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零号游戏》 第1章 《零号游戏》作者:清韵小尸内容简介: 25章到75章为倒v,看过的不要买! 接档的新文为悬疑推理,双男神推理破案文:完美拍档,预收已开。 本文为科幻无限副本流故事 2383年,赏金者顾令因被人诬陷被关入零号监狱。 在这里,所有囚徒被迫进入一个名为世界的系统进行搏杀,以此获得生存的权利。 两年后,顾令的旧情人,当初亲手逮捕顾令的江玨跟随他的步伐,一同进入了零号监狱。 他们发现系统的存在与外星人对地球的入侵有关。 进入世界后,江玨觉醒了名为蜂王的能力,成为系统内万人迷般的存在,能够吸引雄性生物,也能感知其他生物的位置。 世界中 小弟A:老大老大,据说世界来了个大美人哎,我带您去观摩观摩?(像苍蝇一样兴奋的搓搓手) 顾令:滚! 小弟A:老大,你看,就在那边,好多男的围着哎!顾令:嗯?(一个冷眼) 众人:+(っ?°Д?°;)っ+谁叫嫂子的信息素那么诱人! 无限副本流故事 1v1 结局HE 完结文《这波丧尸都不行》 接档文《完美拍档》 【全文阅读】 零号监狱 自从《乌尔纳姆法典》问世,数千年来,人类一直从未停止善与恶,罪与罚的思考。 2385年,H国,一场公审迎来了最后的宣判。 人类在经历了大萧败时期之后,黑白的边界早就不那么分明,所有的一切被几大家族所掌控,生命可以被人随意践踏,罪早已不是单纯的罪,恶也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恶。 现行的律法,是在萧败和末世之后所另行颁布的法规,早已和数百年前的完全不同,死刑已经被废除,恶却要付出代价,人类数量锐减的今日,更多的犯人被剥夺了自由,关入了各处的监狱,甚至犯人们还可以选择服役的方式和场所。 犯人姓名:江玨 年龄:24岁 申请进入零号监狱,予以批准。 江玨在庭上听到这宣判内容,忽然有些如释重负,庭下却开始议论纷纷。 啧啧,这小子看起来完全不像坏人啊 为什么他会申请进入零号监狱那么可怕的地方? 他以前可是特查科的人啊,还是个精英。 你看他一直没有辩解,应该是罪有应得吧。 江玨低下头,他并不是一个天生的坏人,甚至说是现在,他依然对那些罪责嫉恶如仇,他的心中有他所定义和坚守的正义。 如今,他要被关入监狱,与那些其他犯人一起,面临残酷的生死。江玨的心里没有惶恐与不知所措,有的是平静,甚至有着一丝期待与兴奋,他的心脏在胸腔内飞速跳动着,因为他终于可以见到顾令了。 位于公海上的H国零号监狱。直升飞机运送下了最新的一批的囚徒,江玨也在这其中,他刚走下飞机,可以闻到海风的味道。犯人们被人牵引着,接受入狱前最后的检查。 江玨蒙着眼睛的眼罩被人有些粗暴地摘了下来,待他适应了眼前昏暗的光线,有人打开了他手上脚上的电子锁铐。这一期的新人,一共有三个人,一个是身高一米九的壮汉,一个是一个探头探脑的小个子,第三个人就是江玨。 他们被领着,进入了一间检查的房间,面前被放好了衣服还有一些简单的用品。江玨当着两个狱警的面脱了个精光,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色苍白的不正常,那是一种多日不见阳光的白。 江玨很瘦,隔着皮肤可以看出肋骨的形状,尚存的腹肌和人鱼线昭示着他曾经有过傲人的身材,可现在,他的身材细瘦到仿佛随时会倒下,这仅仅是一张好看的皮囊,裹着一团虚弱的血肉。 脱下了最后一件衣服,江玨赤身裸体,但却坦坦荡荡,电子仪器扫过他的身体,发出滴的一声,确定他没有夹带入任何的违禁品。检查完后,江玨面色平静地拿过衣服,一件一件穿上,扣上领口,换好了一身灰色的囚服,他的个子不低,但是中号的囚服穿在身上还是空荡荡的。随后江玨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圆形的手表样的东西,扣在手腕上,他的手腕纤细骨节分明,那金属环扣在手腕上,还有一些空余。 江珏的私人物品也被一件一件摆于桌前,进入监狱的犯人,不需要任何的隐私,只能持有必备的用品。桌上摊开来东西有一本书,一张照片,伍佰元现款,还有一盒像是糖果的小瓶。 检察人员仔细查了那本书,发现没有夹带,看了看那张照片,是张挺普通的旧照片,在2385年,已经很少有人还看书并且留有这种纸质的照片了,检察人员有些狐疑地看了面前这个俊秀的年轻人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保留着如此古董的爱好,最后他又拿起那瓶东西拿起来晃了晃,上面写满了他看不懂的外国文字,这是什么?糖果? 按理说,食品类的东西是不允许带入零号监狱的,这些东西在转押前就会被扣下。 江玨微微抬起头来,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答道:是药。 一旁有个狱警凑过来和那检察人员耳语,这就是那个被何典狱长打过招呼的 检察人员点了点头,又翻了翻,在放置他私人物品的盒子底层看到了监狱指定医院开具的处方,这才没有再为难他。 江玨以外的那两个犯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那个壮汉被扣了东西,小个子则是挨了几电棍。这也就是所谓的下马威,怕犯人进去以后不服管教,先来立个威。 层层手续办完,又接受了入监的培训审核。一切事情办妥,就到了领人进去的时候,那几个狱警这时候却开始互相推诿。 这次该谁了? 老三,今天该你领人了吧? 我上次刚去过! 最后几个人抽了签,中签的三个狱警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脸不耐地站了出来,领着这几个新人去他们的房间。 如今已是深夜,江玨和其他两个人被狱警引领着,进入了一条黑暗潮湿绵长的甬道。甬道的尽头,金属的铁门一层一层打开,最后进入监狱。 一跨入监狱,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瞬间涌了过来。 这座监狱是狭长形的,监狱很高,大概有四十米左右,大大的白色灯全部悬挂在房顶上,最下层的走廊是有些昏暗的,他们面前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像是悬崖断壁下的一条小径。往上看去,是数层的小房间,每个小房间外都竖了铁栅栏,里面住满了囚徒。在高空上,牢房的两边,有一些交错横跨的走廊,都是用铁网铁栏架设。 江玨一步一步走在监狱的走廊,这里一时安静,只能听到狱警和他们的脚步声,在此之前江玨因为职务的原因,曾经到访过无数的监狱,但是那些地方都没有这里这么阴森,神秘。 现行的监狱以号为分,不同号码的监狱会进行不同的改造方向。 一旦进入零号监狱,无论之前你是个怎样的人物,家财万贯还是叱诧风云,都要和以前的生活说拜拜了。自从进入之日起,没有探监,。 那些小房间中逐渐有人凑过来,探出头来,饶有兴趣地看着狱警带过来的新人。 他们中可能有小偷,强盗,诈骗犯,连环杀人的变态凶手,曾经杀人如麻的佣兵,甚至有鼎鼎有名的黑手党头目。 大萧败之后,于生存的面前,人权被践踏到了极点。以前不可想象的事情,在这个年代却变得顺理成章合法合规。 死刑虽然被废除,监狱却被从新规划为零号到九号。有的监狱中的犯人需要从事危险的劳作,有的监狱中的犯人需要深入充满核辐射的地方进行建设,有的监狱需要一些特殊的精通电脑的犯人,用于黑客技术的破解和武器设计,还有的监狱中的犯人,甚至会沦为科学的试验品。 这其中最为凶险的却是零号监狱,零号,意味着一切归零,各国的零号监狱,都修建在世界的传送点上。这里戒备森严,无人可以逃脱。 一至五层是双人间,往上是单间,每个房间里都有马桶,每周一三五可以去公共浴室洗澡,每天上午的八点到下午三点,是操场的自由活动时间。出去以后左边是食堂,右边是医疗所,楼上是你们住的地方。狱警一边带着他们,一边介绍着这些基本的情况。 随着他们的脚步,两边探出头来的犯人越来越多。而且,江玨发现,在监狱的顶层,有一些犯人并没有被关在监牢里,而是站在顶面的楼廊上,看到这样的景象,江玨微微皱眉。 发现这种情况的显然不止江玨一人,那大个子直接发问:喂,狱警,为什么他们可以出来? 狱警白了他一眼,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要问,等你们拿到了足够的贡献点,也可以到处乱跑。 贡献点,这是囚徒们进入世界以后,取得的一种成绩。是对他们出生入死的一种嘉奖。 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进入世界?那小个子在一旁连着问道。 还不等狱警回答,忽的,高空中响起了一声口哨声,在幽暗巨大的监狱中引起一阵回响。 那似乎是一声号令,随之而来的,一团东西忽然从高空之中坠落而下,嘭地一声落在众人的中央,浓重的血腥气铺面而来。 借着灰暗的灯光,江玨向地上看去,那是一具尸体,生前受过各种折磨,被剁到血肉模糊,如今摔下来,头骨已经粉碎,红白色的脑浆迸裂,一地血淋淋的肉块。 忽然收到这么一份见面礼,那身材高挑的壮汉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跟着进来的小个子更是直接呕吐了起来。江玨却是抬起头向上看去。他的目光淡然,划过一个一个笼子,那是一张一张的脸孔,傲慢,自得,凶恶,无序。 江玨的脑中浮现了四个字:丧心病狂。 他的目光一路往上看去,落在了回廊之上的几个人身上,是那些人扔下了这具尸体,最后他的头微微侧了,看向另外一个方向,那里只有一个身影,那个罪魁祸首背着光,站在高处,从那个角度,他可以更好观看到新人们受到惊吓的丑态。而他背光而立,新人们完全看不清他的脸。 江玨也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从他的方向看去,却有几分熟悉感。 短暂的惊恐之后,打头的狱警才反应过来,低声骂了一句,操他妈的,怎么又死人了?这是这个月第五个了吧! 那小个子被吓破了胆,指着上面的人对狱警道:死人了!你们还不把他们抓起来?! 这里是零号监狱,用不到你操心。一旁有个狱警奚落他。 这里并不是普通的监狱,那些狱警并不是这个监狱里的王,也就能够吓唬吓唬他们这些新人,那些顶级的犯人才是。 对啊,明明是他自己摔死的!有犯人叫道,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哄笑,没有人会主动认领的,就算是被当场抓住了又如何?只要把死人的贡献点扣除,就不会有其他的追究,带头的人是这些狱警都惹不起的。这里早就是个没有法度的地方了。 剩下的两个狱警骂了一句晦气,走过去拉住尸体的双脚,把那句尸首很像是一条死狗一样拖动,丢在了一旁。地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迹,在监狱的地面上,干涸深紫色的血痕还有不少。 这件事情之后,原本安静的监狱里开启了狂欢模式,所有的群魔张牙舞爪着,魑魅魍魉全部都醒了过来,仿佛之前的宁静守序都是个笑话,这是一只野兽,冲着新人张开了满嘴的獠牙。 狱警领着三个人往楼上走去,路过那些隔间嘶,一双双的手伸了出来,那小个子挨得最近,险些被个犯人拉住,惊魂未定地跑了几步。跟在几人身后。 几人之中,最引人瞩目的,则是走在最后的江玨。那些犯人毫不掩饰赤露而猥琐的目光。 好俊的小子,长得真好看。 已经好久,没有来这么好看的新人了吧。 你看那脸,那腰,那腿,啧啧。 要不要进来跟爷睡上一晚上,大爷给你一百个贡献点。 江玨低着头拿着自己的东西一声不响。他像是一只肥羊,入了狼群。那些饿极了的犯人甚至发出了吸口水的声音,迫不及待地,想要吃了他。 壮汉先被安置了,到了小个子时,那小子还在浑身发着抖,有位狱警在那里安慰他道:放心吧,有笼子呢,晚上没人杀得了你。合着这铁监最大的作用不是让他们呆在这里,是在保护他们这些人的安全。 小个子的心里刚安稳一些,另一个狱警推了他一把关了牢门说:不过到了明天自由活动的时候,就自求多福吧。 他们看了太多,都已经麻木了,无论生死,不都是这么一回事吗? 终于,狱警停在了一个门口,这是一间双人间,他指了指其中的一个空床对江玨道:4459号,这是你的房间。 门被打开,江玨走了进去,对面床上的人已经睡了,这时候被惊动,裹着被子坐起身来,呦,新人啊,欢迎来到零号监狱。 世界 江玨转头看去,从床上坐起来的人大约二十多岁,有张娃娃脸,看起来比江玨还要小上几岁,那是一个看起来还像是个学生的男孩,干干净净,透着一股乳臭未干的奶气,与这个监狱的环境格格不入。 江玨虽然对这个狱友有着警惕,但是这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看着江玨进来,他打了个招呼,伸手从被子里摸索了一阵,翻了一包烟出来,然后又摸出了一个一次性打火机。 在一般的监狱里,烟和打火机都是违禁品。怕引起火灾,也怕不好管束,但是这里是零号监狱,里面自成体系,早就和一般的监狱不一样。在这里,犯人不再是犯人,狱警也不再是狱警,大家像是在做一场COS表演,真正让人惧怕的,是实力,是生死。 男孩把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江玨注意到,他长了一双像是猫一样的眼睛,在暗夜中闪着精光。 把烟点好,男孩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烟,摆正了姿势,感觉像是穿着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他把烟夹在两根手指之间,嘴角挑起一丝意味深长地笑意,开口道:嗨,新人。进来了,就要懂这里的规矩。 这是一句很有用的废话,住在这里的人,都有各自进来的原因,善也好,恶也好,没有一个是善茬。 江玨早就知道,很多监狱里都有老犯人刁难新人的规矩,等着看他要做什么。 没想到那男孩只装了几秒钟的严肃,然后就再也崩不住,噗嗤笑了,自我介绍道:我叫萧承墨,2376号。然后看了看江玨身上的标签,4459号,感慨了一下,原来都已经到了四千多号了啊。 听到这个姓,江玨忽然知道这个看起来干干净净人畜无害的小男孩为什么会在这里了,萧家是这世界上现存的大规模武器商之一。他大约听说过,在三年前,萧家出售了一批东西,后来被别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萧家就推了一个儿子出来,以此换取整个家族的平和。看起来,萧承墨就是这个不太受宠的背锅侠了。 第2章 睡这里你可以足够放心,我可是这里少有的安分守己的人。 两个人说着话,外面忽然有点嘈杂,江玨起身看了一眼,他所在的监狱在第三层,只要站起来就可以看到外面走廊发生的事情。 下面的那具尸体已经被运走,有狱警用高压水枪草草冲刷着地面。因为耽搁了一段时间,很多的血肉已经黏在了地面上了,并不会被轻易冲走。想起刚才背光的那个身影,江玨的脸色忽然有些凝重起来。 萧承墨开口笑着继续介绍道:习惯就好了,这里没有法度,规矩也形同虚设。最不用怕的是那些狱警,因为,他们要养着我们,让我们去探索世界。 这是这零号监狱的规矩,也是零号监狱存在的原因。 对于世界,江玨比其他的犯人了解的多一些,这是人类于十年前所发现一个系统。 2300年以后,地球已经被人类自己掏空了。 这个世界一边发展着,一边腐朽着。 环境污染,全球变暖,能源缺乏,浓雾时常遍布城市的上空,连太阳能都已经供不应求。人类开始生各种的怪病。科技像是被锁死,再也止步不前,人类生存需要的水源,食物,空气,能源,都变成了稀缺物品。 资源的紧缺导致犯罪丛生,总是有数不清的械斗和战争,罪恶也被模糊了边界,由于烧杀抢掠太多,法律被迫被从新修改,这段时间被叫做大萧败时期。那是人类史上最为灰暗的一段时间,那是弱肉强食的年代,数以万计的人死去,凶杀,抢劫,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所有的人都在张牙舞爪地活着。 就在大萧败的末期,人类发现了世界。所谓的世界是一个遗迹,或者说是一个系统,它不知何年何月存在在那里。世界有无数个入口,进入世界的人,只要是活着出来的,都带出了极其重要的能源。 各国政府把世界视为人类的救星,都曾经派军队进入世界,世界之中险象丛生,军方伤亡惨重。后来国家被迫下令,终止派遣士兵进入世界,但是能源问题又必须解决,这件事情,必须有人去做。 由此,赏金制度和零号监狱应运而生。 一方面,一些国家招收有能力的赏金者进入世界冒险,价格够高,总有一些人愿意铤而走险。另一方面,人类逼迫那些的囚犯进入探索系统,这些犯人都是亡命徒,他们如同蝼蚁,无牵无挂,死就死了。 两项措施之下,赏金者和犯人们从系统里带出了大量的能源,能源危机终于解除。社会渐渐和平安定,再次走入正轨。人类寻回了自己的法律与正义,现如今,这样的制度,已经施行了九年。 回想到这里,江玨苦笑了一下,只是这一切在不知不觉中,早就背离了初衷,不是当初所想。所谓的零号监狱里面,已经冤狱丛生。和平与安定早就变成了一个蜕下来的虫壳,人们编织着虚假的谎言,凌驾于生死之上。 当初,他该相信顾令的 世界里面,究竟是什么样?江玨抬起头又问萧承墨,他虽然对零号世界了解一些,但是毕竟没有进入过。当年,顾令也不肯告诉他。 萧承墨手里的烟吸到了最后,在床头上掐灭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每次的投放点都不同,我们没法看到那里的全貌,玩法很简单,我们需要再固定的时间内,清理掉区域内的怪物,游戏的过关奖励里,有很多有用的东西,包括稀土矿。 稀土矿,第三次能源战之后的稀缺资源,取代了石油等能源,成为现在能源的支柱,被誉为工业黄金。为了争夺稀土矿,许多国家不惜兵戎相向,这样的东西,的确足够诱惑。 而且,那里面的东西不止于此萧承墨还想继续说。 江玨听着他说话,脸色却越发的发白,他坐了一天的飞机,体力有点透支,看着那些狱警忙完了,他就坐回到床边。身体内忽然传来一阵喧嚣的刺痛,像是一锅水慢慢沸腾起来。江玨被这突如其来的不适迫得咳了一声,有股血腥气冒了上来。 你没事吧?不舒服吗?萧承墨发现了他的异样。 江玨忍着痛摇摇头:没事,就是累了。 萧承墨:那你先歇着吧,以后慢慢告诉你,而且世界什么样,你自己进去一趟就知道了。 说完了话,萧承墨爬上床去睡了,江玨洗漱了,把被子团成一团,按在痛处躺在床上,一切还刚刚开始。 这一晚江玨睡得并不安稳,躺在那张坚硬的床上,他还可以听到海浪的声音,那声音远远传来,由远及近,让他怀疑这个小岛随时都可能会被淹没。 第二天,江玨早早醒了,洗漱过后,他的手指动了动,思考片刻,打开了药盒的包装,吞了一粒药下去。 萧承墨草草洗漱过了,打着哈欠起身招呼他道:早啊,一起吃早饭去。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监狱里滴滴一阵乱响,所有牢门一起打开。一时间,欢呼声,尖叫声,咒骂声一时骤起,所有的犯人都像是出笼的野兽,涌了出去。 早上的监狱和夜晚的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夜晚的监狱是恐怖的,阴森的,早上的这里则是喧嚣的,热闹的。 监狱的外面,是沿着海岛而筑成的高高的围墙,围墙有三十多米高,光溜溜的,在围墙的上面,是通了电的铁网,隔着不远,还有机枪守卫的岗楼,保证被囚禁在这里的人们,除非是长了翅膀,否则别想出去。 围墙之中,则是一片广阔的平地,刺目的阳光投射投下来。 江玨抬起头,被那阳光所吸引,这些阳光在污染严重的都市都是不常见的,却如此廉价的出现在这个小岛之上。零号监狱和他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 如果说夜晚那暗无天日的监牢,代表着堕落,腐朽,死亡。这早上的阳光,却会让人燃烧起生的希望。特别是身边跟着萧承墨,感觉他像是个兴高采烈要去春游的学生。 在白天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是自由的,可以在院子里活动。这里是男女混监,女人却是很少见,她们聚集在一处,警惕地看着监狱里的男人们。 在这里,贡献点就是货币,可以兑换一些东西。萧承墨对着操场伸懒腰道。江玨也注意到,在这里,只有那些新人还有寒酸体弱的人还穿着囚衣,其他的很多人都穿着和都市里并无差异。 那边的那个,外号叫做毒蝎,是个身手很好的小偷。 前面那个小老头据说以前是个很厉害的杀手,他一直都独来独往。 萧承墨一路走着,给江玨介绍着各种怪咖。 萧承墨忽然转过头,还有,你特别要小心,因为这里没有正常的生活,所以,很多人都很饥渴。都是成年人,江玨以前也到过很多监狱,他自然知道这个饥渴所指的是什么。 萧家公子这个名号,是萧承墨天然的护身符,就算是在零号监狱内,也没有人会对萧家人动手。萧家的家训之一,就是有仇必报。你动了萧家的人,萧家有法子让你生不如死,诛杀你九族,尽管萧承墨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弃子,但是只要他姓萧,就受萧家的庇护。 与他相比,没有背景的江玨要危险得多。江玨的那种长得好看是印在五官里的,透在骨子里的,他平时低垂着头,很安静,偶尔抬起头来,有一种韧劲儿,锋芒毕露,这种好看和女人的娇媚完全不同,在这里,似乎更能激起这些犯人的征服欲望。 餐厅在监狱的旁边,是一栋两层楼的建筑,一层是一个大大的饭厅,两旁有上楼的楼梯。江玨跟着萧承墨一进入餐厅,就变成了焦点。 不过玩笑归玩笑,那些人毫不掩饰心中所想地看着他,一时却没有人饥不择食地上前,江玨虽然只是个新人,却是一个所有人都摸不透来路的新人。这样的人还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本身是个别人惹不起的硬茬,一种是会很快被老大盯上,归入老大的膝下。 不管是哪种结果,都是他们这些小喽啰们惹不起的。他们在等着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等有人开了江玨的苞,他们就能知道结果了。到时候如果是运气好,说不定可以揩点油,就足够回味。 在食堂里供应有多种食物,但是所有的食物都需要用贡献点来换,如果没有贡献点,你就只能饿着,或者是去求别人要,一旦走到了那一步,你就会毫无尊严。 贡献点多到了一定的程度,你会得到很多的特许权和优待,你可以呆在笼子的外面,俯视监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可以在这里得到各种管制物品,可以把那些底层的犯人当作奴隶。 江玨是刚进来的新人,监狱里给他们发了十个贡献点,还得省着用,一顿早饭就用了半个贡献点,食物是最普通不过的食物,烹饪得很粗糙,让人完全没有食欲,但却可以果腹。 萧承墨还有结余,点了鸡蛋牛奶,他感觉到四处对江玨的议论和目光,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开口道:你可以找个庇护,在这里,你没有人庇护,有可能活不到第一次进入系统。 江玨拿着筷子,思考了一下问他,谁是这个监狱的老大? 呦,口气不小啊,一上来就问老大。萧承墨介绍道,这个监狱里,构成十分复杂,各种大小的小团体也有好几个,如果说比较大的,有两个组织,一派的首领姓夜,一派姓顾。他在这里呆了足够久,也足够了解。 姓顾?江玨忍不住攥紧了收了的筷子抬起头来,会是那个人吗? 应该是他没有错,昨晚的熟悉感不是错觉,他早就该猜到,是他 可是,两年过去了,他已经不知该对那人是什么感情,而那人恐怕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吧? 他肯定,那个人看到他了,也知道他已经进来了。 两年了,像是梦一场,江玨苦笑了一下,这已经是他早晚要面对的宿命了,也是他所追寻的一切。他又看向萧承墨,你知道在哪里能够见到顾令吗? 铁猪 再次提到顾令的名字,江玨觉得恍若隔日。曾经是那么熟悉的人,如今只是提起名字,胸口就会涌起酸涩。 你要找顾令啊呸,顾老大?萧承墨看着他,睁大了一双猫眼,嘴角却还带着点奶渍,他一副你怎么知道顾老大叫做顾令,你怎么敢直呼顾老大名字,你们是不是过去认识的表情。然后他试探着问,你们是朋友? 江玨被这个简单的问题问愣了,手里的筷子停住,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萧承墨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是朋友?恋人?还是敌人?甚至是仇人? 他苦笑了一下,做了选择:大概是仇人吧 任谁碰到了当初那样的事情都不能平静处之,就算之前的关系再好又如何,顾令大概早就恨透了他,想把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那是他欠他的。 萧承墨不解其意道:仇人?!那你还上赶着找呢?在他的观念里,在这零号监狱,仇人最好一辈子也别碰上。 江玨没有说话,心里却想起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一天,那天下着雨,他亲手把手铐带在顾令手上,顾令唇间带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江警督,你辛苦了。 江玨记得,那天的雨那么大,铺天盖地的,无比寒冷。他站在雨里,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插入了他的胸口,扎透了他的心脏,从那天起,他就已经死了。 如果想找其他的人,都还简单,不过顾老大这个他喜欢清净,并不轻易见人啊。我也不知道他会在哪里。萧承墨正说着,从餐厅的楼上走下来几个犯人。 江玨的敏感性很高,自打这几个人下楼,目光就落在这几人身上。果然那几人穿过了人群,向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萧承墨也闭了嘴,这几个人显然是来者不善的,他用手蘸了点清水,在桌子上写了个夜字,随后擦去。 江玨看了那个字,心领神会。人是姓夜的的手下,不过看上去,只是些小头目。 那几个人一直走到了江玨的面前,带过来一阵血腥煞气,打头的那个开口道:小子,我家大哥,请你过去一趟。 江玨早饭刚吃了一半,点了点头,推开了桌子上的餐具,起身跟在他们的身后。 一时间,监狱里面其他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们身上。那目光只交流了一瞬,便都心领神会。 江玨跟着几个人走上楼,二楼分为东西两个区,中间有一段铺设了玻璃地板,在这里可以看到一楼的情况,一楼却完全看不到二楼。 如今只是早上,二楼看起来人不太多,地上铺了厚厚的红色地毯,奢华得像是KTV的包间,这样的地方看起来和监狱的风格格格不入。 江玨跟着那些人走进去,那是一间大概十几平的房间,屋子里面有四个人,在房间的一角,是一个男人坐在一张巨大的单人皮沙发上,那男人是个光头的胖子,长得像是一个怪物。他的块头很大,估计站起身得有两米多高,在他的身后,一个艳丽的年轻女子正在帮他捏着肩膀,而他的脚下,跪着两个穿着不多的年轻男人,那两个人的脖子上套着项圈,只裹着布条,掩盖着重点部位,他们像是狗一样匍匐在地上,啃着早上食堂的馒头。 在几人的面前有一个小茶几,茶几上的托盘里,还可以看到早餐的残骸,剥开的蛋壳,葡萄的根蒂,一旁的塑料杯里还有红酒的酒渍。 大早上的就开始喝酒,真是好雅致,在这里,只要有了贡献点,一样可以纸醉金迷。 零号监狱是比死亡还可怕的地方,这些犯人们活着,却无时无刻不在死亡的边缘。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活,那就会及时享乐。为了刺激犯人们的积极性,那些从世界里赚取出来的贡献点,到了他们的手里,可以兑换一切东西:食物,烟,酒,被褥,衣物,更换房间,甚至是自由与武器,还有人命。 那些狱警们纵容他们享乐,用犯人们互相牵制,只要他们还在进入世界,辛勤卖命,就不会被为难。 江玨被带进来以后,其他的几个人自动退出了房间,把守在了门口。 那怪物一样的胖子看着江玨,身后的艳丽美人得意地开了口,声音却是男人的声音,怎样,铁老大,昨晚上就听说了,算是极品吧。 那铁老大脸上的肉堆起,露出了一个有些猥琐的笑容,不错不错,齐三娇,这回记你一功。 江玨看着眼前的人,被屋子里浓重的烟味呛得咳了两声。眼前的人他看过资料,铁老大,本名铁靳,外号铁猪,这人曾经是一个拿人钱财的杀手,行事狠戾,不留活口,就连妇孺孩童都不放过,在警方的通缉榜上,他曾经挂过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他被关入了零号监狱。 随后那铁老大伸出了两个手指勾了勾道:小美人过来,让我看看。 江玨听话地上前,站在离那胖子不远的一步外。 胖子似是觉得自己手下的一个男宠挡了道,重重地踹了一脚腾开了地方,然后往前一探身,从那深陷着的沙发里坐起身来,拉了江玨一把。 第3章 在这一拉之下,江玨离他近了很多,几乎要坐在那胖子的腿上。江玨低垂下眼睫,继续没有说话。 铁老大拉近了打量江玨,他虽然玩过美人无数,但总是喜新厌旧,江玨的睫毛长长的,一根一根垂下来,如果这是利器,足够可以杀人。他的唇色淡薄,肤色比一般的人都要苍白很多。看起来精致,脆弱而好看。 啧啧,长得是挺美,就是太瘦了,在这里怕是要任人宰割吧,我都不忍心把他交上去了。 铁老大说着,一颗一颗解开了江玨的衣服,他在摸他,一双肮脏的手在他的身体上游走来去。 那叫做齐三娇的小人妖早就在这零号监狱里活成了人精,他平时做的就是些老鸨的勾当,若是有人有贡献点,又想找点乐子,他就可以给你介绍各种人选。听了这话怎么能够不知道铁老大这时候在想什么,掩口笑了,那铁老大就先帮着验验货呗。 铁老大一双蒲扇一样的大手从江玨的身上摸过,从胸口,转而向下,又用手在江玨的屁股上掐了一把,然后另一只手往他裤子里探去。 一直毫无反应的江玨忽然身子一抖,按住了铁老大的手。 怎么?不让摸?老子还要艹你呢,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铁老大哼了一声,在他看来,江玨这样的举动,也不过是增加情趣,螳臂当车。 江玨却忽地抬起头,那双眸子里染了怒气,像是刚被惊醒的野兽,带着一分狠戾。 铁老大被看得有点发毛,看着刚才还温顺的小兽忽然炸了毛,江玨太瘦了,又太清秀,让他一时放松了警惕,到现在他才想起来,这零号监狱里怎么可能有省油的灯?他早该让人把他废了,再下手的。 此时的铁老大一只手被江玨按着,刚想把手抽出,却发现完全抽不动,他的脸色一变,下一秒,江玨就忽地抓住他的手臂一扭,手里重重用力,他用了巧劲儿,只听咔嚓一响,铁老大的两根手指被他扭到变形,生生折断。 铁老大发出一声惨叫,与此同时,那站在后面的齐三娇也吓坏了,开始尖叫,来人啊! 门口站着的几个人刷地冲了进来,他们快,江玨的动作却更快,他忽地抬脚,重重踹在了铁老大的胸口,铁老大往后一仰,那沙发嘭地一声被他带倒,歪在了一边。 不等铁老大挣扎坐直,江玨就一个扭身来到了他的身后,一只手勒着他粗粗的脖颈,另一只手里握着的东西抵住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根筷子,刚才吃饭时用的筷子,江玨早就擦过藏在袖子里,监狱用的塑料筷子很脆,但是在均匀使力的情况下,一根筷子也会成为利器。 别过来!江玨喊了一声,而此时,那根筷子就在离铁老大眼前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随时可以插入铁老大的眼睛。 进门的人看清了这里的局势,一时迟疑,齐三娇和那两个小男宠早就脸色变了躲在墙角。 铁老大完全没有料到,只是几秒钟局势完全扭转,大声喊着:救命救命!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江玨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饶了你? 他早已不是善良之辈,更别说是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那句别过来,他也只是为了自己争取这片刻的时间而已。 江玨毫不迟疑地把筷子往里插去,筷子的头部瞬间进入铁老大的左眼,鲜红的血迹瞬间喷出,有一些血点溅到了江玨的脸上,他冷笑着,继续匀速用力。铁老大壮硕的身躯猛烈地挣扎起来,他一个挺身撞向一旁,江玨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他闷哼了一声,手却没有停,一直继续插入下去, 长长的筷子瞬间插入了四分之三,只留一个筷子柄在外面,其余的部分,全部插入,然后江玨抬起头看向了眼前的众人。鲜血从铁老大那变成血洞的眼睛里不停喷流而出,落在地上的红色地摊上,像是倒上了一瓶草莓汁,屋子里都是血腥的味道。 几招之内就重伤了铁猪,面前的人一时安静,无人敢上前。 江玨确认手下的人已无反抗之力,才松开了他,把筷子抽出来,用手里带着血的筷子指向其余的众人。 他的唇角带着冷笑,清秀的脸上都是狠戾,还有谁,要来试试吗? 兴师问罪 江玨前脚被人带走,萧承墨就把个鸡蛋塞到嘴巴里,噎得翻了个白眼,他并没那么着急,坚持把早点吃完,从另一个楼梯上了食堂的二楼。 萧承墨进入了食堂东侧的房间,房间里早就有三个人坐在椅子上,面前堆放着几张图纸。 坐在当中的是位青年人,长得十分俊朗,整个人透着一种如冰雪般的高冷气质,三步之内自带冷气。看着萧承墨进来,那人把拿在手里的图纸放下,转头看向他。 老大老大,大事不好了!萧承墨熟练抱腿。 那青年正是这监狱的一方霸主顾令,不动声色地躲了他,开口问:慌什么? 江玨跟着铁猪的人上楼了。 顾令一旁那个长得像狐狸的男人笑了,他是顾令的好友,外加左膀右臂,名为沈稍,外号狐狸,两分钟前就知道了。萧大少爷这么晚才上来说,也是想探探你新室友的底吧? 萧承墨被戳破了,喃喃辩解道:不吃完早点对身体不好。那现在怎么办呢? 他虽然拖了点时间,但也是不希望江玨出事的。铁猪是什么样的人,这里面的人再清楚不过,贪财好色,力大无穷,曾经用手捏爆过别人的脑袋,他自己由于身体不灵便,下世界不多,但是他有法子胁迫了一群小弟,帮他干活,大肆剥夺那些人的贡献点。这样的人,江玨落在他的手里,自然没有好果子吃。 顾令却像是毫不着急:不急,让他吃点苦头。不过我估计,铁猪讨不到什么好处。 说完了话,顾令转头看向萧承墨,问他道:之前让你盯紧了江玨,他说什么了? 萧承墨:和我打听怎么找您。 顾令挑眉:找我? 萧承墨点头,犹豫了一下说:他说你是他仇人。 顾令愣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划过桌面,然后轻笑了一声,呵。 听了这个字,屋子里的三人都是抖了一下,顾老大生气了。 仇人?江玨真的这么说么? 顾令凝着眉,完全没发现室内的空气凝结,他心里有些疑问,江玨来这里干什么?他不享受他的大好人生,来这里自讨苦吃?两年的牢狱生涯,让顾令更为平静理智了,爱也好、恨也好、怨也好、思念也好,那份感情经过了两年的发酵,早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几个人话到这里,忽然一个手下跑进来道:铁猪被伤了。 听了这话,萧承墨傻了:这么快 属下点头:被江玨用根筷子伤了,人还没死,不过重伤跑不了了。 现在他人呢?顾令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要是不厉害,江玨,也就不是江玨了。 下楼了,洗了洗手,继续吃早点呢。下手老实汇报。 顾令也知道,铁猪的下属们被他胁迫了多年,早就有反了他的心,自然不会为了他的重伤拼死搏斗。江玨现在刚伤了人,对旁人有一定的威慑力,也暂时没人敢动他。不过听到江玨回去吃早点了,他还是眯了眼睛,磨了磨后槽牙。 心、真、大 这个小疯子,他真以为在这里伤人不用上税啊。 沈稍也吸了一口冷气,铁猪这一死,好像是推翻了多米诺的骨牌,怕是零号监狱里一时没有平静了,他转头问萧承墨:江玨知道这里伤了人要填贡献点吗? 萧承墨摇摇头,还没聊到这个话题呢。 在这里,伤人和杀人都是要抵贡献点的,你伤了人,就要把他的贡献点填上,这一点,狱警自然不会告诉囚徒,都是囚徒们互相传戒。 铁猪现在身上有大几千贡献点。也就是按照规矩要把这些点都填上。 没有贡献点,就等于没有任何的补给和食物,囚徒们虽然平时有对于贡献点的私下交易,但是都是几百点,省着点够用几个月的,江玨一个新人,要用什么去填这么大的窟窿?饿也饿死他。 顾令冷冷开口道:那就不用告诉他了,沈稍,你和狱警报备下,就说是我把铁猪伤了的。 沈稍听了这话,叹了口气,顾令的贡献点积攒了两年,没日没夜下系统,多次在生死的边缘徘徊,几经生死,忽然就下了几千点,他都替他肉疼。 顾令略一思索又道:也给姓夜的放点风声然后他似是觉得不妥,摇了摇头道,别放风声了,哑巴,和我亲自去一趟吧姓夜的现在在哪里?随着话音,他身旁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帅哥终于动了,跟着顾令起身。 沈稍:这个点儿,夜从容八成下了地宫。 萧承墨在一旁听着吧砸吧砸嘴,回过味来,这事不对啊,江玨没说实话吧这哪里是什么仇人?看顾老大这样子,说是他媳妇都有人信。乖乖,几千的贡献点,还亲自去给收拾烂摊子。如果是他遇到这样的好人好事,让他干什么都可以。 看萧承墨愣着,顾令看了看他冷冷道:你在这里愣着干嘛,回去盯着。 萧承墨这才急忙问道:估计世界开启就这几天了,我要跟下去吗? 顾令道:那是当然!他少一根头发,我拿你是问。 萧承墨又问:你见他吗? 顾令脚步忽地一停,然后回头斩钉截铁道:不见!随后又加了一句,别让他知道,你认识我,见过我。 听了这话,萧承墨更糊涂了。 哑巴跟着顾令走了,沈稍也站起身来,准备去找狱警报备,萧承墨一把拉了他道:沈大沈大,这事你给我透点底吧,我那个新室友究竟是和顾老大什么关系啊? 这关系,光是想想就觉得太复杂了,他个小人物夹在中间,折腾什么呢。 沈稍露出一个狡猾的笑意,看破却不说破,你自己琢磨吧。好好带着新人,总之,不要打他的主意,也别出了岔子。 . 地宫在整个零号监狱的下方,十分巨大。 如果没有到过这里,简直无法想象,这监狱的下面,竟然别有洞天。地宫的街道顶上,是这岛上的各种排水设施,地宫的道路,就是跟着这些排水设施而建。在这里暗无天日,但却是极乐之城。 地宫像是一座大型的迷宫,又像是一座小型的城市,这里初期是作为改善犯人的生活而造的,在这里有一个大型的训练场,一个图书馆,甚至还有一个酒吧,游戏厅,还有豪华精美的情侣房,洗浴中心,甚至有一家豪华的餐厅。只是想出入每一处,都需要不少的贡献点。 在这里,没有狱警,只有犯人,一些会经商的犯人在这里经营,定期把贡献点进行上缴。在岛上的全盛期,地宫一片灯火辉煌,比地面上还要热闹,但是现在随着过去的犯人不断死亡,新的囚徒人数减少,地宫已经荒废了一半,只有一小半还在营业,那些关闭的地方,被重重封锁,但是锁可锁不住这些囚徒,地宫里黑暗的那一半依然成为了很多犯人们钻空子的角落。 夜从容今年三十二岁,在零号监狱过了十年,早就是这里的元老,他一直保养得很好,看起来比实际的年龄年轻很多。他早年间就在地宫里承包了游戏厅,所以这里也是他的大本营。 顾令进入了游戏厅,就看到夜从容站在台球桌边上,手里拿着球杆正在玩台球。他走过去开口质问道:夜从容,你们的人太过分了吧? 夜从容面色阴冷地抬起头来,正对上顾令的目光,他刚收到铁猪被伤的消息,对方就自己找上门来了,还来个恶人先告状,他开口问道:这一大早的,也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 昨晚上的事,看上去是给新人立威,死的却是他放在顾令下面的钉子,今天又出了事,他还没说什么,顾令就先发制人了。 顾令笑了,我们两个人来问个情况,这就叫做兴师动众了? 情况么,无非就是铁猪不小心喝多了,自己摔了一跤,戳瞎了眼睛。夜从容说完看了看顾令和他身后的哑巴,零号监狱到如今,活着的还有一千多犯人,各属两个阵营,甚至顾令的势力还要大一切,两边械斗多年,一直势均力敌。他这么答,这事也就算是了了。 顾令对这个答复还算满意,喝酒误事,夜老大可得好好管管下面的人。 夜从容年龄稍微大了,单打独斗不如顾令,在零号监狱,势力不重要,活着更重要,就像是铁猪这般,活着的时候作威作福,人人附庸,一旦死了,马上就树倒猕猴散,格局迅速发生变化,他当年也是这样干掉了老霸主,这才得了今天的地位。年岁大了,他就越发惜命。这个时候,夜从容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但是这口气憋在他心里不吐不快。 顾令,我们交手两年了,我敬你从一个人进这里两年时间爬到和我差不多的位置,不过站得越高,摔得越惨,你们年轻人,总要懂规矩。 顾令往前走了一步,面上看似平静无波,说出来的话却是咄咄逼人,只要我活着,零号监狱里,我就是规矩。 说完这话,他带着哑巴转身就走。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敌人的地盘上,多留也是无益。 夜从容哈哈笑了,并不送客,而是俯身下去打了一球,一杆进洞,然后起身道:顾令,我以前忌惮你,是因为你没有什么弱点,不过,你要小心啊,想护的东西多了,就会不免狼狈。与其操心这些,不如想一下,下一关怎么过吧。我们,世界里见。 . 江玨从楼上下来,去洗了手脸上的血迹,从新回到桌边吃着早点。 刚刚的剧烈运动让他有点反胃,药效还在,这时候感觉不到体内的疼痛,江玨尽量吃得很慢,让身体适应这些粗糙的食物。 他刚坐下不久,萧承墨就钻了过来,哎,江玨,你可真牛,我刚找人想去救你,还没谈好,你就下来了。 江玨没抬头,专心致志地吃着眼前的东西,只是嗯了一声。 在他的眼中,吃下去这些东西就是艰巨的任务,比伤了铁猪,还要艰难。但是他必须要吃下去,只有吃下去,才能够有体力支撑这具身体。 等江玨慢条斯理地吃完,拿着餐盘一起身,发现身后五米外站着几个人,打头的对他道:江大,我们愿意跟着你。 然后几个人齐刷刷来了个九十度鞠躬。 江玨手里的筷子吓掉了,要不要这么夸张? 萧承墨怎么能不知道,这肯定是顾令的安排,还要帮忙打马虎眼道:习惯,习惯就好了,你威风,你厉害,就是老大,这边的人都欺软怕硬啊 这一场风波被铁猪送出岛外就医才算过去。监狱里的人一下子都对江玨有所忌惮,而他也开始在零号监狱里的生活,江玨几次问萧承墨是否知道顾令在哪里,但是萧承墨不是说不知道,就是用其他的事情打岔开去。 第4章 到了江玨入狱的第三天上午,院子里的大喇叭广播响起:全体注意,全体注意,世界将在二十分钟后正式开启!请进入者做好准备!首次进入者不得轮空! 世界开启 这广播来得很突然,在广播响起后,整个零号监狱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所有聚着的人都如鸟兽状散了,连萧承墨都难得的一脸严肃嘀咕道:我以为至少要下午或者明天才会开呢,这世界开启的相隔时间越来越短了! 准备?都要做什么?江玨是新人,自然属于首次,他早就做好了要下世界的准备,可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么急,他今天早上吃过了药,还可以维持一段时间。 一般平时嘛,准备时间可以上个厕所,吃饱喝足,和亲友商量下进入对策,然后就是进去换衣服,挑装备。萧承墨介绍着,这二十分钟内,预备室已经开了,你要是没有别的要忙的,我先带你过去熟悉一下。 我已经准备好了。江玨开口,他刚去过洗手间,在这里他没有别的朋友,只认识萧承墨,既然这个室友如此主动,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萧承墨带着江玨走出了食堂,零号监狱里,刚才还空旷的广场中,忽然多出了一个建筑,四周围都是嗡嗡的机器启动声,在灰色的建筑中央,是一个类似于祭坛的圆形物体,上面布满了奇怪的图腾,图腾的纹路中闪着蓝色的荧光。 这东西,应该就是进入世界的门了,江玨还是第一次看到,问萧承墨道:这建筑是从地下升起来的吗? 萧承墨摇摇头,每次关卡,都会凭空出现在这里,它不是建筑在地下的,而是存在于别的空间。 江玨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建筑,这东西竟然是浑然一体,上面没有任何的接缝或者是拼接的痕迹,的确完全不是人力能够搭建而成。 有人走到那片图腾区域,整个人变成一团亮光,就在原地消失。 我们也走吧,跟着我来,抓紧我。萧承墨说着话拉起江玨的手,江玨没提防,手一下被他拉住,两人走了几步上了那祭坛。 江玨只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随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等他的眼睛再次适应了眼前的光线,他和萧承墨已经身处在了另一个地方,眼前是一间完全白色的小房间,在房间的墙面上悬挂着两件作战服, 萧承说:在进入监狱时,你有领过一个手环吧。 江玨一开始以为这东西是监狱的监控设施,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进入世界用的。他抬起手来,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环,上面现在亮起了四个蓝色荧光点。 萧承墨解释道:手环是最初在世界中发现的,后来这东西被科学家进行了拆分和复制,发到了每个将要进入世界的人的手中,人们再也不用从游戏中辛苦获得。这东西是你的成绩记录器,也是武器和物品的储藏器,你一定要保护好手环,如果中途手环丢失,你就再也出不去了。现在手环亮起了四个灯,这说明,你可以选择四件技术武器,放在卡槽里去。你现在是新手,属于一级级别,只能选择一级级别的武器,不是你级别的东西,根本放不进去。 江玨闻言点选了一下手环,里面出现了武器和补给的两个选项,他按了武器那个选项,在他的周围,就出现了无数的武器漂浮在空中。 江玨伸出手去触碰,那些武器就泛起了一阵电子的涟漪,他的手穿透其中,原来这些只是投影图,并不是实际存在。 这里除了作战服和鞋子是实体的,其他的都是虚拟的。萧承墨解释道:这间是预备室,根据进入人的数量生成,只有有肉体接触,才会被投放到一起,先换作战服吧。说完话他从一边墙上取下了一身作战服,在作战服的肩膀上有三颗星星。 江玨拿起了另外一套只有一星的作战服,那衣服是上下分体的,看起来像是特种部队的防护服,仔细观察却完全不同,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料子,穿上以后,有些位置会自动贴合在了皮肤上,紧贴着胸口腰身,胸口和肩膀又可以形成简单的护甲,领口是立领设计,穿起来十分帅气。 萧承墨他现在已经是三级,卡槽点亮了六个,穿好了衣服,他就开始开始挑选装备,点选了一把机关枪,一把匕首,一颗雷,药品,水还有一份补给粮。萧承墨出身于军火世家,很多武器是从小玩到大的,自然知道哪些是最适合战斗,杀伤力最大,最容易操作的,他很快挑选完成,手腕上的卡槽的灯光就由蓝色转成了白色,显示卡槽已满。 一旦进入系统,这些武器就会变成实体化,可以被取出用来杀敌,手环是一个外挂空间,不用的武器依然可以存放在手环间,子弹是无限子弹,但是有恢复时间,新手的枪大约每一分钟恢复一枚,存储量是二十枚,注意不要打空。 机关枪不属于新手可选的范畴,江玨听了萧承墨的话,考虑了一下,选了双枪,一把长刀,最后选了一根绳索。学着萧承墨的样子,把武器放入卡槽。 他的左手射击成绩也是不错的,选择双枪会大大加大他的御敌能力。 萧承墨看了看他选的东西问:你不选补给粮吗? 江玨摇了摇头,初级补给粮食写明是饼干,他那骄纵的胃早就对这种速食品排斥,回头如果饿的话,忍耐一下也就过去了,至于药品,低级的药品他不需要,高级的药品兑换不起,所以他进行了取舍,选择舍弃药品和食物。 萧承墨道:那就这样吧,我们在一起时,我的东西也可以给你用,以后随着你贡献点的增多,你能够开启的卡槽也就越多,能够选择的武器种类也就越多,我最多见过十二个槽的。 两个人说着话,进入世界的时间也开始逐渐临近,江玨发现,刚才还那暗着的手环上多了一个数字,8:00。 萧承墨举起手腕也看到了这几个字,解释道:这是时间倒计时,说明,这一关需要在八小时内完成。这一关最迟晚上就可以回来。等我们进入系统,这个数字就会开始倒计时,在时间结束前,必须杀掉所有的怪物,否则,所有进入的玩家会一起死亡。如果提前杀完,会提前关闭系统。 说完话,萧承墨有点紧张地双手合十拜了拜,开口道:好了,接下来,我们就进入系统了,别嫌我罗嗦,最最最重要的一点,这个系统是实体传输系统,进来的就是你本人,不是什么你的思维,你的幻影,你的替身,如果你在系统里受伤,你会感觉到痛,如果你在里面死亡,你会就此在世界上消失。 江玨了解这些,也正是因为此,世界一直被渲染得十分可怕,这像是一个万分惊险的游戏,但是所有的人只有一条命,一旦失败,就是GAME OVER,没有什么再来一次的可能。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最后问道:在系统里可以杀人吗? 萧承墨:系统内不允许玩家杀害其他玩家,如果直接杀死其他的玩家,你也会被清除,一样死亡。但是打伤别人和抢装备并不犯规,如果是遇到心怀不轨的人,他有很多的方法,不用自己出手,也可以让你死。所以,千万小心。 世界会定时开启,根据副本大小决定参加人数,一般的小副本中,只会遇到监狱中的这些人,有的大副本中,还会遇到赏金者。这些穷凶极恶的犯人们身手大多狠辣,毫不留情,也对别人的生死完全不在意,也许这就是他们活下来的原因。 江玨会意,两个人准备好了,时间也就到了,他们的眼前又是一阵白光闪过,随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欢迎进入世界系统。 再睁开眼,身体可以感受到的温度比零号监狱低了很多,江玨发现,这是一条甬道的起始点,四周围都是金属的墙壁,头顶上是白色的灯光,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这是一处室内的环境,看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甚至无法确定是地上还是地下。 初次进入世界,江玨伸手触摸了一下两旁冰冷的金属墙壁,微微皱眉,这里太像是真的了,完全不像是VR或者是虚拟的系统。 他们所在的这一角暂时安全。萧承墨站在他眼前的不远处,正看着手腕上的手环,整理装备。 随后,萧承墨从手环里抽出了机枪握在手中,正要招呼江玨一起走,回头看了一眼,开口骂了一句,我操 萧承墨一回头看着眼前的江玨完全被镇住,扎眼到让人想骂脏话。他眼前的江玨头发不知为何变成了长发,柔顺的长发一直披到腰际,给他增加了一丝让人雌雄莫辨的妖艳气质,黑色的作战服穿在身上,更衬得他肤色雪白,那双眼睛长睫如扇,目若寒星,清秀中透着英气。如果说他以前只是普通好看而已,现在好看的有点过分了。 江玨也发现了自己的异样,皱眉用手挽起头发,奇怪道:我的头发怎么变长了? 萧承墨:进入世界之后,有的人的外貌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能力也会有所变化。据说这是因为在进入的瞬间,发生了基因重组进化,这种情况被叫做觉醒。 进入世界以后,部分人因为自身基因的原因,在外貌或者是体内发生变化,这一部分人只是极少数人,大约占到总人数的百分之一。萧承墨刚才介绍了一堆无聊的规则,却把这一点忘记说了。他也没有想到,江玨会是这百分之一的幸运儿。 觉醒?江玨不知进入系统还会遇到这样的情况,现在除了头发变长,他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嗯,有人会变得力大无穷,有人速度会变快,有人会听力更加敏锐,有人反应能力加强。萧承墨说着,不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进化以后外貌发生如此明显变化的,费解地挠了挠头发道,头发变长大概也是你基因重组的结果吧 江玨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第一次进入世界就产生了这样的变化?力量、速度、听力的变化还算是事半功倍,可是这是进系统打怪呢,头发能有什么用,难道用头发能拴住怪物吗?怎么会觉醒进化出如此鸡肋的能力? 江玨从小到大头发就没留长过,此时只觉得麻烦,从手环里取出匕首握在手中:打起来碍事,割了吧。 别!别!别!萧承墨瞬间出手阻拦,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江玨要割头发,他的心里一阵心疼。这是天赐的尤物,如果割了头发简直是暴殄天物。然后他又想起了顾老大那句,他要是少根头发拿你是问。 江玨有些不解地看向萧承墨。 萧承墨抑制了自己想去摸他头发的冲动:这是系统效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基因变化,也许另外有奇异的效果,你还是看看情况好。 萧承墨的话不无道理,江玨犹豫一下把手里的匕首换成了枪,又把护目镜抬到额上,固定了额前的碎发。 说话间,他们手环上的时间开始计时,时间跳动到了7:59,代表着这一局游戏正式开始。 于此同时,他们的手环左右也两起了两个数字,左边是人数:348,右边是怪物数:739。现在看,怪物的数量是人数的将近两倍。 在他们的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吼声。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人影跌落在他们身后。 新手首战 那摔倒在后面的人叫道:两位大哥别走,好心人等等我。唉,江哥 那人准确地叫了江玨的姓,江玨和萧承墨脚步一顿。 萧承墨:这人谁啊? 江玨回头看了看,却没有什么印象:我不熟。 别不熟啊我和你是一起进来的。江玨这才认出,这人是和他一起入狱的小个子。此时那人刚被传送过来,从地上爬起来有点狼狈。他这几天在零号监狱里看来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一张脸鼻青脸肿的。 那小个子看他们停住了,就越发蹬鼻子上脸,笑嘻嘻地跑上去道:两位大哥,你们能不能带上我?多个朋友多条路。然后他就套着近乎,这才几天不见,江哥变样了啊。 萧承墨看向江玨,江玨把锅甩给他:我也是新手,要不要带他,你做决定吧。 萧承墨又转头皱眉看了看那个小个子,上下打量着,在这里,万分危险,多个人,还是一个新手,有时候未必是好事,但是眼前这个新手么,无知者无惧,倒是个很好的探路工具。 那小个子看他犹豫,又谄媚道:大哥,如果今天我活下来,我的贡献点愿意给你们一半。 萧承墨有点心动,这才勾勾手指示意他跟上道:你如果有什么坏心眼,小心你的小命。 小个子道:哪儿能呢,我一个人,你们两个人,大家临时搭个伙,多多照应。我叫李雨,江哥我早就认识了,另一位大哥怎么称呼? 萧承墨自我介绍:萧承墨,我是江玨的室友。 介绍完自己,李雨转头看着江玨,他记得江玨来时候的样子,现在看他变成了长发,眉目看起来没有变化,但是仔细一看,又觉得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一身的装备显得干练十足,他恭维着,哎呀,江哥这变装了以后可真帅。说着话他的神情有点色迷迷的,伸出手想去触碰江玨。 江玨冷着脸移开了一步,萧承墨则是用手里的枪别开了李雨的手:你,从手环里拿出武器,走前面去。 李雨这才讪笑着,从自己的手环里掏出了一把枪握在手里,萧承墨用他探路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两个人跟在他的身后,往前走去,通道走到了尽头,面前出现了两条岔路。 这两边都是完全一样,金属墙壁筑成的甬道,可以反射出人影。准确地说,这整个副本像是一座巨大的迷宫。他们所处的部分,只是这迷宫的一个角落。此时,这个迷宫里遍布了人类与怪物。 三个人投票,选了一个方向继续往前走,这一路有点诡异,刚才还可以听到的怪兽的叫声也听不到了,他们困顿在这迷局里,不知道其他的人在哪里。 四周围安静极了,只能听到几个人的脚步声,李雨为了打破这寂静,开口道:萧大哥,问个问题,如果留在原地不动,或者是一直躲避怪物会如何? 萧承墨:别和系统耍这个小聪明,如果移动少于固定值,会在时间到时被系统判定消极对敌,严重了会被系统爆头的。而且,你呆在那里,不一定有行动中安全。 这里随时都有危险吗?李雨又问,他一直小心翼翼走得很慢。 嗯。萧承墨哼了一声,心说这不是废话吗?他的目光紧盯着四周,随时警惕着是否有别的东西袭来。开局的时候,怪物往往越多,随着时间的推移,怪物会逐渐减少,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 李雨缩了缩脖子,咽了一口口水,紧张道:那些怪物都是什么样子的啊? 萧承墨嫌他聒噪,可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什么样子的都有,有会飞的,有会跑的,有像是植物的,也有像动物的,不同的怪物,根据战斗力不同,被分了不同的级别。 第5章 李雨:那我们的战力能打几个啊? 萧承墨:少说点废话,保持体力,一二级的还能对付,三级以上,就自求多福吧。 听着他们的话,一旁的江玨却是一直一言不发,全神贯注地举枪往前走着。 三个人又走到一条甬道的尽头,前面出现一个拐角,李雨有些忐忑: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没遇到怪,等会不会有怪物忽然冲出来吧? 似乎是为了应正他的乌鸦嘴,还不等萧承墨再开口,一阵腥风忽然从前面的甬道处传来, 小心!江玨叫了一声,他说话的同时,手里的枪就响了。 从甬道的那一边蹿出来的是两只怪物,那东西半人高,身上光溜溜的,没有毛发,浑身都是暗红色,像是被剥了皮的狗,但是那东西却和狗完全不一样,它的头上长了两只触角,头上的鼻孔只有两个小点,一双巨大的突出的眼睛在头颅左右两侧,像是苍蝇的眼睛,脖子却是细长。 江玨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是绝对不是地球上的生物。 萧承墨骂了一句,妈的,这是蝇狗,速度很快! 他说话见,原本走在前面的李雨掉头就往后跑,那两只怪物,一只冲着萧承墨冲了过去,另一只正对着江玨而来。 二级怪物,这东西要花点时间,累计伤害到一定程度才会挂,小心它的牙齿和爪子,右边的归我。怪物在飞速移动,萧承墨也在飞速迎敌,哒哒哒发出一串子弹,有大约一半打在了怪物的身上。 江玨抬头瞄准,射出的子弹擦着左边怪物的眼睛而过,那怪物吃痛,怪叫了一声,舍了江玨,扑向了李雨。 李雨未打先怂,听到了身后的风声一个回头,那怪物正好跃起,把李雨扑倒在地上,一人一怪打了个滚,那怪物把李雨压得死死地,张开血淋淋的大口,似乎准备对着他的喉咙一口咬下。 救!救命!啊啊啊!!那李雨被怪物压着,毫无还手之力,不断发出惨叫,那怪物离他如此之近,一双铁爪深入他的肩膀,口中呼出的血腥气似乎就在他的面孔之上。 江玨往前跑了几步,去救李雨,他急忙扣动扳机,数枚子弹从枪口飞出,子弹入了怪物的身体,发出噗噗的响声,让那怪物的动作一停。 跑到近前,江玨一手把右手的枪塞入左手腕上的手环,瞬间换了长刀出来。跪在地面上往前滑动了几米,他的长发飞散开来,手里的刀于怪物低头撕咬前架住了怪物,怪物尖利的牙齿咬在刀上,发出当的一响。 李雨惶恐地睁大了一双眼,怪物的利齿近在眼前,这时候忽然他的面前插入了一根刀刃,阻挡了怪物的牙齿,这一下为他争取了时间,李雨急忙开始剧烈挣扎,双脚去踹怪物的腹部。 江玨借机一翻手,刀刃用力,把怪物从李雨的身上掀翻下来,怪物一个打滚,一张凶残的脸孔转头正对了江玨,额头上的触角晃动着,酝酿着下一击。 江玨左手的枪举起,射出几发子弹,那些子弹在四周的墙壁上弹跳着,不知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原本没有缝隙的金属门忽然裂开,在墙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个大厅,大厅中有一些陈放着的仪器,地方一下子开阔了很多。那李雨脱了险,完全没有留下来继续帮江玨应战的意思,抱着脑袋急忙钻到了大厅的一张桌子下面。 江玨闪身而入,进入大厅寻找着掩体,那怪物又冲了过来,江玨连开了几枪,手里的枪发出嗒的一响,没有子弹了! 江玨手里的枪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连发了二十枚子弹,现在子弹还没有恢复。 转瞬之间,蝇狗已到近前,江玨刚要举刀,忽然身体内传来一阵熟悉的钝痛,他闷哼了一声,握着枪的左手用枪托抵住腹部,右手再举刀相迎,蝇狗蹭着刀刃而过,锋利的爪子还是在他的肩膀处划开一片血痕。 此时,在甬道的另一边,不断传来了枪响,看来萧承墨也正在和那一只怪物缠斗正欢。 江玨的肩膀受了伤,额头也出了一层薄汗,所幸的是,刀刃也再次砍伤了蝇狗的颈部。趁着怪物负伤,江玨急忙猫腰躲在一旁的掩体后面,换出了手环里的另一只枪,这只枪中还有七颗子弹。 外面的怪物低吼着,寻找着那几个人的踪迹,它的身体里已经射入了数枚子弹,淋漓的血液从身上不停滴下,失血过多让这只怪物急躁起来,急于寻找敌人的踪影。 江玨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怪物急忙一蹿而上,速度极快,江玨双目之中闪烁着寒光,他急速扣着扳机,把七发子弹连续射出,随后他收了枪,双手握住刀柄,手中的刀砍向了怪物大张着的嘴巴。 这一击江玨用了全力,而那只蝇狗也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江玨的刀从怪物的嘴巴砍了过去,哗地一声,刀锋从怪物的嘴巴横向斩开,滑入怪物体内,砍断了怪物的数根肋骨,把它的上半个身子一分为二! 鲜血喷出,于空中化出了一片血雾。 心怀鬼胎 一击之后,那怪物跌落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萧承墨那边也杀了怪物,跑过来到这里和另外两人会合。他看到了江玨肩膀上的血迹,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没有做到顾老大的嘱托,你受伤了? 江玨看了看肩膀上的伤口,有一点火辣辣地疼,但是还不影响活动,开口道:没事,一点皮外伤。然后他转头去寻找李雨。 说起来,这李雨打起来真的是废柴中的废柴,一点战斗力都没有,此时还瑟缩在角落,仿佛没有被吓得尿裤子都是尽了全力。 你没事吧?江玨说着,走过去,拉着李雨的手把他拉起来。 李雨:没事没事,谢谢江哥! 萧承墨:江玨,我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吧。 江玨没有推辞,把头发拢到一旁,萧承墨取出了自己的救援包,简单帮他喷了一下消毒喷雾,取了纱布,帮他包扎了伤口。 江玨的脖颈处都是冷汗,低头皱眉忍着痛,从领口处露出一段雪白色像是冷瓷的脖颈,萧承墨闻着那血腥味道,看着眼前的绝色美人,心里觉得就像是有只猫在抓挠一样,定了定神,才把伤口包扎好。 李雨刚才虽然被蝇狗压倒,但是怪物的爪子只撕破了作战服,并没有伤到皮肉,这时他站起来以后惊魂未定看向四周,这里是什么地方? 三人这时才有空观察他们的周围,他们此时已经出了甬道,周围是一些不知用做什么的机器。此时这些机器大半是关闭着的,只有角落的几台亮了红色的指示灯。 李雨站起身,向着那机器走去,想看看情况。 别乱碰!萧承墨提醒他道:每次任务的地点是随机的,有森林,有废弃的城市,有地下。而这里我觉得并不简单没有确认的东西都不要乱动。萧承墨觉得这里并不是单纯的迷宫,但是他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这地方,有点诡异。江玨说着,这里的布置让他想起来过去看的科幻电影里的宇宙飞船。他看到了一旁的仪器台上放了几根固定电线的线卡,取了一个,把碍事的头发梳成一根马尾,固定在脑后,这下子若是还要打斗,就利索多了。 李雨颤抖着又问:每次都会遇到这么厉害的怪物吗?他们这才刚刚进入世界半个小时,这里的怪物还有很多,但是第二级的怪物就这么难缠,其他的定然更难对付。 萧承墨安慰他:虽然有很多高级怪,但是并不是每次都会碰到,这里也有很多一级小怪,杀起来就是送人头,并不费力,一只一级的小怪大概10个贡献点,一只二级的怪50个贡献点。三级的就要达到100贡献点。刚才的搏杀中,他单独消灭了一只,江玨消灭了一只,随着他们贡献点拿得越来越多,可以换取的装备会越来越好,杀敌也会更为轻松。 李雨看着地上蝇狗的尸体骂道:这他妈就是二级,那么三级四级得什么样? 萧承墨倒是很看得开:这只怪物虽然只有二级,但是速度很快,是二级中的顶级怪了,碰到其他更厉害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呗。 我们抓紧时间,继续走吧,这里有四个出入口,不太安全。江玨一边提醒他们,一边抬起手来看了看自己手环上的数字,人数和怪物的数量都有减少,这说明,激战发生在周围的数个角落。 李雨捡起了自己掉在一旁的枪,继续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刚走了几步,又是一只怪物忽然从另外的一个入口忽然蹿出。这只怪物有整个人那么高,头大脚小,整个头脸有一米多,那头有点像是鳄鱼的头脸,上面裂着一张巨大的大嘴,足以把一个活人吞没,这怪物整个看起来,看起来像是一只直立的食人鳄。 萧承墨没有想到,第二波怪来得这么快,他皱眉骂了一声,妈的,又来了!这东西叫做食人棘,是三级的,外壳坚硬,极难攻破! 江玨拿了枪在手中,那现在怎么打? 打个屁啊!跑啊!萧承墨叫着拉了江玨就走,李雨倒是万分自觉,早就跑在了前面。 他们刚经历了一场激战,体力消耗巨大,子弹还没恢复完全,在这时候遇到这么一只三级怪物,只怕凶多吉少。 三个人一路跑着,穿过了大厅,面前又是一条和之前差不多的甬道。跑过甬道时,江玨体内又是一阵剧痛传来,激斗早就不适合他这样的身体,他几乎忘记,自己还是个命不久矣的病人。一股血腥气忽地涌上了喉咙,冷汗也瞬间遍布了额头,他不肯喷出这口血,生生咽了下去,身体透支,却是一下子腿软跪在了地上。 江玨!萧承墨看他停下叫了一声,回身拉着他往前跑去。他可是万万不敢把江玨丢下,回头就算侥幸在系统里活下来,顾令也得砍了他。 江玨被迫停下来,激烈的疼痛仿佛把他的身体刺穿,他喘了几口气,用一只手狠狠压住疼痛的部位,另一只手攀住萧承墨,踉跄着跟着往前。 三个人拐了个弯,面前终于出现了一道门,李雨瞬间跑到了门前,按开了开关,一阵气声,门开启,他钻入门去,然后从门上的玻璃窗回身看了正在跑过去来的萧承墨和江玨,忽然抿住嘴唇,眼神冷漠按下了关门的开关,那扇门在两人面前关闭,改成了LOCK模式。 萧承墨慢了一步,门就在他的眼前关了,他急按了几下开门的按钮,因为门已经从内部被锁定,根本无法打开。萧承墨放开了拉着江玨的手,扣动手里机枪的扳机,这门虽然看起来不厚,但是强度不弱,子弹只把门打出几个凹痕,并没有受损,就连那玻璃都是防弹钢化的,根本无法击穿。 妈的!开门,我们刚救了你!你就这么恩将仇报?萧承墨骂着砸向那扇门,身后的怪物虽然厉害,但是速度并不快,他们跑了一段,那怪物还没有追过来。但是这条路是一条死胡同,李雨这是成心要害死他们。 李雨的脸贴在玻璃上,隔着门,还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他喘息着,声音没了刚才的讨好示弱,满是恶毒,别怪我,夜老大花1000贡献点买那小子的命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有了那么多的贡献点,我就不用来这鬼地方折腾了!一千点的贡献点,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要杀多少只的怪才能够积攒到?有了这一千点,他就可以一直在零号监狱里,再也不用到这里搏命! 两个人正在这里僵持着,江玨缓过了一口气,他从胸前口袋里取出来一个东西,在玻璃窗前晃了晃,小声对李雨道:开门!他的脸色带着重病的苍白,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之上,狼狈至极却又美得惊心动魄,看起来恶毒却又足够魅惑人心。 萧承墨没有想到江玨还留了后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江玨让他惊讶了,他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在江玨的手里的,赫然是一个手环! 李雨的脸色变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他失声叫了一声,怎么会?什么时候?! 他的手环什么时候到了江玨的手上?然后李雨想起来,在刚才,江玨曾经好心把他拉起来。应该就是那时,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摘下了他的手环!也就是说,江玨早就算计了他! 臭小子,你他妈真是卑鄙!隔着门,李雨暴跳如雷却别无他法,如果没有手环,他根本就活不下去,离不开这里。这时候他倒是忘记了,首先是他算计了江玨和萧承墨! 聪明的话赶快开门,否则等下,你就去那怪物的肚子里找你的手环吧!江玨说着话,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他虽然不是坏人,但是早就已经不是好人。这些年,他和这些不法之徒打的交道太多了。底线是什么?命才重要。在这里,必须学会适者生存。他手里的东西,犹如是李雨的七寸,打开门放他们出去,也许李雨才有一线生机。 操他妈的,快开门!萧承墨又骂了一句,说话间,身后那怪物已经追了过来。远远在他们身后发出一阵怪叫。 李雨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门外的按键上。这时候,他还是应该开门,保住手环,才有一线生机。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按下的那个瞬间,一个黑影却忽然出现在李雨的身后,那是一张巨大的网状的怪物,张大以后把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倒吊起来。 这一切发生地极快,李雨只来得及发出啊的一声绝望的惨叫,随后巨网收紧,李雨整个人被团成了一个球,巨网完全不顾及他已经缩到了极限,持续收缩着,李雨浑身的骨骼被勒着,发出咯咯的声音,那怪物还不肯善罢甘休,继续绞紧,在怪力之下,他的血肉被片片绞碎,淋漓的血肉和内脏滴落于地,红色的血喷了整个门上,糊住了玻璃。 这变故只在瞬息之间,江玨和萧承墨两个人全都愣在了当场。 李雨,死亡。 绝境逢生 李雨和两个人之间只有一门之隔,就在短短的半分钟之内,他被那个怪物卷起,绞碎,被撕裂。 萧承墨觉得有点恶心,转头不去看。 江玨却愣愣地看着门那边的一团肉酱,如果李雨不动那个坏心思,把两人关在门外,那么死的未必是他,如果他早一点按开了门,也许能够逃过一劫,生死,原来就在那么一瞬间,这就是让人恐怖的世界。 这种临近死亡的感觉让江玨心底发寒,脸色越发苍白,他想到了一个念头,顾令这两年就是这么度过的吗?这个想法犹如一枚子弹,打入了他的胸口,血流如注。 看江玨愣住,萧承墨拉了他一把道:食人棘来了! 这食人棘是三级的生物,咬合力极强,萧承墨曾经见到过一只食人棘一口把一个活人吞下,现在他们两个人被这怪物堵在了死胡同里,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江玨回头,发现那食人棘已经离他们仅剩五六米,庞大的身躯堵住了通道,再不容他迟疑。 萧承墨拔出了枪连发了数发子弹,他的子弹恢复速度较快,这时候已经存了半匣的子弹。可是每一枪都被那怪物身上甲壳一般的东西所抵御,弹壳在狭窄的甬道里飞溅着,只是这次没有好运,这是一条死路,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江玨也再次拔刀,手里的刀斩落下来,发出叮的一响,震得他双手发麻,刀刃在怪物的身上只留下了一道白痕。 第6章 食人棘抬头,嘶吼了一声,吼声几乎可以震碎人的耳膜,他们连续的攻击非但没有打伤怪物,反而把怪物完全激怒。 看起来硬攻完全不行,要想杀了这只怪物,只能再想其他方法。 怎么办?!萧承墨此时慌了起来。 那怪物张着血盆大口越走越近,想要把眼前的两个人吞没。 江玨微微皱眉,忽然灵机一动,打开了李雨的手环丢出一个东西,那东西是一个铁皮的瓶子,掉在怪物的口中,怪物一个咬牙,那铁皮瓶子就被咬扁,流出一些浓绿色的液体。 拿着!说着话,江玨又取出一根强力绳索,一端丢给萧承墨。 喂!小心!萧承墨吓了一跳,他看着江玨飞身而上,舍弃了手里的长刀来到了近前与那食人棘搏斗在了一起。 这样的近身搏斗,需要极强的心理和身体素质,在旁人眼中看来,这几乎是不要命了。 江玨躲过了怪物的几次攻击,怪物的大口擦着他的身体而过,寻了怪物的一个破绽,江玨一拳击在了怪物上唇之上,趁着怪物闭上嘴巴的瞬间,他的身体一压,把绳索套在怪物嘴巴长长伸出的部分,随后自己侧身一个空翻,从怪物的身上飞身而过。 萧承墨这才会意,拉紧绳子,那怪物像是一只被绑住了嘴巴的鳄鱼,四肢划动挣扎着,嘴巴想拼命张开。 江玨和萧承墨都不敢放松大意,手里的绳子紧紧勒着。 有绿色的液体从怪物的嘴角滑落,滴在地面上,渐渐的,开始有鲜血溢出。怪物垂死挣扎,巨大的身躯撞在了一旁的金属墙壁上,发出咣咣的巨响,整个甬道都在震颤。 江玨咬了牙,死死勒着绳子,就连绳索勒入手中都没有觉察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食人棘的挣扎动作越来越小,直至完全不动。 萧承墨这才喘着气松开了手。 江玨的作战服也已经被汗水浸湿,跪倒在了地上,他的体力已经透支,身体里在一抽一抽的痛着,两只手松开了绳索,一时都是麻的,连东西都握不住。 两个人在那里休息了十几分钟,这才缓过来一口气,起身收拾战局,江玨把那根绳子又收入了手环之中。 你刚才丢的是什么?萧承墨问道,关键时刻,正是那东西毒死了怪物。 一罐神经毒剂。是李雨手环里的。江玨开口道,这种毒剂写明只能用一次,很少有人会选择使用,但是李雨是新人,装了这么一瓶,没想到在关键的时刻救了两个人的性命。 江玨把李雨的手环也套在了自己的手上,除去李雨用的枪,还有刚刚他用掉的解毒剂,里面还有一根绳索,一把匕首,这李雨和江玨进入时想得一样,没有带补给和药品,选择的全部是进攻的武器。 萧承墨看了看江玨还有点不放心的样子,江玨,你没事吧?刚才跑着跑着你忽然停住了,是不是伤到了哪里? 没事,刚才可能岔气了。江玨面无表情说得毫不在意。但是他知道,这样大运动量的搏杀极其消耗体力,真正蚕食他生命的并不是这点皮外伤,而是体内的病灶,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萧承墨帮他看了看肩膀上的伤口,经过刚才的搏斗,伤口又绽裂开了,殷红的血液染红了纱布。萧承墨帮他又缠了一层,空气中都是血腥的味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奇怪香味,萧承墨一直揉着鼻子,被味道熏得不太舒服。 一边包扎着,萧承墨一边浮想联翩,看着江玨的侧脸,他竟然也有点口干舌燥起来,急忙摇摇头扫走了脑内的杂念。 伤口的出血暂时又止住了。江玨又看了看门那边,此时门外的怪物还伏在那一地的碎肉上,他的身体吸收了血液,逐渐变成了红色,变成了一张恐怖的红色的网,好在那门够结实,这怪物不会出来。 那至少是三四级以上的怪物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在这里,死人是常事。萧承墨拉了江玨一把,我们走吧。 然后他看了看手表,我们进入系统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击杀两只二级怪,一只三级怪,目前的提示看,系统内人数:289,怪物数:539,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内,已经死亡了五十余人,怪物数量也在大量的减少。 两个人小心地一路往回走着,江玨走在前面,萧承墨跟在后面。 这一路,萧承墨都在胡思乱想着,江玨这样又狠戾又厉害,平时又安安静静深藏不露的美人,一般人可是吃不消,也就顾令那样的才能够拿得住啊若是想动江玨,这得先问问顾老大答不答应,他虽然有萧家做主,但也是识时务的。 等他们再次退回到刚才击杀两只蝇狗的地方,那里一片安静,蝇狗的血迹在地上已经干涸,这一次,他们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往前走了不久,就看到几只怪物和几具尸体。 那几具尸体很惨,一具被爆头,一具断了一只腿,满地的血迹。 萧承墨看了看并没有熟人,那血液也已经凝结,这几只怪物也是二级的,他们的手环都不在手上,应该是被同伙或者是先到的人拿走了。 再往前走,他们眼前的甬道越来越宽敞起来,面前出现了一间类似于休息室的房间,屋内摆放了一些桌椅,江玨越来越觉得,这系统生成的世界太过真实了。 面前又是一扇电动门,这扇门的宽度大约有六米左右。 萧承墨把手按到了开关上准备开门,小心,我好像听到怪物的叫声了。 江玨点点头,做好了随时撤退或者是进攻的准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两只枪里的弹药已经补充的差不多了,现在如果有怪物出现,也能够抵挡一阵。 眼前的门打开,从里面爬出了五六只半人高的小怪,发出了几声嗞嗞的叫声。这几只怪物的身形像是蜥蜴,头顶却顶了一只犀牛的角。 萧承墨松了一口气,是角蜥,一级小怪,危险性不大,注意别让他们咬到就好,每只10个贡献点,随便杀杀吧。 江玨闻言举起两只枪,向着地上扫射,萧承墨举枪设计,一时哒哒的枪声作响,怪物吱吱叫着,瞬间就有两只中弹死亡。 正在这时,一道纤丽的身影忽然出现,如同是闪电一般地加入了战局。那人估计早就躲在一旁,看他们开了门只是一些小怪这才冲上来抢着攻击。 萧承墨直接骂了一句,操!花见月!你这个捡人头的!又抢我的怪! 抢?大家各凭本事,别说得那么难听!回话的是个女孩子,身材娇小,梳了个丸子头,一双眼睛圆圆的。 江玨对这些小怪不太在意,有萧承墨和这个加入战局的小女孩,就收了枪站在一旁。 很快其他的几只怪也被收拾干净,看着一地的尸体,那叫做花见月的收了枪问萧承墨:你怎么不跟着那个姓顾的大魔头了?自己出来打怪? 萧承墨忽然被点到,慌乱了一瞬,你!你胡说什么,我和顾老大不熟 听了这话,江玨忽地一愣,之前他问的时候,萧承墨可是说不知道在哪里能够找到顾令。可原来自己早就被顾令玩在股掌之间,连身边的人都是他派来盯梢的,那么顾令为什么没有见他呢?是因为不想看到他吗?他越发看不清那个人了。 花见月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话惹了祸,做了个鬼脸,转头对江玨道:这位姐姐,你别听他胡说,这小子是这里的马屁精,最会拍顾老大马屁了。跟着你也可能是见色忘义,另有所图。 萧承墨:姐姐你个头啊?!花见月你是瞎的? 江玨自我介绍:我叫江玨。 花见月: 气氛一时尴尬,于是花见月成功用三句话得罪了眼前的两个人。 心魔 花见月自来熟地凑过来,站到了江玨的身边,看着他的脸凝视了几秒道:唉,还真是个帅哥!可是我没记得监狱哪个男人有这么长的头发。你应该是觉醒了才会这样吧? 不等江玨回答,她又道,我也是个觉醒者,觉醒的是速度,你这个觉醒的是什么异能啊?感觉,很好玩的样子。 关于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似乎也就是头发变长了。江玨之前听萧承墨提起过觉醒的事,可是进入系统这么长时间,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 花见月听了这话,微微皱眉,一般的觉醒,都会有一些不同,不可能只是外貌上的变化,也许你还没有发现自己的特异之处。 可能吧江玨对自己的觉醒问题并不那么关心,他是一个重病之人,不知道还有多久就要死了,觉醒什么特异的功能又有什么不同呢? 刚刚打了一波怪,三个人都在等待武器复原的冷却时间,江玨和花见月在那里说着话,萧承墨在一旁不敢搭茬,只怕花见月又随意说出什么。他观察着现在所处的这个房间,这里像是一间控制室,而控制台的上方,有几扇大的玻璃窗。此时那玻璃窗前封有金属板,完全遮了光。 萧承墨走过去按了一下窗旁的按钮,只听一声轻响,金属杆犹如百叶一般翻起,透过玻璃窗有些污浊的玻璃,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象。 江玨也被惊动,转头看向这一边。外面看起来像是白天,天空是昏黄色的,目力所及的地方一片荒芜,漫天生长着各种庞大的绿色植被,几乎要把这一处包裹其中。空气中漂浮着像是孢子一样的白絮,在遥远的天边,他们可以看到一个圆形的半透明的物体,漂浮在大约几百米的空中,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热气球。 几个人看着外面的一切。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充斥着各种的怪物,天与地之间,人类显得如此渺小。 萧承墨:这里像是一处什么基地 江玨看了看那些操作台,我觉得有点像是一艘宇宙飞船 这里像是宇宙飞船,但是这飞船并不是飞着的,而是停靠着的,此时停靠在地面上,所以才可以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景象。 花见月的速度极快,刚才还站在江玨的身边,一个晃身就到了萧承墨一旁,像是一只鬼魅的精灵,我刚才有路过像是储藏室的地方,还有很多椅子的地方,像是会议室。 江玨微微皱眉,他们通过那个祭台,被传送到这个不知是何处的星球上,在这样一处像是宇宙飞船的建筑里杀怪,为什么这里会空无一人?究竟是谁搭建了系统。它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一耽搁,倒计时的时间已经不到六个小时,系统内人数:266,怪物数:380。 在这段时间内,系统内减少的人数越来越少,怪物数字却在大幅度的下降,很快怪物数就会低于系统内人数。这说明,这段时间内,菜鸟或者是运气不好的人已经被淘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都是有经验的高手,而怪物们有一些低级的小怪群被发现,被系统内的人一举歼灭。 花见月又是一个闪身,拉住了江玨,眨着眼睛有点怯懦地开口道:江哥,我们可以一起走,搭个伴吗。在这里谁都愿意和高手为伍。花见月早就知道,萧承墨靠的是装备,江玨才是身手好的那一个。 萧承墨在一旁愤愤道:扫把星!小妖精,我们配合的好好的,谁要和你一起走! 花见月翻了个白眼给他,唉,我和江哥说话呢,又没问你。 江玨看着两旁两个人像是孩子一样吵架,有点无奈,开口道:你们要怎么走随意吧,我先走了。这一处像是飞船的副驾驶室,是个死胡同,如果有怪兽过来,容易被困在这里。他们已经经过了短暂的修整,武器也已经充满。 萧承墨和花见月见江玨要走,急忙跟在他的身后。这时候,走廊的那一头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有三个人向这边走了过来。 江玨抬起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人,那人长身玉立,一张俊朗的脸孔,表情却是冷漠如霜,似乎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世人就应向他臣服。 那瞬间江玨恍若雷击,一下子愣在了当场。顾顾令。他张开口小声念出眼前人的名字,他曾经期盼过很久与他的再次相见,没有想到真正遇到时还是那么猝不及防。 看到江玨顾令也是一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江玨长发的样子,可是眼前的人是那么熟悉,就算是化成了灰他都认得,这点小小的变化又算是什么?两年不见,眼前的人比他记忆里更美,像是一剂毒/药,他早已以为自己没了破绽,却偏偏留下了这个死穴。 江玨?顾令叫出了他的名字,手里的武器轻轻垂下,他身后跟着的是狐狸沈稍和哑巴,他们此时扫荡了半个迷宫,已经杀灭了小半的怪物。 六个人相遇在这驾驶室里,气氛一时尴尬。 呦,你们两个认识啊花见月不明情况地看着两边。 萧承墨一把拉了她道:咳咳,我们去外面检查一下,还没有没被杀掉的怪。 哪里还有怪?刚才来的时候不都杀干净了?!花见月一边抗议着,一边被拉着走了。沈稍和哑巴也自动退出,临走还不忘按了驾驶室的门,一时间只剩下了顾令和江玨两个人在屋内。 曾经是两个相密无间的人,两年的时间,却让他们彼此陌生,彼此惶恐。 江玨先开了口,我一直想见你。 顾令面无表情,想见我?做什么?问我过的好不好?不等江玨回答,他又道,拜你所赐,我在这里过的还挺不错的。 江玨觉得有千言万语想说,被顶了这一句以后,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了想问道:萧承墨是你派来的吧?你为什么让他跟着我? 顾令:别多想,我只是习惯性把控而已,做好一切防备,我也不想让任何人的到来动摇我在这里的掌控力。 这样的做法,未雨绸缪,算计到所有事情的每一步,确保万无一失,果然是他熟悉的顾令,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来了这里是吗?江玨轻声问。 顾令没有回答他。 江玨却心中有了答案,是他不愿意见他。 江玨又开口问:顾令,你恨我吗?他抬头看着顾令的脸,他的脸颊边溅了几滴红色的血点,让他觉得既熟悉有陌生,这两年不见,顾令的身上多了很多狠戾与血腥,那是沙场搏杀才会有的气质,让他有点怕他,但那依然是他所爱的人,顾令看起来一尘不染,接触起来温文尔雅,问题总是会考虑周到。 江玨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觉得他是禁欲的,似乎不通情爱,难以想象这样完美的男人在床上是如何的,可是熟悉后,他才知道掩于这冰冷之中的,是决绝的一团火。 听到这个问题,顾令一直掩于平静下眼神终于有了一丝错乱。 恨?也许最初是有有那么一瞬是有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两年来,过着非人的日子,走在生死边缘,渐渐地,想起江玨,变成了一种慰藉,他麻痹自己,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把过去那些美好回忆当做能够抓到的一丝曙光,当作他活在这个世界的一种寄托,当作支撑他的一种力量。思念成了邪,欲望成了恶,所有的过去像是枯藤,缠绕了他的心,心魔丛生,这件事成为一个秘密,藏在他的内心深底。 第7章 顾令知道,他不应该再爱眼前这个人的,那是他作为强者的人生污点,他一向自诩理智,绝情决意,怎么会还爱那个伤害过他的人呢?他不该有这份感情,可是他就算是运筹帷幄,与人性搏斗来去,始终无法挥洒去这点欲望。 他不想见他,更多是怕见到他。更多的牵扯,对两个人无益,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将会把江玨陷入危险之地。他不能再接近江玨了,他可以帮助他,但不可以爱他,他既不想让这份感情伤到自己,也不能让江玨成为他的弱点,更不能伤害到他。 他们就这样,萍水相逢就好。 可是现在,顾令觉得自己很不对,他一向自持冷静,可是现在他紧紧是靠近了江玨的身边,就心跳紊乱,呼吸不畅,像是受到了一种蛊惑。 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此时就站在了他的眼前,不是梦境,不是他的幻象,顾令忽然有种危机感,他觉得自己就站在悬崖的边上,站在失控的边缘。他的脑中有个声音,想把江玨按在这操控台上,剥掉他的每一件衣服。想看他扭动着腰肢,想把他撕裂、贯穿。 顾令觉得自己是疯了,可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江玨的面前,伸出手捏着江玨的下巴,抬头看着他苍白俊秀的脸,在系统里,江玨的头发变长了,这种令人雌雄莫辨之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感知着江玨的体温,顾令的指头都在颤,眼前的人却冷得像是一块捂不热的冰。他想起了萧承墨的话,江玨眼中,是把与他这种关系当作仇人,那就如他所愿 顾令寻回了一丝理智,开口咬牙一字一顿道:你当初做过什么,心里清楚。 失控边缘 顾令的嘴上说着冰冷的话,心里却是分裂开来,于这间房间里,他的身体不听意志的指挥,一再想去触碰那条禁忌之线,他想要去触碰江玨,想把他搂在怀里,想听他紊乱的呼吸,于身下发出难以抑制的泣音。人都有七情六欲,可他如今被这一点情爱折磨,像是坠入魔道。 顾令宁愿江玨好好的活在外面,活在外面任何一个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只要幸福就好。明明是一尘不染的人,为什么要堕落到这地狱之地来?他的心中有一种惧怕感,有个声音不断在告诫他,让他不要弥足深陷。离他远一点,江玨才更安全。 当年的是事,是我错了,对不起。江玨低了头,从顾令的角度看去,身下的美人肤色白到透明,下巴尖瘦得尤为可怜,那低垂眉目温顺的表情,竟像是对他动作的纵容。 一瞬间,顾令一直控着的心弦险些就崩了。他的各种的思绪于心中缠绕,最后却化成了伤人的话说出:江警官这假惺惺的表情,会让我觉得你是爱我爱到不行才追到这里来呢。我不信江警官是欲求不满到这种地步。他说着话,动作有点粗暴地倾身压上。 欲求不满算是如此吧。江玨退后了半步,抵坐在控制台上,对于顾令,他心里有愧。他当时抓他入狱,让他来到这样的地方。所以现在,无论顾令是打他,骂他,羞辱他,他都觉得理所应当。 江玨感觉到顾令的手的温度,两个人贴得更近,他几乎可以听到顾令的呼吸,有点急促,又有点熟悉,像是干柴快要燃起烈火,他似乎预感到了他想要什么,他记忆中的顾令一向是禁欲,自持,冷漠,冷静,看上去总是清淡高雅,沉稳内敛,高冷得让人难以接近,可是此时如果是在外面还好,可是这是系统里,顾令的朋友还在不远处。 江玨的眼睛闭上,身体微微紧张绷直,他也觉得哪里有点不对,有点羞耻感攀上心头,不要在这里 顾令听了这话却似忽然醒了,刚才有一瞬,他像是在梦中,竟然失控到想要强上了眼前的人。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无论事情有哪里不对,为了避免伤到江玨,他应该远离他。 他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开口,如果你担心我会对你寻仇,大可不必。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至于现在,你别忘了这里是世界之内。顾令说着话把江玨推开,最后一句话说给江玨,也说给他自己,他不想再和他有更多纠葛,特别是在这种地方,好像再说几句话,再看几眼,就要把持不住。 顾令的异状就让江玨误会了,他以为他的冷漠是出自对他的厌恶,以为顾令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江玨忽地伸出一只手拉住了顾令,他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想要说出心里的感觉?想要重归旧好?好像都不尽然。 两年以来,似乎只有见到他这个念头支撑着他,可是等顾令站在他的对面,他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想告诉他,我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我是为了你进来的我快要死了可是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说。如果可以,他希望这犹如噩梦的事情从头至尾不会发生。 江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够换来顾令的原谅呢?哀求他或者是痛哭流涕真心悔过?他的高傲不允许他那么做。明明已经为了这份感情不顾一切了,到最后只能遗憾,错过的东西,早就已经寻不回来,他早就该明白过来:当年那只手铐铐住的并不是顾令,而是他自己。 犹豫了片刻,江玨的手又松开了,他眨了眨眼,明艳的五官好像失了神采,一双眼睛里星火灭去。 顾令不敢看向江玨,积蓄的欲望让他快要疯掉,只要靠近江玨他就无法呼吸,一颗心脏跳动的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乎有什么在蛊惑着他。想要不管不顾地和他坠入黑暗之中。一定是这两年的生活太多思念,才让他这么难以自持。 顾令喜欢一切在把控之中的感觉,但是现在,好像一切就在失控的边缘。他想要吻他的唇。他希望他说很想念他。他挣扎了许久,理智终于还是站了上风,做出了决定以后,顾令努力压住自己的呼吸心跳,于江玨耳边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现在想聊的吗? 江玨摇摇头,他忽然觉得累了,两年来每一天他都没有睡好过,直到今日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却只是等到了这样的结果。他的眼前有瞬间显出了虚晃的重影,身体里面的痛像是有把火在烧。可是又不想让顾令看出他的异样。 那好,希望你今天可以活着出去。顾令说完了这句话,转身离开。他在这里已经呆不下去了,再待下去怕是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一向冷静的他,从没有这样落荒而逃。 驾驶室的门打开了,然后又关上了。一切安静极了,仿佛那些怪兽都不存在了,副本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江玨站起身,猛然捂住胸口呛出一口血。然后他用手指默不作声地把血擦了。刚擦干净,又接连吐出了几口血,好像要把五脏六腑全部呕出来。 血吐出来反而好些了,不再憋在胸口,江玨跌坐在金属地板上,他闭了眼睛用拳头抵住腹部,冷汗直冒,可是这种痛抵不过胸口的万分之一。 似是因为药效还在,过了几分钟,疼痛稍减。 江玨慢慢从病魔之中找回对这具身体的控制,他前后伤心了十分钟的,然后又释然了,振作了,讨厌他不想见他又如何呢,他都追到这里了,只要还活着,就还有机会。姓顾的不要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把他推开了,就算是拒绝,也得把话说清楚了。 等江玨从那间房间里走出时,往前走了几步,忽地从旁边冒出来一个人。那是个小女孩,速度极快,像是只小兔子一般跳到他的身前,是花见月。 江玨一愣,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等你啊,我刚才说了,想和你一起走。花见月眨了眨眼,她一直害怕顾令,但是觉得江玨安全又好亲近。 江玨刚才没有在意她说过这样的话,或许是因为这些坏人都太善变了,他没有当真,如今看她等在这里,竟然有点歉意。 为什么要等我?我在这里自身难保。 他能够给她什么庇护呢?她的速度那么快,在这里是极大的优势。而他若是病痛不合时宜发作起来,可能还会拖了她的后腿。 花见月:因为你是好人,在好人身边,会有安全感。 江玨:我伤过人的,不止一个。 花见月的表情严肃而认真:并不是伤了人的就是坏人,也并不是没伤人的是好人。我分辨得出来。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江玨:那你是坏人还是好人呢? 花见月眨了眨眼睛:我是好人。 江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眼前这个小姑娘,她看起来刚成年不久,却出现在零号监狱。她又是因何而来呢?在这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不管怎样,现在以他不稳定的身体状况,多个人会好很多。 江玨又问: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花见月:左边。 江玨:那我们就去右边吧。 顾令从那间驾驶室出来以后,萧承墨沈稍和哑巴正在不远处等他。 看着顾老大面色不快,没有人敢过来多提一句刚才的事。看他向前走,几个人就在后面默不作声地跟着。 顾令似乎离开了江玨的身边才可以呼吸,走出了一段依然无法平静,他一向自诩是一个很好的猎手,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有着足够有耐心,为什么会忽然失了分寸?他的心跳的快要失去频率,生理也有反映,这事很不对劲。 以前他就算是脑子里想得再多,还是能够把持自己,如今为何会到了这样的地步,他想把自己的怪异归结于禁欲了太久,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江玨,日日夜夜的相思都化成了颗颗的红豆,足够索人性命,但是这样显然不合常理。 奇怪,这边的怪,怎么变少了?沈稍在旁边忽然念了一句,他的手环上显示,现在地图中还有一百五十多只怪。他们离开了驾驶室,往前走了半个小时,却是一只怪也没有碰到,这情况有点不太合情理。 顾令努力把刚才的不快从脑子里清除出去,转头问沈稍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沈稍点选了一下手环,取出一个图版,上面简略标注了他们所走过的地方,他们行进的速度很快,已经有一大片于图纸上规划出来,几人遇到过怪物进行了激战或者是遇到了怪物尸体的地方也一一被标注了出来,整个图版像是一个扫雷游戏的界面,按照图上的方位,他们现在正在向一片盲区走去。 这个迷宫应该是对称的。沈稍对比了一下图纸开口道,我们的地图进展大约是二分之一。 沈稍也是一位觉醒者,觉醒的方向是记忆方面,他过目不忘,能够把走过的路转化为图纸进行标识,这样确保了他们在各种复杂的环境中都不会迷路。 顾令点了点头,走出去这一段,他的心率终于恢复了正常,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出的依然是江玨的脸,然后他回过头就看到了跟在后面的萧承墨。 萧承墨,你怎么在这里? 萧承墨刚才一直默默跟在后面,就怕被点到,如今避无可避,这才开口道:老大,我都暴露了都怪花见月,而且那个江玨也挺厉害的,根本不用我带着。 沈稍难得帮着萧承墨说了一句话,反正花见月留下了,江玨也不会落了单。 萧承墨看顾令还不说话,继续吐着苦水,这差事太难了,在江玨身边呆着的时候,我总是奇奇怪怪的,心跳特别快,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喘不过气 听了这话,顾令皱了一下眉,问题不是出在他的身上,而是江玨的身上。 他回身问沈稍,沈稍,有没有一种觉醒能够让人精神力失控,心跳加速,产生幻觉? 沈稍自然知道顾令是在问谁,就江玨所觉醒的是什么能力他也一直颇有疑问,想到此沈稍低头,思索片刻后抬头问萧承墨,江玨他是不是受伤了? 嗯肩膀受了一些轻伤。萧承墨回答,他回想起,似乎正是给江玨包扎伤口时,他逐渐发现了自己的怪异。 沈稍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记不记得一年前我们在那个大型副本中遇到的赏金者给我们说过的那件事? 顾令的瞳孔猛地一缩,你是说 沈稍抬头,说出那两个字,蜂王。 险境 离开了那间驾驶室之后,江玨和花见月走过了一段路,在路上,他们又杀了数只一级的小怪,江玨已经越来越适应这里的武器和作战的方式,和花见月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可是随之而来的怪,却越来越多,那些怪物似乎是打不完,杀不尽,一只还没有杀完,就冒出了两只,三只,他们一路走,一路杀着,留下了一地怪物的尸体与鲜血。 这是怎么了?情况不太对!花见月的额头见了汗,她下了那么多次的副本,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怪,像是潮水一样前仆后继地涌过来。 江玨已经换枪为刀,子弹被打完,更新的速度完全跟不上:以前你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花见月的身上带了伤,背上火辣辣的:完全没有!以前的怪都是平均分布在副本里的。而今天,像是捅了马蜂窝! 又是一只怪物被爆头,却忽然有两只蝇狗冲着花见月扑了过来,花见月尖叫了一声来不及躲避。 小心!江玨叫了一声,把花见月一拉,用手里的刀帮她挡下了利爪,胸口又多了几道血痕。江玨用手掩了伤口道,看看有没有地方能够躲避下! 前面好像有间房间!花见月拖开了战局,俏丽的身影一晃,飞速地开启了旁边的一间房间。 江玨跟在后面闪身而入,门外的蝇狗啪地一声撞击在了门上,整个门板都在晃动,花见月的手指急忙又是一点,把门改成了锁定状态。 十几只小型的怪兽被挡在了门外,门内的两个人都是惊魂未定,气喘吁吁。 江玨回头,先探查了一下门内的情况,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门内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好像是一间实验室,在房间的桌子上摆放了很多试验用的器具。 那些怪物好像不愿散去。花见月脸色发白,还在喘息着。 江玨过来看了一下,门外的怪物都聚集在那里,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按照手环的指示,现在的时间还有五个小时,系统里面的怪物还有一百余只,这门口就占了将近二十只。 我们尽可能拖下去,希望这扇门可以多支持一段。江玨开口,如果脱出副本的先决条件是杀掉其中所有的怪,那么一定会有人最后来清理这些怪物。 可是这么多的怪,就算是来了几个人,也救不了我们。花见月有些害怕,她忽地指着走廊尽头,花容失色道,那那是什么? 江玨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地上出现了三条像是章鱼触手的东西,向着这个方向蠕动过来,那东西蠕动的速度到了门前就忽然加快,一只蝇狗没有注意忽然被一根触手卷住。触手飞速地一动,像是一只蟒蛇攀上了自己的猎物,那只蝇狗竟然就这么被生生地绞住,随着触手逐渐缠紧,那只蝇狗化成了一团血肉。 第8章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这时聚在甬道里的其他怪物才像是反应了过来,开始四下逃窜,可是它们逃得速度快,那些触手的速度更快,几条触手忽然绷紧,急速飞起,像是变成了剑,变成了枪,只听噗嗤几声轻响,锋利的尖端穿透了数只小怪的身体。 一时间甬道中变成了炼狱一般,那些低级的怪物横飞的血肉染红了地面,很快,所有的小怪物都被绝杀,外面一片安静。 花见月和江玨在门内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背后发凉,他们手环上的怪物数量出现了急速下降。 随后在外面那段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只身形巨大的怪物,慢慢地移动了过来,那只怪物满身长满了触手,像是一大团巨大的海藻,那些暗红色的触手,可以急速伸长,刚才就是这个东西,仅用三只触手就杀死了那么多的低等怪兽。 江玨的心中有点不祥的预感,这只怪物似乎也是冲着他们而来,它移动过来的方向,正是这扇门。 果然,怪物于门前停住了身体,它暗红的身躯把整个通道堵得死死地。随后怪物把几条触角蜷缩起来,再一起撞出,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整个门甚至是墙壁都在剧烈地随之颤抖。 这只怪物想要进来。 花见月退后了两步,惊恐地看着门外,她想说点什么,却因为唇齿之间都在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已经是她数次下系统遇到的最高级的怪,也许会有五级,甚至是六级 嘭,又是一声巨响,门被撞得一个凹陷,怪物攻入进来,只是时间问题。 江玨看了看屋内的环境,在屋子角落的顶面上,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 他拍了拍花见月,指着那个通风口道:你试试,看看能不能从那里逃出去。 这个通风口通往哪里,是否有危险他也不知道,但是现在,那已经是唯一的逃生之路了。 太太高了因为恐惧,花见月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泪水。 江玨依然很淡定,踩着我的肩膀,你能够上去吧? 花见月:我可以试试那那你 江玨笑了,她还真如她自己所说,是个好人,这个时候还顾及什么别人的生死? 门口又是嘭地一声,门剧烈地变形,这扇门恐怕支撑不了太久了,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们犹豫。 江玨微笑着,对着花见月伸出手,来试试吧。 花见月:那那我找人来救你。 江玨点点头:嗯。 花见月不再犹豫,灵活地像是一只猴子一样攀上了江玨的肩膀,她取下了覆盖在通道口的滤网,双手用力,小小的身子一缩进入了通风口中。 就在那一瞬间,哗啦一声,门上的钢化玻璃碎了,几条触手从碎裂支出进入了房间,它们扒在墙边一个用力,哐的一声,整个门终于与门框拖开。 数条触手伸了过来,那怪物一蜷身体,钻进门里,然后伸着懒腰一般膨胀开身躯,遍布了半个房间。 江玨看着花见月的身影消失在了通风口的远处,这才拿着刀看向眼前的怪物。这也许就是他在这里的最后一战。 怪物动了,速度极快,江玨举起手里的刀,不断闪避着怪物的进攻,怪物那最长的三条触手绷直起来,简直就像是三只利器,从不同的方向攻击过来。 江玨努力向着一只触手砍去,手里的刀与触手相触,砍断了一根触手,那条触手蠕动了一下,掉在了地上。可于此同时,一根触手刺入了他的腿部。 唔腿上钻心的一痛,江玨几乎站立不稳,砍断了腿上的触手后,他手上的力不停,继续又向前冲去,这些触手只是怪物的身体,并不是怪物的要害,想要杀死它就必须攻击他身体的主体。 转瞬之间,江玨冲到了怪物的近前。怪物已经断了两根触手,于庞大身体的内部发出了一声呜咽,随后,它忽地全身绷直,十几条触手紧绷着刺向前方,这间屋子忽然变成了天罗地网,江玨已经无处可藏,无处可躲。 数只触手瞬间穿透了江玨的身体,巨大的惯性带着他向后,撞到了墙上,江玨手里的长刀落地。他的身体被多只触手刺穿了,肩膀,手臂,腿部最严重的一处,一根触手穿过了他的侧腹。血过了一瞬才流了出来,顺着那些触手滴滴嗒嗒地落在地面上,渐渐汇聚。 江玨下一刻才感觉到了痛,和以往体内的痛不同,伤口火辣辣地激痛着。他用右手捂着腹部的伤口,眉头微皱努力呼吸着,修长而苍白的手指想要护住被撕裂的身体,红色的鲜血从指缝之中溢出,源源不断。 得手之后,怪物的其他触手又松软下来,唯有插在江玨身体里面的几根,竟是往他的身体里又插入了几分,侧腹的创口被撑到杯口那么大。 呃江玨发出了一声难耐的低吟,他额前的发丝颤抖着,咬牙仰头挺起脖颈,额角暴出了青筋,体内被撑大的异物感让他难受到了极点。 那怪物却好像并不想这么快就杀死他,一条条触手伸出,像是浮动着的水草滑过过来,玩弄着垂死的猎物。 那些触手开始只是在江玨的身旁游走,渐渐地,从他撕裂的作战服伸了进去,探过他的胸口,下身,竟像是在爱抚抚摸他。 于此同时,伤口处的触手也开始蠕动,牵动着娇柔的内脏,引着他的体内一阵绞痛痉挛。江玨明艳的眉目因剧痛皱了起来,唇角又溢出鲜血,一丝鲜红从失了色的唇角滑落,胸口敏感的地方被触及,痛与欲夹杂在一起,想要是要把他生生凌迟。 江玨觉得他快要死在这里了。从查出得了绝症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感知到了死神的存在,可从没有这么真切,可怕。 又有一条触手攀到他的腰际,裹住他的腰腹,随后逐渐收紧。本来就细瘦的腰被勒得更细,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移动。 江玨感到体内痛到了极点,可是脑子里却格外的清醒,连一点昏迷过去的迹象都没有。他的左手扣动着身后的金属墙,划出一道道血痕,可是他现在虚弱到了极致,没有反抗的力气,喘息与挣扎都是无力地,身体里的触手一阵抽拉绞动,伴随而来的又是一阵剧痛,江玨呛出一口血,鲜血染红了他的下颚。 敏感的地方被摩擦而过,极尽爱抚着他的身体,那些粘腻伸缩的触手在不停蠕动着,江玨觉得自己快要被窒息,却有跟触手游走到了他的唇边,撬开唇舌,嘴巴里进了异物,抵住了喉咙,让他想吐,那东西抽动了片刻,从他的嘴巴里脱出,带出一丝晶莹的口涎。 朦胧中,江玨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像是死前出现的幻觉。 他微微动了动苍白的唇,脑中却浮现出了那个名字,顾令 蜂王 二十分钟前,发现了情况不对的顾令一队向着相反的方向一路杀去。这个方向是江玨和花见月最可能走的方向和路径。 这一只成熟的小队,早就已经熟悉了世界系统的作战方式,装备精良。其中顾令的等级最高,哑巴次之,随后是沈稍,就连最差的萧承墨都能够抵挡一阵。 路上只有一些零星的怪物,一行四人以极快的速度绞杀着沿途的怪物。在他们的配合下,一路的怪物迅速被清理。 萧承墨感觉到他们现在的状况与江玨有关,一边举枪射击一边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完全听不懂,什么是蜂王?刚才就是谈到蜂王这一处,顾令和沈稍的神情都变了,让他不明所以。 沈稍给他解释道:在一年前,我们在一个大型副本中遇到过赏金者,他们说了一件国外的事。他抽空射出几枪干掉了一只小怪又道,有一位女性觉醒者,觉醒了一种能力,她的血液中会产生费洛蒙,受伤后,随着流出血液的增多,会诱惑周围一切的雄性生物,怪物,人类,导致发情。这种觉醒的能力被叫做蜂王。 通过世界之门,进入系统之后,本身就有一定的几率可以触发异能的产生,只是这种触发往往是与基因相关,不可预测的,而且其中的许多异能,是和植物进化、动物进化,返祖现象等相关。 在蜂群之中,不同品种的蜜蜂在生理功能上有巨大的差异,蜂王是蜂群中的主要繁殖者,其通过分泌特有的费洛蒙维持蜂群的次序,并且吸引工蜂形成饲喂圈。蜂王的存在,与蜂群息息相关。 你是说江玨可能是蜂王?萧承墨愣了一瞬,然后他想起,蜂群的蜂王好像都是母蜂,可可是江玨是个男的啊?!虽然这个男人有足够的美貌,但是诱惑一切雄性生物什么的,就算是身处世界之中,他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沈稍:叫做蜂王只是当时专家觉得这种特性类似蜂群中蜂王的模式,这是由于资料情况不足所发生的局限性错误,现在看,拥有这种能力的,并不一定是女人。 他这么解释着,心里却也有些疑问,一般的费洛蒙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不知道到了江玨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竟然会吸引男性。而且按理说,人类与其他生物的费洛蒙是不相通的,但是奇怪的是,江玨却能够与这些世界里面的怪相互吸引,发生连接。 他们越往前走,怪物的数量就越少,转过了一个拐弯,竟然一只怪物都没有了。在系统中,怪物的嗅觉更敏感,所以感知力比人类要强很多。这时候,几人手环上的数字发生了急速锐减。这说明,有可能是有人在大面积的屠怪,或者是高等怪遇到了低等的怪群,发生了屠戮现象。 顾令的表情更为严肃,他一直跑在几个人的前面,其他的人几乎跟不上他的速度。顾令的心一直在揪着,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自责,是他低估了这个副本对于江玨的危险度,他只希望江玨没有出事。 萧承墨跑在最后,小话痨有着一肚子的疑问,不让他问出来简直快要被憋死,所以我们现在在副本里觉得怪忽然变少了,可能是因为江玨那个什么蜂王的能力把雄性怪都引走了吗?他喘了几口气,又继续问,所以,有了蜂王就可以引怪了吗? 沈稍:不止如此,后来那个女体蜂王被作为诱怪的试验体在系统内进行了一定的试验。随着异能的进化,蜂王的信息素可以在系统内进行连通与预警。 在世界副本中,进攻最大的不利因素就是无法在副本中进行通讯,大家无法传递信息。信息素可以靠空气传播,可以互相感知,有了一个蜂王,相当于有了一个可以通晓战局的人,预知危险,发号施令。 江玨这才是第一次进入世界,他的觉醒并不完全,随着时间的推移,所具备的异能能够更加纯熟,最终可能会达到完全觉醒。 如果江玨觉醒的真的是这种能力,那么他不仅是对顾令重要,对整个队伍甚至是零号监狱都万分重要!他是能够在关键作战中改变战局的关键因素。 几人又跑过了一个拐角,面前出现了怪物的尸体。同时也出现了几条岔路。顾令脚步一停,回忆着江玨身上的那股味道,他的脑中忽地闪现了一个画面,是江玨在于一只怪物搏斗的画面,顾令还想再看得清晰一些,那画面却一闪而过,但是他可以感知到江玨似乎就在他的周围不远处。 这边!顾令睁开双眼,选择了其中一条岔路往前跑去,果然,这条道路中,那奇异的味道浓郁了几分,他可以感觉到,距离江玨更近了一步。 忽然他们头顶上的一块天花板忽然发出了嘭的一响,随后不远处的通风口被撬开。几人正怕是有怪物会突然冲出,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天而降,稳稳落于地面,那正是刚从里面逃出的花见月,她刚刚死里逃生,脸色依然惨白,惊魂未定。 花见月看到了顾令,正想问他们能不能去救江玨。没想到顾令看到她就抢先一步急问道:江玨呢?!花见月既然逃了,那更说明江玨已经处在了极其危险的境地。 花见月被他吼得一抖:我带你们过去!他被一只高级怪困住了!她的心里只希望还能够来得及。 花见月在通风道中爬过的距离并不太长,终于众人拐过最后一个弯路,眼前就出现了一地的怪物尸首,地上二十多只小怪的尸体已经身首异处,整个走廊都被血染成了红色,空气中是浓重的血腥味,与之同时,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 顾令回身对身后几人道:准备战斗! 其他的几人急忙更换武器,换为战斗状态。 哑巴主攻,沈稍主防,开护盾,萧承墨花见月辅助!顾令说着话从手环中取出了两把长刀,把双刀的尾部相连在一处,随后五人冲进屋去。 房门已经在刚才就被完全损毁,怪物的庞大身躯占据了半间房间,江玨被几支触手刺穿,纠缠,被困在房间内的一个角落,在看清屋内状况的瞬间,顾令的眼睛瞬间红了,他不顾危险,飞速跑到了江玨的身边。 一时之间,枪火飞溅,那怪物也被激怒起来,所有的触手都开始舞动,顾令手里的刀飞速绞断了那几根缠着江玨的触手。江玨闷哼了一声,倒下身,坠入顾令的怀里。 于此同时,怪物的数只触手攻了过来,沈稍从手环中取出一个东西放于众人面前,那是一个透明无形的防御护盾,怪物的触角与护盾相击,砰砰作响,空中的防护像是一张无形的电网,发出一串串火花,这护盾能够阻止怪物的一时攻击,不过时间有限。 顾令抱着江玨小心翼翼地把他放于地面之上,此时江玨失血过多,受伤严重,已经在濒死边缘,他轻轻睁开眼睛,看到来的人是顾令,心底浮起了一丝暖意。之前不愉快的那场会面,口是心非也好,阴错阳差也罢,他遇险之时,顾令却在这里,他所做的那些事,便都值得了。 在生死面前,什么恩怨,前尘都不重要了。顾令把江玨搂在怀里,再也不去瞻前顾后,那些事情,都没有他此刻怀中的人重要。 江玨的长发已经散了,发丝贴在苍白的颊边,他的长睫轻颤,沾血的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冲着顾令虚弱地笑了一下,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顾令看到江玨的笑竟是一时愣住,看着他绝美的脸庞,竟是移不开眼,现在靠的这么近,空气中那种蛊惑人心的味道浓烈到他不能忽视,顾令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不知道是费洛蒙的作用,还是爱意终于破了屏障,这样的环境下,他却有片刻的恍惚。 江玨却完全不知顾令现在面临着怎样的境地,他喘息着,体内一阵绞痛,皱眉侧头,吐出一口鲜血。顾令这才如梦初醒,顾不得其他,急忙从手环里取出一枚红色的药丸塞到江玨的嘴巴里,然后摸了一下他苍白的脸颊道:说什么傻话。你等我! 江玨点了点头,安静地躺在一旁,看着顾令转了身。 沈稍的护盾只能抵挡一时,这只怪物不干掉,所有的人都会死在这里。 顾令刚刚回转身,啵的一声轻响,防护罩的时间到了,一时间众人失去了防护屏障,在刚才的短暂交战中,怪物的触手已经被攻击折断了一小半,地面上满是触手的残肢,防护罩破裂之后,怪物发出了一声嘶吼,仅存的数条触手又是攻了过来,一时之间,遮天蔽日,充斥了整个房间 第9章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蛊惑人心 顾令宁了心神,举起手里的刀向着眼前的怪物飞身迎了上去。 他进入系统后也曾觉醒,所觉醒方向是预判。正常人会根据怪物的每一个动作,判断它即将攻击的方向,迅速传递到大脑,再做出反应。顾令在系统之中,反应的速度可以达到正常人所用时间的十分之一左右,怪物的进攻在他的眼中变慢了速度,时间的间隙让他能够更好的闪避和进攻。 这样的能力,在别人只能远攻的情况下,他却可以和怪物近战。可这一切,依然是风险极高的,他在战斗中必须全神贯注,稍有差池,就会陷入危险。此时与触手怪物的作战在旁人的眼中看起来惊险万分。每一根刺过来的触手都几乎贴着顾令的身体而过,而顾令却能够准确找到其中的破绽,在险局之下一一化解。众人看着顾令每一次险象环生,又次次化险为夷,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江玨躺在一旁,侧了头看向一旁的战场,他现在已经是狼狈不堪,汗水浸湿了头发,连喘息都带着血的味道。有几根触手嵌入在他的身体里,还没有拔出,血在他的身体下汇成一滩,江玨疼得皱了眉,用手捂住侧腹的伤口,却紧紧咬了牙关,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就怕分散了顾令的注意力。 他半躺在那里,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顾令的一张俊脸冷若冰霜,残忍,但却极其强大,浴血在这危险之境,手里的双刃刀所向披靡。 这只在常人看来无比强大,等级很高的怪物,此时在顾令的进攻下却在逐步的瓦解。 其他的几人一边闪躲着,一边给顾令最大的配合,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是数条触手被打断,落在地上,整个房间中,布满了怪物的断臂,那怪物竟然往后退去。 哑巴!堵住他的退路!顾令喊了一声,如今在江玨的身边呆了一段,他的心跳又是开始加速,必须速战速决,这怪物已是残血,他们必须一鼓作气把它干掉,否则让它逃走,断臂若是再生,就会多出很多事端。 那被叫做哑巴的年轻人一个翻身跃起,落于门口,堵住了怪物的退路。 又是数发子弹击中了怪物,那怪物身体抖动,发出一声哀嚎,原本被触手包裹着的身躯裂开,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粉色的肉核。 顾令手中的双刀一拆,纵身一跃,立于怪物的头顶,手中两把刀刃向下,对着怪物的核心一插而下,深深到底,随后灵巧跃下。 从肉核中喷出一股鲜血,那怪物又是发出一声悲鸣,巨大的身形颤抖着,缓缓倒地,终于不动。 一场激烈的战斗结束,所有的人都是气喘吁吁,狼狈不堪,随后所有人转头看向了倒在一旁的江玨。刚才在战斗中,他们全神贯注,并不觉得什么,可如今怪物被杀,几个男人都像是被那气息所蛊惑,想要围拢过去。 顾令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一下子挡在他们的身前,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冷冷道:都出去! 那几个人转头看向顾令,思维似是不受控制,就像是不认识他了一般。要是往日里,让他们和顾令对峙,借他们个胆也不敢,可是此时,这几个人就像是陷入了一场幻境。 刚杀了那只巨怪的顾令满身肃杀之气,他握了握手里染血的刀,又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别逼我动手。 其他几人中,还保存着意识未受影响的就是花见月,她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却早就看出了情形不对,急忙跑过来拉了哑巴和萧承墨道:走走,出去吧,你们的大魔头生气了! 沈稍最先意识到了自己是受了蛊惑,终于眨了眨眼睛,似是醒了过来,我们在外面守着,你给他处理下伤口吧。 一行人终于撤了出去,屋中只剩下了顾令和江玨两个人。 顾令压下了自己心中的躁动,转头来到了江玨的身边,把他扶起,让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墙边,我刚才给你吃过药了,在系统中,那药是可以治疗重伤的。这药物是顾令一次大型副本的奖励,他自己多次伤重都舍不得吃,到现在能够救下来江玨也是万幸。 江玨点了点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觉得自己好了一些,刚才不能动的手脚,现在可以轻轻活动,体内的疼痛也好了一些,刚才他怀疑是回光返照,现在听顾令这么说,可能是药物的作用了。他看着顾令,心里憋了很久的话终于说出,你不恨我了吗?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顾令心里一痛,拥他入怀道: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江玨的整个身体都在抖,他几乎怀疑是因为自己失血过多听错了。不敢再多问一句,可就算话他可以听错,怀抱却是真的,他再也忍不住思念,用沾血的手抱住顾令,我想你。 顾令却似是有些痛苦地把他推开,别,你再这样,我会忍不住的。 忍不住什么江玨完全不明所以。 顾令努力挽回了心智,扶住他的双肩,给他解释道:你打起精神,好好听我的话,你觉醒的能力应该是蜂王,就是你把那些怪物引来的。你的血里面有催情剂,对所有的雄性生物都有效,现在你乖乖地听我的话。 江玨的脑子清醒了一些,他们身旁不远处是那只触手怪的尸体,满屋子都是血的味道,他仍是有点理不清状况,感觉自己像是在梦中,顾令,我是在做梦呢吧。 顾令吸了一口气,又问了他一遍,你听懂我的话了吗。 江玨眨了眨眼睛消化着现在的情况:所有雄性生物的意思是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往下看去 顾令道:包括我。他说着话,眼睛里面都是爱欲,面前的人像是一剂烈性的药,让他难以把控,只想把他吃干抹净,但是此时,若是近一步,定然是对江玨巨大的伤害,此时的顾令在极力控制着自己。 江玨不敢再乱动了点点头。 顾令看着他,又叮嘱,我现在给你处理伤口,帮你止血,你忍着点,不能低吟,不能做舔嘴唇的动作 噢。江玨又是点了点头,因为剧痛,他的眼角湿湿的,沾染着一丝红色,肤色苍白到了极点,衬得一双眼眸越发的黑,看上去像是只乖巧的小动物。 顾令看着他,眼前的人眉目俊秀到了极致,他再也把持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冰冷的唇,江玨的嘴唇凉凉的,软软的,带着一点点的血的味道。顾令深吻了片刻,才推开他,闭上眼睛把江玨拉近,用额头抵着江玨的额头补充道:也不能说噢。 随后顾令顾令拿出一瓶水,先浇在自己的头上,然后浇在江玨的伤口上。 水冲淡了一丝血的味道,冰凉的水压下了一丝欲望,让他冷静了下来,顾令又取出了一把匕首,从肩膀处的伤口开始帮江玨一根一根取出卡伤口中的触手。一处触手取出后,顾令快速帮他喷上止血的喷雾,伤口一时被覆盖住淡色的像是冰凌一样的东西,透过那东西,可以看到细胞在急速的修复。 一处一处伤口处理过来,顾令的额头上满是汗滴,江玨已经在极力克制,可是他的每一声低喘听在顾令的耳中都是浓情的药剂,让他血脉膨胀,难以自持。 不多时,外面又响起了一阵枪声,是寻着味道而来的怪物,与沈稍他们发生了激战,这一边,顾令却不敢分神片刻,此时,伤口还剩最凶险的侧腹一处没有处理,这一段的触手粗大,整个贯穿了江玨的身体,却因堵着伤口,一直没有太多的出血。 顾令手放在上面,神情严肃地按下伤口的周围,血肉再次被撕裂,江玨身体颤抖着,紧紧拉住顾令的手,忍了这么久,他的意识临近崩溃,额头不停冒出虚汗,还是忍不住叫出声,呃疼 顾令柔声安慰他: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江玨咬着唇,惶恐地摇摇头,不行,我要没有做好准备,你让我再缓缓。 但是一直在这里,你血液的味道会把怪都引来的。顾令用手压着江玨薄软的腹部,俯身亲了亲江玨素白的额头,安抚着他的情绪,最后他终于妥协:那先不处理这一处,你拉住我的脖子,我抱你先离开这里。 江玨闻言伸出双手,环住顾令,顾令却忽地一只手揽住他的腰背,另一只手狠心把那东西往出一抽,残肢摩擦血肉,伴着一阵激痛。 啊顾令你这个王八蛋!死变态!江玨仰头惨叫,他这才知道是被骗了,却是被顾令牢牢抱在怀中,直到身体里的异物被完全拔出,顾令才放开了他,江玨的身体疼得颤抖,一阵鲜血喷出,顾令急忙双手交叠压在江玨的伤口上。 流出的血液带走了江玨的意识,身边的一切声音渐渐远离,终于让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冰释前嫌 江玨感觉自己一直在雨中奔跑,冰凉的雨滴打湿他的脸庞,淋湿了他的衣服,透着一股凉意,他一路跑过,追着前面的身影,可是那人却一直没有回头,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是永远差着那么几步,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边。 梦忽然醒了,江玨睁开了双眼,这个梦在过去的两年里重复了无数遍,像是一段魔咒,把他困顿住。然后他抬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间屋子里,这里是一处看起来整洁的房间,他躺在一张像是躺椅的床上,身上的大小伤口都处理过,出血早就止住,几处偏大的伤口被绷带缠绕得严严实实。 江玨抬起眼,看到那个曾经熟悉又曾经陌生的人立在门口,站在离他几米外。 顾令低着头,似是在沉思,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白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英俊的脸上,清朗的眉目间,像是加了一层霜,两年的经历让他多了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沉稳,他有点冷,像是个陌生人一样。 江玨有瞬间,怀疑之前的获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甚至怀疑之前救他的人不是顾令,可是后一秒,顾令就转过头来,看向了他,他的面色平静,眼中却有着一丝关切。眼前的人是活的,不是梦江玨的心里一跳,捂住侧腹的伤口,坐起了身,似是怕他再离开。 看他坐起,顾令走了几步来到床前。 江玨想起来昏迷前顾令骗他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才顾令你! 顾大魔王看着他,薄唇轻动,诚心认错,坚决不改:我不是故意的。 江玨气呼呼: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成心的! 看你有骂人的力气了,现在伤口还疼吗?顾令说着话走到江玨的身边坐下,伸手帮他拢了拢长长的头发。 我江玨一时语塞,然后他低头如实道,还好他一身的重伤,现在竟然痊愈了大半,除了最严重的那一处伤口还能感觉到隐隐的疼之外,其他的伤竟像是多半好了。更加神奇的是,原本重病的身体,竟然没有因为这次受伤而加重病情,看样子他倒是该谢谢顾令的当机立断,否则他肯定不会痊愈的这么快。 顾令:系统内的药物不同于外界,在系统中,有时候是就算是肢体断裂,都有高级的伤药可以让断肢再生。 在系统中,受伤再重,只要还有呼吸、心跳,就有被救助的可能,只是这所有的伤药,都需要昂贵的贡献点,并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承受的起的。 正这时,不合时宜的,江玨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他有点尴尬地低了头。 你重伤初愈,就算是身体恢复的再快,药物再过神奇,也无法弥补身体内的损伤,细胞的再生耗费了大部分的体能,吃点东西吧。 顾令说着话递给他一瓶水,还有一块面包,略有嫌弃道,我翻了你的手环,居然一点补给都不带。 江玨的确觉得身体有些沉,有点懒,很饿,很渴,他伸手接过顾令递过来的东西,然后发现顾令一只手的小臂上缠了纱布,这伤口没有做过特殊处理,还有点渗血。 你受伤了?江玨有点诧异,他记得在他昏迷以前,顾令是毫发无伤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这一处伤口。 顾令不在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把袖子拉下来道:没事,一点小伤。 两个人都不提之前的不愉快,一时竟相处的像是几年前一般融洽。吃了几口东西,江玨抬头环顾四周,我们这是在 还是在世界内,这里是一间靠近船头的休息室。顾令开口道,今天这一局的时间稍微长了点,不过这不是坏事,在系统中的药物作用下,你的恢复速度是外面的数十倍,一旦脱出系统,恢复速度会变慢。 嗯江玨点了点头,然后他记起自己昏迷前,顾令所说的事,那些所谓的蜂王的能力,依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现在身上的出血已经止住,大概是隔离了一段时间,顾令的神色也已经恢复如常。 江玨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环,倒计时只有两个小时了,这说明他们已经在系统内过了六个小时,而他昏迷了三个小时。 手环上的人数变成了196人,怪物那一栏数字变成了2。现在在系统内,人类的人数已经足够占优。所有人在这副本里找着最后的怪物,看起来杀掉最后的两只怪物,脱出系统只是时间的问题,怪不得顾令看起来不太急。 你为什么那时候会来救我?江玨开口问,他上午的时候还记得顾令的态度冰冷,可不知道为什么,等到发现他受了伤,第一个出现来救他的人却是顾令。 和你离开后,我们就推断出了你觉醒的能力,之后一路追到了那里。顾令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我之前不想和你走得太近,是因为如果你还和我在一起,会多很多的危险。不过现在你已经被卷进来了 在此之前,他把对他的漠视当作是对他的保护,命运却是阴差阳错,又把他们两个人拉到了一起,让一切伪装都没了意义,这件事由不得他否认,他在乎江玨,在乎的要命。 顾令抬起头,看着江玨的双眼问他,江玨,你为什么会进来?这是他心里的疑问,也是一直想问江玨的事。 江玨停了一下,才开口道:这两年,我一直在查当年的那件事,发现了幕后是有人指使,当我的调查临近真相时,有人声称有与你相关的重要信息约我见面,我到了以后,却只发现了那人的尸体,随后,我被审判,自请进入了零号监狱 听了这话,顾令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江玨是自请进入的,而且他追查了那么久,被牵扯进来,自毁前程。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否则我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当初没有相信你,是我的错。 对不起。 顾令认为,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或许是过去的江玨过于耿直,他当时并没有给顾令足够的信任,事发之时,他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这样的事情,感觉道歉多少次都不为过,江玨低垂了了头,仿佛愿意用尽一切去补偿。 算了,都过去了,当时的那件事情,做得天衣无缝,看起来我并不像是个无辜之人,而且你逮捕我,也是工作的原因。两年过去,顾令不想再纠结那件事的对错。 第10章 江玨又道:有一群人,像是在针对赏金者。对赏金者进行污蔑,构陷,让他们进入零号监狱,进行服役。 顾令当初曾经是一位有名的赏金者,下过几次系统,获得了丰厚的奖金,可能就是因为此,被选做了诬陷对象。 顾令点头,我在这里,也遇到了很多自称是无辜的赏金者。他低头叹了一口气道,听了你这么说,现在想想,当初的事情,可能是因为我想退出。 江玨问:你当时想退出赏金者么? 顾令苦笑了一下,抬头看向江玨,表情温柔起来,他忽地伸出手,在江玨苍白的脸颊上轻轻一掐,感受着那点冰凉的触感:嗯,那时候觉得攒够了钱,想娶个小笨蛋回家过安稳日子来着。这件事他之前一直有瞒着江玨,却有一些朋友知道。 听了这句话,江玨眨了眨眼,他长长的睫毛煽动着,眼中忽地带了晶莹,一滴泪水从眼睛里流出。 别哭啊。此时顾令就算是平时有万般的手段,也被这一滴泪搞了个措手不及。 江玨不是一个爱哭之人,得知患了绝症的时候,他没有哭,伤痛到了极点,他也没有哭,可是现在,他却流了眼泪。 江玨还记得两年前的那天早上,出门时顾令说想要给他个惊喜,可是到了下午,顾令的照片和信息出现在了通缉的平台上。 那天晚上,他把手铐带在他的手上。 江玨知道顾令是被冤枉的,可是在各种压力面前,他还是决定先把他逮捕归案,顾令迅速经过了特殊的司法流程被判入了零号监狱。而他则日日夜夜都陷入在了愧疚之中 时隔了两年,他终于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顾令看到他流泪,伸手帮他擦了泪水:好了好了,反正已经到这一步了,总不能更糟,我们出去以后,再说其他的。 安慰着江玨,顾令的心中却早拼凑出了事实。事情和他预料中一样,甚至可能比他之前所想更为糟糕。 自从能够从世界系统中取出那些能源之后,大萧败正式结束,社会越来越趋于和平,城市开始从建,制度开始恢复,法律和制度从新规范。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日趋稳定,自愿进入系统赚取奖金的人,挑衅法律罪有应得之人越来越少。基于乱世的赏金制度和零号监狱制度却越来越不能满足和平年代的需求。 进入系统的人不断减少,带出来的资源也日渐减少,这样就动了几大家族的利益。 这种情况下,某些人,是不允许那些赏金者摆脱开世界系统的,他们希望所有觉醒的,有能力之人,一辈子被困顿在系统之内。为了不撕开伪善的外皮,表面的和平之下诡计丛生。如果无法用金钱诱惑那些赏金者继续效力,他们就给他们构陷重罪,就把他们关入零号监狱。 妻离子散,骨肉分离,无辜者被污蔑,个别人的牺牲,这些在那些人眼中看来,似乎都无关紧要,他们要的,是绝对的服从,能够有足够的人不停进入系统,赢得源源不绝的能源。 他们两个人只是两枚小小的棋子,一个因为能力超群,怀璧其罪,成为名单上之人。一个因为心中不能释怀的自责去追查这掩于表征之下的残酷真相,也把自己送了进来。 他们的重逢,似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蝼蚁,未必不能撼动大树,一切未来还未可知。 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江玨急忙推开了顾令,两人装作无事发生。顾令起身去开门,顺便看了下手环,他们在这里又过了半个小时,此时距离倒计时还有八个小时,人数和怪物数的两个数字却是毫无变化,一直僵持住。 门外是沈稍和萧承墨两个人。 萧承墨笑嘻嘻地探进头来:江哥醒了?唉,你那个什么费洛蒙太厉害了,顾老大划破了手才 话到这里,顾令轻咳的一声,沈稍则是不动声色地拉了萧承墨一把,急忙岔开话题道:老大,系统内地图已经全开,又全部扫了一遍,最后这两只怪却是怎么也找不到。 地图给我看下。顾令接过了地图,轻轻皱眉,随着时间的临近,最后的怪物却是一直不见踪影,有的人难免有些急躁起来。 江玨把这几句话听在耳朵里,他这才知道顾令手臂上的伤口是了救他自己划的,他流出的血液中有信息素,那时候顾令抱着浑身是血的他定然忍的很辛苦。再次看向顾令,江玨心里的歉意更浓。随后江玨忽然想起了什么道:萧承墨,最开始我们和李雨的那一处房间你们查过了吗? 萧承墨这才瞬间想起,妈的!我把那地方给忘了,那怪物应该还在。李雨当时逃进那间屋内,反锁了门,却被门内的怪物残忍杀了。想要击杀那只怪物,估计要把那一扇门想法子破开了。 顾令又问了一下那只怪的情况,江玨如实描述了。 顾令道:听起来,这只怪可能是血骨,这东西看起来可怕,速度极快,却有个弱点是怕火,你们找一下,有没有带火焰枪的人。 沈稍和萧承墨得令,带着一些人手去了。 二十分钟以后,两人手环上的数字又是一跳,怪物数字变成了1,可是这最后一只怪物,却是一直没有出现,忽的,手环上的人数突然减少了3。 这最后一只怪物,终于现身了? 最后一只怪 顾令回身问江玨道:你现在能走路了吗? 事到如今他必须要去看看,但是江玨的伤让他不太放心。 江玨站起身点点头,他现在正常的行动已经无碍。 顾令这才扶了他: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在江玨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整个飞船已经被清理了一遍,沈稍所绘制的地图上,所有的盲区都被补全。 现在,他们已经可以拼凑出这个飞船的全貌。在他们到来前,飞船里的人或者是其他生物大部分应该已经撤出或者是遇难,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这里只有各种的怪物。飞船的外面有阳光,顶面的太阳能光板吸收了能量,反射进来照亮了飞船中的每一个角落。 顾令带着江玨一路走到了飞船的中央,他们的眼前豁然开朗,这里是整个飞船的大厅,顶面有四十米那么高,面积有上千平,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人站在地上显得十分渺小,到处都是金属的银色,顶面上发出白色的荧光。 江玨跟着顾令穿过了人群,一路往前走过,他发现天花板上有一些凹凸的痕迹,江玨仰头仔细看着,从远临近,终于确认这是一只眼睛的图案,图案很大,刻在了这个大厅天顶的最中间,庄严神秘但是又带着一种漠然。 江玨有瞬间觉得,那好像是神灵在俯视着这一幕。他觉得有这个图腾有点眼熟,但是他也一时想不起来,曾在那里看到过这样的图形。 如今这大厅聚集了上百人,有很多完成了任务的人汇聚在这里,进行修整。顾令问了问几位手下。这时候,手环的数字又是一个跳动,人数又少了几个。 沈稍和萧承墨也已经赶了过来,各方的消息汇总,没有人看到这只怪物,只要看到它的,都已经死了,它在不停杀害系统中落单的人。 此时系统内的人数,只有190人,而时间,只剩了一个小时。 江玨这才发现,这大厅里面的人,除了散坐在边缘的一些小团体,其他的竟是泾渭分明地分了两边,井水不犯河水。人群之中,花见月也在,似乎在忌惮着顾令,不敢上前,远远对着江玨做了个鬼脸。 这时候,从大厅的另一端,有一个男人直冲着着顾令走了过来,那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肤色偏黑,留了胡子,他的身上有一种绅士感,一双眼睛却透着阴冷。江玨马上猜到,这人该是那个姓夜的。名字他听萧承墨说过,好像是叫什么夜从容。也就是这个人,号称要在系统里买他的命。 此时顾令和夜从容站在一起,竟然都默契地没有废话,也没有提那些恩怨。现在这个局面,争抢都没有意义。两个人迅速达成了一致。随后,夜从容往空中射出一串子弹,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坐着的人纷纷站起,聚拢在夜从容和顾令的周围。 夜从容先对着众人喊了话,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我想别的不用多说了吧?大家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够活着出去。 所有的人都怕死,更别说他们现在活着的人,都已经赚取了大把的贡献点,谁会甘心就因为最后一只怪,死在这里? 夜从容又道:现在大家必须放下所有的恩怨,执行三号方案,大家自组小组,逐步巡查,巡查后安全的区域进行封锁。 三号方案?江玨小声疑问。 一旁的萧承墨道,是在监狱中时达成的协议,三号方案的意思是联合对外,从前到后逐步排查,所有的人都不能溜号,如果谁在这里掉了链子,出去了以后在监狱里,会被两派人追杀。 人群中有人喊着问:那现在,你们有人知道那只怪在哪里? 顾令答了话,根据刚才那几个人的遇害点推断,怪物可能在飞船偏后的位置。 又有人问:那只怪什么样子?什么属性?植物系还是动物系? 夜从容:没有预警,没有射击,只听到了惨叫声,再有人赶过去,他们就已经身首异处。怪物喜欢袭击人的头部,通常一击致命,你们可以做好防护。 更多的信息呢?又有人问。 顾令:目前还不清楚。 这是一句让人有点绝望的实话,就连在系统中所知最多的他们,都对这最后一只怪物完全未知。正因为此,所有的人才更需要团结一致。 所有的囚徒一片哗然,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他们其中的很多人天不怕地不怕,硬碰硬地碰到了怪物从来不怵头,可是这看不见摸不到却又藏在飞船之中的怪物,却让所有人胆寒。更重要的是,他们不甘,这些囚徒早已经身经百战,如今整个系统的怪都被清理了,难道他们要因为这最后的一只怪死在这里? 大家还有其他的疑问吗?夜从容又问了一句,底下的众人一片鸦雀无声。夜从容又看了看手环,时间有限,我们出发。 气氛一时严肃,所有人都整理了装备,默不作声地开始行动。 顾令走到了江玨身边道:你跟着我,我们从右侧的区域开始。 江玨点了点头,跟在顾令的身后。 有一队人跟着他们进入,沈稍指派不同的人进入不同的区域,随后开始在地图上进行标记,人们进入后舱之中,根据一条一条的线路,一间一间的房间进行排查,清理干净,然后进行封锁。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排查的区域越来越小。他们已经到了飞船的尾仓,这里是个储备各种物资的一个大型仓库,仓库的高度有几十米,整个仓库分为好几个区域,被一排一排的货架所填满,这些货架中堆满了东西,让人觉得仿佛在一座大型的迷宫之中。 在仓库的中央,有一块空地,站在这里可以纵观全局,但是不深入到哪一个货架附近,根本无法看得仔细是否有怪物藏匿其中。 这时候,夜从容的那一队也从另外的一条路进入了货仓,他冲着顾令做了个手势,表示刚才也是一无所获,现在他们几乎可以断定,那只怪物也藏在了这间货仓之中。 两路人马会合,此时,所有的幸存者都聚集在了货仓里,两旁的两座闸门落下,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巨大而密闭的空间。 一进入这间货仓,江玨就觉得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但是哪里不对他也说不出来。他拉了拉一直走在前面的顾令,这里好像有东西。 顾令回身捏了捏他的手道:有东西是件好事,我还怕找不到那鬼东西呢。 两个人话音刚落,却听不远处传来啊的一声惨叫,那声音只叫了半声,随后就像是被人生生掐断了喉咙,叫声却无比惨厉,让人汗毛竖起。 几人急忙跑了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地上多了一具还在抽搐着的尸体,那人的头颅被什么东西生生从脖子上揪掉,在脖颈处还可以看到断裂的颈骨和骨髓,整个尸体像是一个被弄洒了的红酒瓶,鲜红的血液从脖颈处源源不断地流出,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那最后的一只怪物的确是在这间货舱里没有错。 夜从容也带着几个手下跑了过来,所有的人看到这个景象都不寒而栗,更为可怕的是,他们对现在将要面对的对手一无所知,那个东西仿佛能够无知无觉夺人性命。死亡的阴影把所有人笼罩其中。 死去的人连手里的枪都没有射出子弹,完全是无法还击,而现在,时间还有不足半个小时。如果找不到这只怪,众人就无法脱出系统,所有人都会死。 顾令道:继续巡查。 越是临近最后的时刻,他们就越是不能乱。只要还有最后的一点希望,就不能放弃。 夜从容也对着一些手下道:这只怪物,速度很快,大家小心。 人群再次分散开来,所有的人只能在货架之间小心穿行,谁也不知道那只剩下的怪物在哪里,又似乎是无处不在,人心惶惶,却拿它毫无办法。 所有的人在原地兜着圈子,整个仓库里又巡视了一圈,除了又死了两个人,一点收获也没有。 时间还有二十分钟,随着时间的临近,他们越来越频繁地看向手环。 江玨直觉觉得,那些人都死得太过突然,这件事有点不合常理,忽地,他的体内传上来一阵异样的感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临近。可是江玨睁大了眼睛看去,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妈的,这鬼东西,究竟在哪里!萧承墨气得骂了一句,他怕死,怕得要命。按照往常来说,他们现在早就该脱出系统,可是现在,他们却要在这一座仓库里寻找一只不知道在何处的怪。可能搭上的是所有人的性命。 嘘!江玨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忽地停下了脚步。他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的头顶游走,那感觉却是朦朦胧胧,并不真切。 顾令和萧承墨几人见江玨忽然停住,也停下了脚步,他们随着江玨的目光看向了仓库的顶面。江玨所看向的方向却是一片虚空,全无一物。 江玨却忽地举枪,向着那虚空开了一枪,枪火四溅,只听噗地一声,子弹像是打中了什么,空中发出了一声嘶吼,忽地显现出了一个怪物。 其他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连续开火,其中几枪打中了怪物,那是一只巨大未知生物,像是鸟又像是翼龙,它飞在空中,只闪现了一瞬,便转身游走,又是消失在了空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找到了,是一只可以隐身藏匿的怪物,飞在空中,体型巨大。所有的人马上把这样的信息共享。只要能够找到怪物,消灭它就轻易了很多,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对空中警惕了起来。 夜从容刚才就在不远处,也看到了事情的经过,此时他走过来,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望向江玨:刚才是你先发现的?你也觉醒了异能? 江玨被看得很不舒服,还未答话,顾令就挡在他的身前,有些警惕地看向夜从容。 夜从容对顾令道:你别误会,现在关系到大家的生死,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你能够告诉我们那只怪的位置吗? 第11章 人群中的江玨一下子成了众人的焦点,他摇摇头,我刚才只是有一瞬间感应到了它的存在,现在并不知道它在哪里。刚才他也是在那只怪游走在他们头顶时有过一瞬间的感应,此时怪物的走向他也无法预测。 夜从容看了看江玨,一双眼睛透着阴鸠,悠悠道:如果你觉醒的异能是蜂王,我恰好对这个异能了解一些。只不过他的话欲言又止,似是在心中权衡,是否要和眼前的人们合作。 沈稍开口问:夜从容,对蜂王的异能,你还了解多少?夜从容既然能够一下子指出江玨的异能,想来他定然知道一些什么。 一旁的萧承墨也催促:都什么时候了!不要藏着掖着。 他们两边作为在狱中最大的两个派系,都有收集过一些资料,夜从容显然是知道一些什么。 顾令没有开口,而是暗中握紧了手里的枪,他不知道夜从容的计划是什么,若是要利用江玨为诱饵,那他第一个不会答应。 别这么剑拔弩张,出不去我也要死在这里。夜从容看了看表,此时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他开口道:你们把他的眼睛蒙上,屏蔽视觉可能有助于感知。然后让他站在这里的开拓地,可能有助于找到怪物。 老大!我们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于这个小子?!夜从容的身边站着一位独眼的中年男子表示反对。 夜从容回身问道:那你现在,有更好的方法吗? 那中年男子这才闭了嘴,可是脸色依然很难看。 我愿意试下。江玨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脸色苍白,表情却很淡然,江玨现在对自己的异能并不清楚,但是直觉这样可以一试。 倒计时 江玨起身,走到了位于货架当中的那块空地上,他环视了四周,记住了所有货架的位置,在这间仓库里,一共有八排巨大的货架,分左右而立。 顾令看他坚持,帮他取了纱布,于他的身后轻轻蒙上了他的眼睛。随后他站在了江玨的身边,握紧了手里的枪。如果江玨执意要试下,那么他就尽自己的全力护他周全。 江玨的视线一下子被遮挡,眼前变成了一片漆黑。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盲人,那是一种有点奇怪,又有点奇妙的感觉。江玨伸出了双手,努力去感知那只怪物微弱的气息,然后回忆着整个仓库的布局。眼睛看不见了,他更多的只能依附于自己的本能,所有的感官却于这黑暗之中渐渐明了。 在他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生长,膨胀。江玨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伴随着他一次一次的呼吸,一切变得沉静,空气中有着各种味道,血的味道,人的味道,钢铁的味道,木头的味道,怪物的味道,似乎有声音,衣服的摩擦声,轻轻地脚步声,呼吸声,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空气的流动 江玨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刚刚从蜂巢中钻出的蜜蜂,轻轻地张开羽翼,阳光照在他透明色的羽翼之上,上面布满了精妙的纹路,美不胜收。 面前一个混沌中的天地,却在逐渐明晰起来,于他的意识中勾勒而出。 应该是因为异能的原因,江玨渐渐可以区别到到一个一个人所处在的位置,前方,后方,左右他甚至可以分辨得出顾令站在哪里。随后江玨开始寻找那怪物的踪迹,他的鼻子终于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随着他的注意力越来越集中,那一点点的血腥味开始变得分明 所有的人看着江玨立在货架之中,却是一片担忧与迷茫,他们对江玨并不熟悉,对他的所谓的什么异能更是陌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所有的人的表情都变得越来越急迫和狰狞。 那个独眼的中年人又是抬手看了看手环,妈的,还有八分钟!你们谁愿意相信这个神棍谁相信吧,我可不在这里耗下去了! 对!这么等要到什么时候?! 他根本也不知道那只怪物在哪里吧? 这个小白脸不会在糊弄我们吧? 你们冷静一点,万一出不去他也会死! 他死就死吧,我们难道要作为他的陪葬? 质疑之声四起,大部分是夜从容的手下,随着时间的推移,连夜从容也皱起了眉头。 时间是那么的紧迫,可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能够活下来。这是他们这么多年无数次进入系统之中,最为凶险的一次。这种临近死亡倒计时的感觉,快要把人们逼疯了。紧张在每一分空气里凝结,这些囚徒里不乏凶恶之辈,他们的惶恐化为了一种无名的怨恨,想要找地方宣泄,仿佛下一秒就要拿江玨祭了天。 江玨站在人群中,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的皮肤由于失血过多,已经变得苍白到快要透明,一双眼睛被遮住,低头的动作,显得下巴的曲线更加玲珑,淡色的薄唇轻轻抿着,长发披散在身后,安静到了极致,也是美到了极致。 由于信息素的作用,那些人躁动着眼睛红着,想要剥开他的衣服,把他撕成片片碎片。 顾令站在他的身边,凝视着江玨的神色,没有开口说话。 就在人们的躁动之中,江玨蒙着双目,却忽地抬头,顶面的冷白色灯光照下来,洒在他的脸上,带有几分神圣之感。 江玨的声音不大,却是清晰无比地穿透了人群,仓库右边第二排的货架,位置右上! 顾令等几人反应最快,飞速冲过去,向着那方向就射了几枪。果然他们又找到了那只怪物的踪影,子弹射入了皮肉,发出噗噗之响,随后那怪物又消失了踪迹。只是这一次,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看到了怪物的样子。 在往左边飞速度很快江玨继续说。 众人这才是信了,纷纷按着江玨所说的方向开始射击着。一阵乱枪响起,有几枪迸射出了血花,那怪物身上有一层厚厚的皮甲,虽然被击穿,但是流血并不多,被击中之后又是显形了片刻,之后又消失在空中。 这只怪物不光能够隐形,它似乎还有撕裂空间的异能,只有它撕裂开空间穿梭的瞬间,才能够被江玨感应到。 左边第一个架子!江玨又指了一次方向。 随着江玨的指路,人们开始不断地袭击,枪声中,那只怪物发出几声哀嚎,随后又失去了踪迹。 人们惊恐地望着空中,最难耐的是这片刻安静。现在那只怪物又在哪里呢? 江玨伸出手似是要确认方向,那种感觉越来越近,他的面色微变,它好像要飞过来了 似乎是那只怪物也明白了江玨在指引它的方向所在,要把他杀掉绝了后患。 人群呼啦一下散开,来不及撕开面上纱布的江玨却成了一个活靶子。此时不用江玨指路了,连一旁的顾令都感觉到,空气中带过一阵腥风,他的反应本来就快于常人,猛然回身把江玨扑倒,一只手把江玨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护住他的头,抱着他滚了两圈,那只怪物的利爪擦着他的背部划过,割出几道血痕。 怪物没有扑到江玨,翅膀和爪子却在人群中划过,一阵枪声乱响,怪物又飞走,人却又死了一个,淋漓的血肉倒在了地上,看起来触目惊心,很难让人相信几秒之前这还是鲜活的一条生命。 不能这么下去了!虽然现在能够找到这怪物的位置,但是打击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而且江玨时刻处于危险之中,战局太过被动! 顾令的面色一凝,忽地走到了那一旁新晋的尸体旁,掏出个匕首剁下了几根手指,随后他取出了一瓶补给水,把断指塞进了瓶口中,再把瓶口虚虚拧住,晃动了一下,整瓶水一下子变得鲜红。 江玨刚才看不到,但是他能够感觉到顾令一直在他的身边,危难之时也是顾令护住了他,此时他觉得危机暂时过去,毫不犹豫地起身,又立于危险之地。怪物还没有死,如果没有了他的指引,这一局就要输了。 顾令回身问:江玨,现在它在哪里? 右边第四排货架,第二行的位置,它停住了!江玨努力不去被周围的嘈杂影响,开口又说。刚才的连环攻击,加重了这只怪物的伤势。 顾令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开了几枪,探出了怪物的位置,猛然扔出了手里的瓶子,那瓶子于空中划过了一道抛物线,啪的一声,瓶身击中了怪物,瞬间碎裂,红色的血水染红了怪物变色的硬甲。怪物被打中了头脸,一颗丑陋的头颅显现在了空中,身上的血水标记,让它再也不能隐形。而它现在已经被众人重伤,也没有足够的力气再次撕裂空间。 众人如同是疯了一样,开始向着那怪物射击,顾令则是回身,伸手拉下了江玨眼上的纱布。 江玨适应了一下眼前的光线,抬头看向战局。 整个仓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场,所有的人都向着上空的怪物猛烈攻击着,时间一分一秒的临近,很快地,枪声逐渐停止,缓冲时间都到了,这怪物却偏偏还在空中,看着摇摇欲坠,却还剩着那么一口气。 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人们的手里有枪,枪中却都没有了子弹,这点时间根本不够子弹恢复,而那怪物落在了顶端的一个货架上,似是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这一战,人类要败。而他们很快就会被系统抹杀! 所有的人都觉得寒到了冰点,无论是身体,还是心中。 这东西的要害点应该是在头顶!江玨喃喃念了一句,刚才在感知中,他可以觉察到,怪物的头顶是血脉所在位置。他忽地向着怪物所在的货架跑去。 江玨! 顾令似是知道了江玨想做什么,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却只有几根发丝从他手中拂过。瞬息之间,江玨已经到了货架之下,身形灵活地顺着那些金属杆飞速地想上攀登着。 顾令跑过去,他刚到了那个货架下,江玨已经攀了上去,立于货架的顶上。 看着江玨的身影,顾令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真他妈是个疯子! 怪物也是发现危险临近,展翅飞起,江玨却是毫不迟疑,灵活地一跳,准确地落在了怪物的身体之上。 人群中发出了一片哗然之声,所有人都为江玨这冒险之举捏了一把汗。 此时江玨的心中并没有自己的安危,他只有一个念头。 杀!一定要杀了这只怪物! 只有杀掉它,他们才能够活下来! 时间还剩下20秒,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打光了子弹! 江玨嘴角挑起了一丝笑意,像是一个张扬跋扈的疯子,他从手环里取出两只枪,用力按在了怪物的头顶的红色肉瘤,因为刚才一直在引路,他枪中的子弹一发未动。 江玨毫不迟疑,双手连续扣动着扳机,所有的子弹一时射出,不停迸射而出的火光,似乎能够炸裂这方天地。砰砰砰,后坐力震得江玨双臂发麻。他像是一尾蜜蜂,刺出了自己尾部的尖刺,如此的孤注一掷,哪怕与对方同归于尽。 红色的血液从怪物的背部大股地迸裂而出,身下的怪物发出了一声哀鸣,划破所有人的耳膜,它的整个身体翻转着,于最后濒死挣扎。 倒计时还剩下三秒! 江玨被那只怪物一甩而下,身体失控,眼看就要从将近七八米的高空落于地面 倒计时两秒! 顾令的眼睛瞬间红了,可是他的速度再快也不足以跑过来接住他 那一瞬间,江玨在空中,风声在他的耳边,长发被吹起,带飞的串串血珠漂在他的身边 倒计时仅剩一秒! 江玨轻轻闭上了一双美目,世界安静下来,一切顿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最终排名 那只怪物身死,倒计时清零,江玨坠地,这一切似乎都在同一刻发生。 在下一刻,江玨没有迎来坠地的痛感,而是感觉自己像是一片羽毛般漂浮着,一切似乎都失去了重量。 他睁开眼睛,面前像是一片虚空的宇宙,无数的星河漂浮在他们的周围,远的,近的,各种颜色,灿烂无比,这是江玨第一次这么看宇宙,觉得自己就在这星空之中。这是他今生看过的最美的一副画卷,有那么一瞬,江玨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无数的恒星曾在这里诞生,经过演化塌缩成为黑洞,然而物质从未灭去,千万亿年流淌而过,在这浩瀚之中,人类如此渺小,小若一粒尘埃。 然后江玨看到了其他的人,看到了顾令,他终于意识到,是游戏结束了,他们终于在最后一瞬脱出了世界系统。 所有人降落在一片玻璃地面上,这片玻璃非常非常大,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完全没有边际。 这不合常理,但是他们在世界的系统中,早就已经没有了常理。 江玨想起了过去在几何课本上看到的关于面的定义。他们现在似乎就在一个面上,他还可以背诵那一段,如果一条直线上有两点在一个平面内,那么这条直线上所有的都在这个平面内。可见平面确实是向外无限延展的。 现在他们每个人,就像是被散落在这平面上的点。 江玨忽然有种感觉,这地方像是一个棋盘,而他们每个人,就是一枚枚的棋子。 他还没有停止思考,就看到顾令怒气冲冲地大步走了过来,下一刻,顾令手里的刀鞘就一下子就拍在他的屁股上。 江玨被打了个猝不及防,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欢迎方式?刚才若不是有他,可能所有的人这一局就要死在系统之中。 顾令冷冷问他,风头出够了? 江玨气结:我哪里是为了出风头?当时情况危急,他完全是情急之下。 顾令: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挂了? 江玨笑了:反正人迟早是要死的。 他这说的是气话,也是实话,这点自从他拿到那张通知单时就知道,现在算算,不过是三个月到半年,每每想到此,他的心底就席卷上来一丝凉意,那寒冷席卷而上直到手指,他看起来像是疯子,不管不顾的,可其实心里算得清清楚楚。 顾令以为他只是在置气,听了这话只是心疼他。顾令伸出手来,帮江玨擦掉了颊边的几点血迹,问他,伤口还疼吗? 江玨这才想起来受的伤,此时过去了几个小时,系统内的药物药效实在不错,皮肤,血肉,就连内脏都已愈合,再触碰伤口处已经没有大碍,他垂下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有屁股疼。 以后不许随便说死!顾令永远忘不了刚刚脱出游戏时,一时没有找到江玨的那片刻失神,我不在意这一局的输赢,在两年中,我曾经历过无数的凶险,支持我活下来的是个念头,那就是你还在外面过的好好的,如果你挂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江玨猝不及防,准备好了呛人的话,听了这一句却把那些话全都忘了,眼眸失神地一颤。他的心里又喜悦又担忧,喜悦的是,就算再多波折,顾令心里还是有他,担忧的是,如果顾令知道他得了绝症,又会如何 江玨还在愣着,人群却起了一阵躁动,顾令拉着他的手道:走,听成绩去。 第12章 江玨脸红着想要挣开他的手,一回头却发现所有的人都仰头看向空中,根本没有人在意这个角落。 这时候,那茫茫的星空宇宙中却忽然出现了两个黑色的菱形椎体,锥体上刻满了荧光蓝色的纹路,随后那两个相邻的椎体逐渐移开,从中展开了一块透明的屏幕,那屏幕旋在半空之中,有一幢楼宇那么高,只要人们抬起头,就可以看到。屏幕四周,光标线闪动了几下,一个声音出现。 本轮游戏结束,即将进行系统奖励清算。 那是一个带点机械化的女声,和开始时候的声音是同一个,这声音完全不带感情,却有着一种庄严肃穆的仪式感,让人听起来无比的激动。 现场之人,无不是一身血腥,刚刚经历了死神亲临,所有人真实感到自己还活着,那是种劫后余生的奇妙感觉。所有人一时安静,不用欢呼雀跃,却足够让所有的人都心念浮动。 光标闪了片刻,然后大屏幕上打出来一行字: 进入系统348人,存活人数187人。存活率0.53。共消灭怪物739只。 这一局的游戏不算是大局,也不算是特别难,副本的区域有限,但却险象环生,最后的一只怪却像是跨了级别,险些让那些老手都翻船在这里。最后这一局的成活率稍稍多过了五成,也算是意料之内。 下面清算贡献点。贡献点这种说法,最终就是源自于系统之内,随后沿用至外。 江玨仰望空中,忽然有种高考生发榜的兴奋感,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世界系统,其中几经风险,之前萧承墨给他大约科普过怪物的等级,按照自己所杀的怪,他大概可以估算出成绩有几百分,可是他也好奇,那最后的一只怪能够算多少贡献点。 巨大的屏幕上开始出现一个一个姓名,后面跟着一个分数,从最末端的第187名是150分起,一个一个人名开始滚动着出现。这些贡献点,都是他们以命博来的分数。 分数一个一个显示而出,人群中有人叹息,有人惊喜。 随后江玨就看着几个自己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了屏幕上。 花见月在93名530贡献点,萧承墨在第52名780贡献点,然后是沈稍36名,920贡献点,哑巴15名1050贡献点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到自己,也没有看到顾令,越往名次高处滚动,人名出来的速度就越慢。 一旁的吃瓜群众都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这时候开始议论纷纷。 这次看,得第一的又是顾老大吧。 我估计八成是,不知道夜从容能不能和他抗衡下。 唉,你们可别忘了那个新来的,是那个人拼了最后那只怪,我觉得分数不会低。 新来的叫什么来着?就是那个最后屠怪的大美人?看起来又狠又辣不好惹。 不记得,只听夜从容说是什么什么蜂王? 蜂王?没有听说过,那是什么意思?代号?还是说觉醒的能力? 正说着话,夜从容出现在了第3名,1470贡献点。他们那边是团体作战,其他人把怪打到半死,再让夜从容来补枪,根据系统内的计算,这样夜从容得到的贡献点反而比前面的那些人要高很多。 屏幕又跳动了几下,顾令第2名,1560贡献点。顾令似乎觉得这个分数是意料之中。看起来十分平静。 在场很多人却在哗然,要知道,猜测是一回事,真实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只要是顾令在的局,还很少出现过他不是第一的情况。 不会吧,那个新来的不会真的是第一吗?刚才他的名字出现过吗? 没有注意啊,再说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呵,要不是那个新来的,咱们这次估计都得死在里面。若是他的分数高,我倒是心服口服。 终于有人在人群中发现了顾令和江玨,你看,新来的和顾老大站在一起呢,倒是看起来郎才女貌的! 马上有人反对,女貌个屁啊!那不是前几天干翻了铁猪的那个小新人吗?那是个男的! 屏幕上终于出现了最后一个名字,江玨,2010贡献点! 这下子,整个零号监狱这次参加这一局的所有人都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投射过来的目光十分复杂,有羡慕,有嫉妒,刚才在系统之中,生死之间,很多人都没有注意仔细观察江玨,这时候看过来,更有人惊讶于他的俊美。 这是一个绝对的高分,而且比第二名的顾令直超了500分,这还是江玨中间昏迷休息了几个小时的结果。 江玨也不知道那最后一只究竟是什么奇怪的怪,虽然他在寻找踪迹的时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是斩杀它实在是全体一起围攻的结果,他这检漏的,反而成了第一名。接受着众人的目光,有点心虚地低了头。 顾令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小声道:害羞什么?如果不是你,这里其他的人都挂了。 嘈杂的人群一时分开,出现的却是夜从容,他直对着江玨和顾令的方向,大步走来。走到近前,却像是个英国绅士般给江玨行了个礼。 他们这边笑脸相迎这,顾令却是面色不善地护在了江玨的身前,萧承墨则是直接问道:夜老大有何贵干? 这下子周围的一圈人更是眼睛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有脑洞大者马上脑补出了一出两位老大为争抢一位美人兵戎相见的大戏。 夜从容笑着开口道:关于今天的事,夜某人表示佩服,之前我们之间还有些误会,也希望今后不要影响大家之间的关系,为了表示感谢和歉意,稍后我会送上我之前搜集的,所有关于蜂王的绝密资料。希望以后能够在系统之中再见。 这是求和之意了,而且夜从容亲自前来,交换的东西也是至关重要。 江玨没应他,却也没拒绝的意思。 顾令替他开口道:那就要看看你们的资料和日后的表现了。 公布完了成绩,屏幕自动收起,仍是化作菱形椎体悬浮在空中那个声音又说。 系统即将关闭,现在进入倒计时,所有人员将会再次进入预备厅,兑换奖励。 带你去洗澡 人群安静了下来,一切犹如狂欢季的散场,很快,他们会被传送出世界,等世界下次开启,他们将会进入新的区域,面对新的怪物。 顾令松开了江玨对他道:好好休息,空了去找你。 系统倒数十个数字之后,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所有人脱出了系统, 江玨再睁开眼睛,四周围一片空白,这是他早上进入系统时和萧承墨更换装备的那个房间。 面前一阵波光闪过,萧承墨也出现在了房间内。这间自动分配的准备间是处于世界和现实之间的一个地方,仿佛不属于任何一个空间。 一脱出系统,江玨的头发就自动恢复了短发,而他的能力也随之消失。 这次进入系统只有短短的八个小时,江玨却觉得整个过程犹如一直在坐过山车。他刚准备换衣服,就听着自己的手环发出了叮的一声提示,恭喜升级,你已升至三级。 随后又是叮的一声,卡槽升级为六个。 叮,装备服升级。 叮,中级武器库开启,中级补给库开启。 一条条的奖励说出,萧承墨在一旁听得满脸的羡慕和嫉妒,我努力拼搏了三年,到你这里第一次就这么多分! 哦,我也是运气好。江玨心想,这分是好挣的吗?他也差点死在里面呢,而且是差点死好几次。 在游戏里,拼死拼活就是为了这些东西,这是命,是钱,往大里说,是人类的未来。 武器的等级越高,攻击力就越强,恢复时间也会越短。而中级的补给库不止有更多的食物,饮料可以补充体力,最关键的是,能够领取高级的伤药,这些伤药在系统内至关重要,甚至在某些时候可以起死回生。 如果按照现实中,江玨很可能早就已经死亡,但是现在他解下了腰间缠绕得纱布,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了浅淡的疤痕。 然后江玨换下了战斗服,穿上了囚衣,今天的战斗中,他的战斗服已经有多处破损。 似是知道他所想,萧承墨解释道:每次破损的战斗服会在下次进入系统前自动修复的,而且你升了级别,战斗服下次看就会完全不同了。高级的战斗服,能够对你的力量,速度,防御都有加成。 等江玨把衣服放好。萧承墨也换好了衣服,在一旁拨弄着手环道:这些贡献点,在系统内和系统外是通用的,在系统内可以兑换一些药品还有特殊的装备,不过这些东西,只能在系统内使用,并且在每次进入前兑换好。 江玨想起,低头也看了一下手环,如今手环上已经多亮了两个灯,显示有两个空白的插槽。再打开手环,武器和补给都多了一些可以选择,枪支也进化了样式,只是更高级的还是灰色的,无法点开,也无法选择。 江玨有一种出了新手村的感觉,除了武器和补给,在最下面又出现了一行选项,能源,再点开,稀有金属这个类别已经可以选择。 萧承墨解释道:你现在的级别可以解锁到这里,伴随着贡献点越多,级别越高,能够解锁更多的功能。如果你想兑换成系统外的贡献点,需要把贡献点换成稀有金属矿,随着你的级别升高,以后还可以更多解锁,比如解锁黄金等。这些矿石和黄金是可以带出系统外的,等下我们出去,就有狱警取出那些金属矿,进行兑换矿石的管理和登记。兑换好的贡献点就可以在零号监狱里使用。 江玨点点头,他还记得运送他们到小岛的飞机,不久之后就载了东西满载而归,想必就是在运送这些金属矿。 手环的操作很简单,江玨点按了一下兑换,手环就发出提示,你现在已经有贡献点2010点,请选择兑换点数。 江玨考虑了一下,选择了1000点,这样他等于兑换1000点的矿石能源,在监狱里就会有1000点的贡献点用于日常的开销,而再次进入系统,他也有一千多的贡献点可以用于选购装备。 再次点击确定后,江玨就看到手环的卡槽里出现了矿石能源的选项。而他再进入兑换屏,可以看到手环里还有1010的贡献点。 萧承墨早就已经兑换好,问江玨道:你好了吗?我们一起出去吧。 江玨嗯了一声,萧承墨不知按了什么,他们两个人就退出了那间白色的房间。 江玨忽地觉得眼前一黑,然后视线才渐渐明晰,一股新鲜的海风扑面而来,他的耳边可以听到遥远的海浪声,这里是零号监狱前的广场。他们所站的位置是那个祭坛,而此时,祭坛已经变得有些模糊。 他们出来的有点晚,在他们脱出之前,大部分囚徒都陆陆续续地出了系统。 萧承墨:系统关闭后20分钟,还未主动退出的人将会被强制退出,等所有人退出,这个祭坛就会消失,等下次世界开启,还会出现。 他们进入了八个小时,天色已经阴沉。萧承墨带着江玨去完成了登记交接处。 负责兑换和登记的是个上了岁数的老狱警,一头花白的头发,坐在一个小隔间里面,等着往来的犯人们递过手环,然后他去里面,借助仪器把矿石取出。 江玨他们去的比较晚,兑换处的人已经不多,等了几个就轮到了他们。萧承墨先兑换了,然后换了江玨进去。 那老狱警抬起头看了看江玨:呦,新人啊。 江玨把手环递过去,老狱警进了里面的房间,用仪器把里面的矿石能源取出来,完成了登记以后,他把手环取出来递给了江玨:第一次就能够带这么多矿石出来的新人,我这两年来见的,你是第二个。 江玨明知故问:第一个是谁? 是个叫顾令的。老狱警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早就记住了这监狱里很多的人名字。 嗯。江玨听了这个名字点了点头,果然是不出所料,但他就是想再听听他的名字,听听他在这里发生过的那些事而已。每多知道一些,就感觉离着顾令又走近了一步。 等到一切都处理完,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江玨的神经紧绷了一天,体力严重透支,只在系统里吃了一次补给,这时候休息了下来,就有点撑不住了,觉得整个人就像是散了架一样。 萧承墨招呼他在宵禁前吃点东西,江玨却回绝了,他的身体不舒服,根本毫无食欲,回了监牢以后,取了一粒药吃了,挨了床倒头就睡,一直睡了个昏天黑地。 第二天一早,江玨是被零号监狱里的嘈杂吵醒的,顶面打下来的一缕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让他觉得有点刺目,翻个身才睁开了眼睛,对面的床上坐了个人,手里翻着一本书。 江玨自然而然地叫了一声,萧承墨?然后下一刻他才看清,原来是顾令。他的梦一下子就醒了,坐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江玨说着话,用手偷偷把药瓶往里推了推,他有点庆幸昨晚吃了药,没有把药瓶放在桌上,而是压在了枕头下。 顾令的目光从书上移开看向他:怎么?见到我不开心? 江玨把手从枕头下抽出来:没,就是有点突然,现在几点了? 顾令合了书:上午十点多。 江玨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想起昨天自己还没吃晚饭,揉了揉有点钝疼的胃:好饿啊 顾令起身:饿就跟我去吃饭。 等会再去,今天周三吧?我先去洗个澡。江玨昨晚累到虚脱,直接上床睡了,这时候只觉得浑身粘腻,这样根本吃不下。 说着话,江玨伸手去拿毛巾。在零号监狱,所有的囚徒都配备有最基础的生活用品。毛巾纸巾杯子被子这种都有固定领用。 零号监狱的公共浴室和一般的并没有什么不同,那是最简单的连隔间都没有的那种浴室,只要是一三五就会开放,无论什么人都可以进去。 顾令脑补了一下,江玨一件一件脱了衣服,打开热水,水从花洒中喷射而出,蒸腾的热气升起,水珠淋湿头发不知不觉的,顾令的耳朵渐渐红了。他一下子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拉着江玨的手就往外走。浴室里人多眼杂,还有掉落的肥皂,他可不想江玨就这么被看光了。 江玨被他拉着,不解其意:干嘛? 顾令:带你去洗澡 江玨眨眨眼睛:他又不是小孩子,洗个澡还要人帮忙吗?还用人带?还是顾令想一起去? 顾令:怎么? 江玨:嗯听你这么说感觉不知怎的有点变态。 这次轮到顾令: 他是想带江玨去地宫里的旅馆单间洗澡,不知道江玨脑补成了什么难道以为他会陪他去公共浴室一起?本来就算是去公共浴室,也只不过是一起洗个澡,可是被江玨一说,却带了点别的意味。 第13章 不等顾令说话,江玨又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不过我喜欢。 江玨说得很小声,用的是气音,他的声音满满的诱惑,带着青年男人的那种磁性好听。一阵热风拂过顾令的耳朵,弄得他苏苏麻麻,可随后江玨又马上撤了一步,来到离顾令一步的地方,淡笑着看向他,阳光照着他有些苍白的皮肤,他的眼睛微微弯起,拱起一个月牙状的弧形。 顾令看着他,心跳忽地漏了一拍。 生存法则 最后还是顾令说明后带着江玨一路到了地宫,两个人在门口缴纳了贡献点以后,顺着楼梯走下来。江玨像是其他第一次进入地宫的囚徒一样,对在这座监狱样的岛上有这样的地方觉得不可思议。 顾令给他介绍:在这里,只要你有足够多的贡献点,就可以过着和城里类似的生活。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些江玨被眼前的灯红酒绿看花了眼,他没有想到,这座所谓的监狱其实自由到了这种地步。 因为这里不是普通的监狱。顾令拉着他道:最初的时候,岛上是没有任何的娱乐设施的,但是后来,人们发现,犯人进入系统以后,死亡率非常高。那时候有人请教了专家,在专家的意见下,修建了地宫。 顾令最初来的时候,也不太理解为什么零号监狱要修建这样的地方,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地宫的存在非常有必要性。 零号监狱的犯人,存在的目的就是进入系统中,不断地获取贡献点和能源,所以他们被囚禁在此的目的,并不是让他们改过自新,完全失去自由,而是为了让他们更好地成为系统的奴隶。 但是他们就算是囚徒,依然是人,还有欲望。一旦他们的欲望消散,也就离死不远了。所以零号监狱在鼓励他们使用贡献点,让犯人们知道,只要他们有贡献点,就可以过得越来越好。 地面上是基本的生存,地面下却才是生活,这里有食,色,性,赌,甚至有片刻的,虚假的自由。 狱警们不喜欢这里的无序,因为这里给他们带来很多管理上的麻烦,所以他们从来不给犯人主动介绍这里,但是能够在几轮系统中活下来囚徒都会慢慢发现这里,犹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的喜悦。 地宫的存在可以让这里的人们暂时麻痹自己,可以让这里的他们更为真切地觉得自己还活着。让他们可以品尝人世间的美好,他们就会更好地效力,在这里努力活着,尽管活下去等待他们的会是更多次进入系统,犹如一次一次的轮回。 有了地宫,江玨对零号监狱的印象改观了不少,这里一方面有着堕落,混乱,无序,另一方面却有着浮华与希望,而且顾令还在这里。他忽然觉得,如果就这么生活下去也挺好的,后来他有些伤感地想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地宫大约有七八米高,像是地面与地面之间的一个夹层,里面都是两层左右的建筑,顾令给江玨一路介绍着,图书馆,运动场,餐厅,游戏厅,哪些是公共设施,哪些又是被哪些人承包的,哪些地方安全,哪些又最好别去。 他们一路走到一家看上去像是小旅馆的钟点房门前,顾令拉着江玨进入,守着门口的是个中年的大叔,脸上有道刀疤,叼着一支烟对他一点头。 顾令叫了一声:赵叔。那中年男人便是心领神会地递给他一间房间的门卡,江玨看了一眼,桌子上几间房间门卡的颜色都是不同的,他递给顾令的那一张是金色的。 江玨奇道:到这里不用缴贡献点吗? 顾令:老板告诉你,今天给你免单。 江玨:原来你在这里是干这种营生?! 顾令:想什么呢,这里只是作为生活聚点之一。 事实是,来到这里一段时间以后,顾令的贡献点多了,手下愿意跟着他的人也多了,沈稍建议他把这里承租下来,用于各种聚会。平时都是沈稍在打理这些事务,这最好的一间屋子,却是为了顾令生活方便常年空下来的。 其他的囚徒欲求不满,小旅馆的生意很好,顾令却从来是洁身自好,齐三娇一直想做他的生意,献上过好几次美人,都没有做成过。 顾令带着江玨上了楼,江玨好奇,每个房间外面都有颜色不同的小标识,顾令道:这里每间房间用颜色来区分,一共十三个房间,有红色,绿色,蓝色等,这一间,是金的,所以房卡也是金色,除了我,没人用这里。他说着话,刷卡打开了房门,指给江玨洗手间的位置。 江玨进门洗澡的功夫,顾令又和楼下的赵叔说了让打包两份牛肉饭过来。 再上楼坐在桌前,顾令又是拿出之前的书开始翻开,这间房间隔音不好,能够听到洗浴的沙沙声。别人道他没有七情六欲,禁欲得一丝不苟,却不知他只是因为爱惨了江玨。 江玨这个人,顾令最熟悉不过,他在外人面前,是带点冷的,高傲的。看上去高高在上,他是不可攀,不可想,不可亵渎的,可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江玨有时候撩骚得厉害,七分纵情,三分故意,早就把他吃得死死地。 顾令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江玨,干净到透明的小警督就是有勾魂夺魄的能力。 后来他们又遇到了几次,说得上是互有好感。 真的发生点什么是因为有一天忽然下了一场大雨,江玨正好在顾令的住处附近出任务,下了班过来借个地方避雨,顾令见他浑身上下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直接把人塞到了浴室里。 十几分钟后,江玨出来了,穿了一件顾令放在浴室里面的衬衣,那衬衣比江玨平时穿得大一点,挽起袖子,腿上却是光着的, 江玨满是歉意:对不起,我衣服湿得厉害,没和你说就拿了你的衬衣穿,能不能再帮我找一条裤子? 哦,我忘了给你拿衣服了,等我找下。顾令这才想起自己准备了拖鞋,毛巾,就是没给江玨拿衣服,那件衬衣还是他放在里面备用的。 待顾令翻箱倒柜拿了一条裤子出来,江玨却早就耐不住,从洗手间跑了出来,在客厅里饶有兴趣地逗他养的那一缸鱼。 顾令看了看光着一半的江玨,长腿,细腰,衬衣的边缘下翘臀若隐若现,真是一副好身材,他一边递给他裤子,一边打趣他道:警督,你这么穿,如果遇到了坏人,很危险。 那时的江玨抬头问他:啊,你是坏人吗?他的头发还没擦干,发丝上还滴了水。 顾令看着他,大脑就短路了,回他道:我是。 江玨笑了,那你小心,我有枪,还有手铐的。说完话他舔了一下嘴唇,刚洗过澡的嘴唇颜色带着一股湿润,顾令就没忍住,走过去轻轻吻了上去。 枪他也有啊,要比比谁的大么。 于是当天晚上江玨就没穿成裤子。 事后,顾令问过江玨,你是不是故意的! 江玨坦白,我只是把你家记得有点清楚。你要怪就怪老天爷吧。 这边刚回忆完,那边小弟已经打包了食物上来,这是这地宫里最好厨师炖的牛肉,配菜是胡萝卜和土豆,这牛肉还是热的,连了筋,炖到入口即化,补充体力再好不过。 沙沙的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江玨洗澡出来,穿的是换洗的囚服,上面淡灰色的条纹,倒是穿了裤子的。 顾令把凳子拉开道:过来,吃饭。 江玨毫不见外,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开始和顾令一起吃。他是真的饿极了,一顿饭都没顾上说话。等吃完饭,江玨放了筷子道:我洗干净了。 顾令:哦。 江玨:我吃饱了。 顾令:哦。 江玨:本来还挺期待你带我一起洗的。 顾令:他感觉江玨是在玩火。 果然,江玨就蹬鼻子上脸地凑过来,看着顾令,暧昧的气氛就在空气里流动着。 顾令:江玨,你干嘛? 江玨:不是你之前说的吗?我欲求不满。 顾令的喉结一动,你伤刚好呢。 他克制得厉害,结果江玨完全不体恤这些,在系统里被费洛蒙影响就罢了,这出了系统,他还要这么考验他。 江玨才不管这些,他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了,身处这里,什么来日方长对他没有意义,他只想着当下,这么想着,他越发得寸进尺地跨坐在顾令的大腿之上,低下头看着顾令的朗眉星目,只想把他吃到肚子里。 江玨刚刚洗完澡,吃过东西,他的浑身热热的,伸出手来就是指尖带着流火,在顾令的胸口画着圈,老板,抵个房费行吗? 我不缺贡献点,我这里就缺个老板娘。顾令说着话,胸口处感觉一阵苏麻,他一只手抓了江玨不安份的手,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皱眉问,你怎么瘦到这种地步了? 以前江玨就算是瘦,还是有肉的,现在却是一点肉都没有,坐在他身上轻得厉害。而且他不光是瘦,还苍白极了,衬得一双眼睛越发的黑亮,江玨低了头吻顾令的时候,下巴尖得让顾令心疼。顾令伸出手扳住了江玨的下巴,江玨却低头顺着他的手指舔了一下,像只饿极了的小动物,因为我太想你了 顾令一愣,心里有点酸涩,他想起了早上看到的东西,依然犹豫着 在系统里你不是挺着急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冷静?江玨却似乎不满意顾令的回应,说着话忽地一停,看向顾令,摆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你不会是硬不了了吧? 顾令一个挑眉,终于是忍到不能再忍,顶了顶他道:那你来试试?! 时间仿佛都停住了脚步,分分秒秒都和往常不同。 江玨伸出手,一个扣子一个扣子解开了顾令的衣服,他的身上有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有些是刚刚留下的,有些是早已愈合的。江玨的手指从每一处伤口上划过,然后落下吻去,似乎想要抹平那些过往。 顾令终是忍不住一只手扣住了江玨的腰,另一只手扳着他的下巴,不停地吻着江玨,他的唇是甜的,皮肤是温热的,这不是梦,是现实。 他爱他,每一点战栗都是裹了蜜的糖,不需要什么费洛蒙,江玨这个人于他而言,就是一剂药,能够见血封喉,就是为之死了也心甘情愿。 上帝之眼 小岛的地面之下,软绵绵的床安逸地想要吞噬人的灵魂。 什么叫做天雷勾动地火,什么叫做久别胜新婚,这里是廉耻道德,都可以通通抛开的零号监狱,一切只剩了感官的刺激,这一刻活着。 江玨觉得自己像是被野兽撕裂了身体。这是他想要的,痛到极致的话,也会快乐到极致。他抓紧了顾令的衣领,怕极了他会把他丢下。刚刚洗过澡的身体又出了一层薄汗,屋内的灯光打在江玨的脸上,于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他皱眉的时候,睫毛轻颤着,像是蝴蝶煽动羽翼。 欢愉过后,江玨疼得骂了一句,禽兽!眼前的人明明床下禁欲,却能够让他下不了床。 还不是你自己找的?!顾令的手指在江玨的脖颈上划过,停在耳朵处,描绘着他的耳廓,然后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你要再不爬起来,我还能来一场。 顾令自诩对待一切都可以理性处之,唯有在江玨面前丢盔弃甲,会失去一切的自制力。 江玨的身体回味了片刻,低吟了一声,喘息着忽然睁开眼睛,我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了,那地方是上帝之眼。 什么?顾令转头问他,江玨忽然这么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他都不知道他是在说什么。 就是昨天我们在系统里的那个地方。江玨忽然坐了起来,痛得他嘶了一声,他的衣冠不整,锁骨上还带着吻痕,囚服半遮着身体。 那是在你进入零号监狱以后,为了化解能源危机,国内曾用举国之力筹备了一艘近光速飞船,走上探索宇宙之路。这艘飞船就名为上帝之眼。 顾令皱眉:你能够确认吗? 别人可能没有见过,但是我因为职务之便曾经了解了一些,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大厅里的那颗眼睛。江玨这才想起,怪不得昨天他就觉得眼熟,原来那颗眼睛,他早就见到过。 顾令略一思考问:这艘飞船出行的时间是? 一年前预计航行是至少五年才会到的R星。 这才一年的时间,为什么那搜飞船会出现在那里?江玨还记得,那是一片荒芜之地,目力所及都是奇怪的生物,无论是动物植物都万分诡异。 飞船所在的地方是哪里? 船上的人又去了哪里?为什么那些怪物会出现在飞船内? 那是一颗怎样的星球? 江玨问顾令:对于世界,你知道多少? 还能爬起来吗?我带你去个地方顾令觉得一句两句解释不清,不如带他去看看,就是有点顾及他的身体。 还好。我再去冲洗一下。江玨从床上起来,他的身体早就已经适应了疼痛,忍耐力比别人都高,这点钝痛实在是不算什么。 于是江玨又去匆匆冲了个澡,下床的时候还有点腿软,他回想了一下,虽然激情让人愉悦,顾令一如既往的给力,但是原本他真的只是想洗个澡啊 再次出来,顾令把江玨领到了地宫里的一片训练场,这处训练场内有各种运动健身的器材,也有搏击的各种工具,甚至还有一间模拟射击的训练场。虽然被关在岛上,但是当权者并不希望犯人们失去斗志。 每次进入系统都需要进行殊死搏杀,这些训练不光能够强健体魄,还可以让他们在系统内能够更加顺利地杀怪。 江玨一路从囚徒们中间穿过,一边走一边张望,顾令则是带着他一路走到了训练室的尽头,打开了一间小房间。 这是一间干净洁净的小房间,像是一间普通公司的会议室。 顾令:放心吧,这里绝对安全,没有任何的监视,也不会有人听到我们说话。 江玨跟着顾令走进来,就看到之前跟着顾令的两个人坐在里面。顾令去锁好了门,拉着江玨道:给你正式介绍下我在这里的朋友。沈稍,觉醒能力是记忆力方面,类似于超脑,他的大脑能够记录下系统中的所有情况。 话到这里他指了指旁边那位,哑巴,他是真的不会说话,觉醒能力是力量,在系统中,他的力量能够达到正常人的3-5倍。 江玨低头之间,无意中扫到沈稍在写的本子,上面画满了各种标识,这些是? 顾令:是对昨日系统内的游戏进行的总结。 江玨看了看,同样的本子在一旁的桌子上还堆放了厚厚的几大册子,这些也是吗? 顾令点头:这些也都是世界系统相关的资料,包括怪物种类,每局战斗的地图,甚至有基本的战斗描述。他在进入零号监狱的两年内,一直都在努力找着各种各样的线索。就算是在危机万分的系统中,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他也总是要活得明明白白。 第14章 江玨翻开了其中的一本,上面标注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先是有一副地图的总貌,然后有各个分布的房间,后面记录有出现怪物的品类,数量,级别,能力甚至是弱点,随后记载了战局的各项数据和所用的时间。江玨所翻的这一关,正好是个废旧的工厂,里面的怪物出现了五种。沈稍的画功不错,每一个怪物的形象都画得惟妙惟肖,容易辨认。 看着这个,江玨仿佛觉得自己也置身在系统的战斗中。 除了那些,还有一本是花名册,有关监狱里面所有的犯人,每个人所犯的罪,所擅长的方向,觉醒的异能,都一一记录在案。 等江玨翻看了一会,顾令道:这些东西慢慢看吧,我们的资料对你都是开放的。不仅要看,还要记住,背牢,这样下一次遇到同样的怪物,就可以更好抵御了。现在你可以把关于上帝之眼的事情告诉沈稍,让他进行记录。 江玨这才把上帝之眼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到了这个信息,在场的几个人也都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江玨问:系统内的世界究竟是哪里,你们现在能够确认吗? 沈稍:目前已知的是,有氧气,类似地球,上面的生物都是古怪的,怀疑是外星生物。 顾令补充了一下,虽然每次所到的地点和场景完全不同,但是有一个地方是相同的,那就是空中,都有水滴。所以我们判断,不论我们到的是哪里,都是同一个地方。至少应该,是同一个星球。 水滴?江玨对此有些疑问。 沈稍解释道:就是你在驾驶室所看到的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半透明的圆形物体。 江玨记得,那些东西很大,圆形地漂浮在空中,看起来隐隐反射着一些光亮,像是在空中的水珠,叫做水滴倒是也恰如其分。 江玨皱起了眉头,轻轻咬着手指指甲,为什么他们这些人会通过系统到了一艘一年以前出发的飞船上,江玨的脑子里满是疑问,就和这世界系统一般,处处透露着神秘。他不信那是有人为了玩耍他们这些地球人所开启的系统。那样的系统定然是造价不菲,但是,目的又是为何呢? 人便是这样,进入这里以后,最先的是手足无措地适应新的环境,然后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之后,就要开始思考。 在系统里你们所能看到的文字呢? 各种文字都有,大部分是不认识的,每一次都不太相同,有出现一些像是英文的字符,但是那些字符所用的语法却和我们现在使用的不太一样。 看起来这是一个有多种文化所在的星球上。 顾令看他低头不说话,开口道:没关系,慢慢的,总是会找到答案。我们现在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应对,包括让你适应你的能力,进一步开发你的异能。 江玨这才没钻牛角尖,他看了看面前那两个人,心中忽然有种预感,对了,我想问一下,你们是如何来到这零号监狱的。 顾令代为回答:他们两个人和我一样,都是被构陷才进入这零号监狱的。在这个监狱里,还有一些被诬陷的人,我们和一些量刑较轻的犯人在这里组成一派。 江玨:你能够确定被诬陷的人有多少? 顾令:扣除有一些死在系统里的,目前有十几个人。 江玨点点头,他早就知道,零号监狱里面被关进了无辜之人,最初他因为顾令的事情查起,后来发现,可能还有几人,而他自己,作为调查者,也已经引火上身。现在身处零号监狱之内,才发现事情比他想象得更为糟糕。 沈稍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问江玨:我以前听顾老大说起过你,你曾是个警督吧。你是不是在外面时,对这样的情况有所发现? 江玨:我当时的确是有查到了一个公司,那些人专门做这样的事,行事很隐蔽,而且每个都是隔一段再策划一起。专门用来替那些权贵诬陷人。 公司?这个公司叫做什么名字?沈稍问道。若是有公司的名字,定然是有迹可查。 就叫做公司。江玨也知道,这是个无比普通却有点奇怪的名字,我还没有查到最后,就被发现了,他们找人约我见面,我到了约定地点,接头人却已被害身亡。所幸,我在入狱前把我所搜集的证据保存了一份,存在了可靠的朋友那里。 可随后江玨自己又自嘲的一笑,可是到现在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又没法出去。说这些也无法改变事实。但是说他是职业病也好,正义感爆棚也好,总是想把相关的事情查清楚,找出背后之人。这么查了一半就被关进来,总是觉得事情没有做完。 在一旁的顾令忽然抬起头来,谁说,从这里没法出去? 越狱计划 江玨的第一反应是顾令在开玩笑,但是顾令的性格他再熟悉不过,他是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说玩笑话的,他一定清清楚楚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只有四个人的会议室内一时沉默,只能听到嗡嗡的排气扇的声音。 你难道早就打算越狱?江玨理了一下思路,他终于理解了顾令开始的时候想要推开他的原因,因为他正在策划危险之事,而现在,他也已经被卷进来。 不,这里不可能能够出去江玨又道,他们在一个小岛上,这里是世界上最严密的监狱之一,虽然他们在地宫里有一定的自由度,但是地宫并不通向外面,围墙上的机关枪和重型武器可不是摆设。 顾令平静而淡然道:从监狱里面是无法出去,但是从世界里面可以。我们发现,这个系统相当于一个实体传输系统,理论上,它可以正向传输,也可以反向传输,国外曾经报道过,有人通过世界的系统,从一个地点到了另外一个地点,人们以为这是偶发的现象,但是其实,这是系统的设置,也可以用系统内的道具实现。 沈稍解释道:我们在系统里,发现了一个道具名叫须弥之戒,虽然现在还没有解锁到,但是它的功能已经可以了解到,在系统开放时间内,这东西都有传递的效果。 顾令:我的级别还差一级,才可以使用那个道具,理论上,我可以一次带2-3个人出去。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只要系统开放就会进入,所以他的级别是国内所有人中最高的。因为没有人达到过这个级别,所以零号监狱的监管并没有考虑此种情况,也没有对此进行防备。 也就是说将来我们可以利用系统和监管的漏洞出去?江玨整理了一下思路道,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大胆而听起来天马行空的事情。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却是很多。他思考了一下还是不能接受:出去?去哪里?这和越狱也是差不多了,你们要去哪里?别忘了我们都是被监控不能出现的人,难道是要出国?或者是一辈子躲躲藏藏?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想用这个功能越狱。顾令解释道,我是一个死都要死个明白的人,我也一直坚信自己是被冤屈的,如果可以有出去的机会,我希望能够查明真相,找到幕后之人。也就是说,我们的自由是暂时的,每局游戏之中,杀掉大部分怪物以后,我们有一定的时间可以出去,但是在关卡结束前,必须回来。 他希望自己可以行走在阳光之下,而不是像是地沟里的老鼠一般终日躲藏。 江玨,你愿意加入我们,帮助我吗?顾令开口问他,他盘算好了一切,唯一的变数就是江玨,他曾经谋划着,自己能够出去,可以再见到江玨,可以当面问他之前的事,可是江玨的入狱,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他也曾经想拉开与江玨的关系,不希望他被卷入这些规划中来,并把这些当作是对江玨的保护,但是后来,江玨在系统内觉醒,陷入险境,还是牵扯了进来。 江玨看向顾令,他知道,这些计划是在他进来之前,顾令就在谋划的。眼前的男人坚定,理性,让自己一天一天变得强大,从进入这里,他就开始一步一步地逐渐施行,丰满羽翼,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如今他已经越来越接近他所要的答案。 江玨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好吧,我愿意帮你,我以前搜集的资料也可以取出来。 既然公司还在躲躲藏藏,暗中行事,应该还没有渗透到高层。这是大萧败之后建立起来的制度,这件事牵扯进来的是既得利益者,民众和高层,依然值得信任,只是他们需要剥丝抽茧,找到正确的,能够帮他们洗刷冤屈,主持公道的人,到时候才能够洗刷冤屈。 江玨从开始调查时就一直希望,如果有机会,可以还给顾令清白。这样的决断是种信念,忽然让这灰暗无光的日子有了盼头,仿佛自由就会在前方。 简单沟通过后,沈稍和哑巴又开始标注昨日的作战图,这些资料不及时整理出来,就可能会有错漏,江玨把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全部告诉他们,等全部汇总完成,已经下午四点,江玨问顾令:我想再看看那些资料可以吗? 顾令翻了一本递给他,这本的比较常见,你先从这本开始看起吧。 那我可以回去看吗?江玨又问。 顾令:嗯,别给别人看就可以。 江玨:萧承墨也不可以吗? 给他翻翻还可以,别弄丢就行。事实上,这些资料萧承墨要是开口也是可以看到的,不过他从来都是个有点偷懒的小滑头,对这些的兴趣不大。 你还准备住在那里?楼上的环境好很多。顾令问他,以前没有说开就是罢了,现在他希望江玨能够和他一起住。 江玨似是没有听懂他的邀请,萧承墨作为室友挺有意思的。 顾令嗯了一声,没再说其他的。 两个人就这么走出那间会议室,一路顺着地宫,又走回了江玨所住的地方。 萧承墨不知道去哪里浪去了,整个房间一如他们上午离开时的样子。顾令道:看你有点累了,那你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江玨嗯了一声,目送着顾令离开以后,穿着鞋就倒在了床上。 刚才还在屋内的时候,江玨的身体里就开始隐隐作痛,他一直忍着,不敢显露出来,让顾令担心,这时候却是再也忍不住,整个人蜷缩起来,他不自觉地用手抵住痛处,闭着眼睛忍了一会以后,疼痛越演越烈,他挣扎着睁开眼睛想吃药的时候,一抬头却吓了一跳,他发现顾令站在门外,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你没走吗?江玨问道。 顾令走进来,单膝跪下,解开了江玨的鞋子,帮他把两只鞋脱了下来,你身体不舒服吗? 他早就发现江玨的神色有异,也知道江玨在躲着他,不愿意和他同住,定然有他的缘由。监狱里是他的地盘,就连萧承墨也是他怕打扰了两人的独处故意支走。他从未撤去对江玨的保护。只是有些事情,他不会主动说给江玨的。他习惯默默地守着他,把那些烂摊子抹平,只要事情在他可控的范围内,问题就可以一件一件解决。 江玨硬撑着,被顾令这么脱了鞋,苍白的脸色微微红了,没事,有一点胃疼。他的心里却很清楚,他不是胃疼,而是又一次发作,他的体内某个地方在破裂,出血,痉挛,如今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了。 要去医务室吗?顾令问,为了防止犯人斗殴,减少伤亡,这边配备的医务室的几位医生的医术都很不错。 江玨摇摇头,他用手指抓住了床单,皱眉忍了一阵道:应该一会就好,你能帮我倒杯热水吗? 趁着顾令回头倒水的间隙,江玨偷偷从枕头底下取出一粒药,含在了舌头下面。 等顾令把不冷不热的水递给他,江玨就仰头喝下,喝了药以后,就要等药物起效果,江玨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看向顾令。顾令陪在这里,好像难耐的疼痛都没有那么痛的,他是多么舍不得眼前的人,可是越是舍不得,心里就会越难受。他用眼睛一遍一遍地描绘着顾令的眉眼,想要深深刻在脑海之中。 顾令帮他把被子盖好:你好好休息,今天带你去的几个地方都可以找到我。 江玨点了点头,睫毛微微动了动,轻轻合上了眼睛。 从江玨那边出来,顾令又回到了地宫,沈稍和哑巴的资料整理已经到了尾声。顾令拿过纸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外文递给了沈稍问:这是什么意思? 江玨的异常,萧承墨早就报告给了他,他早上去等江玨睡醒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药瓶,背下了上面的文字,又放了回去,那时候江玨还在熟睡中,并没有发现。这也是他上午的时候本来不想和江玨上床的原因之一。江玨不希望他看到,他也就假装没有看到,但是顾令直觉,这东西并不简单。 沈稍皱眉认了片刻,这个大概的意思是一些药物的说明,好像是治疗林氏综合症的新药。你是从那里看到的?他毕竟也不是医学专业人才,有些词汇拿不太准,刚问出口,沈稍就反应过来,难道说江玨他他现在想起来,江玨整个人过份苍白瘦弱,那正是林氏综合症的反应之一。 林氏综合症因为最初的患病者姓林而被命名。 顾令深深皱了眉头,这种病他再熟悉不过。因为他的母亲就是死于此病。 这是自大萧败之后才出现的一种疾病,致病的原因众说纷纭,但却一直没有定论,有人说是因为环境污染导致,也有人说是射线辐射所致,这种病最初只是散发,没有传染性,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可是后来,患病的人却越来越多 得了这种病的人平时行动无异,甚至不会影响器官的正常运行,但是器官在某一段时间的刺激下会引发血管破裂急性出血,这种急性出血会引起痉挛与剧烈疼痛。 病灶可以遍布胃部,肝部,肠脏,甚至会扩展到肺部,得病的人像是体内有数枚炸.弹。 他忽然有些理解江玨,理解他的决然与疯狂,他正走在人生的倒计时上,而且时间不多了。 这是绝症,发作的时间只会越来越频繁,只能靠个别药物来止血,进行维持,从最初发现到最后身死,整个病程不会超过一年。看样子,江玨已经生病有一段时间了。 他曾经见到母亲最后的死状痛苦万分,现在,轮到他所爱的人了吗。 顾令坐在桌前,双手交叠在一起,思考着。他的人生从来都是规划好的,可是江玨,注定是他命中的异数。那个人一次一次地出现,闯入他的生活,打乱他的规划,从最初他们相识相恋,到他入狱,再到现在,他每每被他弄得措不及防。 顾令从不悲观,也不喜欢流泪,因为那些事情没有用,他会扛起他所需担负的责任,只是如今他该用什么拉住江玨的手? 他正在这里思考着,萧承墨忽然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老大,听说新一批的犯人已经被押了进来。这次人很多啊,有三十多人。 沈稍问:怎么人这么多? 第15章 零号监狱每隔个几天就会有新人进入,补充在副本中流失的人数,上次江玨进入的时候人数算是很少的,正常情况每次要进入八到十几人。 顾令略一思考:这次的副本中监狱里损失了一百多人,想必是从其他的地方调过来的吧。 萧承墨:是啊,从三号监狱里调了三十个囚徒过来。我通融关系,从狱警那边要了一份名单过来。 顾令揉了下眉心:三号啊,我记得,花见月也是从三号那里过来的。 现在国内的大监狱分为零号到九号,其中三号是最为神秘的一座监狱,其中的犯人很多会被进行人体的试验,作为人体研究的试验品。拿到了单子,他的眼睛就看到了一个认识的名字余人雅。 顾令的眉心突地一跳。 二次入局 转眼之间,又是五天过去,这五天中,江玨一直在看各种的资料,熟悉关卡环境。他用贡献点兑换了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以后,生活过得比刚进入时好了很多,顾令有时候会来看他,萧承墨也总是对他颇有照顾。他在系统中一战成名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零号监狱,敢找他惹麻烦的人再未出现,生活竟然悠哉了起来。 在过去的人生中,江玨一直觉得自己一直在各种奔波忙碌,他是个工作狂,干起工作就没日没夜的,如今反倒闲了起来,每天能够睡到自然醒。这几天心情愉悦了之后,每天吃着药,病痛也没有再发作过。这样的人生,他竟然是留恋了,如果能够就这样活下去,似乎也是挺好的。 这天下午,忽然听到院子里的广播响了起来:全体注意,全体注意,世界将在二十分钟后正式开启!请进入者做好准备!首次进入者不得轮空! 这声音一如江玨第一次听到时一般冷漠,不带有丝毫的感情,如今他进入零号监狱已经有十余天,后面的新人又进来了两批,他再也不算是新人菜鸟。江玨淡定地起身,准备到院子里进入系统。 江玨走了几步就见到了萧承墨,十分热情地招呼道:江玨,这次还一起不? 江玨嗯了一声。 萧承墨仿佛摸到手了一个护身符,江玨的身手是有目共睹的,他顿时喜笑颜开喜滋滋地上去钩了江玨的肩膀。 两个人走了几步,刚到出口,就见一直往外走的人流自动分开,然后就看到顾令迎面走了过来,那目光冷得足够冻死人。 萧承墨的第一反应是迅速放开了江玨,第二反应是退后了一步,低下了头。 只听顾大魔王冷冷吩咐:这次我带他。 那我呢?萧承墨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年头下属难当,大腿难抱,没人照顾的时候帮忙照顾领导媳妇,领导来了又不能做电灯泡。 顾令:找沈稍去。 萧承墨撇嘴,我才不要那只大狐狸。在系统里,那个人总是吓唬他,折腾他,他可没少吃沈稍的亏。 顾令:那就一个人进去吧,锻炼一下。 萧承墨马上不再嫌弃:不了不了,沈稍挺好的。 江玨还挺歉意的:要不一起走吧。 萧承墨刚想凑过来,顾令就开口道:分开走。 然后顾令给江玨解释了一句,夜从容那里提供的资料今天早上刚给到,今天是堂训练课,进入以后,你的第一个功课就是要感知到其他人的所在,然后把人找齐。 异能觉醒并不意味着能够熟练掌握,随着一次一次的进入系统,逐渐地开发异能,异能才能够熟练掌握。 那好吧江玨你可要找快点萧承墨听了这话,没再纠缠,终于转身跑去找沈稍了。 一如上次一样,监狱中心的广场上出现了那个祭台一样的建筑,人们纷纷做好了准备,排着队进入系统。 顾令没有多说话,走过去拉住了江玨的手。他的手是暖的,带着温热,让人没来由地安心。 江玨被他拉着,跟在他的身后,一阵白光之后,再睁开眼睛,到了准备间。 手环上显示出了倒计时,这次的时间竟然是24:00。顾令在手环上看了一眼道:今晚估计要在系统里过夜了。 现在江玨已经到了三级,装备服进行了升级,手环上的卡槽也开启了六个,顾令显然对系统内的武器和装备比萧承墨熟悉得多。 他自己先熟练地选满了装备,然后又帮着江玨挑选了合适的武器。顾令的卡槽比较多,在里面放了高级的补给和药品,这样江玨的卡槽的使用就可以更为偏向进攻和自保。 顾令帮着江玨选了两支能够连发40弹的枪,长刀,然后帮他选了一个陷阱,一个一次性的中级护盾,最后的一个卡槽,帮他装了一罐止血喷雾。 一切准备完成,顾令帮江玨整理着衣服,不放心地叮嘱他道:在里面不要乱跑,不要离开我身边。就算万一被冲散了,受伤了赶紧用止血喷雾。他可不希望江玨再陷入险境之中。 江玨笑着回答,知道了。他在认识顾令之前,就已经是特查科的一把好手了,特查科是在大萧败之后组建的一只队伍,类似于之前的特警,却需要做更多的调查工作,需要身手和智力都极其优秀的人才能够入选。 他在特查科一共四年,出的各种行动也都是极其危险的,时常在生死边缘徘徊,他有极好的身手和心理素质。但是顾令这样像是照顾小孩子一般地叮嘱,却让他很受用。 随着人员的进入,手环上的人数上升至了273人。 顾令看了看手环道:对了,有个事情要和你说下,余人雅进来了。 听到那个名字,江玨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什么时候我都没有听说?! 余人雅,提起来警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是一个生性残忍的杀手,出手狠戾,除了女人和小孩,只要给钱就杀,杀人之后,他会在犯罪现场留下他的标记。 提起余人雅被抓,这又是江警督的杰作之一了。 江玨和顾令算是误会,和余人雅可是一点误会也没有。余人雅身上有三十三条人命,江玨射了他三枪。 余人雅被列为危险人物,被关在特型犯的监牢里,别人放风,可以进入地宫,他却不能出来,只有进入系统时才会被放出。顾令解释了一句,事实上,余人雅进入的那一天,江玨正在犯病,吃了药睡得不省人事,他也就没有告诉他。但是今天,他们有可能在系统里狭路相逢,不得不提醒江玨对那个人多加注意。 顾令最后提醒他:遇到那个人,你小心一些。 江玨却有些不以为意:那种杀人无数的人,抓他是他罪有应得,在外面我都不怕他,进来了系统我也不会怕他。 转眼二十分钟的准备时间过去,眼前又是白光闪过,再睁开眼,两个人处在了一座城市的角落。他们终于进入了系统,这时候怪物的数字也显露了出来,1084,怪物的数量是人数的将近三倍。 这是一座中型的城市,这里显然已经荒废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天空是黄色的,在天空的顶部,可以看到一层透明但却存在的防护罩,这层防护罩内,是他们可以活动的区域,现在看来,有整个一片街区。 透过那些防护罩,依然可以看到天空中漂浮着几个圆形的东西,那应该是名为水滴的物体。 还好,天是晴的。也有房间可以躲避。这里已经荒废,可能植物系和昆虫类的怪物会比较多。顾令做着简单评估,有一次他们所在的环境是室外,一直在下大雨,进来五个小时,就淋了五个小时的雨。他转头看向江玨,一进入系统,江玨的头发就变得长了起来,发丝随着风飘着,只一眼看过去,顾令就觉得自己移不开眼。 道路两旁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蛛网,街道上已经荒废,布满了各种植物,远远可以望到的地方,一座高楼已经被各种植物所占满,在楼顶上藤蔓开枝,长出了一片新绿。有风吹过,拂过树叶,忽然,在树丛中传来一阵沙沙声。 小心!备战!顾令说了四个字,随后就势取出刀握在手中。 只听一阵嗡嗡的声音响起,有东西从树丛中飞出,带着一阵风。这东西圆滚滚的,每一只都有一只小鸟般大小,但是看起来却像是蜜蜂一般,浑身却对称长了甲壳虫一样的甲壳,它的翅膀也是透明色的。这东西飞过来不是一只两只,而是一群。 一旁的江玨不敢大意,取出一支枪拿在了手中。 顾令神色依然淡然问他道,认识这是什么吗? 江玨一边瞄准射击一边道:一级怪物,变种蜂,擅长自杀式攻击,能够自身引起爆炸。他之前已经把那些写满了怪物资料的册子看了大半。 江玨说着话,一个分神,一只怪物的肚子越涨越大,冲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直飞过来,在它的身体胀破前,嗖地一声被顾令手里的刀一剖为二。 那些变种蜂嗡嗡响着,聚在他们周围,想把他们围住,几只变种蜂俯冲下来。江玨扣动扳机,砰砰几声枪响之后,就有几只被击中的落在地上。有两只漏网之鱼想要飞到他们的近前,则是被顾令斩落,他一边挥刀,一边继续问:弱点? 头部和身体中部,没有甲壳包裹,比较容易攻击。江玨说着话,每一枪都照着变种蜂的头部射击而去。 不多时,一地的变种蜂就纷纷掉在了地上,两个人各杀了几只,他们两个人身手都很不弱,算得上势均力敌。 江玨收了枪看了看地面,每一只他所杀的都是一枪爆头,顾令杀的则是分成两半,很好区分,他数了数道:一共十一只,我杀了六只。那语气里颇有点小得意。 顾令刚才拿的是近战的刀,每次都是等江玨有漏洞了上去补刀,他并不在意自己杀了多少,只在意眼前的人有没有被护得周全,走上去帮他擦去脸上溅上的一道血痕:算你考试满分。 江玨眨眨眼睛问他,能借条纱布吗? 受伤了?顾令脸上瞬间惊讶,拉起江玨就开始检查。 江玨道:我系个头发。这长头发中看不中用,打起来实在是有些碍事。 顾令确认他没有受伤,这才从手环中取出,递了一条纱布给他。 江玨把纱布叠成两层,用双手拢起了长长的头发,用牙齿叼着纱布的一端,缠绕了几圈,终于把头发固定住。他系了几下,这才把头发系好。黑色的长发在脑后系成了一根马尾,垂下的纱布两端看起来像是白色的发带,他的动作不太熟练,有几缕贴在颊边的长发落下,衬得肤色苍白如雪。 顾令看着又是一阵心脏砰砰直跳,他轻轻扭转头去,不去看江玨,心里却在想着,该死的信息素。 蜂王进化论 这是一座破败的城市,各种招牌上写着他们看不懂的文字,路上一片荒芜,只有各种动物,还有植物还在生存。 天空中有飞翔的鸟,地上有吱吱叫着找东西吃的老鼠,除了那些怪异的生物以及天空中漂浮着的水滴,江玨几乎以为自己就在地球之上。 顾令并没有着急着想要出去,而是在附近找了一间屋子,他们进入清扫了一圈,杀死了两只二级怪物。顾令把门窗关好,屋子里空荡荡的放着几个桌椅柜子,地上随意铺着几张软垫,看起来还算是干净。 顾令问江玨,现在对附近的生物有感觉了吗? 江玨摇摇头,他的异能好像是时灵时不灵。如今人感应不到,连怪也不知道在哪里。他坐在一旁的柜子上,顾老师要上课了吗。 顾令挑了眉毛,看向江玨,我可是轻易不收学生的。 江玨问:夜从容给的资料上写了什么? 顾令:没有来得及全看。我也只看了一部分。第一步,我们来试着搭建关系。 江玨不知道,夜从容这么晚才把东西交过来,是不是故意的。这样的话,系统外的资料是无法带入系统内的,只能靠着人脑进行记忆。 他们所在的角落里,看起来一时安静,窗外只能听到风吹草动虫鸣,仿佛这个世界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顾令:第一个觉醒蜂王能力的是一位俄国的赏金者,她的名字翻译过来,叫做亚姬。 江玨听着他说话,神色非常认真,金黄色的阳光照射下来,投射在他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投射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在这样的光线下,他的双眼像是琥珀色的,脸颊则像是玉做的一般。 顾令收敛了心神,继续道:资料中所写,亚姬进入系统以后,外貌发生细微变化。他们用一些系统中的仪器,对亚姬的能力进行了一系列的研究。后来发现,在她小腹的位置多长了一个器官,这个器官是一个腺体,连接着神经和性功能器官。在受到刺激之后,腺体就会分泌出来信息素,储存在一个名为信息囊的位置。 江玨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现在瘦到一定程度了,小腹平坦,看不出来里面竟然有可能长了一个怪东西。摸着摸着,他脑抽了一下,问顾令,能怀孩子吗。 顾令挑眉淡笑:怎么?想给我生一个?然后他解释道,出了世界的坏境,这个腺体会自动消失。 这种忽然长出来,之后又消失的东西,就像是在系统里才会变长的头发一样,自然是无法怀孩子的,更别说江玨还是个男的。 江玨点点头道:哦那声音好像还带了一点点的失望。 顾令继续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信息囊中的信息素也会越来越多。和时间有关系,和感情激发有关系。一旦受伤,信息囊中的信息素会随着血液挥发。也就会引来敌人和雄性生物。为了开发亚姬的异能,他们前后用了大约一年多的时间。凭借这些资料,我们努力在几次内让你的异能趋于稳定。 江玨终于明白,信息素的分泌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就像是上次进入系统,开始的时候完全没有异常,就是因为分泌的不够多。到最后时,因为他们在系统中的时间够长,分泌的信息素也够多,就能够感知到系统里隐形的怪物,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越来越敏感,也就越来越能够连通系统里面的人和怪物。 果然顾令又说:随着信息素的增多,你的嗅觉,知觉都会越发的灵敏,能够感受到其他生物的存在和位置。 江玨:大概的道理我懂了,只是看来,想要找到和连通其他的人,还需要一些时间。 顾令:所以我们现在努力的第一步,就是让你在进入系统以后,能够快速分泌足够多的信息素。 江玨:所以,要怎么做? 据说适度刺激是对信息素的分泌有帮助。顾令从手环里取出了一个像是夹子的东西,拉过了江玨的手,扣在他的右手食指上,根据资料上所写的,这个东西,能够测定你的呼吸心跳心率,根据你的身体状况指示灯会亮不同的颜色,资料上说,亮起红灯状态时,分泌的速度是最快的。 江玨还是一知半解,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刺激?要怎么刺激? 第16章 顾令道:那你自己好好思考研究下,我先出去了。 江玨一把拉住他,有些茫然道:我一个人怎么做啊? 顾令看向他,忽地倾身把他压在墙边,眼神带了带点别的意味,那你喜欢用哪种方式来? 然后江玨反应过来,他刚才几乎是在邀请了,想收回手去却被顾令一下子拉住。 顾令这次索性挑明了,在他耳边说:调情和受伤能够让信息素激增。 欲望会引发激素的滋长,受伤则是会引发垂体的危机意识,自动产生激素。 调情?受伤?江玨重复了一下,他现在终于明白刚才顾令为什么说要出去了。他矜持了片刻,却是忽然腿夹住了顾令,笑了说,刚才顾老师不是还说要好好教我呢,现在怎么就难为情起来了,我也想把这种异能弄清楚,总要拿出点研究精神。 他上次在系统里,顾及着周围还有其他的人,而且生怕顾令还没有原谅他,如今这时候,却是完全放开了,他全身上下,还有哪里是顾令没有见过的。 顾令扳起他的下巴,怀里的人眉目精致到了极致,让他忍不住低下头想要把他贯穿。 可这里总归是系统里,时间宝贵,又是危险重重,刚刚开局,他若是把江玨按在这里办了,信息素是可以分泌出来,耽误时间不说,估计这人的战力也会大幅度下降,所以这局势分明是只能撩不能上。 顾令低头道:我现在是可以帮你,可是撩起火来你管灭吗? 江玨:那就看你的定力如何了。 顾令:你这是想考验我呢吧。 江玨却不顾及这些,开口说:你还是把我的眼睛蒙起来吧。上一次的时候,蒙住眼睛似乎感应会加强。 顾令:原来你喜欢这一口吗?他伸手取出纱布,把江玨的眼睛蒙了起来。 眼前又是漆黑一片,江玨嘴巴里还不安分,除了蒙眼还能做什么?可惜这系统里又没有皮鞭蜡烛手铐之类的。 顾令:下次在零号监狱里给你试试,保证让你爽。 他说着话,把江玨抱着往地上的毯子上一放,然后就压身上来。修长的手指一颗一颗开始解江玨作战服的纽扣,江玨拉着他的手却被有点粗暴地固定在头顶之上。他的力气不如顾令,平时多靠灵活性和速度,加之顾令身上的装备服比他身上的高级多了,竟是没有还手之力。 眼前漆黑一片,可是所有其他的感官都好像被放大,每一点的触摸都极尽安抚。 顾令从他的脖颈吻着,直到锁骨之上,于领口处吻了一点红痕,起身看时,白色的皮肤上像是染了一点红梅。 江玨嗯了一声,蹭了蹭,更加主动地凑上身来,竟像是投怀送抱。 顾令道:你也不怕我上完了就把你放这里走了?这可是系统里,任何人都不能完全相信。他见过太多了,什么情侣,兄弟,亲人,真正在危险面前,还不是自顾自地逃命。 江玨脸色苍白,拉了他道:那就算是死你手里了,也挺不错的。 顾令低下头去,吻住他有些冰冷的唇,开始是轻轻地吻着,浅尝辄止,后来却是越来越深入,细密的吻吻到江玨的面色潮红,喘不过气来。到处都是顾令的气息,江玨的欲望上升到了顶点,他挺起腰腹,努力迎合着。许是因为刚才的对话,江玨想到了死,若是病发,他多希望自己能够就这样死在顾令的怀里。 远远地传来怪兽的嘶吼声,可是那些似乎都不重要了,世界都不存在了一般。 身体上,顾令的手也在游走着,他知道哪里是他的弱点,哪里最为敏感,眼睛被蒙住,江玨完全无法预知他的动作,身体不停被触摸,这样的刺激来得更为强烈,他的胸口一阵苏麻,心脏怦怦跳动着,速度越来越快,随后身体最隐秘的地方忽然被人轻轻一握,江玨的身子猛地一抖,发出一声低吟,他浑身上下都软了,手指无力,脚趾却不自由主地勾了起来,双腿摩擦着,想要更多,他感觉自己就要化成水了。 身上却在这时候轻了,顾令的气息远离了他的身侧,双手也脱开了禁锢,江玨感觉自己从云端坠落到了凡尘,坐起来揭开蒙在眼睛上的布,看到顾令已经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他的脸色依然淡定,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仿佛刚才纵情声色的不是他。 看江玨抬起头,顾令开口:已经红了。 江玨的浑身还是热的,低头去看,果然指尖仪器上的一粒小灯已经变成了通红,像是一粒小小的血珠,他轻笑一声,技术不错。 顾令道:等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江玨喘息着低下头,我有感应了有东西过来了 本能 只要进入系统,就像是一个沙漏反转开始计时,时间流淌,人也在一直死去,他们每个人随时都在生死的边缘。 剩余时间,22:06,手环上的数量,人数247人,怪物数量1007。 这个地图较为复杂,倒计时的时间很长,开始的争斗也尤为激烈。 在进入这个世界以后,他们已经杀了十四只小怪,远远高于平均值。 江玨难以形容连通究竟是种什么感觉,那是一种本能,就好像婴儿天生就会允许手指,鹿生下来就会走路一般。最初这种感觉是朦朦胧胧的,但是随着临近,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感知会越来越清晰。 看他低头忽然沉默,顾令取出了武器,在一旁问:是什么?是人还是怪? 我不知道嗯可能是个是个人吧。江玨摇了摇头,不是很确定,他进入系统的时间还是太短,感觉还不太清晰。 顾令:你能知道大概的方向吗? 能够知道大约的。江玨说着,低头感觉了片刻,好像在临近。 顾令:那我们过去看看。 听了顾令的话,江玨也站起身,把一把枪拿在手中。来的无论是人还是怪物,主动出击都比在这里坐以待毙要好很多。 外面的天空依然是黄色的,比他们进入时更加昏黄了一些,越是临近黄昏,能见度就越发地低,远一些的建筑已经看不清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两个人都走得很小心,江玨带着顾令向着感知的方向临近,走到了一条巷子口时,江玨做了个手势,示意那东西就在巷子里。 顾令点了下头,举枪准备射击,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赵叔?顾令试探着叫了一声。 巷子阴影里的人应了一声,顾老大?,然后他往前走了几步,暴露在阳光下,那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普通大叔,脸颊上有道刀疤。 危机解除,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江玨也想起来,这是他在地宫里见过的,帮助顾令看守旅馆的那位大叔。 确认了那人的身份,顾令收起了武器,对江玨道:预警机制不错,总算是没白教你。 江玨的异能在复杂的环境中能够感受到外来者,这一次他们运气好,来的是人,下一次就可以对怪物进行预警。 江玨笑了:顾老师少说了一个调字吧? 顾令凑到他身边,低语了一句,那下次,再调.教你。 江玨本来想继续玩笑,但是他的脸色稍微变了一变,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感觉不太好 是哪里有问题吗?顾令问他。 江玨摇摇头,究竟哪里不对,他也说不清。 那叫做赵叔的中年人从巷子的那一头走了过来,看了看江玨道:我上次没有进系统,但是我听说了,你觉醒的那个异能,叫做蜂王。 江玨嗯了一声,也收起了武器,他刚才的感应,这附近只有这一个人。他就是靠蜂王的能力,才找到赵叔的。尽管隐隐地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是现在他希望那只是他的错觉。 顾令问:赵叔,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边?每次进入系统的人,除非是特别艺高人胆大的,大部分都是结伴而行,少则两人,多了不限,熟悉的人在一起,也可以有个照应。 赵叔说:我开始是和哑巴他们一起走的,这里好多虫子我们遇到了好几只,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就和其他人走散了。 赵叔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把好手,但是现在岁数大了,力量和灵敏度都有点跟不上。在地宫里,他和哑巴走得比较近,经常一起行动。 江玨也注意到,在这个世界里,似乎主要的生物都是虫族的,那些细细麻麻密集无比的小东西如今被放大了数倍,变得更为可怕,有些虫子的杀伤力很强,一不留神就会夺人的性命。 江玨:我们走快点吧,最好能够在天黑前和更多的人会合。 顾令点头:这里在整个区域里比较外围,我们最好能够找点交通工具。 虽然这个副本的时间够长,但是地方也够大,只靠两条腿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挺顾令提到了交通工具,江玨听了有点好奇,在世界里,交通工具和外面差不多吗? 顾令点头:嗯,只有细微的差别,我应该可以搞得定。 在世界中经常可以碰到一些停靠在路边的车,他们都研究过,基本上和外面的工具差不多,遇到有能源的车,可以开上一段,安全很多,也能够大大节省体力。 三个人一路往前走着,从小巷走到一条看起来宽广了很多的街道上,顾令在留意旁边的建筑。江玨则是看向四周的招牌,这上面有文字,只是他不太认识,这一条沿街很多小房间,像是小的店面,如今都人去楼空,杂草丛生。 这是一个被遗弃的世界,也许曾经辉煌,但是现在,只有一片荒芜。 顾令看了看江玨,觉得他脸色还是不太好,问他:要喝水吗? 江玨摇了摇头,顾令也就没有拿出补给。 赵叔听了这话,却像是提醒了他,他看起来刚经历过一场打斗,额头还有着汗,在一旁掏出补给水来,大口地喝着。 顾令提醒他,省着点吧,这次要在里面一天呢。 赵叔虽然在里面年头比较长,但是级别并不太高,初级的补给不多,照着这个用法,很可能等不到明天,补给就用光了。 赵叔听了话,还是喝了几口水,这才把水收了起来。 三个人又走了一个街区,终于在路边发现了几辆车,那几辆车停在马路那边,阳光有点晃人眼睛。 顾令体贴道:你们帮不上忙,在路这边等着吧,这里还有点阴凉能歇一会,等我好了就叫你们。 江玨确实有点累了,点了点头,靠在了一旁的一盏路灯柱上,看着顾令走过马路在那边挨个试着,看那辆车更为合适。 赵叔也是热得不行,撸起了袖子来,左臂上就露出了一块纹身。 江玨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什么图案,问他道:这是什么? 赵叔把袖子又往上拉了拉,转过手臂给江玨看了看全貌,一个纹身,我儿子的照片,因为系统里不能带进来照片嘛。所以就找人纹在身上了。看我走到哪里,就随时可以看。 江玨嗯了一声,低头去看,纹身上是一个小男孩的头像,看起来年岁不大,十分可爱。 赵叔看着江玨,忽然小声开口:顾老大是个好人,我看了小旅馆那么久,可是第一次见他带人回去。 江玨没提防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脸微红了,刚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越说越说不清,索性低头认了,转头看向顾令在忙碌的身影眼神又带了点别的。 这地方诡异万分,此时这一角却是安静极了,江玨刚想再问几句顾令的事情,可是身体里那种奇怪的感觉非但挥之不去还越来越强烈,这种感觉让他觉得不太舒服,究竟是哪里不对呢?江玨怎么也想不通。 身边的赵叔还在喋喋不休:今天这个地方真大啊,比上几次的都要大,我这个老人家下完了这次估计也要回去养老了。 江玨微微皱了眉,赵叔,你在零号监狱多久了? 有八年了。一旁的赵叔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仍然在自顾自说着,我年纪大了一些,这些孩子们,看起来就像我是自己的儿子们,能够多照顾,就多照顾一天。顾老大一直不容易不必说了,我还很心疼那个小哑巴 江玨听他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赵叔,你能看到十米外的那个红色招牌吗? 啊,那里啊,那招牌挺大的。赵叔随口应着,下一刻,江玨的枪却是顶在了他的额头上。 唉,小江啊,你这是干什么?赵叔大惊失色。 十米外,没有红色的招牌。江玨的手扣动在扳机上。 哈这个啊因为我一直有点红绿色盲来着,这里花花绿绿的招牌这么多,一时没分清楚。赵叔解释着。 这显然是个有点拙略的谎言,江玨冷冷道:可是地宫旅馆的房卡和房间,就是用颜色.区分作为地宫旅馆的代管者,你如果是红绿的色盲,又怎么能够用这种方式区分房间? 赵叔这一次没有再说话,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种嗬嗬的声音。 江玨终于知道他一直的不安和违和感来自于哪里,虽然眼前站着的是个人,但是他接收到的,却是非人类的信息素。他握紧了手里的枪,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混过来的,为什么和赵叔长得一样,又怎么会有他的记忆不过,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也是虫族吧? 因为虫族和人类的视觉不同,大部分的昆虫无法接收到红色的频率,如果眼前的人是化形,或者是接入的昆虫的视觉系统,那么也应该无法辨别红色。刚才江玨也是无意中想到了这一点,没想到这一试之下,对方就露了马脚。开始他还不太确定,怕错怪了好人,可是越问下去,对方就越是乱了阵脚。 赵叔看向他的目光凶狠起来,忽然一根长长的丝线一样的舌头从他的嘴巴里飞了出来,这一刻发生的太快,江玨连顾令都来不及叫,手指一动,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了 危机(倒v开始) 三分钟以前, 顾令已经找到了一辆合适的车, 他撬开了车门,又启动了车底的应急机关, 现在只要再进入车内发动, 车就可以开了。 顾令侧头想招呼江玨过来, 他从车底侧过头去, 借着阳光正可以看到外面投过来的两道影子,左边高一些的是赵叔, 右边长发马尾的是江玨。忽地, 顾令看到江玨的影子动了, 他的手里举起了什么,看形状,应该是枪。 江玨?!顾令惊了一下,急忙从车底钻出。他不知道江玨为什么忽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不知道在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发生了什么, 他又喊了一句,江玨!如果在系统里杀人, 也会被清除出系统! 第17章 与此同时,枪声响了, 只听呯地一声, 在空旷的街道上听起来尤为刺耳。 随后顾令就看到赵叔的脸上中了一发子弹,他的整个头脸被打烂了, 鲜血一时飞溅而出, 溅了对面的江玨一脸。 顾令刚要跑过去想看看赵叔是否还有救, 就被江玨伸手拦住了,他的脸上带着血,眼神冰冷,却是惊魂未定。 然后顾令就看到,赵叔的尸体又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眼前这情景太过诡异了! 刚被射中的人忽然再次站起,江玨还没反应过来,顾令就一把拉着他按在了一旁的掩体之后。 赵叔的尸体头部正中了一枪,整个头脸都打中,子弹从额头进入,带着螺旋,掀开了头盖骨,眼睛鼻子都是一片血肉模糊,头后红白色的脑浆淋淋漓漓地滴着,就是这样的一具惨到不能再惨的尸体,却是站了起来,拿着手里的武器,开始冲着两人躲避的方向疯狂地扫射着。 江玨在掩体后掏出枪对射了几枪,子弹打入血肉,发出噗噗的声音,那尸体求还是顽强立在那里。 子弹对他没用!顾令说着话抽出长刀,于面前的掩体上单手一撑,翻身而出。 他的出现吸引了尸体的注意力,尸体掉出了眼眶的眼球一动,举枪对着他射击,顾令奔跑的速度很快,在空旷的街道上画着S形,子弹于他身后打出一串火光,他却是毫无惧色。 顾令跑到了一道岔口处,一个闪身就躲到了墙角里,那尸体忽然不见了他的踪影,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岔路口。 这简短的时间差中,顾令却早就攀着旁边的楼宇上了二楼,在尸体抬头的瞬间,他忽地从天而降。 尸体举枪射击,几枚子弹似是擦着他的脸颊而过,顾令借着下坠的力,一刀从尸体的肩膀砍下,整条手臂被他一砍而落,那只断臂连着机枪落在地面上,依然在不停地吞吐着火舌。 失去了机枪,那尸体也就失去了最强的火力,它带血的面部狰狞着,还在负隅顽抗,忽地伸出另外一只手向着顾令袭去,似乎想要掐住他的脖颈,顾令的目光一寒,又是一刀直接砍下了尸体的头颅。 这一次,尸体的头颅飞出,咕噜噜地滚落在地面上,身体挣扎了一瞬,才也倒在地上。 整个过程不过是在两分钟之间,却是惊险万分,如果不是江玨早有防备,顾令伸手凌厉,他们现在恐怕已经也是两具尸体。 江玨从掩体后站出来,拉了顾令一把,小心,那东西应该在他的嘴巴里。 随着他的话音,尸体的头部又是一动,两根长长的触手忽地伸出,随后从尸体的嘴巴里爬出了一个虫子,那虫子的个子不大,像是一个蝎子,但是又浑身长满了触手,此时这虫子的尾巴被伤了,留出淡蓝色的血液。 受伤的虫子啪嗒一声,从尸体的口中掉落出来,发出嘶嘶的声音,挣扎着往前走,似是想寻找一个新的寄生体。 江玨看着那小东西,头皮却是一阵发麻,开口问:留活口吗? 顾令:你想审问这东西?尸体的嘴巴都烂了,你审什么?虫族语吗? 江玨这才反应过来,有点可惜了,如果刚才我多套点话,不知道能不能问出些什么。然后他伸手对那个虫子补了一枪,一发子弹擦过,那虫子变成了一滩蓝色的肉酱。 杀了怪物,江玨的眼神才微微动了,抿着嘴唇看着地上赵叔的尸体,有点后怕道:那时候事发突然,也许是赵叔被这东西被吞噬了记忆。他会不会那时候还活着? 就在刚才,他的感觉越发地强烈,眼前的人虽然一直和他对话,但是那感应,分明是异类。他开枪完全靠的是本能。 顾令安慰他道:你现在还在这里,没有被系统清除,说明他那时候已经死了。事到如今,他恢复了冷静,看了看手环的数字,怪物的数字下降了1,人数未变,这也说明眼前的人在刚才遇到他们时,确实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虽然怪物已经死了,顾令还是不太放心,划了一根火柴扔到了虫子的尸体上,燃起了一团蓝色的火光。 他又蹲下身来又看了看赵叔的尸体道:是我大意了,他被寄生了,这是一只新型的怪物,在以前的记录上还没有出现过。绝世唐门 www.jueshitangmen.info 这种怪物只有巴掌大小,却拥有很高的智力,它的能力应该是可以操纵人类,刚才一直潜藏在人类的大脑中,能够读取死者的记忆。 顾令有点自责。更多的是一种无能为力,对赵叔的死无能为力,对保护江玨无能为力。 如果江玨没有觉醒异能,可能现在他们已经是死了。 这便是世界,前一秒还风平浪静,后一秒就会陡然生变,一只小小的一只虫子,就可以要了人的命。 而且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城市里,还会有怎样的怪物存在。 作为胜利者,作为活下来的人,江玨的心里却不太好受。那是一个刚刚还在他们说话的活生生的人,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再次回头看了看赵叔手臂上的画像一眼,轻轻地开口道:就算他已经被虫子吃了,可是他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他告诉我他手臂上的纹身是自己的儿子,还说觉得你们都像是他的亲人一样,他说放心不下哑巴说想做完这次就不进世界了 顾令帮他理了理头发,我知道了,我会给哑巴带个话。车已经好了,我们上车吧。 他走了几步打开了车门,两个人都不提刚才的事。 江玨坐到车里,这才眨了眨眼,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顾令,我有点累。 他的胃开始有点钝痛,但是还能忍受,这个关卡有24小时,却是危机重重,需要时刻保持警惕。如果不能提前结束副本出去,意味着他一直不能吃药,这对他是个考验。 顾令发现了他的异常,问他道:不舒服吗? 江玨嗯了一声,找了个更为舒服的位置蜷缩起身体,有点胃疼。 顾令道:你睡一会吧,等下到找到了其他人,我烧点热水给你喝。 江玨点了点头,轻轻合上了眼睛,我已经感知到其他人了,在东南方向,我们去找他们吧。 顾令发动了汽车,手覆在方向盘上,却是皱眉,他不知道江玨的身体还可以坚持多久。 天色渐渐昏暗起来,系统里将要入夜,危险也将会来临。 . 在系统内,即将入夜,一切变得越发的昏暗,太阳快要落下,空中的水滴于地面上投射出巨大的阴影,天空中出现了一抹红色,混在原本的姜黄色里,像是血的颜色,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死亡,就连绿色的植被都变得有点枯黄色。 一切是静谧的,只有风声与虫鸣,空气中有那么一点点生生地味道,那是冰凉的空气混了泥土的气味,又带了点淡淡血腥的味道。 晚上六点,天色已经快要黑了,倒计时时间:18:00,人数223,怪物数689。 一切的进展还算顺利。 这是一只五人的小队,他们刚刚清理出了一间看起来还算安全的房间,准备进入休息。这时候,房顶上却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啊,那是什么?!最先发现的人叫做蔡三,指着那黑影颤声问。 是人还是怪?!开枪啊!其他的几人都纷纷举起了武器。 别,万一是人,射死了是要被清出系统的!有人有所顾忌。 大惊小怪什么?几人中为首的是个光头,此时站了出来,仰头往房上看去。 在众人的目光中,那黑影终于悉悉索索地动了,风吹起了他盖在身上的东西,原来不过是一块破旧布子。 在那布帘之下,露出了一角白似月光的脸颊,那是一种多日不见阳光的白,那人忽地诗兴大发,感慨了一句,啊,这久违的自由啊。 那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听起来带了一点沙哑,说着话,他伸出一只纤细白净的手,感受着风从指尖滑过,又似是要托住那点夕阳的光。 下面的几个人一下子炸了,紧绷的神经松开,连声骂着:神经病啊你!以为自己莎士比亚吗? 杀戮者 系统世界内, 屋檐下面的几个人抬起头看着站在屋檐上的人。 虽然不知道这系统内是个什么地方, 什么星球, 但是日夜交替如同是地球上一样,现在正是太阳落下月亮升起的时候。他们身上的作战服紧紧能够调节一定的温度, 依然能够感觉到温度的下降。 每个人都想进入屋内休息, 没人想在这时候和人类耗费时间。 这人是谁啊?! 还以为是怪呢, 装神弄鬼! 妈的, 一会给这小子提溜下来揍一顿。 下来, 不下来我们开抢了! 那人终于动了, 往前走了几步, 纵身一跃就跳下了房檐, 他的一只手还拉着那块破布, 蒙在身上,像是一件兜帽斗篷。离得近了, 几人终于借着光亮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个子高高, 身材修长,身材有点瘦, 皮肤白净, 鼻子又高又挺, 这人长得却是不丑, 甚至有点讨喜。 在零号监狱, 这是一个陌生角色, 在场的几人竟然没有一个认识他的。 人们对于长相好的人总是宽容的,说的话也马上变了味道: 新人吗? 怎么没在监狱里见过啊。 小模样不错啊,叫声哥哥,可以勉为其难照顾你一下。 那人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目光是往上看的,就像是眼睛里容不下其他人,随着他抬起的手,腕部发出叮当的响声,众人才发现,他的手上竟然带了一串的手环。 这事不对啊 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手环? 捡的死人的吗?! 你们怕什么?!反正系统里是不能杀人的!他要是杀了人,自己早就爆头了。那光头吼了一声,让几位兄弟安静了下来。 谁说我要杀你们?那年轻人笑了,嘴角冲着斜上方挑起。 他忽地一动手指,有几把短刀出现在了空中,那些刀都经过了特殊的处理,被卸去了刀把,只剩下了轻薄的刀片。 随后只听嗖嗖几声,短刀飞出,射向了那几名囚徒。那年轻人笑了,丧心病狂:我只是会抢了你们的手环,然后把你们留在这里。 刀锋划破了衣服,鲜血飞溅而出,那几人这才发现这是在玩真的,他们跑得再快也没有刀快,逃已经来不及了,惨叫不断。 有人刚要举起手射击,手腕上就被刀片划中,枪也无法瞄准。 一时混乱中,五个人的身上全都挂了彩,他们伤得不轻,但是还远远不够致命。他只是在玩他们,并不会真正杀了他们,因为他也知道,一旦杀了他们,他也会被清除出去。 那年轻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异能,还真是好玩啊。他能够控制风,那些轻薄的刀片,浮在风中,就变成了杀人的利器。 就像是有的人生来就擅长做什么事,他最擅长的事情便是杀人。在他看来,杀人是种艺术,需要观众来欣赏,需要慢慢品位。 为了研究得更为透彻,他学了一些医学,他知道每一刀下刀的位置,扎在哪里对方才会更为痛苦,又在哪里会让血流个不停,凄厉的惨叫在他听来是动人的歌声。在这里,虽然不能杀人,却可以杀各种怪物,这种地方简直是为他而建造。 那几个人哪里见过这种情况? 在零号监狱里,两派之间泾渭分明,就算不是同路人,也最多是不理不睬,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抢手环?最初无序的人都早就死光了。 可现在这个人算是什么? 疯子!? 自己单干专业户? 无差别攻击? 三分钟以后,地上趴了一地的人,他们每个人都是重伤,而且毫无还手之力。鲜血在地上汇聚。有人还想抬起手做点什么,那年轻人就走过来,手指一个划动,就把他的手生生切割了下来。惨叫声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只手上,无人再敢动了。 于是那年轻人就蹲下了身,一个一个从他们的手上剥下手环来,再一个一个套在自己的手臂上。右手戴满了,他又戴到了左手上,像是个奢侈的人,带了无数个手镯。 现在他们终于知道,那么多的手环是怎么收集而来的了。 没有了自己的手环,他们就等于要死在这系统里了,除非是想办法把自己的手环再抢回来。 他妈的!你叫什么名字,若是老子能活着出去,砍死你个小兔崽子!有人还在嘴硬。 年轻人依然是懒懒地,笑嘻嘻地,弯下腰: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做余人雅,你们这帮杂碎!根本不配和我这样的人在一个系统里。 . 顾令按照江玨指示的方向开着车,太阳越来越西沉,漫长的夜晚即将到来。将那些黑暗来临,混沌中将会蕴藏着更多的危险。 远处的,不知什么怪物发出的叫声,听起来让人有点毛孔悚然。 江玨趴了一会,这次只是一次较轻微的发作,却足够他受的,那感觉像是有人用无数只针在戳着他的内脏,里面一定是又有哪里出血了,中间有几分钟,他的意识有点模糊,冷汗不停地往出冒,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片沼泽之中下沉,他的手指指节不由自主地弯曲了,抵住疼痛的位置。休息了一会以后,他才感觉好了很多,眼前的黑色渐渐褪去。 然后江玨轻轻睁开了双眼,他发现外面将要全黑了。一盏小小的车灯映照着顾令的侧脸,他现在一脸的严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玨轻轻开口:往右边的那条路走,我们快到了,不过,我也感觉到了有怪物的存在。 顾令的肩膀稍微放松了一下:醒了? 嗯。江玨支起了身体,把自己的虚弱无助痛苦都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他把半松的头发从新绑了一下,睡了一小会。 顾令刚才看到他虽然闭着眼睛的时候一直在皱着眉头,知道他一直在难受,心里不放心问他,真睡着了? 江玨:还做梦了呢。 顾令:梦到什么? 江玨:你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随口说着,哪里还管什么睡着醒着。说着话,顾令就觉得江玨的手攀了上来,握住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那指尖有点冰凉凉的,却带着温润的触感。 顾令忽地刹了车,然后还不等江玨防备,就拉过他来亲了亲他的额头,江玨没提防,小声啊了一声,仿佛这火不是他撩起来的。 顾令放开了他,又恢复了一本正经,你这路领的不太对吧,再往前走没有路了。 江玨这才发现,他们停在了一幢建筑物前,这楼斜着造的,把他们的前路堵得严严实实。他看了看道:方向没错的,但是我要是连地形地貌也能预测出来,那也就太强大了。 第18章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体内的激素在作用,隔着这么几十米,他已经可以感应到:萧承墨在里面,沈稍应该也在,其他的还有两个人。一共有四个人,就在这后面。不光有人,还有怪。 顾令:有几只怪? 江玨闭上了眼睛感应了片刻,三只不,是四只,后面还有一只,个子不小,级别应该也不低。 顾令:那我们过去看看情况。 距离已经很近了,这时候再开车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顾令和江玨绕到了建筑的后面,在哪里有一条长长高高的围墙,围墙的高度大约有三米左右。顶端还围了铁丝网。 顾令先娴熟地爬了上去,小心翼翼拉住了铁丝网的空隙处,回身再拉了江玨上来。两个人趴在墙头上,只露了半身出来。 此时天色已经基本全黑了,借着月色投下来的一点亮光,江玨抬头看去。 院子里是个看起来形状有点怪异的建筑,立在好大的一片空地之上,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个地铁站的入口,在那建筑的旁边,围了四只三米多高的怪物,那怪物的前爪是两个像刀一样的钳子,尾巴上还带着钩子。 有只怪物走到了一处入口处,忽地跳起落下,它虽然身形巨大,但却速度很快,十分灵活。随着他的落下,建筑入口处的钢化玻璃发出嘎嘎的响声,那玻璃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顾令攀在墙头,轻轻皱眉,在心里算计着。 江玨看他一脸严肃,小声问他:这种怪物你遇到过吗? 三年前遇到过一次,而且那次只有一只,这种怪物身上的甲壳厚重,枪基本没有作用,只能用刀攻击甲壳的接缝处。顾令道,那时候他还是个赏金者,刚刚进入系统不久,那时候他的装备还是初级装备,六个人合力围攻一只像是这样的怪物,最后死了一个人才拿下,如今他们只有两个人,怪物却有四只 两人正在说话间,忽然又是一只怪物照着那块玻璃一击,只听哗啦一声,玻璃终于是不堪重负,整个碎裂开来! 有一只怪物栖身上前,准备从那个玻璃的洞处钻进去! 你在这里躲好!顾令忽地对江玨道。 江玨刚想说什么,一回头就看到顾令面色一冷已经翻过了铁丝网一跃而下 对敌 江玨没说话, 也跟着顾令翻过铁丝网从围墙上纵身跳下, 长发在月夜下划出一道弧线。 顾令已经有点熟悉了他的任性, 但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不听话! 江玨:你要是挂了我躲那里也没用啊。 顾令:可是你要是受伤了,那不就是添乱吗? 本来要应付四只凶猛的虫族本来就已经是凶多吉少, 要是再加上江玨的信息素, 那简直是更难完成的任务。 江玨:我会小心的! 顾令:当心他们的两只前爪。这种怪物的主要攻击力都在两只前爪上, 它的前爪巨大, 像是两只巨大的长刀, 无比锋利, 能够把一个成年人生生撕碎! 江玨:这怪物有六级吗? 顾令:不止! 说着话, 两个人来到了近前, 而那四只怪物也发现了他们, 每只虫子都像是一辆坦克车那么大,向着他们猛冲过来。顾令把双刀连接在一起, 冲着其中的两只怪就冲了过去。 江玨低头躲过了一击, 怪物锋利的前爪犹如两道利剑, 蹭着他的头发而过, 切断了几根发丝。 两个人一时被四只怪物围拢在一起。江玨的优势在于速度和灵活性,他的体力原因, 能够支撑的时长有限。顾令的优势则大部分来源于力量, 经验以及异能觉醒带给他的预判性, 他能够在怪物的进攻前就预知怪物的进攻方向方位, 做好迎敌的准备。 两个人各自发挥各自的优势, 江玨通过不停地变换位置来迷惑敌人, 只是这样太过被动,江玨从手环里取出了一把长刀拿在手中,对着怪物身体比较细瘦的后半部分,刀锋瞬间斩落下来,还是震得双手发麻。 普通攻击没用的!顾令提醒他,后面! 江玨也感觉到了脑后的风声,他的瞳孔悠然紧缩,低头避让过,纵身一跃跳到了其中一只怪物的身上,手中的武器变换,对着怪物甲壳接缝处打了一枪。 这一枪还是有点效果,怪物的身体发着抖,竟是一时阻碍了运动,它极力想把江玨从背上甩下来,江玨已是站不稳,不敢久留在那里,一个翻身从怪物的身上跳下。一击得手之后,那怪物有了防备,他再想近怪物的身却是难了许多。 另一边顾令手里的刀找了机会,一刀从一只怪物前爪的接缝处砍下,怪物的一只前爪忽然断裂,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它努力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另一只前爪开始疯狂挥舞。 空气中一时都是打斗的烟尘味道。 顾令后退了几步,江玨跑过来靠在了他的背上,两个人都气喘吁吁,面前的四只怪物有两只受了伤,但是他们也彻底激怒了这些怪物。 外面的打斗声终于惊动了躲在地下的人们,从那处破损的入口里开始发射出零星的子弹。 顾令冲着里面吼了一句,子弹没用! 于是里面的枪声又停了。 其他的三只怪物并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围拢上来就是一波更为猛烈的攻击,江玨的体力消耗巨大,眼看这一击躲不过去了,他用手里的刀锋去挡怪物落下的前爪,硬碰硬迎了一下,利刃和怪物锋利的前爪摩擦,发出了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怪响,随后蹭出一溜火花。 一击之后,一人一怪各自退后了几步。 江玨咬紧了牙关,然后觉得手臂被震得剧痛,这么来上几次,他就算不受伤也要失去战力了 顾令在另一边打得也有点狼狈,他的上臂被划了一道,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却是冲着江玨喊了一句,你试着能不能躲下去! 那你呢?江玨还是不太放心顾令。 顾令:别管我! 这时候战局越发的焦灼,江玨险险躲过了一次攻击,他不住地喘着气,身上的衣服也被划破,还好暂时没有出血,如今他就是想撤退,都难以找到合适的机会。 江玨刚要回身,忽然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一只怪物对着江玨袭来,两只前爪冲着他直插过去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火光忽地从地下的坑道里冒出,划破了黑夜,那是一枚火箭从里面飞出,击向了其中的一只怪物! 高速飞来的火箭在与怪物头部相撞时炸裂开来,剧烈地爆炸打掉了那只怪物的半个脑袋。 江玨只觉得耳边一声巨响,闪过火光,接下来腥冷的液体就溅到了他身上,他却不敢耽搁,急忙踉跄着站起身来。 那怪物头已经掉了还在猛烈地挣扎,正好与另外一只怪物撞在了一起,碰撞之后,那只受伤的甲虫才轰然倒地,于空中浮起一阵烟尘,却正好解了这一处的危机。 顾令此时又卸下了那只怪物的另一只前爪,失去了武器的怪物一时发出哀嚎,他冲着那怪物的口器处一插而下,巨大的怪物被伤到了内部,大口地吐着粘液,一阵痉挛着,把肚子翻了上来,不停挣扎。 爆炸的火光映红了这片平地,顾令站在火光之前犹如是浴血的罗刹,他对着江玨道,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就开护盾! 江玨这才想起,在进入前顾令有帮他带了一个护盾的,刚才情况危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竟是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随后顾令回身冲着入口处喊道:有这东西不早点拿出来! 萧承墨的声音从地下传来,带了点闷闷的回音,这个□□特别贵!一共就兑了两颗!这样的东西都是保命用的。而且用了一次之后,怪物的警觉性会提高,再用同样的招数就难了几分。 怪物只剩了两只,而这两只是原来四只中体型最大的,此时这两只怪物看着自己的同伴身死,都更为疯狂,它们扑上去撕咬着身首异处的同伴,切割着他们残碎的尸体,内脏和鲜血流了一地, 空气中的血腥味令人作呕,顾令横刀挡在了江玨的身前,推了他一把道:你先进去! 江玨不敢再恋战,只怕自己体力支撑补上更为拖累了顾令。他跑了几步来到那入口处,萧承墨在里面一把把他拉了进来。 哪两只怪物吃了几口同伴的尸体,锋利的前爪上带着血迹和内脏,似是觉得这些同类没有人类的味道鲜美,它们回身向着顾令疯狂冲了过去,整个地面都在随着怪物冲过来的脚步震颤 江玨的双眼适应着地下的昏暗,地下与地面之上仿佛是两个世界,这里看起来是一处地下攻防或者是地铁的入口处,里面漆黑一片,不知道多深多大,这工地还没有修建完成,一些承重柱立在一旁,萧承墨他们刚才用一些东西封了入口,已经被那些怪物撞得七零八落。如果刚才不是顾令和江玨赶到,他们这几个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江玨从坑洞的边缘向外看着战局,越来越眉头紧皱。顾令面对那两只怪物打得有点吃力,他的背部也受了一击,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顾令能够借助异能,有超于常人的反应速度,有最好的装备,丰富的经验以及极佳的心理素质。坑洞里的这五个人却没有那么好的身手,这时候要是出去,恐怕马上就会身首异处。枪没有效果,重火力有限 怎么办?这现在要怎么救顾令?!几人中有人手足无措道。 就连一直主意颇多的沈稍都一时皱了眉头,顾令的战力比他们强上很多,如果那两只怪物不消灭掉,先死的是顾令,随后就是他们几个。 江玨抬头看了看那坑洞里的环境,忽地伸手道:火箭给我!我试试能不能把那两只都干掉。 萧承墨奇道:一颗火箭你怎么打两只怪? 江玨淡淡道:谁说我要打怪!你们都往里撤! 萧承墨有点不好的预感,擦擦擦,江玨你疯了吧?!你又要干什么?! 一旁的沈稍却看着势头不对,直接拉了萧承墨转身就往黑暗处跑去。 江玨扛了火箭,设置好了装置和定位,扭头看着场上的局势,顾令此时在夹击下已经万分凶险,离这入口却是只有几步之遥。 江玨退到了离入口十几米处的地下,喊了一声,顾令!过来!月光通过出口处碎裂的玻璃照着他俊美的侧脸,带着折人心脾的苍白,可是他的目光却是无比坚毅。 顾令来不及多想,听到了江玨的声音,手中的刀一收,迎着江玨向着入口处一下子钻入,剩下的两只怪追着他也往这入口处挤了过来,巨大的身形一时卡在了洞口。它们拼命撞击着通道的入口,发出哐哐的巨响,碎石和钢化玻璃坠落而下。 在顾令即将跑到他身边时,江玨抬头瞄准,冲着支撑着顶面的一根承重柱发射出了最后的那枚□□。刚才他进入地面时有观察过,这顶面的石板足够厚。 轰轰轰! 火光飞溅,照射得宛如白昼。 这犹如地铁口的地下攻防,在一击之后,顶面轰隆一声塌了,地面的砂石瞬间倾泻而下。 顾令跑到江玨的身边,借着冲力,一把扑倒了江玨往一旁滚了几圈。 爆炸的余韵击起了尘土,塌陷的顶面于他们身后落出了一地狼藉,把两只怪物埋在了里面。那两只怪物于最后的时刻发出凄厉的哀嚎。 随后一切被黑暗所吞噬。 第七个人 随后一切就安静了下来, 爆炸把一切都隔绝在外。 顾令抖了抖头发上的灰, 支起身子借着里面微弱的光亮看向身下的江玨:你没受伤吧 没江玨抬头看向他, 他被顾令护得好好的,那些掉落的石板和石子都没有伤到他, 然后他解释了一下, 爆炸范围是根据上一枚的杀伤情况估算出来的, 好像有点没算准。刚才如果不是顾令扑了他一下, 他很可能会被爆炸的余波波及到。这次他也是兵行险招, 还好看起来见了效。 看他没有受伤, 顾令这才松了口气, 俯下身了一刻, 他们的胸口起伏着, 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刚才的对战惊险万分, 两个人都是死里逃生。江玨借着那点微弱的灯光, 侧过头看向顾令。 顾令的眼睛闭着, 似乎正在忍受伤口的疼痛。 江玨轻声问:你怎样了。 顾令睁开了双眼, 用手捏了捏江玨的手,示意他没有大碍。两个人凑得如此之近, 顾令又皱眉了, 他闻到了江玨身上的那种味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 信息素分泌了足够多。 江玨却不知道顾令所想, 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擦了擦顾令额头的汗。 这里一片黑暗, 只有那么一点点的荧光,仿佛把所有的一切都隔绝在外,江玨的头发有点散了,就那么铺在身下,顾令这次没再忍耐,俯下身稳住了江玨的唇。 他的嘴唇凉凉的,软软的,带着诱人的味道,顾令有片刻放纵了自己。江玨被吻得险些喘不过起来,过了几秒才被顾令放开,两个人的额头相抵着,江玨的温度低了一些,顾令刚刚运动完,热得像是火。 灯光这时才亮了起来,他们没有带很多的应急灯具,这时候只有一盏小灯亮起。 江玨爬起身来,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看顾令的几处伤口,背上的伤口不浅,还落了一些砂石进去。手臂和腿上的伤口不深,顾令的脸色却没怎么变化,拉了他的小声道:不急,等下再帮我处理伤口。 看这边的坍塌停止住,萧承墨抱着沈稍的腿,从后面探出头来。他脸色煞白惊魂未定地看向那堆石子废墟,抚着胸口道:我都快被吓死了。 沈稍被那些烟尘呛到,咳了两声道:看样子没事了。 顾令给江玨介绍了一下另外的两个人一个叫做馒头,一个叫做刀子。这两个人不是他们这一边的,而是夜从容的小弟,但是现在既然大家都困在了这里,顾令也就没有多问其他。 那个馒头人如其名,白胖白胖的,还有些怀疑地问道:那些石头能够杀死那些怪吗? 顾令抬起手环,在黑暗的环境中,手环上的数字变成了夜光:看数字是下降了两个。 沈稍点头,虽然那些怪的局部甲壳比较硬,但是抗压力并不高,内脏柔软,就好像甲壳虫,你去破坏它的甲壳很难,但是如果是踩它,也可以把他踩死。现在看来,那两只怪物没有任何动静,应该是已经死了。 顾令又看了看门口那堆坍塌的废墟,石子板块还有虫子的尸体整个把出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他们往下走了一段楼梯,随后就来到了一条地下轨道的旁边。那条轨道显然还没有开始通行,铁轨只铺设了一半,不知道通往何方。在轨道的一段,做了个封锁,另一端,有一条通往外界的路。 顾令和沈稍低语了几句,似是在确定方向,然后他开口道:我们需要研究一下,这边通向哪里。大家先修整半个小时,集合一下所有的照明设备。 几个人在地上选择了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这一边的四个人围着顾令坐在了一侧,刀子和馒头坐在了对面,众人纷纷取出了补给物品。他们的照明设备不够,而且能源有限,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盏灯就会熄灭。 第19章 萧承墨依然话痨,喋喋不休地详细讲述了他们之前的经历,火箭弹带着算是偶然情况。沈稍上次升了一级,解锁了一些新的装备。他一向是偏技术性,武器也是开的这个方向,萧承墨就闹着要试试新玩具,沈稍嫌他聒噪,这才带了两枚进来试试效果。 进入系统以后,他和沈稍先打了两轮怪,然后碰到了馒头那队人,那边原本是五个人,一路被怪追着跑过来,死了三个,只活了刀子和馒头。 话到这里,萧承墨道:唉,江玨,你要是早点过来找到我们,估计也就没这事了。 顾令马上帮着江玨说话,要不是江玨感应到了你们的方位,你现在就早就挂了。 沈稍笑得狐狸一样,是啊,该谢谢大哥大嫂的救命之恩。 萧承墨也含糊地道了一声谢,啃着压缩饼干道:唉,说得饿了,真是想吃刀切馒头。说到这里,萧承墨对着对面的两个人翻了个白眼,觉得是被他们连累了。 沈稍不动声色在后面拉了他一把。萧少爷这是嘴欠了,感觉自己吃了亏,就一定要在嘴巴上把便宜找回来。 对面的两个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大概是觉得对方人多自己人少,憋了这口气,没有吭声。 江玨拿过了顾令递过来的伤药,帮他处理着各处伤口。等一切忙完,他喝了几口水,坐在了顾令的旁边。 顾令拿出了一块面包,又开了一罐肉罐头,他先是递给江玨,江玨闻不得那些腥气,合了眼睛轻轻摇了摇头,顾令在他耳边道:必须吃一点,要不我喂你? 江玨这才接了过来,小口地咬着,过了几分钟才吃下去一点。 他可以感知到,他们现在暂时是安全的,然后他看了看轨道的一团漆黑,不知道这条路通往何方。 这时候,顾令又问沈稍,你的地图绘制如何了? 大概可以判断出方向。 这个隧道的方向 通向这次场地的中部。这就意味着他们走一段都会在这次的范围内。 顾令点了点头。 此时,晚上八点左右,他们进入系统已经8个小时,倒计时的时间还剩下16小时,人数198,怪数549。 沈稍又低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一次进入以后,人数消耗得特别快? 顾令嗯了一声,赵叔死了,有虫族控制了他的尸体,我们还是靠江玨蜂王的能力感应了出来。也许有别人也这样遇害了。 沈稍道:这可能是原因之一,不过,就算是考虑了这种特殊的情况,这次的人数下降也有点过快了。 他们以往的经验,人数参加的越少,人数下降速度就越慢,因为这些报名参加的人都是老手。这么多老手忽然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死在这个副本中,说明这里还有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情况。 黑暗吞没了那些光线,仅仅三米之外就是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大家的喘息声和脚步声。 萧承墨道:这黑洞洞的,多瘆人啊,要不我们唱个歌吧 沈稍:你也不怕把怪引来! 萧承墨:那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这次没有人说些什么,萧承墨就自顾自说了起来:一个香肠被关在冰箱里感觉很冷,然后看了看身边的另一根,有了点安慰,说:看你都冻成这样了,全身都是冰!结果那根说:对不起,我是冰棒。 隧道里一阵阴风吹过,所有的人集体打了个寒颤,大家觉得更冷了。 沈稍忍无可忍,闭嘴吧。 一切就那么安静下来了,沈稍拿着灯走在前面,他们追随着那一点点的灯光,江玨被顾令拉着往前走,四周围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一段时间之后他的体力有点跟不上了,顾令感觉到他走得越来越吃力,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背你一会吧。 江玨:不要,你刚受了伤。 顾令:都是皮外伤,而且已经快好了。 江玨开始还在坚持,到最后他们两个人坠在了队伍的最后,终于是点了头。顾令把他背起,让他伏在自己的背上。随着顾令的动作,江玨感觉到了阵阵的颠簸,队伍在漆黑一片中行进着,好像没有尽头。 有那么一会,疲惫袭来,江玨真的睡着了,随后他又忽然醒了。 队伍行进得并不快,江玨看了看手环,时间又过去了一段,他大约昏睡了二十分钟。现在江玨的信息素分泌已经足够多,可以感知到周围的人们,这几位都是男人,每个站在那里都像是一团小小的火焰。 随着行程的深入,大家的体力透支,就连萧承墨都不再说话。 眼前是漆黑,就像是蒙了眼罩,江玨全把这当作了蜂王异能的训练,闭着眼睛在黑暗中感知着每一个人的位置,一个两个三个 他忽地一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顾令感觉到伏在他背上的人轻轻动了,问江玨道:醒了? 江玨还在数着人数,反复数了两遍,低下头小心翼翼对他道:人数多了一个,现在有七个人。 三道门 顾令低头消化了一下江玨的话, 然后才小声道:我们一直在往前走, 没有停, 也没有看到别的人。 这一路上,他们一直走来, 但是因为有六个人, 纵向一队, 这地方地形错从复杂, 沿路会遇到一些看样子像是通风口的地方, 他们也不敢确认, 没有进入, 根本无法确定那多出来的一个人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跟上他们的。 江玨猜测着:那就是有人从别的出口进来, 故意混在了我们中间而且那段时间应该是他昏睡的那段时间。 他抬起头, 只能借着微弱灯光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大家服装差不多, 根本无法辨别谁是谁, 他不知道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就这么一直不说话跟着他们, 仅仅是想起来,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很不舒服。漆黑之中, 有未知的危险, 也有无法猜测的人心。 江玨开口:你把我放下来吧, 我好多了。 能够有更多的信息吗?顾令说着话把他放下来, 他们这一处距离前面较远。 江玨体会了一下道:应该是个男人, 他混在其中人的中间,我分辨不出来他的具体方位。你想办法把所有人聚在一起。 顾令也清楚明白,不能打草惊蛇,也不能再这么下去。当下最重要的是先要叫停队伍,才能够借机查探究竟是什么人在搞鬼。只要所有人聚在一起,那个人躲在暗处不敢出来,江玨就可以通过感知知道那个人的方向。 与此同时,江玨也在皱眉思考着,会是谁呢?零号监狱里面的人?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名字,会是余人雅吗?那是个狡猾,凶残,唯恐天下不乱之人,他从来不怕他,可也从来不敢小瞧他。 顾令给江玨试了个颜色,对着走在最前面的沈稍道:沈稍这路是不是有问题? 他这么一说那叫做馒头的也来劲了,对啊!怎么带的路?我们一直在绕圈? 沈稍略微迟疑,停下了脚步。 萧承墨则是回头道:没有啊,我们并没有绕圈,这里没有路了,前面有三扇门。 听了萧承墨的话,顾令差点没吐血出来,萧承墨这拆台的技术,可是练得越来越娴熟了。他急走了几步来到了门前。 面前忽然出现了三扇门,每扇门都很高很大,大约有五米见方,这些门是那种从中间向着两边分开的金属闸门,门内外有设置开关,这三扇门不知道会通往何方。 顾令走上前看了看,每扇门都很厚重。 这三扇铁门立在这里,无声无息的,在微弱的灯光照射下,反射出幽冷的光。好像立在那里,就是在等着人们探索和进入。 这像是个镇子的地方,处处都透露着诡异,现在看,这个地下的攻防甚至是比地上的面积还要大。 人群终于聚到了一处,江玨也跟着顾令走到了几人身后,他注意到了那几扇门,看了几眼,随后轻轻皱了眉,关注着眼前的人,分辨着神秘人的方位。 顾令借着走到沈稍身边的空隙,一只手抓紧了武器,另一只手在沈稍的手心里写了三个字,多一人。 沈稍心领神会,对几人道:等我看一下,我看下这些门的情况。 所有人都站在了灯火旁,而江玨也终于感应出了那第七个人所在的位置,那人正在萧承墨的身后,江玨小声说了一声,萧承墨!你的身后! 与此同时,几把带着寒光的刀刃也忽地从黑暗之中飞出,袭向了这几个人。 沈稍的手臂被刀子刺中,他拿在手上照明的灯忽地就落在了地上,那盏灯跌落时碰到了开关,一切变成了漆黑一片。其他的几人也有被刀刃所伤的,一时之间哀嚎四起。 空气中飞舞的刀刃旋转着,带起阵阵风刃,擦着每个人的身体划过。 人们纷纷受了伤。 江玨思考着,也在黑暗中寻找着,那个人怎么可能做到的?!飞刀也不能同时操纵这么多把!除非是那人觉醒了新的异能?! 那么他又是靠什么来辨别方向的呢?无差别攻击?那么万一有人毙命他也会被清出系统!这个人是个疯子吗? 眼前一团漆黑,除了能够分辨位置的江玨,其他的就只能用声音才能够辩位 江玨可以感应到,现在他们几个人已经停下来了,却有一个人在运动着,那个人就应该是那个危险人物。 黑暗之中发出各种声音,刀子破空的声音,有人受伤惨叫的声音,还有那个人轻轻的脚步声。 江玨!顾令一时失去了江玨的位置,所谓关心则乱,他的声音于黑暗中响起,却不知这一声正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空中发出一声破空之响,是一枚刀刃被发出。 江玨飞身而上,挡在了顾令的身前,替着顾令挡了一击。那瞬间,江玨的身体一颤,感觉到一点冰冷没入了他的小腹,下一刻江玨才感觉到了痛。他忍着痛,抬起头,按照所感知的方向开了一枪,子弹发出了一声入肉的轻响。随后江玨感到那个人顿了一下脚步,拉了一个人,飞速撤入了一旁左边的隧道。 下一秒,沈稍终于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摸到了坠在地上的灯,唯一的光源终于亮了。 随着一声闸门响声,左边的门关上了,在场的人数却是变成了五个,萧承墨和那个神秘人都不见了。 那个人会异能,能够隔空控制刀刃。他被我射中了,然后劫持了萧承墨逃走。江玨说完这句话,才感觉到伤口一阵剧痛,他几乎站立不稳,捂着小腹靠着顾令就瘫软了下去,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 顾令刚才只觉得有人扑到了他的身前,这时候才看清是江玨,他急忙把他抱住,借着那点灯光,他看到了江玨身上源源不断流出的血迹,伸手帮着江玨按住了伤口,江玨,你为什么要帮我挡!说出了话,顾令有点后悔,他不该责备他,心里更多的是心疼,他宁愿刚才受伤的是自己,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江玨低吟了一声,咬住了嘴唇,额头的冷汗顺着发丝流下。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他是惹了麻烦,把所有人引到了两难的境地,因为他的自私,他不想再失去顾令了。 这一次和上次受伤的感觉完全不同,不知道刀刃伤到了哪里,那只是一个薄薄的刀片,却让江玨的脸色瞬间煞白,身体不能动分毫。 与此同时,空气中忽然遍布了一种奇怪的味道,这味道炸裂开来,比以往都要浓烈。 是信息素外泄 顾令来不及拔出刀刃就先把止血喷雾喷在了江玨的伤口之上。可是还是慢了一分,大量的血粘在了江玨的衣服上,他们进入了系统已经有八个小时,空气中都是信息素的味道。 唔好疼江玨拉着顾令的手,他的眼前阵阵发黑,有着强烈的眩晕之感,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引得体内不停地翻滚,所有的内脏好像都被生生绞碎。 那味道,却慢慢蒸腾发酵开来。像是羽毛在轻柔地撩拨着心脏,像是情人间在耳边的软语,像是在触摸身体最为隐秘的部位,人生在世,就是逃不开这欲念二字,那点邪恶的欲望就像是毒蛇亮出的獠牙,野兽伸出的利爪,能够足够把人逼疯。 顾令看了看其他的三个人,他们的眼神已经开始不对,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步步紧逼,特别是刀子和馒头,那目光顾令熟悉,是无所顾忌的眼神。 命在这里已经不值钱,他们急着要发泄自己的欲念。 不如我们刀子目露邪光,舔了舔嘴唇。 那馒头竟然掏出了枪来,指向了顾令,哥,反正他都快死了,临死也让我们快活一把吧。 顾令拔枪出来,枪口与他相对,谁敢动他,我就杀谁。 顾令的威名让这两人一时犹豫不前,沈稍眼看着就要打起来,掏出枪来对准馒头和刀子道:顾令,你先带着江玨走吧。护着他们走这么远,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顾令明白了沈稍的意思,开口道:你小心,我们之后会合。 沈稍道:快去吧,趁我还能控制住。他不动声色地,用袖子掩住了自己的手腕,该有个手环的位置空空如也,就在刚才的黑暗中,他的手环已经被人夺走,他知道,这一次,他可能出不去了。 顾令道了声谢,抱起江玨来,犹豫了一下,向着中间的那个洞口大步走去。 几人中,前一分钟还是统一战线的战友,如今却是为了一个重伤之人兵戎相见,人性竟是如此经不起考验。 顾令抱着江玨进了第二扇门,钢门于他身后自动合上。这是一段已经修剪好的路,再往前竟然亮着几盏小灯。 终于不再是一团漆黑,顾令深吸了一口气,抛除杂念,抱着江玨向着那点光亮走去。 流星陨落 余人雅先了一步拉着萧承墨进入了左边的那扇门, 门内有着通风设施, 温度低了一些, 与其他的两扇门相同,这里的尽头也是第二扇门, 门口亮着几盏微弱的灯。 萧承墨被他一路带了进来, 问他:你是谁?为什么 余人雅回头, 用沾了血的手摸了摸他的脖子道:不想死的话, 就闭嘴。他的声音很好听, 很温和, 说的是威胁的话, 却让人觉得并没有多大的威胁性。 他的飞刃只剩下最后一把。刚才情急之下, 就拉了最近的一个作为人质, 躲到了这扇门里。 萧承墨一共只沉默了五秒钟,然后他低下头, 看到有血从余人雅的右胸口流出。眼前的这个人, 说起来应该是个穷凶极恶的劫匪。可没想到, 他也受了伤。萧承墨下意识地开口:这位大哥你受伤了?他说了话才发现自己多了嘴, 把嘴巴捂住,满脸无辜。 第20章 余人雅侧了头看着萧承墨, 似乎是在思考, 要怎么处置这个小东西。 他感觉自己的体温都在随着血液流失, 一呼一吸之间, 都好像有钢锯挫着胸口。几秒钟之后, 余人雅挥了一下手指, 那片刀刃悬浮在离萧承墨脖颈只有一两毫米的地方停住了,然后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更光亮处,盘膝坐下吩咐道:你帮我包扎下。他是个变态,是个疯子,是个半死人,要求的理直气壮,仿佛自己天生就是萧承墨的主人,而他天生就是自己的奴婢。 他的手环里有很多伤药,但是他自己完全不熟悉,还不如让人质来照顾自己。 萧承墨指了指自己的手环为难道:可是我今天和同伴一起进来的,我没分到补给 余人雅眼皮都没抬,丢给了他一个袋子。 萧承墨打开了一看,里面都是手环,大概有几十个。 萧承墨愣住了,他知道沈稍说的人数缩减过快的原因了。他在哪里找着伤药,看着里面的那些武器,很想抽出来给眼前这个人来上几下。余人雅却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抬起头冲他露出了一个有点病态的笑容,别耍花招,我可以在我死之前,杀了你。 萧承墨嗯了一声。 余人雅又问:刚才开枪的人是江玨吧? 萧承墨道:可能吧刚才我没看清。 余人雅自己认定了,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如果,我现在死了,就是江玨杀了我,那么他也会被系统消除。如果我死前再杀你一个,我一个人换你们两个人,我不亏。 萧承墨打了个哆嗦,他毫不怀疑,这人绝对是个亡命徒,他想起了之前曾经听其他人说的,有个叫做余人雅的杀人魔要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位。 想到此,他试探着开口,大哥,你是姓余吗? 那人摇了摇头。 萧承墨稍微松了口气,却不料那人又道:我姓余人。 萧承墨脸就白了。果然是那个魔头,如果说这个人是个黑暗魔王,那他简直是只纯洁到只掉毛的话痨小白兔。他找着找着,从那个袋子里翻到了一个手环,里面有个火箭炮,萧承墨的心里一动,微微皱了眉,低头把那手环偷偷踹在自己口袋里,然后拿着高级的伤药凑过身来,帮余人雅包扎。 萧承墨迅速想清楚了自己的定位,要先把这人伺候周到了,在系统里除非同归于尽,是不能直接杀人的,回头是抱腿求他也好,或者是抽空溜掉也好,还有时间。 余人雅坐在那里,脸色惨白着,却像是没有伤在自己的身上,问萧承墨道:你叫什么? 萧承墨。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萧家的。余人雅道。没办法,萧家实在是太出名了。出名到人尽皆知。 子弹射穿了过去,所以并不用取子弹,萧承墨用了最好的伤药,然后包扎包得像是个蝴蝶结,他使出了自己所有的解数,想要从眼前这个变态魔头身上讨点欢心。 萧承墨一边帮他包扎着,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可是那人的表情竟然一直没有变化。看不出喜乐,也看不出是否痛。 萧承墨看着都觉得疼,安静了几分钟又说:大哥,我给你唱个歌吧 余人雅道:闭嘴。 萧承墨又沉默了一会说: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冰箱里有两根香肠 余人雅道:听过了。 他之前从另外一个出口侥幸来到了这里,路过一个通风口时,里面传来回响,似乎就是在讲这个笑话。 萧承墨道:这个不一样,冰箱里有两根香肠,过了很久,一跟香肠抖了一下,哇!好冷啊!另一根香肠十分惊奇地说,咦你是香肠怎么会说话? 余人雅愣了一下,然后竟然嘴角挑起了一个弧度,有些玩味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包扎到这样就可以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 一直走到那几盏小灯下,眼前又出现了第二道门,那门仍是像他们进入的门一样,这里像是一个空旷的走廊,干净,整洁,那灯是长明的,不知道点了多久,仿佛就在等着有人到来一样。 顾令才把江玨放下,让他靠在那扇门上,查看他的伤口。他用手指探入进去,想要拉出刀刃,江玨这才是醒了,他的脸色苍白一片,不停出着冷汗,他说出了他的推测:刀刃好像刺破了信息囊 顾令一下子反应过来哪里是什么位置,江玨浑身战栗着,拉住他的手。触碰那个位置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和血肉的感觉完全不同。他的双手按住腹部,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不受大脑控制,全身上下似乎只剩了那一个器官,疼到发了疯,也被欲望刺激得发了疯。 不行,这里的味道,太重了顾令皱了眉头,凝神了一刻,才把刀刃拔出,再呆下去,他只怕也会失控。 江玨要紧了牙关,刀刃一下子拔出,伤口再次被撕裂,鲜血瞬间喷出,没有了刀子的阻隔,空气中味道更重。是因为刀子割破了那个多出来的器官,信息素外泄,所以欲望才会这么来势汹汹。 顾令只觉得自己已经辨不清方向。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必须先止血,他拿出药喂了江玨,又用着止血喷雾,胡乱喷着。 呃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江玨闭着眼睛,浑身战栗着,冷汗不停地流着,让他整个人都像是水中捞出来的一般,身体不自由主蜷缩着起来,他似乎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接近死亡。 心跳得快要失速,顾令草草地包扎了伤口,伸出手,把枪口按在手心里,他准备如果等下控制不住自己,就往手心里打上一枪。 江玨这时却忽然火上浇油地拉住了他,断断续续地低吟着,我想我想要 顾令的头上冒了冷汗,江玨,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是真的,快要死了。江玨的话说得断断续续,出血已经止住,伤口也在伤药的作用下在快速愈合,可是他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比那磨人的疾病还要让他难受。他难受得喘不过起来,心跳加快,血流加速,并紧了双腿也无济于事,仿佛困在高潮之中无法抽离出去。身体里面好疼,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绞着,牵动着每一根神经。 顾令再也受不住,一把推开了他,他大口地呼吸着,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意识。 江玨失去了支撑,倒在了地上,他侧头咳了几声,然后就呛出了一口血,眼角被呛出了生理性的泪,长发则是完全散落开来,挣扎之中,他的衣服已经不整,于衣领下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 看他难受,顾令犹豫了一瞬,又蹲下来扶住了他。 就是这一瞬,江玨用所有的力气拉住了顾令,像是藤蔓纠缠而上,又像是即将溺亡的人不肯放开拉着的稻草,他的眼角是红的,脸色却白至透明,嘴角沾着血,狼狈到了极点,却也魅惑到了极点,他的指尖颤抖着,上面全是沾满了信息素的血液,他就用那双手拉住了顾令。一双好看的眼睛带着剧痛,迷茫,却又透着一丝晴明,然后他吻上了顾令的唇,那是带有血腥味道的吻,疯狂,侵占的吻,足以吞噬人的所有理智。 体内的那个器官被弄伤,绞痛着,痉挛着,释放出了更多的信息素,江玨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到了发情期的野兽,又像是蜂族期盼着交尾,他的身体开始分泌着粘液,急不可耐。人类才需要爱情,作为低级动物,只需要保留本能。 顾令把他搂在了怀里,感觉自己整个被那些信息素所包裹。挣扎已经无用了。他们分不清是在系统内还是系统外,仿佛世界都不存在了,他们自己也不存在了。 顾令托住了江玨的腰,一件一件剥开他的作战服,露出冰冷而光洁的皮肤。他终于没再克制自己,轻轻闭上了眼睛。纠缠,缠绵,欲望像是黑洞将两人吞没,星空之中所有的星就被那个巨大的黑洞所吸着,星辰偏移了方向,化作一颗颗的流星。 陨落。 摩西计划 顾令再次清醒的时候, 头顶是昏暗的灯, 四周围是沉静的空气, 他们还在第二道门外。他抬起手环看了下,他们大概睡了六个小时左右, 江玨此时还依在他的怀里睡着。长长的头发散落, 盖在他的肩头。 顾令看着他熟睡的侧颜, 心里一动, 又怕他着凉, 轻轻帮他拉了衣服。这里的温度是恒定的, 但是稍微偏低, 大约在二十度左右。 感觉到了顾令动了, 江玨也微微颤抖了额头, 轻轻睁开了眼睛,抬起头看向顾令。 好些了吗?顾令问道。 江玨:嗯没事了 顾令蹭了蹭他的头发, 在他的额头上落了一吻。 空气里信息素的味道已经散去。在系统内, 伤药和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 随着伤口逐渐愈合, 他们已经摆脱了难耐的困境。 失速的心跳已经回复正常,江玨伸出手去拉住顾令, 却觉得两人之间似乎又有些不同了。他们似乎搭建了某种关系。可是具体的, 他也说不出来。那是存在于他异能之中的本能, 像是蜂王连通了与他□□的雄峰, 通过了那些神经与激素的交流, 存在于骨血之中, 他们的关系似乎是更为紧密了。 此时,第二日凌晨4点左右,他们进入系统已经十六个小时,倒计时的时间还剩下八小时,人数172,怪数427。 系统里的搏杀还在继续,似乎是因为黑夜来临,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变化,人数和怪物的数量虽然略有减少,但却不多,人数的下降终于不那么迅速,似是恢复了正常。 江玨有些难以想象,自己竟然和顾令在这系统的秘洞里发生了什么。可是身体的酸涩和身上的痕迹却是昭示着的确发生过了。他合上了作战服,起身从新把头发梳了。开始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们在一个类似于密室的走廊中,两头都是金属的铁门。他们必须继续往前走。 经过了一样时间的休养,两人身上的那些伤口都基本愈合了,已经不妨碍接下来的路程。 顾令道:我要开门了。示意江玨做好准备。 江玨嗯了一声,把枪拿在手中。 顾令按下了第二道开关,眼前的闸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逐渐升起。 那是一个长条形的无比巨大的大厅,顶面有十几米高,一时放眼望去,向前没有尽头,门的里面与外面的走廊类似,顶面上也亮着灯,像是点了漫天的星斗。 大厅里放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大多分散在两旁,里面的东西很多被玻璃罩罩着,顾令和江玨沿着路一处一处走过,看着墙上贴着的标签,在标签上,标识了多重文字,他们终于在其中找到了中文。 那上面的词汇写的是,物理,化学,植物,动物,医学,艺术 里面的东西无比繁复,有光盘,文字资料,书籍,画,甚至有试剂,标本。好像是一个包罗万物的巨型仓库。 这里的空气,湿度,自循环的电力系统,都让这些东西,能够更好地保存。 顾令走过了一个架子,这里标注了危险,里面好像是各种病毒样本,他读着上面的字,天花,霍乱,SARS里面留存了各种人类以知的病毒,甚至有很多人类所看不懂的。 这个这幅画不会是最后的晚餐吧江玨在大厅的另一端,借着灯光辨认着,那幅画存在一个真空玻璃罩内,包装不提严实,露出了一角,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江玨凭着印象做着判断,他简直难以想象,会在这里看到这幅画。 顾令道:我觉得这里似乎才是这个镇子的中心比起上面的空无一物,这里让人简直是目不暇接。 顾令记得自己很小时,家里有一套书,叫做十万个为什么。如今他们所见的这些东西,就比十万个为什么都要全面。他们走在其中,感觉自己像是穿行在人类的科学之中。 江玨忽地停住了脚步,开口道:我好像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哪里?顾令回过头,看到江玨的脸色一片惨白。 我们在地球上。江玨回答他,他的一双眼睛目光幽暗,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惊心动魄。 地球?你是如何确定顾令迟疑,他不是没有想到过那种可能,可是这样的推测还是太过大胆了。虽然他们在这里看到了这众多人类文明的集合,但是万一,这些东西是被外星人抢来的呢? 应该就是在地球上,但是可能时间线有一些问题,我觉得,系统是个大型的传送装置,不仅改变了我们所在地点,还改变了时间线。江玨整理着思路。 所以上一次我们会遇到上帝之眼?顾令道。按照江玨当时所说,上帝之眼是在他进入零号监狱之后建造的,行驶出去一年时间。 如果真的是这样倒是也说得通,他们可能是在几十,甚至是上百年后的地球,那时候的地球,地形地貌甚至是文字都已经不同,整个星球一片荒废,遍布了各种外星的怪物,只有水滴漂浮在空中。 而那时候,可能上帝之眼已经回到了地球,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荒废,变成了一个布满了外星生物的地方。 你是否知道摩西计划?江玨又问。 顾令被他一提起来,似乎有了一些印象,摩西?就是以前圣经中出现的那个犹太人?摩西计划好像听说过是那个保存人类文明的计划? 江玨:对的,就是这个! 顾令一下子明白过来,所以那三道门是 江玨看着他道:是过去,现在和未来。 . 那是在大萧败结束后的第一年,那时候,人类不仅是举所有人之力建造了上帝之眼号驶向了星空,更组建了新人类的星盟组织。摩西计划就是那时候提出的。 江玨回忆起来,那时候,他还岁数不大,父母死于了大萧败,他们那些孤儿被政府收养,每天都会被迫在晚饭时观看新闻。 孤儿院的饭厅不大,空调早就坏掉了,换成了老旧的风扇,每次运动起来都会发出嗡嗡的奇怪响声,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那是一个冬日的普通的一天,由于物资缺乏,孩子们身上都只穿了单衣,天地之间,那点冷意无孔不入,晚饭的时间有点晚,孩子们都在催促着。若是连那些简单的粗茶淡饭都没有,简直就让人没有活路了。 我们曾经拥有一切,觉得自己无所畏惧,可是我们是如此的脆弱。新闻里那个白人老者说着话,在过去的十年中,我们经历了人类史上最灰暗的十年,数个历史博物馆被烧毁,重要的资料被遗失,几千年的文明几乎毁于一旦,虽然人类从新站了起来,但是曾经发生的一起必须引起我们的警醒。在我们进行新的探索的同时,我们必须保留我们人类现有的文明 第21章 我接下来提出的这个通过了联合国决议的计划,是即将要进行的计划,它可能会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花费几十,甚至是上百年才能行进完成,但是我觉得,它值得 我们要建三座门,一座记录过去,一座留在现在,一座通向未来,记录过去的那扇门中,我们将集合全世界的力量,把人类所有现存的文名,历史遗迹,化石,展藏留在那里,记录现在的那扇门,我们要把所有的现代文明,资料,文化,留在那里,通向未来的那扇门,我们要将所有未来几十年人类的希望放在里面。 我们必须留下这些文明,以免他们毁于一旦,人类的未来,无论是在那星芒宇宙,还是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都将是踏在我们现有的基础上前行。 将来有一日,就算是我们这些人全部死亡,地球文明毁于一旦,我们的子孙或者是其他到达这片土地的人,会打开那三扇门,里面保有人类的所有历史,有地球上所有的字典,有我们的地图,有我们的一切! 掌声,雷鸣般的掌声。 那时的电视中,镜头划过了一张又一张的脸孔,年少的江玨并不知道,这个计划代表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们,黑人,白人,黄种人,都在热泪盈眶,仿佛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决定。 现在,江玨似乎是懂了,这是在大萧败的混乱期,在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这是全人类,第一次这么齐心合力去做一件事。而且这件事,真的对人类会有重大的意义。 当时,电视上那老头又继续说:摩西,他是人类历史上的伟大先知,他与上帝沟通,奉耶和华之命带着被奴役的希伯来人逃离了古埃及,前往了一块富饶地址:迦南地。巧合的是,近日提出了文明保留计划的那位人类学专家的名,也叫做摩西,所以,我们最后决定,这个计划叫做摩西计划。我们会修建一座巨大的地下攻防,把人类文明藏于地下,我们为了方便建造这座攻防,会在地面上建造一个小镇,这个小镇,也将被命名叫做摩西小镇! 过去,现在,未来 不知道为什么, 这一段记忆一直清晰地存在在江玨的脑海里, 后来, 随着岁月的流逝,很多其他的事情都记不清了, 这个场景却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还记得那一天晚餐, 他点的是番茄炒鸡蛋饭, 番茄汁带了点酸甜。 就在刚才的瞬间, 江玨似乎穿越了时空, 与多年前的自己相见。他们位于这所谓的系统中, 那一直搏杀的世界原来只是将来的地球, 他们穿越了时空, 与人类的未来不期而遇。 文明也许还在,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文明也或许已经消亡,那么, 他们是最后到访这里的人类。 就算是囚徒也好, 平民也好, 军人也罢。他们今日立于这片土地, 处在犹如茫茫星河的地方。 他们身边是人类几千年的文明,那是数以亿记的生命踏足而过留下来的一切。 江玨和顾令逐渐从震撼中清醒过来, 他们置身于巨大的大厅, 就好像身处于人类的历史长河。 他们像是无意中闯入这片区域的人类, 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顾令又调整了一下思路, 开口道:这地方没有封锁, 外面的那条道路似乎是运送这些东西进来的路, 厢车可以从外面开进来,但是显然,这项工程没有做完。 微弱的灯光映射下来,照射在江玨的脸上,他的睫毛低垂,表情严肃。 这座小镇是因为这地下的攻防而建的,那些建造这里的工人们就生活在那里。 但是现在,这里已经被各种各样的虫族所占领。 修建这个小镇的人在哪里? 其他的人类又在哪里? 是谁做了这个系统?把他们这些人传送过来? 虽然了解了身处的地方,他们却有了更多的疑问。 他们就像是宇宙之中的尘埃一般,渺小,无知。 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要到何处。现在重要的,唯有生存,生存下去。 这里一片安静,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和呼吸声。 不那么明亮的灯光照射下来,让他们仿佛行走在幽暗的宇宙中。 这里的东西太多了,他们一路往前走着,这个长长的大厅像是一座列车停靠在这里,每过一段,就有一个像是车厢连接处的地方,按照最初的计划,这些地方在完成时都应该是封闭了的。 江玨忽然开口:顾令,我好像有感应了。 顾令也道:我也发现了。 江玨抬起头,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在他们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些蜘蛛网,开始,这些蛛网还有些稀疏,可是越往前,蛛网就越发地浓密,他们已经看不清前方的路,那些浓浓的灰色的网,让他们感觉置身在原始的丛林一般。 往前走,还是往后走?江玨小声问。在他的感应中,前方的怪物不小。 顾令拿出了手环中的刀握在手中,很快下了决断,往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东西,可能是这一关的主怪。 每一关的怪物等级都有不同,难度也有不同,主怪就是关卡中级别最高的怪,最难挑战,但是唯有杀掉了主怪,他们才能够出去。 现在他们只有两个人,这是一个冒险的行为,但是此时再退回去,一个是退路已经没有了,再一个是可能时间就不够了。 江玨也拿了匕首在手中,他们一路走着,挑开那些蛛网,前面的路终于明晰了起来,借着灯光,他们远远地,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趴在大厅之中,占据了很大的空间。那东西现在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沉睡了一般。 江玨小声问:这鬼东西是怎么进来的?这里看起来密封做得还不错。 顾令回答他,应该是顺着通风系统进来,也许,它进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 江玨:这里没有水,他是怎么活的那么久的?江玨无法想象,在他们没有到来的时候,这东西是如何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存活了那么久。 顾令:昆虫类本来就水的需求就很少,而且这些怪物有些结构和我们所熟悉的生物类似,更多的却是不同。 那是一只八只脚的怪物,看起来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它趴在那里,像是看守这片宝藏的巨龙。 江玨走近了它,距离越近,他可以感知得越发清晰,这是一只雄性的怪物,看起来也是昆虫类,在它的身下,它做了一个简单的窝。密密麻麻的网,像是一张安逸的吊床。怪物没有鼻子,却有着气门和气管,在它身下的腹部有一排整齐的小孔,随着呼吸身体微微颤动着,腹部一张一缩,它身边的那些蛛网也随着节奏轻轻起伏,像是微风吹过了麦田。 顾令给江玨做了个手势,他们两个人停在了距离怪物十步处。在这里,他们能够更好地观察这只怪物,又不至于惊动了他。 顾令在迅速根据地形盘算着进攻的方式,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真是可惜,这种蛛网最适合火攻了。 江玨心里一颤,火攻的话这里有那么多珍贵的东西 虽然说火攻的把握更大,但是一旦着了火,那些所有的资料可就会被全部烧毁了。 顾令道:所以才说可惜啊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无法复制的。 他说着话,开始往那只巨型蜘蛛的身边放置了一些陷阱。又叮嘱江玨道:你记得把护盾拿在左手,随时准备释放,如果它醒了你做辅助,不要管我。 江玨应了一声,低垂了头,把枪握在了右手中,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行为惊动了怪物,那东西忽然睁开了一双黄色的眼睛,空气中发出嗡地一声虫鸣,在空旷的屋子里振动着人的耳膜。 随后那些蛛网发出了剧烈地颤动,那只怪物动了,它张开了大口,八条腿运动着,向着两人冲了过来,顾令设置在地上的陷阱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就被碾压了过去。 顾令面色无惧地纵身而上,手中的剑向着怪物的关节砍去,却只是发出了铛的一响。 江玨举起右手射出了几枚子弹,可是那些子弹被密度极高的蛛网弹挡,并没有击中怪物的身体。 走!从它的肚子下面过去,往前引它!到蛛网少一点的地方去!顾令喊着。 江玨应了一声,在顾令的掩护下,从蜘蛛的腹部之下跑过,顾令看他安全,站在怪物的腹部下,对着它的一个气孔插入了一剑。 怪物被伤,发出了一声吼叫。 它挣动了几下,似是在打嗝一般,忽然吐出了一团被丝线裹着的东西。那东西直冲江玨而去,江玨急忙开了左手的护盾,把那团东西挡住。于是那东西被护盾挡了以后,滚动了几圈落在了江玨的脚下。 江玨低头去看,尽管已经血肉模糊,但是他可以认得出来,那是一团被消化了一半的人体,有人头,人手,还有一些内脏,也许这些东西属于一个人,也许属于几个人,那人的头发和毛发还没有被完全消化,是一个黄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外国人,那只苍白的手上,也带了手环 江玨所在的角度,正好与他的视线对上,看得清清楚楚。 顾令!江玨急忙喊了一声。 怎么?顾令正在与那只怪物搏杀,抽了空来到江玨的身边。 江玨指着脚下的人头,这地方,可能来过不止我们一批人。 至少看起来,以前的那批人,任务失败了。 他们只来得及交流了这么一句,那只怪物就又冲了过来,两人急忙散开。那只巨怪身形灵活,仿佛随时都可以把他们碾于脚下,吞噬进去。 . 此时,位于另外一道门内的萧承墨和余人雅也早已醒来,踏上了征程。 他们穿过了那条走廊,来到了一扇同样的门前,萧承墨走过去,按下了按钮,门打开了,这扇门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大厅,一眼甚至忘不到尽头。 萧承墨看着门内的东西,表情逐渐惊讶:这里是 余人雅也走过来,看了看以后道:我大概知道了这里是什么 那扇门内像是一个巨大的历史陈列室。他们一点一点往前走,从地球最古老的生物化石,再到三叶虫,恐龙,那些巨大怪物的枯骨,逐个排列依次向前。 萧承墨面对着这一切瞠目结舌。 我们要建三座门,一座记录过去,一座留在现在,一座通向未来。余人雅看着眼前的一切说出了这句话,如果我现在没有猜错的话,我现在所在的就是过去 他像是散步一般走进去,穿梭在所有的标本中。 这难道就是摩西计划?萧承墨急忙跑了几步跟了上去。作为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都对这个计划有着特殊的情感。萧承墨记得,那时候很多的博物馆都上缴了最高规格的藏品。 这里有玛雅的壁画,古巴比伦的文字,莫高窟的石像,法老的尸体,这里像是一座无比巨大的宝藏,陈列着数不清的珍贵宝贝,普通的人,就算是看上一看,就足够惊讶。而这些东西,就那么随意地摆放在了这里,甚至有些还没有放置到规定的地方。这里就像是一幢搬家公司刚刚卸货还来不及打理的房子,杂乱无章着。 这里难道就是摩西小镇?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虫子是哪里来的啊。萧承墨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炸了,他们原本以为地面上就是小镇的全部,可是无意闯入的这里,看起来才是小镇的核心。 你是在问我吗?余人雅冲着萧承墨露了一个笑容。 看了那个笑意,萧承墨没来由得一抖。 与其思考那些,不如早点从这里出去。余人雅继续道。 萧承墨这才想起来,他只是个人质,而面前的人,是挟持他的劫匪。 劫匪vs人质 余人雅和萧承墨一直顺着路走着, 他们从那些像是原始丛林一般的大厅走过。 身边的东西从白骨和岩石变成了生物标本。 这里像是一座巨大的诺亚方舟, 只不过, 诺亚方舟上的动物是活的,这里的动物却是死的, 成双成对的死亡的生物。这些死亡的生物, 有的眼睛换成了玻璃珠, 在灯光下, 发出一种幽静的光, 好像是活物一般。 这里的标本开始是一些小型的, 后来就是大型的, 有狼, 有狐狸, 有熊,有老虎, 还有鳄鱼, 这些生物摆出各种姿态, 被留存在这里。 萧承墨有点战战兢兢地, 他觉得这里特别冷,余人雅却是一直很淡定地走在前面。 你你对这些不怕吗?萧承墨紧跟在余人雅的身后, 尽力跟上余人雅的步伐, 在他看来, 这地方要比那些怪物还要吓人。那些死去的生物好像随时都会活过来咬上他一口。 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都是肥料罢了。余人雅回过头来,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萧承墨:肥肥料?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余人雅:对, 无论是被其他的生物吃了,还是放在那里风干腐化,血肉终究会与泥土融为一体,然后变成肥料。物质是不灭的,只是换了一种存在形式而已,他又加了一句,就算是人也是一样。人死了,也会变成肥料。 就算是在系统里见惯了生死,这样的态度还是让萧承墨有些难以接受,可是那些都曾经是活生生的人啊。 是啊,余人雅点点头,有什么不同? 萧承墨被问住了。他跟在余人雅的身后走了一段,思考了很久,然后才小声说,好吧,没什么不同。 无论生前是国王也好,勇士也好,美人也好,一旦死了,就是尘归尘土归土,就连权势滔天的法老王,也不过是让后人参观展览的一具干尸罢了。如今他们的尸体不要钱似的被堆在这里,作为人类存留过的证据。 可是我始终,做不到这么的萧承墨继续开了口,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这么淡定?这么冷漠?余人雅问他。 萧承墨点了点头,就算是见到了再多的死人,看到过很多的事情,他始终做不到这么无动于衷。 余人雅笑了道:那是因为,你是萧家的少爷。 少爷两个字,像是点到了萧承墨的痛脚,萧承墨的头晕晕的,心里的气却不小。 他本来过得好好的,也没招谁惹谁,更没犯事,忽然就被丢在这么一所破监狱里,天天下系统,每次都看到成堆的死人,那是少爷过的日子吗? 别说什么少爷了,我是一个私生子,到我八岁的时候,我妈妈去世,我才被送到萧家的,那时候,家里就有了一大堆的亲戚,我爸爸本来就不受重视,我这样的人,更是可有可无,家族中大概是不缺继承人吧,再大一些,我就被送到了这里。我只是一个败家子,从小就没有人喜欢我。我跟在顾令的身边,也帮不了什么忙。总之我就是拖后腿的那一个。 第22章 萧承墨一个人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大堆,然后才感觉到了自己的罗嗦与唐突,他害怕惹了眼前的这尊瘟神,对不起,我有点紧张啊,我一紧张,就爱说话。 萧承墨的牙齿不由自主地打着颤,很多话在他心里积了挺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会对一个陌生人倾诉。这里冷飕飕的,还很安静,越往前走,就越是静谧和诡异,就算是身边的东西都无比的珍贵,看起来都很有价值,很多藏品十分美丽,萧承墨也没有心思去欣赏,他有点害怕,更何况身边站着这样一个人。 除了别人把他当作萧家人看,本家的人从来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他们只有在把他推出来时,才记起了他是萧家的人。 现在他也十分清楚明白,外面的人们对他好对他不好,是都因为他姓萧而已,这样的处境让他一直有种浓浓的自卑感,他觉得被需要的一直不是他自己。 人活着,又不只是为了个身份,那你,就没有什么兴趣吗?余人雅看起来并没有厌倦他,他说的话不多,反而和萧承墨搭着话,这个小东西虽然有点胆小,又有点话痨,但是其实挺有意思的。 萧承墨想了想,我小时候,其实对武器什么的很感兴趣的,但是有一天,我在摆弄爷爷桌子上的一个模型枪的时候,大妈走了进来,那时候,她看我的眼神,啧啧,就和故事里写的老妖婆差不多。后来,我能够接触那些东西的时候,就会多看看,多研究一下,我有很多喜欢的武器,也自己做过一些。谈到那些,萧承墨更加兴奋了,他看余人雅没有讨厌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他,你呢?有什么爱好吗? 余人雅笑了,杀人啊,我从小时候就特别擅长,也特别喜爱。他从八岁开始就杀了第一个人,后来更是靠杀人为生,在他看来,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萧承墨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差点咬到了舌头,他就怕余人雅兴起把自己穿几个窟窿,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好。 余人雅看了看萧承墨,眼前的人比他低那么一点点,像是个刚刚长齐了身量的孩子,有着自己的小狡猾,小心思,但是整体来说,还是个乖宝宝,温室里的花。他开口道:得不到亲人的爱,这算是什么大事呢。萧少爷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疾苦,在人们被贫困,死亡,折磨的时候,你们萧家却大发了军火财。你花的每一分钱,就有血粘在上面。说到底,你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而已。 萧承墨沉默了,他低下头去,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过了一段,就在余人雅以为他改了话痨这个毛病的时候,他忽然开了口,小声的,带着点委屈,你说得对。 然后萧承墨深吸了一口气,认真检讨了起来,你说我是少爷没有错,和之前的那些人那些事比起来,我的确是挺幸运的了,不该在这里和你念叨这些。 余人雅: 他也不知道萧承墨是怕他还是不怕他,当时他只是趁着黑随便摸了一个人质,现在简直想给他颁个最佳人质奖了。 两个人一路走着,走在前面的余人雅忽然停了脚步,萧承墨低着头走着,没有提防,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身上。 余人雅冲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隔壁好像打起来了。 这里非但可以听到声音,还可以感觉到地面在震颤。他们能够听到的动静,必然不会小。这当然是一场恶战。余人雅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挑了起来,有点幸灾乐祸,不知道会死几个。 萧承墨小声道:他们几个都很厉害的。他觉得这大厅里越走越冷,忍不住蜷起了身。 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余人雅又侧耳听了听,他们所在的这一边还没有怪物,然后他转身对萧承墨道,这个时候,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 萧承墨心里想,我最担心的,不就是你把我杀了吗?他越走觉得身子越沉,踉踉跄跄地,险些被绊倒。就在他倒在地上前,忽地一只手拉住了他。 萧承墨抬起眼睛来,看着眼前的人,他实在是有点走不动了,可能是昨晚上睡地上感冒了,现在他身上酸酸的,骨头缝里都透着疼,别说是打怪物了,倒在地上以后,爬都爬不起来。 余人雅蹲下身来看着他,然后他伸出苍白的手,放在萧承墨的额头上。余人雅一直波澜不惊的表情上也显现了一丝轻微的惊讶,好烫。 他还以为这孩子浅显爱交心,原来那些话,都是烧糊涂的胡话啊。 萧承墨眨眨眼睛看着余人雅,胡思乱想着,眼前的人是一个杀人魔,手上沾了鲜血无数,他在系统里,已经杀害了很多人了,现在他一定是觉得自己麻烦透了,他会打晕了他吗?虽然他没有办法泄露他的行踪,但是他作为人质,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他就要把自己丢在这里了? 那么自己是会活着还是会死了?应该,发烧烧不死人吧,也许这是个好事呢,等到了时间,他就可以自动离开系统,或者等下他缓缓,还能出去找沈稍他们,和这个魔头相比,沈稍简直是个天使。 果然,余人雅起身,走了十几步出去。 就在萧承墨以为他要离开时,余人雅却又折了回来,再次蹲下身来,他问萧承墨,系统里面有退烧药吗? 萧承墨牙齿打颤,没没有 真是,麻烦。余人雅说着话,取出一块纱布,用补给水浸湿了,胡乱缠在了萧承墨的头上。然后拉起他,把人背起。 分明,他才是那个劫匪啊,还是个受了伤的劫匪。 萧承墨被背在背上,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烧得晕晕乎乎的,有点懵。 什么?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背着自己走啊 测试完成 此时在另一处代表了现在的门内, 那场激战还在继续, 蜘蛛怪物的体型巨大, 速度却非常快,长条形的大厅, 像是长长的甬道。顾令回身向着怪物攻击了几下, 给江玨争取了时间。 江玨一边跑着, 一边回身, 这里的蜘蛛网果然少了一些, 嗖嗖嗖, 几发子弹破空, 终于击中了怪物的身体。 怪物的动作一慢, 可是随即就是一波更为猛烈的攻击。它的几只爪子挥动着, 巨大的爪子上带有硬刺,其中有一击划过了顾令的额头, 瞬间鲜血顺着顾令的脸颊流下。 顾令!江玨喊了一声。 别管我!你先往前跑!顾令叫了一声。 江玨没有固执留下来, 转身向着大厅的更深处跑去, 这地方不知道还有多长。大约跑出了百米左右, 怪物与顾令都被他甩在了身后。 嘶吼声逐渐远去,江玨却忽地蹲下身, 他的身体发着抖, 下腹受伤的位置隐隐作痛, 明明之前正常活动已经无碍, 可是一运动起来, 体内就撕裂一般的痛。然后他记起, 他的药效要过了。 这么狼狈的跑,还能跑到哪里去呢?江玨索性不跑了,回身举枪掩护着顾令,在这有点幽暗的巨大空间里,呯呯呯的枪声不断。他顾忌着那些文物藏品,一直在把怪物往空地上引。 顾令且战且退,也到了这里,他看到江玨的脸色苍白,跑过来一把把江玨拉起,寻了个角落藏身。 两人躲在掩体后面,那只蜘蛛一时失去了两个人的踪迹,在那里越发暴躁。 顾令把江玨护在胸前,轻声问他,受伤了吗? 江玨摇摇头,他伏在顾令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就没来由得觉得安全,安心。然后他觉得有什么热热地滴了下来,是顾令额头上伤口流下的血。 顾令额头上的伤口不小,大约有五公分那么长,鲜血顺着眼睛滴落下来,他的唇角却带着笑,安慰江玨道,别怕,测试已经完成。 什么测试?江玨问。 顾令:就是寻找怪物身上的突破点。 刚才顾令的各种击打看似作用不大,没有给怪物造成严重的伤害,但是其实每一击都是打向怪物的不同部位。他的脑中一直在迅速做着判断,哪些地方容易攻击,应该用冷兵器还是用枪,如何做才能够最迅速地击败怪物。在以往的战斗中,他把这个过程叫做测试。 快结束了!顾令拍了拍江玨,让他放心,他用手抚着江玨的后脑,指尖穿过他的头发,江玨仰头看向他,长长的睫毛于幽暗的灯光下投射了一小片让人心动的阴影,顾令的心跳又有片刻失速,低下头给了他匆匆浅浅的一吻,然后他从掩体后站起,转身迎向了那只怪物。 那只蜘蛛终于发现了他们的踪影,冲着这个方向直冲了过来。 顾令把刀收起,取出枪在手里,对着飞奔而来的怪物瞄准,射击,卸去后坐力,再射出另一发。 顾令的表情严肃,却是无所畏惧,他打得不急不躁,每一颗子弹都在恰好的位置。怪物在不断临近,而他却完全不为所动。 八枪之后,那只怪物冲到了他们的身前,江玨似乎都可以感觉到被那蜘蛛带过来的一阵戾风。 就在这个时候,巨大的蜘蛛却忽然发出嗡的一声嘶吼,顾令那几枪的效果是叠加的,它巨大的身体,在腰部最为薄弱的地方,一分为二。 蜘蛛的身体分头胸部和腹部两部分,中间有细小的腰部连接。头胸部包括了前肢部分、头部和胸部,腹部的纺丝器是蜘蛛吐丝的器官。他的腰部细小,却要承受很大的力量,连接整个身体,刚才顾令攻击的,就是它最为薄弱的腰部。 巨大的怪物轰然倒地,整个大地都在震颤,那只怪物终于在最后的时刻,停在了距离顾令一米的地方。它的四肢不甘心地滑动着,嘴巴里却是最后吐出了一滩粘液。 顾令收了枪,从那粘液的表面绕过,扶起了江玨,江玨伸出手,撩起了顾令的头发,去看他的伤口,他已经把系统内的急救措施了解了差不多,取出止血喷雾帮着喷了一下。顾令擦了擦血道:没事了,还有几个小时呢,省着点吧。 江玨嗯了一声,蹲下身看了看,确认这只蜘蛛已经死了,他想起刚才的事情有点心事重重,还记得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头吗? 嗯。顾令应了一声,那个人并不是监狱里的人。明显是个外国人。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们别回去查看了,继续往前走吧。 江玨点了点头,被顾令拉着往前走去,他还没有被完全消化完,被吃下去的时间,应该不太长。 顾令:他应该是在我们系统开启之前进入的。 江玨:所以这系统是在之前一批人失败之后,再进行开启的吗?之前的人都死在这里了吗? 这次下系统,他们不仅发现了这里是未来的地球,更加发现了其他人,虽然说只是尸体。 顾令:等我们过了这一关,回去再做详细的汇总吧。 江玨嗯了一声,没有再纠结下去。 两个人又往前走了几百米,两旁的东西越来越少,他们似乎要走到这一片区域的尽头了。终于,又是一扇门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此时,第二日上午七点左右,他们进入系统已经十九个小时,倒计时的时间还剩下五小时,人数159,怪数232。 怪物数终于要下降突破人数。 顾令看了看手环,却忽然发现手环上的数字出现了变化。 怪物数从232增加到了245又增加到了267。顾令看到数字的跳动,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手环是不会出错的,怪物数字的增加,一定有其原因。 顾令我的感觉不太好江玨忽地放开了顾令的手,蹲下身来,一双手按进了腹部,他的脸色惨白,额头上带着汗。 顾令安慰他,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到出口了。 江玨摇了摇头,不是虽然他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但是他说的不是他的身体。江玨刚刚感觉到了一种心里的威压,那感觉朦胧,压迫着心脏,他也表述不清,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江玨的话音一落,顾令就听到了一种声音,那声音像是大海的潮汐,像是汽车碾压过湿滑的路面,那是一种沙沙声,由远及近。 顾令望向声音来的方向,那是源自他们走过来的方向,然后他看到了,开始只是一只像是巴掌大小的黑色的小虫,后来出现了两只,三只 那些虫子大概是从通风道一类的地方进入,像是潮水一般涌入,与此同时,手环上的数字还在剧烈地跳动着,数字从267变到了589,而且数字还在增加!逐步增加到了2033数字终于停住。 这是系统内的一只母虫进行了产卵,而此时那些刚刚孵化出的幼虫,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那只巨大的蜘蛛还被留在原地,远远地还可以看到,蜘蛛的尸体被这些小虫子所包围,转眼之间,化为了平地,竟是被这些小东西吃了下去。 那些小虫子在不停发出一阵咔咔的声音,向前推进了过来。 走!顾令顾不得多做反应,拉着江玨就往外跑去。 这一片忽然来到的虫海,竟是打乱了他们的所有计划,顾令迅速做着判断,这么多的虫子,就算是现在系统内的一百多人都在这里,也不可能顺利击杀完成! 现在要做的,唯有暂时先逃出去,他们面前的金属门能够为他们争取时间。 两人跑到那第三扇门前时,顾令迅速按下了开关,门口发出一声气声,打开了一道缝隙。顾令推着江玨出去,然后在门外的控制板上,按下了关闭键。 门险险地在他们的身后合拢,几只想要跟出来的虫子被门缝挤碎,化成了一滩液体。 有几只小虫跟了出来,顾令掏出枪,一枪一只把那些虫子解决掉了。 两个人通过门上的观察窗向里面望去,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虫子。那些怪物失去了目标,开始急躁着寻找着出口。 江玨依然觉得浑身不舒服,这么多的虫子让他头皮发麻,他回身看着门内,表情有些惋惜,我们这下要怎么清理这些怪物? 在门内,有那么多珍贵的东西,可现在,却要被这些怪物,这些虫子毁于一旦。 在过去,在系统之外,他们真的没有想到,人类是如此渺小和脆弱。似乎只是神坻的一个指尖落下,就可以让世人消亡。这不是地震,洪水,火山爆发,末日之时,这仅仅是一些不知来自于哪里的虫子。 虽然只是一级的小怪,防御力和进攻性都不强,但是他们的数量太多了,足够让人头疼。 也许,还有其他的方法。顾令眉头锁着,也在思考着解决的方法,如果不把这些虫子杀死,我们也无法完成这一关。 仇人见面 江玨忽然想到了什么, 看向一旁的控制器。每一扇门的外面, 都有一个像是这样的控制器, 而他们此时所在的这里, 墙上的系统有些复杂,类似于所有控制器的总闸。 也是是因为地方有限,这里的标识中没有中文,江玨在那些标识的文字中,认出了英文。随后他思考了一下,低头沉思了片刻,皱眉回忆着上面的文字。看了几秒之后,江玨伸出纤细的手指, 在控制器上按着,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冷漠无情的行刑人, 郑重按下了最后的一个按键,像是完成了一个神秘而又伟大的仪式。 第23章 做完了这一切,江玨抿了唇, 退后了一步, 风吹起他长长的发丝,贴到了脸颊边, 他从阴影里退到了昏黄色的阳光中, 早晨的阳光照射下来, 照亮了他俊美的侧脸, 也给了他冰凉的身体一丝暖意, 让他有了一种活着的感觉。 这是个胆大的方法, 他也不知道是否会有效果,过了几秒钟,整个地面摇动着,发出了嗡的一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于地下启动。 顾令疑道:你做了什么? 江玨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那观察窗内。 像是一枚石子投入了那片黑色的海洋,那些黑色的虫子,忽然之间狂躁不安起来,每只虫子都在那里开始挣扎,扭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像是一个一个黑色的气泡,被无形的力量所撕扯着。 忽然,嘭的一声,有一只虫子爆裂了,它的肢体扭曲,内脏被抽离。 接下来,更多的虫子爆裂开来,门内变成了一个大型的屠戮场,所有的虫子都被这种无形而又神秘的力量所杀。 虫液飞溅,一切化成泡影。 手环上的数字再次出现了大幅度的下降,10,50,100,1000,数字不停闪烁着,到最后,停留在了230。 终于,里面安静了,江玨这才对顾令解释,我做了最后一步操作,把整个大厅隧道进行封存,按下了vac.,也就是真空按钮。事实证明,掌握一门外语,说不定是在什么时候会是有用的。 在刚才那段时间,整个大厅被封闭,随后大型的空气泵把里面的空气抽离,形成了真空的环境,是这样的步骤,杀死了那些可怕的虫子。 如今这大厅内部已经没有空气。 这原本应该是这建筑修建完成的最后一步,为的是让里面的东西,更加完好,长久的保存。 那些虫子全都死了,里面的灯也熄灭了,又是一道铁闸门落下。一切安静,仿佛没有人来打扰过。 顾令抬起头,看向四周,这是环形的大坑,大约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在大厅的四周,有三道门,这应该是那三道门的出口。 又是一次劫后余生,江玨抚着墙坐了下来,有点可惜,我应该拿一张画留作纪念来着。 顾令笑了,取出食物递给他,系统里的东西,是带不出去的。而且你现在没有房子能够摆呢。 江玨接过了面包咬了一口,现在算是早餐的时间,他忽然开口道:我有点想家了。 会回去的。顾令安慰他。 真的可以回去吗?江玨抬起头看向太阳。这里的太阳是昏黄色的,和他们那个时代的太阳看起来有所不同。他不知道现在系统内与他们所生活的时候跨越了多少年,中间又发生了什么。 江玨想起来,他亲手逮捕了顾令的那个下午,在大雨之后,他回到了他们共同的家,那时候的他没换湿了的制服,也没有开灯,就那么坐在地上,思考了很久。他在思考这一切是因为什么,而他又该怎样去做。那时候的江玨是绝望的,也是决然的。 他不知道顾令第一晚在监狱里是否也是不眠之夜。 那时候的他,活的像是一只在蛛网中挣扎的蝴蝶,就算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不知道该如何挣脱。直到他接到了那个神秘电话,好像自从那时候起,他就走上了一条路,路的尽头,未知。 就在这时,离他们不远的一扇门开了,江玨抬起头,看到两个人影走了出来。有瞬间因阳光晃眼,江玨看不清对面的人是谁,他举起手遮挡了阳光,然后有点惊讶地看到,是余人雅背着萧承墨。 一时之间,四人八目相对。 余人雅见了江玨和顾令就把萧承墨放在地下,然后他伸出手捋了捋萧承墨的头发,掌下的额头温度低了一些。萧承墨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时拉了他的手小声道:别去 余人雅道:乖乖做你的人质。看他那冷漠的表情,大概后半句就是,小心我连你一起杀了。萧承墨被吓住了,撒了手。 顾令则是把手里的水递给了江玨,你歇着吧,我来解决。 江玨抬起眼来看着对面的人,小声对顾令说:小心,他就是个疯子。他上次抓住余人雅,一个因为他也够疯,还有一个就是他的运气好一些。 在场的四个人,现在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下,一个是前警官,一个是被前警官抓获的前情人,一个是被前警官抓获的杀手,一个是作为杀人魔的现人质的大少爷。 这样复杂的关系,任何的两个算在一起,就够写一个小本本的了。 萧承墨拦着道:别我我不是拦着你们打架你们出去了随便打啊,现在时候没到,只剩下五个小时了,还有两百多只怪,大家休息一下,节省体力不好吗。 顾令道:闭嘴,等下再救你! 萧承墨鼓起腮帮子,人质就是没人权啊。 余人雅这次的出招没有保留,他从手腕上的几个手环里抽了刀刃出来,刚才在门内,他有装了一些碎玻璃,补充了刀片的数量,那些大大小小的玻璃和刀刃悬浮在了空中,每一个都无比地锋利,折射着阳光,把他环绕在其中,就像是满天星河。 江玨吃面包的动作停了一瞬,他早就知道余人雅厉害,没想到这人觉醒了异能以后,竟然是更加厉害。不由得为顾令捏了一把汗。 顾令抽出了一把长刀握在了手里,抬起头看向了余人雅。 余人雅的手忽然动了,那些碎裂的利器纷纷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顾令的身体也动了,余人雅是用风操控的,一旦熟悉他的进攻方式以后,和其他的怪物一样,顾令能够预测出,他的进攻方式,能够感应到每一块兵刃的运行的轨迹。 特别是在这样早晨的阳光下,每一个光点都十分明显。 顾令那极高的反应速度能够让他迅速做出判断,进行闪避和攻击。那些高速飞来的利刃被纷纷击落,而顾令就从那些白光的缝隙中进行了攻击。 余人雅是利用的风的速度,但是顾令的速度比风还快。 他们互相之间用了全力,而于旁观者看来,只是瞬息之间。 一个呼吸之后,顾令一脚揣在余人雅的身上,余人雅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身体受到攻击,让他的无法再操作刚刚学会还不能熟练掌握的异能,所有的利器坠于地面。 下一秒,顾令手上的刀瞬间插入了余人雅的肋下,余人雅闷哼了一声,但是同时,他手里的最后一截刀刃,却后发,抵上了顾令的脖颈动脉。 最后这一招,余人雅用的不是异能,而是杀人的本能和手段。 余人雅抬起头来看着顾令,那是一双杀手的眼,他是用肋下受伤为代价,藏了这个杀招。 他的招数不是伤人的,却是致命的,等到他出手就是鱼死网破。 这样的招数别人在系统里是不会用的,因为万一用不好,就是两个人都会死。 余人雅却似乎随时做好了死的准备,他可以豁出自己的这一条命去,与对方同归于尽,只要这个赌注他认为够大够值。 两个人的底线不同,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太公平的比赛。 这两个人在这里僵持着,萧承墨冲了出来,余人雅,你别别杀他然后看了看顾令道,你们都放手吧。 江玨从这话里竟然听出了意思想要他们放过余人雅,给那绑匪求情的意思,在一旁咽了一口面包翻了个白眼:你斯德哥尔摩啊。 萧承墨也反应了一下,觉得自己有点反常,为自己辩解道:没有我就是觉得,还不是时候会异能的本来就少如果他愿意杀怪,不去杀人,能够是我们很大的助力而且他如果同意,接下来的五个小时中不伤人的话 江玨却是不理他,没等他话说完就走过去拍了拍顾令道:走吧,你给他一刀也可以了,就这样吧。顾令捅了余人雅一刀,也算是给他报了仇了,既然双方都没讨到便宜,这么僵持下去也无益。 听了他的话,顾令和余人雅都是撤后了一步,刀子瞬间从血肉中拔出,余人雅默不作声,用手指按住了肋下的伤口。 萧承墨看着顾令和江玨向着另外的方向要走,也跟着想溜,这时候,余人雅却忽然低着头一伸手,用一只带血的手把他的手腕牢牢扣住了。 休养生息 四个人又是一时僵持住。 顾令犹豫了一瞬, 回头看看萧承墨, 江玨拉了他一下, 小声提醒道:他们出来的时候,萧承墨是被背着的。他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这么短时间发生了什么, 但是明显余人雅没有为难萧承墨的样子。 顾令问:萧承墨跟着余人雅, 不会有危险吧?相比于他, 显然江玨要对余人雅的档案和过去了解得更多。 虽然余人雅杀过很多人, 但是他也并不是随便杀人的人, 要是想杀萧承墨估计早就动手了, 肯定不会背他出来。江玨小声分析道。 关于余人雅的档案, 是他们那里的绝密文件, 关于余人雅的过往, 江玨也不是特别清楚,据他推断, 余人雅可能是属于某个组织, 这个组织庞大, 严密。 江玨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余人雅会不会隶属于公司呢?公司有很大的权势,他入狱以后, 就一直被关押, 是被公司放弃了吗?那么他现在忽然被转了监狱, 进入这里, 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但是这个问题他只是想了想, 并没有说出口。 顾令看向了余人雅, 余人雅低着头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手却是抓得死死的,让萧承墨难以挣脱。那眼神,大有若是想抢人,还可以再打一次的样子。 江玨看了看局势,又加了一句,再说抢过这个人质,你背他吗? 这句话成为压倒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顾令摇摇头,这里这么凶险,背你就够了。 江玨听了这话,眉眼轻轻舒展开,两个人小声嘀咕了几句,迅速达成一致。 江玨对着萧承墨做了个手势,那意思是:回头见。 萧承墨看着江玨和顾令完全没有再和余人雅争夺他这个人质所有权的意思,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人走了。回了头气呼呼地对余人雅道:你带我个没用的人质有什么用啊,而且我还发着烧呢! 余人雅想了想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你不是一点用处没有,至少会疗伤。 萧承墨道:哦那我走不动了怎么办?难道你还背我吗他发着烧,少爷的脾气就越发出来了。 现在标准的一个伤员一个病号,在系统里,来一只强一点的怪就能够把他们干掉了。 我背你。余人雅面色淡然,鲜血从肋下的伤口里不断流出,他淡淡笑了,不过先休息下,吃个早饭吧。这话竟然有点软了下来,全然不是个劫匪对人质的态度。 萧承墨却是想起了自己人质的身份,他呆在余人雅的身边,那人对他越是温和,他越是不寒而栗,他对他越是暴躁,他越是觉得顺理应当。 看了看余人雅的伤口,萧承墨低着头默不作声,从手环里先把绷带和药品抽了出来。 看他忙着,余人雅没有作声,其实之前,萧承墨给他包扎了一次以后,他就已经了解了所有的药品如何操作,也知道了所有的步骤。现在他其实不用萧承墨自己也可以动手包扎。但是萧承墨凑了过来,他就很配合地支起了手臂,坐直了腰。 萧承墨一边包扎着,一边有点怀疑余人雅不是个活人,活人怎么能够受了伤还一直那么淡定呢。那伤口那么深,皮肉外翻着,不停在流血,看起来就疼。这个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在系统里,虽然伤药比外面好用很多,但是疼痛是存在的。 萧承墨先帮余人雅止了血,然后环顾过他的身体,把绷带缠上,靠近时,那个姿势有点暧昧。 萧承墨对余人雅有点生气,他气这个人为什么忽然来袭击他们,为什么忽然挑他做人质,甚至他发烧都是被他所累,现在却又在这里困着他不让他走,想着想着,萧承墨故意下手狠了一些。他感觉到余人雅的身子微微一抖,心里有点小得意,原来这人还是知道疼的。 余人雅进入了系统以后,遇到好打的就杀,遇到难打的就撤,累了就停。他打劫了一些囚徒,全然不顾那些人的死活,在黑暗中遇到了江玨觉得是个好机会就去杀了,最后没讨到便宜也就算了。他似乎不在乎杀多少怪,也不在乎能够活多久,对所有的人都是无差别攻击,漠不关心。他活得像是一只狼,而且是离了群的孤狼,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萧承墨缠到最后一圈打结时,余人雅拉了他一下,萧承墨就那么猝不及防地,落到了他的怀里。萧承墨被这一下吓都吓死了,抬着眼睛看向余人雅,心脏还在怦怦直跳。他心里想着,该不是这大灰狼发现他刚才包扎的时候故意使坏要对付他了吧。 这么想着,萧承墨看向余人雅的目光带了几分心虚,余人雅长得不丑,他冷静,疯狂,往往嘴角带着笑意,刀就插了过来,这样的人,太危险,太可怕了。 可是这么近距离看着,萧承墨必须承认,眼前的人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温文尔雅,斯文败类的好看,似乎给他一副眼镜,就可以去做大学的教授,他的声音也挺好听的 萧承墨紧张地一直在吞口水,可是等了半天,责罚和惩罚都没有来,余人雅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点烫啊。 听到这句话,萧承墨的脸就红了,他在想,他不会真的和江玨说得似的,斯德哥尔摩了吧?然后他心里拼命否定着,呸呸呸,他是直的,就算不是直的,也可以大把的挑,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大变态呢,沈稍都比他强多了。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种人,最多半天,熬过这半天,他就自由了,下次看到余人雅,躲得远远的! 余人雅又把纱布沾湿了水,递给萧承墨道:我们不走了,就在这里等着吧。 这系统里缺医少药,萧承墨只是被背了一路,休息了一段时间,他并没有进行治疗,就靠那几个纱布条来降温,没有恶化就不错了。他受了伤,萧承墨发着烧,这样的两个人在系统里是极其危险的,所以余人雅做出了暂时休息的判断。 说完话,他把手环里的食物取出,递给了萧承墨,吃点东西吧。 那些囚徒们带的伙食不错,里面有一些肉罐头,面包,饼干,蛋糕也有,甚至还有牛奶鸡蛋,萧承墨第一次在系统里吃了一顿如此丰富的早餐。 我们真的不走了吗?萧承墨看了看手环上数字:还有两百多只怪呢。 余人雅靠在身后的门上,不缺我们两个。 萧承墨从来没见过这么玩的,那来了怪物怎么办? 余人雅非常看得开,指了指身后道:躲到后面门里,躲不过就跑。 真的可以这样吗?萧承墨还是有点犹豫。 余人雅问他:你们进了这么久的系统,有没有搞清楚系统是什么,为了什么来下系统? 第24章 萧承墨摇摇头,虽然一直在研究,但是他们还没有搞清楚系统的真相是什么,他鼓起勇气反问道:那你呢?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余人雅沉默了,他在公司做了那么多年的杀手,对于里面的事情,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上帝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他们所有人,都只不过是棋子而已。 看他不回答,萧承墨换了个问题,那你杀人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生存。余人雅吃完了东西,然后他用手掩在了伤口上,身体蜷缩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为了生存?难道有人不停逼着他杀人吗?可是萧承墨看起来,余人雅似乎是个会因为无聊而杀人的大变态。 萧承墨的头晕晕的,终于闭上了嘴,他躺了一小会,然后就支起身子道:不行不行,我还是睡不着,这么着太无聊,也太没有安全感了。 余人雅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丢了一个袋子的手环过去,那你自己玩吧。说完话,竟又闭上了眼。 萧承墨: 感情眼前的这位大爷,把这些手环当作哄孩子的玩具了。想到此,萧承墨越发气鼓鼓了,腮帮子鼓得像是只小仓鼠,谁稀罕这些啊?!又不是没玩过!唉,不对,这是把谁当小孩呢? 五分钟后 萧承墨发出了真香的感慨。 他把所有用的上的兵器在面前一字排开。 这些还挺好玩的 以往进入系统,因为卡槽有限,每个人只能选择几样武器,特别是萧承墨这种对武器熟悉的人,会迅速找到适合自己的,然后带进来。 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选择武器的习惯,很多人会选择自己顺手的,看着顺眼的武器。 这样就多出了很多种排列和选择的可能性。 萧承墨现在,把所有同类武器拿出来然后放在一起进行比对。然后萧承墨发现,系统内的武器,是可以进行拼装和改造的。 他把能够拆开的纷纷拆开,然后像是组合乐高一样拼装起来。根据武器的性能进行增减,搭配,甚至可以合成新的武器。 例如枪支,他可以拆卸搭配后,形成威力更大的散射枪,双管枪。 而某些武器和发射器的核心部分搭配,可能能够制造出杀伤力更大的小当量导弹。 想到了这一点萧承墨好像忘记了自己还发着烧,在这里研究得不亦乐乎。 余人雅蜷着身子,躺在一旁,看起来是睡着了,一阵风吹过,他却轻轻睁开了双眼,看了看周围没有危险,这才把目光又落在萧承墨身上。 专注起来的少年看起来有一种气质,看起来更加特别。他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神情也自信起来。从这个角度看去,他太像余人悦了,虽然长相完全不同,但是那种感觉,真的是太像了,让他不够自主地不想伤害他,想在他身边多呆一会。 黑暗时代 此时, 第二日上午八点左右, 他们进入系统已经二十个小时, 倒计时的时间还剩下五小时,人数148, 怪数142。 在他们休息的这段时间里, 怪物数终于下降到了人数以下, 而这一关系统内最后的屠杀时刻, 即将来临。 顾令和江玨沿着一段上行的楼梯, 从那类似于圆井的下沉广场走出来以后, 才发现现在他们的位置临近镇子的中心。 在他们的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颗树, 那是一颗十分巨大的树, 粗壮的树干要将近十个人才能够合围起来, 树的顶端最高处有几十米那么高,高高大大, 一直接近他们这片区域的弧形顶端, 那是他们所在的系统与外界的分界线。 此时, 这棵树和这个系统中的黄沙、荒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树上长满了绿叶,开了粉色的花, 空中飘散着一股幽香, 那是花的味道, 有的花已经枯萎, 结出了青色的果实。 那棵树生命的鲜亮带着一丝生存的美好, 让他们不自由主地走了过去。 他们在这样的系统内, 经历着无比残酷的搏杀,每一次的进入都犹如一场战争,随着时间的不停地推移。胜利同时意味着生死,必须要消灭每一个敌人。 此时随着时间的推移,江玨蜂王的异能所分泌出的信息素越来越多。 顾令问他:能够探索的范围有多大了? 江玨感觉了一下,大概半径五百米。 他现在系统里的人和怪物都有了大约的感觉。但是系统太大,所有的人都失散在里面。 能够找到沈稍吗?自从大家分开走以后,顾令对他有些担心。 江玨闭眼了片刻,然后轻轻摇摇头,还没有感应到,也许他不在这个区域内。他大约地数了一下,目前在这个区域内,有大概二十人左右,怪有六十多只。 这一片已经算是怪物密集区,现在人数已经在逐渐占优,很快囚徒们可以对那些怪物形成围猎。进入群战的状态后,战损和死亡数量都会大大降低。 他们往前走着,江玨忽然觉得感觉不太对,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药效要过去了。他的体内升起了熟悉的痛感,眼前的东西正在逐渐变得模糊,以前感觉十分明显的感觉,如今都在渐渐远去,这种情况在逐渐恶化,而且比前几次都来得剧烈。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都觉得隔了一层迷雾。 江玨的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狠狠用手按进腹部,那些躁动的器官痉挛着,呼吸稍微急促,带了血的味道,他的眼前阵阵发黑,却强撑着不肯倒下。他的林氏综合症已经到了晚期,每次发作,都伴随着阵阵剧痛。 在系统内,江玨的蜂王异能能够有强大的能力,但是现在江玨进入系统时间太短,大部分有关的异能都没有开发出来。 现在进入系统过了这么久,经历了几次战斗,江玨的身体状况以及体力在直线下降着,现在危险重重,他不能留顾令一个人,更不愿意拖顾令的后腿。可是强撑是撑不住的,顾令回头看了江玨一眼,马上发现了他的异样。此时江玨的额头上冒着冷汗,唇色不正常地发着白。 江玨!顾令叫了他一声,扶住了江玨摇晃的身体。 江玨听着顾令的声音,都觉得像是在水中,不太明晰,他用最后的意识拉了一下顾令,尽量说得轻描淡写,没事,是老毛病了。 江玨此时觉得腹部之前愈合的伤口也在突突跳动着,内里像是有把刀子在不停地绞,有一种痛感直达脑部,他的眼前变得越发恍惚起来。 顾令,我有点困。江玨说着话咳嗽着,他用手捂了一下,却不敢看向掌心,应该都是血点。 顾令道:那就睡一会吧。他温柔地把江玨放在那株巨大的树下。 江玨觉得眼皮无比沉重,他只是想睡,意识逐渐被黑暗吞噬,在朦胧中,他觉得有些东西围拢了过来,可是他连张开口预警都做不到。 顾令取出武器,就看到远远的,有六只半人高的怪物从一旁的屋顶上跳了下来,它们长得半虫半猴,长有长长的带着钩子的尾巴,也有着尖利的牙齿和爪子。 顾令认得这种怪物,它们的尾巴上带着毒液,能够麻痹人的神经。 顾令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向着怪物冲了过去。自从在系统里和江玨行事以后,他对江玨信息素的免疫似乎是增强了不少,但是那些信息素对这些怪物的诱惑却似乎更加浓郁。 他们的到来犹如湖中丢入了石子,数只的怪物正在向这个方向运动过来 . 江玨合拢了双眼,躺在树下,他的身体一动也无法移动,体内疼得喧嚣,意识却好像被困在一座迷宫中,不停地来回游走。 那像是一个梦,又不像是一个梦。梦是没有逻辑的,更准确的说,那好像是他的记忆,但是记忆,怎么会如此的明晰?连每句话,每个感觉都如此的真实。 那像是他记忆的宫殿,迷迷糊糊地,江玨好像觉得自己在翻开着书页,走到哪里,打开面前的书,就是一段记忆涌入。就像是之前他想起了摩西计划时那种亲历的感觉,他又进入了这种恍惚的状态。 江玨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听说人在死前,自己的一生记忆就会那么快速地回放一遍,像是把所有的事再经历一次。 终于,让人眩晕的走马灯停了下来,记忆定格在了一个点。 江玨记得,那天和往常比没有什么不同,他还是一个七岁的孩子,等着开学上新学校。父亲给他买好了新书包,放在了他的床头。 一大早母亲就来到床边摇醒了他,江玨,江玨,走,快走。 他迷迷糊糊地穿上衣服,背起了自己的书包,母亲往里面放了一瓶水,一块面包。他被母亲拉着,一路连走带跑,几乎怀疑自己记错了上学的时间,就要迟到了。 母亲带着他一路走到一个平台上,然后那里有很多人,还有荷枪实弹的官兵,在平台的不远处,停了一架小型直升飞机。 母亲把他放下,给对方查验了证件,然后命令他,登上直升机! 江玨问:妈妈,你和我一起吗? 母亲摸摸他的头,不,你自己去吧,乖乖的。 江玨疑惑,这飞机是上学的吗? 母亲点点头,对,等你登上去,就会到新学校了,还会见到你爸爸。 江玨这才走上前,最后的一段是被人抱上去的。 这是一家小型飞机,飞机上有十几个座位,身边有男人,还有女人,大部分穿着军装。 江玨坐在靠窗的位置,关了门以后可以从旁边看到外面,他隐隐听着旁边的人在说着什么。 这是最后一个座位了。 时间要来不及了。 起飞准备! 有人把一根安全带扣在他的身上,对于还是小孩子的他,松松的,可是那些人顾不得这许多了。 然后飞机就起飞了,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嗡嗡的,带着巨大的风,江玨对站在下面平台上的母亲挥了挥手。 他看着到处都新奇,简直太有意思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自旅行,过去竟不知上学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 可是江玨发现,身边的大人们并不开心。 飞机逐渐升高,地面上的车辆和人变得逐渐渺小,忽然,一声破空的响声忽然从天边飞过来,一个东西好像流星一样瞬间划过了天空,江玨透过直升飞机的窗口,看得尤为真切,那枚东西落在不远处的建筑上。 轰地一声巨响,似是近在耳边,烟尘和火光腾飞而起,浓浓的黑烟顺着建筑的结构往上攀升着,像是一条黑色的蛇,把整个建筑包裹其中。 这并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枚东西很快到了,击向了不远处的大桥,三公里长的跨海大桥像是玩具搭建成的一样,应声而断。无数的人和车辆坠入了海中。 嗖嗖嗖,又是数枚导弹破空,袭击向了城市。几乎是瞬间,半个城市被火海吞没。 直升飞机在城市地上空,不停地躲避着浓烟和爆炸,随着气流不停剧烈地震动,仿佛下一秒就会坠落到地上。 江玨完全傻了,坐在飞机内打着寒颤,他们在高空几百米,俯视着人间地狱。 街道上,鲜血绽放开来,不停的爆炸像是朵朵的烟花。 飞机上的大人们也默不作声起来,有人在低声祷告着,不知道是为亡灵祈祷,还是为自己祈求平安。随着几次剧烈地晃动,有人发出尖叫,还有人哭了起来。在巨大的灾难面前,成人并不会比小孩子淡定多少。 江玨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切,在十几分钟前,这座城市还是一片祥和,至少就算是内里千疮百孔,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的,忽然之间,就像是沙漏落下了最后的一粒沙,像是多米诺骨牌倾倒了最后一张牌。 战争,就这么来了。 那是江玨最后一次见到母亲。 那一天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开始,也是大萧败的开始,自从那一天起,人类开始长达七年的战争,无论是在国内,还是与国外。一切秩序都变成了混乱,所有的物资都开始缺乏,无论是能源,还是粮食。 人们疯了一样,用暴力解决问题。国外的,还有国内的。 那是人类历史上最为黑暗的时代。 七年的大萧败,像是烙印深深刻在了他们这一代人的骨血里。 那时候年少的江玨并不懂明白,为什么自己熟悉的世界一日之内崩塌了。后来他才明白,柏林墙不是一日倒的,任何事物都有积累的过程,当怨念丛生,灾难就像是怪兽,在不远处蹲守着,等着把人类一口吞下。 记忆终于停在了这里,耳边穿来了战斗声,而且越来越激烈,子弹破空,怪物的怒吼就在耳边。 江玨知道此时顾令此时一定在为难之中,他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努力想醒来,却好像有口血卡在喉咙里,让他窒息住了,黑暗,只有一片黑暗。 坐井观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 在距离江玨几米处, 顾令的脚下已经一地的尸体, 似乎是因为信息素的味道,围过来的怪物越来越多, 而且那些怪物就像是潮水一般, 前仆后继着, 顾令几乎怀疑, 系统里剩下的雄怪都被着味道引了过来。 顾令已经连续搏杀了将近三十分钟, 他的体力开始大幅度下降, 就算是反应速度还在, 力量也开始跟不上。 面前的十几只怪物中, 等级最高的是左边的一只看起来像是螳螂的怪物, 它的身形纤细,可是两只前爪极其锋利。这只怪物看着场面上的局势, 一时没有及时进攻, 只等着其他的怪物把顾令的力量耗尽。 顾令正在全身贯注地搏杀时, 却忽然听到了身后有声音传来。 他回头看去, 只见江玨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他的长发散落着,被风吹起, 举起了一只手抚着一旁的那棵巨大的树。 顾令以为他醒了, 喊了一声:江玨! 似乎是因为听到了声音, 江玨抬起头来, 他看向了顾令, 可是他的一双眼睛却是红色的, 里面透着迷茫,就像是不认识他一样。顾令心里一惊,他不知道江玨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合常理,眼前的人并没有恢复意识,还在昏迷之中。 就在顾令分神的瞬间,那一直没有动的螳螂怪物忽地动了,飞身了五米远,来到了顾令的近前,一双如刀的前爪向着顾令落下。 顾令举起了手里的刀,堪堪抵住了怪物的前肢,那两只举爪停留在离他的脖颈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其他的怪物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纷纷向着顾令袭来。 唔背上和腿上又挨了两击,顾令坚持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 这时候,一旁的江玨却又是动了,他侧了头,似是在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然后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江玨忽地伸出了一只手,划向了空中。 其他的怪物忽然发出了一阵躁动之声,那些怪物忽然调转了攻击方向,看向自己的同类 场中的那只大螳螂怪无疑是最吸引火力的,几只怪物冲向了它。 螳螂怪在这样的进攻下,有些招架不住,放开了顾令,转向了其他的怪物。 顾令喘息着站起身,看着场上的一切,局势在瞬间变化。 第25章 这些怪物们看起来都是疯了,忽然之间都疯狂搏杀了起来,它们的脑中只剩下了杀戮,疯狂地杀戮。一时之间,鲜血飞溅,怪物的残肢在自相残杀之间不断被砍下。眼前的空地变成了一个大规模的修罗场。数只怪物都受了伤,可他们还在拼命撕咬着,带着残肢厮杀。 顾令惊讶地看着,他知道这场搏杀的源头是在江玨。 可现在,江玨就站在他的身侧,无比淡定地看着这一切,有血点溅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江玨竟像是没有感到般,嘴角浮现了一丝微笑,那笑容带着冷漠与陌生。 看着他,顾令有瞬间也似乎受到了一些影响,心中的杀气蒸腾着,叫嚣着,但因为人类的意识和怪物的不同,他很快从这种状态里脱出来。 很快的,眼前的所有怪物都倒下了,包括那只螳螂一样的怪物,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江玨的眼睛看向了顾令,才像是恢复了意识,他眼睛里的红色渐渐褪去,几乎站立不稳,顾令走过去扶住了他。 江玨:刚刚发生了什么这些怪物都是我引来的吗? 顾令看了看一地的尸体:不光是被你引来,而且是被你杀掉的。刚才的事情他还有些心有余悸,如果那时候江玨没有醒来,可能他们已经被这些怪物杀死。 江玨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顾令:看起来,蜂王的异能可以操控这些怪物,进行自相残杀,那是一种极其霸道的意念攻击,就在刚才有瞬间,我都有点恍惚。 江玨:可是我完全没有记忆 他的意识就停留在了那片黑暗之中,再睁开眼睛就已经是现在的景象。 不管怎样,我们先出去再说。顾令抬起手环。 倒计时:3:56,人数147,怪物数:32。 现在还有不到四个小时,人数减少了一人,怪物数却只有三十多,看起来,这里死亡了大部分系统内剩余的怪物。如果不出意外,这一局应该可以提前结束。 . 系统内,那扇过去之门的旁边,余人雅终于睁开了双眼坐了起来,他们所在的地方像是个圆形的下沉广场,大约面积有五百平左右,深度有二十来米,从这里往上仰头看去,可以看到一片圆形的天空。 他们所在的位置像是一个井。 余人雅想起了一个成语,坐井观天。 人类太过渺小,生命太过短暂,不管是再聪慧,再伟大的人类,也只不过是在用望远镜窥视着宇宙,最小的研究只到夸克,但是夸克下面呢?宇宙的边界又是什么,一切的起源又是什么。 每个人类坐在不同的井中,井壁就是他的社会阅历,年岁长短,自身所限,那些事情是一枚一枚的砖瓦,把人类的认知屏蔽住了。区别只有那些井的大小,深浅。 人类看不懂自己,更看不懂别人。 余人雅停止了思考,转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萧承墨,他还在摆弄着那些东西,口中似在无声地嘀咕着什么。 余人雅:你研究得如何了? 萧承墨指着面前的一堆成品和半成品,已经做出了几个小玩意。其中最有价值的是这一个,这个是一枚微型的雷弹。他用手指着一个只有苹果大小的物体道。 余人雅伸出手,把那个东西拿在手心里看着。 萧承墨脸色有些发白,你可不要乱动哈,这个东西杀伤力很大的,半径十米内都是危险区。如果余人雅动了不该动的地方,他们两个人就会被炸飞了。 余人雅嘴角挑起一丝笑意,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你刚才做这个东西的时候,烧糊涂了吗? 就算是再多烧十度,这种基本的研究我也不会出错的。萧承墨扬起了脸有点自豪地说,这东西应该至少可以杀死一到六到八级的怪物。不过可惜,材料原因,只有一颗。 余人雅看了看他红红的脸,再多烧十度,你就熟了。 萧承墨并没有反驳他的调侃,献宝一样给余人雅介绍着他的新发现,而且,我发现,这些手环,也可以放在手环里。 他把那些东西从新收拾了一下,余人雅再也不用装着那么多的手环,一下子利索多了。 余人雅看着萧承墨,撇了撇嘴,小声感慨了一句,真精神啊之前看萧承墨刚发烧的时候,蔫呼呼地,感觉这小东西随时都要挂掉的样子,现在给了几个手环玩,就生龙活虎了起来。 萧承墨没有听清楚,抬头问他,啊?什么? 余人雅不再提那一茬,抚着伤口站起身,走吧,趁着这一局结束前,把这个烟花放了。他休息了一段,至少现在行动是没有大碍了。 余人雅走了两步,回头问萧承墨:还用背吗? 萧承墨摇摇头,小声道:不用了 他休息了一会,喝了点水,也觉得好多了。 两个人顺着顾令和江玨之前上行的楼梯往上走。选择了一个看起来建筑较为密集的方向,走入小镇。 摩西小镇由于是给那些工匠住的,建筑物普遍不太高。余人雅选了一栋看起来像是行政中心的五层建筑,带着萧承墨一路走上了天台。 建筑中处处透露着灰败,有很多地方还结了一些蜘蛛网。 站在了天台上,他们就可以俯视这边半个市镇。在他们不远处,一些街道中,发生着一些小规模的交火。不断有怪物倒地,也有一些囚徒在和怪物进行激烈的交战。 余人雅抬头看去,问身边人道:那只怎么样? 萧承墨抬起眼看去,那是一只十分凶残的两米多高的虫族怪兽,有翅膀,可以低空飞行,它的浑身上长满了毛刺,像是一只能够飞的刺猬,没有人敢近它的身,但是射击似乎对它的进攻性不大,周围一圈都是有点狼狈的囚徒。 萧承墨比划了一下那个雷弹,拿在手里掂了掂,道:有点远,我在想怎么丢过去,要不要走近点? 余人雅有点看不下去了,接过来问他道:这个东西怎么操作? 萧承墨:很简单,只要按中间那个按钮,十秒后爆炸。 余人雅道:给我吧。 唉,你小心点,不要炸到人了萧承墨还来不及拒绝,那东西的启动按钮就被余人雅按了下去。他急忙开始倒计时,十、九、八 然后余人雅好像只是随意地丢了下去,那东西却反着物理学,像是长了翅膀一般,滑向了怪物的方向,最后准确地落在了怪物的背上。 七,六、五 那怪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黏在了它的身上,想要躲,甩了一下却没有甩开,那东西看起来是放在它身上,其实离它还是有一厘米左右的距离的。那个位置是靠余人雅的异能,悬浮在那里。 余人雅还是第一次操作这么重的东西,较为消耗精神念力,他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不由得绷紧了薄唇,额头上也出了一些汗珠。 三、二、一 轰地一声巨响。 雷弹爆炸开来,果真如萧承墨所说,杀伤力巨大,血花和烟尘飞溅像是燃起了一片烟花。那只怪物扑腾了几下,终于落在了地上。 楼下街道上,围攻的人群中发出了啊的惊呼,有些人也被爆炸所伤,开始骂娘跳脚。有些人在为没有抢到这只怪物感到郁闷。 余人雅刚抬起嘴角,想表扬萧承墨一句做得不错,一枚冰冷的刀子就从他的身后刺入了身体,那是萧承墨藏着的一把武器,就在这爆炸后的一刻插入了他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这对以后会甜的,不会be的啊! 意料之外 余人雅回头,有些惊讶地看向了身后的人。 虽然他们刚认识不久, 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萧承墨。 萧承墨有点慌张地退后两步, 他早就想找机会逃走, 系统内的时间临近,也许随时就会结束,再不走, 就没有机会了。 那一瞬间,余人雅侧转了身体看着他, 一言不发。 我萧承墨的嘴巴张了张, 想要解释什么,最后结结巴巴地说了几个字,对对不起 被刺的人淡定无比, 手握凶器的人却惶恐不安。 这样的手段太业余了,余人雅的职业病有点犯了, 他都想教导一下萧承墨, 即便心里再惶恐, 你也不应该表现在你的敌人面前, 因为不到最后一刻,结果就还是未知, 落于下风的人,随时都有翻牌的可能。 要不要放他走呢?想到这里余人雅攥了一下手指,他现在重伤, 但是无论是控制住萧承墨或者是伤害他, 再或者是杀掉他, 都不是什么难事,这时候他却犹豫了,对面前的这个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萧承墨瞅准了这个机会低头转身跑了,原来他发了点烧也可以跑得很快。 看萧承墨跑远,余人雅这才皱眉按住了身后的伤口,刀口不太深,却牵动了肋下还没痊愈的伤,他咳了几声,吐出一口血来。这伤口不致命,但是他在犹豫地时候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追这个人质了,或者说,他早已没有必要去保留这个人质了。 快速流逝的血液让他有点头晕,余人雅用带血的手扶住了天台上的围栏,看到萧承墨跑到建筑之下的街道,叫住了一个人,他还记得那张脸,好像是叫做沈稍吧,然后萧承墨递给了他一个东西,那是之前他抢的那些手环,那些手环一个套着一个,萧承墨还帮他收拾过 余人雅似乎是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的原因啊。 他当初抢那些手环也是为了掠夺更多的资源,给自己增加更多的胜算,他并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也并没有想要杀掉他们,尽管那些人失去了手环很可能会死,或者是无法脱出系统。 这只是他习惯性地行为,就像是当年他还是孩子时,去抢夺面包,食物和水一样。 在资源极度缺乏的大萧败时期,城市都成了废墟,每个人都活得无比艰难,更别说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没有食物和药品,就意味着死亡。 家,早就没有了,他们生活在城市的下水道里。 死亡与争斗每一天都在发生。他是从八岁开始杀人的,那一天,他碰到了一个受了伤的抢劫犯,那是一个粗壮的男人,从一个女人手里夺取最后的一罐奶粉,在打斗中,男人手里的枪落地了。余人雅捡起来,学着以前看过的大人开枪的样子,瞄准开了一枪,打爆了男人的头。 女人为了感谢他,给他用纸包包了一点奶粉。 那时候的余人雅把纸包小心翼翼地踹在怀里,在回去的时候,天上忽然下起了雨,他一直弯着腰,就怕淋湿了那纸包。 可是雨太大了。当他跑回去的时候,纸包里的奶粉早就融掉了,成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浆。 余人雅满是歉意,也有点郁闷。 余人悦看不得他伤心,轻轻地凑过来,低垂了眼睫舔了舔他外衣胸口上的白渍,像只乖巧的瘦弱的小猫:没事的哥哥,这奶粉好甜啊。我们还会有其他食物的。 那时候的余人雅摸了摸那把放在口袋里的枪,他在心里发誓,要尽一些努力活下来。哪怕用残酷的手段,在所不惜。 渐渐地,他发现他会杀人,擅长杀人。他靠杀人,在大萧败中幸存了下来。 再然后,社会改变了,制度开始建立,直到有一天,有人把一袋子钱和一张照片放在他的面前说,听说你的身手不错,你能否帮我杀掉这个人。 那时候的余人雅低下头,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他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杀人不光可以抢来资源和食物,还可以挣到钱。 于是,他开始在那条路上越行越远,他加入了公司,成为整个公司最昂贵的杀手。 童年这些被逼至绝境的经历,让他极度缺乏安全感,就算是现在,也总是习惯于在手里握着足够多的底牌。不过事到如今,那些手环也是没有用了。 那些人保护不住手里的东西,本来就是该死的,或者说是运气不够好的。就像他现在鲜血淋漓地坐在这里,感觉着温热鲜血顺着腰后流了下来,觉得自己很活该。 那个伤口明明很浅,不知怎么的,却比身前的伤口疼很多。余人雅的手环里伤药还有,可是那种东西又有什么用呢。如今系统上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怪物的数字却越来越少。他们马上就会脱出系统之外。 他大概是太久没有对别人好过了,除了余人悦,他也再没在意过什么人。 想起了余人悦,余人雅就心里浮起了一丝暖意,那是他没有血缘的弟弟,他在大萧败之初捡到了他,余人悦小了他三岁,因为他只记得自己叫做月,所以后来他给他起名余人悦,从那以后,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这一次,真的是太大意了。 w w w . t x t 8 0. c o m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动了恻隐之心的呢?也许是因为到了光亮处,第一感觉萧承墨长得有点像是余人悦,也许是因为在过去之门,他拉着他袖子躲在他身后问他为什么不害怕的时候,让他想起了拉着余人悦走过黑暗的甬道。也许是因为他发烧了,让他想起过去照顾余人悦的日子,越是无望,他就越是想抓住点什么,自己越是罪恶,就越是向往美好的东西。 可是萧承墨才不会对他这个劫匪存有一丝感情,尽管他曾经照顾了他一小段路。他只是一个被他随手控制的囚徒。 他知道,他怕他。 和他接触过的许多人一样,他的眼神里有着惶恐。 他甚至恨他,毕竟,他是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又劫持了他的杀人魔啊。 这一刀让余人雅醒来了,他忽然非常清醒地认识到,萧承墨不是余人悦。 想到这里,余人雅也就释然了,他闭上了眼睛,伸出手来,感受着风的力量,他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风,也是刚知道原来风,也可以用来杀人。 只是过了十几分钟,剩余的怪物数字终于变为了零。 这一局游戏结束了。 . 眼前一片光亮闪过,所有人缓缓降落在那片平台上。一切依然是按照上次的流程,先是开始通报死亡数字,然后是开始公布名次。 最终的通关人数是145,死亡人数128人,接近50%。 这一关,大部分人都是在地面上的,没有经历过很多的凶险。唯有顾令江玨他们一队人下到了地下,见到了摩西小镇的全貌。 顾令知道江玨的药效过了,随时可能会发作,一直小心留意着他,还好在之前最后的昏迷以后,江玨看起来反而好了一些。降落在平台后,顾令环视了一周,熟悉的几个人都在,这才安心下来。 此时人群的另一边,几个人凑在了一起。 萧少爷,谢谢你,要不是你从那个变态手中把手环取过来,我们这次是出不去了。 人群中,几个拿回了手环的人在感谢着萧承墨。 我也只是运气好萧承墨应承着,其实除了沈稍,其他人的死活他也不那么在意,不过,既然能够拿到,就一起还了吧,失去了手环的大部分人都死了,但还有少数几个幸运儿活了下来。 第26章 萧承墨答得心不在焉,一双眼睛却在人群中,找着余人雅的身影。 沈稍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小声问:你找人? 萧承墨点点头,嗯,那变态出来了没? 应该出来了,手环的人数最后没有变化,怎么,你怕他报复吗?沈稍问他,他往前走了一步在萧承墨耳边道,我会保护你的。 得了吧,你那个战斗力,还是小心不要丢手环吧。萧承墨哼了一声。他的头还是晕晕的,可是沈稍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他也就没有说自己生病发烧了。萧承墨的眼睛依然在人群里找来找去,他没敢说,不光是怕报复,他还有点担心来着。 这么看了一圈,萧承墨终于在一个角落远远地看到了余人雅,他还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萧承墨这才放心了,转过头去听成绩。 萧承墨,84名,380贡献点 余人雅,33名,890贡献 夜从容,第三名,1500贡献点 顾令,第2名,2050贡献点 这成绩和顾令自己预想的差不多,很多分数应该来自于他之前斩杀的那几只甲虫怪物还有那个蜘蛛怪物。 随后系统沉默了,就像是普通的电脑死机了一样,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仰头等着系统公布第一名的成绩,不公布完成绩,所有的人都无法出去系统,这次停顿足足花了快半分钟,系统终于公布出了第一名。 江玨,第1名,12038贡献点 须弥之戒 人群一下子震惊和沸腾了, 许多人异口同声地惊呼出, 怎么可能?! 江玨也有些被这个成绩吓到了, 然后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在现代之门中,用真空原理杀死了很多小怪, 在系统中,利用外界因素杀敌也是会计入分数的。 那些小怪两千只左右,虽然只是初级,但是每只怪几分也有一万多分了, 更别说他最后曾经用异能让怪物之间自相残杀,那些贡献点系统都是计算在他头上的。 想通了这些,江玨和顾令都知道这些分数是从哪里来的了,只不过这结果看起来,还是有点夸张得吓人。江玨更是觉得, 自己从个新手, 一下子成了暴发户,而且依然是把顾令压得死死的。 其他人还是对这个消息难以相信, 人群中有人问道:我靠, 是不是作弊了啊! 有人反驳道:这是系统内, 怎么可能作弊?我进来这么久, 还没有见到系统算错过,你自己没本事就闭嘴吧。 道理大家都懂, 但是还是有人小声不服, 那也不可能一下子这么多啊!语气里都是羡慕嫉妒恨, 想不通这好运气怎么不降临在他们头上。 也有人表示臣服,由衷地感慨着,真是厉害啊。果然不愧是蜂王。 这是开发的新异能吧。不知道这是不是打破了系统的记录了。 听完了成绩,夜从容还专门跑过来,拱手说了个恭喜。他的这个反应,反倒弄得江玨更加不好意思。在系统里他也只是生死搏杀,分数什么的,对他这个都快要死了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成绩公布以后,所有人很快被分配到了各个准备室,进入时开启了多少间,到现在就一共还有多少间。只是有很多人再也无法从系统中出来了。 顾令和江玨一进入,他们的手环就开始叮叮叮,不停地响着,那是各种系统的特别奖励提示音。 包括战斗服,手环升级,以及一些特殊的奖励。 那声音响成了一片,江玨都难以区分哪些是他的,哪些是顾令的。 等那些提示音结束,江玨抬起手环,发现自己的卡槽已经开到了第九个,手环里也多了很多系统奖励,不过他对这些不太关心,断药接近二十四个小时,江玨有一种失血过多的感觉,头晕晕的,手都在抖,只想吃了药然后找个温暖的地方躺下来。 他努力脱着作战服,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转头问顾令,分数够了吗? 顾令也在查看自己的手环,他刚刚开了第15个卡槽,在奖励里寻找了一下,回答江玨:拿到了,就是这个戒指。 顾令说完,从手环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银色的东西,放在江玨的手心里。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须弥之戒。就是这个小东西,可以让他们跨越空间,从零号监狱脱出。 江玨低头去看,那是一个银白色的戒指,上面有一些玄奥的机关,分为上下两排,上面标示着一些数字,下排标注了一些符号。他观察了一下,上排一共有24个数字,大约代表的是系统内的二十四个入口。 在两排之间,又有一个菱形的凸起,这东西用的是和玄界之门一样的材料,发出荧光蓝的光,像是一颗小小的蓝色宝石。 江玨的手微微颤抖,看了一会,觉得眼前发黑,就把那东西还给了顾令。 顾令也看出他不太舒服,把那戒指收起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先回去休整下,下次再研究。他怕江玨太久不服药引起发作。 江玨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获胜的喜悦也不足以抵抗身体的疲劳,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急于服用药物。 两个人换好了衣服,从系统内出来,现在还不到中午,零号监狱里却还是有点昏暗。 顾令和江玨的贡献点都还有多,这次没有兑换,顾令把江玨送回以后,自己就离开了。 江玨取了药瓶吃了药,身体找回了一丝暖意。然后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就看到是萧承墨回来了。 两个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萧承墨没有如同以往一样话痨,坐在床边从烟盒里取了一根烟出来点燃。江玨知道萧承墨会抽烟,但是平时烟瘾很少,抽得不多,现在这行为有点反常。他忽然对这个室友起了关心之意,你的脸色不太好。 江玨在系统中看到是余人雅背着萧承墨的,肯定是哪里受伤或者是怎么了。 萧承墨道,感冒了,有点发烧。折腾了半天,他已经比早上时好多了。 江玨看他没有去医务室的意思,劝他道:吃点退烧药吧。 萧承墨嗯了一声,监狱里还是会给犯人发常见药的,他取了片感冒药出来,吃了以后把药盒拿在手里把玩。 江玨难得看他这么沉默,那个余人雅没有为难你吧。他服药以后好多了,躺在床上侧着身和萧承墨聊天。 没有,最后我逃出来了。萧承墨停了停又说,可是我心里挺不舒服的。 w w w . t x t 8 0. c o m 怎么了?江玨忍不住问。 他那时候抢了挺多的手环,其中还有沈稍的,我当时想,如果到游戏结束时,这些手环回不到大家手里,就再也脱不出去了。然后我就趁他不注意戳了他一刀拿出了那些手环,还给了大家。 你没做错啊。你救了很多人。江玨安慰了他一句,躺好了,准备入睡。 萧承墨掐了烟,也躺在床上,不多时翻了个身说:江玨江玨,余人雅他是一个坏人是吧。 江玨点点头,是啊,他是个很有名的杀手。当然杀过很多人。 萧承墨小声说:可是我还是不舒服呢,大概他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江玨心里寻思着这件事里面的逻辑,他是把你当人质的。 萧承墨回想了一下,嗯,我帮过他,还教了他很多系统内东西的使用方法。他这样也不算亏待劫匪吧。 萧承墨有一段时间没说话,过了几分钟,就在江玨快要睡着的时候又开口,可是 江玨眼睛都睁不开了,你怎么还可是啊睡觉可以吗? 你不懂的 我大概明白。江玨被他吵得没办法,只能又说,当时我把手铐带在顾令手上时,也思考了一晚上。 啊,那不一样,那是你男人萧承墨马上否认。 那你把这人当作什么了?江玨一下子戳破 ,一个只认识了一天的人,你这么介意干什么。 萧承墨眼睛眨了眨,仅仅是假想了一下,就觉得太可怕了,可怕到他的脸色都变了,要是经常和余人雅这样的人呆在一起,他吓都吓死了。可是他也说不清自己在介意和纠结什么。 想了一会,萧承墨惶恐地辩解,我我是害怕他报复我。你说他会不会杀了我啊。 不会。江玨说完了翻了个身。一时安静了,远远地可以听到海浪的响声。 两分钟后,萧承墨又问:唉,出了系统,伤口愈合就会变慢了,我为什么要在最后捅他呢,如果是用电击把他电晕呢,是不是好一点你说他会去医务室吗?他是不是都不知道医务室在哪里啊?他是住特殊监狱吧,如果他死了是不是都没人知道啊。 江玨有点无奈了,还是忍不住接话,他死了你不就不用担心他报仇了吗。 萧承墨还有点纠结,我捅得不深啊,但是他好像伤得很重的样子,我那时候听到他似乎是吐血了。要不就是顾老大那一刀捅的我是在系统里给他打过针了,可是 江玨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回来以后没有倒头就睡,为什么非要和萧承墨说话呢?他迷迷糊糊地说:你再不睡觉,不用等到余人雅,我就干掉你! 萧承墨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和聒噪,闭上了嘴巴,大概是感冒药的催眠效果上来了,过一会他就开始呼吸均匀,比江玨还入睡得早 江玨被他弄了半天,反而有点睡不着了,他正躺着,忽然外面有个狱警路过,用手指敲了敲铁栏。 江玨一下子睡意全无,从床上翻身而起,他出来时候回望了一眼还在睡着的萧承墨,那孩子睡得很熟,整个人团成一团,被子却被踢开了。江玨走过去帮他拽了一下被角盖好,这才走出去。 那狱警一路把江玨引到了狱警平时提审犯人用的安全间。他没有说话,却递给了江玨一个手机。然后那狱警走了出去,屋内只留下江玨一个人。 江玨拿着手机,坐在安全间的椅子上接了起来,手机已经被拨通,对方是一个未知的号码,喂。他问了一声。 对面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进展如何? 顾令已经取得了须弥之戒。他想要调查当年的事情。 嗯。 我还需要做什么? 等着,注意安全,会有人去找你的,公司不会允许在零号监狱有我们的人。记得不要让其他的人发现你的异常。那声音停了一下,又问,你那里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我的药快没有了。 会有人给你带进去的。随后手机被挂断,对面是忙音。江玨在桌前坐了一段,才起身敲了敲门,门开了,他把手机还给了狱警。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审讯间。 羊入虎口 余人雅躺在床上, 这是整个零号监狱里, 最阴暗的牢房, 现在是大白天,余人雅没有开灯,这间牢房几乎完全漆黑, 只有牢门的接口处,透进来一线的光亮。 那一点的光明,让屋子里不是完全的一片漆黑。 余人雅已经适应了这黑暗。他的手中握着一个纸团,那是一个用卫生纸紧紧压成的网球大小的纸团, 他用手把纸团高高抛起,准确到将要达到屋顶,但是并未挨住的高度,然后纸团落下,他把纸团接住, 再抛出。 每一次的弧线, 都精准无比,几乎是上一次的复刻。 这是他的习惯, 脑子里想事情的时候, 身体就总要习惯性地感受点什么, 风也好, 物体的重量也好,速度也好, 血液的流动也好, 骨骼的位置也好, 他对这些越是熟悉,杀人的时候就越是得心应手,他喜欢这种可控的感觉。 余人雅的手很稳,虽然现在他的两处伤口还在往出渗着血。 出了系统以后,果然伤口愈合的速度变慢了。但是一旦伤口被掩盖了,就当没有看到。他就是只孤狼,早就习惯了独自享受这些伤口。 疼痛像是扯着丝线,绵绵长长的,血液的味道,会让他清醒,还有点兴奋。那是美食,美酒,美色都无法带给他的感觉。 门外忽然响起了轻轻地敲门声,铛铛铛,两次慢,一次快。 这个角落,除了送饭,连狱警都不会过来的。 余人雅把那个落下的纸团接在了手里。听那敲门的声音和脚步声,门外的人,应该是以前他在公司里的同事,也是在他之后进入的零号监狱的新人。 那人给他带来了最新的命令,使者的命令是杀掉江玨。 使者,那是公司的绝对高层。对于使者的命令,是绝对不可抗拒的。 余人雅微微皱眉,我不是拒绝过这个任务吗? 你在外面的时候,还有的挑选,可是你在里面,没得选择。那位同事说着,然后他叹了口气,如果你两年前就同意这个任务,杀死了江玨,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别人以为余人雅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人,除了女人,小孩,给钱就杀。可其实,余人雅有他自己挑选猎物的方法。公司第一次让他杀掉江玨的时候,是在两年多前。那时候,顾令还没有入狱,余人雅调取过江玨的资料,对于这个猎物,他是拒绝了的,他完全不理解,公司让他杀掉这个人的用意。 后来,他被警方通缉,与抓捕他的人狭路相逢,与江玨的那场对决,以他被抓为结束。 那一场战斗之中,警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无论是人数还是地形,他的身体里被江玨射入了三枚子弹,一枚贯穿了肺部,一枚击中了小腹,一枚擦过了小腿。直到现在,还有一些弹片留在了他的体内。 那件事,疑点太多了 好像是有人,故意让江玨去抓他,又故意让他面对江玨。如果在对决中,两个人死了一个,似乎都好过了现在的这个结果。 可是,现在,就像是宿命轮回了一般,他又站在了那个岔路口,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有人继续期望他去杀掉江玨,为上一次的失败而不甘心。 这像是个咒语,两个总是需要死一个。 余人雅不是傻子,也不是一个冷血的杀人机器,他有点讨厌这种感觉。余人雅把那个纸团拿在手中,把玩着,如果我杀掉江玨,会被归为我和江玨的私仇不会牵扯到公司,对吗? 如果还想见到你弟弟,就别去猜测。同事的语气带了点不满,余人雅问了不该问的事,甚至说,那是他也不知道的事。 第27章 又是用余人悦来威胁他但是没办法,那是他的死穴。如果说还有什么在乎的,那就是这个弟弟了。 我在系统里试过了,没有能杀掉他。我在这里,又是被囚禁着的。余人雅的声音温和下来,不急不躁,他真的曾经努力过。 同事沉默了一下,我会帮你和领导反应一下,如果你无法完成,将会派出替补,你知道,使者对你当初的入狱就极为不满,如果你这次再没有完成任务,作为对于公司无用的杀手,你也会被一并抹除的。 抹除,那就意味着死亡。 江玨所在的牢房号? 监狱第三层,3481号。 余人雅嗯了一声。 门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这一次是渐渐远去,直到那脚步声远不可闻,余人雅的眼睛动了动。然后他坐了起来,看时间,现在临近晚饭时间。 w w w . t x t 8 0. c o m 今天,是出系统的日子,狱警们都会比往常忙碌,余人雅按下了床上的紧急呼叫铃,过了一会,有人接起,喂。 我受伤了,需要一位医生。余人雅冷冷道。 过了二十分钟,一位穿白大褂的四十多岁的医生独自打开了牢门。 零号监狱里的特殊牢房,是防止犯人们自相残杀的,并不是对狱警们提出保护的。戒备森严与玩忽职守在这里同时存在着,有着那么一丝与现实社会不同的维和感。 监狱里的狱警没有多派人手,只让这位医生独自面对一个受伤的杀手,医生的表情明显有点不满。不过这里的犯人,很少为难医生,一个是无怨无仇,一个是大家总是要再见面的。 医生打开了灯,拧到了最大,光线射入牢房,有点刺眼,把小小的房间照得无比明亮。 把上衣脱掉。医生说着。 余人雅把上衣脱下,露出矫健的身材,多年的牢狱生涯让他有那种不接触阳光的白,却还没让他消磨意志和身体,他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瘦瘦的,可是脱下来就会让人发现,身上的肌肉很漂亮,像是完美的艺术品。 医生给余人雅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他用手按着伤口的边缘,感受着伤口的深浅,有些惊讶于余人雅这时候才报告。 伤口需要缝合,按照规定,我不能使用麻药。医生说完以后,开始取出针线,对伤口进行消毒和缝合。 余人雅就那么安静地等着他缝着。先把背后的伤口缝完,然后是肋下的。 这一处伤口在系统内拖得时间长一些,所以愈合了部分,不致命,但是会很疼。 刚擦过消毒液,医生的对讲机响了,他接起来,有点不耐烦道:操场上吗?我这边过不去,至少还要半个小时呢。 今天监狱里的事情有点多,这些医生和狱警,明显是忙不过来了。 等医生挂了对讲机抬起头来,就发现余人雅拿着他的手术刀比在他的脖颈上。 别紧张嘛,不杀你。余人雅淡淡笑了,安慰着有点惊恐地医生,我只会出去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以后,就会回来了。 说完话,他在医生的后颈上砍了一掌,力道正到好处,那医生就软软地到了下去。 余人雅先把囚服穿上,再把医生的白大褂披在外面,他取出手术刀和特殊牢房的门卡,放在自己身上,然后打开了牢房的门。他穿着医生的衣服出来,知道怎么走,能够绕过那些摄像头,虽然这些路,他只走过一次。 余人雅一路顺着楼梯下来,然后把白大衣团起来,放在无人的角落,用手不经意地遮挡了囚服胸口对特殊犯人的标记,一路走了下来。 3481,这意味着在三楼,第四区,81号房间。 现在的时间有大部分的犯人会在食堂用餐,也有一部分的犯人去了地宫,但是余人雅的目的,并不仅仅是直接杀了江玨那么简单。他更想把事情搞清楚。 3481号房间,双人的房间,一边的床铺空着,另一边床上睡了一个人。 余人雅先往床上看去,床上睡着的是一个少年,那少年正好翻了个身,像只小猫似的,把身上的被子踢开了,他似乎是梦魇了,苍白的小脸上,秀气眉微皱着,额头上还挂着点汗。 余人雅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然后他淡定了下来,坐到床边,按住了少年的手,喂,醒醒 萧承墨迷迷糊糊的,一直在各种噩梦里,梦里各种怪物,追得他十分狼狈,偏偏他像是被鬼压住了床,一层一层,怎么也挣脱不开那梦境,他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眼睛终于张开了一条缝,他还有点发烧,眼前都是朦朦胧胧的,分辨不出现实还是梦境,张开口喃喃道:为什么做梦都能梦到变态啊 余人雅的声音冷冷的,你说谁变态?他说着放开了扣着萧承墨的手,伸出两根手指,在萧承墨的脸上掐了一把。 这一下劲儿不小,萧承墨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这回全都醒了,迅速往后撤了身,蹲坐在床角,离余人雅半米远。 我我是变态。萧承墨秒怂,然后他试探着问,你怎么来了? 他以为到了监狱里,自己就逃脱虎爪了,没想到羊一直就在老虎的嘴边。然后他看了一眼余人雅手里的手术刀,又出了一头的冷汗,余人雅果然是来报复自己了,他捅了他一刀,估计他下一刻就要把自己碎尸万段了。而且他居然当着面说他变态,估计要多死一次了。 余人雅却完全没提那茬儿,也没有回答萧承墨的问题,原来,你是江玨的室友。江玨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啊。萧承墨捂着脸委屈极了,他真的只是睡个觉而已,低下头,又忍不住偷瞄着余人雅。 唉,等下,他为什么在打听江玨啊 壁咚之吻 萧承墨缩在角落里那种害怕的样子, 让余人雅觉得自己像是欺负小孩子一样。他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决定自己找找线索。 监牢里只有这么大的地方, 余人雅回身在江玨的床上翻找着,翻了几下,枕头里掉出了一个小瓶, 那瓶子里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糖果似的,但是显然不是糖果。他仔细看了看,大约认识上面几个字,余人雅轻轻皱了眉头, Lins难道是林氏综合症的药?随后他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在这里,能够合法带进来的药物并不多,这恰好是其中的一种。 林氏综合症虽然是种慢性病,但是在目前的世界上是绝症, 他更搞不懂了, 公司要让他杀一个快死的人?这样的任务,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其中更像是隐藏了什么更大的秘密。 余人雅把那瓶子塞了回去, 又去桌子上翻了翻, 一本书中掉出了一张相片, 相片上是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小孩子, 其中,那个男人穿了一身的军装, 看起来这照片有一定年月了, 整个照片卷边发黄, 萧承墨判断,照片上那个小孩子,很可能就是江玨。 余人雅继续翻找着,床上,地上,桌子上屋子里的其他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痕迹。 萧承墨看余人雅在他们的牢房里一阵乱翻,他缩在床上,整个身体都僵直了,恨不得叫个抢劫啊。但是他想了想,在零号监狱,抢劫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再然后,他的脑子转得飞快,按理说,余人雅是住在特殊监房的,他是怎么出来的?是骗过了其他的人还是打晕了守卫?不管怎样,余人雅都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如果他把人叫来,余人雅会被抓住吗?会被责罚吗?他如果叫了是不是还没把人叫过来,余人雅就会干掉他?是会杀了他,还是会打晕他,还是会 萧承墨一边想着,嗓子里就和卡了东西似的,越来越不舒服,踌躇了很久看着余人雅身上洇出来的一点血迹,哑着嗓子问他:你的伤 余人雅略微一停,怎么?他转头看向萧承墨,心里猜测着,难道他在关心他?但是他马上否定了这种可能行,但凡他有一点恻隐之心,上午那一刀就不会捅下去。 你好点了吗?萧承墨被他看得心虚了起来,心里越发亏欠,结结巴巴地说:脱出了系统以后,伤口恢复会变慢 余人雅对他露出个有点诡异的笑容,多谢提醒,你是遗憾我没有死,还是你想再补上一下。 萧承墨越发惶恐了,没没有他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到了现在又有一点后悔,也许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天生的坏人,无法做到杀人不眨眼。 余人雅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什么其他的线索,现在江玨又不在,身边只有他的室友。现在是夕阳西下,正是白天与黑夜的交界之处,很快要到晚饭的时间了,犯人们都在享受最后的自由,金黄色的光把这间牢房照得明晃晃的,半开的铁栏门在地面上投射出长长的黑线。周围安静极了,只有远远的海鸟的叫声。空气里,有种淡淡的海盐味道。 余人雅不太适应这样明亮的环境,他眯着眼睛估算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再过十分钟,他啊就必须要赶回去。想到此,余人雅的目光从新落在了萧承墨身上,一把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萧承墨惊到了,你、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萧家的人。然后他想到,萧家别人是不敢惹的,可是有什么是余人雅会害怕的呢? 这个人根本就是个亡命徒啊! 余人雅不管他的挣扎,一路拉着他,从牢房里出来,来到一楼的一条窄小的走廊处,这里的走廊细细的,屋顶挡了阳光,平时少有人来,监狱的底层有股潮湿的味道,混着点海水的咸味。他一路把萧承墨拉进去。 萧承墨被这样的变故吓傻了,无数零号监狱的传说涌入脑海,常识告诉他可能会有几种情况,眼前这个人是要杀了他,威胁他,还是要做什么更可怕的事? 萧承墨瞬间回忆起了自己看过的所有恐怖电影。眼前的人比在系统里的怪物还让人不安。 这个人会杀了他吗?自己就要死了吗?那么尸体怎么处理啊?丢出去吗?狱警们会发现吗?萧家会给他报仇吗?余人雅杀过那么多人,会像是其他的变态一样,屋子里都是福尔马林的瓶子泡着的内脏里吗? 这里有点阴,萧承墨本来有点出汗,忽然来到了这里,觉得冷得不得了,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连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余人雅把萧承墨按在了墙上,不那么友好,他的力气很大,把一只手支在萧承墨的头侧,给他一些威压。 萧承墨冷得打着抖,万分后悔为什么要在系统里捅这个魔头。借着那点光亮,他抬起头看向余人雅,那人脸上还是那种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萧承墨的脑子又不受控制地转开了,看样子不像是要杀了他啊,那么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该怎么做呢?这里更加偏了,喊救命会有用吗? 或者他可以等余人雅失神的时候,在余人雅的伤口上踹一脚,然后赶快跑? 如果他成功了,叫狱警和其他人来,以后他还会报复他吗?不过他上午已经用过这招了,那人不会不提防吧? 如果他失败了呢? 萧承墨抖得更厉害了。他看向余人雅的目光越发惶恐起来。手臂的皮肤被眼前这个男人大力捏着,按出青紫,他迅速否定了自己做出的几种计划,然后他意识到,无论怎么反抗,好像都是徒劳的。他被困在这里了,什么也做不了。 萧承墨仅仅是联想,就觉得自己快疯了。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o m 余人雅看着萧承墨不说话,脸红得厉害。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一只手支在萧承墨的头边,微微俯下身,在他耳边问:告诉我,有关江玨的事。你还知道点什么? 他想知道,江玨有什么特殊之处,公司非要让他大费周折,来杀了他。甚至说,他当初与江玨的对弈,都有可能是一场谋划好的局,他想侦破这个局。那么搞清楚江玨的事,无疑是眼下最重要的。 萧承墨感受着余人雅低伏下身,觉得心脏跳得和打鼓一样。 可是听到了那个问题 萧承墨一愣。 又是江玨?为什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萧承墨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抬起头问他:我扎了你一刀你都不报复我,你找江玨? 余人雅道:是啊,你是他的室友,应该知道他的事情吧? 萧承墨更气了,江玨不就是抓了你一次吗?你怎么这么念念不忘啊如果你是有仇必报的,那么也应该杀了我啊。如果你大人大量,也放了江玨吧。 萧承墨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反应了一下,那是江玨啊,就算他都觉得长得很好看的江玨啊更别说江玨到了系统里,那个蜂王的异能更加妖孽,他觉得自己猜透了事情的真相,不知怎么觉得心里酸溜溜的,原来你觉得江玨不一样啊?我和你说江玨可是顾令的人然后他有些自嘲道,妈的,你问我江玨的事为什么要拉我到这种地方来,我还以为你把我拉来是 你以为我把你拉来这里是为什么啊。余人雅俯下身问他,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怕别人听到,他说话的时候贴得萧承墨很近,弄得他的脸更红了。 余人雅伸出了一只手指,抵住了他的额头,你好像对我的行为有点失望? 萧承墨没提防,后脑撞在了墙壁上,捂着额头,啊了一声,瞪着一双眼睛,小鹿一般看向眼前的魔王。 你的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余人雅发现,萧承墨的脑回路和他的完全不一样,笑着挑明了,我之前没有对你做什么,没有杀了你,只是因为你有那么一点点,长得像是我弟弟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果然是自己想多了,萧承墨听了这话,忽然有点失望。 余人雅再次确认了一下眼前这个人,身后的伤口还在火辣辣地疼,可是你抵不上他的万分之一,我可是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说到这里,看着萧承墨脸红的样子,忽然很想嘲笑一下他,他伏在他耳边,低低地嘲讽道,你怎么这么自作多情啊?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扎在萧承墨心里,他就算再不济,可是萧家的少爷,从来只有他挑人,哪里轮得到别人嫌弃他?萧承墨嘴硬着:你说什么呢?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有好感吧?我可是刚捅了你一刀呢,就算世界上的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唔 萧承墨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觉得一把冰冷的手术刀插入了他的腹部,男人还是很温和地贴在他的耳边,那么鉴于为了不让你想偏,我还是把那一刀讨回来好了。 这个人原来是玩真的。萧承墨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疼得要叫出声来。 余人雅紧紧握着手里的手术刀,他仅仅刺入了一个刀尖,距离腹膜都还远,可是萧承墨的脸色就全变了,额头带着冷汗,嘴唇颤抖着话都说不出来。 第28章 果然是没有受过很多伤的小少爷。 余人雅满意地感受着萧承墨的怯意,刚想继续问话,他忽然借着微光,看到萧承墨的眼睛里浮起点什么晶莹的东西,就那一瞬间,余人雅觉得像是子弹击中了胸口,他手里刀上的力卸去了,手术刀拔出,放入口袋。 但是就这么算了吗?这样的惩戒也太轻了吧?余人雅迟疑了一下,用自己冰冷而修长的手指挤了一下那伤口。 萧承墨疼得呃了一声,忍不住想蜷起身体。 余人雅的指尖沾了点红色,不知道是不是萧承墨还有点发烧的原因,竟然觉得有点烫手:说吧,关于江玨,你还知道一些什么。 江玨他他就是我的室友,然后,他和顾令好像认识我并不清楚他的事情萧承墨断断续续说着。 就这时,走廊的另一边照过来一丝光亮,远远地有个狱警在那边问:谁在哪边? 现在还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但是今天监狱里发生了两起伤人事件了,这些狱警都怕出事,如果是普通的囚徒站在这里被看到也就罢了,但是余人雅作为重刑犯,是不被允许在外面的。 余人雅不想让那狱警看到他的脸,他忽然按住了萧承墨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小声道:嘘,乖乖的。 黑暗的走廊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能够听到两个人浅淡的呼吸声。 不知所措 嘘, 乖乖的。耳边是余人雅略带沙哑的声音。萧承墨还没做出反应, 那张俊颜就放大了。他只好手足无措地拉住了余人雅的衣服。 忽然之间, 萧承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余人雅环住了,那人的手有点凉,搂着他的腰间, 鼻子里闻到的,是一种带着消毒水的特殊味道,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的气息。 那种味道带着危险,也带着一股镇静, 仿佛天塌下来也就是如此了。 然后萧承墨就觉得自己的嘴被他捂住了。那瞬间,萧承墨几乎忘记了身体的痛,他的脑子里炸裂开来,慌忙闭了眼睛,然后他想起了什么, 他们现在的动作, 靠的太近了。 萧家管教很严,他小时候都是有家庭教师单独辅导的, 从来没和女孩子一起上过课, 可是他也曾经幻想过, 他的初恋应该是在阳光明媚的树下, 对象是清纯可爱的女孩子。而不是在这暗无天日的零号监狱的阴暗角落,被个一米八几的变态杀手威胁着险些捅了一刀, 然后胁迫了他, 这他妈的是什么世道啊?! 可是看起来那么冰冷的人, 为什么身体是这么暖的? 那狱警探头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脚步声渐渐远了,直到危险解除,余人雅才放开了他。 萧承墨感觉自己像是一只离了水的鱼,他低伏在余人雅宽阔的肩膀上,大口地喘着气。 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在发烧?还是失血过多?还是被余人雅弄得缺氧,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着,似乎不被抚着就站不住了。 可是他怎么能扎了他一刀,然后就这么温柔地抱着他呢? 我要杀掉江玨。余人雅忽然开口,似是在回答他为什么把江玨看得那么重的原因。 为为什么?萧承墨的脸红着,生怕余人雅发现他的异样,他的脑子明显转不过来。 没有为什么。余人雅支起身子在他耳边道:半个小时就要到了,下次再收拾你。 什么什么半个小时?萧承墨迟疑着问。 余人雅却没有回答他,直接转身离开。 萧承墨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靠着墙滑了下来,这噩梦终于他妈的结束了 . 时间正好半个小时整,余人雅一路往楼上走,他回到监狱的角落,去拿了白大褂披在身上,然后原路回去,刷了卡,进入特殊监房。 那位医生还躺在地上,余人雅扶起他拿了块酒精棉球,擦了擦他的太阳穴。 医生微微睁开了眼睛,揉了揉眉心,才找回了自己的记忆,他好像是在给眼前的人处理伤口的时候,被袭击了,后脑还有点疼,但是不严重,因为下手的人速度很快,位置把握得准确。 余人雅坐在床边,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的语气淡定而温柔,你现在有两种选择。第一种,告发我,告诉所有人,我把你打晕了,出去转了一圈,但是这样,你也可能会被处罚,或者是丢掉工作吧? 他停了停,看向医生的眼睛又说,第二种,当作今天没有事情发生,你一直在帮我处理伤口,处理好了,就回去了。 两种选择摆在了医生的面前,医生迟疑了,事实上,告发了余人雅,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反而会被牵连,而且还会被各种问询,乃至丢了工作。 如果是第一种,他去如实报告了,没有人会同情他,也没人会关心中间发生了什么。他险些让一个在特殊监房的特殊犯人逃出去了,这将会成为他一生的罪恶和污点。 而第二种选择呢?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不知道,这就是和往常一样正常的下午,一次普通的任务,从今往后,他还是过去那个他。 你你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医生颤声问道。 余人雅点点头,目光诚恳,我只是去看了看朋友而已。他绝对小心,不会留下人证和物证。 我我要回去想想现在我先要回去。医生匆忙收拾起了东西,中间还把自己的手套掉在了地上。 余人雅笑了,温文尔雅,他已经知道医生的选择和结果了。 医生犹豫了,那就代表着,他越这么拖下去,就越不可能说出去。 如果他以后去说这件事,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罪加N等。那些审判官会问他,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呢。 所以只要他当时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去了。 门被打开,一些走廊里的光亮照射了进来,然后又重重关上,两分钟之后,有人打开了余人雅监牢门的一个小窗,从外面塞进来一份食物。那是粗糙的晚饭,透着一股影响食欲的味道。 半个小时,时间,和余人雅计算的差不多,那些人总是在所有犯人用餐结束时,给他送上有点冷的晚饭。 他正好可以在这些时间里从容地完成这些事。余人雅躺在了床上,嘴角却勾起一丝笑意,他还在回忆着刚才的事。那个孩子,倒是越来越好玩了。 萧承墨从那巷子出来以后就一直腿软得厉害,他失魂落魄的,没有去食堂吃东西就回去了,身上的伤口也不敢和别人说,那刀口长三厘米,深两厘米,他偷偷换了沾了血的衣服,贴了一块创可贴,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伤口渐渐不太疼了。 到了夜禁前,江玨终于回来了,对中间自己去了那里完全没有提,萧承墨也没有问。 他的心里一直在各种想着,该不该告诉江玨这件事呢?但是怎么说呢?说有人要杀你?有些事情他也搞不清楚。而且,他根本没有办法和江玨解释这个消息的来源,总不能说是余人雅说的,这样余人雅出来的事会被别人发现,他本来就在特殊监房里面了,可能会面临更严厉的审讯和刑罚,不知道为什么,萧承墨一边觉得那个人罪有应得,一边又不忍心把他供出去。 萧承墨犹犹豫豫地,最后还是开口:江玨,你最近小心点。 怎么了?江玨问。 嗯我听有人说,你现在太出风头了,想给你颜色看看萧承墨说得有点磕巴。不敢直接说余人雅想要杀掉他的事。 江玨却是不太在意地道了声谢,哦,谢谢。他知道这里是零号监狱,所有人随时命悬一线的地方,他也从来没有敢放松大意,然后江玨抬起头来看了看萧承墨,你还发烧吗?看起来脸色还是不太好。 萧承墨没回答他,他的问题不在身体,而在心里,江玨,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的? 什么不太一样? 就是喜欢男人这回事。 江玨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应该是天生的吧。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一个人了呢?萧承墨问道。 江玨回忆了一下,最初的感觉,好像是身体触碰的时候,并不排斥。 怎么说?萧承墨对此不太理解。 就好像如果夜从容要来拉你的手。 萧承墨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虽然夜从容算是个帅大叔吧,但是那画面在他脑子里面一过就我操,好恶心。萧承墨忍不住爆了粗口。 沈稍呢?江玨又问。 好一点但是怪怪的,我们只算是好朋友嘛。 我呢?江玨问着,忽然眼睛盯着萧承墨,走了过来。 别别,虽然我觉得你挺好的,但是萧承墨往自己床上缩去,虽然他有时候开玩笑也会和江玨勾肩搭背,但是这种完全不一样,他好怕江玨做点什么。 江玨停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指着他手上道:汗毛立了起来。 萧承墨揉了揉手臂,不光汗毛竖起来,鸡皮疙瘩也起来了,虽然他觉得江玨长得好,也很有好感,但是他好像是天生的,有点精神洁癖,这种精神洁癖不是表现在一定要洗几遍床单衣服,把东西收拾得多么整齐,而是说只要和别人直接接触时,他不是主动的那一方,就不知道怎么的,有点排斥。 这也是他为什么现在还一直没有经历过任何感情的原因。但是那个人怎么可以萧少爷咬牙切齿地想着,那个人未经他的同意,就侵入了他的私人领地。 江玨传授完了经验,躺回了自己的床上,沉声总结了一下,如果你遇到一个人,靠近你的时候,你不会觉得反感,甚至还有点期待。就是对的人了。 不会觉得反感,甚至有点期待?!!萧承墨脸色灰了,瞬间石化,他忽然发现事情哪里不对了,这么排斥和别人接触的他,居然就那么被余人雅占尽了便宜? 不对的,这事情不对的! 那个人是强盗,是杀人犯,是变态,是坏人! 他不喜欢他,他也是要拒绝的! 没有做出反应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啊! 就那么抓住了,就那么背过了,就那么靠拢过来了 萧承墨整个人瞬间红成了一个虾米。 江玨八卦着问他:怎么了?你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我没有!!!!!萧承墨一把把被子拉过来,然后整个人裹在了被子里。这被子里面黑漆漆的,有点闷。 他是被人劫持了,被人欺负了,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挣破那张网,到最后只是像只小猫似的在网里扑腾了几下,然后被缠得更紧了。 萧承墨在被子里咬着指甲,越想那些事头越疼,他不是喜欢那个人,他只是不知所措而已。 可是,大家都在这里,今后,他要怎么面对那个人呢? 躲不开 萧承墨决定把事情想清楚, 首先:喜欢?这种情感是不应该, 也不可能存在的。 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人, 本来就应该没有交集,他一定是禁欲太久, 没有经历过其他的人, 才会有点迷茫的。 他必须扼制这一切, 把这些消灭在摇篮里, 让他的生活回到正轨。他萧承墨和这个监狱里的其他人都不一样,其他很多人在这里要过很多年, 甚至是一辈子,他可是随时可能会出去的人。 所以,他们不能再见了, 无论是监狱里还是系统里,等感冒好了, 他要去锻炼身体,以后看到了就躲得远远的,如果余人雅再出来,他就毫不留情地揭发检举, 决不心慈手软。然后他要找点乐子,填补这生活的空缺。 过了一会,萧承墨觉得自己快把自己憋死了,他撩开被子道:我决定了!我足够大了, 应该自己去找个女朋友了! 他学着抽烟, 学着做个坏人, 学着像个大人一样,可是到头来,还是所有人眼里的小屁孩,他应该去找个老司机,学习进化一下。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就老练娴熟了。 江玨抬头问他,这里是零号监狱啊,你去哪里找女朋友? 萧承墨一脸严肃认真,我要去找齐三娇介绍个小姑娘! 江玨: 抒发完了雄心壮志,萧少爷整个人都垮了下来,抱着肚子躺在床上哼唧,我好饿啊我好后悔为什么刚才不去吃饭 江玨越发无语,对于这种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简直无法现象他能够做妹子的男朋友。也许小奶狗还差不多? 这几天,江玨和顾令忙着总结这次副本内的各种图纸和数据,这摩西小镇和以前的副本不同,以前的副本他们都没有像是这一处一样,能够切实地找到对应的地点。 摩西小镇的出现,让他们能够完全确认,系统中是在地球上,只是,其中有时间间隔。 他们了解了一下摩西小镇的进度,这时间的间隔,至少有十年左右。 那么又是谁,建造了这个系统,把他们传唤到未来的地球之上?未来的地球为什么变成了那种样子,那些空气中的水滴状的东西又是什么? 关于蜂王的异能,也有很多需要总结。 江玨翻看了资料,发现在系统中的那次意外行为,是由于本体受损到一定程度,启动了保护模式。在保护状态下,蜂王会借助与其他雄性来生成激素,促使身体能够快速恢复。 而让系统内的生物自相残杀也是由于蜂王的异能导致的,但是这问题要复杂得多。相关资料也不太完善。只能再次进入系统后进行摸索。 . 第三天上午,帮沈稍把资料汇总完,萧承墨终于付诸实践,去找了齐三娇。 齐三娇带把儿,性别男,可是长得比这监狱里大部分的妹子还好看,他不说话,基本上没人分辨的出他的性别。 小人妖说起话来娇里娇气的,但是明显还是男人的声音,介绍费呢,我这里抽一次50个贡献点,要给对方多少你和对方自己商量哈。 萧承墨一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好吧,只要你这里的有合适的,钱不是问题。 齐三娇道:你知道啊,我们这里就是让大家解决下生理需求的,不是婚介公司。这里毕竟是零号监狱嘛,妹子不多,所以萧少爷多担待。 萧承墨严肃认真点点头,我一点也不挑的。他自我感觉,可是很好伺候的。 那好,齐三娇说着话,翻出了一份手写的资料本。上面还煞有介事地贴了每个人的入狱照,萧少爷有什么要求。 第29章 萧承墨想了想,嗯鼻子高一些,嘴唇薄一点,话不多的 嗯,就是长得好看,英气的。 胖的不要,太高太壮的不要,个子高挑一点,最好偏瘦,但是摸起来有肉的。 齐三娇继续翻找着,嗯,细瘦高挑,萧少爷你这个是模特标准啊。他翻了几页,指着一张妹子照片问萧承墨,少爷看看这个如何? 萧承墨看了看摇摇头,也说不出那姑娘哪里不对,就是觉得不合心意,研究了半天开口道:我要找个胸小一点的,不喜欢大胸的。 长发短发? 短发的。 性格呢? 烈一点的,比较有挑战性。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o m 齐三娇把他的要求挨个罗列了一下,高鼻梁,薄嘴唇,话少,高挑,偏瘦,胸平,短发,性子烈 萧承墨也看着这要求,有点莫名的熟悉感。 沉默了片刻,齐三娇抬起头说,萧少爷,你这想要的是个男人啊 萧承墨: 他真的不是个抖M死G啊! 他是个正常的性别男,爱好男啊呸,爱好女的直男。 齐三娇却没发现萧少爷的震惊,还在那里分析,唉这单独哪一条都好找,但是综合起来只有男人能符合啊,这零号监狱里,女人少,可是男人多啊,你早说这事情不就好办了吗。齐三娇贴上来:萧少爷,要不你看我怎样?凑合一下吧? 萧承墨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给我滚!这生意你不想做了? 齐三娇恍然大悟,萧少爷嫌弃我是受吗?难道少爷是要找个人给你开个苞?! 滚滚滚!萧承墨气呼呼地出来。 他这找妹子的计划,还没开始,就算是夭折了。 零号监狱的操场不远处有一处瞭望台,那里是一处断崖,悬崖陡峭,没有工具下去就是自寻死路。所以监狱建造时仅在下面的海岸线上立了围墙,并没有在这断崖上设置围栏。 这里算是零号监狱最接近海的地方,断崖的斜坡上有一片礁石地,平时这里人不多,过来听海倒是个幽静的场所。 萧承墨心里不愉快,一直走到断崖上,没提防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他懵懵地抬起头来,看着那人转过身,映着早上的阳光,萧承墨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认错了人。然后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得更清楚了一些,是余人雅没有错。 他出来了! 从特殊监房里面被放出来,只是看起来和其他的犯人不一样,他的手腕上手环旁边的位置,加了一副特殊的镣铐。 余人雅前天刚和公司以前的同事说了行动自由的事,他也没有想到,隔天一早审批就下来了,公司的速度太迅速了,像是在和什么争分夺秒。 余人雅是今早放风的时候,被放出来的,狱警在他的手腕和脚腕上加了镣铐,那东西很沉,沉到普通人抬手有点困难。但是这东西仅对余人雅的行动有些许影响。而且那些狱警们估计不知道,这东西也算是杀人的利器啊 余人雅被放出来以后,没有急着去找江玨,而是开始在岛上闲逛,熟悉一下环境。 公司越是着急,他就越是不急,想看看这其中的局。 余人雅一早沿着零号监狱的外缘走了一圈,结果没想到萧承墨自己就撞了上来。 萧承墨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不由得退后了一步,你 余人雅也抬起眼睛看着他,又见面了。 萧承墨心里想着,今天必须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了,他可不能和这个男人再牵扯下去了,他鼓起了勇气道:我其实有男朋友的,我男朋友是沈稍,你见过吧。之前你偷了我男朋友的手环,所以我才捅了你一刀,把东西抢回去还给他。我捅你一刀是我不对,但是你以后能不能在系统里别拿别人手环也别乱伤人了?这中间的恩怨,总得解释清楚,萧承墨拉了沈稍来做挡箭牌,毕竟他帮沈稍找回了手环是真的。 海风吹着,萧承墨有点紧张,话说得很快,说完了就等余人雅的反应。 哦。余人雅没有说答应,也没有不答应,他的语气淡淡的,然后评价了一句,那你这个男朋友挺没用的,连自己手环都护不住。你还不如换一个呢。 我找谁不关你的事!萧承墨努力回忆着沈稍的优点,而且我老公脑子好,他的异能是超脑,记忆力,推理能力都极强,我就是喜欢脑子好的男人。讨厌只会用暴力的男人。他在老公的两个字上加了重音,然后把自己恶心坏了。 余人雅看着他,眼前的这个小东西的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他知不知道自己撒谎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往地上看?而且那硬着头皮编瞎话的样子真是萌到吐奶,他差点笑场了,但是又觉得那样戳破了太不给他面子,装作毫不在意道:哦,祝你们幸福。 余人雅说完话低伏下身,捡了一小块的石子,丢了出去,测试着自己的速度,镣铐只对他的运动有一些影响,熟悉了这种负重以后,他就可以更好计算出自己的力度。 山崖上海风吹着,看着余人雅一副你脑子有病吧,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的表情,萧承墨忽然就委屈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大概是因为本想给对方说清楚,绞尽脑汁编了个瞎话,结果对方毫不在意,像是一拳打在了空气里。然后他总结了一下,沈稍看起来的确不太有威胁力。谁叫他一照面就败给余人雅了呢,可是这临时的,让他哪里找个合适的人来? 萧承墨低头站了一会,感觉自己是在自讨没趣,转了身,想要离开,走了几步出去,脚下一滑,直接摔在了礁石间。他站起来,然后发现右脚就这么扭了 从他转身开始,余人雅就一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看他走了几步就摔了一跤,淡淡问了一句,用不用我叫你老公来救你? 萧承墨心里想骂脏话,回身对着他比划了一下中指,倔强地单腿蹦着走了。他一口气蹦出去三十来米,然后就觉得腿酸得不行。可是这里离监牢还有一段距离,人又少,他的伤脚刚一触地,就是疼得啊地叫了一声。他真的是运气太不好了,不对,准确的说,是碰到这个大变态以后,就像是招惹了什么东西,所有的事情都不如意。 刚停下来喘口气,萧承墨的手忽地被人拉了起来 撕裂空间 就像是在系统内那次一样, 萧承墨不由分说就被那人拎了起来,放在背上。 萧承墨被背着, 趴在余人雅背上, 忽然就不吭声了。他的胸口贴在余人雅的背上,感受着那人心脏的跳动。 耳边吹着海风,现在这个角落,有着世间少有的宁静,监牢与管制似乎不存在了,那些烦人的系统与怪物也似乎不存在了,好像世界上只有了他们两个人。 余人雅背着他, 一路走到他房间门口的时候, 江玨又是不在房间里, 余人雅小心把他放在床上, 半蹲下身,摸了摸萧承墨的脚踝道:就是扭了, 没有错位,趁着不用下系统,好好养几天吧。 两个人,谁也没再说其他的, 好像所有的解释和辩白都是多余的。 萧承墨低下头, 看着眼前的人, 余人雅低垂着头, 按揉着他的脚踝, 他长长的睫毛遮了下来, 眉目像是画一般,也许是因为伤还没好,他的唇色比普通人要淡了很多,这么看,他的眼睛是柔的,薄唇和精致的下颌线却是透着冷峻。 他不伤人,不说那些吓人的话的时候,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他是一个冷漠无情的杀手,也感觉不到他身上嗜血的戾气。都说人如其名,一个名字里带着雅字的人,怎么也难以与那些血腥联系到一起,可是那偏偏就是他做的事。 萧承墨看着他想,如果不是大萧败的存在,他们都应该有不同的人生吧?但是没有那样的灾难,他也一辈子也不会碰到这样的人吧。 余人雅抬头的一瞬,正好看到萧承墨专注地盯着他,少年的下巴尖尖尖尖的,眼睛却瞪得圆圆的,像只什么小动物,他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萧承墨额前的头发这么被他弄乱了,一时有点懵。 他的眼神总是让余人雅想起余人悦,但是又和余人悦完全不同。 余人雅忽然清醒过来,站起了身,眼神忽然变得冷漠,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不会缠着你了,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了。 萧承墨有点惊讶地抬头,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触怒了余人雅。 余人雅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转身走了。 萧承墨低下头,按了按受伤的脚踝,按理说,这样的结局是让他得偿所愿,但是不知道怎么,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余人雅顺着零号监狱的回廊,往出走着,他喜欢的人,该是余人悦才对。 他忍不住总是把萧承墨当作余人悦的替身,这样的关系于三者而言,都不公平。 在这乱世之中,余人雅觉得没有什么的重量是能够和余人悦可比的。如果没有余人悦,就没有今天的他。 就算是再艰难,再绝望的时候,只要想到余人悦,他就能够平静下来。 那是他心里最为柔软的部分,是他一直小心呵护着的部分。他可以为之杀人,可以为之舍弃生命,也可以为之活下去。 自从余人悦被公司控制之后,他就变成了公司的一枚棋子,只要他还有作用,公司对余人悦就不会轻举妄动。 余人雅本来以为被江玨所抓时,就是很好的结局,公司既忌惮他会说出什么,不敢轻易动余人悦,他也可以结束杀人机器的生活。 可是他也没有想到,公司会想尽办法把他从三号监狱提了出来,丢到零号监狱里面。 现在,他是在故意的拖沓眼前的任务,但是拖的话能够拖几天呢?很快,公司就会给他一条死线。 到时候无非是两种结果,他杀掉了江玨,那么他会被转移,或者是迎来新的处罚。 第二种,他失败被杀,或者是被公司抹杀。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好像他都不会再和萧承墨产生交集了。他们注定是不同的人生,像是两条线因为一些原因,偶尔交接在一个点,但是注定会再次错开。 余人雅想着,来到了监房之上,这里是临近监房顶层的地方,这一排监狱是用作特殊监房的,可是现在,大部分是空的,只住了他一个人。 那些狱警忌惮这样的地方,其他的犯人也不愿意来这样的地方,所以这最顶层大部分的时间是空荡荡的。 余人雅一直走到顶层上,看到有个半长头发的青年正在那里等他,那就是他的老同事,苏行。一直以来,公司的很多任务,都是通过苏行发布给他的。 看到苏行,余人雅的嘴角轻轻挑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怎么?公司那边已经坐不住了? 不,情况有一些变化。苏行低下头,点起一根香烟,这是他从其他犯人那里搜刮来的。 变化?余人雅轻轻皱眉。 如果可以的话使者希望苏行走过来,低声耳语了几句。 为什么?余人雅一向淡定,但是听了这样的消息之后,还是不免有些惊讶,这样的事情,也太难以做到了。 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做任务的全部?你只需要执行其中最关键的部分就可以了。按照现在的计划,需要多人恐怕才能够实施。 可是为什么余人雅还是对其中的变故有些不解。 因为那个异能,蜂王啊。苏行说着话,吐了个烟圈,我刚刚把这样的消息传递上去,上面就做了这样的变动。该死的,你为什么没有把这消息早点告诉公司? 他在这里虽然有众多眼线,但是是个刚进入不久的新人,并没有进入过系统,关于江玨觉醒了蜂王异能的事情,他也是听其他的犯人说了才知道。但是他不知道,余人雅却是肯定知道的。 余人雅有点冷漠地把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我并不能跟使者交流,我也不知道,这是很重要的消息。 哼苏行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又不敢明着翻脸,总之,你等我的消息吧,一起协同任务,应该是在下次系统之后。 他对余人雅早就有好多的不满,但是他除了能够直接联系使者之外,任何事情都不如余人雅。对于这个公司里曾经是王牌的杀手,他也是又怕又恨。 余人雅点了点头,苏行这才离开。 等走廊中空无一人,余人雅来到了自己牢房的门口,自从被给予了一定程度的自由以后,上午时间,牢房的门设置的是自动的。他一走近,牢房的门就自动发出了滴滴两声,向左开启。 仅是站在门口,余人雅就愣住了,借着外面透进来的阳光,他看着江玨坐在自己的床上。 江玨看到他进入,抬起头来,外面的阳光从打开的牢门照射进来,他的脸上的表情淡定,像是来串门的邻居一样。 余人雅的脑中飞快转动着,他们的对话,江玨听到了多少?那么所有的事情,他又知道多少?他走进去,坐在江玨的对面。 江玨开口,唇角带着笑意,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余人雅看着眼前的人,一时有点犹豫不定,他缓缓开口,那要看,这交易的内容是什么。 他的心里忽然有种预感,江玨也许知道他所想要的答案。 . 此时,距离零号监狱数千公里之外的地方。虽然是上午,天空却变成了一片昏暗。在一团一团黑暗的云雾之下,隐隐有雷电在不停地闪烁。 在天空的下方,是一座废弃的城市,此时,这座城市已经被一只神秘的军队所占领。所有人都有些紧张地仰望着天空。 哗地一声,一道闪电划过,在那一瞬间,整个天地被照得一片透亮。在这道闪电之后,那原本漆黑一片的天空,却忽然像是一块有了裂痕的琥珀,被生生划出了一道裂口。 指挥官何白今年三十岁整,他快步从下方走上了城市的一处最高的瞭望台,在这座城市还没有荒废之前,这里曾是一处对市民开放的观光塔。 哗,天地之间又是一声巨响。人群中出现一阵骚动,看!那里! 出现了,出现了。 雨与冰雹同时洒下,人们却是高仰着头,看向天空,脸上的表情各异,于天空中,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鹰型怪物,说是鹰,它的头部却长着一只尖角。这只怪物最初是透明色的,只是在空中游走,可是忽然之间,它身上的翎羽清晰起来。 在雷鸣中,那怪鸟发出了一声啼叫。 伴着雷鸣之音,整座城市都在随之震颤,无数的玻璃碎裂。 何白所站的瞭望台上,那巨大的防护玻璃上也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痕。何白揉了揉被这叫声震得生疼的耳朵,发布命令:镭射激光炮,准备! 镭射激光炮,目前人类所能够掌握的最高端的武器,是人类继核弹□□之后发明的又一大杀伤性武器。 第30章 报告,镭射炮已经瞄准,正在进行储能。 报告,是否准备发射? 不急,何白伸出一只手制止了,他看向空中那个怪物,等再靠近一些。 可是那样可能会引起伤亡。有下属颤声道,一旦这怪物完全从撕裂的裂缝中逃脱出来,那么其威力可能会造成极大的损伤。 我们的任务和目的是为了剿灭这只s级怪兽,以避免它到附近的区域,出现民众的伤亡,一旦我们的武器引起了怪物的怀疑,进行逃脱,反而会造成更大的危机。所以,我们必须等待最好的时机。何白的声音平静,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些人,可能会随时处于危险之间,何白看了一眼年轻的手下,习惯了就好,在这样的时候,以身殉国,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他用的是轻松和调侃的语气,可是属下们却是一点也放松不下来。对这位上司的观点不敢苟同。可偏偏何白自己就是这么想的,也往往是这么做的,有着这么一位乐天派外加身先士卒的上司,属下们也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轰,又是一声巨响,一道粗粗的闪电直劈下来,仿佛就在他们的近前。那巨大的怪物更为清晰了,人们几乎可以看到,它的身形恐怕得有几十米多,两个巨大的翅膀打开,仿佛可以笼罩整个城市,这样的东西,显然不是地球上会有或者是应该有的。 何白在瞭望台上找了个座位,让下属搬过来坐下,正对着外面的一片电闪雷鸣,放心吧,镭射炮是萧老爷子家研制的新品啊,穿透力和威力都有大幅度的提升,我们的胜率会大大增加,作为军人,能够驾驭这种新型的武器,就像是女人有了新款全球限量的包一样,你们应该开心激动的。他叹了口气又自言自语道:不过这撕裂的空间,真是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不知道江玨那里进展的如何了 你有家业要继承 终于, 层层的迷雾都渐渐散去, 瓢泼般的大雨落下。而那只怪物也终于完全出现在了空中, 它像是解除了封印一样,从那虚幻的空间中脱出,降临到了地球之上。 荒废的城市瞬间被恐怖的阴云所笼罩。 那些人们仰着头,不使用望远镜都可以看清怪物尖利的爪牙和那双血红色的眼睛。 怪物发出了一声啼叫,声音尖利,仿佛可以划破人们的耳膜, 音波随着它翅膀的挥动扩散而出,一时之间, 一股杀戮之意包裹了整个城市。 瞭望台上,何白的表情终于扫去了往时的轻松, 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空中那个巨大的怪物。 第一轮炮火攻击, 用小型激光炮。何白冷静下令。 马上, 从附近的顶楼上, 各个方向都有光束发出。 在以往的战争中,早就得出了经验,这些激光不足以对怪物造成重大的伤害,但是也可以让怪物有所忌惮。 一时之间, 那怪物被光束所包围,数道激光击中了它的羽翼,虽然下着雨, 但是人们还是可以闻到, 空气中遍布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打中了, 打中了十几发!人种中有人欢呼。 不要轻敌!何白的话音刚落,那怪物就俯冲了下来,巨大的翅膀挥动着,一阵戾风闪过,顶楼上的几人竟然被刮的掉了下去,他们山上的悬索,让他们吊在了半空中。 怪物还想乘胜追击,鸣叫了一声,再次俯冲下来。它是想吃掉这些渺小的人类。 就是现在!何白忽地起身,镭射炮发射! 随着他的话音,一道光束忽然从地面飞升而起,准确射入了怪物的胸口,光束随之穿透了怪物的身体,于怪物的身后出现。 那只怪物发出了一声惨烈的鸣叫,巨大的身体直接撞向了附近的一座建筑! 轰! 一声巨响,几乎让人怀疑,这天地之间一切都随之毁灭了。 啊!人们的惊呼声中,整个楼宇几乎瞬间顷刻坍塌,斜斜倒向了一旁。 就连何白所在的瞭望台都有所波及,震颤一直持续了半分钟,一切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雨还在下着,不断传来沙沙的雨滴落地的声音,但是现在,这场雨已经不像刚才那般血光冲天,变成了一场普通的雨。 何白的耳朵还在耳鸣,他站起身,问下属道:汇报战况和战损数字。 副官很快统计了数字过来,报告,战斗时长五分四十二秒,共发射普通激光炮106枚,镭射激光炮一枚,目前受伤17人,其中重伤2人,暂时没有人死亡。 何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教导手下道:看,死亡不会因为你害怕不害怕而降临,这东西,还是看运气,今天,大家的运气不错。他停了停又道,晚上去附近的城市喝一杯,我请客。 何白还是觉得他运气好,这一次是如此的幸运,怪物正好降临在了一座大萧败中被荒废的城市。 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重建较好的闹市区,那后果几乎是无法想象的。 只是何白也有些无奈,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在水滴计划完成实施之前,普通民众的伤亡无法控制,人类面临的注定是一场生灵涂炭的末日之灾。 而通过系统,是唯一可以重置时间线的方式。 何白从瞭望台上走下来,由于这个城市的电力系统早已经荒废,这里像是一座孤岛,电梯早已经停用。 何白大步走过废弃的街道,雨小了很多,在下方,伤员们已经被安置,手下们正在清理废墟,并且回收那一具怪物的尸体,准备用于研究院的科研研究。 看一切进展得井然有序,何白取出卫星通讯器,给萧家打了个电话,喂,萧老,第233号怪物已经被清理。对,是使用了新型的镭射激光炮。嗯,稍后我们会把各种数据反馈过去。好,好 电话的另一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一直在听着何白的汇报,时不时询问几句。通话结束后,老人挂上了手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双苍老的手扶着拐杖,无法抑制身体的颤抖。 他就是萧家的现任家主,萧启泽,今年已经七十二岁。由于常年研究那些高端辐射性的武器,他的身体早已经被那些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所侵蚀到千疮百孔。为了保证自己的头脑清楚,他拒绝用新型的药物维持他的生命。 如今每一天,他都感觉到胸口在被什么东西所刺痛,每个早上睁开眼睛,都是更加费劲,他知道,可能他的大限就要到了。 老人从长长的走廊里走过,走廊右侧的墙上,悬挂着萧家各带家主的画像,其中三年两女,人们常说富不过三代,但是萧家偏偏能够百年峥嵘,长盛不衰,其中所依靠的,就是家主的领导。近二十年来,萧家一直在做武器的研究,那些东西让人类死,也让人类生,经历过大萧败的时期,萧家达到了鼎盛。 时间到了上午十一点。 管家上前道:萧老,那几个人都在书房等您了。 萧启泽点了点头,走入了书房中,坐在书房正中的椅子上,在书房中,垂首立着的,有他的四位亲信,还有一位是家族的律师。 老人坐在椅子上,环视了一圈,苍老的声音响起,今天大家都在这里,而我也已经时日无多。所以我在这里要给大家看下我的遗嘱,以及公布关于下一任萧家家主之事。 到了他这个位置和时日,老人已经毫不避讳。他一向是一言堂,把握这萧家中的所有实权,没有人能够挑衅他的权威。 说完话,老人从保险柜中取出遗嘱,那几位亲信也早已经猜到会有这样一天,恭敬把遗嘱接过来。 萧老有人脸上的表情微妙变化了。 下一任的家主居然是 这 几个人很明显,都没有猜到这个人选。 怎么?你们都觉得萧承墨担不起这个位置吗?萧老缓缓开口,关于家主的人选,我在五年前就已经定下了。 萧家的下一任家主,必须是在武器研究方面极有天赋之人,我们虽然有专业的研发团队,但是主管其事的人,必须有自己的想法,空间裂缝越来越多了,若是无法研制出新型的武器,人类将会面临末日。其二,萧家的家主,必须是心怀善念的人,我希望他能够保佑人类最基本的原则善良,但是这份善良,并不是无条件,无底线的善良。 可是,萧老既然早就定了他为下任家主,为什么要让他去零号监狱呢?有位下属提出了这个疑问,当时萧老忽然让萧承墨进入零号监狱,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位少年已经提前出局。 因为我要让他体验系统的险,知道人间的恶,让他经历人生的低谷与绝望。而且,他若是不在零号监狱,才更加危险吧。有时候越危险的地方,也就是越安全的地方。在这几年中,我也随时做好了,如果萧承墨死了,那么应该怎么规划的预案,但是既然他活了下来,我就要兑现我的承诺,接他回来。老人说着话,眼睛里闪着光亮。肯定有很多人不会理解他的做法,但是这些却是他能够留给萧承墨最好的资本和财富。 在他的哥哥们长袖善舞,逍遥快活,享受家族带给他们的一切的时候,他却随时面临着生死的考验。 下属们听了老人的解释,低头道:是,既然是家主的抉择,那我们一定会尽力辅佐小少爷。 萧启泽满意地点了点头,宣布道:关于这份遗嘱,关于这个新继承人的人选,在我身死之前,还请诸位保密。我身死之时,就是萧承墨继承萧家之时,到时候我会向所有媒体公布这个家主的身份,也会和我的所有政要好友发送消息,希望他们继续支持萧家。 几位手下纷纷点头。 嗯,今天要说的就是这些,你们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出去吧。 书房里的人退下去了,屋子里空无一人,安静了下来。 萧启泽微微合了眼,回忆起几年前也是在这间书房里最后见萧承墨时的情形。 那时候,阳光照射下来,投射到萧承墨的脸上,他听着萧启泽说着那些话,理解着其中的含义。 一位爷爷竟然用一堆所谓的家族大义,把一个清白的孙子,投入一间凶险万分的监狱。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定然会难以接受,可是萧承墨却是无比的平静。 怕吗? 嗯,少年点点头,说不怕是假的,但是我会努力的。 你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爷爷自然有爷爷的理由吧。萧承墨抬头看他,没有问其中的缘由。他习惯把自己摆在低一些的位置。身为家族中不受宠的私生子,活得尤为低调。 嗯,你是为家族付出的,家里会记得这一切,可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靠自己的。老人看着眼前还只有十几岁的稚嫩少年,拉过了他的手道:爷爷给你承诺,有朝一日,会让家人接你出来。 萧承墨看了看他,那眼神里有点质疑,对于爷爷,他一直是有点怕的,他会考核他们的功课,问他们各种想法和决断,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对于他,这位爷爷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关注,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爷爷安慰他的话。但是他知道爷爷一言九鼎,从未骗过人。 只是这个有朝一日,会是多远呢? 回忆结束,过了片刻,老人才睁开了眼,地球已经到了一个关键的转折点,现在急于的事情,是推进目前的所有进展。 他相信先知的话。 能够拯救人类的,唯有人类自己。 强制极速关 三天以后, 零号监狱的世界系统再次开启。一直以来,系统开启的间隔时间一直在慢慢地缩短, 从原来的十天,到了七天,再到现在的不足六天。 与往常不同,这一关开启时,所有人的手环都滴滴响起了提示音。 随后, 院子里的大喇叭响起,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世界将在二十分钟后正式开启!请进入者做好准备!所有人不得轮空! 所有人?江玨对此微微皱眉。 是强制关。顾令站起身来,如果不进入, 会被直接处死。 什么?江玨一愣。 你进入监狱的时候, 狱警不是给过一个小册子么?上面大部分是不太重要的, 可是唯有这一条, 是铁律。 江玨嗯了一声,他那时候拿了册子, 没有细看。 零号监狱如今还有五百多人,这强制关的意思,就是全部参加。强制关都是极其凶险的, 监狱里会死一大批的人, 这样的关卡, 每年都会出现至少一次。这一次他们碰到了。 顾令和江玨来到准备室挑选武器的时候, 江玨手环上的数字显现出来了, 这一关的时间只有五个小时,这是他们近期进入系统里面最短的一次。 手环左右的两个数字,人数:572,右边是怪物数:1048。比例依然是一比二。 顾令看了一下道:是极速关。 系统开启按照时间区分,很少有少于三个小个小时的关卡,三到六个小时,被称为极速关,六到十二小时,是半日关,而像上次他们遇到的,时间长度达到24小时的,就是超长关了。 顾令继续解释着,极速关一般地图较小,基本上是进去就打。优点是有的,比如不用花力气找怪物,大家体力较好,也不用带太多的补给,但是缺点也很明显,无法有战略规划,攻防闪避,时间极短,所以极速关的淘汰率是不低的。对于极速关来说,很难制定战略战术,在关卡时间中,随时都要紧绷着神经。 江玨点了点头,对于他而言,五个小时差不多是他巅峰体力的极限了,在这样的状态下。他能够保持最好的体能。 仍是像前两次一样进入系统,江玨睁开双眼,眼前出现的是杂乱的课桌椅,他回过身,身后有黑板。 是座学校。顾令说着话从教室的窗口看出去,这是一座空无一人的学校,他们所在的地点应该是教学楼,从窗口向外看去,外面可以看到操场,还可以看到一些其他的楼群,划分区域的,仍是那层淡淡的隔膜,看起来,这一关的确如顾令先前所推断的,比较小,只有这个学校的范围。 在这样的地方就有一千多只怪物,可想而知密集度有多大。 江玨从一旁的课桌上拿起一本书,上面的文字类似于俄语,这里和其他的关卡完全一样,空无一人,却是荒废很久。 忽地,一阵枪声在不远处响起,这便是极速关的特点,速度进展极快,应该是有人已经发现了怪物。 我们准备好。顾令开口,战斗已经打响,他们也需要去和其他的人汇合。 江玨却忽然看到了一张课桌下的一个东西,顾令,这里有一块表。他走过去捡了起来,那块手表被摔坏了,时间就停留在它损坏的那一瞬间,江玨看了看手表下方的万年历,有些惊讶地读出,2379年5月21日??!所以我们不会是在过去吧? 第31章 顾令微微一愣,接过了表来看了看,低头说道:有可能,但是也只是可能而已,难道系统内的时间线可能是错乱的。仅凭一个坏掉的手表,他们无法确认是手表的问题,还是真的时间线问题。顾令说完话,按着手上的须弥之戒,但是这个时间提醒了我,那么我们不确认,这戒指的传输功能,是能够把我们传到哪里,是2379年的外面?还是我们所在的2385年。 江玨揉了揉眉心,为什么戒指,没有配备个说明书? 顾令道:我们搞清楚之后再试验这个东西吧。须弥之戒他们也只是从以前的一些资料推断出的作用,如果操作不好,可能会让他们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江玨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人错身而过的时候,江玨忽地拉住了顾令,顾令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的嘴唇抵了上来。这是进入系统后,面临搏杀前的一个吻,既有着惊心动魄,又有着蜜意缠绵。 就在这简短的时间,外面的枪声已经连成了一片了。 极速关的时间最为紧迫,在有限的时间内,面对足够多的怪。这一切像是战场上,硬对硬地搏杀。 整座学校瞬间就坠入了战斗之中,像是等待登陆的诺曼底,像是悲情的马奇诺,像是血腥的斯大林格勒。 江玨不知道这些历史上的战役是否也如现在这般血腥残暴。蜂王的异能随着情绪开启, 一吻之后,江玨往后退了一步,随着异能的开启,他已经大体可以感受到这幢建筑物中怪物所在的位置。 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熟练地挽了头发,江玨开口道:这次好像有个大家伙。 . 在距离教学楼不远的实验楼中,余人雅向外面看了看,他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在实验楼的顶层,这是一间冰冷的实验室,一旁有着水池,还有着一个解剖台。 在他观察环境的时间,外面的枪炮声已经响起了。看来是有人运气不好,一过来就遇到了怪物。 余人雅推开了门,走廊有点阴暗,有点长。隔壁的教室里,也出现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余人雅抖了抖手指,五把飞刀从自己的手环里飞出,发出嗖嗖的破空之响,悬浮在空中。 他现在的等级,卡槽正好开到了六个,这一次因为是极速关,所以所有的装备都选择了进攻武器,除了五把飞刀,还有一把枪。 隔壁的门开了,从里面小心地探出半张脸来,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有些欣喜地叫了一声,余人雅? 萧承墨?!余人雅的眉头微微皱了,如今距离萧承墨崴了脚还没过几天,他的脚还没好利索,刚能行走。怎么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他问他,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我萧承墨低头语塞了,他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自从那天见面以后,余人雅果然如同他所说的,没有再来找过他。萧承墨却是想了很久,他以为时间会让他冷静下来,可是每当想到余人雅的那句,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了,他的胸口哪里就很难受。 我没和他们一起进来,想找你说句话萧承墨有点犹豫地开口。 余人雅更加不快,打断了萧承墨的话,说什么?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你不想和我一起走吗?萧承墨小声问,平时大家在零号监狱里,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盟友,但是系统是可以拉近关系的,就算平时是陌生人,在系统内关系也会和解。毕竟嘛,身边是个人的话,感觉比被怪物环绕安全多了。 萧承墨感觉到了余人雅话里寒意,以前就算是冷,他也是温和的,没有和他这么说过话。 他这次犹犹豫豫的,错过了和其他人一起,没有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出来以后碰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余人雅。那瞬间他特别欣喜,觉得这就是命运吧。 只是他没想到余人雅这么不开心。是嫌弃他话多还是身手差?或者是,还怕纠缠不清? 余人雅却是有点头疼,他躲着不见萧承墨,他却还要追进来。他不开心他在系统内掠夺资源,他这一次都没有想抢别人的手环了。 这小子明明自由了,还这么跟着他干什么。他想着甩开萧承墨,但是如果甩开了,他是不是就会落单了?算了,还是等下在系统里见到江玨和顾令的时候,把萧承墨丢给他们,他现在有种帮忙照顾幼儿园孩子的感觉。 走吧。余人雅没再多说什么,招呼了两个字,就往前走去,外面的枪声更加密集,这一次,似乎是运气出奇的好,余人雅往下走了一层台阶,都没有碰到怪物,他一回身,却是发现身后没有人了。 萧承墨!?余人雅又气又急地叫了一声,他刚才一直在想着如何处理萧承墨,也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身后的人就不见了。 回答他的只有阴暗楼梯间传来的阵阵回音。远远地传来了怪兽的嘶吼声,似乎随时有东西要从那团团的黑暗中冲出来。 余人雅有点无语,心却乱了,真是个大少爷,他也没说什么严重的话啊。 他原本以为他是甩不掉的小尾巴,或者说,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把他当成余人悦了,如果是那个孩子,依赖性极高,才不会对他这么不辞而别。 萧承墨没有异能觉醒,虽然人算是机灵,可是并不算有战斗天赋,他这样的战力,外加脚还没好,一个人在系统里落了单有多危险他自己不知道吗? 我喜欢你 余人雅一瞬间无法再淡定下来, 靠他不远的地方响起了一阵枪声,他急忙翻身上楼, 向那个方向冲去, 没有灯的实验楼温度比外面低了好几度,感觉有点阴森,像是一座灰暗色的迷宫。 哒哒哒的枪声很快停下来了,余人雅赶到那里时,只看到了一地的血迹。有两只蝇狗在啃咬着一具尸体。 余人雅手中的飞刀飞出,随着刷刷之响,飞刀以极快的速度划过了蝇狗的眼睛, 蝇狗巨大的黑色眼睛瞬间被飞刀刺破。随后余人雅迅速打了几枪, 消灭了怪物。随着时间的推移, 他已经越来越总结出了战斗经验, 飞刀轻薄快速,可以刺入怪物眼睛, 嘴巴,腹部等薄弱之处,再加上攻击,可以提升杀怪的速度。 地上的尸体已经被怪物撕咬地支离破碎, 那是一个高大的光头男子, 他的胸口诡异地凹陷了下去, 身体上更是千疮百孔, 连内脏都流了出来。 这才刚刚开局, 就有人死在了这里, 还好不是萧承墨。 余人雅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具尸体,然后走过去从尸体的手上取下了手环塞入了自己的手环之中。 他往前走去,冷冰冰的走廊里,唯有他走路的回响。 可是萧承墨究竟在哪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余人雅的心中越发担心。 这幢建筑有三处下楼的楼梯,无数的教室,有时候就算是近在咫尺隔着墙壁也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他忽然后悔为什么没有拉住萧承墨的手。 又往下走了一层楼,忽地,身后一阵玻璃碎裂的响声,随后传来一阵怪兽的低吼,余人雅几乎是下意识地,五把飞刀先是向着那声音处飞出,然后他回身,看到一只浑身布满了鳞甲的怪物。 那东西半人多高,像是一只穿山甲,又像是一只披着鳞甲的熊。怪物向着他一步一步走来,肥大的身躯步步逼近。 余人雅又是伸出手,五把飞刀却只剩了两把,其他的两把都已经卡入了这只怪物的鳞甲之中,虽然飞刀给怪物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是距离杀掉它还远远不够。 对于这种重甲的怪物,飞刀的杀伤力明显不够。 余人雅举起手里的枪,发出了几发子弹,有一半子弹穿透了鳞甲,那怪物低吼了一声,向着他直冲过来。 余人雅身体侧转,从怪物的身边躲过,手中的枪又射出几发,火光飞溅,怪物的身体由于子弹的攻击,撞到了一旁的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整个楼板都因这一击而震颤。 就在余人雅在这里僵持之时,哒哒哒几声子弹声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 余人雅转头,看到萧承墨从一旁的一间教室里探出头来,那一瞬间,余人雅竟是安心了片刻,环绕着的飞刀像是两把利剑,嗖嗖飞入了怪物的眼睛里。怪物瞬间倒地,打着滚在地上不停滚动,这时候它未被鳞甲覆盖着的腹部就成了最好的攻击对象。 余人雅冲着它的身体射出子弹,子弹轻易就穿透了腹部的皮毛,打入怪物的身体。 那怪物滚动了几下,不动了。 余人雅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萧承墨,正想责问他刚才去了哪里。 萧承墨却是脸色微变,对他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余人雅停止了身体的动作,眼睛随着余人雅的目光向着侧后方看去,从一片漆黑中,踱步走出了一只头上有着尖角的怪物,那一双眸子,于黑暗中闪着精光。 这只怪物没有上一只那么大,身体只是比蝇狗大上一圈,但是浑身暴突的肌肉,预示着它并不是普通的怪物。它刚才就那么守株待兔般,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类杀掉了其他的怪物,这才走了出来。 这东西萧承墨在沈稍总结的档案上看到过,是独角豹,它类似于地球上的豹子,速度无比快,也无比凶猛,独角豹头上的角尖尖锐,向上微微拱起,有三十公分那么长,最粗的地方直径将近十厘米,像是拉长了的犀牛角。怪物的角尖,爪牙,都是利器,偏偏躲闪速度很快,不容易被攻击,当时划分类别,沈稍把它归为了高级。 随着怪物走过来,和余人雅的距离不足五米,余人雅不敢做过多的动作,他伸出手,利用风能去找寻操控那些飞刀,可是他的飞刀只是颤抖了一下,并未飞出,那几把刀全部都卡在上一只怪物的体内,拔出还需要时间,而他手里的枪还在缓冲期。 那只怪物离他这么近,只要一个蹿起,头上的尖角就可以从后心扎入他的身体,就算一时没有击中他的要害,要赤手空拳面对一只极其残暴的怪物,也必定是毫无还手之力的。余人雅一向镇静,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免出现了一丝的慌乱。 萧承墨站在他的对面七八米远的地方,却是忽然抿了一下唇,他似是做出了决定,举枪开始射击,独角豹被枪声所吸引,向那个方向跑去。 萧承墨!余人雅叫了一声,萧承墨的战力他清楚,这么一只高等级的独角豹,他根本应付不来。可是这样的情况,他也知道萧承墨是为了他引走那只怪物,余人雅急忙回身去取那些飞刀,只希望速度快一些。 这是萧承墨第一次独自面对这么高等级的一只怪物,他一边射击,一边往后退着,脚伤还没有全好,速度慢了一些,独角豹最大的优势就是它的速度,它步步靠近着,犹如道道幻影,这样的情况下,瞄准是极其困难的,前后不过拖延了半分多钟的时间,子弹打完后,身后已经是死角。 萧承墨忽地换了匕首,停了脚步扭身看向独角豹,少年的身前的空门大开着,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看到那样的情形,余人雅忽然一抖,那感觉像是有什么直刺入了心脏。他好像知道萧承墨要做什么了。 真他妈,是个傻子!那一瞬间,余人雅的眼睛忽然红了,他意识里的异能忽然提升了数倍,绞在鳞甲里面的飞刀刷地一下全部飞出,悬浮在空中,围绕在他的身边,他向着萧承墨所在的方向冲出,可是他的速度还是不够快。 与此同时,那只独角豹也弓起了身子,发出了最后的攻击,它的速度极快,像是一道闪电冲向了萧承墨。 怪物头上长长的尖角瞬间刺入了萧承墨的身体,萧承墨被它的冲击退后了半步,可是于此同时,速度极快的独角豹也终于被萧承墨抓住了。就在那一瞬,他伸出一只手拉住了独角豹的耳朵,另一只握着匕首的手,毫不犹豫地大力冲着独角豹的喉咙刺去。 手中的匕首刺穿了皮肉,鲜血喷洒而出,这本来就是玉石俱焚的一击,一人一豹一起倒在地上。 那一瞬间,余人雅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停跳,他飞奔过去,却见到萧承墨从独角豹身下摇摇晃晃地挣扎出来,用一只手扶着墙站了起来。他这时候才抬起头,看向余人雅,一张小脸无比苍白,却是给了他一个略有歉意地微笑,他小声说:我好像,又把事情办砸了 你余人雅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用手去阻止伤口的出血,却哪里能够掩得住,汹涌的鲜血自他的指缝间流出。萧承墨渐渐站不住了,余人雅就抱着他的身体,扶着他慢慢躺下。 萧承墨这时候才感觉到了疼,眉头皱着,眼角流出了生理性地泪水,他胃部下方一点的位置,被独角豹的尖刺刺穿了。跟着怪物倒地,又让伤口裂开,鲜血不停汩汩流出。身体上的重伤,让他有点恶心,张开口,吐出一口鲜血。 身体的剧痛让他来不及想太多,但是现在,他被余人雅抱在怀里了,他的怀抱好暖。 这一关的时间太短,余人雅是没有带补给的,他急急翻看着萧承墨的手环,里面除了武器,也是没有其他。极速关,大部分的人都选择是孤注一掷的。 萧承墨却似乎完全没有想那些,他用沾血的手拉住了余人雅,断断续续地说:我没舍得走太远的我听到你在叫我,就回去了 萧承墨喘息了几声,拉紧了余人雅的衣服,手指痉挛着攥成拳,冷汗不停从额角冒出,他觉得自己再不说出来就没有机会了,之前就是想告诉你,我想清楚了我好像有点喜欢你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 余人雅忽地就觉得眼睛热热地涌上了什么东西。 他早以为自己已经冰冷无心,再不会为这世间的杀戮与生死动容。可是现在,他却是哭了,喜欢吗?他也是喜欢他的,不,甚至说,他是爱萧承墨的。 他不想见他,因为不知不觉间,他心里的天平早就偏向了这里,他和余人悦只是没有血缘的亲情,像是一直以来相濡以沫的惯性,他们之间没有言过爱,也没有更亲昵的动作,更多时候,那只是一个象征性的人。 可是萧承墨不一样,自从他们相遇之后,余人悦的脸在他的心中都已经模糊了,他却总是时不时想起萧承墨。 他一直想要拉开距离,是因为他不敢承认,为什么短短的感情,能够抵得过十几年的相处? 没抱够呢 萧承墨觉得有点什么热热的东西滴到他的脸上, 他有些费力地抬起头,不懂余人雅为什么会哭, 是可怜他还是源自于什么感情,也许是觉得有点亏欠?他已经不敢去奢望,自己的喜欢会有回报了,他的体力随着鲜血流逝,剧痛让他开口说话都有点困难, 别哭啊他想要抬起手去帮余人雅擦眼泪。刚刚身体一动, 他就牵动到了伤口,低头低吟了一声。 你别乱动。余人雅此时是急了,他急急翻找着。 萧承墨没有说话,系统中的伤药虽然神奇,但是现在, 两个人身边都没有补给,他们是不可能那么快速地从这里杀出去,找到其他人的, 萧承墨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和之前千千万万死于系统中的人一样。 余人雅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又打开了自己的手环,里面刚多收了那死人的手环,翻找了一下,在里面找到了一份基础药包。 那光头大概是级别不高, 卡槽也只开了四个, 大概是更不明白极速关意味着什么。所以带了这样的东西进来。 第32章 基础药包里面只有初级的止血药和纱布, 不能止疼,也不能药物帮助加速伤口的愈合。但是有这样的东西,至少要比没有要好得多,这是一份生的希望,萧承墨至少需要坚持到他们再遇到其他的人。 想到此,余人雅把萧承墨放平躺在地上,拉开他作战服的拉链,先去探查伤口,随着止血喷雾喷上去,流血渐渐缓了,可是萧承墨的伤口依然很疼,他的额头疼得全是冷汗,却是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 余人雅看他忍得厉害,开口道:疼得厉害就告诉我。 萧承墨的头晕的厉害,听了余人雅的话才小声说:好疼啊,原来系统里受伤这么疼。我以前跑得还挺快的,都没怎么受过伤。他的声音有点委屈。 余人雅是个把受伤当作家常便饭的人,他对自己的身体早已经毫不在意,对别人的生死早就看惯了,可是现在,他胸中的那种酸涩感却是一直挥之不去,他在心疼怀里的少年,恨不得自己替他受这一下。草草地包扎了一下,余人雅小心托起了萧承墨的后背,把他揽在怀里道:背着你走,可能会快一点,可是因为不能触碰伤口加重你的伤势,只能这么抱着了。 萧承墨的一张小脸惨白着,你把我放在这里吧,不要带我走了我会拖累你的这系统里面各种的怪物,险象环生,他现在战斗力全失,会拖累了余人雅。 余人雅低头看他:早就拖累过了,现在,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了。 萧承墨在他的怀里眨了一下眼睛,就觉得身子忽然有点失重,他被余人雅打横抱了起来。 这里的楼梯在这栋建筑的两侧,现在他们在走廊的中央,最近的路就是走到楼梯,然后顺着楼梯一直下楼。 余人雅抱着萧承墨刚走了一段,几只怪物就冲了出来。怀里抱着人,根本没有办法用其他的武器,余人雅目光凌厉,随着他的意识,几把飞刀飞出。在这样的危机时刻,他的意识中异能燃烧至极点,攻击的速度和力量瞬间提升了几倍。 凌厉的刀刃不停划过怪物的身躯,每一击都直中要害,他本就是杀戮之神,做这些事情要比其他的人擅长很多,阴暗的走廊里一时血肉横飞! 快些,再快一些! 余人雅杀红了眼,脚步不停,那几把飞刀穿梭,发出破空之音。 数只怪物的鲜血飞溅着,像是坠入了绞肉机里,顷刻毙命。有些怪物的血溅到了余人雅的身上,他却是紧了紧手臂,把萧承墨往怀里护着,此时怀中之人已经再受不起一点伤害。 萧承墨有点吃力地仰了头,看向余人雅的下颌,他的下颌线精致,嘴唇抿着,他在心里想,怎么有人生气发怒杀怪的时候,也是这么好看?他想多看看余人雅,可是意识却是一直在消散,仿佛要坠入一团黑暗。萧承墨努力用所有的意识在抗衡,额头上的虚汗越来越多,却像是深陷泥潭,不停下陷,太疼了他忍住不想要发出声音,却是紧紧咬着牙关,嘴巴里又涌上了血腥味,一行血线从嘴角流下,可是他不能分散余人雅的注意力 余人雅在用最快的速度清剿怪物,从一片尸体中踏血而过。一只只的怪物倒下去,然后新的涌上来,楼梯间充满了血腥气。 十几分钟后,他们终于杀出了那一座阴暗的实验楼,操场上一片的阳光明媚,余人雅终于松了一口气,低头看向怀中的少年,却见萧承墨不知何时紧闭着双眼,唇色一片惨白。一种恐慌从余人雅的心中升起,他半蹲下身,托着萧承墨的脸,轻轻唤他,萧承墨,醒醒,再坚持一下,你别睡 几秒之后,少年才睁开了眼,萧承墨一双眼睛里带着迷茫,似乎过了一瞬才知道自己在哪里。 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什么,余人雅 嗯,我在这里呢。余人雅抓住他的手,因为重伤,萧承墨的那只手已经冰凉。 我不想死,可是好冷,好疼我害怕萧承墨的声音发着抖,浑身都像是埋在冰窖里面。伤口处的绞痛一直没有停歇,他为了不让余人雅分神,一直一声不吭。可现在,他再也忍受不住了,说了几句话,他就像是困到了不行,眼睛又要合上。 萧承墨,别睡,你不是喜欢我吗?如果你撑过去,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余人雅用拇指擦去少年唇角的血迹,亲了亲他冰冷的唇,只是一个轻微的触碰,他必须给他点念想。 嗯你要说话算数,不要骗我萧承墨的眼睛睁大了一分,扬起小脸,抱给他一个笑容,脸上满是甜蜜,我之前想了很久,才知道,原来喜欢是没有因为所以的。 余人雅重又抱起了他,抵住了少年的额头,他轻轻地说:我不想让你死这是一道光,无意之中射入了他黑暗的生活,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留住他。 前面不远处的教学楼忽然冲出了两道人影,这时候,教学楼也已经被清除干净,系统内的数字在不停变换着。剩余时间4个小时,人数:461,怪物数:748。果然是极速关,人数和怪物数的下降都是前所未有的迅速。 余人雅抬头看去,是江玨和顾令。那瞬间,余人雅就松了一口气,两人径直走过来,余人雅便把萧承墨放下,自动退后了一步,顾令急忙取出药物,先给萧承墨塞了一粒药进去,然后给他处理伤口。 感觉身边有人来了,萧承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看顾令和江玨,开口道:老大还好你们来了我以为我要死了呢 顾令手里忙着,口中道:如果不是江玨感觉到了你的位置,你也就真的挂了。 这一关卡的地图整体偏小,江玨的蜂王异能能够发挥更大,就在刚才,江玨感受到了系统内怪物被大范围屠杀,而其中,他能够感觉到一丝萧承墨的气息,这才让顾令往这个方向赶过来。 一直站在旁边的余人雅忽然开口,对着江玨说了一声,谢谢。 江玨道:不用谢我,萧承墨是我室友,说起来,还是带我进系统的老师呢。 看着他们关系缓和了,首先松了口气的,倒是重伤的萧承墨。他刚刚唤回了意识,还怕他们会大打出手。 顾令那边帮萧承墨处理好伤口道:我们还是找地方先进去躲避一下吧。 这所学校不大,除了顾令和江玨刚才所在的教学楼,萧承墨和余人雅所在的实验楼,还有篮球场,小礼堂,图书馆,办公楼等几处建筑,刚才操场上经过了几场激战,上面有几具尸体,还有怪物的残肢,一片狼藉。 江玨低头沉思了片刻,感受了一下所有人和怪物的位置道:现在萧承墨重伤,我们先去图书馆修整一下吧。而且,沈稍他们应该也在图书馆的位置。 目前他的感应中,图书馆的位置是怪物较少的。 顾令点点头,跟着江玨开始在前面走,余人雅仍是蹲下身,抱起了萧承墨,跟在那两个人身后。 萧承墨刚才没有其他人,而且他半昏着,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可是这时候吃了药拉回了一些力气,被余人雅抱着,伤口上的疼减轻了一些,他忽然反应了过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抱?而且,刚才好像余人雅说,如果自己可以活下来,就和自己在一起那么这是他的男朋友了吗?萧承墨想着这个,脸竟然红了起来,身子也蹭了蹭。 余人雅马上发现了怀中人的不对,低头问他,怎么?伤口疼? 萧承墨摇摇头,特别小声地哼哼,我好一点点了要不你还是背着我走吧 余人雅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那点红色竟然蔓延到了耳朵的尖上,看起来可爱的不得了,他紧了紧手臂道:别闹,我还没抱够呢。 余人雅的语气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是直白极了。 萧承墨听了这话,脸更红了,把头埋在了余人雅怀里,我我困了那我现在可以睡了吗?他一直记得,刚才余人雅说什么也不让他睡。 余人雅嗯了一声。 萧承墨就闭上了眼,他刚才困是因为失血过多快要陷入昏迷,现在吃了药唤回了一点力气,根本就睡不着了,可是他觉得这怀抱好暖和,好幸福啊,如果睁着眼睛,就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还不如装睡呢。 余人雅看着他睫毛颤着,并没有戳破他。 神 图书馆位于这座学校的西南角, 是一座三层的建筑, 和其他的学校图书馆一样, 这里的层高很高,在这边刚刚进行过几场战斗,地上都是鲜血和碎裂的玻璃。在江玨异能的引导下, 顾令很快和沈稍在二楼会合。 这里的地图不大,沈稍已经绘制出了大部分的地形,然后标注后递给顾令。 江玨看了看地图,然后在学校体育馆的地方画了一个圈,这里好像有一只怪物, 但是还没有醒来。然后他指了指学校的礼堂, 这里的战斗应该很激烈。 在江玨的异能逐渐趋于稳定以后, 他们这一派的人, 可以更好地得知系统内的情况。既可以避其锋芒,又可以掌控局势。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图书馆的大厅, 在这里摆放有层层的书架, 各种的书籍从上到下放置得满满的,沈稍走到一个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翻看, 应该是俄语, 上面有一些插图, 看起来是医疗相关的, 然后他侧头看了看,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余人雅和萧承墨看起来尤为的亲近。可是作为朋友,他又不好去问。 余人雅找了个角落,自动和顾令和江玨他们拉开了点距离。这个角落比较安静,放着几排长桌。 余人雅先把萧承墨放在凳子上,然后从窗户旁扯了两个窗帘下来,一张铺在桌子上,一张团起来做个枕头,然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把萧承墨抱到了桌子上,让他躺下。 顾令的等级高,带着的伤药自然是最高级的,比那些低级的不知要好上多少倍。这才几分钟的时间,出血就止住了。 但是刚才萧承墨失血太多,虽然药物起着作用,还是不免难受,头也有点昏昏沉沉的,他蜷起了身子,一只手压在伤口处,另一只手拉着余人雅的手,撒着娇般不肯放开。 余人雅也就只好侧身坐在桌子上,找了块纸巾,用水沾湿了,轻轻擦着萧承墨手上被凝上的血迹,萧承墨睁着一双眼睛从下方仰望看着他,瞳孔黑黑的,像是一只小动物,养尊处优的他,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脸色白到有点透明,看起来越发让人心疼。 一直把他的那只手擦干净了,余人雅在他的手心轻轻划了一下,萧承墨觉得手里一痒,手指慢慢蜷起,像是收起了爪子的猫,却是还抓着他不肯放开。 余人雅看着他这副粘人的样子,轻声道:另一只。 萧承墨这才哦了一下,换了一下压着伤口的手,把另一只手递给了他。把他的两只手都擦完,萧承墨忽然看着余人雅的脸,忽地轻轻抬起头。 怎么了?余人雅怕他扯到伤口。 你的脸上溅到血点了。萧承墨小声道。 哪里?余人雅问。 这里,还有这里萧承墨说着,伸出手指指了两处。 余人雅自己擦了擦,转头问他,还有吗? 还有萧承墨又是伸出手,怕他费力,余人雅轻轻低下了身,却不想,萧承墨的手在他的脸颊上一捏,随后露出一脸奸计得逞的小得意。 余人雅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伸手攥住他的手道:果然一有精神就要胡闹了。 萧承墨一笑,刚想说自己好多了,结果身子一动,伤口处又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嗯了一声,缩了起来,这下子整个人都老实了。 余人雅对他又是心疼,又是无语,不许乱动。说完这四个字,又觉得自己语气重了,加了一句,先好起来再说。 萧承墨这才是乖了,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他的心里却是有点忐忑不安,余人雅说过,他要杀江玨的,就算是现在一时看起来相安无事,但是这事总像是埋着的一跟针。他这次也算是被江玨救了,如果余人雅真的要杀江玨,他夹在中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看他稍微安静,余人雅也偏了头,看向这间图书室里面的其他人,只要不是看着萧承墨,他的目光就冷了下来,多年的杀手经验,让他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就算是刚才和萧承墨说着话,他也一直在留意着这里各个人的动作,状态。 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就已经把自己磨成了一把锋利的剑,随时会剑锋出鞘。那几把见血封喉的飞刀,一直蓄势待发。刚才在紧急的环境下,大概是因祸得福,他的异能又有所加强了,余人雅甚至可以计算出杀死这一屋子人他所需要的时间。 他看向不远处和顾令说话的江玨,那两人站在一处破损的床边,微风吹起江玨的长发,看上去无比美丽,满是诱惑,却又充满未知与危险。余人雅是越发看不懂这个人了,对于江玨的那个提议,他还没有给予答复,那随之的条件真的很诱人,代价也是同样昂贵。余人雅扪心自问,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o m 折腾了许久,萧承墨似乎终于是睡着了,呼吸渐渐平静下来。余人雅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的脸颊上划过,少年精致的眉眼微微动了动。 此时他们并不知道,人类即将迎来一场灭顶之灾。而公司,萧家,还有联盟那神秘的力量,所有一切都将会牵扯其中,无论是系统内还是系统外,危机无处不在,所有人都是无法幸免的。 由于这里刚被清理过,现在成为这学校里唯一安静的角落,这是战火之中可以偷闲的片刻。顾令让江玨喝了点水以后,小声和他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 手环现在的数字,剩余时间3个小时38分,人数:409,怪物数:648。 顾令推算着,我们不能在这里停太久,否则可能有完不成的可能性,实在不行,就把战力弱的人放在这里,我们出去。 江玨想了想,那只沉睡的怪物可能会很厉害我建议最后处理。至于其他地方的余怪,可以逐一清理。 嗯,顾令点了点头,他的手指习惯性地放在须弥之戒上,转动着戒指,这次把这个东西带进来,还浪费了他的一个卡槽,可是现在看来,可能这一次都无法使用这个东西了。 正想着,他无意间搏动了一下戒指上的旋钮,只听那戒指发出了滴的一响。忽然发出了一阵亮光,从戒指里浮现出了一个虚拟的AR。 在2385年,虽然由于大萧败,人类的技术倒退了很多年,很多方面也是停滞不前,这些AR和智脑的技术却是有一些保存了下来,两个人都见过一些。就算如此,这时候从戒指里忽然出现了AR,江玨和顾令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江玨下意识地,微微侧了身子,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如果从别的地方看过来,大概只能看到他和顾令两个人凑得很近。 第33章 那AR是一个小姑娘的形象,高度大约有十厘米,小姑娘穿着一身红裙子,梳着两个马尾辫,看起来活灵活现的。 刚刚于空中显现出来,那小姑娘就像是被人吵醒了一般,揉了揉眼睛,然后伸了个懒腰。然后她转头,看向了顾令,可爱的带点童音的声音响起,主人,恭喜你拿到了须弥之戒。 顾令问:你是谁? 那AR侧了头道:我叫做须弥子,是住在这个戒指里面的,用你们人类的话说,我是一个人工智能。然后她又有点撒娇的语气道,从旧主人把我放进来以后,我等新主人很久了。 顾令这时候想起了江玨的吐槽,这戒指不是没配说明书啊,这还配送了一个人工智能。而且,这智能看起来比地球上的那些拙略的虚拟AR完全不同,整个影像栩栩如生,对话对答如流,看起来就像是这戒指里真的住了一个小姑娘。 你的旧主人是谁?顾令问道。 须弥子眨了眨眼睛,我之前的主人,就是做这个系统的人。我的主人有着极其高的智慧,他无意中来到了地球上,为了帮助人们度过难关,所以才有了世界的诞生,而我过去的主人,是更高层的生物,他无所不能,能够有更长的寿命,更多的能力。小姑娘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在你们的文明里,我主人这样的人,应该被叫做神。 什么?神? 顾令和江玨都是满脸的震惊,他们知道系统神秘,也一直觉得,系统的文明高于人类的文明。但是作为无神论者,这种说法还是让人太过惊讶了。 但是神,究竟是什么? 在达尔文的进化论中,始终无法填补从低指挥的原始猿人到现代人类那一断层,在历史的某一时期,人类发生了智的飞跃。 各种文明中,都有神缔造万物,创造人类,主宰世界的传说。 在圣经中,上帝七天创造了世界,随后制造了亚当和夏娃,让他们生活在伊甸园中。 在中国的古代神话里,女娲用泥土造人,山海经里,处处怪兽丛生。 古希腊神话中,宙斯作为统治宇宙万物的无上神,站在奥林匹克之巅 清道夫 为什么人类是目前地球上唯一的高等生物? 为什么科学至今无法回答人类从哪里来? 关于神与人, 世间早就有无数的故事,自从人类有了文明, 这个词就无数次出现在人类的历史里, 在这颗古老的蓝色星球,有无数未解之谜。而人类也为了探寻这些,从未止步。 埃及,玛雅,印度,在遥远的过去,为什么有许多壁画上雕刻着匪夷所思的外星人。 古巴比伦, 人们想要制造通天的巴别塔, 去接近天, 接近神。 后羿射落的九个太阳又是什么?古玛雅的历法, 曾经辉煌的文明,为什么毁于一旦? 是什么让那些茹毛饮血的原始人口口相传这些神秘无比却又诸多想像的故事, 那么多的史前文明又应该如何解释? 当人类的知识与文明无法解释这些秘密和矛盾时,神就出现了,而且渐渐具象化。 神,我们仰仗他们, 依赖他们。 但是, 人, 是谁。而神, 又是谁呢? 如果真的有外星生命曾经造访地球, 又拥有极高的科技, 是否他们当得起这个字?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啦。须弥子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惊讶的样子,岔开了话题,这个系统,是主人和未来的人类的一个协议。小姑娘又继续说着,须弥之戒,是我以前的主人放在系统里面的,作为贡献值达到一定高度的人的奖励。我的旧主人说,这是它放在系统里的一把钥匙,只有足够能力强,又足够幸运的清道夫,才能够拿到它。 清道夫?江玨捕捉到了其中的一个词,他知道,清道夫是一种鱼,终日趴在浴缸的璧上,去打扫垃圾,而现在清道夫这个词似乎是在说他们。 对啊,小姑娘的头一扭,发辫跟着一动,她稚嫩的童音点破,你们都是能够进入这些气泡里面完成清理的清道夫。在不久的未来,地球的文明,被宇宙中的其他文明发现,不断有其他的生命想要造访地球,地球上生灵涂炭,为了抵御和防御这些侵略者,地球上的人类拜托主人设计了这个系统。一旦有怪物进入,这块区域就会自动被清理,生成一个气泡,把它冻结住,防止怪物外出逃逸。直到有人把这个气泡清理完成,气泡才会自动消失。在气泡内,你们在运动,杀怪,但是在气泡外,时间是静止的。 顾令和江玨相对一望,他们曾经推测过,这系统的无数种可能性,他们认为,能够制造出这个系统的人,拥有极高的智慧和科学,他们并不相信他只是因为无聊,把他们放入系统之中无限次地搏杀。只是他们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系统要把我们这些过去的人传输过去?顾令问道,如果是在未来,那么让未来的人去完成,不是更简单吗?把他们这些过去的人传输过去,不是更费事吗?他们一直被困在系统里搏杀这么久,忽然来了个知道真相的,只想拉住她把所有的事情问个清楚明白。 这是因为,在未来的世界,地球遭受的那场劫难,那是比大萧败还要凄惨的一段时间。须弥子天真的声音说出了无比残忍的事实,就在你们所在的2385年后不久,自负的地球人把地球完全掏空了,加上外星文明的进攻,人类不得不执行了水滴计划。 什么是水滴计划?顾令下意识问出,然后他想起来,他们以前所在系统中搏杀的时候,经常可以看到天空中漂浮着巨大的像是晶体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像是巨大的水球,难道水滴就是那个? 须弥子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人类的命运多舛而慨叹,又像是在发愁这新主人什么都不知道,样样都要解释。 因为外星人不断在侵占地球,而地球的环境恶化到了人类完全无法生存的地步,无数的人因为疾病,贫穷,还有外星生物的屠杀而死去,人数锐减。地球人节节败退,那时候的人们想了一个丢卒保车的方法,就是放弃生活了几千年的地面生活,人类保存有生力量,把重要的物资转移到重要的城市,然后他们开启了防护罩,把这些城市包裹起来,再用磁悬浮,控制这些城市升至空中。未来幸存的人类,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努力生活,全球的总人数,加起来也不过刚刚过亿。 顾令和江玨对视了一眼,在顾令的心中,他入狱前,外面的环境虽然糟糕,但是至少找回了一些社会的秩序,地球上还有十亿左右的总人数,可是没有想到,平静只是暂时的,就在不久的将来,人类将会面临更加残酷的局面。 这个时候,本来人类已经穷途末路了,但是呢,上帝之眼号回归了地球,而我过去的主人也正好到访。上帝之眼带回了诸多的能源,我的主人又一时心软,这才制作了系统,系统的目的是让地球人进行自救。在未来,人类数量锐减,而且活着的人由于环境恶化身体都不好,去清理屠杀外星生命这样的事情,显然不适合他们,但是呢,那时候的人类有了能源,所以,根据等价交换的原则,主人把系统开启的时间点选择在了大萧败的末期,那时候,人们都在为争夺资源打破了头,系统的开启,也是缓解了当时的能源的危机。 顾令消化了一下须弥子所说的话,也就是,未来的人类缺乏人力,却手握资源,过去的人类有能力和足够的人数,却缺乏资源,于是系统就形成了一个传输器,把过去的人传送到未来,或者是需要消灭怪物的地方,让那些人类为止效力。 这样的真相冰冷,残酷,却是让人觉得无可奈何。 在国家,在地球,在天地间,人类太过渺小了,甚至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把过去的人传递到未来,或者是某个时间点杀敌,这样就做成了一个循环系统,能够不停往复。系统传送后的时间点也是真实存在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系统内死亡,本人也会死亡,再也无法回去。 但是为什么?这里的时间线是混乱的?顾令皱眉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须弥子解释:在你们的世界里,时间是有固定的流动方向的,但是在那些高等的宇宙文明中,宇宙的四维性,决定了外星人的攻击可以落在时间的每一个点,特别是虫洞的存在,更令这种进攻无比方便。也就是说,一个未来发现地球的外星文明,可以依靠虫洞回到过去,比如1994年去侵占地球。 如果回到那时候,地球不是有可能就被外星人占领了吗?而未来将会被改变,像我们这样的人,都不会存在?顾令问道。 须弥子道:那只是过去被完全改变的情况下,你们人类已经发现了相对论,基本的物理原则应该了解一些吧,如果你们所在的世界是一个平面,把它想象成一层膜,一滴水落上去,那么这个膜由于有张力在,并不会发生改变,而水滴将会蒸发,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一滴,两滴,三滴水不停滴上去,当超过了这个膜的承受力的时候,它就会破裂,然后形成新的膜。 江玨思考了一下,也就是说,等到变量到达一定时候,才会发生质变。 须弥子点点头,聪明,你们常说,过去是不可改变的,但是其实,过去是可以改变的,如果这个变量足够大,将会引起对未来的改变,那么未来,将会重置,如果变量不够大,那么未来,不会改变。嗯大部分个体的死亡,是不会引起这种变量发生的。但是事事没有绝对,主人也只能尽力不去改变人类的历史。 每一次,进入系统的人类会死亡几百人,对于庞大的人类基数,这几百人并不算很多,大部分的情况,是不会引起重置的。但是有时候,在机缘巧合下,重置也会发生。 大概是须弥子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深奥了,给他们举一些简单的例子,你们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明明记得自己的东西放在那里,却是死活找不到了,明明记得有的人死了,还看过新闻报道,几年以后却发现他还好好活着,记得怎么写的字,怎么读的音,怎么唱的歌,到了成年以后去翻查,发现完全和记忆中不一样了? 顾令想了想道:我遇到过这种情况,我记得一个邻居在早年死了,我还记得参加过他的葬礼,可是几年后,我发现他依然住在我家隔壁,明明是非常笃定的事,最后回去查看,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结果,我开始以为是我自己记错了?可是有一次,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提到了这件事情才知道,很多人都对那场葬礼有同样的记忆。 须弥子点头:有一些公开的讨论,有许许多多的人站出来,一个人的记忆可能偏差,但是一群人的记忆,为什么在同一点上有所偏差呢?你们人类的科学,至今无法解释这一点。这种记忆的偏差,就是历史重置发生的。 系统内外 须弥子继续道:所以, 你们这些清道夫的存在,才有重要的意义啊。这关卡每次会开在不同的位置, 而你们手环每次的限定时间, 是系统做的气泡所能够维持的时间,如果你们无法杀死这些外星怪物,那么怪物就会从气泡里冲出,内外的时间线发生错乱,既定的历史或者未来被改变,一旦空间和事件被改变, 系统中的人会被改变的历史波及, 也就随之消失,那些人或者到了其他的地方, 或者是不复存在了。所以, 这时间, 就是你们的生命倒计时。 所谓的在时间结束前没有杀死所有的怪物, 就会消失或者是死亡, 原来就是这个含义。 须弥子又解释了一句, 气泡膜是系统自动生成, 和面积,磁场,时间, 怪物的数量都有关系, 系统气泡开始阻隔那瞬间, 外面的时间就静止了。直到你们在系统里搏杀完, 系统再对战场进行进一步的清理,并且进行伪装,变成一场意外的事故。然后时间才会再次开启。外面存活着的人类,是不会看到里面的景象的,一批清道夫任务失败全部死亡的话,如果时间有剩余,系统就会传唤其他地方的清道夫继续进入搏杀。 江玨和顾令上次在系统之中,也曾经看到了巨大蜘蛛吐出了一具白人尸体,那显然不是和他们一起进入系统的人。想必就是这样的情况。 江玨听着她的话,不自由主地看了看手环,现在上面的时间还剩3小时21分,人数:381,怪物数:528。这场谈话进行了将近二十分钟,他们知道了系统内的很多真相。也更加接近了核心的秘密。 顾令也看向了手环,犹豫了一下,这一局的时间不多了,他似乎是在考虑是否要继续这场谈话。 须弥子看到面前的两人面色凝重,用手捂着脸跺了跺脚道:扯远了扯远了,我怎么说了这么一堆有的没的,须弥子可不是话痨啊,我只是个设定狂魔。 看着这人工AR忽然开始撒娇卖萌,面前的两人有点无语。 现在给我们简单说说戒指吧?顾令问出了最后的,也最关心的问题,这个戒指的存在,自然不可能只是为了出现这么一只智能AR,给他们解释这些问题。而且从过去的资料来看,上面的简短说明是:须弥之戒是能够穿越时空和系统的戒指,可以通过这个戒指到达系统其他出入口。 须弥子解释,这须弥之戒,是留给系统内人员的一把钥匙。通过这把钥匙,当局中的怪物少于一定数量时,你们可以通过它传递到其他未完成战斗的战场,如果在其他的战场完成战斗,就可以在其他的出口出去。 终于了解到了须弥之戒的真正意义,顾令忽然有点怅然所失,这系统和他们想象中不太一样,而戒指的作用也和他的想象中不太一样,这戒指存在的更多意义并不是出去,而是转移战场。 顾令低了头,一时没有说话,江玨却有点理解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虽然在开始时,江玨就知道,那个所谓的越狱计划可能不能实施,但是他那时也就将计就计,假意同意了顾令的计划,他从未放弃用自己的方式,让顾令恢复自由。 因为一般拿着戒指的人,还有他的小伙伴,一定是在系统里搏杀最为优秀的,这样的人在清道夫中也会被誉为战场指挥官,如果他能够在不同的战场,对整个战斗的胜利也是不小的助力。就好像说,现在有一个战场,是在2260年的德国,入口是2385年的澳洲大陆,你们可以从这个系统跳出,进入那个系统杀怪,然后从澳洲的那个出口出去。 随后,须弥子一句话点破了须弥之戒的最大作用,戒指使用方式,犹如指挥官穿越战场。但其实,这东西同时也可以作为保命的利器,如果说在这一局中你无法完成任务,可以带任意的三个人离开这个战场,即使这边的气泡破裂,你们这些被转移的人,依然可以在下一个战场活下去。 如果拥有须弥之戒,系统同时开启两个以上的战场,那么拿着戒指的人,其实是比别人多一条命的。在某个气泡毁灭的瞬间,他们可以瞬间移动千里,跨越时空。 就算那一方通向的不是自由,但是至少是生存。顾令继续在思考,权衡,他已经逐渐接受了须弥子所说的事,但是明显,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江玨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那这么说,你的主人是为了帮助未来的地球人类,才设置了系统?里面的设施和装置,也都是为了便利战斗而存在? 第34章 须弥子点头,为了让你们作战更加便利,主人在你们进入系统的时候,加了一个小小的催化装置,那个东西,能够激发你们的异能,又因为在系统中,武器有限又不能平均分配,所以才有各种激励制度。 在她旧主人的认知中,一切的原则都要公平公正,付出和所得需要对等,但是由于他并不是地球人,也并不是受限于地球人的理法,所以这系统的设计里,也可以看到很多不合乎常理的地方,这种差异纯粹是生活环境不同造成的。 江玨又问:可是为什么系统中,还不够便利,就连基础的通讯都没有? 须弥子抬起头看向他,唉,你应该知道通讯是在用波进行传输吧?而很不幸,这些外星生物,都可以截获和吃掉那些波,你一发东西,就会被敌人发现,甚至还会出卖你的位置,这就是在自杀吧。她说着话,凑近了江玨,张开手臂抱住他,所以,每一个蜂王的出现,都是极其珍贵的。因为你们,是会用最基础的信息素进行交流沟通的,也可以用你的异能,挑起系统内的争斗,只是你一定要意志坚定啊,否则身体太过虚弱,将会被异能反噬的。 如果系统的存在是为了这个,那么在系统外,为什么也会发生这种状况?江玨又问出了一个这样的问题,他急于知道答案,声音稍稍有些不自然的颤抖。 按理说,每次发现空间的撕裂,系统就会做出防护反应,但是随着现在空间的撕裂越来越多,很多的裂缝出现,系统也是有其能够承担的量的,最多同时开启三场游戏,在三场之外的,怪物就会在外面出现。须弥子回答道,不过,我只是在系统内,不清楚外面的真实情况,这只是个理论。 那么你刚才所说的,那一场大的劫难,又是在哪一年发生的?江玨继续问。 是在2386年,也就是现在半年以后。须弥子回答他。 江玨听着她的话,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时空裂缝和怪物的出现越来越频繁,原来这一切超过系统的负荷造成的。而且,就算系统存在,未来的大方向依旧是无法改变的,人类只能去延缓灾难的发生,但是真正的灾难一时无法改变。 顾令刚才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这时候听到江玨的问题忽然抬起了头来。他隐约地感觉到,江玨似乎是知道一些什么。 问了这么多,江玨已经把他所知晓的所有答案串联了起来,现在,战争其实已经开始,不止是在系统之内,还在系统之外。 空间裂缝和怪物不断出现还是在顾令入狱之后出现的状况,全球首脑在会议中通报了这种情况,为了抵御这种现象,水滴项目开启的同时,他们还成立了一支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和军队管控的神秘军队联盟军。 这些事情一直是在保密状态,被囚禁在零号监狱里面的顾令自然更加无从得知。 想到此,江玨的眉头微皱,也就是说,现在留给人类的时间并不多了。 谈话刚刚进行到这里,江玨的神色忽然一变,俊秀的脸孔忽地变得惨白,他用手按住腹部,在信息囊的位置,忽然起了一阵痉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对之发出召唤,这是系统内的怪物对他发出的反制影响。 怎么了?顾令说着话扶住了他,江玨的身体颤抖,虚弱中有着一丝不安,因为他们之间的共情,这种情绪也清晰地传递给了顾令。 主人主人,那下次见。看出了战况有变,须弥子说着话,刷地一下收入了戒指。 那东西醒了江玨压制下体内的躁动,说出几个字。 所有人准备!顾令回过头去,召唤着现在还在图书馆里的人们。这些人稍事休整,但是在系统内早就没有了安全之地,所有人必须再次投入战场。 顾令的话音刚落,一声沉闷的巨响忽然发出,那声音似是源自他们的脚下,随着声音,带来阵阵波澜,大地仿佛都在震颤。 所有的人面色惊恐着,下一秒,那叫声忽然从沉闷变得尖利,一声巨响几乎划破人们的耳膜,图书馆侧面的巨大玻璃窗应声震碎。余人雅面色一变,用背挡住了躺在地上桌子上的萧承墨。 刚睡了一会的萧承墨也被惊醒,伸出手想去抓住什么。余人雅一下子伸手把他抱起,躲在了一旁的铁架栏之后。忽地被移动,难免牵连到了没有愈合的伤口,萧承墨难受得用手捂住嘴巴,呛出一口鲜血,可随后他捂着嘴看向窗外,却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迷雾 外面有个东西从体育馆里钻出, 极其快速地游了过来,那东西像是一条无比粗大的蛇, 却长着一个像是肉瘤一样的脑袋, 它的浑身上下覆盖着厚厚的鳞甲。向着一旁的操场迅速游了过去。那半直立而起的身子,竟然有十几米高,随后怪物开始疯狂地吞噬着外面操场上的人和尸体,那直立着的身形投射出一片巨大的阴影。 江玨看着那怪物,觉得体内的信息囊无法抑制地颤动着,忍不住用手压住腹部中躁动的器官,这次系统开的地图太小了, 这只怪物刚刚还在沉睡, 如今它醒了, 那种刺激感也强烈了数倍, 剧痛让他的额头冒出冷汗,湿了长发。 那怪物饱餐了一顿, 忽地转了头,不知道是不是江玨的错觉,他觉得那怪物在看向图书馆的这个方向,如果那东西有眼睛的话。 手环上的时间跳动, 3小时13分, 不光是人类的时间不多了, 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有胆子大的人从一旁的建筑中向着怪物射击, 吃饱了的怪物并没有急于攻击, 在它看来, 那些不停游动向它攻击的人类就像是小小的虫子,而那些所谓的攻击就像是给它挠痒痒,根本无法造成伤害。 面对人类的攻击,怪物有些高傲地转了身,忽然发出了一种怪异的声响,吱吱嘎嘎的声音在它的体内不停响动,随后它高高抬起了头,像是对着天空打了一个饱嗝。随着那闷闷的声音从怪物的头部忽然开始喷出了浓浓的烟雾,那烟雾东西是白色的,厚重无比。 系统内的人们,无论此时身在哪一方,都惊恐地看着这样的画面。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毒气? 妈的,这他妈要怎么打啊?又没有提供防毒面罩。 这一局让所有人进入,目的就是让我们所有人死在这里吧? 系统里的人们无处可藏无处可躲,人们尽力再离怪物远一些,绝望之声不停响起,图书馆中的众人也对这种情况始料未及。 白色的浓雾重过空气,很快沉淀弥漫开来,这种白雾一直扩散到了系统气泡的边缘,随后折回,不多时,系统里竟然都是这种白色的雾气。 沈稍扭头问众人,怎么办?往高处走?理论上,这种迷雾的飘散,越在下方浓度越高。 江玨摇摇头,没用的,扩散速度太快了,我们很快就会被包围。就算是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而且系统里现在还怪物众多,盲目为了躲避这雾气也许会把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顾令凝眉看着这一切,就算是掩住口鼻也只是躲避一时,破碎的玻璃根本无法阻止浓雾的飘散,他们还离得怪物远一些,近处的人们被雾气所包围着,已经渐渐看不到了。 外面的声音和惨叫在逐渐消失,怪物的位置渐渐也看不到了,那些被迷雾包围的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怪物吃掉。 顾令和江玨对视了一眼,江玨开始推断,按照刚才须弥子所说的,如果每一关的长短是按照防护罩的时间长度所设置,那么这个防护罩一定不太结实,也因为此,这一关是强制关,需要我们所有人进入。 这是他进入系统以后经历的人数最多的一关,但是现在,这一关之后,还有多少人存活都很难说。 这一关太奇怪了。顾令过去在系统中经历了无数的关卡,遇到过各种惊险的状况,但是这种利用雾气能够大范围攻击的怪物,他也是头一次看到。顾令转动须弥之戒,想和须弥子对话,如果这毒气是无差别攻击,会导致人的死亡,那么他必须备好后路。 AR少女又是跳了出来。 顾令:须弥子,刚才你说,这戒指可以传递到其他关卡。 是的! 如何操作? 只要告诉我就可以,须弥子眨了眨眼,但是现在,系统内并没有同时开启的关卡,最快的一局将在一个小时以后。 也就是说,他们就算是要转移到别的关卡,利用戒指逃命,最少也要再撑过一个小时。 主人,你要转移吗?看顾令沉默,须弥子又问。 顾令道:不必了,如果要转移,我再叫你吧。如果一个小时以后,他们还活着的话 空气慢慢开始变得混浊,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能见度越来越低,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继而逐渐安静,这像是一所大雾之中的学校。 很快的,外面什么也看不到了,这种不知身处何方的感觉,让人们心中的恐惧渐渐升起。 江玨闭上了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那雾气,信息素穿透层层的迷路,他在感受那些人在雾气中的位置,虽然无法看到,但是至少能够确认位置。 雾气的核心,是那只怪物没有错,然后他的身边,有倒下的人,那些人,目前还是活着,但是他们的位置都没有再变换,呼吸沉静,心跳微弱。 这迷雾,好像不致死,导致人们死亡的,应该不是迷雾,江玨小声地开口,不过这东西,好像会让人失去意识。 手环上的数字开始跳动,这种下降是无差别的,怪物和人类的数量都在有降低,但是数量并没有想象的多。这说明,从迷雾中心开始,人和怪物都在开始昏迷。 烟雾飘过来了!有人发出一声惊呼,然后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可是这屏息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就破了功,高度紧张下,屏息之后反而让他大口呼吸。然后那人的身子就忽然歪倒,嘭地一声落在地面上。 这只是一个开始,其他的人纷纷的也觉得一股倦意袭来。 顾令也觉得眼前开始模糊,他拉着江玨,走了两步,想找个掩体,但是身体就那么不听指挥,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而江玨也是双眼紧闭。 萧承墨刚清醒了一会,被余人雅拉到了架子之后,迷雾袭来的时候,余人雅反倒先他进入了沉睡,余人雅!余人雅?!萧承墨的伤口疼着反倒是精神了很多,睡意全无。 身边的余人雅已经倒在了地上,眼眉低垂,呼吸平稳,萧承墨伸出手去,拍着他的脸不停叫他,可是因为浓烟的作用,眼前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 江玨!顾老大!萧承墨回身去叫其他人,浓烟越来越浓,他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江玨和顾令倒地的地方,挣扎着站起身,往过走了几步,可是那些人也都沉睡了,根本叫不醒。 萧承墨忽然觉得有一种恐怖之感从脚底升起,周围太安静了,人的声音没有了,战斗的声音没有了,怪物的声音也没有了,明明是雾气笼罩的大白天,却像是暗夜一样,萧承墨牙齿打着颤,自言自语,唉,你们这些人,平时一个比一个还厉害,什么这个超能,那个异能,打架的时候那么有本事,怎么现在一个比一个晕得快?! 然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捏了捏自己的脸,为什么我还醒着? 这时候,昏迷的人并不会怎样,哪怕是死了,也是在睡梦中死的,但是对醒着的人来说,那简直是一种折磨萧承墨爬回了余人雅的身边,再次尝试了一次,余人雅那苍白的脸都快被他捏红了,可是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我还不如一起晕了算了!萧承墨大口地呼吸着那些雾气。被那浓雾里面淡淡的味道呛得直咳嗽,伤口被震得发痛,但是他依然一点睡意也没有。 对了系统里面的药!萧承墨终于想到了事情的关键点,就在不久以前,顾令给他服下了系统里面的药,那些药物里,可能是有一些成分,能够抵抗这迷雾的。 萧承墨看了看手环,时间,2小时45分,人数:367,怪物数:378。系统里面的人和怪物还活着,只是不能动了。 那只大怪物吐了一轮的雾气,不知道又到哪里去了。周围太安静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地球上忽然只剩下他一个人。 怎么办,怎么办呢?萧承墨念着,然后伸出手不停咬着指甲。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先去翻了翻顾令的手环,然后发现里面已经没有其他的药物了,都是一些高级的武器。 我还醒着,不能停,停下来,所有人就会死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醒来为了驱散恐惧,萧承墨自言自语着,系统里空荡荡的,没有人会回答他,如果是顾令和江玨醒着,他们会怎么做呢?萧承墨转头,然后他看向了余人雅,如果是你,余人雅,你会怎么做呢? 伤口还在疼着,萧承墨伸手按住了伤口,他闭上眼睛一瞬间,然后又深吸了几口气,睁开了眼睛,少年的眼中没有了迟疑,他没有再开口说话,走了几步来到顾令和江玨的身边,从几个人的手环里取了几样杀伤力较大的武器出来,然后他锁上了这间房间的门,向着那迷雾中走去。 很快,萧承墨遇到了第一只晕在地上的怪物,他用武器对准怪物的头部,然后按下了扳机,呯的一声,血液飞溅,那只怪物就在睡梦中结束了生命,萧承墨看了一下手环,怪物的数字下降了一只。 萧承墨吸了一口气,往前走去。 他不能停,就算是只剩了他一个人,就算是孤军奋战,也该为了生的希望,战斗到最后一秒。 . 江玨睁开一双眼,这是一间会议室,记忆断了片,他有点记不起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先生,您的咖啡。有侍从递给他一杯焦糖玛奇朵,江玨喝了一口,是中糖。 坐在他对面的,是联盟华夏区的总指挥何白,那人如同往常一样,脸上带着点懒洋洋的笑意。 江玨有点迷茫地四下打量着,思考着这是什么地方。 唉,怎么忽然不说话?何白伸出手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呃没什么,忽然有点头晕。江玨开口说着,他努力想,也想不起来自己遗漏的信息,眼前的事情却是渐渐清晰,他今天是和何白交流工作的,江玨揉了揉太阳穴,我们继续。 我对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吧,关于顾令方面的工作,你完成的比我预想更加出色,不过这项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我们进入下一环节吧。何白笑着说。 幻境 江玨微微一愣, 然后开口问:为什么说工作已经结束?我不是专门负责这一部分的吗。他的头还是有点疼, 但是说不清为什么。每当他绞尽脑汁去回想遗漏了什么关键点的时候, 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从大脑内升起, 仿佛手脚都不被控制。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顾令都将在零号监狱之中。何白简单总结道。 江玨有点惊讶,之前在电话里,你不是说要给我一个解释吗,这就是你的解释? 第35章 他回忆起,当他逮捕顾令的当天晚上,接到的何白亲自打来的电话,要约他见面, 说给他解释清楚。 事件已经查明了,是公司的人在暗杀顾令的过程中, 伤及了其他的人,他们没有顺利杀掉顾令,反而让一切看起来, 都是顾令所为。当时的情况很危险, 我们的人和公司的人,都在寻找顾令, 如果让公司的人先一步找到他, 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他的安全, 我们联盟才让警方发布了通缉。而作为联盟与警方的对接人, 我才说会给你一个解释。 就算之前是这样的, 你们要把他丢入零号监狱又是怎么回事?江玨继续问道。 你知道, 如果你放顾令在外面,很快他会面对更多的追杀。公司的人不是第一次针对他进行暗杀了。何白难得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好受,也不愿意进行这样的操作,但是这是我们应对公司的无奈之举。你记得我和你说过,关于使者的事,我们已经有了一些新的眉目。 江玨还记得,公司中的高层领导,被下面的人叫做使者。 何白解释说:这些人的身份不简单,他们之中的一些人,拥有一些奇异的能力,我们目前怀疑,他们和那些撕裂空间进攻的怪物有关。 江玨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或许是拥有人形的怪物? 不排除这种可能,经过了审问,在他们的描述中,对于使者的由来,用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词。 什么? 降临何白从齿缝里说出这两个字,这是一个神秘甚至是有点神话特点的词语。 江玨的眉头微微皱起,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我不知道那些人,或者说是那些怪物源自于哪里。但是这些使者,是无法接近零号监狱的。零号监狱下面,有他们害怕的东西。在那片海域的海底,曾经发现錀金属的存在,这是科学家伦琴曾经发现的一种物质。自从被公司追杀的第一个人因为犯了事情,无意中进入了零号监狱,我们就发现公司没有再去追他,后来的几件事情,也证实了这种推断。如果不是使者亲自动手,他们就必须派出人类杀手,而那些杀手,在进入零号监狱的审核前,就会露出蛛丝马迹。在公司的操控之下,这个世界上每个地方都是危险的,而唯零号监狱是安全的。让那些异能者进入零号监狱,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保护?为什么要把这种事情称之为保护。你们把无辜的平民关在监狱里,你们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把他们留在系统里。江玨点出了问题的关键点,没有人会想到,希望这些人不知情地留在系统里的人,不是公司,不是恶势力,而是国家机器,是那些所谓的好人,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是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士。 不然呢?何白反问他,江玨你知道的,系统是拯救人类社会的重要存在,这些人都是系统中最优秀的人,如果他们不在系统之内,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如果冤枉一个人,可以救千人,万人,甚至是十万人,你是选择救这一个人,还是选择杀死那更多的无辜的人? 江玨抿着唇,眼圈却是红了,如果可以,他不想做这种选择。但是这些,是必须做出选择的,他应该做怎样的选择?作为这个世界的当权者又该如何选择?何白告诉他这件事,说明上级已经做出了选择。 何白继续道:我们不是没有做过尝试,我们用最忠诚的战士们进入系统,结果却是大批量的死亡,唯有这些人,他们是犯人也好,赏金者也罢,这样的人,是万里挑一的。他们的能力,可以说是天选。这种选择,和人们的教育程度,成长经历都毫无关系,他们就是莫名的,成为了被上帝选上的人。 何白望向江玨,如果,我可以有异能,能够保护人类的话,我会做那样的选择,像是一个战士一样,一直奋斗到我生命的终结,在我们的世界里,军人也好,消防也好,很多人不就是在做这样的事情吗? 江玨低垂了头,用手指把玩着咖啡的杯子,我知道,我也明白,如果这个国家,这个世界,这个地球,一定需要一些人站在危险的边缘,而我也恰巧拥有那样的能力的话,我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我只是觉得,那些人不应该是被强迫的,他们也拥有知情权。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们? 他认为,如果多数人的安全,一定是建立在少数人的牺牲之上,那么至少这少数人是有知情权的。 何白笑了,似乎在笑江玨的天真,不要拿我们的觉悟来恒定所有人,把真相告诉这些人,你觉得会有多少人,自愿选择留下来?非但他们自己不会留下来,他们的家人也不会同意他们留下来,他们宣扬之后,原本的赏金者都会发生恐慌,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发生恐慌,人们会觉得世界就要被毁灭了,会发现现在的世界岌岌可危,人们会停止工作,停止奋斗,再也没有人去进入世界系统。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些秘密,必须只存在于少部分人的心里。 何白说着话,往后靠向了椅背,我承认,让那些人留在零号监狱里,是对他们的构陷,是对他们的伤害,他们的生命和人权收到了损害,但是必须有一些人来做恶人,现在,从上到下,包括你我,都是在做这样的恶人。 是吗江玨轻轻地说出这两个字,然后他开口,我想见见顾令。 提到顾令的名字,他似乎又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信息,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何白冷笑着,见他,然后告诉他,你从接近他,就是有人在安排,联盟的人绞尽脑汁,把你送到他的身边,以达到保护他、监视他、督促他一直进入系统的目的? 面前的人露出的表情咄咄逼人,那绝对不是何白会有的表情。谈话进行到这里,江玨瞬间就醒了过来,他开口问,你不是何白,你到底是谁? 在顾令刚刚进入零号监狱不久,江玨和何白之间是进行过这样类似的对话没有错,但是谈话的内容,很多地方都进行了改变,加入了很多后来江玨新知的信息,甚至有部分,是还未应正的猜想。 这样的场景不是过去发生过的,也不是未来会发生的,过去,现在,将来,好像被人在他的脑中融合在了一起。这次对话,是虚拟的,跨越了时间的界限。 江玨的大脑感觉被压在一起,引发剧烈地头疼。 他忽然记起了所有的事。 系统,是的系统,他现在是在系统里,这是一个强制急速关,他们在一所学校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能够吐出雾气的怪物,所有人,在一片雾气之中失去意识。 面前的人的脸逐渐发生了变化,像是变成了融化的液体,五官逐渐消失,唯有嘴巴,还在喋喋不休,我是谁?我是你的梦,是你心中的虚无,你心中的恐惧。你被困在这里了,没有我的允许,你根本无法出去。那人的五官被抹去,坐在椅子上,那动作依然优雅,像个高高在上的国王,它用手托住自己的腮部。 你心里的善恶早就混淆了吧,在你的心中,善良的人,却在做着邪恶的错误的事情。而你也早就不知道,你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了? 顾令不知道你是带着任务作为诱饵到了这里吧?他甚至不知道你的警籍都没有脱。在之前的基因测定中,你的评定达到了很高的分数,所以你虽然身患绝症,却作为诱饵被投放到了零号监狱,你们让先知放出未来将会因你改变的假消息,把你提升为关键人物,让公司惶恐不安,急于采取行动 你刚才说要见顾令是要说什么呢?告诉他,是他最喜欢的人从开始就做好了圈套,想把他留在系统里面的人,你也是其中一份子?你曾经被何白说服了,因此留他在零号监狱里面两年,为的是什么所谓的人类存亡的大义。 你对他满口谎言,这其中没有什么误会,从开始进行,就是一场阴谋,你每每遇见他就是愧疚的要死了。因为你害怕,如果有一天得知了真相,他会愈加唾弃你。 江玨抬着头,看向眼前的人,他挣脱不开的是埋藏于心底的真相,无法说服无法跨过的是他自己。 挣扎 这是一个普通的早晨, 阳光明媚,余人雅把早餐放在桌子上, 脱脂的牛奶,用两面煎熟的鸡蛋以及红透了的番茄做的三明治,他推开了旁边的一扇卧室的房门,借着门口的微光相离看去,余人悦还在抱着被子睡着, 看起来苍白娇弱的少年, 于睡梦中还在微微皱着眉头。 余人雅把自己的那一份早点吃完,然后写了个便签,早点在桌子上,如果冷了记得热过再吃,不要忘记吃药。 早晨的空气带了点冷, 余人雅走出门去,阳光灿烂,早班的地铁已经开始运行, 车驶过的时候, 余人雅看了看手表,早上七点五十分,现在去医院,应该不会迟到,但是,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余人雅揉了揉太阳穴, 太奇怪了, 是忘记了什么了? 是昨天的事情么有做完?早上的衣服没有穿戴整齐?还是 余人雅!嘈杂中,像是有人叫了他的名字,余人雅回头,可是地铁已经来了,簇拥着向前的人群由不得他犹豫,他就那么被拥着进入了车厢,回头望去也只能看到嘈杂的人们,男女老少,一张张陌生的脸孔。 所以,是谁在叫他的名字呢?为什么那声音那么熟悉?余人雅微微皱起眉头,算了,可能是因为昨天没有睡好,所以现在,还有那么一点头疼。 他到了医院,迅速地换上了白大褂,消毒,灭菌,助手过来和他说,余医生,今天排了三台手术。 好,我准备好了,九点就开始吧。排到他这里的手术,都是相当困难的,就算是三个小时一台手术,也需要九个小时才能够完成,如果回去的太晚,就要错过晚饭了。 手术开始,从用手术刀第一次划开皮肉,余人雅就有点兴奋起来,他对血肉是那么地熟悉,每一次切割都是游刃有余,那些精妙的血管,内脏,让他有种病态的迷恋,似乎会让人沉浸其中。 他可以迅速找到那些不好的血肉,然后进行止血,缝合。 时间很快过去,等余人雅把三台手术做完,天色已经黑了,从无影灯笼罩的手术室出来,余人雅适应了一下普通的灯光,那种感觉又来了,像是有什么东西硌在了自己心上。他自言自语地说:我究竟忘了什么呢? 等余人雅换了衣服,收拾了包往出走时,医院的走廊里忽然起了一阵嘈杂,几个人推着一个床进来,床上躺了一个人,胸腹的部位鲜血淋漓的。 助手跑过来说:余医生,又有一个病人被送来,是外伤,挺严重的。 余人雅道:抱歉,找别的医生吧。我午饭还没有吃呢。他只是一个特别疲惫的医生,急于回到家中。 可是您是这方面最好的专家。助手有些为难,如果余人雅为他手术,那么这个病人有很大的几率活下来,但是如果他拒绝,就算是换了别的医生,也有很大的几率会死亡。 余人雅看了看病人的资料表,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命运就是这般无常,抱歉,我今天太累了,可能支撑不下来。余人雅有点冷漠地说,血肉是能够让他兴奋没有错,但是其实,不知为什么,他是对救人没有兴趣的。 余人雅说着话看向病床上的病人,那人带了氧气面罩,安静地躺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给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余人雅把资料递还给了助手,你们记得准备肾上腺素。 他说完话,转身离开,不记得是怎么走到家里的,阿姨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 余人雅默默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余人悦似是发现了他和以往不太一样,抬头问他:哥哥,你在想什么? 余人雅摇摇头,我不知道,今天的感觉很奇怪,好像和往常不一样似的。 为什么这样说? 我今天,下班的时候,医院来了一个病人,可是我想着要回来和你吃这顿饭,就先回来了。余人雅说着,他微微皱起眉,自己错了吗?还是应该继续救了那个人再回来?如果因为他的离开,那个病人死了呢?他应该是见惯了生死,是那个孩子来得不巧,可是奇怪,他居然于心里有了一丝负罪感,这种感觉很微妙,让他有点坐立不安。 哥哥,别想了,你做得并没有错。余人悦说着话,看向他,他的身体一向不好,苍白,细弱,却是经常嘴角带笑,你应该就是太累了,不要胡思乱想了。 余人雅嗯了一声,继续吃着面前的饭菜,以往喜欢的东西,都变得索然无味。医院里最后的那一幕总是出现在眼前,他忽地站起了身,开始拿衣服,我还是去医院看一下。 余人雅的手却忽然被人拉住了,那手指冰凉,余人雅抬起头有点疑惑地看向余人悦。 哥哥,你把自己活得太紧绷了。余人悦说着话,开始用手指解开他的领扣,不会有事的,放松一下自己吧 余人雅伸出手,把他的手牢牢抓住,他低头看向眼前的人,然后他终于发现那里有什么不对了,他摇摇头,不,你不是余人悦。 他站起身,一定想要离开这个家,可是等他拉开了门,外面忽然变成了漆黑的深渊。 余人雅愣住了,他低头,看向那个深渊,原本的走廊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竟然就被这么困在这里了。然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腰被人搂住,余人雅回了头,那一瞬间,身后少年的脸,像是忽然褪去了颜色,然后忽然变了另一张脸孔,抬起头来,我我喜欢你啊,如果是我不希望你走呢? 余人雅终于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一直慌乱,念念不忘了,他总觉得在自己的潜意识里,觉得最后送来的那个病人是萧承墨 余人雅却忽然找回了神志,记忆像是潮水一样涌过来,眼前的人,不应该是余人悦,也不应该是萧承墨。他应该是在系统里,是那一阵奇怪的雾气,让他迷失了自己。 余人雅伸出手去,推开了眼前的人,这是哪里? 这个世界太奇怪了,处处透着诡异。 这里是一个梦境。吸入雾气以后,你的大脑做出的反应,给你搭建的世界,这个世界,自你陷入沉睡的那一刻形成,每个人的世界,都是完全不同的。那人忽然笑了说,他的脸又变化了,不是萧承墨,也不是余人悦,两人的五官和声音忽然诡异地融合在一起。看起来想两个人,却又比两个人更美,像是集合了两个人的优点,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难道不应该是照单全收?那人笑得阳光灿烂,如果你厌倦了杀人,用你的技巧和冷静,一样可以救人,你在讨厌实际中的一切,这里都没有,你向往平静的生活,这里都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你看,这是我为你造的梦啊。就算你开始不太习惯,但是慢慢你就会适应的。 说着话,他抬起头来,向着他伸出手,一张脸好看极了,你留在这里,我们在一起,就这么相依为命吧。 第36章 . 顾令抬起头来,看着母亲头顶上的数字,那个数字在不断变小,从小时,到分钟,再到秒,最后到了零,他低头了,看向母亲的脸,苍白得像是一张纸,她身体里面的血液几乎流尽了。随着呼吸和心跳停止,折磨终于结束。顾令起身,学着电视上看到过的样子,把她的白色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头脸。 顾令就那么安静地坐着,平静地望着那具尸体,过了十几分钟,有个男人推开门进来,他气喘吁吁地,满脸疲惫和惊恐,顾令扭过头看向他,轻轻地问了一声,为什么你不早点过来? 他只是那么轻轻地问了一下,似是疑问,似是惋惜,似是无奈,如果早回来一会,还可以见到妈妈的最后一面,然后他又想,我没有妈妈了。 有些事情是可以弥补,可以再次经历的,而有些事情,真的只会有一次。 顾令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好像从母亲死的那天起,他偶尔可以看到,有一些人的头顶上,会出现一个时钟,上面有一个时间,在不停地倒着流动。 时钟的出现不是必然的,哪个人的头上出现,什么时候出现,全是随机,并不是他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顾令也不知道什么是触发的条件,这个数字,有多有少,可能多的,有个几十年,少的,有个几十分钟。 然后他明白了,那应该是死亡的倒计时。 每个人,都会死去。 看多了这个,就会对人世间的无常,更有感受,顾令曾经见到,抱着孩子,和家人其乐融融的母亲,生命的数字只有两天,也看到过公园里孤苦的流浪汉,头上的数字还有十几年,渐渐的,顾令开始习以为常,既没有告诉别人这件事的想法,也没有怀疑过什么。 但是他隐隐约约地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梦中 顾令有点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知道,自己的头顶上应该也有一个数字, 但是照镜子的时候, 他头上的时钟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日子就那么每天过着,直到有一天,顾令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有一天,他路过一个街角时,看到一个女人头顶上的数字是三天,可是等他再次在城市一角的咖啡馆,无意中遇到了那个女人, 她头上的数字却变成了二十年。 顾令对这件事无比好奇, 他甚至上前去攀谈, 帅哥的搭讪会让路人也会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顾令确定了这就是上次他遇到的那个女孩,而且确定她没有双胞胎。 嗯, 你问我上个星期二发生了什么吗?我在公司下班的时候,被个卖花的小姑娘纠缠了一段,我看她可怜,买了几朵花, 后来我错过了末班车, 所以打车回了家。女孩回忆着, 但是后来, 我看新闻, 那辆车末班车发生了事故, 车上的人全都死了,想起来就觉得很恐怖。 顾令稍微沉默,他理解了数字变换的规律,这个女孩由于一个举动,错过了死神的到来,那么她的命运随之改变,头上的数字也就变了。 想一想这种事情也可以理解,这大概就是老人们说的改命吧,每当人生选择,站在岔路口,每个选择的选项不同,那么走下去人类的寿命,生活,状态,都会不尽相同。这种改变有时候是正向的,有时候是反向的,你不知道是哪个举动改编了自己的一生,也不会知道是那件事自己搞砸了。 在两天后,顾令在路口遇到了一位过马路的盲人,他头上的数字,还有十秒钟,顾令看到那个数字,忽然一阵紧张,他想到了母亲的倒计时牌,数字清零,这个人也就会走向死亡。 请等一下!顾令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了这几个字,那盲人因此转了头,疑惑地寻找声音。 就在那一瞬间,一辆闯红灯的卡车在他们面前的路口呼啸而过。 顾令抬起头,看着那人头顶上的数字,在清零的时候,整个数字变成了红色,倒计时闪烁了几秒,数字忽然急剧翻动,然后变成了两年零二十八天。 哦,对不起,我认错人了。顾令轻描淡写地说着,然后转身离去,留下有点莫名其妙的盲人。 转了身的顾令,心中却又那么一丝欣喜与激动,就在刚刚,他的一个微小的举动,竟然改变了面前这个人的命运,让他的生命增加了两年。 这样的事情,有了第一次,然后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顾令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在那些人的不知不觉中,拯救了别人的性命,这种事情做起来,让他有一种满足感,好像就连平白的人生,都变得有了意义。 直到有一天,顾令被一个在小公园里下棋的老头叫住了。那老头顾令经常看到,他坐在公园里,每天面前摆着棋盘,但是从来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 顾令有些疑惑这老头为什么叫住他,他坐到了老人的对面。 老人望着他开口:我有一个秘密,我能够看到,某些人头上的数字这个数字,或许有着它特殊的意义吧,可能代表了人所剩余生命的长度。 老人说完这句话,用粗糙的手指婆娑着棋子。 顾令: 他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遇到和他一样的人。也有可能是能够看到这些数字的人有更多,只是那些人都没有告诉其他人罢了。 但是你的数字,我每次见到你,都在变化。老人开口道,原谅我不能告诉你数字是多少,这个世界,那些数字被誉为天机,如果我告诉你,我自己会死亡的。 那么我的数字,是怎么变化的呢?顾令开口问。 老人犹豫了一瞬,还是告诉他,在减少,我每次遇到你,你的数字,都在减少。 为什么顾令愣住了,他也猜出这种变化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自己帮助了一些人,改变了一些人所致。可是为什么他做了好事,自己的数字会减少呢? 老人开口道:我想,你可能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我坐在这里,十几年了,从没有敢做过改变别人的事。在人类社会之中,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就像是多米诺的骨牌,环环相扣,一旦你做出一些事情,改变一些人,可能会引起连锁的蝴蝶效应。我不能评价,你做的那些事,是好还是坏,事情本身也许是好的,也许是坏的,但是这没有意义啊,有时候,善就是恶,恶就是善。好比说,你救了一位原本该死的医生,那么这个医生去给一位富商做了手术,也同时改变了富商的命运,可是后来富商强拆了一处民宅,导致了几人的死亡,那么你能说,你救助医生这件事是做的正确的吗? 这些背后的事情,是顾令一直没有考虑过的,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了,在每一个点之间,又是千丝万缕,牵一发而动全身。 老人说到这里,看向顾令继续道:就算你所做的事情,对错不论,事情会导致什么结果我们都不说,当你知道,你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去改变别人的命运的话,你还会去做那样的事情吗?就好像说,我们敬佩见义勇为的人,一位年轻人要下水救一位老人,他在下水前,就知道,老人将会被救上来,可能会增加一两年的生命,但是他会因此死去,他有亲人,有子女,你说,他还会毫无顾虑的下水吗? 顾令觉得头一阵痛,你说的问题,我过去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太复杂了,很难定义出对错,也很难做出行为的规则。 老人点点头,我只是把这些告诉你,具体是怎样的,你又该怎样做,最后还是你自己的抉择。 顾令走出了小公园,一路低着头,思考着问题,回了家。 他的公寓里,江玨点了一些外卖,摊开了放在桌子上,似乎等他很久了。他坐在餐桌的另一边,吊着把勺子看着他,今天我点的这家外卖,还是不错的,你可以尝尝这一道汤。 顾令尝了几口,然后抬头问他,江玨,我问你,如果现在,你可以选择去救别人,但是代价是你可能会你还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吗? 江玨笑了,你怎么忽然问这个,我算起来是个警察啊,那是我的工作,我自然会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顾令问:可是你不怕死吗? 江玨说:恐惧一定会有的,有句话叫做,在我活着的时候,死亡不存在,在我死亡以后,我已经不存在,所以为什么要为其害怕? 就算是这样,你确定,你做的事情,一定是正确的吗?顾令又问。 江玨思考了一瞬,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但是我知道一点,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生命这个东西,你怎么能够用数字,用时间,用计算公式,衡量它的轻重呢? 顾令抬起头,看向江玨,那是他熟悉的人,却又万分的陌生,就连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忽然之间,他抬头看到了江玨头上的数字,三个月,是还有三个月了。他想要提醒他,想要更爱他,他忽然觉得眼睛热热的,那种感觉憋在胸口里说不出来。 江玨犹自在说着话,有很多人,知道自己的生命倒计时以后,就会完全变了一个人,就好像,如果知道还有半个小时,就会什么也不做,如果还有一年,就去拼命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关爱自己忽略的亲人,如果知道还有十年,就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机会,慢悠悠的,什么也不去做。可是其实,离得时间长短,这不是一回事吗?最终,所有的人都会走到那个终点,像是托尔斯泰写到过,如果我们记得我们是会死去,我们的全部生活就会获得另外一种使命。自己的人生,别人的人生,都是一样的道理。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问他,你饭吃好了吗? 什么?顾令一愣。 你的时间到了,你该走了。面前的江玨说。 听到了这句话,顾令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是在系统里,到处都是白雾,他就失去了意识,顾令忍不住问:这里是哪里? 江玨笑了,只是一个梦而已,你用自己看不透的执念,编织的一场梦。有的梦疑惑,有的梦美好,有的梦恐怖,有的梦执着,每个人的梦,都是每个人的心,还有大脑而生。 整个梦在翻滚着,窗外的楼阁,在化成碎片,逐渐倾塌,一片片的东西,像是细碎的记忆,漂浮在空中,它们悄无声息地碎裂着。 顾令看向他,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可是眼前的人却变得虚幻,他开口道:谢谢你,我好像知道我想要的答案了。 眼前的人开口,不,不是我,答案在你的心里,这不是江玨和你的对话,这是你自己和你自己的对话,当你从这里出去,人类头顶上的数字不存在了,你也许会更加坦然,但是那个数字,就像是我们游戏中人物身上的血条一样,是在某个人类所不知的地方,真实存在的。 梦醒时分 但是有些事情我是不得不做的。等到事情结束, 我会去处理所有事情。说着话, 江玨看向了面前的人, 这是一次不太愉快的梦境,经历的是一次不太愉快的谈话,如果不是这次梦境,他也许看不到自己原来那么在意有些事。而终有一天,他要去面对这些事。 一切会如你所想的那样吗?面前的人有点讥讽地呵呵笑了,那倒是应该祝福你了。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所以我不能留在这里了。江玨继续说着。他说着话,抽出了腰间的配枪,抵住了自己的头,听说,死亡会脱出梦境对吗? 梦中的死亡并不会让人真正死亡,他曾经无数次梦到过自己的死, 这次,也会一样,扳机轻轻扣下, 有什么电光火石般飞了出去, 面前的世界忽然颠倒。一切席卷而来,飞散在他的身边。 周围的声音和影像全部褪去。江玨像是被溺在水中的人, 忽然脱离了水,一瞬间浮出了水面, 他睁开眼睛, 大口呼吸着, 可能是因为刚刚梦中死亡有一些真切感,他的心脏跳得飞速,外面的迷雾散了一些。 江玨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他看向身边的顾令,几乎与此同时,他也轻轻睁开了眼睛,江玨松了一口气,然后他看向了手环,时间41分,人数:365,怪物数:56。人数只是减少了两个,怪物数却是大幅度下降。 这一梦被压缩了时间和空间,梦中经历的时间比他所想象的时间要长。江玨小声对顾令道:怪物大幅度死亡了,我们也许有机会完成这一关,只是时间不多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其他人,大部分的人还在沉睡着,不远处最先动了的,是余人雅,他站起身来,确认自己已经醒来,在最后的瞬间,他杀掉了梦里的那个人,这才得以脱出。 随后余人雅环顾了一下四周,脸色微微一变,问他们:萧承墨呢?他记得,在他开始昏迷的时候,萧承墨是没有丝毫昏睡迹象的,在他开始进入那个梦境的朦朦胧胧的感觉中,他一直觉得有人在叫自己,现在想想,那可能是萧承墨的声音。 下一刻余人雅看向了手环,怪物数大量降低,他忽然明白过来萧承墨可能做了什么。 他拿了我的几件武器出去杀怪了,手环上怪物数的下降应该是因为他!顾令也反应过来,转头问江玨,你能够感应到他吗? 江玨低头,闭上了眼睛,在他的意识里,蜂王的信息素如同是无形的触手,逐渐扩散开来,他捕捉着关于萧承墨信息,不放过一丝一缕。大约五秒之后,江玨睁开了双眼,跟我走,应该是在食堂方向。他的身体往前走了两步,顾令和余人雅准备跟上,忽地江玨脚步又是一顿,他好像和那只大家伙不远 如果你们不想去的话,麻烦给我指个路。余人雅道。他以为江玨的迟疑,是不愿意在现在去招惹那只怪物。但是如果萧承墨现在有危险,他是不会留他一个人的。 江玨却是低头瞬间,在短短的时间内,他在尽力去感受那些怪物的位置,随着雾气渐渐散去,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和怪物在系统里醒来。然后他下了决断道:走吧,不管怎样,先找到萧承墨再说! 三个人一路在迷雾中的操场上穿行而过,江玨身形敏捷,一路向着学校里的食堂而出。这所学校的食堂位于整个小院的东南角,是一幢三层楼的建筑。等三人跑到了食堂楼下,江玨伸手指了一下,应该就在那里。 余人雅随着他的话抬头看去,在餐厅二楼的大落地窗格前,萧承墨已经被那只怪物逼到了角落。他的伤口刚恢复,还不能剧烈运动,这么被怪物追着,逼道了死角,简直狼狈极了。 在这样紧迫的形式下,三个人想要上去救人已经来不及了。 顾令抬枪,噗噗几发子弹射中了他身后的怪物,那怪物身上有厚厚的鳞甲,没有受伤,却是低吼了一声,这一下给萧承墨争取了几秒的时间。 看着怪物中弹怒吼,萧承墨这时也发现,有人出现在了楼下,他低头往下放看去,忽地听余人雅的声音道:萧承墨,跳! 身后怪物带来的腥风又至,萧承墨来不及过多思考,闭了眼睛,从一处破损的窗格里纵身一跃,这里是餐厅的二楼,距离地面大约四米多高,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从这么高的地方跳落过。 第37章 他有片刻失重,然后落在了余人雅的怀里。余人雅抱着他在地上打了个滚,卸去坠落的力量,恋人温暖的怀抱和刚才的惊心动魄简直是无比鲜明的对比。 余人雅低了头,看向怀中惊魂未定的萧承墨,这么对比起来,萧承墨脸上还带着点难以置信,看起来更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余人雅:没再受伤吧? 萧承墨摇了摇头。 余人雅忍不住小声表扬了一句:干得不错! 萧承墨忽地鼻子酸了,在刚才的两个小时,他几乎度过了他人生中最为漫长的两个小时,没有其他人的帮忙,只有自己孤身一人,那些怪物们就在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忽然醒来。他鼓起勇气,一只一只去消灭那只怪物,却在最后遇到了这只怪物,被它追了一段,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挂在这里了。 可是这一切,似乎在余人雅表扬他的瞬间,就都值得了。 但是现在,还远远不到能够松口气的时候,那只怪物看着萧承墨从楼上跳下,竟然也从那破损的窗户处伸出头来,它的整个身体像是一条巨蛇,低伏着,向下探过来,只是这高度有点高,让怪物有点犹豫。 顾令和江玨还在尝试常规进攻,萧承墨对他们喊道:没用的,我刚才用顾老大的枪对他射击,在几米远的地方,都完全击不破它的鳞甲。 几人说话间,那怪物放弃了从窗户处下楼,隐没了身影,看样子是找楼梯去了。 四个人一时松了口气,手环上的时间还剩下三十五分钟,可是怪物还有五十多只,更别说这一只怪物,几乎是刀枪不入。 外面攻不破,看来只有想办法从内部入手了。顾令思考了一瞬,做了判断。怪物的鳞甲太厚,他们手头并没有可以破坏鳞甲的东西。就算是能够一时破开小口,距离杀掉怪物,也还差得很远。 江玨擦了擦额头的汗,也做着战术推演,怪物的身体像是很粗的蛇,我们就算是把爆炸品成功丢到怪物的嘴巴里,也并不能确认它会吃下。而且这样,对于投放的人,风险很大。如果只是把怪物的嘴巴炸开,也起不到杀死怪物的作用。 我可以试试。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地余人雅忽然开口,他加了一句,如果你们信得过我的话。他能够操纵飞刀的能力,可以更好地完成这个计划。 萧承墨几乎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主动说出这个话,这还是他认识的余人雅吗?他一直以为余人雅是冷血无情的,对别人的死活毫不在意,可他现在竟然在这样的时候,提出合作?揽下了任务,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知不觉间,他们都发生了改变呢? 顾令和江玨对视了一下,似是在权衡,是不是该相信他。几个人之间,实在是有太多的恩怨,但是现在时间越来越临近,他们能够想的方法不多了,余人雅的异能,的确是放置爆炸品最为合适的。远处怪物的吼声再次传来,江玨微微一点头,顾令也下了决断开口对余人雅道:你可以试下。 我应该可以对武器进行改装,让爆炸力提升。萧承墨在一旁小声插嘴。就和他在上一个世界中所做的微型导弹一样,爆炸力越高,杀死怪物的可能性就越大。 顾令:你需要什么材料? 萧承墨:大约需要五样左右,之前我翻看你的手环,应该都有。 这边迅速制定好了作战的计划,顾令把那些材料留下,对萧承墨和余人雅道:那好,我和江玨去拖延一下时间,你们尽快。 萧承墨接过了顾令递过来的东西,盘膝坐在了地上,开始组装那些东西,他的伤刚好不久,之前失血过多,他的头还有点晕晕的。可是他也知道,顾令说的是试一下,但是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的时间不够了。大家能不能出去,就看这一次了。 余人雅蹲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忙忙碌碌,少年修长的手指动得很快。几分钟之内,萧承墨就改装了大半,还剩一些收尾工作,他一边做着,一边忍不住开口,之前,我用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就是弄不醒你。 余人雅:什么方法? 比如,叫你啊,摇晃你啊,掐你的脸啊。 余人雅:哦。 萧承墨看他竟然毫不在意的样子,忽然想和他开个玩笑,还有吻你,占你便宜 余人雅: 萧承墨一边做着,一边继续道:我是有理论依据的,睡美人里,不就是公主被王子吻醒了吗。 余人雅的演上看不出表情,评价了一句:胆子不小啊。 萧承墨自己有点心虚,你生气啦?没有啦,后面是我随便说的,我不敢的他说着话,把个苹果大小的东西递给了余人雅,努力岔开话题,东西做好了我进行了改良,有插孔适合两把飞刀插入,利用飞刀进入话,可能能够放置地更加深入,希望这次能够成功。 余人雅接过了那东西,忽地拉住了萧承墨的衣领,那一瞬间,萧承墨猝不及防,一双大眼睛眨了眨,嘴唇就触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萧承墨只觉得自己的思维断了线。 几秒钟以后,余人雅放开了他,问他道:是应该像这样吻醒吗? 等待 这怎么在系统里, 也是说亲就亲啊 萧承墨是先上去撩的,但是他就像是一只挑衅的小白兔, 小爪只敢抓在那只大灰狼的毛上摸一摸, 结果这只小白兔还没占到便宜,就被大灰狼用锋利的爪子按住了,然后被压住,再然后 小白兔紧张死了,一双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大灰狼,浑身都被野兽的气息环绕了,他的大脑空白, 身体僵直, 一动也不敢动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面前这个男人吻, 萧承墨还是被袭了个猝不及防, 他被这一吻弄得有点局促,余人雅总是看起来冷言冷语的, 做出来的事,却是胆大妄为,肆意而行。可若不是他这样,萧承墨自己, 恐怕很久才敢走到这一步。或许就是这种总是突如其来的拉近, 带着甜蜜让他迷失了自己, 这种事情夹杂在危险里, 心脏怦怦跳着, 就让人觉得越发刺激。尝试了几次以后, 竟然还有点期待。自己真的被他欺负的抖M了吗? 萧承墨觉得,余人雅对他而言就像是这个系统,神秘而危险。 他还在胡思乱想着,余人雅很快就放开了他,现在还是有正事要做的。 一吻之后,萧承墨的脸色红红的,余人雅却平静得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萧承墨红着脸被余人雅拉了起来,小心地跟在他的身后。 倒计时二十二分,人数:321,怪物数:27。人数和怪物数再次开始消减起来,留给他们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 两个人走到之前与顾令约定好的校医院的方向,登上了二楼,这里贴近操场,地势开扩,易守难攻,方便撤退,此时,顾令已经带着十几个人,把那只怪物引到了这里。 人们不断向着怪物射击,怪物并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但是这些人类显然惹得它不太愉快,怪物疯快扭动着身体,袭击着攻击它的人类,那肥大的身体甩在地面和墙上,引得阵阵震颤,不断有人受伤倒下。 这时候,更多的人和怪物都醒了过来,系统内又恢复了喧嚣。 余人雅低头,又看了看手里那个装置。 就在刚才,萧承墨用那些系统里面的武器进行了拆卸和二次组装,五件基础武器在他的重制下合并成了一个,整个过程让人看起来眼花缭乱,就像是用奇快的速度拼成了一个魔方。这东西像是苹果那么大,它不属于系统派发的原装武器,但是绝对是现在这个系统里的最强武器。 萧承墨看向窗外,那些人们困着这只怪兽显然有些吃力,他们坚持不了很久了,加之时间渐渐流逝,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只剩下十几分钟,萧承墨不自由主地嘴唇轻颤,额头也冒了汗,可是偏偏身边的余人雅淡定得厉害,一点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余人雅发现了他有点不对,转头问他,怎么了?伤口还难受。 这一关时间太短,萧承墨之前又伤得很重,只怕出去了也不能痊愈。余人雅有点心疼眼前的这个少年,毕竟他受伤和他也脱不开干系。而且他带伤害做了很多,如果不是他,可能这一关大家怎么拼命也过不去了。 才不是!萧承墨经他提醒,伸手按住伤口处,出血虽然止住了,行动也不太受影响,但是体内的隐痛还在,但是让他最难受的,并不是这伤势,他开口道:我是紧张! 萧承墨看现在余人雅还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又怕又气。他不断提醒自己,做好了装置,自己的任务就结束了,他不应该催余人雅,可是这忍又是怎么忍得住的?那种感觉,就是考试快要收卷子了,却有好几道大题还一字未动! 还有,虽然这个人名义上和他确认了关系,也很关心他,他也很喜欢他,但是这种喜欢也不能改变他是个大变态的事实,余人雅还很让他害怕,让他琢磨不透。 萧承墨怕余人雅这时候掉链子,并不会攻击那只怪物,那样的话,怎么能够对得起顾令,对得起江玨,对得起现在在围困怪物做出牺牲的其他人? 如果余人雅一直不出手的话所有的人都会跟着这个大变态死在这一关里了。 余人雅的脸色依然淡然,他似乎终于弄明白了萧承墨的不安,开口回答他,我在等。 两人说话间,倒计时只剩了十八分钟。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这只怪物牵制住了大部分的人力,系统里还有其他的怪物,随着时间流逝,整个战场都被一种急躁所笼罩。 余人雅看到顾令在往这个方向张望,他冲着顾令做了一个OK的手势,身体却还是没有动。 装置只有一枚,上面承载着所有人的生命。 余人雅的目光看着下面的战场,语气依然淡定,他开始和萧承墨聊着,以往江玨开枪的时候,你看到过吧,警察开枪往往瞄准并不重要,他们开始射击,是以制敌为主。 嗯萧承墨在一旁听着,不太懂为什么余人雅这时候提起江玨。 余人雅继续道:而杀手的不一样,杀手的每一枪,每一次进攻,都是以杀死对方为目的,所以时机,尤为重要。 时机还是没有成熟么?萧承墨小声道。 余人雅看向窗外的战场,风吹着他的头发,在攻击力敌强你弱的时候,如果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可能会满盘皆输。 我我相信你我陪你等。萧承墨咬牙说出这句话,声音却是颤抖的,他太害怕了,余人雅既然肯给他这个解释,从情感上,他是相信余人雅的,可是在心里,他依然是紧张到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时间倒计时,十六分。 那只怪物在众人的围困下,终于显露了一点疲态,速度和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余人雅的目光忽地凌厉起来,就是现在! 在战斗中,那只怪物仰头发出一声长啸,就在那一瞬间,两把飞刀带着那苹果般大小的微型导弹从怪物张开的口中鱼贯而入,锋利的刀嗖地坠落,那点白光自怪物的口处消失。随后那东西飞速地穿入了怪物的体内,划出一道带血的直线,一直运送到怪物身体的核心位置。 大家躲开!顾令喊了一声,所有的人都往后撤去。 从怪物巨大身体的三分之一处,忽地浮现出了一抹红色的光,随后那光越来越强烈,怪物的身体也随之胀大胀粗,轰的一声巨响,那怪物的身体从内部爆炸,一时间,裂开的鳞片和血肉向着空中炸裂开来。坠地之后,怪物大口大口地吐着刚才吞噬下去的尸体和血肉,巨大的身体翻滚了几下,这才停止了运动。 一切安静了下来。 这只防御力极高,给他们造成了极高困扰的怪物,终于从内部被炸死。 等待的时间无比难熬,牺牲了无数人,最后的进攻却不过只用了一分钟。 顾令回头,给余人雅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余人雅松了口气,这才给萧承墨解释,这只怪物在头部和身体连接的位置,有一个储存食物的囊,如果怪物在其他的动作时,就算微型导弹能够从它的口中进入,也是无法到达怪物的心脏和要害部位的,只有在怪物仰头朝天时,飞刀和导弹才可以穿梭而下,它仰头的动作,每过半分钟出现一次,可是开始的时候,怪物的体力较好,速度太快,仰头一瞬就低下头去,失败的几率太大,所以,我才选择了刚才的时间出手。然后他看了看手环,还有十五分钟,希望这点时间够杀掉剩余的怪物。 以往,余人雅都是单打独斗的,独来独来,这还是第一次和别人合作。他心里没有那么多的道德是非,但是接过了别人的信任,总是要做到的。 萧承墨没有想到,余人雅刚才一边和他说着话,一边在思考和计算这么多,可是他回想起来,还是有些手心冰冷,如果是他,或者是换做了其他人,肯定无法这么冷静地等到最后的时候才出手的 余人雅这个人,真是冷静的可怕。 看萧承墨还在呆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余人雅忍不住伸出手掐了掐他的脸:烟花放完了,我们下去吧。 萧承墨这才如梦初醒,你以后还可以陪我放烟花吗? 作为男人,他从小就对这些兵器,武器,导弹感兴趣,爆炸和火光,能够让他兴奋,他不喜欢杀戮,但是这些能够让人类更强的东西,却让他为之着迷。 余人雅:只要你不捅我刀子。 萧承墨低垂了头,我之前我不是故意的 两个人往下走去,余人雅从窗口低头看去,却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是苏行。他在不远处,闭了一支眼,冲着他比划了一个打枪的手势。作为公司的杀手,在这里能够活下来果然不是什么难事。 余人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随着刚刚的那个动作,却似是有一枚无形的子弹射了过来。 他忽然拉住了萧承墨,把他搂在了怀里。 余人雅的两只手抚在了萧承墨的背上,萧承墨又是被抱了个猝不及防,不知道余人雅为什么要这样。 余人雅却在他耳边道:你记住,如果下次要从背后捅人的话,就一定要选择能够让人一刀毙命的地方。比如这里,还有这里。说着话,他在萧承墨地背后点了两个位置。 我我不会再萧承墨想说自己不会再伤人了,更别说杀人,他有点不安地挣脱了余人雅的怀抱,眼前的人表情严肃,让他一阵紧张,他小声地开口,而且你会在我身边吧 余人雅却是揭过了这个话题,走吧,还有二十只怪物,时间必须抓紧了。 红桃皇后定律 倒计时:十五分钟, 人数:299,怪物数:20。这说明整个零号监狱的人数首次下降到了三百之下, 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中, 已经有两百七十多人死在了这一关。 第38章 顾令想起了一个准则,红桃皇后说,以你现在的速度你只能逗留原地。如果你要抵达另一个地方,你必须以双倍于现在的速度奔跑。这就是红后定律。 生存,远比想象的困难得多,人类,必须完成自我进化, 才能够保持留在原地。 江玨看了看手环, 虽然他们最终杀死了那只怪物, 系统中剩下的怪物都是一到六级的小怪, 但是现在时间太紧张了,一分钟内必须杀死一只怪物, 甚至这样还不够,他们的速度必须快,再快! 最后的时间,很多人来到了操场上, 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战场, 人们都杀红了眼, 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在这里, 没有什么恩怨, 仇敌, 只有人类与怪物,杀死对方就是生,被对方杀死就是死。 江玨看了看场上的局势,划破了自己手腕,血流了出来。 江玨!顾令看到他这个举动,叫了一声。 没事的。江玨看了看自己手腕滴下来的血液,我血里的东西,能够最快地把那些生物引诱过来。 可是顾令看着他的伤口,有些心疼。 江玨抬起头来对他微微一笑,最后的时间,不足以让人们和这些怪物发狂了,而且你会保护我的。在现在,他们处在操场之上,作为蜂王,就是最好的诱饵。 信息素在空气中,随着流出的血液挥发,飘散,很快的,有几只怪物从周围的建筑中蹿了出来。所有的怪物都被信息素吸引,暴露在了人前。 子弹不停哒哒哒地射出,火光翻飞,血液飞溅,这是一处激烈的战场,人类与怪物都在不停死亡。 在以往,顾令会有种迷茫,而现在,关于系统的大部分秘密,他都已经知道。系统为什么存在,他们又是在为何而战。系统关乎的不仅是他们这些所谓的囚徒,还关乎很多普通的人,关于地球的命运,最初的怀疑过去,他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终于,最后一只怪物倒下。 倒计时:2分15秒,人数,274,怪物数:0。 在数字最终跳动变换的一个瞬间,所有的人身体一轻,腾空而起。 经过了片刻失重,他们来到了清算的场地。仍是那一片浩瀚的宇宙空间,没有以往的欢呼雀跃,劫后余生,所有的人都有些迷茫,他们在这一关的系统中,都进入了梦境,在那梦境之中,有悲痛,有恐惧,有思索,那场梦境,让他们有点不现实之感。 这场战斗太过惨烈,他们之中,有很多人失去了朋友,他们看着别人死在自己的眼前,他们像是刚刚经历了撕咬争抢后存活下来的野兽,人性不存,兽性犹在。 江玨看着眼前的人,用手按住了手腕上的伤口,这片空间是开放的,虽然信息素还有一些作用,但是相比系统里而言,已经微弱多了。 顾令拉起了他的手,用纱布把他的手腕一圈一圈的缠上。 一切依然是按照之前的流程,先是开始通报死亡数字,然后是开始公布名次。 最终的通关人数是274,死亡人数298人,存活率48%。 这是江玨参与的所有关卡中,存活比率最低的一次。 接下来就是名次的公布,所有活着的人的名字依次出现在了那块巨大的虚拟屏幕上。 这一关,名次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前十名中,也上来了很多生面孔,江玨只得了第七名,顾令第三名,余人雅由于开始杀了不少的怪物,名次上升到了第二名。 屏幕上最后的第一名,不出所料是萧承墨,贡献点数是7310。 少年在一旁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余人雅在一旁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如果不是萧承墨,他们其他的人就算是拼尽了全力,也是无法杀出这个关卡的。 所有人很快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准备室,这一关极速关虽然凶残万分,但是时间其实不长。 江玨进入以后,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开始往下换着作战服,这次出发时,他刚刚服用过药物,体力没有到极限,却因为字系统里经历的梦境,这个时候很是心累。 顾令坐在一旁,没有着急更换装备,而是摸了摸手上的须弥之戒,这一关虽然凶险,他却没有启动戒指,还好,最后坚持了下来。 江玨换好了衣服,问他道:在系统里的时候,你那时候也做梦了吗? 嗯,顾令应了一声,这时候即将离开系统,他们才有时间来讨论在系统里的梦境,我的梦,是一个关于生命的梦。他的那个梦,的确有些晦涩难懂,却让他感慨颇多。 最后,你是如何出来的?江玨又问。 是被人推出来的。顾令道。 哦,听起来,你这个梦还好。江玨还记得自己对着自己太阳穴开枪时候的感觉。 那个人是你,顾令抬起头看向江玨,他忽然开口,我所想要的未来,是有你在的未来。 江玨回头看向他,想起自己的那个梦,却是一时沉默了。 随后顾令也开始换下作战服,等衣服都换好,顾令却没有着急关闭这间准备室。 就在刚才的十几分钟内,他做了一个决定,顾令再次开口和他商量,江玨,我准备把关于系统的事情,告诉所有人。 所有事情是? 关于这个系统的秘密,须弥之戒所说的,清道夫相关的一切,以及,关于零号监狱的一切。 江玨眨了眨眼睛:那么所有的人又是指? 顾令:所有零号监狱里面的人,包括那些罪有应得的犯人,以及那些无辜之人。我认为,所有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一切,知道一切的缘由,知道自己冒着危险是为了什么。他们不光是为了活着,也不光是为了贡献点。他们的存在,有着更加深远的意义。 可是江玨低垂了头,你知道现在的时间尤为敏感,这一关死了将近三百人,零号监狱里面的人数被直接腰斩,我知道很多人是像你一样的好人,会去思考这些,但是里面很多人,却是真正穷凶极恶的囚徒。 顾令道:我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但是我觉得,他们也有权利知道这些。只要是零号监狱里面的人,就脱不开干系,这是切实关系到所有人的事情。 江玨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道:好吧,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我赞同你的想法。无论出现了什么情况,我们一起应对。 就在当天脱出系统后的晚些时候,顾令召集了夜从容以及一些人,于零号监狱里,把他们所知道的真相汇总,告诉了所有的人。 这一天所知道的事实,颠覆了他们所有人的认知。整个监狱像是经历了一场无形的地震,原本伫立在众人思想中的楼宇,都开始倾塌。 到了晚饭时候,所有的人,都开始在监狱里讨论这些事情,人们从新认识他们活了这么多年,早已固化在了思维里面的世界。 犯人们有的震惊,有的愤怒,有的无奈,有的沉默。 晚饭时间一向是零号监狱里最为安静的。此时余人雅坐在萧承墨的床边,喂着他的小宠物吃东西,余人雅的一双手依然被铁环禁锢着,但是并不影响他的行动,勺子握在他的手里稳稳的。 萧承墨自觉已经好多了,可是却被这只大灰狼责令不许下地,只能抱着被子可怜巴巴地等着喂。 萧承墨想吃肉,结果大灰狼只给他打了粥和排骨汤,粥就粥吧,余人雅的动作却慢条斯理的,美其名曰吃得太快对健康有害,就是不肯加快速度。 无奈之下,萧承墨只能和他聊天解闷,分散注意力,他虽然下午一直在休息,但是也听到了关于零号监狱里发生的一切。 嗯我都没想到,自己原来还挺伟大的,一直以来,在系统里面杀怪的话,这些怪物就不会到人类社会里去 余人雅听了他的感慨低头笑了,真是个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萧承墨一愣。 余人雅用勺子划着粥道:人类的本性是自私的,很多人类,都曾经代表一个群体,和对方的群体争抢,战斗。他轻描淡写的说着话,你为了你自己的时候,叫做自私自已,你为了少数人争斗的时候,又做集体主义,如果你为了一个民族,去和另外一个民族争斗,那么就叫做民族大义,你为了一个国家,去和另外的国家争斗,那么就是国家主义,你为了人类,和外星人打斗,那么你就是全人类的英雄。有时候,都是杀了人,有的人成为了伟大的人,有的人就成为了犯人。 萧承墨皱了眉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但是又觉得余人雅说得有道理,可是他从来没有这么思考过问题。 巴黎沦陷 萧承墨偏着头不再说话, 余人雅便搅了几下粥,继续喂他。一直喂到了萧承墨说吃不下了, 余人雅才停了手,他取了纸巾, 擦了擦萧承墨嘴角的粥渍, 直直地看向他。 现在是下午六点半的零号监狱, 江玨还没有回来,这一间牢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余人雅的目光很直接, 像是一只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有着占有欲, 也有着点其他的什么。 萧承墨被他盯地发毛了, 往被子里缩了缩, 小声问: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啊。 余人雅道:等你养好了身体。 萧承墨眨了眨眼睛,他的头还是有点晕晕的,一时没有想清楚,养好了身体干什么?他问出这句话才意识到,余人雅是想做什么。 余人雅仍是以往淡然的语气,不干什么。 萧承墨却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那意思分明是,你如果吃饱了, 也不能让我饿着。他的脸又是红了, 把脸往膝盖里面埋, 我很瘦的, 不好吃的。 余人雅看向他, 小东西说着话害羞的样子,看起来可是可口的很,他忍不住逗他,那你之前,说喜欢我,是想干什么啊? 萧承墨想了想,嗯我们可以一起去海边散步一起在监狱里吃饭一起在系统里打怪。 这些日常的事情,在他想来,如果有了余人雅在一起,就够有趣了。 听了这话,余人雅忍不住咳了一声,他起身道:感情大少爷是想找个保姆柏拉图一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别,别走萧承墨有点慌了,然后思考了一下说,你要是走了,那我就去喜欢其他人了 余人雅停了脚步,回头眯着眼睛看向他,你敢! 分明是醋意十足的两个字,却带着一股冷意,吓得萧承墨一愣,他意识到自己玩笑开过头了,略有歉意道:你想要了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已经好了,我就是有点害怕说着话,萧承墨可怜巴巴地拉住了余人雅的衣角。 他以前总是觉得,感情和身体是两个东西,虽然感情上很喜欢余人雅,可是心理上还没有做好准备。 萧承墨从小到大,就算是再不受宠,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除了到这里以外,没有怎么受过苦,也没怎么干过粗活。他是一个男人,就算是年纪稍小,也带着男人的尊严,想着这种被另一个男人贯穿身体的事。就觉得一阵羞耻,那羞耻中却还带着点奇怪的期待。 想到这里,萧承墨的脸更红了,余人雅觉得他这时候又羞又怕的表情,像是致命的毒,忍不住把他推倒,压在了床上。 萧承墨闭了眼,睫毛还在不安地抖动着。那种事情,除了痛,应该也是舒服的吧要不怎么人们会对此乐此不疲呢?也许一咬牙就过去了 正想着,他觉得余人雅的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然后一路顺着他的脖颈吻了下来,最后一口咬在了他的锁骨上。 萧承墨被吓了一跳,发出了唔的一声,听起来像是受了伤的小动物,他的身体软了,呼吸却不由自主快了起来,一双手有些紧张地用按着伤口。 余人雅伸出手,把他握着的手掰开,开始从他的小指一根一根地轻轻舔着他的指尖,苏麻麻的感觉从指头传递道身体里。他体内的有点什么奇怪的东西浮了起来,裹着酸酸软软的感觉,有个东西,不知不觉就硬挺了起来。 余人雅却在这时候放开了他,给萧承墨盖了盖被子道:过几天再说吧。我明天再来看你。他说着话站起了身,走出门去。余人雅在随时主导着这种关系,知道进展到哪一步能够更加让人欲罢不能。 这句话一下子让萧承墨冷静了下来,他竟然又动情了 少年翻了个身,把红到极致的脸埋在了被子里,这一定是余人雅对他乱说话的惩罚,真的好难受啊,像是已经病入膏肓。 他想要可是又开不了口 躲在被子里,萧承墨忍不住把手放在身体上,闭上眼睛,想象着余人雅的爱抚与亲吻,那大概是他命中的劫数,每每遇到了他就败下阵来,他现在的感觉让余人雅知道了,一定会笑话他吧。 . 此时此刻,距离零号监狱几百里外的华夏S联盟总部,何白少见的面色凝重,他仰头看着面前的大屏幕。 此时在画面之中,一座城市正在遭受袭击,一只从天空而降的龙形巨大怪物犹如乌云笼罩了城市,随着交加的雷电,那只龙的身形越来越清晰,直至完全显现了出来。 随后,身形巨大的怪物开始在城市里面肆虐,随着轰轰的巨响,无数的建筑被撞倒。人们惨叫着,四处躲闪,鲜血染红了街道,原本繁华的城市逐渐陷入了一片火海,生灵涂炭。 在怪物的撞击下,一幢高高的铁塔缓缓倒下,砸向了周围的建筑,落下一片烟尘。 这座铁塔是为了纪念革命的胜利而建造,曾是这座城市的地标性建筑,是这里的文化象征,它以它的设计师的名字而命名,伫立在这里几百年。 巴黎,沦陷了。 何白用手按着太阳穴,沉默。这段影响被录制于一天前,现在已经被传到了世界各处。 他问他身边的副官,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了?各国的暴动还是没有结束吗? 副官点了点头,局面已经临近失控,而且东京那边的死伤人数在不停增加。 2385年11月1日,外星生物同时在地球上十个左右的地方陆续撕裂了空间。 被高层掩盖了很久的事实终于展现于大众的面前,像是看了一部科幻电影,独立日中的剧情忽然变成了现实。人们惊讶,恐慌,愤怒,最让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的是,有人爆出这种情况早就由来已久,只是一直被当局隐瞒着,由于这次的袭击中有重大的城市,才被报了出来。 末世来临了! 这次的威胁不是来自于人类内部,而是来源于我们一直无法探索看清的宇宙。 一日,一日之内,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工作,所有的超市被抢夺一空,所有高速路堵塞严重,犯罪率一时飙升,人们刚刚重建起来的制度忽然变得一文不值,在生命,在活下来的面前,所有的其他都不重要。 第39章 随后义愤填膺的人们涌上了街头,质问当局应对不利,要求信息公开透明。世界各地同时爆发了信任危机,人群集结在广场上,武装力量出动镇压无果。 就在半个小时前,在东京的大规模暴动时,空间被撕裂,三只怪物冲入了人群。虽然后来联盟军队出动,斩灭了怪物,仍然有上万人死伤,东京的医院被伤员住满,死尸遍地,无人收拾,一座繁华的城市变成了人间地狱。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失控,像是一架失控了的飞机,向着地面急坠而去。 如果这失控继续下去,将会比大萧败更可怕。 何白看了看各方面汇总来的消息,开口道:慌什么!没等外星生物把人类屠杀完,这帮人类就自己把自己搞死了。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所有知情信息,出动国家机器,维护治安,还藏着掖着想留到什么时候?早就告诉那帮老头子,瞒着没有用了!那些家族呢,平时挣钱跑在前面,现在该担责任了,怎么一点声响也没有? 如果这些事情已经进入了人们的视野,接下来会面临的是更加猛烈的攻击,那还不如公开信息,坦然面对。 副官道:萧老病重,可能没有几天了。 在现在的局面里,仅靠当局根本控不住场了,几大家族中,萧家目前是群龙无首,其他的家族目前无人站出来,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何白处理着这些焦头烂额的事,现在他只能希望,江玨那里的进展顺利。 . 晚上八点,零号监狱的地宫里,一处餐厅的包间,有点狭小的屋子里,或坐或站着十几个人,在人群最中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此人名叫南哥,是夜从容下面的二把手,也是监狱里的老人。 他们今天出了系统,到了晚上,就把熟悉的人招呼了过来,一起聚在了这间小包间内。 在上一局的系统里,南哥的右手受了伤,还裹着厚厚的白色绷带,他点了一根烟开口道:这次找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些事,顾令今天讲明了这系统和这地方的关系,你们都知道了吧。 嗯,听说了。人们纷纷点头,不知道南哥接下来准备说什么。 南哥吐了个眼圈,那再说点你们不知道的,这种外星怪物现在已经关不住了,在我们这次进入系统以后,外面彻底乱了,巴黎沦陷了,东京在打仗,华夏这里也开始了,只是被军队打了回去。这事情现在监狱里大部分的人是不知道的,我是和一个熟悉的狱警口里套的话,所以,狱警们最近顾不上我们,他们已经自顾不暇了。 刀子坐在南哥的旁边,开口问:南哥,这么多年,出生入死,我们大家都愿意跟着你,你想干什么,给兄弟们个准话吧。 那南哥嘴角微微挑起,眼睛里露出凶光,地球就要灭亡了,我们还在这里傻关着干什么? 夺权计划 之前他们根据得知的信息已经知晓, 系统是防止外星入侵自动生成的,但是由于系统内能源限制, 一次只能生成三个战场, 每两次之间会有一段时间间隙,也可称作休眠期,这段时间是用于系统储备能量,生成气泡所用。如今系统的功效已经开到了最大,依然无法抵御那些疯狂进攻的外星怪物们。 用简单的话来说,现在,空间裂缝太多了, 这系统的战场已经生成不过来了。 很快, 系统和现实的界限就会模糊掉, 外星的生物会到处都是。 刀子的脸色微变, 南哥,你是想带着我们一起越狱啊, 可是我们,根本就出不去啊。 在零号监狱里,以往越狱的人的结果,都是死亡而终结的。就算一时胜利, 最后也会被赶来的军队抓获。 零号监狱守卫森严, 内部管理较为松弛, 却因为在孤岛上, 根本逃不出去。 谁说我是要越狱啦, 包间里的灯光有些暗淡, 南哥吸了一口烟道:这零号监狱易守难攻,物资充足。如果地球就要毁灭的话,我们不妨搏上一把,说不定赌赢了,我们反而比其他人活得长。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夺权?刀子说出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对,抢夺零号监狱的所属,才是我的目的。南哥的目中闪着光,我们也是人,凭什么作为别人的牺牲品?这样在系统里打怪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 可是那些狱警刀子有些犹豫地说,狱警的手里有枪,有武器,总有一些狱警在他们接触不到的地方,外面的高墙上还有重机枪等武器。 那些狱警们不过是拿着一些武器。只要我们的人够多,动作够利索,就可以一处一处把那些人拔掉。南哥道。 馒头有些结结巴巴道:顾令那边的怂蛋肯定不会同意的!而且他们人多 南哥笑了,顾老大和他的那个小情人嘛,在系统里,他们有异能我们让着他们,但是在这里,可是全凭一身血肉的零号监狱,谁人多,谁就是老大。他们能够在零号监狱立足是因为那时候,很多人都想着要在监狱里长久活下去,所以才需要仰仗他们,但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 在场所有的人,开始面面相觑,他们的心中有所动摇,却还没有拿准主意,这一次会面还有一些不同,那就是夜从容没有来,他们现在也猜不准,南哥是问过夜老大还是擅作主张。 最后还是刀子问:南哥,这次,你问过夜老大了吗? 南哥手里的一支烟已经吸到了最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狠狠地按下来,夜老大已经老了。 这次的事情,他最先去试探的就是夜从容那里,但是夜从容居然完全不同意他的计划,还劝他道,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如果世界末日,他们也就自然而然被放出去了,不用急在这一时。但是现在的南哥对这些话,根本就听不进去。他在这里召集众人前,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就是要带着这些人反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夜从容如果识相,看着这么多年的交情,他可以给他留个位置,如果不识相,他不在乎取而代之。 想到此,南哥的面部逐渐狰狞起来,我们在系统里也是死,在外面也是要死,不如搏一把。很快的,华夏也会沦陷,到时候,就像是大萧败一样,所有的一切都会崩塌。老爷们自顾不暇,军队们忙着打怪物,到时候,谁还会记得这所小小的监狱?这里会成为一片三不管的盲区。既然注定会走到那一步,那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如果我们能够把这地方抢占下来,把那些碍事的人都杀死,丢在海里。是不会有人知道的。他说到这里挑起嘴角笑了,不,就算他们知道了,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这些话,说得这些犯人有些跃跃欲试,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经历过大萧败时期的,那个时候,在普通的民众看来,是阴暗无光的一个年代。可是在他们看来,那段时间,简直是天堂,在烧杀抢掠中,他们体内犯罪的基因不停地叫嚣着,变态的心理得到满足。 大萧败的结束,是他们舞台的落幕。 这些人中很多是天生暴力之人,他们视生命为草芥,自从被关到零号监狱里,他们失去了自由,被这座监狱和制度压制了这么久。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是该结束了! 如果他们可以成为这座岛的主人,那些狱警和不听话的犯人成为他们的奴隶。这样的事情,想起来就刺激。 南哥你有具体的实施方法吗?有人问道。 那是自然,做事总是要有方法策略,大家都相处了这么久了,还不清楚我吗?南哥说着,确实,在顾令没有来到零号监狱的时候,这里几乎是夜从容一党独大,之所以夜从容能够让人心甘情愿地跟他们,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姓南的掌握了很多的资料,每次进入以后有周密计划,跟着他的人不光能够保命,还可以得到很高的分数。 南哥虽然年岁大了,身体不如年轻人,可是脑子好使,经验丰富。他既然今天说出了这些话,自然早就已经把各个地方拿下的方法演算了无数遍。 我愿意!人群中,忽然有个人举起了手。 我也跟着!早就憋屈坏了,这次玩吧大的!第二个人表示赞同。 好!既然南老大有计划,那我们就开干!刀子也跟着举起了手。 渐渐地,人们纷纷举手,这种气氛感染了其他的人。等南哥看到所有的人都举了手,开口道:只是今天的这件事,我们所有的人都必须要保密,如果有人卖了兄弟们,大家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话正说到这里,门却忽然被人打开,门外是南哥叮嘱了在外面看门的小弟,两位小弟推进来一个人道:大哥,这个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所有的人一时看向那人,这里在密谋的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万一消息提前泄露了,倒霉的就是他们,南哥转头也看向他,那人头发略长,是张生面孔。 他正想举手下令做了那人,那年轻人却抬起头来道:大家别紧张,我叫苏行,新人,我完全同意南哥的计划。 人群中,有人对苏行有印象,到南哥的耳边道:嗯,我在上一局的系统里见过他。 这么一说,南哥也想了起来,他也记得这个年轻人,身手利索,是把好手。可是这个人和这屋子里其他的人还是不一样,他太新了,让人难以信任。不过新人也有新人的好处,他就算高密,有能够说给谁听呢?有谁会相信呢? 苏行仰起头继续说:南老大的计划,和我的一些想法不谋而合,留下我,对你们的计划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能够帮助你们完成这计划里缺失的或者难度很大的部分。 噢?具体说来听听。南老大来了兴趣,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来自于何处,可是这口气却是不小。 苏行继续笑着,在这里,我只说两点,其他的,要和南哥密谈。他顿了顿道,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武器,也可以搞定围墙上的机枪。 这句话说出,在场的其他人全部惊讶了,就连南哥都深深锁了眉,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南哥微微眯起了眼睛,他这样的人,活得久靠的直接,也靠的是谨小慎微。他这次是实在不想忍了,才出来挑头带队。这年轻人说的这两点,的确是他计划里最难得两点,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牺牲惨重,甚至是满盘皆输,如果有人能够有方法,打通关节,把这两点解决掉,那对他的计划实在是事半功倍。 这个年轻人说的事情,太过大胆了,让他更为忌惮他的身份,这样的人,是应该杀呢,还是应该信呢?南哥思考了片刻,对其他人道:你们先回去,等我的消息,我要和他单独聊聊。 苏行笑了,他知道,南哥一旦和他聊了,必然会选择,与他一起执行计划。 . 晚上的监狱一片宁静,在监狱中的其他人,还并不知道一场暴风将会席卷而来,这场风雨一旦到了,所有的人都无法独善其身,每个人都会在风暴之中。 江玨现在在顾令的牢房中,他的房间在零号监狱的较高层,是少有的朝南的房间,这间房间比其他的房间大上很多,门是钢门,这里还有独立的洗手间,足够安全也足够隐私,虽然比不得地宫下面的小旅馆床铺柔软,方便洗漱,但是依然条件不错。 从这里的玻璃窗口望出去,能够看到远远的有个灯塔。那灯塔立在这小岛几海里外的一片礁石上,灯塔的灯亮着,和天上的星交相辉映,在漆黑一片的夜里,这样的灯光总是被人们比喻为希望。 江玨一直拒绝和顾令同住,今天却在这里呆了很久。 直到顾令把所有的东西记录整理好,转头看向他,不知何时,江玨已经在望着他了,只是眼神愣愣地,似乎在思考什么。 顾令问:在想什么。 江玨的眼眸一动:我想你了。 顾令: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有什么好想的? 江玨想了想回答他,在梦里没有看到你,就觉得过了好久。 顾令看着他,走过去,把他很自然地抱了起来,然后放在床上,怀中的人似乎又轻了,皮肤冰凉凉的,轻柔的呼吸让人觉得他随时可以消失。 又要从新计划了,顾令叹了一口气,每当他规划好了将来,却因为江玨的出现,所有的规划被不停打乱。 在这次与江玨重逢之后,顾令觉得自己的世界观似乎在不停地崩塌从建着。 江玨却不给他细想的机会,他俯身亲了下去,在监牢里不太明亮的灯光下,那是一团精致的血肉,其中包裹着欲望,让人无法拒绝,欲罢不能。 公司 黑暗降临 螳螂捕蝉 余人雅和苏行两个人一起到了顾令的监房门口, 苏行推开了牢门,屋子里一片安静, 空无一人。 妈的!怎么又不在?苏行气道, 这小子难道是躲起来了?消息也太灵通了吧?目前为止,对于零号监狱的攻占都是小范围的,他们自信如果没有纰漏的话,顾令应该不会收到消息,或者即使收到了消息,也无法做进一步的安排。但是现在, 不光顾令不见了, 江玨也依然没有踪影。 余人雅却似乎并不惊讶,看了看牢房外阴沉的天色道:我还知道一个地方,也许顾令和江玨会在那边。 哪里?苏行问。 地宫那边,他们的大本营。余人雅面色沉静,看向苏行。 这么早就下了地宫了吗?苏行疑了片刻, 随后开口下了决断:快带我去,等下那帮蠢货就会搜寻地宫了,到时候,万一弄丢或是弄死了老大要的人,就难交代了。他与南哥的合作从一开始, 就只是在利用南哥的人力来更好地操控零号监狱, 苏行不关心南哥是胜是败, 也不关心他会是死是活。他只关心公司交代的任务是否可以顺利完成。 余人雅转了身, 开始走在前面, 这时候,零号监狱里已经开始混乱,在沉睡和安逸中的犯人们被一个一个惊醒,然后被那些拿着武器的凶徒胁迫着,往一起聚拢。 他们用很快的速度穿过了广场,外面的天色更暗了,天空低沉了下来,像是距离地面只有几百米,乌云深处那黑暗像是浓稠的墨,雨水似乎随时要滴落下来。 人类社会的环境恶化之后,人们见过各种各样大的暴雨,有的暴雨伴随着冰雹,如同瓢泼一般,有的暴雨混杂了空气污染的酸性物质,落到眼睛里,刺得人生疼,但是那些雨前,似乎都没有这次这样让人觉得压抑和恐怖。 海浪不停席卷上来,漫过了一片礁石,冲刷着零号监狱的围墙,那些海浪似乎要把这个小岛整个掀翻过来,完全吞噬。 这样的景象让苏行想起了四个字世界末日。 但是现在,风浪还没有最终袭来,现在由不得他紧张和退缩,还有事情要做。 他坚信自己的信仰,坚信使者不会弃自己于不顾。 . 这时候的主监楼内,南哥的队伍已经把所有还在这里的犯人全部盘查了一遍,是自己人的发给武器,保持中立的,享有自由,不老实的则被绳索和手铐铐住。 第40章 南哥站在零号监狱的上空的铁隔桥上,向下俯视着整个监狱,那些犯人们聚集了过来,带着手铐的被推搡在了前面,像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几个刚才试图反抗的犯人已经被射杀,尸体陈列在了面前。鲜血顺着下水的凹槽流下。 所有的人高高扬起了头,看向了南哥。 南哥往前走了一步,清了清喉咙,就在最近,我们经历了无比惨痛的一关,零号监狱里面一半的人数死在了系统里,然后我们从系统里出来以后得知,我们原来一直是被人在利用。 所有的犯人鸦雀无声。 南哥继续道:我们这些人,被被迫囚禁在这里,作为人类的奴隶,在系统里奋战,无数人尸骨无存,我们失去了我们的人权,失去了我们的自由,而现在,利用我们的人们,也会受到惩罚!世界就要毁灭了! 这样的时候,我们不应该再沉默,不应该再受制于人! 南哥转身,环视下方的所有人,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从此以后,零号监狱没有狱警,没有那该死的,必须下去的系统!我们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自由的!但是由于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需要制度的,所以在此期间,我会代为管理这里! 沉默了片刻,犯人中开始爆发出一阵掌声,随后开始了狂欢一般的欢呼。有人用枪把敲击着铁栏,发出铛铛的声音。 没有人在意谁会管理这里,就算是管理,也有可能被推翻。 他们在庆贺的是,束缚在他们身上的枷锁终于打开,最为良知泯灭的极恶之徒,世界毁灭与他们何干?他们期盼的是自由!期盼的是活着! 如果世界真的毁灭,如果再次进入无序状态,他们这样的人,才是活到最后的人! 他们早就不甘心被囚禁,他们要的就是无法无天,逍遥法外。 南哥看着陷入了一片狂欢之中的零号监狱,眉头却是轻轻皱起,他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顺利,太过顺利了! 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顾令和夜从容还没有出现?不仅如此,这零号监狱里还有一些人也没有现身。就像是有人把整座监狱拱手让给了他。 南哥早就派了人去搜寻剩下的人,可是这平时觉得无比小的零号监狱这时候却像是忽然变大了,每个角落都可能藏着人,所有的地方都是互相连通的。 那些人,究竟躲在了哪里? 南哥的眼睛环视着周围,安慰着自己,不过现在看来,大局已定,就算是他们出现又会如何呢?犯人们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了,他们敢和这整个零号监狱的犯人们对着干吗? 一切只是时间问题,南哥在心里下了决定,如果找到那些人!必须杀掉! 从今天起,这零号监狱必须属于他一个人,也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 苏行一路跟着余人雅走下了阴暗的地宫,今天的地宫格外的安静,很多地方还没有开放。 余人雅带着他越走越暗,越走越偏。 下意识地,苏行握紧了手里的枪,他隐约觉得哪里有些问题,余人雅似乎并不是为了找到顾令,而更像是把他引到这么一个地方。 随着余人雅越走越偏,苏行道:站住!这地方不对!顾令他们究竟在哪里? 嗯?余人雅转了身看向他,脸上面无表情,我们不是在搜寻顾令和江玨吗?难道你觉得我们不用再搜了? 苏行凭的是杀手的直觉,这地方暗道丛生,潮湿阴暗,对熟悉地形的人来说,太适合杀人了,刚才是他轻信了余人雅,才会一路被引来了这里,他开口试探:余人雅,你把我引到这里,是什么意思?你记住你可是必须通过我才能够和公司接口的。 话挑明到了这个份上,余人雅竟然没有再装糊涂,他扬起了头,嘴角挑起了一丝笑意,是的,所以我把你留到了现在。你只是不幸死于监狱里的一场暴动,放心,我会帮你完成任务的。 这最后的环节,他已经不用他来传达了。 苏行的脸色变了,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你这是背叛公司然后他忽然意识到,就算余人雅在这里杀了他,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如今由于那一场将要到来的风雨,零号监狱信号全无,通讯终止,没有人会知道他是被余人雅所杀。 苏行的冷汗忽然就流了下来,他大约猜到了结果,所以你背叛了公司是和联盟合作了是吗?!! 余人雅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转身,看向苏行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他已经不需要向他解释了。 余人雅,你未必能够赢得了我!你如果真的杀了我,余人悦也活不了的!随着说话,苏行就开枪了,他的手中有枪,余人雅却赤手空拳。 与此同时,余人雅也是动了,似是早就料到了苏行会开枪,余人雅躲入了附近的一条巷道,他的手中甩出一枚石子。 啪的一声,附近的灯被打碎了,这一段路变得漆黑,只有远处传来一点微弱的灯光。 苏行还没有记住附近的环境,眼前就忽地黑了,他刚想移动脚步就觉得一阵风行到了他的身前,余人雅鬼魅一般的身影不知怎么穿到了这里,手腕上的镣铐重重击打在他的左肩。 苏行的肩膀一痛,几乎要吐出血来,他没想到,余人雅手上带着的镣铐竟然成了伤人的利器!他忽然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给余人雅摘了这玩意儿,可是转念一想,如果摘了这东西,余人雅的速度会更快,那样他可能会更加没有胜算。 他害怕余人雅,忌惮余人雅,嫉妒余人雅,他无法否认,余人雅作为杀手而言,比他优秀得多,他成为杀手这么久以来,唯一怕地就是他,在世界的上一关里,他中了迷雾之后,在梦中就是一场与余人雅的决斗,那时候的他败于他的手下,直到死亡方才梦醒。 所以就算是现在,他的武器和身形都比余人雅有所占优,他依然害怕他。 苏行被那一击打的一个踉跄,还没站稳,腹部又被踢了狠狠一脚,嘴里溢出一顾血腥味,他顾不得身体的伤痛,对着人影的方向猛地扣了几下扳机。 几声枪声响起,弹壳掉落地面,待苏行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余人雅的身影。 苏行急速喘息着,他能够感觉到,余人雅就在这附近,不知会从哪里忽然出现,他的左手放在了左手的口袋中,侧耳聆听着周围的动静他像是一只离了水的鱼,就算是垂死也不肯放弃挣扎。 黑暗中,一枚石子忽然准确地击中了苏行右手握着枪的手腕。 苏行手腕一痛,右手里的枪忽然掉落,于此同时,余人雅又是出现在了苏行的前方,借着远处昏暗的灯光,手腕的镣铐击向苏行的胸口。 苏行并未闪躲,竟是生生挨住这一下。 两个人错身的瞬间,余人雅却忽地发现,苏行带血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去,苏行左边的口袋里,拱出了一个枪口的形状,他带的枪不止一把,而此时,这一发子弹若是射出,将会击中余人雅的心脏! 啪地一声,黑暗的甬道中,传来了一声枪响,随后一切安静了下来 . 此时和犯人区隔了一条长长走廊的狱警行政区,却平静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狱警监控室中,顾令坐在桌前,看着监控里监狱各处的动向,他忽地用手指点了点桌面,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夜从容道:时间差不多了。 夜从容点了点头,这帮猴子玩的差不多了,也该我们出场了。 让你试试 阴暗的地宫里, 一声枪响。 两人交错而过后,苏行听到了一种声音,那是滴滴嗒嗒,液体滴落的声音,空气中开始弥漫出熟悉的淡淡的血腥味,随后他反应了过来,耳中听到的, 应该是血流动的声音。 只是那些血并不是出自余人雅的身上,就在刚才他左边口袋里的枪发出了一枚子弹, 子弹擦过余人雅的腰际, 划出一道血痕。 那只是轻伤,这样的伤势并不足以引起那么大的出血量, 刚才有什么东西撞到了他, 导致这一发子弹射偏了方向。 余人雅有些惊讶地看向了苏行的身后。 苏行终于明白了过来, 他这时才感觉到了疼, 那种疼痛是源自于他后心要害处。他有些惊讶地回过头, 看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一定是他对刚才的打斗太过于专注了, 这才忽略了身后的人。那是在江玨的房间里见过的少年,名字好像是叫做萧承墨, 此时那少年松开了握着刀的手, 眼神中有着一丝惊恐, 往后退后了一步。 就在刚才两个人争斗的瞬间, 萧承墨正好赶到了这里, 刚刚辨认出眼前的战局, 来不及细想,就用一把薄薄的窄刀插入了苏行的后心。那位置余人雅曾经告诉过他,是能够致人性命的要害。 薄薄的手术刀,穿透苏行的心脏。 苏行的脸逐渐扭曲了起来,他是个杀手,杀人无数,可是今天,却要这样死在一位少年之手? 他回了身,想再次开枪,却是忽地被余人雅按住,手里的枪到了余人雅的手上。 苏行沾满血的脸狰狞着,鲜血的流失让他没有一丝力气,但是全凭一股戾气支撑,不肯倒下,他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余人雅,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你知道了那个秘密 余人雅没有让他把话说完,他手中的枪抵着苏行的额头,啪的一枪,子弹穿透了苏行的额头,在他的眉心之间留了一个圆形的血洞。鲜血飞溅而出,苏行的眼神瞬间凝固,然后随之倒地,成为一具尸体。 余人雅走了几步,拉过还愣在一旁的萧承墨,一把把他搂在怀里道:你怎么跑来了? 零号监狱在一片暴动之中,外面漆黑,风雨将至,现在到处都是危险的。 萧承墨小声道:我我他低垂了头说,我担心你。 余人雅看向他,对他道:这个人和我一样,也是隶属于公司的杀手,我以后,会和你解释清楚的。 萧承墨点了点头。 余人雅揉了揉萧承墨的头发,把手术刀从苏行的背后拔了出来,然后擦了擦,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他从地上捡起了两把枪,其中的一把递给了萧承墨,现在外面不完全,你拿着这个防身吧。 萧承墨抿了嘴唇,现在虽然是在零号监狱里,但是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时间与空间的裂缝似乎被人用刀划开了,系统内外的界限已经不那么分明。 余人雅道:走吧。这场游戏,还没结束。 他们走出了地宫,远处的发出了隆隆的声响,那声音不光源自于天空,而像是源自海底,甚至源自小岛的深处,那声音像是呻吟声,像是沉睡的怪物即将醒来。 终于,第一道闪电划过,萧承墨有一瞬间有点恍惚,他好像在虚空之中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怪物,可是那东西只是一闪而过,他想看得再仔细一点,就什么都看不清了。海浪打的很高,像是撞击在零号监狱的围墙上,他们站在广场附近,身上就被那些空气中飞散的小水珠打湿了。 别怕。余人雅说着话,忽地伸出手,拉住了他,然后帮他挡住了一些袭来的水汽。 萧承墨只觉得自己的手指忽然被一只手包裹住,余人雅的手指不热,甚至有点冷,但是那触感却让他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心安。 就算是世界末日,只要想到是和余人雅在一起,他心中的恐慌就开始消散。 每个人都如此渺小,可原来若是心中有了执念,是能够让人增加勇气的。 天空中又是划过了一道闪电,这一次萧承墨看清楚了,余人雅也回头望向海面,面色凝重。 在雷电中的是一只巨大到几十米高的章鱼样的海怪,它的身体大到几乎可以把这座小岛包裹其中,那怪物若隐若现的身体似乎刚从沉睡中醒来,朦朦胧胧的,并不是实体。但是很快的,它就可以借助这场风雨撕开时空的裂缝,侵占整个零号监狱! 这场灾难,无人可以幸免! 此时的零号监狱中,犯人们还不知道这毁天灭地的怪物即将出现,他们在为自己获得的自由而庆贺,整个零号监狱之中群魔乱舞。 就在这欢闹中,通向狱警办公区的闸门却忽然哗啦一声打开。 南哥被这动静下的一惊,在他的计划中,首先应该有内应的狱警把所有的狱警反锁在门外,这时候,为什么门开了?难道说,狱警中的内应出现了变故?可他明明收到了那内应狱警一切顺利的信号那么说明,这计划从开始就出了问题? 这么想着,南哥额上的汗渐渐滑落了下来。 门完全打开,犯人们却是安静了下来,出现的不是狱警,打头的所有人都再熟悉不过,是顾令,而他的身侧,站的竟然是夜从容。他们身上穿的是狱警防暴的作战服,在他们身后,站着七八个全副武装之人,手中的枪指向面前的犯人。 这一行人从闸门中鱼贯而入,大步走向了监房的中心,也就是南哥所站的地方。 与这只装备完善,杀气腾腾的队伍相比,那些参与暴动的其他犯人,简直就像是几个挑梁的小丑。 南哥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顾令和夜从容会早有应对。从开始,他们就是那只捕蝉的螳螂,完全没有看到身后的黄雀。 而顾令和夜从容这两方竟然联合了起来,他们与他躲过了正面的交锋,躲在狱警们所在的区域,通过监视观察着这边的一切一直在看他们的表演。 顾令和夜从容走过那条阴暗的走廊,很快来到了人群的中央,夜从容先是开口,所有人听着,现在放下武器,刚才的事情既往不咎,否则的话,这场风雨之后,可要一一清算。 犯人们犹豫了,有不少犯人都开始放下手中的枪。 南哥还不死心,他在心中思量,自己这边的人才是多的,眼前的这几个人虽然看起来凶悍,但并不足为惧,想到此他开口道:夜从容,成王败寇!愿赌服输!你就不要挣扎了!你难道以为现在还是以前吗?我告诉你,没有人会愿意回到以前进系统卖命的生活了,我现在已经控制了监狱,你要和所有的人为敌吗? 这一次回答他的是顾令,他轻轻挑起了嘴角道:你们控制了监狱?真的吗? 听了这话,南哥的心忽然悬了起来。 他想起来,开始他是收到了内应的狱警一切顺利的信号,在围墙上的他也是看到了信号灯的闪烁,如果对方早就知道他们的暗号呢? 如果从始至终,这都是对方陪着他演的一场戏呢! 南哥忽地有种感觉,那感觉像是寒冬腊月一盆冷水泼了他一身,又像是从数十米高的高空忽然坠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他忽地找回了一丝神志,举起手里的枪对着夜从容。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夜从容叹了口气,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怜悯,他打了个响指,站在南哥身边的刀子几个人,忽地调转了手里的枪,指向了南哥。 南哥惊讶万分,但是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他才是自作聪明的那一个! 这是一个局,从开始,南哥身边就安的是夜从容的人,而余人雅早就被江玨策反,苏行那边买通的狱警也早已被江玨识破,联合狱警方做下了半个计划,在他昏迷之后,顾令又把这所有的线索汇聚在了一起。 第41章 在这动荡的零号监狱里,顾令,夜从容,余人雅,这些出发点不同,阵容不同的人,竟然放下了间隙,通力合作。每个人都是这盘棋中的一个棋子,无论是连横还是合纵,也许每人只走了自己眼前的那一步,整个棋局却早已定了胜负。 南哥手里的枪落在了地上,他跪了下来,眼前的人没有杀他,而是攻了心,他败得彻底,却心中不甘,南哥看向了夜从容,他心中还有个问题,等不到他的回答,就死不瞑目。 你为什么要为什么要南哥颤声问道,泪水红了眼眶。 既然夜从容早就知道了他的计划,为什么不早点就制止这场暴动。反而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夜从容看着跟随自己数年的属下,他同意顾令这样做,原因是复杂的,有句话他却是要解释给南哥听。 因为不让你试一试,你总是会不死心。 他知道,一旦有了忤逆的想法,一旦埋下了这样的种子,就会生根发芽,南哥一直在找机会,不是今日,就是明日,不是明日,就是后日。 而且有这样想法的,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他只是在借他的手,告诉所有人结果。 何为成,何为败。何为王,何为寇。 夜从容低头望着南哥,又是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为什么你一直都做不了老大吗? 生死一线 最后三分钟 零号监狱之中, 最严密的防护之一就是监狱外三十多米的高墙。 此时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零号监狱的高墙在怪物的不停攻击下倾塌, 那道以往难以逾越, 坚不可摧的围墙,在怪物的攻击下竟然像是土做的一般,不堪一击,大块的砖头和石块掉落下来,有人被压在了围墙坍塌下来的砖石下,惨叫声不断。 这第一道防线, 还没有驻守就被破开了。 犯人们终于知道天崩地裂, 末日来临是一副怎样的景象,在系统里都没有这么惊心动魄,让他们这样真切地感觉到,死亡就在身边。 零号监狱里,萧承墨已经找到了一堆所需要的工具和材料, 他的手不停地处理着找到的各种武器。 外面的雷电和怪物的嘶吼声不断,萧承墨吓得心脏狂跳不止,可还是努力做着手里的事,他想说点什么,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到最后只是骂了一句, 妈的, 这怪物拆迁队的吧!他努力集中注意力, 不被外面的一切所影响。 萧承墨不敢停, 甚至不敢怕,他知道,自己手里东西的成败会影响到所有人的生死。这时候只能祈祷,怪物的进攻速度不要太快。 由于怪物的入侵弄断了光缆,电已经停了,整个监狱陷入了一片漆黑,余人雅拿着一盏应急灯,坐在他的身边,给萧承墨照着亮,灯光下,他的脸色依然淡定着,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不关他的事。 接完了一段导线,萧承墨的手忽然停住,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 余人雅:怎么了? 我在计算公式太复杂了,甚至一句两句让他都说不清楚,萧承墨道,我在算,如果想要让这只大章鱼被变成电烤的,需要多长的引线,多少的电力,我们的成功率有多少。 萧承墨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为什么,看向余人雅能够让他的心安静下来。他反复在心中推演了一阵,递给余人雅一个东西道:帮我拿着这个。 余人雅乖乖接了过来。这种事情是他所不擅长的,一点忙也帮不上,他也不知道这个小东西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专注的神情让他移不开眼。从第一次,在系统里,萧承墨在他一旁玩手环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这个孩子是特殊的。 萧承墨又看了看旁边的材料,眉头微皱,该死的,这里缺东西!武器中还缺两个固定的小铜片,他找了半天,都没有合适的螺丝或者是零件。 武器制作这件事,如果有一点不对,就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上一次在零号监狱里最后制造炸弹的时候,他身体的状态比现在还要差一点,可是那时候还有足够的原料。现在这里的东西太少了,他的心里也没有底。 这种东西做到了一半却缺个材料的感觉,让萧承墨有点无奈,也有点抓狂。 忽地那怪物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只听轰的一声,是怪物的一条触手击中了他们所在的监狱主楼。 小心!余人雅忽地挡在萧承墨的身体上,整个楼都像是地震一样在猛烈地摇晃着,墙上瞬间出现裂缝,碎石不停落下。 冰凉的雨水从破裂的洞口落下,那些雨大部分打在了余人雅的身上,可还有一些溅到了萧承墨。 萧承墨躺在地上,眼睛看不清,耳朵里各种声音夹杂着巨大的耳鸣,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死了,然后他感觉到了余人雅的温度,嘈杂声渐渐褪去,他被他压在身下,听着他的心跳,他的呼吸。水滴带来的凉意让他清醒。他忽然觉得两个人的胸口,有什么东西硬硬的,硌在一起。 几秒之后,一切才恢复了平静。 余人雅抬起头来问身下的萧承墨,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我知道用什么材料来替代了。就在被扑倒的瞬间,萧承墨脑中灵光一现,这个时候,他反而镇静了下来,还差一会就好了。 他爬起来,从自己的衣服上取了一枚金属纽扣,然后他又伸手从余人雅的衣服上取了一个,两枚纽扣固定住后,他又做了一个线圈,把废旧电线的金属丝线缠绕上去。这东西看上去有点像渔民发射的那种捕鱼的装置,虽然东西完全不一样,但是道理是相通的,打火发射,空气推动。 射出的矛尖连接着金属丝线。把它和其他人找到的电线连在一起,可以放出一定长度。 一旦这东西射向了高空,有很大的几率能够引下闪电。 就是时间太紧张,来不及做试验了。 就这样吧。萧承墨把东西抱起来,这是现阶段能够做到的最好的武器,我们去找其他人吧。 此时的零号监狱之内已经一片狼藉,这短短时间,岛上的建筑竟然被摧毁了大半,地宫倒灌了海水,生灵涂炭,死者和伤者众多,而且没有人有时间去照顾这些人,每个人都自顾不暇。 零号监狱处于一种混乱状态,整个监狱都混乱无序着,岛上的其他建筑崩塌的非常厉害,很多躲在那些地方的人,都已经身死,此时零号监狱里的有生力量被聚集在了一起,人数不到百人。 主监的大厅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微弱的灯光根本不足以照亮所有的地方,这座建筑已经被刚才怪物的攻击摧毁了一小部分。怪物袭击了这里一轮之后,又爬向了其他的建筑,这才给这里的人们一丝得以喘息的机会。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准备工作已经进展得差不多了,沈稍那边找到的金属线已经足够长,夜从容带着手下把铁网也已经拆好。 那只怪物的移动速度不快,只要时间来得及,我们就还有希望。顾令说着话从人群中穿行而过,把这边关押的狱警也放出来,做好死守的准备。 他在安慰着人们作战,这时候信念不能崩塌,如果人们在恐惧之下只能躲在那些角落瑟瑟发抖,那他们就完全没救了。 裂缝一旦形成,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不也许即使裂缝不会形成,再拖上一段这些人也会死于外面那只怪物。 顾令回头看向嘈杂的人群,他的目光忽地定住,在人群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不过短短时间不见,就是蚀骨相思,魂牵梦绕。 江玨?! 顾令有一瞬间在怀疑自己眼前的是不是幻觉,还是眼前太黑,认错了人。直到走近了,他才敢确认,是江玨从房间里出来了。 我好多了。现在是江玨一看到顾令就开口问他,局面比他想象得复杂多了。 顾令简单把他昏迷以后的事情告诉了他,包括现在在做的引雷的准备,江玨微微皱眉,整个计划的节奏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而局面比他想象得更为严峻。 引雷的发射器已经做好了,也已经和金属线接在了一起。沈稍穿过人群,带着萧承墨和余人雅走过来,和顾令汇报。 不过萧承墨这时候才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如果要引雷劈到怪物的话,就需要离怪物绝对的近,在引雷的瞬间要在怪物的身体上发射,效果才会最好工具不全,那发射器只能手动。 萧承墨小声说出了这句话。 也就是说去引雷的人,会死。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瞬,随后江玨忽然笑了,论身体的灵活性,这项任务没有比我再合适的人了吧?而且,他本来就是快死了,越是临近死亡,越是有那种真实感,恐惧感,若是能够斩断,也是一种解脱。 顾令还没开口,余人雅的一只手却忽地按在了那个发射器上,所有人对他这个举动有些出乎意料,只听他淡淡道:你还不能死,我不信任其他人,你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如果你履行你的承诺,我可以替你去。 萧承墨听了他们的话,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的是,余人雅愿意主动替江玨赴死。他转头看向了余人雅,眼圈红了起来。 顾令和沈稍的脸上,也现了疑惑,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这件事,其他的人不知道,江玨却是清清楚楚,当初他和余人雅作为交换的条件,第一件是事情以后让余人雅恢复自由,二是会帮助他救出被困在公司的余人悦。 余人雅是担心他死了以后,第二件事情无法兑现。为此,他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余人雅的话,让江玨有点犹豫了,他在理智上知道,如果这一劫大家能够度过,他还要去执行计划的其他部分,公司的事关乎了更多人的命运。可是如果眼前的这一关过不去,那么以后的所有都是空谈 外面又是一阵巨响,岛上又一处的建筑被摧毁。沈稍往外看了看,怪物又移动过来了,看时间推算,我们还有三分钟。 在这三分钟之后,就必须决断了。 顾令伸出手道:都到了现在了,不是争这些的时候!东西给我!每多一刻,就会多一分危险。如果江玨要去,那他宁愿那个人是自己,可是他伸出了手,江玨反而不肯放手了。 天雷 沉没 随着巨型怪物的死亡, 雷雨之中,火势渐渐小了, 被怪物撕裂的空间裂缝慢慢合拢,天色变了,从漆黑一片变成有点透明的暗蓝色。风雨没有开始的时候那么大了,但是仍未停止。 整个小岛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像是经历了一场九级的地震之后又被台风扫过,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直到这时,犯人们才像是在如梦初醒一般,人们开始寻找自己的同伴,救治重伤的伤员。 刚才由于怪物的几轮进攻, 很多建筑物倒塌,人员死伤众多,这时候, 岛上的人已经没有了狱警、工作人员, 以及犯人的区别, 只有活着的人, 受伤的人, 还有死了的人。 顾令在那里帮忙救人, 江玨也跟着帮了一会忙, 事实上,被压在砖石下面的人们生还的希望已经不大了, 但是幸存者还是尽力挖开了能够搜寻的一切地方。 怪物虽然死了, 江玨却有些心有余悸, 他看了看监狱的围墙,之前怪物的袭击让围墙裂开了几道巨大的缺口。西边的那一面围墙基本上被完全推倒。随着未停的风雨,海水流入,很快的,零号监狱的操场空地上,都是积蓄的海水。 我觉得脚下似乎在震动。江玨终于知道哪里还有点不对。 虽然怪物已经死了,但是这震动感一直存在,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后来却发现,那震动是真实存在的。 顾令听了他的话,也感受了一下,他确定道:海水在倒灌,而岛在下沉。然后他脸色微变地回头道:小岛正在下沉,所有人集合,往监狱主楼的屋顶撤退! 这句话让刚刚放松下来,还沉浸在喜悦中的人们惊恐万分。 这座在末世之前号称最为坚固牢不可破的监狱,如今却彻底崩塌瓦解。同时崩溃的,还有零号监狱的相关制度,一旦这监狱沉入海底,这一处系统的入口也就不能使用了。 老天并不愿意放过他们,危机并没有就此解除。可能是因为怪物开启了时空裂缝对岛造成了影响。这座岛竟然是在缓缓下沉的。 岛上没有船,也没有救生的物资,因为这座监狱是用钢铁和砖石铸造而成,这里没有木头木门供人逃生,按照这个海水倒灌的速度,他们坚持不了多少的时间。 夜从容刚才已经在清算现在监狱中的幸存人数,整个监狱经过了这场浩劫,只活了六十多人,其他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死亡或者是失踪。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所有人聚集在尽可能高的地方。 监狱主楼的楼顶上一片平台,那是往常是起落直升飞机所用的。岛上的其他建筑现在已经被摧毁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那里,是一处安全的制高点。 小岛要下沉的消息一经公布,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人们顾不得疲惫,分了几队进入了主楼,开始互相帮扶着往楼上走去。 小岛下沉的速度竟然比大家想象得快很多,一会功夫,主楼的一楼和二楼就已经浸入了海水之中。那些浑浊的海水中混着怪物的血液,有一种奇怪的味道。海水倒灌的速度很快,流动着的海水中,形成了一个个漩涡,仿佛要把人吞噬进去。 这一处监狱的主楼已经有很大一部分的破损,甚至有的地方的楼梯都出现了豁口。顾令带着一队人走到三楼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 江玨有点诧异,顾令,你怎么不走了? 顾令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江玨道:带着他们往上走,我马上就回来!说完话,他就转头往回跑去。 江玨有些着急道:危险!你别去那边。 你们先上去,我会去找你们的!顾令说完这句话,人影一晃消失在了楼梯中。 现在监狱的主楼已经有很大的一片已经在了水中。这里电力还没有恢复,黑漆漆的,就算是平时对这里极其熟悉的人,也很容易迷路,陷入其中,更别说有一些地方因为被怪物的破坏已经成了死路。 江玨有瞬间后悔没有跟着顾令一起回去。他也不知道,这时候有什么事情比生命还重要的,值得顾令去冒这样的险。 萧承墨看着江玨有点犹豫的样子,开口道:走吧,顾老大说会来找你,就会去找你的。 江玨看了看在身后的人,在刚才的嘈杂中,很多人走散了,除了萧承墨和余人雅,还有沈稍几个,顾令原本在队伍的打头,他一离开,队伍一时停了。海水还在一分一寸地蔓延进入这座建筑,只怕不出一个小时,整个建筑都有可能没入了海水之中。 这时候他也只能祈祷顾令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一行人继续往上走去,又走过一个岔路口,前面出现一个豁口,江玨打了头,其余人挨个跳过去。萧承墨排在了最后,跳过去以后一个踉跄,险些滑倒。 第42章 余人雅伸手一把拉住他,这里有些昏暗,余人雅刚才没有注意到,萧承墨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有些发白。 余人雅有点心疼,小声问他,怎么了?伤口还疼?他之前地伤口从系统出来,就一直愈合得不太好。 萧承墨不想让他担心,强撑着摇了摇头说:还好,就是有点累了。他的体力透支,伤口还未痊愈,浑身被淋得全湿,到了现在又有点发烧。 他们此时已经走到了监狱的顶楼附近,这一段的路还算最平坦,余人雅不由分说把他背在背上道:睡吧,最后一段路,我背着你。 萧承墨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趴在余人雅的背上,可是他实在是太累了,没一会就呼吸平稳下来。 他们通过了通往顶楼的最后一段路,来到了顶楼之上,顶楼上已经聚集了一些幸存者,此时天已经透亮,雨也见小,从这个角度看下去,一多半的监狱已经被海水淹没。连那具巨大怪物的尸体,都完全泡在了海水之中。 余人雅把萧承墨放在地上,自己坐下,让他枕在他的腿上,萧承墨蜷着身子,合着眼睛,微微蹙着眉头,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晕着。 江玨走到了余人雅身边,看了看半睡半醒的萧承墨,小声耳语余人雅:你难道准备带着他? 他们似乎不太担心接下来有没有救援,虽然这计划有很多节外生枝,但是如果按照原定的时间,公司的飞船快来了,公司是有领先于现在人类的科技的,人类无法临近的暴风区,公司的飞船却可以。 余人雅伸出手摸了摸萧承墨的头发,看他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小声道:他不在名单之上,而且那地方太危险了。在那种地方,拖累太多危险也就越多。他是想和余人悦会合后,借助江玨背后的势力,逃出公司的,如果再多了萧承墨,他可能会顾不周全,给他带来新的软肋,但是现在,他们被困在这处快要沉没的岛上,又没有更好的去处。他没有下决断,转头问江玨,你准备带着顾令去吗? 按照苏行的计划,他怕带走江玨顾令这边会节外生枝,是先要杀了顾令的。 但是公司给的那份要带走的犯人之中,绝大多数都是在系统中拥有超能力的人,顾令也在名单之上,现在苏行已死,余人雅是可以把顾令一起带回公司的。 只是到了现在,余人雅无法预测公司这次行动的目的,也不知道公司会有怎样的态度。在系统刚刚建立好的那几年,公司一直在想尽办法杀掉这些在系统中拥有超能力的人。但是后来,特别是他进入监狱的两年后,公司却是改变了策略,开始收集这些人。 无人知道被收集的那些人去了哪里,经受了什么,因为他们再也没有在人类的世界出现过。这也就是联盟指派江玨一定要想尽办法进入公司内部,调查清楚的原因。 江玨也低头思考着,一直以来,公司太神秘了,人们只知它的存在和这些出现的怪物有关,和这不断的入侵有关。 如果说这些怪物是直接进攻,公司则像是打入了人类内部的奸细,他们饲养杀手,曾不断杀害赏金榜上的人,他们想要破坏系统,后来又不断地改变着策略。联盟之前的会议就一直觉得,公司才是解决末世现状的突破口,只是这其中的很多事情还没有应正,这个时候去公司,无疑是危险万分的。 两人刚说到这里,顾令从通往顶楼的通道走了上来。 江玨看向他,一直悬着的心这时候才安定了下来,他也有些头疼,该是如何处理顾令,趁着顾令还在他们十几步远的地方,小声对余人雅道:如果这岛不是要沉了,我的原定计划,是想打晕他把他留在这里。 可是现在小岛就要沉没了,留在这里的人,很可能是在等死,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顾令的目光扫过了人群,看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大步走了过来,他刚才涉险进入了监狱区,现在浑身已经透湿,发丝和衣服上不停滴着水,他走到了江玨的身边,伸出手,把一个东西塞给了他。 江玨低头看着顾令塞给他的东西,是他的那瓶药。顾令浑身是湿的,那瓶药却是干干的,完全没有进水的迹象。他自己刚才都忘记了顾令却还记得。 你回去原来是为了 几个字说完,江玨忽然哑了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顾令什么也没说,给了他一个拥抱。 这时候,云层渐渐散了,远远的天边传来一阵嗡嗡声,随后一个小黑点逐渐临近,一座像是飞机又像是飞船的飞行器出现在了不远处,向着这个方向行驶过来。 使者 公司 寄生 看到网络直播和各种的采访画面, 何白也有些惊讶道:我还以为会是老三萧承霖呢,最不济也该是老五萧承志吧。那个萧承墨不是一直在零号监狱里面吗? 在萧家的年轻一代里, 老三萧承霖最为聪明, 一直在运作自己,是如今政界红人,也是继承人的热门人选。老五萧承志老实敦厚,家族中也有很多人支持,谁也没想到,老爷子的遗嘱最后把位置给了萧承墨。 何白对于萧承墨他是陌生的, 这个名字, 好像还是在他和江玨的几次近期交流中出现过。 老爷子一定有他的用意吧。罗副官道,他跟着何白和萧老爷子接触过几次,那个老头睿智,聪明,已经活成了人精, 心里却有大义所在,那老头子才不会是临时起意,肯定对于这个继承人人选斟酌了许久。 而且看他的安排,几个老人都是支持萧承墨的继承人身份的,想必之前也做过了安排。 可是为什么不早不晚, 偏偏是这个时候零号监狱出了事?何白叹气道, 如果事情早一些, 确认萧承墨身亡的话, 萧家还可以改继承人选, 如果事情晚一些,他们把萧承墨早就接出来,也就能够一切顺利,可是现在,萧老去世和零号监狱出事几乎是同时发生。 所以萧家才在和军方要人啊。罗副官有些无奈道。零号监狱现在刚刚被攻破,萧承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对于萧家,军方无法交代,也只能说尽力寻找。 萧老的死对于现在的整个大势都有影响,一直以来,萧家是联盟的主要军火供应方。现在,下一任的家主处于失踪状态,无人主持大局。家主不在,就是群龙无首,内部的争权夺势,恐怕不会太平。 这一切的联动,仿佛是在关键的时刻推翻了多米诺的骨牌,在应对入侵者的战斗中,武器的消耗是巨大的,如果武器没有及时补上,那么局势会很快受到影响。现在,怪物的进攻已经越发频发了,而最近的一周内,算上零号监狱,系统已经有三个入口受损,恐怕,这系统也撑不了很久了。 在系统之外,出现了十几次的怪物进攻,人类世界已经千疮百孔,水滴计划志在必行。 何白冷静下来,对现状进行着推断,如果萧承墨不在岛上的幸存者之中,那么还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在之前的那场灾难中死了,另一种,就是他现在在公司。 公司,关键点又回到了这里。 那个神秘的总部,究竟是在哪里?他们曾经抓住过公司的人,严刑审问,也曾经派人多方寻找,但是那个地方,就像是不在地球上一样。 这次我们可以拿下公司吧?罗副官说着话,句尾用的是个问号。 为了一举捣毁那个地方,探明公司的秘密,他们派了江玨过去,又准备了应急的军队和武器,若是这一次再失败,简直无法想象结果会是如何。 来,吃一块吧。别愁眉苦脸着,会长皱纹的。说着话,何白从口袋里取出一条巧克力递给了副官,又自己拿了一块放入口中,最近一段时间,他收到的尽是一些不好的消息,如今这个位置是越来越难坐下去了,还好他是个天生的乐天派,普通人恐怕早就崩溃了。 巧克力中的苯乙胺让他找回了一丝幸福感,何白闭上了眼睛,回味着那丝丝的甜,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不是最后,兴许还有转机。 . 所有的犯人们跟着使者进入了那幢像是方糖一样的主楼,这里像是一座白色的医院,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地砖,白色的天空,白色的墙壁,就连来往的人们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干净到一尘不染,唯有使者身上的西装以及那些佣兵样的人们,身上的着装是黑色的。 犯人们发出疑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之前在飞机上为什么给我们放麻醉剂? 好饿啊,有吃的吗? 那使者笑眯眯地回答着,大家到了这里,就都是客人了。然后他掉转头,这里会提供大家所需的食物药品,等下还会给你们分配各自的住所。 听到这话,顾令冷哼了一声,这里才绝不是把他们好吃好喝招待着的地方,也许只是一时没有准备好接收,才有点慌乱。 把那些几十个犯人们放在公司的大厅里,使者招呼了曲宁和余人雅到了一旁,他卸下了嘴角堆着的微笑,却是换了一副脸孔,满脸的不快与责难,为什么要把这些人唤醒了带过来? 曲宁的嘴巴动了动,给自己小声辩解道:我还以为 使者打断了她的话,这么一来,多了多少的麻烦? 使者转了身去,曲宁就对着使者的背影毫不掩盖地翻了一个白眼,这么多人,若是要他们昏迷着搬下飞行器,那可是不少的工作量。 这便是他们一直以来与这些使者的关系,她对这些人,又害怕,又憎恶,又厌倦。使者强迫他们去完成工作,而他们也要仰仗使者的大恩大德,让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活下来。事情他们会完成,只有完成了才能活下来,但是完成与完成总是不一样的。若是能够给他们制造点麻烦,曲宁是再乐意不过。 这种对立关系,就像是面对公司里讨厌的领导,明明看起来就犯恶心,又为了工资与生活不得不委屈自己。 使者看向了余人雅,对他道:你的任务完成得不错。 余人雅抬起眼睛来看着使者,冷冷道:我要见见余人悦。 他已经有很多没有当面见过他了,甚至不知道,余人悦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这一次,他必须见到他。 使者道:一切等安排结束了,会让你见到他的。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顿了一下,似是在回忆主使的命令,主使想要见那个叫做萧承墨的人。 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余人雅震惊了,就连曲宁的脸上都显出了一丝惊讶。 为什么主使想要见萧承墨?他根本是一个不该在那架飞行器上的人啊。在这次任务完成前,明明任务的核心点都是江玨啊。为什么第一个被点名的,不是江玨,而是萧承墨。 而且这次想要见他的,不是公司里一直在发布号令的使者,而直接就是公司中最大又最为神秘的头目,主使。 使者有些不快道:你是在对主使进行质疑吗? 余人雅不再说话,心中却满是疑问,那使者见他不动,自己拿出了萧承墨的资料,对照完了以后,亲自带走。这时候,从两旁的楼梯上又走下来两位使者,笑嘻嘻地看着这群人。而曲宁连带着几位带着武器的佣兵,就围拢在这群人的周围。 萧承墨对被忽然叫走这件事有些奇怪,他回身看了余人雅一眼,跟着那使者转身离开。 那之前的使者一走,江玨便拉着江玨走到了余人雅的身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余人雅简单道:这里是实验基地,而有异能的人,是被作为试验品将会进行研究的。他们现在站在这大厅里,周围有几个看管,像是一只只待宰地羔羊,使者们在等主使的进一步安排,萧承墨被主使叫走了,不知道要做什么。他现在,不光担心着余人悦,还有些担心萧承墨。 顾令也看出了,那些穿着西装的,身份明显是和其他的人不同的,那些应该就是使者,是在这里主管的人,他微微皱眉小声问:这里的人,为什么会听从使者的命令呢? 每个杀手和工作人员的家人,都被他们所胁迫的。如果公然对公司的命令不执行,也会被随时处决。余人雅答道,就像是公司扣了余人悦一样,这里的人们,都是被公司威胁的。 所以大部分的人都不是自愿了?顾令又问,这样的情况,或许可以让他们有机可乘。 余人雅又道:我得到了一些信息,使者是不会死的。有人曾经想杀死使者,最后反而变成了使者。 变成了使者?江玨听到了这个匪夷所思的说法,却是忽然脑中灵感一动,顾令,你还记得赵叔吗? 顾令点了点头,那是他们曾经在零号监狱里面的同伴。但是在之前在罗摩小镇的那一关中,被虫族附身。 你的意思是顾令被江玨所启发。 嗯,江玨点头道,我怀疑这些使者,都是被寄生的尸体。 那时候的赵叔有着死者的记忆,能够操纵人体,像是人类一样说话,做事。但是事后两人回想,那时候的赵叔看起来就和现在这些使者有点像,他们似乎是不会控制自己的表情,无论是哭还是笑,那表情都比常人夸张很多,眼睛里却是没有一丝感情。 这些使者们,也给江玨这种感觉。他们说着话,伪装得像是人类,却是完全不懂人类的感情。 正在这时候,又有一个使者下楼了,这个人余人雅认识,是张恒,不在,准确地说,他应该是三号使者,那人在大家的面前站定,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房间已经清点完成,但是少了三间,我们也没有想到你们有这么多人幸存啊。他的嘴角裂开了微笑,那笑容无比灿烂,那么多的三个人,就杀掉吧! 反叛 这句话仿佛是一枚石子投入了湖中, 所有人抬头看着那位西装使者,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事到如今,这些人终于卸下了虚伪的伪装,那笑容挂在他们的脸上,就像是一层面具。 站在当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么轻轻松松就审判了别人的命运?杀掉?这么多人,要怎么选择?杀掉谁? 谁能够继续生,谁又能够继续死?他们一次一次从系统, 从零号监狱,死里逃生到了这里, 怎么可以就这样任人摆布? 人群终于激愤起来,他妈的!该死的是你吧?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们把我们抓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些人是什么人?你凭什么决定我们的生死? 临近一旁的几个犯人忽然击向了一个手里拿着枪的男人,那人没有提防, 被一个犯人锁住了喉咙,手里的枪就被夺了过去。 那些犯人早就在系统里搏杀惯了的,力量和速度都比普通人要好, 这时候关系到生死,他们就像是一群饿狼,一直以来,长久压抑的愤怒,不甘,像是火山一般在一瞬间就爆发了出来。顿时场面就乱了。有人举起了枪, 对着那几位穿着西装的使者, 举枪扫射。 第43章 子弹穿过了发布消息的那个使者的黑色西装, 而那子弹却像是没有打在他的身上,他脸上的表情一动未动,举起了一只手,做了个杀的手势。他们就像是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刚刚引进了一群小白鼠,数了数笼子缺了三个,就想了个方法把其中三只处理掉,他们没有汇报主使,却不知惹了祸端,这样的举动引起了众怒,现在的他们,急于掩盖这样的事端,不让主使知道,他们想要以杀止杀,把这场暴动压下去。 这手势就是命令,曲宁他们几人看到了,开始向着那些犯人的射击。 子弹横飞,整个大厅里变成了一片混乱的战场。 这一切的变故太快,顾令江玨和余人雅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一切就发生了,他们急忙躲到一旁的拐角处,寻找掩体。事到如今,冲突已经发生,什么计划都已被打乱。他们只有选择,是否加入这场暴动。 江玨开口道: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么这些使者早就已经是尸体了,攻击身体对他们的杀伤力不大。唯有头部可能是他们的要害。 余人雅道:你们是要杀掉使者吗?他对杀掉使者没有意见,但是一旦要动,这一局必须要赢,只有赢了,才能够有活路,才能够救出余人悦和萧承墨,如果他们输了,那么只会换来使者们变本加厉的报复,不过现在冒然行事还是操之过急了,他躲在一旁,并没有急于出手。 事到如今,只能试试,反正这东西也不是正常的人类。江玨说着话,已经开始准备动手,他跑到一旁的一位杀手旁边,顾令与他的配合十分默契,两人出手干净利索地抢下了那人手里的枪。江玨捡起了手枪随着手指钩动,向着最近的一位使者的头部开了一枪。 子弹从鼻子的位置打入了使者的头部,穿出时把他的整个天灵盖都掀了起来,人们终于看清,在使者的大脑上盘踞着一个蓝色的生物,那东西显然不是地球上的生物。 一时间,无论是那些犯人也好,杀手也罢,大部分的人都被这变故惊呆,停住了动作。 那使者的头已经被打烂,却还是站在那里,嘴巴里发出一声尖利的笑声,你们逃不掉的!这里是不与 江玨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又射出一枚子弹,这一发子弹直接打烂了那人的大脑,却在子弹发射的瞬间,那蓝色的东西忽然收缩,跳起,然后扑向了一旁一个正在发呆的犯人的嘴巴里。 那犯人嚎叫着,倒在了地上,蓝色的东西伸缩着,从他的嘴巴里进入,犯人抽搐了几秒之后,忽然直挺挺地站起。 江玨举枪还要再射,手枪里却发出了一声空堂音,没有子弹了。 与此同时,其余的两位使者也围拢了过来,站在这位使者的身后。 现在,人数已经够了,我们上楼吧。有位使者笑嘻嘻地说。 就在刚才的激战中,地上已经倒伏了不止三具尸体,犯人们连带着杀手,死去的人有十人左右。而这几位使者,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死了几个人就像是打翻了一杯咖啡似的,现在擦去了身上的咖啡渍,就想要把这一页就此揭过去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喘息着望着那三位使者,疯子,这些使者简直就是疯子。这也绝对不是人类的逻辑。是的,他们本来就不是人类。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那刚被使者攻占的犯人脸上的表情变了,渐渐萌生出笑意,他接着刚才说了一半的话继续说:这里是不与外界连通的。我们位于气泡之中,像是你们每次进入的关卡。这里并不存在于人类历上的任何一个时间,任何一个地点。所以我们不怕你们跑,也不怕你们死。 跑,能够跑到哪里去呢?反正人已经被带到这里了,就算是死了,也是可以作为研究材料的,反而更省事了。 那如果,我们毁掉这里的中心装置呢?一旁的顾令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们是用什么法子,让这里存在于其他的空间一直以来不被人所发现,但是想要做到这一切,就像是要开启系统一样,在内部之中,一定会有装置维持这种状态。如果我们毁掉这装置,那么地球上的其他人就会发现公司的所在了吧? 顾令他们研究了系统很久,在之前也和须弥子进行过对话,无论是怎样先进的科技,核心都是物理原理,这些基础的东西是不能改变的。一到了这里以后,他就进行了推测,如今把猜测说出,也是为了试探这些使者的反应。 听了他的话,那打头的使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僵硬,然后表情慢慢转变为了愤怒。 他们都是虫族,说起来不过是低等的生物,但是他们的寄生能力和适应能力是最强的。这才被选中投生于地球,作为主使的奴仆。 他们拥有一定的智慧,能够完美地传递主使的意见,这才被主使当作了管理人类传递消息的工具。 但是他们也只是传递命令的工具而已,使者的思维能力较低,他们的忠诚度很高,但是心智不全,他们从来把人类当作蝼蚁,试生命如草芥,他们就算是按照命令行事,也不懂主使的意图。 不明白什么是欺骗,什么是试探。就像是此时,恼羞成怒反而是暴露了他们的弱点。 一直以来,公司总部的秘密都是不能被人拿来讨论猜测甚至是议论的。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像是躲在地下的老鼠,小心翼翼地传递着命令,不让人们发现公司的所在。 这里是公司的总部,是不可以被那些地球上的人类所发现的,一旦发现,那些人就会极力摧毁公司,而这个人却想让他们暴露于阳光之下。 那使者的脸部抽搐着,似是大脑还没有能够与这具新的身体融合,你们都该死! 这时候,几发子弹射了过来,准确击中了几位使者的头部,这一次击中的不光有脑部,还射伤了有那蓝色的怪虫。蓝色垂死的虫体从那三位使者的嘴巴里掉落出来,挣扎,死去。 众人回过头去,看到了举着枪的美女曲宁。 我大概知道,你刚才所说的那个东西在哪里,在这个建筑里,有一个区域,是所有人都不能接近的,我也是在一次无意中得知曲宁忘下了枪道,我带你们一起去。 一直以来的惧怕,让他们不敢反抗,可是那些东西压在他们心里许久,他们恨死了这些使者,甚至比这些犯人更为渴望自由。一旦发现了这些使者的弱点之后,他们迫不及待想要挣脱这个牢笼了。 . 就在不久之前,萧承墨被那位使者引入了一间房间,随后那位使者就退了出去。 萧承墨一个人呆在了那间房间里,他开始的时候有点害怕,不知道那所谓的主使是什么人,又为什么想要见他,他等了一会之后,那害怕的感觉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削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好奇,这房间虽然亮着灯,但是四周围的墙壁都是漆黑的,这样的地方让他有点眩晕感,萧承墨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墙壁,那被他触碰到的一面墙忽然就亮了。 从墙上忽然冒出了无数的格块,像是电脑忽然打开了无数的窗口,这里的每一个格块上都是运动的图像,像是用一个摄像头,在拍摄外面的地方。 萧承墨仔细看去,那些画面有怪物袭击的画面,有人类逃离城市的画面,还有的画面是在直播一场盛大的葬礼,然后萧承墨又在在其中一个画面上,看到了站在大厅里的人们。那里就是他刚才所在的大厅。 这里就像是个监控,正在监控着这世界上每一个的角落。 萧承墨忍不住把手放在了那大厅里的格子上,那个图案马上放大,不知道那几个穿西装的人说了些什么,一时间,大厅里发生了一场混战 主使 眼前的画面是无声的, 萧承墨也不知道控制声音的按钮会在哪里,他看到画面中的人们对着那几个使者开了枪,随后变成了互相攻击,不禁为余人雅和顾令他们捏了一把汗,他想出去,加入战局,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这迷宫的哪一处, 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随后局面陷入了僵持,就在这时,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有位穿着西装的使者从外面推进来一个轮椅,轮椅上坐了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那人看起来和地球上的人类无异,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看起来娟秀而苍白。少年长着一张精致的面容,比大多数的人长得都要好看, 却是没有一丝烟火气。 萧承墨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人口中的主使并不是什么凶神恶煞,而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少年。而且他看起来很理智,和那些疯疯癫癫的使者完全不同。 少年眼眸的颜色比普通人类要浅一些,看起来一双眼睛像是灰色的湖水,他抬起头看向萧承墨。 一瞬间, 萧承墨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个偷翻主人家东西的客人, 有些局促地退后了两步。 事到如今, 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接触了太多了,系统和现在地球所面临的局面萧承墨也知道了大概,他看着那少年,心里想着,他是人类吗?还是外星人?是背叛了地球的地球人?还是来到了地球入乡随俗装成了人类的外星人?想到了最后,他有点被自己搞晕了。 然后他有点紧张起来,这人他完全不认识,可是他为什么要见他呢?他是要杀了他吗?他是否会像系统里的外星怪物一样,吃人? 我请你到这里来,是想告诉你,在三个小时以前,你的爷爷去世了。那少年看着萧承墨开口道,他的声音很好听,有点有气无力,但却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什么?!我爷爷他萧承墨的眼圈瞬间红了。 他的爷爷,萧启泽去世了?萧承墨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会是告知他这个消息。三个小时前,他应该还在零号监狱里,进行最后的殊死搏斗。 那么如果刚才那些监控画面是实时转播的话,他刚才看到的,那场隆重的葬礼,难道是爷爷的? 一直以来,爷爷都是萧家的支柱,因为有爷爷的存在,萧家才得以在大萧败中留存下来,才能够有后来富可敌国,成为中流砥柱,爷爷是他在家中能够接触到的,权威最高的人,小时候,他把爷爷当作偶像,后来长大以后,他把爷爷当作遥不可及的目标。 他们说不上有多亲近,见面的次数都数得过来,但是祖孙两个的每一次见面的记忆都深深留存在萧承墨的记忆里,他还记得他十五岁的那一年,独自完成了一个武器的设计,爷爷笑着说,这小子在这方面倒是有点像我啊。 他还记得,当时爷爷把他送入零号监狱时对他说的话,爷爷给你承诺,有朝一日,会让家人接你出来。 如今,零号监狱不在了,他终于不在那个牢笼之中,但是爷爷也不在了。从来不曾妄言的老人,难道要食言了吗? 他想对那个老人说,爷爷,我长大了,我能够做更多的事情,能够有更大的力量,能够救更多的人,我学会了善,也见过了恶,可是爷爷再也不会像记忆力那样,摸着他的头,露出欣慰的笑容了。 爷爷是他心中的慰藉,是他最后的避风港湾,似乎只要想到爷爷,就会觉得事情会迎刃而解,但是现在,一直给家族庇护,为人类奋战的爷爷已经永远离开了。 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滑落,萧承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这眼泪能够寄托哀思。他悲伤着,可同时也保留着警惕,他不知道这个少年,这所谓的主使,为什么要这么好心地告诉他这件事。 那少年就那么看着萧承墨,看他因为亲人的离世而哭泣,看他脸上的表情变换,内心纠结。他默不作声地盯着他,就像是在看什么奇妙的东西,然后他微微颔首道:萧老,他是一位令人尊重的对手。 萧承墨的心里一跳,对手?难道说,他,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所有事情的背后主谋之一? 想到这里,他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轻轻抿着嘴唇看向他,眼前的这个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恐怖极恶的人,他美丽,脆弱,就是带了那么一丝冷漠。 想不到就是这样的人,会让整个地球陷入了最大的危机,就连系统也无法抵御,地球上数十万人死去。将会陷入真正的末日。 而爷爷,乃至于整个地球,都是在和这些人搏斗着吗? 别被他的外表骗了!有瞬间,萧承墨心头涌起的悲愤让他想要杀了眼前的这个人。 那人的脖颈那么细,仿佛用一只手就可以扼住,如果他杀了他,那么这场战争会结束吗? 那些怪物们会停止进攻吗?地球会获救吗? 可是萧承墨又怯懦,又害怕。 眼前的这个人,他可能是神秘的外星人啊,他会有什么武器?或者是外星人杀人的方式?他是靠脑力指挥,还是靠身体?也许他的身体构造都和人类完全不同,用人类的方式都不能轻易杀死他。 就在萧承墨各种胡思乱想地时候,那少年抬起头,看了看监控上的画面。 这时,大厅中的暴动已经升级,有使者倒在地上,少年盯着画面上说话的曲宁,开口道:真是抱歉,我要去处理一下那边叛乱的问题,只怕要让你多等一会了。 他的话说得细声细气,但是萧承墨的直觉知道,一切并不会这么简单,他颤声问道:你要杀掉他们吗? 从始至终,他的心里有太多的谜团,这些外星人,究竟把他们带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少年轻轻偏了头,一双灰色的眼睛湿漉漉的,让人想起还没睡醒的鹿,他看起来极致美好,天真无邪,却轻轻地开口道:如果他们自己不找死的话。 那一瞬间,萧承墨还想说点什么,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威压,他的心脏猛烈跳动着,直到那少年的轮椅驶出了那间屋子,他才能够大口的喘气。 萧承墨也说不清楚这种威压源自于那里,但是那瞬间的感觉,像是重力忽然增加了数倍。屋子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的心却是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 愿意去为之冒险的人不足十个,这地方虽然诡异,但是还是有很多人选择留在原地,他们不知道他们将去面对什么,他们已经太累了,不愿意再节外生枝。 曲宁领着愿意加入队伍的那些人,选择了一条最为安全的近路。 她知道哪些地方有关卡,每一处的人数以及换岗的时间。这地方虽然很大,但是人们所在的区域都相对较为集中,越往楼的中心走,人就越少。可能完全没有想到,这里的人们会带头反叛,袭击这里最为薄弱的环节,所以这里的守卫并不森严。 五分钟左右,他们在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了整个建筑的核心区,人们没有想到,那看起来像是白色方糖的建筑里面竟然是如此的复杂。 那地方,就在前面曲宁说着话,指了指眼前的一道门,那是一道巨大的白色的门。 能打开吗?顾令问江玨道。 江玨把手放在了那门上,用力推了一下,门就打开了。他们走进去,往前走了几米。 然后他们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小小的方形平台上,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白色空间。他们的脚下,距离地面有几十米深,抬头看去,距离顶面,也有差不多的距离,这地方几乎占据了这方形建筑的全部,像是一个巨大的正方形切面。 在他们的面前不远处,漂浮着大大小小数个金色的球体,那些球体悬浮在空中,发出神秘的金属的光泽,那些球体看起来像是一枚枚漂浮在宇宙之中的星球,它们在轻轻地转动着,就像是一般星球的自转公转一样,这里是一个缩小了的宇宙。 第44章 这里的驱动是这些东西吗?江玨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仰头去看,这里像是在进行星球和宇宙的模拟。 顾令仰头看着,没有说话,之前的那些话只是他的猜测,他是在试探使者,但是所谓的真相,恐怕只有使者还有主使会知道答案。现在他们这些人看着这怪异的空间,仿佛是一片浩瀚星空,让人觉得无比的惊讶和震撼。 我们先试试吧!曲宁说着话拿起了手里的枪,她冲着其中的一颗球体发了几发子弹出去。 飞速的子弹击打在了金球的表面,发出了铛铛的碰撞音。子弹被弹飞了出去,而金球在空中还在继续旋转。 这里太安静了,又十分空旷,周围安静得有点诡异。而那些球体神秘而又美丽。 再试下!江玨说着话,也举起了枪,冲着一个小些的金球开了三枪,他选择了三个不同的角度,对这金球的承受力进行测试。这一次,子弹依然没有射入。 怎么办?曲宁问出了这句话,转头看向余人雅。现在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回头都已经不可能。一切的信息和证据指向这些神秘的球体,似乎只要破坏掉它,就可以让公司暴露于世间。 可是,他们却完全找不到破解之法。 人质(倒v结束) 他们杀掉了使者, 搞清了公司背后的软肋所在,可是走到了这一步最后还是会输吗? 那些球体是悬空的, 光滑的, 子弹都无法射入的坚硬物体,他们该用什么攻破? 所有的人停在这里,他们不甘心,不甘心停在这最后一步,可是他们却又别无他法。似是因为仰头太久,有些眩晕, 江玨的身体晃了一下, 差一点就从那平台的边缘跌落。就在那瞬间,顾令拉住了他。 从监狱出来以后你吃药了吗?顾令问他。 江玨摇了摇头,他之前虚弱了太久,这时候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一直以来他勉力支撑了太久,到了现在好像有希望, 可希望就这么破灭于眼前,让他十分不甘,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再想其他的方法,他看着顾令故意开玩笑道:那药是你冒着生命危险拿到的, 我舍不得吃啊。 顾令被他一句话气笑了, 从他的衣服口袋里取出药瓶, 塞了一粒药在他的嘴巴里。总是会有办法的。 我们还是暂时撤退吧, 过一会, 使者可能就会赶来了。一直没有说话的余人雅开口道,使者有十二人,我们已经杀掉了其中的三个,那么说剩下的使者只剩下九人,加上主使,他们不足十人。 曲宁明白了他的意思,其他的人都是被胁迫呆在这里的,根本不足为惧。她轻声开口道:我们一时没有找到破除这里的方法,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杀掉其余的使者,逼迫主使现身,救出所有人,在我们夺取了整个公司后,有的是时间来慢慢研究,如何让一直运转的公司停下来,回到人类的空间。也可以把这里彻底废弃,坐着出入的飞行器回到人类的世界。 听着她的话,江玨点了点头,这是到目前能够做出的最好的计划。 一行人正在准备撤出,这时候,门却忽然打开了。一位黑衣人站在门口,推着一个轮椅缓步走了进来。 看到有使者终于追到了这里,几人都是一惊。那使者堵在了门口,一双眼睛扫视过人群。 在使者推着地轮椅上坐了一个娟秀的少年,精致的面容,瘦弱的身体,看起来有几分像是萧承墨,却是完全不同。 在看到这少年的那一瞬间,余人雅的目光忽地变了。 江玨不用开口询问,就已经猜到了来的人是谁,余人悦,这少年应该就是余人悦,他是余人雅没有血缘的弟弟,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他多年以来一直被当作胁迫余人雅的人质,留在公司之中。而江玨之前许诺给余人雅的,也是如果联盟的军队可以进入公司,将会帮他救出余人悦。 但是现在,他们被隔绝在了空间之外,联盟的军队无法进入,只有他们这几个人孤身冒险面对使者。 各位走错了路的客人,请随我们回到你们的房间。那使者笑嘻嘻地开口道,不过,背叛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曲宁,你知道背叛的代价是什么。 话到这里,那使者指了指眼前的少年,他从黑色西装的口袋里取了一个电弧装置出来,抵在余人悦细瘦的脖颈上,侧了头对余人雅说,余人雅,杀掉曲宁,否则的话,我就杀了余人悦。 余人雅的心中一颤,他进入这里以后,就一直不安,怕的就是对方用余人悦的生命来威胁他。 那使者却完全不顾忌他的难处,反而像是在看热闹一般,笑嘻嘻地开始倒数,三 现场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住了,一时间,曲宁的脸色大变,余人雅转头看向她,似乎还在做最后的犹豫。 要杀掉她吗? 余人雅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着。以前他杀过那么多的人,也处置过任务失败的同伴,可是都没有像是现在一般,犹豫不决。他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余人悦,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过他,少年还是像他记忆中一样,不知世事。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余人悦也看向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哥哥。 二使者说出了第二个数字。 余人雅江玨小声地叫了一声,他们这里这么多人,如果此时陷入被动,杀了曲宁,那么整个局面可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但是他也知道余人雅和余人悦的感情,这时候让余人雅做选择是很残忍的事情。 顾令也转头看着局面,似是在做什么决定。 一!使者的最后一个数字念出,与此同时,余人雅,江玨,顾令,四个人都动了。 余人雅和曲宁交手,他只是虚晃了一招,用枪抵住曲宁的额头,曲宁站在那里,没有反抗却是任命一般地闭上了眼睛。 江玨袭向的是使者拿着电弧枪的手,而顾令直接一枪打爆了使者的头颅,他们的动作极为默契,目的是保证人质的绝对安全。啪的一声枪响之后,鲜血飞溅,红色的血和外星生物流出的蓝色液体混在一起,形成了紫色的血雾。 一切地发生只在短短的一秒之间,一秒之后,使者流出的血液喷溅在了高台上,他的身体缓缓倒地。 在最后一刻,余人雅还是没有扣下扳机,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杀掉曲宁,时间,是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如果是过去的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可是现在,他做了别的选择。看着余人悦无恙的余人雅终于放下心来,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忽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曲宁睁开了眼睛,有些劫后余生般地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流出着红色的血液。在刚才的混乱中,有一发子弹打入了她的胸口,准确地击中了她的心脏。 这样的变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始料不及的。 温热的血液喷溅在了余人雅的身上,他往前走了一步,抱住了往下滑落的曲宁。怀中的人瞪大一双美丽的眼睛,她伏在余人雅的耳边,轻声说:你没有开枪,我很开心。我现在终于解脱了说到最后,曲宁淡淡地笑了一下,轻轻闭上了眼睛。 余人雅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了。但是现在,他却是感觉到一种寒意从心中升起,他太熟悉弹道和射击的方位了,刚才能够这么一枪击中曲宁的,只有一个方向,余人雅转头看向门口。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开枪的人是他们刚才一心想要解救的人质,是坐在轮椅上的余人悦。 少年悠悠地开了口,哥哥,你这么犹豫的话,哪一个,你也救不了。他侧头看向他,美好的像是易碎的陶瓷品,晶莹剔透,他苍白而又修长的手指中,握着一把无声的□□,指着众人,我只好帮你做个抉择了。 话到了这里,余人悦做了一个手势,从他的身后站出来四位使者,在使者身后是侍从与佣兵,他们就这样被堵在了这里。 余人雅踉跄地站起身,他看着那个无比熟悉的人,颤声问道:为什么难道一直以来,他所以为的,都是错的吗?他隐约猜到了答案,可是他不敢去面对。 是的,余人悦开口,把他心中所猜所想说了出来,我就是主使。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一时,空旷又诡异的房间内安静无声。 这还是第一次,主使当着所有的人,承认了自己身份。 一直以来,就是他在命令着使者,在暗中操控一切,与那些入侵的怪物里应外合,把人类逼至绝境。江玨在震惊之余,心里还有些对余人雅的同情,现在看来,不仅联盟不知道主使的身份,就连余人雅这个和他最为亲近的人,都一直被蒙在鼓里。 那句轻轻的话,像是一枚子弹打入了余人雅的心脏,他甚至希望,刚才死的人不是曲宁,而是他。一直以来他所做的很多事,为了余人悦去做的那些事都成了笑话。可是他细细地想起来,似乎一切早就有蛛丝马迹。 真相,原来是这样的吗? 仿佛所有的血液都从身体里抽离,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余人雅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质问余人悦,你把萧承墨带到哪里去了? 哦,我忘记和你说了哥哥,我约了他吃晚饭呢。余人悦侧了头说,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可是什么却是完全不一样了,然后他挥了挥手道,把他们都关起来吧,记得给我哥哥安排一间大一点的房间。 有手下上前,卸去他们的武器,把这些人一个一个安置到每一个隔间,之前留在大厅里面的人也被关在了这里,他们还是未摆脱成为囚徒的命运,只是这里是白色的,一切都是白色的。 房间里有床,有食物,有水,有人类活下来所必须的一切,可是所有人都没有心情吃喝。 余人悦审视了一圈,确保每个人都被关在了玻璃屋中,这才转身,继续往之前萧承墨所在的房间走去。 今晚我想吃牛排。少年叮嘱身后的使者,记得要五分熟,给我的客人也准备一份完全一样的吧,现在他也已经是个宝贵的人质了,我估计他饿坏了。 我看不懂人类 等到余人悦再次回到关着萧承墨的那间房间, 房间侧面的各种显示屏已经被关闭,四周围好像都是无限远的黑色深渊, 坐在这里, 好像拓宽了空间的限制,挣脱了时间的牢笼。在房屋的中间放了一张桌子,旁边摆了两张椅子。 萧承墨和余人悦坐在桌子的两边,使者们在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食物,主菜是牛排,主食是意大利面, 前餐, 甜点,蔬菜汤一应俱全。 椅子有点凉,萧承墨感觉自己是坐在悬崖之上,他不敢看向脚下的黑色,于是就盯着看着眼前的这一盘牛排, 上好的牛肉被煎到了五分熟,上面浇淋了黑胡椒汁,配了土豆和小番茄作为辅料,可谓是色香味俱全,一旁放着一杯红酒, 那暗紫色在灯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 有点像是红色的血。 两位使者站在余人悦的身后, 西装革履, 满脸堆着笑意, 看起来像是高级饭店的侍者,准备随时给宾客填满酒杯,那模样却看起来让人生厌。 和零号监狱完全不同,屋子里的空气很干,还有一种诡异的香气,混杂在食物的味道里。 这饭里不会有毒吧?萧承墨犹豫了一瞬,可是随后他又想,若是想要杀了他,都不用这么麻烦。而他,饿了这么久,再不吃饭,就要被活活饿死了。 萧承墨看着对面切得慢条斯理的余人悦,这才拿起了刀叉。 手里的刀刃轻轻划过了牛肉和盘底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切下来的地方是诱人的粉红色,可是现在萧承墨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他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里,而且他还在担心着其他人。 之前他通过这里墙面上的直播画面,看到了整个事故的过程,也猜到了对面这个人便是余人雅一直念念不忘的余人悦。外面死了很多人,那些尸体都被人打扫了。曲宁死得让萧承墨有点出乎意料,但是同时对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余人悦多了一丝忌惮。 万幸的是,余人雅和顾令他们没有受伤,只是被关在了玻璃的牢笼里。 萧承墨觉得,身边最亲近最相信的人原来就是主使,这样的背叛,可能会令余人雅的信念破灭。他难以想象,现在的余人雅是承受着怎样大的压力。他想去看看他,可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还要和余人悦一起吃饭,眼前的这个人伪装得这么好,他看起来苍白柔弱美丽彬彬有礼,实在难以与主使这两个字联系起来。可就是这个人,下午的时候刚刚杀了人,他细长的手指扣下扳机时,没有一丝犹豫。 萧承墨也不知道,除了姓萧以外,他还有哪里特殊的,值得余人悦这样重视他,他没有异能,却被礼遇对待,坐在这里。 胡思乱想着,萧承墨把牛肉切成了小块,却迟迟没有下口。在他的心里各种感情交织着,理性却告诉他,他必须吃点食物了,不吃东西,就没有力气,甚至连思考都变得缓慢,那种饥饿给他带来一种不太舒服的空虚感,胃也开始疼了起来。 人类进化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无法摆脱食物的限制。人为什么必须吃饭呢?如果可以像是植物一样,依靠光合作用就生长存活,那么各种效率一定会大大增加。 萧承墨强迫自己咬了一口牛排,只是咀嚼了几下,牛肉的味道就在口腔中慢慢化开。厨师做的食物很好吃,这公司的配置,真的像是一家豪华的公司,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吃下了第一口之后,萧承墨终于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饿得急了,完全不顾形象,现在他真切地理解了,什么叫做天塌下来也是要吃饭的,什么叫做化悲愤为力量,只是他的这顿饭,实在是吃得有点忐忑不安,等到牛排吃得差不多了,余人悦开口问他,好吃吗? 萧承墨看向他,不明白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出于客人的礼数,他开口有点结巴道:挺挺好吃的 作为人类,真是幸福啊。余人悦看着他,目光中竟然浮现出一丝羡慕。 萧承墨对他的感慨有些奇怪。他不是和他在一起吃东西么,可是为什么一脸的不快。 我和人类不一样,余人悦低头看着眼前的盘子,虽然我在吃着东西,可是我完全品尝不到食物的好吃,也体会不到获取食物其中的愉悦感。 感觉到了余人悦似乎并不排斥和他说话,萧承墨忍不住问他,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处理我? 有异能的人都被关起来了,那么他呢?对于闯入这里的他,他是要杀了他,关了他,还是要放了他。 余人悦抬起了灰色的眼睛,直视着他,现在,你是牵制余人雅的人质。 萧承墨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他反倒成了牵制余人雅的人。一直以来,这个角色都是余人悦扮演的,而现在,关系倒置了,原来余人悦才是幕后的人,而他,变成了人质方。 萧承墨放下了手里的刀叉,可是我还是觉得怪怪的,你把我带出来,拉到这里来,告诉我我爷爷的死讯,让我和你一起吃饭,这些真的不是人质的待遇。我们地球人有句话叫做无功不受禄,你这样做,我总觉得,你是有目的的。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其中的原因。 第45章 萧承墨终于把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这样是不合常理的,不问清楚,他简直是寝食难安。 是的,余人悦点了点头,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交个朋友?为什么要和我交朋友?萧承墨听到了这个答案愣住了。 余人悦做了个手势,使者端走了满桌的盘子,唯独剩下了两杯红酒,然后使者走出门去,从外面把门关上,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 这是我人类研究课题的一部分,我需要获得这一部分的知识,而要彻底回答你的这个问题,说起来就话长了。余人悦缓缓开口道,我的家乡是飞马座M15星云中的拉卡伊星,在二十年前,我们发现了这座名为地球的星球,并且把这里评定为适宜居住之地。按照我们那里的规定,在决定是否要侵占星球前,我们会派出使者和主使降临这片土地。我就是肩负着这样的使命,在十七年前来到了地球。 同时与我降临的接近百人,但是因为地球特殊的环境以及降临的折损,其他人都没能顺利抵达。余人悦开始讲述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颗星球上,虽然那些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但是回忆起来,所有的一切却像是昨日一般。 在我们的星球上,拉卡伊星人人数不多,那里最为贵重的东西,就是人命,在我们看来百人已经算是重大伤亡,因此我成功了以后,拉卡伊星停止了往这里派遣其他主使,只利用各种怪物来撕裂空间进行攻击,配合我的行动。 我们掌握有较现代人类更为先进的技术,其中的一项技术就是可以占领别人的身体,大概用你们地球人的话来说,类似于灵魂侵占,或者说是夺舍。我来到地球以后,选择了一个濒死的幼童的身体,这一具身体我是比较满意的,只是可惜,在神经交接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问题,导致我不能久站。由于我的宿体年龄太小,身体很弱,无法独立生活,在一次城市的暴乱之中,我遇到了余人雅。那时候在我的帮助下,他躲过了一次暴徒的攻击,余人雅十分感激我,从那时候起,我们就开始相依为命。 萧承墨安静听着,很多疑问此时都有了答案。 一直以来,余人雅对我很好,照顾得无微不至,很多人都以为我们是亲的兄弟。但是其实不是,等我慢慢长大一些,我把我之前带到地球的使者放出,让他们找合适的身体寄居,然后我搭建了公司,这一切,都是瞒着余人雅的。 因为他双腿的问题,很多时候,余人雅是把他留在住处里的,他有很多的独处机会,足够让他慢慢组建了公司。再后来,余人悦把余人雅招募进入公司,用给他派任务的方式更多获得了更多自由。从始至终,没有让他发现。 余人悦低声说着,这些话,这么多年,他从未在别人的面前提起过,一直以来,很多秘密都深藏在他的心底。他不喜欢,也不信任地球人,甚至包括对他很好的余人雅,但是现在,他坐在这里,选择把这一切坦然地说出来。 这便是他了解到的,交朋友的第一步,既然要做朋友,就必须要坦诚相见,没有秘密。 一直以来,余人悦或许是因为太孤独了,现在陈述这这些内容的时候,他的心中竟然有了那么一点点微弱的愉悦。只是那感觉太微弱了,就像是受了潮的烟花,只能发出丁点的火星,不足以照亮漆黑的夜空。 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之一,是做一个评定,那就是地球是否有占领的价值,我们是否应该把这个星球选做目标。余人悦说着话,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红酒。酒精令他苍白的肌肤染上了一点红润。 宇宙中的星球太多了,在探索宇宙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无数颗星球,星球的评定是至关重要的,去攻占无用的星球,就是在浪费资源,浪费时间,大部分的星球是荒芜的,没有丝毫价值的,少部分的星球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需要进行评测,判断那些星球是否值得他们花费人力、物力进行侵占。 特别是像地球这种,本身有原住民的星球,一旦占领起来,会遇到更多的阻力,需要数年的时间、耐性、无数的伤亡。 一直以来,我在用学术的态度研究地球上的人类,我研究了人类的历史,对人类的身体,社会的环境都有所评定,我作为一个生存在地球的外星生命,不断汲取着知识,我知道,自己的抉择可能会关乎这颗星球的命运。在后来,地球被评定为S级目标。 S级,是最高级吗?萧承墨问出。 不是最高级,不是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拿下的地方,在我们的评定标准里,S级的意思是,在有限的损失下,尽可能地占领本地。余人悦解释道,对他们而言,地球是很重要又很特殊的一个存在。 那你们希望占领地球的原因是什么呢?萧承墨眨了眨眼睛,在下午的时候,他因为爷爷的去世哭过,眼睛还有点肿,地球的现在已经破败不堪了,环境恶化,人类会得各种疾病,矿藏都被开采一空,就连我们地球人都在鄙夷着自己生存的家园,每天在努力挣扎着活着,人类努力去探索宇宙,希望移民,远离这颗破败的星球,可是你们为什么想要攻占这里呢?这里有什么吸引着你们的东西吗? 有的,我们希望攻占这里是有原因的,有些东西在你们看来一文不值,但是在我们眼里却是无比珍贵的。余人悦淡然地看着他,说到了这里,我就不得不给你介绍一下拉卡伊星,拉卡伊星是一颗完全与地球不同的星球,它是安静的,白色的,整个风格,和公司有点相像,拉卡伊星的文明十分发达,在那里,原住民数量很少,普遍智商很高,寿命很长,很少生病。用你们地球人的话说,我们是在食物链的最顶端。我们饲养原虫,豢养使者为我们所用,我们饲养各种的怪物作为我们的宠物,也作为进攻其他地方的武器。 听到了这里,萧承墨更加奇怪了,从余人悦的描述来看,那些拉卡伊星人是更加高级的生命存在,过着让地球人羡慕不来的生活,就好比说,神仙为什么要来抢占人类的领土?难道他们要降临凡尘来受苦吗? 似是猜到了萧承墨的困惑,余人悦又开口道:拉卡伊星人与人类相比较,最大的不同点就是拉卡伊星人是没有感情的。 没有感情?萧承墨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却是对这种状态不是很理解。感情是情感和情绪的总和,只要是智商正常的地球人都拥有的。在他看来,情感这种东西,简直是一种本能,他难以想象,没有情感会是什么样子。 就好像说,你们人类会有亲情,会有爱情,会有喜怒哀乐,而这些,拉卡伊星人都是没有的。就像现在,我在吃完东西,而我完全不会觉得美味,我只是为了补充身体的能量才吃饭,就算是加入怎样的美味的调味料,烹饪怎样新鲜的食材,我都尝不出区别。余人悦小声说,在他们的灵魂里,相关的一切都被屏蔽了,他们活着,但是感觉不到快乐,体会不到情绪的波澜起伏,漫长的时间,被无聊与无趣充斥着。就连现在说出这句话,他知道自己应该有点悲伤,但是他完全在内心里找不到这种情绪,到最后,只是陈述了一下事实。 萧承墨问道:那你们是一直,从你们的祖先开始就是没有感情的吗? 宇宙无比巨大,里面的星球是各式各样的,各种的生物也是千变万化的,也许开始的时候,我们的这一支文明就是没有感情的,又或许是因为在几万年漫长进化的过程中,我们的祖先把这些情感定性为了负面情绪,逐渐摒弃,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在他们的星球,有无数学者在研究这类的课题,关于其中的原因分析很多,但是谁也无法说得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了这一步。 所以你们是完全没有情感的?萧承墨终于弄清楚了情况,他说出这句话以后,顿时觉得,那是一颗冰冷无情的星球,失去了这些情感,拥有再多的寿命,再高的智慧又有何用?他们甚至连快乐,开心,忧伤是什么都不知道。想一想,如果让他变成了那样的人,死着与活着又有什么区别?他甚至有些同情眼前的这个人,就算是夺取了人类的皮囊,但是他依然不是个人类。 萧承墨也理解了余人悦的一些行为,就像他那么随意的杀人,毫无愧疚感地利用着余人雅,皆是因为他是没有情感的。他感觉不到别人的关怀与爱,也感觉不到忧伤与悲痛。他只是用自己的理性和智慧在做事。把一切行为用简单的利益来进行衡量。 余人悦继续道:因为没有情感,没有快感,所以我们的生活是无比平静的,每个拉卡伊星人都有选择安乐死的权利,选择某个时间,去平静地接受死亡。我们也有两性,但是没有爱情,在我们的星球上,生育率奇低,为了种族的延续,星球不得不摊派任务,强制公民进行交配,进行生育,在我们的星球,老龄化严重,每一个新生儿的诞生其父母都会被赋予高额的奖励。即便如此,生育率依然在逐年降低。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拉卡伊星球曾经想过各种的方法,想用无性繁殖,克隆等各种手段来代替生育,所有的研究,都以失败告终。在拉卡伊星球上,一颗相当于地球大小四倍的星球上,却只有不到一万的拉卡伊星人。 吃到好吃的食物不会开心,看到人不会喜欢,不会爱,亲人去世不会悲伤,甚至连性的快感都不存在,这些外星人,在萧承墨看来,都是病人,他们都得了情感淡漠症,如果没有了一切的情感,一切的快乐,一切的烦恼,那么寿命是不是也就变成了一种折磨? 生存的意义又是什么? 他们孤独,寂寞,甚至感觉不到孤独与寂寞。 萧承墨沉默了,长寿,智慧,薄情寡欲,这似乎一直是人类的终极目标,一直以来,人们想尽了各种的方法,让自己能够活得更久,人们把各种的感情视为了自己的软肋,希望自己无情无义,无坚不摧,人们越来越漠视亲情,爱情。在无数的宗教中,也都有斩断七情六欲的教义。 但是讽刺的是,如果没有了那些负面与正面的情绪,比如拉卡伊星人,却似乎要为此灭绝了。萧承墨忽然有点害怕,如果人类社会没有大萧败,没有眼前的末日,没有那些劫难,那么经过漫长岁月,地球是否会变成拉卡伊星一样的星球?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发现了地球,并且把地球的相关情况报告上去。我们在这里找到了我们所想要的东西,那就是人类的激素。终于说到了问题的关键点,余人悦那双灰色的眼睛里,亮起了一点光。 无论是费洛蒙,肾上腺素,多巴胺,这些地球人再普通不过的激素,游走在每个人身体里面的东西,在那些无悲无喜的外星人看来,却是无比珍贵的。他们的目的从开始就不是杀光地球的所有人,不是占领这颗破败的一文不值的星球,而是要捕获那些人类。 余人悦继续说:我用我自己做了实验,自然的人类激素,可以同样用在拉卡伊星人的身上。 那些提取出来的液体,注入他体内以后,他可以短暂地感受到人类的感情:开心,欲望,性,这些东西像是毒,一旦食髓知味,就让他念念不忘,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东西?!原来有情感这样美妙。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占领这颗星球,想把这里发展成为他们的殖民地,圈养地球的人类,从他们的身体里获取那些激素。 很快的,攻占地球的命令就进行了下达,地球上开始出现虫洞,而惶恐的地球军方求助于一直以来与他们有联络的外星生命,搭建了世界系统,让我们的攻占被推迟了这么多年。我的公司,一直希望暗中加速这种过程。 最初,我们是在利用杀手猎杀系统中的人类,希望系统瓦解,我们能够顺利把这里变成自己的领土,但是慢慢的,当发现系统一时无法攻破后,我们改变了策略目标,因为我发现,那些觉醒了异能的人们,他们身体里面的激素,可以达到普通人类的数倍,这样的人类,是最好不过的实验目标。 余人悦的声音平静,在描述着整个的过程。 听到了这里,萧承墨终于串联起了整个事实,他也理解了,为什么余人悦要把那些人关起来。 在他看来,那些人应该都是上好的研究材料。 余人悦一直说了这么多话,仿佛比他之前一年说的话都要多,他可以通过意识操纵这些使者,平日里与人的交流少之又少。他理智,冷漠,冰冷,有着很高的智商,却几乎没有情商。 在认识萧承墨以前,他接触最多的人就是余人雅,余人雅对他很好,呵护得无微不至,但是他却对这种关系感到局促。他逐渐无法面对余人雅,见到他就会不安,感情淡漠的他并不理解这种不安代表了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感越来越困惑他,让他非常不舒服,在公司搭建不久,他就通过使者,把余人雅禁锢在了公司。 后来,余人悦想到了一种解决这种关系的方式,那就是让余人雅死亡。所以那时候,他派给余人雅的任务都是最难的任务,他让他去杀觉得难以解决的江玨,希望他们同归于尽,可偏偏余人雅每一次都活了下来。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研究课题,他学着解构人类之间的关系,通过亲情和对生命的威胁来胁迫那些杀手杀人。但是即便如此,那些人类还是会做出很多不事宜的举动,他们有时候会不顾别人和自己的生命,就算是要死,也要挣扎。就像是今天的曲宁一样,像是一只飞蛾去扑入火焰。 人类,这种像是蚂蚁一样的小东西,既顽强又固执。 他看不懂人类。 余人悦曾经尝试和人类搭建恋爱的关系,他绑架了人类的第一个蜂王,亚姬,他至今记得那个美丽无比的女子。 当他给亚姬注射入进化的试剂,让她的异能大开时,空气中都是那美妙的味道,蜂王的激素刺激着他,那是他第一次真正了解到了肉体与性的关系,那样的事情是那样的美妙。 可是随后,亚姬的自杀却带给了他茫然。 每一次与人类的交锋,都是以他的失败而告终,博学多才,觉得自己是高等生物的余人悦在人类的研究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挫败感。 有时候,余人悦感觉自己掌握了人类的规律,可是下一秒,他又发现自己安全不了解人类了。 就像是今天,余人悦很不理解,余人雅不是很看重他吗?可是他为什么不愿意为了自己杀曲宁呢?如果那时候,余人雅扣下了扳机,也许,他会像是以前一样,把他叫做哥哥,和他在一起吃饭,而不是现在一般,惩罚性地把他也关在了试验室里。 余人悦来到地球很多年,离开了自己的家乡,亲人,同伴,他拼命地学习着地球的知识,努力了解着地球上的历史,把地球人当作自己的研究对象。 可是他觉得,他还需要更多的实例,更多的研究对象,一直以来,他接触和走近的人类还是太少了。 在他看来,每个地球人似乎都有朋友,这其中的关系有单纯的,也有不纯的,时常夹杂着肉体的关系,他像是一个在完成社会实践课的课题,本着实验的态度,给自己挑选一个人类做朋友。 余人悦的解释到了这里,停住了,他没有告诉萧承墨他最后选择他作为朋友的原因。 在他日常所待的这一处房间,能够通过大气分子监控到全世界大部分的地区,只要不是在系统中,他都可以看到相关的影像,他无法通过实时的监控看到所有的事情,却可以随时调出自己想看的情景。 第46章 有一次他在监控余人雅的任务时,无意中看到,余人雅抱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唇齿相碰,他们在亲吻 那时候的余人悦愣住了,画面上,那是他和余人雅从未做过的事。难道那就是爱人和亲人的区别吗? 在那个瞬间,余人悦的心里忽然涌起了点什么,他想起了亚姬,有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被唤醒,仅是看着并不过分的监控画面,他就有了一丝感觉。 后来,余人悦翻阅了很多的资料,进行过思考,这种情感,可能是共情。 因此他才把萧承墨选做了他的目标,定为自己的朋友。 可是我们是不适合做朋友的。听完了整个故事,萧承墨开口道。 为什么。余人悦问道,他说出之前那句话的时候,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拒绝。 萧承墨解释道:我是地球人,而你是拉卡伊星人,你是要占领地球的,你们杀害了很多地球人,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应该是仇人或者敌人。我不太清楚过去你和余人雅的关系,但是就我和他的了解来说,你曾经在他的心里占据了重要的位置,你是没有情感的,你不爱他,也许那曾经只是他单方面的一些想法,也已经是过去时,你今天还伤害了他,但是我现在想要做他的爱人,我们依然可以算得上是情敌。最后他总结了一句,所以我们的关系,应该是敌对的,你不应该选择我作为你的朋友。 就像是现在,他们进行了如此深入的交流,他彻头彻尾地了解这个外星人的过往,他的立场,他尊重他们的生存方式,他们的选择,同情他们的苦难,但是若是他手里有枪,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他的可怜,可悲并不是他可以在地球上为所欲为的理由,这个人,是侵占地球,让地球陷入末日危机的刽子手,是他让生灵涂炭,是他是让他们,陷在零号监狱,陷在系统里。因为这些劫难,地球上死了这么多人,这些人命都应该算在他的身上。 他对杀他不会有一丝的歉意。 萧承墨说出这样的话,甚至做好了余人悦恼羞成怒的准备,然后他想起来,余人悦也许不知道愤怒是什么。 和余人悦的对话,常常让萧承墨感到是矛盾的,一方面,余人悦条理清晰,侃侃而谈,和他说话像是在和一个学者交流,另一方面,余人悦却对情感的东西一无所知,他会毫不留情地揭开别人的痛处,也不会给予别人合理的感情反应,情商几乎为零,从这方面来说,萧承墨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个孩童说话。 我伤害了他吗?余人悦轻声问出了这个问题,他把下午的事情视作是余人雅帮助曲宁抛弃他,背叛他,把他放在危险里的惩罚。如果那时候顾令和江玨没有出手呢?如果他不是主使,正好被杀了呢?他把这些归咎于余人雅的失误。 由于缺乏对情感的理解,他的脑中对现状,对他和余人雅的关系有一些领悟的点,但是那些点却无法连成一条线。 想不清楚自己哪里伤害了余人雅,余人悦索性不想了,他摇了摇头,不去纠结这一点,转而和萧承墨理论,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做朋友呢?侵略这种事情,在宇宙中不是很常见吗?不说宇宙中,就说你们地球上,很多事情本身就是建立在欺压的基础上,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却被奉为了英雄,基本上每过一段时间,人类的版图就在变化。而你们不是很善于和侵略过自己的人,或者是自己侵略过,伤害过的人做朋友吗? 嗯这番话,萧承墨发现自己竟是无法反驳。 而且,你被关在这里,和我做朋友,只会给你带来好处,你作为我的朋友,可以得到更多的优待和自由。离死亡,更远一点。余人悦继续道。 他又开始威胁他了,萧承墨有点头疼,他不知道,和眼前的这个外星人交朋友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似乎从他与余人悦的会面开始,他就是被拉着一点点一点弥足深陷。 或许,他能够影响余人悦的一些想法,改变整个的格局? 萧承墨想到这里开口道:我只能尽力试试,朋友这个,勉强不来的。 余人悦看起来轻松了起来,我希望能够拥有一些你的感情,因为我自己无法拥有情感,所以,我希望了解你的感受,来弥补我的所知。 考虑了一下,他开口问道:余人雅喜欢你,你也喜欢他是吗?我想问你,喜欢是什么感觉? 呃萧承墨又开始组织语言,喜欢的感觉大概就是,心脏就怦怦跳,会不停想着一个人,白天会想他,晚上也会想他,梦里也是他,想到他的时候,就会会心地想要笑。你无法控制自己,想要站在他的身边,就算是手指的触碰,都能够高兴半天,有时候有危险的时候,宁愿是自己受伤,自己去死,也不愿意他收到一点伤害。遇到什么时候,都会从他的角度考虑,变得自己都不重要了。你的肉体和灵魂是分开的,默默喜欢的话,不一定强求在一起睡,但是若能合二为一,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是最为愉悦的 他说得很认真,余人悦也听得很认真。 萧承墨忽然觉得,自己来到这么一个时间未知,地点未知的地方,在这里教一个外星人,什么是情爱,什么是喜欢,简直是太过荒谬了。 薛定谔的猫 顾令睡了一觉醒来时,仍然是在那间白色的玻璃屋内, 这间屋里两面是墙, 另外的两面是玻璃做成, 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外面的情形。 他们这些人是被使者分开关押的, 每个人一间玻璃屋, 房间内只有基本的物资, 有一张床。 早些时候顾令就试过了, 这玻璃很厚,而且防弹,没有武器的话,单靠人力是无法从内部突破的。走廊中偶尔有工作人员和使者路过, 这里的人不是太多,相比于普通的人类世界,这里实在是地广人稀, 守卫得也不那么森严。 顾令房间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两间房间,右边的房间空着, 左边的房间住着沈稍, 他知道江玨也应该在不远处,可是他无法确定江玨的位置。 休息让他的体力有所恢复,顾令起来吃了一些东西。他们从一个牢笼逃了出来, 进入了另一个牢笼。独处让他安静, 可以理清思路, 顾令仿佛又回到了刚刚去到零号监狱里面的时候, 这种时候,就唯有坚定信念,寻找方法,才能够更为长久地活下来,寻找机会逃出去。 这里的隔音环境还是挺好的,在里面基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顾令首先仔细搜查了一下这间不算大的房间,这间屋子里曾经住过人,重型一些的家具都是固定在地面上的,在单人床下有一些喷射的小血点,已经是暗红色,不知道是做实验时留下的还是有人死过。 仔细观察了一圈,找到了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顾令从新坐回了床边,他的双手交叠思考着问题,手指忽然有种冰凉的触感。 顾令看了一下,是那枚从系统里带出来的须弥之戒。 这东西躲过了使者的搜查,被他带了进来,这个戒指是可以跨越现实和系统内的,顾令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旋转戒指。 如同上次开启时一样,一小团光亮在戒指的周围出现,然后须弥子被投射出来,伸了个懒腰,主人,什么事情? 顾令也只是试试,他并没有想到,原来系统里的须弥子真的也可以在系统外出现。看到AR出现,他有些惊讶,也有些欣喜,上一次他们是在系统内进行了简短的谈话,时间紧张,但是现在,有更为充裕的时间。 最近很多地方的入口都被怪物损毁了,系统一直在进行自我修复。须弥子解释了一下。 顾令想了想又问,须弥子,我记得上一次你告诉过我,对于那些怪物来说,空间是四维的,他们可以冲破时间的界限,进攻未来或者过去,我们过去在系统中,有时候也会穿越到未来去,那么未来是既定的吗? 如果未来是既定的,那么他们现在的状况,对于未来来说,可能就是已经发生过的了,他很想知道事情的结果。 嗯不一定啊,上次我也说过,一旦由量变到质变,未来未必不可能改变。你们所到的那个未来,是之前某一点的未来,但是如果之前的某一点就变动了,未来也就会跟着变动。须弥子努力思考着,怎么把事情说得让顾令更加明白,她侧了头说,你们地球人不是有个理论吗,叫做什么什么,薛定谔的猫? 是有这个理论,那只猫既是死的,也是活的。 量子叠加态本来就是存在的。未来可能存在,但是对于现在的一刻,未来永远是未定的。可能有很多种未来存在。解释完了顾令的问题,须弥子看了看四周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这里是公司。 啊,你们被拉卡伊星的主使找到了?须弥子有些惊讶。 应该是吧,对拉卡伊星你了解吗?顾令知道,那些穿黑衣服的是奴仆,而之前,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称自己为主使。虽然他所知道的信息没有江玨他们多,但是这些所知串联起来,顾令依然可以拼凑个大概。 拉卡伊星就是这次危机的主要敌对方,那些怪物,都是拉卡伊星人饲养的,他们把那些东西作为他们进攻其他星球的武器,已经有很多星球,被他们攻占。须弥子简单给顾令介绍了一下,她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对顾令他们的现状有些担忧,你们被关在这里的话,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我们似乎从进入这里,就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这里可能不属于任何的一个时间,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地点。 是的,这里和系统里面的一些气泡类似,是在四维的空间里,并不在你们平时的三维世界,所以在内部时,是无法与外界连通的。须弥子简单解释道,她是人工AI,存在于那枚戒指里,有点像是一个可以启动的程序又有自主思维,所以她是不受这些影响的。 那我们怎么可以出去?顾令继续问她。 要把这样的地方维持在四维空间内,是需要很多能量的,摧毁能量装置,就会让这里显现。但是由于我们是在四维空间内,最后可能会落在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须弥子眨了眨眼睛。 须弥子的说法和顾令之前的推断是差不多的,想法得到了证实,让顾令更加自信自己的思路没有错。 我们曾经到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有很多悬浮的金色球。哪里是不是就是这里的能量装置? 须弥子点头,听主人的描述,应该是的,那是个模拟星图,也就是模拟引力装置,一般的引力装置会有一个观察台,观察台是为了前期安设装置存在的,观察台之上,有层无形的罩子,把观察台和模拟星空隔绝开,在模拟星图中,是真空环境。那些金色的球,是在模拟宇宙中的星球。 为了让顾令更为清楚,须弥子继续解释道:主人知道,星球的力是最大也最为神秘的,地球有两极,地球和月亮之间有引力,让月亮围绕着地球转动,而地球也在绕着太阳转动,这些天体之间的运行都有引力在其中。人类曾经以磁悬浮为动力,进行驱动,这只是这种自然力的小范围的应用。拉卡伊星和很多外星智慧都比人类的知识先进得多,引力装置就是用缩小了无数倍的拟星来实现宇宙局部的运动,以此汲取能量,来维持这里。 顾令对其原理听了个一知半解,关键是,这个东西要怎么破坏呢?我们用枪击打了其中两金球,对这个设备一点影响也没有。 整个模拟星空的星图中,所有的金色星球是相互关联的,这种力量是很难撼动的,但是也并非不能破解。须弥子解释着,好比说,我们用一定当量的导弹袭击太阳,并不会引起反应,但是如果击打其他的星球,有可能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让整个星图无法维持它的平衡。一旦平衡破坏,产生的能量变小,就可以导致整个装置的崩坏。 那,如果星图在你的面前,你能够找到攻击点吗?顾令问须弥子。 主人,你至少要让我看到星图以后,给我一天的时间。须弥子道,星图是很复杂的,除了搭建星图的人能够快速知道星图的弱点在哪里,其他的人即使知道星图的原理也是需要很长的计算时间。 听到了这里,顾令明白了过来,怪不得之前就算是他们发现了那个装置,余人悦并没有很着急的样子,普通人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想要破解是无比之难的。 说到这里,须弥子打了个哈欠,主人,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最近的系统不稳定,总是能量不足,我可能要休息24小时来见你了。你如果能够想起来那些球体是什么样子,大小方位,一丝不差,我可以帮你计算一下说完话,那AI就逐渐消失。 看着须弥子不见,顾令叹了一口气,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他们现在被关在了这里,作为外星人的实验对象,谁也不知道那些实验的内容是什么,是否将会危及到他们的生命。更为关键的是,外面的地球上,怪物的进攻还在不停继续,地球岌岌可危。顾令还在担心着江玨,他们的时间本就不多了,这研究星图,还只是一切的第一步。 顾令还记得去到那间屋子的路,他可以尝试再次突破,摧毁装置,但是机会只有一次,他不可能潜伏过去一次,让须弥子研究好那东西的原理,一天之后再去摧毁。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顾令抬起头,看到了隔壁房间刚刚醒来的沈稍。 顾令的心里一动,走到玻璃边冲着沈稍做了个动作。 沈稍看到他的动作,扭过头来,顾令用水倒在桌子上,蘸着水在玻璃上写道:你还记得之前到的那间房间里,有多少个金色球体吗? 和他们拥有的能力不同,沈稍的能力更多是在脑内记忆方面,记忆是有连贯性的,在平时,记忆力也有所提升。 沈稍低头数了片刻,也在玻璃上写了几个字,78颗,怎么了? 顾令又在玻璃上写了几个字,帮我复原一副星图。 构建星图 绘制的星图必须完全正确。顾令写着, 然后在角上画了一个星号。他们在零号监狱里的时候这个星号顾令只有在情况紧急的时候才会使用。 如果还原星图,那么正确性是至关重要的, 在那个空旷巨大的厅里, 有那么多的拟星,每个星星都有它的位置,每个拟星的大小,方向,如果记错了一点,就是毫无意义的。 沈稍看着顾令写出的字, 有点无语, 这简直是个强人所难的要求。 首先说,那个环境不是平面的,全是立体的球体,去估算本来就很难;再者说,他也只是看了一小会, 球体在空间中,他的观察位置很容易出现偏差;最后,整个场景在他的脑中,可是想要画出来,呈现给顾令看, 又是一个难点。 沈稍就算是记忆力再好, 也是人脑, 不是电脑, 但是两个人这么多年的搭档, 有着很高的默契,沈稍知道顾令这么要求一定有其原因,而且这原因可能是和所有人性命攸关,他感觉压力山大,写了三个字:我努力。 第47章 屋子里有足够的食物和水,这片角落有点冷清,就连巡视的人都不多。 沈稍把面前的玻璃墙当作黑板,先用水在上面划了三条线,这代表着xyz三条轴线,要想把当时的空间景象完全还原,必须先确定空间。沈稍根据自己的记忆,把那个空间的大小按照一定的比例尺进行缩放。 这些水划上去的时候不易察觉,会在玻璃上留下细微的痕迹,就算是水干了,他们自己也能够辨认出来。那些往来巡视的人却不一定注意得到。 事情刚刚进行完这一步骤,有一些穿着白色衣服的研究员忽然在过道的尽头出现。沈稍和顾令都发现了那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离开了玻璃窗前。 很快,那些人穿过了白色过道,开始刷卡进入每一个房间,他们三人一组,进入每间房间的时间大约是五分钟,随后出来,进入下一间。 不多时,那几个人就来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顾令只听房门外滴的一声响,有三个带着口罩的研究员进入,他们没有说话,更没有解释,直接来到顾令的身边。顾令看了看其中一个人身上配着的枪,没有反抗。那三人中的两人一个给顾令测量了一下基础的血压心跳,另一个则是拿出了一支蓝色的针剂,把那液体注入了顾令的体内。 液体进入身体的瞬间,顾令感受到了一阵冰凉的沙痛。这液体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人类社会中普通的药物。 进行完了这一切,那三个人并没有搜查,也没有对他们进行问询,而是拿着东西依旧从门中刷卡出去。 顾令等着他们离开,回身看向沈稍的房间,他的房间也进入了三个人,整个的步骤和他这边的差不多。 等那些人走远,顾令对着沈稍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沈稍点了点头,走回落地玻璃前,盘膝坐下,继续开始标注。顾令坐在床边,看着沈稍那边的忙碌,开始思考他们的处境。 这个针剂在这个时候注入,代表着实验将要开始,那么这个针剂的作用会是什么?是让他们失去反抗的能力?改变他们体内的激素?还是为了激发他们的异能?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个小时之后,顾令终于发现了身体的异状,他的心跳变得飞速,眼前渐渐模糊,耳边也开始轰鸣。 他看了看玻璃对面的沈稍,应该也出现了药物的反应,一时停止了画图,退回床上。 顾令觉得自己的大脑可以感受到体内在发生着变化,血管中,血液在飞速流动,心跳砰砰的跳动变成了巨响,一切的感官、感受都被放大了。他仿佛可以内视自己的体内。 身体里所有的器官似乎都在膨胀躁动起来,包括大脑,伴随着那种药物的作用,直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这种感觉说不上特别的难受,但是特别奇妙。他可以看到光色游离,幻景浮现,就像是自己的身体成为了一个与思维意识完全分离的个体,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他可以观察到其中的各种变化,清晰如肉眼所见。 随后像是波涛渐平的大海,伴随着声声呼吸,一切逐渐终于恢复,平静下来。 顾令发现,自己的异能开启了。原来那支针剂果然是开启异能用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系统之外的地方开启了异能,感觉和在系统内有些不同。 所有的感官一下子敏感了起来,特别是反应速度,快了数倍。 这个时候他的异能开启,对随后的计划简直是事半功倍的,那些进入玻璃屋进行试验的研究员,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对面的房间中,沈稍似乎也经历了类似的变化,他的异能是记忆方向,脑内记忆相关激素的增加,对完成星图更加有利。随着他再次起身,一颗又一颗的球体被画在了星图上,整个星图逐渐明晰起来。 忽然之间,顾令感知到了一些什么,他抬起了头,自从上次和江玨连通之后,随着异能的开启,他就已经可以感知到江玨的存在。 江玨也在这一层大厅,与他相对的方向,虽然虚弱,但是空气中蜂王的信息,逐渐浓郁了起来。 . 在这幢白色建筑的另一个地方,萧承墨和余人悦坐在一张桌子的两端。 萧承墨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话痨,平时话就很多。可如今,他这个话痨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了。 自从被逼迫着和这个外星人做了朋友,余人悦就像是把他当作了一个十万个为什么。除了让他休息睡觉吃饭,就是一直不停地问他各种问题。 问他问题也就罢了,那些问题还经常是一些让人无语的问题,他每次给出了答案,余人悦总是浮现出一种迷茫的表情,时不时摇头说听不懂。 有时候,萧承墨简直是无法回答他,但幸好,余人悦足够聪明,也不太钻牛角尖,谈话才能够一直继续下去。 萧承墨尽了自己所有的努力在重塑这个外星人的世界观。经过了这段时间的交流,他对余人悦有了更多的了解,心里却是在更多担心着余人雅,担心着外面的世界。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去看一下实验的情况,按照计划,现在他们的异能已经开启了。余人悦说着话看了一下时间。 萧承墨终于有一种如是大赦的感觉,他开口道:你的问题问完了,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嗯,你说吧。余人悦道。 要怎样,你们星球才能够结束对地球的进攻?萧承墨看着余人悦问出了这个问题。他早就想知道事情的答案。 余人悦抬起头来,沉默了片刻,似是在做权衡,是否要告诉眼前的这个人,随后他开口道:除非我们星球遭受到了攻击与重创,否则是不会停止的,这些怪物会源源不断出现,你们杀掉了一批,就会有更强的出现,直至两种结果,第一,你们投降,第二,你们的所有军事设施被摧毁,再也无力反抗。 两种结果,还不是一个意思?他们要把地球建立为他们的殖民地。 就只有这一种结果吗?萧承墨听了无比沮丧。 这些话的意思就是说,大家一定是最后你死我活?哦,不对,是地球人走向灭亡。对方只是在派自己手下的怪物侵占地球,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局,双方实力悬殊,基本上可以说是碾压。 萧承墨知道,余人悦没有骗他,也没有说大话,他被关在这里,有时候会偷偷通过余人悦的监控系统看看外面,每一次打开,都会出现一些惨烈的画面,城市沦陷,满地死尸。他们这些人是在系统内千锤百炼的人,才能够抵御一些怪物,那些怪物一旦进入社会,对于平民来说,重大伤亡不可避免。也许不久之后,地球真的会沦陷。 如果,你把所有的地球人都杀死了,那么地球上也就没有激素提供给你们了,这不是和你们侵占地球的想法所违背吗?萧承墨继续劝着他,不如各退一步,大家和解吧,地球每年想办法给你们供应你们想要的激素,你们放过地球一马,这不是皆大欢喜? 不可能的,我们既然要攻占这里,需要的就是绝对的臣服,我们是不可能留下给你们反击的机会的。等我们完成了攻占,会在地球建立基地,把地球人安置后进行激素提取,以地球人的生育能力,很快就能够恢复数量。余人悦毫不在意地说着残忍的话。 萧承墨一时无语,那时候的地球,恐怕就是这些外星人的一处饲养场,里面的人每天填鸭似的生活,变成了激素的提供者,这样的世界想一想就可怕。 你们就这么固执?一定要到这一步,才会停止吗?萧承墨小声问道,可还是不死心。如果所有的一切只有这一种结果,挣扎是死,不挣扎也是死,现在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有一种其他的情况。余人悦忽然开口,他也许是刚刚想起,也许是终于对萧承墨起了恻隐之心,不想让这个朋友断绝了所有的念想。 是什么?萧承墨好怕余人悦这时候停止话题不告诉他。 基因密码 新的希望 射出了最后一发子弹, 江玨手中的枪掉落在地。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体内的绞痛上升至了某种极致, 血腥气不停地从胃部翻腾而出,他的嘴角再次溢出鲜红的血,细碎的低吟变得难以抑制。 冰冷从胸口直至全身, 仿佛身体里的血液都结成了冰,江玨感觉自己已经临近死亡,他的身体无法运动, 用指节紧紧扒着一旁余人悦的轮椅,就是不肯妥协倒下。只是安静了几秒,然后他听到了缓慢的脚步声 江玨吃力地抬起头,然后看到已经重伤的余人悦, 平静地走了过来。他身上的那些弹孔,在以极快的速度愈合着,随后子弹从伤口里落出。发出叮当的声音。 那一瞬间, 江玨的心凉了, 他已经是拼尽了全力, 像是兽夹中的野兽,发出最后一击,却只是这样的结果。余人悦虽然有着人类的身体, 人类的外表,但是他终究不是人类。 只靠你们, 杀不死我的。余人悦说到话走到江玨身边, 他有点心疼地把江玨抱住, 搂他在怀里。 如今,濒死的是江玨,而不是他。余人悦稍做了一个简单的解释,相对于脆弱的人类,以及伤害本体就死亡的使者,我的灵魂与肉体的链接更为紧密。灵魂不会因为肉体的重伤而离开肉体,反而会因为损伤启动灵魂的力量,来迅速修复受伤的身体。 相对于地球人来说,他们的精神力其实是地球人的数倍。 这样的话,像是在给江玨体内的伤口上抹上盐粒,他被余人悦拥在怀里,连把他推开的力气都没有,江玨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在剧痛着。 似是感觉到了江玨的内心所想,余人悦又开口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还是做的很不错的,那些子弹,重创了我,让我变得虚弱,这还是我在地球上,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江玨才不需要这样的表扬,他侧了头,闭上双眼,咬紧了牙关。 蜂王的信息素虽然被抽取了大半,但是剩余的依然随着血液的流出充斥了整个房间,那味道细细密密,强烈地刺激着余人悦。 我不会让你死的。余人悦说着话用他修长冰冷的手指触碰着江玨的脸,他的五官平静,面色苍白,温文尔雅,却是额头带血,那些殷红的血液染红了衣领,让他看起来像是地狱归来的恶鬼。 江玨的额头不停滴下冷汗,体内的失血让他极度虚弱,他的手把腹部压到了极致,也无法抵御身体里的剧痛。 是林氏综合症吗?余人悦说着话用另外一只手,压住江玨的手上,感受着他腹部里的痉挛,这是在大剂量射线辐射后留下的后遗症。一定在你不知情的时候,你被射线照射过。那些人差点杀了你,你为什么要为那样的人类拼命? 耳边轰鸣着,可是余人悦的声音却还是无比清晰,江玨疼到意识有点模糊,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余人悦的意思,他的病是人为造成的,是人祸,他希望他记恨人类。 你们人类,就是如此的自负愚蠢和莽撞,你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统一一些人类的意见,以达到目的一致,再花费大量的时间,用于人类间的争斗,你们中的某些个体,胆大妄为,总是喜欢用一些自私的名义,做着破坏的事情,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从来都是人类自己。 余人悦低着头,怀中的人看起来脆弱极了,可是又特别美丽,让他无比向往,他不停地刺激着江玨,想让他叛离人类那一边。到最后,他终于克制不住,低头吻住了江玨的脸颊。那只是轻轻的一个吻,然后他又离开,低头用那双灰色的眼睛望着江玨。 江玨终于又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他,面前的少年看起来天真无邪,一尘不染,他张开颤抖着的唇,望向余人悦,你不懂人类。 也许人类之中,是有着一些坏人,有着一些败类,人类是有很多的不足,他们有感情,这些感情或许会成为他们的软肋,但是人类也因此才是人类,有着多少阴暗丑陋,就有多少阳光和美好。他或许会记恨一些人造成了这样的世界,但是他却有更多所爱的人,要感激的人,想要留住的人,正是那些支撑着他,让他想要为止奋斗,百死不悔。 余人悦极力想掠夺的,那些激素,那些人类世界的情感,正是地球人类最强大的地方。那些情感,是比冰冷的武器,科学,先进无数倍的。正因为有了情感,他们才愿意为之牺牲,为之付出生命。 终于有使者进来,脚步声进进出出,然后余人悦接过了使者递过来的一根针剂,注入了江玨的体内,到最后,江玨终于失去了意识,顿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终于陷入了长久的黑暗之中,疼痛终于不那么难捱,也算是一种解脱。 . 在公司这一层的对角处,沈稍还在不停地写着,他时不时停下来,在地面上划着,计算着什么,然后又在玻璃上郑重落下一笔。 每个圆球的大小,所处的位置,转动的方向,一丝一毫都不能有差错,不光如此,还需要根据他这个观察者的身高,计算观测误差。 这还原太复杂,太麻烦了,作为球体,想要凭肉眼估算出它的直径,再在这个图上标注出来,对美术,数学,物理要求都是极高的。似乎从成年以后,沈稍就没有做过这么有挑战性的题目了。他不眠不休,废寝忘食,表情时而严肃,时而惊喜。 顾令一边养精蓄锐,一边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向,在他的感应里,能够感觉到江玨一直都在,但是他的讯息有时清晰强烈,有时又模糊虚弱,这样的结果让顾令更为焦心,他希望快一些,更快一些。 一副星图,开始从玻璃上的一角,逐渐往出扩散,就像是一副拼图,一点一点地被寻找到拼凑在一起,最终形成一副完整的画面。 顾令发现,在对面的沈稍终于停住了。 现在是开始绘制星图的第三天,沈稍终于把这幅图完整地还原了出来。他倒退了两步,站在一米外,看着眼前的这副还原的星图。像是欣赏自己创作的一副完美的艺术品。 顾令的心里一动,来到玻璃前,写了几个字,完成了吗? 稍等,还差最后一步。写完了这句话,沈稍最后检查了一边星图,确定一切准确之后。忽然来到了床边,一把把那张床单拽了下来,然后开始擦这扇玻璃。 有着痕迹的玻璃,被他擦到了干干净净。 站在对面的顾令,完全不解他的举动,有些急迫地敲了敲玻璃。 等我把图反转。沈稍简单解释了一句,然后又开始绘制,这一次,他是从另一边开始画,仍是XYZ三条轴线,可是这一次,轴线是反着画的,这样的内容,从顾令的那一边看来,才是正的。 顾令这才明白了沈稍的用意,他不得不慨叹,人脑的潜力无穷。 由于已经计算过一次,这一次只是还原,进展要比之前的推算快了很多。沈稍的手指不停动着,把一个一个球体画在图上,再在一旁反着标注出数字,他倒写的速度,比正常人正着写的速度还要快上很多。 不多时,一张图再次被画完,从顾令那里看去,整张图几乎把那间巨大的室内完全还原。图画完后,沈稍后退了两步,再次检查,五分钟以后,他确定无误,这才在图旁写了个完成。 第48章 看着还原的星图,顾令对着沈稍比了个拇指。 沈稍冲着他一笑,做了个OK的手势,随后他揉了揉眼睛,一旦最后完工,他感觉自己像是冲过了马拉松终点的选手,又累又饿又困。这仿佛是一场让人绞尽脑汁的考试,把他整个人都被抽干了。沈稍急于修整,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完成了这无比艰难的一步,顾令急忙扭动了戒指,叫出了须弥子。 距离他们的上次会面,已经过了三天。须弥子再次醒过来,咦,主人,你的星图可以给我看了吗? 只是手绘的复原图,你看下,是否可以计算。顾令说着话,指了指对面的玻璃。 须弥子看到了对面玻璃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图形,感慨了一句,哇!居然完全手绘还原,主人的朋友真是了不起,须弥子也好佩服。 收到了这样的表扬,顾令轻轻一笑道:那当然,我兄弟是最棒的。 然后须弥子偏头思考了一会道:我简单计算了一下,这样的排布是可以形成模拟星图的,大的方位没有错。 看到这些功夫没有白费,顾令终于松了一口气:你尽快进行计算,越快越好。 须弥子道:为了避免手绘的误差,安全保险起见,我会给主人三个坐标,代表三颗较为有希望攻破的模拟星球,到时候主人可以挨个试试。不过主人,这计算太过复杂了,我先回戒指里面了,不出二十四小时,我就会给出计算结果的! 水滴计划 就在萧承墨他们被关在公司里的这段时间, 外面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怪物大范围的猛烈进攻导致了严重的后果, 一直在庇护人类的系统终于超过了饱和状态, 加之系统的多处入口被怪物袭击破坏,在怪物袭击时, 十次仅能开启三次, 而且为了防止社会崩坏, 系统会优先开启那些在历史中的关卡。系统内人数不足, 无法在时间内完成对怪物的清缴, 导致整支队伍死在系统中的事件增多。 现代的社会中, 攻击频发, 在过去的一周内, 几乎每天每个国家都有怪物降临,在巴黎, 伦敦和东京失守之后,华盛顿也受到了猛烈的攻击,A国的联盟军殊死抵抗,以惨痛的代价屠杀了怪物,获得了胜利。 除了各大城市,在一些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雪山, 沙漠之中, 也开始有怪物出现, 由于联盟军的人力有限, □□乏术, 这些地方的怪物没有军队去清缴。怪物们渐渐形成一定数量,开始攻击旁边的市镇。 那些失守的城市、市镇,几乎成为废土,为了防止怪物冲出城市,军队在城市外围驻扎,人们纷纷逃离家园,很多工业,农业,瘫痪,但是四处危土,哪里也不是安全之地。 在这样的情况下,联合国大会召开,并把开会的当天宣布为全面开战日。 全面开战,就代表着这场全球化的战争已经从局部变成了全球化。 会议的要点有三,其一,以各国之中的联盟军队为首,全力抵御怪物,保护平民。 其二,世界系统变为强制服役,无论是平民还是军人,一旦抽中就必须进入系统。 其三,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实施水滴计划。 头两点都是尽力而为,努力拖延时间,第三点才是重中之重。 时至今日,普通民众终于知道了水滴计划的存在,在系统建立的同时,建立系统的外星人就曾给过人类忠告,系统只能帮助人类拖延一定的时间,在全面的战争开始之时,人类将无法抵御。 为了避免人类的灭亡,也为了避免人类的提前恐慌,十年前,部分高层开会后决定,暗中施行水滴计划。 水滴计划的核心是,在一些重要的城市下方建立磁悬浮系统和防护系统,一旦水滴计划运行,那些城市会启动磁悬浮,整个城市被巨大的底座托起升上几百米的高空,与此同时,防护罩系统启动,整个城市会被笼罩在无形的防护之下。 这样在防护罩笼罩下的城市,被称作为水滴,而整个计划,被叫做水滴计划。 水滴计划是整个防守计划的最后一环,是人类的最后退路,是穷途末路的最后抉择,一旦计划运行,代表着人类将完全放弃地面社会,幸存者将要升至天空,过上与过去不同的生活。 水滴计划是不得已之举,环境将会被改变,由于在大气层中的位置变化,很多植物会死去,人类再也无法利用地下水以及江河湖泊,无法继续开采天然气和石油,电力等能源将会稀缺。 通讯可能会暂时中断,每个水滴都会变成自循环的孤岛,想要去往其他的水滴都必须依赖飞行器。 这些都只是在以往的情况模拟中真实遇到的困难,而还有很多,可能会有超出人类预想的状况发生。 除开了众多的困难和不利因素,水滴计划以修建地铁和地下攻势为名,以极高的保密程度,已经偷偷运行了十年,目前建立成的水滴有一百七十六个,还有三十二个尚未完工。这代表着,如果失守,那么最后只有这些城市中的人能够活下来。 水滴的磁悬浮承载是有一定重量限制的,水滴中能够生存的人类也是有数量限制的,水滴升空前,将会出现人类历史上最大面积大规模的迁徙,意图是让城市附近的人尽可能地集中到水滴城市之中。 就算如此,在现在的模拟计算中,能够最后活下来的人数,也不足现在人类社会总人数的二十分之一。 这样的数字代表着,每二十个人之中,只有一个能够活下来,谁能够进入水滴,谁就能够在未来的世界拥有希望。 现在生活在这些城市里面的人无比庆幸,生活在别的城市的人却是开始了恐慌,人们大量涌入这些城市,造成了交通的瘫痪,却被军队阻拦在外,政府不得不开启了审核体系,给能够进入城市的人发放通行证。 各国迅速制定了进入水滴城市的标准,为了最好保留人类文明,精英与特权人员将被特殊对待,青少年被优先对待,老人,婴儿,病人将被抛弃,钱忽然变得没有用了,数十亿的财富买不来一个名额。 有的人符合条件,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进入水滴,所有的家人,朋友,爱人都无法进入,那么进去以后仅仅是苟延残喘的活着吗? 公平这个词,仿佛已经不存在了。 不断出台的武断抉择,引起了民众的一片哗然,反抗之声四起,甚至有人号召,应该对所有民众公开抽取。 一场巨大的无形的风浪席卷了人类社会。 这场战争似乎还没有进行到最后的时刻,人们就已经不战而退了,所有人都把水滴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们没有面对怪物的勇气,却希望能够拥有最后的名额。 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序混乱着,就连大萧败时期都没有这么的慌乱。一切都在失控的边缘。法律已经不适用了,每一天,争斗,战争,死亡都在这地球之上的每一处爆发着。甚至有人喊出了口号,只要人口缩减到现在的二十分之一,那么所有的人都能活。怪物还没有开始大范围的杀死人类,人类却开始了自相残杀。 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下,萧家之中也是一团混乱。作为全球最大武器供应商的萧家,却在萧老去世之后,陷入了混乱,萧老选定的继承人失踪,很多重大的决议都难以执行下来。 原本将要完成研发的第四代超级镭射炮卡在最关键的地方迟迟无法交付。 没有更新型更厉害的武器,人类将会在抵御怪物的斗争中节节败退。 萧家中分裂成了两派,一派主张继续等待和寻找萧承墨。他们认为,整个萧家都是因为萧老的努力下走到这一步的,应该遵从萧老的意见。这一派中的人包括当年与萧老开会的几位亲信,他们掌握了实验室的大量器材和公司的账目。 另一派则是以一些武器研究人员为代表,他们本来就对萧承墨十分陌生,外加他的失踪,让这些人开始动摇,他们希望拥立萧家的老三萧承霖为下任家主,理由很简单,现在萧承墨已经失踪了将近八天,如果还要失踪十天,半个月,难道就一直这么等下去吗? 如果他已经死了呢? 他们不应该把人类社会的生死存亡压在这一个家主之位上。 为此,两派人进行了激烈的争吵,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个时候,萧承霖又给了一个承诺,愿意跟随他的人,他将会和政府争取发放每人三个进入水滴的名额,这件事成为了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以萧承霖为首的一派人,拉了所有的技术人员出去,另起炉灶,一夜之间,萧家原有的几大研发室人去楼空,他们带走的甚至还有重要的武器数据。 这样的局势下,还在全力带着联盟军战斗的何白无比心累,他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江玨还活着,能够彻底扳倒公司,那样的话,还有着一丝反败为胜的转机,否则人类社会真的岌岌可危了。 . 在外面一片兵荒马乱的时候,公司中,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余人悦照例和萧承墨进行完一次谈话,他进入监控室,把所有重大的讯息梳理了一遍,一切正在有序地进行着。随后余人悦伸出手点按了一下额头,然后揉了揉钝痛的胸口,那里在不久之间都有子弹穿过,他刚刚经历过了一次重伤,伤口很快痊愈了,但是留下的伤害却不能够很快消除。 伤口还在痛着,他现在虚弱得多,每天有很长的时间陷入睡眠,甚至和使者的精通沟通都更为费力。 桌子上已经排列了一堆密封的小瓶,每个上面都标注着其特性,这些是从那些异能者的体内抽取来激素,这些激素有着各种各样的功能,其中一个重点标注了星号的,就是从江玨体内抽取而出的蜂王的信息素。这样珍贵的东西,堪比是液体黄金。 余人悦盯着那小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他曾经尝试过一点前任蜂王的激素,那真的是让人觉得无比美妙的体验,就算是亚姬死了这么久,他依然无比怀念着她。 他毫不怀疑,这些东西如果给到自己的族人,将会引起怎样的轰动,这些东西,就可以改变他们星球的命运。 看着这些东西发了一会呆,余人悦推着轮椅走了出去,不知不觉地,他走到了一个玻璃窗前,窗户内的人也正好抬起头来看着他。 余人悦的嘴唇轻轻动了动,一声哥哥脱口而出,这么几日不见,他明显瘦了。 余人雅也那么隔着玻璃直视着他。 曾经是那么熟悉的两个人,到现在,却像是陌路了。 警铃大作 余人悦的心里一动, 拐到一侧, 按下了房门的开关。门被打开, 他驱动轮椅走了进去。 两个人,终于面对面了。 一时之间,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在过去的漫长的时光里, 他们曾经无比亲密, 相依为命。直至前几天, 一面镜子破碎, 才发现, 一切原来只是掩盖在虚幻之下。 余人雅先开了口, 他盯着余人悦那双灰色的眼睛, 问出了一句话: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是从我们认识的时候起, 就是余人悦,还是后来,才使用了他的身体。 余人悦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抬头反问:很重要吗? 对,余人雅点点头,很重要。 这几天,他一直在回忆过去的每一件事, 眼前这个人是不是那个他曾经熟悉的余人悦, 过去的感情是真的还是假的。是什么时候事情开始变化让一切完全不同了?还是说, 从始至终, 这都是一个笑话? 余人悦听了他的话, 却稍稍迟疑了,他不懂人类的感情,但是与余人雅相处的时候,他会尝试着与他交流,他去阅读那些人类的书籍,看那些人类的影像,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他做了很多事,大部分是实验性质的,唯有这一件,他从始至终都在仔细应对着,小心着,总结着,不愿意留下一点的破绽。 到最后,这件事情是他自己公之于众,在说出真相的那一瞬间,看着余人雅,对这些年的成功伪装,他没有洋洋自得,而是忽然被一种落寞所包围。 他像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演员,本来只是适合做个观众,却被赋予了一个角色,他尽心尽力地扮演着,小心翼翼,到落幕的时候,自己却似仍在戏中,不知真假。 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用人类的关系来定义自己和余人雅的关系,他们该是亲人?朋友?敌人?还是陌生人?他曾经无比期待甩开他,可是真的把他推开了以后,自己为什么会有点难过?他不是该愉悦,终于甩掉了这个麻烦的人类吗? 现在的余人悦不知道余人雅为什么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但是他隐约觉得,如果答错了,可能会让一切更加糟糕,所以到了如今他反而迟疑了,沉默了片刻,余人悦开口道:等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再告诉你吧?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别的可说的了吗? 这是个不算是答案的答案。除了身份这件事,在过去的相处中,余人悦是很少说谎的,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只会避而不谈。 余人雅没有追问他,而是问道:萧承墨呢? 听到这第二个问题,余人叹了一口气,哥哥,我真的有点失望,过去你一直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啊。我还记得过去的时候,你曾经 别说了!余人雅打断了他的话,想起过去的一分一毫,都像是再把尚未愈合的伤口血淋淋地撕开。 余人悦觉得身体一颤,他身下的轮椅忽然倒飞出去,猛然撞到了墙上,随后他的后脑接触了墙面,头猛然一痛,还没反应过来,余人雅就忽然到了他的面前,余人悦的手刚想去拿枪,纤细的手腕就忽然被控制住。 枪忽然飞出,拿在了余人雅的手中。 余人悦这才想起,面前的人是公司里最好的杀手,而且他现在还觉醒了异能。他放弃了挣扎,忽然有一丝好奇,余人雅是否对自己下得去手。他抬起头,看着余人雅的脸,两个人近在咫尺,他轻声说:哥哥,你把我弄疼了。 他说出这句话,用的还是过去撒娇的语气。 余人雅听着他的话,低头望着他,一时没有动作,似是在权衡该如何处置他。他假象了很多杀掉余人悦的方法,可是到了最后一刻,眼前的那张脸是那么熟悉,他还是犹豫了。 你们地球人现在是杀不死我的。这一点,江玨才刚刚试过,所以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余人悦又是轻声道,他的睫毛轻轻颤抖,看起来甚至有些楚楚可怜。 凑近以后,余人雅才发现,余人悦的身上有着一些有点奇怪的伤痕,他的额头上有着像是子弹留下的痕迹。在刚才的挣动中,那处伤口再次破了,有一行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下,变成一条红色的线,这具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可是就凭他现在的举动,是无论如何杀不死他的。 余人雅看着面前的人,曾经余人悦就是手上划了一个口子,他都会紧张心痛半天,他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他只有他,就算其他的所有的人都死了都无所谓。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很多事情的幕后之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就连地球都快要因他而灭绝了。他残忍冷漠无情,仿佛只因占领和杀戮而存在,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一张好看的皮囊包裹着的魔鬼。 他不想他继续为祸人间,恨不得要与他同归于尽。可是他杀不死他,而且萧承墨还在他手中。 余人雅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好了。 沉默了几秒,他最终还是放开了扣着余人悦的手,往后退后了几步。 第49章 余人悦整了整自己的领口,轮椅退到了门口,房门随之打开,在出门前他回头淡淡笑着道:你很在意那个孩子?他还活着,你得乖乖听话,才能再见到他。 . 在上一次会面之后,顾令的戒指进入了沉睡,在公司的这处总部里,是没有时间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一样,试验室里一直亮着灯,不分日夜,不分寒暑。 在激发了异能以后,那些穿着白衣服的人,继而开始了第二步的操作。他们开始对这些有异能的人类下手了,从其他的隔间传来了惨叫声,隔着厚厚的隔音很好的玻璃窗都可以听到。 那些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在这冷漠地环境,让人有些毛孔悚然。 直到后来,有两具尸体被抬了出去。 试验是从整个大厅的一角开始进行的,随后慢慢蔓延,一向淡定的顾令也开始紧张了起来,他希望须弥子的计算能够快一些,再快一些,可是中间他曾经有两次想启动戒指,戒指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令不知道,距离之前须弥子所说的时间还有多久,这样的环境会让人类的生物钟紊乱,在不安又冷漠的环境里,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使者逐渐临近,他所带领的队伍先去的隔壁的房间。屋子里被拉了百叶帘,但是百叶帘上有个比较大的缝隙,从顾令所在的这个房间,透过缝隙,刚好能够看到实验室里发生的状况,很快的,屋子里的人被实验员合力绑在了床上,又被注射了什么药剂,有位使者推过来一个仪器,拿着一根针扎入那人的脊髓。晶莹的脊髓液被抽取出来,床上的人不停抽搐着,发出惨叫,显然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观摩完了这一切,不多时,带队的使者带着他们走进了顾令的房间,房门被滴地一声打开。面前是三位研究员,一个使者,两位佣兵样的保镖。 就在这一个瞬间,顾令手指上带着的戒指一个震动,须弥子的声音传来,主人,我已经计算出了结果了。现在我是在通过脑电波直接和你沟通,这些人都是听不见的。 顾令的手渐渐握着拳,他一直等着的时刻,终于到了。 就在须弥子说话间,使者笑嘻嘻地走到了顾令的面前:不要紧张,我们只是做一些常规的试验。 那三个实验人员开始在一旁的小桌几上进行准备,两名守卫立在一旁。 看着眼前的六个人,顾令挑起了嘴角,发出了一声冷笑。 只是做个常规的试验?这样的话,也好意思说得出来?就是这些使者、主使,杀了多少地球的人类?残害了多少的生灵? 他绝不会在这里坐以待毙! 顾令的手忽然动了,盖在床上的床单忽然被他单手拉起,他把床单飞速盖在了使者头上,床单系在使者的颈部,狠狠地一勒。那使者一时之间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又被锁喉临近窒息,脚步踉跄往后退去。 一旁的两位武装人员也终于动了,伸手掏枪。 动作太慢了! 他的动作于异能开启的顾令眼中,简直像是慢动作。比起系统里经常要面对的各种怪物,每天都要经历的生死之战,眼前的这几个人又能算是什么? 顾令伸出手拿起一旁地水瓶,泼在了那位佣兵的脸上,就在那佣兵下意识合眼的瞬间,他的后颈就挨了重重地一击。 顾令的动作不停,回身大力推了一下一旁的仪器车,那辆车顶着两位研究员倒在了地上。 另外一位武装人员手里的枪响了,但是由于顾令的速度太快,那一枪打到了墙上,飞弹弹起,溅入了其中一位研究员的腿部。他还想再开第二枪时,顾令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一拳狠狠地击入他的面部。 那人手里的枪还没落地,顾令就把枪举起,回身瞄准打入了被蒙着眼睛的使者的头部,他连续扣动着扳机,直至使者的头部被完全破坏。 所有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分钟之后,使者死亡,其他的五人受伤。 除了使者,剩下的都是人类,顾令宁愿相信他们都是被胁迫的,不是主动帮助那些侵占地球之人,他在杀了使者以后,并没有继续杀害那些人,而是飞速上前,拿出了使者身上的门卡,按下了开关。 牢笼终被打开。 一时之间,公司中警铃大作! 博弈之间 从这一刻开始, 整个公司大楼之内的所有区域都被警铃声覆盖。公司之中, 所有被关押着的异能者, 安保人员,杀手, 使者, 研究员, 包括余人悦, 都在同时听到了警报声。 顾令拿起了武器, 首先第一时间打开了沈稍房间的门, 他必须在大量人员赶到之前, 用最快的速度到达那间动力室。 顾令扔出一把枪给沈稍, 对他道:沈稍,把其他人放出来, 江玨应该在最前方的房间。这里关押着的超能力者,除了他们这些新晋被押过来的零号监狱里的犯人,还有几十个,这些人已经被关在这里至少有一年有余,被折磨许久。 沈稍问:那你呢? 我会去破坏那处模拟星图。 你一个人吗?沈稍有些惊讶。 人多了,反而会增加难度。你们尽可能地放出更多的人,然后杀掉使者。顾令简单解释了一句, 转头走向上次曲宁曾经带他们走过的路。 刚刚跑过不远, 顾令就听到身后的实验区响起了枪声, 已经开战了。 沈稍不停地打开了各种房间的房门, 很快各种异能者都被放了出来, 在警铃声中,使者也带着人赶了过来。敌对的关系像是一根紧绷着的弦,已经崩到了极限。 那些异能者跑出来了! 快,抓住所有人。 初时的战局是无比混乱的,在激烈的枪战中,双方都有伤亡。这时候,沈稍终于找到了被囚着的江玨,在药物的作用下,江玨一直沉睡着,直到沈稍摇晃他才把他唤醒。 现在是什么情况?顾令呢?江玨揉着额头看向周围有些慌乱的人群,四周都是在跑动着的人们,枪声不断响起。 他去破坏动力装置了。沈稍道。 他找到破解的方法了?江玨猜到,以顾令的性子,必然是有了方法才会去冒险。 沈稍点了点头,这次应该可以做到。虽然顾令没有透露太多,但他知道这一定和顾令之前让他还原星图有关系。 所有人都放出来了吗?江玨说着话站起身来,顺手撕掉了手背上的输液管。他之前昏迷了一段时间,现在醒来精神好了很多。 大部分都已经放出来了,有一些杀手和使者还在抵抗。现在的战局,明显是异能者占优。 江玨点了点头,接过了沈稍递过来的武器。 如今他的蜂王异能已经开启,由于之前被抽走了大量的信息素,现在他身上的味道已经不足以让人疯狂,空气中的信息素像是探出的触手,搜索着建筑里的每一寸角落,他闭目了片刻,已经确定了顾令的位置,他已经成功再次进入了那间控制室,开始行动了。 . 顾令仰头看着眼前的装置,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站在了观察台上,眼前是巨大的白色空间,在空间中遍布着大大小小数十个运行中的星体。在明白了这个东西的运行原理之后,他对眼前的星图更加肃然起敬,在无比深远的宇宙,还有无数自然之力是人类所未掌握的。 复杂的模拟星图一直在运转之中,现在看去的样子和之前他所见的又有一些细微的差别,这是由于球体在模拟行星运动,进行了旋转,当时沈稍的图上已经标注了他所估算出的运行速度,但是那毕竟只是估算,现在检验结果的时候已经到了。 顾令拧动了一下戒指,须弥子的声音再次出现,主人,须弥子按照上次的星图计算出了三颗最有可能是薄弱环节的拟星,你还记得上次那张图上的编号吧? 知道。抓紧时间,快说编号吧。顾令答道,在之前沈稍的图上,为了方便标识,他把这些星星按照横轴和竖轴进行了标记。分别用字母和数字来进行编号,比如A1就是左下角的第一颗拟星,每一颗星都有自己的位置。 第一颗是C6星。须弥子说着话,顾令开始按照规律计算,很快确定了那颗星的位置,他开始瞄准,嗖地一颗子弹飞出,子弹击中了那颗金色的圆球,发出了一声脆响,但是球体并没有发生过多的变化。 我再试一次!顾令说着话,他屏住了呼吸,射出第二发子弹,子弹准确地和那枚拟星相触,可是还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嗯主人,再试试F9号。须弥子说着,星图非常复杂的,之前她就是怕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才计算了可能性最大的三颗。 这时候的顾令还不知道外面的战局如何,避免节外生枝,他希望能够早点破坏眼前的装置。 顾令很快确定了F9的位置,又是两发子弹射出,其中一发射偏了,另一发击中了F9。和之前击中C6一样,星图没有发生变化 . 外面的战斗还在进行之中,而且激战越发地激烈,有一位杀手提出了问题:主使非常看重那些这些异能者。使者杀了他们无所谓,我们刚才杀了其中的几人,主使会不会也杀掉我们? 你们忘记曲宁了吗。她因为背叛被主使裁决了。难道你们也想死吗? 他们似乎处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杀掉异能者,自己可能会死,不杀掉他们,自己也可能会死。没有人关心他们的死活,他们只是被别人握在手里的枪。 以前的公司,像是一个独立的王国,他们有自己的体制,自己的运作方式,里面的人完成任务会得到奖励,做错了事情会受到了惩罚,长久以来,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和机会。 可一切却被这些天生反骨的囚徒打破了,他们刚刚冲破了零号监狱,又不甘于被困在这里。完全不同的观念碰撞,让他们看到了其他的可能性。 主使一共十二位,之前死了几个人,已经不足七人,如今有人计算着,使者已经死了不止五个,他们的掌控力已经在被逐渐削弱。 要不要倒戈?这变成了一个摆在他们面前的抉择。如果使者死光了,这些异能者是否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们。 在那些杀手和佣兵的迟疑下,又有两位使者死于了枪下。这一次的战局和上一次完全不同,上一次中,十几位囚徒人数不占优,而如今,开启了异能的人们明显占据了优势。 无论是力量上,还是速度上,异能者都比普通的人类优秀太多。 原本的关系就足够紧张,最近曲宁的死,又像是在干柴上倒了油,如今顾令的行为像是扔出了一点火星,于是一把大火就此燃烧。 上次曲宁失败是因为没有杀干净,如果这次能够把所有的使者和主使全部干掉,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可以摆脱公司的控制?有人提出了这样的假设。之前曲宁的失败,是因为她没有能够杀掉所有人,而主使身份的公开,又让他们猝不及防,但是现在,随着一个又一个的使者倒下,局势似乎在慢慢发生着变化。 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不是地球,没有主使和使者,我们谁也出不去。 出不去又如何?我们可以杀了这些使者,再慢慢想办法,这里储存的食物还可以吃很久,无论怎样,不会比现状更糟糕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使者走了过来,你们这些人,都给我闭嘴,还不快点杀掉那些异能者?强硬的命令,成了压倒人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愿意赌一把!有人大叫着。 他妈的,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死就死吧!一位杀手调转了枪口,对准了那位使者,在以前他们以为使者是杀不死的,但是自从得知这些使者是被外星生物操纵的尸体后,他们就找到了他们的软肋。 随着一声枪响,在使者被击碎的脑部,探出了一只有着细长触手的蓝色小虫,又是几枚子弹射出,让那虫子来不及脱身就被打成了一滩蓝色的液体。 在明白了这些虫类的弱点,知道了如何杀死他们以后,一直以来被控制着的人们终于调转了枪口。而且他们还有着异能者没有的优势,他们对这里地环境无比熟悉,知道建筑的各个方位和功能。 我知道我们的家人被囚禁在哪里,我们去把他们救出来!随着有人喊着,那些人冲向了建筑的其他楼层。 这种反抗是群体性质的,所有的枪口对准了使者、主使以及到了此时此刻还对他们忠心耿耿的杀手,他们终于认清了自己的敌人,放出被拘禁的亲人的同时,他们也开始在建筑之中寻找主使和漏网的使者。 一直在通过监控器看着这一切的余人悦轻轻把十指交叉在一起,他灰色的眼中有什么熄灭了,在他的身后立着最后的一个使者。 主使我们现在使者问着。 不必了,余人悦打断了使者的话,他们的目标,恐怕是主控室。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公司已经注定守不住了,而他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把眼前的这一切比作棋局,虽然被攻占了大片的城池,他也还未到输,只是眼前这一处基地变成了他的弃子。 祝他们能够破开能量装置,余人悦望着面前特质的密码箱,在箱子里,存放着十几种的激素,每一个小瓶都价值不菲。他轻轻把那个箱子抱在怀里,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把那东西放出来,然后我们走吧。 崩坏星空 第三颗是什么?主控室中的顾令握紧了手里的枪问道, 他带来的这支枪里, 子弹只剩下一颗, 如果外面的进展不顺利,这一次进攻可能又会面临失败。 可是不到最后一步, 又怎么能够失去希望和信念? 顾令对沈稍绝对自信, 对系统内的技术也完全相信。但是现在, 喜欢把计划做好的他脑中飞速运转着, 如果失败, 他必须做个预备方案。 第三颗是N9。须弥子开口道。 顾令抬头看去, 这颗星球只有拳头大小, 位置却在较为侧面。这颗星球很小, 运动的速度相对较快,它自己在旋转着, 同时还在绕着旁边的一颗星球进行运转。 这一颗的可能性最大,但是也相对的最难击中,之前我模拟计算过了,这一颗的击中比率非常小,所以放在了最后。须弥子解释着。 在一片巨大的空间之中,想要击中一个只有拳头大的物体本来就很难了,更别说这个物体还在运动之中。周围还有着其他的拟星在运动, 时不时会在射击方位做出遮挡。 顾令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握紧了□□, 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 然后他抬起头, 看向那颗拟星。其他的星星仿佛都不存在了,只有那颗小小的星在空中,发着柔和的光。 他忽然有种直觉,关键点就在这一颗星球上。 顾令曾经射击过各种怪物,而现在,他身处观察台举起了枪,枪口好像真的对着一颗星球。 顾令调整着呼吸,让自己安静下来。周围的星星运行穿梭着,他的异能发挥,在他的眼中,一切都好像慢了下来,所有物体的运动规律都在他的心中,几颗拟星交错,出现了一个窄小的缝隙,就是现在! 第50章 顾令的手指坚定地扣动了扳机。 呯地一声,破空的枪声响起,那枚子弹划出了一道直线,飞速地穿越过了真空与交错的拟星,最后打在了N9上,子弹和N9碰撞,被弹飞了出去。 击中了。 一时之间,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变化。顾令垂下了手,抬头向上看去,等待着结果。 忽然,眼前的模拟星图静止住了,原本还在运行之中的球体,几乎同时停下了转动。在这片空间,忽然安静得可怕,时间仿佛不存在了,运动也已经完全停止。所有的星球都静静地悬挂在空中,好像只是一副很好看的抽象画。 主人!是N9,就是N9,之前的图没有错,计算也没有错!你太棒了!须弥子激动的声音传来,作为一个人工智能,她几乎比顾令还要激动。 1秒之后。 天空之中忽然发出了一声闷响,所有的拟星就像是忽然失去了控制,疯狂地旋转运动起来,它们的运动方式随之改变,互相之间努力想要寻找新的平衡,在这种无序的状态中,一枚星球和另一枚发生了撞击,在空中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爆炸。 一股热浪袭来,顾令伸出手臂遮挡了一下头部,往后退了两步。 整个的星图都在剧烈颤动着,忽然有拟星坠落了下去 一颗两颗,像是坠落了漫天的星斗,整个楼宇都在剧烈地震颤着,随后就是猛烈的失重感。 顾令不知道,如果在现实之中,星球被陨石袭击是否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碰撞在庞大的宇宙中几乎每时每刻都会发生,星空中有新星诞生,也会有老星消亡,被破坏了的星系或许会发生剧烈的变动,最终找到新的平衡点。 但是对于这小小的模拟星盘来说,由于星的数量有限,破坏了以后就再也难以复原或者是停止崩塌。 不管怎样,这片模拟星空终于崩坏了,失去了平衡的系统再也无法维持原有的状态,真空随之破碎,顾令看到观察台的附近浮现出一种扭曲,随后,外面的空气被从门内抽进来。站在门前的顾令没有提防,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想把他往外拉扯,他瞬间被吸到了观察台的外缘,跌落下去。 顾令几乎是本能地伸出双手,拉住了观察台的边缘。崩坏终于停止了。 周围无形的真空环境已经被完全破坏,布满了空气。顾令的心脏怦怦跳着,喘息着,开始考虑自己所处的环境。 他仅凭双手吊在高台之上,身下是几十米的深渊,在他的脚下,无数的拟星已经坠落在地面上,像是一片星星的坟墓。 如果是普通的环境,或者是山崖,这样的情形不足为惧,他只要手臂用力带动身体,就可以马上化险为夷。但是这一处观察台的侧面完全是一个直角,建筑材料光滑无比,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借力,他的双手扒在台子上已经用了全部的力。 顾令试着挣扎了一下,他要找些什么支撑点,但是这观察台的侧面太光滑了。非但无法让他借力上移,反而随着动作,体力更加消耗。 这样绝境的环境让顾令有点恐慌。 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单凭自己是根本无法脱险的。可是有谁,又有多久可以来救他? 顾令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需要坚持多久,一分一秒都成了煎熬。 绝望渐渐袭来。他出生入死了那么多次,这时候却让他有些恐惧。 顾令努力冷静下来,调整着呼吸,甚至祈求手心不要再出汗,那些滑腻的汗水将会加速他的体力消耗,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发冷。 这样的情况太过难熬了,时间慢慢流逝,因为身体的重力影响,手在一点一点地滑动,右手已经完全拉不住了,顾令的身体晃动着,右手松开。 他的整个身体都仅靠左手用力支撑着,站在了死亡的边缘。想到可能会因这样的方式死在这里,顾令的心里却有点不甘,全靠一口气硬撑着。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忽地,一只手从台子上伸出拉住了他。那是一只冰凉而枯瘦的手,却是无比有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江玨从观察台上探下身,垂下了几缕发丝,顾令,用力,我把你拉上来。 那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好像是在梦中,这一瞬间,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顾令抬头看向他,轻轻笑了一下,生和死已经无所谓,看到了江玨,他似乎觉得圆满了,刚才的那一点点的不甘都消失了,这么死了也不错。 别拉着我了,可能连你也会这台子太过光滑了,很可能一不小心江玨救不了他,反而会被他一起拽下来。 不要想其他的,看着我。江玨的声音依然冷静。 顾令的体力快到极限,□□似乎都不受控制,所有的承重力都在这被江玨拉着的一只手上。江玨跪在地上,单手拉着他,另一只手支着观察台的地点,努力维持着平衡。 顾令有瞬间,想要放开自己的手。江玨却看透了他的心思,低头对他道:我不会放手的,你要是敢松手,我就一起跳下去。 这是一句威胁,顾令却毫不怀疑江玨是否会这么做,这是他所熟悉的江玨。毅然决然到义无反顾,他有点咄咄逼人,不会给自己留一丝退路,也不给别人一丝退却的机会。想要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想要的人,也绝对不会让他溜走。 另一只手给我。江玨说着话整个身子趴了下来,对着顾令伸出另一只手。 顾令望着他,用脚蹬了一下侧边,身体借力把右手伸了上来,两只手都被江玨拉在了手中。江玨使力,顾令就配合着他往上提着身体,一分一毫的移动都用了全部的力气,在江玨的帮助下,他终于蹬起脚从侧面攀上了观察台的边缘。 刚被拉到了观察台中央的安全地带,顾令就倒在地上,他的身体再次感到了地面的踏实感,全身已经脱力,汗水浸湿了全身的衣服,心脏怦怦跳到了失速,这样的体验他再也不想来第二遍了。 我就觉得你做得到。江玨也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他喘息着,坐在一旁冲着顾令笑了一下,然后他转头看向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的模拟星图,你一个人就破坏了这里的能源装置,应该受到嘉奖。 说完话,他忽地低下了头,吻向了顾令,他们刚刚都经历过了生死,这种时候,柔软的触感像是最美味的糖果,让顾令对这点温情流连忘返。 就在这个亲吻中,原本亮如白昼似的空间却忽然暗了几暗,他们忽地坠地了。感觉到了身体的失控,顾令一边维持着平衡一边拉紧了江玨的身体。他们就像是从百米的高空忽然落了下来。 身体几乎失去了控制,耳边浮现出巨大的轰鸣声。 整栋建筑都在飞速运动之中,顾令抱着江玨,努力维持着平衡,他有些怕被这种怪力甩出去。 震颤维持了几分钟才停止,周围忽然暗了下来,随后像是月光一样的光线静静地投射了下来。 由于这幢建筑里一直提供能源的系统崩溃,能源被消耗干净,公司再也无法维持在特殊的空间时间之中,整个小世界终于迫降在了地面上。 他们回到了人类世界之中。 沙漠之中 震颤一直持续了十分钟左右才完全停止, 一切静谧了下来。 两个人贴身躺在那一处观察台上, 保持着有点暧昧的姿势, 江玨整个人趴在顾令的身上,而顾令的手则是挽住了他的腰。 江玨支起了身体, 从顾令的身上爬起来, 回头望去。能源系统的缺失让一切陷入了黑暗, 建筑屋顶防护罩般的装置终于破损, 透过顶面的玻璃, 他看到了空中一个圆形的白色物体, 那是月亮。恬静的月光撒了下来, 照亮了这一处。 可能是因为楼内的能源设施被破坏, 再也无法恒温恒氧,温度开始渐渐冷了下来, 带来一股淡淡的凉意。 顾令也站起身道:走吧,去找其他人。 他们走入一片漆黑的走廊,江玨挽住了顾令的手,拉走他往前走。在黑暗之中,江玨的异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到了现在,他的信息素已经能够很好控制, 靠着散发出的费洛蒙, 能够探索到建筑中的情况。 如今, 大部分的人散落在了建筑的内部, 人群有往一楼大厅聚拢的趋势, 在人群中,使者的气息他已经搜寻不到了,他又想寻找余人悦的所在,却是一无所获。 黑暗之中,江玨轻轻皱眉,难道这一次让余人悦跑掉了? 江玨拉着顾令走入一楼的大厅,在大厅内,人们找不到应急的电源,便用较为原始的方式,用实验室的玻璃容器点燃了几团火用于照明。 停了电的公司给人一种冰冷萧索的感觉,大部分的使者已经死了,主使不知所踪,整个建筑中一共只有两百余人,一部分是拥有超能力的试验品,还有一部分是被强迫留在这里的工作人员,所有人都没有再继续争斗的必要,在大厅中泾渭分明地分了两边。 大厅之中越发的寒冷,在中间的地面上,一字排开,摆放着几具使者的尸体。沈稍和余人雅站在一旁,看到他们走过来,余人雅起身问向江玨:你知道萧承墨在哪里吗? 在陷入黑暗之前,他们本来在全楼搜索之中,可是忽然到来的黑暗和震动让搜寻陷入了僵局。 江玨感应了一下,我知道萧承墨在哪里,他应该还活着,没有什么大碍。 听了江玨的话,余人雅才放下心来。 沈稍在一旁道:我们再这里确认使者的人数,十一位使者已经可以确定死亡,但是少了1号使者,余人悦至今也没有找到。 如果一号使者也不在的话,那么余人悦已经逃走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个时候,还有一个关键点,就是要确定他们所在的地点,这个小世界是随机降落的,现在他们很可能会在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地方。之前已经有几个零号监狱的囚徒到门口去探查过了,这时候那几人返了回来,打头的道:这里的外面变成了一片沙漠。看天色,可能是凌晨三点左右。 如果他们降临到城市的边缘,现在这些人恐怕就逃走了。可是看到了是片沙漠,就又撤了回来。 另一个也点头道:先别开门,外面特别冷,差点没把我冻死。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们竟是被投放在了一片沙漠之中。这里早晚温差巨大,随着时间流逝,内外空气交换,温度还会降低下去。 江玨回身对顾令道:现在一团黑暗,大家能够做的有限,你们先把所有人聚集起来吧,尽量让大家来到大厅之中,如果有伤者进行包扎,等待救援。然后他转头对余人雅道:我先带你去找萧承墨吧。 顾令点了点头,这一处需要有人坐镇,在等待救援之中,他们必须最大限度地维持自己的生命。 江玨带着余人雅走到了建筑的二楼,指了指其中的一间房间道:他应该在里面,你进去找他吧,等会你记得带他到一楼和我们集合。 江玨显然不愿意留在这里做个电灯泡,而且现在他是在黑暗之中可以连通所有人的蜂王,这个时候到处都离不开他,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现在我们已经到了人类社会之中,稍后联盟的人应该会找到我们,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会被释放的。 谢谢。余人雅对他道,他兑现了他的承诺,而江玨也实现了他的诺言,虽说余人悦的变故是大家始料未及地,但是事情至此,也算是圆满解决。 江玨离开后,余人雅就伸手去拉那扇门,门被锁上了。他用了从使者身上搜来的门卡才得以把门打开。 借着手上烧杯发出的光亮,余人雅看向室内,然后就看到一个人影扑了过来。紧紧把他抱住。 发生变故的时候,萧承墨和其他的人都不在一起,他被反锁在了这间房间,经历过了外面的嘈杂,房间的震颤,再到断电,他大约猜出是江玨和顾令他们在拼命反抗,可是由于出不去,他只能被困在这里,一直紧张着事态的发展。直到刚刚,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门被人打开等他看清了进门的人是谁,就忍不住激动地扑了过去。 余人雅这才安心了,用了力气才把小东西从怀里揪出来,又把烧杯放在桌子上,关上了房门,他拉着萧承墨上下打量:你这几天没受伤吧。那个人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之前余人悦单独把萧承墨叫走之后,余人雅就一直在担心他的安危。 萧承墨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被单独关在这里了。他和其他人不同,没有异能,完全没有被注射药物,也没有受到什么折磨。这几天吃的不错,除了思虑过多又时差不分睡得不太好以外,并没有什么不愉快,他考虑了一下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开口说:他只是一直在拉着我让我陪他聊天 余人雅对这个答案感觉有点匪夷所思。他现在虽然知道了余人悦主使的身份,知道了一些事情是他所做,但是对着背后的详情并不了解。那个人如果只是拉着萧承墨聊天,这事情明显是不合地球人类的逻辑。 萧承墨感觉自己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唉,总之嗯等我回头详细和你说。然后他小声道,比起我所遭受的,我更担心你你们第一次到主控室我透过监控有看到发生了什么 他之前看到了余人雅被人带走关起来,也知道他那时才知道了余人悦的身份,又看到曲宁死在他怀里。 你看到了余人雅开口道,余人悦的事情,说不在意是假的,以往十几年的生活,不可能就这么一笔勾销,这件事,这个人,永远是一道留在他心头上的疤。 嗯萧承墨轻声应了一声,他知道余人雅这么多年其实有想离开公司,他所顾及的是余人悦的安危,可是最后,最亲近的人却是伤害他最深的人,自己一直守护着的,却是幕后的罪魁祸首,想到余人雅经受过的这些,他的心是痛的,他很心疼他,心疼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屋子里十分安静,空气渐渐冷了下来,一切的光源只是那小小的一团火焰,看着余人雅低垂着头,在烛火的映照下,他苍白的脸有些忽明忽暗,萧承墨踮起了一点脚尖,轻轻触碰了一下余人雅的嘴唇。 他还是第一次自己这么主动,带着忐忑不安,小心翼翼。 那只是极轻的触碰,像是羽毛划过了唇边。却让陷入回忆的余人雅心中一动,他伸手揽住了萧承墨,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年,现在他分得清清楚楚,再也不会把两个人搞混。 橙光照射下,萧承墨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投射出一片阴影,有些不安地抖动着,他有点怯懦,有点害羞,收了往日的话痨和跳脱,安静得有点不像他,身后的光影笼罩着,像是把他整个人笼了一团光,这样的景象看得余人雅心中一动。 如果,一切磨难都过去,一切波折都不存在了,只有他们两个人,该有多好。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余人雅抱着他小声说。 嗯萧承墨没提防他忽然说了这样一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是所谓的表白吗?他不敢回答,怕说出的答案不是余人雅心中所想。于是就那么侧了头望向他。 第51章 因为你的身上有希望和温暖。这是照入了他生命里的一道光,每次看到萧承墨,都会驱散他心中的阴霾。余人雅在想,也许上天是公平的,从你生命里取走了什么,就会给予你一些其他的。 就在这个时候,整个建筑又是一震,一声嘶吼在建筑物外响了起来,与此同时,他们两个人的脑中都接收到了一种信号。 这种信号很难描述具体是什么,但是接收到的所有人却都明白其中的含义。这像是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那是蜂王的预警信号,一旦信号发出,所有蜂群中的个体,无论在哪里都可以感受到。 余人雅急忙拉着萧承墨走出了房间,他们顺着楼梯走下,来到了一楼的大厅,人们望向一旁的玻璃门,就在刚刚,从外面的沙地之下,忽然钻出了一个巨大的像是穿山甲一样的怪物,在月光下的沙地上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这一次,没有电闪雷鸣,没有空间撕裂,它就那么出现在了那里,江玨甚至怀疑那东西是跟着他们一起降落在这里的,只是降落的过程中,怪物被埋入了沙地现在才醒来。他在第一时间发布了预警,通知了建筑中的所有人。 大地在不停地震颤,怪物逐渐临近,在那巨大的怪物的衬托下,这一处的方形建筑都变得小了起来。 绝地反击 外面的天空已经变得有些透明, 太阳即将升起, 随着怪物的临近, 每一步整个地面都在猛烈震颤。 黄色细密的沙尘扬起,漂浮在空气之中, 让能见度变得偏低。巨大的外星生物来到了白色的建筑之前, 它并没有急于进攻, 而是绕着那建筑走了一圈。它对这个新奇的建筑充满了好奇, 就像是刚得到了圣诞礼物的孩子, 按捺着激动的心情, 研究着要怎么把礼物拆开。 面对着这怪物, 顾令依然保持着冷静, 他回头问那些曾经在公司中的人类,这里有什么武器可以利用?这时候, 只有这些熟悉环境的人们才知道那些信息。 从人群中站出一位戴眼镜的,那人似乎是科研人员中的领头人,声音发颤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应该放置有一些武器,不过那些武器的杀伤力有限 他们这些人常年被关在公司里,只有偶尔出去做任务的时候才能够了解到人类社会的情况,他们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怪物,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 很多人都怕得要死。 只要有武器, 就比赤手空拳好。江玨开口道。 人们很快把武器库打开, 把里面的枪支拿出来分发, 正是如那人所言,武器都是一些轻型的武器,并不足以杀死这只怪物。 这段时间,怪物已经开始袭击这幢建筑,伴随着外面的烟尘,它发出了攻击,一只巨大的爪子袭在了楼体的中部,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建筑物外的玻璃瞬间就破裂了,墙壁上也出现了裂缝。 伴随着灰尘掉落,有女人小孩开始哭泣。 我们几个人先上顶楼看看吧。顾令拿了一支机枪,对几个伙伴道。他们在零号监狱里曾经经历过多次的搏杀,躲着不一定会安全,主动出击也不一定会更加危险。在怪物的连续袭击下,这座建筑可能会塌,这样的话,躲在底层会被埋,躲在高层有可能会坠落。倒不如上去看看情况,能够拖延哪怕一分一秒,都是争取更多生的希望。 一行人来到了建筑的顶端,从钢梯爬上了楼顶,他们终于看到了这只怪物的全貌,那是一只浑身长满了丑陋鳞甲的怪物,四肢着地,头部很小,有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它趴着的时候,几乎和这个建筑同高。 顾令看了一眼就做出了判断,这些鳞甲凭他们手里的枪,是击不穿的。这个时候唯有击打怪物身上的薄弱环节,才有一丝胜算。 那怪物似乎也发现了他们,一双黄色的眼睛扭转过来看着平台上的人们,它像是一只巨大的穿山甲,忽然发现了数只小蚂蚁,一时开心地张开了嘴巴,可能是被信息素所吸引,怪物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江玨的身上,从它裂开的嘴巴里,吐出了一条十余米长的湿漉漉的舌头,那舌头像是一条蛇,向着他袭卷而来。 大家小心!开始射击!顾令喊了一声,怪物的身体满是鳞甲,这条舌头却是毫无防护力。 一时之间,众人手中的枪响了,江玨离得最近,抬起枪,哒哒哒,数发子弹打中了怪物的舌头,一段舌尖被打了下来,像是一条粉红色的带子坠落在顶楼,血光飞溅,像是雨般洒下。 那怪物吃痛,把半条舌头缩回,闷吼了一声,满是怒意地看向建筑上的人类。然后它忽地低垂下头,撞向了整个建筑。碰撞发出了一声巨响,隔了几秒钟之后,那怪物积蓄着力量,又是奋力一顶,站在顶楼之上,人们有种整幢建筑都都被怪物推动的感觉,众人纷纷寻找着掩体,唯有萧承墨抬着头立在顶楼看向天空,余人雅拉了一把发呆的萧承墨,把他按着蹲下,不要愣神! 建筑物猛烈晃动,像是在地震一般。 我我好像看到有东西,飞过来了。轰鸣声中萧承墨有点委屈地说,刚才他就在空中发现了一些东西,但是沙尘太大,他怕自己是看错了,所以一直在盯着看。 这时候天色更亮了,远远望着,天空无比高远,地面上是黄色的沙尘,天空却是一种透着微红的蓝色,在那蓝色之中,有几个小黑点,正在逐渐变大。 看到那景象,所有人都为之振奋。 是飞机!顾令终于看清。 虽然隔着很远,但是能够看到那东西的上部有螺旋桨在转动。空中有十架左右的飞机,向着这个方向飞了过来。 我们有救了!人们欢呼起来。 有人发现我们了!声音里传递出难以抑制的兴奋感,那人说着话站了起来,甚至忘记了危险的处境。 这次不会再是什么奇怪的势力了吧?有人想起了被接到公司的过程,还在心有余悸。这样的经历简直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怪物显然也发现了空中飞来的小东西,它一时停止了攻击,抬起了头,看向空中。 短短时间,几架飞机临近,众人已经可以听到螺旋桨的嗡嗡声,机身上一个大写的S也可以看清。 是联盟军。江玨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他们终于等到了救援。他的话音刚落,隔着几十米,那飞机上就开始发射出镭射激光。 灼色的镭射光束瞬间而至,怪物身体的侧腹部被粗大的光束击中,那激光无坚不摧地穿透了厚厚的鳞甲,直入了血肉,空气中顿时浮现出一股焦糊的味道。 一击之后,怪物就受了重伤,镭射激光直抵了身体内部,从怪物侧腹的巨大创口里,血肉和内脏喷涌而出,染红了整片黄沙。 联盟军并没有藏着掖着,一下子就把最强杀招用在了最先,一击之后,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站在楼顶上的众人看着这场战争,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重型武器的威力,面对怪物们一次次的进攻,便是这些东西保护了人类。 怪物疼得发出一声嘶吼,它直立了起来,伸出一只前爪去抓飞在最前面的那架飞机。 飞行员操纵着飞机,灵巧地躲过了一击,这时候第二架飞机也按下了发射键,几枚圆形的轻型导弹发出破空之响,打在了怪物的身体上。 轰鸣之声不断,爆炸不时响起,虽然身负重伤,但是怪物一时并没有死去,它挥动着双爪,和人类搏斗着,这是一场惨烈的战争,整个战斗持续了数分钟,在战斗中,有两架飞机被怪物击中,而怪物也身中了数弹。随着时间的推移,怪物失血过多,动作终于缓慢起来。 终于,镭射炮的能量积蓄完成,又是一发镭射激光射出,这一次,镭射光正中了怪物的头部,无坚不摧的激光束重伤了怪物的脑部,鲜血从高处喷洒而下。 黄沙漫天之中,怪物仰头长啸了一声,整个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塌。 几架飞机这才降落在了白色建筑的顶端,第一架飞机的舱门打开,从中走下来一位一身戎装的高个男子,他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身姿挺拔,那人抬起凤目,环望了一下四周,就在人群中锁定了江玨,大步向他走来。 这一次,何白不放心别人,自己亲自出马,又在关键的时候绝杀了怪物,救下了这些人。 江玨和顾令也看到何白,从何白出现的那一刻起,顾令就有种感觉,这个人应该就是江玨的上司,他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江玨,最后他只和他意味深长地对望了一眼。 江玨读懂了顾令的意思,略有歉意地对他点了一下头,一直以来,他都欠顾令一个解释,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江玨转身走向了何白。自从接下这个任务,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何白的身后,从飞机上又下来众多工作人员,开始清点人群,进行登记。 何白带着江玨分开了人群,两人走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他这才笑盈盈地开口道:从我们接收到你的讯号的时候,就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还好来得及。 整个基地小世界的能源被破坏以后,再也不足以维持它在其他空间的平衡。在它回归人类社会的瞬间,江玨的信号就显示了出来,那时候正是深夜,值班的工作人员急忙汇报了上去。何白这边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带队出发,在关键时刻杀死了怪物,这才救下了众人。 话到这里,何白拍了拍江玨的肩膀道:你辛苦了,任务完成,会给你记功的。 江玨有些遗憾道:不过主使逃掉了。这样的结果让这次任务不那么完满。 何白点头,我们发现,在这一处暴露以后,有个物体以极快的速度,进行了逃离。我们推算,那应该是一架小型飞行器,我们对它进行了跟踪,在飞过城市上空时,用镭射炮进行了射击,那架飞行器可能被镭射炮擦过了,但是情况未知。随后那架飞行器在我们的监控上失去了踪迹。 江玨点点头,他并不指望那镭射炮就能够杀死余人悦,只是这边的事情只能从长计议了,然后他抬起头看着何白,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对于其他的人,你会如何处置? 萧家家主 在沙漠的初晨, 太阳刚刚升起, 照在那些细腻的砂砾上,温度正在急速地回升, 光线也变得刺目起来,江玨站在何白的面前,问他道:你会如何安置这些人。 这些人包括零号监狱的犯人们, 有罪的, 无罪的, 还有那些被囚禁在公司中的杀手以及学者。 何白道:最近外界的情况,不知道你知道多少,我们已经进入战时, 目前已经是全面开战状态,我们首先会根据每个人的材料进行筛选,逐个进行判定, 现在这个时候,肯定会更为宽松地处理。至于那些杀手和研究员,我们可能会进行调查询问,尽可能多地获取更多的信息。 由于现在是非常时期,联盟的职权不断被扩大,原有的公检法系统已经停摆, 这些人在何白的权限范围内就可以处置,这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在战争时, 受到最大挑战的就是人类社会的秩序。 人类之所以为人类, 区别于动物, 就是因其智慧性和社会性,自从人类建立社会,从奴隶制,封建制开始一步一步走到如今,都是靠的管理,统治,一旦失去了秩序,那么整个社会都会动荡。 现在的人类社会,平衡被打破,混乱已经形成,监狱成为了摆设,死刑再次被获准,区分善与恶只剩了两种情况,可留的,不可留的。 至于顾令他们,应该会对他们进行从新的衡定,你也知道,在当时特殊情况之中,有一些人进到了零号监狱,这是无奈之举,现在我个人希望能够为他们平反。何白说出了江玨最为关心的问题。 江玨听了他的这句话点了点头,何白这个人说到的都会做到,这已经是很好的承诺,这所谓的正义来得太晚了一些,但是总比不来好。关于顾令的事情一直是扎在他心脏里的一根刺,现在这根刺终于要□□了,他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 那些确定是我们的原因在系统里死去的人,应该会追封烈士称号吧。不过到了现在,这些虚称大约也没什么用了。何白开口道,做这些事情,他们也是无奈之举,这些操作者也背负着心理的负担。 话题有点沉重,江玨低头沉默。 何白挑起嘴角笑道:说点让人开心的事吧,这次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如果不是你,可能这一切到了这里,人类就已经败了。 和他们周旋了这么多年的公司终于被击破,不管怎样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江玨简单说了一下他们在零号监狱里经历的事情,有些是何白知道的,有些是不知道的,然后他开口道: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做到的,如果不是其他人帮忙,我可能早就死了。这么一路走来,他作为亲身经历者,才更知道其中的凶险和不易。 放心吧,我会论功行赏的。何白的目光看向脚下的建筑,手下们已经在清查整个大楼,一切都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主使的总部被端了,已经是很大的进展,只是我们不知道要怎么停止这场战争。 作为华夏联盟的总指挥他自己也不知道情况会恶化到什么程度。 外面的情况很糟糕吗?江玨问道,他虽然知道一些外面的事情,但是也仅仅是个大概。 目前全球已经导致了近千万人死亡。数个地方被攻占。华夏这边是相对较为安全的。何白叹了口气道:我们和军方在努力维持着,努力不让第二个大萧败发生,但是正是由于水滴计划,目前的形势不是太好。 对于脚下的这片土地,何白是有感情的,他心中担忧的点,不光有那些怪物,还有水滴计划。那像是一把悬在人类头顶的剑,一旦落下,斩伤的是人类自己这是人类社会的断腕自救。 因为工作的关系,江玨之前就对水滴计划有着一定的了解,现在水滴计划即将实施,就意味着战斗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人类不得不启动这最后的防线。他问何白道:人类还有多少时间? 一个月到三个月。何白回答他,如果情况紧急,水滴计划可能会提前开启,如果时间允许,能够让最后几个城市的建设完工,那么时间会在三个月,不管怎样,三个月都是最后的期限。谈话进行到这里,何白揉了揉眉角,该死的,是异能的原因吗?和你说话我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 在那刺目的阳光下,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满是诱惑,甚至无法直视江玨的脸。 应该是异能。江玨说着话退后了两步,他知道大概是蜂王的异能起了作用,何白和他离得比较近,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自从被余人悦注射过药物以后,他们的异能就被开启,虽然没有在系统里面的强烈,但是依然能够起到一定的效果。 何白简单总结了一句结束了这次谈话,剩下的问题我们回去再交流吧,在对那些人进行简单身体检查后,就可以让你们出发。按照规定,他必须将那些幸存者进行检查,防止有使者混入其中,也防止他们把一些特殊的病毒带入人类社会。 两个人从平台上顺着楼梯走下来,江玨和他分开了一点距离,跟在何白身后。清晨的阳光照射进了建筑,让一切终于不是漆黑一团。温度开始回升,联盟军开始给人们派发饮用水。 第52章 下属们的工作进展得有条不紊,罗副官走过来汇报道:人数已经清点登记完成,每个人都测了体温和血压,另外抽取了血液进行化验,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些仪器,药物,武器,有一定的研究价值,已经在陆续打包进行运输。 何白点了点头,然后他想起了一件事情,分开人群走到了萧承墨的身边,虽然他之前没有见过他,但是这段时间,萧承墨的照片贴遍了网络,保证所有的人都能一眼认出他。刚才罗副官就一直对萧承墨特殊对待,所有事情优先进行,物资优先派发,又把他安置在了相对舒适的角落。 萧承墨急忙站起身,他还不太习惯被人这么特殊对待,可是好像自从余人悦开始,所有的人看向他的目光都不一样。 萧承墨你好,我叫何白,是联盟军的总指挥,等下我们会准备一辆飞机带你离开。 这怎么听起来像是准备了一架专机?萧承墨越发紧张地看了一下坐在旁边的余人雅,他们其他的人不和我一起走吗? 何白解释道:这架飞机是专门送你回萧家的,毕竟你已经失踪十几天,萧家现在乱成一锅粥了。 回萧家?萧家为什么会乱?是因为爷爷的去世吗?萧承墨眨着眼睛,有点迷茫地问道,他之前对事情的了解只到爷爷去世,现在自己可以回去,是他自由了吗? 呃我忘记说了何白这才明白过来,眼前的少年恐怕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更不了解自己的身份发生了变化,根据你爷爷的遗嘱,以后你就是萧家的家主,我们可能还会打交道的,到时候可要多多关照啊。 什什么?家主?我?!听了这句话,萧承墨整个人愣在了那里。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道雷劈中了,脑中完全当机。他小时候在萧家长大,自然知道萧家的家主意味着什么,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爷爷会把家主的身份留给自己。听到这个消息,萧承墨完全没有感到惊喜,反而满是惶恐。在这末世之中,这家主要怎么做啊 何白看到萧承墨的反应,想到萧家的情况,忽然有点同情他,他轻咳了一声提醒他道:现在情况有点乱,你也注意安全。如果他在十几天前顺利回到萧家也许还能斗上一斗,但是现在搞不好,这少年回去就会被马上炮灰了。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听着的余人雅忽然站起身问站在一旁的江玨:我可以和他一起去吗?现在的萧家无疑是危险的,放萧承墨一个人过去他不放心。 江玨道: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可以在协助我进入公司之后,恢复自由,只是一切,还需要走些流程。说着话他看向了何白,关于余人雅的事情他之前在零号监狱里就已经和何白通报过。那时候对于余人雅的协助他给了两个许诺,其中的一个就是如果余人雅帮助他完成任务,将会对余人雅之前的案底一笔勾销,让他恢复自由。而这一切都需要何白的审批。 余人雅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之前的案底一部分是在大萧败之中的,一部分是在公司之中。大萧败结束后,进行过一次大赦,他进入公司之后的很多事情又是受到了公司的胁迫。之前以何白为首的一些人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公司,权衡之下,就给他开出了这样的条件。 萧承墨也有点期待地望向了何白,他也是希望余人雅能够陪着他去的,似乎身边多了这个人,一切的难题就会迎刃而解。 感觉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自己的身上,何白沉默了片刻,做着抉择,之前余人雅的事情江玨都已经告诉他了,权衡了片刻,他开口道:我等下特批一份流程,你一起去吧,否则把个小孩子丢进去,我还挺不放心的,不过前提是你愿意安装一个小玩意。 恢复自由是恢复自由,但是余人雅毕竟是个十分厉害的杀手,这样的人还需要在联盟的监控之下。 回归都市 听了何白的话, 余人雅点了点头表示接受这种方式, 萧承墨也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抬起头来,对何白道:我还有些事情, 就在这些天, 我知道了拉卡伊星的一些情况。 他这些天知道了那些事情, 就在反复思考, 应该把消息告诉指挥者, 这些信息虽然琐碎, 但是在现在的非常时期, 说不定其中的哪一条就能够对局势有所影响。 这些事情是萧承墨刚才和余人雅都没有来得及说的,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原原本本地把余人悦的身份, 进攻的起因,以及拉卡伊星相关的情况告诉了何白。 江玨和余人雅也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这些信息对他们这些被卷入事件的人至关重要。心中困惑的谜团在萧承墨说出那些真相后有了答案。 之前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一些信息,现在萧承墨所说出的故事终于让他们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他们知道了对手是谁,来自于哪里,又是在因为什么而战。听完他的讲述, 所有人都沉默了, 震惊之余, 大家都在消化这些消息。 嗯, 这些就是我与他交流所知的, 还有一点,他说他的死亡可以停止战争。在最后,萧承墨着重说出了这一点。 何白对这个消息为之一振,这就是之前他们用各种渠道一直在找的,能够结束战争的方式。而这个方式给他提供了新的思路,那些不断进攻的怪物只是表象,虽然那些怪物不能不防,但是那些只是被迫进攻的小兵,拉卡伊星才是问题的关键,他们才是在背后统领的将帅,只有他们能够终止这场战争。 江玨听到这里开口道:但是主使是杀不死的,或者说是轻易不会死的,我曾经用枪击中过他。子弹分别击中了他的头部,胸部,腹部等要害部位,引起大量出血,可随后他的身体的自我修复功能启动,伤势很快痊愈。之前的经历他想起来依然有些心有余悸。 余人雅在一旁点了点头,这和我了解到的差不多,他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 何白道:杀不死?我觉得那也未必我还没有见过杀不死的生物,只要是生命体,就有可以达到死亡和销毁的方式,可能之前没有用对方法。 江玨道:我也有在考虑这个问题,现在我们尚不清楚拉卡伊星人的这种能力能够使用到什么程度,难道是有个细胞就能够不断复制再生吗? 如果现在做一些残忍的假设,用物理方法或者是化学方法呢?肉体被粉碎成碎片,加温到几百度,或者低温到绝对零度,浸泡在化学的液体里,使用电击,这些残酷的方式,能够杀死拉卡伊星人吗? 何白道:这种灵魂促使肉体的再生,灵魂与身体的连接,用迷信一些的说法,能不能用其他的方法阻断?听你们的描述,主使和使者的杀伤性其实并不太高,就算是一时找不到杀他的方法,我们只要找到他,把他囚禁起来,可以慢慢尝试用各种方式来杀死他。 萧承墨小声插嘴问了一句,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啊?尝试各种方法,总是要找到对象才行,余人悦现在躲着不出来的话,这场战争就还会继续下去。 谈话进行到这里,陷入了僵局,事情的焦点回归到了一处,那就是先要找到余人悦。自从他的飞行器摆脱了追踪以后,就在地图上失去了踪影。 这时候,罗副官又走了过来,何白起身,两人走到一旁安静处。 罗副官对何白道:所有人的结果都已经出来了,暂时未发现未知病毒,与这些人接触都是安全的,飞机已经就位,是否开始安排撤离? 何白看了看时间,从他们早上到此,忙碌到现在,已经快要临近中午,建筑在沙漠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开始隐隐发热,他看了看时间道:安排十分钟后开始撤离,午餐安排在飞机上,你们把这些人隔开,小心其中有异能的人,不要再出岔子。做好了安排,他又问罗副官,萧家通知到了吗? 罗副官点头道:通知了,本来我们安排了专机准备把人送过去,刚通知了一下萧家,张管家就调了一架飞机赶过来了,大概五分钟以后,飞机会降落。 萧家的继承人被找到,这样的事情无论将来如何,现下绝对是个利好的消息,支持萧老的人急忙赶在所有人之前,来接萧承墨回去,他们也希望结束现在的这一场乱局。 何白安排道:你给余人雅植入一下跟踪器,然后给他武器,让他和萧承墨一起走,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另外,我们调来了几架大型运输机,把所有相关的仪器尽可能往上搬。在这里,我们发现了大量的试验药剂,相关记录,相关的书籍,应该对人类有所帮助。罗副官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丝惋惜的神情,可惜根据天气预报,晚些的时候,这里会有一场沙尘暴,我们只有尽可能地搬空了。 罗副官在刚才清点的时候就震惊不已,这座公司像是拉卡伊星人留给地球人的财产,里面有着各种超越地球文明的东西,如果是在和平年代,每一样公布出去都会引起全世界的轰动。 余人悦无疑是个勤学好问的孩子,不仅研读了地球人的各种技术,还进行了详细的记录,写了很多的笔记,他对人类文明和拉卡伊文明进行了比较,也留下一些拉卡伊星相关的记载。 拉卡伊星人在各种方面的研究领先于人类数倍,比如之前顾令江玨他们所注射的能够促使异能的药物,能够在一段时期内让他们的异能在正常生活中也可以使用。再比如那间能量室,如果人类可以研究清楚其中的各种原理也能够把那些用于人类的生活中。比之需要消耗的矿石,石油等能源,万有引力如果可以使用无疑是更加环保,科学,高效的。 这里像是一座宝藏,虽然是敌人留下,但是却能够改变人类的生活。 听了罗副官的简单描述,连一直都波澜不惊的何白都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他感觉到,这场胜利似乎比他想象中更有价值,更有意义。 这是一次阶段性的胜利,在现在这个时候,人类真的是太需要这样一场胜利了。 抓紧时间,调派人手,在沙尘暴之前把这里尽量搬空,然后把这一切整理后汇报上级,稍后举行发布会,把这一切公之于众。 如果不是因为这处建筑不巧坠落在了沙漠之中,何白真的希望能够把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打包带走,慢慢研究。可是这里是沙漠,而且是世界第三大沙漠,一切千变万化,一场沙尘暴来临就可能会把他们所有的人困在这里,建筑被掩埋。 罗副官汇报完了工作,这时候萧家的飞机却是到了。何白马不停蹄,领着余人雅和萧承墨见了张管家,叮嘱了几句之后,把人送上了飞机。 这边的运输工作也正是开启,一些犯人和杀手们查明身份后为了安全起见,被带了镣铐,他们分别被送上了不同的飞机,调配来的大型运输机也很快到了,那些珍贵的仪器,药品,资料都被分类打包。 到了黄昏时分,沙尘暴即将来临,能见度渐渐变低,随着最后一架飞机起飞,喧嚣逐渐远离,人迹罕至的沙漠中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 萧家这次派过来的是一家小型私人飞机,说是小型的飞机,可里面分了好几个仓室,有休息室,有卫生间,有简易厨房,一应俱全。 他们将要飞向的是萧家总部所在的城市B市,在B市的中心,有萧家的几处研发中心,在郊区,又有相关的工厂和武器库。 萧承墨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正装西服,这衣服料子滑腻,像是为他量身打造般合身合体,等他出来,外面的小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各种水果和饮料。然后萧承墨就接过一起随着飞机来的律师递给他的厚厚一叠文件,只有签署了这些,他的家主身份才会正式生效。 萧承墨仔细翻看过,然后签上了他的名字。 随后张管家又开始让他处理事务,萧家最近积攒下来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一些需要家主决断的,现在就被拿了过来。 听着这些事情,萧承墨有点头大,他努力平静下心,一件一件地处理着。有些拿不准的,他就询问张管家的意见,几件事处理下来,张管家不禁点满意点头,萧承墨这处理事情的方式有分寸,不武断,各种方面考虑周全,该到强硬的又绝不退步,虽然有点稚嫩,经验不足,但是已经颇有点老家主的影子。 事务处理完,张管家端了晚餐上来,这时候,余人雅也洗完澡出来,他也换了一身正装,款式和萧承墨的略有不同,这还是萧承墨第一次看他穿这种衣服,忍不住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不住地偷偷看着他,萧承墨在心里想,唔,怎么有人穿西装那么好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个副本开启~ 主人与保镖 所有的管家和服务人员都默默退到了别的机舱, 这边的机舱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萧承墨一边吃着东西, 一边不停偷瞄着看余人雅,等余人雅的目光转向他,他就又马上低头,装作专心吃着眼前的食物,顺带把一份海鲜意面往余人雅那边推了推, 吃吧, 我知道你喜欢番茄味。 机舱里开了空调,温度比之前高了很多,余人雅刚洗完澡出来,头发上还带了点水滴。他忽地靠近了萧承墨, 萧承墨以为他要做些什么, 绷紧了身体, 眼睛偷瞄往舱外看去, 他有点害怕有人会忽然进来。余人雅看他这个反应微微一笑,却只是伸出手来, 替他擦去了嘴角的痕迹,都是做家主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像小孩子? 萧承墨听了他的话, 脸微红了, 急忙用舌头舔了舔嘴角, 低头道:我还没有习惯 他的身份变化太大了, 前不久他还只是一个阶下囚, 如今就有一个家族需要管理,对于他来说,这一切都好像是做梦一样,这个家主的位置不是好做的,摆在面前的难题也将会很多,很多事情他想起来就头疼。 总是有解决的方法的。余人雅安慰他道。 吃完了一顿晚饭,飞机逐渐开始降落,这次降落的地点是萧家的一处位于郊区的庄园,这里并不是萧家的主家,平时鲜有人来,却是航线上距离较近的地方,按照张管家的安排,今晚他们先在这里休息,然后明天再去主家那边。 这一处庄园位置比较偏,目前那些怪物的攻击还没有被波及到,看起来倒是岁月静好,在这个季节,院子里有花开着,传来阵阵香气。张管家领着萧承墨进入了一处卧室,整个卧室一共有四十余平,是个套间,萧承墨住在主卧,余人雅可以住在旁边的侧卧。两间屋子内部连通,十分方便。 等到安顿下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张管家把很多资料放在了屋子里的桌子上,最后叮嘱了萧承墨几句,让他有任何需要的时候按铃就退了出去。 一切安静下来,萧承墨感觉到一种几年都不曾享受过的安逸。他换上了睡衣,拿起了一本资料缩在了沙发的角落。翻看了几眼之后,实在无聊又有些郁闷,抬头喊道:余人雅,你睡了吗? 这屋子实在是太大了,反而有点不方便,床铺和沙发都很软,软得让他不适应。 余人雅脱了西装的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衣从侧卧走了出来,他整个人看起来干静利索,透露出一股干练,却又自带一种凌厉的气质,萧承墨看着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是自己的男朋友了,他现在和自己在一起呢。想着想着,他的耳朵就不由自主地红了。 第53章 萧承墨有点撒娇般地拉过了余人雅,然后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余人雅摸了摸他的头发,亲了亲他的额头,却没有再进行下一步,你不好好休息吗?明天回到萧家,恐怕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我总觉得该多看看这些资料,可是看也看不进去,睡也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萧承墨手里拿着的这本,是萧家所有的资产整理,刚才翻看的一本,是萧家从上到下的族谱,以及在家族中担任各种要职的人物简历和资料。他把资料放在桌子上,小声抱怨道:我不懂,现在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人类感觉都要灭亡了,何白,江玨他们为了更多人的生命每一天都在出生入死,可是为什么萧家之中,人们却依然自私自利地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勾心斗角。 越是严峻的时候,难道不应该越是团结一致,想尽各种办法吗? 那些普通的人们又怎么会懂得,什么是挣扎着才能够活下来的感觉?余人雅淡淡道,就算告诉他们末日快要到了,大部分的人类都是无法完全理解的,只要还在活着,他们就会不由自主地会为明天打算,自私地考虑很多问题,但是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银行卡上的只是数字。 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但是所有的自私都应该是把还有明天放在前提,如果马上就要死去,那么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名誉和金钱又有什么用呢? 萧承墨点点头道:我开始听到他们说,我爷爷选择了我为家主,是很惊讶的,但是慢慢地,我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与爷爷相处的很多细节,又忽然感觉自己明白了,过去爷爷和我说过的很多话,让我去做的很多事情原来都是有其目的和意义的,包括让我在零号监狱的这几年,我真的在那里见到了更多。那里是一个非正常的人类社会,在那个环境中,善与恶好与坏都被模糊了,只剩下了单纯的搏斗,生死,仿佛每次进入系统都处在死亡和末世的边缘,这些东西见得多了,考虑的问题和那些人都会不一样。 在这个时候,你爷爷指派你作为家主,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别人越是不相信你,你就越该把家主做好。余人雅说着话看向萧承墨。 嗯,那么其他的事情放一放,我还是先把这些功课做好吧。萧承墨说着话,又开打了资料册,他厌倦这些,但是还是必须适应这些,了解这些。 看萧承墨看得全神贯注,余人雅没有打扰他,而是起身,用桌子上的水给他泡了一壶茶。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们必须尽全力来适应自己新的身份。 把茶端到萧承墨面前的茶几上,余人雅又站起来,打量着这间房间,这处套房位于整栋建筑的第三层,装修有些年头了,布置的风格偏欧式,他在房间里整个巡视了一圈,然后来到了落地窗前准备拉上窗帘,一阵风吹过,树叶翻动,就在这时,余人雅敏锐地发现了窗外的树上有着一点点的反光。 他作为一个最好的杀手,马上做出了判断,那个位置正好是一个很好的狙击点,而目标就是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看着资料的萧承墨。 小心!余人雅飞快回身,把萧承墨扑倒在了沙发上。萧承墨没有提防,忽然被他压在身下,与此同时,嗖地一声轻响,有什么破窗而入,在那一瞬间,余人雅的异能瞬间发动,一枚子弹在空中划出一个诡异地弧线,几乎是擦着余人雅的后背而过,嵌入了老式沙发的海绵垫子,留下了一个黝黑的弹孔。 树上有人! 有杀手! 抓住他! 漆黑的夜里,忽然变得一阵嘈杂,有保镖追了出去。 余人雅侧头看了看弹孔道,看来有人,不想让你回萧家啊。 现在是末世,也是乱世,萧家就是处于这漩涡的最中心,萧家的家主至关重要,萧承墨之前失踪的时候,无数人希望他不再回来,可是现在他却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还要继承家主身份,这样的事实,威胁到了太多人的利益。 如果刚才余人雅没有发现那点亮光又及时使用异能,现在这枚子弹可能已经射入了萧承墨的身体,让他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萧承墨伸出手勾住余人雅的脖颈道:我这不是带了最好的保镖吗? 他们现在不再是劫匪和人质的关系,不是两个囚徒的关系,而是变成了主人和保镖的关系。只要有余人雅在,萧承墨就心里一阵安心。原本寂静的夜晚,忽然被这样的变故打破了,这时候萧承墨才发现,他们两个人交叠在沙发上,这姿势竟然有点暧昧。 萧承墨就那么近近地看着余人雅,感受着他的呼吸在自己的颈边,看着余人雅的脸,他的心怦怦跳着,美色当前,忍不住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他忽地大着胆子一条腿反勾了上去,不让余人雅起身。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是张管家来确认萧承墨的安危。 萧承墨冲着门口喊了一句,我没事。说着话,他的一只手不安分地探上,在余人雅的领口划着,解开了一颗纽扣。余人雅用一只手扣住了萧承墨的手,不让他乱动,少年的手热热的,呼吸不安而局促,体温比他高了很多。 张管家似乎这才安下心来,门外的脚步声远去。 进展到这一步,萧承墨已经用上了他的全部所知,少年的脑中不停过电影般地想着,接下来他有点紧张地抿了一下嘴唇。看着身下的少年这个表情,余人雅再也忍不住,他俯下身,吻住了萧承墨的嘴唇。 余人雅杀过很多人,现在这点技能却被用来救人。可这救人的感觉,原来要比杀人的感觉好上千倍百倍,他像是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一个爱好。这时候不是危险的环境,不是随时有怪物的系统,他们丢开了所有,这间屋子,这段时光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余人雅挥动了一下另外一只手,窗帘刷地全部拉上,把所有的嘈杂都挡在了屋外。 指腹撩起了衣服,划过光洁的皮肤,直到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衣服,被人抱到了大床上,到了这时候,开始主动的萧承墨却是怕了起来,我这个是第一次,我明天还要去见人呢。他忽然明白了开始时余人雅的克制礼让。 嗯。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余人雅却只是淡淡回了他一个字。 我我不要下不了床。萧承墨恨不得把自己埋入被子里。 知道了,我轻一点。 要不你让我试一下 别做梦了。 我怕了我不闹了,啊啊啊,老公我错了 家的味道 联盟军的这一处总部是在C市的中心, 顾令也没有想到, 这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竟然是联盟军的一处驻扎地, 进入驻地之后,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所有被从公司中带出的人都被分化, 安置, 然后逐一进行谈话。 何白和顾令的会面是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进行, 整个谈话进行了两个多小时, 何白把事情的始末包括江玨一直隐瞒的部分全部告诉了顾令, 大部分的时候,顾令是沉默的, 他看起来冷静极了, 让何白原本准备好的很多方案都没有用上。 你的这一段在零号监狱的经历, 我们可以在你的档案上抹去, 我们将会进行补偿,按照现役上校的福利标准打入你的账户。 抹去经历就不必了,那毕竟是我所经历过的。至于补偿方案我基本认可, 我之前的所有财产 之前你冻结的账户和资产之前已经申请了解冻, 现在应该已经生效。何白取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 如果你对我刚才说的事情没有异议, 在这份文件上签字, 你就自由了。 顾令接过了笔,在签名处落下自己的名字。 何白把资料拿过来又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加入联盟军。 顾令抬头问他, 江玨的身体如何了?比起自己或者是其他的事情, 他反而更担心江玨的身体状况。 在公司的时候,余人悦曾经给他注射过一种药物,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吧,因为这次注射。目前他的情况较为稳定,虽然尚未痊愈,但也没有恶化,他的身体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现在正在研究当初余人悦给他注射的药物成分。何白简单介绍道。 人类在药物学上显然是落后于拉卡伊星的,这一次的不少资料都会派上一些用处,他们现在尚未确定江玨注射过的药剂是否可以随着时间让他逐步痊愈,还是需要多次注射,但是事实已经证明,这种药物对缓解林氏综合症有一定的效果。 顾令道:这倒是个好消息了。然后他收起何白拿给他的各种私人物品,包括他的各种身份证件,关于加入联盟军的事情我可以考虑一下再答复你吗? 可以,何白递给他一个东西,这是联盟军现在所有的通讯器,能够阻隔信号的绝密通讯方式,如果你想好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顾令换了一身便服走出了联盟军驻地的大门。C市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天上下着小雨,他合拢了一下衣服,有点不习惯这自由。联盟军驻地外就是一条空旷笔直的街道,不知道通向何方。江玨开了一辆车在外面等着他。 透过细密的雨丝,顾令看了看坐在驾驶位的江玨,他的表情有点不自然,看得出顾令和何白的谈话让他有点不安。 顾令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两个人一时沉默,谁也都没有说话,最后是顾令打破了这沉静,现在外面还有地方可以吃东西吗?陪我吃个饭吧。 越是不说那些事情,江玨就越是有点忐忑,车发动了,开得不快,外面一片消败的景象,沿途的很多店铺都已经关闭。 顾令看着这座他曾经生活过多年的城市,他已经离开这里两年多了,就是在这座城市他第一次进入了系统,在这里他认识了江玨,在这里他购置了房产,如果没有那些变故,他会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只是这一切都因公司,因为零号监狱而改变了。 江玨一直躲着他的目光,沿途找着各种餐馆,只是一直没有所获。现在城市中的开着的店铺太少了,大部分的店子早就关闭,为了避免有人哄抬物价,市民们的供给由政府统一配发。学校早就已经停课,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不多,偶尔可见军方和联盟军的车辆通过。现在的状况有点像是战时的状况,可是又不像是战时。在人类战争中,至少是知道那些敌人大约的进攻方向和时间,能够做好应对,现在,怪物却可能出现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车行到一处岔路口,顾令指了个方向,往南开吧,碰碰运气。 江玨问他:你是要去桃井乡吗?这个方向正好是往桃井乡去的,桃井乡是一家日料店的名字,店主是一对好客的老夫妻,在过去的时候,顾令喜欢吃他们家的海胆和牡丹虾,带着江玨去过几次。 顾令点点头道:希望店子还在,还开着。 车很快开到了桃井乡那边,店铺的招牌还在,只是店门关着,没有上锁。顾令走过去完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地敲了敲门。不多时里面传来了脚步声,店主过来从小窗里看了看,然后打开了门。 顾令和江玨走了进去,整个小店只有他们这两位客人,其他的座位都是空荡荡的,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可以听到雨声。 小店一如往常,摆设也依旧,并没有什么变化。 店主拿过来一份菜单,菜谱上很多地方贴住了,新鲜的海鲜早就没有供应,有限的几种食物大部分都是之前囤的食材。 两个人点了菜,叫了一份寿喜锅,两份酱油面。 顾令和老夫妇简单聊了几句,C市是水滴区,有很多涌过来的难民被军方堵在了城外。最近C市受到的攻击算是比较轻的,只有城郊部分的街区被摧毁,这里是城里少数开着的餐厅之一。现在店子半关着,只有遇到熟客才开门。 顾令问那老店主道:我们很久没来了,还认识我们吧。 店主点头笑道:认识认识,不眼熟的我是不会开门的,你们过去就喜欢坐在这边。 两个人出去了一大圈,好像只有他们变了,这家店子却一点也没有变。一家小饭店,像是个安静的国度。那扇门立在那里,就像是一个屏障,把外面的一切隔绝在外。 等着老店主去准备食物,两个人沉默了许久,顾令一直看着窗外的雨,过了一会他回过头来看了看江玨问:我几乎感觉不到你蜂王的信息素了。 江玨道:他们给我打了一些抑制剂。为了方便他日常的行动,何白让人给他注射了一些药剂,在抑制剂的作用下,蜂王信息素分泌的速度变得慢了很多,对人类的吸引小了一些,但是对怪物的吸引以及对周围的感知还在。 江口喝了口大麦茶,抬起头来看着顾令,想和他说点什么,我我 他曾经破釜沉舟,无比决绝,可是到了现在,节奏缓了下来,摊开了所有真相,反而有点无法适从。谎话说了太多,躲避了太久,很多东西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老店主拿上来几盘腌制的小菜,顾令道: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于是这顿饭又在沉默中进行。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面对面安静地坐着吃饭了,也很久没有享受这些热腾腾的食物。 不再是冷硬的面包,粗糙的食物,而是闻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的好吃美味,这些不是山珍海味,却让人觉得更为珍惜,这家小店做的东西都是店主亲自动手,让人想起家的味道。 吃饱了饭,顾令放下筷子道: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三观都是不同的,我一直觉得,肉体只是人类交流的最浅显的方式,两个人在一起,总是会互相产生影响,潜移默化的,让一个人变得更接近另外一个人。从口味到世界观慢慢都会接近,长时间的相处,会让你的人生烙上另外一个烙印。 他顿了一下道:以前很多事情我会不理解,但是现在很多事情我是想通了的。我现在接受这样的状况,不是因为我多么伟大,只是因为我爱你。 爱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奇妙的东西,是把最柔软的刀,你可以因此包容,因此妥协,因此改变,因此堕落,却又心甘情愿。 经历了这些,顾令已经坦然了,当何白和他谈话的时候,他的心里更多所想的是,江玨会怎么想,江玨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江玨的过去经历了什么,于是再回头,他没有怨恨,也不想再渴求些什么了。 江玨的眼睛眨了眨,微微湿了,两个人穿透了层层谎言坐在这里。他步步后退,顾令就步步紧逼。 你以后准备以什么身份继续下去?顾令继续问。 我还没有决定呢,考虑我的身体情况,何白给我放了个假,但是在被余人悦注射药物以后,我已经好了很多。江玨停在这里,抬头看向顾令,我想我想和你在一起。 顾令点了点头,他的抉择,就是两个人的抉择,他推开了碗筷道:我们回去吧。 第54章 江玨起身道:这顿饭我想请你。 顾令没有说什么,看这江玨去买单。在这时候,钱已经不代表什么了,那对老夫妻或许只是不知道没有了店铺的生活要怎么进行,所以才把店子开在了这里。 没有安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雨没有停的迹象,吃饱了东西, 让人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回程的时候司机换成了顾令,两个人一路往家的方向开去。 如果可以把那个地方称之为家的话。 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顾令不在以后,江玨也没有再来过,所有的东西都留在里面没有动,像是被封存的记忆一般。 顾令用指纹锁打开门, 这么长时间没有人住,屋子里满是冷清, 尽管门窗紧闭, 桌子上还是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这地方显然不打扫是没法住了, 打开窗户通风后,两个人默契地进行了分工,顾令打扫地面,江玨则开始擦桌子。 屋子里的每一件摆设, 每一件家具都有着无数共同的记忆。 江玨擦到客厅的时候, 顺手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在重播着上午的一场发布会, 华夏联盟军发现并成功摧毁了拉卡伊星人在地球上的一个基地, 取得了数量可观的药品和记录。 胜利带给人们希望, 会让人们暂时忘记需要面对的一切。 在答记者问的时候, 有一个记者犀利地问道, 这次的胜利能否影响战局, 完全扭转形势? 官方的回答有些暧昧和含糊了,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最后表达了一下对这场战斗的信心。 普通的民众不太了解,顾令和江玨却对其中的事情清清楚楚。虽然说这次成功捣毁了公司,让拉卡伊星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但是距离胜利,还相差很远。 不说别的,余人悦没有死,这场战争就还没有结束。自从他们从公司逃出来后,顾令和须弥子又进行过一次简短的谈话,现在整个的世界防护系统已经崩塌,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的怪物袭击让系统应接不暇,人类唯有尽快启动水滴计划才能够减少进一步的伤亡。 房间不大,很快打扫好,顾令端过来两倍红酒,其中的一杯放在江玨的面前。 江玨坐在沙发上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有什么在杯底轻轻划动,碰撞了玻璃,发出一声轻响。他心念一动,把那东西捞出来,发现是一枚戒指。 江玨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看向了顾令,顾令也正在侧头看着他,英俊的脸上有点期待,江玨抽了一块纸巾,擦去了戒指上的酒渍,把那枚戒指套在苍白纤细的手指上,大小刚刚好。他低头做了一个亲吻戒指的动作,顾令走过来坐在他的沙发边上,把他揽入怀中,他的一只手托住江玨的后颈,指缝插入他的头发间。 这是缠绵的吻,没有过多的言语,唇齿间还留有红酒的香气。 一枚一枚的扣子解开,手指在有点冰凉的皮肤上划过,顾令抱着他恨不得把他揉入身体里。 外面的雨渐渐大了起来,从小雨变成了中雨,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 这是个怎样的世界呢?人与怪兽同存,秩序与混乱并在,安全与危机随时就在人们的身边。 顾令对何白的邀请一直没有答复,他也说不上是在犹豫什么,也许只是想过过属于普通人的生活。在零号监狱中的那段时间,精神紧绷着,随时都在生死的边缘,但是他也必须承认,这样的经历把他们培养成了最好的战士,他们有着异能,比普通人更适应与各种怪物的战斗。 可是现在,拥吻着江玨,他也忍不住在想,如果他选择普通人的生活,会过上怎样的人生? 现在电力和水还可以供应,也许不久以后,这里就会成为一片废墟,作为交战的战场。但是灾难不降临到头上,绝不会有直面那些怪物那么危险。这一块是水滴区,无数人羡慕不来的,以前解冻的账户,加上何白许诺的补偿,里面的钱足够多,如果货币制度还存在,就足够他活下半辈子了,只要熬过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他可以安逸地,随波逐流着。所有的生生死死都与他无关。 让那些更适合的人去做英雄吧,他这两年中,已经做了够多的了,在进入江玨身体的时候瞬间,让他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蜂王的信息素微弱的飘散出来,于这漆黑的雨夜增加了一丝的情趣。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隐隐地蕴藏着雷声,像是包裹着纱布的鼓槌一下一下嘭嘭击打着鼓面。 到达顶点的瞬间,江玨抿着唇,苍白的手指拉紧了他的衣服,耐过一阵挛动,轻颤的睫毛在灯光下留下一片浮光,他的整个人无比美好,想让人把他握入手心之中,顾令亲了亲他,可随后,江玨忽地睁大了眼睛,在顾令耳边道:外面好像有声音,我有点感觉有怪物在进攻。 那感觉有点远,至少跨越了几个街区,来的有点不合时宜。 在江玨说完那句话的半分钟以后,警报声划破了夜空,响彻整个城市。不过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那里还有点路程,算得上是安全区。 这还是第一次,在怪物降临时,他们处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江玨沉默了片刻,表情出现了一丝慌乱,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刚运动完,你的体力还够吗?顾令帮他拉起衣服,掩盖了身体上的痕迹,何白已经在这里坐镇了,他们应该会很快赶去那里,这些事情轮不到我们操心,先去洗个澡吧。 他们这个时候能够做的实在是太少了,没有各种重型的武器,赶过去不亚于送死。 江玨这才点了点头,起身去简单冲洗了一下。 顾令从窗口看向外面,这次的降临位置在距离他们几个街区的地方,电闪雷鸣中火光迸发,枪炮声远远传来,预示着战斗的激烈。他们这里的距离较远,没有被这场进攻波及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雷声渐渐小了,战斗似乎快要结束。 江玨穿好了衣服,从浴室出来对顾令道:我们还是出去看看吧,我还是觉得不太舒服他的心中总是有点不祥的预感。 看他坚持,顾令才没有说什么,两个人从楼上下来,如今已经是深夜,在怪物袭来之后,雨又变得小了很多。 仍是开车,这一次由江玨引路,一直往刚才怪物袭击的方向开去。 车子开出去两个街区以后,就可以看到路边有倒塌的建筑,如今怪物已经被杀,联盟军伤亡惨重,战斗引起了小范围的起火,救援队正在对平民进行救助。 车越往前开,路过的地方建筑的损毁就越发厉害,怪物降临的地方犹如是台风的风眼,几乎把所有所见的地方都完全摧毁,路边有死伤的人员,哀嚎和惨叫听得人心中发寒。尽管有着心理准备,可是看到这样的惨状还是让顾令有所触动。 车到这里已经完全开不下去了,两个人下了车,就碰到一队救援队,打头的看着他们穿着便服问:你们是什么人,警报还没有解除,别在这里添乱。 这个时候,除了那些联盟军以及参与救援的人,普通的民众全部都躲在家中,像他们这样冒失出来的人并不多。 江玨亮了亮自己的证据,我是联盟军的,正好住在附近,不放心过来看看。 那救援队的人看了看他的证件,这才没有再问什么。 两人往前又走了几步,就看到桃井乡破败的招牌落在地上。江玨的心里一阵酸痛,昨晚他们还在这个小店吃了饭,如今却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地面上因为怪物的袭击变成了一个大坑,那家小饭店被完全的摧毁,除了一个招牌,再没留下什么。他转头问向那救援队的人,原来住在这里的人呢? 大概死了吧。救援队的人轻飘飘的答了一句,这次进攻发生在闹市区,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波及到的普通民众很多,他们已经清理出了不下百具尸体了。 身边是各种的警报声,嘈杂的脚步声,红色的报警灯闪烁着,不停有尸体被清理出。 江玨想到了什么,瞬间慌了,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睛闪动着,蹲下来看着那片废墟,是不是因为我昨天到过这里,留下了信息素 他不敢假设,怪物的嗅觉比人类敏感数倍。如果真的是因为他,给这家小店带来了灭顶之灾江玨简直要自责死。 顾令摇摇头,不会的,没有流血的情况下,信息素不会存在那么久,更何况之前一直在下雨这里遭受袭击是因为这里是怪物的降临地。 江玨现在已经注射了抑制剂,分泌出的信息素少了很多,雨水和空气的流通都会降低信息素的浓度,这很可能只是巧合,只是面前的建筑对比其他的确实被摧毁得更为厉害,这里显然是一处主要战场。 有时候,降临之前是有征兆可以预测的,但是随着空间的扭曲变得越来越厉害,降临的时间大大缩短,留给人们准备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江玨站起身,身体微微摇晃,清秀的面容惨白着,咬牙道:我希望能够杀光这些怪物们他低下头,又小声说,如果当时我杀掉余人悦就好了。 他曾经离那个魔鬼那么近,拼尽了全力,却只让那人受了伤。 你已经尽力了。 顾令说着话脱下外衣,把衣服罩在江玨的身上, 他曾在系统里见过无数的生死,但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悲伤,整个人被无能为力所包围,面对强大的怪物和敌人,人类是这般渺小无助。 他在之前思考着活着的意义,人生的意义,这家小饭店也许只是这世界上最普通不过的地方,却像是他人生中最后的桃花源,如今这桃花源也被入侵了。 让他贪恋的普通生活原来只是假象,在战争结束前,根本就没有什么安逸,平和。那些美好的生活就像是空中飞舞的泡泡一般,一阵风吹过,就幻化作一片浮影。 无论是作为平民,英雄,甚至是囚徒,这都就是一场逃无可逃的战役。 危机与生死是跨越一切制度和理法的,他必须做出抉择。顾令的手指扣住了放在口袋里的通讯器。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家主之争 由于那场不成功的刺杀, 萧承墨和余人雅在萧家的庄园多耽搁了一天才回程。 第三天的中午, 他们才返回了萧家主家, 这多出来的一天,正好让萧承墨恢复了体力,做足了功课。 飞机降落在萧家的机场, 在张管家的引路下,萧承墨和余人雅走下了飞机。由于萧家的势力庞大,富可敌国, 整个家族几乎是占了半座城。所过之处都是属于萧家的,所见之人, 也对他们鞠躬行礼。 在主家中, 等待他们的并不是一场顺利的继承礼,而是一场严肃的会议。 萧家的主家从家主亡故之后,家中就被分为了三派,一派是支持萧承霖的,一派是希望谨遵遗嘱支持萧承墨的, 而真正关键的, 也是人数最多的,就是第三派人, 这些人是萧家族中保持中立之人, 这一派是以萧老爷子的妹妹萧芳琪为首。 萧芳琪别听名字像是个妙龄少女,其实已经有五十多岁了, 她是个优雅的老太太, 也是现在萧家的掌权者之一, 萧芳琪的性格安稳保守,不喜欢多生事端。这一派人也是如此,他们平时安静无声,对很多纠纷视而不见,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可是不发声,不代表他们没有态度,没有想法;没有动作也不代表他们不重要。 几人到达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悉数到场,只差他们几个,萧承墨跟着张管家走入了巨大的会议厅,在圆桌旁,已经落座了十几人,当中有两个连在一起的空位是给萧承墨和张管家准备,两人落座之后,余人雅站在了萧承墨的身后。 落座后,萧承墨环顾四周,在场的这些人,有的他小时候见过,有的从张管家之前给他的资料上有所了解。在他的座位对面,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这人正是他的三哥,萧承霖。 见两位主角都到了,萧芳琪微微躬身,来了个开场白,萧承墨,你终于回来了,我代表萧家欢迎你,最近这段时间也算是多事之秋,由于我哥哥的死亡,整个萧家都沉浸在悲痛里,不过家不可一日无主,你和萧承霖两个人都是我的小辈,老爷子留下了遗嘱,但是后面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让大家始料未及,现在萧承霖已经接手了一部分家族中的事务。萧承墨也平安归来,我们今日就来决定一下这家主之位。 这是不偏不倚的一个开场白。她既没有指责萧承霖的鸠占鹊巢,也没有认实萧承墨的身份。 今天的这次会议,定然是刀光剑影。 张管家道:在讨论之前,我想先说明一个情况,我们本来准备昨天就到,不过,在我们刚到C市的庄园不久,就遇到了杀手的袭击,因此才耽搁了一天,这件事情不知三少爷是否知情。 张管家是一直跟着萧老爷子的老管家,不仅主管萧家的很多事务,还负责打理诸多工作,在萧家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对老爷子一直忠心耿耿,也是这次希望让萧承墨担任家主一派的代表。他这句话说出,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萧承霖,坐在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最想让萧承墨消失的,就是这位三少爷。 萧承霖眼睛微微一眯道:张管家怎么说的好像是我做的一样,凡是可是要讲究证据,我最近可是忙得很,没有空理这些事情。就算这件事情是他做的,他现在也绝不可能认。 张管家继续道:那时候家主还没有回归,可是现在,家主回来了,很多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吧。这句话问出,他的立场已经摆明。 萧芳琪听了他这两问,看了看萧承墨,又看了看萧承霖,她把背靠在了椅背上,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模样。 萧承霖道:那时候爷爷刚去世,家族中群龙无首,已经有混乱的迹象,我那时候也是逼不得已,接下了烂摊子。 圆桌上,一位叫做王伯的老人听了这话冷哼了一声:什么接下烂摊子,我听说,你可是拉拢了所有的技术工程师呢。王伯是家族中负责军工生产的,在不久前,萧承霖挖走了几乎所有的技术工,导致武器研发中断,两派人的关系进一步僵化,萧承霖这样的举动是对他们这些老人的大不敬,自从那件事以后,很多人反而偏向了萧承墨。 萧承霖道:王伯这话是什么意思?作为代理家主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加重萧家在水滴区的建设,进行大量的搬移,我是在对那些技术研究人员进行保护,让他们免于受到怪物袭击的困扰,要知道,这些人才是萧家重要的无形资产。 王伯继续发问:你暂停了有关镭射炮的研究,分明是不想进行镭射炮的交付。 萧承霖点了点头,这一点我承认,但也是事出有因,首先说第一,现在镭射炮的研制遇到了技术上的困难,在爷爷生前,这一部分是他自己亲自监督的,爷爷去世之后,这一部分没法很好的协商,我们现行的技术是不能解决这些的,难道王伯你还有更好的方案?爱我电子书 w w w . t x t 8 0. c o m 被问到这里,王伯也沉默了,那些技术难点他也无法攻克。 萧承霖继续说:其二是,我认为这个镭射炮即便是按时交付了,也不能改变现在的战局,最多拖延一部分的时间,我们还是需要依赖水滴体系,进入新世界。如果我做了萧家的家主,我会让这段时间平稳过渡,尽量保全各位以及萧家的利益。我一直是为了萧家尽心尽力,为什么要平白受到指责? 第55章 看他还在这里喊冤枉,张管家怒意更盛,这些事都是你擅作主张做的,都没有征求我们其他人的意见。而且我们的家主该是萧承墨,你连老爷子的遗嘱都不听了吗? 萧承霖抬眉道:现在爷爷已经过世,你不要拿我爷爷来压人。 王伯也质问,就直说了吧,你交不交权? 我交不交?是应该说,大家谁愿意听他的吧。萧承霖说着话,伸手直指着萧承墨。他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家主之位能者居之。在他的眼中,这个弟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不知道哪里踩了狗屎运,才让爷爷列上了家主之位,这个位置原本就该是他的,他不过是在取回自己应得的东西。 会议一时僵在这里,一直没有说话的萧承墨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还没有打,你就要逃了啊。 说着话,萧承墨看向自己的哥哥,从小,萧承霖就很聪明,还带着点小小的油滑,但是他的聪明中总是避重就轻。小时候,萧承墨对这个哥哥是仰望的,现在看起来,却觉得他空有着小聪明,难以担当重任。 萧承霖听到这话不太开心,说什么呢,我们萧家从来都是幕后人员,打仗这事,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 萧承墨道:那么高薪挖走了所有的技术人员,在萧家搞内乱,就是主要任务了么?我并不觉得这是现在家主应该做的。 萧承霖侧了头,那我倒是想听听,如果是你,你会做什么。这段时间,他接了家主之位,忙里忙外,自认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轮不到萧承墨这个小孩子随便评述。 萧承墨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道:你觉得武器究竟是什么? 萧承霖很想反驳他一句,这和家主之位又有什么关系,可是他转头看向萧芳琪,那一向不苟言笑的姑婆竟然听得十分认真,只能硬着头皮说:武器,无非是用来攻击的工具嘛,很多是杀伤力很大,能够杀死很多人的东西。 萧承墨摇摇头,我并不认为武器只是人类用于杀戮的工具。你一定没有体会过没有武器,赤手空拳面对那些怪物时候的感受吧?对于士兵来说,武器是能够让他们活下来的东西,它不仅会带来死,也会带来生,更能够给人类带来希望。 萧承霖听到他这个说法哼了一声,他这种少爷,没有上过战场,没有见过那些怪物,他从小就被很好地保护了起来。对他来说,那些武器制造,就是订单,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货物,完不成的放弃就是,才没有想过后面的意义。 萧承墨继续道:人都是自私的,想要自己活下来,想要自己的亲人,爱人活下来,尽量让自己,让家人进入水滴区,保留自己的实力这些做法在我看来是没有错的,但是我觉得我们并不能把这些作为现在的全部,更不应该作为萧家现在的方向。 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一些想要守护的东西,那是摒弃了善恶之后的本心,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情感,我们才会去做许多事,变得坚强,变成我们想要成为的人。 我了解了水滴的计划,生存数字是现在人口的五分之一,这并不是人类的希望,反而是人类的噩梦,这将会是人类史上的一次最大的败仗。 你们这些萧家的高层能够躲入水滴区,可是那些普通人呢?那些为萧家辛劳工作一生的人呢,现实是,我们无法救到每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萧承墨看向了萧承霖,打心底他是看不起临阵逃脱之人的。 终极考验 众人一时安静无言, 萧承墨继续道:而且, 就我了解水滴区并不是万无一失的, 只是能够大幅度降低怪物的入侵,如果怪物大范围的进攻,有可能会攻破水滴的防护罩, 如果把水滴作为人类的最后防线,一旦水滴被攻破,到时候人类要躲到哪里去呢? 水滴是把城市架设到了空中, 然后把城市作为独立环境,用特殊方法让怪物无法降临到内部, 等于是用防护罩隔离开了怪物, 让怪物无法入内,但是防护罩只能隔绝地面上的怪物,对一些能够飞行的怪物,效果并不明显,到时候还是需要通过武器和联盟军来杀死怪物。人类与怪物之间是一场长期的战争。 在水滴之前, 人们仰仗的是系统, 而水滴也只不过是给人类更多的时间而已,如果没有办法能够彻底地赢得这场战争, 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 萧承霖的脸上显现出不屑:真是说得好听, 你以为光凭你的力量,光凭萧家就可以抵御那些怪物了吗? 面对这些无法抵御的怪物, 萧承霖和很多普通人的想法一样, 能够躲就躲, 他们甚至从根本上不相信人类可以赢得这次战争。 萧承墨看向他表情严肃而认真,单凭我做不到,单凭萧家也做不到,但是所有人的力量集合起来,未必做不到。 随后他的目光从萧承霖的身上移开,看向众人,人们常说一句,没有国哪有家,有人觉得这句话过时了,特别是现在末世来临,能够保证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但是我觉得这句话说得没有错。没有国家,就是没有家的存在。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我对这个家主的身份并不看重,在我看来,谁来坐这个位置都一样,但是既然爷爷把这个位置交给我,我就会肩负起这个重任。萧家是能够让人寄予希望的存在,如果我们退让了,那么那些民众又能够怎样呢?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死去都会有人伤心,每一条生命都应该被珍视,我们应该尽自己的努力,抓紧最后的时间,争取更多的胜利,做更多的事情。 众人一时沉默,萧芳琪转头问他:你既然觉得萧承霖的做法和方向不可取,倘若你做了家主,又会如何做呢? 萧承墨略一思考,开口道:我认为萧家在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能够辅助联盟军打赢这场战役。尽可能保住我们人类生存的地方。这也是爷爷生前一直在做的。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一位站在萧承霖一派的老者开口反问:真是口出狂言,你觉得有你的努力,联盟军就一定能赢吗?比起你在这里说空话,我看还是水滴计划更为可靠。 萧承墨面色无惧地抬起头,那又怎样?至少过我努力过,我试过,无论是作为家主还是作为萧家人,甚至说,作为一个地球人,我问心无愧。 他第一次这么强硬起来,咄咄逼人,让人再不容对他小看。 余人雅也像是刚认识他一般看向了萧承墨,这便是他喜欢的人,他像是一株不起眼的植物,即使在阴暗的地方生长,也会开出向阳的花。 萧承墨的话,一时让在场的人讨论了起来,萧承霖的意见在此时是相对保守的,养精蓄锐,保存萧家的势力,尽可能平稳过渡,而萧承墨则是希望能够辅助联盟军背水一战,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所做的应对都将不同,得来的结果也将完全不同。 萧芳琪看向萧承墨,再次和他确认,你是选择支持联盟军,准备战了? 萧承墨点头,是的。 萧芳琪看向他,这个少年看起来年龄不大,却有着别人没有的勇气,她继续问道:那你具体说说准备怎样做。 萧承墨略一思考道:我不会把水滴作为最后退路,我将会对联盟军开放武器库,免费提供部分武器,寻找解决的方法,和联盟军共同驻守人类最后的防线。还有关于镭射炮,我可以试一试完成镭射炮的计划。这是爷爷生前最看重的项目,完成它,也是完成他的心愿。将会给联盟军极大的助力。另外,我支持联盟军,并不代表着我不会兼顾萧家的利益,我会寻找平衡点,保存萧家的实力。 他选择了一条前进的路,义无反顾,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给自己留个退路。万一尽力尝试过还是失败了,那时候走上退路才不会有所遗憾。 一时会议室中一阵嘈杂,人们对这种观点各抒己见。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o m 萧承霖听了人们的话,有些急了,他从一些人的态度中,感受到了对萧承墨的支持,冷笑了一声道:现在这个时间这么紧张,根本就无法两方面兼顾。你在这里说得这么漂亮,到时候哪边都没有完成,不是把我们所有人,把萧家带到沟里去了吗? 时间,这是目前最紧迫的因素,伴随着每分每秒的流逝,胜算就会越来越少。如何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既和联盟军制定出战斗的方案,又做好萧家的安排才是关键。 看到他这么说,张管家的脸上露出了不快,如果萧老爷子还在世,我想他也会做出这样的抉择。我们应该相信萧老所选出的候选人。然后他看向了萧承霖道,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这句话让萧承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的脸上显出了一丝邪佞,做了个手势,身边的保镖就伸手扶向了腰间。事到如今,他竟是想要动武。 现在已经是乱世,杀掉这些人,便再也没有反对的声音。 如果萧承墨死了,一切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一时间席上的人脸色都变了,他们没有料到萧承霖竟然胆大到了这种程度,在会议上就敢公然挑衅。一旁的其他保镖还没反应过来,余人雅却是先一步伸出了手,众人只觉得风中夹带着一股力量袭来,桌子上的所有纸笔移着位置,一枚钢笔嗖地一声飞出,于空中划出一道白线,最后笔尖停在距离萧承霖脖颈动脉几厘米的地方。 那支笔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桌子上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萧承霖被这忽然袭来的东西吓了一跳,他抬头看向了萧承墨身后的余人雅,他本来没有把萧承墨的这个保镖放在心上,没有想到竟然是深藏不露。他之前收到消息,联盟军救出了一些零号监狱里面的囚徒,这些人在现实之中也有异能,想必眼前的人就是其中之一,那人冰冷的脸上带着一种戾气,不带任何感情。 萧承霖知道,只要自己身后的保镖再动一下,这只笔就会毫不犹豫地穿过他的血管。他只得又做了个手势,取消了行动。 余人雅也没想为难他,随着他的手指一挥,那只钢笔掉落在了地上。 四周围平静无声,倒是萧芳琪先开了口,她不提刚才的那一场变故,而是开口道:会议讨论到这里,我想大家的心里也已经有答案了,我这里汇总大家的意见,这个家主无论是谁,有个前提是,必须能够担起这个位置。 然后她看向萧承墨道:萧承墨你既然是遗嘱上的继承人选,那么我们可以给你这个机会,进行尝试,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在十天内完成新型的镭射炮。如果到时你无法完成,我们将会考虑,是否新立家主。 这次会议等于是认定了萧承墨的身份。但是他如果想在家主之位上长久坐下去,还需要经过一轮考核,那就是完成萧老爷子生前没有完成的镭射炮。 萧承墨点了点头,张管家也对此表示接受,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之前很多人对萧承墨的迟疑与观望只是因为对他的能力信心不足,如果他能够在十天内完成这镭射炮,自然能够担得起萧家的家主。 随后萧芳琪又转头看向萧承霖:之前家主不在,很多事情有些杂乱,萧承霖你还是和各位叔伯们把业务交接一下。这是逼着让萧承霖放权了。 萧承霖这一次可以说得上是完败,还有些不服气道:交接需要一些时日,再者说,万一有些人不愿意听他的,我也没有办法。随后他看向了萧承墨,咬牙切齿道:萧承墨,这时候可是要恭喜你得到了家主之位,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讨得了爷爷和姑婆的欢心,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攻克难关,希望你在这个位置上坐得稳当。 这个时候萧承墨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欣喜,他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重了很多。 十天只有十天的时间,萧承霖是不会顺利交接的,能拖则拖,那些技术人员也不会交出来,他却必须在这十天内,完成整个镭射装置的研发。 这个任务虽然艰难,萧承墨却必须接下它,如果他无法完成,没有办法服众,更没办法推进更多的计划,这便是对他家主的考验。 雪中送炭 十天, 一共只有十天。 这十天里, 不说完全攻克关于镭射炮的难关, 也必须对家族有所交代。 可是镭射炮的研制可是难倒了众多武器专家的难题,就算是萧老爷子在世也不一定有把握在这么多短的时间内完成。而且这段时间,还必须对萧家进行其他的部署, 把这一盘散沙凝聚起来。 萧承墨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会议刚刚结束, 张管家就提出带他们去看看镭射炮的研究场所。 萧承墨和余人雅上了豪华的加长车,一路上往研究院驶去。为了抓紧时间,在路上的时候,萧承墨就开始翻看那些设计图纸。一张张的图纸翻过,萧承墨的眉头越皱越紧。 余人雅在一旁看着那些天书一样的文字, 忍不住问他道:对这个你有把握吗? 他相信萧承墨在武器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 但是这镭射枪已经代表了最前沿的技术, 他也不知道萧承墨是否可以搞定。 萧承墨深吸了一口气,眼睛还在图纸上没有移开,完全没有。 余人雅一时沉默, 用手支起下巴看向萧承墨,他希望能够帮助他,但是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够帮助到他。 看他不说话,萧承墨终于抬起头来,与他的目光对视, 他的嘴角挑起微微一笑, 但是, 不试试怎么知道? 见过了那么多的生死,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对家主之位并不看重,但是他希望自己有机会,能够为人类争取更多的时间,能够为这个世界做出哪怕一点的改变。 车子终于停在了一处场地,张管家打开了车门带着两个人走了出来,研究院里陈列着各种的仪器,有着各种设备,只是现在人员冷清,并没有几个人。这里就像是刚刚进行过一场撤离,桌子上的资料混乱,楼道中空无一人。 张管家一路走着,一边对萧承墨介绍道:这是老爷一直亲自监工的研究院,如果不是萧承霖那边 如果不是萧承霖把这里的技术人员都挖走,这里该有很多人在进行研究,就算是核心的难题无法攻克,其余的部分也可以先行进展,但是现在,因为萧承霖的小动作,整个研发中心已经停摆。 萧承墨道:没事的,我们先看看那架镭射炮。他刚刚看了那么多的图纸,现在心里满是好奇,这镭射炮不亏是现在最先进的武器之一,光看图,就觉得有无数的精妙之处。 张管家领着他们一路走到一间银白色的密室,神色凝重地打开了一个保险箱,又按下几个按钮,在房间的中间升上来一个平台,在上面,有一架未完成的镭射炮。 这就是最新的镭射炮?萧承墨几乎惊呆在了当场。他之前看图纸,还以为这镭射炮会是个巨型装置,要知道,第三代的镭射炮就已经十分巨大了,却因此威力强劲,能够击穿那些巨型的怪物。一直以来,镭射炮的装置大小和其威力大小是成正比的。可是眼前的这个装置,只有普通的机枪大小。 第56章 余人雅也有些疑惑地看向那东西,他也曾经见过镭射炮的威力,难以想象新型的镭射炮压缩到了这么小。 是的,这就是最新的镭射炮。张管家凝神看向台子上的小型装置,老爷的最后心愿就是完成这样的一个镭射炮,它在体型上大大缩小,变成单兵就可以操控的武器,在保护操作者安全的同时,又有着极其大的杀伤力。 萧承墨忍不住走上前,绕着那镭射炮走了一圈,他的目光紧紧落在这个神奇装置上,再次发出惊叹,这东西真的是太神奇了。 对了,根据老爷的遗嘱,我还有个东西,要亲自交给下任家主。张管家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了萧承墨,这就是老爷生前关于镭射炮的笔记,我一直留到了此时,把它交给你。这上面有一些老爷关于镭射炮的设计思路,希望能够帮到你。 这本笔记从萧老爷子离世他就一直带在身上,他一直在小心着,不让萧承霖他们知道这本笔记的存在,更不能让它落在其他别有用心的人的手中,这份东西根据老爷的遗嘱是留给萧承墨的。他也认为这至关重要的笔记必须给到一个能够了解这件武器,能够担起这份大任的人的手中。 萧承墨毕恭毕敬地躬下了身,伸出双手接住了这本笔记本。 张管家又看了看那架镭射炮,叹了一口气,这个武器的主体架构已经完成,但是卡在了最核心的部位,就是镭射光线的推送。 要把那么多的功能,实现在这么小的武器里,实在是太难了,萧老爷子的构想很好,实践起来却遇到了难题。 这些我会试试。萧承墨说着话看了看四周,张管家,现在时间有限,你能不能帮我把床和食物送到这里。 十天,时间太紧张了,他决定吃住都在这里,努力把所有的研究实践缩到最短。 张管家马上点头,跑去安排。萧承墨则是开始对照着所有的图纸资料还有眼前的武器来开始研究这镭射炮。 很快的,旁边的一间房间就被张管家布置成了萧承墨的专用研究室,里面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别人看上去觉得无比困难的研究,在萧承墨看来,却满是乐趣,他像是站在一座高山之下的渺小人类,决定去攀登最高之峰。 一个一个的公式写出,一个一个的零件拼凑而上。理论与现实进行着结合。 和那些只受过高等教育的研究员们不同,萧承墨从小所受的训练就是萧启泽亲自制定的,其中的很多思路,要比应试教育实用得多。而且这么多年在零号监狱,在系统中搏杀的经历让萧承墨能够接触到那些系统内的武器,那些武器的设计精妙,远远高于地球的文明,有着这些经验,让萧承墨对武器有着与众人不同的理解。 余人雅一直在旁边,看着萧承墨,给他递水递物,在这种状态里的萧承墨,和平时是完全不同的,少年收起了那些软萌,变得一本正经,严肃认真,这时的他,不再依附于任何人,却有着一份独有的魅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张管家不仅为他们捏了一把汗,虽说萧承墨是个武器方面百年一遇的天才,可是现在他只有一个人,就算是再能干,时间也会来不及。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研究院的监控里却忽然出现了数个人影。 有人来了。张管家微微皱眉,他也不知道这时候来的人会是敌还是友,如果是萧承霖那边派来惹麻烦的,更会影响他们的进度。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余人雅说着话拿起了外套。 等下,我也去。一直在思考的萧承墨也忽地抬起头。 你还是余人雅刚要说你还是在这里研究比较重要,萧承墨就像是知道了他所想,打断道,没事的,大体的思路我已经有了,只是缺少时间来进行实践。他对自己的能力一向很有信心。 那你现在,有多少把握能够完成?余人雅问他。 大概如果不考虑时间因素的话,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握吧。萧承墨想了想说,可是现在,也不能急于这一时。 余人雅这才没有再坚持,和他一起往出走去,这时候,门外的人也已经被保安们纷纷拦在的门外。 萧承墨张管家和余人雅带着几个保镖从研究院内走出,就看到门外站了几十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你是齐师傅?张管家看着打头的一位老人,依稀认出了他的身份。 是啊,是我,张管家,都这么多年不见了。那位姓齐的老人走上前去拉住了张管家的手。 齐师傅是原来武器研发中心的一位老技师,技术出类拔萃,只是后来年纪大了,离开了工作的岗位。 张管家又看向了齐师傅的一旁,孔技师,刘研究员,人群中有不少的熟面孔。这些都是跟随了老家主多年的老员工。 齐师傅指了指身后道:这些都是和我差不多同时间退下来的老兄弟们,他们中间有技师也有研究员,最近萧家的事情我们也都听说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也想着尽自己的一份力。 萧家的这场纷争和内乱,也牵扯着这些老员工的心,萧承霖挖走了那些年轻的工程师技术员,却对这些早就退下来的老人们完全嗤之以鼻,在他看来,这些老人们早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可其实,这些老人们有着丰富的经验。 其他的老人们也纷纷开口道:我们都是心甘情愿跟随少家主的。 希望少家主不要嫌弃我们这些老家伙。 是啊,末世了,我们虽然活不了多久了,但是也希望尽点力。 听着这些话,萧承墨一时眼睛中有晶莹闪烁,他不再是一个人为之而努力,为之而奋斗,他看着眼前的那些老人,颤声道:谢谢,谢谢大家! 这些老人的出现,正好可以最大限度地弥补他的不足,这些人到了这里,不亚于雪中送炭,也让这镭射炮的研发有了转机。想到这里,萧承墨回身对余人雅笑了一下,我现在,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了。 黎明破晓 转眼之间, 五天已过, 距离萧芳琪所提出的十日为限已经过去了一半的时间,在这段时间, 为了赶制镭射炮,萧家几乎把自己封闭了起来,所有人都在全力以赴着, 为了改变而做出努力。 但是与此同时, 外面的世界并不宁静, 在澳洲,整片大陆几乎被怪物所占领,华夏的国土也进一步沦陷, 为了抵御这些怪物,联盟军的伤亡惨重。所有民众进一步往水滴城市退守,希望能够多保存一份实力。 联盟军所在的城市内, 路上越发的萧条,到处都是往来的军车,空气似乎都凝结了,在过去的几天,这座城市又经历了两次创伤,断壁残垣预示着战斗的残酷。 联盟军是成立在当年大萧败之后, 在系统建立之初,人类得知了有外星人对地球虎视眈眈, 那时候的首脑决定, 我们人类应该放下隔阂, 跨越国界,组成联盟,联盟军因此得名。这只队伍并不隶属哪一个国家,打破了国籍界限,只为能够更好地让人类生存下去。联盟军总部中,何白的目光看向一旁的一副世界地图,大陆的板块在不停变动着,社会变革,人类历史已经几千年。 顾令在一旁静静听着,这些事情有些是他所知道的,有些是刚刚才知道的。 最初,很多人把这场未知的灾难当作了天方夜谭,联盟军人数不多,武器也有限,多亏了萧家和其他几个大家族的支持,才一直坚持了下来,到了如今,格局发生了变化,谁也未曾想到,联盟军变成了最为重要的抵御外敌的力量。但是人类,并不足以抵抗那些怪物。说到这里,何白叹了一口气。 目前,国内可以利用的战力大概在四十万人左右,面对现在怪物的降临速度,在不计伤亡的情况下,我们大概还可以坚持一个月的时间,拖到水滴计划完成开始实施。何白继续介绍着目前的兵力情况。 他的麾下已经有几只队伍,其中一支是过去的联盟军,这些跟随他多年的老人已经人数很少了,再一支是从军方合并过来的,由于人数多,变成了主力军,这些军队目前在维护各地的治安,特别是水滴区的秩序。而现在,他极力去促使去组建的,就是这第三支队伍,他们在公司之中,发现了能够激发人体异能的药剂,这种药剂与之前的基因测量方法相结合,能够大量筛选出人类之中的异能者,激发他们的异能。 除了那些普通人,零号监狱之中的那些异能者们已经在持续的药剂注射下,能够稳定发挥异能,一些原来在系统内有异能的赏金者们也自发加入了联盟军。比之肉体凡胎的普通人,这些人有更加强的攻击力,更丰富的斗争经验。我预感,这支队伍能够成为一把利剑,作为王者之师,在这场战争中,起到关键的作用。但是这些人并不适合普通的人来管理,带领。何白终于说到了今天这个谈话的主题,他把名册递给了顾令,我希望你能够带领这些人,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起到关键性作用。 顾令加入了联盟军,就参加了两场小规模的战斗,他在战斗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现在的情况下,熟悉各种情况的顾令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 顾令听了何白的话,把名册接了过来,慢慢翻看着,这只队伍只有一共一百多人,其中有人是他认识的,也有他陌生的。 何白继续说:人数还在不断增加,我们在普通的队伍中也会进行筛选,遇到合适的人就并入这支队伍。现在是战时,非常时期,很多流程和过去都不一样,能够特事特办,节约时间的事情,何白都会去沟通尝试。 顾令点了点头,他既然选择加入了联盟军,就会尽自己所能,极力去做好每一件事。 在上一周,栾城发生了混乱,一群激愤的民众闯入了军队警局掠夺了物资和武器,让栾城几乎失守。虽然后来到达的军队对混乱进行了镇压,但是这样的情况让人们不得不正视现状,外忧内患,秩序几近崩塌,这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 我认为现在,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要找到余人悦。顾令说着话,把名册放在了一旁,余人悦虽然只有一个人,却是所有问题的关键点。 何白按了按眉心,有点头疼,我们正在加紧调查,逐步扫描,但是难度很大。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什么和顾令道,不过我们在另外一个问题上有所进展。 是什么?顾令抬头问他。 在很久之前,我们就发现,公司中的人,无论是使者还是主使,都是不能离近零号监狱的,这一点,在最近发现的笔记中,得到了进一步证实。何白道,这是他们在之前的工作中得知的一个重要信息。在零号监狱那片海域的海底,曾经发现錀金属的存在,这是科学家伦琴曾经发现的一种物质。拉卡伊星的生物似乎是对这种金属格外感兴趣,也格外惧怕。 根据那些记载,我们大约了解到了情况,这种金属錀能够破坏拉卡伊星人的核心体。 核心体?顾令听到了一个新的词汇有点疑惑。 何白思考了一下,给他解释道:在拉卡伊星人的理论里,人的肉体相当于容器,人的灵魂才是人的核心,具体储存灵魂的地方,就是核心体。只要灵魂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能够稳固在身体里,人就会一直活着。人类之所以会老,是因为灵魂力量的衰弱,无法让新陈代谢和人体机能稳定在最好的状态,就会不断老去死去。 拉卡伊星人因此占领了地球人的身体,又是因为灵魂的力量比较强大,所以寿命长于人类?顾令把何白所说和以前自己所知的信息相结合。 灵魂固定在身体里,是需要一种能量物质的,正是这种物质组成了核心体,人的身体受到重创,这种物质就会减少,普通人的话,就会死亡,这种物质是蕴含在身体里的,如果这种能量物质缺乏,灵魂就会离开身体,也就是人们通常说的死亡。何白继续道:但是拉卡伊星人的灵魂也能够分泌这种物质,当它的身体受创时,灵魂会自动补足体内的物质。也就不会死亡了。但是我们发现,錀金属能够抑制这种物质的分泌,也就是破坏他的核心体。 也就是说,如果是被錀金属造成的伤害的话,他的肉体就不会恢复?顾令终于听明白了这种理论。他在过去也曾听江玨说过,零号监狱曾经是相对安全的地方,就是因为那里不会有使者和使徒接近。 何白点头,是的,虽然只是理论,但是我们认为可以进行尝试。现在已经有人在负责錀元素的开采和研究,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武器研发出来。 原本以为拉卡伊星人是毫无弱点的,现在发现了这个玄机,这的确是个很大的进展。 顾令道:我最近也在和系统进行沟通,希望能够帮忙寻找余人悦的所在。他最近都在和须弥子进行交流,世界系统非常庞大,涵盖了几乎整个人类社会,他有种预感,也许系统能够比人类更快找到余人悦。 所有人都在争风夺秒,全力以赴,只是为了这最后一战。 对了,江玨的二次治疗安排在下午了吧?何白忽然想起,抬头问顾令。 顾令点了点头,现在江玨正在进行检查,所以这次没有和他一起同来。 何白道:希望他可以闯过这一关。 人类虽然从拉卡伊星人那里获得了一些技术,但是那些技术显然不够成熟,随着时间的推移,上次注射的药剂逐步失效,相关的专家不得不给江玨安排了二次的注射。只是这治疗有多少的危险,又能够拖延多少的时间,很多情况都是未知的。 和何白进行完完了谈话,顾令从会议室出来,走到了联盟军所属的医疗中心。他走上三楼的治疗室,和人打过招呼,来到了江玨所在的房间外。房间内是一片洁白的,江玨刚刚进行完检查做过无菌化处理,他穿了一身白色的病号服,脸色尤为苍白。 顾令看着他,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把左手的手掌按在了玻璃上。他的手拓印在玻璃上,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看到顾令站在了外面,江玨从床上起身走了几步,站在了顾令的对面。他迟疑了一下,也把一只手按在玻璃上,隔着一层玻璃,两个人的手似乎贴合在了一起,甚至可以感受到一丝温暖。 有那么几秒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而是安静地看着,从对方的瞳孔中,可以寻找到自己的身影。 最后是顾令打破了沉默,你一定要好起来。他轻声说着。他希望的未来,是有江玨在的未来。他记得江玨曾经和他说过,无论在何种的情况下,不能放弃的是心中对光明的向往。他就那么在不知不觉的交往中,被他所影响。 暗夜即将结束,终有黎明即将破晓。 镭射武器 十日之限马上就要到了,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萧家的武器研发中心里,灯火通明, 所有的人都在紧张地连夜奋战着。 清晨时分,一缕朝霞出现在天空之上,又是新的一日开始了。 上午八点, 所有的工序终于完成, 萧承墨神色有些凝重地拧上了最后一个按钮。 第57章 等到螺母旋紧, 覆上保护层,他终于站起身来,长久的弯腰让他有些眼睛发花。余人雅在他身后轻轻扶了他一下, 递给他一杯热的牛奶,萧承墨把牛奶接过来喝了一口,揉了揉黑眼圈道:完工了。 他的声音不大, 却是如释重负。像是一个旅人终于走出了沙漠,看到了一片翠绿绿洲。 伴随着这句话,研究院里的老人们一时响起了欢呼之声,不少人都热泪盈眶。他们几十人不眠不休地在这里争分夺秒地进行研制,终于在最后的期限把这支镭射炮制作完成。 谢谢大家,没有你们, 这支武器是无法完成的,现在一切完工, 我们一起去做下测试。喝完了牛奶, 萧承墨像是个刚刚拼好了玩具的孩子, 兴奋地想要进行尝试。 张管家在一旁道:可是现在,家中的管事们都已经聚集在外面了,就等着你的消息。 十日期限一到那些人就等不及了,他们根本就不等萧承墨回到萧家主家,而是直接来到了这个武器的制作中心。 来的人有的是支持他们的,有的是完全不相信萧承墨能够完成镭射炮,来看他笑话的,还有的是来等待结果的。 萧承霖今天也来了,他是在赌,赌萧承墨完不成这镭射炮,挖走了那些工程师的他,切实知道这镭射炮想要做出来有多么难。 这么说,没有时间进行最后试验了吗?萧承墨看了看面前的镭射炮,那我是否可以在众人面前进行测试? 在所有人的面前进行测试,这是风险很大的,如果这镭射炮研制失败,或许这家主之位也要落在旁人的身上了,但是如果成功了,却是公之于众的最好方式,成与败,就在此举。 那好我会进行安排。张管家看了看萧承墨躬身道,请少爷抓紧时间,穿上防护服。 镭射炮有一定的辐射性,想要进行武器测试,就需要穿上防护作战服,才能够保证安全。 需要我来吗?余人雅在一旁道,他担心这测试武器会有危险。 不用了,我想自己试一试。萧承墨开口说,他谢绝了想要代替他上的余人雅,这武器他研制了这么久,攻克了其中数个难题,自己测试才有意义,这是他必须要承受,必须要面对的事。 张管家引领着那些萧家的人们来到武器测试厅,仍是萧芳琪带着大家走了进来,在厅中,有一处全是防护玻璃材料的武器测试场,站在测试场外的人们也能够看清里面的试验结果,却可以把人们隔绝在辐射和危险之外。 大家好,这十天内,我一直在兑现我的承诺,赶制这支镭射炮,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这武器刚刚完工。萧承墨说着话,目光落在手里的镭射炮上,对于这个武器,我也还没有进行过测试,也就是说,我也不确认这只武器是否如同计划中那样。我决定,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亲自对它进行测试。 旁边有人出言相劝,少家主,这样很危险啊,还是换个人来吧? 萧承墨笑了一下,没事的,我自己来吧。我也该对萧家有个交代。 看他心意已决,那些人不再劝说,而是退后了几步,等着试验的结果。萧承墨进入测试区,戴上了防护镜和防护手套,把像是机枪一样大小的镭射炮架在了架子上。 张管家又让工作人员给在场所有的人发放了护目镜,防止镭射光线的强光灼伤眼睛。 这小子要自己试?不是疯了吧?他大概是不知道,这里发生过多少危险。萧承霖一边带上护目镜一边小声对身边人道,他没有想到,萧承墨竟然真的把个东西鼓捣了出来,说着话他望向了一旁凝色等待着结果的萧芳琪。 这镭射炮的研究进展,牵扯着所有人的心。 不多时,镭射炮就安装完毕,所有人退出了测试场,只留下了萧承墨。 萧承墨抬起头,看了看玻璃外面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余人雅的身上。 随后,萧承墨活动了一下手腕,灵巧的手指按下了几个按钮,旋转炮体对准光圈进行瞄准,最后他把发射键轻轻按下,随着他的指尖划动,镭射炮发出一阵嗡声,蓝色的能量开始激增,布满了整个炮体,这是整个镭射炮的蓄能状态。 荧光亮的蓝色,像是跳跃的精灵,在炮管中迅速充满,不断向前。 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在之前的武器试验中,一直就是卡在这一步,在以前的模拟试验中,炮体缩小让蓄能的能量不够,无法达到发射强度,还有一次因材料硬度不够,导致了爆炸。 萧承墨在研究时,使用了在系统里面见过的技术。那些老技工们都被他的想法吓到了,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少年在研究上却是胆大妄为,他的想法如同天马行空,完全不受常理的限制。而或许正是因此,这件武器,才能够顺利完成。 很快,镭射炮发出轻微的一声,这预示着整个枪体蓄能完毕。 实验进行一切顺利! 镭射炮发射! 一道镭光从枪口端飞射而出,以极快的速度击向了一旁的测试器,测试器的顶端出现了一个数字,开始不停跳动,那是测试板所受到的攻击力的大小。 那镭射之光带着高温,使得周围的温度都升高了几度,那光柱像是上帝投下的一道光亮,挥去了一切阴霾。这光亮有着极大的杀伤力,能够给予击中的物体致命的打击,让一切灰飞烟灭。 事到如今,萧承墨才松了一口气,他退后了几步,走到安全区域,等待着最后的结果。看他安全,余人雅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 测试板上的数字在不停地翻动着,越来越大。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十万,百万,一千万! 超过一千两百万了! 这!已经超过上一代镭射炮了! 一千六百万!难以想象,人类的武器能够达到这种攻击力! 我的天,我的眼睛不会是花了吧! 数字还在不停地增加,最终停留在了两千三百万上。 这镭射炮不仅体积缩小了数倍,而且攻击力在原有的基础上翻了一番!这样的攻击力,足以击穿怪物的鳞甲。 掌声忽地响起继而连成了一片。 成功了!新型镭射炮成功了! 这是老爷多年的心愿啊 妈的,这小子竟然真的做到了!就连原本准备看好戏的萧承霖都撇着嘴拍了几下手掌。 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事情成真了,并且发生在了他们的面前。 真是个鬼才,我没有想到,有人能够在武器制造方面有这样的造诣! 怪不得老爷要选择他为家主! 我太激动了!人类有救了!说不定这一战我们可以胜! 以前的镭射炮就已经有很大的威力,在改进后,这小型的镭射炮将会大大增加单兵的实力,如果可以赶得及生产,把这种武器给联盟军全副武装,那么战局可能会发生扭转。 原本,人们只是在做最差的准备,而现在,目睹了这一切的人们,不禁开始进行畅想。 这是一次绝对值得的尝试,十天,只有十天,却足以改变人类的未来。 这是奇迹,是人类生的希望。 萧承墨从测试场中出来,不知是谁带头叫了一声家主,身后的人就跟着叫了起来。那些人或是年长,或是年幼,他们其中的有些人原本对他怀疑,嘲讽,可是现在,所有人看向他,只有敬佩,只有尊重。 萧芳琪分开了人群,走到了萧承墨的面前,少年刚刚摘下了眼镜,年轻的面孔上还带着疲惫,就是这样一个不太结实的肩膀,扛起了重担,他九死一生站在了这里,让所有人正视了他的能力。 萧芳琪清了清喉咙道:现在,还有人对家主的身份有异议吗? 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萧承霖也低了头默不作声,他没有做到的事情,这个弟弟却做到了。现在,他输得心服口服。 萧芳琪对着萧承墨伸出了手,递给了萧承墨一枚小小的Ukey,在这其中,有着萧家的一些权限,她给萧承墨设置了一场考验,而他所交上来的答卷,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萧承墨扬起了头,他抿着唇伸出手,接过那小小的东西,握在手心中,竟然觉得滚烫。 萧芳琪她开口道:从今日起,你就是萧家的家主了。然后她叹了一口气,眼角有泪水流下,如果我哥哥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应该很欣慰吧。 她已经老了,多少年不曾激动过,不曾热血沸腾过,可是现在,她的心在怦怦跳着,手在微微颤抖,她想起了小时候校运会得到第一冲过终点线的时候,她想起了初中考试第一的时候,她想起了萧家投资过的上帝之眼在人类的注视下升向太空的时候,她想起了她的哥哥,想起了她这几十年的人生。 萧芳琪现在更为理解这个少年之前的话了,尝试过了,就不会后悔,也许会有奇迹,也许会有新的惊喜。 最后一战 2387年的冬季, 是最为寒冷的冬季。 天空一直是灰色的, 带着浓浓的无法驱散的雾气,雪花不时从空中降落, 厚厚的积雪在地面上常年不化,寒风凛冽,就连往年温暖的地方, 气温也一度骤降到零下十几度, 只要伸出手去, 就会有种撕裂般的冷痛。空气中无法挥散的,是血液的味道。 世界系统用最后的能量封锁了时间通道,让所有的怪物只能袭击在这一时间。在此之后, 由于能源枯竭,系统陷入长久的沉睡之中,在这一年, 世界的壁垒已经被完全打破,再无系统内外之分。 怪物们不断地袭击,成为了人类世界的一场噩梦。 各种的怪物降临于世,在那些宇宙怪兽的攻击下,无数的乡村,市镇, 逐渐变为废墟,每当夜晚来临, 无数的灯火熄灭, 嘶吼着的怪物出现在人类的生活之中, 把原本的和平之地变成一片地狱。 这是一段比大萧败还要无助的时期,是人类历史上最为悲痛的一年,是最为残酷的一场漫长战争,面对无法抵御的怪物,开始时人们手足无措,在这一年,人数削减过半,幸存者颠沛流离只为争得最后的存活空间。 人类在经历着悲伤的同时,从未失去希望。越是在黑暗之中,就越是祈求光明。 他们从未如此团结地去面对敌人,每个人都为了生存下去奋力反抗。 在人类的努力下,局势从最初的一边倒逐渐变化,无数的年轻人选择拿起武器保卫家园,联盟军的势力不断强大。 H国中由顾令统帅的超能力者战队变成了一支精锐之师,其余各国也纷纷效仿。 在以沈稍为首的异能者帮助下,原来在系统之中遇到过的怪物资料都被默出,并且共享出来,这些宝贵的资料让人们在面对那些怪物时,能够了解了怪物的习性和弱点,减少了很多伤亡。 这场战争中期,萧家打开了武器库,无偿为联盟军提供武器,经过改进的镭射炮被誉为最强武器,大大提高了人类作战能力。 由公司之中带出的各种药剂也经过了医学家的各种试验认证,应用于人体之上,这其中的药物有的能够拯救绝症的病患,有的能够激发人类的潜能,在药物的帮助下,人类的实力不断增强。 这一点一点的微小变化,像是蝴蝶张开了羽翼,每一次轻微的颤动都对这个世界带来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局被逐步扭转,人们渐渐与怪物们势均力敌。 被怪物占领的废弃的城市被划分为战区,人们则是进入了有更强安全性的水滴区。聪明的人类在战争中总结得了各种经验,逐渐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更好地抵御怪物,随着时间推移,危险与希望同在,人们开始畅想,或许有一天,可以迎来最终的胜利。 在这样的情况下水滴计划逐步实行,让一切能够更为从容地进行。 2857年的11月,第一个水滴区正式启动,B市被升至空中。那是一副波澜壮阔的景象,整个城市被犹如水滴的透明保护罩所包裹着,在地动山摇中与大地脱离,随后逐渐稳步升入了空中。 在地面留下的深坑中,巨大的磁力仪器像是一只巨人的手,把水滴稳稳地托在距离地面五百米的高空之中。 这个高度能够完全防御地面怪物和低空怪物。把B市变成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 全人类通过直播看到了整个过程,这是新人类的未来。 随后人类修建了水滴区和地面的升降梯,用于和地面连通。被破坏的地面世界逐渐会被人类所放弃,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他的水滴也会逐渐升空。 战争从开始的战时状态逐渐转成了长期的拉锯战。逐渐明朗的战局给人类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2858年1月,新的一年开始,在这段时间内,逐渐有十余个水滴城升入了空中,在地面的人们还在不断地奋力修建着新的水滴,这些额外建成的水滴区是用于安置那些平民。根据最新的统计,人类的伤亡数字可能会比最初预计的减少很多。 这样的局面下,何白却不敢放松精神,自从公司被攻破后,联盟军一直在寻找的余人悦迟迟不见踪影。 他们已经铸造而成了十几把含有錀射线的武器,可是拿着利刃却找不到他们的敌人。 何白几乎怀疑,由于当时他们的镭射炮曾经击中过余人悦所在的飞行器,这个人可能已经在当时死去了,或者还有一种可能,他已经不在地球上了,否则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他们把整个地球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他呢? 又是经过了一天的奋战,顾令回到了联盟军在C市的总部。他直接走到了试验中心,今天是江玨第五次人工治疗的日子。从他们在公司中出来之后,江玨就定期在接受这种治疗。 顾令走进了房间,实验室中,治疗早已经开始,如今已经临近尾声。 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江玨躺在仪器舱里,安静地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一旁有仪器在监测他的各种生命体征数值,无色的液体缓缓注入他的身体。 负责江玨的主治医生和顾令已经熟识了,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指着监视器对他道:看,在药剂的作用下。核心的细胞正在进行自我修复,他的状态在逐渐变好。 屏幕上,可以通过颜色看到病灶区,那些区域的范围肉眼可见地在逐步变小。 这的确是个可喜可贺的结果,在这段时间内,江玨的体内的病灶已经从晚期逐渐恢复到了初期。可能再过一段,他就和常人无异。 治疗很快顺利进行完毕,主治医生打开了试验室的门,顾令走过去,低头看着躺在仪器舱里的江玨,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等待被人吻醒的睡美人。 顾令刚刚俯下身来,江玨就醒了过来,他似乎料到了顾令要做什么,一只手挡住了嘴唇,目光轻轻躲闪,小声道:外面有人呢。 害羞什么?我都陪你来这么多次了。顾令轻笑了一声,用背挡住了外面的观察窗,直接横着把他从仪器上抱了下来。 江玨没有提防,啊的发出一声轻呼,趁着他手忙脚乱,顾令低头嘴唇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触,终于得逞。 让我自己来江玨的脸已经变得红了,挣扎着坐了起来,换上了鞋。两个人走了出来,顾令还和那位主治医生道了声别。 第58章 下次见。那医生冲着他们点了点头。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 江玨在外间换好了衣服,两个人一路走了出来。 今天的战况如何?江玨问他,他在治疗期间,没有办法参加那些战斗。 顾令道:还行吧,S市的西区基本上已经夺回来了。在今天凌晨,S市受到了一次猛烈的攻击。战斗持续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伤亡严重吗?江玨有点担心。 还在可控的范围内,民众的伤亡还在同级中,普通军大概有三十人左右死亡,受伤百人。我们这边伤了两个人。 江玨点了点头,只要是战争,伤亡就无法避免,顾令所在的由异能者组成的队伍中都是精英,应对那些怪物的时候,优势明显得多。 不提这些了,晚饭想吃什么?顾令岔开了话题,拉过江玨的手帮他暖着。 嗯这么晚了,回家随便煮点什么吧。接受了一天的治疗,江玨有点疲惫。 C市是第三批升空的水滴,自从防护罩开启升空之后,这里再没有经历过怪物的袭击,之前在攻击下倒塌的那些房屋也在逐渐地清理着。街道上虽然冷清,但是已不见之前的狼狈。两个人坐在车里,就是觉得有点冷,自从C市升空以后,温度进一步下降,路上的积雪不散,就算是开着车里的空调,也一直打不暖。 两个人回到了家中,顾令取出一包面条,刚刚打开了火,下了面条和鱼丸,他手上的戒指忽然一动。自从系统休眠以后,已经许久没有联络他的须弥子忽然跳了出来,报告主人,我似乎找到了一些关于拉卡伊星人的痕迹。 顾令正在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是余人悦吗? 应该是,而且除了他,好像还有其他的动向。拉卡伊星人沉寂太久了,这次终于有所动作。 顾令看了看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江玨,看到他没有看向这个方向才小声问她:具体位置是哪里? 嗯我会再进行确认,稍后会告诉你具体的方位。须弥子开口道。 顾令点了点头,关闭了戒指的通讯,低下头用手搅了搅锅子里的面条,放入一些蔬菜。锅子里的食物散发着阵阵香气,热气蒸腾着丝丝白雾,这像是一个普通的夜晚。顾令的心中没有激动,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也许,这最后的一战很快就有结果了。 最后的征程 须弥子的详细坐标是在三日后给出, 顾令在得到信息的第一时间, 就把消息传递给了何白,在十二个小时之后, 何白把顾令单独叫到了会议室。 你提供给我的坐标我已经派人调查出来,那里是一个死火山的洞口。情况和地点都符合当时余人悦逃走时的行动轨迹。何白说着话,把几张图片推给了顾令。 那些图片有俯视地图, 也有实景拍摄, 还有一些资料图片。 何白的手指在地图上的一处位置轻轻一点, 科学家在1987年的科考中,曾经在那座火山的附近发现过一座遗迹,那是一处史前文明的遗迹, 我判断,很可能是这个原因导致我们一直没有发现余人悦的所在。 地球上有数处史前文明遗迹,那些古老的遗迹早于人类文明数万年就存在在了地球上, 其中有很多存在的科技超越了人类的文明,有一些遗迹能够发射射线扰乱磁场,让人类无法发现其所在。他们这次没有料到,在公司被捣毁之后,余人悦竟然选择了这样的一个地方安身,并且躲藏了这么久。 不过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在死火山洞口之中,我们的红外探测装置发现了异形生物。那里看起来, 像是一个怪物的巢穴。虽然那些怪物现在都在沉睡中, 但是一旦醒来, 可能会摧毁人类世界。 何白又拿出了几张照片,那是红外探测仪在黑暗中拍摄的图片,在图上,可以看到火山口的内壁之中,盘踞着一些红色的巨大的像是卵状的东西,透过半透明的卵璧,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些影影绰绰的动物体,似乎正在孕育之中。这种东西看起来密密麻麻,数量众多,如果这些东西里都是怪物,那么这必然是一场硬仗。 顾令翻看着,有一张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在那些物体之中,有一个巨大的卵形,几乎是其他的数十倍大小,透过卵璧可以看到里面蜷缩着一只巨大的黑色怪物,不知道是怎样的生物。 顾令皱眉,这又是拉卡伊星的阴谋吗? 何白与顾令都相信系统的科技,须弥子说确定了余人悦的所在,那他一定会在那里。自从上次在公司中交过手,他们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再和余人悦打过交道。这异常的安静让人怀疑,是否有什么阴谋正在酝酿之中。 不管具体的情况怎样,现在我们也只能尽可能地做好预估和准备。何白道,他们找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现在余人悦终于出现,这一仗他们必须打,而且只能赢,不能败。现在看来,那些卵状物体已经快要成熟,他们必须在那些生物诞生前赶到那里。这一战,可能就是最后的战争,经此一役,可以决定人类的命运。 这一次是联合行动,动作要快。何白继续道,他必须派出自己手里的所有精锐之师。 如果我去的话,这件事情,可以瞒着江玨吗?顾令问出这句话,他不惧生死,但是他想独自面对危险。 何白的表情微微一变,伸手摸了摸鼻子道:你们还真是像呢,在二十分钟前,江玨和我说了同样的话。 什么?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顾令有些惊讶,在此之前,他一直小心瞒着江玨,不想让他知道。 何白叹气道:你瞒不了江玨,在今天,他报给了我一个区域,就是这里。大概是因为蜂王的异能,他比其他人更能感受到那些怪物的异动。江玨都逼问到了那种份上,何白自然把所有调查的情况告诉了他。然后他开导眼前的顾令,而且我觉得,你和他一起去,不是什么坏事。我们已经给他注射了抑制的药物,在不影响他的感知力的同时,让他血液的诱惑性降到了最低,他现在身体好了很多,会成为你的帮手的。 顾令点了点头,只能接受了这件事实,他知道,江玨也不会放心他一个人去的。现在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果。 对了,这一次,你还有一个帮手。何白说完话,让罗副官带了一个人进来。 顾令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那个人,余人雅? 这还是他和余人雅在公司那里分开后第一次见面,他曾听江玨说过,这段时间余人雅和萧承墨两个人在萧家,最近萧家的事情刚刚理出了头绪,他也没有想到何白所说的帮手会是他。 余人雅对着他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何白解释道:这次作战需要萧家进行武器支援和配合,在消息传到萧家之后,他是主动来参加这次行动的。因为他是最了解余人悦的人,而且他的身手很好,所以我特别批准他来参加这次任务。 把所有的问题都交代好,何白又叮嘱了几句,然后道:你们好好合作,出发时间,定在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先到达那一片区域,然后再确定进入火山口后如何行动。 顾令和余人雅两个人出来,这还是他们两个为数不多的独处,顾令看了看余人雅问:这一次萧承墨不会来吧? 不会。余人雅简短地做了答复,这一次萧承墨留在了萧家。他现在需要顾虑的事情太多。 你是怎么说服他的?顾令一时有点好奇。 很多事情因余人悦而起,也会因他而了结。余人雅轻声道。当他和萧承墨说想要参加这次行动时,萧承墨没有多说什么,他伸出手,环在他的身上,静静地抱了他片刻,然后他放开了手。经历了这么多,他们都成熟多了。萧承墨知道,这件事是余人雅一直的心结,他爱他,所以才会做出放手的选择。 顾令和余人雅要走到准备室去,这一路上需要经过一段长长的露天玻璃回廊,他们刚走出门去,一阵寒风就吹了过来,然后顾令抬头,看到江玨站在外面的长廊上穿着一身作战服等着他们。 江玨听到有声音,回头看向顾令,风吹得他的眼角微红,头发有点乱,可是这么看起来却是美极了。 顾令走了过去,怎么站在口风里? 江玨所答非所问:我都知道了。 顾令伸出手把他的一缕乱发别在了耳后,走吧。 没有过多的交流,他们就已经心灵神会。一路走来,两个人早已不能失去彼此,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从不同的境遇走到了这里,最终交汇在一点。他们之间有过欺骗,猜疑,迷茫,也有过爱,疯狂,期待。最终他们读懂了对方的那本书,经过这最后的战役,也许世界会因此改变,因他们而改变。 准备室之中已经有了很多的熟人。这其中包括零号监狱的异能者,一些过去出入系统的赏金者,也有因开发了异能,被从普通军队调到这里的人,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这些人早就已经是并肩作战,经历过生死的战友。 战前准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更换服装,选择武器。 沈稍一如过去在系统之中时,进行最后的备战,他用手指点划着屏幕,何总指挥的资料已经收到,除了照片,还有一些更为清晰的影像,路径已经规划完毕,不过这些怪物是我们所未知的。 战争进行到了这个时候,大部分的怪物他们都已经获取了相关的资料,他们以前见到的都是已经成形的怪物,现在这种怪物看起来还在幼体状态,是在过去的战斗中都没有出现过的。 未知就代表着更多的危险。越是摸不清楚状况,越是不能大意。 身边不停有人穿梭,汇报着进展,报告,所有物资已经准备完毕。 报告,飞行器已经到位,检修完成,能量正常。 报告,所有人的个人装备检查完成,通讯一切正常。 报告,所有重型武器安装完毕。 顾令看了一下时间,距离何白和他所说的出发时间只差几分钟,他挥动了一下手指,那么,出发。 暮色之中,全副武装的人们踏上了飞行器,他们必须在夜晚到来之前赶到所在地点。 数架飞行器划破了长空,赶往那座死火山。江玨坐在飞行器里,侧头看向窗外,他几乎难以确认这就是他曾经生长的地球,脚下已经是片片的废墟,怪兽袭过之后,植物开始大肆生长,远远的可以看到,空中漂浮着的水滴,圆形的水滴像是童话中才有的美好世界。 江玨想到,他第一次进入系统之中的时候,看到过类似于此的诡异景象,那时候他们还有诸多猜测,现在他周围的人却对这样的景象习以为常。 他忽然想起须弥子所说的理论,当变量积累到一定程度,未来就可以改变。 那么他们现在所在的时空,因为他们的努力,被改变了吗? 顾令作为指挥一直在忙碌着,无暇顾及这里。 日光越来越暗,天空变成了灰蓝色,能见度逐渐降低。终于,一座巨大模糊的山体出现在了视线内,随着距离的临近,江玨觉得心口的疼痛逐渐加剧,在那个方向,有什么正在召唤着他 寂灭之地 这座火山海拔四千九百米, 迄今已经有八万年的历史, 火山在史前曾经发生过喷发,但是人类历史时期从没有活动过, 这座火山保留着完整的火山形态,火山之中的形状像是下半个漏斗。根据测量,火山内锥顶直径一百四十三米, 锥底直径六百八十米, 火山内部纵深七十三米。 那些曾经被发现的史前遗迹就位于火山的内部, 那是一座像是古罗马宫殿一般的建筑,被构建在火山的峭壁上。 经过连夜的驻扎,修整, 所有人员都在火山口附近安营进驻了下来,由于怕死火山内的史前文明会对信号有进一步的干扰,所有的准备和沟通都在外部进行。 进入火山口, 在一处半封闭的空间进行任务是极其危险的,考虑到任务的艰巨性,这次行动主要是由异能的队员参加。 所有的人被分为两组,第一组是顾令,江玨,余人雅, 他们的目标是余人悦,三个人都把含有錀的武器带在身上, 第二组人员的目标是火山璧上的怪卵, 目的是清除那些潜在危险。 这里四周围静悄悄的, 火山的顶端被白雪覆盖。当早上的第一缕曙光照亮整个世界时,行动正式开始。 所有的人顺着绳索,一点一点从火山的洞口垂了下去。进入火山之中,就明显感觉到温度比外面高了很多,头顶的探照灯发出幽幽的白光,借着那灯光,他们徐徐降落,脚下是一片漆黑的无尽深渊,身边的石壁上则是布满了那些巨卵。 顾令之前只在图片上见过这些卵,现在看起来比图片更为震撼。探照灯的照射下,那些巨卵是红色的,质地有点像是颤巍巍的果冻,仿佛触碰就会让它们破裂。巨卵每一个都很巨大,最小的也有一人来高,最大的一个有十几米高,在那颗最大的巨卵里,有一个影影绰绰的黑色怪物正在熟睡之中,透过那薄薄的卵璧甚至可以看出它的基本形态,怪物的身躯庞大,长有翅膀,有一条尾巴,身体在轻轻地起伏。 在降到差不多与那颗巨卵平行的高度的时候,江玨也抬头仔细去观察那东西,现在离得近了,他的心跳更快,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这东西之前在召唤他。江玨仔细地看了片刻,总觉得这东西有点眼熟。暗影里,那动物的翅膀动了一下。江玨忽然想起来它究竟像是什么。他对顾令打了个手势,小声道:这东西,不会是传说中的龙吧。 顾令微微周围,想那个东西看去,这不是一只中式的龙,却和西方传说中的龙有几分相像。那形态,像是过去恐龙中的翼龙。 这时候,其他空降到这里的人们也惊叹着,看着这火山璧上的壮观景象。他们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唯恐惊醒了这些睡在洞壁上的怪物。 随着下降的距离越来越长。他们已经完全置身在黑暗之中,而这是,在峭壁上可以看到那处史前遗迹的入口。和其他地方的一团漆黑不同,这里散发着幽冥色的光。 这里的地势实在是太险峻了,顾令先自己小心地降落在了那处遗迹的旁边,他把身体固定在峭壁上,第二个是江玨,最后余人雅也跟了上来。 待他们安全后,顾令用头上的探灯给其他的队员发了一个指令,那指令的含义是所有人到位,千万小心,不要轻举妄动。 三个人从外面一路走入进去。难以想象,这样的一座古罗马宫殿怎么会存在在火山口之下,这里寂寞,幽静,像是一块尚未被发现的土地,这里与人类的世界相隔绝,他们走在这里,感觉不出时间的流逝,像是一块死地。 他们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呼吸声,仿佛已经不在地球之上。 你们终于来了。在那条廊道的尽头,一个声音对他们道,然后有个人影操纵着轮椅走了出来。 哥哥,好久不见。余人悦说着话,像是几个月前一样。 你原来一直躲在这里。几道探照灯光锁定在余人悦的身上,所有的人都小心着他的动作,怕他做出什么举动。 第59章 余人悦却只是微微偏了头,开口道:你们是来杀我的吧。他似乎早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命运,这句话,他用的是陈述句,然后他摊开双手,表示自己的身边没有武器。 顾令江玨和余人雅对望了一下,似乎在决定最后谁来动手,余人雅往前走了一步,让我来吧。 余人雅往前走了几步,离得余人悦更近,他几乎不敢相信,过程这么顺利。余人雅直视着余人悦的眼睛,他觉得眼前的人有些不同了,可是他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同。 正在这时,遗迹的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摩擦在岩石之上。随后寂静就被打破了,凄厉的叫声几乎划破耳膜,江玨忍不住皱眉按住了双耳,那些怪物中有的醒过来了! 余人悦侧了头,微笑着看向面前的三个人,看来你们的同伴惊醒了那些怪物啊。 那些外面的东西是什么?顾令用枪比着他问,这是过去从未出现过的新型怪物,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够对那些怪物有所了解,那一定是非余人悦莫属。 那是在我们星球之上,最强大的怪物,有着最强的攻击力度。我们的终极武器。余人悦轻声开口,其实这些卵早就已经成熟,只要被惊动,或者是你们开始攻击,怪物就会出生。 这就是你处心积虑想要做的? 余人雅问他,毁灭人类,这便是他一直的目的。 余人悦却摇了摇头,不是的,这些怪物从很久以前就在这里了,那时候为了躲过系统,我的族人向地球播撒了这些种子,这些种子经历了漫长的生长期,现在终于成熟了。 他之前降落在这里,在这一处休养时,曾经无数次抬头看着那些逐渐逐渐成熟的巨卵,想象着一切会有怎样的结果。 遗迹内晃动得越发厉害,那些怪物似乎引起了连锁的反应,它们一个一个醒来,开始袭击人类,而人类也开始用枪炮反击,激战在这火山口中进行,原本黑暗的地方被烟火照亮,发出隆隆的巨响。 余人雅已经走到了余人悦的近前,他的手中握着利刃,却没有刺入余人悦的身体,顾令也没有催促他,现在,他们需要更多的信息。 余人悦看向他们,继续道:之前,我的飞行器被镭射炮击中,所以我迫降躲在了这里,来看守这一处地方,由于我的身体受到了重创,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恢复之中。从一团不完整的血肉,逐渐变成人形。这是我们原本计划中的最后一步,一旦拉卡伊星人无法在这场战争中占据优势,我们就会放出这些最强的怪物,并用这种方式大量灭绝人类,再进行最后的收割。 而今,余人悦已经失去了大局,这收割计划自然而然在时间到来时进行了启动。这就像是一盘棋下到了最后,在残局中,落下了将军的子。 听了他的话,在场三个人的脸色都微变,他们这些人,如何能够赢得这最后的一场恶战? 顾令问他:你有方法停止这场灾难是吗?他隐约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和余人悦脱不了干系,他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会知道阻止这些灾难的方法。 余人悦笑了,你们是来杀我的,你的威胁,对我没有丝毫用处。然后他低下头轻声道,我不知道方法。或者说,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他在提醒眼前的人,他们的对立身份。 洞穴里又是一阵抖动,外面的激战已经激烈到了一定的程度,有粗大的柱子倾倒下来,灰尘之中,一片狼藉。那些怪物是在无差别攻击的,首先被波及到的就是这一片宫殿。 余人雅的手动了,一块落下的石块被他的异能引到一旁,余人悦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们,看来外面的人很快就顶不住了,你们准备继续在这里和我耗着吗? 我们先出去!顾令说着话和江玨对视了一眼,迅速做出了选择。三个人留在这里根本无益,现在外面的事态明显比这里紧急很多。 余人雅道:我会杀了他的。余人悦的危险之处从来不在他的本身,他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却是个蛊惑人心的恶魔,蕴藏着巨大的危险。 顾令和江玨撤出,只剩了余人雅和余人悦在这里。事态紧急,再也不允许他迟疑,余人雅把那把武器对准余人悦的胸口,只要用力,就可以刺入。 哥哥,能再听我说几句话吗?余人悦抬起头看向他,他的眼睛闪亮着。 余人雅迟疑了一秒,握紧了握着刀的手,这处遗迹即将崩塌,天崩地裂之中,只剩了他和余人悦两个人。 余人雅低头看着余人悦的那双眼睛,曾经他觉得,他的眼睛是最为纯亮的,不含一丝杂质,可是现在,他直视他的眼睛,却觉得其中蕴含着什么。 对于余人悦,余人雅的感情是复杂的,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了一起。他想要快些杀死这个恶魔,结束这一切,可是同时,他的心里又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没有关系,只是几句话而已。 余人悦感觉到了刀子停住,开口继续说:在这段漫长的无聊的时间,我做了一个试验,在过去,我因为拉卡伊星人和地球人的本质不同,是无法产生激素的。后来,我在研究那些激素的成因,更多激发自己身体中作为人的部分,让自己的灵魂尝试着操纵身体,更为接近人类,现在我的试验,好像有那么一点成果了。我倒过去去看那些人类的历史,一件一件的,很多疑惑不解的事情,过去困惑的事情,忽然有了答案。我终于理解了很多事情。 说完这些,余人悦克制着自己,咬着唇抬起头来,在别人看来,这只是数个月,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是沧海桑田。他像是一张纯净的白纸,落下笔去,染了颜色。再也做不到没有感情,心如止水。 四周围从震颤变为强烈的震动,余人雅知道,他不能再迟疑了,这里随时可能崩塌,也许他会一起死去,他从来不惧怕死亡,但是怕会失去这次机会,如果他不能杀掉余人悦,那么他就是人类的罪人。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没什么,我想和哥哥分享一下,分享一下这一段时间,我的成果。余人悦看向余人雅,仿佛还是他那个勤学刻苦的弟弟。 那么你现在,说完了吗? 嗯,这些话,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就叫做遗言吧。余人悦点了点头,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你动手吧,如果杀了使者,那些怪物们就会失去控制。杀了我,你就可以救那些外面的人,救这颗星球。 当他的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锋利的刀刃毫不犹豫地刺入了他的胸口。 余人悦发出一声闷哼,却是紧紧抱住了余人雅,他的身体渐渐无法维持在轮椅上,逐渐滑落下来。 生命中的所有经历过的画面,一时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他的眼前划过。 大萧败的时候,寒冷的街边,余人雅给他带回来食物的时候;他为了他们的生活,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被感情所困惑,避而不见,想甩开他的时候;他当着他的面,杀掉曲宁告知他真相的时候。 余人悦的眼角凝成了一些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那应该是人类的眼泪吧。 几个月以前,他从公司出来,随后他降落在这里,看守着这些怪物的卵。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预见到了人类灭绝的结果,他只是因为无聊,开始萌动了要做那个实验的想法。最后的使者已经死去,所有的事情他不得不亲力亲为,实验的进展不快,他却在慢慢进步。 随着那些感情注入了身体,他像是一个眼瞎耳聋的人,慢慢眼前出现了色彩,耳中听到了声音。 他终于发出了感慨,原来情感是这样的啊。余人悦开始从新翻阅人类的历史,他重新去看过去看过的电影,曾经毫无波澜的心竟然也出现了情绪的搏动。 这感觉,太神奇了。最初取得进展的余人悦十分欣喜。 接下来他慢慢地学习,慢慢地体会,什么是喜怒哀乐,为什么人们会做出很多的选择,那些倔强的小东西的情感为何会如此复杂。过去的他一直困在迷宫里,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一条对的路。很多过去不解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 这里仿佛是漆黑的,没有岁月的,他终日里就和那些巨卵相伴,看着它们一点一点逐渐成熟。随着探索的深入,他发现了他似乎对自己的研究对象产生了感情。他终于意识到,那些进攻,屠杀,他所做的那些事,会给人类带来怎样的痛苦。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我们是错了吗?灭绝人类,是错的吗? 他不停地在这个问题上徘徊,找不到答案,在沉睡中惊醒后,他就会出来看向那些巨卵,想象着那些东西孵化出来后会是怎样的一副景象。随着他对人类越发地倾入感情,就越发的犹豫。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开始审视他和余人雅的感情,逐渐去理解人类之间的亲情与爱情,试着解读这一切,答案完全不同,他发现,他曾经错过了什么。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亚姬那时候选择死亡,明白了江玨曾经和他说的那些话。 在思考,回忆之中,那些卵即将成熟了,人类的时间不多了。 到三天前,余人悦终于做出了一个抉择。他亲手按下了这里的屏蔽键。一直以来,对这里进行屏蔽,让人类,让系统无法发现这一角的防护罩在那瞬间消失。一旦人类发现这个角落,无论是他还是那些怪物,都是人类的敌人,他们一定会赶来剿杀他们。 那时的余人悦通过遗迹的廊顶仰望着一片星空,他扪心自问: 如果我不关闭这屏蔽罩,可能直到那些怪物成熟,人类也无法发现我的存在。 我这么做,是对的吗? 在战争之中,我背叛了我的族人。 或许说,人类不需要我的成全。 他们可能都意识不到,是我自己选择了死亡,而并不是他们杀死了我。 可是他还是那样做了,一切都如他事先所预想的一样,余人悦很庆幸最后动手的是余人雅。 他贴近他的身体,努力享受着这人生最后的时刻,胸口的刀传来一阵剧痛,血气在体内翻涌,余人悦忽地喷出一口灼热的血,鲜红色染红了他的下巴。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看向余人雅,纤细的手指用力抓紧他的作战服。 刚才他还第一次学着人类这么绕着弯子说话,他不知道余人雅是否听懂了他的意思,哥哥,我想说的是,我好像终于知道,什么是感情,什么是爱了他的嘴巴张了张,无声地在心里说着这样的话,如果给他从来一次的机会,他甚至希望自己真的只是一个被哥哥宠在手心里的弟弟。 人类有了感情,就会徒增很多烦恼。 他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无法战胜人类,输在了哪里,他们那些拉卡伊星人只是冰冷的,没有感情的个体,而人类,因为有了感情才更加强大。 余人悦努力呼吸着,刀刃穿透了心脏,带来阵阵剧痛,这最后的几秒钟就像是凌迟,最重的伤不在于身体,而在于他的灵魂,那錀元素像是在切割他的灵魂,一点一点把他从肉体上分离,剥开,肉体变得不可控制,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 他的这一生,无论是在拉卡伊星上,还是在地球上,经历过与生俱来的漫长的孤独,到如今走向了终点,只有生命的最后时间,感觉到了温暖,竟然还有些向往着解脱。 感受着怀里人的痛苦,余人雅低了头,伸出手擦去了他眼角的泪滴。余人悦愣了一下,然后报以他一个微笑。 哥哥,我知道阻止那些怪物的方法,那就是我死去,如果我不死,这一切就无法结局,像是一场死局。事情由我而起,现在也会因我终结 新的开始 灵魂与□□的切割终于完成,余人悦的眼睛中最后一点光亮褪去, 他缓缓闭上双眼。 终于杀掉了他, 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遗迹中有着幽蓝色的光, 映照在余人悦苍白的脸上, 他安静地躺在余人雅的怀里, 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余人雅杀过无数的人, 他曾经觉得他是一个冰冷无情的杀手, 可是现在,他的眼角却是湿了,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 这曾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曾经是伤他最深的人, 现在,他把他亲手杀死,成为一具尸体。 这是他必须还的债,只有余人悦的死,人类才可以获救,地球才可以获救。 怀里的人像是一个误闯了其他星球的小王子, 终于自由,终于离开。他渐渐变冷, 余人雅才像是忽然醒了过来。 四周围的进攻忽然停止, 几秒钟之后, 一切就骤然安静下来, 余人雅放下了余人悦的尸体,转头向着外面跑去,他也焦急着外面的战况。 顾令和江玨是五分钟以前来到外面的,在史前遗迹之外,早已经变成了一片战场。那些巨卵孵化而出的怪物像是传说中的巨龙,他们长有翅膀,嘶鸣着喷出火焰,镭射炮与火柱在黑暗的空间内交错着,让火山内的温度逐渐升高,而那只巨大的巨卵也已经破裂,一只巨大的黑龙逐渐睁开了双眼。 迎敌,反击,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就在激战刚刚开始之时,洞穴外,那些孵化出的巨龙一时间忽然停止了进攻,它们忽然纷纷落在一侧的岩壁上,仰起头,发出一阵悲鸣。 顾令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他回身喊道,江玨?! 这时候在黑暗中,通讯不可用,到处都是硫磺的味道,只有蜂王能够连通所有人。 江玨皱眉,余人悦死了。在他的感知中,可以感受到,余人悦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江玨说完话抬头看向那些忽然停止了进攻的怪物们,不知道为何,这些怪物停止了进攻他却越发不安了起来。 这时候,余人雅也跑到了遗迹的入口处,他简短解释着,主使死了。刚才余人悦告诉我,杀掉他,这些怪物就会停止进攻 未孵化而出的卵璧持续破裂着,不断有怪物醒来,刚刚孵化出的怪物像是其他的怪物一样,也开始仰头哀叫。不知道这些怪物是在哀叹余人悦,还是在为它们自己的命运鸣叫,巨大的悲鸣声在火山口中,让人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哀,那些鸣叫引起了共鸣,像是穿透人心的利剑。 在火山口之中,江玨受到的影响最大,一阵血腥气忽然从他的身体里涌上,他踉跄了几步,用手捂住了嘴,鲜血从指缝里溢出。顾令有些惊慌刚要去扶他,江玨就一把把他推开,他感觉到一种危机感,撤离,让所有人迅速撤离。 于此同时,他的全身散发出了强烈的预警信号,火山之中所有参加行动的人们都接受到了这种信息,这是生物最高级的危险预警。 迅速撤离!顾令一边拉起江玨,一边回身对还愣在一旁的所有队员道。 人们开始纷纷顺着岩壁上的绳索往上攀爬,他们在争分夺秒着。那些鸣叫着的怪物全然不管他们,似乎这些人类的来去都与它们无关。 岩壁上的巨卵挨个裂开,一个一个的同类被唤醒,在最后一只怪物醒来之时,火山内的一切安静了下来。 岩壁上的一只怪物忽然做了一个出人预料的动作,沉静终被打破,它向着火山底部的黑暗飞去,一头撞在了火山底厚厚的火山石上。 一时,大地都在猛烈的震颤。 有了第一只,就有第二只,第三只那些怪物们前仆后继着,像是扑火的飞蛾,火山之中不停颤动着。 第60章 余人雅一边沿着绳索往石壁上方攀登,一边有些心有余悸,这些怪物是要以身殉主了吗? 他们没有想到主使的死亡会导致这样的状况,或者说,可能余人悦也不会想到。在最初的安排中,究竟这些怪物是随着主使的死亡进行自我销毁,还是它们要进行全力的最后反击,现在已经完全不得而知。 死火山中,刚才的激烈争斗让火山中的温度升高,现在这些怪物们的不断撞击下,火山口不断落下巨大的岩石。 撤离!马上从这里撤离出去!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撤出去!所有的人都在拼尽全力,用最快的速度往出撤走。 就在部分人冲出了洞口之际,那只最大的怪物,张开了翅膀,飞速坠入地底,轰地一声巨响,那些积蓄了多年的火山灰终于无法承受这样的重击,在剧烈地地震中,一阵浓雾忽地从地下冒出,像是一把挥向天空的利剑,直奔火山口而去,空气中一时遍布了浓浓的硫酸的气味。 滚滚而来的热浪把尚未逃出的人们包围。烟雾缭绕中,人们辨不出方向。惨叫声响起,流火飞溅,离火山底端最近的人变成了数个火球。从地下冒出了巨热的岩浆,炽烈的橙黄色仿佛可以灼伤人的眼睛。 这座火山被称之为寂灭之地,又称作世界的尽头,这是一座超级火山。 现在,这座沉默了数万年的火山即将爆发。 火山,一直以来是对人类文明最大的自然威胁之一,这座火山存在在这里,就像是个□□。就在这次行动之前,身为这次战斗的指挥之一,顾令也在飞机上和何白做了很多的预案,在预案之中,这座火山爆发是最坏的打算。 之前讨论到这种可能性时,所有的人都在沉默。 如果这座火山爆发会导致怎样的变化? 沉默数万年的巨大火山喷薄出浓烈的火焰,炙热的岩浆,周围的温度迅速升高,数公里内,一切生物瞬间消亡。更为可怕的是随之人来的一系列情况,大陆板块会发生移动,引起海啸,浓烟遍布天空,大气完全被破坏,降落的灰尘会阻碍交通,基础设施全部瘫痪,光合作用停止,全球饥荒,气温骤降,地球上的大部分生物都会灭绝 到时候,什么水滴计划,都会变成可笑的孩子的游戏。如果这座火山完全爆发,人类才是真的灭绝了。 在之前谈论时,何白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最好祈祷,这样的情况不会发生。 可现在,何白站在火山不远处,望着从火山之中腾起的浓烟,感受着脚下剧烈地晃动,这种情况已经真切发生了。 何白有瞬间被无力感笼罩,他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可随后,几乎是马上,他又振作了起来,对着一旁的下属叫道:所有人注意,尽可能把下面的人救出来,随时准备撤离! 他已经奋斗至此,就算已经到了最后的结果,不到生命停止的一秒,也绝对不能放弃。 最先攀上岩壁的人已经到了火山口处,那些人心有余悸着,被拉了上来。 顾令和江玨也已经到了距离火山口不远处,他们还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不断冒出的浓烟和剧烈的晃动让他们的速度变慢。前方余人雅刚刚到了安全区,被罗副官拉上去,顾令甚至可以听到何白焦急发号命令的声音。 火山口中的温度逐渐升高,已经变成了一个蒸笼,空气中都是不停飞溅的火星,岩浆从大地之中不断涌出,逐渐升高,在他们的脚下蔓延开来。 身体之中好像灌了铅,短短的距离变成了咫尺天涯。 忽地,江玨发出了一声惊叫,一点火星擦过了他的安全绳。原本牢固的安全绳忽然从中间断裂。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可一切挣扎都是徒劳。江玨瞬间失重,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着火热的岩浆坠落下去。 顾令只觉得拉着的绳子一轻,回头望去,只看到江玨向下急速坠落的身影。江玨!顾令叫了一声,回身毫不犹豫地冲着火海跳了下去。 这变故太快,让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顾令感觉到自己也在急速坠落着,他希望能够拉住江玨,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可以闻到浓烈呛人的气味,他们身下不远处是灼热的岩浆,只要几秒,就会坠入高温的液体,被全部融化,尸骨无存。 真的离死亡这么近的时候,顾令反而心中没有了畏惧,现在,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这座火山即将爆发,就算是到了安全区,依然是躲不过死亡的命运。 他只是有些遗憾,难道说人类真的要灭绝了吗? 就在那个瞬间,顾令手上的须弥之戒忽然亮了起来,从戒指之中飘出了一团虚雾。那团雾气迅速蔓延,把他们两人包裹其中,仿佛是一只手托住了他们的身体。 江玨先顾令掉落了一段,却因为这样的奇遇被顾令赶上,搂在了怀中。没有预想之中的坠入炎热的岩浆,也没有触碰地面的剧痛,一切都变得轻飘飘的。 顾令低头看去,怀中的江玨已经昏迷,眼前一时白雾密布,在虚无之中,顾令的眼前闪过了无数的景象,最后那一切凝成了实体,是一位年轻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虽然她看上去年岁不大,却像是缩影了地球上的所有女人。她有着少女的可爱,有着母性的光辉,有着老妇的慈祥。 她对着顾令发出一个微笑,不用介绍,顾令就可以确认,她应该是一直住在戒指里的须弥子,尽管每一次,她都是以一个小孩女的AR形象出现,可其实,这才是她的本体。 她的创造者,按照对地球女性的理解,创造了她。她站在那里,安静,美丽,仿佛是世界上的一切美好。 时间仿佛静止了,浓烟,雾气,火光,一切画面都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须弥子走了几步,站在了顾令的对面,光影笼罩着她的身体。 我的主人当初制造系统的目的,是希望能够帮助人类。主人一直觉得,尽管人类有诸多的不足,走了很多的错路,做过很多的错事,但是他看到了人们身上闪亮的东西。 在巨大的天灾面前,人类是渺小而无助的,主人在戒指内部,设置了一个应急装置,这个装置,会在人类遇到真正的危机时启动。 作为非人类的生物,我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你们的感情,但是我知道你们都很伟大,都很了不起,希望这次能够帮到你们。不过,这真的是最后一次,系统的能源即将完全耗尽,而我,也已经完成了主人交给我的任务。 说着话,须弥子伸出手,扶上了顾令的脸颊,你是我接触过的人类,我很喜欢你,但是现在,是时候要说再见了。 随着须弥子的话语,那些迷雾一时飘散开来,顾令忽然觉得手指一松,那枚一直套在他手指上的戒指忽然碎裂开来,化为了片片晶莹的碎粒,那些小小的颗粒像是漫天的星辰一般飘散在空中。 时间仿佛不存在了,空间也仿佛不存在了。 眼前的须弥子逐渐变得透明,随风而散,归于了虚无之中。 浓烟,火焰,炙热的空气,怪物的尸体,一切都扭曲开来,仿佛被吸入了一个无尽黑洞之中随之崩溃的,还有世界系统,在地球上的数个角落,所有系统存在过的地方与系统相关的一切都随之消失 . 萧承墨忽然从梦中惊醒,那是一个噩梦,在梦中,他梦到世界崩塌,被浓浓黑烟笼罩,他梦到顾令和江玨坠入了岩浆火海,他还梦到余人雅死了,再没有回来见他。萧承墨睁开双眼之后,觉得房间都在旋转,他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才发现原来那只是个梦而已。 他还是在自己的卧室里,躺在床上,心脏跳得很快,然后他看向了床头的钟,现在是早上九点一刻,天色应该已经亮了,可是他房间的遮光帘却把所有阳光遮挡在外。只能让他看到一点光亮。 萧承墨做了家主以后很少赖床的,可是昨晚,他一直工作到凌晨三点才睡,所以今天,才没有人来叫醒他。 想到刚才那个梦,萧承墨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他坐起来,抚摸了一下胸口。 然后他抬起头,看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是余人悦 那瞬间,萧承墨的心跳几乎停止,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知道余人悦怎么会到了这里,而且悄无声息,没有惊动所有人。 不要紧张。余人悦给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你现在是在梦里。 梦,梦里?!我不是醒了啊?萧承墨有些奇怪地皱眉,他以为刚刚他已经醒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切都是那么真切。 你只是脱开了一个梦境,到了另一重的梦境之中,是我之前,在你的脑子里放了一点东西。余人悦开口道,你的大脑和我做了一个连通。 是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察觉萧承墨下意识问道,在他的心里实在有太多的不解。 是之前,你在公司的时候。余人悦回答他,如果你现在梦到我,说明在现实中,我已经死了。 听了这句话,萧承墨一愣,虽然早就有预料,但是他的心里还是不免有点难受,那你最后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有一件事,自己来不急去做了,你能不能帮我完成它?事情很简单,我留下了一个发射器,里面有一个盒子,你能否帮我发射它?余人悦说。 你确定,这个东西对地球没有伤害吗?萧承墨问道。 我确定没有伤害,而且里面有一封信,记录了我在地球上的生活,呼吁我的族人,不要轻易进攻地球。那封信,能够让地球更加安全。 你为什么不自己做?萧承墨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我一直被人类所追杀,无法再到那个地方,给发射器注入足够的能量。我只有拜托你了,因为在这里,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余人悦的话里,透出了一种孤独。 可是萧承墨因为朋友这两个字有瞬间的动容,可是他又一时有点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 余人悦看向他,他的表情平静,一如既往的,不沾一点人间烟火。 两个少年在梦中对视着。 他们的对话,却关乎两个种族的命运。 我的时间不多了余人悦开口道,他没有催促萧承墨做出答复,而是走到床边俯下身,对他说出一个地点和操作的方法。然后他伏在萧承墨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爱他 梦,在这里忽然停住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萧承墨惊醒,他终于再次从梦境中醒来。萧承墨愣了几秒才分辨出眼前是否是现实,一直在响着的是他放在床头的手机。 他连忙接了起来,喂了一声,手机中就传来了余人雅的声音:我们这里结束了。 听到他声音的瞬间,萧承墨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松了一口气,开口颤声问他:顺利吗? 还好,虚惊了一场。 顾老大和江玨呢? 我们都没事,具体的,回来再和你和说吧。还在火山口的余人雅一身狼狈,他实在是难以三言两语给萧承墨说出刚才他们所经历的事。 嗯,你们平安就好。萧承墨应了一声,挂断了手机,这一次,他确认他确确实实是醒了。 萧承墨起身,走到了窗前,拉开了窗帘,刺目的阳光忽地照射了进来。 窗外是一片和平的世界,那场噩梦终于醒来,光明来临,击溃了所有的阴霾,遍洒了整个世界。 . 一年后,夜晚九点。 F市郊外的一处空地上,萧承墨指挥着余人雅从树下挖出了一个奇怪的装置。 这个东西看起来十分普通,埋在地下不深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个孩子们留下的时光蛋。 萧承墨把东西接了过来,拿在手心之中,他打开了设备的外部,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不远处,庆祝还在继续,现在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环节,庆祝的礼花正在燃放。 是这个东西吧?余人雅问道。 萧承墨点了点头,这个和在梦中余人悦和他描述的东西完全一样。 余人雅回想着刚才来的路上,萧承墨和他解释的一大堆,于是开口问他:所以,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做答应过他的事? 萧承墨看向手里的东西:我没有答应他而且那个,毕竟是梦嘛。 你从看到这个东西起,就更加确认那不是普通的梦了吧?余人雅问他,毕竟梦里的东西,是不会在现实里出现的。 嗯,我等了一段,直到确认灾难过去,才敢相信了他的话,然后我觉得,他虽然做过很多伤害人类的事,但是他没有说过慌,我选择相信他这一次。在那之后,萧承墨反复思考了很久,这才在相隔这么久之后,才来到这里,挖出了这个东西。 现在,已经是2388年,所有的怪物都已经被清除,人类从新夺回了自己的领土,上帝之眼回归了地球,带来足够的新的能源,人类凭自己的力量改变了未来。 人类过上了新的生活。 为了纪念一年前那次伟大的胜利,人们举行了一场巨大的盛典。盛典上,何白,沈稍等人都有出现,重要的功臣顾令和江玨却没有出席,萧承墨因为萧家家主的身份没法回避,可是他等发言一结束,就躲过了所有的保镖和随从,带着余人雅到了这里。 一朵灿烂的礼花在空中绽放,无数的星火从空中坠落,礼花的光亮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嗯,是的,他没有说过慌。余人雅轻声道。 萧承墨把发射器中注入了燃料,然后按下了发射键,发射器像是一枚礼花一般飞升上了天空,它越来越高,逐渐变成了一个小点,再然后肉眼都无法看到。 它就那样消失在了宇宙之中,踏上了漫长的旅程,飞向一颗遥远的星球。 余人雅和萧承墨仰望着星空,有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的脑子里想着的是同一个人,或许不应该把他叫做人。他曾经短暂地出现在了他们的生命中,改变了他们乃至地球的命运。 如今,一切都结束了。 萧承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事情,他忽地挽住了余人雅的手,我们回去吧。回头那些保镖都着急了。 . 晚上九点半,C市的市中心,一家小的日料店内,客人终于都离开,店员收拾好了卫生,店铺准备打烊。这时候,一个小男孩却哭着跑了进来。 这家店的名字叫做桃源乡,在一切平息之后才开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两位老板的身份,只知道一位姓江,一位姓顾,两个人年岁都不大,收养了一个五岁的名叫小布丁的小男孩。 这是怎么了?看着小布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江玨把他拉了过来。 胖子又欺负我他说他说我是没有爹妈的孩子。小布丁的小脸上还带着眼泪。 第61章 谁说的,下次你告诉他,你的两个爸爸对你很好。江玨擦去孩子眼角的眼泪。 嗯,我是这么说的。可是他说他说他爸爸参加过联盟军,很了不起。说我爸爸只会开小饭店。小布丁吸着鼻涕,有点不甘心。 听到这个话,一旁收拾餐具的顾老板笑了,这有什么好争的,开饭店就一定很简单吗? 江玨侧头思考了一下,走到一旁打开一个盒子,把一枚徽章塞给小布丁道:下次再有人这么说,你就把这个东西给他看,然后说你爸爸也很了不起。 小布丁接过了那枚徽章,虽然他还不太懂这个东西的意义,但是那闪亮亮的徽章让他觉得这个东西绝不简单,小小的东西,象征着沉甸甸的荣耀,拿到了徽章的小布丁这才破啼而笑。 你就把我的英雄徽章给小布丁玩了?顾令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怎么怕丢了吗?反正不是还有一盒子吗?江玨回他道。 不啊,我就是怕,孩子划伤了手顾令看媳妇面色不善,赶紧把话圆回来。 关了小店的门,两个人带着孩子回了家。 C市的夜晚一片宁静,家里开了灯和空调,房间不大,但却足够温馨,小布丁终于入睡,忙了一天的江玨走入卧室,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好不容易孩子睡了,还不让我亲近一下?顾令在江玨的额头落下了轻轻地一吻。 灯被熄灭了,明日又会是新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可以完结散花了,本来准备再2018最后发的,结果因为太长,拖到了2019,大家新年快乐。 这篇文是科幻,里面很多是虚幻的情节,描述的世界也是和现在的事情完全不同的世界,写的时候有点任性,终于完成它像是攻克了难关。 下一篇文会比较实际,预收已经开了,名字叫做完美拍档,我先攒点稿子,大家过一段见。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