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继承者之暖妻入局》 1 带着球和他讨价还价 松原市,南都花园大酒店。 阮明雪刚从一楼大厅走出,就看见对面的广场上围了好多人。 “咦,你们快看,那不是薄家的二公子薄辛吗” “嗯,是他” “娱乐周刊前几天才报道他与女模特深夜开房幽会,怎么现在又上电视了” “嘘,别说话,看看不就知道了。” 越过广场上的云梯喷泉,一则人物访谈新闻正在公共大屏幕上播出。 “薄先生,这次sk集团打造的景苑山庄项目在我市地产行业引起了新的轰动,您是否会带领团队好好庆祝一番” 画面中,被采访的那位男士,面对漂亮女主播的提问,莞尔一笑,俊朗不凡,“当然会,但更重要的是讨论如何推进下一个投资方案。” “哦,薄先生果然是商场上的劳模,都不知道休息。”女主播殷勤赞叹。 “对我来说,赚大把的钞票比休息更能让我感到放松。” 男人西装笔挺,坐在直播室的沙发里,长腿交叠,不减修长。 女主播亦很机灵,很快顺势切入到更吸人眼球的话题:“呵呵,那么薄先生的女朋友呢对您来说,又意味着什么是否会比赚大把的钞票更重要呢” 这一连串的提问,涉及隐私,可男人只是眼眸略略上挑了下,并不避讳:“女朋友抱歉,我一直以为我身边的女人只分两种。” “哦哪两种”女主播第一时间追问。 男人薄唇动了动,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说:“合作伙伴和床上伙伴。” “呃薄先生真是风趣。” 女主播没有料到在直播现场男人也会如此大胆直白,足足愣场五秒,才尴尬地结束了这次访谈。 广场上,人群逐渐散去,有几个年轻女孩经过身边的时候,忍不住热烈讨论起来。 “想不到薄辛本人比杂志上还帅,你们看到那个女主播了没,眼珠子都恨不得贴到他脸上去了。” “当然了,sk那么有钱,薄辛将来可是继承人之一,多的是女人想巴结。” “哎哎,咱们就别想了,八辈子也轮不上,在电视里看看还差不多。” “唉,也不知道最后谁有那么好命能嫁入sk这样的豪门。” 女孩们一边说笑,一边走远。 阮明雪收回目光,有些不屑地冷哼一声,这种不知道被多少女人污染过的花花公子也值得垂涎 小女生就是小女生,眼界低。 她边走边摇头,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正朝她所在的方向直线驶近。 白天的时候,刚下过一场大雨,路面上不少地方都有沉积的水洼,宾利车速虽然并不算快,但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车轮还是带起了一大片水花,噗啦一声全数溅到了她的鞋袜裙摆之上。 沁凉腥湿的感觉顿时传来,她的下半身已然狼藉不堪。 猛地朝那辆肇事车看去,半开的玻璃窗里,隐约露出一张男人的侧脸,车内光线颇暗,有些看不清五官。 阮明雪只知道那人正专注于前方的路况,连头都没有转一下,似乎并没有停车的意思。 什么态度开着豪车,就是爷就可以这么不顾路人,为所欲为 恐怕没这个道理 她心里的火气腾腾往上蹿,想也不想地追上车尾,向宾利车倒视镜打手势:“喂停车给我停车” 脚下五公分高的坡跟鞋被水花打湿后十分湿滑,险些摔了个跟头,阮明雪无奈停了下来,人跑得再快,到底不如车,就这么在车后追,吃亏的是她自己。 站在路边花圃旁,她扶着栏杆脱鞋把里面的积水倒了出来,又脱下袜子拧了拧,拧干后,才重新穿好。 同一时间,那辆宾利车已经径直驶入前方南都花园大酒店的停车场,负责接待的保安师傅正一脸笑容地迎上去给男人安排车位。 “先生,您好,请问是住店客人吗” 男人从车窗内伸出一张金色卡片,气派华贵的那种金色,阮明雪瞬间惊呼出声,是至尊会员卡,限量发行版,只有身份尊贵,背景豪阔的客人才会持有。 作为在那家五星级酒店兢兢业业,拼死拼活工作了六七年的市场部客户经理,认不出这张卡,那真是白混了。 望着脚下如泼墨地图般的别样景象,阮明雪硬生生把所有的不爽憋回了肚子里,觉得这就像是在马路上踩了狗屎,却发现狗主人是自己的老板一样--倒了霉,也只有咬牙往肚里吞的份。 谁叫人家是她的衣食父母,还是金主级别的呢 她扭头不再看车窗外那只修长白皙的手,也不再看那张亮瞎人眼的金卡,只闷头踏着脚下被水湿得软趴趴的坡跟鞋往回走。 走了五十米不到,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喇叭声,原来,那辆宾利轿车不过泊了短短几十秒,便又从停车场驶了出来。 这一次,男人的正脸透过挡风玻璃,全然落入她眼中。 灯光霓虹之下,影影绰绰,转瞬即逝。 可那一瞥,足够惊鸿。 沉郁冷峻、儒雅轩昂、一副深渊般镇静淡漠的神情,一个气质不凡的年轻男人。 大概不会超过三十岁,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路况,并没有分神看她一眼。 阮明雪就这样木讷地看着车擦身而过,远远驶离视线,甚至忘记了跨过脚下花圃旁的隔离墩。 她自嘲地摇了摇头,利落地绕过障碍物,朝对面车水马龙的主干道走去,前面一个手提公文包的年轻女白领,突然停在斑马线上用手机拨电话,“喂,我今天下午在广场大屏幕上看见sk的薄辛了,就是上次带着一群手下和我们公司竞标的那个男人,还是那么酷” 眼见一辆车就要撞上去,阮明雪拉了她一把。 又是一个花痴,还是个不要命的花痴,她心中暗骂。 骂完才发现自己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阮明雪走到僻静的地方接听,好友米小麦抱怨的声音传来:“明雪,你怎么才接电话,我找了你一下午。” 她这才想起下午在办公室忙于整理几份陈年合约,居然忘记回复,不禁问:“有急事吗” 米小麦顿了顿,突然就颤抖起来:“明雪,我想我可能怀孕了” “你说什么”她心下一惊,声音有些控制不住,“你确定了吗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头也急了:“我怎么可能开玩笑,最近一连几个早上我都恶心吃不下东西,今天上午还吐了一回。” “那你有测过” “嗯,我想来想去觉得不对劲,就乘下午休息,偷偷去药房买了一支验孕笔” “两条” “嗯。” “那就再换一个牌子啊。” “换了,换了好几个牌子,都是两条,我算了算,应该就是上个月前在巴黎的那次忘记做措施” “你怎么那么糊涂啊,”想起刚刚在大屏幕里看见的那张男人的脸,那样玩世不恭,又意气风发的样子,阮明雪的脸色不禁沉冷下来,“你在哪,我马上到。” 二十五分钟后,市区中心地段,蓝山咖啡厅。 风情与幽静并具,贵气中不乏清雅,从里到外透露着低调而奢华的氛围。 此时,临窗的棕色皮质沙发座椅上,两个时髦漂亮的女人正对坐着说话,其中一个眼线散乱,唇际模糊,睫毛上还悬着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吸引了不少刚刚走进厅中的男性客人的目光。 阮明雪并不希望她们这桌过分招来注目,从包中抽了一张纸巾递了过去:“怎么,那个人,他不想要” 对面的女人正哭得投入,听她沉默了许久终于有了回应,便止住了泪,接过纸巾一边擦脸一边抽噎着:“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去问他呀”阮明雪有些厌烦米小麦那样失魂落魄的表情,皱了皱眉说,“你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在我面前哭有什么用” 米小麦抬眸看了她一眼,咬了咬唇:“明雪,其实上周六晚上,他带我去酒店开了一间套房过夜,还被记者跟踪偷拍了,可是我看他兴致很高,似乎不介意,就乘机暗示了下,说我最近身体不舒服,可能是有了。” “嗯。他怎么说” 米小麦咽了咽口水,继续:“他什么表示都没有,就让张秘书开车接他回去了。” 阮明雪自进咖啡厅,就是一副严肃沉静的姿态,听到这里,忽然轻笑出声:“米小麦呀米小麦,我说你什么好,你希望他有什么表示把你娶进他们薄家大门你都不想想,有多少女人盯着薄家少奶奶的位置” 原先精致的妆容此时已经褪去大半,米小麦的脸色越发难堪:“我知道他身边的女人多,可我现在毕竟怀上了薄家的骨肉,这孩子是他的,千真万确啊,他就算现在不娶我,至少也不应该毫无表示吧,再说,我下面还有好几场发布会的秀要走,孩子一天天在肚子里长大,我也不能总是带着个球穿高跟,走猫步吧。” 阮明雪想了想,说:“既然他毫无表示,就说明他还没做决定,并不代表就不要这个孩子,你担心那么多干什么” “可那晚他走之后,我没忍住,打了通电话过去。” “嗯。” “我问他能不能先带我见见他们薄家的长辈。” “他答应了” “没有,他没有接电话,是让张秘书传的话。” 阮明雪目光中有些不屑:“自己的女人怀孕这种事也让秘书参与有钱人就是这种风格” 米小麦情绪再次波动起来:“张秘书很清楚地传达了他的话,他的意思是,孩子是我怀上的,该怎么选择,由我自己决定,他不做表态。可是,明雪,这种事能一个人决定吗我觉得他就是不想要,就是在敷衍我。” “所以,你打算带着肚子里的那个球和他讨价还价” “当然不是,孩子,我打算拿掉,我要让他后悔” ------题外话------ 欢迎跳坑,收藏,评论,当然撒花浇水也是棒棒滴 2 擦不干净,舔干净 薄辛那种男人会后悔吗阮明雪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不禁回想起,一年多前,在闻名全城的夜场西街酒吧所见的那一幕。 当时,米小麦和同属一间经纪公司的模特为了一则沐浴乳广告代言起了争执,对方攀上了一个地产大佬,随便吹了吹枕边风就让她努力了几个月的辛苦打水漂。 于是约阮明雪去喝酒解闷,可是她怕伤身体,一路劝米小麦不要贪杯,米小麦却心情沮丧,拼命往肚里灌各种烈酒,醉得不省人事,还拿她当那个抢了自己合同的女模特大骂出气。 阮明雪比她矮了半头,抗不住她闹腾,只有去请侍应生,然而那天晚上,找了半天,一个侍应生也没找着。 后来,她才在一处豪华私密的包间门口,看见了排成一列小纵队,哈腰躬背,满脸赔罪讨好的酒吧经理、主管和侍应生们。 本来她不想偷听,可是一个易拉罐从包间里砸了出来,正摔在她肩膀上,她才停了下来。 那间位置特殊的豪华包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雪茄烟气,男人的叱骂声和女人的哭泣讨饶声相互交叠,隐隐约约传了出来。 “薄二公子,今天让您扫兴了,我没想到这儿的侍应生这么笨手笨脚,居然连一杯酒也倒不好,泼就泼出来了,还泼到了合同书上,真是不好意思了你过来给薄总擦干净,擦不干净就给我舔干净,否则明天我就” “齐总,地方是你选的,怎么出了岔子,就拿下面的人出气,你就是让她舔干净,这份合同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那二公子的意思” “撕了。” “是是是,撕了,撕了咱们重签。” “重签呵呵,齐总,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这句话就叫做过时不候齐总,薄某还有事,恕不奉陪” 阮明雪侧身避让到酒吧过道的一个角落里,看着气质倜傥,高大威风的男人步履潇洒地从眼前消失,而包间里训话的那个齐总瞬间摔碎了所有的酒杯,乒乒乓乓的声音充斥了整个过道。 “薄辛,走着瞧,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逍遥,我一定要让你后悔” 可是后来,松原市的娱乐周刊和财经杂志上,还是不断刊载着那个男人在女人堆里的风流轶事和在商场上的惊人作为。 风头甚至远远盖过松原市其他几大豪门财团的接班人,而薄家那个常年旅居国外,负责薄氏家族海外事业拓展的薄大公子一时间也几乎被人遗忘。 很显然,那个齐总,并没有像他放的狠话一般有影响力,否则薄辛不会到今天都是那副潇洒肆意,嚣张果敢的样子。 “明雪,明雪你在想什么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见阮明雪沉静思索,低头不语的样子,米小麦忍不住打断,“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喝点什么” “嗯。”阮明雪收回思绪,挥手招来服务生,点了两杯纯黑咖啡,特意嘱咐服务生不加糖,不加奶,“小麦,今天下午的电视你看了吗” 关于薄辛的那条采访,她没有立即说出来。 米小麦啜了一口咖啡,茫然地问:“电视什么电视” 看来,她还不知道,那个叫薄辛的男人,对着满屏幕的观众说,他的身边从来只有两种女人,合作伙伴或床上伙伴,可以称得上女朋友的那个女人还没有出现。 那么,米小麦跟了他一年多,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又算什么 他的薄氏后宫的莺莺燕燕之一亦或纯粹只为了满足某种需要的那种发泄工具 阮明雪无法将这样不堪的形容用在自己多年好友加闺蜜的身上,喝一口黑咖刺激味蕾,“小麦,我说一句话,你可别不高兴,当初,你和那个薄家二公子腻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米小麦低头,把手覆在尚未凸起的小腹上,“明雪,这句话,你忍了很久了吧。” 是啊,很久了,从薄辛和她在sk的庆功酒会上认识的那天开始,阮明雪就想告诉她,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只会是一场飞蛾扑火的游戏,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可是,米小麦当时在模特这个圈子里耳濡目染,一心想改变自己的平凡出身和职业困境,一心巴望着嫁给有钱人,阮明雪没法过分干涉,毕竟一个人不能代替另一个人选择自己的人生。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不能再看着老同学犹豫反复,“小麦,那种男人除了有钱,身心都脏的很,连垃圾都不如,希望你这次真的清醒。” 米小麦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抖了抖:“明雪,我知道你想劝我离开薄辛,可是,我不是你,做不到视金钱为粪土,你明知道的,薄家的家族事业有多庞大,薄家的” “停” 薄氏家族,坐拥百亿,权倾一方,在整个松原市,不可谓不声名赫赫。 他家的秘书、管家、司机、佣人,个个衣着体面,行头光鲜,哪怕就是招个扫地看门的都有一大波的男女老少竞相排队,生怕落了后。 如此家世,阮明雪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抬手打住米小麦下面的话,“既然你舍不得这些,干嘛还说要拿掉孩子” “我只是不痛快他的态度,想气气他,让他着急而已。” “未必,他那样的男人,连指头都不用勾,就会有一大群女人争先恐后抢着替他生。” “明雪” 米小麦眼角下垂,嘴唇嗫嚅,有些不服气。 她一直自卑于自己的出身,现在又怀了孕,阮明雪不禁缓了缓语气:“小麦,我说这么多,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希望你慎重选择,不要一会儿说让那个男人后悔,一会儿又惦记着他的钱和势。” “明雪,大学的时候你就拒绝过好几个家里挺有钱的男生,难不成你就一点都不爱钱” “怎么会,”阮明雪晃了晃咖啡杯,表情坦然:“这个世上又有谁真正的不爱钱呢可我有洁癖,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身上沾着各种其他女人留下的唇印和香水味。” “切,难怪那么多人追求你,你却选择了那个穷得响当当的程洋” “怎么,你现在倒是瞧不起程洋了,当初在学校里的时候,是谁因为他多看了别的女生一眼,就酸溜溜地喝掉了一整箱啤酒,又是谁因为他追求了我,而愤怒地一个月没和我说话” “你”听到这些就快淡忘的往事被一一提起,米小麦脸上浮现出一层不自然的红云,她轻声咳了咳,“哼,你倒是记得清楚。” “那是,你那个时候闹的那样厉害,我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那个时候,为了程洋,两人确实大闹过一阵。 程洋是阮明雪现在的男朋友,可也是米小麦当初暗恋追求过的对象,他第一次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时候,把一只篮球砸在了米小麦的饭盒上,米小麦省吃俭用,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当场就推了他一把,还把自己的背包扔在他脸上。 可是程洋不但没发火,反而去超市买了面包和牛奶赔给她。 后来,她们在奖学金表彰大会上看到了他,才知道程洋家境不好,但勤奋认真,人也长得干净帅气,追求他的女生不在少数。 阮明雪当时没放在心上,米小麦却记住了。 没过多久,程洋向阮明雪表白,米小麦拉着她大吵了一架,还说她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差点就跟她决裂。 然而,现在进入了社会,米小麦却对过往的幼稚很是不屑,“明雪,我现在想想,自己那个时候也真够傻的,程洋不就是人长得帅点,成绩好点,有什么值得我那样的他的家境摆在那里,再怎么努力奋斗也和薄辛天差地别,也就你把他当个宝,无怨无悔地跟在他身边吃苦。” 阮明雪无奈苦笑,程洋当然跟薄辛天差地别,毫无可比。 程洋守着一份公司的工作,拿着一份在薄辛眼里根本不值一提的薪水过生活,只怕薄辛随随便便的一套西装或皮鞋都够他存上一年。 可是看到米小麦摸着肚子踌躇无助的样子,她庆幸自己足够清醒,“小麦,你以为有几个女人生来就愿意吃苦谁又不想做豪门阔太可是,我宁愿跟在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身边吃苦挨穷,踏踏实实过完一辈子,也不愿意呆在一个今天明天都不知道在哪个女人床上逍遥快活的男人身后,等着他心血来潮的时候宠幸一番,我过不了那样的日子。” 这样犀利直白的话,令米小麦如坐针毡:“好好好,程洋最适合你,那你赶紧和那个家伙修成正果啊,干嘛还要清心寡欲地做老处女,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出来,我好包红包,要不然哪天你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我可不同情” “放心,我不会落得和你一样” 阮明雪一边笑着说,一边从包中掏出一张便笺纸,又打铃让服务生送来一支水笔,迅速在纸上写下一串号码,“关于孩子的事,你考虑清楚了,就打这个电话,这位妇产科医生人很好、技术也不错,你可以随时骚扰。” 米小麦接过一看,上面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还有一串数字,忽然情不自禁地提高嗓门:“什么,叫尚北我晕,不会是个男的吧” “怎么男的就不能当妇科医生” “他是你什么人,你怎么会认识” “是我爸朋友的儿子。” “也是你的追求者之一吧” 阮明雪见她把话题扯远,作势要把纸片夺回来:“如果你介意男医生,就自己找。” “等等,”米小麦捏紧:“好吧,我去,这件事总要解决的。” 3 姿势有些怪异 从蓝山咖啡厅出来,已是晚上十点,路上的车流依旧不减,可行人少了许多。 之前出门一直是坐的薄辛那辆拉风阔气的保时捷,此刻因为在闹别扭,米小麦也只得自己打车回公寓。 阮明雪目送她上车,习惯性地去掏手机,却发现口袋里空空的,再去掏包,包里也没有。 大约是丢在咖啡厅了,她转身回去,原来的靠窗座位已经换了其他客人。 是一位男士,隔着一段距离看去,男人西装名贵,手腕上带着一款银色精致的手表,连露出的几颗袖扣都显得非常精致。 此刻,他正低头喝着咖啡,右手手指快速而有力地敲击着面前的苹果笔记本电脑。 这张侧脸,这种姿态,刹那间让她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想。 没有贸然走近,她就这么隔着几张座位的距离细细地观察着。 淡而柔和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冷峻、儒雅,神情专注,她很快想起来了。 难怪会这么熟悉,原来才刚刚见过。 真巧,这个男人就是那位下午开着黑色宾利轿车,溅起水花泼在自己鞋袜裙摆上,弄得自己狼狈不堪,却扬长而去的男车主。 他持有她们酒店的限量版至尊金卡,到了停车场,又没有入住,怎么此刻会出现在这家咖啡厅 不过,这个问题好像跟她没有关系。 她必须找到自己的手机。 刚刚才和米小麦分手,离开的时间不长,一定就丢在这张座位附近的某个角落。 阮明雪下意识地挺了挺胸,理直气壮地走上前去,也不和男人打招呼,便开始在那张不久前和米小麦坐着聊天的座位上寻找起来,然而目光所及,除了一台高档苹果笔记本电脑,一只黑色鳄鱼皮质的男士公文包以外,并没有看见任何多余的东西。 这种衣着光鲜,开名贵轿车的男人,是不可能看上她那部压根不值钱的旧手机的,但是他那般不可一世,会嫌弃地当垃圾扔了也说不定。 那款丢失的触屏手机,已然上市几年,纯粹是濒临淘汰的陈年老款,程洋去年发年终奖时买来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 “奖金不多,你先用着,等我赚了钱再给你买更好的。”因为这句话,她没有埋怨,也忍住了偷偷换一部功能多又高档的新款手机的念头。 一年多下来,里面渐渐储存了不少重要客户的联系方式,还有亲戚朋友们之间互相往来嘘寒问暖的短信,还有她工作遭遇瓶颈时,程洋发过来排解她的幽默笑话,两人年假一起去西部旅行的照片也还没来得及拷贝下来。 如果真的弄丢了 想到这里,阮明雪忍不住再次把目光投向眼前的这位陌生男子,他还是一副专注高冷的姿态,并没有因为她的过分注视而停下手上敲击键盘的动作。 心中难免气闷不平,这是他第二次无视她。 正打算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引起他注意,一个清朗又略略低沉的男音忽然在耳边响起:“这位小姐,你看够了” 是这个男人,他终于将注意力从电脑上移开,缓缓抬眸望向她,那双眼睛映着咖啡厅黯黄暖融的灯光,显得有些深邃,有些不可捉摸。 “我” 没想到他当先一棒,连向来犀利直爽的阮明雪也瞬间惊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可转念一想,分明是这个人不对在先,而且她又不是真的在膜拜他的尊容,干嘛要心虚 于是她绕过这个提问,刻意淡然地开口:“先生,你刚刚坐在这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部手机” 问完径自伸手比划了一下大小,又简单形容了一下颜色款式。 然而,面前的男人望着她一系列的动作,依旧冷冽安静地坐着,没有显出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 “没有。”他说。 似乎除了这两个字,不愿再开口多说一句。 阮明雪眉毛一皱,心中不悦,她知道他开宾利,她知道他持金卡,她不否认他长得帅,但这样就高人一等 这里是公共场合,她还偏不信了,她难道没有权力寻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再也没什么可顾忌的,阮明雪欺身上前,一屁股坐在了男人对面的沙发上,在他冷冷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地挪开了属于他的笔记本电脑和咖啡杯。 顿时,餐桌上没有了遮挡,但是也没有那部老旧触屏手机的踪影。 她不甘心,这一次干脆蹲下身来,绕过桌底,在男人落坐的那张沙发上细细逡巡起来。 两人一个端坐于桌前,一个半蹲着,一男一女,远远看去,姿势有些怪异,也有些尴尬,在感到女人的发丝甚至在自己腿边磨蹭,而一股幽香隐隐钻入鼻尖时,男人冰山般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变化,他站起身来,不再让这种尴尬持续:“小姐,我说过,这里没有你的手机。” 阮明雪蹲在他的两腿前,却没有意识到不妥,着急之下,语气近乎执拗:“可我出去之前,明明还在,不找到我不会走。” “小姐,请你最好弄清楚,”男人冷冷扫视了一下四周,强调,“这里人来人往。” 他的态度再鲜明不过--能接触到你手机的并不止我一个人,请你不要再纠缠。 这个理阮明雪不是不懂,可她就是不爽男人的那种做派和态度,而且她贸然地开了这个头,总得给自己个台阶下。 “先生,你也最好弄清楚,这部手机对我很重要”她近乎气急败坏,“如果是你丢了东西,你会不找” 见她强势,男人不再继续费口舌理论,但也没有再坐回沙发,而是耸了耸肩移开几步,将整个餐位全部暴露在她面前:“五分钟,可以了吗” 知道这是对方的让步,她也不再咄咄逼人,地方不大,五分钟甚至足够她将隔壁的座位都细细找寻一番。 然而,就连皮质沙发底座的狭窄空隙她也用手伸进去摸了摸,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如此,是真的找不回来了,阮明雪心情沮丧,觉得头疼惋惜,但她一向不是纠结的人,既然无法寻回,再逗留在这里反倒显得存心找茬,无礼取闹了,于是她做了个手势,表示打扰,便准备转身离开。 谁知这个时候,男人忽而从上衣西服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苹果手机,淡淡地说:“我不介意花几秒钟拨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如果还是找不到,请你到此为止。” 面对他冷峻深沉的眼眸,阮明雪吁了一口气,将烂熟于心的号码报了出去,紧接着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便在触摸屏上迅速敲击起来。 嘟,嘟,嘟-- 她听见了他电话里传来缓慢而有节奏的等待声,下一秒,属于自己手机的彩铃从某个方向传来。 咖啡厅柜台那边有服务生接起电话:“喂,先生,这不是我的手机,有人丢” “我知道,”男人沉冷打断,“这是一位女士的手机,她遗失在了座位上,请送到b区6号桌前。” 挂断了电话,男人平静地望向她:“可以了吗” 感激之下,谢谢二字差点冲口而出,可理智很快告诉她,这没必要。 这个男人毫不掩饰他上位者的冷傲和疏离,不论是在帮助别人或者是请别人办事的时候,这种自诩高贵的架势,她一向不喜欢。 而且,在这样的人面前,礼貌是多余的。 心情平复后,她以一种同样淡漠的口吻说:“先生,能删了刚刚你拨出去的那个号码吗” 这一次,男人不再波澜不惊,不再沉如深渊,而是微露出惊讶,但也只是维持了一瞬间,很快,他就果断在通讯录上删除,而且为了证明确实已经没有存留,他将自己的那款苹果手机竖在她近前,“小姐,如果你不放心,请看清楚。” “不用。” 阮明雪哪里是真的在乎自己的手机号码是否会留在一个陌生男人的通话记录里,她的工作本身就和形形色色的客户打交道,之所以这般较真,是报他弄湿鞋袜之仇,也是想挫挫男人锐气。 现在看到他脸上奇怪而尴尬的表情,心里实在痛快平衡了不少,于是,大手一挥,转头走向吧台。 望着她瘦削清丽的背影,男人却怔在原地,以从未有过的心情自嘲地摇了摇头,罢了,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无聊的事。 等服务生送回手机后,阮明雪重新走出了蓝山咖啡厅,街市的灯火更加辉煌,而夜色也更加深浓,看了看屏幕上方的时间,这么一折腾,已接近十点半,她习惯性地给男友程洋拨了电话:“喂,我在蓝山门口,过来接我。” 话筒里的声音带着敷衍的困意:“明雪,我加班很晚,刚回来,你自己打车,我在公寓楼下接你,好吗” “那好。” 在街边拦了辆车,阮明雪钻进后座,向司机报了她和程洋租住公寓的地址,然后靠在座椅上闭目休息。 程洋已经连续加班一个多月了,就连今年她生日那天,他也没能提早回来,他这样拼命,让她不禁感到心疼。 米小麦说对了一半,他的家境摆在那里,再怎么努力奋斗也和薄辛那样家世出生的男人天差地别,但是她一直都亲眼见证着他的努力,读书的时候,工作的时候,他都在用自己的勤奋和拼命来一步步获得他想要的。 半年前,他们看中了松原市高新区的一套三室居公寓,可程洋账户里的积蓄尚且连首付都不能凑齐,她曾好心拿出自己的存折,他却为此和她闹了两人认识以来的第一次不快,她明白,这不能全怪他,男人大都要脸面,希望自己能独立地为女人提供物质上的所需,于是她收起了存折,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他通过自己的能力买下那套公寓的那一天。 “小姐,到了。” 不知不觉,她竟在车上睡着了,然而下车后,她四处看了看,程洋并没有依约在公寓楼下等她。 打开门,客厅只亮着一盏餐灯,他竟然连外套都没有换,就仰躺在沙发上,似乎真的十分疲惫。 阮明雪轻轻替程洋脱去外套,又打了些热水替他简单擦了擦,才走进卫生间卸妆洗漱。 正两眼惺忪地刷着牙,放在客厅的手提包里忽然传来一阵阵手机彩铃声,打破了屋内的昏暗和平静。 她皱眉接起,米小麦哭泣的声音劈头盖脸传来:“明雪,你快来,我流了好多血。” 4 出事了,现在在医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阮明雪挂断电话,惊魂甫定地赶到米小麦的公寓时,已经用尽了全身的所有力气,这一晚上,大概是不用睡觉了。 米小麦正蹲在地板上抽泣,米黄色的连衣睡裙垂落在地板上,连脚踝也全然遮住了,看不出来究竟流了多少血。 那哀痛又略带惊惧的哭声搅得她有些心烦:“小麦,你能不能赶紧把话说清楚,再给我看一看。” “不用看了,我肯定是流产了”米小麦却依旧蹲在地上,捂着肚子一个劲地摇头哭泣。 “不让我看,大半夜的喊我过来干嘛”阮明雪本来就又困又倦,此刻听到好友只顾着嚎啕大哭,却不把事情解释明白,登时就失去了耐心,“不让我看,我回去了啊” “别”米小麦见她转身,一下子慌了,伸手扯住了她的裤脚,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她,“明雪,我后悔了,我并不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到底怎么了”阮明雪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铁定比这个女人先崩溃。 “我我回来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米小麦嗫嚅。 “那个薄辛呢,他没来” “嗯。” “那赶紧打电话给他啊” 拿起米小麦搁在桌子上的电话,阮明雪就开始翻找薄辛的号码。 米小麦却又拉住了她:“别打了,他关机” 这种时候关机,无异于玩失踪。 阮明雪心中愤然,“那就别再犹豫不决,别再拖拖拉拉,这次是老天要让你们断了最后的关联,要让你和他分手”她将手机往桌上一拍,俯下身来扶着米小麦的胳膊,“能起身吗” 米小麦痛苦地摇头。 “好吧,我打120。” 十五分钟后,急救车的警铃声在公寓楼下的广场上响起,救护人员很快按照地址寻了上来,米小麦被用担架抬上了120急救车,阮明雪跳了上去,“同志,去松原一院” 松原市第一医院近在眼前,米小麦终于停止了抽噎,安静下来。 阮明雪看着她被推进妇产科急诊手术室,心里也不禁紧张起来,她站在家属等候区,有些烦躁地拿出自己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喂,尚北,在医院值班吗” “在”那头很快有了回应。 “好,我去找你” “别找了,我就在急诊手术室。” 她赶紧探头朝手术室内望去,却被护士冷冰冰地拦在门外,“病人需要马上手术,家属不得入内。” 尚北似乎在手机里听见了,问:“明雪,手术的这个女孩,是你的朋友” “嗯。” “好,我知道了。” 他刚要挂断电话,阮明雪轻轻叹息了一声:“如果能保住那个孩子,还是尽力保吧,拜托了。” 今天晚上在咖啡厅,米小麦说要拿掉那个孩子让薄辛后悔,可经过这次突变,她知道,其实米小麦心里对这个孩子和这个孩子的父亲其实是存有期望的。 尚北就是晚上喝咖啡时,她写在纸条上的那个男妇产科医生,她爸爸朋友尚叔叔的儿子。 没想到,这么快,她和米小麦就找上了他。 这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夜晚,两个小时前,她遇上了一个古怪冷傲的陌生男人,现在米小麦洗澡摔了一跤,尚不知道会不会失去腹中的孩子,而程洋,没有像以往一样下楼接她。 阮明雪轻轻舒了一口气,在医院走廊尽头的自助贩卖机里投了几个硬币,取了两罐奶茶,打开其中一罐喝了起来。 大概一个小时候后,妇产科急诊手术室门前的红灯熄灭,几位身穿蓝色手术服的医护人员走了出来,其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她所熟悉的。 “尚北” 那个高大的身影摘下口罩,朝她走来,脸上难掩疲惫之色,“明雪,好久没见你一面,现在见面,居然是在这种场合下。” “小麦我朋友,她怎么样了”阮明雪有些迫不及待的问,忽略了他话里的其他含义。 “大人还好,”尚北犹豫了下,照实说,“只是孩子” “孩子没有保住”她已从他的语气和神色中得到了结论。 “我和我的同事都已经尽力了,只是你朋友她才刚刚怀孕一个多月,早孕期胎象本来就不稳定,现在摔了一跤,胚胎已经从子宫壁上剥离了,我们做医生的,当然是以保护大人的生命为首要。” “嗯,尚北,这次谢谢你了。”她把刚刚没拆封的那罐奶茶递给他,“改天有时间,请你吃饭。” 他接过,微笑:“谢谢就不用了,饭我肯定要吃。” 她也勉强笑了笑:“好,那我就敬候你的骚扰。” 尚北一边拉开奶茶的盖子喝了几口,一边朝走廊四周看了看,“怎么,你一个人送你朋友来的程洋呢” “他晚上加班,大概是累了。”阮明雪不再做多余的解释,尚北也没再问。 米小麦很快被推了出来,人裹在医院的蓝色条纹床单里,显得越发单薄瘦削。 “米小麦家属” 阮明雪走上前去。 “病人刚刚度过观察期,出血已经平稳了,呆会我们会有医护人员送她去病房,你们家属先去办下手续,住院期间注意给病人加强营养就可以了。” “好,我们会注意的。” 阮明雪拿自己的银行卡给米小麦先垫了医药费,手续办完之后,尚北已经回医生值班室了,她把病房打理了下,帮着护士把米小麦抬上病床,一切办妥之后,天已经微亮了。 白天她还得上班,不能留下来陪护,于是拿出米小麦的手机给薄辛发短信。 用的是米小麦的口吻:“我出事了,现在在医院,马上过来。” 她不知道薄辛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开机,可是如果他有心的话,看到短信,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毕竟,米小麦跟了他一年多,还有了他的孩子。 尽管那个孩子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是也不能抹杀他曾短暂的来到这个世上的事实。 走出市一院,阮明雪觉得浑身酸痛,并且异常乏力,一夜没有合眼,真不是她的风格,米小麦以前喜欢熬夜,可她从不,米小麦喊她逛酒吧和夜店,她也不参与,那样散漫而无规律的生活方式,她不推崇。 就这样忙碌了一夜,她发誓,以后没有特殊情况,再也不要这样浪费睡眠时间了。 程洋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公寓里空荡荡的,兴许还以为她夜不归寝呢。 她想给他拨电话,又担心过早的把他吵醒,便收起了这个念头。 尚北值了一夜班,做了两台急救手术,也下班了,看见阮明雪正坐在医院门口的流动早餐铺上喝豆浆,笑着走了过去,“怎么,打算这样吃完了,直接去上班” “是啊,不然能怎么办” “我以为你至少会回住的地方梳洗打扮下。”他在她身旁找了张小板凳,也叫了份同样的早餐。 阮明雪觉得有些好笑,“尚北,在你眼里,我有那么矫情吗”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漂亮的女人都爱美。” “切,别以为,你当了妇科医生,见的女人多了,就很了解女人似的。”她把一根新鲜的油条放在自己面前盛着满满豆浆的碗里,嘴一撅,“喏,今天就让你看看,有一种女人,不刷牙照样可以吃很多。” 5 忍受骚扰 “这个月客房入住率不太理想,餐饮销售额也才刚刚过线,我想各位今后要多加努力了。” “大家都知道,凯诺最近不但抢走了我们的很多老客户,也挖走了我们市场部的很多同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熬了一夜没合眼,阮明雪顶着个黑眼圈回到工作的南都花园大酒店,刚想去盥洗间整理一下仪容,就被秘书一脸紧张地叫进市场部办公室,果然,销售总监严开和副总监夏丽正抱着一沓报表站在会议桌前轮番训话。 部门的同事大概晚上休息的不错,都精神抖擞,正儿八经地坐在她周围,谁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相比较之下阮明雪倒显得有些颓然和疲惫,少了往日职场女性的端丽和干练。 “明雪,你怎么了”右手边传媒部主任顾沫沫指着自己的眼圈打手势,嘴角还悬着一抹若有所指的暧昧笑意,“昨晚,和你的那位有活动” 她的声音很低,几乎接近唇语,可阮明雪平时和她腻惯了,一看就知道她一定又是往歪处想了,当下借着会议桌的遮挡,用鞋尖朝她脚上狠狠踹去。 嘶,顾沫沫吃痛,在桌下指着自己的黑色丝袜,一脸痛心疾首:“woford最新款,你要不要这么狠” “不狠,你能安静听报告”阮明雪压低了声音瞪着她,“你没看到严总的脸色不想活,别拉我下水” 她俩互相拉扯的动作虽然都有所克制,可副总监夏丽却把目光投了过来,犀利中透露着警告:“阮经理,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那就让大家听听你的想法” 靠,迫不及待这个老女人怎么总能找机会把矛头对准她 阮明雪站起身的同时朝顾沫沫瞥了一眼,始作俑者却瞬间把脸转开一边去,故意视而不见,她只得朝正前方的投影仪看去,恰巧与严开的目光对上,发现他那双狭长的眼睛也正若有深意地紧紧盯着自己。 她不自觉地想起半个月前,在总监办公室,他故意把椅子拉近,松开自己的领口,把手搭在她大腿上的场景。 “阮经理,做了这么多年的销售,你应该明白的,女人比男人要付出更多,才会有回报。” 阮明雪想躲,他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嘴凑到她耳边吹气:“当然,漂亮的女人多少会讨点巧。” “严总,我不明白你意思” 严开扔来一叠文件,就像现在一样饱含深意地望着她笑:“看看这个,你就会明白。” 是部门升职候选人的名单,她的名字竟赫然在列,阮明雪瞬间明白,他是在暗示自己牺牲色相,换来一派光明前途。 本想拍他一巴掌走人,可那一刻,她硬生生地忍住了。 被人揩油的滋味不好受,但她辛苦卖命了六七年,一旦撕破脸当场爆发,在这个男人的手下便混不了多久,一切的努力也会打水漂。 小不忍则乱大谋,之后,她能躲就躲,总算一时安宁,可副总监夏丽却开始莫名其妙地事事针对她。 顾沫沫曾神秘兮兮地爆料,夏丽和严开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本来她还将信将疑,夏丽虽不是什么好女人,年纪也蛮大了,可她身材高挑、气质妖娆,比普通女人有优势,怎么也不该自甘堕落到要去倒贴一个有妻有女的二手货,可现在面对夏丽显而易见的挑衅和敌意,她知道自己已经被这对渣男作女给盯上了。 为了能在离职前顺利拿下另一个副总监的职位,阮明雪决定暂时压一压那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以尽量专业的口吻说:“夏总,凯诺这样的对手背景强大,又极具侵略性,确实防不胜防,但我们也不是毫无招架之力。” 见她开头说得有条有理,并不像开会神游的模样,夏丽也不好再言语相讥,只默然听着她继续往下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顺应时势发展才能避免被市场淘汰,我们与其担心、害怕,倒不如趁早转型。” 阮明雪尚未说出后面的思路和想法,严开就眯着眼朝她轻声笑了笑,“阮经理分析的很好,既然你已初具思路,那么就请会后拟一份详细的报告送到我办公室来。” 一种被狼盯上的感觉滋生出来,她突然有些后悔了,这样露出锋芒,不是正好把自己往狼嘴里送吗 严开点名要她私下送到他的办公室,这要摆在以前,或许她会觉得这是作为一个部门领导的敬业和专业的表现,可自从上次被他那只咸猪手摸了一回大腿,她对这位上司的良好印象早已彻底颠覆,就连他现在对着她微笑,都让她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若是这位严总监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一个人送报告到他办公室,岂不是正给了他机会,天知道他下一次会摸她哪里,胸大腿亦或是干脆跳过摸这个步骤,直接进入主题了呢 心里一阵恶寒,嘴上却不能挑明,加上昨晚为着米小麦流产的事忙碌了一夜,阮明雪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就要晕倒,幸亏这时夏丽无意中帮了她一个忙,“严总,最近我们还有好几个重要的合同要拿下,我看阮经理所说的转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实现的,不如先让她发份电子档的到你邮箱里吧。” 听着像是建议,但语气分明是不容有异了,阮明雪心里想,顾沫沫的小道消息说不定是真的,夏丽暗地里八成已经跟严开勾搭上了,不然一个副总监能在堂堂正牌总监面前如此不知分寸 换一个角度想,这对渣男作女搭上了也好,以夏丽的警惕和敌意,一定会把严开看的死死的,不让任何一个有可能成为情敌的女人接近他,这在一定意义上替她解了围。 她还是该感谢夏丽的,只不过,她心里有些想笑,夏丽千防万防,却忽视了自己最大的情敌--严开那位在香港定居的夫人。 中午在员工餐厅里,面对着一橱窗的菜色,阮明雪根本提不起食欲,人在极度疲劳的状态下最需要的其实是休息和放松。 她想借着用餐的时间打个盹,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顾沫沫却不体贴,坐在她对面一直呱呱说个不停。 “说真的,明雪,严总开会时看你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下属啊” 扑-- 口中的橙汁喷了出来,差点喷得顾沫沫一脸,可她还是不停嘴,并更加神神秘秘地贴近她,“你知道吗早上你脸上挂着两只熊猫眼走进会议室,严总看到的时候脸色都变了,他一定是知道了你昨晚上” “停,”阮明雪知道她下面肯定要说一些少儿不宜的话,赶紧塞了个炸鸡翅到她嘴里,“我说过,昨天晚上送朋友去医院,一晚上没睡,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自从顾沫沫知道她有程洋这个男友以后,总是会在隔天早上观察她上班时的脸色,然后一脸邪邪地分析着她的“幸福”指数。 一开始,她觉得这个小女人真是聒噪烦人,可每次顾沫沫出远差,她又觉得工作变得乏味单调起来,还不如继续接受她的纠缠。 严开在办公室骚扰她的事,她从没提及,可顾沫沫以她敏锐的直觉看出了端倪,“我就说,最近夏丽那个老女人怎么总是针对我,原来是恨屋及乌啊” “去去,臭美。”阮明雪狠狠白她一眼,“你一个姑娘家,别尽扯这些有的没的,有时间的话能帮我打听个事吗” “什么事”顾沫沫一下就来了兴趣。 想起今早散会以后打开邮箱看到的照片,她掏出手机,把那张偷偷拍下来的男人的头像特写放在顾沫沫面前,“我要知道这个人的信息。” 6 神秘型男的来历 “天哪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型男” “明雪,你不会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另结新欢了吧” 顾沫沫一把夺过手机,眼睛里充满了垂涎赞叹的神色,看见周围用餐的同事纷纷侧目,阮明雪真有些后悔把照片给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看,“我都不知道他是谁,结的哪门子的新欢” “咦,奇了怪了,你不知道他是谁,干嘛偷拍他的照片” “我晕,你难道都没看邮箱”她试着提醒。 “什么邮箱” “夏丽发到市场部公共邮箱里的那封邮件,你没看” “那个老女人每天有事没事就往邮箱里塞垃圾,我哪有那么多闲功夫理会。” “所以你不知道,最近有个重要的客户”阮明雪指着照片里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的头像特写说,“要和咱们总经理洽谈酒店收购的事” “咳咳,”这回顾沫沫的注意力才转移到正题上来,“什么你说,这个人要收购我们南都花园” “邮件里说的很清楚,你自己回去看” 一顿饭吃下来,肚子里还是空空的,顾沫沫关心着神秘男人收购酒店的八卦消息,匆匆扒完碗里的几样菜就拉着她回市场部办公室。 阮明雪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速溶咖啡,一边揉着两边的太阳穴,一边打着关于酒店转型思路报告的腹稿,她得赶快弄好一份电子版的给严开发过去,尽少可能地和他直接接触才好,然而顾沫沫自从打开公共邮箱,就一直在她耳边狂发感概。 “我靠,一个男人帅成这样也真够不容易的他要是真能把咱们酒店收入囊中,我第一个拍手欢迎” 阮明雪嫌她吵,干脆泼一盆冷水:“要是他把你裁了,你也欢迎” “怎么可能这样的帅男怎么可能那么有眼无珠,要裁也是先拣夏丽那样上了年纪的裁啊”说话不分地点,不分场合,一副直肠子,这才是顾沫沫的风格。 阮明雪谨慎地朝四周看了看,见办公室暂时只有他们两人,其他同事用餐还没回来,便用手遮在嘴上作势嘘了一声:“轻点,小心隔墙有耳。” 顾沫沫耸肩悻悻地吐了吐舌头,“哎,不行,坐不住了,我得赶紧去行政办公室一趟。” “你去那干嘛” “去找总经理秘书探探内幕啊。”说到做到,她自恋地照了照镜子,补了补眼线和唇彩,然后就一刻不耽搁地风风火火朝行政办公室走去。 顾沫沫扭着包臀的西装短裙一消失,市场部就瞬间安静了下来,阮明雪喝完咖啡,精神顿觉好了些,不知道为什么,她又忍不住打开夏丽发来的那条标题被特意加粗一码的邮件,里面jg格式的附件,她收到后就下载在了私人文件夹里。 她回想起早上昏昏沉沉间突然看到这个男人照片的一刻,不禁嘴角有些抽搐,想笑又矛盾地发现真没啥好笑的,如果非要找一个词形容她那个时候的感受,那就是顾沫沫常挂在嘴边的“猿粪”了。 忍不住又看了两眼,她承认无论是真人还是照片,他都是个气质卓群,相貌出众的男人。 比薄辛多了份稳重,比严开多了份威严,比程洋多了份成熟,比尚北多了份冷峻,似乎她所见识到的男人中,这个人更多层次些,当然她只是昨晚和他有过一次大约十分钟左右的接触,他对她来说还是个全然不详,陌生又毫无关联的人。 但是这个男人很快就又要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而且是要以神秘收购者的身份,所以她才在吃饭的时候故意和顾沫沫提起,并请她去收集他的信息资料。 她承认,她对这个人是好奇的,甚至不亚于顾沫沫。 所以,她利用了顾沫沫的好奇心来满足自己的好奇,这应该并不算什么无耻的心思吧。 办公室陆陆续续有同事回来,阮明雪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将照片关掉,坐在办公桌前准备给严开的那份报告的电子档。 桌面上的手机开始震动,她随意瞥了眼,程洋的头像正在屏幕上闪烁。 天哪,她这才想起昨晚出门的时候,程洋还躺在沙发上睡觉,她自己则一直忙乱到现在,完全把和他联系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说不定真以为自己一夜都没回去过呢,便急匆匆摁了接听键。 “喂,是我,小麦昨晚出了点状况,我陪了她一夜,直接从她公寓赶过来上班的。”她略过米小麦怀孕摔跤流产的事,简单解释了下。 程洋其实已经用完工作餐在电脑前忙碌起来:“明雪,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哦。” “我是想跟你说,今天单位还要加班,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他的声音确实没有任何不快,却也没有十分担心,只以近乎体贴的口吻说,“你晚上一个人无聊的话,可以继续去陪她。” 心里微一失落,阮明雪有些莫名烦躁地回:“知道了,小麦的事一时半会儿恐怕有些麻烦,我可能也不会准点回去,你累了就先休息,别等我。” 两人又随便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就各自匆匆挂断手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火气,她一下子把手机摔在了桌上。 顾沫沫刚从行政办公室回来,就被这一暴举给唬了一跳:“呀,明雪,你没事吧” “我没事,”看到她手里捧着一叠a4打印纸,阮明雪眉毛一扬,“怎么,还真给你探到内幕了” “哎呀,心疼死我了,”顾沫沫把资料扔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她办公桌上,欣喜中带着一副忍痛割爱的奇怪表情,“那个行政总秘书艾玛还真黑,一开口就跟我要十双woford最新款,你知道的,他家丝袜有多贵,我好不容易才下决心买的。” “那你没答应她” “我没答应她能拿到这么多内幕”顾沫沫鄙夷完行政总秘书后,把脸凑近阮明雪耳边,突然十分兴奋地说,“不过,看到了这些资料,我又觉得牺牲十双woford也挺值的” 她从那叠a4打印纸中抽出一张,指着上面男人的半身证件照说:“这个人的来历不简单啊” 阮明雪其实刚刚已经瞥到了照片下面的一行字--陆禀今,英文名jerry,1980年生,美国籍,耶鲁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博立集团总经理,sk集团海外市场行政ceo。 的确不是泛泛之辈,这样的背景和经历还真有点符合那个高冷、淡漠、孤傲、疏离的男人。 而且,他居然跟薄辛的家族企业sk集团有关,这一点倒让她有点意外。 7 卫生间八卦 “怎么样”顾沫沫见她盯着那张附有男人简介的照片半天没移动过目光,不怀好意地揶揄,“看傻了吧” 阮明雪把那张a4纸从她手里抽了回来,和其它的那些放在一处,锁在了电脑桌下面的柜子里说:“谢谢了,回头有时间,我慢慢看” “那你记得把所有的都复印一遍给我啊,这种高大上的男神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我可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哼,有什么好研究的,又不是人体标本,阮明雪心里有些不屑她的花痴样,可嘴上却不想打击她,“好好好,绝对不少一张。” 事实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顾沫沫以为自己拿到了第一手资料,并忍痛割爱了十双woford丝袜,不过一下午功夫她就又后悔了。 她的后悔源于一段小插曲。 阮明雪临下班前去洗手间,无意中听见其他部门的几个女同事在聊八卦,先是说到他们市场部总监严开和副总监夏丽在员工通道的走廊偷情的事,然后就是神秘酒店收购人的事。 她单独蹲在一个小隔间里,那几个女同事并不知道里面还有其他人,因而聊起来也挺肆无忌惮的。 “想不到市场部的严总监平时衣冠楚楚,挺斯文儒雅的,私底下竟是这样的人,以为和那个夏丽偷偷摸摸就不会被人发现,其实那天我在楼梯拐角都看到了,天哪,他都把手摸到她裙子里去了,那个夏丽也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竟然还用腿缠着他,哎呀,真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说的最投入,最不遗余力的就是餐饮部的营销经理顾云,其他人也纷纷跟着附和。 “呀,那个严总监好像在香港有老婆和孩子呢,而且他老婆还来过咱们酒店一次,长得真不算好看,难怪他会和夏丽勾搭到一块。” “要我说夏丽也好看不到哪去,毕竟年纪摆在那,还不如她们部门的那几个经理和主任年轻漂亮呢,严总真有点饥不择食。” “唉,说到夏丽,我突然想起来了,”估计顾云是要故意吊那几个女人的胃口,阮明雪听见她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她今天早上发了一封邮件到所有高管的邮箱里” 果然,这句只说了一半的话成功引起了一群女人的好奇。 “什么邮件”有人迫不及待地问。 “sk集团的神秘高层正在和总经理商谈收购我们南都的事。”顾云大致说了一下夏丽那封邮件的内容。 那群女人顿时沸腾起来。 “啊sk集团天啦,那不是从地产业起家,二十年内把势力发展到旅游,餐饮,酒店,商场和电子行业的大型商业集团吗”先前说严开饥不择食的那个女同事感概。 “对对,就是那个sk。”顾云接着又透露了个八卦,“sk的二公子薄辛还曾来我们西餐厅吃过几次饭,每次身边都是不同的女伴。” “可我怎么听说sk这几年的重点是在国外市场啊,怎么突然对我们南都这样的本土酒店感兴趣了” “这有什么奇怪,说不定是那个薄二公子觉得我们南都的美女多呢”不知是谁的一句话把八卦的话题推向高峰,“哎,你们说那位神秘高层是男是女啊” “是个男人,夏丽把照片也发到邮箱了。”顾云直截了当,把顾沫沫用十双woford才换来的内幕大致说了说,最后做总结陈词,“有钱、有势、有学历、有背景、有能力,关键还单身” “那长得怎么样帅不帅” 女人永远都是贪心的,恨不得把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在同一个单身男人的身上。 “这样的男人什么都有了,帅不帅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云说了这么多,这恐怕是唯一一句有内涵、有深度的话了。 一众女人带着化妆水的香气慢慢散去,卫生间里的喧闹声也逐渐被哗哗的水声取代,阮明雪从小隔间走了出来,面对梳妆镜理了理卷发,默默重复了那串用来形容陆禀今的词汇--有钱、有势、有学历、有背景、有能力,单身。 似乎真的很完美,可一想起昨晚的情形,想起那个男人冷傲疏离的眼神,她又不禁想笑,这个男人也许确实什么都有,可却是一个刻板又自以为是的家伙,叫她仅仅见了一面,就生出不那么愉快的感觉来。 她得罪了他,如果他真的代表sk收购了她们南都花园,也许她就真的该准备辞职报告了。 下班后,阮明雪坐着顾沫沫的那辆红色雪佛兰去市一院,本来她不想告诉她今天在卫生间听到的这些八卦,可想到顾云提起严开和夏丽在员工通道偷情的事,又觉得不得不提醒一下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毕竟之前她们只是猜测,现在证实严开是一个有妻有女还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花心上司,怎么能疏于防范呢 这个男人能借着职务的便利私下骚扰她,或许也会将魔抓伸向其他人。 可顾沫沫的心思居然全不在自己会不会受到严开骚扰这件事上,她一听说餐饮部的营销经理顾云也探知了关于神秘收购人的内幕消息,就一个劲地暗骂那个总经理秘书艾玛不厚道,从她那儿得了那么大的好处,却并没有保证消息的独家性,居然还让那么多人也知道了,她越想越不服气,当即就打算把车开回去质问艾玛,顺便要回那十双woford。 阮明雪真是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个单纯任性的女孩沟通了,下车之后,她也不陪着顾沫沫胡闹,直接去了米小麦的病房。 谁知被护士告知米小麦在上午的时候就已经被转入医院的单间,她打听了房号,折回走廊按了电梯上楼,门开的一刹那,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正从另一部电梯下去。 那个人不是薄辛身边的秘书又是谁 原来是薄辛帮米小麦转的病房,看来他已经收到了自己代发的短信。 只是,米小麦流产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亲自来或许,他正在病房陪着小麦 如果薄辛正在病房,那么此刻她进去,是不是会打扰到他们 思来想去,阮明雪还是决定先去找尚北,她记得他早上说过,今晚还要再值一天班。 可她刚转身,就听见米小麦的哭声从一间病房传来,还伴随着一阵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赶紧朝那间病房快步走去,才一脚迈进门,就看见米小麦正拿着一把水果刀朝自己的腕上割去。 8 那个混蛋不行 “小麦,你干什么” 被眼前所见吓得心惊肉跳,阮明雪顾不得医院走廊上大大的“静”字,冲着米小麦的方向大喝一声:“快把刀放下” 米小麦满脸沮丧和哀痛,泪水盈盈,一边举着刀,一边已经在左手手腕上划下了一道口子。 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并不知深浅,可鲜红刺目的液体正从她纤细嫩白的手臂蜿蜒垂滴,一滴滴地落在医院病床上浅蓝色的条纹床单上。 阮明雪以最快的速度扑过去打掉了米小麦手中的那把水果刀,然后用力紧紧抱住了她,“你发什么疯” 因为实在是太出乎意料,又实在太叫人害怕,这一声凄厉而愤怒。 米小麦抬起朦胧的泪眼,怔怔望着她,身体已经有些摇摇欲坠:“我不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的,我不是真的想跟他分手的可他怪我,说我胡闹,说我想用苦肉计栓住他。” 这个他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只是刚刚阮明雪只在电梯门口看见了薄辛的秘书,并没有看见他本人,“短信是我自作主张发给他的,他来看你了” “不,是张秘书。”张秘书是薄辛的司机与贴身管家。 “他没上来,他说不想看见我。” “明雪,你知道的,我是爱钱,可我并没有那么坏啊,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作践自己去拴住他我真的是喜欢上了他,才和他在一起的啊” 米小麦不顾手上直滴而下的鲜血,也不顾悲怆之下,没有妆容,蓬头肿脸的糟糕模样,期期艾艾地哭诉着,也许因为正忍受着疼痛,因而声音颤抖无力。 阮明雪看见她这个样子,一时心里生出疼惜和不忍,又为她的伤势担心,语气不禁柔和下来,“什么都别说了,自己的命重要,我喊医生。” 她一边扯过床单的一角压住米小麦正留着血的伤口,一边按下病床前的紧急呼叫铃:“护士,这里有病人受伤了,麻烦尽快请医生过来” 五分钟后,尚北和一名女护士匆匆赶了过来,因为情况紧急,尚北进来后只顾着查看米小麦割腕的伤口,并随即细细地清理,消毒,包扎,甚至没来得及和阮明雪打声招呼,直到一切妥当,确定米小麦只是伤及浅表皮肤,并未割断任何血管之后才松了口气。 米小麦在护士的照料下安静地睡下了,阮明雪被尚北叫了出去。 在医院走廊,他脱下医用手套,轻叹了口气说:“明雪,你的朋友,状况还挺不少” “她的手” “她的手没有事,可要不留下疤痕就难了。” 阮明雪想到好友平日里爱美爱到比吃饭还重要的地步,心中一凛,“尚北,我朋友小麦她是时装模特,对形象的要求比较苛刻” 她的话还没说完,尚北就接口道:“既然你这样紧张你的这位朋友,看来我不出力不行啊” 脸上微微一红,阮明雪笑着撇嘴问:“你有办法” “术业有专攻,我是妇科医生,对伤疤的处理不是最在行的,可我们院整形科的医生肯定有办法。” “那好,那就拜托你了。” “咱俩客气啥,你不是还欠我顿饭呢嘛,改天找个时间,一起还了就是。” “那容易,只要你这个大忙人能抽出时间,我随时恭候你的电话。” “哎,对了,”尚北想起米小麦失控的模样,有些迟疑地问:“我能问问,你的这位朋友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闹到要割腕自杀的地步” 见她似有为难,尚北很快收住话题:“当然,这是别人隐私,你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我只是担心她的精神状态,你知道的,一个人身体上的伤口很容易恢复,可精神上的却不那么乐观,如果还有下次,不保证能挽救的这么及时” “是啊。”阮明雪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道,“你是医生,知道了也无妨,说不定还能开解开解她。” 她斟酌了下用词,继续说:“小麦的男朋友是个大集团的富二代,她怀孕了,但那个男人似乎并不在乎,她嘴上说要分手,心里其实并不坚定,本来一切还可以再商量,可偏偏昨晚发生了意外,她摔倒了,然后孩子就没了,那个男人只派了秘书来传话,说她想用苦肉计栓住她,小麦便崩溃了。” “哦。”尚北早料到事情曲折,现在一听,更了然地点点头,“那是要好好开导,现在的女孩没吃过什么苦,很脆弱,也很容易走极端。” “可我最近工作也挺忙,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她,你好歹在医院的时间比我多,有什么情况麻烦帮我照看着些。” “嗯,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他爽快应下,然后用专注的眼神看着她,“明雪,有时候你说话犀利不留情面,其实,心地一直都这么善良。” 她脸上又是一红,但很快收敛住,只在他肩上哥们似地一拍:“好啦,好啦,你就别在这种时候夸我了,我也没心情享受赞美。” 和尚北告别后,阮明雪回到米小麦的那个单间,故意忽略刚刚发生的惊魂一幕,放慢了语调,温和地说:“昨天晚上到现在,除了几杯咖啡,几块蛋糕,一顿街边的豆浆油条,还有一顿工作餐,我都没有好好吃过,要不今天晚上你请” 米小麦虽然割破了手腕上的皮肤,流了不少血,但尚北检查过,伤得并不算深,可见潜意识里并不是真的想寻死,只是想找个发泄的出口而已,现在经过一番清理,血已经止住了,人蔫蔫地躺在护士新更换的床单上,眼睛望着她,却很是无精打采,“明雪,你可不可以再帮我发条短信” “发什么短信发给谁”她显然没有认真听自己说的话,阮明雪担心她内心又开始犹豫反复,语气有些愤然不悦,“我告诉你啊,谁都可以,那个混蛋不行” 通过这件事,阮明雪对那个叫薄辛的男人的印象是越来越厌恶和不屑,自动将其从风流花心的富少划入薄情冷血的渣男一类。 “明雪,你帮帮我吧,”米小麦缺乏生气的眼睛里,还明显存有希冀:“医生告诉我孩子没有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我说要把孩子拿掉这样不负责任的话,现在老天终于惩罚我了。” “你别胡思乱想,这就是个意外”阮明雪沉声打断,“就算老天有什么指示的话,也是在帮你揭开那个混蛋冷血无情的嘴脸,把你从这段荒唐的感情中挽救出来。” 为了彻底掐断米小麦最后的奢望,她从枕边拿出她的手机,果断地敲出一行字发了出去,“帮你可以,只要你好好养身体。” 就在米小麦感激的泫然欲泣的那一刻,她听见阮明雪一贯冷静犀利的声音传来,“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帮你跟这个混蛋做个了断” 9 去见他,非要穿成这样? “明雪,最近你和你的那位程帅哥很卖力嘛。” “” “是不是想奉子成婚” 看到阮明雪一连几个早上顶着两个黑眼圈急匆匆赶到酒店上班,顾沫沫就忍不住寻机会打趣她。 她最近几天确实很卖力,只不过是在医院,对象也不是程洋,而是米小麦。 米小麦的父母在松原市郊区的一个县城生活,是再普通不过的工人,尚未达到退休年龄,未婚先孕又闹到流产这一地步,她没那个胆子去刺激他们,在这个偌大的城市中,她只有阮明雪一个可以分享私密的挚友,阮明雪也不忍心丢她一个人在医院而不照顾。 虽然尚北答应她会特别留意,但人家毕竟在医院有正儿八经的工作,晚上时不时还会因突来的急诊加班,薄辛更不用提了,自从派了张秘书安排了一间单间,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米小麦的面前。 可以说,米小麦一下子从天堂跌落,坠入了低谷,如果她不卖力帮她从负面的情绪中走出来,说不定割腕、跳楼、吃安眠药之类的危险事还会再次上演。 顾沫沫不知道这些,拿她疲劳憔悴的衰样开玩笑,她自是怨不得。 当然,她也不打算说实话去满足顾沫沫那点探奇的小心思,反而顺着她的玩笑把事情说的似有还无,“我们将来是有结婚的计划,但并不打算奉子,沫沫,如果你对别人晚上干什么事情这么感兴趣,还不如自己也找个人,好好体验一下” “咳咳,”顾沫沫不知道阮明雪是在和她玩文字游戏,只被这句话里的暧昧呛了个脸白,“明雪,我没听错吧,你也有这么奔放的时候” 阮明雪揉着眉心,喝一口早上现泡的纯黑咖解乏,不理会她的纠缠和磨叽,重新找了个话题:“这几天有几个客户的合同要续谈,又要准备严总的报告,忙得屁颠的,都没空和你好好聊天,上次你说要找行政秘书艾玛算账,怎么,账算回来了吗” 果然,一提到这个,顾沫沫的情绪立马被激发了,满脸愤恨状:“那个艾玛还真是个人精,我那天开车回酒店找她,她借口说要整理总经理手上几个重要客户的资料,没时间理我,亏好我没信,就在更衣室守株待兔,等到她换衣服的时候,偷偷拍了一张,这才以毒攻毒,拿了她的把柄。” “这么说,你那十双woford是要回来了”尽管手段不光明磊落,但这确实符合顾沫沫的行为方式,她从来就不是淑女,偶尔脱线不着边际的举动,并不会引起阮明雪多大的震动和诧异。 “当然,”顾沫沫对顺利要回自己东西的壮举感到自豪,一脸兴奋地说,“本来那个艾玛以为我在和她开玩笑,不相信我会真的拿那张照片干什么,可我跟她暗示,是她不守信用在先,将神秘帅哥的内幕消息又透露给了其他部门的人,要是她不把那十双woford如数还给我,我就只有把她的靓照发到咱们酒店公共邮箱里去share给大家。” “你可真够狠的,就不怕她到总经理面前去告你” “让她去告啊,最好让总经理也知道一下自己的秘书是如何把他要求保密的东西给当成筹码去赚外快的。” “行啊,”阮明雪嘴角略带抽搐地笑道,“你这丫头也明白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了,这样也好,过两天带你去见一个人,最好,你也能充分发挥你的小聪明,把人给收服了。” 顾沫沫一听,奇了,立马把整蛊艾玛的事抛之脑后,凑到她耳边问,“是谁” 面对她凑过来的脑袋,阮明雪也不急着回答,只从电脑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松原市的知名娱乐杂志,翻到其中一个专栏专版,指着上面一副搂着紧身v领豹纹连衣裙美女的男人的特写努嘴道,“喏,人在这” 男人的正脸被以一种异常清晰的角度和光照放大,很显然是娱记们非常关注的主角人物,他身边的美女身材火辣高挑,眼神迷离,十分抢眼,可由于男人更为高大英俊,而在不经意间沦为配角。 好惊艳的美女,好熟悉的男人。 顾沫沫不禁抢过杂志,仔细瞅了瞅上面的文字说明,原来这还是一年多前的一份娱乐新闻,那个令人感到惊艳的美女是松原市音乐电台的女主播于心,而那个让她倍觉眼熟的,有着一副模特身材的性感帅男居然就是在整个松原市都赫赫有名的,sk集团的二公子薄辛。 这真是让她感到极为意外,因为,如果刚刚没听错的话,阮明雪跟自己说的是,过两天要带她去见一个人,而这个人就在这份杂志上。 “明雪,你说的不会是”顾沫沫有些迟疑地试探问,“sk集团的二少爷薄辛吧” “嗯。”只简单点了个头,阮明雪便将杂志从她手中抽了回来重新收回电脑桌的抽屉中。 “天哪你不会告诉我,你认识他吧” “不是我,是我朋友” 顾沫沫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条让她觉得劲爆的消息,薄辛虽然盛名远播,可却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见到的,毕竟那种上流社会的富家子弟,也不会平白出现在她们这些普通人的生活中,于是,毫无疑问地,阮明雪被她纠缠了整整半天的时间。 这不禁让她有些犹豫,把这事告诉她,是不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可对于薄辛那样冷血无情,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她又实在不想一个人去面对。 虐渣这种事,多一个顾沫沫,或许多一层胜算也说不定,看她整蛊总经理秘书艾玛的手段,虽然有失正派,有失君子之风,可毕竟达到效果了不是。 阮明雪想起那天薄辛秘书回复的短信,心里的决定又更坚定了些,以为有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混蛋、渣男,她倒是真的迫不及待地想教训教训了。 “明雪,你说,我穿哪套去呢这套怎么样” 周末,顾沫沫家,她将卧室的衣柜翻了个底朝天,左一件右一件地试来试去,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一件黑色蕾丝露肩吊带连衣裙上。 “时间快到了,你能不能随便穿一件。”阮明雪无奈地看着墙上挂着的吊钟,沉声催促。 顾沫沫却正在兴头上,依然自顾自地拿衣服在身上比划来去:“明雪,今天我们要见的人毕竟是薄辛唉,怎么能太寒酸,太随随便便呢。” 摸一摸发胀的额头,阮明雪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她:“喂,你是跟我去虐渣,还是去相亲” 她之前明明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和顾沫沫说过一遍,而且一再和她研究讨论,确定这次和薄辛见面该如何设计机会教训他一番,好替还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米小麦出口气,顾沫沫初听情由的时候,还义愤填膺地表示这个忙她一定会帮,并真的出了好几个主意,可越是临近约定时间,她怎么越是有点弄不清楚情况。 “明雪,正因为要去虐渣,所以我们才更得拿出气势啊。”见阮明雪有些不耐烦,顾沫沫终于敲定了那件黑色蕾丝露肩吊带,并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身。 “气势当然要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阮明雪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可不代表非要穿成这样吧” 顾沫沫悻悻地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 “那好,呆会和他见面,我等着看你的表现。” 两人走出顾沫沫家后,打车一路赶往薄辛秘书事先在短信中约定的地点--sk集团旗下的一家温泉度假村。 对于为什么约在离松原市区二十公里外的度假村见面,阮明雪也很无奈,因为薄辛的下属张秘书态度很强势,对于她的征询,他只回了她一句话:薄总很忙,如果不来,一切免谈。 10 谁的办法更狠更绝 松原市二十公里外,一片郁郁葱葱,植被覆盖了国道两旁的土地,满眼的碧绿让久在电脑前工作的阮明雪感到舒心放松。 虽然此行是有重要的任务在身,但这不妨碍她欣赏沿途的美景。 顾沫沫穿上那身黑色蕾丝露肩吊带裙显得青春性感,前排的出租车司机在倒视镜里偷偷瞄了她好几眼,她却浑然不觉,只不停地从化妆包里拿东西往脸上招呼,描眉,夹睫毛,画眼影,拍粉,一直到她在化妆镜里看见了一个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美丽面孔时,才停下手来。 这哪里是要陪她去教训那个薄家二公子,这分明是要赴米小麦后尘的节奏。 “够了吧,”阮明雪摇头叹气,“你确定自己是哪一边的吗,不是要临阵倒戈吧” 咳咳-- 顾沫沫那刷了好几层睫毛膏的眼睛眨了眨,有些心虚地回:“怎么会呢我这不是牺牲了宝贵的休息时间陪你去壮胆嘛。” “可我怎么瞧着你这不是要陪我壮胆,是要去引起那个混蛋的注意啊。” “嘿嘿,美人计,你没听过吗” “美人计”阮明雪白睨了她一眼,把头扭向车窗外,“亏你想得出来” “唉,明雪,你还别不当回事,我想过了,既然你说的这位薄家二少风流成性,对你的那位模特朋友冷血无情,那么最好也最狠的教训方法,就是让他栽在自己最得意的事情上”顾沫沫美目嫣然,鬼灵精地把嘴凑向她耳边。 “不行”阮明雪一把推开她,不赞同地说,“这太幼稚了,那个混蛋哪那么容易上钩,再说他经历的美女多如牛毛,你凭什么能让他对你另眼相看,而且就算他上钩了,以他那种情场高手对付女人的手段,只怕你美人计施展不开,反倒给他吃的骨头都不剩。” 顾沫沫的办法根本就是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看多了,想利用自己的美色让薄辛陷入其中,再一脚把他踢开,让他也尝尝被爱人抛弃的滋味,这让阮明雪有点哭笑不得,难为她为此努力了大半天时间,把自己化妆成那样。 可她注定要失望,因为顾沫沫虽然比一般的女孩要漂亮许多,可要和身高一米七七,腿长腰细,五官欧化的米小麦比起来,还是相差了不少,米小麦那样的明艳出众,自信骄傲,尚不能完全拴住那个薄辛的心,顾沫沫就更不可能。 但阮明雪不能把这个事实当着顾沫沫面说出来,没有哪个女孩喜欢听别人说她没有另一个女孩漂亮,她一副热心肠要帮助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用残酷的真相打击她。 “换个办法”她再次强调。 “啊”顾沫沫忙活了半天,当然有些不甘心,“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你不觉得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法子” “是个好法子,但我不认为一个情场高手会真的为情所困。” “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能让那个薄辛痛苦、失意、难过得想死” 能让薄辛难过得想死的办法,她阮明雪还真没有,可这次赴约,她就想好了,一定要为米小麦争取些什么,薄辛想把人吃干抹净了,再拍拍屁股走人,也没那么容易。 “沫沫,呆会咱们要是和那个薄家二少碰面了,你只要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阮明雪示意她靠近些,然后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啊”顾沫沫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我要帮你做了,咱们不会回不来吧。” 冷冷笑了笑,阮明雪很认真地说:“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 从出租车上下来,走到张秘书所说的那个温泉度假村,一种奢华、尊贵、富丽的感觉扑面而来,整个度假村坐落在一片修竹环绕,绿草如茵的广阔平地上,这里有欧式风格的华丽别墅,更有温泉、高尔夫、骑马场,是十足享受的休闲场所。 这便是所谓的上流社会,有钱人的生活内容之一。 顾沫沫也在南都花园那样的本土五星级酒店工作了几年,高档气派场面不是没见过,只是奢侈到这种地步的,她确实还是第一次领略,不禁生出感慨:“明雪,你说这个度假村,不会也是他们薄家的产业吧。” 阮明雪心想,薄辛能让张秘书把她约到这,肯定不会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便下意识地点点头:“应该是。” “天哪,这要是评星级的话,怎么也得评上五星的吧,不,是五星半了吧,这得多有钱啊” 在星级酒店工作的顾沫沫,习惯把什么都评个星,以她的挑剔眼光,能评上五星半的,自然已经超出了完美的范畴。 虽然是被眼前的所见小小震撼了一下,可阮明雪内心敌我分明,属于薄辛的东西,哪怕再好,那也是沾着铜臭味的,“有钱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 说到底,那些富家子弟也就是依赖家族生存的米虫,并不见得比别人高贵到哪去。 心中不屑,阮明雪拉着顾沫沫就往别墅区后面的一片很开阔的草坪走去,她在下车之前给张秘书发过短信,得到的回复是,薄辛正和几个重要的朋友在打高尔夫,暂时恐怕没时间见她们。 想到这,她不禁心中气愤,约她到这儿,却让她吃闭门羹,他的时间是时间,她的时间就不是 她干嘛非要那么听话,傻不拉几地在门口等,她倒是要看看,这件事闹大了,对谁的损害更大。 “明雪,我们去哪”顾沫沫不明就里。 “去虐渣”阮明雪朝不远处的豪华高尔夫场望去,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当然,还需要你的配合” 顾沫沫想起在来时的那辆出租车上,阮明雪在她耳边说的那句,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不禁有些心虚,哼哼,说自己的美人计行不通,那么她的办法不是更狠、更绝 不过,她还真的有些期待,看看是不是真的像阮明雪所说,那个薄家二少会登报认错。 11 这女人等不及要见我了? “小姐,很抱歉,今天这里有包场,没有邀请卡是不能随便进的。” 高尔夫场门外,负责接待的男服务生一脸歉意地把她们拦在门外,阮明雪心里清楚,包场的人八成就是薄辛。 “我没有邀请卡,但是薄先生的秘书之前联系过我。”阮明雪把手机掏了出来,翻出张秘书回复自己的短信,放在那位男服务生面前,“这样可以吗” 手机里的短信简洁明了,但该有的要点都有:“周末上午,尚颐温泉度假村,薄总只给半小时时间。” 男服务生一定是在这样富贵的场所浸淫久了,很会见机行事,很快就换了一副脸色,不再拿出一副生硬的拦门姿态,而是朝她们微笑着说:“既然是小姐与薄总有约,那么请到贵宾休息室等待,我们会通知薄总的秘书。” 随后,有人把她们引入了一间欧式贵族风格的休息室,安排了果汁,咖啡,鸡尾酒,西点和巧克力等招待她们,顾沫沫登时就瞧得两眼放光:“明雪,你看,这些蛋糕和巧克力做的居然比咱们酒店的米其林大厨都牛,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从这些东西被端上来的那一刻,阮明雪就已经在心里惊叹过一回了,确实,果汁、蛋糕和巧克力这些普通人都能承受得起的东西在这里做出了不一样的别致和奢华。 光是造型就令人眼花缭乱,甜点和巧克力被设计成各种不同的姿态,搭配其间的水果也都是难得名贵的珍稀水果,有的甚至连她们都叫不出名字,只在国外的旅行杂志上看过,而咖啡所散发出来的味道也与她们平时喝的不一样,除了特别的浓郁醇香之外,还有一种奇特的清冽的香味,不知道是添加了哪一种香料,竟然比来自马达加斯加的香草都清新甜蜜上几分,只远远闻上一口,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特别舒心解乏。 顾沫沫把这座温泉度假村狠夸过一番后,现在又开始赞叹起这里招待客人的美食来,心动不如行动,不过十分钟时间,她已经解决掉三份芒果西番莲的冰淇淋、一杯樱桃朗姆酒了。 “明雪,你怎么不吃” 看着顾沫沫狼吞虎咽,迅速毁掉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淑女模样,彻彻底底回归了本性,阮明雪想笑又笑不出来,这些零食是过分吸引人,但却是薄辛那个花花公子的东西,沾满了金钱的味道,她碰都不愿意碰,“我减肥”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顾沫沫却更加惊讶了:“你都快瘦成贝嫂那样了,还减什么肥,我就不明白做纸片人有什么美的,还不如畅畅快快,随心所欲的享受美食呢。” “来来来,尝尝这个,超赞的,包你吃过再也不会忘记,”顾沫沫无视她脸上刻意冷漠的神情,兴奋异常地把一盘椰蓉马卡隆推了过来,“你平时最喜欢吃椰子味的,不如吃完这次,再减肥也不迟。” “不吃,”阮明雪不领情地冷冷推开,“我可不想乐不思蜀,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 “我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是吃一份甜品的时间” 望着阮明雪异常坚持的态度,顾沫沫把牙咬得咯吱咯吱的:“好吧,你不吃,我吃,我把这些统统吃掉,也不枉冒险陪你来报你朋友的一箭之仇。” 她这话说的天真又孩子气,阮明雪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原本带她来就没指望她能正常发挥,她只要把自己事先安排的那件事做好,不帮倒忙就成。 “小姐,薄总正忙,目前还不能见你。” 一个小时过去了,服务生端来的点心零食被顾沫沫吃了八九,她们却还没见到薄辛,就连张秘书也没接电话,只有先前把她们拦在高尔夫场外的男服务生走进贵宾室传话。 阮明雪只觉得一股血气正往头上蔓延,有钱人还真是会拿架子,也太不把别人的时间当时间,虽然答应给她半小时,却要白白浪费她们一上午时间。 “张秘书呢张秘书也没时间”阮明雪不觉得老总在打高尔夫,一个秘书也能派得上大用场,需要时刻不离。 然而那位男服务生的话让她失望了,“小姐,今天的客人比较重要,薄总吩咐张秘书必须全程陪同。” 靠,既然这样,还把约见安排在今天,安排在距离市区二十公里多的郊外 这怎么都有种耍人的意味。 阮明雪彻底火大了:“我有重要的事需要见薄总,马上就要见,见不到的话,我就只有天天拦在你们sk集团的总部门口,这句话麻烦帮我转告。” 她的面色紧绷,漂亮的嘴唇坚毅上扬,一副不居于人下的凌然架势,似乎一定说到做到,那位男服务生不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小姐,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小员工,哪有那么大的面子,其实我也见不到薄总的。” “那么,刚刚,那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张秘书。” 虽然明知道是谁,但阮明雪就是要一步步将节奏转移到自己的控制之下,不再被人牵着鼻子走:“好,那你就把我的话转告张秘书。” “” “麻烦,一字不落” 在阮明雪强硬、坚决的语气下,男服务生有些招架不住了,毕竟他并不知道阮明雪和顾沫沫是什么来头,也搞不清楚她们和薄二公子是什么关系,那位二世祖的事迹实在太昭彰,整个松原市的漂亮女人似乎都能与他有一段牵扯,要是他在无意中得罪了最后的正主--薄二少夫人,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虽然在这个温泉度假村,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服务生,但薄家一向厚待员工,薪水和福利向来不低,为同行艳羡,再加上那些有头有脸的客人随便打赏的“巨额”小费,他的收入绝对可以让自己过上舒适的生活,他可不想随随便便断掉自己的财路。 犹豫了不一会儿,男服务生就转身去找张秘书了,传个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两边都不得罪,自己能全身而退就行。 高尔夫场内,几个身穿名贵西服的男人正手持球杆,切磋球技。 都说高尔夫是贵族的运动,这话一点都不虚,光从那几个男人挺拔自信的身姿,尊贵气派的行头就可见一二。 薄辛和场中的几位男士打完一场后,接过张秘书递来的一瓶果汁仰头喝了几口,然后有些玩味地笑了笑:“这么说,那个女人已经等不及要见我了” 张秘书一贯谨慎尽责,也十分熟知主子的脾性,他露出的这抹笑,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很多年前,面对一个人的时候,他也常常会不经意露出这样的笑容来。 “是这样,那位小姐的态度很坚定,一定要马上见到您”张秘书如实转述了阮明雪让男服务生代为转告的话。 “那好,我给她时间。你去帮我安排一下,告诉她只有半个小时,超过一分钟都不行” 在张秘书转身的那一刻,他听见薄辛又玩世不恭地说了一句:“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是怎样个厉害法。” 12 尴尬撞破 “阮小姐,薄总答应见你了,请您稍等片刻。” 男服务生得到张秘书的示意后,松了一口气,对阮明雪和顾沫沫的态度也有了明显的改变,不再公事公办那般生硬了,在他心中,更觉得薄总肯在陪同重要客户的忙碌中抽出时间见的女人肯定与他关系匪浅。 见贵宾室的糕点被吃得差不多,他有些讨好地又让人送来一些水果拼盘,顾沫沫也不客气,全数端到了自己面前大快朵颐。 阮明雪有些不舒服,刚刚坐在沙发上等待的时候,她就觉得肚子有些隐隐绞痛,所以她拒绝吃那些生冷的甜食,可没想到休息了那么久,不但没有好转,现在疼痛的感觉反而愈发强烈了。 “沫沫,你在这里吃,我去下洗手间。”匆匆从包里抽出一包面纸,阮明雪就向贵宾休息室外负责公共区域洒扫卫生的阿姨打听卫生间的方向。 “明雪”顾沫沫抹着嘴角的果屑追了出来,“你要多久时间” 意思是问阮明雪去卫生间是要解决大号还是小号,可公共场合,这种问题不便回答,再说,她哪一号都不是,“不知道。”她转身回答。 “那要是那个薄家二少爷过来了,怎么办”顾沫沫的眼神里有着征询,“还照不照计划实施” 阮明雪略想了想,或许真有这样巧合的事情,便摇了摇头:“不,等我回来,你不要擅自行动。” “嗯。”顾沫沫念着那些拼盘里的名贵水果,很快返回了贵宾休息室。 洗手间装饰的很豪华,依然与这家温泉度假村的整体风格同步,只是腹部一阵阵痉挛般的疼痛令她没有时间去欣赏。 好巧不巧,原来是来例假了。 这次居然疼得这么厉害,比往常任何一次痛经都要让人无法忍受,也许自己这段时间真的压力太大,太过忙碌了。 可这样的节骨眼上,她只随身携带了一包面巾纸,真是让人头皮发麻,想起自己放在贵宾休息室的包包,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里面应该还有几包卫生棉。 她真的有些后悔,刚刚觉得肚子痛就应该联想到这点的,如果把包也一起带来卫生间,现在就不会这么骑虎难下了。 匆匆摁下冲水键,哗啦一声,那些叫人难堪的鲜红刺目的液体随着倾泄而出的自来水全数流进了黑色的孔洞中。 阮明雪对着镜子大概检查了下衣裤,并没发现什么不妥,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刚走出卫生间门口,不期然地,一个高大的黑影与她迎面而来,遮住了她前面大部分的光线,让她的视觉有短暂的不适。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黑影来源,发现站在面前的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一个男人,一个高大迫人,干净清俊,身着名贵运动系休闲服的男人。 那个男人也正望着她,可是因为他过于高大,身高上的差距让她不能立即看清他的神色。 “是你”阮明雪和那个人几乎同时惊叹。 所有的巧合居然在同一天上演,果然人生如戏,她来这里是想帮助米小麦教训一下薄辛,偏偏生理期不早一天,不晚一天,要赶在这时凑热闹,而更没想到的是,在薄辛这个花花公子的地盘上,遇到了她让顾沫沫千方百计打听的人--那个宾利车主,那个至尊金卡会员,那个在蓝山咖啡厅有过不愉快一面之缘的,即将有可能收购她工作酒店的神秘男人。 陆禀今,她知道他的名字。 在顾沫沫从行政总秘书艾玛那弄来的a4打印资料里,她甚至知道他的很多信息,譬如他是旅归的美籍华人,耶鲁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博立集团总经理,sk集团海外市场行政ceo。 对,sk集团海外市场行政ceo,他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当阮明雪脑子里迅速转过这些信息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惊讶其实并不亚于自己,而且他正冷着脸回想着他们初次遇见时的尴尬场景。 这个女人,为了一部手机,显示出无比直率、坚持、毫无顾忌的性情,居然不顾生疏有别,男女有别,在公共场合蹲在他的座位前四处翻寻,一想到她的头发甚至都掠过了他的西裤,他就觉得有些不悦,有些莫名的微微恼怒。 在他三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一直是习惯与人保持距离的,他不喜欢与陌生的人有任何过于接近的身体接触,不论是男人或是女人,若是有人没有得到他的允许随随便便靠近他,他甚至会较真到去叫保安的地步。 在他的意识里,轻易冒犯别人,是可耻可恶,不能原谅的行为。 然而,那天,她明明那么张扬、那么无礼,盯着他看了许久,还乱动了属于他的东西,他却没有采取任何驱逐的行动,反而做了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 拿自己的手机拨打这个女人的号码,帮她找回手机,然后在她的要求下删除了那条留下她手机号码的通话记录。 天哪,那是多么的可笑,这是他三十年来的人生中,第一次碰到的事情,因而虽过去多日,却仍叫他记忆犹新。 他想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这个女人已经先开口:“对不起,我有事,能让一让吗” 他的眉头微皱,再次被她的冰冷无礼弄得不快,但身体已经先于情绪做出反应,他挪动了两步,看着她纤细的身影从他遮挡下的阴影中走出。 阮明雪没有回头,也没有道谢,因为急着回贵宾休息室,她快步向前,可走了不到十米,身后一个沉冷,如冰凌般的声音响起:“小姐,你” 男人想了想,虽然犹豫,但终于把话说完整:“你应该换一下你的裤子。” 霹雳绝对的晴天霹雳 阮明雪瞬间就明白了身后这个男人话里的意思,她的例假 他一定是看见了什么,所以才这样说,刚刚在卫生间,她看不见臀后的位置,或许有漏出来的污迹她没注意。 感觉到一阵气血正往脑门上涌,这种极为隐私的事,居然被一个大男人窥视了,不,窥这个字用的不准确,应该是自己的失误被这个男人撞破了。 让一个陌生男人瞧见这种事,直率坦荡如阮明雪也生出一种站不住的感觉,除了尴尬还是尴尬,除了羞愤还是羞愤。 虽然他提醒了她,可阮明雪并没有道谢,谁知道这个男人打的什么心思。 乘着周围无人,她快步沿来时的路返回。 身后的男人,一脸复杂地站在原地。 他在她离开的一瞬间,听见了清丽的女声传来:“裤子我会换,但先生,你不觉得这种事,看见了应该当做没看见比较合适” 这个女人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如此镇定,如此毫不羞赧地说这样的话,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吗 13 薄总的私人休息室 “明雪,你找什么呀” 看见阮明雪在卫生间耽搁了许久没回来,一回休息室就把自己的包包翻了个底朝天,顾沫沫有些莫名其妙,“还有,你的脸怎么会这么红” 红吗她确实觉得自己的脸颊和颈部有些热辣辣的灼人,似乎上火了般,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她得赶紧把卫生棉找出来,再想办法换身衣服。 可是,越烦什么,越来什么。 她的包里杂乱乱的,从化妆品、零食到便笺纸、购物发票,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她需要的卫生棉,看来是她记错了,那些早已用完。 “沫沫,你有带那个吗”难得的,她露出无助,朝顾沫沫投去求救的目光。 顾沫沫当然没有往那个方面想,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就是那个。”看见有男服务生过来收果盘,阮明雪下意识地侧开身,让沙发的一角挡住自己后面的衣裤。 顾沫沫依然不明就里:“你说哪个啊” 待服务生走后,只剩下她们两个,阮明雪干脆一把拿过顾沫沫的v翻了起来,顾沫沫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景象,米色小脚裤的臀部位置,有几点鲜艳的红,从里向外洇了出来,稍微留意就会看得很清楚。 “呀,明雪,你”顾沫沫指着她的裤子失声惊叫了起来,“你来那个啦” “嘘,别喊我借你片卫生棉。”阮明雪从她的包里翻出了一包护舒宝,拆开取了一片就要往卫生间去,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问:“沫沫,我裤子后面真的很明显” 明显到,刚刚那个叫陆禀今的男人一眼就注意到了 “是啊这裤子你是不能穿了。”顾沫沫诚实地点头。 “可我并没有带衣服来。”阮明雪有些无奈地叹息,“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吧。” 薄辛好不容易答应与她见面,她也确实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虐一下渣,可是偏偏横生枝节,大姨妈不期而至了,这怎么不叫她郁闷。 “不行,既然这么大老远跑来,不帮你那位朋友出口气怎么行。”顾沫沫摇了摇头,一脸不放弃的模样,“也是巧了,来之前我怕这条黑裙子太单调,又带了条拉夫劳伦的粉红色裙子,没想到还真歪打正着,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她把包里面一层拉链拉开,拿出一个小纸袋,把一条粉色蕾丝v领无袖包臀超短裙递了过来,“喏,你试试看。” 阮明雪看一眼就有些迟疑了,这条裙子如此明艳性感,和自己平时一贯喜好的棉麻休闲类的服装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可顾沫沫一个劲地在耳边催促:“快试试吧,我觉得你那么瘦,曲线那么好,穿上肯定不比我差。” 天,这到底是赞美她还是抬高自己啊,阮明雪不禁有些无语,她又无奈地看了那条裙子一眼,俗话说有总比没有好,既然没有其他选择,她大不了就将就一试,就算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款式,也反正只穿一天。 时间不多了,薄辛也许很快就会约见她们,与其在这边拖泥带水,不如赶紧去换。 她一把接过那件拉夫劳伦的短裙,再次去了卫生间,只用了五分钟便重新返回了贵宾休息室,这次顾沫沫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字型,“哇靠,明雪,你怎么可以美成这样” 瞧着她毫不掩饰的惊艳模样,阮明雪忍不住低头打量了自己,其实这条裙子很透很薄很短,要不是因为实在没有选择,打死她也不会做这样无聊的尝试。 可是顾沫沫却兴奋地扑了上来,双臂圈住她:“瞧瞧你这胸,这腰,这腿,这臀,简直太”努力搜索了脑中可以搜索到的形容词,顾沫沫继续感叹:“实在是娇俏美艳、性感迷人、魅惑无限啊” “”对于这样的赞美,阮明雪不感欣慰,反而有一种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的肉麻感。 “我想那位喜欢美女的薄家二少爷看见,说不定会中毒的。” 越说越离谱了,阮明雪斜睨她一眼,这一睨恰巧看见了已经站在贵宾室门口的张秘书。 “阮小姐,你好。”对方程式化地打了一声招呼,“薄总在他的专用休息室等你。” “哦,那好,麻烦你带我和我朋友去。” 可张秘书随即摇了摇头:“薄总说了,他很忙,所以只见阮小姐你一人。” 这倒是出乎她意料,这意味着,和顾沫沫事先安排好的虐渣计划有可能就要落空了,看着顾沫沫朝自己悻悻然吐舌头,阮明雪心情有些烦躁,有些复杂,她一个人与那个薄二少交锋,还真觉得有些吃力,毕竟论起叫人吃瘪的事,她不如顾沫沫。 薄辛的专用休息室就在她们所在的贵宾休息室的楼上一层,据阮明雪观察,这一层的装饰和设计并不若先前所见的种种奢华风格,却更加幽静和私密,也不乏欧式简洁和气派。 张秘书把她带到其中面积最大的一间休息室,敲了敲门:“薄总,阮小姐到了。” 里面一道慵懒的声音闷闷地传来:“让她进来。” 阮明雪对薄辛并不熟,也从未正面接触过,她对他的了解也是通过和米小麦平时的聊天,现在听见这个在整个松原市都声名赫赫的sk集团二公子的声音,突然觉得陌生又不真实。 可做了不道德事情的人是他,又不是自己,她有什么好怕的 下意识地往下拽了拽裙边,阮明雪昂首挺胸随张秘书走进门去。 穿白色夹灰色条纹衬衫,银色西裤的男人正坐在一张宽大的褐色真皮沙发上喝咖啡,阮明雪闻出了一股浓浓的卡布奇诺的味道。 张秘书退身走了出去,从外边轻轻带上门,偌大的私人休息室里就只剩下她和薄辛两个人。 14 我该开多少合适? 一时间,空气都似乎变得僵硬起来,面对这个米小麦狂热迷恋,为之闹出流产自残这样愚蠢事情来的男人,阮明雪生不出任何好的感觉来,尽管第一次正面的、近距离的接触,她承认这是位风度翩翩,帅气又倜傥的型男,但她没法真正拿出欣赏的心态。 “你就是小麦的那位朋友”薄辛再次啜饮了一口卡布奇诺,眸子里有一丝明显意外的惊艳。 他和米小麦算不上情侣关系,充其量也是各取所需,他喜欢漂亮的女人,而那些漂亮的女人也喜欢他的家世和金钱,因而他并不会花费精力去关心女伴身边的人际关系,只要在和他交往的时候,她们能专心一意的把他服侍妥帖就好。 现在,这位站在他眼前,一脸清冷明艳的女人,似乎记忆中印象并不深刻,但既然为了米小麦的事情远远跑到这个距离市区二十多公里的度假村赴约,就说明她们交情匪浅。 他深深打量着,这个女人现在正抬头挺胸、端正无畏地站在自己面前,在大概见识过这座度假村的奢华程度后,居然毫无一丝逢迎他的笑容,并且从她深黑精致的眸子里还流露出些许敌意,这令久在女人丛中风流得意的薄家二少感到惊奇和意外。 果然,女人嘴角轻轻一撇,淡淡吐出一句话:“薄总不是只给我半个小时吗,既然如此,干嘛要在开场白上浪费时间。” 言下之意,你明知道我是为小麦的事而来交涉,却还要再问一遍我是不是小麦朋友这样多余的话。 不简单薄辛缓缓放下咖啡杯,感觉到身体里不自觉地释放出一丝怒意,居然开口第一句话就让自己处于下风,看来确实比米小麦那样只知道华服珠宝和各种奢侈品的女人要有深度多了。 “哦,那么阮小姐,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开场才不算浪费时间”虽然有钱有势,喜好美女香车,但薄辛不是一个完全没有头脑和能力的人,他也是一个在豪门家族中游刃有余,生活得风生水起的生意人,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一句刺激就轻易控制不住。 张秘书大概汇报了一下这个女人的信息,这是一个秘书的职责所在,他知道了这女人姓阮,在南都花园酒店市场部供职,是一个月薪不足五千的小小客户经理。 虽然从短短数分钟的照面来看,这个姓阮的女人不简单,但以她的经历和背景来看,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他有的是方法拿捏她。 “薄总这么大的生意人,难道会不知道我为何而来”阮明雪在他颇有玩味意思的眼神打量下,正了正神色,此刻她的腹部依然不时受疼痛侵袭,衣服也因过于紧身,穿得不是那么舒服,但既然要把对方自以为是的气焰压下来,就不得不先稳住自己,“小麦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薄总却在这里打高尔夫,我想,她知道了不会开心。” “呵呵,”薄辛舒展了下胳膊,整个身体往后一仰,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我认为我已经给了她最好的安排。” “最好的安排”阮明雪皱了皱眉,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你是说你给她安排了间单间,让她一个人在那个豪华的病房里承受着精神和身体上的痛苦” 听她这话里明显的讽刺,薄辛的眉毛也挑了挑,从沙发前的茶几上拿起一包雪茄,随意点了一支:“你和小麦那么要好,难道你不知道我其实已经给了她一笔” 给了一笔什么,阮明雪心里已经再清楚不过,有钱人遇到问题,还能怎么解决,不过是拿钱砸死你罢了,“薄总,不管你给了她什么,我都不关心,也没有兴趣知道,但是你们之间有过一个没有成形的孩子,这是无论如何都抹不去的事实,为此你应该负责。” 像听到了什么有趣又意外的话题,薄辛夹着雪茄往面前的烟灰缸里轻轻抖了抖,笑得玩味而不可一世:“阮小姐,我想,你也忽略了一个事实,如果每个和我交往的女人都让我负责,那我们薄家的大门早就被人踏平了。” “那么薄总的态度是”虽然明知道他的态度,但阮明雪还是逼他亲口说出来,她不想让这个男人过于掌控谈话的节奏。 “阮小姐,你很聪明,”薄辛隔着一个茶几的距离,微抬眼眸注视着她,再次笑了笑,“不会不知道我的态度吧。” “这么说,你想借这个机会把小麦甩了”她毫不客气地揭开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她已经过了你的新鲜期了” “呵呵,阮小姐,没想到你这样漂亮的女人会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男欢女爱,好聚好散,你不会没听过吧” 被一个风度翩翩,帅气而多金的男人称赞漂亮,大概是个女人都会脸红心动,可阮明雪太清楚这种男人的嘴脸,不屑一顾地清清冷冷道:“那么,还请薄总告诉我,你让张秘书转交给小麦的损失费大概是多少” 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也不知道她现在问及这个问题的用意,薄辛吐出一缕烟圈,看着它们幻化成袅袅烟雾在空气中上升,他伸出一个指头。 作为sk集团的继承人之一,一个指头代表的数目,肯定不会少,是一百万还是 没想到,薄辛也和自己玩起了哑谜,他难道觉得看着自己犹疑揣测的样子很有趣,很好玩 不,她不会让这个男人得逞。 米小麦是自己从大学时代就玩在一起的好友,她不能眼真真地放纵薄辛用钱来侮辱她。 一旦下定决心,阮明雪与眼前这个男人对视的目光就更加坚定无畏起来,“薄总,你知道的,小麦她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模特,手上有很多经纪公司的邀约,目前签下的广告代言也不少,她潜在的商业价值应该很快就超过你开的那个数。” 原本以为这个女人有那么一丝清高,有那么一丝与众不同,看来还是脱离不了虚荣、贪婪和对金钱的追求,薄辛不知道从哪生出一股烦躁失望的情绪,毫不掩饰地露出一抹轻蔑的嘲笑:“那么,请阮小姐说说看,我该开多少适合” 15 这张支票可以随便填数字 话题正一步步朝着自己预设的方向推进,薄辛果真误以为她是嫌他给米小麦的分手费少了,想乘机狮子大开口狠捞一笔,阮明雪在心里暗暗得意,这样没什么不好,就暂时让他误会着,在他心里添一顿堵也不错。 她故意装作正在思索的样子,有些为难地说:“这个,很难估计,薄总,就像演员接一部戏,也许一部戏就被捧红了,身价翻倍也不一定。” “哦,”薄辛掐断了那支还剩半截的雪茄,微眯了眯眼,没想到,这个穿着明艳,颇有气质的女人是这么的有心机,又这么的难缠,他似乎确实是小看了她,不过,这忽而又让他兴奋起来,和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过招,不是挺有趣的 他许久没有遇到这样聪明有趣的女人了,即使她也和其他女人一样爱钱那也没什么,谁又能真正不爱钱呢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他身边的女人都太平庸了,虽然都有一副漂亮的躯壳,都十分善解人意、婉转逢迎,但却都是令人乏味和厌倦的。 “阮小姐,这么说来,我给小麦的确实不能令人满意呢。”一旦来了兴致,薄辛就再也不似先前那般慵懒随意,而是有些假意认真地与她商讨,“这里有张支票,你可以根据你的估计,随便填任何数字。” 多么豪气的许诺,可是,阮明雪从一开始就不是为钱而来。 “我想以小麦的前景,她将来不会缺钱,薄总既然不能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那么就请拿出一个男人应有的姿态,与她当面说清楚,如果一定要分手,至少该为玩弄了她而陪个歉意吧。” 道歉原来绕了半天,她的底牌就是这个但她不觉得是在异想天开地和他开玩笑吗 薄辛冷笑了笑,和他交往的女人多到连自己都记不清,他怎么会因为其中一个为了进入豪门而隐瞒他、背着他的意愿,私自怀孕,企图以孩子做为筹码的女人道歉 “阮小姐,我想一个女人有点小聪明不要紧,可要是自以为是,就不完美了。”薄辛挑眉将茶几上那张空白的支票推了过来,“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帮小麦在上面填个数字才比较明智,不要让你的朋友到最后落得什么都没有。” 此时的薄辛忽然变得有些许强硬,已经不完全是一个风流富家子弟的游戏态度,更有些商人的做派在其中,阮明雪站在他的面前,虽然一直是俯视的角度,可比起这个悠然躺在沙发上仰视着她的男人来,似乎并未占得很多便宜。 甚至,她看得出来,他不会轻易再见米小麦,他的游戏已经结束了,棋子便也丢弃了不会再用。 可她来之前就细细谋划过了,她绝对不会让他逍遥无事,快快乐乐,毫无亏欠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她一定不会让他太好过,她要让他难堪,要让他为玩弄别人而付出代价。 “薄总,看来你和你的姓氏一样薄情寡义,”阮明雪真想拿起他刚才喝剩下的那杯卡布奇诺把他从头淋到脚,可她忍住了,因为那是毫无对策之下的泄愤之举,只会暴露一个人的无力和虚弱,她抿了抿唇,优雅而玩味地说,“难道你不知道,你也应该给自己一个退路难道你不知道,你拥有的远比我们多,所以你更应该比我们丢失不起” “嗯”这是在和自己玩文字游戏吗,薄辛冷哼一声,“那么就请阮小姐好好地解释一下,我是如何丢失不起” “因为”阮明雪拿捏了一下语气,尽量切中他心中所忌,“据我所知,豪富一方的sk集团并不止你一个继承人。” “你”薄辛终于意识到她要揭开的是什么样的事实,而他不关心她如何得知,又知道多少,只冷冽含怒地望着她,似乎要探知眼前的女人到底要和他“玩”到什么程度。 这个你字有惊、有怒、有警告,阮明雪怎么会听不出来,可既然序幕已被她拉开,那么总不能半途而退,再说米小麦的公道她一定要讨回来,“薄总,请你看看这些。” 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她继续说道:“我想薄老先生和夫人在挑选家族继承人时,必然不希望这个继承人身上有超越他们底线的丑闻吧。” 薄辛瞥了一眼信封,只见信封颇大,也很鼓涨,里面装了不少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他也没有把握猜到,于是一边再次掏了支雪茄点燃,一边把信封拿起抽出,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照片,每张照片后用订书机封订了一些资料,再仔细查看照片,每一张上都有一对姿态亲密的男女,女人或高挑或娇小,或俏丽或妖媚,都是不同的面孔,而男人虽然身穿不同的名牌衣裤,却只有同一人,那就是他自己。 原来是搜集了他和女人约会的照片,薄辛差点为这个发现得意的笑了出来,他从来身边女伴换个不停,在整个松原市都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想拿这个作为底牌逼他就范,也太单纯愚蠢了些。 神情忽然放松下来,不似初看信封时那般警惕和危险,他学着她的口气说:“阮小姐,难道你工作之余从来不看娱乐杂志难道你不知道这些照片早就不能引起任何新鲜而又震动的话题难道你不知道我家老爷子和夫人根本早就见怪不怪了” 阮明雪早料到他会对此不屑一顾,因为她料到他在看了照片后,就不会再细看照片后面附订的资料里有什么内容,于是哂然一笑:“哦,原来薄总这样精明的生意人,也会有这么粗心大意的时候。”她瞥了瞥那叠足足花了一个礼拜时间,费了很多心血才整理出来的资料,提醒道:“薄总能多看一步吗也许会有令您新鲜的发现也不一定” 薄辛见她胸有成竹,似乎拿定他的短处,也有些好奇了,究竟她掌握到了什么,会让她认为是重要的筹码 果断掐去雪茄,他拿起那些资料翻看了起来,才看到一半,就危险地眯起眼睛。 居然连这个都搜集了,真是倔犟而认真的小女人呢 16 男欢女爱 好聚好散 那些资料里有什么,阮明雪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也认定这些足够薄辛慎重考虑并做出让步。 与女人激吻、约会,甚至是开房都无关紧要,谁叫他是身家亿万的豪门二代,可要是约会缠绵的对象是他父亲的地下情人就不同了。 这多少都有些肮脏龌蹉的意味。 浮华光环的背后总有这样那样的丑陋事实,可它们活在隐秘的角落,就可以随心所欲,一旦真正摆到台面上来,叫公众们知晓并参与讨论,就会受到各种约束。 一个成功的商业集团不会不在乎自身的品牌形象,所谓众口铄金,哪怕资本再雄厚,运作再有序,只要一个惊天动地的丑闻,就绝对可以摧毁一切。 所以,阮明雪花费大量的精力去寻找薄辛平日生活动向的资料,细细筛选、搜集并整理,也谋划着今天这一场约见和交涉,因为她答应过米小麦,把这件事交给她,她会帮她处理好一切,并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薄情寡义,风流可恶的男人。 本来她让顾沫沫陪她来,就是想示意薄辛,只要他不服软退步,给米小麦一个合理而妥善的交代,她就把这些事公布于众,她甚至安排了顾沫沫在成熟的时机打电话喊来娱记,好好地爆料一番。 只是,她没想到,薄辛会那样拿架子,限时给自己半小时约见时间,还指定只见她一人。 现在看见薄辛眯起了眼,明显有些意外,又谨慎的模样,她忽然觉得痛快不已,面对家族利益,以及财产继承这些切中自身厉害的问题,风流随性如薄辛也不会不重视吧。 薄辛投胎再好,可毕竟不是薄氏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他的长兄薄易似乎深得薄老先生的看中,这些年一直忙于帮助sk开拓和稳定海外市场,如果他回到松原,和薄辛一较高下,庞大的sk集团最终落于谁手,还是个十分令人拭目以待的新闻。 如果,在这之前,谁传出恶劣的丑闻,必然是给对手增加砝码,给自己增加麻烦,薄辛这样的生意人一定不会允许这样亏本的买卖发生。 “阮小姐,找到这些,并不容易吧” “当然。” “看来,你不仅聪明过人,还十分有眼光,知道如何拿人痛处,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薄总过誉。” “如果我很不愿承认地告诉你,你成功了,你是不是会很开心” “开心谈不上,我只是要为小麦讨个公道。” “那好,我会按照你说的,与她见一面,但你不要妄想我会给她什么不该有的许诺。” 见薄辛有所退让,先前玩世不恭,不可一世的态度也有所收敛,阮明雪也略略褪去了逼视的目光,娓娓据实说道:“我无意挽回你们之前的关系,只是小麦曾为了你的冷淡而自杀过,我想你至少该当面安抚下她的情绪,不要再用所谓的补偿来刺激她了,正如薄总所说,男欢女爱,好聚好散,即使是散,前提也应当对双方都好才是。” 短短半个小时的交锋,让薄辛看到前所未有的跌宕和刺激,眼前这个女人穿着性感妩媚的粉色蕾丝v领无袖包臀超短裙,怎么看都该是个天真无害的漂亮小女人而已,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的逻辑、她的手段、她的谈吐,让他觉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那么,这些照片和资料”他在心里玩味了翻,试探地开口。 “就丢在薄总这吧。”阮明雪淡淡地回。 “哦,你就不怕我毁了它,再反悔” “呵呵,不怕,因为我还有一份y。” 在她转身走出他的私人休息室的一刻,她回头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偌大的空间变得有些不同,薄辛吩咐张秘书送来一杯威士忌,揉了揉额,看来,他遇上了一个厉害的女人,一个叫他不得不刮目相看的女人。 好吧,一切不会这么轻易结束,走着瞧吧,薄辛晃了晃酒杯,笑着叹息。 回到一楼的贵宾休息室,顾沫沫早已等得不耐烦,“明雪,那个什么薄辛没把你那啥吧,不是说只给半个小时的时间吗”她看了看腕上的卡西欧腕表强调:“已经超过十分钟了。” “你以为他能把我怎么样”得到让步后,阮明雪心里松了一口气,其实刚刚那段时间,她并不像表现的那么镇定和有把握,毕竟薄辛才是纵贯商场和情场的游戏高手,与他谈条件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 可顾沫沫哪里知道阮明雪心内的起伏,只唯恐天下不乱地在胸前比划了下,戏谑道,“他没把你给那个了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知道这妞瞎想了,阮明雪突然庆幸薄辛只约见了她一人,否则在那种步步交锋的情势下,她搞不好帮不上正儿八经的忙,反倒把她的计划给打乱了。 看着贵宾室散了一地的杂物果屑,她沉声催促:“吃饱了吧,心满意足了吧那还不走人我可告诉你,我把薄辛给狠狠地得罪了,不想被保安撵出去,就赶紧的” 果然,顾沫沫念念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尾随着阮明雪离开了这座华丽富派的温泉度假村。 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离开的过程全数落在了一双沉静而又深邃的眼眸中。 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正为其中那道身着粉色蕾丝短裙的女人暗暗惋惜和轻叹着,原来,她的确回去换掉了衣服,只是这种风格的衣服,似乎不太适合她那犀利无礼的气质,还有,她刚刚是去了薄辛的那间私人休息室她与薄辛又是什么关系呢难道看来直率自我的女人,也有爱慕虚荣的一面 随后,他又收回目光,冷哼了一声,无论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也只与他见了两面而已,她所做的一切,又与自己有何关系呢。 17 丢了贴身衣物 “明雪,我很好奇,那个薄家二少爷到底有没有被你给收服” 从温泉度假村回去的路上,阮明雪觉得腹部的疼痛稍稍减轻了些,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疲累,正阖眼靠在出租车后座上睡觉,顾沫沫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似乎被那里的美食招待的心满意足,精神相当抖擞。 她不想陪她瞎聊,连眼都不睁,只淡淡地强调:“你说的不对,我根本就没有要收服他,只是让他认清一些事而已。” “哦,”顾沫沫一人唱戏,顿觉无聊,悻悻地耸肩,“看来我今天占了大便宜,什么忙都没帮,就狠狠奢华了一把。” “呵呵,其实抓住了一个人的把柄,不怕他不让步,你平时不就是这么整人的吗” “嗯,有些可恶的人,你不这么对待,他就要占你的便宜,我妈就是这么教我的。” “你妈可真厉害,把这个社会的法则看的这么透。” 两人随意说了几句,阮明雪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到了她和程洋租住的公寓楼下,车上除了司机只有她一个人。 顾沫沫肯定是先让司机把车开到自己家,然后告知了她这儿的地址。 “司机,多少钱”她问。 “钱那位先下车的小姐已经付了,还给了小费呢。”司机还算是个老实人。 阮明雪拿了包下车,这才发现身上穿的还是顾沫沫在温泉度假村的贵宾休息室,临时借给她的那条拉夫劳伦的粉色蕾丝短裙,一阵风吹来,忽而觉得有丝凉意,她拉了拉裙尾,在小区大院里几个男人的注视下,不自然地往自己家那栋楼走去。 才迈上第一层台阶,手机铃声响起,是一条短信,来自顾沫沫:“明雪,今天沾了你的光,谢了,裙子就不用还我了,周一见。” 随后十几秒,又是一条短信:“哦,忘了告诉你,很适合你,美呆了,我保证是个男人眼睛都会看直,拜。” 什么乱七八糟的赞美,阮明雪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回包里,顺便掏出钥匙开门,这时电话彩铃响起,她重新拿出来接听,有些不耐烦顾沫沫的啰嗦:“喂,我知道很美,是你眼光好会挑衣,就这样,周一见。” 刚想掐断,电话线那头的男人轻嗤一声:“阮小姐,看来你除了精明,还很自信。” “是你”阮明雪完全被这个轻佻的声音惊住,刚刚在度假村,他们才有过一次争锋相对的交谈,现在不过一个多小时他就打来电话,这实在匪夷所思。 凛了凛神,她握住手机听他下文,并不说话,在不知道对方用意的情况下,还是静观形势比较好。 “呵呵,我们只见过一面,阮小姐居然就听出了我的声音,真是记忆过人呢。”男人闲闲地调侃。 “薄总,我还未到家,如果有事麻烦长话短说可以吗”她明明就要开门,却因为他的电话,停在了离家门口一步之遥的地方。 男人带着难以捉摸的笑意,轻轻叹息:“确实,我的时间也很宝贵。”他顿了顿继续说,“阮小姐,你恐怕还不知道,你有重要的东西落在了我这里。” “哦”这倒是出乎阮明雪的意料,“什么东西”她问。 “一个皮夹,”男人强调,“皮夹里面还有一张合照。” 她竟然丢了这个,刚刚打车费是顾沫沫付的,所以她从回来到现在就没有掏过钱包,因而也不知道已被自己弄丢,还好巧不巧的丢在了薄辛的私人休息室,她想,一定是刚刚从手提包里抽出那个信封袋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的,钱包的夹层里有一张她和程洋在大学时代的毕业合照,他指的就是这个。 头突然有些发胀,阮明雪有一种隐私被人窥见的感觉,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讨厌的男人。 “薄总,这种事,你让张秘书转交就好。”阮明雪潜意识里,不想再与他有任何接触,从他一改往常习惯,亲自打电话给她,告诉这么一件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事情的时候,她就小心地生出了一丝警惕。 这个男人的用意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他讪笑了一声,轻轻松松地拒绝了:“我想,阮小姐大约不愿意自己的私密物品被随随便便的人接触吧,更何况,阮小姐的那位男朋友,大约也不会乐意收到由另一个男人送还的,属于阮小姐的东西吧。”他放缓了语速,刻意地一字一句补充道:“譬如,你的贴身衣物。” “你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话,阮明雪眼睛一跳,心往下沉了沉,她略带怒意地反问,直接省略了对他的称呼。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和阮小姐玩一个游戏,你刚刚教会我的,我觉得很有趣。” “你”她终于明白了,除了皮夹,她今天还丢了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 在温泉度假村,换上顾沫沫的那条拉夫劳伦粉色短裙后,她自己那套被弄脏了的米色衣裤被随手放在了贵宾休息室的衣架上,离开的时候竟然没有带回来。 现在,毋庸置疑,落在了薄辛的手上。 看来,他没有真正的退让,而是意外地抓住了自己的过失后,迅速地发起了反击和报复。 看来,她确实小瞧了这样一个在商场和情场上浸淫许久的豪门公子。 看来,她得罪并招惹了一个难缠的角色。 “你想怎么样”阮明雪定了定神,然而语气已经失去先前的淡定。 程洋是个单纯的工科毕业生兼上班族,所经历的一切可以说简单又平凡,若是被薄辛这样工于心计和城府的人盯上,再无事生非地挑拨渲染一番,她也不确定他会不会生出什么多余的想法来。 尽管她什么都没做,可薄辛的花名却盛传在外。 想着程洋很可能在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公寓内听到她的声音,阮明雪下意识地转身往楼梯口后退了几步,并压低声音说:“薄总,我知道你不甘心被人谈条件,但请你记住一点,我也是个不怕威胁的人。” 她轻轻哼了声,继续说:“如果你想通过这种手段,让我收回先前为小麦讨回公道的决心,那么我告诉你,你不会心想事成的。” 没想到,在这样不利的情况下,这个女人还有气量说出这样的话,该说她倔强还是胆色过人 电话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男人狷狂的笑声:“呵呵,阮小姐,既然如此,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我想它一定会很有趣,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18 不要背叛我 “明雪,你怎么了,脸色似乎不太好” 结束了与薄辛的那通电话,回到公寓后,程洋正围着围裙在屋内忙碌,客厅的餐桌上正摆着几盘她平时爱吃的家常小菜,青瓜炒肉片,蜜汁酱排骨,海米冬瓜汤。 菜香的味道扑面袭来,阮明雪才觉得自己忙碌了好些天,确实有段时间没有好好坐下来吃一顿正餐了。 程洋也似乎从加班的劳累中释放出来,竟然又像之前那样,忙于家务和下厨。 看见她一脸的倦容,他倒了一杯温水递过来。 她刚要去接,听见他问,“对了,小麦的身体怎么样了” 阮明雪心头一颤,手就这么顿在了半空中,她暗暗打量了下男人的表情,见他一双眼也正望着自己,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几天,他几乎晚晚加班,她也在医院照料小麦,两人已经许多天没有面对面说话,米小麦流产的事她也没有来得及和他细细解释,只说出了点状况,从头至尾都没提到是身体上的问题,现在,他怎么突然这样问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又知道多少 因为刚刚薄辛的那通电话,她不能不警惕:“程洋,你怎么知道小麦的事” 看她吃惊的模样,程洋笑着把水放在她手中,“瞧你嘴唇干的,先喝口水吧。” 她接过,仰头一口气喝下大半杯,下午在温泉度假村虽然有上好的甜点和果汁招待她们,可她那时一门心思全集中在了怎样和薄辛周旋的事上了,加上例假疼痛,不能沾生冷的东西,即使是渴了,也没有沾上一口水,现在已经处于脱水的状态。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小麦身体不舒服”她又问了一遍。 如果没记错,那天在电话里,她明明只告诉他,小麦的事比较麻烦,一时半会处理不了,并没有提到具体细节。 会不会是薄辛开始动手了可脑筋一转,又觉得不可能那么快。 程洋当然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关心,竟让她如此辗转不安,只又给她杯中加了些凉白开,缓缓道:“我打电话给小麦,想去她公寓接你,她告诉我说不用去了,她不在家,在医院。” 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完,可阮明雪的心渐渐放松下来,只要薄辛那个家伙还没有动手捣鬼,她就有机会向他解释,“程洋,如果有人” 铃-- 正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程洋的手机铃声突然很煞风景地铃铃大作起来,她停了下来,示意他接听,可是程洋在看见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眉头几不可见地微微皱了一下,然后拿起手机转身走向阳台。 “喂,是我。” “嗯,我在家。” “现在不方便她刚回来” “别胡闹我我还没想清楚。” 阮明雪一边喝水,一边看着他熟悉的身影从阳台走回屋内,接近傍晚的光线有些变暗,逆着光线,程洋的面容在一瞬间突然变得有些模糊,可她却能感觉到他神色有略微的慌张,望着她的眼神也有些不自然。 一丝莫名的不适由心底滋生,“同事”她问。 “嗯。”程洋含糊地应了一声,没有直视她,“菜早就做好了,现在都快凉了,咱们先吃饭吧。” 阮明雪放下杯子,起身走向餐桌,吃着程洋拿手的几样菜,心里却无法感觉高兴,刚刚,他接电话时刻意避开了她,和那个人通话的过程也有些谨慎和拘束,而对方的声音,分明是个女人,如果说是同事,那么也是一个不那么一般的“女同事”。 这个“女同事”在周末的私人时间里,打电话打到家里来,甚至在电话里问起了她,而程洋的回答也很值得深思,什么叫别胡闹,他还没想清楚。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别胡闹,这是多么亲昵的意味。 他说他还没想清楚,他没想清楚的事到底是什么 匆匆扒完几样菜,觉得味道完全不似以往那般可口,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阮明雪借口疲累要睡觉,匆匆洗漱了一番,就先进了卧室,大喇喇地躺在床上,望着飘窗外即将黑沉下去的天色,深吸了一口气。 也许,薄辛还没开始动手,她和程洋之间,就先有危机了。 真是堵的慌啊 一股倦意席卷了过来,眼睛似乎都无力睁开,但脑子里却无端的闪过许多画面,是许多张面孔,严开的,薄辛的,甚至还有那个神秘收购人陆禀今的,他们分别以不同的开场方式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几乎就要将一切的平凡和平静打破。 还有米小麦那张明艳却突然苍白的脸,厉声厉色地哭着对她说:“程洋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他那样吃苦挨穷,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哪天你落得和我一样下场,我可不同情” 不,不会的。 厨房里传来程洋收拾打扫的乒乒声和清理碗筷时哗哗声,阮明雪忽然捂住了耳朵,不想去听,腹部再次莫名地抽痛起来,她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他那样为了他们的生活努力拼搏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她的事,一定是自己最近心烦的事情太多了,才会疲惫而敏感起来。 等睡过这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米小麦的事会解决,市场部副总监的升职通知会下来,而薄辛也会因为太忙,忘记和自己的那个“游戏”。 不知不觉地,昏昏沉沉地睡去,梦中,有人在她身旁轻轻躺了下来,为她遮盖了一件清凉的薄毯,她的呼吸声渐渐地由杂乱急促而变得越来越平静缓和。 程洋在一旁,看着阮明雪略带不安的睡容,想伸手去抚开她微皱的眉毛,却在她迷迷糊糊的一句呢喃中,顿在了半空中。 刚刚他没有听错,在睡梦中,她低低地说了一句,“不要背叛我。” 她真的是睡着了吗 昏暗中,程洋的脸色有些难看,凝视着阮明雪的目光也变得莫名复杂起来,之前的那通电话,她听见了多少 他一向很小心的,可是,这样下去,真的能瞒得住她吗 她是那么聪明的女人呢。 只是,放在眼前的,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啊,如果他轻易浪费了,恐怕日后,真的会后悔。 人的一生,不会有那么多的机会的。 像想通了一些什么,程洋忽然从床边坐了起来,轻轻走回客厅,拿起手机给先前联系他的号码回拨了去,在阳台落地窗外透进来的并不太明亮的光线中压低了声音:“喂,明天见面,我会给你答案。” 19 他已经破例了 周一,上班族最难产生好感,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始的一天。 南都花园酒店市场部办公室里,副总监夏丽正抱着一摞厚厚的资料走向阮明雪的办公桌,她的语气有些不悦:“阮经理,你最好解释一下,最近你负责的公司客户中,有好几位发ei来表示今后将不再续约,我想是不是你没有尽心去维护与这些公司的行政负责人之间的关系。” 阮明雪朝那些资料瞥了瞥,是一沓酒店长期客户的合同,从最上面的一份封页来看,应该就是自己手中的客户,她在夏丽略带隔阂和敌意的目光中,坦然接过,如实回答:“夏总,我有没有尽心,并不能以客户续不续约来衡量,最近凯诺市场部动作频频,我打听过,他们有意开出更吸引人的条件,而价格似乎也并不比我们高多少,如果我们想保住合约,大概要向总经理请示是否压低合同价,你知道,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 “够了”夏丽听她说得争锋相对,丝毫不让,不禁有些窝火,想起严开总是有意无意在她面前暗示要给这个女人升职,她就更不能容忍,“阮经理,你最好清楚你的级别,不要总是在上司面前自以为是” 将那些就要作废的合同往桌上一甩,她继续冷脸强调:“我想,你的这些言行,我有必要向严总反应,是不是该将你从副总监的候选人中剔除。” 夏丽的话毫不留情,也有明显挑衅和针对的意味,阮明雪心里本来就憋着一堆事,烦闷无处抒发,再被这样一激将,突然不想继续装下去了,难道因为自己是下属,就该默默地维持一副柔顺恭敬的面孔,忍受着一个打心里把自己视作情敌的上司的屡番无理取闹 她凭什么要忍受这些之前的那些退让,并没有换来夏丽的息事宁人啊,现在为了莫须有的责任,这个女人竟然要随随便便毁掉她为升职所做的努力,这已经超越了她的底线。 “夏总,既然你不喜欢下属总是自以为是,逾越级别,那么请你在训斥别人的时候,先审视一下自己有没有同样的毛病,否则如何能以身作则,给下属做出榜样”阮明雪清了清嗓子,不卑不亢地与夏丽对视,“市场部的人事任用似乎是由严总监和总经理考量,一向轮不到其他人说事,你不觉得自己也挺自以为是的”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她不是不会。 “你” 果然,夏丽那抹得煞白的脸上现出了愤怒的红色,颧骨两边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看来一方面是没想到阮明雪的突然爆发,另一方面也确实被她的伶牙俐齿给惹炸毛了,她站在原地,跺了跺七寸的尖细鞋跟,用提高了八度的声音说:“阮明雪,你厉害的狠哪,咱们咱们等着瞧” 说完,她扭头气冲冲地走回副总监办公室,“嘭”一下把门重重甩上了,留下市场部的几位经理和主任看好戏似地面面相觑。 每个人脸上都是不一样的神色,有的似乎还很幸灾乐祸的样子,夏丽一向在部门内威武横行惯了,人缘也不见得好到哪去,说不定看着她吃瘪受气,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这样想想,阮明雪就更加不惧不悔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干嘛要忍 薄辛也好,严开也好,夏丽也罢,该来的,总归要直面,如果自己一再退让,说不定他们倒要得罪进尺了。 以夏丽开头,出了口气,心中的那团说不明道不清的憋屈也释放了许多,给自己泡了杯咖啡,似乎不加糖包,也没那么苦了,阮明雪在同事面面相觑的目光中重新冷静下来,坐在办公桌前,继续手头上的工作,似乎刚刚的那场风暴从来没发生过一般。 只是她不知道,她和夏丽的这场战争,全数落进了坐在严开办公室贵宾沙发上的一个高大男人的眼中。 此刻,他也正端着一杯咖啡,意味深长的缓缓品味着,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不完全似脸上这般平静。 和这个女人见面的次数为数不多,可每一次都叫他无法忽略,无法不记忆深刻,不单单是因为她有一张特别明艳清丽的面孔,更因为她与众不同的言行举止,直率、犀利、尖锐,还有哪些是能形容她性格里的与众不同的 他想了想,嘴角突然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为什么要去留意这个问题,他已经破例地,过分关注一个人了,尤其,那个人还是个女人。 “陆总,不好意思,有一个重要的客户要走访,回来晚了,让你久等。” 严开从外间回来,一眼看见自己办公室的贵宾沙发上坐了一个端正挺拔的男人,便立马认出了他,总经理刚刚打电话催他回酒店,就是因为这个男人要约自己谈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很可能即将成为自己的新东家,他怎好得罪,他向来圆熟机敏,也很会生意场上的那副客套,很快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既显出专业,又不过分谄媚。 看见陆禀今杯里的咖啡只剩下三分之一,他拨内线给秘书:“泡两杯咖啡送进来,另外,叫夏副总监五分钟之内到我办公室来。” 秘书见严开语气比往常还要严肃,知道是重要的客人,很快便端来两杯浓香的咖啡走进来,夏丽却因为被阮明雪气得不轻,晚来了十分钟。 她一走进严开办公室,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严开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责怪的目光看着自己,“夏副总,希望以后能有点时间观念。” 夏丽一愣,他竟然在有外人的情况下,轻易给自己难堪,不禁撇嘴,刚想找机会把阮明雪越级顶撞自己的事添油加醋的汇报一番,却看见对面的沙发上,一个俊挺好看的男人正冷眼看着自己,当下便收住了话。 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身着名贵浅灰西服的男人,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可还没来得及在脑海中细细搜索,就看见严开暗地里对自己使眼色,接着颇认真客套地开口介绍:“夏副总监,这位是博立集团总经理,sk集团海外市场行政ceo,陆禀今,陆先生,他今天来我们部门,是想具体了解一些我们南都花园这几年的客房收益情况,及一些重要客户的合约情况,这一块一向由你负责,所以,还请你配合工作,尽量详细全面地汇报给陆先生。” 20 别把我和那个女人放一块比 听严开这么一说,夏丽突然反应过来了,怪不得刚刚她觉得眼熟,原来眼前的这个颇具威势的冷峻男人就是自己发到市场部公共邮箱share的那个神秘酒店收购人,今天他来这里了解情况,就说明,sk那边和总经理商谈的已经差不多了,她们很快就要换东家了。 而这个人,绝对在这场收购和兼并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她当然得先拍个马屁,讨好一下,“陆先生,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才觉得您比照片上还要帅气几分。” 当初,严开从香港调任到南都花园做市场部总监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恭维一番,才博得他的好感与日后的青睐,所以她习惯性地露出一抹娇笑,故作敬仰地伸出手来打招呼。 可是她不知道,陆禀今一向不喜欢陌生的人接近,也一向不喜欢商场上假意的客套和逢迎,除了意外出现的阮明雪,他尚且没有对任何人例外过。 结果,气氛当然相当尴尬,陆禀今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淡漠的喝着咖啡,连一个正面的视线都没有给她,更不要谈伸手回应她的见面礼,他只近乎面瘫地冷冷说:“我刚回国,夏副总监如何久仰” 夏丽脸色僵住了,一时间连手都忘记收回,她嘴角的娇笑突然变成了轻微的抽搐,但又碍于这个人的身份,不得不噎下心里的不快,严开看气氛尴尬,熟练地打起圆场:“陆总虽然刚刚回国,可俗话说的好,未见其人,先闻其名,夏副总监大概老早就在总经理发给高层的邮件里了解到了您的履历,所以敬慕不已啊” “哦,是吗,”陆禀今握着咖啡杯的手悠悠一晃,颇有深意地说,“这样看来,夏副总监除了会教训下属,超前意识也很强,不枉严总监如此看重。” 这话里的弦外之音让夏丽彻底怔在原处,而严开也颇感意外,饶是他在商场上再经历丰富,也不太理解,这个身价豪阔,冷漠淡然的男人怎么会对夏丽这么一个初次见面的,与局面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力的小小部门总监这般针对。 对,就是针对,他根本没有掩盖的意思,直白、明朗--他不喜欢她。 严开很快就嗅出了哪里不妥,但此事不宜当面询问,便转向夏丽又使了个眼色:“夏副总监,陆总与我还有事要谈,你先回去吧。” 虽是逐客令,可明显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夏丽情绪低落,却还没低落到好坏不分的地步,她尴尬地笑了笑,把门轻轻带上,转身走了出去。 这个男人不简单,同样,对自己有莫名的敌意,夏丽得出了结论,只是有些想不通,她不过是在总经理发来的邮件中“见”过他一次,在此之前,毫无正式接触,怎么就踩中了雷区 她犹疑不定,心中十分窝火,顿时对这个颇具神秘色彩的陆总的印象一落千丈,可以她的资历,在对方面前,完全没有博弈的余地,今后,如果南都花园真的被重整并购,摊上这么一个东家,只怕自己的日子也不那么好过了。 那么,严开就是她在这里稳住地位的唯一筹码。 当然,他并不是什么好货色,明明有老婆孩子,却还喜欢在外面玩漂亮女人,可即使这样,她也绝对不能让任何女人有机可乘,哪怕是那个比自己年轻貌美的阮明雪。 阮明雪夏丽咬住下唇,重重踏着鞋跟往市场部办公室折返,心中暗下决定,她不会让这个女人在这里的日子比自己舒坦,她定要叫她好看。 “哈哈,明雪,你今天让我好崇拜啊” 市场部办公区隔壁的公共茶水间,顾沫沫接了满满一杯白开水,正往自己的咖啡杯里倒,一边倒一边搅拌,“我忽然发现,严总挑错了对象,其实,你比夏丽厉害多了。” 见有其它部门的同事也进来接水,阮明雪把捧着杯子大发感概的顾沫沫拉了出去,“喂,你能不能有点脑子,既然崇拜我,就别把我和那个女人放在一起比较。” 既然已经和夏丽撕破脸,阮明雪就做好了准备,她会尽自己最后的努力搏一搏,一旦取得升职机会,得到了副总监职位的历练和经验,她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并不等于逃避,只是她厌倦了夏丽毫无理由的挑衅和针对,也厌倦了同严开躲猫猫般的职场游戏,如果有更好的机会,她为何不选择在一个全新的重新开始 更何况,这段时间,自己偷偷在松原市高端酒店人才网上尝试投了几份简历,没想到有数家知名星级酒店hr向她抛出橄榄枝,且提供的职位和薪水与这里相当,她之所以愿意在这里熬,无非是为了出去之后,能得到一个更好的平台与机遇。 “好好,”顾沫沫平时最讨厌夏丽,见阮明雪一副不屑的模样,心里更觉痛快,“你说的对,那个女人就知道抱严总大腿,把你和她在一起比,简直是” 她正努力搜刮词汇,阮明雪突然见到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从严开的办公室走出,正朝她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高级定制的浅灰色西服,蓝色条纹领带,打理的清爽沉稳的短发,以及行如松木般冷傲淡漠的姿态,还真有种西方传统电影里走出来的古典绅士般的意味。 陆禀今,又在一个不经意的时间里,出现在她面前。 似乎,每次她有不好的事发生,下一刻,她就遇见了他。 果真是“猿粪” “他他他” 原本还在绞尽脑汁搜刮词汇损贬夏丽的顾沫沫显然也看见了这道不容忽视的身影,画着鲜艳红色的两瓣嘴唇已经微微颤抖起来,阮明雪清楚地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毫不遮掩的惊诧与惊艳,还有那半截被生生吞到肚子里去的唇语:“他是那个牺牲了我十双woford丝袜的神秘收购人啊” 阮明雪站在原地轻轻“嗯”了一声,顾沫沫就闭上了嘴再也不说话了。 因为那位神秘收购人陆禀今已经靠近了她们,并站在了不足她们一米远的对面。 21 男人哪有钱可靠 “阮经理” 阮明雪没料到他会先开口,并且很显然,这个男人已经通过什么途径获取了自己的相关信息,比如姓和职位。 她便不好再装作陌生,只得抬头仰视他,礼貌平静地打招呼:“陆总。” 顾沫沫一向机灵,看见两人寒暄起来,也毫不拘束地走上前自我介绍道:“陆总好,我是市场传媒部的顾沫沫,很高兴你能来我们部门视察。” 陆禀今似乎对这种主动幼稚的开场白略感意外,神色在短暂的波动后恢复淡然,他自是不会降低格调,与这种一看就天真单纯的小女生寒暄热络。 可顾沫沫不打算放过这样一次与“男神”近距离接触的机会,眯着眼睛乐呵呵地问:“陆总,您要喝杯什么吗,我那里有咖啡、乌龙茶,还有刚从海南带回来的椰果粉” 那副热情激动的模样,丝毫不会让人怀疑,陆禀今回答说喝什么,她都会在三分钟之类帮他泡好端来。 可是,他一向会打击人:“顾主任,你难道不知道,在尚且陌生的客户面前,过分而不恰当的热情会导致对方好感的打折甚至是流失” 一丝不苟的专业口吻,够不留情面。 “” 顾沫沫睁大眼憋着一口气,阮明雪则低头憋着笑。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还请两位不要在工作时间,浪费过多的精力在其他事上,”陆禀今故意忽略两人怪异的神情,继续冷冷说,“比如,泡咖啡,或者是聊天。” 待他高大俊挺的身影转身离去后,顾沫沫终于忍不住了:“靠,这个陆禀今、陆总,要不要这么帅、这么拽、这么酷啊” “走吧”阮明雪见怪不怪地在她脑袋上戳了戳,并假装严肃地强调,“没听见人说嘛,不要浪费工作时间,比如,泡咖啡,或者是聊天。” 然而顾沫沫毫不在意,反而满满花痴状地沉浸在见到“男神”的幸福中:“明雪,就是这个调调,就是这个调调,哈哈,我喜欢就是我喜欢的那种风格” 又来了,阮明雪无奈地摇了摇头,撇开她径直往自己办公桌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叹气,喜欢这种风格男人的女人得需要多大的定力和勇气啊。 然而,她不知道,陆禀今的这种风格很快便渗透到了她所在的这家南都花园大酒店的重新洗牌中,并叫她更加大开眼界。 松原市第一医院,妇产科病房。 护士正在为米小麦手上缠着的纱布换药。 “米小姐,尚医生让我转告你,你手上的伤口留下的疤痕,他会找其他医生帮你处理,日后应该不会太明显。” “尚医生”米小麦失血不少,脸色还有些苍白,“你是说,帮我做手术的尚医生” “对啊。” “是叫尚北吗” “嗯,就是尚医生。”护士的动作十分轻柔熟练,很快帮她换好新药和干净的纱布。 这些天,米小麦在这间豪华却冰冷的病房里得到了很悉心的护理和照顾,让她觉得自己的周围还是有一些温暖的东西,加上阮明雪的痛斥和开导,渐渐打消了自轻的念头。 “谢谢你。” “不用谢,这是我们该做的。”护士又帮她打理好床铺,“再说,尚医生很平易近人,一向对我们这些小护士很照顾,你是他的朋友,我们肯定更得把你照料好。” 护士端着药盘走了出去,轻轻把门带上,米小麦抱着被子轻轻靠在床沿上,她拿出手机,翻看里面的相册,心里一阵失望与激动。 薄辛,自她出事后,就只派张秘书和她联系,竟然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给她打过。 张秘书带来的支票还在她的钱包里,她不是不想撕掉,就这么扔张一百万的支票在她面前,就算是打发了她 可是,她的牺牲有多大她受到的侮辱又有多大 然而,她还是狠不下心来,豪气爽快地把这些钱全都砸在那个玩弄了他的男人的脸上,她不甘心,但也舍不得那些钱。 所以,她没有告诉好友,薄辛让张秘书给她损失费的事,以明雪的个性,若是她知道,必然夺了支票替她好好出一口气。 现在落得这般下场,米小麦不想一无所有,现实生活并不轻松,她在职业模特这个圈子里的一应开支都需要钱,既然下不了决心把支票退回去,就当是这个男人亏欠自己的补偿。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把和薄辛的合照一一删除,然后给经纪人发了一条短信:“andy,你说的那份合同我会签,麻烦帮我先安排好,价格你谈妥就行,一周后我会回公司。” andy那很快有了回复:“ki,你想通了就行,男人哪有钱可靠,别和钱过不去,这次show的主办方十分豪气,给你的价码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你只要美美地上台就ok” 合上手机,米小麦摁下了床头的呼叫键:“喂,我想见一下尚医生。” 护士回答说尚北正在另一间病房里为病人配药,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大概半个小时后才有时间。 米小麦想起阮明雪给过自己尚北的联系方式,也不再催促。 半个小时后,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着医生白袍,下巴上悬着蓝色医用口罩的男人走了进来,看见她换上了无袖低领的连衣裙,光着脚丫躺在病床上啃苹果,不禁有些皱眉:“米小姐,虽然你恢复的比较快,但这个时候过分贪凉和接触生冷对你的健康不会有利。” “尚医生,”米小麦抬眸看着尚北,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完全忽略他一本正经的劝告,“我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她顿了顿,补充问:“今天,可以吗” 尚北翻看手中的病历存档,略略思索了下:“米小姐,单论你的手术情况,今天出院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手上的伤口,如果想尽量不留疤痕,恐怕还需要整形科医生的修复。” 米小麦却一口回绝了他:“谢谢,不需要,就这样让这道疤留在手上,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提醒我,以后不可以再犯傻。” 尚北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尬尴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会帮忙送我回去吗”米小麦余光扫了一眼病房沙发上的行李与杂物,耸了耸肩,“东西太多。” 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何况明雪拜托过自己,尚北也没犹豫,坦然道:“如果你不介意多等几个小时,那么我下班后会过来接你。” 22 你很瞧不起我这样的女人吧 “尚医生,你喜欢明雪吧” “” 下班后,尚北去接米小麦,把大大小小的行李和杂物往后备箱一放,居然就堆满了,米小麦坐在副驾驶,他问了地址后开车,两人一路无话。 气氛有些冷场,米小麦找话题聊天,想起这段时间尚北对自己的照顾,必然有阮明雪的一份功劳,也就随便问出了口。 尚北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算了,”米小麦望着前方,轻笑出声,“你不用回答,你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 “”尚北由着她,仍旧没有搭话。 米小麦却依然自顾自地说:“尚医生,可惜了,明雪大学里就有一位要好的男朋友。” 尚北把方向盘往左打,避开后面超上来的一辆路虎:“米小姐,你的公寓是往这个路口” “嗯。” 两人又不再说话,米小麦觉得无聊,随手将车上的广播打开,里面传来一首王菲的色盲: 交通灯太鲜红,就算再等一千秒钟,和谁在散步,仍旧等过路,和谁在爱中,仍然难刮目,贫穷或有福,天生这样盲目,沿途在看着灰的灰濛,艳便艳红,我急于找谁带路 清凉的歌声与偏冷冽的旋律,忽然触动了她的心弦:“尚医生,你很瞧不起我这样的女人吧” “”尚北只是朝着她指的方向开车。 “你是医生,社会精英,肯定不屑和我这样混模特圈子,又为了有钱人流产的女人打交道,这段时间为难你了。” “” “只是,你不知道,有时候和有钱人在一起,也并不一定完全为了钱。”米小麦随口哼了几句歌词,忽然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我家庭条件不好,也确实需要钱,你鄙视我,也没办法。” 歌曲的旋律很快就到了尾声,车内安静了下来,几乎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尚北把车停在米小麦那所公寓的楼下:“米小姐,你和明雪一样坦率直白。” 他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帮她把后备箱上的东西整理出来:“而我并不介意听坦率直白的女人说话。” “那么,你愿意到这样的女人家喝杯咖啡”米小麦望了望地上,笑,“让我有个机会感谢帮我把这些东西送回家的好男人” 尚北没有回答好或不好,只是锁好车门,将米小麦的行李一一背在肩上,“几楼” “8楼。” 他倒吸一口气。 “放心,有电梯。” 不知是不是被她略带调侃的笑容触动,尚北也轻笑出声:“没有电梯,也不能让一个病人背上去啊。” 米小麦轻轻颠了颠他背上的行李,果然很重,“尚医生,我想,如果我先遇上的是你这样的男人,也许会倒追你也说不定。” 尚北知道她在开玩笑,反而放松下来:“其实,追我的女人还真有。” “你说的是那些女护士吧” 不然,那些年轻漂亮,又细心温柔的小护士们怎么一提到他,就掩不住露出一副敬佩欣赏,又柔情似水的模样 “也不全是。” “哦哦,看来还有女医生” “为什么喜欢我的除了护士,只能是医生” “因为,我想象不出还有女人会喜欢一个妇科男医生。” “我也想象不出,一个从事前卫职业,打扮时尚的女孩会对这个时代的妇科男医生存有这样传统而保守的偏见。” 两人不知不觉在米小麦的公寓喝了几杯咖啡,天色就渐黑了,尚北不好意思再打扰,婉言拒绝了她的请客吃饭,米小麦却拿着一张写有他联系方式的卡片问:“可以随时骚扰吗” 尚北临出门前回:“不介意骚扰,但介意随时。”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 “不出诊不手术的时候。” “好,我明白了,”米小麦一边关门,一边笑,“深更半夜的时候。” “”尚北再次被她的话噎住。 加完班从酒店员工通道出来,已经接近八点半,匆匆在附近的甜品店买了一份提拉米苏和一杯柳橙汁,阮明雪就算简单吃完晚餐。 想起已有两天没有联系米小麦,她有些不放心,便给医院打电话,却被护士告知米小麦的单间已经有其他病人入住,而她本人已经收拾东西出院了。 这个丫头明明身体还虚弱的很,居然不知会自己一声就直接走人了。 那么多行李和生活用具她怎么搬得动 阮明雪有些生气,一边等车,一边拨电话,那边电话一通,她就训道:“喂,小麦,你逞什么能身体还没好就急着出院” 米小麦却懒洋洋的,显出一副没事人的姿态:“我经纪人帮我接了一场重要的秀,不出院怎么开工” 阮明雪刚想说你并不缺这点钱,干嘛这么拼命,又想起薄辛让张秘书给她支票的事,米小麦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正式提过,这算是两人之间仅有的秘密,于是她也不想戳破,只好意劝道:“再重要的秀,能顶得上身体重要女人做不好小月子也会留病根的,你出院应该跟我说一声,不应该一个人拎那么多东西。” 知道是为自己好,米小麦心中一暖:“哎呀,放心,我有帅哥陪。” “哦帅哥”阮明雪倒是没料到,“谁”她问。 她当然不会认为是薄辛,或者是薄辛身边那位年过中旬的张秘书,那天薄辛的态度那样鲜明,给完支票,他一定不会再与米小麦有任何瓜葛。 果然,米小麦回答道:“就是那位妇女之友啊。”她笑,有些不正经地暗示,“对你有意思的那个。” 阮明雪瞬间明白过来,却故作不解:“哪个” “切,装”米小麦冷哼一声,说,“尚、北。” “哦,他送的啊,那我就放心了。” “嗯。” “那我回去了啊,加班累死我了,我就不去你那了啊。” 米小麦提高了嗓子:“哎呀,别来了,千万别来了,我可不想让程洋误会是哪位帅哥霸占了你。” “去去,”阮明雪见她语气不似先前在医院时那般哀伤,说话时精神很好,力气也很大,知道她多半已经想通了,便温言嘱咐道,“小麦,今晚我就不陪你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注意保暖,别碰生冷的东西。” “哎呀呀,知道了,同样的话已经听过啦”米小麦抱怨。 “呵呵,听谁说的尚北” “嗯。” “看来,他真是个细心而稳重的男人。”阮明雪低低赞叹。 “是是是,只可惜你对人家没有意思。” “唉唉,可别扯远了。” 两人在电话里,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那辆唯一经过阮明雪租住公寓的公车已经驶出了站台,她掐断电话再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阮经理,要我送你一程” 忽然,身后一个熟悉的男声出现在耳边,她只觉得冷汗都惊了出来。 23 巧合是假,被耍是真 “严严总” 阮明雪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时候,严开不是应该在酒店安排给他的高级员工套房里休息吗,怎么会开着他的那辆黑色奥迪出现在她平时等车的公共站台 难道 还不待她多想,他已经将车窗摇至最低:“上车吧,我送你,正好有些事要和你谈一谈。” 虽然极不情愿,但对方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反而是一片好意,阮明雪只得硬着头皮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严总,这么晚,您不在房间休息”她试探地问了问。 严开扬起有些纹路的眼角,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我记得阮经理现在住在西墅区的荔湾小区吧” “嗯。” 他有她的地址并不稀奇,在入职的时候,员工人事档案上就填的清清楚楚。 “那好,不算远,”严开望着她,突然把手伸了过来,搭在她的手背上,轻拍了拍,说,“先别急着回去,先陪我去喝几杯,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酒吧,那里的鸡尾酒不错。” “啊”阮明雪下意识地蜷起手指,慢慢地握成拳,“严总,我不会喝酒。” “呵呵,”严开却对她的小动作故意视而不见,“阮经理,不会喝可以慢慢学,作为一个市场部的管理人员,不喝点酒,将来怎么应对大场面。” 他是什么意思,阮明雪已经不敢去揣测,她只觉得车内空调的温度突然有些升高,此刻连贴着裙子布料的车座都有些熨烫的感觉。 夏丽,想起夏丽那张对她有些敌意的脸,她隐隐期待起来,如果,这个时候,夏丽能打一通电话来,那么她也许会放弃与那个女人的一切隔阂,把她当做恩人的。 然而,严开的车已经在一阵引擎声中,向着马路中央驶去。 阮明雪在心里哀呼,因为紧张,手心里一片汗湿,有什么理由可以摆脱现状该找什么理由 努力搜索了半天,脑中还是一片茫然,可是她一向很有主见,不会让不该发生的事发生,哪怕代价是得罪自己的上司。 “严总,我来例假了,不能喝酒。” 她刚想把这个理由抛出去,车内就响起了一阵铃声。 是严开的手机。 “喂” 阮明雪暗暗呼出一口气,看着他接起,“是是陆总” “” “什么现在就要那份合同能不能明天,我正在外面。” “” “好好,我马上回酒店。” 陆总是哪个陆总,能让严开瞬间就放低了姿态 这个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可又不能确定。 总之,虽然不是夏丽打来的,但无疑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把她从即将面临的困境中挽救了出来,阮明雪有些意外,同时又有些庆幸--这样的巧合,实在是太恰逢其时了。 如果正面和严开撕破脸,那么提名升职的事八成会变成泡影,如果一味屈就,真去陪严开喝几杯,谁知道期间会发生些什么 现在一切都不用担心了,因为严开已经面有不甘地把方向盘往回打了,“抱歉,阮经理,酒店突然有些事,我要回去一趟,下次有机会,我再送你。” 阮明雪其实恨不能他马上就消失在眼前,可又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只淡淡地笑道:“严总,你忙吧,我打车。” 严开把车倒了回去,停在原先的站台,想下来帮她拦车,可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喂,陆总。” “” “哦,我就在附近好好,十分钟,十分钟,我肯定到。” 是电话里的人在催促他,严开面色不郁,眉头微皱,显然很不痛快,但不好在下属面前抱怨什么,只朝阮明雪做了个手势,就直踩油门朝酒店停车场驶去。 现在,她有些确定了,这个陆总,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 她没听见那头那个人的声音,可从严开的反应来看,对方肯定是气势压人。 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并不怎么喜欢的,沉冷又高傲的男人生出些许感激的情绪来--他居然在无意的巧合中,解救了她一次。 可是,很快,阮明雪就发现,这个巧合,原来另有缘由。 今晚,有第二辆车停在了她的面前,并且比严开出现的方式还要直接,是一辆低调沉黑的宾利,而车的主人,居然是一个最不可能出现的人。 “陆总”阮明雪的呼吸一窒,声音有些颤抖。 陆禀今还穿着上午的那身浅灰色西服,坐在驾驶座上,毫无表情地望着她:“什么都别说,先上车。” 上车她干嘛要上车,她好像跟他不熟吧 只在原地停顿了五秒,男人又沉声催促:“我时间不多,希望你不要随便浪费。” 这是什么逻辑阮明雪一肚子狐疑和憋屈,明明不想听他的话照做,可不知怎么手和脚却已经先于她做出选择,她打开车门,弯身坐了上去,只是这次,再也没有勇气坐在与他平行的副驾驶,而是离他有一段距离的车后方靠右侧车窗的座位上。 内心因为接连遭遇意外事件,而无法平静,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阮明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她交握双手,故意看向窗外的灯火。 陆禀今却已经发动引擎:“地址”他只冷冷问了两个字。 “什么地址”她有些莫名。 “你说呢”男人不答反问。 “我”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种情况实在是她预料不到,又有些诡异的。 他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难得露出笑容:“单从这几次接触来看,阮经理似乎不像是一个愚笨迟钝的女人。” “”她渐渐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 “好吧,那位严总监应该知道,我打电话问他。”男人作势去掏西服口袋。 阮明雪叹一口气,将郁闷全都发泄出来:“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刚刚用一通电话把严开召回酒店的人不正是他吗,现在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是什么情况难道他还有分身术不成 如果没有分身术,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巧合是假的,严开很大可能被耍了。 24 为什么不反抗 两个人在不大的空间里,一前一后僵持着,气氛冷到了极点。 宾利车在马路上行驶着,只不过车速很慢,道路两旁的梧桐非常缓慢地向后倒退。 “停车,”阮明雪不想再这么莫名其妙,这么尬尴无意义地与这个人耗下去,有些激动地推着封闭的车门,“麻烦停车” 陆禀今并不回头看她,也没有听她的话停下来:“阮经理,如果想知道我的意思,就请保持安静。” 阮明雪除了激动,就是无语,什么叫倒打一耙,她算是见识到了。 “我再问一遍,地址”男人显然有些固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既然见面开始已经不愉快,她何必要装作相安无事。 “因为,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大概会处境困难。”陆禀今无视她话里的疏远与不敬,淡淡地说,“你应该谢谢我。” “你知道些什么”阮明雪惊讶地望着他,男人的后脑勺平而稳重,即使是开车,也没有左顾右望。 “我知道他对你怀有其他心思。”这个他,无疑指的是严开。 “你怎么知道”阮明雪问。 陆禀今却强调:“先告诉我地址。” “西墅区荔湾小区。” 车很快朝前方一个路口右拐,“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现在绕路了。”他还是那种清冷而淡然的语气。 阮明雪放弃了与他争执,因为她发现,在这方面,她不是对手。 车内光线不明,只有外边间或透进来的车灯和霓虹,倒视镜里,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很深邃,也很沉冷:“严开经常这样” 他的话问的很含蓄,可她心内了然,也没什么好继续遮掩的:“两次。” 连上次在办公室里,摸她大腿的那次,一共两次。 陆禀今冷哼一声,略带嘲讽地笑道:“为什么不反抗” 她如何没有反抗只不过职场的潜规则不允许她过分鲜明的反抗,于是她尚且选择了迂回逃避。 见她没有说话,陆禀今低低叹息:“是为了升职的事” 看来,这个男人虽刚刚接手酒店并购的事,就已经对下面的一切洞若明察,甚至细微到了这个地步。 阮明雪闭上了眼,又睁开:“陆总,请不要把所有人都看得那么不择手段,我是希望升职,但我并不会拿自己交易。” 她定了定情绪,继续说:“在尚能容忍的范围内,我会把握好尺度,不会让不该发生的事发生。” “哦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阮明雪不说话,但她的态度很明显。 陆禀今浅浅勾唇:“可是,对那个严开,你也这么有信心么” 沉默了一分钟后,他开口:“你下班的时候,我看见了,严开,他在跟踪你。” 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 难怪,严开会那么好巧不巧地出现在她等车的站台,难怪难怪在关键时刻,会有那么一通奇怪的电话将严开支走。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巧合。 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即使陆禀今发现严开跟踪她的事实,以他冷漠高傲的行事风格,怎么会突然善心大发,出手救她 这次,陆禀今没有给她答案。 “你和薄辛又是什么关系”在距离西墅区还有不到半程距离的时候,男人忽然减缓了车速,微微侧头望了她一眼。 那天,和顾沫沫去sk名下的尚颐温泉度假村,他们有过一次短暂的照面,想到这里,阮明雪不禁有些尬尴,毕竟,他看见了她裤子上洇出来的 “没有什么关系。”她随口答。 “你去他的私人休息室,超过三十分钟。”他毫不掩饰地说出他亲眼所见的事实。 没想到这个尚算陌生的男人会问她这些,阮明雪有些不悦地皱眉:“这跟陆总有什么关系吗” “阮经理不会不知道,酒店的并购和重组过程中,必然要有一些人员上的微调,”陆禀今望着前面的路况,语气十分坦然,“所以,我不希望自己手下的员工会有任何不恰当的品行问题。” 这么滴水不漏,又郑重其事的口气的确符合这个人的风格。 阮明雪心潮澎湃,却按捺不动,眼前的陆禀今比起严开来,城府又深了许多,并且叫人无法一眼看穿他在想什么,不得不承认,他将来会是一个厉害难缠的领导。 只是这一切不会和自己有太深入的利害关系,她只是一个小角色,而且还是个正在物色下家的小角色。 “陆总,如果总经理秘书提供给各部门老大的资料没差错的话,我想你才是那个和薄氏企业有关系的人吧。”阮明雪不卑不亢地说出事实。 陆禀今倒是没想到她说这话反驳,握着方向盘的手,小幅度地伸了伸,又握紧:“阮经理,你确实牙尖嘴利,有升职的潜力。” 这是赞美还是讽刺,阮明雪已经无力纠结,她感到有些疲累,缓缓闭上眼睛,说:“我没有觉得自己的品行存在不恰当,或者是不端正之处薄辛薄总,他之前追求过我的朋友,就是这样。” 她点到即止,明了简洁地回答了他的问题,陆禀今不再说话。 他是个精明的商人,又浸淫沉浮于有钱人的圈子,不会不知道她话里后续的意思。 往西墅区行驶的车流不多,一路上又坏了不少路灯,车内沉黑寂静,只有车前的灯光折射出些许光线,照亮了男人的面容。 冷峻、淡漠、唇不厚不薄,眸色幽深平静,但不乏锐利,和薄辛略带玩世不恭、风流倜傥的模样相差颇远,他们会是朋友 如果不是,他这样一个不像是会管闲事的男人,会一边经营着自己的公司,一边又担任sk的海外行政ceo,还特地不远千里地回国帮助薄氏完成这次的酒店并购 虽然,那天在晨会上,她当着严开、夏丽,还有一堆同事的面,说什么不要妄自菲薄,要寻求突破和转型思路之类的话,说得那么煞有介事,其实,在南都工作的这几年,她早就意识到了这家本土五星级酒店正一步步由风光迈向没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下,不思进取,坐吃老本,早已是一个垂死挣扎的烂摊子。 资本雄厚,财势庞大sk会看上南都,并一意接手,这里面的深意,她一个在棋局边缘的小角色看不破,也不想深究。 可是,一旦风云变幻的时候,会波及到她自身的利益,她就不免世俗地要倾向于有利于自己的那个选择。 严开,她暂时不能得罪。 陆禀今,则更不能。 25 我们没有其他关系 “陆总,今晚谢谢你,无论如何,你帮我解决了一个难题。” 阮明雪从陆禀今的黑色宾利上走下来,关上车门,从半开的车窗里向他表示谢意。 陆禀今目光平静,没有其他情绪:“不用。” 车拐弯消失在荔湾小区大门口,阮明雪轻轻舒了一口气,转身上楼,她忽然觉得身体有些沉重,肚子也有些饿,想到程洋也许已经做好了晚饭,正等着她回来,心里又生出了些暖意。 如果在外面,要不可避免地适应许多复杂的,不堪的人和事,那么,她希望回到家,一切都能平和安静下来,这是当初她接受程洋追求的原因之一。 那个时候,他们还在学校里读书,然而已经是置身于一个小范围的社会,形形色色的学生都有,各种家庭条件的男生,好的差的,各种类型的女孩子,漂亮的,平凡的,虽然学业是第一重要的事情,可是大多数人已经学会了势利和圆滑,在交往或恋爱时,会对给自己带来好处的那个对象作出倾斜。 程洋的外形足以吸引一大票女生的瞩目,可是,他的学业不算顶尖,家庭条件更是一般,父母和米小麦一样,是松原市郊区的普通工人,父亲还因为工伤致残,早早地失去劳动力,只有母亲一人顶起家庭重担,身兼两份工作,白天在纺织厂上班,晚上去夜市摆地摊卖些小杂货。 这样家庭出身的程洋,干净,谦和,并且早早地就学会了自理,因而做的一手好菜,家务活也十分熟练,他身上没有有钱人的那种傲气,也没有贫困生的那种自卑,可以说,他是一个简简单单,适合生活过日子的那种男人。 阮明雪曾经喜欢他身上的那种简单、纯粹,也喜欢他无微不至地把自己照顾妥帖的那种小小温暖,而现在,和他相处久了,则渐渐把那种好感淡化成一种自然而然的亲情了。 每当她在外面遇到开心或不开心的事,回到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里,她都可以毫无保留的和他分享。 然而,现在,随着社会经验的丰富,经历的事情和遇到的人变多,她倒没有信心什么事都告诉他了,毕竟,有些事,再亲密无间的人,也是不可以随随便便说出来的,就好比米小麦向她隐瞒了薄辛给的那张一百万支票的事,就好比她自己被严开动手动脚骚扰,今晚又被陆禀今亲自送回来的事。 楼道里,阮明雪遇到了下楼扔垃圾的隔壁邻居,是一位和她母亲年龄相仿的阿姨,平日对他们颇多照顾,节日里时常包些粽子水饺之类的送到对面来,他们也会在过年的时候回敬一些经济实惠的保健礼品。 是关系不错的邻里。 “苏阿姨,”阮明雪从包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顺便打声招呼。 苏阿姨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垃圾袋,正表情奇怪地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阮明雪不明就里,点头朝她笑了笑。 大概实在是忍不住了,苏阿姨左右望了望,看见昏暗的楼道里没有其他人经过,便凑身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明雪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哦,我加班的,错过了最后一班车,就折腾晚了。”她说了一半实话。 苏阿姨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是这样啊。”她想了想,面带犹豫地继续说:“刚刚,我家那口子,在阳台收衣服,说是看见你从一辆蛮好的车上下来。” 以她和程洋的条件,尚且还租住在两室一厅的公寓里,是没有能力买宾利那种车的,邻居们看见当然会好奇。 阮明雪看得出来,这个苏阿姨纯粹是因为和他们关系熟络,好意关心,并没有其他意指,这才平静淡然地解释:“那是我单位同事的车,他顺路,就送我回来了。” 她当然不会把细节说的那么详细,毕竟苏阿姨是局外人,把事实说的那么完整,也没有必要。 “哦,那就好,”苏阿姨笑了笑,委婉道,“我家老头子是个实诚人,担心你们这种小姑娘在外面会遇到什么麻烦,以至于引起什么误会就不好了,他可是很喜欢你们家程洋呢。” “嗯。”阮明雪握着钥匙的手紧了紧,也露出一抹笑,“阿姨,放心,不会的。” 苏阿姨话里的意思,她怎么会听不出,这两位热心的老年人,是担心她在外面经不住诱惑,做出脚踏两只船这种对不住程洋的事来。 可是,他们再好,毕竟不是自己父母,她也不好信誓旦旦地向他们保证什么,只得轻言安慰一下:“不会遇到什么麻烦的。” “哦,那最好了。”苏阿姨又叨念了几句,就慢悠悠地下楼去扔垃圾了。 钥匙轻轻一转,门就开了,客厅的灯是亮的,程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阮明雪大概扫视了下,桌上很干净,并没有碗碟饭菜。 她的心沉了沉,换鞋走了进去。 “我回来了。”她像往常一样。 程洋却依旧注视着电视,目光没有分毫移动。 不知怎么地,一股火气腾地就窜了上来,她的声音有些大,故意要遮住电视的声音:“我还没有吃饭。” “哦,是吗,”程洋这才放下遥控器,用一种看陌生人的冷淡眼神看着她,“可我以为你吃过了,而且吃的应该不会差。” 阮明雪低头呼出一口闷气,不经意看见餐桌旁的垃圾桶里装着几样炒菜,有鱼香肉丝,青椒土豆,还有她喜欢吃的蒜拍黄瓜,从保持良好的原状来看,应该是整盘倒进去的。 她突然感觉到胸中的那股怒意已经不可遏制:“程洋,你发什么疯” “我发什么疯,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程洋坐在沙发上,隔着不远的距离仰望着她,目光里的讽刺已经不容忽视。 “你看见了”答案很明显。 隔壁的苏阿姨和苏伯伯能看见,那么他也有可能看见。 可她干嘛要像做错了事的人,被他们质疑,甚至是指摘 “你究竟看见什么了值得你把饭菜都倒掉”阮明雪放下包,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用手抚着额头,原以为今天晚上已经够乱的了,没想到还有更糟糕的局面要她面对。 可是程洋像是没有看见她脸上的疲累,苦笑着说:“这些饭菜又值不了几个钱,倒掉又有什么可惜。” 这样的程洋是陌生的,阮明雪的心中生出一丝茫然,“你为什么不问我,不问清楚,你既然怀疑,就应该亲口问出来,做这些事,难道就解气了” 她想心平气和的解释一番,可是程洋接下来的话,叫她心里更加意外和失望。 “明雪,最近,我们都太累了,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聊一聊,我觉得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想静一静,好好地想一想,”他站起身,把遥控器随手放在沙发上,然后绕过她走到了另一间卧室,“如果,你饿了,冰箱里还有面。” “程洋,送我回来的人,是我的领导,”在他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客厅的那一刻,阮明雪有些委屈地落下泪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没有其他的关系。” 26 捏脚捶背也得前仆后继 那天晚上,阮明雪还是没有动冰箱里的那包面条,她心里抑郁到了极点,即使饿的前胸贴后背,也毫无胃口了。 和程洋的这次冷战闹得毫无预兆,却十分彻底。 结果是,程洋一连五天没有回来,而阮明雪也在之后的第三个晚上收拾了东西去了米小麦的公寓。 “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步了我的后尘。” 两人挤在一个铺上,阮明雪看着天花板发呆,而米小麦则一边敷面膜一边叹息。 不久之前,在蓝山咖啡厅,她还说,一个女人肯为一个男人吃苦挨穷,是因为这个男人可靠,值得,现在她不禁要怀疑,是不是不能随便在别人面前炫幸福,让她这么快就遭遇变故,一股憋屈烦闷的心情彻底占去了她的思维,她什么话都不想说。 即使在米小麦面前,她一直是占上风的那个。 “喂,明雪,说真的,虽然有钱的男人不靠谱,可程洋这样的男人也未必不会变质,你不过就是坐了一个比他成功的男士的轿车回来而已,而且还是因为公事,他就不问缘由地随便怀疑你,以后要是真结了婚,那你岂不是事事都要小心”米小麦揭开面膜,用手又拍了拍脸,“哎,那样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阮明雪侧过身去,不想听她的唠叨:“美女,我为了你,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你能不能给我点清净。”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这么快就从伤痛中走出来,不过才出院几天,就活得跟没事人一样,那天在医院要死要活的女人,难道不是她 “明雪,我当然知道你最近为我操了不少心,所以在这种时候,我才义不容辞地收留了你。” 米小麦也把身体侧向她这边,用手在她背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你可别嫌我烦,当初你说薄辛是垃圾,可我现在觉得程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和你在一起多少年了,难道还不了解你的为人居然为了那么屁大点事就和你闹别扭,也太不是男人了。” 见阮明雪还佯装睡觉不出声,米小麦干脆用力推了推她胳膊:“说真的,我觉得程洋越来越敏感了,虽然他勤快会照顾人,可就是一股子小家子气,你们真心不适合,你还不如考虑考虑那天那个开车送你的男人,他能用调虎离山之计把骚扰你的那位市场总监支开,肯定是不想你吃亏,我猜他搞不好看上你了也说不定。” 越说越扯远,阮明雪捂着耳朵坐起身来,朝米小麦投了一记无语的目光,“小麦,程洋这次做的是不对,可我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见异思迁,再说你没见过陆禀今,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想起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川脸,她冷冷笑了笑:“他大概不会随随便便喜欢一个人,要喜欢也是喜欢他自己。” “呃”米小麦摇头,“明雪,在你面前,有钱的男人总是那么悲哀,你对有钱人的偏见太深啦。” 阮明雪望着她,反问:“难道你不恨薄辛”她平静地陈述事实:“你别忘了,他也是有钱人。” 提到薄辛,米小麦的表情有瞬间地停顿,但很快恢复笑容:“恨可我不会一棍子打死一干人来泄愤,再说,薄辛是有钱人,但他代表不了所有有钱的男人。” “这么说,你还指望嫁有钱人” “如果有机会,为什么不” 阮明雪听到自己的叹息声,她不想再打击米小麦,“那好,就祝你心想事成。” 陆禀今上任一周后,南都花园酒店的人事宣传栏上,正式贴出了两道通知。 一是,经过考察,sk集团决定正式收购南都花园,并更名为sk假日国际大酒店。 二,酒店重组并购过程中,将牵涉到一批人事变动,如,裁员、调岗、晋升等,会由各部门总监考量汇总至hr,经商议确定后公布。 员工餐厅里,到处是沸腾的议论声,各部门同事私下里聚成一个个小方正,都在为宣传栏上发布的这两道通知煎熬揣测、惶惶不安。 因为,这样一个庞大的酒店系统,说变脸就变脸,很多人都是刚刚得知消息。 除了早就知道内情的管理层,那些基层一线的员工们根本毫无准备。 无论是工作了数十年的老员工,还是刚涉足这个行业不久的新人,都不期望一直以来的平静安稳就此打破,毕竟南都是老牌的星级酒店,在圈子内有口皆碑,虽然近些年效益下滑,但工资福利尚且还在行业水平上线。 现在,说不定会被裁员,或者调岗,谁能心平气和未知的东西,是最容易引起恐慌的。 “哎,顾云,你看到那个陆禀今了吧” 通知颁布的次日,阮明雪和顾沫沫正随意坐在员工餐厅的一个角落上吃午饭,恰巧人太多,餐饮部和宴会部的营销经理也挤了过来,正坐在她们的斜对面。 宴会营销经理一边吃着鸡腿,一边神秘兮兮地问顾云,“我听说,他住进了总经理原来住的那间商务套,还每天指派你们西餐厅的人送餐到他房间” 顾云平时一向喜欢在人前八卦,可这次却有些谨慎地附在了宴会营销经理的耳旁说:“他现在才是这家酒店的业主方,当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啦。” 因为餐厅的座位挨的都比较近,所以虽然声音不大,可阮明雪还是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那咱们总经理怎么办”宴会营销经理问。 “总经理已经搬到普通套间去了。”顾云透露。 “啊,那个姓陆的也欺人太甚了吧,酒店那么多房间,他挑哪间不行,干嘛非要挑咱们总经理的那间这不明摆着给人下马威吗”宴会经理听到这个内幕,不禁露出些微愤慨,“总经理怎么就真让出来呢,难不成那么怕他” “嘘,”顾云一听,赶紧掩嘴嘘了声,“那个姓陆的是个狠角色,你说话可悠着点,别给自己找麻烦。总经理再老资格,也已经是过去式,现在咱们就得由着业主方的人,那位陆总就是想让咱们给他捏脚捶背,咱们也得前仆后继” 27 不是善茬 “那这次的人事变动,你有没有探听到什么内幕” 宴会经理知道人多嘴杂,也不再议论陆禀今如何仗势欺人,只把自己未动的那份鸡腿推给顾云,有些讨好地问。 顾云也不客气,顺手将鸡腿倒入自己的餐盘中,摇了摇头:“我哪知道啊,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销售经理,哪知道大boss们的决策。” “你平时不是和总经理秘书艾玛走得挺近的吗,她没跟你说”宴会经理有些失望。 “艾玛”顾云一听她提到艾玛,眉毛都皱了起来,压低了声说,“我看她自己都快顾不上自己了,哪还有心思管别人的去留” 宴会经理登时来了兴趣:“怎么说” 顾云神秘兮兮地朝两边望了望,然后透露:“我今天上午去行政办上交这个季度的西餐厅销售报表,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 “什么” “艾玛恐怕要走人了” “啊”宴会经理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走人,之前总经理不是一直都挺器重她的吗” “哼,”顾云拿起第二只鸡腿啃了一口,抹了抹嘴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艾玛本来还做梦,以为总经理退居二线,她大不了就换个boss,做那个陆禀今的秘书也不错,或者再差,也不过是跟着总经理降一级,谁知道那个姓陆的根本不是善茬,直接从sk那边调了两个秘书过来,一个配给自己,一个配给总经理。” “啊”宴会经理听到这里,忍不住伸出舌头咽了咽口水:“这样,不就是没艾玛什么事了吗” 顾云点头:“人家都安排得那么全面彻底了,还能有她什么事” 从sk那边调派人手做总经理秘书,这怎么看,都有一种安插亲信的意味,一直在旁边听她们说话的阮明雪和顾沫沫心照不宣地对望了一眼,彼此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叹,这个陆禀今果然不是个善类,一上台就开始耍手段,玩阴狠了。 那么她们这些上一朝的元老员工,岂不是也不会过得舒坦了 两人都有些心绪复杂,可不一会儿,又听到顾云说,“哎,虽说艾玛炮灰了,可也有人要走运了,你不知道,我还听说了一个消息” 从员工餐厅回来的路上,阮明雪脑子嗡嗡的,站在电梯前,都不知道要按上行键,还是顾沫沫走在前面,一路把她拉回了市场部办公室。 顾云后来透露给宴会经理的那个消息,如平地掷下了一个炸弹,瞬间引爆了阮明雪的所有情绪,惊喜的,意外的,不解的,怀疑的,总之,这些情绪搅得她无法安定,坐在电脑桌前,什么工作都无法正常进行,只一连喝了五杯速溶咖啡,然后又不停地跑卫生间。 弄的隔壁桌的男同事莫名其妙,“喂,明雪,你不是生病了吧,怎么脸上这么红” 阮明雪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没有,我只是昨天晚上没睡好,下午喝多了咖啡。” 其实,她是因为那个还未经确认的小道消息而辗转亢奋,可她无法实话实说。 虽然,不知道顾云听到的事可信度有几成,可一旦关系到切身利益,尤其还是她一直以来翘首等待的,她就不能完全忽视。 陆禀今和总经理在行政办商议各部门管理层晋升人选,否决了不少总经理推选上来的候选人,却主动点名了两位--市场部销售总监严开,客户经理阮明雪。 按照顾云向宴会经理透露的说法,陆禀今有意将严开调任至sk在松原市旗下的另一家四星级酒店做驻店总经理,而阮明雪则会升任为市场部销售副总监,和夏丽平起平坐。 这两条人事调令,对阮明雪来说,无疑是这些天阴云密布,烦恼劳累后的最利好消息。 如果此事最后成真,那么将三喜临门。 一:严开将离开南都,离开销售部,再也没有机会骚扰她。 二:自己奋斗了六年的努力有了回报,她的职业生涯将有一个质的飞跃。 三:夏丽和自己平级,想针对她,也不会那么无所顾忌了。 这样大的好处,这样大的惊喜,怎么能不令她情绪波动,坐立难安 虽然不知道陆禀今这样做的用意,但管他呢,只要对自己没有害处,甚至还能带来如此大的实惠,她为什么要去往深处追究。 有时候,做个糊涂的下属,也不算坏事。 阮明雪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在米小麦公寓,她对她说的话,让她在必要的时候冷落冷落程洋,乘这段空白期,好好留意一下周围的其他好男人,比如尚北和陆禀今。 对于尚北,阮明雪毫不怀疑他是一个好男人,学业好,医术好,家庭背景好,对她也一直礼貌殷勤,可她就是无法把他当作一个可供选择的恋爱对象来看,两家来往从儿时就很频繁,父母辈们也曾有意撮合,她却一直冷冷淡淡,有意推避,如果不是怕伤害尚北自尊心,她会把他约出来,和程洋一起吃顿饭,让他断了那个念头,去发现另外的好女孩。 而,陆禀今,提到这个名字,阮明雪就忍不住生出一种想要躲得远远的感觉来,她并不怕他,两人正面交集也不过只有一个巴掌以内的数字,可是这个男人到目前体现出来的特质来说,真不是她的菜。 况且,人家那样的身价和背景,凭什么看上她 米小麦喜欢幻想做有钱男人的至爱,可阮明雪一直都是理智清醒的女人,她不会奉陪。 陆禀今那晚为什么会使计将严开从她身边支开,又特意开车送她回家,她不得而知,也不想去探究,她只知道,正因为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好意,导致她和程洋产生了难以解释的误会。 程洋甚至到现在,还没有回过两人的公寓,也没有主动给她电话。 郁闷到现在,总算有个值得开心的事来挥散她心头的窒息感了,若顾云没有听错,等消息正式出来,她就不用再忍让严开,也不用再看夏丽脸色。 那么,即使她成为陆禀今重新洗牌中的一个棋子,她也甘之如饴了。 28 难怪他想踏踏你这只船 “明雪,电话” 阮明雪一连恍惚激动了几天,都没有等到正式的人事晋升令下达,她不禁要开始怀疑顾云听来的消息是否可靠。 按道理来说,顾云一向喜欢打听八卦和圈内新闻,没道理会自己胡编乱造。 再则,她和宴会经理说的煞有介事,艾玛已经主动打辞职报告给hr了,据说近期就要批复,那么关于严开调任和她晋升的事,应该不会有假。 “阮经理,电话,陆总秘书的内线。” 有同事和助理连番催促她,阮明雪这才从电脑前抬起头来,最近她总是这样思想不集中,连桌前的座机铃声都没有在意,“哦,好的。” 她朝好心的同事点点头,然后接起,是新来的陆总秘书isa,“喂,isa,有事吗” isa的声音带着礼貌的甜意:“阮经理,陆总请您去一趟办公室。” “哦,马上就来。” 五分钟后,阮明雪从洗手间出来,她刻意化了淡妆,以示专业,一路往陆禀今所在的驻店总经理办公室走去,她难免忐忑,不知道他此时单独点名她一人去,有何用意,但想了下,觉得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反正在这种场合找她,肯定不会因为私事。 驻店总经理办公室在行政办位置最好的一间,透明的落地玻璃窗上垂着米白色的窗帘,窗外便是蓝天白云和城市风景,还可观赏松原市最负盛名的番月湖,真正是舒心惬意。 阮明雪站在陆禀今面前,并不直视他,他正像那天在蓝山咖啡厅初见的那次一样,极其专注地敲击着电脑键盘,她敲门进来后,只打了声招呼,就不再说话。 天气很好,晴朗无风,靛蓝的天空衬着番月湖的碧绿,显得十分赏心悦目,很多游人在碎金般的阳光下划船游玩,她正看得出神。 “怎么,我让你来,是让你欣赏风景的”陆禀今终于开口,可是并没有抬头。 这个人难道多长了双眼睛,阮明雪在心中腹诽,但不敢说出来,只从窗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他,“陆总,我以为你在忙。” 她亦是不卑不亢。 陆禀今敲击键盘的手顿了顿:“阮经理还是那么嘴不饶人。” 她不说话,静等下文。 “我想,你大概能猜出我喊你来的用意。”他从屏幕后露出一双深邃的眼,淡淡道。 “我不知道。”阮明雪昂首挺胸,略带笑意,“陆总这样掌控大局、运筹帷幄的人,怎么会轻易被我们这些小人物看透。” “哦,”陆禀今嘴角微弯,也俊朗一笑,笑得意味深长,“阮经理是这么看我的” “陆总,我想,不仅我这么看,恐怕现在全酒店的人都这么看。”阮明雪并不害怕他,从一开始见面,就误打误撞地得罪了他,现在没必要装。 “哼,”他轻哼一声,“你代替他们说了真话,这对你有好处” “即使没好处,但也不会有坏处,陆总不像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阮明雪目光清亮,配着一套量身定做的西服套裙,显得职业而干练,又不乏明艳娇丽。 陆禀今合上电脑,投以全部的目光注视着她:“你确实有特点,让人不那么轻易忘记。”“请坐。”他这时才示意她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阮明雪也不拘束,拣了中间的位置坐下去:“谢谢陆总,我会当作是你对我的赞赏。” 陆禀今在桌下交叠长腿,轻轻靠在老板椅上,“加上一点,你还很自信,难怪严开也想踏一踏你这只船。” 她一怔,他终于提到这个问题,看来对于下属的所有细节,他都了如指掌,甚至细节到了私人问题上来,只是她不喜欢听他这样形容,好像自己就是一只被选中的,即将待踩的船一样:“陆总,没想到,你对员工的私事也会感兴趣。” “不,”陆禀今否认,“我没兴趣管别人的事,只是我说过,对于我治下的员工,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品上的问题。” 他望着她,坦然地继续说道:“我只是恰巧听见严开和夏丽的谈话,又碰巧遇见他跟踪你,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一切都是巧合,阮明雪心想,他真是恰到好处地解释了他那天的行为。 “无论如何,我要谢谢陆总,那天,你确实帮我解围。”她诚恳道谢。 陆禀今的右手指尖依次轻轻敲击桌面:“同样的话,阮经理已经说过了。” “” “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和你谈这些。”见她不再说下去,他主动切入正题。 该来的总归要来了,会不会是顾云听到的那件阮明雪的心已经微微提了起来,“那么,陆总找我来”她假意茫然不知地问道。 “你觉得会因为哪方面的事”他故意吊她胃口。 阮明雪忽然觉得这个男人除了淡漠深沉,其实很有心计,懂得玩心理战术,他故意不直接把用意说出来,大概是为了增加话题的效果。 可惜,他不知道,她早已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听得一二,只是她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她摇头笑了笑:“我说过,陆总这样的人不会轻易看透,而且,一个下属也不应该随意揣测boss的用意,这很危险。” 陆禀今转了转老板椅,表情复杂,“阮经理显然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至少你并不怕我。” 阮明雪在心里笑,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只不过长得帅点,为人自大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更不是什么好色的不轨之徒,可嘴上还在步步为营:“陆总为什么觉得我要怕你” “因为我会决定你在这家酒店的前途去留。” “哦,那我就更用不着怕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阮经理,”他突然鼓起掌来,“哦,不,应该是阮副总监,你确有与众不同的魄力,我好像越来越欣赏你了。” 29 我对你已经够容忍 阮明雪晋升为市场部副总监的事似乎已成定局,只差正式的公布而已。 她不知道这件事中,陆禀今到底发挥了多大作用,但,她不想过分感激他。 回到市场部后,她仍然不动声色地做着客户经理的分内事,低调的甚至连顾沫沫都没有透露,毕竟有很多事情,急不得一时,还需徐徐图之。 那些惊喜的,意外的,不解的,怀疑的心情一旦平复下来,她又开始考虑起自己和程洋的关系来,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还要慎重,认真。 乘着休息的时间,她给他拨电话,想约他见面,好好谈一谈,没想到一连拨了几次,都是对方正忙,请稍后再拨的女声提示。 她气愤地挂断,不再拨。 程洋居然连她的电话都不愿意接了吗,只不过是远远目睹了她坐着一辆其他男人的轿车回家,他甚至都不向她确认那个人的身份,就如此决然地闹这次矛盾。 是因为过于在意自己吃醋,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阮明雪已经越来越不确定。 她又想起那天,无意中听到的那通电话,程洋对着那头说,“别胡闹我我还没想清楚。” 他在考虑什么 这样明显亲昵的语气,应该是和电话里的人关系匪浅,不浅到了什么程度,她不想刻意深究追查。 因为,她从来不是那种敏感疑心的女人,就为着所谓的蛛丝马迹,就抓住不放,但是她对程洋这次明显过激的表现感到失望。 她不探究,是给他机会,他不但浪费了机会,还先怀疑起她。 既然程洋不接电话,她只好发短信过去:“你想躲到什么时候,见一面,我们好好谈。” 然而没有收到回复。 倒是一通陌生的电话切了进来。 阮明雪犹豫了下,接起:“喂,哪位” 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悠然缓慢:“是我。” “你是哪位”声音是有些熟悉的,但她还是试着确认。 “阮小姐那么聪明,难道听不出来,或者,是我太普通,以至于阮小姐轻易就抛之脑后。”男人轻笑,笑里故作委屈。 阮明雪很快就反应过来是谁,可她就是不想让他得逞,于是假意要挂断:“先生,现在的骚扰电话那么多,你不说是哪位,我只能当做被恶意骚扰。” “呵呵,有趣,和我上次见到的一样没变。”男人终于表明身份,“是我,薄辛。” “哦,”阮明雪故意长叹,“原来是薄总。” “嗯。” “您找我有何贵干” “你难道不知道”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口气。 阮明雪冷哼:“薄总怎么喜欢这种方式与人交谈,难道不累”言下之意,你有什么事直接说了不行,干嘛非得拍球似地拍来拍去。 薄辛又笑:“呵呵,我只是喜欢与阮小姐这样交谈而已。” “哦,是吗,那对不起,我很忙,忙着工作赚钱,恕不奉陪” 这次,她真的掐断。 五秒钟后,屏幕再次显示那个号码来电。 她不接。 电话一直响,一直响,直到周围有同事无法忍受,投来抱怨的目光:“喂,明雪,你电话响” 她想关机,可又害怕有客户打电话,只得不悦地接听:“薄总,你时间很多吗,喜欢这样和人玩游戏” 薄辛顿了顿,忽然爆发出魅惑的笑声:“这个游戏难到不是阮小姐先开始的吗” “你想怎么样”阮明雪终于不耐烦地嗔道。 “不想怎么样,只是阮小姐手上那些照片是不是该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那天那些照片不是都给薄总了吗” “我说的是底片,备份,还有那些酒店入住记录。” “那么薄总是答应我的要求了吗” “我说过,我不喜欢被威胁交换条件,我想,我已经对阮小姐你够容忍。”薄辛咬牙。 阮明雪毫不示弱:“既然如此,我也不会答应薄总的要求。” “哦,够意思,阮小姐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随身衣物现在在哪” “不是在薄总你手上吗” “我身边女人的衣服已经很多,阮小姐的那些,很想物归原主呢。” 他的语气慢慢带上警告,“我想阮小姐的男朋友应该很快会收到。” 她的话彻底激起阮明雪暗藏的怒意:“薄总,你想无中生有,捏造事实,就尽管放手,我不会怕你,因为我输得起,如果我男朋友信任我,你的计划不会得逞,如果他不信任,我想我们也没有继续在一起的理由。”她言至此处,话锋一转,也露出些狠绝:“可是,薄总拿自己的继承权和我赌,不会代价太大” 她孤注一掷,抓住最后的底牌:“我想,薄总的哥哥应该很希望这个时候看到自己的竞争对手先暴露弱点吧。” “阮明雪”薄辛果然失去风度,“你最好不要惹到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今天和我说的这些话” “薄总,那我就拭目以待。”在自己讨厌的男人面前,她有必要固执地抗争下去,哪怕为了米小麦所受到的伤害,她不能露出丝毫怯弱。 薄辛愤愤地冷哼一声:“好,阮小姐,我一定会让你记住我” 这场并不愉快的通话结束后,阮明雪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她有些压抑,有些烦闷,可一想到薄辛必然气的不轻,顿时又大感痛快。 下班后,她在更衣室换去工作服,上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来自于程洋:“明雪,今晚见面谈,蓝山咖啡厅。” 她想也不想地回过去:“好。” 该来的总归要来,这么些天,他傲着气不回来,不见她,也不打电话,这次她倒要看看他会和她说些什么。 一个小时后,阮明雪如约来到上次和米小麦聊天的蓝山咖啡厅。 还是原来的环境,心情却完全不一样。 今晚客人不多,显得比平时幽静,几首好听的蓝调音乐循环在放,阮明雪走进去,习惯性地坐在靠窗的位置。 等了十分钟,程洋的短信提示响起:“我到了。” 来赴约的却不是他,而是一个女人。 还是个高挑明艳的女人,从头到脚的名牌,打扮的时髦贵气。 “阮小姐”她先开口询问。 “你是”阮明雪望着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30 有了新欢,还谈什么念旧? “我叫钟茜,你可以叫我jessica。”钟茜在对面的座位上坐下,修长的美腿斜斜一翘,说不出来的美态。 阮明雪冷冷道:“钟小姐,我似乎不认识你。” “可我知道你是程洋的女朋友。”钟茜拿出手机,阮明雪一看,竟然是程洋的那款。 她已经不需要听下文。 可是钟茜依然自顾自开口:“今晚,其实一直是我在和你联系。” “程洋呢”阮明雪皱眉,“是他让你来赴约” “不,是我向他提出的。” “既然这样,钟小姐可以说明来意” “我喜欢程洋,而他正犹豫要和你分手。”钟茜简洁明了,直入主题。 如果不是两人就要成为情敌,阮明雪其实不厌恶和这种直白的女人交谈,“既然想分手,他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 “因为,他是个念旧的人,怕伤害到你。”钟茜随意翻看餐单,叫了两杯卡布奇诺,两份牛乳芝士蛋糕。 阮明雪突然明白过来,这个女人是谁,程洋电话里,让别胡闹,说他还没有想清楚的那个女人。 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其实,那天在意她被别的男人的轿车送回来,都是借口吧。 程洋和钟茜,或许早就暗度陈仓,只等她自己犯错,好理直气壮的上演这出 可是她凭什么要让他们得逞 “既然有了新欢,还谈什么念旧,”阮明雪冷哼一声,心里失望伤痛,脸上却强撑着露出不屑,“如果要分手,就让他自己来谈。” 她起身想走,钟茜却一把拉住她胳膊:“阮小姐,你明知道程洋下不了狠心。” 她笑,嘴角都抽搐起来:“那钟小姐的意思是” “我希望,阮小姐能先提出分手。”钟茜毫不客气地说。 阮明雪甩掉她手,目光冰冷到极点:“别做梦” 服务生送来咖啡和蛋糕,钟茜各推一份到她面前:“阮小姐,拉着一个对你已经有二心的男人,难道不觉得心里有刺” 那么多年的感情和相处,阮明雪从来没想过会遇到今天这个局面,情敌亲自找上门来示威,而自己成为孤军奋战的一方,她把咖啡和蛋糕推了回去,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即使心里有刺,我也要那个把刺插在我心口的人亲自拔掉。” 钟茜美貌不输她,从一身上下的大牌来看,势必身家不菲,才会如此自信骄傲,她几乎想象得出,程洋是如何动摇,如何犹豫,只是她不甘心,那么多年的感情会在世俗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那天,和米小麦开玩笑时说的话,尚且历历在耳。 她曾自信满满地说,她不会落得和米小麦一样下场。 现在,现实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她不禁嘲笑自己,米小麦和薄辛分手得到了一张数额不小的支票,而她赔了那么多年的青春给程洋,如今又能得到什么 她恨这对男女,明明做了亏心事,还那么理所当然。 她不会让他们称心,“钟小姐,我最后再说一句,如果程洋不亲自来和我谈,我不会分手,也不会再浪费时间。” 钟茜见她态度冷厉坚决,面色变得难看:“阮小姐,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不干脆的女人,如果是我,我不会和一个可能不再爱我的男人纠缠。” “钟小姐,如果是我,我不会去抢别人的男朋友”丢下这句话,阮明雪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厅。 虽然装作坚强,可是在转身的那一刻,她还是不争气地滑出两滴泪。 嘭-- 突然间,额头一股火辣辣的疼,她在泪眼模糊中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躯。 “阮经理”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方式。 她有些意外的抬起头:“陆总” 陆禀今正站在她面前,略带疑惑地打量着她:“你还好吧” 她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如此失魂脆弱的一面,有些窘迫地抹了抹眼角,佯装出一副笑脸:“刚刚和朋友吃餐点的时候,不小心吃到了芥末。” “哦。”陆禀今难得收起沉冷的姿态,有些玩味地说,“阮经理似乎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怎么会点错餐” “我只是想尝试一下新的口味。”她随意找了个理由。 陆禀今却一副不相信的神色:“哦这里出了新品我正好还没用晚餐,阮经理不如向我推荐推荐” 阮明雪有些奇怪他今晚会这么多话,这与他的作风不符,“对不起,陆总,我” 她正想说,陆总,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 话到嘴边,钟茜却走了过来,狐疑地看着两人,尤其多看了陆禀今几眼,难掩欣赏的神情,可对阮明雪却又是一种态度,“阮小姐,那件事,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阮明雪不说话,看着她高挑的身影钻进一辆宝马车内,气派非常的离去。 这样的女人有资格摆谱,可是她却不屑。 刚想去路边拦车,陆禀今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阮经理,不如陪我喝杯咖啡” 他难得露出平易近人的一面,她如何拒绝,再说心情的确不好,“既然还没用餐,咖啡喝了伤胃,不如我带陆总去个地方。” 两人坐上了陆禀今的那辆宾利,驶出了松原市最热闹的一条街市,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中,这里有几家装饰古朴的老店,正亮着招牌。 陆禀今环视四周,除了他们,只有稀稀落落的两三个食客,他熄灭引擎:“没想到,有人居然把餐厅开在这种地方。” 阮明雪从车上下来,呼吸了一口新鲜口气,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心情不好的时候,来这里最适合。” 陆禀今不置可否,沉默地跟着她走进其中一家。 “老板,麻烦来两碗大肠面,两份臭豆腐,十串烤面筋。”入座之后,阮明雪甚至连餐单都没有看一眼,就随口叫了几样,末了,还不忘补充道,“对了,大肠面要大碗的。” 陆禀今神情怪异地皱了皱眉,一脸的黑线。 阮明雪毫不理会地拆开桌上的餐具,递了一副过去:“陆总,今天,我请客。” ------题外话------ 愚人节快乐,么么 31 她找不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面对着一桌丑陋俗气且散发着奇怪味道的食物,陆禀今无论如何下不了筷子。 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今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以至于同往常优雅明丽的形象天差地别。 在蓝山咖啡厅,她撞上他的那一刻,似乎眼睛有些湿润。 而那个一身名牌的女子,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说那件事,希望她考虑清楚。 究竟是什么事,使得她失去分寸,面对自己的上司,也不避忌,随心所欲地点了这一堆乱七八糟,令人恶心的东西。 陆禀今有些好奇地注视着面前嗅着大肠面的女人,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下:“阮经理,你常来这里” 一个漂亮的,有点小聪明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吃这些东西的。 “也不算常常,”阮明雪拿筷子搅了搅大肠面上的浇头和辣椒,尝了尝,说,“味道还和以前一样,很赞,陆总要不要也试试” 陆禀今摇了摇头,他从没有在这样随意简陋的环境中吃过饭,更没有见过身边的哪个女人吃这些东西,“不了。”他问:“有没有其他的” 他眼睛望着她,言下之意,能吃的,正常的菜式 阮明雪苦笑着把餐单递过去:“喏,都在这,陆总自己看吧。” 翻了几页之后,陆禀今的眉毛皱得更深了,酸辣鸡杂油焖猪肘咸菜爆螺丝洞庭小炒猪心这上面都是些什么玩意 他大半个晚上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吃,肚子明明饿得前胸贴后背,此刻望着菜单上花里胡哨的一排排菜名,却全然没有了食欲,“阮经理,没想到,你的口味这么重” 重阮明雪知道这个男人冷淡,清高,不曾料想,他还这般不食人间烟火,这些明明都是再家常不过的土菜小炒罢了,口味又重在哪里 比起那些吃昆虫,吃蛇吃猫吃狗的人,口味轻了很多,好不好。 “陆总,你确定不吃”看着男人半天没有要点菜的意思,阮明雪把另外一份大肠面直推到他面前,“真的很好吃,我没有骗你,吃上一次,保证你会忘不了的。” 哪有那么夸张,陆禀今在心里嗤笑,嘴上却说:“你不是喜欢吃吗,这份也算你的。” “那你吃什么”阮明雪带他来这里,是临时起意,也是心烦意乱下的随性之举,现在看着自己的最高boss,已经有些后悔了,万一引起了这个人的反感,会不会临时取消给自己升职加薪的决定呢 陆禀今深沉的目光朝门外望了望,问:“这里除了这家,有吃简餐的地方吗”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之后,他强调:“正常一些的。” “有,前面有家音乐小酒吧,会有一些点心,饮料和甜酒提供。” 男人很快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大约十五分钟后,提着一袋食物和饮料走了回来,仍然在她对面坐下:“托你的福,今天晚上只能吃这些了。” 阮明雪看见袋子里是一份抹茶蛋糕,一个简式汉堡,还有两杯柳橙汁,假装委屈地说道:“陆总,这不能怪我,是你让我陪你吃东西的,也是你心甘情愿跟我到这里来的,我可没逼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半戏谑半俏皮,可句句都是实话,陆禀今也不介意,只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风度翩翩地将那些简餐取出放在桌子上,又十分优雅斯文地一口一口吃起来。 阮明雪也笑着继续吃面,一边还叉了块烤面筋串吃着,陆禀今却问:“阮经理,能告诉我,今晚你为什么会哭” 他还是看见了,看见她放下坚强,失控流泪的瞬间。 “遇见了一个不要脸的,强势的小三,作为女人当然会顾影自怜。”她自嘲地耸了耸肩。 “哦”陆禀今停下吃汉堡的动作,问,“阮经理结婚了” 这是他没有料到的,她第一次在蓝山咖啡厅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是那样的毫不顾忌,是那样的不在乎男女之别,他没想过她会是一个已婚的女人。 可是阮明雪很快否认:“结婚呵呵,也许就在昨天还有过这个打算,但,现在,我觉得这是个笑话,而且这个笑话不好玩。” 她的笑里不掩苦涩,陆禀今抿着嘴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阮明雪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大肠面,又开始吃另外一份,陆禀今却伸手拦住:“我不认为失恋的女人暴饮暴食是个好选择,这会让自己的情敌更加得意。” “不,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 这个小巷和这家小店是程洋在大学的时候常常带她来的地方,那时他生活不算宽裕,请不起上档次的饭店,两人约会的时候,他就会想方设法做到既省钱又特别,阮明雪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富家小姐,所以也不排斥这种挺有风味和特色的地方,跟着程洋吃过几次后,就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地方,然而工作以后,两人都抽不出时间,而且程洋也有意给她更好的生活,便不再带她来这里了。 今晚,不知为什么,当陆禀今提出陪他喝杯咖啡的时候,她就大着胆子带他过来,其实,她很清楚,以这个男人的性格和作风,他是不会入乡随俗的。 也许,她是被那个叫钟茜的女人气晕了头。 陆禀今望着她,眸色更深,那种深邃里又带着一丝复杂:“你很爱他”他慢慢试探着问:“那个你打算结婚的对象” 该和这个能决定和左右自己职业前途的老板说真话吗 阮明雪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但是,那个人他背叛了我,我感到伤心、失望和难过,陆总,你说这是不是爱呢” 陆禀今修长的指节在桌上敲了敲,神色淡然:“抱歉,恕我无法回答你。” 阮明雪摇了摇头,表示无所谓:“那么,陆总,你有爱的人吗”她望着他冷峻沉静的面容,好奇地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她背叛了你,会怎么样呢” 陆禀今喝一口柳橙汁,矜贵中带着自信:“我爱的那个女人目前还没有出现,但我相信,她一定不会背叛我。” “哦为什么” “因为,在这个世上,她找不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题外话------ 今今:“你觉得我帅,还是那个薄辛帅” 某关:“都帅。” 今今:“那你觉得我好,还是那个薄辛好” 某关:“这个我说了不算,得明雪说了算。” 今今:“那你赶快写啊,就这样写,她肯定找不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某关:“呃低调,低调” 32 靠身体上位,有什么大不了 当阮明雪第二次坐着陆禀今的那辆黑色宾利驶回荔湾小区的公寓时,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下车时,她很自然地向他招手致谢:“陆总,今天晚上,谢谢你。” 夜色里,路灯下,陆禀今握着方向盘,从半开的车窗里看着她的长发在轻风中随风飘扬,这个女人的身上有一种清爽恬淡的香味,不像其他女人那般刺鼻,闻了一个晚上,他竟不觉得反感,当她放下犀利和精明,温和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闪着熠熠的光彩,“不客气,阮经理日后努力工作,多接一些大单,就算是对我的回报。” 他果真是不客气呢,阮明雪点了点头:“ok,这个要求不算高。” 她转身走开的一瞬间,陆禀今忽然按了按车喇叭,他看着她回头:“以后,严开也没有机会再骚扰你了。” 阮明雪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有些意料之中,又有些惶然,严开的突然调任果然和他有关系,只是他为什么会出手帮她,她尚且看不透。 要知道严开在这一行比她更有人脉和资历,可是她不愿意深想,只露出感激的笑容:“嗯,是个好消息,我回去了,祝陆总今晚好眠” 一晚上,躺在熟悉的卧室里,都无法安然入睡,阮明雪裹着张薄毯坐在电脑桌前,看见米小麦的头像也在线,便发了个抖动过去:“干什么呢,还不睡” 米小麦很快回了过来:“你今晚怎么没过来” “我加班,有些晚,不想打扰你。”她撒了个谎,随即岔开话题,“倒是你,才出院,怎么不好好休息” “再休息下去,人都快发霉了。”米小麦发了个哭脸,“打了你一晚上的手机,都没人接,我还以为你想不开,玩失踪了呢。” “怎么会,我像是那么消极的人吗,你见过什么事能把我打倒的”她看了看手机,“哦,没电了,我去充,你早点睡” 米小麦着急了,一连抖了好几次:“等一下,薄辛身边的张秘书今天给我打了电话。” 阮明雪盯着屏幕,回:“他什么意思” 那头突然没了回应,五分钟后才又抖了抖:“两件事,一让我别再做傻事,二转告你别和他玩游戏,你会输不起。明雪,别为了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阮明雪敲了一个冒着臭气的“便便”符号过去:“我不怕,他才是输不起的那个人,小麦,你的公道我一定要帮你讨回。” 米小麦感激涕零地回了一朵玫瑰花,就匆匆下线了。 手机果然低电,加上她晚上一直在外面很嘈杂,没有听见电话铃声,充电充到一半的时候,阮明雪查看了下通话记录,确实有几通未接来电,还有一条语音留言。 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她摁下收听键,程洋低沉而忧郁的嗓音很快传来:“明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是重复的三个字,类似循环播放,她听得有些不耐烦,丢开手机重新躺回床上,心里的愤恨却越来越深,既然知道你的选择会对不起我,干嘛还要说对不起 程洋,你是真的内疚,不好意思,还是笃定这一切会伤害到我,会让我悲哀难过 漆黑的房间里,她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心里的空虚逐渐被填满,不,人的一辈子如此短暂,她不要为了一个已经有二心的男人浪费精力,也不会为一段将要成为过去的感情自暴自弃。 程洋既然选择了钟茜,必然有他的理由,以女人的观点来看,钟茜很年轻也很漂亮,但是不会比米小麦更漂亮,在大学的时候,程洋面对米小麦的暗慕都没有心动,此刻应该也不会是贪图钟茜的美貌。 钟茜的一身行头皆是名牌,出行开着宝马,普通的上班族肯定达不到这样的生活水准,她举手投足又自信高傲,背景也势必不会简单。 程洋啊,程洋,当初我为你放弃了许多更好的选择,心甘情愿地过了这么多年清贫简单的生活,到了快要开花结果的时候,你却先耐不住现实的考验而背弃了我,好吧,早早的看清你也好,我自由了,也可以去找比你更好更有钱的男人。 谢谢你,还我自由。 当一阵疲乏虚弱铺天盖地袭来的时候,阮明雪还在喃喃自语,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升职,要往高处走,要拼命努力赚钱,过更好的生活。 第二天,被她丢在客厅里的手机疯狂地响个不停,阮明雪挠了挠胀痛不堪的脑袋,气急败坏地从床上爬起来,刚想抱怨是谁一大早扰人清梦,突然看见窗外已经高悬天空的烈阳,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迟到了。 顾沫沫在电话里催促:“喂,明雪,你不会还在家吧,陆总今天到市场部开晨会,大家已经都到办公室了,现在就缺你一个人。” 晕,昨天晚上她睡得迟,居然忘记设置闹铃。 她赶紧回:“你帮我请个假,就说路上堵车,大概要迟一个小时到。” 挂断电话,阮明雪随便捡了件衣服往身上套,箭步冲到卫生间胡乱刷了个牙洗了把脸,就匆匆打车往上班的路上赶。 与此同时,南都花园大酒店市场部办公室,安静异常,气氛古怪。 大家差不多都到齐了,所有人都望向前方主位的陆禀今,这个男人身穿酒店高层的定制西服套装,打着一副浅灰色的领带,沉冷着脸不说话,可女同事们已经内心彭拜波动,隔空互使眼色。 顾沫沫知道她们在想什么,这个突然降临的sk集团业主方神秘高层,居然是个这么年轻又挺拔英俊的男人,他坐在那里不说话,只望你一眼,就已经够招蜂引蝶的了。 只是,他坐在这里已经半个小时了,却还是没有要开始晨会的意思,难不成是在等什么人。 顾沫沫可没有往阮明雪的身上联系,她不认为阮明雪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这个冷面大boss降尊纡贵地等待,尤其是他首次在市场部同事面前正面现身的重要时刻。 她在桌下偷偷发短信问:“明雪,到哪啦” 很快收到回复:“快到更衣室。” 顾沫沫安慰她:“慢点,不急,陆总还没开始。” “嗯。”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一大早,让大家在办公室里闲坐了半个小时。” “哦。” 十分钟后,阮明雪从电梯间走出,迎面遇上了捧着一大堆东西准备去hr办离职手续的前总经理秘书艾玛,她礼貌地点头笑了笑,艾玛却扭过头故意不看她。 错身之际,她听见艾玛有些愤愤然,又有些酸溜溜地说道:“这年头,拼不过能力,就拼身体,有什么大不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阮明雪也不理她,时间来不及了,她才懒得和一个就要离职的女同事计较。 刚一推开会议室的门,市场部的同事,男男女女全都看向她,严开的目光很复杂,夏丽是一贯地怀有敌意,顾沫沫则一个劲地对她挤眼打手势:“这里,这里。” 阮明雪缓缓朝那边走去,在顾沫沫特意旁留的位置上坐下。 她从始至终没有正面看陆禀今的神色,却在下一秒,听见男人端着嗓子说:“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晨会现在开始。” 这么说,他是在等她 这回,连顾沫沫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朝阮明雪吐了吐舌头,低低说:“你面子好大” 33 这个陆总真酷 哪里是她的面子大,分明是这个男人不可琢磨。 阮明雪在心里想,陆禀今绝对不可能是在等她,至于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没有本事猜出来。 很快,市场部进入晨会模式。 投影仪亮起,第一个画面,是夏丽之前发到公共邮箱的关于陆禀今的个人信息。 没想到,这个男人连自我介绍也懒开尊口,直接就照搬照用现成的文件资料。 大约两分钟后,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了他那淡漠高冷的声音:“大家看完这些,对我理应有所了解,我就不再多做介绍,以后见面就是同事,你们可以叫我jerry,或者陆总。” 顾沫沫兴奋地用手肘偷偷撞了撞阮明雪:“这个陆总真酷” 阮明雪不屑地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酷个屁。” 陆禀今对市场部同事私下里的窃窃私语毫不在意,继续切放投影,下面一张是sk并购南都花园之后的一些改革措施。 譬如酒店将于下月正式更名为sk假日国际大酒店,并对外公布,酒店各部门也会做一些微调整合,当然这些阮明雪并不太关心。 初次与市场部的同事照面,陆禀今显然不想深入过多,会议大概进行十五分钟的时候,他把一张人事任用名单切入进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阮明雪尽量不动声色,只听见他以非常职业化的口吻说:“我想你们应该恭喜一下严总,他将很快调任至sk集团在本市旗下的另一家星级酒店做驻店总经理,而阮经理也会升任至市场部销售副总监。” 说完之后,他补充道:“当然,对于空缺下来的销售总监一职我会留意,将尽快物色一位适合人选到位,至于空缺期间,就由我暂代,你们如果有异议,就请在五分钟之内提出,如果没有,那就散会。” 这两份人事调用,对市场部的格局并没有带来太大的改变和影响,无非就是换了个部门boss,而阮明雪在市场部六年,资历不算浅,向来又注重经营人脉关系,所以并没有引起特别的骚动。 就在大家以为快要散会的时候,夏丽突然站起来,对陆禀今笑着说:“陆总,我能说一说我的意见吗” 陆禀今对于夏丽的突然表态,显然并不意外,他只是稍微挑了挑眉,“ok,我向来欢迎大家畅所欲言,更希望倾听不同意见,夏副总监如果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夏丽见他神色寻常,比上次在严开办公室少了分排斥和敌意,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陆总,严总升任的确是一桩值得庆贺的事,但是,对于阮经理的职位安排,我有些异议。” “哦”陆禀今坐下,双手交叉,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 在他的示意下,夏丽继续说道:“今年凯诺开业,我们市场部压力很大,可是不代表就可以此为理由放松对自己的业务要求,阮经理这段时间丢了好几份长期客户的合同续约,又没跑过政府和媒体,经验尚且不足,不如再历练个两年再” 阮明雪心里冷哼,夏丽说这么多,无非是不希望自己升到与她比肩的职位上来,这对她不利,可是这个女人却把所有的私心掩藏的很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倒叫自己找不出漏洞来回击,她把目光投向陆禀今,有些好奇他会如何应对。 没料到,陆禀今也正看向她这里,眼尾微微上扬,带着高深莫名的笑意。 阮明雪侧过头去,避开那道幽深的目光,听他不疾不徐地开口说,“夏副总监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只是我调看过阮经理的那几分合约,都是些信誉不良的签约客户,合作期间常常拖欠房费餐费和会场费,经办人员还总是死皮赖脸地要求种种好处,这样的公司合约丢了也不算亏,我甚至觉得可以考虑拉入黑名单。” 他朝所有人笑了笑,继续:“至于说到经验问题,夏副总监当年升任这个职位的时候难道各方面都有涉及既然阮经理没有与政府和媒体打交道的经验,那么不如把这两块交给她试试,行不行日后再说” 夏丽的脸色很不好看,阮明雪几乎能看见她嘴角的线条在抽搐,陆禀今的这套说辞看似在打太极,实则后招狠厉,不仅让她下不来台,还四两拨千斤地削了她的权,要知道政府和媒体这块,一向是她拿翘的资本,现在损了夫人又折兵,夏丽一定后悔不迭。 顾沫沫差点激动地在桌下鼓起掌来,“谁叫你嘚瑟,现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吧,活该”阮明雪听见她在耳边低低赞叹,“陆总万岁” 怕她高兴过了头,阮明雪特意拧了她大腿一把,“还没散会,你小心点。” 顾沫沫忍住痛,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陆禀今环视四周一圈,见夏丽苦着一张脸噤声不语,而其他人也不再有人提出异议,便示意秘书散会。 回办公室的途中,不停有同事向阮明雪道喜,并撺掇她请吃饭,她都是一副低调谨慎的样子,夏丽临走时的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灼出一个洞,而严开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很明显,她的威胁还在,还没有完全解除。 但毕竟升职的事已成定局,她心里还是有些感激那个男人的,虽然没有达到顾沫沫三呼万岁的地步,但不知不觉地,她对陆禀今的态度已经稍有改观,谁又会真正对一个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人无动于衷呢。 阮明雪犹豫,她该不该找个时机,向他表示一下谢意,顾沫沫突然跑了过来在她肩上重重一拍:“喂,你看见夏丽的那张老脸了吗,气得都快掉了一地的粉,真痛快” “我懒得管她,反正以后也不用再看她脸色了。”阮明雪心情大好,“要不请你吃饭” 顾沫沫咂嘴:“光吃饭怎么行,副总监的月薪怎么也突破万元大关了吧,你得请我们部门的人一起去k歌,档次嘛,至少不低于钱柜的公主包,另外还得去大渔吃一顿日本料理。” “你可真能讹,一个钱柜的公主包就够我大出血的了,还想去吃日料”阮明雪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行,只能二选一。” 顾沫沫想了想,说:“那就去k歌吧,日料就算了,我减肥。” 说完,又冲她眨了眨眼睛:“对了,你得叫上咱们陆总,他可是你升职的最大功臣” 34 你不肯跟我,是想钓大鱼? 站在陆禀今办公室门外,阮明雪举起了手,又放下。 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次。 她从来没有这么优柔寡断过。 顾沫沫给她出了个主意,请市场部的所有人去k歌,以笼络人心,还特别强调要她亲自来请陆禀今加入。 阮明雪的内心小小地挣扎了下之后,终于鼓起勇气。 她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加重了力气再敲了一次,还是没有回应。 陆禀今从sk方面调派过来的新秘书isa微笑地走过来对她说:“陆总今天去总部开会,不在办公室。” “哦。”阮明雪有些失落地转身。 秘书isa很快拦住她:“等等,阮总监,陆总离开时有交代过,如果你找他的时候,他不在,可以私下发邮件给他。”她顿了顿,笑得更加灿烂,“当然,打电话或发短信也是可以的,他说,你应该有办法找到他的私人号码。” 从行政办公室回市场部,短短的一段路,阮明雪撞上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严开。 这些天,他望着她的目光不再是饱含情意,而是复杂深邃,他不顾她的推脱,把她拉到一个很少有人经过的僻静楼道,问:“你和陆禀今什么关系” 阮明雪觉得这个人问这个问题很搞笑,冷冷哼了一声:“这和严总又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严开露出从来未有的狠厉目光,咬牙切齿说,“那天,他故意找借口把我支开,我就知道他是看上你了。” 他突然握着她的手,一把环住了她的腰身,把她死死往怀里贴,“你不肯跟我,原来是想钓更大的鱼嗯阮明雪,我没想到,你的野心这么大。” “你放开”阮明雪被一股浓重的男性气息包围住,十分恼火,也不管不顾地拼命扑打严开的胸膛,“这里是公共场合,请严总你自重” 严开却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反而越缠越紧,手甚至不老实地在她后背上下抚摸,“自重你都能坐陆禀今的车出去爬他的床,就别在我面前装清高,我可是想你想了很久了。” 他的唇下一秒凑了过来,就要吻上她的,阮明雪只觉得一阵恶寒,怒意丛生,也不知哪儿来的戾气,一下子咬在了男人的坚硬紧实的胳膊上,“你这个混蛋,他妈的给我放开” 严开吃痛地冷嘶一声,瞬间就放松了对她的钳制,他一边扶着受伤的胳膊,一边用另一只手拉着她,“我是混蛋,可你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你别高兴的太早,就算你跟了他,也不过图一时之利,上不了台面的,他那样的人,不会真的看上你,也不过是图个新鲜玩玩儿罢了。” 如果眼光能杀死一个人,阮明雪绝对不会吝惜多杀这个男人几回,她真是愤怒到了极点,完全不顾形象地推开他,“严开,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这样骚扰我,我一定会报警,如果你想身败名裂,就尽管胡来吧。” 严开知道她认真了,也知道这个女人个性一向犀利强势,倒不敢真的触犯她的底限,只嘲弄讽刺地点了点头:“行啊,阮明雪,你找到靠山了,敢和我叫板了,成,有本事你日后别哭着求我。” “绝对不会。”冷冷丢下这四个字,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楼道。 洗手间里,阮明雪把水龙头开到最大,鞠着一捧捧清水使劲往脸上泼,她心中的愤怒已经到了极致,要不是碍于还要在这里历练,还要和其他同事相处,她真想现在就冲出去揭开严开那丑陋虚伪的面孔。 她今天算是看清了严开,这丫的根本就是一色狼,混球,得不到,居然就明目张胆地用强了,如果顾沫沫在场,以她那副直肠子,只怕能把他碎尸万段。 冷静下来之后,阮明雪还是庆幸陆禀今的先见之明,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调走严开,就是对她最大的恩惠。 她愈发坚定了要好好感谢那个男人的决心。 想起秘书isa说的话,陆禀今说她应该有办法找到他的私人号码,是的,第一次在蓝山咖啡厅,他用自己的手机拨打她的号码,帮她找回了那部程洋送给她的手机,从某种程度上说,她的确有他的号码。 翻开通话记录,一页页地查找,才找到了那个时间点的拨入电话。 这应该就是陆禀今的手机号。 isa说他正在总部开会,那么,发一条短信过去,随便他什么时候看到。 “陆总,谢谢你,明晚我请市场部同事去ktv,不知您是否有时间” 十分客气正式的口吻,阮明雪觉得没什么问题,随即发了过去。 本以为暂时不会收到回复,谁知那个号码很快回复过来,比她更简洁明了:“时间、地点” 她的心情有一瞬间的波动,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感觉,她冷静了下,回:“钱柜,明晚八点。” 那头没有再回复。 阮明雪却如释重负,她知道他会来。 “喂,约到boss陆了”午休时间,顾沫沫端着一杯她自制的抹茶咖啡走到面前,冲阮明雪挤眉弄眼。 “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会来。” 顾沫沫开心地咂了咂嘴:“哦,万岁,我得选几首拿手的歌在他面前展示展示。” 阮明雪不屑地喷她:“喂,我可事先打招呼啊,唱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唱那首死了都要爱” “为什么啊多撕心裂肺,多有爆发力的一首歌啊,为什么不能唱” “我晕,我不是说歌不好,而是你唱得实在惨不忍听。” “”顾沫沫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那你觉得陆总会喜欢什么类型的歌” “我哪知道啊,要不你亲自去问,”阮明雪故意拿出手机,“或者,我帮你打电话” “唉,别,我可不想赴夏丽的后尘,那种精明又深沉的冰山冷男估计轻易不能打动,弄不好,还会碰出一鼻子灰,我还是随便唱唱就好。”“嘿嘿。”说完,顾沫沫自嘲地笑了笑。 阮明雪摇了摇头,晨会虽然她迟到了,可看市场部女同事们齐刷刷的花痴加八卦的神情,估计明晚的ktv包间,又有一场好戏了,只是不知道男主角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像他对付夏丽一样游刃有余。 另外,她其实并不想请严开去,刚刚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超越了她的底限,如果不是还要顾忌自己升职的消息才刚公开,一切还在试用期内,不宜有负面影响,她一定会叫那个色狼好看。 当然,让他断子绝孙最好。 35 他会来吗 出门前,阮明雪一连换了好几件衣服,今晚,她要请同事们去钱柜唱歌,也算主角之一。 平日里简单利落的风格显得太过朴素,她决定换一换。 试了好几件都不太满意,衣柜里的那些都太统一,没有特别出挑惊艳的。 除了那件顾沫沫临时送给自己的那款拉夫劳伦粉色蕾丝v领包臀短裙,在镜子里照照,果然很衬皮肤和身材,也很好看。 打车到酒店后,顾沫沫看见,又是一副欣赏赞叹的神情,还趁着上班前的十五分钟,快速帮她修了修眉,补了点淡妆。 “明雪,其实,我知道你最近心情并不太好,有几次还看着手机里程帅哥的照片发呆,”顾沫沫化妆技巧实在娴熟,一边拿着修眉刀上下刮剔,一边问,“是不是你们闹矛盾了” 阮明雪并不担心她会弄坏自己的眉毛,有些事憋在心里,也着实压抑,她坦然的点头:“我们差不多要分手了。” “啊分手”顾沫沫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步,惊讶道,“不是吧,程帅哥不是挺爱你的吗,我记得以前无论你加班多晚,或者刮风下雨下冰雹,他都会来接你。” 阮明雪的心里莫名酸痛起来,“那是以前,最近你有看见他人吗” 顾沫沫一阵摇头:“是呀,我说最近怎么好久看不见他人影了呢。”她好奇地问:“他干嘛去了啊” “呵呵,他说他加班。”其实大概是和钟茜暗通曲款了吧。 “你们就是为了这个分手的啊,”顾沫沫不明内里,还想再劝,“其实,男人有时候也要忙事业的,毕竟,你说过,程帅哥家境不好,所以比一般男人更努力。” 阮明雪嘲讽地笑起来,越笑心越抽搐:“是啊,是要比一般人更努力,不然怎么让一个满身名牌,开着宝马的女人对他死心塌地” 顾沫沫不傻,很快嗅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什么,你是说,程帅哥背着你去钓富家女了” 她说的直白难听,可阮明雪觉得就是这么回事,“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分手本来我们已经打算存钱买房子了。” 顾沫沫知道这种事对一个女人的打击一定不小,于是也不再玩笑,有些惋惜又有些愤怒地叹气:“没想到,这世上又少了个好男人” “不,”阮明雪摇头,“这又算什么好男人呢,不过见利忘义罢了,我很感谢他早早地就心志不坚,早早地还我自由。” 真的,痛定思痛,她觉得这其实不算坏。 “那我真的得抓紧boss陆了,他那么完美又多金的男人一定不会想要巴结什么富家千金吧。”顾沫沫理所当然地设想,有钱的男人一般不稀罕有钱的女人。 阮明雪白她一眼,“算了吧,陆禀今那样的男人又会比薄辛好到哪里去。” 顾沫沫突然想起来,那天温泉度假村回来之后,阮明雪就再也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过薄辛这个人,也不知道她设计的那个陷阱,薄辛有没有踩进去,不禁好奇地问:“对了,明雪,那个薄家二少后来有没有给你朋友一个说法” 阮明雪摇头:“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贯游戏花丛的纨绔子弟又怎么可能轻易对哪一个女人负责想要他们低头太难了。”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不过,我手里握着的把柄足够他慎重考虑一段时间了。” “难怪,”顾沫沫了然,“我说最近娱乐杂志上怎么看不见薄辛的花边新闻了,原来你到现在还没放过他。” “哦”阮明雪最近为了程洋和升职的事,心烦意乱,忙得几乎忘记了薄辛这个人,以及他最后一通电话里的挑衅和威胁,现在经顾沫沫一提,才想起办公室里的娱乐周刊和花边杂志上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薄辛的新闻出现。 薄辛说要把她丢在他那儿的衣服和钱包寄给程洋,八成要失望了,因为他注定看不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出戏码,程洋和钟茜打得火热,估计不会对这种事产生什么嫉妒和误会的心理,那么薄辛手里的底牌算是黄了,而自己捏着的那些把柄才真正具有威胁。 这场已经开始,并玩了一半的游戏最终该怎么结束,大概她的主动权更多一些。 晚上八点,钱柜ktv,公主包。 南都花园酒店市场部的男男女女们已然齐聚一堂,在黯黑的包间里,一边喝着rio鸡尾酒,一边卖弄嗓门。 阮明雪没有想到,在这场她做东的部门聚会里,向来看她不顺眼的夏丽居然很给面子的现身了,她修长妖娆的身姿正陷在一张黑色皮质的沙发里,手里捧着一瓶蓝色的果酒,闷闷地品尝着。 大部分人都到齐了,独缺陆禀今和严开的身影。 严开不来也就算了,她巴不得,只是陆禀今,他会来吗 顾沫沫已经迫不及待地扯着嗓子唱起来,抑扬顿挫,五音不全,夏丽的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 几个会唱歌的男同事听不下去,捂着耳朵的捂着耳朵,抢麦克风的抢麦克风,场面顿时热闹不已。 几首之后,有人开始起哄,“喂,阮副总,别躲着啊。” 很快有好事者吹口哨附和:“是啊,来一首,来一首。” “啊”阮明雪想推脱,“我可比沫沫唱得还难听,你们最好放过我。” 那些人哪里肯罢休,干脆直接切了一首进来,并把话筒强行塞进她手里,“美女唱歌,就算难听,也比丑八怪强。” 顾沫沫已经坐不住了,气得冲上去捶那些男同事,并河东狮吼道:“我哪里丑我哪里丑” 刚要打做一团,阮明雪突然看见公主包的厢门被人打开,陆禀今长脚一迈,高大修长的身影就走了进来。 屋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都没想到阮明雪面子这么大,她的升职宴居然惊动了新上任的业主方大boss,而这个男人今晚穿着一身米白色的休闲t恤,黑色宽松的仔裤,和平时深沉干练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是那种舒朗简单,贵气英俊的风格,真心好看。 不少女同事已经互相使起眼色来,恨不得陆禀今坐到自己身边去,只有夏丽端着酒杯嘲讽地冷哼了声,阮明雪当做没看见,在男人走进来的那一刻,接过话筒,说:“感谢陆总大驾光临,大家要不要听陆总唱歌” 陆禀今的脸上被包间里彩色的炫光照着,眉梢眼角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拒绝的那一刻,他忽然开口:“各位,我刚接到电话,酒店出了点状况,我恐怕要回去处理,你们继续,今晚的消费全部算在我头上。” 36 话说多了,当心晚上做噩梦 “陆总,出了什么事”阮明雪跟着陆禀今走出包间,虽然他的出现打乱了原有的轻松欢乐的氛围,但是他毕竟给足了她面子,大概除了夏丽,再也不会有同事敢对她的升任抱有异议了。 “这与你无关,你可以回去继续庆祝。”男人冷冷地一笔带过。 他不愿多说,那么就是高层们的事,她也识趣地不再问。 回到包间,其他同事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她只得耐住好奇,听那些麦霸扯着嗓门飙歌,顾沫沫突然向她挤眉招手。 阮明雪凑了过去:“怎么啦” 顾沫沫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刚刚陆总为什么突然离开吗” 阮明雪的胃口被吊了上来:“为什么” 顾沫沫左右看了看,附在她耳朵上悄悄透露:“我打探到一些消息,据说严总喝醉了酒,在楼层骚扰了一位女士,遭到了投诉,现在大堂正在处理,听说闹的很厉害。” 这确实超乎预料,严开虽然对她有过性骚扰,但是为人一向圆滑谨慎,怎么会干出这种荒唐不靠谱的事 阮明雪下意识地看了夏丽一眼,见她还闷闷地喝酒,问:“夏丽她还不知道吧。” 顾沫沫撇了撇嘴:“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以为她还会再缠着严开”她低低地笑了笑,说:“这个女人不要太现实噢,你没见严开的调任公布之后,她已经没有之前的热情了吗反而每次看到陆总的时候,是一副求之不得的模样。” 有吗阮明雪竟是没察觉,但这与自己没关系,严开那样的人,受到点教训没什么不好。 而陆禀今,大概,大部分的女人都求之不得吧。 k歌聚会结束后,已经接近十二点半,市场部的同事陆陆续续散去,阮明雪在路边拦车,突然一辆眼熟的黑色宾利渐渐驶近。 车窗被人摇下一半,里面的男人朝她招手:“上车,我送你。” 她有些意外,这人不是早早回去了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特意返回 阮明雪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能,“陆总,不用麻烦,我可以自己打车。” 陆禀今把车朝路边靠了靠,沉冷的语气中多了份威慑:“不想我被交警贴罚单就快上车” 两人又一次独处,阮明雪却少了些之前的淡然,有些拘束客套地问:“陆总,那件事,你处理完了” “嗯。”男人专注于前方的路况,半晌不说话。 就在阮明雪困倦不堪,闭目养神的时候,他突然冷冷地问:“严开,那个家伙昨天骚扰你了” “嗯”这回轮到她惊诧了,他怎么会知道,当时明明没有旁人看见。 陆禀今轻蔑地笑了一声:“阮副总监,为了升职,你竟这么能忍” 这话太讽刺,也太有打击性,阮明雪皱眉不悦:“陆总,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但希望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并不是我能忍受侮辱,而是因为我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你可以随心所欲,可以不在乎很多事,是因为机会太唾手可得,既然如此,请你尊重我的处事方式。”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敲了敲,绷着一张冷脸不再说话。 阮明雪也懒得再解释什么,气氛瞬间僵持住。 在一个急转弯路口,车厢内手机铃声大作,是她的彩铃,电话接起,薄辛那令人讨厌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传了出来:“阮小姐,东西你照片里的那位朋友收到了吗” 他指的是程洋,阮明雪突然想笑,这个男人在威胁别人之前居然不好好确定一下,自己的底牌是否已经失效,亏他还是在商场上叱咤一时的大企业继承人,阮明雪勾起嘴角,冷笑道:“薄总,没想到,你还有深夜打电话骚扰别人好梦的癖好。” 薄辛打了个酒嗝,懒洋洋地说:“哦,你睡了可我的秘书怎么说你现在正在一个男人的车上” “你”阮明雪吃惊地回头望了望,确实有几辆私家车尾随在后,但不知道是哪一辆,不禁气急,“你居然派人跟踪我” “哪里的话,我只是担心阮小姐这么漂亮的女人,这么晚在外会有什么不测,毕竟世事险恶哪,要是没有你这么个精明的女人陪我玩游戏,我会少掉很多乐趣的。” “你” 薄辛耍起嘴皮子来,还真不要脸,阮明雪就快被他的理所当然,似真似假的语气打败。 但她不想让他得逞,“薄总,我想你还不知道,你的游戏就要结束了,而我的还充满悬念。” “哦”男人果真不解地问,“怎么说” 阮明雪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说得很清楚:“薄总向来精明厉害,不会不知道,一个注定要和我分手的男人,又怎么会在乎我的东西落在了哪个男人的手里呢” “你是说,你和照片里的那个男人分手了”话筒里薄辛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似乎真的没料到,“那确实可惜了呢。” 阮明雪四两拨千斤:“不可惜,至少薄总还有机会向我朋友小麦表示一下诚意。” “女人,你真天真,”薄辛邪邪地笑,“如果,我只有一张牌,又怎么和你这样聪明的女人玩到底” “薄总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嘛,很简单,我知道你在我们sk新收购的一家酒店上班,并且刚刚升职。” 他说得不轻不重,阮明雪却捏紧了话筒:“你想干什么” “呵呵,阮小姐,别紧张。”薄辛不怀好意咂了咂嘴,“我可舍不得你这样的人才,不会为难你的。” 阮明雪才不相信,“既然如此,薄总还是别浪费时间了,赶紧挂了电话睡觉才是,话说多了,当心晚上做噩梦。” 利落掐断电话,男人的声音再也听不见,耳根终于清静。 抬头一看,驾驶座上的陆禀今正从前方的倒视镜里打量着她。 “怎么,你被薄辛盯上了”他问。 37 咱俩财产不多,各归各路 阮明雪确实觉得自己被薄辛盯上了,只是,她不想在陆禀今面前承认。 她觉得并不惧怕那个比狐狸还精明邪魅的男人,也自信能处理好一切。 只是陆禀今的脸色越发冷冽:“阮副总,看来,你得罪的大人物还真不少。” 阮明雪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不包括陆总你就好。” 在她看来,陆禀今属于那种低气压,却气场强大的男人,做什么事不耍嘴皮子,但下手快而狠,是那种实干型做派,一点儿也不比薄辛好对付。 陆禀今瞥了她一眼,提的是另外一件事:“你真的决定和你男朋友分手,不给他机会回来” “陆总,都说贵人多忘事,可是你很忙,记忆力却很好,我只在你面前哭过一次,你就什么都记住了。” “我并不想关心你的私事,只是刚刚那个薄辛似乎有提到,我有些意外而已。” “哦,”阮明雪想,这人原来把她和薄辛的对话听得这么细而不漏,于是坦然道,“陆总觉得我应该给一个攀龙附会,背叛初衷的男人机会” “” “只怕他不稀罕这个机会呢。”阮明雪自嘲。 “以我的预测,你的那个男朋友将来说不定会后悔。”陆禀今淡淡陈述。 “哦何以见得” 他继续:“也许你找到了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他严重吃醋也说不准。” “呵呵,陆总,看不出来你也有这么幽默的时候。”她的确觉得这种假设非常好笑。 “这不是幽默,”陆禀今缓缓说,“这是一个男人的正常心理反应。” “照陆总的说法,我应该找一个比他更好更优越的男人来让他嫉妒,看他难受,然后再把他赢回自己的身边” 阮明雪苦笑着摇头:“不,陆总,你不明白女人,女人比男人更讨厌背叛,也不会轻易原谅。” 陆禀今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看来,我的确不了解女人。”“尤其是你这样的女人。”他强调。 荔湾小区近在眼前,阮明雪看着自己公寓的方向,一片漆黑,再也不会有人在深夜守着灯等她。 不失落,不难过,是假。 在陆禀今面前,她说的每一句都是发自真心,但她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云淡风轻,理智平静,只是她克制得很好,不喜欢在人前舔舐伤口。 为一个男人流泪恐怕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程洋,她为他付出过,不会后悔,但今后不再会。 她不会给他回头的机会,也不会给自己,他们是真的玩完了。 将来无论他跟哪个女人在一起,与她无关,她亦是。 当然,她也许会如陆禀今所说,找一个更好更优越的男人,但并不是为了让程洋嫉妒后悔,而是她想换一种生活方式,不想再对得起别人,却对不起自己,她也有资格活得很好。 想通这一切之后,阮明雪给程洋打电话,尽管已经很晚,但她难道不能任性一回 接电话的人是钟茜,话音惺忪朦胧,也不掩气愤,大约是深夜被她吵醒十分不爽,“阮小姐,这么晚,你居然” 她还来不及抱怨,阮明雪已经冷冷截断:“让程洋接电话” 钟茜微愣,明明自己被人打扰,打扰她的人却气势比她还凶但她家境富裕,教养良好,暂时没有发作:“程洋,他睡着了。” 心里已经没有最初知道程洋背叛她时那般刺痛,“钟小姐难道不会把他叫醒我有话和他说。” 钟茜蠕动嘴唇,有些不可置信这个女人的执着无礼:“现在” “对,就是现在,”阮明雪冷冷坚持,“钟小姐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嘤嘤的呼唤声。 程洋困倦的声音随后响起,“你是说有人找我” 钟茜压低道:“是是阮小姐。” 电话再次被接了过来,程洋的呼吸声喷在话筒上,那么清晰,“明雪” “是我。” “这么晚,有什么事吗”他犹豫地问。 阮明雪冷然不屑:“没想到,你们果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程洋不回答。 “你那段时间总说自己加班,总是很晚回来,我怎么就没想到程洋,到底还是我太相信你了,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想。” 她的话里不掩嘲讽,程洋终于辩解起来:“其实,我和茜茜,她她是真心爱我的。” “所以,你想说,不是你看上了她的家世和背景” “明雪,对不起。” “别,程洋,你没有对不起谁,你对得起自己就行”阮明雪没想到会如此镇静地和一个背叛自己的男人谈话,但她需要冷静,才显得自己没有受到丝毫伤害,“你想分手,那就分吧,咱俩财产不多,各归各路,荔湾小区的这套公寓如果你不再需要,就请尽快把属于你的东西搬走,你付的那部分房租我也会打到你卡上,从此以后咱俩就算两清了,谁也不欠谁,你也别跟我说对不起。” “明雪,你一定要这样吗”程洋一贯软儒温吞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就像受到委屈的人是他一样。“你一定要这样划清界限”他反问她。 什么叫她一定要这样她不这样还能哪样难道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还大肚的和他保持良好的关系 阮明雪简直想笑,这么多年来,她还真没有看清这个男人,“程洋,你最好弄清楚,不是我要划清界限,是钟茜来找我,说你是个念旧的人,不想伤害我,所以让我先提出分手,好给你个台阶下,现在我如你们的意,你还想怎么样” 程洋顿了顿,有些为难的开口:“难道不能再做朋友” 是他太天真,还是她太现实,阮明雪想都不想地冷冷拒绝,不再留一丝情面:“不能,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最了解,我不想和你做仇人,但也不会接受一个背叛我的人做什么朋友。” “” “既然话都已经说清楚,那么你最好尽快把东西拿走,”阮明雪最后说,“钥匙我很快会换,你不要拖太久。” 电话挂断,闹钟指向凌晨两点,真的太晚了,阮明雪把枕头抱在胸前,在沉沉的困意中闭上眼睛。 都结束了,她一个人的生活将重新开始,也许真的如陆禀今所说,会有一个更加优质的男人在前面等她。 可是,她已经不会在乎程洋会不会后悔。 他也最好不要后悔。 38 陆总现在没功夫罩你 严开酒后骚扰女住客的消息很快在整个酒店传开,中午吃饭的时候,阮明雪和顾沫沫的耳边几乎全是讨论这条八卦的声音。 餐饮部营销经理顾云又一次在这方面展现了她的才能,她总能打听到比其他人更多的内幕。 “严总监这次闯的祸不小,”顾云对着餐饮部一桌的同事透露,“据说对方来头不小,现在已经准备起诉。” 宴会经理问:“那个女的究竟什么来头,竟然连咱们总经理也摆不平” 顾云一副惊叹惋惜的表情:“总经理能搞的定才怪,那个女的可是国内一个大公司的独生千金,上百亿的资产,据说整个家族人脉甚广,还有从政背景,算得上是白道黑道通吃,谁又敢轻易得罪和招惹。” “啊,严开居然这么倒霉,惹上了这样的大金主”宴会经理有些同情起严开来。 顾云点头:“是啊,他真够倒霉的,酒醒了之后恐怕要后悔死了,所以现在正到处跑关系呢,我听行政办的几个秘书说,他一早上已经跑了三趟陆总办公室了。” “就是那个业主方派来的驻店总经理陆禀今” “是啊,就是那个陆总。” 宴会经理不以为然:“不就是他把严开调任到其他酒店去的嘛,又怎么会轻易在这个时候出头,帮助一个已经没有多大用处的下属。” 顾云赶紧说出自己的观点:“那可不一定,这毕竟关系到咱们酒店的声誉,有句话叫做一损俱损,严开的事闹出去了,对咱们酒店的形象一定大有影响,也许人家凯诺正巴不得呢,你觉得陆总那样的高层会坐视不理吗” 阮明雪听到这些,第一次觉得顾云除了喜欢八卦之外,并不是完全没有头脑,至少她这一通分析还是挺着调的。 如顾云所说,陆禀今一定会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并尽量帮严开洗白,只是她有些好奇,那个男人有没有能力摆平这件事,又是如何摆平 毕竟那个被骚扰的女贵宾不是她这样的上班族,而是大集团的千金小姐,正所谓金枝玉叶高不可攀,大概不会像她一样为了生活可以对这种事忍气吞声。 果然,顾云又进一步提供消息,对宴会经理说:“严开第三次敲陆总办公室门的时候,被请了进去,然后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 之后,陆禀今亲自去楼层拜访那位大集团的千金小姐,再之后,暂时还没有人知道事情的最终走向。 有好几天,市场部的晨会都是由夏丽代为主持,大家只隐隐约约知道严开受到sk集团内部的警告处分,扣罚三个月的薪资,然后降职一级,直接去那一家sk旗下的四星级酒店上任。 而陆禀今,他这几天则有一个特殊的任务--陪那位富家小姐逛街。 顾沫沫私下里向阮明雪表示了自己的分析和猜测,sk一向重视自己的集团声誉,现在又是其第一次并购本土高星级酒店,在服务行业,良好的口碑就是竞争的砝码,陆禀今刚刚上任,当然希望有一番作为,而不是在尚未扭转乾坤之时,任由这样不堪的污点影响南都本就岌岌可危的业绩,让竞争对手凯诺大快人心,让sk高层对其失望。 他有一万个理由去挽回这次严开醉酒之后胡来造成的信誉危机,这其中可能还不排除来自于那位富家小姐身后的背景压力,在顾沫沫心中,能让高冷淡漠的陆总放下身段的女人,一定不会简单,至于怎么个不简单法,暂时她还无法探知,因为牵涉到这件事中的相关人员的口风都太紧,几乎密不透风,让她这个八卦小杀手都束手无策。 阮明雪当然赞成顾沫沫的看法,可她还有更为深入的一层设想,那位富家女对严开的骚扰就那么排斥震怒,据说还差点报警起诉,只是面对陆禀今明显有目的周旋和友好,她又是个什么态度 应该是不厌恶的吧,至少绝对谈不上反感,不然又怎么会让陆禀今一连陪护了几天的行程而且还是逛街这种女人比较私密的事情。 “阮副总,你在想什么”夏丽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阮明雪听见了,却不想立即回应,她升职的通知已经经由hr正式发布,这个女人却还是不知道收敛,还是总摆出一副上下级的姿态。 “阮副总”夏丽漂亮的眉心皱紧,完全兴师问罪的模样,“我有几个媒体那边的客户要转交给你负责,没想到你就是这种态度” “夏副总,你的态度又好到哪里”阮明雪淡淡一笑,站起身来与她平视,“如果你有事情要和我沟通,我很欢迎,但请不要再高低不分,我现在不是你的下属,请你务必记住。” 夏丽没想到她的气势如此压人,一点也不再顾忌自己,明明心中怒火汹涌,却无法驳斥,只瞪着她半天:“你好,好,算你狠。”愤愤地摔下几分合同,夏丽不再看阮明雪,走的时候阴阳怪气地丢下一句话,似有似无地传入她耳中,“姓阮的,陆总现在可没功夫罩着你,人家有佳人相陪,恐怕也想不起你,想靠身体和脸蛋混,你还嫩了些” “呸,”顾沫沫听说这茬事后,可不像阮明雪这般沉得住气,“明雪,夏丽也太不知好歹了,以前这样也就算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可是现在你明明和她一样,她还有什么资本狂妄,况且严开也走人了。” “人家狂妄自然有人家的道理,”阮明雪没有因为升了职就失去了惯常的理智和冷静,“听说她在这行做了十几年,从一个小小的前台做到如今的销售副总监的位置,会是吃素的虽说年纪大了些,可在咱们松原的酒店业,经营的人脉和关系说不定比严开还广。” 要不然,sk和陆禀今会动手调走总经理手下的那么多心腹老员工,却偏偏留下她当然是这个女人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这其中的规则,顾沫沫看不深,阮明雪却不会不知道。 夏丽说她靠身体和脸蛋混,还特意提到陆禀今陪佳人逛街的事,无非是想戳她痛脚,看她嫉妒失意,可是大概连顾沫沫都误会了,她和陆禀今之间到目前为止连朋友都算不上,他和哪个女人逛街吃饭看电影,又关她毛事 这些人不过是一群喜好通过表面现象,乱作文章的八卦迷,根本不会去探究事情的本质,她才懒得解释,更懒得陪她们玩。 她的日程表上还有许多事要完成,譬如,和程洋彻底厘清关系,和薄辛再战一个回合,当然,还有弥补欠尚北的那顿饭。 39 告诉我,怎样搞定一个女人? “尚北,今晚有时间” 想到就做,能解决一桩是一桩,阮明雪想起老早就许下的承诺,干脆给尚北发了条短信。 谁知 “明雪,有事吗”男人很快回了通电话。 阮明雪笑:“怎么,没事就不能请你吃饭” “你要请我吃饭”尚北声音里带着一丝意外,但马上又显得犹豫起来,“可是,我今晚” “没时间还是有手术”只能是这些理由。 尚北顿了顿,回:“今天我休息。” “那你” “明雪,真是不巧,其实今晚有人喊我去看一场电影的首映,是叫什么来着”尚北努力回忆着那部电影的名字。 阮明雪明白过来,他这是有约会呢。 于是暧昧的笑了笑:“尚北,不会是有女朋友了吧” 尚北想也不想地否定:“哪啊,是我帮了人家的忙,人家说报答我一下,如此而已。” “哦”阮明雪不相信这么简单,笑得更加厉害,“能告诉那个约你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尚北纠结了一下,干脆坦白:“明雪,我也不想瞒你,其实约我的那个女孩就是上次住我们医院的你的那位朋友,叫米小麦的那个。” “小麦”这倒是出乎阮明雪意料,“她约的你” 尚北点头:“嗯,是她,先前我不想你误会,所以没明说。” “那你先去陪她看呗,回头有时间了我再请你吃饭。”阮明雪果断撤回邀约。 尚北有些遗憾地叹息:“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想了想又觉得这是记忆中阮明雪第一次主动提出请自己,如果就这样放弃,实在不甘心,便立即补充道:“明雪,下回你想请我可得提前说一声,我保证只要不值班不手术,一定把其他事都推了。” 阮明雪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意,可是,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正视过,现在自己身边的情况又那样复杂,更加不能去深思某些东西,也就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嗯,下回我注意。” 挂断电话后,她开始整理夏丽先前丢在她办公桌上的那些合同,细细翻看了一些,不禁冷哼一声,这个女人果然有手段,明面上应承陆禀今的要求,说让出一部分政府和媒体的关系客户给自己负责,其实都是些产量较低,合作一般的,这不但不会给她夏丽造成什么损失,更不会给阮明雪带来多大的利益。 她使阴,阮明雪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大不了就向陆禀今汇报一通,借由他的威势向她施压,可是阮明雪不希望自己刚刚上任,就显得那么无能,甚至连来自于内部的问题和矛盾都没有能力摆平,她告诉自己慢慢来,先忍下这些,等将来自己积累了稳定的资源和客户,再向夏丽叫板也不迟,当前的首要任务恐怕还是让自己的业务量在整个市场部拔得头筹。 只要夏丽金牌销售的地位被逐渐取代,那么她的嚣张和跋扈也就失去了凭仗。 对付她,也就水到渠成了。 至于陆禀今,阮明雪不想一直这么半推半就地倚靠他的权势,因为她始终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看不透他的许多想法,如果现在就习惯了被人“罩”着走,那么将来他离开这里的时候,她还靠什么站住脚跟 夏丽这点确实处理的很好,攀上严开的时候混得风生水起,人群得意,严开失势了,她照样能靠自己的实力混一口饭吃。 她一定要比夏丽做的更好,更周到全面,甚至不再倚靠任何人。 阮明雪利用半个下午的时间,对自己的职业发展和人生规划做了一番粗略的盘点,又用剩下的时间给几个新客户打了个拜访电话,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的时间点,顾沫沫告诉她晚上要去相亲,而程洋已经趁她上班不在公寓的时候,陆陆续续地搬走了一些属于他的私人物品。 她打算晚上去找小区门口的锁铺师傅给自己重换一副锁具,这时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行政办公室的秘书isa。 “喂,阮副总监吗,陆总让你给他打个电话。”isa脆而柔的声音传来,很是客气。 阮明雪愣了一下,很快确认:“是内线还是手机” isa回:“是内线,陆总人就在办公室。” “行,我知道了,thankyou” 阮明雪刚准备拨陆禀今办公室的内线,isa的电话又响起,“阮副总监,不好意思,陆总改主意了,让你直接去他办公室。” 看了看手表,已经超过下班时间半个小时了,她并不排斥加班,只是,不知道陆禀今突然找她是什么意思,整个市场部甚至整个酒店的人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他的人影了,今天他怎么不去陪那位传闻中的千金大小姐 不管怎么样,既然大boss召唤,她也只有随传随到。 敲了敲驻店总经理办公室的门,陆禀今的声音很快传来,听起来竟然有些暗哑疲惫。 “进来。” 她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却又有些变化的男人的脸孔。 “陆总,你找我”阮明雪程式化地问。 陆禀今望着她,点了点头,“我确实有事找你。” 她等待他下文。 陆禀今习惯性地让秘书倒两杯咖啡进来,两人对座着喝了几口。 “阮副总,”他看了看她胸牌,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我能叫你明雪吗”“总是叫你阮副总,实在显得见外。”他补充。 阮明雪有些意外他的要求,但又不好拒绝,“当然。” “好,”他试着唤了一声,“明雪。”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嗯了一下。 陆禀今满意地看着她说:“其实,这次找你来,并不是为了公事。” 她莫名地皱了下眉,“那么,是” 不是为了公事,就是为了私事了,可他和她之间又能有什么私事呢,阮明雪实在想不出。 陆禀今却少了她的这份尴尬,直截了当地说:“严开的事情,闹得这样大,我想你不会没有听说。” “嗯” “所以,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忙” “告诉我怎样搞定一个女人,前提是这个女人很难搞定。” “啊” 男人的要求根本不在阮明雪的预想范围之内,可是她清楚的知道,他指的这个女人是谁,于是她也不再装无知,望着他的眼睛说,“既然陆总都说很难搞定,我可不一定有办法。” 陆禀今笑:“可是,你是女人,女人总比男人了解女人,也比男人知道女人需要什么。” 阮明雪也笑:“我虽然是女人,但这个世界上,女人分很多种,不知道陆总遇上的这个女人又是哪一种” 40 夜半惊心 回到荔湾小区的公寓,门口的很多店铺已经闭店关门,锁匠铺的师傅自然也不例外。 阮明雪想要换锁的计划落空,其实迟一天换也没有什么,程洋的东西甚至还没有全部搬完,可是面对一个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男人,她还等他回来干什么。 她的家甚至都不应该对他敞开。 简单洗漱一番之后,阮明雪躺在沙发上看qq留言,果然米小麦的头像是暗灰色的,没有像往常一样闪个不停,她约了尚北看电影的首映式,当然不会在线。 无聊地关了电脑,客厅里一片寂静,她忽然就想起了晚上下班前,在陆禀今办公室的情景。 第一次有男人在她面前问如何讨好另一个女人的问题,她也第一次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 心里的感觉很奇怪,不嫉妒,不羡慕,只是为陆禀今的一句话,“明雪,我可不是要追求那个女人,你知道的,这关系到我们酒店的声誉,严开闹的事一旦传开,影响会很坏。”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向她解释这些 其实,他想讨好某个女人又与她何干 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解释。 但是,他不仅解释的清楚明白,还在下班后,亲自开车把她送回来。 这些举动背后的意思,阮明雪不想去深想,经过程洋的事后,她有些累了,还没有缓过神来,又哪有精力去多想什么。 只当陆禀今在工作之余,与自己有几次偶然的“私交”,所以才另眼相看罢了。 作为女人,她有一种预感,那位被严开骚扰的富家小姐会这么快的改变主意,不但撤回投诉,甚至还表示不再追究酒店方的责任,一定不是突然善心大发,更不可能贪图酒店的那点赔偿,这必然与陆禀今的特意示好有关。 富家小姐和年轻才俊最相配,也最不缺乏故事。 那个女人中意陆禀今,却不肯放下姿态,刻意保持矜贵不可亲近的模样,有一种欲迎还拒的味道,所以他才说她难以搞定。 阮明雪琢磨出这层道理后,欣然地给男人出了一个法子,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很快就会收到效果。 可是陆禀今听闻之后,有些犹豫,甚至还有些脸红,“明雪,你觉得,这,行得通” 当时,他这样问。 阮明雪点了点头,忽略他眸色中的探究,“陆总,这个法子虽然有些冒险,但绝对不会对你造成什么损失,一旦事成,说不定还能促成一桩美事。” “不,明雪,我想你误会了,”陆禀今坦然地说,“我并不喜欢那位杜小姐。” 杜小姐便是那位富家小姐的姓。 阮明雪还是一副就事论事的态度,“如果,是那位杜小姐看上了陆总你呢,难道在这样的情势下,你会拒绝” 陆禀今没有再说话,她明白,他同意了。 晚上睡觉前,阮明雪把所有的计划一一在心中过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后,就躺在床上敷面膜。 突然外面的门铃响了起来,她看了一下闹钟,已经接近十一点。 这个点,会是谁 门铃一直在响,她没有开,可是忽然,客厅处传来锁孔转动的声音,随后是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悚人。 如果摆在以前,她不会害怕,可是现在一个人,不得不谨慎警觉。 “谁”她扔掉面膜,随手从厨房拿出一把锅铲,紧紧握在手里。 黑暗中,有清晰可闻的呼吸声入耳,阮明雪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到底是谁” 那人只是脱了鞋子,并没有回答。 她提高了音量,并故意威慑道:“不要胡来,我家里装了摄像头,只要我开灯,你马上就会暴露。” 这时,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男人的声音响起,同时,客厅的壁灯被人打开:“明雪,不要害怕,是我。” 光线不太亮,却有些刺眼,短暂的回避后,阮明雪看清了眼前的人,心里一股火气腾地燃起:“程洋你” 她想说,在这半夜时分,你不陪那个钟茜柔情蜜意,跑回来干什么。 可是,始终没有说出口。 程洋的脸色也有些难堪,毕竟这是他背叛她之后,第一次正面现身。 “明雪,有人给我寄了些东西,”他把一个包裹从手中的公文包中拿出来,递了过来,“我有打开看过,是你的钱包和衣服。” 阮明雪瞬间明白,那是薄辛派人寄给他的,可是,即使这样也没必要这么晚跑回来找她说这些吧,她毫不在意地接过,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句谢谢。 程洋当场就又抓住了那些东西,问:“明雪,原来,你你也真的在外边有人了” 这真是笑话,这个男人居然这么晚跑回来就为了质问她这些,他不是贼喊捉贼吗再说,现在两人闹到这种境地,他还有什么资格过问她的私事。 于是她眉梢一挑,嘲讽地笑道:“程洋,你管我” 她想把包裹拽回来,程洋却不让,手上的力道反而加大,“明雪,本来,我真的觉得挺亏欠你的,可刚刚上楼,我遇见了隔壁的苏阿姨,她告诉我,你最近总是坐一部男人的豪华轿车回来,我就觉得再也没必要自责难过了,你也不过如此,你也不过和我一样,在金钱和权力面前,熬不住,动了心” “够了”面对眼前这个斯文帅气的男人,阮明雪心里一阵阵抽痛,她忽然觉得曾经的那些付出傻不拉几,而曾经在米小麦面前引以自豪的纯真守护根本就是自欺欺人,所有仅存的怀念在瞬间轰然坍塌,怒极反笑,“程洋,如果,你只是为了送东西给我,那么谢谢,东西我拿到了,你可以走了。” 她不愿再看这个男人一眼,狠心下逐客令,程洋却没有动一动脚步,死死地盯着他,她再也不想看他的眼睛,伸手推他的身体,“我真的累了,请你离开” 突然,沉重压抑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单薄却坚硬的胸膛近在眼前,她被他抱住了,察觉到这个事实后,阮明雪挣扎起来,可是男人却越抱越紧,甚至低下头来寻找她的嘴唇,他试图吻她。 而且他柔软的唇瓣已经触及她的脸颊和眼睛,正一步步往下挪。 乘着还有空隙,阮明雪愤怒地大喝起来:“程洋,你发什么疯,放开我” 他不放,还在继续动作。 她一边推打他,一边警告:“不想我瞧不起你,就马上放开我” “明雪,我怀疑,你是否爱过我”终于,男人松开了钳制,低笑着说,“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甚至从来没有把自己交给我,你究竟在等什么” 41 你想要,为什么不说出来 大概所有身心正常的男人都会在乎这个问题,以前,和程洋同住一室,他一直没有勉强她,两人之间最亲密的举动,不过限于拥抱、亲吻和共用一张床。 阮明雪觉得就这样一直维持到结婚的那天,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他心无抱怨就好,可是,现在这个男人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结。 “程洋,我今天才发现,你有多么不像一个男人,”她抹了抹脸上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一边笑一边凑近他的脸孔,然后突然地、毫无预兆地咬上了他的唇,狠狠地咬了一口,直至嘴里尝到了淡淡的咸腥之气,“呵呵,你想要,为什么不说出来” 然后,她的手突然抚上他的胸膛,一路往下,一颗一颗的解开他的衬衫衣扣,那种沁凉中带着酥痒的触感,叫男人身心登时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每一寸皮肤都在跳动似的想要回应。 震惊、意外、不敢置信,程洋死死地盯住她,像要刨开她的心肺一般,“明雪,你” “嘘”阮明雪不说话,也不抬头,近乎专注地用手指在男人的胸前化圈,亲吻。 男人突然就放弃了一切惊疑,再一次用力抱住了她,吻住她的头发,汲取那一丝一缕中的馨香,“明雪,如果你愿意,我会和钟茜说清楚,回到你身边。” 啪-- 一声脆响惊断了男人的告白,程洋莫名所以地捂着脸颊,那里刚刚被阮明雪突如其来地招呼了一巴掌,正火辣辣的灼痛着。 “明雪,你”他是真的弄不明白了,今晚的她,先是毫不掩饰的疏离、推拒,然后又忽然温柔、主动,再就是现在的突然变脸,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回去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阮明雪毫无预兆地回到了一开始的冷淡和嘲讽。 程洋终于明白了,脸色变得痛苦而铁青:“明雪,你怎么可以开这样的玩笑” 用她的主动和诱惑来试探他的心意,然后再狠狠撕毁。 这如同戏剧般的耍弄,让他男人的尊严,彻底扫落一地。 阮明雪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很显然,这个男人的内心对自己还有依恋,不然不会对自己的刻意挑逗产生那么激烈的变化和反应。 可是那又如何这个男人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内心也庸俗贪恋过。 她再也瞧不上了。 他先对不起她,难道还不应该受到惩罚 “玩笑”阮明雪走到玄关处,毫不留恋地把门打开,“程洋,你就当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一场玩笑就好,现在看来还是钟茜比较适合你,你走吧,再也不要回来。” 男人落魄的脊背僵硬在原地,脸上愈发痛苦难堪,他望着敞开的大门,不甘心就这么迈出脚去,“明雪,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能说放就放” 她不想回答,明明是他先放手的,还要用念旧做借口来伪装好人。 见她冷漠,程洋灰心冷笑:“好好,我走,我走,就让你自由自在地去攀更高的枝” 嘭-- 把门重重关上后,阮明雪虚弱地背靠在门板上,她摇了摇头,再也不要去回想程洋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就当她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罢了。 凌晨一点,夜的空气里多了一丝凉气,米小麦和尚北看完电影,正在松原市最著名的一条夜市上吃东西。 米小麦一连扫荡了几个摊点,嘴里的粉肠还没吃完,就又要了一份烤地瓜,吃的满嘴金黄油腻,尚北实在看不下去了,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递了过去。 “喂,有你这样大吃大喝的模特吗”他斜睨了她一眼,笑,“就不怕胖” 米小麦接过手帕,靠近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嫌弃地扇了扇手,“咦,一股消毒水味。” 尚北没想到她这般挑剔,不悦地想要收回,“嫌味道难闻就别用了,算我多事。” “哎,别,”米小麦很快变了一副笑脸,将那副帕子胡乱在嘴上抹了抹,说,“有总比没有好,不过弄脏了怎么办” “弄脏了洗呗,还能怎么办” “那我拿回去洗吧。” 尚北看着米小麦将自己的手帕放进她的手提包里,也就随她便,“洗归洗啊,可别沾上太多的香味,我对香水味过敏。” 今天一晚上坐在她旁边观影,鼻子里全是浓醇的香水味道,对于尚北这样习惯了独身的男医生来说,是一种特殊而磨人的刺激。 可是这话听在米小麦耳里,却理解成了另一层意思:“怎么,尚医生,担心女朋友发现了误会”她想了想,刻意挑明了问:“还是说,你怕明雪不高兴” “哎呀,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尚北脸上一红,着急地解释,“我还没有女朋友,和明雪也一直是普通朋友,你可别瞎猜,我看手帕我还是自己洗吧。” 他伸手想拿回手帕,米小麦却侧身绕过把手提包的拉链拉上,然后昂首保证:“行,我注意,不会给你惹麻烦。” 尚北没辙,只能由着她收走。 米小麦还想在夜市大街闲逛一阵,尚北却连打哈欠,她看着时间确实不早了,去路边打车,“尚医生,谢谢你陪我瞎折腾了一晚上,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啊。” 她刚拦下一辆,闪身往车后座钻,尚北却忽然打开出租车的副驾驶也坐了进去,“都一点半了,你一个姑娘家单身回去我总觉得不合适,要不我送你到家之后再回去” 虽然是征询的口气,可他说完这话之后,已经吩咐司机开车。 米小麦突然觉得心中一暖,这个有些严谨又有些保守的男妇科医生,其实也有这么细心周到的一面,看见是男司机开车就忍不住担心她的人身安危,只去过她家一次,就记住了地址和小区的名字,还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啊。 这样的好男人,她自己大约是无福消受了,可是明雪正和程洋闹矛盾,不如 “尚医生,你知道吗,明雪,她最近出了点状况。”米小麦想着不如撮合这两人在一起,就试着透露一些情报。 尚北果然被这个消息吸引了注意:“明雪她怎么了” 语气里毫不掩饰的着急,米小麦不知怎地心头一酸,明雪果然招男人喜欢啊,程洋那个家伙却得宝不惜福,迟早叫他后悔死,“具体的不我太清楚,但是明雪好像在和她男朋友闹别扭,前段时间住到我那里去的,也是最近才搬回去,我觉得搞不好两人要掰。” “啊”尚北不掩意外,“他们不是一向相处的很融洽,怎么这次会闹的这么不开心” 记忆中,阮明雪在感情上一直很顺利,似乎从来没有向他这位从小就认识的老朋友倒过一丝苦水,为此他还纠结矛盾过。 一方面,他对明雪有好感,希望她过得幸福,另一方面,他又希望那个能给她幸福和甜蜜的人是自己,可是她和那个叫程洋的大学男友一直那么和谐顺利,他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现在听米小麦这么一提,他倒是真的没想到。 “总之是她男朋友不对,”米小麦不想在尚北面前提起陆禀今,就刻意省略了一些细节,“具体的你还是找明雪聊聊吧,尚医生,你一向会开导别人,我想明雪现在很需要你这样的朋友。” 她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你的机会啊,傻瓜。 尚北心里怎么会不明白,他不否认曾一直憧憬自己才是那个站在阮明雪身旁的男人,可乘虚而入不是他的风格,面对这样的大好机会,他不会兴奋过了头,即使再尴尬,再不合时宜,他也要先亲自问一问明雪的心意,才会做出行动。 她心里是否有他 如果有,他会尽全力争取,如果,还是没有呢 尚北想,他还是会争取。 只是,他永远不会给她负担和压力,也永远不会逼她。 42 冤家路窄 阮明雪正式搬办公室。 她有了一小间独立的办公区,不用再与其他同事公用空间,感觉私密了很多。 想起程洋那晚对自己的骚扰,以及他自私疯狂的举动,她不禁失望自嘲,忍不住将手机里两人留下的合影照片和来往短信全部删除,不留痕迹。 既然闹到这个地步,再用这个人送的手机,不免给自己添堵。 是时候换一换手机了,下班后她决定到附近的商场逛一逛,给自己选部新的。 才出酒店大堂,一部炫酷十足的保时捷跑车停在了她面前。 里面的人拉开车门,朝她吹了吹口哨:“阮小姐,有时间” 她一看见男人的那张脸,立马绕过车身,竟没有给人家一个正面的眼神。 薄辛动作也很快,不一会儿就从车座上下来,两步迈到阮明雪面前拦住,“怎么,阮小姐不记得我了” 阮明雪被高大的男人胸膛遮住视线,脸色不悦,“薄总,您有拦人去路的喜好” 说完,她退了几步,想从后面绕出去。 薄辛冷哼了一声,这女人够架子,他好像越来越喜欢和她玩游戏了,“阮小姐,我好心想送你一程,怎么能叫拦你路呢” “不用,”阮明雪望着他,不知道这个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薄总一向繁忙,可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不相干”薄辛挑了挑眉毛,“阮小姐太妄自菲薄了,我最近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呢。” 他话说的似真似假,又暧昧不清,倒好像真的对她有什么想法似的,可是阮明雪头脑清醒的很,“薄总,有的是女人等你惦记,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呵呵,阮小姐,你总是这样严肃,难怪你的那位男朋友要出轨。”薄辛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只香烟,随手点燃,吸了一口,“那位钟大小姐可比你温柔多了。” 阮明雪被那股迎面飘来的烟味呛得咳了两声,心里的惊怒已经让她无法安静:“薄总,你调查我” 如果,这个男人没有特意暗中调查,又怎么会对她身边的人和事那么了如指掌,甚至知道程洋和钟茜的关系。 薄辛一只手插着裤袋,另一只手夹着烟,无比悠闲地笑了笑,“彼此彼此。” 言下之意,你能调查我的私生活,并以此要挟,难道我就不能。 望着男人得意的脸色,阮明雪忍住一巴掌拍上去的冲动,一再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好,薄总果然有仇必报,只可惜薄总调查到的这些和我的那些比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用处吧。” 她手上掌握的那些才真正能给他沉痛一击,而他即使知道程洋出轨也已经对她造成不了伤害,他今天莫名跑到这里找她,应该不仅仅为了这些。 果然,薄辛掐掉剩下的半截烟头,露出迷人的微笑说,“我不过是关心阮小姐罢了。” “谢谢,”阮明雪抚了抚额前的刘海,也回以同样妩媚的笑容,“任何人的关心我都可以欣然接受,然而薄总的” “嗯”男人挑唇静待下文。 “薄总的关心让我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薄辛的唇抖了抖,有些哭笑不得,在他的记忆中,还从没有女人把他贬低成这样,他笑得更加厉害,“呵呵,阮小姐的意思是说,我对你不安好心” “难道不是” “那就是吧。” “你”阮明雪不想跟他纠缠下去,“薄总,你来无非是想要回我手里的那些东西吧。” 那些他和他父亲薄老爷的情妇私会的照片,甚至是开房的记录,她都很好的保存着,难怪他三番五次的骚扰她。 薄辛舔了舔唇,也不否认,“如果阮小姐愿意,我可以出这个数。” 他伸出一根指头,阮明雪暗自冷笑,又是这个数,他给米小麦一百万分手,还想再用一百万把她给打发了,可是,他错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女人,“薄总,你出的这些的确不少,付完私家侦探费,还能结余一大笔,可是,我更乐意将那些卖给娱乐杂志社的记者,因为,那样造成的轰动才对得起我费的心血。” 她说完这些,薄辛脸上的邪魅笑意刹时收敛,男人的手突然覆上了她的胳膊,正大力收紧,“阮明雪,我警告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虽然吃痛,可她毫不畏惧,抬头正视他道:“薄总在商场上那么呼风唤雨,又怎么会没有办法摆平这点小问题” “女人,再逞口舌之快对你没好处。”薄辛几乎咬牙切齿。 阮明雪笑:“不会,我向来直话直说,还没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成,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那么还请薄总拭目以待。” 两人不欢而散,薄辛临走前还深深地瞥了她一眼。 看着那辆米小麦曾无数次乘坐的保时捷呼啦一声远远驶离,阮明雪终于松了一口气。 每一次,面对这个倜傥邪魅的男人,她都是一副镇定自若,应对自如的模样,其实,没有人知道她手心里已经被汗水沁得潮湿。 权和势,没有人真正的不畏惧。 只是,事到临头,已经骑虎难下,她不想在这个男人的威势下,服软认输,她不想看他得意。 反正,一天握着他的把柄,他就一天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至于以后怎么对付他,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去金汇大厦逛一逛,心情果然好了很多,阮明雪给自己挑了部最新款苹果手机,然后又逛了几个卖女装和化妆品的专柜。 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她难免觉得压抑疲惫,早起照镜子的时候,觉得气色不好,干枯暗黄,和以前那个神采奕奕,光可照人的形象相却甚远。 不想太对不起自己,于是买一些东西,舒缓一下心情。 哪知道,世上每时每刻都有巧合的事发生,偏偏你还躲不过去。 “阮小姐” 这个声音只听过一次,阮明雪就不会忘记,是钟茜。 想躲已经躲不过,因为钟茜和程洋已经与她只隔一个衣架的距离。 43 敢惹我就让你难堪 阮明雪觉得,钟茜这个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因为明明可以装作视而不见,却偏偏喊出声来。 “阮小姐。” 在钟茜第二次叫唤她的时候,阮明雪终于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俊男靓女,多么登对的组合,她却能有心思欣赏,也许她是真的不在乎那个背叛自己的男人了。 可是,很明显钟茜不这么认为,还要自作多情地想叫她正视这一切。 “过两天就是我的生日了,程洋说要给我挑些礼物,没想到这么巧。”钟茜虚情假意地打招呼。 阮明雪皮笑肉不笑:“哦,那二位继续逛,我不打扰了。” 她是真的不想再和这一男一女有所接触,钟茜却以为她吃醋了,似乎有些得意,“阮小姐,听说你最近升职了,可是,怎么好像你并不高兴啊。” 阮明雪瞥了一眼程洋,见他木然地站在钟茜身旁,冷冷地看着自己,心里越发想笑,以前她觉得严开那种对下属动手动脚的男人不入流,现在她觉得程洋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冷眼看着自己现任女友对自己前任挖苦讽刺的男人,大概已经彻底叫她绝望。 她还要对这一男一女客气什么 “钟小姐,你想多了,”阮明雪把手里拎着的大堆纸袋往她面前一晃,“哪有人升职加薪还不开心的” 她看了看程洋手里的袋子,故意犹豫了下说:“倒是钟小姐,似乎是不满意程先生给你挑的生日礼物” 钟茜不明白,她突然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嗯” 阮明雪把自己原来的那款手机掏了出来,努嘴,“喏,程先生以前就不太会讨女孩子欢心,这款手机都是老款了,他还买来送我,只是作为生日礼物,凑合一下也没什么,我从来不是个挑剔的人,只怕钟小姐向来用惯了名牌,用不惯普通货色吧。” 这回程洋终于不再木然,而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似乎望着一个陌生人般,他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受伤:“明雪,你” 钟茜却不让他说话,“阮小姐,你什么意思” 阮明雪淡然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一下钟小姐,我比你早认识程先生,知道他一向不太会花钱,也不太会讨女人欢心,让你不要对他失望而已。” 说完,她把手机递还给程洋:“钟小姐可不是我这样的小上班族,你用心投资才能钓着大鱼,可别再对不起人家。” 她的话,讽刺意味明显,钟茜几乎是扭曲着面容,比程洋还要愤然地说道:“阮小姐,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倒是小瞧了你。” 程洋却已经愣在原地,嘴巴张了张,没有再出声。 阮明雪目的既然达到,也不想再和这两人周旋,拿着之前挑选好的衣服走到柜台去结账,也不管身后那一男一女复杂的目光。 想叫人难堪,她不是不会。 钟茜敢一而再地招惹她,就要付出代价。 果然,她刚转身,钟茜就和程洋吵了起来。 “程洋,你说,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女人,才对她这么客气”钟茜一改往日的温柔端庄,把手里的购物袋全部砸向身边的男人。 “茜茜,我没有,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你怎么还是不相信”程洋委屈地辩解着。 “那刚刚她说话那么难听,你怎么不制止” “我怎么制止,嘴长在她身上。” 钟茜抢过他手里阮明雪还回的手机,不顾形象地重重朝地上一摔,惊的周围的几个店员面面相觑。 “啊啊啊。” 她捂着头,踩着高跟鞋尖叫起来,“以后,你再也不许见她,我讨厌她,我讨厌她” 程洋见周围的人都好奇地往这边看,有些窘迫,压低声音把她拉到一边,“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我们再也不逛这里,好不好” 钟茜这才稍稍安静下来,又逼着程洋再三保证,才算发泄完。 两人刚刚下电梯离开,商场里的几个店员就忍不住聚在一起议论起来。 “刚刚那个女的好像是钟氏电子企业的千金吧” “是的,是的,她经常来我们柜台挑衣服,每次不是要求这个就是要求那个,很难伺候唉。” “怎么看着挺温婉漂亮的,撒起气来这么没素质。” “她身边那个男的长得挺斯文帅气,可就是一看就知道是吃软饭的。” “这年头这种男人多了去了,想找有钱的女人,就得忍气吞声。” “” 阮明雪不再听这些议论,拎着手里的购物袋,也朝电梯走去。 她刚刚说的话,不会比这些人好听,程洋怎么想,她已经没有心情考虑。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让自己受到伤害。 薄辛和程洋的轮番出现,让她感到疲惫,尽管如此,回到荔湾小区后,她还是找来门口锁铺的师傅,请人家换了大门的锁芯。 那天晚上,程洋突然进门纠缠她的事,她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既然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这才是她的风格。 换完锁芯,果然睡得出奇安稳,一觉到天亮。 闹铃还没响,阮明雪就自己从床上爬起来。 拉开窗帘,站在窗前呼吸新鲜空气,却突然瞥见新买的苹果手机发出低电的警示声。 原来,昨天刚买回来,只把卡片换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充电,她取来充电器,插在插座上,又发现更糟糕的事。 手机还处在试用时的静音模式,而屏幕上显示有三通未接来电,和一条未读短信息。 打开一看,竟然是陆禀今在找她。 短信上写:“明雪,是否在忙,怎么不接电话,看到速回。” 阮明雪一看时间,是昨晚十点左右发来的,可是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钟,大概陆禀今还在睡觉,她回电肯定不方便,不如等到上班后再联系他。 可想了想,又觉得昨天那么晚了,他还一连打了三通电话,八成是有事要找她,这人毕竟是自己的boss,他又不知道自己刚换手机,更不会知道自己手机没开铃声,这样不回复和不理不睬有什么分别。 于是,她赶紧敲了一行字发了过去:“陆总,不好意思,刚看到,有事吗” 她没想到,一分钟后她就收到回复:“嗯,确实有事。” “什么事”她问。 “你方便的话,我打电话。”他回。 阮明雪感到奇怪,这个男人一向沉稳淡定,还没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时候,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可是还没等到她表态,陆禀今的电话已经拨过来。 “喂,起来了”男人清朗低沉的声音自话筒传来。 “起来了。” “你的办法已经行不通。”陆禀今说。 “嗯”阮明雪纳闷。 他说:“我拒绝了她。” 44 美男计也可以百试不爽 阮明雪心里一惊,陆禀今口中的她,还能有谁 不外乎就是最近让他们酒店高层焦头烂额,疲于讨好的那位神秘大集团的独生千金-杜美茵。 之前顾沫沫一直想打听严开醉酒之后在楼层骚扰的那位女贵宾的背景和来历,却总是探不到深入有用的消息,阮明雪就知道这个女人大不简单。 能让酒店高层一夜之间遣散了三位楼层清扫员,一位楼层主管和大堂经理的贵宾,她从工作以来就还没见过。 所有人都对这位贵宾十分好奇,却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因为她所有的住店信息都被严格保密,能接触到她的少数服务员和管理人员都被要求不得外传泄露,而严开更是在事发第二天就被调离到另一家酒店上任,这样一来,杜美茵的隐私就被保护的很好。 其他人甚至连她具体的名字都不知道,顾沫沫花了那么多心血打通关节探消息,也只知道她姓杜,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此次回松原是探望自己的母家外公。 再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总经理曾经一度想利用自己的关系来平息严开闯的祸,可是人家杜小姐压根不买账,最后总经理实在没有办法,才拉着老脸到业主方陆禀今这里寻求帮助。 那天晚上,阮明雪升职庆功宴,陆禀今人明明已经现身钱柜公主包,却因为接到电话立马就赶回酒店处理,一定是当面向杜小姐赔礼道歉,人家才没有第一时间报警。 后来的许多天,陆禀今突然放下驻店总经理和代理市场总监的所有事务,消失不见了,也是跑去陪护杜小姐,陪她逛街、购物、吃饭、健身、美容,看电影,几乎无孔不入地妥帖照顾,人家才打消了和酒店方打官司的念头。 而阮明雪会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消息,当然是陆禀今透露给她的。 那天,在陆禀今办公室,他问她如何讨好一个女人。 她就问他,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 陆禀今说这个女人很难搞定,然后把他获悉的关于杜美茵的独家资料告诉了她。 杜氏家族在国内大有来头,已非sk这样的本土豪门所能比拟。 杜氏经营的业务十分广泛,除了地产、化工、电气这样的重头产业外,还涉及百货、珠宝,餐饮,旅游这样的零售服务产业,家族总资产十分惊人,可谓国内首屈一指的富贾巨户,近些年更是有家族成员参与从政,在政界也日渐得势。 只是杜氏一向低调,在媒体面前很少露面,所以在松原这样的沿海城市知道的人并不多。 杜美茵出身这样的豪门大户也就罢了,关键她是独生千金,无兄弟姊妹环伺,因而也就完全不存在财产分割的问题。 她是杜氏家族唯一继任人,这一点毫无疑问。 这样的女人身份贵重,经历丰富,眼界高傲,当然受不得一丝一毫的委屈,也不会把一般的人物放在眼里。 严开稀里糊涂惹上了她,也着实倒霉。 不过好在陆禀今为了维护sk和自身利益,不得不出手维护。 阮明雪还记得她是怎么给陆禀今出主意的,她以女人的直觉推断杜美茵不反感他,甚至还颇为另眼相看,否则总经理这样久经沙场的老狐狸亲自出面都不能摆平,他一个刚刚回国,又初涉及酒店行业的青年才俊,就凭着几句道歉,几天陪护就能将火势顺利压下 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否则那个女人不会叫杜美茵。 她当然有目的,也许她为陆禀今俊朗高大的外貌,冷静深沉的谈吐,果敢精明的做派所吸引也说不定。 所以阮明雪让陆禀今去试探杜美茵的想法,然后才好拿捏行事的尺度。 当然,第一要顺着这个女人,把她在松原的行程照顾的妥帖入微,让她对严开和对酒店的气愤逐渐消解,这一点陆禀今行动很快,也做得很及时到位。 但是杜美茵随时有可能变卦,一旦变卦,哪天她兴致来了追究事后责任也说不定。 凭她的财势,想把这件事搞大,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 陆禀今担心的正是这个。 阮明雪觉得唯一可行的便是百试不爽的美人计了,只不过这一计的核心是陆禀今,既然杜美茵对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反感排斥,就该乘热打铁,步步深入,直到把她抓牢了,直到反客为主了,才算真正安全了。 陆禀今一开始也意识到这个办法,只是似乎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还不够游刃有余,他在尝试讨好杜美茵,却总是觉得这个精明的女人始终欲迎还拒,甚至若即若离,于是他找来阮明雪商量。 阮明雪给他下了一个狠招。 让他在那个杜大小姐面前演一场戏。 为此,她还特地给他请来了一个明艳俏丽的搭档--米小麦。 这出戏的内容阮明雪是这样设计的,陆禀今照例陪杜美茵逛街,只不过这次提出去看一场时装发布会,她相信千金小姐都爱美和时尚的东西,所以一定不会拒绝。 这时陆禀今发短信给米小麦,确定好时间,待两人到会场后,米小麦故意在走秀的时候向陆禀今大抛媚眼,而陆禀今也装出一副甘之如饴的神情,在发布会后米小麦再故意当着杜美茵的面约陆禀今到她公寓过夜,如果杜美茵真的对陆禀今颇有男女好感,她一定会吃醋,那么陆禀今就可以顺势掌握主动权,如果反应平淡甚至不激烈,说明她对陆禀今并不抱有想法,那么他们再想其他办法。 陆禀今当时有些犹豫,也对这样的安排表示怀疑,阮明雪自己也觉得这个角色其实更适合薄辛这样风流不羁的男人,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试一试,谁也不知道杜美茵最后会不会哪天来了兴致,旧事重提,再把严开骚扰她的事情闹大。 这样对于正在转型期的南都花园来说,无疑是重重一击。 那是陆禀今和阮明雪都不愿意看到的,毕竟陆禀今需要作出业绩成就名声,而阮明雪自升职换领导以后也渐渐在部门有了话语权,她当然不希望给自己提供饭碗的工作单位被对手抓住错处而轻易打败。 可是这个早上,陆禀今突然打电话告诉她,“你的办法已经行不通,我拒绝了她。” 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的意思是说,他拒绝了杜美茵 阮明雪听着男人沉静得近乎淡漠的声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45 为争风吃醋,欺人欺到这地步 上班前,阮明雪给米小麦打了通电话。 “喂,小麦,我让你帮陆总的那个忙,怎么样了”她想先通过旁敲侧击,了解一些情况。 米小麦估计熬完夜还在睡觉,电话接起后,半天才有回应,而且声音懒懒的,“哦,明雪啊,我当谁一大早没事做扰人清梦呢。” 阮明雪不理她,又问一遍:“我上班来不及了,你能不能快点回答我问题” “哦,”米小麦清了清嗓子,“你问那件事啊,很顺利啊。” 很顺利那怎么陆禀今告诉她那样的消息 见阮明雪突然不说话,米小麦笑了笑:“明雪,没想到,你说的那个陆总那么有型,居然比薄辛还帅了那么一点。” “我没问你这个,”阮明雪打断,“我想知道当时的情形。” 米小麦把事情大概说了下,那天陆禀今还是按部就班的照计划行事,也特地带杜美茵去看时装发布会,他一到场,就先翻出手机里阮明雪发给他的米小麦照片找人,找到后便站在t台下打手势,米小麦之前没看过他真人,也只是通过照片才有印象,所以才需要事先对暗号。 他们两人落座后没多久,发布会就开始了,米小麦是主要模特之一,当然出场次数最多,也少不了频频向陆禀今的方向抛媚眼,杜美茵的表情复杂极了,一开始还能故作镇静,可随着米小麦越演越投入,加上男人的假意配合,她几乎信以为真,以为米小麦在私下勾引陆禀今,甚至向他发出邀约上门的暗示,为此杜美茵非常不悦,当场脸色铁青的转身离开,一看就知道是吃醋和嫉妒了,而陆禀今也没有继续停留会场,自然是紧随其后地追了出去。 那之后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米小麦就说不上来了。 她毕竟没有一路跟着他们。 阮明雪挂了电话,心里扑通扑通地七上八下起来,他总觉得陆禀今那么着急地找她,不可能就是为了告诉她一声,他们的计划行不通了。 因为照米小麦的说法,其实一切正向着他们之前设想的方向发展,情形对他们是有利的,又何来行不通 而他的那句,他拒绝了她,又是什么意思。 阮明雪不敢朝那个方向想,以陆禀今的城府和头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杜美茵这样的女人会给他带来什么吧 他会拒绝她 这在阮明雪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她早起还没有彻底从梦中清醒,听错了还差不多。 到了办公室,市场部秘书已经贴心地倒了一杯咖啡在桌上,还腾腾冒着热气。 阮明雪不打算去找陆禀今,她觉得无论事实怎样,那都是这个男人自己做出的选择,她没有理由追问,也没有立场追问。 当然她是好奇的,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夏丽最近一直在寻机会抓她错处,她不小心谨慎,迟早要给她抓住把柄。 于是,在开晨会之前,她赶紧把没有完成的数据和报表整理好,又列出了下午需要拜访的几位重要客户。 一切妥当后,才抽空喝了几口咖啡。 秘书很快打内线进来通知她开晨会,并特意透露是陆总亲自主持。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严开醉酒骚扰杜美茵事件发生以来,他第一次现身市场部的例行会议。 所有人都很慎重,大家都心照不宣,最近这位大boss疲于应付一位不可得罪的神秘女贵宾,心情一定不会太舒畅,开会的时候,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万一不小心说错什么,那样才是往枪口上撞。 只有阮明雪捧着资料,淡定沉静地往会议室走去。 然而,没有人知道,其实她的内心有多么的复杂和好奇,她的脑子里来回只有陆禀今的那句话:“我拒绝了她。” 如果他真的拒绝了那位豪门名媛,干嘛要特地打电话和自己说 她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晨会很快进入正题,陆禀今一身手工定制的深色条纹西装,系一条熨烫妥帖的暗金色商务领带,正笔直地站在会议桌主位前看资料。 以前阮明雪还不觉得这个男人这么出众好看,现在乘着他低头的瞬间,她远远地看了几眼,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的审美出了问题,这个男人确实是她所见识的男人中,最耀眼最有气质的一个。 陆禀今突然抬头,正好撞进了阮明雪的视线,见她正看着自己,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面色平静地朝她笑了笑。 “早。”他淡然地打了声招呼。 她有些尴尬地收回视线,“陆总。” 会议开的很简短,散会的时候,夏丽还在找机会打阮明雪小报告,“陆总,能否给我五分钟时间,我有些事情要向你反应。” 得到陆禀今允许后,夏丽喊住正往会议室门外走去的阮明雪:“阮副总,我要说的这件事与你有关,还劳烦你留下来。” 阮明雪停住脚步,回头冷冷看了夏丽一眼:“夏副总,有什么事难道不能在会上说吗” “当然,”夏丽并不回避她的视线,反而望着陆禀今站着的方向莫名地笑了笑,那笑里带着一丝暗藏的得意,“阮副总说的对,公事当然最好在会上说,可是,我怕说出来对阮副总的名声不好,这才” “哦,”这次是陆禀今开口打断,“夏副总要说的事看来很不一般” 夏丽状似认真地点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那究竟是什么事”陆禀今淡淡问。 “钟氏电子方的负责人表示要与我们酒店终止合同。”夏丽回道。 “理由呢”陆禀今再问。 夏丽挑衅地望了一眼阮明雪,说:“据对方的负责人说,是钟氏的高层对咱们的阮副总监有意见,不希望与有她在的酒店继续合作。” 听到这里,阮明雪不禁在心里冷哼一声,钟茜和夏丽,果然一路货色。 为了争风吃醋,居然欺人欺到这个地步。 夏丽并不知道钟茜和阮明雪之间的过结,知道这个消息后,虽然也有些莫名其妙,可还是跟中奖似的高兴了好一阵,就等着看陆禀今怎么处理。 谁知 男人只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随后冷冷说了一句:“那就终止吧。” “什么”夏丽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陆总,钟氏电子在我们酒店一向出手大方,年消费额也很可观啊” 然而陆禀今不为所动,依旧维持着那副冷姿态:“夏副总,有一句话,我想送给你,顾客是上帝没错,但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 ------题外话------ 今今果然腹黑高冷啊,吼吼 46 那股热灼烧到心里去 钟茜想逼阮明雪从南都走人,可惜打错如意算盘,陆禀今不买账。 夏丽从会议室走出去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本来她以为钟氏的这次挑刺会给阮明雪一个下马威,可没想到这个姓陆的业主方boss这么护短。 只是,有一点,夏丽想不明白,这个男人明明是为了这次的酒店并购才突然空降的sk高层,从他的个人资料来看,之前一直在国外生活,这些年甚至都没有怎么回国,与本市的人应该不会有太多接触,他怎么就那么看中阮明雪呢,不旦一路为她的升职保驾护航,甚至把她护得死死的,自己几次三番想给这个女人一点颜色,都没有办法成功。 刚走了一个严开,现在又是这个陆禀今,看来阮明雪魅惑男人的手段真是一流,夏丽咬牙切齿,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耐下心来等机会,她不相信,这个女人会一直这么走运,她一定要再下些猛料。 “陆总,刚刚谢谢你。” 走出会议室后,阮明雪一路跟着陆禀今,电梯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第一时间向他表达了谢意。 他刚刚堵回夏丽小报告的那一瞬间,让她意外,也让她觉得这个男人很酷。 “不用,”陆禀今高大挺拔的身躯往电梯后壁一靠,伸手松了松领口,“早上我电话里说的那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啊”阮明雪错愕地望着他,她能有什么想法。 她到现在连他和杜美茵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又何谈想法,再说,他接受或拒绝哪个女人又与她何干。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没有立场有想法,也不该有想法。 她只发出一声惊叹,就不再说话,陆禀今似料到了般,轻笑着摇了摇头:“明雪,你那么聪明,应该不难猜出原因。” “不好意思,陆总,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因为不想显得自己故意装傻充愣,她把下半句截在肚里。 “好了,你不用为难,”男人突然伸出手来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知道也好。” 叮-- 电梯一路上行到驻店总经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陆禀今说完就迈着长腿走了出去,也不管留在电梯里的阮明雪是什么表情。 她没有再跟出去,而是情绪复杂地按下了市场部所在的楼层。 电梯一路向下驶回市场部,中途有几个平时熟悉的其他部门的同事陆续上来,她也没有主动打招呼。 阮明雪只觉得刚刚被陆禀今拍过的那只肩膀异常的火热,那股热甚至一路莫名其秒地灼烧至她的心里去。 他虽并未挑明,但话里有话,她怎么会真的听不出来。 早已过了纯情天真的年纪,也经历了几年的社会磨练,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客户,她又怎么会不精明世故 只是,刚刚从一段被摧毁信任的感情中走出,也刚刚被一个男人背叛伤害过,她不想再轻易地被卷入,那是一种更不可看透,更深沉莫测的感情漩涡,她怕随随便便踏进去,就难再抽身而出。 可是,她真的对陆禀今,和他所暗示的一切毫无感觉吗 她真的能做到面对这样一个男人,而岿然不动,心如止水吗 阮明雪从来都自强自信,可是平生第一次,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比较心理--她又哪里能敌得过那个强大的杜美茵 所以,不管陆禀今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打算再深究下去了。 回到市场部后,顾沫沫赶紧给她打内线:“喂,明雪,刚刚夏丽、你,还有陆总,你们三个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干嘛等我们大家都走了才说” “不可告人”阮明雪捂着额头,哭笑不得,“沫沫,你就没有其他的形容词了干嘛非得说得那么难听” “好好,应该是你们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和我们共同商讨”这回她换了一种方式。 阮明雪还是不打算告诉她,“你想多了,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事。” “那你们还搞的那么神秘。”顾沫沫偷偷地问,“是不是关于那个千金大小姐的” “不是。” “肯定是,陆总消失这么多天才露面,不就是为了摆平那个女人嘛。” “那也与你无关” “明雪,你怎么也瞒着我。” “沫沫,不是我说你,有句话你没听过吗,叫做好奇害死猫,不想落得严开一样的下场,就给我多做事少八卦。” “唉,你怎么跟陆总呆久了,也变成他那种口气。” “你” “好好,我不说了,反正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回头有时间咱再聊。” 见阮明雪就要发作,顾沫沫识趣地挂断电话。 只是五分钟后,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你不是说回头再聊吗怎么”她以为是顾沫沫死性不改。 可是电话那头却传来男人低沉肆意的笑声:“呵呵,阮小姐,怎么每次都把我认错” “薄” “怎么,认出来了” 他怎么会打内线过来 阮明雪狠狠吃了一惊,但随即反应过来,这么说,这个男人现在人就在她们酒店 冷静下来后,她程式化地问:“薄总,你找我有事” “嗯。”男人并不否认。 “公事私事” “你说呢” “我又不是薄总的秘书,我怎么知道”她讨厌这人戏谑玩味的笑意。 “既是公事又是私事。”薄辛回她。 “”这摆明了是挑事。 “阮小姐,哦不,阮副总,你能来总经理办公室一趟” “恐怕不行,我有几个重要的客户要回访。”阮明雪可不想在上班时间和这个人兜圈子。 然而男人很快把电话转给总经理周白,“周总,你看看,你们市场部的这位阮副总真是大忙人啊,忙到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呢。” 周白接过,当然是给阮明雪施压:“阮副总,你手上的事可以先放给其他同事,薄先生说有重要的事找你。” 重要的事 阮明雪冷哼,薄辛还真看得起她,三番几次亲自出面,现在居然惊动总经理了。 她倒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47 是你扑上来的 “周总,薄先生。” 阮明雪走进总经理办公室,薄辛正靠着沙发喝咖啡,另一只手里还夹着一只烟。 周白点头示意她坐下,她便拣了离薄辛远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会儿薄辛倒是不再主动说话,阮明雪只有故作不明地问:“不知周总找我来,是” 周白也点燃一根烟,“不是我,是薄先生,他说你们之前有过业务上的接触。” 阮明雪却不看薄辛,“薄先生,您找我” 薄辛吐出一口烟圈,依然笑得魅惑:“嗯,确实是有事,但是没想到阮副总是大忙人,我都请不动你,所以才劳烦周总。” 周白一向精明世故,也算是纵贯商场多年的老手,虽然也很纳闷,这位sk集团的二公子怎么突然莫名其妙地找上他,还指定要见他们酒店市场部的一位销售人员,但人家既然是收购了他们几乎80股份的业主方继任人,他再不明所以,也不便当面探询,只得照办。 现下一看阮明雪年轻漂亮,气质清丽,再想到松原市娱乐杂志和电视新闻上的那些八卦报道,瞬间有些领悟了,这个薄二少,今天特特找上门来,商量业务怕是假,醉翁之意才是真。 那他作为局外人,何不卖个人情给对方,叫人家行事方便呢。 于是周白略略寒暄了几句,再吩咐秘书给阮明雪也倒杯咖啡,这才假惺惺地说道:“薄先生,这位阮副总是前不久陆总亲自提拔上来的,一向干练专业,又能吃苦,可以说是我们酒店的人才啊,您有什么事尽可以找她,相信她一定会令您满意。” 说完这番话,周白又找了个借口离开总经理室,只留下阮明雪和薄辛两人。 “你是陆禀今提拔上来的” 周白走后,薄辛干脆把两只大长腿往前一伸,几乎大喇喇地斜躺在沙发上,他的皮鞋鞋尖甚至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着,轻撞着阮明雪的高跟鞋。 她往旁边挪了挪:“我是谁提拔上来的这很重要吗薄总来不会就为了确认这些吧” 薄辛吐出最后一缕烟圈,笑:“这不需要确认,我早知道。” 阮明雪毫不客气地斜睨他一眼,心里暗自腹诽,知道了还问,你有病吧 薄辛看见她不屑的样子,觉得这个女人像抓人的猫一样,尖锐却又忍不住想豢养,是一种很刺激很特殊的感受,他再次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番,“阮小姐,你穿工作装身材也很好,也很漂亮。” 她一向讨厌被男人用这种眼光看,于是冷冷瞪了回去:“薄总,这就是你特地跑来找我说的公事” “呵,阮小姐难道听不出来,我在努力找个好听的话题开场” “” “与漂亮的女人见面总是这么怒剑拔张的,实在太有伤感情。” “薄总,你是含着金钥匙出身,衣食不愁的豪门大少爷,不需要努力也可以活得光鲜体面,可是我只是小小上班族,靠业务和提成生活,实在没时间陪你闲聊,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想我还是回去工作的好。” 阮明雪再也受不了他阴阳怪调,暧昧无聊的调侃,干脆站起身来往门外走。 谁知道屁股刚一离沙发,手臂就被一股大力握上来,大力往下拽,她本来就踩着七寸高跟鞋,忽然一个重心不稳,人重重地朝沙发上的那个男人身上栽去。 浓重的男性气息裹挟着呛鼻的烟草气味扑面而来,她的脸已经不可控制地贴在了薄辛的下巴上,一只手死死地按在他的前胸,而另一只更离谱,就快触到了他的敏感处。 这种情况是两人都没想到的,薄辛也本来只是想把她拉回沙发,现在女人头发上清冽的馨香钻进了鼻子里,而纤细白皙的小手也覆在他的身上。 虽然身边从来不乏女人环绕,可是这一次,薄辛却感到一种异样的电流在身体里窜动,他甚至想伸手把这个以奇怪姿势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搂得更紧一些。 然而,下一秒。 “放开我”阮明雪在感到两人之间距离有多么暧昧危险时,终于惊叫出声。 薄辛却来了兴致:“呵呵,是你扑上来的,既然阮小姐这么想投怀送抱,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男人一边说,一边收拢了两只胳膊,故意地将她纤细的身躯圈在怀中。 一股血气从脑中升起,阮明雪感到无比愤怒:“混蛋,你给我放开” 她使劲想撑起身,可是被他越收越紧,于是干脆用两只手小范围地捶打他:“你再不放,我喊人了。” “呵呵,如果阮小姐不怕咱俩被外人误会,尽管喊就是。”薄辛一点儿也不慌张,反而半戏弄地用鼻子吸了吸她头发上的香味,“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我怎么从来没闻过。” “混蛋,别拿我和你身边的那些脏女人比。” “脏女人呵呵,你所说的脏女人中包括你的那位朋友米小麦吗” “薄辛,我警告你,别欺人太甚”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薄先生” 周白的新任秘书娜丽正端着两杯新泡的咖啡站在门口,看见沙发上这一男一女一上一下的暧昧姿势,突然惊讶地张大了嘴,可由于一向训练有素,又不乏工作经验,很快便机警地往回转身。 阮明雪心里一阵惨呼,天,怎么可以这么倒霉。 现在这种情况被人看见,真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如果是前任总经理秘书艾玛在,肯定马上就一传十十传百。 这个新来的娜丽会怎么样,她也没有把握。 该怎么办 阮明雪纠结气恼地不可抑制,而薄辛却满脸无所谓的姿态,甚至嘴边还悬着些得意的笑意。 嘘-- 男人吹了声口哨:“喂,门口的美女,把咖啡留下再走。” 薄辛冲娜丽说道。 阮明雪无语至极,都这种时候了,这个男人还有心情 娜丽顿了顿,也有些意外,可她是陆禀今从sk本部调到周白身边的秘书,又怎么会不知道眼前说话的男人是谁,这可是sk集团大名鼎鼎的薄家二少啊。 于是娜丽很快又转身回来,迅速把两杯咖啡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再目不斜视地转身离开。 门嘭的一声被关上。 薄辛轻叹一声:“没想到陆禀今调教出来的下属还不笨。” 48 挑衅与耳光 偌大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阮明雪和薄辛两个人。 她恨不得把眼前男人的脸上灼出一个洞来,他总是有办法把好好的气氛搞得暧昧不清,很难让人相信这不是故意的。 可是,现在和他算账未免太迟,刚刚周总的秘书娜丽推门的那一刻,眼睛里分明写着大大的惊字,这也难怪,那样男在下,女在上的场景,实在凭谁见着了都会遐想无限,而且似乎还是她存心献媚,要扑倒这位花名在外的薄家二公子。 “薄总,你玩够了”阮明雪无法再忍受被这个讨厌的男人搂在怀中的异样感觉,那种微微陌生的烟草气息过于浓烈,就像他成熟魅惑的气息一样,令她肌肤战栗。 她继续挣扎起身,可是男人似乎故意和她耗上了,就是死活不松手,“阮小姐,不如喝完这杯咖啡再走”他慵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或者,你喜欢我这样抱着” 呸,阮明雪在心里低咒了一声,鬼才喜欢被你这样抱着,但她不想在他面前显得过于激动,只依然如前,冷静淡漠地笑了笑:“薄总,这句话应该是我说吧,你就这么喜欢抱着我不放” “哦,”男人听了这话,有些意外,不禁松开一只胳膊,居高望着她,“阮小姐,看不出来,你是这么自信的女人。” “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与薄总无关,我再说一遍,这里是周总的办公室,不是你的私人休息室,请你自重” “呵呵,那真是可惜了,如果是我的私人休息室,是不是代表,我们可以” 啪 一声脆响惊断了薄辛下面的话,阮明雪乘着他松开一只胳膊的空隙,腾出一只手来,向上胡乱一扇,正中薄辛的左下巴,他顿时震怒地望着她。 “你敢”男人的声音沉厚洪亮。 阮明雪却一点儿都不畏惧:“如果,薄总再这么任性而为,我想,我不介意向那些对你感兴趣的娱乐杂志社再贡献些新闻,相信最快明天就可以见报,标题就叫做,sk集团二公子薄辛骚扰旗下公司女员工,被当场怒扇耳光。” “你”这回薄辛终于松开另一只钳住她的胳膊,再次上上下下打量她,“阮明雪,你够意思,够带劲,从今天开始,我对你更感兴趣了,我倒是要瞧瞧看,最后会是谁俯首认输” 他揉着微微发红的下巴,舔了舔舌头,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阮明雪一被他的怀抱松开,也立马站了起来,与他保持警戒距离:“那就请薄总拭目以待。” 自从与这个男人过了几次招后,她就渐渐不怕他了,反正就算自己不招惹他,他也会时不时地来找自己茬,与其默默忍受,还不如一次解决。 “好好好。”薄辛笑着拍了几个巴掌,又端起桌上刚刚娜丽送过来的一只咖啡杯喝了几口,“我一定会拭目以待,只不过,你最好先去看看你的工资卡,看完再决定要不要把你手上的那些资料先还给我。” 他放下咖啡杯,临出门的时候最后冲阮明雪吹了一个口哨:“美女,如果想好了,就给我电话。” 此时总经理室的大门已全然敞开,男人的声音故意提高了几个分贝,似乎有意让门外行政办公区的那些秘书和行政人员听到,阮明雪冷冷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恨不得把桌上的咖啡杯径直砸到他脑袋上去。 这个男人究竟还能坏到什么地步 薄辛走后,外面的行政办公室还是一片安静,所有人该干什么干什么,似乎并未因刚才总经理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有任何骚动和议论,给人的感觉是,他们正专注于手头的工作,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见。 阮明雪不禁暗笑感叹,陆禀今果然好手段,才刚刚上任不久,就将身边的人整顿一新,连带着周总手下的那些秘书也谨慎精明起来,比起那个大嘴巴艾玛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可是,今天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真的不会传出去吗 也许不见得,至少,很快便会传到一个人的耳中。 下午的工作进展很顺利,阮明雪回访的那几个重要客户大都很配合,除了一家it公司的负责人表示续约有困难之外,其他的都表示会尽快商谈续约事宜。 她向顾沫沫打听了下,那家明显犹豫的it公司原来一直与钟茜的家族企业钟氏电子有业务合作,明显是事先被人刻意叮嘱过,也就不再强求。 工作完成后,她想起薄辛在周总办公室说的话,让她最好先去看看她的工资卡,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之间的矛盾恩怨,与她的工资卡有什么关系 忽然,一个重要的念头油然而起,会不会薄辛找人调查了她的个人信息,想用钱收买自己手上的那些关于他的把柄资料 下班后,她没有和顾沫沫打招呼,直接奔到酒店旁边的一家银行,把工资卡往自助取款机上一插,选择余额查询键。 下一秒,自助取款机上跳出的一串数字,让她吃惊不已。 一百万 这个男人还真是阔气,说打来就打来了,也不要张凭证,难道不怕她拿了钱,又不把东西给他 这样想完,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这种在商场上游刃有余,作风强势的男人,又怎么会没有底牌,轻易做赔本的买卖呢。 看来,他是认定她收到这么一笔从天而降的巨款后,会经不住诱惑,会自动缴械投降。 确实,一百万不是小数目,一般的上班族要工作十几甚至二十年才能积累下来,可是阮明雪望着后面的一串零,突然拔出银行卡,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信宇私家侦探社,坐落在松原市中心一条有些老旧破败的小巷中,门面不大,但是地租很贵。 今天客人不算多,老板孟宇山打算早点关门,晚上去酒吧好好喝几杯威士忌,再搭几个热辣妹妹聊聊天,跳跳舞,哪知道一脚刚迈出大门,迎面就走来一个特别细挑漂亮的年轻女人。 “不好意思,小姐,你来晚了,我们侦探社下班了。”孟宇山一边锁门,一边朝她吹口哨。 “孟老板,我有事拜托你,报酬不会少。” 阮明雪走出银行后,就一路打车赶到信宇侦探社,薄辛打那么一笔巨款给她,不就是想把游戏玩得更刺激一点嘛,行,她不会辜负他,一定叫他开心如意。 孟宇山听到她这样说,眉毛一挑:“我不是什么案子都接。” “可之前,你已经接过一次,孟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呢。” “谁的”他问。 阮明雪笑:“sk的二公子,薄辛。” 49 信宇侦探社 “是他”孟宇山猛然有了印象,这次上上下下把阮明雪又细探一番,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脸蛋清丽,气质上佳,实在很有味道,她想打探那个二世祖薄辛的消息,八成是和他有一腿,见不得别的女人也来分一杯羹,所以才急不可耐,一而再地跑来找自己。 孟宇山从事职业私家侦探多年,什么样见不得人的隐私秘事没见过,嗅觉灵敏的很,可是干他们这一行的,收钱办事就好,最忌讳打听客户的内心世界,所以,他直截了当地说:“薄家的秘书和保镖一向蛮的狠,不好下手啊。” 阮明雪知道他这是在拿翘,也不戳破,顺着他的话说,“如果事事都那么好打听,还需要孟老板的这家私侦社干什么。” “呵呵,”孟宇山点了点头,“小姐怎么称呼,别怪我,客人太多,我好像真的忘记了小姐的芳名。” “我姓阮,你叫我小阮便可。” “阮小姐,这次,你打算给多少”他没有问阮明雪找她调查薄辛什么方面的情报,直接就开口要价。 阮明雪一向喜欢和这样干脆爽利的人打交道,也不介意孟宇山的随性市侩,微笑着朝他竖起一个巴掌,“如果孟老板的发现够精彩,不会低于这个数。” 上次得到薄辛和女人厮混的那些资料,给了他两万,这次,涉及到豪门世家的内部隐私,难度会更大,孟宇山这样精明的人不会猜不到她第二次上门的来意,所以才事先试探她的底价。 “五万只是一个预付,事成之后,还会有追加。” “那好,咱们进来谈。”孟宇山会意地笑了笑,随后推开身后的玻璃门。 阮明雪跟着他走进侦探社,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男人给她倒了杯白开水,“我的秘书下班了,还请美女将就一下。” “孟老板,不必这么客气,还像刚才一样叫我阮小姐就好。” “阮小姐,上次你拜托的事肯定不是我亲自接手,不然你这么漂亮的美女,我一定过目不忘。” “呵呵,孟老板,难怪你们侦探社这几年混得风声水起,在圈内这么有名,看来和你的圆滑幽默分不开。” “哟,美女,不敢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寒碜我。” “当然是夸你了,”阮明雪悠闲喝了一口白开水,说,“希望这次孟老板和上次一样,能给我惊喜有用的东西。” 孟宇山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喝,一边问:“不知道这次阮小姐想让我们查那位薄二公子的什么方面呢” 在他精谲探视的目光中,阮明雪也不着急,只气定神闲地把水杯朝他办公桌上轻轻一放,从包里拿出一张面纸擦嘴,“这次和薄辛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没有关系。” “哦”孟宇山故作惊讶,心里却在感叹这个女人的野心,一个女人跑来找他调查薄辛,却不是为了情敌,还能为了什么,无非是 果然,他听见阮明雪继续说道:“孟老板,这次我想知道一些薄府上的私事,譬如,那个常年旅居国外的薄大公子薄易和薄辛的关系到底怎样,是不是真如外界传闻的那样,是为了家族海外事业的拓展,才多年没有回国”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是说,这里面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孟宇山喝水,喝完盯着阮明雪的眼睛,“呵呵,阮小姐的好奇心果然很重,不过,我喜欢,只有好奇心重,想要追根究底的人才能成为我们的忠实客户。” “那孟老板觉得我出的价满意吗” “这不好说,如果最后没有得到令阮小姐满意的答案,或许不值这个价也说不定。” “孟老板谦虚了,薄家确实财大势大,是个难啃的骨头,没查出来也无关紧要。” “那么给我点时间。” “好的,成交。” “成交。” 从信宇侦探社出来,阮明雪长长舒出一口气,调查薄家的私事不是她的本意,只是薄辛欺人太甚,她在必要的时候,一定要拿出些猛料来制掣他,否则,到时候就是他捏着她的软肋不放了,在这座城市中,她没有什么倚靠,除了工作和朋友。 可是当她刚刚想在南都花园安定下来,好好打拼一番的时候,薄辛又几次三番挑衅骚扰,她不得不给自己留些后路。 今天下午,当她看到工资卡上多出一百万的时候,她就萌生了这个念头。 米小麦曾经无意间听薄辛醉酒后说过一句话,但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放在心上,之后两人在蓝山喝咖啡的时候,和她顺便提过一次,阮明雪虽然有自己的分析和想法,可也没有继续深入,她本身就不关心这些豪门花花公子的私生活,所以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太过留意。 然而现在,薄辛玩弄了米小麦,又这么捉弄她,挑衅她,搂了她一次,还想用钱试探她,侮辱她,她虽然出身普通,可到底父母都是书香门第熏陶下的文化人,从小给自己灌输的就是要自尊自强自爱的为人处世原则。 她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为了钱,为了物质上的东西,放下自尊和骄傲,去迎合那些有钱有势,却品质低劣的男人。 他玩得开心得意,她就偏不配合。 既然和女人瞎搞胡来这样的把柄不能令薄辛收敛,那么一定要抓住他更要害的把柄,才能在和他的游戏中占据上风,况且,他这么大方的打了一百万到她工资卡里,她不用白不用。 先拿出一部分付侦探社的费用,其余的怎么处理,等她想好了再说,但她绝壁不会用一分一毫在自己身上。 那天,她说请尚北吃饭,尚北告诉她小麦约了他,不知道今晚他值不值班,有没有手术。 阮明雪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给尚北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大忙人,有时间吗,可以骚扰你吗” 大约十分钟后,手机震动起来:“巧了,周末放假” 50 无法忽视的真情 周六,松原市番月湖公园。 阮明雪和尚北正踩着一只大白鹅形状的游船,两人都有些喘不上气。 “哎呀,不不行了,没想到年纪大了,倒倒不如那些年轻人了。”阮明雪一边挥着额前的汗水,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望着离他们不远的一只黑猫警长头像的游船。 那只船上,三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女孩正并排坐着,齐哒哒地踩着脚下的踏板,玩得不亦乐乎。 尚北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包面纸,抽出一张递给她:“你还没那么老,不过确实流了不少汗,来,擦擦吧。” 阮明雪不客气地接过,展开往额上抹了几下,“咦,你什么时候也用这种女生用的东西了,以前不是总随身带着一块手帕吗” 两人从小时候就认识,当时阮明雪的父亲和尚北的父亲在同一个事业单位供职,因而两家来往很近,后来尚北去外省读了医学院的妇产科本硕连读专业,很多年没有回来,两人见面机会就减少了很多,但是寒暑假的时候还是会时不时聚一聚。 阮明雪知道尚北家教严谨,一向又爱干净,出门总是带一块洗得干干净净的手帕装在裤子口袋里,用来擦手擦汗,可是今天却意外地换成了一包面纸,所以有些好奇。 “哦,手帕啊,在一个朋友那里,上次借给她的,弄脏了,被拿去洗了,还没还回来。”尚北也抽出一张面纸擦了擦汗,笑着说。 阮明雪一听,这事情不简单,他一向老沉持重,不随便结交朋友,现在居然能把自己的贴身手帕借出去,看来这个朋友不一般,于是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拍,问:“快说,是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尚北挠了挠头,知道阮明雪是误会了,便笑着解释:“就是一般的朋友,你别多想。” “嗷嗷,”阮明雪捂着嘴往后仰,就快笑出声来,“普通到要用你这么一个大男人的手帕了” “我说的是真话,真的就是一般交情的那种,”见她用怀疑打探的眼光看着自己,尚北着急了,“况且,我们也才认识没多久。” “那好,改天带来我看看。”阮明雪从包里掏出两瓶矿泉水,递了瓶给他,“你到现在都还没有谈女朋友,我得替你把把关。” “别,”尚北听她这话,不禁有些失落,“这人你认识。” “谁”她想了想,很快反应过来,“你说的不会是小麦吧” “嗯,是她。”他点了点头,“那天她出院,行李不少,我开车送她回去的,为了感谢我,前几天她请我看了场电影,之后去夜市吃了些夜宵,手帕就是那个时候借给她的,她说弄脏了洗干净再还我。” “哦。”尚北解释的很清楚,可是阮明雪一眼就看出了他眼里的不自然,忽然间就收起了玩心。 然而,下一秒,他拨开矿泉水瓶盖,咕咕咕地喝了大半瓶,然后望着她问:“明雪,听说你和程洋闹别扭了” 这一定是米小麦告诉他的,阮明雪也不想遮掩,干脆直截了当地坦诚道:“是啊,比闹别扭更严重呢。”她自嘲地叹了口气。 虽然先前听说两人在闹矛盾,但她这样沉重的表情,还是让尚北有些意外,“怎么了之前你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好到,他完全没有机会和勇气向她表白。 阮明雪弯起眼睛,望着不远处的几对情侣游船,回他:“那是之前,可惜人总是会变的,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少了谁也不会过不下去,好聚好散不是很好。” “是他的问题”尚北感到好奇,可是也不好意思问太多,“难道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他从来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如果阮明雪对程洋只是一时气愤,还没有彻底死心,那么他也不会乘虚而入,他希望她能正视自己的内心。 “没有了,”一想到那么多年的感情到头来成了一场笑话,阮明雪就觉得还不如从没认识过那个人,“他背叛了自己的初衷,也背叛了我,既然那个富家小姐肯降尊纡贵的追随他,肯定比我更爱他,我何不成人之美呢,干嘛还要拖着他大好的前程呢。” 尚北见她说的隐晦,却不掩失望决绝,知道大约是真的无法挽回了,一方面心疼惋惜,一方面也燃起了一丝希望,于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一把握住她:“明雪,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见她没有挣脱,他忽然收拢了手上的动作,把她握得更紧,“这个世上有很多种人,有的人经不住时间和外界的诱惑,变成了让你失望让你痛心的人,可有些人,不管怎么样,都只有一个目标,一个念想” 男人的语气,越来越包含深情,阮明雪甚至感到他手心里的汗已经把自己的手染得濡湿一片,然而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挣扎抗拒,她不想,也不忍伤他自尊。 这么多年来,她不是不知道尚北对自己的感觉,可是,两人从小就认识,虽谈不上青梅竹马,可也是非常熟悉彼此的异性朋友,她始终没有办法对他产生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所以也不打算拉这么一个优质淳朴的好男人作备胎。 她和程洋是没戏了,但是她希望眼前的这个男人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于是心一横,挣扎着掰开了他的手,在满腹的歉意中打断他下面的表白,“尚北,我知道,你和程洋不一样,你家境好,学历高,工作单位又优渥,所以不必为生活烦恼,像你这样的男人一旦喜欢上哪个女人,一定会保持初衷的和她走到底,所以,我决定帮你留意留意,看看身边的哪个美女符合条件,又刚好单身,你这么多年,都不谈女朋友,尚伯伯和尚伯母一定很愁闷吧,这个媒人我做定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太挑,给我个面子哦。” 听她说了这么多,尚北的心一下子从高处沉下,满满的希冀残忍地摔碎,他眼神落寞,把手收了回去,声音黯哑无力:“明雪,你知道的,我不需要你做媒,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既然她逃避的态度那么明显,就说明还没有对另一个男人敞开心扉,又或者对自己没有男女方面的想法,他不想给她压力,更不想逼她接受,如果她还没有准备好,他宁愿给她时间。 阮明雪望着尚北端正清爽的侧颜,一方面感到心疼,一方面又无能为力,忽而看到湖面上有一尾红额白身的金鱼游了过来,便起了兴致,伸手掬了一捧水往尚北身上洒,尚北不妨,眉梢和鼻翼上都是水珠,冰凉的感觉袭来,他舒了一口气,勉强笑着也掬了一捧水朝阮明雪洒来。 两人正玩得不亦乐乎,一阵手机铃声急急传来,尚北以为是有急诊手术,便第一时间接起,谁知电话那头传来米小麦懒洋洋的声音,“尚医生,在干嘛呢” 51 猜猜我请你来的用意 尚北听见米小麦的声音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阮明雪,然后说:“小麦,我现在在外面,有什么事吗” 米小麦一向很机灵,察觉他语气里的为难,试探地问道:“怎么,有约会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他摸了摸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是和明雪在一起,我们今天休息,所以约好一起来公园玩。” “哦,这样啊,”米小麦轻吸了一口气,“那你们好好玩,回头我再找你。” 两人的对话,阮明雪在一旁听了个七七八八,见尚北吞吞吐吐的,干脆把电话接了过来:“小麦,说吧,找尚医生什么事” “明雪” “嗯。” “我找他能有什么事啊,不过就是前几天借用了他一样东西,想着找个时间还给他而已。” “那好啊,尚医生今天刚好一天都没手术,也不用出诊,你随时都可以骚扰。” “可你们不是在公园呢吗”米小麦有些不情愿,他们两人在公园玩得开心高兴,她横插一杠,算是哪门子事呢。 “我们也玩了好一会了,也该回去了,要不晚上你请尚医生吃饭,顺便把东西还给人家”阮明雪想抓住米小麦来电的机会,缓解一下她和尚北之间的尴尬气氛。 米小麦当然不知道,可是既然阮明雪都这样说了,她再推脱也显得小家子气,“那好,你把电话给尚医生,我亲自跟他说。” 阮明雪把手机又递还给尚北:“诺,小麦有话跟你说。” 尚北接了过去:“什么事,你说吧。” 米小麦这回不再转弯,直截了当说:“尚医生,还记得上次夜市吃大排档的时候,你借给我的手帕嘛,我洗过了,打算还给你,明雪让我晚上请你吃饭,你看怎么样” “我” 尚北的心情还沉浸在被阮明雪委婉拒绝的恍然中,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可余光瞥见她正在旁边一个劲地向他打手势,于是勉强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你想吃什么,要不我请” 米小麦突然笑了起来:“尚医生,其实今晚你想请的人是明雪吧,要不这样,咱们三人一起吃顿也不错,你只要不嫌弃我这个大电灯泡就行。” 他今晚确实计划请阮明雪吃饭,看电影,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是没有办法实现了,米小麦的建议他也不好轻易回绝,倒显得自己心胸狭窄,受不了挫,“那我问问明雪” 尚北握着手机,用征询地眼神望向身旁的阮明雪:“小麦提议我们晚上一起吃一顿饭,你看” “不了,我刚刚收到信息,我们酒店的陆总想让我陪他去见一个客户,你和小麦去吧。”她虽然不想参与,但这话并不是自己编织的借口,刚刚陆禀今确实给她发来一条短信,让她晚上有时间见他一面,当然是不是去见客户,就不知道了。 “哦,那可惜了,”尚北眼脸微微下垂,有些看不出情绪,“你忙吧,我和小麦说一声。” “嗯。” 挂断电话后,两人归还了游船,一同走出番月湖公园。 尚北还想送送阮明雪,她却催他赶紧去赴米小麦的约。 两人分手后,阮明雪打车往南都花园大酒店赶去。 因为是周六,行政楼层一片空旷,阮明雪从电梯走出就径直往驻店总经理办公室走去,敲了两次,门内都没有反应,陆禀今应该不在办公室。 她给他发信息:“陆总,我到了,请问你在哪” 依旧很正规客气的语气。 短信提示音很快响起,只有五个字:“到我房间来。” 关掉手机,阮明雪的心突然莫名地突突跳动起来,陆禀今的房间就在南都花园酒店的其中一件商务套房,原先是总经理周白一直在使用,自从他到任后,就钦点了那一间,周白也很识趣大度地腾让出来,并搬到另一间档次稍低的普通套间去,据之前在员工餐厅从顾云那旁听来的消息,他还让西餐厅每日送餐到房间。 这个男人,对生活品质要求颇高,甚至可以称上挑剔,难怪那次在那条闹市小巷,他看到她点的那些肥肠臭豆腐之类的特色菜,难掩一副嫌弃和排斥的模样。 到他房间去,去干嘛呢难不成真的去见客户。 阮明雪深吸一口气,又重新走回电梯,这回一路按至酒店套房所在的楼层。 陆禀今没有告诉她房间号,是料定了她心中知道。 这个男人她在心里暗自腹诽了一阵,不想如他的意。 “陆总,你的房号是”她故意发短信去问。 “1816。” 阮明雪很快便站在了那间商务套的门前,刚想摁下门铃,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来了”陆禀今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后,头发潮湿,微微蓬乱,整个人裹在一件白色的超长睡服中,腰间仅仅用腰带一系,脚下是一双拖鞋,很显然他刚刚洗过澡。 阮明雪从没看过男人这样随意的一面,脸上微微有些发红,所幸她很好地控制住了,“陆总,你找我有事” 她的声音十分清脆,镇定,没有丝毫受影响的模样。 陆禀今点了点头,示意她进去:“嗯。” 她跟在男人后面走了进去。 这间商务套房果然豪华,不仅比大部分的客房都宽敞,而且格局也十分大气方正,周白一向重视风水,大扇落地窗正对着对面碧绿的番月湖,占尽天时地利优势,难怪陆禀今一来便毫不掩饰对这间套房的看重。 阮明雪在其中一件驼色皮质真皮沙发上坐下,身体凹陷其中,果然很舒服,男人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换上正装,他依旧一身睡衣,微微慵懒地给她泡了一杯咖啡。 “尝尝,朋友从国外寄来的,新品种,我觉得还不错。” 她也不客气,接过来端在手中,浓醇的咖啡豆的香气扑进鼻中:“嗯,确实是精品。” 陆禀今浅尝一口,笑:“可你还没尝” “不用尝,闻都闻得出来。” “哦,你的嗅觉这么灵敏”他在她对面的大床上坐了下来。 “”阮明雪的视线转向别处,尴尬地喝着咖啡。 男人的淡笑声再次传来:“那你是否能察觉出我请你来的用意” 52 他不会占到丝毫便宜 望着男人沉如深海般的眼眸,阮明雪不说话。 她哪里能猜得出 在周末的私人时间,把她约到单位,却不在办公室谈话,而是在他的商务套房,就算真的能揣测到他的想法,阮明雪也不想深究。 他们只是boss和下属的关系。 可是陆禀今不打算就此绕过这个话题:“明雪,我听说薄辛前几天通过周总找到你” 果然,那天薄辛离开后,行政办公室的平静都是表面上的假象,还是传到了这个男人的耳中。 阮明雪镇静地端着咖啡杯,丝毫没有意外:“怎么,陆总听谁说的,周总还是周总秘书” 周白的可能性不大,他事务繁忙,不会空闲无聊到要关心一个下属与花花大少的纠葛牵扯,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毕竟来找她的是sk的当家二公子薄辛,他也许会对其中涉及到的厉害关系斟酌一番也说不定,也许还会利用她来讨好人家。 但是,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陆禀今分派给周白的秘书娜丽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有些时候耳目的作用就体现在这里,大事小事,只要老板想知道,什么都逃不过。 然而,她心思转了几转,陆禀今也只是随口一句:“我自然有我知道的途径。” “那么,陆总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她抬头注视他的眼睛,坦率地问。 “这是其一,”陆禀今也很直接,“薄辛他一向不过问酒店方面的事,这次突然到访,确实挺出乎意料。” “他找你”他顿了顿,望着她的眼睛继续道,“为了你的那位朋友” “差不多。”阮明雪徐徐朝咖啡杯吹气。 “可我得到的消息是,你们似乎在周总的办公室”他也气定神闲地晃了晃杯口,只是眸色更加深浓,看不出真实情绪。 下面的话应该不会好听,阮明雪微抿一口那带着醇香的液体,毫不犹豫地打断:“陆总,无论你得到的消息是什么,无论向你透露消息的人是谁,都请你不要再关注这件事。” 见他优雅沉冷,一副坐在床边等着她解释的模样,她就打定主意不会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薄总,他和我的朋友分手了,想要对我的朋友做出补偿,就是这样。” 虽然事实有出入,但是干嘛要让一个局外人知道,阮明雪在心里想,薄辛,在孟宇山把我要的内幕调查清楚之前,我就暂且勉为其难地成全你一个好名声吧。 “哦”陆禀今站起身来,缓缓朝她走近,一股压迫感突然传来,“如果只是为了你的那位朋友,你们干什么要那么亲密地拥抱在一起” 看来,他不相信她的解释,看来,向他汇报消息的人形容的巨细无遗,甚至是绘声绘色。 可是,他是她的什么人,就算她真的与薄辛抱在一起,或者发生了什么,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阮明雪没有丝毫的慌张和不适,依旧抬头正视那股迫人的气势:“陆总,有时候人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那么回事,更何况是听到的呢” “呵呵,你还是这么能说会道。”显然,她的这个回答,他尚且能接受。 “陆总夸奖了,我在市场部做了六七年的销售,如果连话都不会说,还怎么得到客户的合约与订单,那么陆总给我升职加薪岂不是眼光不好” 她还是一副得礼不让的姿态。 陆禀今走到她身旁的沙发上坐下,把咖啡杯放在茶几上,一只手在玻璃几面上敲了敲,“明雪,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忍不住想关心你” 男人指节敲击玻璃的闷闷声一下下传来,“也许,我的方法不太恰当,但我希望你能和我稍微敞开一点心扉。” 空气里似乎被咖啡的香味盈满,那种醇厚深浓的味道就像此刻他说话时的声音,阮明雪一时有些触动,可是她经历颇多,不想轻易在一个明显不可能太单纯的男人面前显示出柔软的那一面,但是她也没法继续故作淡漠:“谢谢陆总,你的确帮了我不止一次。” “但是,我并不需要你的感谢,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离薄辛远一点,”见她态度有所缓和,陆禀今也停止了手上敲击的动作,“你应该知道,他只会比严开更” “更花心”阮明雪漾开一抹笑容,“他确实风流纨绔,只是谢谢陆总好意,他不会占到我丝毫便宜。” “可我听说,薄辛向来对女人有一套。” “可我不是那些女人” “呵呵,”陆禀今点了点头,眸色在米色窗纱下显得又深了几些许,“明雪,你的确和别的女人不同,也的确很自信。” “那么,陆总可以告诉我,找我来的第二个用意了吗”她问。 “这个你得等一等,”男人突然站起身来,朝衣帽间走去,“我得换套衣服。” 阮明雪坐在沙发上继续喝咖啡,视线在茶几上的几份文件上一扫而过,刚刚坐下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了这些,虽然陆禀今没有提起,可她知道,他那样理智深沉的一个人,找她来定然不会只为了和她聊些无关大局的男女私事,肯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8 _0._c_o_m 果然,短短几分钟后,陆禀今从衣帽间走出来,从上到下,焕然一新。 纯手工制作的黑色西服线条贴身流畅,很好的勾勒出男人的笔直俊挺的身材,腰身处有明显的收紧,让男人显得高大魁梧,却毫不突兀壮硕,确实是名牌才有的范儿。 “陆总,我们要去哪”很显然,这是一身要出门办正事的装扮。 陆禀今指着桌上的文件,露出一抹自信地笑容:“去摆平你阮副总监暂且还搞不定的事。” “哦” “太丰it的负责人不是不想和你续约吗” “嗯。就是与钟茜家的钟氏电子有紧密往来的那家拒绝与她续签合同的公司。 “今天,太丰的王总约了我喝茶。” “哦。” “我们一起去。” 男人不咸不淡地说。 阮明雪站在原地,有些发愣,她与太丰合作了好几年,之所以并不纠结于他们续不续约的事,不是因为她心态好,而是因为太丰并不是那种非拿下不可的大集团大企业。 可是,陆禀今现在却说要亲自赴约,或者,这个约还有可能是他主动提请的。 “愣着干什么”男人却在她分神的间隙催促道,“把合同带上,我不喜欢迟到。” 53 说醉倒就醉倒 “尚医生,你在想什么啊,怎么从我见到你开始就心不在焉” 另一边,米小麦把尚北约了出来,两人正在她常去的那家西街酒吧喝鸡尾果酒。 尚北闷不吭声,一连喝了好几杯。 虽然调酒师在鸡尾酒里掺了各种果汁,可毕竟是酒,喝多了人也会微醉。 这会儿,已经是第七杯了,望着面前堆了一排的高脚杯,米小麦坐不住了,一把夺过他手上现在的这杯道,“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把自己灌醉” 尚北的手就这样被她握着,脸颊和脖子微微泛红,“难得来一次,不多喝些,岂不是很可惜。” “你别绕话题。”米小麦在交际圈里打滚了许多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这种样子的男人,一看就是失恋被拒,借酒浇愁呢。 “米小姐,来酒吧不喝酒,还能干吗”尚北想要夺回酒杯,米小麦却死活不给,他仰头笑了笑,“怎么,不是你请我来这里的吗” “可你那时没事人似的,我怎么知道你失恋了。”她毫不客气地戳穿。 尚北脸色更红,满嘴的果酒气息,“米小姐,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我失恋” “这还不简单,”米小麦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看,你这样,一看就看出来了。” “哦,”尚北自嘲地笑,“这么明显” 米小麦点头:“当然。” 这回他不再说话,而是转向调酒师的方向,大声道:“帅哥,再来一杯。” “呀,帅哥,你别听他的,他发酒疯”米小麦第一时间朝调酒师摇头。 “我我要喝,干嘛不让我喝,你不是说请我,随便点的嘛。”尚北的语气有些急。 米小麦干脆拍他一掌,“我哪知道你酒品这么差,一喝就醉,醉了我还怎么送你回家,你家地址我都不知道。” “哦,简单,我家在”尚北的身子摇摇晃晃,“就在” “嘘,别”米小麦见周围好几个身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子朝这边看来,甚至还有几个动作忸怩的男人,一下就把手遮在了他嘴上,“尚医生,这里人龙混杂,还是别在大庭广众之下透露你家地址吧,免得日后麻烦” “哦,那我回头私下跟你说,只给你一个人知道。”尚北的身子再也撑不住,朝米小麦的肩膀上栽去。 感觉到男人的重量往自己身上大力一压,米小麦一只脚踩着高跟鞋尖往地上一撑,终于稳住没一起倒下去,“喂,尚医生,你不会吧,说醉倒就醉倒你还没告诉我你家地址呢” 当米小麦在西街酒吧一群男男女女的注视下,半托半驮地把尚北那高大的男性身躯带出酒吧的一瞬间,她真有些后悔,刚刚他要说地址,她干嘛不让他说,他会招惹什么麻烦与她有半毛钱的关系 这不是自找负担嘛 现在这个男人大喇喇地靠在自己肩上,头埋在自己发丝里喷着浓浓的果酒气味,她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松原这么大的一个地盘,她上哪找他家把他送回去啊 可是又不能把人丢在酒吧那种地方,也许真能被那群腐女gay男吃光抹净也说不定,到时候怕是对人家没交代不说,还得被明雪狠狠批上一顿。 米小麦站在大街上,看着霓虹酒绿,车来车往,瞬间咬牙决定,把这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大男人带回自己公寓去。 就将就一个晚上,等明天,她非得向他邀功请赏不可。 挥手拦了一辆的士,米小麦把男人推倒在车后座,然后自己钻进副驾驶。 向司机报了地址后,的士很快消失在西街酒吧前。 自出了酒店,阮明雪就一直跟在陆禀今身边,在一家风雅别致的茶社选了一个豪华包间坐下,王总在约定的时候赶来,一见面就和陆禀今大打招呼,席间还屡屡大献殷勤,实在不像那种没有诚意续约的客户。 阮明雪不禁在心里腹诽,这个王总也是个能说会道,阳奉阴违的货色,钟茜想到利用他的关系打击自己,也实在是选对人选。 当然,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也是她看得起自己。 “陆总,我都不知道阮副总监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太丰王总一边给陆禀今续了一杯雨前龙井一边咧嘴玩笑道,“我还以为能做上副总监位置的女人年纪没有三十八也得三十五了。” “呵呵,王总,阮副总确实年轻有为,”陆禀今见他故意奉承也不客气,示意阮明雪给他那空了一半的瓷盏中续茶,“只不过有些可惜,王总公司的负责人似乎对阮副总监有些误会。” “哦”王总端着瓷盏的手一顿,笑意也有些变浅,“哪里的话” 陆禀今浓眉微扬,故作诧异,“王总难道不知道,前段时间,你们太丰的行政负责人向阮总监提出终止合约的要求,如果没有误会,我们酒店和太丰合作了那么多年,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王总显然是个老江湖,一听这话,立马把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居然有这样的事” “怎么,王总难不成还不知道”陆禀今当然不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可是台面上不能戳穿,只得顺水推舟,一步步将对方引到自己的思路上,“看来,王总公司的负责人是看不上我们sk呢。” 一听这话,王总也有些耐不住面子,急忙拉近和陆禀今的距离,摇头叹气道:“陆老弟啊,你说这话就见外了,sk这样的龙头企业岂是我们这样的小公司能比得上的,真要说看不上看得上的话,也是你们不稀罕我们啊” “王总,既然你这样说,那么合约的事”陆禀今给自己打了头阵,阮明雪也不好一直闷声做乌龟,这个合同能否继续拿下终归还是自己分内的事,她一见时机到了,也赶紧见缝插针问。 “合约嘛当然是继续啦”王总脸上虽然仍有犹豫之色,可嘴上已经无法再拒绝,陆禀今是什么人,他赴约之前就早已派下属暗中打听过,虽然得到的消息并不比阮明雪多多少,可从这个年轻人的资历来看,还是不容小觑,最重要的是他背后有强大的sk集团做殿后,真要是在场面上撕破脸,那他恐怕在松原市混不长久。 54 不要对所有男人抱有戒心 小舢板和大航母之间对抗,只要一个浪花,就会被彻底掀翻。 太丰王总感到自己被拖入了一个尴尬的局中。 之前,他一直与钟氏电子的钟董事长关系要好,钟家那位独生千金也特地来拜托过他,让他们太丰it主动提出与这位叫阮明雪的销售人员终止合约,当时他觉得自己与这家酒店来往一般,对付一个小小的销售人员也是举手之劳,却没想到sk已经正式收购了这家处于淘汰边缘的老牌酒店,也没想到,钟家小姐特意嘱咐要他对付的这个叫阮明雪的女人能惊动到sk的这位神秘空降的高层人物。 现在人家约他来喝这趟功夫茶,用意再明显不过,如果他不赶紧见好就收,那真是自找烦恼了。 在sk面前,钟氏的影响力当然逊色不少,他就是得罪了自己多年的好友,也不能得罪sk的人。 阮明雪听见这位王总终于松了口,要继续合约,不禁向陆禀今投去一抹含着谢意的目光,像太丰这种规模和知名度均属一般的中等公司,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他亲自出马,但是今天他为了这件事把她约出来,还颇费心思地与王总周旋,其实是为了给她在市场部同事面前挣一个脸面,更是让夏丽无法拿这个理由再针对她。 否则,堂堂一个刚上任的市场部副总监,凭什么叫一众能力和经验都不算弱的同事们心服口服,凭什么让他们信任她的决策和领导 这些,她只能放在心里考量纠结的问题,他居然看到了,还花费私人休息时间来帮助她,说丝毫没有感动,那是在骗自己。 见阮明雪盯着他看,陆禀今的嘴角突然漾开一抹笑容。 太丰王总立马低头喝茶装眼瞎,心想,两人当着他这个外人的面还明目张胆地眉目传情,一定是关系“特别”,搞不好这个姓阮的漂亮女人某种功夫一流,才能让这位冷面深沉的陆总另眼相看,越这样想,王总越忍不住冒冷汗,那位钟家小姐会不会是利用自己斗情敌呢,要不然干嘛无缘无故把他也扯到这档子破事中来,幸亏今天这个姓陆的给了他一个机会,不然真要是自己的公司被sk端了,钟氏还能帮上忙 “陆总,阮副总监,你们放心,合同绝对不会随便终止,明天我一到公司,就着人把这件事办好,而且日后,我们太丰哪家酒店都不签,只签你们sk,我们的合作对象谁都不要,就要阮副总。” 临出包间前,王总又表了一次决心,并一直将两人送出茶社。 出来后,陆禀今先去了停车场,阮明雪想自己打车走,可很快男人把宾利开到她面前:“上车,我送你回去。” 上一次,他随便使了个小计谋,便帮她打发走了严开,使她脱离了被摸大腿被骚扰的险境,却也因为好意送她回去而导致隔壁苏阿姨和程洋的误会,今天,他再一次提出送她,她还是无法轻易拒绝。 他帮了自己这么多次,难道她还能摆谱 一路上,两人默默地坐着,谁都没有先说话,阮明雪觉得车内的空调打得有些低,不禁连打了两个喷嚏。 “怎么,嫌冷”陆禀今一边开车,一边转头望了她一眼。 “嗯。”阮明雪点头。 “那我把空调打高点。” “我自己来。” 昏暗的车厢中,两人的手朝一个方向伸去,突然就触碰到了一起。 阮明雪感到指尖一麻,下一秒,整个手就被一只厚而热烫的大掌包裹住,陆禀今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握住了她就没再松开。 她手上的温度忽地升高,蔓延,一路延伸至脑袋上,应该松开的,他却在她的微微挣扎下加大了力度,把她的整只手握得更紧。 “陆总,你弄疼我了。”其实并没有疼到忍受不了的地步,她却故意皱眉,轻嘶了一声。 陆禀今看她表情似有痛苦,也不好真的再使力,渐渐地松缓了握着她的力度,“很疼” 他关心地问。 阮明雪点头。 “可我就想这样一直握着你。”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传来,“你说怎么办呢” 如果说先前的种种暧昧还只是暧昧而已,那么现在,这句话足够清楚明白,这是男人对女人的一种表态。 意思是,女人,我对你有想法了,怎么办呢 阮明雪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而且不止一码。 她能怎么办这个男人虽没有薄辛那般豪阔背景,可也算得上多金有为的青年才俊,她应该回应吗她惹得起吗 “陆总,暖气还是没有上来。” 就在男人幽深的眼眸转过来望向自己的时候,阮明雪忽然将手从他的手中抽离出来,十分煞风景地说了一句。 陆禀今收回手,在空调开关上一按,“当然没有暖气,我们都忘记开。” “” “明雪,上次你说和你的男朋友分手了,他没有回来找过你” 当然有回来找过,那天晚上,她还差点被程洋强上了,可是这些话,她干嘛要据实说出来,“陆总,如果一个男人变心了,最好不要再回头,因为这个世上,人人都要为自己活,没有人会在一颗树上吊死,更不会在原来的地方等他。” “哦就算他知道自己错了,也没机会了” “不是没有机会。” “那” “如果我心情好的话,他还可以乘着我换锁前,把东西全部拖走,只是一旦换了锁,就别想了。” “为什么” “因为,那些东西,都被我扔了。” “你果然够狠心。” “谢谢陆总,这是我听过得最真心实意的赞美。” 车就快开到荔湾小区,陆禀今减慢速度,在老地方停了下来,阮明雪正要推门下车,男人再一次用大手覆盖住她,“你真的把锁换掉了” 她没想到他在意这个问题,笑了笑:“不换难道等着被骚扰” 陆禀今松开手,看着她下车:“明雪,不要因为这件事,就对所有的男人抱有戒心。” “呵呵,谢谢陆总提醒,只是,你似乎应该先处理好自己和杜小姐的事情才是。” 她关上副驾驶车门,从半开的车窗内朝他挥手,陆禀今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楼道中。 这个女人,并没有表面看来的那么不在意自己。 否则又怎么会知道杜美茵对他还没有死心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55 你看清楚,我不是明雪 “喂,醒醒啊,你醒醒啊” “不能喝就别喝嘛,干嘛把自己虐成这样” 一路上,米小麦不停地在尚北耳边唠叨,她刚买的一身绸质的水绿色连衣裙已经被他吐了三回,又脏又难闻,要不是在公共场合,她恨不得立马就脱了换掉。 可惜,尚北酒醉得实在厉害,任她怎么在他脸上拍打,就是不省人事。 米小麦觉得这真是自己的失误,下回绝对不能约失恋的男人出来,那实在是没事找事。 “到了。”的士司机在催促她付钱下车,可是望着车后座横仰着的高大男人,米小麦一连拖了好几次,都没法把他沉重的身躯全部拖出来。 司机实在等得不耐烦,骂骂咧咧地抱怨了一句:“他妈的,不能喝就别让你男人喝,你看看你们,把我的车弄成什么样,还让不让我载客了啊” 米小麦一边背着尚北,一边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来掏钱包,心里本就郁闷到极点,这会儿又听见司机口气不善,火气一下就窜了上来,她大脚一伸把车门狠狠踹回去,又随意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往地上一扔:“我高兴让我男人喝,你管得着” 说完踩着高跟鞋,拖着尚北朝自己公寓的方向走去,的士司机一边捡钱,一边继续骂道:“我呸,狗男女,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米小麦懒得理他,反正那些钱足够他去洗车店将车内的污渍好好清理一番,跟这种服务态度恶劣的司机也没什么好较真的。 只是,小区里有不少认识她的邻居,说不定还埋伏着一两个狗仔,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背着个大老爷们在身上,怎么看都有种引人遐想,自毁名声的感觉。 可现在这个男人醉成这样,她又忍不下心把他丢在门卫那里。 毕竟他帮助过自己,又是明雪特别看重的朋友。 死啦,死啦,大不了就让别人误会她呗,反正自从和薄辛交往之后,她的名声又什么时候好听过,左右不过是些床伴,拜金女之类的称呼,现在就算被人发现了恶意炒作,也难听不到哪里去了。 尚北鼻尖的热气此刻正呼在米小麦的颈间,有一下没一下的,弄得她又热又痒,她把男人就快塌下去的身躯又往上托了托,认栽地往电梯走去,就在这时,背后一道闪光灯忽然亮起,几秒钟后又是一道。 高度的职业敏感性让米小麦第一时间察觉,她立马回头,朝闪光灯的来源大喊一声:“喂,你们要拍就尽管拍,这男人不是薄辛,拍多少都上不了头条” 果然,闪光灯不再有动静,她按下自家的8楼,很快闪身进去。 “尚医生啊,尚医生,不知道你看见自己上了娱乐周刊的小道消息后会不会后悔今天喝醉酒呢” 尚北当然没有回答,小小的电梯里,男人的呼吸很安稳,似乎根本没有感知到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米小麦摇了摇头,在电梯打开的一瞬间,咬牙把他拖了出来。 男人的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加上呕吐出来的那些酒渍几乎把外套、衬衣和休闲裤给全部弄脏,不换是不行了,至少她在同一个屋内,闻着受不了。 犹豫了一下后,米小麦把尚北放在了自己平时睡觉的大床上,然后去卫生间拿了自己的脸盆和毛巾,又接了些热水,目不斜视地脱去他身上脏不可闻的衣物,男人赤裸的上身呈现在她眼前。 是一副看着舒服的男性身体,并不像她平时接触的男模一样,刻意锻炼出壮硕的胸肌和腹肌,而是很匀称精瘦的那种,她的手攥着湿毛巾拧了拧,顺着他肩膀的位置依次擦干净。 一边擦,一边喃喃自语:“尚医生啊,尚医生,我可不是要占你便宜啊,你醒了之后可别怪我把你看光光。” 可是下一秒,她的手连带着毛巾一起被人抓住,“明雪,为什么你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明雪,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力度那么大,米小麦疼得叫出声来:“喂,你看清楚,我可不是明雪” 她想挣脱,尚北却握得更紧:“不要” “不要什么啊”她用另一只手推他,“喂,你再这样不清不醒,别怪我把你光着上身的模样拍下来给你们医院的那群花痴小护士看啦” 到时候,让那些爱慕和追求者误会失望,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然而,尚北听到了她的警告声,不但不放手,反而一个大力把她拽入怀中,下一秒,男人的唇包裹住她的,在浅尝了一番后,很快卷入其中。 “唔放放开。”米小麦瞪大了眼睛,呼喊声被男人的吮吸吞入腹中。 就在男人的手差点抚上她胸前的一瞬间,米小麦忽然清醒过来,膝盖一个前弯,往前重重顶了上去。 男人吃痛的声音传来,随后钳制住她的怀抱也在突然间松开。 尚北在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可是眸子里依然迷蒙一片,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米小麦望着深陷在自己大床上的高大男人,无奈地抹了抹额前沁出来的汗水。 还有没有天理了,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劲,折腾了这么久带回来的男人,居然差点对她霸王硬上弓,要不是自己反应够快,她根本较不过他的力气。 那么,结果只有一种 “喂,尚医生,你好样的,等你明天醒过来,非得还我一百顿饭不可” 米小麦最后一次在他脸上拍了拍,看着男人在她枕头上蹭了蹭,一种天真又可爱的模样,她瞬间就泄了一肚子的气。 怎么办呢其实人家想上的根本不是她好不好 可是,她不明白,刚刚尚北吻她的时候,她怎么会有一种初经人事的战栗和紧张呢 明明,在这方面,她怎么看,都应该比他经历丰富吧。 米小麦摇了摇头,讪讪地抱着一个枕头走出卧室,在客厅沙发上躺了下来。 56 还以为我把你给吃了呢 第二天一早,尚北在一阵头晕目眩中醒来,揉了揉太阳穴,还是缓解不了,那种又闷又沉的感觉搅得他一夜没睡安稳。 还有,身下的这张床也有种怪怪的触感,似乎比平时睡得那张床要柔软许多。 他试着缓缓撑起身爬起,眼前所见令他大吃一惊。 玫瑰金色的窗帘在窗外透过来的微风中,轻轻摇曳着,墙上挂着几张艺术照,床对面是一张白色欧式的镜面梳妆台,床单是蕾丝小碎花的田园款。 这分明就是一个女人的卧室。 他惊疑不定地盯着那几张艺术照看了许久,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置身米小麦的房间,而且时间也很尴尬,很明显,他应该是在这里度过了一夜。 而更为难的事情是在后面,当他掀开丝质薄被想起身穿衣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上衣,外套和外裤都不见了。 天,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尚北一只腿刚迈下床,就又收了回去。 卧室里没有米小麦的身影,那么她昨晚八成是在外面休息的,可是自己现在光溜溜的,出去也不太合适。 就算昨晚,他的衣服是她脱掉的,那毕竟是在他意识不清的时候,现在,他已经从醉酒中清醒了大半,怎么也不好意思就这样出去。 他是妇科男医生,接触过的女病人没有一千也有一百,可不代表在他眼里,男人和女人就一点分别没有,至少,不做手术和检查的时候,区别还是很大的。 尚北有些憋屈地躺回床上,又用薄被把自己遮住,等着米小麦醒来找他。 可是外面一直没有动静。 他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早上九点钟,耀眼的阳光已经从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进来,总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地呆在一张充满女性气息的大床上。 尚北站起身来,把薄被往身上一裹,确认没有暴露不该暴露的地方,才轻轻地拉开卧室的门。 然而,入眼的是一间空旷无人的偌大客厅,餐桌上放置着几副空置的碗碟,布艺沙发上堆着散落的女士睡衣和毛毯。 “米小姐”他试着唤了唤。 没有人回答。 又朝卫生间的方向再次唤了一声。 还是没有。 很显然,米小麦出门了,不在家。 尚北怕随时有人回来,也不敢褪去裹在身上的薄被,就这么一路裹着,在这间公寓的显眼处找寻自己的上衣和外裤,直到他在一个全自动带烘干功能的洗衣机里发现了熟悉的衣料和颜色。 蹲下身来看了看,衣服被洗过了,而且已经经过烘干,仅仅尚未晾晒。 他努力回想前一天晚上的事,却觉得脑袋似灌了铅般沉重,意识里只有零星几点片段,但是有一点他很肯定,他应该不是那种酒后胡来的人。 否则,真是唐突了明雪的朋友。 吱呀一声,大门突然被人打开。 身穿粉色阿迪运动服的米小麦扎着马尾,满脸是汗的走了进来,看着蹲在阳台洗衣机前,面色犹豫纠结的大男人,一下子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哈哈-- “尚医生,你”她往客厅走,把几只装得满满的塑料袋往餐桌上一扔,“你干嘛裹着我的被子” 这个男人把她的小碎花薄被紧紧地裹在身上,只露出脑袋和手,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尚北看见她,猛地站起身来:“米小姐,我” 他有些尴尬,自己这么一副模样,出现在朋友的闺蜜家里,还裹着人家的被子,怎么解释都是掩饰。 可是,被子之下,除了一条平角内裤,什么衣服都没有,他总不能光着上身,赤着胳膊和人家说话吧,虽然米小麦是模特,出于职业需要,合作的男模不在少数,这样的景象也没少见。 但,他不是那些男模,他做不到在一个女人面前袒露自己,还镇静如初。 “你别笑了,我我的衣服”尚北指着洗衣机滚筒里的衣物,“谢谢,你帮我洗干净。” 米小麦嗷了一声,“这有什么,不洗,难道等着闻臭。” “我” “尚医生,你昨晚上醉的厉害,吐了一身,我不知道你家地址,只有把你带回来啊。” “那” “你的衣服是我换的,不换你今天穿什么回去。” “嗯。” “好啦,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赶紧吃早饭。”米小麦打开塑料袋,把晨练后在小区门口的快餐店买回来的早点一一摆放在餐桌上。 尚北把衣服拿了出来走回卧室,把门带上,然后迅速的穿戴整齐。 再次回到客厅后,已经又是那个高大干练的妇产科主治医师了。 两人对坐在宽长的餐桌上,面对着一桌琳琅满目的早点,米小麦已经忍不住吃起一份培根三明治来,尚北手里拿着勺子,来来回回搅着一碗小米粥。 “怎么啦,尚医生,这碗粥跟你有仇吗” “呃” “喂,你脸这么红干什么” “” “尚医生,你怎么怪怪的” “米小姐,我” “嗯” 尚北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开口,米小麦却拆了一份蘑菇鸡肉卷递给他,“你昨天晚上吐了那么多,光喝粥恐怕不行,要不吃吃这个,我家楼下那家店的招牌早点。” 他接过,指尖不小心碰了上去,米小麦粉嫩白皙的手指顿时刺激了他的眼睛,“米米小姐,昨天真是打搅了。” 一想到自己的衣服是被她脱下又收拾清洗的,尚北就难为情地不敢多看她,平时他因为就诊需要,见过各种各样的女病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老的少的,有时候甚至需要见到病人的隐私部位,本来对于和女人的接触,他应该比谁都淡定才是,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经过昨晚上的折腾,他失去了专业的心理素质,变得优柔拘束起来。 还是米小麦笑着打断了这种尴尬:“尚医生,酒是我请你喝的,你醉了当然得我负责,别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否则你这样脸红,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 尚北接着她话问:“还以为什么” “还以为我把你给吃了呢” 57 这种男人,怎么刁难都不为过! “明雪啊,最近怎么不见程洋人哪,是不是出差去啦” 大清早,阮明雪下楼去小区附近的菜场买菜回来,在小区门口遇见刚刚晨练回来的苏阿姨,她背上背着一柄太极剑,身穿宽松的绸质运动服,一边抹着额前的汗雾,一边问她。 阮明雪看着老人家那么关切的眼神,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想想觉得骗人不好,而且迟早人家会知道真相,还不如早早坦白,于是吸了口气说,“苏阿姨,程洋他搬出去了。” 苏阿姨以为自己耳朵不好听错了,立马瞪大了眼睛问:“什么搬出去了搬去哪了” “他另外有了住的地方,所以”这话已经够明了,她想老人家应该能理解。 果然,这次苏阿姨的嘴巴张成了o字型:“这么说,你们闹别扭了” “我们分手了。”阮明雪也不再遮掩。 “分手了”苏阿姨仍是意外,“你们在一起好几年了,怎么说分就分哪” 她能说是程洋攀上富家小姐,所以背叛了自己吗 这样的事实她说不出口,苏家老两口一向喜爱程洋,并当做自己儿子一样关心厚待,如果她背后说他是非,说不定老人家不但不相信自己的说辞,还会怨怪自己一番。 谁叫程洋和钟茜的那一出浓情蜜意的戏码人家二老见不着,却不止一次看见自己从陆禀今的那辆黑色宾利轿车上下来呢。 “阿姨,我们发现彼此性格不适合,再浪费彼此的时间没有意义。” “哦。”苏阿姨淡淡地瞥了阮明雪一眼,脸上显出些许不悦,但还是语重心长地说道,“明雪啊,别怪阿姨的话不中听,女人年轻的时候容易犯糊涂,看不清楚谁适合自己,总是想往高处看,想往高处走,可是,到头来会吃大亏的,还是身边的人好啊,应该好好把握和珍惜” 望着老人家慈眉善目的一番提点,阮明雪一口气就憋在嗓子眼,可又实在不好意思给老人家难堪,这话明明应该是对程洋去说,可听得人却偏偏是她,“阿姨,我知道了,谢谢关心。” 她拎着菜转身往单元楼道走去,留下一脸惋惜,不停唉声叹气的苏阿姨。 程洋,你果真有一副欺骗所有人的外表。 在大学里是,现在还是。 我到底还是不如你,做了出轨的事,还能博得同情和好名声。 心里郁闷到极点,想找人倾诉却不知道找谁。 回到公寓后,阮明雪拿出手机通讯录,来来回回翻了一圈也没有把电话拨出去。 在松原市,她熟悉的朋友就那么几个,米小麦,顾沫沫,还有尚北 可是,顾沫沫周休前就说了,这周末她要去相亲,而米小麦最近和薄辛的事闹得也够烦心的,尚北又刚刚被自己委婉地拒绝过。 不知不觉地,手上一个轻点,电话还是来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前。 备注是高冷boss。 昨天晚上,他开车送她回来,两次握住她的手,意思再明显不过,只是她还是不敢轻易去相信,他的话,他的举动,一直在她眼前徘徊不去。 她的心开始微微颤抖,紧跟着手上的动作也是,电话终于摁下,可是嘟嘟嘟的几声忙音后,她又立马挂断。 正在通话中。 她还是太冒失了,干嘛主动打电话给陆禀今 阮明雪在心里埋怨自己的冲动,然而,五分钟后,手机电话铃声响起。 那阵铃声一响,她的呼吸都不自禁地拎了起来。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却不是那个男人,而是米小麦。 “喂,明雪,有时间吗” “怎么了”她的声音和心情一时没有平复过来。 “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呢”米小麦不客气地反问,“你昨天和尚医生说了什么了” “没什么。”阮明雪掩饰道。 “没说什么,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醉酒醉成那样”米小麦当然不信。 “啊你带他去喝酒”阮明雪问。 “对啊,就在西街酒吧,你以前不是还去过一次。” “可他一向不喝酒的。” “不喝酒还喝了七杯”米小麦忍不住同情地叹息道,“你究竟是把人家伤得多深哪” “” “明雪,今天有时间的话出来见个面吧。” “怎么了”阮明雪有些不解,平时周末她都要做美容美发,做水疗sa,一向忙得很,怎么会一大早就约她。“难道是为尚医生打抱不平”她笑着问。 米小麦大气一出:“哪呢,你和尚医生的事我可插不了手,就算要打抱不平,也不好把刀架在你脖子上。” 她的语气有些愤愤的,可既然表态不会过问,阮明雪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那是什么事” “薄辛他” “薄辛” “嗯。” “他要干嘛” “他刚刚给我发了短信。” “什么内容” “他说要找我当面把我和他的事做个了断。”米小麦说。 “那你怎么回的”阮明雪忍不住问。 “我说,我最近秀场很多,暂时没时间。” “漂亮”阮明雪赞道,“小麦,你变聪明了。” “那我下面该怎么办”米小麦问。 “嗯”阮明雪略思索了下,“当然有事做,比如让他投资多给你拍几个广告,比如以你的个人名义办一次专场时装发布会。” “呵呵,明雪,还是你的主意多。” “那当然,这种男人,怎么刁难都不为过” “可他如果不愿意呢” “那就让他登报道歉” “明雪,你这么狠,却还是那么有男人缘,尚医生” “好啦,好啦,今天我还有事,就不聚了,下回见面再聊。” 挂断与米小麦的这通电话,阮明雪轻轻舒了一口气,她拒绝从小就熟识的尚北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总比拖泥带水好,感情的事最忌讳拖泥带水,越拖越难厘清。 可是,和陆禀今之间 她刚刚拨出去的电话,他还没有回 天知道,他是不是在陪杜美茵 那天,夏丽又来挑衅她,说看见这位豪门名媛杜美茵大小姐亲自到行政办陆禀今所在的办公室,她进去后,办公室的门就很久没有再打开过。 而陆禀今的秘书isa也一直没有转任何内线进去。 58 他有钱啊,开卡宴 周一上班后,顾沫沫立马跑到阮明雪办公桌前汇报相亲战果。 “明雪,你都不知道,昨天那个男人有多肥,一米七的个子,坐下来整整占了两个座位,估计没有一百九也有一百八,而且头发一直秃到了脑袋中央。” “呵呵,”阮明雪正在泡咖啡,手上一抖,糖包直接掉在了杯子里,“你家人眼光也真够独特的,干嘛非给你介绍这么胖的男人。” “他有钱啊,开卡宴,而且自己开公司。” “那也不能抹杀他是一个超载又超重的巨无霸的事实。” “哎,我也这样跟我爸妈说过,今后要是带着那种猪一样的男人走出去的话,我那些闺蜜不笑死才怪,可你知道我爸妈怎么说的吗”顾沫沫口沫横飞。 “怎么说的”阮明雪用咖啡勺把糖包挑了出来。 “我妈说,男人胖怎么啦,有钱才能给你过上随心所欲的生活,我爸更有才,说男人胖一点有福气,像一堵墙似的走出去才有安全感呢。” “噗嗤,你爸妈真是绝配。” “可不是,我真是服了他们了。”顾沫沫叹气。 “那你愿意吗”阮明雪问。 “当然不愿意,”顾沫沫抢过她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说,“我就是嫁不出去做老处女,也绝不跟这样的男人交往。” “呵呵。” “你别笑,我跟我爸妈说了,真要嫁的话,他们谁爱嫁谁嫁,我死也不和一只猪凑合。” “唉唉,沫沫,别想得太多,你爸妈只是让你和人家交往,也没让你见一面就嫁啊。” “那我也不愿意,”顾沫沫一边摇头,一边又摆出一副无限向往的姿态,“如果是boss陆那样的男神,我说不定还能考虑考虑。” 一听到她提陆禀今,阮明雪不说话了,昨天她给他打电话,是在占线中,而且后来也一直没有回复过来。 难道他没有看到自己的来电显示,亦或,是被什么事牵绊住了还是说,是和那位大小姐杜美茵在一起,不方便接 这样想想后,阮明雪觉得自己真是无聊至极才会脑子发热打那通电话,她从来是个干脆果断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上,显得犹豫寡断,又患得患失。 这种心情,让她生出一丝陌生异样的感觉来。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仅仅被一个男人握了两次手,就变成这样,她还怎么混市场销售,要知道很多时候,想要打开市场,没有厚脸皮是不行的。 “喂,明雪,你在想什么”顾沫沫看她发呆许久,把咖啡杯塞回她手中说,“你知道我那天和胖子约会的时候看见谁啦” “谁”阮明雪握住杯子问。 “程帅哥啊”顾沫沫看了看她脸色,犹豫地说,“可是他” “他的事不关我的事” 阮明雪和程洋之间闹了不快,顾沫沫隐约知道,但尚且不知具体细节,这下听她语气冰冷决然,心里感到事情的严重,“明雪,说真的,程帅哥和好像和一个长得蛮漂亮的女人在一起逛街,那个女人还挽着他胳膊,我当时还觉得纳闷,可后来一想,估计他” 顾沫沫顿了顿,继续自己的推断,“他是不是背着你和那个女人好上了,你才” “既然你知道了,以后就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阮明雪把座椅一转,面对着电脑处理文件。 顾沫沫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可还是不怕死地问道,“那你心里还有没有程帅哥了” “” “如果你心里还放不下他,那干嘛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别的女人勾引呢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是啊,如果想要什么,就努力争取,从来不放弃,这一向是她的行事准则。 可是在感情上,这种一条路走到底的方法行不通。 而且,经过和程洋分开的这段时间,她冷静地分析过自己的内心,发现自己并不是离不开他,也不是非他不可。 那天晚上,他强吻了她,追问她交往这么多年来,为什么始终不能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全部交给他,她是怎么做的呢 她诱惑了他,再不留一丝情面地羞辱了男人一番。 那一刻,她就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她恨程洋,恨他的虚荣,恨他的伪善,恨他的背叛,却并不全是因爱而恨。 即使就这么结束了,也不过分念想,这才是她真实的状态。 “沫沫,你错了,这就是我的风格,”阮明雪轻叹一声,笑,“能被别的女人勾引走,就尽管走,我不留这样的男人。” “那”顾沫沫心里有些惋惜,“那真是便宜了那个女人,程帅哥可是做得一手好菜呢。” “呵呵,你这么喜欢会做菜的男人,下次相亲的时候,不如直接贴个标牌算了。” “什么标牌” “不会做菜者,请自动退出” “哈哈,是个好主意,下回我就照着你的办法做” 两人又说笑了一阵,忽然夏丽从电梯口走进公共办公区,又侧身朝阮明雪的办公室张望了一眼,“顾主任,我想陆总开会的时候有说过上班时间不许把精力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上吧” 说完,她又冲阮明雪冷笑道,“阮副总监,你既然身在其位,还请做好表率才是。” 两句话说得不咸不淡,却当着一众同事的面给了两人下马威。 顾沫沫暗暗翻一记白眼,又低低咕哝了句“老女人”,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扭着腰身走回自己的传媒部办公室,阮明雪则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放,故意发出一声脆响,之后再不看夏丽正脸,只继续盯着电脑屏幕处理文件。 忽然,桌前的座机“铃铃”响了起来,她随意瞥了眼,看见是陆禀今办公室的内线短号。 不接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电话还在响。 还是不接不知道为什么,阮明雪就是莫名地想赌一口气。 直到铃声持续响了七八回,电话才安静下来。 周围的同事碍于她刚刚升职,又看她那天聚餐能请动陆禀今这样的业主方高层,都识趣地暗暗忍受噪音骚扰,谁都没有像以前那样催促或抱怨。 只有夏丽瞪着眼,踩着高跟鞋愤然离去。 十分钟后,阮明雪桌前的电话再次响起,这回是驻店总经理秘书isa,“喂,阮副总,陆总请你去他办公室。” 59 背后使坏,薄少难防 “怎么不接我电话” 阮明雪刚一进驻店总经理办公室,陆禀今就把头从一堆文件中抬起来望着她。 “陆总,同样的事,似乎不是我一个人在做,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面对男人微露不悦的脸色,阮明雪冷冷笑道。 “哦”陆禀今也笑,只不过笑意比她更冷,“明雪,你这么记仇” “记仇”阮明雪眉毛一挑,淡淡地说,“我跟陆总能有什么仇” “你”男人一时拿她没办法,话音突然婉转了下来,“你昨天有打我电话”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翻看通讯记录,果然见到有未接提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消除痕迹,“抱歉,我刚刚看到,或许是我不小心点错。” 见男人态度稍软,阮明雪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反而显得自己莫名其妙,于是她在他面前的会客椅上坐下来。 “昨天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男人望着她问。 “没有什么,我也是按错了,后来想顺便跟你说声谢谢,但是你正在通话中。” “哦。” “” “明雪,你不用有负担,太丰王总那个案子,其实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他公司的规模虽然不大,但一直与我们合作,如果随便丢掉,也不是什么有利的事,要知道,松原的市场就那么大,竞争却十分激烈,我们轻易放弃的客户很可能会被别的酒店竭力争取,比如凯诺,长此以往,我们的市场份额就会被竞争对手一点点蚕食。”陆禀今停下手中的文件,缓缓分析着自己的观点。 阮明雪轻轻点头,“凯诺最近确实业绩耀眼。” 心里却有些微微失落,果然,这个男人并不是一味出于偏私,才那么费心地把王总约出来谈合同续约的事。 其实,这个人的心胸不止于此。 “嗯,”陆禀今把一份资料放在她面前,“你看看这个。” 阮明雪接过,翻开前几页,大致一读,不禁惊叫出声,“严开辞职,跳槽凯诺” 男人像往常很多次一样,指节依次敲击桌面。 “什么时候的事”她问。 “就是我们把王总约出来的前一天。”陆禀今面无表情地淡淡说。 “他怎么能这样周总一向对他优待,而您费尽心思帮他遮掩骚扰杜小姐的那桩丑闻。”阮明雪确实感到意外,严开虽然有些好色,可是从事市场销售总监一职多年,并不是一个只知道泡下属的无能之辈,很多时候,他面对大场面大客户,还是很浮滑圆熟,机敏果敢的。 这样的人不会不知道自己的把柄被人捏着,是什么样的一种制掣,又怎么会糊涂到帮助对手打击陆禀今呢 这里面的关节她一时想不明白,甚至感到非常诧异不解。 陆禀今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进口香烟来,点燃,吸气,吐出,整个动作连贯而优雅,可是阮明雪却急着知道里面的玄机和原委,“陆总,严总背后” “他敢这样做,当然有原因,而且也有底气。” “是” “有人找到他,许诺给他更优厚的报酬,并且保他不会受到杜小姐事件的影响。” “这个人是谁” “你可以猜猜看。”陆禀今把烟架在手中,微微旋转座椅,眉目间一派嘲笑。 猜那么这个人她一定知道或认识,阮明雪望着男人深不可测的表情,一时觉得清明,一时又觉得糊涂,到底这个怂恿严开和陆禀今作对的背后人物会是谁呢 阮明雪就这样带着疑问和不解在脑海中联想了一轮,也没有十分确定的对象,周白有可能,但几率不大,他不会这么不知死活地得罪收购了他百分之八十股权的业主方,而钟氏电子的钟茜也没有这么大的实力和影响力,至于杜美茵倒是有兴风作浪的背景和能力,但是又没有目的和动机,其一,她自己就是被骚扰者,其二,她本人貌似对陆禀今颇为看重。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会真的愿意和自己心属的男人作对,当然也不排除,她想要引起那个男人的重视。 但,这样会不会适得其反 分析来分析去,阮明雪还是不能确定严开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谁都像,但是又都不像。 陆禀今望着她锁眉思索的模样,突然轻笑起来:“明雪,你这样,也挺可爱的,没想到也有让你为难的问题。” “” “呵呵,不要猜了,那个人你认识,而且他那天还来酒店找过你。” 阮明雪明眸一嗔,有些不敢相信,“什么,你是说薄辛” 陆禀今微一点头,“怎么,你没考虑过会是他” “他为什么” “你想问他为什么要花大力气怂恿严开和自己家族企业旗下的酒店方作对”陆禀今毫不保留地说出她的疑问。 确实,这不像是一个商人的常规做派。 看着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男人继续抽一口烟:“原因很多,有一些我能确定,有一些也只是猜测,但是这其中说不定也有你的因素。” “什么意思”阮明雪坐不住了,拿起那些资料又再翻了翻,还是不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严开跳槽到凯诺,将来就有好日子过”陆禀今抖了抖烟灰,笑得更深更浓,“只怕将来比呆在sk的那家四星级酒店更糟糕。” 阮明雪越来越不明白。 可男人却轻叹一声:“将来严开也只怕是个人人唾弃的弃子罢了。” 可这说来说去,还是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啊,“陆总,严开这次怕是把我们酒店的机密出卖了不少,这样对我们恐怕十分不利,我不懂薄总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她一肚子的疑问,陆禀今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站起身来,望向落地窗外的番月湖,湖面被风吹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澜,就像这豪门商圈中的波云诡谲。 阮明雪望着男人在阳光阴影里高大挺拔的背影,只听见一个低低的冷嘲,“呵,薄辛的这招够狠呢。” 60 遇上贵人,由你来穿 薄辛的这招狠到什么地步,阮明雪尚看不出其中玄机。 可是陆禀今既然这么分析,那么肯定有她所不知道的内情。 信宇侦探社的孟宇山还没有通知她去拿她想要探得的关于薄氏家族的信息,那么就说明,想要调查薄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比单独调查薄辛的花边史要难得多。 其实,严开去哪里对她来说算不上一件十分要紧的事,但是对于陆禀今来说,就不一样了,严开带走的有可能是他下个季度,或下半年,甚至是一个全局范围的市场方案的部署内幕。 并购案完成后,南都花园的经营业绩并不理想,陆禀今急需要打开市场,提高业绩,而严开本就是市场总监,拥有很多的一手资料和客户资源,他这么一入敌营,着实需要警惕。 可这不是自己的能力所能左右的事,该如何应对,阮明雪并不过分关心,她只在深思一个问题,陆禀今说薄辛许诺给严开更优厚的报酬,并且保他不会受到杜小姐事件的影响,让他走这一步棋,其中还有她的因素 究竟是什么因素 薄辛难不成还会知道她和严开之间的过结难不成还会为此有什么安排筹谋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那个男人表面看来风流无度,肆意妄为,可是并不缺乏城府和头脑,相反,他在松原的商场上风云叱咤多年,是有一定的手腕和能力的。 也许,一点儿也不比陆禀今逊色。 这样的一个男人,仅仅因为受到她的挑衅,偶尔兴致上来了,和她玩一玩游戏,搞一搞暧昧,就把她放在心上了 她的魅力有这么大 阮明雪自嘲地摇了摇头,陆禀今的分析不能全听,她应该放宽心胸。 目前紧要处理的是,米小麦和薄辛的事,既然薄辛这次亲自联系米小麦,要把事情做个正面的了断,那么绝对不能便宜这个男人。 即使他真的给过一百万,即使米小麦已经渐渐走出阴影,可是有些伤害必须放在阳光下来弥补。 她并不是在和好友开玩笑,让薄辛投资给米小麦多拍几个广告,或以米小麦的个人名义办一次专场时装发布会,这些建议,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样既能帮米小麦解决实际困难,又能帮她挽回一些名誉和人气,还能耗一耗薄辛的精力,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她忍不住给米小麦拨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很吵,似乎在时装秀现场,“喂,小麦,你方便吗” 米小麦走到后场稍微僻静些的角落:“明雪,我今天有秀,马上就要开始,你有什么事吗” “你身体刚恢复,有必要这么拼吗”阮明雪好心提醒,“能推就推一些啊。” “哎,明雪,我们这个圈子竞争太激烈,更新换代很快,不乘着年轻的时候拼一拼,老的时候拿什么过好的生活,”米小麦笑着摇头,“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有男人缘,身边来来往往的不是医生就是青年才俊” “好好好,”阮明雪立马打住,“你忙,不跟你扯了,言归正传,你什么时候得空” “忙完今天的秀可以休息三天,”米小麦打趣,“怎么想我啦” “又扯”阮明雪不理她这套,继续话题,“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得空,我好陪你去赴薄辛的约” “啊”米小麦没想到是这件事,惊讶出声,“真要去啊我上次都回他没时间了” “那重新答应他。”阮明雪厉声嘱咐。 “可我见了他,能要求什么呢”其实,米小麦还是有些心虚,毕竟自己隐瞒了阮明雪薄辛让张秘书代为转交自己一百万支票的事。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个由我帮你向他提。” “那那我这场秀结束了之后回他一个短信,就约在后天晚上” 阮明雪想了想,点头:“就后天晚上吧,我正好不用加班。”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8 ○. C c 挂了电话后,阮明雪把抽屉里一叠包裹厚实的超大信封拿出来,里面是薄辛一直想要追讨回来的他和女人约会的底片、开房记录。 那天在尚颐温泉度假村,她用来威胁他的那些不过是其中一些备份,现在她手上的信封里装的这些才是真正有用的东西。 薄辛打给她一百万,无非就是想拿钱买回这些肮脏的证据和把柄,可是她不会轻易交出去,即使那个男人真的答应正面给米小麦道歉和补偿,她也不会。 这些是她和薄辛周旋的凭仗和依靠,如果真的如陆禀今分析,薄辛利用严开设什么局的话,那么她也可以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丽轩广场,秋季时装主题发布会,米小麦正在后场检查衣物和妆容,突然,经纪人andy冲了进来,他的脸上异常兴奋,似乎遇到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ki,快快快,赶紧把你的这身衣服换了,穿这套。”andy中等身材,微胖臃肿,带着一副白色边框的眼镜十分有喜感。 米小麦望着他手上拿的那套银色钉片的v领露背晚礼服,皱了皱眉:“andy,你吃错药了,这套衣服不是我的,是” 她刚想说出是谁的,却被andy阴阳怪气地打断,“什么我吃错药了,是你遇上贵人了,人家今天指定你展示主打款,所以当然由你来穿。” 一听这话,米小麦更加莫名其妙,“那莫琳琳呢” 莫琳琳才是这场秀的首席模特,按照原计划,设计师的几套主打作品都是由她压轴演绎,可是现在andy说让她来穿,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莫琳琳”andy一向最看不惯这个模特的骄傲清高和自以为是,立马看好戏地捂嘴道,“她现在八成躲在洗手间里哭呢,嘿嘿,你都没看到她脸上的妆,花得不成样子了。” 虽然,一向和莫琳琳不对盘,可同属职业模特,米小麦能理解那种被突然替换的尴尬和难堪,不禁有些气愤:“andy,你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题外话------ 亲们,五一快乐 61 出事了,这衣服有问题! 米小麦还没等andy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前场就有人掀开幕帘催促:“米姐,你怎么还不换前面的模特就快结束了。” andy在一旁推她:“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反正是有贵人钦点你,你就赶紧换了吧,有什么问题,回头再问成不” 说完把那件银色钉片v领露背晚礼服往她臂膀上一塞,“你不是一直想压轴的吗,现在就是机会,说不定走完这场,你就能取代那个莫琳琳成为首席名模。” 虽然一肚子疑问,可是时间不等人,米小麦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礼服,踩着七寸高跟鞋款款从换衣间走了出来。 “oh,god”andy眼前一亮,忍不住发出惊叹,“小麦,你真是太太” 他正努力搜刮词汇来发表感慨,前面催促的人又开始催了,“米姐,换好了吗,换好了,我就通知灯光师了。” “嗯。”米小麦轻轻点头。 前面t台原先还炫彩的灯光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优雅缓慢钢琴曲下的安静宁和。 米小麦拉开帘幕,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昂首走了出去。 t台两旁的观众脸上的表情她已经看不分明,只知道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会场在钢琴曲的衬托下,并不像先前那般喧闹。 有时候,越是安静,越容易紧张。 米小麦进入模特圈六七年,已是深谙t台的老手,可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 andy口中的那位贵人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指定她来担当这次发布会的压轴,让她来演绎设计师的压轴作品 她百思不得其解。 会不会是薄辛她所熟识的贵人除了他,也没有几个。 可是,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他的动作也未免太快,才刚刚提出见面,什么都还没谈,就已经有所行动。 米小麦忍不住,总是朝观众席的方向张望,台下黑黢黢的,连人脸都看不清楚,更别提找到薄辛的身影。 追光灯一路将光线聚焦在她身上,她不能有任何失误。 刚想收回视线,人群中有人尖叫一声:“呀” 随后是此起彼伏的倒吸声和嘲笑声。 米小麦莫名其妙,可是下一秒,脊背上传来一阵凉意,随后就是身上晚礼服往下滑的感觉。 不好她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前,不让内藏的乳贴掉下来。 这套晚礼服有问题 多年的职业经历告诉她,自己被人设计了。 会场顿时热闹起来,不知是谁开了一个头,镁光灯突然一个接一个地对准她,向她袭来。 眼前一阵黑一阵明亮刺眼。 “不要脸,一定是故意的”有人在台下率先唾弃起来。 “是啊,想要曝光率,就不择手段,这些模特还真做得出来”不时有人附和。 这样的议论声,越来越激烈,甚至还有人不顾场合地大笑起来。 米小麦赶紧往后场返回,andy还不知道内情,看见她进来,一把抱住她庆贺:“ki ,走完这场,你以后就可以言正名顺和莫琳琳叫板了。” 只怕让莫琳琳幸灾乐祸地笑掉大牙还差不多,“andy ,出事了,这衣服有问题” “啊”andy被这句话冷冷浇醒,“什么问题” 米小麦转过身来,“衣服的接缝被人动过手脚,我一转身就炸线了。” 看见礼服就要从米小麦身上滑下来似的,andy登时收敛了表情,“什么人干的” “这要问你啊,衣服是你拿来的。”米小麦差点就要骂他是猪,可现在首要的是弄清楚是谁做的手脚。 andy见米小麦怀疑,惊地语无伦次:“我我怎么知道,是莫琳琳的经纪人拿过来的,还气呼呼地跟我说走着瞧呢,应该不是她们啊” 那她岂不是做了莫琳琳的代替品 可是再一深想,不对,明明是有贵人指定她穿这套衣服,压轴走秀的。 “andy,不是莫琳琳,”米小麦一边换回自己的衣物,一边肯定自己的推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设这个局陷害我的人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贵人” 如果是薄辛,她一定不会放过他,好歹跟了这个男人一场,如果他真这么无情,她会不惜一切代价跟他拼命。 “啊,怎么会那位小姐看起来那么和善。她明明说,你们有共同的朋友,所以想提携你一把。”andy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不可置信地摇头。 米小麦却听出了话里的重点,“什么,你说的那个贵人是女的。” 那么,就不是薄辛做的。 薄辛不亲自动手,也会指派张秘书,都是男人。 “那个女的是谁”她问。 andy扶了扶鼻梁上的白色镜架,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怎么说人家是贵人” “那是主办方说的啊,说是一位有头有脸的客户,她十分看好你,还说和你有共同的朋友。” 米小麦思来想去,还是想不出是谁。 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andy,明天我可能就要上报了,也许还是头版头条,以那些娱乐记者的作风,八成会各种着墨渲染,各种炮轰开骂。” “姑奶奶,你别急,我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找人压一压。”andy让她别急,可是自己已然急得团团转。 打了十几个电话,从主办方到设计师,上上下下都拜托了一番,可是对方都劝他说这事没法轻易压下。 当然压不下,这事明摆着有人挑起,不见她难堪痛苦,恐怕不会罢休,米小麦自嘲一笑,自己究竟得罪了哪尊佛,居然劳对方如此费心。 她打电话给阮明雪:“明雪,你和那个陆总熟吗” 阮明雪不理解她用意,刚刚通过电话,她还说她有秀要走,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打电话过来,还莫名其妙一上来就问自己和陆禀今的关系如何,“小麦,我和陆总熟不熟,好像和你没关系吧。” 她实话实说。 可是米小麦不在乎她多么直截了当,只急急道,“当然有关系,我要拜托他帮一个忙。” “什么忙”阮明雪问。 米小麦轻叹一口气,“哎,电话里说不清楚,咱们见面再说” 62 背着他回家,还帮他洗脏衣服 荔湾小区。 阮明雪简单做了几样菜,等着米小麦的到来。 有些事,电话里确实说不清楚。 门铃很快响起,米小麦一进门就紧紧抱住她,“明雪,我该怎么办” “你好好的,又怎么啦”阮明雪把她引进门来,换了一双拖鞋,“最近怎么事情不断” 本来是说着玩玩的,米小麦却哭着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哎,我也不知道。”“啊啊啊,”她捂着头,胡乱扯着自己的长发,“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先别抱怨啦,先把我做的菜吃完。”阮明雪给两人分别置了一副碗筷。 米小麦折腾了大半天,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哎,先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说。” 两人把桌上的菜全部吃完,米小麦又要了罐听装啤酒,喝完把空罐往垃圾篓里一扔,就像要扔去今天的一身霉运,“明雪,明天我估计要上报了,说不定还是头版头条。” 阮明雪没有多想,笑了笑说:“那真是要恭喜你了,这年头多少明星削减了脑袋想上头条,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叫她们露胸露大腿都心甘情愿。” 这话歪打正着,正中米小麦心事,她脸上一红,气急败坏打断,“明雪,我可不是那种人。” 阮明雪轻叹一声,“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 米小麦就快哭出来:“我当然急,我被人陷害了” “啊”见她失魂落魄,痛心悲愤的样子,阮明雪不解,“什么意思你下午不是有发布会吗好好的,谁会陷害你” “是个女的,但不知道是谁,”米小麦咬牙切齿,“如果让我知道,我不会放过她” “女的”阮明雪越听越迷糊,终于忍不住问,“到底怎么回事”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 x t 8 0. l a 米小麦将丽轩广场时装发布会上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番,当说到晚礼服的接缝处被人做了手脚,导致她当场在t台走光的这些细节时,阮明雪也不禁惊呼出声,“居然有这样的事,什么人跟你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andy只知道是个女人,据说来头不小,仅仅说她看好我,就能支使主办方临时更换首席名模莫琳琳,我还真的想不出是谁。”米小麦走到客厅沙发上躺下,觉得头都要炸了。 阮明雪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又轻叹了口气,或许是她想多了,那个人权势那样大,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做这种阴损缺德的事情。 设计一个小模特,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小麦,你不确定对方是谁,而那些娱乐记者又向来是无孔不入,我该怎么帮你我的能力也有限啊。”阮明雪实话实说。 米小麦半躺着望向她,提高了嗓门说:“不用你帮,我来是想利用你和那个人的关系,请他出手。” “陆总” “嗯。” 阮明雪心里有些抗拒,但看着米小麦一副悲愤疲倦的样子,又实在无法拒绝,“你希望他怎么帮你” “首先,看陆总能不能找关系帮我把这件事平息下来,然后想拜托他帮我找出陷害我的那个女人。” “可是,我和陆总”阮明雪刚想说她和陆禀今不熟。 米小麦却一把抓住她手乞求:“明雪,我知道的,那个陆总肯定对你有意思,不然怎么可能一再不求回报地帮助你,提携你呢要知道生意人是最注重投资回报率的。” “”阮明雪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她,只犹豫地不表态。 米小麦紧接着又期期艾艾地说:“如果你觉得真的很难开口,那么,我只好厚着脸皮去求薄辛了。” 一听到薄辛这两个字,阮明雪登时失去了镇静,“不行,找谁都不能找他。” 米小麦添把柴:“那那我就算了,反正搞成今天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好名声了,大不了就再出一次丑” “唉,”阮明雪无奈,“你别瞎想,我会帮你找陆总试试看。” “哦”米小麦瞬间转换情绪,兴奋地抱住阮明雪胳膊,“明雪,就知道你舍不得看我出乱子。” “去去,”阮明雪故作嫌恶地推开,“以后给我长点心眼。” “嗯”米小麦拼命点头,“以后走秀前,我一定亲自把每件衣服都检查一遍,拉链、接缝、纽扣,只要有可能被动手脚的地方,我都不会放过” “我指的不仅仅是这个”阮明雪温言提醒,“小麦,今后,你说话行事的时候要稳重谨慎些,别再随随便便地得罪人,也别再不分好坏地轻易与人交往,免得被人害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嗯嗯。”米小麦感动地鼻尖微微发酸,再次拥住阮明雪胳膊,“明雪,你这么好,难怪有那么多男人喜欢。” “瞧,我刚说了什么你这么快又忘总是这么不正经。” “你别不好意思啊,那天晚上,尚医生醉酒了,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地喊,明雪,为什么你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明雪,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一个大男人哭得好伤心啊。”米小麦添油加醋,将尚北在她公寓里酒后失言的事情说出来,却刻意省略了尚北抱了她,吻了她,还穿着平角内裤,光着身子裹她被子的那些细节。 阮明雪鸡皮疙瘩都泛了起来,一副不相信的神情,“小麦,尚医生可是一个好男人,你可别背着他胡说八道啊。”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有说过这些话,”米小麦见她不相信,赶紧拍胸脯保证,“如果我有半句假话,你就别帮我找陆总帮忙。” 语气十分诚恳,阮明雪忍不住笑出声来,“就算人家尚医生真说过什么,那也是被你给灌醉了,你得负责” “靠,我还没负责那天我都快累死了,背着他回家,还帮他洗脏衣服”米小麦一急着解释,就不小心说漏了嘴。 阮明雪却笑得更加讳莫如深:“哦哦,原来你还瞒了我这些。” 63 心有旁骛 米小麦在丽轩广场秋季时装发布会场走光的新闻很快便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一时间有不少人在背后骂她不知廉耻,为了出风头,故意用露点走光的新闻来炒作自己。 阮明雪在办公室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手里的娱乐杂志,心不禁往下沉了沉。 米小麦低估了那个陷害她的女人的敌视程度,看来,对方要的不仅仅是看她小范围内的出丑,而是大有利用娱记的渲染造势,将她撵出职业模特圈的架势。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阮明雪心里有着怀疑,但是无凭无据,她不好随意推测。 但是找陆禀今帮忙已经不可避免。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市场部副总监,只在自己的部门有那么一点话语权和影响力,出了这家酒店,可以说,她什么都不是。 要想平息米小麦的风波,除了背后陷害她的人,恐怕就是薄辛和陆禀今了。 薄辛,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找,但是陆禀今,她心里也隔着一道坎,好像主动去请求他,就又欠着他一份人情似的。 那天,他两次握着她的手,还说他就喜欢这样握着她的话,她就决定要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决定尽量少和他发生什么牵扯。 他不是她这个世界里的人,终究真心难测。 她年龄不小了,和程洋分手的事情父母还不知道,但是,她不能再拿自己的前途和人生去赌这样一个男人的心思。 暧昧和心跳,不是她这个年纪和经历的人能玩得起的。 如果可以,她宁愿重新遇到一个和自己各方面都相配的,类似尚北那样优质但又算得平凡的男人,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不会有任何压力和负担,她可以活得更随心所欲,更轻松更洒脱。 “陆总,方便的话,我能请您吃顿饭”犹豫了很久后,阮明雪拨内线到陆禀今办公室。 然而男人说:“抱歉,今天不行,我有约。” 阮明雪脸一红,刚想识趣地挂断电话,男人又说:“明天,明天我把一个午休的时间都给你,如何” 虽然米小麦的事情很急,但是人家都那样说了,她也不好再强逼,于是她点头:“那就明天中午吧,就在咱们酒店隔壁的意大利披萨店,没问题的话我订位子。” “好,就这么定。你忙。”陆禀今似乎真的很忙,匆匆打了声招呼,就挂断电话。 阮明雪的心里,生出一种说不上来的微微失落,如果不是为了米小麦,她干嘛要主动联系这个男人。 市中心,露亚法餐厅。 陆禀今和杜美茵对坐着用餐,面对玻璃窗外美不胜收的夜景和一整桌的精致美食,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jerry,你怎么不吃我记得你很喜欢这家的鹅肝酱。”杜美茵握着餐具,凝视着男人问。 “杜小姐,今天我有些胃痛,不太能吃得下这些。”陆禀今抿了一口红酒,低低道。 杜美茵把一碗温热的法式蔬菜汤推了过去,关切地说,“jerry,你试试这个,听说是新品种,很清淡,也很爽口。” 陆禀今颔首,把汤放在自己面前,汤汁散发出来的味道果然没有以前的那些浓烈,他不禁浅尝了一口,“嗯,确实不错。” “如果喜欢,我们以后还可以再来。”杜美茵露出迷人的微笑,“我在松原的行程恐怕还要延后,外公他舍不得我回去。” “哦,是吗,那你这个外孙女确实应该多留一段时间,老一辈到了这个时候,都希望儿孙环绕膝下,可惜我们都忙于事业。”陆禀今就事论事地感概。 “嗯,所以,恐怕还会时不时叨扰你一番。”杜美茵眼波流转,望着男人清俊的面容,有一丝小女人的娇羞。 陆禀今知道,这个女人一直想征服自己,甚至他已经在明面上拒绝过了,她还是不打算放弃,她对自己的家世和背景十分自信,也充满骄傲,他不能太不给她面子,“没关系,只要我有时间,随时奉陪。” 得到他承诺,杜美茵装作无奈,“jerry,我很抱歉,一再占用你时间。” “我说过,不要紧。”陆禀今优雅地拿餐布擦嘴。 “如果你很忙,可以跟我说一声,我不会打搅。”杜美茵看上去还是一贯得体有度。 可是陆禀今却不禁想到阮明雪,这是一个与任何上流名媛都相去甚远的女人,犀利直白,果敢泼辣,从不忸怩造作,他在她面前,总是莫名地感到放松。 也许,就是这样一种感觉,他才没法全心全意地享受今晚的美景和美餐。 下午,她主动打电话约他,他很意外,她从来不是个会主动的女人呢,可是他却事先答应了杜美茵。 他一贯性子沉静,波澜不惊,这会儿偏偏在面对另一个女人的时候,老是想起她,想要知道她主动打电话约他的意图,想要知道他没有第一时间赴约,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甚至,他还有些期待明天中午她提出的饭局。 陆禀今默默自嘲,这么多年来,事业的忙碌导致他确实有胃痛的毛病,可是刚刚和杜美茵说的时候,却不是真,这家法餐厅非常地道正宗,在全松原市找不出第二家,鹅肝酱也很对他胃口,可是他为那个女人分了心,总不能毫不掩饰地说给杜美茵听。 毕竟,杜美茵家世显赫,又放下身段一片盛意地讨好他,他不能做得太过。 拿胃痛做借口,也算一个善意的谎言。 “杜小姐,如果你把陆某当做朋友,就不要再说打扰不打扰的话,你来松原也有段时间了,我很惭愧,都没能随你一起去拜访吴老先生。” “你说我外公呵呵,他老人家耳聪目健,硬朗的很,就是总嚷嚷着没人陪他下棋。”杜美茵见陆禀今这般开口,很快顺水推舟地发出邀请,“不如,哪天得空,你去陪他下个几局” 陆禀今淡笑,他可以拒绝杜美茵,却无法拒绝那个已然退居幕后,却仍在松原政界很有影响力和话语权的人物,不禁点头:“好吧,一切随你安排。” 64 兴师问罪 “阮副总监,太丰的王总亲自给您发来了新合同的签约文件。” 隔天一大早,市场部秘书就敲开了阮明雪的办公室,把合同递了过来。 阮明雪瞥了一眼,心中不屑,之前说不能签,明明就是因为钟茜的关系,而特意针对她,现在陆禀今一出面,立马就换了张脸似的,居然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发来合同。 如果这事,被钟茜知道,一定会伤了两家公司的和气,毕竟太丰和钟氏合作多年,一向互相依附,互相惠利,现在王总背着钟家大小姐的意愿,来这出临阵变卦,以钟茜的性子,绝对不会默默忍受。 下面肯定会有一出好戏开罗,可是,她不能亲眼目睹,有些可惜。 “好吧,你放下,我会签好回执传真过去。”阮明雪做事一向认真,不一一审核,她不会随便签名。 以前,刚做市场的时候,她尽管精明,也吃过不少亏,渐渐地才明白,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小心谨慎,才能保护好自己。 所以,尽管王总在陆禀今的半威胁半利诱下,急着向她表示诚意,她也不能放松警惕,万一他和钟茜暗中捣鬼,在合同中做了什么手脚,她没有多个心眼核对清楚,到头来还是自己倒霉。 于是花了半个小时逐项过目,直到确认没有猫腻和陷阱之后才签上自己的名字。 阮明雪一边发回传,一边给王总回电话,却很久没有接通。 她不知道,此刻王总的办公室里已经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王叔叔,你太令我失望了,你和我爸爸这么多年的交情,怎么说变卦就变卦”钟茜在太丰一向有人脉关系,一得到消息后,立马就开车赶过来,因为惊讶愤怒,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明艳俏丽,面对比自己大上一轮的长辈也毫无分寸。 王总本来还略有歉意,正想着该怎么解释,可一看见这位钟氏千金小姐不分场合,不分辈分,竟然气势汹汹地教训到自己头上来了的时候,他坐不住了,一下子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冷哼一声道:“茜茜,你爸爸就是这么教你和长辈说话的吗” 钟茜心里一肚子火气,觉得被自己信任的人放了鸽子不说,还让那个阮明雪春风得意,真是怎么想怎么郁闷,不禁顶风而上,“王叔叔,你做了背叛我们钟氏的事情,还好意思提我爸爸” 王总没想到之前在他面前娇俏可人,会撒娇会讨人欢心的钟家大小姐突然变得这般任性妄为,也来了脾气:“哼丫头片子,我和你爸爸谈生意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居然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说我背叛你们钟氏你还不够资格” “你”钟茜见他不客气,心里更是怒意丛生,看见桌上半头高的文件和资料,想也不想,就用手推倒,“你不守信用” “我守信用我要是守信用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王总毕竟商海浮沉多年,经历颇多,不想和娇生惯养的钟茜计较,只拍了拍桌子,冷冷嘲笑道。 可钟茜不知退让,继续蛮缠:“我不管,你答应我的,不会和那个女人续约。” 王总无奈:“我是答应过,可是你没告诉我,她有那么硬的靠山啊。” “靠山什么靠山”钟茜忍不住问。 王总叹了口气:“那家酒店已经被sk收购了,而且那位新上任的年轻陆总亲自来找我,给我施压,你说我能不知好歹,得罪sk我们太丰只是一般规模的公司,人家随随便便一个浪花,就能掀翻我的船。” 钟茜对陆禀今不熟悉,也不知道就是那天在蓝山咖啡厅,她找阮明雪谈完话后,遇见的那个高大英挺,气质不凡的男人,“陆总哪个陆总” 王总抽出一支烟点燃:“是sk收购那家酒店后派驻的负责人,据说刚从美国回来不久,自己在国外还经营着一家中等规模的投资公司,手腕了得,也是个厉害角色。” 钟茜听得眉心微皱,眸子里渐渐生出了些复杂的东西,“那他和那个姓阮的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干嘛为了她的事,给你施压” 一想到这,王总脸上便是一副讳莫如深,暧昧暗示地样子:“茜茜啊,一个男人帮助一个女人,挺她、罩她,你说还能有什么关系” 什么难道和程洋才刚刚分手,阮明雪这么快就又搭上了新欢还是个能力远远超过程洋的新欢 钟茜一方面嫉恨,一方面又有些酸味,“王叔叔,你说的是真的那个陆总真的这么厉害” “以我多年的商场嗅觉,这个年轻人大有可为啊,绝对不会比sk的任何一个接班候选人逊色”王总一想到那天陆禀今说话的气场和魄力就忍不住赞叹。 钟茜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想不到阮明雪这么狐媚,这么有手段,说不定她愿意和程洋分手是因为搭上了这个陆总,所以才不争不抢,才不在乎。 而她不仅没设计到那个女人,反而还让那个女人如了意,也许人家现在背后笑她都快笑掉大牙了。 这些画面,钟茜没法平静接受,但是又不能把话挑明,只得委婉了语气说,“王叔叔,既然这样,是我唐突了,我向您赔个不是。” 她突然改变了态度,又是一副笑意盈盈,款款淑女的模样,王总也不好再计较下去,毕竟日后用到钟氏的地方还很多,“茜茜,你知道叔叔的难处就可以,以后遇到事情冷静些,不要再这么冲动。” “嗯。” “今天的事情我会当作没发生过,也不会跟你父亲说。” 钟茜走出王总办公室的时候,冷冷哼了一声:“你当然不好意思跟我父亲说,你已经站在了姓那个姓阮的女人那边,根本就没把我们钟氏放在眼里。” 她走到停车场,狠狠拉开车门,程洋却给她打来电话,“茜茜,晚上想吃什么,我先去预约。” 钟茜正在火头上,突然听见男人声音,忍不住想起他是阮明雪的前男友,心里更如浇油般冒火,也不管男人是不是善意,劈头盖脸一阵发泄,“你除了约我吃饭,能不能有点新意,老土” 程洋握着电话,屏气收紧指节,“茜茜,既然你心情不好,那我先不打扰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钟茜猛然关上车门,把手机摔在了副驾驶座位上,她是喜欢程洋,可就是没法不计较他的出身,一个在自己家公司任职的小职员,带到她的圈子里,总是叫她没有面子。 但刚刚,她确实有些过分了。 都是那个叫阮明雪的女人害得,钟茜握紧方向盘,咬牙切齿,“等着吧,我不会让你得意。” 65 给脸不要脸,得寸又进尺 阮明雪在办公室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止都止不住,刚想着是不是有人在她背后戳脊梁骨,王总的电话就到了。 “喂,是阮副总吗”语气很是客气。 “我是,”阮明雪也委婉地笑了笑,“王总,您不必客气,叫我小阮即可。” “刚刚我在忙,没有接你电话,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这份合同您其实不必亲力亲为。” 王总边叹边笑:“哎呀呀,哪里哪里,陆总特意关照的事,我怎么能不处理好。” 提到陆禀今,阮明雪知道这个王总一定想多了,但也不好急着撇清,“那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别再出现之前的误会。” “是是是,”王总有些尴尬,咳了咳说,“小阮啊,对不住了,我也是有苦衷的,希望陆总和你能理解啊。” 他当然有苦衷,刚刚钟家大小姐还到他办公室闹了一场呢,可这话摆不上台面,也不能真的在外人面前抱怨,只有硬生生忍住。 阮明雪在商言商,“王总为难之处不必细说,只要合作继续,其实无伤大雅。” 王总心里暗暗赞赏,这个姓阮的女人难怪会让钟茜嫉妒发狂,除了外表漂亮大方,行事还很精明得宜,连他要是再年轻个十来岁,只怕也会被吸引住。 两人又公式化地聊了几句,之后挂断电话。 阮明雪冷哼,墙头草,见风倒,真是十足十的圆滑。 她打开电脑,开始分析市场数据,陆禀今的内线切了进来。 “明雪,”男人的声音淡淡的,沉沉的,带着磁性般传入耳中。 “嗯。” “刚刚和谁通电话,怎么一直占线”他问。 阮明雪盯着电脑屏幕,一心二用:“太丰的王总。” “他他找你干什么。” “合同的事。” “动作倒是快。”听到话筒里敲击键盘的声音,陆禀今心里有一丝不悦,这个女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这么波澜不惊,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吸引力。 阮明雪不知道他的想法,轻笑了笑:“陆总亲自出面,又用sk施压,有几个公司不忌惮” 总算说了一句听着顺耳的话。 “好了,不谈公事,”陆禀今说明意图,“明雪,你昨天说今天请我吃饭,我说过,我一个中午的午休时间都是你的。” 阮明雪莫名地轻颤了下,这话似乎有些暧昧,但昨天她确实主动约过他,“陆总,你今天有时间了” 陆禀今点头:“今天没有时间,也会让给你,谁叫我答应了你,总不能叫你失望。” “那好,就去那家意大利披萨店”这次是有求于他,这个男人又一向对吃穿用度颇为考究,阮明雪最后征询,“如果不喜欢,可以换一家。” “不用,我相信你的眼光。” 男人笑着挂断电话,阮明雪觉得脸上一热,最近他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地暧昧一下,如果不是见过他之前沉郁冷淡的模样,她真的觉得他其实就是一个得意情场的上流社会公子哥,只是言行举止比薄辛稳重一些而已。 “准备好了吗,我下电梯了。”中午十一点半,员工午休时间,陆禀今给阮明雪发了一条信息。 阮明雪回了一个ok,然后去卫生间补妆。 期间,夏丽迎面走了过来,一边拧开水龙头洗手,一边冷笑道,“阮副总监打扮的这么漂亮,是要出去见什么重要客户吗” 她话里讽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阮明雪懒得理睬。 夏丽见被无视,也不生气,只关上水龙头,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哎呦,我都忘了,最近阮副总常常要去陆总办公室汇报工作,怕是忙得连客户也见不了几个吧。” 真是给脸不要脸,得寸又进尺,阮明雪收起眉笔和唇膏往化妆包里一扔,嘴角冷冷一撇,不再避让客气,“夏总,我确实很忙,不像你,严总一走,你就寂寞空闲地很。” 面对阮明雪的机敏犀利,夏丽在言语上一向占不到上风,气得横眉怒目,美态全无,“阮明雪,你,你说什么”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我说了什么,你不是一直在听吗”见她生气,阮明雪心里痛快,走之前在镜子里照了照,觉得没什么不妥,便“嘭”地甩上卫生间大门。 夏丽咽不下这口气,也顾不上其他部门的同事进来,只咬牙切齿地把手上的面纸揉做一团,狠狠扔了出去,“阮明雪,你别得意,迟早叫你好看” 意大利披萨店。 陆禀今找了一处靠窗的两人座,已经先点了两杯招牌风味蔬菜汤,和一份大份的培根海鲜披萨,虽然周边写字楼来吃便餐的上班族很多,店里很拥挤,可几个年轻的女店员还是很主动很热心地走到他面前询问需要什么。 这种搭讪,在国外生活的时候,他就常常遇到,早就习以为常。 可是,他一贯不会给不熟悉的人好脸色。 阮明雪刚走到店中,就看到男人沉静淡漠地坐在一处靠窗的,视野不错的位置,见到她来,他伸手打招呼。 阮明雪不喜欢吃西式浓汤,重又点了一杯香芒汁。 “陆总,今天说好,是我请客。”她开门见山的说,“因为有事拜托你,所以你尽管点,不用替我省钱。” 陆禀今眉毛微挑,颇为意外地叹了口气:“你突然主动邀约,原来是有求于我” “嗯。”阮明雪点了点头,“确实是有一件挺棘手的事,需要拜托你。” 陆禀今喝一口现端上的蔬菜汤,望着她问,“说说看,什么事” “是我朋友米小麦的事。” “哦,是那个女模特” “嗯。” “你需要我怎么帮她” 阮明雪向四周看了看,见没什么异状,便压低了声音说:“陆总,我朋友小麦上次为了杜小姐的事曾帮过你,所以这次,她希望你也能帮一帮她。” “明雪,我不是那种得了别人帮助,就一定会如数偿还的人。”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阮明雪的脸色微沉了沉。 然而,陆禀今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话锋一转,“不过,如果是你拜托我,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 66 抱都抱过了,还装不熟? 陆禀今这个男人,实在精明,三言两语,就把主动权握于自己手中。 明明,是他欠米小麦一个人情,那么他帮米小麦,根本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现在,经他随口一说,却变成了,她为了米小麦的事,有求于他。 阮明雪不禁眯眼,要她拜托他然后她来偿还 真是如意算盘。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o*m 可她一向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即使她真的需要他帮忙,“陆总,小麦一向很单纯,之前他毫不犹豫地配合你骗了杜小姐,现在,她自己得罪了人,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告诉她不是冲着她的面子,而是冲着我的,我想她肯定会不服气,甚至是记恨我的。” “哦”陆禀今被她的机智逗笑,“明雪,你说这些,是不想拜托我” “不是我不想拜托你,而是,我怕小麦不高兴的时候,会任性,会忍不住将你和他演的那场戏告诉那位杜小姐,到时候” “到时候,我就麻烦缠身了”陆禀今笑意更深。 阮明雪不看他脸,低头切了一块披萨送入口中。 陆禀今拿她没办法,语气软下来,“说吧,你的那位朋友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出面” “这件事,我说出来,还希望陆总保密。” “哦很不一般” “也没什么不一般的,只是,我们尚且还不知道背后设计她的那个人是谁有什么背景所以为了尽可能的减少陆总的麻烦,还请你对这件事保密。” “嗯,我不会说出去,你大可捡重要的告诉我,不方便的就略过也没关系。” “其实,陆总你知道了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一些常见的害人伎俩。”阮明雪放下餐具,把米小麦那天走秀,被“贵人”钦点临时压轴出场,穿上的晚礼服却被人暗中在接缝处做了手脚,以及上台走秀的时候,当着所有记者和观众的面露点走光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陆禀今想也不想地问:“见报了” “嗯。” “影响很大” “很大。”阮明雪有些愤愤地说,“那个站在背后的人明显是想整她,不让她在模特圈里呆下去,所以把事情大肆渲染,说小麦是为了搏出位上头条,故意在大众面前露点走光的,陆总,你知道,像小麦这样的公众人物,想要走得远,名誉是很重要的。” 陆禀今一味沉默听着,没有发表意见,到了最后,才冷冷一笑,“明雪,我想,你已有怀疑对象” 怎么会没有,米小麦跟她一说,她当时就联想到两个人,只不过没有证据罢了。 “你曾说,薄辛和你的一位朋友交往过,那个女孩就是米小麦吧” 阮明雪点头,“那次你在温泉度假村看见我去薄辛的私人休息室,其实就是为了小麦的事情和他交涉。” “那么,这件事,你可有怀疑过他”陆禀今望着她的眼睛问。 阮明雪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窥探出她的内心似的,不禁把头转向窗外,“不是他。” 听她语气肯定,陆禀今玩味地轻哼一声,“为什么” 阮明雪想说,薄辛虽肆意放纵,又睚眦必报,可并不像那种会对女人使这种手段的男人,尤其这个女人还是跟他自己有过一段情史的,可她没有说出口,因为这话说出来,就好像是在替那个男人辩解般。 “为什么那么笃定”然而,见她停顿,陆禀今固执地又问了一遍。 “陆总,如果你抛弃了一个女人,厌倦了她,甚至连面都不想见,还会再大费周章地去拿这样的事去看她出丑,毁她名誉吗” 这明明是很在意一个人,或很嫉恨一个人的表现嘛。 陆禀今长腿一伸,鞋尖几乎就要触到她皮鞋,“当然不会。” “所以,我排除了他。”阮明雪说了半天,有些口渴,端起香芒汁喝了一口,“陆总,还有疑问了吗” “那你怀疑的另外一个人是”陆禀今看着她漂亮的唇线印在玻璃杯上,笑,“说出来看看。” “另外一个人”阮明雪笑,“没有证据。” “那你希望我怎么帮你的那个朋友”陆禀今转换话题。 “这件事对于陆总来说,应该不会难,但也不会太简单。” “哦,你说说看。” 阮明雪望着他,“小麦,她希望你能帮她在那些媒体面前疏通一下,首先,先暂停炒作和渲染这次的事,然后她希望你能帮她查一查那个背后陷害她的人。” “的确不太容易,但也不是办不到。”陆禀今沉默半晌,开口,“明雪,如果你希望我办成这件事,那么我会尽力。” “那么,谢谢陆总。” “可是如果这件事真的解决,我希望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别再喊我陆总,听上去很生分。” “可是你确实是我的boss啊,不喊你陆总,喊什么”阮明雪嗔笑。 “没有旁人在的时候,你可以喊我jerry,或者禀今。” “咳咳,”听他突然暗含深意的语气,阮明雪差点被嘴里的香芒汁呛着,无论是jerry还是禀今,她都喊不出口,因为实在是令她起疙瘩。 但是男人莫名地有些坚持,“怎么样” 她有求于他,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于是清了清嗓子,“jerry。” 陆禀今听到这一声,心里豁然畅快起来,“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帮你的朋友平息。” “嗯。” 两人走出披萨店,刚要踏进酒店一楼大厅,阮明雪就听见身后响起了一阵口哨声,以及一个轻佻的男人的声音,“阮小姐” 她回头一看,不远处的广场上停着一辆黄色的保时捷跑车,而薄辛带着一副墨镜,穿着名贵的休闲套装,正斜倚在车身一侧,笑容灿烂地向她招着手。 见她回头,他笑得更春风得意。 阮明雪懒得理他,跟着陆禀今的脚步继续往大厅走去,薄辛却几步上前,一把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臂。 就在她吃惊地想甩开他钳制的时候,薄辛突然把她拉到近前,扯下墨镜叹息,“怎么,阮明雪,上次我们抱都抱过了,你还想装作跟我不熟” 67 你缺一个男人 看着薄辛风情万种,骚包暧昧的神情,阮明雪差点没把自己的手提包砸在他脸上。 这个男人,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怎么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面前,然后故意搅起一池春水,叫她被旁人误会。 阮明雪心中不悦,但碍于公众场合不好发作,只得压低了声音恨恨道:“薄总,请你注意分寸,否则我会毫不犹豫地将我手上掌握的那些资料公布出来。” 薄辛没有放开她,还是维持着很近的距离贴着她,“那一百万,你没收到” “那些钱是薄总你一厢情愿打到我卡里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当然有关系,那些钱足够了你工作好多年。” “怎么,薄总后悔了,想拿回去” “当然不是。” “那你来找我有何贵干” “我似乎有些想你了。” 听男人越说越不正经,阮明雪不打算和他耗时间,况且陆禀今已经站在电梯前,冷眼看那着她和薄辛。 她脸上一热,咬牙挣脱薄辛大手,“薄总,你这是缺女人缺到这种地步吗都不看对象” 薄辛望着她邪邪地笑:“阮小姐,你搞错了,我从来不缺女人,倒是你,似乎最近运气不好,缺了一个男人。” “你”再和他这样扯下去,阮明雪恐怕要发作,“我缺什么和薄总无关,请你说话自重。” “好好好,我自重,不过你要告诉我,刚刚和陆禀今出去干什么的” 阮明雪刚想说,关你什么事,陆禀今却从电梯的方向走回来,站在薄辛面前,“薄总,如果你是来考察酒店最近的业务,那么大可以不必麻烦阮副总,我想我这儿的资料和数据会更全面。” 薄辛挑眉转移视线,见陆禀今面色不郁,忽而眯着眼说,“陆总接手,我们sk放心还来不及,怎么还需要考察” “那么,薄总刚刚抓住阮副总监不放,是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最近没看见阮小姐,感觉怪怪的。” 陆禀今冷哼一声:“薄总对女人的口味一向变化快,但阮副总也算sk的一名员工,身为集团负责人,还请你收敛自重,免得自毁名誉。” “哦”薄辛目光转向阮明雪,半认真半玩味地说,“陆总的话似乎严重了些,我追求一个自己感兴趣的女人,又怎么谈得上自毁名誉呢” 他这句话一出,阮明雪和陆禀今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阮明雪受不了大庭广众之下,薄辛那副暧昧得意的模样,好像他们私底下真的有什么似的,忍不住冷脸道,“薄总,您是有钱人,不需要工作也不愁吃喝,可我只是一个小老百姓,每天有一堆的事,恐怕没时间陪你玩下去,恕不奉陪” 说完转头就走,陆禀今晚她一步走向电梯。 两人把薄辛关在电梯外。 陆禀今望着她,忽然开口,“明雪,离薄辛远一点。” “”阮明雪没有说话。 陆禀今忽然从下边握住她手,“你知道的,薄辛风评一向很差,精明狠辣,又一向对女人态度随意,我希望你不要受他影响。” 他的声音低低的,恳切而认真,阮明雪脸上一红,慢慢地挣脱他手,“我知道,这无需你担心。” “我当然担心,我不喜欢他总是缠着你。” “”阮明雪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无法忽略这个男人的逼视了,尽管他克制得很好,但这样的话已经很直白。 “明雪,今天我还有些重要的事要处理,恐怕得先回办公室,你朋友米小姐的事,我会放在心上。” 两人在市场部所在的楼层分道扬镳,陆禀今出电梯前,回眸望了她一眼,阮明雪把头低下去,避开他目光,“你忙。”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阮明雪给米小麦拨了一通电话,“喂,你在哪怎么那么吵” 电话里,人声嘈杂,似乎周围有很多人,米小麦郁闷地说,“我还能在哪啊,被堵在经纪公司的大楼里,午饭都是助手给买的。” “怎么了”阮明雪问。 “那些娱记真是无孔不入啊,我就是孙悟空爷爷在世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米小麦无力地叹道。 阮明雪不解,“不是已经报道过了吗,怎么还去你公司堵” “这我哪知道啊,我想八成是那个幕后害我的人想把我往死里整。” “我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 “嗯,有什么眉目了吗”米小麦一听,满满地期待。 “今天中午,我请陆总吃饭的时候,他表态了会帮你把这件事摆平,所以你再忍忍。”想想之后,阮明雪又特意嘱咐,“在不知道那个整你的人是谁之前,你一定要沉住气啊,可别再闹出什么事来。” “嗯嗯,我一定擦亮眼睛看着我周围的人,让那个陷害我的幕后黑手再无机可乘。” “是啊,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你是得留意点,毕竟敌在暗我们在明。” “那陆总有没有透露他会怎么帮我”米小麦有些好奇,“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像是爱管闲事的人呢。” “这个你大可放心,他既然应了下来,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好,那我就等着看看,是谁这么恨我,要把我往死里整。” 阮明雪叹:“在学校里的时候,没想到你会入模特这个圈子,当时我还不赞成,可现在我觉得,只要在这个社会上混口饭吃,没有那一行是完全干净的,既来之则安之,无论多么难,只要我们挺住就行。” “明雪,难怪尚北喜欢你,陆总那样的男人也对你另眼相看,你就是满满的正能量啊。” “行行,”一提到尚北,阮明雪心里一阵歉意,“哪天,把尚医生约出来,我们大家伙聚一聚。” 68 绯闻缠身 挂断电话后,米小麦这才想起,已经有些天没有联系尚北了。 她掏出手机,想拨又有些犹豫,最近礼服走光的事闹得她们这个圈子里沸沸扬扬,娱乐周刊和不少报纸杂志的娱乐版块都有大肆渲染,不知道尚北看没看到。 正想着,手上的电话已经拨了出去,一阵嘟嘟的等待声后,尚北的声音传来,“是米小姐” 米小麦听着生分,莫名恼怒道:“叫明雪就叫得那么亲热,叫我就每次都是米小姐米小姐,尚医生,你可真是生疏有别,区别对待得很哪。” 尚北刚接起电话,就被她这么一呛,也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啦,我又哪里惹到你” “你能不能以后别总叫我米小姐,好歹也睡过我的床,我也帮你洗过衣服了,怎么也没生疏到那个份上吧。” 米小麦一向有啥说啥,毫无顾忌,尚北却真的听不下去,毕竟周围还有其他医生和护士,他压低声音说,“那你想让我怎么叫你才满意” “嗯,”米小麦考虑了几秒钟后说,“明雪叫我小麦,你也叫我小麦吧。” 想了想,她又说,“实在不行,叫我麦麦也可以,我爸妈和家里的亲戚都这么叫我。” 尚北一哆嗦,忍不住打断,“我还是叫你小麦吧,麦麦既然是你家里人叫的,我一个外人叫也不合适。” “也成,只要不再米小姐米小姐的叫我就行。” “嗯,”尚北想到自己在午休时看到的那则新闻,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找了一处较为僻静的走廊拐角问,“小麦,你最近还好吧” “好什么好啊,我每天和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娱乐记者躲猫猫,烦都烦死了。”米小麦抱怨。 尚北小心问她,“究竟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那样报道你” 一提到这个,米小麦就知道尚北也看到那些新闻了,不禁更加恼火,“你也看到了” “嗯。”这两天,报纸上全是某女模特为博出位,不惜露点的新闻和报道,他想不看到都难,可是在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不宜多说话。 “我都快疯了,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非得把我往死里整,”米小麦一边说,一边隐隐哭了起来,“尚医生,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 “把我从这个鬼地方带出去。” “啊” 两个小时后,结束了最后一台手术,尚北就换了便装,匆匆赶到米小麦说的那个地点。 果然,金碧辉煌,时尚摩登的大楼前,围了一群挂着相机,握着话筒的娱乐记者,几乎把大厦的正门堵死,他想找个缝隙插进去都有些困难。 可是米小麦可怜兮兮地拜托自己帮她,他答应了,不能爽约。 于是,尚北躲到一个角落,拿出手机给她拨电话,“小麦,我到你经纪公司的楼下了,你还在楼上” 米小麦一听他人到了,顿时来了精神,“在。” “那好,你找个同事换个装,我想办法上楼带你出去。” “换装为什么要换装”米小麦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尚北哂笑:“瞧你,平时挺活泼精灵的,怎么到关键时候,反而变傻了,现在那么多娱记围堵在楼下,你不换装,难道等着被他们活捉” 这回才明白他用意,米小麦也笑了,“哦,这样啊,那好办啊,我找同事借套衣服,随便再带个假发,带个口罩和墨镜,把自己遮严实了再出来。” “不行,”尚北立马打断,“你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只怕更惹人注意。” “那我换什么装啊” “你只要找同事换套中性一点的衣服,再把头发盘起来塞在帽子里就行。” “哎呀,尚医生,看不出来啊,你除了手术原来还精通这手” “算了吧,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编排我,赶紧把你那儿的麻烦解决了才是。” “嗯嗯。” 尚北见围在大楼门口的娱乐记者实在太多,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便乘机找了个空隙钻了进去,而与此同时,在这座大厦28层的东方嘉人模特经纪公司的米小麦已经按照他建议,换了一身中性风格的深色轻便休闲服。 只剩把长发盘好卷进帽子里,可是,突然面前的化妆镜里出现了另一个高挑妖娆的身影,是这家经纪公司的首席模特,她的老对手--莫琳琳。 “我说小麦啊,你可真是不走运,难得压轴出场一回,居然”她话刻意说了一半,就掩嘴嘲笑了起来。 米小麦也不转身看她,只在镜子里冷冷瞥了一眼:“莫琳琳,你少幸灾乐祸,告诉你,干我们这行的,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实际行业规则很残酷,你别告诉我你清白,即使我真的是拿露点来炒作,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年多前,莫琳琳就是搭上了一个地产大佬,在男人耳边吹枕边风,才夺去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沐浴乳广告代言。 现在,她又换了一个依傍的金主,还是惯用吹枕边风的伎俩,稳稳占据着东方嘉人模特公司首席名模的位置。 米小麦心里恨这种女人恨得牙痒痒,急于超越她,才在那天走秀的时候被天降的“机会”冲昏头脑,疏漏了礼服上的问题,落入那个幕后贵人的陷阱,而莫琳琳知不知情,参没参与,她还不能确定。 “呵呵,小麦,瞧你这疯狗乱咬人的样子,难怪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莫琳琳之前见米小麦和薄辛好上了,嫉妒的不行,现在见她丑闻缠身的样子,心里别提多开心,“我可提醒你一句,外面的记者真是热情难挡,咱们大楼的保安师傅就快招架不住了。” “多谢提醒,不过不劳你这位大名模担心,我自有办法脱身” 看着莫琳琳不可一世,得意万分的脸,米小麦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将来的某一天,取代她成为真正的首席名模。 “小麦,你在哪一层”尚北到了电梯间,不知道按几层,赶紧拨电话问她。 “尚医生,我换好装了,你真能把我带出去”米小麦见识过那些记者的能耐,突然没有信心。 尚北叹了口气:“不试试怎么知道” 69 想要征服她,哪怕不择手段 sk集团,总部大厦。 薄辛的总经理办公室被人敲开,张秘书走了进来,把一叠报纸和杂志放在老板桌上。 “薄总,你要的资料。” “嗯,辛苦你了,张秘书。”薄辛抽出一支烟点燃,把最上面的一份娱乐周刊翻开。 张秘书退了出去。 “女模为争曝光率,不惜露点上位,”薄辛眯着眼阅读着异常劲爆,吸人眼球的大标题,又看了看被打上马赛克的图片,不禁皱起眉来,米小麦在和他分手之后,居然堕落不堪到了这个地步 后面的杂志和报纸也都有这样的头版头条,事情果然闹的很大,区区一个小模特大概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摆平。 可是,这又关他什么事,他已经给了她一百万分手补偿,即使她名誉扫地,做不了模特,也会衣食无忧。 吐出一缕烟圈后,薄辛冷笑了笑,他让张秘书搜集这些,是想看看事情究竟闹到了什么地步,也在等着阮明雪的电话。 那个女人一向很关心米小麦,也爱打抱不平,不知道会不会打电话来求他帮忙。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男人嘴角几不可察地弯成一道弧度,凭她们的力量,根本不可能疏通媒体,把事态压下来,如果任由发展,搞不好会越来越严重。 他是不是该再扇把火,等着无法收拾的时候,她上门来求他,就像上次她到他的温泉度假村一样,那次见面,他的确觉得她不一般,精明又大胆,新鲜够劲,所以一直无法忘怀。 “张秘书,麻烦你再进来一下。” 薄辛拨内线吩咐张秘书进来,然后指着原先的那叠报刊和杂志说,“去,给这几家媒体负责人打电话,把这件事有多大炒多大。” 张秘书费解,“薄总,米小姐不是和您” 他想说,这个丑闻事件的女主角不是其他人,正是和你有过一段情的,还为你流过产的那位女模特啊,你确定要把事情搞大 可是转念一想,人家毕竟是他的老板,有钱自然有资格任性,爱干什么干什么,他只管拿薪水跑腿办事,干涉那么多干什么,便不再继续说。 薄辛就欣赏这种识趣老练的手下,瞥了他一眼也不解释,“注意最近的访客和找我的电话,如果有一位姓阮的女士,无论多忙,都得接待。” 张秘书立马心领神会,他的这位老板,薄氏集团的二公子,女人堆里的风流大少,又转移了新的目标,他当即表态,“薄总,您放心,我会吩咐下去。” “嗯。” 偌大的办公室,再次只剩薄辛一人,他掐灭手上烟头,长腿伸出交叠,阖上眼睛,最近无论他忙还是空闲,脑子里总会不经意地浮现出那个叫阮明雪的女人的面孔。 所以,他屡屡去他家名下的那家五星级酒店找她,以各种理由接近她。 第一次,她为了米小麦流产的事情去与他交涉,他还没把她放在眼里,直到她挖出他与女人私会的照片,并且连开房记录也统计装订好,他才感到威胁。 那些女人,有一部分是他消遣和满足生理需要的女伴,有的则另有利用价值,阮明雪如果把那些资料散播出去,亦或是交给他的父亲,那么自然会破坏他的安排。 所以,他对她另眼相看,并记忆深刻。 之后,温泉度假村负责贵宾休息室招待的服务生将一套女人的衣物交给张秘书,说是其中一个女人留下的,他就吩咐张秘书调查了一下阮明雪的背景。 这才对她又进步了解,知道她在一家刚被他们sk集团并购的五星级酒店供职,月薪不高,但是人很精明傲气,业绩不错,被提名升职,他甚至还知道她和男友租住在西墅区的一套普通公寓里,她的男友前不久和钟氏电子的千金勾搭上,背叛了她。 原本他是想借助她遗留在他私人休息室的钱包和那套服务生送来的衣物做文章,逼她服软认输,把那些把柄给收回销毁,可是这个女人似乎倔强的很,根本不害怕低头,他只好用钱来利诱,打一百万到她个人账户,只是效果还是不大。 于是男人奇妙的心理滋生出来,薄辛感到既恨,又有趣,既新鲜,又有挑战,便一再纠缠撩拨阮明雪,甚至在亲眼看到她和陆禀今私下外出就餐,还并肩说笑的时候,忍不住上演一出拉扯暧昧的好戏。 当时,很奇怪,他只有一个念头,要让那个陆禀今误会,让他知难而退。 可是,他为什么要让陆禀今知难而退呢 薄辛笑了笑,再次掏出一根烟,或许,自己是被女人顺从追逐惯了,太久没有挑战,所以才会这么在意一个浑身是刺的女人的。 或许,过了新鲜期,他又像往常一样,把这个女人抛之脑后。 他只知道,目前,他对她感兴趣,想要征服她,哪怕不择手段。 比如,拿米小麦发布会露点的丑闻做文章,炒大它,让谁都压不下来,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叫阮明雪的女人必然要求他。 想到这里,薄辛感到一阵抑制不住的期待,他真是拭目等着她再次上门呢。 两天后,南都花园酒店驻店总经理办公室,秘书isa将一杯现泡的咖啡放在陆禀今办公桌上,“陆总,您让我约的那几家杂志社有了回复。” 陆禀今将头从电脑屏幕后露出来,“嗯,对方怎么说。” isa据实回答:“本来还愿意配合我们把事情平息,只是忽然好像有变卦。” “怎么说”男人情绪淡淡,似乎并不意外。 “他们的口径都很统一,说是有重要的人物关照他们把事情炒大,越大越好。” “我知道,只是我不是已经许诺会给他们好处的吗”陆禀今停下手上的工作,“或者,你没有把我的话传达到位” isa有些委屈:“陆总,我是一家一家联系的,不会有疏漏,而且,我跟他们说,那位叫米小麦的模特是您的朋友,希望他们就此放手。” “嗯,”陆禀今轻哼一声,“看来是我面子不够。” “那还需要我再联系那些杂志社的负责人吗” “不用,我自有其他办法。” isa退出后,陆禀今给娱乐周刊主编苏康打电话,“喂,苏主编,有时间出来喝杯茶” 苏康委婉拒绝道:“陆总,这两天不巧,事情挺多啊。” “那真是不巧了,我以为你要采访这届的旅美钢琴家ta张,约了她出来喝茶。” 苏康一听,眼睛睁大,发出不可置信地喟叹,“什么ta张我约了她助手好几次,都被拒绝,想不到陆总已经约到” 70 利用一个女人帮助另一个女人 陆禀今料到苏康会赴约,于是给ta张发去短信,“ta,我是jerry,听说你近日回国演出,为你接风” 十分钟之后,短信提示音响起,ta张很快回复:“jerry,很难得,你会主动找我,地点你定,时间晚上七点以后都ok。” 陆禀今想了想,又敲了一行字:“其实,我是有事相求,具体见面再说。” ta张发了个笑脸过来:“jerry,跟我还客气你知道的,不管什么事我都会答应。” 陆禀今丢下手机,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转向落地窗,看着窗外的番月湖,湖面依旧碧波粼粼,游人如织,利用女人这种事,他不是没做过,只是利用一个女人来帮助另一个女人,这是第一次。 他确实已经为了阮明雪破例很多次。 至于,那些娱乐杂志和报社为什么像约定了似的,齐齐把米小麦发布会走光的事,大肆渲染,大肆报道,甚至唯恐火候不够,这就值得深思。 要知道,米小麦只是一个稍有出镜率的小小模特,又不是能够呼风唤雨的大明星大歌星,那些娱乐记者随便报道报道便是,干嘛摆出一副非把她往死里整不罢休的态势。 这摆明了是有幕后操纵者,且那人态度很明显,不希望有人能把这件事压下来。 陆禀今敲了敲旋转椅上的把手,冷笑了笑,这个和阮明雪交好的,叫米小麦的女模特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会陷入这样的风波和陷阱 阮明雪那么精明,又怎么会猜不出。 只是她似乎将薄辛完全排除在外,这一点,让他感到有些不爽快。 对于她真正怀疑的那个对象,那天她曾当着他的面说没有证据,其实,有了证据又如何,她一个小小的上班族能斗得过家世显赫的豪门名媛 那天,阮明雪请他吃饭,拜托他平息这件事,他就放在了心上,甚至第一时间有了怀疑对象,并着人去调查当天在丽轩广场发布会上的细枝末节,得到回复后,他更加笃定了那个幕后设计的人是谁。 米小麦曾配合他在杜美茵面前演了一场互送秋波,你侬我侬的好戏,以杜美茵的骄傲和心气,又怎么会甘心,所以就故意以神秘贵人看好米小麦为借口,钦点她代替原先预定的首席名模莫琳琳压轴演出,并暗中在晚礼服的接缝上做了手脚,导演了这一出女模特为博出位,当众露点的丑闻。 至于娱乐杂志和报纸咬住这条八卦新闻不放,大肆渲染报道,大约也少不了杜美茵的秘密关照。 但是这一点,他没有证据,也不十分肯定。 而薄辛是不是真的像阮明雪所说的那样,与这件事毫无干系,这很难说。 以他男人的直觉,薄辛厌倦抛弃了一个女人,的确不太可能会大费周章地设计陷阱看对方出丑,毁对方名誉,但是,他会不会因为对另一个女人产生兴趣,就另辟蹊径,想要引起她注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个薄家二公子,一向狡猾狠厉,心思厚重,也许一时心血来潮,在这件事中横插一杠也有可能。 否则,怎么连他派人去疏通,都不能轻易平息。 他的秘书isa汇报说,本来这些媒体是愿意配合他们收敛报道的,却忽然另有变卦,而且他们的口径都很统一,都说有重要的人物关照他们把事情炒大,并且越大越好。 那么,他只有先从影响力最大的娱乐周刊入手,先想办法让这一家安静消停下来,然后再去逐一利诱那些规模和影响力稍小的杂志报社,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ta张,是他在美国打拼的时候,少数相处得来的女性,且在国际音乐界崭露头角,盛名日益,他就是利用这一点,才成功引起娱乐周刊主编苏康的注意力。 毕竟,ta张的个人音乐会就要在松原市演出,门票已然供不应求,大众对ta张的崇拜和喜爱可见一斑,这个时机,只要哪家媒体能抢得头条,当期的销量肯定十分可观,这个诱惑,怕是稍有市场嗅觉和经营头脑的媒体高管都无法拒绝。 苏康更是,从他刚刚的反应已经可以猜到,此刻他有多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与ta张面对面喝茶,进行独家专访。 然而,陆禀今太了解ta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美籍华人,出身书香名门,心性清冷高傲,不喜世俗,甚少接受媒体的访问,如果想要请动她,只怕你不吃不喝,说上三天三夜,也未必成功。 苏康之前再三邀约,也见不上ta张一面,如此受挫,当然灰心,此刻一听到他约了她出来喝茶,不兴奋激动才怪。 果然,办公室的电话响个不停。 “喂,陆总吗我是娱乐周刊的主编苏康啊,刚刚我们才通过话。” “嗯,苏主编,你考虑清楚了”陆禀今气定神闲,长腿悠悠转动旋转椅。 “是是是,先前我说事情多,其实没有骗你,这两天我们杂志社确实很忙,”苏康一边满怀歉意地解释,一边喏喏相求,“但,ta张何等大牌,又一向很难采访,我就是再忙,也得分身去见她一面啊。” “哦,苏主编真的要同我一正陪ta张喝茶”陆禀今明知道结果,却故意反问。 惹得苏康心急不已,“当然,当然,时间就由陆总来定,到时候通知我一声就行。” “那好,既然苏主编这么说,那么我会安排。” “好好好,那我就等陆总您电话了” “嗯。” 见苏康唯恐生变,前后判若两人的模样,陆禀今不禁冷笑,不管是谁在幕后捣鬼,他都一定要把这件事平息解决下来,否则阮明雪会怎么看他,只怕会觉得他是纸老虎,没有能力吧。 他怎么能让那样的一个女人失望 忽然,陆禀今从椅子上抽身站了起来,面对落地玻璃窗,露出一抹淡笑,是啊,不能让她失望呢。 71 比表白更让人脸红心跳 和苏康通完电话,陆禀今忍不住把手机里储存的阮明雪的号码翻出来。 其实,上班时间,完全可以像往常一样拨内线。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喜欢用手机联系她,并且私下里在她的名片后加上了一个特别备注。 这个备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因为不会有人胆大到翻他的手机。 “喂,忙吗”他直接省略了对她的称呼。 阮明雪从积压的合同中抬起头,“陆总嗯我忙。” “哦,”陆禀今浅叹一声,“那呆会等你不忙再说。” 阮明雪刚想挂断手机,忽然意识到了这是他第一次在上班时间用私人号码联系他,不禁提高了声音:“陆总,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陆禀今的呼吸声均匀传来,他还是那副不急不慢的姿态,“关于你那位模特朋友米小麦的事,想不想知道进展” “怎么,有眉目了”阮明雪放下手上的合同问。 “不,还没有那么快。” “那” “我已经约了娱乐周刊的苏主编喝茶,相信,他会是第一家平息这次露点风波的杂志社。”陆禀今平静陈述。 阮明雪烦乱的心头微微一松,娱乐周刊一向在业界影响广泛,也是销量最大的杂志社,只要他们率先收手,怕是其他杂志社再死追下去也不会掀起多大的风波了。 陆禀今果然有办法,想到这里,阮明雪忍不住向他道谢:“陆总,谢谢你,在百忙之中,还帮我操心这些事。” 男人呼吸的声音依旧均匀有力,“明雪,我不希望你跟我这么客气。”他顿了顿,继续,“再说,这件事还没有彻底平息,幕后的人也没有确定,你谢我还太早。” 阮明雪不以为然,“不管怎么说,患难见真情,陆总,你能这样帮我和小麦,我已经很感激。” 说完,她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妥,什么叫患难见真情但是,她不想再解释,有些话说了就说了,解释多了,怕倒是越描越黑。 陆禀今不知道此刻阮明雪内心的微小波澜,只笑着说:“明雪,把你的感激收起来,留到事情彻底平息的时候再说吧,只是到时候,你光说谢谢怕是不行,我希望你有实际行动。” 男人的话有深意,有暗示,阮明雪脸上一红,故作不明白,“陆总,这次你帮我朋友小麦从丑闻和陷阱中脱身,我会努力多签几份长期客户作为回报。” 陆禀今笑得更厉害,“不用,签合同这种事是你的分内之事,又怎么能算回报” “那你” “你刚刚又忘记,喊我陆总。” “哦。” 阮明雪这才想起,那天在意大利披萨店,她请他吃饭的时候,他说如果这件事真的解决,希望她也答应一件事,没有旁人在的时候,喊他jerry,或者禀今。 当时,她觉得喊禀今别扭,怎么也喊不出口,就用英文喊他jerry,现在再称呼他陆总,他当然不乐意。 于是,清了清嗓子,“jerry,不管怎么说,你帮了我很多,我都会努力工作,尽自己的力量提升业绩。” 毕竟,他是sk集团派驻的酒店并购案负责人,他的一举一动还在sk的眼皮之下,如果没有说得过去的业绩支撑,难保他不会受到薄家人的责难。 那天,在酒店一楼大厅,那么多人亲眼看到薄辛拉扯她,说什么他们抱都抱过了,还想装作不熟之类的暧昧话语,而陆禀今为了她,当众言语相讥,甚至与薄辛暗潮汹涌。 这些,她不可能真的视而不见,从某种程度上说,阮明雪心里确实感激他,所以才不自量力地想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助他在sk那边获得认可。 陆禀今听她不再生分,喊他jerry,顿时觉得顺耳不少,“明雪,别再给自己心理负担,我说过,我会帮助你,是因为我想,就像上次我想要握住你的手一样,都是我想要做的事,而你不需要那么客气,这样显得我们很生疏,我并不喜欢和你生疏的感觉。” “”男人的话,不是表白,却比表白更让人脸红心跳,阮明雪抑制不住地心虚起来,最近,面对他,她已经越来越无法淡定理智,甚至会为了他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会心生波动。 然而,隔着电话,陆禀今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她不说话,他却继续说:“明雪,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 “嗯” “我这么看重米小麦这件事,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阮明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陆禀今叹了一口气,说:“我不希望你去找薄辛。” 短短的一句话,她又无法镇静,这个淡漠儒雅、镇定深沉的男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确实是她想不到的。 “我不希望你去找他帮忙,因为存着这个私心,所以才想尽快平息这件事。”其实,他并没有全部说完,薄辛在这件事中,是不是全无插手,他一直持有怀疑,如果,那个精明的男人想利用这件事吸引阮明雪的注意,逼她去sk求他帮忙,那么就真的不妙了。 薄辛对女人的手段一向花样百出,阮明雪即使再理智自重,也难保不落入陷阱,陆禀今潜意识里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所以,他甚至放下原则,去利用另一个对他有好感的女人,ta张来周旋。 阮明雪也不想找薄辛,所以坦然道:“放心,即使再找不到人,我也不会找他,他把小麦害成那样,这笔账还没有还清,我去找他,岂不是让他得意。” 见她这样说,陆禀今低笑:“明雪,你还是这么倔强而有个性,不过,我喜欢。” 这些年,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国内,他见到的随波逐流,爱慕虚荣的女人都太多,多到他一度厌恶与异性交往,真正能深入谈上几句的女人已实属难得。 阮明雪不知道他的这番心思,尴尬地咳了咳,“jerry,我还是觉得这样喊你怪怪的,不如,还是喊你陆总吧” “你敢”陆禀今丢下这句话,果断掐线。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阮明雪无奈地摇了摇头。 72 没早点遇上你,是我亏大了 “尚医生,前两天多谢你的帮忙,没想到你平时木讷讷地,真遇上事了还挺有主意的,如果不是你带着我从后门突出重围,估计我现在被那些记者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米小麦公寓,她正削了一只苹果递过去,尚北大方接过咬了一口:“嗯,不错,挺甜。” “甜吧,我在朋友开的网店上买的,纯天然农场生产的牛奶苹果,你要是喜欢吃,我回头搬一箱到你办公室去。” “别,”尚北三两下咬完苹果,把核放在茶几上,“我办公室里女人多,你一送过去,估计都被瓜分。” 他说的是实话,妇科科室里几乎都是女医生和女护士,他一个大男人实属稀罕,但和他共事的那些女人实在不客气,时不时把他当苦力、当搬运工使就算了,还隔三差五就让他买早点和下午茶,米小麦要真搬一箱这么甜这么好吃的苹果去,那些女人还不把苹果抢得连核都不剩啊。 米小麦一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讪笑起来,“呵呵,尚医生,如果能用一两个苹果换回一个女朋友的话,这倒也不蚀本啊。” “瞧你,两句话就不正经,”尚北撅了撅嘴,“我对身边的同事不感兴趣。” 米小麦来了兴致,“那女病人呢” 尚北站起来,在她脑袋上拍了拍,“女病人更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你想多了。” “切,如果遇上一个又漂亮又有钱,又对你穷追不舍的女病人,你会一点都不动心” “不会。” “别这么肯定嘛,你那么理智,不像是那种会在一颗树上吊死的男人啊。” “你”面对米小麦的调侃逼问,尚北又好气又好笑,“我的确不会在一颗树上吊死,但是也不会公私不分。”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虽然外界看来,我们会因为工作需要与一些女病人有较为深入的接触,可是你根本不知道,我们所接触到的是什么样的情景,那些病态的、需要手术的器官,其实并不美好,有时候甚至可以称得上恶心。” “呃”米小麦第一次听尚北说心事,不觉安静下来,不再玩闹打趣。 “所以,你不要再拿我感情上的事开玩笑,虽然明雪对我可能没有那种感觉,但我暂时还没有将视线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的打算。” “那下次,如果有女医生,女护士,女病人再缠着你追求你,你就打电话给我。”米小麦望着尚北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尚北不解,“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 “因为你可以拿我做挡箭牌啊” “”一句话,又呛得他无话可说。 “我可不是说着完的,其实明雪就拿我当过挡箭牌。” “她拿你做什么挡箭牌” 米小麦一时说漏了嘴,也不好再瞒,“她拜托我帮她的boss陆总演一出戏。” 尚北越听越迷糊,“演戏演什么戏” “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明雪让我别问,我只知道那个陆总很帅很有钱,有位富家千金似乎对他有意思,但是他又不想轻易接受人家,所以就设计了一出戏来让那位富家千金误会死心。” “这么说,明雪是拜托你装那位陆总的女朋友”尚北总算明白了一些。 “不,”米小麦摇头,“我只是在发布会上对那位陆总眉来眼去,让那位富家千金嫉妒吃醋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 “你不知道,那位富家千金看到我对那位陆总暗送秋波的时候,有多么的不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转身就走人,都不给身边的助理跟着。” 米小麦绘声绘色地把那天气走杜美茵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尚北却越听越皱眉,“等等,小麦,你说你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在晚礼服上做了手脚,导致发布会上出丑,那么会不会这个人是” 他还没把怀疑对象说出来,米小麦像脑袋被人砸开一样,豁然开朗,“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你想到了” 米小麦一边拍着额头,一边说:“我真是健忘,怎么会把这桩事给忘了看来,那位富家千金的嫌疑很大啊。” 尚北见她和自己的猜测一样,忍不住问,“你知道她是谁吗” 米小麦摇头:“我不知道,明雪没跟我说。” “那咱们要不问问明雪”尚北试着建议。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既然与那位陆总和神秘的富家千金有关,那么想要彻底解决,恐怕还得从这两人入手。 可是米小麦突然犹豫起来:“尚医生,这件事只是我的猜想而已,根本没有任何证据,那位陆总是明雪的boss,我不想让她难做,况且,我曾听说,那位富家千金来头不小,如果真是她陷害我,那么我也认了。” 尚北见米小麦那样大胆活泼的一个女孩突然变得一副优柔无奈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难道你甘心就这样被公众误会,背负骂名” 米小麦咽了咽口水说:“不甘心,可那又怎么办我只是一个出身普通的小模特,没钱没势,又拿什么跟人家富家千金斗,再说,就算侥幸赢了这一次,那么以后怎么办会不会有比这次的走光事件更严重的陷害发生” 见尚北不说话,她笑:“尚医生,你不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看不到我们这个圈子里的肮脏污秽,也许你觉得那些病态的器官恶心,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更让你觉得恶心,又没法逃避的。” “小麦” “所以,就算我们现在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也不要轻易声张,更不能拿这件事去烦明雪,她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帮助我很多,我真的不想她也牵涉到这件事中。” 尚北第一次见到米小麦这么理智冷静的面对不公,突然对她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小麦,既然你这样分析,那么我们确实得另想办法。” “其实,外人信不信任你没关系,重要的是自己看中的朋友信不信自己,明雪信我,你信我,就行啦。” “嗯,小麦,我信你。” 望着尚北真挚的目光,米小麦心内一暖:“唉,我突然发现,没有早点遇上你这样的男人,是我亏大了。” 尚北:“” 73 我看是老情人还差不多 娱乐周刊因为拿到了旅美钢琴家ta张的独家专访,登时撤掉了米小麦为博出位,露点走光的新闻。 当期销量一路暴涨,远远超过同行一个月的销量。 接着,米诺骨牌效应产生,媒体们为了抢占更新鲜更吸引人的话题作为主打头条,接二连三地撤去关于米小麦那条明显过时的报道。 陆禀今在看完ta张的专访后,给她拨了一通电话:“ta,这次全赖你的面子,才帮到我朋友的忙,实在感激。” 电话里传来轻柔温雅的女声:“呵呵,jerry,你何必那么客气,我说过,只要你提出来,不管什么事我都会答应。” 见男人沉默不说话,ta张忍不住问,“jerry,恕我冒昧,你这么花费心思地帮助那个女模特,是对她有好感” 陆禀今料到她迟早会问这个问题,低低叹息一声:“不,我和那个女模特不熟。” “那你” “我是受了那个女模特的朋友的拜托。” “哦,”ta张心领神会,“也是位女生” 他不否认:“嗯。” ta张清脆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你有好感的女人原来另有其人,害我还一直想找机会当面见见那位女模特呢。” “会有机会的,”陆禀今也笑,“你会见到她的。” “你是说女模特的那位朋友” “嗯。” “呵呵,jerry,这样绕来绕去,有些像玩文字游戏,方便问一问你心中那位她的芳名吗” “她姓阮。” “哦。” “如果你想见她,只怕要等你下次回国的时候。” ta张“呀”了一声,问,“为什么要这么久” “因为目前为止,我还只能算作她的上司,她也才刚刚和前男友分手,大概还没做好准备接受另一个男人。” “这么说,你在等她敞开心扉” 陆禀今想了想说,“可以这样理解。” ta张觉得自己的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酸酸的,“jerry,这不像你,你一向对想要的东西充满信心,也出手果断,不然你的博立集团怎么会在竞争激烈的美国商圈取得认可” “呵呵,”陆禀今并不在意,微微弯起嘴角,“确实,在遇上了ss阮之后,我已经破例很多。”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a张失落地苦笑道,“是不是,意味着我没机会了。” “ta,你那么优秀,又何必看低自己。”陆禀今安慰,“在我心中,没有几个女人比你还耀眼。” “jerry,你不必安慰我,人在遇上自己在意的人和事的时候,才会变得不像自己,我不会勉强你。” “ta,我们永远是朋友。” “呵呵,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哪天,把那个ss阮带过来给我看看,好叫我死心。” “她和你一样是个特别的女人,你见到定然会欣赏。” “那我拭目以待。” 结束了与ta张的谈话,陆禀今正打算让秘书isa去叫阮明雪。 然而,她已经先一步敲开他办公室的门。 “陆总。” “嗯”男人不乐意地挑了挑眉。 阮明雪把门关好,才改口:“jerry。” “这还不差,坐。”陆禀今示意她坐在对面。 “我有看这一期的娱乐周刊。”阮明雪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小麦走光的那则新闻已经撤了下来,是不是你” 陆禀今淡笑了笑,并不否认。 阮明雪心中有数,真诚道谢,“jerry,谢谢你的帮忙,否则以我的力量真的帮不了她。” “我说过,是我想要帮你,你不需要有负担。” “那我该怎么谢你” 陆禀今双手交握,深眸凝望着她,“两件事。” “哪两件”阮明雪想也不想问。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c “一,别再叫我陆总,你刚刚差点又忘记,二,答应我的一个私人约会。” “嗯”第一点她确实要适应,但是第二点是什么意思 “周末,我要去一个地方,你陪我去。” “去哪里” 陆禀今忽然用手握住她,“你先别问,到时候自然知道。” 阮明雪想挣扎,可是被他加重力道,“我” “我不希望你拒绝。”男人的眼眸里流动着一种不同于往日的坚定和希冀。 阮明雪受了他的恩惠,确实心虚,于是沉默以对,算是应下。 陆禀今微扬嘴唇,满意地点了点头。 sk总部大楼,薄辛办公室,张秘书捧着一叠娱乐报纸和杂志走进来。 “薄总,米小姐的事情,似乎被人压了下来,媒体似乎都将目光关注到ta张回国演出的这件事上来。” 薄辛示意张秘书将那些报纸和杂志放在桌上,然后眯起眼来一一翻阅,确实比起先前的炒作和渲染,现在仅有少数几家影响力较小的杂志社还在做后续追踪,其余几家名气稍大的报纸和杂志早已将头版头条撤换成ta张的巡演预告。 这个ta张薄辛并非完全不熟,几年前她在古典钢琴界刚刚崭露头角的时候,他就参加过她的演奏会,确实十分有才华,也非常有气质。 可他一向听说这个女人孤僻自傲,清高自诩,并不爱在媒体面前露面,也甚少接受采访,怎么会突然转性,还上头版头条 薄辛觉得其中必有文章,立马问张秘书,“ta张的事不同寻常,似乎有人刻意安排,你有没有打听” 张秘书何等机敏,早就料到自己的老板会有此一问,于是把事先打听的情况说出来:“薄总,我听说,ta张突然接受娱乐周刊采访,确实是有人搭桥牵线。” “哦,谁”薄辛扬了扬眉尾,冷笑,“不会是那个陆禀今吧” 张秘书心中喟叹自己的老板精明世故,可面子上不疾不徐,“确实是陆禀今,据说ta张是他在美国打拼时的旧友,关系匪浅,所以才破例接受采访。” “哼,旧友我看是老情人还差不多。”薄辛把长腿一叠,慵懒地掏出雪茄点燃,“利用老情人来帮助新目标,真是一本万利呢。” 张秘书不再说话,负手站立一旁。 果然,薄辛下一句说,“既然如此,这件事就此罢休,不过,下面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74 找出寄包裹人的线索 张秘书听完薄辛的吩咐,很快退了出去。 隔天,ta张的助手就收到了一个匿名人士寄来的包裹。 由于ta张的粉丝很多,之前作出疯狂举动,譬如跟踪,求爱,寄恐吓包裹的不在少数,她的助手对此十分敏感,慎之又慎。 “ta,这个包裹,要拆开来看一看吗” 在巡演主办方安排的酒店客房里,ta张的助手小姚正捧着那个密封完好的纸盒犹豫不决,ta用浴巾吸干头发上的水,一边对着镜子梳头,一边无所谓地笑着说,“拆吧,我倒是有些好奇,在松原这样的地方,会有什么人会给我寄东西” 毕竟,她一向在美国名气响亮,在松原这样的国内二线城市,未必会有那么多市民喜欢一个旅美归国的古典钢琴家。 “要是有好事者恶意作弄怎么办”小姚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忍不住回忆起几年前,在洛杉矶的一次音乐会后,她拆开的包裹里面窜出一只体积硕大,形貌肮脏的灰毛老鼠来的情形,当时她的尖叫声甚至惊动了在一旁维持秩序的保安。 可是ta张当时不但不害怕,还亲自夹着老鼠的尾巴送到保安面前说,“师傅,别让它到处乱跑,小心咬到我的fans。” 小姚对此是既佩服,又意外,佩服的是一个出身富贵,从小娇生惯养的音乐家会泼辣坦然到不怕老鼠的地步,意外的是,她淡然处之的态度,不但没有深究,反而一心惦记着自己的拥护崇拜者。 难怪她在音乐界一向风评很好。 但是,现在这是在国内,她们很多年都没有回来,而且音乐会承办方安排的这家酒店似乎安保并不十分到位,小姚想了想,决定再劝一劝,“ta,要不要我打电话喊一个保安来,再拆” ta张将长发斜挽在肩侧,美目微微一弯,“不用,就算真的这个包裹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也不要到处声张,我不想刚回国,那些媒体就一窝蜂的报道什么负面消息。” “嗯,还是你想的远。”小姚一经提醒,也机灵地点了点头。 ta张继续说:“如果你害怕,我自己来拆。” 小姚哪里能让自己的boss亲力亲为,顿时装着胆子说:“不不,我不害怕,光天化日下,里面还能装着炸弹不成” 只要不是老鼠蟑螂之类的,咬一咬牙就能克服心理障碍。 待包裹拆开后,两人都有些意外,里面既没有鲜花巧克力,也没有恶心吓人的东西,ta张将包裹里的纸袋拿出来打开,一叠照片映入眼帘,是一对男女的照片。 从拍摄的背景和角度来看,很显然是偷拍,而当事人也并没有察觉。 男人西装革履,眉眼英俊,气质清贵,面目再熟悉不过,而女人清秀漂亮,身材纤细,但她不认识。 陆禀今怎么会被人偷拍 他身旁的这个女人是谁 寄这个包裹的幕后之人与他们有什么关系目的又是什么 ta张心中涌上这一连串的疑问,她找了个借口支开小姚,随即给陆禀今拨电话,可是号码刚按了出去,又第一时间删除。 很明显,寄包裹的幕后人是冲着陆禀今来的,并且还知道他们交情匪浅,甚至连她对陆禀今有好感也知道,否则干嘛寄这样的照片到自己手里来。 这分明是想让她看见后吃醋嫉妒。 如果,这个时候打电话,岂不是会让陆禀今看低,毕竟之前,两人的谈话中,他已经透露自己对一个姓阮的女人有爱慕之心,而他对自己只是朋友之谊。 她的傲气不允许她这么做。 既然如此,她不如先顺着照片上的提示,查一查那个女人,看看是不是那位阮小姐,然后再派小姚去找出寄包裹的人的线索。 经过这样的一番思量后,ta张把电话换成一条短信,发给陆禀今:“jerry,我改主意了,现在就想见一见你说的那位ss阮。” 许久之后,她才收到回复:“我问问她。” 又是十分钟,陆禀今的短信声才又响起,“好,她说她也很崇拜你。”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c ta张回:“时间地点你安排。” 荔湾小区,阮明雪下了班去超市买了些熟食吃完,躺在床上休息。 陆禀今打电话告诉她,旅美钢琴家ta张想见一见自己,她就明白了,米小麦发布会露点走光的丑闻能这么快平息,有ta张的一份功劳,如果她不接受娱乐周刊的采访,只怕那些媒体还会死抓住那条新闻不放,而ta张那样清高低调,甚少与媒体打交道,却一改风格,怕是冲着陆禀今的人情。 以女人的嗅觉,阮明雪闻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只是自己的心中因为这样的发现,微微有些发酸。 她摇了摇头,不禁嘲笑自己,如果说钟茜比自己家世好,是投胎好,那么这个ta张比自己强的,就完全是个人能力了。 人家是大名鼎鼎的音乐家,多么风光,多么高雅。 而自己只不过是在生活线上挣扎的小小销售人员。 人家被无数的粉丝捧着,供着,动动指头就引起一座城市的喧哗和骚动。 而她背着文件包,穿着职业装,看人脸色过活。 这样的差距,注定她不配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 她之所以答应陆禀今与ta张的见面,是因为一方面感激人家善意的帮忙,另一方面是出于一个女人的私心,她只是在报纸和电视上看过ta张的报道,并没有见过真人,她想通过这次见面,来掐断自己心中萌生的那么一点悸动。 如果再任由这样的悸动发展下去,她怕自己会有控制不住的一天。 正像她曾经告诉米小麦的那样,米小麦和薄辛那样的男人在一起,只会是一场飞蛾扑火的游戏,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和陆禀今那样的男人牵扯到一起,只怕死的更惨。 一个豪门名媛杜美茵就已经很难招架,何论现在出现的大音乐家ta张,又何论紧接着而来的各路女人呢 75 我想约的女人被别人约了去 陆禀今安排好约见的餐厅后,给ta张和阮明雪分别发去信息。 阮明雪决定素颜去见面,而ta张则在出发前换了一条burberry的薄款风衣。 由于有私家车,陆禀今和ta张先到,两人各自点了一杯鲜榨的橙汁。 “jerry,你能猜到我为什么现在就想见一见你口中的那位ss阮” 陆禀今穿一身清爽的白色名贵休闲服,修长的手指在玻璃杯壁上敲了敲,“并不知道,我记得上次我说过,等你下次回国再安排你们见面。” “是,你说过,那位ss阮刚和前男友分手,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另外一个男人,”ta张愰了愰杯子,抿一小口橙汁,“但是,我刚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的东西和她有关。” “哦,”陆禀今微有些意外,但目光依然深沉镇静,“什么包裹” 经过一番考虑后,ta张决定把事情说清楚,“刚收到的时候,我的助手以为是粉丝寄来的,但拆开后一看,才知道是一些照片。” “照片什么照片”陆禀今眸光一敛,不疾不徐问。 ta张见阮明雪还没到,从手提包中拿出照片递过去,“你看看。” 陆禀今毫不犹豫地接过,随意翻了几张,嘴角忽然扬起一丝冷笑,什么人居然这么有兴趣跟着他,还拍了他和阮明雪私下里见面的照片,实在是用心良苦,只是他把照片寄给ta张又是什么意思 想看着两个女人互相嫉妒互相争风吃醋 可是,他不觉得自己的主意打得有些早,毕竟阮明雪对他是什么想法,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耳边同时响起了ta张清丽的声音,“jerry,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寄来的,又为什么要寄给我,如果你想追查,我可以把照片给你。” 陆禀今点了点头,沉声安慰:“ta,你无须担心,我在生意场上虽行事无愧,但不免会得罪些人,那些人想利用这点来打击报复,也实在卑劣,我自会查清楚,给你个说法。” “不,jerry,我让你查,不是让你给我个说法,只是,那些人既然跟踪你和那位ss阮,你难道不担心他后面的诡计吗”她说出心中顾虑,“或许会对你不利。” “呵呵,这么多年来,我经历的诡计和陷害难道还少吗”陆禀今不以为然,“你勿需担心,他不会得逞。” “那ss阮” “她不会受到伤害,我会保护好她。” ta张心中一震,顿时有些黯然,和陆禀今认识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她最清楚不过,心高淡漠,洁癖深沉,一向不近女色,没想到,今天为了一个家世似乎并不出众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 这令她越来越好奇,忍不住向餐厅入口处望了望,“ss阮怎么还没到” 陆禀今看了看腕表,确实已经迟到了十五分钟。 他拿出手机拨电话,“喂,明雪,你在哪” 阮明雪还堵在出租车上,无奈地说:“jerry,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大概还有两站路就到。” “嗯,不急。” “帮我和ta张打个招呼,实在不好意思,占用她时间。” “你太客气,ta不会介意。” “哦,那好,我尽量催一催司机。” “嗯。” 挂断电话,陆禀今又和ta张闲聊了几句,阮明雪才匆匆赶到,长发束成一个简单的马尾,瘦挑单薄的身形,干净清爽的素颜,一身休闲风格的棉麻系女装,和街头任何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没什么分别。 只是眼睛里多了些自信和成熟的味道。 “jerry,你难道不介绍介绍” “当然,ta,这位就是ss阮。” 阮明雪抱了声歉意坐下后,ta张也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客套地笑着。 陆禀今招来服务生,又点了一杯果汁,才望向阮明雪,“路上很堵” 阮明雪有些莫名,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这个点,一向很堵。” “好,下次我接你。”陆禀今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ta张悬着的笑,微微收敛,握在杯子上的手也不自禁微微弯曲。 三个人有些尴尬地坐着,各自点了些菜式低头吃着。 忽然隔壁桌传来一个冷冽,又略带玩味的男人的笑声,“呵呵,陆总真是艳福不浅,有两大美女相陪用餐,羡煞旁人。” 居然是薄辛的声音 阮明雪忽然觉得头皮一麻,转头向声音来源望去的时候,才发现身旁的陆禀今和ta张早已先她一步望了过去。 陆禀今处变不惊,不冷不热地回道:“薄总心情不好怎么一个人用餐” 薄辛狭长的眸子瞥了眼餐盘中丰盛的食物,耸了耸肩,“我想约的女伴被别人约了去,陆总说扫不扫兴” “哦,”陆禀今故作意外,“薄总也有约不到的女人” “呵呵,是呢”薄辛端起酒杯朝阮明雪晃了晃,动作再刻意再明显不过。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约了朋友吃饭,恐怕不能奉陪薄总。” “呵呵,没什么,”薄辛喝一口红酒,意味深长地笑道,“如果陆总不介意,我可以和你们一桌” 这个提议还真是出乎阮明雪意料,薄辛一向随性肆意,不按常理出牌,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家餐厅,还当着ta张的面,装作一副情场失意的姿态,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陆禀今显然也被他的这个提议震住,半天没有回复,薄辛已然自顾自地命服务员移位到他们这桌来。 还好巧不巧地把座位选在紧靠阮明雪的位置。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ta张吧,”薄辛坐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和ta张寒暄招呼,“真是幸会。” ta张对薄辛并不熟悉,朝陆禀今投去问询的目光,“jerry,这位是” 陆禀今眉心微皱,淡淡道:“这位是sk集团的二公子薄辛薄总。” “哦,原来是薄总。a张一听是薄辛,这才露出一副恍然了悟的神情。 薄辛挑眉,“怎么,听ta你的口气,似乎知道我” ta张清冷地笑了笑,“当然,薄总的金面虽不是人人见得,但薄总的名讳在松原市,恐怕无人不知吧。” 这句话里,讽刺的意味多于恭维,薄辛又怎么会听不出。 可是他并不着恼,依然风姿倜傥地笑道:“ta张这样的大美女如此看得起薄某,实在令薄某愧不敢当。” ta张心想你还真好意思顺水推舟,把我的讽刺当做恭维,但面子上还是优雅如初。 陆禀今见薄辛搅合进来后,阮明雪就不再说话,便关切地问道,“明雪,这家餐厅有几样菜口味还不错,我之前一直想向你推荐,只是最近太忙,没有机会带你来。” 他这样温柔的一面,阮明雪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此刻面前还坐着ta张和薄辛,她有些尴尬,脸上忍不住微微一红,“陆总,这个月的业绩我正在努力突破,如果能顺利完成,你再带我来也不迟。” 陆禀今知道她在找借口遮掩,也不戳破,笑:“好啊,最好你每个月都能突破,这样我每个月都能带你来。” 阮明雪被嘴里的橙汁呛住,忍不住咳了起来。 薄辛在一旁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乎,早就看不顺眼,这下逮着机会,怎么会放过,当下伸手在阮明雪背上拍了起来,“阮小姐,下次喝果汁的时候可别说话,看美女受罪,我可舍不得。” 阮明雪登时觉得脊背上一阵战栗,又碍于其他人在场,不好发作,只拿眼睛迅速瞥了薄辛一眼以做警告。 薄辛却故意视而不见,反而一边拍一边招来服务生,“喂,找你们的经理来,把这杯橙汁换掉。”他想了下,吩咐下去,“就换一杯温开水来,32度左右,再加一份薄荷香蜜,五分钟之内放在这位小姐面前,五分钟之内办不成,让你们经理明天不用来上班了,我会和你们老总沟通。” 服务生看了薄辛一眼,知道是常来用餐的sk集团二公子,是他们老总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立马躬身应了下去。 一直端坐一旁的ta张下意识地朝陆禀今望去,见男人紧抿着唇线,冷笑不屑的样子,登时就明白了,薄辛主动提出加入他们这一桌根本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目标,为了这个姓阮的女人,两个颇有身份地位的男人竟然失了平时的稳重和气度,显出了难得一见的幼稚来。 ta张忍不住又仔细地打量起对面的阮明雪来,见她正微红着脸,尴尬地瞪着薄辛,不禁暗笑道,看来薄辛虽然往日花名在外,但对这位阮小姐却似乎有几分认真,否则自信坦然如陆禀今也不会这般警惕和堤防了。 而这位幸运的阮小姐,态度却并不十分明朗,对陆禀今恭敬客套,对薄辛则是疏远防备,似乎并没有特别青睐哪一位的示好。 确实是个不一般的女人,除了不媚不俗,还相当有定力,有主见,难怪两个男人为其争风。 “jerry,我还有两场巡演就要回美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是否会亲自送我一程”见气氛尴尬,ta张转移话题。 陆禀今点了点头:“当然,我会亲自送你上飞机。” “嗯,”ta张露出清丽淡雅的笑容,问阮明雪,“阮小姐,不介意把boss陆让给我一天吧” 阮明雪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有些诧异失措,微张了张嘴,又抿紧,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吞了回去,只轻轻摇了摇头。 即使她说不介意,也落入了对方的文字游戏中,ta张在试探自己,她几乎毫无防备地被窥中心思,幸好及时刹住车。 薄辛也听出了话里的弦外之音,挑唇冷哼一声:“陆总比薄某有福气,能得ta张这样端庄独特的红颜知己,又有杜氏千金的另眼垂青,就不要再去招惹那些小花小草了吧。” 小花小草亏薄辛想得出,阮明雪在心中暗自腹诽,这摆明了就是指她嘛。 ta张掩住笑意,望着陆禀今不说话。 而陆禀今则面色不动地喝着果汁,然后缓缓拿餐布擦嘴,“薄总说陆某比你有福,岂不是把自己后院的那些花花草草,莺莺燕燕全然抛诸脑后” 这一句反击犀利漂亮,薄辛微微皱起眉,不再口舌之争,只拿服务生出气,“你们经理怎么还没来,我说过五分钟之内,你难道没转告。” 服务生诺诺躬身道歉,“对不起薄总,我们经理正在找您指定的那款薄荷香蜜,可是很不巧,店里目前已售罄,经理问您能不能换成其他口味的,他立马替您找来。” 薄辛心里本来就堵着一口气,这下更恼火,当下把餐具一丢,绷着脸说:“你告诉他,我什么口味的都不会换,找不着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真横阮明雪暗骂,丝毫不考虑这个男人是为了谁发威。 服务员得了警告,焦急地退到后场,陆禀今则不屑一顾地冷眼旁观。 一顿饭吃得四个人尴尬不已,阮明雪甚至有些后悔赴这个约,要是知道薄辛会突然出现,她无论如何都会找借口推掉ta张的邀请。 陆禀今则对薄辛的意外登场持保留态度,是真的巧合,还是早有预谋,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位薄家二公子毁掉了好好的一场饭局,也毁掉了他见到阮明雪后的愉悦心情。 走出餐厅后,两个男人去停车场取车,ta张的助手小姚则早早把车停在路边向ta张招手。 “ss阮,我助手在等,先走一步。a张打开手提包,从包内抽出两张个人音乐会的入场券递了过来,说,“主办方给我的,位置不错,有时间的话和jerry一起来。” 阮明雪微微一愣,问:“ta,你为什么不把票直接给陆总” ta好看的嘴唇弯出一道弧度,清丽的笑声传来:“呵呵,ss阮,你那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我在撮合你和你们陆总” 说完,也不等阮明雪反应,直接把票放在了她手中,转身朝助手小姚走去,一边走一边朝她挥手,“ss阮,我很喜欢你,有机会来美国玩,再见” 阮明雪呆呆地站在路旁,看着ta张的车在车水马龙的街道消失,心中忍不住喟叹,和那位豪门名媛杜美茵比起来,ta张的气度和心胸才更有大家风范啊。 “阮小姐,我送你一程”身后,薄辛拉开驾驶座旁的车窗朝阮明雪按喇叭。 “不用”阮明雪退开一步,冷冷拒绝,“我打车。” “你不用这么紧张,这个点车不好打,我送你回去你又不会损失什么,”见女人一脸的疏远防备,薄辛是又好气又好笑,更是没辙,干脆迈长腿从保时捷驾座上走下来,“告诉我你地址,然后上车。” “我说过,不劳烦薄总,”阮明雪还是无法接受薄辛的套近乎,转开脸去朝路边伸手拦车,“薄总那么有办法,那么有手段,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地址” 今晚,他突然出现在这家餐厅,绝对不会是巧合,她的感觉不会错,这个男人一直在暗中跟踪调查自己,就像自己找孟宇山的私侦社调查他一样。 彼此,彼此。 “明雪,刚刚在停车场和人发生了点小摩擦,耽搁了,”陆禀今的声音忽然响起,伴随着一阵喇叭声,“上车,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朝薄辛望了一眼,满是不屑,为了先自己一步,居然在停车场玩那样的花招和伎俩,导致自己和另外一辆车发生刮擦,为了不让男人的诡计得逞,他足足花了三倍的价钱才以最快的速度脱身。 阮明雪其实并不想单独面对陆禀今,可是这个地段这个点确实很难打到车,而她又更不希望和薄辛有什么接触,权衡了下,还不如坐陆禀今的车回去。 于是朝宾利车走去,薄辛见她上了陆禀今的车,还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横眉一挑,愤愤地踢了自己的保时捷一脚,然后钻进车内,狂踩油门离去。 陆禀今给阮明雪系安全带,身体挨过去的时候,阮明雪想避开一些距离,无奈车厢内空间有限,她还是离男人很近,近到能闻出他身上的男士香水是什么牌子的。 她一向不喜欢男人喷香水,可是这一款很特别,清爽又不浓烈,闻起来很舒服和安心。 她不再避让,等男人为自己系好安全带。 “明雪,你知道ta张为什么要约你出来见这一面”一路上,车速不快,陆禀今等红灯的空隙问她。 阮明雪摇了摇头。 陆禀今笑:“因为有人寄了一个包裹给她。” “什么包裹” “想要知道,到我的公文包里找。” 阮明雪怎么好意思真的翻boss的公文包,手伸出一半又缩回去。 陆禀今却腾出一只手来把包里面的照片拿出来,“看看这些。” 阮明雪一看立马明白了,“你是说有人跟踪我们俩,然后把偷拍的照片寄给ta张” 陆禀今点头,“可以这么说。” 阮明雪问:“这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问完又怪自己后知后觉,“ta张,她喜欢你” 陆禀今淡笑,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冷冷说,“我怀疑寄包裹的人是薄辛。” ------题外话------ 今天上架,撒花,浇水 76 他的第一个吻 薄辛最近真是动作频频,叫人看不通透。 按陆禀今之前获取的消息,严开跳槽老对手凯诺一事是受他指使,那么现在寄匿名包裹给ta张又用意何在 难不成,他也看出,ta张对陆禀今心怀好感,所以乘机故意挑拨一番。 可是让ta张误会她和陆禀今的关系,对薄辛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想来想去,阮明雪都不明白薄辛耍的是什么花招,只得在心里自我安慰,或许,这个男人就是这么肆无忌惮,这么任性妄为,但只要不损害到自己的名声和利益,随他怎么玩,管他呢。 阮明雪无奈叹了口气,陆禀今却把目光转向她问,“怎么,心里很乱” 车窗外,路面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坑坑洼洼,一如她现在的心情,可是阮明雪仍摇了摇头,“算不上乱,只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觉得有些累罢了。” 陆禀今伸出长臂,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拍了拍,语调温柔地说,“觉得累,就靠在我肩膀上歇一歇。” 阮明雪本来想拒绝,她一个下属怎么能随随便便靠在boss的肩膀上休息,岂不是真如夏丽所说的那样,她是在借身体上位可还不待她开口,男人一个环抱,已经把自己圈在他的怀抱中。 一股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她无处可躲,无处可避,只得全数吸入肺腑。 男人低缓的声音就在她头顶响起,“明雪,那天,我说,我想握着你的手,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个事实。” 是什么样的事实,让这样深沉淡漠,行事克制的男人失去分寸,是什么样的事实,让他屡次放下气度和身段,与薄辛针尖对麦芒 心中明明感应到了真相,阮明雪却不愿意相信,也不希望男人说出来,她很现实,也从不贪心,只要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的和谐气氛继续维持下去,她能安安稳稳在南都度过自己的职业生涯就好,只要不轻易打破这种平衡,让另外一种不匹配的感情蔓延其间,她就能坦然面对,只要他不说出来 可是,事与愿违,男人逼她正视,还是掷地有声地一字一句说道:“明雪,和你在一起,我想要得到的越来越多,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多,越来越多。” 像喟叹,像重复,说给她听,也说给他自己听。 阮明雪的身体突然莫名颤抖起来,抗拒地想要挣扎起身,可是男人突然把车停在路边,熄灭引擎,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她,把下巴靠在她小巧的脑袋上,紧紧抱着。 直到五分钟后,阮明雪因缺氧而急促地喘息起来,“陆总,放开我” 他们不应该这样,他是高高在上的业主方高层,是被许多优秀女人暗慕欣赏的青年才俊,可她呢,刚刚被男人背弃,连住的公寓都是租的,升职升的步步惊心,差点把自己的清白都搭进去。 这样的一男一女,根本不是一条平行线上的人,根本不应该如此亲密,如此牵扯。 “放开我”见他没有放开的意思,阮明雪开始拼命用手推拒,甚至直呼其名,“陆禀今,我不是那种可以轻易玩弄的女人,我不是那种当了男人床伴,还能开心数钱的女人,如果玩不起,请不要招惹我。” “这算是警告吗”终于,肩膀上的力量有所松弛,陆禀今减缓了对她的钳制,用双手捧着她的脸,迫使她正视着他,“谁说我要和你玩谁说我在找你当床伴” 阮明雪撇开脸,冷着眼不说话。 陆禀今却不介意,只把她额前弄乱的发丝往她耳边一拨,淡笑了笑,说:“明雪,我说过,不要对所有的男人都抱有戒心,不要因为一次的失败,就关闭所有的信任。”他顿了顿,继续说完,“我不是你的那位前任,也不是薄辛。” “那又怎么样”阮明雪冷笑一声,把脸转过来,望着他深黑的眼眸说,“陆总,你不是他们,却比他们,比任何一个男人都有福气。” “哦”陆禀今故作不解,“我如何有福气” 阮明雪想起先前在餐厅里,薄辛说的那些话,不禁依葫芦画瓢挖苦道,“陆总能得ta张这样端庄独特的红颜知己,又有杜氏千金的另眼垂青,就不要再去招惹我这样的小花小草了吧。” 呵,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陆禀今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豁然开朗的欣喜,之前被她抗拒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他笑,笑得自信翩然,“明雪,你似乎有些讨厌薄辛,怎么今天却这么留心他说过的话,甚至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 “我”阮明雪想反驳,一时又不知道找什么样的借口。 陆禀今却趁热打铁,寸步不让,“这是不是说明” “说明什么” “说明你也是个有醋意的女人。”陆禀今生生揭开事实。 “你” “我说的不对,你可以尽管打我。” “你”阮明雪瞪大了眼睛,既无话可说,又不能真的动手,只急红了脸。 陆禀今看着她洁白晶莹的额头,细而微弯的眉毛,清灵深邃的眼眸,以及那周边覆上的红晕,心中忽而一动,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 男人的气息那般沉重浓烈,直叫阮明雪无处可逃,“陆总唔” 她抗拒的话被男人吸入唇中,化作无力的浅吟低叹。 一分钟后,男人放开了她,纤长的指头拨开她散乱的发丝,露出她那双已然震惊到无以复加眼睛,“明雪,你又忘记,叫我陆总。” 想了想,他自嘲地摇了摇头笑道,“还是说,你从来不是忘记,而是刻意生疏。” 阮明雪坐直了身子,抹了抹自己的唇辩解,“我并不习惯公私不分,和自己的上司随随便便,我身边都是国内的朋友,也不习惯喊你jerry。” 她的声音比往常黯哑,还带着微微的喘息。 陆禀今知道她并没有从刚才的紧张中完全脱离出来,甚至仍有些恍惚和紧张,也不再紧逼,只温和了语气说,“那就慢慢习惯,或者试着叫我禀今也可以。” 理智重回,两人之间的这次波澜也很快恢复平静,阮明雪理了理妆容,把脸转向右手边的车窗看风景,陆禀今也重新发动引擎,一路驶向荔湾小区。 忽然一阵短信提示音突兀地响了起来,阮明雪低头看了眼屏幕,是薄辛发来的短信。 “阮明雪,你是第一个敢拒绝我的女人,而且拒绝了很多次,如果这是你想引起我注意的手段,那么我告诉你,你成功了。” 她冷哼一声,刚想关机,第二条短信又切了进来。 “见鬼的,我现在居然有些想你。” 薄辛就是用这些甜言蜜语招蜂惹蝶,在花丛中游刃有余的吧,可是这些话,只会让她觉得恶寒,觉得反胃。 她不想再理会,果断按下关机键。 耳边传来陆禀今的戏谑声:“怎么,是薄辛” 她没有回答,现在这个局面已经足够混乱,已然超出预期,她感到有些身心疲乏。 陆禀今见她面色不好,也不再追问,只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说,“我不否认,除去那些不靠谱的花边新闻,薄辛是个家世好,精明且有能力的男人,但是他想要骚扰你,也没那么容易,我不会坐视不管。” “谢谢,不是他。”阮明雪不想搅起两个男人之间的对立和龃龉,毕竟陆禀今和sk集团有密不可分的关联,如果真的和薄辛掀起拉锯战,那么最后成为炮灰的也只会是她。 她无力陷入一场有钱男人之间的角逐较量,她从来都没想过嫁给有钱人,她心里一直清楚明白的很,杜美茵才是陆禀今的最佳选择,而薄辛也会在家族利益的驱使下,收起玩性,接受一桩强强联合的豪门联姻。 她虽然被程洋背弃过,被严开骚扰过,可好歹有一份能让自己衣食不愁的工作,有一个温暖和睦的家庭,还不至于自暴自弃到去当那些豪门名媛的陪衬和炮灰。 所以她否认了。 陆禀今看她锁眉沉思,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她是在说反话,发短信的人必然是薄辛无疑,可是既然她不打算和薄辛有牵扯,那么他也无须在意担心,刚刚那个绵长的吻,已然让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激荡。 这并不算是他的初吻,在国外的时候,他也曾在创业遭遇逆境、遭遇挫折的时候,去酒吧消遣过,也曾在醉酒时被某个热情奔放的外国女人留下过唇印,可他尚算洁身自好,从未超出尺度,让不该发生的事发生。 但他毕竟年介而立,是个正常的男人,又怎么会真的没有需求。 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他也会失控,也会情不自禁。 这才是男人的本质。 车驶到荔湾小区的楼下后,陆禀今替阮明雪解开安全带,“明雪,对不起,在没有征得你允许的情况下,唐突了你。” “既然已经唐突了,就不要再说这些。”阮明雪推开车门。 陆禀今追了出去,再度用力把她抱入怀中,“可是,我想让你知道,你纵然独立果敢,纵然精明蕙质,也毕竟是个正常的女人,也有掌控不了自己情绪的时候,你会吃醋,我很喜欢。” 说完这句话,他松开怀抱,开车离去。 阮明雪在原地站了会,便转身往单元楼道走去,一路上心中恍惚,几乎忘记了和经过身边的熟人打招呼,唇上火辣辣的触感隐约还在,男士香水的气味也尚在鼻尖萦绕,这一切都在告诉她,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不虚。 陆禀今除了抱过她,还吻了她。 从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来说,他那样优秀的男人,直白而坦诚地向她表露心际,她并不是毫无感觉,也并不是真的不为所动,她会抗拒,她会防备,也并非像薄辛理解的那样,是在故作清高,玩什么欲迎还拒的把戏。 她无法敞开心扉,回应陆禀今的吻和拥抱,是因为她也有在意的东西。 只要ta张和杜美茵那样的上流名媛对陆禀今不死心,她就无法产生安全感,踏踏实实地接受他的感情,因为那样的女人拥有的光环太多,拥有的资本也太多,诱惑力不是一般男人所能抵挡。 她担心,总有一天,陆禀今会变成第二个程洋。 而她可以忍受被人背叛一次,却忍受不了第二次。 那样会彻底击溃她这些年以来经历世事磨练所锻炼出来的自信,也会让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 也许,潜意识里,找一个普通一些的成功男人,过一段波澜不惊,却有始有终的人生,才是她内心追求向往的。 这样挣扎思考了一番之后,阮明雪决定下次面对陆禀今,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他还是那位高冷在上的boss陆,她也还是那位为了生活奔波忙碌的小销售。 再激烈的火花都只是暂时的,生活终会归于平静。 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阮明雪觉得舒服多了,混乱波动的思绪也被拉回正轨,刚想上楼梯,身侧路灯下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拦住了她。 “明雪。” 见到来人,阮明雪皱眉冷哼一声,“你来干什么” “我” “你似乎走错了地方。” “明雪,难道做不成情侣,就真的只能陌路以对做朋友不行吗” “这句话你不应该问我,应该问问你的那位钟大小姐。” “明雪,我” “程洋,如果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就赶紧快说,别再这样吞吞吐吐,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许久不见,阮明雪差点忘记这个人的存在,差点忘记曾经与这个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很多年,这个小区留下了他们太多的足迹和回忆,可是她差点就要全部抛诸脑后,看来她真的是累了。 “明雪,上次我半夜惊扰了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 “希望我不要放在心上”阮明雪挑眉,把程洋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松开,“程先生,放心,一个对自己不再重要的人,我干嘛要放在心上。” 程洋望着阮明雪疏离不屑的样子,痛苦的情绪再次燃起,“那天在金汇大厦,你说的那些话让我觉得很难过。” “你能傍上钟茜那样的富家小姐是你的福气,干嘛要难过,做人不要不满足。” 搭上了钟茜还屡次纠缠自己,阮明雪只觉得这样的男人实在是意志不坚,也太不满足,有爱情的时候惦记着面包,有了面包又想找回爱情。 可是,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选择。 更多时候,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明雪,如果我没有走错这一步,你会嫁给我吗”程洋似乎执着于答案,把她的手握在掌中,紧紧握着,甚至沁出汗来,“会嫌我穷,给不起你好的生活吗” 阮明雪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如果她真的嫌他家境不好,嫌他赚不了多少钱,又怎么会在大学里接受他的追求,还和他一起挨穷挨了那么多年,那天在金汇大厦,她说那些难听伤人的话,也只是出一时之气罢了。 现在,两人身边有了诸多改变,事实如何已经没有关系了,她必须和他保持界限,“程洋,不要纠结于过去,钟茜是个很好的选择,你不要再三心二意,否则被她知道了,你的日子不会好过,那么好的机会浪费了,你大概只会人财两空。” “明雪” “程先生,请你不要再来找我,还我一个新的生活。”阮明雪在他握着的手掌中挣扎起来,“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回去了。” 程洋想了想,还是松开了手,但还是心有不甘的说,“刚刚,我看见了,那个开宾利的男人他抱着你,你们” 提到刚刚的一幕,阮明雪忍不住有些慌乱,可面对程洋,她毫无愧色,“既然已经分手,就不要再干涉对方的生活。”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已经给了他答案,可程洋内心酸涩,无法平静接受,“明雪,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他” 阮明雪不说话,转身要走,程洋却苦涩大笑起来:“如果你不喜欢他,一定会当场给他一巴掌,就像那晚你对我一样。” 再也不想和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纠缠下去,阮明雪大步迈上楼梯,很快消失在楼梯道,可程洋的声音还是传来。 “明雪,小心钟茜” 回到公寓后,阮明雪把衣服换掉,去卫生间冲了一把热水澡,这才感到轻松舒缓了些,程洋走的时候提醒她小心钟茜,或许就是今天突然来找她的目的。 上次太丰的王总能顺利摆平,全靠陆禀今出面,下回钟茜再使什么花招为难她,她就要自己接招了。 毕竟,陆禀今的人情,她不想欠的太多,欠多了,恐怕还不起。 而薄辛今天突然出现在ta张的饭局上,还把气氛搅得那么尴尬,似乎并非是随性而为,他那样男人做的事,往往看起来不靠谱,其实很有目的性和攻击性。 他发的短信,不得不叫她堤防。 如果说薄辛是图个新鲜消遣,和她玩玩游戏,她还能见招拆招,全身而退。 如果是真的对她产生兴趣,想要得到她呢 这就不好说了,那样的男人,真要狠起来,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阮明雪挠了挠半干的头发,把头猛扎入枕头里,不再去想这些问题,好好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再来应对这些吧。 如果薄辛敢对她使什么手段,她一定叫他好看。 ------题外话------ 大今今发威啦 77 另有目的 东方嘉人模特经纪公司,化妆间。 一群身材高挑,气质明艳的女模特正在试衣换装。 “哎,你们听说了吗,米小麦走光的那条新闻被人压下来了。”一位眼睛细长,肤色稍黑的林姓女模特一边吹着头发,一边对着周围的女模们放小道消息,“听说,压下这件事的大佬费了不少心思,甚至搬出了那位大名鼎鼎的旅美钢琴家ta张。” “这件事搞的那么轰动,我们怎么会不知道,还用得着你打马后炮。”另外一位孙姓女模不屑地撇了撇嘴,“米小麦、莫琳琳真是一路货色,就知道爬男人的床谋出位。” “就是,米小麦能搭上sk集团的二公子薄辛可真是走了大运。”有人酸溜溜地插嘴附和起来,“不然凭她那样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土包子敢和莫琳琳叫板” 林姓模特一听这话,立马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透露,“米小麦的男人好像不是薄辛了,上回有一场秀,我看见她拼命向台下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抛媚眼,那样子真是风骚入骨,后来我仔细观察了那个男人,确实不是薄二公子。” “不是薄二公子,会是谁”孙姓模特戏谑地讽刺道,“总不会是莫琳琳的男人吧。” 林姓模特赶紧否认,“莫琳琳的男人又老又矮,肚皮撑得像个瓜一样,难看死了,哪有那天我看到的那个男人帅。” “会不会这件事就是那个神秘男人压下来的”女模中有人好奇地问,“咱们松原市的豪门贵胄里有这样的人物吗” “确实没听说过。”林姓模特画完眉毛,朝镜子里露出一副向往垂涎的神色,“你们说,比那个薄二公子还帅的男人会不会比sk还有钱” “有没有钱,人家都不会看上你,”试衣间门口,首席名模莫琳琳正款款地往里间走,身后的助手提着大大小小的整理箱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莫琳琳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米小麦是土包子没错,可你这个丑八怪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姓模特被莫琳琳指着鼻子骂丑,气愤羞愧不已,可她没攀上大佬,在模特圈子里的人脉和地位远不及她,也便不敢发作,只咬牙对着镜子继续补妆。 莫琳琳见其他女模不再说话,故意提高了音量警告道:“我和米小麦再不对盘,也是这家模特公司的招牌,你们如果还想在这个圈子里混,就少给我嚼舌根。” 同一楼层,米小麦正在经纪人andy的办公室查看主办方送过来的几款晚礼服,对隔壁发生的小插曲浑然不觉。 自从上次在丽轩广场的时装发布会上着了道,走光上了头条,她就吃一堑长一智,每试穿一件衣服前,都小心地检查重要的部位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突然,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ki,天大的好消息” 经纪人andy去外间接了一通电话,返回的时候一看见她就扑了上来,像吃了兴奋剂似地原地打转,摇头晃脑。 米小麦莫名其妙,不屑地冷哼一声:“你的好消息我可不敢听,上次的噩梦我还没彻底醒,别再是什么贵人要钦点我吧。” andy一见她怀疑,连忙拍胸脯保证,“这回可不会再有假,合同都出来了,就等着你签呢。” “合同什么合同” “当然是广告”andy说了一半,顿时捂住嘴把代言两个字吞回肚子里去,改口道,“当然是能赚大钱的合同啊。” 米小麦挑眉,表示不信,之前她看中的几份重量级广告合约都被莫琳琳吹枕边风抢了去,而andy帮自己接到的全是些提不上筷子的小公司的合约,赚不到钱不说,还无形间降低了自己的档次,“andy,莫琳琳能接的那些广告,我也能接,如果不入流,就别来扫兴” “怎么会,这次的合作方绝对给你长脸。”andy急吼吼地强调,“莫琳琳一定嫉妒死。” 又来,上次就是因为这句话,她昏了头脑,在众目睽睽下走光被人看见重要部位,弄得臭名远播,要不是拜托阮明雪找那个陆总帮忙,差点就要被撵出模特圈了,“andy,我要莫琳琳嫉妒有什么用,我又不要跟她抢男人,我只要赚钱买房,买车,买我想要的东西就行了。”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是是是,对方也是这么说,接了这份合同,你一年都不用抛头露面辛苦走秀了,所以你一定要接。” “说了半天,你不如直接告诉我得了,到底是哪家大公司看上我了,让你乐成这样” “是是” andy有些犹豫,说出这家公司的名字,米小麦会不会拍桌子走人,可一想到对方电话里承诺的数字,又决定不再遮掩,“是sk集团旗下公司一年的广告代言。” 想了想,他继续补充道,“还有他们特别安排的几场时装发布会也由你担任首席。” 一听到sk,米小麦瞬间明白了,是薄辛那边的安排。 可她最近因为露点风波忙得焦头烂额,还没有赴约和他见面,也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谈,怎么他的动作竟然这样快。 他这么着急补偿自己干什么 米小麦有些狐疑,可andy生怕她与薄辛有过结,会想不开推了这块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赶紧表态说,“ki,当初你和薄辛交往的时候,我是说过他不可靠,可这次,是白纸黑字的合同,绝对不会有假,签了它,你就会名利双收,就会把外面那些蠢货甩出几条街” “停,andy你不要再说了”米小麦有些不耐烦,从包中掏出一支女士香烟抽了起来,“好,我签。但是我有个条件。” sk集团,总部大厦。 薄辛坐在总经理室办公桌前喝咖啡,一边喝一边看着财经报纸,“张秘书,那件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张秘书捧着一堆文件,恭谨地站在对面,“薄总,东方嘉人模特公司的经纪人andy刚刚给我答复,说米小姐答应签合约。” “嗯,那你找人跟好这件事,”薄辛冷笑了笑,吩咐道。 “只是” “只是什么” 想起对方临时提出的条件,张秘书为难地皱了皱眉,“只是,米小姐说,报酬要翻倍,还要给她提供一部车,另外还需要一名特别化妆师,一名专属服装师,一名发型设计师,否则就不要找她做代言。” “哦”薄辛放下报纸,抬眸望着张秘书,一脸玩味的神情,“这是她自己的原话,还是她那位经纪人的” “是米小姐自己提出的。” “那就满足她” 张秘书试着提醒,“可是以米小姐的影响力和知名度,这些条件是不符合我们公司对于广告明星这一块特别设定的待遇规制的,恐怕下面的人会有意见。” “不符合就不符合,我说的话,有谁敢质疑就让他自己来找我。”薄辛拿出桌上的一份文件,扔给张秘书,“去,帮我查一查,这个人的资料。” 张秘书接过,低头看了一眼,很快惊呼出声,“薄总,你要查陆禀今” 薄辛挑眉,显露出些微不满,“张秘书,你今天的话似乎有些多。” “是,我这就去查。”张秘书见老板不悦,不再发表意见,只捧着文件夹转身往门外走去。 临出总经理室的时候,他听见薄辛冷冽的声音传来,“要深入有用的资料,要全,尤其是他出国前的资料,重点查。” “是。” “另外,你给南都的周总发短消息,就说他要求的事我会兑现承诺,但务必帮我监视好陆禀今的一举一动。” “是。” 张秘书得了吩咐很快走出门去,薄辛靠在旋转椅上闭目休息,眼中忽然浮现那天阮明雪看见他出现在ta张饭局上的吃惊模样,真是有些可爱呢。 渐渐地,和这个女人交手,已经超出游戏范畴,可带给他的乐趣却一天比一天多,只要想起这个女人又防备,又警惕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再次招惹她。 那天,在南都花园总经理周白办公室,她不小心扑倒在自己怀中的场景,他屡番回味,越回味越觉得想要得到她,甚至莫名地对其他的女人失去了兴致。 他不带女人出去交际应酬,那些娱乐记者也很难再在他身上挖掘出什么劲爆的绯闻,报纸新闻上也就少了不少关于他的花边报道。 他家里的老头子也就不再把他叫到书房里去训话了。 这个叫阮明雪的女人,本来他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可是她改变了他的生活太多,他很难不记住她,也很难不找各种借口接近她。 如果很长一段时间不见到她,真让他觉得有些乏味和无趣呢。 让张秘书联系米小麦签那样一份代言合约,还接受她提出的各种苛刻条件,并不真的是为了所谓的补偿,他对女人向来不吝啬,即使分手了,也谈不上亏欠。 他安排这些,当然另有目的。 米小麦和那个女人那么要好,只要把她用一纸合约栓在眼皮子底下,那么就不怕找不到理由接近那个女人。 和往常任何一次一样,当他想要征服一样东西的时候,他有的是耐心去和对方磨,直到耗尽了对方的精力,他就可以如愿囊入手中。 阮明雪她再抗拒自己,也是跑不掉的。 南都花园大酒店,阮明雪办公室。 刚倒好的咖啡杯突然摔在了地上,泼了一地的棕色液体,市场部秘书听到了瓷器碎裂的声音,很快跑了进来。 “阮副总,没事吧” 阮明雪正蹲在地上捡那些散落一地的碎片,见秘书一脸关切地冲了进来,感谢地笑道,“不小心摔碎了杯子,可惜了一杯好咖啡。” 秘书很是机灵,抢着帮她把碎片处理干净,又拿纸巾把地面擦干,然后退了出去帮她重新泡了一杯。 阮明雪无奈苦笑了笑,她在市场部的待遇真是越来越高了,能说是升职的关系吗,恐怕还少不了陆禀今的关系吧。 她隔三差五就被陆禀今叫进办公室,他开会的时候会用一种饱含深意的眼神望着她,这些同事都跟鬼灵精似的,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就连顾沫沫也不止一次旁敲侧击地试探过她对陆禀今的心意,“之前严总看你的时候色眯眯的,我就觉得有问题,现在这个陆总,也像要把眼睛长在你身上似的。” 夏丽更是丝毫不掩嫉妒,也不管陆禀今在不在场,就找各种借口让她难堪,让她下不来台,敌意甚至比以前严开在的时候,还要明显。 陆禀今曾把她叫进办公室,皱着眉征询她,“明雪,如果你不想和夏丽共事,我可以把她处理出市场部。” 可是她没答应,虽然和夏丽针锋相对了几年,可她毕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如果就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就逼一个为部门卖命了几年的同事丢了饭碗,那她还怎么与大家和谐共处。 陆禀今的好意她心领,但他的权力,她不会滥用。 抽屉里还有ta张送给自己的两张音乐会门票,本来她想转交给陆禀今,现在她改变主意了,还是留着自己一个人去看比较好。 “明雪,中午有时间的话,一起出去吃个饭。” ta张的门票被她捏在手中,还没来得及放回抽屉,门口,陆禀今高大的身影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就在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披萨店,位置你来定。” 她赶紧把手往身后一遮,镇静地点了点头。 陆禀今却眼尖地看见了她的这个小动作,“怎么,你身后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阮明雪迅速把票捏成团,紧紧攥在手中,“我身体不舒服,准备去卫生间。” 她只能拿这个做借口。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陆禀今有些担心地问,“要我批你半天假” 问完才想起,女人不舒服和去卫生间之间的关联,立马有些尴尬地轻咳了咳,上次在sk旗下的那家温泉度假村,他无意中撞见被例假弄脏裤子的她,当时他好意提醒,还被她的那一句,“先生,你不觉得这种事,看见了应该当做没看见比较合适。”呛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看她紧张遮掩的样子,他以为她又马虎大意,不禁关切地问:“你又忘记带那个需要我帮忙” 阮明雪莫名其妙:“哪个” 看她一脸不解的样子,陆禀今把办公室门带上,走过来压低了声音说,“如果不方便买卫生棉,我可以代劳。” 他记得出酒店广场,对面五十米就有一家快捷超市,里面应该有女性用品专柜。 阮明雪听到这句才明白陆禀今是误会了,想起他这种高冷的近乎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跑去超市帮她买这种东西,她不禁忍住笑意,摇了摇头:“不用,你误会了,我说的不舒服不是指这个。” “哦,”陆禀今也有些尴尬,脸颊明显微微发红,“是我想多了,如果需要请假和我说一声。” 男人刚走出办公室,阮明雪就赶紧把手中已经揉做一团的音乐会门票重新展开,放进原先的抽屉里。 忽然办公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惊了她一跳。 “阮小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并不十分熟悉,却又好像在哪儿听过的男人的声音。 “你是”阮明雪狐疑地问。 对方笑了一声,说:“贵人多忘事,信宇侦探社,孟宇山,怎么阮小姐不记得了还是说,你之前让我调查的那些消息对你已经不再重要” 听着孟宇山调侃的声音,阮明雪忽然回过神来,距离上次去信宇侦探社交易,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期间发生了很多事,她差点就要忘记,现在一经他提醒,她忍不住提高声音,“怎么,孟老板,你有眉目了” “当然,我说过一有消息,会及时通知你。” “嗯,希望这些消息不会让我失望。” “呵呵,我孟宇山还从来没有让客人失望过。” “那好,我们碰个面。” “没问题,阮小姐想在哪里碰面” “不必麻烦,就在孟老板的信宇侦探社。” 挂断电话,阮明雪心里不禁隐隐期待起来,薄家是个难啃的骨头,可孟宇山在私侦界混迹多年,也并非徒有虚名,如果不是查到了什么有用的内幕,他不会耗费这么久的时间,只要薄辛有其他的把柄落在自己手中,就不怕他再使什么阴谋诡计。 想到这里,阮明雪给米小麦发短信,“小麦,把薄辛约出来,我们谈一谈。” 米小麦很快回过来,“明雪,我刚想告诉你,我已经答应和sk签约了。” “签约签什么约”阮明雪不放心,干脆打电话过去。 “一年的广告代言,而且我还向他要了一部车,一名特别化妆师,一名专属服装师,一名发型设计师,另外,报酬翻倍。” “什么”薄辛居然什么都没和她们谈,就主动示好,阮明雪觉得事情必然没有那么顺利简单,忍不住问,“他提了什么要求没” “没有。”米小麦轻哼一声,“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当然奇怪,可是合约对你有利,你就大胆签,如果其中有诈,我有办法和他周旋。” 78 以后再来,我只会坐这里 披萨餐厅,陆禀今一个人从门外走进。 目光往餐厅内旋视一周,人很多,大多是周围写字楼的上班族,那张之前他和阮明雪坐过的座位正坐着一位身着白色紧身衬衫,黑色铅笔裤的女白领。 阮明雪不知因为什么事耽搁了,竟然还没有到。 陆禀今想了想,走到那位女白领面前,淡淡道:“女士,你大概还有多久用完餐” 女白领低头一边看手机,一边端着一小块芝士披萨往嘴里送,听到男人近在耳前的说话声,不屑地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本来冷冰冰的脸上忽然生出一丝红晕来,眼睛也瞬间绽现出意外和惊讶的光芒,她没想到搭讪的是这样一位身材颀长,气质清贵,面容英俊的男人。 “先生,你想坐这里”女白领只能认为是这个理由,可是余光瞥见周围还是有空位的,不禁内心窃喜起来。 很明显,这个儒雅好看的男人想和自己套近乎。 陆禀今看见女白领脸上不自然的红晕,不动声色道:“嗯,我习惯坐这个位置。” 习惯坐这个位置这个理由真烂,看上自己就看上自己了,有本事搭讪,还不好意思承认,女白领心里腹诽,但其实还是有一种中了彩票似的惊喜和甜蜜的。 陆禀今解释完之后,就不再说话,而是径直坐在了女白领的对面。 看见男人精致好看的脸孔近在咫尺,女白领不禁心跳加速,赶紧把桌子上随意散乱的食物理了理,然后又下意识地把额前的刘海往耳边拨了拨。 女人在他面前的这些动作,陆禀今故意视而不见,只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餐单点餐,腕表上的时间已经比他往常吃饭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可是阮明雪还是迟迟没有出现。 刚想打电话给她问问怎么回事,对面的女白领满面笑容地开场,“听先生的口音好像是松原人” 陆禀今敷衍地点了点头:“嗯。” 如果抛开他出国的这么多年,以及已经加入美国国籍的事实,他确实是松原人。 只是大多时候,他差点忘记。 那些被时光尘封和掩埋的人和物已然离他远去,不可逆转,所以这么多年,他不敢苛求,只身一人,可是,人总有孤独的时候,哪怕心里的秘密再不能说,他也有想要找人倾诉的时候。 他是个固执的人,很难为什么事改变,直到阮明雪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她没有那么完美,可是独一无二,他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 “先生,我也是松原人,”女白领对自己的工作十分自豪,昂然自信地说道,“地产公司行政总监,很高兴认识你。” 陆禀今摸了摸腕表,冷冷道:“女士,我想你误会了,我坐在这里无意于认识你,只是这个座位我女朋友喜欢。” 女白领原本想了一堆的话题套近乎,听到这句话,明艳骄傲的脸上突然现出一道裂痕,尴尬而愤怒,原来自己自作多情,以为这个男人是想要与自己搭讪,而事实上人家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且看上去他还很宠她。 这真是叫她下不来台,可是这种情形,让不让都是自取其辱,于是故意若无其事地冷哼一声:“你女朋友喜欢,你带她去高级餐厅啊,来这种地方,还好意思挑座位。” 这种话已经够难听,可是陆禀今不屑与这样的女人口舌之争,只挥手招来服务生点了几样阮明雪上次点过的菜品和饮料。 他坐在对面不走,女白领也不好赶他,目的达到就行,何须失了风度。 门口,阮明雪早就到了,可是看见陆禀今正与一位外貌较好的女白领对座着说话,也就没有走进来打断。 这一幕,她看在眼中,不动声色,却忍不住想笑。 陆禀今做起这种霸道不讲理的事来,居然能做得那般理所当然,那般优雅淡漠,明明自己不对,反而让对方先失了分寸。 那位女白领,她依稀有印象,似乎就是上次广场大屏幕播了薄辛的那条人物访谈之后,她在斑马线上拉住的那个女人。 当时她还花痴兮兮地说,薄辛带着一群手下和她们公司竞标,说薄辛如何酷,说着说着差点就要被一辆车撞到。 只是这种女人心高气傲,大概不会注意到她。 “明雪” 忽然耳边响起陆禀今喊她的声音,男人正在朝她挥手。 阮明雪走了过去,“jerry,不好意思,有事耽搁来晚了。” 陆禀今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只关切地问,“这么久没吃东西,饿了吧,我已经点了你喜欢吃的水果披萨。” “嗯,”阮明雪点头,但女白领仍坐在陆禀今对面,她也不便强坐在人家旁边。 谁知陆禀今直接让服务生把菜品和饮料端上桌,并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女士,我的女伴到了,这是两人座,我想那边的位置更适合你。” 陆禀今所说的位置是这家披萨餐厅的单人排座,女白领看了一眼明显不愿意,可是在大厅广众下被一个气质清贵的男人这样驱赶,又实在太丢脸,不禁端着未吃完的食物,跺着鞋尖,气呼呼地走开,走得时候还愤愤地骂了一句“神经病” “怎么,你不是不舒服吗,还不坐下来”陆禀今见阮明雪站在原地,没有落座的意思,不禁站起来拉她的胳膊。 阮明雪轻叹了口气,无奈地坐在原先女白领坐的位置,“jerry,你” “如果你想说我不讲道理,那就别开口。”陆禀今把一份新鲜出炉的水果披萨切好推了过来,“我一向是这种人。” “jerry ,我不是这个意思,” 阮明雪知道男人做这些事都是为了她,不禁放缓了语调,“其实,旁边还有很多空位。” 陆禀今瞥了眼她说的那些地方,摇了摇头,“不,我不喜欢,这张座位是你选的,以后再来,我只会坐这里。” “” 男人眼里显示出来的固执,让阮明雪微微震撼,她突然失去与他对视的勇气,因为她不想让他看到她心里的波澜。 “明雪,我说过,和你在一起,我想要得到的越来越多。” 在她低下头来吃披萨做掩饰的一瞬间,陆禀今忽然伸出一只手来覆上她的,轻声说,“我终于理解,为什么薄辛会屡屡纠缠你,因为除了商人这个共同点外,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是相似的。” “”她想脱口而出,你和薄辛不是一类人,可是又生生把话咽回肚子里,因为她的世界还是相对单纯,有很多事也许她根本看不到。 陆禀今看见她眼里的微小挣扎,扬起嘴角苦笑:“明雪,我不是个完美的男人,有时候,也很世俗,也很小心眼,遇到对手的时候,会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比较,即使表面很平静淡漠,但也有惶恐的时候,害怕不努力,自己想要的东西被别人抢了去。” “这就是我,有七情六欲的,自私排他的,想要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紧紧攥在手中的我,这样的我,希望你理解。” 阮明雪从来没有想过,陆禀今这样高高在上,冷漠淡然的男人会有一天在自己面前说这样多的话,还是这样一番深入内心,全无保留的剖白。 初见的时候,他不是这个样子,甚至深沉高傲,惜字如金。 现在的他与那个时候的他,确实有很多不同,不过做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好过做一尊冷冰冰的雕像。 其实,她是喜欢他的这些改变的,只是她不想表现出来,“jerry,上次你说帮我调查陷害小麦的幕后贵人,找到线索了吗” 阮明雪不想再和陆禀今深入那些让她不自然的敏感话题,找借口分散他注意。 陆禀今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可是他宁愿顺着她,再说他答应过她这件事要给她一个说法,便照实点了点头,“线索已经有了。” “那么那个人是”答案呼之欲出。 可是陆禀今却话锋一转,有些严肃地说,“明雪,你那么聪明,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说句实话,这件事我希望你就此放过,不要再深入,也不要再追究,毕竟你那位朋友米小麦的事情已经大事化小,有惊无险。” 是啊,那个人来头那么大,背景那么雄厚,即使是薄辛和陆禀今这样的人物也不敢轻易得罪,她又拿什么去追究。 但她还是有些不服气,不说出来,她心里会觉得压抑,会觉得窒闷,“是杜美茵是不是” 见他冷着脸不回答,她又问了一遍,“是她吧你早就猜到她了,是不是” “明雪,你不要再问,”陆禀今向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异常,便用手在她手背上安慰地拍了拍,“是不是她不重要,关键是,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他望着她,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 阮明雪摇了摇头,难掩心里的郁愤和难过,“难道,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难道嫉妒谁看谁不顺眼,就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看着别人痛苦,看着别人被误会被唾弃” 她自嘲的笑声,引来旁人的注意,陆禀今故意挥手招来服务员,要了一份冰镇雪梨做掩饰,他太清楚她性格里的自尊和倔强,即使把厉害关系摆在她面前,恐怕她也未必会低头,“明雪,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没有公平不公平,为了自保,我们必须忍受一些不能忍受的东西。” 很多年前,他离开家乡,登上飞机,孤身远赴美国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可是阮明雪忍不住内疚自愧,“所以,杜美茵就可以因为喜欢你,随心所欲地设计陷害别人,而小麦就要为我们做炮灰” 当初,严开酒后闹出那样的风波,陆禀今为了压下负面影响,不惜放下身段去接近和讨好杜美茵,而她为了帮助他确定杜美茵的真实想法,贡献了那样一个愚蠢的计谋。 现在,杜美茵醋坛子打翻了,装作什么贵人钦点米小麦压轴出场,冷眼看着她在t台上露点出丑,冷眼看见她被众人唾骂耻笑,甚至不惜一切地指使媒体把这件事炒大,似乎不看着自己的“情敌”痛苦绝望,走投无路,誓不罢休。 小麦遭受到了这样的屈辱和不公,全因为自己和陆禀今,现在他却让她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她感到无力和悲哀,“jerry,你说不会让我受到伤害,会不会有一天,面对选择,你也会劝自己忍受”阮明雪冷笑一声,重复他的话,“忍受那些你不能忍受的东西” 陆禀今看着她失望痛苦的样子,心里触动,忍不住想安慰,可是又知道阮明雪这样的女人一向不信任口头的承诺,于是收回了那些安慰的话,“明雪,这个话题,我不想再谈,周末,有时间的话,陪我去一个地方。” 这是今天,他约她出来吃饭的原因。 上次,他在她面前随口提过一次,只怕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她已经忘记,所以他今天特地又说一遍,“希望你不要拒绝。” 那个地方,他已经很久没有踏足,久到自己都快忘记。 可是每每夜深人静,午夜梦回,他又恨不得从大洋彼岸飞回来看一看。 现在这件事变得触手可及,他却踌躇犹豫,不敢轻易去做,毕竟回国之前,他就安排好一切,每一步都要慎重,否则一损俱损。 拖了这么久,他已然冷静下来,心平气和,按部就班,可是遇上了阮明雪,他又改变了主意,“如果你没意见,周末我开车去接你。” 阮明雪记得上次答应过他,纵使心绪不佳,也不好轻易食言,毕竟米小麦的事情因他而起,也因他解决,“好,周末我陪你去。” 她并没有问他去什么地方,就坦然答应,陆禀今释然地笑了起来,点头:“那就这么定,你不要再答应别人。” 周末,天气不算晴朗,可空气清新,微风和煦,很适合出门。 阮明雪早早起来,洗漱了一番之后,随意套了一件薄款针织衫,对着镜子检查了下妆容,见没什么不妥,便去赴约。 下楼的时候,隔壁苏阿姨和苏伯伯正拎着一篮子菜上楼,阮明雪刚想打招呼,就看见对面的苏伯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哼,不像话” 她尴尬地站在那儿,进退不是,苏阿姨却赶忙在自家老头子胳膊上狠狠捏了一把:“叫你别买这么多,你非不听,早上要是择不完,就别吃午饭了。” 说完,应付似地朝她笑了笑,便推着苏伯伯进家门。 阮明雪摇了摇头,莫名其妙地走出小区。 门口,陆禀今的那辆黑色宾利已经停在不远处等她了,那辆车被洗得一尘不染,埕亮大气,停在本就不宽敞的小区门口,十分显眼。 陆禀今见她下楼,摇开车窗,“你可以再睡一会儿,不用那么早。” 阮明雪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把一份自己早上现做的蔬菜三文治和一份煎蛋递了过去,“如果你不挑剔,应该不难吃。” 陆禀今接过放在腿边,“我已经吃过早餐。” 阮明雪觉得多此一举,想把东西拿回去,可是陆禀今却一把握住她手,“你还没听我说完,我已经吃过早餐,可是我不知道你为我做了这些,之前那些很难吃,我不介意再多吃一份。” 说完,他又笑了笑,难得一见的笑容,“尤其是你做的。” 阮明雪心里切了一声,可是忽然望着车窗外的蓝天白云,心里不知不觉地生出些甜蜜来。 之前,她没有发现,原来她也是个喜欢听甜言蜜语的女人,不喜欢听,恐怕是没有遇着对的人。 陆禀今发动引擎,驶出荔湾小区,一路转上绕城公路,向郊外驶去。 路上,两人心情都不错,陆禀今想起了什么,问:“刚刚我在楼下等你的时候,一对年纪颇大的老夫妻经过我身边,看了我的车好一会儿。” “哦”阮明雪知道这对老夫妻就是隔壁的苏阿姨和苏伯伯。 “你知道那位老伯伯看了一会儿之后,做了什么事” “什么事” “他对着我车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啊” 阮明雪终于明白了,刚刚在楼道里苏伯伯那句反常的话,他一定是认出了陆禀今就是常常开车送她回来的男人,也一定认定了两人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苏伯伯一向袒护程洋,自然觉得程洋搬出小区公寓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你没有解释过”陆禀今轻轻叹息。 阮明雪冷笑着摇头,“为什么要解释,我又不是要活给别人看。” “那么如果你不在乎,我也不需要再回避。”陆禀今笑。 阮明雪不明白他意思,“你说什么” “你那么聪明,真的需要我再说一遍” “”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不在乎别人的眼光,那么我可以经常来你这,甚至去你的公寓坐一坐” “你”阮明雪没想到,他打的是这个主意,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脸红地把头转向窗外。 男人笑得更加春风得意。 车驶出主城区的时候,阮明雪问,“我们去哪” 陆禀今没有正面回答,“去了你自然会知道。” 79 闻一闻你身上的香味,闻一闻就好 松原市,十五公里外,陆禀今把车停在一处陌生的民宅前。 熄灭引擎后,他从车上走了下去,“明雪,你在车上等我,我去去就来。” 阮明雪点了点头:“嗯,你去吧,我等你。” 陆禀今关上车门,径直朝正前方的低矮平房走去,他在略显老旧的朱红木门上敲了敲,门内没有人回应,连番敲了两次,都是没有动静。 男人皱眉从休闲裤的口袋中掏出手机,然后和电话那头说了一会儿话,便又返回车上,“明雪,恐怕还要等一会儿,穆婶去田里干活了。” 本来陆禀今这样的男人,把车开到这样一个稍显落后和贫困的郊区就已经够让她奇怪,现在似乎还和这里的什么人有联系,就更让她费解,“穆婶”她忍不住问。 “嗯。”陆禀今把手机往车前一放,“我给她儿子打的电话,说她到中午才会回来。” 他朝四周看了看,这里除了几幢零星散落的低矮民宅,几亩绿油油,长满杂草的田地,几块用栅栏围起来的花圃,并没有什么可以消闲的地方。 “明雪,恐怕要委屈你。”陆禀今嫌车内闷燥,把两边的车窗摇开,让挟着青草气息的新鲜空气流入,“如果累了,就靠在我肩膀上休息。” 一直在钢筋水泥浇筑,拥挤喧闹的城市里呆着,忽然到这样宁静缓慢,安逸平和的地方来,精神放松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感到累,阮明雪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正好出来透透气。” 她推开车门,径自下车,望着一片绿意舒展胳膊,放松身体。 陆禀今却靠在车座上半睡半闭目养神,昨天晚上,他很早就上床,却一直没有真正的进入睡眠,酒店的大床其实用的都是最好的一系床上用品,一向得到客人的好评,可是他总是会失眠,一旦决定带阮明雪来这个地方,就更辗转反侧。 穆婶是谁,他没有向阮明雪解释,她也没有问,他怎么会看不到她脸上的好奇,可是呆一会儿她就会见到,他又何须解释。 他就是喜欢这个女人的精明和沉稳。 如果,是其他的女人,或许早就在他耳边打听这,打听那,问东问西,说个不停了,可是她没有,反而按捺住内心的好奇和疑问,表现出一副恬淡自然,享受田园风光的样子。 陆禀今半闭着眼,感受着车内,她余留下来的气息,不禁深深吸气,这才是他需要的女人,这才是能令他灵魂放松的女人。 所以他带她来,甚至冒着打乱计划和安排的风险,这不像他做事干净利落,不留漏洞的风格,可是,他还是要带她来。 在车外舒展了一下筋骨,阮明雪重新上车,陆禀今已然趴在方向盘上阖眼小憩,浅浅的呼吸声传入耳中,她放轻了手上关车门的动作。 车窗外有微风吹进车内,空旷平地上的风,带着些许凉意,阮明雪鼻子一阵痒,差点打了一个喷嚏,她用手捂住鼻子,忽然看见男人挂在驾驶座上的浅灰薄款外套。 人在睡眠状态吹风最容易着凉,阮明雪想也不想,轻轻取下男人外套,小心展开罩在他的后背之上,刚收回手,陆禀今忽然伸出大掌来,一把把她扯入怀中。 阮明雪脸红地朝车窗外看去,见那几幢低矮民宅前并没有人经过,便微微挣扎起来,陆禀今的胳膊却有力地圈住她,不让她脱离。 “别动,让我闻一闻你身上的香味,”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闻一闻就好。” “可是,我什么香水都没有抹,”阮明雪的半边身体伏在男人胸前,不再挣扎,“你是不是闻错。” “我没有说是香水味,”陆禀今睁开眼睛,脸孔几乎贴近她的脸颊,“你也不需要抹任何香水。” 阮明雪觉得他根本是故意的,冷冷睨他一眼。 陆禀今笑,笑得胸腔震动,“在我看来,只有不自信的女人才会拼命用化妆品伪装自己,真正有魅力的女人,比一切化妆品有说服力。” “切,”阮明雪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陆总这样说,恐怕会把身边的女人都得罪光。” “那样最好,我讨厌被不喜欢的女人看猴戏似的盯着,得罪光了,正好落个清静。”他顿了顿,望着她的眼睛说,“女人不在多,而在于精。” 阮明雪看着男人英俊认真的脸庞,心里微微触动,可是又不愿自作多情的认为,他说的就是她。 ta张和杜美茵都是女人中的佼佼者,都属于他说的那个“精”的范畴,她不能被他深情望了一眼就冲昏头脑,“女人是不在于多,有ta张和杜美茵足矣。” 一个才华横溢,一个富可敌国,怎么看都比她来的“精”吧。 “呵,”陆禀今看着她难得一见的小女人模样,忍不住用手摩挲着覆在他手背上的浓密发丝,“明雪,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嗯” “像”他故意昂头搜索词汇,“像一个左顾右盼,生怕自己东西被别人抢走的醋坛子。” “你”阮明雪气得拿手捶他。 男人却一掌把她的手包裹其中,用一种不经意,却很笃定的语气说,“你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一股温热且带着湿气的气流喷在阮明雪的脸上,她惊地内心直跳,无法回答,因为就连她自己的内心,也没有那么坚定,她想说不爱,可是嘴张了张,又抿住。 男人看着她那殷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忽然不再克制,不再犹豫,直白而又热烈地俯下身去吻住,她的舌头想逃,可是他狠狠地咬了一口。 阮明雪尝到了一阵短暂的锐痛和血的咸腥之气,“你干嘛” 她推开他,“这里是你说的那位穆婶家,你不怕她看到” 陆禀今潇洒地抹了抹唇,摇头,“我为什么要怕,穆婶看到了高兴还来不及。” “你”阮明雪第一次见到男人干了坏事还耍赖的模样,愤愤地不再说话,把头扭向一边。 陆禀今却又握住了她的手,“明雪,如果你真的爱上了我,我会很高兴,因为,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 两人在车上默默相对了一阵,陆禀今的电话响了起来。 男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收敛了笑意,走下车去接听,“喂,杜小姐。” “jerry,”电话那头,杜美茵清丽的嗓音传来,“好久不见。” “嗯,”男人握着话筒,听她下文。 “最近你是不是很忙,都没有约我。” “是有些忙,你知道我刚刚接手酒店这一块,与之前的专业有很大不同,隔行如隔山,所以有些费力。”其实,他适应很快,甚至已经能脱离周白独立运转一切,可是他不想说实话。 “哦,”杜美茵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说,“我外公说想见一见你,是不是会占用你时间”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X``Τ ` 捌`零` . C`c “吴老”陆禀今一听,故意放缓了音调,“他老人家想见我” 杜美茵点头,“嗯,我向他说起过你,说你从美国回来,但下的一手好棋,他就很感兴趣,你知道外公退居幕后,就一直在钻研棋艺,只是除了一些旧友,他很遗憾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会下棋。” “哦,”陆禀今知道上次在露亚法餐厅吃完饭后,杜美茵一定会向她的外公吴老推荐自己,他也一直在等,可是现在杜美茵主动提起,他却不动声色,反而十分平静客套地说,“如果吴老不嫌弃我棋艺不精,我倒是可以陪他老人家切磋一二。” “jerry,真的吗你真的要去见我外公”杜美茵在松原市,只有母家外公这么一个亲人,不禁难掩激动。 陆禀今又怎么体会不出她的用意,只是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得不抓住机会,“当然,只要吴老有时间,不嫌弃我打扰,我自然会登门拜访。” “外公退休赋闲在家,整天喊着没人陪他,又怎么会嫌弃打扰,”杜美茵浅浅的笑声传来,“你能登门,他老人家一定很开心。” “那么吴老什么时候有时间”陆禀今问。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杜美茵故作想了想:“明天是周日,如果你没有其他安排,就明天吧。” 陆禀今往车内看了看,见阮明雪也望着他,不禁摇了摇头:“杜小姐,明天恐怕不行。” “为什么,你有事” “不算有事,只是这么快去见吴老,我还没有准备好。” 杜美茵明白他一定是想安排见面礼,便不再追问,“好,那你准备好了给我电话。” 陆禀今点头,“嗯。” “那回头见。” “回头见。” 结束了与杜美茵的通话,陆禀今平复了情绪,重又回到车上,阮明雪见他脸色严肃,也不主动说话。 男人却先开口,“怎么,不问问我和谁说了这么久” 阮明雪望着窗外的风景,并不在意地说,“这是你的私事,我为什么要问。” 陆禀今也望向窗外,“呵呵,如果我告诉你是个女人,你会在意吗” “” “明雪,其实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刚刚是杜美茵” “是她”阮明雪坐在车上,并没有听见男人通话内容,此时不自觉地皱眉道,“她打电话约陆总,陆总为什不去” “因为我约了你。” “” 男人把手机掏了出来,放在她面前,“一共三分四十二秒钟,这期间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走过来,把我的手机关掉。” 阮明雪耸了耸肩,“与谁通话是你的自由,我没那么无聊,再说我并没有听见你们谈话的内容。” “可是,我希望你在意。”陆禀今再次握住了她手,“你吃醋的样子和平时不一样,很特别,也很真实,你一直过于理智,总是把自己的真实情绪掩埋很深,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变得比较像一个女人。” 阮明雪想说,我什么时候不像女人了 电话铃声煞风景地响起。 仍旧是陆禀今的电话。 他三言两语地说了几句,挂断,然后告诉她穆婶回来了。 他们俩在车内针锋相对,一个大活人从车前经过,他们居然谁都没有察觉。 阮明雪跟在男人身后走下车,径直朝陆禀今原先敲门的那处低矮平房走去,老旧的朱红色木门开了半扇,院子里一只黄色的看门狗正警觉地冲两人吼叫。 “阿黄,别吵了,安静点。”一个身材微微臃肿,头发凌乱,穿着暗花粗布褂,黑色肥腿裤,满身泥泞的中年妇女从堂屋走了出来。 看见陆禀今的时候,妇人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了几秒钟之后,她轻轻摇头叹了口气,“你们找谁” 随意踏进陌生人家,阮明雪有些窘迫,不禁抬头看向身边高大的男人,只见陆禀今不疾不徐,气定神闲地开口,“穆婶,是我。” 穆婶还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我不认识你们。” 院子里的黄狗似乎听懂主人的话,应景地汪汪大叫起来,阮明雪很少来郊外,有些害怕那只体型硕大,模样凶狠,脾气暴躁,却忠心护主的狗,不禁后朝身后退了两步,陆禀今紧接着伸出双臂,把他拦在身后,不让那只狗有扑上来伤害她的机会。 “穆婶,你以前一向记性很好,怎么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男人高大的身躯在阳光下显得十分颀长,有气势,穆婶忍不住又看了许久,终于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逐渐明亮起来,但因为不确定心中想法,所以没有贸然上前,只用略略颤抖的声音问,“这位先生,你是说我们从前认识” 陆禀今用身体一边护着阮明雪,小心地避开那只凶猛的大黄狗,一边环抱着她走上前去,“穆婶,小的时候,我最喜欢吃你做的桂花芋圆,还有荷叶蒸鸡,怎么你都不记得了” “你”穆婶的瞳孔瞬间放大,声音也越来越颤抖,“你你” “我是禀今。”男人一字一句道。 穆婶终于放下疏离,一步冲了上来抱住陆禀今哭道:“禀今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男人微微点头,把眼中的湿润逼了回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穆婶嗫嚅地重复着,忽而察觉到这样抱着一个年轻的大男人有些怪异和突兀,便不舍地松开了手说,“禀今少爷,日头辣,快到屋里坐。” 阮明雪看着这一幕,一直没有说话,穆婶也就忘记了她的存在,现在看见陆禀今身后还站着这么一个年纪轻轻,身材纤细的女孩子,不禁好奇地问,“这位是” “是我一位要好的朋友,姓阮。”他特地在要好两个字上加重音量,穆婶又怎么不心领神会,但既然他没说是女朋友,她也不好再贸然追问。 大黄狗见主人与来客亲密,也识趣地不再乱吼乱吠,只摇着尾巴望着陆禀今和阮明雪。 穆婶知道阮明雪怕狗,便取来绳索把大黄狗栓在了院子里的晾衣架上,“阮小姐,进来坐。” 她热情地招呼两人进屋,然后忙着泡茶倒水,切刚从自家地里挖出来的几只香瓜,阮明雪也不好真的坐享其成,便在院子里的井水边洗了手过来帮忙。 穆婶见陆禀今带来的女人这般贤惠懂礼,愈发笑得合不拢嘴,“禀今少爷,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中午我杀只鸡,你和阮小姐将就着吃顿饭。” 陆禀今也不推拒,点了点头:“穆婶,如果有荷叶的话就好了,让阮小姐也尝尝你的拿手绝活。” 穆婶久做农活,一脸的褶皱,可这不影响她的和蔼和热情,“好好好,家里正好还有些干荷叶,我这就去安排。” 待屋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阮明雪放下手中削了一半的瓜果,问:“穆婶她” 陆禀今像看透了她的疑问,淡淡说:“穆婶是我家里从前的保姆,干了很多年,直到” 直到那件事发生,直到他一个人远赴美国。 “你们很多年没见了吧。” “嗯。” “那你今天来找她” “我想让她带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阮明雪没有继续问,从男人沉重严肃,却带着希冀和渴望的眼神里,她知道这个地方对他而言,有着不一般的意义。 陆禀今会带她来,等于是在向她敞开心扉。 阮明雪心里有一瞬间的动容,她尚且还没有真正的接纳他,可是他已经有了那么多显而易见的改变。 她想忽视,他却步步渗入。 她其实并不想介入他的生活,可是,他似乎颇为看中此行,她也只得暂且顺从,不扫他兴。 穆婶做的荷叶蒸鸡果然十分细滑爽口,叫人惊艳,陆禀今一连吃了好几块,阮明雪也多吃了小半碗饭。 饭毕,穆婶忙着整理床铺,想给两人腾个地方睡午觉,陆禀今却再也等不下去,“穆婶,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不要耽搁。” 穆婶听到他的话,肥胖的身躯微微一愣,“少爷,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那个地方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嗯,我明白。”男人的脸孔瞬间暗沉下去,“很多年前,它就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 80 别墅温情(1) 穆婶关上院门,随陆禀今和阮明雪上车。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再交流,由于周边盖了不少工厂,新修了马路,不少原来的民宅都已经搬迁,变化很大,确实和男人记忆中的模样相却甚远,开车的时候也有些迟疑。 穆婶主动指路,陆禀今顺着她指的方向缓缓开车。 阮明雪觉得,气氛有些微微凝重,好像他们去的地方并不是一个令人开心的去处。 “禀今少爷,你看,那边是我们村新盖的学校,以前是块洼地,你小的时候常常和阿宝过去玩耍,有几次玩到很晚回去,还被老爷训得很可怜。” 阿宝是穆婶的儿子,小的时候很活跃也很顽皮,常常把在书房里学习的陆禀今叫到外面去玩,那个时候父亲对他很严厉,他不能随心所欲地过自己想要的童年生活,所以经不住阿宝的诱惑,偷偷爬窗子跑到穆婶家附近的田地里玩耍。 “有一次,洼地里飞来了一群野鸭子,阿宝哥带我去玩,用他做的弹弓打小鸟和鸭子,谁知道我一个不小心,掉到了洼地的水塘里,要不是阿宝哥机灵,折了一根树枝救我上来,也许我早就喂了那片塘里的鱼。”陆禀今一边专注地开车,一边回忆着那些已经远离他生活的往事,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不过回到家,还是被父亲用球棒狠狠打了一顿,屁股肿得老高,几天都下不来床,还是你偷偷给我送吃的喝的,到地里去挖消肿消炎的草药给我覆,才渐渐好了起来。” “呵呵,少爷,阿宝那个混小子算哪门子的机灵,不过是厌学玩性重罢了,我那回可没少揍他,老爷对少爷寄予厚望,要是被阿宝带坏,我们穆家可担不了那个责任。”穆婶也笑,似乎一谈起自家的儿子就恨铁不成钢,“好在,少爷现在事业有成,我也算安心了。” 她看了看一旁静静聆听的阮明雪,眼中笑意更浓,只是把那句,“何况,少爷还带回了这么漂亮,这么端庄的女朋友,”吞进了肚子里。 在大户人家干了那么多年,即使现在重操农活,穆婶也不是那种愚钝的妇人,大黄刚刚对阮明雪乱吼乱叫,陆禀今明显的维护动作,她又怎么会视而不见。 可是,小主人不挑明,她也识趣地不多嘴多舌,毕竟这次要去的地方,可能会引起一些不能回避的伤感,所以她还是顺着小主人的心情谈话比较稳妥。 “穆婶,阿宝结婚了吧。”车向穆婶指的一个拐弯口驶去,陆禀今随口问道。 穆婶点了点头:“嗯,结婚都好几年了,如今孩子都会走路了。” “那真是很好,阿宝哥在这方面比我强。”男人淡淡地勾唇。 阮明雪下意识地望了陆禀今一眼,却恰巧撞见他投射过来的目光,那目光里除了调侃还有一种意味深长的暗示,她不禁红了脸把头瞥向别处。 穆婶故意装作没看见,也笑:“是啊,禀今少爷,没想到你在各方面都甩出阿宝很远,却在这方面落后了一大截。” 以陆禀今这样的身姿、品貌和能力,怎么会没有女人喜欢,一定是他眼光太高,把身边的女人都吓跑。 陆禀今摇头,轻叹了一口气:“结婚这种事,也需要缘分的,不是说谁有钱,谁优秀就能先遇上适合的人,茫茫人海,如果找不到一个独一无二的,我真心喜欢的女人,还不如就这样孤身到老。” 一个人自由自在,按部就班地实施自己计划中的事情,强过和不喜欢的人栓在一起,成为一对怨偶,互相束缚。 这是这么多年来,陆禀今看不上任何女人的原因。 没有一个女人叫他过目不忘,叫他记忆犹新,他没有尝到陷入恋爱的滋味。 直到 男人稳住方向盘,用眼尾扫了一眼伏在窗口故作看风景的阮明雪,心里的波动暗暗沉淀下来,直到那天在蓝山咖啡厅,第一次遇见这个女人。 强势、固执、无礼、我行我素,她的所作所为,给了他任何一个理由去嫌恶,去回避,可是他却不受控制地做了一件,他这辈子从没做过的无聊的事情。 然后,他又在sk集团旗下的尚颐温泉度假村巧遇了她,亲眼看见她换了一身性感妩媚的紧身粉色短裙,走进了位于二楼的薄辛的私人休息室。 那一刻,他竟然有些微微的失望,甚至是担心,从她走进那间私密豪阔的休息室,到再次出门,他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什么要盯着自己的腕表计算时间。 超过半小时,半个小时足够一对男女做很多事情,更何况薄辛还顶着那样的花花名声。 那天晚上,他心里涌起的波澜甚至让本来就不踏实的睡眠更加糟糕,他一夜未进入深眠状态,一夜都在回想她那双犀利直戳人心的眼睛,一夜都在猜想阮明雪去赴薄辛私人约会的用意,一夜都在为还能不能再遇上她纠结。 好在,他真的与这个女人有缘。 参与sk集团并购南都花园的案子,是受朋友所托,也歪打正着,给了他一个天赐良机。 可是,更大的收获,他觉得是又再次遇到这个女人,而且她还成为了他治下的一名员工。 在自己视线之内,在自己掌控之内,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发现叫人意外,叫人惊喜。 阮明雪望着窗外碧绿一片的田地,远处天空上的白云,久久没有收回视线,因为她感收到身旁男人时不时投注而来的炽烈目光,当着穆婶的面,她无法和他交流。 可是陆禀今却忽然借助座位的遮挡,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明雪,你喜欢这里吗” 阮明雪不解他这样问的深意,只照实点了点头:“虽然比不上城里的繁华,热闹,可是安静、开阔,没有汽车尾气,没有喇叭声” “嗯,”男人也点了点头,下面的话没有说完。 如果你喜欢,将来我会将这里圈入我计划的蓝图中,一定经常带你来。 “禀今少爷,过了那个路口,向左拐,我们就到了。”穆婶对这一带熟门熟路,几乎不用细看,就准确地指出方向。 陆禀今略略瞥了一眼,依稀找不到原来的记忆,心缓缓下沉,“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杂草丛生,乱石横堆,民用塑料袋和垃圾袋随意翻飞,还有一些建筑用的木材和水泥挡在车子前面。 陆禀今熄灭引擎,示意穆婶和阮明雪下车。 一幢双层楼高的咖啡色独栋别墅迎面矗立,远远看去,具有中式风格的典雅和古朴,门窗是镂空雕花的暗色木质结构,墙面经青和灰色瓷砖铺叠而成,久经风雨,却仍然保存完好。 与现在欧式精致的、赏心悦目的联排别墅比起来,这幢空置了很久的老墅,显得有些落后,陈旧,但因为设计者的匠心独运,整体装潢的和谐与低调,即使现在看来,也还依稀能看出些许当年的气派和华贵。 阮明雪忍不住把目光投向身旁安静站立的高大男人,陆禀今开一上午车,远离市区,找到久未联系的穆婶,就为了到这个地方来 这幢别墅周边环境很糟糕,很久没有人住,所以被人堆放了不少垃圾,泔臭的味道吸引了不少蝇虫飞过来,嗡嗡地胡乱飞舞叫嚣着。 望着这样的景象,陆禀今有一瞬间的迟疑,虽然别墅的轮廓和外观隐约与记忆中的重叠,可是此情此景与当年草木环绕,青松峦叠的样子相差太大,他沉重地几乎无法向前走近一步。 “穆婶” “禀今少爷,就是这里了,你离开国内很久,恐怕记不清楚了。”穆婶利落地翻开通向别墅大门两边的杂草,踢开两块挡着道路的石头,把陆禀今引入别墅前方的宅院。 陆禀今动作僵硬地跟在穆婶身后,而阮明雪则不断挥手打开那些闻风而动的蝇虫。 “少爷,地里的农活太多,我偶尔才得空来清理,可是这些杂草真是生命力旺盛,你刚刚锄去,它们很快就又钻了出来,周围的住户见这里没人,也随意倾倒垃圾,堆放杂货,一个学一个,东西多了,连谁家的都不知道。” 见陆禀今面色沉冷,眼神凛冽,穆婶知道他心里难过,这里毕竟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有太多的回忆和感情倾注其中,那时候的繁华和现在的萧条判若两重,他怎么会不压抑,怎么能欣喜得起来。 都说近乡情怯,可是这个“乡”对他来说,已然面目全非。 “穆婶,你带钥匙来了吗” 三人走到别墅大门的时候,陆禀今用手拿起铁栏杆上栓着的一副铁锁问道。 穆婶伸手往裤子口袋里掏了掏,点头:“有,每次我来都会带钥匙,外面范围太大,我一个人清理不来,可是里面我都有清扫,虽然总是空着没有人住,灰尘大,但里面的水电还是勉强能用的。” 一路上穆婶又叠叠念叨,“前年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我来的时候,屋里好些地方都漏湿了,我喊阿宝来检查,他说是屋顶的瓦片被雨水冲走了几片,于是阿宝买了些材料,自己爬上去修的,去年寒潮,厨房和卫生间的水管被冻裂了不少,也是阿宝找朋友来补的” 穆婶叹了一口气,抹了抹眼泪说:“那孩子总惦记着过去在别墅里住过一段时间,又和你玩得来,总是舍不得见它彻底荒废。” “穆婶,麻烦你和阿宝哥了,”陆禀今的眼里也蕴上了些湿意,可是他控制力很好,声音平静如常,当正门打开之后,他把钥匙还给穆婶,“这些锁锈成这样,开一次都要耗费很久,一般人恐怕都不想来。” 穆婶把钥匙放回裤袋,摇了摇头:“我们也确实不常来,来到这里,过去的人和事总会在眼前打转,想想就心里难受。” 陆禀今抿着唇,伸手推开别墅正门,老旧的咖啡色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迎面扑来一股久置不住的霉湿气息,阮明雪知道男人极为重视和怀念这个地方,也不便捂着口鼻。 耳边却传来男人低沉缓慢的声音,“如果受不了,就不要硬撑着。” 说完,他自己率先走进宅内。 阮明雪和穆婶紧跟其后,屋内大部分的陈设已然被搬空,留下覆盖一地的灰尘,头顶的天花板上有深浅不均的裂痕,老式的水晶吊灯上结了不少蜘蛛网。 确实破败不堪。 陆禀今环视一周,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指向客厅中央的一几张木椅说,“沙发似乎也被搬走,你们把那里打扫一下,将就着坐吧。” 说完,他转身向通往二楼的旋转梯走去,楼上是曾经书房和主客卧室所在的地方,他小的时候在那里读书,就寝,还被父亲好几次禁闭在书房,因为留下太多的记忆,所以一旦走近,反而不像先前那般镇静。 每一间房都被他推开,在门前默然地注视一会儿,然后再关闭。 浓重的霉味,已经让他的鼻子有些麻痹。 如果不是穆婶,可能他都未必能顺利找到,如果不是穆婶,可能这里已经无法踏足。 心里掩上一层哀痛,但事情已然发生,他只能接受现实。 阮明雪听见男人的脚步声,把目光转向旋转梯,“jerry,穆婶去厨房烧水,我去帮忙。” 陆禀今缓缓走了下来,径直走到她面前,“不用,明雪,我想和你说说话。” “嗯。” “你应该知道这是哪里。” “差不多猜到,”阮明雪不想装傻充愣,望着他深沉的眼眸说,“你去美国之前,这里是你的家。” “嗯,是我家。” 男人自嘲地笑道,“让你失望了吧。” 阮明雪摇头。 男人却自顾自说:“连我自己也很失望,没想到这里成了这副鬼样子。” “屋子在于人打扫,如果你想让它改观,可以请人清理一下。”阮明雪柔声安慰道,“如果这里常常有人来,就会变得有人气。” “不,我宁愿它空着,也不希望不相干的人来。”男人固执冷厉地摇了摇头,“我不想外人破坏这里的宁静。” 曾经,这里一度安逸宁静,却被一个意外打破。 那个意外,是他不得不漂洋过海,远离国内的原因,那个意外,给了他人生最大的逆转。 他不想这里再受到干扰,哪怕这个干扰微不足道。 “那,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忙。”在看见男人从踏足这里就情绪低沉,面容紧绷的时候,阮明雪心里就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波澜。 这里发生的故事也许她看不懂,但是男人的眼神她看得懂,他屡次帮扶自己,这点小忙,她完全可以做到。 原本以为男人会拒绝,没想到他松木般的声音传入耳中,“那样最好,你比其他任何人都适合。” 他带她来这里,就计划好了一切,他允许她闯入他的世界,哪怕这个世界他从不愿向别人展露。 “呃”阮明雪故意忽略他话里的潜台词,去厨房穆婶那里拿来两块抹布,扔给男人一块,笑着说,“如果不怕坐车累,现在就开始。” 陆禀今接过,望着她浅浅一笑,然后两人心领神会地分工合作。 不过半个小时时间,客厅的位置就被除去了大半的灰尘,两人的脸上都有些狼狈,穆婶端了一壶烧好的白开水,倒了两杯,招呼他们过去,“少爷,阮小姐,还好水能用,电也能用,你们赶紧休息休息。” 陆禀今丢了抹布,携着阮明雪去喝水,她实在是渴了,喝完一杯,又紧接着喝了第二杯,第三杯,水渍沾得满唇都是,陆禀今心下一动,干脆伸出手来给她抹去。 男人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她唇的一刻,阮明雪羞恼地转过头去,正对上穆婶满眼的笑意,更加手足无措,“穆婶,我们” 她刚想说穆婶,我们没有什么,却发现这根本是画蛇添足,便低着头不再说话。 穆婶何等识趣机灵,赶紧避嫌地走回了厨房。 “都是你,叫穆婶误会了。”穆婶一走,阮明雪就忍不住在男人面前抱怨。 陆禀今胸腔震动,“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我们难道没有kiss过” “你” “难道我说错” “” “还是说,摸一下你的唇比kiss还要严重” “陆禀今,你”在男人的言语夹击下,阮明雪呛得咳了咳,脸愈发烧红般难受,但就是说不出话来反驳,只羞愤地伸手去捶他胳膊。 陆禀今却不还手,只忽地收起笑容,刻意严肃地说,“明雪,我突然忘记,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没说。” “什么”她纳闷地望着他。 “今晚,我们住在这。” 男人不疾不徐地说出来,阮明雪惊地摔掉了手中的杯子,“什么,今晚住在这” “嗯。” “那穆婶” “穆婶会回家。” “那” “只有我们两个人住这里。” “不行” 阮明雪蹲下身去收拾玻璃碎片,陆禀今也蹲了下去,握着她手,“为什么不行” 孤男寡女,怎么能共处一室 可是她不能说的那么直白,只委婉找了个理由:“晚上,我不习惯睡在陌生的地方。” 陆禀今扔了她手里的碎片,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这个简单,你现在可以一间房,一间房的熟悉,住在哪间任由你挑。” ------题外话------ 原来,大今今也很“道貌岸然”滴 81 别墅温情(2) 阮明雪终是没有拗过陆禀今,在这座空置许久的别墅留了下来。 穆婶出去买了一些简单抵饱的食物和一些洗漱用品送了过来,然后又烧了一些热水,才放心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临走的时候再三嘱咐,“禀今少爷,因为之前被查封的关系,客厅和卧房里的家具已经被人搬空了,楼上只有一张床,被褥呢还是上回阿宝带朋友来修东西的时候自带的,放久了恐怕有霉味,如果您和阮小姐用着不舒服,不如就在我那破家里将就一晚上。” 陆禀今固执地摇了摇手:“不用了穆婶,你家里也就两间屋,阿宝哥和他媳妇晚上要住,你自己也要住一间,我们过去岂不是很打扰,如果这里没有被褥,我开车去你那拿两套过来。” 穆婶想了想,自己家确实不大,少爷和阮小姐两人独处才更能增进感情,不如就任由他们在别墅里过一晚上吧,“好,那少爷开车到我那里去取那些就寝用的东西。” 陆禀今问阮明雪:“明雪,你一个人留在这儿会不会害怕,要不要一起去” 阮明雪看了看被他们打扫一新的别墅客厅,虽然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气,但与之前蛛网横挂,满地灰尘的景象比起来,已然赏心悦目许多,加上本来她就不是一个胆小怯懦的女人,所以毫不犹豫地回道:“我不怕,你和穆婶去就行,楼上的卧室还没来得及打扫,我留下来正好再清理一下,这样晚上睡着也舒服。” “嗯,”陆禀今拿了车钥匙随穆婶出门,出去的时候,又不放心地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如果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打给我。” “好。”阮明雪点头。 男人这才坐上车发动引擎,车从路口转弯的时候,他往四周仔细看了看,这里杂草丛生,了无人迹,偶尔有几只野生的飞禽掠过天空,留下一阵黯哑的嘶鸣声,天空余晖落下,就快暗沉下去,衬得别墅荒凉衰败,甚至有些令人寒碜。 他不放心,又问了穆婶一遍,“穆婶,这里的治安还好吧” 穆婶一时不明白他意思,随口说道,“有什么好不好的,小地方,打个架闹个事也不会有人抓,随意倒垃圾什么的就更没人管了。” 陆禀今听她这么一说,不禁皱眉,“那有没有什么小混混之类” 穆婶这才明白自家少爷是在担心孤身留在别墅的阮小姐,便微微笑着说,“少爷放心,这里四周都没有人家,也没有什么厂子,一向很少人来,你快去快回,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陆禀今点了点头,大力踩油门,加速朝穆婶家的方向驶去。 阮明雪一个人留在别墅,说一点儿不害怕是假,天越来越暗,光线也越来越不清晰,别墅里的好几盏灯都有些接触不良的迹象,忽闪忽闪的。 可是她不想表现地过于黏糊,再说想要在这里安稳地睡一个好觉,不好好打扫一番,肯定不行,霉味和灰尘太大,吸一晚上肯定失眠。 她拿抹布走上二楼,一间间地开始清扫。 这才发现,几间屋子里都是空荡荡的,除了几张中国风的山水字画,几盆陈旧的缠枝盆景,就是东边卧室里横陈的一张红木大床了。 穆婶走的时候说这里只有一张床,她还没在意,现在想想,这一晚上,面对陆禀今该怎么度过 他们俩谁睡床上谁睡地上 男女有别,总不能睡在同一张床上吧 想到这里,阮明雪的耳根不禁微微发热,男人的那句,我们难道没有kiss过,还尤言在耳,她总不能任由事情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下去。 乘着男人不在,她提前给自己敲了个警钟,哪怕今晚睡在地上,也不能和他共用一张床。 陆禀今把车停到穆婶家门口时,正巧遇到下工回来的阿宝和阿宝媳妇,许久不见,两人都没把对方认出来,外貌上的差距令两人都有些尴尬。 阿宝媳妇看着自家男人粗犷结识的身板,黝黑粗糙的皮肤,凌乱邋遢的发型,忍不住在心里哀叹,自家男人怎么就这么经不得比呢,原先和村子里的那些男人比起来,她还觉得自己男人孔武有力,健硕威风,脸上很有面子。 现在,这位初次见面,开着豪车的陌生男人仅仅是望着自己笑着点了点头,她就心跳加速,手足无措起来。 天差地别,阿宝媳妇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两个男人之间的差距。 “阿宝哥,许久不见。”进屋后,穆婶麻利地去里屋收拾寝具,陆禀今便站着和故人打招呼。 阿宝见曾经清秀温雅的少年如今已然是一个颀长高大,清贵冷傲的大帅哥,不禁摸着脑袋,腼腆含羞地笑了起来,“禀禀今少爷,这些年你都去哪了,我想找你都找不到。” 陆禀今也笑:“我去了美国,也是最近才回来。” 阿宝媳妇见男人聊起天来,也不便插嘴,倒了两杯茶水放在桌子上,就去屋里带孩子去了。 很久没有见面,场面一时有些冷,阿宝找话题活络气氛,“禀今少爷,我妈进屋的时候冲我挤眼睛,说你这次是带你对象来的,那姑娘挺漂亮的,还很大方,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虽然对阮明雪有好感,可陆禀今却没有考虑到这一层,结婚这种事,似乎对他来说,还是件挺遥远的事,可是现在听阿宝提起,他又觉得并不排斥,也不反感,便随口敷衍道,“我刚回国,还有很多事情要适应,结婚就明年以后吧。” “啊,看对眼了,还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赶紧把事办了,抱个大胖儿子呗,”阿宝在乡野长大,讲话向来不拿捏分寸,尤其对自己从小玩在一块的哥们,他觉得就更应该敞开心扉,“禀今少爷,我可说句知心话,如果不想自己看对眼的女人跑掉,得趁早把她办了,外面的男人可会勾人了,勾走了你有得后悔” 想想他觉得还不够说服力,又补充了一句,“当年,我前一个对象就被隔壁村的一个汉子给勾去了魂,我彩礼都送上门了,她却不嫁了,这不,后来又遇上我现在这个媳妇,我就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 “哦”阿宝的话很粗俗,可是陆禀今并没有打断,反而听得津津有味,并且很快联想到了自己,其实,阮明雪身边的男人都不算差,都很有竞争力,而且手段也一个比一个激进。 除了她的前任睁眼瞎,自动放弃之外,严开、薄辛都是虎视眈眈,尤其是那个薄辛,追求女人无所不用其极,要不是阮明雪气性高傲,与众不同,恐怕早就被吃干抹净。 难道,真的要像阿宝所说的那样 阮明雪那张清丽沉静的面容忽然在眼前浮现,她说话的样子,她做事的样子,一嗔一笑,一喜一怒,活灵活现,近在眼前,陆禀今忽而打了个寒颤,打消了萌上心头的念想。 不行,她那样的女人,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需徐徐图之。 穆婶拿出了收拾好的寝具,又添了两件外罩的衣服,才放心地交给陆禀今。 他惦记孤身一人留在别墅的阮明雪,也就不再停留,和阿宝匆匆打了个招呼,便开车往别墅的方向急速驶去。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男人前脚刚走,穆婶就冲自家儿子叹了口气,“阿宝,难道你没看出来,少爷已经不是从前的少爷了,你说话应该注意分寸,别叫人耻笑了去。”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阿宝听自己母亲这么一说,悻悻地辩解道,“妈,就你想法多,我觉得禀今少爷就是变得更帅了些,更有男人味了些,也没哪里不同啊,人还是很好相处的。” “他是很好相处,可这都是表面上的,”穆婶往日在豪门世家做过保姆,见多识广,虽没有什么文化,可自信看人很准,她初次撞进陆禀今那双幽深沉黑的眼眸里的时候,就笃定了一个想法,“阿宝,禀今少爷胸中有大志,城府也很深,不是个可以随便得罪的人,你要是能看出来,也不会只做个平凡的工匠了。” 日落西山,余晖渐渐消散,天幕低垂,闪亮的星子悬挂在一望无际的幕布上,闪耀着皎洁的清辉。 阮明雪在别墅里等待陆禀今,等着等着觉得无聊,便推开窗户欣赏夜景。 窗外的草丛里,不知名的昆虫吱吱鸣叫,沁凉的微风吹在脸上,叫人舒心解乏。 想不到郊外的夜色如此恬静,如此迷人,陆禀今也算歪打正着,叫她感受了一次有别于城市里那纸醉金迷的夜生活。 忽然,楼下的院子前响起了汽车引擎熄灭的声音,和男人掷地有声的脚步声,阮明雪知道陆禀今回来了。 望着空荡荡的卧室,以及卧室里仅有的一张大床,她原本安静的心突然莫名地再次跳动起来。 她不能否认,即将和这个男人共处一室的事实让她感到紧张和无措。 虽然未必会发生什么,可是 “明雪,在想什么” 陆禀今已经走上楼,来到阮明雪所在的卧室,他把穆婶收拾的寝具往大床上一堆,然后开始整理床铺,“时间不早,你赶紧去洗一洗。” “我来吧,”阮明雪见男人掀开床垫,准备铺床的动作,顿时走了上去,“你先去洗。” 以前和程洋租住同一间公寓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插手整理床褥这种事,虽然他做的一手好菜,可是仍然有顾忌不屑的东西,比如铺床,比如叠被子。 可是陆禀今并没有让开的意思,反而低着头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并且干净利落。 “jerry,你”她没有想到那样高傲淡漠的男人会放下身段,亲力亲为。 陆禀今却表情坦然,一边套着被套,一边笑着说,“怎么,很吃惊” 阮明雪捏着被子一角,帮忙整理,“算不上吃惊,只是没想到,高高在上的boss陆也会做这些琐碎的事。” “如果不会做这些,又怎么一个人在美国生存” “”越和这个男人接触,阮明雪就觉得,不食人间烟火只是他给人的表象,其实他身上有很多她读不到的故事。 “穆婶烧了热水,你赶紧去洗,这里的电路老旧,保不准随时停电。” 阮明雪下楼,走到卫生间所在的位置,由于淋浴设备久不使用,已然锈迹斑斑,所以穆婶给两人烧了两大壶热水,分装在几只水瓶里,嘱咐两人节约些用水。 忙碌了一天,确实满身的灰尘和汗渍,阮明雪用盆接了些凉水又兑了些热的,直到水温适宜,才脱去身上的衣物,谁知洗了一半,头顶的灯光就开始忽闪忽闪起来。 不会真的停电吧 她加快了冲洗的速度,可电灯在连续闪烁了几十秒之后,突然彻底暗沉下来,整个浴室陷入一片黑暗和沉寂。 微风从破了的窗户玻璃穿了进来,吹在她沁湿的肌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阿嚏啊嚏” 阮明雪忍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拿毛巾擦拭残留的水珠,准备穿衣服,卫生间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在寂静空旷的别墅里显得十分突兀,叫人毛骨悚然。 “jerry” 她试着呼唤了一声,可是没有人回答。 阮明雪有些害怕起来,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找自己的衣物,刚找到领口往头上套去,卫生间的门被人敲了几声。 “jerry”她下意识地蜷起双臂,环在胸前。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在空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楚,“明雪,洗好了吗这里停电了,似乎是电路的问题。” 阮明雪放下心来,胡乱把衣服穿上身,然后推开门往外走。 扑通一声,额头撞上了一个不明物体。 嘶 男人吃痛的声音传来,“明雪,你怎么不看路” “我也想看路,可是没灯啊。” “” “那你洗好了没” “嗯。” “那我来洗吧。” “没有灯,你怎么洗”阮明雪不觉得摸黑进行,能洗得干净。 可男人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还好穆婶留了一只电筒在客厅,要不你帮我照着光。” 阮明雪本想顺口说好,可转瞬一想,简直羞恼地要胸腔爆炸,不禁朝男人狠狠一锤,“jerry,你” 男人顺势握着她胳膊,把他拉入怀中,“我有说错吗没有灯,不照电筒怎么办” 阮明雪在他怀里拼命挣扎,“要照你自己照,我才不帮这个忙。” 男人把她圈紧,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清新体香,叹了口气笑,“好好,不逼你,我自己来,你先上去休息。” 阮明雪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把他推开,也顾不上穿鞋,就摸索着走上旋转梯,一路朝记忆中的那间卧室走去。 留下陆禀今站在原地越笑越厉害,忽然,他朝着楼梯地方向高声说道,“明雪,今晚没有电,恐怕要委屈你一晚上。” 确实要委屈一晚上,因为,她从决定留在别墅的那一刻起,似乎就被他牵着鼻子走。 一张大床,是她睡,还是陆禀今睡 他是她的boss,又屡番帮助过她,按理说,应该让他睡。 可是,刚刚男人故意言语戏谑,叫她难堪,她又不想让他舒心。 于是,趁着窗外的月色,摸到大床边后,阮明雪再也不犹豫半分地仰躺了上去,累了一天,突然放松下来,居然很快就昏昏欲睡。 身下是陆禀今刚刚铺好的大床,柔软舒适,虽然屋子经过一天的通风,还残留着较重的霉味,可是已然没有初初踏入别墅的时候那么刺鼻难忍了。 眼皮沉沉,就要睡去,忽然身边传来一阵窸窣声。 阮明雪一个激灵,感到身边的位置凹陷下去,沉厚的男人气息扑入鼻中,她忍不住厉声惊叫了起来,“jerry,你想干什么” 陆禀今刚掀起被褥往自己身上盖,就听到阮明雪犀利地尖叫声,“这么晚了,能干什么,当然是睡觉啊。” 阮明雪提着的一颗心渐渐落了回去,但还是警觉地坐起身,朝靠墙的位置退了退。 男人知道她误会,也不戳破,在黑暗里露出笑容,“还是说,你想我干些什么” “jerry,我答应你留下来,但是没有答应你共用一张床。” 陆禀今也坐起身,故意呀了一声,“这里只有一张床,不共用,我睡哪里” 阮明雪想说:“当然是睡地板啊。”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座别墅明明是人家的家产,她凭什么反客为主,撵人家睡地板,自己却睡床,于是改口道,“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睡别的地方去。” 陆禀今长腿一伸,拦在她面前,“不行,这里人烟稀少,你到别的地方睡,我不放心,再说别墅里除了这张床,连张沙发都没有,你能睡哪” “那也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睡在同一张床上吧。”一旦传出去,两人的名誉都将受到影响,“实在不行,我就睡地上。”阮明雪推开他,准备下床。 陆禀今一只手按住她肩膀,一只手拿出枕头下的电筒递给她,“如果担心我欲图不轨,大不了就拿这只电筒把我砸晕” “”阮明雪无话可说,终于放弃抵抗。 82 玩什么噱头 清晨,阮明雪在一阵婉转轻悦的鸟鸣声中醒来,睁开眼,阳光倾泻进屋内,一派宁和静谧。 揉了揉眼睛,她掀开身上的被褥,转过身来,正巧望见男人宽阔厚实的脊背。 他并没有离自己很近,可是阮明雪居然能听到他轻浅均匀的呼吸声,她坐起身,身上的衣物经过一夜的辗转已然有些发皱,头发也倾泻而下,凌乱地披在肩上。 想下床,可是必须先越过床边男人那副高大修长的身躯。 他还在安睡,阮明雪犹豫了下,又躺回了被子中。 睁着眼望着屋顶的天花板,一条长长的裂纹映入眼帘,似乎那上面的涂料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似的,这座别墅曾经的繁华她不曾亲身经历,可是它的衰颓近在眼前。 难怪男人昨天走进来的那一刻,身体的动作那么迟疑和僵硬,难怪他说话的时候,喉咙里像压着块铅般的沉重。 物是人非,大概是这世上最让人唏嘘痛惋的事情了吧。 这样想想,她不禁又将视线转移到离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身上,他忽然转过身来,把一张安静的睡容展现在她面前。 浓黑英挺的眉毛,精致深邃的眼廓,高耸的鼻翼,单薄冷峻的唇线,这是一个好看的男人无疑,就连睡眠状态都无法遮掩他五官的出类拔萃,ta张和杜美茵那样的女人会放下身段,那般倾心追慕,也确实有据可依。 “你在看什么”忽尔,耳边响起了男人的说话声。 他没有睁开眼睛,嘴唇却一扇一阖,阮明雪以为他在呓语,可是他又问了一遍,“你是在看我的脸吗” 阮明雪惊地坐起身来,“你又没睁眼,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呵呵,”男人笑了起来,同时用深邃的眼眸望着她,“我有心,能感受到。” “” “怎么,醒这么早,是因为昨晚睡得不好”陆禀今看了看窗外,见太阳并没有出来,天空只是泛出一片黎明后的鱼肚白,知道时间并不会超过八点。 阮明雪有些不习惯在没有洗漱清理的情况下和旁人静距离地说话,有些不自然地撇开脸去,“还好,因为累了,睡得还算安稳。” “嗯,那就好。”男人并未像她一样坐起身来,只是仰躺着望向她,“看来我们共用一张床的结果并不算糟糕,至少你没有认床,而我也没有失眠。” “那我们今天回去吗”阮明雪很关心这个问题,因为和这个男人共处了一天一夜,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理直气壮地直视他,也越来越容易被他的三言两语拨乱思绪。 “当然,”陆禀今忽略她神色中的刻意逃避,伸出手来卷起她垂在身侧的一缕发丝缠在食指上,绕了一圈又松开,松开后又缠上,“难道你想留下来,和我再共度一夜” 他说话时的语气和缠绕她发丝的动作充满了戏谑的意味,阮明雪冷着脸回道,“怎么可能,明天还要上班,难道陆总会算我公休,照常发我薪水” “呵呵,我随口说说,你不必在意。”男人松开指上的女人发丝,缓缓坐起身来,昨天穿过的休闲衬衫依然平整如初,可见料子名贵且不寻常,价格定然不菲。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还要不要通知穆婶一声”想起那个微胖和蔼的中年妇人,阮明雪就心窝一暖,昨天晚上她特意拿来家中最好最新的一套被褥给他们用,还怕夜深露重,又夹带了两款外罩的衣物,如果要离开这里,理应跟人家打声招呼。 可是陆禀今却摇了摇头:“不了,穆婶今天要做农活,我们就不打扰了。” “你的意思是直接从别墅回城” “嗯。” 阮明雪看了一眼床上的被褥和衣物,问:“那这些怎么办” 陆禀今下床,穿上自己的皮鞋说,“不急,我会打电话给阿宝哥,让他有时间的时候来取。” 阮明雪白了他一眼,借用了人家的东西,还要人家自己上门取回,这真是少爷架子十足啊,可是看男人的意思,大概是不会改变了,于是也跟着下床,“咦,我的鞋呢” 床下空荡荡的,哪里有她昨天穿来的那双鞋的踪影。 阮明雪俯下身去四处找寻,陆禀今却径直转身走出门去。 皮鞋踏着地板的踢踏声传来,随后是下楼的声音。 靠,他不会就这样把她丢在这吧,她总不能光着脚丫下地吧。 阮明雪忍不住在心里把陆禀今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没有穿鞋,那她昨天晚上是怎么上来的 昨天晚上,她洗澡洗到一半,整座别墅的电路系统出现问题,然后男人下楼敲门,她一紧张就光顾着穿衣服,甚至都没穿鞋,就赌气走回卧室。 看来鞋是落在了一楼的卫生间无疑,阮明雪赤脚走下床,看见偌大的卧室里其实还有一面木质镶边的梳妆镜悬挂在对面的墙上,虽然落满灰尘,已然不甚清晰,可是勉强能照一照。 于是走近前去,用手指随意擦了擦,露出一小块干净见光的地方,自己大半的脸孔便映了进去,她拿皮筋扎头发,可是没有梳子,梳了两三次都不满意,于是叉开手指重新梳理。 忽然镜子里隐约映出了半张男人的脸孔,陆禀今站在卧室大门处望着她淡笑:“要我帮忙” 阮明雪背对着他没有转身,拒绝道:“不敢劳烦你这个大少爷。” 听到少爷这个词,陆禀今的脸色微微一怔,似乎穆婶说和阿宝说都没关系,可是她却在无意中触犯了什么忌讳。 “这里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觉得我还是少爷吗”陆禀今冷冷说,“明雪,这个笑话我不喜欢听。” “”阮明雪知道是自己失言,不禁轻缓了语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那你用这个吧。”男人看她脸上有明显的抱歉之意,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缓缓走过来,站在阮明雪身后,把一把泛着翠光的物体递了过来。 阮明雪低头,瞥见他手中握着一把半翠绿半透明的玉梳,造型婉约优美,琢工精细圆润,一看就知道是件很有年代的古董。 她接了过来,“这是” “是我刚刚在另一间卧室的抽屉里找到的,”陆禀今的眸光一黯,似乎情绪有些波动,“没想到还在。” 阮明雪转身对着镜子梳起来,确实顺滑好用,很快她就把凌乱的卷发梳整一新,扎成一个简单利落的马尾。 她把梳子递还他手中,“还给你。” 陆禀今却摇了摇头:“不用,你拿去吧。” 阮明雪想也不想地婉言拒绝:“不可以,这把梳子看上去很有年代,也很贵重,绝不是一般的俗物,我怎么可以随便拿。” 陆禀今叹了一口气,说:“你不拿,放在这里只是落灰,反而浪费了它的价值。” 她还想推拒一番,陆禀今已然把她的手连带那把玉梳包裹在掌中,“明雪,不要再拒绝,这是我母亲的东西,既然意外地保留到现在,就说明它和你是有缘的。” “”望着男人深邃坚定的眼眸,阮明雪不再说话。 可是下一秒,男人突然把她腾空抱起,“走吧,我们下楼。” 阮明雪吃惊地大呼起来:“jerry,我有脚自己会走。” “可是你没有穿鞋。”男人毫不费力地抱着她,呼吸均匀,不疾不徐地走出卧室。 阮明雪有些不好意思和他对视,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她,“我没有穿鞋,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的鞋带上楼” 这样不是更简单,更轻而易举 男人目光平视,看着前方的路,淡淡地笑了起来,“所以,你可以理解成这是男人和女人思维上的差别。” 什么思维上的差别这分明是他的粉饰 明明就是他乘机 阮明雪无奈地哀叹,女人再强势,到底拗不过男人的无赖。 对,就是无赖,他的淡漠,他的高冷,对她来说,已经一去不复返,现在的陆禀今在他面前,只比薄辛那种花花大少正人君子了那么一点点。 如果再这样下去,她是不是会放弃原则和坚持,落到缴械投降的地步 如果她把这一切告诉旁的人,那些领教过他果敢凌厉手腕的人会不会觉得她是在做梦讲故事 总之,现在势单力薄,力量悬殊,她不和这个男人硬碰硬,一旦回城脱身,她必然要理直气壮地和他对峙,至少不会让他随心所欲,这般亲密地对待她。 她还没理清自己的想法,即使真的要重新找一个男人相处,也得等她考虑清楚一切之后再说。 就这样心绪不宁地被陆禀今抱下楼,阮明雪识趣地放弃了争扎,穿好鞋,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好了之后,男人已经神清气爽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喝水了。 “禀今少爷,阮小姐,你们还没吃早饭呢吧”外间,穆婶拎着大大小小一塑料袋子的食物走了进来,“我做了一些吃的,希望对你们的胃口。” 阮明雪有些饿了,感激地走上前去接过,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面条和包子,还有撒了芝麻虾皮的豆腐花和白米粥。 闻起来就很香,阮明雪迫不及待地拿出里面的碗筷吃了起来。 陆禀今却坐在原处不动声色,穆婶赶紧拿出另外一份用饭盒装裹严实的早餐递了过去,“禀今少爷,我知道你最爱干净,也最喜欢吃这道桂花芋圆,所以特地做了带来,以前夫人在的时候,每天清晨都嘱咐我做” 说着说着她察觉到自己失言,连忙噤声不再往下说,只默默地帮他布筷。 陆禀今并没有显出不高兴的样子,神色淡然地打开饭盒,取了勺子吃了起来,“嗯,很好吃,还是从前的味道。” “穆婶,还有没有,给阮小姐也尝一尝。”男人一边说一边望了一眼阮明雪。 穆婶却尴尬地笑了起来,“少爷,早上时间有限,我赶着送过来,都忘了也给阮小姐做一份。” “那这么说只有一份”陆禀今望着眼前的饭盒,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可是,真的很好吃呢。”想了想,他继续说,“明雪,要不你就将就一下,用我这一碗” 阮明雪想着和他共用一个勺子,一碗食物的深意,不禁摇了摇手:“这么多早饭我都吃饱了,下回再说吧。” 穆婶一听,机灵地打圆场,“对对,下回少爷再带阮小姐来,我保准做一大锅,让你们慢慢尝。” 三人乘着吃早饭的时间,又随便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临出别墅的时候,穆婶还有些依依不舍,“少爷,如果老爷和夫人知道您带阮小姐回来,一定很欣慰很开心,可惜” “穆婶,”陆禀今自出了别墅大门,就再没有回头,只沉声打断兀自神伤的穆婶,“已经过去的事情和已经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再说。” 穆婶垂下眼睛,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少爷回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你放心。”陆禀今语气淡然,“你先回去吧。” 穆婶朝阮明雪投去希冀的目光,意思在说,阮小姐,我们少爷就交给你了。 她沉默着没有表态,随陆禀今上车,关上车门和穆婶道别。 黑色宾利缓缓驶出别墅所在的郊区,上绕城公路,一路朝松原市区驶去。 车上,阮明雪把早晨陆禀今交给自己的那把玉梳放入包中,望着窗外倒退而去的田地和树木不说话。 “明雪,这次回去,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忽然,男人乘等红灯的间隙,把头转向她。 阮明雪不明所以,“嗯” 红灯很快变成绿灯,宾利穿过一条十字路口,疾速向前。 陆禀今望着倒视镜里阮明雪小巧精致的脸孔,缓缓开口,“我希望你答应我,这次回去,不要在搭理薄辛。” “” “我知道,并不是你招惹他,可是薄辛那个人,我不喜欢,所以” 阮明雪也不喜欢薄辛,可是她一向是非分明,不会因为别人的喜好而左右自己的判断,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喜好,而改变自己处人待事的原则,即使是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行。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陆禀今握紧方向盘,自嘲地笑了一声,“明雪,我无意干涉你的私人生活,可是,我会这么要求,是因为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顿了顿,继续解释,“就如同你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一样,你会在面对情敌的时候,吃醋嫉妒,而同理,我也会。” “jerry”阮明雪眨了眨眼睛,差点脱口辩解,我什么时候吃醋嫉妒了,又为谁吃醋嫉妒了,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心虚无力,且没有说服力,于是干脆缄默不语。 陆禀今却放心笑出声来:“好吧,算我自作多情,但是,我没有骗你,我和任何一个男人一样,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眼睛里只有自己,也希望自己的女人不被别的男人惦记,可是,似乎这一点很难。” 他侃侃流露,近乎肺腑,阮明雪无法再继续装哑巴,“等处理完小麦的合约,我和薄辛大概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车内又安静了下来,陆禀今打开车载音乐,松原市音乐电台女主播于心的声音传入耳中,甜美清悦,清晰婉转,叫人入耳不忘。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当我们在享受美好生活的时候,总有一些不幸的人在忍受痛苦,当我们在与至亲好友举杯欢聚时,总有一些不幸的人在孤独中寂寞煎熬,这个世间需要爱,需要关怀,让我们请出今天的嘉宾,sk集团的总经理薄辛薄总,讲一讲他如果参与我们电台与市红十字会联合举办的大型慈善募捐活动,并以身作则,重金资助一名先天性成骨不全患儿直面人生的故事” 然后是薄辛那带着笑意的磁性嗓音从电波中传来:“做为一名商人,我曾经以赚钱为人生首要目标,可是后来,我遇上了一个很特别的人,我们因误会相遇,可是她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女人,教会了我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教会了我做人不要唯利是图,要尊重别人,要给别人活下去勇气的” 下面的话,阮明雪听不下去,而陆禀今也冷笑着切换频道。 于心是谁,阮明雪再清楚不过,一年多前,和薄辛紧紧依偎上了娱乐新闻头版头条的那位身着豹纹连衣裙的美女就是她了,这个女人和薄辛曾有过一段轰动全城的旧情,现在居然又搞到一起,还大言不惭地做什么公益活动宣传。 根本是噱头,是拿钱给自己脸上抹金,给自己旧情人抬身价的大噱头。 可是,为什么要把自己扯进去,即使没有点名道姓,可也是含沙射影。 阮明雪再也没有耐心听什么广播,车子经过市中心的时候,她看见孟宇山的那间私侦社所在的小巷,果断地示意陆禀今停车。 “jerry,我和一个朋友有约,麻烦停车。” ------题外话------ 大辛辛的狡猾之处,就在于 83 拿我做替代品? 陆禀今还有公务,不便耽搁,把车停在了阮明雪所指的路口,便径直驶回南都花园。 阮明雪走进了那条老旧破败,却人头攒动的小巷中。 信宇侦探社门面不大,装饰得却很私密,她推开那扇紧闭着的暗色磨砂玻璃门,侧身走了进去。 咳咳,里面的烟草气味扑面而来,她忍不住咳了两声。 很快屋内有男人轻声笑道:“贵客临门,快快请坐。” “孟老板真会说笑,明知我不是,却偏偏这般抬举。”阮明雪也浅笑了一声,然后在离自己最近的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阮小姐不必自谦,在孟某看来,能付得起孟某心中价钱的客人都是贵客。”孟宇山掐了抽了一半的烟头,缓缓从自己的老板椅上站了起来,并吩咐助手倒来两杯茶水,“阮小姐今天突然上门,怎么没提前通知孟某一声” “孟老板不是说已经有我要的消息” “的确。” “那么我什么时候上门有差别吗” “呵呵,阮小姐还是这么快人快语,不过我喜欢。”孟宇山接过助手沏好的热茶递了一杯给阮明雪,然后在她身旁的另一张沙发上悠悠坐了下来。 阮明雪喝一口热茶,浅浅勾唇,“既然孟老板和我都是爽快人,那么就不要再客套了,我要的东西呢”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孟宇山眯了眯眼睛,助手心领神会,走进后面的资料室,两分钟后又返回,手里已经多了一份棕色密封的档案袋。 孟宇山接了过来,却没有第一时间给阮明雪,“努,东西在这,可是” 他欲说还休,阮明雪心下了然,这个男人还没有收到酬劳,又怎么可能先交货,便从包中抽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工资卡往孟宇山眼前一晃,“孟老板,你的酬劳就在这张卡里,可是对不起,我必须先确认你的消息对我来说能派上用场,且可信可靠。” 这个从事私侦业多年的男人精明市侩,而她也不遑多让,做了这么多年的销售,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做交易的时候,要想不被骗,必须一手交钱一手验货,否则极有可能财货两空。 看着阮明雪晃动银行卡的动作,孟宇山忽然仰头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了拍掌,“聪明,聪明,难怪sk集团大名鼎鼎的薄家二少经历的女人那么多,却对阮小姐另眼相看,情有独钟呢。” 听到这句话,阮明雪神情微微一凛,“我知道孟老板在私侦界乃翘楚典范,神通广大,无所不查,可是随意打探自己客户的私密,难道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传出去的话,孟老板就不怕同行到处散播,坏了你们私侦社的名声” 孟宇山低头喝了一口半温的茶水,然后示意助手给阮明雪续杯,“阮小姐,孟某无意打探你这样一位忠实客户的隐私,可是既然你差我调查薄家及那位薄二少的秘闻,我必然竭力求全,所以顺藤摸瓜,摸着摸着就摸到阮小姐您的身上来了” “孟老板” 他的这个比方十分形象,却也有失雅观,阮明雪心中着恼,瞪大了眼睛喝断他,“请你注意自己的遣词用句,不要信口开河” 孟宇山知道自己一时失言,不禁伸手摸了摸脑袋,干笑了两声,“呵呵,孟某粗人一个,又在道上混,说话向来信马由缰,不小心唐突了阮小姐,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见气。” “既然如此,言归正传,孟老板打算如何交易” “为了确保双方利益,你放心,我放心,我先让阮小姐您看三分之一的资料,您看了满意后再付全款,若看不上,觉得哪里不满意,我们再去调查,但是得加一些费用,阮小姐,您应该知道,我手下还有一帮员工要养活,日子也不清闲啊” 阮明雪想了想,说:“就按孟老板的意思办” 孟宇山用刀片挑开档案袋上的密封条,伸手抽出最上面的几页资料,小心地递给阮明雪,“薄家这个骨头很难啃,我有个兄弟差点被保镖盯上回不来” 阮明雪接过,只略略瞥了前几行字就不禁神情专注起来,果然是独家消息。 孟宇山见阮明雪皱着眉,眸色变深,唇线紧绷的样子,就知道这笔生意算是做成了,可还是故作关切地征询道,“不知对阮小姐胃口么” 阮明雪不说话,继续翻下一页,翻完交还给孟宇山,“孟老板,果真能力通天,这么难啃的骨头也让你啃下了。” 她这一句,一半出于奉承,一半出于真心的佩服,孟宇山谦虚地摇了摇头,“哪里,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真要是能力通天的话,也不至于做这种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意了。” 他佯装叹息,然后把资料放回档案袋,与剩下的那部分一并封存,阮明雪同时把工资卡也收回包里,“孟老板,上次许诺给你的钱全在这张卡里,我答应先给你五万,追加的那部分等五万到你账户上之后,我拿到你手里的资料再付。” 孟宇山看着那张再普通不过的银行卡,意味深长地咂了咂嘴,“阮小姐这张卡上想必数额不菲。” 阮明雪冷哼了一声,“反正不是自己的钱,用起来也不必心软。” 孟宇山露出欣赏的神情,“看来,阮小姐将那个大名鼎鼎的薄家二少耍得团团转。” 阮明雪摇头:“未必,薄辛那种人风流肆意,却不是泛泛之辈。” “那阮小姐花了薄二少的钱去调查薄家的隐私秘闻,岂不是安危堪忧” “这倒不,薄家是豪门世家,大概不会在乎这点花销。” “那好,既然如此,就这么定。” “嗯。” 两人确定完交易方式,阮明雪也不再耽搁,起身便走,孟宇山很客气地追上来,替她开门,“和聪明干脆的女人做生意,就是爽快,下次阮小姐还有需要,可以随时光临。” “不了,如果不是因为要自保,我其实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喜好。” “这么说,做完这单,以后再难见阮小姐金面”孟宇山不无遗憾地说。 “怎么会,这个世上多一个朋友总不会有什么坏处,”阮明雪笑,“孟老板如果以后需要住酒店,我可以给你打八折。” 没想到这般冷静的女人也有幽默谐趣的时候,孟宇山豪爽地大笑起来,“好,若我有需要,一定上门叨扰。” 走出信宇侦探社,阮明雪穿过人流,往主干道走去。 孟宇山打探的消息虽然没有全部拿到手,可是已然给了她很多的独家内幕。 之前从米小麦聊天的只字片语中,她曾隐约有预感,现在看到了那三分之一的资料,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权倾一方的薄氏家族,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顺风顺水,平静和谐。 其实,这个令人仰望,令人艳羡的豪门世家,也有着自己隐在暗处的伤疤,也有着自己无法用权力和金钱平息的风浪。 薄家那位远赴国外旅居的薄大公子薄易,几乎就要被世人遗忘,他的风头远远被自己的弟弟薄辛遮盖,可是不代表他不存在,也不代表他不会掀起波澜。 薄易去国外,一半的理由是为了家族海外事业的拓展,可另一半呢 恐怕就连果敢肆意,随性嚣张的薄辛也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吧。 一个家族的丑闻,与一个家族的利益,如火与水,不相交融,鼎力敌对,所以必然有一方要让步。 所以远离纷争,退居国外,便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周末,如此不寻常,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阮明雪居然不觉得疲劳,况且她答应了孟宇山会尽快付款,便随手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往最近的银行赶去。 而这座城市的另一个地方,一座简约气派的大楼里,薄辛正坐在嘉宾休息室喝咖啡。 “怎么样,今天的采访还满意吗”宽敞私密的休息室里,一身白色紧身o套裙的美艳女子正半伏在面前的桌子上,含情脉脉地望着对面西装笔挺,高大英俊的男人。 “于主播,你一向很有能力,这点小事,怎么会有疏漏。”男人没有正面回答,只神情专注地喝着杯子里散发着浓香的咖啡,甚至忽略了女人领口若隐若现的大好春光。 “辛,下了演播室,你有必要对我这么客气嘛” 女人的声音甜美娇柔,嗲嗲的,男人听得浑身一颤,忽然腾出一只手来想去摸一摸她的下巴,可是刹那间眼前浮现出另一个女人犀利夺人的面孔,几乎是在下一秒将手又收了回去。 女人更加不满意了,干脆凑近男人身前,用双臂圈住了他,“辛,虽然我们分手了,可是你难道一点都不想我吗” 男人没有再推拒,浅浅吸了一口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名贵香水味,勾唇笑道,“我当然想你,只不过,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 “哦”女人把小巧瘦削的下巴抵在男人的头发上,撒娇地哼了一声,“那如果以我想象中的那个标准,薄总心里想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薄辛微微动了动胳膊,反手推开了伏在自己身前的火辣身躯,漫不经心道,“我想着哪个女人,似乎和于主播没有关系吧。” 于心见男人推开自己,不情愿地咂了咂嘴,“哎哟哟,薄总真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呢,好歹我们曾经也有过那么一段美好难忘的时光。” 薄辛长腿一伸,把背靠在身后的椅子上,举着手里空了大半的咖啡杯说,“味道不错,还有没有” 于心点头接过,步态性感地走出休息室,然后回头冲男人眨了眨眼睛,“等我,马上回来。” 休息室的门被关上,宽阔的空间顿时安静下来,可是由于女人身上的香水过于名贵,薄辛的鼻子里始终萦绕着一股馥郁浓醇的香味。 以前他很习惯这种来自女人身上的味道,可是现在,他竟然有些莫名的厌烦。 就好像曾经喜欢某种菜的味道,现在却连尝上一口的兴致都没有了。 他慵懒地掏出口袋里的雪茄,想抽一口纾解一下,可是突然想起这里是电视台的嘉宾室,不禁又把雪茄盒放回原处。 这期节目是于心的同事策划安排,本来他没有参与的打算,可是后来,张秘书的一句话让他改变主意。 “薄总,我们sk集团的财势在松原市已然根深蒂固,无人撼动,可是国内的市场那么大,我们不能让别人抢了先机,况且现在是信息时代,大众都十分关注一个企业的形象,如果想要扩大我们sk的影响力,仅仅靠广告宣传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还需要口碑,社会形象的口碑。” 所以,他答应了于心的提议,参与这次的慈善募捐活动。 至于刚刚在直播室,他说的那番话,完全是脱离事先张秘书安排好的台词,临时起意。 因为,在开口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的这次访谈,是一个机会。 他是个商人,偶尔花钱资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既尽了社会义务,又树立了形象,这样双赢的事他并不排斥,但是如果,能同时获得那个叫阮明雪的女人的好感,岂不是更锦上添花 抱着这样一种奇怪的心理,他刻意编织了那样冠冕堂皇,近似肺腑的话,自然是期望私下里,那个女人能听到。 最近,他想要得到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可是那个叫陆禀今的男人似乎颇具威胁,自己看中的东西被别人觊觎,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薄辛用手摩挲着口袋里的打火机,不禁勾起唇角,想要得到一个女人,并非是喜欢她,他现在这般动作频频,无非是想要征服一个难题,一旦征服,也许游戏便结束了。 那个叫阮明雪的女人便是这个难题,一旦征服,她便什么都不是了。 他冷笑了笑,望着端着咖啡杯,推门返回的妖娆女人,忽然改变了先前的冷淡,待女人走进,便一把搂入怀中,“今晚有约会” 于心见男人突然变得热情起来,有些奇怪地摇了摇头:“没有约会,怎么,薄总这么问难道是想约我” 薄辛把她手里就要泼洒出来的咖啡杯放在桌面,顺势将女人柔弱无骨的身躯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去我的别墅嗯” 于心在男人的腿上蹭了蹭,然后半推半拒地媚笑了笑,“薄总刚才还对我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现在突然这么热情”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就狠狠咬上了她的唇。 男人浓烈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脸上,吻得强势而霸道,似乎要把她揉入怀中,于心不禁浑身战栗地回应起来,可是忽然她想起了什么,突然用力地推开他,“薄总刚刚在现场直播的时候曾说你遇上了一个很特别的女人,还说她教会了你许多的道理” 她顿了顿,然后自嘲地浅笑起来,“呵呵,你不会是拿我当她的替代品吧” 薄辛被女人推开,双手落空,干脆潇洒地枕在脑后,仰望着她,“哦,我随口说的话,你也会当真我薄辛什么时候会被一个女人影响” 于心看着薄辛半眯着的双眼,感觉到那其中一闪而逝的柔情和狠厉,不禁侧身斜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姿态妖娆地晃动着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薄总当然不会轻易被一个女人影响,但是薄总也是男人,是男人就有爱上一个女人的可能。” “所以” “所以,你今晚想约的只怕另有其人,而我如果去赴约,只怕就成了牺牲品。” “于主播真会编故事,而且还是个很有趣很动听的故事。”薄辛长腿一撑,干脆站起身来,这次真的伸出手来捏住她下巴。 于心见惯了场面,也不畏惧男人的强势,只实话实说道,“我是不是在编故事,薄总心里自然比谁都清楚。” “好好,于主播果然一颗玲珑心,能揣度出别人揣度不出的真相,”薄辛放松了对女人的钳制,只略显轻佻地摸了摸她半敞的领口,然后故意暧昧地说,“但是如果我告诉你,只要你今晚跟我去别墅,我就会给答应你想要的任何东西,你说怎么样” 面对这样大的诱惑,于心眨完眼睛后,又挑了挑眉,“薄总果然舍得在女人身上砸钱,可惜我已经不再年轻,不想再浪掷时光,和你们这些有钱男人玩儿下去,我也想安定下来,所以” “所以,今晚你不会赴约”薄辛挑了挑眉。 于心喝一口薄辛杯子里的咖啡,妩媚地摇了摇头:“除非薄总能给得了我想要的承诺。” “你这是在逼我娶你” “不敢。” “不敢就最好,”薄辛也喝一口咖啡,然后舔了舔唇,冷厉中透着魅惑人心的性感,“于主播,我还从来没对哪个女人承诺过,哪怕是可以称得上女朋友的女人也没有出现过。” “那就祝薄总早日遇上那样的女人。” 从松原市广播电台的大楼走出,薄辛去停车场取他那辆拉风惹眼的保时捷跑车,一路猛踩油门,连着刮擦了好几辆其他车位上的私家车,保安跟着追了出去,可是他头也不回地急速驶了出去,只随手从敞开的车窗里撒出一沓百元大钞,在车轮掀起的风中肆意飞舞。 大楼保安一边捡着钱,一边摇头大骂:“妈蛋,有钱了不起,神经病” 可是还是舍不得那些钱,自己负责看车,却闹出了这样的事,拿这些钱赔付那些被刮擦的私家车总好过自己丢了饭碗。 但,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嚣张成这个样子 84 你的脸怎么回事? 周一,阮明雪一上班,顾沫沫便兴冲冲跑进她办公室。 “明雪,周末去哪潇洒了,怎么都没见你找我逛街”她身穿一袭burberry黑白醇美印花薄款风衣,自信满满地站在阮明雪面前。 “你怎么不换工作服” “我待会儿要去电视台给咱们酒店做一档公关宣传的活动,当然要穿的美美的去啦。” 顾沫沫似乎对自己的着装很是自豪,连着在阮明雪面前转了好几个圈,“怎么样,burberry最新款,很酷很干练吧” “美是美,只是”阮明雪觉得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蔓延上心头,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只是什么”顾沫沫见不得旁人质疑,赶紧拉着她手问。 她抿着唇努力回忆,突然想起ta张那张端方靓丽的面孔,不禁大声说道,“ta张也穿过你这款” “嘘”顾沫沫不好意思地朝四周望了望,然后把办公室的门关起来,“明雪,你小声点。” 阮明雪不明所以地问:“沫沫,穿就穿呗,干嘛这么神秘兮兮的。” 顾沫沫有些微微地脸红,“夏丽才拿这件事讽刺过我,我不想让她再看笑话,ta张是我的偶像,那天我看杂志上关于她的采访,觉得这件衣服很有品,便从淘宝上买了一件同款,也不知道是不是仿的。” “仿的又怎么样,只要穿到身上好看,管它呢。”阮明雪一向不注重牌子,所以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可是她却瞪大了眼睛说:“夏丽那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毒死一头牛,再说我周末的时候碰见她的丑事了,她不借机报复我才怪我可不想让她得逞。” 顾沫沫没头没脑地抱怨着,阮明雪却听出了其中的重点,“你周末碰见夏丽的丑事什么丑事” 一提到这个,顾沫沫才惊觉自己居然忘记了一条劲爆的消息,赶紧凑到阮明雪耳边说,“我周末去市一院帮我妈拿治伤风的药,你猜我看见夏丽进了哪里” “进了哪里”阮明雪觉得她的铺垫太多,直入主题问。 “嘿嘿,”顾沫沫坏笑了笑,“你猜” “猜”阮明雪微皱了皱眉,一副不屑的样子,“你爱说不说,反正我跟她不是一条船上的人,管她闲事干嘛。” 顾沫沫知道阮明雪骨子里的清冷和孤傲,也不再绕弯子,口沫横飞地说道,“本来我已经快出了医院门诊大厅,可是看见一个带口罩和墨镜,样子鬼鬼祟祟的女人为了插队的事和别的病人吵了起来,这才留意多看了一眼,这一看不得了,不就是夏丽嘛。” “嗯,后来呢” “后来,我就偷偷地跟了上去,你知道我听见什么了吗” “听见了什么” “我听见她说挂妇科。” 女人去看妇科这很正常,并不算十分稀奇的事,再说夏丽虽然没结过婚,但年纪不算小,又在社会上历练多年,即使不是处女也没有人怀疑。 她去医院挂妇科号,阮明雪原本没有太过讶异,可是顾沫沫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小小地震惊了下。 “哼,这个老女人以为自己打扮成这样,别人就认不出,哪里算到我刚好同一天去医院,并且一眼就识穿了。” “她到底怎么了” “夏丽她挂妇科,不是因为有什么妇科病,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她怀孕了” “什么”阮明雪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面,不禁睁大了眼睛重复,“她怀孕了” “是啊,”顾沫沫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她去的是妇科计划生育门诊,和医生讨论手术时间的时候,门被别的病人拉开了一条缝,正好被我一字不落地听见了。” “那她没有看见你” “一开始没有,后来下楼梯的时候,我太急,不小心踏空一个台阶大叫了一声,才被她发现。” 事情居然还有这样的曲折,阮明雪轻轻摇了摇头,“沫沫,虽然我不喜欢夏丽,但这件事你不要和其他人宣扬,免得祸从口出。” 毕竟,夏丽能在市场部混这么多年,能在酒店风云变色之际安稳如初,可见她不是泛泛之辈,也一定有自己经营多年的背景和人脉,况且,夏丽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那个人因为什么原因不要,她们还不清楚底细,轻易得罪未必对自己有利。 可是顾沫沫却觉得抓住了对手的把柄,万分窃喜,“明雪,这次真是天助我也你不知道,夏丽看见我的那一刻,脸色有多难看,只是这个老女人狗改不了吃屎,明知道我发现了她的丑事,还是嘴不饶人,一大早看见我穿这件衣服上班,便冷嘲热讽起来,说这是山寨货,还说我是在东施效颦,你说气不气人” 阮明雪笑了笑,“她那么大的把柄落在你手里也不担心,你干嘛在乎她怎么说你。” “可我一天的好心情就给她弄没了。”顾沫沫叹。 阮明雪想起抽屉里还有两张ta张送给自己的音乐会门票,微微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一张来递给她,“沫沫,你不是喜欢ta张吗,我这里有两张票,要不要一起去看” 顾沫沫看见黑色复古印花纸劵上,伏在钢琴前,飘逸出尘的女人,不禁露出欣喜崇拜的眼神,“靠,限量版贵宾席,明雪,你怎么到手的我找熟人打听了好几回,连靠后的普通席都买不到” 她想了想,忽然露出狐疑的目光,“快老实交代,是不是boss陆偏心,私下里给你的” 提到陆禀今,阮明雪不禁想起ta张把票交给她时说的那句话,“ss阮,你那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我在撮合你和你们陆总” ta张明明那么喜欢那个男人,却这般大度地放手,任他选择,真是拿得起放得下,气度非凡,可惜她就要浪费人家一番心意。 如果陆禀今知道,会不会觉得自己选错人 他觉得选错人,就让他觉得选错人吧,总之,她不想真和那个人一同现身ta张的音乐会,还坐在那么靠前惹眼的席位上,这才是真正给ta张难堪。 略过顾沫沫的那个问题,她把票故意蜷在手中,“沫沫,你到底去不去” “去去,当然去” “那好,那你就什么都别问,赶紧去做你的宣传去,如果再废话一句,我就把票给其他人” 阮明雪一向说一不二,顾沫沫领教多次,为了能静距离接触自己的偶像,生生忍住自己八卦猎奇的小心思,拿着票转身走出了她的办公室,走之前还俏皮地向她吐了吐舌头。 办公室一安静下来,阮明雪顿时觉得头脑放松了很多,她像往常一样去茶水间泡咖啡,却突然和夏丽正面相迎。 两个女人的眼光都有些不自觉地收紧,夏丽的眸光甚至更加复杂,“阮副总,不管顾沫沫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些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当做没听见,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阮明雪本来就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做什么文章,但夏丽用这种口气警告自己,让她觉得很不爽快,“哦夏副总觉得沫沫会跟我说什么” 和这个女人较量,她从来都不会硬碰硬。 夏丽冷眼相望,似乎恨透了她使这种打太极的招数,“阮明雪,你不要装糊涂,我不信那个大嘴巴会把那件事搁在肚子里不说出来,可是,她好歹工作几年,人单纯是单纯了点,但并不蠢,如果她说出去,却没有证据,会得罪很多不该得罪的人,但是她又忍不住,所以只会对你一个人说。” 这就是夏丽精明,且不同寻常之处,遇事沉着,处变不惊,看人看事,又狠又准,所以即使是大风大浪,也能顺风顺水,游刃有余。 如果不是竞争对手,阮明雪其实很佩服她,只是,两个都想跑在前面的人,必然势如水火,道不同谋,所以,她也该说些什么挽回气势,“夏副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做都做了,就不要怕别人说。” “你”夏丽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咄咄不让,“阮明雪,别以为你上了陆禀今的床,就可以为所欲为,他现在是这家酒店的老大不错,可你也别忘了,他现在的权力是谁给的,sk不是那么好敷衍的,做不到他们想要的成绩,还不是得滚” 这番利害关系,阮明雪从一开始就已看透,可是夏丽说的直白,还把自己也骂了进去,她就再也不能保持平静,“我能攀上陆总,那是我的本事,你要是有能耐,你也去攀啊,或者,夏副总,你眼光高,就连陆总也看不上呵呵,不过,人贵在自知之明,如果年纪大了,就最好降一降奢求,别到最后被人弄大了肚子,却连做别人第三者的资格都没有” 阮明雪从来不是一个喜欢与人口舌之争的人,可是这一回,她觉得自己用如此难听的话攻击人也算不得阴损,毕竟夏丽过于嚣张和跋扈,挫一挫她锐气,也实在叫她大呼痛快。 啪-- 忽然,一声脆响钻入耳中,随后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袭来,阮明雪眼前一个恍惚,差点就没站稳。 “夏丽,你”意识到对面的女人举着手狠狠朝她脸颊扇了一巴掌的事实后,她捂着脸怒极反笑,“你真是有恃无恐” 夏丽扇出这一巴掌后,原以为阮明雪会还手,已然做好了厮打一场的准备,可是她却只是站在原地抹了抹挨了打的那半边脸,望着自己冷冷大笑,“好好好,夏副总,今天这一巴掌你打得很好,只是,请你记住,我定要你十倍奉还” 和这种女人扭打只会降低自己身价,且连疯狗都不如,阮明雪硬生生地忍住伸手回她一巴掌的冲动,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既然敢打她,那么就要付出代价。 只是,要回这个代价,现在还不是时机。 驻店总经理办公室,陆禀今正忙于案头的一堆合同和文件,全然无心欣赏落地窗外,波光粼粼,游船如织的番月湖美景,也暂时将阮明雪抛诸脑后。 待到秘书isa拨内线进来提醒他吃饭,“陆总,今天是让西餐厅送餐,还是帮你在外面订位置” 陆禀今听见耳边熟悉甜美的女声,这才下意识地朝腕表看去,十二点半,比往常约阮明雪吃饭的时间要晚很多,不知她有没有用过餐 想到这里,他淡淡回复:“都不用,今天我自己安排。” isa识趣地挂断电话,把内线让给陆禀今。 “明雪,来我办公室,我有事找你。” 男人命令的口气批头盖脸传来,阮明雪憋了一早上的委屈无处发泄,此刻听见男人公事公办的口吻,不禁怒从中来,“陆总,现在是午休时间,如果有什么事,麻烦上班时间再拨。” 说完,她啪地一声挂断电话,女人的疏离和冷淡与周末两人在别墅时的温馨和谐天差地别,陆禀今握着话筒,听着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忙音,不禁纳闷地摇了摇头,今天似乎她心情不好,除了不耐烦,甚至还有些恼怒,难道是工作不顺,亦或是生理期至 可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她不是刚刚才 不行,他不放心,陆禀今想到有可能发了什么事,才导致了她的变化,便丢下手头文件,起身去市场部办公室。 尚未走出门,西服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ta张的电话,“喂,jerry,你在忙” 陆禀今回:“不,刚要去吃饭。” ta张笑了起来,故意玩笑道,“那真是巧,jerry,看来我们心有灵犀。” “”陆禀今不反驳,只淡淡地笑。 “好了,知道你名草有主,我没机会,你不用尴尬。a张言归正传,“我快要回美国,但是你都没有来看我的演出,上次吃饭,我给ss阮两张门票,你们会来吗” 陆禀今没想到是这件事,不禁意外地呀了一声,“ta,你给明雪演奏会的门票” “嗯,我想撮合你们。a张快人快语,“你得好好感谢我。” “如果说,”陆禀今尴尬地耸了耸肩,自嘲冷笑道,“到现在,我连票都没有看到过,你会不会相信” “咦”ta张挑眉,“难道ss阮还没来得及约你” “我看不是来不及,而是不想约”男人的眼睛里有淡淡的失落。 ta张温言安慰,“ss阮一颗玲珑心,或许,知道我暗慕你,不愿意让我难堪。” “希望如此。”男人叹了一口气。 ta张如清泉般的笑声传来,“jerry,看来你还得努力,努力等到ss阮彻底对你敞开心扉。” “嗯,”陆禀今点头,“ta,有你这样的知己,我感到很宽慰。” “好啦,伤春悲秋,不如赶快行动,约到ss阮,给我回电话。” “好,一定。” 陆禀今缓缓重复一定这两个字,忽然大步迈向电梯,一路下行,向阮明雪所在的市场部走去。 阮明雪刚想拿出镜子,用粉扑遮掩被夏丽一掌打出的红印,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男人高大的身躯挟着一股凌厉的风走了进来,正一脸严肃地站在他面前,“明雪,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阮明雪以为他在质问早上在茶水间和夏丽发生冲突的那件事,不禁直视他说,“陆总消息真是灵通,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陆禀今说得却是另外的事,“ta给你的那两张门票,我们一起去看” 原来两人各有专注,阮明雪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我以为你忙,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擅自给了顾沫沫。” “明雪,你”他对这个女人真是又爱又恨,“你赶紧把它要回来。”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阮明雪想也不想地摇头,“我都答应人家了,怎么能出尔反尔” “你是故意的吧”陆禀今感到胸腔里有一股微微的怒意,“故意不想和我一起约会” “” “阮明雪我再说一遍,把票要回来,否则” “否则怎么样” “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从这里抱出去,让你再也解释不清。” “陆禀今,你”阮明雪气结,但看见男人眼里灼人的坚定,忽然不敢真的硬碰硬,“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只是微微抱怨一句,男人却作势真的要来抱她,吓得她连连往后退去。 “给你五分钟考虑,是选择把票要回来,还是选择被我抱出去”陆禀今气势压人,似乎说到做到。 阮明雪不想和他的耐心赌,无奈地摇了摇头,“好,我会和沫沫说,但是如果她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她不愿意,我也有办法让她愿意。”陆禀今自信地说,“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像你这般难搞定” 阮明雪皱了皱眉,刚想说,之前杜美茵出现的时候,你曾问我,明雪,告诉我怎样搞定一个女人,前提是这个女人很难搞定现在,你再次说同样的话,只不过对象已经换成了我,陆总,你的记忆力真就这么差 然而,男人沉重的呼吸夹着几许愤怒,在她耳边响起,“明雪,告诉我,你的脸怎么回事” 85 秀什么恩爱? 阮明雪捂着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夏丽刚刚的那一巴掌扇得很重,直到现在都火辣辣的疼,她想样子一定很狼狈。 陆禀今见她沉默,心中动怒,沉着声音又问了一遍,“你的脸是谁打的” “jerry,这是我的事,你不要再问了。”阮明雪不想自己和夏丽之间的矛盾被男人知晓,虽然她说过要那个女人十倍奉还的话,可是那也要由她亲自讨回来。 陆禀今的神色在她的遮掩中变得更加犀利冷厉,“明雪,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有办法知道如果让我知道那个打你的人是谁,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jerry,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耳目,即使我不说,你也会在第一时间查出来,可是这又何必呢,你真的动手为我讨公道,传了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们你来南都不久,我不想就这样毁了你好不容易树立的威信。” 阮明雪在男人的注视下,拿出镜子,掏出粉扑,稍微打理了一下妆容,并特意在红肿的部位拍了好几层粉,然后若无其事地问,“怎么样,还看得出来吗” 陆禀今深邃的眼眸里,女人纤细清丽,含笑沉敛,他一时间舍不得把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她刚刚的话,字里行间透露着对他的关切和担忧,让他的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暖意,先前见到她脸部的打痕而燃起的怒气也渐渐得到平息,他走近,小心地捧起她的脸颊,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她靠近右耳边的一块皮肤,说,“这里,这里还有。” 阮明雪“啊”了一声,拿着镜子又照了照,可惜背着光,有些看不清楚,“在哪” “在这。” “我怎么看不出来啊” “红成这样,你看不出来阮明雪,我现在才发现,你除了打架打不过人之外,连眼睛也不好使” 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干脆直接从她手里拿过粉扑,在右耳边的部位上轻轻拍了拍,“疼吗” 他的声音低缓下来,带着显而易见的疼惜。 阮明雪感到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炽烈而湿热,心中有微微的感动,不禁尴尬地低下头,“怎么会不疼,那一巴掌扇得我差点都没站稳。” “那你还手了吗”陆禀今问。 “跟那种人动手,降低了我的身价。”阮明雪冷哼一声。 陆禀今拨开她额前的刘海,笑:“打不过就打不过,还往自己脸上贴金。” 阮明雪侧脸避开他稍显亲密的抚触,噘嘴道,“是啊,我是打不过,人家比我高,比我厉害,力气也比我大,我跟她动手,岂不是等着再挨一巴掌。” “呵,没想到你平时骄傲果敢,遇到这种事却能沉得住气” 男人的戏谑声似乎是从鼻子里喷出来,“明雪,你也有畏惧害怕的时候” 阮明雪不服气,“jerry,你虽然离开国内多年,可好歹是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难道你没听说过” “是有这么一句话,可那又怎样”陆禀今耸了耸肩,用一种极为强势的语气说,“在美国的时候,有位教哲学的教授曾对我说,如果受到欺负,不能马上讨回来,非得等到十年以后,或许敌人都不在了,还上哪报仇雪恨,所以还是必须用最短的时间完成最想要做的事,才比较实际。”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阮明雪不想再继续自己挨打的这个话题,好像她很没用很窝囊似的,便随意找了个事情转移男人注意力,“jerry,我能向你打听件私事吗” “什么事”他淡淡的问。 阮明雪斟酌了下用词,缓缓开口,“就我看来,你和薄辛似乎并没有什么交情,那么会突然从美国结束自己的公司,回国代表sk接手这次的南都并购案,是为了谁” 陆禀今没想到她思维转换如此之快,会突然问起这件事,不禁勾起唇角,“我和薄辛当然没有交情,回国之前,也只是听闻他的种种事迹。”他顿了顿,继续说,“会帮助sk接手酒店并购案,是受一个朋友所托。” 阮明雪想起孟宇山提供给自己的资料,微眯着眼睛笑了笑,“你的这位朋友看来也是sk的人而且在sk还很有话语权” 陆禀今看着她漫不经心的笑容,不明白她打听这件事的用意,于是刻意有所保留,只拣了些无关紧要的事说,“我的这位朋友确是sk高层,可是人很随和,也一向与世无争,他拜托我来,是因为我向他透露过我想回国的打算,所以他便顺水推舟,免了我在国内找工作的麻烦。” 他说的云淡风轻,滴水不漏,可是阮明雪却不相信,事情真要是这么简单的话,那么孟宇山调查到的资料就不会那么有价值了。 于是,她也不道破,只点了点头,“嗯,看来,你的那位朋友很宅心仁厚,也很会未雨绸缪,的确很不错。” 这句话语带双关,不知道陆禀今听出来多少。 阮明雪看见男人目光深黑的眸光中,有些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只是很快恢复平静,“明雪,你不用多虑,这位朋友并不是女性,日后有机会,我会介绍你们认识。” “呵呵,你的朋友是男是女,这是你的私事,我当然不会介意。” “可如果你真的介意,我反倒很开心。” 说着说着,话题又被男人扯到这事上来,阮明雪撇了撇嘴,言归正传,“jerry,说了这么久,我都忘记,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如果没有什么事,他怎么会打完电话后,又毫不耽搁地跑到她的办公室来。 谁知陆禀今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略带委屈地抱怨起来,“明雪,我的胃有些疼,肯定是耽搁太久没有吃饭的原因,要不,你请我,还去上次的那家披萨店。” 阮明雪看见他深锁眉头,似乎在忍受饥饿和疼痛时,不禁叹了口气,选那家披萨店,其实并不是因为食物有多好吃,而是因为那离公司最近,环境不错,价格又亲民,适合上班族解决工作餐的需求,可是真要是每次都去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乏味。 于是她摇头,“不去那。” “那去哪里” “jerry,如果你不挑剔口味正不正宗的问题,我向你推荐一家日料店。” 陆禀今开车载着阮明雪一路朝她推荐的那家日本料理店驶去,不过十分钟,车就开到了一个干净整洁的路口。 向左拐个弯,大渔日式几个字就映入眼帘。 两人下车,在服务生的指引下走了进去,店内算不得宽敞,装饰得也稍显暗沉保守,但胜在精致简洁,每个包间都是由一扇日式风格的拉门和一张榻榻米组成,客人脱了鞋,跪坐在地板上,就着一张棕黄色的矮几用餐。 陆禀今目光逡巡一周,很快选定一间包间,然后点了份两人套餐。 等餐的期间,阮明雪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到屏幕上不停闪烁的米小麦头像,这才想起两人已经好多天没有联系过了。 “明雪,我去了薄辛的公司签合约,可是我经纪人andy被他轰了出来,他说” 米小麦声音越说越低,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阮明雪听出了她的为难,主动开口问,“他说什么” “他说,上次是你代表我去的温泉度假村谈判,这次还得由你出面。” 米小麦不知道薄辛和她之前发生的事,阮明雪不想她误会,便冷言冷语拒绝道,“小麦,你们模特公司谈广告合约,我怎么会懂,他这是故意刁难。” 米小麦咂了嘴,“就是,andy也是这样说,可是薄辛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让张秘书把他轰出办公室,然后就打电话向我提出这个要求,你说气不气人” “那你怎么回复他的” “我能怎么回他啊,我说明雪工作很忙,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管我的闲事,上次是因为我在医院想不开,做了傻事,她才会出面,这次谈合同,怎么还好意思再麻烦你。” “嗯。” “你猜薄辛怎么说” “” “他说,andy看上去像娘娘腔,他不想andy进他办公室,上次帮你到度假村谈条件的那个女人很精明爽快,也很有沟通能力,就让她来谈,如果她一天不来,合约的事就往后暂延。” 阮明雪一听就知道薄辛在耍诡计,可是面对米小麦,她忽然有些心虚,“小麦,这个薄辛一向花招多,如果你的经纪人搞不定,我未必就能搞定。” 米小麦干笑了笑,“其实这份合约我是不稀罕的,但andy说接了这一单,我就可以一年都不用在t台上抛头露面了,明雪,说实话,干了这么多年,我确实有些累了,想好好的歇一歇,所以我才会答应他,现在他又跟我玩这招,我也挺气的。” 阮明雪试探地问道,“那你自己想见他吗”她忍住下面的话,你是否还对他还有感情,还有迷恋 米小麦像听到她心里的话似的,叹了口气说:“明雪,薄辛那样对我,害我失去了那个孩子,还弄得尊严扫地,我就是再傻,也对他寒了心,又怎么还会对那个男人有什么想法,可我需要在这座城市生活,我需要钱,所以我不能轻易拒绝这份合约。” “所以,你想让我去和他谈”阮明雪握着电话,站起身来,缓缓走出包间。 “如果薄辛坚持,我也没办法,只有再麻烦你一次。” 阮明雪想了想,忽然觉得也许这是一个和薄辛了断牵扯的机会,于是点了点头:“好吧,帮你办完这件事,我们再也不要见那个男人” 米小麦也点了点头:“明雪,如果实在为难,就不要勉强自己。” “这个我自有分寸,你大可放心。” 挂断电话,阮明雪重回包间,陆禀今点的套餐已然全部上齐,大大小小的杯碟铺了满满一桌,男人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她,“怎么,你的那位模特朋友” 阮明雪缓缓坐下,执起筷子夹了一块三文鱼寿司放在嘴里,“嗯,是她。” “她又出了什么事需要你帮忙”男人的脸上有着淡淡的不悦。 阮明雪随口说道,“是一份广告代言,怕出纰漏,让我帮着看看。” 陆禀今冷笑一声,“是sk的广告代言薄辛的主意” 阮明雪知道他听到了她们刚刚的谈话,也不遮掩,“是。” 陆禀今挑眉,“那她为什么不自己去谈,和薄辛有旧情的人是她,为什么要拜托你” “因为她受到的伤害太深,不想见他。” “哦,她不想见他,那你就方便见他”男人犀利的目光直落在她脸上,像看穿了实情般地握住她手,“明雪,告诉我,是不是薄辛故意耍花招为难你” 男人的力道有些大,阮明雪忍不住轻嘶了一声,“jerry,薄辛到底是什么心思,我并不关心,我站得正,行得直,帮小麦这个忙,也不会怎么样。” 可是,陆禀今并没有放开她,而是有些坚持地说道,“可是我说过,我不希望你再搭理薄辛,也不希望你再和他有什么牵扯。” “不会,这只是公事,不会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阮明雪神色坦然,语带安慰,“jerry,你会受朋友之托,挑起南都这个烂摊子,而同理,我也会为了朋友,做一些自己并不愿意的事情,将心比心,希望你能理解。” 她的语气婉转温和,一只手覆上了他握着她的那只手背上,带着柔软的温度,陆禀今紧绷的情绪忽然放松下来,“那好,和他交手,你要步步小心,如果有需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嗯。” 两人各怀心思,在包间里随意用了些料理。 忽然,外面的门被人大力拉开,一个男人的脸孔露了出来。 阮明雪看着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容,忍不住惊呼出来,“程洋” 程洋身着一件淡灰色v领格子背心,一条深色西装裤,腕上搭着一件同色西服上衣,身体僵硬地站在包间门口,脸上是说不出来的窘迫与尴尬,“对不起,走错包间,打扰。” 说完,他转身就走,却被旁边的女人拉了回来,“程洋,见到熟人,怎么也不进去打个招呼” 阮明雪一个颤抖,夹着刺身的筷子差点掉了下来,是钟茜的声音,真是没有想到,如果知道会这么冤家路窄,她也不会舍近求远,挑这么一个地方吃饭,还是和陆禀今一起,这下想不热闹都不行了。 “茜茜,时间不早了,吃完饭我还要去上班,”程洋听着钟茜看好戏的语气,微微露出不满。 钟茜却不想轻易罢休,刻意装出一副满面笑容的样子,款款走进阮明雪和陆禀今所在的包间。 阮明雪不想搭理她,只低着头继续吃刺身。 谁知道钟茜却从包里拿出一只宝蓝色丝绒心形包装盒,在她面前晃动着说,“阮小姐,真巧,我和程洋刚挑完戒指出来,就在这儿遇上了你们。” 她刻意突出戒指这两个字,似乎怕她听不见似的,阮明雪看都不看那枚戒指盒,冷冷笑了一声,“哦,是吗,看钟小姐这么开心的样子,难道是好事将近” 钟茜见她主动提到这一点山来,故作腼腆地说道,“程洋向我求婚了,可是我爸爸说就我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能轻易把我拱手让人,所以只答应了我们先订婚,正式的婚礼还得再过两年。” 她说的巨细无遗,阮明雪却并不关心,即使主人公之一是她曾经的男友,可是对于一个已经毫无眷恋,毫无好感的男人,她已然生不出任何一丝酸楚和疼痛,“哦,那这么说,程先生还得再小心翼翼地熬上两年,才能抱得美人归啊,真是有些可惜了呢。” 钟茜原以为,自己的一番话,会让阮明雪吃醋嫉妒,方寸大乱,可现在见她镇静无比地吃着面前的食物,完全看不到任何失意痛苦的迹象,再看见她面前深沉英俊,优雅矜贵的陆禀今,瞬间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纯属白费。 人家是攀上了高枝,再也不稀罕她好不容易弄到手的程洋了,于是恼怒、愤恨地收起了那只丝绒戒指盒,冷嘲热讽道,“阮明雪,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其实也不过是个见风使舵,贪慕虚荣的庸脂俗粉罢了,程洋之前真是看错了你。”说完,她冲着站在门口木然沉默的男人说,“站着干嘛,还不快走,扫兴” 两人的身影刚刚从眼前消失,阮明雪便摇头叹息一声,“没想到吃一顿饭,也能遇上你意想不到的人,到底是这座城市太小,还是这个世上好戏太多” 陆禀今全程冷眼旁观,此刻吃完了东西,正用餐布优雅地擦着嘴角,突然听见她发感概,忍不住浅浅勾唇,“看着前任即将订婚,是不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阮明雪果断摇头否认,“怎么会不舒服,感到庆幸还差不多。” 陆禀今笑,“哦,如何庆幸” “庆幸有睁眼瞎把一个渣男从我身边带走,让我的眼睛变得清明起来。” “这么说,你觉得选我,才是选对人” “你” “我暂且这么认为。” 看着男人爽朗帅气的笑容,阮明雪突然不想再反驳,刚刚钟茜在她面前秀婚戒,其实是有些打击她的,只不过这种打击来自于她对未来的茫然。 陆禀今会是正确的选择吗 或许,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就连她自己也不能。 86 交易和算计 ta张的钢琴演奏会在即,阮明雪却犹豫着要不要听陆禀今的话,把门票从顾沫沫那里要回来。 以她向来待人接物的原则,送出去的东西,即使真的后悔,也不会向别人开口讨回,这真的是很丢脸的一件事。 可是,陆禀今从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如果不照着他说的办,他必然有办法叫她服软。 周三下午,签完一宗公司长住房合同,阮明雪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费列罗巧克力,跑到传媒部办公室找顾沫沫,可惜另外一位同事说她去旅游杂志社做宣传,下午不会回来。 阮明雪拿着巧克力往回走,却被这位同事拉住胳膊,“明雪,你找沫沫是不是想要回ta张钢琴演奏会的门票啊” 阮明雪不禁皱眉,“你怎么知道” 这位同事从顾沫沫的办公桌文件夹里拿出那张黑色复古印花纸劵,递给她说,“沫沫出去的时候和我打过招呼了,如果你来找她,就把这个给你,她说她不要了,还给你。” 阮明雪接过,确实是那天她送给顾沫沫的限量版演奏会门票,于是不再说什么,只把那盒费列罗巧克力放在了顾沫沫的办公桌上,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她就给顾沫沫打电话,“喂,沫沫,你怎么知道我会找你要回ta张的门票是不是有谁” “哪能啊,是我自己突然不想看了,总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啊,还不如还给你。”顾沫沫近乎鼻音似地嘟囔着,一听就是言不由衷。 阮明雪笑:“沫沫,每次你骗人的时候,就是这种调调,我和你认识这么久,难道看不出你还是实话告诉我,是不是陆总找你了” 顾沫沫在电话里咳了咳,然后支支吾吾道,“陆陆总,怎么可能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明明就是我自己突然不想去了。” 阮明雪不信,“哦真的不是他的原因” “不不是。” “你确定” “嗯。”顾沫沫的声音越说越低。 阮明雪轻嗤了一声,“呵呵,沫沫,你崇拜ta张都崇拜到要和她穿同一款衣服了,又怎么会突然放弃这么难得的近距离接触偶像的机会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说完,她认真地问了一遍,“告诉我,陆总究竟拿什么收买你了,你这样替他撒谎” “我”被看穿之后,顾沫沫有些尴尬窘迫,可忽然想起阮明雪也瞒了自己事情,所以干脆一股脑挑明道,“明雪,既然你心里猜到,我也不遮遮掩掩了,陆总确实找过我,他答应给我五天带薪假期,还免费送我去香港和澳门的旅游套餐,所以” “所以,你就这么把我给卖了” 阮明雪觉得陆禀今这个男人真是太会拿捏人心,也太会做生意了,不禁心中暗自腹诽,可毕竟决定权在顾沫沫手里,到底是她经不住利诱,“沫沫啊,沫沫,你到底是站在一边的和你有交情的到底是我,还是他” 顾沫沫听她抱怨,急着解释,“明雪,你知道的,最近酒店上上下下都在突击业务量,我们传媒部也不清闲,我已经很久没有连着休那么多天了,再说陆总那么帅,他用深邃期待的目光盯着我看的时候,我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哪还能说拒绝的话呢” “那你也应该事先征询一下我的意思啊” “可是他不让我告诉你,还特意嘱咐我来着。” “好好,你有理,你有理”阮明雪撇嘴,“既然如此,你好好享受假期,只是,以后被夏丽欺负的时候,别再找我帮忙。” “别,明雪,和陆总这样的男神一起去看演奏会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啊,你干嘛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行啊,沫沫,要不你和陆总一起去吧,我让给你们俩得了。” “我也想啊,可是人家想约的人是你。” “” “明雪,你也别再怪我了,毕竟陆总在追你的这件事,你不也瞒了我吗现在,我想着撮合你们,你将来要是做了豪门阔太,我也算大功一件” 啪-- 阮明雪听不下去,气呼呼挂断电话,最近总是有人说要撮合她和陆禀今,只是他们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难道因为他高高在上,他条件优越,她就得像拣了大便宜似的感恩戴德,谢天谢地 这样的感情,已经没有公平可言。 “jerry,你和顾沫沫做的交易不算数,我不会去ta张的演奏会。”阮明雪拨内线给陆禀今,isa很客气地把电话转了进去。 男人听完,轻轻叹息一声:“我知道你在气什么,气我没有等你亲自去处理这件事,而是用自己的手段做了交易” 阮明雪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看着别人在你的金钱和权力下臣服,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陆禀今指节轮流敲击桌面,“你这么看我” “是”阮明雪吸了一口气,说,“jerry,你是一个商人没错,你想用最直接的方式获得你想要的东西也没错,只是,很多时候,人的意愿和感情是不能用来交换的。” 男人的呼吸声喷在话筒上,他沉默着不说话。 阮明雪却自嘲地笑了笑:“ta张是说过想要撮合我们,可她是一个喜欢你的女人,这一点你大概比谁都清楚,如果,我们真的肩并肩出现在她的演奏会上,你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和心情吗” 陆禀今依旧没有出声,只是敲击桌面的声音更加铿锵有力。 阮明雪知道他在听,调整了语气,缓缓继续,“曾经,我被自己喜欢的人背叛过,当我亲眼看着别的女人和那个人手挽手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即使再怎么若无其事,再怎么伪装坚强,可还是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我太清楚这种感觉的滋味,所以,不会去做那种连我自己都厌恶的人。”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感同身受,陆禀今握着电话,轻轻叹息一声,“明雪,是我草率了,如果你实在不想去,我不会勉强。” 这样一个女人,他还怎么勉强 如果她不愿意,他宁愿随她,只要她开心,是不是一起约会又有什么关系呢 手中的沙子,过分握紧,反而会从指间流失,只要还在掌中,又有什么好惧怕的呢 于是,他平静下来,心平气和说,“对顾沫沫的许诺,我照旧履行,但是,去不去,一切由你,我会和ta解释。” 阮明雪见男人退步,也就不再纠结,“好,带我向ta张说声抱歉,辜负她好意。” “她会理解。” sk集团,薄辛办公室。 “张秘书,我让你订两张ta张演奏会的门票,你办得怎么样了” 张秘书负手站在自己的老板前,把两张黑色复古印花纸劵恭敬地递了过去,“薄总,一切安排妥当。” 薄辛随意瞥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一向叫我放心。” 张秘书面色沉敛,眉毛微皱了皱,“只是,真的要约那位阮小姐吗” “你觉得呢”薄辛一边把玩着手里制作精致,泛着纸香味的两张门票,一边翘着二郎腿往椅子上一靠,含笑反问。 张秘书犹豫了一下,终于为难地开口,“据我所知,陆禀今手上也有两张,也许他先约了阮小姐也说不定。” “所以,你在劝我放弃” “不,薄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你在我面前提陆禀今干什么” “薄总,我” “张秘书,你一向不质疑我的安排,也不多嘴多舌,希望不要在这件事犯我忌讳。” “是。” “帮我把这两张票包起来,再买一束玫瑰,一并寄给阮小姐,然后转告她,如果她不来,我就停了米小麦的一切合约,并且ta张的演奏会也会有一场好戏” 薄辛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有一抹上扬的弧度,似乎漫不经心地吩咐,但张秘书知道他这种表情,是代表势在必得。 于是,也不再多劝,只接过票,按照他要求办事。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薄辛一人,他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些照片,翘着腿,缓缓翻开起来,上次他吩咐张秘书把这些照片用匿名包裹的形式寄给ta张,可是没有起到他想见到的效果。 陆禀今依然在两个女人之前周旋的很好,而ta张和阮明雪也没有他预料般的势如水火,他的一番算计就这样白费了。 现在,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替这些照片找一位新的主人,好叫它们发挥大用场呢 那个叫杜美茵的杜氏千金,似乎不是个好随便敷衍糊弄的主,而且骄傲自信,城府颇深,如果发现自己千方百计设下陷阱,却报复错了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傻,很可笑。 会不会一气之下,对陆禀今因爱生恨 如果陆禀今在这件事上,得罪了这么大的势力,会不会无法寰转,焦头烂额 想到这些可能,薄辛忽然掏出一只烟来,缓缓点燃,然后看着烟圈袅袅上升,敢和他争,就要付出代价 只是,如果杜美茵把矛头转向了阮明雪,他会不会冒险太大 毕竟那个杜氏的女人,他也不能轻易招惹呢。 87 反正是你看,要什么紧 “阮副总,有人给您送来了这个。” 隔天上午,市场部秘书把一盒玫瑰金色的长方形礼盒送到阮明雪办公室,带着羡慕的笑意说,“是本市最知名的花店送来的哦,这个估计价格不菲呢。” 阮明雪看着那盒散发着馥郁馨香的礼盒,莫名地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送来的人有留下姓名吗” 秘书摇了摇头:“没有。” “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你。” 待秘书走出门去,阮明雪把礼盒打开,静静躺在盒中的是一大束包装精美的白玫瑰,从花叶的新鲜程度来看,应该是早上刚刚包扎好送来的。 可是,谁会一大早没事做,送这么一束价格昂贵的鲜花给自己 阮明雪也是女人,没有女人会不喜欢被人送花,她低下头去闻了闻,清香浓郁,艳而不俗,确实是名品。 她顺手在网上搜了一下礼盒上水印底纹的ogo,秘书说是本市最知名花店送来的,可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也许是孤陋寡闻了。 果然,进入网页后,她很快在最显眼的位置找到了同样的礼盒,标价上千元,几乎是她一条最好的裙子的钱。 到底是谁送她呢陆禀今 阮明雪忍不住好奇起来,然后把手伸进礼盒中翻了翻,真的翻到了一张卡片和一个信封。 卡片上写有黑色字迹。 阮小姐,薄总祝您工作顺利,永远像这些花一样充满生机。 她砸了咂舌,竟然是薄辛那个家伙派人送来的,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余光瞥见那只信封,果断拆开。 映入眼帘的是两张黑色复古印花纸劵,原来是ta张钢琴演奏会的限量版门票。 薄辛把这个寄给自己干嘛 难道是想约自己一起去看阮明雪想来想去,认为只有这个可能,可是又觉得十分可笑,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她有多讨厌他,怎么可能会和他肩并肩地去看什么音乐会。 于是,她把票又重新塞回信封,放进抽屉里,然后拨内线喊秘书进来,“这些花如果你喜欢,就拿去插在花瓶里吧。” 秘书感到很吃惊,“阮副总,这是人家送给你的,我怎么能要。” “没关系的,反正我不喜欢,放在这碍眼”阮明雪冷冷地说。 秘书见她脸上确实没有女人收到花之后的那种欣喜之色,不禁闷闷地捧着那只玫瑰金色的鲜花礼盒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阮明雪一个人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突然铃铃大作,屏幕上显示是张秘书的来电。 “喂,阮小姐吗”张秘书礼貌刻板的声音传来。 阮明雪开门见山,“早上我收到的那束鲜花,是张秘书您替薄总送来的吧” “是。” “我和薄总交情一般,不知他突然送我这些,是什么意思”阮明雪冷冷问道。 张秘书回答地很专业、很干练:“我只是按照吩咐办事,其余的一概不知,阮小姐若有任何疑问,可随时找薄总详谈。” 简明扼要,毫无漏洞,阮明雪暗暗在心里称赞,难怪这个张秘书已经四五十岁的样子,却能在薄辛这种肆意妄为的花花公子身边留任这么多年,根本就是个冷冰冰的机器嘛。 可是,她还是轻笑了一声,“哦张秘书也不知道,那您打这通电话给我,又是为了什么事” 张秘书用公事化的口吻回道:“是替薄总传达几句话。” 阮明雪眉梢一挑,瞬间警觉地问:“哦他有什么话要传达给我” 张秘书毫不迟疑地复述道:“薄总约你一起参加ta张的钢琴演奏会,如果未能如约到场,他就暂停与米小麦小姐的一切广告合约,并且ta张的演奏会也会有一场拭目以待的好戏” 这哪里是邀约,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逼利诱。 阮明雪心里很不爽快,可嘴上还是保持着专业的礼貌,“张秘书,薄总让您转达的话我已经知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还要工作,请见谅。” 张秘书的语气没有丝毫不悦,很客气地挂断电话。 阮明雪把手机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一声脆响,“神经病” 她的声音很大,坐在门外的市场部秘书再次推门而入,“阮副总,您没事吧” 阮明雪摇了摇头,吩咐她泡一杯咖啡解乏。 薄辛给她送花,还提出约她去看ta张的演奏会,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可他偏偏做得一本正经,做得理所当然,好像他真的在追求她一样。 可是,她为什么要如他意即便他真的用米小麦的合约和ta张的演奏会做文章,她也不会屈服。 对于这种人来说,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谁知道下面他还会耍出什么花招 所以,她不会答应。 她倒要看看,薄辛能折腾出什么来,毕竟米小麦好对付,可ta张岂是泛泛之辈 喝完一杯秘书端进来的咖啡,阮明雪把薄辛送来的信封从抽屉里拿出来,然后给米小麦拨电话。 米小麦正在时装发布会的后场准备衣服,一见手机震动,立马接了起来,“明雪,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除了电话,都不见你来找我” 阮明雪笑道:“是很忙,只不过没你这个大模特忙。” 米小麦“切”了一声,“我都差点身败名裂了,还大模特呢。” “那件事陆总不是已经帮你摆平了吗,更何况你即将签下sk一年的广告代言,只怕将来想不出名都难。” “明雪,我可不认为你打这通电话来,就为了说这么一通肉麻兮兮的话奉承我,说吧,找我什么事” 阮明雪见她爽利,也不再绕弯弯,“小麦,上次你的事除了陆总从中周旋,还亏了一个人的出面帮忙。” “哦,我知道,你说的是ta张嘛,如果不是她突然决定接受娱乐周刊苏主编的采访,说不定我现在还被那些狗仔死咬着不放呢。” “嗯,我们确实欠ta张一个人情。” 米小麦点头,忽而噘嘴嘟囔道,“可是人家是大名鼎鼎的旅美钢琴家,而我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模特,大概她也不稀罕我的感谢。” 阮明雪沉声安慰:“行啦,行啦,别把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想得那么刻薄,ta张我见过,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没有架子,也很有气质,你要不要近距离接触一下” 米小麦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件事,不禁提高了声音问,“怎么,你有她音乐会的门票” “对。” “有几张” “两张。” “那你怎么不和你的那位陆总一块看” “这票不是陆总的。” “那是哪来的据我对你的了解,你才舍不得花这么多钱在这种事上面呢。” “小麦,你去不去去就别问了。”阮明雪皱眉催促。 米小麦心想,反正不要自己花钱,管它呢,便收起好奇心,答应下来:“去去,如果你不感兴趣的话,就把票给我,让我近距离膜拜膜拜我的那位救命恩人。” “好,既然这样,回头到我那里拿票。” “ok” 结束了与阮明雪的通话,米小麦突然想起有好些时间没有见到那位妇女之友,尚北尚医生了。 干脆给他发了条短信,“尚医生,你最近没来找我,是不是忙着和小护士谈恋爱呢” 短信久久没有得到回复。 她心烦气躁地把手机朝梳妆台上一扔,“什么嘛,连短信都不回了,根本是见色忘友嘛。” 市一院,妇产科诊室,尚北正在和一位女病人面谈病情。 突然,鼻子痒了起来,他冷不丁的接连打了两个很响的喷嚏。 女病人问:“尚医生,我流了这么多次产,还能再怀孕吗” 尚北按了按鼻子,心里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可他还是很快地恢复专业的思维:“怀孕这种事,身体当然是基础,但更多时候需要的是一种心态,顺其自然,不要给自己负担,说不定成功率会更高些。” 说完,他又委婉地提醒道:“你流产这么多次,对子宫和身体的伤害很大,还是应该和你男朋友多沟通,平时注意做好安全措施,不要再把流产当儿戏。” 女病人诺诺地点头,不禁红着脸说:“尚医生,你真是个好男人,我男朋友要是有你一半细心和体贴就好了,尚医生的女朋友真令人羡慕。” 尚北并不是头一次被身边的女人夸奖,脸上镇静如初,吩咐护士喊下一个病人。 一上午的门诊,被安排得很满,结束门诊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 尚北回医生办公室,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丢在了桌上,没有随身携带,于是赶紧翻看通讯记录。 果然,有一条未读短信,和一条未接来电。 来自同一个人--米小麦。 自从上次的走光事件发生以来,两人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她怎么突然找他 尚北打开未读提示,米小麦的短信映入眼帘。 “尚医生,你最近没来找我,是不是忙着和小护士谈恋爱呢” 就是这种口吻,这个女孩子,说话总是这样随性散漫,似乎从来不在乎形象。 于是,笑着回了一条过去:“当然忙,在女护士、女医生、女病人之间忙的团团转。” 短信提示很快响起:“你终于回我了,我等了你一早上” 尚北坐了一上午门诊,感到有些疲乏,再这样一个字一个字敲出去,确实很麻烦,干脆直接拨电话:“大小姐,什么事” “电话里说不清楚,晚上咱们见一面” 还没来得及约时间和地点,米小麦就匆匆挂掉电话。 下午照常是排得满满的半天门诊,临下班的时候,还突然插进来一个急诊手术,尚北忙完一切后,只剩下换手术服的力气了。 走出医院大楼,他正想取摩托车回宿舍,耳边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口哨声。 尚北转身,米小麦正穿了一系果绿色卫衣,修长的双腿坐在隔壁的一辆自行车上,来回的晃荡着。 “是你啊”尚北近乎虚弱地叹了一口气。 米小麦一听到男人声音,就劈头盖脸问,“尚医生,你最近都不想我吗” 尚北果断摇了摇头:“不想。” 米小麦不服气地噘嘴,“啊,原来在你眼里,我这么没有魅力比那些女护士、女医生、女病人还不如。” 尚北一边推摩托车,一边笑:“介不介意坐这么简陋的代步工具” 米小麦摇头:“怎么会介意,很酷好不好” “那行,戴上我的头盔。”尚北打开后备箱,把自己平时戴的头盔扔给她。 米小麦推拒:“你开车,还是你戴比较安全。” 尚北却不依她,把摩托车停在医院门口,然后帮她把头盔戴上。 忽然,身边有几个熟识尚北的小护士走过来,其中一个看见这副景象,忍不住酸溜溜地问道,“尚医生,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尚北回头,见是同一科室的护士,便没有开口解释。 小护士却以为他默认了,红着眼睛说,“尚医生没想到,你的女朋友这么漂亮。” 旁边的几个小护士也都是一副黯然伤神的样子,米小麦一见就知道这些女人是尚北的暗慕者,这会看见他给自己戴头盔,便理所当然地认为两人是情侣关系。 可是,尚北为什么不解释 米小麦冲他使眼色,然而尚北依旧一副默然无所谓的姿态,似乎不怕自己的暗慕者伤心误会。 那群护士一走,她就忍不住在男人肩膀上拍了一下,“喂,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怎么都不解释,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你应该跟她们说清楚。” 尚北见头盔戴好,长腿一迈,径自坐上摩托车驾驶座,然后发动引擎,“怎么样,要上来吗” 米小麦拿他没办法,仰头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他身后的位置。 摩托车一路疾驰,呼呼的风声传入耳中,有一种久违的爽快。 以前坐着薄辛的那款保时捷,也在城市的马路上兜过风,当时觉得很有面子,然而现在坐在这辆再普通不过的摩托车上,米小麦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反而时不时张开手,拥抱迎面而来的夜风。 “喔--”她忍不住欢呼出声。 尚北握着把手,从倒视镜里看见她明艳俏丽的脸孔,忍不住笑道:“怎么,不觉得坐摩托车颠簸” 米小麦收回手,像之前一样搭在他腰上,“颠颠得咯屁股” “那你还呼出声来” “我那是觉得酷,所以开心啊” “” “尚医生,我忽然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想问你就问呗。” “有没有女生坐过你的摩托车” 尚北想也不想地回道,“有啊。” “谁” “你不就坐着” 米小麦被男人的单纯呛得咳了咳,“哎呀,我指的不是我,是除了我之外的其他女生” 尚北一边看着前方路况,一边摇头:“好像没有吧。” 米小麦被他的温吞惹急了:“什么叫好像没有难道明雪都没有坐过” 尚北继续摇头:“没有。” 米小麦冷哼一声:“切,难怪你追不到她” 尚北一路把车开到米小麦公寓楼下,才熄灭引擎,“说吧,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哎呀,”米小麦看着熟悉的公寓楼,突然抚着额头哀呼起来,“尚医生,你怎么开到我家来了”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我本来打算约你一块吃饭的啊。” “可是你没告诉我地点啊。” “” “附近有超市吗”尚北把摩托车停在小区的公共车棚里,左右看了看。 米小麦耸了耸肩说,“有超市又怎么样,我又不会煮菜烧饭” 尚北叹息一声:“有超市就行,我保证饿不着你。” 米小麦眼睛发亮,“怎么,尚医生,难道说你会做菜” “如果不想饿着,就别再问东问西” “” 两人逛了一趟超市回来,各自手里拎着满满的食材,一路走到米小麦位于8楼的公寓。 尚北不是第一次来,因而也算熟门熟路。 回到公寓,米小麦望着一堆的蔬菜,鱼虾和肉食发愁,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尚北却全盘接了过去,先放了一部分到冰箱冷藏室,再拿出一部分晚上准备做菜用的放在餐桌上,然后问,“小麦,家里有围兜吗” 米小麦从厨房的门后拿给他,“我来帮你系。” 尚北的手在收拾食材的时候沾上了不少菜叶和油渍,也就由着她帮他系。 男女一前一后,相距不过十公分,近得连对方的呼吸声都传入耳中,可是谁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自然,仿佛是再熟悉不过的朋友一般。 “尚医生,麻烦把手张开” “小麦,你忘记系脖子上的带子” “那呆会需要我帮忙吗” “可以,你负责洗菜” “那你打算做什么给我吃” 由于分工明确,一顿丰盛可口的晚餐很快端上餐桌,米小麦平时下厨的次数少的可怜,除了下方便面,也只会西红柿炒蛋了,现在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家常菜,不禁兴奋地拍起手来,“尚医生,难怪那么多女人喜欢你,原来除了手术,你还会做这么好吃的菜” 尚北拍了拍她伸向糖醋排骨的爪子,故意嫌弃地说,“瞧你,还大模特呢,也不怕这副急吼吼的样子被人看笑话” 米小麦噘了噘嘴,“反正是你看,要什么紧” ------题外话------ 尚哥哥也是好男人一枚哦 88 意外的收获 公寓里,橘色的灯光一派柔和,吃完尚北做的晚餐后,米小麦心满意足,为了表示感谢,从冰柜里拿出薄辛曾送给她的两瓶名贵红酒。 “尚医生,要不要喝点” 尚北平日一向不沾烈酒,但口味温和的红酒,他偶尔会在应酬的时候喝一些,于是没有拒绝。 米小麦递了一瓶过去给他,然后去厨房找启瓶器打开,又找了两只玻璃杯,各倒一杯,“82年产的,法国货,据说口味不错。” 尚北一听,讶然出声,“什么82年的,得上万一瓶了吧” 米小麦点了点头:“好像是的吧。” 尚北突然觉得手里的杯子沉甸甸的,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享用,不禁犹豫着说,“小麦,这么好的酒,我可不敢浪费,好坏我也喝不出来。” 米小麦自己却先仰头抿了一口,喝完忍不住发出赞叹,“嗯,味道确实很醇,尚医生,这酒反正也不要我花钱,你就当饮料喝呗。” 说完她握着尚北手里的杯子往他嘴边送,“这一瓶你得全部喝完,不喝完今晚不许回去。” 见她半认真,半玩笑地望着自己,尚北一时红了脸,轻声咳了咳,“呃这么一瓶我全喝完,肯定爬不起来了,你就不怕我像上次一样发酒疯” 米小麦一边喝,一边抹了抹嘴,“只要你不把我的地板和床单吐脏,我无所谓的,况且,说句实话,你发酒疯的样子其实蛮可爱的。” 噗-- 听着她戏谑的笑声,尚北刚喝进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小麦,这个笑话不好玩,上一次喝醉酒,我已经够狼狈了,你就别抓着不放了。” 米小麦开了两句玩笑忽然想起来,自己差点忘记今天找他的目的了,于是言归正传说,“尚医生,明雪今天打电话给我了,说送我两张音乐会门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尚北摸了摸脑袋问,“音乐会什么音乐会” 米小麦叹:“你最近难道都不看报纸新闻吗旅美钢琴家ta张演奏会的海报满大街小巷都是,你都不知道” 尚北仔细想了想,摇头:“我五音不全,对这些一向不在意。” 米小麦听他这么说,露出失望的表情,“那你的意思是你不会陪我去了” 尚北有些为难,“不是不答应你,而是我实在不懂这些,如果去了,估计只会打瞌睡,反而让你丢脸。” “那如果是明雪约你去呢” “” 见他沉默不回答,米小麦心头突然蹿上了一股无名火,不服气地噘了噘嘴道,“如果明雪约你去,估计就是天上下刀子,尚医生你也会毫不犹豫吧” “小麦,你” “我什么我,难道我有说错吗,每次一提到明雪你就是这副表情” “你想多了,我没有” “怎么没有明明就是你对明雪余情未了。” 尚北见她脸色恹恹的,表情里有一些他看不明白的东西,不禁莫名地叹了口气:“随你怎么说,如果你想让我陪你去,也没什么,只是,你不要再胡闹。” 男人温雅如玉,即使生气无奈也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米小麦忽然把头撇开,捂着嘴大笑起来。 她一会儿愤然不悦,一会儿眉眼弯弯,情绪上的两极变化让尚北无所适从,“你到底笑什么” 男人放下手中酒杯,提高了声音问。 米小麦停下了笑声,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忽然发现,你到现在还围着我的那条粉色heokitty围兜呢,哈哈,仔细看一看,真是越看越有味道。” 说完,她不待男人反应,径直拿了手机按下快门,一连抓拍了好几张,等到他被闪光灯晃花了眼睛,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捂脸了。 “喂,你干什么” “当然是留着纪念了啦” “没有经过我允许,你这是侵犯肖像权” “我就侵犯,我还要把这些照片发给你身边的那些女护士、女医生、女病人看,对了,还有明雪呢,你能拿我怎么样” 看着米小麦娇俏耍赖的样子,尚北只觉得气血一阵上涌,伸手就去抢她手上的手机,米小麦却也不让,两人拉拉扯扯间,居然同时滚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沉重的男人身躯压在了自己的胸前,湿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米小麦觉得自己就快呼吸不过来了,四目相对,近在咫尺,两人都尴尬不已,尚北仓皇起身,胳膊却被一双纤细的手拉住,“尚医生” 女人的脸孔小巧精致,泛着微微的红,嘴唇一扇一阖,而身下的躯体凹凸有致,尚北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酥麻感在体内流窜,似乎将理智吞噬,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引力驱使他俯下身去,把唇凑了过去,然后包裹住对方的柔软。 这是他的初吻,对象并非自己一直暗慕的女人,可却要命地吸引着他,无法停下。 即使耳边有个声音在喝止他,“尚北,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可是,他还是加深了那个吻的力度。 忽然,他感到了女人的回应,脖子也被她缓缓缠住,脑子里的那一点抗拒,彻底被击退,剩下的是寂静中,越来越加速的心跳声。 两人不知道吻了多久,也不知道是谁先停下来,总之,结束了这个意外。 清醒过来后,尚北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明明没有喝多少酒,却对明雪的朋友做出轻薄的事,他还是正人君子吗 “小麦,是我唐突了。”他的呼吸已然急促,声音也微微颤抖。 米小麦半倚在沙发上,抹了抹唇,却是一派轻松无所谓的样子,“尚医生,没想到,和你接吻的感觉还不赖” 尚北侧过脸去,声音越说越低,“小麦,这件事是我不对,可是你不要这样开玩笑。” “谁说我在开玩笑”米小麦看见男人脸上的红色甚至一直蔓延至脖子处,不禁举起酒杯又喝了几口,“我说的是真话,因为感觉不错,所以忘记了打你一巴掌。” 说完,她自嘲地笑了笑:“难道是因为我太久没有接触男人的原因” “小麦”尚北听不下去了,“太晚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米小麦见他转身,伸手拽住他衣脚,“尚医生,你说陪我去音乐会的事,还算数吗” 尚北站在原地,默然了几秒,然后说:“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只要你不再胡闹。” 米小麦勾起嘴角,“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明雪” 男人的身体僵了僵,但还是很快收拾好包和钥匙,往大门走去。 “等等”米小麦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拦在了大门口,“等一下再走。” 尚北转身,“还有什么事吗” 米小麦伸手向前,就快碰到他脖子的时候,尚北用手制止了她,“你” “你以为我要干嘛”米小麦笑。 尚北自刚刚那一个吻之后,就有些莫名恍惚的样子,虽然西街酒吧那夜,米小麦曾说,他喝醉酒把她错认成明雪,可是刚刚,他分明意识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怎么还是任由那种状况继续 于是沉着脸:“小麦,男女授受不亲,我们” 他率直天真的样子,惹得米小麦弯腰大笑,“呵呵,尚医生,你总不至于穿成这样出去吧” 尚北低头,发现此刻自己身上还罩着那件粉色的heokitty围兜,刚刚做饭的时候穿上的,竟然一直都忘记脱下来,这才稍微松懈,略带尴尬地挠了挠头,“呃,不好意思。” “我帮你。”米小麦抢先一步,帮他解开系带。 由于有心理准备,这一回尚北安安静静地站在她面前,任由她帮忙。 当一阵摩托车引擎声从小区楼下响起的时候,米小麦端着一杯红酒站在窗口往下看,尚北戴上头盔利落地坐上驾驶座,头也不回地骑车离去。 今天晚上,有些不寻常,坐在尚北身后在马路上穿梭的时候,她感到很舒心和轻松,而刚刚被他吻的时候,她也没有丝毫抗拒的情绪,甚至与上次一样,有一种初经人事的战栗和紧张。 她还主动回应了他,她难道是对这个男人有什么想法了吗 想到这一点后,米小麦重重拍了拍自己脑袋,然后叉着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边走边一个劲地自言自语,“死啦,死啦,我可不能跟明雪抢男人啊,那样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的,米小麦,你配不上尚北,配不上” 荔湾小区,阮明雪洗完澡后,换了一身睡衣躺在床上,床单上铺了满满一床的资料,有陆禀今的,还有孟宇山提供给她的关于薄氏家族的资料。 如果不是薄辛把自己逼急,她不会这么无聊地去窥探别人家的隐私,虽然确实有重大发现,可是这不并能给她带来什么实际的好处。 最多,也只是可以利用这份资料上的内幕,去和薄辛周旋,那个男人动作频频,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她,她总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被人当猎物一样的玩耍。 薄辛并非sk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他敢如此肆意嚣张,无非是因为身边没有他忌惮的威胁和制掣,虽然他有一个哥哥,并且深得薄氏家族中的长辈们看中,但毕竟那个人远赴国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 那么,在国内,在松原,在薄家,他还是很有话语权和竞争力的。 阮明雪把目光停留在薄辛那张狠厉精明,却倜傥含情的脸上,不禁撇开视线,这个男人凭着一副好皮囊,到底欺骗了多少女人的感情,又到底叫多少女人即使被耍被骗,还要前仆后继 虽然,米小麦生性乐观爽朗,已然走出他的阴影,可肯定有女人下场悲惨。 比如,资料中的这位女主角。 从米小麦之前聊天的只言片语中,阮明雪曾怀疑过这样一个女人的存在,可是当她看到孟宇山提供的资料中,一张娟秀静敛,气质如兰的女人的照片,她就更多了些把握。 薄辛的哥哥薄易会暂时放弃他在sk集团国内大本营的诸多权利,远赴国外,并低调的近乎被人遗忘,其实是有不可告人的原因的。 没有一个豪门子弟会真正不在乎自己的家族地位和继承权,薄易规避锋芒,容忍竞争对手,自己的亲弟弟风头超过自己,很难说不是一招出奇制胜的险棋。 明面上来看,薄家兄弟谈不上和睦,却也一直相安无事,其实,背地里,早已波澜迭起,裂痕丛生。 兄弟两人,若干年前,曾经大打出手过。 薄辛的鼻梁甚至一度被薄易打断,在医院住了一周的时间。 至于出手的原因,从资料上来看,其实很简单。 只是因为一个女人,为了阮明雪手中握着的照片上的女人。 季雅,名如其人,简简单单,没有惊人之处,却一点不乏杀伤力,叫薄家两个兄弟生出嫌隙龃龉,甚至其中一个为了她,放弃国内的种种利益,远赴国外,低调地近乎消失。 而薄辛现在心里还有没有她,也很难说。 孟宇山有能力,就有能力在这里。 嗅觉灵敏,能发现常人多不能发现的细微之处,哪怕这样的细微很容易被人忽视。 他把藏在深处的这些隐秘,挖了出来,给了阮明雪一个意料之外的收获。 她也很想利用好这样的收获。 而陆禀今,也没有全然对自己敞开心扉,除了带自己去了他离开国外之前的那个家,就再也没有告诉她更多的事。 包括,他与sk集团的关系。 那天,她问他,为什么会结束自己在美国经营得好好的公司,回到国内接受南都的并购案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他一言带过,说是受一个朋友所托。 从头到尾,他没有告诉她,这个朋友就是sk集团的一个重要人物,也没有告诉他,真正和他有关系的sk高层,其实就是薄辛的哥哥--薄易。 阮明雪忽然对薄易这个人产生强烈的好奇心,陆禀今生性淡漠深沉,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怎么会为了薄易的一句话,就放弃自己在美国多年的经营 而薄辛,在和薄易的较量中,到底有多少胜算 89 老头子居然看上了杜家 美国,洛杉矶。 低调奢华的欧式别墅内,一个娟秀清雅,留着齐肩短发的女人正弯身在花园里修剪枝叶。 “欧嫂,把这几朵花拿到少爷房间里去,插在他书桌上的花瓶里” “是,小雅小姐。” “哦,对了,还有他床上的床单和被子记得换掉,最近夜里凉,就换套厚一些的。” “是,那您一个人在花园里没事吧” “当然没事,你不用担心,照我的话去做就行。” “可是少爷吩咐过我,您身边不能离人。” “欧嫂,现在少爷不在家,这里我说了算。” “是。” 欧嫂在主人冷淡坚持的目光中退了下去,心里忍不住抱怨,这个季雅小姐虽说年纪不算大,看上去温和恬淡,但其实很有气势,也很固执,平时她们这些佣人只要按照她的吩咐做事,自然相安无事,可要是她们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她就会不经意间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子。 其实,别墅里的佣人心知杜明,季雅小姐和少爷尚未成婚,名不正言不顺,还算不得真正的女主人,可是少爷却偏偏对她百依百顺,纵容宠溺,所以佣人们都对她恭恭敬敬,言听计从。 就像现在,明明她伤寒未愈,偏偏不听少爷的话,要来花园修剪花草,若是再吹风受凉,她们这些佣人岂不是又要受到牵连。 她生病的这些天,别墅里已经辞退了好几个行事不利的佣人了。 少爷对她的在乎,已经到了一种近乎病态的程度。 一日三餐要准时准点,每日要更换不同种类的蔬菜水果,衣服要根据天气预报提前一天准备好,房间不能有任何灰尘,哪怕她打一个喷嚏,都要再重新清扫一遍。 前段时间,季雅小姐和女伴去参加晚宴,因为宴会厅空调温度有些低,她当晚回来就感冒低烧起来,少爷寒着脸把别墅里的佣人都呵斥了一遍,还当即遣走了那位送她去宴会的司机。 其实,谁都知道,司机只是负责接送,甚至都没有机会进宴会厅,又何来罪过,可是偏偏遭受牵连,无辜的丢了一份薪水尚算丰厚的工作。 少爷平时虽然不苟言笑,严肃刻板了些,但只要不是品行不端,或做事偷懒,一般很少拿佣人发火撒气,但却在处理季雅小姐的事情上吹毛求疵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稍有不如意,便要沉脸训斥,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欧嫂也是华人,随丈夫在洛杉矶打工,在这座别墅做了很多年,算是最早一批的老佣,因为精明麻利,会拿捏主人眼色,因而颇得重视,薪水在当地的保姆仆佣里算是顶尖的了,所以在受到什么委屈的时候,也总是尽量克制忍耐。 季雅小姐喜欢花花草草,于是少爷特意在别墅前的草坪里找人重新设计,按照中式风格修建了假山盆景和松竹石桌,还专门请了一个园丁打理。 她自从感冒伤寒以来,就在少爷的要求下停止了一切的应酬和活动,呆在别墅里修养,只是少爷平时要去公司处理公务,十分繁忙,而别墅里除了服侍的人之外,也没有其他可以聊天的人,她呆得腻了就吩咐新来的司机送她去公司探望少爷,但这位司机得知了前任被辞退的事情后,根本不敢贸然答应,只找借口把车开了出去。 欧嫂便提出到花园里修剪花叶打发时间的建议,只是季雅小姐突然让她去少爷房间插花和更换床单寝具,这是她没想到的。 留季雅小姐一个人在花园里,欧嫂有些不放心,上一回,她修剪花叶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手,留了好些血,少爷回来看见她手指上的绷带时,一整天都沉着脸,还毫不留情地辞退了一名服侍在旁的年轻女佣。 为了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欧嫂匆匆把花插在少爷书桌上的花瓶里,然后吩咐另外一名女佣更换了房间的寝具,便赶紧返回了花园。 可是,修长高大,穿着黑色手工西服的男人已然站在花园入口处,眸色沉冷地望着她说,“欧嫂,我走之前是怎么吩咐你的,小雅的伤寒还没恢复,吹不得风,你怎么又任由她一个人在花园里干这些活” 欧嫂怔怔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不说话,季雅听见男人声音,便丢下手中的修剪工具,然后脱下手套,走到他面前,“易,我看你房间花瓶里的那些花都枯萎了,所以让欧嫂去换掉,你不要怪她。” “如果我不怪她,你又生病了怎么办”薄易的声音十分轻柔,与方才的冷厉判若两人。 季雅接过他手上的公文包,伸手抚了抚他额上的皱纹,笑:“如果每次我出了点小状况,你就把人撵走,那谁还敢到别墅来照顾我” 薄易见女人笑里带着戏谑,俏皮娇美的样子,不禁心中一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也勾唇浅笑道:“你怕没有人来服侍你” 季雅点了点头:“嗯。” “小雅,我开高出一倍的薪水,又怎么会没有人来” “可总是换人,我会觉得不舒服。” 薄易眸光一凛,沉冷地叹息道:“可那些人做事不利,就应该换” “那我呢”季雅回握住男人宽厚的手掌,笑得更加天真,“我这么任性,你会不会连我也换掉” “不要说这样的笑话,外面有风,你还是听医生的话,回屋休息。”男人转头问欧嫂,“小雅早上的药有没有按时服用” 欧嫂诺诺点头:“早餐后半小时就服侍小姐用过了。” 薄易目光和缓下来:“好,下午和晚上的也要留心,切记不可耽搁。” 欧嫂退了下去,季雅拉住他胳膊,“易,你看我把花园打理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薄易对这些其实不敢兴趣,但还是四处看了看,然后摸了摸她头赞叹,“漂亮,和你一样漂亮。” 季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易,你总是这样宠我,会把我宠坏” “只要你开心,怎样都无所谓。” “易” “好了,不说了,进屋吧,我还有些事要和你说。” 两人并肩走回别墅内,季雅跟着薄易走进书房,“易,现在没有人了,你要说的是什么事” 薄易拿出公文包,拿出几分文件放在桌上,似乎是斟酌了语气和措辞,然后缓缓开口,“小雅,国内传来消息” 一听到国内这两个字,季雅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嘴唇微张了张,又合上。 薄易继续说:“娱乐周刊的苏主编给我发来邮件,说最近阿辛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季雅便用双手遮住耳朵摇了摇头:“不要说了,他的风流韵事我不想听” 薄易见她情绪波动,心里生出莫名的酸痛,“这次,不是那些不靠谱的花边新闻。” “不是花边新闻,那是什么”季雅终是忍耐不住,望着他问。 薄易轻轻叹息,“苏主编邮件里说,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记者几乎没有追踪到他和女人鬼混的画面,似乎是暂时消停下来。” “没有拍到他和女人鬼混,不代表他没有做,”季雅眉梢微微颤抖,哀戚地苦笑起来,“也许是他技高一筹,找到更好的办法摆脱他们。” 薄易耸了耸肩,“小雅,那些记者靠这个吃饭,只怕是蛛丝马迹也会挖出来,苏主编说没有,估计确实是没有,你应该相信。” “易,你觉得阿辛那样的男人会收心吗” “这很难说。” “连你都不敢肯定,那个苏主编又算什么” “可是,sk本部传来消息,他最近确实在忙公事,很少去夜场和酒吧。” “易,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希望你开心。”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只怕连我是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 季雅目光恍惚,眼前浮现一张俊逸潇洒,却乖张邪肆的男人的脸孔,那样的年轻,那样的任性,总是在她梦里徘徊,叫她睡不安稳。 虽然有些事情发生很多年,可是带来的影响却不能轻易抹去,即使她跟着薄易远赴国外,再也没有踏足故土,却还是无法真正释怀。 薄易一直照顾着她,也是最能看透她的人,“小雅,记不清,并不代表事情真的过去,他对你造成的伤害,我这一辈子都是无法忘记的。” 季雅闭上眼睛,不愿意回忆那一幕,“易,谢谢你,在那种状况下,没有放弃我,一直庇护我到今日。” 薄易走到她身边,搂住她肩膀,“我怎么会放弃你这么多年,你应该明白我心意。” 季雅把脸伏在男人胸前,闻着男人身上的气息,不禁眼眶湿润:“对不起,我总是叫你失望。” 薄易伸手在她背上拍了拍,“你能跟我到美国来,我已经很开心,所以不要再说对不对得起这样的话。” 季雅微微抽咽:“如果,我先遇见的人不是他就好了。” 薄易缓缓开口:“小雅,如果我回松原的话,你也会随我一起吗” 听到这样的话,季雅忍不住抬头,“你真的要回去了” “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我只是假设,万一将来某一天,我回松原,你是留在美国还是跟我回去” 回去,即是面对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季雅心中感概,一时也不能确定,“我不知道,我还没有准备好,但是如果你确定要回去,我不会一个人留在美国。” sk总部,摩天大楼。 薄辛迈着长腿从保时捷跑车上走下,身边跟着手捧文件,神情恭谨的张秘书。 “今天的行程都安排满了”男人脸上戴着墨镜,看不出神情。 张秘书一边走,一边翻看日程表,“是,中午有一小时的用餐时间,其余时间都有安排,上午谈收购华溪那片土地的案子,下午则是约了杜氏的千金。” “哦,杜氏千金” 薄辛停下脚步,“杜氏千金你是指杜氏的杜美茵小姐” 张秘书也停了下来:“是。” 薄辛摘掉墨镜,挑眉道,“老头子约的” 张秘书:“是” “老头子是什么意思” “属下不知。” “不知道,你就给我去探听啊” “薄总,薄董事长既然安排您去会见杜小姐,必然有他的用意,也许是希望两家” “呵呵,老头子可真会攀龙附会,居然看上了杜家。”薄辛冷哼一声。 张秘书开口:“薄总,杜家在国内财势庞大,非一般富贾人家能比,董事长的考虑并没有错。” 薄辛重新戴上墨镜,往大楼电梯走去,“哼,有这样的好事,他怎么不招老大回来” 张秘书默然跟上他脚步,不再说话。 薄辛一路走进他的私人专用电梯,问:“张秘书,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薄总,陆禀今的事还没有查清楚,毕竟他出国多年,国内又没有什么亲人,想要知道底细并非容易的事。” “除了这件呢” 张秘书很快反应过来,“ta张的门票我放在鲜花礼盒中一并让人送给了阮小姐。” “嗯,那个女人她怎么说” “她没有说会不会赴约。” “那你把我的话传达给她了没有” “传达了,阮小姐说她知道了。” “嗯,抽个时间和她再联系一下,如果她不去,就帮我重新订一张门票。” 张秘书有些不理解,“阮小姐如果不去,再订一张票是” 薄辛走出电梯前,冷笑一声,“如果她不答应,陆禀今那边不是还有票吗,她也许会和他一起去也说不定。” 张秘书这下明白了老板用意,可还是说出心中顾虑,“薄总,ta张回国前的两场演出,票都十分抢手,像这种贵宾席位更是一票难求。” “那就看张秘书你的本事了,花三四倍的钱求一张票,应该会有不少人拱手让出吧。” “好,我会把这件事办好。” 薄辛点了点头,示意张秘书出去,忽然想起下午和杜美茵约见的安排,不禁拉开抽屉,把那些曾寄给ta张的照片拿了出来,陆禀今和阮明雪的脸孔映入眼帘,他随意翻了翻,又把照片放回纸袋,勾唇冷笑了笑。 给不给那位杜氏千金这些,就看下午见面后他的心情了。 90 一个隐藏很深的男人 “明雪,今天我在咱们酒店门口撞见一出好戏,你要不要猜猜看。”顾沫沫推开阮明雪办公室的门,徐徐走了进来。 阮明雪把秘书新整理好的合同往抽屉里一锁,然后站起身来,“我肚子饿了,一起去吃饭,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 顾沫沫早已按捺不住,想把早上上班时看见的那桩事说出来,可却被阮明雪拉着一路往员工餐厅走去,身边不停有同事经过,电梯里也挤满了人,她不方便说,一直忍到了两人坐下来,面对面吃东西的那一刻。 “明雪,再不说出来,我怕我会憋死”顾沫沫一边啃鸡腿,一边望着阮明雪,满眼竟是兴奋。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这么让你坐不住”阮明雪笑着问。 顾沫沫以最快的速度啃完鸡腿,然后挨个吮一遍手指说,“今天你没发现咱们部门有一个人没现身吗” 阮明雪想了想,除了代理市场部销售总监一职的陆禀今没有现身外,大部分的同事都在啊,于是回道,“你不是想说陆总他没来吧” 顾沫沫摇了摇头,“陆总那样的大boss哪能算咱们部门的人哪,再说就算他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谁又能管得了” “那你说的那个人是谁”阮明雪有些纳闷,不知道她又发现了什么稀罕事。 “嘿嘿,当然是那个万年骚的老女人夏丽啦”顾沫沫咂了咂嘴,一副不屑的样子,“难道你没发现今天咱们部门特安静” 她这么一提醒,阮明雪忽然反应过来,往常夏丽一到办公室,总是会掀起一些小波澜,比如指责谁谁办公桌一团乱没有整理干净,谁谁早上迟到了几分几秒,又或是谁谁开会的资料没有准备充分等等,今天一上午,确实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当然也没有见她出现。 “怎么,她今天请假” “明雪,不要把这个女人想的这么美好,她有事什么时候正儿八经地请过假,哪次不是找秘书帮她在考勤表上做手脚” “那么你说你在咱们酒店门口撞见一出好戏,不会是撞见夏丽的好戏了吧” “哈哈,聪明,赏你一份醋溜土豆丝”顾沫沫见她猜了出来,不禁把自己的那份土豆丝推到阮明雪面前,“就知道你爱吃这个,一份肯定不够。” 阮明雪烦她每次在说什么要紧事情的时候,总会跑偏主题,于是拿筷子敲了敲碗催促:“你不是说你憋不住了嘛,那还不赶紧说” “呵呵,明雪你先别急,让我想想该怎么组织,才能把故事说得连贯精彩” “哎呀,你就别折腾了,你那个逻辑我早就习惯了。” 顾沫沫不好意思地咳了咳,说:“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路上堵车,我差点迟到,所以就没有去更衣室,而是从大厅坐的客梯” “沫沫,说重点” “嗯,然后我就看见一男一女在咱们酒店门口的广场上拉拉扯扯,言语激烈,男的还差点动手打了女的,我心想一大早的,谁家的夫妻这么任性,在大厅广众之下吵架打架,就不经意多看了一眼,谁知,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阮明雪见她铺垫了这么多,终于切入正题,也就不打断,听她继续说道,“你知道那个男的是谁吗” “谁” “严总监”顾沫沫左右看了看,见周围吃饭的同事都在忙着聊天,没人注意到这里,就直接说了出来。 “什么你说你看见了严开”阮明雪倒是没料到,不禁惊讶地皱了皱眉。 “嗯,就是,我也没想到,前段时间我还听餐饮部的顾云放小道消息,说严开从陆总给他安排的那家四星级酒店辞职了,跳槽去了凯诺,怎么会突然跑到咱们酒店门口闹事呢,可真是莫名其妙啊。” 这样的事情确实有些莫名其妙,可是阮明雪心思婉转,很快想到了重点,既然顾沫沫看到的那个男人是严开,那么和他拉拉扯扯,还差点被打的女人最有可能是夏丽。 果然,顾沫沫话锋一转,幸灾乐祸地笑着说:“你不知道严总的样子,我可从来没见过,凶神恶煞的,像要把夏丽吃了一样。”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导致严开和夏丽发生这样大的矛盾,甚至激烈到要动手的地步,阮明雪想了想,觉得八成是跟夏丽怀孕的事有关,难道说,严开知道夏丽怀孕了,却不想负责任,所以两人为这件事生了嫌隙,争吵起来 但她一向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再说无论严开还是夏丽,都是她不喜欢的人,所以就更不想过问,可是顾沫沫怎么会放过这样大的一个八卦,兀自神采飞扬地说着,“明雪,一开始,我以为是严开知道了夏丽怀孕的事,所以想甩了她,后来一仔细听,才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是”阮明雪不解地问。 顾沫沫小声凑到她耳边透露,“是夏丽出轨了” “什么夏丽出轨”阮明雪觉得好笑,一个小三出轨这究竟唱的哪出戏 顾沫沫端起桌上的杯子,仰头喝大半杯果汁解渴,“嗯,怎么样,没想到吧” “是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严总看上去很愤怒很生气的样子,声音比平时大多了,所以我听得一清二楚,他骂夏丽是破鞋,不要脸,跟了他这么多年,用了他很多钱,还不老实,还去勾搭外面的男人。” “外面的男人”阮明雪低低地玩味着这句话,不禁冷哼了一声,“这么说,严开是发现夏丽另觅新欢了” “那肯定是啊,如果不是夏丽兴风作浪,脚踩两只船,严总能气成那副德行,他平时在我们面前,不都是斯斯文文,衣冠楚楚的” 斯斯文文衣冠楚楚 听到这样的形容,阮明雪忽然想笑,严开那种男人可恶就可恶在这里,明明是虚伪恶劣的好色之徒,却总是在人前装出一副温谦儒雅,体恤下属的绅士模样,他和夏丽也真是绝配,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妻子,一个背叛了自己的情人,总之都是极品。 “沫沫,严开是什么样的人,我记得我好像提醒过你,你怎么还说他斯文” 顾沫沫知道她不喜欢严开,不禁咂嘴道,“是是,我说错了,他不斯文,他不正人君子,丫的,他就是一衣冠禽兽” “哼,你倒是变得快。” “那是,你不喜欢严总,我干嘛还要说他好话,不过,明雪这都不是重点。” “这都不是重点,那还有什么是重点” “重点就是夏丽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严开的” “什么”阮明雪挑眉,“孩子的父亲不是严开” 自从知道夏丽怀孕以来,阮明雪就不止一次暗暗考虑过这个问题,虽说她平时和夏丽不对盘,也事事争锋,可毕竟她也是个女人,知道女人最感性,最柔软的弱点。 在她的原则里,什么事都可以用来抨击对方,唯独怀孕这种事不能,因为孩子是无辜的。 所以她宁愿相信,夏丽肚子里的孩子是严开的,即使严开在香港有妻有女,做这种事有违道德,而夏丽为了攀上一个强硬的后台,放下尊严去插足别人家庭,人人皆可唾弃,但是一旦有了孩子,一切就不能仅仅以伦理道德去评论。 那个孩子,他并没有选择自己父母的权力,也没有选择自己出身环境的权力,他是没有任何罪过的,不应该受父母的行为牵连。 这些天,阮明雪虽然与夏丽仍有龃龉,甚至还挨了她一巴掌,但碍于她现在是一个孕妇,所以基本上能忍则忍,只在口头上争一争,即便有委屈,也不会和她动手。 打一个孕妇,这不并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 然而,现在,顾沫沫告诉她这个消息,让她本来淡然的心,再次生出意外的情绪,难怪严开会失控,会和夏丽在大厅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他和夏丽勾搭有染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理所当然认为夏丽怀孕,那孩子的父亲必然是自己,可是,如果不是,那么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是个很值得深思的问题,严开走后,夏丽在南都依然顺风顺水,强势傲慢,必然有她凭仗的资本,如此看来,必然还有一个隐藏很深的男人,在背后给她些凭仗。 这个夏丽,实在不简单,而隐藏在背后的那个男人,那个孩子的父亲,则更是不简单。 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阮明雪开始在脑海里,搜索这样一个人,可猜来猜去,也不敢确定。 “明雪,陆总在向我们招手哎”忽然,顾沫沫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阮明雪朝员工餐厅入口处望去,高大修长的男人身穿酒店量身定制的暗黑色条纹西服,正望着她这边招手。 顾沫沫一个劲地催促她,“你要不要过去” 然而阮明雪尚未站起身来,陆禀今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往常,他一向在西餐厅用餐,或者去外面的餐厅解决,基本上不会涉足员工餐厅,怎么会突然现身 注意到这个小插曲的不止她和顾沫沫两个人,隔壁几个餐桌的同事也相继露出奇怪的目光,并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 阮明雪装作没看到,和顾沫沫打了声招呼之后,便走了出去。 陆禀今把她叫到驻店总经理办公室,关上门,径直坐到了自己的皮质旋转椅上,然后伸手示意她坐在对面。 “jerry,找我什么事” “明雪,你已经用完餐” “是。” “那真是不巧,我本来打算请你出去吃饭,还去上次的那家大渔日料。” “你不觉得不正宗” “确实不正宗,口味也没有特别之处。” “那你还要再去” “只是觉得那里环境私密,很适合谈话。” 阮明雪浅浅勾唇,“怎么,你兴师动众地跑到员工餐厅露脸,就是为了这个” 陆禀今长腿一伸,把背靠在椅子上,目光凝视她,“明雪,你今天的妆容很精致,似乎特意画了眼线,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很适合你。” 被她这样看着,阮明雪有些不好意思,“jerry,你不要一再转移话题,说吧,究竟有什么事要和我谈” 陆禀今看着她略带娇羞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额前的刘海,“明雪,如果说我坚持让你陪我去ta的演奏会你会去吗” 阮明雪狐疑:“你不是说去不去由我,你不勉强吗,怎么突然” 陆禀今轻轻叹了口气,说:“我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还是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出席。” “能告诉我理由吗”阮明雪直视他,“突然坚持让我去的理由” “呵呵,明雪,不是我不信守承诺,出尔反尔,只是因为事情有变,所以才提出这样叫你为难的要求。” “理由”阮明雪坚持地问。 陆禀今缓了缓,说:“理由有两个,一,ta希望你能参加,她说她很喜欢你,你不去她会很遗憾。” “那么,另外一个呢” “还有一个理由是我私人的原因。” “嗯。” “我听说,前些天有人送了一束名贵的鲜花礼盒给你,是出自本市最知名的那家花店” 听男人提起这件事,阮明雪并没有感到奇怪,他一向有耳目,这么明显的状况,知道是迟早的事,于是她点了点头,也不隐瞒,“确实有人送过花。” “是薄辛” 知道有人送花给她这件事并不稀奇,可是留言卡放在礼盒里面,他却依然能猜出是谁,可见他嗅觉敏锐,推断能力很强。 “是他。” “他也想约你去ta的音乐会” 看来,他知道的事比她想象中更多,阮明雪越来越佩服这个男人的能耐,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还有什么事是能逃得过陆总的眼睛的既然你都已经知道,还要再来问我一遍,岂不是多余” 陆禀今知道她心中芥蒂,也不在乎她言语中的讽刺,只淡淡地说道,“薄辛,他也想约你,这是我坚持让你陪我去的第二个理由” 91 你不要的东西,我就该稀罕? “张秘书,帮我把与杜氏千金约见的时间再推一推” sk总部,薄辛从办公室内部私设的豪华卧室走出来,由于刚刚沐浴完,身上还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头发湿漉漉地,正拿毛巾擦着头发。 男人赤裸着上身,精壮结实的性感身材展露无遗,张秘书却垂手站立一旁,无不斜视,“薄总,昨天下午你突然改变主意,推迟了与杜小姐的约见,今天如果再改,恐怕不好吧。” 薄辛擦干头发,从酒柜拿出一瓶82年的拉菲,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慵懒地坐在宽大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怕什么,不过是推迟时间,又不是不见。” 张秘书微微皱眉,说出心中顾虑,“薄总,杜小姐不是一般人,董事长特意吩咐过,不可怠慢。” 薄辛浅浅抿了一口红酒,勾唇笑道,“她确实不是一般人,可我们薄氏也不是泛泛之流,如果我表现地很主动,好像是我迫不及待要攀附杜家一样。” “那,要是杜小姐不愿意推迟时间,或者干脆拒绝与您会面该怎么办”张秘书略略迟疑地说出心中顾虑。 “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薄辛握着酒杯,轻轻晃了晃,“据我知道的消息,那位杜氏千金似乎对陆禀今那个家伙有情有意,只可惜他不知道惜福,偏要去招惹我感兴趣的女人,杜氏千紧见惯了场面,又颇有心机,大概不会把目光盯死在一个男人身上,像我们薄氏这样的豪门望族,必然也在她的选择范围内,她一定会亲自来见我一面,好给自己多一个选择,所以我们不必太心急。” 听薄辛这么一分析,张秘书不再多话,只问公事公办地征询道,“那么薄总想把时间约在什么时候” 薄辛眯着眼睛,想了想,说:“就约在明天晚上。” “好,”张秘书点头,“我去与杜小姐的助理沟通。” “如果她答应了,就选我之前预定的那家旋转餐厅,把一层楼都包下来,闲杂人等一概不许入内。” “是。” “如果她不答应,那么就把这些给它” 张秘书接过薄辛递过来的资料袋,不解地问,“薄总,这是” 薄辛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水,鼻间溢出冷冷地笑声,“当然是她会感兴趣的东西,并且,见了这些,她即使不想来,也一定会来。” “好的,我明白了。”张秘书得了吩咐,恭谨地退出门外,却在临出门的那一刻被男人叫住。 “张秘书,记住一点,这些资料只有在她不愿意赴约的情况下,才可以拿出来。” “薄总,恕我冒昧,如果杜小姐看了这些东西之后,还是生您推迟约见时间的气,不肯赴约怎么办” 那些资料袋里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会左右大名鼎鼎杜氏千金的意愿张秘书对此感到十分好奇,也有些微的质疑。 然而薄辛却把空杯重重往面前的茶几上一放,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冰冷的语气中暗含警告,“张秘书,这些东西你刚刚给ta张寄过一份,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难道说,你老了,办这些小事,也没有把握” 言下之意,如果办不成这件事,我身边的位置你便不配再留。 张秘书明白主子心中已然不悦,便不敢再多加过问,利索地转身告退。 豪华的私人卧室,突然安静下来,薄辛从茶几上的雪茄盒里抽出一支,悠闲地点燃,吸气再吐气,淡淡地烟雾在鼻尖萦绕,他不禁翘起二郎腿,半闭着眼睛休息。 他家老头子,自那位杜氏千金在松原市的交际圈里露面的那一刻起,估计就开始盘算着起一切来,杜氏的背景和财力不容小觑,如若得其青睐,无疑对薄氏的事业蓝图如虎添翼,甚至会带来更多不可估量的利益和好处,然而想与杜氏攀关系,最省力也最便捷的途径便是两家之间缔结姻亲。 这种关系,比商场上的那些利诱和拉拢更牢固,也更可靠。 老谋深算如他家老头子,又怎么会放弃这样的天赐良机 所以,这些天,上面动作频频。 可是,杜氏只有那么一位独身千金,薄氏却有两个儿子,那么选哪一位和杜家结好呢 这个问题,老头子必然会慎重地权衡。 在薄辛看来,父亲的第一人选未必就是自己,向来,在他心目中,老大的各方面都要比自己优秀,比自己稳重踏实,比自己老练深沉,也比自己更像他年轻的时候。 所以,他肯定事先与老大联系过,只是得到的结果多半是叫他失望的那种。 所以,这种与杜家攀亲的大馅饼才会落到他身上来。 薄辛心中不屑,冷笑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喝完一口自言自语道,“老大啊,老大,凭什么你不要的东西,我就该稀罕凭什么好东西都让你先来挑选,而我就该等着你拣剩下的呵呵,这么多年了,我特么受够了” 啪-- 手中的酒杯被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咕噜噜地滚了一圈后才停了下来,外面服侍的女助理满脸紧张的跑了进来,“薄总,您没事吧” 薄辛挑眉看了一眼,门前纤细火辣,却战战兢兢的漂亮女人,心里愈发火冒三丈,他身边的女人怎么除了那个阮明雪,个个都是这样一副德性,怕自己怕的跟什么似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滚去hr把你这个月的工资算清,明天不用再来上班”他指着大门口,扯着嗓子大声吼道,“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女助理不知道自己哪里触犯了这尊佛,好心好意地跑进来问询,却受到老板这样的叱责,并且明天就要卷铺盖走人,她实在是莫名其妙,也实在是万分委屈啊,于是一边抹着眼泪抽泣,一边颤抖着身子嗫嚅道,“薄薄总,再给我个机会吧,我一定不会这么冒失。” 可是薄辛却像吃了火药似地,拿雪茄盒砸向她,“再多说一句,就一毛钱的赔偿也别想拿” 女助理终于停止了哭泣,也不再做多余的徒劳,只悻悻失落地转身走了出去。 “老头子,既然你看上了杜家,我就偏不顺你心如你意,如果你先选的人是老大,那么就别让我来吃这碗羹,如果你想要结这门亲,那么就先表态,谁才是你选中的薄家继承人” 薄辛喝完最后一杯酒,换了一身名贵的手工休闲西装,走出这间豪华宽敞的私人卧室,门外坐着的女助理伤心地趴在办公桌上抽泣,而另外几个男员工正低头窃窃私语着,见老板忽然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不禁吓得四散开来,各自满脸紧张地坐回座位。 “你们几个和她一起,去hr结算双倍的工资,明天起都不用再来” 男人说完这句,迈着长腿,径直走入电梯,出了sk总部后,一路开着保时捷在街上疯狂飙车,他家老头子,在他身边安插了这么多的耳目,也是该时候动手清理清理了。 理由么 他想了想又摇头,他身为sk的继承人之一,随便裁几个工作不得力的手下,又何需理由 松原市,南部,景苑山庄别墅区。 杜美茵卧房。 助手正把一份棕色的皮纸袋递交给她,“小姐,你要的sk集团二公子薄辛薄总的资料在这里。” 杜美茵正在阳台的藤椅上一边看风景,一边喝花茶,看见女助手走近,意态悠闲地瞥了一眼,然后示意她退下,“好,你放下吧,我自己会看。” 女助手想起刚刚接到的那通电话,赶紧在出门前汇报,“小姐,刚刚薄总身边的秘书打电话来说,薄总有宗重要的合约要谈,所以想把约见的时间再往后推一推。” 杜美茵没料到对方又改时间,不禁微皱着眉毛,冷哼一声:“怎么,我还没有拒绝,他就先玩起了躲猫猫” 秘书恭敬地站在一旁,不敢多说什么。 杜美茵却又抿了一口花茶,“既然想推,就让他推呗,反正我又不急着见他。” “那好,那我就回复薄总秘书,同意推迟时间。”女助理小心地揣摩着老板的意思,说完转身往门外告退。 杜美茵却在最后一秒钟叫住她:“你告诉他们,推迟可以,但下次约见的时间由我来定。” “是,我会传达。” 女助理退了出去后,杜美茵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放,缓缓站起身来,阳台外是一片绿意盎然的美景,偌大的草坪被修整的十分清爽整齐,高低起伏,叫人舒心。 sk果然有两把刷子,能想到利用高尔夫场的先天优势,打造颇具贵族风格的主题别墅,在松原掀起了一股火热的顶级豪宅风。 听说,这个项目的领头人便是薄家的二公子薄辛。 这次,薄老董事长亲自约见自己,说想和杜氏合作,并指明让薄辛和自己面谈,其中的深意,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可是,薄辛是什么样的男人,她早有耳闻。 潇洒倜傥,精明狠厉,是个年轻有为的商业精英,能在松原乃至国内的商界都有一席之地,只是,这个男人她没有亲眼见过,却时时听到他的各种八卦传闻。 豪车多,女人多,脾气大,手段狠。 总之,不好对付。 她会答应和这样的男人见面,并不是真的对他有什么兴趣,而是想给自己多一些选择。 陆禀今固然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但比起身家,尚不如薄氏财厚,另外,那一天在时装发布会上,他和一个年轻妖媚的女模特公然互送秋波,惹得她十分不快,还迫使她使了些手段去对付那种不入流的女人。 杜美茵对此感到耿耿于怀,所以当薄老董事长向她外公暗示,希望两家的年轻一代能多接触接触,互相交流交流的时候,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如果见面之后,那个叫薄辛的薄家二公子对她产生爱慕之意,她又为何要放弃一个选择的机会,薄家虽然比不上杜家,可已然豪阔非常,比许多家族企业要强势很多。 她杜家这样的身家资本,当然要挑选一个各方面都相配的男人来做乘龙快婿,如果陆禀今做不到对她一心一意,那么她也不排斥与那个叫薄辛的男人接触。 只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约见时间,是她没想到的。 是个男人,只要听到杜家的家世,就不会不动心,难道这个男人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杜美茵突然对薄辛感到好奇起来,所以特地找助手收集了他的各方面资料。 现在这份资料正放在她面前,她反而不想看了。 无非就是一个有钱的富家子弟和那些贪慕虚荣的女人逢场作戏的八卦绯闻罢了,看多了会污她眼,从小身在富贾豪门,这种事还少见吗 她杜美茵并不介意自己的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和其他什么女人有染,但那些女人敢贪慕自己的男人,就要付出代价。 就像那个差点弄得身败名裂的女模特一样,她想捏死她们不过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如果不是陆禀今出面帮忙,只怕那个女人到现在都只能躲在家里见不得人。 陆禀今这次的行为叫她失望,可是他是她喜欢的那种男人,她并没有就此和他划清界限。 她约他和外公下棋,无非是想让外公也见一见她,帮她做出选择。 无论薄辛和陆禀今,她都是势在必得,外面的那些不入流的女人,凭什么和她争,敢争就要付出代价。 杜美茵双手交叉,自信傲然地望着远方的那片绿意,杜氏的女儿生来就是公主,就应该得到最好的,那些女人羡慕嫉妒,也抢不走她拥有的一切。 “师傅,把车停在前面就可以了。” 市中心,阮明雪正拦了一辆出租车去拜访客户,忽然止不住打了两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尖,戏谑自嘲地摇了摇头,“今天明明不冷啊,怎么打这么多次喷嚏,难道又被谁惦记了” 她当然不知道,不久的将来,自己被一个身价豪阔的豪门名媛,视作最难对付的敌人。 92 甜蜜的较量 9月25日,丽轩广场演艺中心,阮明雪穿了一身淡紫色针织衫,黑色铅笔裤站在入口处等待陆禀今。 虽然,之前,因为他用非常手段从顾沫沫手上要回了那张演奏会门票,让她感到失望和抗拒,可是后来他一再约请,又搬出ta张做说客,她才勉强答应赴约。 陆禀今前一天晚上曾打电话给她,说要开车去接她到这里来,可是被她婉拒,“jerry,我已经答应你参加,自然不会再失言,这一点请你放心。” 男人知道她生性倔强,又很有主见,也不好再逼,只淡然地笑了笑,“好,只要你来,一切都由你。” 晚上六点五十分,演奏会就要开始,入口处人头攒动,大多是年轻的男女相携而入,且由于人太多,阮明雪一度被人群淹没。 手提包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阮明雪刚想去接,胳膊被一个打扮前卫的少年撞了一下,手心没握稳,手机在一股惯性下远远飞了出去,摔在了前方一米处。 她下意识地走上前去,蹲下身去捡,却被一个男人拦住,“明雪,小心。” 陆禀今的脸孔映入眼帘,他阻挡了她蹲在人缝里的动作,亲自弯身,伸手把那只躺在无数双脚之间的手机挽救了回来,然后站在了她面前,把她小心翼翼地护在身边。 阮明雪知道男人是担心自己被人群踩踏,遭遇危险,于是放下身段亲自代劳。 她与他并肩而行,轻声说,“jerry,谢谢你。” “明雪,你能来,我很高兴,还要跟我说什么谢谢”陆禀今把手往她肩膀上一搭,顺势将她纤细娇小的身躯搂入怀中,护着她一路在拥挤的人流中穿行,直到顺利走进会场。 演艺中心的舞台被布置的优雅而华丽,金色的钉片帘幕垂落在两边,空旷的舞台中央是一台白色的名贵的钢琴,钢琴的后方是伴奏团的席位,看上去壮观而激动人心。 演出还未正式开始,ta张也还没有现身,观众们持票寻找自己的座位,陆禀今牵着阮明雪的手,熟门熟路地走向最前方的一排尊贵气派的贵宾沙发前。 “这里是贵宾席,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两人按门票上的座位序号入座,陆禀今大约只坐了几秒钟,就站起身来,“我给ta订了一束花,是以你的名义,应该很快送到。” 阮明雪没想到男人心思如此周密,且把这个人情毫无条件的让给自己,如果不是他事先安排,恐怕演奏会后,她便要两手空空,毫无贺礼,实在是失了礼数。 于是,她感激地望着他,“如果ta谢谢我,我不会贪了你的功劳,我会实话实说。” 陆禀今爽朗地笑出声来,问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明雪,想喝点什么” 她想了想,说:“矿泉水吧,要不再来一杯可乐加一桶爆米花。” 陆禀今笑:“这里不是电影院,恐怕只有咖啡和奶茶提供。” 阮明雪尴尬地耸了耸肩,“我说过,我从来没参与过这样的音乐会,所以吃这些很煞风景是不是” “呃”陆禀今没表态,只转身朝舞台后场的方向走去。 十五分钟后,他再次返回,这次手里拎着两只食品袋,他递过来一只给她,“看看买的对不对” 阮明雪莫名地拆开袋子,见里面是一份大杯的可乐,一桶现炸的爆米花,还有两小瓶依云矿泉水,不禁笑了出来,“你不是说这里不是电影院,恐怕只有咖啡和奶茶提供” 陆禀今拎着自己的那份坐在她旁边,淡淡地笑道:“这里当然没有,我打电话叫超市送的。” 阮明雪有些吃惊,哪个超市会为了这些不值钱的小吃零食,这么大老远地跑一趟腿,这样的服务也太过周到了吧,可仔细想想,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于是问,“jerry,恐怕你破费不少吧” 陆禀今望着前方的舞台,浅浅勾唇道,“被你看出来了” “当然,如果你不出诱人的条件,超市又怎么会在意这点小生意,亲自送这些过来” “呵呵,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你,这里确实只有咖啡和奶茶,我出了高于这些饮料和爆米花十倍的钱,他们自然会跑这一趟腿。” 阮明雪深知这些商场上男人的秉性,也不再讽刺挖苦,更何况男人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自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还有些微喜欢,只是她面色淡定,没有丝毫表现出来。 这个高高在上,淡漠深沉的男人肯为了自己降尊纡贵地做这些事,已然十分不易,她又怎好再苛求。 说话间,隔壁席位上忽然走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满面堆笑地朝这边打招呼,阮明雪只用余光瞥了一眼,便冷冷转过头去,薄辛那张万年不变的风情万种的脸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她真有种想立马走人的冲动。 他用信封藏在鲜花礼盒中的那两张门票,分明已经被她送给米小麦,然而现在看他的架势,根本是要坐在他们隔壁的贵宾席上了。 薄辛也来了,而且还近在咫尺,阮明雪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警惕的情绪,而陆禀今则装作没有看见对方,依然淡漠平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hi,陆总,阮小姐” 两人越不想搭理薄辛,薄辛却偏要在他们面前寻找存在感,陆禀今转头,似刚刚他的举动一般,生硬客套地点了点头,“薄总,没想到这么巧。” 他刻意在巧字上加重了语气,薄辛一副无所谓的慵懒姿态,“是很巧啊,看来我和陆总今晚要做一次邻居了。” 薄辛说完,特意冲阮明雪眨了眨眼睛,“阮小姐,ta张的门票真是难弄到手,不知道我送你的那两张你收到没有” 阮明雪被他这么盯着,皮肤上生出一阵轻微的战栗,可她很快控制好情绪,用一种非常坦然平静地语气说道,“薄总的好意,我替我朋友谢了,劳你破费真的不好意思。” 薄辛眉毛一挑,也戏谑地笑了起来,“哦,这么说,阮小姐把薄某的一番心意转送他人” 阮明雪把头转向那台白色的钢琴,撇了撇嘴,“薄总的盛情我一个小小销售怕消受不起,自然转送他人。” “那么陆总的盛情,阮小姐便消受得起”薄辛抓住她话里的漏洞,很快发起反击。 阮明雪虽然没料到他这般抠字眼,但也机灵地回道:“陆总是我的boss,陪boss参加活动,难道有什么不合适吗” “阮小姐,你还是那般嘴不饶人。”薄辛旁若无人地叹道,“不过,对我胃口。”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很高兴你们能来我的演奏会现场,这是我回国前最感动最留恋的一刻,感谢你们,让我在这座离开很久的城市中,找到了回家的温暖,感谢你们,让我有了一个最美好的夜晚,下面我精心为大家选择了一些经典曲目,希望各位喜欢。” ta张身着一袭修身的黑色鱼尾晚礼服,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高高盘起,脸上的妆容精致端丽,在镁光灯的衬托下,显得耀眼出尘,如气质卓然的仙女一般,她手提裙尾,款款坐在那台白色的钢琴前,身姿优美,一黑一白的强烈对比,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视觉。 阮明雪不禁在心中感叹,ta张何等的才女加美女,陆禀今为什么会不为所动呢,难道是因为两人太过熟悉的原因 音乐会伴奏团的演员们,用低沉徐缓的前奏拉开音乐会序幕,薄辛不好再与阮明雪口舌之争,只得安静地坐在他们旁边的贵宾席闭目欣赏。 ta张纤细的十指在琴键上弹奏起来,古典优雅的乐声让阮明雪耳目一新,她望着舞台的眼睛甚至眨都不眨一下,越听她就越觉得自叹弗如。 忽然,手上被一阵温热的感觉覆盖住,她转头看向身侧端坐着的陆禀今,见他正伸出一只手来覆盖住她,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阮明雪望着他不说话。 男人把身体往她这边凑近,以近在咫尺的距离附在她耳边说,“谢谢你,在薄辛和我之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切,闹了半天,原来这个男人是拐着弯的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没有做任何选择,我只是感谢ta的情谊。” 陆禀今不置可否,只把她手握得更紧,“你有没有做出选择,我有眼睛,自然看得出。” “”阮明雪微微挣扎了下,却没有从他手中挣脱,“哼,狂妄自大,自以为是” “呵呵,明雪,我这么不好,你还不是坐在了我的身边。”男人自信地笑了笑,“可见,你并不排斥这些。” 两人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细细耳语,这一切落在薄辛眼里,又是另外一番味道,他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忽然心中的某一处感到异常的恼火和酸涩,仿佛耳中优美的旋律也不能让自己安静下来。 这些没有体验过的感觉,让薄辛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嫉妒和茫然,那个叫阮明雪的女人究竟看不上他哪一点,要和那个来历不明的陆禀今搅合在一起 他有哪点比不上那个男人 93 男人的劣根性 演奏会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ta张一连弹奏了数十首个人经典曲目,迎来阵阵如水般的掌声,阮明雪专心致志地欣赏着美轮美奂的音乐,期间没有再和陆禀今有交流。 而坐在隔壁席位的薄辛也安静下来,似乎沉浸在这视与听的盛宴中,没有再故意挑衅阮明雪。 会场贵宾席的另一头,米小麦和尚北正并排端坐沙发上,望着舞台中央,米小麦见ta张身姿优雅,气质清丽,钢琴演奏技艺更是让人折服,忍不住连连大发感概,“尚医生,我一向觉得没几个女人比我漂亮,比我美,今天见到ta张,才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崇拜她。” 尚北虽然不懂音乐,甚至近乎五音不全,可还是被这样丰富、细腻,又异常高雅的旋律吸引,“是啊,确实很有才华,也很厉害。” 米小麦见他神情专注,一丝不苟的模样,心中有些酸溜溜的,伸手在他手背上重重一拍,“怎么,被人家迷住啦” 尚北转头,瞥了她一眼,然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嗯,这样的女人确实迷人。” “那我呢”米小麦听他这样高度赞美另外一个女人,心中的攀比心理油然而生,且悻悻地有些不服气,“尚医生,我和ta张比起来,你更喜欢哪种类型” 尚北一边听着钢琴的旋律,一边故作思索,过一会儿把一瓶矿泉水递到她手中,“ta张这样的女人,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又真的有几个男人敢接近” 米小麦觉得这样的回答根本就是避重就轻,答非所问,也不管周围有没有其他人,伸手一把捧住他的脸转向自己,“你的意思是说,人家是大音乐家,是仙女,而我这样的小模特,根本连比的资格都没有是不是” 尚北见隔壁席位有人向他们的位置投来打探的目光,不禁红着脸掰开她的手,“我不过随口说说的,你不要曲解,人家有人家的优点,而你也有你的光彩,根本是不同类型的人,为什么要放在一起比呢。” 米小麦打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然后继续问,“那你会不会喜欢上我这种类型的” 尚北左右环顾了一下,忽而瞥见不远处的阮明雪,见她正和一位气质卓然,长相英俊的西装男士并肩同坐,不由目光黯然,米小麦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到这一幕,知道阮明雪身旁的男人就是她常常提起的那位陆总,也便故意叹了口气,“有时候,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喜欢不喜欢这种事,谁又说的清了。” 尚北心中怅然失落,他看得出阮明雪身边的男人十分优秀,又背景雄厚,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比那个不知道珍惜她,背叛她的程洋要强得多,也就渐渐放松下来,面对米小麦的调侃,反而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是啊,人的感情是最难琢磨的东西,喜欢一个人不一定会拥有她,而对于喜欢自己的人呢,就应该好好珍惜。” “嗯,人的感情随时都会变化,过去爱的死去活来,明天也许连看对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所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把握好现在和将来,人才能好好的走下去。” 其实,米小麦刚刚朝阮明雪那个方向望去的时候,也正巧瞧见薄辛的侧脸了,许久没有见面,这一次,她竟然没有生出一丝激动眷恋的心情,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恨与爱的情绪似乎都已经渐渐淡化,有的只是曾经有过一段亲密交往的事实而已。 况且随着那个尚未成型的孩子的离去,这个事实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正如薄辛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男欢女爱,好聚好散。 他们真的是散了。 “小麦,听完音乐会,咱们要不要再去吃些什么,一晚上就喝这么一瓶矿泉水,你肚子不饿吗”尚北绕开这些敏感的话题,主动提议,上次两人看完电影,米小麦可是狂扫了一整条街的夜市呢。 “好啊,要不我们还去夜市吃小吃”米小麦也不想继续多愁善感下去,握着尚北的手兴奋地点点头,忽然看见阮明雪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禁撇了撇嘴,“可是,尚医生,明雪在那边哎,结束之后难道不去和她打招呼吗,好歹票是她给的呢。” 尚北也朝阮明雪的方向望去,陆禀今正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人郎才女貌,即使远远看去,也十分般配,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想必明雪还有私事,我们就不去打扰了。” “嗯,”米小麦收回视线,在尚北手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尚医生,你真是个有品,又豁达的好男人,将来肯定会有好女孩爱惨你的。” 尚北反握住她手,低声说:“只要你这个家伙不捣乱就行” 米小麦听了脸上一红,重重一拳击在他腰侧,“好啊,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肯定要搅局。” 两人推搡打闹间,后面席位的一个听众忍不住皱眉抗议起来,“二位,请你们注意,这里是公共场合。” 听到这句话,米小麦和尚北不约而同停下打闹的动作,互相吐了吐舌头。 演奏会结束时,ta张再次站在舞台中央,向着观众席位三鞠躬,以表谢意。 热烈的掌声淹没了整个演艺中心,舞台下不时有狂热的粉丝呼喊ta张的名字。 阮明雪随陆禀今一路走向后场,他将一束包装精美的香水百合递给她,“走,去向ta道贺。” 不远处,ta张正被一群崇拜者拥堵包围,媒体的闪光灯络绎不绝,几家媒体争抢着有利位置采访独家消息。 “ta,这次回美国之后,您还会再回国演出吗” “恐怕暂时不会,所以这次回来,我很珍惜与大家共处的机会。” “ta,您年纪轻轻就这么成功,又这么有才华有气质,追求的男士不在少数吧” “对不起,这个是很私人的问题,我不会回答。” “ta,刚刚谢幕的时候,您对观众说,曾经也经历过不公、失败和彷徨,甚至一度产生放弃继续弹钢琴的梦想,是因为一个朋友一直默默地支持和鼓励,才有了今天的你,请问,这个朋友是您的男朋友吗” 面对这个问题,ta并没有像先前一样,毫不犹豫地冷冷拒绝,而是望向了陆禀今所在的方向,微微笑了笑,说:“不是男朋友,但是他对我来说,很重要,就是这样。” 媒体一向捕风追影,无孔不入,听到这里,瞬间不约而同地追问到:“那么今天这位对您来说很重要的朋友有没有到场呢” ta收回视线,并没有说话,她的助手小姚忽然站出来回答:“这么多年来,无论ta的那位朋友到不到场,她都能感受到他的鼓励,所以请各位不要再就这个问题深入下去,请珍惜采访时间。” 阮明雪见ta应付粉丝和媒体,几乎不得闲暇,对陆禀今提议道:“不如把花交给ta的助手,并代为转告我们的恭贺和祝福” 陆禀今点了点头,两人把花交给工作人员,并肩走出演艺中心。 刚出大门,薄辛的保时捷已然拦在面前,他从半开的车窗伸出手来打招呼,“阮小姐,我送你一程” 阮明雪冷冷瞥了他一眼,不说话,陆禀今淡笑道:“陆某有车,自然会把明雪安全送到家,这个就不劳薄总费心。” 薄辛眉毛一挑,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看好戏似的邪邪笑意,“哦薄某自然知道陆总有车,但是陆总难道不先去停车场确认一下你的车是否出现了什么不良状况,还能不能继续正常驾驶” 听到他这样信心满满的说辞,陆禀今的眉心不禁微皱了皱,“这么说,薄总刚刚从停车场出来,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薄辛伸手拍了拍车门,装作一副很为难的表情,“当然,陆总,你的爱车似乎发生了点小意外,我觉得你应该先把这件事处理好,然后再说要送阮小姐回家的话。” 薄辛向来诡计多端,又行事乖张,阮明雪看见他眯着眼睛,笑得高深莫测的样子就一阵不耐烦,她不想和他搭话,转头望向陆禀今说,“jerry,现在还不算晚,我打车回去吧。” 陆禀今心中了然,薄辛能说那样的话,必然是自己的车出现状况,不适宜再继续驾驶,也不着急去处理,便牵起阮明雪的手去马路上拦车,“明雪,你一个人回去,我终归不放心,停车场有管理人员,又有监控录像,真要是出了什么状况,肇事的人也逃不了责任。” 说到肇事人三个字的时候,他特意朝薄辛瞥了一眼,薄辛抹了抹鼻子,转过脸去。 阮明雪也猜到大概没有那么巧的事,陆禀今的车八成是这个男人做了手脚,也有些不屑地冷哼了声,“jerry,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些无聊的人,喜欢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陆禀今笑:“没关系,有证据的话,不用担心讨不回损失,现在最重要的是,送你回家。” 阮明雪本来并不打算接受陆禀今的好意,可是看见薄辛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就不再犹豫和推拒,“好吧。” 两人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荔湾小区的地址。 薄辛看着陆禀今体贴入微地拉开车门,和阮明雪并肩坐在车后座,然后消失在眼前,心里非常不痛快,可这个女人一向就是这种风格,他又拿她没办法,低低叹了口气之后,发动引擎,轰地一声朝相反的方向驶去。 今晚他的一番安排,算是白费心机,找人把陆禀今的那辆宾利车的车胎扎破,本想阻止他送阮明雪回去,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竟然讨厌他到这个地步。 他忍不住握紧方向盘,把码速调高了好几档,在夜色中风驰电掣,像是发泄心中郁闷。 好啊,女人就让你再自由自在一些日子,等我应付完杜家的那位千金大小姐,迟早将你收入囊中,你就拭目以待吧。 看看是那个陆禀今有能耐,还是我薄辛 看看是他能给你想要的生活,还是我 宽阔的马路上,灯火阑珊,月辉清朗,出租车平稳地缓缓前行,阮明雪有些疲累地靠在车后座休息,陆禀今伸手把她的头揽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阮明雪感到男人细心的动作,没有睁开眼睛,只由着他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头发。 从什么时候开始,男人喜欢这样亲昵的对待她,像对待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情人一般,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她渐渐地放下隔阂,不再排斥和推拒他的这些亲昵 ta张在接受采访时说,她的成功离不开一个重要朋友的鼓励,阮明雪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心中的这个男人就是陆禀今。 可是,她终究还是耐不住男人的一再约请,和他肩并肩地出现在了人家的钢琴独奏会上 她不知道,坐在台上的ta张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她还是做了一次自己厌恶的那种女人。 “明雪,如果我选择的人是ta的话,我们或许很早就在一起了,”昏暗的车厢中,陆禀今握着她的手,来来回回轻轻抚摸,“人就是这样奇怪,近在眼前的东西,反而没有太多吸引力,而那些总是与你隔着一段距离的,甚至是带着刺的东西,你反而想要抱在怀中,这是不是就是人的劣根性。” 阮明雪感到男人的胸腔一起一伏,呼吸很有力量,很显然,他说这些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于是仍就闭着眼睛假寐。 陆禀今开始握着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摩挲,“明雪,我知道你在听,所以,我想乘着今晚把话说明白,晚上,看着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不会再放手了,薄辛那么煞费苦心地约你,你却不屑一顾,而选择与我一起,我感到很开心,也许你会说这是男人的虚荣心,但为了你,虚荣一次又如何” ------题外话------ 大辛子的手段果然掉节操啊,heihei 94 你太完美的话,我的情敌会更多 出租车一路向荔湾小区行驶,车后座阮明雪阖着眼靠在陆禀今肩膀上休息,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陆禀今把她纤细的手握在怀中,心里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满足和充实,就好像一直孤寂行走的人,突然遇到了一座明亮的灯塔一样,一切豁然开朗。 他回到国内,有重要的任务要完成,本来并不打算在感情的事上耗精力,然而遇到这个女人之后,他有了更多的追寻,从一开始的想要近距离看着她,抚摸她,到现在渐渐产生了独占的心理。 刚刚在ta的钢琴演奏会上,薄辛看着阮明雪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就好像自己喜欢的某样东西被别人觊觎一般,有一种惶惑不安的感觉。 薄辛虽然花名在外,但不否认是个各方面都很拔尖的世家子弟,而且一向强势霸道,在对付女人的事情上比他有太多的经验,他真的怕阮明雪经不住那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接受他的追求,成为他的女人。 陆禀今想,那样,将会是他此番回国之行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次失败。 在那个别墅之夜,两人共睡一张床,虽然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是在他的心里,阮明雪已经是她的女人了。 他也不会把她让给任何男人。 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他必然要倾尽全力地争一争。 今晚,他心里其实除了开心还有些自豪,薄辛那般使尽手段,阮明雪还是没有接受他的邀约,而是站在了自己身边,从某一种角度上,让他男性的尊严得到满足。 不,或许说得更直白一些,是他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感受到这个女人的呼吸就在耳边,他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发丝,眉眼和脸颊,一遍又一遍,尽管前面的司机也许能在倒视镜里看到这样的景象,他也一向在人前克制,可是那又如何,为了她随心所欲一次又如何。 甚至,他偷偷低下头来,在她小巧殷红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再一下。 阮明雪感受到唇上柔软温热的触感,突然从短暂的休憩中惊醒,她睁开眼,男人的脸孔近在咫尺,鼻尖与她的鼻尖相抵,亲昵的不能再亲昵。 黑暗遮住了她脸上泛出的潮红,她难为情地微微挣扎起来,用手推拒他宽厚的胸膛,可是力量悬殊,她的手突然被他圈得死死的,半分力气也使不上,男人今晚的热情和肆意与往常的稳重沉敛完全不一样,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明雪,不要拒绝我。”他刻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用心地想吻一个女人。” 阮明雪害怕前面的司机看到这一幕,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然而心中已然波澜迭起,身体也莫名地颤抖起来,“别。” 她用低如蚊吶般的声音说,“会被人看到。” 陆禀今看她平日里的严肃倔强全然变成了娇羞柔弱,不禁弯起眉眼,轻轻笑了起来,“好吧,我知道,你难为情。” 其实两人之间的亲密互动,坐在前排的司机又岂会真的没有察觉,只是人家天天出来跑生意,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碰上,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车开到荔湾小区楼下的时候,陆禀今付了车资,然后又心情爽朗地多给了一百元小费。 阮明雪觉得时间有些晚,便没有招呼他上楼去,陆禀今却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拉住了她的手,“明雪,我送你这么多次,可惜还不知道你家的具体地址。” 她怎么会听不出男人话中的暗示,可是这么晚让一个大男人进屋,总是有些不合适,于是她委婉地笑道,“jerry,我很懒,家里乱糟糟的,你那么洁癖,肯定受不了。” 男人也听出了她在拒绝,也不强求,“好吧,我就送你到家门口,不进屋。” 阮明雪见他退步,也不好太警惕生疏,拿出钥匙引着他走上楼去,两人走到她公寓的门口,忽然遇见了隔壁的苏阿姨。 苏阿姨之前只远远地看过陆禀的车,并没有看到他本人,此时见阮明雪和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人并肩上楼,不禁借着楼道的灯光多打量了几眼,越看越觉得陆禀今气质非凡,儒雅中透着一股清贵,这是程洋身上所没有的,而且男人看着她的眼神也并不倨傲,反而很坦然很客气,她一时有些怔住,“小阮啊,这位是” 阮明雪知道对方好奇,也不遮掩,如实介绍:“这是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这个词很中性,但往往在某些场合说起来,总多了那么几分暧昧的意味。 苏阿姨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就是经常开着一辆豪车送阮明雪回小区的人,为了这件事,程洋还负气出走,和小阮分了手,突然间,她对他的初次印象发生颠覆,觉得这个男人就是个插足别人恋爱关系的第三者,不禁目光中多了些隔阂,“哦,小阮啊,程洋今天下午还给我发短信来着,再三拜托我和你苏伯伯,让我们好好照顾你,还说如果你遇上了什么麻烦,让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他。” 这番话,不知真假,可很明显,苏阿姨有深意,除了说给她听,更是在说给陆禀今听,暗示他阮明雪有男朋友,并且这个男朋友还很关心她,你插什么足 阮明雪哭笑不得,程洋都快和钟茜订婚了,他们难道不知道,于是干脆把事情挑明,省得二老再为这件事和她误会嫌隙,“苏阿姨,前些日子我才见到程洋,他新交了个女朋友,两人连订婚戒指都选好了。” “什么有这样的事程洋不是刚刚才跟你闹别扭吗,怎么这么快就” 她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可是阮明雪知道她要说的是,他怎么这么快就另结新欢,还发展到订婚的地步 阮明雪就是这个目的,要揭开程洋的虚伪,“苏阿姨,这件事程洋怕是没跟你们提过吧。” 苏阿姨愣了愣,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没这倒没听他说过。” 阮明雪冷冷笑了起来:“所以,人不可貌相,他的未婚妻可是上市公司的独生千金,身价不菲,还要回我们这里干什么呢” “什么,有这样的事”苏阿姨瞪着眼睛,一副受了惊吓的神情,嘴里一个劲地喃喃自语,“这孩子怎么就没跟我和他苏伯说呢,不行,我一定要问问他。” “苏阿姨,我和朋友还有事,先进屋了啊。” 阮明雪见陆禀今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jerry,进来喝杯茶吧。” 陆禀今没料到她突然邀约,一时没回过神,却已经被阮明雪拉进公寓。 门嘭的一声关上了,阮明雪把钥匙随手扔在餐桌上,然后脱鞋走进客厅,见男人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又走回玄关拿了双拖鞋给他,“怎么,你刚刚不是想知道我家地址的吗” 陆禀今四周环视了下,淡淡道:“明雪,你说谎了。” 阮明雪撇了撇嘴,“我说了什么谎” “你刚刚说,你很懒,家里乱糟糟的,”他视线再次扫过客厅,厨房和卫生间的位置,有些生气地说,“明明很干净很清爽。” 阮明雪难为情地笑了笑:“jerry,你这么在意我说过的话” “是,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很清楚。” “那我以后在你面前岂不是要事事小心” 陆禀今接过那双拖鞋,穿在脚上,然后缓缓走进屋内,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坐下,“这就是你和程洋一起租的公寓” 阮明雪点头,“租了很多年,就像家一样。” “那么你和他”他心里忽然有些在意,在意那个叫程洋的男人和她共处一室,在意那个男人拥有和她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可是,谁叫他没有先遇上她,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在他兀自伤感的间隙里,阮明雪决然地说:“我和他什么也没有发生。” 说完,她才发现自己失言,这句话的潜台词太丰富,好像是自己在向陆禀今证明清白一样,她的脸忽然就红了起来。 “明雪,你说的是真的” 陆禀今却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你和他”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恋爱了那么多年,又朝夕相处,共处一室,怎么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呢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他宁愿相信她的话,甚至因为这句话,他心中萌生强烈的喜悦之情。 阮明雪看着他炽烈灼热的目光,一时有些羞赧窘迫,壁钟上的时间已经十点半,她想了想,缓缓开口说:“jerry,刚刚我请你进来,其实是因为苏阿姨的原因。” “我知道,你故意做给她看。” “现在时间太晚了” “所以,你要下逐客令” “我” “明雪,你放心,今晚我会走,只是我想再留一会儿,哪怕只是看看你也好。” “那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陆禀今摇头:“不必麻烦。”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阮明雪刻意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可是不一会儿,男人长臂一伸,将她搂入怀中。 她眨了眨眼睛,没有抗拒。 陆禀今把下巴抵在她头发上,轻叹:“你这里,有家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阮明雪趴在他胸前,甚至不敢乱动一下,这样寂静的夜里,这样独处的空间,似乎让记忆又回到了两人在别墅相处的那一晚,虽然什么都没做,可还是让人感到紧张惶惑,生怕一个不小心,逾越了不该逾越的界限。 忽然,她找话题舒缓气氛,“jerry,回来之后你有没有再和穆婶他们联系” 陆禀今环抱着她,心中无比安宁:“当然有联系,穆婶和阿宝哥还特意问起你来着。” “哦。” “他们看起来比我还着急,希望你成为我的媳妇儿,为我们陆家开枝散叶。”男人一边说,一边笑。 阮明雪却闹了个大红脸,她根本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明明想缓解气氛,却又着了他道,干脆别过脸去不看他,“那你怎么不跟他们解释” 陆禀今却耸了耸肩,“我要解释什么” “你跟他们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根本不是那回事。” “呵呵,可我从来没觉得我们之间普通,而且,我也觉得你很适合为我们陆家开枝散叶。”男人淡淡诉说着,阮明雪忍不住低声嘟囔道,“什么叫我适合” “明雪,你聪明,果敢,漂亮,大方,口才又很好,在任何场合都不会吃亏,而我高大,帅气,智商高,又有能力,我们俩合二为一的话,岂不是基因强大,那样我们陆家的后代一定是最优秀最耀眼的人物。” “你” 这样的话简直比任何情话都让她感到难为情,阮明雪转过脸来瞪了他一眼,“哼,你怎么不说你比贝克汉姆还帅,比比尔盖茨还有钱,比姚明还高大威猛你简直是无可挑剔的零缺陷男神” “嗯”陆禀今也与她对视,笑容自眼底溢出,“难道说,原来你心目中的我一直是这么的强强结合那么我是不是该考虑,现在就让你为我开枝散叶” 他刚说完,唇就再次凑了上来,这一次更加深入,更加有力,并且随着他的投入,阮明雪的整个身体战栗起来,绵软虚弱,几乎滑落在沙发垫上,“jerry,你不能得寸进尺。” 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就不该逞一时之气,邀他进来,现在她再怎么用手拍打他,都等于是做无力的抗争,男人轻而易举便将她拥牢,“明雪,商场上有句话,不要先期投入太多,给自己留够底牌,可是,感情的事,不是做生意,又怎么能把底牌留到最后,我怕我不进一步,你就要被别人抢走。” 他的声音在那个吻之后显得黯哑低沉,可是却充满磁性,阮明雪把脸埋在他胸膛,甚至不敢再看他一眼,他把手指插入她绵密的秀发中,再次吻了起来,这一次,她缓缓把手交于他的颈后,轻轻地回应着。 “明雪,我不想说我爱你,可是你是我想要争取的女人。” 她听见他喃喃的声音,闭上眼睛,“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陆禀今低叹:“你不需要那么好,你太完美的话,只怕我的情敌会更多。” 95 从头到脚哪都不配! 阮明雪没想到陆禀今会留在她的公寓那么晚,而他们两人结束了那个吻之后,就没有更亲密的举动,只互相依偎着靠在沙发上。 男人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微闭着眼睛休息,之后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阮明雪看见屏幕上是ta张的来电显示,于是把他拍醒,男人只接听了短短几秒钟后,沉静的面容便突然变了色。 “明雪,ta出事了,我得赶紧去帮忙。”他把沙发上的西服拿起放在胳膊上,然后急匆匆地走向玄关换鞋。 阮明雪心知事情不好,于是赶紧跟了上去,“jerry,ta她出了什么事” “我没有时间解释,先走了。” 她在他出门前拉住他胳膊,“ta对我很好,我不放心,跟你一起去吧。” 陆禀今瞥了眼腕表,眉头微皱,“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休息。” “不,看你的神色,我就知道事情肯定有些麻烦,我一个人留下还怎么睡得着”阮明雪望着他的眼睛,诚恳地说道,“jerry,你再有能力也是个男人,女人的事你也有解决不了的时候,所以让我一起去吧,如果能帮上忙,也算我还ta一个人情。” 陆禀今想了想说:“好吧,兴许你真的能帮上忙。”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下楼,又一路驱车疾驰,陆禀今沿原路返回,竟然又把车开回了丽轩广场演艺中心。 陆禀今顾不得被交警贴罚单,随手将车停在路边,然后拉着阮明雪快速走向演艺中心入口处。 门口已然被拉起警戒线,隔离了很多打探热闹的观众,身穿制服的警员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用呼叫机联系。 阮明雪只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就心中一凉,ta确实出了状况,而且还很麻烦,只怕还有性命之忧。 站在一旁的陆禀今也听见了警员的片段对话,面容变得更加阴郁沉冷,他大步走上前去,试图和对方沟通,“警官,很抱歉,ta张是我的朋友,我很担心她,能否放我进去” 警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男人儒雅高大,一身贵气,知道这人并不是来捣乱的,只是里面的状况还没得到控制,随时都有危险发生,他又如何能随便放行,于是冷冷拒绝道,“不行,上面让我维持好秩序,不能出乱子,你还是等待我们警方的部署和安排。” 陆禀今的眉心自接完电话,就没有再舒展过,此时更是深锁不已,“警官,我很信任你们警方的办事能力,可是,ta在国内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受到惊吓,我怕她情绪不稳定再刺激了那个劫持她的人。” 那位警员听他说的有道理,正在犹豫,阮明雪走上前来,“警官,这位陆先生是ta张的男朋友,麻烦你让他进去吧,拜托了。”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不仅是警员有些意外,就连陆禀今自己也微张了张嘴巴,他想解释,可是又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否认,便沉默着不再说话。 阮明雪见警员有些相信了,赶紧趁热打铁,“警官,要不你请示请示你们领导吧。” 她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得到上级的许可,就算追究下来,也不是你的责任和疏忽了,警员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办法,赶紧用对讲机汇报情况,那头很快答应了下来。 “陆先生,你进去吧,我们领导说ta张刚刚也提出了要见你。”警员把沟通的结果告诉陆禀今,见阮明雪站在一旁,伸手一拦,“小姐,只有陆先生可以进去,希望你理解。” 在这种时候,阮明雪也确实帮不上忙,进去了说不定也是在添麻烦,便点了点头,“好,我明白,jerry你赶紧去看看里面的情况,我在外面等你。” 陆禀今把西服外套交给她,转身从入口处走进演艺中心。 阮明雪心里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呼了出来。 这一晚真是波澜起伏,原本开开心心的一场演奏会,先是被薄辛那个家伙搅了局,现在又发生了这样一桩让人完全料想不到的意外,怎么能叫人心中舒坦呢 陆禀今这么的紧张和担心一个女人,阮明雪还是第一次见到,可是她却完全没有任何嫉妒和吃醋的心思,他会这么焦急,是因为ta张对他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就像ta张在接受采访时说的一样,陆禀今对她的人生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人。 超越了情人和朋友的范畴,是心心相惜,互相扶持的知己,比一般的恋人还要了解对方。 她理解这样的一种关系和状态,就好比她和尚北之间,太过熟悉,反倒不能产生爱慕,但又彼此看重,即便若即若离,但只要对方有需要,一定第一时间挺身而出。 演艺中心内,大部分的听众早已经在散场之后离开,只有媒体和演奏会的工作人员停留了一会,采访的采访,扫尾的扫尾,本来一切平静顺利,可是突然有一个年轻男子,借找ta张签名的幌子,近距离接触她,然后在大家都没有注意的一瞬间,拿起随身携带的一只玻璃瓶重重砸向了她的头部,导致她当场就流了不少血。 这短短几秒钟的突发状况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本来大家想走上前去制服该男子,可谁知道,男子突然掀开自己的外衣,展示他腰间的一捆自制炸药。 他声称自己是ta张的狂热粉丝,拥有她的每一张专辑,也收集了她的每一篇采访,一直梦想着某一天和偶像近距离接触,也一直希望能有ta张这样的女人做人生伴侣,他甚至用省吃俭用好几个月才凑够的存款买了一张演奏会前排的门票,本来满怀期待的见到偶像,却在购买门票的时候,被一位售票员冷嘲热讽。 对方说:“乡巴佬,就你这副德行也懂音乐还买席位,不会是黄牛吧” 对方还说:“你们这些垃圾,连给ta提鞋都不配。” 这些话,当场引起了后面人的哄笑,这一幕严重打击了他的自尊。 于是他今天自进场后,就一直在找机会,直到演奏会结束,人员散场,秩序混乱的时候,他等到了时机。 他本来是很崇拜ta张,可因为售票员随意的几句难听话彻底扭转,伪装成乐迷成功躲过安保人员的视线,趁着签名的时候拿起玻璃瓶砸伤ta头部,这一切都是按计划实施,只是他没想到这件事惊动了警方。 好在他事先从网上买来一些能制成爆炸装置的药粉和设备,偷偷自制了一些“炸药”,才成功的与警方对峙这么久。 助手小姚看见鲜红的血液从ta额头垂落的时候,惊吓地大哭起来,而那些媒体和工作人员见情况有变,且十分危险,都有些惧怕地散了开来。 后场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小姚,ta,还有几名警员在和年轻男子周旋。 陆禀今进去后,就见到这样的场面,他看到ta纤细的身躯被对方粗暴地钳制住,不禁皱了皱眉,“放开ta” 他沉冷着声音警告。 年轻男子看了一眼声音来源处,见陆禀今气势非凡,勒着ta脖子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你你别过来。” ta虽然觉得痛,可还是含泪强忍着:“jerry,这个人他不正常,你小心些。” 陆禀今视线下移,看向年轻男子腰间的系带和几只导管,突然冷冷大笑起来:“兄弟,你用这样的手段胁迫一个女人,还算不算男人” 男子嗅了嗅鼻子,阴阳怪调地问:“你你是谁和ta张什么关系” 陆禀今想了想,徐徐开口:“想知道我是谁,和ta什么关系,就放开她。” 男子站在碎玻璃屑中,也不怕脚被割伤,昂着头说:“我我不放,你以为我是傻子,放了她,你们还不一涌而上地将我制服” 陆禀今笑:“看来你不算愚蠢,怎么会走这样的棋” “他们说我乡巴佬,说我连帮这个女人提鞋都不配”男子嘴唇一张一合,脸颊上的肌肉几乎抽搐,“你告诉我有哪点不配,啊我那么喜欢她,那么喜欢” “你想知道”陆禀今吊他胃口。 男子追问:“你说啊” “你放开ta,换我过去,我就告诉你。a张。 男子见他走近,显然十分抗拒,刚刚松懈的手,又紧紧地勒住,“你别过来。” 场面一时又陷入焦灼,陆禀今刚打算硬拼硬,直接和男子干一场,救回ta算了,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清丽的女人声音。 “哥们,你不是想知道你哪点配不上ta吗” 男子循着声音望向入口处,灯光下,一个纤细漂亮的女人缓缓走了过来,“让我来告诉你” “好,你说就你说。” 陆禀今见是阮明雪,眉心皱得更加厉害,这个女人进来干什么,场面已经够难控制的了,这个疯子随时都有可能伤害到这里的每一个人。 可是还不等他开口,阮明雪就严词厉色地说道:“哥们,你从头到脚哪都不配” 96 此生中毒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男子见阮明雪这般毫不遮掩地鄙夷自己,额上青筋暴突出来,情绪更加激动,他松开钳制住ta张的那只手,颤抖地指向她。 阮明雪冷笑一声:“我也是ta的粉丝,只不过不像你这么疯狂。” “你这么说我,是不想活了吗”他把外套的一角掀开,露出里面狰狞的火药导管和线头,望着她说,“如果不想活,就大家一起死。”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精神紧绷,ta张的助手小姚甚至一个劲地冲阮明雪皱眉,“阮小姐,请你离开这里吧,你这样的言行等于是刺激了这个神经病” 陆禀今心中也有些紧张,虽然他并不相信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男子会真的不怕死,但是,他腰间的火药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而且随时都有可能爆燃,如果真的被激怒了,只怕后果会不堪设想,“明雪,这里跟你没有关系,请你出去” 男人的声音冷冷的,带着显而易见的警告,和先前在公寓时完全判若两人,阮明雪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处理不好,反倒给本就危急的现场添乱,甚至给在场的所有人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于是也不解释,只朝他露出镇静自信的笑容,“jerry,你放心,我会换ta回来。” 说完,她不顾陆禀今脸上惊恐错愕的神情,径直朝那个身携炸药胁迫ta张的危险男子走去。 “明雪,你干什么” “快给我回来” 身后是陆禀今暴怒狂吼的声音,“那个混蛋根本就是个疯子,你不要命了” 她依然身姿凛然地朝前走去,每走一步都在思考该怎么和那个危险男子周旋。 ta张头部受伤,又被人紧紧制掣着,呼吸越来越艰难,可看见阮明雪不顾危险地朝自己的方向走来,不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劝她离开,“ss阮,别别过来,他要报复的人是我,与你没没有关系,你不要犯险。” 阮明雪看着ta张,微微扬起嘴角,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ta,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jerry他很担心你,你一定要坚持住。” ta张没想到她是这么倔强又勇敢的女人,一时眼眶中有些湿润,“ss阮,jerry没有喜欢错人。” 阮明雪笑:“这个时候,我想他最担心的人一定是你。” ta张摇头:“呵呵,他只是觉得欠我人情,你刚刚走过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全是惊惧和害怕,所以不要为了我” “臭娘们,给我闭嘴”危险男子不耐烦两人之间对话,突然用手肘在ta张脖子上一劈,“再说,我就拿袜子堵住你的嘴。” ta见他情绪又激动起来,忍住脖子上的疼痛,不再说话。 阮明雪心里担心,但面子上却很沉静,她望着男子的眼睛说:“哥们,你说你很喜欢ta,可是我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 “我怎么不喜欢她为了看她的一场演出,我几乎跑遍了城里所有的售票点,凌晨就去排队,生怕买不到票,我把省吃俭用存了几个月的积蓄拿出来,就为了能选到最靠前的位置” “那你现在这么对待她,对得起你这几个月的努力和等待吗” “呵呵,你以为我想这样做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售票员,我怎么会被那么多人嘲笑说我不配给这个女人提鞋,那我就亲手毁了她” “哥们,你毁了ta,就真的泄愤了就真的开心高兴了为了旁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你竟然毁了自己的偶像,还要毁了自己,我该说你傻还是说你执着” 如果真的执着,只怕这种执着已经近乎病态。 男子低头,闭上了眼睛,阮明雪甚至感受到了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小姐,你说的很对,可是我已经冲动了,也已经没办法回头了,都说冲动是魔鬼,如果我早听到你这些话,也许会清醒,只是现在一切都迟了。” 看见他嘴唇嗫嚅,一副犹豫矛盾的神情,阮明雪知道男子的防备已然有所松懈,且心中必然生出些许懊悔之意,于是徐徐善诱:“其实,事情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只要你能及时收手,悬崖勒马,我们会向警方陈情,说你是遭到了人身攻击,才会一时冲动走上歧路,这一切都并不是你的本意。” “悬崖勒马你不要说笑话,国内劫持是重罪,就算我收手,只怕也要判刑。” “你确实罪行不小,但ta是当事人,只要她不过分追究,你悬崖勒马,说不定会有转机,ta现在已经受伤,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崇拜她,就应该让她先去医院救治,否则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以后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 男子听到这里,眉梢不禁向上挑了挑,他虽然精神不稳定,但头脑转得极快:“哈哈,美女,你在跟我说笑话吧放了ta张,我还有活路吗只怕我刚一松手,你们这里的人都会扑上来,还有那些警察,他们身上都是有枪的。”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用我做人质。”阮明雪在男子的警惕和注视中走到他面前,“你可以考虑考虑。” 男子见她大义凛然,丝毫不像其他的女人一样畏惧害怕,心中有一丝惊奇,也甚为佩服,不禁咂嘴道,“美女,你不害怕” 阮明雪笑:“我为什么要害怕” “我身上有炸药。” “可你并没有真的点燃啊,再说,你因为那个售票员在公众场合辱骂你,给你难堪,才想泄愤,说明你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本性也并不见得多坏,既然如此,我不会害怕你。” 男子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好,我答应放了ta张,换成你来,但是你不可以耍什么花招,否则我一样不会客气。” “好,你先放了ta。” 阮明雪步步向前,走到男子身边,ta被他松开,往前推了一步,然后他长臂一伸,紧紧勒住了阮明雪的脖子。 “ss阮,这明明不关你的事,你何必以身涉险”ta张刚被松开,就转身望着她,眼中是明显的震动和感激。 阮明雪唇角微弯,毫不在意地笑道:“因为你曾经帮助过我的一位朋友度过她最艰难的时期,这个人情,我正好代她还。” “那件事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你,你现在这样做,是拿自己的安危在赌。” “没有关系,我相信jerry他一定有办法,我也不会有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阮明雪就是觉得陆禀今那样城府深藏,精明睿智的男人不会对此束手无策,她相信他一定会保她安全,所以她并不是意气用事。 ta张听到这句话,微微点了点头:“ss阮,我也相信,jerry他舍不得你出事。” 两个女人一番眼神交流后,都不再说话,ta张头部受伤,一路手扶着观众席走到陆禀今身旁,而阮明雪自被那个危险男子挟制住之后,就闭上眼睛休息。 这一个晚上,发生了这样大的意外,是谁都始料不及的,大家和男子周旋到现在,也都是身心俱疲。 陆禀今扶着ta往外走去,眼睛却不时朝阮明雪所在的方向望去,他的脚步异常沉重,心里也像堵着团棉花似的难受。 从相遇到现在,他和她算不上关系亲密,也算不上推心置腹,可是他却渐渐地被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精明果敢,犀利直爽所吸引,然而直到这个不寻常的夜晚,他才发现,这个女人有多么的美好和难得。 这个世界,千万人之中,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叫阮明雪的女人。 这个世界,他陆禀今再也不会爱上第二个女人。 他知道,他此生已经中毒,而且是一种无药可解的毒。 “明雪,等我,等我安顿好ta,我一定会回来保你安全,我不允许你发生任何事,如果谁伤你一根毫毛,我会让他百倍奉还。”陆禀今在心中重复又重复,可是依然在转身的一刻,眼角湿润。 自从很多年前,他孤身一人远赴美国的那个夜晚,他在飞机上哭了几个小时,此后他几乎不为任何事触动,也不会为任何事伤感落泪。 这个夜晚,他再次破例。 出了丽轩广场演艺中心,早有救护车等在门口,陆禀今的车也不知所踪,大约是被执勤的交警拖走。 助手小姚看ta无恙,心中顿时卸下一块大石头,跟着陆禀今一正跳上救护车,一路朝距离最近的市一院驶去。 车上,ta被一名急救护士做了简单的清洗和包扎,并一路吸氧、测量血压,男人沉着一张脸,久久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jerry,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抱歉,给你带来麻烦。iss阮她会这样做。” 陆禀今回握住她手,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她就是这样的女人,胆大聪明,又固执倔强,没有人能左右得了她做的决定。” “要不,你回去吧。a失血厉害,脸色苍白,眼神也些微的涣散,可她还是坚持把话说出来,“我知道你不放心她。” “什么都别再说,先陪你去医院,”陆禀今顿了顿,“明雪她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 说完,他指节弯曲,紧紧握成拳头,再次重复了一遍,“她不会有事。” ta张终于乏力的闭上眼睛,助手小姚心中害怕,催促护士赶紧做检查,护士小心查看了下,发现她的呼吸尚且均匀,血压也很正常,便一路劝小姚不要自己吓自己。 救护车很快便驶入市一院,ta张被一群严阵以待的医护人员推入急救室,陆禀今和小姚在门口等。 陆禀今一边抽烟一边在急诊室外徘徊,不一会儿就抽完三支,他想了想,还是和小姚打了声招呼:“ta正在手术,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的那位朋友还有生命危险,我不能不赶回去,所以,替我照顾好ta,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 小姚知道他心中的担忧,连连点头道,“陆总,您赶快去吧,如果不是阮小姐,ta还不知道要被困到什么时候,这次的事真的得谢谢她,所以,您一定要把她从那个神经病手里救出来,否则ta和我会一辈子不安心的。” 陆禀今点了点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医院,又以最危险的方式站在马路中央拦车,不少司机看他面色冷厉,举动异常,以为他是疯子,都绕了过去不敢接单,他怕耽误时间,干脆直接拿出一沓钞票扔给一个路过的骑摩托车的青年。 “十分钟之内赶到丽轩广场,这些都给你。” 青年望着那沓厚厚的百元大钞,怔怔地不敢相信,“你说真的” 陆禀今不耐烦地看了看表说:“你已经浪费了五秒钟。” 青年微张着嘴点头:“好吧,你上来。” 陆禀今长腿一迈,人便坐在了摩托车后座,随着轰的一声引擎声响,车已经飞速地在马路上疾驰了。 丽轩广场离市一院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近,想在十分钟之内赶到还是有困难,可是青年人为了那沓从天而降的钞票,也是豁出去了,除了红灯,他都是拼命猛踩油门,不一会儿丽轩广场几个字就映入眼帘。 青年看了看表,十一分二十秒,还是超过了一分多,于是噘着嘴准备离去,陆禀今却拍了拍他胳膊,径直把那叠钞票塞入他手中,“谢谢你,这些拿去吧。” 青年露出意外的欣喜之色,“什么,你说真的吗”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一溜烟地大步跑向演艺中心入口处。 青年一边踩着油门发动引擎,一边看着ta张演奏会的巨幅海报喃喃自语:“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为了见自己的偶像,竟然跟疯子一样。” 演艺中心入口处,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官一见是陆禀今,很快放行,陆禀今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警官,刚刚跟我一起进来的那个女人她怎么样了。” 问完,他却不敢听答案,一颗心几乎悬到了嗓子眼。 那位警官一边利索地拉开警戒线,一边说:“还僵持在那,嫌犯还是不肯放人。” 陆禀今一听,知道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不禁呼出一口气。 明雪,等着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明雪,还好,一切还来得及。 97 头条风波(1) “头条,头条,著名钢琴家ta张昨夜演奏会遭遇疯狂男粉丝袭击,头部受伤” “头条,头条” 薄辛早上开着保时捷跑车在闹市区经过,忽然看到公交站台不时有卖报纸的小贩在吆喝着头版头条。 他一听,眉梢不禁上挑,ta张遇袭昨天他走之后,竟然错过了这样的好戏 那天,他派张秘书给阮明雪寄鲜花礼盒和门票,还曾威胁说,如果她不来,ta张的演奏会将会有一场好戏,其实只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一语中的,而且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刺激精彩。 他把车缓缓停靠在马路边,摇开车窗,伸手招了招,那位卖报纸的小贩机灵地跑上前来,“先生,您要买报纸吗ta张的头条” 薄辛接过报纸,扔过去一张百元大钞,“每一种报纸都给我来一份,剩下的钱不用找了。” 小贩乐得满嘴堆笑,按照吩咐把各家杂志和报纸挨个抽出一份,从敞开的车窗伸了进去,“先生,都在这儿了,全是关于昨天那个袭击案的。” 薄辛点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没事了,你走吧。” 他拿起一份,随意瞥了一眼,上面是关于昨夜演奏会之后,疯狂男粉丝携带危险炸药物胁迫ta张的报道,并且添油加醋的渲染了一番。 薄辛在看到其中一张图片的时候,忽然微眯起眼睛,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上面居然出现了阮明雪的身影,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化解这次危机的最大功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他亲眼看着陆禀今送她上的出租车,那个时候,她人应该在自己的公寓才是,又怎么会掺和到这件事中来 薄辛把报纸往副驾驶一扔,戴上耳机,拨张秘书号码:“张秘书,帮我打听一下ta张昨天遇袭事件的前因始末,要全,尤其是关于那个阮明雪的,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是,薄总,我马上去办。”张秘书得了指示,第一时间去联系媒体。 同一时间,薄辛调转方向,把车往南都花园大酒店的位置开去。 南都花园大酒店,总经理室,周白正在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新闻,忽然秘书娜丽急匆匆推门走了进来:“周总,sk的薄总来了。” 周白把咖啡杯放在桌上,冲娜丽皱眉:“薄总来了,你还要通报还不赶紧把他请进来” “是”见boss脸色不好,娜丽低头悻悻地退了出去。 下一秒,薄辛人已经迈着一双大长腿风一般地走了进来:“周总,幸会” 周白站起身来,一副恭敬讨好的样子:“薄总,贵客临门,恕我秘书不懂事,怠慢了您。” 薄辛也不客气,径自在他面前的贵宾沙发上坐了下来,长腿一翘,人半倚在沙发靠背上,“周总,我来找你不是听你说这些老掉牙的客套话的。” 周白在秘书通知薄总上门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猜出他的来意,但还是装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笑着问:“薄总清早来酒店,不知是视察这里的工作,还是有什么事要与周某商谈” 薄辛瞥了他办公桌上的报纸一眼,冷冷哼道,“周总明明看了今天的新闻,又干嘛要明知故问” 周白咂了咂嘴:“是,今天的报纸确实很轰动,据说那位大名鼎鼎的钢琴家ta张昨天演奏会之后被一名精神不正常的男粉丝劫持,头部还被砸伤,人已经进了医院,但不知道这件事和我们酒店有什么关系” “哦周总难道只看到这里”薄辛一边轻晃着长腿,一边眯着眼睛笑,“周总难道都不关心自己的员工” “不知薄总的意思是” 周白那副纳闷的神情,让薄辛生出一抹玩味,这个中年男人虽然把自己的酒店经营到快入不敷出的地步,可还是不简单啊,于是轻轻叹道:“周总,你们市场部不是有一位叫阮明雪的销售人员吗她和这条新闻有关系,你难道没看到又或者是你手下员工太多,你根本记不得” 周白其实早就猜到他是为这个女人而来,但一直故作糊涂,没有戳破,现在他主动提了出来,不禁笑了笑:“哦,薄总您说的是这事啊,小阮我怎么会不知道,陆总一直很看重她,总是在我面前表扬她,现在看来陆总挑人的眼光真的很厉害,这次ta张受人劫持,还真亏了这个小阮,年纪轻轻的,又纤细柔弱,没想到智慧和胆色过人,居然用自己做人质换回ta张,最后还几句话说服了那个疯狂的男粉丝,可真是人才啊。” 他一口一个陆总,又刻意渲染阮明雪和他的关系,无非是想挑起自己和陆禀今的嫌隙,薄辛不动声色,心中冷叹,这个周总才是真正的老狐狸呢,表面看来白白胖胖,没有什么野心和威胁,现在看来,他其实很懂得规避锋芒,也懂得借刀杀人,明知道他对阮明雪有意思,为了她而来,却装作镇定无知的样子,明知道他和陆禀今为了这个女人针锋相对,却故意暗中挑拨,这些伎俩也许旁人轻易看不透,可是他薄辛好歹横贯商场多年,又岂是好糊弄的人 “周总,我不是来听你如何评价自己的下属的,阮小姐是不是人才我也不关心,我只想知道她今天有没有来上班,人现在在哪里” “哦,原来是这件事啊,好办,我打电话到市场部问一问便知。” 周白拨内线到阮明雪办公室,没有人接听,他又转拨夏丽的座机。 电话那头,夏丽阴阳怪调的声音传来:“周总,阮明雪今天缺勤,而且还没有正式向hr递交书面请假单,我后来问了一下hr,据说是陆总特批的,还要连休三天,这,这不合规矩啊。” 周白点了点头,随口劝了两句:“小夏,我看这事就算了吧,今天的报纸我也看到了,小阮她见义勇为,帮助ta张脱险,这是我们松原市的骄傲啊,也给我们酒店长了脸,你就不要再计较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望向薄辛:“薄总,您都听到了,陆总特批了她三天假期。” 薄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只问了一句话:“她家地址” 其实他曾经派张秘书调查过,只是,那个地方离市中心有段距离,稍稍偏僻了些,小区又不知名,他一时也记不起来。 周白也似乎不知道,赶紧让hr回电,然后告诉薄辛:“薄总,在西墅区荔湾小区。” 薄辛转身就走,临出门的时候,又回头:“周总,既然你知道阮小姐是人才,那么我想你应该知道下面该怎么做” 周白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愣在座位,但很快露出一抹会意的笑容:“薄总,您大可放心,这样的员工,我自会嘉奖厚待。” 薄辛点头,“周总是明白人。” “薄总过誉。” “刚刚那个什么夏副总,我看着有些碍眼,你警告一下” “这” 薄辛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周白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夏丽啊,夏丽,和你不对盘的女人怎么就这么招男人喜欢呢,你可得收敛收敛,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荔湾小区,阮明雪一夜没睡,突然躺在松软舒适的大床上就怎么也爬不起来。 明明日上三竿,却还是抱着个枕头赖在床上发呆。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惊心动魄,危机重重,可是她却咬牙坚持了下来,一直等到陆禀今从医院返回。 那一刻,看到他高大的身影,从昏暗的走道上,一步步走来,她才明白其实自己的镇定和勇敢都是强撑不久的,其实她也是害怕危险和死亡的,面对那个精神不正常的极端男粉丝,她也有想赶紧脱身和逃离的冲动,可是为了救回ta,她还是按捺住一切的矛盾和踟蹰,选择了这样的做法。 陆禀今视ta张为红颜知己,而自己则欠了她一个人情,无论如何,她都要把人救出来。 可是当男人扶着ta张一步步走出现场时,她终于承认了一个事实,其实,她也希望这个男人能为了她留下来,陪着自己度过难关。 其实,她的心中,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他的位置,而且占据很大,以至于他离开的那一刻,她的心忽然空旷起来,莫名的有些紧张和失落。 然而,他的选择没有错,毕竟ta张头部受了那么重的伤,情况尚不明朗,而自己和那个疯狂男粉丝无怨无仇,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明雪,你不要害怕,我不会让他伤到你一根头发。” “明雪,我从来都没有离开,不管ta有没有事,我都会回到这里。” “明雪,我不想代ta说谢谢,因为我知道,你这么做,有我的原因。” 男人低声呢喃,一步一步走近,眼睛里是竟是疲累和担心,明明那么清贵俊逸的一个人,却在那一刻变得有些粗犷和狼狈,似乎差点就要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 阮明雪望着他笑:“我没有害怕,是你眼神不好。” 看着她坦然爽朗的笑容,男人的精力又活过来似的,他上前抱住她,把她牢牢拥入怀中,胸腔里满溢着疼惜,嘴上说出来的话却甚是轻松:“是我眼神不好,没看出来,你已经将那个混蛋制服,是我眼光短浅,不知道你除了口才好,还会攻心术,居然三言两语就免去了一场意外和灾难,告诉我,你这么厉害,我该怎么办” 阮明雪埋入他怀里,摇了摇头:“如果我说我装出来的,你相不相信” “装呵呵,我看不像” “jerry,我累了,想好好休息一天。” “一天怎么够,我给你三天假期,你什么都别想,就好好的睡觉。” “那ta那里” “你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她不会有事。” 陆禀今从交警那里取来自己的车,一路把她送回家,到附近的24小时外卖店叫了些淡粥,两人随意喝了几口,已至清晨。 他临走之前给hr人事经理拨了通电话,特批了她三天假期,然后开车去医院探望ta张。 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疲劳和困意再次铺天盖地袭来,她顾不得吃得油腻腻的嘴,也顾不得昨晚折腾了一夜风尘仆仆,只闷着头躲在被子里睡觉。 被子上还有他刚刚拥着她靠在床边休息时留下的味道,清清淡淡的男士香水,很好闻,也很安眠,不一会儿,她又睡了几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窗外一片艳阳,明晃晃地刺着人眼睛。 阮明雪半阖着眼,根本不知道,昨夜的事件已然成为报纸新闻上的头版头条,她的照片也被登上了小幅的报道。 铃铃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她慵懒地接起,尚北紧张兮兮地开口就问:“明雪,你你没事吧” 阮明雪心想,不过才一晚,怎么你这么快就知道了,可是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尚北就又带着懊悔和自责的语气说道:“我和小麦看了新闻,ta张被男粉丝袭击了,是你把她救出来的,我们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回去。” “新闻什么新闻” “明雪,你还不知道吧,这件事上了头版头条,现在全松原的人恐怕都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媒体的动作还真快。” “那当然,这么大的事,多赚人眼球啊,小麦都能被抓着不放,又何况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钢琴家。” “嗯,尚北,你和小麦也不要自责了,毕竟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谁又能提前预知呢” “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你太冒险了点,如果那个疯子引爆了炸药,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我不在现场,都能想象得出情况有多危急,又何况你,我真是想想都后怕” 尚北的语气里有着担心,也有着责怪,阮明雪忍不住笑了笑:“好啦好啦,我人不是好好的在和你说话吗,你还有什么害怕的。” “明雪,这件事叔叔阿姨那里恐怕瞒不了多久,你想想该怎么和二老解释吧。” “嗯,我明白,是我有欠考虑了,但如果重回现场,我还是会这么做。” “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比男孩子都要倔强和勇敢,我真是服了你。” “尚北,如果我爸我妈问起来,你得帮我说说好话。” “那是自然。”尚北想了想,说,“明雪,其实有个办法比我的话管用。” 阮明雪随口问:“什么办法” 尚北若有深意道:“你把那个陆总介绍给他们二老,只怕老人家高兴都来不及,也不会再责怪你莽撞了。” “你”阮明雪想说,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小麦一起呆久了,怎么也变得油嘴滑舌了。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尚北就笑着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刚想把手机放回床头柜起来洗漱,屋外的门铃又响了起来。 并且一直响个不停。 阮明雪觉得这个时候,来找她的最有可能是陆禀今,于是想也不想地穿上拖鞋走出去开门。 门刚敞开一拳缝隙时,她就为自己的这个决定感到后悔。 薄辛那张带着笑意的脸映入眼帘时,她迅速地做出关门的动作,可惜对方比自己还要眼疾手快,只短短几秒中的功夫,一只大掌便伸入门内,死死握住了门板。 “薄总,你走错了地方吧。”阮明雪冷笑。 薄辛透过缝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她长发散乱披在肩头,眼圈微肿,一身宽松的睡衣,就知道这个女人才刚刚起床,“阮小姐,我特意打听到你地址,又怎么可能走错。” 阮明雪斜睨他一眼,依然不客气:“不知薄总到我这里,有何贵干” “阮小姐不如请我到屋里坐坐,我再告诉你我的来意” 望着男人含笑倜傥的面容,阮明雪真有一种把他关在门外的冲动,可是她深知这个男人的秉性,你越强烈反击,他就越要达到目的,于是不再拒绝,缓缓打开大门,“我今天事情很多,只怕时间不多,十分钟可以吗” 薄辛耸了耸肩:“我不喜欢和人讨价还价,尤其是女人。”他补充,“半个小时,少一分钟都不行。” 听他的口气,阮明雪心中冷笑,你可真是会反客为主啊,只是她不想与这种男人口舌之争,于是把他引进来:“薄总自便,半个小时可以,但请你不要浪费时间。” 薄辛径自在沙发上坐下,用手试了试沙发垫的松软度,不禁撇了撇嘴,“你怎么住这种地方” “我不是薄总,当然只能住这种地方。” “陆禀今难道没有给你安排好一些的公寓” 阮明雪就知道这男人嘴里说不出好话,也不生气,只学着他的口气说:“这年头房价这么贵,sk这样的大集团也不见得给自己的员工安排公寓,我领着自己的薪水,想住哪就住哪,怎么这也要受薄总责难” “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就请说重点。” “女人,我一大早赶来看你,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 “薄总,这句话似乎应该我来说才对吧。” “你” 98 头条风波(2) 薄辛被阮明雪的冷言冷语呛得脸白,他忍不住在心中自嘲,自己究竟是犯了哪门子的贱,一大早什么事都不做地跑到这个女人的住所,就为了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他自成年以来,混迹商场,出入名流圈,见惯了阿谀奉承,拍他马屁的女人,还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待遇,而且还是一而再再而三。 可是,他竟然就是欲罢不能,似乎是被虐上了瘾 看着阮明雪不修边幅,居家懒散的模样,他竟然还有些心跳加速,好像他和她的关系又近了一步似的。 “你没事吧”憋了半天,他终于挑眉问了出来。 阮明雪自他踏入屋内的那一刻,就时时警惕,生怕他耍出什么花招,现在见他这么问,才反应过来,他大约也看到了报纸上的头版头条,不禁笑着回:“薄总以为我会有什么事” 薄辛咳了咳,把手掩在嘴上说:“昨天晚上那么刺激惊险,我倒是错过了,那个神经病没伤着你吧” “呵呵,谢谢薄总关心,你想让我有事也没那么容易。” “女人,你你看我不顺眼” “不敢,以薄总的身价,谁敢看您不顺眼” “那你为什么总是和我对着来。” “我有吗” “你自己觉得呢” 对陆禀今那个家伙,她就满含笑意,服服帖帖,对自己,就好像看见仇人一样,竖起全身的刺防备着,难道他真的比不上那个男人 不,薄辛摇了摇头,陆禀今孤家寡人一个,拿什么和他比 阮明雪不肯接受自己,无非是心里介意他和米小麦的关系,只是那已经是过去式,他也赔了一笔钱给她,而且还会给她一年的广告合约,这样大的补偿,在他人生字典里,根本史无前例,他不会再让步。 “阮小姐,我薄辛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今天上门拜访,我就明白告诉你,我是看了新闻之后才决定来找你,目的嘛,很简单--我想确认你是否毫发无损。” 面对男人注视的目光,阮明雪微眯了眯眼睛,“哦,那薄总确认了吗” 薄辛双手交叉,把脚放了下来:“你这样伶牙俐齿,思维敏捷,还需要再确认吗” “那么薄总是否可以告辞” 薄辛看了眼客厅的挂钟,抹了抹鼻子:“我说过,半个小时,少一分钟都不行。” “那么,请薄总自便,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阮明雪说完,转身往卫生间走去,并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在里面洗漱打理起来,薄辛听着一阵又一阵哗哗的水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身边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打扮的艳丽夺目,花枝招展,恨不能把最美最诱人的一面展现给他,而这个女人,偏偏在他面前我行我素,毫不在乎形象,这大概就是她和别的女人最最不同之处吧。 可是,偏偏却要命地吸引着他。 看来,男人的本性里,除了虚荣,还有征服欲,想要得到不容易到手的东西,想要所有的女人都顺从自己,哪怕有一个特殊的,都不行。 阮明雪如果轻易就能够得到手,也许,就失去了她最大的吸引力。 “薄总,我想你已经用过早餐,我也就不准备你那份了。” 花了十分钟时间洗漱完,梳好头,又去卧室换了身外出的衣服,阮明雪开始准备早餐,她用微波炉热了一份牛奶,从冰箱里拿出一包吐司切了两片,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在餐桌上享用起来,全程都没有再看薄辛一眼。 薄辛耸了耸肩:“如果说,我还没有用过,现在肚子很饿,阮小姐打算如何” 阮明雪想也不想,走到冰箱前拿出一包方便面扔到他面前,“如果不嫌弃的话,水壶里还有些热水。” “你的意思,是让我吃这种东西” “那么薄总以为呢” “没有牛奶” “没有,我只订了一瓶。” “那么吐司呢,我记得刚刚还有半包。” “不好意思,那是我明天的早餐。” “可我从来不吃这种垃圾食品。” “垃圾食品也是食品,薄总既然饿,就不要挑三拣四。” 薄辛拿着那只橘色包装袋,左右翻看了看,xx牌鲜辣大食袋,加量不加价,附送蔬菜包,他眯起眼睛,嫌弃地往沙发前的茶几上一扔,“什么玩意。” 阮明雪冷哼:“薄总吃惯了豪华餐厅的山珍海味,家里又有一堆的佣人保姆,当然看不上这些,既然不想吃,就别扔来扔去,麻烦高抬贵手,帮我放回冰箱。” 她瞥了眼挂钟,补充:“时间不多了,还请抓紧。” 薄辛长腿一迈,起身站了起来,拿起那包被扔出老远的方便面走到她面前,“如果你帮我做,我不介意试一试。” 阮明雪瞥了他一眼,“你是要我帮你泡” 薄辛点了点头:“从来都没吃过的东西,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弄” 其实,泡一包方便面也不过三分钟的时间,再说厨房就有现成的热水,可是阮明雪相信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子弟也许真的在这方面一无所知,于是轻轻叹了口气,走进厨房拿锅。 简单忙碌了几分钟后,一晚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了薄辛的面前,他闻着浓醇的香味,微微皱了皱眉,“这分明是一股子味精超标的味道啊” 阮明雪斜睨了他一眼,“没人逼你,爱吃不吃。” 男人犹豫了下,还是降尊纡贵地在餐桌前坐了下来,并拿起阮明雪准备的筷子挑了一根面条,试探地放入嘴里,嚼了几口后,又挑了几根吃起来,一边吃一边露出意外的神情:“嗯,没想到你下的面还不错。” “呵,薄总谬赞,这种面都一个味,傻子都会下。” 薄辛冷哼一声:“阮小姐,你这是在变着法的骂我” “不敢。” “吃完早饭,你打算出去” “这不关薄总的事,半个小时就快到了,你最好抓紧时间。” “如果是陆禀今那个家伙,你也这么着急撵人” “薄总,没想到你这么大的生意人,会对别人的私事这么感兴趣” “阮小姐,我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男人顿了顿,说,“但是对你,我很感兴趣。” “你” “我吃完早饭,送你去医院。” 阮明雪吃惊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医院” 薄辛吃完了面条,又喝了几口汤,然后抽出餐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如果这点分析能力都没有,我还怎么配叫薄辛” “既然如此,谢谢薄总,楼下就有出租车,我想去哪都可以,不劳您大驾。” 薄辛伸出右手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我薄辛怎么会欠一个女人人情,吃了你一碗面,自然要还给你。” 阮明雪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拒绝:“薄总的那辆保时捷我可坐不惯,所以,还请您遵守约定时间,速速离开。” 薄辛没想到她这么不识抬举,龇牙道:“好好,女人我走,但是如果日后那个姓陆的男人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要哭着来找我。” “我当然会去找你,小麦的合约你还没履行。” “呵呵,阮明雪,你记住从今天开始,我办公室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不管什么事,你找张秘书,他一定会帮你办成。” “” 阮明雪没有想到薄辛离开之前,会留下这样一句话,并且神态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可是,除了小麦的事,她又怎么会和这种男人再有牵连,她笑着摇了摇头,走出公寓,在小区门口招来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市一院。” 上车后,司机随手打开车载广播,果然全是昨夜ta张遇袭的新闻,当然还报道了一些她回家后发生的事。 那位男粉丝因为她的循循善诱最终放弃了与警方的对峙和抵抗,但由于袭击案当事人是大名鼎鼎的ta张,因而一经报道,引起社会广泛关注,不少ta张的忠实粉丝甚至自发涌入警局,要求警方严惩恶意伤害自己偶像的歹徒。 警局门外一度被围堵的水泄不通,造成了短暂的交通堵塞。 ta张的代理律师也已经连夜从美国赶了过来,目前正在医院探视,后续情况尚不明朗,而袭击案的主导者,那位疯狂的男粉丝目前已被警方移送至精神鉴定科做行为能力的评估。 案情最终走向如何,男粉丝的罪行将如何判定,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ta张的伤情目前呈保密状态,这让很多喜欢她的人感到心悬不安,收治的市一院大门几乎被热心的群众踏破。 阮明雪刚一下车,便感到新闻里所报道的一点都不夸张。 市一院门前除了保安,甚至有不少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加入其中维持秩序。 她拿出手机给陆禀今拨了一通电话,男人低沉的声音几乎就要被沸腾的人声掩盖,“jerry,ta她怎么样了” 陆禀今答非所问:“她在特护病房。” 显然,他也听不清楚她的声音,阮明雪提高了音量征询道,“那么我方便来看她吗” “明雪,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我已经在医院门口。” 陆禀今叹:“你来的正好,ta刚刚醒来,说很想见你。” 阮明雪一路询问特护病房的方向,问到之后说:“好,我马上到。” 可是她忽然想起,探视病人两手空空实在失礼,于是转身去医院门外的礼品店买了一些果篮和鲜花,又到旁边的饭店订了一份鸡汤。 店员刚把鸡汤盛入保鲜盒里递给她的时候,忽然一个身材修长,浓眉高鼻,眼神深邃的外国帅哥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小姐,能否把这份鸡汤让给我” 阮明雪有些讶异,眼前这个蓝眼金发的外国男人怎么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而且还盯着她手里的鸡汤一眨不眨,“先生,不好意思,我要看一位朋友,她身体不舒服。” 外国帅哥耸耸肩,一副悻悻的样子:“那真是不巧,我的朋友也住在医院里,可是只有一份鸡汤,我跑了很多地方都没有。” 阮明雪想了想,挥手招来店家,“师傅,把这份鸡汤分成两份,给这位先生一份。” 外国帅哥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睛瞬间瞪大,发出兴奋的光芒:“小姐,你的意思是,要分给我一半” 阮明雪点了点头。 高大的男人立马孩子般地冲上来抱住她:“真是谢谢你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遇上你这么好的人。” 知道中西方文化差异大,这位外国朋友并没有什么恶意,阮明雪也就没有过分挣扎,只微微伸出手来推开了他:“先生,我们的朋友都是病人,你的心情我感同身受,所以不用太在意。” 外国帅哥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忽然用手摸了摸下巴:“小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阮明雪笑着摇头:“我之前没有见过你。” “真的” “我确定。” “可是,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你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 “你们外国人眼中,中国人都是黄皮肤黑头发,当然觉得差不多。” 外国帅哥接过店家递来的半分鸡汤,笑着说:“或许吧。” 两人的目的地都是市一院,因而回去的时候,结伴而行。 进了电梯间,又同时按下同一楼层,阮明雪渐渐狐疑起来,难道说这位老外的朋友也住在医院的特护病房 同样感到意外的还有外国帅哥,他挑了挑眉说:“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 话音刚落,“叮”的一声响起,两人从电梯走了出来。 下一秒,陆禀今高大却疲惫不堪的身影已然站在面前,并且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david,明雪,你们怎么会一起” “明雪”外国帅哥望了身旁的阮明雪一眼,不解道,“jerry,难道说这位小姐和你认识” 阮明雪也很是纳闷:“jerry,这位是” 外国帅哥不等陆禀今介绍,兴奋地握住她的手道:“我就说我们有缘,我是david,jerry在美国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陆禀今笑着点了点头:“明雪,david他是ta的代理律师,也是我的朋友。” 99 我的伤口是不是很可怕 听完陆禀今的介绍,阮明雪才惊觉事情有多么的巧合。 原来半途偶遇的这位外国帅哥,他口中的那位住在医院的朋友刚好就是ta张,而他看上去与陆禀今的交情也不一般。 于是她这次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下这位叫david老外,见他正朝自己眨眼睛,并用中国式的礼仪伸出手握住她手,不禁微笑着自我介绍道:“阮明雪,市场销售,jerry公司的员工。” david兴奋地再次展开双臂抱住他,完全不顾正在一旁挑眉看着这一幕的陆禀今,只用中文呱呱说个不停:“明雪,你的名字真好听,跟你的人一样善良,漂亮” 阮明雪把脸撇向一边,避开男人略微扎人的胡渣,委婉地道谢:“david,只是一份鸡汤而已,我的功劳并没有那么大,不值得你把我捧上天。” david咂了咂嘴:“不,从一开始,见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你和我见到的其他中国女孩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阮明雪感兴趣的问。 “因为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david还是回到这个问题上来,并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脑袋,“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陆禀今见他把话题越扯越远,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好啦david,我们先进去看ta,关于你在哪里见过明雪的问题,回头有时间了你再慢慢想。” david点了点头:“哦,对了,ta知不知道我到中国来了” 陆禀今说:“还不知道,她的头受伤不轻,缝了好几针,今天早上麻醉期刚刚过,人还是觉得很不舒服,我没有告诉她这些事。” david皱了皱眉:“那个男粉丝也太疯狂了吧,对自己的偶像也下得了这种手,我一定要帮ta讨回公道。” “david,这些细节以后再讨论吧,目前是让ta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她最后一场演奏会恐怕要取消,违约的事宜还需要你和主办方出面洽谈。” “ok,小事一桩,我们先去看ta。” 三人放缓脚步,走进特护病房,病房很宽敞也很私密,装修比普通病房要豪华,跟米小麦上次入住的那间差不多,只是里面有两位护士在轮流护理,看上去医院很重视ta张这样的超级大牌。 阮明雪把果篮和鲜花放在窗台上,把鸡汤递交给护士,“麻烦把这个热一热好吗” 护士接过鸡汤,却瞥了一眼窗台上的鲜花:“小姐,不好意思,ta对这种花过敏。” 阮明雪露出意外的表情,顺便又看了一眼自己挑选的那束花篮,百合,玫瑰,康乃馨,散尾葵,绿叶等,都是些花篮里常见的花种和装饰,没见着有什么花容易过敏啊,可是那位护士已经先她一步走了过去,作势要把花蓝撤去。 突然ta张虚弱沙哑的声音想了起来:“护士,这些花我很喜欢,就放在那里吧。” 护士急着辩解:“可是,ta,你入院的资料里显示你对百合过敏啊。” 原来如此,阮明雪有些尴尬地望着ta笑了笑,“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对百合过敏。” ta躺在病床上,头部被一层层的绷带包裹着,嘴唇失去了往日的娇艳,干而发白,容色也很惨淡,看上去十分虚弱,“ss阮,不要这样说,如果没有你,我也许会遭遇不测也说不定,所以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 阮明雪对护士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花篮撤去,然后走到病床边握了握ta张那双修长而纤细的手,诚恳而坦然地说,“ta,经过这件事,我们也算患难之交了,以后谁也不要说谁帮了谁,谁感激谁之类的话,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直接告诉我,我也会很开心的。” ta点了点头:“jerry没有看错人,而我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也是我的幸运。” 两个女人说话间,david煞风景地走了过来,高大的身躯半跪在ta的病床前说,“ta,我一个大活人进来这么久,你都没有看到我吗” ta其实早就看到了男人,可还是故作惊讶地张了张嘴,“david,我以为你在美国。” david握住她手,低头轻轻吻了吻,“是,我昨天还在美国,可是接到jerry的跨国长途,我大清早坐在了飞机上,然后就到了中国。” ta看他眼圈周围明显的一圈黑晕,两腮边冒出了一些新生的胡渣,心中有些感动,便收起了玩笑的口吻,望着他说,“david,麻烦你跑这么一趟,其实事情已经过去,我也没有生命危险”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david就急着打断:“no,no,怎么能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呢你受到了那么大的惊吓与伤害,头上还缝了那么多针,我一定要让那个疯子付出代价” ta轻轻舒出一口气,似乎在缓解头部的疼痛,“david,你都说那个人是疯子了,还怎么追究他的责任” david耸了耸肩:“你们中国的法律和美国肯定有很多不同,但是,我有律师朋友是中国人,而且在这方面是专家,我已经联系了他们帮你提起诉讼。” “什么”ta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他行动这么快,“david,你知道我一向不想招惹是非,也一向不喜欢打任何官司。” “可是,这次不同,那个男粉丝的行为已经危害到公众的安全,所以就算你不追究,警方也会追踪处理。” ta张还想拒绝,可是陆禀今走过来安慰她:“ta,这件事你无须多想,david和他的朋友自会处理好一切,你向来行事低调,我们也会尊重你的原则,可是媒体那边动作很快,已经把这件事做成头版头条报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ta张没想到麻烦已经形成,而且一时很难摆脱,于是无奈地闭上眼睛,“好吧,这些事就交给你们,只是,媒体那边希望你们能压一压,我难得回国一趟,不想带着一身的风波回美国。” 陆禀今深邃的眼眸里满溢着自信:“你放心,娱乐周刊的苏主编一向仰慕你,我会和他沟通,如果他还想拿到你下次回国演出的头条,就必须想办法让媒体圈子里的大佬们压下这件事。” “嗯,谢谢你jerry。” 商量完如何摆平媒体,门外的护士推着车走进来:“病人要换药,请家属回避一下。” 陆禀今和david退了出去,阮明雪被ta张叫住,“ss阮,你留下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两个大男人并肩走了出去,阮明雪转身走回病床边,扶着ta张坐起身来,护士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揭开她头上的纱布,露出仍留着血痂的额头。 “ta,要上药了,你忍着点。” ta闭上眼睛,任由护士清洗换药,虽然期间轻嘶了一声,可还是忍住了尖锐的疼痛。 阮明雪握住她手,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她的心忽然不自禁地往下坠,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怜惜和伤感。 “呵,ss阮,你怎么不说话”待护士清理包扎完毕,ta张重又睁开眼睛。 阮明雪轻叹一声:“ta,你”她想了想,还是止住了下面的话。 ta张却微笑着把她的话说完:“ss阮,刚刚你看见我的伤口了吧” 阮明雪点头,忽而又摇了摇头。 ta张的眼睛里涌出了一丝湿润,“ss阮,你不用瞒我,告诉我,我的伤口是不是很可怕,很狰狞” 这一次,阮明雪脱口而出:“不,ta,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可我有预感,这次的伤口可能会留下疤痕。” “ta,你不要多想,即使有什么疤痕,也一定有办法消除。” “如果消除不干净,还是能看出来怎么办”ta张握着阮明雪的手,难掩脸上的担忧和紧张。 阮明雪明白,即使豁达开朗,超尘脱俗如ta张,也不过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就不会不在乎自己的容颜,更何况她还那么年轻,还有那么多的演出要完成。 于是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尽全力柔声安慰道:“现在的医学那么发达,肯定有办法解决,也肯定不会看出来,我的一位好朋友是时装模特,她的刀伤就是请整形科的医生处理的,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 虽然这件事并不符合事实,米小麦也因为要提醒自己记恨薄辛,没有去请什么整形科医生,而手腕上的割伤也从来没有去做什么所谓的消疤处理,可是为了让ta张放下困扰,乐观的面对伤情,她还是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ta张点了点头,问:“你说的那位模特朋友,就是我曾经帮助过的那位” 阮明雪轻轻“嗯”了一声。 “好吧,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了。iss阮,中国有句古话叫女为悦己者容,为了喜欢我的粉丝,为了能在大众面前展示自己最美好,最无可挑剔的一面,我其实也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常年吃素,用纯天然的化妆品,并且一有时间就去健身房健身,没想到现在一切可能就要付出东流。” 她顿了顿,继续说,“不过这样也好,作为一名钢琴演奏者,其实不能偏离初心,给大家带来美好的听觉感受才是我最初学钢琴的初衷,很多年前,我参加青少年钢琴大赛,输给了那个第一名,差点就要放弃,jerry站出来鼓励我,告诉我这些话,从此之后我再也看不上其他男人” ta张侃侃而谈,缓缓说出心中尘封的往事,阮明雪静静地听着不说话,忽然,她从枕头下掏出一只有些陈旧的丝绒盒子,递到她手中,“ss阮,这只盒子里的东西是jerry母亲的遗物,我输掉比赛的那次,他把它亲手送给我,我一直珍藏到现在,它也给我带来了好运,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输给过任何一个对手,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这只丝绒首饰盒,看上去古朴陈旧,却透着一股清雅高贵之气,阮明雪连想到上次在别墅的那次,陆禀今把一柄雕琢精细的翠色玉梳送给她,也是她母亲曾经所用之物,并且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现在这只丝绒盒子里的东西,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一般的俗物。 于是,阮明雪摇了摇手,委婉地拒绝:“不,ta,jerry既然把它送给你,那就是你的东西了,我又怎么能拿” ta握着她的手,眼神很坚决:“ss阮,你救了我,我很感谢你,虽然用jerry送给我的东西转送给你,这不合礼数,但是我想你比我更适合拥有它。” 阮明雪还想再拒绝,可是ta张已经重新躺回病床,并轻声说了一句让她呼吸停滞的话,“jerry是个性情冷淡,不为外物所动的男人,可是你很幸运,因为你拥有他的心。” 拥有一个人不难,可是拥有一个人的心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好像米小麦和薄辛交往的那段时间,虽然时不时腻在一起,并且有了那么亲密的接触,可是她总是患得患失地找阮明雪诉苦,说那个男人的眼睛里没有她,她也从来看不透那个男人的心。 现在,ta张也对她说同样的话,抱着同样的遗憾。 阮明雪苦笑了笑,她真的拥有了陆禀今的心吗 也许,他真的对自己很好,可是她仍然觉得他并没有完全对自己敞开心扉,或者至少他只敞开了一半,他的内心世界,其实还有很多地方,是阮明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比如他对她隐瞒的那些事情,或许连那个穆婶和阿宝哥知道的都比她多。 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往往就是这样,保持一段距离,才能求得完美,如果握得太紧,反而都无法喘息。 其实,她很满意目前和陆禀今的这种状态,像朋友,却又比朋友更近一步。 她收起ta张交给自己的丝绒首饰盒,走到窗台前拿出果篮里的苹果,拿刀削了一只,忽然病房的大门被人打开,david那张兴冲冲的脸映入眼帘。 “hi,美女们,喝鸡汤” 100 男人喂女人鸡汤的姿态 与david这样的男人接触了半个上午,阮明雪就发现了一个事实,他是ta张的忠实崇拜者,更是死皮赖脸的追求者。 虽然身为律师,但并不严肃刻板,反而相当热情活泼。 那两个半份的鸡汤被他合二为一,简单用微波炉热了热,然后分别倒进两个大碗内,他递给阮明雪和ta张一人一碗。 “david,我又不是病人,干嘛喝鸡汤”阮明雪看着被他强行塞进手里的鸡汤,摇了摇头,“这是给ta补身体用的。” david眯着眼笑:“明雪小姐,之前我不是一直说在哪里见过你嘛。” “嗯,怎么啦”阮明雪不能理解这个老外的思维,如此跳跃,竟然能从鸡汤联想到这件事上来,不禁挑了挑眉问。 david张大嘴,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刚刚我经过护士站,看见了今天的报纸,这才想起来你就是那个解救ta的大功臣,原来我们欠了你这么大的人情,所以,这碗鸡汤你一定要喝。” 他说得一本正经,阮明雪倒不好意思起来,“就算我在这件事中发挥了一点作用,也不至于非要喝鸡汤吧。” david突然显示出性格里无比执拗的一面,他走上前来,半蹲在阮明雪面前,用深邃碧蓝的眼睛望着她说,“你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也应该好好调理调理,所以不要再拒绝,ok” 这一回阮明雪知道不喝是不行了,于是拿起勺子随意喝了一口,忽然陆禀今走了过来,温柔地笑了笑:“明雪,你最好把这一碗都喝完,不然ta不会喝。” “为什么” “因为ta她常年以素食为主,很少沾荤,你多喝点,为她做个榜样。” 听到这句话,david拼命点头,并对着阮明雪使眼色,她忽然明白过来,这个老外刚刚绕了一大圈,原来就是想诱哄ta破荤,于是逼着自己又多喝了大半碗。 ta张躺在床上,冷眼看着这一幕,嘴角弯出一抹弧度,“你们不用再费精力了,不过一碗鸡汤,喝一次又不会怎么样。” “ta,你说真的”david想起以前和她一起用餐的情景,似乎不敢相信她那么严于律己的人会主动破例,顿时瞪大了眼睛,“好好,我来喂你。” 说完,抢在陆禀今前面端起了碗,半跪在病床边,一边拿勺子舀汤,一边小心翼翼地吹气,“ta,来试一试,应该不会烫了。” 看着碗里金黄油腻的液体,ta张犹豫了下,可看见david那副恭敬体贴的模样,她又不忍心拂他好意,于勉强张嘴喝了一口,接着david又高兴地舀了第二勺子,同样细心地吹凉递到她唇边。 两人的样子显得有些亲昵,阮明雪看在眼里,心中忍不住感叹,david这样高大威猛的粗线条老外,竟然有着一颗比许多东方男人都体贴温柔的心,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背后,陆禀今厚实的大掌在她肩上拍了拍,男人凑近她耳边低低说道:“还站着不走想做电灯泡不成” “我”她刚想说,我哪有,人已经被他拉着走出病房。 安静整洁的楼层走廊,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电梯口,男人忽然回转身来握住她手,“走,我带你出去吃午饭。” 阮明雪见周围不时有医护人员经过,几个年轻秀丽的小护士还时不时拿目光偷瞥着儒雅高大的他,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个男人怎么走到哪里,都是这样,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够招蜂惹蝶的了,做男人做到这份上,还有什么再追求的呢 可是,很显然,他并不像一般的富家子弟那般沉溺于女色,他的心也不止于声色犬马,似乎有更捉摸不透的目标。 所以,他比一般的男人更吸引女人,也比一般的男人对女人无情。 阮明雪跟着他走进电梯,没有挣脱他手,只安静地感受着他手心里的温度,电梯下行至妇产科楼层的时候,迎面进来了一个挺着大肚的孕妇,孕妇左手还牵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那个小男孩似乎对什么都感到好奇,转头看见陆禀今一直牵着阮明雪的手,忽然奶声奶气地问他妈妈,“妈妈,妹妹什么时候可以出来陪我玩,她为什么总是躲在你的肚子里” 男孩的妈妈用宠溺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笑了笑说:“快了,再过两个月,你就可以看见妹妹了。” 听到这句话,男孩兴奋地蹦了蹦,然后伸手摸她妈妈的肚皮,“妹妹,妹妹,你赶快出来吧,我和爸爸都很喜欢你,我们会给你买很多很多好吃的,还会带你去动物园看会咬人的大老虎。” 他一边说,一边模仿着老虎的样子冲身后的阮明雪和陆禀今张牙舞爪地嗷嗷吼叫,男孩妈妈为自家孩子的天真感到无奈,也转过头对他们两人腼腆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 陆禀今的眸光有些暗沉,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他淡然地回道:“没关系,这孩子很可爱。” 小男孩见有人夸赞他,更是显出人来疯的本性,一点也不顾忌面前站着的是两位陌生人,只用稚嫩的不能再稚嫩的童声说,“叔叔,你这么牵着阿姨的手,是因为她的肚子里也有了小弟弟小妹妹吗” 陆禀今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会突然问自己这种问题,一时愣在原地,阮明雪也害臊地甩开了男人宽厚的大掌,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红晕。 可是小男孩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依旧自我感觉良好地说道:“叔叔,阿姨有了小弟弟小妹妹,你要好好保护她,爸爸就这样告诉我的,所以我会保护好妈妈和妹妹。” 电梯很快下行至一楼,男孩的母亲拉着他走了出去,他还在不停地回头冲阮明雪和陆禀今眨眼睛,直到他被母亲拉出了医院大厅。 “怎么小孩子的一句话,也让你这么害羞”看着阮明雪一路低着头,不敢和他牵手说话的样子,陆禀今忽然低声笑了笑,“明雪,你是不是也很喜欢那个小男孩” 阮明雪望着大厅门口玻璃外,变得越来越小的孩童身影,轻轻点了点头:“小的时候,我也央着妈妈给我再生一个小弟弟,可是他们总告诉我,再生一个的话,爸爸妈妈就没有时间照顾你啦,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会先让给小弟弟,这样你还会再要吗我一听,觉得这样很不划算,还不如找隔壁的小弟弟玩呢,这样至少不用失去这么多的东西,于是就再也不闹了,现在想想看,刚刚那个小男孩可比我单纯多了。” 陆禀今听到她提及童年往事,勾起嘴角,在她脑袋上拍了拍,“明雪,没想到你从小就这么精明,这么不让自己吃亏” 阮明雪斜睨了他一眼,“哼,你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穆婶的儿子阿宝哥不是经常因为你挨打吗” 陆禀今叹了叹,“是啊,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原来我小的时候也叛逆过,淘气过,可是这么多年了,那些人和事都已经过去了,爸爸妈妈的样子我也快想不起来。” 他的叹息声几不可闻,可是阮明雪听出了那里面的沉重,忽然岔开话题,“david是不是很喜欢ta ” “一个男人肯以那样的低姿态喂一个女人鸡汤,你说喜欢不喜欢呢” 阮明雪吐了吐舌头,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没有水平的问题,以david的那种把男人尊严抛开不屑一顾,只为了博自己心上人一笑的姿态,只怕离追到那个女人的那天也不远了,这比许多东方男人所谓的大男子主义高尚多了,虽然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跪一跪,又有何不可呢。 “喜欢一个人不表现出来,默默地藏在心里,谁又知道”陆禀今在她琢磨两性关系的一瞬间,忽然再次牵住了她手,淡淡笑道,“以前,没遇到入眼喜欢的女人,david跟我这样说的时候,我还不明白,现在我渐渐懂得了,所以一定要好好履行。” 出了医院大厅,迎面一阵清风吹来,阮明雪忍不住咳了咳,“jerry,你想去哪吃” 陆禀今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外面的东西都差不多味道,不如到你公寓里,你做给我吃” “你”想到上次两人在公寓里接吻的情景,阮明雪突然有一种落入陷阱的感觉,可是男人既然这样提议,她也不好太过拒绝,只不过一顿饭而已,如果她的态度表现得太激烈,反倒显得自己担心害怕似的,于是她抿了抿嘴说,“想吃什么,请先在心里列个单子,如果你想吃的我不会做,那么只有剔除出去。” 陆禀今见目的达成,点了点头:“我看你不像是那种厨艺很好的女人,所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你只要发挥出正常水平就ok,如果你因为我到你的公寓太过紧张,失了水准,那么我就只好虐一虐我的胃了。” 见男人一副好整以暇,看定她出糗的模样,阮明雪愤愤地瞥了他一眼,“jerry,你的意思是,为了我,你在犯贱找虐吗” “那么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被昨晚上的那位男粉丝吓傻了。” “或许吧。” 医院门口,仍然有不少ta张的忠实粉丝留守着,似乎为了见一见自己的偶像,不吃不喝也在所不惜,阮明雪和陆禀今为了避开媒体,偷偷绕道走医院东边的一个小侧门,却在出门的那一刻遇上了推摩托车而入的尚北。 尚北也看见了他们,一边停车卸头盔,一边挥手打招呼:“明雪,你怎么来我们医院了” 忽然想起目前住在自家医院的那位大牌钢琴家,接着问道,“是不是来看那位ta张” 阮明雪点了点头,尚北又望了站在她身旁的陆禀今一眼,知道是米小麦口中的那位正在追求她的陆总,于是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尚北,明雪的哥们。” 陆禀今犀利的目光直戳他眼睛,似乎要戳开“哥们”这两个字背后隐藏的那些情愫,他的语气淡的不能再淡,“陆禀今,幸会。” 尚北脸色有些尴尬,阮明雪赶紧转移话题,“上班时间,你怎么骑摩托出去” “小小麦出了点状况,所以我请了几个小时的假。” “什么小麦又出了什么状况” “昨天晚上,她和我去看演奏会,散场之后正好碰上了她同一家经纪公司的模特莫琳琳,莫琳琳正在央求sk集团的张秘书给什么薄总捎口信,说是自己想见他,还说小麦能接的广告,她也能接,还会做得比小麦更好,因为她曾经有拍沐浴乳广告的经验,小麦的镜头感肯定没有她好,当时小麦听见就想找她理论,可是被我拉住了,没想到今天早上两人在公司见了面,两句不合竟然打了起来” “所以,小麦找你去当救兵”阮明雪太了解她沉不住气的性格,“她受伤了没” 尚北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后备箱说,“头发被揪下来一撮,嘴巴也被打肿了,脖子上还有不少抓痕,幸好脸上没有明显受伤,我带了药箱帮她简单清理消毒了一下,现在好多了。” 阮明雪叹了一口气,“让她吃吃亏也好,省得再惹事生非,薄辛给她广告代言,明明是有所图,又怎么会因为什么莫琳琳的一句话改变主意,她的脑子实在太简单了。” 尚北看见陆禀今站在一旁等待,也不便多说什么,只略略劝了劝,“你也别生她气了,她心里藏不住东西,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这是缺点也是优点,我觉得也挺直率挺可爱的。” 他顿了顿,说,“明雪,倒是你,平时温温婉婉的,没想到做起事来那么胆大,还好你没有受伤,否则我真不好向叔叔阿姨交代,他们可是一直叮嘱我照顾好你的。” 阮明雪见陆禀今朝这边望过来,尴尬地咳了咳,“好了,尚北,不跟你闲扯了,有人等我,我得走了。” 尚北嗯了一声,她便转向陆禀今,“走吧。” 两人从侧门走出去的一瞬间,男人略略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明雪,刚刚的那个尚医生,算做我的又一个情敌吗” 101 私密物品 那天回到荔湾小区的公寓后,阮明雪去超市买了许多食材,为陆禀今做了一顿丰盛的家常菜,男人并没有因为她为他洗手作羹汤而表现出什么特别感动的情绪,反而显出生活中无比挑剔和吹毛求疵的一面。 “你把鱼煎过了,你看外面的一层皮都焦了,一股子糊味。” “菠萝古老肉是这么烧的吗,酱汁这么少,老外都烧的比你好吃。” “还有,这碟凉拌菜,笋瓜切这么厚,里面没有入味。” 阮明雪只觉得后悔不已,怎么会答应烧菜给这种男人吃,简直是摊上了一份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于是,她当着男人的面,作势要把那几样菜倒进垃圾篓里,“嫌难吃就到饭店啊,干嘛非要到我家来尝我手艺,是你自己想找虐,怪得了谁” 陆禀今知道她生气了,不再开玩笑,站起身从后面搂住她腰,“明雪,在你面前我不想说假话。” “那你也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啊。” 男人的胸腔微微震动,低低的笑声传入她耳中,“不说难听些,你怎么会有进步的空间以后,我还要吃一辈子呢。” 他状似不经意的这一句话,却令阮明雪怔愣不已,一辈子只有三个字,却是很漫长的时间,也多少有种承诺的意味,她捧着碟子,站在原地,听见心里响起扑通扑通的声音,男人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清爽的男士洗发水的味道钻入鼻尖,她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悸动,但却挣扎着想推开他。 陆禀今强势地把她的身体掰过来转向他,“明雪,别生气了,其实有时候我是个言行很不一致的人,明明心里有感觉,喜欢的紧,却要表现出一副冷淡不在意的样子,因为不想轻易表现出自己的弱点,因为曾经失去的东西太多” 阮明雪的脑袋顶着他的下巴,睫毛垂下,刚好看见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端详,也是第一次发现这双手上的微小细节,白而修长,却也有不少残留的茧印,似乎其中有许多她没有读到的故事。 她的心中忽然有些触动,也柔缓了语气不再针锋相对,“jerry,我手上还端着东西,你先放开我。” 陆禀今淡然一笑:“这好办,我帮你。” 他接过她手中的碟子,往餐桌上一放,然后走回她面前,突然一个旋抱,把她整个人腾空抱在了怀里,下一秒,温热的唇已然吻了上来,甚至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他的吻像他的人一般不急不缓,优雅冷静,可是却总是给她带来几乎窒息的跌宕。 就知道带他来公寓,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但她相信他做什么事都克制有度,因而不会过分逾越,然而这一次,他的动作由浅入深,徐徐前进,似乎有意识地带领着她进入更陌生的体验。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把她抱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放下她,却用宽厚的男性身体覆盖住她,他吻着吻着,手便从她的衣衫伸了进去。 天 阮明雪感觉到自己胸前的某一处柔软已经被他的大掌包裹住,吓的惊叫起来,“jerry,别” 这是他们两人认识以来,最最亲密的一次接触,几乎是肌肤相触,她的理智在那样的触感中瞬间恢复,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在抗拒,又似乎是抒发她的窘迫,“请你不要再继续。” 陆禀今听到她沙哑却锐利的声音,抬起头望着她,手却仍然没有从那处柔软上抽离,他很留恋那样的触感,美好又独一无二。 “明雪,你还没有做好接受我的准备” 阮明雪把男人大掌从自己胸前一点点的推开,轻轻摇了摇头,“jerry,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你告诉我,你觉得什时候是时候”男人挑着眉问。 “ta现在受了伤,小麦又出了点状况,我现在心里很乱,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她只能找这些提不上筷子的借口。 陆禀今从她身上起来,坐在一旁轻声笑了笑,“这么说,等过了这段时间,你会愿意” 男人显然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刨根问底,只为让她亲口表态。 阮明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一向骄傲清冷,自尊自爱,这种事她根本无法摆到台面上来说,即使整个公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也不好意思,于是以蚊吶般的声音敷衍道,“只要不是现在就行。” “什么”陆禀今明明听到了,却装作没听清,故意又问了一遍,“你的声音太小,能不能再说一遍” 阮明雪觉得炙热的感觉蔓延了整个脖颈,红着脸提高了些许音量,“只要不是现在就可行。” 男人知道她已经放下身段,也不再强逼,只笑着点头:“好,我等你。” 果然,那之后的几天,她都没有再看见陆禀今。 而被他贿赂去香港澳门游玩的顾沫沫结束了她五天四晚的豪华之旅,回到了南都花园上班。 她刚一回到市场部,阮明雪的耳边便又不得清静。 顾沫沫的皮肤被略略晒黑了些,人也变得更精瘦,可是那一张爱发感概,爱唠叨的嘴倒是一点儿没变,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钻进阮明雪的办公室,就呱呱呱地说个不停。 “明雪,这是给你的。”她拿出一只香水盒,递到阮明雪面前,“香奈儿的,比内地便宜很多,而且绝对正宗。” 阮明雪接过来随意放在办公桌上,她一向不喜欢香水,虽然知道是大牌,可还是一点都不心动,收下来是不打算便宜这个关键时候临阵脱逃的“叛徒”,反正米小麦喜欢,到时候大不了送给她。 顾沫沫看她不感兴趣,无奈地耸了耸肩,又从另外一只纸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皮质的礼品盒,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用的东西,“这个是给陆总的,回头你帮我转交给他哦。” 阮明雪瞥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她不敢随便答应,“既然是你买的,你干嘛不自己送” “我已经去过他办公室了,他人不在,isa说他这几天有私事要处理,所以人不在酒店。” 阮明雪这才想起来,确实已经好几天没有和男人联系了,于是接了过来,“是什么” 顾沫沫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你猜” “我怎么猜得出来” “是男士随身用的一样小物件。” “是腕表” “当然不是,我偷偷留意过,陆总的那只腕表是江诗丹顿的,我怎么可能买得起” “那是皮夹” “晕,送男人皮夹这种事情多庸俗,多没有创意。”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不猜了。”阮明雪没心思和顾沫沫闹腾,低头整理起文件来。 顾沫沫也不介意,把那只黑色礼品盒往她桌上一放,暧昧地笑了笑:“既然你忙,我不打扰了,记得把东西送给陆总哦,就说是你自己送的,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说完她转身朝公共办公区走去,把其它的礼物分发给部门的同事。 阮明雪摇了摇头,拿起那只礼品盒再次细看了看,她可不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乱送男人东西,再说顾沫沫一向花样百出,只怕被她坑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掉到坑里的,她不能不防备,可是礼品盒上除了ogo,什么字样都没有,外面又被密封的好好的,她又不方便随意拆开,于是作罢,重又放回桌子上。 忽然手机震动起来,她瞥了一眼,是陆禀今电话。 “jerry”她自己都没有察觉接电话的速度比平时要快,根本没有任何犹豫。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背后似乎有很明显的嘈杂声,“明雪,你在忙” 阮明雪没有回答,如果说在忙,也许他会很快挂掉电话,然而他确实已经有些天没有联系自己,她其实想听到他的声音,可是这些话,她没办法说出口。 “ta的伤势恢复的很好,david建议她回美国再继续疗养一段时间,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专家能消除她头上的疤痕,所以我会回美国一段时间。” 心里其实已经猜出,这些天他是在医院陪护ta张,于是她没有主动打扰他,现在听他说要回美国一段时间,她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轻轻点了点头:“好啊,一路顺风。” 陆禀今见她轻描淡写,压根没有一点舍不得他离开的情绪,瞬间感到有些不悦,毫不客气地冷哼道:“你这么干脆,难道不怕我去了美国之后再也不回来” 阮明雪知道男人在赌气,轻笑了笑:“你在美国照样能呼风唤雨,不回来又有什么损失” 男人这次是真的发怒,不禁冲着话筒低吼了一声:“阮明雪你再说一遍” “jerry,你这样的人,在哪里都能实现雄心壮志,在哪都能有一番作为,回不回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ta和david都是你的朋友,又都在” 知道他听了这些话,肯定会气得脸色铁青,可阮明雪忽然玩性上来,不打算让他好过,于是一而再激怒他。 果然,男人不等她说完,就自嘲地冷笑起来,“够了,明雪,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怪我这几天没有联系你。”笑完,他轻叹道:“这几天我确实很忙,david对国内不熟,我要帮他安排住处,ta遇袭的案子需要和警方沟通,还有媒体那边要疏通关系,如果有忽略你的地方,希望你理解。” “我知道。” “你知道还这样惹我生气” “谁叫你那天说我做的菜难吃,谁叫你摸”她想说谁叫你摸我的胸,可一想这里是办公室,隔墙有耳,再说这种事过去了再提,总归害臊,于是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去。 男人心思通透,又怎么会听不出来,“所以,你这是在以牙还牙” “”阮明雪无话可说。 两人口舌之争了一会儿,陆禀今先放低了姿态,“明雪,我们别再浪费时间,言归正传,我有话要跟你说。” “哦” “ta回去之前,想再见你一面,所以,四十分钟之内你能赶到机场来吗” 阮明雪没想到是这件事,犹豫了下之后,点了点头:“我尽量,但如果在登机之前,我还没到,你们不用再等我。” 陆禀今笑:“我相信你一定赶得到,因为我知道你也很想见我一面。” 阮明雪啪地一声挂断电话,不再听男人的笑声,心中暗自腹诽,怎么以前没发现,他是这么表里不一的人呢,这种男人,有一种词可以形容,那就是闷骚。 可是,现在,她没有时间理会这些。 出租车在机场高速一路疾驰,阮明雪看了看表,还有二十分钟,时间还来得及。 其实,ta张和那个老外david是她很喜欢的那一类人,他们回美国之后,大约很难再见,所以去机场送一送行,也正符合她心意。 临出办公室的时候,阮明雪还特意带上了顾沫沫给她的那只从香港带回来的黑色礼品盒,如果一直留在办公室,说不定哪天会忘记,倒不如现在就给他。 松原市机场大厅,人头攒动,大都是拖着行李箱行色匆匆的旅人,阮明雪在人群中搜索三人的身影,忽然david的声音传来,“你们看,明雪在那” 陆禀今站在不远处,面前是坐在轮椅上的ta张,隔着一段距离看去,她的脸色比上一次在医院要精神了些,可是头上依然缠着几层白色的绷带,与那张靓丽温婉的脸形成不和谐的反差,阮明雪心中一紧,快步走了过去。 “ss阮,耽误你时间真不好意。” “没关系,能送你一程是我的荣幸。” 两人恋恋不舍地互相拥抱了一下,david也跑过来凑热闹,伸开双臂抱了抱她,“明雪,有时间来美国玩,我会免费做你的导游。” 阮明雪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礼品盒递给陆禀今,“jerry,这个是给你的。” 陆禀今挑眉问,“这是” “时间不多了,你上飞机再看吧。” 广播播音提醒乘客登机,陆禀今和david一路护送ta,等找到头等舱的对应座位坐定后,他才拆开了阮明雪给他的礼品盒。 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只做工精细的男士皮带。 明雪送他这样的男士私密物品,其中的用意 这样想了想,男人不禁暗暗勾起了唇角。 102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陆禀今回美国的隔天,阮明雪就发现自己工作的时候飘飘忽忽的,心绪总是不得安宁。 坐在电脑桌前处理合同,不是把客户名输错,就是把合约金额弄少了一个零。 她是个理智加冷静的职场达人,从来都小心翼翼的,这种情形还是第一次发生在身上,她的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空荡,而这种空荡缘何而来,她说不出。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沫沫连连用筷子敲了她的碗三遍:“喂,明雪,想啥呢,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神魂离体的模样” 阮明雪拍开她的手,低头扒着碗里的饭,“没什么,只是觉得最近太累了。” “哦,是吗”顾沫沫不相信,瞪大了眼睛打量她,“难道不是因为情场失意的原因” “情场失意”阮明雪笑,“你究竟从哪里看出我情场失意了” 顾沫沫指了指她的眼睛和嘴巴,说,“这,这,哪都能看出来,你的眼睛空空的,没有焦距,像是谁都看不进眼底,你的嘴巴呢,耷拉着,恐怕我现在怎么说笑话逗你,你都笑不出来,还有” “别还有啦,我有那么失魂落魄吗” “当然。” “那你真是多心了。”阮明雪不理她,继续吃着碗里的饭菜。 顾沫沫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了一下百度新闻,“怎么可能是我多心你难道不是因为看到这个而失落” 阮明雪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微微皱眉,“嗯” “你看看这个,钟氏电子独生千金与旗下企业才俊定于本月中旬举行订婚仪式,”顾沫沫把手机屏幕竖在她近前,一边摇头一边咂了咂嘴,“明雪,程帅哥攀上了那么一位富家女,明摆着日后衣食无忧,而你呢,却要在咱们酒店销售一线苦苦挣扎,真是天差地别啊,看着自己曾经的亲密爱人另投他人怀抱,还活得比你潇洒恣意,心里难过也是正常的,所以你的痛苦,你的失落,我理解。” 屏幕上的新闻配有当事人的图文,程洋穿着白色西服,钟茜穿着白色v领豪华礼服在海边相拥亲吻的婚纱照被刊登出来,看上去郎才女貌,十分登对惹眼。 而文字部分则是钟氏的钟董事长及夫人向媒体的宣告和声明,钟氏为了掌上明珠的订婚礼隆重邀请了松原市的各路商界名流,政要人士,甚至还大方地向媒体开放,所以说明显有高调举办的意思。 看着这则刚出炉的新闻,阮明雪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她把手机还给顾沫沫,以一种极为波澜不惊的平淡语气说,“他订他的婚,他走他的阳关道,管我什么事。” “哟,明雪,你不是真的对程帅哥恨之入骨了吧,怎么看到他订婚的新闻,一点儿也不激动还是说你先前的伤心失落不是为了他”顾沫沫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屑和无所谓,不禁感到纳闷,有哪个女的看到曾经抛弃自己的前男友跟别的女人订婚,不是哭哭啼啼,伤心欲绝的,她怎么是这种表情 这不正常啊,难道说先前阮明雪的低落和走神不是为了这件事,也不是为了那位程帅哥 这样分析一番后,顾沫沫忽然恍然大悟,望着阮明雪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看好戏似的意味,“哦,我明白了,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原来不是因为程帅哥,而是另有其人嘿嘿,这个人嘛,就是陆总对不对” 阮明雪听她提到陆禀今,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挑,“你就瞎猜吧。” “哎呀,明雪,人家陆总只不过才走了一天,你就这副样子,那他要是临时决定留在美国不回来了,你岂不是要飞到人家身边去啊。”顾沫沫一发现情况,就藏不住,还添油加醋地夸张其词。 阮明雪看见周围有同事投来好奇的目光,忍不住愤愤地敲了敲顾沫沫的碗,并拿眼神警告她,“喂,这里是公共场合,不是你的办公室,能别胡说八道吗要是被其他人听了去,传到陆总耳朵里,你还想不想要这个季度的奖金了” 顾沫沫舔了舔舌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我们是做传媒的,又不是你们销售,那点奖金我才不在乎呢,再说,人家陆总对你那么肝胆相照,有情有义,说不定听到我这么说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扣我奖金。” “是是是,”阮明雪拿她没办法,端着餐盘起身要走,“那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发感慨吧,我还有事,不奉陪了啊。” 说完她真的转身往出口走去,顾沫沫一个人吃饭觉得没意思,胡乱扒了两口葱爆牛柳,就急匆匆跟了上去,“哎,明雪,等等我” 为了消化消化胃里的食物及她那莫名烦乱的情绪,阮明雪决定不坐电梯,走楼道,尖细的鞋跟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随后顾沫沫的脚步声也加了进来。 “明雪,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刚刚话还没说完呢。” 阮明雪一个劲地往上走,也不回头理睬她。 顾沫沫急了,加快脚步紧随其后,不一会儿就爬到了与她并肩的位置,“喂,我刚刚不过开了个小玩笑,你干嘛这么较真就算你真的喜欢陆总,那也没什么啊,干嘛非要藏在心里呢” 见她疯了似的爬楼梯,什么话也不说,顾沫沫干脆把话挑明,“明雪,陆总那样又帅又有能力的单身男人,是个女人见着了都会动心思,我当初见他第一面的时候还差点喜欢上他了呢,只不过人家眼光高,估计也看不上我,所以我就安分守己做他手底下的小员工算了,可是你不同,你聪明,漂亮,口才又好,一向招男人喜欢,如果是你追求他,那成功率至少是百分之五十以上啊。” “顾沫沫,你究竟说够了没有”听她一路说个不停,一口一个陆总,阮明雪终于听不下去,停下来打断她,“你以为你是谁,随便猜别人的心思” “人家不是看你被男人抛弃了,急着帮你找一个终生依靠吗” “不需要,我喜不喜欢陆总,那是我自己的事,你少瞎掺和。” “好好,我不瞎掺和了,由着你们自由发展,你别生气了行吗”顾沫沫知道不能把她逼急了,故意委屈地眨了眨眼睛。 阮明雪轻轻叹了一口气,扶着把手,继续往上爬楼梯。 陆禀今曾经说过,因为对她有了男女之间的感觉,所以弱点渐渐暴露出来,那么现在的自己呢仅仅因为这座城市,暂时没有了他的气息,就变得患得患失,错误百出,难道不是一样的道理 人一旦有了弱点,就很容易被对方控制,现在,她终于明白,即使那个男人不在自己身边,她也被一条无形的线控制住了。 这种感觉和程洋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有差别的,她难道真的喜欢上了那个男人吗 她的脚步不知不自觉放缓下来,顾沫沫抓住机会抱住她的胳膊,“明雪,你不要生气了,我再也不拿你和陆总说事了,为了表示诚意,我决定亲自把那份小礼品送给陆总,这样你就不用为难了,怎么样” 陆禀今上飞机前,阮明雪已经把那只黑色的礼品盒转交给了他,然而这件事早被她抛诸脑后,现在顾沫沫一提,她忽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事,不禁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哎呀,这事我给忘了,我已经送出去了。” 顾沫沫眼睛一亮,浅浅勾唇,“真的你送出去了那太好了。” 阮明雪捕捉到她语气里诡计得逞的小兴奋,皱了皱眉问,“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这回顾沫沫不再让她猜谜,直接脱口说出来:“是我选了好久才选定的一款男士皮带。” “什么男士皮带天,你怎么不告诉我,那里面装的是这种东西”阮明雪仰头压下心中的愤恨,脸上烧红了一片,这一回丢人丢到老家了。 送一个大男人这种东西,这多少都有某方面暗示的意味,而且这得关系多亲密的男女才能互送这种东西啊 阮明雪咬牙冷笑,气闷地说不出话来,跟顾沫沫这种鬼马精灵做朋友,早就料到是这种下场,只是被这样几次三番的算计,还真就是她自己的责任。 顾沫沫当然不能体会阮明雪心中的波澜起伏,只暗暗为自己的小聪明欣喜自豪,“明雪,没关系,陆总要是知道这东西是我买的,估计不会对你有影响。” 阮明雪鼻子里溢出几声冷哼:“呵呵,关键时间仓促,我没说这是你从香港带回来的,他肯定以为是我” 那个男人拆开盒子,看见这么一个东西,肯定会误会的,说不定以为她在欲迎还拒,绕着弯地在向他发出某种暧昧的邀请呢。 阮明雪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东西已经送出去了,又不能收回来,她只能由着陆禀今暗自得意去,她只期待时间一长,男人事情一多,把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给忘了才好。 下午,坐在电脑面前,她更加无法安心工作,本来约好一个重要客户做电话回访,可是号码拨出去,人家那边的秘书刚问找谁,她就听出了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的不专业,这样还怎么把生意谈妥,于是只得挂断电话去卫生间洗脸。 这是她常用的办法,每每遇到让她情绪波动的事,她就会打开水龙头,把脸埋进冰凉的水中,呼吸释放,直到脑子里的那股闷热慢慢消散,恢复平静。 突然,卫生间的门被人推开,夏丽一手捂着胃,一手捂着嘴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对着盥洗盆就要呕吐出来的样子。 呕呕呕 她的脸色苍白,脸颊抽搐,显然十分难受的样子,阮明雪站在旁边拿手抹干脸上水渍,默然地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等她干呕完,用纸巾擦干嘴,阮明雪才打理好自己转身向外走。 “阮明雪,等一等”可是夏丽却伸出手来拉住她胳膊。 阮明雪回头看了她一眼,挑眉:“夏副总,你什么意思” 夏丽吸了一口气,难为情道:“刚刚的这件事,你不要说出去。” 到了这种时候,这个女人还放不下姿态,还用祈使命令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阮明雪心中冷笑,面子上是一副唇角微弯,不明所以的模样,“夏副总,哪件事麻烦你说的明白点。” 夏丽厌恶阮明雪的明知故问,可又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得罪她,只得垂下眼角,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刚刚我吐是因为我胃不舒服,你不要出去和别人说,免得他们误会。” “误会”阮明雪不买她账,仍然提高声音说,“你以为人家会误会什么” 夏丽知道阮明雪恨自己针对她,大概不会轻易答应自己,也不再低声请求,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同事在卫生间内,就彻底原形毕露,摆出一副警告的姿态,“阮明雪,顾沫沫那个大嘴巴肯定对你说过我的事,所以你不要再装无知,是,我怀孕了,还没来得及请假做手术,但是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知道,而且你们也没有证据,所以即使你现在说出去,别人也会说你造谣,知趣的话,就好好干自己的活,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否则你不会尝到好果子。” 听到女人趾高气昂地说着这难听威胁的话,阮明雪不怒反笑,甚至“啪啪啪”地拍起手来,“夏副总,你的这番演说真是精彩,只是,你是不是有点太自以为是了,你的这档子破事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你紧张兮兮怕人知道,我还不稀罕说呢,嚼你这种人的舌根,我只觉得自掉身价,所以,我也有一句话奉劝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实在不想让人知道,就先管好自己的言行,下次你再这样在公共场合呕吐,只怕傻子都看得出来,到时候可别把罪名加到我头上来” 阮明雪说完就摔门走了出去,留下夏丽站在原地颤颤发抖,“阮明雪,你你等着” 103 牵肠挂肚 陆禀今一到美国,就第一时间赶到了一个地方。 洛杉矶,薄家别墅。 “季小姐,这是我从国内给你带回来的礼物。” 季雅正在欧嫂的陪同下坐在别墅花园喝茶,看见陆禀今风尘仆仆地走进来,满脸疲惫的样子,不禁露出礼貌的微笑,“jerry,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 陆禀今把精心挑选的两份礼盒递了过去,同样回以微笑:“什么风都没吹,我自愿回来的。” 季雅吩咐欧嫂把礼物拿下去,然后端上一杯新砌的绿茶给陆禀今,“jerry,谢谢你的礼物,不过易出去参加商务会议了,不在家,你有事找他的话恐怕要等一等了。” 陆禀今一边喝茶,一边淡淡地说:“易不在和你说也是一样。” “哦什么事”季雅还是一副温婉微笑的样子,“难道我这个大门不出的女人还能帮上你什么忙不成” 陆禀今喝完一口,把茶杯往面前的石桌上一放,抿了抿唇,“你帮不上忙,但是你可以转告他啊,你的话,易一向言听计从。” 季雅的脸上有微微地含羞之色,可还是镇定地说,“jerry,你总是开这样的玩笑,难道你就没有喜欢的女人当心有一天,易也会这样反击你。” 想起还在松原等他的阮明雪,陆禀今脸部的线条越来越柔和,语气也变得温柔,“季小姐,这回你猜对了,我确实遇上了喜欢的女人。” 季雅感到意外,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薄易的好友,却秉性清高,待人又冷淡,很少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绪和喜好,现在却用这样一种口气告诉她他有喜欢的女人了,看来这种喜欢一定是慎重而认真的,于是她眨了眨眼睛,“哦什么样的女人能入咱们大帅哥的眼,真是幸运啊” 陆禀今深吸了一口气,说:“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带她来美国看你们。”他顿了顿,笑着赞道,“季小姐也很幸运,因为易是那么的珍惜和疼爱你,现在这个世上,这样的感情已经很难再寻找到。” “jerry,我们不要再互相恭维,大家都幸福的话,不是皆大欢喜吗”季雅睫毛的阴影投射在眼睑上,遮掩了自己真实的情绪,她目光瞥向脚边前方的草坪,敷衍地笑道,“我看你很累的样子,一定是才下飞机就赶过来的吧,说吧,你希望我转达给易的那件事是什么” 陆禀今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从国内带回来的新闻报道,递给季雅,“你看看这个。” 季雅接过展开,一边看一边皱眉,“什么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陆禀今点头:“是,还闹上了头版头条。” “那你的那位朋友ta张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 “人受了惊吓,好在她很乐观,很快克服了心理阴影,但是头上的伤口是个难题,你知道她是钢琴演奏家,经常要面对媒体和观众,所以对形象还是很在意,所以想请易帮个忙。” 男人刚简单地转述了一下ta张遇袭的情况,季雅就明白了他上门的意图,“jerry,你是希望与易交好的那位整形科教授出面参与ta张的后期治疗” 陆禀今见季雅精明聪慧,也不再遮掩:“是,我曾听说,他为了你花了很多心思和心血才结交了那位很权威的教授,而你现在的情况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曾受过伤。” 季雅被点出过往之事,表情微顿了顿,可还是很快调整过来,“嗯,doctor汪确实很厉害,在业界名气也很大,经他特殊治疗和处理过的伤口,一般情况下半年内就几乎看不出来了,我手上的烫伤留下的疤痕已经完全没有痕迹了,易找到他之前,我还不相信,那么严重的伤痕,他竟然很自信地说没问题。” 说完她伸出手来给陆禀今看,可是男女有别,他不便冒犯,于是以平视的目光说,“如此,就麻烦季雅小姐传达我的请求了,如果那位doctor汪能有办法治好ta头部的伤疤,你和易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呵呵,jerry,你一向不在意别人的事,看来这个ta张对你来说很重要呢。”季雅颇有深意地感叹。 陆禀今知道她误会了,正了正色道:“是很重要,但不是你想象的那种。” “好啦,不管是不是,我和易都会尽力帮你的忙,谁叫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呢。” “好,那拜托你了。” 季雅目送陆禀今走出别墅大门,神情恍然地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手背,那里的皮肤虽然不像其他的地方光滑细腻,可是真是一点疤痕都看不出来。 曾经,为了某个人,她也做过不值得的傻事,为了他煲汤煮菜,甚至被走火的油锅烧伤了自己的手,如果不是薄易三番五次地去请求doctor汪,她到现在恐怕都是不完美的吧。 陆禀今和薄易的性子在某种程度上很相像,所以才能变成深交的朋友,为了那个ta张,他肯放下身段求别人,说明他真的很看重那个女人,只是,他一向内敛深沉,所以才不在人前承认,他说他遇上了喜欢的女人,不是ta张,又会是谁呢 季雅摇了摇头,不想再揣测这些商场上男人们的心思,她命欧嫂把薄易的所有衬衫和西服都熨烫一遍,然后亲自一一挂进衣橱。 陆禀今离开薄家别墅后,又开车前往ta张的住处,david正按照国内护士交给的方法小心翼翼地给她换药。 看见陆禀今推门进来,两人停下动作,回头看他,david迫不及待问,“怎么你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 陆禀今坐在沙发上,阖上眼睛,轻轻揉着眉心,“我的那位朋友答应帮ta联系那位专家,但我听说doctor汪手下病人很多,性情又古怪,轻易不能打动,所以还是要等那边的疏通。” ta张看见男人疲惫的脸色,不禁心中感动,“jerry,你送我回来我已经很高兴,其他的其实我已经看开,所以成不成,并没有那么重要,你还是赶紧回国陪ss阮吧,既然你说sk的薄辛也在追求她,你就不怕你不在国内的这段空档期,她被人抢走” 陆禀今睁开眼睛,很平静也很淡定,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如果她被人抢走的话,我会把她再抢回来。” 男人的语气波澜不惊,却充满的强势和自信,ta张低下头去:“jerry,原来我以为你生性淡漠,不会爱人,看来是我大错特错。”她无奈苦笑了笑,继续,“你不是不会爱人,而是不轻易爱一个人,可一旦爱上了,就比什么都投入和执着,原来这才是本来的你。” david知道ta伤感,换完药后,把她的身体掰向自己,“ta,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jerry一个男人,如果你眼光放得宽一些,就会发现有人比他还要高,还要帅,比他还要深情投入,那个男人就是我。” david煞有其事的样子,忽然把三个人都逗了,原来低沉凝重的气氛也一挥而散,陆禀今掏出手机,抽空给阮明雪打了个电话。 阮明雪正在和一位客户面谈合约,一看是陌生的国外号码,想也不想地掐断,男人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紧绷着脸,非常不悦地又拨了一次,结果还是很快被掐断。 他把手机一扔,仰躺在沙发上休息,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几乎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可是现在安静下来,他又无奈地发现,自己的神思已经被一个女人给满满占据。 这个敢挂他电话的女人,叫他第一次尝到了牵肠挂肚的滋味,这个女人,让他把中国的一句古话领略地淋漓透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大概就是他现在的这种状态。 然而,该死的,这个女人竟然敢一再挂掉他电话,国际长途号码那么明显,她的脑子又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出来是他 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他这样焦灼不安,故意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下身段。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不向任何人任何事谄媚低头,傲如霜雪,可是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感到她的真实,她的可贵。 不接就不接吧,只要这个女人心里有他,他走到哪里,都应该充满安全感。 她不会轻易为外物左右思想和选择,所以,那个薄辛也没那么容易追到她,他只要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美国这边的事,再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国内,就会再见到她。 陆禀今在这样的自我暗示中,沉沉睡去。 ta让david拿了一件毛毯盖在他身上,然后回自己卧房休息。 半个小时后,陆禀今的手机响了起来,见男人还在睡,david为难地拍了拍,可他似乎很困倦,居然微微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david见对方很执着,一直在拨,便灵机一动,大声喊道:“jerry,明雪电话” 果然,男人的身子动了动,很快坐起身来,“把手机拿给我。” david耸了耸肩,把手机扔给他。 陆禀今一个干净的接握,手机牢牢握在手中,“喂” 可是下一秒,一个女人的笑声轻柔地传来,却不是阮明雪的声音,“jerry,你最近在忙已经很久没联系我。” “杜小姐”陆禀今的眉稍一挑,礼貌客套地开口。 杜美茵见他听出自己的声音,微微勾起唇角,“是我。” “杜小姐怎么会有我在美国的号码” 杜美茵笑:“当然是找你的秘书isa小姐要的。” “哦,”陆禀今淡淡道,“那么杜小姐特地打这通长途是有什么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呵,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确实有些意外。”陆禀今叹。 杜美茵有些尴尬地抱怨,“陆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呢。” 陆禀今笑着说:“不敢,杜小姐才是真正的贵人。” “jerry,我们之间的对话,非要这般客套生疏吗难道就不能轻松随意一些”杜美茵抱怨。 “呵呵,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你真的不记得了” “呃,”陆禀今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不禁抱着深深的歉意道,“杜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最近确实事务繁忙,竟然忘了要去拜访令外祖吴老的约定,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事本来在他计划之内,可是确实被他忘记,杜美茵的外公吴老,曾是松原政商两界呼风唤雨的人物,如今因为年龄的原因,退居幕后,渐渐消失在大众的视线中,可是他的背后财势不是一般的暴发户可比。 登门拜访是迟早的事,但这样耽搁,确实有失礼数。 陆禀今握着手机,再次表示歉意。 杜美茵心中的那点不悦在男人的温言中,早已消散,她用比先前更加柔和和清丽的声音说,“jerry,我外公一直说,男人当以事业为重,所以他不会在意,只要你还像之前” “之前是我唐突了。”陆禀今知道她要说什么,干脆先把自己的态度表明,“杜小姐,是我行事不周,有欠考虑,让你为难了,但拜访吴老是我发自内心的想法,所以回国之后,我还会履约,吴老那边还要靠你帮我解释。” “放心我都解释过了,外公不会怪你,只要你回国之后,不要再忘记,那么我还是会再安排时间。” “嗯,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 听到男人答应,杜美茵笑着说:“那么,jerry,我等你回来。” 陆禀今怕多说多错,再给她造成什么误会,略带敷衍地“嗯”了一声之后,便挂断电话。 之后,他又忍不住翻开通话记录,查看未接来电,然而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阮明雪,你就这么能耐得住吗”他在心里暗暗腹诽,“别的女人都想法设法查到我美国的号码了,你还什么表示都没有好,我倒要看看,你能镇定到什么时候” 104 我配不上他 “明雪,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公寓里,米小麦正请了一天假休息,门铃声忽然响起,她穿着拖鞋跑出去一看,竟然是拎着一塑料袋水果的阮明雪,于是拉着她手把她请进门。 阮明雪看见她额上贴着创口贴,颈子上也抹了消毒的药水,不禁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我说小麦啊,小麦,你好歹也是大人了,下次做事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啊。” 米小麦和阮明雪相处久了,知道她说这话虽然带着教训的口吻,但其实是关心她的伤势,也不生气,只噘了噘嘴道:“哎呀,明雪,要不是莫琳琳那个女人背后使阴,想从薄辛那里抢走我的广告代言,你以为我想这样啊,她一直都是首席名模,我也不想得罪她啊。” “理论归理论,干嘛动手啊,两个女人当着那么多人面打架丢不丢人哪。” “丢人也得打啊,一年前她都已经抢了我的那个沐浴乳广告了,现在还想抢sk的代言,我怎么都不服这口气” “你是不服这口气,可是现在你被人伤成了这副样子,要是再毁个容什么的,我看你还怎么上镜,怎么赚钱”阮明雪一边拿出一只香蕉递给她,一边挑眉戳了戳她脑袋,“小麦,有时候和别人竞争,不是光靠口和手,说不过就动手那是没脑子的人才做的事,真正有心计有手段的人,是不会被人看穿底线的,就好比那个莫琳琳,她想要抢你合约不也是背着你偷偷进行,你倒好沉不住气找她摊牌,还差点被人打残了。” “我”米小麦知道是自己鲁莽,可心中总归不服气。 “我什么我,我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就算那个莫琳琳再怎么折腾,薄辛也不会把合同让给她的。” “为什么莫琳琳可是首席名模,人气比我高,名气也比我大,万一薄辛脑子抽筋真的临时换人怎么办我岂不是损失了一年的代言费,那得要走多少场秀才能赚回来。” “你以为薄辛真的是想和你合作广告小麦,你不知道,那个男人他根本另有所图”阮明雪心中有气,说着说着就差点说漏了嘴,此刻看见米小麦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打量,不禁停住了下面的话。 “他另有所图他图的是什么” “这个这个你不用知道。” “明雪,我怎么觉得,最近你一提起薄辛,整个人就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了” 阮明雪不想现在就告诉米小麦薄辛绕着弯弯追求她的事,扭过头找其他话题打岔,“你不要多想,我和薄辛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和尚北是不是有情况,最近怎么总是看见你们两人在一起” 果然,这个话题成功转移了米小麦的注意力,“没没,没什么情况。” “真的” “真的。” “小麦,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骗人的时候,都会结巴。” “我我哪结结巴了” “呵呵,你还不承认” “我” 看见米小麦囫囵吞了最后一口香蕉,满脸紧张的样子,阮明雪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小麦,告诉我,你是不是对尚北有好感” “啊”米小麦睁大了眼睛,一副这怎么可能的样子。 阮明雪笑:“如果真的是,我祝福你,尚北这样稳重、细心又踏实的男人,现在这个社会已经很少见了,你应该抓住机会。” “抓住机会我怎么抓啊我,就我这样一个有了上顿没下顿的小模特,家境又不好,还被富二代睡过,人那么有前途的大医生又怎么会看上我呢”米小麦鼻子里溢出一声自嘲的低笑,“如果,我跟他说,嗨,尚医生,我对你有好感,人家不立马拍拍屁股走人才怪” “呵,所以说,你不否认对尚北有好感”阮明雪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问。 米小麦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对人家有好感有什么用啊,人家喜欢的人是你。” 阮明雪从来没有见过米小麦这么不自信的样子,看来,这一次她对尚北的感情是认真的,于是轻轻把米小麦的身体掰过来,面向自己,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小麦,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麦了吗优柔、寡断、自卑、怯懦、患得患失,这完全不是你啊,原来那个自信潇洒,敢爱敢恨的米小麦跑到哪里去了呢说被富二代睡过这样侮辱自己的话,你心里就好过” 米小麦被阮明雪握着胳膊,有些苦涩,和这样纯净美好的女人比起来,自己是多么的不堪和落魄,如果她是尚北,也会毫不犹豫地喜欢明雪,追求明雪吧,她知道这就是现实,然而却无法说服自己放开,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居然喜欢上了那个妇女之友,喜欢上了那个被一群小护士和女医生围着转的白衣使者了呢 他明明不是她的菜好不好 可是,不知不觉中,她一有事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他,她一看见他出现,心里就像揣着个小鹿似的乱蹦乱跳。 有个模特姐妹,帮她摸牌算过命,说她未来的男人是那种小康但谈不上豪阔,帅气但永远不会风流,沉稳朴实,经济适用,但身边总被很多女人围绕的男人,她还觉得是瞎扯淡,可真的静下来一想,她的脑海里忍不住就会浮现出尚北那张温雅阳光的脸孔,而且一想到他,就又忍不住地自我审视起来。 她配得上他吗她配得上他吗 可是想来想去,都觉得两人是不可能的,于是她陷入了尴尬矛盾的境地,一和莫琳琳打起来,她就下意识地拨了他号码,然而他人一出现在她面前,并细心体贴的帮她清理伤口,她就又忍不住觉得自己卑劣。 明明爱不起,却还要招惹人家,真是贱哪 “明雪,我心里是不好过,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是不能回头的,如果我先遇上的人是尚医生,又或是尚医生没有喜欢你,那么一切都顺理成章,哪怕我家境不好,工作不稳定,我也会尽力去争一争。” 米小麦挠了挠头,像是要把胸中的郁闷都一股脑地发泄出来,“可是,事实是,我先遇上的是一堆华而不实,浮夸浪荡的富家公子哥,而尚北又是从年少时就一直暗恋你,我们是两条平行线上的人,根本没可能走到一起,就算我真的想,那也是一厢情愿,丑人作怪。” “小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友抱着头伤心苦恼,自暴自弃的模样,阮明雪实在坐不住了,蹲下身一把抱住了她,“你不要再这样,我喜欢看你不可一世,自信骄傲的样子,我喜欢你敢爱敢恨,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这样,我会失望更会难过,因为我没有办法改变尚北喜欢过我的事实,但是,如果就因为这样你就放弃,我会看不起你。” “明雪,我有自知之明,所以你不要再激将我了,”米小麦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随意抹了抹眼泪,“我很清楚,我和尚北的事不可能的” “你没有试过,又怎么会知道不可能” “因为我不是处,我流过产堕过胎,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脏,可能就比那些出来卖的女人人模人样了那么一点,又拿什么去试” 啪-- 一声脆响惊断了米小麦的哭诉,她震惊地望着面前纤细端丽的女人,不敢相信她处了这么多年的好友竟然这样狠狠地、用尽全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甚至比那个莫琳琳还要用力。 “明雪”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怔怔地望着她,“你打我” 阮明雪的手心也是一片火辣,可是她的脸上却很镇定,语气也有些冰冷,“小麦,我打你,是因为我看不下去你这样自我作践,如果你的泼辣你的自信能用在感情上,我双手赞成,可是如果你只是一个怕这怕那的怂包蛋,那么请你以后遇到麻烦了,别再去叨扰尚北,请把时间留给真正爱他的女人。” 说完这些话,阮明雪想也不想地转身就走,米小麦却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样,忽地从蔫蔫耷耷的状态,变得激动振奋起来,“明雪” 她从后面抱住了阮明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抽哒道,“你这一巴掌打打的好,我承认我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尚医生,可是我不敢让他知道,因为我总觉得自己和他相差太远,喜欢他就等于是害了他,可是,经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又明白了一些道理,感情的事没有对错,只有喜欢不喜欢,如果我不试一试,我永远也不知道尚医生的心意,这样也许我将错过人生最大的幸福。” 阮明雪转过身来,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比先前和缓了不少,“小麦,我不是因为我自己不喜欢尚北所以才硬要把他推给你,而是我和他认识这么久,从来没见他对一个女孩的事情这么上心过,他一向对音乐不感兴趣,为了你他竟然听完ta张的整场演奏会,他一向以工作为重,只要不是天塌下来了,很少有事能把他从诊室和手术台拉下来,可是为了你他却临阵请假,你说是为什么” 听到阮明雪一针见血的分析,米小麦不可置信皱起眉头:“你是说尚医生他他对我也是有感觉的” 阮明雪目光坦然地点了点头:“相信我,我比你更早认识他,他就是一个很严于律己的人,能为了你破例,就说明他的心里不是没有你的位置。” “真的”米小麦还是不敢相信这样的幸运和幸福,忍不住提高了声量问,“你不是为了让我主动追求他才这样说” “哼,”阮明雪冷哼一声,“如果他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我逼你也没用。” “那么你觉得他会介意我的那些过去吗”米小麦一想到过去的那些个纸醉金迷的荒唐事,就没办法不心虚,“有哪个正派的男人会接受一个被别的男人污染过的女人做女朋友呢” “小麦,我说过,你不要用那样不堪的语言贬低自己,尚北能交你这个朋友,并几次三番地帮助你,就说明他不是个思想庸俗的人,”阮明雪用一只手按住她肩膀,淡笑了笑,“再说他是学医的,又是妇科医生,见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一千,真要论起来,那他也不是完全没被污染过的啊。” 阮明雪的幽默,让米小麦放松下来,也学着她的口气打趣起来,“呵呵,尚医生如果知道你这么说,一定会含羞带怯地钻进地洞里的。” “不会,他一向以他的职业为傲,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看来你真的蛮了解尚医生的嘛” “怎么,你吃醋了” “呵呵,和尚医生相处的这些日子,我琢磨出一个道理,要是真喜欢一个妇科男医生的话,那就千万别带着醋过日子,否则会淹死在醋缸里的。” “哈哈哈。” 两个女人说着说着,破涕为笑,忽然米小麦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啊地一声惊跳了起来。 “哎呀,明雪,我都忘了,薄辛身边的张秘书之前发短信给我,让我赶紧把签约的事落实下来,只是他说我的经纪人andy不行,薄辛嫌他娘娘腔,非要你去谈,你说怎么办哪” 阮明雪想起薄辛背后的用意,不禁挑眉冷哼一声:“你放心,合同我会帮你去签。” 米小麦好奇地探询道,“明雪,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问呗。” “我怕我问了,你会一拳捶死我。” 阮明雪知道她要问什么,于是挥了挥手,“既然这样,你就别问了。” 米小麦叹:“可是不问,我又怕我憋死。”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烦,一会不敢问,一会又要问的,干脆点行不行” “好,那我要是问了,你可得淡定点啊” “要问快问,再瞎扯我就把你喜欢尚北的事告诉他。”阮明雪警告道。 “别,我说,我这就说,”米小麦酝酿了下,缓缓开口,“上次在ta张的演奏会上,我看见薄辛坐在你和陆总的旁边来着,而且两个多小时的演奏会,他的眼睛至少有一个半小时都是在你身上,所以,我想问的是,薄辛他是不是在追求你啊” ------题外话------ 小麦和尚北也是挺有爱的一对 105 敢监视我,就要付出代价! “薄总,小麦的广告代言是你提出来的,所以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履约” sk总部大楼,总经理办公室。 阮明雪踩着七寸高跟鞋,着一身黑色西服套裙,自信傲然地站在薄辛面前。 薄辛正在签一份文件,看到女人进来,不禁停下手上的动作,上下打量着她,“不错,不错,你的这身装扮很对我胃口,职业却不乏味,干练却不呆板,甚至还穿出了一种女强人的气势,很漂亮” 他一边说,一边拍手,阮明雪嫌恶地皱起了眉头:“薄总,你的时间很宝贵,我的时间也同样宝贵,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说这些话的,希望你尊重别人时间。” 薄辛见她对自己总是竖起一身的刺,吝于言笑,不禁抹了抹鼻子冷哼道,“阮小姐,你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我喜欢和漂亮又聪明的女人打交道,所以才能一再容忍你的无礼,小麦的事,明明是你们有求于我,可是我看不到你们求的姿态。” “求”阮明雪一向吃阮不吃硬,薄辛居高临下的态度让她心生不悦,“薄总,恐怕你弄错了一点,我们从来没有求过你,而是你主动提出来要给小麦补偿,尽管我怀疑你的用意,但还是希望你能履行承诺和约定,不要坏了你们sk集团的名声。” “怎么,又想威胁我” “不敢” “还有什么是你阮明雪不敢做的” “薄总,是你说只要我帮小麦来谈,你就会安排,现在我人已经来了,你怎么似乎没有诚意呢还是说,你只是故意诓我们的,看着我们被你戏弄,你很有成就感” “啧啧,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是。” “阮明雪,注意你的分寸,不要因为我对你感兴趣,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对我无礼。” “那么,请薄总高抬贵手,在合约上签个字,这样你也不用看我的冷脸了。” 啪、啪、啪-- 薄辛大笑着又一次拍了拍手:“以前我不明白,像陆禀今那样孤傲又自以为是的家伙是怎么看上你,并且为了你甚至连杜家那块大肥肉都放弃的,现在我倒是明白一二了,你真是个妖精啊,能把男人的魂都吸干的妖精” 男人的话说的随意又轻佻,阮明雪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办公桌,“薄总,我不是你身边的那些不入流的女人,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好,我尊重你,我尊重你,那么我可以这样和你说嘛,亲爱的阮明雪小姐,本人薄辛对你有好感,所以还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这次,他似乎是真的尊重了,可阮明雪却忍不住起鸡皮疙瘩:“薄总,我今天来暂时不想谈我和你之间的事,我们还是先把小麦的问题解决,她的合约你今天签不签” “签,”薄辛从文件夹里抽出几份纸质的合约,冲她眨眼睛,“只要你考虑给我机会,我马上就签。” 阮明雪本来想拒绝,可一想还是要以小麦的合约为重,她和薄辛的事大不了以后再厘清,于是没有再硬碰硬,“薄总,既然你时间宝贵,那么请你现在就签,签完我就回去。” 男人点了点头,姿态潇洒地在每份文件的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招手让阮明雪过来签字,谁知阮明雪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事先准备的水笔,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签名。 薄辛忍不住在心里哀叹,他追女生的种种伎俩,怎么到她这里就一再失效呢 刚刚,他想乘着她到自己身边签字的空隙,一把把她拽入怀中,好感受一下她柔软的触感,可是这个女人却警惕性很高,防狼一样防着自己,让他满腹的主意发挥不出来。 现在看着眼前那双纤细白嫩的手,他是无论无何不想再落空了,于是长臂一伸,忽地握着了阮明雪的右手。 阮明雪刚刚签完最后一份合同,不料男人突然发难,一时没准备,被他牢牢握住了手,她的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薄总,你说话不算数” “我有吗”薄辛耸了耸肩,“我刚刚看见你手上有只大蚊子。” “呵呵,薄总,一只蚊子而已,你有必要这么大动作吗” “是,确实只是一只蚊子,但,你的手实在太吸引人,我一时没控制好力度。” “那么薄总现在可以放开了吗” “现在不可以,再让我握五分钟。” “你”阮明雪一边挣扎,一边瞪大了眼睛,“薄总,没想到你这么无耻” “无耻”薄辛被她怒骂,略略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无耻就对了,你以为个个都是陆禀今那个家伙明明想要却还装出一副痴情等待的模样,我薄辛才不会和他同流合污。” 听他说的义正言辞,阮明雪真觉得好笑,“污的那个人好像是薄总您吧” “阮明雪,我告诉你,不要以为那个姓陆的是什么好人,他的手段多着呢,你又看见多少”薄辛绕过办公桌,缓缓走到她身边来,故意把她的脑袋压向自己半敞的领口,冷哼道,“女人,人的眼睛看不到全部的真相,有时候衣冠禽兽和纯情处男也不过就隔了层衣服,你虽然跑过销售,可是能保证自己看人没有一丝失误吗” “当然不能,”阮明雪倔强地抬头望着他,“但至少有一点我能肯定。” “哪一点” “那就是薄总绝对不是纯情处男” 被她刀子般的目光逼视着,薄辛的胸腔忽然震动起来,发出啧啧的笑声:“呵呵,原来你不肯接受我,是因为在意这些” 阮明雪望着他不说话,男人捧起她的脸强行吻了下去,一边吻一边在她脸上吹气:“我没办法改变我不是处男的事实,但是为了你,我已经很久没有碰女人了” 说完这句,薄辛的吻便加深了力度,甚至霸道地把手插入她的发丝中,阮明雪感到呼吸一窒,拼命地避开他的纠缠,可是男人的吻技异常娴熟,动作又极具侵略性,她紧紧闭着双唇都无济于事,羞愤焦急之下,她抬起膝盖,狠狠地朝男人的要害踢去。 “嘶--”薄辛吃痛,下意识地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弓起背龇牙咧嘴地缓冲身体下部传来的阵阵锐痛。 乘着这个机会,阮明雪用最快的速度将他签好字的合约收起放在自己的挎包里,然后头也不回地飞奔出去。 “阮明雪我我一定要让你来求我,你等着” 男人高声的怒吼传出老远,总经理室外的那些秘书和行政人员都好奇地探头探脑,可谁也没敢去薄辛那边讨霉趣,刚刚的情况那么明显,一个长相清秀,身材纤细的漂亮女人红着脸从总经理室跑出来,明明是被总经理霸王硬上弓了,但为什么总经理会不爽成那样,难道说是没有得到满足,又或者被人家拒绝了 往常都是女人死皮赖脸地倒贴薄总,可是今天,实在是破天荒,居然有女人把薄总气成这样,看来真是一物克一物。 大家心照不宣地互相使眼色,暗暗笑两声完事,都不想做第一个撞枪口的人。 忽然,张秘书从电梯间走出来,随意点了一个行政办事员训道,“小汤,你怎么办事的,薄总一向不喜欢办公室门敞开,你坐在最靠门的位置,怎么也不知道把门关上” 小汤见自己被点名,红着脸解释:“张秘书,刚刚有客人拜访薄总,人刚刚走的,我还没来得及” 张秘书见他狡辩,皱着眉说:“我从电梯走出来,并没有看到你说的那位客人,就说明客人是在我上来之前走的,至少也过了三十秒钟 ,三十秒难道还不够你关个门吗小汤,今天到hr去领这个月的工资,明天开始不用来上班了。” 小汤没想到仅仅因为这样的小事,张秘书就要炒掉自己,顿时鼓起勇气质问,“张秘书,你辞退我这件事貌似没有跟薄总申请过吧” 张秘书面色沉静,冷冷笑道:“你放心,这件事我自然会和薄总说。” “那你不是先斩后奏张秘书,你只不过是一个高级一点的秘书而已,有什么资格随便罢免集团的正式员工我可是经过层层面试选拔进来的”小汤仰头,毫不畏缩的样子。 张秘书不为所动,语气依然坚决:“你不走的话,也可以,我会把你挪用公司两万块钱现金的事情记入你的人事档案,希望你自己考虑。” 小汤一听这事,终于卸下自负,语气颤抖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需要说出你的选择。” “好,我走,我走。” 张秘书见小汤拜下阵来,也不再理会他,只径直走进面前的总经理办公室。 “嘭”的一声,总经理室的门被关上。 公共办公区的人小声低低议论起来:“又要走一个,哎,这个月已经是第四个了吧。” “何止四个已经是第五个了,最近也不知道薄总和张秘书是怎么了,身边的人只要犯一点小错,都能闹到被劝退或开除的地步。” “以后,我们可更得小心了。” 听着这些议论,小汤呆呆地站在原地,忽而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匆匆敲出一行字发了出去,“我刚被辞退,你恐怕得重新安排人手。” 那边很快回复过来:“低调一些,不要引起怀疑。” 总经理室,薄辛正坐在沙发上揉着大腿缓解疼痛,张秘书走了进来。 “薄总,我刚刚找了个借口把小汤辞退了。” 薄辛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看来你又有了发现” 张秘书把带来的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放,垂手站在男人身旁,“薄总,东西都在这。” “嗯。”薄辛拿出雪茄抽了一口,似笑非笑地问,“这一回是哪边的人老大的,还是老头子的” 张秘书接过他递来的雪茄,却并没有抽,只是恭敬地回道:“这一次不是董事长的人。” 薄辛的笑意更加深浓,“哦看来老大真的在我身边安插了人手” 张秘书点头:“大公子的人手藏得很深,我们之前一直都没看出来,只清理掉了董事长的亲信,要不是小汤这次炒股赔了钱,挪用了公司的资金,恐怕我们还发现不了。” 薄辛听完,掐掉雪茄头,兀自拍了拍掌,“老大这回可要伤心了,谁叫自己用的人不着调呢,挪用公司资金张秘书,我看这个小汤不如移送警方得了。” “薄总,”张秘书却是一脸惊愕和不赞成,“这件事不能闹大,否则会打草惊蛇的。” “但是我们处理掉老大身边的人,难道他不会再派人来”薄辛晃了晃桌子下的长腿,状似无害地勾起唇角,“不杀鸡给猴看,又怎么能杜绝后患” “薄总,如果我们这样做,就等于公开和大公子宣战,董事长那边又得罪了,我们会腹背受压,这样会不会得不偿失”张秘书缓缓说出心中顾虑。 薄辛摇了摇手,下定决心似的冷冷道,“你不用再劝,就照我说的做,那个小汤非进局子里不可,我倒要看看,还有谁再敢在我身边安插人手” 看到男人这种神态,张秘书知道再劝无益,说不定还会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于是转身出门,薄辛闭上眼睛,用手轻轻捏着鼻梁。 人人都说老大温雅宽厚,才德兼备,可谁又知道他背地里的动作和沉府,这个老大放下sk在国内的所有事务,跑到国外去镀金,根本不是外人所说的那样与世无争,博爱无私,他根本就是在规避锋芒,韬光养晦。 明里不争,其实暗里争得比谁都狠。 老头子纵横商界那么多年,猴精似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老大的深谋远虑呢,只是老头子看重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哼哼,把国内的事交给自己,却暗中派人监视自己一举一动,这分明是想让他做傀儡做棋子,可是他薄辛是什么人 要比狠,谁又狠得过他 所以,他利用自己的魅力去吸引老头子包养的那些情人的注意,借着私会的幌子去套取老头子的行踪和秘密,这才能先发制人。 媒体上报道他花心,报道他女人多,其实大多言过其实,这么多年来,除了米小麦和于心,其实他真正碰过的女人也不过尔尔。 而老大那边,他也早有对策,老大向来腹黑精明,却偏偏有一个致命软肋。 季雅,这个曾经得到过他好感,却又被他无情抛弃的女人,现在成了他最大的制胜法宝。 一个男人太长情,做起事来便不会果决狠厉,他会瞻前顾后,会在意自己心上人的名声,这样也就落入了自己的算计。 薄辛冷笑一声,老大不足畏惧,可是那个阮明雪呢 这个女人认定自己花心放纵,认定自己泯灭人伦,去招惹父亲的情人,所以才这般嫌恶自己。 这很难说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可是做为男人,先言事业,后言其他。 只要他独掌sk大权,那么离阮明雪到手的日子还会远吗 ------题外话------ 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么么 106 从保时捷到摩托车 “尚医生,最近你和你的那位女朋友怎么样了” “是啊,尚医生,那个个子很高,人长得很漂亮的大美女好像很久没有来我们医院了。” 松原市一院,妇产科住院部,尚北刚刚开完会去护士站拿资料,就被一群爱好八卦的小护士团团围住,这些小护士中有几个一直对他有好感,总是拐着弯的打听他的私生活。 尚北想了想,觉得她们口中的女朋友大概指的是米小麦,于是故作镇静地摇了摇头,“你们误会了,我每天工作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交什么女朋友。” 一位个子不高,带着眼睛的小护士抢话说:“那我们上次在医院门口,看见你骑着摩托车带着的那个漂亮的女孩是谁” 很快有另外一位皮肤稍黑,长着青春痘的女护士附和道:“就是,那个女孩看你的眼神很专注,也很爱恋,你可不要告诉我们是你的哪位表妹哦。” 在一群女人的前后夹击和逼问下,尚北就快词穷,可是担心米小麦以后再来找自己,会被这些人误会,说出一些什么让人尴尬的话,他用很坚定的语气否认:“虽然不是我的妹妹,但你们说的那个女孩也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只是有共同的朋友而已,关系清白的不能再清白,麻烦你们不要再叽叽喳喳地乱点鸳鸯谱了好吗” 小护士们见他厉声厉色地否认,不但不生气,反而心中偷偷的喜悦起来,只要尚医生没有女朋友,就代表着她们还有机会。 于是,大家很快嬉笑着散去,尚北无奈地摇了摇头,拿了一些新入住病人的资料,就转身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忽然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居然是阮明雪的电话,嘴唇不自然地弯出一抹弧度,连说话的声音也温和下来:“明雪你很少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怎么,是有什么事吗” 阮明雪笑:“我看了报纸,特地来恭喜你。” “恭喜我”尚北摸了摸脑袋,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但还是故作哀怨地说,“孤家寡人一个,有什么好恭喜的。” 阮明雪叹了一口气,“我指的不是这个。” 尚北咂了咂嘴,“明雪,你不知道,最近我妈天天打电话催我和她安排的女孩见面,我到了单位,又得面对一堆爱八卦的小护士,哎呀头都快炸了,所以别人一跟我说事,我就产生幻觉,总觉得跟这档子事有关,你别介意啊” “我介什么意啊,你妈给你安排对象那是好事啊,你有小护士暗恋,那就更说明你魅力大,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阮明雪很少见尚北发牢骚,知道他心里八成不乐意,可还是找些诙谐的话调节气氛。 尚北听见,却更不是滋味,“怎么,明雪,你真的那么希望我跟别人” “我”想起那天在番月湖公园,尚北对自己隐晦的表白,和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阮明雪觉得不能再拖着他往下陷,于是狠了狠心说,“尚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作为朋友,我当然希望你的身边能站着一位各方面都与你相配,并真心爱恋你的女孩,这样叔叔阿姨会感到欣慰,我也会感到很高兴的。” 尚北的眼神一黯,苦笑道:“明雪,我知道你和程洋分手之后,那位陆总对你很好,我可能再没有机会,但是,这样的话从你的口中说出来,我还是会失落,所以,如果你想说什么劝我相亲的话,我恐怕没心情听。” 阮明雪知道他一向是一个对感情慎重,又从一而终的人,也不再言语刺激,只赶紧转移话题:“好了,尚北,我打电话来也没打算跟你说这个,我真的是来恭喜你的。” “嗯。” “我看了报纸,你被评为市十大杰出青年医生,这么值得庆贺的事,我这个做朋友的当然得第一个恭喜你啊。” 尚北心里很高兴,嘴上还在嘟囔:“光恭喜恐怕不够吧。” “那当然,这么光耀门楣的事,我都觉得脸上有光,所以为了帮你庆祝,我决定今晚请你吃饭,地方任你挑。” 尚北咳了咳:“这么大方啊,地方任我挑呃那我可得好好想一想了。” “嗯,你慢慢想,想好了短信通知我,我去订位置。” “有什么地方具备环境好,档次高,口味好,又比较贵这几个特点的” “呵呵,敢情你想借机好让我出次血是不是”阮明雪咂嘴,“环境好,档次高,口味好,又比较贵我看有个地方能满足你。” “什么地方” “市中心的露亚法餐厅,我同事去过,据说真心很不错。” “可惜,我喜欢中餐,大概吃不惯法餐啊。” “尚北,没吃过可以试试嘛,做人不可以在一颗树上吊死,有时候应该适当换一换思维和选择,说不定会遇上你意想不到的的风景。” 阮明雪话里有话,尚北很快领会,但她好心请自己吃饭,总不能不给面子,于是点了点头:“好吧,就听你的,试一试。” “那时间就定在晚上七点半,不见不散。” 尚北问:“要我骑摩托车去接你吗” 阮明雪摇头:“不用,你另有任务。” “什么任务” “替我去接一个人。” “谁” “米小麦。” “啊,小麦也去”尚北倒是没想到这点。 阮明雪笑,“她当然得去,你得奖的这件事,我还没告诉她,她知道了肯定比我还高兴,再说人多了,不是更热闹些嘛。” 尚北点了点头:“也是,那丫头爱说话,点子也多,有她在,气氛肯定很嗨” “好,那你记得去接她哦。” “小麦她人在哪,不是出去走秀了吧” “没,她接了sk一年的广告代言,暂时不用辛苦串场子,你就去东方嘉人模特经纪公司找她。” “好,那就这么定了。” 结束了一天的门诊和手术,尚北骑摩托车径直赶往米小麦所在的东方嘉人模特公司大楼,上次走光事件发生后,为了帮她摆脱记者,他曾经来过,所以熟门熟路地找到了28层。 米小麦正在化妆间里对着镜子化妆,由于和莫琳琳发生争执,还动了手,她的头发被揪下来一撮,面部的伤痕尚未全退,露出的颈子部份也用高领遮住。 旁边有一位模特从卫生间走回来,在她肩上一拍:“喂,小麦,有人找。” 米小麦心情有些不好,嘟囔道:“有人找我谁啊” 那位模特身子凑了过来,伏在她耳边笑着说:“是个男人,好像是上次你和莫琳琳吵架时,带着药箱帮你处理伤口的那个帅哥。” “是他”米小麦很快反应过来,起身就往外走。 女模特指着地上的高跟鞋说:“小麦,鞋鞋” 她这才返回来,匆匆穿上,“谢谢啦,回头那盒一千块的面膜我就送给你啦。” 女模特高兴的合不拢嘴:“小麦,心情这么好,我看你是搭上新欢了吧。” 米小麦“切”了一声:“什么新欢啊,说的多难听,人家可是大医院的医生,正经古板着呢,可别瞎说啊。” 会宾室,尚北正抄着手来回走,见米小麦身姿款款地走了出来,不禁露出一抹微笑:“小麦” 米小麦冲上去,抱了他一下:“哎呀,尚大医生,难得啊,主动上门哦。” 尚北被她的这一抱,弄得挺不好意思的,脸上微微一红:“小麦,别,这里有人。” 米小麦不以为意:“怕什么,咱们这里都是前卫开放的人,谁像你啊,死脑筋。” “咳咳,可是” “可是什么呀,吻都吻过了,还怕抱啊” 尚北觉得每次面对这个女人,总要无法抑制地突破底线,于是叹了口气,“你这样抱着我,我还怎么说话。” “好,我不抱了,你说吧。” “明雪今晚请吃饭,让我带你一起去。” 米小麦一听,脸上的兴奋突然黯淡下来:“那我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是很高档的一家餐厅,叫什么露亚法餐厅来着。” “露亚法餐厅那里的菜很贵的,明雪请你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我干嘛要去当电灯泡” 尚北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小麦,不是你想的那种,是明雪请你和她一起帮我庆祝。” “帮你庆祝难道说你有什么喜事”米小麦想了想,忽然睁大了眼睛,“尚医生,不会是你交女朋友了吧” 尚北摇头:“交女朋友也用不着你们俩庆祝吧。” “那是”米小麦狐疑地问。 “是我被评为市十大杰出青年医生,所以明雪打算帮我庆祝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啊。”米小麦感到自己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情不自禁在男人胸前重重一锤,“你早说嘛,害我白担心一场。” 尚北没反应过来:“啊,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怕自己的心事被男人看穿,米小麦捂着嘴咳了咳:“时间快到了吧,咱们赶紧走吧。” 两人一路下了电梯走到楼下,尚北照例从摩托车后备箱拿出安全头盔给米小麦系上,米小麦则神情自然地朝他后面一座,双手搂住他腰身。 刚踩响引擎,莫琳琳阴阳怪调的笑声传来:“啧啧啧,米小麦,你可真够破罐子破摔的啊,从保时捷到摩托车,你这是饥不择食了吧” 107 我米小麦,喜欢上你了! “莫琳琳,你嘴巴放干净点”米小麦听见莫琳琳阴阳怪调的嘲讽声,不禁从摩托车后座跳了下来,“我告诉你,你骂我可以,骂我朋友就不行” 莫琳琳见她凶巴巴的样子,也不害怕,迎面走近打量了尚北几眼,“你搭上的新欢就是他呵呵,样子嘛倒是挺精神的,就是这摩托车真够老土的,这都什么年代了” “莫琳琳,你够了没有”米小麦扬起下巴,嫌恶地瞥了瞥她,“姑奶奶我坐那些宝马奔驰保时捷坐腻了,换换摩托车怎么了,招你惹你了吗,少给我在这里兴风作浪,挑拨离间,你看看你挑的那些男人,除了有钱,个个都长得跟什么似的,秃头、大肚子、土肥圆,送给我我还不稀罕呢。” “哟哟,米小麦,看不出来啊,你也有不稀罕钱的一天啊,”莫琳琳听她这么一说,气焰也上来了,一边咂嘴一边斜眼道,“当初是谁丢了沐浴乳广告就要死要活的,又是谁争不到首席名模的位置就急不可耐地勾搭有钱人的,那个sk的薄辛花名在外,风流成性,你还不是死皮赖脸地往人家床上爬,现在想装白莲花,也太迟了些吧。” “莫琳琳,你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面对这些不堪入耳的辱骂,米小麦呼吸急促起来,已是忍无可忍,如果不是尚北在旁边,早就动了手。 莫琳琳之前和她扭打过,脸上也有些未消退的伤痕,可是她看见尚北给米小麦系安全头盔,体贴入微的样子,心里又实在酸溜溜地不服气,凭什么米小麦这种被名门公子哥玩腻了的破鞋也有这么清俊儒雅的男人稀罕,而自己就要每天周旋于那些丑陋肥硕的老男人之间,她就是要给米小麦下不来台,最好惹得这个男人嫌恶才好。 “米小麦,你这只破鞋,别以为偷偷打过胎,我就不知道,”莫琳琳想着怎样挑起尚北和米小麦的矛盾怎样好,于是把话说绝,“钓不着薄辛那种公子哥就钓小白脸,反正你天生就是个不要脸的下贱货” 啪-- 米小麦一个巴掌狠狠扇了上去,几乎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她的脸色铁青,身体也在颤抖,莫琳琳刚刚把她心底最触碰不得的伤疤给残忍地揭开,露出里面溃烂流血的部分,她觉得自己就快克制不住,好在尚北眼疾手快,阻止了她下面的动作。 男人温柔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麦,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身体,她嘴巴臭,你不能失了分寸,否则就和这种女人一样臭不可闻了。” 他的话不急不缓,不轻不重,却恰到好处地传入莫琳琳耳中,莫琳琳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这样温文儒雅的男人说出来的话也般具有攻击性和杀伤力,而且他一言一行中对米小麦的怜惜和袒护,实在叫她嫉妒和愤恨,“帅哥,不要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会让着你,刚刚你说谁嘴巴臭呢” 尚北看着莫琳琳美艳娇俏的模样,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不是个喜欢与人争论的人,更何况是个女人,但是为了维护米小麦的尊严,这一次他只能破例,“这里只有三个人,美女,你觉得我在说谁” “你”莫琳琳本来对尚北这样干净清俊的男人是有那么一点点好感的,可是现在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敌视和嫌恶,她的好感也荡然无存,“你敢说我你凭什么一个大男人连部像样的车都没有,骑着摩托车就想出来泡妞,也不觉得丢人现眼,也是,难怪把米小麦这种破鞋当个宝似的护着,因为也就她能配你” 啪-- 尚北把安全头盔从头上卸了下来,往莫琳琳的方向重重一砸,头盔滚了几下,一直滚到她脚边,男人的眼睛里充满了犀利冰冷的警告:“莫小姐是吗听小麦说你是首席名模,这样看来你的名气应该不差,怎么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能入耳的看来你的素质也不怎么样,难道说你平时的优雅气质都是伪装出来的吗你的粉丝知道你本来的面目吗” 莫琳琳下意识地往后退缩两步,露出一抹警惕的神情:“你你想怎么样” 尚北冷笑了笑,把手机竖在她面前:“不想怎么样,只是看不惯你嚣张跋扈,虚有其表的样子,把你刚刚对小麦说的每一句话都录了下来,我想,如果你再不注意影响,口不择言,那么我有必要把这些公布出来,让喜欢你的人知道,你莫小姐,根本不是什么美丽大方的首席名模,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朵伪装圣洁的白莲花而已。” “你”看着尚北手上确凿的证据,莫琳琳脸色大变,刚刚的放肆和倨傲全然不见,眼里终于显出了一丝紧张和慌乱,“你居然使诈” “使诈谈不上,只是一种自我保护而已,如果不是莫小姐咄咄逼人,损坏我朋友小麦的名声,我也不至于这样做。”尚北把手机收起来,轻叹了一声,“只要莫小姐以后注意分寸,不再口不择言,处处针对,我想小麦还是愿意和你和平共处的。” 说完这句话,尚北捡起滚落地上的头盔,迅速带上,然后重新踩响引擎,对着一脸震惊和意外的米小麦笑道,“时间不早了,还不赶紧上车” 米小麦从来没有在莫琳琳面前获得这样的胜利,心里既痛快,又感激,不禁屁颠颠地迈着大长腿跳上了摩托车,在尚北后面的位置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摩托车轰地驶了出去,米小麦伸出一只手来回头朝莫琳琳比了一个倒拇指的姿势,气得她牙齿咯咯作响,指着他们的方向跺脚大吼道:“狗男女,给我等着。” 傍晚的微风从前方迎面吹来,尽管带着头盔,可两人的头发还是吹得蓬乱,听着耳边呼呼作响的声音,米小麦觉得从来都没这么爽快过,抱着尚北的手也紧了又紧,她情不自禁地把脸靠向他后背,见他没有排斥,干脆贴了上去:“尚医生,你知道吗,刚刚你吓到我了。” 尚北凝视前方,淡淡笑问:“哪里吓到你” 米小麦想了想,说:“刚刚的你和平时的你不一样,很凶,很男人,简直酷得不像样” “哦有那么夸张吗”尚北又笑。 米小麦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当然,平时的你温文尔雅,理智冷静,似乎遇到什么事都波澜不惊,可是刚刚你不仅情绪激动,而且还很具有杀伤力。” “咳咳,这么说,是我过分了” “不,怎么会,你一点都不过分,抓莫琳琳的死穴简直抓的太恰到好处了,我以前和她吵了那么多次,怎么没想到你那个办法。” “所以说,有理不在声大,要切中要害,一击毙命,这比你说再多的话都有效率。” “哦哦,尚医生,我那个经纪人andy要是有你一半聪明,我也不会屡屡输给莫琳琳了。” “其实,要我看,你比莫琳琳差不了多少,关键是气势上压不住她,”尚北被米小麦紧紧抱着,有些透不过气,“你虽然也很骄傲和自信,可是却经不得激,她一激你就动怒,就动手,对方会认为你这是山穷水尽的表现,这样她只会更得意。” 米小麦在呼呼的风声中努力辨认着他的一字一句,“尚医生,不管怎么样,今天我都很谢谢你,你能放下身段和莫琳琳那种女流之辈争锋,维护我的名声和面子,我真的很感动。” 尚北略略动了动腰身:“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况且那个女人把我也骂进去,我也不能总挨着不还吧。” 米小麦点了点头:“尚医生,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尚北笑:“你赚了代言费,请我好好吃顿大餐就行。” “不行,这要求太低了,也体现不出我的诚意。” “要不请我看电影吧,我听说最近又出了部动作大片。” “看电影和吃饭有区别吗”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米小麦顿了顿,忽然鼓起勇气说:“尚医生,要不我以身相许吧” 听到这话,尚北突然脸红到脖子根,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抖了抖,“小小麦,这个玩笑有些过了。” 米小麦重重呼出一口气,加重了抱着男人腰部的力度,“尚医生,谁说我在开玩笑” 尚北稳了稳心神,继续往前行驶。 下一秒,米小麦坚定且认真的声音传来:“尚医生,这件事我犹豫了很久,总是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我知道自己出身一般,经历上有污点,职业也不算入流,根本配不上你,可是刚刚,我忽然想通了,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与这些东西无关,干嘛要藏着掖着,这根本就不是我的风格,所以,我决定郑重的告诉你,我米小麦,喜欢上你了。” “小麦”尚北握着方向盘,速度渐渐缓了下来,“我” 见他似有难言之处,米小麦捂着耳朵摇头:“我说过,喜欢你是我的事,拒绝的话我不想听。” 尚北顿了顿,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想说的是我刚刚不小心闯红灯了” “啊” 108 命定的克星 闯红灯,在尚北驾驶摩托的经历里,还是第一次。 米小麦握着他腰的位置,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这个男人刚刚听完自己的表白,显然分神了。 分神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他不是完全不在意这件事,说不定正在犹豫。 说明了,她米小麦在这个男人的心目中并不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地位,她还有机会。 从某种角度来说,她还得感谢这一路上的红灯,等待的过程里,让她有更多的时间近距离地靠在这个男人的身后。 “尚医生,我可不是故意在你开车时说这些事的,你知道我这人心性直,藏不住话,有什么说什么,更何况是喜欢你这种事,我怕憋久了,你这个大红人迟早被身边的那些个女护士、女医生、女病人惦记走。”米小麦咳了咳,嬉笑着说,“所以,我得先下手为强。” 尚北这回吸取了先前的教训,不管她说什么,都努力稳定好心神,“小麦,你是第一个如此正式地向我表白的女生,你的好意我先收下,但是能否容我考虑。” 他没有当场拒绝,米小麦就已经感到满足,便乖乖地点了点头:“你考虑呗,只要你现在没有追求的对象,考虑多久随便你。” 尚北被她的幽默逗乐:“要是我考虑一辈子呢” 米小麦想了想,果断回道:“那我就等你一辈子。” 尚北感到心里某处地方融融的,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渗了进去,但他还是严肃地把事情挑明,“小麦,一辈子那么长,有很多事情连我们自己都不能确定,我是个一旦选择就很难改变初衷的人,所以” “所以,你想告诉我,无论如何你心里的那个人还是明雪是吗” 尚北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米小麦有些酸溜溜地笑:“就算你是这个意思我也没什么意见,因为,我就是喜欢你身上散发出来的这个气质,稳重专一,坦荡有责任心,比现在这个社会上的很多男人都能沉下心来,虽然说实话,你喜欢明雪,我做为女人当然会吃醋,但有一点,我也先表个态,不管将来如何,我都不会强迫你的,你的选择,你自己决定。” 她的声音夹在风声中传入尚北耳中,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不急不缓地说:“小麦,我说我一旦选择就很难改变初衷,并不是指我非明雪不娶,或非明雪不交往任何女朋友,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轻易地对你许诺,我说我要考虑,是因为两个人如果真的想在一起一辈子,光靠喜欢是远远不够的,生活中的种种细节,需要适合的性格,适合的生活方式,才能走得长远。” 米小麦听他这么一说,忽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个意思。” “嗯。” “那么,尚医生,你觉得我们两个人性格适不适合呢” 尚北轻笑:“还算互补。” 米小麦雀跃地晃起两只大长腿来,“这就好,现在就互补的话,以后就更能磨合了,所以,你可以考虑给我个机会。” 她这么一晃,摩托车也跟着失衡摇晃起来,尚北加了把力稳住方向盘:“小麦,坐稳,你这样是想让我再闯一次红灯吗” “不会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不会再犯的错误。” “哎呀,尚医生,快别高谈阔论了,前面就是露亚法餐厅了,你想闯红灯也没机会了。” 两人下了摩托车,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到装饰简洁华丽的餐厅,阮明雪正朝他们招手:“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我已经先点了几份店里主推的招牌菜。” 米小麦赶紧冲上去抱住她:“不好意思,今天让你破费罗。” 尚北也微笑着点头坐下:“是啊,我一看这里的环境,就知道价格肯定不菲。” 阮明雪将开了瓶的红酒倒入三人杯中,笑:“那是,满足你的要求吧,环境好,档次高,口味好” 尚北再次环视一眼四周,叹道:“环境一流,档次颇高,只是口味恐怕要试过才知道。” 米小麦抢先抿了一口红酒,说:“明雪,这家餐厅在咱们松原市的高档餐里怎么排也排得上前三了,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啊,怎么突然这么舍得了” 阮明雪也喝了一口红酒,不屑地笑道,“切,说的我多小气似的。” “呵呵,不是说你小气,只是你平时连选一瓶贵点的护肤品都要犹豫半天,今天开的这瓶红酒怕是要抵得上你大半个月的收入了吧。” “今天我是帮尚北庆祝的,所以不要提钱的事,你们开心就好。” 尚北听米小麦一说,也仔细看了看那瓶倒了一半的红酒,忽然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明雪,我随口说说的,你干嘛这么破费,其实这顿应该我来请的。” 阮明雪不以为意地举起酒杯敬酒:“我又没请你一个人,这不还有小麦吗,我要恭喜你们两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尚北和米小麦就红着脸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有些尴尬,似乎刚刚摩托车上的那些情景又一次再现般,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解释:“明雪,我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阮明雪愣了愣,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不禁轻轻咳了咳,“你们不是我想象中的哪样” 尚北平时说话有条不紊,此刻无法把话说得圆满:“我我是说,我和小麦,和她,还没有在一起,我们” 米小麦见尚北为难,干脆心一横,接着说:“明雪,我和尚医生确实没达到你想象中的地步,我也只是刚刚才跟他表白而已,他还在考虑中,还没有正式接受我的追求。” 阮明雪知道他们是误会了,笑着摇了摇头:“两位,别紧张,我说的恭喜不是指这个,我今天请你们吃饭,其实是有两个目的,一是庆贺尚北被评为市十大杰出青年医生,二是庆贺小麦你正式拿到sk广告代言合约,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值得我高兴呢” 一听阮明雪是这个意思,尚北和米小麦神色放松下来,拿起酒杯与她的杯壁轻碰了一下:“明雪,谢谢你。” “谢什么,平时你们也没少帮助我。” 米小麦从自己的盘子里夹了一只蟹腿放进阮明雪的盘子里:“明雪,如果我成功追到尚医生,我请你吃一年的大餐,而且是随叫随到,有点必应。” 尚北见米小麦在阮明雪面前肆无忌惮地说着这样的话,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在她额前点了点:“小麦,这里是公众场合,如果你再这样任性,你追到我的几率恐怕要降低。” “别,我们才刚刚开始,你可别对我失去信心。” “那你好好吃饭。” “好好,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 米小麦闷头吃起盘子里的东西来,阮明雪却捂着嘴笑起来:“没想到,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模特也有遇到自己克星的那一天。” “明雪,你还说我,那个陆总难道不是你的克星”米小麦虽然表示禁言,但还是控制不住地抢白道,“我看得出来,他不在的这几天,你根本就心神不宁,西餐你又不是没吃过,怎么刀叉还会拿反” 经她一提醒,阮明雪才发现,自己确实用错误的手握着刀叉,而周围的其他食客们正用一种高贵优雅的姿势谈话进餐,相比之下,自己的行为倒真的有些格格不入。 为了缓解尴尬,尚北很绅士地招来服务生,“明雪,这瓶红酒的味道不错,让服务生帮你再倒一些” 阮明雪轻轻呼出一口气,点头:“谢谢你,尚北。” 一顿饭吃下来,三人各有心思。 出门分手的时候,阮明雪站在街边拦了辆车,对尚北说:“送小麦回去吧。” 因为喝了些红酒,不适宜再驾驶摩托,尚北也不推拒,“那你到家记得给我们短信。” 米小麦从车后座敞开的车窗里伸出手来,“明雪,如果想念陆总的话就主动联系联系人家,男人感受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主动,都会很开心的。” 阮明雪看着橘黄色的出租车从自己眼前消失,忽然掏出手机给陆禀今的秘书isa发了一条短信:“isa,陆总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isa的短信很快回复过来,“他没有交代。” 阮明雪又敲了一行字出去:“那么,能否告知他在美国常用的号码” isa敲了一串数字过来:“陆总去美国之前吩咐我,这个号码只能你一个人知道。” 阮明雪回:“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美国,陆禀今正在公寓的电脑前和doctor汪讨论ta张的伤情,突然手机屏幕不停地闪烁起来,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忽然嘴角悬起一抹微笑。 来电显示是“ne” 明雪终于主动给自己打来电话。 他等了等,没有第一时间接起,直到电话就快挂断的那一刻,他不疾不徐地按下接听键,“明雪” 阮明雪几乎以为这通电话不会打通,忽然听见男人熟悉的嗓音,不禁淡淡道:“你是不是很忙” 陆禀今却撇开这个问题:“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我了” 109 拿得起放得下 阮明雪被陆禀今的问题怔住,她没有说话,呼吸声轻轻浅浅地喷在话筒上,好像某种有节奏的低吟。 陆禀今笑道:“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ta恢复的怎么样”不愿承认自己的慌乱,她找了个话题闲聊。 “还不错,你知道david除了是律师,还很会照顾人,他把ta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连一日三餐都亲手代劳。” 阮明雪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 “那你放心我吗”陆禀今颇含深意地问,“如果我决定不回来,你会怎么样” “jerry,你不用每次都试探我的心意,回不回来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和决定,我能怎么样总不能去美国找你吧” 陆禀今一向欣赏阮明雪的犀利和直率,可是这个时候,他其实有些微的失落,因为他更想听到这样的话,“jerry,你即使暂时不回来,我也会等你,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 然而,他知道,真正的阮明雪是不会轻易在人前显示出自己温情和柔弱的一面,她永远都是那么的鲜明和理智。 “明雪,我有一样东西在isa那里,有时间的话,麻烦帮我转交给穆婶。” 阮明雪没想到男人的思维转换如此之快,随即笑着答应:“穆婶那儿我会安排,你放心。” 陆禀今轻叹一声:“你怎么不问问是什么东西” 她笑:“这是你的私事,我干嘛问。” 男人低低浅笑:“是阿宝哥,她媳妇又怀孕了,这样的喜事,我总得有些表示吧。” 阮明雪一惊,“阿宝哥的媳妇又怀孕了” “是啊,没想到阿宝在这方面真的甩出我几条街。” “” “明雪,那天去穆婶那里,她劝我早日成家,你知道我说什么了吗” “我怎么会知道。” “我说,结婚这种事,也需要缘分的,不是说谁有钱,谁优秀就能先遇上适合的人,茫茫人海,如果找不到一个独一无二的,我真心喜欢的女人,还不如就这样孤身到老。” “” “所以,现在我得忍耐着,等我真心喜欢的女人能毫无顾忌地嫁给我,替我生儿育女,所以就先让阿宝那个傻小子得意得意。” “jerry,我” “明雪,我说过,这种事你先不要急着表态,我会等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我这次去想给穆婶也准备些礼物,你能不能告诉我她老人家平时有什么喜好” 陆禀今咂了咂嘴,回忆道:“穆婶她一直在乡野生活,吃穿用度都颇为节俭,平时也没见着她特别喜欢什么东西,但是她有风湿的老毛病,要不你到药房买些止痛的膏药,我想应该能派得上用场。” “嗯,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不打扰你休息。” 见阮明雪有挂电话的意思,陆禀今抢先一句道:“我不在的期间,如果薄辛为难你,你要懂得保护自己。” “放心,我们几次交手下来,他还没占到过什么便宜。” “这才是我最不放心的地方。” “嗯” “像他那样追求成功的男人,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经历中有得不到的女人只怕在这件事上他越头疼,就越会产生征服欲。” “那我也不怕他,sk虽然有钱有势,但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现在是法制社会,如果他想乱来,只怕要付出代价。” “呵呵,”陆禀今听她声音里的果决和干脆,渐渐舒缓下来,“明雪,我现在终于看明白了。” “看明白了什么” “如果哪个男人想和你在一起,必须要有很好的自制力,否则一旦做错什么事,犯了你的底线,只怕连回头认错的机会都没有。” 阮明雪深吸一口气,笑:“哦,我有那么恐怖” “嗯,”男人轻哼一声,“不过,我不担心,因为我一向自制力很好。” “切。” 两人轻松谈笑着挂断电话,陆禀今重又回到电脑屏幕上来。 doctor汪的对话框正在闪烁:“jerry,本来我不想插手ta的会诊,因为她是名人,树大招风,我一向不喜欢和名人打交道,但是易一直拜托我,说你是他的好朋友,而ta又是你的朋友,所以我现在告诉你我考虑的结果。” 陆禀今见对方那里显示输入状态,视线紧紧盯着屏幕。 忽然对方又发过来一行字:“结果是我愿意面见一下ta,手术具体方案我设置了三个,最后定哪一个,还得由她自己选择。” 看到这里,陆禀今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好的,谢谢你,doctor汪。” “不,你不用谢我,”doctor汪写道,“你要谢的人应该是易,你知道我做手术一向很挑病人,而且报酬也不算低,如果不是他主动送给我一只我在拍卖行错失的中国晚清花瓶,恐怕我到现在还在犹豫。” 陆禀今没想到薄易居然在背后出了这么大力,不禁心生感激,但他还是很礼貌地应付好doctor汪,“不管怎么样,你能亲自替ta安排手术,我们都十分高兴,这代表着ta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指日可待。” doctor汪见陆禀今对ta张的事颇为费心,不禁误会两人关系,“jerry,日后和ta圆满事成,记得请我吃喜酒便行。” 陆禀今一愣,敲出去的字又删掉重来:“doctor汪,我和ta的喜酒你恐怕喝不到。” “哦,为什么”对方问。 陆禀今:“因为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我要结婚的对象其实另有其人。” doctor汪大感意外,陆禀今和ta张他是亲眼见过本人的,郎才女貌,绝壁般配,怎么听陆禀今的口气,似乎对ta张无意,这真是稀罕事,难道还有什么女人在才情和容貌上能胜得过ta张 若真有这样的女人,他倒是感到好奇,“jerry,不管将来你和谁结婚,反正你的喜酒我是吃定了。” 陆禀今发了个笑脸:“一定,到时候免你红包。” doctor汪也被逗笑:“我虽然在美国多年,但中国的习俗可还没有忘记,红包你不用替我省,我肯定会包,只是你的新娘子不可以太差,否则叫ta何地自容” 陆禀今自信地回:“她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能可贵的女人。” 景苑山庄,杜美茵别墅。 女助理推开她卧室的门,带着职业化的笑容走进来:“小姐,吴老先生来看你了。” 杜美茵正躺在床上敷面膜,听见助理的汇报,惊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什么,外公来了” “嗯。” “他人呢” “吴老先生正在楼下客厅喝茶。” “外公他怎么不上来呢” “吴老先生怕你在休息,让我们不要打扰到你,我知道他喜欢龙井,就让厨房的阿姨泡了杯,再现做几样简单爽口的糕点招待他老人家。” 杜美茵对女助理的机灵和周到表示满意,随即揭下面膜去卧室的卫生间洗了洗,然后随便化了个淡妆,换了身休闲的衣服走下楼去。 一头白发,却精神矍铄的吴老正坐在欧式皮质的沙发上品茶看报纸,见到自己的外孙女明媚照人地从旋转梯缓步而下,不禁露出慈蔼的笑容,“美茵,这些天在忙什么呢怎么都不到外公那里坐坐” 杜美茵在外公身旁的位置坐下,淡淡笑道:“外公,我不是说过嘛,我会带一位重要的朋友去拜访您,这些天我的那位朋友工作上的事缠身,所以我也不好总是催。” 吴老见自己外孙女说起这位朋友的时候,嘴角上扬,并且少了些许平日的骄纵和尖锐,不禁笑着打量道:“美茵,你说的这位朋友,是那个从美国回来的海归,目前正在sk集团任职的那位姓陆的年轻人吧” 杜美茵知道外公一向记忆力很好,也就没有否认:“是他,他刚刚帮助sk接手了一桩酒店并购案,那个酒店是个烂摊子,管理起来真是千头万绪,他又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向薄家父子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一直都很忙。” “再忙也不能把我们的美茵大小姐放在一边吧,”吴老喝了一口茶,摇头浅笑道,“丫头,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吧,竟然一再包庇他,替他说好话,这不是你一贯的风格啊。” 杜美茵被老人家看穿心思,不禁脸红起来,她抱着外公的胳膊撒娇道,“我确实对他有好感,并且想对他有更深入的了解,只是爸妈觉得他孤身一人,虽然才华横溢,果敢精明,但毕竟身家颓败,不比sk财势,所以让我再好好选择考虑一番。” 吴老见自家外孙女撒娇,心里很是疼爱,伸出手来抚了抚她头发,“丫头,那你考虑的结果是什么” 杜美茵想了想,干脆实话实说:“外公,其实,我从来没有犹豫过,我觉得jerry他就是我一直想要的那种类型。” 吴老咳了咳,依然满眼的笑意:“所以,薄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是没机会了” “也不是没有机会,这一切都要看jerry的意思。如果他珍惜我对他的感情,那么薄家就和我再无瓜葛,如果他自己放弃,那么我不介意考虑薄家,毕竟在国内,能配得上我们杜家的豪门望族寥寥无几,薄氏最近动作频频,发展势头很猛。” “嗯。”吴老点了点头:“不愧是我的外孙女,拿得起放得下。” 110 事出反转 阮明雪按照陆禀今的嘱托去药房采买了一些治疗风湿痛的中药,然后去行政办找isa取那样他给穆婶和阿宝哥准备的东西。 虽然老板一连很多天不在,但isa依然将本职工作处理的井井有条,丝毫不见懈怠。 她不禁在心里暗叹,陆禀今挑人的眼光真的很厉害,isa学历高,修养好,做事专业,待人接物稳重而妥善,基本上他缺席的时候,这个秘书兼助理可以独当一面,无须他费心劳神,不像总经理周白,前任秘书艾玛简直是个自私势力,尖酸刻薄的大嘴巴,没少利用职务之便为己谋私。 之前,陆禀今刚刚神秘空降的时候,顾沫沫去打探消息,艾玛就曾趁机勒索了十双woford丝袜,要不是顾沫沫魔高一丈,拿住了她的把柄,恐怕真的要“大出血”。 现在看着行政办诸多新鲜陌生的脸孔,阮明雪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但好在isa和自己颇多联系,渐渐熟识起来。 “阮副总,其实你不用亲自跑这一趟,陆总交代的东西我刚准备送到市场部去。”isa一身黑色职业套裙,内搭白衬衫,望着她微笑,“另外,他还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我也打算一并送过去。” 阮明雪接过她递来的一个稍大的纸袋和一个包装小巧精美的礼盒,回以一抹恬淡的笑容:“看来小的这份是送给我的” isa点了点头:“纸袋里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那是陆总临走之前亲自交给我的,似乎要送给一位故人,但是礼盒里的礼物是他后来打电话特意吩咐我准备的。” “我一不过生日,二没有喜事,他干嘛送我东西”阮明雪无奈地耸了耸肩,“能告诉我是什么吗如果太贵重,那么我就留下来,等他回来你帮我还给他。” isa听她这样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打印好的邮件递过来:“阮副总,陆总真是神了,他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事先发了一份邮件,让我在你拒绝的时候拿出来交给你,他还一再强调,如果你不收下,就让我扔进垃圾筒,所以请不要为难我。” 阮明雪看着手里那只包装低调精美,又不乏奢华的礼盒,眉毛轻轻挑了挑,这个男人什么时候送不好,偏偏挑自己不在国内的时候,让自己的秘书代劳,这不是摆明了让人家知道他俩的关系吗 可是isa既然言尽于此,她也确实不好再拒绝,于是悻悻地收了下来,“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转身经过总经理周白办公室的时候,阮明雪忽然看见了一个高挑妖娆的身影,哭着从里面跑了出来,由于中午午休期间,看见的人并不多。 心里实在好奇,她偷偷跟着那个身影走进电梯旁边的消防通道。 虚掩的安全门内传来对方通电话的声音,阮明雪知道偷听别人说话不好,但因为实在太过惊讶与好奇,所以还是忍不住悄悄贴了过去。 打电话的人是夏丽。 “喂,马主任吗,我是您的病人夏丽,关于手术的事,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话筒里面那位马主任的声音,阮明雪听不到,可是她从接下来的谈话中,隐约猜到了事情的缘由。 夏丽一边哭,一边语气坚决地说已经下决心拿掉肚子里的孩子,但是马主任似乎建议她留下来,因为夏丽怀孕已经差不多三个月,胎儿已经接近成型,而且目前状况一切良好,完全可以继续妊娠,但是夏丽说她是单身白领,无法承受未婚先孕给自己事业带来的拖累和打击,马主任大概又劝诫了一番,大概是说夏丽是高龄孕妇,如果随意做流产手术,恐怕对将后来的再孕影响很大,而且对她本人的身体伤害也是无法避免的。 夏丽被马主任一说,语气渐渐显出犹豫和不舍,“马主任,我也很舍不得这个孩子,可是我和孩子的父亲沟通过,他不想要,我也没办法,虽然现在的社会比以前开放了,对待这样的事情也比较随意和宽容,但是一个单身女人独自抚养孩子,还是很困难很难实现的,所以我只能赌这一次,如果以后怀不了孕,我也认了。” 电话很快结束,夏丽抽泣的声音在昏暗空旷的消防通道里显得十分突兀,并且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回响,阮明雪听见高跟鞋的踢踏声往门边传来,一个激灵,闪身躲到对面的洗手间里去。 可好巧不巧,夏丽随后也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那一瞬间,阮明雪与她四目相对,有些尴尬,她打开水龙头,假装上完厕所洗手的样子,夏丽并没有怀疑,冷冷瞥了她一眼之后,低下头掬水洗了洗哭花的妆容。 阮明雪洗完手转身想走,哪知道夏丽忽然喊住了她,“阮明雪,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夏副总,你这话什么意思,大白天的我能做什么亏心事”虽然确实偷听了夏丽的那通电话,但是阮明雪并没有恶意,而且她也不打算说出去,所以也就没觉得这是什么亏心事。 然而夏丽瞥了瞥洗手间面盆旁边包装精巧的小礼盒,阴阳怪调地冷哼道,“没做亏心事,怎么心不在焉的,居然丢了东西都不知道” 阮明雪看了那只陆禀今嘱咐isa送给她的礼盒一眼,十分镇定地笑起来:“谢谢夏副总好意,你一个人自便,我不打扰。” 说完,她拉开洗手间的门走出去,一路头也不回地走回市场部办公室。 顾沫沫早已坐在她电脑桌前的旋转椅上,等着她回来,“哟,明雪,上班时间居然去采购东西,你胆子够大啊,看来有陆总罩着,就是爽,可以横行无忌,目空一切呢。” 阮明雪把纸袋往办公桌侧面的角落一搁,斜睨了她一眼,“瞧你那德行,腿都快翘到我桌上来了,还好意思说我目空一切告诉你,这些东西是陆总的,他托我转交给他朋友,你别乱说话。” 顾沫沫一看那纸袋上的ogo,不禁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他的朋友是不是怀孕了” 阮明雪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顾沫沫咂了咂嘴:“这是我们市最有名的母婴连锁店的特供纸袋,我上星期才在那里买过孕妇防辐射服送我表姐,你这个纸袋跟我那个纸袋一模一样,肯定也是一样的东西。” 说完她又狐疑地多打量了阮明雪一眼,甚至伸出手来在她肚子上轻拍了拍,“明雪,你不是骗我的吧,陆总那样的男人怎么会给别的孕妇挑东西,别是你怀孕了吧孩子的父亲是他” “沫沫,你瞎胡扯什么呢,越说越没眼了,”阮明雪见办公室门关的不严实,走上前去把门轻轻带上,又关上插销,“你知道你这样的话传出去,会掀起多大的轩然大波,会给陆总和我带来什么影响” 顾沫沫见她这副神情,挑眉问,“这么说,这东西真的是他为别的女人准备的怀孕的人不是你” “沫沫,我和陆总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还要我再强调多少遍,而且他也没有让别的女人怀孕,这东西真是送给他朋友的媳妇的。” 阮明雪怕顾沫沫藏不住事,断章取义,把事情添油加醋,到处乱说,于是耐着性子慢慢解释,“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不会再解释,如果你还想在这里干下去,就少给陆总惹事。” “是是是,我的阮副总。”顾沫沫经她一警告,把腿从她桌子上拿了下来,“就算怀孕的人是你,我也不会到处乱说的,但是夏丽就不一样了,她最近够倒霉的,总是被我无意中遇见把柄。” 阮明雪心里一惊,赶忙追问,“怎么,她又有什么事” 顾沫沫向她招手,示意她走近,“嗯,我又有了新发现。” “什么发现” “上次,严开不是到咱们酒店门口找夏丽摊牌被我遇上的吗,巧了,我今天又撞见了一桩事,所以我怀疑夏丽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来得及打掉,而且孩子的亲生父亲就在咱们酒店。” 这些事,阮明雪其实刚刚在行政楼层的消防通道,听夏丽与马主任通电话的一刻就知道,而且她自己也对夏丽肚子里孩子的生父有了新的猜测,但是一切没有证据,她不能说出来,现在顾沫沫一个劲地冲自己眨眼睛,她反倒镇静了,“你说那孩子的父亲就在咱们酒店,有什么依据” 顾沫沫笑,笑得酒窝都露出来,“哈哈,证据当然不那么好抓,但是我已经基本确定了。” “那你倒是说说看,那个人是谁”阮明雪故作不知地问。 “我说出来了,你可别吓着啊”顾沫沫一边晃腿,一边倾斜身体,“那个人是周白周总” “哦是他”虽然心中已然笃定,但阮明雪还是皱了皱眉,假装惊讶道,“不会吧” 顾沫沫真以为她不信,赶忙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来,“可信度99,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所以第一时间来告诉你。” “嗯,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这次全赖老天长眼,要揭开夏丽这个老女人阴损恶心的一面,所以才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 “不要铺垫太多,能不能说重点。”阮明雪有些不耐烦,“虽然我们同仇敌忾,但是我不想一直听废话。” “好,我说,”顾沫沫每次一说重点,就习惯性地扯着嗓子咳了咳,“事情是这样的,中午吃饭前,我去夏丽那拿这个季度的宣传任务表,谁知道她不在办公室,本来我想就这样出来的,却在地上发现了一张检查报告单,报告单上是夏丽手术前的身体检查结果,可是联系人那一栏却留了两个人的名字和手机。” “一个是夏丽自己的,一个是总经理周白的”听到这里,如果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么阮明雪就真是后知后觉了。 顾沫沫点头:“嗯,我当时就奇怪,夏丽做流产手术术前检查,干嘛给医院方留周白的联系方式,即使周白是咱们的总经理,可也不该管这种事吧,所以我想来想去,就琢磨出了一种可能,夏丽怀孕这件事肯定和周白脱不了干系,再加上上回严开找夏丽摊牌,说夏丽水性杨花,说她是破鞋,不要脸,跟了他这么多年,用了他很多钱,还不老实,还去勾搭外面的男人,我就更肯定了,严开口中的男人是周白的可能性很大。” 听到这里,阮明雪也不想再掩瞒,“沫沫,其实,刚刚我也遇见了夏丽,而且也有这样的怀疑,只不过,我没有证据,没办法把事情挑明了说。” “你有什么发现” “刚刚我去行政办找isa,出来的时候经过总经理室,看见夏丽哭着从周白的办公室走出来,然后去消防通道打电话给妇产科的什么马主任,告诉对方,说自己决定做手术,那个马主任还想再劝,可是她铁了心,原因就是孩子的父亲不想要,她一个人没办法抚养。” “她当然没办法抚养,”顾沫沫撇了撇嘴,脸上说不出来是嫌恶还是同情,“那个老女人一向不安分守已,一把年纪了,还整天把自己打扮得跟个刚涉世的小姑娘似的,吃穿用度也不是一般的奢侈,那个时候有严开做垫背还可以逍遥逍遥,现在呢,想靠周白我估计很难” 阮明雪叹:“是啊,严开的老婆好歹远在香港,手还伸不到内地来管钱,可是周总就不一样了,据说家里的太太厉害的狠,不是好惹的人物。” 顾沫沫一副百思不解的样子:“哎呀妈,我倒现在也想不出,夏丽怎么就这么贱啊,跟了严开那么个色胚子不算,还要去巴拉周总那样的老男人,真是让人无语啊。” “所以她才能在风云洗牌中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可是这样的代价真是惨重”同为女人,阮明雪瞬间有些悲哀的感觉,女人要想站得高,难道非得屈身于男人吗 可是顾沫沫却不着调地插了一句:“夏丽衰那也是自找的,可是周总,真是出人意表啊,原来闹半天,咱们酒店最腹黑,藏得最深的人是他啊” 111 用它来拴住你的心 顾沫沫走后,阮明雪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回想起顾沫沫走之前说的那句话,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一向厌倦复杂的人情世故,可是却不得不在其中周旋,明明知道夏丽这么大的秘密,却无法真的狠下心来加以利用。 同为女人,她一瞬间有些同情对方,周白看上去满面笑容,温敦无害,没想到却是如此表里不一之人,让夏丽怀孕,但一点负责任的意思都没有。 如此卑劣的行径,和严开有什么分别。 难怪陆禀今一来到酒店,就对这个人并不手软,占用了他原来的那间商务套房不说,还顺带着把他重用的秘书艾玛也一并撤换,换上了自己信得过的心腹娜丽。 阮明雪暗自在心里掂量,陆禀今一定早就看穿了周白的面目,所以才想办法一步步架空他的实权。 但是周白这样深藏不露,又饱经世事的人真的会甘愿沉寂在别人的光环下吗 他表面上的那些退让和不争或许潜藏着更深的算计和筹谋,或许根本是一种忍辱负重,她到底该不该旁敲侧击地告诉陆禀今,让他堤防小心呢 阮明雪想来想去,决定先观察观察,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找他商量。 她把那件顾沫沫说是本市最知名的母婴连锁店的特供纸袋往身后的旋转椅后一放,然后坐在电脑桌前整理文件,忽然目光触及那只isa转交给自己的礼盒,忍不住伸手拿了起来。 陆禀今会送自己什么呢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个男人有时候很冷淡,似乎对什么事都不关心,有时候又特别细心,能放下身段做一些你根本想象不到的事情来。 阮明雪叹了一口气,把isa打印的那份邮件展开来读,果然是男人的口气。 明雪: 坐上飞机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到有些不舍,这种感觉对我来说有些陌生,我想这离不开你的原因。 我在松原没有亲人,穆婶和阿宝哥也已经分别多年,终归有了那么一层生疏和隔膜,真正的意义上来说,令我牵挂不舍的人只能是你。 临上飞机前,你送我的那个礼物,我很喜欢,所以刚到美国,我就考虑送点什么来表示我内心的欢喜,选来选去,我选了一枚戒指,当然,这不是婚戒,可是我想用它来拴住你的心。 正式的婚戒,得留到你愿意嫁给我的那天,我再重新送一枚。 而这只,你如果不想带,就先留着吧。 留在身边,或许你就能时时刻刻想起我,或许我的那些竞争对手就能少一些魅力。 好吧,给阿宝哥媳妇的礼物就拜托你了。 穆婶的电话我已经写在邮件的最后,相信isa会一并给你,如果你亲手转送给她,她一定很开心。 我处理好这边的事,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欠ta的人情太多,我不能不还,希望你理解。 读完这封邮件,阮明雪默默地打开了那只礼盒,里面是一枚煜煜闪光的铂金戒指,做工简洁大方,却不乏奢华精致,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看来,陆禀今很了解她的喜好,选了这么一款。 他说这不是正式的婚戒,估计是不想给她压力和负担,等她自愿接纳他的感情。 阮明雪把戒指往自己的左手一套,大小正合适,似乎量身定制,她的脸不禁微微红了起来,男人之前会握着自己的手摩挲,难道在那个时候就把她手指的尺寸刻在脑中 这说明了什么呢 他不是一时寂寞乏味,找她逢场作戏,他不是为了什么男人的虚荣和征服欲,想要得到她,他是爱她的,而且用心在爱。 想到这样的可能,阮明雪用另一只手轻轻摩挲那枚戒指,“jerry,谢谢你。” 她在心里暗暗感激着男人的用心良苦,然后把戒指从手上褪了下来重新放入盒子里。 等他这次从美国回来,她会亲口告诉她的选择和决定。 邮件的下方,是穆婶家里的固定电话,阮明雪照着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嘟嘟响了三声后,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女人的声音,却不是穆婶本人。 “请问你是”对方问。 阮明雪猜到她是阿宝哥的媳妇,不禁礼貌地笑了笑:“你是穆婶的儿媳吧” 女人点了点头:“我是,我婆婆去地里干活了不在家,你找她的话,得晚些时候了。” “不打紧,穆婶不在家,找你说也是一样的。” “那你找我婆婆有什么事吗” 阮明雪清了清嗓子说:“其实不是我找,是我的朋友,他人现在不在国内,但是知道你怀孕了,想让我把他准备的一份礼物转交给你们。” 到底是乡下民风淳朴,女人一听连忙摇头:“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陆少爷的女朋友吧,我们认识的人中也没有其他人在国外,所以我想一定是他了,只是陆少爷前段时间才给家里添置了不少家具,把我家大宝下面一年的幼儿园学费都缴了,还留了不少钱给我婆婆,我们不能再让他破费了。” 这些事情,陆禀今倒是从来没有跟阮明雪提过,所以她愣了愣才说:“哦,这次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些孕妇用的东西而已,如果你不收下,我们留着也没有用啊。” 女人听到这里,犹豫了下,“那回头我跟我婆婆说说,她之前特地嘱咐我和阿宝,不能再收陆少爷的任何东西,我向她请示一下” 阮明雪心里为这个女人的淡然纯净感到欣慰,难怪陆禀今对穆婶一家颇为看重,这么多年过去了还顾念着旧情,看来是因为这家人善良朴实,值得他的看重和依赖,于是轻声道:“阿宝媳妇,你不用担心,穆婶肯定不会怪你的,你把你家具体地址告诉我,我把东西先邮寄过去,回头工作不忙了,我一定登门拜访。” 阿宝媳妇知道再推拒就有些矫情了,于是把家里的地址告诉阮明雪:“这位小姐,我婆婆很喜欢你,上次你跟陆少爷回去后,她就一直叨念着你们,总是盼望着你们能早日成家,然后生一堆孩子,给那栋老墅添些生气” 这和陆禀今说的话别无二致,阮明雪难为情的笑了起来:“最近他人不在国内,我工作又忙,这些事恐怕得以后再说。” “嗯,那以后要是你怀孕了,一定要跟我说一声,我怀过两次了,经验比你丰富,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孕期要注意哪些,我都知道的。” “呃”虽然阿宝媳妇说的这些让阮明雪抑制不住地脸红心跳,可对方盛情难却,她不好意思浇冷水,于是含含糊糊应道,“好吧,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会向你请教。” 匆匆说完这些,阮明雪挂了电话。 真的会有那样的一天吗她摸了摸红得发烫的脸,悻悻地叹了一口气,经历了程洋的背叛,她其实对婚姻已然看淡,遇上陆禀今之后,她又一直防备,没有彻底敞开心扉,结婚生子于她而言似乎是越来越远的事。 刚刚经阿宝媳妇那么一说,她居然有些微的动摇起来。 夏丽周旋于各种各样的男人之间,把感情当做交易来利用,最后得到了什么 高人一等的职位高人一等的薪水 有了这些,她就真的开心了吗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是不是会觉得自己孤寂无依是不是会有一种无法抑制的空虚和失落 她跟过的那些男人是如何待她的严开骂她是破鞋,当众厮打她,周白保她在职场稳固,却不为她怀孕的事负责,她的年龄在一天天的增长,然而除了事业,她一无所有,甚至就连灵魂恐怕都丢了。 这样的女人你能说她成功吗 作为竞争了这么多年的对手,阮明雪忽然感到疲累和虚弱,她不想成为第二个夏丽,她的心里忽然有了小小的期待,期待陆禀今会和严开和周白不同,无论将来面对的是什么,都会把她放在重要的位置,而不是一时新鲜,就饱含深情,一旦面对利益和选择,她就成了无足轻重,可有可无的人。 阮明雪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但她不否认自己对陆禀今的感情,如果可以,她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如果,他不是严开和周白那样的男人,对她一往而终,那么她求仁得仁。 如果,因为某些事,他不得不悖逆自己的原则,做了对不起她的事,那么也无妨,她只要全身而退就行。 一天的忙碌很快结束,临下班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大雨。 由于没有带伞,顾沫沫把她送到站台,“明雪,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阮明雪摇头:“不了,你晚上不是还要相亲可不能耽误了你的正事。” 顾沫沫一脸无所谓:“什么相亲啊根本是我爸我妈在卖闺女呗,他们不尊重我的意愿,这次帮我安排了一个海归金领,那海归第一次短信我,就问我考不考虑去国外定居,我说不行,被我妈当场骂了个狗血喷头,非逼着我说可以,你说我爸我妈就我一个闺女,我去国外定居的话,他们乐个啥,真是不可理喻” 阮明雪庆幸自己的父母给了自己足够的空间和自由,不禁笑着安慰她:“行了,行了,你就别数落你爸妈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忽然,远处一个哨声响起,顾沫沫第一个反应过来:“咦,明雪,马路对面那辆保时捷车主在对我们吹口哨呢,我怎么看着眼熟啊” 她按了按车喇叭,保时捷也按,顾沫沫睁大了眼睛说,“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sk的薄二少啊” 112 你见过这么帅的混蛋吗? 当薄辛那张戴着黑色超大墨镜的脸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一刻,阮明雪下意识地撇开脸去。 这个男人怎么总是在她最意想不到的时候,来这么一次露面,似乎在寻找存在感 阮明雪冷笑了笑,伸手在路边拦车,本来她打算坐公交车回去,可是现在她突然改变主意,要在最快的时间里让薄辛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因为雨势颇大,一路上拦车的人很多,她一连几辆都没拦着,顾沫沫又赶着相亲,开车先走了,阮明雪只得撑着伞在路边等。 忽然薄辛的声音传入耳中:“美女,上车,我送你” 阮明雪没有看他,甚至连搭理的意思都没有,上次在sk集团总部薄辛的办公室被他强吻的一幕还没有从心头挥散,她真的不想再和这个人纠缠。 薄辛看她宁愿淋雨也不愿意与自己说话,心中有气,横眉道:“怎么,在你的心里,我的人和我的车就这么配不上你” 阮明雪冷笑:“不敢。” 薄辛从车上下来,也不管雨水顺势打在身上脸上,兀自迈着长腿躲进她的伞下,“我没带伞,借你的避避雨。” “薄总,你的车难道不能避雨”阮明雪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再烂不过的借口,于是不客气地把伞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 薄辛看着她疏远防备的动作,又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自己追女人从来没有这样费心过,好笑的是自己偏偏犯贱似的拿热脸贴这个女人的冷屁股,还好像贴上了瘾似的。 他长臂一伸,突然连人带伞,把阮明雪拉向自己,并施加压力,使她无法挣扎,“我的这身衣服是国际一线设计师量身订制,淋着雨水难道你帮我洗” 他故意把脸凑近她耳边,故意把热气喷在她脸上,阮明雪怒目而视,“薄总,大庭广众的,麻烦你放开我。” 薄辛用手挑起她额前一丝被雨水打湿的刘海,往后顺了顺,笑:“以后你少拿这副眼神看我,我不喜欢。” 阮明雪冷哼道:“你不喜欢就对了,我打心底不希望被薄总你喜欢。” “这样的话你可以再多说几句,反正我已经消停了很久没碰女人,不介意明天和你一起上一回娱乐头条。” “薄总,你这是在威胁我” “呵呵,哪里,一向都是你在威胁我。” “那你想怎样” “不想怎么样,你上我车,跟我去吃顿饭,我们好好聊聊” “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不可能的事” “那你试试看。” “我当然会试一试,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吻你的话。” 薄辛近距离地望着阮明雪,满眼的深笑,似乎真的会说到做到,阮明雪朝四周看了看,见不少等车的人朝这边打探,不禁长长呼了一口气,直想把胸中的窒闷呼出来。 见她不再怒剑拔张,薄辛也稍微松开了手上钳制她的力道,并用不容否决的语气说:“上车,我相信,你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你以为我傻” “你不放开我,我怎么收伞难道薄总不担心我的伞把你的豪车弄脏” “没关系,车脏了可以去清洗,但是和美女你独处的机会可是很难争取呢。” 知道脱身无望,阮明雪狠狠剜了他一眼,在男人的半拥半抱下,不情不愿地坐上了那辆保时捷的副驾驶。 男人关上车门,发动引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应该不会陌生,我们找个包间好好聊一聊。” 阮明雪把头靠在车后座上,没再说话,反正人已经在他车上,去哪里还不是由他定。 薄辛见她闭上眼睛,也消停下来,开着车往大渔日料店驶去。 车停下来的时候,阮明雪有些意外,薄辛一向吃穿用度颇为讲究,又怎么会开车到大渔日料来,这里档次虽然不低,消费也不亲民,但是绝对不是那种顶级奢华的用餐场所。 而且,大渔日料她曾带陆禀今,顾沫沫,米小麦等人来过,很难说是巧合,看上去更像是薄辛的刻意安排。 “怎么,你对这里不是很熟悉吗,怎么不进去” “薄总,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吗请你吃顿饭而已。” 阮明雪一路上就已经压抑着心中的不快,现在更是想找个出口宣泄一下,“你选这个地方请我吃饭,是想告诉我你对我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吗” 薄辛耸了耸肩,装作无辜的样子:“这个地方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对不对,你心里清楚的很。” “呵,阮明雪,我现在才发现,你除了倔强还很多疑,我好心好意请你吃个饭,你是不是想多了” “薄总,但愿是我想多,而不是你一直在背后找人跟踪我。”阮明雪当然希望这是巧合,可是对于薄辛,她是无论如何生不出信任感。 薄辛被她防备的神情逗乐:“既然你谈到这个问题,那么,我们呆会吃饭的时候,倒是可以深入的聊一聊。” 迎宾的服务员看见两人在饭店门前交谈,却没有进门的意思,机灵地迎上前来:“二位,里面请,我们店今天特别推出了情侣套餐,可以八五折优惠。” 阮明雪听了刚想解释,被薄辛抢了先:“好,既然有这么好的活动,我们当然得试一试。” 服务员连连点头:“先生,如果有什么特别要求,用餐之前可以跟我们说,只要能做到,我们一定满足。” 薄辛“哦”了一声,笑:“特别要求我还真有一个。” “那您现在就可以告诉我。” “我想要一个包间,最好有窗户,可以欣赏夜景,另外位置要私密,最好不要有其他人经过。” 服务员听到这个要求,登时朝阮明雪打量了一眼,眼睛里隐藏着暧昧的笑意,“这个不难办,我们店刚好有一间豪华包还没有预订出去,只是价格” “价格我付双倍,另外除了你说的那套情侣套餐,麻烦再帮我安排一束鲜花,一瓶红酒。”薄辛毫不在意地吩咐起他的要求,阮明雪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服务生诺诺地应了下来,然后一路将两人引入那间豪华包间,果然与薄辛要求的丝毫不差,有一扇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日料店后面的小花园,而位置,当然特别的安静也特别的私密,远离公共用餐区,远离洗手间,除了他们两人,大概确实不会有人经过。 两人脱了外套坐下来之后,服务员退了出去。 薄辛先开口说:“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阮明雪懒得理他,只低头拂去刘海上残留的雨珠。 “我今天约你,不是心血来潮,所以确实是有事找你谈。” “薄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麦的合约已经签订,我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事可谈吗” “当然。” “好,那你说说看。”阮明雪这才抬头正视他。 薄辛看着她明媚好看的眼睛,勾起嘴唇笑道:“刚刚你说我背后找人跟踪你,那么,我们就先从这个方向开始怎么样” 阮明雪见他开门见山,也爽快地点头:“好,洗耳恭听。” “我承认,今天这个地方我是事先调查过你才选的,你很喜欢和朋友到这里聚会,所以我才会知道。” “那么,薄总,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考虑过当事人的感受吗” “我做事一向这样,你不喜欢,也没办法。”薄辛一边说,一边用手敲桌子,“当然,为了美女你,我可以考虑稍稍改变一下方式。” “不必,”阮明雪沉冷拒绝,“我和薄总没有到那个地步吧。” 薄辛笑:“既然你对我总是这副态度,今天我也把话挑明,美女,你把我打到你工资卡上的那些钱换成了支票还给张秘书,是想和我彻底两清了是吗” 听他提到这件事,阮明雪不动声色:“薄总的钱当然得还给薄总,留着只怕夜里做噩梦。” “呵呵,”这一回,薄辛的眉心笑出皱眉,“阮小姐总是这样犀利不饶人,只是,你能告诉我,我打给你一百万,你却只还回九十二万,另外的八万块钱去了哪里” “自然有它的去处。” “哦八万块不是小数目,难道你不解释解释” “笑话,薄总你既然把这么多钱打到我账户上,不就是随我处理的意思嘛,难道我只用了八万,你就忍不住心疼了” “心疼我确实得心疼,那么多的钱,你倒是大方,一分都不花在自己身上。” 阮明雪心里清楚,这个男人根本什么都知道,于是扬起一抹微笑:“薄总的钱,我这样的小角色,只怕消受不起。” 薄辛忽然伸出手来,毫无预兆地捏住她下巴:“那么那个信宇侦探社的孟宇山就消受得起” 阮明雪瞪着眼挣扎:“薄总既然什么都知道,还来问我” 薄辛感受着手上细嫩娇柔的触感,冷冷笑道:“我当然什么都知道,只是想陪你玩一玩,所以才让孟宇山得手,不然,过了那么多年的事,他会这么轻易探知你以为我薄家的保镖和家丁都是吃素的” 果然,孟宇山拿到了薄家大公子薄易以及那位引起兄弟间恩怨的女人季雅的资料,并不是密不透风,果然,薄辛暗中放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在和她的智商一较高低,甚至是玩性上来,要和她玩一场游戏。 阮明雪只觉得胸中的愤怒达到顶点:“薄辛,你根本就是个混蛋” 薄辛捏着她的下巴,突然用力吻了上去:“你见过这么帅的混蛋吗” ------题外话------ 大辛辛一直在寻找存在感呢,吼 113 给我一个机会 “薄辛,如果你再这么放肆,我就” 被男人堵住嘴巴,阮明雪顿时感觉呼吸困难,隔着一张餐桌,她用力的挣扎,可是薄辛的手紧紧箍住了她的上半身,她没有办法推开他。 男人陶醉地吻着,她说话的声音几乎被他的吮吸给吞没,“薄唔” 直到薄辛觉得吻够了,才放松下来:“阮明雪,我早就说过,不要以为你在我面前如鱼得水,是因为你多有能耐,其实根本是我一再让步,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薄辛,我至少以为你这样的男人不会强迫一个女人,可是没想到你会这么逼我”阮明雪抹着嘴唇,强自压下心中的愤懑,用冰冷的眼神剜着他,“我告诉你,你吻我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你再这样,我会立马报警告你性骚扰” “报警”薄辛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突然爆发出邪肆的笑声,“好啊,你尽管报啊,如果你能搜集到我骚扰你的证据的话,你就尽管报好啦,不过,我相信警方很公正,不会随便冤枉一个好人。” “薄辛,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赖”被他的无所顾忌,肆无忌惮惹得恼火,阮明雪作势要走,薄辛突然拉住了她手。 “阮明雪,不要怪我无赖,我对你温情对你礼貌的时候,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他把她的手握住,往胸前一放,“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阮明雪笑:“愿意给你机会的女人很多,你为什么偏偏要挑我” “因为,我喜欢你,你难道感受不到吗”他继续把她的手贴在他的心口,用一种不再玩笑的口气说,“你摸摸,我的心,它在为你跳动。” 男人的眼睛狭长精谲,从来都是玩世不恭的神态,此刻却绽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阮明雪的心忽然被什么刺了一下,不再怒目而视,她平缓了自己的语气,说,“薄总,你说你喜欢我,我感到很惊讶,也很荣幸,只是很抱歉,我无法逼自己喜欢上你。” 她温声说话的样子,安静恬淡,波澜不惊,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坚决,薄辛挑了挑眉,放开了她的手,“你现在不喜欢我没有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等,现在你只需要心平气和地陪我把这顿饭吃完,这样不过分吧” 薄辛很少放低姿态,阮明雪只能见好就收,于是重新坐回座位,“薄总如果懂得尊重别人,我当然不介意。” “好,那我们不要吵嘴,安静享用美食。” 服务生把制作精美的日式料理端上桌来,并按照薄辛的要求配了一瓶红酒和一束玫瑰。 虽然这样的搭配有些怪异,可是这个男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只要不再做出强吻强抱这样的行为来,阮明雪倒是可以忍受。 “店家推荐的情侣套餐果然比想象中的要丰富,”薄辛把餐具拆了下来,递给阮明雪一份,“多吃一些,你太瘦了。” 阮明雪不说话,只接过餐具,从自己面前的盘子中夹了一块寿司放入口中,哪知这块寿司是涂了芥末的,直呛得她连连咳嗽,咳得泪水都流了出来。 薄辛赶紧倒了一杯红酒递给她,“你不能吃芥末我说你这女人,不能吃芥末你吃什么日料啊” 阮明雪实在辣得够呛,也不管薄辛的杯子有没有被喝过,直接拿起就往嘴里灌,清甜的红酒一入喉中,果然稍稍减轻了芥末带来的刺激,她轻呼了一口气,却撞进了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眸里。 “阮明雪,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个杯子,其实我喝过。” 阮明雪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但是喝已经喝了,又不能回头,于是不理会他的调侃,继续低头吃东西。 薄辛见她难得不顶嘴,唇边的笑意愈发深了,“呵呵,原来只有这个时候,你才能放下对我的防备。” “薄总,我很怀疑,今天来,你只是为了请我吃顿饭这么简单。”阮明雪觉得有些事还是挑开了说比较好,于是又抬起头望着他。 “哦,”薄辛吃完了一小份日式味噌汤,用纸巾擦嘴,“何以见得” “因为,你虽然无聊,但是做事却不是那种没有目的的人,我想你大费周章的把我约到这里来,还订了这么一间包间,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这样的分析令薄辛感到惊讶,却又是在意料之中,他忍不住想伸出手来在她头上拍一拍,可是又收了回去,“阮明雪,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 “” “你这么聪明,叫我怎么舍得不和陆禀今争” “” “阮明雪,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对我充满敌意,而是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薄总,谢谢你的厚爱,只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不可能你不给我一个机会,又怎么知道我不会为了你成为一个好男人” “因为你再怎么改变都不会成为我喜欢的类型。”为了不给薄辛任何余地,阮明雪决定把话说绝。 男人听到这里,放下了手中的餐具:“阮明雪,你真的这么讨厌我” “薄总既然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 “能告诉我你讨厌我的原因吗” “薄总,你一直都在自说自话,还让我怎么说” 薄辛叹:“你不愿意说,那就让我自己来说,我出身豪门,身价不菲,总不至于因为是钱的原因,若要论起形象,我就更有自信,绝对不会比那个陆禀今差一分一毫,你宁愿选择在他身边,都不正眼看我,不就是因为你认为我花心不可靠吗” “呵呵,”见他昂然自信的目光,阮明雪忍不住露出一抹淡笑,“薄总,你的自以为是让我大开眼界,只是有一句话,我很赞同,你确实很花心也很不可靠。” “啧啧,你终于说心里话了,你厌恶我,就是因为你很介意这些事吧。” “这是其中一点,但绝对不是全部。” “但是这一点,绝对是致命的,是不是” “你说是就是吧。” “所以,这就是我今天请你来吃这顿饭的目的。” “什么目的” “解释清楚这些误会。” “薄总的花名松原市的男女老少人人皆知,又怎么会有误会” “阮明雪,你那么聪明,应该听过一句话,有时候人人都认为对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真理。” “但小麦的事,你能否认”阮明雪看着他狭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有些事情,做就是做了,不要给自己找借口。” 知道这件事逃不过去,薄辛掩唇咳了咳,“是,我承认,我之前有过女人,可也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小麦是其中一个,另一个就是女主播于心,其他的那些女人和我约会过,但是绝对没有那种关系。” “薄总,这是你的私事,你大可以不必和我说这些。” “不,这件事,你一定要知道,否则我在你眼里一定很不堪。”他忽然用从来没有过的语气道,“阮明雪,听我把话说完,相信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阮明雪承认自己对这个男人一向没有好感,可是这个时候,他表现出来的诚恳,让她无法拒绝,于是她不再说话。 薄辛喝了一口红酒,突然陷入一种平静的状态,“你让信宇侦探社的孟宇山调查我大哥,其实也是冲着我的吧,只是你未必会想到会有季雅这样一个女人的存在。” 薄家兄弟不和,外界却对此不得而知,这一切全赖薄易的低调和薄家的消息封锁,季雅是薄易从少年时代就爱恋的女人,但是她的心却在薄辛的身上,这样的豪门秘闻,虽然并不新鲜,可是却足以对一个注重公众形象的家族企业有着某种隐患。 正是这种隐患,使得薄家的长辈们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逼季雅下嫁一个即将破产的落魄企业二代,使得薄易一怒之下放弃国内的所有事务,带着心爱的女人远赴美国,对外则宣称是为了开拓sk集团的海外市场。 “季雅,她是我爸收养的孤儿,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我和我哥都很喜欢她,”薄辛回忆道,“她是个很乖巧的女孩,但是身上有股倔性,虽然没有了亲人,但是一点儿也不自卑,和我们这样的男孩子玩在一块也很放得开,小的时候每次我被我家老头子教训,她都会编各种理由护着我,她对我很好,也总是和家里的厨嫂学做东西,换着花样做给我吃,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她已经喜欢上了我。” 季雅和薄辛的这段往事,孟宇山的资料上倒是没有细说,但是她喜欢薄辛这是事实,阮明雪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只是,你没想到,你哥薄易比你先喜欢上了她。” “不,你说的不全对,我一直把小雅当做妹妹,从来都没有喜欢。”薄辛忽然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如果真要说喜欢,那么我喜欢的女人大概是你。” “薄总,如果你想让我听完你的故事,那么请放开。” “好,我放开,前提是你愿意相信我。” 114 你就这么拿我的真心不当回事? 薄辛把自己的手从阮明雪的手上撤离,但是眼睛却是一直深深地凝视着她,“我和我哥虽然都姓薄,都是同一个父母所生,但是我们的性格截然不同,他喜欢安静,生活和交际也十分简单,而我则更随心所欲些,我不喜欢被人管教约束,所以我家老头子一直都不重视我。” 阮明雪心里暗自叹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到了现在,还有这样的痴情种子,薄易为了季雅甘愿放弃薄董事长对他的栽培和期待,远赴美国,正好给了薄辛大出风头的机会。 薄辛悠悠地晃着酒杯,并不着急说下面的故事,“阮明雪,你看过孟宇山给过你的资料,所以想以此为底牌,在必要的时候迫我就范是吗” “薄总,”阮明雪听他突然提到这个,不禁摇了摇头,“你以为我这样一个身家和财势都远不能入你眼的小女子会真的愿意与你为敌如果不是你一再出现,搅乱我的正常生活,我真的永远都不会踏进孟宇山的工作室,因为,我不是那种喜欢探听别人隐私的人。” “呵呵,这么说,所有的罪过都在我是吗你讨厌我,也是我咎由自取” “薄总,你说过我们今天最好不要吵嘴,那么我能不能继续听你讲完你的那个故事” “哎,即使真的吵,我也未必会占上峰,你既然对这个故事还算敢兴趣,那么我说完也无妨。” 薄辛喝一口红酒,继续回忆道:“人往往很奇怪,那些越不重视你,越看轻你的人,你反而越急着在他们面前表现自己,急着让他们肯定你,比如,我家老头子喜欢我大哥,我就很不屑,总觉得自己比大哥无论是外形还是能力都是丝毫不逊的。所以大哥做什么,我也争着做,大哥能达到什么程度,我也必是全力争取,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大概就是在这种状态下生活,久而久之,我就沉浸在我大哥的阴影里了。就连对待女人,也是如此。” “薄总,你的意思是,因为你看出你大哥对那个季雅倾心,所以你才” “是,因为我太了解我大哥,他一向淡然外物,对什么东西都无所谓的样子,唯有看季雅的时候,特别的温柔和专注,和往常的他不一样,所以我知道他心里有季雅,甚至说是一直都在暗慕她。” “所以,你故意对季雅好,让她越来越迷恋你,都是出于报复你大哥” “呵呵,报复谈不上,但是大哥有的东西,我一定要有,这是我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一种认知,也许正是因为这种认知,我没有拒绝季雅对我的好,还时不时表现出我也喜欢她的样子。” “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自私也很伤害别人吗” 阮明雪那天拿到了孟宇山交付的资料,当晚细细读过,她之前从米小麦聊天时不经意透露出来的只字片语中隐约猜到薄辛和薄易之间有嫌隙和过结,但是没想到会是因为女人,而且当时她以为兄弟俩同时喜欢上一个女人,才会发生那么大的分歧,以至于形同陌路,现在看来,情况还要复杂,薄辛根本从来都没有认真地对待过季雅,而季雅却为了她差点被大火毁去容貌,同为女人,阮明雪没法不生出同情的心理,于是说话的时候不经意带了些愤慨的情绪。 面对质问,薄辛无奈地耸了耸肩,“阮明雪,你总是喜欢为别人打抱不平,这一点我不置可否,但是我必须为我自己说两句话,那都是我年轻的时候做出的行为,有不成熟的地方难道不是情有可原你喜欢的那个陆禀今,他是孤家寡人,没有人和他争,如果他站在我的位置,未必不会做同样的事。” 听他提到陆禀今,并满脸的不屑,阮明雪心中愈发不快,“那薄总后来招惹了那么多的花边绯闻,难道又是谁逼你的不要总拿这些做借口。” “对,那些花边绯闻是没有人逼我,可是商场上的男人带些女伴出去应酬,本来就约定俗成,男人好面子,身边站着漂亮的女人,也是一种成功的象征,难道这样犯法” “这样当然不犯法,但是女伴太多,多到自己都记不清,还闹得满城风雨,恐怕除了薄总,整个松原也没有几个了吧。” “阮明雪,你介意这些事,说明你心里对我并不像你表面上看来的那么排斥,我很高兴。”薄辛给她的杯子里倒了些红酒,又把自己面前的几份寿司推了过去,“只是,我有必要再强调一下,女伴多并不代表一定有那种关系,我承认的女人除了小麦,就是于心,至于我在电视采访时说的那些话,也只是说给我家老头子听,想气气他而已。” 他略略顿了顿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哦,还有,之前你在尚颐温泉度假村用来和我谈判的那些照片,那上面的女人是我父亲在外面的情人没错,但是我也从来没有碰过她们,至于为什么我会和那些女人在一起约会,我自有用意,但是出于机密,我不会告诉你。” 阮明雪听他说着,期间并不吃任何东西,他说完后,她直视他眼睛道:“薄总,于心是名主播,她的事我干涉不了,令尊的那些情人更是跟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只是,小麦她是我的朋友,我必须要为她说两句。” “既然听我说了那么多,你当然可以畅所欲言。”薄辛听她再次把小麦的事拿出来理论,脸上有些严肃,但是并没有表现出之前那种淡漠和排斥的样子。 阮明雪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薄总,小麦虽然家庭出身一般,其他方面也没法和那些豪门名媛相比,但是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起码是真心对你的,你说你耍弄了季雅,是因为要和你哥争,可是小麦甚至连你哥是什么样子,恐怕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她你明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却不承担一丝一毫的责任,忽然玩变脸玩消失,你就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虽然她流产的直接原因是因为自己粗心大意,可是你事后让张秘书扔了一百万给她两清,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对她的伤害” “阮明雪,我对小麦那样也许是有些草率,可是她拿那一百万似乎也没有跟你说吧,”面对质问,薄辛冷冷笑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需要钱,有了这些钱她就能继续好好的活下去,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也没有全部做错。” “呵呵,你是没做错,有钱人永远都会觉得用钱解决问题是最正确的。” “阮明雪,我不想和你再谈论米小麦的问题,这件事已经过去,不管我做得对与错都无法再改变什么,我们能不能静下来谈一谈我们之间的事。” “薄总,我们之间除了小麦,其实并没有什么联系。” “不,你说错了,自从小麦把你带到我身边的那一刻,我就认定了我们之间一定会有联系。” “如果你非要这样认为,我也没有办法。” “我说过,我会一步一步地解除你对我的误会,让你渐渐地发现我其实可以为了你变成你想象中的那种好男人。” 薄辛说这句话的时候,同时伸手从服务员送来的那束玫瑰花中抽出一只递到她面前,“相信我,陆禀今有的我也有,他能为你做的我也能,他做不到的我也会为你争取,只要你放开对我的成见,你就会发现陆禀今未必是那个最适合你的男人,而我绝对不会在任何一个方面输给他。” “薄总,我想你弄错一点,我不能接受你,并不仅仅因为陆禀今的存在。” “哦,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的家庭不适合我,你的行为方式不适合我,你的过去我无法释怀,你对小麦的伤害,我也没办法轻易原谅。” “这么说,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可以这么说。” 阮明雪不想给这个男人任何希望,她想以最决然的方式告诉他,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牵连和火花,也不会有在一起的任何一丝可能,于是把那朵玫瑰花冷冷放回原处。 可是薄辛却突然连人带花紧紧握住,“阮明雪,不要轻易拒绝能改变你人生的机会,你知道有多少女人削尖了脑袋想嫁入豪门,你已经不再年轻,又被人抛弃过,我想除了我,你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你为什么非要那么固执” 阮明雪扬起嘴角,轻哼一声:“薄总,你又何尝不固执呢,既然你对你豪门子弟的身份这么自信,为什么不在那些想嫁入豪门的女人中选一个,选一个身价背景都和你相配的,这样对你的事业明明更有帮助,而且还能在你大哥和父亲面前证明你自己的能力,一箭双雕的好事你为什么不去做” “阮明雪,你就这么拿我的真心不当回事” “” “我告诉你,失去了我的好感,你绝对会损失惨重,你记住我今天的话,陆禀今不会是你的,那个杜家的千金大小姐对他势在必得。” 115 验一验真假 从大渔日料店出来,阮明雪拒绝了薄辛要送她回家的建议,因为这顿饭其实吃得并不算开心,薄辛说他和薄易之间的恩怨,说他和季雅之间的往事,她觉得这一切离自己很远,之前找孟宇山调查这些,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能以此为要挟,迫薄辛放弃对自己的纠缠。 可是,没想到,所有的事都在这个男人的眼皮子底下,他什么都知道。 那么,她之前的那一番煞费苦心也就付诸东流,孟宇山给她的那些资料,也失去了大部分的用途,唯一可以加以利用的,恐怕就是真正和薄辛撕破脸的那一天,她把这些爆料给媒体,让sk集团封锁多年的隐秘公布于众,让薄辛头疼烦乱一段时间而已。 但是,这种事,她其实并不会去尝试,因为sk形象受损,对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她工作的酒店毕竟已收归sk旗下,而米小麦也与其签订了一年的代言合约,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走出那一步。 薄辛说:“阮明雪,你就这么拿我的真心不当回事” 那一瞬间,他的眼睛里有明显的自嘲和失落,即使是一直对他无法产生好感的阮明雪也不想否认,自己受到了触动,尽管这样的触动很微弱,不足以增添她对他的好感,但是,起码她没有以前那样厌恶他了。 至于薄辛最后警告她,说选择了陆禀今她会损失惨重,而且杜美茵对陆禀今是势在必得,她其实并不放在心里,因为如果她真的选择面对,那么大概是什么都无法阻挡的。 就好像若干年前,程洋一无所有,在她的众多追求者中没有太大优势,可是因为他身上质朴干净的气质,给了她一种舒服纯粹的感觉,她便义无反顾地拒绝了那些家境和外形都十分优异的男生,而选择和程洋同甘共苦,直到他初心已变,攀龙附凤。 一个人回到公寓后,阮明雪换了一身睡衣,然后把包里陆禀今送的那只戒指礼盒拿了出来,他说这不是婚戒,可是对她的意义却非同凡响,因为这是第一次有男人正式地送她戒指。 上次在陆禀今家的那栋老旧别墅,他曾经把自己母亲生前用的那柄玉梳送给她,这一切都表明这个男人是在用心沉淀这份感情,而不是图一时新鲜,和她逢场作戏。 从认识到今天,他除了吻过她,甚至没有逼过她一次,她知道他是一个成年男人,身心健康,也会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围绕在他面前的又都是些家境优越、教养很好,美貌大方的名门淑媛,他能克制至此,已经极为不易。 某种程度上来说,阮明雪心里的天平已经对陆禀今不自觉地倾斜,而戳破那层纸,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只是,现在他身在美国,她无法依偎在他身边,听他的心跳,然后在某种暧昧气氛的催使下,告诉他,也许她愿意做他的女人。 阮明雪轻叹了口气,仰躺在床上闭目休息,忽然想起ta张回美国前,在市一院的特护病房里交给自己的那只丝绒盒子,里面好像也是陆禀今母亲的遗物。 ta张当时说,她年少的时候曾经输掉过什么比赛,心情最最沮丧的时候,陆禀今送给了她,之后她每次都会戴上,然后就给她带来了好运,她甚至再也没有输掉过任何一场比赛,也再没有遇到过能够超越她的对手。 虽然这多少都有些传奇的色彩和心理暗示的成份,但阮明雪还是愿意相信,是陆禀今的母亲在天上默默地注视着儿子身边的一切,也在默默地庇护着儿子身边的知心人。 阮明雪从床上爬了起来,把床头的柜子翻了一遍,果然找到了那只差点被她遗忘的丝绒盒子,古朴中透着清贵,里面决然不会是庸俗之物。 果然,下一秒,当她打开盒子外面的金属按钮后,一件外形轻巧婉约,雕工精细的翠色观音挂件出现在了她眼前。 是一件通体翠绿莹润,看了一眼就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古董。 和那柄陆禀今送给她的翠色玉梳相得益彰,估计价格也是不菲。 阮明雪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沉甸甸的,似乎握着一件极为厚重的东西,ta张把这件给她带来好运的观音挂件交给自己的时候,大约一定是极为不舍的。 她真的不应该收下,可是ta张当时的那句话,给了她不小的震撼,以至于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jerry是个性情冷淡,不为外物所动的男人,可是你很幸运,因为你拥有他的心。” 她确实很幸运,因为ta张那样优秀耀眼的女人都仰望不及的男人,却把一颗真心奉在了她的面前,如果她再弃若敝履,那么又置ta张于何地 阮明雪用手摩挲着那枚沾染了岁月尘埃的观音挂件,忽然把它轻轻地套在了脖子上,然后用手握着它的沁凉和莹润,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她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睁开眼,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仍然小心地覆在陆禀今母亲的那枚翡翠观音上,甚至连被子都没有盖,大概自己维持了这种姿势一夜。 闹钟显示早上七点钟,由于是周六,她无须洗漱上班,可是这种时候,来敲门扰她清梦的人究竟会是谁 “小麦怎么这么早” 当米小麦那张素面朝天的脸出现在门缝里的那一刻,阮明雪不仅意外而且感到吃惊。 米小麦喜欢夜生活,工作时间又不固定,一向都是昼夜颠倒的,几乎从来不会早起,怎么会突然这么早就跑到她这里。 见她身上还穿着她经常穿的那款heokitte的粉色睡衣,阮明雪按捺住心中的好奇把她拉进门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米小麦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说不上来是欣喜还是悲伤,似乎人走了魂似的,“明雪,你打我一巴掌,现在就打” 她不开口则已,一开口阮明雪立马提高了声音训斥道:“小麦,一大早的发什么疯,好好的我打你干嘛” “哎呀,”米小麦却像铁了心似的,把右边脸颊凑了过来,还握起她一只手,“快,赶紧打一巴掌,我看到底疼不疼” 阮明雪瞪眼看着她,哪里能真的下手,只顺着她的姿势,把手贴在她额上熨了熨,“小麦,你别是受了什么刺激傻了吧。” 米小麦笑:“刺激倒真有一个,所以我才来找你验一验真假。” 看着她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举动,阮明雪再也无法镇定,握着她的肩膀说:“小麦,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可别吓我。” “明雪,我昨天一夜没睡安稳,好像醒着又好像是在做梦,所以我才让你打我,看看尚医生昨天晚上跟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我的幻觉。” 一听到这里,阮明雪顿时明白了,原来闹了半天,米小麦的失常和尚北有关系,于是她望着她的眼睛问:“尚北究竟跟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失魂落魄,莫名其妙的” 米小麦转身走向了客厅的沙发一屁股坐了上去,用手捂住脸,似笑非笑:“明雪,我昨天约尚医生到我那儿吃饭,然后我实在憋不住了,就强吻了他。” “啊”阮明雪像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登时睁大了眼睛,“不会吧,你吻他不是他吻你” 被她这么一问,米小麦的脸霎时红成了小番茄,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他他以前是吻吻过我,但都是醉酒不清醒的时候,所以这一次,我实在不想忍了,于是就” “就主动献身”阮明雪也忍不住了,笑着打趣道。 米小麦羞得连连摇手:“还没到那个地步,我要是真献身的话,只怕会把他吓跑。” “那你吻了他之后,他”阮明雪不知道该怎么问下面的话。 米小麦觉得没必要在好友面前藏着掖着,于是吸了口气,全盘说了出来:“明雪,我也没想到,我会喜欢尚医生喜欢到这种地步,你知道的,以前我挑男人都只是冲钱看,可是这一回,我一点自信都没有,我觉得我配不上尚医生这样的好男人,我会毁了他的前途,但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又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于是我才冲动了这么一回。” 阮明雪能体会到她内心的挣扎,于是握住她手说:“小麦,也许你这样做并没有错。” 米小麦点头:“嗯,我想,如果他清醒的时候,排斥和厌恶我的吻,那么就代表他心里没有一丁点我的位置,那么我也就会断了自己的念想,把他让给那些爱慕他的女护士女医生们,可是如果他没有那么激烈的抗拒我呢就说明我可能还是有机会的。” “所以,尚北的意思是” “明雪,我设想了千千万万种我吻他之后的场面,但是就是没有想到” “嗯” “他回应了我的吻,而且而且还吻了我很长时间。” “哦”阮明雪也有些意外,记忆中尚北并不是这种热情外露的人。 突然米小麦把脸埋进她怀中,用颤抖的声音说:“明雪,我真的很意外,尚医生居然说愿意给我和他一个机会。” 116 无所适从的意外(归来一) 对于米小麦和尚北的事,阮明雪说不上来是赞成还是反对,因为从米小麦好友的立场来说,阮明雪当然希望她能获得幸福,而尚北很显然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又踏实专一的好男人,和冲动率性的米小麦搭配正好形成互补,难保不是一件良缘。 可是,从现实的角度,阮明雪又有些隐忧,米小麦从事前卫的模特行业,经常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之前又和薄辛有过结交,还做过人工流产手术,这样的过往经历,尚北不在乎,但是不代表尚家的长辈们不在乎。 如果,两个人真的在一起,或许总有一天要面对长辈们挑剔和审视的目光,阮明雪害怕尚家人会反对这件事,从而对米小麦造成伤害,于是试探地挑开话题:“小麦,你真的那么喜欢尚北” 米小麦抿了抿嘴,面上露出些许羞涩,随后像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明雪,不怕你笑话,因为尚医生曾经喜欢你,我还一直吃着闷醋呢,你说我喜欢不喜欢他” “哎,”阮明雪知道这次她是认了真,也不再劝什么,只叹了口气说,“我和尚北从小就认识,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提前和你说明。” 米小麦挑了挑眉,问:“你想说什么” “小麦,尚北爸爸妈妈都是很保守的人,也许他们未必能接受你的职业,还有你和薄辛交往过的事实,如果将来,你们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尚家的长辈们一力反对,你会处于什么立场呢”阮明雪一边说,一边抚了抚她额前垂落的发丝,“我担心你会受到伤害。” 听到这些,米小麦忽然抽了抽鼻子,有些哽咽地抱住她,“明雪,我也很后悔,以前你劝我不要和那些富家子弟来往,找个正儿八经的男朋友,我不听,现在真的遇上了,我却成了破鞋了,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追求尚医生,可是他回应了我的吻,还说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我就产生了一个念头,我一定要豁出去一次,哪怕最后遇到了你说的那种场面我也不在乎,大不了,和尚医生在一起一天算一天。” 既然到了这种地步,阮明雪也没什么话再说,只点了点头,表示祝福:“好,既然你对尚北是真心的,而他似乎也不排斥,那么我当然要祝你们交往顺利,如果真的遇到什么困难,能帮的忙我是一定会帮的。” “明雪,你真好”米小麦破涕为笑,“那个陆总真是捡到宝了。” 她擦了擦眼泪,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咦,提到他,我倒是发现好久没见着大帅哥人了,他去哪了” 阮明雪人已经在卫生间刷牙,待吐完了嘴里的泡沫,才回了一句:“他回美国了。” 米小麦也跟着走过来,睁大了眼睛说:“不会吧,他把你的魂勾得都丢了一半,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啦” 阮明雪拿出毛巾洗脸,任冰冷的水打在脸上:“你说话再这么不经过大脑,小心尚北嫌弃” 米小麦咂了咂舌头,不吃这套:“我现在说的是你和人家陆总的事,和尚医生有什么关系快告诉我,陆总回美国还会不会回来” 阮明雪洗完脸,拍了些爽肤水,然后伸手推开挡在门前的高挑身影,“这件事好像跟你也没有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陆总回来把你娶回家,我们家尚医生就对你就彻底死心了。” “小麦,你把尚北看成了什么人,他既然答应和你交往,绝对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你再这样说,我都不会原谅你。” 知道自己的玩笑开得有点重,米小麦不好意思地拱了拱手,“明雪,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是随口说着玩的,那个程洋和钟茜都已经兴师动众地在媒体面前秀恩爱了,我们大学里的那些旧同学也都已经知道你被他甩的事,朋友圈里都等着看你笑话呢,我怎么也不服这口气,所以想,如果陆总这样的极品男人能和你修成正果,那群好事的女人不嫉妒死才怪,也正好给你长长脸。” 阮明雪倒是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居然已经传到了大学同窗的圈子里去了,顿时心口一紧,毕竟自己在大学时代追求者甚多,看她不顺眼的人也多,自己和程洋谈恋爱的事,当年也算闹得满城风雨,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估计有不少人正中下怀,这些她一点不在意是假,但她一向行事自我,不在乎旁人眼光,也从没觉得要靠男人给自己抬身价,于是嘲讽地笑了一声:“过得好不好那是自己的事,她们嫉妒我我也不会长一块肉,干嘛活给别人看” 米小麦憨憨地连连点头:“嗯,程洋风光的了一时也风光不了一世,我听圈子里的一个姐妹说,那个钟大小姐的爸爸在外面有小老婆,也是个女模特,好像前段时间刚刚怀孕了,钟董事长还发话了,说要是生出了男孩,会分三分之二的家产给她,而且我那个姐妹还打听到,那个钟大小姐似乎有严重的妇科病,似乎是不易怀孕。” 透露完这个消息,她还兴奋地拍了拍手:“明雪,一定是那个钟大小姐年轻的时候在外面胡来所以才染上妇科病的吧,这下子好了,程洋刚结婚就戴上了绿帽子不说,说不定还会断子绝孙,你说是不是报应呢” 面对这样的隐情,阮明雪有些许震惊和意外,难怪程洋和钟茜在一起之后,又暗中回来找过她几次,而且面子上总是一种郁郁寡欢和对自己眷恋不舍的样子,原来事实真相竟是这样。 虽然很难说,这是不是一种报应,但是阮明雪不想落井下石,毕竟自己和程洋大学共同经历过一段单纯而美好的时光,她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再说现在她对程洋的感情已经烟消云散,这一切对她来说,也只是叹一叹就过去的别人家的事而已。 送走了米小麦之后,阮明雪在卧室里又睡了一下午,直到接近傍晚的时候,门铃再次被人摁响,阮明雪觉得奇怪,这一次是谁 带着这个疑问,她不情不愿地起身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年轻男人的面孔。 她讶异地问:“请问你找谁” 对方看了看门牌,确信自己没有找错地方才开口:“请问这里是阮明雪阮小姐的家吗” 阮明雪警惕地点了点头:“是,请问有什么事” 年轻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工作服解释道:“对不起,阮小姐打扰了,我是快递公司的,有位客户给您寄来这个,麻烦您签收一下。” 说完他递来一个长方形的纸盒,被彩色的包装密封着,也不知道是什么,阮明雪诧异地接了过来,匆匆在快递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快递小哥走了之后,阮明雪抱着纸盒走进屋内,刚把外面的包装拆开,就闻到了一股特别清芬沁鼻的香味,她继续拆开纸盒,里面淡淡香槟色的玫瑰花叶露了出来,上面还有一张卡片。 “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看到这样的字迹,阮明雪心中一动,赶紧打开门走下楼梯去找那位快递小哥。 可是人家步伐轻快,早已一阵风地走了。 她抱着花悻悻走回公寓,却在进门的时候,听到了手机的振铃提示音。 “明雪,东西收到了吗” 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她才发觉自己其实是期待的。 “jerry,是你安排的”她低低地问。 陆禀今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除了我,你认为还有谁” “我”阮明雪顿了顿,疑惑道,“可是你在美国啊。” 男人又不经意地笑了笑:“怎么,在美国就不能想你就不能给你送花” 听到他说他想她,阮明雪脸经不住红了起来,“jerry,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意外。” “除了意外,你喜欢吗” 阮明雪不好意思说喜欢,只在电话这边轻点了点头,“确实很意外。” “呵呵,除了这个,恐怕还有更意外的。”男人鼻间溢出叹息。 “嗯你说什么” “明雪,不妨你猜一猜,除了这束花,我还能做什么事,让你感到更意外” 阮明雪下意识地朝阳台的窗口走去,然而外面的光线有些暗,她看不太清楚,可是在小区路灯灯光的照明下,她并没有看到他的那辆宾利轿车,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心中的猜想没有得到证实,她莫名地生出一丝低落,然而下一秒男人的声音传来:“明雪,你知不知道,你抱着花的样子很美。” “jerry,你”这一次,阮明雪再也抑制不住地惊呼出声,“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站的位置,刚好看到你家的阳台,你说我怎么知道” 男人半玩笑的喟叹声在阮明雪心中投下重重一记炸药似的,彻底让她呆滞原处,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你你真的在我家楼下” ------题外话------ 大今今回来抢媳妇咯 117 做他的女人(归来二) “嗯。”陆禀今点了点头,“真的。” “可是我刚刚怎么没有看到你”阮明雪再次探向窗外,“你在哪儿” 男人笑了笑,从路灯下面那棵大树的阴影下走了出来,伸出手来向她挥舞:“明雪,看见了吗” 经过这么多天的分离,当他站在不远处的楼下时,阮明雪有一瞬间不敢认,一方面天色昏暗使他看不真切男人的脸孔,另一方面他的身形似乎愈发的瘦削和高大,给人一种更加凌厉和坚毅的感觉。 “jerry”她挂了电话,伸手回应他。 陆禀今把手放在嘴边扩大音量:“明雪,我可以上去吗” 阮明雪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你上来吧。” 男人很快转身上了楼梯,然后敲门,她开门把他迎了进来,男人一把把她拉进怀里,然后用下巴在她的发丝间轻轻磨蹭:“我一下飞机,就到了你这里。” 阮明雪推了他一把,笑着埋怨:“那你还让快递小哥送花”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和意外,这样我的出现绝对会让你刻骨铭心”陆禀今昂首自信地在她脑门上扣了扣,“怎么样,我的目的达到了吗” 阮明雪故意扭过头去不看他:“切,美死你。” 陆禀今用力把她的脑袋掰了回来,露出委屈的神情叹息:“明雪,你这里有吃的吗,我肚子饿。” 看他风尘仆仆,眼中还带着血丝的样子,阮明雪知道他确实是赶着来见她的,于是心中生出了些许不忍,“你想吃,我帮你做,只是恐怕你要等一会儿,家里没有食材了。” “那你吃过没” “没有。” “那好,咱们也不必麻烦了,就去外面吃点吧,”他想了想说,“不如就去你之前带我去的那家土菜馆,在小巷子里的那家。” 阮明雪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有些意外地耸了耸肩:“怎么你不怕那里的饭菜恶心奇怪了” 陆禀今大义凛然地摇了摇头:“怕” “怕你还去” “既然想做你的男人,就得慢慢适应这一切。” 这样的话虽然不是什么甜言蜜语,但是却让阮明雪心中一动,皮肤也战栗起来:“嗯那你等等我,我去拿包。” 两人再次面对面,都感到之间有什么在变化,陆禀今来的急,并没有开他的那辆宾利,坐在出租车后座,他伸手把她搂在怀中。 阮明雪也没有抗拒,柔顺地靠着他的肩膀:“ta的伤势怎么样了” “我的朋友认识一位整形科专家,ta会恢复的很好,你不用担心。” “那你这次回来,还会再回去吗” “没有意外的情况,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看着她紧张脸红的样子,忽然笑着低下头来,飞速地在她脸颊印上一个吻:“你不要否认,我知道你想我了。” 阮明雪见前面的司机目不斜视,却还是觉得尴尬,不禁用胳膊肘狠狠顶了他一下,陆禀今发出一声轻嘶,皱眉望着她,在窗外折射进来的灯光下看见她若无其事的样子,闷闷地咂了咂嘴,“哼,你这样的女人迟早有一天把身边的男人都吓走。” “好啊,都走了我清闲。” “你” 陆禀今无奈地摇了摇头,举了举双手表示投降:“好好,你厉害,仗着我喜欢你所以什么都敢说,不过,我刚刚的话没有全部说完,即使你身边的男人都走了,我也会留下来,因为我是这么不容易才争取到你,如果轻易就被你气跑,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 两人下了出租车,手牵着手走进那条闹中取静的小巷,来到了上次阮明雪带他来过的那家土菜馆。 因为是吃饭的时间,所以里面的客人比上一次要多,只有角落的一张桌子可供选择,然而桌子上还堆着前面食客留下了的餐具和吃剩下的残渣,店家没有及时处理。 知道他爱干净,阮明雪挑了挑眉,“jerry,要不咱们还是换一个地方吧。” 陆禀今见她站在门口面带犹豫,率先走了进去,然后一脸镇静地在那张油腻腻脏兮兮的桌子前坐了下来:“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肚子很饿,估计能吃下双份,所以你赶快帮我点菜。” 阮明雪不知道他是真饿,还是为了迁就她,总之没办法再拒绝,于是跟在后面坐了下去,然后把菜单翻开放在他面前:“不习惯的话,不要勉强。” 陆禀今却摇了摇头:“上次看你吃的那么香,我就后悔了,干嘛不尝试一下呢,所以一直想着和你再来一次。” 阮明雪笑:“真的假的上次你明明就是一副嫌弃到不行的样子。” “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心情不算好,所以对什么都没有心思,可是,现在不一样。” “哦,有什么不一样” “现在我有了你。” 店里的食客越来越多,原本就不大的空间顿时拥挤起来,乱哄哄的说话声掩盖了男人的声音,可是他认真而饱含情感的目光,却令阮明雪心中一怔,不禁红着脸岔开话题:“老板,麻烦来两碗大肠面,两份臭豆腐,十串烤面筋。” 和上次的一样,然而再不需要她一个人解决。 既然这个男人决意要融入她的生活,她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机会呢 她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做出倾斜,又为什么还要再遮掩呢 点完菜,她笑着从包里拿出一块糖递给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大肠面端上桌的时候,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陆禀今倒吸了口气,学着阮明雪的样子,拿筷子把覆在上面的浇头搅了搅,然后低头嗅了一口面汤。 味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奇怪,反而很鲜美,他淡淡笑了起来:“看来要面子确实会错过很多好东西。” 阮明雪见他没有反胃恶心,渐渐放下心来:“所以说,有钱也不一定就十全十美。” 陆禀今一口气将大肠面全部吃完,末了又作势到她碗里叉面,阮明雪拍开她手,重又要了一碗,第二碗面也被他吃了大半。 两个人走出餐厅的时候,都已经酒足饭饱,男人还罕见地在她面前打了个饱嗝,阮明雪觉得从前淡漠清高的男人,这个时候才真正有了正常人的气息和味道,不禁欣慰地笑起来。 陆禀今以为她在笑话他,撇了撇嘴:“怎么,没看过男人这个样子” “不是没看过男人这个样子,而是没看过你这个样子。” “我也是俗人,也会做俗人做的事。” “嗯,我觉得这样很好,至少你不再那么高不可及,也不再那么不食烟火了。” “这样的我你喜欢吗” 望着星空下,灯火处男人深邃坚毅的眸子,阮明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喜欢这样充满人性的他,也喜欢他渐渐流露出的平凡,但是她还是无法说出口,于是踮起脚尖,在男人的颊上落下一吻。 虽然这个吻很轻很短暂,却彻底将陆禀今惊住了,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面前矮他一头的女人,然后伸出手来摸了摸被她吻过的地方,“明雪,你” 阮明雪别开脸去,轻轻嗔道:“jerry,我现在才发现,其实你是个迟钝的男人。” 听着她清丽羞涩的声音,陆禀今终于缓过神来,刚刚他被这个女人偷吻了,这个吻她的女人在埋怨他迟钝,于是他大掌一握,把她小巧的脑袋逼近自己,用强势的不能再强势的力道狠狠吻住了她半启的红唇。 “唔”阮明雪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在人来人往的闹市街头,这个冷静自持的男人放下了清高和理智,在众目睽睽下,奉献了一场令人眼红心跳的热吻秀。 可是,这一刻,幸福和甜蜜却溢满了整个心间,在男人不容拒绝的吻中,她渐渐放弃了抵抗,开始由浅入深地回应起来。 “明雪,做我的女人好吗” 不知道吻了多久,男人忽然放开了她,宽大的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阮明雪的脸已经红成了熟透的苹果。 虽然这并不是初吻,可是她也尚未真正经历男女之事,这样暧昧的问题摆在面前,她一时也有些犹豫和惶然。 刚刚才确立了和他的关系,她一时还不知道要不要全然毫无保留的付出,可是望着他殷殷期盼的目光,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啊” 然而就在她恍神的一瞬间,阮明雪感到身体忽然失去重力,腾空起来,再细看的时候,她人已经被陆禀今横抱在怀中。 男人不等她惊呼完,就匆匆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车,“明雪,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愿意了,去你那里,可以吗” 他的暗示,她如何不懂,一直以来的理智,恐怕再也守不住。 阮明雪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出租车一路朝荔湾小区驶去,陆禀今一路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热度和难得的柔顺,心中激荡难平。 阮明雪在出租车的颠簸和摇晃中,把脸深深埋入充满男性气息的男人的怀中,不知不自觉竟然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自己公寓的大床上了。 118 先下手为强 阮明雪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进自己家门的,可是现在考虑这个问题已经太晚。 因为,陆禀今瘦削俊逸的脸孔已然近在眼前,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似乎下一秒就要再次吻上来。 在这么私密安静的夜色中,在自己熟悉的卧室里,她实在拿不出勇气面对他,于是轻轻撇开脸去。 陆禀今看她露出羞涩娇柔的一面,顿时起了捉弄的心思,“明雪,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再吻我一次好不好” 他的声音一向如冰凌般沉冷,此刻却十分的戏谑,阮明雪又怎么看不出来他在和自己开玩笑,心下一动,弯起嘴唇道:“好啊,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听她这么爽快地答应,陆禀今扬起眉梢,明显感到意外,“什么要求” 阮明雪转过脸来直视他:“你闭上眼睛” 这个要求不算什么难事,而且好像还有些许暧昧,陆禀今也没有犹豫,就照着她说的轻轻闭上了双眼,然后静静等待着下文。 可是不知不觉过去了十几秒,阮明雪的吻还是没有如预期般落在他的唇上,陆禀今刚想睁开眼睛,下一秒却被她的一只手覆盖住。 “明雪”陆禀今不解地问。 话音刚落,他的唇上就有一种沁凉的感觉覆盖而来,可是触感却没有想象中的温香柔软,这根本不是来自于人的吻。 陆禀今从阮明雪的手中挣扎出来,睁开眼巡视了四周,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只黑色陶瓷的米老鼠存钱罐,不禁深深皱眉,感情自己投入了满满的期待和热情,却被一只瓷偶给吻了,而始作俑者正用一种含笑戏谑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好啊,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捉弄我”他装作生气的样子,顺势把她的双手紧握怀中,然后故意兴师问罪地冷冷道,“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阮明雪见男人憋屈的样子,仍抵死不认:“jerry,我有捉弄你吗刚刚,我明明吻了你啊。” 看见她深黑明亮的眼睛无辜地眨了眨,陆禀今又好气又好笑,从遇到这个女人的那天开始,他就一直落于下风,那么今晚,他是不是该拿出一个男人所有的气势和果断,彻彻底底地征服她呢 脑海里刚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行动上就已经抢了先,他忽然用手捧住了她浓密的长发,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温柔的低头吻了上去。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眉毛和额头,阮明雪却已经战栗起来,她想不到自己会这么紧张,刚想说些什么来阻止,他的胸腔已然震动起来:“不好意思,我的手机响了。” 阮明雪提起的心忽然放松下来,心里有些暗暗庆幸,这个电话来得如此及时。 “喂,isa” 为了证明确实是自己的秘书isa,陆禀今甚至当着她的面打开免提。 “陆总,听说您回来了” “嗯,刚下飞机三个小时。” “那您明天照常工作吗” “一切照旧。” “那市场部的晨会还需要夏副总代为主持吗” “暂时由她安排吧。” “好,周总明天去sk参加总部酒会,您需要一起出席吗” 听到isa提起薄氏的酒会,陆禀今顿了顿,然后说:“去,当然要去。” isa应道:“好,我会安排好。” “对了,isa,帮我再安排一个名额。” “是有谁和您一起去吗” “嗯,阮副总会和我一起去。” “好。” 结束了这通电话,陆禀今转身走了回来,望着一脸莫名的阮明雪,淡淡笑道:“听见了吗明天有事要做了,sk的酒会,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 去sk的酒会,难免会遇到一些自己不想遇见的人,阮明雪当即想拒绝,可是男人用一种殷切期待的目光望着她,她忽然无法拒绝。 他一向尊重和体谅她,如果仅仅只是陪他出席一场酒会都不答应,实在是驳他面子,况且,即使真的遇见了自己不想遇见的人,大不了视而不见,于是她点了点头:“好。” “明雪,这里有一张卡,你明天给自己准备一套光鲜一点的礼服,然后在酒店门口等我。”陆禀今从自己上衣口袋拿出一张金色卡片递了过来。 阮明雪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摇了摇头:“不,我自己有。” “你和我还要分的那么清楚吗” “jerry,我”她想说,我不想用你的钱,然而后面的话却被他的吻吞入口中,化为绵绵的虚叹。 男人又一次深深地吻着她的唇,直到把她吻地几乎窒息才停了下来,“明雪,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所以,你不要拒绝。” 阮明雪是个经济独立的女人,从来不屑依傍长辈和男人,此刻面对他真挚而深沉的眼眸,她犹豫地张了张嘴,尽量在颤抖的声音中找到一种平衡:“密码是” “是你的生日。” 陆禀今把她抱入怀中,用宽厚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脊背“明雪,做我的女人吧,我不会让你后悔。” 他的声音很低,却有沉沉的重力般,把她的思绪吸引进去,仿佛拖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阮明雪倒吸了一口气,轻轻的阖上双眼。 她没有说话,陆禀今却将她的每一个表情看在眼中,这个女人一向是犀利而理智的,很多时候,比男人还要镇定和克制,她敢爱敢恨,如果真的不愿意做什么事,绝对不会轻易屈就,现在她闭起了眼睛,没有看他,却不是那种抗拒的姿态,而是柔顺地等待着他下面的动作。 陆禀今浅笑着抚摸她的眼睛,然后在她耳边说:“你知道我手机上你的号码是怎么备注的吗” “” “ne。” “” “明雪,你愿意吗” 她愿意吗也许,她的内心并没有那么抗拒吧。 阮明雪没想到一个女人蜕变的过程是如此的切肤和刻骨,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线从窗外照了进来,陆禀今那张帅气坚毅的脸孔就映入了眼帘。 “早。” “早。” 两人都没有洗漱刷牙,可是却丝毫没有遮掩,在面对自己最亲密的人的时候,往往很容易卸下防备,回归本来的样子。 陆禀今望着她不施粉黛的素颜,觉得这个女人真是纯净好看,不禁自豪地笑了起来:“明雪,我真的很开心,因为这一天,比我想象的要早” 听着他口中的表白,阮明雪只觉得胸口满溢着甜蜜,内心深处仅存的一丝紧张和茫然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清晰的充实。 从前和程洋同在一个屋檐下,两个人已然到了共用一张床的地步,却始终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就是因为,她一直想把这一刻保留到新婚之夜。 虽然程洋暗示了很多次,可是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拒绝了,那个时候她也有些疑惑,明明在一起那么多年了,那么的熟悉和亲近,为什么她就是不能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接受他呢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原来,熟悉一个人,并不一定会完全毫无保留的付出,她没有把自己交付给程洋,还是因为她不够爱,不够确定。 索性,程洋还算尊重她没有强迫过她,索性,是他先背弃了这段感情。 否则,她没有机会发现,自己原来也有这样城池尽失的一天。 “明雪,谢谢你。”男人轻轻喟叹。 阮明雪低喃:“你要谢我什么” “谢谢你把你的信任给了我,谢谢你成为我的女人。”陆禀今斜倚在一旁,深深望着她。 阮明雪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归要来的,大约躲也躲不开。” 她说的是心里话,也许从遇上这个男人的那天起,就注定要有这样的一天,只不过是她一直没有正视罢了。 陆禀今听完点了点头:“呵呵,是啊,你说的对,该是我的终归是我的,哪怕其他的人惦记的再厉害,也不过是白算计了一场。” “你说的其他的人,指的是谁” “你说呢” “你心思那么深,我怎么会知道。” “哦我的心思再深,恐怕也没有那个薄辛深吧” 听他提到薄辛,阮明雪冷笑着撇了撇嘴,“怎么,你吃醋了” “当然,”陆禀今却毫不遮掩地大方承认道,“他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的精力,又一副得不到就不罢休的样子,我当然会在意。” “所以你先下手为强,急着让我成为你的女人”阮明雪咂了咂嘴,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有这点因素,但你知道,我一向不会轻易被旁人左右。”男人挑了挑眉,“所以,你只说对了一半。” “那么另一半呢” “另一半么,呵呵,我说不出口。” “呵,陆总,你做都做了,还有什么说不出口呢” “你想听” “嗯。” “好,只要是你想要的,从今以后,我都会竭尽所能地去满足。” “” “明雪,你知道,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也有正常的需求,尤其是在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的时候,这种需求往往会变得更加强烈。” 看着男人含笑戏谑的神情,阮明雪忽然后悔自己的刨根问底,“你” “我不想骗你,所以说的是实话。” 119 坏在了骨子里 陆禀今起床以后,阮明雪有些不自然地窝在被子里。 “怎么,累了”男人淡淡地笑着说,“看来,我以后要注意。” 这样的话听起来平平淡淡,却暗含了很多暧昧的东西,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阮明雪的脸上火辣辣的,把头扭向别处,不好意思看他。 直到男人穿上外套,背着她整理领带的时候,她才转回视线。 清晨的光线和煦温馨,照在男人的身上,似乎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凝视着这个男人,可是此刻,她忽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已经认识他很多年似的。 陆禀今的身材高挑,平时又不疏于健身,所以虽然瘦削,但是十分匀称结实,肩宽腰窄,腿型修长,从背后看来,就想雕塑一样充满令人赏心悦目的美感。 看着看着,阮明雪的嘴角竟不自觉地弯出一抹弧度,把自己全然交给这个男人,也许有冲动的因素,但是她不否认,那一刻,冲动之下,她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感受和充实。 “呵呵,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偷偷的看似乎不是你的风格啊。”在她出神的一瞬间,男人浅笑戏谑的声音传来,“反正,我已经是你的男人了。” “你”阮明雪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搅得窘迫不已,登时气恼地拿枕头扔了过去,“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嗯”男人转过身来,皱了皱眉,“这是什么道理” “你在这屋里,我怎么出来呢”大白天的,她当然不可能当着他的面换衣服。 陆禀今又怎么会不知道阮明雪心中所想,昨晚走到那一步,他已然十分感动和满足,现在自然不用再逼她,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如果逼得太紧,她反而要和他拉开一段距离,这对尝到情事滋味的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于是,他长腿一迈,笑着走了出去。 阮明雪跳下床来,赶紧把卧室的门关上,然后从橱柜拿了一套新洗的内衣和当季的衣裤穿戴起来。 刚刚扭上最后一颗纽扣,卧室的门被人敲了敲,陆禀今隔着门问,“明雪,介意我用你的牙刷和毛巾吗” 阮明雪这才想起,他昨天临时留宿,什么洗漱用具都没有带,经过昨夜,两人之间该突破的都已经突破了,从亲密程度上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但是她忽然想起了他用洁癖,于是打开门,朝他笑了笑:“你想听实话吗” “如果是实话,当然想听。”陆禀今点头。 阮明雪抿了抿唇,开口:“我的实话就是,我不习惯有第二个人用我的东西。” 本以为他会不高兴,可是没想到陆禀今只是表情淡然地耸了耸肩:“我也不习惯用别人的东西,当然,你除外。” 目光寻视完四周,他问:“那你这里有备用牙刷和毛巾吗” 阮明雪走到卫生间,从盥洗池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套递给他:“这都是我上周在超市新买的,你不嫌平价的话,就将就用一用吧。” 陆禀今接过,看了看牌子,确实都很一般,和他平日里惯用的那些高档洗漱用品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会嫌弃什么,于是点了点头,兀自洗漱起来。 阮明雪简单打理了一下卧室以后,男人已经神清气爽地站在自己面前,又是那副清贵谦和的样子。 “明雪,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口福,能吃到你做的早餐”他拿起餐桌上的水杯给自己倒了杯开水,然后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他下面的话其实没有说完,其实这一天,他真的有过无数次假设。 “我的厨艺不行,你恐怕要失望。”阮明雪不想给男人太多期待。 陆禀今不在乎地笑道:“没关系,你知道,对我来说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为我做的人。” 没想到这样淡漠孤傲的男人,说起情话来,也会这样直白而浓烈。 阮明雪感到心中一动,无法再说什么话打击他,只打开冰箱拿出一小袋面粉,一小把鲜葱,几个鸡蛋,对他说:“我会做的东西不多,但是鸡蛋饼应该还不差,你等半个小时,应该就能吃到。” 陆禀今喝了一些白开水润喉,然后走近她身边,从后面伸手抱住她腰,“要我帮忙吗” 他的脸颊几乎贴在了阮明雪的脸颊上,她皮肤不自禁地战栗起来,“不用,你在,我反而会分心。” 男人听她这么说,笑着放开手:“好,那我等着你的爱心早餐。” 说完他转身走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一份杂志看了起来。 阮明雪强自压下心中泛起的波澜,扭头拿起食材走进厨房,围上围兜后,开始忙碌起来。 厨房里油锅的滋滋声和搅鸡蛋的乒乒声响了起来,陆禀今忽然感到沉寂多年的内心穿过一道暖流,虽然昨天晚上他和阮明雪才更为亲密,但是现在,他感到的是一种别样的温馨和暖融,从此以后,他不再是那个孤独行走的陆禀今了,从此以后,他有了更多的东西要去守护。 这个认知,让他的眼神更加坚定了,完成了心中那个最大的愿望之后,他所有的追求大概都只会为了一个人。 “明雪,等我完成心中多年夙愿,你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甚至比墙上那只壁钟传来的滴答声还要微弱。 阮明雪忙着做两人的早餐,当然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当两份撒着葱花,香气扑鼻的鸡蛋饼端上桌来的时候,陆禀今快速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虽然饼的形状有些怪异,饼边有些焦糊,但是比想象中的要能接受,他和阮明雪对坐下来,各自打开一份盒装牛奶,就着饼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阮明雪忽然想起isa昨天的那个电话,不禁问:“你真的打算让我陪你去sk的酒会” 陆禀今抬头望着她点头:“当然。” 阮明雪还是有些排斥用他的钱,于是试探地开口:“你可不可以把那张卡收回去” 果然,陆禀今的眉心皱了皱:“不行,我从来不接受送出去的东西。” “可是,我有工资,不想用别人的钱。”因为有些激动,她的声音显得有些高。 陆禀今的目光几不可察地黯淡下来,说话的语气却不容否决:“可我是别人吗” 面对他忽然沉冷的质问,阮明雪有些悻悻然,“你和我之间的事是一回事,我用不用你的钱又是另外一回事。” “可在我看来,这没有分别,一个女人用自己男人的钱,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这” “明雪,如果昨夜你不是临时起意,玩玩而已,就收起你的这个请求。” 见陆禀今真的是有些不高兴了,阮明雪也不想再可以分清界限,于是不再说话,继续低头吃东西。 “酒会的事你不用担心,周总和我都在,你也不会落单。” 男人看阮明雪嘴角沾了些油渍,脸色顿时温和起来,他伸出手来在她嘴边抹了抹,然后轻轻地笑道:“打扮的美美的,让别的男人都嫉妒我好吗” 阮明雪被他的温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随意扒完了最后几口鸡蛋饼,匆匆收拾了碗碟走到厨房里去。 两人从荔湾小区的别墅出门已经接近七点半,依旧拦了一辆出租,一前一后地坐了上去。 看着车窗外高楼林立的繁华街市,阮明雪忽然想起了一件事,“jerry,周总这个人,我总觉得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哦你怎么知道”面对她的提醒和暗示,陆禀今不动声色,只略略挑了挑眉梢。 阮明雪碍着前排的出租车司机,附在陆禀今耳边说:“夏丽怀孕了。” 谁知男人只是弯了弯嘴角,依旧浑不在意的样子:“这个年代,这种事似乎并不少见。” “是不少见,可是你能猜出夏丽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听她这么问,陆禀今已然心中有数,但他还是试探地问道:“总不会是那位宽容大度的周总吧” 他的话讽刺意味明显,可是阮明雪却不关心这个,“你也看出来了,周白其实很有问题” 陆禀今握住她手:“他一手创建的酒店被sk收购了,还能那么心安理得地呆在人家手下做傀儡,你认为又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胸襟和沉府呢” 阮明雪叹息道:“是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严开也只是坏在表面,而周总才是真正坏在了骨子里。” 陆禀今用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明雪,你这话说的有些狭隘,商场上的男人没有永远的对错,只有永远的利益,周白的所作所为至少比严开高明。”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搞大夏丽肚子的男人居然是他” “只怕严开也没有想到吧。” “嗯,沫沫告诉我,严开在酒店门口动手打了夏丽。” “呵呵,虽然被戴了绿帽子,可动手打女人,还真不像个男人。” “jerry,不管怎么样,你要小心周白。” 阮明雪把脸依偎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提醒着他。 陆禀今笑:“我从来没有把周白放在眼里,不过,你的关心我很受用。” 120 我今晚就正式搬过去 到了酒店之后,陆禀今先从大厅回驻店总经理办公室,而阮明雪则去更衣室换工作服。 市场部晨会依旧由夏丽主持,这个季度的销售业绩在陆禀今的安排下,有了明显的好转,凯诺那边虽然一再挖空心思到南都挖人,但是由于陆禀今事先许诺会根据销售额逐步提高员工的分红,这一点很得人心,所以真正决定离开的没有几个人。 阮明雪不得不暗暗佩服起这个男人的心机和胆色来,在本来就濒临亏损的大形式下,能扭转注定颓然的败局已属不易,现在不仅渐渐被他一步步盘活,还见到了久违的盈利,怎么能不让人相信,在这个男人的带领下,或许拿到分红的路真的不远了呢 陆禀今得了民心,当然也就得了大局。 他刚一从美国回来,各个部门的人就开始期待起来,被凯诺打压、蚕食的那口气,所有人都等着讨回来呢。 夏丽在市场部晨会上把陆禀今邮件里交代的工作部署一一吩咐下去,然后顺带提了提他从美国回来给大家带了礼物的事。 “各位,陆总说咱们市场部的同事们最近忙着和凯诺打游击,实在是辛苦了,所以这次他给每个人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在isa那里,午休的时候你们可以自己去拿。” 所有人脸上现出意外的惊喜,有人小声议论起来:“咦,想不到这个陆总还蛮有人情味的嘛,看来之前是我们看错他。” “是啊,boss陆长得帅,还细心,是我们市场部女同胞们的福气啊。” 突然有位男同事透露道:“你就别想了,boss陆已经名草有主了。” “啊谁啊我们怎么不知道。”女同事们好奇地追问起来。 这位男同事朝坐在对面的阮明雪投来一记若有似无的目光,低笑道:“你们当然不知道,因为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 “你发现的你怎么发现的” “今天早上,我看见一个美女和陆总同坐一辆出租车到咱们酒店门口下的车。” “陆总坐出租车你是不是看错了人家可是有车的,而且还是宾利呢。” 面对质疑,男同事轻轻拍了拍胸脯:“我拿我这个月的奖金担保,百分之百没看错,至于他为什么没开车,而是坐出租,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因为他昨天刚从美国回来吧。” “那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怎么样美不美”又有人小声的嘀咕道。 “还不错,”男同事再次望了一眼阮明雪说,“和我们部门的一个美女长得很像。” “啊谁啊” “呵呵,不告诉你们,想知道就自己慢慢去发现吧。” 见男同事故意卖关子,那些女同事不约而同撇了撇嘴,“切” 由于这几人讨论的动作太明显,站在会议桌最前方的夏丽脸色不太好看,她重重咳了咳,说:“你们几个在讨论什么有什么事是不能在会议上说的” 那几个同事顿时低下头来,互相挤眉弄眼,但就是不解释,夏丽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忽然把矛头指向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阮明雪:“阮副总,虽然陆总不在的这段期间,我一直代为主持咱们部的会议,但是你做为除我之外的高管,怎么也不该在这种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下面我会请一段时间的年假,恐怕你就没这么清闲了,到时候可别管不住他们,被人看笑话啊。” 夏丽说这么一番话,半是针对半是警告,阮明雪却依旧镇静地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听了这么多,其实她只注意到了一个重点,夏丽要请一段时间的假,而这个假请的有些突然,这个时候正是酒店的销售旺季,各个部门都很忙,她一向爱争业绩,又怎么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难道说,她要利用这段时间去做流产手术确实,依她的月份,再不处理,恐怕就要被人识破了,毕竟女人的肚子不会骗人,要是肚子大到想遮都遮不住的那天,恐怕再弥补就要流言四起了。 到时候,有心的人一追查,难道还勘不破她和周白之间的那些丑事 想到这里,阮明雪忽然冷笑着站起来:“夏副总,要我看,咱们部门的同事都挺自觉上进的,恐怕即使你不在,也会把事情做得妥妥的,所以你就尽管休你的假吧。” 她一边说一边往会议室门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特意转身冲夏丽眨了眨眼睛:“只是不要休得太长哦,大家都这么拼,当心回来没有你的位置。” 会议室的玻璃门“嘭”的一声紧紧关上,在坐的同事都面面相觑,顾沫沫第一个反应过来,打了胜仗似地一溜烟跟着跑了出去,留下的其他人陆陆续续自动散了,夏丽被阮明雪当众占了上风,气的直跺高跟鞋:“阮明雪,你个贱人” 阮明雪办公室,顾沫沫一个劲地拍手叫好:“明雪,你这一招太厉害了,拍了咱们一整个部门人的马屁不说,还把夏丽气得鼻子冒烟,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 阮明雪打开电脑,一副别打扰我工作的冷冷神情:“好了,你表扬也表扬过了,该走人了吧,我还有一大堆公事要处理呢。” 顾沫沫左右看了看,忽然走了进来把门关上:“明雪,我有事问你,问完我就走。” “什么事还要关门说。” “当然是关于关于你和陆总的事啦。” 见阮明雪忽然脸色微微泛红,顾沫沫更起劲了,一屁股坐在她的办公桌上:“你老实交代,刚刚他们私下里议论的那件事是真是假” “哪件事”阮明雪把脸撇开,故作不知。 顾沫沫轻哼一声:“别装蒜,我都听见了,他们说陆总早上和一个美女坐出租车到咱们酒店门口下的车,那个女的是不是你你们是不是同居了” 阮明雪深知顾沫沫刨根问底的功力,于是把椅子转过来面向她:“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先保证别到处乱说。” 顾沫沫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姿势,满满诚恳地点头道:“好,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阮明雪听了她保证,这才轻轻叹息一声:“是,我们昨晚在一起了。” 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顾沫沫还是被这样的消息震住:“啊天哪,你们真是不来电不要紧,一来电就电死一波人啊” “嘘”她的声音太大,阮明雪伸出手来一把捂住她嘴,“就知道不能告诉你。” 顾沫沫的嘴唇在阮明雪的指缝中挣扎:“唔唔你想闷闷死我啊。” 阮明雪被她满嘴的口水糊得反胃,干脆把手拿了下来:“你能不能不这么一惊一乍的,外面的人耳朵一个比一个尖。” “好好我注意。”顾沫沫大口喘了喘气,这才压低了声音说,“明雪,亏我还在那边杞人忧天,想不到你不下手则已,一下手就是生吞活剥啊,怎么样,陆总那方面是不是和他谈生意一样厉害啊” 看她两眼放光,口水直流的样子,阮明雪实在受不了了,拿起鼠标垫就在她头上拍了拍:“你一个丫头家,说话这么难听,当心把男人都吓跑了嫁不出去。” 顾沫沫捂着脑袋连连吐舌头:“嘻嘻,我心目中的男神boss陆都泡汤了,也只能挑一个差不多的将就将就了。” 知道她说笑话,阮明雪也摇着头笑道:“先别顾着说我和陆总的事,夏丽刚刚会上说她要请假,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她的肚子凸了那么一块,已经有人猜疑了,再不赶紧做手术,只怕全酒店的人都会发现她未婚先孕的丑事。” “那她和周白的事,其他人知道吗” “不知道,没有证据,我怎么敢轻易得罪周总,再说,周总那个人那么阴,我可不想被他和夏丽玩死。” “嗯,这件事你确实不要多嘴,免得惹祸上身。” 两人正说着夏丽的事,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陆禀今修长的身躯忽然映入眼帘,男人看办公室里还有人,显然有些意外,但这样的意外之色被他控制的很好,“顾主任也在” 顾沫沫一看是陆禀今,登时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阮明雪:“呃,陆总,你们聊你们聊,我不打扰。” 说完,她动作利索地跳下办公桌,匆匆跑出门去。 陆禀今看她一系列的反常动过,心中有数,但还是表情自然地问阮明雪:“怎么,小姑娘知道了” 阮明雪无奈地点了点头,话里有话地说:“恐怕很快就不止她了。” 哪知道陆禀今满脸不在乎地走了进来,然后关上门:“这是迟早的事,也没什么好瞒的,只是如果你实在不想被人议论的话,我可以把你调到我朋友的酒店去,职位待遇不会比这里差。” 阮明雪想也不想,笑着拒绝:“不用,和你在一起也不是丢人的事,为什么要怕再者,这里我呆习惯了,同事也都很客气,也没必要再去适应新的环境。” 陆禀今听她这么说,放下心来:“既然如此,我今晚就正式搬过去。” “什么你搬过去你要搬到哪里去”尽管心中有答案,可是阮明雪还是惊讶地问出声来。 陆禀今缓缓走近她,把她一把拥入怀中:“当然是搬到你那里去。” 两人已经突破了最后一层,在他看来,这根本是水到渠成,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谁知道阮明雪忽然挣扎起来:“不行。” “为什么不行”陆禀今对她的拒绝感到意外,不禁挑了挑唇。 “我那间公寓太小,你肯定住不习惯。”阮明雪想了想,说,“还有,你一直是住在酒店的商务套房,突然搬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工作起来也不方便。” “我觉得这都不是理由,”陆禀今伸出手来在她额前抚了抚,浑不在意地说,“你的公寓虽然不大,但好歹主卧够宽敞,床也刚好够两个人睡。”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至于方便不方便的问题,就更用不着你担心,我有车,不堵车的情况下,开到酒店也不会超过三十分钟。” 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分析着,阮明雪还想再争取一下:“可是” 没想到男人已经低头吻了过来,“不要再可是了,如果你不愿意,就搬到到我那间套房里好了,这样两个人上班就都方便了。” 阮明雪想说方便你个大头鬼,可是话已经被他的吻吞没。 两人在办公室里拥吻了一小会,陆禀今恋恋不舍地把她放开:“明雪,说了这么多,我倒是忘了一件正事。” “嗯”阮明雪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已是满脸潮红。 陆禀今抚了抚她唇,心里生出一丝甜蜜:“下班后,你别急着走,等我。” 阮明雪知道是sk酒会的事,不禁皱着眉问:“我能不能不去” “不可以。”男人不容否定地说,“这次对你我来说都是一个机会,我会把你介绍给市里的那些商界名流,这样以后你谈起业务来,也会大有帮助,要知道不管干哪一行,人脉这种东西都是至关重要的利器。” “可是我不想遇到薄辛。”阮明雪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心中的顾虑说出来。 下一秒,陆禀今含笑的声音传来:“明雪,你的这句话我很爱听,但是你不要忘了,薄辛是什么样的男人,你不去招惹他,难道他就会就此罢手” “” “要他罢手也有可能,除非你对他来说不再新鲜和诱惑。” 面对如此直白的剖析,阮明雪知道自己是拒绝不了了,于轻叹了口气:“jerry,我没有去过那样的场合,所以也没有准备可以应场的衣服。” “这没有关系,昨天我给你的卡你带着了吗” 她当然带在了身上,而且还试图再找机会说服他拿回去,可是这样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于是轻轻点头:“嗯。” “那好办,你去金汇大厦现买一套吧,卡的密码你不是知道嘛,选好了签个单就行。” “呃可是上班时间” “我准你两个小时的假,选一套衣服应该够了吧。” 阮明雪想,也只有这样了。 陆禀今看了看表,似乎还有事情要处理,于是转身往门外走,出门的时候回头淡然一笑:“尽管选得体好看的,不要替我省钱。” ------题外话------ 大辛辛要正面决斗了 121 绝色佳人和烫手山芋 阮明雪趁中午吃饭时间去了一趟金汇大厦,既然一定要出席sk的什么酒会,那便准备的妥妥当当再去,毕竟出席的嘉宾肯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使自己只是一个小角色,也不应该太寒碜。 手里攥着陆禀今给自己的那张银行卡,她有些说不出来的矛盾,如果不花他的钱,怕是他不开心,如果花了他的钱,自己又拿什么还 虽然她已经成为了他的女人,但是只要一天没结婚,变数就太大。 正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面前高档礼服专卖店的女店员已经迎面走过来招待,“女士,您有什么需要吗我们店里的这些礼服都是国内外著名的设计师设计的,材质和款式都是一流,用来出席婚礼宴会这些场合,再适合不过。” 阮明雪见店员热情,也不好意思拒绝,跟着她走进店内,四下寻视了一周,展示柜上挂的都是样式和颜色比较俏丽出挑的那种,于是问道:“有没有端庄干练一些的” 女店员想都没有想,点头应道:“有有有,我们店主打甜美系的礼服,但是您说的那种风格也是有特别定制的,只是价格略高。” 听她这样说,阮明雪不动声色:“这样吧,你先让我看一看,试穿一下,适合了再说好吗” “好吧,女士请随我来。”女店员把她引到店面里间位置的展示柜前,指着高高悬挂在展示架上的一款深v领宝蓝双肩钻片晚礼服介绍道:“这一款颜色偏冷,但是很适合肤白偏瘦的身形,女士穿一定很合适。” 阮明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入眼的是一款裁剪立体,束腰收身的女款礼服,长度及地,双肩v领,肩部是精美缀饰的银色亮钻,整件展示品给人一种大气端方的感觉,正合阮明雪心意,可是她不想让对方看出来,于是皱了皱眉:“会不会太老气了” 女店员赶紧挥手:“怎么会,这一款如果肤色稍黑的人大概衬不出来气质,但是您这样优雅漂亮,肤色白皙的女士穿起来一定会与众不同,令人惊艳的。” 阮明雪虽然想试一试,但是很担心价格,好在女店员答应合适之后给她一定力度的折扣,她这才跟着对方走进试衣间。 再次出来的时候,专卖店里面的所有店员和顾客都忍不住把视线投向了她,大家都忍不住暗暗低叹着。 “女士,这款礼服果真如为您量身定制一般” 阮明雪用一只手托着群摆,款款走向落地试衣镜前,镜子里的女人清丽明媚,又不乏稳重大气,十分的引人注目,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平日里休闲随意的自己,于是朝店员点了点头:“好吧,就选它了,麻烦帮我包起来。” 女店员一听笑着帮她包装起来,结账的时候,阮明雪把陆禀今送给自己的那张银行卡掏了出来,在os机上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打完折后,一共一万八千多。 尽管花的不是自己的钱,阮明雪还是心疼不已,就穿这么一次的衣服,却要很多工薪阶层几个月的工资,真是奢侈。 可是这件礼服确实很入她眼,既然陆禀今一再强调让她选件漂亮得体的,那么她就任性一次吧。 买完之后,她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给陆禀今打个电话:“jerry,礼服我选好了。” 男人似乎身旁有人,低低和对方打了声招呼,才轻轻“嗯”了一声。 阮明雪识趣地长话短说:“按照你要求买的,只是有些贵。” 陆禀今听她这么说,不禁轻笑出声:“傻瓜,这种礼服不贵的话,材质和用料肯定不好,穿上也体现不出档次和气质。” 阮明雪也笑:“可是,我本来就不是那种有档次的阶层啊。” “如果你没有档次,那么这世界上的很多女人怕是都愚不可及。” “好啦,别给我扣大帽子了,我的工作汇报完毕,你忙你的吧。” “明雪,晚上记得等我。” “不等你,我也不知道酒会的地点啊。” “呵呵,我倒是忘记告诉你。”陆禀今想起这件事后,把地点告诉她,“就在sk总部大厦的顶层宴会厅。” “好啦我知道了,你忙。” 原还想再叮嘱她做一下头发,可是阮明雪已经挂了电话。 坐在陆禀今对面的客户见到男人严肃之外的和煦温柔,不禁好奇地探问道:“陆总,女朋友” 陆禀今犹豫了下,还是点头默认,和阮明雪在一起的事,迟早会公开,还不如现在就光明正大的承认。 那位客户一听,立即了然地拍了拍沙发扶手:“陆总的女朋友一定是位绝色佳人啊” 陆禀今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位客户还在兀自叹息:“只是可惜了我身边的那些个千金大小姐们,又少了一位青年才俊可供匹配啦。” “咱们松原人杰地灵,富饶秀美,尚且单身的青年才俊并不少啊,sk的那位薄家二少不是风头正劲吗” “呵呵,薄二公子名声确实很响,只是烫手山芋一个,没人敢接啊。” “没人敢接总比无人问津好吧,”陆禀今一想到薄辛对阮明雪动机不纯的样子,就忍不住流露出淡淡的鄙夷,“薄氏集团今日举办酒会,只怕用意不浅啊,也许这烫手的山芋很快就要变成香饽饽了。” 阮明雪拎着纸袋一路走回南都花园,坐电梯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居然是薄辛,电梯里还站着几个其他部门的同事,她想也不想就直接掐断。 可是,电话铃声锲而不舍。 “薄总,有事吗”走出电梯后,她终于耐不住铃声的骚扰,摁下接听键。 薄辛也不怪罪,只笑着打招呼:“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手上有几个大项目忙的我头疼,想听听你的声音。” 经过上次在大渔日料和这个男人的一番接触,阮明雪忽然没有那么厌恶他了,所以也无所谓他的这些花言巧语,“薄总,我的声音你也听到了,可以了吧” “等等,”知道她想挂电话,薄辛咂了咂嘴,“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 “陆禀今那个家伙从美国回来了” “嗯。” “听说,今天他会带你出席我们公司的酒会”男人问。 阮明雪觉得他的消息确实很快,于是也不否认:“是,只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薄辛见她追问,不禁自豪地笑了笑:“女人,在整个松原市,我想要知道什么都不会太难。” 听他又在自吹自擂,阮明雪冷哼一声:“是周白告诉你的吧。” “周白你就是这么称呼你的老板的” “薄辛,你不要转移重点,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他向你透露的消息” “是又怎么样”薄辛也是一声冷哼。 “他凭什么”阮明雪觉得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很糟糕。 可是薄辛却不在乎地说道:“凭我吩咐他这么做,他不得不做。” “你”阮明雪颤抖着声音道,“原以为你没那么坏,没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听着阮明雪的抱怨,薄辛忽然软下声来:“好啦,美女,别生气了,我这样也是关心你罢了,陆禀今那个家伙一直觊觎你,我当然要防着一手。” “可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阮明雪本想告诉他,可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她和陆禀今发展到什么程度似乎和别人没有关系,她干嘛要说那么明白。 于是她改口道:“薄总,周白不是什么好人,没有你看起来的那么好控制,你不要被他的表面给迷惑,明明是与虎谋皮,还以为是羊入虎口。” “哦”薄辛扬眉,惊叹道,“你如何看出来周白是什么样的人” “这你不用管,反正他是不会心甘情愿做你们sk的傀儡的。” “怎么,你告诉我这些,是害怕我被他利用,还是害怕我搞不定他” “你与他之间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是不希望你再这么随意打探我的隐私,干涉我的工作和生活” “呵呵,阮明雪,你待人也太区别对待了吧,你这么聪明的女人,不会不知道陆禀今那个家伙其实也对你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吧,怎么他能这么做,我就不能呢”薄辛的语气中有着隐隐的不甘和嗔怪,“还是说,在他面前,你心甘情愿做一个傻女人” “薄总,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我和谁在一起,做哪些事,这真的和你无关,希望你能学会尊重别人,否则你的电话我再也不会接。” 阮明雪被薄辛的话搅得有些心烦,因为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只是牵涉到陆禀今,她又不想深究,毕竟就像今早陆禀今对自己说的那样,商场上的男人没有永远的对错,也没有人是真正干净的。 薄辛知道她生气了,也不再强逼,只无奈地叹道:“阮明雪,有些话你不想听,我也不再多说,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过去的那些事而全盘否定了我这个人,我希望你偶尔也能收起防备,静下心来发现我对你的好。” 男人挂断电话前,又试图补充一句:“还有,今晚的酒会,我很期待你的出现。” 临下班的时候,阮明雪去卫生间换礼服,顾沫沫好事地跟了过来。 “明雪,这套礼服是陆总帮你选的”看着阮明雪明艳动人,端丽优雅地站在镜子前打理头发,顾沫沫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不是,是我自己去金汇大厦选的。” “真好看,只是这么高贵考究的礼服应该不便宜吧。” “当然不便宜,打完折一万八。” “呵呵,这么贵的裙子,你肯定舍不得自掏腰包,是陆总出钱的吧。” “谁出钱这和你没有关系,你只要帮我想办法弄个简单大方一点的发型就好。” 顾沫沫知道平日阮明雪穿戴简洁,不太会打理发型,而sk的那个什么酒会又迫在眉睫,来不及去理发店做了,于是撸起袖子,拿出随身携带的化妆包捣鼓起来。 先是把阮明雪的马尾拆开理顺披散在肩上,然后用夹子分出几缕细发,用皮筋分别扎好,然后以一种非常熟练的姿势上翻下卷,一款优雅成熟的韩式盘发就做成型了,最后她又用小尾指把她额前的刘海挑了挑,拿出发胶固定好,阮明雪的整体形象便更加鲜明起来。 “当当当,明雪,你今天的样子,一定会把酒会上的其他女人都比下去的。” 看着她光彩照人,美轮美奂的样子,顾沫沫连连咂嘴赞叹,“到时候咱们的陆大男神被迷得七荤八素,你一定要记得吹吹枕边风,让他帮我涨工资啊” 虽然对顾沫沫的心灵手巧有了新的认识,可是阮明雪还是受不了她的信口胡说,伸出手来在她脑袋瓜子上拍了拍,“你想假公济私,嘿嘿,没门” 两人互相嬉闹了一会儿之后,阮明雪下楼先出了酒店,陆禀今的那辆黑色宾利已然停在前方的广场上。 “明雪,上车。” 由于拖着长裙,阮明雪行走有些拘束,再加上男人毫不遮掩的惊艳目光,她更是脸红羞涩,坐上车后,陆禀今亲手给她系了安全带。 在低下身接近她的同时,他还顺带吻了她。 “别,别在这里,会被人看到。”阮明雪不想再被同事看到乱嚼舌根,不禁撇开脸低声央求。 陆禀今知道她一向低调谨慎,于是笑着停止了那个吻,“好,不在这里,晚上到你那去。” 见他又提到这件事,阮明雪窘迫地转移话题:“薄辛下午打电话找我。” 陆禀今一边发动引擎,一边冷冷挑眉:“嗯,他什么意思” “他知道我要陪你出席sk酒会的事,我怀疑是周白透露给他的。” “呵呵,薄家的人倒是会利用傀儡。”听她这么说,男人更是不屑,“只是不知道,到最后是谁吃了谁” “我想周白也只是想和薄辛联手来对付你,重掌酒店大权罢了,应该不至于吃了他,毕竟他的背后是sk。” “呵呵,确实,薄家是一根难啃的骨头,何况杜氏也对其另眼相看。” 听陆禀今提到杜氏,阮明雪心中一沉,“可是杜小姐不是对你” “杜小姐对我怎么样,你倒是很关心嘛,”陆禀今望着她,胸腔震动,“对了,忘记告诉你,杜美茵今晚也在受邀嘉宾之列。” 122 酒会波澜(1) sk总部大厦,顶层宴会厅。 奢华耀眼的水晶灯下,一群衣着华丽的人在举杯欢饮。 优雅动听的小提琴声,伴着百合的香气萦绕在开阔而华丽的大厅中,一场上流社会的宴会即将拉开序幕。 陆禀今在阮明雪的陪同下缓缓走入宴会厅,门口的侍应生礼貌地验看着他们的邀请卡。 “原来是陆先生和阮女士,请进,薄总已经特别嘱咐过,希望二位今晚过得愉快。” 听到侍应生提起薄辛,陆禀今的眉梢几不可查地挑了挑,“看来薄辛今晚会有动作。” 他一边挽着阮明雪的胳膊,一边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阮明雪今晚打扮端庄优雅,宝蓝色的晚礼服在明亮耀眼的水晶灯下显得十分出挑,由于她身材纤细,皮肤白皙,五官又十分清丽秀美,所以一路上受人瞩目。 陆禀今之前一直在美国打拼,结识的上流名门并不多,突然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也引的一众名媛淑女纷纷侧目。 二人刚进宴会厅不久,就俨然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 “咦,那边的一对男女好像很面生,不知是哪个集团的公子和千金”人群里有人小声打探起来。 这句话正巧传进了太丰电子的王总耳中,他微笑着看了一眼陆禀今和阮明雪,隔着一段距离举杯朝他们打招呼,然后对打探的人笑道:“李总,那边的那位男士是刚从美国回来的陆总,前不久刚刚代表sk完成了一宗酒店并购案,年纪轻轻便大有可为啊。” 被王总称作李总的那位中年男子听王总这么介绍,便顺着他刚刚举杯的方向细细打量了一番,见陆禀今高大英俊,气质清贵,连忙赞许地点了点头:“原来是sk的高层,难怪这么年轻有为呢,那么,他旁边的那位美丽佳人又是什么来历” 显然,李总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阮明雪,王总这种商场上的老江湖又怎么会看不出人家的心思,于是轻叹着咂了咂嘴,“李总,那位漂亮的小姐是那位陆总公司的高管,也是十分的干练聪明,只是,这位小姐李总就别惦记了,人家怕是早就名花有主了。” 李总一听顿时会意,赶紧摇手解释道:“王老弟误会了,我见那位小姐光彩照人,以为是哪家的名媛千金,所以才随口问一问,现在看来,她应该是那位陆总的心爱之人,我怎么可能夺人之美呢。” 太丰王总连连点头:“李总虽人到中年,但身边美女环绕,也是艳福不浅,老弟羡慕也羡慕不来。” “呵呵,王老弟,听说你前段时间和钟氏闹了不快,目前正在寻求与sk的合作,不知谈得怎么样啦” 李总举杯喝了口红酒,把视线投向主宾席的薄辛,然后说,“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二。” 王总知道这位李总最近正和薄氏商谈一个度假村的开发项目,于是眉开眼笑地敬了他一杯,“如此,就有劳李总了。” 李总笑:“那是当然,只不过李某觉得奇怪,你们太丰和钟氏交好多年,怎么说终止合作就终止合作,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 太丰王总本不想把自己公司的事情说出去,但是碍于有求于人,不得不简单透露一些:“李总,你也是多年的商场老手,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老弟我是佩服万分啊,有些话,说出来真是怕你笑话,我和钟董事长私交多年,一向合作愉快,可是没想到被他的那位千金搅乱了局,哎,这种事不谈也罢。” 李总不晓得其中的事情还挺曲折,一时好奇心起,便低低问道:“哦和钟小姐有关这我倒是有些莫名,你和钟氏的来往,与那位钟家小姐有何干系” 太丰王总一提起钟茜便面露不满,“李总,你有所不知,那位钟大小姐任性妄为,不顾大局,为了对付自己的情敌,既然不惜以生意为筹码,要挟我们公司和她的情敌终止合约,可是这样一来,太丰便会得罪sk的那位陆总,你说是不是叫人为难呢” “竟有这样的事钟氏那丫头也太胡闹,怎么能胡乱要挟长辈呢真是不知分寸,只是,她不是前些日子才和一位年轻人订婚吗,怎么会凭空冒出来一个情敌呢” “这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钟小姐的那位情敌就是刚刚那位陆总身边的女人。” “啊”李总没想到有这样的好戏,不禁惊叹起来,“王老弟的意思是,刚刚那位美女和钟氏那丫头是情敌那么优雅清冷的女人,还真看不出来啊。” 王总也叹:“有什么看不出来的,现在的女孩聪明着呢,自己出身普通,就选一个有本事的男人做靠山,混得顺风顺水,自然把自己的档次拉高来参加这种上流社会的宴会,这就是人家的城府和手腕,李总你一开始就被她的外表迷惑,当然看不出来。” 李总下意识地又看了阮明雪一眼,总觉得这样的女人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做,都能给人一种高贵冷艳的美感,如果拥入怀中,摸上一摸,那真是令人血脉涌动啊。 可是他不知道,他对阮明雪直白而炙热的眼神,已然落入了酒会主宾席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眸中。 阮明雪这个女人,今天晚上打扮得这么漂亮,明摆着是在招蜂惹蝶,薄辛从李总的那张老脸上撤回目光,阴阴地冷笑起来,他知道她要来酒会的消息后,就一直在等了。 不仅在等,还特意吩咐了酒会侍应生,要好好招待她。 今晚,这场酒会,其实是一场变相的合作洽谈会,当然也是一场针对他的相亲会。 他没有请阮明雪来,是因为不想她看到这一幕,更加疏远他。 没想到陆禀今倒是棋高一招,把阮明雪也请了过来,这其中的目的是什么,薄辛心里当然清楚,在他看来,陆禀今大费周章的走这一步棋,无非有两个用意,一利用这个酒会,让杜美茵那个女人对他死心,二利用这个酒会,让阮明雪把他薄辛彻底踢出考虑范围之外。 可是,他决然不会让陆禀今心想事成。 因为,阮明雪他不会放弃,哪怕,在这个酒会上,得罪了他家老爷子和杜氏,他也要放手争一争。 因为他薄辛,虽然追求权势,但是不会放下身段来讨好一个他不敢兴趣的女人,哪怕那个女人有着无可匹敌的财富,他也不会动心。 有些东西,他想要,自然会自己争取,根本无需要通过一个女人。 而,有些东西,他认定了,就不会让给任何人。 阮明雪实在是很合他胃口,如果轻易失去,恐怕日后很难再遇到。 薄辛内心的这一番思量,可谓百转千回,却很快在一群人的惊呼声中结束。 “杜氏千金来了” “咦,还真是呢,那么大的排场,这下有好戏看了。” “什么好戏,不就是强强联手吗我早就看出sk的野心” “若是这两家联手,咱们以后可就更得罪不起了。” “那你们说,杜氏千金这回是看上了sk的哪位公子” “还能有谁当然是薄二少了,薄家大公子已经好几年没在国内露脸了,这杜小姐想看也没机会啊。” “呵呵,你们都少说两句,当心薄家的人听到。” 在众人的议论窃语声中,宴会厅入口处一行西装笔挺的男人簇拥着一个打扮华贵,举止高傲的女人缓缓走了进来,由于之前的宾客都是自行前来,因而这个女人的出现显得排场非常。 杜美茵今晚身着一袭烫金色珠片绣花抹胸鱼尾长裙,手挽一款v黑色手袋,一头卷发被高高地盘在耳侧,妆容虽谈不上多么惊艳,但气质绝对是华贵雍容的。 果然,杜美茵走进来之后,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场酒会真正的序幕。 阮明雪见陆禀今举着酒杯,眉眼镇静,不受丝毫影响的样子,不禁用手推了推他胳膊,“jerry,杜小姐似乎看见你了。” 陆禀今微笑着举杯朝杜美茵点头,算是礼貌地回应,阮明雪也不好再默然静立装作无知,她本着礼貌的态度,紧随其后点头致意。 可是杜美茵却突然转过身去,不再看向他们这边。 在她转身之际,阮明雪分明捕捉到杜美茵目光中一闪即逝的波澜和起伏,由一开始的惊喜到随后的探询再到后来的恍然大悟和气恼阴郁,她一定是没想到陆禀今居然带了一个她从没见过的陌生女人出席这种酒会。 阮明雪怕陆禀今就此得罪了这个财势庞大的女人,于是担心地望了望他,“jerry,杜小姐好像生气了,该怎么办呢” 陆禀今把酒杯放在唇边,轻抿一口价格不菲的极品红酒,摇头笑了笑:“他看到我带你来,一定是猜到了我们的关系,这我早有准备,你大可不必担心。” 还有一句话,其实他没有告诉阮明雪,他正因为知道杜美茵要来,才千方百计带上阮明雪,因为,他要的就是现在这个效果。 有什么东西,比亲眼所见更具有说服力 如果他亲口告诉杜美茵他有女朋友了,那么一方面杜美茵绝对会倒打一耙说他误会了,给自己找台阶下,另一方面,势必正面得罪那个女人。 所以想来想去,他觉得拒绝杜美茵最好的方法,便是让她亲眼见到这一幕。 这样,即使她心有不甘,或者心生怨怼,那也不至于让她颜面扫地,她这样家世和经历的女人自然懂得退而求其次的道理,必然会把目标转向薄家,接受薄家的示好和攀结,如此薄辛恐怕就要费心周旋一番了。 薄家的这场酒会,本来就有这样的用意,陆禀今想,自己不如顺水推舟,成人之美,薄辛使尽解数纠缠自己的明雪,不如就叫他分身无力一回。 “jerry,太丰的王总也来了,只是他身边的那位中年男人好像一直在看我们这边,不知道是不是想结识你”见陆禀今并不在意杜美茵见到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的事情,阮明雪也不好再深入,只得找话题转移。 谁知陆禀今冷笑一声,附在她耳边说:“那个李总是个有名的色鬼,你可要注意点。” “啊”阮明雪没想到陆禀今会告诉她这些,不禁红着脸喝酒掩饰,她当然知道男人的意思,那个李总频频往他们的方向打量,原来不是想和陆禀今谈生意,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别担心,那种人也只是心里想想罢了,在这种场合不会乱来的,”陆禀今见她有些紧张,笑着握住她手安慰,“何况,有我在你身边,他一定会知难而退。” 阮明雪点头:“jerry,酒会结束,我们早点回去好吗” 陆禀今单手晃了晃酒杯,低声叹道:“好啊,等我给你介绍几个大客户,我们就回去,今晚我原也想到你那,我们”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呵呵,明雪,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看见你羞涩窘迫的样子,我很开心。” “你” “嘘,别说了,薄董事长和夫人露面了。” 在男人突然沉静严肃的目光中,阮明雪停了下来,在众人瞩目的方向,她见到了传说中的薄氏集团创始人,松原市的豪富财阀之一--薄董事长,薄辛的父亲。 这是一个远远看上去高大富态的中年男人,虽然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但是丝毫不遮眼神中的犀利和精明。 是一个与薄辛一样,贵气风流,气质倜傥的男人。 薄董事长先是携夫人站在了主宾席前,随后在话筒前发言致辞。 “各位尊敬的来宾,很荣幸能请到各位出席今晚的酒会,薄某退居幕后多年,一直是由犬子薄辛负责薄氏的日常事务,虽然年轻人做事,不乏意气冲动,但所幸各位一直都包容有嘉,对薄氏不离不弃,所以今日薄某叨扰,邀各位来此一聚,为的就是感谢这么多年来,大家对薄氏的支持和鼓励,还请大家随意尽兴,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薄董事长情真意切地说完这番话,小提琴的音乐便再度缓缓响起。 123 酒会波澜(2) 宴会厅又恢复了觥筹交错的喧闹,薄辛在薄董事长和夫人的安排下和杜美茵站在了一起,两人隔着一小段距离,互相说着什么,时不时能看到杜美茵脸上露出的笑容。 薄董事长和夫人看见自己的儿子和杜氏的千金气氛融洽,也不禁相视一笑。 阮明雪虽然不关心薄辛的婚姻问题,可是却对杜美茵的态度感到好奇,这个杜小姐明明对陆禀今颇有青睐,怎么忽然对薄辛那么热情亲近起来,难道她这么快就改变了自己的目标 还是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只考虑陆禀今一人,而是在这两人当中犹豫周旋。 想到这个可能,阮明雪不禁偷偷抬眼打量起陆禀今的脸色来,谁知道,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丝毫的不悦和嫉妒,反而是一种令人讶然不解的冷漠。 难道说,陆禀今根本就不介意,甚至一直就置身事外,只是单纯地利用杜美茵来缓和严开之前掀起的丑闻和风波 可是,她明明就感受到,在陆禀今正式向自己表达爱慕之前,有一段时间,他其实动作频频,不仅放下一身事务陪佳人逛街消闲,甚至还问自己如何讨好杜美茵那样的女人。 从种种迹象来看,陆禀今绝对对杜美茵动心过,至少,他曾经把杜美茵视作考虑对象,怎么会在这种时候,露出这样漠然无所谓的一面 阮明雪觉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非常复杂,并不是自己这样阶层的人能看得透的,但只要陆禀今现在一心一意对自己,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既然他不担心得罪杜美茵,那么就一定有应对的办法,她只要做好自己,不受到任何伤害,那便无需再去深究。 “明雪,在想什么”看见阮明雪凝神沉思的样子,陆禀今低头问她。 “我没有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种酒会挺没意思的。”阮明雪收回视线,淡淡回道。 “呵呵,想不到薄辛之前还对你纠缠不休,势在必得的样子,现在却又是一副和杜小姐相见恨晚的神色。” “jerry,我说过,我和薄辛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也不想和他那样的人发生任何关联,所以他的事真的和我无关,而杜小姐,她如果能从你身上转移注意力,不是省了你的麻烦” “少了杜美茵这样的对手,你很开心吧”知道阮明雪生气,陆禀今也不再提薄辛,只笑着戏谑道,“我从此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听男人这么说,阮明雪也起了打趣的心思,不禁笑道:“哦这样说来,你曾经和杜小姐也有过亲密关系” “亲密关系”陆禀今挑眉,“你以为杜美茵是那个钟茜,随随便便就把自己交付给一个男人” 他这话说得倒是事实,杜美茵虽然也接受新式前卫的教育,也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游刃有余,可毕竟不是钟茜那样的一般富二代,她的一举一动都牵涉着整个杜氏的名誉,当然不会任性胡来。 阮明雪想到这点,不禁有些同情起钟茜来,之前听米小麦说,钟茜的爸爸在外面有小老婆,也是个女模特,这个女模特很有手腕,不仅很快就怀孕了,还打算利用这件事争家产。钟董事长还发话了,说要是生出的是男孩,会分三分之二的家产给她,而且钟茜似乎有严重的妇科病,想要怀孕怕是不那么容易。 虽然刚听到这些事的时候,阮明雪也颇感意外,但后来想想,程洋几次来找她,都是一副念旧难言的样子,很有可能,这些传言都是真的。 这样一来,钟茜的境遇和杜美茵还真是天壤之别。 如果那个女模特真的生出一个男孩来,取得了钟家三分之二的家产,那么钟茜就损失很大,财富和身价也跟着大幅度缩水,这肯定不是程洋乐于所见的。 阮明雪忽然觉得人算不如天算,很多事情并不一定会照着你预期的那样发展,还不如平平常常地过属于自己那个世界的生活。 酒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小提琴的音乐忽然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欢快浪漫的蓝调音乐。 薄辛身边的张秘书走上主宾席,对着话筒说道:“亲爱的来宾们,今夜我们一起品尝了美食和佳酿,并且相谈甚欢,下面我代表薄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邀请大家共享酒会下半段的美妙时光,舞曲声响,请大家自由尽兴。” 原来sk还安排了一场舞会,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宴会厅的服务生就已经迅速地撤去了舞池周围的餐桌和酒水。 会场气氛一时安静下来,但是随后便又重新喧闹起来。 不少男士已经向在场心仪的女士发出共舞的邀请。 第一支舞,薄辛笑着对身边的杜美茵伸手:“杜小姐,能赏脸和薄某跳一曲吗” 杜美茵自进宴会厅看到陆禀今和阮明雪并肩而立,举止亲密的一刻起,就瞬间冷静下来,她原先确实犹豫不决,既欣赏陆禀今的才华和能力,又看重薄氏的财势和潜力,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现在反而有了清晰的目标,既然陆禀今公开邀请别的女伴一起前来,就等于是明着告诉自己,他有喜欢的女人了,那么也就等于是宣布退出竞争了,她自然没有放低身段去乞求的道理。 而薄董事长则多次向自己的外公暗示过希望两家结好的意愿,外公虽然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但是也没有明着拒绝过,这就说明外公也是把薄家列入结亲的考虑范围的。 薄辛前不久曾单独约自己出去会面过,那次的会面,虽谈不上多么情投意合,但是足以让她对这个闻名整个松原城的男人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虽然这个男人风流肆意,花边新闻多不胜数,但是毕竟外型不输陆禀今,家世却还要更胜一筹,她实在没有不考虑的理由。 于是杜美茵露出一抹笑容,把手递给了薄辛:“薄总的舞技一定很好,美茵领教了。” 薄辛看她这么快就答应,心中一动,暗暗瞥了一眼阮明雪,只见她正和陆禀今面对面说着什么,满脸的柔情似水,不禁恼恨气愤,拉着杜美茵的手就迈入舞池中央。 一时间,不少男女组成搭档,相携迈入舞池。 陆禀今虽然在商业圈打拼多年,但一向很少参加舞会,只在大学的华人社交圈里跳过几次,因而也不算舞痴,便伸出手来邀请阮明雪:“怎么样,要不要随大流” 阮明雪看着华丽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姿态优雅,舞姿曼妙,不禁挥了挥手:“我不会,要会也只会蹦迪。” 蹦迪还是被米小麦拉去酒吧跳了那么一两回而已,说是蹦迪,其实就是随着音乐胡乱抖动身体,和这样正规的交际舞差远了。 “你不会跳”陆禀今倒是有些意外,“做了这么多年的销售,你居然不会跳舞” 阮明雪觉得他的话有问题:“做销售和跳舞有什么关系难道不会跳舞,还卖不出东西签不成合同” 陆禀今也觉得自己武断了,于是扯了扯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做销售的女人,至少懂得应酬,这种场合,最能拉近自己与客户的关系。” “那好吧,要不你教我”阮明雪听他这么说,冲他眨了眨眼睛。 陆禀今点头:“当然要教你,只是我的舞技一般,你可别失望” 两人相视一笑,相携走进舞池。 舞曲的音乐华丽悠扬,陆禀今一只手牵着阮明雪的手,一只手拥着阮明雪的腰肢,几个旋转,便把她搂进怀中:“明雪,我忘了告诉你,今晚的你很美。” 男人说完这句话,阮明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其实,杜小姐也很有气质,你就不后悔” 陆禀今没想到她还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干脆把唇贴向她耳朵,“后悔我后悔没有早些遇上你” 还有什么话,比这样的话更打动人心,阮明雪只觉得男人的话语化作一道暖流,从心中划过,“jerry,不是我小肚鸡肠,非要追究你的过去,只是杜美茵那样的女人,但凡是个有野心的男人大概都不会拒绝。” “明雪,你说的不错,她那样家世才貌的女人,一般的男人是不会拒绝,”男人轻笑一声,突然自信傲然地说道,“可是我有野心,却不是一般的男人,所以我只会选自己喜欢的女人。” “那如果薄辛将来和杜小姐联姻,你不会觉得输得不甘心吗” “没什么不甘心的,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并没有输,你看薄辛的人在别的女人那,可是眼睛却一直在你身上。” 陆禀今朝阮明雪身后看去,只见薄辛搂着杜美茵在不远处旋转舞步,一双狭长的眼睛却时不时朝阮明雪的方向飘来,心中顿时觉得很充实,“明雪,你一向很自信,不要在这件事上妄自菲薄,拥有你,也许薄辛才是输给了我。” 说完这句话,他把阮明雪搂得更紧,肌肤相贴,甚至感受来自于她身上的温暖和柔软,他和薄辛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很高兴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叫嫉恨的东西。 行走商场多年,原以为,感情只是金钱和权力背后的附带品,随时都可以退为其次,可是现在,他忽然懂得了一个道理,如果没有遇到一个知心喜欢的人,他可以背离初衷,做很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可是一旦遇到了,他就会不自然地慎重起来,因为怕一念之差,错失这样的幸福。 既然杜家富贵难敌,那么就还杜美茵一个能够匹敌的sk。 既然自己孤家寡人一个,那么就好好的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 124 一石激起千层浪(1) 陆禀今和阮明雪一连跳了两支舞,说是跳舞,其实不过是他带着她旋转,她跟着他的步伐而已。 音乐很快切换到下一首曲目,两人乘着间隙停下来,站在舞池外围歇息。 太丰的王总和那位在商圈内风评并不算好的李总走了过来,向陆禀今举杯示好,李总的眼神不时在阮明雪身上打量,尽往她露出肌肤的部位窥探,惹得陆禀今心中很是不快。 王总先开的口:“陆总啊,咱们有段时间没见了,想不到你又帅了许多,还有阮小姐,今晚真是太美了,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陆禀今薄唇一勾,敷衍地笑道:“王总也来参加酒会看来你最近和sk走的很近吗” 王总摇了摇头,低叹道:“哪里,王某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陆总啊,最近生意不好谈啊,你们年轻人做事讲究快很准,都快把咱们这帮老头子的天下给挤没了哦。” 李总在一旁听两人对话,忍不住插嘴:“陆总你年轻有为,我早就听王总多番夸赞,没想到今日一见,才知道王总所言不虚,陆总不仅相貌英俊,气质也是无人能比,就连身边的这位小姐也美貌惊人哪。” 面对这样的恭维,陆禀今早已习惯,虽然心中鄙视这位李总的为人,但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当着李总的面拉起阮明雪的手,用一种异常疼爱的语气介绍道:“这位阮小姐是我的女朋友,多谢李总夸赞。” 李总一看陆禀今的反应,就知道这位年轻人是对自己起了防备之心,所以才当着他的面做出亲昵举动,以宣示他对这个女人的所有权,同时也是在告诫他别再对自己的女人打什么主意。 “呵呵,”李总干笑两声,喝一口酒掩饰尴尬,“王总,今晚真是好日子,看着这些成双成对的年轻人,我也感觉自己增加了不少活力,心也跟着变年轻了呢。” 王总知道李总在转移话题,于是点了点头:“是啊,你看陆总和阮小姐一对璧人就已经够让人羡慕的了,现在sk的那位薄二少似乎和杜氏千金也浓情蜜意,好事将近了呢。” 说完,他举着杯子朝薄辛和杜美茵所在的方向指了指:“听说,今晚上的酒会其实就是为了那两位特意安排的,目的嘛,当然是向咱们这些商场上的合作者和竞争者宣示他们两大家族强强联手的意愿,好叫我们这些小角色望其项背。” 王总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足够陆禀今和阮明雪听到,他们早就明白这一层,所以脸上没有丝毫惊讶的神色,陆禀今望了一眼薄辛,淡然地冷笑道:“王总,你看问题真是切中要害啊,只是,你不是正在寻求与sk合作嘛,这样的话还是少说点为妙,不然传到薄氏或者杜氏的耳朵里,恐怕对你不太有利吧。” 王总和陆禀今有过交手,深知其城府和定力,心里虽然有些不悦,但脸上还是很开心的样子,“哦,呵呵,还是陆总为人谨慎,王某受教了。” “好啦,这么愉快的夜晚,咱们还是别再谈这些不相干的事了,不如跳支舞怎么样”李总见这两人暗藏锋芒的样子,很是无趣,便把手伸向阮明雪,“陆总,不介意把你的女朋友让给我几分钟吧。” 阮明雪心中嫌恶,本想拒绝,可话还没说出口,陆禀今已经替她开口:“李总,明雪她先前喝了不少红酒,刚刚还说觉得头有些晕不舒服,恐怕要拂您好意了。” 李总知道这明明就是敷衍之词,但又不能真的去强迫人家女朋友,所以心有不甘地缩回手去,“哎呀呀,阮小姐既然不甚酒力,还是到那边的沙发上去坐一坐吧,或者到外面的露台上走一走也是好的,吹吹风酒气就散了。” 王总跟着点头:“是啊,这里的宴会厅我来过,外面就有一个很大的露台,陆总携佳人去那里吹吹风,欣赏欣赏咱们松原的夜景也是好的。” 陆禀今倒是不知道这位于顶层的宴会厅外,还有这么一处空中露台,于是低下头来征询阮明雪意见:“明雪,要不咱们去王总他们说的露台去看一看” 阮明雪也对这里的觥筹交错感到厌倦,便点了点头说:“好,我确实觉得有些闷。” 两人正相携着往王总指引的方向走去,身后舞池的位置忽然响起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前行的脚步。 “阮明雪,你一支舞都没有陪我跳,这么快就想走吗” 居然是薄辛的声音。 陆禀今和阮明雪的脸上不约而同地现出惊讶之色,这个男人不是正应付着那位杜大小姐吗,怎么会当着众人的面说这样的话。 同样感到好奇和惊讶的,还有在场的其他嘉宾,众人都像看好戏似的投来打探的目光,而杜美茵眼见薄辛的这一举动后,眉目间已然隐隐现出一丝恼火。 阮明雪站在原地没有转身,众目睽睽之下,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男人的这个问题。 然而,薄辛一脸不在乎地踱步向她走来,“美女,我等了你一晚上,你可不能不给我面子哦” 他伸出手,意思很明显,他想邀请她跳舞。 可是阮明雪不想答应,因为一旦她答应,就意味着公开和杜美茵宣战,她已经在陆禀今的事情上得罪了她,如果再在薄辛的事情上引起她的嫉恨,只怕将后来的日子会不好过。 她不过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的女儿,靠销售业绩养活自己,如果得罪了杜美茵,也就是与富贵难敌,权势滔天的杜氏为敌。 她究竟有几个脑袋能有底气做这样愚不可及的事情 于是,她转身,望向满眼期待的薄辛,轻轻叹道:“薄总,这种场合,你非要看我为难” 薄辛依旧保持着十分绅士的,伸手邀请的姿态,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呵呵,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看你为难” “既然如此,你还当着杜小姐的面这样”阮明雪看着他的目光已经变得无可奈何。 薄辛深吸一口气,一改先前玩笑的神色,十分诚恳地说:“阮明雪,你不用害怕,杜氏虽然庞大,但是我薄家也不弱,我自然有能力保你不受到伤害。” 阮明雪听到这句话,不禁笑着挑眉:“你保得了我薄董事长和夫人怕是不愿意你保我吧,到时候,你新鲜劲过了,只怕我会比小麦还惨” 薄辛知道她对自己心结太深,于是当着陆禀今的面一把握住她手:“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和小麦不同,我对你的感觉和对其他任何一个女人的感觉都不同,所以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薄辛的这些言语,陆禀今早已听不下去,于是握住他手腕,试着将他的手从阮明雪的手上挪开,岂料薄辛使了十足的力气,偏偏不肯让开,两个男人便暗自交锋起来。 “薄辛,这些嘉宾可都是你薄家的重要客人,你这样做,给自己落下这样大的把柄,难道不怕输给你一直在意的那个人。”陆禀今的眼神异常的沉冷,又带着几许深不可测。 薄辛冷笑起来:“呵呵,陆禀今,我薄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过问,你最好把你的手拿开”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吧,我和明雪早已经是男女朋友,你又为何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握着她的手不放” 陆禀今说这句话的时候,阮明雪的脸上微微泛出红晕,薄辛则斜挑着眉梢轻轻“哦”了一声:“阮明雪,他说的话是真的你答应了他” 阮明雪本不想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透露自己的私事,可是为了让薄辛断了念想,点头轻声说道:“薄总,你们薄氏举办酒会,只怕大家都知道其中的深意,那么一条康庄大道摆在眼前,你又为何必步步相逼呢” 为了加重说服力,她亲自掰开了他握着她的那双手,“你再这样,杜小姐恐怕会不高兴。” 薄辛看着阮明雪拒之千里,极其冷漠的样子,心中不禁怒火丛生,但他把更多的怒意转到了陆禀今的身上,“陆禀今,你居然一再不知好歹,要和我薄辛抢女人,好,你敢抢,我便要你付出代价” 面对威胁,陆禀今并没有任何畏惧,反而淡然地耸了耸肩,笑着说道:“薄总,陆某也有一句话忍了很久,明雪,她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女人,你不要再如此自以为是,如果薄总再这样一而再挑衅陆某的话,陆某也会不惜一切,让你付出代价” “好好好,陆禀今,你够种,我薄辛必然奉陪到底” 两个同样高大,同样英俊,同样气质华贵的男人怒剑拔张的样子,实在太过吸人眼球,周围的嘉宾们看好戏似的窃窃私语起来。 杜美茵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冷冷地不动声色,虽然心中已意外、愤怒到极致,可还是很好地保持住了她的优雅镇静,毕竟在这么多上流人物面前,她丢不起这个脸。 而位于主宾席的薄董事长和夫人也是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儿子,脸上的怒容已然不可遏制,薄董事长对张秘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薄辛请回来。 一时间,这个华丽璀璨的宴会厅,暗潮汹涌,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在打探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这个身材纤细,肤白貌美的阮明雪,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题外话------ 两大男神手撕,大家希望谁死 吼吼 125 一石激起千层浪(2) 张秘书奉薄董事长之命走到薄辛身边,轻轻附在他耳边低语:“薄总,董事长让您回去,杜小姐还在等您。” 薄辛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只见他那副金边眼镜的镜片后面,一双深邃精谲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戾气,而董事长夫人则是一个劲地在和杜美茵说着什么,似乎是在为他打圆场,他知道杜美茵已经生气了,可是他不打算听命行事。 “阮明雪,陪我跳一支舞,嗯”他还在试图坚持。 阮明雪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不,薄总,你还是听张秘书的话回到杜小姐身边,否则你便是害了我。” 陆禀今听阮明雪这么说,知道她决然不会答应薄辛,便挽着她的胳膊继续朝宴会厅出口走去。 而薄辛冷冷看了一眼之后,也转身朝主宾席走,张秘书以为他心意寰转,赶紧跟着老板的步伐。 谁知道,薄辛回到主宾席之后做的事,才是真正的宴会高潮,他走到杜美茵身边,笑着耸了耸肩:“杜小姐,你也看到了,薄某心有所属,只怕配不上你。” 杜美茵怒目相视,心中的火焰已然灼烧至胸口,只是为了保持自己的体面和尊严,才没有发作,她一贯在上流社会穿梭,见多了大场面,对于这样意料之外的情形,自然能处变不惊,“薄总,我想你误会了吧,我们之间也不过是吃了一顿饭,跳了两支舞的交情,你心中有谁,这似乎和我没有关系,更谈不上配不配的问题。” 薄辛知道这位豪门名媛很聪明地在给自己台阶下,也不戳破,只继续装作很抱歉的样子说:“那就好,杜小姐对薄某没有意思,那真是最好不过。” 说完,他转过身来,望着薄董事长和夫人道:“爸,妈,杜小姐的话你们也听见了,所以我可没有悖逆你们的意愿。” 薄董事长见杜美茵满目的愤怒和失望,心知两家联姻的事恐怕要暂且搁一搁了,于是冲杜美茵打招呼道:“杜小姐,犬子无礼,让杜小姐看笑话了。” 杜美茵心中不悦,说话的语气自然不善:“薄董事长,我原来看报纸和杂志上的报道,总觉得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薄二少还真是风流无俦,本性难改呢。” 这一句当着众人之面,等于是扇了薄家一记耳光,但是薄董事长知道自家无礼,也便没有计较,只轻叹了口气:“杜小姐,犬子确实行事欠妥,但你这样说他,也未免言过其实,今天的事是我薄家不对,日后有时间,我自会登门拜访吴老,以表歉意。” “不用劳烦,我们两家本来就只有生意上的关系,又何必为此道歉,薄二少既然也有爱的死去活来的女人,我看我应该代表外公恭喜薄董事长和夫人才是。” 杜美茵从小跟着父母在上流社会应酬交际,说话自然很是老练强势,薄董事长知道多说无益,便吩咐张秘书一路护送她回去。 然而,杜美茵冷冷招来随行的助理和保镖,一如来的时候那般,声势浩荡地离开了宴会厅。 “逆子”杜美茵的队伍刚一离去,薄董事长就狠狠剜了一眼站在一旁,比自己高了一头的薄辛,“跟我来。” 董事长夫人向来了解老公脾性,知道他这种表情,已然是心中气恨到了极点,恐怕儿子要吃皮肉之苦,于是也跟着走了。 当薄家的主宾离开会场之后,张秘书老练地站在话筒前打圆场:“各位来宾,很抱歉,由于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我们薄董事长和薄总必须先行离开,但是这场酒会不受影响,请各位继续享用美酒佳酿,继续享受音乐舞步。” 在场的受邀嘉宾多数为有求于杜氏和薄氏的商业集团高层,也一向见惯场面,所以谁都没有哄散离场,只在舞曲的旋律重新响起的时候,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邀请舞伴的邀请舞伴,喝酒赏舞的喝酒赏舞。 除了陆禀今和阮明雪,所有人都装作没事人一样。 陆禀今漠然地叹了口气,携着阮明雪朝宴会厅外面的露台走去。 而从头到尾,一直旁观好戏的王总和李总,此时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幸灾乐祸的神情情,这个薄辛怕是快活日子过多了,脑子进水了,不然怎么会当着人家杜大小姐的面,去纠缠一个已经名花有主的女人,虽然这个女人也异常清丽貌美,可毕竟和身价豪阔的杜小姐相比,根本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呵呵,李总,我说什么来着,今天晚上一定有好戏,怎么样,灵验了吧”王总晃着酒杯对半眯着眼睛的李总笑道。 李总点了点头:“王总看人看事如此精准,真是叫李某佩服啊。” “只是,这样一来这薄氏和杜氏怕是联姻不成了吧,呵呵。” “要我看,联不成才好,这薄氏在咱们松原已然权势滔天,如果再得到杜氏的支持,只怕咱们以后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这么说,咱们今晚上还真来对了,看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出,想想都觉得刺激带劲。” “是啊,这还真是要感谢那位阮小姐呢。” “李总,当初我吃这个女人亏的时候,倒是真没看出来,她还有这么一手,居然把薄家那个风流种子迷得七荤八素,就快连爹都不认识了。” “哈哈,所以说这种女人真是风骚入骨,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若不是她勾搭上了那位陆总和这位薄家二少,只怕我都想找个机会玩一玩呢。” “李总,你想玩她呵呵,算了吧,当心被那只野玫瑰刺的满身包” “哈哈,王总说话真是越来越风趣了。” sk顶层宴会厅露台,陆禀今和阮明雪趴在栏杆上,逆着夜风往下看,马路上的霓虹灯光闪着各种各样的光彩,十分绚烂耀眼,而四周的高楼大厦更是整齐壮观,气派非常。 “那个王总和李总挺不靠谱,没想到推荐的这个露台倒真的是值得一来。”阮明雪迎面吸了一口清凉的夜风,张开双臂,享受着夜色的美丽和温柔。 陆禀今也学着她的样子,深吸了一口夜风,“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看夜景,确实很美。” “怎么,你在美国的时候没看过这样的夜景吗美国的高楼大厦应该比这里还多才是。”阮明雪见男人触景生情的样子,不禁低低笑道。 “美国的夜景我常常看,可是没有这样的味道。” “什么味道” “我说出来你大概也不会理解,虽然美国那么繁华,但是那里究竟不是我的家乡。”男人摇了摇头,握着她的手轻吻了一下,“尤其,那里没有你。” 听他这样说,阮明雪心中甜蜜,“jerry,你最近似乎变化很大,像变了一个人。” “你觉得我变成了什么样的人” “以前,你高冷淡漠,自以为是,除了工作上的事,只怕半句话都嫌多,现在却总是说这些让人听着难为情的话。” “哦有吗,我的什么话让你难为情” “你你明知故问”阮明雪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孩子气。 陆禀今却一把把她拥入怀中:“呵呵,明雪,其实今晚我挺意外的,没想到薄辛居然当着那么多人在场,拂了杜家的面子,我本来以为他拒绝不了的。” 阮明雪把头压在他的胸前,低低嗯了一声:“是挺意外的。” 陆禀今冷冷叹道:“杜美茵当众受辱,大概不会就此罢休。” “jerry,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不想再提。”虽然嘴上说不想再提,可是阮明雪心中还是难掩震动,毕竟杜美茵那样的女人,以薄辛的野心和追求,只怕很难抵挡的,然而没想到,他居然以这么决然不留余地的姿态拒绝了。 阮明雪忽然觉得有点看不懂这些上流社会男人们的心思,明明逢场作戏才是惯用伎俩,可是一个个突然变得收心专情起来,这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自己原先判断一个人的标准。 年轻的时候,她觉得程洋那样出身一般,努力奋斗的男人才最能打动她,可是后来她发现,原来人是有两面性的,往往表面看起来平凡无害的人,最后做出的事能把你伤害的痛彻心扉,而那些你原本厌恶原本不看好的人,最后却令人感到震惊和意外。 “怎么不说话了”陆禀今看阮明雪突然沉静下来,忽然伸出手刮了刮她鼻子,“是不是动心了” “什么动心了” “你难道一点都没有受影响” “jerry,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是说,薄辛刚刚的做法,你是不是有点动心了” 阮明雪把男人的手从鼻子上移开,冷冷地剜了他一眼:“你这么纠结难道是希望我动心” “呵呵,”陆禀今知道她在开玩笑,于是低头吻住她唇,“你可以动心,只是我一定会让你的心坚固起来,永远只住我一个人。” “唔你” 感受到男人的鼻息喷在脸上,阮明雪目光向左右瞥了瞥,见有一对情侣也在热吻,便不再推他,“你不要得寸进尺。” 话音已然断断续续,模糊不可辩。 陆禀今逐步深入,直到吻得她几乎喘息不畅,他才用低柔的声音说:“风越来越大了,我开车送你回去。” 说完他笑着补充一句:“去了我就不走了。” 126 父子争锋 sk那场充满戏剧性的酒会结束的次日下午,杜美茵站在景苑山庄别墅二层的露台上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手中的报纸。 没想到那些娱乐杂志的记者真是动作迅速,才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昨天的那件风波添油加醋大肆渲染了一番。 有几篇报道的标题甚至无所不用其极,完全扭曲了事实,并且为了造噱头吸引人眼球,居然不惜把脏水直接泼在她们杜氏的头上。 “薄二少视杜氏千金爱慕为粪土,浪子回头只为佳人。” “杜氏千金蛮横炫富,自以为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亿万财富敌不过美艳尤物,杜氏遭遇史上最尴尬丑闻。” 这类的标题无所不在,媒体们简直是幸灾乐祸,不约而同在看杜氏笑话,杜美茵的手指扯着报纸紧紧收拢,直至将这些污人眼球的新闻狠狠揉碎,才远远扔了出去。 “小方,去帮我把这些不知死活的小杂志社摆平,告诉他们休想在太岁头上动土,如果有不听话的就直接让他们关门停业,他们敢乱写,我就要他们付出代价” 杜美茵把咖啡杯朝露台的藤桌上重重一掷,挥手叫来女助理,“这件事要快,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堵住他们的嘴,否则传到我外公的耳朵里,你就不用干了。” 女助理看老板脸色沉冷,多了几抹厉色,不禁暗暗哆嗦:“小姐,我马上就去办,您不要生气,我想这些小杂志社稍微威逼利诱一下,应该会收手的。” 杜美茵冷哼一声,“顺便给我发一封邮件给sk的薄董事长,就说之前洽谈的那几个项目,暂且搁一搁。” “是。”女助手小方接了命令转身离开,却在出门的时候听见杜美茵喊她回去的声音。 “还有一件事,你帮我去办一下。” “小姐,是什么事” “去帮我查一下昨天宴会上,陆禀今身边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好的,我一定办妥。” “记住,昨天发生的事情外公没有问起,你不许说” “是。” 见助理匆匆走了出去,杜美茵重新冷静下来,她站起身来,望向远处的一片碧绿,这片创意新颖,打造奢华的高尔夫别墅区,是薄辛一手开发的项目,自问世以来取得了令人瞩目的销售业绩,本来她差点就要考虑这个看起来玩世不恭,却很有手腕和能力的豪门二代,却在昨天晚上彻底心灰意冷。 她一直在陆禀今和薄辛之间犹豫,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过会遇到这样的局面。 昨天刚一进宴会厅,她就注意到了陆禀今,连带着也注意到了他带来的那个女人。 她承认,虽然见惯了美貌又有气质的上流名媛,她还是无法忽视那个女人的容貌,单看五官就已经十分清丽优雅,加上皮肤白皙,身材纤细,就更能让男人动心了。 从那个女人的一身行头来看,虽然不差,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大富人家的千金,居然引得陆禀今和薄辛为之激烈相争,看来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只是那个女人再美貌也不过是个花瓶而已,她杜美茵堂堂杜氏千金,多少豪门公子趋之若鹜,居然要受这样的侮辱和诋毁。 这口气,她不可能也不会咽,所以她吩咐助理小方调查那个女人的底细,以便日后采取行动。 薄氏的几个合同她不想现在就全盘毁约,那样只会显得她杜美茵在乎这件事,暂且搁一搁,反而能吊他们的胃口,让他们着急后悔。 那个女人既然踩着她的脸面得了风光,她就要以牙还牙,叫她知难而退。 想到这里,她走回藤桌旁,拿起咖啡杯把里面的液体全部倾倒而出,看着它们沾上肮脏的灰尘才冷笑着走进卧室。 另一边,薄家大宅,薄董事长和薄董事长夫人则大声吵了起来。 “看看你,教出的逆子,平日里肆意妄为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和杜氏联姻的时刻,他偏偏在大厅广众之下给我闯这个篓子,他以为杜氏是那种小门小户的人家得罪了赔个笑脸就能摆平” 薄董事长的声音充满了不可遏制的怒意,说话间,一个上好的玻璃杯被他重重砸碎,“他看上的那些个女人,都是什么东西拿什么和杜家小姐相比,不过玩一玩,扔点钱就能和男人上床的货色,也想进薄家的门” 薄董事长夫人知道丈夫一向对次子有成见,所以也不执意相劝,只低着头轻声抽噎道:“老爷,辛儿昨天的做法是有些欠妥,但是我想他是真心喜欢那个女孩的,这么多年来,他虽然胆大任性,但好在也为我们薄氏挣了不少生意,所以你气归气,别伤了自己的身体,等这件事平息下来,我再想办法慢慢开导他,杜小姐那边如果能争取咱们还是得争取的。” 听到自己夫人这样说,薄董事长露出一脸的嘲笑:“争取你拿什么去争取你知道不知道,这次杜氏的这位千金到我们松原来,有多少豪门世家蠢蠢欲动,那个逆子倒好,把这么好的机会拱手让人。” “是,辛儿糊涂,但是事已至此,老爷再骂他再打他,也不能改变什么,倒不如让我去约杜小姐出来喝喝茶,把这件事解释一下。” 薄董事长夫人一边抚着丈夫的背柔声安慰,一边找机会护着儿子,谁知道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薄辛走了进来,冷冷哼道:“妈,你不用操心了,那个杜小姐我是不会娶的。” “你你给我滚” 薄董事长见自己儿子满脸不知悔改的样子,心中顿时大怒,操起书桌上的一个玉石纸镇就往薄辛身上砸去。 薄辛动作敏捷地躲开:“爸,当年薄易把季雅带走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可是你有阻止到他吗所以,你这样的管教方式根本就不会得到我们的认可。” “逆子,你还敢提你大哥,他走了那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我当然清楚,他喜欢季雅,而你不同意,所以他要带她走。” “季雅她辜负我薄家多年来的养育和栽培,怎么能配得上易儿”这些被覆盖多年的陈年往事被揭开,薄董事长的眉心不自然地皱了起来,“如果不是你不注意分寸,让季雅喜欢上了你,你和你大哥之间至于闹得那么僵吗” “呵呵,爸,我和薄易之间的问题,又何止季雅这一个,你心中明明就偏着大哥,我只不过是薄家的傀儡罢了,所以这么多年,我才要为自己争取。”薄辛看着薄董事长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在我没有遇到我喜欢的女人之前,我可以游戏人间,可以接受一桩政治婚姻,但是现在,我遇到了一个吸引我的女人,我就不能再由着你们安排我下辈子的人生。”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向杜小姐道歉了” “当然不会,否则昨天的宴会,我又何必费心让她认清事实。” “逆子,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薄董事长大人,你眼睛花了,难道耳朵也不好使了吗” “你你好得狠那” 薄董事长夫人见自己的儿子和丈夫为了一个外人剑拔弩张,不禁又气又急,但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帮谁都不是,于是哭得更加伤心,“易儿,你怎么能跟你父亲这样说话呢难道为了一个配不上你的女人,你要毁了自己的前程不成” 薄辛见自己的母亲落泪,心中有些不忍,于是走上前去,一把拥住薄董事长夫人:“妈,那个杜美茵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出生名门望族,财势庞大,但你冷静下来想一想,那样的女人到了咱们薄家,还会把公婆放在眼里吗她过惯了颐指气使的生活,只怕到时候我们都得看她脸色,让她三分,我薄家好歹在松原有头有脸,又怎么能受她摆布呢” 听完薄辛的一番分析,薄董事长夫人忽然抹了抹眼泪,望向自己的丈夫:“老爷,我觉得辛儿说的有道理,要不” “放肆,我决定的事情,容不得你们更改。”薄董事长向来说一不二,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他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俩,厉声警告道,“即使杜小姐的事情黄了,我也不容许那种不入流的女人进我薄家大门。” 薄辛松开薄董事长夫人的手,却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好啊,老爷子,我想你既然那么看好杜家,不如我帮你出个主意,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不如你把他召回来和杜小姐配一对,那样的话,杜小姐不还是咱们薄家的人吗” 薄辛说的事,薄董事长不是没考虑过,只是远水解不了近火,才让次子薄辛和杜氏千金接触,没想到酿成大错,现在事已至此,也只有按照薄辛说的办法解决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冷冷说道:“你不要给我幸灾乐祸,把张秘书叫进来。” 薄辛薄唇一挑,不屑地说道,“怎么,你想让我的人联系你的那位宝贝大儿子” “辛儿,你说的什么话,易儿他毕竟是你大哥。”手心手背都是肉,薄董事长夫人多年不见长子,自然心中期盼,于是望着薄辛说道,“我希望这次你大哥回来,你们能和睦相处。” 127 没有人逼你守身如玉 “明雪,你和薄辛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闹上了头条呢” 在杜美茵的威逼利诱下,关于sk酒会上的风波渐渐被压制下来,但是众口难防,虽然那些铺天盖地的报道渐渐从报纸杂志消失,可已经刊登的那部分还是引起了很震动的话题。 米小麦隔天给阮明雪打电话,尚北也在旁边,两个人之前为此还闹出了小小的分歧,尚北认为不应该打探阮明雪的隐私,可是米小麦却一心关注这件事,于是也不听他的。 “小麦,如果我说我和薄辛之间根本没什么,你会相信吗”刚一接到米小麦的电话,阮明雪就清楚了她的意图,因为这两天,实在有太多的熟人打电话给她问这件事,一度将她的手机打爆,于是她开门见山地说。 “我相信,”米小麦想也不想地重重点头。 阮明雪心中一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知音,没想到下一秒,米小麦笑着补充道,“你和你的那位陆大帅哥都快修成正果了,怎么还会在乎薄辛那种花花公子,他本来就不是你会喜欢的那种男人啊。” “小麦,你还真是了解我,只不过这种时候,我可没心思和你说笑。” “好好,咱不说笑了,尚医生在我边上呢,他听说那位杜氏的千金权势很大,而你因为薄辛得罪她,担心你会因此遭到报复。” 听米小麦拿他当挡箭牌,尚北挑眉接过电话,“明雪,你别听她瞎胡扯,其实我们俩都很担心你,小麦还跟我分析了一下,说上次丽轩广场时装发布会在她礼服上动手脚,害她露点走光的那个幕后黑手八成就是这位杜小姐,她那样的心胸狭窄,阴险狠辣之人,你得多留个心防着点。” “尚北,你和小麦们这么关心我,我很高兴,”阮明雪心中感动,语气很是柔缓,“不过,不用太过担心,这件事我和jerry,哦,就是陆总,我们已经商量好,最近会多加防范,他有办法保护好我。” “嗯,既然那位陆总都发话了,那我们也就放心了。”尚北把电话转交给米小麦,“你不是说还有话说吗” 米小麦抢过电话,对阮明雪叹气:“明雪,这件事其实有我的责任,当初如果不是我和薄辛闹分手,你也就不会认识他,更不会受到他的纠缠” “好啦,尚北在旁边呢,你就不要再提这些事了。” “嗯,明雪,如果那个杜美茵敢在你身上动手脚,你一定不要忍气吞声,那种女人,除了有钱,就会在背后使阴,还有薄辛,他的家世和背景都太过复杂,你千万不要卷入其中。” “好啦,好啦,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会注意的,你和尚北难得二人世界,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结束了这通电话,阮明雪被陆禀今的秘书isa叫进驻店总经理办公室。 “jerry,你找我” 陆禀今正在电脑前处理文件,看见她来,笑着站起身,“明雪,我现在很庆幸和你在一家公司,这样倒是可以随时见你,加上在你公寓的时间,我们差不多一天会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一起。” “呵呵,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知道他在开玩笑,阮明雪没有像往常那样露出羞涩,只轻声笑了笑,“你就不怕isa抱怨你假公济私” “她要是敢的话,我也不会选她做我的心腹,要知道你们之前走掉的那个周白的秘书艾玛也只有她一半的薪水。” “这么说,有你这样严苛龟毛的boss,她还要感恩戴德” “感恩戴德倒不必,把我交代的事做妥当就好。” 两人随便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气氛忽然轻松下来,陆禀今打内线让isa送来两杯咖啡,递给她一杯,“明雪,我们言归正传,早上我跟你说,sk那边会有行动,没想到这么快” 阮明雪喝一口咖啡,淡定地问:“什么行动” “薄辛这次拒绝了杜美茵恐怕要失掉半数的身家,我倒是小看了他对你的心意。”陆禀今把咖啡杯放在办公桌上,迈长腿走到阮明雪坐着的沙发上。 “他失掉半数身家,什么意思” “这两天的报纸和杂志你应该看了吧。” “嗯。” “薄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杜美茵下不来台,这根本不在薄董事长的预料之内,薄辛现在一方面要面临杜美茵的怨怼,另一方面要重新取得薄氏集团董事会的信任,可谓难度很大。” “那也是他自己的决定,没有人能代替他收尾。”阮明雪垂下眼睛,声音清清冷冷。 “可是,他为了你做出这样任性妄为的决定,也把一半的风险转嫁到了你的身上,”陆禀今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用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他的这一招倒是破釜沉舟,别有深意呢。” “什么深意” “他是断了他自己的后路,同时也断了你的,想把你也强行拉到他的那只船上,你们在同一条船上,当然得同舟并济啊。” “他的算盘打得美,我和他从来都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将来也不是,他想破斧成舟就让他破好了,他损失多少,又得罪多少人和我没有关系。” “明雪,你这么痛恨薄辛,是不是因为你把心都给了我一人”看见阮明雪对这件事决然冷漠的样子,陆禀今的嘴角浮上一丝微笑。 阮明雪却坦然地摇了摇头:“不全部是。” “哦” “我不喜欢薄辛,对他的刻意示好毫无感觉,并不全是因为你的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过去。” “嗯,他的过去确实不如我干净。”陆禀今在她鼻尖轻点了点,露出一副自信的神情。 阮明雪侧脸躲过,淡笑着说:“你倒是会抓住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没有贴金,我说的都是真的,难道经过那一晚,你没有看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 陆禀今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你难道没有看出来我的身心都很干净你可是我陆禀今的第一个女人。” 虽然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可是阮明雪还是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在美国的时候,我可不认识你,我自然没有逼你为我守身如玉。” “也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安排吧。” “你后悔了吗后悔没有像薄辛一样,好歹风光过一场” “后悔,”陆禀今乘着没人的间隙,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要是早点遇上你的话,我也不必而立之年都还是处” 阮明雪回应着他的吻,空气里一时染上一些热度。 “陆总,杜小姐的” isa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忽然尴尬地想要退出去,正巧被阮明雪叫住:“isa,有事找陆总” isa红着脸瞥了一眼陆禀今:“嗯。” “好吧,不要怵在门口了,有事进来说吧。”陆禀今知道他的这位下属一定是有事请示,于是站起身走回办公桌前。 isa把一堆文件放了下来,然后说:“陆总,杜小姐的助理给您发来了一封邮件,请您查收” 陆禀今意外地抿了抿唇,点头示意她出去。 办公室再一次只剩阮明雪和他自己的时候,陆禀今沉吟:“看来杜氏已经先有动作了。” “那你快看看杜小姐助理发来的邮件是什么内容” 陆禀今用最快的速度扫视了一下邮件,再次抬起头说:“杜美茵约我一同拜访她外公。” “什么难道说她不在乎那天你和我在一起的事”阮明雪惊奇地问。 “这个嘛,不好说。”陆禀今自然也很意外,之前他说要拜访杜美茵外公吴老,只是后来遇上了ta张被疯狂男粉丝袭击的事,他回了美国,这个约定就被一再耽搁,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重新提起,倒是让他一时猜不透用意,“以我对杜美茵的了解,她心中一定对这件事有芥蒂,而且还很深,但是会突然约我拜访吴老,一定是有她的安排。” “那你会去吗” “你觉得我该去吗” “既然你对杜小姐没有男女之意,心怀坦荡,又有什么担心的呢”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去赴约” “既然我们已经得罪了杜美茵,就不要再拂逆她的意思,虽然我并不畏惧她的权势,但是你毕竟是商场上的人,身在这个圈子里,不得不平衡好各方的关系。” 阮明雪的一番分析,让陆禀今很是受用,他刚想再走过去吻她一次,就被阮明雪察觉,“jerry,薄辛那边我会处理好,而杜小姐那边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处理,最好不要撕破脸皮。” “好,有你的定心丸,我自然顺风顺水。” 有了阮明雪的安慰,陆禀今放下心来,他在酒会当天不惜一切把阮明雪带去,就已经预想到今天的局面,吴老那里他是一定要去的,除了赔礼道歉,恐怕还有一些关于过去的隐秘要向他打探确认一番。 于是他给杜美茵的助理小方回件:拜访吴老之事,一切静待杜小姐安排。 128 薄府往事 薄董事长为了缓和薄氏和杜氏的紧张关系,第一时间召来张秘书,命他订了一张赴美国的机票,并且要求他这次一定要想办法说服长子薄易归国。 张秘书跟了薄辛很多年,算得上是薄氏的骨干份子,所以他不能违逆薄董事长的安排,当即订了一张去美国洛杉矶的往返机票,连夜出发。 到了洛杉矶以后,薄易派了下属去接他,其实薄董事长自酒会当晚便给薄易发去视频,告诉自己的儿子家中里发生的事情,少不了表达了一番对薄辛的失望之情,以及对薄易的深厚期望。 薄易离开薄家多年,自然不会把父亲的那些情绪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在自己父亲的心中,家族的利益永远比什么都重要,如果薄辛酒会当日接受了杜氏的联姻,没有任性那么一回,这时父亲是绝对不会主动联系他的。 那个杜氏小姐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又怎么会蹚那趟浑水,面对父亲的请求,他没有丝毫动心,但是这一次他却决定回国。 并且,他还会带上季雅,回国的目的很简单,他要给季雅一个名分,并且要竭尽所能得到长辈们的认可和祝福。 这样,对季雅来说才公平。 张秘书在薄易下属的带领下来到了薄家在洛杉矶购置的别墅。 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在花园里忙着修剪花枝的季雅,这么多年不见,这个曾经还带着些许稚嫩的女孩已经蜕变得落落大方,优雅成熟起来。 张秘书朝她点头打招呼:“季雅小姐,许久不见。” 季雅听薄易提起过薄董事长派张秘书来请他回国的事,便礼貌地回以一笑:“张秘书,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您累了吧,快进屋吧,我让欧嫂准备了一些桂花粥,您可以趁热喝一些解解乏。” 张秘书见季雅客气,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的老板薄辛曾经伤害过她,虽然这件事过去很久,久到连当事人薄辛都快忘记,而且薄家对这件事封锁严密,外面的人并不知道,但是他作为薄家的骨灰级员工,还是对这件事一清二楚。 季雅曾经深深地喜欢过薄辛,而薄辛却没有抱以同样的真心,他的主人一向行事随心肆意,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又身边女伴众多,在花丛中游刃有余,当然把季雅迷得团团转,薄家家中明明有那么多的佣人伺候着,可是季雅还是偷偷地帮薄辛熨烫贴身衣物,亲自准备夜宵。 所有知道当年情况的人都以为薄辛其实至少是喜欢季雅的,可是谁也没想到突然有一天,薄辛从夜店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嚷嚷着让季雅准备醒酒汤,那天晚上,季雅特意在厨房给他炖了一锅燕窝,被他这么一干扰,倒是忘了将厨房灶具的火关掉。 等季雅准备好了醒酒汤服侍薄辛喝下,扶着他回二楼的卧室,再打水帮他清洗完后,她才想起了厨房还在炖着燕窝。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当晚的火势从厨房蔓延开来,差点波及到一楼的客厅,季雅冲入厨房,却被猛烈的爆燃物给烧伤,虽然没有伤及颜面部位,但是胳膊,手部,背部被大面积烧伤,人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季雅入院抢救,遭受了非人的痛苦,经历了一个烧伤病人所遭遇到的所有困难,一连高烧了三天,求生意志低迷,薄家重金聘请了医疗团队才帮助她渡过了危险期。 这件事对薄家的震动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因为季雅只是薄家的一介养女,身份不比正牌的名门千金,从踏进门的那一天起,就过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但是她是个精明世故的女孩,很懂得保护自己。 唯一犯傻的一件事,就是迷恋上了风流随性的薄辛。 当大家都以为薄辛会为此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的时候,薄辛只是很平静地说了一句:“小雅的医疗费我会全全负责,她的后续治疗我也会想办法聘请专家,如果她将后来有了喜欢的人,我也会送她一份足以让她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的嫁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薄辛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季雅身上,或许只是习惯了这个女人对他的好,才与她亲近,或许他从来都只是把她当做妹妹一般。 听到薄辛的话,季雅的脸色当时就白的吓人,她不敢在薄董事长和薄董事长夫人面前哭诉什么,毕竟她欠了薄家一份养育之恩,可是她还是期望能用自己的伤势换来薄辛的垂怜。 于是,她在薄家长辈都不在的时候,鼓起勇气向薄辛表白:“辛,我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只要你不嫌弃我身上的疤痕,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服侍你,照顾你。” 薄辛自成年以后,就穿梭在形形色色的女人中,恐怕老早就察觉到了季雅对自己的暗慕,他却在听到季雅深情款款地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露出从未有过的为难和尴尬的神色:“小雅,我从没有想过你对我是这样的心思,我也很抱歉你因我而受伤,但是真的很抱歉,我一直把你当妹妹,我对你不来电,所以,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但是未必会爱上你。” 这已经是薄辛对女人说的比较温柔和克制的话了,但是对季雅来说却是晴天霹雳,当头一棒。 她在薄辛面前只是期期艾艾地落了几滴眼泪,可是没想到薄辛和其他医护人员走后,她居然狠心拔掉了输液瓶,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就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流中。 谁也没有想到,季雅消失的这件事,居然引爆了薄家最最激烈的矛盾。 薄易向来沉稳低调,却在这个时候像疯了一般冲到自己弟弟面前,什么话都没有说,就照着薄辛的脸盘重重一拳,直击得他鼻梁断裂,嘴角出血。 兄弟两人为了季雅的失踪,大大出手。 薄易质问薄辛为何玩弄季雅,害她受这么大的痛苦,还伤她自尊,导致她的出走。 而薄辛则委屈不服气,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自己喜欢过季雅,也没有给过什么喜欢季雅的暗示,如果说他玩弄,那他绝对不会接受。 兄弟两人僵持不下,最后惊扰了薄董事长和夫人。 薄董事长和夫人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季雅发生了三角恋,这当然不是他们所愿意看到的,因而薄董事长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命下属去找季雅,找到之后,就逼她下嫁给一个即将破产的落魄企业二代,并美其名曰是帮她安排了一个好归宿。 这一切使得薄易一怒之下放弃国内的所有事务,带着自己从少年时代就倾心爱恋的女人远赴美国,一去就是数年。 薄家无法把这样的丑闻搬上台面,于是对外则宣称长子是为了开拓sk集团的海外市场,才远赴国外。 张秘书喝着季雅让欧嫂准备的桂花粥,回忆着这些就快淡忘的薄家往事,不禁心中唏嘘,薄家两个兄弟虽然一母所生,但是性格完全没有共同点,甚至很多地方都是水火不容的。 至于薄董事长心目中的薄氏继任人,大家其实都心照不宣,只是薄易为了女人自己放弃了大好机会,才让薄辛的势力渐渐庞大起来。 薄辛为此,心中颇有怨言,因而在商场上雷厉风行,横扫千军,为的就是拿自己的成绩和薄易去争锋较量。 可惜世事难料,薄辛的一番筹谋和算计,却还是跌在了他最嗤之以鼻的“情”字上。 那个叫阮明雪的女人,长得是美,但是在薄辛之前接触的女人当中,也算不得无可替代,但是薄辛却屡番为她打破自己的计划,甚至费尽心机只为博她的一个注视。 这样的薄辛让张秘书感到困惑,可是后来与阮明雪接触了几次,他忽然明白了这个女人的不同之处,不畏权势,胆色过人,精明犀利,洁身自好。 正是薄辛之前所交往的女人所没有的,这些特质足以吸引他的注意,并紧紧抓住了他的心。 当张秘书发现老板不同往日的种种举动后,他想再劝,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之前轰动全城的风流子弟,薄二少不是没有真心,而是没有遇到能让他动心的人,现在一旦遇到,他男人的弱点也就渐渐显现出来。 为了那个靠跑销售业绩挣生活,出身一般的阮明雪,放弃了可以给他带来巨大利益的豪门世家独生千金杜小姐,还真不是一般的男人能潇洒得来的。 这些事,张秘书不打算告诉季雅,因为他不确定季雅现在对薄辛的心思。 他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请薄易回国。 “季雅小姐,相信你也猜出了我的来意,”喝完桂花粥后,张秘书走到花园对依然弯身修剪花枝的季雅说道,“薄董事长和夫人思子心切,命我请大公子回去。” 听到这句话,季雅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早已料到一般,“易的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等他回来,你自然可以和他商量。” 张秘书点点头,不再解释什么。 数个小时之后,薄易从公司回到别墅,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英文报纸的张秘书,礼貌地上去握手:“辛苦张秘书跑这一趟了。” “大公子,许久不见,”张秘书伸手回握,“薄董事长有些话代为转告,方便进您书房详谈吗” 薄易点点头:“国内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正有回国的意思。” 听他这么说,张秘书倒是有些意外,但他不动声色:“您会带季雅小姐一正回国吗” 薄易笑了笑,淡然地说:“自然要带,我有重要的事要向爸妈宣布。” 张秘书问:“恕我冒昧,大公子是想” 薄易的眼睛里绽放出一种期待:“是,是张秘书你想的那样,这次回国我想向大家宣布我和小雅的婚事。” “可是董事长那边” “我父亲那边,我自然会亲自去说,这一点张秘书倒不用担心。” “哦,看来大公子心意已定” “其实,我早就打算回国处理这件事,但是最近美国这边有几个跨国项目要谈,所以耽搁到现在。” 张秘书心中狐疑,这也太巧了吧,什么时候不回国,偏偏要选在薄辛拒绝了杜小姐的时候,这不是明摆着要再次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吗 薄董事长派他来美国的目的很明显,是希望他请回大公子薄易去和杜氏千金交好,以挽回薄辛的所作所为对薄氏带来的冲击和影响,可是薄易在这个节骨眼把季雅带回国,肯定会被杜氏那边察觉。 再加上薄易回国的时间很敏感,估计媒体到时候一定会从中大做文章,争相报道,吸引大众眼球和关注,这样一来,薄氏和杜氏的联姻计划估计会变成一场轰动全城的笑话。 杜氏和薄氏也会因此生出无法弥补的嫌隙。 张秘书不免在心中哀叹,薄家这两兄弟像是身在局中,却丝毫无所谓般,为了女人搅的自家鸡犬不宁,难道他们真的都不在乎薄家庞大的财产继承权吗 “大公子,我只是负责帮董事长传达他的意思,至于要不要带季雅小姐回国,我没有立场干涉,但是薄总的事你也知道,他得罪了杜氏千金,恐怕一时没那么容易缓和,如果您这个时候再宣布和季雅小姐的婚事恐怕不是最佳时机啊。” “这一点我也知道,自会掌握分寸。” “那大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再过个两三天吧。” “我的朋友拜托我照顾他的一位朋友,明天有一场手术,我要亲自安排。” 张秘书一听顿时反应过来,“大公子所说的朋友是那位陆禀今陆总吧” “不错。”薄易点了点头。 “薄总此次正是为了那位陆总的女朋友才拒绝了杜小姐。” “哦陆禀今他有女朋友了” “是,他的那位女朋友是一位姓阮的小姐,薄总好像很是认真。” “这倒是新奇了,薄辛他什么时候对女人认真过” 不做腹中餐 张秘书把薄董事长吩咐的事情办妥之后,薄易帮他在洛杉矶的中心位置安排了一间商务套房,当晚张秘书就给薄辛发去视频汇报情况。 “薄总,大公子这边已经答应回国了。” 对面的薄辛正精赤着上半身,腰间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头发上湿漉漉的,甚至有水珠从额间滴落,活脱脱一副美男出浴的样子。 “哦薄易他终于舍得从温柔乡里回来了”男人微挑薄唇,露出一抹邪肆的笑意,“我还以为你此行会空手而归呢。” 张秘书见惯了老板这种轻佻慵懒,随心所欲的样子,也不惊讶,只面色严肃地说道:“薄总,大公子说了,他会带季雅小姐回国,并且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重要的事”薄辛一边启开桌上的红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拉菲,一边轻声冷哼,“他想宣布他和季雅的婚事” 张秘书之前并没有直接说出薄易的安排是因为他不想参与到这件事中来,毕竟他此行只是为了传达薄董事长的话,并督促大公子回国,至于他是不是一个人回国,那就不是自己分内之事了,在豪门世家中做了那么多年,张秘书一向稳重低调,所以能少一事,他自然是不会多嘴的,此刻见薄辛猜了出来,便点了点头:“大公子说即使我没有奉董事长之命前来,他原本也是要回去的。” “呵呵,你相信”薄辛抿一口红酒,咕噜一声从喉结顺了下去,“你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这么多年了,他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个时候回” “这这属下不敢妄断。” “哼,张秘书,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怕事了,在我面前也要这么遮遮掩掩吗” “薄总,我想也许大公子是怕董事长把他召回代替你去和杜氏联姻,所以才想先下手为强。” “啧啧,你这话说的不对,”薄辛砸了砸嘴,把背靠在后面的真皮旋转椅上,“什么叫代替我老头子心中的第一人选原本就是他好不好,我才是他的替补吧。” 张秘书见老板自揭伤疤,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轻声叹了口气说:“薄总,大公子此行回去宣布婚讯只怕会火上浇油,薄总恐怕会把气全撒在您身上的。” “呵呵,薄易那个家伙蛰伏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有动作了难不成,他认为这是争夺家产的好时机还是说,他根本就是特意回来气死老头子的,然后顺便渔翁得利” “大公子是什么用意我们现在揣测只怕为时过早,但是如果说他想借这个时候气死薄董事长,倒不太可能。”张秘书一向不是那种喜欢挑起事端的人,所以便委婉相劝。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他得逞,杜小姐我不会娶,属于我的家产我也不会拱手让人,他回来就让他回来好了,我倒是好奇他能唱出什么好戏来” 薄辛豪迈地仰头一口喝完杯中的酒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对了,你见到季雅了” 张秘书犹豫了下,点点头:“是,季雅小姐身体比以前好多了,虽然总是呆在别墅里侍花弄草,但是看上去应该过得不错,所以比受伤之后的那段时间爱笑多了。” “呵呵,薄易那个死心眼,其他的不如我,但是对女人体贴这一点,倒是比我强,如果我过去有他一半的专一,也许就不会那么招阮明雪恨了。” 说到阮明雪,薄辛不禁恨恨地咬了咬牙,那天在酒会上,他为了这个女人和自己的父亲撕破脸,和杜氏闹僵,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却没能换来她的一个正眼,她和陆禀今跳舞的时候就柔情似水,而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放低身段请她跳一支舞,给足了她面子,她却能余地不留的冷脸拒绝。 这个女人竟厌恶他到如此地步 看来,日后想要得到她,还要再花一番心思了。 “薄总,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张秘书看到他提到阮明雪,就一脸悻悻的样子,知道他又在为自己被拒绝的事耿耿于怀了,于是试着提醒。 薄辛一向视张秘书为心腹,“说吧,你我之间无需这些客套。” “薄总,您这么多年来和大公子争锋相对,无非就是想在董事长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取得sk的继承权,现在大公子明摆着是非季雅小姐不娶的,您又何必重蹈覆辙,自失良机呢那位杜小姐虽然娇生惯养,排场很大,但对您的事业那绝对是如虎添翼,您又为什么要故意得罪她呢” “呵呵,我拒绝杜氏,绝对不是重蹈老大的覆辙,而是我不想做杜氏的傀儡。” “您的意思是” “人人都认为薄氏杜氏联姻,会壮大薄氏的实力,可有谁看到这其中的危险” “薄总,您是说” “杜氏能混到今日,又岂非泛泛之辈,到时候会不会大鱼吃了小鱼,也未可知,我又何必冒险去做杜氏的腹中餐。” “可杜氏毕竟只有杜小姐一位千金。” “那也是因为杜董事长年轻的时候不积德,玩弄的女人太多,这辈子注定生不出儿子,他对自己的夫人不忠心,也未必会把自己的女儿放在心上。” “那阮小姐呢阮小姐的家世和杜小姐那是天上和地下的区别,以前薄总遇到这样的女人不都是逢场作戏吗” “这一次不同,这个女人如此聪明,如果娶了她,很难说不会对我的事业有帮助,至少我不用去做杜氏傀儡。” 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位心机深沉的老板,张秘书放弃了劝谏,“既然薄总有自己的打算,我也不会再过问,但是这次大公子回去,您一定要忍耐一些,尽量少发生冲突,毕竟上次的酒会媒体那边已经动作频频,如果再闹出什么新闻,只怕对薄氏的形象会更加不利。” “好啦,这一点我自有分寸。” 关掉视频后,薄辛站起身来走向卧室里的超大落地窗,刚刚和张秘书说的那些话,他从来没有对人说过,可却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张秘书派人去调查的资料已经反馈回来,一份是关于杜氏的,一份是关于陆禀今的。 杜董事长年轻的时候依仗着自己的不菲家世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积累了巨额的财富,又由于家族中有从政背景,所以庞大的财势力无人能敌,只是他为人雷厉狠辣,也招致不少负面风评,比如他喜欢用非常手段收购那些中微企业,野心十足,近些年更是频频将势力匹敌的集团公司整得苦不堪言,与这样的人结亲,怎么都有一种与虎谋皮的感觉。 虽然杜美茵是杜董事长的亲生女儿没错,可是在薄辛看来,商场上的男人大多对三样东西视若珍宝,金钱、权利、女人,真正把亲情和感情放在第一位的恐怕没有几个人。 他没有必要冒着百分之五十的危险,去做人家的傀儡。 继承薄氏,并看着sk在自己手中发扬光大,才是他更看重的追求。 于是,他才那么大大方方地拒绝杜美茵。 至于手中的另一份资料,他倒是有些意外,之前他对陆禀今有过怀疑,但是没有追究过他的来历,毕竟是薄易推荐的人,他自身的资历又实在耀眼,薄董事长自然会给他一份要职,比如将阮明雪所在的南都花园大酒店的并购案交由他全权负责。 现在看来,陆禀今的动机绝不简单。 查到他过去的资料,很是不易,前前后后利用了三家私侦社的资源,其中就包括阮明雪常去的那家信宇侦探社。 孟宇山果然是个老江湖,能在那么有限的条件下,挖掘出关于陆禀今的内幕,使得他不得不支付一笔不菲的交易金。 如果资料上所说的事情可信,那么他和陆禀今之间的较量就不仅仅是阮明雪的问题了。 明明在美国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发展的风生水起,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心血转手卖人,突然回到国内帮助他们薄家做事。 虽然这其中似乎有薄易的关系,而且薄家的薪水优厚,但是怎么也比不上经营自己的公司更有前途,据称,他在美国成立的那家博立集团,年收入额是他现在薪水的数百倍之多,这样一深究,就更让人觉得不同寻常。 薄辛就是嗅到了这其中的猫腻,所以才让张秘书调查陆禀今的来历和底细,如今他忽然庆幸起自己的决定来。 但是这件事,他不打算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他打算慢慢地和陆禀今玩下去,看看最后揭开真相的那一刻,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想到这里,薄辛嘴角一弯,露出一抹玩味的深笑,他真的是很期待呢。 “阿嚏”阮明雪正在荔湾小区的公寓清洗碗筷,突然毫无预兆地打起喷嚏来,往常每每有事情要发生的时候,她都会这样,可是陆禀今正施施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财经杂志,她也就不想打扰他,只轻轻用胳膊肘蹭了蹭鼻子。 “明雪,需要我帮忙吗”男人听到厨房传来的喷嚏声,忽然伸长了脖子朝这边张望。 阮明雪关掉了水龙头,应了一声:“都好了,不用了。” “那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澡” 自从酒会当晚,陆禀今就正式从自己的商务套房搬到了阮明雪的这间小公寓,两人在一起吃饭,又同床共枕,已然是一对同居的情侣,关系亲昵自然不用说,但是阮明雪还是不习惯男人对她说这些话。 哪怕这些话并没有任何情色的成分,只是很单纯的一句问询。 “你先洗吧,我还要把客厅清理一遍。”阮明雪尽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用平淡的语气回道。 陆禀今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近她,看见她脸上的微微红晕,不禁轻笑出声:“要不我等你吧。” “你等我干嘛” “等你一起洗。” “你”没想到陆禀今搬过来后,说话也随意了许多,完全没有了以往一本正经,深沉低调的样子。 看来人都是有两面性的,阮明雪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陆禀今知道以她的个性,绝对不会做这些大胆豪放的事,于是也不在逗她,“如果你不愿意,我先洗也可以,但是你不要再洗一个小时都不出来。” 这几天,两人下班后独处一室的时候,都是吃完饭后,阮明雪清理后厨,打扫客厅,陆禀今在客厅看电视或者财经新闻,虽然男人也提出要帮她忙,可是都被阮明雪推了出去,厨房并不大,两个人挤在一起,很容易引火上身,第一个晚上,她已经吃过一次亏,当然不想再吃第二次,第三次。 陆禀今大概也领会出了阮明雪的意思,为了不逼急她,也只有照做。 可是第二天她洗完澡出来,他却没有先睡,反而强势地把她拥入怀中,抱着她入睡,中途还做了一件十分消耗体力的事。 有了这些经历,阮明雪不得不防备,于是事先告诉他,如果他还再这么为难她,那么她就泡在浴室里不出来,等他睡着了再自己睡客房。 “好,我不会,只要你遵照我们的约定。” 他们的约定是一周在一起两次,节制又不伤身。 而陆禀今显然想试图让阮明雪为自己破例,最终还是坳不过她,“约定可以遵照,可是非要那么教条” 面对男人期待的目光,阮明雪摇了摇头,一把把他推进卫生间:“你是做大boss的人,应该知道有句话叫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好好,说不过你。” 陆禀今一边说,一边愤愤地门关上卫生间的门,直到水声哗哗传来,阮明雪才又听到他开门的声音,“明雪,忘记告诉你,我没有拿换洗的内衣。” 男人修长高大的身躯站在门缝前,阮明雪的视线一触及,瞬间扭转过去,“你想穿哪套” 她的表情很不自然,声音也有些微微颤抖,陆禀今会心地笑了起来,“随便哪套都可以,最好是你喜欢的。” 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思消遣她,阮明雪轻轻哼道:“你再这样,就自己去拿。” “好啊,只要你不介意我一丝不挂地出来。” “陆禀今,你” 简朴狭小的公寓里,被这一男一女的笑闹声覆盖,显得温馨异常。 130 好戏要如数奉还 阮明雪和顾沫沫下班后去逛超市,陆禀今推着车收拾两人的战利品。 顾沫沫见惯了陆禀今高冷淡漠的样子,突然间有些不习惯,“明雪,你确定我这样使唤咱们的陆大boss不会被扣工资吧” 阮明雪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穿着休闲服,推着超市购物车的陆禀今,轻笑道:“放心吧,下班时间,他就不是什么陆总了。” 顾沫沫会意:“哦,下班时间,人家就是你的贴心男友了是吧” 阮明雪也不否认,只站在货架前选了一箱牛奶,转身放进购物车内,和陆禀今在一起时间长了,她渐渐地就摸出了这个男人的生活习性。 他对穿衣很讲究,颜色必须素淡,版型必须修身,款式必须沉稳华贵,并且就指定那么几个口碑比较好得大牌,而对吃的方面,则要求相对没有那么高,但是一定要卫生干净。 比如,早餐每天都很固定,固定到似乎非常的刻板和乏味,一杯鲜奶,几片吐司,外加一个煎蛋,基本不会有新的花样,因此阮明雪觉得和他住在一起,照顾他的起居也不算多难的事。 只是,有时候,她想起早帮他准备一些丰富搭配的花式早餐,却被他极不领情的冷冷拒绝,原因只有一个,他每天早上起床都会洗一遍头,再用吹风机吹干,并且会将隔夜新长出来的胡髭细细地清理干净,因而是没有多余时间坐下来慢慢吃早餐的。 看着阮明雪先为自己选了日常所需的食物和生活用品,陆禀今脸色柔和,甚至当着顾沫沫的面就笑出声来:“明雪,你别光顾着选我的,也看看你自己需要的东西,我记得你昨天说肚子隐隐发痛,是不是就快来生理期了,要不要去女士专柜去挑一些卫生棉备着” 问者无心,听者有意,陆禀今这一番细心体贴的问话在阮明雪听来,已经渐渐习惯,可是做为局外人的顾沫沫则讶异地张大了嘴巴,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似地盯着陆禀今:“陆陆总,你确定是我心目中的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男神吗” 提醒女人买卫生棉,这种事也太太不符合他的形象了。 这根本是要虐死她这只相亲屡屡失败的单身狗的节奏啊。 谁知道陆禀今却毫不在意地笑道:“顾主任,我都陪你和明雪来逛超市了,你就应该有心理准备。” “是是呀。”顾沫沫尴尬地点点头,“陆总对外威风八面,对内温柔体贴,真是咱们明雪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阮明雪听顾沫沫的口气,故意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沫沫,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偏心他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完美他这人明明就是表里不一好不好” “呵呵,你这么不认同我,说明我还有哪里做的不好”陆禀今推着购物车,走到与阮明雪平行的位置,低下头来附在她耳边说,“要不晚上回去了你跟我说说,只要你说的对,我不介意为了你变得更完美一些。” 两人亲昵暧昧的姿态落在了顾沫沫的眼里,直叫她看得嗔目结舌,原来陆总这样目空一切的男人,谈起恋爱来竟然可以变得这样热情似火,当着她这个下属的面,就毫无顾忌地和阮明雪说起情话来,看来明雪说的对,看男人真是不能看外表啊。 可是,这种好事为什么就落不到自己头上来呢,她什么时候才能碰到这样的艳遇呢 顾沫沫正暗自想着,阮明雪红着脸推开了陆禀今:“jerry,沫沫在看着呢。” “呵呵,我什么都没看到,”知道阮明雪是不好意思了,顾沫沫识趣地把购物车里自己的那份东西一一拾了起来抱在怀里,“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继续哦。” 说完就一溜烟地跑到了前面的收银台前,排队的时候还不望回头冲他们摆了一个鬼脸。 “沫沫真是个可爱的女孩。”阮明雪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嗯,如果每个人都能像她一样活得率性简单该多好。”陆禀今柔和地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可是大多数人没有她那么幸运,为了完成使命,不得不做很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心中隐隐猜到男人为什么突然发出这样略带伤感的感言,阮明雪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既然是使命,那么是一定要完成的,否则心中怀着包袱,再怎么装作轻松都是自欺欺人。” “明雪”这句话正中陆禀今一直以来的软肋,他的心脏微微一颤,目光中更是多了一丝欣赏,“我没看错你,有些事我从来没有跟你说明,但是你心中一定都能理解,所以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也不想自欺欺人的过一辈子。” “嗯,jerry,你不用担心我,如果还有什么心愿是一定要完成的,那么就放手去做吧。” “如果那一天能顺利到来,我一定会向你求婚,求你嫁给我。”陆禀今的嘴唇蠕动着,却终究把这句话压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 这么多年来孤身独闯,经历了太多同龄人没有经历的风浪,教会他如何控制自己的感情,即使是这种温馨甜蜜的时候,他还是没有被冲昏头脑,有些事一定要沉下心来,缓缓推进,才能获得预期的胜算。 那些事情,他没有完成,就不能给太多的许诺。 杜美茵的助理给自己发来邮件,约定在这周末的上午,去拜访那位退居幕后多年的吴老,曾经他想利用杜美茵接近这位老人,后来因为ta张遇袭的事暂搁,这段时间和阮明雪刚刚确立关系,他又不想轻率行事,现在和阮明雪的关系越来越稳定,他就重新开始考虑起这件事来。 杜美茵屡次约他会见自己的外公,其中用意再明显不过,她希望由他外公帮助她考量自己未来的夫婿,以便谋得最佳利益和选择 但是她一定没想到他会先放弃了竞争,拱手让给薄辛。 而更令她愤怒和震惊的是,薄辛居然也没有要全力相争的意思,这让杜美茵大失所望,颜面扫地,所以她并不甘心。 这一次,她提出让他以朋友的身份拜访吴老,恐怕并不止于之前她说的那个理由,帮自己的外公找一个棋艺精湛的对手切磋棋艺那么简单。 吴老那样的人,想找什么样的棋友找不着,干嘛要巴巴地等着他这个明显带着企图而来的后辈还不是为了自己外孙女儿的人生大事 可是这次他去赴约,心境已然完全不同,如果说,一开始还有着想取悦杜美茵的关系,那么这一回,他则是完全为了另一个目的。 所以,他特地找人搜集了一些关于吴老的背景和资料,摸清了他的喜好和忌讳,知道这位从松原市政坛上退位下来的老人,多年来都有头疼气虚的毛病,每日早晨都会吩咐佣人炖一锅洋参粥用以养生。 他把这件事告诉david,david立马托一位做这方面生意的朋友从美国寄来一大堆极品洋参礼盒,现在正放在他位于酒店的商务套房内。 陆禀今对这些补品知之不详,但是david在视频里拍着胸脯保证,这些不是平常有钱就能买到的洋参,个个都是极品,除了价格不菲,更是因为稀有限量而显得难得,足以震动到他想拜访的那位老人。 于是他给杜美茵助理回复了邮件,答应在约定时间会一会吴老。 杜美茵听着助理的汇报,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那个阮明雪是什么东西,也敢跟她抢男人,在她的认知中,漂亮的女人吸引得了男人一时,却不能拴住男人一世。 她的父亲当年就是这样,有再多的女人又怎么样,明媒正娶的始终只有自己母亲一个人。 偌大的家业,也只会由她这样正牌妻子所出的女儿继承,其他的那些女人想要生出父亲的孩子和自己争夺家产的奢望,也早已在她母亲的安排和设计下,夭折殆尽。 杜美茵把桌子上阮明雪的照片揉成一团,狠狠地从落地窗外扔了出去,直看到它落到对面的水池里。 是的,只要陆禀今或薄辛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他们就拒绝不了她,也可以这样说,她的家世和背景,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真正地拒绝得了。 就让他们像父亲一样,在外面尝一尝新鲜,尝够了,腻味了,自然还是要回到她的手中的。 她相信,无论他们中的谁,都会在经历过那个叫阮明雪带来的激情后,冷静下来,认清事实。 在和陆禀今约定好拜访自己外公的时间后,杜美茵又吩咐助理小方给薄辛的父亲的薄董事长也发去一份同样的邮件。 “小姐,那么与薄董事长约在哪一天呢”助理不理解老板用意,犹豫地询问。 杜美茵翘着长腿,在旋转椅上左右转了转,冷笑道:“就约在同一天吧,他们在sk的酒会上给我贡献了那么一场好戏,我干嘛不如数奉还呢” 131 想办法让她身败名裂 “美茵,你把那位姓陆的年轻人和薄家人的约见安排在同一天,是不是不太妥当” 吴老坐在景苑山庄别墅前的泳池边,一边吹着风,一边看着自己的外孙女。 杜美茵命助手给外公端来一杯养生茶,笑着说道:“当然不妥,可是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那天在薄家酒会上的事我也看了报道,确实是那个薄家的小子不对,但是你公然报复薄家的人,恐怕有些太激进了,毕竟我们和薄家联姻的想法也只是一个试探而已。”吴老拍了拍自己外孙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慰道,“其实,除了薄家,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 “这个我知道,可是他们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还闹上了报纸和新闻,我咽不下这口气,”杜美茵的眼神冰冷中带着一丝狠厉,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般,“外公,这件事您就不用担心了,我让陆禀今和薄家的人一起拜访您,其实也是利用您在松原的权势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拿您外孙女不当回事了” 吴老看着外孙女成熟之外流露出来的稚气,不禁摇了摇头,毕竟出身富贾豪门,从小娇生惯养,含着金汤匙长大,没有遭遇过什么挫折,更没有吃过一丝苦头,所以即使掌管着杜氏公司的职务,可还是缺乏定力啊。 “美茵,你还当外公是原来的那个外公啊,一个退居幕后多年的老头子,你以为他们会把我放在眼里” “可是,当年你权力在握,叱咤风云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里摸爬滚打呢,尤其是那个薄氏,也不过是踩准了时机,才能白手起家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当年没少求您的地方。”杜美茵一向都看不起那些靠机遇发展起来的公司和企业,平日里商业合作和接洽的时候,也颇为傲慢,在她父亲杜董事长的影响下,甚至行事愈渐狠厉,但凡想吞并和收购哪家公司,绝对会不择手段。 对此,吴老一向不太赞赏,“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你们杜家那么威风,那个薄家的小子不也没有真正当一回事嘛,所以我常常跟你父亲说,做人做事不要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得罪太多人,否则有一天当你们杜氏遭遇什么危机的时候,难保不会被落井下石的人拖累。” “外公,我不管,我受到那么大的委屈,您一定要帮我,否则您就不是我的外公。”杜美茵见外公对自己的安排颇有微词,干脆一边撒娇,一边威逼。 吴老了解她的性情,和她的父亲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也不再相劝,只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啊,你既然这么说了,这个忙外公不帮也不行,但是有一点外公还是要特别提醒你,那个姓陆的年轻人虽然背景算不上强势,但他能依靠自己的才华和能力打拼到今日,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所以你还是要留些余地,而对于薄家就更是如此,薄家的财势比起你们杜氏还差了一截,但是在松原那可是首屈一指的豪门贵胄,多年经营,人脉和势力不可小觑,倘若把事情做绝,依靠你们杜氏的力量未必就能将其压下。” “好啦,好啦,这一点我心中自有打算,我不让他们吃大亏,但是小小的教训还是该给的吧,否则我杜氏的脸还往哪搁,就算今天我不采取行动,将后来我回去之后,爸爸还是会想办法帮我出这口气的,到时候就不是小教训这么简单了。” “你啊,你们父女一个样,我这个做岳丈和外公的也没法说教了。” “那您就别再瞎担心了,只要那天多摆摆架子,叫他们知道您生气了就行。” 杜美茵和吴老撒完娇,吩咐助理小方把他送了回去,然后开车来到了市中心一个闹中取静的小巷中。 这是女助理小方推荐给自己的私侦社,据说在业界以效率高和收费高闻名,她踩着高跟鞋将信将疑地走了进去,一路上被一两个临街商铺的小老板拉着买东西,不免露出嫌恶和后悔的目光。 这种破败老旧的小巷,能出什么样的精英侦探 难道租高档一点的写字楼办公也租不起吗如此,还谈什么业界第一 她真是被气糊涂了,才会相信一个女下属的话。 杜美茵犹豫着要不要再继续往里走,可是身后突然响起一个轻佻的口哨声:“哟,哪来的白富美,大千金,都快把咱们这条小巷照得发亮了” 孟宇山一边吹口哨,一边晃着身子走近杜她,一番打量后,脸上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大名鼎鼎的杜氏千金,居然会到咱们这条平民街来” “你认得我”杜美茵也在打量着这个脸宽眉深,鹰鼻阔耳的年轻男人,顿时意外地惊呼起来,“你是什么人” “呵呵,我是什么人”孟宇山听她这么无礼的语气,似乎很是不悦,眉毛就快皱成了一个川子,“杜大小姐,你委屈自己亲自跑这一趟,难道不是特意来找我的居然都不知道我是谁” “你你就是”杜美茵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孟宇山却像料到她会说什么,笑着挑了挑唇,“对,杜大小姐这回猜对了,鄙人就是您要找的人,信宇侦探社,孟宇山。” 既然这么巧遇上,杜美茵也不再往巷子里走,反正她是受不了这里的各种奇怪食物的味道,和肮脏猥琐的小店老板,于是在原地停了下来。 “孟老板,既然你这么眼尖,认出了我,也知道了我的来意,那么我也就不再遮掩了。” “嗯,杜小姐快人快语,孟某倒是不讨厌。” “我想让你帮我一件事,事成之后报酬绝对让你满意。” “哦,是什么事,值得杜小姐降尊纡贵,亲自跑这一趟” “我听说孟老板神通广大,能查到很多人查不到的隐秘,那么你能不能把这两个人的事情查一查,看看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苟且之事。” 说完杜美茵从包中拿出两张照片,孟宇山顺手接了过来,放在眼前一晃,瞬间玩味地咂了咂嘴:“这个男人,孟某倒是从来没有听说,但是这个女人嘛” 他似有为难地摇了摇头,杜美茵立马挑眉问道,“怎么,这个女人孟老板也认识” “当然,阮小姐,她是孟某心中十分看重的一位朋友。” 这一点出乎杜美茵意外,顿时心中又生起一种轻蔑和鄙视,想不到这个叫阮明雪的女人,居然狐媚到这种地步,和这么多的男人有染,难道陆禀今和薄辛那样精明的男人会不知道,还是说,这个女人的手段已经到了能乱人心智的地步 “孟老板,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愿意参与此事” “这个嘛,”孟宇山摇了摇头,“倒也未必,照片里的这个男人是” “这个男人叫严开,是这个姓阮的女人曾经的上司,我听闻两人共事的期间,似乎有苟且关系,所以想请孟老板调查一下。” “苟且关系呵呵,我倒是不这么认为,那位阮小姐除了人精明冷淡了些,其实还是很善良很有原则的,所以” “所以孟老板为了这个女人,想和钱过不去” “干我们这行的,谁会和钱过不去,”孟宇山自嘲地笑道,“只是,有一种钱,孟某再贪财也不会赚,那就是孟某看重的朋友的钱。” 杜美茵没料到孟宇山会是这种态度,于是伸出一个巴掌来,“五十万,只要你接这个case,我会让人打五十万到你的账户。” “呵呵,”孟宇山看了看杜美茵竖在她面前的那只洁白娇嫩的手,几乎笑得把眼睛眉毛挤在了一起,“杜小姐真是有钱人家的千金,为了这种提不上筷子的小case,既然这么豪气” 杜美茵冷哼一声:“孟老板不必兜弯子,你只要表个态即可,是接还是不接” “当然是接”孟宇山伸长了舌头,发了一个接的音,可是下一秒,却话锋一转,“不成了。” 直气得杜美茵当场发飙,“好你个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不接便不接,我倒要看看缺了你孟宇山的帮助,我是不是就没办法对付那个女人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孟宇山站在她身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有钱是有钱,可就是心肠太歹毒,你这种人,老子才不想招惹。” 一路飙车回到景苑山庄的别墅后,杜美茵愤愤地把车钥匙甩在卧室的地上,一想到陆禀今、薄辛、孟宇山维护阮明雪的样子,胸中的火焰就更没办法平息,她在卧室里转了几圈,忽然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喂,是夏丽女士吗” 对方很快有了回应:“杜小姐” “对,是我,上次你向我透露的那个消息可信度有多少” 那边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回道:“那件事我们酒店的人知道的不多,可是我太了解严开,以他的尿性,不尝到那个阮明雪的甜头,是不会轻易给她升职的,所以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不正当的关系。” “哦既然如此,夏女士可否帮美茵一个忙” “什么忙” “不惜一切,想办法让这个女人身败名裂” 132 拜您所赐 夏丽接完杜美茵的电话后,嘴角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哼,阮明雪,你和那个陆禀今勾搭到一起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有这么一天,敢和杜小姐抢男人真是不知死活。” 她躺在病床上,裹在蓝色条纹的病号服里,手指紧紧捏成拳头。 之前和严开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并不是真心的喜欢他,只是为了在酒店的风云洗牌中立于不败之地,所以才不得不攀附他,不过和严开在一起的日子她也不算吃亏,毕竟那个男人在自己身上投入了不少金钱,而且还给自己的升职加薪一路保驾护航。 可惜严开在香港有妻有女,人又过于好色,所以她才留了一个心眼,只花他的钱,只陪他睡觉,各取所需,没有把自己拴在这一颗树上。 果然后来sk秘密派陆禀今来完成酒店并购案,解聘、裁员、调岗等一系列的改革几乎是一瞬间雷厉接踵,她本来打算看能不能乘机跳槽,谁知道总经理周白突然向她暗示能保她不受任何影响,并且权利和待遇只高不低。 周白对自己有想法,夏丽早有察觉,并且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之前她和严开在一起,并没有正面考虑过这个年过半百,体型发福的老男人,之后严开醉酒骚扰了杜美茵的意外发生,夏丽突然意识到严开这只船恐怕不能再坐,再坐下去绝对是跟着其一起翻船的下场。 于是,她犹豫着是不是要接受周白的暗示,做他的情人,来保证自己打拼多年的地位和利益。 正巧有一天,周白约一个与酒店长期合作的跨国集团的高层吃饭,打内线到她办公室,希望她能一起参加应酬,她就顺口答应了。 酒席上,和周白一起的那些老总和董事拼命地夸赞夏丽美貌有能力,并且一个劲地哄她敬酒,等酒席行至半途,她已经被灌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等第二天早上醒来后,睁开眼,她就吃惊地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当晚那家饭店的贵宾套房里,而身旁是身材臃肿,鬓角已然隐隐斑白的周白,这个男人几乎是赤身裸体地半压在她身上,大床下的地毯上是凌乱散落的男女外套、裤子和内衣。 夏丽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决定陪周白来赴约的时候,就料到会被这个觊觎了自己很久的老男人揩油,只是被一招强上,她还是有些恶心和嫌恶的,但她没有声张,更没有报警,干脆以歪就歪地成了周白的地下情人。 之后,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怀了孕,本来她认为周白年龄大了,那方面肯定不如比他年轻的严开,可是没想到周白根本是只披着伪善面目的色鬼,对男女之事索需无度,夏丽曾一度受不了他旺盛的需求,因而多次与周白发生争吵,可是周白根本不当回事,依旧把她当做某方面的工具,要来便来,做那种事的时候甚至还偷偷服用药物助兴。 夏丽有些后悔,但是她已经把身体给了周白,已然没有退路。况且她一个女人做销售,打拼不容易,确实需要后台,严开靠不住,她只能期待周白了。 只是千算万算,她算漏了一点,自己居然意外怀孕了,而周白根本不打算对这个孩子负责,人家有老婆有孩子,老婆还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以至于她私下多次和周白交涉,得到的也只是周白遥遥无期地许诺和欺骗。 那个老男人只会用钱打发她,于是她狠了狠心,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期,联系了松原市一院妇产科的专家帮自己手术,拿掉那个孩子。 尽管手术很成功,可是夏丽心里还是有些痛苦,毕竟是自己肚子里的一块肉,医生说孩子已经成型了,如果留下来她就可以成为一个母亲。 当她还沉浸在那种血肉剜离的痛苦中时,杜美茵的电话来了。 这位人人仰视的千金大小姐居然和自己有同样的敌人--阮明雪。 听着电话里那个女人的声音,夏丽简直又活过来似的,让阮明雪身败名裂,这真是一个最好不过的主意。 一直以来,她都恨阮明雪恨得牙痒痒,要不是为了和那个女人竞争,她也不至于一而再地委身于自己不喜欢的男人。 凭什么阮明雪能引得严开死缠烂打,又能得到陆禀今那样年轻帅气的男人的青睐和护持,而她自己却要被周白糟蹋,还不得不流产 阮明雪想顺心如意,风光无限,她就偏不让,她一定要想办法搞死那个女人,让她名誉扫地,让她丑闻缠身。 想到这一点,夏丽脸上露出畅快扭曲的笑容,“阮明雪,你想和那个陆禀今双宿双飞,我就让你从天上掉下来,哈哈哈。” 一阵令人发毛的阴冷大笑后,夏丽突然从病床上坐起身来,再次翻出手机,打开通讯录,里面有严开那位定居香港的夫人的号码。 有了这个号码,她就可以开始唱戏了。 阮明雪正帮陆禀今去酒店拿david从美国寄回来的洋参礼盒,忽然市场部的秘书打电话来告诉她sk的薄二公子到访,并坐在了她的办公室里。 阮明雪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自那次酒会之后,她还没有正面和薄辛接触过,他怎么突然跑到她的办公室来,直觉让她感到薄辛这一次上门应该不好打发。 于是她故意拖延时间,明明半个小时就能完成的事情,她硬是多拖到了一个小时,她想乘机让薄辛等得不耐烦,最好自行离去,免得她费神撵人。 可是当她一脚踏进自己办公室门的那一刻,眼前所见让她惊呆了。 薄辛正坐在她的办公椅上,长腿交叉高高翘在桌面上,一边拿着她的外套盖在肚子上,一边拿着她的咖啡杯喝咖啡。 “薄总,你” “怎么很意外吗”薄辛看见那抹倩丽的身影站在门框边,正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打量自己,心中就一阵不悦,“那天酒会,你拒绝和我共舞,又那么一声不响地走了,难道就想不到我会来找你” “你找我干吗”阮明雪冷着脸,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你这样大摇大摆地当着我同事的面坐在我办公室里,难道就不怕闲言碎语” “闲言碎语”薄辛听到她这么说,嘴角微微一抽,“我为了你,连报纸和新闻都上过了,还怕什么闲言碎语” “可是,你怎么能随便用我的杯子”阮明雪看也不看男人一眼,直接走过来从他手中夺回自己的那只咖啡杯,警惕地放在离他最远的位置。 “呵呵,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薄辛抿嘴一笑,魅惑无限,“我好像都吻过你了,你还怕我喝你的杯子” “薄总,能不能不要提那些事”阮明雪剜了他一眼,“说吧,你今天特意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薄辛见她反应这么敏捷,不禁赞许地点了点头:“我确实不是为了喝你的杯子才特意跑这一趟腿。” “嗯。” “我来,一是我有些想你了,二是我想提醒你一些事。” “哦薄总有事要提醒我”阮明雪故意忽略他的第一句话,挑着眉问。 薄辛轻叹道:“是,其实那天之后,我突然有些后悔,为了和陆禀今较劲,我居然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确实是我的轻率。” “薄总的意思是” “你最近恐怕得小心一个人。” 阮明雪听到他的提醒,面色沉静:“你是指杜美茵杜小姐” “你不笨,当然知道杜美茵是因为你才同时被我和陆禀今拒绝,所以你可以算得上是她奇耻大辱的制造者,她现在恐怕恨你恨得欲罢不能。”薄辛缓缓地陈述事实,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担忧。 阮明雪冷哼道:“这恐怕是拜薄总所赐” 如果不是薄辛在酒会上当众邀请她共舞,拂了杜美茵颜面,恐怕还不至于将她和杜美茵置于水火不容的境地。 酒会结束后,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是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了,除了步步小心,事事谨慎,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保证自己完全不受到报复。 米小麦的时装发布会被设计露点走光的事算是她的前车之鉴,杜美茵心机深沉狠厉,手段低劣不堪,对付对手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只怕她想顺利逃过并不容易。 这一点陆禀今早已经和她分析过,所以阮明雪心中早有准备,她故意把所有责任全推在薄辛身上,其实是为了激他发怒,好叫他速速离开。 没想到薄辛像是窥探了她的心思似的,并没有着恼,仅仅嘴角扯出一抹讪笑,“呵呵,确实拜我所赐,只不过你的那位陆总也贡献了不少功劳吧。” “那又怎样,终归是薄总在明面上让人家杜大小姐颜面受损,如果说要堤防的话,你自己先小心一些吧。” “嗯,你这话我听着顺耳,你对我的关心,我一向来者不拒。” “你说完了吗” “说完了。” “说完你可以走了。”阮明雪走到自己的办公椅旁,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下一秒,她的手意外地被薄辛一把握住,“阮明雪,你说我现在这样,会惊动陆禀今吗还是说他这几天正忙着考虑如何应付拜访吴老的事,没有时间管你的死活” 133 醋意横生 阮明雪心想薄辛是如何知道陆禀今要去拜访吴老的事的,后来一转念,她明白了,一定是杜美茵告通过某种途径告诉他的,又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杜美茵同时请了薄家的人。 只是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她并不能确定。 “薄总,你的话也说完了,如果说你想我,那么你也见着我了,可以还我一个清静了吗” 阮明雪依旧对男人下逐客令,薄辛不急不恼,握着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嗯,见到了,相思之苦的确舒缓了许多。” 薄辛的甜言蜜语一向不能打动阮明雪,她冷冷笑着把手从男人的手中抽出来:“既然如此,薄总还是早点告辞,不要影响我的工作。” 薄辛看了眼腕表,倏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起来的时候还故意把脸颊在阮明雪的脸颊上蹭了一下:“ok,我可以走,只要你保证我不在的时候,能逃过那些小人的阴招。” “薄总请放心,我没有做亏心事,老天自然不会随便亏待好人。” “嗯,走之前我还有一句话告诉你。” “请便” “不要在陆禀今一棵树上吊死,万一他去拜访了吴老之后改变了主意了呢” “这些不是薄总该操心的事。” “当然,陆禀今的事我不会过问,但是你如果受到伤害,不妨考虑投入我的怀抱中来,我会把你捧在手心里的。” 对于这种肉麻兮兮的话阮明雪是再也听不下去,刚想把薄辛一把推出办公室门外,就发现陆禀今正铁青着脸站在她的面前。 他的眼睛里是明显的不悦和沉冷:“薄总是什么时间到访的怎么不通知陆某一声” “呵呵,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薄辛也发现了陆禀今进来的事实,但他根本没有任何惊讶和意外,只戏谑地笑道,“我又不是来找陆总你的。” “可是,这是工作时间,薄总这样不打一声招呼闯到我们市场部员工的办公室来,还关上门呆了一个多小时,你觉得合适吗”陆禀今的话充满了挑衅,阮明雪知道他已然十分不高兴了,估计他很介意薄辛在关上门的这段时间对她做的事。 阮明雪觉得有必要把事情稍微说明一下,于是用很平静地口吻说道:“jerry,薄总来的时候,我去拿东西了,并不在办公室,我也是刚回来不久。” 陆禀今淡淡地望了一眼办公桌旁的几只包装精美的洋参礼盒,知道阮明雪说的是实话,于是轻轻点了点头:“明雪,辛苦你了。” 阮明雪没有再说话,陆禀今便又把目光转回薄辛的身上,见他胳膊上居然还担着阮明雪的外套,不禁皱眉道:“薄总,你打算就这样出去” 他这算是提醒,薄辛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那件散发着清新香味的女士风衣外套,目光中生出一些暧昧的笑意,“哦,阮明雪,我倒是忘了,刚刚空调温度太低,我便随手拿你的衣服一用,你不会介意吧” 他这话是问阮明雪的,可是陆禀今抢先一步把那件风衣夺了过来,“薄总物归原主便可。” 薄辛眉毛抖了抖,眼神顿时犀利起来,“物归原主陆总说话可真是句句深意,你这莫不是在提醒薄某把阮小姐还给你吧” “呵呵,薄总既然什么都明白,那么也无需陆某一而再提醒。” 两个男人站在阮明雪之前,只隔了不到一臂的距离,可是其间的火势却是一触即发,阮明雪不想他们在办公场合发生龃龉,召来外边同事的侧目,于是站在他们中间,将两个男人隔开了一些,“薄总,我真的还有事,请你回去。” 薄辛脸上有些不悦,但知道这种场合的确不适宜谈男女之事,便悻悻地迈着大长腿往门外走去,“阮明雪,我听你一回,但是你也要记住我说的话。” 等薄辛的身影一消失,陆禀今就把门关了起来,“明雪,那个男人他找你做什么” 阮明雪知道如果瞒着,估计男人反而会心生芥蒂,于是毫不遮掩地说:“他的来意有两个,一是对我不死心,二是提醒我注意杜美茵。” “他对你不死心”陆禀今走过来,深深望了她一眼,“他难道不知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阮明雪叹了一口气说:“他当然猜的出,可是好像他并不在意,又或许他就是这种心血来潮图一时新鲜的人,谁知道呢。” 陆禀今握住她手,轻轻抚摸着,“如果下次他再这么骚扰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是想通知你来着,可是还没来得及,你已经来了。” “嗯,我很庆幸,我居然来得这么及时,今天晚上回去,你得多给我加两个菜。” 阮明雪觉得在上班时间谈这些不妥,有些脸红地推开他手,“这些晚上回去再说吧,我还有几份合同要赶,不知道能不能准时下班。” “那我就等你,咱们一块去吃夜市。”和阮明雪在一起,陆禀今已经慢慢放弃了对就餐环境的挑剔。 可是阮明雪似乎没有在听他的话一般,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周末你去拜访吴老,万一遇上了薄家的人怎么办” 陆禀今心中对此早有猜想,但脸上不动声色,“怎么,你担心我应付不来” 阮明雪说:“我总感觉杜小姐不会对我们的事善罢甘休,刚刚薄辛说话的时候,我发现他也知道你要去拜访吴老的事。” “你怀疑杜美茵也同时约了薄家的人” “你会排除这个可能吗” “不会。” “嗯,那你要小心了,如果得罪了薄家” “明雪,我虽然明面上是领着薄家薪水,吃薄家饭的人,可是除却我表面的身份,我绝对能养活得了你,并且还会让你过得不差,所以你不用担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拜访吴老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嗯,万一她约你是幌子,想报复你是真,你有办法全身而退吗”阮明雪觉得杜美茵那样的女人大概是受不得委屈的,那天她看见他们并肩出席酒会的眼神,让她难以忘记,似乎有一种暴雨欲来风满楼的预兆。 “我没打算全身而退,”陆禀今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那些洋参礼盒根本打动不了吴老,薄家人被请去的可能性也很大,可是我本来就不是为了应对这些事而赴约,我的目的不在于此。” “你的目的”听着男人包含深意的话语,阮明雪心中一跳,一个不确定的想法忽而形成,“jerry,难道说你从一开始接近杜小姐就有目的,为的就是接近吴老” 见阮明雪猜出了一半,陆禀今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从一开始杜美茵就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但是我必须坦诚,在我没有爱上你之前,我确实产生过要追求她的想法,因为从一个商人的角度,她那样的女人身带的权利和财富确实没有多少男人能够抵挡。” “嗯,那你后来又怎么改变主意了呢” “因为我遇到了我真正喜欢的女人,另外我还没有穷到那种地步,完全有能力依靠自己得到想要的东西,所以我选择了顺心而为。” “那么吴老呢他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联” “如果你想知道,其实可以去问问穆婶。” “穆婶”阮明雪没想到一个乡村的妇人,也会莫名其秒地牵扯到这件事中来,不禁张大了嘴巴惊讶地问,“她怎么会认识吴老” 陆禀今当初也是万分意外,但后来想到很多事就是这样巧合,于是点了点头解释道:“我也是那次去穆婶家之后才知道,穆婶在我出国之后,曾在吴老家做过一段时间的佣人。” 阮明雪脸上顿时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那么穆婶跟你提起过什么吗” “穆婶说,吴老他可能知道一些我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 “和你的过去有关” “呵呵,想要难住你,还真不容易,”陆禀今苦笑道,“确实是与我的过去有关。” “那你确实要亲自见吴老一面。” “如果这种情况下,薄家的人也去了,我倒是会变得非常被动。” “你大可以比他们早一步去。” “嗯,这正是我的打算。” “好吧,我也不再说什么担心你的话了,毕竟有些事情别人代替不了你,有些时候想要知道真相,必须付出代价。” 陆禀今和阮明雪聊了一会之后,走了出去,阮明雪跟在后面,拎着那几盒洋参礼盒打算送到他办公室,可是被陆禀今拦住,“你不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的吗” 她当然不想让别人知道,可是让这个高冷范的男人亲力亲为,做拎东西这种事,她又实在无法想象,“可是” “叫你的秘书跑一趟腿吧。” “这样,闲话恐怕很快就会传开了。” “作为你的身边的人,还是早日适应这个内幕比较好,薄辛都能光明正大地进你办公室,难道每次我来,还要遮遮掩掩” 134 旁敲侧击,显山露水 周末很快便到,陆禀今一早开车赶到吴老那幢在松原市郊的中式风格的独栋别墅。 虽说是市郊,但是空气清新,绿树盎然,修长的翠竹点缀其间,再加上不远处连绵而卧的青山,绝对是十足宁静优雅的养老之地。 这座别墅以中式的设计为基调,白墙青瓦,镂雕的窗户和宅门,惊艳而写意。 陆禀今把车停在门口,仰头望了一眼二楼的位置,吴老已然坐在露天阳台的藤椅上悠闲地喝着功夫茶了,远远地看到他,便召来身边的佣人低声吩咐了两句什么,大约是要那人帮自己开门。 果然,不一会儿,那名佣人装扮的中年男人微笑着走了过来,一边打开了那扇精致厚重的镂雕朱漆大门,一边礼貌客套地打起招呼来,“请问是陆先生吗” 陆禀今点了点头:“在下正是陆禀今,之前和杜美茵小姐约好,今天要来拜访吴老。” 佣人接过他手中的那几盒洋参,笑着把他迎了进去,“吴老让我给您带路。” “那谢谢您了,这些是陆某托朋友从美国带回的一些进补食材,听闻吴老有炖养生粥的习惯,所以希望能派得上用场。” “陆先生真是有心了。” 陆禀今见这中年模样的佣人谈吐客套,措辞严谨,举止也颇为得当,看来应该不是一般的下人,大约是吴老身边得力的助手,于是谦逊地摇了摇头,“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走进了别墅大厅,此时吴老已经从二楼的露台上走了下来,正缓缓下着楼梯。 “陆先生。”吴老一看见陆禀今,就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不过分贴近,也不过分疏离。 陆禀今明白这位老人曾经叱咤松原的政坛一时,当然城府和做派都比较老练,于是也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吴老。” 那位中年男佣见主人和客人正式进入会谈,十分识趣地拎着礼品盒退了下去。 吴老招呼陆禀今坐在自己对面的红木雕山水花纹的沙发上,“年轻人,不必客气,我这个老头子独身惯了,难得才会有客到访,再说你是美茵那丫头的朋友,就更不必拘束了。” 陆禀今知道这是客套话,但是神色上表现的放松下来,“吴老看上去如此和蔼慈祥,我们作为晚辈的也感到亲切。” “听美茵说,你年纪轻轻就学问颇高,除了美国名校背景,还通过自己的能力成立了一家公司,并且成绩斐然,真是让我们这些老头子感到后生可畏啊。” “呵呵,不敢当,杜小姐往陆某脸上贴金了,吴老年过半百,却精神矍铄,还下得一手好棋,听闻十数年来,拜倒在吴老您棋盘上的人可都是些大人物呢。” “哦美茵居然还跟你说这些”吴老脸色红润,看得出来是多年悉心保养,身体康健,所以说起话来,声音浑厚,底气十足,“这丫头,真是被我惯坏了,拿着我的事,到处跟人说。” “呵呵,您别怪她,她一心想帮您找到一位对手,所以才告诉了晚辈。” “那这么说来,陆先生想必棋艺精湛,青出于蓝了” “不敢当,晚辈只是略懂棋艺,谈不上精湛。” “我看美茵不会早到,要不咱们乘机对弈一局,切磋一二” “吴老,切磋谈不上,晚辈倒是一直想来请教您的指点。” “那好,呆会下棋的时候,陆先生大可全力而为,有句话叫棋品乃人品,我想陆先生气质清贵,棋品也一定会是君子之风。” 吴老说完,起身往客厅东面的一个古色古香的棋盘走去,“来,陪我边下边聊。” 陆禀今也不推脱,跟在老人家身后走了过去。 两人对面而坐,很快进入到对弈当中,吴老见陆禀今行棋不急不缓,沉稳端定,却能在不经意中走出制胜的步数,不禁暗中称赞,这位年轻人想是美茵心中所属,难怪她之前在他面前提过几次,确实面相英俊,气质儒雅,可惜似乎并没有美茵想象中的那么爱她。 虽然他看好这位年轻人,但是感情之事不能强求,所以他当即只谈棋局,不谈自己的外孙女,“年轻人,你去美国多年,居然还对中国的文化那么精通,这手好棋让我刮目,现在的年轻人只怕少有这样的棋品和棋艺了,不知出自哪位名师” 陆禀今知道吴老爱棋,所以故意拿出真正实力,没有丝毫谦让,为的就是等他问这句话,于是淡笑着摇头:“吴老谬赞,晚辈棋艺与吴老比起来真是不值一提,名师一事真的谈不上,只是小时候在国内,和父亲学过一段时间。” “哦陆先生的父亲”吴老听到这句话,放下手中棋子,缓缓走回客厅的沙发旁坐下,端起一杯佣人现沏的龙井招呼陆禀今过去,“看来名师出高徒,陆先生的父亲一定是这方面的高人,我们边喝边聊。” 陆禀今也放下手中棋子,缓缓走过去,坐回自己的位置,他一边端起佣人放置一旁的清茶,一边故作谦虚地摇手道,“吴老,我父亲当初做生意总是会因为一些琐碎之事烦恼,在一位朋友的指引下才开始以棋修身,根本不是什么高人。” “你父亲也曾经商” “是,曾在本市做过一些项目。” “那么他现在人在美国还是在国内”吴老喝一口茶,抬头望着他,“如果在国内,不妨找个时间碰一碰,切磋一二。” 陆禀今脸上露出几不可察的悲伤,声音也不知不觉低了下去,“很抱歉吴老,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哦这么说他不在国内”吴老遗憾地问。 陆禀今叹了一口气,苦涩道:“父亲他多年前就已经离世,所以” 听到这句话,吴老半慈祥半威严的脸色终于露出一丝意外和惊讶,“陆先生的父亲居然这么早就已经离世,这确实让人扼腕。” “是啊,如果他还在世,一定会成为吴老您的忘年交。” “那是自然,从你这个年轻人的言谈举止就可得知你父亲当年的风范,加上他又是棋局高手,我这个老头子自然想要结交,只是可惜了。” “吴老,既然说到我父亲,晚辈还真有一事想请您赐教。”见吴老已经慢慢进入自己设计的话局,陆禀今乘热打铁,启开话题。 “哦”吴老老谋深算,却想不到他会问什么,不禁微微挑起半白的眉毛,“你问我的事和你父亲有关” “如吴老所想。” “那么,是什么事呢”吴老端着茶盏,再次打量起眼前的这位年轻人来,终于明白,从一开始自己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下棋对弈不过都是他盘算的步骤,他真正的目的大概现在才算显山露水。 陆禀今看吴老表情,就知道这位老人家已经醒悟了,便直入主题道:“吴老,不知您有没有听过陆会山这个人” “陆会山”听到这三个字,吴老的眼神慢慢聚拢,似乎在凝神思索着什么,“他就是你父亲吗” 陆禀今坦诚地点了点头,“确是我父亲名讳。” “你怎么想到要问我这件事”吴老的眼神开始犀利,“是谁告诉你我认识你父亲的” 陆禀今知道他的问题一抛出,精明世故如吴老一定会产生怀疑,于是干干脆脆地挑明道,“很多年前,我家中有位姆佣,衷心尽职,直到家中因事发生变故,才不得不回到农村的老家,我出国后,她又因为生计问题,来到吴老您府上做过一段时间,可能是无意中听到了什么,所以才告诉我,您可能认识我父亲。” 吴老虽退居幕后,但家中佣人颇多,并且也数次更换,所以并不知道是哪个佣人透露了这件事,再说既然陆禀今已经知道,他再否认也没有用,于是喝一口茶润喉,“陆先生,美茵向我说起你的时候,我倒是没有想到你父亲居然是陆会山。” 他这样说,已然是承认了他认识自己的父亲,于是陆禀今的眉心稍稍皱了起来,静静等待他的下文,“看来你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我外孙女才和她来往的,是吗” “吴老面前,晚辈不想有任何谎言。” “这件事,美茵她知道吗” “杜小姐大概不知。” “好好,”吴老连番赞叹,“现在的年轻人,果然有手腕有沉府,为了达到目的懂得旁敲侧击,徐徐图之。” 面对这样的赞叹,陆禀今无法露出笑容,“吴老,很抱歉,我不是有心唐突杜小姐的,只是后来无意中得知这件事,才有了今天的拜访。” “那么,你绕了半天,究竟是想从我口中知道些什么” 既然对方把话题挑明到这个地步,陆禀今也不再有丝毫的迂回,他深吸了一口气,问出了萦绕心头多年的疑问,“吴老,当年您在位的时候,我父亲正好进驻松原的建材市场,生意上虽然谈不上独霸一方,但绝对是名噪一时的,不知道后来出了那样大的事,甚至惊动到了您这,不知是否与本市现在在商界呼风唤雨的某集团有关呢” 135 你说谎 陆禀今的问题直入中心,吴老沉着脸没有立即回答。 可是,下一秒,他又接着问道:“吴老,晚辈不是有意逼您,只是这些事我知道一些,但并不完全,我不想带着拼凑而来的真相误会了不该误会的人,这一点希望您老人家谅解。” 吴老把茶盏重新端在手里,凑近嘴边轻嗅一口,“这茶真是不错,你不再尝一杯” 似乎有些答非所问,陆禀今皱了皱眉,等待他的下文。 “年轻人,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因为我已经退居幕后这么多年,脑子早已不如往年灵光,况且既然我卸下权利,自然不会再过问世事,更不要提过去了那么多年的事了,这一点也希望你能理解。” 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爷子兜了半天,根本是一个字都没有泄露,陆禀今知道再追问也不会得到心中的答案,不禁有些黯然,但是此行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有句话说得好,不否认即使承认。 如果他父亲当年的事与某集团真的毫无牵扯,那么吴老大可否认,但是他含糊遮掩,就已经表明了这其中确有隐情,并且真相已经很接近他的猜想。 得到这一点讯息,陆禀今又定下心来,他对着吴老笑了笑,然后端起新上的茶水品了一口,“吴老的茶果然是需要细细品味的,晚辈一时急躁,实在是抱歉了。” 他话说的世故而礼貌,吴老也不再警惕,“刚刚的你问的事我会忘记,今天你来也只是陪我切磋棋艺,不管对谁我都会这样说,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陆禀今明白老人家的意思,点头表示谢意,就在这时,刚刚那位领他进来的中年男佣走了进来,向吴老汇报道:“薄家有客到访,小姐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吴老笑着朝客厅的正门外望去,陆禀今不动声色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似乎没有听到一般。 客厅外进来一群人,三男两女,衣着华贵,原来是薄董事长,薄夫人,薄易和季雅,还有满脸随意的薄辛。 薄董事长当先走了进来,一进客厅就望着吴老的方向打招呼道:“吴老,真是不好意思,薄某携家人叨扰了。” 吴老是认得薄董事长和薄夫人的,随即微笑着指着主座东面的一排位置说:“薄董事长客气了,我老头子常年独居,有贵客光临,自是欣慰,哪里谈得上叨扰呢” 随后他望了薄易和季雅一眼,问:“这位公子和小姐是” “是薄某长子薄易,和”薄董事长在介绍季雅时犹豫了下,可还是咬了咬唇说,“是犬子的未婚妻。” 吴某一听,心中一沉,薄家有两位公子,这全松原的人都知道,薄辛前几日公然在sk集团的酒会上拂了自己外孙女的面子,邀请另一个女人跳舞,那么薄家如果还对和杜氏联姻抱有期望的话,最好的弥补办法就是换成大公子薄易来亲近自家外孙女。 可是,现在这位叫薄易的年轻人已然把未婚妻带来拜访自己,这其中的意思恐怕很明显,他不打算也不会和杜氏亲近。 剩下的就还是那个让人头疼的风流薄二少了,吴老下意识地拿余光打量了眼薄辛,见他毫不拘束地在东面的客座上坐了下来,长腿闲闲地一敲,意态悠然地品着佣人端上来的茶水,不禁心中暗讽,“难怪这个年轻人会是娱乐报纸和花边新闻上的常客,的确风流肆意,随心所欲。” 见吴老面色不虞,薄董事长咳了咳,“易儿,辛儿,还不赶紧见过吴老。” 薄易听见父亲的催促,用十分恭敬客套的语气说道:“吴老,晚辈薄易一直久仰吴老大名,今天得见真容,实是有幸。” 吴老心想你不打算和我的外孙女美茵交往,我也无需和你过分近乎,于是冷冷淡淡道,“大公子和这位小姐,郎才女貌,璧人一对,自是有幸。” 这话说的冷淡而疏离,薄易却不在乎,季雅静静地喝着茶,也不敢多插话。 只有薄辛时不时从唇间溢出轻轻叹息,“失望吧,你就失望吧。” 虽然声音很低,几乎很难听清,但吴老的脸上还是一震,他叱咤政坛多年,自己女婿家世又显赫非常,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晚辈轻视和奚落,不禁怒从中来,“这位是薄二公子吧,似乎是有话要对老朽说” 薄董事长夫人怕自己儿子说错话,干净捏了捏薄辛大腿,痛得他当场叫住声来,不知是不是故意让人听道:“妈,你干嘛捏我,吴老在跟我说话呢。” 薄夫人尴尬地朝吴老笑了笑,话却是对自己儿子说:“吴老面前,你要收敛点,别在像平时一样随随便便。” 薄辛不服气地低低嘟囔一声:“一个卸了权利的老头子,又什么好在意的,杜家我都不放在眼里,又何况是” 话还没说完,薄董事长重重打断:“辛儿,那天你行事如此草率,还不快向吴老道歉” 在自己父亲眼神的威逼下,薄辛不情不愿地举杯朝吴老施以一礼,“吴老,我不喜欢像我大哥一样说客套话,但是他的话有一点我承认,那就是您的真容,确实很令我吃惊。” 吴老见他这样轻佻,不禁握了握红木扶手,“哦我的真容令你吃惊这是何意” 薄辛把一只腿从另一只腿上撤了下来,讪讪地笑道:“我以为吴老你是个年逾古稀,体型发福,憨态可掬的糟老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精神矍铄,风度翩翩,保养的竟然不输我父亲。” 他的话表面看来是在恭维,可在场的所有人听出了话里的嘲讽,吴老碍于薄家人和陆禀今在场,一时无法发作,只憋着气不再说话。 “辛儿,你太不像话了,你明知道吴老是什么身份,怎么还该信口胡说”薄夫人怕儿子得罪吴老,把头凑近薄辛耳边,用接近唇语的声音警告道,“今天你无论如何要向吴老和杜小姐表达联姻的请求,否则你父亲一定会撤回你在集团的所有权利。” 薄辛冷哼一声,也以同样程度的音量回到:“妈,我的事你别瞎操心,薄易敢娶季雅,我就敢回了杜家。” 母子俩私下的互动引起薄董事长不满,他满脸歉意地对吴老拱手道,“犬子一向被我夫人宠坏了,言行举止难免没有分寸,但是他人还是很有能力的,这么多年来都是他在替我管理公司。” 薄董事长虽然恨铁不成钢,可这种时候,还是得找机会给自己儿子脸上贴贴金,于是赖着老脸,说了这一番话。 吴老在政坛上经营了那么多年,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当然不会在明面上和一个晚辈过不去,尤其这个晚辈还可能和自己的外孙女结好,于是他半是威严,半是宽容地说道:“薄二公子的事迹,我之前略有耳闻,据说做事果敢,下手狠准,颇有薄董事长当年的风范哪” 说完,他望了一眼一直冷眼旁观的陆禀今,“这位陆总的父亲当年似乎和薄董有一段渊源,不知薄董事长是否还有印象” 吴老的这句话,话中有话,似乎在暗示和提醒什么,和之前惜墨如金的样子判若两人,陆禀今知道他是被薄辛的放肆和无礼激怒了,只是碍于身份没有发作,而是把矛头抛给了自己,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接近真相的机会。 陆禀今站了起来,对薄董事长和薄易点头一笑:“易你回来了薄董事长,晚辈陆禀今是薄易的朋友。” 薄董事长意外地打量起眼前这个样貌和气质都清贵的不容忽视的年轻人,似乎在他的脸孔上寻找着什么,于是疑惑地问道:“吴老说,你父亲和我是旧识,这是真的吗” 陆禀今想与其隐晦迂回地探听,不如乘机直面,逼他接盘,于是淡然地开口:“薄董事长,你和我父亲的事我并不清楚,但是吴老既然说您和我的父亲有一段渊源,大约是不会错的。” 薄董事长见他说得慢条斯理,不禁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相必是真的了,只不过令父的姓名是” 陆禀今知道关键的时候来了,凝神屏息了几秒钟,然后沉重地开口:“家父陆会山,不知薄董是否还有印象。” 听到陆会山这三个字,薄董事长的面容出现了瞬间的波澜,似乎是惊讶意外,又似乎是早有所料似的,而薄辛则看好戏似地冷哼了一声。 “你的父亲是是陆会山”薄董事长的声音已然颤抖起来,“是是真的吗” “呵呵,”陆禀今脸上露出淡淡的嘲讽,“家父名讳,晚辈怎么会随便乱报,自然是真的了。” 薄董事长,到倒吸了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但很快恢复平静:“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似乎多年没有接触,因而有些记不得了。” 说谎陆禀今在心中暗道,既然你记不得这个名字,又为什么会这么惊慌和意外,你分明就记得很清楚。 但是他口头上还是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薄董事长果然贵人多忘事。” 136 求和?捣乱? 对于当年的事,薄董事长会装失忆,这一点陆禀今早就料到。 他当然不企望从这个老谋深算的薄家最高掌权人嘴里探出当年那件事的全部真相,但是得到了薄董事长的那个表情,一切就已经是接近了答案。 薄董事长自听到陆会山这三个字后,心中就一阵不舒服,只是碍于这是在吴老家,不便发作,才强压下心中的波澜,“陆总和易儿是朋友怎么从来没有去我们薄府上做过客” 他摆明了是不想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所以才随便扯开话题,陆禀今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刨根问底,不禁淡笑道:“大公子忙于海外事务,久不回国,我也不便随意到府上骚扰。” “呵呵,我看陆总是把精力和时间都放在了女人身上,所以没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吧。”听到陆禀今的解释,薄辛不屑地撇了撇嘴,冷嘲热讽一番。 陆禀今也不客气:“薄总这话有些不实,若论本市在女人身上投入最多的人非薄总莫数,薄总当不了第一的话,没有敢当第二。” 这句话满满的揶揄,在座的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薄董事长和夫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连想到了酒会当天,薄辛为了一个女人公然给杜小姐下不来台的事。 而那个女人当时一直和这位叫陆禀今的年轻人并肩而立,举止亲密。 这么说来,自己的儿子薄辛竟然是和陆禀今看上了同一个女人,并且争锋吃醋,互不相让。 薄董事长无奈地摇了摇头,薄夫人则乘人不注意,在薄辛的大腿侧拧了一把,痛得他冷冷剜着自己的母亲,“妈,我在和陆总说话,您这是干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大,甚至连坐在对面的吴老都听见了,吴老失望地皱了皱眉,心中暗道,这个薄易实在太轻浮放肆了,根本就没有把他这个退居幕后的老头子放在眼里,句句都不离冷嘲热讽,大概也是因为对自己的外孙女美茵没意向,所以才故意不在乎他在杜家人心目中的形象的吧,这样也罢,杜氏财势庞大,还缺一两个不知好歹的追求者吗 吴老摇了摇头,已然将薄辛剔出外孙女婿的候选人之列。 “辛儿,你今天来就是为了上次酒会的事情向吴老和杜小姐道歉,其他的事能先不谈吗” 薄夫人虽然一向爱子护子,可关键时候并不糊涂,能把握住杜家这条大船对薄家来说,不是可有可无,而是扬帆助力,然而大儿子薄易自回国的那天就彻夜和自己长谈,明确表示不可能代替薄辛与杜氏千金联姻。 那晚,薄夫人本来是还想再想办法劝说的,可薄易的一句话彻底让她打消念头:“妈,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正式宣布和小雅的婚事的,如果您想早点抱孙子,就不要再劝我去亲近什么杜小姐” 薄夫人看重杜家财势是真,但上了年龄的人一旦牵扯到香火的问题,便高度敏感起来,当时她就用颤抖的声音向大儿子确认:“什么孙子什么孙子” “我和季雅在一起这么多年,这件事应该不难猜吧” “什么易儿,你的意思是小雅她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看见自己的母亲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薄易淡淡笑道:“怎么,你不喜欢” “我”薄夫人想说,我不喜欢小雅和你在一起,但是喜欢你的孩子,话到嘴边又改口,“如果真是你的孩子倒是件喜事,但你一定要确认清楚,毕竟小雅当年的心并不在你身上。” “妈,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人的感情总会随着时间和环境发生转移的,这么多年了,我和小雅在一起很开心,所以我们的事与其他人无关。”薄易听见自己母亲话里有质疑季雅的意思,不禁毫不犹豫地维护道。 薄夫人太清楚这个大儿子对养女季雅的感情,于是不再泼冷水,只放柔了声音道,“既然你横了心要娶小雅,就得和你父亲处理好关系,他不同意的话,你们的婚姻也不会得到长辈的祝福,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吧。” “可是爸这次把我召回来的目的很明显,他从来就看不上季雅,他的目标是取得杜氏的支持,所以薄辛搅黄了联姻的事,他就想安排我替补。” “不,你不是替补,你爸一开始的人选就是你,只不过一来你为人沉稳低调,又不爱使手段,那杜小姐又骄傲精明,他怕你掌控不了她,二来杜小姐只是度假拜访外祖,不会在松原久待,远水解不了近火,所以才让你弟弟亲近她” “爸一定没想到自己的这副牌打得有多烂,薄辛最像他,风流不羁,花心多情,根本不可能安心和哪一个女人栓在一起,这样一来不仅薄氏和杜氏的联姻成了笑话,还得罪了人家杜家。” 薄易觉得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但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他不能这样评论自己的父亲。 薄夫人却因为薄易无意中的那句薄辛最像他,不可能把心放在一个女人身上生出了些伤感,是啊,这么多年来自己的老公背地里养了多少情妇,她不是真的一无所知,有些女人甚至私下里找她要过封口费,可是她气愤归气愤,却不能制止这些事情的发生,于是她对薄易叹道:“先不谈你爸和你弟的事,不管怎么样小雅肚子里的孩子我是肯定要的,但是你必须答应我,配合你弟取得杜氏谅解,争取能和杜氏联姻,你爸那边我去说说,他虽不看好小雅,但多少会给孙子点面子的。” 母子俩达成协定,事情朝着他们安排的方向发展,薄董事长知道小雅怀孕的消息后只得重新考虑下面的安排,和杜家联姻的人选就只能是薄辛了。 然而没想到,薄辛表面上是答应拜访吴老的事情了,到了吴宅后竟然立马就变脸。 薄夫人见儿子在众人面前,不把吴老放在眼里,明里暗里和那个叫陆禀今的年轻人争锋吃醋,这才拧他大腿提醒他注意分寸,薄辛却夸张地叫了出来。 “辛儿,别光顾着和陆总说话,你给吴老带来的礼物还不拿出来吗。”薄夫人趁老公发怒之前,转移话题。 薄辛先是“哦”了一声,然后耸了耸肩:“吴老,真是抱歉了,我之前听闻您爱参如命,所以特意着人挑选了一些,可没想到无意中发现陆总给您准备的才是参中极品,我那些自然不值一提,所以没有带来。” 说完,他对着陆禀今使了一个“佩服佩服”的手势,气定神闲地说道,“吴老,陆总如此有心,想来定然比薄某对杜小姐更珍视,这样的好男人,吴老和杜小姐想必也很欢喜,我薄某就不扰人之美,败人之兴了。” 薄辛的话一出口,薄董事长,薄夫人,吴老,季雅纷纷脸色复杂,只有陆禀今和薄易端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任何意外。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这不是来求亲的,而是来退亲的。 薄董事长气得双眼怒瞪:“辛儿,你你太不像话了。” 薄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过分了,激灵地打着圆场,“吴老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他们年轻人坐下来好好谈谈吧,我们这些长辈参与其中,怕是会让他们觉得不好意思。” 吴老知道这位薄夫人在给自己台阶下,于是威严地冷哼了声:“美茵的婚事也并非我能做主,一切还要看她的意思,总之那些人品不过硬的年轻人,是不会入她眼的。” 这一句话出自以修养著称的吴老之口,只能说明吴老对薄辛的轻佻直率已然非常不满,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胶着,门口忽然一个女声传了进来:“外公,薄董事长,薄夫人,和薄家的婚事我已经和父亲那边说过,一切就当没发生,你们不必再费心了。” 众人循着声音望向客厅入口处,只见杜美茵穿着高档的风衣,气派非常地走了进来,她看都没有看陆禀今和薄辛一眼,就笑着对三位长辈说:“很抱歉,路上堵车,美茵来迟了,我让人在花园准备了下午茶,各位有想用的,可以前去一品。” 薄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尴尬地朝薄董事长使了使眼色,然后点了点头:“好吧,吴老,您的这处宅院十分清幽,我进来的时候就想去花园转转了,不知是否合适” 吴老心知外孙女这么安排肯定别用有意,也就顺势邀请众人去参观。 没想到杜美茵又说道:“薄总、陆总,你们可否留下来,美茵有话要同你们说。” 薄辛喝一口茶,抢先答应:“杜小姐只要不是和薄某谈联姻的事,薄某自然愿意相伴美人的。” 陆禀今则默然望向薄董事长的背影消失,并不说话。 从头到尾静观着这一切的季雅眨了眨眼睛,疲倦地垂下头去,薄易忽然伸来一只手握住她,“你要是觉得累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吧。” 137 能力通天 与杜家人碰面这件事,薄易本不欲带季雅来,自从她怀孕之后,他就处处小心挑剔,只怕护她不周,但是为了彻底在杜家人面前表明心迹,以及让自己的父亲断了联姻的念想,他还是带上季雅前来一同拜访吴老。 现在,自己的弟弟薄辛把好好的一场会面搞的精彩纷呈,似乎就再也没有他和季雅的事了,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疲惫不堪的样子,薄易决定和吴老打声招呼就先回去。 吴宅的花园中,一张精致古朴的藤桌边坐了好几个人。 吴老,薄董事长,薄夫人正在享用杜美茵吩咐下人准备的下午茶,一边继续聊天一边看着花园中打造别致的园景。 刚刚,杜美茵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口说,薄杜两家联姻的事她已经和她父亲说过了,并且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薄董事长和薄夫人虽然觉得有些惋惜,但又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薄氏发展到今天的规模,即使没有杜氏的支持,也完全可以在松原的商界呼风唤雨,但是如果联姻不成,却被杜氏紧抓着不放,那么反倒会得罪了庞大的杜氏。 现在杜小姐给他们台阶下,那是最好不过。 薄辛风流肆意,不受管束,怕是勉强和杜美茵凑一对,也不会和谐顺心,到时候说不定会搅得薄家鸡犬不宁。 薄董事长和薄夫人心照不宣地想到了一块去,就再也不在吴老面前提这件事,只一味地赞赏恭维吴宅的气派,点心的美味,和花园的别致。 客厅里,只剩下杜美茵,薄辛和陆禀今,她甚至把在一旁服侍的佣人也支走。 “杜小姐,你特意把我们留下来,不是有话要对我和陆总说的吗怎么现在没人了,却不开门见山”薄辛慵懒地斜倚在红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杜美茵的下文,期间还不停地向陆禀今使眼色。 陆禀今的话被薄辛说完,自然不再重复,只安静端然地坐在原位。 听薄辛这么问,杜美茵倒也不急,只客套地冷哼道:“薄总,看来你很心急” 薄辛晃了晃腿,点头:“杜小姐,你既然支开所有的人,大概是有什么出人意表的安排吧。” 杜美茵的笑里带着些许不屑:“安排谈不上,只是有些东西忘在车上,我得先取来。” “哦”薄辛兴味盎然地挑了挑眉,“什么东西这么有意思” 杜美茵也不解释,只转身往客厅外走去,“既然想知道,薄总不妨耐着性子等一等。” “呵,”待她的身影刚一消失,薄辛便将目光转到静坐一旁,表情淡定无波的陆禀今的身上,“陆总,我看,杜小姐这么干脆地放弃我们薄家,一定是对你恋恋不忘呢。” 他说话的声音轻轻飘飘的,几乎吹气般,陆禀今冷冷撇过脸去,“薄总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今天却一再揪着陆某不放,不会是刻意为难陆某吧” 薄辛抹了抹鼻子:“刻意谈不上,只是想给陆总制造个机会,说实话,从我这个外人的角度来看,我都觉得你和杜小姐郎才女貌,璧人一队,为什么你却偏偏要和我抢阮明雪那个女人呢不会是有什么隐情吧。” “隐情”见薄辛明显话里有话的意思,陆禀今转回视线,冷冷剜着他,“薄总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陆某怎么听不懂” “呵呵,陆总这么精明,却这么会装”薄辛咂了咂嘴,讳莫如深地笑道,“你刚刚看我们家老头子的眼神很不一般哪,而且吴老的话也很是奇怪,他口口声声说你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有故旧渊源,这句话我玩味了半天,觉得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故事,并且这个故事还不为人知。” “薄总,有一句话,陆某想奉劝你,薄总事业繁忙,时间珍贵,还请管好自己的事,别再浪费精力在不该浪费的事情上,譬如陆某和哪个女人在一起,这实在不关薄总的事。”陆禀今一向不会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和别人费口舌,可是薄辛今天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巴不得把自己往杜美茵身上推,让自己和明雪之间阻碍丛生,然后他薄辛再渔翁得利,可是他不会让这种人得逞。 薄辛被这番冷言冷语兜头泼下,心中也不气恼,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杜美茵大概也不会再对他抱有什么期望,所以整体来说,他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陆总,你和哪个女人在一起确实不关薄某的事,但前提是,那个女人不能是阮明雪。” “不能是明雪”听到薄辛的挑衅,陆禀今的眸子微微眯起,露出一丝沉冷危险的气息,“还请薄总说说看你的理由” “理由我之前就说过,难道陆总这么快就忘了” “薄总一向主意多,变化多,陆某又怎么会把你的话放在心上” 夺人声势的话,陆禀今不是不会说,甚至一旦说起来就把对方压在下风。 薄辛拍了拍手,故意赞叹道,“难怪阮明雪那个女人对我那么冷淡,原来陆总这么酷呢。” 对于这种半真半假的奉承,陆禀今并不理睬,只低头喝了一口茶。 下一秒,薄辛站起身来,走到他旁边的那张椅子上,不疾不徐地坐了下去,“陆禀今,阮明雪我盯了好久了,你和她同居的事我不是不知道,但是我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你知道为什么吗” 陆禀今继续喝完杯子里的茶,然后神色淡定地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薄总派人跟踪一个女人,难道不觉得这种行为很令人不齿吗” “我薄辛追求女人什么时候在乎方式和手段了我从来只重视结果。” “那么薄总既然知道我和明雪现在的关系,为什么不能成人之美呢” “成人之美”薄辛的唇线性感而魅惑,“这个词在我人生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出现过。” “那么薄总是不介意罗” “如果是我随便玩玩的女人,也许会介意,如果是我认真喜欢的女人,我反而没办法介意。” “哦为什么” “因为就算介意,我还是要得到她这种心理,很困扰我呢。” 望着薄辛那双狭长和精诡的眼睛,陆禀今忽然有些意外,他之前一直以为薄辛这样风流史无数的男人不会对一个女人认真,没想到,这一次他动了真心。 可是既使这样,又能如何,阮明雪喜欢的人是自己,她那样刚烈独立的女人不喜欢一个男人,是不会随意交付全部的自己的。 想到这一点,陆禀今的眼神坚毅起来,“薄总,阮明雪是我的女人,我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这就是事实,如果你再背地里使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别怪陆某翻脸。” 两个男人互相对望着,似乎眼神里有火花在碰撞。 杜美茵站在客厅入口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却没进去打断。 她愤然地用手蜷缩成拳,把一包信封样的纸袋紧紧捏在手里,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个毁了自己名誉和爱情的女人付出代价。 她和夏丽设计的那个计划,看来要提前了,早一天看着那个女人痛苦无助,她就早一天能出掉心中的这口恶气。 “薄总,陆总,没想到你们这么痴情,”杜美茵抬头挺胸,骄傲地从客厅入口处走了进去,姿态高傲优雅地站在了陆禀今和薄辛的面前,“只是我有东西给你们看看,看完之后,你们再决定要不要留一份。” 她说的意味深长,薄辛当先好奇地“咦”道:“什么东西,能劳烦美茵小姐亲自去取看来薄某要有眼福了。” 陆禀今听她这么说,也不禁抬起头来,深深望向她手里的纸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杜美茵冷笑:“薄总和陆总既然想知道,不妨看一看这些。” 她一边说,一边把东西递到两个男人面前,还是薄辛手快,抢先一步。 他第一时间拆开纸袋,把里面装着的一叠照片拿了出来,一张张的快速翻看着,看的过程时而皱眉,时而讪笑,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陆禀今侧过目光瞥了一眼,只一眼,就明白了杜美茵的用意。 这些照片明显是在里面的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拍的,而照片的主人公之一便是阮明雪。 其他的和她在一起的分别是严开、程洋,还有一张颇为年轻陌生的脸孔,穿着十几年前流行的校服款式,模样干净俊俏,似乎是高中生。 “怎么样薄总,意外吗” 薄辛手捧着这些照片,快速从第一张看到最后一张,然而把其中一张男女抱在一起,近乎激吻的照片挑了出来,又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把其他的那些抛给坐在他身旁的陆禀今,“陆总,你刚刚还说我不光彩来着,现在看来,做这些事的人不止薄某一人呢。” 说完,他又满脸戏谑地望向杜美茵,“杜小姐,好本事,连薄某没找到的照片都能找到,真是能力通天哪” 看着他揶揄挖苦的样子,杜美茵有些意外,她想薄辛不是为了阮明雪连自己的面子都敢拂的吗,怎么看见了这个女人与其他男人有染的照片却是这种反应。 没有嫉妒,没有发怒,却是嘲笑,浓浓的嘲笑,于是她又把目光转向另一边正在翻看照片的陆禀今,竟然惊讶地发现,陆禀今的表情和薄辛如出一辙,不禁皱眉问道,“你们不是喜欢阮明雪的吗难道不在乎” 138 男人应该站在女人的前面 “在乎当然在乎”听到杜美茵嘲讽的笑声,薄辛一边拍掌一边站了起来,他迈着修长的腿,有意走到离她只有一人身位的位置,魅惑地在她耳边吹气,“只是,你这些照片怕是s过了吧” 他指着其中一张男女拥抱激吻的照片,嘟了嘟嘴说:“咱们先看这张,这接吻的角度怎么看怎么别扭,我吻女人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眼就知道什么姿势是真,什么姿势是假。” 说完他又顺着指向另一张:“诺,还有这张,这都多少年前的校服了,说明照片应该颇有些年代了,怎么颜色还这么鲜艳,貌似是添了料的吧。” 薄辛三言两语就把事实的真相揭开,在一旁安静旁听的陆禀今难得露出对对方的欣赏之色,“薄总,没想到我们两人还能有想到一块的时候。” “呵呵,陆总这是在夸我吗要真是夸我,那还真是难得”薄辛虽然和陆禀今是竞争对手关系,但是同样要维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以选择了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杜美茵见自己的苦心安排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不禁咬牙切齿,把那些照片狠狠揉碎扔了出去,“薄总,陆总,你们还真是会同仇敌忾,怎么美茵一心为你们着想,才好心要揭开那个叫阮明雪的女人的真面目,你们却是这么对美茵的吗” 杜美茵说着说着,愤怒的神色中染上了些许酸楚,薄辛伸出手来在她眼角抹了抹,“哎哟哟,杜大小姐,你是那么铁腕的美人儿,这么哭倒叫薄某不忍心了,回头吴老和我们家老头子看见了,还不知我和陆总怎么欺负你呢。” 陆禀今虽对杜美茵无意,可毕竟还是要顾忌杜氏的庞大势力,于是也走上来安慰道:“杜小姐,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刚刚的那些照片我想一定是误会,你派出的那些私家侦探一定是为了拿报酬,所以才恶意捏造了这些照片,好向你交差,所以我和薄总并没有任何怨怪的意思。” “既然如此,就当我多管闲事了。”杜美茵见两个男人先后都找台阶给自己下,也不再纠缠于这件事,她本来就是为了泄心头之恨,才想办法让阮明雪难堪,既然这两人对那个女人执迷不悟,她也就可以死心了。 薄辛耸了耸肩:“杜小姐,你也看到了,我大哥是有未婚妻的,而我也有了真心想追求的女人,所为强扭的瓜不甜,硬凑的对不对缝,所以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哼,”杜美茵冷哼道,“和薄总做朋友怕是要付出代价的吧,三天两头上头条这种事,美茵可没时间奉陪” “那好,既然连朋友都做不成的话,薄某也没有再留下来的意思,薄某不打扰了,就先回去了。” 薄辛向来狂妄傲慢,哪里能屡番忍受杜美茵的冷嘲热讽,当下苦笑着告辞。 客厅里只留下陆禀今的时候,杜美茵情不自禁地朝他走近,“jerry,我一直以为我们是谈得来的知己和朋友,可是现在为了那个女人,你也要和我生分了吗” 陆禀今觉得既然杜美茵挑开话题问了,他不如借机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开,“美茵小姐,我很高兴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看重,只是明雪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能不站在她的立场考虑一些问题,比如我和你的关系,这一点还希望你能理解。” “这么说,我们之间是不可能了”杜美茵骄傲的眼眸中有着失落,又有着期望。 陆禀今不想把话说绝,于是默然点了点头。 “呵,我杜美茵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输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还输得这么彻底” 杜美茵看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意,于是也不再放低身段地去乞求什么了,那不是她应有的姿态,她应该永远都如公主般高贵而骄傲,“可是,即使我输了,那个女人也依然什么都不是,她那样阶层的人,永远都比不上我,永远连帮我提鞋都不配,她永远都不会是我真正的对手” 陆禀今听到别人这样贬低自己的女人,心中有些隐隐动怒,但是杜美茵这样锱铢必较的女人还是少招惹好,于是他拳头握了握又松开:“美茵小姐,明雪她从来都没有想要和你比过什么,但是这不意味着她过得就不好,每个人对生活的定义不同,所以你和她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完这句话,陆禀今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客厅门外走出。 杜美茵看着男人高大俊朗的背影消失,明白这个令自己动心的男人是真的再不可能亲近自己了,于是瞬间失望地大声呵斥起来,“滚,都给我滚,我杜美茵倒是要看看除了你们,我还能不能找到更好的男人” 听着身后女人歇斯底里的呼叫声,陆禀今摇了摇头,漠然地走出了这幢别致幽静的吴宅,明雪还在等着自己,他要不要先买束花,等晚上的时候,安排一场只有两人的烛光晚餐 想到这一点以后,陆禀今嘴角微弯,开车驶离了这个让他觉得索然无谓,风光无情的地方。 经过路边花店的时候,他给阮明雪拨了一通电话,“喂,在干什么” 阮明雪正在公寓里打扫卫生,听见男人的声音,轻轻笑道:“在检查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有蜘蛛网或者蟑螂窝,免得你这个洁癖男神吹毛求疵。” 陆禀今知道她在开玩笑,也不生气,“呵呵,好啊,我将后来的老婆这么爱干净,这是我修来的福气。” “啧啧,别肉麻了,说说看你今天拜访吴老还顺利吗”不想听他再口头得意,阮明雪赶紧找话题岔开。 陆禀今把车停在花店门前的马路边,一边开门走了下来,一边轻叹道:“怎么会顺利” “怎么薄家人果然去了”阮明雪问。 “去了,而且还去了很多人。” “谁” “薄董事长,薄夫人,薄易,薄辛还有季雅。” “哦薄易和季雅也去了。”这一点出乎阮明雪意料,但细想之下,又觉得没什么好意外的,“他们这一去,就等于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是啊,薄易真是痴情种子,对杜小姐连正眼也不看一看,却恨不得把季雅含在嘴里似的,杜小姐就是再对薄氏有想法,恐怕也要考虑考虑了。”陆禀今悻悻地笑道。 “薄大公子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亏你还是他的好朋友。”阮明雪摇了摇头。 “好朋友才一眼知道他想干什么,”陆禀今说话的功夫人已经走进花店的玻璃门内,“明雪,看见薄易,我才知道自己这个男朋友当得有多么不称职,我承认我做的没有他好。” 听见男人喃喃的告白,阮明雪心下一暖,“知道就行,以后弥补也不迟” 本来是说着玩玩,没想到陆禀今当真“嗯”了一声:“晚上回去一定好好弥补” 他刻意在晚上和弥补的字眼上加重音量,阮明雪又如何听不出他的意思,于是俏脸一红,狠狠地在话筒上吹气,“谁理你刚刚还说要像薄大公子学习,我看你这是要赴薄辛后尘的节奏。” 把他和薄辛比,陆禀今自然是不乐意的,“呵呵,明雪,言归正传,今天晚上我想吃牛排,你会为我做吗” “牛排要配红酒,可是家里没有了。” “没有,我呆会买了带回去。” “好” “还有蜡烛吗” “没有了。” “好,那我买了一并带回去。” “吃一顿饭而已,何必那么麻烦” “呵呵,做那种事也麻烦,难道还能不做吗” “jerry,你”见识过陆禀今的挑逗,阮明雪才知道男人是不可以只观其表的,也许表面沉默高冷的男人,背后还藏着另一面,就好比现在这样的时刻。 可是陆禀今听着电话里阮明雪气急的声音,反而心情大好,“好了,不逗你了,告诉我,玫瑰花让让我买几朵” “这个问题似乎不应该我来回答,你想买几朵便是几朵。” “可是花店店员说不同朵数的玫瑰花寓意是不同的,我想知道你喜欢哪种” “我又不是卖花的,我怎么知道那些寓意呢。” “好,那我就各种买一份。” “你” 男人戏谑的低笑声轻轻传来,阮明雪再也不想和他玩文字游戏了,干脆啪地一声挂断电话。 陆禀今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心里却很温暖很充实,他指着一束包装精美的香槟百合,对店员微笑着点了点头:“美女,请帮我结账” 店员一脸莫名其妙,刚刚她听见这位高大英俊的男人说要买玫瑰还似乎要买很多的样子,还兴奋地以为今天营业额要爆表了,可是他怎么会突然选择百合呢 似乎是看出了对方的疑问,陆禀今随口解释了一句:“做人随心意就好,送女人花是不是也是一个道理呢” 店员听着他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边忙着把花放在礼盒中包扎好,一边走到收银台去结账。 陆禀今捧着一大束清新优雅的百合走出花店,心里突然更坚定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最适合自己,除了阮明雪,还能有谁呢 荔湾小区公寓,阮明雪挂了陆禀今的电话后,就开始布置陆禀今所说的烛光晚餐。 虽然她不是特别钟情于浪漫的女人,可是真到自己喜欢的男人为自己浪漫一把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拒绝的。 拜访吴老的事情,像横亘在她心中的一个梗,毕竟杜美茵会耍什么样的手段,她不能预知,但是刚刚听男人语气,似乎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么他回来之后,他不说,她也就什么都不会问。 尊重对方的隐私,这是阮明雪恋爱的准则,即使这个人已经到了和自己肌肤相亲的地步,她还是会刻意的保持这个原则。 铃铃 门铃响了起来,阮明雪从自己的思绪中撤离,趿着拖鞋走向门边,刚纳闷男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打开门才发现,站在门外的人并不是陆禀今。 “小麦你怎么来了” 阮明雪没想到米小麦会突然什么招呼都不打地跑到家里来。 米小麦冲阮明雪使眼色,然后转过身去把楼道里的尚北拉到门前,“尚医生也来了,你不介意我们打扰吧” 她悻悻地吐着舌头,阮明雪摇了摇头:“说哪里的话,你们一起来,我欢迎还来不及。” 米小麦兴奋地把尚北先推进门,“明雪的家你又不是没来过,干嘛这么拘束。” 她自己走进门换上拖鞋后,又拿了双男士拖鞋蹲在地上,“来,穿上。” 当着阮明雪的面,尚北不好意思和米小麦这么亲昵,于是红着脸自己动手:“小麦,我自己来吧。” 两人走进客厅后,阮明雪去厨房倒了两杯水:“今天吹的什么风,你们竟然跑到我家来约会” “呵呵,明雪你猜猜看” 米小麦一边喝水,一边戏谑地望着尚北。 阮明雪反应过来:“怎么,和尚北有关” 米小麦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搂住身旁的男人:“明雪,快帮我们想想办法吧” 看她一脸着急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事,阮明雪问:“什么情况” 尚北不好意的咳了咳,“明雪,我说这件事我们自己解决,可是小麦非得拉上你一块想主意。” “怎么了,你们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啊”阮明雪越来越好奇。 果然,米小麦先忍不住了,一股牢骚道:“明雪,怎么办呢,尚医生遇到麻烦了。” “麻烦什么麻烦” “他爸爸让他和一个女医生相亲,而且还说相的好得话,就一正带回家。” “啊”阮明雪见米小麦眼泪汪汪的,知道她是真的在乎这事,于是望了望尚北,“你什么意思” 尚北耸了耸肩:“如果我想和女医生谈对象,还用得着我爸安排吗我们医院里一大把好不好” “那你就明确回绝啊。”阮明雪建议。 米小麦抢话道:“他肯定得回绝啊,我俩都搞对象了,可是他爸说这个女医生是他妈看中的,老人家就认定那个儿媳了。” “尚北,你是男人,这种事你应该处理好。”阮明雪说,“这种时候,你应该站在小麦前面。” 尚北点了点头:“我打算把小麦介绍给我爸妈,可是她不自信,害怕他们不认同她的模特职业,还有她的过去。” 139 生米煮熟饭 尚北把米小麦的顾虑说了出来,阮明雪听完并没有出声安慰,毕竟这些问题,她当初也考虑过。 阮家和尚家交好数十年,阮明雪和尚北也算从小就认识,对他家里的情况是一清二楚。 尚北的爸妈都是知识分子,为人也很低调保守,因而在尚北的教育和培养上也是十分的中规中矩,所以,以阮明雪的认知,尚家长辈心目中的儿媳妇人选绝对不会是米小麦这种类型。 当初,米小麦在薄辛那里受到了伤害,她住院手术的期间,阮明雪托妇科专业的尚北照顾自己的好友,但是阮明雪并没有想到这两个性格、背景和经历都相却甚远的人会有发展成恋爱关系的这一天。 “明雪,不是我不自信,我米小麦什么时候不自信过,如果有什么人敢说我不好,我铁定给他脸色。”米小麦见阮明雪默然思考着什么,不禁述说自己的立场,“可是,如果对方是尚医生的父母的话,我就不能不慎重对待了,毕竟我是真心喜欢他的,如果真的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那么和他父母搞好关系是肯定的,在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取得他们二老的认可之前,我想好好的准备一下,争取从第一印象就能抓住他们的心。” “小麦,你的想法是不错,可是我觉得你再准备的话,尚北恐怕就要被阿姨逼婚了。”听了米小麦声情并茂的自白,阮明雪既动容,又忍不住想笑,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爱赚钱爱漂亮爱奢侈品的前卫女郎到哪里去了。 然而米小麦急归急,心中到底还是犹豫,“明雪,尚医生被逼婚我也是坐立难安,但他如果就这样把我带回家,他爸妈问起我的情况我该怎么办” “就照实说啊,除了你做手术的那一段。”阮明雪不想欺骗好友,说什么尚北的父母都是懂道理明事理的人,不会在乎一个人的过去,毕竟米小麦的那段过去,确实算不得光彩。 “那如果他们见了我还是觉得那个女医生好怎么办”米小麦听了她的话,吸了吸鼻子,满面愁容道,“女医生和女模特,大概是个讲究家风的人家都会选前者吧” “小麦,我说过在我的眼里,医生和模特的职业并没有什么好坏之分,相反,你在走秀的时候充满了活力和自信,那样的魅力是很特别的,所以,你不要把自己想得那么没有价值好不好。”尚北抿着嘴半天不说话,忽然望见米小麦眼里的矛盾和挣扎,隐隐生出些不忍。 他吻过这个女孩,答应和她交往,虽然有情场失意,空虚萎靡的因素在其中,但是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他渐渐发现她的身影在自己的内心是占据一席之地的。 米小麦和阮明雪很不同,一个活泼跳脱,一个沉稳精干,而自己则是那种安静温吞型,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和阮明雪的性格有重合和类似,很难激起大的火花,而和米小麦便能体会到一种从来没体验过得激情和放松,这或许便是互补吧。 尚北今天来到阮明雪家里谈论这件事,就已经完全放下了对她的那份感情,他是决定给自己和米小麦一个机会的,“明雪,如果我想把小麦带回家介绍给我父母的话,你看,你能不能想个办法” “你的意思是,设法让尚叔叔和阿姨对小麦有个好的第一印象”阮明雪笑。 尚北和米小麦不约而同点了点头:“这是我们来找你的目的。” “可是说到底我是个外人,叔叔和阿姨的意愿未必我就能左右得了,弄不好,反而适得其反。” 阮明雪帮别人忙都有个尺度,尚北父母虽然看着自己长大,情分非比一般,但是和自家儿子的人生大事相比,她就是个外人,况且尚北之前喜欢自己的事,二老未必就察觉不出来,如果她真的出面搅黄了尚北和女医生的事,二老反倒会心生怨恨。 “明雪,这件事简单,我有主意。” 正在三人沉默思索的时候,大门的锁孔传来一阵金属转动的声音,下一秒,陆禀今微笑着走了进来。 “jerry” “陆总” “陆先生” 阮明雪、米小麦、尚北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他。 陆禀今熟门熟路地换下皮鞋,穿了阮明雪帮他在超市买的男士拖鞋,径直从玄关走进客厅,他把一塑料袋的食物放在桌上,又把途中亲自挑选的鲜花礼盒放在餐桌上,这才回过身来望向他们,见到他们脸上奇怪的神情,笑意更深了。 还是阮明雪先反应过来:“你回来了” “嗯,今天周末,但没想到路上一点不堵。”陆禀今看了眼尚北和米小麦,波澜不惊地打着招呼,“尚医生和米小姐,今天来家里做客” 米小麦点头:“不好意思,打扰了。” 尚北也忙着寒暄:“是不是打搅了,要不我们先走吧” 说完他刻意瞥瞥了桌上的塑料袋和鲜花礼盒,又冲米小麦使了使眼色,米小麦顿时会意,这个陆禀今八成是打算晚上和阮明雪浪漫一把的,没想到一下子来了两个电灯泡,于是吐了吐舌头:“明雪,我和尚医生的事回去再说吧,你和陆总先忙” 阮明雪却觉得他们想多了,于是目光坦然地说:“jerry今天买了牛排,要不大家一起吃个饭” 米小麦其实已经有些饿了,可尚北还是坚持要走:“不了明雪,你和陆先生平时都很忙,难得有独处的时间,我们怎么好打扰,小麦,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记得小区外面好像就有一家很有特色的菜馆,我带你去尝一尝。” 米小麦自然连连答应,尚北拉起她的手,用眼神和陆禀今打了个招呼就往门外走。 谁知,陆禀今破天荒地叫住了他们:“尚医生,别急着告辞,刚刚你说的事,陆某或许能出些主意。”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与自己无关的事冷漠的很,今天却有些不一样,阮明雪好奇地望着他,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转性了。 “jerry,你都听到了。”阮明雪问。 陆禀今示意尚北和米小麦坐回沙发:“你们刚刚说的那么大声,我想不听也没办法。” “那你真的有办法吗”米小麦关心的只有这个问题。 陆禀今浅浅勾起唇角:“如果没有办法,为什么要留下你们” 米小麦点了点头,问:“说实话,陆总,我很急,你能不能现在就说。” 尚北和陆禀今仅有几面之缘,因而无法过分亲近,只对米小麦摇了摇头,意思是,你不要随便唐突了人家陆先生,让明雪难做。 陆禀今像读懂了他的想法似的说:“我的办法比较直接和急功近利,不知道两位会不会不愿意” 听他这么说,米小麦和阮明雪都感到更摸不着头脑:“什么办法” “生米煮成熟饭”陆禀今淡淡道,“最好再有个孩子。” “啊” 米小麦忽然惊得张大了嘴巴,而当事人之一的尚北也莫名地红了脸,阮明雪则是意外地笑出声来:“这个办法我怎么没想到。” “哎呀,明雪,你怎么也跟着陆总取笑我们”米小麦推了推自己的好友,羞涩地把脸别过去。 尚北用最快的时间镇定下来之后,便是一脸的复杂:“陆先生,看得出来你不是在开玩笑,只不过” 只不过真的不像从你这样不苟言笑,淡漠深沉的男人口中会说出来的话。 “就我所知,老人们的观念很难改变,尤其在儿女择偶的问题上,事实上挑剔的往往也是他们,所以我觉得我的建议最有效率,胜算也最大。” “可是,我我”尚北忽然吞吞吐吐起来。 陆禀今却再次开口:“你是不好意思这样做还是觉得自己还没有考虑清楚这个方法本来就是建议,试不试也是你和米小姐的事。” 言下之意,没人逼你,仅供参考。 阮明雪倒是瞬间有了新的思路,“尚北,如果你真的想和小麦在一起,就乘着这次机会把她带回家,虽然生米煮成熟饭不一定妥当,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利用这一点旁敲侧击一下,探一探尚叔叔和阿姨的态度和反应,如果他们并不过分反对,那你和小麦再接再励,努力取得二老的好感和信任,如果他们反对的厉害,就不要硬碰硬,倒不如再试一试jerry说的办法。” 米小麦和尚北吃完阮明雪做的牛排之后,早早告别了。 阮明雪在厨房清洗锅碗,突然房间里所有的照明灯都熄灭了,她正关了水龙头出来检查情况,客厅的餐桌上亮起了两支蜡烛。 “停电了吗”她问。 陆禀今修长的身影倒映在白色的墙面上,别有一番深沉神秘的韵味。 “jerry,电路出了问题吗” “嘘”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缓缓向她走了过来,“放心,没有停电。” “没有停电,你点蜡烛干什么” “呵呵,之前我说晚上要烛光晚餐,但是为了招呼你的两位客人,我只好委屈一下自己。” “可是饭都已经吃过了,现在你是要” 阮明雪的眸子里染上了蜡烛的光晕,陆禀今一时看的有些痴了,他走过来抱起了她,轻轻附在她耳边说:“人家生米煮熟饭,我们煮一次回锅饭好不好” 140 背黑锅 阮明雪没有想到杜美茵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 那天,米小麦和尚北跑到家里来让自己帮忙出主意,事后她很关心两人的应对之策,却疏忽了自己的问题。 很快祸事来了。 陆禀今去北方出差,大概要离开松原三到五天,就在这期间,她们酒店来了一位谁也没有想到的不速之客。 “叫你们酒店的阮明雪出来见我” 南都花园酒店大堂,一位身着品牌女装,年纪约三十五六左右的妇人,操着香港那边的口音站在前厅柜台,对着两位接待员指手画脚。 那两位接待员都是工作数年的老员工,一听阮明雪的名字,就反应过来,这位妇人是要找他们酒店市场部的高管阮副总监。 可是她的脸色和口气如此不善,两位接待员一时不敢擅自拿主意,于是其中一位悄悄走进后场的前厅经理办公室汇报情况。 “经理,有位女士想找市场销售部的阮副总监。” 前厅经理公事公办道:“是客户吗” “不是,她说她不住店,也不谈合约,就找阮副总。”这位前来汇报的接待员犹豫了下,补充,“而且,那位女士在前台扔东西发飙,似乎气势汹汹。” 前厅经理挑眉:“那就是私事了” “嗯,她一直嚷嚷着说,要揭开阮副总的丑事,还说她今天见不到人,就让咱们酒店做不了生意,前面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客人,怕是影响不好。” “既然是阮副总的私事,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只要不影响客人正常入住,你们先由着那个女人去。” 吩咐完手下员工后,前厅经理第一时间给阮明雪拨内线。 “喂,明雪,赶紧来大堂,有人急着找你。” 阮明雪和前厅经理私交一般,工作上也多有分歧,所以听到她这样说,淡淡地问:“是谁找我” “你自己下来看呗,我怎么知道,反正你尽快下来,如果因为你个人的原因影响咱们酒店的形象,我只能汇报给周总。” 阮明雪不想和她计较,冷冷挂断电话。 她一身职业套装,精干优雅地走到酒店大堂,虽然内心充满疑惑,可还是满面镇定。 刚刚那两位前厅接待员看见她出现,立马像看到救星似地纾解了,对正在大声嘶吼撒泼的妇人说道:“女士,你要找的阮副总来了。” “那个女人就是阮明雪”顺着接待员手指的方向,妇人眼带怨毒地确认着,当她逐渐看清阮明雪那张白皙清丽的脸庞时,妇人眸光中的愤恨更深浓了。 “好,原来真的是个狐媚子”她嘴里喃喃的骂道,既刻薄又难听,接待员暗暗摇了摇头。 阮明雪刚下电梯走到大堂,就看见一个中等身材,衣着华丽,举止泼辣的女人在用充满仇恨的目光剜着她,她不禁默然思索,这个女人究竟是谁,怎么会用这么恶毒的眼神望着自己,她到底哪里得罪对方了 “女士,你找我”面对面之后,阮明雪程式化地问。 啪 空气里一阵尖锐的脆响惊住了所有人的动作,大家纷纷朝声音来源处打探。 阮明雪的脸上突然遭到对方甩来的一巴掌,两眼瞬间昏黑,差点没有站稳,她捂着嘴,满目惊异和质疑:“你你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打人” “打的就是你这种不要脸的,专门勾引别人老公的小贱货”妇人打了仇人一掌,心中顿时大快,说起话来也更是口没遮拦。 阮明雪实在忍不下去了:“女士,请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与你从未见过面,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勾引你老公,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妇人冷哼一声,“你是阮明雪吗” “我是。” “那就对了,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我不打你打谁” 阮明雪见她确之凿凿的样子,心中的狐疑忽然找到了突破口,于是开口问:“你的老公是” 妇人一听到她问自己的老公,不禁又是一阵怒骂:“你都上了他床了,还不知道他是谁” 这话越说越离谱,看这个女人的年纪比陆禀今大了一些,又操着浓浓的港台腔,似乎不应该是在说他,再说陆禀今尚且单身,又何来夫人闹到这里 于是阮明雪不急不缓地强调:“女士,没有证据的话,请你不要乱说,这里是公众场合,如果你再这样肆意谩骂,我会请保安把你请出去” 妇人见她这般镇定,当下倒是有些一愣,可是她手里明明有证据,又怕什么,所以阴沉地笑了笑:“你敢你不是要证据吗我给你就是,我倒要看看你这狐媚子的功夫,能不能继续装下去。” 说完这些话,阮明雪的眼前一阵雪花般的闪动,头顶上方有无数张照片飘落而下,滑过她的额头,脸颊,肩膀和腰际,纷纷扬扬地散落了一地。 她没有蹲下身来,只是低头随意一瞥,便如遭雷击。 她终于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来头,也明白了这个女人的身份,更是弄清楚了她的口中的老公是谁。 严开那位定居香港的夫人,这是她做那个男人手下那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她的真容。 没有想象中雍容,也没有想象中美艳,只是一个用高档化妆水和名牌行头遮掩自己年纪的可怜贵妇。 或许,以严开现在的处境,连贵妇也算不上了。 照片散落一地后,在酒店大堂的客人和员工们窃窃私语起来。 “照片上的女人真是她哎,呀看不出来,挺年轻漂亮的,竟然这么不知廉耻,做别人小三。” “这年头这种女人多了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只是被正牌闹到单位来,以后还怎么做人” “咦,照片上那男的不是严总监吗这么说这个女人是严总的老婆,难怪她说阮副总勾引了她老公。” “是啊,我之前就听艾玛说,阮副总和严开有一腿,之后陆总来了,就把严开踢一边,上了陆总的床。” “啊,有这样的事我只知道她升职以后,和夏副总关系不好,但没想到原来还有这样的内幕。” 听着人们的窃窃私语声,阮明雪不怒反笑,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谁在后面捣鬼,居然让自己背这样的黑锅,明明和严开有不正当关系的女人是夏丽,而自己才是被严开骚扰苦不堪言的人,怎么严夫人倒不分黑白地教训起自己来了。 而且看她的架势,大有不把事情闹大,誓不罢休的态势。 于是阮明雪半蹲下去,捡起离脚边最近的两张照片对严夫人说:“是谁给你这些的” 严夫人自然不肯说:“你做了这种丑事,人人得而揭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声明,如果你没有验明照片真假,就随意诋毁我的名誉,我一定会和你对簿公堂另外,也请你记住,你管不好自己的男人,是你自己没本事,再被人利用了,就真的是蠢了。” 说完,阮明雪头也不回地往员工电梯走。 严开的夫人站在原地,望着阮明雪一步步踩在那些照片上,发了疯似地跺脚大喊起来:“阮明雪,你嚣张好了,严开亲口说了,他摸你大腿的时候,你根本没拒绝,你分明就是在诱惑他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不得好死。” 电梯打开的时候,阮明雪冷冷笑道:“渣男作女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后使阴之人。” 那个人就快呼之欲出,她心知肚明却不能硬碰硬,现在她终于能体会到当初米小麦被人设计之后遭遇到的困境,也许除了今天的这一出,后面还会有更精彩的招等着她。 这个愚蠢的严夫人也只是第一步。 可是陆禀今说过,会保护她不受牵连,她也就毫无畏惧,因为她相信他的能力。 回到办公室后,阮明雪发现男人嘘寒问暖的短信已经到了,她打开一看,刚刚被人冤枉和羞辱的怒愤突然烟消云散。 “明雪,天似乎在变冷,早晚勿贪凉,随时添衣服。” “我给你买了一副兔毛手套,这里的特产只有这个,但我试了试还不错。” “突然发现,我一个人睡不习惯了,是你铺的床比较舒服的原因吗” “真想早点回来。” 看着这一条条切进来的短信,阮明雪只回了一句话:“好,回来之后嫁给你好了。” 陆禀今发着短信的手微微一抖:“是你本人在回短信吗” “呵,”阮明雪轻笑了声,回:“对是诈骗信息,你可以自动忽略。” 陆禀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她刚一按接听键,男人清朗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明雪,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是出了什么事吗” 阮明雪吸了吸鼻子摇头:“能有什么事” “杜家那边没有动作” “你认为人家会有什么动作” “杜美茵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女人。”陆禀今叹,“可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只有得罪她了。” “所以,这个黑锅我是背定了。”阮明雪在心中低低冷笑。 “明雪,不要瞒我,杜美茵对你下手了,是吗”陆禀今竟像听到似的。 阮明雪抿了抿唇,表情自嘲道:“我没想到,她竟然从严开夫人那里下手了,知道我和严开事情的人不多,这其中一定有夏丽的功劳。” 141 虚实难辨,山雨欲来 严开的夫人到酒店闹事的事情就像撒出去的豆子,满地都是,收也收不回来。 周围的同事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她面前议论这件事,但是背地里还是动作不小。 再加上她前段时间,力压其他候选人,成功在酒店的风云洗牌中,取得了升职加薪的机会,就更坐实了她是以身体上位的那类女人。 有一两个男同事看她的时候,表情不那么自然,似乎是看热闹,又似乎是在奚落。 总之,她已经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 杜美茵下的就是这盘棋吗,通过一番歪曲事实的做戏,要让她在同事面前丢脸,要让她在自己工作了数年的单位混不下去。 陆禀今听到这些事情后,再也按捺不住了,“明雪,我没想到公然与杜美茵作对,居然牵连你如此,我以为我和薄辛看过那些照片,揭穿了被人动过手脚的事实后,她会放手,没想到她还是一意孤行地进行了这样的报复,看来我不早点回来不行了。” 阮明雪也想早点见到他,“严夫人来闹了这么一次,等于是毁了我在同事面前的威信,别的我倒不怕,就怕以后的工作不好展开。” 陆禀今沉沉的声音里带着怒气:“有我在,杜美茵不会得逞,她不是伪造照片诬陷你吗,我们就从那些照片入手,既然严开的夫人分不出真伪,严开自己总不会分不出吧,明明就是他一直在骚扰你。” “照片经过了处理,专业人士看得出来,可是大部分的旁观者看不出来,人们只会认为我就是那种勾搭别人老公的女人,所以从照片入手我倒觉得未必会解决问题。”阮明雪冷静地分析事实。 陆禀今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他想了想,又说:“和严开有过地下情的人不是夏丽吗,要不从她那里入手。” “夏丽我是一定要找的,她太过分了,为了对付我,居然和杜美茵设计陷害,这个委屈我必然要讨回来,只是,她人现在恐怕在做流产手术,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她对质。” “明雪,你到底还是心软,要知道有时候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心狠。” 阮明雪无奈地轻叹道:“都是女人,我不想像她那样,把什么事都做绝,我做人有我的原则。” “好,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陆禀今忽然轻松地笑了起来,“我的女人究竟还有多少优点没有被我发现” “少来,你要是真想帮我,就赶紧办好公事回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好,等我,我们一起面对。” 然而,还没有等到陆禀今从北方赶回来,事态就扩大了。 严开的夫人不知道吃了什么药,似乎是铁了心要把这件事搞得沸沸扬扬,根本不顾及家丑不可外扬。 她找到城中几家影响力不算大,但很激进和活跃的小娱乐杂志社,把严开,薄辛和她的事情添油加醋,胡乱渲染一番,竟然拿到了头条。 这几家杂志社本来对阮明雪和严开这种没什么知名度的小人物不敢兴趣,可是一牵扯到sk的掌权人之一薄辛薄二少,就不约而同地来了兴致。 杂志刊登以后,居然很受八卦人士的欢迎,当下闹的满城风雨。 “薄二少红颜知己身涉丑闻,为求高管职位甘愿性交易。” “sk酒会神秘靓女竟是小三,被原配掌掴气势嚣张。” “拜金女与多位权贵有染,sk小开薄辛错失顶级名媛。” 阮明雪看着这样的新闻,不禁佩服起这些小报记者的笔力来,这真是不把故事写得狗血喷天不罢休的架势呢。 这么一闹上头条,她想遮掩下去都不行,不用一天时间,自己的“丑闻”就会传的满城风雨,她和陆禀今原先的计划怕是来不及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除了自己莫名中枪,成了夏丽的替罪羊,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她无力招架。 酒店的门外堵满了记者,自己的手机快被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号码打爆。 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玻璃窗前,一楼大厅前面的广场上人头攒动,有酒店的保安,大堂经理,有好事的群众,有电视台的媒体。 场面蔚为壮观 阮明雪冷笑着感叹,即使自己真的牵涉到sk与薄辛的事情上,也不至于这么轰动吧,一个势单力薄的严夫人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实力,就连夏丽那种靠关系上位的女人也不会有这样的能耐,看来,杜美茵那位千金大小姐还真是看得起她,给她造了这样大的声势。 这是要看着她精神崩溃、疲于奔命,甚至是失去一切的节奏呢。 可是,她跑了这么多年的销售,早已锻炼出一副百折不饶的强大心脏,就目前的处境,还不能让她低头屈服,更何况,她被严夫人打了那一巴掌后,就暗暗发誓,要让伤害她的人,都得逞不了。 阮明雪拉上窗帘,把外面的一切喧嚣隔离在外。 在陆禀今回来之前,她不会轻举妄动,如果这几天被记者堵门,她大不了就先不回公寓,暂且住到他的那间高级员工套房里去。 男人出差前特意给她留了门卡,以防她加班晚点回去不方便,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顾沫沫走了进来:“靠,明雪这下你出大名了,你不知道楼下那些记者多锲而不舍,见不到你,正围着咱们周总采访呢。” “周白他接受采访”阮明雪挑了挑眉,总觉得事情会越变越复杂。 果然下一秒,顾沫沫吐着唾沫星子透露道:“刚刚周总会见了几个记者代表,进了办公室,我去送材料的时候,不小心听到几句,似乎是和陆总有关。” 怎么会突然和陆禀今扯上关系阮明雪防备地问道:“你听到什么了” “周总在和那几位记者说陆总是sk大公子薄易的朋友,和薄家关系匪浅,现在正是为了你和薄辛水火不容,多次在酒店发生争执,还说你和陆总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目前已经同居,陆总为了你以权谋私,在酒店的升职名单上做了手脚。”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阮明雪想,周白老奸巨猾,掺和到这趟浑水中来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用意,只是单凭刚刚那几个花边消息,最多是给这桩丑闻增添几位当事人罢了,恐怕还达不到他的目的。 顾沫沫想了想忽然拍了拍脑袋:“哎呀,明雪你不说我都忘了,周总可是给那些记者爆了一个大新闻哪。” “哦什么新闻。”阮明雪的眉心一跳。 “就是关于陆总的背景,似乎是陆总的父亲与薄二少的父亲薄董事长有过节,陆总父亲当年因为一单生意被抓,心脏病发去世他说陆总潜伏在sk内部,其实是为了报复,所以才刻意接近薄二少看上的女人。” “什么周白真的这样说” 薄二少看上的女人不就是指她吗 阮明雪不禁震撼地瞪大了眼睛,她的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说不出来是惊、是疑,还是深深的意外。 顾沫沫透露的这件事连她都是第一次听到,之前她对陆禀今的身世有过猜想,虽然隐隐设想过种种可能,但还是没有想到这个层面。 阮明雪深吸了口气,身体莫名地有些疲乏和倦怠,原本镇定的心境也逐渐起了波澜,理智上,她觉得周白的那些话可信度未必就高,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在这场由杜美茵掀起的风暴中渔人得利,透过媒体的嘴把他的这些爆料传到sk的薄董事长那里去,事情一旦揭开,即使虚实难辨,但sk必然会对陆禀今产生猜忌和不信任,那么把他踢出sk管辖的酒店也便指日可待。 但是情感上,她又觉得陆禀今的事情不简单,他看薄辛的眼神,除了情敌之间的不睦,还有更深的东西藏在其中,而那天酒会,他看见薄辛的父亲薄董事长,那种表情,就更值得玩味了。 陆禀今的过去是什么样子,阮明雪在去别墅老宅的那天就隐约猜想过,但她从来没追问,是因为觉得这件事与她和陆禀今之间的感情无关,她也无意打探对方的隐私。 可是,现在听顾沫沫提及,周白在暗示陆禀今接近自己是冲着薄辛来的,那么就不得不让她多心。 如果事实真相真的如此,那么陆禀今的目的已经有了成效,因为那天酒会上,薄辛为了自己公然放弃了杜氏这样的肥肉,与薄董事长对着来,薄董事长盛怒之下召回了久居海外的长子薄易,使得薄家的局势动荡起来,似乎就要掀起一场风浪。 而身在美国的薄易会和陆禀今成为挚友这点也很值得深思,这会是巧合吗还是陆禀今的刻意安排 阮明雪的心在下坠,似乎前方有个晦暗不明的黑洞,要把她的身体吸进去似的。 想到初见陆禀今时的情形,和他现在的种种变化,她忽然沉重地摇了摇头,“沫沫,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沫沫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应付得来的,阮明雪肯定是头痛非常,于是收起了玩性,识趣地退向门边,“明雪,我觉得周总的话不靠谱,他八成是受了夏丽的蛊惑才对记者瞎扯这些。” 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阮明雪抿嘴笑了笑:“周白能把夏丽搞到手,就说明他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现在他又这样在媒体面前说,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所谓虚伪小人防不胜防,你还是不要把你听到的这些事告诉其他人。” 顾沫沫在推门之前拼命点头:“明雪,你说的对,我会小心的。” 当顾沫沫的身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消失,阮明雪开始重新站在窗前,她拉开窗帘往下看,那些记者还在与保安对峙僵持,看来是要继续深挖这桩新闻。 她心里一阵恶寒,有种陌生的情绪蔓延上来,堵住了原本清朗平静的内心。 不知道那些年在美国,陆禀今和薄易是如何结实,又如何成为友人的,不知道这个已经属于自己的男人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回国,并在sk旗下担任要职的,他拒绝了杜美茵,是因为他的目的从来就不在于此吗 他不在乎将后来会不会身价豪阔,财势滔天,所以从来就没有把杜美茵当做必要收入囊中的那枚棋子 他在乎的是过去的那段往事,在乎的是如何搅乱sk的前景,所以才 阮明雪捂着脸,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陆禀今早晚会回来,她要他亲口告诉她 142 谁该得罪谁不该得罪 关于陆禀今的这些秘密,居然是从周白口中透露出来的,这一点大概连陆禀今自己也不会想到。 周白是如何得知这些隐秘多年的往事的,又是为什么要在这种混乱的时候再添一刀。 阮明雪想象不出,她的心情完全被顾沫沫带来的这条消息搅乱,因为不管周白的用意是什么,他的消息如果有一定的可信度,那么就代表陆禀今对自己的感情有不纯粹的部分。 这个不纯粹的部分比例有多少阮明雪已经无力去猜。 sk总部大厦,薄辛的豪华私人办公室里,他正手捻一根雪茄,长腿交叉,心猿意马地抽着烟。 “薄总,刚刚南都的周白回电了。”张秘书像往常一样负手站在一旁,以一种近乎冷静地语气陈述。 薄辛的手抖了抖,抹去一小截烟灰,笑:“哦这么快就完成任务了” 张秘书一脸平静:“周白说,他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陆禀今的料爆给了记者,大概最快明天可以见报。” “见报谁说我要让这件事见报”薄辛听完张秘书的汇报,狭长的眼眸深深一眯,冷冷质问,“他竟然敢擅作主张” 张秘书回:“薄总,您的意思是,您不希望这件事见报” 薄辛拍了拍桌子:“这种事还用得着我吩咐吗陆禀今的那桩秘闻到底与我薄家分不开干系,当年那件事我从孟宇山那里拿到消息,你以为我家老爷子会不知道” “这”张秘书一听疑惑地皱了皱眉。 薄辛冷冷说:“既然老爷子都不打算张扬的事,肯定不会对薄家有利,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真的披露出什么丑闻,恐怕明天见完报后那个陆禀今还没有开始头疼呢,我们薄氏的股价就要大跌了。” 张秘书听完分析,心往下一沉:“那我马上打电话给周白,让他把关于薄氏的那一段给隐去。” 薄辛点了点头,像早有所料似地补充道:“还有,让那些记者少兴风作浪,我只是想让陆禀今疲于应付,如果敢伤害到阮明雪那个女人,他们的报社就不要玩了。” “是”张秘书的额前渐渐有细汗渗出,难道自己之前会错了老板的意思了吗。 薄辛看到他微微紧张的神情,故意装作没有看到:“张秘书,我想这件事你要提防着点周白,那个老家伙心思没那么单纯,别到时候反被他咬一口。” “是属下会注意。” “另外,报社那边你还得亲自施一施压,让他们注意尺度,别太过。” “属下马上联系。” “嗯,”薄辛抽完一口,缓缓吐出烟气,像叹息似地轻轻说,“知道陆禀今另有所图的事,只怕阮明雪那个女人心里不太好受了吧。” 张秘书不敢说话,内心却有些着急,早知道自己的老板那么紧张那个女人,自己就因该提前和周白打好招呼的,可是那些关于严开的新闻又是谁指使的呢 那一些可不关他的事啊。 果然,薄辛在他走之前的那一刻,笑着说:“张秘书,听说有个叫夏丽的女人十分能折腾,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不说,还整天想着怎么对付那个冷心肠的阮明雪,你是不是抽个时间去看看她,顺便让她弄清楚情况,谁该得罪,谁不该得罪。” 张秘书本来对夏丽没有什么印象,可是既然老板提到这个人,他是一定要去完成任务的。 得到这些命令后,张秘书脸色沉肃地走了出去,薄辛又抽了一支烟,抽完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望着窗外的一派繁华市景,他的内心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澎湃,自己一直以来的竞争对手薄易回来了,自己情敌的真实身份又已经浮出水面,而得罪了杜氏之后,他们薄氏已然面对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些压力已然对他家老头子造成困扰,而对于他来说,一切没有什么不同。 他是一个喜欢风浪的人,如果总是没有对手,没有变化,反而会感到索然寡味。 他感到好奇,陆禀今会如何向薄易和阮明雪交代又如何打胜这场针对他家老头子的仗 这一切他是真的很拭目以待呢。 松原市第一医院,妇产科病房。 夏丽正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办理出院手续,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是你”夏丽看见来人,淡笑了笑,“怎么,杜小姐又有什么吩咐” 来人正是杜美茵的贴身女助理小方:“夏女士,我是代表我们杜小姐来看你的。” 说完,她从手袋中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了过去,“我们小姐对你这次的安排很满意,所以这份是你应得的报酬。” 夏丽眼睛随意瞥了一眼那枚信封,见信封鼓鼓囊囊的十分厚实,心想钱肯定不会少,于是不客气地接了过去:“杜小姐的心意我收到了,还请方小姐代为转告我的谢意。” 小方冷静地笑了笑:“不用,杜小姐说,你和她有同样的敌人,你做的好,她自然很开心,只要你做好事情,钱不是问题。” 夏丽点了点头:“我明白,今后杜小姐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还请方小姐美言。” 小方像看出她的心思一般,嘴角轻轻扯出一抹嘲讽:“今后呵呵,夏女士,我劝你不要在这方面打什么主意,我们小姐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只怕这件事结束之后,不会有那个兴致再见夏女士了。” 夏丽见对方蛮横,心里憋气,但不敢表现在脸上,这个杜美茵明显是过河拆桥,利用完她之后,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可惜自己及不上人家大小姐十分之一的权势,根本没有任何筹码和对方再谈条件,于是识趣地回道:“这个是自然,杜小姐大可不必担心我会纠缠。” 拿了报酬,自己也算没有损失什么,她不过是利用了那些经过技术处理的照片,耸动了严开在香港的那个老婆,严开老婆根本就是个没有头脑的女人,一经诱骗便踩入她和杜美茵设计的局中,被她们当了枪使。 这根本就是天助她夏丽,阮明雪太锋芒毕露,得罪了杜小姐,不死也会身败名裂。 这正是她一直以来期待不已的,现在看着阮明雪丑闻缠身,自顾不暇的样子,她真是痛快不已。 小方见夏丽精明识趣,也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病房向杜美茵复命去了。 夏丽一个人办完出院手续,把东西收拾进自己的别克轿车内,刚想发动引擎,却被前面的一辆黑色豪车拦住去路。 车上的中年男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径直走到夏丽的车窗前:“夏丽小姐,我们薄总有几句话想让我带给你。” 夏丽没想到薄辛会派人找她,当下警惕地挑了挑眉:“不知道薄总有何事需要您转告” 张秘书朝四周看了看,见医院的停车场人来人往,便冷笑着道:“这里似乎不是说话的地方。” 夏丽也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不知您的意思是” “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吧。” 夏丽从车上走了下来,坐进张秘书开来的那辆车内,一路驶向医院外二公里处的一家西餐厅。 张秘书随意点了两杯饮料,给夏丽递去一杯:“夏小姐放心,这是热饮,不会对您身体有损。” 夏丽心中一沉,看来对方已经把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他说这句话,无非就是暗示自己他知道自己住院的原因,于是捧起杯子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张秘书可以开门见山了吧。” 张秘书一听,倒是笑了出来:“夏小姐是爽快人,张某也就不绕弯子了,薄总看见了报纸上的新闻,很是不开心。” 夏丽心内一凝,面色不动:“新闻什么新闻” 张秘书说:“阮明雪,阮小姐,夏小姐不会不认识吧,最近关于她和你们酒店前高管严开严总监的那些事,难道不是夏小姐一力为之严总监的那位夫人久居香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露面的人,怎么最近闹得这么厉害甚至还把我们薄总牵涉其中。” 夏丽轻轻咳了一声:“这这些事我并不清楚。” “你确定”张秘书见她抵赖,脸色有些不郁,“同样的话你敢当着薄总的面再说一遍吗” “这”夏丽为难地低下头,这正是她当初犹豫的地方,看着阮明雪身败名裂当然是她乐意的,但是如果得罪了sk的薄二少,只怕会很棘手。 这个男人雷厉狠辣的作风,她怎么会没听说过。 张秘书步步紧逼,把话挑明:“夏小姐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和那个严开有染的是谁,你就是装糊涂,也有被人挖出来的一天,你就这么把脏水往薄总看重的女人身上泼,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的前途” “我我”夏丽早知道这是一招险棋,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尝到后果,急得脸色煞白,“我不会和薄总作对” “这就好,既然夏小姐忌惮我们薄总,就最好把这些事解释清楚,否则你从杜氏那里得到了多少,将来只会失去的更多” 张秘书言尽于此,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定会好好惦量,于是站起身来冷冷告辞:“夏小姐,薄总会等着你的好消息。” 看着对方气势凌人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眼前,夏丽手握饮料杯,愤愤地往餐厅地桌子上一砸:“好好,你们有权有势,我夏丽斗不过,国内我不会再呆,有本事你们就把我挖出来追究责任吧。” 阮明雪的新闻很快就被撤下来,那些新闻媒体一如刚开始的步调,不约而同将关注焦点转移,好似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期间,严开带着自己的那位夫人来找过她,无非就是向她道歉。 严夫人明显不是出自本意,满脸的怨愤和不甘心,而严开则放下了上司的身段,赔笑着求和。 “阮副总,我夫人她受人挑唆,误会了我们俩的关系,给你造成了那么大的困扰实在是不好意思。” 阮明雪对严开心怀憎恶,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他愿意息事宁人,她也不愿意再和对方纠缠下去,当下就冷着送客:“严总,我不知道尊夫人是如何得到那些照片的,但是有一点你我都清楚,事实的真相是什么样子,我不想重复,只要尊夫人以后不要再以这样不善的方式出现在我眼前,我想我可以做到心平气和地接受你的道歉。” 听到这句话,严夫人明显还想再争执,却被严开死死按捺住,“好,既然如此,我们不再打搅,也请阮副总替我们在薄总面前说说话。” 原来事情会这么快出现转机,会这么快平息,是薄辛的功劳。 严开携严夫人走后,阮明雪感到全身的力气就快被抽开,她本无意于牵扯到这些世家权贵们的恩怨中,可是事与愿违,她只怕没有办法再轻易脱身。 薄辛的“恩情”她不会感激,目前她心中最想弄清楚的是陆禀今对自己的感情。 究竟是真心多一点,还是算计多一点。 松原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身在北方的他,真的会一无所知吗 他回来以后会如何解释这些事 阮明雪抚了抚额,轻轻地叹息着,即使他真的解释了又如何呢 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心里异常的烦乱,她把手机里陆禀今放在里面的照片翻了翻,男人的眉眼是那么的俊朗和清晰,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情的发生,也许此刻她会立即拨一通电话过去,告诉他,其实她心里是念着他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对感情的冷淡和防备已经被这个男人融化,她不想承认,即使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他真的一直都在步步为营,暗地算计,她也已经无法向对待程洋那样决然了。 如果有什么事情是她真正在乎的,便是他如何面对薄氏的势力,如何在这场对抗中全身而退。 143 他留下的东西 陆禀今去北方出差,原定一周时间,然而一周之后他没有按期回来。 阮明雪在他的那间商务套房内临时住了几天,然后搬回了荔湾小区的公寓。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似乎秋天就要过去了,这样的天气和她的心情一样,冷冽,阴沉。 他为什么没有回来他现在在哪儿正在做些什么事 阮明雪不用想,想了也猜不出来。 她利用周末的时间约米小麦去做发型,米小麦向她推荐了一家很前卫的美发屋,里面帅气英俊的发型师建议她把头发剪短。 留了许多年的长发,让她说剪就剪,本来阮明雪是有些犹豫的,可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忽然想换份心情,于是勉强点了点头:“剪短可以,但是我不希望发型太奇怪。” 发型师笑着拿起剪刀,刷刷地削去了她的一头秀发,看着一拨拨的黑丝飘落在地,她的心里燃气了一股莫名的快感,就好像自己的那些窒闷和郁结随着那些扰人的青丝去而不返了。 剪完头发后,镜子里的她果然焕然一新,似乎比之前更精明更干练了。 米小麦拉着她去逛街买衣服,说什么新发型一定要配一身新衣服。 阮明雪一向拿她没辙,走出理发店后就任由她牵着走。 两人一路来到了一座购物休闲中心,阮明雪知道里面是以卖奢侈品为主的豪华商铺,心里登时打起了退堂鼓,可是米小麦给她出了一个主意。 “明雪,你不是说陆总没有按约定时间回来吗,这好办啊,你拿着他的卡拼命刷个十万八万的,我看他收到银行的账单后心不心疼。” 阮明雪没有心情和她开玩笑,本来想一笑了之,可是她忽然想起,和陆禀今在一起之后,她只有那次出席sk的酒会用他给自己的金卡买了一次晚礼服,其余时间这张额度不菲的卡基本都在睡大觉,于是心下一动,陆禀今的手机关机了,人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或许米小麦的方法未必就不可行。 带着一丝报复和泄愤的心里,阮明雪跟着顾沫沫走进了v的旗舰店,看着满目琳琅,精致奢华的女士皮包,她一时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米小麦却像发现大陆似地指着一款紫色夹棕色花纹的中号手提包说:“明雪,最新款,刚上市的,要选就选这种的,绝对高端洋气上档次。” 说完她还意味深长地附在她耳边强调:“关键,价格绝对够高” 里面的店员一听,顿时笑着走了过来:“两位真有眼光,这一款我们上午刚刚摆台售卖,如果你们买下来,自然是第一批拥有的贵客。” 阮明雪没有米小麦那般兴奋,面对奢侈品,她很少动心,只是随口一问:“多少钱” 还不等店员回答,米小麦抢着说道:“不要问价钱了,就这款” 店员没想到自己遇到了这么豪爽阔气的主顾,不禁眉笑颜开地去打包开票了。 阮明雪在米小麦胳膊上一拧:“谁叫你擅作主张的,我明明还没选好。” 米小麦“嘶”了一声,一边抚着被拧的那块皮肤龇牙叫痛,一边撅着嘴悻悻抱怨:“还用再选吗这款还没上市我就在杂志上盯着了,绝对让你的那位陆总大出血,你不是想见着他吗你不是想让他把事情说个一清二楚吗我这么帮你,你还拧巴我。” 知道自己下手有些重了,阮明雪有些内疚地安慰她:“小麦,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和陆禀今的事还得我们当面解决。” “就是啊,你现在连他的面都见不着,还怎么解决” “他那样的人做什么事都一定会有理由,你以为你帮着我花他的钱,他就会改变他的部署和计划突然出现了” 米小麦想想陆禀今的身世确实不寻常,又听阮明雪大致说了一遍,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悻悻地嘟了嘟嘴:“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嘛。” 店员把小票和打包好的纸袋递了过来,阮明雪拉着她走了出去。 迎头碰上了一对男女,男的满面愁容,女的一脸红云,像是刚刚才吵过架般。 “阮明雪,是你”女人见到她们愤愤地出声道。 男人听到了说话声,这才注意到阮明雪这边,也意外地张了张嘴,“明明雪。” 阮明雪看了二人一眼,并不说话,对于这二人,她一向觉得是冤家路窄。 钟茜见她不出声,率先冷笑起来,“呵,阮小姐也来买v看来混得不错嘛,听说就连sk的薄辛薄总也成了你的裙下之臣,我还真是没想到呢。” 米小麦听着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不是那味,于是挑眉咂了咂嘴,“喂,你是谁啊,说话这么阴阳怪调,我们家明雪招你惹你了。” 忽然看见一边脸色尴尬,欲言又止的程洋,瞬间反应过来:“哦,原来是你们啊,钟氏集团的钟大小姐” 钟茜冷哼一声,说:“怎么,你是什么人,居然也听说过我。” 米小麦不客气地嘲讽道:“我不仅听说过钟大小姐的名讳,还对钟大小姐的近况有所耳闻,钟董事长的新欢不是就快生了吗,你怎么也不关心关心人家会不会一举得男,断了你的财产继承权哪” 钟茜没想到阮明雪身边这位身材高挑,长相艳丽的美女会对自己家的秘闻知道的这么一清二楚,不禁红着脸问,“你究竟是谁,怎么知道这些的” 米小麦当然不像阮明雪那样心慈手软,面对自己讨厌的人,她是越打脸越解愤,“我是谁,钟大小姐回去之后自然可以问问程洋,他跟我可是熟着呢,没准就是他把消息泄露出去的,不然我又怎么会知道,呵呵。” 钟茜看着米小麦俏丽的笑容,心里一阵嫌恶,却把矛头对向了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阮明雪:“阮小姐,你现在是攀上高枝了,当然是不把我和程洋放在眼里了,只是你别高兴的太早,我听说你的那位陆总和sk的薄董事长有宿怨,怕是现在已经顾不上你了吧,靠着男人上位,早晚有一天什么都不是” 说完这些话,她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她们身后的v旗舰店,并转身冲着程洋嚷嚷:“怎么,还忘不了旧情人呢,如果忘不掉,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她的身边去。” 程洋被当场拂了面子,脸色很是不悦,当下匆匆和阮明雪告了别,头也不回地往购物中心大门外走去。 钟茜看着男人决然的背影,站在原地愤愤地跺脚:“程洋,你有种,有种就别舔着我们钟氏的屁股。” 话说得粗鄙难听,米小麦拉着阮明雪也走了出去,“靠,什么东西,还以为是什么大家闺秀呢,分明就是一骂街的泼妇,亏程洋那家伙受得了他把这么好的你抛弃了不要,去舔那个泼妇小姐的屁股,现在该后悔死了吧。” 阮明雪心思不在这件事上,所以不想过问与己无关的事,“小麦,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能先走一步吗” 米小麦没跟上阮明雪的节奏,莫名地挑眉问道:“走你要去哪里不会是找你的那位陆总去了吧” 阮明雪并不回答,只把手里的v纸袋往她怀里一塞,淡笑地说:“喏,你既然这么喜欢,我就替陆总送给你了。” “送送给我”米小麦一脸不可置信,“这么贵的包你说送就送,你脑子没发热吧。” 阮明雪挥开她伸来探在她额头上的抓子,没有一丝不舍的意味:“这包我不喜欢,留着你嫁给尚北的时候做礼金吧,红包我就不包了。” “啊” 米小麦还在犹自惊叹,阮明雪已经一脚迈了出去。 “明雪,你要去哪” “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和尚北的事吧,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说完这句话,阮明雪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购物中心。 走到街边后,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司机问她去哪,她依着记忆里的地址,报出了穆婶家的方向。 那座经久风霜的老墅就在穆婶家附近,陆禀今没有照着原定的时间回来,会不会是去了那呢 怀着这样的猜想,阮明雪闭着眼靠在了车后座上,任由司机一路踩着油门驶出了松原市繁华的主城街道,急速地向着十五公里外的郊区驶去。 半个小时后,穆婶家所在的那一排低矮的民宅映入眼帘,还是那般碧绿盎然,可是此刻她却没有了欣赏的心情,她踩着高跟鞋,缓缓地走近了那扇老旧的朱红木门。 “咚咚咚” 三声之后,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年轻的,面貌平凡的三十岁上下的妇人走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孩。 婴孩胖乎乎的,还在熟睡,并没有被阮明雪的敲门声惊醒。 妇人看了阮明雪一眼,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冲阮明雪笑了笑:“阮阮小姐吧” 阮明雪到是意外妇人的伶俐,也笑了笑:“阿宝哥的媳妇吧” 妇人连连点头:“阮小姐,快进来坐吧。” 阮明雪也不拒绝,当下走进了穆婶家,那只上回冲她乱吠的大黄狗还在院子里,只是这一次不像上一次那样凶悍警觉了,望着她走进来的时候,居然还兴奋地摇了摇尾巴。 看来是只记忆力还不错的狗。 “阿宝媳妇,穆婶在家吗” 走进堂屋之后,妇人招呼阮明雪坐下,然后把怀中的婴孩放进婴儿床内,“阮小姐,我婆婆她去了地里干活了。” 阮明雪点了点头,喝一口妇人倒来的白开水:“阿宝媳妇,你应该知道我突然拜访的来意吧” 阿宝媳妇也不犹豫,当下点了点头:“我想,阮小姐你应该不是来找我婆婆的。” “那么,我想找的人,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陆少爷,他前天来过家里,但只是坐了一会就走了。” “嗯,”阮明雪得到了答案,心中忽然放松下来,“你知道他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他一个人走的。” “那他对穆婶说了些什么吗” “这”阿宝媳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陆禀今到家里来是找她婆婆说话的,她听到的那些,都是她自己暗自留意偷听的。 阮明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犹豫:“阿宝媳妇,穆婶和阿宝哥既然都不在家,你大可不必顾忌,你应该知道我和你们陆少爷的关系,我正在找他,如果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他去哪里了呢。” 阿宝媳妇之前收到过阮明雪寄过来的孕婴用品,心中很是感激,于是也不再遮掩,舔了舔唇道,“我也就是个乡下的妇人,对陆少爷的事情也不太清楚,但是他这次来家里确实是有事情交待给我婆婆。” “哦什么事情” “陆少爷说,他从美国回来其实是想弄清楚当年陆家突逢变故的原因,现在他知道了,是一定算要账的,只是他一旦动手,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脱身,他说那个什么sk的薄董事长已经开始行动了,他心里放不下你,交代我婆婆照顾好你,还有,如果薄家的人敢对你纠缠,就让我婆婆把一份资料公布出去。” “资料什么资料”阮明雪越听越忍不住皱眉,在听到阿宝媳妇说陆禀今有东西交给穆婶,并有什么安排的时候,不禁激动地抓住阿宝媳妇的手。 “阮小姐,你等等,我这就找找看。”阿宝媳妇想了想,走进内屋的卧室,阮明雪心内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焦虑。 144 真相逼近 一番波澜起伏后,阿宝媳妇从内屋的卧室走了出来:“找到了,东西都在这个包裹里。” 阮明雪抬眼看去,竟见阿宝媳妇手里拿着一个浅灰棉布覆盖严实的小包裹,这种藏东西的方式大概也只有穆婶那样的乡下妇人才会使用,她想也不想地接了过来,把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份颇有年岁的老旧档案袋和一双工艺精美的兔毛手套。 阿宝媳妇看见了之后,絮絮地说着:“找了好半天才找着的,没想到被我婆婆放在了枕芯里,看样子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东西。” 阮明雪知道那双兔毛手套就是陆禀今之前在电话里提到的那双,心里突然一紧,她感到了这个男人的用心,如果他对她的感情仅仅只是算计,他是不必这般细致体贴的,然而这不代表,他就可以什么都不说地自己一个人行动。 档案袋里的是什么,阮明雪隐隐有了预感,可是真的一页页翻开来看的时候,她又忽然难受的窒闷起来,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陆禀今的情形,他的冷漠清高,他的忧郁寡言,此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然而,这个答案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曲折和沉重。 这是一份十数年前的老旧卷宗,卷宗里所涉及的商业案件毁了许多个家庭,当然首当其冲遭受重创的便是这个此时不知身在何处的男人。 至此之后,一个繁华崛起的商业世家无声落寞,一个本来家境殷实,父严母慈的少年不得不背景离乡,带着一腔的疑惑和抑郁远赴他国。 她不知道那个少年在当年那样的情形下,是如何一个人在异国的城市中独自生活,并打拼到如今的身家的,她也不知道,当面对着有可能在自己家破人亡的道路上发挥巨大作用的操盘手的一刻,他又是如何保持着那种近乎冷漠的沉静和自制的。 总之,她现在无法再埋怨那个男人,无法埋怨他对自己的感情是否纯粹而毫无算计,无法埋怨他所作的部署和安排从无对自己泄露半分的谨慎和隐瞒。 阮明雪觉得她现在应该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甚至是比穆婶和阿宝哥还要亲密无间的人。 “阿宝媳妇,谢谢你,这些东西我可以先拿回去吗”深深呼出一口气,她的思绪已经和缓平静,她知道下一步,她应该怎么做。 阿宝媳妇是个机灵人,也没有半分的犹豫,当下点头道:“阮小姐,你拿走吧,虽然我婆婆不知道,但是这本来就是陆少爷给你的东西,我想你现在拿走和以后拿走也没什么区别,说不定里面的东西还能帮上什么忙呢。” 阮明雪会心地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等穆婶回来的时候,你就说我会一直呆在他们少爷身边的,让她放心。” “这样再好不过了,我婆婆那天经过村里小卖部的时候看了报纸,还怕你会和那个什么sk的薄二公子好上,现在她可以不用瞎想了。” 看着妇人淳朴天真的模样,阮明雪嘴角的笑意不经意间变深了几许,临出门的时候,她淡淡地说了最后一句话,“阿宝媳妇,如果我和他有缘分走到那么一天,穆婶一定会是我们的证婚人。” 声音不轻不重,刚好传入了妇人的耳中,阿宝媳妇说:“阮小姐,还有一句话我忘记告诉你了,陆少爷走的时候说,如果你来了,就不要再去老别墅了,你去的时候,他肯定已经不在那了。” 穆婶家的那排民宅越来越远,阮明雪徒步走到前方来时的高速上,这里的出租车并不多,一连拦了几辆都没有拦着,最后她还是壮着胆子拦了一辆回城销货的面包车,在一阵浓重的汽油味和一路的颠簸中回到了主城区。 手里握着那份资料,她在心里快速盘算着,陆禀今既然得到了这尘封了十数年的承载着大部分真相的卷宗资料,那么一定动用了不少关系,他的这些动作,难道会逃过薄家的眼皮子 考虑了一番之后,她决定先去见一个人。 气派高耸的sk大厦,再次映入眼帘,阮明雪只冷冷地嘲笑着它的繁华。 前台靓丽高挑的女秘书见到了她,竟然没有拦住她询问来意,反倒是很客套地把她引进了薄辛的办公室。 看来,薄辛一直在等着她的到来。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阮明雪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烟气,皱着眉走进去后,秘书识趣地关上了门。 男人修长结实的身躯正半仰在沙发上抽雪茄,旁边是一个正在整理着他西服外套的年轻女人,女人妆容精致,身材窈窕,看见阮明雪走进来,眼神里露出一丝意外。 “看来,我好像打扰了薄总的好事”阮明雪站在男人不远处,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她忍住嘴角的讥诮,冷冷哼了一声。 数天前还在说对自己认真的男人,现在 然而她的那抹冷笑还没有收回去,薄辛已经讪讪地开口:“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当然这话是在对那个帮他整理西服外套的年轻女人说。 女人听了他的话,很顺从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薄辛起身坐了起来,并伸出一只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 对这个男人,阮明雪从来都没有客气过,于是不紧不慢地在离他最远的那张沙发上坐了下去。 “怎么你好像很不高兴”薄辛看她从进门就一直冷着脸,不禁戏谑地笑道,“是不是以为我和刚刚的那个女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阮明雪便不耐烦地打断:“薄总想多了,你和哪个女人干什么,这本来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你明明就很不高兴。” “薄总,似乎你总是喜欢这样自以为是。” “那个女人是来帮我做推拿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尽管阮明雪表现出一副对这事漠不关心的态度,薄辛还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似在解释,又似在诉苦,“你不知道,最近我有多头疼,老大蛰伏了这么多年,终于回来和我面对面较量了,而杜氏又狠狠地在背后踩着我不放,害我真是费了好大一番劲周旋呢。” “薄辛,你说的这些我不关心,你明明一直都在等我来,干嘛现在又故意避开重点”阮明雪此刻全然没有心情听他东拉西扯,也不管男人对她的态度是好是坏,冷着脸开门见山。 薄辛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簇动,似乎是对她的精明暗中称赞,又似乎是不满意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刻意冷漠,于是轻轻扯了扯嘴角,“阮明雪,我真的有些惋惜,为什么我对你这么上心,你的喜怒哀乐却总不是为了我” “既然我已经说了不想听你说这些,那么我就直接说明我的来意好了,”阮明雪把手中的资料推了过去,一直推到了薄辛面前,“薄总那么神通广大,不如猜猜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薄辛淡淡地在她的纤纤细指和暗黄陈旧的资料袋上瞥了一眼,忽而眯着眼笑了起来,“我没听错吧,你居然在说我好话,神通广大啧啧,这个词我爱听。” “薄辛”见薄辛一副避重就轻的闲闲姿态,阮明雪不知哪里冒出了一团火,烧得她再也无法保持淡然,“你不要在我面前装糊涂,这里面的东西,你只怕早就看过了,说不定现在手中就有同样的一份,是不是” “是吗”薄辛耸了耸肩,还是很无辜地样子,“我倒是很想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值得你对我这样大呼小叫” “陆禀今在哪里”阮明雪问。 薄辛笑:“你都不知道他在哪,我又怎么会知道,难道我比你多长一双眼睛不成”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笑话,阮明雪,你把我薄辛当成什么人我桌上的文件和合同都快堆成山了,难道还有时间和精力去管自己情敌的死活” “可是你应该早就知道他和你们薄家的关系” “你这么认为” “以我对你的了解。” “好,你倒是说说看,陆禀今那个家伙和我们薄家是什么关系” “当年,陆会山集整个陆氏的资金为你们薄家生产的那一大批建材为什么会出问题” “这恐怕应该去问问陆会山本人吧,哦,不,陆会山已经死了,你应该问问你的枕边人,我想陆禀今一定会知无不言。” “薄董事长在里面做了手脚对不对,他想打垮一个潜在的对手,便设计了这样一个局,然而这个局牵连了很多人,因而一度惊动到了还在任职期间的吴老那里,薄董事长万事做全,就等着陆会山往火坑里跳,又怎么会轻易让他翻身” 听着阮明雪近乎冷静的陈述,薄辛缓缓从雪茄盒里抽出一支点燃,“你的故事很精彩,只是,我不关心。” “你当然不关心,因为你们薄氏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踩着别人的名誉和幸福而来的。” “这么说,你想替陆禀今讨回公道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所有的证据都销声匿迹了,只怕陆禀今只找到了真相,却也无法找到翻身的机会了。” “所以,薄总也和您的父亲薄董事长一样想故伎重演” “故伎重演”薄辛吐出一口烟雾,用食指抖了抖烟灰,“阮明雪,我今天才知道,在你的心目中,我薄辛竟然连陆禀今那个家伙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哼,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没有我薄辛的话,你只怕根本就不会引起他的注意,ta张和杜美茵那样的才貌身家都没有打动他的冷心肠,你以为你真的就那么特殊” 阮明雪垂下眼睑,让人看不出表情:“我当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薄总心里既然清楚,那是最好不过。” 看到女人没有了先前的理直气壮,薄辛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甚至生出一丝莫名的懊恼,他一直想挫挫这个女人的傲气,让她在自己面前顺从温柔一些,可是他忘记了,他对她感兴趣,对她念念不忘,不正是因为她的清高理智,不正是因为她的爱憎分明吗 于是声音不觉缓了下来:“阮明雪,陆禀今从一开始接近你,目的就不简单,我不敢说他对你没有一丝真心,但是若论起真心来,他一定比不上我。” “薄总,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听着男人再一次的告白,阮明雪已经无力去动容,忽然间她真的觉得很疲乏,甚至闻着空气里浓浓的雪茄烟味,也觉得身体沉沉的,“我有些不舒服,先告辞了。”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薄辛见她情绪低落,脸色潮红,忍不住站起身来将手往她的额头上探。 然而被阮明雪巧妙地避开了,男人悻悻地缩回手去,“我让张秘书送你。” “不,不用了。” 在她转身想走的一刻,浓重的男性气息裹挟着一股烟草的味道钻进了鼻间,薄辛竟然一把将她拥入怀中:“阮明雪,如果你不爱陆禀今了,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阮明雪有些虚弱地闷在男人的怀里,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停留了几秒钟后,她缓缓把他推开:“薄总,谢谢的你的好意,只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谈这些。” 薄辛见她没有像从前一样激烈反抗,顿时心中又是一阵怜惜:“你太累了,应该回去休息,你放心,老大从美国回来了,他一向很有主见,既然知道陆禀今的来历了,定然不会和老头子同流合污,另外,尽管我不待见那个家伙,可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这句话,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这些商场上的男人,阮明雪已经无法全然信任了,可是薄辛一向随心所欲,直来直往,只怕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十分稀罕了,于是勉强笑着谢道:“陆禀今能不能全身而退,那是他自己的事,薄总既然能保证不落井下石,我自然会铭记于心。” 145 爱若成瘾 从薄辛的办公室回来之后,天空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雨点越落越大,不一会儿便颗颗分明地砸在了阮明雪的身上。 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伞,她就这么单身在雨水冲刷的街道上走着,直到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附近。 没有地方可以去,她又不想再找米小麦或者顾沫沫分担自己的复杂不安的心绪,于是钻进了车内,一路驶回荔湾小区的公寓。 刚打开门,阮明雪就发现自己坚持不下去了,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她身体一向健康,很少头疼脑热,偶尔就是生理期的时候感到疲惫和腹痛,然而现在即使猛喝了两杯温开水还是觉得浑身直打哆嗦。 阮明雪的身体莫名的一阵寒一阵热,冰火两重的感觉不一会就将她的整个人覆盖,她想马上躺到卧室的大床上休息,但一身的水渍,衣衫尽湿,总不能把床单和被褥弄湿吧,于是她咬了咬牙,在迷迷糊糊中冲了一把热水澡,然后近乎机械地换了一身干净的内衣裤和睡裙。 终于躺在柔软温暖的大床上的那一刻,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再也坚持不住地合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梦还是醒,阮明雪感到有一双冷冽宽厚的大掌正在她的额上探来探去,肌肤相触的温度那么明显,激得她的皮肤起了一阵战栗。 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啊,难道是累的糊涂了。 可是安静的房间里,她又听到了一声低低的,熟悉的喟叹声:“明雪,你发烧了,好好睡一觉吧。” 她的耳朵微微颤了颤,觉得自己可能是出现了幻听,于是抱紧了枕头,轻轻地嘟囔了两声之后,翻了个身背朝着床边的方向。 背后空出来得那一块,很快被人用被子覆上了。 身体里的热逐渐占据了阮明雪的意识,她的嘴角蠕动着,可是没有力气说出一句话,脑袋如灌了铅般的沉重不堪,睡梦中,她忽然做了一个似真似假的梦。 陆禀今正端了一盆凉水,拧了浸入凉水的毛巾覆在她额上降温,凉水换了一盆又一盆,毛巾拧了一条又一条,最后还是没能压制住她体内汹涌而来的病热。 他握着她的手,既疼惜又自责地低喃着:“明雪,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可是我的那些旧怨,不能把你牵扯进来,等我处理好这一切,一定会好好地补偿你。” 她的眼窝有湿热的液体在打转,可是她一向是个不爱哭的女人,即使在睡梦中也很好地秉持了这样的习惯,于是那些液体很快被逼了回去。 男人好像握住了她的手,一直握一直握,似乎仅仅握着,还不能表达他的歉疚,便开始用下巴和嘴摩挲,直到阮明雪感到一阵鲜明的窸窣和麻痒。 她用仅有地力气抽离,可是男人很快再次握住,并且握得更紧:“明雪,我知道你去找薄辛了,可是我不担心你会去她的身边,我一向对自己,更对你有信心,只是看到你生病的样子,我忽然对自己的安排产生了怀疑,我是否应该把这一切都早早地告诉你呢。” 阮明雪的嘴动了动,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临到开口,也只是微弱地吐出了两个字:“水,水。” 很快有一杯温淡的白开水递到床边,有人把她扶了起来,动作小心而温柔,生怕惊扰了她,“喝吧,你淋雨受了寒,多喝些水好得快些。” 阮明雪握着男人的手,就着他递来的杯子咕噜噜的喝了起来,由于喝的急了,水渍从嘴角满溢了出来,其余大部分竟然呛进了鼻腔里。 那双宽厚的手第一时间在她的背部轻拍起来,在触及她颈部肌肤的时候明显一顿,“明雪,你烧的太厉害,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不我不去医院,”阮明雪无意识地挣扎着,“我要等陆禀今回来,他还有好多事没有向我解释,我怎么能去医院呢我不去” 听到她难得幼稚的话语,陆禀今心中一阵苦涩,这个女人从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就是鲜明独立、敏锐理智的,什么时候这般孩子气过,看来,这一次,她对他的怨念确实比任何一次都来得浓烈。 可是,病痛当前,他再怎么有能耐,有手腕,也不是治病的医生,于是想也不想,就把她从床上的被褥里拖了出来,一把抗在了肩上:“我带你去医院,把病治好,你才有力气质问我啊,把你心中所有的不快都发泄出来。” “唔唔”阮明雪忽然腾空而起,有些失重,胸前抵在男人硬挺的肩膀上很是不舒服,可是力量悬殊,加之她烧得虚弱迷糊,只微微挣扎了两下,便又在男人的肩膀上睡着了。 陆禀今勾起嘴角,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女人与众不同,就连生病的时候也如此有主意,看来以后如果要一辈子在一起,他得步步相让才好。 扛着阮明雪一路下楼,正巧遇上对门的苏阿姨,苏阿姨原先对程洋有好感,一直觉得陆禀今是凭着自己的财势横刀夺爱的第三者,可是后来经阮明雪一暗示,又看到了报纸杂志上的新闻,知道了程洋是傍上了一位钟氏集团的独生千金,这才背叛了阮明雪,不禁放下了对陆禀今的成见。 之后,几次照面和相处,苏阿姨和自己的老伴发现这个气质清贵的年轻人虽然淡漠寡言,可是待人还是礼数周到的,每每都会点头致意,于是也渐渐对他有了好感。 现在看见陆禀今肩膀上扛着阮明雪,并且她的脸色看上去十分异样,于是关心地问道,“年轻人,小阮是怎么了” 陆禀今本来赶时间,遇到这位面相慈蔼的邻居兼长辈时,只略略点头致意,可是人家既然满是关怀,他也不好太过冷漠,于是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明雪淋雨发热了,我正要送她去医院。” 苏阿姨一听,赶紧伸出手来往阮明雪身上探了探,“哎呀,烧得这么厉害,得有三十八九度吧,你给她物理降温了吗” 陆禀今淡淡地回:“用冷水敷了效果不大。” “那你试过用酒精给她擦身体吗” 这种时候他来不及深思这句话里的含义,只下意识地点点头:“已经擦过了。” 话说出口,他才反应过来,这其中的暧昧和深意。 然而苏阿姨并未在意他的尴尬和脸红,只侧身让开楼道,急急催促道:“既然这样还是烧这么高,看来蛮厉害,你还是赶快去吧,别耽搁了。”知道陆禀今开车,走的时候,苏阿姨又特意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啊。” 陆禀今点了点头,扛着阮明雪朝小区外的停车位走去。 到了松原市一院,阮明雪被挂了急诊,医生一量体温,三十九度八,差一点就近四十度,陆禀今心内一紧,忽然有些内疚地抿了抿嘴。 这个女人还说不来医院,要等他,如果不来,估计会烧出大问题来。 急诊女医生有些程序化地问:“你是家属吗” 他想了想点头,“我是她男朋友。” “行,你女朋友的烧比较高,需要输液治疗,而且血红蛋白偏低,贫血有些严重。”医生快速地在病例上写着,写完之后一边吩咐,一边责怪:“去缴费处交个费,把这个疗程挂完再观察观察,你这个做男朋友的不称职,烧成了这样才送来,是想看她烧成肺炎吗你们这些男人平时不要只忙着工作赚钱,女朋友照顾不好,赚来的钱谁替你花” 这话劝侑中带着幽默,陆禀今却一丝一毫都笑不出来,这个女人最近为了他没少担心焦虑,看来把自己照顾的很疏忽,竟然疏忽到了贫血的地步,然而他有什么资格责备她,明明一切都是他引起的。 半抱着阮明雪去输液室,和护士打了声招呼,又要了床薄毯,陆禀今才得了空坐在她的身旁,他替她盖好毛毯,细心地遮住腹部和膝盖,又轻轻地将她额前垂落的刘海抚平,看见她半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样子,缓缓把唇凑了过去,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薄辛和那位妇产科尚医生都是强有力的对手,论起对阮明雪的用心,恐怕不会在他之下太多,于是他一改自己一贯的沉稳慎重的行事风格,抢先一步让她做了自己的女人。 虽然这样或许是他的某种算计,可是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失当,毕竟这样的女人难得一遇,如果错过了,估计以他对感情洁癖的作风来说,会孤老终身也说不定。 没有人想在孤独中拥有所谓的一切,包括财富和权势,没有了自己真心所爱,相知相惜的人,拥有了那些又有谁来分享呢 那位女急诊医生虽然说得直白浅显,可是难道没有道理吗 在北方出差的这段期间,他思考了很多,过去,现在和将来,每细细地思索一步,他就不得不把她放在首要的位置,于是他差点对自己的安排和部署产生了质疑。 可是没想到,薄董事长先坐不住了,抢在他前面行动起来。 为了不让她担心,他选择关机,独自应对危机,并且隐瞒了自己正身处波澜漩涡中心的事实,如果他选择把薄董事长的所作所为告诉她,也许会将她也牵连进来。 这是他认识她以来,一直都不想看到的。 可是没想到,他的独自行动,还是对她造成了如此大的影响。 此刻,听着阮明雪轻轻浅浅的呼吸,他忽然安静踏实下来,果然爱上一个人会成瘾,哪怕有再多的对手,有再多的包袱,也不想放手。 忽然手机震动起来,陆禀今低头,把电话掐断,起身走到了输液室外的走廊上。 他给那个号码回拨过去,穆婶的声音传了过来。 “禀今少爷,终于打通你电话了。” “嗯,穆婶,害你担心了。”陆禀今略带歉意地回道。 穆婶叹了口气说:“我一直不想把在吴老那里做工时听见的事告诉你,就是害怕有这样的一天,老爷和夫人已经不在了,陆家只剩下你一个人,如果你再有什么事,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陆禀今听见电话里的哽咽声,心中微微触动着,如果说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亲人的话,就是阮明雪和穆婶了,于是柔声地安慰着:“穆婶,你不必担心,我回来的那天就已经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也许短时间内我未必会扳倒薄氏,但是至少那个老家伙他也伤不了我。” 穆婶一边抹泪,一边点头:“少爷,你打算争回属于陆家的东西,这是一定要做的,但是阮小姐那边,你一定要兼顾好啊,她来了我家里,看上去很是关心你,阿宝媳妇就把你之前留下的东西都给她了。” 陆禀今叹道:“她也算是我陆家的人了,知道那些是早晚的事。” 146 波澜与温馨 在医院挂了几瓶水后,阮明雪的烧渐渐有了消退的迹象,然而陆禀今还是不放心,坚持让护士又给她量了次体温。 护士看着眼前这位温雅俊逸、气质不凡的男人,脸上现出了一丝红云,心中很是羡慕这位被男人小心护在怀中的女人。 虽然这个女人生着病,脸色不好,但是丝毫不遮她清丽优雅的面貌,小护士想,这一男一女真是璧人一对呢。 可是旁边的一位稍胖的女护士忽然凑到了小护士的耳边低声说:“那个女人我好像在报纸上见过,就是把sk的薄辛迷得神魂颠倒,同时又与自己公司高层有染的那个女人,你看,现在她又搭上了一个,还真是水性杨花呢。” 这话声音虽轻,但陆禀今还是听到了不少,当下冷着脸皱起眉头,并把阮明雪的病历往她们面前的桌子重重一拍:“两位,这里是输液室,不是聊天室,如果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一定会投诉到你们的行政管理科去。” 毫不客气地说完这句话后,男人拿回病历,扶着阮明雪走了出去,身后的两个护士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意外,那位胖护士甚至不屑地咂了咂舌:“什么嘛,看这个男人挺绅士,挺有品的,没想到气量这么小,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当然不知道,陆禀今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为了阮明雪,他就是做一回斤斤计较,气量狭小的男人又如何,谁叫她们敢在他的面前议论他女人的是非 他曾经对待任何事都深沉克制,轻易不露情绪,然而在阮明雪的面前,他已经慢慢地化去了一身的镇定和自制,已经慢慢地变得有血有肉,情绪丰满起来。 因这个女人的喜怒哀乐而或喜或忧,容不得她受到一丝委屈和非议。 他发誓,这一辈子他一定要将这个女人护得好好的,竭尽他所能。 阮明雪在一阵头晕目眩中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穿着居家的睡衣,盖着舒适温暖的棉被,正躺在自己那熟悉的大床上。 只是有一点让她感到疑惑和纳闷,自己的这一身睡衣明明就不是昨天换上的那一款啊 难道中途她觉得冷,又梦游着换了一件厚的 可是,这可能吗 阮明雪忍不住拍了拍脑袋,努力回忆着昨天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然而记忆只停留在了她洗完澡换完睡衣趴在床上的一刻,之后的片段无论她怎么回想,都只是迷迷糊糊,零零散散的一些,似乎是有人一直在她身边,喃喃地说着什么,甚至还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头和身体。 想到这些,她急急地爬了起来,然而身体实在虚乏无力,就像被什么抽空了力气一样,软绵绵的,只有头部感到一丝重量。 忽然,厨房里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很脆很尖锐,像是什么玻璃或瓷器摔碎的声音,阮明雪心中一凛,咬了咬牙从床上站了起来,一股莫名的紧张和期待笼罩了她的思绪,她甚至忘记穿鞋,赤着脚从卧室走了出去。 刚走到客厅中央,她就看见了厨房里高大忙碌的身影,熟悉的男人的轮廓映入眼帘,此刻他围着围兜,正半蹲在一片四溅开来的碎瓷碗面前,一边无奈地摇头一边苦笑着收拾,直到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碎片扎破了他的手指。 虽然手的部位很快有鲜红的血渗了出来,可是男人似乎毫不在意,只是蹲在不大的空间里,聚精会神地四处收集其余漏网的碎片。 “jerry,你回来了” 阮明雪傻傻地站在客厅了,看着这一幕,声音居然有些颤抖。 厨房的灶具上,炖着一锅白白的稀粥,此刻正散发着清淡好闻的米香味,很明显,这个男人刚回来就在帮自己煮早饭。 只是由于不擅于厨事,所以显得有些仓促。 听到阮明雪的声音,男人的眼睛一亮,抬头凝视着她,“你醒了” 他的脸色有些倦色,可望着她的时候,却是满面春风,阮明雪点了点头:“原来,昨天是你,是你帮我换了” 睡衣这两个字,她到底还是不好意思轻易开口。 陆禀今当然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事,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理所当然地笑了起来,等视线朝下,看到她赤脚站在客厅的瓷砖上的时候,眉头明显地皱了起来,“早上这么凉,你怎么不穿鞋” 听着像是责备,其实是满满的紧张和关切,阮明雪不争气地苦笑着摇头:“我听见这里有动静,还以为家里遭了贼。” “贼”陆禀今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绕开玻璃渣,径直走到她的面前,“有这么帅的贼吗” “切,”阮明雪叹,看来不能轻易感动,一感动男人的本性就露出来了。 陆禀今可没时间关注她脸上的戏谑,没等她有下一步的动作,就直接拦腰把她抱在了怀里,让她的双脚搭在自己的胳膊上,“你昨天烧了一夜,当然不知道是我回来,走,回屋去换双袜子和鞋,医生怪我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女人,回头我可不想再被数落了。” 阮明雪被熟悉的男性气息包围,心中说不出来的踏实和安稳,只安静地把头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我饿了,能不能先喝碗粥” 她故意岔开话题,去了卧室,只有一张大床,想想就多了些许暧昧,陆禀今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思,当下用自己的鼻子点了点她的鼻头,“怎么,想尝尝我的手艺” 阮明雪点头,半是玩笑地说:“你折腾了半天熬了那么一锅粥,我不吃完,是不是对不起你受伤的手指” 提到这个,陆禀今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指还留着血,于是笑着抱她走进卧室,“你心疼了” “”阮明雪不回答。 男人低头帮她穿上袜子和拖鞋,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这下可好了,我是伤员,你是病号,咱们更相配了。” 阮明雪没有避开他的吻,而是一改之前的被动,浅浅回应起来。 两人深情地拥吻,好似一对相恋很久的恋人。 直到阮明雪胸口渐渐窒闷起来,才轻轻地推开他,“我帮你包扎吧,老是流血总归不妥。” 陆禀今喘了口气,定了定心绪,转身去另一间房找来药箱,然后毫不客气地递给她,“可别把我的手包成个粽子。” 面对这少有的幽默,阮明雪忍不住回道:“你瞒了我那么多事,我就算把你包成粽子,你也得认了。” “认当然应该认,”陆禀今叹,“明雪,我很抱歉,让你担心让你淋雨,这次我回来就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 阮明雪深吸一口气,不再说话,只静静地打开药箱,拿出里面的酒精、纱布和绷带,小心翼翼地帮男人检查伤口,排除有碎屑残留的可能后,才一层层地包扎起来。 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陆禀今都感到心中的波澜在涌动,如果不是自己和薄家有宿怨,也许他也可以毫无包袱,纯粹真诚地和她相识,如果不是自己害怕牵扯到她,也许他会让她倾听所有关于他的过往和隐秘,如果不是自己太在乎她,也许他就能全无顾忌地放手一搏。 然而,毕竟很多事,不是你筹谋好一切,就会一条线走到底,毫无枝节旁生的。 阮明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意外,也是他人生中的最大追求。 这一次回来,他已经决定好,只要薄家不将他逼入死局,他定然要全身而退,给她一个终生的许诺和守护。 他又低下头,把唇凑向她的颊边,然而这一次被阮明雪避了过去。 “你的粥不会还开着火吧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子糊味” “呃”她不说还好,一说陆禀今才想起来还真是这么回事,自己忙了好半天才炖的粥,八成是要遭殃了,于是丢下阮明雪,急急转身走到厨房。 随后又是一阵乒乒乓乓声,不过五分钟后男人苦笑着走了回来,“明雪,粥糊了,恐怕咱们得出去吃了。” 阮明雪抿着嘴,也露出一丝笑意:“走,让我看看你的杰作” 两人就着一碗焦糊糊地粥锅对坐着,阮明雪拿起勺子给自己先舀了一碗,“虽然糊的厉害,可是我嘴里正好没味,应该也吃不出来。” 陆禀今伸手去拦:“都这样了,还是别吃了,吃坏了肚子再去挂急诊,恐怕我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了。” 阮明雪却不在意,低头就喝了起来,“第一次吃你煮的粥,我真的很好奇。” 陆禀今无奈地妥协:“那你少喝点,剩下的我喝。” “对了,你留给穆婶的东西我已经拿回来了。”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嗯。” “和薄家的事你不必担心,我自有计较。” “能全身而退吗” “这要看薄易和薄辛的态度。” “你不在的这几天是和薄董事长交涉去了吧”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你既然能回来,就说明你拿住了他的把柄”阮明雪从见到了他的一刻,就明白了这其中的曲折。 陆禀今点头,坦诚地说:“薄董事长能把sk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手上又怎么会干净,何况他的第一次发迹,便是踩着我陆家的人命上去的。” “可是陆家的事过去了这么多年,证据都已经难寻踪迹了吧” “要通过一桩十数年前的旧案让薄董事长低头,未免没有威慑力,可是他最近的一个工程和人做了交易,让我拿住了把柄。” “所以,你才可以安然回来。”听到男人平淡的叙述,阮明雪却感到一阵惊心动魄,“难道你不怕将来薄董事长又反悔今日放了你” “呵呵,从一开始就不是薄董事长要放过我。” “那是” “薄易,虽然我之前接近他怀有目的,并且我和他的交情有利用的成分,但是他还是为我求情了。” “看来薄大公子是一个讲情分的人。”阮明雪心中有些感激。 陆禀今却叹:“是我辜负了他的友谊。” 叹完,他握住阮明雪的手,别有深意地说:“明雪,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可是这种时候,只要我不能保证自己能脱离麻烦,就不敢轻易把你牵扯进来,你对我来说,是没有办法轻易得到,更是没有办法轻易失去的人。” 阮明雪鼻子吸了吸,很好地掩饰住了动容,转而用一种很严肃地口气问:“jerry,从一开始,你接近我也是怀有目的吗薄辛,算不算你的一个理由” 147 意外的意外 对于阮明雪的问题,陆禀今始终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脸色很沉肃,因为他无法否认自己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 虽然时过境迁,他现在对她的用心,不输任何一个人,但是当时的事实情况,他现在没有办法说谎骗她。 他是一个不轻易显露自己情绪的人,对感情有一种近乎固执的洁癖,同时更不会被一个女人的亲近和追求轻易感化。 当初和ta张也算交往多年,但是仍然没有最后发展成情侣关系,不是ta张不够优秀,而是他很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是敬重,是珍视,却不是爱。 对杜美茵就更不是,他不否认对杜氏的财势动过心,但那种动心仅限于一种男人的本能,大多数男人没有办法忽视杜氏所拥有的一切,包括薄辛。 但是阮明雪的出现轻而易举的打破了这种本能,她和自己有太多的共同点,冷静、理智、进退有度,轻易不付出感情,但是一旦付出,就是那种不再迟疑和犹豫的专一和深沉。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终于感受到了一种有别于红颜知己的情愫,会莫名地思恋、牵挂和患得患失,会偶尔不自信,会讨厌竞争。 这些心路变化,他当然不会和阮明雪说得那么明白,人的性格是最难改变的东西,他喜欢那种深沉的爱,深沉的东西不代表就不浓烈,就不长久。 阮明雪现在看着他,目光凝视,问着他有没有因为算计才接近她的问题,他却一把把她拥入怀中,铺天盖地地吻了过去。 他算计过她吗当然,算计过。 在蓝山咖啡厅的第一次见面,只能说这个女人给她留下了很特别印象,但仅仅是特别而已,她很瘦挑,很清丽,是个一眼看去让人觉得漂亮的女人,但是在他三十多年的人生中,实在见过了太多漂亮优秀的女人,他无法昧着事实,说她是最耀眼最吸引人的那个。 那次见面很短暂,分别之后,他很快就把全副的精力投注在了南都花园的并购案上来,这是他归国之后的首秀,在sk面前,他不仅要拿成绩说话,还要给对方留下印象,他后面还有很多布局,第一仗就打不响,又怎么能在真相揭开的那一刻给对方以沉重一击 可是,命运偏偏这么安排,让他的人生轨迹逐渐向着她的靠拢,在sk旗下的尚颐温泉度假村,他竟然又一次的见到了她。 他们的见面不算愉快,不仅不愉快,还很尴尬,她的例假来了,弄脏了裤子,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正好被他撞见,他好心提醒了她,她却冷着脸嘲讽了他。 这无疑给他就要模糊的印象又重添了轮廓,他的记性很好,这一次很清晰地记住了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 然而,他对她真正动了心思,还是在接下的意外中,她换上了十分性感的紧身短裙,和她前面的风格大相径庭,孤身一人去了薄辛的私人休息室,并且一去就超过了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够一对男女做很多事。 他对她产生质疑的同时,也真正地把目光焦距在了她的身上。 能让薄辛给面子的女人,一定不止漂亮那么简单。 这之后的一切证实了他的想法,薄辛似乎对她产生了兴趣,时不时就来招惹骚扰她,就连平日里衣冠楚楚,君子做派的严开也在她面前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在这种情况下,他有了亲近她的想法。 如果从这个女人入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效。 陆禀今回忆着这一路以来,他和阮明雪的交锋,不禁苦笑着叹了叹,若说他一开始动机不纯,他确实不能否认,可是若说他一直在算计她,他是无论如何不背这个罪名的。 “明雪,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我陆禀今从来不轻易对女人动心,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男人的话如松木,低沉而有力,阮明雪望着他深邃而真诚的眼眸,忽然觉得之前的一切纠结和窒闷都得到了舒缓,如果人们总是追问一个人做事的动机,那么十有八九会得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这个世界本来就很复杂,又有谁会纯粹到没有一丝一毫的利用和算计呢 只要这种算计和利用,最后被真心淡化,回归单纯和坦诚,那么她又何必在乎它原来的样子呢 阮明雪抿着唇,感受着唇部刚刚被他吻过之后的火热和胀痛,忽然用双手捧住了男人的脸颊,一双清幽纯澈的眼眸直望进他那潭深壑中,“jerry,不是我追究这个问题,只是没有一个女人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会完全不在意他的用心,除非她不爱。” 这句话超越了阮明雪平日的克制,她低下头去,不再看他,如果这样这个男人还听不懂,那么就枉她为他担心这一场。 “明雪,如果我没听错,你是在向我示爱”陆禀今用宽厚的大掌抬起她的下巴,迫她再次正视自己的眼睛,“呵呵,换而言之,你是在说你爱我,是吗” 你明白就好,干嘛要说出来阮明雪在心中腹诽,眼睛瞥却向了别处,不看他。 陆禀今又是一吻,“薄辛告诉我,你带着阿宝媳妇给你的那些东西找过他。” “嗯。”阮明雪点头,“我确实找过薄辛。” “你想让他放过我”男人的眉头一挑,露出些许介意的神色,“如果说有谁对你动机不纯,那么他是头一个,你还去找他” 阮明雪笑:“我去找他自然有我的目的。” “什么目的”男人问。 “不告诉你” “你是在惩罚我吗” 阮明雪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不让你吃吃醋,你会这么轻易现身” 听到这句话,男人的嘴角露出自信释然的笑容,如沐春风般地轻松快意,“你就是这张嘴厉害,我这辈子怕是都说不过你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来不来得及都已经没用了,我是你的男人,在法律上,你得对我负责。” “在法律上”阮明雪意外自己所听到的。 陆禀今却是一副早有准备的坦然表情:“是,明雪,我想过了,明天我们去民政局吧。”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领证吧。” “这”她从来没有认真考虑到这一步。 可是男人忽然握住她的手,密密地包裹起来,“还有一天的时间,你可以好好地消化一下。” “可是,我还没有征求我爸妈的意见。” “我说过今天还有一天时间,你可以把没办完的事情都办掉。” “那你呢”阮明雪问,“你有跟穆婶说过” “说过,并且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早,”男人一边摩挲着她纤细分明的骨节,一边笑着说,“所以说,我对我们的事一直都很慎重,你大可以征询伯父伯母的意见,如果他们要见本人,你家离主城也不远,开车随时都可以去。” “看来,你已经准备万全” “我做事一向讲究时间和效率,也不会拖泥带水,既然看准了你,当然会早做准备。” “可是如果我暂时还不想结婚呢” “那就先领证,领证不算结婚,等你想办酒宴了,我们再补办也不迟。” “那么薄家那边” “我会处理好,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事。” 知道陆禀今是深思熟虑的,阮明雪也不想故意忸怩做作下去,她以前和程洋在一起,那么多年,都没有办法把自己全然交付对方,就说明她的内心还没有真正做好准备和选择,而和陆禀今在一起,她却已然毫无保留,那么就代表她心底已然接受了这一天的到来。 现在,这一天真正的到来了,她还有什么好推脱的呢 她的父母虽然低调保守,却并不强势和执拗,对于子女的事情,反而很开明,她和尚北从小一起长大,他们都没有逼迫两家结亲的事,对于陆禀今真心实意的追求,自然是不会有太多的置喙的。 所以说,只要她愿意,他们的婚事是没有任何阻碍的。 万事俱备,只待她点头。 男人的眼神,已经带着期望,阮明雪玩心忽起,“你这样的求婚方式,我不接受” 陆禀今一听,下意识地挑眉道,“我的求婚方式,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不妥,一点都不浪漫,也不深刻。” “浪漫深刻”阮明雪会说这两个词,陆禀今简直是意外,“你不是不在乎形式上的东西的吗” “那是除了求婚以外的事,小麦说,女人结婚一辈子只有一次,如果不在意,很有可能是还不够爱这个男人,jerry,你觉得呢” 陆禀今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从这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除了意外,还多了些许惊喜,“那好,你想要什么样的求婚仪式我都照办,因为我终于知道我的女人有多么的在意我。” 两个人在不大的卧室里说着这样温馨的话,似乎忘记了屋外的风雨大作,似乎外界一切的波澜,都没有办法搅乱他们现在的心情。 话题一旦扯开,两人就再无顾忌了,一边讨论着什么时候去拜访阮明雪的父母,一边设想着将后来的生活。 陆禀今告诉她,自己在松原除了那套老墅,其实早已暗中购置了一套房产,是松原市中心的一套两百平的公寓,另外他在美国还有几处房产,所以只要他们不挥霍,未来的生活可算作小康富足。 可是阮明雪并不在意这些,即使他没有这些房产,他们也可以住在现在的公寓里,虽然地方偏了些,面积小了些,然而她住习惯了,内心已然产生了依恋。 陆禀今看她实在喜欢这里,于是轻轻附在她耳朵上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已经是这间房子的女主人了。” 阮明雪一时没明白过来这句话中的含义,微张着嘴说:“什么什么意思” 陆禀今双臂一展,豪情万丈地把她再一次搂入怀中:“知道你喜欢,我已经暗中把这里买了下来,房产证上有你的名字,所以你已经是这里的女主人” “jerry”阮明雪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是说,你已经和房东买下了这间公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男人吻了她一下,笑着说,“就在我送ta回美国之前,我和房东谈好了价格,办理过户则是我回来之后的事。” “你”阮明雪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没好气地说道,“行啊,我住着你的房子,你居然还瞒了我这么久” 陆禀今笑:“如果早早就告诉你,你还会住的这么心安理得吗” ------题外话------ 让大辛辛和明雪温馨一把 148 选择利益,还是选择女人 陆禀今的动作快到让阮明雪无法想象,似乎他早已在暗中将一切都筹谋好,购置房产,去民政局领证,甚至连拜访她父母都已经安排就绪,阮明雪一时有些措手不及,然而冷静下来之后,她也从份那突如其来的意外中恢复平静。 她的年纪已不再年轻,遇上一个真心喜欢,又对自己护持有嘉的男人,她也不想犹豫来犹豫去,矫情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真实态度,这么多年的销售生涯,她看透了人情冷暖,世事虚浮,她不想像夏丽一样,总在追名逐利,到最后搞得自己一副年纪了,还没有真正安定下来。 她是一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和自己相爱的男人组建一个和睦幸福的家庭,也一直是她的期望和念想,只是她不会放弃自尊,完全地依附男人的财富与能力,也许正因为陆禀今也看透了她的内心,所以偷偷买下这间公寓,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 正如他所说的,如果他一早就将这件事说出来,只怕她真的不会那么心安理得的住下去。 “jerry,既然你已经安排的这么滴水不漏,是不是意味着我不能拒绝了”阮明雪苦笑着抿了抿唇,然后开口戏谑道。 陆禀今握住她的手,笑着点头:“你觉得我撒了这么大的网,费了这么大的力才搞定了你,还会再让你有拒绝的机会” “呵呵,”阮明雪被他鲜有的幽默感染,也跟着嗔笑起来,“你真的觉得搞定了我刚刚,你不是还说薄辛对我动机不纯,而他的竞争力也很让你头疼我可实话告诉你,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还对我说了一句很是让人纠结的话呢。” 听到薄辛这两个字从阮明雪口中说出,陆禀今眉梢一动,表现出一丝不屑,“哦什么话” “你确定想知道” “我不想知道,可是你一定会告诉我。” “呵呵,你为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告诉你” “因为你希望看到我吃醋。” “好,那我不告诉你了”阮明雪近乎得逞的大笑着。 陆禀今一边拥住她,一边在她耳朵上咬了下,“好,好得狠哪,阮明雪,你还不是陆夫人呢,就这么耍你的先生” “”耳朵上的痒让阮明雪无力说话。 陆禀今继续说,“我现在后悔了,为了早点行使我做丈夫的权利,体现我的地位,应该现在就去民政局” 当晚,阮明雪在男人的监督下,给父母打了电话。 “爸,明天我会带一个人回来。” 阮父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女儿说这样的话,心里有了预感,但嘴上还是不漏情绪:“你和程洋的事我知道了,所以你想带回来的人应该不是他吧。” 阮明雪望了身旁的男人一眼,点了点头:“我和他打算去登记,所以他想拜访一下您和我妈。” “好,回来就回来吧,结婚这么大的事,总归要长辈把把关的,你和程洋那么多年,最后还闹出那样的事,说明你看男人的眼光还不成熟,这次的男人如果我们看着不行,你还是要慎重考虑。” 阮父一直都是谨言慎行,严肃沉默的知识分子,他很早以前就很中意和自己有故交的尚家,也很喜欢尚北的性格和品貌,可是女儿总说对尚北只有朋友的好感,没有男女之情,他也就没有逼迫,现在不是封建社会,况且他也还算开明,所以一直在等女儿自己寻到中意的男朋友,后来她果真带回了一个叫程洋的男孩子,虽然经过了解,知道这个男孩子的家境很普通,甚至可算拮据,但是人很积极向上,也很帅气坦诚,所以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是两人相处了那么多年,竟然是那样让人大跌眼镜的结局,为此阮父和阮母都很是失望,报纸上登出的那些绯闻和消息,他不是没有看到,也遭受到了周围邻里和故交好友的非议和质疑,但他从小对女儿悉心培养,教化开导,他对女儿的品行和能力还是十分信任的,所以即使顶着那么多的压力,他和妻子还是选择相信和等待。 现在,这么快女儿就说要带新男朋友回来,还到了要领证登记的地步,说不意外是假的,但是意外之余,更多的是一种矛盾的情绪,一方面感到欣喜,一方面又感到担心,于是他才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阮明雪不能把父亲的这番话说给陆禀今听,于是对父亲温声说道,“爸,我带他回来,就是想让你和妈考量考量他,如果你们觉得不行,我不会悖逆你们的意愿行事的。” 结束了和父亲的这通电话,陆禀今把阮明雪抱上了床,体贴地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在她身旁的位置躺下,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和男人分别这么多天,阮明雪被他这样突然亲昵的举动惊到,身体不自然地僵住,可是陆禀今只是静静地从身后抱住她,然后把脸贴在她的脊背上摩挲,“明雪,不要紧张,今晚我不会那样,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先调养几天吧。” 他的意思那么明显,她又怎么会听不明白,他是在安慰她,这一晚,他不会动她,因为他体贴她刚刚淋雨发烧没多久,于是心中一暖,转过身来,颠覆以往的被动和冷淡,主动吻了吻男人的脸颊。 男人像得到了鼓舞,也绵绵地回应着,“明雪,看来明天我要好好表现一番,不然伯父伯母不会放心把女儿交给我。” 阮明雪埋在男人的怀中,轻轻笑道,“你当然要好好表现,我爸他很严格。” “那伯母呢我这么有型有品,要不就先收服她老人家”陆禀今也笑。 “你讨好了我妈也没用”阮明雪却玩味地泼了他一盆冷水。 陆禀今有些意外:“为什么现在国内的大部分家庭,不都是女人做主了吗” “呵呵,那要让你失望了,”阮明雪摸了摸他的眼睛和眉毛,讪讪道,“我们家刚好相反,做主拿主意的是我爸”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才能拿下伯父” “我爸他很挑剔,尤其是对自己未来的女婿,所以我也不知道。” 她的话说的半真半假,陆禀今倒是一时沉默,他是早已没有父母天伦的人,但是他能理解那份父母爱护子女的沉重如山的感情,所以在这个方面,他不想表现地过于随意,于是轻叹道:“看来我的任务确实不轻松。” 两人聊着聊着,忽然都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阮明雪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响了起来,在这沉黑如水的夜色中显得十分的真实,陆禀今把被子往她的胸前掖了掖,以防她再次着寒。 他一个人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慢慢地思索着很多的事。 包括和薄家势如水火的关系。 薄辛在阮明雪走后曾打电话给过他,意思很简单,他表示会和自己的父亲各行其事,不会因为两家的宿怨就火上浇油,对他赶尽杀绝,甚至会在某种程度范围内给他一定的补偿,只是他有一个前提。 想到这个,陆禀今鼻子里冷哼一声,心中暗自笑话,那个家伙的算盘倒是打的好,想乘此机会给自己出一个选择题,是选择利益,还是选择女人。 薄辛的前题是让自己放弃对阮明雪的竞争,好给他亲近阮明雪的一个机会。 可是,他陆禀今是什么人怎么会用自己的女人去换取利益更何况,这些所谓的利益原本就属于他们陆家 但这些事情他一个字也不会透露给阮明雪,男人们之间的事,要么在商场上凭本事解决,要么私下里痛痛快快地格斗一场,何必把女人牵扯进来。 他的女人,不容许其他人惦记,更不容许其他人侮辱。 是的,在陆禀今看来,薄辛的提议不是提议,而是交易,是对阮明雪的不尊重,也是一种变相的侮辱。 以她的个性,如果知道这些事,只怕不会过问他的选择,而是会对他们这样在商场上使尽手段的男人逐渐失望和疏远。 到时候,薄辛的算盘恐怕会落空,而自己还会引起她的猜忌,说不定直接将那个女人推向别处。 那个淳厚温雅的妇产科男医生,不是一直对阮明雪暗怀情愫吗,她对他们失望了,难道就不会对人家动心 同样的话,陆禀今提醒过薄辛,希望他不要为了一己之欲,伤害到这个女人,同时他也表示,在这个问题上,他没有商量和妥协的余地。 和薄董事长的恩恩怨怨,他谈不上以牙还牙,但也会全力一搏,陆家的那些黑锅不是白背的,他父亲的名誉不是白毁的,而他母亲的那些绝望和眼泪,他更是要讨回来。 薄董事长的那些交易,会重蹈多年前的覆辙,他不会看着那些惨痛的事重新上演。 黑暗中,他悄悄掀开被子,轻缓地走出卧室,在阳台上,他拿出手机给一个陌生的号码拨去电话。 “喂,郭检察长,我想清楚了,那些资料我愿意无条件交给你们。” 对方显然没想到这么晚了会接到这样的电话,先是顿了顿,随后笑着说:“陆总,我知道这些资料是你多年的心血,但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合法权益,你确实应该交给我们,只要我们调查清楚,那些不道德的交易和行为,应该受到约束和制裁。” 陆禀今嗯了一声,淡淡道:“很多年了,我几乎已经不太相信所谓的公平和正义,很多时候,这些都会被巨大的利益漩涡给覆盖,甚至沉冤不昭,但是有一个人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所以让我对我的偏执和冷漠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郭检察长有些意外,在这个万籁俱寂,夜黑街空的夜晚,他会从这个淡漠孤傲的年轻商人嘴里听到这些话确实不易,于是点燃了一根烟:“我明白了,你能有那样的人出现在生命中,是你的幸运,而你能为了那个人重新审视财富权势和公平公正的意义,是松原这个城市很多人的幸运,在此我对你的觉悟表示尊重和感谢。” 陆禀今打这通电话,当然不是为了获得赞扬,他谦逊地笑道:“郭检,你对我说过,你和薄家打了多年交道,却苦于不能抓到有力的证据,而我在多年的筹谋和布局下得到了这些证据,却没有第一时间交给你,这本就是我的私心,所以我没有你说的那么清白。” 郭检查长抖了抖烟灰,叹:“这一点我能理解,你们商人有商人的做派,你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对付自己的宿敌,或许这是人的本能,所以也没什么好苛责的。” 陆禀今结束了电话,转身走回卧室。 他钻进了被阮明雪的体温捂热的被窝,一颗沉重的心变得充实温暖起来,“明雪,我会将所有的一切交给应该交给的人,还你一个简单纯粹的生活,我爱你。” 他的声音很轻,身边的女人还保持着一个睡姿,似乎并没有听到,但是一切已经不那么重要,只要她在他的生命中,在他可以看得见的地方。 149 远离纷争(大结局) 从阮明雪的老家回来的途中,陆禀今感到有些头疼,于是将车停在马路边。 “怎么了”阮明雪看着他异常疲惫的脸色,体贴地问,“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 陆禀今把身子往后一靠,靠在了皮质的车座上,伸手揉揉了眉心的位置,轻轻笑道:“有些累了,不敢冒然开车,先睡一会儿。” 阮明雪点了点头,给男人的膝上盖了一件随车携带的薄毯。 听到一阵清浅的呼吸声传来,她也半闭着眼睛仰在车座上休息。 这一次回老家,阮父和阮母的身体都很健朗,看到她和陆禀今拎着礼盒并肩站在院子里的一刻,父亲沉肃的脸上是一种欣慰的释然,而母亲的表情则更直白更丰富一些。 陆禀今如此清贵的面容和气质,一般的路人擦肩而过都会忍不住看上两眼,又何况是满心期待着自己未来女婿长什么样的准丈母娘呢 两人刚进门的时候,阮母就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态度和心意,她很满意这个年轻男人,并且对他的气质和品貌感到惊艳。 阮父倒是沉得住气,虽然也有些意外的惊喜,但是他毕竟谨慎严肃惯了,一时倒也没有像妻子一样表现的特别亲热。 这一次的拜访以家宴的形式开场,阮母一早就到菜场买了很多菜,免不了堆了一桌子的大鱼大肉,期间大家也没有说什么话,主要以吃饭为主,阮家有一项规矩是阮父早早就定下来的,食不言语,多年来一直没有人打破。 陆禀今出身上流社会,本来教养就很好,所以并不觉得这顿与未来丈人和丈母娘的家宴有多么沉闷,饭到最后的时候,阮明雪抢着帮阮母收拾碗筷残羹,而陆禀今则被阮父叫进了他的那间小书房。 两个男人一直聊了一个多钟头才开门从屋子里走出来。 阮明雪并不知道父亲和陆禀今说了什么,只是从男人淡然沉静的脸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至少这场只有他们两人的谈话,并不会不愉快,否则陆禀今的神色不会这么平静,甚至望向自己的时候,也不会那么轻松淡然了。 阮父说话一向严苛,教训起人来更是沉肃严厉,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对未来女婿的把关之慎重可想而知,但是这两个大老爷们就像事先约定好一般,自从书房出来后就什么话都不说,一直持续到阮明雪和陆禀今拎着大包小包的土特产告辞上车的时候。 “明雪,你不想知道你爸爸有没有答应咱们登记的事吗”寂静的车厢内,男人的声音忽然传来。 阮明雪睁开眼,有些意外他这么快就醒了,“你不说也知道。” “哦”陆禀今直起身来,满脸戏谑地问,“你真的知道” “嗯。” “好,那你说说看。” “当然是没有答应。”避开男人探询的眼睛,阮明雪把视线投射至窗外高耸静立的白色路灯上。 陆禀今倒真有些意外,意外她猜的分毫不差,“为什么你会判定他没有答应。” “因为我爸是个理智谨慎的人,做什么事都喜欢审时度势,更何况是嫁女儿这么大的事,所以他对你说的话一定是,年轻人,你和我女儿自由发展,这我支持,但是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可一时冲动,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对你的印象也只能停留在表面,所以你能不能把我女儿娶回家,还得再观察观察。” 听到这些,陆禀今的眉梢微微一动,露出一丝赞许,“明雪,你为什么会这么聪明呵呵,你爸还真就是这个意思。” 阮明雪笑,“所以,今天我们是领不了证了。” “为什么领不了你不相信我有那个能力改变伯父的态度”陆禀今也笑。 阮明雪摇头:“我爸固执的很,在大事上一向很坚持。” “嗯,他老人家是挺难搞定的,但是我说过今天领证,所以今天就一定能领成。”陆禀今掀开腿上的薄毯,看了看腕表说,“还有一刻钟四点,应该能赶在民政局下班之前到。” 他话刚说完,还不待阮明雪反应过来,车子已经急速往松原主城区的方向驶去。 民政局近在眼前,傍晚的夕阳下,那几个字显得有些不真实。 阮明雪还愣在门前的第一层台阶上,陆禀今就拉着她往上面的办证大厅奔。 “同志,我们来办理登记” 民政大厅婚姻登记处窗口,陆禀今高大的身影往前一站,说不出的凛然英俊,女办事员抬头瞥了一眼,礼貌地微笑道,“两人一起来的吗身份证,户口本有没有带” 陆禀今把身后的阮明雪拉至窗口,淡然一笑:“女朋友已到场,证件也带来了。” 女办事员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眼中颇有些惊艳和赞许,但还是公事公办道:“既然准备好了,就先填表吧。” 陆禀今接过两张表格,递一张给阮明雪:“填吧。” “jerry,我爸不是还没有同意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处理好。” “可你刚刚还说我爸没有赞成。” “这个先不讨论,回去我再解释。” 阮明雪望着他递过来的黑色水笔,犹豫着没有动,身后有一对情侣不耐烦地催促道,“还办不办啊,都快下班了,别耽误我们的大事” 阮明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果然还有两对踩点来登记的小年轻,不禁皱着眉填了起来。 办理结婚登记这种事,听起来是一桩大事,其实也不过是填表、拍照、审核、发证这几个程序。 顺着流程走完一番过场,出来的时候,阮明雪和陆禀今手里已经各执一本红色的结婚证了。 她已经告别单身了吗看着手中鲜红刺目的薄薄红本,阮明雪有一种恍然无措的感觉,这一切会不会是梦境 可是下一秒,陆禀今的男性气息将她的身体全然笼罩住,他的声音近在咫尺,“明雪,我想,今天我可以改口了。” 她的脸被他的胳膊圈着,一时发不出声音。 可是他低下头在她耳边摩挲了起来:“老、婆。” 不过简简简单的两个字,男人说得异常用力和清晰,阮明雪的脸忽然一红,微微挣扎了下,“jerry,有人在看呢。” 陆禀今用手抚了抚她的长发,胸腔震动起来:“让他们看好了,我们是合法夫妻。” 说完,他又饶有介意地补充道:“你难道还不改口。” 阮明雪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一时间还不能适应这种角色上的转换,于是从他的怀中撤离出来,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陆禀今迈着长腿跟上她的脚步:“你不好意思也没办法,法律上就是这么规定的。” 阮明雪等着男人打开车门,匆匆钻进副驾驶,“在那么多人面前,我喊不出口。” 陆禀今弯身坐回驾驶室,关上车门,勾唇笑道:“呵呵,现在没人了,只有我们俩。” 阮明雪抿了抿唇,松开,又抿了抿,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启那两个字,忽然陆禀今把宽厚的身躯凑了过来,吻了她的脸颊:“明雪,我不逼你,反正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听。” “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爸最后的态度是什么”轿车往荔湾小区行驶的途中,阮明雪深吸一口气,缓缓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不是草率的人,我不相信你真的会置长辈的意见于不顾。” 陆禀今握住方向盘,反超了前方一辆行驶很不规矩的银色小轿车,等车子平稳地在马路上惯性行驶的时候,才分神说:“老婆,看来你真的很了解我。” 阮明雪不想和他开玩笑,转头注视着他近乎完美的侧颜,“我在很认真的问你。” “好,我现在就解开你的疑虑,”陆禀今的笑容如沐春风,在越来越暗的车厢里如一股明晃晃的暖流,“确实,伯父最初对这件事是很谨慎,也不赞同,但是最后,他还是被我说服了。” “你说服了我爸”阮明雪几乎不敢相信,“你如何说服他的” 陆禀今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腾出一只手来,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比划了一下,“用我的诚意。” 他的声音很平静,似乎与阮父的沟通从未遭遇过任何挫力。 阮明雪不解,“我爸从来不会见人第一面,就轻易相信他的话,更不会随随便便改变自己的主意。” “所以,我摆出了强有力的证据,证明了我的诚意和真心。” “什么证据” “我告诉伯父,昨天晚上我放弃了一个局,放弃了一个可以私下里让薄董事长退步,承认当年罪行的局,那个局花了我很多年的心血,也许不会让薄家这颗大树连根拔起,但至少会断去他的枝干,让它不再那么茂盛独大。” “这个局,能让你心中的怨恨得到释放是吗” “嗯,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亲眼看到毁去自己家庭的宿敌,落得家庭不睦,财富暴跌来得畅快呢可是,我却把这一切交给了我从来都不相信的公平和正义,你说这是为什么” 车子驶到荔湾小区的露天停车场时,陆禀今已然结束了这个话题,可是阮明雪的心中沉甸甸的,似乎被压着一块什么。 男人的那些往事,她不是完全不知,他的那些筹谋和算计,她也了然于心,可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自己亲手覆灭宿敌的机会,把自己多年的心血转交给了那位与他并没有多少交情的郭检察长。 薄家在工程上所作的交易,会损害许多无辜市民的权益,甚至有危害公共安全的风险,一旦陆禀今收集的资料起到关键性的作用,那么薄家的财富不仅仅是暴跌而已,薄氏集团的法定代表人薄董事长必然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和处罚。 这样虽然也算是报得仇怨,但毕竟薄家资产中那些曾属于陆家的部分也会随着这样的颠覆而不复存在,所以这是陆禀今原本并不打算面对的。 陆家当年显赫一时,财富自然不少,陆禀今蛰伏美国多年低调回国,除了报仇解恨,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笔,便是拿回原属于陆家的那部分资产。 可是,为了和她过无波无浪的生活,他选择了放弃。 这种举动,不是一般的男人能做到的。 陆禀今做到了,这是他对她感情的最真实的证明,他把这一切告诉了阮父,也便说服了阮父同意把女儿交给他。 一个男人面对巨额的财富都不动心,还能有什么会改变他对女儿的真心 那个叫程洋的年轻人做不到的事,这个叫陆禀今的年轻人做到了。 于是阮父不再坚持,默许了他想和阮明雪登记的请求。 阮明雪当晚用qq联系了米小麦,把自己和陆禀今的事告诉了她。 米小麦刚和尚北在公寓里看完一场电影,正吃着自制的番茄鸡蛋面,看见电脑上忽然跳出来的对话框一时有些懵懵的,可只楞了几秒钟,就赶紧回过去一个呲牙咧嘴的笑脸:“你终于把陆男神栓住了啊,还是栓一辈子的节奏啊。” 阮明雪回:“是他要和我领的证” 言下之意,你别把事实搞反了,米小麦抖了抖屏,发去一个大大的双喜图案,“请我喝酒啊。” 阮明雪笑:“红包要大份的。” 米小麦顿了顿,回:“尚北就在我身边,要不要现在告诉他” 阮明雪对着屏幕轻轻地一叹:“随你便吧,反正下一步该我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米小麦发了一连串句号,然后敲道:“鉴于你捷足先登,比我快了一步,我打算慎重考虑陆男神的建议。” “生米煮熟饭”阮明雪很快反应过来。 “嘿嘿。” 两人结束了在线聊天,陆禀今拿了一套她帮着选的男士睡衣去卫生间洗澡,阮明雪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薄辛的号码发去了条短信。 “薄总,我和陆禀今办理了领证手续,希望你今后别再找我。” 然而,直到陆禀今洗完了澡从卫生间出来,那通短信都没有得到回复,那之后手机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阮明雪心中仅有的一丝忐忑也渐渐缓解了,这样也好,他不回就代表对她放手了吧。 在家休息了两天之后,陆禀今开车送她去上班,刚到办公室,阮明雪就发现周围的一切变天了。 据顾沫沫说,夏丽递交了辞职报告,东西都没拿,人就不知道去哪了。 周白忽然在酒店员工餐厅的宣传栏贴出一张重磅通知,说南都将脱离sk的控股,重新自营品牌,恢复到原来的运营模式,撤去陆禀今在酒店的驻店总经理一职,及阮明雪的销售副总监职位,空缺下来的位置将公开对外界选拔招聘。 半个小时后,陆禀今通过内线给阮明雪打了一通电话:“明雪,我订了两张去美国的机票,乘着这段时间,不如去看看ta吧,她一直都很想你,还有david,我已经把我们的事告诉了他们。” 阮明雪心中澎湃难平,听到男人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好吧 ,就按照你说的办,我也很想去看看你这些年生活过的地方。” 陆禀今微笑道:“那么,三天之后出发” “好。” 三天之后,松原市国际机场,阮明雪坐在候机大厅里,等待着飞往美国洛杉矶的航班。 忽然手机响起一阵振铃声。 阮明雪拿起一看,是米小麦的一条短信:“明雪,sk出事了,快看新闻。” 此时,陆禀今正起身去洗手间,阮明雪乘着男人不在的间隙,快速浏览手机网页。 果然,铺天盖地的头版头条映入眼帘,三天之内,大名鼎鼎的薄氏sk集团风云变幻,莫名垮台,股价一夜之间暴跌,资产遭到查封,而声名显赫的薄董事长被松原市最高检察院请去问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一时间,关于薄家大肆使用问题建筑材料,通过不法手段取得商业用地,并行贿腐蚀地级官员的丑闻甚嚣尘上。 当人们知道自己花重金购买的别墅和豪宅存在严重质量问题的时候,纷纷义愤填膺地到sk的摩天大楼前堵截游行,要求薄家高层给予回应及赔偿。 面对家族危机,薄家长子薄易却做出了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举动,他向媒体表示,自己早已脱离了家族企业,在海外经营事业,所以薄家的这些事,与他无关。 而平时风流远播,随性肆意的二公子薄辛,则霎时间成了薄家的主心骨,忙着与媒体和股东周旋。 阮明雪看到了新闻图片上,那个男人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虽然有些疲惫和无奈,但脸上的凌厉和自信却丝毫不减。 看到这一幕,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对于薄辛,她有一丝莫名复杂的情绪,她不喜欢他,但是他后来对她的那些表白,她无法真的忽视。 可是,他和陆禀今生来就是对手和死敌,所以,大概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见他。 “明雪,你在想什么”陆禀今缓缓走了过来。 阮明雪迅速把手机屏幕关掉,收进了手提包中,男人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把一杯饮料递给她,阮明雪顺势接过,却在下一秒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杜美茵” 她惊叫出声,“她怎么会在机场” 陆禀今顺着她的目光,随意瞥了眼,便转回视线:“在机场当然是要离开这个地方。” 阮明雪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薄家出事,杜氏当然不会插手,说不定还会急着撇清关系,这便是所谓的商场法则。 可是这一切都与他们没有关系了,陆禀今会陪着她,过她想要的生活。 所有的风云变幻,都不会对他们有一丝一毫的影响,阮明雪像陆禀今一样收回目光,淡笑道:“这一下,你又损失了一个追求者。” 陆禀今把她的手握在掌中,轻轻啜饮了一口她杯中的饮料,“你怎么知道我在美国没有情人,或者那些洋妞对我不感兴趣” 阮明雪看着机场大厅来来往往穿梭的人群,忽然勾起唇角,“国内实行一夫一妻制,你想和洋妞有艳遇,也算出轨,所以现在后悔和我那么早登记吗” 陆禀今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吻,笑:“你的话有问题,国内实行一夫一妻制,难道国外就不是所以,不管什么妞我都要敬而远之。” 阮明雪点头:“看来觉悟还算高。” 陆禀今故作介意:“那么你和薄辛呢是不是也该做个了断” 阮明雪耸肩,笑得意味深长:“我和他从未开始,又何必做什么了断。” 全文完 ------题外话------ 文文连载至今,历时五个多月,虽然期间因为琐事更新较晚,但还是有妹纸追过来了。 这一点某寻深为感激,不想矫情,但感谢还是要有。 谢谢一路以来正版订阅的妹纸,谢谢送我月票花钻的妹纸,谢谢留言冒泡的每一个朋友。 有了你们某寻才一直坚持到文文的完结,并且筹备着新文的存稿工作。 有了你们,某寻才有了更多的正能量。 希望下一本文文,咱们还有机会再见。 么么: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