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正文 ------------ 第1章,穿书不易攻略一下亲爹吧 “小姐,小姐,你别吓兰儿,你醒醒啊。” 耳边一个清脆的女声不断的呼唤着,白秋蕊躺感觉全身上下冷的厉害,衣服似有些潮气,贴着身体格外难受。 胸口涨疼,喉咙就像是要裂开了一般。眼睛好像进了水,怎么也睁不开,生理性的泪水不断的流出。 白秋蕊难受极了,很希望有个人来帮帮自己。然而,耳边的女声已经消失,隐约一阵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远。 费力的睁开眼,生理反应让她控制不住的趴在床边咳嗽起来。等到视线聚焦后,白秋蕊意外的发现自己竟在古香古色的房间里,身下是一方雕花的旧木床。 白秋蕊有些迷茫,身体的不适以及皮肤的黏腻感代表这不是梦,她明明刚才还在家里看小说,怎么突然会出现在这么奇怪的地方? 愣愣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她脑袋一阵晕眩,许多陌生凌乱的记忆涌进脑海,逼迫着她接受。 白秋蕊从记忆里看见了自己,或者说是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记忆里的原主白秋蕊今年十四岁,是京都白家的庶出二小姐。亲爹是当朝大理寺少卿白宏,亲娘是家中二房侧室,出身不高,是江南一县丞之女,名柳梦妍。 亲爹白宏共有一房正妻、一房侧室、两房姨娘。正妻是当朝吏部尚书的表妹,李欣澜。入白家多年李氏颇受宠,育有嫡子白少峰、次子白少云、嫡女白月月。 亲娘柳氏进门的那两年境遇尚好,只是她性子太软又与世无争,渐渐就不得宠了。原主的性子大抵是遗传的柳氏,从小怯懦又软弱,跟着个不受宠的娘,没少吃苦。 平日里正房李氏就时常克扣她们月钱,凡事处处刁难。她的女儿白月月更是十足的绿茶,一直看原身不顺眼,时常欺负她。 原身现如今落水这一节,正是白月月的手笔。 原先在荷花池边的她冤家路窄撞上了绿茶嫡姐白月月,对方一向讨厌她,当即就出言嘲讽。言语间讽刺柳氏,多次说妾室低贱等等难听的话。 原身实在气急忍无可忍开口理论,白月月见挑起了事端,仗着自己是嫡女的身份互不相让。正锋相对慢慢的就上升动手动脚,最后白月月把她推下了荷花池。 这些……不正好是自己看的小说里的剧情吗? 白秋蕊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穿书了! 书里的女主性子软弱,没什么特长,一直被嫡女姐姐欺负。言语挑衅自不必说,到后期还设计抢了女主的夫君,害的女主被赶出门,声名狼藉,下场凄惨。 白秋蕊揉着眉心叹了一口气,这原主是个命不好的。这下她却意外的接收这烂摊子,穿成谁不好,偏是这么个懦弱无能的主。 活动了一下手脚,白秋蕊起身下床朝着房门走去。 刚到门口,迎面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端着碗的小丫头向她走来。 “小姐,你醒了,太好了。你落水身上都湿了,虽然换了衣服,但还是先回床上喝碗姜汤暖暖。” 小丫头看见白秋蕊醒了面露喜色,随后便催着她回床上。 白秋蕊回到床上接过丫头手里的姜汤,记忆里得知,这个丫头是原主的的贴身丫鬟,叫兰儿。 “小姐,你怎么好端端的跌在池子里了,夫人听你落水都急坏了。” 白秋蕊摇头示意没事,听兰儿提起亲娘柳氏,却一直没看见人。 捧着手里的姜汤喝了一口,白秋蕊道:“兰儿,怎么一直没看见我娘?” 兰儿回答道:“夫人让人去找大夫了,小姐你落水被救的急,没呛多少水。但夫人不放心,说还是请大夫来看看的好。” 白秋蕊点点头,一口气喝光了姜汤。兰儿接过空碗,接着又叹了口气。 “小姐你落水差点出事,老爷知道了也没过来看看。” 白秋蕊闻言,立刻想到小说里的亲爹白宏并不在意女主,确实是连她落水都没来看一眼。 想到这里,白秋蕊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漏了什么重要的事,这件事还跟白宏有关。 目光移到兰儿手里的空碗上,她恍然大悟,立刻想起遗忘的事情。 书里白宏颇爱美食佳肴! 身为大理寺少卿,他除了平日里破案缉凶,闲余时就好品尝各地的特色菜食。想到这里,白秋蕊心中一喜。她原本就是美食博主,旁的不会,唯独擅长做菜。 亲娘柳氏不受宠,她也跟着受欺负。眼下在白家,只有亲爹白宏才能扭转境况,能让她和亲娘过的好点。 现在唯一能尝试的,就是从美食菜肴入手,攻略一下亲爹! 她可不想照着书里的结局,下场凄惨! 嫡姐是个十足的绿茶,会演、会装还有心机。眼下她的处境又差,怎么做才能改变原书中定下的命运? 沉默的盯着空气,很快白秋蕊灵光一闪。既然她的嫡姐是靠着绿茶手段成了人生赢家,那她也可以参照一下。 现在原主这无一特长的现状,只有当绿茶,才能有望扭转结局! 白月月这个绿茶只是单纯会装柔弱罢了,其余的就只会拿着自己嫡女的身份装腔作势。而自己既会装弱,还会用美食来征服人心,会比绿茶更绿茶! 正好亲爹白宏有喜好各类美食,自己又恰好有一手的厨艺。这样完美的结合,怎么会比不过白月月? 还好现在的女主才十四岁,还是闺中少女。糟糕的事情都还没发生,这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这时,门外又响起脚步声,一个目光冷淡神色倨傲的婢女走了进来。 “二小姐,我们大夫人请你去前厅问话。” 婢女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白秋蕊,传了话,自顾自的转身离开。 “小姐,大夫人是不是因为落水的事才让人过来? ” 兰儿不知道落水一事的来龙去脉,但也知道大夫人素来不好相处。此刻担忧的看着白秋蕊。 白秋蕊心中冷哼,这李氏还真是好手段。自己落水刚醒,身上换的衣服还未干透,她就急着来找事。 穿鞋起身,她安抚了兰儿几句,随后跨出院门。 能看出来这个主母李氏是个有心思的,平素里本就看不惯她和柳氏。白秋蕊回忆了一下书里的事件走向,她猛然间发现,这一段是个非常重要的剧情转折点。 若是按照原先小说的轨迹,这一次的女主跌进荷花池之后得了严重的伤寒,不仅如此,白月月更是连同李氏一起,不顾女主带病之躯还强行让她在前厅里罚跪足足两个时辰。 这导致女主病情加重身子难养,缠绵病榻足足三个月才好。更是让身体留下了隐疾,她后面孕育孩儿直接导致身体大损,气血亏虚,连带着生下来的孩子也体弱多病。 现在的白秋蕊虽然没女主那么弱,掉水里就得了寒症,但她也不会上赶着去给自己找点罪受。 去前厅,免不了受罚。若是不去,李氏已经传话过来,又岂是能躲得了的? 白秋蕊踏着脚下的青石小路正思考着怎么办,忽然看见不远处走过两个下人,瞧着是两个年岁不大的姑娘正边走边说着话。 “你又毛手毛脚的闯祸,惹老爷训斥了?”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老爷说了,不准去书房打搅他,我是一时忘了才惹得老爷发火。” 两个姑娘没看见白秋蕊,边走边说已经走远。而这短短的两句话,却让正在发愁的白秋蕊眼前一亮。 对啊,怎么忘了,她还有个爹呢! 白宏有个习惯,他身为大理寺少卿,遇见疑案疑点思考案情时都独自一人在书房里,向来不喜有人打扰。 而书中这一段,白宏正巧在一桩案子上,遇见了一点小小的麻烦。身为白家的二小姐,白秋蕊自然是要去替亲爹排忧解难。 她调转步伐直接朝着书房走去,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亲娘柳氏多年不受宠,原因也是她这个端庄寡欲的娘亲太平淡,容色虽好但逗不上趣儿,十足的木头美人。头先两年新鲜,时间长了自然就觉得没意思。 原书里她亲娘忍了多年的欺负,白秋蕊可不愿意受这份罪。眼下想解这场危机,就得靠亲爹白宏了。白秋蕊当即决定先去攻略亲爹,然后才能扭转乾坤。 走到书房外,门旁一个下人都没有。 左右看了看没人发现,白秋蕊走到门旁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缝,果然看见书房里有一道身影在低头沉思。 亲爹白宏身为大理寺少卿,他遇见的小麻烦是一桩杀人案。 具体案情是京都一桩离奇的杀人断头案,被杀的是一名富商的儿子,死因是中毒后被砍头。因为太过于引人注目,所以案子移交大理寺。 亲爹白宏一直在追查这桩案子,他多方查证发现杀害富商儿子的很有可能是富商的儿媳。多项证据都表明儿媳有重大的嫌疑,但是就卡在了下毒手法上。 按照原本发展,白宏是在陪同正室一行出门散心。吃饭时因着白月月在一家异域特色的酒楼里点了道菜,从而阴差阳错让他打开了破案思路。 但是现在,白秋蕊决定捷足先登。再新奇的菜她又不是做不来,这么一个刷好感度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 第2章,惊不惊喜 悄悄的关上门,白秋蕊径直朝着后厨走去。 此刻时辰尚早,还不到饭点,下人都在别处干活,这倒是让她乐得自在。没人打扰,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菜。 进了后厨灶房里,一眼扫过桌上各色蔬菜。白家人口多,每日准备的菜食也多。最后,白秋蕊将目光定格在一盆活蹦乱跳的银鱼身上。 刚进门的冯姨娘正得宠,她又素爱吃银鱼羹,想来这些鱼是为她准备的。 白秋蕊要做的菜,银鱼是必不可少的。眼下食材都有,她立刻开始清洗准备原料。 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即便是这古代的锅灶,白秋蕊也能熟练的操作。 先起锅烧火,将锅中放些清水,盖上盖子。拿出一个小盆,捞出一小部分银鱼清洗干净。 等到锅中的水稍温,白秋蕊立刻从旁取出一块后厨常备的嫩豆腐下锅。将洗干净的银鱼一同倒入锅中,银鱼受热,便会朝着豆腐里钻。 等到银鱼全部钻入豆腐,白秋蕊又多等了一会儿,她趁着这个功夫,拿了几根嫩绿的香菜洗净切碎,等到锅中烧开,白秋蕊放了少许粗盐调味。 等到鲜香的味道飘出,再将切碎的香菜撒入锅中。掐着这个准点,用菜刀把锅中整块装满银鱼的豆腐切成小块,然后用淀粉勾了个芡,最后滴入醇香的香油。 一道特色菜肴“迎龙入府”,大功告成! 通俗些说,这菜叫银鱼钻豆腐。烹煮过程中,必须要用到活的银鱼,利用锅灶烧开热水,使得银鱼钻进豆腐里制作而成。 “银”与“迎”,“腐”与“府”皆为同音字,故得雅名:迎龙入府。 锅中乳白色的羹汤,包围着一块块四四方方的嫩白豆腐,缀上碧玉鲜嫩的香菜,豆腐的清香交织着银鱼的鲜味。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香气,十分诱人。 趁热拿了一只汤盅,将锅里的银鱼豆腐盛装好,放入小食盒中。 书中,亲爹正是因为这道别具一格的菜肴,才想出了案件里的关窍。 原书中关于这道菜特意有的描述,只是在做法上白秋蕊稍稍改变了一下。她在这道菜里,把原本的清汤用淀粉勾了芡,调成的稠状,这样会更入味。 白秋蕊提着食盒来到书房门外,定神轻轻敲了门。 “咚,咚,咚。” 屋内传出白宏略微烦闷的声音:“谁啊?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吗?” “爹爹,是女儿。” 说完,房间里明显安静了一瞬,紧接着书房门被打开。 白秋蕊对上白宏皱起的眉头,暗沉的脸。虽说眼前的人已经年余四巡,但看上去仍是面容端肃,神情威严。 “你怎么来了?” 白宏的口气不太好,显然是因为白秋蕊打断了他的思路,心里颇为不满,几乎是把“我不高兴”这四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白秋蕊对于亲爹的反应是在意料之中的,她福身行礼,刻意放柔了语气开始答话。 “听下人说爹爹为公事操劳不已,所以女儿做了些羹汤,想请爹爹稍作休息片刻,以免太过劳神伤了身。” 白宏神色略有些意外,目光落在白秋蕊手里的食盒上,一阵若隐若现的鲜香气味飘进他的鼻窍。 “先进来吧。” 听出亲爹语气稍缓,还愿意让她进去,白秋蕊心中松了一口气。她不怕自己做的菜不好吃,就怕亲爹连看都不看就赶她走。 书房中放着一张红木雕花书案,上方凌乱的放着许多书籍,还有许多不知道写着什么的宣纸。案后两侧是书架,整齐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书。 边角两侧分别放置着两个斗大的青瓷瓶,案后方的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整体宽大简洁,充斥着书墨香。 将食盒放在书案空置的一处,白秋蕊见亲爹白宏没有问责的意思,便打开食盒取出热乎乎的汤盅。 鲜嫩的豆腐包裹着鲜香的银鱼,香菜特有的香味混着几滴香油的气味,闻着都忍不住的咽口水。 白宏已经回到书案前,闻到香味的一瞬间他不禁有些饿了。这是他从没闻到过的食物的香气,心里竟然隐隐的有些期待。 “爹爹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大半天了,先用些汤羹吧。” 白宏并不知道白秋蕊做的是什么汤,他原本想稍作推拒,但是在他闻到那鲜香的味道时,就已经败下阵来。 接过汤盅白宏看了一眼里面的菜肴,他认为如此鲜香的味道,汤盅里必定是参汤野鸡一类的食材。却在看见里面一片奶白色的羹汤时,整个人‘嗯?’了一声。 白秋蕊始终面带温和的微笑,心里根据亲爹前后转变的脸色,有了几分把握。 看这样子,攻略亲爹一定成功! 舀起一勺羹送入口中,咸香鲜美,唇齿留香。白宏一勺之后。忍不住又舀了一勺喝下。 待他用勺子搅拌的一瞬,发现奶白色的羹汤里,有些白色的豆腐块。当即舀了一块,举到身前细细端详。 “这是,豆腐羹?里面还放了什么?味道如此鲜美,让人回味无穷啊,倒不似寻常的豆腐羹。” 白秋蕊抿唇一笑,开口解释:“爹爹,这道菜名“迎龙入府”。” 白宏对这道菜来了兴趣,在一仔细观察下,发现豆腐里似乎还夹着些旁的东西。略一思索,他舀起一块豆腐放入口中。 一口咬下去的刹那间,他眼前一亮。嫩滑的豆腐,还夹着一种他尝不出来的柔软的食物,配着香菜融合在一起,真是绝妙的滋味。 “这菜是先在锅中烧水,取一块豆腐放入水中。等水稍温,放入清洗干净的活银鱼。入水的银鱼受热,就会往豆腐里钻,俗称银鱼钻豆腐,雅名便叫:“迎龙入府”。” 白秋蕊简单解释了一番,白宏当即啧啧称奇:“妙啊,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种精巧妙思的菜。真……” 话说到一半,白宏话音堵在了喉咙。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间豁然开朗,神情直接两级反转。 “我想到了!想到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白秋蕊见亲爹吃了两勺菜突然神情大变,心里微微一笑,事成了! 面上,她状作一副疑惑的模样问道:“爹爹,您怎么了?您想到什么了?” “我想到断头案其中的关窍了,我想到了。这下可以结案了!” 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为了一桩案子的关窍激动的语无伦次。白秋蕊从这一点可以看的出来,亲爹是个恪尽职守的好官。 “蕊儿,这次多亏你了,是你这道菜让我想明白了案子的关窍啊!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竟有一双做菜的巧手。” 解决了难题白宏喜笑颜开,一边高兴的吃着汤羹,一边仔细认真的打量了他这个往常不太亲近的女儿。 平日里到底是他疏忽了,瞧瞧这窈窕的身姿,出水芙蓉一般的容貌。一转眼,小女儿已经出落成水灵灵的大姑娘了。 哪知,心里还没感叹完,眼前这漂亮的大姑娘有些幽怨的蹙起了眉,一双秋水明眸低垂,似是被说到了什么伤心事。 “平日里跟着娘亲做活多了,便都会了。” 白秋蕊耷拉着脑袋,楚楚可怜的答了句话,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这句话一出,直接击中了白宏的心。他身为大理寺少卿,哪里不知道家中使唤的下人也惯是会看人脸色行事的。 一想起他这么多年对柳氏以及白秋蕊的忽视,他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中百感交集,竟有些心虚。 想想月月和秋蕊同为自己的女儿,他一向是把月月当成掌上明珠的宠,别说让她下厨做饭了,便是一句重话也没说过。 看着身前亭亭玉立,清纯温婉的白秋蕊。那委屈又不敢言说的神情,咬着嘴不敢看他的模样。他不禁想着,同样都是他的女儿,不光待遇天差地别,他更是不曾关心过这个女儿分毫,这事做的实在有愧。 “你,娘,还好吗?” 嘴里鲜美的汤都少了几分滋味,白宏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他忽然觉得自己心烦这事儿刚解决,又开始胸闷了。 “爹爹的案子有了眉目,那可否陪女儿一同去看看娘,娘许久未见爹爹了。” 白秋蕊没有直接说柳氏的好与不好,只说让白宏亲自去看看。她猜测,自己帮亲爹解决了这么一桩烦心事,让他走两步路去看看自己老婆,总归不会拒绝的吧?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白宏当即就同意了,立刻就带着白秋蕊前往柳氏的院子。 一路上白秋蕊与自己亲爹有说有笑,招摇过市的从一帮下人面前走过,直把一群人看的愣在原地,不禁怀疑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殊不知,这正是白秋蕊想要的效果。眼下她和柳氏的处境太遭了,非得要拖着白宏出来撑场面走一趟,底下的人才知道风向变了,以后也好上点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没准这样她还能收到意外之喜呢! 一面和白宏搭着话,白秋蕊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李氏传话的事。从传话的婢女来过后让她去前厅,她则是直接放了鸽子,眼下这么长时间了,李氏那边也该有点动静了吧? 这个惊喜收的意不意外,就看李氏给不给力了! 没有多少工夫,白秋蕊陪着亲爹到了自己和柳氏住的“兰香院”。还没进门,父女俩同时听见了一女子的斥责声。 “柳氏,你不过是老爷的一房妾室,你的女儿也是低贱的庶女。你教女不善,由着她冲撞嫡姐,即便我今天不罚白秋蕊,你也要替她受罚!” ------------ 第3章,亲爹坐等被攻略 这声音格外耳熟,每次李氏训斥原身就是这般架势。看来是被放了鸽子心里不痛快,直接上门找茬了。 殊不知,李氏这一举动,正中白秋蕊下怀。她瞄了一眼亲爹的脸,只见他已经收了笑意,此刻面色有些阴晴不定。 白宏没想到自己眼里一向端庄贤淑的妻子,背地里说话竟是如此难听。而她羞辱也不是旁人,还是自己的侧室。 “大夫人,妾身不知蕊儿冲撞了月月,妾身只见蕊儿落水,所以让人去请大夫了。” 继李氏兴师问罪的话音落下后,又传出一名女子柔和谦卑的声音。白秋蕊从记忆里知道,这正是柳氏。 院内正在进行一场单方面的碾压,白宏在听见柳氏说白秋蕊落水时,立刻就扭头看向身旁的人。 只见原先还微笑着说话的女儿低着头,双手环抱双臂轻轻颤抖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害怕的场景。 对上亲爹格外关切的目光,白秋蕊装的一脸坚强又柔弱:“原是女儿自己不小心,不过没什么大碍,爹爹放心。” 白宏皱着眉头,他确实是忽略了这个女儿。眼下这个小女儿懂事的让他心疼,是自己这个父亲当的不够称职。 李氏训斥柳氏的话愈发难听了,白宏已经听不下去这些言语,当即大步跨进院子里。 白秋蕊紧跟在亲爹身旁,方才那一番动作她是有意做出来给自己爹爹看的。这么好的机会,是绝对不能错过的,她要让白宏看看李氏平时是怎么欺负人的。 走进院里,白秋蕊首先看见自己的丫鬟兰儿低着头跪在地上,身旁同跪着一名衣衫简谱,面容温婉美丽的妇人。 这应该就是原书女主的娘了,光从面容上看就是个美人胚子,眉目如画自有一番端庄典雅的韵味。虽是谦卑的跪于地上,但神色依旧是不怒不怨,颇有礼数。 最后,目光移到一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上。单看背影是一身华贵的衣衫,头戴贵重的发钗的女人,她身旁还跟着先前来传话的奴婢。这个不用说白秋蕊也知道,此人正是李氏。 “身为妾室庶女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也难怪了,我记得柳氏你是江南一知县之女出身。像你这样的小门小户,确实不懂得尊卑之礼,连带着生的女儿也是个卑贱的庶女,不知尊卑不懂礼数!” 李氏正在慷慨激昂的教训着柳氏,柳氏和丫鬟兰儿又是恭敬的低着头。所以,一时间谁也没注意到白秋蕊领着白宏已经站在了院中。 “大夫人教训的是,原是妾身管教不严,让蕊儿失了分寸。还请夫人宽恕,我日后一定悉心教导蕊儿。” 白秋蕊把柳氏的话听在耳朵里,看着对方宁愿自己受到责罚,也要护着她,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暖意。 虽然柳氏并非是自己的亲娘,但白秋蕊能看的出来,她是个好母亲。 听见柳氏的请求,李氏冷笑了一声:“你自己都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狐媚老爷才成了侧室。你这样的娘,岂能教得好女儿?” 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李氏根本不懂得这样的道理。 白秋蕊暗暗在心里摇头,眼一瞥,亲爹已经忍不下去了。 “是吗?” 白宏脸色格外难看,端肃的脸上笼罩了一层阴霾。说话的语气冰冷僵硬,比想案子的时候还要冷。 李氏冷不丁听见身后白宏的一声冷呵,吓了一跳,顿时腿脚发软。直到身旁丫鬟伸手去扶她,才后知后觉的福身行礼。 “老……老爷,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怎么,我不能到这儿来吗?” “不,不是,妾身并非这个意思。” 李氏脸上硬挤出笑容,慌不择言的说一句错一句。也怪白宏来的太突然,李氏平时在他面前一直都把自己装的很大度,没想到会有今天。 “你且说说,梦妍如何教不好自己女儿了?” 白宏冷冷的开口,这一句直接震的李氏没了下文。 白秋蕊心里暗自高兴了一把,她早就知道李氏心胸狭窄不好对付,自己放了她鸽子,她必定要闹出点动静的。 现在这场面简直是为她量身准备的,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那可真是浪费了。 于是,白秋蕊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身形一动,在柳氏和兰儿中间跪下。 “娘,都是蕊儿的错,还请您不要责罚我娘亲。” 白秋蕊看李氏一身华贵的衣衫,姿容比起亲娘柳氏要差许多,但也算得上是个标致的人。 不过她眸色深沉,眉眼之前透露出算计的样子。白秋蕊也大概明白,这位主母不是省油的灯。 “梦妍,蕊儿,都起来,跪着做什么?” 白秋蕊刚打量完李氏,就听见白宏的声音。她悄悄把手伸到柳氏和兰儿身后拉住她们衣服,阻止二人起身。 身旁的两人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白秋蕊已经演上了。她先欲言又止看了白宏一眼,又瑟缩的看着李氏。那眼神就明晃晃的在说:主母没有发话,我们不敢起。 “都起来,我说的话没听见吗?” 白宏声音拔高了一个度,说完后冷冷的看了李氏一眼。 苦了李氏,她印象里白宏应该不待见这对母女,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老爷居然主动来院里看她们。 还有这白秋蕊和柳氏,平时没见她们这么听话,一遇见老爷,倒是上赶着卖乖装可怜。 “娘,蕊儿不知道您唤我去前厅,这是我的错,还请娘不要责罚我娘亲。” 白秋蕊福身行礼,在李氏阴沉的脸色下一脸委屈道:“不知娘唤我去前厅有何事?” 李氏脸色很难看:“我让秋蝉传话与你,她见你和丫鬟同在房内,你怎会不知?” 白秋蕊一脸迷茫:“我不曾见过啊,兰儿,你见到了吗?” 藏在背后的手轻轻拍了兰儿一下,小丫头还算机灵,立刻懂了白秋蕊的意思。 “奴婢一直陪着小姐,确实没见着秋蝉姐姐。” 当时的情景下只有白秋蕊、兰儿和秋蝉三人。此刻,白秋蕊故意说自己没看见秋蝉传话,她还有兰儿可以作证,以至于秋蝉整个人都懵了。 “二小姐,奴婢分明将夫人的话原本传达,你怎么能说假话呢?” 这下,白秋蕊眼眸含着泪,泫然欲泣。就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露出无助的眼神。单纯的眼睛转啊转,落到了白宏身上。 “爹爹,女儿没有说谎……” 白秋蕊这一通操作下来,把原本的事情硬生生歪曲了。白宏见秋蝉一奴婢气势都压过了自己女儿,顿时出声呵斥。 “放肆,秋蝉你越发没有规矩了,这是你奴婢该有的态度吗?” 此言一出,秋蝉慌忙跪下来求饶。她向来是欺负白秋蕊一行人惯了的,眼下听见自己被污蔑,心一急就忘了分寸。 秋蝉本是李氏的陪嫁丫头,身份自然比平常的婢女要高些。此刻李氏见自己的陪嫁遭到斥责,干脆直接跪下来认错。 “老爷,是妾身不对,没管教好下人,都是我的错。” 白宏看着跪下的李氏,到底顾着她是吏部尚书表妹的身份,也不好过多的去责问。 他知道今日是白秋蕊和柳氏受了委屈,中间的细枝末节他也不好细究,只得松了语气让李氏起来回自己房里。 待到李氏带着秋蝉灰溜溜的走后,白宏关切地问道:“蕊儿,方才听见你娘说你落水了,这是怎么回事?” “没……没事,真的是女儿自己不小心……” 白秋蕊方才没有提起自己落水并不是她心胸宽广,这次把白宏套路到兰香院,主要的目的就是让他知道自己和柳氏这些年的处境。 眼下人已经在院子里,这件事的目的已经基本上达到。若是初次就在亲爹面前弄出一大堆的事情,难免会让他心里不舒服,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就不好了。 三言两语揭过自己落水一事,顺道让人把请进门的大夫好生送出去,白秋蕊开始把亲爹往自己想要的方向上引。 “爹爹,看着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女儿下厨,您留下陪娘亲与女儿用顿午膳可好?” 白宏闻言自然是愿意的,还未开口,不想柳氏却先他一步道:“蕊儿,今日小院里没有新鲜的菜,怕是,不便。” 虽然柳氏不知道老爷为什么会突然和自己女儿一起来院里,但她听见对方要留下吃饭时,面露难色似有些难以启齿。 白秋蕊扬起微笑:“娘亲放心,女儿知道。” 就是因为我知道不便,所以才提出来,让亲爹一块给包圆解决了…… 不方便的原因,无非就是旁的小院里都有个单独的小厨房,而这兰香院里的厨房早就荒废了。除此以外,平日里她们吃的也都不是什么好菜,根本拿不出东西来做饭。 “娘,我知道咱们院里的小厨房早已经荒废了。我可以去家里的后厨做菜,没关系的。” 白秋蕊故意说的稀松平常,然而一旁的白宏听见这话,脸上先是一阵错愕,紧接着化作愧疚。 放眼看去,兰香院地处偏僻狭小,院里毫无景致可言,内室早已经是多年之前建的。这些年,风吹雨打,已经斑驳的不成样子。 “梦妍啊,蕊儿,这兰香院这么多年了,已经破旧。你们稍后收拾收拾,我让人打扫一处新的院子出来,给你们住。” 白宏有心想弥补一下自己的错失,而这些也正是白秋蕊想要的。她瞥一眼见柳氏脸上露出微笑,便自请去做饭。 拖着丫鬟兰儿去了后厨,一路上小丫头在问东问西,白秋蕊让她先乖乖帮自己打下手,好歹先做顿饭出来。 后厨的蔬菜不算特别好,亲爹的饮食平日都是李氏的小厨房单做的。 不过,白秋蕊对自己的厨艺非常有信心,她即便是用不是特别好的食材,也能做出色香味全的美食。 这顿饭,白秋蕊就地取材,有什么做什么。心里盘算着做几道时令小炒,再做一道特色的宫保鸡丁。 好在后厨里有现成处理好的鸡,白秋蕊让兰儿准备些干辣椒,大葱,姜片这些佐料,再把黄瓜洗干净。她则是用刀切下鸡身上,最好的鸡脯肉。 用刀背拍打松弛,再将鸡脯肉切成四方小丁。加入料酒,胡椒粉,盐和油腌渍入味,最后再用水调好的淀粉拌匀。 起锅烧火,热锅倒入油,再把花椒和切碎的干辣椒放进去,细细炒出香味再放入大葱。 翻炒片刻放入鸡丁,再加入些料酒去腥增味。等到鸡丁炒到变色,再调些水淀粉倒入。 最后趁着时候,用酱油,香醋,少于盐和微量的糖加入先前的佐料,调出个万能料汁倒入锅里。 眼见着手边正好有些花生米,随手抓了一小撮拍碎撒入。滴入香油,放些香菜添味,完成! 没有多会儿功夫,在兰儿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白秋蕊行云流水做出几盘炒菜,外加一盘闻着让人流口水的宫保鸡丁。 “小姐,兰儿不知,你何时做饭这么厉害了?” 兰儿知道白秋蕊会做饭,但平日里做饭可不像现在这样色相味俱全啊,简直太引人食欲了。 “这是我新想出来的,闻着是不是很香?” 白秋蕊调笑兰儿两句,打乱了小丫头的话头。在对方点头如捣蒜的状态下,笑着装菜入盘,往兰香院走去。 ------------ 第4章,一番心思被沈大人截胡了 和兰儿一同拎了食盒回到兰香院,白秋蕊听见屋里,亲爹正在劝慰柳氏什么。 仔细一听,原来是亲娘柳氏想缝补一下破旧的被褥。亲爹看不下去了,让她把被子扔了,等下让人送来新的。 听着两人的交谈,白秋蕊乐得高兴。看来,自己去后厨做饭的这会功夫,亲爹应该对自己和柳氏这些年的生活状况,有了一个更细致的了解。 原书的女主和柳氏之所以不受宠,除了柳氏不喜欢去争,性子太柔了之外,女主也有很大的问题。 原先的白秋蕊嘴不甜,没心思,还什么都不会。平日里总是低着头唯唯诺诺的,任谁看也喜欢不起来。 不过,现在不同了。白宏喜欢美食,自己又最擅长做菜,专业完美对口。 要用最大可能的让自己在亲爹心里,占有一定的位置,这样往后的路才能越来越好。既然替代了女主,那就要按照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去发展,避免和原女主一样凄惨。 “爹爹,娘亲,先吃饭吧。” 招呼房里的二人出来吃饭,白秋蕊收起思绪,摆好碗筷打开食盒,端出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食。 白秋蕊出现的时间仓促又赶上关键的剧情点,机不可失。她也没法特地准备食材,只能是后厨里有什么便做什么。 然而,即便是这自由发挥的情况下,她还是尽可能的做到色香味俱全,力求把食物最好的味道展现出来。 桌上几盘时令的小炒菜,配上白秋蕊特别做出来的宫保鸡丁,外加一盅香菇炖鸡汤,看着色彩鲜亮,闻着香气扑鼻。 白宏陪着柳氏,刚出卧房走进小院里,便闻见了饭菜诱人的香味。 吃了数不清的美食佳肴,白宏嗅觉味觉都更为灵敏。然而此刻他没意识到,作为一个常年品尝各种美食佳肴的人,在面前这一桌饭菜前,心中竟涌起了久违的急迫感。 只怪眼前的饭菜味道太香,突然感觉肚子很饿。 等到白宏和柳氏落座,白秋蕊笑着道:“爹,娘,这些菜都是女儿刚开始学着做的,你们尝尝看。” 柳氏看见一桌子色香味全的菜,脸上有些讶异。白秋蕊捕捉到她的眼神,学着原书女主的样子,露出乖巧又坚定的神色。 夹了一块鸡丁入口,鸡脯肉经过拍打变得柔软,烹出来的味道鲜嫩又带着恰到好处的辣味,口舌生香。 新鲜的脆黄瓜作为配菜,同样切成丁,色泽鲜亮,吃着清爽脆口。细细品尝起来,还带着本身带有的甘甜。 最让人欲罢不能的是菜里面看起来不起眼的碎花生仁,鸡丁连带着花生仁一起吃,花生的醇香和鸡肉完美融合,别有一番风味。 白宏只吃了一筷,就对这道菜赞不绝口。 这个时代的人并没有致力于钻研美食,即便是宫保鸡丁也没有人做出来,白秋蕊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 她看着亲爹的神色就知道,用自己的厨艺攻略他是正确的选择。 食欲是人最本能的欲望之一,正常情况,哪有人能拒绝美食的诱惑呢。何况,自己爹还是个热爱美食的人,更加不会拒绝。 所以综上所述,不用太多花哨。就凭借自己这手厨艺,第一次尝试就能轻而易举引起对方的注意。 看着白宏时不时夸赞自己的神色,白秋蕊对自己的后续计划有了信心。 一桌三人就这么其乐融融的吃着饭,哪知吃到一半,却见府里的管家李叔匆匆走进院里,说是有贵客拜访。 人大概是亲爹自己请来的,他听闻人已在大厅,连饭也顾不上吃,当即就跟着管家走了。 “娘亲,兰儿,爹爹说要咱们搬去新的院子里呢。” 白秋蕊脸上露出笑容,柳氏和兰儿也高兴。不过,高兴之余,柳氏仍然疑惑,白秋蕊是从何时有了一手的好厨艺。 白秋蕊对此问题回答的模棱两可,拉着柳氏调笑着说,没准是她掉进荷花池脑袋忽然开窍了,厨艺就比之前更加精进了。 安抚了柳氏,白秋蕊想了想,带着一小罐茶叶再次去了后厨。 她方才细想原书里的剧情走向,书中,她爹想到了案子的关键点,然后就让人请了刑部尚书来府里商谈案情细节。 想必,刚才管家说的贵客,便是刑部尚书了。 从原书里的剧情描述中,白秋蕊知道这个案子。案中被杀的富商刘员外之子经事件推进,最终的案件凶手确实是一开始的嫌疑人,刘员外独子刘耀宗同床共枕的妻子何氏所为。 她先下毒害的刘耀宗中毒身亡,之后才砍了他的头。 而困扰自己爹爹的难点就是下毒方法,接到案子时,白宏已经让人全部控制了刘员外家,盘问下人外加挖地三尺也没找到可疑的东西,更别说毒药了。 而具体的来龙去脉,白秋蕊却在书中简单了解了一番。 杀人用的毒之所以没在府中找到,是因为何氏心思精巧。她懂得用两种无毒之物,混合制成剧毒,用以杀人。 刘员外一家素爱吃鱼,所以单独开辟了一处养鲫鱼的池子。何氏机关算尽,把心思打到了鱼身上。 自己做的那道“迎龙入府”,让白宏联想到刘员外家里的鱼有问题。然而,这只是第一个难点,后面还有一个让亲爹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所以,白秋蕊打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要再做一道菜,为亲爹打通全部案情。 见客必定有茶水招待,若单品茶论事多少有些寡淡,若配上茶点才是上佳。 一个好的美食博主,不光要会做饭,茶水点心一样都不能落下! 白秋蕊进了后厨,从屋子里找出些红豆洗净入锅,煮至软烂。 趁着煮红豆的时辰,白秋蕊把带来的茶叶磨成粉。放入干净的碗中加清水和糯米粉,揉成均匀浅绿色的面团。 待红豆煮好,白秋蕊去除了豆皮加入白糖制成红豆沙。将揉好的面团分成一个个小面团,再压扁成面皮,用勺子挖着豆沙包进去收口。 一个个浅绿色,光滑圆溜的绿茶豆沙团子,做好了。起锅烧水,把团子放笼屉里上锅蒸熟,便算完成。 这道绿茶豆沙团子,初入口中带着绿茶的清新微苦之感,但随着里面的豆沙馅流出,红豆甜蜜的味道中和了苦味,二者融合一体才是最妙的滋味。 这道茶点,白秋蕊是暗指,两种无毒物质混合能产生毒素。她已经准备好说词,等见了亲爹会配合着茶点说出,作为提醒。 “希望爹爹能看懂我的苦心,可别白费了我这么多功夫。” 轻巧的拎起装着茶点的食盒,白秋蕊来到书房门外敲响了门。 “爹爹,是女儿。” 原本书房里隐隐约约的谈话声停了下来,很快房门从里面打开,白宏正站在门前。 白秋蕊眼角眉梢瞥见书房里还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她没敢多看,乖巧的向白宏解释自己来书房的原因。 “爹爹招待贵客,女儿特地做了些茶点送来,可有打搅了爹爹?” 白秋蕊柔声细语,一脸的温润谦和,眉眼间还隐隐透着些不安。仿佛是怕自己惹了亲爹不痛快,继而遭到爹爹的责问。 白宏倒是神色温和:“无妨,先进来。慢点,小心一点。” 白秋蕊进了书房,才看清一直在房里的人。 对方是一名年轻男子,头戴玉冠一袭修身的白色锦袍,脚踏黑靴。面容俊美飘逸,眉目如画,周身透着一种清冷之态。 原本白秋蕊只是悄悄的想打量对方一眼,不想,就这么一眼,那人竟好像察觉到了。一抬眼,她好巧不巧的撞进了男子的眸中。 男子有一双清冷淡漠,似古井般淡然如水的眼睛。双眸像黑曜石一样深邃,虽漂亮,但总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沈大人,这是小女白秋蕊。” 白宏关上房门,先是对端坐着的男子点头致意。 紧接着他又对白秋蕊开口道:“蕊儿,见过刑部尚书沈渊,沈大人。” 果然没错,确实是按照书中的剧情在发展。 白秋蕊得知了男子身份,乖巧行礼:“见过大人。” 话音落,男子起身,举止文雅略略回礼:“不必多礼。” 沈渊的声音如同他本人的气质,清冷淡漠,不带一丝起伏。 原书的女主直到最后被绿茶嫡姐陷害入狱,才在生命最后的时刻见过沈渊一面,正是他处理的案子。 原书中他不过是个最后剧情中才出现的人,书里没对他有过多的描述。但白秋蕊知道,这个男人是唯一一个在女主被无数人抛弃陷害的时候,还愿意正眼看她,未有嫌弃的人。 就凭着这一点,即便是现在初见沈渊,他清冷拒人千里之外,白秋蕊也会给他加印象分。 “说来也是偶然,下官正是吃了小女做的一道菜,才忽然想到了关窍。” 许是因为白秋蕊一道菜点开案情的缘故,书房里白宏没有避讳她。在白秋蕊打开食盒取茶点的过程中,白宏便直接同沈渊谈起了案情。 “只是,下官不明白。让人抓了鱼查看,为何刘员外家的鱼,个个都吃了大量的金丝草?” 沈渊道:“金丝草色泽金黄,水生无毒。当日,刘耀宗虽食用鱼肉,但经查验那日的饭菜均无毒。” 白秋蕊听得出来,二人正是遇上了最终的难点部分,时机到了。 她正好把茶点放入桌上,关切的开口:“这是刚做好的茶点,配着清茶最佳。沈大人,爹爹,不如先稍作歇息,用些茶点吧。” 书房的气氛较沉,最终白宏还是请了沈渊一同稍歇片刻,二人一前一后取了块点心,入口品尝。 “这是绿茶豆沙团子,内里是豆沙,外面的皮儿是绿茶磨粉做的。” 白秋蕊把握机会,开始暗戳戳提醒二人:“外皮入口微苦,内馅香甜。二者味道截然相反,相加融合在一起,便成了另一种意想不到的滋味。” 一番话说完,白秋蕊自觉已经提醒的差不多了。正想着亲爹能不能感受到自己的言下之意,却没想到有人先他一步做出了反应。 “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 ------------ 第5章,把鱼开膛破肚 白秋蕊一抬头,只见沈渊坐在椅子上。一双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盯着手中没吃完的茶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大人?可是想到了什么?” 白宏看着沈渊,见他一直在看着白秋蕊做的豆沙团子,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顿悟。 “沈大人,莫非是……” 白秋蕊见两人都是同样的表情,不由得暗自勾了勾嘴角。 看来,亲爹和沈渊都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有些事情,还需等到了现场才能决断。” 沈渊霍然起身,说着便要朝着门外走去。白宏见状立刻跟上,面露喜色的开口。 “大人,下官与您同去。” 沈渊点点头,两人正待跨门而出,白秋蕊哪能放过这个机会,当即开口道。 “爹爹,沈大人,且慢。” 见二人转身,白秋蕊福身请求:“爹爹,女儿想请爹爹允准,一道同去。” 白秋蕊有自己的打算,她要改变自己的悲惨下场,就必须要走出新的剧情,决不能一直按照书中的剧情走向。 然而,白秋蕊身为大理寺少卿的女儿,大家闺秀,岂能是她想出去便随意出去的? 白宏最初的惊讶过后,自然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 “不行,你一个女儿家,岂能出去抛头露面?” 白宏看着这个自己忽略了许久的女儿,心一想起这么多年自己的无视,心中不自觉的涌上些疼惜。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渊,随后又道:“更何况,爹爹与沈大人有公事要办,并非出门游玩。这是命案现场,不便旁观。” 白秋蕊早知道亲爹会拿她女子的身份说事,不过,她也早有准备。 “爹爹先前还说,是女儿做的一道菜,让您想通了案件的关窍。” 白秋蕊看着白宏,目光又瞥向一旁桌上的茶点:“方才,爹爹和沈大人,不也是因为那茶点,才想到了案情的关键之处?” 白宏停顿了一下,一旁的沈渊目光掠过白秋蕊送来的点心,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一番。 最后,赶在白宏准备开口之前,他出乎意料的同意了:“白姑娘若想去也无不可。” 此言一出,白秋蕊有些意外,更意外的当属白宏了。 除了因为白秋蕊是个小女儿家不便去这杀人现场,同时白宏也确实是因为沈渊在旁。 同样在朝为官,沈渊却是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刑部尚书,就位份而言还犹在自己之上。 眼下沈渊发话了,白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白秋蕊,最后只得反复告诫。 “也罢,到了地方不可大声喧哗。若是害怕就在一旁站着,切莫乱跑。” 白秋蕊看着亲爹还没出发就已经喋喋不休,心知他是为自己好,只能点头如捣蒜,满口应下。 白宏见状才稍稍放心,冲沈渊歉意笑了笑。最终,三人一同出了府。 刘员外的府邸距大理寺少卿白宏的府邸相距不远,一番商讨后,三人决定步行前去。 白秋蕊没见过古代的市集,出了门便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古代的街道上倒是另有一番景象,却也同样的繁华,热闹。胭脂水粉,首饰发簪,捏糖人,糖葫芦样样俱全。 乐在其中的白秋蕊没注意身旁亲爹的神色,她只是头一回看见古代的街市所以好奇。然而放在亲爹白宏的眼里,就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忽视,心中五味杂陈。 直到白秋蕊的稀罕劲儿过了,回过神才发现身旁自己亲爹和深渊一言不发,目光都有意无意的落在自己身上。 这下白秋蕊有些囧了,她干咳了两声:“爹爹,女儿还不知您和沈大人办的是什么案子呢。” 为了不让两人曲解自己出行的目的,白秋蕊只好开口打破沉默的气氛。 这桩案子原书中有交代,她心里对于这桩案子早就烂熟于心,然而,表面上还是要状作不知道。 白宏最先看了一眼同行的沈渊,毕竟涉及到公事,他不敢擅自做主。沈渊的官职在他之上,说与不说都轮不到他做决定。 “此事早已在坊间流传,说于白姑娘也无妨。” 沈渊看了一眼白秋蕊,随后简单说明了案件过程:“三日前,刘员外在县衙报案,说自己的独子刘耀宗忽然不知去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经过搜寻,最后在自家的一口枯井中,发现了他。被发现时,刘耀宗已经身首异处。” 白秋蕊一边走,一边很认真的听沈渊述说。与此同时,她心里正在回想原书中对于这件案子的详细描述。 京中刘员外一向乐善好施,并无仇家。中年得一独子刘耀宗,从小到大一直疼爱不已。由于多年来的溺爱,成年的刘耀宗不学无术,喝花酒,泡青楼是样样都来。 即便如此,刘员外仍旧宠着。直到两年前,刘耀宗娶了妻子何氏,夫妻俩一直吵闹不断。 何氏不喜刘耀宗出门鬼混,而刘耀宗则是屡教不改,最后甚至动手打了何氏。出门花天酒地也愈加厉害,十天半月都不见人影。 这才最终导致,刘耀宗的妻子何氏忍无可忍。趁着刘员外出门之时,下毒杀了丈夫,又泄愤砍下了他的头丢入枯井里。 三人边走边说,已经到了刘员外府上。门外两侧是刑部的侍卫,负责看护现场。 沈渊道:“刘耀宗平日并无仇家,他在外出手阔绰,有一帮酒肉朋友。唯一有可能下毒杀他的,便只有他的妻子何氏。” 白秋蕊状作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所以,现在爹爹和沈大人是在查何氏下毒的方法?” “当日询问了所有府中下人,查遍了府中各处,没有任何发现。若不是蕊儿你送来的茶点,我们可能还要费一番功夫。”白宏笑道。 三人进了府中,没有去发现刘耀宗尸身的枯井,而是直奔府中专门开辟出的一处养鱼的水池。 让看守的侍卫捞出一条鱼,剖开鱼肚,里面是大量金黄色的草。不用说白秋蕊也知道,这就是书房中自己亲爹和沈渊谈论的金丝草。 只是,这种草白秋蕊虽是第一次见。但她却知道,这看似无毒的金丝草,正是何氏用来毒死刘耀宗的手段。 金丝草色泽金黄,无毒。是常见的水草,可用来喂鱼。然而,何氏在喂鱼的金丝草中加了水银,趁着刘员外出门,刘耀宗难得在家的时候,让人煮了含有水银的鱼。 刘耀宗吃饭有个习惯,喜欢喝温过的酒,而且酒越热越好。水银遇热酒催化,后果可想而知。 “让人验一下这鱼和鱼肚里的金丝草。” 沈渊的目光凝视了水池片刻,随后让人把剖开的鱼拿去检验。 白秋蕊看着沈渊的神色,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漆黑的眼眸盯着水面,幽深难测。 也不知是怎么了,白秋蕊忽然就大着胆子的问道:“沈大人在想什么?” 这一问,可把身旁的白宏吓得不轻。他见自家女儿不知轻重的打断刑部尚书的思路,眉头狠狠一跳,深怕沈渊不悦。 然而,事实上他多虑了。沈渊看着拒人千里,实则并没有多少架子。 面对白秋蕊的询问,他淡淡开口:“刘耀宗的妻子何氏只是一弱女子,若这鱼真有问题,她如何能想出这般精巧的下毒手法?” 白秋蕊接话道:“沈大人的意思,是她有旁人相助?” 沈渊似乎没料到白秋蕊的思维格外敏捷,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不排除这种可能。” 正说着话,先前拿着鱼离开的侍卫快步走来:“大人,有新发现。” 沈渊和白宏神情俱是一震,一行人当即跟随侍卫一同赶去了刘府的偏院。 刘府整体布局雅致,无论是养鱼的水池还是此刻的偏院,皆是一步一景,赏心悦目。 白秋蕊站在偏院中,只见一名身穿灰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手里捏着一根银针,正在研究面前石桌上的一条鱼,正是先前被开膛破肚的那一条。 “怎么样?” 开口说话的是沈渊,白秋蕊见他似乎认识那名灰衣男子,两人说话很自然熟络。 灰衣男子抬头一眼扫过,目光在白秋蕊身上稍稍多停留了片刻,随后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鱼肚子里的金丝草有问题的?” 没等沈渊说话,只见白宏忍不住开口道:“还烦请顾公子明言,鱼肚里的金丝草有何问题?” 白秋蕊见沈渊一直没有答话,那灰衣男子自讨了没趣,摸摸鼻子开口道:“这鱼肚子里的金丝草,被人下了银针无法测出来的水银。经过鱼吃下,适而鱼的本身也会带有水银的毒。” 沈渊听了顾公子的话立刻开始推断:“带有水银的鱼,刘耀宗最喜饮热酒……” 白秋蕊接话道:饮酒本就能活血,而水银遇热在身体中加速催化,更何况是热的酒水,这才让刘公子毒发身亡。” “不错!这位姑娘说的正是!” 灰衣男子赞赏的看着白秋蕊,清秀俊逸的脸上带着笑意:“若只是鱼本身带有的水银,并不会让刘耀宗当即毒发身亡。是那一壶热酒,催化了水银。” ------------ 第6章,我就说一句管家你慌什么 面对顾公子的赞扬,白秋蕊还是想起来古代该有的礼数,当即福身行礼致意。 随后,经过身旁的沈渊介绍,白秋蕊得知这名灰衣男子名叫顾奕,精通医术。与沈渊应是熟识好友,应他要求,特地过来帮忙的。 “对了,在刘耀宗的尸体上,我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一起去看看?” 顾奕双手环胸,面上一派轻松随性的模样,没有半点医者该有的严谨沉稳。此刻他看着沈渊,意味深长的开口。 “好。” 沈渊没有说其他的,一个‘好’字,立刻就要动身。 刘耀宗的尸体现放在刑部的验尸房中,刘府发生了如此严重的案情,刘员外一家也暂住在别处有专人照看。 此刻沈渊定是要去刑部验尸房查看刘耀宗的尸体,白秋蕊见亲爹面色有些微恙,一边走目光时不时的还看向自己,心中顿时明了。 已知亲爹是担心自己,白秋蕊微微一笑,走到白宏身边小声开口:“爹爹不必担心,女儿不会妨碍公务的。” 周围跟着数名刑部的侍卫,沈渊和顾奕走在前方,他耳力极佳,已然听见了白秋蕊小声说的话。目光闪烁了一瞬,随后他一言不发的继续前行。 赶向刑部的途中,沈渊一直都在沉默的思考案情。倒是他身旁的顾奕是个闲不住的,嘴巴一刻不停的问东问西。白秋蕊已经很明显的看出沈渊的脸越来越冷,直叹顾奕是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 白秋蕊一边跟着众人赶路,一边开始回想起书中关于刑部尚书沈渊的叙述。原书中对于沈渊的描述不多,他是在后期身为女主的原身被绿茶嫡姐陷害入狱才出现的人物。 不过,她记得书中说的是:刑部尚书沈渊,公正廉明,断案如神,思维缜密。年纪轻轻便已是尚书之职,尤其喜欢钻研疑难案情。 按理说刑部接到疑案,原不用事事劳动尚书亲自出马。然而,根据现在沈渊的举动来看,白秋蕊确定原书中对他的描述是名副其实。从刘员外府上再到刑部这一路,沈渊一直都在认真的研究案情,一副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的模样。 直到一众人站在的刑部的大门外,沈渊才停止思绪。刑部身为朝廷六部之一,主管全国刑罚政令及审核刑名。与都察院、大理寺等掌重大案件的最后审理和复核,自有一番威厉之气。 外看刑部府庄严威风,重顶屋檐,门前一副对联:大公无私,清正廉洁。抬头一块幅面宽大气派的匾额,四周皆是镂空雕花式样点缀其上,中间写着‘刑部’两个金色大字。 “大人!” 站在刑部大门外,两侧皆是带刀守卫,只见一身穿官服的年轻男子从里面快步出来迎接,看言谈举止应该是沈渊的下属。 男子在前面引路,白秋蕊跟着众人的步伐迈进了刑部的大门,直奔验尸房而去。 站在刑部的验尸房门外,白秋蕊看见亲爹的目光向自己看来。与此同时,前方沈渊的一只脚已经跨进了门槛,忽然想起队伍中还有个女子,同样转过身看着她。 身为刑部尚书,沈渊见过的尸体无数。只是,他再急着办案子,多少也顾着白秋蕊是个小女子。更何况她的身份也非普通民女,尸体这种东西,女儿家还是要避讳一下的。 他这一回头,大家的目光都跟着集中在白秋蕊身上。 “小女子只远远站着,不妨碍诸位大人断案。” 顶着众多人的目光,白秋蕊沉着开口,没有露出一丝生怯。 沈渊见状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寻常女子莫说进验尸房,单单是听见这些话便已然心生畏惧。大着胆子进了刑部还敢进验尸房的,她倒是第一个。 不过,在凌秋月说完后,沈渊也没出言拒绝,他此刻的心思都在案情上,及不可见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门。 白秋蕊身为新时代的人,还从来没有真正近距离的看过尸体。此刻心中有些好奇,也带着些许畏惧。 进了验尸房中,屋内整体并没有太多陈设。很简单的摆着一张桌案,几张椅子。除此以外,便是摆放尸体的木床。从上方盖着的白布和明显的高度来看,床上正摆着一具尸体。 碍于身份,也是守着古代的礼节和忌讳,白秋蕊径直的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看着一群人围在那盖着白布的尸体旁,透过间隙,白秋蕊隐约看见了白布下尸体惨白的皮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还带着血腥气。原书中刘耀宗是死了三天才被发现,古代没有新时代的科学技术,是以这气味应该是尸体腐烂散发出的味道。 正想着,只听围在尸体周围的顾奕开口道:“刘耀宗的头是被人一刀砍下,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何氏只是一个女子,要将男子的头一刀砍下,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砍下刘耀宗头颅的,很可能是个男人。” 说话的是沈渊,白秋蕊不得不承认,沈渊的思维确实很机敏。顾奕只是提了一句,他立刻就能明白事情的关键之处。 周围短暂的沉默之后,沈渊决定升堂提审何氏。 为了确保无虞,从发现刘耀宗尸体的那天起,何氏便作为嫌疑犯被刑部收押在地牢。 跟着众人来到刑部大堂,沈渊已经重新换上了一套暗红色的官服。先前在书房谈论案情时的常服已经脱下,头上的玉冠也变成了黑色绣着金边的官帽。 白秋蕊站立在公堂一侧,堂下已经整齐的站着两排官吏。随着惊堂木一响,正式升堂。 “带嫌犯何氏!” 换上官服坐镇公堂的沈渊与寻常有着明显的区别,他神情比往常还要冷,周身那清冷之态中无形增添了一股威严。 不过片刻,一名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被两名官吏带至堂下。 白秋蕊抬眸看去,那女子一身浅色衣裙,大约是在牢中关了几天,此刻不管是衣服还是头发都有些许凌乱。 面对公堂一众庄严肃穆的衙吏,何氏慢慢跪下:“民妇何燕,拜见大人。” 白秋蕊看着跪在堂下的何氏,她神色如常,眼中甚至透露着一点自信。 “刘员外之子,也就是你的丈夫刘耀宗三日前被杀,尸体身首异处于刘府后院枯井中,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何氏跪在堂下又拜了一拜,举止看似虔诚,然而她脸上的神色却一派风轻云淡,好像死的不是她的丈夫。 “民妇的丈夫意外身亡,还请大人明察秋毫,还他一个公道。” 这场面话张嘴就来,白秋蕊看了一眼堂案端坐的沈渊,对方皱着眉头,神情冷酷。 “意外?你说,你丈夫刘耀宗的死是意外?” 面对沈渊的话,何氏状作不知情的模样道:“民妇的丈夫时常流连烟花之地,许是在外惹了仇家,才遭了祸事。” “啪!” 沈渊手中惊堂木猛地落下,再开口声音已经带上了寒意:“那你说说,刘府后院专门饲养的鱼,是怎么回事?” 提到鱼,何氏目光有一瞬间的闪烁,随即恢复正常:“民妇不知大人说的鱼是什么意思。” 此时,一旁的白宏开口了:“你下毒杀夫,还不认罪?” 何氏狡辩道:“民妇冤枉,大人说民妇下毒,可有证据!” 看何氏一副笃定的神色,像是料到别人找不出证据。 可惜,她失算了。 沈渊当即让顾奕把先前的鱼带上了堂,当面把热酒淋在鱼的身上。何氏见状,脸色一瞬间就变了。 沈渊道:“你先将带有水银的金丝草喂給家中后院养的鱼,致使鱼肉本身带有毒性。又利用刘耀宗喜吃鱼肉,好饮热酒的习惯,待他吃下带有毒的鱼,经过热酒催化,让他毒发身亡。” 这一番话下来,何氏瞬间慌了。 沈渊趁热打铁,厉声道:“何氏,本官给你一次机会,还不从实招来。” “大人,这只是您的推断,您凭什么认定就是民妇做的?!” 事情被揭发,何氏仍旧死死咬着自己是冤枉的。她就认定沈渊没有实实在在定她罪名的证据,心存侥幸。 “你自然不是一个人做的,你还有帮手。” 沈渊冷声开口:“刘耀宗脖颈的伤口干净利落,被人一刀砍下。你不过一介女子,没有这么大的力道,砍头颅这件事是男子所为。” 此时何氏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白秋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知道是何氏连同管家一起杀的人,当即朗声开口。 “何氏你知道刘耀宗喜爱吃鱼,又好饮热酒。但用银针测不出毒的水银下毒,此事并非你一人可以完成。” 见自己出声后,何氏的目光朝自己看来,白秋蕊神色冷然与她对视,紧接着一字一句的开始推断。 “你身为女子,不便常出门,为了避免怀疑,你也不能出门。那金丝草上的水银,是由何人提供给你的呢?” 见何氏的目光愈发慌张,白秋蕊道:“是刘府中的小厮,丫鬟,还是……管,家?” 此言一出,众人在有些惊讶的看着白秋蕊的同时,也发现了何氏神色的变化。 就在白秋蕊说出‘管家’二字后,何氏已经撑不住了,跪在堂下的身体在轻微颤抖着。 “何氏,我提起旁人你不紧张,为何我提起管家,你便如此紧张啊?” ------------ 第7章,绿茶嫡姐白月月 “我……我没有。” 在场的众人都看得出来,何氏脸上的慌乱显而易见。沈渊见状,当即命人去传刘府的管家上堂问讯。 这下,何氏彻底慌了。她看着上方的沈渊,挣扎了一瞬,突然道:“大人,我认罪!” 她朝着沈渊磕了头:“大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与旁人无关,我认罪!” 白秋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先前的何氏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仅仅只是提了一句管家,她居然就立刻认了罪。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沈渊更不是。 所以,即便何氏自认罪行,他还是让人去传了管家。 随后,无论堂下的何氏如何乞求,沈渊都没有管她。反而是将目光移到了站在一旁的白秋蕊身上,漆黑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探究。 白秋蕊冷不丁感觉有一道视线正在打量自己,她下意识的扭头,恰好看见了沈渊投来的目光。 她楞了一下,随后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她是提前知道剧情,才会刻意往正确的方向推进。加上这古代的人心性哪里比得上新时代飞速发展的社会文明,自己不过是诈了几句,这何氏就露出了破绽。 希望沈渊不要多想,怀疑什么才好…… 而事实上,沈渊的心中只是在惊讶于白秋蕊的心思细腻,并没有往其他方面多做设想。 等到管家被衙吏带上了堂,何氏仍然在不停地乞求沈渊快点给她定罪,口口声声都说是自己一个人做的。 门前的刘府管家穿着深蓝色的衣衫出现在堂门前,头发已经灰白,看样貌应已年过六旬。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大人,求您定我得罪吧,此事皆是民妇一人所为。求求您了,大人……” 何氏一直哀求,没有注意到身后被带上来的管家。 在看见堂下的何氏如此模样时,管家忽然疾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她旁边,面对着沈渊颤抖着开口道。 “大人,草民有罪。是我杀了大少爷,大少奶奶是我存心想嫁祸给她,她是清白的!” 管家一字一句道:“草民在做刘府管家之前,家中祖上是行医的。是我对大少爷心怀不满,我素来知道大少爷好饮热酒的习惯,才想出在喂鱼的金丝草中下水银这种方法,害死了他!” “你胡说什么,人是我杀的,你一个管家知道什么!” 面对着管家的认罪,何氏表现的非常激动。远比一开始让她坦白案情时,还要激动。 然而,管家看着身旁情绪失控的何氏,突然就放声痛哭起来:“闺女,是爹对不起你啊!爹没用,害了你……” 何氏见此情景,终于忍不住了,伤心的哭了起来:“爹……” “闺女,早知如此,爹不该让你嫁进来啊。本想让你过得好,吃穿不愁,现在悔之晚矣啊……” 父女俩抱头痛哭,已经不再顾忌自身尚在刑部大堂内听审。 此言一出,满堂惊愕。白秋蕊早知道何氏和刘府管家的关系,此刻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她只是看着堂中的状况,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世人皆想要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殊不知,荣华富贵未必就是好的。 何氏与其父也非丧失天良之人,方才二人争抢着认罪,都是想维护彼此。确实血浓于水,父女情深。 不过,有罪便是有罪。纵使再被人欺辱,也不该狠下杀手。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何氏父女俩已经认罪,具体的事情来龙去脉也如推测的一般。 是管家为了让自己女儿过上好日子,才设计让她嫁进刘府。殊不知,刘耀宗顽劣成性,花天酒地,时常动手打何氏。 最终,管家不忍女儿再受欺凌,才父女俩联手。何燕给刘耀宗吃了有水银的鱼,又利用热酒催化水银毒死了他。管家则砍了他的头,抛尸枯井,俩人一起杀了刘耀宗。 事情到这里,已经非常清楚。俩人如实交代了过程,沈渊听后沉默了片刻。先让人将何氏父女押入大牢,随后看向了一旁的白宏。 这件案子因太过耸人听闻,令京都百姓不安,故而皇上下旨移交了大理寺。刑部和大理寺一向是密不可分,案件情况自然要一起商议定夺。 沈渊道:“白大人,此案已经有了结果。还请回禀大理寺卿,明日一同前来商议定案。” 白秋蕊看向自己亲爹,后者早已起身向沈渊行礼:“下官明白。” 案子已了,白秋蕊自然该跟着亲爹回府了。 沈渊将白秋蕊二人送至刑部大门,视线相比较初见白秋蕊时,多了一部分停留在她身上。 他原本同意白秋蕊同行办案,只是一种隐隐冒出来的感觉。不管书房那一碟茶点是偶然还是巧合,总觉得这个女子或许会对案情有帮助。 现在看来,他想的倒是没错。 顾奕跟在沈渊身旁看的明白,他心中也着实惊叹,一个闺阁少女,竟有如此本事。 不过,到底还是男女有别,何况还是身为大理寺少卿的女儿。所以,即便沈渊和顾奕再惊叹赞赏,也不能当着白宏的面堂而皇之的冒犯人家姑娘。 白秋蕊跟着亲爹拜别了沈渊打道回府,路上她看得出来亲爹的心情格外的好。二人一同走在路上,好几次亲爹的目光都在看着自己,眼中带着惊讶也带着打量,颇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 她猜或许是自己爹爹没想到在案子中,自己的这一番举动。 心中无声的笑了笑,她觉得自己的这一步行动还是很有必要的。要想避开原书中自己下场凄惨的结局,就该这么做。 跟随亲爹回到府中,在看清院中站着的人之后,白秋蕊笑不出来了。 府中的前院站着一个身穿葱白色碎花烟罗裙的女子,梳着芙蓉髻。长发如墨,肌肤白嫩,面容娇美可人。 看见白秋蕊和亲爹一同回了院里,女子抬眸看了一眼,随后目光锁定在了白宏身上。 “爹爹!” 女子朝白宏露出一个笑容,声音甜美的开口。小女儿家的姿态十足,当下小跑两步上前。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正好是向着白宏的右手方,白秋蕊站着的一侧跑来。 下意识的看见有人奔向自己,白秋蕊自然的后退了一步。这恰好给了女子机会,她状作无意没看见白秋蕊的模样,旁若无人,亲昵的抓着白宏手臂撒娇。 “爹爹去哪儿了,女儿让小厨房做了爹爹爱吃的点心,却是满院都没找到爹爹。” 白秋蕊被女子挤在了后面,位置颇像个跟在主子身后听凭差谴的小丫头。 她看着巧笑倩兮的女子,结合原书的剧情和脑海中原主的记忆,立马找到了对号的人物。 这个女子,想来就是原女主的绿茶嫡姐了,一个害的女主最惨的人。 正妻李欣澜的女儿——白月月! “爹爹出门,自然是去办案子。这次多亏了你妹妹秋蕊啊……” 白宏说着,转眼一看白秋蕊已经被挤在了身后,立刻停下脚步。 “蕊儿啊,来,怎么站在后面了。” 见白宏注意到自己,白秋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微笑走到另一侧,三人接着朝后院走去。 待到与白月月并肩齐行,白秋蕊看见了对方眼中闪过的一丝不悦。 像是才看见白秋蕊一般,白月月故作惊讶道:“这不是二妹妹吗?方才一心顾着爹爹,姐姐竟没注意你,妹妹你怎么也不出个声。” 果真是绿茶,刚见面就演上了。 白秋蕊看着在亲爹面前演姐妹情深的白月月,心中冷笑。 这哪里是没注意到自己,她是存心把自己挤到后头。现在这番话,到好像是在责怪自己的错了。 书中自己这个嫡姐就是靠着有几分姿色,外加一手的好茶艺抢走了自己的一切。 身为新时代的白秋蕊,绿茶的手段不比她高? 原身的白秋蕊是个懦弱无能,尽受欺负的主,白秋蕊可不会惯着她。 于是,面对这个初次见面就给自己下马威的嫡姐,白秋蕊也回敬了她。 面上带着温和的笑,白秋蕊先是给白月月行了礼,接着笑道:“妹妹没有姐姐这样响亮的声音,一开口,爹爹眼里就只看得见姐姐了。” 话音未落,白秋蕊清楚的看见白月月的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双盈盈秋眸里闪过怨毒。 不过很快,白月月恢复了神色,脸上重新带着笑容。嘴上和白宏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目光却把对面的白秋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怎么感觉自己这个庶出没见识的妹妹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以往不总是一句话不说,懦弱又胆小的样子吗?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个娘不受宠,自己又不讨喜的庶女也敢跟我斗?! 白月月眸光一闪,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秋蕊,紧接着便朝着白宏开口道。 “听说爹爹想给二妹妹和柳夫人换个院子?” 白宏点点头:“兰香院这么多年已经破旧,你妹妹她们住着不便。” 说着话的时间,三人已经走到后院。白秋蕊见白月月提起换院子一事,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秒白月月脸色转变飞快,娇俏的脸庞浮现一丝歉疚:“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当下只怕一时半会儿妹妹搬不了院了。” “怎么回事?” 白宏听见白月月的话脚步一顿,眉头也皱了起来。 白月月则是一副愧疚的模样道:“娘亲今日身子不大舒服,李叔来回禀妹妹搬院一事,女儿正在陪着娘亲,便也知道了这件事。” “本该立刻让人打扫新院子的,只是,就在李叔回禀搬院前,大哥二哥传了封信回来。说是去姑姑家玩了不少时日,几位表哥表妹想来府里小住些日子。” 一路上白月月都拉着白宏的胳膊,一副乖巧女儿的模样。 白宏听闻有子侄前来小住,自然无不答应。白月月便顺着话道:“娘亲已经安排人洒扫院子给几位表哥表妹了,所以现在人手怕是不够用呢,妹妹只怕还要委屈些日子。” 白秋蕊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暗道白月月不是个省油的灯,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面对白月月看向自己的眼神,幸灾乐祸的样子,白秋蕊小声开口道:“爹爹不用担心女儿,再委屈十几年都过来了,一段时日也没什么。” ------------ 第8章,表哥你礼貌吗 这句话可算是扎在白宏的心尖上了,可无奈眼下有子侄来访,便是再急也只得暂缓。 “女儿让人做了点心,爹爹来用些吧,正巧女儿也有好几日未曾见爹爹了。” 白月月娇声开口,明艳白皙的脸上灵俏动人,拉着白宏的衣袖左右摇晃撒娇。 到底是宠了多年的掌上明珠,从进前院里白月月开口的那一刻,白秋蕊便见自己爹爹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透过那平日一向严肃,端正的脸,她看见亲爹眼神中透露出的慈爱。 “好,好。”白宏笑着满口答应。 待到白宏被白月月拉着离开,白秋蕊才独自一人朝着兰香院走去。 此时,尚是春季,万物复苏的时节。院里种的桃花开的正茂盛,绯红色的花瓣随着细长柔嫩的枝条轻摆舞动。微风吹过,卷落片片花瓣落入青石小道上,美不胜收。 白秋蕊愣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敛了敛心神,回到了小院里。 刚进小院里,萧条陈旧的院中空无一人。没看见亲娘柳氏,也没见着自己的贴身丫头。 四处看了一下,白秋蕊正待走进里屋,耳边却忽然听见了一声压抑的抽泣。 迈开的步子一顿,她转身循着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小院里的拐角发现了满脸泪痕的兰儿。 小丫头身穿青色的衫群,清秀的小脸上挂着泪珠。听见有脚步声,一抬头发现了白秋蕊正站在身边。 “兰儿,你怎么了?哭什么?” 白秋蕊说完才发现,眼前的小丫头哭泣声顿了一下,随后像是畏缩什么低下了头。 “小姐,奴婢没事……” 兰儿的嗓音沙哑,显然哭了好一会儿了。 白秋蕊看她始终低着头,又什么都不说,有些不悦。 她蹙着眉,水葱般白嫩的纤指扳过兰儿的肩头,又勾着小丫头的下巴让她抬起头。 “到底怎么了,好好说话,别哭了。” 这一抬不要紧,看清楚兰儿的脸后,白秋蕊赫然发现小丫头的左侧脸颊高高肿起,此刻通红一片,显然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白秋蕊的目光一下子就冷了:“兰儿,你的脸怎么了?是谁打的?!” 被自家主子一眼看破,兰儿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断断续续的开口回话。 “小姐……是,是大夫人身边的秋蝉姐姐……” 兰儿自小跟着原身,忠心耿耿,两人相处多年情分自然不浅。此刻她委屈的很,说话也是磕磕巴巴的。 白秋蕊耐着性子,安抚了她一会才得知了事情具体的来龙去脉。 原来,从吃过午饭自己跟着白宏沈渊一道出门之后,兰儿去领这个月的月钱。她到了账房,正好遇见秋蝉。 以往大夫人早就跟账房打过招呼,每月的月钱兰香院的只有原定的一半,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这是大夫人李欣澜厌恶柳氏的缘故,自己亲爹是因为自己亲娘的花容月貌和温润性子才破了娶侧室的例子。 也就是说,亲爹之所以会在大夫人李氏之后有了侧室和姨娘,正是因为自己娘打开的先例。这样的情形,让身为正室的李欣澜如何不恨? 仗着自己是当朝吏部尚书的表妹,又是这府里的正室,李欣澜掌管把持着家中的大小事务,月钱自然在其中。 这么些年一直被欺负,也只有柳氏那个软糯无争的性子才忍得下去。 “今日奴婢去领月钱,账房给的比平时还要少。奴婢一问,秋蝉便说是家中有贵客要来,家中要增添花销,就……就扣了我们的月钱。” 兰儿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蝇:“小姐你是知道的,那账房先生分明就是大夫人那边的。奴婢只是气不过的争辩了一句,秋蝉就仗着自己是大夫人的陪嫁,打了奴婢……” 小丫头的声音到后面已经快听不见了,然而她的话,每说一句白秋蕊的脸色就冷一分。直到兰儿说完,白秋蕊的脸色已经冷的吓人,水灵清澈的眸子已然结上了寒冰。 不过是正室的陪嫁丫鬟也敢这么放肆,自己的人说打就打,还真是平日里欺负自己欺负惯了的,一个小小的婢子也敢蹬鼻子上脸。 就不知这事是否是李氏暗中授意,还是秋蝉心中记恨着自己摆了她一道,才故意报复回来了。 “好了,别哭了。这事你不用管,我自有打算。”让兰儿把眼泪擦干,白秋蕊轻声开口道。 这个小丫头的性子是随了原主和柳氏了,一样的软和好拿捏。 兰儿从小就跟着白秋蕊,此刻只觉得自家小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以往受了欺负就只有默默的叹气,现在她总觉得小姐好像是个心里有注意的了。 跟着亲爹出门办了场案子,此刻天色已经不早了,白秋蕊累了一天,早早的便休息下了。 直到又过了两日,白府的两位公子打道回府,还接来了几位表少爷表小姐。 白秋蕊起了个大早,跟着府中的人群一同迎接客人。 今日的她穿了一身玉色的绣莲纹长裙,长发梳着灵蛇髻,一支白色的玉兰簪子斜插在发间,衬的她本就出挑的容貌,愈加动人。一举一动皆是端庄优雅,温婉谦和。 不多时,两辆马车缓缓停在门前。一只白净的手掀开轿帘,只见一身穿墨色绣暗金纹锦袍的俊美男子下了第一辆马车,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身着玉白色儒衫的男子。 白秋蕊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得知,这俩人一前一后正是李氏的二个儿子,也就是府中的嫡长子和二公子,白少峰和白少云。论起长幼尊卑,自己还得喊一声哥。 最后一个从马车里出来的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白秋蕊没从记忆中找到什么有用的资料。对方一身湖蓝色织花锦袍,头戴玉冠,手持一柄折扇,面容俊美潇洒,生的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第二辆马车上,前后下来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白秋蕊看着年纪约莫也就与自己一般大。 亲爹白宏为首在前,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一行人依次上前行礼致意。 白秋蕊在一旁看的明白,也知道了几人的身份。 除去府里的两个公子,那位陌生的男子名叫萧明瑞,是白宏的姐姐也就是白秋蕊名义上的姑姑生下的第二位公子。 后头马车上下来的两个姑娘一个身穿绯色百蝶裙,气质出众,容貌动人是萧明瑞的亲妹妹,嫡姑娘萧楚楚。另一个身穿浅碧色的缀花缎裙,模样也标致,是庶出的三姑娘萧明玉。 众人熟络的同白宏打过招呼,接着便是同龄小辈互相客套了。 白月月今日也是下了功夫打扮了一番,一身粉嫩的银丝绣玫瑰花长裙,长发盘着芙蓉髻,几只镂空雕花金丝海棠簪子插在发间。原本她的容色要逊于白秋蕊,但这一身打扮下来,硬生生的将她整体形象衬的丝毫不落下风。 从表少爷萧明瑞的神色就能看出来,他同白月月打招呼时,眼神明显惊艳了一瞬。 说到萧明瑞,白秋蕊忽然想起来书中的剧情关系。 据书上的描述,这位表少爷萧明瑞是个情场风流的逍遥公子,一向喜欢花天酒地,流连花丛。身边从不缺姑娘,他本人又是个惯会花言巧语的。 心中思索了一番,看书上的描述,就知道这人不是个安分的。白秋蕊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离这种人远一点。 “秋蕊表妹好。” 想的出神,耳边近距离一个男子清朗悦耳的声音响起,白秋蕊猛然回过神。 再一看,原是萧明瑞在跟自己打招呼。 定了定神,白秋蕊曲身浅浅回礼:“见过明瑞表哥。” 少女的嗓音温柔和缓,像一片轻柔的羽毛撩人心扉,萧明瑞立刻就被自己这个表妹的气质容色惊叹住了。 略微颔首,光洁如玉的额头,一双清澈的眸子犹如夏日的清泉,纯净无瑕。美丽娇俏的脸庞,看着都让人忍不住的想占有。 “表妹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面对白秋蕊象征性的回礼,萧明瑞是赶忙拦住,一点也不想这么个美人受累。 在场的人多热闹,没有人注意到白秋蕊,都各自的在聊天。唯有看白秋蕊不对付的白月月,一直在留意着她的动静。 看见萧明瑞对白秋蕊要比对自己还要关切热情,白月月心中忍不住的上火。 明明就是一个低贱的庶女,怎么就这般会勾引人心,和她娘一样天生的狐媚子。一来人,就眼巴巴的往上凑。 其实,白秋蕊面对这位二表哥的“热情”,着实是有点吃不消。她心里是一点也不想跟这么个人扯上关系,奈何对方从打了招呼之后,就一直在追着自己聊天。 萧明瑞看自己这个表妹人长得娇俏,性子又柔和,还有一双让他看了就怜惜的水眸,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知……秋蕊表妹可有婚配?” 白秋蕊直接是愣在了原地,她可从没想到萧明瑞会如此唐突的问出这种问题。 即便是家中同辈亲戚,到底也是男女有别,这类女儿家的终身大事,岂能冒冒失失的就提及。 大约是萧明瑞话说出了口,自己也觉得有些冒犯,于是又立刻道歉。 “啊,是我唐突,冒犯表妹了,还请表妹不要介怀。” 白秋蕊:“没事……” 没事才怪! ------------ 第9章,两次出门都碰上沈大人 白秋蕊是万万没想到,这萧明瑞与自己不过相见一面。但是看上去,倒像是对自己有了点其他的想法。 转念一想,她又很快释怀了。 如果按照原书中的剧情,这个时候的原主已经是落水之后得了寒症,一直身子不好缠绵病榻。除了亲娘柳氏和兰儿一直用心照顾她,连白宏都没去看过她一眼。 故而,书中的原主并没有向她一样来府门前迎客,更没有现在和萧明瑞的这一出。 所以,眼下这个情况,是白秋蕊没有提前料到的。 不过好在众人只是简单的寒暄了一番,很快亲爹白宏就带着一行人进了府中。白秋蕊也正好名正言顺的终结了和萧明瑞的尴尬对话,两人都收敛好神色跟着众人进了府门。 接下来的几天里,白府热闹了很多。 白月月自持身为嫡女的身份,在两位表小姐和表少爷萧明瑞面前赚足了面子。事事皆摆出自己嫡女的态度,可谓是摆了好一番排面。 同样身为嫡女,表小姐萧楚楚和白月月很快打成一片,院子里时常能看见两人并肩闲逛。那位庶出的三小姐萧明玉,看着与两人说不上话玩不到一起,倒是更喜欢来找白秋蕊聊天。 几天相处下来,白秋蕊发现,这位庶出的表小姐是个心思单纯没什么城府的。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府中,眼下有个人聊聊天自然是乐意的。 这天白秋蕊正在教萧明玉在小院里做春季里的时令糕点——青团。 这个时代的人们对吃食追求太低,就连青团这样糕点也没有。白秋蕊也是闲来无事做些应季的吃食,除了打发时间更多的是想多多攻略自己亲爹。 最先提出青团这种点心,让前来找白秋蕊说话的萧明玉十分好奇,两人说说笑笑的她便想让白秋蕊也教教自己怎么做。 “做青团很简单的,这是加了艾草汁揉好的糯米粉,看着颜色才是青色。” 小院里的石桌上摆放着一个个分好大小的青色糯米粉团子,旁边还有一小碗红色的豆沙馅。 白秋蕊拿起一个青色的糯米团子揉好压平成皮儿,放在掌心。拿起小勺舀起一勺甜香的红豆沙倒在掌心的糯米面皮儿上,随后白嫩的指尖灵巧的收紧,一个圆溜溜的青团就做好了。 萧明玉坐在白秋蕊身旁看的惊讶又佩服:“姐姐你好厉害,明玉来了这几天,总感觉姐姐你好像什么都会做。” 白秋蕊笑了笑,这是她新时代自带的好厨艺。看着萧明玉跃跃欲试的样子,她也开始认真的教授。 兰儿和萧明玉的贴身丫头珠儿在一旁笑着随侍,萧明玉学的很快,两人不一会就包好了全部的青团。 “将青团放入蒸笼,大火蒸一炷香的时间,好了叫我。” 白秋蕊吩咐兰儿把做好的青团生胚拿去蒸制,正想着再稍作休息,谁知耳边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秋蕊表妹!” 这声音清朗磁性,尾音上扬,带着如沐春风的愉悦。除了那位花心浪荡的表少爷萧明瑞,还能有谁? 白秋蕊听见这声音,不自觉蹙起了秀气的眉头。从萧明瑞进府的那天开始,白秋蕊几乎是天天都要应付他一番。 没办法,萧明瑞每天都会往兰香院里跑。不是来找白秋蕊聊天说话,就是从外面买了漂亮的步摇发簪想送她。 然而,白秋蕊根本不会喜欢萧明瑞这样的男子,更是为了避嫌。于是,送的礼物无一例外全被她婉拒了。 所以,根据眼下的状况来看,白秋蕊就是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大表哥,似乎对自己有点意思…… 眼看着萧明瑞脚步轻快的迈进院里,白秋蕊和萧明玉起身行礼致意。 “明瑞表哥好。” “二哥哥。” 今日的萧明瑞穿着一身浅翡翠色的织线锦袍,脚踏锦靴。手中仍旧不离他那把绘着寒梅图的折扇,面带微笑,颇为潇洒肆意的摇着。 在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秋蕊表妹后,萧明瑞俊美的脸庞笑意更深。 “秋蕊表妹,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明玉,这么巧你也在啊。” 萧明瑞笑着同两人打了招呼,一旁的萧明玉将他脸上的笑意尽收眼底。她虽然小白秋蕊两岁,但自家哥哥那赤裸裸的神色,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看来二哥哥,很喜欢秋蕊表姐呢。 萧明瑞知道自己这个三妹妹的性子,也没避讳什么。从怀中取出了一支精致的簪花流苏步摇,笑着递给白秋蕊。 “秋蕊妹妹,明儿个大家一同出门游湖,这支步摇你收下。我请了铺子掌柜精心帮我打造的,你明日戴上出游一定好看。” 眼下这场面白秋蕊这些天已经经历了太多次,此刻她驾轻就熟的开口婉拒:“明瑞表哥,这么贵重的步摇我不能收。秋蕊并不缺首饰物件儿,还请表哥不要如此破费。” 这拒绝的话张口就来,配着那清纯美丽的脸庞,不染纤尘,硬是让旁人生不起气来。 业务可谓,相当熟练。 出门游湖是大夫人李氏的提议,总不能让府中小住的几位表小姐表少爷天天闷在府里头。表少爷萧明瑞是可以时常出府,两位表小姐待字闺中,哪里能随意出府抛头露面。 所以,李氏便选了个日子,让家中的小辈一同出门逛逛。 萧明瑞看着自己这个清纯可人的小表妹,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心中又有些憋闷。 他这几日变着花样的送东西,就想讨秋蕊表妹欢心。可无奈送的首饰脂粉,无一不是被退了回来,这让他格外郁闷。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出门游湖的好借口,精心打造了一支步摇,结果又是被拒绝了。 萧明瑞有些沮丧,看着身前的白秋蕊:“表妹,这些天我送的东西,你一概不收。明日出门游湖,我是真心觉得这步摇好看才想送给你,你就收下这一次吧。” 白秋蕊实在很头疼,她也知道总拒绝萧明瑞容易得罪他。但是,若是全都照单收了,那旁人该怎么看她? 何况这男女有别,这个时代又对礼制格外看重。身为大理寺少卿的女儿,多少也是个大家闺秀,断不能做出有损自己清誉的事。 思量再三,白秋蕊还是一横心道:“表哥,你的心意秋蕊心领了。只是,男女有别,这步摇秋蕊实在不能收。” 这一番话下来,萧明瑞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整人蔫蔫的。 萧明玉看不下去了,觉得多少得帮一帮自家二哥哥。别的不说,能让她哥哥收了心,这么多天里死心塌地白秋蕊还是头一份。 于是,她小小的扯了扯白秋蕊的衣袖:“秋蕊姐姐,我哥哥也是一番好意。姐姐都拒了我哥那么多礼物,就只收这一次吧。” 萧明瑞立马跟着附和:“是啊,秋蕊表妹。你看,明玉都觉得没什么,你就收这一次吧。” 白秋蕊纠结了,她是真的不想跟萧明瑞扯上半点关系。想了想,她最终收下了步摇,但是再三强调,后面不要再给自己送其它任何东西。 萧明瑞自然满口应下,看着自己的礼物被收下,先前阴郁的情绪一扫而光。 白秋蕊可就不大高兴了,她拿着个烫手山芋心中苦笑。但愿这就只是萧明瑞觉得好看才买来给自己的,没有其他的意思。 作为答谢,白秋蕊请萧明瑞尝尝自己做好的青团,又让兰儿去给爹白宏送一些尝尝。 萧明瑞一边吃着青团,一边夸白秋蕊手艺好,满脑子都在想着白秋蕊明日戴上步摇的样子。 然而,白秋蕊才不会戴着它去游湖,等到人走了转身就把步摇压在了首饰盒的最底下吃灰。 第二日一早,府中的众人都早早的起来洗漱。 白秋蕊穿了一身藕色的绣花挑线裙,长发及腰简单的梳了一个发髻,发间簪了一只平日少戴的织金镂空的并蒂海棠花步摇。 再简单不过的打扮,却把她的气质容色衬托的恰到好处。这要归功于亲娘柳氏,生的一副好容颜,白秋蕊的容貌一大半都继承了她。 早膳过后,众人不约而同的各自汇聚在府门外。萧明瑞早早就等在了地方,只为了看一眼白秋蕊戴步摇的样子。 然而,当白秋蕊跟在白月月和萧楚楚身后走出来时,萧明瑞第一时间就看她的头发,结果除了一只海棠花的步摇,再无其他。 这下子,萧明瑞受到了打击,眼中有着浓浓的失落。 白秋蕊自然注意到萧明瑞,她尽可能的不去看对方,同萧明玉一起上了马车。 由于府中人多,马车安排了三辆。三位公子乘一辆,白月月和萧楚楚一辆,最后一辆是白秋蕊和萧明玉。 这样的安排,白秋蕊是乐得自在。她本就不太愿意和白月月同乘,想来白月月也一样。 一路上聊着天,没发觉时间就到了地方。今日去的地方,京都郊外的千波湖。 春天时节,千波湖岸一片绿意,嫩绿的小草舒展开身姿。白秋蕊跟随众人站在湖岸,湖面波光粼粼,一阵清风拂过,带着清新湿润的泥土气息。 这是白秋蕊来到这个世界第二次出门,正在好奇的四处打量,忽然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个身影上。 这身影,好像很眼熟…… 很像……沈渊? ------------ 第10章,听说你们想教训我 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猜测让白秋蕊自己也有些意外,她定睛看去,正好见对方转身。 视线捕捉到对方的侧脸,竟然真的是沈渊! 现在是春日里,千波湖很是热闹。京城中不少公子小姐也出门游湖,正好今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更是有许多人在湖边闲玩。 广阔的千波湖上还有不少画舫,公子小姐们都乘画舫游览湖面风光。 白秋蕊从看见沈渊的那一刻,不由的有点好奇,他身为刑部尚书到这里干什么? 就单从上次的接触来看,她可不认为沈渊是那种看着天气不错,单纯出门逛逛的人。 此刻身旁的众人都在欣赏着郊外美景,没人注意自己。 沈渊站的地方离白秋蕊还有一段距离,她凝神细看。只见,今日的沈渊穿了一身月白色绣翠竹的银丝滚边锦袍,头上一顶银色的发冠揽住了墨色如丝绸般的长发。 瞧他的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静静站在湖岸边,身形修长玉立,惹得周围有不少姑娘偷偷打量。 “今日湖边风光甚好,我们不妨一同乘艘画舫,再游览一番湖上美景。” 耳边的说话声让白秋蕊回过神来,一抬眸,是自己的那位嫡长子大哥白少峰。 今日白少峰依旧是一身墨色的锦袍,头戴金色发冠。面容冷峻,眼神深处带着深不见底的幽暗,如同他的人一样,胸中自有城府。 这是白秋蕊两次见白少峰的切身感受,即便他现在带领着大家,负责周全一切事务。但言谈举止间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就是没来由的觉得阴沉。 此刻的白少峰斌不知道白秋蕊的心里活动,他只是明白自己身为嫡子,众人出门游玩他本就要主动站出来,统领大局。 而对于白少峰的提议,众人都没什么意见。本就是出来玩的,千波湖上泛舟自然是一番不错的提议。 没人反对,白少峰点点头的吩咐下人去安排画舫。末了,他眼角余光看了一眼从早上出门就一直死气沉沉的萧明瑞。 以往这种游览玩乐之事,他应该是最积极主动的一个,今天倒是格外反常。 萧明瑞一直在为了白秋蕊没有戴步摇一事暗暗失落,从下了车,目光就时不时的看向白秋蕊的发间。 这么些时日,白少峰多少也听说了些萧明瑞做的事。正巧又见萧明瑞的目光投向白秋蕊,他微皱眉,也顺着他的目光把视线移了过去。 白少峰是嫡出之子,又是正室李氏的儿子,自然对白秋蕊没什么好感。而且,他身为府中嫡长子,自持身份,压根就看不起白秋蕊这个庶出。 以往他一直没怎么关注自己这个庶出的妹妹,也从未好好观察过。此刻认真一瞧,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发现白秋蕊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那畏畏缩缩怯生的模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容,有礼,和恰到好处的谦和。总感觉她像是变了个人,周身的气质都变得不同了。 想到此处白少峰的眸色深了些,难怪自从回到府里,就偶尔听月月向自己诉苦,说是白秋蕊不敬她长姐的身份还言语冲撞。如今看来,能把一向花心风流的萧明瑞哄的团团转,倒是真有可能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回禀,说是画舫已经安排好了。于是,一众人有说有笑的朝着湖边的船只走去。 这么些日子的相处,白秋蕊知道同白月月走得近的萧楚楚一直不喜欢庶出的萧明玉。而她同表少爷萧明瑞为一母所生,却也隐隐不喜欢这个哥哥。 萧明瑞对萧楚楚的态度也颇为平淡,倒是和同父异母的萧明玉走的近。 白秋蕊一边走一边注意着不远处沈渊的动态,相比较眼前这一大堆面合心不合的人,她还是对那位沈大人更加好奇些。 时不时和并肩同行的萧明玉搭几句话,突然身后一个人冷不丁的撞上了白秋蕊的肩头。 “哎哟。” 只听身后一声娇呼,白秋蕊自己身形也跟着一斜。眼看就要跌倒在地,好在身旁跟着的兰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小姐,小心。” 突如其来的小插曲,身侧的萧明玉也吓了一跳:“秋蕊姐姐,没事吧?” “没事……” 白秋蕊站稳了身形,萧明瑞也凑了过来,神色有些微惊:“表妹你怎么样?” 突然被人围着,白秋蕊有些无所适从,连声表示自己没事。 这时,身后传来了白月月的声音:“楚姐姐,没事吧?” 白秋蕊转身,只见白月月正扶着萧楚楚的肩头面上一副关心的模样。 来者是客,白秋蕊就算自认没错,也不能真的指望撞上自己萧楚楚来道歉,当下便主动上前查看。 “楚姐姐没事吧,可有伤着?” 话音还未落,一旁的白月月道:“二妹妹你也太失礼了,若是楚姐姐摔着了可怎么好?” 这白月月当真是茶味十足,一逮着机会就开始展示她的茶艺。 身旁的萧楚楚穿着一身粉色的樱花挑线裙,面对白秋蕊的问候,她娇媚的脸上没有什么表示,直接把白秋蕊当成了空气。 这是赤裸裸的故意无视了! 问了个寂寞,白秋蕊也没说什么。两个人的身份摆在那儿,自己一个庶女出声解释那就等同是冒犯嫡女。 看来这萧楚楚也不是什么好人,和白月月相处的好,还当真是臭味相投。 旁边的萧明瑞皱着眉想说自己妹妹两句,被白秋蕊乖巧又谦和的眼神示意制止了。萧明玉看了看自己的嫡姐,怯怯的不敢吱声。 白少峰作为带领自然也上前查看,白秋蕊无意中发现,萧楚楚看着白少峰的眼神害羞带怯,温柔似水,俨然一副看着心上人的模样。 莫非,萧楚楚喜欢白少峰? 白秋蕊面上不动声色跟着众人上了画舫,脑海中在回忆原书中的剧情。 书中的白秋蕊从落水就一直病着,没有这次出游。不过,往后倒确实是萧楚楚和白少峰有定姻亲一事。不过最后是白少峰自主悔婚,两人并未真正结亲。 越往后想,白秋蕊忽然还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点。那就是亲爹白宏在游湖的剧情后,接到了一桩疑案,整日里冥思苦想也始终没有结果。 这是一个机会! 白秋蕊打起精神,她眼下实力还是太弱,比不上白月月在亲爹心中的分量。想要避免成为书中的下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次爹遇到的疑案,自己回去后要好好想想。如果她能一直在案情上帮上忙,那才能在爹的心里有一席之地。 上了画舫的白秋蕊还在神游天外,脚下无意一滑,幸好兰儿跟在身边才不至于摔下湖。 “小姐留神些,这船长时间停在湖面,难免湿滑。” 心有戚戚的看了一眼湖面,水面清澈见底,波光粼粼。但是,若是摔下去了,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瞥了一眼脚下,白秋蕊发现果真如兰儿所说,是自己没注意,踩了一块被湖水浸泡的十分湿滑的地儿,立刻避开了去。 这艘画舫很大,里面设了不少隔间可供休息。其余的人都跑到了船头看景色,白秋蕊正想过去,眼角一撇忽地发现水岸边的沈渊也上了一艘船。 看着他上的那艘船上,有两名保养的十分年轻的妇人家,外加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只见沈渊先是弯腰行了礼,一名妇人热情的招呼他上了船。 白秋蕊正在揣测这些人的身份,忽见沈渊欲扭头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她动作飞快赶在这之前一下子进了船里。 不远处的沈渊只是隐隐感觉有一道视线在看着自己,下意识的侧头只看见了一艘画舫,还有一群青年俊女站在船头说笑。仔细一扫,并无自己认识的人,这才收回目光。 “渊儿,你这孩子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出神?” 沈渊自觉有些失礼了,便回道:“没什么,只觉湖面景色甚好。” 对面的年轻姑娘微笑道:“原来,沈大人也喜欢游湖。” 沈渊只是礼貌的点了头,并未搭话,面无表情的看着湖面。 身旁美人在侧,他却没有半点表示,只觉得拘束的紧。胡思乱想间,不知怎么的脑子里想起了白秋蕊的模样。 “阿嚏!” 坐在船里的白秋蕊打了个喷嚏,吓到了坐在身边聊天的萧明玉。 “秋蕊姐姐没事吧?可是让风吹着了?” 白秋蕊笑着摇摇头,打个招呼之后她让兰儿留下,自己独自起身准备回画舫的隔间里小歇片刻。 可正当她走到隔间门处准备进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两个女子谈话的声音。 “妹妹也太好性了,怎能由得她一个庶女欺负到头上。” 听这个声音是萧楚楚,紧接着白月月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姐姐说的是,原是我觉得二妹妹她是庶出,身世可怜才多让着她几分。” “妹妹心善,可她却是个不知恩的。这些日子你也瞧见了,我二哥都被她迷成什么样了。” 聊天的两人并不知道房间的隔音并不好,白秋蕊已经把这些话听了正着。 她心中冷笑,呵!白月月瞧着自己可怜?还多让着自己? 她和她娘怕不是盼着自己早点死了! “妹妹,依我看,今日就是个好机会,咱们也该让她吃点苦头了。” 房间里又传出萧楚楚的声音,白秋蕊见四下无人,悄无声息的进了隔间关上门,整个人贴在隔板上悄悄听着。 “姐姐有什么好主意了?” 白秋蕊听见白月月说这句话里,都带着兴奋,眼神不由的闪过一丝冷意。 只听那萧楚楚又道:“此时在画舫上,咱们不如让她下水里好好清醒清醒,也算是给她的教训。” 萧楚楚说完,便听见白月月表示了赞同。 隔间的白秋蕊冷笑,看来白月月不光是个绿茶,颠倒是非黑白也有一手。 现在就看看,到底是谁教训谁了! ------------ 第11章,看热闹被沈大人抓包 原身就是被她推进池子里才死了的,今天又想故技重施的对付自己?还美其名曰这是给自己一个教训? 这下白秋蕊可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味的退缩,只能由的敌人愈加嚣张。她听见白月月叫了秋蝉,三人说着怎么让自己跌入水里的过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悄悄地出了门,白秋蕊回到萧明玉身旁,带着兰儿去了船尾。 她可没忘记,方才上船时,在船尾那儿险些滑了一跤。 现在可是派上用场了! 刚到船尾没几分钟,只见秋蝉端着一杯茶水向自己走来。 绿茶吗? 眼见着秋蝉靠近自己,白秋蕊状作随意看着水面风景,脚下却暗暗遮住那一块特别滑的地方。 “二小姐,在这船上游湖好一会儿了,您喝口茶润润吧。” 秋蝉看着白秋蕊毫无防备的站在船边,身体就紧挨着船舷,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面上却恭敬的反常,低眉顺眼的送出手中的茶水。 白秋蕊看着秋蝉递过来的茶,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没说什么伸手准备接过,同时她的心中开始戒备。 就在指尖刚触碰到茶杯的一刹,秋蝉似乎因为船身的摇晃身形不稳。一声惊呼,整个人双手伸向白秋蕊,顺势就想把她推下河。 她不知白秋蕊早有准备就等着这一下呢,就这电光火石之间,秋蝉以为势在必得。却见白秋蕊唇角一勾,身子飞快的往旁边一闪。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脚下因为装作没站稳朝前跨的一步,踩在了一个滑不溜丢的地方。 ‘啊’的一声,秋蝉整个儿掉进了湖里。 “扑通”一声响,再加上茶杯跌落在船板上的响动,引来了船里本在休息的众人。 兰儿毫不知情,此刻是吓坏了,率先拉住白秋蕊:“小姐你没事吧?” 白秋蕊是站的稳稳的,看着兰儿眼中的关切,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救命……救……” 秋蝉不会凫水,此刻不停的在湖里挣扎。兰儿见状,立刻转身向船里呼救。 “来人呐,快来人,救命啊!” 白秋蕊瞥了一眼独自呼救的兰儿,她自己则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在水里不停扑腾的秋蝉。 此处离岸边不远,一时半会儿人死不了。 秋蝉是李氏的人,以往没少欺负原身和柳氏。便是自己穿过来替代了原身,前些日子她还是找着由头打了兰儿一巴掌。 白秋蕊并非是软柿子任人揉捏,旁人欺负了自己,那总归是要还回来的。 等到听见了开门声,白秋蕊才迅速换了一副样子,神情焦灼的同兰儿一起出声呼救。 白月月挽着萧楚楚的胳膊,两人本是第一个兴高采烈的出来,准备看白秋蕊的惨样。 却见对方好好的站在船上,此刻是一副十分焦急的模样,目光紧盯着湖面。 白月月一愣,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怎么还好端端的站在船上?! 那掉进水里的是…… “救命……救命……” 秋蝉的呼救已经很微弱了,此刻只能凭着求生的本能,不断重覆着‘救命’两个字。 白月月隐约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救命,这不是秋蝉还能是谁? “秋蝉?!” 白月月这下傻眼了,先前幸灾乐祸的表情已经不见:“你怎么……” 她刚准备朝白秋蕊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被萧楚楚急忙扯住袖子打断。 “长姐,你怎么了?快来救救秋蝉,她不小心掉水里了。”白秋蕊状作没听懂轻飘飘的开口,面上一副急色,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 两人急忙朝着白秋蕊所在的船舷走来,白月月一边喊人一边作势想挤过白秋蕊查看水面的情况。 眼角余光看见三名男人都露了面,白秋蕊故意堵着白月月二人。 她脚下步子微微侧移一步,露出那滑不溜丢的地方,脸上却状作关切道:“姐姐小心些,这里湿滑。” 白月月急了,一把扯过她:“你让开!” 下一秒,她一脚中奖! “啊!!” “扑通!扑通——” 伴随着两声巨响,清澈的千波湖面上多了三个人。 除了掉下去的白月月,另一个连着的倒霉蛋是萧楚楚。 因为两人是挽着胳膊出来,又是并肩站着。白月月动手扯白秋蕊时,萧楚楚也在帮腔。 所以在白月月歪着掉湖里的刹那,下意识就伸手抓了萧楚楚,二人就这么同富贵共患难的下去了。 “救命……救命……” 白秋蕊是没想到还有买一送一的活动,心里好笑的同时也确是她们咎由自取。 好在这时,三个男人都赶到了。他们眼见着白月月不顾白秋蕊的阻拦,一脚滑下水还拉了萧楚楚“同游”,此刻也顾不上其他的,纷纷跳进水里救人。 三个男人都熟悉水性,救三个姑娘是绰绰有余。白秋蕊靠在船舷,悠哉的看着这一幕。 直到萧明玉急匆匆的过来,白秋蕊才收敛了神色。正准备转身,一抬头忽然发现对面不知何时有了一艘船。 一道修长玉立的身影静静的看着她,似乎已经看了很久了。 是沈渊! 再次对上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白秋蕊心里突地一跳,有种干了坏事被现场抓包的感觉。 这就是执掌刑法,身为刑部尚书的气势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白秋蕊迅速移开的视线。 希望他没看见自己幸灾乐祸的表情才好…… 对于白秋蕊的出现,沈渊有些意外。他本是想站在船舷透口气,谁知却看见了那小女子靠着船边,面色淡然的打量着湖面上落水救人的一幕。 上次初见只觉的这女子思维敏捷,胆量过人。今日再看,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秋蕊姐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再去想沈渊何时看见的自己,白秋蕊看着赶过来的萧明玉和两个小丫头简单安抚了几句,萧楚楚的贴身丫头看见自己主子落水,急的快哭了。 这时三个男人已经各自救了一个,白秋蕊同萧楚楚帮着忙给挨个拽了上来。 白月月和萧楚楚的情况还好,秋蝉落水时间较长,此刻人已经奄奄一息,好在没有呛水昏迷。救他的是白少峰,自然也费了一番功夫。 一上来他就皱着眉松手,任由秋蝉半死不活的躺在船板上。 白少云抱着白月月上了岸,萧明瑞则是第一时间去救了萧楚楚。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萧楚楚的贴身丫头彩云急忙查看自家主子的情况,声音哽咽,带着一副哭腔。 此刻的萧楚楚是有气没出撒,一身精心打扮的衣裙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脸上精致的妆容糊成了花脸猫,心里已经把拉她下水的白月月骂了个遍。 这个蠢货,自己站不稳的跌下水也就罢了,偏要拉上她一起。 她有气无力的靠在自家二哥身上,眼角余光却在看着一旁的白少峰。 自己现在这样,真是丢死人了。希望少峰表哥,不要因为这个就对自己印象不好。她可是心底里倾慕自己这位表哥,私心里想着能嫁给他。 白月月也好不到哪儿去,春季的湖水还是有些寒冷的,她冻的哆哆嗦嗦,任由自己二哥白少峰扶着。 此刻情况最好的当属白秋蕊和萧明玉了,白秋蕊只有衣袖被秋蝉的那杯茶水溅上了少许水渍,跟这六个落汤鸡比起来,要好上无数倍。 几个主子都落了水,这场游湖也只得匆匆结束。 三个大男人身体健壮,即便是春水犹寒也无大碍。只是掉水里的三个姑娘家,有两个都是娇生惯养的嫡姑娘,这下子可免不了要生场病了。 上岸后,为了保险起见,白秋蕊率先让车夫把落水的几人先行送回府中,自己则同兰儿稍后再回去。 几个都是千娇万贵的公子小姐,车夫哪里敢怠慢。得到吩咐,立刻便驾着马车急急往回赶。 “白姑娘,这么巧?” 就在马车走后,白秋蕊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清澈的男子声,听着还莫名有几分耳熟。 一转身,居然是顾奕。 今日他穿了一身姜黄色的锦袍,依旧是一副随性自在,颇为潇洒无拘的模样。 “顾公子,真巧。” 白秋蕊简单的行礼,微笑着打了招呼。 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顾公子在这儿,莫非是同沈大人一道来的?” 她记得,沈渊和顾奕似乎是关系不错的挚友。 就单从上次他敢在沈渊思考案情时,一直喋喋不休骚扰对方的熟练程度来看,两人的关系便非同一般。所以,白秋蕊的第一感觉上,两人可能是结伴同行。 顾奕闻言眉头一挑,没回答白秋蕊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看见沈渊了?” 听到白秋蕊说起沈渊,顾奕忽然表情变得有些怪异。像是很想笑,但是又强行憋着的神情。 “沈大人乘了一艘画舫,正在湖上。顾公子,你……怎么了?” 白秋蕊看着顾奕的表情,一脸的疑惑。就算自己猜错了,顾奕也不该是这副表情吧? “哈哈哈哈……” 最终,顾奕还是没忍住,一脸促狭的笑了起来。听着他的笑声,颇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白姑娘可看见他船上还有什么人了吗?” 顾奕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装模作样的干咳两声,硬压着想笑的嘴角开口道。 先前忙着几人落水一事,白秋蕊便没有再注意沈渊的动态。此刻与顾奕谈论到了他,目光自然而然的转向湖面,搜索着沈渊的踪迹。 湖面上沈渊的那艘画舫已经是行至湖面靠近湖中心的地方,白秋蕊照实和顾奕说了自己先前的所见所闻,后者又控制不住的笑了两句,最后神神秘秘的问她。 “白姑娘想不想知道,沈渊他为何会在此?” ------------ 第12章,沈大人的相亲日记 白秋蕊小声猜道:“莫非,沈大人来此有公务在身?” 这话说的白秋蕊她自己都不太相信,办案子怎么可能和几名妇人同乘一船? 相亲还差不多…… 但她总不能当着沈渊好友的面,随意编排起当朝刑部尚书大人,只得往正经的方向猜。 谁料,顾奕听见了她的话,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嗯,沈大人确实是有‘公务’在身。” 白秋蕊听得出来,顾奕那‘公务’二字,说的格外绵长,一听就有问题。 正想说些什么,只听对方又道:“我见白姑娘在岸边有了一会了,若是无事,不如与在下同乘一船,且去看一看。” 白秋蕊初见顾奕便看的出来此人性情潇洒不拘小节,同沈渊的清冷端方不同,看着周身一派逍遥浪子的行事之态。 又加上同顾奕的这一番对话,她颇为好奇沈渊今日来千波湖是想干什么。 也许是因为原书中,沈渊是唯一一个到最后还能正眼看反派原身的人物,白秋蕊总是稍稍多在意了他一些。 最重要的一点是,白秋蕊知道这一番回府之后,爹爹便接了个棘手的案子,她平日里在府中后院出门多有不便,正好趁着现在,找沈渊问问案子的事情。 这一番思考之后,白秋蕊点点头:“好。” 刚答应下来,身旁的兰儿就急着扯她衣袖:“小姐,这孤男寡女,怕是不便。” 古人多是在意这些繁文缛节,连两个人同乘一艘船也颇为避讳。 不过,白秋蕊可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新时代的思想熏陶是刻在骨子里的,眼下这情况在她眼里都是小事。 左右现在湖岸全是少爷小姐的观赏游湖,也没人认得的自己,比不得身为嫡女的白月月,到哪儿都能让人一眼瞧出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庶女也有那么一点好处。 “无妨,你家小姐难得出一次门,你看着四周谁认得我们?” 白秋蕊笑着开口,兰儿被堵的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从争辩。 小姐,真是太可怜了,京中诸多闺门小姐连一个知心的好友也没有。 随性爽利的人总是喜欢与同样不拘小节的人相处,白秋蕊这番干脆利落的答应同游,顾奕是从心里觉得她与众不同。 比寻常那些恪守礼节,动不动就男女授受不亲的娇小姐,要好上百倍。 很快两人乘舟,朝着沈渊所在的那艘画舫而去。 这途中白秋蕊通过与顾奕的聊天得知,原来沈渊与他是自小相识的朋友。 顾奕家中世代行医,父亲是当朝御医,太医院之首,同沈渊的父亲是至交。 这一路上主要都是顾奕在说,白秋蕊在听,多半都是关于沈渊。原书中的沈渊只是作为一个审案子的角色,出场在最后的大结局前夕。白秋蕊也对他了解不多,所知甚少。 眼下有免费的‘百科全书’,她自然乐意至极。 就是,这画风愈加的跑偏了…… “沈渊他从小就是这样子,油盐不吃,生人勿近。虽然看着有点不近人情,但长得是玉树临风,品行端正……” 顾奕说的眉飞色舞,白秋蕊连忙打住。 瞧着他越说越偏,直接就扯到了长的帅不帅的问题上,这让白秋蕊一脸的黑线。 她是想多了解一下这位刑部尚书大人,那完全是为了自己以后的结局着想。 自己亲爹和沈渊同样都是查案的官员,自己多了解一点,好方便探听案情,也是给自己有一定的帮助。 实在不行,真的有自己进牢的那一天,看在相识的份上,他多少也会照顾照顾自己吧。 正想着,只见顾奕伸手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他让人把船悄悄靠在沈渊所在的画舫边,然后示意白秋蕊凝神听一听。 “顾公子,我们这么偷听不太好吧……” 白秋蕊小声的开口,她以为顾奕来找沈渊是直接面对面的找。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带自己来听墙角的。 “白姑娘此言差矣,我们这是光明正大的听,和‘偷’字沾不上边。” 顾奕压着声音,一本正经的解释,末了似乎想笑,赶紧以手握拳掩饰了去。 白秋蕊无奈,但是她也好奇顾奕究竟在笑什么。这一路上,只要谈起沈渊今天来千波湖,顾奕就忍不住的想笑。 白秋蕊也想过刨根问底,但顾奕一直没给她机会问。 反正来都来了,不听岂不是有点亏…… 当下,白秋蕊和顾奕不再说话,两人静静的听着隔壁船上的交谈声。徒留兰儿一个小丫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说话也不敢出声。 画舫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从先前白月月和萧楚楚的对话便可见一般。 白秋蕊支起耳朵,只听见隔壁传出一名年轻女子娇柔的声音。 “沈大人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 “办案。” “沈大人身为刑部尚书,办案自然是理所应当。那不知大人闲暇时喜欢做些什么呢?” “查案。” “大人真是一心为公,那今日不知算不算是大人偷得浮生半日闲?” “不算。” “……” 这简洁犀利的对话,把白秋蕊听傻了。 这般明显的谈话,任谁都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沈渊今天还真是来相亲的。 从头到尾就听见沈渊与一位姑娘的声音,白秋蕊猜测先前的两名妇人应该已经离开了。 “噗。” 身旁的顾奕没忍住的悄声笑了出来,眼底是明晃晃的幸灾乐祸,听墙角听的津津有味。 白秋蕊算是明白了他从头到尾在笑什么,沈渊一看便是高冷难近的性子,素来对人清冷淡漠。 若是她没猜错,先前那两名妇人,其中一个便是沈渊的娘了。今日的相亲,十有八九是沈渊被自己娘压着过来的。 所以,顾奕只怕是得知了此事,特意赶过来取笑对方的。 明白了事情前后,白秋蕊看见顾奕给了自己一个‘你懂了吧’的眼神。她一脸的无奈,却也觉得有些好笑。 堂堂的刑部尚书大人,长得玉树临风,身居高位。没想到,私下里也会遭遇到相亲这个头疼的问题。 “沈某尚有要务在身,恐不便与苏姑娘闲话。” 只听得沈渊清冷的声音响起,随后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船头。 白秋蕊嘴角的笑容还未收敛,便直直的与沈渊打了个照面。 对方像是早知道有船靠近,一出来就直接奔着白秋蕊所在船的方位。 白秋蕊傻了…… 这人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 自己与顾奕分明没有发出多大的响动,他要是单凭声音听出来的,那耳力也太好了吧? 相望无言,白秋蕊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化解尴尬,却忽然听见那位苏姑娘再度开口。 “沈大人,此处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 一阵脚步声,白秋蕊见沈渊身后那位苏姑娘也走了出来。一身紫色的烟纱抹胸长裙,容貌娇俏秀气。 她大约是没料到还有另一条船在旁边,看见白秋蕊和顾奕二人时,愣在了原地。 两条船,四个人,气氛沉默的可怕。 沈渊反应很快,他率先朝着身后女子开口道:“在下的两位朋友来了,苏姑娘,沈某失陪了。” 说罢,话音未落。白秋蕊只见沈渊抬脚一跨,动作干脆利落又端方优雅。 紧接着她便觉船身微晃,人已经轻飘飘的上了自己这艘船。 那位苏姑娘还想说些什么,半天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一大早的精心打扮跟着母亲出来,说是见见自己说亲的公子。 期间人冷漠无情不说,眼下才刚独处的说了两句话,此刻人说跑就跑了。 上了船的沈渊没有丝毫做停留,当下便让人起船回程。 “沈大公子独留佳人在船,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顾奕逮着机会调笑了沈渊两句,后者冷冷的一个眼神,吓的他立刻收起笑意。 现在的事情已经超出了白秋蕊的预期,她见沈渊的目光投向自己,在她和兰儿身上来回打量。 “沈大人,好巧……” 白秋蕊打了个尴尬的招呼,沈渊面部表情没什么变化,也没接她的话茬。 最悠哉的当属顾奕了,他丝毫不怕沈渊,东一句西一句的问对方船上的是哪家姑娘。 沈渊没搭理他,沉默片刻问了白秋蕊一句:“不知,白姑娘怎会在此?” 她不是与人结伴同行吗?如今怎的独自一人,身边只有一个小丫头,还跟着顾奕同乘一艘船? 白秋蕊有些汗颜,沈渊先前也看见了她船上的人落水一事,她也就简单说了一下后续的事情经过。 沈渊听了没什么表示,倒是他身旁的顾奕听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嘴里念叨了一句‘难怪见白姑娘你独自在岸边站着’。 三人简单交谈了几句,白秋蕊想起后续亲爹遇见的那个玄之又玄的案子。当下深吸了一口气,向沈渊询问具体的情况。 “请问沈大人,这几日是否接到了一件关于‘鬼兵杀人’的疑案?” 话音刚落,沈渊整个人神情骤变。漆黑的眸子紧盯着白秋蕊,仿佛可以看穿一切。 “你怎么知道?” ------------ 第13章,鬼兵杀人 白秋蕊毫无心理负担的抛出自己的身份,微微一笑:“家父是大理寺少卿,小女子知道此案,很正常啊。” 沈渊微微皱眉,似乎觉得这个理由并不充足,但是又找不出有理有据的关键点。 其实,这哪里是白宏告诉白秋蕊的,是穿书的她占得了先机,回忆起书中的剧情才会知道。不过她仗着自己完美的掩饰身份,说谎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两日前接到谕旨,刑部与大理寺联合,务必彻查鬼兵杀人一案。” 沈渊淡淡的开口,目光放空看着远处的水面,神情漠然又凝重。 白秋蕊眼见沈渊神色沉重,脑海中不由的开始回想,关于书中描述鬼兵杀人一案的始末。 书中叙述,京城中寒食节夜,有人曾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看见一队队排列整齐的军队出现。个个头戴面具,身穿铠甲,肩披红色战袍手持一柄寒光凌冽的长枪。 第二天早上,刑部左侍郎魏忠辰,被护卫兵发现横死在长街上。本人的头颅被人一刀砍下,不知所踪。 隔一天后,又有一人发现了鬼兵。紧接着刑部右侍郎史严明玉在与朝中同僚茶楼相聚后,晚上回家被杀。同样的死在街头,严明玉的头颅不知所踪。 出了这等事,京都的禁军一下子多了两倍,四处严加防守。 “接连两位朝廷命官死于非命,且幕后之人手段残忍。杀人之后犹嫌不足,连项上人头也要一并砍下带走。” 沈渊简单叙述了‘鬼兵杀人’案的大致情况,内容正巧和白秋蕊脑中回忆的情节一模一样。 “没有人看见那些鬼兵的样子吗?” 一旁的顾奕对两人的谈话内容颇为好奇,此刻一脸探究之色的开口。 沈渊摇摇头:“鬼兵之所以被称作鬼兵,便是他们有形无体。看得见,摸不着。” “刑部里有个药铺的掌柜,晚间外出问诊回程的途中便亲眼看见了鬼兵借道。据他口述,那些鬼兵队伍周身散着一层红色的光,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白秋蕊心知沈渊所说皆是实话,她努力回想着这件案子的幕后凶手。若是早日知道,也好早日破案。她可还想借着这案子给亲爹提供破案思路,好让亲爹多注意到自己呢。 片刻后,白秋蕊猛地想到了这件案子的真凶。 得知对方的身份后,白秋蕊简直不敢相信,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原书中,这件鬼兵杀人案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同样在朝野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重臣——礼部尚书孟别贺! 沈渊看着白秋蕊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漆黑的眼眸带着一丝探究。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小女子好像知道些什么:“什么不可能?白姑娘想到了什么?” 沈渊清冷的嗓音让正在惊讶的白秋蕊回过神,她支支吾吾,一时间竟找不到什么话来掩饰。慢了半拍,才抓住‘鬼兵’二字为自己推脱。 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认为这世上没有鬼魂的存在,或许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所以,她觉得那位药铺掌柜说的情况不太可能发生,没准是他太过紧张看花眼了。 白秋蕊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快相信了这一番说辞。 沈渊沉默,没有回答她的话。办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白秋蕊一定有什么隐瞒的事没说。 可转念一想,连他也才刚接受到圣逾奉旨查案。她只是一个大理寺少卿府中,养在深闺的二小姐,又怎么会比自己知道的多。 这样想来,沈渊勉强自己说服了自己。 平静的千波湖面水波荡漾,白秋蕊眼见要靠岸了,立刻问了萦绕在自己心中的问题。 “沈大人,请问朝中的礼部尚书,孟尚书孟大人性情如何?” 她问的突兀,沈渊听闻后神情颇为奇怪,不明白她为何好端端的问起这个问题。 白秋蕊顶着沈渊目光的压力,心里也是叫苦不迭。 她其实也不想就这么尴尬的问沈渊,奈何她回想起原书中的剧情点,发现书中虽对这件案子有着重的描述,但是中间的具体情况并没有详细的写出来。 书中的原身作为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根本探听不到关于案情的事情。 而且,似乎是由于这件案子重大,牵连甚广。亲爹白宏并没有同府中旁人透露,只是天天把自己关在书房,一脸愁苦。 所以,现在的白秋蕊只知道凶手是礼部尚书,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鬼兵和他一介尚书有什么关系,对方为何要这么做。 悄悄瞥了一眼沈渊,对方果然还是问她为何要打听这些事。 白秋蕊无奈的使起了性子:“是我先问了沈大人问题,沈大人先回答了小女子,然后小女再将原由说与大人。” 沈渊:“……” 第一次遇见这种犹如小孩过家家般的粗劣把戏,身前的小女子一身藕色的绣花挑线裙,长发梳着一个简单却分外好看的发髻,头上一支并蒂海棠花步摇随着船身的前行轻微摇晃着。 她白皙如玉的小脸带着几分紧张,似乎是有些害怕自己生气。清澈如水的眸子不安的左顾右看,抿着红润好看的嘴唇,纤细的手指绞着手中的帕子。 这般紧张局促的模样落在了沈渊眼里,他也不知怎的,略微的停顿了一下,便简单的说起了礼部尚书 孟别贺。 左右这些也不是什么密事,鬼兵杀人一事在坊间尚处封锁消息中,这丫头就已经知道了风声,还敢直接来问自己。何况她现在只是问了些寻常事,便是说与她听也无妨。 白秋蕊认真的听沈渊说起那位礼部尚书,越听越不对劲。 一手策划了鬼兵杀人的案子,杀的都是朝廷命官。沈渊却说,这位礼部尚书孟大人平日一向为人谦和,廉洁奉公。 不仅严于律己,更是御下有方,还特别敬业…… 这是一个谋杀朝廷命官的幕后凶手该有的样子吗? 不过,随后白秋蕊心中也有些凝重。如果一个杀人凶手连平时都伪装的这么好,好的旁人都觉的无可挑剔,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专心思索的白秋蕊并没有发现一旁顾奕的神色,他目光饶有兴趣的在沈渊和她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和沈渊从小一起长到大,顾奕还从没见过他对哪家的姑娘态度这么好过。 通常都是如先前的那位苏姑娘一般冷言冷语,今日白秋蕊的出现,无形中给顾奕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几个人各自想着心事,直到船身靠岸。船头碰在岸边微微一震,白秋蕊才猛然惊醒,收起了自己的思绪。 上了岸,白秋蕊的眼角余光发现,府中的车夫已经驾着马车赶来。眼看便要赶到这里,她思索再三给沈渊留了一句话,随后福身快速的行了个礼,带着兰儿朝着马车走去。 “这丫头有点意思啊,哎,她最后跟你说什么了?” 顾奕看着快速离去的马车,胳膊碰了碰凝神沉思的沈渊。他方才是最后一个下船,只是看见白秋蕊像是跟沈渊说了一句什么,接着就快步走了。 此刻赶到沈渊身旁, 对方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让他格外好奇。 “没什么……” 沈渊目送着马车逐渐消失在视野,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前去。 顾奕哪里肯放过他,三两步的跟上:“就你还想说谎骗我,咱俩一起玩到大,你一撒谎我就看得出来。” 说着俊逸的脸上浮现出轻挑的笑意,凑到沈渊身旁调笑道:“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丫头?” 话音未落,一记眼刀射来,顾奕连忙故作害怕的退后两步,再也不敢招惹这尊冷面佛了。 白秋蕊并不知道自己走后,顾奕同沈渊聊着自己的事情,她一回到府中后院就见下人们全都行色匆匆,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 她不用问也知道,一准是出门游湖,三位公子两个嫡姑娘先后落水。这下匆匆回来,肯定要换衣服,请大夫之类的。 正巧看见管家李叔匆匆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胡子花白背着药箱的大夫。白秋蕊一问才知道,说是白月月和萧楚楚两个姑娘身子弱,骤然掉进湖里,现在已然发烧说起了胡话。 白秋蕊面上不动声色,一副惊讶又担忧的神色,连忙催着管家快些领大夫过去看看,心中却暗道两人咎由自取。 这幅身体的原身正是因为白月月推她下池子里,最终才溺水而亡。一报还一报,今天这件事,就当是为原身出口恶气了。 若非自己无意中听见白月月与萧楚楚的话,现在躺在床上的,没准就是自己了。 这是他们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怨不得旁人。 况且,她可是“好心”劝过她们,小心地滑的…… 眼下这乱哄哄的景象,白秋蕊自然是要去探望一下具体情况。 她带着兰儿先去了李氏的“梅香院”,院里的丫头们忙进忙出无人在意她。 白秋蕊径直走进了内室,绕过一架鱼戏莲叶的红木屏风,发现了内里床榻边,站着不少人。 ------------ 第14章,装绿茶自己又不是不会 “月月,月月你醒醒啊,别吓娘……” 雕花的梨花大床上,白月月和萧楚楚并肩躺在一头。 二人双目紧闭,脸上一片潮红,嘴里时不时的呓语两句,细听也听不出说了什么。 床边李氏抚摸着躺在外侧白月月的脸庞,眼泪止不住的流。在她身旁是一个粗使的小丫头,正在浸湿棉帕给白月月两人擦拭额头降温。 床边还站着不少人,自己大哥二哥,外加萧明瑞和萧明玉兄妹俩也在。 果然是男子身体健壮,此刻他们只是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身体状态良好,还能赶过来查看白月月两人的情况。 白秋蕊福身朝着几人行礼示意,又出言安抚了李氏几句。 “白秋蕊,你姐姐昏迷不醒,你怎么就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她是不是你害的!” 李氏见白秋蕊好端端的一个人站在身旁,心底怒火交加。看着自己可怜的女儿不省人事,她心里愈加气愤。 白秋蕊闻言,正要开口,不想被一旁的萧明瑞抢了先。 “舅母这话说得就不对了,秋蕊表妹怎么可能害月月表妹。难不成要秋蕊表妹也掉进湖里昏迷不醒,舅母才觉得公平吗?” 李氏气结,却又找不到什么说辞。狠狠瞪了一眼白秋蕊,又看着自己女儿暗自垂泪。 李氏的这一番责骂正中白秋蕊下怀,她看着昏迷不醒的白月月心中冷笑。 喜欢装绿茶,自己又不是不能装! 此时不装绿茶扮柔弱更待何时,这么好的机会可别浪费了。 想到此处,白秋蕊原本平静的神色慢慢的浮现出委屈,秀眉微微蹙起,伸手扯了一下萧明瑞的手臂。 “明瑞表哥,别说了,都是我不好。” 少女低垂着头,声音轻柔婉转。盈盈水眸中含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欲落不落,泛着水雾。 好看的眉头皱起,眉眼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贝齿紧咬着唇瓣,神情难过又委屈。 这个样子的秋蕊表妹还是萧明瑞第一次看见,他心里揪疼了一下,心疼不已。 “表妹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白秋蕊水眸含泪,朝着萧明瑞福身致意。 紧接着她露出一副畏惧又委屈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朝着李氏开口。 “娘,是秋蕊的,是我没照顾好两位姐姐。您有什么气,就责罚秋蕊吧。” 李氏看着白秋蕊,脸色气的发青:“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你一向不把自己这个嫡姐姐放在眼里,此刻怕是心里高兴的很吧。” “娘,还请您明鉴,秋蕊当真没有不敬姐姐。我与姐姐素无仇怨,又为何要害姐姐落水。” 怕不是白月月和萧楚楚一心盼着自己落水罢了! 白秋蕊的话听着是真心实意,不仅萧明瑞心疼,一旁的白少云也忍不住了。 “娘,真不是秋蕊的错。这又不是小姑娘闹了脾气,千波湖水深又急,妹妹是意外落水。” 李氏见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开口替白秋蕊说话,那气的眼睛都快喷火了。白少峰虽然没开口说什么,但看白秋蕊的眼神多少是平和的。 在船上他们都看的清楚,自己这个庶妹,确实是担心月月掉下水而试图劝慰,是自己妹妹不领情还推了白秋蕊一下。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白秋蕊目光微动,来人除了自己爹爹白宏,再无第二人。 果然,心中念头刚冒出来,就见自己爹爹白宏面色不太好的走了进来。 “我听说今日游湖,月月和楚楚都落水了,怎么回事?” 白宏一向是疼爱白月月的,此刻看着床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红晕,昏迷不醒的女儿,眉头紧紧皱起。 他刚从刑部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本想是去找沈渊了解圣上谕旨说的那件鬼兵杀人案的线索。 谁知跑了个空,回来就听说自家女儿和侄女楚楚落水了。真是坏事连着上门,让他心里烦躁不已。 李氏见状,连忙回禀说大夫已经来看过。施了针,烧热很快就会退去,只待卧床休息便罢。 紧接着是萧明瑞简单说了事情经过,介于先前李氏那恨不得吃人的表情,他回禀事情的言语间多有维护白秋蕊。 “事情就是这样,月月表妹是走得急没站稳,才会跌进湖里。” 李氏听着萧明瑞处处护着白秋蕊,冷哼一声:“这意外来的真是巧啊,掉下湖里的,偏偏凑巧的又是两个嫡姑娘。” 李氏侧头看着白秋蕊和萧明玉,意味不明的开口道:“两个姐姐同时掉下了湖,两个妹妹却安然无事。” 萧明玉心思单纯,她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就看见李氏那阴恻恻的目光,吓得身子一晃。 李氏这话分明就是在意指白秋蕊和萧明玉联手,故意想害死白月月和萧楚楚。 白秋蕊暗自震惊,李氏心思太深。萧楚楚落水就连自己也没想到,本就是个意外。现在到了她嘴里,就变成了是自己居心叵测。 正好眼下爹爹白宏也在,她可不会傻傻的任由李氏污蔑。 “娘,您若是责备我没照顾好姐姐,秋蕊听凭发落。只是,事发之时明玉妹妹她根本不在船舷,您说的这话,岂非是妄自揣测。” 白秋蕊状作一副大受打击伤心不已的模样,眼中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的坠下。 李氏冷笑道:“她不在船舷边,不是有你在吗,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心里清楚。” “爹爹,女儿没有,娘误会我了。” 白秋蕊脸上带着泪痕,声音哽咽:“原是跟着姐姐的秋蝉不慎落水,我与兰儿见状便喊人来救。姐姐同楚姐姐一并赶来,见是秋蝉落水,姐姐走的步子就急了些,我提醒了她地上滑,可……” 白秋蕊说到最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大颗的泪珠又接连落下。 白宏眼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俨然是受了不小的冤枉。 他想起自己那次去兰香院看见的一幕,李氏背着自己言语狠辣的对待柳氏,心中没有了丝毫想怀疑白秋蕊的念头。 对于李氏说的故意陷害,他倒是更觉得是她自己心思多,才会生出这般想法。 萧明瑞看不下去了:“我来替秋蕊表妹说吧,表妹特意提醒了月月表妹,让她不要离这船舷太近。” “是月月表妹自己不听非要上前,还推了秋蕊表妹。” 萧明瑞看着白秋蕊娇俏的小脸已经哭的绯红,他接着白秋蕊的话继续说着。 “你偏袒她,自然会这么说。” 李氏看着白宏:“老爷,你最疼月月,她平日里一向乖巧懂事,怎么可能动手推人。” 屋子里,大部分都是白秋蕊,萧明瑞和李氏在说着。白少峰和白少云一直在沉默,然而白秋蕊可不打算放过他们俩。 当即便看向二人,清澈透亮的眼眸直直盯着他们。清秀的黛眉微蹙,眼眶中含着泪水。 “当时,二位哥哥也是亲眼所见。爹爹若不信,尽可问问大哥二哥。” 眼见着白秋蕊把自己爹的注意力扯向自己,白少峰是张嘴也不是,不张嘴也不是。 他知道这件事与白秋蕊无关,甚至于她还好心的提醒了自己妹妹。确如萧明瑞所说,是月月不听劝。 只是…… 说到底他和二弟还是与月月是亲兄妹,此刻怎么能去帮他人? 这算是上下两难,左右都不对的地步了。 白宏见长子沉默的一言不发,便开口问道:“少峰,你说说,秋蕊和明瑞说的,是不是真的。” 自己爹发话了,白少峰感受到了压力。 白宏断案审案无数,周身的气势并非常人可比,白少峰顶不住他的目光,最终点点头。 “我与少云一同看见,确实是妹妹她自己不小心才落了水,连累了楚楚表妹。” 这一番话说完,李氏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哑口无言。 白秋蕊挑了挑眉,心情很好。李氏想诬陷自己,更是心思深沉的怀疑自己居心叵测。可她怕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拉着她两个亲儿子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事已至此,白宏也了解了落水的来龙去脉。此时,他不由的多看了白秋蕊两眼,心中对她的印象愈加好了。 正巧有丫鬟端着两碗熬好的汤药进了门,李氏也顾不得其他事了。 接过汤药,开始悉心的给白月月喂下去。 白秋蕊眼角余光发现了亲爹看自己的眼神,心中暗自笑了笑。她知道,自己这一番举动,让自己爹爹对自己的态度有了更多的转变。 她离悲惨的结局,又远了一步。 想起接下来的案子,她更加有信心。只要自己能帮助爹爹在案情的每个关键点找到思路,那后续就会变的越来越好。 自己往后的路也会越来越好走,剧情会发生转变,她就能有很大几率避开那个凄惨的下场。 看着白月月和萧楚楚二人喝了药睡下,白宏起身离开。白秋蕊看着自己爹爹神色严肃,步伐匆匆,心里猜测他是为了那鬼兵杀人的案子。 现在正是饭点,为着白月月几人落水一事,众人忙的都没吃东西。 白秋蕊回想起先前爹刚进门的样子,像是从外面刚回到府里。再加上他一向是个公事为重的人,十有八九还没吃饭。 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自己该去做个贴心女儿,做点吃的给爹爹送去才是。 ------------ 第15章,一碗银丝鸡汤面 继白宏离开之后,在场的几人先后陆陆续续的离开,白秋蕊也找了个空离开了梅香院。 她在场怕是让李氏浑身不痛快,左右现在已经请了大夫开过汤药喝下,现在就只是安心静养便可。 带着兰儿回到自己的小院儿里,眼下正是日上正午,小院子里却没有半点生气。 院子里只有个孤零零的一张石桌几个石凳,四周的花木早就枯死,唯独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草长的嫩绿。 这院子,实在是太破了…… 白秋蕊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现在她要打起精神,等到帮爹爹破了这件案子,大概她们就可以搬去新的小院儿了。 心里一番思索,白秋蕊正准备进屋里,只见自己的娘亲柳氏走了出来。 “蕊儿你终于回来了,娘听说今天早上你们出门游湖,大小姐和表小姐都落水了,你没事儿吧?” 柳氏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听说了游湖落水的事,一颗心是七上八下。此刻见白秋蕊活蹦乱跳,一点儿事都没有,悬着的心可算是落地了。 白秋蕊柔声安抚着柳氏,她知道柳氏是个好母亲。原书中,府中上至白宏下至仆从都对原身冷眼相待,只有柳氏和身边的兰儿一直护着她。 回想起自己刚到这个时空,设计引的自己爹爹来到兰香院里的场景。 即便面对着李氏的咄咄逼人,柳氏仍然在维护着自己,不惜想要代自己受罚。 想到这里,白秋蕊心底有一根弦被触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柔柔的微笑,伸手抱住了柳氏。 “娘,你别担心,女儿没事。等再过一段日子,我们就可以搬去新院子里了。” 自从白秋蕊落水以来,柳氏对自己这个女儿又是惊讶欣喜又是心疼担忧。 喜的是自己女儿和原来比起来更加聪明有主见了,也会讨老爷喜欢了。 忧心的是,她很担心女儿变的更出色,会引来大夫人的猜忌和不满。 种种情愫交织在一起,柳氏双手也抱住了白秋蕊:“傻孩子,娘只想你好好的,无论住在哪儿,娘都不在乎。” 白秋蕊轻声笑了笑,并未答话。 她无意来到这个时空,但是既然已经来了。她会努力的活着,也会努力的让关心自己的人生活的更好。 简单和自己娘亲说了游湖到落水一事的经过,中间白月月设计想害她落水的是被白秋蕊隐去,就是说是对方没站稳才落了水。 得知柳氏早前就去询问了自己为何没跟着马车一起回来,又去过梅香院想查看白月月二人落水的情况,却反被李氏一顿训。白秋蕊更加的起了精神,当即就带着兰儿去了后厨。 先给爹爹做一顿热乎的饭,然后再探查关于案子的线索。 眼下府里的下人们都忙的似没头的苍蝇,白秋蕊也不去管他。后厨里清清静静空无一人,正好方便她做菜。 一路上白秋蕊都在想着给爹爹做些什么吃食比较好,直到站在了后厨屋里,也没个结果。 现在爹爹为了案子的事烦心,若是做的太丰盛,怕是他没什么胃口不愿意吃。若是只做些清淡的粥食,又实在太过寡淡。没准爹看了,干脆就不吃了。 正在两难之际,白秋蕊的目光定格在了身前小木桌上的一罐白面上。 面粉? 白秋蕊无声的念叨一句,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干脆做一碗面给爹爹,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面条做起来方便,吃起来也方便,既可以做主食饱腹,吃起来又不费时间,算是快餐食品。现在做,岂不是恰到好处? 说做就做,白秋蕊当即决定,做一碗银丝鸡汤面送给亲爹。 正好现在是饭点,屋里现成的就有做好的鸡汤,这可省了不少的事。 这个时空没有即食的面条,白秋蕊让兰儿打下手,端一碗清水放在桌上。 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盆,倒进一部分白面。一边加水一边搅拌,直到白面成絮状再开始双手揉成光滑的面团。 由于是要做面条,所以揉好的面团不可太过柔软,稍稍偏硬更利于后面的操作。 白秋蕊在以前就喜欢自己做手工面条吃,此刻是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把揉好的面团在桌上压扁,压成两毫米的面片。撒上些面粉防粘后,从圆面皮的两边对折起来。 兰儿在一旁看的云里雾里,不知道自家小姐要做什么东西。 白秋蕊只能无奈的笑着给她科普,对于这个连面条都没有的时代,她也很无奈啊。 再次把对折的面皮进一步对折,然后用锋利的刀从中间切开,再切成两毫米宽的细面条。 由于白秋蕊要做的是银丝鸡汤面,所谓‘银丝’,顾名思义,自然是要面条特别的细且色白,这样才能算的上是银丝。 好在白秋蕊的厨艺绝佳,刀工也十分出色。素白的小手提着菜刀手起刀落,一条一条纤细软白的面条便好了。 轻轻将面条抖散沾上些白面放在桌上,紧接着白秋蕊起锅烧水。现做的面条要下锅煮开然后立刻放入冷水过一遍,才能保证它吃起来的口感有弹性,且后续煮的过程中不易断开。 再烧水的过程中,她又另起一锅,将现成做好的鸡汤倒了一部分在锅中。 等到第一锅的白水烧开,白秋蕊让兰儿一同帮忙,两人将桌上的面条放进咕嘟冒泡的锅里。小丫头很好奇白秋蕊做的东西,她不懂把面团切成这种细长的丝有什么不同。 “这叫面……汤,汤饼!” 白秋蕊张口就来,话到嘴边才想起古代的面条叫汤饼。她急忙改了口,而后又发现自己改了和没改好像差别也不大。 总归是这个时空没有的东西,自己叫什么都一样。 锅中的面条已经煮开,白秋蕊让兰儿准备一大碗水。用筷子捞起面条,迅速放进冷水里。 另一锅的鸡汤已经煮开,她从一旁的桌上拿了几个香菇。洗干净,切成了细碎的香菇碎末,趁着锅里的鸡汤热气腾腾时尽数撒了进去。 这一瞬间,冒着热气的鸡汤飘出阵阵香味,香菇的鲜美和鸡汤完美融合,味道咸香诱人。 最后,将冷水中的银丝面捞进鸡汤里煮开,一碗银丝鸡汤面就做好了。 兰儿已经被白秋蕊的厨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此刻闻着一股股鲜美的香味,忍不住的咽了下口水、 真的,好香啊! 白秋蕊找来瓷碗,趁热把锅里的面盛起来。色泽鲜亮的鸡汤,白色的面条细如银丝, 二者合一便是最美味的食物。 把银丝面装进食盒,白秋蕊一路赶到亲爹的书房外。 “二小姐,老爷吩咐了,现在谁也不得打扰。” 管家李叔守在书房外,一伸手便拦下了白秋蕊的脚步。说是白宏的吩咐,现在谁也不见。 白秋蕊面对着管家李叔,原书中管家是李氏那边的人。看着对方一身灰布衣衫,看着面色老实纯厚,但那眼里的精光,透露出他的真实心性。 白秋蕊低声的开口:“李叔,爹爹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我怕他操劳公事损了身体,所以只是来送些吃食。” 这番话说的是实话,白秋蕊自认是带着真情实意的,可管家还是重复了先前那句话,并不打算放行。 “二小姐请回吧,别让我为难啊。” 来都来了,见不到亲爹就想自己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白秋蕊已经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都要见到自己爹爹,她可还准备跟爹探讨一下案情呢。 又软磨硬泡的求了一会李叔,对方就像那锅里炒的石头——油盐不进。 最后,终于逼到白秋蕊没办法了,她索性站在外面大声的开口说话。 “爹爹为公事操劳,女儿特地做了些吃食,想请爹爹用一些。” 这中气十足的一句话,吓的李叔整个人一抖。赶紧摆手示意她小点声,看着就像是炸了毛的兔子。 “哎哟,二小姐啊,您声音小点儿。老爷他现在正犯愁呢,您送什么他也吃不下啊。” 白秋蕊没理他,下一秒,只听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白宏眉头紧皱的站在门边。 趁着这个机会,白秋蕊提着食盒一个闪身绕过管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亲爹身前。 “爹爹公事操劳,但身体也不能不顾着。女儿做了些吃食,您多少吃一些吧。” 白宏现在正烦着呢,他哪有心思吃东西啊。本来他想的好好的思路被白秋蕊一句话打乱,此刻是心中冒火。 他脸色难看的扫了白秋蕊一眼,心中只觉得她太不懂礼数,言行举止冒冒失失。 动了动嘴唇,白宏正想说几句话好好教导白秋蕊,忽然鼻间嗅到了一丝特别香味。 目光落到了白秋蕊手中的食盒上,那一缕缕香气就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沉默了一瞬,白宏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到嘴边的教导,成了一句‘进来吧’。 于是,在管家震惊,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白秋蕊提着食盒迈进书房。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第16章,沈心机渊 进了书房,白秋蕊先是福身告罪,表示自己并非有意想来打扰爹爹,只是想着他还未吃饭,所以做了些吃食送来。 在白宏开未开口之际,白秋蕊将食盒放在桌上,率先打开了食盒盖子。 顿时,一阵鸡汤的鲜美香味飘了出来,混合着香菇的独特香味,一瞬间充斥着整个书房。 白宏深吸了一口气,肚子在此刻不争气的一阵收缩,提醒他该进食了。 端出热气腾腾的银丝鸡汤面放在桌上,白秋蕊脸上带着十分的关切,让白宏多少吃一点,以免伤身。 白宏看着桌上的食物,竟是他从未见的东西,不由的一愣。 好奇道:“这是何物?” 白秋蕊不禁轻声笑了笑:“爹爹先尝尝看,可还对胃口。” 看着自己的女儿卖了关子,白宏有些好奇起来。正好他也有些饿了,当下也不再推拒,走到桌边坐下端过碗便尝了一口。 筷子夹起的面条纤细雪白恰如其名,形似银丝般光洁。醇香的鸡汤融合了香菇沫的鲜美。 入口,爽滑鲜嫩的面条,吃起来软弹有嚼劲,吃了一口便再也停不下来。 鸡汤浓郁的香味又有了香菇的提鲜,细滑的银丝面充分吸收了汤汁的鲜味。白宏不知不自觉已经吃了一半下去,先前心中烦闷的思绪也因为这美味的面而消退。 直到白宏将一整碗面连汤都喝光,白秋蕊才为他解释做的吃食叫‘汤饼’,不过是白面做出来的。 白宏听了啧啧称奇,也消了白秋蕊先前闯书房的气。 “爹爹方才匆匆离开,李叔又说您在书房谁也不见。女儿斗胆,爹爹可是遇见了什么事吗?” 白秋蕊当然知道自己爹爹在愁什么,只是她又不能明说,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开口问。 白宏闻言,叹了一口气。稍稍舒展的眉头,又紧紧的皱了起来。 他看了白秋蕊一眼,最终只是沉默,什么也没说。 白秋见状有些急了,这案子莫非是格外重大,牵连甚广?这才让爹爹连她也不愿意透露? 这可如何是好。 良久,白秋蕊还没想好合适的说辞,却见自己爹爹再次长叹了一口气。 “罢了,这事想来瞒也是瞒不住的。” 白秋蕊面色一喜,有门儿! 紧接着白宏说起了白秋蕊心知肚明的鬼兵杀人案,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就在今天早上,又有一个朝廷官员死于非命。 白秋蕊询问得知,是六部之一的户部员外郎被杀,同样的头颅不知所终。 短短数天时间,已经死了三位朝廷命官。白秋蕊瞥了一眼自己爹爹凝重的神色,心里也多少知道他的难处。 幕后凶手连杀三人,身为刑官却迟迟不能将凶手捉拿归案。不论是于公于私,都足够让白宏发愁,想来现在沈渊也是一样。 接下来白宏说了些案情的细节,根据实际的现场查看,被杀的三名官员身上,都留下了一个相同的信物。 “一块匕首的碎片?” 白秋蕊愕然,按照原书中最后查出的真凶来看,礼部尚书孟别贺应该不会和刀剑打上交道才是。 为何他杀了人,却在三人身上都留下了奇怪的匕首碎片。 他想表达出什么东西? 白秋蕊听见自己爹爹的叙述,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件。被杀的三位朝廷命官全部都是被利刃割喉,失血过多而亡。 幕后之人利用鬼兵扰乱人心,每逢夜晚行凶杀人。除了留下的三枚匕首碎片,再无其他可用的线索。 还有比较奇怪的一点是,三名被杀的官员皆是有头有脸的人。出事当晚,在大街上连一点惨叫声也不曾有人听见。 最难以探查的是,三名被杀的官员之间似乎并无关联。也就是说,没人敢保证幕后的凶手还会不会继续杀人,下一个要杀的人也无从知晓。 不知道幕后之人杀人的目标,也就无法提早做出防范。白宏表示,最多再过一天,这起案子的消息怕是要封不住了。 白秋蕊听完后也陷入了沉默,她虽占了提前知道书中剧情的先手,但是书中关于这起案子细节描述的太少。主要的剧情描述倾向了不久之后,当朝王爷宁王韩程宇的王妃,举办的一次春日宴上。 书中原主缠绵病榻自然去不了春日宴,好事全让白月月抢了去。 不过这次的原主虽然没去成春日宴,但却是让她遇见了自己未来的夫君。 当日是原主身子刚有好转,便想带着兰儿出门走走。谁知就是这无意间的在府里闲逛,让她遇见了当朝平远候府的二公子周怀远。 两人算是见面互有些好感,后续慢慢的就走到了一起。可惜的是,白月月嫉妒原身,装绿茶扮柔弱,各种手段终于让周怀远上了勾。 白秋蕊转念想了想,这原本就是侧重于女主的剧情走向,其余案情部分简写也无可厚非。只是大部分都在写宁王妃举办春日宴,现在她想找点关于案子的线索,可就困难了。 白秋蕊叹了口气,脑中很快就把什么春日宴给抛在了脑后,一心想的是该怎么找出幕后凶手杀人的规律。 或者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出三个被杀官员身上的共同之处。这样才有把握在下一次下手之前,一举将其抓获。 现在唯一知道的共同点就是留在现场的匕首碎片,白秋蕊忽然眼前一亮。 她看着白宏建议道:“爹爹,我们不防查一查这匕首碎片有何不同?三位官员的身上皆留下了这碎片,或许这另有深意。” 白宏闻言颇有些吃惊,他开口道:“蕊儿,没想到你与沈大人想到了同一处,他昨日也是如此说的。” 白秋蕊心中感叹,沈渊的思绪确实缜密,早早就设想到了关键的点。 只是,想起凶案现场留有匕首碎片这么重要的消息,在千波湖上他居然没有向自己提起,白秋蕊心中莫名来了几分气。 等等! 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就在念头出来的一瞬间,白秋蕊脸色惨白,指尖不住地发凉。 沈渊他,是故意的! 自己借着大理寺少卿府二小姐的身份,向他打听鬼兵杀人案。所以沈渊是有意要试探自己,才故意隐去了最关键的点没透露。 若自己当真是从爹爹白宏那了解到的案情,那必然会说起现场留下的重要信物,绝不会只字不提。 沈渊竟是在试探自己! 他故意留下这个套,只等着自己去钻! 想到这点,白秋蕊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都有点懵。 是自己太大意了,低估了沈渊的心思。能年纪轻轻便当上朝中六部之一的刑部尚书,又怎么会真的只靠着他异于常人的断案能力。若没有些心思,只怕早就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眼下只怕沈渊已经知道自己对他说了谎,现在她该怎么办? “怎么了,突然脸色这么差?” 白宏见白秋蕊迟迟没有说话,抬头一看,身旁站着的小女儿脸色惨白,正在愣愣的出神。 白秋蕊听见自己爹爹的说话声才回过神来,连声说着自己没事。搪塞说是自己听见了朝廷命官三名都被砍下了头颅,心里想着那场景便有些害怕。 说完便看见白宏笑了,打趣说原以为她胆子很大,面不改色的同自己说着案子。 不想却是害怕的心思来得迟了些,小女儿家还是知道怕的。 白秋蕊哭笑不得,只能勉强的笑了笑。 老爹这是在说自己的反射弧长吗? 掩饰了自己发呆的原因,只见白宏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边低头去翻柜子一边开口。 “哦,对了!三日后宁王府的沐和郡主,要在府中举办一场‘春日宴’”。 白秋蕊见自己爹爹拿出一张簪花请帖递给了自己,接过一看,是宁王府沐和郡主的邀请帖子。 只听白宏又道:“现在月月和楚楚意外落了水,身体有恙,府中也只剩蕊儿你和明玉可以前去了。” 郡主的帖子哪敢放鸽子,无论如何也是得去的。白秋蕊其实心里丝毫不想去参加这个所谓的‘春日宴’,但是现在也非去不可了。 现在案子没有更近一步的线索,白秋蕊就算知道幕后之人是礼部尚书孟别贺,也不能直接就无凭无据的站出来指认。只能是应下了爹爹交代的‘春日宴’一事,福身告退。 沐和郡主举办的这次春日宴,原书中其实是王妃的意思,意在为王府的世子选一门好亲事。故此,特地广发请帖,邀请了京中各大适龄的官家小姐。 原本的剧情应该是白月月一人占了这帖子,独自一人前去赴会。现在这境况,白秋蕊想想倒是有些好笑。 自己和白月月的处境,也不知怎么的,阴差阳错的颠倒了过来。 赴会的人变成了自己,躺在床上起不来的人变成了白月月。 为了这次宴会,白宏特地安排了人过来给白秋蕊和萧明玉裁制了新衣。 李氏一直忙着照顾白月月,纵使不喜,也知道这是代表了自己府中的脸面,只得恨恨的咽下了这口气。 不过,白月月可不是个能容人的。她知道了春日宴的事,硬是求着李氏和白宏,强撑着也要去参加宴会。 白秋蕊知道了没什么表示,倒是让同样躺在床上的萧楚楚也知道了,暗自骂白月月是故意拉着自己下水好独占这次的邀请。 ------------ 第17章,又遇沈大人 三天后的早上,白秋蕊一身粉白色织锦对襟襦裙,朱唇不染口脂却红润诱人,秀气的黛眉似远山轻雾,长发只用一支珠玉海棠步摇挽住。 清新灵动,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就是站在那儿,便已经压过百花无数。 “狐媚子!” 白月月看着今天白秋蕊打扮的这么好看,暗地里咒骂了一声。 为了春日宴,她让人准备了京城最时兴的衣料,花色也是最引人注目的百蝶裙。为了衬这一身漂亮的衣服,她又找了自己最贵的首饰带上。 然而,还是让白秋蕊这个狐媚子抢了风头。 她是府中最受宠的嫡小姐,纵使穿戴的再比白秋蕊好,终究自己的容色还是稍逊一筹。 这都要怪这狐媚子的娘,天生的一副狐媚相,母女二人一路货色! 白秋蕊自然感受到身上有一道强烈不满的目光,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 今天只有三个人去参加宁王府的春日宴,萧明玉正在同自己说话。那视线的主人,除了白月月没有第二个。 “姐姐你今天打扮的真好看!” 萧明玉看着白秋蕊,由衷的赞叹。 白秋蕊闻言笑了笑,其实今日这身打扮并不是她自己的意思。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娘亲柳氏,一听说自己要去王府参加宴会,说什么都把她抓住了一顿捯饬。 耳提面命的告诫她要行事举止稳妥,不可冲撞了人,一连三天都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让白秋蕊苦笑不得。 不过,她也能明白自己娘的心思。身为庶女,这种出现在各路大家闺秀小姐面前的机会等同于零。现在她能去参加一次郡主的春日宴,那是天上掉了馅饼了,柳氏自然喜不自胜。 白秋蕊想了想前几日的事情,正想回了萧明玉的话,却听见一道骄横的女声抢先开口。 “哼!打扮的漂亮有什么用,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配不配的上这身行头。” 白秋蕊看着白月月双手环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朝自己走过来。 对方眼神里带着怨愤,直直地瞪着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生吞了。 只见白月月在白秋蕊面前站定,继续道:“以为自己打扮的一副勾引人心的模样,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吗?风头可不是你想出就能出的。” 此刻旁人皆不在,萧明玉因为白月月锐利的神色,自动退到了一旁。 白秋蕊和白月月二人面对面的距离极近,此刻自然不用再伪装什么。 “姐姐多虑了,今日论穿着打扮,还是姐姐最漂亮华贵。” 白秋蕊看着白月月,面上扬起营业式的微笑:“妹妹从头到脚的首饰也仅有一支步摇,绝不会抢了姐姐的风头。” “你……!” “况且,妹妹今日同姐姐一样,代表的都是大理寺少卿白家的脸面。只盼着今日同去宁王府,不失了家门礼数就好。” 这一番话下来,白月月被堵的正着。她一口气堵在胸口,又发作不得。 末了,她咬牙切齿道:“我自然知道该如何做,用不着你来提点!” 说话间,三人等的马车已经到了。一行人先后上了车,直奔宁王府而去。 这一路上,白秋蕊没有理会身旁白月月时不时的挑衅。她兀自坐在靠窗的车厢处,闭目思索着鬼兵杀人案的现状。 这三天里,又死了一个人,刑部和大理寺也压不住了消息,此刻京都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讨论这件事。 皇上知道了,烦心不已,连连向刑部与大理寺施压。这几日自己爹爹是压力巨大,整日里的去刑部同沈渊商量着案情。 白秋蕊一直担心自己爹爹每日都去刑部,沈渊会不会把自己那日游湖的事说出去。可一连三天,亲爹回府除了发愁案情,也没有其他不对的地方,更没有提起过游湖等事。 这一系列的事情表明,沈渊并没有告诉爹爹那日游湖的事。 白秋蕊虽然好奇沈渊的行事,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他既然替自己隐瞒了这件事,也确实是让自己无形中松了一口气。 若是真的让爹爹知道了,自己还真的一时间想不到好的说辞。 连刑部和大理寺都是刚刚得知的案情,自己一个深闺女儿家却和他们同步获得消息,也许可能还比他们早知道。 这要是说起来,白秋蕊怕是直接大祸临头。 这三天里,她时不时的也去书房看看,多少探听了些案情的最新情况。 新被杀的第四个人不再是朝廷命官,而且也不再是男子。死者的身份居然是一个妓女,名叫迎春,现在从良是吏部侍郎凤伯超的小妾。 若非幕后凶手是一样的杀人方法,砍下了头,且尸体身上也同样留下的一枚匕首碎片。白秋蕊甚至都怀疑,这个死者和前三名被杀害的朝廷官员无关了。 为此白秋蕊还特地问了一下白宏,确定凶手目标杀的是妓女迎春而非吏部侍郎凤伯超,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经过这几日的查验,白秋蕊提议的那几块匕首的碎片已经有了眉目。 沈渊拿着四块匕首的碎片去问了京都最有名的铸剑师父,对方表示,根据匕首碎片的整体形状材质来看,这应该是同属于一把短匕上的。 而且,从那匕首碎片拼合的长度来看,眼下四块碎片已经拼合成了前段匕首刀刃的部分。 只差最后一个刀柄部分了! 这让白秋蕊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凶手故意留下的这几个碎片,就是在说明他要杀掉五个人。 最后一个刀柄,有可能就是最后一个要死的人。 刀柄出现与前面四块匕首碎片拼合的那一刻,会不会就是最终的结局? 孟别贺,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白宏和沈渊是没有目标抓瞎,白秋蕊是有目标却不能说,二者截然相反。 她现在第一是为了保全自己,她不能为了这件案子,然后把自己推进险地。所以,纵使她有心相帮忙,似乎真的是插不上手。 原本以为这次的案子,自己可以帮亲爹想通破案的关键,现在看来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哎,你们快看,宁王府到了!” 听见身边萧明玉欣喜的生意,白秋蕊才回过神。侧头朝外面一看,确是到了宁王府门外。 萧明玉大约是同白秋蕊一样,身为庶出的三小姐,在家中没有受到重视。今日可以出门参加沐和郡主举办的春日宴,一路上都在从马车里往外看。 她第一个发现到了王府,整个人兴冲冲的,小脸都浮现了一抹红晕。 “这是在王府不比自家府中,明玉表妹还是多注意一下言行举止,莫要失了分寸才好。” 白月月不咸不淡的开口说了一句,率先下了马车。 萧明玉被这一通阴阳怪气的话堵着了,清秀的小脸愣了一下。直到白秋蕊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沉默的闭上嘴下了马车。 今日的宁王府格外热闹,白秋蕊跟在白月月身后走上王府大门。她一步一步拾阶而上,结果就那么一抬头,她发现了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沈渊! 这下,白秋蕊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到哪都能碰见这个人? 只见沈渊正好是从王府里出来,白秋蕊已经站在了王府的门槛处,一抬头两人恰好是走了个对面。 今日他仍旧是穿了一身常服,白色的织花锦袍,腰间束着一条鹅黄色的宫绦,脚踏暗金纹黑靴。看着是气宇轩昂,风姿绰约。 她身旁跟着的萧明玉已经看的害羞不已,移开了目光又悄悄的暗中打量。 面对面的站着,白秋蕊心里可没有半点小女儿家的心思。她此刻心中正憋着一团火,压抑了三天的火。 她原先独自呆在府中的小院里,心中对沈渊试探自己的事,除了免不了的生气外,占比更多的是害怕担忧。 她怕沈渊会说出去,到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而现在,沈渊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了。白秋蕊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稳稳的压过了心里的那点害怕忧心。 她对上了沈渊的漆黑幽深的眼睛,心里气氛又委屈。水波清澈的眸子故作凶狠的瞪了他一眼,黛眉轻蹙,精致白嫩的脸颊微微鼓起,向是在示威。 沈渊神情微微一怔,也不知为何,目光交汇间他似乎读懂了小丫头的心思。 她在气恼? 短短一刹那的视线相交,沈渊虽明白了白秋蕊眼神的意思,但是此刻他没有多余的心来管这样的小事。 今日是沐和郡主举办春日宴的日子,这小丫头过来,只能是来参加宴会的。 但是…… 今天的宴会,她不应该来的! 白秋蕊对上沈渊的目光,气愤的瞪了他一眼之后,忽然发现沈渊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对方视线一直打量着自己,眉头紧皱,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这下白秋蕊有些畏惧了,这位沈大人该不会是觉得自己可疑,怀疑自己和这案子有什么关系吧?所以他才这样看着自己,想把自己抓回刑部审问吗? ------------ 第18章,沈大人这令人窒息的操作 白秋蕊原以为沈渊会说什么,不过,仅仅是走了个对面,视线交汇的刹那之后,对方什么也没说。 虽然沈渊看着神色怪怪,但他就只是单纯的错开了身形,自己走了。 莫名其妙…… “姐姐……你认识方才的那位公子?” 萧明玉同白秋蕊走的近,方才沈渊出现后,她的目光就一直在偷偷打量对方。 白秋蕊同沈渊仅仅是一个眼神交汇,萧明玉心里总有种两人认识的感觉。 白秋蕊面上毫无波澜,看着萧明玉探究的目光,笑着摇摇头。 “明玉表妹说笑了,我常年深居府中,连家门都没出过几次,又怎会认识其他男子。” 见萧明玉听了连连点头,颇有同病相怜的意味。白秋蕊看她的模样可算的上是深信不疑了,心里才松了口气。 古代的闺阁小姐本就不便出门,身为庶女难免不被重视,更不能轻易出门。白秋蕊自觉自己拿出的这套说辞,并无破绽。 白月月走在最前面,她听见了白秋蕊同萧明玉的谈话,冷哼了一声。 心里只觉是白秋蕊到处勾引男人,不知羞耻。 递上簪花帖进了王府,门两旁早早的就有管事的婆子守着,见白秋蕊一行三人笑着迎上来,带着她们朝里面走。 白秋蕊跟着两名婆子一路走一路看,她还是第一次进古代的王府呢。 只见一处处精致的院落华丽典雅,飞檐重顶。四处可见镂空的红木雕花的花灯悬挂在旁,等到了晚上点亮花灯,又是另一番景色。 宁王府这次的春日宴置办的颇为用心,半路上白秋蕊甚至看见了有一群身穿鲜艳长裙的舞姬走过。 这宁王韩慕琰是当朝皇上的哥哥,在皇上登记之初鼎力支持,帮着皇上稳定了局面。所以,宁王爷的身份在朝在野都颇为贵重。 穿过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红木雕花走廊,踩着脚下的青石小道,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巍峨高立的亭宇。 原书中有详细介绍过宁王府的宴会,想来这里便是用来宴客的主要地方,揽月亭了。 “此刻离宴会开始尚有些时候,几位小姐可自行游览赏花,若是累了进揽月亭旁边的小亭子里歇息也是可以的。” 管事的婆子客气有礼,简单交代了两句便恭敬的行了礼退去。 待人走了,白月月颇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白秋蕊和萧明玉。 “我想自己一个人逛逛,两位妹妹自便。” 撂下一句话,白月月便独自离开了。她从心里就瞧不上庶出的两人,就连同行她都觉得丢脸。 况且,白月月有自己的小算盘。 她一早就从自己娘那里得到了消息,宁王妃借着自己长女沐和郡主的名义邀请各家小姐,意在为自己儿子,王府的世子韩沐泽选一位世子妃。 据说宁王爷的这位世子长的一表人才,俊美无双。除此之外,不光是容貌俊逸,更是年少有为,年仅十六岁便已经是四品的武卫中郎将。是京中多少世家小姐的梦中情人,心仪的对象。 这么难得的机会摆在眼前,所以她宁愿带着病也要来参加。此刻撇开两个拖油瓶,没准还能偶遇世子。 眼看着白月月独自一人离开,白秋蕊多少也知道她的心思。 原书中这次宴会是为了选世子妃,王府的世子哪个姑娘不想嫁进来,白月月今天可谓是是盛装出席,自然是存了想法的。 “秋蕊姐姐,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萧明玉初到王府,此刻神色有些拘束。放眼望去,周围时不时的就能看见一两名闺中小姐结伴路过。 白秋蕊也是第一次进王府,可能也是这偌大王府里,第一个对世子妃之位没兴趣的。 此刻她心里想的都是鬼兵杀人的这桩案子,看着周围路过的人一个都不认识,白秋蕊只能同萧明玉搭个伴,两人商量着就在附近走走逛逛。 王府的景致自然是没的说,虽然白秋蕊和萧明玉一个人都不认识,但两人边走边闲话,倒也不算无聊。 揽月亭的周围有一处莲花池,白秋蕊同萧明玉拐过一处假山石,一眼就看见了满满一池盛放着的莲花。 萧明玉奇道:“现在还未入夏,为何这池子里的莲花全都开了?” 微风拂过,吹动一池莲花随风摇动。风里带着莲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白秋蕊深吸了一口气,只觉烦闷的心绪都安宁了下来:“许是这池子里的水有玄机,若这水是特地引进来的温泉水,那即便在这春日里,莲花也能提前开放。” 萧明玉听了茅塞顿开,一脸崇拜的夸着白秋蕊聪明。两人目光对视一眼,一同朝着莲池走去。 原先白秋蕊以为这莲池边是没人的,可直到走近了些后,忽然听见了有女子说话的声音。 “小姐,小姐,您快别抓这锦鲤了,等会让人看见了不好。” 一个怯生生的小丫头,小声的说着话,听着应该是在劝着什么人。 紧接着是一个清澈干脆的女子声音传出:“怕什么,你家小姐正愁怎么找人呢。这王府我都快跑遍了,且让我歇一会都不行吗?” 白秋蕊听着越发好奇,看着身边的萧明玉一眼,两人绕着圆形红绿相间的莲池边,走向了后面。 在圆形莲池的另外一半的池子边,白秋蕊无意间透过层层叠叠的莲叶和莲花,看见了一个面容英气飒爽的貌美女子。 待到白秋蕊走到女子身旁,只见对方一身爽利的窄袖收腰劲装,长发束起马尾。此刻她双手撑在池子边,身体前倾,朝水池上方伸着脑袋,颇为认真的在看什么。 女子身旁跟着一个粉色衣裙的小丫头,她皱着眉正想开口再劝劝自家小姐,忽见有人到了自己身边。 短暂的愣神之后,她结结巴巴道:“小……小姐。” “怎么了小竹?别担心,今天来这宁王府的姑娘没时间管咱们……” 女子边说着边起身向后看,这一眼看过来,冷不丁发现自家小丫头幽怨的看着自己,还有两个陌生的姑娘站在她旁边。 一眼扫过,其中的一个姑娘容色出尘,薄施粉黛,发间一支步摇。就这么简单的一副装扮,却比自己以往看的女子都要美。 女子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略有些尴尬的问道:“你们是……来参加宴会的吧?” 白秋蕊点点头,拉着萧明玉福身行礼,声音柔婉:“我们只是随意走走,恰好经过此处,打扰姑娘了。” 女子想起自己刚才摸鱼的事,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随后状作无意的一挥手表示没事。 “我叫隋红,还不知两位的名字。” 白秋蕊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和萧明玉,随后想起这位隋红姑娘方才说要找人,便好奇的问了一句。 “听姑娘适才说要找人?不知是要找什么人?” “你……你是白秋蕊?” 隋红在白秋蕊自报家门后,眼前一亮:“这真是巧了,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白秋蕊:“……” 这下在场的几个人沉默了,萧明玉一脸疑惑,隋红是一脸欣喜,白秋蕊则是哭笑不得。 短暂的停顿之后,白秋蕊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女子明显不认识自己。她不认识自己却还要找自己,莫非是受人之托? 想来想去,除了沈渊也没有别人了。 想起先前在王府门前沈渊奇怪的神色,白秋蕊当即道:“姑娘找我,想必是受人之托吧?” 隋红点点头,刚想说话但看见了身旁的萧明玉,又停住了话头。 “我们借一步说话。” 白秋蕊点点头,给了萧明玉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同隋红稍稍往边上走了一小段。 走了差不多的距离,白秋蕊开口道:“冒昧问一下隋姑娘,可是受了沈大人的所托?” “你怎么知道?” 隋红先是惊讶,紧接着又飒爽的一笑:“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是受了我哥的所托,我哥才是受了沈大哥的托付。” 白秋蕊疑惑:“还不知隋姑娘的兄长是?” “你应该认识的,姓顾单名一个奕字。” 白秋蕊莞尔,没想到居然是顾奕,她倒确实是认得。 “原来隋姑娘是顾公子的妹妹,不知你受托来此是有何事?” 白秋蕊直觉是与案情有关,哪知隋红听了之后面上闪过一丝迷茫:“也没什么事,就说让我寸步不离跟着你。” 得到的这么个答案,白秋蕊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渊让顾奕请了自己的妹妹特地来到王府,就为了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 这是什么令人窒息的操作? 这位隋红姑娘一看便知是会些拳脚的习武之人,沈渊让她跟着自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 还是因为自己提前知道鬼兵杀人的案子,形迹太过可疑,所以让隋红看着自己,等到宴会结束就把自己带回刑部审问? 若说是有危险,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自己今日来宁王府不过是参加个春日宴,又不是去土匪窝救人,难道在王府里他还怕有什么危险吗? 白秋蕊正在一言不发的思考着沈渊此举的用意,忽然听见不远处出来一道惊呼声。 “快来人,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 第19章,还可以见死不救 一个女子的惊叫声响起,紧接着又有许多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的说着什么。 白秋蕊和隋红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听见了声音。不远处的萧明玉和隋红身边的小丫头也听见了动静,一起走了过来。 “两位姐姐,可有听见方才的声音,似乎是有人落水了。”萧明玉说着,扭头朝四周打量。 白秋蕊也循着声音四处观望,王府地方大,这莲池的四周都有不少的树木,一时间很难分辨是从哪边传出来的声音。 身旁的隋红直接道:“这莲池的不远处就有一个很大的湖,名叫流光湖。在湖上可以泛舟,应该是那里有人落了水。” 说着,她示意众人跟着自己走。身形一闪,直接拐进不远处左边的一条青石小道,步伐轻快直奔流光湖而去。 等到白秋蕊跟着隋红一路疾行,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到了湖边,只见已经有许多姑娘围在湖边了。 “哎,你们快看,那位姑娘好像快要沉下去了。” “在场的可有哪位小姐熟识水性,再不救人怕就要出事了。” “已经让人去找护卫来救了,只是怕来不及了。” “……” 白秋蕊和隋红在湖边找了个人少的位置,站稳后定睛一看。就在流光湖的中心位置,确实有一个女子落水了,此刻在不停的挣扎着。 仔细打量了一下,白秋蕊莫名的发现,这落水女子的身影和动作仿佛格外眼熟。 短暂的思考之后,她惊讶的发现,那不正是同自己一道来的白月月吗? 难怪她瞧着眼熟,白月月前几日不就正好是近距离的掉在了千波湖里,还被自己观赏了很久吗。 只不过,今天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她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掉进了湖里? 白秋蕊知道白月月身上的伤寒还未好全,此刻她再次落水,只怕会更严重。最重要的是,此刻若是再任由白月月这么在水里淹下去,怕是真的就要出事了。 虽说白秋蕊对白月月没什么好感,谈不上关心。但是她们是一起从府里出来的,若是白月月真的出了什么事,那自己也有责任。 这么想着,白秋蕊不由的心中也开始担忧起来。 随后,不光是白秋蕊发现了湖里人的身份。一旁的萧明玉看了片刻,脸上也闪过一丝惊讶。 白秋蕊正在想着该如何是好,忽然衣袖被人扯了一下。转头一看是萧明玉,对方伸手指着那湖里挣扎的人,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秋蕊姐姐,我怎么瞧着那水里的人,那么像月月表姐啊?” 白秋蕊神色凝重的点点头,表示那水里的确实是白月月。 萧明玉惊了:“果真是月月表姐?那……那该如何是好?” 隋红见状,安抚了一下白秋蕊便主动说要下水救人。 就在此时,身旁忽然又来了一位手执折扇的男子,他笑着阻止了隋红的动作。 白秋蕊见男子一身青色的织云锦缎袍,头戴玉冠。面容俊美儒雅,唇角带着温和如风的笑意。 “姑娘还是不去救人的好,免得费力不讨好啊。” 隋红不解,男子则笑着伸手一指。白秋蕊跟着抬头看去,只见一艘精致的画舫从不远处驶来。 细看画舫的前进方向,正好是白月月落水的位置。 “你们看,那有一艘船过来了。” “太好了,这下那位姑娘有救了。看这船,好像还是世子殿下的船呢。” 身旁有几名女子指着那湖面的画舫说着,随后,岸边其余的众多小姐一下子热络起来。 听得是世子殿下的船,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想看清了宁王府的世子究竟是何模样。 更有甚者,开始羡慕起落水的白月月。心里酸溜溜的想着,等一下她一定会被世子殿下救起,近距离的和世子同乘一船。 白秋蕊看见了那艘船,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看眼下白月月的体力,足够能撑到那船上的人救她,人多半是没事的。 看着周围神情颇为激动一众姑娘,叽叽喳喳的猜着船上的人是谁,白秋蕊面无表情。她对那船上的人是谁并不在意,总之能救下白月月便好。 隋红一开始打算自己跳下湖去救人的,此刻也停下了动作,静静的看着。 “原来公子早知道会有一艘船过来。” 男子笑道:“重要的不是船,而是船上人的身份。” 隋红没听懂,白秋蕊却是懂了男子的意思。 原来白月月是提前就知道世子在流光湖上泛舟,所以便故意装作失足落水,想引得世子出手相救。 这样一来,她大姑娘一个清清白白的身子平白被世子看光,那就算世子不负责也不行了。 男子见隋红一脸疑惑,折扇轻轻展开,笑着解释说:“那姑娘落水被世子救起,清清白白身子被摸了,世子应该如何呢?” 隋红忽然一下子明白了,但是又觉得这么做是不是太傻,这要是运气不好,没准可是连命都没了。 白秋蕊也觉得白月月若是当真存了这份心思,那多少也有些赌的成分在里面了,算是把命都压上了。 不光怎样,现在湖上有船来是真的。 男子折扇轻摇,看着身旁一群姑娘们激烈的讨论声,再一对比另一边神情淡漠的白秋蕊,他不由的有些好奇。 “这位姑娘,这岸边的小姐们听见那湖面上是世子的船都格外激动,怎么你倒一脸镇定?” 白秋蕊闻言,理所当然的反问:“我为何要激动?不管是谁,只要能救上人便好。” 男子道:“据我所知,这次宁王府的春日宴正是为了宁王府的世子选世子妃,你就不感兴趣?” 白秋蕊还没做什么表态,只见身旁的萧明玉已经一脸的惊讶。她并不知道选世子妃一事,此刻骤然听闻,大吃一惊。 隋红在一旁看见了萧明玉的反应,随后有些意外:“你们……该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 白秋蕊状作微微吃惊,笑着摇摇头。 正当此时,湖面上似乎又发生了什么事。白秋蕊抬头一看,直见那艘画舫经过白月月落水的位置,与她擦肩而过,径直离开。 白秋蕊惊了,这怎么能见死不救?! 眼看着那画舫轻飘飘的划过,岸上的众人都十分不解,纷纷议论着船上的人为何不伸手援救。 男子面色也有些意外,摇着折扇的手微顿了一下:“看来,世子是看的明白,所以不打算救了。” 隋红看不下去了,当即纵身一跃跳进湖里,动作迅速朝着白月月落水的方向游去。 “这姑娘真是为了嫁进王府不要命了,不惜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白秋蕊见男子感叹,她难得出声替白月月说了一句好话:“未必就是故意为之,即便真的如公子所说的那样,船上的人经过也不该见死不救。” 看着隋红已经抱住几乎快昏迷的白月月努力往岸边游,白秋蕊神色沾上了一丝冷意:“不为其他,这关乎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男子不以为然:“她自己跳下去的时候就该有了准备,是她自己太贪心。她自己把自己置于险境,又为何一定要旁人涉险救她呢?” 湖面的画舫已经靠岸,船上下来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子,身旁还跟着一个小厮。 只见对方身量高大,面容俊逸棱角分明,有一双锐利清明的眸子。一身黑色绣金线暗纹锦袍,腰间一条绣云纹的玉带,脚踏黑色锦靴。 单看着容貌便是一位实实在在的美男子,周身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势。 岸边的姑娘纷纷围拢过去,白秋蕊看见那船上下来的男子,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有些气愤,当即朝着对方走去。 白秋蕊身旁的男子见状也跟了上去,他视线不在船上的人,而是一直追逐着白秋蕊。 走近了男子身旁,白秋蕊颇有些气愤的直接上前拦住对方。 男子脚步一顿,他身后的小厮立刻窜出来:“大胆,竟敢拦着世子的路。” 白秋蕊象征性的福身行了个礼,目光直视世子韩沐泽:“世子恕罪,小女子斗胆请问,世子方才为何不救湖面上落水的女子。” 韩沐泽身旁的小厮已经可以预想到白秋蕊的下场了,自家的主子一向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还从来没有人敢这般大胆的拦住他的去路。 韩沐泽从小到大还从来没遇见有人敢这么大胆,直接拦住自己的路。他英俊的眉毛微挑,鹰一般锐利的目光打量着拦路的白秋蕊。 只见身前拦路的小小女子,一身粉白色织锦对襟襦裙,长发仅仅用一支步摇挽住。洁白如玉的脸颊,只用了一些薄粉修饰,看着简单,但是却分外美丽。 只因她的脸十分漂亮,娇俏出尘,水灵灵的眸子此刻带着些怨怼,似乎是在无声的指责自己为何见死不救。 这般娇俏的模样,让韩沐泽目光一凝,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接下来,韩沐泽沉默了良久,收回了打量白秋蕊的目光,理所当然的开口。 “不谙水性,所以没救。” 白秋蕊闻言愣了一下,一脸不可置信的抬头,却又找不到什么说辞。 是啊,若是不会游泳,又怎么去救人呢。 可是,白秋蕊看着身前男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她不相信这个世子不会游泳! “眼下本世子救与不救都无甚要紧,这不是已经有人将那位姑娘救上来了吗?” 白秋蕊见身前的男人一抬下巴,顺着方向一看,隋红已经把白月月成功救上了岸边。 ------------ 第20章,青龙军 看见隋红救了白月月之后,白秋蕊没发现韩沐泽身边跟着那名小厮,一副讶异的神色。 只觉的自家主子今天怎么好似转了性,破天荒的对一个陌生女子这么好说话。 正在此时,白秋蕊见先前那名拿折扇的男子走上前,笑着冲韩沐泽打招呼。 “世子今日好雅兴,怎的想起来游湖了?” 看着对方一副随性自然的样子,仿佛与韩沐泽早已相识。 只见韩沐泽看着男子笑道:“今日有雅兴的,怀远兄不也在其内吗?” 随后,韩沐泽吩咐人好生照顾落水了白月月,便头也不回的同那位名叫‘怀远’的男子一起走了。 周围一群姑娘恋恋不舍的看着韩沐泽离去的身影,待到人已经完全看不见背影,她们才又窃窃私语起来。 白秋蕊早在韩沐泽称那男子名‘怀远’的时候,就呆在了原地。 怀远,整个京都还有谁能叫怀远? 只有原书中原身的夫君,平远候府的二公子才叫周怀远! 白秋蕊万万没想到,她本该是在自家府中遇见的人,居然会让她在宁王府遇上。 本以为与原书中的剧情反着来,就可以避开周怀远。如今看来真是躲也躲不掉,阴差阳错的她还是碰上了。 思索了片刻,白秋蕊只得下定决心尽量避开周怀远,离得越远越好。 隋红和白月月已经被人带下去更衣,白秋蕊从人群中走出,萧明玉这时心有余悸的开口。 “姐姐方才有些冲动了,若是世子怪罪了那可怎么好。” 白秋蕊原先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经萧明玉一说,心里也有些后怕。 她好像确实有些冲动,若是换了今日自己掉进湖里,只怕白月月不仅不会替自己说话,可能还会在一旁幸灾乐祸。 只因她身为新时代的人,对于危及性命的场景,很难就这么冷眼旁观。 按下了心里的思绪,白秋蕊勉强笑了笑:“事关人命,我怎能无动于衷,好在世子不也没怪罪吗。” 萧明玉点点头,心中想到世子韩沐泽的模样,心中犹如小鹿乱撞,不禁有些羞涩。 白秋蕊没有注意萧明玉的神色,她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转身发现竟是隋红。 她换了一身衣服,尚隔着一段距离呢,就在伸手同自己打招呼。 “隋姑娘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方才下了冷水,小心身体。” 看着隋红赶到自己身旁,白秋蕊关切的说着,随后又福身行礼。 “还未谢姑娘舍身相救的恩情,在此谢过。” 隋红性子直率,最受不了这些繁文缛节,连忙摆手让白秋蕊起来。 看着白秋蕊举止礼数周全,容貌也是一等一的,隋红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沈渊大哥会特地让自己过来了。 一行人离开了流光湖,商量着找个地方小歇片刻。 半路上,隋红忽然开口说起了鬼兵杀人的案子。 “白姑娘可知道最近在京中流传的那件鬼兵杀人案?” 跟在旁边的萧明玉闻言吓的花容失色,白秋蕊神色如常的点点头。 “我最近几日听爹爹提起过,据说是有人故意假借鬼兵杀人扰乱人心,但确实已有数人惨遭不测。” 隋红看见白秋蕊镇定自若的模样,对比萧明玉畏惧的神色,愈发觉得她与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 她继续道:“那你可知,那亲眼目睹鬼兵样子的人,描述出来的鬼兵像什么?” 这可问到了白秋蕊,她愣了一下。从鬼兵杀人的案子发生起,她一直就没有特别关注所谓夜晚凭空出现的‘鬼兵’。 隋红是顾奕的妹妹,顾奕又与沈渊是至交,她得到的消息只能是沈渊那儿传出来的。 莫非是沈渊不光查了受害的四个人,就连那装神弄鬼的鬼兵都仔细调查了一番? 思及此处,白秋蕊诚实的摇摇头,她确实没有关注过鬼兵本身。 隋红见状,小声说:“你听说过青龙军吗?” “青龙军?” 白秋蕊见隋红一脸忌讳,讳莫如深的模样,不由得脑海中开始回忆起原书中的剧情。 细细回想片刻,她忽然发现,隋红所说的青龙军,是早在五年前就因通敌罪被拿入昭狱了。 大小将领,一律抄家灭门,无一活口。 隋红好好的提起这个,莫非是那鬼兵的模样竟是青龙军的装扮? 五年前的青龙军通敌案和如今的案子之间,二者有什么联系吗? 一旁的萧明玉眼见白秋蕊和隋红的话题,已经扯到鬼兵,杀人,砍头的话题上,吓的脸都白了。 “两位姐姐,咱们不妨换个其他的聊。这又是杀人,又是鬼兵,听着让人心惊胆战的。” 白秋蕊一直在关心这件案子,此刻听见了最新的进展,她怎么可能会换话题。 最终,萧明玉只得说自己听不得这些,便去了四周随便逛逛,留下了白秋蕊和隋红主仆二人。 “隋姑娘,是否如今的这件案子,和五年前的青龙军案有联系?” 白秋蕊记得原书中有说过青龙军的大致情况,青龙军,五年之前还是京都皇帝手中最精锐的一支军队。曾经征战边陲,战无不胜,威震四方。 青龙军的主帅名孟长安,是皇帝最信任的心腹将领。一家皆是忠心为国的将帅之才,可谓是满门忠烈。 可就是这样一个将领,在五年前边疆一战,被传出主帅勾结敌军将领,意图通敌叛国的传言。 随后,皇帝收到了一封从边疆传来的绝密书信,内容无人得知。 只知道皇帝看了那封信之后,雷霆大怒,当即便另派两支精兵赶赴边疆。 统领两支军的主帅名魏元龙,他接手了孟长安手下的精兵,并且依照圣谕在平定边疆后,亲自押送青龙军全部将领进京。 三个月后,青龙军主帅通敌叛国罪证确凿,此案经过三司会审,最终一行人等全部斩首示众。 思考了前因后果,白秋蕊只听见隋红道:“具体的情况尚不清楚,只是有不少人都在隐隐的传,说是当年的青龙军通敌叛国是被冤枉的。” “沈大哥那儿有个说是亲眼见到鬼兵从眼前走过的,现在一口一个说当年的青龙军蒙了冤,现在回来报仇了。” 隋红小声的说着,看着她的神色也是一副不大相信的样子。 白秋蕊见她一口一个沈大哥的叫着沈渊,不由的有些好奇起来,隋红见状才想起来还未自报过家门。 她干笑了一下,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白秋蕊听了她的话才知道,原来隋红其实是个孤儿。 她尚在襁褓的时候就被遗弃在了街头,是顾奕的父亲偶然看见,便收养了她直到现在。 从隋红的名字上看,白秋蕊原以为可能是她与顾奕是表兄妹,不曾想她却是这般可怜的身世。 白秋蕊见隋红英姿飒爽不拘小节,这么一会功夫相处下来,心中当真觉得她是个好姑娘。 见自己无意戳了人家的伤心事,她有些歉疚:“隋姑娘,我不知你是这般身世,抱歉……” 隋红笑着摇摇头,面色看着神色如常,只是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落寞。 “没事,听说爹爹找到我的时候,包着我的小布包里就只留下了隋红两个字,爹爹也就给我取了它为名。” 说了两句,隋红又把话题重新放到了案子上,她想知道白秋蕊对于青龙军冤魂难安,回来报仇的事怎么看。 “鬼神一事皆是虚妄,不过是有人在暗中装神弄鬼。” 白秋蕊沉吟片刻道:“若这件案子与当年的那件案子有关,真的是青龙军五年前真的是蒙受了不白之冤,那或许是当年军中的某个人为报当年的仇做下的。” 隋红听白秋蕊的分析听的津津有味,末了忽然笑着说:“没想到,你一个闺阁女儿,先是面不改色的与我讨论案情不说,瞧着你的模样,还与沈大哥颇为相像。” 白秋蕊闻言,赌气的说了一句:“谁要和他相像!” 等到话出了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看着隋红讶异还带着探究的目光投向自己,白秋蕊顿时就后悔了。 然而就在此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 如果当年的那桩案子是冤案,结合现在死的几名官员,他们好像有了一个共同的线,把这一切串联起来了。 前面死的三名官员,看似毫无联系,但是按照如今的情况,他们是有关系的!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死的几名官员,皆是刑官,有可能就是审查当年青龙军通敌叛国案的官员! 这样一来,一切就说的通了! 唯一一个疑点就是,第四个死的人,为何不是刑案官员,而是一个从良的妓女? 莫非是当年的案子还有什么不为人知隐情? 白秋蕊想的太入迷,身边的隋红叫了她好几次都没听见。直到对方拍了拍她的肩头,才恍然间回过神。 隋红笑着问白秋蕊:“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白秋蕊现在迫切的想知道,当年那件案子最终的主审官员都有谁。可无奈她现在出不去,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萧明玉回来了。让白秋蕊和隋红一同去揽月亭里,宴会快要开始了。 白秋蕊只好摇摇头说自己没事,一行人朝着揽月亭走去。 ------------ 第21章,阴差阳错 胡思乱想间,白秋蕊已经跟着隋红来到了揽月亭。 众人陆陆续续的赶到,白秋蕊同隋红,萧明玉一起找了个位置落座。 看着身旁的空位,白秋蕊想起早上出门前白月月那不可一世的表情。 拿着自己的性命去赌,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多时,只见宁王韩程宇一身紫色绣金云纹的锦袍和王妃携手而来,身旁跟着年轻的一男一女。 男子是白秋蕊先前大着胆子拦住的世子韩沐泽,那身边的那位端庄漂亮的女子想来便是沐和郡主了。 待到宁王和王妃落了座,由沐和郡主出面说了些场面话。随后便是安排了戏班子在亭子外搭上台子来表演,众人可随意点喜欢的戏。 白秋蕊对此并无什么兴趣,正百无聊赖的四处看看,忽然感受到一道非常强烈的目光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随着那道强烈的视线看去,白秋蕊发现看着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世子韩沐泽。 对方那目光充满了侵略性,看的她浑身不舒服。就像是没穿衣服,被人从里看到了外。 白秋蕊移开目光低头垂下眼睑,掩饰住心里那种不自然的感觉。 亭子外面的戏台子上,正在演着南柯记。白秋蕊从没看过古代的戏曲,此刻也有几分兴致,认真的看了起来。 可即便她自己不去看韩沐泽,却不代表对方就会收回视线。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白秋蕊总是能感觉到身上那道时不时飘过来的视线。 硬咬着牙,白秋蕊努力的把注意力,投放到戏曲演绎的故事情节上。 或许是她的注意力够集中,看着台上抑扬顿挫唱着戏曲里的故事,白秋蕊渐渐的入了迷。 然而,没过多久。正当白秋蕊看得起劲时,忽然感觉自己袖摆被人扯了一下。 一转头,只见一个身穿王府丫鬟装扮的小丫头站在了她身后。对方冲她行了个礼,随后弯腰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白姑娘,先前落水的白月月姑娘醒了,跟奴婢说请您过去一趟。” 白月月? 白秋蕊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瞬息之间便开口询问小丫头:“她是刚刚醒过来吗?” 身前的小丫头面色闪过一丝慌乱,随后立刻点头道:“是……是的,刚刚醒过来。” 自己同白月月关系并不好,对方就算是落了水,也不会在醒了第一时间就找自己吧? 白秋蕊有些狐疑的盯着身前的丫头,水灵灵的眸子一转,她有了注意。 白嫩娇俏的小脸在一瞬间挂上笑意,白秋蕊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便与身旁同行的明玉妹妹,随你一起去看看。” 说罢便作势去唤身旁看着戏的萧明玉,直把那丫头吓了一跳。 抢在白秋蕊开口前,那小丫头一下子出言打断了她:“白姑娘,白月月姑娘只说让您一个人过去,这……” 几句话下来,白秋蕊明显觉得这小丫头有点问题,她语气渐渐冷了下来。 “不打紧,我同明玉妹妹二人一起也好有个伴,你带路便是。” 眼看着身前的丫头快撑不住了,支支吾吾半天。白秋蕊正要揭穿她的谎话,却见那小丫头忽然有些扭捏的看着她。 “白姑娘,其实……其实是周公子让奴婢给您传话的,想请您单独见一面。” 白秋蕊闻言,有些不自觉的皱起眉:“你说的可是平远侯府的二公子,周怀远?” “正是。” 见小丫头这般说,白秋蕊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环视了周围一圈。这一看,确实没有在人群里发现周怀远的身影。 记得先前周怀远似乎是坐在靠着韩沐泽身旁的位置,白秋蕊微微侧首看了一下韩沐泽的方向。 只见眼下对方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戏台上的表演,似乎没有注意到白秋蕊的目光。在他身旁空了一块地方出来,想来便是周怀远的位置了。 许是因为原书中周怀远是原主的夫君,而结局里原主下场凄惨,这很大一部分都是来源于周怀远和白月月,白秋蕊心中多少对这个人有些不一样的态度。 她思索了片刻,决定还是去看看。 跟着小丫头离开人多的揽月亭,沿着蜿蜒的幽静小道走到一方开阔的地带。 “白姑娘,请在此稍待,周公子片刻即到。” 那小丫头说完便恭敬的福身,以自己不便多待为由头先行退下了。 白秋蕊心中隐约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便只好在原地等着。 不过,就在此时,她忽然听得先前来的小道旁,似有什么人说话的声音。 那小道四周皆种上了大片的灌木,还放了不少观赏石,确实是个隐蔽的好地方。 心下好奇,白秋蕊便悄悄的靠近的那声音的源头。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都安排好了吗?” “都已安排妥当,五年了,总算等到了这次机会。” 两个男子的谈话,清清楚楚的传到白秋蕊耳中。她瞬间瞪大了眼睛,还未细想,只听得最先说话的男子又再度开口。 “当年孟帅何等的忠心为国,却被这狗王爷陷害,落得个抄家灭门的下场,今日便要他们尽数偿还!” 白秋蕊躲在一旁听的是震惊不已,这几句话里的信息太多了! 从两人的对话来看,他们应该是和青龙军有一定的关系,而青龙军当年传出的通敌叛国,是遭到了宁王的陷害。 那么他们今日潜进了王府,再结合最开始的对话,极有可能是要趁着今天王府的春日宴做些什么! 没想到,她刚从隋红那听到了青龙军的传言,现在就真的发现了端倪。如今看来,鬼兵杀人的案子真的和那起旧案有联系。 青龙军主帅叫孟长安,礼部尚书叫孟别贺! 这两个人都姓孟,是不是代表了什么? 白秋蕊正在屏息凝神,悄悄的偷听,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声女子的惊呼。 这一下动静之大,直接打断了两名男子先前的隐秘交谈。两人默不作声片刻,随后悄悄的离去。 白秋蕊大着胆子偷偷看了一眼,只见那两名男子身形匀称,皆是乔装打扮,穿着宁王府粗使下人的衣服。 等到人走了,白秋蕊忽然觉得先前那女子的惊呼声好像有点耳熟。一边想着,她一边从小道的拐角中走了出来。 直到她看清了眼前的情形,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世子,您放手……” 只见韩沐泽和萧明玉不知何时到了这里,此刻萧明玉正被世子韩沐泽牢牢攥住手腕,两人相距的极近。 这是怎么回事? 周怀远没出现,怎的韩沐泽会和萧明玉一起在这里? 等到白秋蕊出现在两人面前,韩沐泽一脸的错愕:“你怎么会才来?” 刚说完,韩沐泽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随后又立马改口。 “咳……白姑娘怎么会到这儿?” 白秋蕊明锐的感觉到几分不对,她盯着韩沐泽攥着萧明玉的手,冷冷的开口:“世子殿下不恰巧也在这里,敢问,世子一直拉着我妹妹的手,是想做些什么?” 经白秋蕊这么一说,韩沐泽才恍然发现,自己竟然还攥着别人的手,顿时松开了。 萧明玉得了自由,直接小跑着到白秋蕊身边,眼睛里满是惊慌。 “秋蕊姐姐……你方才去哪儿了?” 萧明玉的声音都带着一副哭腔,眼圈红红的,委屈极了。 她方才是见身旁的人忽然不消失了,才四处看看,不想会忽然遇见世子。 得知这次宴会是为了世子选一位世子妃,萧明玉知道自己身份低微这样的好事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的。 只是,她看着世子一表人才,俊美潇洒,心中还是会带着小女儿家的心思。 方才她近距离看见世子,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却不想,对方一看见她,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就变了,目光冷的吓人。 白秋蕊安抚了萧明玉几句,随后只听得对面的男人开口:“白姑娘,方才只是个误会。” 韩沐泽此刻脸色很难看,他明明是让人把白秋蕊带到此处,为何来的却是她身边跟着的一个女子。 身在人家的地盘白秋蕊也没说什么,她看着韩沐泽道:“若是世子钟意我这位妹妹,大可直接与王爷王妃禀明。如此私下见面,让人看见只怕影响世子的名声。” 白秋蕊并不知道,先前那丫头正是韩沐泽安排的,意在将她带到僻静无人处。 她一心以为是自己误撞了韩沐泽私下里会见萧明玉,此刻便出声提醒。 她也没弄明白这位世子什么心思,今天本来就是给他‘选妃’用的,看上了谁直接去和王妃说不就好了。犯的着如此急色吗? 萧明玉此刻是对这位世子一点好感都没有了,她实实在在的被方才韩沐泽的样子吓着了。 她听了白秋蕊的话,连忙摇头:“姐姐误会了,我身份低微,哪里能入得了世子的眼。” 这明晃晃的抗拒,像个巴掌,狠狠的甩在了韩沐泽的脸上。 想他堂堂宁王府世子,哪个女人不是对自己趋势若骛的,这个小丫头还敢瞧不上自己? 韩沐泽脸色黑了,正要开口说话,却忽然听得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不好了!快来人呐,走水了!” ------------ 第22章,被沈渊抱了 堂堂的王府走水,韩沐泽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转身便快速赶向最慌乱的起火所在地。 白秋蕊联想到先前偷听的那两名男子的谈话,很快明白,这把火十有八九就是他们放的。 听闻起火,在揽月亭的一众姑娘纷纷慌了神。白秋蕊和萧明玉赶回去时,只见隋红正在四处找自己。 “你们俩个跑到哪儿去了,有人在王府里纵了火。” 隋红面色凝重,直接把白秋蕊和萧明玉护在了身前:“现在你们别乱跑,跟着我很安全。” 四周的姑娘已经六神无主,有不少人直接就朝着王府大门的方向跑去,还有些胆小的吓的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白秋蕊神色尚算镇定,跟着她身旁的萧明玉胆子小,不停的拉着隋红问该怎么办。 白秋蕊沉默了一下,紧接着道:“我方才无意中看见了混进王府意图不轨的人,他们乔庄打扮成王府的下人,火八成就是他们放的。” 隋红一惊,上下打量了白秋蕊一番:“你遇到意图对王府不轨的人,还不止一个?你受伤吧?” 白秋蕊看着隋红目光惊讶的盯着自己,她解释道:“我是在揽月亭旁边的一处隐蔽的小道旁,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们离去之时,我悄悄看了一眼。” 顿了一下,白秋蕊补充了一句:“可能真的与五年前的青龙军一案有关。” 隋红听了惊讶道:“真的与青龙军的案子有关?没想到,沈大哥推测的还真准。” “我们去看看吧。” 白秋蕊听见王府东南角的动静越来越大,她忍不住的开口道。 隋红还没开口,萧明玉便第一个表示反对。 只见她脸上一片畏惧之色,畏畏缩缩道:“两位姐姐,现在那正是危险的地儿,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吧。” 说完,萧明玉又抓着白秋蕊的衣袖小声道:“姐姐,月月表姐现在还不知如何了。现在王府起火了,我们……” 经过萧明玉的提醒,白秋蕊才想起还有白月月落水这一茬。她一心想着都是案子,倒是险些忘了。 隋红是和白月月一起被带下去的,她当即便带着白秋蕊和萧明玉前往府中的院子里找人。 现在王府乱作一团,也没人在意白秋蕊一行。府里的护卫都赶去了起火的地方,剩余的丫鬟们行色匆匆的各自忙乱着。 白秋蕊跟着隋红穿过揽月亭,绕过了莲池,转进了一处雅致的院子。 等到一行人赶到白月月所在的屋子时,只见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我先前是和她在这间屋子里的……” 白秋蕊四下看了看,只见床榻一头还放着早上白月月所穿的衣物。想来是她落了水,有人帮她更换下来的。 眼下白月月的衣物已经被人浆洗好叠整齐的放在榻上,却不见她的人。 这时正巧有个王府里的小丫头走了进来,看见白秋蕊一行人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行礼。 “你可知这屋子里先前和我一起被送来的姑娘,现下人在何处?” 隋红认出来这是先前来照顾自己和白月月的丫鬟,当即便开口询问。 然而,只见那丫头道:“那位小姐在王府走水之时,便挣扎着起身离开了。” 走了? 萧明玉像是明白了什么,声音带着不可置信:“你说她走了?” 这是直接不顾自己和秋蕊姐姐的死活,自己离开了吗? 白秋蕊微皱着眉,一有危险就先走为上,这是白月月能干得出来的事。 “我们去起火的院子看看!” 眼下白月月自己一个人走了,白秋蕊也不再去管她,直奔起火的院子。 她直觉今日起火的事沈渊可能预先知道了些什么,她原先觉得隋红可能是沈渊派来看着自己的。现在她倒觉得或许是沈渊推测出有危险,所以才让她来找自己。 见白秋蕊率先转身出了门,隋红也没说什么,抬脚跟上。萧明玉在原地犹豫了一瞬,终究也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白秋蕊看着起火的地方,隐约是自己刚进王府里,管事婆子带着经过的宁王爷的书房。 几人沿着青石板铺的小道,离喧闹嘈杂的地方越来越近,就在白秋蕊即将拐进一条回廊时,变故陡生。 她只见眼前有道黑影猛地一晃,跟在她身后的隋红一声惊呼。 “小心!” 电光火石间,白秋蕊眼前一线寒光闪过,她清澈透亮的眸子看见了一柄雪亮的匕首朝着自己挥来。 几乎是一瞬间,面临死亡的关头,白秋蕊下意识的便停住脚步朝后退去。与此同时,隋红一个错身上前,抬手便擒住了那把刺来的匕首。 白秋蕊慌乱中的那一退,脚下正好是踩了青石板的空隙,只觉脚踝忽然一阵剧痛,疼的她忍不住的哼出声。 身子一歪,蹲坐在了地上。 再抬头一看,隋红已经夺下了一个身穿灰衣男子手中的匕首,此刻已然制服了对方。 “秋蕊姐姐,你没事吧?” 萧明玉急忙蹲下身查看白秋蕊的情况。 只见白秋蕊此刻面色发白,神情痛苦,右脚脚踝处的疼痛让她身上都在冒冷汗。 “没事……可能是扭到脚了。”白秋蕊强忍着疼痛,勉强说了一句。 话音未落,便听见有一阵脚步声匆匆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赶来。 “快,他往那边跑了,快抓住他!” 下一秒,一队身穿刑部守卫服饰的人出现在眼前。他们看着隋红脚下动弹不得的行凶男子,皆是一愣。 一名为首的男子惊讶道:“隋姑娘?你也在王府?” 几名护卫都是刑部的人,隋红与顾奕是沈渊的朋友,常进常出的自然是人人都认识。 “几位大人来的正好,这人适才准备行凶,现在已经被制服,有劳你们把他带下去了。” 隋红冲着几人一抱拳,随后几名护卫对视一眼,上前把制在地上的男子捆住。 白秋蕊看着隋红与刑部的人相识,自然也明白她确实是沈渊请来的。 现下,刑部的人已经在王府。那么,沈渊也来了吗? 正在思索着,隋红也已经替白秋蕊开口问了:“几位大人在这里,那沈大哥也在王府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隋红神色颇为高兴,她见白秋蕊一直蹲在地上捂着脚踝,也跟着蹲下身查看。 几名护卫抓住了凶徒便要回去复命,隋红让几人转告沈渊,转述一下白秋蕊受伤的事。 这一下,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沈渊带着几名护卫赶来,他第一时间便将视线移到了蹲在一旁的白秋蕊身上。 萧明玉一直托扶着白秋蕊,隋红在旁边也插不上手。 匆匆与隋红打了个招呼,沈渊便俯身查看白秋蕊的情况。 直到他近距离的蹲在白秋蕊身旁,才猛然发现,这个低着头的小女人身体在轻微的颤抖着。苍白的小脸,贝齿紧咬着唇瓣,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可是扭到脚了?” 沈渊清冷好听的声音在耳边想起,白秋蕊仅仅一个抬眸,便近距离看见了对方一双淡若古井的眸子。 萧明玉发现,隋红所说的沈大人竟然是现在在王府门前撞见的那位公子,不由的神情微动。眼里浮现出一丝羞怯,偷偷的打量沈渊。 有外人在场,白秋蕊也不变多说什么,只能默不作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沈渊从隋红口中大概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始末,他见白秋蕊一言不发,又看她这般难受的模样,以为她是疼的厉害说不出话了。 他当下也不再顾着繁文缛节,直接伸手把人抱在了怀里。 白秋蕊只觉身体忽然间腾空,周身被一股清冽的冷香包围,她落入了一个结实沉稳的怀抱。 大庭广众之下,白秋蕊刚想说一句男女有别。却在脚踝冷不丁的悬空状态下,牵扯到了伤痛。 张嘴的一句话没说出来,反而是痛的她闷哼了一声。 被沈渊抱起之后,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白秋蕊只能听见有好几道细微的抽气声。 抱已经被抱了,白秋蕊不敢去看周围人的反应,她索性直接在沈渊怀里装死。 只听的耳边近距离传出沈渊有条不紊的声音,大致是王府中图谋不轨的凶徒已经被抓住,吩咐其他的几名护卫留下收尾。 听着话中的意思,白秋蕊得知宁王和王妃一干人等都没有受伤,随后她便被沈渊抱着朝王府大门走去。 沈渊走的干脆利落,留下一干目瞪口呆的属下,只感觉他们一向不近女色的大人好像换了个人,这二话不说就抱起姑娘走了。 等到了门外,沈渊低着头询问怀里的人:“送你们来的车夫现在何处?” 闻言白秋蕊睁开眼睛,她想起白月月独自一人离开,眸色深了些:“车夫……已经载着小女的姐姐,先行回府了。” 萧明玉一副难过的神色,她看着空荡的王府两侧,心中暗自埋怨为何白月月要抛下她们。 沈渊读懂了白秋蕊的言外之意,他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随后吩咐身后的守卫,让他们找一辆马车过来。 他看着白秋蕊脸色惨白,秀眉微蹙,一向清冷淡漠的脸上难得有了些变化。 等到找来了马车,沈渊直接抱着白秋蕊进了车厢。 “沈大人,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 这么孤男寡女的单独相处,自己还被别人抱着,白秋蕊觉得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刑部的护卫找了两辆马车,沈渊和白秋蕊同乘一辆,剩余的一辆是萧明玉独乘。 沈渊看着白秋蕊黛眉皱起,隐忍着脚上的疼痛,似乎是因为自己抱着她,所以苍白的脸上愣是浮现出一抹红晕。 “你的脚可能不单单是扭了,看样子是关节错位了,最好不要乱动。” 白秋蕊听见沈渊这么一说,只好忍着尴尬,乖乖的待着不敢乱动。 不过…… 脚踝真的好疼啊…… ------------ 第23章,白大人你走错地方了吗 在马车上这漫长又难熬的时间里,白秋蕊以为沈渊会问自己些关于案子的问题。 谁知,对方竟是一句都没提,甚至还闭上眼休息起来。 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看沈渊,白秋蕊忍不住的悄悄凑近了打量。 原书中这清冷淡漠的人,只是个为了最后审判自己而出现的配角。现在她真的遇见了活生生有血有肉的这么一个人,心里总是带着些异样的情愫。 看着他长如扇的睫毛,白秋蕊胡思乱想着,一个人的睫毛还可以长的这么好看…… 神游天外间,连脚踝上的刺痛感也减轻了不少。白秋蕊正在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沈渊放大的脸,对方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的距离。 白秋蕊的脸腾了一下红了,飞快的移开视线,暗自懊恼自己不该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人家。 简直是活像个轻浮放荡的青楼女子…… 沈渊在闭目假寐间感受到了来自怀里小丫头的目光,他只是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却恰好把对方抓了个正着。 那略带惊慌,又有些手足无措的神情,让沈渊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 那次,小丫头也是偷偷打量自己,然后被他抓包…… 这么想着,沈渊心情不由的放松下来,唇角浅浅的勾起一抹弧度。 白秋蕊心虚自己偷看被抓包,再也没敢抬头看向沈渊,也没看见对方露出了那一丝浅笑。 “大人,到了。” 听见车夫说一声‘到了’之后,正在尴尬不知所措的白秋蕊如蒙大赦,长松了一口气。 随后白秋蕊只觉周身一紧,沈渊已经弯腰起身,抱着她下了马车。 白秋蕊刚露头,便看见门外一堆家丁,还有三辆马车,一群人忙里忙外神色匆匆。 她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听见了自己爹爹惊讶又欣喜的声音。 “蕊儿?!你……你回来了!” 循着声音看去,白秋蕊只见亲爹急急冲着自己过来,一脸惊慌。 “蕊儿你怎么……沈,沈大人?!” 看见自己女儿被沈渊抱在怀里,白宏整个人吓了一跳。 半个时辰前白宏便见自己一向疼爱的长女脸色惨白,浑身湿透,几乎是快没气一般的坐着马车回来。 他吓得魂都快没了,又不见白秋蕊和萧明玉的身影,一问才知是王府出事了。 他急忙安排了人照顾女儿,又让人去请大夫。正准备去王府看看情况,不料刚准备出发就碰上沈渊抱着人到了家门前。 白宏惊讶之余正准备问问发生了什么,又看见萧明玉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而自己的小女儿已经红了眼眶。 “爹爹……” 白秋蕊一路从王府被沈渊抱到了家门前,此刻她许是想展现自己柔弱的一面,又或许是脚踝的伤疼得厉害。 各种情绪揉在一起,她鼻子一酸,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女儿以为再也看不见爹爹了……” 白秋蕊呜咽着开口,声音委屈极了,清澈漂亮的眼眸此刻像是决堤的湖泊,泪水犹如晶莹剔透的琥珀,一颗一颗的砸在沈渊的衣襟上。 “蕊儿,你可是受了伤,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宏将白秋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也没发现什么明显不对的地方。 “今日宁王府举办春日宴,有意图对王爷不利的凶徒混入,引起王府走水。” 沈渊看了一眼怀里委屈哭了的小人儿,开口解释道:“白姑娘无意中遇见的躲逃的凶徒,不慎扭伤了脚踝。” “什么?蕊儿你遇见了凶徒?!” 沈渊的话音刚落,白宏就变了脸色,萧明玉此时也赶到了白秋蕊身旁。 “舅父别担心,秋蕊姐姐只是扭了脚,凶徒已经被抓住了。” 简单说了一下情况,白宏见沈渊还抱着自己女儿,赶紧把人请进去。 白秋蕊本想下来自己走,但刚挣动了一下就被沈渊暗自扣住。对方漆黑的眸子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让她乖乖的听话,不要乱动。 沈渊是担心怀里的小丫头乱动会让她的伤愈发的严重,寻常的跌打扭伤断不会如此痛楚,这小女子多半是脚踝的关节错了位。 白宏亲自在前面带路,沈渊抱着白秋蕊跟在后面。怀中的人身量纤纤抱着没什么重量,等到拐过一条走廊算是到了地方。 刚走进‘兰香院’沈渊的脚步顿了一下:“白大人可是着急走错了地方?” 眼前所在的小院子破落不堪,毫无景致,像是个破旧的柴房。沈渊不认为这会是一个闺阁女儿所住的院子,当下便停下了脚步。 白宏脚步一顿,他看着眼前破败的兰香院,他其实根本没想过沈渊会出现在这里。正不知道如何解释,这时屋里的柳氏和兰儿匆匆走了出来。 “老爷?这是……蕊儿你怎么了?!” 白秋蕊看着柳氏神色焦急的走到自己身旁,一双好看的眉毛直接皱在了一起,她勉强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就在这时,白秋蕊忽然觉得沈渊抱着自己手在收紧,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仰视着看沈渊,她发现对方一向清冷淡漠的眸子中,此刻带着些许怒意。 自己的娘亲和贴身丫鬟都从屋里出来,围在身边,沈渊也就知道了这里是自己住的地方。 白秋蕊见他的目光一直在打量小院的环境,心中大约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的处境抱不平。 想起原身之前和柳氏的遭遇,白秋蕊鼻子有些发酸。就这么一瞬间,她忽然想直接的吐露出自己这糟糕的情况。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刚哭过的眼圈红红的噙着泪珠,白秋蕊歉意的朝沈渊开口:“小院简陋,沈大人请多多包含。” 这一句话听着既让人心疼又可怜,沈渊听见怀里的小女子柔柔的表达歉意,心里有块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他原以为深闺的女儿家都是娇养在闺阁里的,却不知他第一次到女子的‘闺房’竟是连柴房都不如的破旧院落。 白秋蕊的这一句话让气氛陷入了凝固的境地,白宏已经是无颜面对一众的人。沈渊忍了很久才压下心中的怒意,滚动着喉头硬咽下了嘴边的话。 “先……先进屋里再说吧……” 柳氏开口打了个圆场,将沈渊迎进了屋里。 进了门,屋里相比较外面真可谓是一言难尽。白秋蕊悄悄的瞥了一眼沈渊的神色,只见对方的脸已经比先前难看了十倍。 白宏已经火速让兰儿去请大夫,此刻他看着屋里破旧的床榻,缺角的桌子,心中是恨不得羞愧的钻到地缝里。 “白大人……” 沈渊将白秋蕊安稳的抱坐在床榻上,他打量了一眼小屋里的情形,憋着很久的话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漆黑锋锐的目光直直看着白宏,冷声道:“白小姐住的这处院子,属实让在下未曾想到。” 白秋蕊看着自己亲爹面色羞愧难当,想开口解释却又找不到丝毫的理由。 她目光微闪,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当即便主动开口向沈渊解释。 “沈大人误会爹爹了,前些日子爹爹已经在为秋蕊和娘亲准备新的院子了,因为碰巧几位表哥表姐过来,这才耽搁些日子。” 白秋蕊此刻的面色本就苍白,她刻意把自己说话的语气放的温柔和缓,柔柔的替亲爹解释着。 原身和柳氏所住这处院子荒废多年,本就是白宏漠不关心毫不在意的结果。 自己之前费尽了心思才让爹爹准备给自己和柳氏更换新院子,却又被白月月和李氏暗中使了小把戏搁置下来。 现在这么一闹,不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话音未落,白秋蕊只见沈渊颇为不满的看了自己一眼,似乎在责怪她这个时候还在替旁人说着好话。 沈渊心中对这个小女人的印象有了两极翻转,他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在自己府中过的竟是同下人一般的日子。 即便是住在这般破旧的院子里,还在一味的替自己的父亲说好话。 “前些日子?这院子也并非一时半会便衰败成这副情景的吧。” 沈渊声音清冷,说的话让白宏和白秋蕊都无法反驳。 这是个好机会。 白秋蕊看着沈渊的脸色和自己爹爹羞愧万分的神情,她知道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眼下的情况,她很快就可以和娘亲兰儿一起搬进新院子了。 她住的地方差是真的,受的苦也是真的,唯有方才那一番柔弱是她刻意装的! 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爹爹立马着手安排新院子的事宜。 今日沈渊突然造访,倒是在无意中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正当这时,兰儿带着一位身穿藏青色长衫须发皆白,手中拎着个药箱的大夫匆匆进了门,白宏赶紧上前请大夫仔细为白秋蕊看看。 褪去鞋袜,白秋蕊皱着眉忍耐脚踝间传来的痛楚。 沈渊的视线在接触到小丫头光洁的玉足时,便第一时间离开了目光。 白秋蕊一直在努力的忍着疼痛,她没注意到沈渊快速闪开的目光。 身为新时代的人,她压根就没在意露自己脚的这回事,此刻她看着自己的脚踝间红肿一片,甚至有些微微的涨起,不由的开口询问大夫的具体情况。 ------------ 第24章,这杯绿茶我接了 “姑娘的脚是关节错了位,正位时会有点疼,您要忍着点。” 白秋蕊没想到沈渊说的竟然是真的,真的是自己关节错位。 冲着大夫点了点头,白秋蕊认命的闭上眼睛,贝齿紧咬着唇瓣。 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移位的脆响传出。白秋蕊只觉脚腕突如其来的一道剧烈的疼痛感传来,疼的她忍不住的闷哼出声。 漂亮的小脸上血色瞬间退了个一干二净,看着脸色比纸还苍白。 就这么一下,白秋蕊水灵灵眼眸不自觉的流出几颗晶莹的泪珠,光洁的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水。 “好了,姑娘试着活动一下。” 听见大夫的话,白秋蕊噙着泪珠缓缓的抬起脚,将信将疑的扭动了一圈。 虽然还是有那么点痛,隐隐还有些酸麻,但是比先前那错位的痛感要缓解许多。 沈渊听见小丫头的痛呼声便已经移回了视线,只见坐在床榻上的人儿眼眸中带着苦楚,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比起自己初见时的温和有礼,再见时的沉稳聪颖,现在的白秋蕊则是露出了小女儿家柔弱,娇气的一面。 不知怎的,沈渊见她这般模样,眼眸中不自觉的划过一丝笑意。 然而,这次沈大人的思绪被白秋蕊的一个抬头,抓了正着。 看见沈渊气定神闲站在一旁,神色中似乎还隐约带着些笑意,白秋蕊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他还在笑?! 把他的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吗? 随后,大夫再三确认白秋蕊的脚踝没有其他问题后,便开了一帖活血化瘀调理身体的药方子。 等到白宏让柳氏和兰儿好生送走了大夫,小院里却忽然走进来两个人。 白秋蕊抬头一看,是萧明玉和萧明瑞兄妹两。 萧明玉知道自己哥哥喜欢白秋蕊,她也很喜欢白秋蕊的性格,非常乐意她做自己的嫂子。 于是,知道自己哥哥惦记自己的秋蕊姐姐,她一回府便去告诉了哥哥王府发生的事情。 果然自己哥哥听见秋蕊姐姐受了伤,当下便急急的带着自己赶过来了。 “表妹,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严重吗?要不要紧?” 萧明瑞一进门便是噼里啪啦的一大堆问题,白秋蕊只得礼貌的笑笑,再三表明自己只是受了些小伤,不要紧。 白秋蕊见眼下众人都在,她忽然冷不丁开口:“爹爹,姐姐可安全回府了?” 抛下自己和萧明玉独自跑路,白秋蕊可不会那么容易的放过白月月,眼下不光是萧明玉在场,更有沈渊在这里替自己做个见证。 白宏见自己这小女儿都这般模样了还在关心旁人,心中都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只得不停的安慰她,说人已经平安回来了。 看着自己爹爹一无所知的神情,白秋蕊猜测白月月定然是隐去了她一心只顾着自己,见死不救的事。 不过,她不说,自己可以替她说! 白秋蕊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沈渊,随后柔柔的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压抑着的难过之情。 “姐姐没事就好……” 白宏看着小女儿抽泣的模样,真以为她在关心自己的姐姐。 然而白秋蕊的下一句话,却是让白宏大吃一惊。 只见白秋蕊状作抬袖擦了擦眼眶的泪珠,随后道:“初进了王府,姐姐便自主同明玉与我分开了,说是想一个人走走。后来不知怎的,姐姐又不小心坠进了湖里。” “那时姐姐落水的地方很巧,与王府世子的画舫相近。可无奈世子殿下不善水性未能出手相救。姐姐是在最后关头,才侥幸被沈大人相识的一位姑娘救下。” 白秋蕊说着抬眸看向萧明玉,对方非常果断的点头:“还有……月月表姐落水后,不少的闺阁小姐都在说……” “明玉,那些个话岂能当真,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白秋蕊看萧明玉的神色,便知道她想说出白月月是有心落水,想引得世子注意的事。 她立刻打断了小丫头的话,目光颇有些为难,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自己爹爹。 “怎么了?其他人说什么?” 白宏看着白秋蕊的表情,心中只感觉隐隐的不太对。 果然,心中这念头刚起,便听见自己这小女儿开口道:“那些小姐胡言乱语,说……姐姐是故意落了水,为了想接近世子。” 白秋蕊小声的说完,眼看着自己亲爹的脸色开始变差,她又补充道:“这些话只是在王府中的小姐们胡乱说的,爹爹切莫放在心上。” 紧接着,白秋蕊话锋一转,又道:“姐姐落水被救后,没多久王府便出了事。那时我同明玉妹妹急急的去找姐姐,找了许久都不见她,可把我们吓坏了。” 萧明玉接话道:“我同秋蕊姐姐以为出了什么事,最后还是遇见了一个小丫鬟告诉我们,月月表姐已经离开了。” 萧明玉一说到这里就很愤懑,她真的没想到,白月月会独自离开,不管她们的死活。 白秋蕊看着她一脸幽怨又委屈的模样,那说话的声音活像是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这几句话一出,白宏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明玉,你说月月她丢下你们,自己一个人先离开了王府?” 白秋蕊听见自己爹爹说话的语气深沉,平时端肃的脸上愈发威严。 从白宏的神情来看,白月月是一丝一毫都没把实情说出来,掩饰的滴水不漏。 一旁的萧明瑞看着白秋蕊虚弱的躺在床榻上,漂亮的桃花眼里充满了怜爱。 他听闻萧明瑞的话后,面色同样是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拧起了眉头。 “怎么会是这样?!这些事和月表妹说的全不一样,她从回了府就没说这些!” 白秋蕊看着萧明瑞面色沉了下来,语气中很明显就已经在怀疑白月月的话了。 “不知,姐姐是如何说的?” 白秋蕊低低的开头问了一句,脸上带着些劫后余生的后怕和畏惧之色。 萧明瑞看了一眼白宏,在对方的示意下,他才说起方才白月月乘着马车回府后的事。 最先的府里的管家李叔急匆匆来传话,说是白月月她坐着马车回来了,还说她看着情况不太对。 白宏听闻便急急的赶到府门口,只见白月月有气无力,走路都走不稳的站在门前,面色苍白神情憔悴,头发凌乱湿漉漉的。 这副样子把白宏吓的不轻,好好的去参加王府的宴会,这么成了这般模样,他赶紧让丫鬟把人带回小院里,又请了大夫来查看。 等到问起白月月发生了什么事,又问起白秋蕊和萧明玉此刻的下落时,白月月哭的很伤心。 白秋蕊见萧明瑞说到这段时,停顿了一下 ,眼中闪过一丝腻烦。似乎是他联想到白月月泣不成声的说着假话欺骗自己,所以心中对她有些反感。 随后,白月月闹出的动静让府里的人都知道了。 当着大家的面,白月月说王府突然走水,有心怀不轨的凶徒闯进府里。还言之凿凿的说,是白秋蕊和萧明玉顾着她是带病出门,所以为照顾她的身体,便一致决定让她先行回府。 “事情就是这样,月表妹说,表妹你和明玉会重新找辆马车回来的。” 言简意赅的述说了一遍事情经过,萧明瑞最后又道:“是舅父担心表妹你和明玉,听闻王府走水,就立刻安排人和马车,打算亲自过去接你们回来……” 萧明瑞最后的一句话还未说完,便看见坐在床榻上的人儿,忽然又红了眼圈儿,漂亮的眼眸中蓄起一汪晶莹的泪珠。 白秋蕊心中对白月月这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真的是暗自心惊。对方这一套说辞下来,硬是把原本的抛弃同伴独自逃生,说成了是自己和萧明玉舍生忘死,不顾安危的也要让她先走。 呸! 真是难为她了,竟也好意思的说出口! 白月月的这杯绿茶,她接了! 当下,白秋蕊双眸含着泪,声音颤抖,带着不可置信道:“表……表哥,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一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白秋蕊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姐姐她,当真这么说?” 萧明瑞的脸色已经和白宏一样难看,在场的都不是傻子。白月月先前的那一番说词,摆明了就是自己害怕的跑了,弃白秋蕊和萧明玉二人于不顾。 说什么让她先走,两人另想办法。久居深闺的两个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萧明瑞对自己这个表妹失望透了,他原以为白月月是嫡女难免身份行事乖张些。 现在看来,这可不是拿小女儿家的骄纵性子来,就可以自圆其说的! 为难关头弃自己的两个妹妹于不顾,独自逃脱,这是贪生怕死自私自利,心肠狠毒! 萧明瑞心中已经憋起了火,他愈发不喜欢白月月了。 这时,白秋蕊忽然才想起来还未向沈渊道谢。毕竟对方先是救了自己,又一路不辞辛劳的把自己送回了家。 她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珠,抬眸看向沈渊点头道谢:“说来还未谢过大人相救之恩,又一路将小女和妹妹送至府中。” 萧明玉也回过神来,立刻道谢。白宏更是行大礼拜谢,分外感激沈渊的搭救。 正当这时,门外忽然飘进一个纤弱娇柔的声音:“两位妹妹,你们终于回来了。” ------------ 第25章,爹爹不要责怪姐姐 白月月!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白秋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王府出事白月月一个人就先跑了。那么现在,自己回来了岂能不好好关照她一下? 对方既然都送上门了,那自己就只能照单全收了! 门外,只见白月月新换了一身水粉白色的绣海棠花烟罗裙,长发挽着一根素白的银簪。 整体看着清丽雅致,加上她那两次落水的苍白脸色,看着真是让人有种分外怜惜的冲动。 白秋蕊看白月月进了门,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眼睛却不着痕迹扫过在场的众人。 随后,只见对方脸上满是关切之情匆匆走到了自己面前,不由分说便拉住了她的手。 “妹妹,你没事吧,我听说你受了伤?” 这一幕若是旁人见了,没准还真觉得这是好一出姐妹情深的场景。 然而,白秋蕊面无表情。她眸色毫无波澜的就这么看着白月月演戏。忍住想要抽回自己手的冲动,心中冷笑。 白月月真的是个十足的绿茶,自己一回来她就开始演上了。 盯着白月月三分真七分假的虚伪表情,白秋蕊似笑非笑道:“姐姐的消息真灵通啊,妹妹刚回来,你就知道我受伤了。” 白月月被这话一噎,她十分勉强的笑了笑:“我是方才听见李叔说起才知道,所以就赶过来看看妹妹。哦,对了,明玉表妹也没事吧?” 在白宏面前,白月月是把自己伪装的乖巧聪明又心思细腻。然而,萧明玉却并不买她的账。 “没事,多谢姐姐。” 萧明玉回了干涩生硬的一句话,态度十分冷漠,这让白月月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原来姐姐是见了李叔,这也难怪,李叔一向是待姐姐要好些的。” 白秋蕊状作随意的开口一句,其实是在暗讽管家李叔是白月月和她娘李氏的人,她可没忘了上次兰儿挨打也有管家的一份助力。 白月月脸上的表情已经快维持不住了,她硬挤着笑容道:“妹妹说笑了,在王府两位妹妹没什么事吧?” 白秋蕊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淡淡的开口道 :“姐姐莫非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姐姐是一早就知道我和明玉妹妹会遇见刑部尚书沈大人相救,所以才独自坐着马车不辞而别的吗?” 此话一出,白月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她目光不由自主顺着白秋蕊的示意,看向站在一旁的沈渊,对方锐利如鹰的眸子让她心慌。 白秋蕊也看了沈渊一眼,对方的神色已经恢复了一如往常的清冷。只是在看着自己时,眼底多了些其他的情愫。 白宏见白月月的模样,冷着脸开口道:“月月,你方才从王府回来,说是你妹妹和明玉担心你身子才让你先坐着马车回府的?” 听着亲爹冷硬的口气,白秋蕊瞥了一眼身旁的白月月,只见对方神色有些慌乱,原本特意打扮病态虚弱的模样看着更加柔弱了。 “爹爹,我……” 白月月支支吾吾的开口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她又想不到合适的话来圆,这让她心急如焚。 她听见了王府走水,又说闯进了凶徒,心里害怕。直接就跑出王府,一路坐着马车回了家。 原以为白秋蕊和萧明玉着俩个死丫头是凶多吉少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俩个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宏看白月月的模样就已经猜到了几分,加上有沈渊亲眼在现场所见,断断不会冤了她。 当下他便忍不住开口责问:“月月,王府出事,你怎么能不顾自己的两个妹妹,独自坐着马车离开!” 这一句话,白宏几乎是带着胸膛的怒意说出来的,语气严厉冰冷,白月月被这副情景吓着了。 白秋蕊看着自己爹爹,只觉得这一次他是真的动了气 。 “你自己坐着马车走了,你可曾想过你的妹妹们她们该怎么办? ” 白月月已经被这般严厉端肃的白宏吓得不敢吭声,她脸色惨白,眼睛里含着一汪眼泪,模样楚楚可怜。 原书中白月月从没有被白宏这么责问过,白秋蕊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这是她咎由自取,心中倍加舒畅。 眼下这可是一个发挥绿茶茶艺最好的时候,机不可失! “爹爹,你不要责怪姐姐,姐姐她只是太害怕了。” 白秋蕊眼看着身前的白月月脸色愈发难看,她柔声细语的开口劝自己爹爹不要生气。 然而,这不劝还好,白秋蕊这一劝白宏心里更加觉得对不起她。 此刻的白秋蕊和白月月就是一个非常鲜明的对比,一个恭敬温和,另一个自私自利。 恍惚间,白宏竟不知自己一向宠着的大女儿,何时变得这般的不懂事。 倒是他忽略了多年的小女儿,生性善良,识大体,懂分寸。 “月月,你看看蕊儿,她多么懂事。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在劝为父不要责怪于你。” 白宏此刻对白月月很失望,他叹了口气:“是为父平时太宠你,现在你让我很失望。” 白秋蕊见自己爹爹说完后,白月月眼中的泪立刻滑落了下来,一副委屈又难过的模样。 “爹爹,是女儿错了,女儿知错了……” 白月月哭的梨花带雨,可落在白宏眼里却只觉得烦闷。 一旁的萧明瑞开口道:“月表妹,你即便是自己害怕一个人回府了。也该想想秋蕊妹妹和明玉的处境,早些告知我们实情才是,实在不该隐瞒不报。” 萧明瑞至今想起来仍有些后怕,王府里出了凶残暴徒,若是秋蕊表妹和自己妹妹有个什么万一,那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现在两人都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眼见着这一屋子的人都在评判自己,白月月忍耐着心中的怨愤,没有开口辩白。 她倒是小瞧了白秋蕊,自从她落水醒过来,本事是越来越大了。现在不光是萧明瑞这个花心草包,就连自己爹爹也快被她装傻卖乖的哄走了。 她看了一眼坐在床榻上的白秋蕊,眼中闪过浓浓的嫉恨。随后,她状作头晕,身体险险的一晃,被萧明瑞眼疾手快的扶住。 眼下这里她在待下去只能是被自己爹爹愈发的不喜,不如就借着身体不舒服,先走了为上。 “月表妹你没事吧?”萧明瑞扶着白月月的胳膊,连靠也没让她靠一下,直接生硬的开口问道。 白月月抚着额,虚弱的摇摇头,脸色看着愈发的苍白。 白宏见状终究了叹了口气,让她下去好好休息,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他总得顾着白月月还是自己的嫡女,李欣澜又是吏部尚书的表妹,总不好责备的太深。 待到萧明瑞扶着白月月离开,白宏也同沈渊一道去了书房,俩人商讨起王府所发生的事情。 白秋蕊本想问问结果如何,但是,碍于自己亲爹在这里,她又不便细细的问起沈渊,只好作罢。 “姐姐,你方才为何还那般维护她!” 白秋蕊坐在床榻上,看着萧明玉一脸不满的神色,很明显就是在埋怨白月月。 此刻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人,白秋蕊没说什么,而是仔细问了萧明玉关于宴会上她单独遇见世子的事。 她记得在宴会开始时,中途那个引她出去的小丫头先是说白月月醒了要见自己,后来有改口说是周怀远想见自己。 现在她仔细想来,很有可能那小丫头说的都是幌子,真正要见自己的人是世子韩沐泽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当时她因为躲在暗处偷听没有现身,那韩沐泽在看见自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奇怪。是以,白秋蕊想仔细问问萧明玉,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姐姐,那时我忽然发现你不见了,就想在附近看看……” 萧明玉一边回忆,一边开口:“我是无意中在那边空地上看见的世子,他当时看见我神色有些奇怪,好像是生气。” 白秋蕊见状立刻问道:“那世子可有对你说了什么?” 萧明玉点点头:“世子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是你过来’,好像他是在等什么人。” 白秋蕊闻言,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那王府里的丫头如何能清楚的知道自己与白月月的关系? 只有韩沐泽才能让人短时间里查出自己的身份,然后借此来引自己出去。 只是,白秋蕊很意外,韩沐泽单独的想见自己,想做什么? 自己和他只是初次相见,按理说,他应该不会对自己这般小角色放在心上才是。 莫非是因为自己当时拦住了他,给了他难堪,所以韩沐泽心中不悦? 可,这也说不过去,堂堂世子肚量也不会这般小。 想来想去,白秋蕊还是没找到韩沐泽让人引自己出去的原因。 而这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送白月月回房休息的萧明瑞此刻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漂亮的桃花眼露出了最怕人的凶光。 “月表妹,我知道你素来不喜欢秋蕊,但是你现在最好一个字一个字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府中的一处回廊中,萧明瑞与白月月相对而站。 萧明瑞狠狠攥住面前娇媚女子的手腕,脸色不似平日里的爽朗潇洒,一双勾魂的桃花眼里,闪着似寒冰的锋芒。 白月月似乎是因为手腕被人狠狠的扣住,秀眉微蹙着。她抬眸毫无畏惧的看着萧明瑞,真就一字一句的回话。 “白、秋、蕊,她、失、身、了!” ------------ 第26章,娘你要崛起 “你敢保证你说的是真话?!” 萧明瑞的眼睛里的寒意暴涨,脸上隐隐压着心中几乎迸发而出的火气,攥着白月月的手又狠了几分。 白月月吃痛:“明瑞表哥你弄疼我了!” 萧明瑞此刻一心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稍稍松了手上的力道,扯着白月月不肯松手,让她说清楚事情的原委。 白月月嘲讽的勾起唇角,杏眸看着面前急不可耐的萧明瑞,心里暗自升起几分快意。 萧明瑞就是一个胸无点墨的花心草包,只要告诉他白秋蕊已经失了清白的身子,他又怎么可能再继续喜欢一个残花败柳的女人。 “我敢保证,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明瑞表哥你没看见,白秋蕊她是被谁抱进府里的吗。” 萧明瑞怒吼道:“谁!你说,是谁抱她进来的!” 白月月勾唇笑道:“当然是那位刑部尚书,沈渊,沈大人了。” “方才在府门外,那么多的家仆都看见了。那位沈大人和白秋蕊她单独乘一辆马车,还把她抱下来,又一刻不停的抱进了兰香院。” 萧明瑞胸膛因为太过激动,剧烈起伏着,他辩解道:“秋蕊她的脚踝错位了,那时是迫不得已。要不是你,她也不会受了伤!” 一说到白月月抛下秋蕊和自己妹妹独自走了,萧明瑞就气不打一出来,他又一次收紧的手上的力道,语气愤懑。 “我听下人说,那位沈大人从来不近女色。况且沈大人他身为刑部尚书,身边难道没有旁人吗?事事都得他亲自来做?” 白月月看着萧明瑞的神情已经开始隐隐的动摇,她眼中划过一抹阴狠之色,继续开口说着。 “还有,明瑞表哥没看出来吗,先前在屋子里,白秋蕊她看沈大人的眼神,那分明是他们早就相识了。” 此话一出,萧明瑞攥着白月月的手忽然僵住了。 白月月见状,冷笑一声继续道:“明瑞表哥觉得,是什么样的关系,能让一向不近女色的刑部尚书亲自抱着女子。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的抱着人进屋呢?” 萧明瑞看见白月月的神色太过从容,镇定,几乎就跟她亲眼所见一般。 心底狠狠的纠痛了一下,萧明瑞开始认真的回想起,先前白秋蕊在屋子里为数不多看着沈渊的目光。 不,他不相信…… 秋蕊表妹一直都待在家中,怎么可能认识朝中的刑部尚书,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有交集才对。 萧明瑞疯狂地 臆想,直到他猛然间想起,自己的舅父,也就是秋蕊的爹爹不正好是大理寺少卿吗? 同样都是刑官,若是沈渊来府中同舅父商讨案情,那不就是正好能接触到秋蕊表妹了吗! 该死的,他竟然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白月月看着萧明瑞神情有些恍惚,她心中被白宏训斥的不快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白秋蕊中伤后产生的畅快。 “白秋蕊她根本就配不上明瑞表哥你这般的男儿,她早就已经是残花败柳了。” 萧明瑞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这一句盖棺定论的话给砸的一点儿都不剩了。 他握着白月月的手已经因为太过激动而颤抖着, 方才的那句话,已经让他心都凉了,连指尖都浸染了凉意。 白月月轻轻一晃,攥着她手腕的大手已经无力的滑落下去。她摸了摸被掐红的手腕,继续开口。 “白秋蕊她早就已经狐媚的勾引的旁人,却又一直对明瑞表哥你的心意含糊其辞。分明就是在有意占着表哥你的心,又私下里去和旁人鬼混!” 白月月心中越说越痛快,忽然想起了她们刚进王府时,白秋蕊和沈渊的碰面。当时她说自己不认识沈渊,现在想来,分明就是在撒谎。 思及此处,白月月心中愈加快意,她继续道:“明瑞表哥大概还不知道吧,就在我们进王府的时候,白秋蕊她还和那位沈大人走了对面,两人旁若无人深情款款的对望。” 眼看着萧明瑞已经怒不可歇,眼睛里都泛起了红血丝,白月月一副笃定的语气:“那时候不光是我,明玉妹妹也看见了,她还问了白秋蕊两人是不是认识,表哥若不信大可以自己去问。” 话音落,萧明瑞就像是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强撑着最后的一点希望,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时的白秋蕊并不知道在她豪不知情的时候,她已经被白月月从头到脚评判的体无完肤。 此刻,她正坐在床榻上,看着屋里屋外的下人忙进忙出,脸上带着点点笑意。 看来,这一次沈渊倒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自己爹爹这前脚和沈渊去了书房,后脚就安排人来准备搬院的事宜。也不枉她之前花的一番心思了。 “小姐,小姐,我们终于要搬到新的院子里了。” 若说搬院,最高兴的不是柳氏和白秋蕊,当真是非兰儿这小丫头莫属了。 白秋蕊看着她高兴的坐立难安,一张小脸上满是喜色。 “看把你高兴的,等到搬去了新院子里,兰儿你每天也可松快些了。” 白秋蕊笑着开口:“方才李叔来传话说,爹爹特地多安排了几名丫头和小厮到咱们院子,以后你可就是咱们院子里的大丫鬟了。” 兰儿听了惊讶的合不拢嘴,圆溜溜的小眼睛瞪的白秋蕊忍不住的笑了。 经过沈渊这么一闹,白秋蕊猜测许是自己爹爹真的心中有愧。不仅立刻安排下人来搬院子,还特地让李叔吩咐多拨了些下人到院儿里。 这些都是好事,白秋蕊自然不会拒绝,多些人以后兰儿和自己娘亲也能少操劳些。 这一切不光是因为沈渊,还有白月月的一份功劳。若不是她不顾大局,贪生怕死,在王府出事第一个就跑了,也不会让亲爹白宏失望,这么快就把重心放在了自己身上。 这么想来,白秋蕊觉得这一次自己还是赚了的。虽然脚踝错位她要卧床休养,但是既让自己的生活环境变好了,又让白月月遭到了责问,最起码短时间里,自己爹爹是不大会喜欢她了。 这买卖,划算! 白秋蕊正在美滋滋的想着这一系列的事情,只见柳氏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蕊儿,来,把药喝了。” 柳氏在床边坐下,手里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药递给白秋蕊。 这古代的都是中药熬煮没有新时代的药片和针剂,白秋蕊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脸上的笑意凝固了,黛眉蹙起苦着小脸。 “娘,女儿没什么事,这药先放着吧。” 白秋蕊是真不想喝这苦了倒胃的中药,皱着小脸的像柳氏请求。 不过,她这般撒娇在柳氏面前吃了闭门羹:“让你不好好顾着身子,现下非得多喝几碗药才记得住。” 白秋蕊看着柳氏一脸心疼又带着些嗔怪,不由的讨好扯她的袖子。 “娘,女儿这可是听了爹爹和您的话去了王府赴宴。出现这种事,女儿也不能未卜先知啊。” 白秋蕊耷拉着小脸,然而在柳氏柔中带刚的事态下,终究还是乖乖的吃了药。 “娘,您抱抱我好不好。” 白秋蕊喝了药,一下子钻进柳氏怀里,把头埋在柳氏身前,闷声闷气的开口。 感受到后背有一双温柔的手掌轻轻的抱住自己,白秋蕊听见柳氏柔声的话语。 “蕊儿,你怎么了?可是今天王府的事,吓着了?” 白秋蕊躲在柳氏怀里蹭了蹭,依旧没起来。她停了一会儿,才忽然冷不丁的开口说了一句。 “娘,今日在王府出了事,白月月她一个人乘着马车走了,留下了我和明玉。” 话音刚落,白秋蕊只觉得柳氏抱着自己稍稍紧了些,她眸色深了许多,继续开口。 “白月月她想让女儿自生自灭,若不是遇见了刑部的沈大人,女儿或许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白秋蕊埋头在柳氏怀中,说话的语气既委屈又可怜,俨然是露出了一副柔弱畏惧小女儿脆弱的一面。 说完,还没等柳氏回话,白秋蕊把柳氏的腰又抱的紧了许多。 “娘亲,蕊儿害怕。” 白秋蕊的这一句话声音柔弱,似是委屈又好似劫后余生的后怕。脆弱的声音一字一句传进了柳氏的耳中,让她心中百感交集。 “蕊儿,苦了你了。” 柳氏因为白秋蕊的几句话,心都揪在了一起。她知道大夫人和大小姐一向不喜欢自己和自己的女儿,她却没想到会白月月无情到如此地步。 白秋蕊听见柳氏的声音,心知自己这番话是让自己娘亲心里动容了,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从柳氏怀中起身,白秋蕊一脸委屈脆弱的神情道:“娘亲,若爹爹也能常来看看我们,那我们就不会总被大夫人她们欺负了吧?” 白秋蕊话音还未落,只见自己娘亲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蕊儿,不许胡说!大夫人何曾欺负了我们,那是我们不懂得规矩。” 柳氏严肃的开口,言语间还在左顾右看,生怕被有心人听了去。 兰儿在一旁看了都忍不住的皱眉,夫人也太谨小慎微了。 白秋蕊自然明白柳氏的意思,她点点头,清澈的眸子浮出一层氤氲。 柳氏见状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蕊儿,以后在外人面前,这些话不许再说。若是被人听了去,便是错处。” 白秋蕊点头未答话,她看着此刻柳氏的神色,相比较平日里的淡然,隐隐多了些其它的情愫。 希望自己这番话,亲娘能听得进去,这样自己以后的路会顺遂很多。 ------------ 第27章,瞧把孩子给惯得 兰香院里没有多少东西,很快下人们将一些日常需要的东西都搬去了新的院子。 白秋蕊在柳氏和兰儿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向新院子里挪动。 好在脚踝的伤没有严重到下不来床的地步,虽说走着有些疼,但总归也能自己动弹。 按李叔所说,自己爹爹准备的新院子名叫‘竹枝院’,小院的地方安静,临着一片翠竹林,分外雅致。 白秋蕊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自己的亲娘柳氏就更是一个安静的脾性,适而这院子倒是很合她的心意。 穿过后院的小花园,白秋蕊看着不远处的院子微微一笑。心中鼓起力气打算一口气走到院门口时,忽然从另一侧的回廊走来了一个人。 来人身穿青色的织云锦缎袍,头戴玉冠。手中一柄折扇轻摇,唇边仍旧是带着那抹温和如风的笑意。 周怀远?他怎么会到自己家里来?! 白秋蕊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原书中自己不就正是在这一天,在自己家中遇见了他吗。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周怀远来自己家中,所谓何事。 眼看着那回廊上的人也注意到自己的视线,白秋蕊只是礼貌性的微微点头致意,并未想太多。 她现在不是原身,心中只想离着周怀远越远越好,她可记着后期的自己是多么的凄惨。 当下,白秋蕊不再去管对方,直接收回了视线。 然而,等到她转过头继续朝着院子的方向挪动时,忽然听见身后响起周怀远的声音。 “白姑娘,留步。” 随着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逐渐朝自己靠近,白秋蕊只能停下步子,慢慢的转过身。 只见周怀远身形挺拔,迈着笔直修长的腿,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手中执着一柄折扇,面色如沐春风,带着那温和近乎机械化的笑容。 当初的原身是怎么看上周怀远的呢? 白秋蕊看着对方逐渐靠近自己,她从周怀远那双眸子里,看见了深不见底泥沼,仿佛一陷下去就会被吞噬。 原书中周怀远一开始确实是真心对待原身的,可直到白月月心中妒忌,各种使了手段引起他的注意之后,原身就成了他的棋子。 原先对原身百般呵护,后来却将所有阴险歹毒的计谋,尽数用在了原身头上。 白秋蕊看着站至身前,面色依旧笑如春风的男子。她猜想,或许是原身在府中受尽了欺负,难得遇见了这个会对自己笑的男人吧。 “白姑娘,在下冒昧打扰了。”周怀远在白秋蕊身前站定,微微躬身致意,笑吟吟的开口。 白秋蕊还未答话,只见身旁的柳氏开口询问男子的身份:“不知这位公子是……” “娘亲,这位是平远候府的二公子周怀远,周公子。” 周怀远对于白秋蕊一言道破了自己身份,显得有些意外,他不由的多抬眼打量了身前的小女子一番。 他记得自己分明没有向这小女子透露自己的身份,也不知她是从何得知的。 柳氏听见自己女儿的话神色透出一丝讶异,但是她并未在脸上表露出失仪,也跟着微一福身。 白秋蕊忍着脚踝的痛,礼数周到的福身致意:“不知周公子找小女子,所谓何事?” 周怀远一眼便看出白秋蕊似乎是行动有些不便,不由道:“白姑娘,可是在王府里受了伤?” 白秋蕊简单的两句话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她心里却是有些不耐烦了。 辛苦撑着脚上的伤,自己不是来陪这位周二公子聊天闲话的,也不知他究竟找自己什么事。 好在,白秋蕊心中刚腹诽完,周怀远便已经进入了正题。 “周某此番来找白姑娘事先经了白大人的允准,是特地来告诉姑娘一桩喜事的。” 喜事?! 看着周怀远的神色,白秋蕊忽然觉得心头一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正想着,只见周怀远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红梅洒金名帖递给了白秋蕊。 “想必白姑娘也知道,此次宁王府的春日宴主要是宁王爷与王妃,想为了世子选娶一位世子妃。” 白秋蕊面色已经在周怀远开口的‘喜事’二字时就沉了下来,此刻她接过那张鲜红的有些刺眼的名帖拿在手中,忽然觉得这张帖子沉重的让她险些握不住。 周怀远看着白秋蕊接过帖子笑道:“可岂知,此番的宴会上世子竟是一位心仪的小姐都没选上,却是独独对白姑娘……” “念念不忘。” 白秋蕊听见这刻意咬重的四个字,脸色一瞬间就白了。 一旁的柳氏面色也是一惊,她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周怀远,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女儿,迟疑着拿过了她手中的帖子。 白秋蕊整个人已经怔住,她的脑子因为周怀远的几句话和那张红梅贴上的字混乱成一团浆糊。连手中的帖子被自己娘亲拿走,也呆呆的没有反应。 怎么会这样?! 原书中的剧情不该是这样! 原书中这只是刚开始,怎么会一下子就扯到她的终身大事上? “侧室?!” 柳氏看着帖子上那明晃晃的‘侧室’二字,说话的声音的都在颤抖。 宁王府的世子,竟是要她自己的宝贝女儿做侧室! 柳氏死死咬着唇,努力隐忍着自己眼眸中的情愫。 是她自己没有能力,身为他人的侧室,就连自己唯一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儿,也只能沦为庶出做旁人的侧室。 白秋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才刚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她绝不会这么由着他人随意的一句话就定了自己的一辈子。 且不说是让她去做妾,就是让她去做世子妃,她也绝不会做! 她骨子里便是新时代的灵魂,纵使到了这古代,自己的婚姻大事也必须是她自己做主! 想起在王府世子韩沐泽那锐利好似看着猎物的眼神,白秋蕊便从心底里抗拒。 原书中对韩沐泽的描述不多,但是白秋蕊却知道,这个世子心中只喜欢追崇权利的人。 女人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心中一时兴起的玩物。等到玩腻了,新鲜劲过了,便会弃如敝履。 据她所知,韩沐泽虽正室世子妃的位子空缺,但身边并不缺女人,私下里有好几个妾室。 这样有权有势容貌出挑的男人,或许旁人家的姑娘会趋之若鹜,但是她白秋蕊可没有半点兴趣。 纵使她自己身为白府里的庶出小姐,也不会去做那身份底下的妾,何况还是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思及此处,白秋蕊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着自己平稳的声音,看着周怀远开口问道。 “敢问周公子,小女的父亲可曾打开看过这帖子,可知这件事?” 周怀远微微一笑:“白大人已经看过了,他并未定下同意与否,只是让在下将帖子交予姑娘看看。” 看着身前的小女子皱着眉,神情绝对算不上的高兴,那清澈动人的眸中似乎压抑着浓烈的情绪。 “这封帖子是世子的意思,还是王妃的意思?” 白秋蕊要确定这封纳侧室的帖子宁王妃是否知情,这件事,是韩沐泽一人的心思,还是连王妃也知晓。 周怀远没想到白秋蕊还会在意这些,他不由的觉得这小女子有些意思。宁王世子要纳她为侧室,她还颇为在意是否由王妃授意,倒是个有些骄气的。 只能如实道:“白姑娘,这帖子是世子的意思。世子说了并无心仪的姑娘暂不娶亲,王妃只规劝了两句便也不再管了。” 白秋蕊听出了周怀远的话中之意,韩沐泽只怕是说了自己不想娶世子妃,再顺嘴提了一句想纳妾,王妃便由着他去了吧。 也是,她不过是一介不受宠的庶女,自然轮不到王妃亲自过问。韩沐泽想纳进门,便直接一张帖子打发了来也就是了。 周怀远看着白秋蕊阴晴不定的神色,一时也说不好她的心思。 这若是放在旁人家的庶出小姐身上,怕是乐的找不着北了。 他只是跑腿做个顺水人情,原本以为这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女子会欢天喜地,不想她却是神色淡漠,看不出喜色反而隐隐的有些不快。 她只不过是一个庶出的闺阁女儿,能进王府做世子的侧室那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有何不快? 这便是庶出的命。 同自己一样,都是庶出,半点选择也没有。 周怀远看着白秋蕊也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自己,好在他立马就回过了神,想着自己今天是来促成一桩好事的,当下便面带笑容的替韩沐泽说起了好话。 “白姑娘,世子自王府一见姑娘便颇为在意。姑娘想想,宁王府的世子身份尊贵,姿容更是百里挑一的出众,这可是一桩……” “呲啦——” 周怀远的话没说完,剩余的话伴随着这一声清脆的纸张撕裂声,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白秋蕊面色不改分毫,淡定的从柳氏手中抽过那张红梅洒金的帖子,随手就撕成了两半。 她扫过周怀远愣住了脸,自己娘亲惊慌的神色,不慌不忙的把撕成了两半的帖子叠在一起,慢悠悠的又从中间对撕了一下。 呵!开玩笑! 这帖子就他韩沐泽一个人的意思,自己还紧张什么? 想用一张帖子就纳她做妾,真是惯的他! 白秋蕊把撕完了的红梅贴一巴掌拍在周怀远的手里,好好的一张漂亮的名帖,愣是被她撕了个四瓣开花,倒也契合了这红梅贴的寓意。 这下是真的开花了! “劳烦周公子带着这帖子去回话吧,这便是小女子的心意。” ------------ 第28章,娘你真给力 “白姑娘!这是宁王府的名帖,你怎可撕了!” 周怀远认真的开口,他着实没想到,这个小女人胆子这么大! 柳氏也回过神来,也跟着出声责怪:“蕊儿,你,你这是做什么,这帖子可是宁王府世子送来的。” 白秋蕊拉着柳氏的手安抚的拍了拍,示意她不用担心。 或许是白秋蕊十分镇定的神情,柳氏竟也慢慢的定下心来。她看着自己的女儿,从心里觉得她现在真的是与以往大不一样了。 若是换做往常,她断不会如此镇定自若。 白秋蕊看着周怀远,平静的开口:“周公子方才也说了,这是世子自己的意思。寻常人家的公子求亲尚会遭拒,再说,这帖子不正是世子殿下来询问小女的意见吗?” 白秋蕊字字珠玑,清澈的眸子毫无惧色:“那既然这是世子给我的选择,那小女子选择了“不愿意”,又有何不可?” 这一番话堵的周怀远哑口无言,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最终发现好像这小丫头说的还真没什么错。 只是,这帖子说是送来询问意见,实则早已经都是注定的事情。 帖子不过是明面上走个过场,毕竟得到了世子的青睐,没有人会拒绝。 今天,周怀远算是被白秋蕊这一通操作长了见识,他还从未见过有人如此大胆。 虽说这帖子已经被撕了,周怀远也看得出来白秋蕊的意思。但许是同为庶出,他还是忍不住的提醒一句。 “姑娘可想好了,当真不后悔?若是后悔现在还来……” “不后悔!” 白秋蕊打断周怀远的话,她有些艰难的撑着身子屈膝行礼:“还请周公子回了世子殿下,小女子身份低微,自知配不上世子,请他收回成命。” 话说到了这份上,周怀远也停下了继续劝说的心思。颇为无奈的看了一眼撕成花一样的红梅洒金贴,揣进怀里转身走了。 眼见着人走了,白秋蕊才松了精神。一旁的柳氏正要开口责她为何如此冲动撕了贴子,却见身旁的丫头脸色已经惨白。 柳氏赶忙道:“蕊儿,你怎么了?” 这前后不过一刹那的时间,白秋蕊的脸色像是换了个人,她虚弱的摇摇头,半个身子都撑在了扶着自己兰儿身上。 看着柳氏焦灼的脸,白秋蕊惨然一笑:“可能是脚有些疼,娘亲,我没事的……” 柳氏见状,才想起来自己女儿还受着伤。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了,赶紧把人搀扶进了新院子里。 白宏新布置的院子地方宽敞,院里景色雅致,脚下踩的青石小道修砌的平整又漂亮。 然而,此刻的白秋蕊,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欣赏新院子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韩沐泽竟然会让人递来帖子,要纳她为侧室。 被自己娘亲和兰儿左右扶着进了卧房,白秋蕊一躺在床榻上便虚弱的连一根手指也不愿动弹。 兰儿正小心翼翼捧着白秋蕊的脚脱鞋,只见褪去了鞋袜,自己家小姐的脚踝似乎又红肿起来,顿时有些急了。 “小……小姐,您的脚踝好像又肿起来了。”兰儿面色焦急,语气里满是心疼。 柳氏闻言也赶紧上去查看,主仆二人皆是担忧到不行,唯独白秋蕊自己像是没听见一般,闭目躺在床上连一句话都没说。 柳氏坐在她床前塌上,白秋蕊闭着眼,感觉到有一只手在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她慢慢放松下来闭目养神。 柳氏原本还有许多话要说,此刻看着白秋蕊这般模样,以为她是太憔悴的睡着了。 当下她也揪心难耐,只好忍住了满腹的话,轻声嘱咐兰儿好生照顾,自己先退了出去。 白秋蕊听见关门声,蓦然睁开眼睛,吓得床边的兰儿一愣。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小姐,原来您没睡啊。” 兰儿先是惊讶,随后又关切道:“小姐,您脚上的伤怎么样了,可是疼的厉害?” 白秋蕊现在哪里还关心自己脚上的伤,她现在满心都想着怎么解决韩沐泽纳自己为侧室的心思。 兰儿看着她愣愣的出神,也想到了是在为了宁王府世子纳侧室之事烦恼。 白秋蕊只见小丫头犹豫了一下,接着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小姐,其实……能进王府跟了世子,已经是极好的一件事了。” 兰儿冒着自己被责罚的风险,劝慰道:“小姐您想想,多少人家的姑娘想进王府的门啊,而且奴婢听说,那位世子长的俊美……” “好了兰儿,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世子的侧室,我是不会做的。” 白秋蕊打断了小丫头的话,她知道这件事在这时代的所有人看来,都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这个时代生为庶出,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嫁给他人做妾。若是遇上真心相待的,也能许下正室的位子,但那都是极少数的人。 这里的男人皆是三妻四妾,有几个男人会为了那一份真心甘愿娶一个庶出为正妻,而放弃那无数高门显贵,有容色有身份的嫡小姐呢。 适而,在她们看来,能嫁给最尊贵的世子为侧室,那是最好的结果。总归比其他人要好的多,最起码吃穿用度都是旁人比不了的。 但是,白秋蕊骨子里是在那个人人平等的时代长大的灵魂,又怎么可能会糊里糊涂的就把自己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还是个侧室。 若非是她认定的良人,就是皇后的位子她也不稀罕! 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解决这桩麻烦事。 白秋蕊凝神沉思,清澈灵动的眼眸盯着身上的被子出神。 方才她撕了韩沐泽送来的帖子,待周怀远回到宁王府转述了自己的话,白秋蕊很确定,那位世子殿下一定会大发雷霆。 “可是,小姐……您今儿一时冲动撕了帖子,只怕世子知道了会生气。” 兰儿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劝不动自家小姐了,不由的开始替她担心起来。 白秋蕊现在隐隐有些后悔,她或许不该为了争一时之气,只是她看着那帖子上的‘侧室’二字,实在是忍不住了。 为何要她的终身大事被一张帖子就定死,心下只觉堵得厉害,才撕了帖子作罢。 正当这心绪烦躁的关头,只见自己娘亲柳氏推门进来。 白秋蕊原本是有些装睡被抓包的窘迫,等到她看清自己娘亲一身的装扮时,整个人都眼前一亮。 此刻的柳氏一身玫红色绣金色暗纹的衣裙,乌发盘起,一支红宝石步摇挽在发间。面上一层淡淡的脂粉,口唇一点胭脂缀成艳丽的红色,看着恍若未出阁的少女。 以往白秋蕊看着柳氏总是一身的素色衣衫,此刻这一身红色的衣裙,当真是将她原本的美丽完完全全的呈现了出来。 这个时代的女子十五六岁便已经嫁做人妇,现在自己的娘亲恰恰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这一身精心的打扮,媚而不妖,风韵天成,看的白秋蕊直勾勾的回不过神。 白秋蕊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娘亲当真是个美人。 穿素色衣衫清丽温婉,似莲花般出尘不染。精心打扮之后,尤其是穿上这一身艳丽的衫裙,就像是那午夜盛放的红玫瑰,摄人心魄,妩媚动人。 柳氏走到白秋蕊身前,还未启唇,后者便抢先开口道:“娘亲,你好漂亮!” 白秋蕊看着柳氏,两只眼睛都在闪闪发光,她好像已经猜到自己的美人娘亲要去做什么了。 这大喇喇的一句赞美,直白,率性。配着白秋蕊那一双探照灯般的目光,柳氏面色不自觉的泛起一丝羞涩。 一旁的兰儿也看呆了,嘴里直夸‘夫人穿这身衣服真好看’,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笑眯眯的,弯成了月牙。 白秋蕊适时的敲了一下小丫头,一本正经道:“什么叫穿这身衣服好看,那是我娘亲天生丽质,平日里就算不费心打扮,也一样漂亮动人。” 说完,又讨好的朝着柳氏笑:“娘亲今天的这身衣服,是衬的她比平时更加好看。衣服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兰儿捂着脑袋,点头如捣蒜的应和,立马改口继续夸赞。 柳氏被两人逗笑了,光洁如玉的脸颊升起一丝红晕:“你们俩个鬼灵精,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净说着好话哄人。” 见柳氏坐在了自己的床榻边,白秋蕊一把拉住自己娘亲的胳膊,笑眯眯的继续拍马屁。 “哄人的话,也要娘亲愿意听,才能哄的到啊。娘亲,给不给女儿哄啊。” 白秋蕊甚少有这般撒娇露出小女儿的娇态,柳氏看着自己已经出落成大姑娘的宝贝女儿,心中百感交集。 “蕊儿,娘知道,你不愿意嫁进宁王府做世子的侧室。” 白秋蕊撒娇撒欢了良久,柳氏突然冷不丁的开口说出这么一句话。 她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了,盈盈的水眸沉了下来,失去了光泽。 柳氏看着自己沉默的女儿,轻轻摸了摸白秋蕊的头道:“傻孩子,只是你再不愿意嫁,也不该撕了世子的帖子。” 白秋蕊闻言垂下目光,她也知道这事做的是有些过了。 “现下你爹爹已经知道了世子要纳你为侧室一事,你堂而皇之的驳了世子的面子,这事若是闹大了后果难料。” 柳氏看着白秋蕊语重心长的开口,眼底有心疼也有无奈。 白秋蕊乖巧的认了错,柳氏看着她皱起的小脸也不忍再责备。 “娘现在去见你爹爹,尽量让他回绝世子。你是娘放在手心里的宝贝,娘又岂会忍心你去做旁人的侧室,你便是做了樵夫的妻子也好过为妾……” 柳氏说着忍不住的心头一酸,眼圈已然泛了红,白秋蕊赶紧安抚了几句让她安心。 ------------ 第29章,抖得像大学食堂大妈的手 等到柳氏离开,白秋蕊愣神了片刻。 她知道自己娘亲从来不是个喜欢争的女人,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去主动的找自己爹爹。 还是为了自己,带着目的去找的自己爹爹。 深吸了一口气,眼看着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白秋蕊让兰儿给她准备一桶凉的水倒进浴桶里。 兰儿闻言大吃一惊,连忙问她要做什么。 白秋蕊也懒得同小丫头解释,只是催促她快些去准备,便自顾自的躺在床上假寐了片刻。 韩沐泽纳侧室一事,完全不在原书的剧情范围内,白秋蕊也不知道后续的事情会如何发展,她只希望韩沐泽能消了纳自己为妾的想法。 她现在脚踝受了伤, 周怀远必定会告知韩沐泽。就算是最坏的结果韩沐泽强行要纳自己为侧室,那只要她眼下缠绵在病榻,那就能拖延些时日。 兰儿很快就准备好了一大桶的冷水,此刻尚在春季,凉水还是颇为冰冷刺骨。 白秋蕊严肃警告兰儿不准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然后打发了小丫头出去。自己褪了衣衫,强撑着隐痛的脚踝,咬着牙进了浴桶。 嘶! 真冷啊! 白秋蕊硬是泡在了冷水里,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现在光脚踝受伤还不够,这些小伤很快就能好。 她要洗个凉水澡,然后狠狠的生一场大病。这样才能多拖延些时日,静待事情的发展,最后随机应变。 泡够了时间,白秋蕊哆哆嗦嗦的自己爬起来上床。 看着自己抖的像大学食堂大妈的手,满意的点点头。 她明天一定会发烧感冒的! 然而,现实比预想的更让白秋蕊满意。 她睡觉睡到大半夜就已经发起了高烧,嘶哑着嗓子叫来了兰儿,白秋蕊心满意足的昏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白秋蕊得了严重的伤寒,高烧反复,把柳氏和亲爹白宏吓的不轻。 而自己的娘亲柳氏也说动了亲爹,回书给韩沐泽谢绝了他纳侧室的帖子。 这样的情况让白秋蕊很高兴,她现在只要安心休息,等过几天王府没什么动静,应该就没事了。 只是看着自己娘亲衣不解带,整天在床边照顾自己,白秋蕊有些心虚,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这天她刚皱着眉喝下一大碗的苦药,便听见兰儿说府门外有个女子说是她的朋友,前来看望。 白秋蕊一听,立刻便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除了那日在王府结识的隋红,还能有谁。 柳氏原本想着自己女儿身体不适,想让兰儿婉拒了对方。 好在白秋蕊反应快,立刻说了隋红同沈渊的关系,又说了那日是隋红在凶徒的刀下救了自己,这下柳氏才赶紧让兰儿把人好生请进来。 不多时,兰儿领着身穿白色劲装的隋红进门。今日一见,对方仍旧是英姿飒爽,一举一动皆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病颜无华,未能起身迎接,隋姐姐莫怪。” 白秋蕊从床上勉强坐起身,靠在了身后的软垫上,笑着同隋红致歉。 再看隋红礼数恭敬周到的同柳氏打了招呼,随后才看向白秋蕊关切的询问。 “怎么几日不见,妹妹你便憔悴成了这样?” 柳氏看着两人有些话要谈,又是自己女儿难得结交到的同伴,当下便离开了屋子,贴心的为两人关好了门。 谈到自己的病情,白秋蕊刚有些好转的心情,顿时又没了。 原本就病态的脸色,更见苍白。唇瓣毫无血色,长发披散在身后,惨白的有些吓人。 隋红见她这副模样,更是心中好奇,当下便问了她事情的来龙去脉。 白秋蕊犹豫再三,终究还是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当隋红听见她将韩沐泽送来的帖子撕了之后,脸上也微微一愣。 “你是说,那日从王府回来,世子便让人送来要纳你为侧室的帖子?”隋红微皱着眉,语气颇有些沉重。 白秋蕊点点头:“所以,我没了其他法子,只能先借着生病身体不适的由头,先这么拖延一时,再看看后续情况如何。” 说清了来龙去脉,隋红也知道了白秋蕊的心思,她倒是意外的赞同白秋蕊。 “人人都只看着王府的荣华富贵,却不知嫁了一个没有半点真心的夫君,待容色蹉跎也只有被抛弃的下场。” 听见这番话,白秋蕊倒是发现这个隋姑娘还是个性情中人。俩人的想法颇有相通之处,聊天也愈发投机。 简单说了自己的近况,白秋蕊还是问了隋红关于那桩鬼兵杀人案的事态进展,哪知对方给她的回答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案子什么叫不了了之?” 白秋蕊无法理解这意思,从那日的情况来看,沈渊分明是发现了什么,然后才能及时赶到王府缉凶。 现在为何又说这件案子不了了之了? “那日在王府是抓到了三名凶徒,但将他们押回刑部之后,三人全部离奇暴毙。” 白秋蕊闻言一脸的惊讶,她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刑部的牢狱都有重兵严密防守,那凶徒怎么会全部暴毙?可曾查出死因?” 只见隋红摇摇头表示,当日看守的衙役和狱卒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但过了一个时辰等他们听见了牢房传来的声音,已经晚了,经查验三人全都是被银针刺入死穴,气绝身亡。 最离奇的是自从那三名凶徒暴毙之后,京都突然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再也没有凶案,也无人看见鬼兵。 这就像是凭空忽然出现,又忽然自己消失了一般,毫无痕迹无从查起。 白秋蕊沉默了片刻道:“沈大人也放弃追查了吗?” 隋红忽然笑道:“我总觉得你是故意问起沈大哥的,他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当然会继续查的。” “说来,我今日也是受人之托来看你的。” 白秋蕊靠在床头,听见隋红的口气,直觉不会又是沈渊吧? 隋红从白秋蕊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笑了笑:“没错,正是沈大哥托我来看你的。他听闻你不光脚踝有伤还受了严重的风寒,便让我来看看。” 和沈渊有了几次交集,白秋蕊也猜得出来是在王府时沈渊正巧碰上了自己受伤,以他的性子托隋红来看望也属正常。 别的不说,自己多少也帮他梳理过案情思路,也算是半个朋友了。 和隋红说着话,白秋蕊没发现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萧明瑞经白月月告知消息,说看见那日王府中沈渊身旁的一名女子,前来府中看望白秋蕊。 言语间透露对方是受沈渊之托来探望,这让他心乱如麻,当即便赶来了院里,倒是让他听了个正着。 屋里传时不时的传出几句笑声,萧明瑞清楚的听见确实是沈渊托人来看望的秋蕊表妹。 他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前几天白月月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像是一根根钉子扎的他的心千疮百孔。 月表妹说的都是真的,秋蕊她当真是与旁的男人有瓜葛。 自己这么些日子以来小心翼翼的呵护,把秋蕊表妹当成手心里的珍宝,丝毫不敢俞矩。 却不知她在私下里,早就与人有了亲密的关系。 若非如此,那身为刑部尚书的沈渊又怎么可能亲自送秋蕊表妹回府,还不顾礼节,大庭广众之下把表妹抱回了小院儿里。 现在更是特地让人来看望,两人之间若是什么都没发生,怎么可能会这般? 她是看不上自己无权无势,就对自己的示好百般拒绝。一旦有了更好身份高的人,她便上赶着亲近吗! 思及此处,萧明瑞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推开了白秋蕊卧房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秋蕊表妹缠绵病榻心中还不忘惦记旁人,刑部尚书的身份真就那么好吗?!” 白秋蕊和隋红好好说着话被萧明瑞的动静打断,她错愕的抬头,眼看着对方一身戾气,面沉如水的大步走来。 “什么?” 白秋蕊神色不解的看着萧明瑞,不明白对方此刻是怎么,先前那句稀里糊涂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呵,秋蕊表妹你当真是瞒的我一丝不漏,便是连现在被我拆穿,你还要装下去吗!” 萧明瑞厉声开口,言语间满是鄙夷嘲讽。 白秋蕊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身旁的隋红看不下去了,她素来便是飒爽利落的性子,哪里容得了萧明瑞无缘无故的闯进门发疯。 当下隋红霍然起身,面色冷然的看着萧明瑞:“这位公子,你说话放尊重些!” 这下,萧明瑞更是来了火气。隋红一说话就让他联想到,对方是受了那位刑部尚书的托付前来探望白秋蕊的,愈加气愤。 “你不也是那位刑部尚书大人派过来的吗,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说我!” 萧明瑞看着隋红恨恨的说完,随后又将目光移到白秋蕊身上。 “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一直被秋蕊表妹你蒙在鼓里,表妹当真是好手段。” 白秋蕊看着对方阴阳怪气的话,说的又没头没尾的皱起了眉:“明瑞表哥有什么事你大可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我听不懂。” 这话让萧明瑞气笑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个女人还在装,她以为还能骗的了自己吗?! “好,你现在还在骗我,那我就敞开了说。” 萧明瑞冷笑了一声道:“秋蕊表妹我原以为你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女孩儿,现在看来,你同外面那些青楼的烟花也无不同,不过是一样的拜高踩低。” 隋红看不下去了:“喂!你怎能平白污人清誉,胡言乱语!” 白秋蕊听见这么一句污秽不堪的话,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萧明瑞见她的神色,自认为是戳穿了白秋蕊的谎话,惹了她恼羞成怒。他不再去管一旁的隋红,口里说的话越来越难听。 “你看不上我这般无权无势的人,我无论对你多么关心,你都看不进眼里。怎么,你现在遇见了高高在上的刑部尚书沈大人,就上赶着去自荐枕席了对吗?!” ------------ 第30章,我要做世子妃了 白秋蕊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冷冷的看着萧明瑞,清澈的眸子如同寒冰,冷漠锐利。 “明瑞表哥,我敬你是兄长。你为何不分青红皂白的便闯进来,又这般言之凿凿的辱我声誉!” 隋红在一旁听了萧明瑞的话,脸上已经显出的怒气。幸而白秋蕊拦着,才不至于动手打起来。 她早先便从自己哥哥口中得知了白秋蕊同沈大哥的事情,两人之间是清清白白,也不知这哪里跑出来的人,竟敢这般随意污蔑。 萧明瑞嗤笑一声,双眸已经爬满了血丝,他角勾着嘲讽的笑容,神色轻佻无礼。 “怎么?我说到了秋蕊表妹你的心坎里了吧,这便恼羞成怒了。” 他原先可以不相信白月月的话,但是现在他已经亲眼所见,心中就是再想欺骗自己也没办法骗下去。 想不到自己第一眼见了就喜欢,放在心尖上的秋蕊表妹,背后却也是那般的水性杨花,贪慕虚荣。 无非是她的眼光身份摆的高些,看不上他这样的庶出子。能得到堂堂刑部尚书的青睐,她便自甘委身于人。 难怪之前送的各种礼物她一概不收,原来是瞧不上这些个寻常玩意儿。枉他自己瞎了眼,蒙了心,还一味的认为是表妹太单纯太害羞才不愿收下。 白秋蕊胸口憋着一团火,原本身体就受了寒症,这几日反反复复折磨的她身心俱疲。 此刻看着萧明瑞嘲讽鄙夷的神色,她忍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喉咙火辣辣的疼。 “你,有什么证据!” 白秋蕊捂着口鼻咳的嗓子刺痛,仍旧是强撑着质问。 她不知道萧明瑞到底是发了什么疯,为何好端端的便跑到自己面前说这些没形没影儿的话。 萧明瑞方才说,要不是有人告诉他,他还蒙在鼓里? 莫不是有人故意在他面前说了这些,想有意污了自己的清白名声? 萧明瑞信誓旦旦的开口道:“证据?满府的下人亲眼看见那位刑部尚书大人抱着你走进院子,还不够吗?” 一句话说完,萧明瑞由嫌不足,继续道:“都说那位沈大人一向不近女色,为何他偏偏对表妹如此特殊,竟还亲自抱你回来。” 萧明瑞说着,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到白秋蕊被那位尚书大人抱在怀里,两人耳鬓厮磨的情景,心中的那把火愈烧愈旺。 可笑他自己甘愿为了白秋蕊清心守身,再也没碰过任何一个女人,只想能得到她的回应。 到头来,她却早就已经投进了旁人的怀里,献媚讨好,攀上了高枝。 白秋蕊心中有气,同时还觉得今天的萧明瑞,脑子似乎不大好使。自己那是脚踝骨头错位了,没办法的事,他倒揪住这个不放。 “表哥你如果没有眼疾,应该知道,我从王府回来便伤了脚。沈大人当时在我危难之时相救,你何必对于这些事耿耿于怀。” “危难时相救?你分明与他早就相识,我问了明玉,你们在王府门前还互相暗送秋波。” 萧明瑞直接说出了他询问自己妹妹的事,委实是因为他那天刚听见白月月的言辞,心中难以接受。 后来又听说自己妹妹明玉也知道,当即便去问了,结果却是与白月月所言分毫不差。 他想了很久准备当面来问问,却又听说白秋蕊感染风寒,一来二去的拖到了今日。 萧明瑞只顾着自己说了痛快,却没发现自己无意中说漏了嘴,白秋蕊听他提到了萧明玉眸色一闪。 “敢问明瑞表哥,你如何会去问明玉妹妹这些事。是她自己告诉你的,亦或者是,有旁的什么人有意要同你说这些。” 白秋蕊目光直直的看着萧明瑞,眼神如刀子一般锋锐,让人无处可逃。 只见萧明瑞对上了她的眸子,面色闪过一瞬间的慌乱。而就这一瞬间,白秋蕊已经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异常。 这就已经是说明了一切。 那日去王府的,只有她自己,萧明玉和白月月。萧明玉没什么心思,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故意在自己背后说这些话,唯一剩下的就只有白月月了。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很明显了,是白月月搞的鬼。除了萧明玉就只有她在场,也只有她最有可能的告知萧明瑞一些扭曲的事实。 对方一向看自己不顺眼,之前三番四次明里暗里的搞些动作,现在竟然是变本加厉,诋毁自己的清誉。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清白声名看比命都重,同为女子,白月月也能用如此恶毒下作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当真阴险卑劣。 萧明瑞此刻无意说漏了嘴,当即便想搪塞过去:“是谁说的不重要,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做的出这种事,还怕人说吗?” 白秋蕊心中的火气再也按捺不住了,哑着嗓子吼道:“我白秋蕊行的端坐得正,清清白白,从未做过任何逾矩之事!” 这一句话掷地有声,白秋蕊吼完后嗓子已经快哑到说不出话来,一声接一声的咳嗽,身旁的隋红见状赶忙给她顺了顺后背。 白秋蕊越想越气,她直接忍着脚踝的伤痛,一瘸一拐的下了床和萧明瑞相对而站。 她清澈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萧明瑞,一字一句道:“我白秋蕊在此对天地立誓,若今日所言有半句谎话,三日内暴毙而亡不得好死。” 白秋蕊的这一番举措让萧明瑞怔在了原地,他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竟不知该不该相信这一番话。 他无意识的脱口而出:“可是月表妹她……” 话说一半,萧明瑞忽然发现自己大意说错了话,赶忙停住。 然而,白秋蕊已经听见了。 果然是白月月! “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长姐,她要在你面前如此重伤毁我清誉。” 白秋蕊说着眼眶已经泛红,鸦羽般的睫毛上闪着点点晶莹。 “我清清白白,不惧谣言亦不怕当面对峙。你若心存怀疑,大可让姐姐前来与我说个明白。” 白秋蕊的目光坦坦荡荡毫无畏惧,那坚定的神色让萧明瑞心中油然升起一抹愧疚之意,倒好像是他冤枉了表妹一般。 只是,若秋蕊表妹真的恪守礼法洁身自好,月表妹又如何会言之凿凿的说出那样一番话? 还有,那沈渊为何会堂而皇之的抱着表妹回来,这些都说不通! 可是…… 秋蕊表妹的神色当真是光明磊落,不惜发了毒誓,甚至要求当面对峙来自证清白。 他到底该相信谁? 白秋蕊此刻浑身上下都在疼,没有一块地方舒服。 拜自己的绿茶姐姐所赐,她今天算是感受到了这莫大的羞辱。 很好! 今天这个仇,她记下了! 暗中毁她声誉,挑拨离间,捏造事实。 这些,往后她会一一礼尚往来! 原本她只是想在这个时空好好的活着,规避最后凄惨的结局,不想惹是生非。 现在看来一味的忍让只会让旁人愈加肆无忌惮,她不是圣母,若是大家相安无事她自然不会无故找事。 但若是有人招惹了自己,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白秋蕊看着萧明瑞有些无措的脸,她继续道:“多年来我一直敬重她为长姐,从未有冒犯之处。即便她先前在王府抛下我与明玉独自离开,在爹爹面前我又何曾说过她半句错处?” 萧明瑞听着耳边暗哑又委屈的声音,眼前的小女子面色苍白,眼眸泛起一层水雾,神色却带着坚如磐石的意志。 他仿佛当头棒喝,梦中惊醒。 是啊! 白月月当初在王府都可以独自扔下秋蕊表妹和明玉独自离开,这样的人,口里的话能有几分是真的? 是他自己太过在乎,急昏了头。 萧明瑞想起前几日宁王府春日宴当天,在舅父面前,他自己都觉得月表妹做的太过分。 可是正如秋蕊表妹所说的那样,她默默忍受了所有的委屈,还在劝慰舅父不要生气。 他看的出来,就连自己的妹妹明玉都忍不住的给月表妹脸色看,可是秋蕊表妹呢? 她仍旧是以德报怨,还劝舅父不要责罚月表妹。 他真是太傻了! 怎么会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就直接闯进来质问。 明明秋蕊表妹还受了伤,又染了寒症…… 此刻萧明瑞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冷不丁想到了白秋蕊还有伤,赶紧出声让她先回到床榻上。 白秋蕊的脸色很难看,有着病态的苍白,还带着强烈隐忍的怒意。 眼看着萧明瑞似乎是认识到自己错了,想伸手扶着她,白秋蕊果断闪身避开。 “不劳二表哥,我自己来。” 白秋蕊哑着声音,神情冷淡。 她现在对萧明瑞的印象已经跌倒谷底,不光是白月月让她厌恶。胸无点墨,风流无脑,被人当枪使都不自知的萧明瑞亦然。 萧明瑞看着白秋蕊的神色,便知这次真的是他错了。 “秋蕊表妹,我错了,我不该轻信了人,对不起……” 白秋蕊面色冷淡,直接下了逐客令,她现在看见萧明瑞就心头火起,连带着喉咙也跟着刺痛。 刚才那一顿吼,她怕是要有一阵子没法好好说话了。 等到萧明瑞失魂落魄的走了,门外又闯进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影。 白秋蕊刚回到床榻不悦的抬眸看去,只见兰儿面色欢喜又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一阵风似的跑到自己眼前。 “小……小姐,不好了……不,是好事,大好事!” 白秋蕊皱着眉,勉力出声问了一句:“什么事,你急成这样?” 兰儿眉眼间都带着笑意:“小姐,您要做世子妃啦!” ------------ 第31章,不要做世子妃 兰儿的一句话像一柄锤子,直接把白秋蕊锤懵在床上。 她要做世子妃了,世子妃! 这怎么可能! 此刻不光是白秋蕊懵了,旁边的隋红也大吃一惊,瞪着眼睛看向床上的当事人。 “咳咳……咳……” 白秋蕊情急的想开口问清情况,哪知太着急反而扯到了嗓子,痛苦的咳嗽起来。 她知道自己撕了帖子的当晚自己娘亲就说动了爹爹,亲自回书谢绝了世子的请求。 病了的这几天韩沐泽那边风平浪静,她原以为是对方放弃了纳自己为侧室的念头。 没想到的却是,过了几天,突然就要娶她做世子妃! 韩沐泽到底想干什么? 以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做了宁王府的世子妃?! 兰儿以为是自家小姐高兴坏了,忙着去给白秋蕊倒了一杯茶,让她先喝一口润润。 “小姐您别急,奴婢知道您高兴,先听奴婢慢慢跟您说。” 就在半个时辰前,宁王府请的媒人到府中说媒,谈及世子韩沐泽想求娶白秋蕊为世子妃一事。 不光是白秋蕊自己觉得不可思议,白宏当时听了也大吃一惊,甚至以为这媒人是蒙混进来糊弄人的。 可最后事实就是这样,媒人确实是从宁王府来的,求娶白秋蕊为世子妃一事也确实是真的。 堂堂的王府世子求娶自家女儿为正妻,哪有人会拒绝,白宏同样是当场便答应了。 白秋蕊听见兰儿的话,一颗心已经凉透了。她再三询问小丫头,自己爹爹是否当真答应下了这门婚事。 “嗯,是的!小姐你没听错,老爷已经答应了。” 兰儿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她家的小姐马上就要成为世子妃了,那是多么尊贵的身份啊! 可她自己在那高兴了半天,却发现自家小姐似乎并不欢喜,小丫头有些不解。 白秋蕊皱着眉头,哑着嗓子道:“谁说我高兴了,我根本不愿意做这世子妃!” “可是眼下,纵使你不愿意做,白大人已经答应了。” 白秋蕊一抬头,只见隋红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头:“王府的求亲若是侧室推脱了倒也无妨,只是这正室的位子,想来白大人也不能推脱。” 无可奈何的苦笑一声,白秋蕊叹了口气,黯淡的垂下眸子。 是啊,王府的求亲,自己爹爹只是一个大理寺少卿,如何敢拒绝呢。 况且她自己也只是一个庶出的女儿,这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是当场就能激动的晕过去。 一介卑微的庶出身份,能做了世子妃。不要说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怕是祖坟里都冒青烟了。 尊贵的世子娶了庶出的女子为正室,已经是自降身份,纡尊降贵的一件事了。 这般情形下若再拒绝了对方,那不是让宁王颜面扫地,简直是把整个王府的脸都按在地上摩擦。 白秋蕊知道自己爹爹就算有那个心,只怕也没那个胆子。 “小姐,您就要做世子妃了,这样的好事许多高门显贵的嫡姑娘都求不来呢,您怎么还不高兴了……” 白秋蕊看着兰儿一脸的不解,那模样活像是以为自己神志不清了。 “做世子妃就一定是好的吗?”白秋蕊淡淡的开口,语气苍凉。 隋红见状也不便久留,在府中她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能是让白秋蕊好生的休息,切莫忧思伤了身子。 待让兰儿送走了隋红,白秋蕊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她不明白韩沐泽为什么会这么做。 她知道自己爹爹包括所有人的想法,他们都看重了王府尊贵的身份,强大的权势。做了世子妃,那便是麻雀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一路青云直上。 而她成了王府的世子妃,白家也会因此变得不一样。 自己爹爹白宏有了她这么一个做世子妃的女儿,不管是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小姐,做世子妃当然好啦。您想啊,王府的世子妃不光身份尊贵,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穿不完的绫罗绸缎。” 兰儿滔滔不绝的说着,白秋蕊却只觉得心烦意乱。 她本就对韩沐泽无意,而且对方给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书中他这个世子一心只爱权利,现在这般对自己,无非是觉得新鲜。 白秋蕊猜测,大概是从没有人敢像她自己一样,做出撕了世子名帖的事。 所以,这举措大抵是让韩沐泽起了兴趣。 她说白了现在无非是韩沐泽追逐的一个猎物,等到手了,便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样的一个男人,她根本不会选择。嫁过去就意味着,她要把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搭进去。 思及此处,白秋蕊忽然想起来一点,她立刻看着兰儿问道。 “兰儿,他们可有说定时间?” 如果没有说后续商议提亲的时间,那她还有些日子想想办法。 “今儿媒婆只是来问问老爷的意思,大抵是不会商讨具体的事项。” 兰儿说完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又补了一句:“不过,奴婢方才陪着夫人一起去前厅,听那媒婆说,世子殿下想快些完婚呢,估计很快就要商议定日子了。” 白秋蕊听完蹙起眉头,这么一来,留给她想办法的时间就不多了。 “哦对了,小姐。您没看见,那时候大夫人也在场。那羡慕嫉妒的样子,恨不得是来给大小姐提亲的。” 兰儿这么一说,白秋蕊也想起了李氏和白月月。 这些日子白月月受了亲爹的不喜,连带着李氏也被冷落了下来。 白秋蕊听闻,白月月自从两次落水之后,身体就差了些。前些日子被亲爹问责,回去就病了。 李氏不光要照顾先前落水的表小姐萧楚楚,还要照顾白月月。她是府里的正室,女儿又是嫡小姐,自然处处风光得意。 只是,她大概也没想到。世子娶亲竟然会选了自己这么一个身份低下,一直被她瞧不起的庶女吧。 得知李氏也知道了韩沐泽要娶自己做世子妃的事,对方的反应和表情也在白秋蕊的意料之中。 现在的李氏怕是气到大发雷霆吧。 事实上白秋蕊猜的没错,此刻的梅香院里,李氏和白月月俩人屏退了下人,单独进了卧房中。 “娘,您是不是听错了,其实世子要娶的人是我对不对?!” 白月月拉着李氏面对面坐在屋子里的红木桌前,带着些许病态的脸上此刻透露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李氏脸色也很难看,她正要开口却被白月月抢先打断。 “娘,要不就是那个媒婆记岔了,世子说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啊!” 白月月急急的开口,娇媚的脸上忿忿不平。她完全不相信,白秋蕊那一个庶出的身份能被世子看上! 李氏心中何尝不嫉恨,她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那死丫头使了什么手段,连世子都被她迷惑了。” 白月月想起了白秋蕊那张分外出挑,漂亮的容貌,她气的死死攥紧手里的帕子。 “还能靠什么手段,左不过和她娘一样,都是个狐媚子!” 早在得知王府举办春日宴选世子妃的事,白月月就宁愿带着病也要去参加。 她自然听说了这么些年,宁王府世子的声明,那是多少京中小姐心仪的对象,梦中的情郎。 她当日确实是得知了世子在湖上泛舟,才假装失足落水,就是为了能占了头筹,得到和世子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却没想到,世子没接触到,却被旁的人插手坏了好事。 想起那救了自己的人,不正是和白秋蕊交好,还和那位刑部尚书有关系的女子吗。 白月月隐约记得,那女子似乎叫隋红。 她想了想来龙去脉,越发觉得是白秋蕊看穿了她的心思,故意让隋红下去救了她上来,好破坏自己的计划。 现在世子不就正是被她勾到了手,还破天荒的要娶她做世子妃! 白月月思来想去,胸中憋着一团火,恨不得白秋蕊立刻消失了才好。 自己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就差一点便能得了世子的青睐,却让她占了便宜去! 白月月气的身体都在颤抖,她看向李氏道:“娘,我们不能让白秋蕊那个死丫头做了世子妃。她要是嫁进了王府,那在这家里还有您和女儿的容身之处吗?” 李氏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她也希望是自己的女儿能做了宁王府的世子妃。 现在若是让那狐媚子娘俩成了好事,那柳氏以后怕是要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李氏心中恨的厉害,紧接着一个阴毒的计划慢慢的浮现在心头。 “月月你放心,娘不会让她当上世子妃的!” 白月月闻言眼睛一亮,她就知道自己娘有办法。 世子那般尊贵的身份,她不过一个卑贱的庶女,根本没资格做世子妃! 母女俩没发现,她们之间的对话,已经悄悄被一抹窈窕的身影听了去。 萧楚楚站在门外,她无意中听见了李氏和白月月两人的对话。此刻她俏丽的脸上闪过一抹阴鸷,随后便悄悄的离去。 原来那日王府的春日宴是为了选世子妃,难怪白月月宁愿带着病也要去。 想当世子妃,心可真是不小呢! ------------ 第32章,可能是佛祖显灵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众人都默契的各自相安无事。 白秋蕊的寒症好了大半,脚踝的伤也已经痊愈了七七八八。 她连着在屋里待了多日,实在是觉得有些憋闷,看着外面的天气不错,便带着兰儿在府里走走。 “小姐,这几日天都慢慢的热起来了,眼看着是要入夏了呢。” 兰儿跟在白秋蕊身旁,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小姐,前些日子宁王府来消息听说小姐身子大好,已经同老爷把时间定下了,就在半个月后提亲。” 白秋蕊正放松身心深吸了一口气,听见兰儿的话,好心情顿时没了。 半个月后,还有半个月这件事就实实在在的定下来了,她却还没找到好的解决办法。 这几天里亲娘柳氏也来跟她说过这些事,她刚起了个头表露自己的心意,就遭到了亲娘的严厉反对。 那样严肃的态度是她包括在原身的记忆中都不曾见过的,这让白秋蕊也不敢再提。 她是新时代的灵魂,不能指望这个原本时代的人理解自己的心意。 在他们眼中,这就是一桩天上掉馅饼的好亲事,当真是求都求不来的福气,自然不会允许自己拒绝。 只是白秋蕊清楚的知道原书剧情,她很清楚宁王府世子韩沐泽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桩婚事,她绝不想嫁! 兰儿看出了自家小姐的心情郁郁寡欢,她不明白这么一桩好事落在头上,小姐还有什么不高兴。 此刻她也不好多劝什么,只能说两句话让小姐散开注意力,免得伤了身子。 “小姐您看今儿的天色多好啊,奴婢听说,南郊的南月寺正好赶上庙会,好多夫人和小姐们都去那祈福烧香呢。” 白秋蕊闻言面无表情,如果烧香真的能让她心想事成,把这桩头疼的婚事烧没了,那她绝对第一个赶过去,爬也要爬去! 兰儿不知道白秋蕊脑子里在想着什么奇怪的心思,她继续开口道:“小姐你现在的身份可跟以前不同了,您若是觉得近来闷的慌,再过几日奴婢就陪您去寺里逛逛吧。” 白秋蕊:“……” “奴婢听说,那的菩萨可灵验了,香火特别旺盛。” 白秋蕊:“……” “哦,对了,奴婢差点忘了。这当真是正好赶上了巧日子,三天后京城里就要办灯会了,咱们可以选在那天去庙里,还可以一道看看晚上的灯会。” 白秋蕊:“……” “等等?你说什么?” “灯会?!” 白秋蕊听着兰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心里毫无波动。直到小丫头兴冲冲的说起了京城即将在三天后举办的灯会,她猛然间回过神来。 原书中的这次灯会,正好有一桩案子发生! 最重要的是,这案子,与宁王府有关! 刹那间,白秋蕊犹如拨开云雾见天明,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如果宁王府扯上了案子,那自然就没有功夫管自己这桩婚事了! 这简直是柳暗花明、峰回路转,老天垂怜,佛祖显灵了! “对!南月寺的菩萨真的很灵,我们三天后就去那儿烧香拜佛!” 白秋蕊从兰儿开始说起南月寺就一直兴致缺缺,此刻冷不丁的来了一个两级反转,把兰儿吓了一跳。 小丫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白秋蕊,她家小姐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现在又突然这么一惊一乍的。 让她都有些怀疑,小姐是不是伤心过度,神志失常了。 心中这样想,小丫头可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 她慢了半拍之后,随即跟上白秋蕊的话头:“好……好的小姐,奴婢稍后就去跟夫人说这件事。” 白秋蕊此刻的心情是豁然开朗,她在脑子里疯狂回想着原书中的剧情。 关于宁王府牵扯进的这件案子,她连一点点细枝末节都不愿意放过。 这案子关乎她能否摆脱这桩婚事,绝对不能有一点差错。 原书中这件案子主要关乎宁王,染指皇权,残害忠良等罪状,与当年的青龙军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白秋蕊这时才忽然发现,或许前些日子那忽然消失的鬼兵杀人案,也许不是消声匿迹,而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只怕再过三天,自己爹爹又该头疼了吧。 白秋蕊思前想后,决定去做一道菜给自己爹尝尝,算是提前给亲爹一点提示吧。 想了片刻, 现下时节正要入夏,恰是新鲜脆甜的嫩藕长成之时,白秋蕊决定就用嫩莲藕做一道‘藕断丝连’。 鬼兵杀人一案与五年前的青龙军一案,恰恰就如这道菜的名字,藕断丝连,其中存着多少不为人知千丝万缕的关系。 说做就做,白秋蕊在府中晃了一会儿立刻就带着兰儿回了院子,直奔院里的小厨房。 自从换了新院子,竹枝院里的一切物件全都是最新的,小厨房更是不必说。 白秋蕊猜测,许是自己先前做了几道菜成功俘获了亲爹的胃,新院儿里的小厨房置备的东西堪比府中的后厨。 加上现在白秋蕊这样的身份,别说她住的院子了,想要什么她爹爹都不会拒绝。 小院里拨了好几个粗使的丫鬟,现在兰儿每日只需要随时伴着白秋蕊就行,柳氏也不必再做些粗重的活计。 一路进了院子,小院里洒扫忙碌的丫鬟毕恭毕敬的行礼。相比较以前住在破旧残败的兰香院受人欺凌,白秋蕊对现在的情况颇为满意。 现在这日子就很不错,努努力,把身上这桩莫名其妙的婚事解决掉,那就完美了。 深吸一口气,白秋蕊觉得美好的生活在向自己招手。 她让人去买了最新鲜的嫩藕,现在府里的一众人对白秋蕊不敢有丝毫怠慢。 比起她一开始花心思受到自己爹爹注意,现在这个准世子妃的名头,更加的让人畏惧,听话。 不一会,最新鲜的嫩藕到了竹枝院的小厨房中。 白秋蕊先把鲜藕去皮清洗干净,又拿到将它们切成菱形块。白嫩的莲藕一块块的堆在一起,看着晶莹雪白,散着淡淡的清香。 处理好鲜藕白秋蕊又找了一个瓷碗,打了两个鸡蛋,加了些盐,淀粉和白面粉调成糊状,再把切好的藕块放进去。 拿了筷子将鲜嫩的藕块均匀的包裹上糊糊,白秋蕊让兰儿打下手,起锅生火,倒入些许油。 等到油温上来,白秋蕊将裹好面糊的藕放入热油锅中煎炸。 滚滚热油中,一个个裹上糊糊的藕块不一会儿就被炸成了金黄色,看着色泽晶亮诱人。 白秋蕊有条不紊的将锅里金色的藕块捞出控油,又将锅中剩下的油完美利用,找了些白糖倒进油锅中,不停的搅拌翻炒,熬成糖浆。 等到白糖全部被炒化,她将已经沥干多余油脂的藕块放进锅中的糖浆里,继续翻炒。 等到融化的糖浆完全包裹在金黄色的藕块上,一道‘藕断丝连’就算做好了! 白秋蕊找来两只白色的瓷盘,将裹上糖浆的藕块分成了两分,分别盛进抹了一层清油的盘中。 晶莹剔透的糖浆经过熬煮,全部挂在了藕块上。稍微一拉扯,就能延展出很长一条糖浆丝。 兰儿看的啧啧称奇,说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菜。 白秋蕊笑着说自己想做的新奇的菜还要很多,以后慢慢的让小丫头看着够。 趁着盘子里的藕块还是热着的,白秋蕊找来了一个食盒装好,让兰儿提着去给自己爹爹送去。 她的身子还未好全,此刻做了这么一会子菜有些疲累,加上她若是自己去送吃的给爹爹,免不了后面要提到王府的婚事。 她索性让兰儿送去,又叮嘱小丫头,若是亲爹问起这道菜的名字,一定要说出‘藕断丝连’这个名字。 等到人提着食盒走了,白秋蕊便把剩下的一小盘吃食直接端在了手里。她方才在府中散步,只觉得离院子不远的一处小亭子很雅致。 此时她心中的烦心事有了着落,便忽然间来了兴致。 干脆端着吃食一路走进亭子里,趴在石桌上边看着府中的风景,一边吃着甜丝丝香脆爽口的嫩藕。 香脆甜蜜的嫩藕一口咬下去,热气直往外冒,独属于藕的香味散发出来,伸手一扯就能扯出长长的‘丝线’。 白色晶莹透亮的糖丝,脆甜多汁的嫩藕,再没有比这个时节吃着再好的小食了。 白秋蕊一口接着一口,不知不觉已经吃下了三块,等到她准备拿第三块藕的时候,眼角余光冷不丁的看见一道身影,正朝着自己走来。 对方一身淡青色的锦袍,腰间一条白玉腰带,身形挺拔不紧不慢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白秋蕊对上那双淡若古井般的眸子,就已经认出了来人。 是沈渊! 白秋蕊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回过了神。 她眼看着沈渊里自己越来越近,对方神色淡然,清冷的眸子浅浅的扫过她的脸。 直到沈渊在身前站定,白秋蕊缓缓起身,朝着来人福身行礼。 “沈大人,真巧啊。” 沈渊注视着身前的小女子,淡淡的开口:“不巧,我来同白大人商讨案情。” ------------ 第33章,一问三不知 沈渊这正经到连玩笑都开不了的一句话,让白秋蕊不知道该怎么解下一句。 她顿了一下才开口道:“是,大人到府中自然是有要事,不存在碰巧了。” 今天的白秋蕊身穿一件粉色的织锦莲花纹的裙子,乌发梳起芙蓉髻,一支白色的玉兰簪子固定在发间。 她的病还未大好,此刻面色白嫩中透着一丝病态的苍白,唇色浅淡如水。 身量看着清瘦了些,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盈盈秋眸,如同黑珍珠一般闪动着光泽。 “沈某有些事,一直想问问白姑娘。” 沈渊看着身前娇俏灵动的小女子,虽然面色仍旧带着几分苍白,但看着精神还不错。 从之前游湖偶然碰见了她,最后小丫头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 沈渊至今时不时的想起,却总是不明白,这个养在深闺的小小女子,是如何会说出那样的一句话。 白秋蕊看着沈渊这般严肃认真的模样,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秒便听见对方开口道:“那日游湖,白姑娘最后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不知可否与在下详细说说。” 白秋蕊呼吸一凝,她就知道,自己那些 太过意有所指的话,终有一天会让沈渊问起。 她说的话太过朝前,颇有些未卜先知的意味 。不要说沈渊,正常的人都会好奇的想问问,她是怎么提前知道这些的。 想起那日游湖自己临走时的那句‘大人多多注意礼部尚书孟大人’,白秋蕊现在深觉自己的举动,太过欠妥当。 她原是好意的想帮沈渊提些破案的线索,谁知,后来才发现,人家聪明绝顶,压根用不着她去枉费心思。 那日在千波湖上,她真心以为沈渊是将鬼兵杀人案的具体情况,全都如实相告了,心中甚为感激。 哪知,等回到家两三日才明白过来。人家竟是心机颇深,挖了个大坑让她去跳。 事无巨细的向她说了案情的经过,却独独遗漏了最重要的信物只字不提。 只为了试探自己,是否真的是从爹爹白宏那儿得到的案情消息。 白秋蕊现在想来都不自觉的心中憋闷,她还是太轻信沈渊了。自游湖前,自己于沈渊来说不过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罢了。 她居然会相信,一向心思缜密,思维机敏的沈渊,会对一个仅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坦白的告知案情。 这些事不提还好,眼下沈渊主动提起,白秋蕊的小脸上顿时就来了气性。 看着沈渊静静立于自己身前,身形修长挺拔如翠竹,清冷淡漠的面面容上,那双深邃幽深的眸子看向自己。 白秋蕊顶着对方看了两秒,就在沈渊一脸疑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的时候,身前的小女人忽然笑了。 色淡如水的唇瓣扬起一抹明亮的笑容,白秋蕊淡淡的开口道:“沈大人心思缜密,心细如发,想来应该能推算出小女子的浅薄伎俩吧。” 哼!让你算计我,偏不告诉你原因! 白秋蕊气定神闲的看着沈渊沉默到一言不发,对方静默了片刻,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沈大人在京都断案如神,该不会连小女子这般微末的功夫都看不穿吧?” 白秋蕊对于沈渊的感觉一向要超过旁的人,只因这个男人在原书中,直到最后对原主都并无半分轻视,从不区别对待。 正是因为这个,她心中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多相信沈渊一些。 现在看来,她其实没这个必要…… 之前那太过赤裸裸的暗示,直接让沈渊心中疑窦从生,直到现在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他还是抓着不放。 “沈某愚钝,可否请白姑娘明示。” 沈渊淡淡的开口,身前的小丫头微微嘟着嘴,小脸气鼓鼓的,眼睛里也带着些赌气。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后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白秋蕊见状,心中愈加有气性了。 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面对着堂堂的刑部尚书,执掌天下刑部明法的男人,直接将那日沈渊所做的事情和盘托出。 “沈大人哪里愚钝了,小女子可一点都看不出来。那日游湖,大人可谓是神思敏捷,让小女子甘拜下风。” 白秋蕊阴阳怪气的说着话,还像模像样的俯身行了个礼,以表明她的心意。 这明晃晃的意有所指,聪明如沈渊岂能看不出来。 他略微弯腰,浅浅的行了个礼道:“当日只是无心为之,白姑娘切莫生气。” 京都之中风云变化,堂堂的刑部尚书,朝中重臣六部之一,他早已习惯了事事谨慎,处处留心。 面对一群老谋深算,心思颇多的朝臣。他若是没有些心思,只怕早已经被旁人大卸八块,拆吞入腹中了。 那日在千波湖,他本是为了家中母亲忧心他终身大事的一番苦心,才勉强去见了那位苏小姐。 本想着略做做样子,然后找时机离开,却没成想最后看见这小丫头同顾奕在一起听墙角。 若不是他天生耳力极佳,听见了那家伙的一句笑声,还发现不了二人。 只是后面这小丫头忽然提起鬼兵杀人的案子,让他心中不得不起疑。 不论是从案子发生的时间,还是朝廷皇上下旨的时间,亦或是那日这小女子给他的第一感觉,他总觉得她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那日的鬼兵杀人案子的情况,断不是小丫头 从白宏口中听了去的。 只是,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一个小女子养在深闺,从何知道了这些事情。 于是,他只是本能的隐去了有关与信物的事情,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结果是让他既讶异又想不明白。 白秋蕊对沈渊口中的‘无心为之’简直是要气的跳脚,那般重的心思,现在就对她说一句,自己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就算沈渊不是故意这么做的,那就是有意这么做了! “沈大人说的什么,小女子有些听不明白。” 白秋蕊看着沈渊,心中已经咬牙切齿,面上却扯出招牌营业式的微笑看着沈渊。 你无心为之?那就别怪我一问三不知了! 白秋蕊状作一副‘我听不懂’的样子,眨着水灵灵又颇为无辜的大眼睛,那面部表情切换自如,瞬间变脸。 眼前人一再回避自己的问题,那清澈的眼睛清纯又无辜的看着自己,饶是知道这小女子在故意装傻,沈渊也没法说出一句重话。 思索了片刻,他干脆直接说出了口:“那日关于鬼兵案的信物,确实是沈某的不是,隐瞒了白姑娘。” 他那日在王府与小丫头碰面,对方在看见自己时忽然转变的眼神,就已经告诉他了一切。 想来这小丫头也有些傻的可爱,便是知道了自己有意隐瞒了案情,事后再见还不忘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 “沈大人这话可折煞小女子了,秋蕊担不起您的不是。是小女子看着身上疑点颇多,大人有意隐瞒也是情理中事。” 眼看着男人乖乖的说开了那日的话,白秋蕊气呼呼的说了这么一句。 她果然猜的没错,沈渊当真是心胸城府颇深,也怪自己当时太傻,单单凭着原书中对他一知半解的描述,就傻傻的什么话都往外说。 沈渊无奈:“是沈某的错,在此向姑娘道歉。还请姑娘明言,鬼兵杀人的案子,你为何会预先知道?” 沈渊心中已经笃定,白秋蕊对案情的了解不是从白宏口中得知的,此刻四下无人,他便也直接问了出来。 白秋蕊抬眸看了他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大人莫要乱说,小女子所知的案情来龙去脉,皆是从小女爹爹那儿听来的。” 沈渊:“那不知白姑娘游湖当日离开时所留下的话是何意,为何告知沈某关注礼部尚书孟大人的动向?” 眼看着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沈渊有些微皱起了眉宇,白秋蕊叹了一口气。 “大人既然都说了这么许多,小女子也只能如实相告了。” 白秋蕊看向沈渊:“大人,小女子自从前段日子忽然失足落进了荷花池后,每晚间做梦,总能做些预知的奇怪梦境。梦境零碎,有时也有错处。” 这是最能圆谎的办法,白秋蕊之前冥思苦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应对说辞。 沈渊在听见小丫头说起‘失足落水’时,神情不由的一凝。白秋蕊没有发现他脸上的变化,继续说道。 “比如,小女子那日说给沈大人的话,可不就是错的离谱了吗。” 白秋蕊从隋红那日来看自己时,就问了许多关于鬼兵杀人案后续的情况。 她不知道为何原书中最后的凶手是礼部尚书孟别贺,但是眼下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件案子同他有关。 外加隋红说的清楚,现在的京都已经恢复的太平,所谓的鬼兵杀人一夜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那日提起的孟别贺,完完全全就是个莫名其妙的外人。 白秋蕊是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才继续开口道:“礼部尚书孟大人完全与案情无关,是小女子那日胡言乱语,扰了大人的断案思绪。” 这一句话开口,身前站着的沈渊,神情变得奇怪了。 白秋蕊看他似乎有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最后,只听见男人沉声开口说了一句话。 “你怎知孟大人与此案没有关系呢。” 白秋蕊理所当然道:“这要在此谢过沈大人,劳大人让隋红姐姐前来看望小女子。与隋姐姐闲谈中,小女子得知,现在京都一片安逸,鬼兵早已不知所踪。” 她一句话刚说完,话音还未落,紧接着沈渊便说出了一句让白秋蕊措手不及的话。 “如果沈某告诉白姑娘,那日潜进宁王府欲行不轨的几名男子,正是从礼部尚书孟大人府中出去的,又当如何呢?” 此言一出,白秋蕊瞪大了双眼。 原来,书中所说的都是有原因的,孟别贺当真是与案情有关! 她原以为这案子可能查不到孟别贺了,不想,事情的走向确实是按照原书中的描述一步一步进行着。 短暂的惊讶过后,白秋蕊试探着开口道:“大人是说,那几名凶徒是受了礼部尚书孟大人的指使,才潜入了王府?” 沈渊没有明说,他皱着眉点点头。 这下轮到白秋蕊有些尴尬了,她刚说了自己做的梦可能‘预知的不太准’,这一下子就把她的话给否决了。 为了不再绕回她这个做梦的话题,白秋蕊果断的转移话题。 “那,现在京都已经恢复了太平,鬼兵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沈大人可还会继续调查此案?” 白秋蕊边说边看着沈渊,对方漆黑的眸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是缓缓的点了下头。 小亭子里的两人正在旁若无人的讨论着案情,两人都没发现就在不远处的一颗榕树后面,藏着一抹身影。 萧楚楚自从上次落水后,在府中修养了许久。 她一向爱惜自己的容貌,又很在意自己的仪容,一直在床上养到了身体基本痊愈才出门走动。 今日天气甚好,她便独自一人在府中走走。 原本在想着关于白秋蕊瞎猫碰到死耗子,得到宁王府世子的青睐,成了世子妃的事。 她心中是又嫉妒又羡慕,一直想不明白,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落到她一个不受宠又身份微贱的庶女身上。 堂堂的宁王府世子,多少世家小姐高门贵女的梦中情人。要什么样漂亮有身份的女人没有,怎么偏偏就看上她这么一个庶出的丫头了。 虽说萧楚楚心中最属意的当是府里的大公子白少峰,只是,若是换成了身份更为尊贵的世子,她哪里会拒绝。 想着白月月都开始在心中肖想成为世子妃,眼下又有白秋蕊这么个身份不一样的丫头在,她后面没准也能在府中看见世子。 这么一想,她心中不由的也开始盘算着,自己能不能见到世子,得了对方的垂青。 就这么边走边想,她正好是看见了白秋蕊同沈渊在亭中谈话。 从萧楚楚的角度看,白秋蕊和沈渊两人的距离极近,气氛很暧昧。 她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在府里听见下人们在嚼舌头,说是白秋蕊和一位刑部尚书沈大人两人关系密切。 此刻她隐约听见,白秋蕊称呼那对面的男子‘沈大人’,她猜十有八九就是那位刑部尚书。 “哼!狐媚子!得了世子的青睐还不够,现在还在勾引旁的男人!” 这是个好机会! 萧楚楚面色闪过一丝阴沉,唇边勾起一抹不善的笑意,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 第34章,好像画风不太对 白秋蕊这个小狐狸精,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得了世子的垂青,都安排了媒人亲自上门提亲了,现在还在和别的男人厮混。 这般水性杨花,也不知世子是怎么看上了她。 保不齐也是同自己那花心有草包的哥哥一样,被她的那张狐媚的脸迷惑了! 萧楚楚提着裙摆一路疾行,她边走边在心里暗暗的骂白秋蕊不知好歹,朝三暮四。 她本就不满白秋蕊得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此刻看见了一些事情,自然要去禀告白宏。 她希望,白宏见了直接把白秋蕊训斥一顿,然后自己再从后面暗地里把这件事闹大。 最好让世子知道那死丫头品行不端,水性杨花,一气之下同她退了亲事才好。 萧楚楚越想心中越高兴,走起路来健步如飞,直奔着白宏的书房而去。 她不知,此刻的书房里,兰儿正在让白宏尝尝她家小姐新做的吃食。 “老爷,这是小姐刚做好的吃食,就让奴婢带来给您尝尝看。” 兰儿把一盘晶莹剔透,色泽晶亮诱人的藕断丝连放在了白宏身前。 瓷盘里的嫩藕块经过油炸,又裹上了糖浆,此刻正散发着一阵阵独特的香气。 白宏端坐在书房的桌案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瓷盘中的嫩藕块。 “这是,何物?” 这是白秋蕊想出来的新时代小食,白宏还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菜食。 兰儿见状一笑:“老爷,您先尝尝看,可还合胃口。” 小丫头鬼灵精怪,此刻卖着关子,让白宏先尝一块。 白宏闻言,将信将疑的取筷夹起一块金黄脆嫩的藕块。糖浆跟着这筷子夹起的动作散发出丝丝香甜的气味。 白宏夹起一块嫩藕,只见藕块与藕块之间,竟然跟着他的动作,扯出了长长的一条丝线。 他神色愈发好奇了,随着动作慢慢提高,糖浆做成的藕丝也越拉越长。 夹着藕块一口吃进嘴里,舌头最先感受到浓浓的甜蜜。咬开藕块金黄酥脆的表皮,里面鲜嫩脆甜的藕块一下子就暴露出了原本的味道。 嫩藕的清香,伴随着鸡蛋液炸成的酥脆表皮,配着恰到好处的糖浆,吃一口让人回味无穷。 白宏吃了一口觉得味道甚好,他细细品尝,紧接着又夹了一块。糖浆拉出长长的藕丝,看着颇为新奇。 “小姐可有说,这是什么?” 白宏连吃了好几块,他细细品味着嫩藕的余味,开口问道。 兰儿一见白宏的模样便知道老爷喜欢,她时刻谨记这白秋蕊的嘱咐。 此刻听见白宏开口询问,她赶忙把白秋蕊教她的话说了出来。 “老爷,小姐说了,您要是问起这道菜的名字,就让奴婢跟您说‘藕断丝连’四个字。” 兰儿说完,白宏只觉的这名字十分贴合这道菜。 忽然,脑海中冷不丁的想到了一件是。 “藕断丝连,藕断丝连?!” “原来如此,我想到了!” 白宏忽然想到了什么,此刻神色异常的激动。 “老爷……您,怎么了?” 兰儿不明所以,看着白宏突然间神情激动,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白宏这才回过神来,他稍稍收敛了一下神情,接着问兰儿来的时候可有看见沈渊。 小丫头知道自己小姐在王府受了伤便是那位沈渊,沈大人相救。 从宁王府回来的那日,正是沈渊抱着她家小姐,兰儿也见过对方的模样。 听见白宏的话,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己提着食盒来书房,确实看见那位沈大人,好像朝着府门去了。 白宏闻言急忙的准备前去找人,他因为白秋蕊送的吃食,忽然就想到了眼下一件案子的关窍。当下就想把沈渊拦下,二人一同商讨。 哪知刚准备跨出书房的门,却见萧楚楚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 “楚楚?这么急匆匆的,出什么事了?” 白宏看着自己这个侄女,前些日子落了水,他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毕竟是在自己家中小住,这期间出了事,他是难辞其咎。 萧楚楚一路赶过来,此刻她看着白宏,还记得先福身了个行礼。 “舅父,楚楚前些日子落水一直在房中修养。如今身子大好了便在出门在府里走走。” 萧楚楚盈盈福身,随后道:“哪知,好像忽然看见了秋蕊妹妹和一位陌生男子,两人孤男寡女的在亭子里说着什么……”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让旁人听了定然要忍不住的多想些什么。 兰儿在一旁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表小姐怎么说话呢! 什么叫她家小姐和陌生的男子孤男寡女的在亭子里 ,这不就明白着在污蔑她家小姐吗! 平时看着这表小姐也还知书达理,原来人后竟是个捕风捉影,乱嚼舌头的长舌妇! 兰儿心中把萧楚楚骂了个遍,她素来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怎么可能和旁的男人有什么。 但是此刻她就是一个小小的丫头,便是心中再气,也不敢当面的去和萧楚楚分辨些什么。 只得暗暗的咬牙,打算等一下回去就把这些话告诉自家小姐。 “陌生男子?” 白宏听了萧楚楚的话,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他立刻问此刻人在何处。 萧楚楚看见白宏不悦的脸色,心中暗喜。 她一边说了白秋蕊所在的位置,还贴心的加了一句:“我隐约听见秋蕊妹妹似乎唤那位男子‘沈大人’,具体的说了些什么,楚楚就不得而知了。” 这话一说,白宏的脸色直接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的脸色从微皱着眉,变成了惊讶,随后还有些激动。 “你说,蕊儿和沈渊沈大人在一起?” 白宏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激动,萧楚楚不明所以。误以为是白宏听见了白秋蕊和沈渊在一起,生了气。 她状作勉强的点点头,但那眼眸中明显溢出了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哼!等到舅父把你这死丫头不检点的样子抓了正着,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做宁王府的世子妃!” 白宏得知了沈渊的去向,二话不说就让萧楚楚带路,直奔白秋蕊和沈渊所在的小亭子。 白秋蕊和沈渊二人对此一无所知,桌上放着一盘小食,白秋蕊想着兰儿已经去给自己爹爹送了一份,现在既然沈渊也在,干脆让他也尝尝。 这男人的心思可要比自己爹爹多上许多,白秋蕊完全不担心对方领悟不到这盘吃食中的奥义。 思来想去,白秋蕊便笑着请沈渊尝尝:“沈大人,这是我刚做好的小食,若不嫌弃可否品尝些,给小女子一些建议。” 白秋蕊没有直接让沈渊吃一些,而是带上了一些任务般的请求。让他吃一点然后给自己提些建议,这让沈渊着实没法拒绝。 沉思了一瞬,沈渊点点头。他夹起藕块,糖浆拉出长长的藕丝。白秋蕊见他开口欲问的模样,示意他先不要问,尝了再说。 晶莹剔透散着香甜的糖浆包裹着藕块,一口咬下去口味异常的好吃。 沈渊本不爱吃甜食,此刻吃了这沾满了糖浆的藕块,竟然破天荒的觉得它味道不错,格外的好吃。 “白姑娘的厨艺妙绝,味道很好。” 白秋蕊听见沈渊如此直白的夸赞,不由的掩唇一笑。 她一身粉色织锦莲花裙子,娇俏动人。这莞尔一笑,当真是清纯灵动,美的不可方物。 饶是沈渊平日再清冷淡漠,此刻也不由的被白秋蕊的笑容晃了神,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忽然打开了。 不过只是刹那间的失神,沈渊很快就回过神来,不着痕迹的掩去眸中的异样情绪。 将将整理好心绪,只听得身前的小女人开口道:“沈大人方才尝的这个,叫做‘藕断丝连’,大人觉得这名字可还算名副其实?” 主要的食材是藕,夹起藕块便能扯出用糖浆做出的,长长的藕丝。‘藕断丝连’这四个字,便是这道菜最贴合的名字。 沈渊闻言点点头:“自然,这名字恰如其份。” 就在他说完后,‘藕断丝连’这四个字就像是一把钥匙,忽然让沈渊打开了脑海中凌乱的思绪。 他一向淡漠的眸子,忽然一怔,瞳孔微缩,有些意外又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白秋蕊。 从他开始吃东西就一直在有意无意打量他的白秋蕊,此刻对于沈渊这般讶异的神色,心中已经有数。 看来,自己这道菜是做对了! 看沈渊这模样,已经是可以肯定,他想到了关于案子的一些线索。 沈渊几乎要怀疑,这小丫头做的菜是不是有些暗示什么。 从上次的茶点,到现在的‘藕断丝连’,还有那道‘迎龙入府’,她好像预先就知道了什么,想通过做的菜表达出来。 就在沈渊准备开口询问时,只听见了有两道脚步声匆匆而来。 白秋蕊同样听见了动静,她一转身,只见自己亲爹正跟在萧楚楚身后,两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她见自己爹爹的神色激动,隐隐还带着些急切,想必是兰儿送去的那道‘藕断丝连’让爹爹想到了来龙去脉。 只是…… 看着萧楚楚面色带着一丝冷笑,眼眸中还藏着快要迸发而出的幸灾乐祸,白秋蕊有些不太明白。 这萧楚楚她想做什么?自己爹爹是被她带来的? 萧楚楚看着白秋蕊的脸,阴阳怪气道“妹妹,你这样有些太失礼了,你怎可……” “沈大人!还好沈大人未曾离开。” 萧楚楚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白宏打断。 他此刻满心只有案子,顾不上其他便急急朝着沈渊开口。 沈渊看着白宏的神色,他点点头道:“看来,白大人和在下一样,都想到了案子的关键之处。” 白宏闻言一愣:“沈大人也想到了……” 话未说完,只见沈渊指了指桌上的‘藕断丝连’,白宏了然一笑。 “这真是太巧了,没错,下官也是因为小女做的这道菜,才想起的其中关窍。” 白宏一边说一边看向身旁的白秋蕊:“蕊儿,你真是帮了为父大忙了啊!” 白秋蕊微微一笑:“爹爹说笑了,女儿只会做菜,哪里能帮上爹爹的公事。” 一边回着自己爹爹的话,白秋蕊的目光转向了一旁呆愣原地,不知所云的萧楚楚。 对方那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配上那似乎怎么也没想明白的眼神,简直就像个跳梁小丑。 萧楚楚确实对眼前这欢乐和睦的场景有些怀疑人生,她直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舅父先前的神色如此着急激动,他赶到这里的第一时间不是应该愤怒,然后训斥白秋蕊不知廉耻,四处勾引男人吗? 现在和这个沈渊其乐融融,两人有说有笑的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怀疑人生的其间,白秋蕊开口了:“不知楚姐姐怎么也会在这里,看样子是陪着爹爹一起来的吗?” 萧楚楚闻言脸色一僵,她刚准备开口,却不料被白宏抢了先。 “这都要归功楚楚,是她来告诉为父,你和沈大人所在的位置。不然,只怕是我再晚一些,沈大人就离开了。” 白宏不觉有其他,没给萧楚楚狡辩的机会,直接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白秋蕊看着她的神色,加上自己亲爹的话,稍微动脑子想了想,就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随后她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原来如此,真还真是多亏了姐姐啊!” 萧楚楚面色很难看,她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哪里,我只是恰好路过……” 白秋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萧楚楚,她从这个表小姐刚进门,就对她没什么好感。 游湖的那日起,印象就更是直接差到了极点。 这种女人和白月月一样,都是心机颇重,心术不正的女人。 稍不留神,就能把你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眼下白宏和沈渊都想到了思路,两人便一同离去。正在这时,管家李叔忽然来回禀,说是平远侯府的二公子求见。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是为了宁王府世子,送东西而来。 白秋蕊闻言微微一愣,韩沐泽给自己送东西? 她还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一旁的萧楚楚闻言,确实暗暗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 第35章,茶言茶语 眼下自己和宁王府的婚事还未解除,她的身份还是宁王府世子,韩沐泽未过门的世子妃。 这样的身份下,白秋蕊就是想拒绝来人,也不可能了,只得让李叔好生的把人请进来。 白秋蕊现在所在的小亭子正好,她也懒得挪动,索性就在这里待着等人。岂料,一旁的萧楚楚见状,也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 “妹妹不会嫌我在这里多事吧?” 萧楚楚自顾自的在石桌前坐下,面上笑着朝白秋蕊开口。 对于这种情况,白秋蕊不置可否:“楚楚表姐若是喜欢,就在这儿坐着吧。” 不一会儿,管家领着周怀远朝亭中走来。 今日的周怀远一身浅蓝色的宽袖修身长袍,脚下绣暗金纹黑靴。整体看着气宇轩昂,衣冠楚楚。 “白姑娘,无事不登三宝殿,在下此番受世子的嘱托,特来送一件东西。” 待管家退下,周怀远朝着白秋蕊二人打过招呼,便坐在了石桌前开门见山。 白秋蕊对于韩沐泽要给自己的东西十分好奇,同样好奇加嫉妒的还有坐在一旁的萧楚楚。 看着周怀远,白秋蕊道:“不知世子托周公子送来了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只见周怀远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方小巧玲珑带锁的木匣。 微微一笑,周怀远将木匣稳稳放在石桌上,推到白秋蕊身前。 “姑娘自己打开看看便知。” 那匣子上的锁并没有真正的锁住,白秋蕊狐疑的打开木匣。 一旁的萧楚楚已经迫不及待了,就在白秋蕊准备打开盖子时,她也伸了头去看。 精致的匣子被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枚同心结的玉佩。 白秋蕊只看了一眼,便‘啪’的一下合上的木匣,惹得一旁的萧楚楚险些没气的拍桌。 果然是没见过好东西的低贱庶出,不就一枚玉佩,至于这么宝贝吗? 就让她看看又怎么了! 白秋蕊将木匣拿在手中把玩,说话的语气却让人听不出喜怒:“请问周公子,世子送的东西,是何意?” 从王府到现在,白秋蕊只见过韩沐泽一面。她不明白对方是看上了她哪一点,如今便是连这价值不菲的同心结玉佩都能送她 。 周怀远开口道:“世子说,这是给白姑娘的信物。” 信物? 这还没订婚,他就这么急着送信物? 还没等白秋蕊想明白,只听见周怀远又道:“世子还说,三日后想请白姑娘一同去南青山的南月寺庙烧香祈福。” 白秋蕊闻言神色微动:“三日后?” “是,还请白姑娘到时多多注意些,主要那日是王妃想见见你。” 周怀远淡淡的开口解释,一旁的萧楚楚早已经被这一番话酸到心底,恨不得直接把白秋蕊挤开,自己贴上去。 最终,她还是听不下去了这些事,酸溜溜的站起身告辞。 偌大的亭子里,就只剩白秋蕊,周怀远,还有一言不发跟着白秋蕊的兰儿。 白秋蕊此刻没有萧楚楚心里想的那般,和世子在山上的寺庙里情深意浓。 她现在满心都想的是,韩沐泽真是会选日子,三日后正好就是举办灯会继而出事的时候。 现在真是一举两得,当真是老天都在帮她。 思及此处 ,白秋蕊微微一笑:“好,还请周公子代为转达,说小女子三日后一定准时前去。” 这是这么多天来,白秋蕊面对有关于世子韩沐泽的一切时,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周怀远在一旁看的清楚,他想起一开始世子要纳她做妾室时,眼前人那不甘的眼神,愤怒的模样。 为了表示自己不愿意进王府,她甚至大着胆子把世子送的帖子撕了。 眼下,世子以正妻之礼聘娶,她便笑的这样开心了。果然世间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心性。 侧室之位不屑,世子妃之位便笑的似花一般。 这世间的嫡庶尊卑当真如此让人介怀吗? 他身为平远侯府的二公子,处处受嫡长子的大哥压制,平日里也是不受众人在意。 他为了能超过大哥,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 他强行压抑着所有的脾性,把自己变得温润谦和。利用自己的身份,结交无数高门显贵。 他明明做的比大哥要好,为什么那些人眼里只有自己的大哥,从来都看不到他一眼?! 周怀远垂下眼眸,唇角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容。 大约是他这赤裸裸的讽刺意味太过于强烈,白秋蕊当即便感受到了。 她收敛了笑容,朝着周怀远开口道:“周公子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周怀远回过神来,面色恢复了往常那机械化的笑容:“没什么,是在下方才走神了。” 周怀远歉意的一笑,本想直接起身走人,可最终他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想问的一个问题。 “白姑娘之前不想做宁王府世子的侧室,现在得了世子妃的位子可做正妻,该是心中欢喜雀跃吧?” 这句话读着看上去像是询问,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莫名其妙一句话问出,白秋蕊疑惑看着周怀远,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不高兴? 她脸上的表情可不是那么回事。 说高兴? 她又不是为了可以见世子才高兴的,她是为了自己即将恢复单身而高兴。 想了片刻,白秋蕊顾忌着周怀远和韩沐泽的关系,垂下目光开口道。 “小女子身份低微,在家中是庶出。不知是走了什么运能让世子殿下垂青,心中自然喜不自胜。” 这周怀远和韩沐泽关系要好,从这三番两次的替世子送东西就可见一斑。 这种情况下,她总不能直接说出自己不喜欢韩沐泽,之所以高兴是因为马上就可以有办法婚约了吧? 这些话白秋蕊是怎么也不敢往外人面前说的,她纵使心中再不愿,也知道这要是随随便便的胡乱说话,就是拂了宁王府的面子。 岂料,就在她说完之后,便看见坐在石桌前的周怀远嘲讽的笑了一下。 也不是是在笑白秋蕊,还是在笑他自己。 “我以为白姑娘一开始那般决绝的态度,不惜冒着忌讳撕了世子的名帖,是从心里不喜欢他,故而如此。” 周怀远看着白秋蕊,唇角勾起弧度:“原来姑娘是想做世子的正室,现在得偿所愿,自然就不似开始那样百般不愿了。” 这话说的委婉,但白秋蕊还是听出了周怀远的话外之音。 他是以为自己也是那般贪慕虚荣的女子,一开始不愿意嫁只是因为给的不够多? 白秋蕊有些气笑了,她有时当真是读不懂这些古代人的思想。 一个两个的都以为自己是贪慕荣华富贵,攀附权势。前者有萧明瑞,后者便是这位周怀远周公子了。 不过,白秋蕊对周怀远没什么好感。这个人是原书中的男主,一开始是同自己的原身在一起,最后却还是被白月月使了手段勾走。 最后自己不得不屈居侧室,眼看着白月月强占了自己的正室位子,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的白秋蕊不是原身,她对周怀远没有半点兴趣,自然也就不会费什么心思解释了。 看着对方话中的嘲讽意味,白秋蕊便只当自己没听见,面上仍旧带着营业的笑容。 “周公子是怎么了?方才说的话可有些俞矩了。公子既是世子的好友,怎的不念着世子的好吗?” 白秋蕊没有说其他的,而是直接提出周怀远的话不该说出。 直到这时,看着对方似乎回过了神来,匆匆道了声歉意。白秋蕊也不再想同周怀远多费口舌,直接就把人请出了府。 “小姐,您和世子真是心有灵犀,都选了同一天去寺庙呢。” 兰儿在白秋蕊身边笑着道,随后她想起了萧楚楚先前在书房的话,又一字不落的同自家小姐说了。 白秋蕊听完目光微动,难怪先前萧楚楚刚到亭子里的神色,看着那么奇怪。 原来她是打着想败坏自己名声的注意,谁知却弄巧成拙了。 收起心思带着兰儿回小院,哪知冤家路窄的又遇见了白月月。 不过,这次白月月身边还多了一个人,是萧明瑞。 自从前几日萧明瑞,不分青红皂白的闯进自己房中一通大闹之后,白秋蕊就再也没见过对方。 此刻再见,发现萧明瑞整个人似乎有些憔悴了。离着远远的,都能从他身上闻到浓重的酒味。 看清形,这人莫不是去哪买醉去了。 简单的向二人行了礼,白秋蕊还没开口问问萧明瑞的一身酒气,便听见白月月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开口了。 “哎呀,听说秋蕊妹妹得了宁王府世子的垂青,在过不久便要成王府的世子妃了。” 这般浮夸做作的模样,白秋蕊知道她在演给萧明瑞看。 扫了一眼,今日的白月月一身红色缀花绣云纹的对襟襦裙,头上梳着灵蛇髻,斜插了一支珍珠坠流苏步摇。 这看着便是嫡姑娘的打扮,贵气又鲜亮。 白秋蕊看着白月月这般茶里茶气的模样,面上也笑着道:“哪里,哪里。姐姐今日打扮的真好看,不像我,连妆都不会化。” 还没等白月月开口,她又开口道:“不过,这论身份容貌,都该是姐姐做这世子妃之位才是,妹妹也不知为何会这样。” 这绵里藏针的话堵的白月月的脸当场就变了,她气的狠狠的剜了一眼白秋蕊。 这个死丫头实在说自己纵使身为嫡小姐,身份贵重。可无论怎么打扮,还是比不上她这个连妆都不会化的庶出吗?! 白月月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她先前故意带着萧明瑞过来,就是想让白秋蕊难堪。 哪知现在却被这个死丫头堵得死死的,她这张嘴,真是越来越口齿伶俐了! 白秋蕊看的白月月黑了的脸,她继续开口。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妹妹说错了话,惹你生气了。”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是我不好,你打我吧。” “你!” 白月月气急,伸手直直指着白秋蕊。 现在白秋蕊的身份不同了,白月月也不敢说什么,更别提利用自己嫡女的身份来教训她了。 毕竟现在她名义上是宁王府未过门的世子妃 ,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卑贱的庶出了。 一旁的萧明瑞从看见白秋蕊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开口说话。他的神情萎靡,眼神落寞,一副失了魂的模样。 “明瑞表哥,你振作起来啊。你在这里为人伤心,却不知人家早早的捡了高枝飞了。” 白月月扯了扯萧明瑞的胳膊,目光挑衅的看着白秋蕊。 那眼神里明晃晃的轻视,就像在说她不知检点,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勾引了世子一般。 萧明瑞被白月月拉扯着衣服晃了几下,才如梦似醒的回过神。 他那双漂亮勾人的桃花眼,此刻遍布血丝,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 盯着白秋蕊看了半天,萧明瑞才沙哑着声音开口道:“表妹,听说你要做世子妃了,恭喜。” 白秋蕊此刻是有口难辩,她也不能多说其他的,只能低声道了谢便带着兰儿快步离开了。 “明瑞表哥,你看见了吗。她现在一飞上了枝头,就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了。” 白月月恨恨的看着白秋蕊离去的身影,早先就有丫鬟来偷偷告诉她,说世子托人送了一件信物给那个死丫头。 方才她就注意到,死丫头手里拿着个精致的木匣子。那定是世子送给她的,她这般卑微的身份,怎么就入了世子的眼了! 白月月心中越想越气,三日后她还要跟着世子一同去上山烧香祈福。这样的好事,全落在她头上了! 紧接着,白月月的眼中又闪过一抹阴沉。 三日后,和世子同上山祈福之日,就是白秋蕊那个死丫头身败名裂之时。 娘亲的方法果然好,只要让那个死丫头失了清白名声,那世子就绝对不会再要她了。 她倒要看看,到了那时,白秋蕊这个死丫头还能猖狂到什么地方去。 世子妃的位子,就算是轮不到她,也绝不能让白秋蕊做了。 想着三日后白秋蕊的下场,白月月嘴角滑过一抹冷笑。 ------------ 第36章,王妃不会也是穿书来的吧 三日后,白秋蕊应着韩沐泽的邀约准备去山上烧香祈福。 这一天,她一大早的就起来了。早早的就让兰儿为她梳妆打扮,务求漂亮得体,不能失了自己家族的身份。 兰儿知道今天不光是自家小姐要去见世子,更重要的是还要见未来的婆婆,也就是宁王妃。 小丫头也知道事情的轻重,认认真真的开始为白秋蕊穿衣梳妆,一点马虎都不敢有。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白秋蕊和兰儿走出了院子。 柳氏已经在院门口等了不少时间,面上都有些焦灼了。此刻看见白秋蕊姗姗来迟,她赶紧拉着人就往府门走。 “蕊儿,今日是去见王妃和世子的时候,大夫人和大小姐也要去,你千万不可莽撞冒失,冲撞了人。” 柳氏今日也难得主动打扮的一番,看着温婉谦卑,又不失身份。 到了府门外,白秋蕊发现除了李氏和白月月二人,还有其他的一行人都在场。 萧楚楚和萧明瑞兄妹,还有大哥白少峰和二哥白少云。 李氏身为白府的主母,她此行并没有错。自己的娘亲柳氏只是侧室,不够资格同王妃商讨诸多事宜。 只是,其余的一众人都跟上来,未免有些太兴师动众了。 白秋蕊在心中思索了一瞬,目光微闪。随即,便听之任之了。反正过了今天,她身上的婚事大概就解除了。 人跟的多些就多些吧,也没什么不好。 众人各自上了马车,出了京城没多久,很快就到了颠簸崎岖的山路。 上山的路难免会有些难行,时不时的还会压着石子一些东西。不过好在这些震动都只是些小的晃动,坐在马车里并不觉的多难受。 马车一路行驶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白秋蕊已经闻不见市井嘈杂的烟火气,坐在马车车厢里,时不时的能听见几声鸟叫。 她最终还是按捺不住,掀起了帘子朝外看去。只见在群山薄雾环绕中,隐隐可见那坐落于其中的寺庙。 云雾缭绕,宁静悠远,让人仿佛有种置身仙境,与世隔绝的意境。 又前行了约一盏茶的时间,马车渐渐的停了下来。待到白秋蕊下车才发现,前方已经没有可供马车前行的路了。 放眼望去全是一节一节的青石阶梯,一直盘旋而上,直接达到那上方的古寺中。 接下来的路,便是要上香的香客自己下车走了。可能是为了表示心中的坚定虔诚,也可能是为了测试香客的耐力。 众人都下了马车,将马车找了块僻静的地方安顿好,便开始向上攀爬石阶。 白秋蕊面对着一节一节的石阶,心里是有苦难言。 因为——她的脚踝还没全好! 此刻这长长的阶梯对她来说是不小的挑战,她努力咬着牙硬是不露出一点迟疑,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 她心中隐隐的冒出个奇怪的想法,是不是菩萨真的把她三天前说的话当真了,此刻才会让她爬这么多的阶梯。 不过,来都来了。 就像白秋蕊三天前说的,她当真是‘爬’也要‘爬’上去给菩萨烧香。 等到白秋蕊爬石阶爬到两腿直打颤,漫长的石阶终于走到了头。 硬咬着牙上了最后一阶青石阶梯,白秋蕊可算是看见了寺庙的正门。 寺庙的大门宽阔雄伟,门旁有两名小沙弥立于两侧。 推门而入,有主事的僧人上前引路。 整体的寺庙大气磅礴,隐隐还透着一种古朴的韵味。抬头皆是重楼屋顶,飞檐翘脚,宝塔熠熠生辉。 跨进大雄宝典,大殿正中摆了一尊高大伟岸的佛尊金身佛像。眉眼低垂,慈悲的俯瞰众生。 佛像前的案桌上摆着几尊香炉,李氏为首,一排的人跪在蒲团上虔诚的叩拜。 白秋蕊是用了自己十成十的诚心跪拜下去,她在心里不停的乞求,希望菩萨千万保佑她能顺利的摆脱这门亲事。 随后每人上前敬了一柱香,李氏又捐了一笔香火钱。 接着便是有僧人把一众人领去了后院厢房歇息,等着世子的人前来。 白秋蕊跟着柳氏在厢房中歇息,屋子里的萧楚楚今日一反常态,竟是主动凑到了白秋蕊身边。 “秋蕊妹妹,听说这南月寺中的景致甚美,不如妹妹与我一同出去走走吧。” 白秋蕊看着萧楚楚一脸温婉柔和的笑容,她总觉得对方没安什么好心。 这个女人和白月月一样的有心思,翻脸和翻书一样。看着这情况,没准又有什么坏主意,自己还是不去的好。 白秋蕊心中思量一番,正想开口,只见身旁的柳氏赶忙开口。 “蕊儿,既然表小姐想去走走,你就陪她一起出去透透气吧。” 柳氏不觉的事有蹊跷,白秋蕊知道自己这个娘心思不多,不会把事情往坏了想。 只是,白秋蕊不是原身那个软弱的主,她不会把自己眼巴巴的送进险地。 于是面对着萧楚楚的邀请,白秋蕊果断的拒绝了:“楚姐姐,这真是不巧了。我方才坐着马车有些头晕,现在怕是不能相陪了。” “二妹妹可真是身子娇弱啊,一会见了世子可不要失了礼才好。” 白月月今日一身烟翠青色的挑线裙,乌黑柔顺的长发梳成了芙蓉髻,发间簪着一支红宝石海棠步摇。 身形轻摇慢晃间,步摇坠着的宝石珠子轻轻晃动,透露出几分灵动娇俏。 虽然白月月的容貌比起白秋蕊稍逊,但是今日她的这身打扮,当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比起上次去王府参加春日宴的华丽明艳,这次的装扮倒是格外的娇俏,小女儿家的姿态可谓做足了。 这相比较白秋蕊,今日穿着葱白色的绣粉蓝色花枝纹烟罗裙,长发只是简单的挽了个发髻。 虽说兰儿想给为自家小姐梳个好看别致的发髻,但是无奈自家小姐不肯。 除了发式简单了些,白秋蕊其余的从衣裳到发髻间的簪子,都是亲爹白宏特地让人重新定制的。 亲娘柳氏更是费足了心思,挑挑拣拣的花了好长时间才定下了这一身,为的就是让她穿着见世子。 萧楚楚见白秋蕊不愿与她一同出去,又邀了一次无果后,便只能作罢。 一旁的柳氏见状,悄悄的给白秋蕊使了眼色,示意她不要惹了表小姐不高兴。 在柳氏心里,只觉得是自己女儿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所以就连平日里的嫡姑娘也愿意同女儿一起作伴了。 她根本没往其他方面的想,此刻见白秋蕊拒绝了萧楚楚,心中还颇有些不大高兴,只觉得是自己女儿有些任性了。 众人等了没多久,只见有小丫头来回禀,说是王妃和世子已经到了。 贵为王妃,自然是由白秋蕊一行人去迎接的,于是众人纷纷起身前去大殿处相迎。 白秋蕊咬了咬牙,虽然她再不想见韩沐泽,也只能默默的跟了上去。 一行人刚走至大殿外,只见王妃已经上了香从大殿里出来,一众人立刻福身行礼。 “都起来吧,以后便都是一家人了。” 白秋蕊听见一个温婉和煦的女子声音响起,跟着众人起身后,微一抬头。 只见一名身穿华服的女子面带微笑的站在最前方,看着保养的很好,瞧不出年岁来。在妇人的身边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正是韩沐泽。 仿佛是感受到了白秋蕊的目光,就在白秋蕊看向韩沐泽的那一刹那,韩沐泽敏锐的捕捉到了小女人的视线。 今天的韩沐泽一身黑色的修身锦袍,衬的他的身形愈发的修长。面容英俊潇洒,气质凛冽,隐隐透露出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白秋蕊没想到韩沐泽的感觉这般锐利,她看见对方同样朝着自己投来视线,还微微勾起唇角朝自己一笑。 她下意识的皱起了眉,果断的移开了目光。 一番寒暄后,众人跟随着王妃一起进了间宽敞雅致的厢房。白秋蕊一路走着,从觉得有一股霸道的气息锁定了自己,这让她心中愈加的烦闷。 众人坐下寒暄了几句,上座的王妃便将视线投到了白秋蕊身上。细细的观察了一番,王妃微微一笑,让白秋蕊上前坐在了身边的位置。 “第一次见你这孩子,当真生的标致,玲珑剔透的一个人儿。难怪那日春日宴,泽儿谁都看不进眼里,独独注意到了你。” 白秋蕊原是第一次这么近的同宁王妃说话,此刻她难免有些紧张。只是,她从王菲的语气里,倒是听不出丝毫的不满。 不光是她的身份,亦或者是她的门第,王妃好似都不在乎。 这让白秋蕊惊愕了,眼下的场景和她设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她原以为见了王妃,对方一定会因为门第和出身瞧不起她,断不会像现在这般温和。 不光是白秋蕊一个人觉得奇怪,房间里的一众人都觉得奇怪。 李氏和白月月以及萧楚楚三人已经在心中大吃一惊,都没想到这王妃竟会这般温和,而且对白秋蕊出奇的好。 真是是婆婆看准儿媳,哪里都满意。 眼下这情况有些出乎预料,白秋蕊只好温和的回话:“王妃娘娘抬举了,小女只是个庶出的姑娘,身份和门第都远远配不上世子。” 王妃这般好说话,白秋蕊也渐渐的大了些胆子。她尽量把声音放柔了开口,提到自己身份和门第,希望能在王妃这里有突破。 最好是能说动王妃,直接让她收回这门亲事才好。 “不要紧,身份和门第都是其次,无论是谁嫁给了泽儿,她的身份都是宁王府的世子妃。” 王妃这话直接让白秋蕊呆了,古代还有思想这么前卫开明的人吗? 这王妃不会也是穿书来的吧?! 方才最开始的那句话白秋蕊说完,就已经发觉亲娘柳氏神色变了。她看着亲娘的神色,外加这王妃的身份,也不敢再多说,只能勉强笑着陪王妃说着家常。 韩沐泽此刻就坐在王妃身旁,白秋蕊被王妃拉到了身边,此刻她离韩沐泽也分外的近。 近距的看韩沐泽,白秋蕊清楚的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那种强烈的占有欲,那种霸道不容反抗的气息让她很难受。 随后,白秋蕊又被王妃拉着说了好一会子的话。 紧接着就是有些私下里的话要同李氏和亲娘柳氏谈论,一众的人都各自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白秋蕊刚出了房门,正打算带着兰儿找个僻静的地方离韩沐泽远一点。 哪知还没等她叫了兰儿,她就已经对上了等在门外多时的韩沐泽。 面对着韩沐泽的威压,别说白月月和萧楚楚了,就是神色有些阴鸷想开口说些什么的萧明瑞,也被萧明玉非常有眼色的拉走了。 这下,厢房门外众人各自四散离开,就只剩白秋蕊和韩沐泽相对而站。 “白姑娘,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韩沐泽看着白秋蕊勾唇一笑,大掌不由分说便抓住了白秋蕊的手腕,直接把人整个儿的拽走了。 白秋蕊心中暗道不好,想挣扎却是手腕被抓的更紧,疼的她忍不住的痛呼一声。 韩沐泽似乎注意到了小丫头的不适,他倒是疏忽了小姑娘家细皮嫩肉的,不由的稍稍放松了些力道。 “别想着挣扎,否则只会更疼。” 韩沐泽沉着声音开口,直到把白秋蕊待到了一处假山后面方才停下。 白秋蕊被他拉的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停下,哪知脚下冷不丁的又踩了块圆滑的石头。 这一下她没站稳,整个身子都朝前倾倒。 韩沐泽神色微动,眼中闪过一抹调笑的光芒,唇角笑吟吟的勾起。 这电光火石间,韩沐泽敏捷的朝前跨了一步,从容的把跌倒的白秋蕊稳稳接住,直接把她整个儿玲珑有致的神子抱了个满怀。 白秋蕊面色一惊,她站稳了身形立刻就伸手去推韩沐泽的胸膛。 在这个时代这么些时间了,还从没有人对自己这样无礼! 白秋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奋力的要挣脱了韩沐泽的怀抱。 她看着韩沐泽眼神中那明晃晃的戏谑,神色似乎因为自己的投怀送抱所以很愉快。 她的目光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语气冷冰冰道:“世子,请您松手,放开我!” ------------ 第37章,还请世子退婚 白秋蕊一边说着,一边挣脱开了韩沐泽的胸膛,只是她的手腕仍旧是被对方牢牢的攥住。 “放手?这不是白姑娘自己投怀送抱的吗?” 韩沐泽愉快的笑了起来,他的神色里带着一丝看穿白秋蕊小把戏的了然,大掌偏是抓住白秋蕊,怎么也不放。 就在白秋蕊挣脱开了韩沐泽的怀抱时,对方又在下一秒强行的揽住她的腰,不由分说的就把她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 白秋蕊只觉的自己的腰被韩沐泽掐的生疼,眼看着对方微微一俯身,性感的薄唇几乎就要贴近自己的脖颈。 一丝温热的呼吸扑在白秋蕊的耳边,只见韩沐泽悄悄贴近她的侧耳,低低的开口道:“从第一次在王府你便让我注意到了你,现在又对我这般欲擒故纵,它可不是个好方法。” 白秋蕊闻言身形一僵,她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什么叫‘第一次在王府自己就让他注意到自己’?想引起他注意的不该是白月月吗? 白月月那日都拿着她的命跳河里要引起你的注意,这还不够有诚意吗? 她自己不过是气不过这男人见死不救,一时冲动就上去拦住了他,怎么就变成是自己想引起他注意了?! 韩沐泽感觉到怀里的小丫头身子僵硬了一瞬,他神色微动,看来是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 这种小孩儿过家家般的把戏,他熟悉的很。 这么多年来,有多少女人想爬上他的床,这种争宠的小手段,想引起他的注意,他自己是再熟悉不过了。 往常他并不喜欢这般有目的有心思的投怀送抱,他不喜欢别的女人颇有目的性的靠近接近自己。 大多数这种女人都只是看中的他的身份,他的样貌。说白了就是贪图荣华富贵,想攀附权势。 只是对于白秋蕊那第一次引起他注意的场景,他至今想来都仍然觉得颇为有趣。 那时的小丫头就这么直直的闯到了自己身前,一脸气愤的看着自己,直接干脆利落的问他为什么不救人。 唔……他记得,那个掉水里的好像是她的姐姐,白月什么的。 他那日的见死不救,并非是什么不善水性一类骗小孩子的说辞。 只因他一早就看出了那女人的心思,也不知她从何处得知自己在湖上泛舟,硬是自己跳进河里想求得自己的关注。 他对这种女人提不起丝毫兴趣,相比较而后的白秋蕊直接闯到了他眼前,让他忽然就来了兴趣。 为此,他当晚还特意找了人把小丫头带去僻静的地方,哪知阴差阳错的不知怎么就换了个人,还让这小妮子起了误会。 若是以往,他不会对白秋蕊有什么关注。但是,当他想起小丫头那直率无辜的眼睛,就好像是真的鼓足了勇气冲出来质问自己。 他差点就相信了这是一个小丫头冒失冲撞了自己的情节,只是,人人都知道他的身份,那四周围了一圈的贵家小姐,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冲自己搭话。 她是受邀来参加宴会,就算不认识自己那四周无人敢上前,她又岂会看不见? 况且…… 那场春日宴,本就是为了自己选世子妃举办的。 这小丫头既然去了,心中怎么可能没存了那份小心思呢? 现在,他是真的对这小妮子来了兴趣,想跑是绝对不可能的! “世子只怕是误会了,小女子并不想引起您的注意。” 白秋蕊淡淡的声音响起,她坚持不懈的挣动,试图让自己从韩沐泽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她倒是不知道,这位世子殿下竟然以为上次在春日宴是自己故意闯到他面前,为的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白秋蕊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想说这位世子自恋,可是他又确实有自恋的资本。 一时间,白秋蕊只能解释道:“世子,上一次在王府是小女有眼无珠冲撞了您。只因小女的姐姐落水,小女一时情急才冒犯了您。” 韩沐泽闻言眉头一挑,忽然开口道:“你当真以为那日本世子说的‘不谙水性’是真的吗?你觉得你姐姐是失足落水,还是别有用心?” 白秋蕊神色微动,原来韩沐泽也看出来了白月月的那份心思。所以,这个男人当时是故意不救的。 “不管姐姐是否是意外落水,世子都应该先将人救上来。” 韩沐泽一笑:“那样的就该自生自灭,她既敢跳下去,就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末了,白秋蕊只听得韩沐泽又道:“那天的春日宴便当你是无心冒犯,可是,你该知道那场宴会的真正用处。” 此话一出,白秋蕊猛然间的回过神来。 是啊! 那场春日宴就是为了韩沐泽选世子妃而准备的! 她那天去了宴会,在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世子韩沐泽看来,自己就已经是存了那份想做世子妃的心思了。 所以,他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那日是有意引起他的注意! 腰间的大掌猛然间收紧,白秋蕊回过神来,仍旧是拼命挣扎。手腕的骨头被捏的‘咔咔’作响,白秋蕊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哭腔。 “世子殿下请放手……你弄疼我了。” 这娇婉惑人的声音响起,隐隐可以听得见其中的委屈。 韩沐泽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只见怀里的小人儿皱着眉头,湿漉漉的眼眸浮现了一层氤氲的水汽。 一双盈盈的水眸看着他,眸中藏着愤懑和无尽的委屈。掌心细腻柔软的肌肤触感让韩沐泽不由自主的摩挲了一下,他心中的火越来越强。 白秋蕊明显的看见身前男人的神色开始不对劲,她心中焦急,无奈又被对方制住。 万般无奈之下,她咬了咬牙,一巴掌拍上了韩沐泽的手背。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直接把韩沐泽心里的那点暧昧的念头拍没了。 他手掌下意识的松了一瞬,白秋蕊见状猛地抽回了手。 手腕火辣辣的疼,白秋蕊举起一看已然是青红一片,就像是被人狠狠的蹂躏过了一样。 韩沐泽的手背忽然间被拍了一下,疼倒是一点都不疼,但是这举动着实大胆。 这丫头胆子倒真是不小,居然还敢打自己! 韩沐泽看着白秋蕊捂着手腕,顺着她的目光定睛一看,只见小丫头的手腕上已经浮现了像是淤伤一般的印记。 白皙柔嫩的皓腕上浮现着刺目的印记,看着分外惹眼。韩沐泽当真没想到,这小丫头的肌肤是这般的娇嫩。 他不过是稍稍用力握了一下,怎么就看着这般严重。 白秋蕊捂着手腕轻蹙起黛眉:“世子殿下,小女子此番答应前来上山敬香,是想当面请您收回成命。” 话音刚落地,韩沐泽就在一瞬间变了脸色。白秋蕊清楚地感受到有一阵强大的逼迫感,向她压来。 “你说什么?” 听着韩沐泽低沉危险的声音,白秋蕊紧紧抿着唇瓣,她的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终于,在得罪王府和自由之间,白秋蕊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自由。 她的终身绝不能就这么交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 “小女子身份低微,配不上世子,还请世子退婚!” 白秋蕊掷地有声的说完,随后目光毫无畏惧的看着韩沐泽。 这下,她彻底惹恼了这个男人。 只见韩沐泽面沉如水,阴恻恻道:“你的意思是说,本世子配不上你?” “世子误会了,小女并无这个意思。” 韩沐泽此时愈发觉得眼前的小女人胆子很大了,他甚至有些怀疑这小妮子是不是被自己吓着了。 想他当当宁王府的世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便是他一个眼神就会有无数的女人前赴后继。 今天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拒绝了?! 眼底划过一丝不悦,韩沐泽沉声道:“便是你无心引起本世子的注意,现在也已经引起了。” “原先纳你为侧室,你胆子倒很大,居然敢撕了名帖。现在本世子以正妻之礼娶你,你还有何不满!” 白秋蕊来了几分火气,怎么这些人都觉得只要是身份高贵,就一定会是全天下女人眼里的香饽饽吗?! 眼下四下无人,她索性直接开口反驳道:“世子,不是全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想做世子妃的!” 这一句话,犹如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甩在了韩沐泽的脸上。 他身份贵重,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敢这么同自己说话。 世子妃之位是世间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这个小女人居然嗤之以鼻,还敢这般口气的说出来,弃如敝履。 以她这般的身份,本该只有做旁人侍妾的份,自己以正妻之礼迎娶,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拒绝。 怎么?做自己的妻子,还能委屈她了不成! 韩沐泽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他看着身前的白秋蕊,心中那股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了。 还没等白秋蕊回过神来,只见身前的男人直接大步拖着她朝不远处的一间厢房里走。 这是寺院的后院厢房,专门用来招待香客的。 今日王妃驾临,自然是早早的就提前收拾妥当,没有多余的闲杂人等。 白秋蕊整个人被韩沐泽拖到了一间厢房门口,她心头猛跳,只感觉不好。 刚要拼劲全力挣扎,哪知身体忽然凌空而起,韩沐泽直接把她打横抱起,紧紧的揽在了怀里。 韩沐泽看着白秋蕊,唇边扬起一抹邪邪的笑,直接一脚踢开房门走了进去。 又一个转身带上了厢房的门,韩沐泽直接把白秋蕊抱向了厢房最里面的罗汉床上。 梨花木镂空雕花大床,上面放着一层柔软的被子。 韩沐泽直接将白秋蕊放在了被子上,欺身便狠狠的压在了她的身上。 反正这桩婚事已经是定下了,再过几日便要商量定亲迎亲的事宜,自己即便是现在提前圆了房,也没什么。 韩沐泽此刻心中压抑着欲念,他完全是被白秋蕊的那番话惹毛了。此刻他只想把身下这个小丫头拆吞入腹,已经管不了其他了。 这小丫头身量纤纤,实在是有些柔弱了,以后要多给她补补身子。 韩沐泽一边想着,面上的笑意愈发加深了。 他一只手扣着白秋蕊的后脑,指尖穿插进小丫头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丝中,另一只手直接探向她的衣襟处,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开始解开她的衣扣。 温热的气息伏在脖颈间,那一声声的喘息,夹杂着浓浓的欲望。 “不要……” 白秋蕊此刻从心底里的害怕,她整个人就像是刚从冷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身躯不停地颤抖着。 她不停的躲闪,整个身子都努力的蜷缩成一团,拼命的朝着床榻的拐角处挪。 然而,她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徒劳。韩沐泽的身形本就挺拔,更是高出了白秋蕊许多,力气也比她大的多。 韩沐泽对白秋蕊的反抗毫不在意,他稍稍使了些力气就把她捣乱的手死死的固定住。 “啊!不要……别过来!” 脖颈间被男人的唇贴上,白秋蕊身子颤抖的越来越剧烈。她此刻心神俱乱,只想着逃离这间屋子。 她万万没有想到,韩沐泽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想强要了自己。 此刻白秋蕊慌乱不已,她有一种自己成了待宰羔羊的无力感,就像是刀俎上的鱼肉,无论怎么挣扎最后都只能任人宰割。 极度的恐惧,白秋蕊忍不住的哭了起来,她一面躲避一面用全身抗拒着韩沐泽的侵犯。 “你走开,走开……” 白秋蕊屈膝抵抗,韩沐泽的好兴致被这接二连三的动作打扰。 他不悦的皱起眉,刚好对上小丫头那梨花带雨的脸庞。 原本清纯灵动的小美人此时的脸色一片惨白,她苍白的脸上 布满了泪痕,娇弱无力的被自己压在身下哭泣。 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角眉梢划过,鸦羽般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滴,清澈的眸子里一片慌乱,就像是迷了路的小鹿,看了让人心动难耐。 “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你已经是宁王府未过门的世子妃,今日便是提前圆了房也无伤大雅。” 韩沐泽看着白秋蕊这般泪水涟涟的模样,难得忍住了欲念,柔声哄了她一句。 “别怕,我会温柔点的。” ------------ 第38章,被抓 韩沐泽轻声诱哄着白秋蕊,面上也露出温和的笑容。哪知,他刚收了些力道,身下的小丫头立刻便躲到了床脚。 韩沐泽继续哄道:“傻丫头莫不是怕我不负责?放心,你已经是本世子的正妻,过几日你就要嫁进王府了。” 一边说着,韩沐泽一边尝试着靠近白秋蕊。刚伸出手准备安抚一下,小丫头便惊恐的后退,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这下韩沐泽面上的笑容彻底收了起来,他面色不快的看着白秋蕊,心中生出一丝不悦,当下也不再闻言软语。 心中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他直接沉着脸,长臂一伸,就把白秋蕊捞在了怀里。 到了这个程度,今天非要这小丫头成了自己的人。 只要今天圆了房,还怕她不服软,不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吗? 白秋蕊看出了韩沐泽眼神中的意图,她已经开始绝望了。 逃不掉,走不了,难道她注定要成为眼前人的玩物吗? 兴趣来了便是宝贝,哪日厌弃了,便是连奴才都不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门外忽然想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白秋蕊神色一亮,或许她有救了! 韩沐泽显然也听见的外面的动静,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 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人了! 就在此时,厢房的门也已经被敲响了。 “有人在吗?小姐,小姐你在吗?” 是兰儿! 白秋蕊心中涌现出了劫后余生的欢喜,趁着韩沐泽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瞬间翻身下了床,直奔厢房的门。 好在她的衣服没有多少凌乱,白秋蕊边走边擦干了眼泪,一把拉开了门。 “兰儿,我在这儿!” 突然打开的房门,让兰儿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自家小姐吗? “小……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啊?” 兰儿神色有些惊讶,她看着自家小姐,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这时,韩沐泽也从屋中走到了房门处,兰儿愣了一下。 小丫头明显没想到世子会和自家小姐共处一个房间,此刻她惊讶的合不拢嘴。 “方才……世子有些话想单独与我说,见这边没人,便过来了。” 白秋蕊随口说了个理由打发兰儿,身后的韩沐泽不置可否,一行人就这么走出了厢房。 韩沐泽率先离去,临走时,颇有意味的冷冷看了兰儿一眼。 小丫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眼神,吓的整个人一激灵。 等到男人消失不见了踪影,兰儿才长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问白秋蕊。 “小姐,方才世子和您说什么了,他临走时看我的那一眼,好可怕。” 白秋蕊勉强笑了笑,安慰小丫头没什么事,让她不要多想。 紧接着一众人朝着先前的方向回去,白秋蕊问了兰儿才知道,是小丫头发现自己和世子都不见了,这才出来找找。 又听说,王妃和两个夫人都还在里面谈着话呢,还没有出来。 刚刚虎口逃生,白秋蕊一回到厢房外,便看见萧明玉一个人颇为无聊的待在门前。 “秋蕊姐姐!” 萧明玉看见白秋蕊神色一亮,她赶忙上前两步走到身前。 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竟不知秋蕊表姐和世子去了何处。 当下,心里想着,萧明玉便问了出来。 白秋蕊尴尬的笑了笑,三言两语掩盖了先前那犹如噩梦般的经历。 萧明玉一个人在门外待了有一会儿了,此刻颇为无趣,便想着拉上白秋蕊一同去旁的地方走走。 白秋蕊正想着找个安静的地方散散心,驱散心头那一丝挥之不去的慌乱,此刻两人是一拍即合。 当下,白秋蕊和萧明玉两个连带着兰儿,一起朝着后山一处僻静的地方走去。 “秋蕊姐姐……我……” 萧明玉和白秋蕊走了一段路,两人看着山中宁静优美的精致,便听见萧明玉有些踌躇的开口了。 “怎么了?” 白秋蕊看着萧明玉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当下,她便支开了兰儿,两人绕过了一处清澈透明的水池,走到了一处回廊边。 眼见着这地方环境颇为雅致,白秋蕊便开口道:“此处无人,明玉妹妹若是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萧明玉颇为木讷的跟着白秋蕊,此刻见白秋蕊发话询问,她停下脚步在原地。 白净的小脸上透露出一抹羞涩,红润饱满的唇瓣开启又抿上,好像有些什么害羞的事情不太好说出口。 “没事,此处只有我们俩人,明玉妹妹莫不是有了心仪的人了?” 白秋蕊看着萧明玉害羞又生怯的模样,心中猜也猜到了几分。 她话音刚落,只见萧明玉果然像是个被发现了心事的小丫头,面色‘蹭’的一下红了。 踌躇了片刻,白秋蕊只见萧明玉开口道:“秋蕊姐姐,少云表哥,他……平时喜欢做什么啊……” 此话一出,白秋蕊立刻就明白了。 她倒是没看出来,萧明玉这小丫头竟是喜欢上了自己的二哥。 面色微微惊讶了一瞬,白秋蕊没想到她想问的是白少云的喜好。 只是…… 她这个穿书来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二哥白少云,到底喜欢做些什么。 为了不让萧明玉努力鼓起勇气才说出来的话,得到失望的回答。白秋蕊努力的开始回想白少云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 一番搜索下来,白秋蕊绝望了。 她发现,原主的记忆中就没有几个场景是见到白少云的。 这也难怪,白少云是李氏生的次子。身份虽比不上大哥白少峰,但是两个人都是亲生兄弟,关系也差不到哪去。 最关键的是,她这两个哥哥,一向是不喜欢同她在一起的。 所以,原身的记忆中,就干干净净的没有自己这两个哥哥的半点蛛丝马迹。 白秋蕊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起原书中对白少云的提及,似乎是对方喜欢诗文笔墨,是个好文的。 如此一想,她斟酌了一下用词道:“明玉妹妹也知道,像你我这些庶出的女子,通常都少与主母膝下的几位兄长有交集。我不太了解二哥哥的具体喜好,只是依稀记得他颇通诗书。” 萧明玉闻言目光一亮,面上浮现一抹羞涩的笑意:“真的吗,我明白了,谢谢秋蕊姐姐。” 白秋蕊见萧明玉问完了心中的问题,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话想问,倒是心情开阔了许多,转而就同她聊起的旁的。 见状白秋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只是觉得,若是萧明玉嫁给了自己二哥白少云,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毕竟李氏的行事作风摆在那儿,萧明玉这般懦弱温和的性子,即便是嫁了进来也只有吃苦的份。 两人边说边聊,走着走着不自觉的就走的偏远了些,白秋蕊便准备带着萧明玉折返回去。 正当这时,忽然有两名面露凶相的和尚,不知从何时开始便跟在了白秋蕊和萧明玉的身后。 此刻见四处无人,便堂而皇之的冲了出来,邪笑着拦住了白秋蕊和萧明玉的去路。 “两个小美人儿,想要回哪儿去啊?” 这两个的和尚一胖一瘦,看着白秋蕊和萧明玉两个清纯娇俏的姑娘,眼中都冒出了光。 “你们想怎么样?” 白秋蕊此刻还算冷静,她看着两个和尚沉声开口问道。 若是这两个和尚只是为了钱财,她们大可把身上的首饰和碎银都给了他们。 “哎哟,瞧小美人这话说的,哥哥们能干什么啊,就是想好好疼疼你们。” 两个和尚一边说着,一边邪笑了起来。 白秋蕊皱着眉头,心中在思索着对策,一旁的萧明玉早已经吓的不知如何是好,眼圈红红的眼看就要哭出声来。 两个邪僧根本没把白秋蕊和萧明玉,两个柔弱的小姑娘放在眼里。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分别朝着她们两个走去。 白秋蕊眼见情况不妙,赶紧大喝一声让萧明玉快跑。 于此同时,她拼尽全力朝着那个瘦瘦的和尚撞了过去。 萧明玉早已经被吓住了,此刻哪里还能跑,刚走了没两步就脚下步子一歪,跌在了地上。 白秋蕊撞了那瘦和尚一下,自己也没站稳,一下子跌到在地上。 她的脚上本来就有伤,又爬了无数级台阶才上了这寺庙,此刻脚踝隐隐的有些酸疼。 这一下,两个人谁也没跑掉。萧明玉被那个胖和尚抓住,白秋蕊则是被那个瘦和尚提在了手里。 两个邪僧把白秋蕊和萧明玉捆了手,堵上嘴,推推搡搡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白秋蕊不知道两人要把他们带到何处,若是离得远了,怕是真的就没有人能救她们了。 她心中焦急万分,一旁的萧明玉已经吓傻了,不住的哭。嘴巴被堵的严实了,还能听见她害怕又恐惧的‘呜呜’哭声。 “哭哭哭,烦死了,这娘们儿是不是哭大的啊。” 押着萧明玉的胖和尚有些受不了她的哭泣声了,不耐烦的停下脚步,走到她面前恐吓。 “喂!小娘们儿,你要是再哭。等下哥哥们就先玩儿了你,然后再把你卖去青楼!” 这一吓萧明玉顿时不敢哭了,抽抽噎噎的打着哭嗝。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惊恐又惧怕,一丝哭声都不敢再发出来了。 胖和尚满意的点点头,又推着白秋蕊和萧明玉两人朝着更深处的林子里走去。 “大哥,这次的买卖真是赚大了。有美人儿玩,还有钱赚。” 走了半路,那个瘦和尚忍不住的朝着胖和尚念叨,模样猥琐又粗鄙。 一边说,一边就想伸手摸一下萧明玉的脸。他看着萧明玉像嫩豆腐似的脸蛋,心里直痒痒。 萧明玉被吓坏了,惊恐着摇头,那模样活像是要拿刀杀她。 殊不知,这模样更让那瘦和尚眼前一亮。 这么害怕,还有这青涩的模样,一看就是个雏儿,还没经过事儿。 这模样身段,脸上滑嫩的都能掐出水来,比那些青楼妓院里的女人可嫩多了。 这一瞧就是个大家闺秀,只有富贵人家的千金才能养出这么水嫩,标致的模样来。 萧明玉看见这瘦和尚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自己,不自觉的眼泪又夺眶而出。她害怕的整个身子都在不停的颤抖,拼了命的往后躲。 然而,这犹如蜉蝣撼树,她那点微末力气,在男人面前都不够看的。 胖和尚扯着萧明玉手里的牵绳猛地往前一拉,萧明玉又直挺挺的朝前面踉跄了几步。 瘦和尚见状,直接朝着萧明玉的脸上摸了一把。肌肤柔嫩光滑,手感特别好。 萧明玉拼命的摇头,嘴里不停的‘呜呜’的哭着。那瘦和尚似乎格外喜欢她哭的梨花带雨。 这摸了摸她的脸,犹嫌不足。不自觉的心中起了邪火,忍不住的就将嘴凑了上去,想亲一亲那小脸蛋儿。 萧明玉眼看着那邪恶丑陋的面孔慢慢朝自己压下来,她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 她偏偏还又躲不得,眼睁睁的看着那嘴唇朝自己亲了上来。 就在那一瞬间,白秋蕊看着萧明玉几乎是连魂魄都飞了。直直的站在了原地,泪水横流。 萧明玉的脑子里空空荡荡的,眼中只有那放大的,丑陋的嘴唇。 她忘记了哭,惊恐到了极限,直接愣在了当场。 就在白秋蕊也下意识的想避开视线时,只听见一个什么东西踹到了皮肉的声音。 “哎哟。” 只听见那瘦和尚一声痛呼,白秋蕊定睛一看,是那押着萧明玉的胖和尚踹了那瘦和尚一脚。 只见那胖和尚一甩满脸的横肉道:“你忍一会儿能死啊,看你着没碰过娘们儿的样子。” 那瘦和尚被这一踹,直直朝地上摔了个屁股蹲儿。 这一下子,他心里的邪火也勉强控制了不少,辿辿的站起身来笑了一下。 “大哥,瞧你这话说的。我那不是没碰见过这么嫩的娘们儿嘛,那青楼妓院里的都是些老娘们儿。” 这赤裸裸的污言秽语,萧明玉听都听不下去,痛苦的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无助的落下。 白秋蕊的情况还好些,那个押着她的瘦和尚对萧明玉的兴趣格外大,没怎么招惹她。 眼看着离寺庙原来越远,白秋蕊心里也越来越焦急。 她从这两个和尚的谈话了能听出来,他们是受了人的安排,专门找了她和萧明玉。 只是,这般心思狠毒的人,究竟是谁? ------------ 第39章,被惹毛了 一路被两个和尚拉着走,白秋蕊发现两人似乎对这寺庙周围的环境十分熟悉。 两个人步伐灵活轻快,健步如飞。可怜了白秋蕊和萧明玉,一个脚踝有伤,另一个胆子太小。 两人这一路都被强拽着跑,白秋蕊还好些,萧明玉愣是被硬拖着摔了好几个跟头。 直到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跟着两个和尚拖拖拉拉的拐过一个小路的尽头,在杂草丛生的灌木丛中,白秋蕊发现了一个黑呦呦的山洞。 “走了这么久,总算是到了。” 只听那瘦和尚叹了一口气,一下子提了精神,拽着白秋蕊大步朝着山洞的方向走去。 “两个小美人儿,别怕,马上就到地方了。要怪呢就怪你们命不好,碍了人家的事……” 那瘦和尚是到了地方就放松下来的性子,此刻一边朝山洞走着,一边在口无遮拦的说着为什么要抓白秋蕊。 跟在他身旁的胖和尚,面色阴沉的踢了他一脚,那瘦和尚才回过了神来,赶忙闭了嘴。 而这短短的几句话,已经让白秋蕊获得了不少信息。 根据这两人一路上短短的交谈,白秋蕊可以肯定是有人存心要让她们身败名裂。 她这一路和萧明玉都是走在前面,根本没有逃跑的法子可想。而且,那寺庙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和萧明玉的去向。 唯一跟着自己的兰儿,还在后面她和萧明玉说悄悄话时,支开了。 此刻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等到和萧明玉两个人被一起推进了山洞的角落,那两个和尚似乎要去做些什么,直接就把两人扔在了山洞里。 白秋蕊坐在了干燥还算干净的山洞角落,没有第一时间轻举妄动。 而一旁的萧明玉简直是被吓傻了,她眼看着山洞口的两个和尚不见了身影,发了疯一样的朝着洞口跑。 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力,饶是白秋蕊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到她回过神来想去拦萧明玉时,对方已经一路跑到了山洞口。 白秋蕊的口被堵住,下意识的想喊萧明玉回来,却出不了声,眼睁睁看着那吓没了魂的人冲了出去。 太傻了! 白秋蕊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这两个和尚既然敢这么放心的把自己和萧明玉一起扔在这山洞里,岂能不想到她们会逃跑。 只怕早就在外面做好了补防,萧明玉现在冲出去,和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 果不其然,就在白秋蕊的心思刚动完,只听见山洞口传来了萧明玉激烈的 ‘‘呜呜’’声,听着那动静,颇像是在大声的痛苦求饶。 片刻后,白秋蕊看着那山洞口出现一个黑影,对方手里好像还提着拖着一个人。 等到那人走近了,白秋蕊发现是那个颇有心思的胖和尚,他手里拖着的人赫然是已经昏死过去的萧明玉。 “你倒是乖乖的听话,这一路走来不哭不闹,也没想着逃跑。” 那胖和尚随手把萧明玉扔在了脚边,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白秋蕊。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得太冷静。 白秋蕊几乎是下意识的,神色一下子露出了害怕畏惧的模样,身体还配合着往后挪动了两下。 给人一种她实在是太害怕了,所以才不敢逃跑的模样。 胖和尚看着她的模样,眼底浮现出一丝满意,似乎很喜欢白秋蕊这样懂事的女人。 “从今天起,往后你们俩就归我们兄弟了,如果不听话,就直接卖到窑子里去。” 那胖和尚自顾自的说完,目光扫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萧明玉,转身走了出去。 白秋蕊一直忍到胖和尚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才急忙蹲下身来查看萧明玉的情况。 只见萧明玉两侧脸颊有些红肿,似乎是被人打了两巴掌,除此以外,没有什么大碍。 白秋蕊此刻无助的靠在山洞的岩壁上,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样,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能来救自己。 她在想,或许她就不该今天来这**寺烧香祈福,说什么祈求菩萨保佑她可以顺利的解脱婚事,现在直接整个人都被邪僧掳了来。 大概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解除婚约的办法吧。 只是,她从没想过,要拿自己的命去解除这个婚约啊! 白秋蕊此刻思绪有些凌乱了,她不过是个弱小的女子,放在新时代还是个小学生,怎能不怕呢。 待在黑漆漆的山洞里,外面的阳光半点都透不进来,看着压抑又让人害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倒在白秋蕊身旁的萧明玉幽幽转醒过来。 她看见被绑住的白秋蕊先是一愣,随后视线集中到周围的环境中。 她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先前所发生的一切,瞳孔骤缩,一下子哭了起来。 萧明玉的嘴巴被破布塞住,此刻连哭声都听着格外的费劲。 白秋蕊看着只会哭的萧明玉心中当真是有些无奈了,这个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心性太柔,胆子太小。 一遇见事情,就只会哭,什么都不会做。 就在此时,山洞口两个和尚的身影同时走了进来。 白秋蕊看着两人的行动,心中只觉得不妙,这两个和尚怕是要对她们不轨了! 萧明玉见状,又开始痛苦,白秋蕊此刻也管不了她,现在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哥,我要这个娘们儿,我就喜欢她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模样。” 那个瘦和尚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萧明玉,径直的朝她身边走去。 萧明玉此刻无论怎么挣扎都是于事无补,直接被瘦和尚从地上拎起,拖拽着向洞口外面走去。 胖和尚没说什么,比起萧明玉那哭哭啼啼的模样,眼前这个女人更加的漂亮动人。 那一张小脸就跟仙女下凡似的,轻轻眨一下眼睑都摄人心魄,活脱脱的一个尤物。 许是白秋蕊一路上都老老实实的,那胖和尚倒也没怎么拉扯白秋蕊,直接拉着她的胳膊起来,带着就朝山洞外面走去。 越靠近山洞口,白秋蕊越能听见萧明玉呜呜的惨叫声,直到她站在了山洞外,只见那瘦和尚正把萧明玉抱在怀里胡乱亲。 萧明玉已经吓到六神无主,除了不停的哭着躲,什么都不知道了。 胖和尚直接把白秋蕊拽走,转到了山洞的旁边的拐角处。 眼见着对方想意图染指自己,白秋蕊心下已经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直到现在都没人来救自己,想来靠外援求救是不太可能了。 况且现在,就算是来了外援,也来不及了…… 只见那胖和尚已经脱去了身上的外套,只剩贴身的里衣便迅速朝自己扑来,那一个瞬间让白秋蕊想起了被韩沐泽压在身下的恐惧。 她本能的开始躲避,却抵不过胖和尚的力气。 对方似乎十分有把握白秋蕊跑不掉,嫌着绳子碍事,直接把白秋蕊的束缚解开了。 躲闪拉扯间,白秋蕊发间的簪子被扯掉,落在了她手边 就在这一瞬间,她脑海中一个念头急速闪过。电光火石间,白秋蕊一把抓起手边的发簪,狠狠刺进了胖和尚的脖颈。 只听的胖和尚一声痛呼,白秋蕊抓住时机,一下子扣住胖和尚的咽喉。 手中一枚寒光闪烁的发簪已经刺入他的脖颈处半寸,鲜血已经缓缓流出,顺着发簪染红了胖和尚的脖子,也染红了白秋蕊的手。 “大哥?大哥出什么事了?” 那瘦和尚早在听见胖和尚的痛呼声时,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此刻,眼看着自己身下的小美人就快被他扒光吃到嘴里了,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忍着邪火出声询问。 一连问了好几声都没见应答,那瘦和尚正要起身去看看情况时,却看见山洞的拐角处,走出了两个人影。 萧明玉的目光同样看向那拐角处,只见白秋蕊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脸色冷的吓人。 她一只手扣着胖和尚的脖颈,另一只手死死握着一枚发簪,此刻已经刺进了胖和尚的脖颈血肉里。 这一个瞬间,萧明玉眼中的白秋蕊宛如从地狱走出的杀神。她的眼睛冷的可怕,看一眼都仿佛可以将人变成冰雕。 白秋蕊的手中死死握紧了发簪,这是她唯一的武器。 “我倒是小瞧了你。” 听见胖和尚低沉的声音,白秋蕊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手上的发簪微一用力,鲜血又流了不少出来。 她丝毫不介意胖和尚温热的鲜血染了她的手,此刻白秋蕊的目光似淬了毒的利箭,冷冷的看着那惊讶在原地的瘦和尚。 “大……大哥?” 那瘦和尚是万万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小女人竟然能制住自己的大哥,他此刻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想他死,就放人!” 白秋蕊冷冷的开口,她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瘦和尚,那原本看似清澈娇俏的眼眸,此刻看起来就像会杀人一般。 瘦和尚被她看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就按照了白秋蕊说的话照做。 那胖和尚眼见着瘦和尚这么听话,顿时冷喝道:“老二!” 这一声喝,瘦和尚刚准备解开萧明玉绳子的手又一顿,慢慢的抬头看向胖和尚。 白秋蕊冷声开口道:“闭嘴!” 她不会给两个人可以神色交流的时间,手下一个用力,锋锐的簪子又直直插进了胖和尚的脖颈几分。 现在的白秋蕊当真是被惹毛了,她没有太多的耐心,简单粗暴的方式往往最有效。 果不其然! 只见簪子再一次插入了脖子几分,胖和尚忍不住的疼出了声。 白秋蕊再度开口:“我说,放人!” 那瘦和尚见状是真的慌了,眼前这小女人是来真的,没准真的会要了老大的命。 反正他们钱已经拿到了,这人要是实在弄不到手也就算了吧,总好过为了一夜风流把命搭上。 “好好好……我放,我放……” 瘦和尚三下五除二解开了萧明玉的绳子,白秋蕊让萧明玉把捆她的绳子捡起来,一并过来带给自己。 此刻的白秋蕊在萧明玉心里如同神明,说什么她都听。 捡起地上的麻绳,萧明玉慌慌张张的跑到白秋蕊身边,连眼角的泪都顾不上擦,直接就把绳子递给了她。 白秋蕊三下五除二的把胖和尚捆了个结实,手里的发簪仍旧是抵在他的脖子上。 “不许跟来,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会放人。” 白秋蕊觉得自己此刻有些像现代电视剧中演的那样,挟持人质,最后平安脱身。 她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勉强辨认着回寺庙厢房的路。 萧明玉亦步亦趋的跟在白秋蕊身边,神色中又是害怕又是敬畏。 她看着白秋蕊紧绷的下颚,锐利冷静的眼眸,不由的心中钦佩。 “秋蕊姐姐你好厉害啊,这次多亏了你!” 萧明玉看着白秋蕊,眼底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而此刻的白秋蕊没有半点放松的心思,她和萧明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脱离了危险,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她们现在又陷入了新的危险。 那是因为——她们迷路了! “明玉,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 白秋蕊看着茫茫的林子,她不知道要怎么走才能回到最开始的寺庙后山。 这一路上,她勉强的记下了一点点路线,但是,此刻并不能完全的找到路。 萧明玉闻言一愣,面色闪过一丝迷茫,紧接着羞愧的低下了头。 白秋蕊原也没指望萧明玉会记得路线,此刻多问一句,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我可以带你们回去。” 一直被捆住的胖和尚开口道,神色看不出喜怒,语气淡淡的。 看着手中被捆住的人,白秋蕊心中不由的闪过一丝警惕。 思量再三,白秋蕊反问道:“你会那么好心的带我们回去吗?” 哪知那胖和尚道:“这林子晚上不安全,有些毒虫蛇蚁。眼看天色不早了,你们再乱走下去就要在林子里过夜,我也不想死。” 就在这时,白秋蕊忽然开口问胖和尚:“是谁让你们来抓我和我妹妹的?” 反正现在也没有路出去,白秋蕊索性问一问,这两个和尚是受了谁的指使。 ------------ 第40章,获救 胖和尚闻言沉默了一瞬,片刻后,他顾左右而言他:“这片林子里什么都有,寺庙里的僧人也不会进来的,很危险。” 萧明玉在一旁听了,神色有有些动容。她此刻怕的要死,只想快点回到家里,好好的在床上睡一觉。 听见这胖和尚说林子里有危险,萧明玉有些动摇了。 她有些畏惧的看着白秋蕊,小声说道:“姐姐,要不我们试试让他带我们回去吧?” 看着萧明玉着天真无辜,毫无心思的模样,白秋蕊毫不怀疑,她这样的就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她何曾不想早些回去,被这两个邪僧掳走了有大半日了,眼看着天色都不早了。 但是,直觉告诉白秋蕊,这个胖和尚并不简单。 他说的话,不能试着去相信。 有时候试一下,就足够付出惨痛的代价。若是让这和尚算计了,此刻这地方,她和萧明玉只能等死。 倒不如问问这和尚是受了谁的命令,拿了钱要毁了自己和萧明玉的清白,然后再决定相不相信这和尚也不迟。 幕后的人清楚的知道自己今日要去寺庙上香,所以安排了在寺庙中找人掳走自己。 这去寺庙上香的事,所知道的人并不多。细细算来,就只有白府和宁王府。 先前这两个邪僧聊天时,瘦和尚曾经说过,是她们挡了别人的路。 这个挡了别人的路,白秋蕊细细想来,就只有她身上所连着的宁王府的婚约,还算是旁人看得上眼的东西。 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了很多。白府里对世子妃之位心存想法的,只有白月月和萧楚楚。 而有这个能力请了旁人提前埋伏的,萧楚楚是客居在白府,不太可能具备这个能力。 唯一排查下来的。就只剩白月月了! 白秋蕊在心中思量了一番,她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胖和尚。 现在就看这个胖和尚交代出来的人,是不是和自己心中想的一样了! “我再问你一遍,是谁安排你来抓我的!” 白秋蕊目光不善的看着胖和尚,她把玩着手里的簪子。 明晃晃的发簪闪着一线寒光,在白皙的指尖中旋转。这种架势,大有不说话就再给脖子上来几个窟窿的意味。 胖和尚的目光凝视着白秋蕊手中的发簪,片刻后,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 白秋蕊冷笑一声道:“你不说,以为我就猜不出来了吗?” 她目光闪过一丝冷意,一字一句的开口道:“是白府的大小姐白月月让你做的,是吗?” 话音未落,只见那胖和尚神色一动。 白秋蕊继续道:“不,或许更确切的说。是白府的大夫人,李欣澜,让你这么做的是吗?” 这一字一句的话传进胖和尚的耳中,他这次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 白秋蕊看着他的反应,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看来我猜对了,是大夫人给了你钱,让你这么做的?” 白秋蕊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胖和尚也没必要隐瞒了,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最终点点头。 一旁的萧明玉简直不敢相信,她一度怀疑是自己幻听了。 “你……你说是谁指使你来的?!” 胖和尚这一下全都坦白了:“是白府的大夫人让我们来的,说让我们毁了你们的清白,然后还给了我们一笔钱。” “为什么……为什么?!” 萧明玉一脸的悲伤,她很难接受,今天自己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舅母安排的好事。 白秋蕊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此刻她的心里没什么波动。 她知道,这一次,是李氏和白月月先惹了自己,后续她将不会再留一丝情面。 正在三人说着话时,只见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大队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哎沈大人,要我说啊,今天咱们就该打道回府了,你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收工了吧?” 一个清脆响亮的男子声音传来,白秋蕊莫名大的觉得这声音耳熟。 在她听见‘沈大人’这三个字时,她立刻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方才说话的不正是顾奕吗?! 他在说沈大人,沈渊也在这儿? 白秋蕊忽然一下子觉得好巧,怎么在哪儿都能遇见沈渊。 就在她这一晃神的情况下,那胖和尚抓住了时机,猛地一下子挣脱了白秋蕊的桎梏。 这一路上白秋蕊都不曾放松自己的精神,她手中的发簪也因为血液和这一路她死死的握住,导致整个手都在颤抖。 被这胖和尚一挣动,白秋蕊身形不稳,手中的簪子掉在了地上,人也惊呼一声跌坐在了草地上。 那胖和尚是见了人多心中害怕,此刻他一心只想着逃命,也不顾上白秋蕊和萧明玉。 一脱离了禁锢,就头也不回的朝着左前方跑了。 “秋蕊姐姐你没事吧?” 萧明玉被这一下惊着了,回过神来之后赶紧查看白秋蕊的情况。 而也是因为她的这一句话,让那不远处的人群听见了动静。 几乎是瞬息之间,那人群中便有人开口喝问:“是谁在那儿?!” 随后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等白秋蕊回过神来时,已经有人从四面八方的围到了她所在的位置。 看着四周都是那熟悉的刑部侍卫官服,白秋蕊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这时,一道人影从后方走上前来。 对方身穿一袭浅蓝色窄袖修身锦袍,墨发被玉冠束起,身形玉立,不是沈渊又是何人。 在看清了白秋蕊的情况后,沈渊也愣住了。 “你们……” 此刻沈渊眼中的白秋蕊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脸色惨白手上似乎还有血迹。 随后跟上来的顾奕也是一惊,他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白秋蕊,还是一副衣衫凌乱的情形。 白秋蕊来不及解释,立刻冲着沈渊道:“沈大人,快,有一个胖和尚朝着前方跑了,一定要把他抓回来!” 沈渊见状当即一个抬手,身侧的一小队侍卫迅速朝着前方追去。 白秋蕊看着侍卫冲出去才放下心来,那胖和尚的手被自己捆了,想来应该也跑不远。 “白姑娘,你们怎么会在此处?” 沈渊走近白秋蕊身旁,面前的小女人没有半点往日的灵俏,端庄。 衣衫凌乱不说,在对上白秋蕊的眸子时,那眼中是一片森寒,翻涌着浓烈的杀机和冷意。 一旁的萧明玉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的情况整体比白秋蕊还要凄惨几分。 一张柔美娇俏的脸上已经遍布泪痕,早先打扮的妆容早已经哭花,头发乱糟糟的被几根斜斜的步摇簪住,远看就像个鸡窝。 那身上自是不必说,她先前险些就被那瘦和尚占了便宜,现在衣衫凌乱有好几处还撕破了口子。 “白姑娘,你怎么了?发生了何事?”顾奕忍不住的开口询问。 一旁的沈渊让身旁侍卫取来两件披风,一件给了萧明玉,另一件他展开为白秋蕊披上。 “当柔软宽厚的披风裹在身上的那一刻,白秋蕊像是忽然卸下了防备。鼻子一酸,晶莹剔透的泪珠大颗大颗的落下。” 她像个无助又委屈的孩子,伸手拢着披风,低着头抽泣。 沈渊见状也没有再立刻追问,他沉默了一瞬,忽然伸手安抚性的拍了拍白秋蕊的后背。 目光落在了身前小女人的手上,白皙柔嫩的指尖上,一片鲜红的血渍明晃晃的刺入沈渊清冷的眸中。 沈渊喉头滚动了一下,正想着怎么开口问,却见先前那出去抓人的一队侍卫已经回来了。 “放了我吧,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远远便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在不停的求饶,沈渊眼眸瞬间冷了下来。 一个身材臃肿满脸粗犷的和尚,被押到了沈渊面前,对方一抬眼看见沈渊冷到可怕的眼神,一下子就低下了头。 “各位大人,你们放了我吧……” 胖和尚被两名侍卫押着动弹不得,此刻他低下头,语气软了下来。 “放了你?你想的倒美!” 萧明玉眼中含着泪,恨恨的瞪了一眼胖和尚。 她此时瑟缩着抓着披风,脸上恶狠狠的盯着胖和尚,恨不得直接把他当场碎尸万段。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白姑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顾奕在一旁看的不解,随后猛然间发现,胖和尚脖子上的血迹。 他瞬间明白过来,立刻道:“白姑娘,可是这个和尚想对你们不轨?” 沈渊明显比顾奕先明白事情的经过,他从胖和尚被押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一切。 白秋蕊抬袖轻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珠,舌尖舔湿了干裂的唇瓣,尚才缓缓说起事情的经过。 与此同时,在寺庙厢房的王妃和柳氏已经十分焦急,韩沐泽更是指挥着两队近身侍卫去寺庙各处找人。 “好好的人儿,怎么就忽然不见了。” 柳氏此时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边说着话,一边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是红了眼圈。 “夫人,小姐她们是在那靠近后山的一处偏僻地儿不见的。奴婢一发现不对就四下里找过,也不知小姐她们去了哪儿。” 兰儿跟在柳氏身旁,清秀的小脸上满是自责和不安。 她不该离小姐太远的,这下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啊。 “此处靠近深山,许是两个姑娘家见景致好走的远了,现下有些迷了路。” 王妃走到柳氏身旁安慰道:“放心,她们不会有事的。” 这时,李氏和白月月一起走了过来。 只见两人面色淡淡的不见一丝焦急,反而是李氏一脸的不悦。 “这要怪她们两个丫头不懂规矩,到了寺庙里也不安分四处乱跑,才出了这么一回事儿。” 看着柳氏心急如焚,李氏眼里的神色愈加得意,心中高兴的差点笑出声来。 就凭白秋蕊一个庶出的丫头,怎么配得上王府的世子。小小年纪和她娘一样的狐媚子,以为哄得住世子,就能飞上枝头成世子妃了吗? 还嫩着点儿。 世子妃的位子,她的宝贝女儿月月才有资格做! 韩沐泽吩咐了贴身卫队去四处搜寻后,也朝着一众人走来。 李氏见状立刻朝着身旁的白月月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 白月月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好不容易等到了现在可以单独和世子说话,又让那白秋蕊吃了苦头,面上都露出掩不住的笑意。 见韩沐泽走来,她立刻关切的上前:“世子殿下奔忙了这么久,要多注意身体,不如先休息片刻吧。” 韩沐泽此刻满心都在想着白秋蕊的去向,他不自由自主的在想,是不是自己先前太过着急,吓着了那丫头。以至于那丫头吓的躲了起来,才会忽然找不见人。 面对着白月月的话,韩沐泽充耳不闻,目光四处查看着寺庙的后山方向。 那丫头,不会是跑进了山里吧? 白月月见身旁英俊威武的男子无视了自己的存在,她心中暗骂白秋蕊是狐狸精,勾引的世子魂都快跟着走了。 随机,她咬了咬牙试探着开口道:“世子殿下?” 韩沐泽的思绪被打乱,他不悦的收回远眺的目光,看向白月月。 这个女人……似乎就是上次在王府里,故意落水的那个。 韩沐泽眯起了眼睛,看着白月月那期冀的眼神,心中闪过一丝厌弃。 这种眼神,他在无数倾慕他的女人脸上看过,又是一个妄图肖想嫁进王府的女人。 是了,如若不然,她又怎么可能会故意落下水里,想等着自己出手救她呢。 思及此处,韩沐泽冷冷开口道:“聒噪。” 白月月被这句话噎住,方才还满是笑意的脸上,一瞬间便凝固了。 只听见韩沐泽道:“白姑娘的两位妹妹现在下落不明,姑娘倒是还能笑得出来,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此言一出,白月月的眼眸闪过一丝慌乱,好在韩沐泽并不想看她,先前只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李氏也被韩沐泽的这一句话吓的心头一跳,她赶忙朝着自己女儿使眼色,让她不要太明目张胆。 白月月心知是自己表现的太显眼了,随即便敛去了面上的笑容。 “世子殿下不必太着急,两位妹妹一定会没事的。” 一句轻柔婉转的女子声音响起,只见萧楚楚手中端着茶盘,款款而来。 她面色如常的扫过一众人,接着道:“站了这么许久,王妃娘娘和世子殿下请先喝杯茶润润吧。” ------------ 第41章,天意吗 萧楚楚的来的时机恰到好处,韩沐泽正对白月月心生不悦,下一秒她就端着茶水过来了。 韩沐泽扫了她一眼,竟是点点头,伸手接过了一杯茶。 身侧的宁王妃也端了一杯茶去,顺带看了看萧楚楚的脸。 只见身前的小丫头模样长得标志水灵,举止也大方得体,只是眼神中那一丝欲望却逃不过她的眼睛。 宁王妃心中一笑,又不着痕迹的侧头看了看身旁着急的柳氏,嘴角划过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大理寺少卿的侧室,庶出的女儿。就这般小门小户的女子,岂配得上自己的孩儿! 此刻的宁王妃露出了与她先前完全不一样的笑容,眼中满是鄙夷和不屑。 她前些时候费尽心思的办了一场春日宴为泽儿选太子妃,哪知这小子硬是选中了一个门第不高,身份还是个卑贱的庶出女子。 听说在春日宴当日,便有一名女子为了想接近泽儿,直接不顾性命的跳进了河里。 想来现在泽儿心心念念的这位白姑娘,便是那日跳下湖的女子了。 倒是让她的心思得逞了,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将泽儿的魂都勾走了。 自己的儿子不顾自己的阻拦偏要选了她做世子妃,自己这个做娘的可不会由着他的性子来。 若是这位白姑娘失了清白,便是再想进宁王府的大门,也是不可能了。 到那时,想必不用自己多说,泽儿也不会再看上一个已经失了清白的女人。 思考片刻,只听宁王妃开口道:“现在已经安排了人去找,我们都先回屋吧。” 韩沐泽神色仍有些忧虑,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听了王妃的话走向厢房。 将手中的茶水放回了萧楚楚手中的茶盘中,韩沐泽没有多看她一眼,大步进了房内。 殊不知他这端了对方送的茶水,就已经让她心如小鹿般乱撞了。 萧楚楚看着韩沐泽的背影,面色浮上一丝羞涩。 她没有想到,世子殿下真的会喝下自己送的茶水。 那么,这是不是表明,世子殿下其实也有注意到她呢? 沉浸在自己心绪中的萧楚楚,没有注意到身侧白月月记恨的眼神。 此刻众人皆陆续进了厢房,白月月落在了后面一些。 萧楚楚方才的这一举动,直接让白月月心里满是嫉妒,那明晃晃的眼刀恨不得直接把她钉在地上才好。 直到萧楚楚回过神,她看见白月月那阴沉的目光,心里毫无畏惧,面上还微笑着不露一点痕迹。 看着做足了表面功夫的萧楚楚,白月月心里暗暗冷哼一声。 好不容易等着白月月出去乱走的机会让她上了套,还附带了萧明玉那个装着天真单纯的丫头。 她倒是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表小姐呢,先前让她把白秋蕊引出去倒是一点用都没有,现在对着世子,倒是上赶着往前凑! 瞧她方才的模样,怕是也存了一份心思,想得到世子的青睐吧。 只可惜,这世子妃之位,绝不会是她的! 视线在空中短短的相交一瞬,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白月月微沉着脸率先走进了厢房。 萧楚楚暗暗敛去了眼眸中的心思,重新带上一副温婉的神色,端着茶盘也进了厢房。 一行人都在厢房中等待,除了韩沐泽带来的护卫在外面找人。 白府里的白少峰、白少云还有萧明瑞此刻也都在四处搜寻着白楚楚和萧明玉的下落。 李氏虽然不忍心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四处奔走,但是,白秋蕊面上好歹也是白家的小姐。 总不能自己府里的人出了事,但是却无人去搜寻吧。 萧明瑞和白少峰、白少云来到了白秋蕊和萧明玉被抓走的那一处僻静的地方。 三人之中,萧明瑞绝对是最着急白秋蕊和萧明玉安危的人。 此刻萧明瑞眉头深深皱起,目光严肃的扫过自身所在的四周环境,心中却在不停的念着白秋蕊,无数次希望她不要出事。 “此处没有什么异常,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吧。” 白少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未发现有半点不妥,随即开口提议道。 萧明瑞闻言道:“可是,根据兰儿的说法,这里很有可能就是秋蕊表妹她们出事的地方。” 萧明瑞神色焦急,却又像个没有苍蝇一般,找不到一丝线索。 他方才仔细询问的兰儿,秋蕊表妹和自己妹妹明玉的去向,此刻却没有一点头绪。 这让他有一种无力的挫败感,心中又急又无可奈何。 白少云站在自己大哥身旁,他知道萧明瑞担心自己的那个庶出妹妹,只是现在确实是没有突破口。 思索了一瞬,白少云开口道:“我们在这里一直站着,妹妹她们也不会出现。这里既然没有线索,我们便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萧明瑞挣扎了片刻,还是点点头,准备和两人一同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一边走边回头,萧明瑞心中对白秋蕊又着急又夹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他的秋蕊表妹明明要嫁去王府了,他还这么着急又有什么意思。 再过些日子,她就是身份尊贵的世子妃,不会再回过头看看自己。 心间划过一抹苦涩,萧明瑞强压着心绪回过头。 然而,就在他即将回头的刹那间,眼角余光不自觉的被草丛间的一件事物吸引。 “等等。” 他这一开口,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白少峰和白少云又停下了脚步。 白少峰有些不满的皱起了眉:“怎么了?” 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这个庶出的妹妹究竟有什么本事,能把萧明瑞迷成这样。 萧明瑞此刻无暇顾及其他,快速朝着那草丛间遗留的事物走去。 等到了近前,萧明瑞脸色一变。 草丛中,赫然遗落了一支熟悉的发簪。 萧明瑞一把抓起簪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这是明玉的发簪!” 白少峰和白少云二人此刻也走了过来,二人看见萧明瑞手里的发簪,均是神色一变。 白少峰开口道:“先回去找人过来,在这一片仔细的搜查。”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迅速赶回厢房。 而此时的白秋蕊并不知道在寺庙厢房中,众人各自揣着心思明争暗斗,也不知道那么多人中只有柳氏和萧明瑞才最担心她的安危。 眼下白秋蕊在寺庙的后山中,一旁的萧明玉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沈渊。 后者听完后,神色变得冰凉,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胖和尚,当即便吩咐身旁的护卫去捉拿那独自一人的瘦和尚。 白秋蕊此刻站在一旁沉默着,她心中百感交集,既是对李氏和白月月的恨,又是庆幸自己终于获了救。 先前她太过于精神紧绷,现在骤然放松了下来,不过片刻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头晕目眩。 这一下让她猝不及防,下意识的挪动脚步想站稳身子,不料慌乱中踩中了身上的披风。 她不由自主的惊呼了一声,身子一歪便要跌到在地。 “小心!”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白秋蕊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渊一直站在白秋蕊身旁,此时是第一个注意到她异样的人,直接一个揽腰将快要跌倒的人儿抱在了怀里。 白秋蕊被沈渊抱住,她想努力的站稳身子却没有力气,脚踝传来了疼痛感,让她皱起了眉。 沈渊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聪明如他,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将娇小的人儿稳稳的抱在怀里,沈渊开口问道:“可是脚上的伤犯了?” 周身被清冷的气息包裹,白秋蕊皱着眉努力忍着脚上的疼痛,缓缓点了下头。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等到抓了那个落单的,再好好审审。” 顾奕看着白秋蕊和萧明玉的现况,又见天色渐晚,便在一旁提醒道。 眼下白秋蕊和萧明玉这般样子,自然是不便久留,沈渊点点头,直接把怀里的人儿整个抱起,便要回程。 白秋蕊没留神,这突如其来的公主抱,让她下意识的就搂住了沈渊的脖颈。 她短暂的惊诧之后,立刻回过神来,想着寺庙的一众人,便朝沈渊开口。 “沈大人,寺庙厢房那儿,娘她们还尚不知晓……” 此刻她和萧明玉这般模样,定然是不能回寺里的。 这一身从上到下都都凌乱不堪,让人看了不免多想。 即便是她和萧明玉力证自己是清白的,怕也没有几个人会信。 虽然她这样一来,绝对可以摆脱掉宁王府的亲事,但是在这个清白比性命还重要的时代,白秋蕊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纵使她自己不在意,多少也要在意外人的看法,毕竟她是大理寺少卿的女儿。 若是让人知道了这么些事儿,以后她的爹爹肯定要被人明里暗里的编排,再也抬不起头了。 何况,李氏和白月月肯定不会安安分分的,必定会在后面兴风作浪。 思虑再三,白秋蕊还是向沈渊表明,让他去寺庙里带个话去,告知她和萧明玉平安便好。 这主要是白秋蕊考虑到自己的亲娘柳氏,若是真就这么一走了之,她亲娘大概会以为她有了什么不测呢。 沈渊知道白秋蕊担心什么,他只答了一句‘放心’,便抱着她折返。 白秋蕊看见两个刑部侍卫接到了沈渊的示意,二人躬身领命,便单独离开了队伍,朝着寺庙的方向去了。 这应该是沈渊安排去寺庙报信的人,白秋蕊心中暗自思忖,却忽然感受到了从上方投来的一道视线。 她一抬眸,对上了沈渊漆黑的眼眸。 不知是不是天色渐晚,余霞渐落的缘故。 白秋蕊看着身前男人的眼眸,只觉得他此时的眼睛里,少了往日的疏离冷漠,多了些许人情味儿。 被男人抱着,白秋蕊不自觉的脸上有些发热,好在现在这暗淡的光线,应该也瞧不出什么。 默默的移开了视线,白秋蕊心里有些哭笑不得,怎么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遇见沈渊,这是天意吗? 为了缓解沉默又尴尬的气氛,白秋蕊只能开口问道:“还不知沈大人为何会在此?” 沈渊抱着白秋蕊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旁跟着顾奕,萧明玉则是走在了队伍的中间。 白秋蕊说话的声音不大,带着略微的沙哑,倒也没有让身后的队伍听见。 沈渊看着怀里娇小的小女人,宽大的披风裹住了她的身体,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散开。面色有些苍白,那双眸子里还带着些许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很难想象,这么个小丫头会有胆量面对一个健壮的男人。 还有她那超乎常人的勇气,竟能在危急关头,凭借一己之力制住那图谋不轨的和尚。 这一刻,在沈渊的心里,他对白秋蕊的印象再次改变。 原先只觉得是个柔弱,聪慧的小女人。现在她是柔弱却不惧危险,聪慧却又十分勇敢。 目光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沈渊抿了抿唇开口道:“来查案。” 白秋蕊闻言一愣,诧异道:“查案?” 在这寺庙的后山里查案? 白秋蕊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提了提精神,双眸看着沈渊。 “大人怎会来这寺庙中查案?是什么案子?” 沈渊没回答白秋蕊的问题,倒是格外好奇道:“白姑娘似乎对刑案,颇有兴趣。” 先前的几次因为各种原因,白秋蕊都对沈渊经手的案子所知甚为详细,现在她只是随口的一问,不想却让这男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是在怀疑她别有用心,故意探知刑部查的案子吗? 白秋蕊心里这么一想,嘴上也跟着问了出来:“大人此话,是觉得小女子方才一问别有用意?” 这么一句话,在白秋蕊略微娇柔又有些沙哑的嗓子里说出,听着莫名有几分赌气和委屈。 沈渊抱着她行走的脚步,不知不觉的因为这句话慢了下来。 他明白,这是怀里的小女人因为先前游湖一事而对自己有了看法。 沈渊随即道:“我并无此意,只是觉得白姑娘不似寻常女子般胆子小,倒是聪慧大胆。” 白秋蕊听着沈渊的话,一时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大人这话,是在夸人呢,还是在贬人呢?” 白秋蕊凉凉了说了一句,心中看不明白,这古怪心思深的男人这话是几个意思。 沈渊闻言眸光微动,他收紧了双臂的力道,将白秋蕊又朝怀里贴近了些许。 “夸你呢。” 沈渊的声音很好听,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白秋蕊呆愣了许久。 她再次抬头看着对方,只见今天的沈渊似乎与往常很不一样,脸上竟是带着清浅的笑意。 这场景不光是白秋蕊,一旁的顾奕也发现了情况。 他所有所思的看了看白秋蕊,又将目光移到沈渊的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一行人很快离开了寺庙的后山,白秋蕊发现刚出了林子不远处,就停放着一辆马车,旁边还有几名刑部的侍卫。 坐上马车,一路朝着京都城中驶去,而在寺庙里的一众人此时可没那么好的兴致了。 “什么?你说白秋蕊她被人救了?!” ------------ 第42章,各种巧合 此时的京郊南月寺中,白月月看着来报信的两名刑部侍卫,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没顾得上旁人在,直接大声的质问了出来。 “大人让我二人前来传话,白姑娘和萧姑娘没有受伤,她们现在正在刑部府中。” 来传话的两名侍卫不卑不吭,即使面对着宁王府的韩沐泽和王妃,也同样的镇静。 倒是白月月的听见两人说话后的反应,那一张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语气听着不像是关心自己失而复得的妹妹,更像是带着火气问出来的话。 得知了白秋蕊平安无事的消息,最高兴的当是柳氏莫属。 她先前还忧心忡忡的脸一下子拨开云雾见了天明,那温婉美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与身旁同样欢喜的兰儿相对而笑。 太好了,她的宝贝女儿没事! 柳氏此刻的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关切,她刚刚经历了女儿失踪,下落不明,原本心中焦急万分。 此时骤然得知女儿平安无事,她心里悬着的石头一下子落地了。 除却柳氏,第二个为白秋蕊高兴的当初世子韩沐泽了。 他得知白秋蕊无事,一直深皱着的眉宇渐渐舒展开,紧绷着的面部轮廓也缓和了下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下大家都放心了。” 宁王妃端坐在椅子上,听闻白秋蕊没事,面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她扭头看着柳氏欢欣的脸色,还有自己儿子那明显高兴的脸,心里却不像她脸上那么高兴。 在此刻无人察觉她的情况下,宁王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那丫头还当真是好运气,自己费尽心思安排了人在寺庙里,就是为了让她声名扫地,现在竟让她跑了! 这样一来,那她不是仍然会成为王府的世子妃,自己的儿媳妇? 与宁王妃同样惊讶又意外的还有李氏,萧楚楚,外加一开始就表露出心迹的白月月。 李氏表面上附和着宁王妃的话,面上赔着笑容,心里却早已经将白秋蕊和柳氏暗骂了一遍。 她没想到白秋蕊那个小狐媚子运气那么好,就算是跑到了寺庙里,还能遇上人救她。 为了让她做不成世子妃,李氏趁着这次寺庙烧香的事情,暗中请了几个地痞,想趁着白秋蕊在寺庙的时间里找机会把她掳走。 现下眼看着事情都成了,不知从哪又冒出来了刑部尚书,这下让她侥幸逃脱,真是老天无眼! “白姑娘怎么了,姑娘的妹妹找到了,可你的反应不大像是高兴啊?” 韩沐泽看着白月月这般动静,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自从上次在春日宴上他注意到白秋蕊之后,便一同让人查了白月月的身份。 来回禀的人告诉他,白月月和白秋蕊两姐妹关系并不好。 一开始白秋蕊那丫头失踪他没见白月月有这么大的反应,现在来人说小丫头找到了,她的反应倒这么大。 白月月此刻听见韩沐泽意味不明的话,一抬眸对上了他漆黑锐利的眸子,她立刻回过神来,知道是自己表现的太不正常了。 目光飞快的一转,白月月立刻开口道:“是……小女子是高兴的,妹妹她们平安无事,自然是高兴。” 萧楚楚站在一旁,她得知白秋蕊平安逃过一劫,眼中也闪过一抹阴鸷,只是她掩藏的很好,没有露出半点异常。 在场的人,没有人注意到她听见白秋蕊平安消息时,双手死死绞紧了手中的绣帕。 现在人已经找到,天色也逐渐晚了下来,厢房里的众人便准备回府了。 只是这一众的人,各有各的心思,有人欢喜有人忧。 相比较寺庙里众人心思各异,跟着沈渊一路回到刑部的白秋蕊和萧明玉倒是在奔波了许久后,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刑部的后院里,白秋蕊和萧明玉被暂时安置到了一间干净雅致的房子里。 白秋蕊看着萧明玉虽是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仍然一副苦相,她也知道这小丫头在担忧什么。 眼下虽然她和萧明玉得救了,贼人也抓住了,但是后面又该如何呢? 胖和尚当时言之凿凿的说是李氏安排他这么做的,现在沈渊已经抓了人,后续若是审问起来,胖和尚供出李氏又该如何收场? 而且,自己和沈渊在一起,李氏后续会不会反过来说自己污蔑她? 再者,李氏又会不会将自己和萧明玉今天遭遇的事情,暗地里宣扬出去,恶意毁了她们的名声? 心中各种杂乱的想法堵在了一起,白秋蕊此刻也毫无头绪,面对萧明玉的求问,她沉默的摇了摇头。 萧明玉见状整个人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小小的身子耷拉着,脸上的神情很复杂。 “吱呀——” 这时,一阵推门声惊醒了房中的两人。 白秋蕊抬眸看去,只见一个模样标致的小丫头走了进来。 对方先是冲着她和萧明玉行了礼,紧接着走到萧明玉身前道:“萧姑娘,您身上的衣衫已经破了,请随奴婢来换一件吧。” 此时的白秋蕊和萧明玉仍旧是穿着原本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两人蓬头垢面的,光看着便让人猜想她们的各种经历。 许是那小丫头来的太过突兀,刚刚虎口脱险的萧明玉一时间犹豫起来,她不知道该不该跟着小丫头出去。 白秋蕊看见她没有立刻跟着小丫头离开,倒是第一时间把目光投向了自己,她心知是萧明玉受了太多的惊吓,现在有些草木皆兵了。 勉强一笑,白秋蕊点点头,示意萧明玉安心。 后者看见白秋蕊这样的反应也明白过来,萧明玉朝着白秋蕊点点头,转身跟着小丫头出去了。 偌大的房间只余下白秋蕊一个人,她放松了自己全身的戒备,安心的坐在房间里的凳子上。 这里是刑部重地,没有人敢随便闯进来。 白秋蕊对沈渊的品性了解的一清二楚,她自然对他放一百个心,这才毫无顾忌的让萧明玉跟着小丫头出去。 就在萧明玉离开不久,另有一个身穿青色衣服的小丫头走进了门,手中捧着一套崭新的女子衣裙。 “姑娘,大人吩咐奴婢,请姑娘先换身干净的衣服。” 小丫头把衣服放在了桌上,示意白秋蕊换上。 打量了一眼桌上的衣服,白秋蕊有些好奇:“刑部里也有这些女子的衣物吗?” 她的印象里,刑部是审核刑案,判定罪状的地方。一贯有的该是杀戮,定罪,这些冷冰冰的事情。 “姑娘,这些衣服是大人吩咐去铺子里新买回来的。” 小丫头恭恭敬敬的回了话,随后帮着白秋蕊将身上破损脏污的衣衫换了下来。 脚踝上的伤复发了,此刻动一下便刺痛一下。 身前的小丫头应该是得到了嘱咐,即便是白秋蕊一句话没提受伤的事,对方还是小心翼翼的帮她换了衣服,动作轻柔又避开了她的伤处。 等到换了衣服后,又有人来帮她净脸梳洗,待到一切都梳洗打扮好,先前的那小丫头再度开口。 “大人已经安排了人去请大夫为姑娘医治,请姑娘稍等片刻。” 白秋蕊听完神情微动,随即她面色如常的点点头,小丫头便福身行礼退了下去。 低头看着自己一身崭新的衣裙,粉白色织锦莲纹襦裙,衣裙上的莲纹绣的别致,看着栩栩如生像是真的莲花开在了衣服上。 白秋蕊看着忽然觉得有些眼熟,这件衣服,她怎么好像很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素白的指尖摸了摸袖子上的莲纹,白秋蕊凝眉细思。 粉白色的衣裙娇媚,衬的她白净的脸愈发漂亮动人。 此时的白秋蕊在努力回想她在哪里见过这件衣服,她盯着自己的袖摆想的出神,好一会儿她突然回过神来。 这……不正是和她去参加春日宴时穿的那件衣服相似吗? 当日为了白秋蕊去参加宁王府举办的春日宴,她的亲娘柳氏特地让人为她重新准备了一套衣裙。 她当时并没有多在意,一来她对王府的宴会不感兴趣,二来她当时一心都扑在了案子上,并没有对一件衣服多上心。 现在她再一看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竟是与她当日穿的衣裙有八成相似,唯一的差别就是她当时穿的那件对襟襦裙没有莲纹。 这下白秋蕊有些深深的怀疑了,这件衣服真的是沈渊让人随便从大街上买的吗…… 她记得,外边的铺子里可没有这么漂亮精致的衣服啊。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白姑娘。” 清冷淡漠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白秋蕊一听便知道来人是沈渊,她当即便让人进了门。 沈渊推门而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提药箱胡子泛白的大夫。 白秋蕊看着沈渊径直走到自己身前,接着对身旁的大夫点头示意。 “有劳黎大夫了。” 拎着药箱,黎大夫开口道:“姑娘请坐到榻上,这样便于问诊。” 看着桌子旁那张干净整洁的床铺,白秋蕊的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先前她和萧明玉为了避嫌,没有去坐那张床,现在倒是让她为难了。 脚踝上的伤疼的有些厉害,白秋蕊现在还真不一定能走到那几步之遥的床上。 白秋蕊刚想告诉大夫不要紧就这么看,站在旁边的沈渊倒似一下子看出了她的心思。 他一言不发,沉默着上前。一把将白秋蕊抱进了怀里走向床榻。 他这动作干脆直接,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又让白秋蕊猝不及防。 明明是有些唐突的举动,但是他的动作硬是让人看出了几分绅士和彬彬有礼的意味。 短短的两步路,白秋蕊被沈渊抱着坐上了床榻,待到男人离开她却有些红了脸颊。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被抱了,再多一次也没什么。 只是,白秋蕊总觉得事情总是这么巧合,还偏偏都和沈渊有关。 她总是能在各种意料之外的地方遇上沈渊,一开始是她有意琢磨案情才会遇见对方,现在似乎慢慢发展到随时随地都能遇上他了。 就连去寺庙烧个香祈个福,都能遇上来查案的沈渊…… 想她自己一个身在深闺的庶女,竟像是与沈渊无形中有了吸引似的,到哪儿都要碰一次面。 黎大夫专心的为白秋蕊看着脚踝的伤,仔细检查过之后,又搭了她的脉搏。 沈渊从始至终都站在一旁,他漆黑的眸子看着床上的小丫头,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平和。 他真没想到,带着人去南郊追查一桩案子,也会碰见这个小女人。 看着床上的白秋蕊乖巧温顺,沈渊不由自主想到先前在寺庙后山看见她的情形。 那时的她就像是一个被逼到陌路的小兽,即便眼前有再大的危险,她还是会拼尽全力的去求生。 “姑娘这脚踝上的伤要好生休养啊。” 诊了良久,黎大夫最先开口的便是这么一句话。 只见他将搭脉的腕枕放回药箱中,接着又语重心长的开口:“原先这踝骨错位不是什么重症,只是姑娘没有好生将息,引的本该大好的伤势再度严重了。” 听见黎大夫的话,白秋蕊无奈的扯了一下嘴角,她心里既想哭又想笑。 她自己也想好好的养伤,原本以为伤势大好,况且只是去寺庙烧个香应该无碍。 哪知那寺庙的台阶修的那么长,到了寺庙后,又是遇见韩沐泽想强要她在前,又是碰上那两个邪僧意图不轨在后。 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别说她是个身上带着伤的弱女子,就是好好的一个人儿也经不住这么折腾的。 好在现在只是脚踝的伤势有些严重,没有出了更大事情。能在后山遇见沈渊,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 黎大夫为白秋蕊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确认她其他地方无碍只是脚踝旧伤复发后,便留下了一张药方和一小瓷瓶的药粉。 待送走了黎大夫,沈渊看上床上的白秋蕊道:“伤还没好,怎的就跑去了南月寺敬香?” 这般温和的语气,听着就像是心疼又像是无可奈何的责怪。 白秋蕊一愣,她忍不住的抬头看着沈渊,正好对上了男人略带不满的眼神。 ------------ 第43章,职业病 这样的沈渊是白秋蕊从没见过的,她面对眼前这样的男人,心里放松了很多。 以往断断不会在他面前表露的神情,这下直接毫无保留的展现了出来。 之前白秋蕊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大约也是小女子多灾多难吧。” 这样赌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小女儿姿态十足,放在以前的冰块沈渊面前,白秋蕊打死也说不出来。 只是,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她没见过这般模样的沈渊,不由自主的就说了出来。 沈渊闻言想起了先前她在王府遇见的凶徒,现在又遇见了意图不轨的邪僧,确实是有些不巧,凶险的事情都让她遇上了。 动了动唇,沈渊刚准备说些什么,只见房门忽然被推开,萧明玉走了进来。 “姐姐。” 萧明玉一进门就喊着白秋蕊,下一秒她才发现,原来沈渊也在。 “沈大人也在,还未多谢大人出手相救。” 萧明玉面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当即便上前行礼致意。 她心中可是记着,如果没有沈渊的出现,也许自己和白秋蕊还不一定能脱险。 沈渊示意萧明玉不用多礼,却见对方忽然目光直直盯着白秋蕊,眼睛里带着一丝惊讶。 “姐姐,你的脖子……” 原先几人都没有发觉,现在萧明玉这一说,沈渊猛然发现小女人白皙的脖颈间,正染上了一抹殷红色。 白秋蕊见萧明玉的表情她一脸的莫名,神色有些茫然。 她的脖子怎么了? 随着提醒,白秋蕊就想伸手摸一下,看看是出了什么事。 指尖刚触碰到脖颈左侧的肌肤,忽然一丝痛楚涌了出来。 “嘶……” 小小的痛呼一声,白秋蕊收回手一看。白皙的指尖上出现一抹鲜红的血迹。 脖子什么时候受伤了? 白秋蕊从南月寺的后山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神经,此刻纵使她刻意放松下来,但是心底深处的防备并没有减弱。 此时等到她摸到了脖子上的血,好像全身上下的感官才又逐渐的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摸到了血白秋蕊又想伸手继续摸一下,看看到底伤在了什么位置。 哪知刚伸手摸到一半,忽然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掌牢牢的扣住。 一抬头,只见沈渊那张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赞许的神色。 他的动作沉稳抓着白秋蕊的手又很牢固,那双好看的眉头皱起,漆黑的眸子紧紧盯住她的脖颈。 见白秋蕊乖乖的没有反抗,沈渊下一秒松开了她的手腕。温暖有力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耳侧,指尖挑开乌黑浓密的发丝。 “别乱摸。” 沈渊低沉磁性的声音在白秋蕊耳边响起,如此近的距离,让她感受到了男人温热的气息。 白秋蕊身子一僵,脸上腾的一下烧了起来,红了耳根。 沈渊此刻也注意到白秋蕊桃花似的脸颊,只是他阻止了小丫头乱摸的动作后,仍旧是没有退开,细细查看她的伤。 男子身上有道疤没什么大碍,顶多是有些戾气重。 可若是小女儿家身上多了道疤,即便是位置不易让人察觉,但也是破了相了。 姑娘家本就爱惜容貌,这小丫头怎么就别具一格。 受了伤一句疼也不喊,还想毛手毛脚的摸一摸受的伤口,这要是感染了留了疤痕可怎么好。 看起来,怎么倒像是他自己,更在意她的伤。 白秋蕊此刻红着脸任由沈渊查看伤势,想起对方那不容拒绝的‘别乱摸’,她心跳乱了一拍。 这么温柔的一句话,怎么到了沈渊口中,就带着一股命令似的口吻? 大约是刑部尚书,职业病? 等了不过几个呼吸间,沈渊已经检查完了她的脖颈。 “伤的不重,伤口不大,只是皮外伤。” 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红色药瓶,沈渊本想自己替白秋蕊将伤口敷上,可眼角余光看见萧明玉还在一旁,便转而将药瓶递给了她。 “她的伤在脖颈后,怕是自己多有不便,劳烦姑娘帮忙了。” 沈渊心中还记着男女有别,现下把药瓶递给了萧明玉。 告知俩人今晚暂住刑部后,沈渊便径直离开了房间,只因这么一番折腾,外边儿的天早就已经黑透了,他一个大男人再待下去多有不便。 萧明玉抓着瓷瓶给白秋蕊上药,只见她白皙的脖颈间有一道殷红的伤口。 从南月寺赶回了刑部,这一路上伤口已经轻微的凝固起来,只是也流了不少的血在外面。 伤口的位置隐蔽,白秋蕊神思紧绷没发觉,方才为她换衣的小丫头因为有长发遮住了脖颈所以也没发觉。 看着鲜红的伤口,萧明玉知道若不是白秋蕊拼死反抗,她现在只怕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了。 所以,这伤口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她自己。 这样一想,白秋蕊愈发用心的为白秋蕊上药了,这是救自己与危难的伤。 白秋蕊对于自己脖子上的伤并没有多在意,她猜测是自己最后被胖和尚挣脱束缚的时候,跌在地上才弄出来的。 现在的白秋蕊心里想的不是伤疤,脖子上的伤还都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她今天没能让韩沐泽放弃娶她,也因为后面两个和尚这么一闹,让她打算烧香之后去看看灯会的想法泡了汤。 现在劝说韩沐泽的计划落了空,白秋蕊只能将一切希望都放在案子上了。 如果她所料不错,再过两天刑部就该迎来宁王府的案子了。 希望沈渊不负所托,一定要把这件案子闹大…… 心中默默的祈祷两句,萧明玉也帮她上好了药。 两人所在的雅间地方宽敞,床也够大。为了减少麻烦,萧明玉和白秋蕊一商量,索性就在一起挤挤。 就这么一觉到了天亮,待白秋蕊和萧明玉收拾妥帖后,门外早已经有丫头为她们送来了早饭。 经过一夜的修整,白秋蕊的精神好了些,她打算等下吃了饭趁着白家还没来人,就让沈渊带她去见见那个胖和尚。 萧明玉闷声的吃着饭,忽然冷不丁的开口问白秋蕊:“姐姐,等一下我们该怎么说在后山的事?” 昨日沈渊已经让人报过平安,想来今天府里就该有人来接她们回去了。 白秋蕊也在思考着稍后,她该怎么向府中人说起事情的经过。 思前想后,她最终还是觉得实话实说,只是对自己和萧明玉被两个和尚意图欺辱的事情简单的略过。 反正她们也没有真的受到伤害,不必说出来让人多加揣测。当然,若是真的受到了什么伤害,更是不能说了。 匆匆吃了饭,白秋蕊问了刑部里粗使的丫鬟才知道,沈渊昨晚回了自己府中,现在还未到刑部。 那小丫头说完还格外的疑惑,说是沈渊几乎吃住都是在刑部里的,每个月很少回自己府里。 不知道昨晚是为了什么,不光让自己府里的两个丫头过来,后面还自行回了府。 经过丫鬟这么一说,白秋蕊才明白过来。 原来昨晚沈渊居然是找了自己府里的丫头过来,难怪她心里还颇为奇怪,怎么刑部的粗使丫头连梳妆打扮这般娴熟。 那想来,昨日她穿的衣服,也不是沈渊满大街随便找的了。 亏的他府里的小丫头机灵,说谎都一套一套的,竟然蒙骗过了她。 昨晚因为有大夫和萧明玉在场,白秋蕊没有提起她衣服的事,现在得知这么一档子事,让她本来准备顺道问问沈渊的想法被打消。 反正只是一件衣服,穿都穿了,她要是再去问也有些不好意思。 正准备回到房间,白秋蕊忽然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白姑娘?” 白秋蕊看着周怀远诧异的神色,她忍着脚踝的疼痛,勉强行了个礼。 她是没想到,在刑部里还能看见周怀远。 今日周怀远一身湖蓝色的锦袍,腰间一条白玉腰带,窄袖细腰的衣服,让他看起来身姿挺拔,很出挑。 周怀远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白秋蕊片刻,接着他走到 白秋蕊面前,一脸疑惑的开口。 “这里是刑部,白姑娘怎会在此?” 周怀远不知道白秋蕊和沈渊的关系,此刻他还以为是白秋蕊卷进了什么案子里。 所以,还没等白秋蕊开口解释,他便道:“白姑娘,莫不是扯上了什么案子?” 白秋蕊闻言刚想解释,脑海里却忽然灵光一闪,到了嘴边的话她改了口。 “是的,有个小小的案子,需要小女子做证人。” 白秋蕊目光平静的看着周怀远,微笑着开口。 同时,她心里在腹诽,这桩案子她不光是证人,还是受害人…… 周怀远闻言还想开口问些什么,却被一道脚步声打乱。 一扭头,只见沈渊面色平静,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过来。 这一下周怀远也没有继续同白秋蕊再说话,与沈渊交谈了几句公事便转身离开了。 “大人,可否让小女子去看看那个和尚?” 白秋蕊面对沈渊直接表明了目的,她今早吃饭时越想越觉得那和尚似乎有些问题,所以想再仔细的去问问他。 沈渊这次没拒绝白秋蕊的请求,他略作思考缓缓点了点头:“正好,他们已经将落单的人抓了回来,白姑娘正好去看看是不是要找的人。” “这么快,已经抓到了?” 白秋蕊有些惊讶,她看着沈渊漆黑的眸子,在对方的眼神里看见了少有的寒意。 看沈渊的样子,好像是因为那两个和尚的缘故,心中生了不快。 “张护卫带着侍卫连夜搜了南月寺后山,最后在一处隐蔽的山洞里找到了人。” 沈渊语气带着寒意,冷冷吐出几个字,随后目光在看向白秋蕊的一刹那又缓和下来。 他低头看了看白秋蕊的腿,随后道:“你脚上的伤还没好,我让人把他带到屋里。” 白秋蕊闻言受宠若惊,她连忙摆了摆手:“不用这么麻烦,我的伤休息了一夜,现在已经好多了。昨晚也敷了药,现在走几步不碍事。” 沈渊听了白秋蕊的话皱皱眉,他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率先在前面带路。 白秋蕊跟在沈渊后面,看着男人步伐刻意放慢却走的极为自然,不由的心里一暖。 没想到,沈渊这么冷冰冰的人,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等到了地方,白秋蕊看见的刑部的大牢,大周朝恶贯满盈的罪人都关在里面。 光站在大牢门口,白秋蕊都能感受到一股肃杀和戾气。 森暗的地牢口像一个妖怪张开黑洞洞的大嘴,迎面便能闻到那一股股阴寒的气味,隐隐还能听见里面囚犯的不甘和嘶吼。 “怕吗?” 沈渊在地牢门口停下脚步,忽然开口问了白秋蕊一句。 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白秋蕊回过神来,她看着沈渊清冷俊逸的脸,摇了摇头。 她不知古代的娇弱小姐,还不至于看见地牢就被吓的六神无主。 沈渊看着她的样子,忽然想到了第一次和白秋蕊去案情现场的时候。 那时候这小丫头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就连停尸房也敢进。 倒确实是他自己多虑了,看着她平素娇弱的模样,总是会忽略小丫头的胆量。 这么想着,沈渊忽然浅浅的笑了一下,还没等白秋蕊做出反应,便转身跨进了地牢。 白秋蕊自然不知道这男人在想什么,就看见对方先是面无表情,最后冷不丁的勾唇一笑,让她一头雾水。 这人在笑什么? 她就说了一句不害怕,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白秋蕊不明所以,想了一下没有头绪索性便不去猜了。 毕竟沈渊的心思深,她是领教过的,想来她是再怎么猜也难猜中的。 快速跟上沈渊的步伐,白秋蕊延着伸向地底深处的台阶一路向下。四周的墙壁上点着昏黄的油灯,拐了一道台阶便到了牢中。 “大人我是冤枉的啊……大人饶了我们吧……” “放我出去……我再也不敢了……” “大人……求求你放我们出去吧。” 一进了牢中,四面八方都传出囚犯的哭喊求饶声,白秋蕊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吸引了白秋蕊的注意。 “大人,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求求你饶了我。” 这声音格外耳熟,白秋蕊眯起眼睛,再仔细一听她忽然发现,这不正是那瘦和尚的声音吗? ------------ 第44章,幕后主使宁王妃 前方沈渊不紧不慢的走着,时不时目光还会留意一下身后的白秋蕊,担心她脚上的伤跟不上步伐。 刑部的地牢很大,白秋蕊跟着沈渊绕过了两排牢房走到了一间审讯室里,先前听见的声音也格外的清晰。 “大人,我什么都招,您绕了我,放了我吧!” 清晰的听见了瘦和尚的声音,这下白秋蕊就是不用看也知道,这人是抓对了。 进了审讯的房间,小小的屋子里摆放着各种刑具,旁边一个十字架上面五花大绑着一个消瘦的光头男人。 在不远处有一张放着纸笔砚台的木桌,旁边还有几个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凳子。 此时,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正站在屋子里,伸手指着被绑住的男人,让他老实点。 等到沈渊进门,官服男子立刻躬身行礼,颇为恭敬的开口:“大人,这和尚愿意招供。” 沈渊点点头,挥手让男子先下去。 看见那木架上熟悉的人影,白秋蕊目光冷了下来。 果然是这个瘦和尚! 就在这时,瘦和尚也抬头看见了白秋蕊,他眼里的光彩一下子就黯淡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大哥绑架的女人,会和这么大的官爷有联系。 在生死面前,瘦和尚只是停顿了一下,随后立刻又尝试着开了口。 “姑娘,先前是小人瞎了狗眼,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他双手被绑在木架上,此刻正在尝试着努力挣扎。 待挣扎了许久无果后,他又急切道:“我招,大人和姑娘想知道什么,我统统都招,求你们饶了我吧。” 白秋蕊看瘦和尚这怕死的模样心中只觉得好笑,这么怕死,他是怎么想起来去做这种勾搭的。 没有跟他客气,白秋蕊直接进入主题:“我问你,是谁指使你来做这等事的?” 白秋蕊觉得相比较起那个颇有心思的胖和尚,这个贪生怕死的瘦和尚说出来的话更可信一些。 她总觉得这件事可能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李氏固然极有可能找人做这种事,但是,那胖和尚当时指认李氏时,认罪的也太快了。 如果这事放在瘦和尚身上,白秋蕊一点也不奇怪,就比方说现在这个情况。 但是,那个胖和尚根据白秋蕊看来,他没有可能这么容易就供出幕后指使的。 就在白秋蕊问出问题后,那瘦和尚闻言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 “你方才还说什么都招,现在又不想招了?” 白秋蕊凉凉的开口,她故意扭头扫视了屋子里一圈的刑具。 瘦和尚跟随着她的木光,自然看见了那一件件让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当下他再也不敢藏着了。 “我招,我招,是……是宁王妃!” 瘦和尚低着头,面露苦色:“是宁王妃让我们这么做的,原本只是想抓了你,另外一个姑娘是顺路就抓了……” 瘦和尚越说声音越小,等到他说完,忽然猛地抬头,整个身体开始挣扎:“我都说了,你们该放了我了,我就是拿钱办事,你们绕了我吧!” 白秋蕊听见瘦和尚的话,当时便愣在了原地。 王妃?宁王妃? 呵! 好手段! 她竟然疏忽了,没想到这幕后的人是她。 瘦和尚的神情绝不似作假,白秋蕊心中已经是气到无以复加。 是啊,难怪她一见面就觉得宁王妃的态度也太好了点。好到她都有些怀疑这么开明人会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 原来,是她太天真了。 能有本事成了王妃的女人,有几个是吃素的? 是她格局太小,傻乎乎的以为真的有这么性情温和的女人。 原来,是表面上对她温柔似水,背地里却心狠手辣。 就一个世子妃之位,她竟然不惜找人来毁去自己的清白。 同为女人,她自该知道清白对于这个时候的女子来说有多么重要。 若是她不想要自己做世子妃,为何自己在南月寺厢房中向她提起退婚时,她不顺势同意? 这是想自己里外都做了好人,然后私下里再让她身败名裂,好知难而退吗? 白秋蕊忍了很久才努力压下了心里的愤懑,她对南宫玥提出想要再见一下另一个人。 沈渊正在因为瘦和尚供出的宁王妃而皱眉深思,听见白秋蕊的话他应了下来,带着她去了另一件牢房。 一个单独的牢房里,胖和尚独自坐在墙角打起了坐,配合着他那一副僧人的外貌,乍一看还颇像一位得道高僧。 若不是白秋蕊见过他最无耻卑劣的模样,只怕是也被他的外貌骗了去。 像他这样表里不一,心思肮脏龌龊的人,竟然也在打坐。 是想临时抱佛脚,求佛祖保佑他吗? 白秋蕊此时心中正压着火,她看着闭目打坐的和尚道:“大师想临时抱佛脚,乞求佛祖保佑吗?” 胖和尚听见白秋蕊的话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扫过白秋蕊的脸目光又转向一旁的沈渊,最后什么话也没说。 白秋蕊见他的模样也没恼,继续道:“昨日你说过是有人指使了你来害人,现在我想听你再说一遍。” 胖和尚闻言抬头看着白秋蕊,随后顾左右而言他:“昨日已经说过的话,为何要再说一遍。” 白秋蕊道:“你不再说一遍,我怎么知道指使你害我的人是大夫人还是另有其人呢?” 白秋蕊这句话说的淡淡的,听着让人从心底里生出几分心虚,好像自己的把戏都已经被她识破。 胖和尚听见白秋蕊的话仍旧是无动于衷,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里,他不光绝口不提李氏指使他的事情,更是问什么都不答。 白秋蕊见状,状作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看着沈渊开口道。 “看来问不出什么了,沈大人,小女子想请您查查他的身份,没准和宁王妃娘娘有什么关系呢。”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没头没尾。然而,就这么一句,让先前还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胖和尚猛然瞪大了眼睛。 “此事和宁王妃有什么关系。”胖和尚开口道。 殊不知他这一句话,已经让白秋蕊明白了所有。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胖和尚,红润的唇瓣勾起一抹笑容。 “大师对自己的安危毫不在乎,怎的我提起了宁王妃你便如此在意啊?” 说完,她没有再继续跟胖和尚耗下去,直接离开了地牢。 算算时间,白府的人也快到了吧。 白秋蕊一步一步走到了地牢的台阶处,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轮到她这里是下楼梯容易,上楼梯难。 地牢修葺在地下,要出去自然得爬楼。 白秋蕊原本好的差不多的脚,正是因为南月寺庙那又多又长的楼梯爬出了问题,现在她绝对不想再尝试一次。 沈渊跟在白秋蕊身后,看着小丫头停在了台阶面前若有所思,他不用想也知道原因,直接大步上前走到她身旁。 就在白秋蕊发愁要不要一格一格爬,爬一格歇一下的时候,手臂被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掌抓住。 她一扭头,只见沈渊走到她身旁,一手扶住自己的手臂。 没有推辞,白秋蕊轻声道了一句谢,在沈渊的帮助下慢慢往上走。 白秋蕊走的慢,沈渊便慢慢的扶着她。短短的两节阶梯,好似有十八级楼那么长。 “让大人见笑了。” 白秋蕊低头注意着脚下,走到一半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沈渊目光闪了闪,在地牢中两个僧人的对话他已经听出了大概。 他确实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会牵扯到王府。更让他不解的是,其中一个人为何要说是白大人的正室李氏指使他这么做的。 “你更相信哪一个?” 沈渊沉默了片刻,也问出一个问题。 白秋蕊闻言惨然一笑,语气悲凉:“或许,我更相信是宁王妃指使的。” 沈渊沉声道:“若无证据,污蔑王妃的罪名非同小可。” 两人边说边走,在沈渊的话音落下后,白秋蕊正好一步跨上最后一级台阶。 她沉着目光,奋力踏上地面,深吸了一口气道:“世子要我嫁进王府为世子妃,以我的身份,王妃想来是面合心不愿吧。” 这一句话白秋蕊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哽咽,话里是浓浓的鼻音,像是有着无尽的委屈和无奈。 清晨的阳光照在了白秋蕊的身上,她微微扬起头,沐浴着晨间温暖的阳光。 沈渊就这么看着她,柔柔的阳光在小丫头身上落下了一圈光晕,阳光映在她的侧脸上,如梦如幻,恍若画中人。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身前的人儿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 玲珑的泪珠无声划过白皙的脸颊,‘吧嗒’落入地下。 沈渊的心忽然揪了一下,眼前的小丫头闭着眼,迎着光。看着眷恋清晨的光芒,但是却脆弱到让他心疼。 她经历了什么,才会露出这般依恋却又柔弱到仿佛风一吹就散去的神情。 白秋蕊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每时每刻都在小心翼翼的保全自己,同时又应对着府里主母嫡姐射来的暗箭。 现在她身上又多了一门让世间无数女子眼红的婚事,更是把她推进了万丈深渊里。 此刻她站在阳光里,忽然就鼻子一酸,忍不住的落了泪。 抬手拭去泪花,白秋蕊看着身旁的沈渊,眼底的神情固执又委屈。 她呐呐的开口:“世间人人都想做尊贵的世子妃,可我不想做!” 小丫头眼眶红红的,长长的睫羽上挂着泪珠,俏丽的脸庞带着悲伤。 沈渊从未见过女子落泪,此刻他有些手足无措,清冷的眸子褪去了冷漠和疏离,浮现了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柔情。 想开口安抚眼前脆弱的小丫头,但是沈渊发现,以往口齿还算伶俐的自己,现在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人。 最终,沈渊从袖中掏出一方绣着翠竹的锦帕递给白秋蕊。 接过带着男人清新冷冽气息的锦帕,白秋蕊侧身擦去了泪水。 沈渊看着委屈中又带着坚定的小丫头,第一次将声音放的分外柔和。 “先回去,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 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沈渊一想到两个僧人企图对白秋蕊做的事,眼底就忍不住的散出寒意。 不管这件事的主使是谁,他都会查个水落石出。 白秋蕊深呼吸几次,平复了心绪。 等到回过神来看见沈渊的脸,她忽然觉得自己方才有些过于娇气了,怎的好好的就在外人面前哭了起来。 不行,这件事不能让旁人知道。 于是,为了维护自己面子的白秋蕊看着沈渊道:“方才的事,大人不许告诉旁人。” 小丫头这一副做了糗事又怕被人知道的神情让沈渊不由的一笑,他泛着笑意的眸子轻轻闪动。在白秋蕊小兽一般示威的目光中,点点头。 两人一路无话,谁也没提方才的事情,就这么回到了房间。 这时,恰好有人来禀告,说白府里来人求见。 等到白秋蕊和萧明玉来到刑部的大门前,只见萧明瑞和白少云两人站在门前。 在看见白秋蕊的一刹那,萧明瑞立刻走上前去:“秋蕊表妹,你怎么样?” 白秋蕊拉着萧明玉的手,面上勉强笑道:“没事,多谢表哥和二哥哥来接我和明玉。” 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期间白秋蕊隐去了自己和萧明玉差点被欺负的事,最后表明是沈渊恰好出现救了她们,现在贼人已经被捉住了。 “竟然有这种事!” 萧明瑞听见两个僧人意图对白秋蕊和萧明玉图谋不轨,面色瞬间铁青,他上下看了看面前相安无事的两个姑娘,心里松了口气。 幸好,自己妹妹和秋蕊表妹都没事…… 白少云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当即便向沈渊道谢:“多谢沈大人出手相救,白府上下感激不尽。” 萧明瑞此时也回过神来,虽然他知道这位沈大人和自己心仪的秋蕊表妹传出过一些闲言碎语,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救了表妹。 思及此处,他也跟着向沈渊道谢:“多谢沈大人。” 沈渊面对外人通常都是一样的表情,也就是面无表情,那张俊美的脸总是带着清冷疏离。 面对白少云和萧明瑞的道谢他浅浅带过,反而是对着白秋蕊开口道。 “白姑娘放心,这件事会有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句话说的珍重已极,白秋蕊听着倒像是沈渊向她做的一种承诺。 有外人在场,白秋蕊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有礼的点点头,道了谢。 ------------ 第45章,毫不客气的一顿怼 等到白秋蕊和萧明玉上了马车,车厢里白少云和萧明瑞同坐其中,两男两女,四人相顾无言。 白秋蕊和萧明玉两个女孩挨着坐一边,她状作无意的看了看身旁的萧明玉。 她记得在寺庙后山,这小丫头跟自己提过对自己的二哥哥有意。 可如今再一看,面对这么近在咫尺的白少云,小丫头却是犹如未见。 白秋蕊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遭遇了这么一茬子事儿,萧明玉心里已经开始畏惧了。 “秋蕊表妹,你们真的没事吧?” 沉默的车厢里,最终还是萧明瑞最先打破了沉默。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秋蕊,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明明他想说的不是这句话,话到嘴边却又莫名其妙的变了,只得问了一句有没有事。 白秋蕊在想着关于宁王妃和李氏二人的事,萧明瑞这一出声让她回过神来。 她朝着萧明瑞浅笑道:“多谢表哥关心,我和明玉没什么事,幸好有沈大人及时相救。” 萧明瑞闻言神情有些失落,秋蕊表妹好像对那位沈大人格外关注。 转念一想,他又想起白秋蕊已经是未来的世子妃了,心里被压抑的苦涩又蔓延了出来。 再过不久,眼前漂亮动人又纯洁温柔的表妹,就是别人的妻子了。 萧明瑞垂下目光,宽袖中的手暗暗握成了拳。 要不是他的门第低微,只是商户之子,或许他可以向舅父提一提。 等到众人回了府中,柳氏早已经在大门前等候。 见白秋蕊下了马车,她激动的话都说不出,赶忙上前将人抱进怀里。 “蕊儿,你吓死娘了,娘真的以为你出事了。” 柳氏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此刻怜子之心甚重,已经红了眼眶。 也不怪她怕成这样,就在报信的刑部侍卫没到之前,她听见大少爷和表少爷三人回来,还带回了一枚发簪,这让她怎能不担惊受怕。 白秋蕊面对自己这个温柔又疼爱自己的娘,自然是好好的安抚了一番,毕竟这个府里对她无条件好的,也就只有柳氏了。 “二妹妹和表妹妹可回来了,柳姨娘从昨日一直担心到现在,以为你们有了什么不测呢。” 一道娇媚的声音响起,白秋蕊一抬头,只见白月月和萧楚楚二人款款而来。 白月月看见白秋蕊整个气定神闲没事人的样子,心里嫉恨的火焰一下子就起来了。 这个小狐媚子,果然是被人救了,现在这样子看着一点事都没有! 白秋蕊盈盈水眸看着白月月,娇俏白皙的脸上缓缓绽出明艳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 薄唇轻启,白秋蕊一字一句道:“这都要托长姐和大夫人的福气,妹妹才能平安无事啊。” 白秋蕊这目光太过刺眼,眼底的嘲讽和了然的神色展露无疑,让白月月不由自主的心头一跳。 难不成,这丫头知道了什么? 对了,她是被沈渊救了,那安排的人是不是已经招供了一切,把自己和娘都供出来了?! 白月月越想越觉得可能,她神色有些闪烁,面对白秋蕊的目光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二妹妹……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白月月扯着僵硬的笑容,短暂的慌乱之后,她装作不明白的问道。 白秋蕊早在白月月目光闪躲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知道了大概,她心里闪过一丝不解。 难道真的是她猜错了? 最开始她从胖和尚的嘴里加上自己的推测,猜出背后指使的人可能是李氏和白月月。 可后面沈渊将瘦和尚捉拿回来,她看着瘦和尚那时的表情神色,确确实实说的是实话。 现在面对白月月,她只是想试探一下,却发现对方真的心里有鬼。 这一时之间到让她拿不准主意了。 书中的白月月本是最后的赢家,只是白秋蕊知道原书所有的剧情,也知道白月月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能一路走到最后,完全是靠着她装绿茶又扮柔弱,其实论心机她还比不上身旁的萧楚楚。 这样的人很容易露出破绽,方才自己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让她露了些马脚。 只是这样一来,那真正的幕后指使究竟又是谁呢? 还没等白秋蕊想出个所以然来,白月月身边的萧楚楚开口了。 “两位妹妹运气真是好,只是这位沈大人出现的也真是及时,每次都能在妹妹有为难的时候出手相救。” 萧楚楚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 这一句话出来,直接是让人想入非非。好像是在向旁人说着,白秋蕊和沈渊之间有什么私密的关系般。 否则,何以能在白秋蕊每次遇难都及时赶到。 这时萧明玉几人也下了马车,萧楚楚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忽然又上下打量了白秋蕊一番。 紧接着,只听见萧楚楚故作惊讶道:“两位妹妹真的没什么事吗?怎么连穿的衣裳都换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包括萧明瑞和白少云也都注意到了两人身上的穿着。 萧明瑞一开始还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直到现在听自己妹妹提起,才忽然回过神来,立刻看着白秋蕊身上的衣服。 他竟然没注意,秋蕊表妹怎么连身上的衣服都换了。 她和妹妹当真没有什么事吗? 萧明玉听见自己长姐这么说,平日里低眉顺眼的模样已经消失不见,她抬起头气愤的看着萧楚楚。 殊不知,她这么一来,更是让萧楚楚抓着不放了。 “妹妹,你这是什么了,长姐看你脸色不太好。你们……是不是被歹人欺负了?” 萧楚楚脸上带着笑容,说的话却字字诛心。 她故意一遍又一遍的提起,就是想弄得人尽皆知,好让白秋蕊声名狼藉遭人唾弃。 然而,她是个有心思的,可白秋蕊也不是好欺负的。 她拉着萧明玉的手安抚了一下,接着脸上扬起招牌营业式的微笑,那双清澈灵动的眸子看着萧楚楚。 “表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妹妹先前已经说了和明玉妹妹平安无事了。” 白秋蕊说话的语气柔柔的,没有半点气愤,也不见羞愤和委屈。 她知道,这时候越是气愤急躁,白月月和萧楚楚就越是会拿着这个来大做文章。 十有八九便是污蔑她和明玉已经被人欺辱失了清白,所以才恼羞成怒了。 虽然她和萧明玉确确实实是没有受到什么欺辱,但是老话说的人言可畏,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名声。 所以,白秋蕊即便心里再气,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她看着萧楚楚,话里有话的反问她道:“姐姐方才的说的话,难不成是希望妹妹出事吗?” 这反将一军的话打的萧楚楚措手不及,她原本幸灾乐祸的笑意和一副看好戏的脸色垮了下来,目光阴沉的看着白白秋蕊。 “妹妹误会了,姐姐只是关心妹妹才多问了几句,怎么妹妹到这般多心了。” 萧楚楚脸上的假笑让白秋蕊忍不住的嫌恶,她毫不客气的呛了她一句。 “哦,是吗?那真是多谢姐姐了。在南月寺的厢房姐姐还一直想让妹妹出去走走,现在看来还是姐姐早有远见,一早就知道外面不安全。” 白秋蕊冷笑着开口,这句话直接让萧楚楚白了脸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白秋蕊三言两句的怼到白月月和萧楚楚哑口无言,接下来众人又寒暄了几句,随后白秋蕊便和柳氏一同回了竹枝院。 小院里白秋蕊让丫头们都下去了,自己和柳氏单独待在了房间里。柳氏得知她脚上的伤势又重了,心疼的直掉眼泪。 白秋蕊安抚了她几句,紧接着把自己遭遇的险情一字不落的告诉了柳氏,包括她险些被人欺辱也原话说了出来。 她对于柳氏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因为这是唯一对她照顾无微不至的亲娘。 柳氏听着白秋蕊说起经过,比她自己亲身经历的都要动人心弦。还没等白秋蕊说到自己怎么逃出两个邪僧的魔掌,她就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 白秋蕊看着自己这一遇见事情就只会哭的娘,无奈的动了小心思,悄声在她耳边‘威胁’了一句。 “娘,您别哭了,若是让别人听了去,还真的以为女儿受了歹人的欺辱呢,这让女儿可怎么嫁人啊。” 柳氏闻言点头如捣蒜,赶紧攥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只是,这哭声止住了,泪水还是无声的流了出来。 一想起她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这么多的哭,柳氏的眼泪擦了又流,流了又擦,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止不住了。 白秋蕊安抚着她,同样将怀疑幕后凶手是李氏和王妃的猜测告知了柳氏,只见亲娘顿时睁大了眼睛。 见自己娘亲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失声说出一句:“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是王妃……” 白秋蕊凉凉一笑道:“娘,女儿本也不相信,可是是那贼人贪生怕死,为了活命他自己亲口承认的。” 想起在厢房中宁王妃亲热拉着自己有说有笑,原本白秋蕊也不愿意相信。只是,她现在不相信也不行了。 握着柳氏的手拍了拍,白秋蕊道:“能坐上王妃位子的女人,又岂会是这般好相与的呢,娘亲细想便是。” 这一番话让柳氏没了反驳的余地,她看着自己的女儿因为世子妃的位子饱受灾难,一颗心揪了起来。 她原以为自己女儿能做了世子妃,那就会变得尊贵无比,不再是不受人重视的庶出女儿,却不想让她受了这许多苦。 当下心中五味杂陈,也不再说起关于王府的婚事,只是抱着白秋蕊默默流泪。 紧接着,白宏在得知了白秋蕊和萧明玉平安无事,立刻赶来查看,还特地跟白秋蕊提了关于王府的婚事。 说是收到了王府的消息,王妃对白秋蕊很是满意,聘书已经到了府中。接下来便要商议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等等诸多礼仪规程。 白秋蕊对此神情淡淡的没有什么表示,她很清楚,不出两天这门亲事就要黄了。 她状作乖巧懂事的一一应下,随后特地跟自己爹爹说了沈渊多次相救自己的恩情,嘱咐白宏一定要好好答谢。 对于这件事,白宏自然是满口答应。 毕竟沈渊屡次出手救了自己的女儿,二人又同朝为官且都掌管经手刑狱案件。 所以,白秋蕊前脚刚提了答谢沈渊,白宏后脚就带着厚礼亲自登门致谢去了。 白秋蕊听见兰儿向她说起亲爹登门道谢的事,脸上微微一笑。 亲爹是该好好答谢沈渊的,毕竟再过两天,自己这门婚事能不能黄,就看沈渊给不给力了。 嗯……这提前答谢,也是应该的。 接下来的两天里,白秋蕊安心的在小院里休养脚上的伤,然后就在这第二天的下午,身边的小丫头兰儿一脸慌张的冲了进来。 “小……小姐,不好了!” 白秋蕊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床榻前看书,屋子里下午的阳光充足,暖暖的晒在她身上,别提多舒服了。 看着兰儿急匆匆的跑进来,白秋蕊微一抬头,唇角上还带着看书时趣味的笑意。 “怎么了?” “奴婢方才跟着夫人去老爷书房送点心,忽然就听见了皇上要老爷查什么案子,好像和宁王府有关……” 白秋蕊闻言,目光一亮。 苦等许久,总算是等到了! 当下白秋蕊立刻问道:“你还听见什么了,快说。” 兰儿看白秋蕊这样急迫的神情,以为是自家小姐太激动太伤心,怯怯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才小声嗫嚅着开口。 “奴婢还听见老爷和夫人说什么,婚事暂缓,慢慢再议……” 白秋蕊此时心胸一下子就放开了,神色愉悦,连精神看着都好了两分。 兰儿见状已经摸不清头脑了,她家小姐还真是多变。 最初不想做世子妃,后面听说要去寺庙烧香南月寺的佛祖灵验,小姐一下子就高兴不能自拔,对后面世子殿下的邀约更是一口就应下了。 这样看小姐应该是愿意嫁给世子的,而且那日在寺庙,她还看见小姐和世子单独在一个房间里。 虽然当时小姐说没什么,可是她后面越想越觉得小姐当时的神色很不对劲。脸上红红的,头发和衣衫还有些许凌乱…… 这按理说,小姐既然已经倾心世子殿下,那现在听见婚事暂缓应该伤心才对。 可她怎么瞧着自家小姐不光不伤心,反而喜上眉梢,就连精神好像都比前几天好了。 这用药都没见好这么快啊…… ------------ 第46章,荷花酥 白秋蕊此刻也不顾上跟小丫头多说什么了,她自从在刑部回来休养的两日,此刻她脚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说起来还是沈渊请的那位黎大夫医术精妙,比起她最初受伤来诊脉的大夫,本领要高处不少。 从刑部带回来的药方和那一小瓷瓶的药粉,白秋蕊不过坚持敷了两天又配着药方喝了些汤药,这般内服外敷下,伤势竟好的奇快。 将手里看的书放在一旁,白秋蕊从床上起身,穿好鞋袜就准备朝外走。 兰儿见状赶紧拦住了她的动作:“哎,小姐,您脚上的伤还没好呢,现在不能下床啊。” 小丫头是实打实的关心白秋蕊,此刻絮絮叨叨的开口:“小姐你刚回来的时候,夫人看着您的伤都哭了,这两日吩咐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姐你乱跑。” 白秋蕊笑着敲了敲小丫头的脑袋,紧接着把受伤的脚抬起来,脚踝顺时针转动了一圈,又逆时针转了一圈向兰儿展示。 “傻丫头,自己看,你家小姐的脚伤已经好了!” 兰儿见状也跟着高兴,看白秋蕊转动脚腕面色如常没有丝毫痛苦,当下也就不再拦着她下床了。 这两日一直窝在床上看书,白秋蕊也没梳洗装扮。此刻她要出门,自然不能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出去,于是让小丫头给她换了身衣服,又梳头装扮了一番。 今日白秋蕊心情大好,她难得选了一身红色的流光金蝶烟罗裙。 她的肤色本就白嫩,此刻身穿红色的裙子,看着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白里透红,清纯中带着一丝妩媚娇俏,似红玫瑰一般诱人。 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红色的海棠花步摇挽起,长长的琥珀流苏坠在她的鬓间,人面桃花比这春夏时节里盛开的百花还要娇艳。 如此这般装扮一番,镜子里的人儿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就连身边的兰儿也直直的看着白秋蕊,眼睛里明晃晃的写了两个大字‘漂亮’。 白秋蕊妆台前的凳子上站起,身形袅袅。 轻摇漫步间红色烟罗裙上的金蝶活灵活现,好像下一刻就会展翅飞舞,发间的流苏更是随着她的身形摇晃,流光浅浅,极为灵动。 “小姐,你打扮起来真好看。” 兰儿痴痴的看着白秋蕊,两个眼睛恨不得能贴在她身上。 白秋蕊见状忍不住笑了,随后一个爆栗敲在小丫头的脑袋上,把她的魂儿敲了回来。 “这叫什么话,难不成你家小姐平日里不打扮,便是丑无盐了吗?” 兰儿嘿嘿的笑着捂头,赶忙开口辩解:“是奴婢说错了,小姐你不打扮也好看,只是打扮起来更好看。” 白秋蕊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笑道:“贫嘴。” 等梳洗打扮好了,白秋蕊先带着兰儿去了院里的小厨房。 她这一病有许久没给爹爹做过菜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她要做道菜给亲爹尝尝,顺便问问他关于宁王府的案子。 到了小厨房,白秋蕊想了许久,她看了看已经入初夏的时节,脑海中灵机一动,决定做一道午后茶点——荷花酥。 宁王府的案子有关宁王意图染指皇权,残害忠良,这不是正好和她做的荷花酥成了对比吗? 心中思索了片刻,白秋蕊满意的点点头,今天她就做荷花酥了。 荷花酥的做法不难,现在初夏时节,街上已经有早熟的莲子售卖。 白秋蕊让人去买了些新鲜的莲子,她自己则是在小厨房里准备莲花酥的‘花瓣’部分。 做花瓣的食材小厨房里现成就有,白秋蕊直接做就行。 她先是找了两个大瓷碗在里面倒入了等量的面粉,然后在第一个瓷碗中倒了些许温水,又加入了适量的猪油开始搅拌揉和。 兰儿在一旁看的眼睛发直,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姐在面粉里放猪油……这做出的东西会是什么味道的? “等一下我要把这些面团做成花瓣,再放进油锅里炸,只有加了猪油,才能变得酥香。” 白秋蕊一边糅合面团一边笑着解释,等水油面团做好后,她又拿了猪油放进另一半的面粉中。 第二份白面粉中不加入温水,直接要用手揉合成干油酥面。 等到水油面团和干油酥面都准备好了,下人买的莲子也到了。 原本的荷花酥要用干莲子,但是现在这个时空里做不到可以一年四季储存干莲子,白秋蕊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夏日里新鲜的嫩莲子。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莲子都是新鲜的,倒也省去了蒸莲子这个步骤。 白秋蕊直接将莲子带着莲心都一起放进水里煮熟,然后让兰儿把熟莲子压成泥。 趁着小丫头听话忙活的时间里,白秋蕊也没有闲着。 她把做好的油酥面团包进水油面团里,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好口,防止面皮破了。 将合二为一的面团擀成长方形,又折叠成三层,再往复循环一次,擀成薄片折叠成三层。 最后把面团再擀成薄厚均匀的薄片,再细心的做好圆形的胚,花瓣的部分就彻底准备好了。 兰儿动作麻利,白秋蕊做好的花瓣,小丫头也已经将莲子全部压成了泥茸。 白秋蕊接过一小碗莲茸,指使小丫头去灶台生火。 待到锅里烧热,白秋蕊在锅中放入熟猪油,感知了一下锅里的温度,等到油温四层热,她立刻将白糖倒了进去。 将油锅里的白糖翻炒到融化,白秋蕊把牙好的莲茸倒进锅里。 晶莹透亮的白糖浆倒入色白如雪的莲茸,香喷喷的猪油翻炒两下,就已经散出了诱人的香味。 随着翻炒,锅里的莲茸慢慢的变成了微微的黄色,这就是荷花酥里花蕊的模样。 时机已到,白秋蕊又加了些许白糖,继续不停的翻炒。 等到锅里沾了糖浆的莲茸和刚加进来的白糖混合炒到了不粘锅的时候,荷花酥的花蕊就已经做好了。 接下来的步骤就是包花蕊,将准备好的圆形面皮里包进差不多的莲茸,再收好口。 等到一个个光溜圆滑的小面团,在案板上排成了一排。 白秋蕊让兰儿另起一锅烧油,自己则是抄起锋利的菜刀,无情把每个面团都横竖斜折的切成了五瓣。 等到锅里的油微微热起,白秋蕊用铲子盛着一只荷花酥的生胚,慢慢放进油锅里。 白嫩光滑的面团子一下进热腾腾的油锅,一瞬间便开始发作,开始慢慢的‘开花’。 白秋蕊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油锅里绽放的荷花,等到完全开了花,每一层的花瓣都清晰的分开层,她再迅速把花捞出控油。 等到将准备好的面团都炸成了绽放的荷花,整个小厨房里已经弥漫出一股浓郁的莲子香味,细嗅还有一股甜蜜酥香的气味。 兰儿从灶台里出来,等到看见白瓷盘里一朵朵盛放的莲花,小脸上满是惊讶和喜欢。 “小姐……这花……能吃吗?” 小丫头结结巴巴的开口,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吃食,这做的太好看了,简直有点舍不得吃掉。 白秋蕊做的荷花酥有不少,当下就笑着给了她一朵,让小丫头尝尝看。 油锅里刚出来的荷花酥犹入清水出芙蓉,绝美动人。 金黄色的花瓣间,丝丝嫩黄的花蕊,莲子的嫩绿色莲心混合在其中若隐若现,活生生就是一个藏在莲蕊间还未熟透的小莲蓬。 尚未进口,莲花酥那独特的香味甜丝丝的散出,仿佛在诱人一亲芳泽。 兰儿接过盘子里的莲花酥忍不住看了又看,好几次想下嘴都舍不得,惹的白秋蕊忍不住笑了出来。 最终,兰儿狠下心来咬了一口。酥香花瓣香甜的莲茸,只咬了一块,小丫头便赞不绝口。 酥松掉渣的外皮,内力是香甜清爽的莲茸,一口下去欲罢不能,根本停不下来。 “小姐,你太厉害了,做的点心又好吃,又好看。” 兰儿嘴里塞了满满一口的荷花酥,嘴上还沾着酥油渣,嘴上还不忘夸赞白秋蕊。 见此情景,白秋蕊微微一笑,她找了个食盒装好四朵荷花酥进去,小心的盖上食盒盖,带着兰儿向书房走去。 这一路上,白秋蕊在回想原书中有关于宁王陷害忠良,染指皇权的案子。 她记得,书中的这部分剧情开始,原身的白秋蕊已经和周怀远见过面了,两人是互生好感的阶段。 而就在这段时间里,书中记载是原身从周怀远口中得知了这件案子。 案件的起因是因为朝中六部之一的户部侍郎周远才,私下里大肆收受贿赂,侵吞朝廷银两,更是心狠手辣欺压百姓。 最终惹得一位合家被周远才害死的女子,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告御状,皇上大怒,下旨彻查。 由此,周远才抄家落狱,而根据搜查他府邸的人回报。 在周远才壕阔奢靡的别院中,查出了一封绝密的书信,信上涉及到宁王犯下的种种罪状,才引发了宁王府的案子。 具体的情况,白秋蕊还不甚清楚,要等她见了自己亲爹白宏,才能知道端倪。 等到白秋蕊拎着食盒来到书房,门外管家李叔迎上前去。 “二小姐身子见好了?老爷在书房,小姐请。” 这般恭恭敬敬的态度,比之前的百般阻拦,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或许是因为白秋蕊现在是未来宁王府世子妃的身份,又或许是白宏一向不许旁人进入的书房只对白秋蕊有了特例。 总之,白秋蕊也不再去想具体的原因,只要管家不拦她的路便好。 此刻李叔不光没拦白秋蕊的路,还体贴的把她引到了书房门前,主动替她通报了一声。 “老爷,二小姐来了。” 白秋蕊听见书房里传出了一声‘进来’,随后便面带笑容的推门进屋。 “女儿见过爹爹。” 白秋蕊盈盈屈膝,动作温婉娴静,配上她今日特地穿的一身明艳动人的红色金蝶裙,让白宏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不少。 他看了一眼白秋蕊,只觉得自己这个小女儿出落得越发漂亮娇艳了。 “你脚上的伤才在家里休养了两天,怎么又不好好休息,跑了出来。” 白宏神色略带不满的看着白秋蕊,但是语气却是浓浓的关爱,俨然是一个慈父的模样。 白秋蕊闻言温和的笑道:“女儿脚上的伤已经好多了,这要多亏了沈大人,他请了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为女儿诊治,不过一两日就已经大好。” 白宏见状点了点头,紧接着他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白秋蕊一眼,像是有什么话想和她说,但是又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白秋蕊将自己爹爹的神色全都看在眼里,她对于亲爹想说的话心知肚明,左不过就是有关于宁王府的婚事。 不着痕迹的掩去眼底的情绪,白秋蕊状作毫不知情的模样,轻巧的提着食盒走到桌案面前。 “爹爹,女儿前些日子病着,现在大好就做了些新奇的点心来给您尝尝。” 白宏现在对于自己这个小女儿,心中是越发的喜欢,小丫头每次都能做出新奇花样的点心,味道还格外的好。 最重要的是,每一次他吃了点心,总是能联想到他正在查办的案子,每每都能找到一条破案思路。 “哦,今日又做了什么新奇的点心啊?” 白宏视线扫过食盒,只见白秋蕊打开盖子,从里面慢慢端出一盘‘荷花’。 看见莲花酥的那一刹那,白宏脸上的惊奇程度丝毫不亚于兰儿,平日里端肃的锐利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白瓷盘里的‘花’。 “这……这是荷花?” 白宏设想过许多新奇的点心,但是从来没想过,自己这小女儿竟然从食盒里端出了一盘荷花。 这不光是刷新了他的见识,更是让他匪夷所思。 长的这么好看的点心,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端出荷花酥的那一瞬间,新鲜莲子甜蜜的清香味儿飘散出来。原先热油烹炸时散出了浓郁的香味,现下晾凉了片刻,便只剩下那幽香。 仿佛让人置身清晨夏日的荷塘里泛舟,周身都弥漫着浓浓的莲花清香。仿佛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爹爹,这是女儿新作的点心,名叫:荷花酥。” ------------ 第47章,萧明瑞的表白 白宏对此颇为好奇,重复念叨了一遍:“荷花酥?” 白秋蕊俏皮一笑:“爹爹看着觉得这名字,可还贴切吗?” 朗声一笑,白宏颔首道:“形如其名,自然贴切。” 白秋蕊示意自己爹爹尝尝看,白皙的脸庞微微一笑,倒似比盘里的荷花酥更加漂亮动人。 对于漂亮美好的事物,人们总是注意力愈加高的。白宏打量了盘里荷花酥片刻,最终带着一丝新奇拿起咬了一口。 入口的一瞬间,首先是莲子甜蜜的味道,混合着沁人心脾的清香,直透进鼻窍。 紧接着,酥香清甜的口感弥漫在舌尖,唇齿留香。 白宏细细品尝了一番,甜蜜的味道舒缓了他一直微皱的眉头,好似吃了一口荷花酥,心情也变的好了。 良久,白宏吃完了一朵莲花酥道:“看来为父先前说的还不太准确,不光形如其名,味道也如其名啊。一口下去,让人仿佛进了莲池泛舟,味道极好。” 白秋蕊见状俏脸上浮现一丝羞意,就像是个被长辈夸奖,心中喜滋滋的小孩子。 看见自己爹爹心情不错,眉头也展开了,白秋蕊想着法的开始进入正题。 只见她露出一副乖巧懂事想替父分忧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 “女儿见爹爹方才愁眉不展,有什么事女儿能分忧吗?” 神色才好了没多久的白宏,听见白秋蕊的话,那严肃的眉头又重新皱成了‘川’字。 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几次欲言又止。 他以往亏待自己这个小女儿,也亏待了她娘。 原本有了天上掉馅饼,做梦也想不到的好婚事落在了小女儿头上,他早早的便替小女儿应下了。 现在…… 这情况,让他如何开的了口啊。 原先宁王府世子要纳自己这小女儿做侧室,他得知后心中就已经惊讶不已了。 自己女儿输在了出身,便是以她现在的身份进宁王府为世子的侧室,都已经是高攀了。 当时他得知这消息虽然知道是一门好婚事,但这么多年对这个小女儿的忽视,让他总不能不过问小丫头的心意,就直接将她许做了妾室。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王府世子想纳这丫头为妾室的帖子才送来,又直接变了心意,居然要以世子妃的位子许给她。 宁王府的世子妃,这是多少高门贵女梦寐以求的婚事。 白宏一开始都觉得上门说亲的媒婆是来骗吃骗喝的,可后来才发现,竟然是真的。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王府世子,放着诸多高门显贵的嫡出小姐看不上,转而看上了自己的小女儿。 但是,这门亲事真是烧香求佛都拜不来的。王府的我世子妃,多么尊贵的身份,白宏自然要替自己这小女儿应下。 只是,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措手不及。 一想到这门绝佳的亲事,后续可能会取消,白宏不忍心告诉自己这个懂事的小女儿。 一想到她知道真相失落的模样,白宏心里便会觉得更加亏欠她了。 白宏刚想找个由头搪塞过去,一抬头却看见了小女儿那清纯无辜的眼神。 这让他心里愈发难受,也狠不下心来欺骗她。 最终,在白秋蕊眨着无辜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亲爹在桌案前变戏法一样的变脸了一盏茶的时间后。 对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告诉她一些事情。 “蕊儿,为父确实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白宏斟酌了良久,看着身前的白秋蕊神色凝重的开口。 白秋蕊也等了很长时间,总算是等到亲爹发话了,她当下认真又乖巧的点点头。 “关于你嫁进宁王府的婚事,可能要暂且放一放了。” 白秋蕊见自己亲爹终于说到了点子上,她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脸上还浮现出一丝惊讶的神色。 见自己这小女儿虽说面带惊讶,但是和他自己心里想的反应相差甚远,白宏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解释道:“为父近日在审查一桩案子,事情有关宁王府,牵扯到宁王爷。你且安心,静待来日。” 言简意赅的说了几句事情的原因,白宏不愿再多谈。 白秋蕊原本准备想再细致的问问案情,她想知道有关于宁王牵扯案子的具体情况。 但是看着自己亲爹面色不太好看,她也不敢再提。 只是如果她不清楚案子的具体情况,那又怎么能放心呢。 她可怕如果这件事情闹的不够大,万一事情过了,她的婚事又被重提,那就不好了。 脑海中闪过无数的思绪,白秋蕊想到了沈渊。 自己爹爹不愿意透露案子,她应该可以找沈渊问问具体的情况。 心中思索了一番,白秋蕊朝着亲爹开口道。 “爹爹,女儿想去刑部当面谢谢沈大人的相救之恩。” 她这句话提的有些突兀,白宏闻言愣了一下。 白秋蕊见状,生怕自己爹爹不同意,于是赶忙解释。 “爹爹,沈大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救女儿于危难了。这份恩情,若是不能当面答谢,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啊。” 这么一番话下来,白宏面色缓了缓。 他仔细想来,沈渊确实救过自己女儿多次,便是当面答谢也是应当的。 想通了其间缘由,白宏看着白秋蕊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赞赏。 他自己这个小女儿当真是知书达理,受人恩情也知道答谢,比起月月来…… 看着白秋蕊太过懂事,白宏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自己疼爱了多年的长女。 以前没发现,以为小女儿家,娇气些耍耍小性子也无伤大雅。现在拿自己的长女和眼前的小女儿想比,白宏心里一言难尽。 也许是他这么多年来太宠着月月了,宠的她不知天高地厚,现在的行为举止,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反而是自己这个小女儿,漂亮温柔、知书达理,又心灵手巧,做得一手好菜。 当下,白宏同意了白秋蕊的请求,准了她去刑部当面答谢的事。 得到了自己亲爹的允准,白秋蕊温和的一笑,随后便退下了。 由于得到自己亲爹的特意叮嘱,说是沈渊最近几天里都要查案,时常出门,让白秋蕊缓些时候再去。 白秋蕊乖巧的答应下来,便又继续在府里过了几天清闲的日子。 关于宁王府婚事暂缓一事,白宏和白秋蕊的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可是消息却平白无故的不胫而走。 这天,白秋蕊正在萧明玉两人闲聊,门外的萧明瑞忽然走了进来。 今日的萧明瑞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宽大的袖摆行走间划出一抹飘逸的弧度。 长发用一顶金冠束起,脚踏黑色的锦靴,看着飘逸俊美。 白秋蕊打量了萧明瑞一番,人长的确实是不错,只是空有一副皮囊,内里扒开却只剩稻草。 自从那次萧明瑞受了白月月的挑拨,无端跑进自己小院里大闹了一番后,白秋蕊就对先前的这位明瑞表哥疏远了很多。 她是看透了萧明瑞胸无点墨,还草包又无脑的本性。居然只为了白月月几句捕风捉影的话,就发了疯似的跑到自己面前质问。 还一副他身心受了巨大伤害的模样,直接把白秋蕊心里的那点好感度,败了个干净。 只是,心中就算是再不喜,人已经进了自己院里,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白秋蕊从小院里的石凳上站起身,纤纤细腰盈盈一握,屈膝行礼。 “明瑞表哥好。” 浅浅的行了个礼,白秋蕊声音不咸不淡,透着一股子淡淡额的疏离感。 萧明玉一直知道自己哥哥喜欢白秋蕊,她私心里也是希望白秋蕊能做自己嫂嫂。 但是,现在整个府里都知道秋蕊表姐已经是宁王府未来的世子妃了,她心里就是有心想帮自己哥哥说好话,也无能为力。 毕竟,宁王府世子妃的身份多么尊贵,怎是她的哥哥可以去相比的。 萧明瑞看着白秋蕊冷淡的神色,一想起之前她的温婉动人,心里只恨自己误听了白月月表妹的话。 被人冷眼相待了,萧明瑞也不恼,他扬起一抹笑意同白秋蕊打招呼:“秋蕊表妹。” 今日白秋蕊原本想着再做一道新奇的点心,正好萧明玉来找她说话,两人便随意的闲聊了片刻。 现在萧明瑞的到来,让白秋蕊原本的好心情坏的一点儿都不剩了。 她无视了萧明瑞温和的笑意,脸上不复先前的笑容:“表哥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冷漠疏离的语气,让萧明瑞原本急切,隐忍,又欢喜的心,一瞬间冷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可能没希望了。 他今早起床听见府里的两个丫鬟在嚼舌根,话里谈论到秋蕊表妹和宁王府的婚事暂缓。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他以为是假的,哪知后来他越听越觉得这件事可能是真的,两个丫鬟说的仔仔细细,连枝叶末节都清清楚楚。 他听了这件事,再也忍不住了。 自从得知了秋蕊表妹要嫁进宁王府的消息,他就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表出心意。 即便他身份低,也总好过束手无策,不争不抢的看着秋蕊表妹,成了别人的娇妻。 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如果秋蕊表妹和宁王府世子的婚事暂缓了,他可以争取一下。 所以,萧明瑞想明白了前后关系,立刻就跑来了竹枝院见白秋蕊。 他私心里想着,秋蕊表妹绝不是那种攀附权贵的女子,自己的一片真心,未必就会输给宁王府世子妃的位子。 面对眼下白秋蕊的冷漠疏离,萧明瑞再次为了上回犯的错向她道歉。 “秋蕊表妹,之前的事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白秋蕊面色依旧平淡,疏离的开口:“表哥不必道歉,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必再提了。” 一旁的萧明瑞没闹明白自己哥哥究竟是想来做什么,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还自己翻起过去的旧账了。 这好端端的过来,就算是秋蕊表姐的态度有些冷了,怎么也不该提以前的糟心事儿啊。 这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啊! 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萧明玉冲着自己哥哥使眼色,让他不要翻旧账。 萧明瑞面对萧明玉的示好熟若无睹,他看着白秋蕊白皙如玉的脸颊,终于狠下心来,鼓足了勇气表白。 “秋蕊表妹,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可以嫁给我吗?” 萧明瑞以前也是情场的老手,撩人哄姑娘高兴的情话张口就来。 此刻面对着白秋蕊,他那一肚子的温言软语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看着身前少女纤纤出尘,不染一丝污浊,萧明瑞只觉得自己心里的情话会让她落了俗尘。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最终只能是干巴巴的说出了一句‘我喜欢你’。 白秋蕊此时有些意外,她没料到萧明瑞今天来找自己就是为了说这些。 同样感到意外的还有一旁的萧明玉,她看着自己哥哥认真的脸庞,心里也是吃了一惊。 哥哥今天是怎么了? 满府的人都知道秋蕊表姐即将是宁王府的世子妃,他怎么会突然来这里表白呢? 三个人的小院里,气氛一度很沉默。 萧明玉赶忙出声打圆场:“哥哥你忘了,秋蕊表姐现在是宁王府未过门的世子妃,再过不久便要嫁进王府了。” 白秋蕊也好奇,按理说,萧明瑞知道自己已经和宁王府有了婚约,应该不会突然跑过来说这些。 她想到了前几天说起的婚事暂缓一事,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寒光。 莫非,是有人泄露了她婚事暂缓的消息? 果不其然,在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来之后,萧明瑞说的话便证实了白秋蕊心里的想法。 “秋蕊表妹,我听说,你和宁王府世子的婚事暂缓了,对不对?” 萧明瑞现在一心想表露自己的心,便直接开口明说了。 “什么?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秋蕊还没开口说话,萧明玉已经惊讶的抢先开口询问。 她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白秋蕊,又看着萧明瑞道:“哥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 萧明瑞没有说其他的,只是朝着白秋蕊又靠近了一步,带着些许压迫的意味问她。 “秋蕊表妹,我说的没错吧?” ------------ 第48章,沈大人的内人 面对萧明瑞这般直挺挺的表白,白秋蕊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连眼皮也没眨一下。 她不喜欢有人强迫,或者以威势逼迫强压自己。 很显然,现在一心想证明自己的萧明瑞,恰恰是用了一个最让白秋蕊厌恶的方式。 这一刻起,萧明瑞在白秋蕊心里的印象不再是零点,已经直接降为了负数。 她现在不关心萧明瑞的表白,她更在意的是,自己婚事暂缓的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 “敢问表哥,为何突然说我与宁王府的婚事暂缓?” 白秋蕊没有回答婚事暂缓的消息是真是假,反而问萧明瑞是从何得知这件事的。 萧明瑞摇摇头回避的白秋蕊的问题,继续追问白秋蕊:“表妹只说这件事是真还是假?” 白秋蕊有些不悦地皱起眉,身前胡搅蛮缠的男人,让她的耐心消耗殆尽。 “不管我是否嫁进宁王府,我对表哥只是敬重,从未有过男女心思。” 斩钉截铁的一句话,摧毁了萧明瑞的心房。 他忽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摇摇头。 “不,秋蕊表妹你在骗我,我对你真心你看不见吗?!” 萧明瑞有些崩溃了,他不明白,明明现在秋蕊表妹的婚事暂缓,他可以有争取的机会了,为什么表妹要这么绝情。 难道,她就真的是看上了宁王府那高贵的世子妃之位了吗? 萧明瑞颤着声音,眼眶已经泛起了腥红,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绝,这一次竟是一点情分都不谈了,这让他心里的怒火一下子涨了起来。 他失控的朝着白秋蕊吼道:“你就那么稀罕宁王府世子妃的位子吗?你也喜欢攀附权贵,就只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吗?!” 白秋蕊这下是真的开始生气了,她觉得萧明瑞不光是草包无脑,胸无点墨,还是个精神有问题的。 像个煤气罐,易燃易爆炸。 “秋蕊敬重您是表哥,但是还请表哥不要张口闭口的侮辱我。秋蕊即便现在身无婚约,也不会喜欢表哥的,只是单纯的不喜欢。” 白秋蕊原本以为说的够清楚了,没想到这个萧明瑞脑子是个一根筋的,就绕里面出不来了。 三翻四次的被人这样欺负,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白秋蕊索性就把话说明白了,明明白白的告诉萧明瑞,自己纯粹的就是不喜欢他,希望他能醒悟,不要再纠缠下去。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萧明瑞的眼睛已经变得赤红,压在心里的火气,愤懑,不满几乎要把他的理智吞噬殆尽。 萧明玉也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她看着自己哥哥即将在暴走的边缘,想去安慰又没那个胆量。 她从小到大,还从没见过自己哥哥生这么大的气。 “怎么了蕊儿,出什么事了?” 萧明瑞闹出的动静把屋子里的柳氏惊动了,白秋蕊一回头,只见自己娘亲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淡淡的开口,面色平和:“娘,没什么事。” “表少爷这是怎么了?” 柳氏走上前,敏锐的发现萧明瑞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原本气愤到失去理智的萧明瑞突然看见了柳氏,他的神思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他结结巴巴的说了两句自己没事,紧接着一言不发的朝着小院大门离去。 白秋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柳氏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等白秋蕊强打起精神把柳氏安抚回了屋里后,她视线落在了萧明玉身上。 “明玉妹妹,劳你帮我个忙了。” 白秋蕊有些无奈的苦笑,萧明玉虽然不知道她想要自己做什么,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回到卧房,白秋蕊把压箱底吃灰的那支簪花流苏步摇翻了出来。 当初她是看在了明玉还有表亲的份上,才勉强收下了萧明瑞送给自己这支步摇,现在看来是留不得了。 等到白秋蕊拿着步摇回到小院里,萧明玉已经明白了一切。 她面色有些犹疑:“秋蕊姐姐,一定要这样吗?” 萧明玉看着白秋蕊,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虽然她心里很想白秋蕊做自己的嫂子,但是她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何况,她看着自己哥哥这种时不时疯狂又偏执的模样,心里又担心白秋蕊嫁过来不幸福。 她自己夹在中间,帮哪个都不是,也只能有心无力。 白秋蕊知道萧明玉的性子,小丫头的心意,她自己也懂。 毫不犹豫的把步摇塞进萧明玉手里,白秋蕊歉意一笑。 “我去还怕是不合适,只能辛苦明玉妹妹替我走一趟了。” 萧明玉接过那支步摇,指尖捻着转了转,步摇上坠着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十分漂亮。 萧明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支步摇真漂亮,她确信自己哥哥真的是顶喜欢秋蕊表姐的。 可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能是自己哥哥一厢情愿了。 等到送走了萧明玉,白秋蕊决定明日就去刑部找沈渊,亲自登门答谢多次相救的恩情。 嗯……‘顺便’再问问关于宁王府的案子。 这几日她待在府里,也没再出什么事情,自己爹爹那边也是不温不火,没有一点儿头绪。 这让白秋蕊心里不免的有些焦急,越是没有消息,她就怕最后也不了了之,那她暂缓下来的婚事还是会提上日程。 现在府里的萧明瑞也不知是听见了什么传言,今日闹了这么一出。 虽说人暂时是走了,她担心等萧明玉帮自己送还那支步摇,萧明瑞保不齐还会再找自己闹一场。 与其在府里和萧明瑞做一些无意义的争吵,她倒不如去刑部找沈渊聊聊案情。正好落的清净,乐的自在。 白秋蕊心中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打算不错,于是说去就去。 只是,登门致谢,总归要有谢礼的。 白秋蕊想了想,她打算做一些吃的带给沈渊好了。 反正自己爹爹去谢沈渊肯定是带过厚礼去相谢的,她就没必要再那么俗了。 再说,想沈渊身为堂堂刑部尚书,什么样的珍奇玩物,金银珠宝没见过呢? 所以,白秋蕊决定就做些菜当谢礼。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嘛…… 敲定了行程,白秋蕊让兰儿去吩咐下人,提前准备好她明日一早出门的马车。 接着,白秋.蕊有些苦恼了。 做什么吃食送给沈渊好呢? 思来想去,白秋蕊最终决定做一碗杏仁豆腐带给沈渊。 第二天一大早白秋蕊就起床了,她要早些去小厨房做杏仁豆腐,等东西做好了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杏仁豆腐是古时候的传统吃食,不光可以单独拿来做小吃,还可以作为筵席的一道甜品菜肴。 白秋蕊进了小厨房,找了颗粒饱满的甜杏仁清洗干净,然后烧了一锅开水把杏仁儿放进去泡透,这一步是方便去皮。 等到杏仁完全浸泡透了,再去掉外皮,放进石磨里细细磨成浆状。 等到完全磨好了杏仁,白秋蕊找来一块干净的纱布,过滤掉杏仁的残渣,得到纯净的杏仁汁。 将杏仁汁放到一旁,白秋蕊拿住准备好的琼脂放进碗里。加了些清水,上锅中蒸化,同样再用纱布滤掉里面的残渣。 另起一锅烧水,白秋蕊拿出一个干净的瓷碗把融化好的琼脂液和杏仁汁一起倒进瓷碗里。 去了皮的杏仁儿色白如玉,琼脂白亮洁净透明,二者混合一起倒进瓷碗里,竟是比白瓷还要白上两分。 在融合好两种液体的瓷碗里再倒入鲜奶和白糖,放进锅中烧到沸腾。 用筷子逐渐将几种液体融合到一起,搅拌到均匀后,便可以直接出锅。 现在的杏仁豆腐还只是液态状,要等放凉后才会凝结成杏仁豆腐。 现在这个时节最适合吃些杏仁豆腐了,眼看初夏的天气渐渐热起来。 暑气太重食欲便会下降,胃口锐减。吃些杏仁豆腐,清凉爽口,还十分降暑气,生津止渴,润肺定喘。 等到杏仁豆腐放凉凝固,白秋蕊将它们小心翼翼的切成方块。 看着瓷碗里的豆腐白嫩诱人,但色调太过单一。白秋蕊拧眉沉思了片刻,找了些甜杏仁切碎撒在杏仁豆腐上。 这么打眼一看,白色的豆腐上有些零碎的坚果,看着比之前顺眼多了。 一个好的美食博主,不光要会做饭,还要会做的好看! 白秋蕊看着自己做的杏仁豆腐,分外满意。 找了精致的盒子装好,白秋蕊踏着清晨的朝阳,坐上了去刑部的马车。 今日她去找沈渊,登门致谢是顺路,询问宁王府的案情才是主要的。 这门婚约一日不解除,终究是一把悬在她头顶的剑。 等到了刑部的大门前,两旁的守卫已经把白秋蕊当成了熟人,直接放行。 这一举动让她不由的有些汗颜,这寻常人进不要说进刑部了,就是站在刑部的大门前看看心里都会有些紧张。 怎么好像她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进刑部的次数多的有些不正常了。 正向门两旁的守卫道谢,白秋蕊刚进门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顾公子?”白秋蕊看见顾奕从不远处走过,面色一喜。 她原先还不知道该怎么找沈渊,现在有人带路,就方便多了。 顾奕听见白秋蕊的声音,停下脚步,一扭头便看见了白秋蕊正站在大门口。 他有些惊讶,脚步一转朝着白秋蕊走来:“白姑娘,你怎么来了?” 说着话,三两步间走到了白秋蕊身前,紧接着忽然醒悟。 “哎呀,瞧我这脑子,白姑娘是来找沈大公子的吧?” 顾奕脸上挂着一抹促狭的笑意,意味深长的给白秋蕊使了个眼色。 “白姑娘跟我来,我知道沈大公子现在在哪儿。” 顾奕调笑着开口,白秋蕊被他说的脸上一热,好像做了亏心事被抓包的小孩儿。 她拿着手里的食盒,跟着顾奕的步伐朝着一处僻静的地方拐了去。 白秋蕊之前进刑部,大多都是在一个地方。 偌大的刑部府里还有许多她没去过的地方,比如现在顾奕带她走的这条路。 “白姑娘你可算是来巧了,我正要去找沈大公子呢,这不咱们正好一起去。” 顾奕一路上是个闲不住的,他边走边说着,步伐轻快随性,就像是在逛自己家的后花园。 从他的话里白秋蕊得知,沈渊一大早就在刑部的里翻往年的案情卷宗记录,正是他们现在脚下走的这一条小路。 这刑部府对顾奕来说是驾轻就熟,不多时白秋蕊就被他带到了存放档案的一处小阁楼下。 在阁楼前,两名面色严肃的侍卫站立两旁,顾奕见怪不怪,没正行的冲他们行了个礼。 这动作看着随性极了,一个好好的礼节,愣是被他做出了几分潇洒不羁的味道。 别说,还真是有几分痞痞的好看。 “两位大哥借个过哈。”顾奕嬉皮笑脸的朝着两人开口。 随后他俏生的冲白秋蕊一个歪头,示意她跟着自己进去。 白秋蕊不免觉得好笑,看着门旁两名护卫一丝不苟的站着,对顾奕的举动一脸的生无可恋。 随后顾奕大喇喇的推开阁楼的门,两边的护卫对他视若无睹,就像是看不见他这么个活蹦乱跳的大男人。 好笑的摇摇头,白秋蕊抬着步子准备进去。 哪知刚走到阁楼门口,一只脚还未进门,门两边的护卫齐齐伸手将她拦下。 “这里是刑部重地,外人不得进入。” 站在右手边的护卫沉稳的开口,目光似刀子一般上下打量了白秋蕊一眼。 顾奕本来已经大摇大摆的进了屋,一扭头发现白秋蕊被护卫拦在了外面。 他顿时眉头一挑,脚下步子跟着一滑,整个人迅速闪回了门口。 左右抬头扫了两眼尽职尽责的护卫,顾奕两只手一边扒住一个护卫,两只手齐齐用力把他们拦住白秋蕊的手按了下来。 “你们俩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要是外人我能带她来这里吗?” 顾奕不着四六的开口,接着继续道:“你俩听好了,这不是外人,这位往后将是你们沈大人的内人!” 白秋蕊见顾奕说的话已经不知跑到了哪座山头,她赶紧扯了扯他的袖子。 “顾公子,你别胡说啊。” ------------ 第49章,重新送你一把 白秋蕊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后根,她是万万没想到,顾奕说话是个没谱的。 什么沈渊的内人,这种玩笑也能随便乱开的吗? 顾奕戏谑的一笑,自己冲进阁楼里大喊。 “沈大公子,你内人到啦!” 这一嗓子直冲云霄,白秋蕊只觉得整栋小阁楼都跟着震了一下。 白秋蕊这下可真有些急了:“顾公子,这种玩笑不能随便开。” 顾奕摆了摆手,正要开口说话,从阁楼的二层忽然传出来一个脚步声。 白秋蕊也听见了声音,她此刻一直乖乖的站在阁楼外,没有越界的进去。 “喧哗。”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白秋蕊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渐渐走向自己。 只见沈渊手中拿着一本颇为古旧的书稿,此刻皱着眉头,面色沉沉的看着顾奕。 后者摸了摸鼻子,辿辿笑了一声:“沈大公子,你别看我啊,旁边的佳人才是你要看的。” 顾奕双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成功把白秋蕊推出来,也确实成功的转移的沈渊的注意力。 “白姑娘?” 对于白秋蕊的突然到来,沈渊有些意外。 他看了看阁楼两边的侍卫,微一点头,示意放白秋蕊进来。 得到了刑部最高长官的允准,白秋蕊自然是毫无顾忌的走进了阁楼里。 顾奕趁着白秋蕊和沈渊率先走向阁楼里面,他还笑眯眯的朝门口的两名侍卫使眼色。 “瞧见没,这是你们沈大人的内人,以后见到了可得放进来啊,不然姑娘跑了,你们大人可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在跟两名护卫小声说话的顾奕,冷不丁听见身后沈渊的声音响起。 “顾奕,关门。” 这冷气十足的声音让顾奕打了个哆嗦,他连忙应了一声。 “哦……哦,好。” 白秋蕊跟着沈渊,穿过一个个高大古朴的书柜,最后到了一块专门用来看书写字的桌子前。 “坐。” 沈渊示意白秋蕊自行坐下,接着把手里的书稿放在了一边。 安静的房间,安静的两个人,白秋蕊发现最活跃的顾奕居然没有跟着一起进来。 沈渊拎起桌上的青玉壶为白秋蕊倒了一杯清茶,随后抬眸看着她,一副在等着她开口的模样。 “先前多谢沈大人几次出手相救,小女子此来想当面谢谢大人。” 白秋蕊说出了在心里打了好几遍的腹稿,随后把手中的谢礼推到了沈渊面前。 沈渊垂眸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白色的小木盒,神色闪过一丝讶异。 白秋蕊看着身前人的脸,那表情就像是从没想到过,她自己会上门答谢一样。 “沈大人,你这是什么表情?” 白秋蕊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果断的开口问了一句。 沈渊就很意外自己会登门致谢他的相救之恩吗? “没有。” 沈渊迅速恢复了以往的神色,只是眼角眉梢中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下一秒,沈渊打开了面前看起来颇为精致的小盒子。 木盖打开后,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陶瓷盏,上面还有一个陶瓷盖,在小盒子里还放着一只白玉瓷勺。 沈渊的目光微闪,他白皙修长的指尖轻巧的取出盒子里的陶瓷盏。 把盏放在了桌上,沈渊抬眸看了一眼白秋蕊,他隐约从身前的瓷盏中闻到了一缕清甜的香味。 打开瓷盏的盖子,白净的瓷盏中整整齐齐的码了一排雪白的方块,还有些许杏仁碎点缀在上方。 于此同时,一股清香从瓷盏中散出,闻着香味很诱人。杏仁儿特有的纯香,混合着一丝甜蜜的气味,看着想让人忍不住的咬一口。 “这是小女子做的‘杏仁豆腐’,夏天暑气渐起,吃这个最好了。” 白秋蕊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谢礼’,最后她示意沈渊尝尝看。 这大概是沈渊这辈子第一次收到一道菜作为谢礼,他看着身前娇俏的小女人,心情莫名的有几分愉悦。 他按照白秋蕊的话,从盒子里取出白瓷勺,舀了一个白嫩软滑的小方块。 举着勺子凑到身前,沈渊好奇的打量了一眼,紧接着视线又不由主的看了看白秋蕊。 这动作让白秋蕊莫名的奇妙,她清澈的眸子微微转动,随即开口道。 “沈大人是怕我在里面下毒吗?” 她刚说话,哪知沈渊摇了摇头道:“不,只是习惯性的会看一下。” 白秋蕊:“……” 沈渊说完,把勺子里的杏仁豆腐送进嘴里。 嫩滑的杏仁入口如丝绸般顺滑,轻轻一抿就在口中融化开。清甜的香味弥漫在口腔,好似心底的烦闷也会随之一扫而光。 沈渊尝了一口,看他的表情似乎觉得味道不错。 “白姑娘厨艺绝伦,多谢姑娘的礼。” 沈渊神情愉快,说的话没有平日的清冷疏离感,多了些温和。 白秋蕊见状微笑道:“本想送些旁的礼,可想到大人的身份,什么宝物都算不上宝物了,便只好做了些消暑的点心。” 沈渊闻言眉头微挑,正要开口说话,却看见身旁的小女人似乎还有话想说。 见她一副‘我有话,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模样,沈渊率先起了话头。 “白姑娘有什么话,尽可直言。” 正主开口了,白秋蕊也不再藏着。 她心里主要是想知道关于宁王府的案情,但是,又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 她可没忘记,之前沈渊对她起的好奇心,很怀疑她打探案情的目的。 但现在这件事,事关她自己的终身大事,她不能不管。 于是,白秋蕊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小女子,确实还有话想说。” 对上沈渊深邃沉静的眼睛,白秋蕊咬了咬唇瓣,试探着开口。 “敢问沈大人,可否告知关于宁王所涉的案子。” 白秋蕊一口气说出来,也不敢抬眼看沈渊。 好像她自己每次过来,都是在问京都的案情。 白秋蕊有一种错觉,她好像比沈渊这个刑部尚书还认真敬业…… 白秋蕊在脑子里胡思乱想,而后她发现沈渊一直没回话。 悄悄地抬眸一瞅,对方正在看着她。那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唇边还扬起了一抹笑意。 “沈大人笑什么……” 白秋蕊像是心里事被人看光的小孩子,觉得脸上有些烫。 这男人铁定是觉得她送礼答谢是假,来打探案情是真了。 虽然,事实确实是这样…… 但是,他可不可以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 白秋蕊胡乱想了一通,心里却有一种感觉,沈渊这次应该会把案子的具体情况,全部告诉自己。 “白姑娘今日说是送礼,现在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沈渊淡淡的开口,话音未落已然站起了身,随手拿起了他先前放在身边的那本古朴的书稿。 事已至此,白秋蕊也不再拐弯抹角,她跟着沈渊站起身。 “事关小女子婚约,还请大人能如实相告。” 这是白秋蕊第一次这么恳切的请求,她见沈渊站起身,生怕他直接下逐客令,把自己赶出去。 岂料,沈渊并没有什么动作,反而是站在原地,目光看着她的眼睛问了一句 。 “白姑娘是希望王府的婚约受影响,还是希望婚约不受影响?” 沈渊这句话问的意味深长,白秋蕊一时间的倒看不懂了。 这人的表情似乎藏着什么,隐隐的压抑在眸子里。 目光微转,白秋蕊开口道:“我想着大人办案辛苦,所以这份谢礼也算是补偿大人一点辛劳。” “还希望大人……‘多多出力’,好好查案。” 这后面的一句,是白秋蕊咬着牙说出来的。 她可不相信沈渊不懂她的意思,明明上一次她和这男人在地牢…… 想起那日早晨的事,白秋蕊不由的心神一晃,忽觉脸上有些热。 然而下一秒,她看见沈渊的目光还在打量她,顿时又微嗔的瞪了男人一眼。 这一下,沈渊没有再说话,他拿着手里的那本旧书稿看了白秋蕊一眼,随即转身朝着小阁楼的二层走去。 白秋蕊跟着他到了二层的木楼梯口,眼看着男人拾阶而上,她刚准备跟着,却想起这里是刑部重地,还是乖乖呆着的好。 沈渊走到了二层的拐角处,没听见身后跟着的脚步声。他微一侧头,只见小女人在楼梯口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一瞬间,沈渊莫名觉着这样的白秋蕊格外的乖巧,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委屈。 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沈渊开口道:“上来吧。” 他知道,这小女人一向守分寸,即便是她有那么点小心思,想来也不会俞矩的看一些私密的案宗。 得到沈渊开口,白秋蕊有一丝意外。 从这栋小阁楼外面守卫的严谨程度,白秋蕊知道这里面一定是保存着很多隐晦的刑案记录文件。 原以为沈渊会介意她跟着,不想现在倒是她自己多虑了。 这么一想,她应了一声,抬脚踏上了木质的阶梯。 等到跟在沈渊身后到了阁楼二层,白秋蕊这才发现,原来在这放刑案卷宗的小楼里另有乾坤。 二层整体看起来比第一层放的书架少些,约莫只有一半。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书墨香,这座小阁楼避光,只在一层才有两扇窗户开着。二层的墙壁上虽然也有窗户,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封死了。 没有多少光线透进来,二层房间整体略有些偏暗,加上只有两人在里面,一举一动的声音都被放大了好几倍。 走到书架旁,只见书架的每一层都干干净净,整齐有序的排放着。有的书甚至是特地用精巧的封皮和匣子存放,一看便知是十分重要的资料。 白秋蕊只匆匆扫了一眼,她跟在沈渊身后,经过的每一个书架她都目不斜视,连一个眼角余光也没敢多看。 毕竟她自己是个外人,能进来,还是多少要避嫌的。 沈渊身形挺拔,率先走在最前面,白秋蕊跟在他身后,目光所及只有他修长挺拔的背影。 今天他穿了一身白色的锦衣常服,宽大的袖袍随着步伐划出一抹飘逸的弧度,脚踏黑色的锦靴。 有一说一,这男人光是一个背影看着,还真的挺好看的。 直到跟着沈渊一路走到了二层书架的最里面,一个单独嵌在墙壁里的特殊书架,引起了白秋蕊的注意。 从外表看,这个书架不光是架构与其余的书架不同,它的材料竟然是铁铸成的。在书架的四周格子上还放着许多物件,其中有一把匕首引起了白秋蕊的注意。 这把匕首就静静的躺在白秋蕊伸手便能触碰的高度,整体呈金色。 看着不像是纯金铸成,似乎还掺杂了精铁一类的金属打造而成。外鞘上嵌着五颗碧玉的翡翠宝石,一看便知是华贵之物。 心里想着不过一把匕首也并非机密的刑案卷宗,白秋蕊就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这时,她才忽然发现,这匕首的外鞘上,在嵌着翡翠宝石的几处缝隙中,竟然隐约有几抹细微的暗红色印记。 那红色的印记藏的细小,若是随意一扫断然难以发现。 这一下,白秋蕊不由的有些好奇了。 许是因为她知道眼下宁王的案子和之前的青龙军鬼兵杀人案有关联,而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自己爹爹白宏,告知的案发现场留有匕首碎片一事。 眼下突然在存放卷宗的刑部阁楼里看见一把匕首,白秋蕊自然会多注意一番。 身边的沈渊似乎正在这个特制的书架上找什么卷宗,时不时的拿起一本书稿,看了两下又重新放了回去。 白秋蕊此时的视线完全被身前这把匕首吸引了,她越看越入迷,脑袋里不断的闪过当时在书房,她爹爹提起的案发现场遗留的匕首线索。 足足盯着匕首看了良久,白秋蕊忽然鬼使神差的伸手,朝着那静静躺在书架格子上的匕首抓去。 眼看就要触碰到那把匕首,身旁一只修长好看的大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想做什么?” 沈渊特有的清冷的声线响起,白秋蕊猛地一下子回过神来。 再一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由自主的想伸手去拿架子上的匕首。 好在沈渊发现了,一把截住了她自己。 “我……” 白秋蕊有点迷糊,也不知道是不是封闭空间待久了,看见那把匕首就想去拿来看看。 此刻面对着沈渊询问的神色,她一时接不上话了。 总不能说,她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把匕首拿下来? 还没等她想出好的理由,只见沈渊开口了。 “这把匕首不祥,你若是喜欢,我重新送你一把。” ------------ 第50章,上一任刑部尚书 “啊?” 白秋蕊有些愣神,只见沈渊目光凝重的看了一眼她准备摸的匕首,她脑子里慢了半拍才忽然想起来重点。 “你……你刚才说什么?” 白秋蕊怀疑自己听错了,极度迷惑间,她也忘了平日里的礼数。直接把惯称的‘沈大人’三个字,变成了‘你’。 “这把匕首是物证,人人都传它不详。” 沈渊收回了打量匕首的视线,白秋蕊看的出来,他的神情很复杂。 就在沈渊话音落下后,白秋蕊才发现自己还被男人抓着手腕。 她脸上一红,扭了扭手腕干咳一声。 沈渊像是也才注意到,他看了一眼手掌心柔嫩细腻的小女人手腕,眸色深了些,紧接着才缓缓松开了手。 白秋蕊觉得脸上有些烫,目光在周围的书架陈设上来飘,就是不敢看沈渊。 空气中,莫名弥漫出了一丝旖旎的气氛。 “这里的卷宗可以随便看,但东西不能随便摸。” 沈渊看着身前的小女人面颊微红,视线已经不知看到了哪里,不着痕迹的扬了下唇角。 白秋蕊乍一听沈渊的话,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下一秒,沈渊的话音刚落,她只感觉手里被塞了一个什么东西。 她低头一看,赫然是先前沈渊拿在手里的那一本书稿。 扬手一看,古朴陈旧的书稿上,赫然写着《青龙军案簿》。 白秋蕊有些惊讶道:“这……这是当年青龙军案的卷宗?!” 沈渊看着她,微一颔首:“嗯,没错。” 这下白秋蕊是明白了,原来沈渊一大早的在存放卷宗的阁楼里,就是为了找当年青龙军案的卷宗资料。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书稿,这里面不出意外,就是记载着青龙军案一整个儿的来龙去脉。 心里有强大的好奇心想去翻开看看,但是,白秋蕊还是强行忍住了。 她摩挲了一下手里的书稿,看着沈渊道:“刑部重要的案件卷宗,理应为机密,小女子一个外人岂能窥探。” 沈渊看着白秋蕊一副想看,又强行忍着的辛苦模样不禁莞尔:“无妨,这不是刑部的机密案卷,是你的婚约。” 白秋蕊被沈渊这话逗笑了,忍不住掩袖笑出了声。 “好,那就多谢沈大人了。” 白秋蕊正了正神色,忽然想起,她先前听见沈渊说那把匕首是证物,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答案。 “大人方才说,这匕首是一件证物?” 白秋蕊看着沈渊,对方点了点头。 她追问道:“是青龙军案子里的证物?” 沈渊这次没有答话,他伸手指了指身前这个特殊的书架道:“你上前一看便知。” 白秋蕊秉承着‘卷宗可以乱看,东西不能乱摸’的定律,在沈渊的目光下,走到了书架存放卷宗的位置。 沈渊让她看什么呢? 白秋蕊上下打量了一番,紧接着随便伸手抽了一本书出来。 此刻她抽的这一本与她手中的书卷一样,书面已经泛黄,看着已经是存放了不少时间。 只是,她拿的这本比她手中的要稍薄一些,看着保存的似乎也比她手里的这本要好些。 沈渊给她的这本书稿像是被许多次翻看过,有着明显的翻阅痕迹。 等到白秋蕊看见了她手里的书稿名字,整个人愣住了。上面同样写着《青龙军案刑述》,这也是与青龙军一案有关的卷宗资料。 等她看了手里随便抽出来的书卷归回原位,紧接着又一连抽了好几本。 随后,她明白了。 眼前这一个特殊的书架,满满当当,全部摆放的都是有关青龙军案的卷宗。 “这……这么多全都是?” 白秋蕊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渊,她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沈渊明白她的意思,沉默的点头。 这下,白秋蕊愕然了:“当年,这件案子的牵扯范围,也太大了。” 大到,需要用一整个书架来存放资料。 沈渊看着白秋蕊淡淡道:“这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最重要的核心都在皇宫里,没人知道内容。” 这下,白秋蕊真的惊讶到合不拢嘴了:“ 你说这么一整个书架的案件卷宗,还只是一部分?” 那当年的这件案子,到底牵扯了多少? 沈渊似乎看出了白秋蕊的心思,他开口道:“案子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当时的情况,我未曾亲身经历,尚不知晓其中隐情。” 他这么一说,白秋蕊才反应过来。 对,当年案子发生的时候,沈渊应该还不是刑部尚书。 难怪,现在他知道了鬼兵杀人和青龙军谋逆案有关,第一时间就来这里查找案子的卷宗。 这么一想,白秋蕊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当年这件案子不是大人经手的,那应该就是上一任的刑部尚书。” “哎对了,说起来,我还不知上一任的刑部尚书是因何……” 一句话未说完,白秋蕊后半句话没了声音。 她不过是无意中提到了前任刑部尚书,却没想到,身旁的沈渊脸色忽然就变了。 白秋蕊看着沈渊沉到有些可怕的脸色,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上一任的刑部尚书……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白秋蕊此刻,即便是很想知道原委,也不敢张嘴向沈渊开口问。 天知道,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沈渊现在这副表情。 面色阴沉,整个人全身都在散发着低气压,最重要的是,这人的眼神冷的吓人。 平日里淡若古井的眼眸里,此刻蓄满了暗流,就像一个要吞噬一切的无底深渊。 白秋蕊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沈渊,她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开口说句话打破沉默到恐怖的气氛,又怕一开口沈渊会直接暴走。 这种眼神堪比死亡凝视,白秋蕊后背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就在她想着,要不直接咬咬牙就说一句话出来缓解时,沈渊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面色一瞬间恢复如常。 “我找了许久,你手里的是这整个书架里最有价值的一本,其他的都无甚用。” 沈渊率先开口说了一句话,听他的声音不似先前那般好听,多了一丝暗哑,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有了他开口,白秋蕊立刻接上话:“大人办事自然无可挑剔,那我们先下去吧?” 她是一点也不想待在这小阁楼里了,这好好说着话就忽然一下子变脸的沈渊,白秋蕊是从心里有些畏惧。 可能是司掌刑狱的刑官,刚才那眼神,白秋蕊还真的莫名从里面读出了杀伐的气息。 她说完话,沈渊便点点头,答了一个‘好’字。 白秋蕊看他神色如常,就好像方才的表情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般,不由的心里直犯嘀咕。 等下去问问顾奕,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上一任的刑部尚书是谁,为什么沈渊听见了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一次下楼是白秋蕊在前,她是顶着一身的冷汗,下楼的动作敏捷迅速,活像是身后有妖怪要吃了她。 一口气冲到楼下,白秋蕊下楼期间头都不敢回一下,生怕站在她后面的沈渊,又是方才那恐怖的模样。 “呼……” 回到了最开始的书桌前,白秋蕊长舒了一口气,她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朝着后跟上来的沈渊招招手。 “大人随便坐,别客气。” 沈渊:“……” 怎么好像他自己成了客人? 白秋蕊这做派,就像是到了自己家里。弄的沈大尚书开始怀疑,他自己和身前的小女人,究竟谁是客人。 看见沈渊坐下,白秋蕊才又缓过神来,她无意瞥到自己给沈渊做的杏仁豆腐,立刻让他再多吃两块。 “大人,找了这么久的书累了吧,吃些杏仁豆腐歇息一下。”白秋蕊大着胆子开口。 吃两块杏仁豆腐安神醒脑,可别再突然变脸了。 白秋蕊心里默默的想着,末了抬眼一看,沈渊当真是乖乖的坐在位子上,默默的吃着杏仁豆腐。 他腰身修长后背挺拔,坐在位子上端方雅正。白皙的指尖执着白玉瓷勺,看着手指比瓷勺还要白上两分,纤长犹如竹节一般,当真分外好看。 这人要是放在现代,做个手模绝对一骑绝尘,秒杀所有明星大腕和模特。 那张脸也是俊美异常,要不是他出挑的身高,外加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让人有辨识度。 哪怕稍微温和一点,都能让人雌雄难辩。 白秋蕊盯着沈渊的手胡思乱想,发了会呆之后,她的注意力回到了手中拿着的那本卷宗。 沈渊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二层下来就一板一眼的遵照白秋蕊的话,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吃杏仁豆腐。 弄的白秋蕊都不敢出声,还怀疑沈渊大概是还没缓过神来,想等他吃完了再说。 于是,百无聊赖的白秋蕊最终打开了手里的书稿。 她今日来就是为了青龙军的案子,此刻正是让她了解案子来龙去脉的时候。 沈渊方才已经同意她查看卷宗,白秋蕊心里也就没那么多纠结了,直接翻开了书页。 【廿十一年间,边疆动乱,朝廷派威武将军领十万兵平定。然时隔半年之久,边疆叛乱未除反而愈渐有扩大之势。在此危难存亡之际,圣上钦定青龙军赶赴相助……】 白秋蕊从第一页开始看下去,她发现手中的这本是仔细描述了当年青龙军叛逆案的初始原因,以及到后来如何定的罪。 由于她急切想知道后续的记录了些什么,拿在手里匆匆一翻,居然冒出了几个熟悉的人名。 其中,最让她迅速捕捉到的一个人正是当今的宁王爷韩程宇。 宁王参加了当年的案子,他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是审判者?亦或是陷害的幕后主使? 白秋蕊心中划过许多疑问,她回到开头的第一页,使出了毕生最快的阅读速度,尽量记住书上所看过的内容。 从书上,白秋蕊得知,原来当年的青龙军之所以会领命出征,前去边疆辅助威武将军。 正是由于宁王韩程宇,竭力在皇上面前举荐的结果。 书中记载,青龙军主帅孟长安领旨征战边疆,赶到战场时,威远将军所带的十万将士已经所剩无几。 孟长安为了不让更多的将士牺牲,让威远将军先行返回京都,由他所带领的青龙军安定边陲。 等到威远将军返回京都的两月后,边疆传来喜讯,孟长安所率领的青龙军一举攻破边疆部族的进攻,再过不久便可全部平定。 皇帝听了龙颜大悦,即便是孟长安还未回京,便已经下旨要破例加封他为异性王,封号为永安。 取‘青龙军在,永享长安’之意。 可就在这旨意刚下没多久,忽然从边疆回来了一名奄奄一息的士兵,拼死要求见皇上。 白秋蕊一口气看到这里,只觉得这件案子的过程经过无比的狗血又老套。 书中表明,那名奄奄一息的士兵得见皇上,并宣称有重大机密。 如此,皇上屏退了所有人,单独召见了他。 之后的二人说话内容,无一人得知。 只知道,皇上从殿里出来后,面色阴沉。当即派了两支精兵赶赴边疆,由主将魏元龙率领。 而后,京都就悄然传出青龙军通敌叛国的谣言,并且传播迅速在短短三五日间已经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白秋蕊看见书上的‘魏元龙’三个字,忽然觉得这名字好像很耳熟。 “看完了?” 不知什么时候,沈渊的声音忽然想起,白秋蕊才回过神。 她看着书上‘魏元龙’三个字,觉得十分耳熟,但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于是,她见沈渊恢复如常,便问他‘魏元龙’的身份。 “镇北侯。” 沈渊淡淡开口,说完看了一眼白秋蕊:“怎么?白姑娘梦里也见过镇北侯了?” 梦里? 白秋蕊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她上次拿了夜里做梦,梦见预知事的幌子唬了沈渊。 这男人十有八九是故意这么问的! 白秋蕊无奈白秋蕊不好发作,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默默摇了摇头。 “大人说笑了,我不过是觉得‘镇北侯’的名字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所以才问了一句。” 白秋蕊扯着笑回了沈渊的话,说完她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 ------------ 第51章,女扮男装 那一瞬间,白秋蕊忽然抓住了脑海中最重要的那个点。 原书中,镇北侯魏元龙不正是因为平定边疆的这一仗,才获得了封侯的殊荣吗? 而镇北侯魏元龙,私下里又与宁王韩程宇相交甚密。 白秋蕊又继续往后看,这一下,她又发现了几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刑部左侍郎魏忠辰,刑部右侍郎史严明玉,户部员外郎……这些,不正是鬼兵案子里被杀的官员吗?” 白秋蕊忍不住的开口,她看着这书稿上面的名字,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之前她就怀疑过鬼兵杀人案死的人,会不会是当年审查青龙军通敌叛国案子的官员。 现在看来,这是铁定的事实了! “没错,鬼兵案幕后之人在宁王府出事后,一夜之间消失的无迹可寻,但这案子尚未结束。” 沈渊已经把瓷盏里的杏仁豆腐全都吃光了,白秋蕊看他言行端肃,脑子里却莫名浮现出他方才晃神时,乖巧吃东西的模样。 努力克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白秋蕊眨眨眼道:“大人,你莫非已经找到了重要的线索?” 就在白秋蕊刚说完,沈渊就已经抬头看向她。 “接下来的案子我来查,你孤身一人在外,天晚回程多有危险,先回去 。” 白秋蕊原本还在揣测是什么样的线索,哪知沈渊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现在晌午还未到,大人你这便要赶我走了?” 白秋蕊难以理解,中午还没到,就开始担心起她回家路上的安全? 她眼下就在这京都看守最严密的刑部府,出了门哪个不要命的会找上她? 白秋蕊正想再说些什么,哪知沈渊忽然开口道:“我有要事需出门一趟,你在这里怕是不便。” 白秋蕊这才回过味来,原来沈渊是准备出门了。 不过,他这么一说,白秋蕊更好奇了:“大人是要出门查案?” 话音未落,沈渊看了她一眼,眼眸中带着丝讶异。 这小女人倒是很聪明,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要出门,她就猜出自己是要去查案。 “正是。” 沈渊淡淡的开口,说完便走到白秋蕊身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下子抽走了她手里的书稿。 眼看着沈渊要离开,白秋蕊立刻道:“我还没看完呢。” 从位置上站起,白秋蕊急急走到沈渊身前:“大人,还没请问,上次那两个邪僧,如何了?” 谈及上次在南月寺掳走白秋蕊和萧明玉的两个和尚,沈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那两名僧人来历不小,已经能确认,他们是宁王妃安排的。” 沈渊说完,白秋蕊皱了皱眉。 果然是宁王妃安排的那场‘意外’吗? 果然了,能做王妃的女人,又岂是那么容易好说话的。 白秋蕊心中升起了一丝莫名的委屈和不甘,为什么她明明才是那个被强迫结亲的,到最后还要遭到这种对待? 她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下了心里的种种情绪。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两个邪僧是听从了宁王妃的意思。 那,之前她和萧明玉在家门口,白月月和萧楚楚的举动,又该怎么解释呢? 她们两个人那天明显很反常,背地里藏着什么秘密呢? 沈渊看向身前拦着自己去路的小女人面色犹疑不定,眼神在魂游天外。 不知她是想了什么,脸上先是委屈到让人心疼,接着又脸色凝重,神色严谨。 他目光闪烁了一瞬,大概猜到,许是这小女人在担心这两名僧人背后的宁王府。 他一开始也不愿意将二人与宁王府联系在一起,可这段时间的审查询问,又找了人去追查两人的身份。 这种种手段下来,无一不把俩人指向宁王府。 堂堂的王妃,身份尊贵,竟也会做出这等不入流的阴毒功夫,要害的人还是一个深闺的女儿家。 况且,这还是已经与王府定下有婚约的女子,未来的世子妃。 沈渊想起了在地牢的那天早晨,身旁的女子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儿,微抬着头,神情委屈又凄凉,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安静的小阁楼里,白秋蕊和沈渊一时间都没有开口,直到房门被人突然推开。 “吱呀——” 房门推开木头发出的响声十分刺耳,尤其是在安静的房间里。 这声音让沈渊和白秋蕊同时抬头看去,两人面对面的站着,沈渊手里还拿着一本旧书稿,两人齐齐看着门口。 顾奕一推门就看见这么一副场景,他刚踏进屋子里的一只脚,顿住了。 “呃……你们,继续……” 在顾奕的角度看来,白秋蕊和沈渊的距离很近,就像是紧贴着对方在做些什么事情。 他眼尖的瞥到沈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脑子里大胆猜测,这平日里看上去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冰块,现在居然会借着看书来亲近美人了。 白秋蕊一时间没发现什么问题,等到顾奕的视线在她和沈渊身上来回移动,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问题的所在。 先前她急着拦住沈渊,没有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贴近。此刻,有第三人在,她感觉脸上要挂不住了,温度越来越高,赶紧朝旁边走了一步。 “都准备好了?” 沈渊开口,打断了这尴尬的气氛,漆黑的眸子看向顾奕。 后者挠挠头发,接着道:“早就准备好了,我这不左等你不来,右等也不来的,才过来看看嘛。” 沈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正要作势朝外走,白秋蕊却突然发话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 此言一出,沈渊和顾奕脚步一顿,两人齐刷刷看着她。 顾奕率先开口道:“白姑娘,我们是出去查案,你一个姑娘家……” 顾奕欲言又止,话说到后面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明显不希望白秋蕊跟着去。 “你们可是去查有关宁王府的案子?”白秋蕊看着顾奕问道。 沈渊听了正要开口,却不想顾奕先一步答话:“是啊。” 白秋蕊展颜一笑,看着沈渊欲语还休,无奈的模样,她言辞恳切。 “这样说来,我是非去不可了。” “哦?为什么?” 顾奕不知道白秋蕊和宁王府的婚约,看他此刻的模样,沈渊也没有跟他透露过。 他好奇的看着白秋蕊,不知道眼前这小姑娘,为何一听见是宁王府的案子,便更加笃定的要一起去。 白秋蕊微微一笑:“沈大人为了这件案子劳心劳力,小女子必须要略尽绵薄之力,期望这件案子早日定下。” 顾奕看着白秋蕊格外诡异的笑容,忽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真的只是想帮忙,‘略尽绵薄之力’吗…… 顾奕一脸古怪的神情,白秋蕊又特意补充了一句。 “顾公子放心,为了早日查的水落石出。小女子一定会不遗余力,竭尽全力。” 顾奕:“……” 就旁人的视角来看,顾奕的表情在白秋蕊特意补充了一句之后,看着更奇怪了。 事已至此,沈渊也不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白秋蕊同行。 三人走出小阁楼,正朝着刑部大门口前去。 哪知,走了一半,沈渊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回头目光定定的看着白秋蕊。 “怎么了?” 顾奕不明所以,开口问了一句。 白秋蕊也是一脸的迷茫,怎么她脸上有东西? 就在白秋蕊忍不住开始怀疑,她脸上是不是真的有东西时,只见沈渊看了顾奕一眼。 这一下,对方忽然就领悟到了他的意思。 “哦……我懂了,还是你想的周到。” 顾奕笑眯眯的看着沈渊,随后忽然笑容一收,视线一转,也跟着直勾勾的打量白秋蕊。 这两个人一前一后,这诡异的情况,让白秋蕊心里有些发毛。 这时候,顾奕先开口了:“白姑娘,差点忘了,你现在这身打扮不能直接跟我们一起出门。” “什……什么?” 白秋蕊惊讶了,她这身打扮有什么问题吗? 莫不是,还要她乔装一下? 心思刚一动,果然见沈渊开口了。 “先去换衣服。” 还真要换?! 白秋蕊有些怀疑人生了。 这两个人,真的是去查案吗? 心中奇怪归奇怪,白秋蕊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沈渊,三人改变路线朝着刑部府的后院走去。 这一路上,白秋蕊忍不住的在想,沈渊觉得她这身装扮不妥的原因出在哪里。 是因为她大理寺少卿府二小姐的身份,不便和他一起出门抛头露面。 还是因为他们去的地方,需要她换个身份装扮,甚至需要换个性别。 比如,青楼烟花之地…… 白秋蕊越想越远,直到她快想到是否要假扮下人,去宁王府偷出什么重要证物的时候,三人到了一处小院外。 只见沈渊朝着院里走出的一名粗使丫头低声嘱咐了几句,那丫头恭敬的点头,随即走到白秋蕊身旁一福身,把她带进了院里。 这里是刑部府,白秋蕊便毫无顾忌的跟丫头走了进去。 走进一件干净的小房间,那丫头拿出一套男子的衣服。 “姑娘,请先换上。” 白秋蕊看着面前的衣服,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还真的要她扮成男子! 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白秋蕊下一秒便拿起了衣服准备更换。 为了她的婚约能早点被退了,穿个男装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穿! 丫头拿的是一件男子的青色外衫,内里是白色的锦袍。 等到白秋蕊换好,镜子里的她,俨然成了一个偷偷溜出门玩的富家小公子。 那小丫头很机灵,见白秋蕊换好衣服,便主动引她去状态前,为她重新梳男子的发式。 头上的步摇被取下,三千青丝如瀑布一般洒下,乌黑发亮似一匹上好的墨玉绸缎。 “姑娘的长发真漂亮。” 小丫头握着白秋蕊一缕发丝,忍不住的开口赞叹。 白秋蕊笑了笑,抬眸看向身前铜镜里的自己。 唇红齿白,面容娇美,一双盈盈秋眸清澈的似山间的泉水。 不得不赞叹,原身真的生了一副好皮囊。 安静的坐着任由小丫头为她梳发,白秋蕊忽然想起那晚和萧明玉一起在这里的时候。 那时,她记得也是这个小丫头为她更换衣服。 还在她发现更换的新衣服似乎与她之前参加宴会那件相似时,小丫头一本正经,眼皮儿也不眨一下的跟她说,衣服是临时随便买的。 就是因为她说的太过自然,自然到她找不到一丝问题,才只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若不是第二天早上她意外知道,沈渊前一天晚上,临时安排自己府里的丫头进刑部,她没准就真的不当一回事了。 那么,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是…… 思及此处,白秋蕊眼眸一转,心里有了思量。 她看着镜子里小丫头忙碌的脸,淡淡的开口道:“姑娘你是一直在这里帮忙的丫头吗?” “是的。” 小丫头梳发的动作行云流水,白秋蕊问的一句话,没有丝毫干扰到她的动作。 她一直专心的梳头,就好像白秋蕊问的这个问题,是非常正常且寻常的问题。 见状,白秋蕊有些挫败,似乎不打算继续了。 她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小丫头已经为她打理好了长发,手中拿着一根青色的发带,正要为她系上。 只见白秋蕊忽然状做提议的开口:“这若是换成银色的发冠,会不会看着更像男子些?” 白秋蕊容貌太出挑,此时她虽换上的男装,远看没问题。但若是细看,很容易露馅。 既然已经换了身份,白秋蕊自然希望可以更妥帖些,免得后面出了什么问题。 哪知,小丫头听见了她的话轻声笑了笑。 “姑娘不必担心,奴婢会为您打理好的,绝不会让您露了身份。” 小丫头出言安抚了一句,接着正色看了看白秋蕊的身形:“姑娘体态纤瘦,身姿出众。若是用银冠虽感觉更像男子些,但是若稍稍有些大动作,难免最后会露了馅。” 小丫头是考虑到了女子的身量,确实是更细心贴切些。 白秋蕊听了深觉有理,当即便赞她想的周到。 小丫头面色一羞,接着道:“姑娘抬举了,奴婢只是做的久了,便略知一些。” 白秋蕊闻言目光一闪,她立刻接上了话:“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用发冠束发更好看些呢?” 小丫头不疑有他,直接顺着白秋蕊的话道:“奴婢觉得,沈大人最适合束发冠了,从前在府里老夫人……” 话说了一半,小丫头忽然停下,而白秋蕊的脸上则是划过了一抹笑意。 果然是这样! ------------ 第52章,镇北侯府 自知失言,那小丫头迟疑的看了一眼白秋蕊,随后紧闭着嘴不再说话。 白秋蕊得到了自己心里想的答案,也没有再继续探话。 等到她穿戴整理好,乍一看就是个清秀婉约的贵家小公子,整个人俊俏又灵动。 那白皙的小脸,娇小的身段,看的十分惹人注意。 小丫头为白秋蕊打扮的很好,虽说白秋蕊的身量看着娇小了些,但这身打扮看着绝对不会让人怀疑是女扮男装,顶多是调侃两句像个小白脸。 白秋蕊一出门,门外边只剩顾奕一个人站着,对方看见她一身打扮,眼前一亮。 “白姑娘,你这身打扮……” 顾奕话说了一半,忽然笑了起来:“看着还真像个小白脸。” 白秋蕊:“……” “顾公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白秋蕊四下没看见沈渊,便好奇的问道。 顾奕勉强止住脸上促狭的笑容,接着向她解释,说是方才有侍卫回禀,镇北侯夫人亲自登门有事相求。 “镇北侯?” 白秋蕊听见这个名字诧异的问出声,她想起今早才看过有关青龙军的案子,里面就提到了镇北侯。 顾奕示意白秋蕊跟着他,两人一起朝着刑部的大堂走去。 “是啊,镇北侯夫人亲自登门,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顾奕边走边说:“不过,想来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们也该说完了吧。” 走到大堂门口,白秋蕊正好看见一名衣衫华贵的妇人从门口出来,看对方的容貌肌肤保养的很好,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在妇人身边还跟着个丫头,一身黄色的衣衫,主仆没有注意到白秋蕊和顾奕,二人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看对方的气度身韵白秋蕊也看得出来,想必那就是镇北候夫人了。 目送着对方的身影离开,等到白秋蕊回过神,只见沈渊也从大堂里出来了。 看着他的神色有些不大好,白秋蕊刚要说话,哪知沈渊忽然抬头看向她。 短短的视线相交的一瞬间,沈渊的眼眸略微停顿了一瞬。 白秋蕊换了一身衣服,现在看着褪去了她原本女子端淑的气韵,那张格外动人的脸庞经过这么一装扮,竟有种雌雄莫辩的美。 “沈大人觉得怎么样?” 顾奕在旁边第一时间就看向沈渊,自然也没错过他眼中的神色。 原本以为能看见沈渊躲闪的目光,顾奕正想等着调侃他,哪知对方神色如常的收回视线。 “走吧。” 沈渊淡淡开口朝着大门走去,顾奕见他无视了自己,立刻不依不饶的跟上,追着沈渊让他评价。 白秋蕊觉得自己这身打扮还算是妥当,眼看着沈渊动身,她也立刻跟上去。 “我见镇北侯夫人出了大堂神色似有些焦灼,是出了什么事?”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宁王牵扯进案子,与宁王府素来交好的镇北侯府,不知是什么做派。 沈渊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白秋蕊的话,此刻三人已经走到了府门外,一辆马车正停在外边。 等到三人进了车厢,沈渊敲了敲车厢门。 随着轿厢轻晃,马车缓缓行驶。 “镇北侯府的大小姐魏樱姝于七日前下落不明。” 沈渊端坐在车厢内,说话的声音是他一贯清冷淡漠的模样。 “镇北侯夫人是想让你帮忙找人?” 顾奕看着沈渊有些惊讶的开口:“听说,这镇北侯府的大小姐魏樱姝是京都数一数二的美人啊,那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 白秋蕊也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镇北侯府的大小姐竟然失踪了。 脑袋里有一闪而过的思绪,白秋蕊没有抓住,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好像有什么重要的点被她遗忘了。 随着沈渊细细说了经过,白秋蕊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镇北侯府和宁王府一向交好,所以镇北侯府的大小姐魏樱姝和宁王府的郡主自然也是关系要好。 两人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时不时也会互相走动,小住些时日也是寻常事。 就在七日前,魏樱姝说了想去宁王府走走,禀了侯爷夫人便带着贴身丫鬟出门了。 直到当天晚上,魏樱姝还是不见回来,侯府里的人也都以为她是歇在宁王府了,便也没有在意。 直到过了三天,大约是宁王府牵扯进了案子,镇北侯为了避嫌便想让女儿回来。 哪知,派了人去宁王府,却得知魏樱姝根本就没有来过。 镇北侯夫人听了,当场就晕了过去,镇北侯也是立刻就派人四下寻找。 可一连找了四天,全无半点踪迹。 最后,万般无奈之下,镇北侯夫人只好亲自登门,请沈渊帮忙查看。 顾奕道:“莫非是侯府大小姐在去宁王府的途中,遭到了不测?” 沈渊摇了摇头:“镇北侯查出来唯一有用的消息,魏樱姝自出了家门,便让车夫改了去宁王府的路程,转而出了城。” “魏樱姝出城了?那她岂不是一开始就骗了侯爷夫人?” 沈渊点点头没有说话,在顾奕没有看见的角度,他将视线移到了始终沉默着的白秋蕊身上。 对面的小女人自从上了马车就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那清澈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脚下发呆,面色认真又出神,秀眉轻蹙。 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顾奕一直在想着魏樱姝可能出现的动向,他调笑道:“该不会是,这位侯府的大小姐喜欢上了哪个穷小子,最后为了情郎私奔了吧?” 沈渊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出了城便是荒山,除了几家猎户便只剩下寺庙。” 他这么一句话,忽然让一直沉默的白秋蕊灵光一闪。 “我有一个猜想。” 白秋蕊从发呆中回过神,她视线看向沈渊:“我猜,镇北侯府的大小姐可能去了寺庙。” 顾奕忽然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莫不是大小姐她偶然烧香拜佛,看上了寺庙里的哪位得道高僧?” 白秋蕊没有接顾奕这听起来就很不靠谱的猜测,她看着沈渊问道:“大小姐她去的是不是南郊南月寺的方向?” 沈渊漆黑的眼眸看着她,下一秒,缓缓点了一下头。 从沈渊的眼睛里,白秋蕊看见了对方和她是相同的想法。 从上了马车听见沈渊开口的那一刻,白秋蕊就很好奇。 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细想却又抓不住,直到沈渊提起了魏樱姝出城,去了郊外。 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白秋蕊才突然回过神来,侯府夫人说的七天前,不正好就是自己应韩沐泽邀请去南月寺的当天吗! 魏樱姝以自己去宁王府为由头出门,离开家后却直接改变了路线去了南月寺。 这中间,有什么样的原因呢? 是魏樱姝一早就知道宁王妃也会在那天去南月寺吗? 否则,怎么会那么巧的选在了同一天,一起去了南月寺。 不过,细细想来,宁王妃或者郡主似乎没有必要把去南月寺这件事情告知魏樱姝。 白秋蕊很不想把应韩沐泽邀请去南月寺上香,和镇北侯府大小姐魏樱姝失踪,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两件事情,绝不是一个巧合。 这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顾奕闻言挑了挑眉:“南月寺?那不是正巧吗?我们等下顺道一起查查侯府大小姐的案子吧。” “顺道?” 白秋蕊狐疑的开口,下一秒她忽然回过神来:“我们现在要去南月寺?” “嗯,对啊。” 顾奕一脸莫名的点点头,接着忽然问道:“你不会……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吧?” “我……” 白秋蕊一句话卡在了喉咙里,一时间还真找不到说辞了。 这真的是意外了,她一心只想跟着去查宁王府的案子,却没有想起来问到底要去哪儿。 要不是顾奕提醒,自己都忘了这一茬。 先前她还一直在想,换了一身男子的打扮,该不会去的是什么烟花风月场所。 结果,居然是来寺庙。 大约是沈渊知道她上次来过寺庙,还出了些危险。为了安全起见,才让她乔装的吧。 白秋蕊想起自己这具身体格外出挑的容貌,她还确实有些担心,这寺庙的僧人会一下子认出她来。 心中胡乱的想了些事情,白秋蕊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调查宁王府的案子,为什么会跑来一个寺庙? “要我说啊,还真亏了这寺庙有些不对劲,不然我和沈大公子上次,可就没法及时出现救你们了。” 顾奕没等沈渊开口解释,他率先道:“自从那鬼兵杀人忽然销声匿迹了之后,沈大公子可是费尽了心思,才忽然查到了这个南月寺身上。” 白秋蕊惊讶:“莫非,这南月寺有什么问题?” 顾奕一本正紧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它有大问题。” 说着,他瞥了一眼沈渊。得到了对方的允准,顾奕为白秋蕊解释了他们上次出现在南月寺的事情。 原来是自从宁王府出现了凶徒,鬼兵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沈渊一直没有松懈,暗中查探一切可用的线索。 最终,他查到了南月寺。 这座建立在京都南郊的南月寺,是五年前建成的。自从建成之日起,便一直香客冷情,香火不旺。 只是让人惊讶的是,这寺庙就算香火不旺盛,但是一直都没荒废,始终保持着开始的样子,僧人也只多不少。 沈渊让人蹲守南月寺,发现他们寺庙的后山似乎别有洞天,所以才会在那日带着人来查看。 白秋蕊了然,心中却想知道在寺庙的后山发现了什么。 正想开口问,三人这一路说着,已经到了地方。 等到白秋蕊下了马车,再一次看见这长到令人发指的阶梯,她心里叫苦不迭。 虽然她是说过,只要能摆脱了宁王府的这门婚约,她就是爬也要爬到菩萨面前烧香。 但是,这也不必要让她再爬一次吧。 眼看着沈渊和顾奕都站在了身旁,白秋蕊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爬就爬吧。 好在她的脚踝伤势已经好了,现在她爬台阶只会觉得累,脚倒是不疼。 如果要问白秋蕊她来到这个世界最讨厌做的事,那一定是去南月寺烧香爬阶梯这件事。 沈渊率先走在最前面,白秋蕊跟在中间,她后面是顾奕。 这一路上,白秋蕊有好几次都想停下来休息。 她上一次爬台阶,因为有不少女眷,所以一路上众人到是歇息了几次。 现如今她跟着沈渊和顾奕两个大男人,纵使有心想开口提一句休息,嘴上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毕竟,现在这个情况,是她自己强行要跟着来的。 沈渊的步子一直都很稳,即便是爬着长长的台阶,他还是一样的步伐稳健,动作不紧不慢。 白秋蕊一抬头,只能看见他挺拔的背影,还有那双修长的腿。 她心里有些赌气的想,这男人都不累的吗,爬台阶都像是在闲庭漫步,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 直到她第二次尝到腿膝酸软,小腿止不住打颤的滋味后,白秋蕊跟着沈渊第二次站在了南月寺的庙门前。 一眼扫过,庙门口依旧站着上次那两个僧人,两个人连站的位置都没有变化。 这两个和尚大概是专门站在门口负责看门的,白秋蕊跟着沈渊身后,有意无意的低了下头,尽量不露出自己的脸。 两名僧人看样子确实是没认出来白秋蕊,神色如常的躬身行了礼,随后把他们请了进去。 这次接引的僧人换了一个,比起上的僧人更年轻些。 “几位施主是先烧香祈愿,还是先去厢房稍作休息?” 那僧人手持佛珠,手执着佛礼,无论是从言谈还是行为举止,都十分得礼。 白秋蕊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如果说这个南月寺有古怪,那这些僧人也该会有些形迹可疑之处才对。 沈渊在僧人开口后直接说要去上香,接着白秋蕊和顾奕便跟着那僧人走向大雄宝殿。 上一次过来白秋蕊心不在焉的也没多注意寺庙的环境,这一次知道了南月寺有古怪,她便自然而然的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 岂料,她这么一看,没看出什么不同,倒是让她无意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 第53章,沈渊的父亲 南月寺的香火旺是近些时日才传出来的,上一次白秋蕊是受了世子韩沐泽的邀请,外加有王妃在,想来寺庙里早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所以,她上次来到南月寺,没有看见其余的香客。 而今日不同,她此番是与沈渊单独作为普通香客来的,进了寺里还能看见有其余的人在。 大约不是初一十五的日子,今天寺里的香客不多。 只是,白秋蕊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材窈窕容貌娇媚的女子正在四处观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白秋蕊一眼就看出,那人正是白月月! 她赶在对方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前,率先避开了她的视线,借着一棵松树走到了另一边。 没有让带路的僧人察觉到不对,也没让沈渊发觉她的动作,倒是和白秋蕊几乎是并肩而行的顾奕,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白秋蕊看见他正准备开口,她赶紧摇了摇手,示意顾奕去看白月月的方向。 后者顺着白秋蕊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了然,默契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几人跟着带路的僧人走到了大雄宝殿,随后那僧人便退了下去。 白秋蕊看着第二次见面的菩萨金身,还是如上次一样,高坐庙堂,慈悲的俯瞰众生。 在黄色的蒲团前站定,白秋蕊深吸一口气,‘噗通’一下子跪在上面。 她分外幽怨的看了一眼菩萨,弯腰开始猛磕起头来。 “菩萨我来还原了,您感受到了吗?” “菩萨,我又爬了万级台阶来了,请下次不要再让我来了。” “菩萨,你为什么不少修一点台阶,这样来敬香的客人也许还能多点。” “菩萨,感谢你让我的婚约作废。” “……” 顾奕和沈渊原本只是象征性的在佛前礼拜了一下,等到二人拜完佛,只看见白秋蕊一个人在一边磕头一边念念有词。 两人离的近,能听见白秋蕊的碎碎念。 沈渊还好,顾奕已经快忍不住笑出声了。 等到白秋蕊沉浸在自己的拜佛祷告中回过神来,就听见身边有压抑着的笑声。 一扭头,顾奕已经憋笑到脸都快红了。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白秋蕊脸上飘过一丝尴尬。 她只是不想再来这个佛寺了,所以,才赌气似的把心里的不满全都念叨了出来。 目的只有一个——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来这里了! 干咳了一声,白秋蕊站起身看向沈渊。 后者眼中划过一丝笑意,紧接着转身朝着正殿的侧门走去。 白秋蕊瞪了一眼在忍着笑的顾奕,抬脚跟了上去。 一边走,她还在一边思考着白月月为何会在这里。 看着她的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只是,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出了侧门,白秋蕊又四处看了看。 这次她没看见其他熟悉的人,把视线看向方才白月月所在的位置,也不见了对方的踪影。 “怎么了?” 沈渊察觉了白秋蕊的小动作,他也跟着看了看周围。 白月月已经不见了,白秋蕊只好收回了视线:“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方才看见了小女子的姐姐,白月月。” 沈渊自然是知道白月月的,他闻言皱了皱眉,稍作停顿便带着两人朝后院厢房走去。 有僧人专门带着他们来到后院的厢房,还正好是上一次白秋蕊和宁王妃等人休息的那间。 “现在,怎么办?” 沈渊道:“先休息片刻。” 这一路走来,白秋蕊确实累了,她也没说什么,身子放松的坐在了凳子上。 沈渊和顾奕明显有自己的打算,只见两人互看了一眼,沈渊便说要出门看看,转身出了厢房。 “你们有什么打算?” 白秋蕊拎起桌上新沏好的茶,倒了三杯出来。 捧了一杯在手里,她抿了一口,转而看向顾奕。 后者看了看四周,接着神秘一笑,略作思考后,压低声音跟她说了一句。 “我们要去这寺庙的后山。” 白秋蕊点点头:“等沈大人回来,我们便动身吧。” 顾奕有些诧异:“后山有人把守的,你以为可以随便进吗?” 这么一说,白秋蕊忽然回过神来,她想着上次后院厢房别说有人把守了,满后院都找不到一个僧人。 原来,平日里这后院的重要地方,竟是有人把守的。 “既是有人看守,那我们该如何进?” 顾奕道:“放心,都安排好了。” 看他的样子像是有心要先瞒着,白秋蕊也没有继续追问。 眼下沈渊不在,她忽然想起了在刑部放案卷的小阁楼里,自己提到前任刑部尚书时,沈渊的异常。 这下,她心里忽然想问问顾奕,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原书中对此没有只言片语的解释,现在这情况,让白秋蕊有一种挖掘隐藏剧情,开盲盒的既视感。 组织好语言,白秋蕊看着顾奕开口道:“我有一件事想问问顾公子。” 顾奕看着白秋蕊如此郑重,顿了一下,接着点点头,示意她直言。 “不知……顾公子可知道朝廷六部中的,前任刑部尚书。” 尽管白秋蕊做了心理准备,但是看见顾奕明显的愣神之后,她心里愈加好奇了。 ‘前任刑部尚书’这几个字就像是一个诡异的开关,按下去之后,就变的不一样了。 “白姑娘,你好端端的为什么想问起这个?”顾奕没有第一时间解释,而是直接反问了白秋蕊。 刚问完,他又觉得问的有些多余,随后他想到了什么,赶忙看着白秋蕊问道。 “你……没在沈渊那家伙面前提过吧?” 顾奕这句话问的他自己都没底气,更别说已经‘光荣中奖’的白秋蕊了。 她看着顾奕的眼神,认命的点了点头:“已经提过了……” 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顾奕此时的表情就像是万花筒,一会儿一个颜色。 白秋蕊简单说了一下在刑部的小阁楼里,自己无意中问了沈渊的事,接着向顾奕请教。 “顾公子,不知前任的刑部尚书是何人,他与沈大人可是有什么关系?” 事已至此,顾奕也不再隐瞒:“你说的没错,前任的刑部尚书,正是沈渊的父亲。” “什么?!” 白秋蕊听见顾奕的话,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从没想过,前任刑部尚书,竟是沈渊的父亲。 这一瞬间,白秋蕊脑子里忽然闪过无数个问题。 最终,她捡着最要紧的问题,率先问了出来:“那又为何会变成前任?” 顾奕的神色没有了之前的随性从容,面色是少有的沉默严肃。 “因为,沈伯父他……有罪。” 此话一出,白秋蕊神色更加震惊,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她没有看过沈渊的父亲,但是,就单单看着沈渊平时的行事作风,便能窥见其父的风采。 毕竟,他那么一个清正廉洁公正无私的人,父亲怎么可能会有罪? 顾奕极其少见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起了有关于沈渊最隐晦,最不为人知的事情。 就在多年前,顾奕和沈渊还是半大少年的时候。那时,沈渊的父亲沈长枫还是朝中的重臣,掌管刑部大小事宜。 沈长枫身为刑部尚书,为人处事清正公允,查案断案从未有过错漏,是当今皇上最信赖的大臣。 可最大的变故,都出现在京都发生的一起案子上。 朝廷户部尚书段景曜收受贿赂,欺压百姓,被人弹劾。皇上得知后,将案子交给了沈渊的父亲沈长枫。 “户部尚书段景曜?” 白秋蕊面色闪过一丝讶异:“我隐约记得,段景曜似乎是户部员外郎啊。” 对于这个人,白秋蕊并不陌生。他是在鬼兵杀人案子里,第三个被杀害的朝廷命官。 这人的名字想来也不会那么容易的重名,如果白秋蕊没有听错的话,那顾奕说的这个户部尚书段景曜,就是死了的户部员外郎。 顾奕点点头:“没错,他是户部员外郎,但是之前他是户部尚书。” 得到了顾奕的确认,白秋蕊愕然。 她竟不知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事情。 顾奕继续为她解释,原本还是户部尚书的段景曜因遭人弹劾进了刑部受查。 在沈长枫正直严明的调查之下,很快便查出段景曜被弹劾的原因属实。 他身为户部尚书,不但大量侵吞国库的钱银,更是私底下大肆欺压百姓,强占土地用作自己的私人别院。 其中,最令人发指的是,段景曜为了驱赶百姓好强占他们的土地。 竟然让手下的人,把一对年迈老夫妇的儿子活活打死,为了斩草除根,又命人去把老夫妇二人灭口。 好在二人福大命大,非但没有被灭口,反而被沈长枫先一步找到安全的保护起来。 有了人证,沈长枫没怎么费心就查到了段景曜不少作恶的物证。 这两者加起来,呈报御前。 皇上大怒,直接让人拿了段景曜下狱打入刑部大牢。 “人证物证俱在,段景曜确实无从抵赖,这是好事啊。” 白秋蕊听见沈渊说起经过,她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心里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后面的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顾奕苦笑了一声:“事实上,我们也和你一样的想法,可就在即将要定案宣判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宁王韩程宇出面,说户部尚书段景曜是冤枉的。 而就在这同时,先前那对老夫妇也突然变了卦,直接翻供。 说是自己一时糊涂,听信了沈长枫的蛊惑,才想要陷害户部尚书段景曜。 这一下,朝野惊愕。 原本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贪污受贿欺压百姓的案子,一瞬间上升到朝廷中官员互相争斗,暗中陷害的层次。 那对老夫妇异口同声的说,是自己贪心银钱,收受了沈长枫给的钱,才会帮着他一起陷害段景曜。 “这太过分了,最后就没有人站出来帮沈伯父说句公道话吗?” 白秋蕊得知了那对老夫妇临时变卦,简直气不打一出来。 沈渊的父亲好心救了他们免遭暗害,他们却反过来诬陷沈长枫,说他故意陷害同僚。 顾奕面露苦涩:“沈伯父在朝野中的清正是出了名的,而正是他这样清正,看不得一丝一毫的污浊,这让朝野上下都颇有微词。” 这番话,顾奕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白秋蕊已经明白了大概。 俗话说的好,水至清则无鱼。 想来,沈渊的父亲正是因为太过廉洁公正,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这才导致最后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为他说话。 紧接着,顾奕又道:“而且,这件事情最主要的是宁王站出来替段景曜说话。想他堂堂的一介王爷,身份尊贵,又有谁愿意去和他对着干呢。” 这么一说,白秋蕊也明白了。 现在,她很深刻的理解了一句话:朝廷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再往后的事,顾奕没有继续说下去,白秋蕊也能猜到个大概。 只看段景曜非但毫发无伤,反而继续在朝为官,便可看出一二。 而这么一来,白秋蕊也更加注意到了宁王韩程宇。 他既是和青龙军通敌叛国的案子有关,又和沈渊父亲的案子有关。 青龙军的案子是沈渊的父亲审查的,从时间上能推算出来,是青龙军案在前,沈渊父亲的案子在后。 宁王如此在意和他一同审断青龙军案子的官员,为了一个段景曜竟亲自出面相救。 那青龙军案子里,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秋蕊几乎可以确定,宁王之所以出面,正是因为被弹劾的官员恰好是参与青龙军案审查的人。 换而言之,如果被弹劾的人,不在青龙军案的审查官员内,那么宁王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就在白秋蕊得知了这么多内情后,厢房的门被推开,沈渊回来了。 “后山看守的僧人很严密,等到他们换班再行动。” 沈渊没有注意到屋子里的氛围,他边说边走到桌前,看着面前还温热的茶水端起喝了一口。 白秋蕊此刻的心情复杂,她看着沈渊,心里莫名涌出些难过。 在沈渊接到有关青龙军这件案子,他是抱着怎样的心去查案呢? ------------ 第54章,白月月和萧楚楚 “怎么了?” 沈渊喝了一口茶之后,才发现屋子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他看了一眼神情复杂,黛眉微皱的白秋蕊,还隐约看见小丫头眼底似带着一丝忧伤。 沈渊立刻把视线转向顾奕,眼底明晃晃的在问他,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顾奕的反应很快,他重新换上了一副轻松随意的模样,朝沈渊摆了摆手。 “别担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一次白姑娘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顾奕没有明说,但是这句话提点的也是恰到好处。 沈渊从没想过,白秋蕊和顾奕会在他离开的时候,讨论了有关于他父亲的事情。 眼看着桌前的小女人故作镇定,略带些慌乱的掩饰神情,沈渊倒真的以为她是想起了之前在这寺庙里发生的事情。 “别怕,这次不会再有危险了。” 沈渊看着白秋蕊出言安慰,语气放的很柔和,不像是他平日里的清冷之态。 顾奕也跟着沈渊后面开口:“就是,别再胡思乱想了。也不看看咱们这次是跟着谁一起来的,堂堂刑部尚书大人在此。” 调笑的看了一眼沈渊,顾奕接着道:“要是还有人图谋不轨,这不正好给沈大人增加一下他的办案功绩嘛。” 这就是提升业绩吗…… 白秋蕊想着,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心里那难受的心绪好了许多。 沈渊无视了顾奕的调侃,眼见着小女人的情绪好了些,他便开始说了自己的安排。 白秋蕊听见他的计划才得知,原来这次过来,他们是想要查出南月寺后山的端倪,外加探查南月寺主持的身份。 上一次过来,即便是沾着宁王妃的光,白秋蕊也没看见过南月寺的主持。 而沈渊则表示,之前来探查的人,有一个人见过南月寺的主持,还发现对方的身份很不简单。 似乎是在利用南月寺作为掩盖,私底下却悄悄的做着什么。 “他们看见那些僧人动作整齐严谨,抬着黑布盖着的东西进了后山。” 屋子里的三人正说着,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个瓷碗的碎裂声,还有一个女子的惊叫声。 白秋蕊下意识的看向房门处,只见门外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紧接着就是一个僧人的声音。 “阿弥陀佛,贫僧冲撞姑娘了,请姑娘谅解。” 似乎是僧人不小心撞了一个女子,白秋蕊却觉得方才那声女子的叫声很是耳熟。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白月月,但是细细听来又不像是她。 这时,只听见外面那女子朝僧人说了句什么,随后便是一道细微的脚步声远去。 而白秋蕊抓住了那女子最后说话的声音,她也成功的在脑海中,找到了对号入座的人。 萧楚楚。 今天是什么日子,在南月寺遇见白月月就算了,怎么萧楚楚也会在差不多的时间过来。 这,可不像是个巧合。 白秋蕊总觉得那两人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当下便按捺不住,想跟上去看看。 “沈大人,顾公子,你们先在这里坐着,我出去看看。” 顾奕问道:“门外那个,是你姐姐?” 方才的动静虽然不大,但是屋子里的三人都听见了。 “不是。” 沈渊淡淡的开口,神色平静:“听声音,似乎是你的另一个姐姐。” 白秋蕊对沈渊的好耳力投来佩服的目光,若不是她与萧楚楚见过面,又生活在一起,仅凭刚才那几句含糊不清的话,是绝对分辨不出来对方身份的。 “嗯,大人说的没错,是萧楚楚。” 白秋蕊给了定论,紧接着她立刻起身,朝着二人打了个招呼,便悄悄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没有看见僧人,白秋蕊循着萧楚楚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她下意识的就觉得,白月月和萧楚楚到这里,一定有什么私密的事情要做。 而且,就她们俩人的心思,做的还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反正来都来了,这不跟上去看看,实在是说不过去。 白秋蕊一边想着,一边朝前走。 等到她走了几分钟,在一个拐角处看见了萧楚楚熟悉的身影。 对方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襦裙,此刻正站在一间厢房门前,而她的对面也是熟人,白月月。 白秋蕊躲在拐角的地方,眼看着两人简单说了句话,便一起进了间厢房,她静等了片刻,随即悄悄靠了过去。 “现在怎么办,白秋蕊和萧明玉好端端的回来了。” 房门外的白秋蕊刚弯腰贴在门上,就听见屋子里的白月月率先开口了。 紧接着便是萧楚楚说了话:“主意是妹妹出的,现在找我也没办法啊。” 白月月有些急了:“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他们两个来信要见我,该怎么解决?” “妹妹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若是想永绝后患,也不是不可以。”萧楚楚回道。 门外的白秋蕊听见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心里很疑惑。 怎么听白月月和萧楚楚的话,好像她们也安排了什么人,想对自己和萧明玉不利? “那天在这里,白秋蕊那个狐媚子明明已经上钩了,却都被那沈渊突然出现坏了好事。还有,白秋蕊说已经把人抓进了刑部大牢,那现在他们平安出来了,会不会已经把我们供出来了?” 白月月这一席话,让门外偷听的白秋蕊陷入了迷雾。 那日抓她自己和萧明玉的两个邪僧不是宁王妃派来的吗? 怎么现在听白月月的话,那两个人倒像是她安排的? 还有,白月月说那两个人想见她,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秋蕊现在几乎是可以确定,意图对她和萧明玉不轨的邪僧,现在正好好的在刑部大牢里待着呢。 此刻厢房里没了动静,似乎白月月和萧楚楚都陷入了沉默。 白秋蕊正想再继续往下听,肩膀却冷不丁被一只手搭上。 她浑身汗毛倒竖,不可控制的想到了那日在这寺庙里遇见的凶险情况,下意识的就想叫出声。 而下一秒,她的嘴巴被捂住,身后贴上来一个宽阔的身躯。 一股熟悉的气息包围了白秋蕊的周身,清冷,淡漠,还带着一丝清冽的淡香。 一瞬间,白秋蕊便放松了下来。 捂着她嘴巴的手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反应,默默的放开了她。 白秋蕊一扭头,果然看见了来人,正是沈渊。 对方漆黑的眸子看了她一眼,似乎是不赞成她来这里偷听,又带着些无奈。 白秋蕊眨眨眼,伸手指了指屋子里让沈渊也听一听。 哪知,她刚伸手,沈渊骨节分明的大掌直接一把抓住她的皓腕,不由分说的把她拽走了。 白秋蕊猝不及防,身子轻飘飘的就跟着沈渊跑了。 她皱起眉头,自然而然的就想抗拒,哪知抓着她手的沈渊力气大的很,一点反抗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悄无声息的推开旁边的一扇厢房门,沈渊直接拉着白秋蕊进去,顺带轻巧灵活的关上门。 白秋蕊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沈渊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有人过来了。” 沈渊和白秋蕊俩人贴在房门处,白秋蕊的耳边听见沈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 就在他刚说完,从他们的房门处出现两个人影。 白秋蕊抬头,看不清他们两个人的样貌,只能隐约看出是两个男人,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 紧接着只听见旁边房门打开的声音,两人进了白月月和萧楚楚的房间。 白秋蕊这下才知道沈渊并非是想让她回去,而是及时帮她躲过了人。 那两个人,想必就是白月月方才说来信要见她的人。 只是,白秋蕊刚才匆匆一眼,那两人绝不是被沈渊抓住的邪僧。 她原本还有想过,会不会是沈渊故意放了两个邪僧,想引诱他们主动去找幕后之人,来个欲擒故纵。 但是现在看开,似乎不是这样。 那两个人无论是从身形上,还是行走的步伐,动作,都远比抓自己和萧明玉的那两个邪僧更高大健壮。 白秋蕊和沈渊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着痕迹的走到了挨着白月月厢房的那侧墙边。 只听见对面的厢房里,白月月不可置信的开口:“你说什么?你们抓到白秋蕊了?” “是啊,是啊,现在人就在我们手里,大小姐您看那剩下的银子……” 在白月月这边的屋子里,萧楚楚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看着面前点头哈腰的两个男子,狐疑的开口:“你们抓了她几天了?” “算起来已有七日了。” 在萧楚楚面前的是一个身形高壮,油头滑脑的男人。他旁边还跟着一个个子稍微矮点,但同样身形壮阔的男子。 白月月听见高个子壮汉的话,险些要气笑了:“你们俩合起来蒙我是吗?人没抓到就想从我这儿拿剩下一半的钱?!”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要是白秋蕊那个狐媚子已经被他们抓了七天,那她们从南月寺回到家第二天看见的白秋蕊是鬼变的不成? “没有,没有……我们怎么敢欺骗大小姐啊,我们真的抓了她,还带了她的贴身之物过来。” 这两个男人说的一本正经,萧楚楚和白月月一脸莫名。 除了她们俩,还有正在隔壁偷听的津津有味的‘被抓住’的白秋蕊本人。 她也很想知道,自己正好端端的在这里听墙角,那两个男人如何会一本正经的说自己被他们给抓起来了。 当真是眼皮儿都不眨一下的扯谎吗? 隔壁的男人道:“大小姐您看,这是她腰上贴身带着的玉佩。” 白秋蕊看着自己一身俊俏公子打扮的衣服,伸手从腰间捞了一个换装时小丫头为她挂上的白玉环佩。 隔壁的男人又道:“大小姐您再看,这是她手上戴的玲珑金玉镯。” 白秋蕊迷茫的伸出双手,在她右手白皙的皓腕上,只戴了一只银丝坠着珍珠的细手链。 隔壁的男人接着道:“大小姐您最后再看,这是她怀里最贴身的长命金锁!” 白秋蕊:“……” 莫名其妙的白秋蕊从自己怀里没摸出长命金锁,倒是摸出了一方叠的整整齐齐的帕子。 那帕子上绣着翠竹,白色间隙着翠绿色,带着独属于的某个人的清冽的气息。 正是上次,沈渊递给白秋蕊的那方锦帕。 等到拿出了帕子,白秋蕊又立刻揣进了怀里,沈渊现在正好站在她身边呢。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男人,只见对方似乎正在专心听着隔壁的动静。 白秋蕊松了一口气,她收回目光,也专心的听起谈话。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移开目光的一瞬间,沈渊的视线毫无预兆的落在了她身上。 男人勾起唇角轻轻笑了一下,眼底明晃晃的笑意都说明,他看见了那方锦帕。 白秋蕊没有在意,此刻她全神贯注的在听隔壁的交谈。 同时,她还在想,那两个人莫不是抓错了人。 别的不说,就单单是那贴身的长命金锁,哪里是她一个庶女可以戴的。 果然,只听见隔壁的白月月和萧楚楚两个人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萧楚楚不死心又问了一遍:“你们真的抓了她?” 得到两个男人肯定的回答,她把那高个子男人手里的长命金锁拿了过去。 这金锁的样式一看便是女儿家贴身佩戴的,只是,白秋蕊何曾戴过长命锁? 白月月是再清楚不过了,她知道白秋蕊那个狐媚子没有长命锁,眼下也好奇这锁的事情。 只见她走上前观察萧楚楚手中的金锁,忽然她眼尖的发现,那锁不起眼的地方,还刻着两个小小的字。 “你看,这有两个小字。” 萧楚楚经过白月月的指点,也看见了锁上的文字。 她仔细的开始辨认:“好像是明……明珠?” 隔壁偷听的白秋蕊见萧楚楚念出金锁上文字时,沈渊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原书中的剧情,发现从头开头到大结局,都没有提到过明珠这两个字。 见沈渊的表情不断变化,她无声地开口询问:“怎么了?” 男人的脸色开始慢慢变的难看,他轻声道:“明珠,是镇北侯府大小姐魏樱姝的闺名。” ------------ 第55章,大人你运气真好 听见沈渊的话,白秋蕊直接愣住。 这两个男人抓的是镇北侯府的大小姐?! 这可真是阴差阳错了…… 白秋蕊默默的看了一眼沈渊,无声开口:“大人,你运气真好,刚接到的案子不到一天就破案了。” 沈渊:“……” 身前小女人这一脸惊讶、纠结又复杂的表情,沈渊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他漆黑的眼眸微闪,眼中浮现一丝无可奈何的宠溺。 这时,只听见对面的白月月开口道:“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这一次白秋蕊对于白月月的反应能力颇为满意,她总算是感觉出不对劲了。 “我们怎么可能抓错,那天去南月寺敬香的只有宁王府和白府的人。” 一个略微沙哑的男声响起,不同前面男人的讨好声,当前开口的男子语气硬冷,没有一丝服软。 紧接着萧楚楚的声音响了起来:“可是,我们让你们抓的人毫发无损,早就已经回到白府了。” “什么?!” 这下几人都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隔壁偷听的白秋蕊也明白了整体的情况。 不出所料,应该是白月月和宁王妃同时想到了一模一样的阴毒办法。 结果是阴差阳错的,她和萧明玉被宁王妃安排的人抓走了,而白月月的人也不知是怎的,竟然错抓了人。 另外,如果不出所料,这个抓的人还正是镇北侯府的大小姐魏樱姝。 “你……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抓的人是谁,或者,她有没有自报过身份?” 白秋蕊听见萧楚楚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及不可查的颤抖。 “这把长命金锁,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能拥有的。” 说完,房间了陷入了一片沉默。 白秋蕊看得出来,这时候还是萧楚楚看起来更稳重些。 她最先开口问两人大致的情况,而不是没头苍蝇似的瞎猜。 萧楚楚猜想的不错,别的东西也就罢了。长命金锁这样的贴身事物,寻常人家的姑娘哪里能有。 这也就表明,两个男人抓的对象,身份一定非比寻常。 这时候,白秋蕊看着沈渊,她忍不住的想,对方会怎么处置白月月和萧楚楚。 同时,她心里又觉得白月月和萧楚楚当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连镇北侯府的大小姐也敢抓。 惹了镇北侯府,那后果可一点也不比招惹了王府要差。 正想着,最先开口的那个男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她刚被我们抓到的时候,还一个劲的拿什么镇北侯府来吓唬我们来着。” 此言一出,白月月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你说什么?镇北侯府?!” 白秋蕊根据原书剧情知道,镇北侯魏元龙共有四个子女,三个男儿,只有最后生下的一个是女儿。 这么一对,这人的身份已经是镇北侯府大小姐魏樱姝无疑。 “你……你们,你们两个抓错人了!她是镇北侯府的大小姐!” 白月月转过弯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么一句话。 那抓错人的两个男人也傻眼了,最先说话的那个男人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白秋蕊听见屋子里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似乎是谁在屋子里烦躁的来回走动。 随后,只听见萧楚楚开口道:“先别急,事情还没到最差的那一步。” 白月月忍不住了:“你不过是一富商家的嫡姑娘,小门小户,你知道镇北侯府的大小姐是什么身份吗?” 一句话说完,白月月还嫌不够:“惹了镇北侯,就算是爹爹出面都没有用,这是闯了天大的祸!” 白秋蕊在偷听都能感觉出白月月的心烦意乱,这时,只听见萧楚楚没有接她的话,反而开始问那两个男人有没有对魏樱姝做些什么。 听见这话,白秋蕊也竖起了耳朵认真听,如果没有做什么事情,那一切都还好说。 紧跟着,那男人立刻否认,表示他们没对魏樱姝做些什么事,说想等拿到另一半的钱之后再动手。 此言一出,隔壁屋子里的两个人松了口气,偷听的白秋蕊也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最坏的情况。 接着,只听见萧楚楚又道:“这次是你们的失职,现在赶紧回去把人好好的放了,不要有一点纰漏。” 那男人还想说什么,只听见萧楚楚又道:“你们先去把人放了,剩下的钱,等人放了我一样会给你们,分文不少。” 闻言,那男人满口答应,喜笑颜开。 白月月似乎有些不满,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萧楚楚打断。 她直接以人多眼杂为由,打发了那两名男人先离开。 “这两个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人都能抓错,你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剩下的钱!” 白月月再两个男人离开后,直接开口不满的朝萧楚楚抱怨。 紧接着便听见萧楚楚道:“他们即便是现在放走了魏樱姝,也难保不会泄露了踪迹,到时候若是牵扯到我们就不好了。” “那你还放他们走,还给钱?”白月月气结。 白秋蕊听见萧楚楚冷笑的一声,幽幽的开口:“有命拿,也得有命花啊。” 在这之后,沈渊和白秋蕊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厢房。 等到回了之前的房间,沈渊当即就让顾奕去追着先前离去的两个男人,让他不要打草惊蛇,务必跟着两人找到魏樱姝。 直到救出魏樱姝之后,再把两人抓住。 顾奕显然不是第一次和沈渊配合,非常爽快的接下了任务。 沈渊让他下山后再调些暗中潜伏的刑部护卫乔装进寺,对方当即应下,火速离去。 顾奕离开后,沈渊看了看天色说时辰不早了。白秋蕊便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朝着后山的方向前去。 等到了第一次和萧明玉说话的地方,这时白秋蕊才发现,眼下这个地方有许多僧人守着。 看这情况,把守的还十分严密。 两人借助四周的树木掩藏身形,刚藏好,只见那看守的其中一名僧人抬手做了个手势。 其余的几人看见那手势就像是得到了命令,全部跟在了那僧人身后,众人一齐朝着白秋蕊和沈渊的方向走来。 这是到了换班的时候。 然而,他们两人藏身的地方并不是太好,眼看着众人走过来,只躲在树后面一定会被发现。 白秋蕊正在着急,她正想慢慢的往后退,沈渊却一把按住了她的肩头。 刚抬起的脚又再次放下,白秋蕊被沈渊压着动弹不得。 那一排的僧人已经离他们仅剩两步之遥,白秋蕊额头上的汗都吓出来了,想动却动不了。 她转过头看着沈渊,不明白这男人想做什么。 哪知,对上他的眼睛,对方一脸的云淡风轻,只是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一队僧人已经走到了身前,白秋蕊也看见沈渊唇语说了两个字:“盲僧。” 这一瞬间,白秋蕊了然,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就去看那些人。 只见他们当真旁若无人,步伐整齐划一的朝着寺庙的前院走去。 白秋蕊松了口气,她不由的暗道自己瞎操心,沈渊能这么大胆的进南月寺里探查,肯定是早就做了准备。 也就是她自己,白紧张了。 眼看着僧人已经离开自己一段距离,她长舒一口气,作势便要走动。 哪知她刚跨出一步,肩膀一把被沈渊按住,同时一只手迅速捂住她的口鼻。 就在这同一时刻,原本正常行走的那队盲僧齐刷刷停下脚步,几乎是所有人,同时扭头看向白秋蕊和沈渊的位置。 那场景,分外的诡异惊悚,白秋蕊已经瞪大了双眼。 一队身穿灰色僧袍,列队整齐划一的僧人,走了一半忽然停下脚步,同步的扭头。 那每个僧人的眼睛都空洞无声,就像是一排木偶,毛骨悚然的盯着自己。 两方同时静默下来,白秋蕊和沈渊一动不动的看着那队僧人。 对面那停下来的僧人,也同样站在原地,同时扭着脖子,惨白无神的眼睛看着他们。 白秋蕊全身上下都出了汗,这时,沈渊无声无息的凑到她耳边。 “他们看不见,但是听觉很敏锐。” 这时候,白秋蕊已经能大概明白了,她有些欲哭无泪,因为那为首的僧人,已经朝他们的方向跨了一步。 这时,沈渊再一次向白秋蕊开口:“放慢呼吸,别怕。” 白秋蕊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无声的点点头。 得到她的肯定,沈渊松开了她,紧接着示意白秋蕊别紧张。 此时的白秋蕊心里既后悔又自责,她实在是太过鲁莽,冒冒失失的才引起了这场风波。 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呼吸,白秋蕊已经以袖掩住口鼻,尽量把气息压到最低。 眼看着那僧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白秋蕊都可以听见自己胸膛里打鼓一般的心跳声。 就在这时,白秋蕊看见身旁的沈渊忽然慢慢的蹲下身子,动作无声无息,又十分沉稳顺滑。 再一看,他捡起了一块小石子在手中。 等到那僧人离白秋蕊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沈渊忽然发力,猛地把手中的石子弹了出去。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已经走到白秋蕊身旁的僧人神色一变,迅速转身。 其余列队的僧人也是一样,齐刷刷看向沈渊扔出石子的方向。 几乎是下一秒,那僧人已经循着石子的方向迅速移动了过去。 危险暂时远离,白秋蕊心里安定了不少,这次她没有再冒冒失失的弄出动静,就连呼吸仍然是保持着最轻微的状态。 等到她看着僧人在石子附近左看右看,最终一无所获之后,他才重新回到了队伍,带着一队僧人离开。 白秋蕊从没有如此恭敬的目送一队人离开,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背影仍旧不敢松懈。 等到沈渊拍了拍她的肩膀,白秋蕊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这突然的一松懈,她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天旋地转,差点站不住倒在地上。 沈渊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身子。 “没事吧?” 白秋蕊努力站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沈渊道:“趁他们离开,我们先进去,下一队人很快就会过来。” 心知时间耽误不得,白秋蕊点点头,立刻打起精神,跟着沈渊走进后山的小道入口。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她和沈渊刚走进小道,只见那目光可及的范围内,又来了一队僧人。 沈渊同样看见了他们,立刻让白秋蕊跟着他的脚步。 白秋蕊已经见识过这些盲僧的厉害,哪里还敢多看,迅速跟着沈渊的身影进了后山。 直到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沈渊才停下。 白秋蕊跟在他身后停下,目光还时不时看着自己身后的方向。 经过这么一场风波,白秋蕊真的发现这个南月寺不一般。 寻常的寺庙,哪里会有这种奇怪的僧人,还如此整齐划一动作都诡异的令人犯怵。 看着这前后左右都一样的后山,白秋蕊开口道:“这后山里,会不会也有巡逻的僧人?” “这里面有少量的巡逻人,大部分都不会进来,他们似乎在敬畏着这里的一些东西。” 沈渊看着白秋蕊,安抚道:“别担心,现在不是他们巡逻的时间,等到了晚上才会有巡逻的僧人。” 白秋蕊点点头,忽然好奇的问沈渊:“那些盲僧的听力异常的敏锐,你和他们比,谁更厉害?” 她知道沈渊的听力也远超常人,想起那些僧人,很远的距离都能听见她发出的一点点声音,不知沈渊和他们比起来会如何。 哪知,她刚问完,就看见沈渊摇了摇头:“我比不过他们。” 如此简单又直接,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白秋蕊明白了那些僧人的可怕,但同时又好奇,南月寺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多双目失明,听力又如此变态的僧人呢? 正常情况下,如果一个肢体健全没有什么疾患的人, 突然失去视力或者损伤了听力,他在短时间内的其他感官能力都会有一个很大的能力提升。 这是由于突然损伤了某一感官,其余的感官会在人慌乱无措时,有一个大幅度的提升,以帮助他更好的感知这个世界。 但是,这些盲僧即便是忽然看不见了,但是听力也不会好成这么变态的程度才对,正常的情况,应该是和沈渊这个程度相同。 像是看出了白秋蕊的迷惑,沈渊淡淡的开口:“他们不是先天盲僧,只怕是有人对他们使用了什么秘术,才会变成这样。” ------------ 第56章,后山密道 沈渊的这种说法,白秋蕊点头表示赞同。 她看着沈渊道:“这后山那么大,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打探的人有留下记号,顺着记号会进入一个隐秘的山洞,他们说,那山洞里有密道。” “密道?!” 白秋蕊惊讶,一个寺庙有什么隐情,需要在后山挖一条密道出来? 紧接着,沈渊为首,白秋蕊跟在他身后半步。 刑部打探的侍卫应该都有一种特殊的追踪记号,只见沈渊在附近找了不一会儿,就已经发现了标记。 白秋蕊跟着他的步伐,两人穿过层层茂密的草丛,七拐八拐的进了一处林间极其隐蔽的小道。 刚踏上那条狭窄逼仄的小道,白秋蕊就莫名想起来,上一次和萧明玉两个人被那两个邪僧推搡着走的路程。 时隔好几天,她已经记不清当时走的是不是这条路了,看着四周一片绿意,好像眼里的路哪条都一样。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白秋蕊已经完全不记得来时的路了。 她看着身旁沈渊坚定的步伐,忍不住的开口问道:“沈大人,你还记得来时候的路吗?” 沈渊闻言脚步未停,从善如流的开口:“记得。” 这俩字就像是一记强心针,白秋蕊格外踏实:“那就好,这样我就不担心自己会迷路了。” 这悠闲的口气,仿佛他们不是在深入探查一座诡异古怪的寺庙,反而是像在逛大街。 沈渊目光闪了闪,眼角余光看见身旁的小女人,比起之前的慌张,她现在平静了不少。 两人说着走到了一个拐角的小道,沈渊看见树上的记号,神情开始变得认真起来。 “前面就是那个洞口,小心。” 沈渊轻声提醒,白秋蕊闻言立刻全神戒备。 她跟在沈渊身后,悄悄的看向那拐角处小道尽头的山洞。 单从远处看,只见那山洞门口连一个看守的僧人都没有。 尽头黑哟哟的山洞就像一个无底深渊,正在张开大口,准备吞噬一切靠近它的人。 此刻不能保证周围是否有埋伏,沈渊没有贸然前进。 “现在我们怎么办?” 白秋蕊四处看了看,身处茂密的山林里,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 “快到正午了,再等等也许会有动静。” 沈渊抬头看着密林中若隐若现的阳光,带着白秋蕊藏在了林子里。 正午的阳光照在密林里,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树林里的两人倒也不觉的热。 没一会儿,只见不远处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白秋蕊立刻屏息凝神,安安静静的藏在茂密的树丛后面。 没想到沈渊猜的一点没错,刚到正午,果然有动静了。 白秋蕊细细听发现,除了最开始时不时的交谈声,还有一种类似车轮在地上碾过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见好像车轮的车轮的声音?” 白秋蕊把自己听见的声音说出来,沈渊缓缓的点头:“听见了,他们在运送什么东西到山洞里。” 这边刚听见马车声音,在另一边的山洞里也有了动静。 白秋蕊悄悄看过去,只见那小道尽头的山洞里走出两名身穿白袍的僧人。 沈渊耳力超过寻常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山洞里的动静。 “见机行事。” 沈渊悄声说了一句,白秋蕊点头会意。 两个人静静的藏着,眼看着那远处的车轮动静越来越大,最后一队约莫十多人的队伍逐渐出现在视野中。 白秋蕊凝神看去,只见这一队人清一色的灰色衣袍,动作整齐有序。 这十几个人分两队而站,中间护着两辆盖着黑布的马车。 白秋蕊看见那盖着黑布的事物神色微动,想来,这就是刑部打探的人发现的秘密。 “之前打探的人有没有说黑布盖着的是什么?”白秋蕊悄声的问道。 沈渊沉默了一下,紧接着低声开口:“看上去,是棺材。” 白秋蕊一愣:“棺材?” 沈渊的话让她一时回不过神来,看着那愈加靠近的马车,白秋蕊的视线紧盯着那车上盖着黑布的方形轮廓。 “他们运这么多棺材要做什么,里面是空的,还是装着什么?” 白秋蕊一边掩藏着气息,一边问沈渊。 “自然不会是空的,至于里面装的什么,探子没敢跟的太近,暂时还不清楚。” 沈渊的话音刚落,那马车已经到了他们两人藏身的地方,白秋蕊和沈渊默契的低下头,屏住呼吸,只听见车轮在地上 碾压的声响慢慢由大变小。 直到那声音拐入了那条山洞的小道,白秋蕊才敢抬起头。 “今天怎么来这么迟?” 一个男子说话的声音响起,白秋蕊和沈渊对视了一眼,两人朝着那洞口看去。 只见两辆马车上黑布被风时不时的吹起,露出了底下红褐色的棺木。 白秋蕊吸了一口凉气,马车上真的是棺材! 此时那十来个人站在洞口和那两个白袍僧人说话,只见十几个人中有一个为首的僧人上前了一步。 “今天院里的香客多,运东西就麻烦一点。” 灰袍人刚说完话,只见那门口一个白袍僧人道:“下次注意点,你们先进来吧。” “可是这些东西……” “你不看看这荒郊野岭的,有谁会过来,就进去一会儿不碍事。” 那白袍僧人让所有的灰袍僧人进山洞,语气中还颇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看着整体的情况,白袍的僧人应该权利要高过那些灰袍僧人,就在白袍僧开口之后,所有的灰袍僧人都顺从的跟着两个人进了山洞。 直到一行人全都进了洞里,沈渊和白秋蕊都明白,这是个机会。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即迅速从拐角的树丛中走出,借着马车作为掩体,直接贴在了车后面。 沈渊没有在马车前犹疑,他直接拉开了马车上的黑布,果然看见车上是一口棺材。 他仔细听了听棺材里的动静,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最后直接用力把棺盖推开。 推开棺材的那一刹那,白秋蕊只觉得里面散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她只看见里面漆黑的一片,还没来得及分辨是什么东西,却听见身旁的沈渊深吸了一口冷气。 这时,山洞里有了些细微的动静,沈渊目光一凛。 他来不及多说,直接让白秋蕊先进去。 好在这马车上的棺材比寻常的要更宽些,沈渊在白秋蕊进去后也跟着翻身进了棺材,同时他迅速把露在外面的黑布扯下来盖好,又合上了棺盖。 “刚才好像听见有什么声音。” 耳边一个近在咫尺的男声响起,白秋蕊和沈渊一同躺在棺材里,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她此时大气都不敢喘,一颗心都在听着外面的动静。 为了棺材里有氧气,沈渊盖棺时特意留了一道缝隙。 白秋蕊现在正透着那到照进棺材的光线,全神贯注的听着外面的谈话。 只听见最开始的男声说完话之后,另一个男人又开口了。 “别一惊一乍的,我们都在这做了好几年了,从没有过事儿,赶紧进去吧。” 白秋蕊听见那后开口的声音就是先前那白衣僧人的,她一边听一边注意着动静。 她和沈渊躲在这里真的稍不留神就会被发现,只要他们掀开黑布仔细看看,就一定能看见他们。 正当白秋蕊在想的时候, 她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只见一道阴影从那棺材缝隙中罩了下来,看样子似乎是那一开始怀疑马车有动静的男人。 他听了那白袍僧人的话,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想伸手揭开黑布看看。 眼看着那手已经攥着黑布将要解开,白秋蕊的心都悬了起来,她不由自主的朝沈渊旁边靠。 在逼仄狭小的棺材里,沈渊握住了白秋蕊的手安抚她,示意她别担心。 他抬头紧盯着那近在咫尺的手,只在这千钧一发间,那白袍僧人又开口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货送进去。” 外面那白袍僧人的话再度传出,笼罩在棺材上面的手最终还是没有揭开。 棺材里的沈渊和白秋蕊只听见一个‘是’,随后他们两人便感觉身体一震,放着棺材底下的马车已经开始滚动。 白秋蕊松了一口气,她同时也感觉到身边沈渊的身体也慢慢从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 而就在此时,危机解除之后,身处在狭小空间里的她忽然闻到了先前开棺时的那种刺鼻气味。 原先太紧张,只顾着但心会被人发现,一时间倒顾不上这棺材里奇怪的味道。 现在一放松,白秋蕊在黑暗的棺材里,忍不住伸手掩住了鼻息。 这刺鼻的味道,太呛人了。 而且闻着,怎么好像味道还有些熟悉…… 这么一想,白秋蕊猛然醒悟过来。 她身体一僵,脑子里想到和这气味对应的事物,正是火药! 这味道太有辨识性,她一开始没往这方面想,现在突然回过神来,味道不正是一模一样? 身躺的棺材一直在被外面的僧人推动着马车前进,也不知要送往什么地方。 沈渊躺在白秋蕊身旁一直没有说话,一直保持僵硬姿势不敢动的白秋蕊很快就发觉,自己身体都有些发麻了。 她忍了一会儿,最终难以忍受的抬脚活动了一下。 就这一抬,她才发现自己的脚后跟下面压着什么东西,感觉上像是个被层层叠叠包裹严密的什么事物。 “别动。” 耳边传来沈渊的声音,白秋蕊愣了一下。 她抬起的脚踝又放回去,感受着狭小空间里的刺鼻气味越来越重,她也悄悄的贴近沈渊问他。 “这棺材里面装的是火药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在她悄悄问出这句话之后,白秋蕊敏锐的听见沈渊的呼吸似乎沉重了些。 如果此时此刻棺材里可以清晰视物她就会发现,眼下她和沈渊所处的体位实在太过暧昧。 他们进棺材的急切,现在白秋蕊正是一个侧躺的姿势紧紧贴在沈渊怀里。 而方才她开口说话时的有意贴近,就直接是靠在了沈渊脖颈处与他耳鬓厮磨一般。 如此近的距离,向来端正自持,不近女色的沈大人有些把握不住了。 怀里是小女人温软柔媚的身子,耳畔间传来她湿热的喘息,即便是沈渊定力再强也无用。 他脑中开始胡乱的想着各种事情,而且无一例外,全都是有关白秋蕊的。 第一次看见她的样子,第一次与她交谈,第一次见她哭…… 那一刻,沈渊心里涌上了无限的情愫,心中一个念头已经是呼之欲出。 “沈渊?” 黑暗中的白秋蕊不知道此时沈渊的想法,她只觉得自己问了一句话久久得不到回答。 就在她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后,她忍不住的开口又叫了他一声。 这是沈渊第一次听见白秋蕊叫自己的全名,他还能感觉到,黑暗里小女人还握着他的手晃了晃。 这一下让他回了些神,慢了半拍才想起小女人问了他什么问题。 “嗯。” 听见沈渊有了回应,开始还担心他有事的白秋蕊放松了。 “我说,这里面是不是放了火药?” 外面轰轰隆隆的车轮声和脚步声,完美掩盖了棺材里两个人说的悄悄话。 小女人温热的呼吸扑在颈间,沈渊愈发觉得自己身体有些燥热了,他再次含糊不清的回了个‘嗯’,算作答案。 得到回答,白秋蕊惊呆了。 这里面真的是火药? 只是,这个时代,火药都是相当严厉的管控之物。 南月寺的人,要这些火药做什么?又是从何得到这么多的火药? 她一心在思考火药的用途,没有注意到沈渊回话时的语气有异,只以为是棺材里太闷。 思来想去,白秋蕊也没有想到一个好的思路,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再问一问沈渊的时候,变故陡生。 只见外面拖运棺材的马车轮似乎走到了一段相当崎岖不平的路面上,下一秒,马车剧烈的颠簸抖动起来。 白秋蕊只觉得整个身子都颠的腾空而起,然后又落下。 紧接着一个剧烈的晃动,她猝不及防下,被直接甩起,撞在了沈渊身上。 白秋蕊:……这下尴尬了。 沈渊:…… 白秋蕊下意识的就想起身,结果手腕被一只大掌抓住。 只听见沈渊在耳边轻声开口:“别动。” ------------ 第57章,盖回去 “大家都快点,再加把劲就到了。” 光线昏暗不清的地下密室深处,先前那十几名身穿灰袍的僧人,整齐有序的推着两口棺材走进一个巨大的石室里。 这石室周围还有许多大小不等的石室,有些还上了石门关闭,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那十几个僧人合力把棺材一起搬下来,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交流。 忽然,那抬第一口棺材的其中一个僧人似乎没站稳,身子一晃,险些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为首的僧人看着他,口气有些不悦。 那僧人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飞快的低下头,恭敬道:“这棺材好像重了些。” 话音未落,只见那为首的僧人道:“好了,别管那么多,东西运到了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快搬。” “是。” 十几名僧人一齐把棺材搬下来放到地上,紧接着有序的朝着石室外面离去。 棺材里,白秋蕊整个人压在了沈渊身上,她此刻动也不敢动,整个人就像个人形挂件。 沈渊同样没有开口,两个人静默了片刻,直到外面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外面好像没人了。” 白秋蕊小声开口,她牢记了先前在后山树丛的教训,趴在沈渊怀里动也不敢动。 片刻,她只听见耳边男人的声音响起,‘嗯’了一声,这才笨拙的一步一挪慢慢的移下来。 “咔——” 一声沉闷的响声在偌大的石室中显的如此突出,一口褐色的红木棺慢慢的滑开盖子,随后是一双惨白纤细的手颤颤巍巍的伸了出来。 乍一看这场景,十个人里有八个都能被吓晕过去。 白秋蕊像个肢体动作严重不协调的中风患者,此刻别扭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把棺材里平躺着的沈渊看个正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在想什么,下意识的就看了一眼。 直到对上了男人漆黑的眸子,白秋蕊才恍然间回过神来。先前那尴尬暧昧的场景让她整个人都快被自己发烧的脸烧熟了,也顾不得其他的,赶忙爬出了棺材。 在里面呆了这么长时间,她的腿和胳膊已经全都麻了,这下就像是外安的一样, 各走各的不听她使唤。 两个人相比较来看,沈渊明显比白秋蕊要好许多。 只见他跟着白秋蕊之后,双手扶着棺材的两侧木板,手臂用力把身体撑起,整个人动作自然的从棺材里半坐起来。 白秋蕊正在忍着腿脚的酸麻打量四周, 她发现自己和沈渊现在一个宽阔的石室里。 而且,这石室四周,还摆放着好几口棺材。 只是,与他们所藏身的红褐色木棺不同,其余的棺材周身都是黑色的,而且上面同样都盖着黑色的布。 除了这些棺材以外,整个石室中再无其他的东西,一览无余。 这期间里,沈渊也从棺材中出来,他站在白秋蕊身旁也在认真的扫视四周的那些黑色棺材。 白秋蕊看着沈渊,又偏头看了一眼方才和他藏身的棺材。就在他们脚的位置,有两个包裹严实的黑色布团。 这应该就是火药了! 她指了指棺材里的黑色包裹,沈渊点头会意。 两个人围在棺材的两侧,白秋蕊看着沈渊弯下身子,伸手解开了其中一个黑色的包裹。 那包裹成一团的火药,最上面是黑色的布盖着。 等到沈渊解开了两层黑色布之后,露出了里面一个体积不小的陶瓷罐子。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刺鼻的火药味散发出来,比先前白秋蕊在棺材里闻见的还要呛人。 打开陶瓷罐子上的封口,里面果然是黑色的火药粉。 “他们为什么会运这么多火药在这里,还用棺材装着?” 白秋蕊小声的开口,十分不理解这个南月寺的住持打算做什么。 沈渊的目光在他们身前的棺材,和不远处的几口黑色棺材之间来回游走,神色认真又严肃。 “或许,其他棺材里装的,并不是火药。” 刚开口,白秋蕊冷不丁发现沈渊的声音听着很奇怪,暗哑中又带着些不一样的声调。 她扭头一看,忽然发现,隔着一口棺材对面的沈渊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再仔细看看,男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红了耳根。 先前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氛围一下子又弥漫开来,为了看清沈渊情况特意凑近他身前的白秋蕊更是羞厉害,立刻站直了身体收回视线。 她一本正经的想压下奇怪的想法,但是脑子里却不受控制的想起压在沈渊身上的感觉。 在棺材里她还没觉得,但是现在就那么奇怪的开始回想起来沈渊胸口的触感。 别说,男人胸膛还挺宽阔…… 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破气氛时,还是沈渊最先开口了。 “去其他棺材看看。” 即便是男人在努力的压制,白秋蕊听着他现在的声音还是有那么点特殊。 白秋蕊轻声开口‘嗯’了一声,跟着沈渊一同朝着那几口黑色的棺材走去。 走在男人的侧面,白秋蕊发现沈渊即便是耳根都红了,但是那俊美的脸还是保持着一贯清冷淡漠的形象。 这么一看,莫名的有一种纯欲的味道。 这么想着,她不由自主的又多看了两眼,直到已经站在了那些黑色的棺材前,白秋蕊才赶紧收回视线。 身前的棺材从体积大小上倒是和白秋蕊他们藏身的那口棺材相等,都可以容纳两个人。 黑色的棺盖透露出一丝诡异的气息,随着棺盖缓缓打开,里面的事物让白秋蕊险些叫出声来。 “是……是死的吗?” 白秋蕊结结巴巴的看着棺材里的事物,她说话都开始不由自主的打颤。 只见那漆黑幽深的棺材里,并排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二人穿着相同形制的白色衣衫,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看着都是正当风华的年纪。 白秋蕊从看清棺材里是两个人之后,她就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俏脸上带着惊慌,有些手足无措。 沈渊皱着眉头,目光紧盯着棺材里的两个人,顿了一下,他伸出手探了探两个人的鼻息。 就这么探了一瞬,只见他猛然收回手,眼底带着一丝震惊。 白秋蕊看着他的样子,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人究竟是死还是活。 她只能轻声询问:“怎么了?” 沈渊此时的神情很复杂,又十分凝重,他看着白秋蕊道:“气息微弱,但还活着。” 就这么一句,白秋蕊明白为什么沈渊会是这种表情了。 如果说,正常人的思维理解中,棺材里躺着的肯定都是死人。突如其来的里面躺着活人,还确实会让人有些难以回神。 “那其他的棺材里,会不会也是?” 白秋蕊看着邻近的几口黑色棺材,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沈渊看着棺材里的两个人,他伸手抚上了棺材里那少年的肩头,用力晃了晃。 一连晃了好几下,对方就像一具真正的尸体般,没有一丝要醒过来的迹象。 随后,他又晃了晃另一边的女子试图把人叫醒,结果同样是没有回应。 无奈之下,沈渊只得暂时作罢,他将目光移到了其余的黑色棺材上。 随着两声闷响,接连有两口棺材被打开,里面毫无意外,同样都是躺着一男一女两个大活人。 白秋蕊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她看着这一屋子的活人,又不全是活人,更像是活死人的人。 心中已经开始想到,是不是这南月寺的住持也是个邪僧,为了追求长生不老,延年益寿那些荒诞的思想,于是抓了少男少女炼仙丹了。 而就这么一想,她忽然发现,没准还真有可能是这样。 古代对于长生不老的追求十分盛行,不要说这些民间的僧庙道观,就算是在皇室里也不是稀奇的事。 不说别的,单单是记载在史书上的朝代里,就出现过很多个一心求长生不老的皇帝。 于是,白秋蕊大胆的向沈渊提出了心中的猜想,并且说了古有道士用人炼药的事。 “这几年未有此类的传闻出现,如果这些人真的是被抓来此地,刑部和大理寺也未曾接到有人失踪的报案。” 沈渊看着身前打开的三口棺材,视线随即转向剩下的四口黑棺,似乎想着要不要把那几个也一起打开。 “但这些人若不是被抓来的,为何还要把他们迷到昏睡不醒,还装进棺材里?” 白秋蕊看着这些昏迷的男女,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余的可能性了。 “他们为何在此暂且不论,你是从何得知古有方士以人炼仙丹这些事情的?” 沈渊突然发问,打得白秋蕊措手不及。 她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这些事情应是历来都有,我也是偶然听爹爹说起过。” 这时候白秋蕊果断拿出自己爹爹做挡箭牌,还不用担心沈渊拆穿。 果然,就在她说出在白宏口中听见的理由之后,沈渊确实不再追问了。 “现在怎么办?这些人叫不醒,就这样放着也太危险,容易被发现。” “盖回去。”沈渊道。 白秋蕊诧异:“盖……盖回去?!” 沈渊点点头,手中已经开始把打开的棺盖往回盖。 “现在救不了他们,若是传出动静更是会打草惊蛇。这些黑棺里面并不是密封的,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出事。” 重新把三口棺材盖了回去,沈渊又回到他们藏身的红木棺前,把打开的火药瓷罐重新封好口,原样放了回去。 做好这一切,两人把目光移到了石室门口。 身处地下密室,有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被放大声音,在他们开棺的这一段时间,没有一个僧人出现在这里。 白秋蕊跟着沈渊的步伐,两人走到石室入口。 只见,这石室外面竟然还有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相同石室。 “这些石室里面,不会装的都是棺材吧?” 白秋蕊悄悄咽了下口水,心里有些毛毛的。 如果这些石室里装的全都是棺材,而那些棺材里又装的全是大活人的话,那这也太可怕了。 光从人数上来说,就已经有几十个人了,这绝不是一件小事。 沈渊显然和白秋蕊有相同的想法,他脚步微顿,看着四周没有异常后,走到了邻近的一间石室。 推开门,里面赫然是密密麻麻的黑棺材,数量足足有二三十个之多。 白秋蕊紧跟着沈渊自然也看见了那些棺材,她不自觉的瞪大了双眼。 而此时,有几道脚步声响起,渐渐逼近两人所在的位置。 沈渊眼疾手快,一把拉过白秋蕊躲进了石室其中一口棺材后面。 由于这棺材高大,又是两人合葬棺的形制,躲在后面也不易被发现。 刚躲藏好,那几道脚步声也已经到了他们石室前。 “香客都走了吗?” 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响起,听着语气颇有几分威严。 紧接着另一个男人开口回话:“回禀住持,香客都已经离去,只是……” “只是什么?” “接待的僧人回禀,有……有两个人,好像还在寺里没有离开,不知是不是走岔了路。” 这两人光从声音听一个威严一个恭敬,俨然是上下级关系。 而偷听的白秋蕊和沈渊在听见那男子称呼‘住持’二个字时,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精光。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工夫,正在想着怎么查这个南月寺住持,现在正好就送上门了。 “一群废物,连几个敬香的人都看不好吗?” 只听见那住持不悦的开口,语气严厉训诫着男人。 白秋蕊没有去在意后面男子的求饶和告罪,她扭头看着身旁的沈渊,无声的启唇询问。 “我们现在怎么办?跟上他们吗?” 沈渊对上白秋蕊的目光,只觉得自从进了石室,身旁的小丫头好像就格外的依赖自己。 事事都征询他的意见,活脱脱就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女儿家形象。 他眼底露出一抹笑意,接着轻点了一下头:“跟着他们,看看这里究竟藏着什么。” 得到了沈渊的他同意,白秋蕊了然。两人简短的交流之后,外面的两个人已经走过了他们的石室。 紧接着,白秋蕊跟在沈渊后面,两个人走到石室边,跟在那住持两人的方向前去。 ------------ 第58章,声音很耳熟 不得不说,南月寺后山的这处地下密室建造的空间很大,里面不光有很多石室,还有各种蜿蜒的小道分别通向各个地方。 而南月寺的住持似乎对于这处密室十分放心,这若大的地下密室里,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僧人会偶然巡查路过。 白秋蕊跟着沈渊身后,两人一路有惊无险的躲过了两次巡查的僧人,一直追着那住持两人来到一处特别的石室里。 这要说是个石室,又不完全对。 从整体的建造外形上来说,它其实更像一个没打造完的石洞。 白秋蕊和沈渊两人躲在一处视线死角,白秋蕊悄悄的看了一眼,只见那走在前方的两个人一个身穿白色的僧袍,另一个则是身披袈裟。 这一看便知哪个是住持,哪个是僧人。 此刻两个人正站在石洞前,见那住持伸手在石壁上按了个什么,原本好好的一块石面上忽然震颤起来。 随后,便是一道石门缓慢的开启,露出里面一条平整的通道。 这寺庙后山的密室里还修建了机关暗道? 这都快赶上皇家国库了。 白秋蕊默默翻了个白眼,一心一边吐槽,同时又在想着,如此严密的设计,这个南月寺的住持到底想干什么? 想起先前石室里那些昏迷不醒的少男少女,白秋蕊便有种不好的预感。 “东西都准备齐了吗?别让贵客久等了。” 只见那住持一脚迈进密道里,边走还边询问身边跟着的白袍僧人。 “住持放心,一切准备就绪,贵客随时都可以取走。” 得到身边僧人的回答,那住持还算满意的‘嗯’了一声,两人随即不再交谈,身影逐渐消失在密道深处。 白秋蕊看了看身旁的沈渊,示意他要不要跟进去。沈渊在思索了一瞬后,果断点头确认追过去。 两人默契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趁着暗门没有关闭,迅速闪身跟了进去。 就在他们进了密道后,暗门忽然关闭,就好像原本的密道不复存在一般,从这庞大的地下密室里看就是一处完整的石壁。 白秋蕊和沈渊并肩走在密道里,这辈子第一次进古代的密道,她好奇的四处张望。 这处密道修建的很宽敞,可以容纳两个人并肩而行,看四周的建造应该是费了一番心思,建造的很细致。 最先进入密道的两个人已经没有了声音,白秋蕊不知道是密道建的不长很快就到了地方,还是这密道建的太长中间还有分叉。 如果是前者还好,可若是后者,走错了路可能就不知道怎么出去了。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巧合。 当白秋蕊看见面前有一左一右两条密道的时候,她后悔的差点甩自己一巴掌。 她当真是乌鸦嘴,想什么来什么。 有些欲哭无泪,白秋蕊有些委屈的开口询问沈大人:“现在,该怎么走?” 沈渊分别站在两个分叉口的密道听了一会,片刻后,把头转向了左边的那条。 “走左边。” 白秋蕊好奇道:“你听见了脚步声?” 沈渊点点头,赞许的看了她一眼。 羡慕沈渊耳力如此敏锐,白秋蕊安心跟着他走进左边的通道。 原以为这下就可以直接追上住持,却不想迎接两人的是又一个四条分开的密道。 白秋蕊有些无奈,她怀疑这南月寺的僧人可能都是属老鼠的,在地下密室里修密道也就算了,居然还一口气修了好多条。 沈渊再一次发挥了他耳力的好处,最后选择了继续前进。 白秋蕊自然是没想那么多,毫不犹豫的就跟着他一起向前走。 哪知,刚走了没两步,沈渊忽然脚步一顿,神色变了。 白秋蕊见状立刻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听见了什么动静。 沈渊分辨了良久,忽然开口道:“有人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这么个消息在现在这个封闭的密道里可绝对算不上好消息,白秋蕊几乎是一瞬间想哭的冲动都有了。 电光火石间,她立刻问道:“是前面这条路上有人过来?” 见沈渊点头,她拉着沈渊就退回了最开始的分叉路口。 随便找了一个藏好,白秋蕊小声道:“先躲着,看他准备往哪边走。” 屏息凝神,没一会功夫,那前方的密道里果真走来一个人影。对方一身灰色的僧袍,既不是先前那个白袍的僧人,也不是住持。 只见那僧人在分叉口停顿了一瞬,随后驾轻就熟的朝着白秋蕊和沈渊藏身的密道走来。 白秋蕊既想哭又想笑,她运气真是绝了,随便选一个藏身的洞口就这么中奖了。 沈渊看着僧人一步步走来,他已经收敛了气息蓄势待发。 就在那僧人转了弯抬头和他对视的那一刹那,沈渊迅速出手。 他左手一把捂住了对方的嘴,同时右手狠狠扣住僧人的肩头,直接把他制服半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白秋蕊听见那僧人闷哼了一声,看着她和沈渊的眼神中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 似乎是想不通,自己走了好几年的密道怎么会忽然间冒出两个陌生人在此。 “不想死就别发出声音,否则,我会立刻杀了你。” 沈渊在僧人耳边冷冷的开口,他身为刑部尚书,周身常年造就出来的杀伐气息十分骇人。 单单让他运足了气势说出这么一句威胁的话,那身上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看着不像是朝廷命官,更像是哪个杀人不眨眼的暗杀组织首领。 那被制服的僧人大约是被沈渊的气势吓着了,他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恐惧,随后老老实实的点头。 等到看清了沈渊的脸,那僧人愈加害怕了。 在他看来,现在的沈渊面无表情,神情冷漠,那毫无感情的双眼就像是在看着死人一样的看着他自己。 简直就是一个,没得感情的杀人机器。 然后,他怕沈渊真的杀自己灭口又疯狂的点头,保证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看他这副样子,沈渊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个僧人胆小,不敢违背自己的命令,于是松开了捂着他的嘴。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照实回答。” 沈渊冷冷的开口,那僧人颤颤巍巍的点头,很小声的‘哦’了一句。 看着他满满的求生欲,白秋蕊心里莫名的有些好笑。 随后,只听见沈渊开口问他:“南月寺后山的这处地下密室是做什么用的?” “我……我也不知道……” 那僧人结结巴巴的回答,先是说了一句不知道,紧接着他又诚心的表示,他只知道密室里放着很多棺材,但是里面具体是什么,他从没看见过。 白秋蕊见状,凉凉的开口:“棺材里装的肯定是死人啊,不然师傅说说,里面还能装些什么呢?” 此言一出,那僧人吓的一抖,眼看着表情都快哭了。 “姑……姑娘饶命,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是死人还是什么,这些通常都是由专人负责的,我只是个在住持身边端茶倒水的小沙弥,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密事啊。” 僧人说完,沈渊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你说的专人负责,是不是那些穿着白袍的僧人?” 话音未落,那僧人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没错,都是由穿着白袍的师兄们负责的。” “那你现在是去给住持端茶?”白秋蕊敏捷的捕捉到僧人说的话,开口问道。 结果,那僧人摇摇头,他一本正经的告诉白秋蕊。 是住持现在正在接待贵客,这才让他先下去,不要打扰和贵客谈话。 沈渊再问他贵客是谁,那僧人则面露迷茫之色。 “我只知道他是朝中的重臣,其身份不得而知。” 听见住持接见的贵客是朝廷的官员,沈渊和白秋蕊都有些意外。 看见从僧人嘴里再也问不出来其余有价值的东西,沈渊一记手刀,把人硬生生劈晕在地上。 白秋蕊看着人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忽然觉得自己脖子有点疼。 她见沈渊动作熟练,轻车熟路的把劈晕的僧人拖到一侧的密道里,忽然发现平日里看似清冷淡漠的男人,还有现在这男友力爆棚的一面。 不禁觉得,这样子的沈渊莫名的比平时的他看着更好看一点,凭空多了一股霸道的男友气息。 “怎么了?” 白秋蕊看沈渊看的太投入,直到沈渊打算和她继续向前走时,才发现身前的小女人似乎在走神。 他有些哭笑不得,一时间不知道是怪小女人心大,还是该想是不是小女人觉得跟着他安全,才这么肆无忌惮的走神。 回过神来,白秋蕊就差擦了擦嘴角那并不存在的口水说一句‘哥哥好帅’了,赶紧正了正神色,敷衍说自己没事。 按照僧人的说法,前面的那条路顺着一直走就能到一处禅房,也就是住持接待贵客的地方。 事不宜迟,白秋蕊和沈渊立刻朝着目标地点走去。 等到两人走了约莫十分钟左右,总算是看见了这条密道的尽头。 只见,密道的尽头是一扇精致的红木雕花的门,有明亮的光线透过那扇门透了进来。 为了防止惊动了人,白秋蕊和沈渊都将脚步放的非常轻。 两人悄悄走到门口,只见一扇门却隔着两个完全不同的环境。 门里是冰冷晦暗的密道石室,门外则是连接着一处禅房中。 白秋蕊见身旁的沈渊静默的聆听了片刻,接着便起身准备进禅房里看看。 从他的动作来看,禅房里现在应该是没有人在。 这让白秋蕊有些失望,心里盘算着,他们是不是耽误了时间来迟了,住持和那位朝廷的贵客已经走了。 沈渊已经跨进了禅房里,白秋蕊正想一起出去看看,谁知就在下一秒,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喀嚓’声响起。 隔着青色的帷幔和一架屏风,外间的禅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沈渊动作迅速,一个闪身重新回到了石室里。 “大人请。”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禅房门被推开。 一身袈裟的住持语气恭敬的在请着什么人进门,听对方的语气态度,白秋蕊猜想应该就是那位贵客了。 “大人已经去看过了那些货,您觉得可还有不满意的地方?” 住持一番寒暄之后引着一个男子在禅房的外间落座,隔着帷幔和屏风白秋蕊也看不见那位贵客的模样,只能隐约看见对方穿着一身青衣,束着发。 从进门都是那住持一个人在说话,被他恭敬请进门的男子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接着,禅房里响起了茶杯瓷器的细微声音,大概是住持给对方倒了一杯茶。 白秋蕊和沈渊默默的看着,那外间的人影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做的不错,三日后我来拿货。” 一个略有些暗哑的声音响起,语气冷冷的听不出个什么,也难以分辨对方的年纪。 白秋蕊第一感觉,这个人的年纪应该会稍微大一些,毕竟身为朝廷的重臣,没有几个会像沈渊这么年轻有为的。 大多都是上了年纪有些资历,沈渊这种情况都不属于少见,而是属于凤毛麟角的存在。 只是,现在不知道,这两个人口中的货是什么? 是那些在密室里的人,还是那些火药。 而对方又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现在这个时空,有钱是可以买卖奴隶供人使唤的,若真的需要那么多的人,大可直接花钱从人牙子手中买就是了,实在犯不上需要偷偷摸摸的抓人。 若是火药,对方要这些又想做什么,还是说想要炸毁什么? 对方是朝中重臣,买火药能去炸什么? 难不成是要去炸皇上吗? 白秋蕊越想越觉得离谱,她自己都觉得这些想法不着调,思绪都快跑到天边了。 “大人您满意就好,那您答应的药……” 禅房外间的住持见贵客满意,他立刻喜上眉梢,接着便有些欲语还休的提醒。 话未说完,只见那贵客古怪的笑了一声道:“不急,少不了你的东西。” 说罢,只见那贵客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住持,后者千恩万谢的接过。 “你提前准备好,我的货不容有失。” 撂下最后一句话,那贵客拂袖而去,住持则是跟着他起身相送。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禅房,只留下了内室里偷听的白秋蕊和沈渊。 白秋蕊确认两人离去,她站直了身子准备出去看看,一扭头却发现沈渊正在沉默的思索着什么。 “那个人的声音,很耳熟。” ------------ 第59章,四大皆空 沈渊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紧接着继续凝神沉思,他一向沉稳淡漠的眸子少有的露出了一种迷茫之色。 白秋蕊看着他的模样,认真又迷茫的脸,忽然觉得这样的沈渊特别的温顺可爱。 就像是个懵懂的小狼崽一般,看的人想伸手捏住他的脸。 “要不,我们先出去看看?” 眼下没有人在禅房,是个出去查看的好机会。 白秋蕊以为沈渊会赞同她的提议先出去看看,却没想到对方充耳不闻,拧着眉头的想那个人的声音。 她见状,只好打算自己去看看,不妨碍沈渊的思路。 深吸一口气,白秋蕊走进了禅房的内室。 先前没有细细打量,现在站在这禅房的内室里,只见这间禅房布置的颇有章法,处处透露着精巧别致,十有八九就是这个住持的房间。 墙上挂着山水画卷,看着意境非凡,紫金的香炉,青玉的弥勒佛摆件。 嗯,这南月寺看着是香火冷情,香客稀少。这不看不知道,原来私底下,这个住持还是个妥妥的财主。 不都说佛门讲究四大皆空吗? 这紫金的香炉,青玉的佛像摆件,哪一件不是要价不菲。 这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财主! 一想起这个,白秋蕊就想起自己前世的生活。 钱包空,银行卡空,薇信空,支富宝空,那才叫一个四大皆空! 看完了整体的房间布局,白秋蕊把主要的目光放在了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桌案上。 一般重要的物件都放在内室,外室通常是招待客人,想来这个住持也不会想到,有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自己的禅房吧。 于是,白秋蕊直奔桌案前,率先就开始检查桌案的一排抽屉。 拉开最上面的那个,只见里面摆放着许多小瓷瓶。想起先前那贵客给住持的小瓷瓶,白秋蕊心念一动,立刻拿了一瓶拔开了瓶塞。 一丝幽幽的异香飘散出来,白秋蕊初闻神识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摇了摇头,再一看,瓷瓶已经是空的了,想来是里面的药是被用完了才存放在这里。 盖上瓶塞,白秋蕊直接把空瓶子塞进袖子里,紧接着继续翻找下一个抽屉。 等到她拉开第二个,里面的东西让白秋蕊倒抽了一口气。 只见那抽屉里是满满当当的宣纸资料,而放在最上面映入她眼帘的,正是‘长生不老丹’几个大字。 白秋蕊脑袋懵了一下,她眨巴眨巴眼,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拿起那写着长生不老丹几个字的纸开始翻看。 就在这时,沈渊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他也从石室中走出来到白秋蕊身边。 “找到了什么?” 白秋蕊看沈渊的神色似乎比先前凝重了许多,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到了什么。 面对沈渊的询问,白秋蕊把手里的纸递给他:“看来,我猜的还没错。” 沈渊看见那纸上的字也是一惊,伸手接过便开始查看,而白秋蕊则是继续翻找其他的东西。 她对于沈渊的能力有着超乎常人的信心,不光是原书中对他的描述就是办案能力非常强,更是因为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才让她有了这么一种判断。 剩下的几个抽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倒是让白秋蕊翻到了几本不可描述的图文,直接把她看的面红耳赤,果断塞了回去。 等到她拉开最后一个抽屉时,沈渊已经看完了手里纸上的内容。 白秋蕊正在好奇最后一个抽屉还有没有更详细的资料,只见一拉开,最上面的是一本经书。 而藏在这经书下面的,是两封书信。 白秋蕊眼前一亮,立刻把两封信从经书底下拿出来。 正要打开看看,沈渊却忽然道:“快走,他回来了。” 话音未落,白秋蕊也听见了一些细微的脚步声。 瞬息之间,她立刻把沈渊手里的纸放回抽屉,同时把书信放进袖子里,关好抽屉。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做完后,沈渊拉着她的手臂,两人迅速躲回了石室内。 两人刚藏好,下一秒那住持就已经出现在了房门前。 白秋蕊还想再看一会儿,哪知沈渊忽然提出先离开。 “你是不是想出那个贵客是谁了?” 白秋蕊看着沈渊,她觉得现在的沈渊神色异常的凝重,或者说从他方才石室里走到内室的时候,神色就已经很难看了。 沈渊没有给白秋蕊一个确切的答复,他只是默默的说了一句:“希望我想的是错的。” 这个情况,白秋蕊自然是都听沈渊的,当即便跟着他原路返回。 沈渊的方向性很好,走过一遍的通道仍然知道该怎么回去,白秋蕊乐得自在,跟着他一路回到了那个四条交叉通道口。 被沈渊手刀劈晕的僧人还没醒,也不知道是沈渊的力气太大,还是这可怜的僧人身板太弱。 正当白秋蕊为这可怜的人默哀一秒的时候,沈渊已经走到他身前踢了他一脚。 那僧人迷迷糊糊被踢醒,还摸不清情况,捂着自己的脖颈痛的直抽气。 等到他忽然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在看见沈渊格外难看的脸色,他吓了一跳,当即就开始求饶。 对于此沈渊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冷声道:“这里怎么能快速出去。” “啊?你们要离开这里吗?从住持的禅房里出去是最快的啊。” 那僧人搞不清楚状况,有些迷茫的摸了摸锃亮的光头。 “住持朝着这边过来了,我要你避开他带我们出去。” 白秋蕊看着沈渊,他现在似乎非常急切的想要出去,眼下这时机不对,她也不好开口问他出了什么事。 好在那僧人是个胆小听话的,当时就答应了下来,伸手指着一个通道带着白秋蕊和沈渊躲了进去。 “这条通道通向一个储物的石室,住持一般不会过来的。” 那僧人也跟着躲在通道里,小声解释完之后,果见那住持脚步轻快的朝着他们来时的路走过去了。 “看着这住持脚步轻快,似乎是去做什么事情。”白秋蕊看着对方消失的身影开口道。 她说完看了一眼沈渊,对方脸色一直没有放松下来,听见白秋蕊说的话反而愈加沉重。 这是,那僧人带着他们重新进入了住持的禅房,然后直接走了出去。 “这是住持的禅房,出去没有多远就是寺庙的大门了。” 大喇喇的站在住持房间里,这僧人似乎一点也不怕被人发现。 白秋蕊好奇道:“你就这么无所顾忌的进了住持的禅房,不怕被人发现?” 这时,只见对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道:“这个时间,外面没有其他人,他们都去后山了。” 白秋蕊点点头:“原来如此。” 她刚说完,沈渊又一记手刀把僧人劈晕在地上,这回没把他挪位置直接让他躺在了青石地板上。 “嘶……” 白秋蕊看着都替他疼,有感而发般的捂着脖子缩了缩。 沈渊看着身旁古灵精怪的小女人,紧皱的眉宇稍稍放松了下来:“别闹,先离开。” 白秋蕊眨巴眨巴眼,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沈渊没有细说,拉着她往外跑去,只给了白秋蕊一句:“地下密室里的人全是长生不老丹的试验品,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太大,白秋蕊一时间消化不了,她一边思考沈渊话中的意思,一边被男人拽着跑。 那胆小的僧人说的话没错,除了禅房外面没有其他的僧人。 白秋蕊和沈渊一路跑到寺庙大门处,只见门外仅剩两个守卫的僧人。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装作敬香的客人并肩走了出去。 门口的两人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白秋蕊和沈渊得以脱身。 走出寺庙的大门白秋蕊长舒了一口气,岂料还没来得及赞叹劫后余生,忽然听见身后有不小动静。 “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只见寺庙里一个为首的白袍僧人急急的冲出寺庙大门,在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灰衣僧人,白袍僧人指着不远处的沈渊和白秋蕊大叫。 “他们进了后山,快抓住他们!” 此言一出,那门口的两名僧人面色一变,一众人齐齐冲出了寺庙,直直朝着沈渊和白秋蕊追来。 “快跑。” 沈渊冷声开口,随即拉着白秋蕊开始跑路。 南月寺门前的台阶此刻成了最大的拦路虎,好在沈渊一直拉着白秋蕊的手,她才能一路跟上步伐。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 白秋蕊一边气喘吁吁的跑路,一边抽口气问沈渊。 此刻沈渊健步如飞,拉着白秋蕊依旧动作迅速敏捷,脸不红气不喘。 听见白秋蕊的话,他还能淡定的回了一句:“寺庙暗处有人监视。” 果然是男人,跑起路来就是比女人快。 即便现在白秋蕊一身男子打扮,衣服还是修身方便跑路的那一种,但是在沈渊身前还是差得远了。 在前世白秋蕊就不是一个喜欢运动的人,到了这个时空,现在这具身体还不如她前世的耐糙。 直到快跑完了万级台阶,白秋蕊觉得自己已经快缺氧窒息而死之际,沈渊开口了。 “撑着,跑下台阶,就有人接应了。” 此刻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让白秋蕊高兴的,她听着沈渊的声音都犹如天籁。 当即,她强打起精神,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下跑。 身后的僧人明显比他们更为熟练上下台阶,两方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白秋蕊听着身后的动静已经是狠咬着牙玩了命的跑。 紧接着,她在急速奔跑间,看见了台阶下方那熟悉的衣服。 一排排列队有序的刑部侍卫严整待发,白秋蕊差点高兴的哭出来。 下方的刑部护卫也看见了沈渊和白秋蕊,为首的一名护卫当即开口道:“大人。” 千钧一发,沈渊和白秋蕊冲了下来,身后那些僧人也跟着冲了下来。 等到他们看见下方一排排的侍卫时,已经傻眼了。 再想回去,哪有那么容易。 “抓住他们,一个不许放走。” 沈渊一声令下,身后训练有的侍卫齐刷刷冲了上去,人人手中握刀,眨眼间就已经把人全部制住。 最开始的那个白袍僧人见情况不对,还想逃回寺庙,幸得那为首的护卫发现,一脚把人踹在地上,三两下把白袍僧人捆成了粽子。 “老实点,别想跑。” 等到所有的人全部被制服,那护卫走到沈渊身旁:“大人,这些僧人已经全部抓住,是否要带回刑部?” 沈渊点点头,接着询问顾奕的情况。 那护卫恭敬回禀道:“顾公子已经成功救下了镇北侯府大小姐,嫌犯也已经押入了大牢。” 白秋蕊自从一路跑下来之后就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她俏脸跑的泛了红,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双手叉着腰狂喘,白秋蕊觉得自己的肺到喉咙都是火辣辣的疼,喘息间都能闻到铁锈味了。 她只顾着休息,耳朵勉强听着沈渊和手下的护卫交待各种事项,听着话里的意思,是要让刑部的人全部上山,把南月寺一窝端了。 等到人全都上了山,只剩四名护卫在原地待命,白秋蕊也到了极限。 她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跑到颤抖的双腿总算得到的休息。 “体力不错。” 沈渊拿着身边护卫递给他的水壶,走到白秋蕊身旁递给她。 就这还不错?! 白秋蕊双手撑在地上,看着沈渊带着浅笑的脸,一时间分不出来这男人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贬她。 “沈大人看我这模样叫体力不错吗?” 白秋蕊气呼呼的白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水壶喝了一口。 剧烈的奔跑之后不能大量喝水,她只是浅浅喝了一口润喉。温润甘冽的水入喉,白秋蕊的喉咙好了不少。 哪知她说完后,沈渊却正经道:“寻常女子这般跑,已经晕厥了。” 白秋蕊:…… “合着,沈大人是盼着我也晕过去吗?” 白秋蕊开始怀疑男人一开始牵着她的手跑,不光是为了她能跑的快一点,更多的是防止她直接晕死在半路上吧。 ------------ 第60章,社死现场 看着白秋蕊气鼓鼓的模样,那清澈透亮的眸子就像是天上的繁星,此刻她犹如一头生气发火的小兽,呲着牙表示不满。 单看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是有一种莫名的娇俏可爱,委屈又惹人怜。 沈渊没有继续夸小女人‘体力好’这个话题,他知道小家伙似乎不大喜欢这个夸赞。 想到这里,他笑了一下,温声道:“还好吗?” 这是白秋蕊为数不多的看见沈渊笑,还笑的格外明显,前几此他的笑容总是一闪而过,不像现在这般,笑的很自然很明显。 男人难得用这般温柔的语气,白秋蕊听着甚是舒服,她勉强的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就着手里的水壶又喝了两口水,白秋蕊开始问沈渊在寺庙的问题。 “你方才说,地下密室里的人全是长生不老丹的试验品,这是怎么回事?” 沈渊闻言解释道:“你给我的那张纸,上面记录着那些内容。” 白秋蕊想起自己翻抽屉找到的那张‘长生不老丹’的纸,她确实是找到之后,刚开始看了一眼就交给了沈渊。 这么一来,她又接着问:“那你为什么那么急着要离开寺庙,还有你说‘再不走就走不掉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秋蕊始终没搞清楚这两者的关系,那些人是长生不老丹的试验品,那为什么沈渊要说他们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难道是实验失败,试验品变异了吗? 这想法白秋蕊自己都不信,前世电影里的片段,难不成在古代还能成真了? “那些人根据纸上的记录,已经服用过六次‘仙丹’,再有一次就会苏醒并且返老还童长生不老,永远定格在最年轻的时候。” 沈渊索性也在白秋蕊身边坐下,慢慢的告诉她事情的经过。 说到长生不老丹时,白秋蕊见沈渊连丹药服用几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都记的这般清楚。 见他说吃了第七次就会长生不老,下意识的就问了他,莫非长生并不老是真的? 只见沈渊轻笑一声摇摇头:“寿数皆由天定,凡力岂可更改。” 接着,白秋蕊才得知,原来两年前,沈渊办过一起案子,正是有关炼丹的。 只是,那炼的丹药与长生不老无关,而是一种把活人炼成活尸的邪门秘术。 那其中丹药的药方沈渊曾经见过,其中的丹药用法,时间,与现在这张长生不老丹的一模一样。 按照这张药方服用丹药,人在吃下第七次丹药后会异化,变成嗜血食肉伤人极其厉害的活尸,不会死,不会疼,不会饿,就像是一个听话的木偶。 而且,这种活尸只能由炼丹者本人才能操纵。操纵方法是一枚特制的银铃,以特定的铃声响动顺序操控他们。 “我曾经,亲眼见过有人操纵活尸直接拧断了一个活人的头颅。” 沈渊说完他那件炼活尸的案子,最终冷冷的说了一句。 白秋蕊从头到尾的听完,紧接着她就傻了。 还真让她猜对了?! 这不就是古代版的生化危机吗? 不过,紧接着她又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这张炼活尸的方子怎么会还存在于世上,又怎么会变成了一张长生不老丹的药方呢?” 这中间是个人都能察觉出不对劲来,且不说这张方子是怎么保存下来的,单说这方子摇身一变成了长生不老丹的药方,这南月寺的住持应该是被蒙在鼓里的。 那么,是谁给了他一张假的药方,然后欺骗他去抓了人来试药呢? 白秋蕊这时想起自己在住持的抽屉里拿了一个空的小瓷瓶,她从袖子里拿出递给沈渊。 “这是我在住持的抽屉找到了空药瓶,里面打开有一股奇特的异香,你看看。” 沈渊伸手接过,拔开瓶塞的一瞬间他也问到了那个味道。 “没错,是炼活尸的丹药。” 盯着沈渊手里的瓷瓶,白秋蕊想起自己还近距离的闻了一下,此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活尸,这听起来就很让人不舒服。 随后她想起还从最后的抽屉里拿了两封信,此刻已经安全,她便从袖子里取出,随手给了沈渊一封。 “一共两封,放在最底下的抽屉里,还用经书压着,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 白秋蕊晃了晃手里的信封,示意沈渊打开看看。 后者点点头,伸手接过。 白秋蕊捏着手里的信封直接打开,里面是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信纸,她只看见了一个开端的敬称语,立刻就呆住了。 那纸上三个字,展露在白秋蕊眼前:韩程宇。 宁王,韩程宇? 紧接着她立刻问沈渊:“对了,你想起那个贵客是谁了吗?” 沈渊同样已经拆开了手中的书信,他看见白秋蕊的脸色,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信纸上。 不过一瞬,他淡淡的开口:“孟别贺。” 这又是一个意想不到又意料之中的人。 深吸了一口气,白秋蕊把注意力放回自己手中的信纸上,她越往下看越觉得心惊,看到最后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她手中的这封信不是贵客孟别贺与南月寺住持的来往书信,而竟是镇北侯魏元龙和宁王韩程宇的私密交往书信。 最重要的是,这信中记载的,全是有关他们当年如何陷害青龙军主帅,如何伪造证据,如何杀人灭口,以及后续一系列插手刑案审判,指鹿为马占夺军功等等的事情。 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下来,白秋蕊不自觉的湿了眼眶,她在这封信中还看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刑部尚书,沈长枫。 信中说起沈渊的父亲沈长枫,宁王为了彻底抹掉青龙军,强行插手了刑案的审判。由于早知道沈长枫刚正不阿,竟拿其家人逼迫。 最后在如愿彻底抹除了青龙军之后,他又和镇北侯联合诬陷了沈渊的父亲,最后导致他致死都身负罪名,九泉难安。 看着看着,白秋蕊忍不住的落了泪。 沈渊见状,开口道:“怎么了?” “没,沙子迷了眼……” 白秋蕊偏过头,抬起手腕努力揉了揉眼,试图把眼泪揉回去。 她这蹩脚的理由骗三岁小孩子都有些假,何况是身为刑官司掌刑罚的沈渊。 正当白秋蕊好不容易掩饰过去后,她只觉得手里的信封猛地被人抽走。 她面色一惊,只见沈渊已经拿过了她手里的信开始看了起来。 自从在顾奕嘴里得知了沈渊的父亲,白秋蕊就再也没敢提过,现在即便是她再怎么掩饰,也是无用的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沈渊拿走了信,一字一句的看了下去。 这封信并不长,白秋蕊看时也没有那么长。 但是现在她看着沈渊去看信上的内容,不知怎的,竟觉得这封信是那么长,明明只是两分钟的时间,好像两个世纪那么长。 白秋蕊原以为沈渊看见书信的内容,会像上次在刑部小阁楼那样失态。 然而这一次,沈渊的神色如常,在看见有关沈长枫的那一段时,除了最开始有短暂的停顿后,没有任何异常。 沈渊静静的看着书信,白秋蕊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 直到沈渊看完信良久,他轻声说:“你知道了。” 这句话看似在询问,实则确像是在称述。 白秋蕊看着沈渊,轻轻的点点头:“对不起,没经你允许。” “没关系。” 沈渊像是卸下了一个包袱,他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站起身。 “我们这就走,不等他们一起吗?” 白秋蕊看着沈渊的动作像是要直接离开南月寺,她看了看高耸入云掩藏在山雾朦胧间的南月寺,心情复杂。 沈渊听见她的话,目光也跟着落在了白秋蕊身上:“再不回去,天色就晚了。” 白秋蕊闻言一愣,这才想起来,她是来答谢‘救命恩人’才得以出门的,这下要是夜不归宿,那可真的是不像话了。 她面色一红,正要开口,沈渊又道:“他们知道该怎么做,我先送你回去。” 闻言,白秋蕊也不再推辞,跑了这么一天,先是潜进寺庙又是遁入地下密室,最后还被一群和尚追着跑,她也确实累了。 沈渊安排的很妥当,还有一辆马车。 白秋蕊原以为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哪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顾奕奉命去救魏樱姝,让刑部侍卫去南月寺山下待命时,特地给她准备一辆马车。 舒舒服服的坐在马车里,白秋蕊难得觉得顾奕这般随性的男人也能细心一回,比他不着四六的样子让人高兴多了。 回程的路上白秋蕊开始思考南月寺和孟别贺两者的关系,她找到的两封书信,经过最后她和沈渊的核对,都是镇北侯魏元龙和宁王韩程宇的私密信件。 但是,沈渊又说,南月寺住持接见的贵客是礼部尚书孟别贺。 如果说,孟别贺才是南月寺的幕后之人,那为什么南月寺住持的房间里会有宁王和镇北侯的聊天书信? 这一切的一切都很混乱,就像是一团凌乱的线球,明明真相近在眼前,但是她却找不到那团线球的头。 一天下来的奔跑,白秋蕊想起她自己前世上学,跑五个八百米都没这么累过。 于是,当她在脑子里思考出一堆想不懂又解决不了的问题之后,白秋蕊头一歪,睡着了。 等到她被马车一个颠簸震醒才发现,她自己不知道什么睡着了,而且还是靠着沈渊肩膀睡着的。 白秋蕊一睁眼就可耻的发现,她睡觉居然会流口水,还全都弄在了沈渊的衣袖上。 醒来的这一刻,白秋蕊恨不得再昏死过去。 这简直是社死现场! “醒醒,别再睡了,前面到地方了。” 沈渊柔声的嗓音打断了白秋蕊想继续装睡的企图,她装作刚刚醒的模样,装模作样的揉了揉眼睛,但心里在疯狂的咆哮着。 这男人肩膀靠着就靠着无所谓了,但是他衣服上自己的口水要怎么办?!! 越想,白秋蕊就越忍不住的想去看沈渊的衣袖。 沈渊自然是看见了白秋蕊流在他衣袖上的口水,看着小女人一脸迷茫,随后懊恼又带着些羞嗔的表情,浅浅的扬起唇角。 男人沈巍眼睛透亮似黑曜石般漂亮纯粹,看的白秋蕊忍不住的想把他捂住,好遮住自己睡觉时一不小心留下的杰作。 不过,她好像发现,男人似乎没有因此生气。 反而,心情看着还挺不错? “大人,到了。” 外面响起护卫的说话声,及时打破了车厢里尴尬的气氛。 至少,是白秋蕊单方面的社死现场。 现在别的不说,就单单凭借沈渊手中那两封书信,白秋蕊已经可以确定,她和宁王府世子韩沐泽的婚约算是彻底结束了。 一旦这两封信最后呈交到皇帝面前,别说世子韩沐泽娶亲了,宁王府上下能不能活着都还是个未知数。 这种情况下白秋蕊是可以高枕无忧了,她倒是真没想到,原本只是借着亲自登门答谢救命恩人的借口来问问案情。 哪知,这一天下来,四舍五入等于直接就把案子破了。 这惊喜来的太好太快,快到白秋蕊意料之外,实在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一想起回去之后自己就没办法得知消息,白秋蕊刚准备下马车的动作顿住。 她看着沈渊道:“这次回府我恐难再知道后面的案情了,接下来……” “后面的具体情况,我会写信让隋红带与你。”沈渊没等白秋蕊说完,便已经先一步想好了对策。 闻言,白秋蕊笑了:“如此甚好,多谢大人。” 进了刑部后院换回自己的衣服,白秋蕊出了雅间便得知沈渊在和镇北侯夫妇谈话。 她略微一想便知道是关于魏樱姝的事,便也没有去打扰沈渊,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看着随侍在门外的轿撵和随从,白秋蕊在想象,不知道镇北侯如果先一步知道他和宁王所做的事情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并且很快就会提交给皇上,他会是什么心情。 可话说回来,沈渊的父亲是被镇北侯和宁王一起陷害而亡的,现在的沈渊面对镇北侯,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她轻声叹了口气,正准备上马车却又遇见了顾奕。 “怎么了,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 顾奕一贯随性自在的模样,笑眯眯的走到白秋蕊面前。 微微一笑,白秋蕊收起了心绪,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事,沈大人正在忙公事。我先走了,劳烦顾公子帮我转达。” ------------ 第61章,嫁个锤子 等白秋蕊坐着马车回到白府,兰儿已经早早的等在了大门口。 “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这眼看太阳都快落山了。” 兰儿快步走上前去扶着白秋蕊下马车,一张小嘴不停的碎碎念。 言语之间,不是怕白秋蕊出门时间长了不安全,就是怕她至晚方归惹旁人说闲话。 “你这小丫头嘴巴少说两句,都快赶上我娘亲了。” 白秋蕊笑着点了点兰儿的额头,紧接着道:“你且来说说,担心谁会在背后说你家小姐的闲话?” 两人边说边走,谈话间已经进了自己院儿里。 小丫头到了自己地方也不再藏着掖着,当即凑到白秋蕊身边说:“当然是大小姐还有表小姐,她们两个就见不得小姐你过的好。” 白秋蕊闻言拉长了调子,长长的‘哦’了一声。 随后,她神秘一笑:“不过现在大小姐和表小姐,怕是没有心思来找你家小姐的麻烦了。” “为什么啊小姐?”兰儿面露不解,好奇的问道。 白秋蕊笑了笑:“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家小姐今天运气好。” 如果不是运气好,怎么可能这么凑巧就遇见了白月月和萧楚楚呢,还凑巧的听了个墙角。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宁王府的婚约算是彻底作废了,眼下她是无约一身轻。 白秋蕊觉得,此时要是有一阵风过来,没准她就能飘飘然的跟着起飞了。 看着白秋蕊高兴,兰儿自然也是高兴的,虽然她私心里觉得小姐那么好的一桩婚约搁置了,多少有些可惜。 白秋蕊哼着歌,心情异常愉悦。 然后这个愉悦的好心情,在她看见萧明瑞从自己母亲的内室里走出来之后,凝固在了嘴角。 她倒是忘了,还有萧明瑞这一茬呢! 这下白秋蕊想起她昨儿才让明玉把步摇退了回去,今天她一大早的出门除了是去查看案情,也是顺便想躲着萧明瑞。 哪知,这天色都快晚了,怎么萧明瑞这个时候还在自己院儿里。 “秋蕊表妹怎么这样看着我,不认识表哥了吗?” 萧明瑞看见白秋蕊带着兰儿一起回来,原本她脸上带着动人的笑容,却在看见自己的那一刻瞬间化作了乌有。 这让萧明瑞的心里愈加的不平衡,那可怜的自尊心开始扭曲。 他开始在脑海中回想白秋蕊在沈渊面前如何掐媚讨好,如何奉承迎合,他心里的怒火隐隐又要升起。 自己的一片真心就那么比不上做尚书夫人的荣耀吗? 宁王府的世子妃是这样,他自知凭借自己的身份不能去和王府的世子争。 但是为什么到了什么狗屁刑部尚书那儿还是这样,她看中的全都是那些虚荣的外在,荣华富贵,名利身份。 真的就一点都看不见自己的痴心吗? 不过,这一次,他一定要去争取。 只有他拼尽全力争一次,秋蕊表妹才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白秋蕊不知道萧明瑞会出现在这里,她也压根没想过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此刻,人就站在眼前,即便是白秋蕊想躲也是躲不掉的了。 无奈,她只能福身行礼:“二表哥好。” 这客套又疏离的称呼,让萧明瑞几乎控制不住他几乎暴走的心情。 好在,正在这危险的关头,院里柳氏从内室走了出来。 “蕊儿回来了,来,娘找你说说话。” 这一道声音如闻天籁,白秋蕊松了一口气,当即应了一声。 她垂着目光朝萧明瑞微一点头,随即没有丝毫停留的绕过了对方。 兰儿在一旁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从自家小姐的脸色来看,怕是和这位表少爷闹了不愉快。 当下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跟着白秋蕊匆匆行了个礼,扶着自家小姐朝柳氏走去。 萧明瑞看见白秋蕊同她擦肩而过的那一个瞬间,他看着少女的侧脸,白皙如玉的脸颊,动人的双眸,一举一动都在勾着他的心。 他呆愣了一瞬间,随即唇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不管怎样,秋蕊表妹一定是他的! 白秋蕊不知道萧明瑞心里的种种想法,眼见着自己娘亲出来解了围,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乐不可支。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没了宁王府的婚约威胁,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 至于萧明瑞,大不了她后面尽量绕着他走就是了。 “娘。” 白秋蕊走到柳氏身边,一头钻进柳氏怀里,活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柳氏笑了笑,直说小丫头出门了一趟回来心情都好了。 白秋蕊笑着说去刑部回来的路上看见街上有许多好玩的,就看了一会儿,心情自然就好了。 她可没敢说是去了刑部之后,先是跑进了刑部存放卷宗的重地,在里面待了好半晌功夫,又女扮男装再去南月寺后山。 还是和沈渊一起,偷偷摸进了人家的地下密室,然后又钻进密道,最后翻了南月寺住持的禅房偷了一个药瓶和两封书信。 末了好不容易溜出寺门却被和尚发现,一路狂奔跑到山下的事情经过。 她毫不怀疑要是这么说出去,只怕自己这个柔弱的美人娘亲吓都吓死了。 柳氏不知道白秋蕊这一天过的有多么‘充实’多么‘精彩’,她笑着拉白秋蕊进了房间。 等到进了内室后,白秋蕊正想问问萧明瑞来找她有什么事。 哪知,话还没说出口,她冷不丁的看见,内室的桌子上赫然放着那只她让萧明玉送还给萧明瑞的簪花流苏步摇。 “娘,这步摇怎么会在你这里。” 白秋蕊当即便问出了口,她知道柳氏不会隐瞒自己什么,便直接说了。 她刚问了一句,便看见自己娘亲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如果你早说有这么一回事,娘就直接同你爹爹说了,哪里还会有宁王府世子的这门婚约呢。” 柳氏看着白秋蕊,把她拉到凳子前坐下:“女儿家大了,知道藏着小心思了。虽然女孩子家要矜持,但是在娘面前还有什么可害羞的,竟也藏着。” 白秋蕊对柳氏的这一番话弄的不明所以,甚至还一脸的问号。 柳氏只以为白秋蕊还是害羞,便点了点她的脑袋:“还装傻呢,在娘亲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 白秋蕊一脸迷茫:“娘亲要女儿说什么?” 柳氏挑了挑眉,接着道:“你看那桌子上的流苏步摇一眼就能认出,怎么现在妮子倒不愿意承认了。” “这簪花流苏步摇是明瑞表哥送我的,但是我昨天已经让明玉退回去了。” 白秋蕊正色开口,末了又补充一句:“女儿深觉收受旁人东西不妥,只是不知,这簪花流苏步摇如何会在娘亲这里?” 柳氏嗔怪道:“你还好意思说呢,这不正是明瑞那孩子拿过来的吗。” “他把这簪子给娘是什么意思?”白秋蕊一时间倒弄不懂萧明瑞的心思了。 她刚问完,柳氏便笑着道:“什么给我的呀,傻孩子怎么不懂啊,这是明瑞特地给你的。” “他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听见你出门了,一直在我这里待了一整天都没走,说是等你回来想看看你。” 白秋蕊觉得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她看着自己娘亲的表情愈发觉得不对劲。 这很有一种,老母亲看谈恋爱女儿的模样。 思及此处,白秋蕊立刻问道:“娘,明瑞表哥跟您说什么了?” 柳氏闻言几乎是有些看小傻瓜一般的看着白秋蕊:“现在倒不害臊了,还巴巴追着娘问了?” 白秋蕊急于知道萧明瑞那个草包到底在柳氏面前造谣了什么,当下也不管其他的了,缠着柳氏问具体的缘由。 “还能说什么,你明瑞表哥从刚住进咱们府里就看上你了,你们两情相悦却也不早点让我这个当娘的知道。” 最后问了多了,柳氏便开口道:“若是早早的让你和明瑞定了婚约,也就没有宁王府的事了。” 白秋蕊听完柳氏的话,心里愈发肯定是萧明瑞在自己娘面前胡说了一通。 于是,她反问道:“娘,你从何得知我与明瑞表哥两情相悦?” 还没等柳氏开口,白秋蕊又道:“娘,是不是明瑞表哥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柳氏听了这么一番话,也有些迷茫了。 紧接着白秋蕊从她口中,得知了一切的事情经过。 早上萧明瑞一大早来找她是真的,想见她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真的,在竹枝院里待了一整天同样是真的。 唯独跟柳氏说的话,全特么是假的! 萧明瑞说是自己和白秋蕊两情相悦,那簪花流苏步摇便是信物。 直到宁王府的世子出现,横刀夺爱,强行要娶白秋蕊为妻,萧明瑞自知不能与王府抗命,便只好忍痛割爱。 而那只簪花流苏步摇便是白秋蕊自觉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万般无奈之下,才只好让萧明玉转交给他。 等到白秋蕊听完这一系列的故事,她整个人已经惊呆了。 这是什么狗血的爱情故事? 写小说都不这么写了好吗? 这一瞬间,白秋蕊觉得萧明瑞真的是个十足的恋爱脑。 如果他生活在她前世的那个年代,可以去尝试一下写恋爱脑的言情小说,绝对能火。 这把自己的痴情人设打造的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感人,又能如此臭不要脸的把自己的一厢情愿,费尽心思的说成是两情相悦但是遭受了重大危机,从而导致相隔成陌路。 最让白秋蕊无奈的不是萧明瑞编的故事,而是他编出了这么一个蹩脚的故事,自己这个没心思的娘还真的相信了。 她居然真的相信自己是和萧明瑞两情相悦,真的相信了这么一个脑残的故事。 然而,饶是如此,柳氏说完之后没觉得这个故事有一点问题,还在和白秋蕊说着接下来的打算。 “娘已经和明瑞说过了,现在你和宁王府的婚事暂缓,娘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 此言一出,白秋蕊正端着一杯茶喝想压压惊,结果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又成功的喷了出来。 “咳……咳咳。” 柳氏见状笑着道:“怎么,高兴傻啦,这么激动?” “娘,我想你是误会了……” 白秋蕊痛苦的咳嗽了两声,紧接着便开口道:“女儿从未曾与明瑞表哥两情相悦过,我一直都是把他当兄长敬重。” 柳氏被这一句话堵的说不出话来,她愣了一会才道:“可是明瑞那孩子说……” “他说的都是假的,娘只有你那么好骗。” 白秋蕊毫不留情的揭穿萧明瑞的谎言,这下子,柳氏懵了。 接下来,白秋蕊和柳氏说了之前萧明瑞送步摇的情景,她再三表示,实在是因为拒绝了萧明瑞太多次,为了不失礼于人,这才勉强收下的。 等到柳氏理清了前后关系,她沉默了良久。 白秋蕊以为是自己娘想开了,结果又听她开口道:“那既然现在宁王府的婚约未定,不如你就和明瑞他在一起。” “娘看那孩子这般喜欢你,又对你这么上心,即便是你已经有了婚约,他还是这么想着你。” 柳氏努力的劝慰:“他现在就这么把你放在心上捧在手里,等以后在一起了,肯定会加倍对你好。” 白秋蕊听了一脑门的黑线。 加倍对她好?就冲萧明瑞那草包的样子,胸无点墨,还有那发起火来的脾气。 怕不是个家暴男,傻子才嫁。 白秋蕊言辞拒绝了柳氏的提议,她直接表示自己对萧明瑞没有半点好感,惹得柳氏又是叹气,又是为她不平。 最后的白秋蕊实在是累极了,她和柳氏打了个招呼便径直回了自己房里,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白秋蕊时不时的就让兰儿去看看自己亲爹白宏的踪迹。 小丫头回报的是,老爷最近特别忙,除了上朝之外,几乎每天都有许多要紧的事要出门去。 白秋蕊闻言心中松了口气,心里明白,应该是沈渊在着手处理南月寺的案子了。 这说来也巧,南月寺的案子正好是牵扯着宁王府的案子。 然后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宁王府的案子又牵连着青龙军的案子,期间还包含了沈渊父亲的一桩案子。 这一下,确实是需要亲爹好好忙了。 ------------ 第62章,心病吧 又舒舒服服的过了几天,期间白秋蕊听兰儿说萧明瑞来过两次,她直接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推脱了不见。 后来听小丫头说,萧明瑞见她避而不见,便转而去找了自己娘亲柳氏。 可一连好几次,来的时候他还算是兴致勃勃,可等到从柳氏屋子里出来便是一副垂头丧气了模样。 在过了几日,萧明瑞似乎知难而退的放弃了,便也不再到竹枝院里来了。 这是让白秋蕊喜闻乐见的,她一开始为了躲避萧明瑞总闷在屋子里,等到他不在跑过来了,便悠哉的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榻上透气。 已经是夏季的时节,在凉亭里看着书吃着冰镇的水果,是无上的享受。 然而这样的日子过的没几天,白秋蕊便觉得有些腻了。 这天她正在凉亭里看街上新出来的时新料子花样,随便翻了两三页便觉得无趣。 正想从旁边的冰碗里拿出一块井水里凉过的西瓜,哪知随意的抬眼一瞥,正好看见一幅空谷幽兰的花样料子。 也不知怎么的,就这么一眼,白秋蕊忽然想到了沈渊送给她的那方手帕。 沈渊的手帕上绣的是碧绿的翠竹,而现在白秋蕊心中就很想绣一副兰花的手帕。 她手中的料子花样都是京城最新的款式,这么看着她就想出门亲自去京城的衣铺里选一匹好的料子回来。 而现在她有许久不见自己亲爹了,虽说她和宁王府的婚约十成十是没戏了,但是她还是多少要关心一下后续的发展。 沈渊最开始说事情有了进展就让隋红进府里找她,可这一连好几天下来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于是,白秋蕊决定先去做些新奇的菜给亲爹尝尝,顺便看看能不能从他那边打探一下后续的案子情况。 她让兰儿去看看亲爹在不在书房,小丫头应声去了。 没多久,只见兰儿笑着跑回来:“小姐,奴婢去看过了,老爷在书房。” “太好了。” 白秋蕊满意的点点头,紧接着她立刻开始盘算着做一道什么菜比较好。 想来想去,她一时间竟想不到做什么最好。 直到她漫无目的的围着石桌来回踱步,无意中踢到了一颗小石子儿。 “小姐最近总是关心老爷在哪儿,每隔一两天就要问问奴婢。” 兰儿看着白秋蕊追着一颗踢到的小石子儿走去,她笑着打趣白秋蕊。 “小姐这几日天天府里,是不是闷了。” 白秋蕊懒散的叹了口气,目光却在跟着小石子儿落在土地上的那一刻,闪过一道灵光。 有了! 今天就做一道叫花鸡! 宁王和镇北侯的事情要是抖了出来,只怕将来的下场还不如叫花子呢。 这么想着,白秋蕊忽然笑出了声。 兰儿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姐突然沉默又忽然大笑,心里默默的祈祷了一遍小姐不要精神失常,再多的也做不了。 说做就做,叫花鸡的做法并不难,而且还格外有趣味性。 如果把这道菜当做过家家来做的话,倒是也无不可。 这么一想,白秋蕊愈发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好了。 紧接着白秋蕊开口道:“兰儿,让人挖一些干净的泥土来,再搬一堆柴火放在小厨房外面的空地上。” 兰儿一脸迷惑,结结巴巴道:“小姐,您要干……干净的泥巴?” 泥巴有干净的吗? 兰儿不明白自家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傻傻的站在原地。 白秋蕊这才醒悟过来,于是改口道:“要没有树枝,树叶石头这些东西的泥巴。”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上一刻还在保佑自家小姐不要精神失常的兰儿,现在发现她家小姐好像突然失常了。 白秋蕊笑着道:“你家小姐好久没做菜了,今儿想烤只鸡。” 小丫头闻言愣了一下:“小姐,烤鸡为什么要准备泥巴?” 烤鸡吃用木柴是对的,但是,小姐要泥巴干什么? “你家小姐做的烤鸡和普通的烤鸡不一样,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白秋蕊指使小丫头去干活,接着她自己一个人溜达到家里的荷花池,打算挑选一个又大又新鲜的荷叶带回去。 哪知,冤家路窄,有时候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合。 白秋蕊刚到荷花池,就看见萧楚楚不知从什么地方也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秋蕊妹妹吗?” 萧楚楚走到白秋蕊身边,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白秋蕊扬起营业式的微笑,尴尬又不失礼貌:“哟,这不是楚楚表姐吗?” “你……” 白秋蕊这一句无效交流的话,让萧楚楚吃了个闭门羹。 但随即她又迅速变了脸:“妹妹可是还在生姐姐的气?上次的事情是姐姐不对,在这里向妹妹道歉。” 萧楚楚说着竟还颇为规矩的行了个礼,这模样让白秋蕊心里直打鼓。 这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平日的萧楚楚巴不得自己出了事,越惨越倒霉,她才越高兴。 今天这反常的举动让白秋蕊想到了第一次去南月寺,她们刚进后院厢房,萧楚楚也是这般讨好。 最后得出结论,是她想故意引自己去后山无人的地方,好趁机让安排的人对自己下手。 而如今…… 白秋蕊扭头看了看四周,她发现这府里的荷花池真是一个陷害他人,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位置偏僻幽静,还少有人来。 想起她当初的原身,不就是因为偶然来到荷花池,然后遇见了白月月,这才被推进荷花池里丢了性命。 今天这当真的旧事重演了,她还是名义上的白秋蕊,只是对面的大小姐换成了现在的表小姐。 只是不知道,今天这表小姐故意掐着点来找她,是想和白月月一样把她推下荷花池呢,还是想自己跳进荷花池在诬陷自己故意害她呢? 不管是什么,今天她都不可能如愿了。 思来想去,白秋蕊决定先发制人。 面对着萧楚楚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她状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开口反问。 “姐姐说的上次的事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哪一件事情?” 白秋蕊张口便甩出了两个送命题,这直接让萧楚楚张口说不出话来。 她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错。 白秋蕊见此当即趁热打铁道:“姐姐说的上次,是咱们第一次去游湖的事,还是上次去南月寺的事,还是说姐姐你在背地里做了什么妹妹不知道的错事?” 一边说着,白秋蕊也没闲着,她在身旁的莲池旁寻找了好久,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又大又新鲜的荷叶。 她当即走了过去,倾身便伸手去摘。 而就在这时,萧楚楚身形一动,迅速来到了白秋蕊身旁。 “妹妹这是要摘荷叶吗?”她脸上挂着笑容,眼里却闪出一丝寒光。 宽大袖袍里的手掌慢慢伸出,眼看就要伸向白秋蕊的背后,而原本差一点就能摘到荷叶的小丫头忽然猛地收了手。 白秋蕊猛地一个撤手回身,吓了萧楚楚一跳,她刚要伸出的手一下子又收了回去。 视线紧盯着萧楚楚,白秋蕊定定的看着她,那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她心里发毛。 良久,萧楚楚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妹妹你怎么了?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 她说完,见白秋蕊还没答话,那定定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心里的那点小算盘全都看清楚。 直到萧楚楚已经在将要暴走的边缘时,白秋蕊又慢悠悠的收回了视线。 “我在看楚楚表姐是不是有眼疾,是我这个摘荷叶的动作不够明显吗,还要劳烦姐姐你站在我身边,嘴里还问我是不是在摘荷叶?” 萧楚楚:“……” 还没等萧楚楚想到一个好的说辞,白秋蕊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萧楚楚和她自己的位置。 “楚楚表姐还请你站的远一点,你这么站在我后面,要是我一不小心失足掉下了荷花池,说不定就要赖着表姐是你把我推下去的了。” 这话说的玩笑意味十足,萧楚楚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片刻,她才勉强笑着道:“妹妹真会开玩笑。” 白秋蕊扬起皮笑肉不笑的招牌笑脸,接着意味深长道:“姐姐若是说笑那妹妹也就是说笑,得看姐姐心里是怎么想的啊。” 这话中的意味太过赤裸裸,萧楚楚不自觉的攥紧了掌心。 “自然……是玩笑的。” 白秋蕊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夸张的点了点头,接着忽然无意间说起道。 “哦对了,昨日奉爹爹之命去刑部,哪知听闻堂堂镇北侯府的大小姐魏樱姝居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消失了七天。” 状作无意开口,白秋蕊一边说着一边暗自打量萧楚楚的脸色。 果然,对方听见她最后的话,眼神不由自主闪烁了一瞬。 论起情绪管理能力,白月月比萧楚楚要差上好几倍不止。 萧楚楚是个有城府的聪明女人,又擅长掩饰心里的看法。 若非白秋蕊内芯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在前世那个飞速发展的时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经过无数次的社会鞭挞,她也很难去看透萧楚楚。 只见萧楚楚慌乱了一瞬,随后立刻接上话:“啊……是,是吗?” 白秋蕊勾唇一笑:“是啊,镇北侯夫人急的亲自上刑部求沈大人帮忙找人呢。” “是吗,那可真是着急啊。”萧楚楚在最初的慌乱之后镇定下来,她看着白秋蕊的话,微笑着接上。 就这么前后两句话的功夫,若非白秋蕊见识过人,她还真的会被蒙骗过去。 随后,白秋蕊笑了笑没再说话,她估摸着兰儿已经把要做叫花鸡的材料准备好了。 她看着身前那盛开着的荷叶,再次伸手去摘。 哪知,她一动,身后的萧楚楚也跟着动了,她再次伸手打算把白秋蕊推下水池。 然而,白秋蕊又不傻岂能不防着她。 眼见着萧楚楚的小动作,白秋蕊开口道:“不过在我回府之前,据说镇北侯府的大小姐就已经被沈大人找到了,好像还抓了两个人。” 此言之处,萧楚楚一下子就慌了,她伸出的手猛地颤抖起来,眼底满是恐惧。 而就在这时间,白秋蕊成功摘下了她想要的那一片荷叶。 拿着翠玉的荷叶在手里把玩了两下,新鲜荷叶独特的清香散发出来,闻着心绪都安宁了。 白秋蕊眼角余光早已看见萧楚楚的不对劲,她状作刚看见她情况不对,立刻故作惊讶的开口。 “哟,楚楚姐姐这是怎么了?你的脸色看上去很差啊,生病了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萧楚楚脸色已经黑了。 她胡乱的搪塞了一句:“是啊,这两天是生了病。” “心病吧?” 白秋蕊轻飘飘的开口,她话音未落,萧楚楚便瞪大眼睛,猛地抬头盯着她。 那怨毒的眼神就像是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咬上她。 “妹妹还有事,先告辞了。” 白秋蕊悠哉的撂下一句话,哼着轻快的小调回了竹枝院,徒留下萧楚楚一个人在原地心乱如麻。 她本想再问问白秋蕊后续被抓住的两个人的具体情况,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这么问了那便是不打自招,承认了是自己安排的。 这种情况下,她只好强忍住自己没有去问。 等白秋蕊回到了竹枝院,兰儿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材料,包括白秋蕊要的‘干净的泥土’。 “小姐您上哪儿去了,奴婢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只是怎么都没找见小姐。” 白秋蕊简单说了两句没事,紧接着把手里拿着的荷叶用水清洗了一遍。 兰儿看见她手里的荷叶,立刻想到了:“小姐,您是不是去荷花池了?” 白秋蕊点点头,刚准备开口说话,哪知那小丫头听了,立刻开始念叨。 “小姐您忘了,之前您就跌进过荷花池里,夫人可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不能让您一个人去荷花池。” 白秋蕊拦住小丫头啰嗦的话头,恶趣味的指使她去把处理过的老母鸡清洗干净。 等到兰儿苦着脸把母鸡洗干净,白秋蕊让她把鸡放在洗干净的荷叶上。 让小丫头找来绳子把裹着鸡的荷叶包扎好,白秋蕊把地上准备好的木柴升起火。 “小姐,这鸡都包在了荷叶里,等一下放在火上烤,荷叶会坏的,还有,您不需要找个棍子把鸡串起来吗?” 兰儿手里抱着捆好的叫花鸡,一脸迷惑的看着白秋蕊忙活。 而后者根本不打算理会她的问题,找来了清水直接在地上把泥土洒上水调成稠状。 “把鸡拿给我。” 白秋蕊在兰儿惊讶,不解,疑惑的目光中,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鸡。 紧接着她把调和好的泥土,均匀的抹在了荷叶的外表上。 “小……小姐,这还能吃吗?” 兰儿看着这迷一般操作,眉头皱成了一团。 白秋蕊没理她,自顾自的把涂抹好泥巴的鸡放在了燃烧的柴火堆上。 “你家小姐什么时候做菜失败过?”等做完这一切,白秋蕊洗干净手就忙着敲了小丫头一个爆栗。 兰儿捂着额头,委屈巴巴的点头。 ------------ 第63章,叫花鸡 “那,小姐,这为什么叫做‘叫花鸡’啊,听起来真奇怪,就像是给叫花子吃的一样。” 兰儿蹲在一旁,时不时帮白秋蕊往柴火堆上添几根柴火。 白秋蕊见状,难得一本正经,又十分得意的给小丫头科普叫花鸡的由来。 叫花鸡顾名思义,相传原本就是因为一个叫花子而衍生出来的一道菜。 说是很早以前,有一个叫花子沿途讨饭,流落进一处村庄。 偶然的机会,他得到一只鸡。但是他一个叫花子,既没有炊具,也没有调料。 于是他灵机一动,便想到直接将鸡去掉内脏,用荷叶包裹着泥土放在火上烤的吃法。 等到泥土烤到干裂,鸡肉的香味散发出来,这叫花鸡也就做好了. 小丫头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听完了白秋蕊的故事,自顾自的下了一个点评。 那故事里叫花子的鸡,一定是在村庄里偷来的。 这个结论让白秋蕊哭笑不得,她笑着摇摇头,接着想起了出门去买布的事儿。 目光一转,白秋蕊看着小丫头开口道:“兰儿,京城最有名的衣铺是哪家啊?” 白秋蕊在这个时空许久,从来也不关心这个。 而相比较她来说,府里这些小丫头们最擅长的就是讨论京城哪家的胭脂水粉好,哪家的衣服花样款式多。 果不其然,就在她刚开口,小丫头就已经明白了,立刻开始如数家珍起来。 “小姐,京城里白家布庄的衣服料子款式最多,花样最新,就是价钱稍贵。李家成衣铺的衣服花样没有白家布庄的新,但是样式都很好看,价钱也稍微便宜些。还有张家的……” 白秋蕊听了云里雾里,半晌,她大手一挥,决定就去最贵的白家布庄看看。 除了贵什么都好,而贵对于现在的白秋蕊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了。 自从她穿越过来替代了那个软弱无能的原身,在亲爹面前得到了注意后,她和娘亲柳氏的日子就慢慢的变的好过起来。 尤其是现在,亲爹给她和柳氏换了新院子,还拨了一大堆丫鬟来伺候着,银钱更是一点都不缺。 就单单是白秋蕊自己的私人小金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都已经攒下了一笔不少的银子。 秉承着如果赚钱不是用来花的,那银钱将毫无意义的原则。 白秋蕊决定她明天就带着兰儿上街去逛逛,然后去白家布庄选一匹好料子回来。 等兰儿挨个的把京城排的上号的衣铺布行都介绍完了,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家小姐怎么好端端的开始关注衣服布料了。 她记得往日里自家小姐从来都不在意这 些的,莫不是小姐有了心上人,这才想起来要好好打扮了? 兰儿想起来前段时间总是忘自家院子里跑的萧明瑞,但是她看自家小姐一听见这位表少爷就皱眉的模样,也不应该是对这位表少爷有意思。 于是,思来想去之后,小丫头还是决定直接问问自家小姐。 “小姐,今儿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些衣服花样来了?” 白秋蕊看着小丫头那明显打探的表情,仿佛看见了前世八卦之魂燃烧的一类女生。 别的事不行,就爱打听八卦。 “想知道吗?就不告诉你。” 白秋蕊戏谑的开口,惹的兰儿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紧接着,只见小丫头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好香的味道啊。” 主仆俩谈话的这个时间里,火堆上的叫花鸡已经烤好了。 白秋蕊熄了火,紧接着随手拿了块空地上的石头,对着泥巴封好口的叫花鸡就是一通猛砸。 兰儿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小姐如此骁勇,当时又是一阵惊悚。 她家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彪悍了! 白秋蕊旁若无人逮着叫花鸡就是一顿敲,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外面的泥巴已经完全脱落。 里面的荷叶已经被火烤成了褐色,白秋蕊找来菜刀把绳子割断。 等到用筷子拨开热气腾腾的荷叶,里面露出了金黄流油的鸡肉。 这一瞬间,诱人的香气顿时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鸡肉的香气混合着荷叶独有的清香,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人闻着都忍不住的咽口水。 兰儿瞪大眼睛看着荷叶里色泽金黄,油润光亮的老母鸡。 她没看错的话,荷叶上还在滋滋的冒着油。 白秋蕊见状颇为满意,以她美食博主的经验,这个火候的叫花鸡正是最鲜嫩美味的时候。 她从小厨房里拿来一个大盘子,把荷叶里包着的整只鸡整个儿的挪到了盘子里。 她吩咐小丫头把残余的现场打扫干净,随后端着盘子里的叫花鸡进了小厨房。 经过火烤的叫花鸡一时间不会凉了,白秋蕊把鸡在盘子里摆好,她没有用刀切块。 叫花鸡,就得吃一整只的鸡,用手撕才是灵魂。 为了吃起来味道不过于单调,白秋蕊将鸡摆好之后,又准备了一个香辣爽口的蘸料。 等准备好一切,她把叫花鸡连同蘸料一起装进食盒,提着分量十足的叫花鸡便走向书房。 一般白宏只要是在书房里,便不会轻易离开。 等白秋蕊拎着食盒站在书房门外后,果然看见管家正候在门口。 这就表明吗,自己爹爹眼下还在书房里。 这一次,管家依旧没有拦白秋蕊,他早在看见白秋蕊身影的那一刻就率先进了书房替她通报。 等到白秋蕊走到书房门口,管家直接推门把人请了进去。 看着小丫头拎着食盒从自己面前走过,这一次食盒里散发出了诱人香味,闻着香味独特。还有一股清香。 管家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心里苦笑大夫人和大小姐如今渐渐失宠是有原因的。 看看二小姐这一手厨艺,当真是天下无双。平素里,二小姐在下人面前的风评又一向很好。 给大小姐的风评大多都是刁蛮,脾气大,喜欢训斥下人,爱发火。 可反观二小姐的风评,一边倒的是随和,爱笑,温柔,好伺候。 下人们最喜欢什么样的主子呢? 不正好就是一个不爱责打下人,脾气好又好伺候的主子吗? 闻着诱人的香味,管家心里苦笑一声,恭敬的把白秋蕊请进了书房,然后顺手带上了门。 “爹爹。” 白秋蕊恭敬的向白宏福身行礼,半晌没听见他的声音。 她悄悄抬头一看,自己亲爹已经快被成堆的卷宗和案状埋了。 这简直是一个没得感情的工作机器。 这场景,让白秋蕊想起了她前世高考倒计时的场景。 同样的学习资料堆积如山,同样的疯狂学习,同样的没得感情。 她忍住想笑的冲动,接着开口又唤了他一声。 “啊?哦,蕊儿来了,爹爹太忙,没顾得上你。” 白宏抬头说了一句,随后又皱起眉,埋头在案山刑海里无法自拔。 白秋蕊见状也没有说什么,她走到自己亲爹的桌案旁,将喝光没有水的茶杯续上水。 紧接着她又简单清理了一块地方,接着把放在一旁的食盒打开,端出了里面的叫花鸡。 就在打开食盒盖子的那一刹那,叫花鸡的香味从食盒里飘散出来。 正在苦思案情的白宏猛然间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像是烤鸡,又不是烤鸡的那种味道。 他停止了埋头思索案情,将目光移到了香味最浓郁的方向,也就是身旁白秋蕊和她手里的叫花鸡。 “爹爹这几日忙于公务,女儿听说您日夜忙碌,寝食难安,所以特地做了道菜请爹爹尝尝。” 白秋蕊把叫花鸡放在桌案上,白瓷盘里的整只叫花鸡色泽金黄澄亮,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荷叶独特的清香和鸡肉的香味一起,白宏深吸了一口气后,肚子竟不争气的收缩了起来。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忙到现在,还没吃上一顿饭。 “这是,烤鸡?” 白宏看着盘子里的叫花鸡,那上面还在冒着油光,热气腾腾的在引诱他的食欲。 白秋蕊闻言轻声一笑解释道:“爹爹,这是叫花鸡。” 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名字的由来,白秋蕊让亲爹尝尝看。 原本没有吃的白宏尚感觉不到饥饿,但此时现成有这么一盘香喷喷的鸡肉,他立刻便觉得肚子开始叫嚣,提醒他该吃饭了。 几乎是没怎么思考,白宏就已经遵从本能的说出了一个‘好’字。 白秋蕊笑着让亲爹尝尝,还跟他说要直接上手撕开鸡肉。 白宏略微顿了一瞬,看着没有餐具的一盘鸡肉,也只能上手开撕了。 色泽黄亮的叫花鸡,轻轻一撕便扯下一根鸡腿。 一口咬下去,鲜嫩美味唇齿留香,鸡肉的香气直接弥漫在唇舌之间,外酥里嫩,让人欲罢不能。 白宏一天都没吃饭了,此刻眨眼间就已经吃了一个鸡腿。 他喝了一口茶,看着白秋蕊这么乖乖巧懂事,难得叹了口气。 “以前是爹爹忽视你了,月月要是有蕊儿你一半的懂事乖巧,那为父真是感激涕零了。” 白秋蕊闻言轻声笑了笑没有答话,随后,她看着白宏桌案上的一堆文件卷宗,竟然意外的发现,里面有不少都是她在沈渊刑部的卷宗阁楼里看见的。 “爹爹最近可还是在为了宁王的案子伤神?” 白秋蕊一边说,又一边给自己爹爹添了一杯茶。 话音未落,只见自己亲爹就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愁眉不展。 良久,白宏开口道:“蕊儿,你和宁王府世子的婚约,怕是要作废了。” 他原本前些日子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本想直接跟自己这小女儿说,但是又于心不忍。 现在他到底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把心一横,当即便说了出来。 “爹爹,何出此言?” 白秋蕊面色露出恰到好处的讶异,看着就像是只是惊讶与这个事件本身,却不会是为了这桩婚事而去震惊。 而在她的心里,白秋蕊已经努力忍住,强行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了。 白秋蕊的神情平淡,没有女孩子遭受退婚的气愤和委屈,是难得的沉稳。 白宏打量自己这个小女儿许久,最后开口道:“宁王府可能有一场大的风波,爹爹再过一段日子便会向宁王回话,替你退了这门亲事。” 闻言,白秋蕊乖巧的点头,福身行礼:“谢过爹爹。” 白秋蕊得到自己亲爹的保证,已经是放了 一百个心,她这一瞬间心情特别好。 紧接着,白秋蕊还想问问宁王具体牵扯了哪些情况,哪知自己亲爹竟是一句话也不愿意透露。 无奈之下,白秋蕊只好先退了出去。 等到她回到竹枝院,兰儿飞快跑到她身边道。 “小姐,您什么时候去买时新的布料啊?” 看着小丫头这笑眯眯的模样,白秋蕊故作惊讶道:“我何时说过要去买布料了?” 兰儿闻言一张小脸瞬间就垮了:“奴婢看小姐在问这个,自然就想着小姐是不是想出门买衣服了。” 古代的小丫头们,一般只有在主子出门的时候,才能跟着出门去。 白秋蕊看着兰儿这一脸雀跃的模样,显然是想出门去逛逛了。 于是,她收起了玩笑的模样正色道:“明天就带你出去逛逛。” 兰儿闻言瞪大了双眼:“小姐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这一下,小丫头笑了起来,然后直接跟白秋蕊开口道:“奴婢方才去和夫人说了小姐想出门去看看京城的时新料子,夫人已经答应了,说小姐明天就可以出去。” 白秋蕊闻言笑了笑,她戳了戳兰儿的脸揶揄道:“我看是你这个小丫头也想跟着出去玩吧。” 兰儿被戳破了心思,小脸一下子的红了,白秋蕊知道自己身边这个小丫头忠心,又在原主身边吃了不少的苦。 现在自己替代了原主,那就一定会多照顾着小丫头。 第二天一早,白秋蕊早早的就被兰儿从床上叫了起来。 她睁眼就看见兰儿兴冲冲的模样,不由的轻笑一声。 没有扫了小丫头的兴,白秋蕊难得配合着她起了个大早。 坐在状态前,白秋蕊迷迷糊糊的开始打着瞌睡,任由兰儿在她头上来回折腾。 等到梳妆打扮完毕,白秋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的衣服竟是上次沈渊‘临时’让人买回来给她更换的那件。 这一瞬间,白秋蕊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感觉沈渊就站在她身后,不由自主的开始脸上发烫。 “小姐,怎么了?是今儿太热了吗?”兰儿看着自家小姐脸都有些红了,只以为是天热。 白秋蕊闻言,立刻否认:“没有。” ------------ 第64章,选择跑路 京都的街道比寻常地方的街道要热闹不少,白秋蕊和兰儿一路走过来,看着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分外热闹。 算起来这是白秋蕊第一次真正以逛街这个纯粹目的出门的,虽然她之前在第一次和沈渊白宏一起出门时也看过街上的人群,但是那总归不是逛街。 “小姐您看,那有好多杂耍的。” 兰儿也不知道是多久没出门了,此刻看见什么都稀奇,这个看看那个也要摸摸。 白秋蕊也没有拦着她,左右今天都是出来逛街的,便任由小丫头乱逛。 主仆两个人一路逛着一路买着,白秋蕊发现这古代的东西好像也不是很贵,她看着兰儿在一处饰品摊子前看了许久。 循着小丫头的目光才看见,她喜欢上了一支双蝶的发钗。 白秋蕊问了价钱才二十文,当下就买了替小丫头插在了发间。 这一举动直接让兰儿吓的连声拒绝,在她看来,二十文钱不是一笔小数目,这支发钗就更是贵重了,说什么也不肯要。 白秋蕊最后无奈,用命令的语气让小丫头站直了不许动,才好好的把发钗插在了她头上。 这让那卖发钗的姑娘羡慕极了,看着兰儿说你姐姐对你真好,这下直接让小丫头快感动哭了,眼里泛着泪花当真是让人心疼的很。 “好了,兰儿乖,不哭了啊,再哭就把你卖了。” 白秋蕊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可怕的话。 兰儿继‘站直了别乱动,再动就把你卖了’的命令之后,又多了一个‘不准哭,再哭还把你卖了’的命令。 这让一个小丫头瞪红了眼珠,愣了不敢掉一滴眼泪。 紧接着,白秋蕊又在一家银匠铺看中了一双手镯,那镯子打的精巧,上面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白秋蕊照例买了一双给兰儿,在小丫头吓的跪下磕头之前,她就下了威胁命令,这才免得又闹出笑话。 倒也不是白秋蕊看什么想买什么,她是可怜这小丫头吃了不少的苦。现在她跟着自己,这些补偿就当是为了原身弥补一点了。 “兰儿,从前我和娘日子过的苦,身边就你一个丫头,你也受了许多的苦,现在日子好过了,自然也要让你穿戴的好一些。” 白秋蕊和兰儿并肩走着,今天的小丫头从最开始的活泼乱跳,到后面亦步亦趋的贴着自家小姐。 瞪着一双比兔子还红的眼睛,既不敢哭,也不敢笑。 白秋蕊看着小丫头的模样,忍俊不禁:“你要记得,你是我身边的大丫鬟,怎么能没有大丫鬟的样子呢。” 这么一句话,许是戳中了兰儿的那一点。白秋蕊说完之后,忽然觉得小丫头周身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颇有那种为了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慷慨就义形象。 就这样,白秋蕊带着情绪失控的兰儿在半个时辰之后,站在了白家布庄的店门口。 “姑娘,可要进来看看我们家的衣裳?” “是啊,是啊,咱们白家布庄里可是有全京城最多,最全,最时新的衣裳料子。” 白秋蕊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兰儿,小丫头的情绪已经好了许多,此刻看着她点点头。 到了目标地点,白秋蕊便应着邀走进了布庄里。 和兰儿说的没错,这家布庄里整洁干净,铺子里满满当当摆满了各色的衣衫布料。 而且,这布庄里什么颜色的布匹都有,不光时新花样,衣衫的布料做工也是应有尽有。 白秋蕊一进铺子里,便有个貌美的小丫头迎了上来,人美声甜。 “姑娘想要些什么样子的衣裳?” 美貌的小姑娘刚看见白秋蕊的脸便是一愣,只见眼前这姑娘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那白皙的肌肤似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吹弹可破。秀眉似远山朦胧,清澈动人的双眸,乌黑的长发。 一身粉白色织锦莲纹襦裙,衣裙上的莲纹绣的别致,栩栩如生像真的莲花开在了衣服上。 当真是一位绝色美人,一举一动间都引人注目。 白秋蕊对于衣料实在算不上了解,连最普通的衣料都分的不太清。 于是,面对着貌美小丫头的询问,她沉默了一下,接着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我想要选一种最适合做锦帕的布料。” 她刚说完,便听见那小丫头轻笑的一声,白皙的脸颊上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很讨喜。 “姑娘是做了自己用呢,还是做了要送郎君啊?” 这句话问的白秋蕊一愣,紧接着看见面前小丫头脸上的笑意,莫名的有些心虚。 就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她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就在这其间,她的目光不经意看见自己身上穿着沈渊送他的衣衫,再想想她自己要绣的手帕,几乎是呼吸之间就已经面色绯红。 眼下这个情况 ,也不用小丫头再问下去了。 只见貌美的小丫头一脸笑意,接着说了一句:“哦~明白了。” 随后,她拿出了三款面料不同的布料样子。 从左到右,白秋蕊依次看过去。 一款是淡青色的掺银丝的蜀锦面料,一款是冰蓝色的冰蚕丝面料,最后一款是纯白色的绫缎。 白秋蕊一眼扫过,当下便看中了那段冰蚕丝的面料。 那小丫头闻言立刻道:“姑娘眼光真好,选的这款面料,是我们店里的珍品,也是这三款里面最珍贵的。” 白秋蕊闻言眨巴眨巴眼睛,她也没想到,只是按着心里的想法选,就这么意外的选了最贵的。 “想来,姑娘的郎君一定是人中龙凤,姑娘还要这样费心思的为他绣锦帕。” 那小丫头掩面一笑,接着便一溜烟跑去了后面拿布料。 白秋蕊正在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身旁的兰儿凑到白秋蕊身边小声道。 “小姐,奴婢怎么不知,你有心上人了?” 此言一出,白秋蕊的脸更红了,她立刻让兰儿不要乱说。眼角余光却在无意中,瞥见了一方熟悉的衣料花样。 白秋蕊情不自禁的走上前,白皙的指尖触摸上那衣料,俨然与她身上穿的衣服料子一模一样。 待到那小丫头抱着一匹布出来,白秋蕊却还沉浸在手里的布料上。 “姑娘,这匹布料也需要吗?” 小丫头询问的声音响起,白秋蕊回过神来。 她看着那布料,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 也不知怎么的,她开口道:“这布料有一模一样的吗?也帮我包一匹吧。” 她刚说完,便听见那小丫头歉意的笑了笑:“姑娘,这个布料我们可以给您抱一匹相同的,但是上面的花样是不行的。” 白秋蕊闻言好奇道:“为何?这件衣裳的布料有什么特别吗?” “这花样是客人特别定制的呢,特别说了,布料和花样可以分别拆开,唯独合在一起不行哦。” 小丫头笑着解释,说完才猛然间发现,白秋蕊身上赫然是他们正在讨论的布料花色。 也不怪她这么长时间才回过神来,实在是白秋蕊的容貌太过出挑,小丫头全程都在看着她的脸。 随后,双方静默了一秒,白秋蕊率先开口问道。 “不知,定制这布料花样的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下,只见那小丫头笑着回道:“姑娘可以问问送您这身衣服的人呐,您这身衣服便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件。” 这话里已经明晃晃的说到了这份上,白秋蕊干咳了一声,放弃了要买身上同款布料的想法。 火速的付了钱,白秋蕊带着兰儿逃也似的跑了。 独留下那小丫头看着白秋蕊离去的身影,心里已经酸的开始冒泡。 难怪那般清冷淡漠又高贵的公子,会一掷千金的在他们店里下这样的要求。 实在是这公子的心上人,当真是美的不可方物,那简直就像是下了凡的仙子似的,不沾一点烟火气。 所以,公子的心上人,衣服也是要独一无二的吧? 直到出了白家布庄老远,白秋蕊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一边走一边不时的看着自己的衣服,想起那晚时候她换衣服的小丫头轻描淡写的‘随手买的’,她居然还会相信。 “小姐,你这身衣服不是那次去南月寺之后,沈大人买给您换上的吗?” 兰儿不明就里,问完之后,她忽然瞪大了眼睛。 难道,小姐喜欢的人,竟是刑部尚书,沈大人? 这么一想,兰儿忽然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好像许多看似可疑又好像没有什么关联的东西,一下子全都串联上了。 白秋蕊听见小丫头这么大喇喇的问出口,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然而,她这样欲语还休的模样,落在了兰儿眼里,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前面有一家卖彩线的。” 白秋蕊眼尖的看见一家卖彩色丝线的,当下便拉着兰儿走了过去。 她的绣帕可需要丝线才能绣出兰花,于是,白秋蕊进了那铺子里,直接要了月白色,银色,纯白色和青色四种彩线。 那铺子里的老板娘看见白秋蕊同样也是看呆了一瞬,随后才笑眯眯的去拿线。 就在白秋蕊确认好四种彩线准备付钱时,忽然听见了一个尖锐的声音。 “哼,低贱的庶子也配骑马吗?你就给我好好走回去吧。” 听着铺子外面一阵骚动,白秋蕊给了银子后,便带着兰儿朝门外走去。 等到她站在了外面,忽然眼尖的发现,这居然还是熟人。 大街上,一个身穿浅蓝色锦袍的男子独自站立在原地,在他周围堵满了一圈人指指点点。 那男子充耳不闻,看着他的侧脸,似乎透过了层层人群在看着远方,又像是在发呆回想着自己的过往。 这人,正是平远侯府的二公子,周怀远。 “怎么是他。” 白秋蕊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时,身旁的兰儿也认出了男子。 “小姐,那人是不是平远侯府的二公子,就是之前来咱们府里替世子送东西给您的。” 兰儿凑在白秋蕊耳旁小声询问,后者面色复杂的点点头。 看着周怀远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大街上被人指指点点,白秋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看过原小说,多少也明白他经历了什么。 原书中,周怀远是正正的男主,他最后和白月月是一对,成就了完美大结局。 然而,前期的周怀远真的是饱受欺凌。 即便他身为平远侯府的二公子,在外人看起来身份尊贵,有莫大的好前程。 而实际上,周怀远的母亲是平远侯的侧室,生下周怀远之后没有几年就过世了。 所以,在这么一个大家庭里,没有母亲的庇护,父亲又只疼惜嫡子。 身为庶出的周怀远受了许多苦,可以说是比白秋蕊还要惨烈许多倍。 听着方才那尖锐的男声叫嚣的话语,想必周怀远又是被府里的哪位受宠爱的兄弟欺负了。 正在想着出神,兰儿又小小的扯了一下白秋蕊的衣服:“小姐,那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要,我们走!” 白秋蕊听见兰儿的话,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这么一个看起来十分美好又善良的提议。 她可不会忘记,在原书中的原主,就是因为在自己府中一见男主误终身,奈何她还不是个女主的命,直接就被自己的嫡姐害死,下场凄惨。 所以,在美好善良和性命比起来…… 白秋蕊表示,美好和善良算个毛线,她只要活着! 于是,毫不犹豫拒绝了兰儿的提议后,白秋蕊一把抓着小丫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由于要规避原书的剧情,白秋蕊下意识的就想离原书的男主越远越好,尤其还是后面和原主产生过感情纠葛的这么个人。 那更要离得远远的! 不为别的,就单单是白秋蕊本能的抗拒。 她不知道,如果靠近男主,是否剧情会一秒回到原书,让她重复书里的下场。 最关键的,通常的男主都会有所谓的主角光环,白秋蕊在看见周怀远独自站在大街上受人指指点点时,心里便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上去看看情况。 她觉得,这可能是一种光环加成,会尽力把人物向着原书的方向引导。 终上所述,白秋蕊果断选择快速跑路。 ------------ 第65章,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小姐我们今天中午真的不回去吗?” “嗯。” “小姐,真的不回府里吗?” “嗯。” “小姐,今天中午……” “再问我就买了你。” “……” 白秋蕊悠哉悠哉的走在前面,身后兰儿挽着一个小布包,此刻紧闭着嘴巴老老实实的跟在自家小姐身后走着。 瞥了一眼被自己‘禁言’的小丫头,白秋蕊觉得自己耳边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她第一次发现,兰儿的碎碎念功夫远在她娘亲之上,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路上,她已经听见小丫头无数次的向自己确认,今天中午到底回不回府里吃饭。 原本是白秋蕊早就想好了,打算在外面的酒楼吃一顿午饭,算是她第一次尝尝这个时空里真正的菜肴滋味。 哪知,似乎是从没下过馆子的兰儿有些不太相信出了出门街,还能在外面的酒楼里吃一顿饭这么好的事情。 于是,这一路上,小丫头就在不停的问,已经有些魔怔了。 白秋蕊无奈之下,便使出了绝招,成功的威胁着小丫头闭上了嘴。 两人一路走一路看,最后,白秋蕊在兰儿的引导下,进了京城里最有名的醉云酒楼里。 “客官,几位啊?” 刚进门便有店小二机灵的上前招呼,那小二一看便是个机灵的模样,抬头看了一眼白秋蕊的脸眼底闪过一抹惊艳,随后又迅速恢复正常。 “两个人。” 白秋蕊淡淡的开口,紧接着小二便把她和兰儿引上了二楼。 白秋蕊和兰儿来的还算早,酒楼里吃饭的客人不算多。 等到了二楼,白秋蕊发现,二楼全是用隔板屏风单独隔开的一个个小的空间,倒是比楼下大堂里纷乱嘈杂的布局好的多。 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白秋蕊让小二选了几个酒楼里的招牌菜上来,又让他上一壶好茶。 小二麻利的应了一声,不多时便拎着一壶热茶上来:“姑娘稍等,菜一会儿就好。” 白秋蕊点点头,那小二便退了下去。 兰儿原先还不愿意和白秋蕊同坐,在她的认知里,奴才不能和自己得主子同桌而坐。 白秋蕊完全不在乎这种虚礼,她命令兰儿坐下吃饭,还调笑着说,如果小丫头不吃,自己点了那么多菜,又怎么能吃得完。 兰儿见状只好应下,最开始是有些拘谨的坐在白秋蕊身旁,可没过多久,在白秋蕊向小丫头询问刺绣的技术时开始放松了开来。 “小姐,奴婢的刺绣功夫不是最好,但是小姐若是想学,奴婢可以教您。” 兰儿一本正经的看着白秋蕊,在说完自己的刺绣技术之后,一双乌黑圆溜的小眼睛开始向自己身旁的那匹冰蚕丝布上瞄。 她家小姐一定是喜欢沈大人的,这都开始学刺绣要送锦帕了。 兰儿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一遍,在听见自家小姐真的要求自己教她刺绣时,小丫头当即便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她暗自下了决心,等回去后,一定要把自己学的刺绣功夫全都教给小姐。 白秋蕊在兀自神游天外,她在想着先前在白家布庄时,那貌美小丫头的话。 “姑娘是做了自己用呢,还是做了送给郎君呢。” 这么一句话,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白秋蕊此时也说不清楚她对沈渊的感觉,可能是处在一种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阶段。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那么想,也不知为何会下这么个定论。 “小姐,你在想什么?” 兰儿的说话声,打断了白秋蕊的思考,她下意识就像否认:“没想什么。” 哪知,话音未落,小丫头便无情的拆穿她的谎言:“小姐你骗人,你方才笑的那么开心。” 这么一句话,白秋蕊有些发愣:“我刚才笑的很开心?” 兰儿诚实的点点头:“小姐你不光笑的很开心,奴婢伸手在你面前晃了都没反应,刚才叫了你两次,才回我呢。” 白秋蕊闻言神情微怔,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神色有一瞬间的迷茫。 常人都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起他,便不由自主的会笑。 那她想起沈渊的笑…… 白秋蕊正在胡思乱想,楼下小二的招呼声让她收回了思绪。 只感觉那小二似又引了其他客人上楼,还在热情的说着什么‘客官楼上请’。 轻轻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白秋蕊的目光落在了刚上楼的另一位客人身上。 下一秒,白秋蕊后悔了。 上来的人,居然是周怀远! 白秋蕊没料到,自己随意的一瞥,竟然就看了周怀远。 而对方也是恰好就对上了她的视线,并且此刻正直直的朝她走了过来。 “白姑娘,真巧。” 周怀远的脸上依旧带着白秋蕊初见他时的那种笑容,看着表情十分自然温和,但是看久了就会发现,这就像是个刻在了脸上的笑容。 就像是一个僵硬的模型,身板硬套在他脸上一般。 男人已经站在的白秋蕊身前,并且还十分有礼貌的拱手行礼,白秋蕊也不能装作看不见,无奈便起身回礼。 “周公子。” 此刻白秋蕊的菜还没上,周怀远看了一眼便微笑道:“难得遇见白姑娘,不知能否有幸同坐?” 白秋蕊知道,原书中的周怀远很会说话,尤其擅长应付面子功夫。 此刻周怀远这温和又礼貌的请求,白秋蕊相信,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拒绝他的。 白秋蕊心里是一点也不想和周怀远有交集的,但此刻她又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拒绝,便只能同意下来。 随后,周怀远便道了谢,正好是坐在了白秋蕊对面的位子上。 说来也巧,就在周怀远落座后没几分钟,白秋蕊点的菜正好就送了上来。 本来吃饭的好兴致坏了一半,白秋蕊有些丧气。 要是早知道她今天出门会遇上周怀远,那她绝对不会选择在今天。 然而,这一桌子的菜都已经端了上来,白秋蕊也只能努力把自己对面的人无视掉,开始学着身边的兰儿,努力埋头干饭。 一连吃了三道菜,白秋蕊发现这个时空的菜肴虽然不如她前世世界的丰富,但是这厨子的手艺当真不错,每一道菜都做的非常入味,色香味一样没落。 白秋蕊逐渐沉迷在干饭无法自拔,她沉默的吃着饭,尽量不去在意周怀远的动作。 然而,她想当一个好的干饭人,但是不代表对面的男人就会老老实实的吃饭。 就在一桌三人各自埋头吃了五分钟之后,周怀远终于忍不住的率先开口了。 “还不知今日为何能如此幸运遇见白姑娘。” 因为我瞎! 白秋蕊默默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随后咽下嘴里的一口鱼肉。 “今日只是偶然间出门逛逛,真是凑巧。” 白秋蕊敷衍的说了一句,紧接着又开始埋头干饭。 原本为了不冷场,她大可以再问问周怀远今日出门是做什么,然后你一言我一语的接着聊下去。 但是,白秋蕊压根就不想和周怀远深入交流,哪怕是一个简单的招呼她都不愿意打。 于是,白秋蕊果断的拿出把天聊死的能力,争取在她吃饱饭之前,努力把周怀远的所有话题全部聊死。 果然,周怀远的第一个话题被白秋蕊聊死之后,他几乎是立刻就找到了新的话题。 他在白秋蕊说了逛街之后,立刻跟上:“那不知白姑娘可曾买了什么喜爱的东西?” 一旁在干饭的兰儿正要开口插话,她看着对面男人的注意力不在饭上,似乎一刻不停的在打探自家的小姐,她当时就不乐意了。 正想要提起自家小姐已经买了布要给心上人绣锦帕了,小丫头酝酿好的台词被白秋蕊一下子截断。 “给我的贴身丫头买了个发簪,就是她头上这只蝴蝶的,周公子觉得好看吗?” 白秋蕊指了指兰儿头上的蝴蝶发簪,末了还问周怀远好不好看。 倒也是周怀远接受能力强,面对白秋蕊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也能面不改色的接住。 “嗯,白姑娘眼光独到,这个蝴蝶发簪确实好看。” 看着周怀远这张口就来的场面话,心里对他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本想再说一句这簪子是兰儿自己看上的,但是转念一想,这么赤裸裸拂了人家的面子也不太好,便只好放弃接话,继续干饭。 苦了兰儿莫名其妙的便被拉下水,她看着对面的人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一时间也是莫名其妙却又不敢开口接话。 那簪子分明是小姐见自己喜欢,才会买给自己,这周公子奉承的话信手拈来,就好像是他亲眼看见似的。 桌上的气氛又沉默了片刻,不多时,只见周怀远再次开了口。 “听说,现在宁王牵扯进了一桩案子里,白姑娘和世子的婚约怕是要暂缓了吧?” 白秋蕊知道他会开口提这件事,当下她毫不意外,嘴里吃着一块醋溜土豆片,含糊不清的点点头。 周怀远看着白秋蕊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没有一点表情波动,甚至还因为吃了一筷醋溜土豆片而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这让周怀远眸光一闪,他开口追问道:“白姑娘就不担心,不紧张吗?” “嗯?担心……什么?紧张什……么?” 白秋蕊又刨了一口香喷喷的大米饭,就着面前的炒青菜,清咸爽口,十分下饭。 周怀远:“……” 看着对面的小丫头吃饭吃的那么想,周怀远都不仅有点怀疑,酒楼的厨子莫不是换了,否则自己面前的人怎么一副吃山珍海味的模样。 这么想着,周怀远自己都忍不住跟着白秋蕊的动作夹了一筷青菜。 入口还是那最寻常的味道,怎么这小丫头吃的这么香? “白姑娘不担心自己的婚约被退,无法嫁进王府做世子妃吗?” 周怀远看着白秋蕊,一字一句的说道。 原以为小丫头听见他这句话多少会有一点反应,哪知对方仍旧是一脸淡定。 “这退不退婚约自有天定,进不进王府全凭命运,小女主都不担心,周大人也不必操心了,不是吗?” 白秋蕊对于周怀远这种试探性的问话没有一丝好感,她索性把话都说开了,然后再一次成功的把天聊死。 “白姑娘说的对,是下在多虑了。” 周怀远扬起他那标志化的微笑,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 白秋蕊看着他这么聊天说话的氛围实在是替他难受的紧,为了让周怀远闭嘴,她开口朝着男人招呼道。 “来,周公子别光说话,吃菜吃菜。” 白秋蕊把几个菜往周怀远面前推了推,然后一副‘你赶紧吃饭快闭嘴吧’的模样,让周怀远刚想开口的一句谢谢卡在了喉咙里。 原本以为周怀远会好好的吃饭不再开口,哪知,还没吃几口,他又开始了。 “在下冒昧的问一句,白姑娘是不喜欢世子吗?” 周怀远这次的话题单刀直入,说的十分有目的性。 然而,白秋蕊已经知道自己被退婚是十成十的可能了,她现在即便是说了也无碍。 略微思考一瞬,她点点头。 周怀远得到了白秋蕊的答案,他有一瞬间的愣神。 紧接着他问道:“世子容貌不凡,身份尊贵,白姑娘为何不喜欢?”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尤其是在和宁王府有了婚约,莫名其妙成了宁王府未来世子妃的身份之后,周怀远的这个问题已经有太多的人向白秋蕊提起过。 这就让她很无奈,也有些无法理解。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别人眼里,只要是有身份有地位有钱有权长得还不错的男人,就一定需要全天下的女人都去喜欢他? 白花花的银子都不能保证全天下所有的人都喜欢自己,为什么这些男人就那么的有自信,全天下的女人都会爱上自己呢?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 于是,白秋蕊换上了在这顿饭上最‘核蔼可氢’的笑容,她忽然问了一个周怀远意料之外的问题。 “还不知周公子有什么不爱吃的食物吗?” 没料到白秋蕊会问这种问题,周怀远愣了一瞬之后表示自己不太喜欢吃鱼。 这下,白秋蕊看着自己面前的那道醋鱼,紧接着从位置上站起。 还没等周怀远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便看见小丫头夹了一筷醋鱼质问自己。 “周公子你看,这鱼肉雪白鲜嫩,入口绵软酸香,那么好吃的鱼,你为什么不吃呢?” 周怀远被问了个正着,他第一次发现自己遇上了能一较高下的人。 然后,就在他准备好说辞正要开口时,只见白秋蕊直接把筷子夹的那块鱼塞进了嘴里,随后她又夹了一筷青菜。 “因为,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白秋蕊水润透亮的眸子看着周怀远,紧接着筷子一松,那夹着的青菜散落了一地。 “不是所有人都稀罕他的!” 淡淡的开口说完,白秋蕊带着兰儿潇洒的转身下了楼。 ------------ 第66章,绿豆糕 率先结了账,白秋蕊带着兰儿继续逛着街。 虽说中午的那顿饭来了一个煞风景的周怀远,但是好在醉云酒楼的菜肴味道很不错,酒足饭饱的白秋蕊自然就把周怀远这么个人抛在了脑后。 紧接着,两人又去了几家胭脂水粉铺子,白秋蕊对于古代的胭脂水粉没有丝毫兴趣,主要是这些东西远没有她前世世界里来的方便。 直到把一切地方都逛的差不多了,白秋蕊便带着兰儿回到了府里。 一进了竹枝院里,白秋蕊就开始虚心向兰儿请教刺绣技法。 兰儿满脑子都是想着自己的小姐有心上人了,她一定要把最好的技术全都教给小姐,让小姐绣出一个最好看的锦帕。 白秋蕊在兰儿的帮助下,先是画好的线稿,紧接着便是学着开始绣。 对于在前世绣过十字绣的白秋蕊来说,古代的刺绣可比十字绣要难多了。 不过好在她还不是特别的笨,兰儿又可以天天教她,所以接下来的三四天时间里,白秋蕊全天都在练习刺绣。 一开始还会扎到手,但过了一天之后,白秋蕊就已经能非常熟练的正反面扎针了。 短短三四天的时间,白秋蕊进步飞快。 从原先绣一个简单的叶子都绣歪,到后面可以绣完一副简单的绣品。 兰儿看着白秋蕊的进步飞快,忍不住的开始夸她聪明有天分。 白秋蕊在其他的棉布上练习了数十次兰花的绣样,直到她练到自己满意了之后才看开始在那冰蚕丝的布料上下针。 不过,到底是贵的料子,冰蚕丝的锦帕不光是触手冰凉柔弱无骨,一针扎下去更是十分细腻,没有丝毫勾丝起了毛的情况。 果然,贵有贵的好处。 这就是所谓的钞能力吗? 白秋蕊一边绣一边想着有的没的,她看着兰花的叶子还剩下两片就绣完了,不禁露出了一个欣慰已久的笑容。 然而,就在此时,小院子里一个粗使的小丫头来回禀,说是门外有个叫隋红的女子来找她。 闻言白秋蕊眼前一亮。 等了这么多天了,总算是等到了。 白秋蕊收好自己没绣完的锦帕,紧接着迅速起身,跟着小丫头的步伐走向府门。 等到她赶到大门处,门外站着个一身红色劲装,束着高马尾辫的女子,不是隋红又是谁。 “隋姐姐,好久不见。” 隋红看见白秋蕊也笑了起来:“许久不见,还未恭喜妹妹心愿得偿。” 白秋蕊心知是有关宁王府婚约的事,她展颜一笑,直接把人领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 “妹妹脚上的伤可都好全了?”隋红看着白秋蕊的脚,想起上次来时小丫头还是躺下床上动弹不得的模样。 白秋蕊对于隋红还惦记自己的伤,心里还是格外感激的:“谢谢隋姐姐,伤早就好全了。” 隋红闻言点点头,紧接着她从怀里拿了一封信递给白秋蕊。 “这个你懂的,沈大哥让我带给你的。” 白秋蕊早就盼着这个呢,眼下正想着,消息就到了。 伸手接过,隋红则是善意的提醒白秋蕊当场打开看看。 白秋蕊有些狐疑,她便拆了信封取出里面一张薄薄的信纸。 展开信纸是沈渊凌厉又不失清俊的字迹,她仔细从头开始看起,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起来。 隋红在一旁看着她小女儿家的娇态一览无余,心里不禁为沈渊和白秋蕊二人祝福。 她明眼都看的出来沈渊待白秋蕊的例外,也能看出白秋蕊对沈渊的好感,只觉的两人是天作之合,可谓是郎才女貌。 白秋蕊刚笑出声就意识到隋红还在身旁,她掩袖轻咳了一声收敛了笑意。 只是面上一本正经,但是她心里还是在忍不住的想笑。 沈渊的信上简单说了有关南月寺案情的后续,他安排的刑部侍卫已经把南月寺中所有的僧人全部押入了大牢。 而他们虽然是及时赶到了南月寺后山的地下密室,但是终究晚了一步,那里面几十名男女已经全部变成了嗜血食肉的活尸。 由于他们提前得到沈渊的示警,刑部没有人受伤,但是他们在全部控制住那些活尸之后,却在石室里面发现了已经死去的南月寺住持。 有关与宁王的案子沈渊还在侦判,信中沈渊提起在南月寺住持禅房里找到的那两封信。 白秋蕊见沈渊仍有疑虑并且怀疑信的真假,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暂时将信按下不提,正在暗中探查书信的真伪。 原本这些都没什么好笑的,直到白秋蕊看见沈渊书信结尾的一段话。 信中说,他为了和大理寺合做,破例将小阁楼里的卷宗记录借给了白宏。 然后让白秋蕊作为白宏的女儿,表达一下答谢礼。 白秋蕊也不知是怎的,她一看见沈渊写的这句话,就想起前几日在书房里,看见自己爹爹差点埋进了刑部卷宗记录里的事情。 原来沈渊竟是破例将案卷借给了自己爹爹,白秋蕊原以为这两者之间是可以互相借的。 看着信封上沈渊算是‘光明正大’的要谢礼了,白秋蕊就开始动起了脑筋。 这次做什么菜给沈渊当谢礼好呢? 她想了片刻于是开口朝着隋红道:“隋姐姐且先回去,明日劳烦姐姐再来我这里一趟,有些东西要转交给沈大人。” 隋红笑着点点头,嘱咐白秋蕊好好照顾自己便起身离开了。 白秋蕊把人送到出了府,接着便立刻让人去街上买了最新鲜的绿豆回来。 夏日炎炎,若说做什么点心,当然是解暑清爽的绿豆糕了。 白秋蕊思前想后,决定就做一盒绿豆糕带给沈渊。 趁着下人去买绿豆的时候,白秋蕊回到自己小院儿里,把冰蚕丝锦帕上最后剩的两片兰花瓣细心的修好。 原本这锦帕上的兰花只需要用白色的丝线绣就好了,但是白秋蕊为了让锦帕上小小的兰花看起来色泽层次更丰富,于是一口气用了三种不同颜色的丝线互相衬托。 所以,这绣好的兰花在不同的光影角度下,会有三种不用颜色的变化。 一种就是单纯的白色,一种是在阳光下会散出月白色,另一种是在月光夜晚中,会看见银色的兰花。 不一会儿,下人已经把绿豆全部买了回来,白秋蕊也已经趁着这个时候绣好了锦帕。 她找了一块白布把锦帕小心翼翼的包好放进怀里,紧接着白秋蕊拎着绿豆来到了自己的小厨房。 绿豆糕的做法并不难,主要的原材料就是绿豆。 白秋蕊把新鲜的绿豆清洗干净,紧接着放入蒸笼大火蒸二十分钟。 兰儿这几天一直见自家小姐在琢磨刺绣,今日看见白秋蕊又在下厨,于是便好奇的凑到旁边观看。 “小姐这几日都在学刺绣,今儿怎么忽然又想着要做吃的了?” 兰儿看着白秋蕊,心里想劝自家小姐继续学习刺绣,她可还攒着好多的刺绣技巧没有教给自家小姐呢。 “我锦帕绣好了。” 白秋蕊轻飘飘的一句,击碎了兰儿的各种想象。 她那颗,一心想把自家小姐教成最厉害的刺绣高手梦破碎了。 白秋蕊没有去看身旁小丫头垂头丧气的脑袋,她眼看着煮好的绿豆,赶紧找了个盆捞起来。 等到把水去了只剩下煮熟的绿豆,白秋蕊开始找了个最简单平滑的小木铲开始把绿豆细细的碾压成绿豆泥。 等到完全把绿豆变成绿豆泥之后,起锅烧油,在锅里放入绿豆泥和白糖翻炒。 为了保证不糊锅,白秋蕊一直拿着锅铲在不停的搅动,这也是为了防止白糖搅拌不均匀。 等到翻炒成差不多的样子,白秋蕊找了个大的盘子摊开放凉。 趁着这个时间,白秋蕊又找了些红豆放进水里浸泡,紧接着上锅蒸熟,如法炮制的把红豆做成了红豆沙。 待到炒好的绿豆泥凉了之后,白秋蕊将一整盘的绿豆泥分成一个个小剂子。 兰儿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白秋蕊则是直接把小丫头当了苦力,直接让她也加入包绿豆糕馅儿的工作中来。 用手把一个个小剂子全都压扁,再放上适量的红豆沙,紧接着再包好收口揉成团。 等到把所有的绿豆糕全都包进绿豆沙,接下来就是需要找模具定型了。 白秋蕊等不及先做模具,于是她直接找了个光滑平面的模板就开始自己手工定型。 最开始的两个做的不太好,随着后面手工越来越熟练,每个块绿豆沙都像是一个个模具挨个儿刻出来的一般。 等到全部做好了定型,白秋蕊看着四四方方但是却格外单调的绿豆糕表面动气了心思。 她盯着那绿豆糕想了许久,忽然灵机一动,找来了一根极细的竹签,直接在绿豆糕表面上做起了画。 由于手工能力有限,白秋蕊画得都是简单的东西。 四面简单的花纹,然后她古灵精怪的在每个绿豆糕的表面写上了一个字。 待一切大工完成,白秋蕊找了个精致的食盒把绿豆糕码放的整整齐齐放进盒子里。 从最上面的绿豆糕文字来看,一共正好是四个大字。 我,是,谢,礼。 白秋蕊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心里竟然隐隐期待沈渊看见内容后的表情。 等到把糕点做好,白秋蕊又找了个小巧的包装盒子,把自己修好的兰花锦帕叠好放进小盒子里,最后挨着食盒的边缘正好够放。 做好放凉的绿豆糕色泽呈嫩黄色,看的人心里暖暖的。绿豆糕那清甜的香味混合着白糖的甜蜜气味幽幽的散发出来,引起人的食欲。 白秋蕊把最开始没有定型完美的两块绿豆糕和兰儿一人一块分着吃了,清甜的绿豆糕入口绵软细腻。 恰到好处的甜蜜和绿豆本身清热解暑的功效,一口下去暑气全部消失,从身体里透露出的清爽。 原本燥热的心绪也因为这一口绿豆糕顿时化解,唇齿留香,舌尖里都透着甜蜜。 “小姐,你的手太巧了,做什么都好吃。” 兰儿吃了绿豆糕满口的夸赞白秋蕊,嘴里塞着的糕点还没咽下去就开始急着说话。 白秋蕊甚少得意的笑了笑,细心的把食盒盖好。 做好的绿豆糕能存放几天,倒也不担心它会坏了。 正当忙完了一切,身旁的兰儿却忽然开口了。 “对了小姐,再过半个月就是老爷的寿辰了,小姐可想好了要送的礼?” 白秋蕊听完愣了一下,她想起原书的剧情,忽然才意识到,确实如此。 原书中,她爹爹白宏正是在宁王这件案子之间办了个寿辰。 而就在这场寿辰之后,宁王的案子才算彻底定下。 这之后宁王府将不复存在,一夜之间覆灭。 再往后就是原书中的男主平远侯府周怀远,和原书女主白月月的剧情点。 那时候的白月月已经使了手段引起了周怀远注意,而她自己的原身白秋蕊还一心以为周怀远对她忠贞不二。 却没想到原来两人早就暗通款曲,她自己也一步一步成了白月月的垫脚石。 回想了前后剧情,白秋蕊挑了挑眉。 这剧情,很快就要到白月月和周怀远的关键剧情发展时间点了。 那么,现在这剧情已经被自己打破,他们还会有可能在一起吗?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身边兰儿的声音让白秋蕊回过神,她收起了思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小姐,往年老爷过生辰您都没怎么准备过礼物。这次不同了,是老爷的整十寿辰,您怎么着也要准备些拿得出手的贺礼啊。” 兰儿看着自家小姐如今受了宠,眼下便在一旁积极的说着。 经过身边小丫头的提点,白秋蕊也确实有些犯难了。 她翻了翻原身的记忆,结果发现原身过往的贺礼,实在是……一言难尽。 无奈的叹了口气,白秋蕊开始动起脑筋思考。 现在的自己不是原身了,得到了亲爹的注意,自然不能连个像样的贺礼都拿不出手。 何况,她自己现在这舒坦日子,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爹爹的缘故。 这次又逢上整十的寿辰,是要好好想想了。 ------------ 第67章,要变天了 第二天一早,等到白秋蕊再次看见隋红时,她意外又收到了沈渊的另一封书信。 “隋姐姐,这是?” 看着隋红递来的信,白秋蕊有些疑惑,但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隋红摊了摊手,一脸迷茫:“我只是个送信的,秋蕊妹妹得自己打开看看才知道。” 白秋蕊闻言伸手拆开了信封,里面仍旧是沈渊凌厉清俊的字。 一眼扫过,白秋蕊的目光在第一行就愣住了。 这封信是沈渊的写的没错,但是这信中的内容确实白秋蕊怎么也没想到的。 信中简要言明,镇北侯魏元龙和宁王韩程宇勾结陷害青龙军一事属实,经初步查明确认是他们二人联合起来陷害青龙军主帅,至使青龙军被抹杀殆尽。 而后更让白秋蕊震惊的是,沈渊提到,在南月寺住持禅房中找到的两封信。 信确实是镇北侯和宁王的亲笔,但是沈渊怀疑是有人故意放在禅房的抽屉中,让他们找到的。 这样的猜测下,白秋蕊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怀疑是孟别贺。 别的不说,就单单那日在南月寺中,沈渊听出那住持接待的贵客声音,便是礼部尚书孟别贺本人。 对于沈渊的耳力白秋蕊是毫无保留的相信,所以,她隐隐猜测,那两封信会不会是孟别贺放在抽屉里的。 然而,她刚想起这个念头,却又发现,这个猜想根本是说不通的。 假设南月寺背后之人是孟别贺,那他的动机又是什么,他又如何能拿到镇北侯和宁王的私密信件。 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做的这些是为了什么。 白秋蕊试图回想原书的剧情,但是无奈,对于这一件案子,原书中的描述太少,没有任何可用的信息。 “在想什么呢?可有话要我带给沈大哥的?若是没有,我可就要走了哦。” 隋红看着神游天外的白秋蕊轻声一笑,伸手在小丫头眼前晃了晃。 听见隋红的说话声白秋蕊才回过神来,她看着手中信上的字迹,心中忽然有一丝不安。 几乎是一瞬间,白秋蕊便开口道:“隋姐姐,我和你一同出去。” “什么?” 隋红面色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开口:“你要与我一同去见沈大哥?” 白秋蕊不自觉的蹙起眉头,她抓紧了手中的信,认真的点点头。 不料,隋红在下一秒便说了个意料之外的事:“你还是乖乖在府里待着吧 ,沈大哥他今天不在刑部。” 闻言,白秋蕊一愣:“沈渊他不在刑部?” 隋红点点头:“昨日回去听见我哥说,他明日要和沈大哥一同去京郊的紫阳观。” 乍一听这名字,白秋蕊莫名的觉得这‘紫阳观’三个字颇为熟悉。 她眯起眼仔细回想了一下,最后发现,紫阳观原来是原小说中用于皇家祭天的一座道观。 略微一算时间,白秋蕊发现,原书中这段剧情里,是该到了皇帝出宫祭天的桥段了。 果不其然,就她心中刚想起前后的关系,面前的隋红便开口了。 “你成天闷在府里不知道,明日就是皇帝一年一度出宫祭天祈福的日子,祈福的地点就是紫阳观。” 隋红的话和白秋蕊的记忆吻合,唯一让她没料到的是,她现实的剧情似乎比原书中的要快速了许多。 她隐约记得,皇帝出宫祭天,原本是该在自己的亲爹白宏过完寿辰之后。 只是,沈渊现在去紫阳观干什么? “隋姐姐,你确定沈渊他们去了紫阳观?”白秋蕊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隋红沉默了一瞬,紧接着仔细回想了一下,最终点头:“嗯,他们确实是要去紫阳观。” 白秋蕊不解:“他们现在这个时候,去紫阳观做什么?” “见人。” “谁?” “好像是……叫,礼部尚书吧。” 隋红的话刚说出来,白秋蕊已经猛然从凳子上站起。 “什么?你说沈渊他去见了礼部尚书孟别贺?!” 隋红被白秋蕊的反应吓了一跳,她跟着站起身道:“是啊,沈大哥他和礼部尚书同为六部尚书之一,这见面有什么不妥吗?” 隋红并不知道礼部尚书孟别贺背后的事情,此刻没觉得沈渊见他有什么问题,倒是歪头想了一下,最后颇有些奇怪的开口道。 “我觉得见同僚也就罢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特地跑去紫阳观那么远的地方,京城的茶楼酒馆坐坐不也是一样吗?” 紫阳观位于京郊,坐马车往返要一个时辰,相比较而言京城的茶楼确实更方便些。 而此时的白秋蕊自然知道,沈渊去见孟别贺不是单纯的与同僚会面。 她直觉,沈渊今日去见孟别贺,很有可能是为了南月寺的事情。 思及此处,白秋蕊立刻道:“隋姐姐,我们也去紫阳观。” 在隋红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情况下,白秋蕊找来兰儿,让小丫头为自己乔装一番,装成了一个低眉顺眼的小丫鬟。 由于白秋蕊那出色的脸蛋,她一路从府中走出来可谓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好在这一路有惊无险,从后门溜出来之后,隋红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 等到上了马车,隋红坐在一旁看着白秋蕊目光盯着空气发呆,嘴里念念有词。 “沈渊为什么要去见孟别贺,那两封信是不是他故意放的,他和南月寺的住持有什么秘密……” 一路上,白秋蕊都在考虑这些问题,她有一种预感,这次紫阳观之行会解开这一切的疑惑。 “醒醒……好妹妹,我看你这念叨了一路了,究竟出什么事了?” 隋红忍无可忍打断了白秋蕊的思路,好奇的开口询问。 这一路上她都在听身旁的人不停的提到礼部尚书孟别贺,不明白一个礼部掌管礼法规制的尚书有什么特别之处。 白秋蕊的目光从神游天外转而看向了隋红,她思绪不停接着开口:“姐姐应该知道宁王府的案子吧?” “知道。” 此刻身在马车中别无外人,隋红便也就照直说了:“听说皇上秘密下旨,宁王府上下已经被软禁起来了,任何人不得出入。” 白秋蕊的眸子闪过一丝寒芒:“是吗?那可真是自作自受,报应不爽。” 隋红面色讶异,白秋蕊却径直道:“此次去紫阳观,就是解开这一切真相的时候。” 白皙的指尖挑开马车窗帘,窗外是安静孤寂的郊外小道。 早上出门还是阳光正好的晴天,不想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天气竟是暗沉了下来。 太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叠叠的阴云。 隋红顺着白秋蕊挑开的窗帘看去,随口道:“这会子居然变天了呢。” 清澈的眸子暗了下来,白秋蕊沉声开口:“是啊,要变天了。”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风,裹挟着浓烈的肃杀之意,迎面扑来。 白秋蕊皱着眉,撤手放下了窗帘。 原书中这座专门为皇家祭天所用的紫阳观庄严大气,整体建造要比一般的道观更大些。 道观现任的观主道号元阳子,颇受皇帝敬重。 半个时辰之后,白秋蕊和隋红在离紫阳观不远的地方下了马车。 或许是为了明日皇上要亲临紫阳观祭天,此刻道观已经有两队卫兵守在了外面,不许任何闲人出入。 “这有卫兵,我们进不去啊。” 隋红看着不远处围了一圈的卫兵,无奈的叹了口气。 “沈大哥和孟尚书两人都是朝中大臣,我们可不是。” 白秋蕊正看着卫兵思考对策,冷不丁隋红的一句话提醒了她。 对啊! 孟别贺身为礼部尚书,那这紫阳观祭天的事情,不正是要他来一手操办吗?!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白秋蕊和隋红赶紧躲了起来,好在这道观两旁绿树荫浓,藏身很方便。 只见从另一条小道上来了一队卫士,看着不像是卫兵,有点像是礼侍和卫兵的混合体。 一队大约有四十多人,分列四队。 统一穿着暗红色的长袍中间穿插着黑色的锦带,正抬着一些礼制器具逐渐走来。 “那应该是专门为了明日皇上祭天准备的礼器。” 白秋蕊看着逐渐走近的队伍,轻声说了一句。 隋红看了一眼赞同的点头,随后道:“那我们该怎么混进去?” 此时的场景颇像在南月寺后山,白秋蕊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上次和沈渊混进寺庙后山密道的事。 只是,上次的是棺材,非常容易藏人。而此时的这些卫士拿的都是些礼器,目测最大的也就是四人抬着的一方铜炉。 藏在物件里混进去肯定是行不通了,眼看着这些人已经走到近前,白秋蕊也只能暂时先隐藏起来。 等到那一群人走过,在道观门前停下。 白秋蕊悄悄看去,只见那队伍最前方的一个人出列和那些卫兵交谈了了几句,随后才得到允许带着一队人进入观里。 隋红见状颇为难办:“把守的还挺严。” “他们有进肯定就会有出,我们等他们出来,再扮成他们混进去。” 白秋蕊思索良久,也只有这么个办法。 她将视线移到了隋红身上:“隋姐姐……” 后者了然,拍了拍胸脯:“放心,交给我了。” 好在隋红身手不俗,打晕两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就这样,二人又在原地等了片刻,却迟迟不见有人出来。 这弄的白秋蕊心里都有些犹疑,会不会是她估算错了,那些本就是道观的人。 正当白秋蕊在琢磨要不要另想法子时,道观忽然传出一些动静。 只见观门打开,先前送礼器的队列里有一半的人从里面走出。 白秋蕊眼前一亮,立刻集中注意力,盯着队伍的动静。 隋红也看到了来人,她小心掩藏好自己的身形,已经蓄势待发。 两人目光短暂的交汇一瞬,紧接着凝神屏气,默默关注着走出来的这二十人。 二人处的位置正是在道观小路的分叉口,那一群人出来后比之前松泛了许多,不似送礼器时的严肃。 白秋蕊的目光很快放在了这群人最末尾的两人身上,这一看她竟然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最末尾的两人走的也太近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体就像是完全靠在了另一个人身上,由对方架着往前走一般。 再仔细一看,等到看见那其中一人的脸,白秋蕊大吃一惊。 那靠在别人身上,要人架着才能走的,不正是顾奕吗?! 而他哪里是靠在别人身上,分明是已经不省人事,晕在了人身上。 隋红同样看见了顾奕,她目光一凛,下意识的就想起身:“是大哥!” 好在白秋蕊眼疾手快,她一把拉住隋红,没有让这群人察觉。 “姐姐别急,这是个机会。” 隋红回过神来,认真的点点头,二人的视线紧盯着一群人大摇大摆的走过。 小心翼翼挪动身形,白秋蕊和隋红一起来到道观转弯的小道口。 就在那最后一人因为要扶着顾奕落单之际,隋红迅速出手,闪电般的来到那人身侧。 对方是个年轻男子,在看见隋红的一刹那便想出声示意,结果却慢了一步。 隋红一记手刀上去,直接把男子打晕在地。 与此同时,白秋蕊迅速赶到,两人一人一个把不省人事的顾奕和被打晕的男子拖进了树丛。 “顾公子,顾公子。” 白秋蕊拍了拍顾奕肩头叫了他两声,而后者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探了探鼻息,顾奕呼吸平稳,看样子只是昏睡过去没有大碍。 把人小心的坐靠在树干上,白秋蕊看的出顾奕是被人随意套件外衣,鱼目混珠带了出来。 随后,两人将顾奕和晕倒男子身上的外套脱下,换在了自己身上。 顾奕还好,脱下了外套里面都是自己的衣物。 另一个男人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为了不让他醒了乱跑,隋红撕开了他的内衬,三下五除二把人捆了个结实。 等到白秋蕊和隋红换好衣服,靠在树上的顾奕轻声哼了一句。 “嘶……” 一阵抽气声,顾奕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就在看清面前两个姑娘的同时,他即刻就想开口说话。 不过,隋红抢先一步捂住了顾奕的嘴,示意他噤声。 因为先前那离开的队伍发现有人不见了,此时本因拐弯走远的人,又回来了。 “老大,那小子惯会偷懒耍滑,没准是撒尿去了。” ------------ 第68章,礼部尚书的身份 听着那外面的队伍中传出一名男子的声音,随后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也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偷懒?” 相比较,先前那男子的说话声,此刻这道声音中透露着一丝威严,应该是这群人的领头。 “老大您别管他,咱们先办正事要紧,等那小子偷完懒自己便回来了。” 静默了一瞬,那领头的男子吩咐队伍继续赶路,似乎对此已经司空见惯。 白秋蕊三人静静的藏在树丛中,谁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等到那群人走远,顾奕才一脸惊奇的开口:“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顾公子,还是先说一下你的情况吧。” 白秋蕊伸手指了指顾奕,和他身旁那仍旧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子。 顾奕顺着白秋蕊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而后又转头看了看四周,紧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这道观有问题!” 顾奕皱眉开口:“沈渊授人之邀,来道观一聚,我是跟着他一起来的。” “我在里面看见了一群人,他们动作鬼鬼祟祟的。我一时好奇便想上前一探究竟,结果突然就被人打晕了。” “那沈渊呢,他可在道观里面?” 白秋蕊皱着眉开口:“邀他前来道观之人,可是礼部尚书孟别贺?” 顾奕点点头:“正是,沈渊现下应该在里面。” 随后,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又皱着眉开口:“不过我觉得他有危险,这里不宜久留。” 看着道观外面严密的守卫,白秋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换上的那身衣服。 “先进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隋红赞同的点点头,紧接着看向顾奕开口道:“大哥你就先留在这里,我和白秋蕊进去看看。” 顾奕闻言,他立刻否决:“不行,这太危险了。更何况,你们两个还都是女孩子。” 白秋蕊再三保证自己会小心的,然后让顾奕留在原地,那男人醒了再好好的审审,仔细问问里面的情况。 现在这样即使顾奕再不同意,他也只能勉强的点头答应。 随后,白秋蕊和隋红对视一眼,二人慢慢的从树丛的另一边走出。 二人刻意的压着头,就这么一路走到了紫阳观门口。 “干什么的?你们两个怎么又回来了?” 道观门口看守的一名卫兵,伸手拦下了白秋蕊和隋红,一脸严肃的开口询问。 白秋蕊见状,她低着头刻意压低了嗓音,回话道:“大人交代我二人,回来取东西。” 白秋蕊有意避开了两名卫兵的目光,所以两名卫兵也没有察觉出异样,扫了白秋蕊和隋红一眼便放了进去。 直到成功混进了道观,白秋蕊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道观里雕梁画栋,雄伟壮阔,处处透露着庄严恢宏。 站在门口,眼前是一条笔直的大理石通道。不远处,可见身穿相同形制衣服的人,来回忙碌着。 众人各自按照吩咐做事,竟没有一人注意到她和隋红。 二人沿着笔直的大理石通道,走到头又拐入了一条青石小道。 这期间有好几个人同他们擦肩而过,却没有一个人怀疑他们的身份。 “这道观这么大,我们该怎么找?” 隋红一边走,一边悄悄的开口。 白秋蕊扭头看了看四周,他猜想着沈渊会在哪里去见礼部尚书。 很快,他们走着的这条青石小道的尽头,出现了一名端着茶的年轻男子。 白秋蕊目光微动,轻声开口道:“我们跟着他去看看。” 她示意了一下正在朝她们两人走来的年轻男子,隋红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跟着他,总归能找到一些人。 随后两人装作,无意间和他擦肩而过,紧接着迅速跟在了他身后。 前面端着茶的年轻男子,对身后所发生的情况一无所知。 就这样白秋蕊和隋红,两人跟着他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房门外。 两人跟着他走到拐角处停下,见他从拐角走出来到一间雅室门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从他手里端着的茶具不难看出,他是在为什么人送茶。 等到那送茶的男子出来后,白秋蕊和隋红立刻躲了起来,待他走远,两人才悄无声息的来到雅室门前。 眼看着周围空无一人,白秋蕊和隋红两人对视一眼,随后悄悄的将耳朵贴在了房门上。 “呵? 我怎么了?他们难道不该死吗?!” 白秋蕊刚贴在雅室的门上,屋子里就传出一道陌生男子愤怒的吼叫。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是灭九族的罪!” 刚听见这声音,白秋蕊便心头一跳。 是沈渊! 身旁的隋红也在听见这句话之后变了神色,她同样认出了屋子里的人。 “我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天下早该换换了!” 最先说话的那道男子声音再度响起,语气狂妄不屑,把当今的皇上贬的一文不值。 白秋蕊听见这话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这要是被有心人听了传出去,牢狱之灾是跑不了了。 紧接着沈渊再次开口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白秋蕊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屋子里究竟在说些什么,但听着不像是什么好话。 她悄悄的抬起头,透过房门的缝隙看去。 只见屋内的桌子两边分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沈渊,另一个人是个身穿深紫色长袍,头戴玉冠的中年男子。 看其身姿举止,白秋蕊心中不得不猜测,此人应该是当朝礼部尚书无疑了。 她原本从未见过礼部尚书孟别贺,此番也是初次得见。 只是,虽隔着门,但是她依旧是大致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身形挺拔,看着似乎要比沈渊略高些,身形也稍健硕些。这要是不说他是礼部尚书,白秋蕊都怕是会错认成哪位将军。 印象中的礼部尚书,应该是那种斯斯文文的,说话温和脾气内敛,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礼仪的风度。 却不想,头一次看见礼部尚书,倒是出乎白秋蕊的意料。 “回头?我早已经无法回头了!” 隔着门缝,只见那礼部尚书摇摇头,言语间带着一丝苦涩。 “我收手?我回头?那青龙军里,那些死去的将士,士兵,有谁来为他们洗刷冤屈呢?” 听见孟别贺说出青龙军这三个字,白秋蕊心头一跳。 看来自己之前猜的没错,孟别贺果然与青龙军有关系。 “沈渊,其实你何必阻我。据我所知,你的父亲也是死在了他们的手里。” 孟别贺看着沈渊开口道:“我杀了他们,这岂非也是帮你报了杀父之仇?” 内心最伤痛的往事,就这样被别人直接赤裸裸的宣之于口,白秋蕊看见沈渊皱起了眉头。 沈长枫的死,一直是沈渊心头永远不能被提及的点。 此刻孟别贺这堂而皇之的说出,不仅是沈渊,连白秋蕊也皱起了眉头。 “皇上已经下旨,命令刑部与大理寺联手彻查此事。他们的罪,会有一个最终的定论。” “不,这不够,远远不够!” 此刻孟别贺的脸上冷漠,无情,说出的话也冷血到了极致。 “他们都得死!只有死了,才能下地狱去赎他们的罪!” 白秋蕊和隋红在门外,默默的听着这一切,他们也同样察觉,孟别贺说的话,愈加的癫狂。 而此刻,沈渊开口了:“这桩案子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待日后定罪,他们的罪名同样不会小。” 话音未落,只听孟别贺冷笑了一声。 “沈大人,即便你身为刑部尚书,司掌京都的刑狱。但他是宁王,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你又能怎样呢?” 沈渊皱着眉:“但是,你身为礼部尚书,却想暗杀王爷,甚至还想谋害皇上,这是重罪。” 孟别贺毫不在意,反而问道:“你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份,我还在乎这些吗?” 沈渊闻言,陷入了沉默。 门外偷听的白秋蕊一脸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沈渊一听见孟别贺说到自己的身份,便沉默不语。 莫非这位尚书大人,他的身份来历非同寻常? 他姓孟,在原书中似乎并没有提及到他的身世。 白秋蕊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下原小说中的内容,发现没有丝毫可用的地方。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刚收回思绪,便听见屋里的孟别贺再度开口。 “我孟家世代忠良,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却落得通敌叛国的罪名满门抄斩。有谁为我们说过一句公道话?” 此言一出,在门外偷听的白秋蕊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想到,孟别贺竟然与青龙军孟家,有如此深的渊源。 原书中,青龙军的主帅名孟长安。那现在的孟别贺,与青龙军的主帅又有何关系呢? 思及此处,白秋蕊忽然就明白了。 难怪孟别贺的身形看起来,要比寻常的言官更健壮些,原来是从军之人。 他莫非是青龙军主帅孟长安的儿子? 只是……似乎并没有听说,有关于青龙军主帅的公子传闻。 正当白秋蕊思绪万千时,屋里的沈渊再一次开口。 “即便如此,那你也不应该诱骗南月寺的主持,让他抓来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强行给他们喂下,活尸丹。” 孟别贺冷笑一声,不以为然:“若无当年的青龙军,他们岂能安然的活到现在。” 此刻的孟别贺,早已不复当年那一身正气的军帅之风,反而言语之间透露出一种阴森之感。 门外偷听的白秋蕊,只觉得全身冷飕飕的,不由自主的抱紧了胳膊。 看来青龙军一事,让孟别贺黑化了。 “那你便可以随意枉杀人命吗?”沈渊看着癫狂的孟别贺,冷声开口。 “为了复仇,我可以不惜一切,死两个人算得了什么?” 这番话说出口,不光是沈渊,白秋蕊也能明显的听出,这个人已经不是当年的孟别贺了。 他现在是一只地狱回来的恶鬼,想要不惜一切的复仇。 “若是孟将军还在,他看见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小公子,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沈渊淡淡的开口,话语间已然挑明了孟别贺的身份。 原来孟别贺,竟然是青龙军主帅孟长安的小公子。 “沈大人喝口茶吧,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面对着沈渊的质问,孟别贺忽然一反常态的没有接话,而是让他尝尝桌上放着的雨前龙井茶。 檀木桌上放着两盏清茶,氤氲的水汽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茶香。 孟别贺率先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抿了一口,接着示意沈渊也尝尝。 沈渊看着面前的青瓷茶盏,漆黑的眸子暗了一瞬。 他没有开口,作势端起了面前的清茶放到唇边。 看着动作是喝了一口,实则他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去喝那茶盏里的茶水。 孟别贺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像是没有发现沈渊的小动作,然后开口道。 “南月寺禅房里的那两封书信,是我放进去的。因为我知道,你迟早都会找到这里来。” 孟别贺的语气轻快,就像是在和沈渊唠着家常话。 门外偷听的白秋蕊愣了一瞬,她发现沈渊猜测的竟完全正确,那两封信果真是有意让他们找到的。 “你走吧,有了那两封信,也足够你给他们定罪了。” 屋子里的孟别贺不咸不淡的开口,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心事般。 随后,白秋蕊看见他起身准备离开房间。 就在此时,只见沈渊也从位置上站起,冷声道:“让你的人停手!” 沈渊说完白秋蕊看见孟别贺的脚步顿了一瞬:“沈大人还是稍安勿躁的好,且在这里歇息片刻再回去不迟。” 不知怎的,白秋蕊总觉得孟别贺这句话别有深意。 而下一秒,沈渊似乎想阻拦孟别贺,结果刚走了一步身体却猛然一顿。 白秋蕊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沈渊手脚无力,跌跌撞撞的又坐回了凳子上。 沈渊冷冷的看着孟别贺,后者无所谓的笑了笑:“沈大人不必着急,休息片刻吧。” 说完,孟别贺招了招手,从雅室的暗处走出一名黑衣男子,伸手便将沈渊制住。 眼看孟别贺即将开门,白秋蕊和隋红立刻撤身后退,躲在了雅室的拐角。 待人走远后,白秋蕊和隋红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直接闯进雅室。 现在房间中只有一个黑衣男子,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 第69章,埋了火药 “咣!” 隋红一脚踹开雅室的门,迅速朝着黑衣男子迎去。 “你们是什么人?!” 那黑衣男子面容沉稳内敛,见有人闯入,立刻阴沉的开口喝道。 隋红哼了一声也不答话,直接动手。 白秋蕊趁着这个时间,直接跑到沈渊身前:“沈渊,你怎么样?” 此刻的沈渊全身无力,他本是在闭目养神,在屋子里起了动静之后方才睁开眼睛。 他最先看见的是隋红,紧接着等他发现那后面跟着跑进来的小女人,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 小女人迎着光,整个人被光包围着跑进屋子里,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朦胧感。 他看见对方身穿着道观下人的伪装衣物,只是仍旧遮不住她那出挑的容貌。 直到白秋蕊伸手摇着他的肩头,沈渊这才回过神来,他一眼便看见了小女人蹙起的眉头,关切的询问他现在怎样。 “没……没事。” 沈渊动了动干涩的喉头,哑着声音开口。 白秋蕊见状立刻道:“能站起来走动吗?” 沈渊试着动了动僵硬的手,最终无奈的摇摇头:“我中了迷药,现在全身无力。” 一旁的隋红正在和那黑衣男子打的不可开交,两个拳脚相击,你来我往。 眼见着白秋蕊已经站在了沈渊身边,而自己又一时间无法拿下隋红。 那黑衣男子在一个旋身躲开了隋红的飞踢之后,闪身来到了雅室的房门处。 隋红见状立刻追上,她不会给对方可逃的机会。 况且,一旦让这男子逃出,那等一下整个道观里的守卫就会发现她们闯入。 届时,若再想抽身而退,那可就难了。 然而,就在隋红即将伸手擒拿男子的刹那,只见对方突然转身,屈指朝着房间那一方屏风上一弹。 细小的白光闪过,一颗石子准确无误的敲进了屏风上一处凹陷的机关上。 “咔嚓——” 一声脆响,白秋蕊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她和沈渊所在的地方,脚下的青石板忽然陷了下去。 白秋蕊惊恐的瞪大双眼,只觉的身子一晃,失重的感觉袭来。 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随后整个人眼前一黑,身体迅速下坠。 电光火石间,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抓住沈渊的手,便瞬间掉下了雅室的密道里。 对于未知的恐惧,人总是会本能的害怕。 白秋蕊感觉自己在掉进密道后,身体就贴着一个斜坡不断的往下滑。 慌乱间她想试着去抓身边的一切东西,然而,她也不知道身下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她伸手摸了好几次,竟然什么可以抓的东西的都没有。 摸不到任何东西,身子还在不断的下滑,黑暗中的每一秒在白秋蕊的感知上,都显得如此的漫长。 而随后,她听见身旁有一些响动,紧接着腰间猛然被一只手揽住。 清冽的气息将她笼罩起来,白秋蕊一瞬间就感知到是沈渊。 她下意识的回抱住对方,可能是因为沈渊中了药的缘故,白秋蕊能感觉到他似乎很吃力。 这就让她抱的愈加紧,死死的扣住沈渊的腰,怎么也不撒手。 随后,两人下滑的势头停止,白秋蕊只感觉到好像身体撞到了什么事物上,她小腿被撞的一痛。 抱着沈渊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两人下坠的势头总算停下了,似乎是已经到了密道的最底下。 这次又是好巧不巧,白秋蕊再一次结结实实压在了沈渊身上。 她念着沈渊身体中了迷药,手脚无力,在停止滚动后她立刻便从沈渊身上起来。 “沈渊,你,没事吧?!” 白秋蕊跪坐在地上,摸黑将沈渊扶坐了起来。 黑暗中,她只听见沈渊猛咳嗽了两声,声音还颇为虚弱。 良久,她听见男人低声的回了一句:“没事。” 此刻身处一块伸手不见五指的陌生地方,白秋蕊和沈渊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作,同坐在地上喘息着。 白秋蕊只感觉自己心跳的特别快,脑子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一个劲的喘着气。 她顺着自己的大腿,慢慢的摸到小腿在滚动过程中磕到的地方,慢慢的揉了起来。 也不知磕的是什么东西,现在小腿一揉就痛,白秋蕊猜测一定被磕青了。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不知过了多久,白秋蕊听见身旁的沈渊低声开口。 她顿了一下,接着道:“我听见隋姐姐说你今天不在刑部去了紫阳观,是特意来见孟别贺的。” 白秋蕊淡淡的开口,紧接着小声道:“我不放心,总觉得可能有危险,就和隋姐姐一起过来了。” 结果有危险是真的,她没帮上忙还和人一起掉进了密道里也是真的…… 白秋蕊想想心里莫名的有些欲哭无泪,她是不是来帮倒忙了? 心里默默的暗骂自己没用,白秋蕊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回了沈渊的问题之后,对方始终都没有再开口。 她眨巴了一下眼眸,心里想着要不要开口说点什么。 哪知,心中的念头刚升起,沈渊却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话。 “你不害怕吗?” 白秋蕊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怕!但是我还是要来!” 说完,她自己也有些发懵。于是,赶在沈渊没开口之前,她又飞快的补充了一句。 “你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 一句话说完,气氛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待在黑暗的地方久了,白秋蕊的眼睛已经可以逐渐适应黑暗的环境。 她扭头看了看四周,已经可以隐约看见一些空间的轮廓。 收回视线,白秋蕊已经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身旁的沈渊,正和她一样坐在地上。只是这环境太暗,她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心里想着要不要站起来四处探查一下,接着白秋蕊便感觉身旁的沈渊抬手动了一下。 随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她感觉沈渊朝自己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火折子,打开。” 沈渊淡声开口,白秋蕊了然,当即应了一声。 这男人随身还带着火折子? 这是什么操作…… 也是职业病吗? 还有,既然有火折子,怎么不早些拿出来呢。 白秋蕊悄悄了摸了摸鼻子,紧接着按着记忆里的火折子使用方法,点亮了一簇火光。 温暖的光线照亮了这四周的一切,此时的白秋蕊才看清自己所处的,是一个类似地下山洞的地方。 这四面全是不规则的石头,看样子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只是建造的时候要求不高,所以这些边缘角度打磨的并不算平滑。 粗略的扫视了一眼,白秋蕊重新将目光移回到身旁的沈渊身上。 只见此刻的沈渊不复往日清冷自然的神态,冷峻的眉宇皱起,脸上沉默异常。 略作思考,白秋蕊率先起身,然后便伸手去扶沈渊。 男人此刻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漆黑的眸子盯着空气,直到白秋蕊将手伸到他面前沈渊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眼前白皙纤弱的手掌顿了一下,紧接着将左手伸了过去。 白秋蕊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用力。 好在沈渊身形不算重,白秋蕊略一使力,他就已经借着力道站起了身。 等到沈渊站起身,白秋蕊忽然敏锐的发现,对方的右手隐约有些异样,此刻有意的朝身后偏了些。 她愣了一下,紧接着侧头看过去:“你的右手怎么了?” 沈渊摇摇头,低声开口:“我没事。” 没事才有鬼了! 白秋蕊完全不信男人的假话,她狐疑的看着沈渊,这仔细一看,惊觉对方的脸色惨白的厉害。 这下她心头一跳,一把将男人的右手胳膊拉到前面:“别躲,让我看看。” 沈渊似乎并不想让白秋蕊看见,有意的躲闪。 然而白秋蕊不依不饶,两人拉扯间,只听沈渊似乎扯到了伤口,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这下白秋蕊更加严肃了,直接把他的右手拉到身前查看。 这一看之下她抽了一口冷气,只见沈渊的右手已然是殷红一片,明显是受伤了。 也怪她没及时察觉,这密道里的空气十分浑浊,异味感很重。 空气中总是带着一股什么东西腐烂的臭味,让她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沈渊受了伤。 “你手流血了,还藏着做什么?” 白秋蕊没好气的瞪了男人一眼,当即便拉着人蹲下,将火折子放在地上,她从怀里掏出那方叠的整齐干净的翠竹锦帕。 “衣服掀起来,我帮你包扎。” 今天的沈渊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宽袖锦袍,此刻洁白的衣袖上印出了一团血红,看着刺眼极了。 这伤口看着必定不浅,肯定是下落的时候划到了什么东西。 白秋蕊想起自己的小腿也被什么东西撞了,沈渊却是直接被划了一道伤口出来。 哪知,白秋蕊提出要帮沈渊包扎后,几乎是立刻便遭到了男人的反对。 “我自己来。” 沈渊垂下目光,漆黑的眸子扫过自己的受伤的右臂,不由分说迅速抽走了白秋蕊手中的锦帕。 “哎……” 这情况让白秋蕊属实没料到,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的锦帕已经被男人拿走了。 “你手臂有伤不方便,我帮你包扎更好些。” 话音未落,沈渊无情的拒绝:“不用。” 冷漠的吐出两个字,沈渊说完便站起身朝旁边走了几步,直接把自己隐身在半黑半明的环境里,随后才默默的掀起了衣袖。 白秋蕊见状呆愣了一瞬,她看着几步之遥的沈渊,孤身一人处理着手臂的伤口。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身影格外的孤寂。 这男人的右臂上有什么秘密?宁愿自己费力的包扎,也不能让她看见? 原书中对于沈渊的描述不过仅仅一小段,现在身处在书里的白秋蕊此刻就有一种拆盲盒的感觉。 她发现和沈渊相处的越久,男人身上的秘密就越多。 沈渊包扎的速度很快,没让白秋蕊等几分钟,他就已经包扎好伤口,重新走了回来。 这般驾轻就熟,白秋蕊不自觉看着手中的火折子。 这男人受过很多伤吗? 他就算是一只手受伤,包扎的动作却如此熟练。身为刑部尚书,身上居然会随身带着火折子。 此时的白秋蕊知道,自己对于沈渊的了解太少了。 看着男人走回来,面色也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模样,白秋蕊也飞快的敛去自己的心思。 “你……真的没事吗?”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的多问了一句。 话音刚落,沈渊漆黑的眸子轻眨了一下,接着猝不及防的伸手,直接拿走了白秋蕊手里的火折子。 “嗯,没事。” 独属于男人清冷淡漠的嗓音传出,白秋蕊只好不再多问,默契的揭过了这件事,心里却想着要早点找到路出去 。 沈渊拿过火折子,在四周照看了一遍。 片刻后得出一个结论,他们身处的这个陌生地下山洞里,眼前只有一条路可以前进。 思量片刻,沈渊终是开口道:“跟紧我,小心这四周。” 白秋蕊应了一声,紧接着走到了男人身侧。 不知是不是错觉,此刻的白秋蕊发现,现在的沈渊比起先前包扎伤口时,周身的压强少了很多,又变的容易接近了起来。 她放松下来,走在男人身侧,接着便问起他和孟别贺的谈话。 “今日紫阳观一事,是孟别贺有意想见你?” “嗯,我收到他的信,来赴约。” 白秋蕊想起孟别贺似乎是要去做什么事,沈渊才会百般阻拦,好像还是什么灭九族的大事。 于是,她跟着沈渊的步伐,一边走一边问。 “我方才在门外听见孟别贺的话,他想要去做什么?” 白秋蕊说完,便看见沈渊的步子顿了一下,然后男人扭头直勾勾看着自己。 接着,便听见对方神情复杂的开口:“你可记得南月寺后山的密道。” 白秋蕊点点头:“记得。” 沈渊:“我们藏身的那具棺材里的火药,可也还记得?” 白秋蕊:“记得。” 刚说完,她忽然发现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孟别贺是青龙军主帅孟长安的小公子,他现在是朝廷的礼部尚书,他在南月寺准备的火药…… 还未等白秋蕊抓住脑子里的关键点,沈渊幽幽的开口。 “他在紫阳观祭天的地方,埋了大量的火药。” ------------ 第70章,遇见活尸 “在祭天的周围埋了火药?!” 白秋蕊不可置信的开口,心里简直对孟别贺的认识上升到了另类人的层面。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在紫阳观祭天的周围埋了火药,届时,皇上会带领朝中的文武百官,甚至还有中宫皇后和各位皇子宗亲。 这要是直接炸了,等于是把整个皇室给连窝端了。 好家伙,这位礼部尚书的想法可真刑啊! 难怪当时沈渊会竭力阻止他,这要是真让他干了,败了还好说。 这要是成了,不得天下大乱了。 白秋蕊光听着,额头就冒了一层冷汗,这是妥妥的黑化了。 “必须阻止他。” 白秋蕊看着沈渊复杂的脸色,当即便应声。 两人短暂的停留后,继续朝着地下山洞里唯一的通道前进。 直到又走了片刻,原本凹凸嶙峋山洞岩壁逐渐便的光滑圆润起来。 除此以外,岩壁上与之前的相比,多了许多杂乱无章的暗红色污渍,看着像是什么液体撒在上面,经过多年的干涸而形成的。 而最让白秋蕊注意到的是,眼前这一段的通道岩壁上,竟然有了油灯的灯座。 有了现成的照明物件,沈渊自然不用一直举着火折子了,他伸手引燃了油灯,漆黑的通道里顿时亮了起来。 左右岩壁上各点了几盏,沈渊顺手拿下一盏在手中。 他同样注意到了岩壁上的褐色污渍,提着油灯仔细观察了片刻。 有了大片的光线,白秋蕊心里的不安消退了许多。 看着沈渊打量岩壁的印记后猛然起身,白秋蕊有些好奇。 “怎么了?” 沈渊的脸上变得有些难看,他伸手指着岩壁上的褐色印记:“这些都是血迹。” 如此惊悚的话就这么在他嘴里说出来,白秋蕊心头一跳。 她只觉得心里毛毛的,左右看了看这两侧的岩壁,傻眼了。 这一整条的通道上,越朝着里面延伸,岩壁上的血迹就越重,越多。。 随后,还没等白秋蕊惊愕完,沈渊再度开口。 “这些血迹有的时间久了,有的很新,最新的血迹是七天前留下的。” 白秋蕊:“……” 我知道你很强,但是,沈大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说的如此认真又轻松。 “七天前,那岂不是说,这里还有其他的人?” 白秋蕊看着那蜿蜒伸向不知名地方的通道,总感觉越朝着里面走,就越会遇见什么不可预料的危险。 她刚说完,便听见沈渊开口道:“七天时间里,如果那人还在这个通道里,只怕凶多吉少了。” 白秋蕊沉默,沈渊的话没错,在这个通道里没有食物和水的待上七天,还是一个受伤的人,只怕是不太可能活到现在。 随后,一个新的问题出现在她心里:“这些岩壁上的血迹如此多,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呢?” 沈渊在看清岩壁上的血迹之后便带着白秋蕊继续前进,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女人,思索了片刻回了句话。 “也许,并不一定是人。” 这凉飕飕的一句话,白秋蕊觉得自己的后脖子有点冷,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想也不想,随口说道:“不是人,难道还是活尸吗?” 话音未落,她和沈渊的脚步同时顿住了。 白秋蕊随口的一句话,她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卡在喉咙里,然而脑子里却冷不丁和她的话对上了。 默默的咽了一下口水,白秋蕊瑟缩的看着沈渊:“我是随口说的……” 沈渊没说什么,只是手掌用力攥紧了油灯。 白秋蕊见状忽然想起他中了迷药的事,赶紧问道:“你中的迷药,现在药效过了吗?” 沈渊颔首,漆黑的眸子露出一抹难解的情愫。 “我分明没喝那杯茶,却还是不知不觉的中了迷药。” 古代下药这种情况,前世的白秋蕊在小说中是看过各种方法。 她略微思索一瞬,接着道:“也许药在杯口上,沾了肌肤就能中药呢。” 对于白秋蕊的说法,沈渊颇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你说的对,是我思虑不周。” 看见男人这般神色,白秋蕊大概也猜得到沈渊的想法。 大概是他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十有八九又在好奇,她一个从小养在深闺的小女子,是如何会有这种想法的吧。 白秋蕊狡黠的一笑,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亮晶晶的,没有开口解释的打算。 随后,她想起了孟别贺的事,有些犹疑的开口。 “你会将孟别贺事情一起上报给皇上吗?” 孟别贺的身份实在太过令人意外,想知道沈渊的打算。 在雅室他们都听见了孟别贺的话,他是青龙军主帅孟长安的小公子。 当年的青龙军因宁王和镇北侯联手陷害,已经不复存在。首当其冲的便是主帅孟长安一家,满门抄斩,含冤莫白。 现如今,孟长安的小公子竟然阴差阳错成了漏网之鱼,而沈渊又该如何做? 白秋蕊觉得,他不会斩钉截铁的将这些事情禀报给皇上。 毕竟现在的证据已经认定,宁王和镇北侯才是幕后主使的人。 而沈渊若是想隐瞒下这件事,白秋蕊觉得,他可以,但是孟别贺就不一定可以了。 单看他在雅室里的那番话,想要让他收手,怕是难如登天。 再者,对于一直在追查他的沈渊,孟别贺也没有下死手。 他只是让沈渊失去行动能力,不妨碍他的计划,并没有想要他的性命。 这一样样加起来,白秋蕊觉得,孟别贺这个人也不算是罪大恶极。 他说到底只是想为自己的父兄报仇,为青龙军洗清冤屈。 若是易地而处,白秋蕊觉得,她自己可能也会如此做。 毕竟,杀父灭门之仇,又有谁能真正的放下呢? 沈渊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白秋蕊,而是沉思了许久。 白秋蕊看着沈渊的侧脸,抿了抿唇瓣:“我觉得,你不会把他的身份公之于众。” 沈渊看着身旁的小女人,依旧没有答话。 良久,他开口了:“为什么这么觉得?” 小女人掰着手指头,一边走一边细数。 “第一,他所作的一切只为报仇伸冤。第二,他明知道你在追查他,却在明明可以有机会对你不利的时候,只是选择让你失去力气,不妨碍他,而不是直接了当的想要了你的性命……” “嗬嗬……嗬……” 白秋蕊的话还未说完,前方的通道已经拐入了一个宽阔的洞窟里。 而她和沈渊,同时听见了一道诡异的声响。 在橙黄色油灯光线的映照下,白秋蕊和沈渊所站的洞窟对面,是约莫四五个同等大小的洞窟入口,他们站的洞窟,更像是一个汇聚的大厅。 此时此刻,“大厅”对面的每一个洞窟里,都开始有隐隐绰绰的暗影晃动,而且数量越来越密集。 白秋蕊在这一瞬间就感到头皮发麻,她定睛细看,还发现那些影子离他们的大厅越来越近,每个洞口的影子都在逐渐的增加,而且在不断的靠近。 “这……这些是什么?” 从没经历过地下探险的白秋蕊已经生无可恋,她原本以为,自己经历过南月寺后山的密道,心里素质会有很大的增强。 况且,她也不盼着自己天天下密道,也不知怎么就和密道这么有缘,刚离了南月寺的密道,转眼又掉进了紫阳观的山洞里。 而现在,她好不容易增强的一点心里压强,在对面第二个洞窟里伸出的一节腐烂残肢后,瞬间化为泡影。 白秋蕊惊呼了一声,随即意识到不妥,又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瞪着惊恐的眸子,同时感觉到身旁的沈渊倒抽了一口凉气。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沈渊斩钉截铁的开口:“糟了是活尸,快跑!” 话音未落,那扒拉在通道口的残肢缓缓露出了剩下的部分。 那是一个面目全非,甚至身体都已经开始逐渐腐烂的陌生男人! 肿胀的脸,头上连着脸上胡乱的缠着脏乱的白色布条,把一张脸遮住了不少,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男人身上穿着破破烂烂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裸露在外面的双腿和一双手臂,已经遍布伤痕,大部分全都溃烂,看着惊悚恐怖。 最让人畏惧的是他的眼睛,猩红嗜血,像是下一秒就会流出血一般。 看见这突然从对面洞窟露头的“人”,白秋蕊已经傻眼了,她初次遇见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大脑都已经停止了思考。 她呆愣了一瞬,而更恐怖的是,那最先冒出头的诡异男人已经发现了白秋蕊。 对方血红的眼珠‘咕噜’一转,嘴里发出一声尖啸。 紧接着白秋蕊看见他双腿在地面上弹起,身子瞬间腾空,就像一个攀援树枝荡绳飞跃的猴子,直直冲着她飞了过来。 白秋蕊做不出反应,双眼直直看着那“人”朝她飞了过来。 这短短的一瞬间,好似被放慢了无数倍,她甚至都能看见那“人”张开了大口,嘴里已经飘出了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不过这恐怖的画面没有得到有效的延续,在白秋蕊以为过了一个世纪的世间里,沈渊却只是过了几秒钟。 白秋蕊只觉得自己手腕一紧,随后整个人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跑。 沈渊率先拉住等同吓傻的白秋蕊,头也不回的往来时的通道跑。 白秋蕊从没感觉自己会有跑得如此快的一天,她几乎都做了到了脚不沾地,刚抬起一只脚,另一只就已经被沈渊一个跨步带着跑起。 而由于她本身的身体纤弱,沈渊手上的力道又大的吓人 ,拖着白秋蕊就像是随手抓了个兔子一般轻松。 “那就是活尸吗?” 白秋蕊一边被迫狂奔,一边开口。 急速的奔跑下,她觉得自己开口的说话都淹没在了风里。 沈渊像拎小鸡一样带着小女人快速跑路,期间竟然也抽空回了她一句‘嗯’。 接下来,两人没跑多久,白秋蕊便听见身后的通道里,传出了异常的响动。 那声音“咯吱咯吱”的,像是有人在嚼什么东西,仔细听声音里又包含着其他的杂音。 除了像牙齿咀嚼东西的声音,也像指甲在岩壁上刮擦的声音。 白秋蕊被沈渊拉着,她听见声音后忍不住扭头看着身后。 在灯影摇晃间,有一道暗影正锲而不舍的跟在她们身后,而且正在不断的拉近距离。 这东西速度太快了! 来时的路只有一条,现在就算是回去,也没法躲避开这个东西。 但要是不走,就直接会死在原地。 现在该怎么办? 白秋蕊努力跟上沈渊的步伐,这段时间里的急速奔跑,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肺里火辣辣的疼。 眼看着已经快要跑出四周全是血迹的那一段通道,在往前的岩壁上开始变得凹凸不平。 白秋蕊心里不由得焦急起来,一边忍受着身体上巨大的疼痛,一边暗自着急。 再往下跑,就该跑回他们掉落下来的地方了。 那是条死路,没有生机可言。 白秋蕊现在对于孟别贺是恨不得直接把他碎尸万段,她开始后悔自己方才都说了些什么圣母婊的话。 还没想伤害沈渊的性命? 这情况,怕不是嫌直接杀了他们太便宜了。 所以就直接让他们掉进密道里,然后由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尸来解决他们? 越想越气,白秋蕊已经被沈渊带着完全脱离了有血迹的通道。 来时的这段路上仅有沈渊的火折子照明,现在他们跑回来,手里还提着一盏油灯。 眼见着洞窟的光线比之前充裕很多,原先没有仔细观察的地方也完全落入的他们的眼中。 此时,跑在最前方的沈渊忽然‘嗯?’了一声,白秋蕊还没来得及看清具体的情况,只感觉自己整个人方向忽然一偏。 沈渊带着她在一处狭窄的岩壁缝隙处停了下来,这面前的缝隙只能容纳一个人非常逼仄的挤进去。 原是他们来时没有油灯,以至于没发现这么一处隐蔽的缝隙,现在真是来得及时。 沈渊当机立断:“先躲进去。” 身后活尸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白秋蕊一扭头已经看见那黑影在极速朝着他们涌来。 当下她不再犹豫,立刻钻进缝隙。 ------------ 第71章,没准下一秒危险就来了 “咯咯…… 咯。” 狭窄的缝隙里,白秋蕊和沈渊紧贴着身体,两人屏着呼吸,听见那通道外的动静在耳边响起。 沈渊已经先一步吹灭了手里的油灯,此刻的通道一片昏暗。 白秋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强烈的奔跑突然要停下,还要非常小心的控制着呼吸,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她忍着想大口呼吸的冲动,尽量绵而长的吞吐气息,勉强算是好受了许多。 虽然他们现在算是安全的,但是她很快就听出,那活尸一直追着他们到缝隙处,就停了下来。 此刻缝隙外面可以非常清晰的听见他的动静,还有那令人抓狂的 ‘咯吱咯吱’声。 这东西怎么还不走! 白秋蕊皱着眉头,艰难的扭动脑袋,试图看看这缝隙四周的情况。 哪知,就这么一看,还真的让她看见了一丝亮光。 光线的来源,正是他们藏身的这条缝隙里面。 缝隙外面的动静依旧没有减弱的打算,白秋蕊能感觉到身旁的沈渊始终都绷紧着身体,视线也一直都在看着外面的情况。 于是,她悄悄伸手,握住了沈渊的手掌。 男人身体一顿,紧接着微微侧首。 “缝隙里面有光线,好像有一条路。” 白秋蕊悄悄的凑到沈渊耳边,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的。 白秋蕊刚说完,忽然外面传出了一声较大的动静。 再仔细一听,是那活尸烦躁的发狂了,正在不断击打着岩壁,还在尖啸。 沈渊见状回握了一下掌心小女人的手,示意她往里面走走看。 两人无需语言交流,白秋蕊已经懂了沈渊的意思。 她定了定神,没有再去注意活尸的动静,而是慢慢挪动身体,试着往缝隙深处移动。 艰难的移动了几下,很快白秋蕊就感觉到好像这缝隙里面宽敞了很多,有点像是一个葫芦口的意思。 她打起了精神,立刻去拉沈渊,让他往里面走。 两人无声的挪动,缝隙深处的空间也越来越大。 等到走了一段足够宽敞的空间,缝隙口那动静也逐渐变小,白秋蕊才松了一口气。 此刻这处缝隙里的石壁,与外面的密道并无什么不同,在这一小块空间里,四面还有好几条狭窄的缝隙通道。 似乎可以借助这些缝隙,通向不同的几个方向。 “那就是活尸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秋蕊勉强问出一句话,这一路跑下来,她几乎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放松下来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眼睛也晃的厉害,看不清东西。 “这些人都服用了当年那邪道留下的活尸丹,很可能是孟别贺所为。” 沈渊点亮了油灯淡淡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寒意。 是啊! 这处密道本就是紫阳观雅室下面的,根据先前南月寺的一切事情,这里的活尸确实有可能是孟别贺所做。 “活生生将人变成这样,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白秋蕊愤懑的开口,先前因为孟家满门抄斩的那些同情心,早已经在这一路被活尸追跑的过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幽幽的看了一眼沈渊,紧接着道:“我错了,现在我觉得孟别贺应该严惩!” 这般无奈委屈又气愤不得发泄的模样,让沈渊一直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他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小女人的额头,紧接着开口:“严惩的前提是我们要离开这里,跑了一路,先休息。” 额头上被男人的指尖戳了一下,凉凉的,还有些酥痒,白秋蕊思绪一下子清晰了不少。 跑了这么长时间,能休息她自然也不矫情,干脆毫无形象的靠在了身后的岩壁上。 想起刚才那活尸,白秋蕊的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前世在电影院看的科幻片。 紧接着,她没来由的说了一句:“我以为人变成了活尸,会速度缓慢,肢体僵硬,不会像现在这样灵活。” 至少,电影上是这么演的…… 沈渊放松了身体,顿了一下才开口道:“原本的活尸确实行动缓慢,只有遇见血气才会发狂。” 他刚说完,白秋蕊冷不丁就想起男人手臂上的伤。 她立刻将视线移了过去,只见沈渊的手臂被包扎的好好的,没有因为这剧烈的奔跑就让伤口裂开。 迟疑了一下,白秋蕊觉得活尸离沈渊这么远,应该闻不到他手臂上的血腥味。 随后沈渊摇摇头:“方才的活尸并不是因为我手臂上的伤口才便的狂乱,应该是有人在这之前就对它做过些什么,才让他成了现在这样。” 白秋蕊看了看身处的这处地下密道,有些赌气的一把拍在了身边的石壁上:“这个人想来不用猜,也必定是孟别贺无疑了。” 她刚说完,只听得“喀嚓”一声。掌心接触到岩壁猛然一沉,一阵沉闷的响声传出。 这动静让白秋蕊吓了一跳,立刻收回手,慌忙退后了两步。 她该不会是随手,拍到什么机关了吧…… 沈渊也被这动静吸引了,立刻走到白秋蕊身边。 只听一阵石板相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持续了好几分钟才停下。 此刻白秋蕊和沈渊所站的石壁前,出现了一个可容纳两人并进的密道口。 “这里面,居然还有机关暗道?”白秋蕊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理解。 正常人,谁会在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小岩石缝里刻意设置机关密道? 也对,孟别贺算不上正常人了! 白秋蕊暗自腹诽了一句,紧接着便将视线移到了沈渊身上。 “我们……要进去吗?” 如果不进这个突然出现的密道,他们等下可以借助这四面的缝隙,穿到其他的地方。 只是,会不会碰上其他的活尸,就很难说了。 沈渊没说话,而是在密道前认真观察了一番,最后还屏息凝神,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声音。 白秋蕊站在旁边,没有打扰他,视线看着男人的侧脸,依旧是那清冷淡然的模样。 “应该没有危险,进去看看吧。” 沈渊说没有危险,白秋蕊自然相信,当即就跟着他的步伐走了进去。 等到完全进入通道,她这才发现,被她自己突然拍出来的这条密道,四周的岩壁似乎与先前的不太一样。 两侧的石壁上都涂抹着什么东西,走在里面还能闻到一种说不出的气味,不难闻,但是也不太好闻。 心下好奇,白秋蕊走了没几步就忍不住的伸手摸了一下。 手掌触摸在冰冷坚硬的石壁上,等到收回手,掌心蹭了一层淡青色的粉末,看着就是涂在这石壁上的东西。 “这石壁的四周都涂了药草汁,暂不清楚有何作用,别乱摸。” 沈渊没有错过白秋蕊的小动作,看着她这般不加防备,忍不住的出声提醒。 小丫头闻言立马将手心的粉末拍掉,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快点找到出去的路。” 沈渊一边走一边说,时不时查看周围的岩壁,谨防还有隐蔽的机关暗道。 白秋蕊好奇的看着他道:“我们在这里面待了多久了?” 沈渊脚步不停,当即开口:“已过了两个多时辰。” 白秋蕊愕然,一个时辰为两个小时,那岂不是说他们在这地下困了四个多小时了?! 在地下没有计时,白秋蕊已经忘却了时间。 现在经过沈渊的提醒,她才惊觉时间飞逝。 算起来,他们现在已经到了下午,再过几个时辰便是晚上了。 确实不能再拖了,否则等到出去了,也来不及了。 脚下的通道逐渐变的平顺,白秋蕊和沈渊在里面走了没多久,忽然看见前面有了分叉口,分左右。 两人对视一眼,在分叉口停下了脚步。 白秋蕊的眼里,这两个分叉的通道没有什么分别,一样的宽敞一样的黑。 沈渊查看了片刻,也是一无所获。 “随便选一条吧!” 白秋蕊咬咬牙,随手指了指右边的那条通道。 沈渊没什么表示,点点头,率先走了过去。 “你就不担心我随便选的会有危险吗?” 白秋蕊跟着沈渊身边,颇为好奇的问他。 沈渊听完,忽然笑了一下:“能预先梦见现实生活里将要发生的事情,如此好的气运,我相信你选的应该是正确出去的路。” 这话说的投机取巧,还颇有所指,白秋蕊顿时来了些小脾气。 “沈大人醒醒,现在还没做梦呢。” 白秋蕊没好气的开口,默默翻了个白眼道:“小女子可以肯定,这次是我随便选的,没有运气可言。” 沈渊笑意依旧:“嗯,明白了。但运气由天定,非人力可改,不在预知范围内。” 白秋蕊气成了一只小河豚:“虽然小女子没有那窥探天机的本领,但是往往意外要比惊喜来的多,没准下一秒危险就来……” “唔……” 话说了一半,白秋蕊猝不及防被男人捂住了嘴。 她本能的想去扒拉沈渊,然而下一秒,熟悉的“咯咯”声让她抬起来的爪子一僵。 “嘘——别说话。” 沈渊温热的气息扑在白秋蕊耳边,这几不可闻的声音和清冽的气息拥在周身,她霎时不再乱动了。 见她老实了,沈渊松开手,随后指了指前面。 在前方漆黑的通道里,一坨异常明显的黑影躺在了路中间。 白秋蕊全身的血几乎一下子就凉了,指尖不自觉的颤抖着。 油灯的光线下,白秋蕊清晰的看见,那不远处躺在通道中间的,赫然是一个活尸! 双腿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白秋蕊想走,但是她动不了。 不知是不是下意识的举措,她总感觉自己现在不动比较好。 而说来也奇怪,她和沈渊都已经站在这里了,按理说早就走进了活尸的可攻击范围内。 地上的家伙怎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白秋蕊像个木头似的站在原地,紧接着,地上那团黑影动了一下。 白秋蕊的心跟着一抖,恢复了行动能力的她,已经想拖着沈渊跑路了。 而这时的沈渊,表现的比先前镇定许多,此刻他无声的冲着白秋蕊打起手势。 他指了指那地上的活尸,紧接着又反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这是……莫非、那活尸看不见? 白秋看着沈渊,还未比划心里的想法,后者已经读懂了她的意思,并且朝着点她赞许的点头。 “嗬嗬……” 地上的活尸在两人无声交流之时,完全警觉起来。 他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嘴里发出诡异的声响。 从它的外表上看,它的双目确实已经废了,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而且,这个家伙要比原先初见的那个男人的更加壮硕。 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远远超过了一般人。 躺在地上还看不出什么,这一站起来,庞大的身躯已经占了通道大半的空间。 原本可以两个人并肩而行的通道,到它这里变成了一个人都要小心翼翼才能穿过。 大概是因为先前白秋蕊的说话声吵醒了他,现在这东西已经有了警觉,正在四处摆动着脑袋,好像在闻什么。 沈渊见状立刻明白了它的意图,他无声朝着白秋蕊身边走了一步,然后用唇语告诉她。 “不要呼吸,闭气。” 白秋蕊:“?” 不要呼吸? 面前这玩意儿是不需要呼吸,但是她需要啊! 即便是忍住闭气,也撑不了几分钟。 “闭气,我们从它旁边过。” 沈渊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一个格外让人恐惧,又惊心动魄的想法。 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眼看着那活尸已经嗅到了一丝气息,正试探着朝他们所站的地方走来,白秋蕊死马当活马医,重重的点头答应。 和沈渊交换了一个准备就绪的眼神,白秋蕊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那活尸只是在一点一点的寻找,此刻被这一举动引起注意,锁定目标一般的大步朝着他们走来。 白秋蕊见他的动作只能算得上是正常人的快走,猜想可能是因为他的体积庞大,这通道对他来说太窄,所以施展不开。 嗯……也可能是他太重,所以身体没那么灵活。 沈渊率先朝着活尸移动,他步伐轻且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白秋蕊跟在沈渊后面,努力迈动步子,尽量不引起它的注意。 原本活尸感应到的气息又消失了,它一时间找不到目标,站在原地打起了转。 这是个好机会! ------------ 第72章,石门开启 沈渊已经无声站在了它的面前,那活尸毫无察觉,它原本正朝着左侧张望,等到沈渊站在他面前,它又想转身朝着右侧。 好在沈渊反应迅速,接着它摆手转身的这个动作,正好侧身避开它,又朝着里面走近了一步。 想避开这个东西不难,难的是要保持安静,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白秋蕊在沈渊的另一边,她步子轻身量小。 看着无意识转来的手,她飞快的一矮身躲过,同时脚下步子又迈开一步。 万里长征已经走了一半,白秋蕊的目光看向活尸身后,仅有两步之遥的宽敞通道。 快了! 还差两步,就能过去了! 眼看着即将脱身,然而事实却总是跟她开玩笑。 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快要憋不住气息了。 胸腔鼓胀的难受,急切渴望需要新鲜的空气。 就在这分神的瞬间,那活尸又转回了身。 眼看着它的手即将挥向自己,白秋蕊慌忙朝着它后面的通道跨出一步。 她和活尸的动作几乎是呈现同步,一前一后,险之又险的避开。 躲开了最危险的那一下,白秋蕊已经闭气到了极限。 她忍不住用手捂着口鼻,艰难的迈开步子,朝后退了一步。 这几乎是用尽了她的力气,而此时,她也放开了手。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极度渴望新鲜的空气。 白秋蕊都能听见自己心脏的声音,就像敲鼓似的,疯狂跳动着。 她连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脑子里此刻什么都没了,只剩下需要呼吸。 再得不到新鲜的空气,她就要窒息而死了! 放开了手,白秋蕊还没来得及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身旁忽然靠近一个人。 鼻尖被人捏住,即将放肆呼吸空气的念头被打断。 白秋蕊本能的想挣扎,却因为手脚缺氧没有力气而失败。 她感觉沈渊站在自己面前,顺带禁锢住她本想挣扎的双手。 下一秒,清冽的气息涌进口中,是久违的空气。 两人正在进行着稍微描述一点,就让网站审核十分敏感的事情。 白秋蕊就像是一个快要濒死的鱼,竭尽全力的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身体的痛苦因为这一口空气舒缓下来,白秋蕊闭着眼,双手毫无意识的抓着沈渊。 沈渊手上力道收紧,带着白秋蕊又远离了活尸一步。 而这时,久未嗅到活人气息的它慢慢的朝着前方走去,似乎是感受到了其他的东西。 白秋蕊对此浑然不觉,她现在仍然在呼吸着生命所需的氧气,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毫不知情。 看着活尸离去,沈渊稍稍放松了些。 他漆黑的眸子盯着身前的小人儿,一贯清冷淡漠的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等到白秋蕊回过神来,她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立刻睁开了眼睛。 恰好,她看见了一双温柔的眼眸。 从初见时的清冷疏离,拒人于千里,到现在展露出如此温柔的样子。 白秋蕊恍惚觉得这是在梦里,朦胧似幻,一点都不真实。 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很快,沈渊发现了小女人的不对劲。 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凝滞,像是在默默的发呆。 随后,他冷不丁听见,小女人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这梦怎么这么真……那么一个大冰块,还挺温柔……” 愣了一下,沈渊随后反应过来,眼底浮现出了明亮的笑意。 牵着白皙柔嫩的小手,沈渊带着白秋蕊继续前进。 接下来的这一路上,小人儿是格外的温顺乖巧。 乖巧到沈渊有一种错觉,他好像在牵着一只温顺的猫儿。 平时古灵精怪,聪明伶俐的模样全都消失了,这般温顺的样子,沈渊还是第一次见。 思及此处,他唇边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意,心头好似一块蜜化了。 而此刻跟着他身侧的白秋蕊自我怀疑了很久,始终没有回过神来。 刚才不是做梦?! 她好像亲了沈渊?! 还第一次看见沈渊这么温柔! 越想方才的情形,白秋蕊一时间的印象反而越模糊,有一种说不出的朦胧梦幻。 让她想去探究,却又像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然而,记忆虽模糊,但是她的感觉却清晰的可怕。 呼吸间那清冽的味道,仿佛还缠绕在她口中。 她好像还主动的回应了他…… 越想越丢人,白秋蕊明明白白的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红到要滴血了。 这一路上她都没有勇气抬头看向沈渊,手也是僵硬的被他牵着。 包裹着她的大掌温热有力,让她从内心深处感觉到安心,安全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沈渊,白秋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最后,两人的脚步停在了尽头的一处石门前。 沈渊仔细看了看石门,又伸手触摸了片刻。 “石门厚重,非人力可动,有机关。” 独属于沈渊清润的嗓音响起,白秋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脸,蹭的一下又红了。 她张了张嘴,本想说点什么,最后发现刚张嘴舌头就开始打结。 无奈,她最终只能结结巴巴的‘嗯,哦’了两句,以示回应。 哪知,她刚‘敷衍’完,却发现沈渊没有去四周查看情况,反而是第一时间将视线移到了她身上。 她看着男人含着笑意的眸子,立马移开了视线,眼睛不由自主的开始四处乱飘。 沈渊也不在意,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既没有什么动作,也不说话。 那赤裸裸的目光,即便白秋蕊没有看他,也能感受到灼热的视线。 最终,两两相对,僵持不下片刻后,还是白秋蕊败下阵来。 面对男人直勾勾的目光,她努力,咬牙,鼓起勇气的看着对方。 那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往日的清冷,疏离,只剩下了冰川融化后的,无限柔情。 本来准备好的话僵在了嘴边,白秋蕊有些无所适从,感觉自己喉咙出奇的不对劲,忍不住的咽了下口水。 “你……不去找机关,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本来是理直气壮的问询语气,哪知话到嘴边,愣是没有说出半分气势来,却是心虚害羞,说的话听起来柔柔弱弱。 不像是在发难,倒像是在撒娇。 这话一说完,白秋蕊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这话不对意,说的她自己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见人了。 简直是,社死…… 在她无比懊恼自己不在正轨的举动时,已然听见了身旁沈渊的笑声。 男人温柔一笑,俊美无双的面容好似谪仙下凡。 饶是白秋蕊前世看过无数明星,面对沈渊的这幅好皮囊,也不可自拔的犯起了花痴。 这男人要是放在她的时代,绝对是一骑绝尘,秒杀所有的明星和小鲜肉。 “今天的好运气不在我这里,在你那儿。” 沈渊噙着笑意,温柔的开口。 白秋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看见沈渊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白秋蕊忽然想起,好像还真是这样。 是她自己无意中一巴掌拍在了密道的石壁上,然后这条密道被发现了。 又是她自己选的一条路,现在的情况看,十有八九还真是个出口。 可能,今天她的人品爆棚了? 低着脑袋纠结了片刻,白秋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分外坚定的眸子看着沈渊,重重的点了下头。 “这艰巨的任务,交给我吧。” 沈渊掩袖轻咳一声,遮住了唇边止不住的笑意。 清润的嗓音似山泉般悦耳醉人,薄唇轻启:“好,那就有劳蕊儿了。” 白秋蕊正上前查看石门的四周,听见沈渊改口的称呼,身子一斜,差点扭了腰。 “别紧张,别紧张,不过就是被亲了一下……” 白秋蕊在嘴里念念有词,努力压着心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最开始知道自己穿书重活了一世,身份还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在原书里就是个开头潦草,中途寂廖,结局潦倒的悲惨人物。 最开始她接触到沈渊,只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好在府里站稳脚跟,能让她和自己的娘亲柳氏生活的好些。 再一次的接触,她依旧是为了案子,为了她的目标,为了扭转原书的剧情。 这一切的一切,最开始都只是为了她自己的私心。 因为她看过原著,她对这个在她原身最后含冤受屈的情况下,仍然毫无差别对待的男人有了一点好感。 又正是因为这么一点好感,导致她穿书之后,从潜意识里就对这个男人有了与旁人不一样的看法。 或许是缘分,也或许是巧合,她就是这么注意到了他,也维唯独另眼相看了他。 再到往后的接触,这一切的发展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包括现在的发展,既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同样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白秋蕊说不上自己是何时对沈渊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也不知道沈渊何时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这些事情,就像冬去春来,冰川融化为溪流,那么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可能,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吧。 白秋蕊也只能这么想着,除此之外,她没有其他的解释。 伸手摸上四周的石壁,白秋蕊忘了沈渊的耳力极为灵敏。 她方才的自言自语,全部一字不落的传进的男人的耳朵里。 沈渊的视线移到认真查看石壁的人儿身上,心底涌出了这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一种想要和眼前人永不分开,不离不弃,保护她一辈子的想法。 以往他的心里眼里只有案情,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眼前这个小小的女人已经无声无息的闯进了他的心里。 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牢牢的扎在了里面。 让他在只有公事刑案的脑海中,腾出了一块独独留给她的位置,谁也无法取代的位置。 白秋蕊此刻没有注意沈渊,她一本正经的在岩壁上找机关,双手也胡乱的摸着。 可她几乎是摸遍了四周,仍旧没有丝毫发现。 这让她有些怀疑,不会眼前的石门,是用来封闭这座密道的断龙石吧。 前世的电视剧里常见古代的断龙石,一旦落下便再也无法打开。 如果眼前的这道石门,也是相同作用,仅仅是用来封闭密道,那就算是把这四周翻过来,也找不到机关的。 她今天的人品已经用完了吗? 白秋蕊忍不住的开始怀疑,有时候运气这种东西,还真的不得不信。 一边怀疑,白秋蕊一边到处摸。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右手的尾指不小心触到一小块凸起。 这个凸起的位置非常隐蔽,藏在一侧石壁的最凹处,不留意很难发现。 “我好像……找到了。” 白秋蕊磨磨蹭蹭的开口,语气中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沈渊听见白秋蕊的说话声,他立刻收起了心中的思绪,快步走到小女人身边。 “我无意中发现了这个,也不知是不是掩藏的机关。” 伸手指着那隐蔽凸起的小石块,白秋蕊朝着沈渊示意。 “嗯,我相信你。” 沈渊毫不犹豫的开口,紧接着一把按下了凸起的石块。 白秋蕊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哪知男人动作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已经按了下去。 “咔嗒——” 一声脆响,伴随着机括运转的动静,先前沉重的石门逐渐升起。 猜对了! 白秋蕊眼前一亮,被困了这么许久,她隐隐期待着打开的石门就是正确的出路。 等到石门开启,一丝久违的光亮透了进来。 白秋蕊单看这光线便知道这十有八九是正确的路,心里高兴的同时,她敏锐的听到石门的外面好似有其他的动静。 “是什么声音……去看看。” “哥你小心些,会不会又是那些东西?” “不像,好像是什么机关的声音。” “……” 等到能听出音色后,白秋蕊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外面人的身份。 这两个人的声音,不正是顾奕和隋红吗?! 机括的运转停住,石门外面是日头逐渐西斜的阳光,和让人眷恋的地上环境。 白秋蕊欣慰的笑了,拉着沈渊就往外跑。 两个一口气从密道里冲了出来,直到脚下踩着土地,白秋蕊一抬头就发现了循着声音而来的顾奕和隋红。 “秋蕊妹妹?沈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 第73章,过往 隋红看见白秋蕊平安无事,又见沈渊和小丫头在一起,脸上露出一抹欣喜。 隋红看见两人平安的出现面色一喜,率先反应过来,走上前去。 “隋姐姐,你没事太好了。” 白秋蕊也笑着回应,说完她的视线打量了一下四周。 层密的树丛,远处高低不一的山头。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他们此刻也许并不在紫阳观里。 “这……这是哪儿?” 白秋蕊看着眼前的这情况惊呆了,又不可置信的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密道石门。 沈渊的神色比较淡定,他侧头看了看周围,紧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里是紫阳观下连着的紫阳山上?” 他将目光移到顾奕身上,眼底还有些不确定。 后者则是非常肯定的点头:“嗯,是在紫阳山。” 说完,顾奕上下看了沈渊一眼,紧接着又侧头看了看他和白秋蕊跑出来的密道。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石道是怎么回事?” 得到自己从紫阳山上开了个密道直接跑到了山上,白秋蕊还回不过神来。 沈渊简单开口说了他们的经过,然后开始询问顾奕和隋红为何会在此。 顾奕指了指身侧不远处的一处小茅草屋,接着说起了原因。 在一开始白秋蕊和隋红救了他之后,他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被抓来的可怜男人身上。 接着顾奕对男人经过轮番的威胁恐吓,拿出了自己炼制的毒药说要给他吃下去。 最后,那人吓的什么都招了。 “我担心你们有危险,想进观里看看,那家伙说紫阳山上有一条可以通向道观的密道,所以我就过来了。” 顾奕说的轻松,然而他并不知道这密道里有些什么。 “我提着那家伙正准备上山的时候,恰好看见了红丫头从道观的围墙出来,就和她一起上了山。” 顾奕说完还不忘一个爆栗敲在隋红头上,一脸不满:“自己没那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差点就被抓住了。” 隋红平时在外人面前性子爽利,不拘小节,然而似乎格外的“怕”顾奕。 面对自己哥哥不满的告诫,她难得没有出声反驳。 脸上露出些羞愧,委屈巴巴道:“我功夫好着呢,这不是没事嘛……” 眼看着顾奕的脸逐渐变黑,隋红立刻挺直了腰板站好,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以后不会了。 顾奕见状脸色才缓和些,接着忽然发现白秋蕊和沈渊两人之间,好像比原先更亲密了。 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状态,总之明显的就能感觉到,两个人的氛围比原先要亲密。 “你们在这密道里发生什么事了?” 顾奕颇有些好奇的开头,目光不断在两人身上打量。 白秋蕊接触到顾奕的目光,也不知道怎么了,她的脸莫名的有些发热。 而这幅模样没有逃过顾奕的眼睛,包括一旁的隋红也看出来白秋蕊神情有些羞涩。 白秋蕊正在想着要怎么说,身旁的顾奕却先她一步开口。 “我们在密道里碰上了活尸,险象环生。” 原本顾奕想听些“特别”的事情,耳朵都支起来了,却让沈渊一句话惊的瞪圆了眼睛。 “你说这密道里有活尸?!” 伸手指着面前的石门,黑黝黝的洞口像是个无底深渊,吞噬一切活物。 顾奕还没从惊讶的状态里回过神来,便听见沈渊继续道:“你被人诓到了这里,他不是因为害怕才告诉你这条密道,只怕是想让你们死在里面。” 顾奕自然明白这一茬,一向随性肆意的脸上甚少的闪过怒意。 “人就绑在了那树丛后面的石头上,等下我就让他好看!” 沈渊没什么表示,简单说了各自经过的事情,众人立刻准备原路返回。 有沈渊的身份在这里,进道观是轻而易举。 从最开始道观外面守卫的卫兵来看,他们应该不是孟别贺安排的人,十有八九是皇城的戍卫。 这样一来,只要沈渊在这里那就一定没有问题。等进了道观,找到孟别贺再各凭本事。 他要弑君,还在祭天的周围埋了大量的火药,必然不会打草惊蛇。 这也就是一开始,他没有对沈渊不利的其中一个原因。 更甚者,隋红能从道观里毫发无伤的跑出来,这也都是孟别贺不想破坏他蓄谋已久的计划而刻意手下留情了。 否则,若是打闹起来弄出动静,难保不会出纰漏。 所以,现在只要进了紫阳观里,他们就出不了什么事情。 而且,这一番经历之后,白秋蕊能感觉到,孟别贺的目标只有皇上以及诸多的皇室亲贵,除此以外的人,他都不会去管。 “原来你们早就怀疑这位礼部尚书了,他胆子倒大,简直有点痴心妄想了。” 跟着顾奕一路返回,他听说了这一系列事情的经过,忍不住的开口。 隋红也同样惊讶万分:“想不到,这些事情背后还有如此多的隐情,孟别贺竟然是当年青龙军主帅之子。” 白秋蕊叹了口气:“可惜,此时人已非当年,现在孟别贺一心只想报仇,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众人走了没多久便看见了一开始在紫阳观外,被隋红打晕的倒霉男子。 “多谢你带路,我可算是把人带出来了。” 顾奕走近男子身旁,脸上带着阴气森森的笑容,蹲下身子。 他看着被捆住试图磨断绳索逃跑,但是又没跑掉的男子,唇角的弧度逐渐扩大。 白秋蕊还是第一次看见顾奕这副样子,不由得整个人都打起了冷战。 这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夫,不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男子看见顾奕生龙活虎的出来,又将视线移到了白秋蕊和沈渊的身上,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们,你们出来了就好,我说的都是真话……” 男子本想说‘你们怎么还活着’,话到嘴边发现不对,又立刻改口,想借此博取信任,借机脱身。 同时,他心里却怎么也想不透。 那密道里分明就藏着嗜血食肉的怪物,怎么他们几个都好端端的出来了。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谁也没有说破,静静的看着男子演戏。 白秋蕊看见对方讨好的脸,表示了自己没说假话后,目光不由自主的朝着那石门的方向看,神情鬼鬼祟祟又隐晦难测。 顾奕看见男子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他笑了,随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看在你这么老实的份上,我这里有一颗吃了肠穿肚烂的上好毒药,就忍痛割给你吃了吧。” 他笑眯眯的说完,话音未落脸色已经瞬间切换,俨然变成了一个让人心生畏惧的毒师。 一把伸手扣住男子的脖子,顾奕作势就要将瓷瓶里的丹药灌进他嘴里。 “啊,不……不,饶命啊!” 男子慌忙伸手阻挡,眼里全是惊慌无措。 白秋蕊适时开口:“不想死就仔细说说,那石门后的密道里,都有些什么。” 男子大约是见识过顾奕的厉害,他一次暗害不成,现在早已经怕了。 外加现在这么多人,他即便是有那份心,也没那个胆子。 “我说……我说。” 男子没怎么挣扎,便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 “那密道里,有不人不鬼的怪物……” 根据男子的交代,证实了沈渊的猜测。 那密道里的活尸确实同样出自孟别贺之手,而且,男子还吐露,前段时间京城里的鬼兵杀人,那些晚上出现的鬼兵,正是这群活尸被人控制做出的假象。 此言一出,白秋蕊心头一震,她不由自主的抬头去看沈渊。 当初,在自家府里,沈渊确实说过孟别贺的种种异常举动。 而这个人,一开始就是她自己透露给沈渊的,为此还让他心生疑窦,屡次试探自己。 她原本一直想不透,孟别贺为何要制造出鬼兵杀人,引起京城的恐慌,也始终猜不透他为什么要做出这些活尸。 现在他的身份揭晓,在鬼兵案子里死的人又同是参与过一件案子。 这些散落的谜题已经有了一条线,把它们逐个串连在了一起。 孟别贺身为当年青龙军主帅孟长安的小公子,本是铮铮铁骨的少年将领,却因遭陷害满门被灭。 侥幸逃生的他改头换面,重新步入朝堂,只为了复仇。 鬼兵杀人的案子里,死的几名官员,全都是当年参与了青龙军通敌叛国案子的审查。 他们有心包庇幕后之人,不惜狠心抹杀掉一整个忠心耿耿,战无不胜的军队。 从各个方面来说,这些人死的不冤。 宁王府在春日宴当天,府中起火,还潜入了几名凶徒,意图不轨。 当时人人都以为,是有人想伤害宁王韩程宇。 现在看来,恐怕刺杀韩程宇是假,那场在书房燃起的大火才是真正的目的。 因为,只有这样,南月寺禅房抽屉里的那两封书信,才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想必是孟别贺安排了两路人,一队人在明面上引起骚动,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另外一队人在暗地里纵火,待场面乱起来再趁机从书房中找到关键的书信带走。 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孟别贺这个人心思颇深。 想清楚了来龙去脉,白秋蕊听见顾奕冷飕飕的开口。 “你知道的还挺多,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交代。” 男子目光闪烁,仅仅迟疑了一瞬间,随即道:“没有了,我知道的,就这些。” 顾奕目光微闪,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下一秒,他闪电般钳住男子的下巴,手里的药直接往他嘴里塞。 “没有其他的,那我就喂你吃药了哦。” 顾奕笑的狰狞,直接就要报男子暗害他的仇。 这场面让白秋蕊忍不住的开始代入前世看的一本名著,那里面有一句经典的台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非常贴合现在的场景。 大郎,该吃药了! “唔……我还有,还有一个秘密……” 男子疯狂摇头,求生欲满分。 顾奕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挑了挑眉开口。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说的好,我可以考虑放了你。” 男子看了看四周围着自己的人,心一横,说出了他所知道最隐秘的事情。 “宁王,还……还有镇北侯,大人,已经故意安排他们潜逃了。” 这话一出口,除了这求生满满的男子,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渊皱着眉:“你说,孟别贺故意让人安排宁王和镇北侯脱逃?” “对。” 这情况超出了白秋蕊的预料,她努力回忆了原书的剧情,发现里面并未提到只言片语。 所以,她现在亲身穿书后,有幸经历了隐藏剧情吗? 早在前些日子白秋蕊就已经听说,皇上下旨秘密软禁了宁王。 现在听着男子的述说,想那镇北侯府也跟着收到了软禁。 她早该想到,孟别贺连那些包庇幕后凶手审判案子的官员都不放过,又岂会只满足于弑君? 最大的幕后凶手宁王韩程宇和镇北侯魏元龙,他是肯定不会放过的。 只是,宁王和镇北侯遭到软禁本是好事,孟别贺为何要反其道而行之,费尽心机安排人帮助他们潜逃? 而白秋蕊发现,她自己还有一个最根本的问题没弄清楚。 “宁王和镇北侯为什么要下狠手,陷害青龙军主帅孟长安一家到如此地步?” 沈渊看着身旁的小女人,接着淡淡的开口:“当今皇上即位初,是韩程宇,孟长安,魏元龙三人,力保他坐稳了皇位。” 白秋蕊闻言忽然隐约想起原书中似有些零星的介绍,她皱着眉思索,片刻后终于找到了。 原书中的介绍是从孟别贺口中说出来的,不过短短的两句话,白秋蕊才一时间没有回忆起来。 从原书中得知,宁王韩程宇,镇北侯魏元龙,青龙军主帅孟长安,三人本是相辅相成的朝廷栋梁。 韩程宇擅文治,孟长安与魏元龙则是武将,合一起就是文武兼备,一直颇受皇上恩遇。 一切事情的转变都在孟长安最后征战获胜的那天,皇帝龙心大悦,扬言要加封孟长安为异姓王。 正是这么一个加官进爵封王的事项,让宁王感受到了危机。 他一向心思深重,本就颇为忌讳孟长安的军功才能,现在听说要让他再度加封异姓王,当即便出言制止。 奈何皇帝不愿,他便联合魏元龙陷害孟长安通敌叛国,为所向披靡的青龙军下了死亡通知书。 ------------ 第75章,你会放过他们吗 “孟别贺对宁王韩程宇和镇北侯魏元龙恨之入骨,只怕是想等他们逃出皇上的软禁,再意图不利。” 沈渊想的细致,单看孟别贺这般疯狂不要命的模样,白秋蕊立刻就赞同这看法。 于是,众人当即决定先赶到观里看看情况。 “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那倒霉的男子浑身的衣服被扒光,仅剩贴身的衬衣,被捆在石头上看着竟然还颇有些可怜。 然而,他要是不出声还好,众人原本都快将他忽视了。 哪知,他这么一开口,又把几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顾奕看见他这模样挑了挑眉,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记手刀,活活把人劈晕了。 “这家伙还算有点用处,暂时也跑不掉,就先这么着吧。” 说完,他摆摆手率先带路,一行人迅速朝着不远处的紫阳观走去。 白秋蕊此时才发现,原来这紫阳山和道观基本上呈相邻的状态,难怪道观里的密道可以挖出一条直接通上山的。 从山上赶去的道观也不算远,一盏茶的功夫,几人已经站在了紫阳观门口。 有沈渊的身份在这里,门口的守卫自然毕恭毕敬,四人畅通无阻的进了观里。 此刻天色渐晚,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暗。 走进道观,太阳落了山的紫阳观里,与白日的人来人往截然不同。 眼下观里四处都点了灯,只是目光所以却不见半个人影。 “祭天的地点在后院。” 沈渊冷声开口,随即迈开步子,径直朝着后院走去。 踩着青石小道,穿过迂回的走廊,白秋蕊跟着沈渊同时跨进了紫阳观的后院。 眼前所见的道观后院比前院要大许多,而在院门一眼便可看见的祭天圣坛前,静静站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他们,也不知在原地站立了多久,笔直的宛如一座雕像。 白秋蕊细细打量着他的背影,一身深紫色长袍,一顶白玉冠束起乌发,已经和雅室里见过的人百分百重合叠加。 此人不是孟别贺又是谁? 四人的脚步声清醒传进孟别贺的耳中,而他依旧没有什么动作,静静站在原地背对着他们,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们会回来。 “沈渊,你偏要来阻我?” 这是白秋蕊第一次静距离的听孟别贺的声音,比起之前在雅室门外隔着一扇房门听,现在对方毫无遮挡的嗓音传进耳朵里,她猛然间觉得有些异常。 孟别贺的声音乍一听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若细细听,不由自主的发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律。 若是硬要打比方,就像是喉咙受损,说话勉强带着个助力筒。 细微中带着独特的沙哑音,十分有特点。 这让白秋蕊有些开始怀疑孟别贺的年纪,她光看背影像是个中年男子。 但是,这声音却也有几分像是个嗓子有损的年轻人。 “收手吧,我可以当这一切没发生过。” 沈渊淡淡的开口,语气不咸不淡,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话音刚落下,一直背对他们站着的孟别贺忽然冷笑了一声,紧接着他转身看向沈渊。 “没发生过?不,你错了。” 孟别贺声音森冷,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面容扭曲了一瞬。 “等到明日,这一切就结束了。” 沈渊皱着眉:“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皇上被刺,皇室覆灭,整个天下都会大乱。” 这本是一句劝诫的话语,岂料沈渊刚说完,对面的孟别贺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立刻反唇相讥。 “天下大乱?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孟别贺忽然放肆的笑了起来,声音笑的肆意,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随后,他脸色猛然间暗了下来:“这天下又不是他打下来的,乱就乱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赤裸裸的贬损,孟别贺毫不在意,张口就是大不敬,足够坐牢的那种。 沈渊的话就像是个引线,‘天下’二字就是最不能提及的字眼。 想孟氏满门忠烈,世代将帅,前后有九位将领死在了战场上,到头来落得个满门抄斩,通敌叛国的下场。 这想想都讽刺,却也无可挽回。 白秋蕊看着丝毫不在意一切的孟别贺,终于也忍不住的开口。 “一旦皇上包括整个皇室遇刺,届时难保不会伤及平民百姓,他们都是无辜的。” 刚说完,孟别贺便反问道:“他们无辜?若无以往青龙军拼死为他们守护疆土,现在的他们可还能这么安稳?” 白秋蕊是第一次正面打量孟别贺,这一看,只觉对方似乎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中年男子,相反似乎正当盛年。 对面的人同样也在打量白秋蕊,不过他的最终目的并不在此,所以仅仅是抬眼扫过便不再过多关注。 从孟别贺偏执的话中,白秋蕊已然知道对方是彻底黑化了,曾经征战沙场的将军,现在彻底沦为了仇恨的傀儡。 “陷害青龙军和孟氏的,从始至终的罪魁祸首只有宁王和镇北侯,你若要报仇他们二人才是最根本的。” 沈渊漆黑的眸子看着孟别贺,面色复杂。 站在他对面的男人冷笑了一声:“当然了,我怎么会放过他们两个狼狈为奸,贪权负义的败类呢。” 孟别贺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紧接着拍了拍手。 片刻后,后院深处传出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白秋蕊扭头看去,只见有四名男子一左一右,分别押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离得稍远,白秋蕊只看见那被押着的两人各自带着黑色的头套,也看不出是谁。 等到走的稍近,她只能将目光落在两人的衣服上。 从衣衫的布料和形制来看,两人身份非比寻常。 结合孟别贺的话,白秋蕊隐隐猜到了这两个人的身份。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押来的两人身上。 等到了近前,两人的头套被扯开,最先引人注意的,就是塞在他们口中的黑布。 白秋蕊在看见其中一个熟悉的面容后,已经算是早有预料的结果了。 这两人,正是宁王韩程宇和镇北侯魏元龙。 白秋蕊感觉身旁的沈渊神色变了些,周身也笼罩了一层阴霾。 她心头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件差点被她忽视的事情。 沈渊的父亲沈长枫,也正是这两个人害死的。 当初正是因为沈长枫判案严明,挡了二人的路,因此遭到了二人设计陷害。 眼下杀父仇人近在咫尺,沈渊又是怎样的心理呢? 白秋蕊看着沈渊的模样,心里有些担忧。 她知道沈渊一向都很冷静,不管在什么时候,这个男人都冷静的可怕。 即便是在观里地下密道遇见活尸,他也同样的镇定自若。 而唯一能牵动他心绪的,正是关于他父亲的事情。 白秋蕊可没忘了,在刑部小阁楼保存案件卷宗的二层,沈渊最后失态的模样。 “你故意设计,借着帮他们逃出软禁的理由,将他们抓住带到这里。” 沈渊皱着眉头,看着孟别贺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没错,单单是让他们相信皇上知道了他们做的事情,正要将他们落狱斩首,这就费了我不少功夫。” 孟别贺非常痛快的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紧接着他笑了。 “祭天,告慰上苍,这敬畏神灵之事,单单只用牲畜祭祀怎么够呢。” 说完,他将视线移到了被压制动弹不得的宁王韩程宇和镇北侯魏元龙身上,面上笑着,而眼神却是比九幽还冷。 “就用你们二位来祭天上苍吧!” 他这话说的云淡风轻,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了最让人绝望的话。 被孟别贺押住的二人动弹不得,又因口中塞着黑布没法出声,但是白秋蕊看的出来二人的神色十分惊惧。 “明日皇上抵达紫阳观祭天,再由二位身份高贵,位份尊容的朝廷重臣舍身献祭,上天一定会感念这番诚心天遂人愿。” 两人看见孟别贺这番说,各自挣扎起来,口中‘唔唔’的叫着。 白秋蕊看着孟别贺,对方此刻俨然是一个带着温柔笑容的恶魔,她心里不自觉也有些畏惧。 先设计杀了阳奉阴违的判案官员,再利用宁王府起火拿到了当年陷害青龙军的书信。 又再暗地里算计宁王和镇北侯,让两人甘愿出逃从而轻松抓住两人。 最后,竟是准备拿两人祭天,还是算好了时间由明天皇上来亲自动手,然后再利用火药送整个皇室和一众亲贵上西天。 这简直是一环连着一环,环环相扣,把一众人准确的算计了进去。 “如果孟将军还在,他会愿意看见自己的爱子变成这样吗?” 沈渊沉默了许久,最终说出这么一句话。 孟别贺的表情已经逐渐变的扭曲,他朝着沈渊走近了些,两人呈面对面站着的状态。 沈渊抬头与他对视,孟别贺忽然伸手一把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领,露出了脖颈部分。 “我变成这样子,还会在乎这些吗?” 他冷冷的说着,将自己脖颈的状态明明白白的展示给沈渊看。 白秋蕊接触到孟别贺脖颈的瞬间,听见身旁的顾奕和隋红同时抽了一口凉气。 那脖颈上有一道非常深的伤疤,看着绝非什么意外或者事故。 而就是非常直观明了,是被人用利刃划开,割喉留下的。 几乎是刹那间,白秋蕊立刻明白了孟别贺的嗓子是怎么回事。 他脖颈上的伤,就是造成他声音异样的源头。 “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就差那么一点儿,我就醒不过来了。” 孟别贺视线紧盯着沈渊,眼里浮现出疯狂的神色:“换成你,你会放过他们吗?” 幽冷的声音,犹如地狱的冥音,带着浓浓的死亡气息。 沈渊看着孟别贺脖颈上的伤口,神色变了。 他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异色,随后开口道:“把火药撤下去,这两个人任你处置,只要把尸体交给我,剩下的我去御前回禀。” 这是沈渊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他不能看见孟别贺意图抹杀整个皇族和亲贵。 唯一能答应的,就是把宁王韩程宇和镇北侯魏元龙交给孟别贺,任由他处置。 对于沈渊所做出的决定,白秋蕊并没有多意外,这也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如此一来,孟别贺只要放弃对皇上的复仇,那么一切事情沈渊会替他隐瞒住。 无论他怎么凌虐韩程宇和魏元龙,即便是手刃了他们也没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私自逃出府邸,意图脱离皇上的掌控,这就已经是重罪了。 加上沈渊目前手中掌握的资料,现在的孟别贺杀了二人,沈渊照样有办法将这一切都摆平。 有一句古话叫,死无对证。 人死人,他的一切还不是任由旁人说去。 更何况,他们二人本就罪大恶极,罪案累累。 就算是活着,沈渊也不会轻放了他们。因为除去青龙军的案子,沈渊父亲一案,也会把两人死死压住。 沈渊说出的这个提议让孟别贺顿了一下,他目光从韩程宇和魏元龙身上扫过,紧接着颇为好奇的开口。 “凭你,想在皇上面前抹平他们俩个人的存在?” 沈渊淡漠开口:“他们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本就身负重案,现在从府邸中潜逃,早就可有可无了。” 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让孟别贺答应这个不错的要求,这对他几乎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唯一的条件,就只是让他不要再去找皇上复仇,放过皇室的亲贵。 因为这件事情一旦闹大了,让他按照自己的目的去做,后果不堪设想。 白秋蕊见此情形,开口道:“逝去的人不可追,他们需要有人代他们活下去,这也是孟将军希望的。” 最后一丝光线早已经消失不见,此刻的紫阳观里唯有灯火照亮这一片土地。 孟别贺因为白秋蕊的一句话,似乎追忆起了一些往事,有些出神。 良久,他回过神,竟然出乎意料的答应了。 “一个时辰之后,找人把他们带走。” 孟别贺留下这么一句话,随后摆摆手。 原先那押着两人的侍从,按着手势将他们重新带向院子的深处。 那人的步子坚定,沉稳,又如此孤寂,萧瑟。 在夜色的笼罩里,看的十分虚幻,若隐若现。 直至最后,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 第76章,冰丝娟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白秋蕊看着两个拼命挣扎,但是徒劳无功的男人,感叹了一句。 顾奕摇了摇头,轻快的语气打破了沉重的气氛:“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沈大哥,你真的要帮他隐瞒吗?” 隋红看着一行人消失在黑暗里,有些担心。 白秋蕊此刻与隋红有相同的担忧,宁王韩程宇和镇北侯魏元龙,这两个人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朝廷重臣,身份尊贵。 现在两人同时遇害,若是就这么上书禀报了皇上,会不会引起怀疑。 沈渊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前两日我上书皇上,宁王和镇北侯,正是因为那道奏折才遭到了皇上软禁。”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他们二人本已受到皇上的怀疑,现在孟别贺有意帮助他们逃出软禁,已经有了畏罪潜逃的嫌疑。” “暗害忠良,贪赃枉法,再加上这畏罪潜逃,想必皇上也不会宽纵了。” 白秋蕊总结来看只有一句话,帝王最是无情多疑。 宁王韩程宇和镇北侯魏元龙二人,这么一来,等于是宣判了死刑。 众人静默了一瞬,紧接着后院的深处传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先回去,等下还有的忙。” 沈渊沉默了一瞬,淡淡的说完一句,率先朝着大门走去。 事情到了这里,基本上算是了了。 只是,白秋蕊还有一点事情不太明白。 “如果说鬼兵杀人被杀的几名朝廷官员,都是当年参与审判青龙军案子的人,那最后死的女人是何人?” 离开紫阳观的大门,白秋蕊跟在沈渊身旁,有些好奇的开口。 “据卷宗记载,那名女子是镇北侯魏元龙安排的,意在想借美色接近孟将军。” 具体细致的情况沈渊没有细说,但白秋蕊也大概能猜到些情况。 等到众人回到了白秋蕊和隋红乘坐的马车前,顾奕和隋红兄妹俩忽然表示要和沈渊换换。 沈渊和他本是骑着马来的,现在隋红和顾奕想骑马回去,原本白秋蕊和隋红来时做的马车,就要换成沈渊了。 白秋蕊觉得这可能不太好,本想开口让隋红委屈一下,哪知对方却先她一步开口。 “秋蕊妹妹,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其实更喜欢骑马,这马车坐的我腰酸背痛的。” 隋红丢下这么一句,还没等白秋蕊答话,就扯着顾奕一起走了。 “沈大人,就劳你做一回护花使者了,我和妹妹要赶着回家,先走啦。” 白秋蕊:平时怎么不见你像赶着回家的那种人呢…… 沈渊没有阻止,看着身前的小女人面色柔缓下来:“先上车吧。” 那兄妹俩脚步倒快,一溜烟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无奈,白秋蕊只好先上了马车里。 白皙修长的指尖挑开轿帘,沈渊轻巧的上了马车。 随着一阵车辙滚动的声音,马车开始往返回程。 马车里的两人沉默无言,白秋蕊坐在沈渊的对面,气氛有些尴尬。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目光在四处乱看之时,忽然发现了放在角落里的食盒。 那里面,是给沈渊的谢礼…… 早上她急着出来,连带着把隋红和食盒一起带上了马车。 这下好了,本来是想转交了,眼下直接面对面送了。 坐在马车里的沈渊一直沉默着,目光盯着空气,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秋蕊见他没注意自己,终于是忍不住,自己悄悄的伸手将角落的食盒扒拉到自己手里。 一点一点,再扒拉一点…… “拿着什么?” 突然一句清润的声音响起,白秋蕊动作一僵,赶忙抬起头。 对面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随着白秋蕊抬头,她的动作也暴露在沈渊眼底。 男人的视线从她的脸上,逐渐一点点转移到她的手上。 已经被人看见了,白秋蕊也不再藏着,伸手把食盒抱在了腿上。 她没有第一时间把食盒递给沈渊,而是伸手将食盒盖子打开一条缝,伸手从里面取出了一块绿豆糕。 “呐,给你的。” 马车里有一盏照明的灯,沈渊借着光,看见了一块嫩黄色的点心。 他当即伸手接过,目光却在盯着对面的小女人。 “给你的谢礼,本想让隋姐姐转交的,走的太急就一起带出来了……” 白秋蕊说的结结巴巴,脸上也有些发热。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这话说的有些直白了,好像是急着来找情郎似的。 好在马车的光线不是特别的亮,她脸上的红晕没有被沈渊瞧见。 手中绿豆糕的香味飘散出来,清甜的味道很引人食欲。 沈渊一低头,发现掌心的糕点上,似乎还有字。 定睛一看,嫩黄色的绿豆糕表面,纤细的写了一个‘礼’字。 如此俏皮的点子,怕也只有面前的小丫头才想的出来,沈渊不禁笑了笑。 “笑什么……它就是谢礼,上面的礼字,有什么问题……” 白秋蕊一本正经的开口,她自然是发现了男人看着糕点的眼神。 “没问题,蕊儿的手真巧。” 沈渊柔声开口,说完捻起绿豆糕咬了一口。 香甜绵软的绿豆糕,透着甜丝丝的香味。咬一口下去,绿豆清爽的口感弥漫在口腔里,丝丝柔柔的化开。 原本烦躁的心绪,因为这么一口绿豆糕,都跟着安宁下来了。 “怎么样,绿豆糕……好,好吃吗?” 白秋蕊看着沈渊静静的吃,也不开口说说口感味道,没来由的心急了。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原本冷静沉稳的性子,现在和沈渊单独在一处,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将手中最后一口绿豆糕放进嘴里,沈渊方才笑着开口:“你做的糕点,自然好吃。” 直白的夸奖,白秋蕊 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眼看着这一路走过,前面就是自己家了,白秋蕊垂眸打量了一眼手中的食盒。 等到下马车前再给他,现在交给他,万一打开看见了东西,可难为情了…… 白秋蕊稀里糊涂的想着,眼睛瞥到对面男人打量她腿上食盒的目光,她努力装作没看见,愣是拖到了下马车前。 马车停稳的一瞬间,白秋蕊将手里的食盒一股脑塞进了沈渊手里。 “回去再打开,记得把后面的情况写信给我。” 白秋蕊快速说完话,看也没看沈渊,火速站起身溜了出去。 今天的小女人灵活多变,此刻下马车的动作像个受了惊的兔子,一下子就跳出了自己的视野。 沈渊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不由的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食盒。 到了家再打开吗…… “咔。” 沈渊承认自己确实心急了些,一向自制力还不错的他,此刻却非常想知道,盒子里除了绿豆糕,还放了什么东西。 随着食盒盖子打开,一叠整整齐齐的绿豆糕摆放在里面。 沈渊有意看了一眼,四方的绿豆糕拼成一个田字,上面正好写着‘我,是,礼,物’四个字。 不经意的流露出笑意,沈渊漆黑的眸子最终定格在最里面,贴着食盒放置的小盒子上。 他短暂的顿了下动作,紧接着伸手将那十分突出,又十分小的木盒拿在手里。 暗红色的木盒上雕着精致的花纹,隐隐还带着一丝木质的香味。 沈渊将食盒里的绿豆糕重新盖好盖子,仔细的放在身旁,最后他灵巧的打开了手中的小盒子。 开盖的瞬间,一抹冰丝的蓝色映入眼帘,极致的冰蓝翠色,不染纤尘。 沈渊的眸色深了些,伸手展开那冰丝娟。 只见冰丝的光泽在夜色华光下愈见光彩,而左下角的那朵小巧玲珑的兰花,才是最引他注意的。 那一片片的兰花瓣洁白若雪,仅仅在一盏灯的光线下,却散着朦胧的莹光,分外别致。 沈渊的唇角无意识的勾起,修长的指尖摩挲这手中的冰丝,那洁白胜雪的兰花,叫他忍不住的想捧在心上。 原来,是因为盒子里放了这个…… 想起先前小丫头异常的举动,自己似乎隐约中看见了她泛红的脸颊。 心有所想,沈渊此刻的神色全都展现在了脸上。 他将冰丝娟叠好放进怀中,俯身从旁边的食盒中又拿了一块绿豆糕。 真好吃…… 马车直奔刑部府,而此刻早已下了马车,并且心惊胆战溜回竹枝院的白秋蕊,现在是进退两难。 “兰儿,你一个奴婢胆子不小,我是这府里的大小姐,还不快给我让开!” 白秋蕊躲在竹枝院的院门外,老远便听见白月月那熟悉刺耳的叫声。 “大小姐,奴婢身为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二小姐说了身子不适不便见您,还请您不要为难奴婢。” 兰儿不卑不亢的开口,颇有几分架势。 白秋蕊在院门外面听了,简直是欣慰的快哭了。 原主身边这个唯一忠心的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软弱了。 现在这架势,是自己费时间费心力调教出来的,总算是有几分模样了。 上次的街,果然没有白逛。 这小丫头现在可不就是有气势多了,比以前可好了太多。 正当白秋蕊在为小丫头长了胆量而高兴的时候,只听见院子里白月月气愤的开口。 “你算个什么东西,她白秋蕊就算是宁王府的世子妃,那照样是这家里庶出的女儿。” 白月月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有意的要膈应白秋蕊:“身份卑微,还不快出来见自己的嫡姐!” 兰儿看见白月月如此贬低自己小姐,顿时来了火气。 “大小姐,我们小姐身子不适,恐怕不能现在见您了,您请回吧。” 兰儿压着火气,目光不善的看着白月月。 她今日是头一次这么不顾一切的出来拦着白月月,自家小姐交代她瞒住府里的人。 她就算是拼了以下犯上,冲撞了府里的大小姐,也一定要拦住她。 眼看着两人对峙的越加激烈,白秋蕊是心急如焚,又无计可施。 正想着该怎么进去,哪知便听见白月月忽然话锋一转。 “兰儿,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拼命的拦着我不让我进去。” 白月月冷不丁的一句话,让院门外的白秋蕊听了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便听见白月月故意试探道。 “难不成,白秋蕊她不在屋子里,故意让你来替她瞒着?” 这不太妙啊! 白秋蕊暗骂了一声,也不知道白月月是从哪儿知道她偷偷溜出门的。 她可不认为,自己这个恨不得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好姐姐,会突然大发慈悲的想来看看自己。 这要是让她发现自己不在家,还不知道要怎么添油加醋的败坏她名声呢。 “大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奴婢听不懂。” 好在兰儿还算稳当,没露出什么馅儿。 而就在此时,忽然从竹枝院的小道尽头走来一个小丫头。 白秋蕊抬眸一看,顿时面色一喜。 这来的丫头,正好是自己院儿里的。 白秋蕊当即便把小丫头悄悄叫到身边,然后迅速和她换了衣服,结果小丫头手里的物件,低头进了院子里。 小院中,白月月趾高气昂的站在院子里,兰儿把人拦在内室的五米开外,始终不让她靠近。 此刻两人正在正锋相对,谁也没有注意白秋蕊这个小小的丫鬟。 她悄默声的推开内室房门,紧接着快速冲到衣橱边脱衣服。 “我还就不信,今天你能拦得了我!” 白秋蕊刚把丫鬟的衣衫脱下,便听见白月月推搡兰儿的声音。 她手上的动作立刻加快了几份,等到将要穿好贴身衣服时,一道脚步声也已经到了房门口。 “吱呀——” 白月月幸灾乐祸的推开房门,嘴上的笑意还没来的及收回去,就看见了一张娇俏的脸庞。 “姐姐有什么事吗?” 嘴角的笑意在一瞬间凝固,白月月一脸惊愕的看着白秋蕊。 “你,你不是……” 白月月指着白秋蕊的鼻子,嘴里结结巴巴的想说什么。 好在她这次学聪明了,刚准备开口已经发现情况不对,及时闭上了嘴。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竹枝院里自己安排的下人说白秋蕊好像是偷偷跑出了府,不在家中。 她正是想来戳穿白秋蕊的伪装,好趁机往她身上泼脏水。 怎么现在一开门,对方就睡眼惺忪的站在自己眼前?! “我是身子不适,但听见姐姐在门外如此锲而不舍的想见我,妹妹只好强撑着身体不适,来见见姐姐了。” 白秋蕊的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她笑吟吟的看着白月月,故作不解的开口。 “现在妹妹就站在姐姐面前,要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姐姐现在便说与我听吧。” “我……” 白月月张口无言,半张着嘴,卡着喉咙想不到要说什么好。 “姐姐,你这是忘了要对妹妹说的事情了吗?” 白秋蕊阴阳怪气的开口,接着又道:“姐姐不急,且慢慢想。” ------------ 第77章,匕首 “小姐,天已经大亮,该起了。” 兰儿推开内室的门,端了一盆水进来,轻声喊白秋蕊起床。 “嗯……” 白秋蕊迷迷糊糊躺在床上,身体眷恋柔软的被窝,没有丝毫要起来的念头。 昨天奔忙了一天,天都黑了才险象环生的回到家里,白秋蕊现在只想睡个懒觉。 床榻的帷幔被小丫头掀开,兰儿凑到白秋蕊床边。 “小姐,您不是说今天让奴婢早些唤您起来的吗?” 小丫头轻晃着白秋蕊,成功把自家小姐摇醒了。 “什么时辰了……” 白秋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面前是小丫头放大的脸蛋,嘟囔了一句。 兰儿服侍她坐起来,笑着说已经过了早膳的时辰。 “小姐,幸好您昨晚回来的及时,否则奴婢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眯着眼,伸开双手,白秋蕊任由兰儿为自己沉浸式穿衣。想起昨晚的生死时速,她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昨晚的白月月有备而来,幸好小丫头硬气拦着她许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白秋蕊想到这里,不禁欣慰的看着兰儿:“这都多亏了你,小丫头现在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 兰儿被这么夸着,顿时就有些羞怯:“小姐……奴婢也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拦着大小姐,还以为会被大小姐责罚呢。” 看见小丫头怯怯的说了一句,脸上还有些畏惧,白秋蕊想起之前原身还活着的时候,主仆俩人经常受到白月月欺负。 小丫头忠心,以往的责罚都自己上赶着去替原身挡,傻的很,也让人心疼。 “傻丫头,现在你家小姐不再是以前了,有爹爹时常来看我们,她哪里敢再随便打你。” 白秋蕊安抚了小丫头一番,紧接着穿戴好衣服去匆匆吃了点东西。 “小姐,昨儿夫人还问起,说是关于老爷生辰的事情。” 白秋蕊正在美滋滋的吃着一个糖包,听见小丫头的话,立刻想起来自己爹的生辰就要到了。 宁王的案子基本上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她的婚事什么的,也早就哪凉快哪歇着去了。 没了重担,现在的白秋蕊心情格外好,经过小丫头的提醒,她也收了收心思。 打算今天就认真想想,自己老爹的寿辰,她准备些什么比较好。 以往的原主不受宠也就随她去了,现在的自己是白宏眼里最乖巧懂事的女儿,可不能在寿辰上一点心思都不花。 “小姐做的一手好菜,不如老爷的寿宴小姐也做几道别出心裁的菜色,老爷一定高兴。” 兰儿在一旁提出建议,小丫头现在对自家小姐是既惊讶又打心底里高兴。 白秋蕊想了许多,只是寻常的珍贵玩物想来自己老爹也见得多了,她也不知道白宏喜欢哪一类别的。 更何况,她这段日子相处下来,自我感觉她爹爹喜欢吃食更多过喜爱那些珍奇玩物。 最终,她接受了兰儿的想法:“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最妥帖了。” 敲定了在自己爹爹的寿辰上做菜,白秋蕊索性去和柳氏商量了一番,让自己的娘亲去和白宏说包揽了寿宴的事。 看着自己娘亲颔首答应,白秋蕊不担心自己美丽的娘搞不定老爹,由自己娘出面,她算是准备一个惊喜给老爹吧。 只是,寿宴的菜,做什么好呢? 有些头疼的想了许久,最后白秋蕊定下了老爹寿辰的寿宴,她就做个简化版的‘孔府宴’。 身为美食博主,白秋蕊前世不光是研究现代化的美食菜色,同样有钻研古代逐渐演变的美食。 而在前世的世界里,一听说古代的美食,很多人第一时间张口就会说出‘满汉全席’四个字。 其实,满汉全席确实是古代比较重大场合宴会的其中一种形式。 然而,古代的宴会形式,可不仅仅只限制于‘满汉全席’这一样。 除此以外,还有‘孔府宴’,‘文会宴’,‘烧尾宴’,‘全鸭宴’等等。 这其中最让人熟知的‘满汉全席’,是清朝时期的宫廷盛宴。 既有宫廷菜肴的特点,又带着各个地方的别样风味,同时也是其他宴会中,规模最大的一种宴会形式。 但其实说到底,最初的‘满汉全席’并不是起源于皇室御膳,而是来源于江南的官场菜。 原本是扬州的人专门为了到扬州巡视的‘六司百官’准备的。 前世的白秋蕊翻查过资料典籍,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满汉全席’应该是起源于扬州。 这样的大型宴会太过盛大,且菜肴的数量高达一百零八道之多,白秋蕊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排除掉了它。 且不说做这么多菜的奢靡程度,吃不吃得完都是一个问题。 再者,她要是在自己老爹的寿辰上做出这么多菜,要是被人传了出去,只怕是自己爹爹会惹火烧身。 相比较而言,‘孔府宴’的形式 ,就非常适合在寿辰上做。 只因,孔府宴是汇集了中华文化的精髓,经历了两千多年,仍旧是长盛不衰。 不光如此,它上宴请得了皇上和大臣,包括各种亲贵在内,下宴请的了民间家宴,婚丧嫁娶无一不全。 它主要是根据君臣或者父子的等级,有着各不一样的规制,完美兼容了人们的百样需求。 总而言之只有一句话:集中国宴席之大成,礼节周全,程式严谨。 最终,白秋蕊敲定了几道别出心裁的孔府宴名菜:神仙鸭子、诗礼银杏、最后还有不可或缺的一品寿桃。 这三道菜,其他的都还好办,唯有这诗礼银杏最重要的银杏,白秋蕊一时间不知该去何处寻觅。 正当她专心致志的思考寿宴,甚至还拿了纸笔写下重要事项时,身边的兰儿已经不知何时离开,现在又拿着个盒子匆匆赶了回来。 “小姐,隋姑娘方才让人转交了东西,让奴婢带给您。” 白秋蕊闻言,手里的动作一顿:“隋姐姐来过了?” 兰儿手中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到白秋蕊身前,紧接着点点头开口道。 “隋姑娘只是在门前给了奴婢一个盒子,说是给小姐的,您一看便知,接着便离开了。” 白秋蕊接过兰儿手里的木盒,心里略微一想就知道,这盒子应该是沈渊让隋红转交的。 她将桌前的纸笔拿开,把手中的盒子放在面前。 这个盒子精巧古朴,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颇有分量。 白秋蕊鬼使神差的晃了晃,紧接着听见了里面似乎还有一个盒子。 她挑了挑眉,打开了木盒。 入目的一瞬间,里面是一封书信。除此外,还另有一个熟悉的小木盒。 白秋蕊一眼就认了出来,这真是她先前放冰丝手帕的那一个。 展开信封,这次的书信比之前的两次都稍长一些,白秋蕊粗略的扫过,发现是有关于孟别贺之后的事情。 细细看起,书信中告知,昨晚分离后沈渊便回刑部,连夜调了护卫赶去紫阳观。 等到赶回刑部,观里已经闹出了些动静。 沈渊赶到后,孟别贺便告知他,宁王潜逃出府,意图在紫阳观刺杀皇上和各位宗亲。 并且,亲自带着宁王去指认掩埋火药的地点,后者‘供认不讳’,‘心甘情愿’的领了罪名,现在已经被秘密押入天牢。 紧接着,礼部尚书大人的随从又‘惊慌失措’的来禀报。 说是镇北侯魏元龙也被发现潜逃,不知怎的意外身死在紫阳观外的山脚下。 沈渊将宁王押回刑部,又让人把镇北侯魏元龙的尸首抬了回去。 不料,刚回了刑部宁王就‘主动’交代了一切。 他和魏元龙勾结一起潜逃刺杀皇上,二人中途起了冲突,是他杀了魏元龙。 白秋蕊看完,唏嘘的同时,又觉得孟别贺太过厉害,不论是心机还是手段,都非常人能比。 想来,宁王韩程宇这些‘自愿’认罪,是口是心非的‘自愿’吧。 白秋蕊忽然很想笑,笑韩程宇机关算尽,倒头来自己也尝了一次遭人陷害,还有口难辩的滋味。 也不知孟别贺是用了什么法子,能让他乖乖的背下这个送命的黑锅。 而沈渊就更简单了,他直接按照孟别贺的原话禀告了皇上。 皇帝龙颜大怒,连祭天也推迟延后,这短短一个晚上,上书的折子都快把他埋了。 这种情况白秋蕊不置可否,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她把注意力移到了那个单独的盒子里。 盒子沉甸甸的重量,都来源这个小木盒。 白秋蕊在打开之后,神色一瞬间就惊艳了。 只见那盒中,静静躺着一柄精雕细琢的匕首,在它的身躯上,还缠着那条熟悉的翠竹锦帕。 昨日他们掉下了紫阳观的密道里,沈渊意外受了伤。 情急之下,白秋蕊拿出了那帕子做了包扎之用。 眼下,盒子里的锦帕干净清新,俨然被人洗涤的干干净净。 白秋蕊将匕首上的锦帕解开,素白的绢面看着让人很舒服,碧玉的翠竹很衬沈渊清冽淡漠的气质。 “锃——” 轻而易举抽出铁鞘中的匕首,雪白森冷的刀刃闪过一线寒光,无形中透露着一丝凛冽的寒意。 这匕首锋刃雪亮,带着森森冷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白秋蕊想起那日初进刑部的小阁楼,在小阁楼的二层她鬼使神差的去拿架子上那柄匕首的情形。 最后被沈渊拦住,还误以为她是喜欢那匕首,当时就说喜欢会另送一柄给她。 本来她没放在心上,要不是看见这把精细漂亮的匕首,她已经快要把那时的事情忘了。 这人记性倒好,一直想着这件事不说,还真的让人做了一个送她。 将匕首收回鞘中,白秋蕊唇边露出一抹笑意。 兰儿看着自家小姐的表情,早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心里也跟着高兴。 可惜,美好的时光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人无情的打扰了。 白秋蕊正在把玩匕首,哪知远远的便看见一抹身影朝自己走来。 定睛一看,居然是周怀远。 想起那天和兰儿逛街偶遇见他受辱,后面又无巧不成书的同桌吃饭。 身为原书的男主,白秋蕊下意识的就想离他远些。 即便现在她自己的命运轨迹已经改变,和原书偏离了十万八千里,但是她总会带着些警惕性。 于是,还没走到白秋蕊身前的周怀远,老远的就看见小丫头朝着自己皱起了眉。 怎么,自己就如此不招她待见? 周怀远心中有些憋闷,但面上还是扬起了一贯的笑容。 “白姑娘,别来无恙。” 白秋蕊站起身行了个礼:“周公子,还未恭贺皇上对你青眼有加。” 沈渊的信中寥寥两句,顺带提了周怀远在宁王的案子里出力甚多,负责调查真相,颇受褒奖。 周怀远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温润的一笑:“多谢,兄长抱恙,身为次子,理所应当要出力。” 让他参与宁王的案子,只怕不是平远侯府的世子抱恙。 十有八九是平原侯不愿意自家的长子出来得罪皇亲,所以就挑了周怀远这个不受待见的庶子出来做恶人吧。 倒也难为了这人,竟也能听话照办,还办的让皇上高兴。 心中念头转过,白秋蕊奉承了两句就想找个借口回自己小院里。 哪知,她忘了周怀远身为原书的男主,别的本事或许没有,嘴皮子的功夫是相当了得。 不光能跟你谈正事,还能一本正经的跟你谈人生,谈理想,谈谈以后嫁给谁…… 于是,在白秋蕊刚说了两句‘周公子辛苦’之后,对方立刻接上话,没给她找借口跑路的机会。 “哪里,如今兄长日日需要进药,身体抱恙未有起色,我也只能勉力而上。” 白秋蕊闻言诧异道:“你说,世子抱恙每日需要服药?” 这找个借口说身体不适,也不用真的喝药吧? 合着,平远侯府的大公子是真病了? 白秋蕊心头划过大大的问号,随即她脑中猛然间闪过一丝灵光,心也跟着一沉。 她竟然忘了,宁王的事情过去了,就是原书男主开始露锋芒的时候了。 现在的周怀远,不恰恰就是这样?! ------------ 第78章,寿辰 “白姑娘怎么了?” 周怀远没有错过白秋蕊突然变换的脸色,他出言询问。 白秋蕊立刻回过神来,连忙示意自己没事:“只是小女子正有要事,怕是不能与周公子说话了。” 说完,白秋蕊歉意一笑,便作势想先离开。 哪知,周怀远却像是没听出她的意思般,追问道:“不知白姑娘有何难事,在下或许可以为你解忧。” 白秋蕊皱着眉头,总觉得这周怀云像是故意追着她说话,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么一想,她索性就说出了正好让她为难的一件事。 “小女爹爹的寿辰将近,爹爹一向不喜大张旗鼓的操办,小女便想做些可口的菜式,只是现在有些原料不太好寻。” 周怀远一听松了口气,他原以为是什么大事,不想只是些做菜用的食材。 “这不过是小事,白姑娘只说还缺什么。” 这么随便答应别人的要求,可不是个好的习惯。 白秋蕊眯眯眼,直接了当的开口:“万事俱备,只欠银杏。” “银杏?” 周怀远重复了一遍,面上确是露出了一抹难色。不过,转瞬之间他便舒展开,笑着回话。 “小事一桩,明日便有银杏送进姑娘手中。” 白秋蕊讶异:“这个时节,只怕银杏还未长成,周公子这般笃定吗?” “为博佳人欢心,不过是些银杏,便是一掷千金又有何不可?” 周怀远柔声开口,眼里的神色比往常更加柔和温润。 这番话不得不说,有些赤裸裸的冒犯了。 白秋蕊诧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但是碍于礼节又不好直接开口说些什么,只能装作不知道。 “不知周公子是从何处寻到银杏,若是方便可否告知,小女子自己去寻就是。” 周怀远闻言停顿了一下,随后笑着道:“若是白姑娘急着要,我也可为姑娘带路,一同去寻。” 这说了一圈子,对方始终没有说银杏具体的位置。 白秋蕊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她急着要找银杏,但是如果帮她解决难题的是周怀远,那她不如另找法子。 于是,她也不再追着问了:“那便不劳周公子麻烦了,小女子再让人去别处寻吧。” 说完,白秋蕊便带着兰儿准备离开。 周怀远正要开口,随后,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他准备开口的话,也止住了白秋蕊即将离开的身影。 “哟,这不是二妹妹吗?” 响亮熟悉的声音,除了白月月还能有谁。 白秋蕊侧身,看着白月月和萧明瑞两人并肩而来。 这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个麻烦制造机,白秋蕊只能是暗道冤家路窄。 她和白月月自然是势如水火不能相融,而萧明瑞又一直对她有些其他的想法,无论怎么拒绝都没用。 两个人凑在一起,白秋蕊只能庆幸周怀远现在在这里,还是有好处的。 毕竟有外人在场,白月月和萧明瑞还算顾着些颜面,否则肯定又要和她一番明争暗斗。 现在她正在愁着寿宴的事,哪里有时间去应付这两个人。 白月月一身玫红色的襦裙,头戴流苏步摇走到白秋蕊身前。 “妹妹如今怎么还有兴致在府里到处闲逛呢,周公子都在这了,姐姐可真是为你惋惜啊。” 白月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冷嘲热讽,让白秋蕊一脸迷茫,周怀远同样一脸的疑惑。 见在场的两人都没搭理自己,还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白月月心里隐隐的窜出一股子火气。 这个小狐狸精,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以为瞒着不说,她就不知道了吗?! “妹妹别藏着了,周公子都来亲自跟你说宁王退婚的事了。” 白月月面上扬起得意的笑容,言谈举止间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姐姐知道妹妹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也实在不必这么委屈的藏着心思,难受也是应该的。” 白月月毫不留情的戳破宁王府的事,她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白秋蕊,迫不及待的想看见白秋蕊伤心,失落,委屈痛苦的模样。 只要她一想起这个小狐狸精没了宁王府世子妃的身份,又变回了府里卑贱的庶女,被自己踩在脚下,白月月心里就有一种难以描述的舒畅。 这么久了,老天总算是开眼了,终于让这小狐狸精尝到了没人要的滋味。 白月月越想心里越高兴,仿佛是已经看穿了白秋蕊此刻故作镇定,其实心里悲痛欲绝,羞愧难当的模样。 “白大小姐可能是误会了,在下只是在和二小姐讨论些做菜需要的银杏果,并无其他。” 周怀远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但是语气有些生硬,似乎在为白月月方才的那一番话不满。 白秋蕊看见周怀远解释之后,白月月尴尬错愕,有些不太相信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 “啊?” 白月月有些傻了,她满心欢喜的来,以为是周怀远在跟白秋蕊说婚约的事情,岂料会是这个结果。 还有,她看着白秋蕊的模样,怎么自己方才说的话,这小狐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妹妹,你听说了吗,宁王府出事了。” 生怕白秋蕊没听清自己方才说的话,白月月不死心的又开口描述了一遍,将宁王韩程宇的事情说的事无巨细,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的地方。 白秋蕊面色如常,颇为配合的点点头:“嗯,姐姐说的不错。妹妹也听说了这件事,只是姐姐知道的真多,连细枝末节都如此明白。” 闻言,白月月傻了,好像有种自己拼尽全力挥出一拳,结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眼前,白秋蕊没有丝毫神色波动,甚至还在和她讨论其中的细微密事。 最终,白月月忍不住的了:“妹妹,宁王府出了事,你的婚约自然也就解了,怎的你一点都不难受?” 不光是白月月,跟在白月月身边的萧明瑞也是同样的不解。 他可清清楚楚的记得,最开始秋蕊表妹和宁王府世子有了婚约,似乎异常高兴,府里上下的仆从都对她另眼相看。 更是,多次拒绝了自己…… 若说之前他听说宁王府的婚约暂缓是谣传,那现在宁王府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出了事,不光是宁王,整个宁王府都下了狱。 可眼前的秋蕊表妹,怎的一丝难过之色都不曾有,反而还越说越高兴,神情飞扬的?! “宁王出了事,是他自己犯下的错,合该由此下场。婚约的事,我本就没放在心上,解了就解了。” 白秋蕊说的轻轻松松,那不是演戏就能演出来的,那是一种从内心里都透着的高兴,愉快的神色已经是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 白月月气急,本来是笑着来嘲笑白秋蕊的,结果对方高兴地像是明天就要出嫁一般,她自己倒开始生气了。 冷不丁看见面前站着的周怀远,白月月脑海中闪过了一丝异样,随后她立刻明白过来了。 这个狐媚子,一定是看见宁王府倒台了,现在立刻就开始勾搭别的男人了。 这个周怀远身为平远侯府的二公子,身份虽说比不上王府里的世子,但是也远超一般官宦家的子弟。 这可不就是一个现成的机会吗?! 何况,她可还记得,先前她和宁王府定了婚约,这个周怀远就时常过来,还给她转交过世子的定情信物。 之前就时常和他见面,现在一看宁王府下了狱,立刻就开始攀其他的高枝了! 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不少,这一来二去的,这个小狐媚子又长了这么一张惯会勾引男人的脸,一定是这样。 刚才这个周怀远可不就是为了自己的话,还颇有些不高兴的冲着自己说话吗?! 亏她还想着白秋蕊一定会伤心绝望,没想到她都已经开始勾引其他的男人了·! 想明白的白月月气结,看着周怀远对白秋蕊有说有笑的,心里的嫉妒心又开始作祟了。 凭什么,这么多好的男人怎么一个个都追着她后面不放。 她不过是一个庶出的丫头,除了长的狐媚勾人,还有哪一点能让他们一个个都围着她转! “如此说来,倒是我多虑了,我还以为妹妹会伤心难过,暗自垂泪呢。” 白月月阴阳怪气的开头,刚说完,周怀远便颇为不满的反驳, “白大小姐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二小姐知书达礼,岂会不顾礼法,为了一桩婚约伤心。” 此言一出,白月月脸上原本努力维持出来的笑容已经端不住了。 她恨恨的咬了咬牙,看着周怀远在这里,又不能发作,只能匆匆行了礼转身就走。 萧明瑞看着周怀远的那番话,心里隐隐也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他眼底藏着记恨的火苗,看了白秋蕊一眼后,终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等到两个麻烦都走了,白秋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还真是颇为高兴周怀远来的巧了。 “如此,小女子也先告退了。” 白秋蕊跟着离开的两人之后,也福身行礼。 紧接着没等周怀远开口,她立刻带着兰儿转身离开,心情似乎还格外不错。 徒留周怀远一个人站在原地,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他好像被人利用了,但又好像没被利用。 最重要的是,这还是他自己格外愿意被人利用。 想了一瞬,他笑着摇了摇头,也缓步离去。 第二天一早,白秋蕊受到了一个包裹,说是指名给她的。 等到打开一看,是满满一罐子的银杏果,还都是分外新鲜的果子。 这让她颇为惊讶,没想到周怀远还真的找到了。 不管怎么说,能解决这个大麻烦,白秋蕊还是很高兴的。 为了不欠周怀远的人情,白秋蕊让兰儿包了些银钱让那人带回去给周怀远。 她一点也不想和周怀远搭上什么关系,要不是昨日偶然看见了他,也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白秋蕊开始钻研自己要做的那三道精致的寿宴菜品。 等到万无一失后,也已经到了白宏寿宴的那天。 白秋蕊端着自己做好的第三道菜品诗礼银杏,放在桌上。 不多时,只见亲爹笑容满面的走进院里,一番寒暄后带着众人进了正厅。 今天虽说是家宴,但是白秋蕊意外地发现沈渊和顾奕二人也在,另外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平远侯府的周怀远。 水亮的眸子看向沈渊,后者抬眸冲她温柔一笑,这让白秋蕊一下子就害羞了。 而这一幕早已经被白宏看了个正着,一向注重礼数的他什么也没说,而是眼里的笑意越发的浓了。 白秋蕊此刻没注意到自己爹爹的神色,她一直在好奇,沈渊和顾奕来府中一同贺寿并不算特别奇怪。 毕竟沈渊和自己爹爹平日里便有许多公务上的往来,即便是来府中为同僚贺寿也没什么。 她好像还挺兰儿说,沈渊今天一早就进了府中,和自己爹爹在书房中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也不知说了什么,期间只听见自己爹爹笑的很高兴。 白秋蕊听了只是猜测,没准自己爹爹遇见了什么案子,正好沈渊来了两人一同解决了棘手的事情,所以自己爹爹才这般的高兴。 只是,沈渊也就罢了,这周怀远为何会在这里? 她记忆中,自己爹爹和平远侯府可没有什么关系,也谈不上有交情和来往啊。 随着白宏在正厅里点燃了红蜡烛,大手一挥,一道道破空之声响起,堂前鞭炮声震耳欲聋伴随着半空中绚烂的烟花。 “都入座吧。” 人逢喜事精神爽,白宏今日分外高兴。 白秋蕊做的几道菜让众人赞不绝口,而席上的白月月,李氏还有萧楚楚几人,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恨不得活吃了白秋蕊。 柳氏看着自己女儿这么能干,心里也很是欣慰。 就在这美酒正酣期间,白秋蕊看见萧明瑞忽然向自己走了过来。 “秋蕊表妹,今日是舅父的寿辰,我想为了之前做的错事跟你道歉,还请表妹不要再与我生分了。” 萧明瑞神色诚恳,眼中带着歉意,将手中的一杯酒递给了白秋蕊。 “请表妹恕罪,就原谅我做的糊涂事吧。” 这伸到面前的一杯酒,白秋蕊不能干看着。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但是她却不会喝酒。 “表哥说的哪里话,我自然不会怪表哥。只是这酒便算了吧,我不会喝酒。” 话音未落,只见萧明瑞赶紧劝她:“只喝一点,不碍事的。” ------------ 第79章,大结局 不知怎的,白秋蕊看见萧明瑞的表情从她拒绝喝酒开始,忽然就变的焦灼起来。 萧明瑞似乎也发现自己有些失了分寸,立刻便退了一步。 “看我,又鲁莽了。只是我心中愧疚,妹妹如今连我请罪的酒也不愿意喝,我真的……” 说着,萧明瑞似乎是说到了自己的伤心处,竟连话都没说完,就惭愧的低下了头。 白秋蕊见状心里有些动摇,虽说她对萧明瑞没什么好的印象了,但是终归也是家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她看着手中的酒,想着要不要狠狠心喝了算了。 毕竟古代的酒杯只有那么一点点大,就算喝了一口,也不碍事吧…… 这么一想,她就开始有些动摇了,目光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心里在挣扎着。 算了,喝了便算了! 打定了注意,白秋蕊心一横就要抬手喝下。 哪知,刚动作,便被一个人的说话声打断。 “哎,二小姐且慢。” 白秋蕊一回头,只见沈渊和顾奕二人也走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看自己爹爹,只见白宏正在和周怀远说话,一时间也没注意自己这边。 回过头,白秋蕊见顾奕颇为客气的冲着萧明瑞拱手行了个礼,紧接着扭头看着她。 “我今儿是沾了沈大人的光才跟着一起来,初见这位兄台便觉得卓尔不群,甚是投缘。” 顾奕笑着问白秋蕊:“还请二小姐引荐一下,我也好认识认识。” 突然被人打断和白秋蕊的对话,萧明瑞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快。 奈何今日是白宏的寿辰,外加众人都在场,他也不好失了礼数,只能压下心里的种种心绪。 “这是我二表哥,萧明瑞。” 白秋蕊不知道顾奕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凑热闹,但是她还是礼节周到的为几个人介绍了一番。 今天的顾奕一反常态,礼貌又客气,介绍完了之后拉着萧明瑞走了两步,在旁边一个劲的寒暄。 白秋蕊觉得好笑,不由的把视线看向沈渊。 “这该不会是你们给我解围的吧?” 她小声的开口,同时指了指顾奕又抬手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酒杯。 清澈透亮的酒液散着浓浓的酒香,在旁人看来或许是琼浆,但是白秋蕊不会喝酒。 所以,手中的酒香让她皱起了眉头。 她本以为是顾奕和沈渊来是为她解围的,哪知沈渊看了一眼卖力寒暄的顾奕,颇为疑惑的摇了摇头。 “我是被他拉到这里的,说你有麻烦了。” 沈渊轻声开口,眼神也有些迷茫。 白秋蕊歪了歪头,视线落到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上:“这杯酒?要不,沈大人帮我喝了?” 她笑着看向沈渊,正想跟他玩笑两句,却见终于寒暄完的顾奕,带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萧明瑞回来了。 还没等她看出顾奕到底是想耍什么花样,却见他又非常隆重的把沈渊扯到身边,开始向他接着寒暄。 就在沈渊和萧明瑞各自沉默又面无表情的瞬间,顾奕忽然把白秋蕊手中的酒杯和自己的互换了。 她愣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哪知顾奕忽然冲她眨眼,示意她别出声。 接着沈渊的身形遮挡,顾奕若无其事的端着被调换的酒杯到两人身边。 “相逢即是有缘,我和萧公子是一见如故啊,沈大人也同萧公子认识一下吧。” 顾奕一边打圆场,一边把手中的酒杯塞到了萧明瑞手里,又把萧明瑞手中的酒杯端给了沈渊。 “来,都是性情中人,就不说什么虚礼了,干!” 这场面话是让顾奕给说明白了,控场能力满分。 白秋蕊就眼睁睁看着他这么夸张的演,接着沈渊面无表情,对面的萧明瑞一脸无语,两人前后把酒喝了。 看着萧明瑞喝了自己手中的那杯酒,白秋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想起先前萧明瑞的神情,心里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刚才萧明瑞给她的那杯酒,莫非里面有问题? 还没等她想明白,顾奕看见萧明瑞喝了酒,‘一见如故’的脸瞬间就变了,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直接就拉着沈渊又回去了,走的时候还给了白秋蕊一个安心的眼神。 “表妹,酒……你不愿意喝吗?” 萧明瑞并不知道他最开始的那杯酒已经被顾奕调换了,此刻重新劝白秋蕊喝酒。 酒杯忽然被换过,外加顾奕让她安心的模样,白秋蕊也就直接喝了。 “太好了,表妹你终于原谅我了。” 萧明瑞看着白秋蕊喝下酒,整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好像又回到了初见时候的样子。 白秋蕊不知道他的意图,只能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等到她毫不同意摆脱了顾奕,却在看见对方回座位时,神情好像有些不对。 她状作没看见的瞥了一眼萧明瑞,却在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和顾奕的视线撞上。 “有好戏看了!” 这是白秋蕊从顾奕眼中唯一读出来的消息,而对方的表情也佐证了她的猜想。 不多时,只见萧明瑞似乎有些身体不适,于是借口出去醒酒离开的位置。 她正在好奇,哪知白月月好像也有些身体不舒服,同样走了出去。 她默不作声继续吃着饭,又等了一会儿,只见顾奕和沈渊一同走了过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 白秋蕊疑惑的看着顾奕,对方则是努了努嘴,示意方才走出去的两个人。 “我不知道他在酒里放了什么,你姐姐也和他一样,在酒杯里下了药,准备和那位周公子喝的。” 白秋蕊闻言一惊,她看着正在和自己爹爹说话的周怀远,对方神色如常,带着微笑和白宏闲聊。 随后,顾奕又道:“只是,那位周公子只怕也 有些手段,一眼就看破了她的酒里有东西。反而是趁她不注意掉了包,框着你姐姐自己把酒喝了。” 他们这边正聊着天,屋子里的其他人终于是发现离开的一男一女很久都没回来了。 怕二人醉了酒出事,于是众人都跟着出门去看看。 直到遍寻不着,一个小丫头才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禀告。 “大小姐和表少爷……他们……” “他们怎么了?!”李氏急着问,那小丫头却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于是白宏让她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到了一处偏房里。 还没进门,屋子里便传出了不大合时宜的声音,娇媚的嗓音直接传进众人的耳朵。 这一下子,白宏的酒都醒了不少。 李氏已经慌了神,率先便闯了进去,随后白秋蕊便听见里面,一前一后响起了李氏和白月月的尖叫。 “看来现在酒里放的是什么已经很清楚了。” 顾奕幽幽的开口,面色阴晴不定。 脸色最难看的要数沈渊了,他看见里面的不堪情形,眼神都冷的要杀人。 白秋蕊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她想起一开始还想和沈渊打趣,让他替自己喝了那杯酒。 现在看来,真是太侥幸了,多亏了顾奕发现的及时。 接下来的生辰也没法进行下去了,周怀远和沈渊一行匆匆告退,而被现场直播的白月月直接在李氏闯进门之后,就直接晕死过去。 又过了两日,白家举行了婚礼。 白府的大小姐出嫁,嫁给了自己的表哥萧明瑞。 再过了半月,白府的二小姐出嫁,嫁给了当朝的刑部尚书,沈渊。 只是京城的百姓对两姐妹出嫁的情形大为疑惑,长姐出嫁婚礼冷冷清清。 反倒是小女儿出嫁,不光是白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刑部尚书沈大人,更是十里红妆,凤冠霞帔的把二小姐娶回了府里。 当晚,坐在新房里的白秋蕊心跳的很快。 她看着身旁眼里带着浓浓情意的男人,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不是一向……清心寡欲的吗?” 男人笑道:“如今这毛病被夫人治好了……” 红烛高照,燃了一个通宵。 婚房中的两人,进行着网站不能审核的事情,让人不禁羞红了脸。 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