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先生总不肯离婚》 第1章 第一章 林佳佳抱臂坐在柜台里,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花店里的每位客人。 站在蔷薇科花架前的男人是熟面孔,办了包月服务却不让员工送花上门,每天雷打不动亲自来取,恨不能直接住在他们店里。 正拿手指点着一株屈曲花的女青年是前天光顾的新客,一来就办了五千块的会员卡,长得又美又甜,林佳佳对她印象深刻。 当然,林佳佳眼熟的不止他们两位,整间店里反而没几个客人是她眼生的。 她数了数,周末生意不错,开店没到半小时,已经有七位顾客上门了。 他们在花架间走走停停,看似在认真选花,目光却时不时瞄向门外,明显在等什么人。 林佳佳早习惯了他们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老神在在地瘫在椅子里继续抖脚。 没多久,店门旁的玻璃橱窗上闪出一道人影。 林佳佳眼睛一亮,顿时把腰板挺直。 主角总算舍得登场了。 店里安静挑花的客人们渐次躁动起来,林佳佳甚至看到有人对着墙面镜理了理刘海。 随着迎客风铃叮当一响,一名清瘦高挑的小青年含笑走了进来。 “江老板早啊。” “江老板早” “哇小江哥你今天这么早就来店里啦” 林佳佳看着客人们陡然灿烂起来的笑脸,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面露感动。 来了,来了,她每天的快乐源泉。 江景白弯着眼睛,点头回应:“欢迎光临,早上好。” 他迈开长腿走进柜台,将手里拎着的两个大纸袋暂时靠放到桌脚,又笑着走出去:“请问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先前还很佛系的客人们这会儿完全不客气了,排着队问他什么人适合送什么花,什么花有什么花语,什么花跟什么花插在一起比较好看。 江景白是插花的行家,游刃有余地向客人介绍推荐,不到三分钟就让每个人心满意足地到收银台结账。 李佳佳一边收钱一边感慨,他们店卖的不是花,是美色。 办了包月服务的男人故意排在队伍最后,一脸紧张地看着旁边的小老板欲言又止,直到接过包好的花束,才艰难憋出声音:“江老板。” “嗯”江景白正打算给姜荷花的花筒换水,闻言抬眼看过去。 男人对上他的视线,说话磕巴了一下:“那个方便加微信吗” 林佳佳站得近,清楚看到男人的脸有些红了。 她早看出这人对江景白有意思,今天可算拿出行动了。 江景白伸手一指柜台上的亚克力台卡:“二维码在那边,有需要的话随时留言,花店的微信佳佳每天都有打理。”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男人眼里的失望藏都藏不住。 他扫完二维码,灰心丧气地走了。 “这是这周第几个了”林佳佳啧道,“幸亏你没生在古代,不然肯定是小说里那种祸国殃民的妖妃。” 江景白无奈摇头,利落地给花换水。 他前前后后被鲜花拥住,阳光一照,简直像是得了道的花精。 林佳佳托腮欣赏他的侧脸,满眼都是羡慕。 花店生意好不是没有道理的,谁让店老板是颜控杀手呢。 江景白的长相是很有冲击力的那种漂亮,眼尾唇角天生上翘,那枚小巧的泪痣更是加分项。 他头发稍长,上周去理发时被造型师苦口婆心劝了半天,最后头发没剪成,反倒被染成了淡淡的奶金色。 此时鬓角两边的头发被拢到脑后,随意扎成一个小揪揪,发梢带点天然卷的弧度,性感之余又特别可爱。 可以说非常适合去当妖艳贱货了。 偏偏这“妖妃”表面尤物移人,性格却清和温润得要命。 里外反差,杀伤力更猛。 “为什么不给他微信啊”林佳佳欣赏够了,惋惜说,“那人挺帅的,听说还是健身教练,脱了衣服身材肯定更棒。” 江景白看向她,正要开口,林佳佳又道:“别说你不急着找男朋友啊上个月你家里的催婚电话都打到咱们店里了,既然相亲来相亲去都不合适,抽取一个幸运追求者相处试试呗。” 江景白先后相亲四次,结果都不尽人意。 “老实说,真正条件好的哪需要相亲机构啊,你这样的算是特例了。特例找特例,你说难不难”林佳佳操着老母亲的心,“明明身边有那么多大狼狗小奶狗喜欢你,干嘛非得相亲不可呢,一个个拒绝得那么干脆,难道没有让你顺眼的吗” “我” “我知道,你只想扯证,不想办婚礼,相亲桌才是最适合谈现实问题的地方。但万一有人不介意呢你就当作和追你的人相亲也行啊。” 诸如玛格丽特花之类的木茼篙属需要适当剪除长茎上的叶子,以增强吸水能力。 江景白耐心修整,笑着听她念叨。 等林佳佳说完,江景白张嘴就给她当头一棒:“我要结婚了。” 林佳佳被砸懵了:“和谁结” “周一晚上相亲认识的,叫南钺。人还不错,条件也挺好。”江景白的手指在花叶间穿梭,白得发光,“他希望能婚后培养感情,其他要求和我差不多。我最近和他详细聊了聊,打算近期去民政局登记。” 林佳佳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么快就领证靠谱吗” 江景白相亲不成,林佳佳替他着急。 现在相亲成了,林佳佳更担心了。 江景白沉吟了下,还是笑:“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 他检查完花枝,把剪下的叶子丢去垃圾桶,绕进柜台,从带来的纸袋里找出一方檀木盒,递给林佳佳:“送你。” “什么”林佳佳还陷在江景白要结婚了的震撼余波里,愣愣地接过来。 她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套仙气十足的精致发冠。 这是江景白年初花了小八百订做的,林佳佳身为汉服爱好者眼馋很久了,没想到江景白会突然送给她。 林佳佳一阵狂喜:“给我了真的给我了” 江景白点头。 “啊啊啊啊啊”林佳佳捧着木盒原地跺脚,兴奋得脸都红了,“小白白,我真是太爱你了” 她亢奋完才注意到纸袋里的东西:“你怎么带这么多c服过来” c服是sy服装的简称。 江景白是个ser,大学时被林佳佳拉着入圈,结果林佳佳没毕业就转投汉服的怀抱。 江景白尽管被她安利拍过汉服的片子,但是对s的热爱始终如一。 他外形出众,还原度高,男女角色都出过,每套正片尽善尽美,如今微博粉丝三百万,在圈内算是相当有名气了。 纸袋里的c服是他用过的,江景白以往都把它们收整在家里一个单独的大衣柜里。 “我下周要搬家了,不方便带过去。”江景白道,“已经二手处理了一部分,剩下这些暂时舍不得卖,先放到楼上吧。” 花店二楼两室一厅,可以从室内楼梯直接上去。 江景白租赁商铺时一并租下,用作堆放杂物,有个小房间一直空着,偶尔可以休息。 “下周就搬那你租房的保证金不是要被扣了” 江景白住在隔壁区的单身公寓,租期一年,还有五个月到期。 “嗯,已经和房东协商好了,下个月正式退租。” 林佳佳猜到了:“去和那个南钺一起住” 江景白点头。 林佳佳看了看纸袋,又看了看江景白。 这些服装道具全是江景白从新人到大神的见证,已经被收藏好几年了,现在竟然被卖掉这么多。 “你要退圈” “怎么可能。” 林佳佳满脑子问号,刚要再问,突然想起江景白前段时间的一次相亲经历,堪堪闭嘴了。 那是江景白第三次相亲。 两人原本都挺满意,不过对方听说江景白喜欢sy后,提出让他退圈的要求。 s圈近年约炮援交负面消息不断,越来越乱,而且在爱好上花那么多钱似乎很没必要。 江景白当然没同意,两人不了了之。 林佳佳问:“这次相亲,你没说你喜欢s” “没有。”江景白始终笑着,“我后来想了想,的确不能勉强每个人都理解这种事。反正再有几年我也该退圈了,就先这样吧。” 林佳佳心里发酸,索性换个话题:“你们打算租房还是买房” “他今年刚买了新房。” “地段怎么样离咱们店远吗” “挺近的,就是我回家路上的御水公寓。” “卧槽” 一线城市房价冲天,看一眼就减寿半年。 御水公寓是偏高档的小区,房价更不用说。 江老板毕业两年,再存三十万才够四十平的首付,别提她自己了。 林佳佳胸口有些疼:“他是干什么工作的富二代吗” 太特么有钱了。 江景白乐了:“富二代结婚需要靠平民中介机构相亲而且我找中介的时候就说过了,不要家里条件太好的。” 林佳佳一想,还真是。 “他在投资公司上班,你不要脑补。” “我这不是害怕你被骗嘛。”林佳佳拍了把大腿,“万一哪个有钱人垂涎美色,假装成普通人过来骗婚怎么办” 这还真不怪林佳佳多想。 同性婚姻法在大陆通过不久,法律保障并不完善。 加上仍有许多人对同性恋抱有偏见,普通家庭能接受孩子拥有同性伴侣已属不易,愿意准备礼金筹办婚礼的少之又少,导致大部分同性结婚成本极低。 而廉价婚姻的背后,便是高居不下的离婚率。 很多渣男烂女正是看透这一点,在同性婚姻里混得如鱼得水。 骗钱的,骗色的,有特殊癖好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牛鬼蛇神都有。 再看江景白,长得好,会赚钱,性格温软好揉捏,哪个渣男不心动 “何况房子还不是你们共买的,离婚了你一平米都拿不到。”林佳佳使劲戳着柜台,“婚后睡够你的人,拍拍屁股转身走了,吃亏的可是你啊。” 这婚闪得太快了,她真怕对方不安好心。 江景白笑着核对今天的订单:“他昨天刚把我名字加到房产证上,为了不让他吃亏,我准备过两天添辆新车。” 林佳佳噎了下。 “还要把工资卡给我,被我拒绝了。” 可以说很有诚意了。 林佳佳脸色稍缓。 江景白不认为自己会被骗,不过有一点,他没跟林佳佳交代清楚。 南钺的公寓很大,三室一厅,一间主卧,一间书房,次卧被改装成极其宽敞的衣帽间,窗前还有一架简约风格的梳妆台。 就像是为热衷打扮的女主人量身定做的一样。 毕竟少有男性需要那么大的衣帽间存放当季衣物。 江景白猜测南钺是双性恋,买房前或许有待娶的女朋友,只是不知怎么分手了。 公寓是新买下的,分手应该不会发生在太久之前。 南钺既然能花心思设计衣帽间,想必不是提出分手的那一方。 相亲人士里不乏感情受挫,破罐子破摔的。 江景白不介意对方有朱砂痣,只要婚后一心一意,踏实过日子就行。 但林佳佳如果知道,肯定要为他抱不平。 索性不说。 想到那间空荡荡的衣帽间,江景白看着纸袋里的c服心生可惜。 哪个ser不希望拥有足够大的空间存放自己的一众装备 然而他未来的先生看起来比要他退圈那人还要正经,更不像会接受这些。 以后有机会的话,慢慢试探一下再说吧。 江景白这边正想着衣帽间出神,那边林佳佳琢磨完了,认真总结:“有钱,有房,工作稳定,需要相亲,希望闪婚,对你还特别有诚意。” 她顿了顿,犹豫着问出口:“他不会年纪比较大吧” 条件这么好,却比江景白还着急扯证,难道那个姓南的又老又丑,生怕“美娇娘”跑了 江景白没忍住笑出声:“比我大三岁。” 那还好。 林佳佳松了半口气:“长得不难看吧” 江景白笑个不停,直接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选中一张照片。 林佳佳探头过去,看清那人的长相,顿时虎躯一震。 卧槽好特么的帅 作者有话要说:  衣帽间骄傲挺胸:我,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做c服之友 开新文啦,国际惯例有红包 感谢木骷髅的火箭炮5,手榴弹2。 感谢木骷髅30,天云暖9,全幼儿园最可爱4,叶修的小老婆2,我是你的两个颜色,我书读得少你可别骗我,好大一盆花,寒露,阿尧超凶的地雷。 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2章 第二章 照片上的男人高鼻深目,神情肃然,标准的精英脸。 他发型衣着一丝不苟,目光锋锐的直透出来,扎得人眼疼。 林佳佳神色复杂,心想搞金融的人就是不一样,光坐着就有一种“我很成功”的气势。 她歪头端详片刻,嘶了声:“感觉这人不太好相处,你能应付得了吗” 这位南先生一脸的生人勿近,肯定是个冷性子。 “没有,他脾气很好,也很会照顾别人的感受。”江景白道。 真的假的 林佳佳怀疑自己眼神不好使了。 “行吧,既然你对他评价这么高,我也就稍微放心一点点把你嫁出去了。”林佳佳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高冷禁欲配妖艳贱货,至少你们俩在长相搭配上是很能摩擦出火花的组合啊” 尽管“妖艳贱货”是披着狐狸皮的小羊羔就是了。 江景白不是第一回被朋友拿长相开涮,笑着用“乱说扣奖金”调侃回去。 他们店里神仙一样的人物要结婚了。 林佳佳本想等江景白走了再爆料给其他店员,顺便商量一下该送什么新婚礼物。 没想到当天晚上,那位南先生亲自过来了。 花店临近晋江广场,前有商厦,后有小区,人流量大。 今天又是周末,不提逛街约会的,就连专程来看江老板的人都比平时多了一倍。 天色转暗,店里客人不断。 南钺来时,江景白正被几个年轻人围着咨询周月套餐,见他进来,道了声抱歉便扬笑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南钺真人更显冷峻,站在江景白面前,比他高出将近一头:“我来送你回家。” 他语速平缓,声线醇厚。 说话好听归好听,可惜没什么情感波动,配上那副凌厉过头的长相,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 所幸他眼睛足够深邃好看,就这么认真专注地看过来,活像一匹难得温驯片刻的头狼。 江景白听头狼说完,愣了一下。 前几天都是两人约好地方一起用餐,南钺饭后送他回家,还算说得过去。 今天下午他拒绝南钺邀请时,也简单解释了晚上的情况。 没想到对方为了送他,竟然特意跑来一趟,而且估计还是白跑一趟。 江景白面露歉意:“店里比较忙,我脱不开身,可能会很晚。” 他的意思是让南钺先回家。 南钺像是早有预料,略一点头:“没事,我等你。” 不待江景白劝阻,后面竖耳朵听动静的店员一齐起哄:“店长去约会吧,店里有我们呢” “想追我们镇店之宝,光送回家不行,还得多买我们的花” “买完花如果能请店员吃饭,还会收获一大批神助攻” 这话一出,店员们纷纷大笑。 江景白本想端出店长架子,让他们不要胡闹。 南钺却在店内环顾一周,看到礼盒现货被人选购一空后,从钱包取出一叠现金按上柜台,嘴角提起一点弧度:“下次补花,这次先请你们吃饭。” “南钺。”江景白叫他。 南钺回头笑说:“总要请他们吃饭的。” “哇哦” 店员们一见店长没反驳,顿时一阵欢呼。 江景白平时任他们皮惯了,眼下也拘不住。 他生怕猴孩子们再扯些有的没的,叮嘱了林佳佳几句,赶紧拉着南钺往外走。 等两人离开,喜欢江景白的人憋不住了,找林佳佳试探:“刚刚那个,是江老板的追求者” 林佳佳同情地看着这位还没开战就被宣告战败的客人:“不,那是江老板的老公。” 今晚接到几个要求严格的订单,店员们能力有限,江景白只能亲身上阵,忙到现在还没吃饭。 南钺带他去了一家粤菜馆,落座后慢慢悠悠地倒着茶水,让江景白点餐。 粤菜精细,每盘菜量不多。 江景白点了一荤一素,把菜单递给南钺。 南钺反推给他:“我没有忌口,你点就好。” 江景白只好又补了两道,将菜单交还到服务生手中。 “再来一盅椰汁冰糖燕窝。”南钺说完看向江景白,“你好像很喜欢淮扬菜里的松仁玉米。这个也是甜口,很适合当饭后甜点。” 江景白小饮一口茶水,笑了。 南钺从来不为了气氛格调挑选某些徒有虚名的高级餐厅,说带他吃饭,势必让他吃得轻松又舒心。 从周一到现在,八大菜系已经吃了六种。 每家菜馆都充斥着浓浓的人间烟火气。 旁边隔间坐着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欢声笑语间或飘来,江景白恍惚觉得,自己和南越真的是以家人的身份过来用餐。 菜品很快上桌。 南钺推荐的燕窝色泽晶透,清甜润口,江景白果然十分喜欢。 “说起来,我大学的食堂也有师傅常做粤式早茶。”江景白边吃边和南钺闲聊,“虽然肠粉什么的味道一般,不过艇仔粥倒是非常好吃。” 南钺剥了一只白灼虾,挂到他的酱碟边:“艇仔粥” “嗯。”江景白有来有往,给他再添一小碗燕窝,“以后如果要去广东玩,我们可以去尝尝正宗的茶点。” 南钺默默把艇仔粥在心底记了一遍,又往他酱碟边挂了一只虾:“好。” 两人用过晚饭,南钺依旧驱车送江景白回家。 江景白坐在副驾,系上安全带抽了抽鼻尖,闻到一股好闻的混合花香。 蔷薇,玫瑰,紫罗兰,好像还有一点洋桔梗。 他来时也闻到了这种香味,那会儿他以为是自己刚从花店出来,衣服上的味道没散。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江景白就着路灯打量南钺车上的香氛:“这是混合花香的吗味道好自然。” 他还是第一次闻到,简直像坐在鲜花堆里。 南钺按在方向盘上的手僵了一瞬,含糊“嗯”了一声。 江景白正专心分辨究竟有哪几种花香,没注意到南钺的底气不足。 半个小时后,南钺将车停在单元门附近的停车位,和江景白一起下车。 江景白照常和他道别:“今天麻烦你了。” “等等。”南钺叫住他,余光扫过后备箱,欲言又止,眼底被楼下昏黄的灯光映亮。 江景白有那么一秒钟的错觉,以为南钺在紧张。 他和他对视,不解地略微歪头,正要问南钺怎么了,对面楼里突然走出一对情侣,把两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男方走在前面,一脸不耐烦:“大晚上的还出去,我他妈加班刚回来。” 女方狠狠给他后背一巴掌:“恋爱纪念日用来加班,你好意思说” 男方撇嘴,开了车门:“车里纸巾用完了,去后备箱拿一包新的。” 女方正在气头上,怒气冲冲地走到车后面,那架势像是要把车屁股砸了。 她手还没碰到开关,后备箱盖自动上升。 闪烁的灯光和红艳的玫瑰霎时暴露在空气中,在夜色下格外旖旎。 不止女方吃惊地捂住嘴,连江景白都没料到情节还能这么急转弯。 男方笑嘻嘻地从车里摸出戒指盒,打开后跪到她面前:“老婆,纪念日我记得可清楚了,但是我希望从今天起,我们的恋爱纪念日,还可以是我的求婚纪念日。嫁给我好吗” 女方含泪听他说完,用力点头,伸手让男友为她戴上戒指。 两人抱在原地又哭又笑,激动够了才向南钺和江景白害羞地笑笑,开车去吃他们的烛光晚餐。 江景白目送那辆车离开,笑道:“我们店里也经常接到这种单子,要把后备箱填满可不容易。员工每次摆完都哭着喊着说,自己累死累活还要吃狗粮。” 说完他看向南钺,发现对方神情很是不可置信。 甚至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小委屈。 江景白缓慢眨了眨眼睛,心想南钺这个年纪的成熟男士,估计不太理解年轻人求婚时的新鲜和浪漫吧。 “南钺”江景白唤他。 南钺回神,和他对视。 江景白:“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南钺眉头皱起,分明有些苦恼。 “怎么了”江景白确定这次不是错觉。 南钺沉默片刻,不太甘心地从口袋里抽出一个外表相当精巧的,扁扁的小方盒,双手递到江景白面前。 江景白心头一跳,预感到什么。 他接下方盒,慢慢打开。 由红色缎面细心折成的玫瑰花朵随着他的动作渐次绽开,将小小的方盒充填得极其华美。 而玫瑰花心处,一枚亮晶晶的男士钻戒稳稳立在那里。 江景白先是不知所措,接着脸上一热,最后整个人陷入一种温暖又热烈的情绪之中。 他总算知道南钺看完别人求婚为什么会是那种反应了。 江景白捧着那朵泛着光亮的玫瑰,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办,他突然觉得这位南先生,有些可爱。 南钺轻咳一声,缓解完紧张,准备再说别的。 “谢谢。”江景白抬头看他,眼睛晶亮。 谢谢你在这种没有感情基础的简单婚姻里,给他一个小小的求婚惊喜。 南钺被那双眼睛看着,突然嘴笨得说不出话来。 江景白取下戒指,认真戴上自己的无名指,冲他晃了晃,笑得比嵌在戒指上的钻面还耀眼。 南钺怔了下,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攀。 “那我先上去了。”江景白合起那朵玫瑰,见南钺点头,转身走进单元门,“路上注意安全。” 南钺应道:“好。” 楼里的声控灯亮起又灭下,最后五楼左边的窗户透出白色的光亮。 南钺后退,靠上后备箱,这才掏出路上震了好几次的手机。 怎么样你的小初恋有没有被你感动得稀里哗啦 给句话啊兄弟,求婚求得怎么样了我紧张得快吐了 你不会临阵逃脱了吧你他妈不能对不起我,你那一车玫瑰可是我辛苦从大马士革空运回来的 南钺 南老狗 喂 南钺面无表情看着好友的一连串消息。 手指在屏幕轻点:滚。 作者有话要说:  江景白:南先生这个年纪的成熟男士,估计不太理解年轻人求婚时的新鲜和浪漫吧 南钺:我不是我没有qaq嘤嘤嘤 感谢风潜,撒欢的小柯基的火箭炮,感谢木骷髅2的手榴弹。 感谢全幼儿园最可爱,江海余舟,星霰,只途径了盛开,唐易,2333,sience,迷途魔猫的地雷。 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3章 第三章 江景白毕业后始终独居。 他生活自律,定期清理旧物,尽管在租房住了两年,私人物品却和刚搬来时一样简洁规整,收拾起来不算费神。 搬家公司是南钺找的,一对父子手脚麻利,不多时就将行李装进车箱。 南钺当天请了假。 他陪江景白一起和房东交接,等所有事情处理结束才一同前往公寓。 两人到时,那对父子早已经开始把东西搬上去了。 纸箱码在客厅边缘,标写着内置物品的马克笔字迹正对外面,直观可辨。 公寓设备一应俱全,江景白搬来的东西里衣物居多,再就是些郁郁可人的花花草草。 至于厨具之类的家居用品,早在两天前就被花店里的兔崽子们瓜分完了。 江景白把东西一样样从纸箱里解放出来,感觉自己“拎包即住”的像是开学返校的大学生。 旁边还跟着一位忙前忙后的大家长。 有了大家长的帮助,所有物品很快被归置在合理的地方。 上次来时,客厅的大阳台摆放着一张小茶桌。 今天茶桌不知所踪,被一对藤椅取代,一圈落地多层木质花架立在周围,恰好被江景白带来的小植物填满。 整个阳台硬是从性冷淡风变得生气盎然。 江景白最后调整了一下绿萝的位置,被南钺在细节上的小体贴成功取悦。 南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侧目看着衣帽间的房门,眼里显出几分困惑,片刻后看向江景白:“你的衣服都带来了” 江景白眨了下眼睛,点头回应。 主卧的嵌入式衣柜占了满满一面墙,尽管挂着他和南越两人的当季衣物,却还有富余的空间。 南钺小叹一口气,也点了点头,慢慢将挽起的袖口放下来:“我以为,你的衣服会很多。” 江景白笑着没有答话。 自己那张脸是什么情况,没人比江景白感触更深。 他出s时从头到脚都要精益求精,日常穿搭也就不想花什么心思了。 偏偏随手套一件白t都能被说成盐系,去商场买衣服还被导购员当作时尚的弄潮儿。 自从漂淡了发色更不得了。 用林佳佳的话来说,旧衣服都能被穿出骚气的新感觉。 不熟悉江景白的人总以为他衣柜里塞满了潮牌,天知道江景白和普通男生没什么区别。 除了多些s的衣饰和道具。 搬家打扫耗去大半天的时间,等一切收拾妥当,西边只剩一道残光。 江景白给林佳佳打了通电话,问完店里情况放下心来,也就不打算再往店里跑一趟了。 这次晚饭在公寓附近解决,饭后南钺顺便带他熟悉了一下社区环境。 两人边逛边聊,回家时已经过了十点。 江景白洗完澡,发现书房门开着。 南钺坐在电脑前,神情专注,似乎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江景白眼神一顿,不得不承认南钺这个样子特别有魅力。 他瞄了眼钟面,时间挺晚了,正犹豫该不该提醒南钺早点休息,对方已经看到他,起身走了过来。 “怎么不吹头发”南钺皱眉,拿起江景白搭在颈后的毛巾,盖上头发轻轻揉擦。 他明明提前把吹风机放在显眼的地方了。 江景白本能眯起眼睛,目光正对南钺的喉结:“天气热,很快就干了。” 到底是男生,骨子里多少怕麻烦。 以前头发短,睡前胡乱擦一擦也就干了。 现在头发长了些,一时养不成吹头发的习惯。 南钺垂眼。 很快就干了 刚刚这小家伙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空调温度别调太低,小心着凉。”擦完南钺在他发根摸了摸,半干了,“不早了,去睡吧。” 江景白低头看看被南钺拿在手里的毛巾:“你呢什么时候休息” “快了。”南钺语气里带了点笑,“书房的沙发可以放下来当床,我今晚在这里睡,不用等我。” 江景白抬起眼睛。 “你刚搬过来,可能会有些认床。”南钺叠好毛巾,“旁边如果有人,就更睡不着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江景白哪好意思占了南钺的床:“我睡书房就可以。” 南钺闻言笑了,俯身和他拉近距离:“那以后我们,就一直睡在书房的沙发上吗” 江景白起初没反应过来,热气呼到鼻尖才脸色微变。 南钺适可而止,拍拍他肩膀:“好了,去睡吧。” 江景白晕乎乎被他推进主卧,坐在床边静了一会儿,缓过神来才关灯躺了上去。 身下细腻凉滑的真丝触感时刻提醒他,这已经不是自己那张铺着纯棉四件套的小床了。 搬家时江景白对新婚生活没什么感触,晚饭间商议明天去民政局登记也是感觉淡淡。 只有睡前这一刻,江景白才真正意识到,他是真的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了。 不出南钺所料,这一晚江景白睡得并不踏实。 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下半夜还始终做着梦,一觉醒来提不起劲儿。 手机定好的闹钟没有响过。 江景白往右翻身换个姿势,阖紧眼睛继续睡觉。 然而人有时候就是贱得慌,明明还想多睡一会儿,却忍不住戒备下一秒钟的铃声大作。 江景白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思绪反倒越来越活络了。 夜间做过的梦走马灯似的跑过大脑,乱七八糟,模糊混乱,只有其中的一小截片段格外清晰。 想到这里,江景白的睫毛梢不由轻微抖了抖。 他梦见自己回到中学的年纪,午后趴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打盹。 结果睡着睡着,前面的座位突然多出一个人,不仅在他脸上摸了半晌,还俯身下来亲了又亲。 对方指尖凉软干燥,吐息温热磨人,动作间浓情蜜意,又透着小心谨慎,生怕将他吵醒。 那作态就跟不知道有多喜欢他似的。 梦里被触碰的滋味有够真实,江景白光是简单想想就觉得耳根发酥。 自从过了青春期最躁动的年纪,他几乎没做过这么让人害臊的梦了。 难道是自己快要结婚的缘故 那也不该变成中学时的样子啊。 江景白越想越躺不住,索性抬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去摸手机,打算取消闹铃提前起床。 他的手才伸出一半,依稀听到身后一声轻响。 江景白撑起眼皮,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卧室窗帘没拉,昧明参半。 南钺站在衣柜前,手上拎着一件白衬衫。 他只穿了一条西裤,上半身裸着,肩阔腿长,肌肉精悍,单是背影就极具野性,侵略感十足。 刚刚的声音应该就是衣柜柜门被南钺轻轻关上的动静。 江景白的困意没了大半。 他撑身坐起,刚要开口。 南钺先他一步回头:“早。” 江景白睡眼朦胧地笑了笑:“你也早。” 他这一笑,在他眼中成熟稳重的南钺先生,心脏险些跳到失灵。 江景白五官昳丽,神态迷糊,表里矛盾,战斗力爆表。 南钺故作镇静地扭回头,披上衬衫,绷紧唇线把纽扣一粒粒扣上去。 江景白关了闹铃,下床走到南钺旁边,推开衣柜时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冷香:“你刚洗了澡” “嗯。” 洗了个冷水澡。 “起得这么早,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江景白取出要换的衣服,有些过意不去。 南钺撒谎:“没有,我睡得很好。” 他一整个晚上都精神得要命。 一想到江景白真的要和他结婚了,南钺兴奋的怎么都睡不着。 “你呢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吗” “没有,都很好。”江景白脱下睡衣,腰腹柔韧纤瘦,胸膛白皙单薄,“床垫很软,特别舒服。” 南钺被那片白晃得眼疼,没敢多看,垂下眼睛点点头。 他扣完纽扣走到床边,掀起被子轻松抖平,末了顺手拉直床单边缘的一窝褶皱。 那是他下半夜始终坐着的地方。 幸好江景白下床时没有注意,不然说不准会发现他在主卧待了很久。 南钺抚完床单,指尖互相捻了捻。 虽然顺滑,但是远没有江景白脸上的皮肤摸着舒服。 江景白看不到南钺的小动作,不知所觉地背对着他,继续换衣服。 南钺工作之余很少主动和人交流,自然不大会找话题。 他很想和江景白多说些什么,可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用作开头,木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自暴自弃地深吸一口气,和江景白打了声招呼,大步走了出去。 江景白看着南钺的背影,疑惑地歪了下头。 他怎么感觉,南钺的心情突然变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南钺:我要结婚啦 南钺:我有好多话要和媳妇嗦 南钺:oo我爱媳妇一辈砸一辈砸 南钺:啊媳妇要醒了 南钺:“我先出去了。” 江景白: 统一下更新时间,不出意外的话晚上九点左右,偶尔可能提前更,如果有事晚更会在文案请假,祝仙女们食用愉快 本文全程1v1无虐无插足,是个你爱我我会更爱你的小故事,希望大家喜欢南傻狗和江美人啦。 感谢19051239的手榴弹,全幼儿园最可爱4,寒露2,2333,我想吃炸鸡了,天云暖喜欢你哟,丸子不太甜的地雷。 感谢咕咕澈,鹤晚,丸子不太甜,狂奔的蜗牛,木骷髅,炘,迷你豆,白起的女人,忍冬侍,封时,阿澈的猫,啊北,星霰,「暮色」泠歌,角雕吃松鼠,追文,墨爷,不知名读者,蜗牛爱柚子的营养液。 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4章 第四章 江景白换好衣服,直接在主卧的卫生间洗漱。 他洗漱速度很快,前后不到五分钟。 可等他收拾好了推开门,扑面就是一股浓郁的鲜香。 江景白绑发揪的手指停滞了一下。 这味道闻着可不像懒人便捷早餐能够散发出来的。 厨房是半开放式,江景白走进客厅便将里面的情形看了大半。 南钺背对着他,弯腰站在岛台边,隐约有白色的水蒸汽从他手边飘溢出来。 江景白往前几步,转过视角。 天然气上的砂锅正咕噜咕噜地涌着热气,旁边一只白净的瓷碗,底下铺着一层薄薄的鱼片。 南钺左手握住汤勺,盛了粥出来并不急着倒进碗里。 他先用筷子在汤勺里迅速捞了一圈,精准夹出细细的姜丝,接着烫呼呼的粥底才和鱼片滚到一起。 香味顿时直冲鼻尖。 江景白这下真觉得自己饿了。 感到饿的同时,心里还生出一点小羞愧。 昨晚睡觉占了南钺的大床,一觉醒来还被对方抢先把早饭做得差不多了。 江景白闭了闭眼,后悔没把闹钟再提前半小时。 南钺一听身后的脚步声变轻,便把江景白的心理活动猜去了七七八八。 他不禁脑补出一只沮丧到耷拉着耳朵的奶金色兔子,心下好笑,开口唤道:“景白。” “啊嗯。” 奶金兔子应该瞪大眼睛,滴溜溜地看向他了。 “方便帮我煎些蛋饼吗”南钺头也不抬,“我腾不出手。” “好的” 兔子耳朵立马竖回去。 南钺用下巴指指冰箱的方向:“后面的挂架上还有一条围裙,去拿吧。” 江景白应了声,系好围裙站到厨台另一端。 他熟练地热锅铺油,煎出的蛋饼金黄漂亮。 “手艺不错。”南钺留下一句夸奖,端起粥碗去了餐桌。 能帮忙一起做早餐让江景白心里舒服了很多。 他闻言弯起眼睛,往餐桌那边看了一眼。 南钺恰好回过身,江景白直接和他围裙上那只超级可爱俏皮的卡通大狗对视。 再瞧南钺一脸的不苟言笑。 江景白忙低下头,生怕自己哈出声。 煎完蛋饼,江景白在南钺对面坐下。 他看到碗里的热粥,目光微怔。 嫩黄的蛋花和酥脆的油条丝浮在表面,底下隐约还有虾肉干贝的影子。 先前他光顾着愧疚去了,这才注意到南钺熬的是艇仔粥。 南钺在他愣神时先动了筷子:“尝尝看,有没有你大学食堂师傅的味道。” 江景白没想到自己前几天吃饭时随口说的一句,竟被南钺记到了现在。 他喝下一勺,眼睛一亮:“好喝。” 粥底浓稠绵滑,配料爽脆兼备,这味道可比食堂卖的早饭好出太多了。 江景白夸完觉得只夸两个字太单薄,不够真诚,又补充说:“里面的猪肚口感太棒了,一点怪味都没有,我第一次吃到这么鲜的肚丝。” 南钺轻笑:“你喜欢就好。” 他说着又夹了一小块蛋饼,咬进嘴里慢慢咀嚼。 动作间,一截手腕从袖口露出。 线条锐利,腕骨分明。 在表带边缘的金属光泽衬托下,比打好领带的衬衫衣领更具禁欲感。 江景白被这层假象迷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在拿余光偷瞄南钺的手腕,南钺也在默默打量着江景白。 前面几次见面,江景白都是简单清爽的休闲打扮,然而今天要去民政局登记,需要拍摄证件合照,江景白难得换了西装。 同样的白色衬衫,穿在南钺身上稳重炼达,穿在江景白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勾人。 薄背窄腰,肤白脸小。 南钺突然庆幸江景白毕业后没去正规公司工作,他要是每天穿着正装上下班,鬼知道会不会被变态盯上。 用过早饭,江景白自告奋勇收拾餐具和厨台。 南钺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只帮忙拉开洗碗机的柜门,转身去了客厅。 等江景白从厨房出来,南钺对他招招手。 江景白走过去,还没真正站到南钺面前,南钺已经举步迎上,替他走完剩下的两步。 男人身上厚重的荷尔蒙气息顿时袭进江景白的胸腔。 南钺抬手探向他的衣领,直接把那条领带解开。 “你的温莎结打得很好,”南钺道,“不过你年纪还小,不适合这种打法。” 原来领带的打法和年纪有关啊。 江景白眨了眨眼睛。 温莎结属于传统的英式打法,是江景白以前s一位贵族人设的动漫角色时特意学的。 他平常很少穿正式的衣服,自然没了解过其他打法。 要不是南钺多解释了几句,江景白差点以为自己打的领带丑到让精英人士看不下去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江景白抬眼瞄向男人的下巴,微微笑了笑。 感觉南钺先生懂得真多。 南钺被他看得心虚了一下。 选用什么样的领结要看搭配什么领型的衬衫,显然和年龄没什么联系。 他不过是被江景白一丝不苟的模样撩得心里痒痒,忍不住想做点什么,让小青年不要端正过头而已。 南钺垂眼,目光落在对方秀气的鼻尖,修长有力的手指上下翻动,短短几秒便打出一个立体小巧的领结。 江景白:“” 好快,好乱,好厉害。 南钺看了眼手表,正想提醒出门的时间,就听江景白噗嗤一声,笑得脑袋后面的小揪揪都跟着抖了抖。 南钺心底更虚了,绷住表情:“怎么” “没什么,我是笑我自己。”江景白摆摆手,很快憋住笑,“刚刚我还想偷偷跟你学一下,结果我才看清你第一个后绕的动作,你就已经打完了。” 南钺看着他,突然笑了。 江景白本以为他要说“想学吗我教你”。 结果南钺道:“想学也不教你。” 江景白:“” “没必要刻意去学,”南钺提起外套,慢条斯理地穿上,“我会就行了。” 江景白听得耳根一热。 哇,南钺先生虽然看起来不像是有情调的人,但是对这种无意间的小浪漫真是得心应手呢。 民政局的上班时间在早上八点。 江景白和南越到时不过八点一刻,婚姻登记处的等候室里已经空位寥寥。 两人排完号一进去,众人的眼睛齐刷刷看过来,短暂安静后便有几声压抑着兴奋的感慨音节。 长相特别出挑的人并不常见。 一对长相特别特别出挑的人过来领证就更不常见了。 南钺环视一周,俯身贴向江景白耳边:“窗前的座位可以吗” 热气呵来,江景白耳尖动了动:“都行。” 南钺没像在外面那样让他先走,自己迈开长腿,阔步在前,严实顶住周围大多数人的打量视线。 江景白跟在他后面,尽管身形挺拔,面色坦然,却还是像一位被细心呵护着的小媳妇。 单从外表来看,他们俩一个是长相夺目的高端美人,一个是满脸拒绝交流的高冷精英,并肩坐在那里浑身都在发光,和摆设简朴的等候室有些格格不入。 旁边的人只控制不住地多看几眼,倒都没好意思同他们搭话。 结婚登记的时间主要花在排队上,填表盖章不过分分钟的事。 等候室里人来得多,走得也快。 江景白和南越没等太久就被叫到了号。 现在很多年轻人嫌弃民政局拍的登记照不好看,全都自带照片。 登记大厅旁专门隔出来用以拍照的小单间冷冷清清,只有一位中年男人坐在电脑后玩纸牌游戏。 他见有人进来,哎哟一声笑了:“好久没遇到长得这么精神的小伙子了,那边坐吧。” 南钺面色凌凌,倒是江景白对他友好笑了笑,同南钺坐到背景布前。 人对好看的事物有着天生的趋向性。 男人难得上心,认真调了反光板,没有草率一拍敷衍了事。 他拍完了导进电脑,打印出来看着照片咂咂嘴:“头一回见在咱们这拍照效果这么好的,小两口真般配,祝你们新婚愉快啊。”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这话一出,感觉金发小青年旁边的高个男人目光温和了许多。 江景白接过照片笑着道谢。 民政局的快照费用是三十元。 南钺早有准备,付钱的动作行云流水,就跟被钱烫了手似的。 拿到找零,南钺认真放进一个单独的夹层里,硬是给两张普通的小钞票冠上了纪念意义。 隔间外,一对异性情侣正站在入口不远处吵架。 女方横眉竖眼:“晚一天染头发能要了你的命吗这种留一辈子的照片你都不认真对待” 男方一头蓝紫渐变,讨饶地哄着。 “我说去照相馆先拍你嫌麻烦,来民政局拍你又搞这种幺蛾子。”女方眼眶慢慢红了,“哪有人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来拍证件照的,你根本就没把结婚当成一回事,完全不重视。” 江景白恰好和他们擦肩而过,把后段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余光扫到自己额边几撮零碎的小金毛,心里咯噔一下。 没等江景白有点什么想法,一只大手便盖到他头顶,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 “没那回事,”南钺目视前方,沉声道,“你这样特别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南钺:你金毛,我老狗,金毛狗子一生走,抱住媳妇不撒手。 江景白翻剧本:开始领证了那是不是快要考虑离婚了 南钺按住剧本:qaq不是没有不可能我们不会离婚的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来,江老板和南老狗的组合名刚好可以叫金毛狗子哈哈哈哈哈 感谢天云暖吧唧一口扇子12,凤二的小黑屋5,小学鸡2,全幼儿园最可爱2,甜文是世界的宝物2风潜,寒露,sience,艾牧,2333,怀舟,无法心平气和看文的地雷。 感谢青春a宁夏,重三的蘑菇,追文,长腿的生煎包,明河影下,小学鸡,角雕吃松鼠,安之君,吆吆吆,琪er,墨爷,「暮色」泠歌,还有一位被抽没了名字的小天使的营养液。 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5章 第五章 南钺说完没把手放下。 他按上江景白后背,带着他往登记窗口走。 由于两人身高差明显,江景白有种被南钺半揽在怀里的感觉。 男人手上的温度很快透过衣料,焐得他肩下那片皮肤暖烘烘的。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们虽然整日和喜气洋洋的男男女女打照面,不过喜庆是别人的,工作才是自己的,同样的事情做久了难免有些麻木。 江景白和南越排到的窗口后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女工作人员。 她看到两个颜值超标的人坐到对面,脸上的木然表情松动了几分,很快把结婚登记表推了出来。 两人并肩填表的样子实在赏心悦目,工作人员苦中作乐似的打量一番,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江景白身上。 江景白敛目握笔,眼睫低垂,乖顺的神情大大降低了五官的张扬力度,看起来特别讨人喜欢。 她正看着,江景白突然收了笔,抬眼一笑,把表格递回去:“麻烦您。” 工作人员差点被晃花了眼。 她收回视线前看了看旁边的南钺,心说这长得比瓷娃娃还漂亮,追到手肯定不大容易。 “你们要不要拍纪念视频”信息录入完,工作人员指向右手边的房门,“那边的房间有个宣誓台,可以拍照也可以录像,布置得挺用心的,感兴趣的话可以过去了解一下。” 江景白拿过结婚证,闻言顿了下手。 他大学室友结婚时在寝室的微信群里吐槽过这项服务。 房间里有一面红色的墙壁,中间挂着金灿灿的庄严国徽,还有专门的司仪带领新人宣读誓词。 如果想拍照片视频什么的,必须要雇里面的工作人员,不允许使用自己的手机拍照留念。 而无论宣誓还是留念,总归都是要钱的,价格还不算便宜。 江景白看向南钺。 南钺也看向他,带着询问的意思。 江景白和那双理性清冷的眼睛对视,想象不出南钺手持小红本笑对镜头的样子。 他犹豫几秒,转向等待答复的工作人员:“不用了,谢谢。” 江景白倒不吝啬这几百块钱,只是他看过室友到手的视频,誓词内容都是互诉爱意互表决心的字句,俗气却热烈,老套却真诚,对于感情深厚的伴侣来说的确很有触动。 然而他和南越是闪得不能再闪的闪婚,从相亲到现在刚满半个月,彼此间最多只萌生了好感,根本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 让南钺当着陌生人的面宣读那种誓词,江景白真心觉得对方很有可能会非常尴尬。 南钺愿意询问他的意向是尊重和风度,他自然不能不站在南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工作人员没有执意推荐,客套地送了句祝福。 江景白笑着称谢,没注意到南钺眼底转瞬即逝的小失落。 离开登记窗口时,南钺频频把目光投向宣誓室的方向,分明对宣誓环节很感兴趣。 但是江景白不乐意,他只能作罢。 那副默不作声跟在江景白身后的模样活像一只没得到主人满足的大型犬,尾巴还是垂在地上的。 大厅出口附近设有一个小柜台,里面列着各种样式的结婚证珍藏盒,红红火火小三排。 南钺退而求次,按住想径直出去的江景白:“买个盒子怎么样” 江景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觉有它:“好啊。” 橱柜里的珍藏盒材质各异,便宜的有塑料的,贵的有镂空木质的。 镂空木盒看着精致一点,不过剩下那几个的盒盖上要么印着很久以前流行的光屁股小孩,要么不讲究地印着“珍藏我们的回忆”“爱你一生一世”的字样,糟蹋了木盒的雕花。 江景白一时还真挑不下手。 他本想先买一个盒盖是国徽的普通盒子,回去之后再找同他相熟的道具工作室另外订做一个新的。 南钺却指向那个“爱你一生一世”的木盒,认真问他:“这个” 江景白静默站在他旁边,确认南钺是真的看中了那个,喉头滚了滚,应道:“行。” 行吧。 好歹雕花是最好看的一个。 南钺的注意力总算从宣誓环节转移回来。 他付完钱,郑重其事地把两张结婚证放进去,合起盖子,最后把小铜锁落上。 江景白被那句金黄胖圆的“爱你一生一世”刺痛了双眼。 话有点俗,勉强可以接受。 字比较丑,这个就有点扎心了。 可能是受职业影响,江景白在审美这块比较严格。 他平时买东西尽管随意,但绝对不买有悖自己审美的。 这个盒子显然是在符合审美的范围之外。 不过南钺喜欢。 “挺好的。”江景白干巴巴地违心道。 结婚嘛,开心最重要。 民政局周六周日不上班,但凡赶早来登记的,都跟工作单位请了假,或一天或半天,也不乏登记完直接回去打卡的。 民政局旁边就有一个公交站台,没开车过来的人都在那里等车。 他们刚领完证,个个喜眉笑眼,临分别时还亲热粘糊地同对方抱一抱,甚至亲一亲。 和其他人相比,南钺和江景白这对就显得格外平静。 南钺下午有场会议不能缺席,江景白也要去店里看看情况。 南钺先送他去花店,停车后道:“七点左右我来接你们。” 他们不办婚礼,上周计划今晚把各自要好的朋友聚在一处吃个饭,互相认识一下。 林佳佳是江景白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自然要去。 她和江景白晚上都在店里,南钺来接江景白时刚好可以把她捎上。 “好,”江景白道,“你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 南钺想到公交站台的那些新人,低低“嗯”了一声。 江景白察觉到南钺的心不在焉:“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南钺冷着脸,目光在他上翘的唇角短暂停留,死鸭子嘴硬:“没事。” 江景白这会儿注意力全在南钺身上,自然没放过对方眼神上的小变动。 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自己那侧的车门,下车前动作放缓,用力掐了掐坚硬的车壁,红着耳根凑向南钺,快速在他右脸轻轻亲了一下:“我走啦,晚上见。” 南钺身体骤然一僵,整个人直接当机。 等他缓过神,江景白早已经走到了花店门口。 奶金色的发梢在阳光下泛着软乎乎的光,隔着老远都能把南钺眼底映亮。 南钺目送那位漂亮得不行的小青年钻进店里,嘴角一扯,笑了。 伸手摸摸右脸,还是笑。 作者有话要说:  江景白:从相亲到现在刚满半个月 南钺拿手比划:媳妇你看这个盒子,它又红又方,最重要的是上面还有字 江景白:目前只有好感这样啦:。 南钺:qaq 今天短小了一点, 智齿实在太疼了,等等要去看牙,不知道有没有长歪要不要拔掉自从看过拔智齿的科普图,心情真的是格外沉重 感谢阿尧超凶的的火箭炮和手榴弹,感谢全幼儿园最可爱6,寒露2,闻清2,艾牧,怀舟,辰锡,无法心平气和看文了,墨香什么时候生四儿子,2333的地雷。 感谢onon,vicky,c苍闫,小猪,「暮色」泠歌,墨爷,青春a宁夏,吾乃汝之王,怀舟,以及一位被抽没了名字的小天使的营养液。 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6章 第六章 江景白可以说是一路逃回了店里。 他脸皮薄,亲完耳朵连着脖颈火烧似的发烫,下了车也没好意思回头看看南钺是什么反应。 直到店门在身后合起,贴在江景白皮肤上的那层火苗才消褪了不少。 他一口气还没提回来,店员已经嗷嗷地嚎出声了。 “卧槽店长你今天真是帅爆了” “我们店福利这么好的吗我竟然等到了店长穿西装的这一天” 店里的顾客们同样意外,左夸一句,右夸一句,硬是把江景白夸得耳廓又红回去。 林佳佳双手捧心:“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一直站在橱窗后面,我有预感,我们今天的营业额会创历史新高。” 江景白一脸“你够了”地看向她,脱完外套取下领带,最后解开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民宿订的花都送过去了吗” 他们花店走的是多元化经营,除了线上线下的鲜花零售,江景白还争取到了同市几家酒店和婚庆公司的合作机会。 “放心吧,小张一大早就送去了。”林佳佳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把屏幕转向江景白,“你看看这几单老顾客的,还要你上回插花的样式,小陈他们都不敢接,你要再辛苦一下了。” “好,我知道了。”江景白对这种忙碌程度习以为常。 他压了一泵免洗洗手液仔细净了手,叫来新招的学徒打下手,顺便教他些基础性的东西。 “难得见江老板打扮这么正式,”有熟客结账时对他道,“是要参加什么重要活动吗” 江景白正指导学徒在水中剪切茵芋:“算是吧,刚去民政局登记回来。” 客人讶然:“这就,这就结婚了啊” 江景白笑了:“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你们店里好些常客要难过死了。”对方玩笑说,“不过早点结婚好,结了婚家里人才能放下心。” 江景白笑眯眯地称是。 这位客人最后说的话提醒了林佳佳。 等店里清净下来,她倚着柜台问:“今晚只叫了朋友是吧你和南越两边的家长什么时候碰个面” 江景白答:“近期没打算。” “他家里什么态度” “没问。” 同性婚姻不一定会被家里祝福,除非伴侣主动提,基本没人开口问。 “那你领证的事,跟家里说了吗” “说了。” “他们没让你带对象回家看看” “没有。” “没有那他们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江景白垂着眼睛给花打刺,“和以前差不多。” 林佳佳心一下凉了:“怎么能和以前差不多他们不是一直催你结婚” 江景白的家庭背景比较复杂。 他一岁时生母死于意外,江爸后来又娶了一个,还添了小儿子,和江景白感情始终不深,从小没怎么管过他,出了柜也是反应平平。 上个月林佳佳在店里接到江爸电话,还以为双方关系缓和了许多,至少家里开始关心他的婚事了。 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江景白良久没吭声,直到林佳佳快憋不住了才说:“是我弟弟快结婚了。” 林佳佳脑门一热,噌地火了。 江景白那弟弟比他小两岁,是继母生的。 林佳佳跟他算半个老乡,清楚那个小破地方的破习俗。 家里孩子多的,哥哥姐姐比弟弟妹妹先结婚才不会被人看笑话。 现在大城市不讲究这个,部分小县城却还被拴着脚脖子。 更要命的是江景白还有个继母,弟弟结婚了,哥哥没成家,旁人指不定要说后妈狠心不管前妻孩子的闲话。 这是让江景白赶紧把自己打发了,免得家里被同乡戳脊梁骨呢 “太他妈不要脸了”林佳佳啐道,“我当时还好声好气地和你家里说话,早知道这样,老子非骂死他” 就江景白继母那德行,说她闲话都是轻的。 为了供亲儿子开销,背地里还克扣过江景白的生活费。 林佳佳严重怀疑江景白清瘦单薄的原因是小时候没补够营养,底子被熬坏了。 要不是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儿,从小县城考进了市一中,后来又被本市高校录取,林佳佳真不敢想象江景白会被养成什么样子。 “结婚这种事能乱来吗万一遇人不淑,下半辈子毁了怎么办妈的我就纳闷你怎么能接受闪婚。” 迎客风铃响起。 江景白竖起食指抵在唇边。 林佳佳稳住情绪,强笑和客人问好。 等人走了,江景白道:“这样也好,他们知道对不住我,以后能消停很长一段时间了。” 林佳佳撇开眼,隐忍着不骂街。 学徒和店员缩在旁边,尽量不发出一点动静。 他们对自家店长的情况了解不全,不过听了刚才的对话,多少猜到江景白结婚是被家里逼的,初衷并不是为了他好。 前两天还为美人店长要结婚的事兴奋得叽叽喳喳,现在心头也跟着沉重起来。 林佳佳咽了口气:“你是真觉得南钺靠谱才和他结婚的吧” “放心。”整间店里只有江景白这个当事人还在笑,“我们一开始就谈好了,婚后如果实在合不来,可以协议离婚。结婚而已,又不是签卖身契。你还是担心一下怎么跟你妈交代吧。” 林佳佳差点吐血。 自打大学起,林妈就天天盼她交上男朋友。以前还能拿江景白也单身当挡箭牌,现在江友军直接变成已婚人士,林佳佳愈发觉得自己处境艰难。 经江景白这一戳刀,店里气氛顿时回升。 店员有眼色的嘻嘻哈哈,没人再提江景白结婚的事。 林佳佳表面上把这章掀过去,心里却还惦记着。 晚上吃饭时她冲南钺举杯:“我跟小白认识很多年了,以前我就常说,哪天他要是结婚了,我肯定比自己结婚还高兴。祝福他们都说过了,我来回重复也没意思,总之好好过日子,给他一个家。” 江景白垂眼看着面前的小餐碟,睫毛颤了颤。 他刚把碟边余下那块熏鸭送进嘴里,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伸过来,在他手边放了一个瓷碗。 里面黄白分明,全是剔好的蟹肉蟹黄。 江景白愣了下,看去旁边。 南钺直视林佳佳,另一只手拿起酒杯,爽快地干了:“一定。” 这场小聚餐只邀请了交情足够好的朋友,人数不多,但很实在。 江景白这边包括林佳佳在内来了三个。 南钺那边更少,只来了一个叫耿文倾的男人。 这人特别自来熟,还爱开玩笑,刚到包间就直奔江景白套近乎,挤眉弄眼地连道久仰,还让江景白别介意就他一个人过来,说南钺冷僻,真正玩得好的就他一个。 他坐在南钺另一边,眉眼笑得飞起:“放心吧娘家人,我拿头担保,南钺肯定把他媳妇捧在手心上疼。” “捧在手心可以,疼就不必了。”林佳佳忙道,“我们家小白别的不怕,就是怕疼。” 说起这个,其他两位朋友跟着发笑。 每个人的疼痛阈值不同,江景白属于阈值极低的那一类。 这玩意和基因有关,不是矫情不矫情的问题,后天环境的调整能力有限。 “大一刚开学搬行李,我们寝室老二抬箱子手滑,小白赶过去帮忙,后腰在桌边撞了一下,眼圈直接红了,把我们给吓得够呛,手忙脚乱想送去检查,结果他说自己痛感神经太敏感,什么事都没有。” “哈哈哈对对对,说的还特别不好意思。我当时心想这小同学还挺娇生惯养,后来上医学院的选修课才知道是天生的。” 话题从“怕疼”一路往下,耿文倾很快就和林佳佳他们聊成一片。 聊天自然不能光用嘴巴说,还得配上好酒好菜。 耿文倾指着南钺对江景白道:“小白同学,你会开车的吧。这货今天难得心情好,我得趁机多灌他几瓶。” “会。”江景白笑,“不过还是少喝点。” 耿文倾往南钺肩膀锤一拳:“可以啊你,时来运转,苦尽甘来,现在都有人关心了。” 南钺脸上还是一贯的风轻云淡,瞧不出心情好的迹象,但他没拒绝好友塞过来的酒杯,到最后的确喝了不少。 这顿饭吃到散场,南钺神情冷静自然,耿文倾倒成了喝大的那个。 走出包间,江景白问南钺要车钥匙。 南钺刚把钥匙拿出来,耿文倾就拿手指着对江景白笑:“你给买的是不是他一去公司就挂手上,整栋楼都知道他换了新车。我想碰一下都不给,宝贝得不行。” 一千三百万的迈巴赫62齐柏林秒变五十万的保时捷acan,全公司都知道南总疼媳妇,媳妇送的车比什么车都强。 他喝高了,大着舌头,旁人只听清那句“你给买的”,往后就跟唱戏似的。 “太逗了这人,”林佳佳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结婚的是他呢,欢腾成那样。” 江景白也想笑,不过他更担心对方醉成这样怎么回去。 好在有人来接,直接将他架进车。 “行了,你们赶紧回家吧,我顺路把他们送回去。”江景白的朋友里有和他一样要开车没喝酒的,主动担起送人的重任。 江景白和朋友道别时,南钺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低头死盯他的后脑勺,粘的距离比平时近了很多。 江景白本以为他酒量过人,没有喝醉,直到走下酒店大堂前的小阶梯,南钺孩子似的在后面偷偷捏了一下他的袖口。 江景白一回头,南钺又赶忙松开,无比正直地垂首看他。 江景白抿了抿嘴角,发现今晚南钺的眼睛亮得吓人。 看来醉得不比耿文倾轻。 “走吧,”江景白握住那只刚松开他袖口的大手,轻笑道,“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喝醉了的南钺,清醒但怕疼的江景白 环境:只有一间主卧的公寓 情节:略doge,详解见下章 谢谢仙女们的关心,已经预约了下周去拔牙,最近准备多吃几口好的哈哈哈哈,爱你们 感谢小学鸡14,全幼儿园最可爱3,蛋挞爱吃葡萄挞2,寒露,怀舟,2333,onon的地雷。 感谢兹兹兹,kaito,悦悦悦悦,rose,onon,你爸又大又辣,蓝wifi,吾乃汝之王,不知名读者的营养液。 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7章 第七章 南钺皮白面冷,步伐沉稳。 除了眼里多出细细的红血丝,看起来跟喝酒前没什么两样。 江景白上车时,他甚至还绅士地扶了下车门,自己在副驾驶扣系安全带的动作也很是利落。 江景白第一次遇见醉后表现这么正常的人。 车里的香薰和南越身上的酒味混在一起,意外的有些好闻。 江景白启动引擎,忍不住偷偷看他。 沿路的灯光透过车窗,被男人锋锐的侧脸轮廓拦腰斩断。 南钺坐姿端正,西装挺括,坐在那里就是一个大写的禁欲高冷。 要不是碰巧发现他孩子气的举动和眼神,江景白很难意识到南钺已经醉了。 “觉得难受吗”江景白实在没法从他脸上获取什么有用信息,只能直接问他,“头晕不晕或者,胃里难不难受” 南钺摇头。 江景白把副驾那侧的车窗降出一条缝,给他透气:“想吐的话告诉我,不舒服就靠在后面闭目养神,很快就到家了。” “好。” 江景白怕南钺恶心,车速没提太快。 回到公寓,江景白先给南钺弄些解酒的东西。 他从厨房冰箱取了两个雪梨,转身差点撞进南钺怀里。 江景白吓了一跳:“你怎么跟着我进来了” 南钺不发一言,往旁边退开一步。 等江景白过去,南钺又长腿一迈,紧跟其后,眼睛眨也不眨地对准他。 这股粘人的架势跟刚出酒店那会儿一模一样。 “喝了那么多酒,真的不会难受吗”江景白洗完梨把果皮削下来。 南钺想帮忙,伸手就被江景白笑拍了下手背:“你就别插手了,醉了还没点自知之明,去沙发那边坐着吧。” 南钺没有丝毫不满。 他把垃圾桶往江景白脚边靠了靠,果真转身离开厨房,依言坐到客厅里。 江景白飞快看了他一眼,嘴角不由上扬。 这也太听话了吧。 南钺喝醉后真跟大孩子似的,在此之前,江景白怎么也想不到对方还有这样的一面。 江景白把梨去核切块,丢进榨汁机后又切了一片生姜,连同榨好的梨汁拿到南钺面前:“需要催吐吗” “不用。”南钺接过梨汁,一饮而尽。 虽然他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不过还是把那块生姜含在嘴里,慢慢嚼碎咽下。 江景白放回杯子,示意南钺跟自己去主卧。 “酒后不能立刻洗澡,对身体不好,”江景白动手帮他脱下外套,顺手把禁欲感十足的严实领口弄散,“不然你洗漱一下直接睡吧,明早再洗也不迟。” 饮酒后毛细血管扩张,血糖下降,马上洗澡可能会引发眼疾、休克等问题。 像南钺这种明显喝高了的情况,一般四到五个小时之后洗澡比较保险。 没想到刚刚还很听话的南大儿童眉头一皱:“不行。” 江景白把外套和领带挂上衣架,没等开口,南钺又说:“和你一起睡,必须洗澡。” 江景白:“” 还说得一本正经的。 江景白笑了笑:“好,那你到床上先躺着等一会儿再洗。” 从酒店出来到现在,大约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反正还不是很晚,至少让时间凑个整数。 南钺这回没拒绝。 他不想把酒气带到床上,直接曲起长腿,坐进落地窗边的小沙发里。 江景白只好坐到南钺对面,拿手机回复完林佳佳他们发来的消息,又继续研究南钺似乎百年不变的脸色。 南钺和他对视片刻,嘴角微扬:“别担心,我没事。你去洗澡吧,不用陪我。” 除了声音低哑些,说起话来还是挺清醒的。 好歹是年近三十岁的大男人,总不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江景白稍稍放心。 他去浴室匆匆冲了个澡,出来看见南钺不知怎么换到了他刚才坐着的位置,手上还捏着两人的结婚证,翻开又合上,正面背面来回交替地反复打量。 听到脚步声,南钺抬起头。 目光先落入江景白眼底,接着在他发梢间扫来扫去,明显在检查他今晚有没有乖乖把头发吹干。 江景白抿嘴又想笑。 南钺昨天都认真“教育”过他了,他怎么好意思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江景白站到南钺身后,歪头去看那对红通通的小本子。 结婚证长的和其他证件差不多,上面简单列有持证人的基本信息。 唯一的区别就是贴在右侧的双人证件照。 红色的底,喜庆冲天。 刚拿到手的时候,江景白已经仔细观察过了,现在再看难免少了之前的感触,略扫几眼便将视线移开。 倒是南钺的眼神有些异样。 不待江景白辨出点什么,那双眼睛已经重归冷静。 可能是室内的灯光问题,江景白没在意。 南钺把结婚证收回珍藏盒,昂头看他:“现在可以洗澡了吗” 江景白被他问得都要以为自己是南钺的临时家长了。 他按亮手机屏保,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直接从衣柜拿了睡衣递过去,笑道:“你想洗澡,我还能拦着不让” 南钺站起身,乖乖坐在沙发里的大儿童顿时变回高大悍利的头狼,影子罩了江景白满眼。 “但是我想听你的。”喝醉了酒的头狼微不可闻咕哝了一句。 他走经江景白身边,鼻尖抽动:“你身上好香。” 不知是他心理作用,还是他的感官对江景白过于敏感,南钺刚才甚至觉得连江景白坐过的沙发都被染上好闻的味道。 香 江景白闻了闻自己的手背。 单纯是沐浴露的味道,还是南钺买回来的,没有太明显的香味。 眼见南钺进了浴室,江景白凑到门边提醒:“别泡澡。水温我帮你调好了,可能比平时低一些,你现在不适合用太热的水,打开直接洗就好。” 南钺应下,抬手去解纽扣。 八成是纽扣体积太小,系安全带还很利索的手指这会儿较真半天也没见进展。 南钺一脸冷淡清醒,两手却尽显笨拙,看起来可爱又滑稽。 江景白本要关门,看他这样忍不住笑了声,上前帮他把纽扣一个个解开。 他眉目低敛,脸上泛着浴后不自然的红晕,皮肤原有的光洁白皙被衬出牛乳般的细嫩质感。 眼角下的那粒泪痣羞答答地躲在一弯扇形阴影下,睫毛扑朔间,火星似的烧人眼疼。 南钺喉头轻耸,血液里的乙醇分子躁动不安,越看越觉得浑身发热。 江景白正心无杂念地羡慕着南钺胸腹的结实肌肉,突然眼角一热,长有泪痣的地方被人用手指按住了。 他愣了下,掀起眼皮往上看。 南钺不加掩饰地盯住他,眼底深潭静谧,隐约有什么亟待破水而出。 江景白本能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危险,下意识想后退,南钺却已经改用整只手掌住他的左脸,低声道:“你真的很好看。” 到底是喝多了酒的人,体温热得惊人。 “谢谢。”江景白错开视线。 “我能,”南钺更贴近他,黑眸清亮,“我能亲亲你吗” 两人额头几近相抵。 这下江景白满脸都热乎乎的。 不得不说,南钺顶着这副表情和他说醉话,真的很像耍流氓。 南钺和他相处素来亲疏有度,上午的吻脸已经是两人做过的最亲密的事情了。 而现在 江景白被这么一个往日言行得体的大男人期待看着,嘴角轻微扯了扯,想笑,但是又觉得不该趁人之危笑话他。 江景白生了一张让人很难抗拒的脸,前面个别相亲对象见他第一面就试图对他动手动脚,故意靠肩说话,或者借机去碰他的手。 江景白虽说全躲过去了,可还是膈应。 而南钺完全没让他生出过一点不适。 在两人确定结婚之前,他就像一位不做作的绅士,所有的细心体贴都恰到好处,这也是江景白为什么愿意和他继续接触下来的主要原因。 即便是现在,无可挑剔的绅士分明很想亲他,但由于江景白没有点头答应,他就当真动也不动,只安静地耐心看他。 江景白在近距离注视下有些撑不住了:“等你洗完澡再说。” 南钺闻言从鼻腔叹出一口气,不乐意地把头抬起来。 竟然真的放弃了。 对方展现出这么轻易的顺从,江景白莫名有点不忍。 就好比一个眼底满是渴望的孩子向他讨糖,被拒后仅仅点头,绝不仗着优势软磨硬泡,懂事的惹人疼。 照理说,两人已经结婚了,别说只是简单的亲一亲,就算做些惹火的举动都不为过。 孩子吃糖天经地义,更何况还是这么乖巧的孩子。 这么想来,江景白更不忍了。 解开最后一枚纽扣,他半安慰半奖励地去亲南钺的唇角。 结果还没彻底贴过去,南钺便主动迎上,在他唇尖轻吻一口。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江景白被对方截胡,不由微怔。 南钺保持低头的动作,得逞似的略勾嘴角。 江景白耳尖一红,又开始有种被耍流氓的错觉。 脸也摸了,嘴也亲了。 江景白瞄向门边,作势要走。 他刚提脚跟,眼前复暗,随即嘴唇被重新堵住。 江景白心头猛跳,看清那对逼近眼前的深潭,突然反应过来。 南钺说的是“亲亲你”,不是“亲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江景白:本来以为只有男人的嘴是骗人的鬼,没想到男人的脸也是:。 南高冷禁欲脸醉酒后乖巧无害钺了解一下。 明天更新估计会迟两三个小时,习惯早睡的妹子建议第二天起床再看,另外微博置顶有个抽奖,感兴趣的话可以转发一下,id:就是那个扇子。 最后希望大家不要在文下和微博评论有关车的内容,这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拜托了双手合十。 感谢全幼儿园最可爱3,辰锡,艾牧,蛋挞爱吃葡萄挞,2333的地雷。 感谢呵呵不知名读者「暮色」泠歌长腿的生煎包迷途魔猫琼玖吆吆吆vicky的营养液。 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8章 第八章 南钺的嘴唇很烫,覆压力度不重,气势却汹赫逼人。 他沿着细嫩的唇纹轻咬几下,趁着江景白分神的工夫,舌尖溜进唇缝,抵开牙关,探入腹地闲庭信步。 轻吻变深吻。 江景白猝不及防,指尖无措抖了抖。 南钺一举一动克制非常,连接吻都接得彬彬有礼。 江景白逐渐放松警惕,无处安放的手牵住南钺衬衫一角。 他红着脸,青涩地予以回应。 南钺得到回应,像是笑了声,又像是倒抽一口冷气。 刚刚还闲散惬意、小欲小求的舌尖陡然用力,绞缠住江景白的舌根,战意高昂地在温柔乡里大肆陵犯,不多时便响起令人面红心跳的吮吃水声。 江景白呼吸一乱,心跳猛飙。 他以往哪经过这个腰腿很快被亲到绵软。 头晕目眩之际,身体被南钺紧紧箍住。 氧气连同津液一起被对方褫夺,他甚至依稀尝到晚间醇香的烈酒,不仅烧得喉咙燥热,头脑也受酒精影响,开始发晕发胀。 两人身体紧贴,江景白的双臂不经意间挽在南钺颈后。 南钺的吻毫无技巧可言,但偏偏有股蓄谋已久的直白热烈,撩得人体内不住冒火。 枪口瞄来,江景白也不甘示弱地同它对刚。 刚到最后,交锋变成南钺单方面的乘胜追击。 江景白避无可避,醺醉感和窒息感愈演愈烈,受求生欲驱使,开始反抗挣扎。 南钺想制住他轻而易举,但即便灵魂烂醉如泥,潜意识里还清晰记得江景白非常怕疼。 他舍不得用力,只能顺着他周旋。 混乱间,不知是谁碰到淋浴的开关。 细密的热水兜头洒下。 江景白闭眼,脸上却没被水流溅射。 与此同时,先前还被禁锢欺凌的唇舌和腰杆重获自由。 他背靠壁镜,大口喘息。 一时喘得猛了,还被呛得咳嗽两声。 南钺格挡在他和水流中间,双臂撑在江景白耳侧,呼吸粗野,目露跃然,并不餍足。 白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被水淋湿,盖在额前软趴凌乱,衬衫在浸透后紧贴肌理,线条深刻。 特别性感。 看起来十分好摸。 江景白不擅隐藏情绪,眼光微动。 南钺低笑一声,俯身舔吻他的眼角,牵住他的手按向胸口,同时欺身压上。 城池再次失守,热浪浩荡扑回。 江景白被按在镜前动弹不得,脚跟险些坚持不住。 他脑内天人交战了片刻,索性挂上南钺肩背,把他当作支撑点。 左右往后有的是没羞没臊的机会,不差这一回。 江景白本以为这不过是新婚嘉庆里一道激烈热辣的深夜甜点,没想到点心包着砒霜,毒得他四肢百骸一齐痉挛,脑浆都差点撞破头顶。 一晚下来,他根本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煎过来炸过去的。 起初或许心猿意马,可后面他只记得疼。 疼到锥心刺骨,神志不清,全身细胞都在嘶声叫怕,生理泪水不要钱似的往外淌。 江景白发誓,自打懂事起,他从来没哭得那么惨过。 次日醒来,南钺已经去了公司,只剩江景白一个人躺在床上。 他嘶着冷气坐起身,不止肉体酸疼,连喉咙也非常不舒服,感觉像被妖怪吸干了精气。 身下仍是顺滑舒适的真丝触感,不过从床单到枕套,都已经换成了新的颜色样式。 真丝脆弱易损,昨晚那套早成一团破布,想来是没机会出现在家里了。 “咳”江景白清清嗓子,低声说完一句话,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比正常声音低哑一点,没被毒得太厉害。 他在床头柜上找到手机,摸来一看,彻底清醒。 屏幕上明晃晃的十四点零七分,让江景白不敢回忆天亮前的酣战盛况。 南钺平时一身的禁欲气质,没想到在床上那么无餍凶野。 江景白被疼狠了,到现在还有些后怕。 南钺八点半发来一条短信,告诉他厨房有做好的早餐,还说下班后会去店里接他。 江景白捏着手机,脸上一言难尽。 南钺估计也料不到他会一觉睡到下午两点,不然就该提醒他吃午饭了。 江景白点开输入框,指尖在键盘悬了半晌,毅然决定装作早就起床看到了消息,只是没回复而已。 作为不出力的那个,他是真不想承认自己需要“静养”到日上五六七八竿。 读完南钺的消息,未接通话和未读短信重归空白,愈发让江景白不敢赖在床上。 他作息规律,从不无故晚到店里。即便哪天有事耽搁,就算江景白自己不说,林佳佳和店员也会出于担心主动和他联系。 今天众人这种不打扰的体贴太有深意,江景白实在承受不来,他必须要去店里自证清白。 他掀开被子,强行无视从胸到脚的暧昧痕迹,换完衣服一步一个脚印,踏实稳重地挪进卫生间。 站到盥洗池前,江景白边挤牙膏边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补觉充足,脸色还好,眼睛不算红肿。 总之不是一张纵欲过度的透支脸。 江景白把牙刷伸进嘴里,心口舒畅了些。 等消灭掉晚起的早餐证据,江景白身体活动开了,腰部往下的酸疼感没刚醒时那么强烈。 他拖着两条软绵绵的长腿赶到店里,立马迎来林佳佳其味无穷的视线。 江景白臊得慌,邹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南钺昨天喝多了,下半夜很不舒服” “你照顾他到很晚,所以没能起早对吧”林佳佳笑眼爱怜,“我懂我懂,南钺散场时是醉得不轻来着。” 一脸凝霜,走路带风,稳步跟在江景白身后,醉得不要不要的。 江景白有苦难言。 要不是亲身体会,他也不相信南钺那是喝高了的表现。 江景白自知解释不清,老实闭嘴。 等他走近,林佳佳眼神有些变质。 江景白脸上快被瞧出花来:“差不多得了啊。” “别误会,”林佳佳一摆手,“我就是觉得,你今天皮肤状态出奇的好。” 江景白不可置信地看回去。 他皮肤状态好 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 “我也觉得,店长你今天脸色好好啊。” 今天是工作日,又是上班上学的时段,店里不是很忙。 “看起来很有光泽,润润的。” “店长你是不是敷面膜了你都用过什么面膜求种草啊” 有热衷皮肤保养的店员眼巴巴瞅着他。 江景白遭不住她的注视,只好说了一个自己去漫展全天带妆时才用的补水面膜。 店员们欢呼雀跃,凑到一块去搜那款面膜的链接。 林佳佳表示怀疑:“你真敷面膜了” 江景白尴尬道:“没有。” “我就说”林佳佳悲愤交加,“那面膜我也买过,效果哪那么神。你瞧瞧你现在的脸,简直像是吸饱了阳气的小妖精。” 江景白:“” 江景白:“” 他好像才是被榨干的那个吧 其实林佳佳说他妖精并不算冤枉了他。 江景白怕是死也想不到,自己不仅有一张妖艳贱货的脸,还有一具妖艳贱货的身体。 只是他生来特别怕疼,昨晚又被南钺表里不一的犷悍蛮横吓到,身心战栗,被贯穿撕裂的感觉更加清晰敏感,也就忽略了自己身体的种种反应。 要不是江景白的生理回应太过积极,后面热切地汩汩流水,表情也甜软得好似不疼一般,南钺势必会更加循序渐进。 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 江景白不再反驳。 话题中断没多久,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备注是妖都acg夏日祭的主办方。 江景白接通电话。 对面传来清甜活力的少女音:“喂,请问是千江大大嘛” 千江是江景白的圈名。 “您好,我是。”江景白应道。 “大大好这里是妖都acg夏日祭,我想最终确认一下食宿问题。大大今年也是自己预订机票和酒店吗” 这届夏日祭将在8月6号举行,距今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江景白在五月份受到主办方力邀,答应作为特邀嘉宾参场。 他往年也去过两届,主办方对他的习惯有所了解,不过出于谨慎,还是来电询问。 “嗯,我自己预订就好。” 江景白将生活和爱好拎得很清,他在微博上从未泄露过私人信息,出名后没签约任何一家s工作室,受邀前往漫展时也不以日常装束和他们接触。 也多亏江景白重视隐私,身边知道他玩s的人少之又少,即便是圈内扒皮事件最严重的那段时期,现实生活也没受打扰。 “那么活动结束后还请大大提供,我们会给予报销的。” “好的,麻烦你们了。” “稍后官博会发出一宣消息,还请您转发一下。” “没问题。” 主办方不多客套,简单道谢。 江景白挂断电话,登上微博,消息提醒顿时接连不断。 他给几个互关的ser点了赞,不多时便刷到官博的一宣内容。 江景白点下转发,消停没两分钟的提醒音效又响起来。 林佳佳了然一笑,拿出手机去他评论底下看热闹。 啊啊啊我一定会去的我要和男神来一场命中注定的相遇 可恶那几天要出差qaq朋友们一定要多拍照片啊 在一片大同小异的欢欣鼓舞中,一条很简单的加油表情评论被赞成了置顶。 “哎这人,不是你那个感情受挫的老粉丝吗”林佳佳稀罕道,“卧槽他把头像换成结婚证的照片了,怪不得其他人都来给他点赞。” 这名老粉丝叫万里无云。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由于碰巧和江景白的圈名登对,很多粉丝都点进过他的主页。 从寥寥无几的原创微博看,是个单恋多年求而不得的痴情种。 介于头像和id太过直男,还关注过青春校园题材的影视推荐,众人推测他喜欢的是中学时期的女神。 现在这人突然结婚,最新微博还有心想事成的意思,眼熟他的粉丝纷纷撒花庆贺。 江景白点开万里无云的头像,两本一模一样的小红册并排摆放,边角对齐,有种可爱的严谨。 他莫名联想到昨晚南钺醺然端详结婚证的情形,心说这两人倒是有点相似。 江景白同样给万里无云点了个赞,回复道:新婚快乐,庆祝。 作者有话要说:  特殊时期全都删啦,感谢提醒,默读三遍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高亮解释一下,江老板觉得疼是他心理原因噢,文里有暗示的,因为感情不到位,南钺反差大,又处于被动地位很害怕所以主观扩大了痛感,但表现上是完全不疼的,所以南老狗就e后面会慢慢克服,希望大家不要误会狗子哈哈哈,他对小金毛真的敲温柔。 感谢叶药33,兹兹兹3,sience,笑面,怀舟,2333的地雷。 感谢追文,青芜,时光,重三的蘑菇,某某某,星霰,不知名读者,「暮色」泠歌,e,莫莫,笑面,此花亭,吾乃汝之王的营养液。 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9章 第九章 面对数以千计的粉丝祝福,万里无云只在最开始回了几次谢谢,往后就没了动静。 现在是上班时间,想必也在忙于工作。 江景白本以为对方已经没看微博了,没想到自己那句“新婚快乐”刚发出去,下一秒就收到万里无云的点赞提醒。 约莫过了半分钟,又慢腾腾地回了个害羞微笑的表情。 江景白看着屏幕上那个双颊泛红的黄豆豆脸,轻轻笑了声。 感觉就像一个不善言辞的人酝酿好久,最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算合适,索性只发一个贴切的表情。 林佳佳还在翻看评论打发时间,自然没放过痴情老粉丝的动态,也乐了:“这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前面一本正经地和别人说谢谢,一碰到男神就突然嘴笨了” 以前偶尔也有这种腼腆的粉丝,两人都没去探究这个害羞表情的深意。 热闹看完,林佳佳啧啧称奇:“粉丝苦恋多年修成正果,大神母胎soo相亲结婚,有趣。” 江景白放下手机,笑着回怼:“没关系,个别人还soo着呢。” 林佳佳噎住,再被他无名指上的对戒一闪,愤愤表示单身狗没人权。 过了下午四点,开始有顾客上门,店里的闲散安逸很快被打破。 只要客人要求不高,江景白都乐得领着老学徒积累经验,自己在旁监督提点。 学徒工资低,很多花店为了节省开销,都会有意延长打杂时间,很少去教真本事。 而江景白向来知无不授,众人格外喜欢他,收过的学徒大半成了店里的正式员工。 江景白站在工作台旁,眼见学徒要往花上喷水保鲜,立马提醒:“你确定要大面积的喷上去吗” 学徒赶忙停手,惊疑不定地看看他,又看看花。 江景白一点荷兰鸢尾的花苞。 学徒顿时明了,羞愧地换上小喷嘴。 荷兰鸢尾的花苞遇水可能不开,店长前天才强调过。 江景白出言指导时,店里一位衣品不俗的端庄女人正默默打量他,越看越满意。 等江景白得闲,女人噙笑上前:“小老板看着年轻,没想到对花艺这么精通。” “皮毛而已,您太客气了。”江景白温逊道。 女人杏眼圆圆,比同龄中年人更显清正纯雅:“我选了半天没有头绪,不知道小老板方不方便推荐一下” “当然可以,”江景白走向花架,“请问太太要作什么用途” 女人的视线始终追随他:“我儿子前两天刚结婚,我想买些花,给家里添添喜庆。” “原来是喜事,恭喜太太了。”江景白取出一杆花型圆胖的红色小花递给她看,“千日红怎么样就算干了也不凋谢,花语是不朽的恋情,永恒的爱。” 女人眼睛一亮:“就它吧,名字和寓意都好,太适合那小子了。” 江景白笑了笑,又拿了些甜蜜蔓爬山虎作陪衬:“看来您儿子是位很长情的人。” “可不是,”女人投向他的目光愈发柔和,“偷偷摸摸把人家揣在心里好些年,要不是今年运气好,没皮没脸把人骗到手了,指不定得成什么样子呢。” 江景白愣了下。 这剧情听着怎么和那位叫万里无云的粉丝那么像 不能这么巧吧。 他对女人眨眨眼,加深笑意:“说明您儿子有福气,婚后一定恩爱长久。” 女人被他哄开心了,眼角细纹都笑了出来,临走前还注册了店里的会员卡,出手就是六万块钱的充值费。 一句祝福能换这么大一位回头客,林佳佳都震惊了。 女人填好个人信息,最后意味深长地多看了江景白几眼,这才心情愉悦地抱花离开。 林佳佳录入资料,咽了下口水:“妈呀,这位太太竟然住在松森区。” 松森区是有名的富人区,住户个个非富即贵,里面除了高端别墅,就是更高端的别墅。 “松森区”江景白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词。 林佳佳想到什么,不敢多言。 托继母的福,江景白中学过得拮据,幸好因为成绩好受过一位松森区老奶奶的资助。 老奶奶常年独居,儿女在海外工作,只有一个和江景白年纪相仿的孙子偶尔回国看她。 老人缺陪伴,也喜欢江景白,每逢周末便叫他来家里小住,直到因为身子骨渐弱被家人接走。 再后来,生老病死,物理常情。 江景白显然陷入了回忆,嘴角翘着,眼神却在发怔。 林佳佳怕他难过,赶忙扯开话题:“说起来,最近是什么好日子吗感觉身边好多人结婚。” 先是江景白,再是万里无云,最后是松森区顾客的儿子。 “可不是,光咱们店里喜事就两件了。”搬完花筒的店员道,“雨晨姐上个月才结婚,和店长一前一后。” 正在清理垃圾的刘雨晨被点名,尴尬笑了笑。 江景白看出她脸色难看,找时机偷偷问她:“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刘雨晨是他最早招来的店员,被父母借的高利贷折磨过,多亏江景白及时施与援手才摆脱债务。 刘雨晨念着店长的恩,有事也不瞒他,低声说:“不算麻烦,就是就是跟我老公闹了矛盾。” 江景白皱眉。 刘雨晨的老公从事教育行业,脾气极好,对她千依百顺,不像会惹老婆生气的人。 “店长,放心吧,我能解决。”刘雨晨实在不好意思说他们房事不和,嗫嚅道。 夫妻间的事,江景白的确不愿多问,只能安慰几句。 南钺今天没等天色暗下再来接他,六点不到便西装革履的出现在店里。 江景白正站在柜台后打电话,见他这么早来惊讶扬眉,点点壁挂花篮前面的小藤椅,示意他先过去坐着。 南钺没打扰他,缓步穿过各类格架,视线刁钻地从花叶罅隙里钻出去,聚焦在几步开外的小青年身上。 可能是他盯得太过肆无忌惮,让小青年有所察觉。 江景白的眼睛突然转向他,直接跟他对上。 南钺刚要产生被窥穿心事的窘迫,江景白又飞快垂眼,心无旁骛地继续和通话那端的人说话。 南钺坐上藤椅,乖乖管住自己的眼睛,努力把粘在江景白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附近的花藤上去。 “是不是觉得这面墙设计得超级棒。”长有一对小虎牙的店员笑嘻嘻凑上前,“这些挂篮都是我们老板的作品,他可厉害了,平时插花剩下的小花小草随手捣鼓一下就能脱胎换骨。” 南钺心有同感。 别说一面墙,整间花店都被江景白打理得很有特点,同时兼顾了低端店铺的亲民和高端店铺的格调,整齐洁净,服务周全,自然生意兴隆。 小虎牙说完递来一罐凉茶:“店里老顾客有朋友要开餐馆,月底搞开业活动,客人推荐了咱们店来做花篮,店长正跟对方谈着呢。” 南钺点头道谢,接下凉茶,放到旁边的小桌上。 小虎牙摸摸一头小板寸:“今天挺热的,你不渴吗” “不渴,谢谢。”南钺冷淡道。 小虎牙“哦”了声,随口说:“这是店长让我拿给你的。他说你嘴巴看着有点干,可能工作太忙没来得及喝水,还特意让我别拿太冰的,怕你直接喝了胃里难受。” 南钺:“” 没等小虎牙把话说完,他便默不作声地把凉茶重新握回手里,一开拉环,直接就往嘴边送。 小虎牙:“” 所以这到底是渴,还是不渴 小虎牙知道江景白是相亲结婚,和这位冰块脸没什么感情基础,作为江店长的头号小迷弟,他还想多说两句掏心话,让南钺一定要对店长好。 结果冰块脸喝了一口凉茶,目光冷冷地斜去其他方向。 小虎牙跟着转头,找准南钺在看的人,心里一咯噔。 那是一个长相还算英俊的男人,人高马大,体格健硕。 小虎牙记得他,好像是健身教练来着,被店长拒绝后不死心,时不时还来店里刷存在感。 男人显然认出南钺是江景白的结婚对象,原是面色不善地打量过来,被南钺凉飕飕地瞥上一眼,老实把视线收了回去。 “呃”小虎牙卡壳了下,“虽然店长的追求者是多了点,不过他从来不吊人胃口,全都果断拒绝掉了。” 南钺当然知道江景白的感情观很正,但这并不妨碍苍蝇烦人。 他冷眼看男人挑了几株花,快步奔刚挂断电话的江景白过去。 嘶,有点不爽。 江景白看向男人,男人在对他说话,江景白也说话了。 南钺坐立难安,不畅快地用指腹敲打几下藤椅扶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会儿就跟玩具被人觊觎的小屁孩一样臭脸。 他隐约觉得胸闷气短,又见江景白出了柜台,越过男人,手上戴着戒指,径直向自己走来。 南钺身体里的烦躁咻地一下泄了出去 男人想指名江景白插花,但是江景白拒绝了对吧 肯定是拒绝了。 南钺余光扫过自己无名指上那枚和江景白同款的婚戒。 啧,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南钺:啧,舒服。 剧本:别急着得瑟啊兄弟,不舒服的在后面呢。 不知道大家能从这章看出几个伏笔哈哈哈,另外店员的房事不和跟金毛狗子恰相反doge。 今天去微博瞄了几眼,原来最近这么恐怖的吗,感谢仙女们提醒我删博otz,上章的几千字近期应该不会补了,只能对晚来的妹子说声抱歉啦。 感谢叶药3,怀舟2,小学鸡2,风太大2,全幼儿园最可爱,寒露,夏莫,艾牧,笑面,辰锡,游弋,2333,的地雷。 感谢是茶茶不是猹猹,一闪一闪亮菁菁,时光,唐无森,迷途魔猫,不知名读者,追文,昃离的营养液。 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10章 第十章 “不用工作”南钺站起身,存在感翻倍。 江景白越靠近他,视线越要抬高,到最后必须微昂起头才能和南钺对视。 这个角度不太妙。 很容易联想到昨晚被对方锁在镜前,如同将死之人延口残喘的境地。 江景白指尖往掌心蜷了蜷,不留痕迹地往后小退半步:“今天结束了。下午我和佳佳商量了预约问题,以后不用每天都待到很晚。” 其实花店一旦经营到这种规模,江景白作为店长并不用全天都在,只是他常年单身,来来去去都是一个人,就算回家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倒不如待在店里插插花,听店员们扯皮。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家里多了一位先生等他回去,江景白的时间总算开始与人共享。 “预约” “嗯,有些单子目前只能我来做,以前我很多时间都在店里,就没细化过提前预约的事项。”江景白解释。 南钺眉梢一跳,看了眼刚刚的男人,想问江景白之所以拒绝那人的指名,是不是因为他不符合新的预约要求。 如果男人改天预约了,他是不是就可以拿到江景白给他插的花了。 南钺嘴角动了动,又感觉这问题太刻意,显得很小肚鸡肠。 江景白没注意到南钺的欲言又止,却接收到小虎牙意有所指的挤眉弄眼。 他花几秒钟理解了下,弄清小虎牙的暗示后差点失笑。 江景白抬眼瞄了瞄南钺古井无波的正经脸,尽管不认为对方会在意这种事情,还是假装漫不经心地随口补充:“不过今天来不及和老顾客打招呼,要从明天开始正式执行。” 那拒绝男人的原因是什么就很显而易见了。 酸飘百里的醋坛子被严实盖紧。 南钺面色如常道:“嗯。” 这两天搬家连着领证,江景白露面时间锐减。 花店标志性的小老板突然不容易见着了,别说勤来光顾的熟客,就连隔壁几家店的人碰到林佳佳他们都会忍不住多问两句,听说江景白结婚后个个吃了一惊。 “那个长得特别俊的花店老板最近结婚了”,这消息早在昨天就成了半条街的八卦谈资。 江景白和南越离开时,旁边美甲店的女老板恰好出来透气,看见两人立马笑了:“小江,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张姐好啊,”江景白也对她笑,“我们正打算回去呢。” 南钺闻言怔了下。 “我们”这个词温温柔柔地弹进耳廓,震得人心软。 女老板这才故作诧异地瞧向南钺,明知故问:“哎哟,你们是一起的啊。这位是” 江景白大方介绍:“这是我先生。” 南钺礼节性地向对方略一颔首。 “啊,你好你好。”女老板热情回应,“我就说呢,你俩站一块儿这么登对,原来是一家人。” 江景白含笑看她,客套两句。 “购物中心新开了家烤鱼店,我中午带孩子去了,味道还不错。你们也该吃饭了吧,要是没想好吃什么,可以去尝尝。”女老板下巴往商厦一指,推荐道。 江景白道了声谢,和女老板挥了挥手,果真让南钺陪他去一下广场对面的商厦大楼。 商厦五层是美食城,女老板说的烤鱼店就在那里。 南钺和他并肩而行:“要吃烤鱼” 江景白反问他的意见:“你想吃吗” 南钺没答自己想不想吃,抬手撩开磁吸门帘,示意他先进去:“你好像不太喜欢吃鱼。” 江景白扭头看他,眼底难掩惊讶。 自己的确不怎么喜欢吃鱼,不过南钺是怎么知道的 南钺刚把门帘放下,转目便对上江景白的视线。 他嘴角轻提,正要开口,余光扫见前方挽臂打闹的年轻人,单手捉住那截窄腰,轻巧把人捞到身前:“走路不要东张西望。” 浑厚低沉的嗓音近在耳畔,说话间呼出的热息一直扑到脸上。 那股独特好闻的须后水味熏得江景白毛孔猛缩。 他耳尖不受控制地哆嗦几下,慢慢勾出一弯粉色。 购物结束的几人在他们身上瞄了一个来回,出了大门便和同伴默契十足的嬉笑开了。 江景白一颗心怦怦直跳。 不是被险些被撞吓的,完全是因为南钺突然用手抓他。 昨晚就是这样,这只手一旦箍到腰上,那江景白接下来肯定撕心裂肺得连哭出一声都很难做到。 心理阴影太大,他一时有点消化不了。 江景白深吸一口气,懊恼拧眉,努力把这种“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索”的念头挤出脑海。 南钺神态自若地放开他,继续刚才的话题:“前几次和你吃饭,你夹菜不好意思挑挑拣拣,只吃摆在你面前的。” 江景白不置可否,是有这么一回事。 “在鲁菜馆的时候,你手边就有一盘糖醋鲤鱼,明明喜欢甜口,伸筷子的次数竟然跟别的菜差不多。”说到这里,南钺想起江景白那会儿既喜欢糖醋汁的酸甜味道,又满眼顾忌嚼咽鱼肉的小心样子,忍不住笑了两声,“所以我猜,你可能对鱼没什么兴趣。” 江景白再次小小惊诧了一把。 这也太细节了。 “我猜对了”南钺看他。 江景白犹豫了下,默默点头。 “怕腥” 江景白口中一阵奇酸,不自然地舔了下嘴唇:“不是小时候被鱼刺卡到过。” 他六岁时家里炖了锅野生杂鱼,继母手快,直接把大鱼扒皮剔刺给了亲儿子,江爸看江景白眼巴巴瞅着,便给他剥了几块小鱼的肉,可惜不够仔细,里面还有几根小刺,直接穿进江景白嗓子眼里。 那晚又是灌醋软化又是吃饼硬吞,没一个有用的,恰好弟弟犯困哭闹,大人们都没把鱼刺当回事,就让江景白多试着干咽,明天如果还难受再去看医生。 江景白多怕疼啊,蜷在床上哭了一宿,实在疼到受不了了,就按继母说的小口抿醋大口咽饼,等第二天到了诊所,不仅喉咙发炎,眼睛也受了感染,花钱更多不说,还疼了好些天。 现在想想,江景白疼完容易后怕似乎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过去有朋友知道原因,还会拐着弯的安慰他,说以后去吃刺少的江团。 没想到南钺直接道:“刚好我也不喜欢,以后都不吃了。” 江景白笑了:“你不是说你没有讨厌吗” 他记性可没那么差。 南钺沉默片刻,淡淡道:“现在有了。” 以前没有,但是现在有了。 江景白抿紧被自己舔湿的嘴唇,瞥了眼男人锋利冷峭的侧脸,一时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没带南钺上五楼,而是通过手扶电梯去了商厦负一层的大型超市。 “在外面吃饭虽然方便,不过在家里更能放松一些。”江景白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元硬币,塞进购物车的硬币槽里,“等回家了,你可以先把衣服换下来。” 换衣服 南钺低头看了看。 衬衫西装熨帖规整,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江景白抽出推车,歪头对着他笑:“你都穿了一整天的正装了,不觉得拘束不自在吗” 南钺摇头。 他穿了太多年,早就习惯了。 江景白有些不可置信,转又想到南钺那半柜子的衬衫,好像真没什么便于活动的衣服。 他眨了眨眼睛,默默转回头,决定抽空去给南钺添置几套。 超市蔬果区的部分商品正在打折,货架间挤满了附近小区的老头老太太。 购物车推不进去,江景白便让南钺在外面等他,自己摸过几个塑料袋钻进人堆,眼疾手快从货框里挑出新鲜果蔬,眼睛亮得活像一只努力囤货准备过冬的金毛松鼠。 南钺不错目地远远看他,生怕把人搞丢了似的。 站在旁边的老人家不知对江景白说了什么,江景白突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几颗齐整洁净的小白牙。 南钺不由自主也笑了下。 他正感到窝心,江景白那边可能怕他久等不耐烦,忙里抬头,朝他投来一眼,发现南钺一直都在看着自己,眉眼间又掺了点不好意思。 南钺总共候了七八分钟的时间,江景白提着称重标价过的满满几袋小跑过来。 南钺自然接下,放进车篮里。 “没想到今天打折活动延长了半个小时,”购物车被南钺推在身前,江景白只能两手空空地跟着他走,“难怪人这么多。” 不止蔬果区人多,就连自动收银机前都排了细细一小队。 南钺排队时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旁边货架上的小商品,最后挑了一个很有童趣的小铁盒。 江景白转头,直接跟铁盒上呆头愣脑的卡通人物对上视线。 “买了给你车上吃。”南钺道。 江景白把目光从那行“儿童进口果汁糖”上移开,哭笑不得。 他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有吃糖了。 结完帐,江景白把购物车推去停放区,回头看到南钺提着两袋东西站在出口处等他。 江景白快步走过去,向他伸出一只手。 南钺愣了下,一时没能领会他的意图。 江景白看向他右手的购物袋,拢了拢五指,暗示他把那只购物袋给他。 南钺犹豫几秒,改用左手拎住两个袋子,接着伸出右手,牢牢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南钺:别人家都盼着结婚领证,为什么到了我这就是离婚qaq你们欺负我现在没被媳妇喜欢 看到上章你们除了妈妈都没猜对剧情,我真的很欣慰,南老狗的苦只有南老狗懂哈哈哈哈 感谢墨香什么时候生四儿子9,小学鸡7,不是甜文我不看2,全幼儿园最可爱,,笑面,怀舟的地雷。 感谢星霰,不知名读者,徐北,「暮色」泠歌,溪云的营养液。 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11章 第十一章 南钺掌心温热,指尖微凉。 他不算黑,但是江景白比他更白。 那只大手一包裹上来,江景白只剩半截手指露在外头。 嫩生生的一小段,被南钺衬得像是刚过水的细茭白。 这操作又骚又猛,江景白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 可能是南钺先前那通陪他一起不吃鱼的话效果显著,也可能是南钺握住他的动作透着情人间自然而然的亲昵,江景白意外地没对这次触碰产生抵触心理。 他木愣愣被南钺牵上电梯,手心手背都被染了男人的体温,热度不住往脑门上漫,走出商厦小风吹来才感觉舒坦了些。 江景白回想在超市冲南钺伸手的情形,越想越觉得像在撒娇讨牵手。 这滋味,如同被凌迟。 早知道直接说分一个购物袋给他了,现在再说,顺带连牵手是个误会也一并揭穿,平白让南钺尴尬。 衡量之下,江景白认命咽住了话。 他指尖动了动,有些难为情地轻扣上南钺手背,同他一起穿过人流渐多的广场中央。 南钺来时把车停在花店附近的空车位。 江景白坐上副驾驶,瞥眼瞄了瞄后视镜里愈发如常的脸色,暗自庆幸南钺牵住他后始终目视前方,没留意自己那会儿被臊得脸红。 其实南钺那边也很是不好意思。 他喝酒不上脸,害羞了也同样很难在脸上看出痕迹,美滋滋把人牵出了超市才后知后觉,自家小先生不是要和他手牵手,只是想帮他分担一个购物袋的重量。 南钺心里正要翻江倒海,江景白一回握,风口浪尖啵地绽开一朵发着光的小花,粉粉嫩嫩,又香又亮,照得他周身通泰,打开车门时嘴角还带点尝到甜头的弧度。 把购物袋放进后备箱前,南钺特意把那盒果汁糖拿出来,上车后边系安全带边把糖盒递给江景白。 江景白双手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以前去超市从来没注意过儿童零食,更何况这还是最新上市的进口糖果,足足把铁盒在手里转了一圈才找到萌萌的小拉环。 封口设计如此用心,江景白竟然拆出了新奇感。 等摸索出让糖果自动弹出的半隐形机关,江景白不禁笑道:“这几乎可以当成独立的小玩具了。” 南钺已经驱车上路,出于安全考量,不便转头看他。 不过听着江景白的欢快语气,不难想象出那副孩子气的惊喜表情。 “喜欢”南钺跟着愉悦起来。 江景白笑了声:“包装很有意思。” 圆溜溜的小糖球从开口处冒出半个小光头,黄白相见的颜色,很好看。 它在江景白手上停留两秒,继而贴近南钺嘴边。 江景白道:“好像是菠萝口味的。” 南钺先闻到江景白手上特殊的淡香,接着才是那股甜丝丝的果味。 恰好前面路口跳红灯。 南钺踩下刹车,垂头把糖含进嘴里,余光满是对方莹白圆润的指尖。 江景白目不转睛看着他。 “嗯,”南钺知道他想听什么,沉默几瞬,肯定道,“菠萝味的。” 江景白果然笑开,又弹出一颗糖,自己吃了。 这次是葡萄味,糖衣化开后流出浓浓的果汁夹心。 说来也怪,他吃饭偏好甜口,却很少买糖来吃。 或许网上的鸡汤文字并不全是无病呻吟,小时候得不到的东西,长大了真不想要了。 可江景白现在咬住这颗糖,又感觉自己还跟五六岁时一样,对甜乎乎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他咽下那一小口的果汁,嘴角抿了抿。 真的好甜。 到了公寓,不等南钺把买来的东西分类摆好,江景白便催他把外套领带先脱下来。 南钺依言照做,将衣服挂上玄关旁的衣架。 江景白走经他身后时张开拇指中指,隔空虚量了下南钺的肩宽,接着捏了捏他肩颈附近的两块肌肉:“这里绷得紧紧的,还说不会不舒服呢。” 正装版型固定,对动作幅度有所限制,想穿得养眼,不仅要有好的身材比例,行端坐正也很重要,自然比较消耗体力。 自从开始接手部分生意,南钺就常年整装待机,该习惯的早习惯了,现在经江景白一碰才隐约觉得,这层衣服似乎真把身体裹得有点涩乏。 那双手的力道就跟主人一样轻轻柔柔的。 南钺刚被捏上第一下,浑身骨头都要酥了,颈部肌肉很快松懈下来。 “你平时也会肩膀不舒服吗”他注意到江景白的手法很娴熟。 “以前会,不过现在很少有这种情况了。”江景白不在意地笑了笑,走去厨房处理食材,“上学的时候每天低头看书,坐的时间长了就觉得脖子痛。” 这也是如今上班族和学生党的通病。 南钺放了心,站到他旁边接水择菜。 两人分工得当,配合默契,烟火气息争相缭绕,逐渐赶走餐桌上的那点冷清。 南钺领口松散,袖口被挽上几折,虽然称不上家居打扮,不过给人的感觉已经比工作时柔和太多,倒是很符合公寓的极简主义。 他连吃几口江景白做的小炒肉,时不时看向对面漂亮的小青年,听他笑着说些什么,只觉得从头到脚都被笼在一团暖融轻软的质感里,这会儿才真切理解了江景白所说的放松。 南钺正舒服着,突然意识到公寓的装修风格和江景白的花店大相径庭,除了堆满花花草草的葱郁阳台,几乎找不到同他相衬的地方。 南钺又看一眼那张明艳生动的脸,忍不住道:“家里如果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你尽管去改。” 江景白闻言筷子一顿。 他刚刚才想这张餐桌很配原生色的棉麻餐布,南钺抬头就说出这么一句。 他的心理活动有不经意泄露在脸上吗 “好啊。”江景白笑完咬了下筷尖,决定乖乖吃饭,不再想些有的没的。 南钺带了工作回来,饭后和江景白打了声招呼,照常把自己关进书房。 江景白伺候完阳台上的几架花草,对着外头的天色揉两把软了大半天的“老”腰,决定去浴室好好泡个澡。 他特意调高水温,提前往浴缸放水。 有了昨晚那一出,江景白甚至没眼去看那面嵌在墙里的镜子。 他把衣服丢进衣篮,刻意不看身上已经开始变暗变淡的事后痕迹,三两步就把自己埋进浴缸里。 热水团住全身,同样也往股间那点涌去。 江景白被水汽蒸红了脸,越泡越觉得身后生出一种诡异的挤涨感。 下午在花店痛感似有似无,眼下被热水一浸,竟然又开始有些小疼。 江景白洗得不自在,抱膝在浴缸里硬撑了十分钟,最后顶着一张大红脸躲到床上。 怎么会这么难受明明没有伤口。 每个人第一次都这样吗还是因为他体质特殊 江景白迷茫地眨眨眼睛。 他捏着手机边框,片刻后点开搜索引擎,慢吞吞地在输入框里打下两个关键词:0,第一次。 按完搜索,页面刷地显示出一排相关链接。 江景白跳过乱七八糟的无关推荐,选中一个主题叫“0第一次是什么感觉”的帖子。 楼主:昨晚第一次做0,疼得老子呲牙咧嘴,还要梗着脖子夸他厉害说自己爽,差点精分了,想问各位第一次到底什么感觉 底下回复五花八门,大多数人表示,疼是真的特别疼,不过爽起来也是真的特别爽。 论坛上有人太放得开,短短两句还能开起小车。 江景白面皮薄,看着看着就用另一只手盖住了下半张脸。 他的感觉好像跟他们差不太多 末了有大佬总结:疼的原因有很多啦,准备没做好,技术太生涩。还有啊,可别没进正题就先怕疼了,儿童怕打针心理了解一下,越怕疼越疼不是开玩笑的。 最后那句简直说到江景白心坎去了。 他当晚看清南钺大小就心惊胆战得不行,对方还没进来,他已经开始预备喊疼了。 不过如果睡了好几次还是疼得受不了,那只能说,你们尺寸不合:。 准备,技术,心理,尺寸。 江景白依次记下重点,精神负担减轻不少。 看来并不全是他天生怕疼的锅,下次他多注意前面几项。 这篇帖子很长,盖了足足三万多楼,间或穿插着前辈们呕心沥血,亲身所获的冷门技巧,看得江景白头顶差点冒烟。 小说漫画八成都不敢照他们说的发展。 过了十一点,南钺批完项目文件。 他猜测江景白已经睡下,特意在外间浴室洗了澡,结果一进门就见主卧床头亮着小灯,江景白虾米似的团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头奶金色的小卷毛和一对水盈盈的大眼睛。 这么晚了还玩手机 南钺皱眉:“还不睡” 江景白心头一咯噔,莫名有种被长辈发现熬夜不学好的错觉。 “这就睡了。”他乖乖退出论坛,把手机放到矮柜上。 身后那片床垫微微凹陷下去,南钺的声音和沐浴后的香味同时抵达身侧:“睡前少玩手机,容易失眠。” 江景白抓着被沿,点头道嗯。 南钺躺下前看了他一眼,犹豫几秒,还是向他伸出手。 阴影遮来,刚看完一堆黄色废料的江景白条件反射闭上眼睛,接着感觉盖到眼上的几根小长毛被对方耐心拨开。 南钺倾身过来,关掉小灯。 落在眼皮上的光线顿时消弭无踪。 满室黑暗中,江景白的嘴唇猝不及防被南钺轻吻了一下。 很快,他听到男人对他说:“睡吧,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离婚事关两个人嘛,江美人这么温柔体贴,怎么会一次就冲动,所以还需要再来几次,也要给南老狗刷好感度的机会,不过也很快了,真的很快,仙女莫急。 作者拿人头担保会一直甜甜甜的,毕竟我是一个同时拥有智齿和蛀牙的人 感谢撒欢的小柯基的浅水炸弹,感觉2333的火箭炮,感谢叶药9,小学鸡6,墨香什么时候生四儿子5,怀舟2,不是甜文我不看2,全幼儿园最可爱,风太大,笑面,辰锡的地雷。 感谢追文,小学鸡,唐易,许我的永安,无法心平气和看文了,迷途魔猫,万花大师兄,风太大,取个名字真是难,不知名读者,阿荞的营养液。 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12章 第十二章 江景白一夜无梦,临近天亮时从深度睡眠里醒来一次。 身前暖烘烘的,又柔韧又结实,靠着特别舒服。 他迷迷蒙蒙地往那边凑了凑,正想多蹭一会儿,半边脸却突然贴上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很软和,还带着好闻的熟悉味道。 江景白本能嗅了嗅,伸手摸过去,勉强眯起一条眼缝。 抵在脸边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一头稍显凌乱的黑色短发。 尽管看上去直邦邦的,摸起来倒是柔软顺滑,十分上手。 江景白随意揉了一把,困兮兮地神情里顿时掺进错愕。 他僵着脖颈往后昂头,这才发现南钺此时正拿手臂缠住他的腰背,整张脸刚刚就埋在江景白的锁骨窝里。 江景白:“” 这么高一个大男人,竟然能把自己直接霸进他怀里。 江景白懵着一张脸。 他看了看南钺安静俊朗的睡脸,又看了看自己盖在对方脑袋上的那只手,不知所措地举高手腕。 南钺呼吸平稳,还在往他颈间喷着温温的鼻息。 简直像一只刚被领养回家,还没培养出足够安全感的流浪大狗。 江景白靠身体察觉出两人腰部往下的交互姿势,脸上慢慢红了。 这场景太让人不好意思了,哪怕让他醒来发现自己被南钺搂着也好,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单从体型对比上来看,完全不合适。 健康男性晨起时,某个部位会跟着大脑一起清醒。 这种情况下,再被一个长得帅,身材好,并且和自己发生过床上关系的合法丈夫亲密抱住 江景白身上一阵火烧火燎。 他努力让本就细瘦的腰杆更加不占地方,上腾下挪,左挺右扭,好不容易从那颗荷尔蒙炸弹旁边成功退撤。 江景白平躺到安全区域,长舒一口气。 他昨晚睡眠质量很高,再经南钺一刺激,浅浅打个哈欠,竟然开始精神了。 夏季天亮得早,窗帘顶端漏出一丝细白的天光。 江景白出了会儿神,又偏头看看南低敛的两道睫毛,轻手轻脚撑身坐起来,开始琢磨今天可以做些什么早餐。 谁知他这边还没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南钺那边便低低哼了一节气音。 原本覆在江景白背上的那只手在床单探了个空,接着那双形状凌冽的眼睛很快睁开。 江景白以为自己动作太大,把对方惊醒,两手老实抓着被角,没敢继续掀开。 南钺视线飘忽了一下,精准聚焦在江景白身上:“要起床” 他刚转醒,喉咙滞涩,声音磁性沙哑,性感得如同吻在情人耳廓。 江景白冲他点头,抱歉道:“我吵到你了。” “没有。”他只是觉得手里太空。 南钺取过手表,借光看清时间:“五点四十分。” 江景白从他语气里辨不出情绪。 “你昨晚十一点多才睡。” 南钺提醒他晚睡玩手机的“壮举”,宛如一位事后算秋账的冷厉老父亲。 江景白:“” 南钺一说这话,他不由联想到昨晚翻看的那则帖子,脸上一热,心虚地说不出话。 南钺目不转睛看着他,倒没分析出什么帖子不帖子,只推测江景白还惦记着上次那顿被他抢先准备的早饭,想暗戳戳地弥补回来。 南钺放下手表,顺手把江景白按回床上:“多睡会儿。镇江路有家生煎味道不错,今天我们去外面吃。” 去外面吃总不要早起了吧。 江景白被迫躺好,实在没法说自己被南钺拱在他怀里的场景震得神清气爽。 那对漂亮的桃花眼往“大狗”身上乌溜溜一转,委委屈屈地安静闭上了。 空调仍在睡眠模式下称职运作。 南钺曲肘撑起头,将阖眼的小金毛端详片刻,没事找事地抬起右手,隔空描摹起对方精致到不可思议的五官轮廓,又悄悄往上提了提被沿,掌心得寸进尺地覆在江景白肩侧,轻缓拍打几下。 江景白被南钺哄小孩似的拍完,所剩无几的困意竟然慢慢掉了个头。 等再次睁眼,打窗帘罅隙斜进的弱光已经过渡成淡淡的金色。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床,换衣洗漱打理绿植,七点半前在镇江路的生煎店里落座,时间把握得恰到好处。 这家生煎经营有些年头了,江景白是来过的。 可惜从花店到镇江路,地铁加步行需要三四十分钟。 江景白毕业后把存钱买房定为第一要务,只给店里添了送花用的小货车,考完驾证始终没为自己买辆座驾,光临次数不多。 今天能和南越一起过来,江景白心情指数明显上涨。 南钺看他进店前就笑眼弯弯,眉间露出一瞬间的小得意,轻描淡写道:“昨天偶然在一个小公众号上看到这家店的推荐,感觉你会喜欢。” 他都能扒拉到小公众号上,可见得有多偶然。 江景白不负他望,笑颜逐开:“喜欢,这家生煎的馅料很特别,我上个月就想来吃一次了。” 南钺表面波澜不惊,心里成就感十足。 他对江景白的喜好太清楚了。 江景白爱吃虾仁,也喜欢甜玉米,这家店的馅心花色很多,恰好就包含这两样。 新出锅的生煎包底金黄脆香,边缘开出盈亮的热油花,松软表皮上顶着炒过的芝麻和嫩绿的葱花。 蘸了醋碟,一口咬下,融合肉末调料的鲜甜汤汁溅进嘴里,有脆有绵,烂酥适口,好吃到幸福感爆棚。 吃两口生煎,再喝一勺现做的鸭血粉丝汤,江景白瞬间忘了晨起前的赧然和尴尬。 南钺只往猪肉和荠菜馅儿的生煎里伸筷子,姿态自然地把虾仁玉米整盘让出。 其实南钺这事干的非常心机狗。 明明公寓和花店途中就有几家口碑五星的特色早点,他偏选了江景白以往不方便过来的店面。 为刷好感,殚精竭虑,委实是条很大的狼狗。 不过唯一计划之外的,是南钺原本打算周末过来,吃完正好可以带江景白逛玩一圈。 他一没料到江景白今天会醒那么早,二没料到自己睡前讨的甜头效用太强,睡着能美滋滋到赖人家身上不撒手。 用过早饭,江景白照常去了店里。 他下车前被南钺握着手腕亲了一口,直到系好花艺围裙,眼角和鼻尖还有点淡淡的粉红,衬得脸色特别好看。 林佳佳站他旁边,虽然浑身散发着单身人士的贵族清香,还是替江景白感到高兴:“看来南钺对你挺不错,小脸蛋长得越来越水灵了。” 江景白脸上这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喘不过气憋的,听林佳佳说完心里更臊,埋头只管剪花修叶。 “我怀疑你们这些长得妖孽的,身体构造和常人不同。”林佳佳搭手帮忙绞断固定用的金属丝,“同样是新婚,雨晨老公也不差啊,家里有钱还疼她,可也没见人家精气神儿好成你这样。” 林佳佳口中的雨晨就是那位上个月才结婚,但是和老公闹了矛盾的店员。 江景白记得上回见她神情不对,抬头去找,想看看她今天如何,结果寻完一圈根本没看到人影。 林佳佳道:“她还没来呢,昨天关店前找我换了晚班,这个月全都下午过来。” 花店营业时间长达十二个小时,碰到接下大订单的日子还有可能通宵赶工,因此店员们都有明确的早晚班划分。 刘雨晨顾家,自从和男友订下婚期,便希望每天早些回去。 江景白和其他店员对她有所体谅,特意在交班时间上作了调整,现在她结完婚,反而认为越晚下班越好了 江景白总感觉哪里不对。 林佳佳道:“我问了她原因,她说最近在跟老公吵架,晚上不想待在家里,还说这事你也知道。” 江景白应着:“是,她跟我说过。” 新婚夫妻,正是情投契露的时候,江景白和南越这对相亲闪婚的半路夫夫偶尔还会有点小甜蜜,刘雨晨和她老公这种模范配对能因什么事吵到晚上不想回家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江景白手机一震,微信来了新消息。 他抽了张纸巾擦擦手,掏出手机。 是南钺发来的,照常只有简短一句:我到公司了。 江景白垂眼笑开,回了一张“今天也要加油鸭”的宠物表情。 南钺现学现卖,把他的加油表情转发过来。 江景白笑得露出小牙尖,又回一只一手一个ok,先后圈到眼睛上的可爱兔子。 南钺这次可能不好意思再偷江景白的表情了,对话框上“正在输入”输了一会儿,最后底部弹出一个默认的微笑脸。 江景白:“” 撕逼笑一从南钺手里发出来就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林佳佳看他对手机越笑越开心,心如明镜,脸上挤出嫌弃酸臭味的浮夸表情,嘴边却跟着展了笑。 到了中午,江景白趁着吃饭时间到商厦三楼的男装店转了转,很有效率的把给南钺买家居常服的想法提进日程。 他近两年买衣服几乎都是就近解决,再加上那张脸过目难忘,导购们对他倒不陌生,热情地推荐起当季新款。 换做给自己买,江景白有时为了省事,倒乐得听导购推荐,随便选两件不丑的买单。 可现在是给南钺买,江景白不知不觉讲究起来,没再一家店解决所有需求。 他从楼南逛到楼北,看到风格合适的就进去挑一挑,最后买了四五套色调沉稳的款式。 江景白下了一楼,走向出口途中,余光瞥进手边的橱窗,登时被一条领带勾住了视线。 那是一条墨绿色的领带,隔窗看不出材质,在暖色调的专用灯下泛出很有质感的细腻光泽。 一楼是商厦的门面,能够出现在这里的都是高端品牌,消费梯度极高。 受出身和经历所限,江景白对大牌向来了解不多,他不识罕见的豪车,更不认不菲的名表,只知道这些店里的东西很贵,对自己而言太过奢侈,光顾次数至今为零。 可他一瞧见那条领带,眼前莫名浮现出南钺今早在镜前将衣领整理得严谨周正的模样。 江景白迈进店门时心中暗想,这领带颜色不错,应该很衬南钺的肤色。 作者有话要说:  南钺:为什么别人新婚红领带,我就要收绿领带 剧本:墨绿色强调领带。 南钺:那不还是个绿色 江景白:墨绿色很不错呀,我感觉很衬你肤色才买的 南钺:红领带有什么好的,跟红领巾似的,是男人就该用绿色:。 我真的不是对南老狗有意见,之前看到有外国小哥穿西装打墨绿色的领带,显得皮肤巨白,巨好看巨有气质 感谢辰锡的手榴弹,感谢怀舟3,明河影下,全幼儿园最可爱,笑面,不知名读者,无法心平气和看文了,伞下吓人,小学鸡,2333的地雷。 感谢追文,小猪,想要长高,贝贝啊贝贝,不知名读者以及被抽没了名字的小天使的营养液。 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13章 第十三章 再从店门出来,江景白不仅买下那条领带,还没忍住多配了一件衬衫和一个设计大方的领带夹。 对于很多注重品牌文化的年轻人来说,某些ogo就算被遮得只露冰山一角,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识别出来。 江景白回了花店,店员们习惯性先看那张百观不厌的脸,这才将注意力分散去他手里那堆大大小小的购物纸袋。 不出两眼,便有人从中精准辨别出半边足够醒目的ogo标志。 江景白刚走到柜台边上,就听对方说了一个于他而言有点顺口,但更多是陌生的外文发音。 “这个牌子的男装是主打商务款吧,我上周还看了微博,今年出的新款超级好看” “店长你要转型了吗我手机里存了好几张图,你要不要了解一下” 自从看过自家店长穿正装,店里几个年轻人兴奋到现在还没消停,要是江景白真开始对商务时装感兴趣,那他们往后上班就更有劲头了。 全场只有林佳佳狐疑打量着那个人民币味儿浓到冲天的手提袋。 等江景白靠近,她小手指往纸袋边缘一扒拉,眼睛往里瞄了两下:“真的假的您老人家竟然舍得花钱买大牌了” 认识这么些年,她对江老板比她爸妈“先进”没多少的消费观感触良深。 林佳佳和江景白虽然生在同一座小县城,不过林爸早年做生意有了起色,林佳佳初中前就举家搬来本市,家境奔小康后生活质量上去了,眼界也开阔了。 尤其到了大学,正是与物质刀挺相向的年纪,林佳佳就同很多追求时髦的小姑娘一样,时不时会为了新出的包包衣服化妆品吃上一两个月的土,实在挨不住了,要么跟家里认错卖惨,要么背着几万块钱的小挎包跟江景白哭穷借钱。 江景白和林佳佳截然相反,他早早就知道赚钱不易,向来喜欢性价比高的物品,懂得享受但绝不浪掷,热衷玩道具那两年都能攒下不少钱,毕了业甚至还能有条不紊地开家店,明明存款比同龄人厚实那么多,却很少去买贵重的东西。 林佳佳一方面同他的消费观背道而驰,另一方面也特别佩服他。 正因如此,林佳佳对江景白购买顶级奢侈品的行为与其说是怀疑惊讶,倒不如说是感到震惊。 她瞄完纸袋里的衬衫礼盒,又看了看江景白身上六十九块九包邮还赠运费险的普通t恤:“你要穿这个我怎么感觉你不是要转型,你是要转性啊” 江景白被她眼神逗笑了:“我不爱穿这类衣服,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不是给他自己买的了。 林佳佳福至心灵,只觉狗粮香味迎面扑来。 江景白果然道:“是给南钺买的。” 林佳佳:“”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大大小小加起来,江景白总共买了不下十件。 他提着东西一路走来,手上坠得血液不畅,已经显出几道淡淡的红痕,进店前就开始有点麻了。 江景白被勒得难受,暂时把东西放去空着的桌柜,打算稍后再拎到楼上。 林佳佳视线扫过在里面足足挤成两排的手提袋:“这些全都是给他准备的” “嗯。”江景白两手交替着偷偷揉了揉指节,“他没什么家居穿的衣服,我就随便买了几身。” 随便买了几身 林佳佳小心肝连颤带抖。 作为地地道道的娘家人,她突然对南越产生羡慕嫉妒恨的负面心理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她真的好特么想要一个又漂亮又温柔,还会花心思给自己买衣服的小老公啊 “对了,”江景白思绪一转,开口问她,“一般公司对员工是不是都有着装要求我只知道西服以藏青、灰色系为主,对领带有没有规定” 林佳佳刚毕业那会儿奔着五险一金在国内五百强企业做了小半年的文员,后来被傻逼领导气得险些内分泌失调,这才向家里央了笔创业资金,跑来抱江老板的大腿。 衬衫都买了,再多条领带也不稀奇。 林佳佳实名眼红完,咽下嫉妒的苦泪:“各个公司要求不同,通常没什么太严格的规定,只要不很花哨就行。” 江景白拿不准“花哨”的定义。 林佳佳也不知具体怎么概括,索性直接问他:“你买了什么颜色” 江景白取出装放领带的方形小长盒,推给她看。 “素色的,应该没问题。”林佳佳规规矩矩地只看不摸,点头赞道,“这个颜色比较挑人,不过搭配好了肯定好看。” 江景白放下心,扣上盒盖。 林佳佳笑眯眯地冲他一挑眉:“看来南钺在你心里的评分还不错哦。” 江景白收回领带,没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像这种私人物品,关系亲密的人送才最合适。”林佳佳双臂环胸,倚在一旁,“领带是系在脖子上的,你猜送它的含义是什么” 江景白就算心思再细腻,说到底也只是个普通小青年,少女心比不过怀揣浪漫主义的小丫头,从来没费神研究过各种礼物的含义。 林佳佳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抻长了在空中一转,继而用力紧攥成拳:“套住他的人,捆住他的心” 江景白:“” 不,他只是单纯感觉这条领带很配南钺,完全没有产生过这种想法。 “多浪漫啊,亲自给对方挑选领带,送出去的时候再亲手帮他打上。”林佳佳单手捧脸,作憧憬状,“这简直就像是含蓄地在对方身上做标记,戴上爱情的小项圈,这辈子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好好一通话,硬是给扯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江景白深知她各类资源看多了,再讲下去,什么乱七八糟的情趣说法都能蹦出来。 他揉开手上的勒痕,提起摆在一起颇为壮观的购物袋,正要往楼上遁走,又听林佳佳飞快补上一句:“不过你还是算了,直接把领带给他得了,千万别自己动手。” 江景白脚步一顿,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的温莎结,打得还是很不错的。” 这可是精英人士亲口认证的。 “所以呢越不错越危险啊”林佳佳摊手道,“你以为我在讽刺你领带打得丑吗” 江景白脸上刷出三个大字加一个问号:不然呢 林佳佳看着他那张桃羞李让,般般入画的脸,顺带脑补出江景白站在南钺身前敛眉顺目,认真佩打领带的乖顺姿态,嘴里啧了一声。 她其实想说,那举动诱惑力太强,你又太好看,我怕你被对方日死。 但江景白清澈透亮的纯洁小眼神一盯过来,林佳佳还真不好把污力阀门拉开。 她转念想到南钺那副清心寡欲的冷淡模样,又觉得对方不像是会热血上头,直接把人往死里疼爱的类型。 这么想着,林佳佳胡乱摆摆手,对自己的预知能力不以为意,随口糊弄:“对不住,我就是怕你踮脚累得慌。” 人家小夫夫之间送礼物,她跟着瞎操什么心呢。 江景白:“” 林佳佳不愧为江景白的五星好“闺蜜”,要戳痛处,那真是一戳一个准。 其实江景白长得不算矮,身高刚超175,比例还特好,净腿长直逼某些一米八好几的大块头,只可惜他骨架小,还偏瘦,单独看时像位貌美如花的小男模,一跟后者站在一处,硬被对比得小了一号。 尤其站在宽肩阔胸的南钺身边,江景白就更显体态可人了。 江景白向好友报以微笑,将手抬到林佳佳头顶的高度,很公正地比到自己胸前。 潜台词明显:你一个小矮子,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两人互相伤害完,又偃旗息鼓地各司其职。 一旦进入九月份,各大节日接踵而至,鲜花销售便正式到了旺季。 知名供货企业在旺季期间更重视大客户,私人花店很难争取到价格合理的优质花材。 要想年底不会手忙脚乱,必须提前做好应对举措。 江景白下午不插花时也没闲着,了解行情,预算收支,挑拣供货渠道,还得分神指点学徒,防止他们出岔子,短短几小时,忙得焦头烂额。 快到交班时间,江景白总算偷闲坐进林佳佳斥巨资添置的懒人椅里。 他摸过手机,想刷几分钟微博,意外看到南钺两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告诉他公司临时有事,恐怕不能接他,还要晚些回家。 江景白点开输入框,准备打字。 说来也巧,他这边刚有动作,聊天窗口顶端便出来一行正在输入的状态提示。 江景白下意识停住指尖。 正在输入也跟着消失。 这说明南钺现在跟他一样,正拿着手机想给江景白发些什么。 江景白嘴角一挑,眼梢了也带了笑。 他猜不到南钺冷脸坐在办公桌后,如同久久得不到心上人回应的毛头小子一样反复查看手机,只当这是一次很偶然的小巧合。 江景白浑然不觉地给毛头小子顺了毛:收到。那我先回去,在家里等你回来。 他回完消息,又跟南钺小聊了几句。 说是小聊,其实相当于两人间的一问一答。 江景白负责问,南钺负责答。 晚饭怎么解决,大概几点回家,很稀松平常的问题。 南钺的回复风格一贯直截了当,没一个字是多余的。 这一来一去间,江景白都生怕自己话多,打扰了南钺工作。 在南钺以一个“好”字作答之后,江景白发去一张卡通小猫抱着奶茶吸吸吸的动态表情,及时中断了对话。 完全体会不到对面堪比大狗摇尾巴的雀跃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林佳佳:南钺一脸清心寡欲,应该不会随随便便把人日死。 剧本大喊:他是他就是不要相信他的脸 江景白:感觉南钺在忙吧。 剧本大叫:他不是他没有他在摇尾巴 感谢兹兹兹6,怀舟3,笑面,无法心平气和看文了,甜文是世界的宝物,2333,hoese的地雷。 感谢小语儿,2艘,木骷髅,君陌雪,yvette,小小桥流流水,琼玖,不知名读者,噜噜噜的营养液。 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14章 第十四章 等早晚班的店员们开始换班,江景白也上楼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二楼空下的房间里只有一张不足两米的硬板床和一对老式的桦木衣柜,全是房东留下的,因为鲜有人用,江景白没刻意改过装修布局。 要不是他把c服连着假毛道具一并打包带来,整个房间还会更显空旷。 给南钺买的衣服就摆在床尾。 江景白把购物袋一一提起,余光无意掠过床头柜上的白色铝合金箱,正要转向门口的身体骤然卡住了动作。 那是一支多层专用化妆箱,体积小,容量大,美观耐用,彩妆齐全,出片参场必备之选。 sy玩到最后,不说无所不能,十项全能还是勉强可以做到的。 江景白作为资深大佬,上可修片,下可修毛,熟习缝纫基础,谙练道具改造,打理妆面更是不在话下。 他看着自己那一箱彩妆,定在原地思量半晌,最后犹豫走上前,腾出一只手,将箱子拎了起来。 现在刚过五点,南钺九点后回家,中间隔了三四个小时。 下个月就是妖都acg夏日祭,江景白准备在活动期间出一本灵异小说的主角。 这本小说年初突然大爆,商业广播剧预计年底上架,目前急需宣传造势。 江景白是作者成名作的书粉,跟对方还有点交情,知道他人品笔力都不赖,便不介意帮他一把。 只是前段时间事情太多,江景白没顾得上琢磨妆面。 既然南钺今天晚归,那他刚好可以在家里偷偷试妆。 衣服和化妆箱加起来的重量着实不轻,江景白不跟自己臂力过不去,没去挤高峰期的地铁,打算老实打车。 他带着东西去了一楼,才点开打车软件,南钺的消息便从通知栏浮动上去。 帮你叫了车。 一张司机证件照紧随其后,一并发送过来。 照片上是个身穿西装的壮年男人,五官亲和,精神饱满,看着不像打车软件的注册司机,倒像是为资产阶级专车服务的。 自家先生体贴到这种地步,江景白被照顾得都有些难以心安理得了。 他跟南钺道了谢,一抬头便见照片中的男人推门进来,乐呵呵地走上前:“请问是江景白,江先生吧” 江景白也认出他,应声道:“我是。” 男人笑容热烈:“江先生好,我姓毕,是专车出行的注册司机,刚接了个单子,要我送您回家。” 他说话时手里拿着车钥匙,车标明晃晃的,起着财大气粗的范儿。 江景白不认车,可店里不乏爱车的店员,瞧见钥匙眼都绿了:“老哥,您这都开迈巴赫了,还做这种小生意啊” 真正的好车连钥匙造型都别出心裁,眼瞅着这辆车得直奔八位数去。 “我哪买得起这车呢,都是公司老板的。”自称姓毕的男人随和大笑,掰起下半截瞎话手到擒来,“也就趁着下班工夫赚点外快。” 男人说完递了张名片过来。 名片设计简单,姓名下印有工作单位,是一家挺有名气的影视公司。 店员可不知道南钺私下给江景白发了消息,担心店长被诓,伸头窥过来,“嚯”了一声:“这公司,中明集团旗下的吧,老哥厉害啊。” 中明集团是四大产业集团,实打实的世界五百强,能进旗下公司工作也很让人羡慕了。 江景白突然想起来,南钺所在的投资公司,似乎同样隶属于这个集团。 男人不谦虚也不卖弄,随口扯两句上班压力大,接了江景白手上的大包小袋,便把人往停车的地方领。 江景白是车盲,构型低调内敛的车在他眼里没多大差别。 坐进车里,他只感觉有一丢丢的似曾相识,但也没怎么在意,路上和男人间或聊了几句,很快就到了公寓。 大概是和江景白聊得太对口,对方送到地方依旧热情,好说歹说帮忙把东西提进电梯间。 到最后甚至都没像其他司机那样,提醒乘客打个五星好评,服务态度简直满分。 江景白到家第一件事,先冲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再换一身质地柔软的家居服,舀了两勺自制的蜂蜜柚子茶泡进杯里,这才将买来的衣服取出纸袋,拆下吊牌,过水手洗一遍后,依次挂到亮堂堂的阳台上。 馨香的洗衣液味和花草藤蔓的清新气息混合起来,特别有家的恬逸感觉。 江景白暂时不觉得饿,没急着做饭,整个人窝在藤椅里小口啜饮着温温的柚子茶,忙碌了一天的血肉之躯被料理得妥妥帖帖。 他自我享受了一会儿,又拿手机看了看小说作者传来的人设资料,等琢磨得差不多了,起身准备上手开搞。 兴许是改建了衣帽间的缘故,主卧只有衣柜边侧挂了一面落地的大镜子,样式从简,跟衣帽间的那面根本没法比。 江景白总不好搬张椅子挤在衣柜旁边试妆。 他房里房外转了一圈,正要把主意打到卫生间的盥洗池上,一回头,目光直接被主卧隔壁的衣帽间吸引过去。 江景白想到窗前那架闲置的梳妆台,心底顿时被小猫爪爪轻飘飘挠了一下。 刚搬进来的时候,南钺以为他衣服很多,有意让他去填衣帽间的衣柜。 照南钺的说法来看梳妆台应该也是可以用的吧 江景白凑过去,推开一道门缝,小心翼翼地把脑袋探进去。 只瞧一眼,一双眼睛顿时亮起来。 玩了那么多年的sy,他二手处理前的c服多到爆炸,过去真的很想拥有一间衣帽间来着。 江景白难掩兴奋地双手合十,对里面虔诚拜了拜:“我保证只用这一次。” 下个月他就把花店二楼的小房间好好收拾出来。 江景白说完,转身取了化妆箱,颠着小发揪蹦哒进去。 衣帽间原是次卧,采光不如主卧充足,一到傍晚,室内光线就有些偏暗了。 房门旁边的墙壁上列着一排整齐的多控开关,江景白悬了手过去,完全分不清哪个对哪个。 他掀起眼皮,瞄了瞄天花板上那盏最大最好看的吊灯,试探性按下面积最大的开关。 结果“啪”地一下。 窗帘自动合起,空调进入运作。 吊灯筒灯小射灯,衣柜鞋柜各种柜,瞬间亮成璀璨光耀的一片。 江景白被这架势唬了一跳。 整个衣帽间耀耀生辉,晃得人何止眼疼,心肝脾肺都开始痛了。 他看了看渡着金光的空荡衣柜,又看了看自己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那只手。 等缓过神来,不由错愕地干笑几声。 这是什么神仙衣帽间 设计上也太用心了吧。 花费的精力财力想必比其他房间多出百倍。 经过这一幕,江景白刚进门时的那点兴奋莫名莫名开始慢慢冰消瓦解。 心里的猫爪力道一重,刮得他有一点点不舒服。 江景白调整了几次开关,灭掉用不上的灯光,走到梳妆台旁抽出椅子。 一坐下去,更不是滋味儿了。 市面上流行的梳妆桌椅普遍不高,只为贴合一般女性的身材。 如果不在订做前特意强调,个头偏高的女性使用起来是不会达到最佳舒适值的,大部分家庭装修时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点。 江景白大学时外地漫展跑得多,坐过不少酒店旅馆的梳妆凳,少有几次能将手脚完全放开。 而今天坐的这架,显然是最舒服的。 腿可以伸长,背也可以挺直,目测对着镜子细化眼妆时,还能把手肘抵在桌沿省一分力气。 江景白刹住思绪,从相册里选中人设图,放大到近脸,借用支架靠放在镜前,又打开箱扣挑拣出要用的东西,逐渐找到了状态。 客观上来说,南钺很优秀。 他和对方相处至今,心动过,自然也有好感,不过还不至于把南钺以往的经历当作小刺埋进肉里,不是滋味儿没多久也就过去了,甚至还有一点对南钺上段恋情的小唏嘘。 一位看似不解风情成分更大的男人竟然能在梳妆打扮上支出这么多心力。 江景白确定,南钺肯定很爱他的前一位恋人。 他一边感慨自己蹭了南钺那位不存在的“前女友”的光,一边依据自己对人设的理解试着上妆。 结果画了卸,卸了画,反反复复四五次,大体妆感是有了,可总觉得少了点神韵。 看来不看原著还不行。 可他拿神神鬼鬼的恐怖题材最没办法了。 “哎呀”江景白一为难就习惯性地拉长尾音,私底下也不刻意控制表情,可怜兮兮地蹙眉撇嘴,再配上那句声调,连好看都好看得特别可爱。 他内心挣扎完了,认命打开网站客户端,订阅小说全文。 清理干净台面,江景白去卫生间彻底卸了妆,刚把化妆箱藏到玄关后头的小储物室里,就听门锁“嘀”地一响,被人从外面打开。 本该在公司加班的男人突然回来,江景白不由愣了一下。 他迎上前,帮南钺从鞋架取出拖鞋:“不是说九点回来吗” 现在八点不到呢。 南钺含糊“嗯”了声。 他左手拎着一个没见过的电脑包,至于右手 江景白眼睁睁看南钺把那袋奶茶递给他:“给你,温的,一杯多糖,一杯正常糖,不知道你喜欢哪种。” 啊 啊 江景白不明所以地接了奶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在店里和南越聊天时,好像是发了一个喝奶茶的表情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衣帽间抹泪:见鬼了,我明明是天生的c服之友,为什么小主人进来之后没那么高兴我怀疑剧本故意坑我,这根本不合逻辑。 表情包冷漠:谁说不是呢,我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表情包,什么时候多了层想喝奶茶的暗示该不会有人想早点回家见媳妇,诚心拿我当幌子吧。 江景白:南钺一定很爱他的“前女友”。 南钺:阿嚏 感谢兹兹兹4,怀舟2,全幼儿园最可爱,笑面,锦衣不夜行,无法心平气和看文了,爱你么么,辰锡的地雷。 感谢锦衣不夜行,giehriyaan,贝贝啊贝贝,容公子,catsee,吾乃汝之王以及一位被抽没了名字的小天使的营养液。 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15章 第十五章 奶茶的温度穿透纸袋。 江景白整个人都快懵了。 南钺这是误会他想喝奶茶了 可是拿表情包作结,难道不是现代人聊天的正常操作吗 南钺神情严肃,连弓腰换鞋的动作都一板一眼,认真得不行。 这种专属于成熟男性的可爱正经简直犯规。 江景白捧住奶茶,掌心生暖,又是动容又是好笑。 他顺着南钺的好意往下滚:“你要哪杯” 南钺解开两粒外套的纽扣,平淡道:“我不要。” 意思是这两杯都是给你买的。 江景白不傻,联系前言后语,顿时了然。 南钺把奶茶给他时补充的那一串话,不是因为摸不准江景白喝奶茶的喜好,让他先选,而是因为只清楚江景白喜甜不喜冰,不知道他对甜度的选择,索性买了两种。 悟透这层,先前还挠人难受的小猫爪顿时绵软下去,撒娇似的往心口蹭了蹭。 明明奶茶还没吸进嘴里,江景白再开口,声音却带出了甜乎乎的奶茶味:“太多了,我喝不完。” 他刚回家时才喝过自泡的柚子茶。 这两份奶茶又都是大杯,如果真的全喝下去,那今晚估计就可以不用吃饭了。 南钺目光下移,对比着两杯奶茶和那截细腰的尺寸。 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他点头道:“剩下的一杯给我。” 江景白立即笑开,低头瞧了瞧贴在侧面的标签,留下多糖的那杯。 倒不是他喜欢越甜越好,只是南钺口味很正常,太甜的反而会腻。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江景白问。 南钺眼底映着他的笑,略微提高电脑:“带回来处理。” 他原本是打算在公司结束工作来着,可一想到江景白那句“我在家里等你”,身心都不想待在距离对方太远的地方。 两人一人一杯奶茶,一前一后往里面走。 途径客厅时,南钺扫了眼冷冷清清的岛台:“没吃饭” 江景白跟在他身后,垂眼瞄了下对方的左手,反问他:“你吃过了吗”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南钺还是有问有答:“在公司餐厅吃了些。” 江景白心说果然如此。 现在早过了饭点,公司即便加班也不会挤占员工用餐。 “我也吃过了。”江景白撒谎道,“我以为你很晚才会回来,就点了份外卖,没在家里做饭。” 以南钺的体贴,如果他说自己还没吃饭,南钺说不定会把工作搁在一旁,先陪他把晚饭解决。 南钺沉默了几秒,突然问他:“吃了什么” 江景白一时不防,差点卡壳:“冒菜。” 他衣服明显换过,还在南钺开门前洗了脸,鬓角两边的小金毛连带眉睫都是湿漉漉的,看起来就像刚洗了澡。 闻不到冒菜那股呛人的香味情有可原。 南钺没怀疑。 稍后有场视频会议,时间比较紧张。 南钺快要走到书房,又考虑一回家就闭门工作,好像有点不合新婚丈夫的身份。 他顿住脚,正想回头跟江景白解释两句,道声抱歉。 结果身体还没付诸行动,他的小先生便三步并两步地赶到身前,主动帮忙把书房房门打开。 左手电脑,右手奶茶,并不方便自己开门的南钺:“” 江景白按亮吸顶灯,侧身让出空间,贴心冲他笑了笑。 那一瞬间,南钺无比感谢民政局那位给结婚证盖章的工作人员。 他忍不住俯下身,与江景白视线相平,出言保证:“忙完就来陪你。” 南钺本想亲亲他,可一见对方睁大眼睛,分明被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 他及时收住念头,只亲昵碰了下江景白的额头。 书房房门重新阖起。 江景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把吸管插进杯封,安安静静地小吸一口。 暖融融的香甜奶茶滚进胃里,慢半拍地将耳根烧出一小勾红来。 吃过晚饭的谎话已经放出去了,江景白也不好再进厨房,去做自打脸的事情。 他窝在客厅沙发,暗戳戳地给自己订了份外卖,特意选择味道不大的手捏寿司,还在备注里再三强调送餐时别按门铃,也别大声说话。 半个小时后,寿司准点送到。 送餐小哥一看就是历经千帆的经验人士,连希望能有五星好评都用手语表达。 江景白没用餐桌,只坐上岛台外边的踩脚高凳。 寿司吃着方便,不用注意挑拣。 江景白边吃边点开阅读软件,草草扫几眼简介和评论,从第一章开始看起。 小说情节紧凑,用词直白,开篇直奔主题后,略略几笔就有悚人寒意透字传来。 江景白翻过几章。 看到恶鬼咀嚼活人眼珠,他艰难咽下最后一口寿司,利落收拾掉外卖盒,三十秒内洗手漱口,直接把自己团进主卧被子里。 他刚躺出安全感十足的姿势,小说下一页就写到女鬼出现,和睡前的主角深情贴脸。 江景白唰地坐直,很是生无可恋。 说来丢人,托小时候那几番童年阴影的福,江景白不仅天生怕疼,还后天厌黑,顺带怕鬼。 这十来章节翻下来,他愈发感觉作者央他出s的请求是在难为他小千江。 不得不说,这本小说爆得不亏。 高潮很抓人,灵异元素也特恐怖,轻易就让人陷入一种越怕越想看、越想看越怕的诡异循环。 反正大晚上的,江景白不仅看嗨了,还看毛了。 他下床拉了窗帘遮夜色,主卧被灯照得又空又亮。 江景白总感觉怨灵在背,屋里静得跟要闹鬼一样。 他想到书房的南钺,轻手轻脚凑到门边。 工作中断容易影响思路。 江景白不确定南钺是不是处于休息间隙,推开一条细细的门缝,悄咪咪往里打量。 南钺端然坐在桌后,耳上挂着蓝牙耳机,五官被电脑屏幕的光亮切得更加凌厉。 书桌朝向窗户,江景白看不到电脑桌面,但模糊听了几个晦涩难懂的金融术语。 南钺明显正在通话。 江景白不便进去,却又不想一个人待回那么大一间主卧里。 手机停留在小说页面,最后一段很有技巧地卡着文。 江景白回头看看空寂卧室里那一张大床,又看看门缝里那道挺拔悍利的身影,原地衡量片刻,索性把门虚掩,长腿一盘,直接坐在实木地板上。 南钺清冽的嗓音隐隐传来,正经刻板得满满都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味道。 江景白知道自己身后有人,顿时安心下来,继续跟犯了好奇心的猫崽似的看起小说。 约莫过了一个钟头,南钺结束视频会议。 他收取助理实时传来的记录邮件,精神松懈半分,正要瞧瞧桌角的奶茶给自己充个电,不经意瞥见书房房门没有关紧。 再仔细一瞧,又从微不可查的小缝里探寻到一抹小小的金色。 南钺愣了下,不太相信心里的猜测。 他起身过去,把门拉开:“景白” 江景白刚看到主角被封在密室,听声辨别鬼怪方位的部分,被唤一声险些炸毛,死死咬着牙根才没发出惊叫。 南钺见他猛力一哆嗦,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顿时慌了。 江景白缓过神,伸手按了按胸口,抬头看向南钺,眼底惊魂甫定:“你吓死我了。” 南钺:“” 他才是要被吓死了呢。 江景白心脏无端直坠一遭,受惊后的表情怪委屈的。 南钺无奈低笑两声,背了这口锅,弯腰拉他起来:“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江景白眼神闪了闪,实在编不出别的理由,只好扭捏道:“看了本灵异小说,作者写的太吓人了我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这事丢人丢大发。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脖子都快被羞红了。 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太美好,南钺心都软了:“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你在打电话,我不想打扰你。”江景白目光游移,就是不肯往南钺脸上飘。 南钺看他一副随时打算掉头就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的样子,赶忙留人:“先进来吧。” 江景白被他领到书架前的一张座椅,感到丢脸的同时也跟着松了口气。 “你来找我,不算打扰。”南钺坐回去,握着鼠标下载邮件附件,“下次直接进来,不用顾虑太多。” 江景白坐在椅子上,如同博得庇护的草食动物,乖乖点头。 南钺扫了一眼他的手机,艰难找着话题:“看的什么小说” “夺舍。”江景白答。 南钺乍听这名字有点印象,回忆完想起来:“晋江文学城的小说。” “对。”江景白道。 夺舍完结时上了微博热搜,南钺知道也不奇怪。 不过南钺耳熟它,倒不是因为热搜。 他们家也搞影视生意,南钺手下还有一家娱乐公司,他没兴趣,主要由耿文倾打理。 耿文倾不久前才跟他提过购买夺舍影视版权的想法,南钺记得清楚。 江景白瞄过南钺手边的几沓资料,心知他工作还没忙完,时间经不起耽搁,也不继续说下去。 而南钺话废得连尬聊都很难做到,琢磨不出新的话头,只好沉默。 书房一时安静下来。 两人各干各的。 江景白看到太要命的地方便抬眼偷看南钺,心里踏实。 南钺看到失了智的漏洞便瞧对面的江景白,心如止水。 除了床上活动,一切和谐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除了床上活动,一切都很和谐。 潜台词是,马上就不会和谐了,剧本掐指一算,应该就在下章。 感谢他撒娇真的绝了的火箭炮,感谢兹兹兹6,23332,怀舟2,笑面,小学鸡,明河影下,一抹映疏林,无法心平气和看文了的地雷。 感谢吾乃汝之王,catsee的营养液。 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16章 第十六章 读完小说第一卷,作者总算善心归位,收尾处没再卡得人欲罢不能。 江景白对着手机屏幕看了这么久,眼睛都有些发涩了。 他退出软件,舒展开始终交叠的双腿,阖眼靠上椅背。 眼球表面的干涩缓慢消解。 江景白听到南钺问他:“困了” “没有。”江景白揉了揉眼睑,提前把眼睛睁开,“眼睛有点累了,休息一下。” 说完他瞧向南钺,发现对方已经放下手头的文件,垂眼从抽屉取出一小瓶滴眼液,放到桌上,示意他来拿。 江景白看着那个半透明的精致小瓶子,犹豫了下,坦诚道:“不用,谢谢。我用不了眼药水。” 南钺转过滴眼液的成分列表,眉头轻皱:“你对什么药物过敏” “没有,不是过敏。”江景白抿抿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我滴不进去。” 南钺闻言一愣。 “控制不住想闭眼,实在没办法。”江景白解释。 不止是滴眼药水,他身体自我保护意识过盛,每次出s前戴美瞳都跟打仗一样,实在很对不起他的圈龄。 “只是眼睛有点干而已,过一会儿就好了。”江景白说着眨了两下,眼睛笑得弯起来,像是证明眨完真的舒服了一样。 南钺和他对视片刻,拿了滴眼液起身过来,拧开瓶盖:“我帮你。” 帮 江景白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尖便被对方轻轻捏住,往上一抬。 荷尔蒙和阴影一并撒来。 江景白被这种半禁锢的姿势搞得心弦紧绷。 南钺没急着去碰他的眼睛,波澜不惊的眼底漾出一点笑意:“没事,别怕。” 说完他贴得更近,指腹安抚性地在江景白脸上摩挲而过:“眼睛正常闭上,别太用力。” 江景白咽了下口水,依然照做。 下一波紧张还没袭来,上下眼睑便被对方柔软的指尖分别抵开,接着眼前一花,凉丝丝的水珠滚进眼里,顷刻覆住眼球。 江景白本能合眼。 先前还撑着眼皮的阻力适时撤回。 江景白右眼顿时湿润润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感觉。 南钺被他没晃过来神的呆怔小神情成功取悦,同样往另一只眼睛里飞快滴了一滴,明知江景白没觉得抵触,还故意邀功讨赏似的低声问道:“怎么样” 手握赏罚大权还不明就里的小皇帝活动眼睛,惊讶道:“很舒服。” 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南钺笑了声,直起身时没忍住在他头上轻揉了一把。 江景白本要道谢,可经南钺这么一揉,反而觉得以两人目前的关系,说谢有些见外了。 他眼巴巴看南钺走回去:“工作结束了吗” 南钺坐下,松了松领口的领带:“差不多。” 江景白受对方动作启发,问道:“你的领带好像是灰色系偏多” 南钺巴不得多多和他交流,结果一开口,又是一个“嗯”。 南钺“嗯”完都被自己噎了一下。 太没长进。 好在江景白没有就此打住:“是按照公司着装要求买吗” “不是。” 南钺对无关紧要的事情向来不上心,包括衣服在内的生活用物,基本都由生活助理一手操办。 江景白在相亲机构做登记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婚后麻烦,在备注栏填写了一条希望相亲对象出身不要太好的要求。 南钺那会儿骗了他,现在还没把好感度刷满,不到跟他交代工作实情的时候。 只能把语言组织个大概:“随便买的。” 江景白不确定地追问:“你喜欢这类颜色” 南钺闻言,视线往胸前一扫,没什么感觉,至少不讨厌,便点了下头。 谁知他这头刚点,坐在对面的小青年眼神就暗下了去:“噢。” 南钺意识到自己回答不对,又反省不出不对的对方在哪里,只很不容易地猜出一点:“对领带感兴趣” 或许江景白想买领带,想让他帮忙挑选,但是自己的领带色系明显不符合对方的审美 “也不是感兴趣吧”江景白单纯感觉自己自作主张,冲动购物,也在反省。 他小声补充:“是我好像买错了东西。” 先提领带,再问喜好,又说买错了东西。 南钺有所预感,腰背不自觉挺得更直。 “等我一下。” 江景白留下这么一句,便从书房溜了出去。 等再回来,手上多了一个长盒。 南钺正襟危坐,心态端得比滴眼药水前的江景白还紧张。 “中午给你买家居服的时候,碰巧看到这个。”江景白走到桌边,把盒子推到他手前,“我当时光觉得它好看,没多想就买了。刚刚才反应过来,你好像不喜欢这种。” 给他买了家居服 还给他买了别的 是什么 是领带 南钺一时间有点受宠若惊。 他回家时有注意到客厅阳台上挂着一排新洗好的衣服,但他没料到那些都会是他自己的。 南钺打开盒盖,领带映入眼帘。 中下端别着的领带夹折射过头顶的灯光,就跟江景白此时对准他的瞳仁一样清亮。 “颜色是不是太高调了”江景白忐忑。 南钺喉间耸动,沉声道:“不会,我很喜欢。” 江景白看他面色如常,完全不像是喜欢的表现,倒像是在违心安慰自己。 他扶着桌沿,向南钺笑道:“可别勉强啊,不喜欢还可以去换别的款式。” “不勉强。”南钺也笑。 短短一瞬间,江景白注意到对方左边的脸颊上,似乎笑出一个极浅极淡的小酒窝。 没等他看清,又很快消失了。 南钺草草拽下脖子上那条,作势要出去。 好端端坐在身前的人突然站起来,直接比自己高出一大截。 江景白呼吸一滞:“怎么了” 南钺掌心托着他送的领带:“没镜子。” 这是要去主卧找镜子,当场把领带打上,以示诚意 江景白和那双古井无波的冷淡眼睛对视一秒,偏头过去笑了几声。 他笑完绕到南钺面前,从他手里拿过领带,嘴角还翘着:“我帮你。” 两人距离自然贴近。 南钺太高,抬头对视或许有点费力,不过这样的身高差对于整理领口来说,恰到好处。 江景白翻立衣领,将领带挂到颈后,两端交叉靠在胸口。 宽端在前,窄端在后。 宽端由内测上折,再由领口三角区域抽出。 江景白默念完温莎结的前两个步骤,白天在花店听林佳佳说的那番话突然撞进脑海。 多浪漫啊,亲自给对方挑选领带,送出去的时候再亲手帮他打上 这简直就像是含蓄地在对方身上做标记,戴上爱情的小项圈,这辈子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江景白动作一顿,脸上腾地一烧。 顾不上跟南钺说些什么打破沉默,只管埋着头,赶紧把领带打完。 他心虚得不敢抬眼,却方便了南钺肆无忌惮拿视线轻薄他。 江景白定义的家居服并不是那些丑丑的,类似睡衣的上下套装。 他只是挑了用料柔软的轻便衣服,上衣和裤子自己搭配,比其他衣服大上一码,穿起来更加自在,就算出门也不失礼。 江景白今天穿的是一件无帽套头衫,衣服尺码一大,领口也跟着松垮,线条深刻的半截锁骨从边缘露出。 颜色薄白脆弱,带着股不容忽视的体香。 南钺做不了柳下惠,目光绅士地错开一会儿,又不由自主地黏了回去。 江景白颔着下巴,睫毛低垂。 骨相张扬不逊,泪痣却温顺听话地缩在眼角,就连脸上青涩透明的细软绒毛都透着乖巧。 整个人好似一只被猎人锁住脖颈,不得不屈居人下,以弱态骗取同情,伺机摆脱囚笼,抽身逃离的聪明狐狸。 南钺一阵口干舌燥,足够让猎物放弃负隅顽抗的千百种糟糕念头风驰电掣,倒海而来。 江景白在几句小情趣的骚扰下,总算完成剩余的七个步骤。 结果提起的一口气还没松下来,理正领结的那只手便被南钺扣住腕骨,扯到一旁。 江景白下意识跟着看过去,熟悉的深黑潭水却已经截断视线。 他唇上一重,反应愚钝的舌尖被抓个正着,成为饱受猎人调教的第一受害。 可怜江景白这只在深山密林里呆惯了的纯良狐狸,不过空有一副所向披靡、锐不可当的惹眼皮囊。 什么屈居人下,骗去同情,他压根听都没听说过。 不过是看猎人先生卸下枪管,傻乎乎地跑他脚边卖了次乖而已。 江景白的另一只手还抓着引燃火芯的罪魁祸首。 等南钺暂时按甲寝兵,他那张标志得过分的小脸彻底被亲成一片绯云。 嘴唇和眼睛水光莹润,头晕目眩得险些喘不过气来。 江景白清楚听到笔记本电脑被南钺“啪”地盖起的声音。 很快冰冷坚硬的猎台紧贴后背。 死守最后一道防线的狐狸尾巴被高高撩起。 书桌即将沦为炮火连天的厮杀战场。 不久之前还给江景白带来十足安全感的男人蓄势待发,比灵异小说里难缠的獠牙恶鬼还要危险。 江景白努力转动被弥天热汽蒸腾得快要生锈报废的大脑零件,试图将那晚睡前看过的回帖全都搬运到真枪实弹中来。 他自以为已经将怕疼的心理防线如数撤回,纤长细密的睫毛梢却还在可怜弱小地抖来抖去,无助地哭诉着江景白的自欺欺人。 当第一声枪响撕裂静谧的夜空。 江景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怕是又要难逃一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让我们闭上眼睛,脑电波交流一番。 等风声过去了再悄咪咪的那什么 看到有仙女说南钺被叫南老狗太惨了,其实这只是个加法运算。 南钺忠犬南老狗,南钺总裁南总,南钺忠犬总裁想叫得顺口,那就只能叫狗总了 感谢他撒娇真的绝了3,怀舟,无法心平气和看文了,2333,辰锡,catsee的地雷。 感谢吃多了鹅,小木,catsee,今天丧丧的,吾乃汝之王,:,下雨天不打伞的营养液。 如有纰漏是后台的锅,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17章 第十七章 落入陷阱的猎物一般都没什么好结果。 不管是滋味鲜美的,或是模样好看的。 下场凄凄,鲜有例外。 尤其像江景白这种,味甘如饴,靡颜腻理,被猎手活生生从里到外磋磨一通并不稀奇。 人一旦被逼上绝路,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在,潜能瓶颈总会被打破。 生命不息,残喘不止。 江景白第二次从地狱炼场轮完一遭,身体的承受能力明显增强了不少。 至少他没双眼一阖,不省人事到下午两点。 不过等他醒来,南钺依旧上班去了。 江景白腰臀酸软,四肢乏力。 整个人身体光裸着裹在被子里,如同一根白绵绵的,从汤碗里捞出来的精面面条。 还被沥干了水儿。 和上一回相比,该习惯的也习惯了,该后怕的,也更害怕了。 江景白手背搭在额头上,双眼放空的对着天花板。 好疼。 真的好疼。 他刚刚粗略回顾了一遍,越想越吓人。 昨晚他难得没有一开始就丧失对语言系统的掌控,心惊胆战地央着南钺慢慢来,南钺也依了他,的确比浴室那次平缓很多。 由浅入深,稳扎稳打。 可江景白,还是哭成了孙子。 想到这里,江景白翻了个身,抱住自己吻痕遍布的两条胳膊,苦不堪言地发出一声长长的闷哼。 准备做足了。 南钺有了经验,技术也精进了。 他应该应该也卸去了心理防线 江景白不太确定,但这会儿实在顾不上什么防线不防线的,唯一毋庸置疑的,是他心理阴影更大了。 南钺那尺寸太惊人,一顶进来,他就算是个妖精也该被降魔杵捅得魂飞魄散了。 现在是上午十点,外头阳光铺得正好,金灿灿地在床脚前投出细长的一道,将卧室的昏暗驱散大半。 主卧是双层窗帘,外面是半镂空的窗纱,滤光柔和,透气通风,里面才是布层,沉重厚实,遮光性强。 江景白独居惯了,最不喜欢一觉醒来,一个人面对满室漆黑。 他搬来第一晚,睡前便将靠近床尾的那边窗帘留出缝隙,后来跟南钺一起休息,这才把窗帘拉得严实。 然而南钺似乎从第一晚就揣测出江景白的习性,但凡早起,肯定在他睡醒前把布层边缘拉开一点,不影响睡眠,也不至于太黑。 今天同样如此。 江景白坐起身,对着斜在地板上的小光块发了会儿呆,下床开始换衣洗漱。 他打开衣柜,发现南钺的那些正装竟被移到稍稍靠边的位置,昨天晾晒在阳台上的那几套反而挂到了衣杆中间。 江景白目光微顿,伸向收纳抽屉的手也停了下,半晌“噗嗤”一声,被南钺这种不分轻重的一丝不苟逗笑起来。 在家里穿的棉质常服哪需要挂着防皱 他随意摸了条内裤套上,衣服则挑了负担最轻的运动装。 上下身都穿好了,江景白把南钺的衬衫挂回原处,将压皱了也无伤大雅的家居服一一叠起,整齐放到另一端的隔板上。 厨房里照常备着粥点。 江景白盛出一碗,碗口覆好保鲜膜,端进微波炉加热,又给自己炒了碟小菜,煮了小份的挂面,混着南钺做的早餐一起吃了,顺带连午饭也简单解决。 那天之所以和林佳佳详细订好预约事项,就是为了减少待在花店的时间。 江景白这次将近中午才到店里,林佳佳不以为奇,没再拿他说笑,搁下手头的事情把一沓小票递过来:“昨天你接的单子,我已经帮你打印出来了。正面往上的是下午三点到五点要送的,往下的几张是七点后,你自己注意时间顺序。” “好。”江景白应了声。 他昨晚消耗大,起得也比之前早,可能在床上还没歇够,江景白出门没走多久就腿根发软,硬撑着到了店里,暂时不想动弹了。 林佳佳看他进店没说两句话就占去了自己的豪华“专座”,心里装豆腐,嘴上抛刀片:“怎么了这是别告诉我你也想当带病上阵的拼命三郎,咱还没穷到缺这点儿钱的地步吧。” 说着她往江景白脸上仔细打量几眼,自我否定:“得,您这春风满面白里透红的,要说病了,全国医生都能被你难为死。” 江景白窝在懒人椅里,把订单小票一张张翻下去。 他能力强,做事踏实,更有天赋加成,才看完客人提出的要求,心里就有了模糊的设计轮廓:“借我歇会儿,月底给你付租金。” “行吧。”知道他不是生病了,林佳佳回过头,继续忙自己的,“感情江老板是看上我这块风水宝地了,昨天才坐过一次,今天一来就惦记。” 江景白正浑身提不起劲儿,没心思再跟好友的尖牙利嘴一较高下。 等大腿内侧的肌肉不紧绷发颤了,江景白站起来,让学徒帮忙去取需要用到的几样花材,自己系好围裙站到工作台边。 今天被叫来学基础的学徒是个中专毕业的小丫头。 她年纪小,阅历低,前脚刚离开学校的象牙塔,后脚就进了这种氛围和睦温馨的工作环境,不被骂也不跌跟头,说起话来经常不过脑子。 女孩子普遍心细,她待在店长身旁才记半页笔记,眼睛直往江景白的运动装束上瞅:“店长,你今天是不是去晨跑了” 江景白正给易折花茎做着保护工作,葱白指间的朱顶红大朵鲜红,远没有手指主人的那张脸高调明艳:“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他来时走路都难受,还晨跑 不如杀了他。 “因为刚刚,你的腿在抖哎。”小丫头天真道,“这不是运动过量的表现吗” 江景白右手一偏,刀片没绕到花茎切口,险些割他自己手上。 “我以前上完体育课也经常这样。”小丫头认真记录,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下“朱顶红花茎易折,需用其他花材的茎插入茎口才便插花”的字样,“我们班的体育老师可变态了,每节课都让我们去双杠那里压腿拉筋。刚下课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等睡完一觉,第二天起来,我的天呐,特别酸爽。”小丫头拧起五官,好似牙酸,“有的人上下楼梯都得扶着墙呢。” 江景白潜意识里自动把双杠换算成书桌,只觉得腿根更难受了。 他换了个站姿,交替调用双腿支力,利落处理余下几枝花材。 “店长,锻炼身体是好事,你可千万不要突然勉强自己啊。”小丫头关切道,“你这么好看,就算没有肌肉也是宇宙无敌大男神。” 江景白一时不知该在意“锻炼身体”,还是该在意“没有肌肉”。 他放下刀,将新西兰麻的叶端内扣卷起,插到朱顶红四周,苦笑道:“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说着往旁边挪开点位置,招手示意她上前,“你先把笔放一放,过来自己试试手感。” 小丫头性子单纯,天真语录一句一句地往外蹦。 江景白起初还因昨晚过于激烈的床事感到害臊,听着听着倒不自觉笑开了。 他这一下午过得不算轻松,光在工作台上就耗了好几个钟头,期间偶尔坐在椅子上休息,遇到新老客人找他说话,出于礼貌,还必须要再站起来。 等真正能喘上口气,江景白调看起电脑里的详细进账,心说下次如果再醒得早,他说什么也要多赖会儿床,不那么着急出门了。 刚想通这点,江景白脑子突然钝起来。 下次 还有下次 狼藉的桌面,不堪的大床,还有乱七八糟的胡闹声响纷至沓来,震得江景白连鼠标滚轮都滚不下去。 合法夫夫,共同经营一个小家,当然有下次。 江景白喉结动了动,关掉表格。 林佳佳腐龄高,上学时发现什么漫画,也爱给江景白这个小基佬传一份。 有的很清水,有的则带有很强的性元素。 江景白没谈恋爱,年轻气盛的,自然对做爱有过向往,他艺术细胞强,幻想的画面都很唯美。 现在婚也结了,爱也做了。 向往没有了,唯美被打破了。 最要命的是,江景白竟然还生起了瑟缩的念头。 那感觉太疼,如果可以,他不想再和南越滚到床上。 江景白叹出一口气,抬手往眉心掐了掐。 都说性交流是婚姻生活里不可或缺的润滑剂,怎么到了他这,感觉就跟悬在颈后的砍头刀一样。 江景白正愁该拿砍头刀怎么办才好,电脑右下角突然冒出来一个消息弹窗。 是后台软件自带的那种,有时是实时热点,有时是八卦营销,总之毫无营养。 江景白下意识想去点叉,可余光一瞄过去,眼睛顿时错不开了。 今天弹出的这则比较贴近生活,标题那行话格外通俗易懂。 只见上面明明白白排着几个大字:离婚的理由千万种,最终逃不出这十大理由。 标题下还有白底灰字的内容提示:1家暴;2出轨;3婚前就无爱;4性生活不和谐;5 江景白:“” 第五小点往后是什么,江景白没留意去看,满眼只有正中靶心的三四小点。 他心说不至于吧,握着鼠标的右手却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动作流畅地点开了网页。 作者有话要说:  南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放心啦不会虐,不会离成功的,毕竟文名是不肯哈哈哈 放俩预收,忠犬x美人,甜度参考本文,具体戳专栏见文案。 小祖宗:双重生,文如其名,真的很甜真的很甜真的很甜。 为你师表:双暗恋,伪师生,又叫一日为师,一“日”为师,有点刺激,短篇不长,也是很甜也是很甜也是很甜。 取了这么短的名字,还这么契合正文,可把我骄傲坏了,希望仙女们赏我个收藏,最后不要脸的求个作收,爱你们。 感谢他撒娇真的绝了,catsee的手榴弹,叶药30,小学鸡5,怀舟2,笑面2,全幼儿园最可爱,2333,无法心平气和看文了,蓝依筱的地雷。 感谢追文,迷途魔猫,辰锡,大宽,亦橙,贝贝啊贝贝,吾乃汝之王,dan,阿尧超凶的营养液。 如有纰漏是后台的锅,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18章 第十八章 靠发这种消息博眼球的,都是借着软件名头引入流量的三流小网站。 江景白无视界面两边的悬浮广告,视线焦点只在中间活动。 这篇小文章先是列了一堆近几年不断飙高的离婚率,罗嗦了好几行才舍得进入正题。 江景白略过前面几段,很有目的性地空降第三点。 婚前就无爱。 作者没有一上来就大泼毒鸡汤,而是由几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化名事例点出旨意。 婚前双方没有足够的时间交流了解,彼此脾气习性或许不和,起初相处不咸不淡,偶有争执也不好发作,婚后生活不再客气礼让,争执自然爆发不断,婚姻关系名存实亡。 不如离婚。 江景白被这把刀戳得倒不狠。 他和南越虽然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但是就目前来看,两人没有任何将要产生摩擦矛盾的预兆。 让他在意的是下面那点。 性生活不和谐。 江景白不由端正站姿。 上面写道,除了生理问题,影响鱼水之欢是否和谐的关键因素还有双方的婚姻观念与精神世界是否匹配。 这一小点似乎有着很大的发挥空间,作者洋洋洒洒写了小两千,从三观不合逐渐延展到不和谐背后的无性婚姻,言必有中,刀刀见血,最后一语破的:可怕的不是无性婚姻,是无性婚姻背后的无爱婚姻。 成年人的情趣需要回应,婚姻里的合情需求没有理由不被满足。 江景白读着读着,用牙尖轻轻咬了咬下唇。 如果林佳佳在旁,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他左右为难的典型表现。 南钺在性事上从来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一切只是健康男性的正常生理需求而已。 江景白作为和他交换对戒的婚内伴侣,如果单纯因为自己不想就把这事撇开,同时还希望对方能够一心一意,不要出轨。 未免自私,不负责任。 现在已经过了五点,南钺很快会来接他回家。 江景白不再看下去,默默关掉网页,去找负责与供货商交接的员工核对明早的花材货单。 南钺到时,薄暮初降。 他领间难得多了一道灰黑以外的颜色,是很有高级感的墨绿,把南钺那张疏淡隽朗的脸衬出脱俗的高雅。 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江景白甚至隐隐从对方颈间看出几根淡青的血管脉络。 只一眼,江景白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那领带果真显白,南钺也果真玉质金相。 他在对方下班前就把店里大小事务料理稳妥,没什么可要收拾的,起身就能离开。 家里冰箱剩的蔬菜不多,江景白身体刚轻快没多久,不想跟超市里的老头老太太们挤来碰去,便提议在外面解决晚饭。 南钺当然没意见。 现在恰逢饭点,商厦美食城人头攒动,名气较大的几家店外都有不少食客坐在门边等待被叫号。 南钺睡前待在书房几乎成了每晚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 江景白担心回去太晚,南钺可能要熬到深夜,特意挑了家还有空闲餐桌的。 结果两人效率吃过晚饭,回到家,江景白照例刚取了小喷壶去给阳台绿植浇水,南钺就默不作声地坐到旁边的藤椅上,直接把江景白看得不适应了。 他回过头,意外发现对方正专注盯着自己的裤脚。 江景白低下头,左右检查一通,没发现什么异样。 南钺偷窥行径被揭穿,眼底有一瞬间的尴尬:“很好看。”末了又补充,“裤子。” 其实他偷看的才不是裤子。 江景白今天穿的是一条纯黑色的运动裤,裤腿稍稍宽松,裤脚收紧,是很显腿型的款式。 而江景白本就腿长过人,两条腿又直又细,夏天的九分裤硬是被他穿得缩短一寸,成了八分。 两段细瘦的脚腕全露在外面,踝骨分明,白得透亮,让人很想一把握过去。 事实上,南钺昨晚不仅握了,还很恶劣地用嘴巴把玩了一阵。 江景白看不穿他肚子里的坏水,只忍不住问他:“今天不用去书房” 南钺收敛心思:“在公司处理结束了。” 江景白点点头:“那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啦,忙了好多天,也该累坏了。” 南钺全神贯注地看他摆弄花草,沉默片刻,检讨说:“前几天是我不对,工作安排很不合理,没有尽好丈夫的责任,回家后冷落了你。” 江景白闻言怔了下。 “往后我尽量避免把工作带回来,晚上也会多陪着你。”南钺顿了顿,斟酌字句,“你想看小说,或者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尽管找我,我都可以和你一起。” 江景白听他重提小说,心里还有一点难为情,可再听完后面半段,心脏却小小的,往他胸口敲撞了过去。 江景白背对南钺,轻轻往绿萝叶片喷了点水雾,垂眼笑了笑,轻声细语的:“好。” 那天过后,南钺总感觉江景白变得不太一样了。 牵手,拥抱,接吻,甚至更好、更坏、更亲密的事情。 江景白的回应远比前面几次热烈了许多,尽管还很青涩羞赧,但的确都在竭尽所能地做出配合。 予取予求的狐狸主动扬起尾巴卷向猎人腰间。 美色当头,浪水冲荡,没有哪个猎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南钺起初还以为这是长征近十年的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直到又一晚折腾,门户大敞、将被采撷的战利品突然提前在他身下哭出声来。 “南、南钺。” 滚沸的铁钉契进之前,受叠加已久的恐惧催使,江景白拿小臂挡在脸上,眼泪扑簌簌滚了下去,很快将耳畔的床单浸透。 他鼓动单薄的胸膛深喘一口,被眼泪呛得咳嗽两下,几近本能地颤着舌头发出声音:“我不想,我我” 他害怕。 江景白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又情难自抑地哭了起来。 南钺那一刻完全被吓慌了手脚,不知所措地将人抱在怀里,一边拍打他的后背,一边拙劣地拿话安抚:“好,好,我也不想,都不想,你别哭。” 江景白跨坐在他身上,搂住南钺的脖子,满脸早哭得通红,表情可怜兮兮的,带着南钺看不透的无助和苦恼。 眼睫,眉毛,乃至鬓角的头发都水漉漉的,一半是被眼泪打湿,一半也有被吓出的冷汗的功劳。 “景白景白,”南钺嘴巴笨得差点说不出话,小心去亲他的眼角,哄小孩似的抱着他左右轻晃,语无伦次,“怎么了没事,我在呢,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最后连不要脸的大话都放出来:“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什么都能帮你解决,只要你说。景白” 洪水被闸门抑遏得太厉害,奔涌出来根本刹都刹不住。 人一哭狠了就容易呼吸过度。 江景白明显哭岔了气,手脚发麻,头晕胸闷,脑袋反而比疼极了还不清醒,压根听不进南钺在说什么。 他小时候就怕疼,家里大人全说他娇惯,从来没人在他忍疼时好好抱过他。 现在南钺贴上来,他便抓到手里,不肯撒开了。 刚开始只是被近段时间的心理阴影吓的,再往后顺带把从小到大受过的的委屈一起哭了出来。 等彻底发泄完,江景白打着哭嗝浑身没力,被南钺拍着哄着,不知道嗝到几点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江景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昨晚到底干了什么丢人事。 他把被子拉盖到脸上,差点想在床板凿个洞,直接藏到床底下去。 身边没有南钺的体温。 江景白正拼命祈祷对方已经出门了,一阵脚步声却由远及近响了起来,残忍打破他的幻想。 江景白动也不动,假装自己死了。 床垫很快被压陷一块,熟悉的须后水味也从被口传了进来。 江景白心跳险些没了动静。 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愿意去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幸好南钺只是坐着,没做拉他被子的举动:“七点五十分。” 江景白不出声。 南钺道:“我没做早饭。” 太好了,他恨不能跟被子同为一体。 “但是订了外卖,大约八点半送到,号码留了你的,记得吃。” 这就是拿不强硬的手段,逼着江景白起床吃东西了。 南钺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江景白度秒如年。 等半截身体已经进了黄土,南钺总算开口:“我去公司了。” 他顿了顿,又问:“你今天,还去不去花店” 江景白昨天才接了预约,肯定要去。 “我不掀你被子,”南钺知道他在不好意思,不强迫他回答,“去的话把手伸出来,我知道你醒了。” 不是点头,非要伸手。 江景白犹豫了两息,慢悠悠地把右手探出被子。 特别小心翼翼。 南钺在外面轻笑一声。 清晰可闻。 江景白脸热,刚要把手缩回来,手心里突然滚进一个小小的方块。 不待他分辨出来那是什么,那股若有若无的冷香突然贴近,江景白明显感觉指尖被南钺轻轻亲了一下。 低沉磁性的清冷嗓音响在头顶:“公司有事,可能晚些接你。你在店里等我,别着急回家。” “我走了。” 脚步声起,冷香渐远,主卧房门一开一合,周围重新回归安静。 江景白从被子里冒出头,把手里的东西捏到眼前。 是块软糖,牛奶味的。 他把糖纸看出花来,在外卖送到前起身下了床,换好衣服走进卫生间,两手撑住盥洗池,静静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眼睛有点红,但是眼皮没肿。 南钺肯定在他睡着后帮他洗过脸了。 江景白不顾垂在两边的头发,直接往脸上泼了两把凉水。 他可能,真的要和南钺好好谈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出现的毒鸡汤真是以前从推送里看的,时间太久记不全原文,胡乱扯了几句,大家随便看看就好。 时隔半个月,南钺终于等到了他的离婚大礼包,南钺离婚一小步,夫夫撒糖一大步,牺牲狗一只,幸福千万家,我们永远铭记他 感谢他撒娇真的绝了的手榴弹,感谢怀舟2,一生浮华照九重门,2333,giehriyaan,无法心平气和看文了,小茜跟屁虫,虫二,30380405,惊惊惊惊惊蛰,傻乐的一天的地雷。 感谢吾乃汝之王,你爸又大又辣,喵呜君,指数大爆炸,鱿鱼须,:,今天丧丧的的营养液。 如有纰漏是后台的锅,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19章 第十九章 南钺早上给的那颗糖被江景白放进口袋,带到店里。 他一直没吃,闲下来的时候就拿出来,若有所思地看上两眼。 这太不正常了。 江景白以前安静归安静,可满身鲜活,站着都放光,哪会跟现在这样,活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戕虐过的娇花。 林佳佳憋不住道:“你是在糖纸上玩大家来找茬吗要不你在我脸上玩试试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今天新换了口红色号。” 江景白被她语气逗笑,看过去认真辨识:“ys416。” “禁忌之吻n15谢谢,颜色多像鲜榨的橘子汁。”林佳佳纠正他,“你好歹也经常接触化妆品,怎么一到夏天看哪个都是番茄红” 江景白:“” 他又不用每天对着口红挑挑拣拣,哪会把色号记得那么清楚,416还是他在林佳佳吃其他女顾客安利时偶然听到的。 “算了,不难为你。”林佳佳照着小镜子,臭美地补起口红,“说说吧,怎么回事你都蔫了大半天了,哪个不长眼睛的欺负咱们镇店之宝了” “你又脑补。”江景白看出她手里的口红圆管真的跟前几天用的不一样,沉吟片刻,问她,“佳佳,如果你以后男朋友不喜欢你买这么多化妆品,你会怎么做” 除了汉服,林佳佳每年花在彩妆上的费用也是笔不可小觑的支出,她容易被种草,还管不住手,不管大牌还是小众,只要感兴趣,一定买来试一试,存货量堪比美妆博主。 听到这个问题,林佳佳的回答斩钉截铁:“踹了他” 江景白笑出声。 “也不一定啦。”林佳佳爽完一摆手,“看他本人怎么样,值不值得我退一步。” 林佳佳也知道自己浪费钱,很多东西买回家用过几次就丢到一旁,只满足了自己的收藏欲。她经济条件没好到可以肆意挥霍的地步,月底攒不住钱不是没有原因的,林妈没少唠叨她。 “谈恋爱不都是这样吗你包容我这点,我忍让你那点,怎么可能什么地方都契合。”林佳佳笑盈盈地看向他,“你和南钺不也是这样” 江景白一愣:“我和南越” “你每天早早回家,把工作量集中在白天,连唯一的兴趣爱好都偷偷摸摸地玩,什么事都考虑到南钺那份。”林佳佳帮他数着,“南钺我是不清楚,不过他公司到咱们花店也不顺路,每晚还专门绕过来接你”她停顿了下,问道,“咱们店离御水公寓三站地铁就到了,为什么他还专程过来接你” 她早就好奇这个问题了。 江景白垂下眼睛,奶糖在掌心滚了半圈:“他怕我提前回去,每天一个人把晚饭做好。” 这事江景白完全干得出来。 “卧槽。”林佳佳自讨粮吃,后悔不已,“所以啊,你们不都在为对方考虑吗我未来男朋友要是对我这么好,少买点化妆品”她心痛了下,“也不是不行嘛。” 江景白默默点了点头。 林佳佳盖上口红,不看镜子了:“你该不会跟南钺吵架了吧” 问完她抖了个激灵:“他难道发现你玩s了” “没有。”如果只是被发现玩s那还好说。 江景白把奶糖放回去,刚要再讲别的,花店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两人同时抬头,望了过去。 只见花店的玻璃门外有一男一女正在拉扯。 男人身材匀称,戴着副细边的银框眼镜,面容很是斯文,拉住女人胳膊苦苦劝说什么。 女人高瘦,明显禁不住男人拽他,挣扎着要开店门,一脸快哭了的表情。 江景白看清女人的长相,整个人倏地站直。 林佳佳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迈开长腿冲了出去。 店外的女人是刘雨晨,抓着她不撒手的男人便是她恋爱三年,最后携手步入婚姻殿堂的老公。 江景白忘了男人具体叫什么,只记得他姓张。 “张先生,”江景白格挡在两人中间,制住男人的小臂,“有话好好说,对自己太太怎么还用这么大力气” 江景白的存在感太高,他一露脸,身后途径的路人都往这边投来视线。 男人是老师,在意脸面,果然收敛了些:“江老板,你误会了。我没有对我老婆动粗,我只是,只是” 他只是不下去,转言道:“请问能不能给她调回早班我们刚结婚,她每晚忙在店里不太合适。” 刘雨晨死死躲到江景白身后,俨然把他当成救命稻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雨晨前天才找林副店长调到晚班。我们家虽然是小花店,不过规矩还是有的,哪能想一出是一出,说调班就调班呢”江景白护住她,“现在是营业时间,可以麻烦你先松手,让她进去准备工作吗有事等她下班再谈。” 男人尴尬道:“现在还不到四点。” 距离换班还差两个多小时。 他看江景白皱眉,忙改口:“要不放她一天假,我们家” “我是店长。”江景白打断他,字字坚定,“店里人手不足,我不允许她因私事旷班。” 这话一出,跟在后面的林佳佳都不由僵了下。 江景白的五官完全属于锋芒逼人型,他脾气好,平时乐呵呵的挂着笑,从不给人被压一头的憋屈感。 现在一强硬,气势顿起,委实不太好惹。 男人被他盯得心虚,又舍不得弄疼老婆,当真慢慢收手,好声好气劝了刘雨晨几句,一步三回头,悻悻走了。 江景白关上门,神情和软,又变回那位穆如清风的小店长。 自家老板头回展露这么一面,其他店员都傻眼了。 林佳佳更是浮夸地捧住脸:“江店长,您可真是a爆了” 她还要再没正经两嗓子,收到江景白瞥来的眼色,把话吞下了。 刘雨晨前一秒笑着朝同事解释她跟老公没和好,后一秒别开脸,眼里泛了泪花。 江景白体贴遮在她身前,没让店员和客人们看见。 两人找了个借口,把刘雨晨带去二楼。 直到再无旁人,刘雨晨才呜咽一声,哭了出来。 林佳佳抱着她肩膀,任她宣泄。 刘雨晨哭够了,抽泣道:“我也没跟他吵架,只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可他瞒着我把他爸妈叫来,现在全在家里。我不想跟他们谈。” “谈什么”林佳佳问,“上个月就说闹矛盾,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刘雨晨接下江景白递来的纸巾,按着眼圈:“他不行。” 不行 江景白和林佳佳对看一眼。 哪方面 那方面 刘雨晨今天算是被自己老公一家逼急了,断断续续地说起婚后心事。 她老公有先天性勃起功能障碍症,国内体检和婚检不包含这类检测,他只当自己性冷淡,没太在意,刘雨晨结婚快一周才起了疑心,带老公专门检查完五雷轰顶。 夫妻俩跑了大小医院,都说他是重度症状,治愈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刘雨晨老公郁郁寡欢,刘雨晨的心态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晚上待在家里老是胡乱琢磨,我就想改成晚班,在店里考虑清楚下一步到底怎么办。”刘雨晨道,“没想到他今天把他爸妈一起叫来,那架势活像要把我吞了。” 林佳佳心疼地拍她手背。 “我才二十岁出头,真的不甘心接受这种不完整的婚姻。”刘雨晨缓了口气,“现在还有爱情在,以后呢万一我没忍住出轨了,反而对他伤害更大。” “太累了,脑子里乱糟糟的。我有时候想法很阴暗,如果他能主动跟我提离婚该有多好,我也不用成天受这份罪。” 房间里寂静无言,只有刘雨晨时不时发出擤鼻涕的声音。 都说真爱无敌,可现实生活中哪那么多奋不顾身的真爱。 简直造化弄人。 “小白,你先下去吧,店里现在不能没人管着。”林佳佳轻声道,“我陪雨晨说说话。” 刘雨晨哭诉的反应太激烈,她完全没注意到江景白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江景白攥了攥有点发凉的指尖,应下来:“好。” 他回到一楼,照常扬笑和新老顾客问好寒暄,又帮手慌脚乱的学徒处理烂摊子,忙忙碌碌一小时,等再坐进柜台后面的椅子,头脑竟然没那么僵滞木然了。 江景白隔着裤子摸了摸奶糖,装在另一侧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了一声。 江景白拿出一看,是妖都acg夏日祭官方微博的更博提醒。 夏日祭在即,他怕忽略官博的最后宣传,特意加了特别关注。 江景白转发完瞄了两眼消息栏,无意发现好多天前收藏的那篇论坛帖子竟然有了更新。 帖子发表于四年前,但是最新回复的时间很近,就在今天中午。 他勾选倒序查看,回复人是楼主。 楼主:我艹这楼什么时候盖这么高了你们是一群魔鬼吧 楼主:现在还有人看这帖子吗听我逼逼两句呗。 他连发两条,无人问津。 鬼使神差的,江景白回复:有。 楼主在线时间是中午,江景白没期盼他能及时看到,不想对方很快回道:对不起啊,都结束了,没的逼逼了,谢谢你。 江景白:没事。 楼主:刚刚分手了,没意思得很,老子忍疼那么久,那傻逼还他妈嫌这嫌那,尺寸不合何必勉强,不分手我才是傻的 江景白打了几个字,又全部删掉,只回:好的。 楼主发了个呲牙笑脸,没动静了。 江景白看着那个表情,也笑了笑。 他把加过标签的几层楼逐一取消,最后删除整篇帖子的收藏。 收藏列表顿时空空如也。 江景白掏出裤兜里躺了一天的奶糖,撕开包装,丢进嘴里。 没几口就吃掉了。 夏季多雨,本市气象局在三天前就发出雷雨预警。 今晚的月亮光圈更是朦胧,看来很快就有雨水降下了。 江景白退出天气预报的软件界面:“明天下午三点后有雷阵雨,也不知道多久会停,你记得带伞,以防万一。” 南钺将车驶进车库,安稳停下:“好。” “气温也降了几度,办公室空调温度不变的话很容易感冒,上班的时候要注意一下。” “嗯。” “家里养的仙人球有新的小球球长出来了,我打算这两天就移出去。你要不要带一盆去公司防辐射是狂刺金琥,没长大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好。” “记得放远一点。”江景白想到什么,突然笑了,“我大学时送过室友一盆,他一直放在书桌上,晚上喝水想找水杯,一不留心就抓仙人球上去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电梯,站到公寓门前。 江景白回家路上说话突然变多,南钺以为他在转移自己注意力,不想去提昨晚的事情。 他紧抿嘴角,想说不解释也没关系,他不会去问。 “南钺。” 南钺打开门锁,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语。 温温柔柔的,轻得好似能被风吹走一般。 “我想离婚了。” 江景白说完噎住,不知道怎么说床事才算合适。 他不敢抬头,死盯着南钺黑色的鞋跟。 鞋跟的主人久久未动,也不出声。 大概过了一万年那么长的时间。 江景白有点紧张,悄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酝酿完毕:“我” 南钺总算有了回应:“稍后再讨论这个话题,可以吗。” 内容是询问,声调却降得很低。 江景白的预想是“为什么”,“好”,或者“不好”,备选里完全没有缓刑的选项。 他眼睁睁看南钺迈进公寓,也不换鞋,利落帮自己亮了灯,又利落一步迈回,煞有其事地看眼手机,语速稍快:“突然接到消息,有事要回公司一趟。” 江景白防不胜防,被这招打得措手不及。 他愣愣道了声“好”,任由南钺掠过肩侧,被电梯遮去身影。 耿文倾最近也是倒霉。 自从南钺结婚了,他便陪大佬当了快两个月的工作狂,什么项目都不能拖到晚上,加班加得差点吐了。 今天好不容易提前回家放飞自我,结果游戏刚开局,门铃就被按响了。 催命似的地按,吵得人脑仁疼。 “草。” 耿文倾低骂一声,起身前决定不管来人是谁,一定先把对方喷成孙子。 结果一开门,门外站着南钺,一脸的阴鸷不耐,可不就是过来催命的。 耿文倾拿开嘴边咬到一半的苹果,难得没被南钺这一身黑气儿吓得心里惴惴。 他“嘶”了声,上下打量好友。 莫名感觉,南钺这时候特别像他姐姐家那只走丢后找不着北的哈士奇。 凶,帅,还特么带着点显而易见的懵逼。 作者有话要说:  高亮一下,我想离婚了,不是我要离婚,也不是我们离婚吧,这是沟通的开始,不是盖棺定论。 在江认为南对自己没有感情的情况下,先提自己态度再说很难解决甚至不可解决的问题所在,如果对方也觉得问题棘手,心里想离婚,又像店员顾及道德压力,那江想离婚的态度就会帮他卸除压力,是个背锅的语序选择,但是南一跑,后面节奏中断了。个人觉得不适合把正常婚姻里的处理流程搬到他们身上啊啊啊啊啊啊 江景白:“我想离婚了。” 南钺:离婚为什么和我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不行了有点懵,脑子突然不够用,想去外面逃避现实,出去一趟再回来是不是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南钺:“我先去公司处理一下工作。” 江景白: 微博置顶的抽奖后天晚上就要开奖啦,感兴趣的仙女们可以转发试试手气。 经过和编辑商量,决定后天入v啦,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金毛狗子,鞠躬 感谢易者连消醉清酒的火箭炮,他撒娇真的绝了的手榴弹,感谢怀舟3,2333,虫二,全幼儿园最可爱,惊惊惊惊惊蛰的地雷。 感谢十年,时光,绿竹漪漪,易者连消醉清酒,追文,熙玥,000一一000,ody,木舟洲,无邪。,roysue,橘子皮,诺夏夏夏夏夏,明河影下,今天丧丧的的营养液。 如有纰漏是后台的锅,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20章 第二十章 “所以,你他妈就这么跑了” 知道哈士奇找上门的原因,耿文倾险些就地给这家伙跪下。 “你就不问问人家为什么想要离婚,竟然转头就跑”耿文倾一手扶腰一手捂脑袋,有点遭不住南钺的骚操作,“怪我,都怪我,当初给你备注什么不好,非给你备注南老狗。” 包括上回空余玫瑰还没在求婚时用上那事,对方婚后干的事情真是一件比一件狗。 换做以前,耿文倾要是敢这么大剌剌地叫他,南钺早一记眼刀削过去了。 可南钺这会儿压根没把注意放在耿文倾说的话上,坐在客厅闷不做声,脸上板得能掉冰渣子。 耿文倾也没兴趣打游戏了,站在还没从懵劲儿里缓回来的南钺对面,发愁地长叹一口气。 他是南钺的老朋友,知道对方中学时有个特别喜欢的小男生,阴差阳错间没能及时追到手,把人搁在心底将近十年,心如磐石得就差出家了。 耿文倾始终不晓得该拿什么形容他,直到看了一部09年的老电影,叫忠犬小八。 要不是南小八今年神来气旺,碰巧遇到江景白开始相亲,还死乞白赖把人拐到了手,耿文倾真怕这闷蛋忠犬没当成,牙板一呲成了疯狗。 眼下是不怕闷蛋得狂犬病了。 这人两眼一放空,直接当了傻狗。 以前好歹还是威猛坚毅的德国牧羊犬,现在好么,西伯利亚雪橇犬,哈士奇本哈。 耿文倾也是头疼:“你说你平时也不怂啊,一毕业就当着董事会的面刚你爸,上星期才把市场部经理批成孙子,怎么一到你媳妇那,你他妈就” 耿文倾吐槽不下去了,急得直把右手手背往左手手心里砸。 颇有种恨其不强,怒其不争的味道。 南钺听他拍完手,闭眼倚到沙发靠背上,半晌道:“我当时以为他知道我骗他,做不出别的反应。” 耿文倾嘴巴张了张,又老实闭上。 对于骗江景白相亲结婚这事,没的辩,的确是错了。 可南钺也没别的办法,心上人都以结婚为目的跟好几个人相过亲了,这让他怎么沉得住气从普通朋友开始做起,怕是准男友的名分还没拿下,“初恋结婚了,新郎不是我”的悲剧已经上演了。 再说江景白之所以找条件相当的人相亲,是因为担心遇到婚前人摸狗样,婚后荤素不忌,还仗着有钱有势纠缠不休的臭混蛋,本质上只是想踏踏实实地过小日子。 那南钺多合适啊,练达沉稳,不二之臣。 总归会对江景白一辈子都好,也不算骗得很过分吧。 耿文倾琢磨了一圈,感觉还有周转的余地。 他脑子转得飞快,正要开口,南钺否定道:“这不是原因,他还不知道。” 在和江景白有关的事情上,南钺只有骗婚这事问心有愧。 江景白一提离婚,他第一反应就是事迹败露,心虚慌乱下不知从何解释,等他冷静下来,自己已经站到耿文倾家门前了。 竟然不是这个。 耿文倾咋舌:“说起来,小白同学也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了,他身边追求者从来没少过。你说会不会这回追他的人里,有他喜” 南钺横他一眼。 耿文倾刹住嘴里的火车,比出抱歉的手势,把“喜欢”两个字呸出去,换了种可能性:“你最近是不是惹人家不开心了” 说完他又给自己嘴巴来一下。 越说越不靠谱,问的什么屁话。 结果南钺下一句就证实了他的屁话:“昨晚他哭了。” 耿文倾:“” 比不开心还猛 耿文倾苦口相劝:“十年兄弟你快十年才结成婚,能不能珍惜一下来之不易的革命果实” 南钺面无表情。 耿文倾领悟过来:“不是你惹他” 南钺显然正被这点困扰:“不知道。” 耿文倾陪他一起困扰:“那他前几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南钺仔细回忆,答:“没有。” “家里出事了工作上有麻烦” “没有。” “他哭之前总该有预兆吧,接触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事” “我。”南钺答。 耿文倾愣:“你” 南钺眼神闪了闪:“只接触了我,在床上。” 耿文倾:“” 耿文倾:“” 耿文倾痛心疾首:“你是禽兽吧就不能克制一点” 南钺深吸一口气:“没进去。” “没、没进去就哭了”耿文倾心知南钺没什么特殊癖好,忙拱手,“对不住,是我污。” 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耿文倾干着急也没办法,难得正儿八经道:“南钺,你回去直接问他吧,早点弄清楚,早点想办法,躲不过的。” 南钺松下肩背,手肘抵在膝盖,将脸埋在掌间抹了一把,静默良久才道:“我怕我解决不了。” 他当然知道躲不过去。 他只是不知道万一真到了必须离婚的地步,自己该给江景白什么回应才好。 同意离婚绝对不可能。 逼迫对方他也做不到。 进退两难。 能让南钺这种铜皮铁骨的神人接连失态两次,耿文倾由衷佩服起江景白这号人物了。 他还清楚记得上次是南钺一脸振奋地告诉他,江景白在相亲,江景白喜欢男人。 耿文倾抛了抛手里的游戏手柄,坐到南钺身边,本想拍拍对方肩膀,劝上两句好听的,南钺突然看着窗外站起身,顺手把带来的公文包拎上。 “这就要回去了”耿文倾目瞪口呆。 神人不愧是神人,说拨云见日就拨云见日。 “嗯。”南钺握着车钥匙便要离开。 耿文倾好笑:“你又不怕自己解决不了了” “怕。”南钺脚步顿了下,还是快步往门边走,“但是要下雨了。” 耿文倾瞥眼窗外,云层遮得很厚,已经看不见月亮了。 “开车来的,没伞也淋不着多少吧。”耿文倾道,“再不济用我的呗。” 南钺和他在意的点完全不一样:“恐怕会打雷,他近期一直在看灵异小说,一个人在家,可能会怕。” 耿文倾听罢愣住,等南钺出了门,高咧嘴角笑出来。 爱让人变傻。 难怪变傻狗。 夏天的雨落得急,云层叠来不久,豆粒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地往窗户上砸了。 江景白蹲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撩着窗帘往外看。 已经十点了,南钺还没回来。 他按亮手机,没有来电,没有短信,微信的聊天记录也停留在今天下午。 江景白的眉头早在不自觉间皱了起来。 他心里本就堵着疙瘩,这两天又接二连三发生了太多事,更加憋闷,神经被压迫得濒临迸裂,说离婚时不乏冲动的成分在内。 南钺深沉稳重,江景白料不到他会被一句离婚搞得狼狈遁逃。 刚进家门还因对方不痛不痒转身就走的冷淡态度心里发凉,此时一方面责怪自己没挑对提离婚的时间,一方面暴雨天气视野太差,惦念南钺的出行安全。 眼下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像南钺顾虑的那样,去联系小说里的恐怖情节。 江景白眼睛巴巴地对准楼下那条长路,懊恼地“啊”了一声:“早知道等到周末再说了。” 他垂眼看着和南越的聊天界面,输入框关上又点开,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把指尖往软键盘上按,余光扫到楼下有一星光亮从远处拉近。 是车灯。 江景白认出那是一辆车,立马舍了手机,贴向玻璃,睁大眼睛努力辨别,简直像一只趴着窗户期盼主人赶紧回家的漂亮长毛猫。 雨太大了,夜色也暗,他只看清那是辆黑车。 江景白拿不准是不是南钺回来了。 而车主好似看见他一般,在宽敞无人的路中央突然切了两下远光灯,充作回应。 江景白的心跳瞬间跟着用力起来。 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才跟南钺提过离婚的事情,趿拉着拖鞋哒哒哒地小跑去玄关,等南钺换鞋进门又反应过来,胸腔里顿时沉甸甸的。 南钺的心情也是高空直坠:“晚饭吃了吗” “吃、吃了。”江景白撒谎,“你呢吃过了吗” “嗯。”南钺也撒谎。 他定了定心神,示意江景白坐到不远处的沙发上。 南钺在他对面,直面现实:“为什么” 问的什么无庸赘述。 江景白敛着眼睛:“相亲的时候说过如果不合适,可以分开。” 南钺佯装镇定:“具体指哪里” 江景白嘴唇嚅了嚅,没说出话。 “日常相处中,如果我有让你感到不适的习惯或举动,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南钺见他不答,艰难挤出长句。 江景白局促摇头。 南钺真的特别好,即便离婚,他也不想编造对方不好的谎话。 “是我的问题,比较麻烦。”江景白生性腼腆,羞于直接说出床事,只能一点一点给自己铺垫打气,“我们相识时间不长,感情还不算深” 江景白说的心里抽了下。 南钺听的心里也疼了下。 “我做不到让你一昧迁就我,既然有不合适的地方,我想,还是即时分开比较好。” 南钺盯住对方扑上扑下的睫毛,喉结滚动:“谁说感情不深。” 江景白被打断,没说完的话陡然卡在嗓间。 南钺面上风云不起,尾声却难以察觉地轻微颤抖:“我喜欢你,喜欢得足够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上章的仙女们发了红包,希望大家开开心心看文,jj的评论页老是抽,希望没有漏掉。 视角不同想法不同,这也不是个完美人设开天眼的故事,喜欢的话看下去就可以啦,一切随缘,不必勉强,感谢理解和支持 明天更新可能稍晚一些,v章会掉落红包,微博也会开奖,手脚并用疯狂暗示 最后放次预收小祖宗和为你师表,再推个小可爱的古耽文,种田不如撒娇,小嗲精的发家致富之路 ,又凶又帅攻x又软又甜受,感兴趣的仙女们可以去看呀。 小祖宗双重生 温璟生在名门世家,打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是位实打实的小祖宗。 可惜祖宗中学时家里生意太忙,被送到世交厉家照顾。 这一去,温璟就哭了。 厉家有个大哥哥,颖悟绝人,自律持重,抗起家业又稳又狠,厉害得就该裱进画里以供瞻仰。 而温璟这小孩一看书就犯困,一考试就头疼,世家子弟贪玩耍赖的小破毛病倒是一点没少。 大哥哥管他管得严,短短几年,硬是让温璟夺胎换骨,重新做人,抱着作业和试卷,哭踏马都哭不出。 重生一遭,父兄再提让他去厉家暂住。 温璟微笑:不用了,我不去,一个人在家挺好的,我就喜欢一个人。 结果小祖宗撒欢没多久,厉家那位大哥哥竟突然登门造访。 刚搞完事情被逮个正着的温璟:要死 眼巴巴盼人搬来盼不到,总算憋不住过来亲自抓人的厉珩héng:呵。 想当小祖宗好说,必须在他眼皮子底下当。 为你师表双暗恋,又名一日为师一“日”为师 清冷自律斯文败类攻x属性还没想好受 竹言蹊长得嫩,毕业后帮学弟代课答到,一进教室直接懵逼。 专业课教授竟然是他高中时暗恋的学长。 竹言蹊:妈的孽缘,幸好当初没去刷存在感。装不认识,我是空气。 谈容为爱回国,大学任教第一天,发现自己初恋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还全程不跟他对上视线。 成何体统,这人中学时还励志要当人民教师,现在竟然敢帮学生逃课。 一课结束,谈教授:后排靠窗的那位同学,麻烦过来一下。 竹言蹊: 竹言蹊: 感谢怀舟的手榴弹,感谢无法心平气和看文了3,星霰2,他撒娇真的绝了,全幼儿园最可爱,roysue,fase,dan,2333,sience,江海余舟的地雷。 感谢晨光露珠,皇甫淑芬er,雨と猫,赫你看东海,绵绵思远道,千年的承诺,陵方,饮水话秋词,醉眠花下,想吃糖,辰锡,吾乃汝之王,海阔天空,十年,大宽,薄荷芥末味鸡腿,ody,容公子,墨璃君,律,浮生的营养液。 如有纰漏是后台的锅,感谢支持,比心gd1806102: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南钺对他, 又何止只是喜欢。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江景白有些手足无措。 这话的内容和南越的神情语气简直扞格不入。 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你心里份量究竟如何, 但是在我这里,我的先生,只能是你。”说出这些, 南钺有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景白这下听清了。 他心脏忽上忽下,耳根顿时红了。 南钺样貌冷峭,为人也清淡寡言,一看就是慢热的性子。 他相亲是被家里逼的, 并非本意, 闪婚也只是为了应付长辈,图个清净, 婚后虽然对江景白照顾有加, 可凡事不惊不喜,波澜不生。 结婚近两个月,江景白始终没觉得自己真正看透过他, 只当南钺以婚姻责任为重,是块短期不易捂热的冷硬石头, 反而只有自己隔三差五偶有心动, 像个没出息的感性傻子。 恋爱三年如胶似漆的模范夫妻都有裂隙, 他没法心安理得地让一个靠结婚摆脱困扰的人重陷困扰。 这才想要快刀斩乱麻, 免得给南钺添麻烦, 平白拖累了对方。 现在一听南钺对他也有好感, 还将他捧在意料之外的高位, 江景白真是跋前疐后,进退维谷,急得他有点想哭。 “如果你执意打算离婚,希望你能告诉我真实详尽的理由。” 江景白听到对方如同商桌谈判地冷静丢来一句。 南钺只说到这里,把审判时间交还给他。 江景白十指交扣,指根纠缠。 他把头垂得更低,不让对方看出他有些发红的眼圈,内心挣扎着吞吐道:“我我太怕疼了,克服不了。” 疼 南钺懵了下。 “每次和你做那种事,我都很害怕。”江景白声音很小,耳根的热度和颜色蔓到脖颈,又止不住地往脸上攀,“太疼了,怎么都疼你也顺着我的意思慢慢来了,可是还是疼得厉害。我感觉,是我们尺寸不合的原因,这是没办法后天解决的事情。” 最后半句话简直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带着股怯生生的味道。 尺寸不合。 南钺满心错愕。 江景白和他离婚的理由,竟然是因为感觉他们尺寸不合 不是有喜欢的追求者,也不是发现自己骗他,更不是讨厌和他相处。 郁结七零八落,转瞬散去。 南钺撑肘,拳面抵在嘴前,狠狠地舒出一口气。 双脚踩踏实地,顿时心安。 南钺目光清明:“既然疼,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 “说过。” “三次。” 婚后总共做了那么多遍,南钺竟然还精准记得他喊疼的次数。 江景白脸上烫得要命:“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没办法再怎么样,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咬牙忍着,假装自己受得住。” 江景白红脸点头。 南钺沉默,突然道歉:“抱歉,是我疏忽了。事前明知你怕疼,还不询问你的感受。” 他回忆两人亲热中的种种细节,这会儿得知自己那时弄疼了他,也不觉得旖旎,头脑清晰地运算推论:“我没有弄伤过你。” 江景白不予反驳。 这倒是真的,无论疼成什么样子,自始至终没有见血。 “你也很喜欢被我触碰。”南钺声调冷静,说出的话却让人没法冷静,“你声音很软,身体也不紧绷,该有的反应全部都有,准备阶段扩张的时候你也有过高” “南,南钺”江景白打住他,头顶冒烟。 南钺跳过那个词:“从我的角度来看,做到后期你也没有排斥的表现。”他顿了顿,补充道:“至少身体上没有。” 江景白这下连手背都透着粉了,整个人愈发像一只熟透了的嫩桃子。 “所以,不存在不合的说法。”南钺努力软言道,“是我操之过急,让你害怕了,是不是” 江景白犹豫,点点头,又摇摇头。 “怕我”南钺耐心问。 江景白对着自己指节捏了又揉:“不是怕你。” 南钺道:“只是怕疼。” 江景白蚊声:“嗯。” “从哪一步开始” 江景白想把自己舌头咬掉。 这也太直接了,让他怎么回答 南钺看他羞得快要着火,心底又涩又软:“在那之前会疼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江景白豁出去了,摇头。 “只用手呢” 江景白的灵魂开始捂脸尖叫。 他眼睫毛都快被热气蒸化了:“有一点,但是” 他又说不下去了。 南钺又帮他说:“但是和别的感觉相比,痛感并不强烈。” 江景白:“” 饶了他吧。 南钺也不继续说下去。 他看着眼前深深低头,满脸通红,双手还绞在一块揪来揪去的小青年,突然感觉自己特别流氓,还有点禽兽。 “我明白了。”南钺沉思。 江景白身体的适应能力很好,大小表现都不像是在疼,问题根源显然出在心理方面。 “会咬人吗”南钺问。 江景白愣住。 “下次再疼,不要只叫,我听不出。”南钺点点自己肩头,“对着这儿咬。” 江景白脸上刚缓过来一点,腾地一下,又炸了。 他天生痛感神情敏感程度远超常人,警惕性高并不奇怪,恐怕越是被动,越是难以放松警戒。 思及此,南钺索性道:“以后主动权交给你,能不能进行下一步,可不可以进行下一步,哪一步是极限,都由你来决定。” 什、什么 江景白抬起头,茫然地看向他。 “不是让你在上面。”南钺心知他误会,修正措辞,“你来掌控节奏,我来配合你,这样既有利于你调整心态,熟悉自己的反应,也更方便加深我对你的了解。” 江景白不由结舌。 意思是,南钺以前从接吻做起的那些准备,以后都要由他自己主动 “当然,如果最后你还是认为不能忍受。”南钺顿了顿,“届时,我会再做争取。” 再做争取。 江景白找准话里的关键词,眼神怔怔。 南钺怕他不理解,干咳一声,更直白地表明态度:“总之,无论基于什么理由,我单方面不愿意和你离婚。” 听到这样的回应,江景白竟然依稀感到一丝庆幸。 他松开交扣的十指:“你不介意吗” “什么” “如果还是不行” 南钺打断他:“那不重要。就我而言,感情不需要靠那种事情加以维系。” 江景白掐了掐指腹,清楚听到胸口怦怦怦怦,心脏一下比一下跳得响亮。 南钺:“你想要的话,我有信心用手” “不不不不不”江景白真是怕了他了,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刚涌起的那点触动瞬间没了,“我只是怕你我没有那个意思。” 他拼命摆手,涨着脸炸毛。 南钺轻笑一声:“那你愿意试试看吗” 按照他前面说的。 江景白稍作犹豫,小幅度地点下头。 南钺如释重负:“也就是说,你的离婚理由并不成立。”他上身前倾,同他拉近距离,“不想离婚了,好不好” 江景白对上那双隐隐透出恳求意味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好。” 他提离婚,只是担心南钺未来也有类似刘雨晨的苦恼。 现在南钺先说特别喜欢他,又步步妥协,替他设想,最后连拒绝态度都表明得刚毅果决。 江景白不由生出一点小小的期盼,万一真像南钺说的,不是不合,是节奏和心态的问题呢。 他正出神到一半,南钺突然唤道:“景白。” “啊嗯。”江景白抬头看他。 “过来。”南钺坐着没动,向他伸出一只手。 江景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慢慢起身,走上前去。 等握上那双伸来的大手,江景白才注意到,南钺的手好凉,不止是指尖,连掌心一片都是冷的。 “你着凉了吗”江景白目露担忧,下意识把南钺的手握得更紧,“外面有这么冷吗要不要煮点姜茶” “外面冷不冷我没注意,”南钺一脸寒峻,嘴里却说着和神情截然不符的话,“刚刚心里倒是挺冷的。” 冷得他还有点后怕,不亚于江景白对疼的恐惧。 江景白茫然地眨了下眼睛,被南钺反握才猛然反应,小心跳得不到片刻喘息。 “对不起。”江景白轻声道。 他想坐到南钺旁边,南钺却扶住他的腰,不让他错开。 失衡之下,江景白不得不曲起一条腿压着沙发,整个人居高临下地弯腰和南越对视。 他原本脸上就红透透的,被这姿势搞得更不好意思了。 “晚安吻,”南钺昂头看他,“你该睡觉了。” 江景白这才注意时间,南钺回家时已经过了十点,现在恐怕更晚。 他以为南钺会像以前那样过来亲他,可等了半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却纹丝不动。 “亲我。”南钺提醒他。 江景白指尖颤了颤,记起南钺说的主动。 可床上的主动,和晚安吻有什么关系 南钺:“平时接吻都害羞,别的事怎么放得开” 江景白一梗,在眼神交锋中败下阵来,他飞快低头,在南钺嘴唇贴碰了一下,像是被开水烫了似的想把手抽回去。 南钺却不肯:“我没这么敷衍。” “我没有敷衍。”江景白心虚辩解完,求饶地看着他。 南钺视若无睹,扣住他腰侧不撒手。 江景白没办法,只好再次俯身,又轻又缓地对着男人紧闭的嘴唇亲吻过去。 等再抬头,江景白的耳垂红得像要滴血。 南钺总算放过他,站起来往主卧一扬下巴:“去睡吧。” 江景白以为他会跟自己回卧室,没想到南钺起身便要往反方向走。 “你不睡吗”江景白问。 南钺脱下外套,进了厨房:“饿了,吃点东西。” 一晚上没吃饭,精神一紧一松,飞天遁地,可不得饿狠了。 江景白看男人面无表情地打开冰箱,原地摸摸鼻尖,小步小步蹭了过去,从橱柜里取出一筒挂面:“煮点面吧,太晚了,别的不好消化。” 南钺依言应下,想催他出去,又见江景白摆了两个碗在岛台。 江景白对上他的视线,实话实说:“我也饿了。” 两人目光相交,沉默片刻,双双意识到对方原来也没吃饭,不约而同抵肩笑开。 南钺嘴角的弧度依旧转瞬即逝,可江景白这会儿倒不觉得他疏冷了。 江景白摆好调料碗筷,站到南钺身后看他起锅烧水:“南钺。” “嗯。” “你以后,还像刚才那样,多和我说说话好不好”江景白小声请求。 南钺刚添完水,闻言顿了下手。 “你不告诉我,我看不透你在想什么,总是猜错。”江景白垂着眼,“平时你就不爱和我说话,什么事都是一个表情,虽然每天一起生活,但是感觉你一直离我特别远。” “今晚你说了很多,我其实挺开心的。” “草率提离婚是我不对,我开始也想好好和你商量来着,可是我刚组织好语言,你直接掉头去了公司,轻描淡写让我等你回来,我以为结婚离婚对你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 “我” “没去公司。”南钺听他小心翼翼说了一堆,心头肉都快被掀翻过去,索性直接说了实情,“只是出去冷静一下。” 至于为什么出去冷静,不需要额外解释,答案也不言而喻。 “工作是借口,骗你的。”南钺尴尬承认。 信息量有点猛,江景白花了两三秒才开始消化。 他咽住没出口的话,睁大眼睛看着身前山崩地裂都似乎面色不变的男人,有点不可置信。 南钺酝酿半天,用他一贯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更加让人不敢置信的话:“不是不爱和你说话,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景白眨了眼睛,左边拖鞋的鞋尖轻轻碰了碰右边拖鞋的鞋边。 “很想和你多交流,总找不到话题。”南钺说完停下,间隔好久又接下去,“比如现在,我已经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了。” 他往锅里加入适量冷水,合起锅盖,半晌听不到小青年的回应。 南钺动了动嘴角,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身后却突然伸来一只纤瘦白皙的手,安静拧开煤气管道上的阀门,下压灶具开关,锅下顿时冒出蓝莹莹的火苗。 南钺:“” 刚刚心里太紧张,竟然忘记把煤气打开。 他正要窘迫,后腰突然被对方轻轻抱了一下。 江景白抱完对他说:“还可以在水里放一点盐,和一汤匙的菜油。” 这样可以防止面条糊烂黏连。 南钺从声调听出对方在不好意思,自己被搂过的腰侧也有点发热。 他点头。 放完油盐想到什么,补充:“好的。” 顿上几秒又补:“加了。” 补完再补:“还要放什么” 等他补满三句话,锅盖的透明玻璃都被蒸汽笼出一层水雾。 “这样就可以了。”江景白抿住嘴,在南钺身后无声笑了笑。 窗外大雨倾盆,风雨抽溅,窗上一片迷潆。 面锅里的汤水却不紧不慢地翻涌着几串攒簇细密的气泡。 咕噜,咕噜。 声音幽微,又暖和又舒心。 圆细面条煮得快,从烧水到出锅不过五六分钟。 时间太晚,两人也是真的饿了,只简单拌了调料,没做什么其他花样。 吃完南钺去浴室匆匆冲澡,江景白收拾好锅碗岛台,又提起南钺随手搭在沙发上的外套,细心拉平肩袖,整齐挂到玄关处的衣柜。 主卧的窗帘还开着一半,江景白上前正要拉起,云层间乍然游出一道电光,顷刻便将雨幕映得白亮。 江景白被刺得眼花,刷地合严窗帘。 不出几秒,外面果不其然炸开一道响雷,隔着玻璃还像鞭子似的抽在耳边,特别符合夏季雷雨的声势浩荡。 光线明暗切转太快,江景白眼前一团一团地发黑。 “打雷了”南钺在浴室突然开口,声音隔门模糊传来。 “对。”江景白闭了闭眼,抬手轻揉眼皮缓解。 等再一睁眼,卫生间门已经被打开。 南钺套好睡衣,探身出来看了看他,又回到盥洗池的镜子前准备吹头发。 他头发还是湿的,发尖滴水,后面的领口很快被沁湿了一小片。 江景白在南钺回家前洗了澡,只是还没刷牙。 他索性走过去,抽下挂架上的干毛巾,一半搭在南钺颈后,一半拿在手里,先给南钺擦了擦发根,然后才取了杯具挤好牙膏。 外面轰隆轰隆又是两声。 江景白注意到南钺透过镜子往自己投来视线,联系对方刚才开门看来的那一眼,心里恍然,拐着弯儿地贴心安抚道:“夏天就是雷雨比较频繁,听说好多人因为害怕打雷讨厌夏天。” 南钺听江景白冒出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一时间琢磨不出他的意思,只能含糊回应:“嗯。” “其实真正怕打雷的人少之又少,绝大多数的人根本不是害怕。”江景白继续往下说,“因为有些人听觉太过敏感,外界声音太大的时候,神经系统做出反射传向效应器,从而引起心跳脉搏的加快,本质上只是一种反射活动,和胆量没什么关系。” 南钺听他温声科普完,琢磨过来了,鼻腔里哼出一声笑:“我不怕打雷。” 换做以前,说完不怕也就罢了。 可南钺一想到才答应江景白要和他多多说话,又慢半拍地将心理活动表述出来:“我是担心你怕。” 江景白看向镜子里的南钺,意识到误会了对方。 他嘴里含着牙刷,不便说话,弯眼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怕。 南钺看他眼底一片坦荡,估计是忘了前天晚上才看的小说。 他也不出言提醒他,平白勾起那几章的记忆。 江景白低头漱去嘴里的牙膏泡沫,耳后的头发跟着滑到嘴边。 南钺伸手帮他重撩回去,淡淡道:“嗯,不怕就好。”gd1806102: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这场雨没辜负气象局的那条暴雨预警, 只在下半夜消停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大早又泼回来,完全不心疼朝八晚五甚至晚九的工作党们。 好在城市主干路的排水系统还算靠谱,车辆出行并不困难。 南钺尽可能将车停靠在距离花店最近的路边。 江景白抖开伞叶, 同南钺道别, 正要下车,又意识到今早好像哪里不对。 他停下开门的动作,转头瞧向对方。 南钺掌住方向盘,不说一句回应他的话, 只沉默地和江景白对视。 江景白接到目光里的暗示, 脑子里瞬间炸开一朵小小的烟花。 他握紧伞柄,稳住呼吸凑过去, 主动向南钺邀了一个吻。 有了晚安吻的前车之鉴, 江景白这次亲得又慢又小心,生怕被南钺打回重来。 两人唇面分开。 江景白抬眼看他,活脱脱一位被老师留堂罚做作业的认真学生。 南老师对上江同学的小眼神, 一时间竟然有种自己枉为人师,恃势凌人的错觉。 “去吧。”南钺放行。 江景白松了口气, 这才撑伞下车。 雨实在太大了, 落到地上就水花飞起, 江景白没走几步就湿了裤脚。 他进店前回头, 伞杆搭肩后放, 远远冲南钺挥了挥手, 笑意在雨幕里有点朦胧, 不过脸边略微发红的颜色似乎没受影响。 南钺隔窗看着那张笑脸,驱车离开时隐约有点恍惚。 昨晚的事情犹如大梦一场,现在夜去昼来,一切还在按照正轨运行。 雨天客流量少,花店难得冷清到下午,基本只跑了线上销售。 生意不忙时,江景白向来乐得让员工们撒欢放松。 除了几个手头有单子的花艺师,处理完杂事的店员全聚在一处嬉笑八卦,气氛比客人上门时还要热闹。 今天风大雨大,几位女店员都特意穿了露出小腿的短裤短裙,虽然没有被雨溅湿裤子的烦恼,不过谁瘦了怎么瘦的话题还是很磨人的。 林佳佳对自己没毅力瘦身塑形这事特别有自知之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了几句就开始兴致缺缺。 她拐去更衣室,从自己的柜子里摸了两袋瓜子打牙祭,左右不过四五分钟的时间,一出来就见江景白站在外面,帮着隔壁美甲店收起伞布被吹瓢了的斜面遮阳篷。 这会儿风正大,和早上根本不是一个级别,遮阳篷半边骨架歪下去,被风鼓得像要马上崩出去。 美甲店的小员工在旁边给他撑伞,只保两人上身别被淋得太厉害。 而江景白抬手昂头的跟遮阳篷较劲,水沿着胳膊往下淌,胸口湿了一小片。 林佳佳看呆了:“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就刚刚。”有人解释,“隔壁店的人折腾半天收不起来,进来问我们能不能搭把手,店长就跟着过去了。” 隔壁美甲店不比他们花店,很小的一间,今天天气太差,女老板没来,剩下两位美甲师个头不高,踮着脚才勉强够到蓬架,使不出力气。 “早就看他们家遮阳篷骨架轻,下这么大雨也不提前收起来。”林佳佳没好气道,“要是砸到人可不是好玩的。” 她抱怨完,江景白也提伞进来了。 “裤子湿到膝盖的感觉如何”林佳佳捞过纸巾盒丢给他,“我看你是上半年没生病,过得太惬意,净找不自在。” 江景白身体抵抗力不太好,先天后天原因都有,虽然没到弱不经风的地步,不过稍不注意就得生上几天小病。 江景白抽了几张纸,按在衣服上吸水,笑着:“我找不自在,总比让店里的女孩子们去找不自在强吧。” 林佳佳听他说完才记起小张他们派货去了,现在留在店里的全是女店员。 她抓着瓜子缩了缩脖子,贫嘴道:“建议你以后少说这种太有男友力的话,本来听着很感动,一想到你是个弯的,特别伤害感情。” 江景白哭笑不得看她一眼,弯腰拧去裤腿的雨水,确定走路不会留下太多水渍才又放心往店里走。 林佳佳磕着瓜子跟他过去,悄声问他:“妖都那场漫展快到了吧,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江景白肩腿被湿衣料贴着,空调吹来有点小冷。 他把摆风片调转去其他方向:“言有明剑柄上的花纹有出入,工作室已经返工了,说是明后两天可以发货,应该没问题。” 言有明便是夺舍男主角的名字 “加油啊大大”林佳佳做作地冲他握拳,“我究竟能不能突破次元壁见一眼梦中的老公,就全靠你了哟” 江景白被她娇嗔的小语气震慑:“你一年能换八百个老公。” “这能怪我吗纸片人的魅力谁能抵挡得住”林佳佳把瓜子壳撒进垃圾桶,“除非给我个正牌老公在家里镇着。” 说起老公,林佳佳又想到一个还算重要的问题:“对了,你去妖都至少得待三天吧。” 江景白应道:“嗯。” “和南钺说了吗” “还没。” “打算编什么理由” 江景白正忙着把营养液按比例兑到清水中去,也顾不上抬头,眼睛盯着刻度:“具体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吧。” 他兑好营养液,把花泥放在水中浸泡,又绕去花架挑了一圈,回来后填满工作台旁的花材筒。 “你负责的单子不是都搞定了吗”林佳佳好奇问,“我记得你晚上没有预约啊,怎么还要忙。” “嗯,”江景白剪碎花泥,铺进内壁贴有防水膜的藤编篮底部,“这不是客人的订单。” “练手”林佳佳猜测,又感觉不像。 江景白拿的都是很新鲜的花材,花苞将绽未绽,娇俏可人,用来练手有些浪费了,不符合江店长一贯的贤惠作风。 “不是,”江景白笑里透着腼腆,“我给自己下了单子而已。” “你给自己下的单子”林佳佳没转过脑子,“什么意思” 她怎么没听懂。 江景白:“给南钺的。” 林佳佳内伤发作,瓜子都磕不下去了:“于心何忍呢江店长,全店上下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南钺过来接你时吃口狗粮已经够惨了,你今天竟然还要当众送花,伤害普罗大众” “我没有想要当众送花。”江景白注意力集中在插花上,回答得很是搪塞。 林佳佳也瞥到旁边他给自己打印的派送单据,地址是御水公寓,时间是晚上八点。 她被已婚人士的浪漫因子刺激得牙酸不已。 江景白斟酌着搭配花色,林佳佳靠在旁边嗑瓜子,等他忙完才问:“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想起来给他送花了” 附着在花茎的水珠沾到手上,凉丝丝的,让江景白不由联想到昨晚南钺掌心的温度。 他嘴角轻提:“算是赔礼吧。” “赔礼”林佳佳惊了。 江景白的脾气柔和得就跟小兔软糖似的,能被他惹急的人,据她所知,目前还没出现过。 林佳佳正要细问,安分了将近一整天的迎客风铃突然叮当响起。 “您好,老祖母私家烘焙。”外送员拎着一个大大的外送箱停在门垫处,自报家门,“请问江景白,江先生在吗您订购的甜品送到了。” 江景白茫然看过来:“您好,我是可是我没有订购甜品。” 对方得到回应,就地打开外送箱,捧出两个相叠的完好纸盒,连同签收单一起递给他:“是一位叫南钺的客人给您订的。信息确认无误的话,请您签收。” 南钺 江景白愣了下,接过一看,抬头果真打印着南钺的名字。 “这些甜品建议尽早吃掉,冷藏时间太久会影响口感。”外送员提醒。 “好的,”江景白确认签收,交还单子,“辛苦您了。” 外送员笑道:“哪里哪里,感谢惠顾。” 等人走了,林佳佳轻拍甜品盒的盖子,神情复杂:“你送花,他送吃的你们夫夫俩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江景白:“” “谁给谁赔礼谁对不起谁啊”林佳佳都被纸盒里飘溢出来的甜味香哭了。 不过她很快也吃人嘴短,顾不上哭了。 南钺订的甜品很多。 各式口味的cu cake,慕斯,千层,等等等等,份量精小,种类却多。 老祖母是本市挺出名的烘焙店,口味自然不必说。 江景白一个人吃不完,便邀店里其他人一起来分。 他给南钺发消息:谢谢,蛋糕很好吃。 后面配了张小兔子从墙边冒出头,笑着比心的表情。 南钺大概在忙,过了快一个小时才回复:喜欢就好。 江景白:我吃不完那么多,和佳佳他们一起吃了。 南钺:嗯。 江景白对着“嗯”字笑了声。 自从知道南钺的不善言辞,这些简短的“嗯”和“好”在他眼里就全变了味道。 他没急着把手机收起来,拇指划着屏幕上下翻动,原本想看看两人以前的聊天记录,却发现聊天窗口上浮现出“正在输入”的状态提示。 江景白把界面拉回底部,没看到南钺的新消息。 那边正在输入了半分钟,停下一会儿,再输入十来秒,又停住。 好像在努力想把那个有点硬邦邦的“嗯”字顶上去,然而实在纠结不出心仪的内容。 江景白看着状态提示出现又消失,眼底被屏幕映得亮晶晶的。 他打下几个字:工作加油,晚上见啦。 正在输入的持续时间明显缩短。 南钺:好。 南钺:晚上见。 阵雨雨时短,来去快,雨量也不定。 下午时大时小地下了几波,等江景白和南越回到家,竟然慢慢停住了。 两人吃过晚饭,距离八点还差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江景白有点不好意思,一反常态地没去照顾阳台上那一堆宝贝花草,抱了衣服躲去浴室洗澡。 南钺没有多想,清理完厨房,又从冰箱取出几样时令水果,打算切份果盘。 他一刀下去,刚将火龙果拦腰切开,公寓门铃便被人从外面按响。 南钺开门。 门外是一张熟面孔,他在江景白店里见过几次。 “晚上好啊南先生,”对方肤色黝黑,怀里抱着一束很是好看的鲜花,笑起来格外憨厚老实,“对不住啊,半路车没油了,我又绕去加了个油,可能迟了几分钟。” 南钺默认他来找江景白,礼貌点头,侧身让他进来:“稍等,他在洗澡。” “洗澡店长吗啊,我不是来找他的。”对方双手持花,递向南钺,“来,您的花。” 南钺脸上的神情和江景白见到甜品外送员的表情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怔了怔:“我的” “是啊,店长要我送来的。我白天没怎么在店里,不过来时听副店长他们说,店长把这花插得可用心了,一下午都对着它琢磨。”对方嘿嘿笑几声,“现在也不早了,我就不进去打扰了。都是自家店,跟客人讲的那些客气话了也没必要说,还麻烦您帮我跟店长问个好。” 南钺捧住那束花,站在玄关,半晌没反应过来。 他伸手碰了碰娇羞欲语的待绽花苞,从盈盈欲滴的花簇里抽出一张原生色的圆形贺卡。 上面写着一行工整隽秀的小字:给亲爱的南先生。gd1806102: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公寓隔音还可以, 主卧和玄关中间有好几道墙, 除了自己弄出的水流声音,江景白根本听不着别的动静。 他在花洒下冲了会儿澡,又泡进浴缸里待了片刻, 比平时磨蹭了好久才穿上衣服, 慢吞吞地离开浴室。 主卧很安静,南钺还在外面。 江景白拿起吹风机,没插进电源又放下,肩上搭着条毛巾, 推开房门, 想偷看对方在做什么。 好巧不巧,南钺端着一盘水果刚关掉走廊上的灯, 转头就见主卧门缝里闪出一双探寻的眼睛。 两人动作同时顿了几秒。 江景白讪讪拉开门。 南钺和他擦肩进去, 把水果放到床头柜上,转身走到江景白面前,一言不发展开毛巾, 盖到江景白头顶,力道轻缓地擦揉发梢。 江景白本想勘察完敌情再安心回去吹头发, 没料到出师不利, 直接被敌军逮个正着。 他嗅觉灵敏, 清楚闻到南钺胸前散发着一股很淡的花香, 混合上足以麻痹神经的浓重荷尔蒙味道, 非常好闻。 江景白被熏得发蒙。 南钺这时突然俯身, 在他眉心亲了一口。 江景白眼睛还没本能闭上, 南钺的嘴唇已经离开。 他听到对方声音低低地响在头顶:“抱歉,明明答应这些事全看你的意愿。” 江景白额头被热气呵得滚烫。 “但是刚才,特别想亲亲你。” “谢谢。” “我很喜欢这份回礼。” 南钺断续说完这几句,手指穿进江景白奶金色的细软发根。 干发毛巾的吸水性很好,擦完只剩些许潮意,不着急休息的话,倒是可以偷偷懒,省略掉吹头发的步骤。 “不是回礼,”江景白忍不住反驳,“我上午就想给你送花了。” 南钺指尖滞住。 “送去公司太高调,怕你不喜欢,所以才让小张晚上送来家里。”江景白声线朗润,语速不疾时有种洋洋盈耳的温柔感,“不是因为收到蛋糕才要送你。” 他说到后面颇有些难为情地低头敛目。 眨眼间睫毛上下扑闪,跟着声音一同搔过南钺耳畔,直痒到心口窝里。 南钺喉结攒动,收手时指腹从江景白耳下抚扫而去,惹得对方抖抖耳尖,抬眼看他。 寻常男性很少生出江景白这种漂亮到嚣张的眼睛,睫毛密长卷翘,弧度上扬得可谓趾高气昂,就算任性骄横地斜睨旁人也觉得他有那份资本。 而浴后的这双眼睛睫毛湿漉黏连,末梢被水汽坠得下搭,导致眼尾视觉上乖巧低垂,眼型也变得圆乎乎的,趾高气昂没有了,只剩下骨子里的平易逊顺。 让人很想欺身轻薄上去。 南钺一时有些舍不得将手挪开。 江景白看对方视线沿着自己的鼻梁缓慢往下,落到嘴唇附近时低了低头,又错目眯了眯眼,将脊背重新挺直。 分明是很想亲他,又隐忍不发的姿态。 江景白耳后还残余着南钺手上的温度。 大概是那点温度激发出了心底的勇气。 他抬起双臂,交叠攀上南钺肩背,踮脚在他唇边回了一吻。 复杂的花香,沐浴露的香味,两人身上略有差异但同样温暖的气息。 三种味道交相碰撞,鼓入心肺,烫得血液汹沸。 南钺掌住江景白后腰,托着他不让人下跌。 江景白只好保持着踮脚的姿势,嘴唇虽然分开,鼻息却仍在近距离地融汇交错。 南钺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目光钉进他眼底,示好地用鼻尖轻蹭江景白的脸颊。 不用多余的语言暗示。 江景白福至心灵,满脸通红地又亲了上去。 和之前几次浅尝辄止的表面触碰迥乎不同,江景白被牵引着探进一触即溃的温热城池,与温雅有礼的主人胶漆相投,缱绻缠绵。 自动模式下运作的空调“嘀”了一声,风量降低。 这点平日里不足以为人注意的声音,此时却像一粒悬在火苗上烘烤的冰块,烟消殆尽前滋啦一响,顷刻将战事推向高潮。 唇舌交抵的力度幅度陡然叠升。 两人逐渐粗重炙热的呼吸声里间或多出几节柳段入溪,波流潺潺的湿濡音色。 南钺正要诱哄江景白做出些别的小动作,江景白却一把推开他肩头,脚跟放下,靠在南钺胸前大口喘息。 南钺稳住心神,告诫自己事缓则圆,不能急于求成。 他安抚地拍拍江景白后背。 江景白攥住南钺衣摆,有点不甘心地对他说:“我脚酸了。” 南钺:“” 他被江景白亲来那一下冲昏了头脑,竟然忘了自家小先生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要想主动亲上来,非踮脚不可了。 南钺笑了声,胸腔震颤。 江景白紧贴着他,不由跟着共振。 他挪出一丝间隙,干巴巴地为自己辩解:“是你太高,我我身高超过及格线了。” 他呼吸没缓过来,声音被亲得软软无力,听着好似在跟南钺撒娇着抱怨。 “嗯。”南钺忍住笑,搂着他躬了身,下巴搁在江景白肩窝里,审时度势地降下一头。 他不低头还好,一低头,江景白心里更窘了。 他正要从南钺怀里挣出来好好站着,结果力气还没使出来,一对强健结实的胳膊便箍住他的腰,直接将他抱起来。 江景白顿时双脚离地,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条件反射地抓牢南钺肩膀。 南钺轻而易举地将他举在怀里,稳步往后退了几米,带着江景白一起仰进床上。 他在下面垫着,江景白自然倒在他身上。 腾空之后接着失重,江景白把他抓得更死。 南钺从肩上捉下一只手,递到嘴边轻吻了一下:“试试看” 江景白指节烫起来,甚至比脸上的温度还高。 他用另一只手撑床坐起来,试图和南越拉远点距离。 可惜受限于两人眼下的姿势,坐起后反而像是骑跨在南钺腰上。 南钺平躺在他身下,眼睛被灯光照得略微眯起,唇线平直利落,透不出丝毫情绪。 脸上禁欲沉稳得和以往整装工作时如出一辙,身体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反应。 江景白整个人快要烧起来。 抵到身上的感觉让他有点退缩。 “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停下。”南钺嗓音低哑深沉得宛若蛊惑。 他说话原本就特别好听,动情的时候更是多了撩人心弦的魔力。 江景白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垂着眼点头。 南钺用拇指拨开他内扣的指尖,牵向自己规整严实的领口:“要我帮你吗” 江景白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子,动手解下南钺的领带:“我自己来。” 在教导江景白这件事上,南钺绝对称得上是一位谆谆善诱,诲人不倦的好老师。 江景白头一回在床事上切实领会到南钺的温柔和耐心,也有生之年第一次,为自己情动时的水乳。交融感到羞赧。 两人没做到最后一步,不过南钺对江景白做的事情,不亚于对江景白那层一戳就破的脸皮进行一番凌迟。 从取悦自己到取悦对方,猎人握着狐狸的手,手把手地一路熏陶指导,差点让狐狸羞得收拢尾巴,毛团似的伏在自己胸口。 一对一的入门课程结束,南钺抱着江景白又去洗了遍澡,穿好睡衣后双双进了被子里。 江景白脸上泛着潮红,眼底水光潋滟,趴到床上就不想动弹。 南钺很自制,领着他从八点多胡闹到九点半,不算过分。 “想吃水果吗”南钺没躺下,坐在床头问他。 江景白脸贴着枕头,神情恹恹:“不想。” 南钺调暗台灯的亮度:“困的话先睡吧。” 江景白的正常睡眠时间在十点后,现在困倒是不困,只是有点累了。 他阖起眼睛,闭目养神了几分钟,想起来白天和林佳佳聊天提起的漫展话题,往南钺身边凑近了些,酝酿措辞。 南钺看完工作上的汇总邮件,又翻了几篇财经新闻,感觉到江景白靠来,侧头过去看他。 江景白腹稿还没打完,硬着头皮开口:“下周周末,我想去g市一趟。” 下周,g市。 南钺记得江景白转发了好几次的微博,妖都acg夏日祭,就举办在g市的国展中心。 他点头,示意江景白继续说下去。 “是上半年谈好的生意,顺便去见一些以前的朋友。”江景白半真半假道。 主办方邀请各圈同好参与活动时都会给予相应报酬,江景白作为s圈的知名人士,自然也有几位和他关系不错的各圈大佬。 说出这种理由,也不算是撒谎。 “周五下午出发,周日晚上就回来。”江景白补充。 南钺报给江景白的假身份是周一到周五准时上班的工作党,偶尔周末还会加班。 江景白周五出发也不是故意撇开他。 夏日祭一共举办两天,正好占据了周六和周日,江景白只有提前动身才不会错过第一天的活动。 南钺相亲时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假身份绊住脚。 他和江景白对视片刻,莫名被对方盛有希翼的小眼神成功取悦。 南钺略提嘴角:“好,知道了。” 他不愿意说,他便不追着问。 静守猎物近十年,他不急于这一时。gd1806102: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一听南钺答应, 江景白笑意展得更开。 他下巴尖半掩在被沿下, 嘴唇先前被吮得红肿,现在消肿有限,唇角一勾, 小牙尖也露出来, 眼梢吊着的桃花不要命地往嘴边漫。 旁边小灯的光亮都没枕边人这一笑晃眼。 南钺胸腔里溢出一缕细细的痒:“酒店和机票订了吗” “没有,”江景白才和南钺亲热完不久,腿根是酥的,性子也是最软的时候, 不知不觉顺坡卖了乖, “打算和你说完了再订。” 南钺很是受用,即刻关了新闻, 订下江景白以往习惯入住的酒店, 之后又看当天的机票:“两个半小时的机程,几点的航班” 江景白闻言撑身,瞧向南钺的手机屏幕:“下午六点前的都可以。” 国内漫展他跑过不少场, 主办方历年租赁的活动场地换来换去就那几个,江景白对附近情况算不上烂若披掌, 倒也不会两眼一抹黑, 稍微看看平面图也就记起来了, 不用刻意提前踩点。 “这一班”南钺见他往自己这边斜着脑袋, 故作自然地将肩臂送到江景白颈侧, “我可以送你过去。” 夏天睡衣单薄, 男人身上的体温瞬间烙上皮肤。 江景白眨了眨眼, 桃花瓣扑簌簌地滚到耳边,粉红的汁液很快染透刚要缓回原色的耳垂。 他顺着暗示,将重量压在南钺肩上。 南钺指给他看的是一点五十分的航班。 飞机四点半落地,抵达酒店后在房间休息片刻,刚好可以去吃晚饭,从时间安排来看无疑是最合适的。 江景白却道:“没关系,机场不远,我自己过去就好。” 不堵车的话,南钺从公司到花店车程十五分钟左右,而国内航班至少需要提前四十分钟办理值机手续,排队等待同样需要时间。也就是说,如果南钺要送江景白去机场,那他肯定会被挤去中午大半的休息时间,甚至午饭也要延后。 江景白哪会愿意。 “到之前给你打电话。”南钺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手指眼见着要往屏幕上戳。 江景白一把拽住他,忙作妥协:“订两点的,两点五十那班。你吃过午饭再来。” 南钺没在力气上较真,任他扣住自己手腕:“一起,你可以提前预订餐位。” 江景白心算了时间,勉强点头,又问南钺有什么想吃的,脑子里列出几家不远的备选餐厅。 南钺边和他说话边选中航班。 填写旅客信息时,不待江景白主动报出自己的身份证号,南钺指尖轻快点动,顺畅无比地在信息框里输进一串准确无误的长数字。 江景白被涌到嗓间的话噎了下,确认一番后错愕地眨眨眼,歪头去看南钺线条深刻的侧脸。 南钺还在填写其他信息:“怎么” 江景白答道:“有点惊讶,没想到你会记得我的身份证号码。” 可能是错觉,江景白说完这话,余光瞥到南钺手上动作似乎微顿了一下。 南钺神情岿然不动,轻飘飘回了一句:“很难吗” 江景白:“” 不难吗 南钺输完信息,也感觉自己这话说得不对。 在江景白的认知里,南钺看过各类证件的次数寥寥可数,照理说不该能把这么长串数字记得这么流利。 南钺补救:“我对数字比较敏感。” 其实也没有敏感到过目不忘的地步。 南钺连借口都诌得严谨:“身份证号码是特征组合码,地址码和生日期码并不难记,后面四位分别是顺序码和校验码,有规律可循。” 江景白笑道:“就算有规律,那也好厉害。” 南钺心虚,闭嘴没应。 他下周会陪江景白一同去机场,手机号码留了自己的,订单支付成功后,不多时便有通知短信发送过来。 南钺略扫一眼,不动声色地划去弹框。 江景白要他订的是商务舱,可他购买机票自动升舱,刚刚一时忘了这一茬,明天还要让助理和航司沟通一下。 热门航线舱位超售,免费抽取升舱体验,随便航司那边怎么扯,只要别让江景白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南钺放下手机,按灭小灯,挨着江景白侧身躺下,陪他一起酝酿睡意。 房间光源突然消失,两人眼前俱是一片漆黑。 江景白也是侧躺,面朝南钺。 江景白对他道:“虽然我没注意地区代码和后面的顺序码,不过我有记住你的生日。” 南钺感到下巴被带有淡淡香味的呼吸喷拂着。 江景白说了一个日期,声音里透出笑:“对不对” 南钺逐渐适应周围昏暗的光线,贴近身前轮廓模糊的小青年,嘴唇在对方额前摩挲亲吻,低低回应:“对。” 阵雨接连下了小一周,总算依依不舍地收了势。 烈日高阳不讨人喜欢,可也比整日被雨溅湿裤子强。 那把花纹出错的剑柄被工作室修改完毕,如期寄回,漫展期间需要用到的服饰假毛也没有瑕疵。 万事俱备,江景白却喷嚏一打,自己出了问题。 夏季空气中滋生着大量菌群,人体体表温度一低,免疫功能也跟着下降,很容易被菌类感染,这个季节生病的人还真不比冬天少。 那天顶着大风大雨给美甲店收完遮阳篷,江景白在店里吹了半天空调,当时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再在空调房待几天,吹几阵阴雨小风,没多久嗓子便开始发干,喉咙发炎紧随其后。 南钺最先听出他说话带了鼻音:“感冒了” “好像有一点。”江景白道。 他最近也特别多喝了不少热水,效果有限。 南钺低头,和江景白前额相贴:“没有发烧。” 江景白看南钺皱眉,忙开口:“不会很严重的,我从小就这样。就算发烧,只要温度不高,吃了药睡一觉,第二天就没事了。” 民间有个没什么科学依据的说法,“小病不断,大病不犯”。 江景白就是这样,每年小病挺多,来得快,去得也快,身体素质不强,健康指标合格。 南钺微不可闻地叹气,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下:“等你回来,带你去健身。” 江景白险些被口水呛到。 “不喜欢”南钺看穿他眼底的抗拒。 江景白老实点头。 “不喜欢也不行。”南钺难得不顺着他。 江景白饮食得当,作息规律是真的,不爱锻炼,有点小懒也是真的。 南钺刚和他结婚的时候恨不能把人捧到天上够月亮,万事都爱惯着他,现在意识到江景白的体质偏弱,和未来健康休戚相关,南钺自然不能继续纵容他了。 江景白面上露出一点点苦。 南钺挂好外套,一脸平静地握住他的手,按到自己腰腹前:“喜欢这个吗” 肌排分明,坚实有型,隔着衣服也手感超棒。 江景白同他做坏事时经常无意识地往上面蹭。 南钺利诱他:“你也可以有。” 江景白:“” 同为男人,对肌肉难免心动。 但是他天生运动神经不发达,小学起就不爱上体育这门课,不是轻易就能改观的。 “喜欢不可以摸你的吗”江景白微红着耳根反问。 南钺莫名被这句撩到,面对秀色可餐的小先生,顿时沉默了。 他把江景白的手牵到嘴边亲了亲,坚守原则,毅然不为美色所动:“合理锻炼,有机会长高。” 江景白:“”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南钺继续道:“二十五岁之前,骺软骨或许还没有真正愈合。” “长高”这词刚出来,江景白的眼神变动比摸到腹肌还明显。 南钺心知利诱没利错地方,也不多劝,解开袖扣,挽上几道,净手后步履稳健地走进厨房系上围裙。 今晚轮到他来主厨。 南钺没等太久,食材摆上案板,奶金兔子便跟到他身后,做出最后的讨价还价:“不跑步行不行我真的很不喜欢跑步。” 这小语气配上小鼻音,听着委屈巴巴的。 南钺心疼之余又觉得好笑:“嗯,行。” 感冒患者乘坐飞机容易出现压耳现象,耳鸣耳痛短暂失聪,更严重的病症也有可能。 江景白退了机票,改乘高铁。 高铁站台是全封闭式,管理严格,对外不出售站台票。 江景白过安检前和南越分开,带着箱子在大厅找了空位置坐下。 他是病毒性感冒,好得慢,神情仍有点蔫,眼睫耷拉下来,看起来格外安静和顺。 旁边有人把江景白注意了好久,最后一位打扮得特别青春洋溢的时髦男生被同伴推搡过来,对江景白叫了声年轻人间流行的小哥哥,为讨要联系方式努力铺垫:“那个,你要去外地一个人出去玩吗” 这张脸长了二十多年,江景白也遇到不少向他示好的陌生人,对方下面要说什么,他不听也很清楚。 江景白看向男生,温和地笑了笑,礼貌的婉拒暗示还没说出,身后便传来一道又冷又硬,还极端不近人情的好听男声:“他不是一个人。” 江景白嘴巴张开一半,堪堪闭上,不可思议地扭头看过去。 男人逆光站在他侧后方,高大得透出一股无形的威压。 江景白是没感受到什么威压不威压的,过来搭话的男生倒是感受了个彻底。 南钺绕到江景白身边坐下,过程中伸出左手,宣示主权似的在江景白头发上轻摸了一把。 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泛着光亮,霎时将男生一颗心都闪碎了,尴尬笑笑便和同伴回到原来的座位。 “你怎么进来了”江景白笑得眼睛透亮。 南钺给他看自己刚买的车票。 是和江景白同车次的短途票,充当送人的站台票用。 江景白又笑:“原来还可以这样。” 他笑完敛去嘴角的弧度:“不对,你在这里陪我候车,下午工作怎么办” 高铁站去南钺公司有段距离,耽误时间怕是要迟到。 南钺有点后悔当初编了个时间要求这么严格的工作了。 他抬起腕间的手表:“很快就走,来得及。” 进都进来了,江景白也不可能把人立刻撵出去,乖乖和南钺抵肩坐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便提醒他离开。 南钺没法,只好起身,临走时单手掌住江景白的侧脸,在他额前亲了亲:“实在不舒服记得告诉我,我去找你。”他顿了一秒,着重补充,“没关系,没事的。” 都没事。 包括江景白不愿意透露给他的那些小爱好。 江景白暂时体会不到对方话里的深意,小小蹭了蹭南钺的掌心:“好,我知道了。”gd1806102: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江景白过检票机前给南钺发了微信消息, 排在队伍后面走去站台。 南钺估计刚到公司不久,回复隔了几分钟才来:注意安全, 到了给我消息。 江景白照例回了张ok的兔子表情。 为了掩盖异味,高铁车厢的空调温度往往打得很低。 江景白甫一进去, 冷气便兜头洒来。 他没贪这一分驱散暑气闷热的凉爽, 找到座位后将箱子放上行李架, 多穿了件提早拿在手里的长袖薄外套。 高铁停靠时间短, 到点准时行驶。 江景白位置临窗,上方的出风口侧向过道, 没有正对他头顶吹。 感冒本身就令人倦乏, 江景白午饭后半小时又吃了感冒药,药物成分里包含具有发困副作用的扑尔敏抗组织胺, 这会儿不用提神注意候车提醒, 静坐片刻便感到眼皮沉重。 车程共计六个多小时。 江景白把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索性歪头阖眼小憩。 他双手插进衣兜, 左手指尖被一个硬硬的小东西阻住。 江景白眉梢一挑, 盲摸了两下,只感觉是方形的条状物。 这件外套他今年还是第一次穿, 口袋里不该有遗漏的东西才对。 江景白眯起眼缝瞥下去, 看清具体是什么后,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是糖,长盒包装的清嗓利咽润喉糖, 很小的一盒, 重量很轻, 难怪他到现在才有所察觉。 这显然不是江景白自己买的。 江景白笑了笑,拆开糖盒在嘴里含了一粒,重新倚着靠背闭上眼睛。 高铁到站时天色已暗,刚好过了交通高峰期。 车厢空调持续供冷,空气干燥,江景白途中就感觉喉头干痒,慢悠悠地喝了半瓶水,直到下了车才稍稍舒服一些。 江景白一边往地下打车处走,一边给南钺传去目前的定位。 四下旅客拥堵,他不方便盯着屏幕打字,发了语音消息:“我已经到站了,正打算打车去酒店登记。你”他临时改话,“你现在在家里吗” 消息发送出来。 江景白提起行李箱,站上电梯台阶。 他刚刚脱口想问南钺在做什么,转念记起微博上那句“在干嘛等同于我想你”,又不好意思问出口了。 南钺听到江景白周围略显嘈杂的背景音,也发了语音:“没回家,在公司。你声音好像有点哑,感觉怎么样” 江景白听完本能咽了下口水。 他喉咙不至于发炎更严重,不过吹了六个多小时的冷气,脑门始终凉飕飕的,说话声调的确低了一个度。 “有吗我自己听着跟上车前差不多,没什么区别。”江景白强打精神道,“可能是声音失真的原因吧,我听你的也有点不太一样。” 他说完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再次长按说话键:“已经快到八点半了,你还没有回家吗又要加班那晚饭呢你在公司有吃晚饭吗” 他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南钺依次回答:“嗯,很快就回去,吃了晚饭。” 江景白前面队伍的变短速度很快,他来不及再说什么,自己已经站到下一辆出租车旁边。 司机师傅很热情,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和他打招呼,开了车门就要帮忙把箱子拎进后备箱里。 “不用师傅,我自己来就好。”江景白冲对方笑笑,收了手机放好行李箱,坐进后座向司机师傅报了酒店位置。 司机师傅是个随和健谈的,油门一踩,嘴巴也跟着刹不住了。 盛情难却,江景白不好拂人脸面。 他挂着笑和师父说话,微信改成敲字,先解释为什么没能及时回复:我刚刚打到了出租车,正在去酒店的路上。 打下最后一个句号,南钺发来一张照片。 是一张透过高楼的窗户,从俯瞰角度拍摄的城市夜景照。 霓虹烁动,流光溢彩,连上空黑蓝色的夜幕都被映出一道贴伏地平线的朦胧光晕。 江景白存进相册:好漂亮,是在公司拍到的吗 嗯,南钺回道,现在准备回家。 江景白挑出一张白兔子给黑兔子心疼顺毛的表情:今天的工作量是不是特别多从来没见你这么晚还在公司,真的辛苦你啦。 以前即使需要加班,南钺也可以把工作带回家里解决,去花店接他最晚不会超过七点半。 今天竟然一直在公司待到晚上八点多,可见是真的太忙了。 南钺否认:不是。 对面“正在输入”了大约一分钟,又弹出一条和打字时间严重不成正比的简短新消息。 南钺:家里没有你。 这五个字一出来,江景白心跳都止住半拍。 短短一小句,扩展开来便是,既然江景白不在家里,那么就算留在公司慢慢处理工作也没有关系。 太犯规了。 江景白轻咳了声,佯装鼻子不通气般捏了捏鼻翼,掩饰脸上那点难为情的笑。 “空调太冷了吗”司机师傅耿直问,一开口就有撇不去的方言味儿,“我看你感冒好严重的样子,一上车就给你打低了几度唻。” “没有,一点都不冷,温度很合适。”江景白对师傅道了声谢。 他垂眼对着那条消息看了又看,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婚后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南钺抛来的话。 南钺这次难得肩负起主动打破这种纠结的重任:晚上和朋友吃些清淡的。 除了各圈大佬,江景白在妖都恰好也有几位大学时期交好的三次元朋友。 一位学姐,一位学长,还有一位和他同届但不同院系的男性校友。 他们都是江景白刚接触sy时认识的,学长混的摄影圈,学姐和校友曾经也是ser,不过大学毕业后就逐渐退圈,成了现充。 三人步入社会也没几年,如今全都是加班累累、尚未翻身的工作狗,江景白结婚那会儿没时间过去,现在江景白自己来了,拉了讨论组合计一番最近的工作情况,只有今晚都还有空,自然要小聚一场。 江景白和南越说过这事,应道:收到,我会注意的。 南钺:我去车库。 江景白到站,他也打算回家了。 江景白: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南钺:嗯。 嗯完又补充:饭后回酒店,记得告诉我。 江景白笑:一定。 办理完入住手续,江景白在侍应生的引领下找到房间。 房卡插进卡槽,房间顷刻灯火通明。 在车上连坐那么长时间,江景白四肢和头脑一样乏乏的。 他把学姐他们发来的聚餐地址输进导航,理清路线后坐在床边休息了一会儿,接着打开行李箱,把洗漱用品和彩妆用品摆到对应的地方。 江景白一共带来两套c服,同假毛一起分别装在不同的衣物收纳袋里。 假毛他事先修剪过,也简单做了下造型,不能压放太久,江景白立稳支架,撑好假发,又把c服抖开,理平褶皱后挂去衣柜。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江景白草草冲了澡,洗去身上沾附的车厢味道,搭地铁前往约好的聚餐地点。 考虑到江景白车途劳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聚餐地点特意选择了距离酒店不远的私房菜馆。 江景白一年多没见他们,其他三人倒没少在微博看到他出s的片子。 “小江,你以后真打算直接退圈”叙旧一轮,学长吃着小凉菜问江景白,“圈里但凡混成你这样的,可都没少接商单赚外快。现在眼熟的那几个,要么开了工作室当老板,要么自个儿做了模特,还真没一个浪费自己人气基础的。” 江景白笑道:“我现在不也是老板吗” “那不一样。”学长也笑,“三百万粉丝,好多小明星连你粉丝一半都不到呢。” “说起小明星,你们有没有吃夜雨工作室的瓜”学姐来了兴致,“他们工作室去年签了个条件挺不错的新人,经常发伪素颜照,吹什么耐打的神颜,本来想把新人捧起来,结果那人人气一上去,仗着有些粉丝给他投票,今年报名参加偶像养成节目去了。听说还过了海选,年底就有决赛。” 学长:“我听说了,圈名叫雪鸿是不是” “对对对,就是他。那节目还挺牛逼的,网上关注度很高,好像是中明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举办的,估计想借机签一批有潜力的练习生吧。”学姐啧啧。 中明集团。 江景白无端被四个字牵住了注意。 这个中明集团是不是在他耳边提到过太多次了 “老实说,那新人有点略膨胀了,他那张脸当网红还行,到娱乐圈未必吃得开。”学姐说完目光转向江景白,“说句不好听的,他那些粉丝不全是对s感兴趣,好多都是奔着伪素颜来的。你要是在微博发张日常照,也说自己去参加节目,说不定他的粉丝立马改吹你是神颜,一块儿抱团给你投票。” 一提江景白在微博发日常照,其余两人眼睛也亮了。 以前有别家不长眼的死忠粉说江景白片子好看是因为后期君图技术高超的时候,他们几个就爱脑补臭嘴们被狠狠打脸的情形,现在话题一挑起,你一言我一语地又说开了。 三人喝了点小酒,说到后面甚至还研究了下江景白如果参加节目的话,能靠刷脸拿到什么样的成绩。 不过他们再敢想,也想象不到江景白也有可能会成为娱乐公司幕后大boss的男人。 江景白鼻塞头晕,精神不佳,笑听他们七扯八扯,散场后回到酒店恨不能直接栽到床里。 他洗完澡吃了带来的感冒药,窝进被子和南越睡前聊天,聊着聊着困意涌来,和脑子里那股晕乎劲儿一齐压着他眼皮往下坠。 江景白强撑着给南钺道了晚安,按下发送键便合眼睡去。 他起初睡得沉,可刚睡到半夜,身体慢慢像躺在蒸笼里似的发起热来。 江景白被烧回点意识,半梦本醒地将手背搭到脸上,反应过来自己感冒后的惯例一烧可算到了。 他小病生多了,清楚烧到什么程度是自己可以承受的,并不觉得着急,行李箱里就有事先准备的退烧药,吃完回来好好睡一觉就行,等烧退了,感冒也快好了。 江景白鼻腔里叹出热热一口气,正打算起身下床找药,肩头却突然被人用手覆住,轻轻晃了两下。 “景白。” 江景白迷迷蒙蒙睁开眼睛,床边人的身影在夜灯的晦暗光线下有点模糊。 对方手里端着他的杯子,俯身贴近他,冲他说话:“水温可以了,起来吃药。” 江景白眯眼把他辨识了好久,差点怀疑这场不高不低的小烧把自己脑子烧糊涂了:“南钺你怎么” 南钺怎么会在这儿 自己不是在g市酒店吗 南钺为什么会在旁边 江景白发着烧,头脑昏沉,还没睡醒,思维锈住,一时转不过来,木头娃娃似的半睁着眼,南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南钺揽他起来,看着江景白把药乖乖吃下去,半晌才道:“你打错了字。” 一句晚安,硬是拐成了一串有误的拼音。 字什么字 江景白咽下药,喝了水,酡红着脸,懵里懵懂。 南钺原本还因他不说自己难受生着闷气,一看他这副神情,半点气也提不起来了。 “先睡吧。”南钺叹气认栽,按他回去,低声哄道,“不早了,明天再告诉你。” 江景白到底头晕,也没彻底清醒,挨上枕头又听话把眼睛闭上。 他慢半拍地消化着南钺喂他吃药的经过,脑海里猛地一闪,眼睛一下又睁开了。 南钺来了。 可他的c服好像还大咧咧地挂在房间的衣柜里。gd1806102: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不止是c服。 两顶假发就架在床尾正后方的长桌上, 醒目得像两颗脑袋一样,怕是只有瞎子才会注意不到。 再往左边还有他明天要用的道具, 一柄剑长度是按江景白身高手长特别订制的,比寻常大小还要多出十公分, 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梳妆台上的化妆箱倒是没打开。 可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猜出那是专业级别的化妆箱吧。 短短一瞬间, 几种念头同时挤在江景白脑子里, 涨得他一阵头疼。 江景白提了一口气, 心怀一丢丢不切实际的侥幸,昂起脖子去看南钺此时此刻是不是真在他住下的这间酒店房间里。 江景白不喜欢黑, 睡前没关另一边床头柜上小壁灯。 现在他头脑可比吃药那会儿清楚多了, 就着橙色的微弱光线,一眼就将背对大床的高大男人辨识出来。 南钺站在桌前, 头小幅度地低下。 右手边是假发, 左手边是长剑。 画面太过绝美。 江景白一时有点看不下去,用力抿嘴闭了闭眼睛。 这真是要了命了。 或许是南钺叫他吃药的声调和揽肩抱他的动作太过平和, 江景白的心慌意乱并不严重, 很快就息复下去。 他莫名联想到一个多月前,南钺像长辈翻旧账教训小孩似的说他晚睡玩手机的情形, 开始心虚。 南钺没说什么, 江景白眼下也不敢开口,只能把满腔疑问往肚子里咽。 他压回枕头,向旁边歪了歪头, 目光堪堪从被面掠过去, 悄咪咪地打量着南大家长的一举一动。 江景白视角受限, 看不到南钺的表情,但从背影来看,对方面对自己满桌子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没做出任何含有异样的反应。 南钺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举步走向衣柜,站定后静了几秒,原路返回。 江景白差点又没眼看下去。 每间客房配备的衣架数量不是很多,一共四个,都被江景白挂了c服,没一个剩下的。 南钺自然能够看出衣柜已经容不下自己那件西装外套了。 他站定后静了几秒,原路返回,将桌下的椅子往外拉出一小截,直接把衣服披在椅背上。 南钺动作轻缓,身体侧过角度。 江景白留意到他胸前空空荡荡,每日严谨打好的领带没了踪影。 怕是来得匆忙,根本顾不上那些。 稍烫的呼吸喷到被子边缘,受到阻碍后弹回了一部分,烘到眼周,热乎乎的。 江景白收了收指尖,在被下抠住一角床单,听到南钺的手机低嗡一声,有消息传来。 南钺扫过一眼,走去房门,和外面的什么人压声交谈两句,等再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小尺寸的旅行箱。 他轻手轻脚取出睡衣,起身时肩颈转动,似乎要看看床上不让人省心的病患情况。 江景白条件反射性地闭上眼。 南钺没有察觉,去浴室切了小水流冲澡,出来后躺到另半边床上,直到睡前用额温计重测江景白的体温,才发现对方的呼吸频率不像是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南钺若有所思,继续给他量了体温。 38c整,比先前降了些,药效发挥作用了。 南钺把额温计放去床头柜,曲肘撑头,侧身躺下,右手盖到江景白肩上:“睡不着” 他话音刚落,小金毛的睫毛梢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硬憋着不睁眼。 南钺心下好笑,用拇指摸索着他被烧得泛红的脸颊:“难受到睡不着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江景白感冒发烧,呼吸声比平常重了一点,南钺很容易就听出他紧张得呼吸间隔都变短了些。 不出半分钟,江景白的上睫毛颤巍巍地掀起来:“你不是在家里吗怎么突然出现了我刚刚还以为,自己做了梦。” 表面上是美梦,本质上九成是噩梦。 他难受成这样都醒到现在,不交代两句看来是真睡不着了。 南钺把说过的解释又重复了一遍:“聊天最后,你打错了字。” 感冒后呼吸不畅,脑供氧减少,反应暂时慢下来。 江景白依稀记得南钺喂他吃药时也说过这么一句。 他睡前和南越聊天,最后一句是 “晚安”江景白哑着嗓子问。 “嗯。”南钺道,“你没有把字打出来,发给我的是一串拼音。” 还是错的。 江景白理解了。 他那会儿正困,脑袋又昏又重,道过晚安就赶紧睡了。 江景白聊天偶尔手癌,但一有错字,很快会把对的补上。 南钺看到他那句不成形的“晚安”,就预感江景白可能不太舒服,后面迟迟收不到纠正,再发消息也没了回复,预感也就更加强烈了。 壁灯被南钺挡在身后。 江景白躺在南钺的阴影下,心脏像被浸泡进一团温水里。 他体质一直都是这样,感冒后必定有场小发烧跟着,江景白来时还细心备了药,自己睡着了烧起来也有感觉,就算南钺不来,他一个人完全不会出问题。 不过南钺来都来了,再说“没事,别担心”之类的话很显多余。 江景白小声道:“谢谢。害你担心,白跑一趟。” 什么叫白跑一趟 南钺眉头皱起:“怎么才不算白跑一趟去医院挂急诊” 江景白乖乖闭嘴,对着他眨了下眼睛。 他不是那个意思。 江景白生着病,南钺心里也揪着,舍不得凶他。 南钺在江景白脸上轻轻捏了下,算是惩罚:“知道你没事,但是我不放心。” 知道归知道,一想到对方远在一千多公里外,夜里一个人起来可怜兮兮地烧水找药,南钺就坐卧不宁。 江景白翻身面向他,猫崽儿似的往南钺身前凑了凑。 南钺也躺下,伸臂搂住他:“快睡吧,听话。” 江景白睡不安稳的原因不仅仅是南钺突然过来。 他脸贴着南钺的胸口,做了半晌的思想准备,牙缝里挤出字来:“衣,衣柜里的衣服,还有桌子上的东西” 南钺闻言顿悟江景白的心理活动,将他搂紧了些:“衣服和假发我没有碰,还是整齐的。” 江景白怔了怔,慢慢从南钺胸前抬起头。 南钺和他对视,故作镇定:“怎么了” 江景白犹豫着开口:“那些是用来” 他忐忑得说不下去,南钺帮他补全句子:“stu y以前偶然在网上了解过。” 对,很“偶然”。 自从知道江景白在大学里和朋友玩起了sy,南钺连文化起源和发展历程都研究了一遍,“偶然”得不要太彻底。 南钺说话时眼神平静。 江景白从对方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明显情绪。 他心知除了日常工作,南钺在网上基本只看新闻消遣,能被他偶然看到,想必不会是s圈相关的好消息。 “机场到酒店,途径国际会展中心2号门,我看到了展板。”南钺语气淡淡,“这个周末要在那里举办动漫展览活动。你来g市,是为了参加活动” 江景白垂下眼睛,安静点头。 南钺也点头:“场地很大,应该会很热闹。” 对话自然得近似家常。 江景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接什么。 “衣柜里的衣服,是你参加活动要穿的”南钺下巴抵在他发间,安慰地蹭了蹭。 江景白小小地“嗯”了一声。 南钺突然沉默下来。 江景白心里一沉,吸了吸鼻翼,窝在南钺怀里没有动弹。 “试着想象了一下,”南钺再开口,声音里添了分难得的笑意,“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江景白愣住,整张脸瞬间懵起来。 他攥住手边南钺的衣襟,傻乎乎地把埋进对方怀里的脸露出来。 南钺端着一副古板正经的表情,对上江景白的视线:“明天要穿的话,可以让我看看吗” 江景白感冒后鼻咽红肿,轻微压迫了鼻泪管,眼圈里时不时地带出点湿意,现在发烧了,一双眼睛愈发像一对水汪汪的小温泉。 小温泉一瞬不瞬地看过来:“好。” 南钺在他额前亲了亲,嘴角的弧度稍纵即逝。 他扣住江景白的脑后,不由分说地把人按到怀里:“睡觉。” 江景白鼻塞了好几天,嗅觉濒临失灵,此时贴近南钺胸口,意外闻到一种很淡很淡的和暖味道。 他拥住南钺,手下是坚硬紧实的肌肉触感,隔着布料透出暖烘烘的体温:“晚安。” 江景白在下半夜退了烧,这一觉睡得沉。 他潜意识里记得今天的漫展安排,需要早早起来做足准备,不等手机定好的闹铃响起,生物钟便催促他从睡梦里醒来。 江景白退烧后鼻子果然通气了不少。 他眼睛还没睁开,颈间传来一股毛茸茸的熟悉感觉。 江景白偏头一看,睡前还将他箍在胸前的大男人果然又赖到自己怀里来了。 南钺睡眠时间短,他深夜飞过来,肯定也累坏了,眼下睡得正熟。 江景白顺势低头,嘴唇印上男人的鬓角,温存了五六分钟才小心翼翼地抽身出来,努力不打扰他的好梦。 江景白滑出被角,脚尖刚要探进床边的拖鞋,撑在边缘的右手便被南钺裹进掌心。 “时间还早,你再多睡一会儿。”江景白反握两下以示回应。 南钺昨晚间断醒来几次,反复给江景白测量体温,现在是真的还没睡饱。 他也不勉强自己,低沉着嗓音向他讨要一个早安吻。 江景白晃晃他的手:“我感冒还没好呢,别闹。” 南钺不说话,只抓着江景白的手不松开。 江景白没法,回身跪到床边,撩开自己耳边的头发,敛眼在他脸上亲了一口。gd1806102: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江景白经不住再着凉, 房间空调只打了28c。 他昨晚吃了退烧药, 发了点汗,起床后先叫双人份的早餐,稍后送来房里, 又去浴室简单洗了次澡。 今天要全天带妆, 江景白的皮肤状态就算再好,也不一定能经得住折腾。 他套上大波浪版的男士发箍,洗漱完在脸上敷了张补水面膜,对着镜子调整几下面膜边缘,完全服帖后去开卫生间的推拉门, 想借着敷面膜的间隙收拾需要带去会展中心的随身物品。 门一推开, 南钺站在外面。 他刚从床上下来, 腰背却是一贯的笔挺, 目光沉静,稍许余倦, 乍和江景白撞上,惺忪一扫,顿然清明。 江景白前额的头发都被发箍圈到脑后,露出一弯起伏有度的浓密发际线, 五官在半透明的蚕丝面膜纸下远没有平时那么明朗,不过更衬得唇红眼亮, 还是一样的漂亮。 江景白头一回当着南钺的面弄这些, 眼神下意识地往旁边躲。 他退后一步, 有意让南钺先进来。 南钺没迈步子, 也没退后。 他直接曲下一点腿弯,伸手锁向江景白的腰,抱住人后重新站直。 江景白两脚顿时离了地,还比南钺高出小半个头。 南钺亲亲他的眼睛,原地转了半圈。 再把江景白放下,两人已经换了位置。 “有点黏。”南钺压低眉头,手指抹去沾到下巴上的面膜精华,对着指头捻了捻。 江景白满心难为情一下没了。 他“噗嗤”笑了声,又按着嘴角的面膜绷住表情,抬起另一只手,擦擦南钺同样遭殃的鼻尖:“我订了早饭,再过五分钟左右送来。今早先委屈你吃酒店餐厅里的东西了,明天我们就去外面吃。” 南钺道嗯,将门合上。 侍应生送来早餐时南钺还没出来。 江景白撕下面膜丢进垃圾桶,抽了自己带来的湿巾仔细净了手,捏着勺子在云吞鲜汤里搅动片刻。 热气腾腾上涌,很快变得淡了。 江景白点的是口味清淡的中式早餐。 两碗云吞,几小样造型别致的面点,份量不多的素炒,外加两根蒸山药,两枚普通的水煮蛋。 多是两人在家常吃的东西。 南钺从卫生间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江景白斜倚着桌沿,垂眼剥去鸡蛋壳的样子。 小青年腰窄腿长,靠在那里就足够赏心悦目。 他刚敷完面膜,脸上一层未干的精华液,细腻的水光打额角泛到下巴尖,整张脸明冶得像将从溪谷里打捞上来的美人蕉。 南钺走过去,“美人蕉”反手把剥了一半的鸡蛋递到他嘴巴。 南钺就着江景白的手咬了一口,又见对方手指一点位置偏左的云吞:“你吃那碗,我再洗个脸。” 南钺目送江景白钻回卫生间,水流声随即哗哗传出。 他依言端过左边那碗,往嘴里送了一颗大小适口的云吞。 三鲜馅儿的,温度正好。 江景白这次洗脸洗得快,他和南越吃过早饭,难得全始全终地把护肤工作进行到位。 南钺换完衣服,坐在床边,饶有兴致地看他把一个个小瓶子里的东西抹到脸上。 江景白被身后那束目光紧紧锁住,后颈慢慢竖起毛来。 他转过身,趴在椅背上瞧回去。 南钺唇线平直,眼底风波全无,一脸不可冒犯的深沉。 可这会儿经过这么多事,江景白偏能从他神情里看出八分温柔,还有两分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那两分好奇怼到眼前,江景白猛然忘了自己回头是想跟南钺小小抗议一下他的注视。 他向南钺晃了晃了手里的东西:“你想用用看吗” 南钺眉梢略挑,勤学好问:“那是什么” “防晒乳,可以降低紫外线对皮肤的损害。”江景白为他解疑释惑。 南钺不认得也难怪,防晒涂到脸上还要卸掉,江景白平常根本懒得用它,只丢在化妆箱里,每年三伏天的日头全拿脸硬扛,最气人的是还没怎么晒黑,惹得夏天黑成狗的林佳佳怒斥好些次苍天不公。 想到这里,江景白解着解着自己笑了:“我买这个还是因为佳佳以前总和我说,人在二十五岁之后都需要抗老,不然看起来会比同龄人老上十岁,防晒就是性价比最高的抗老产品。” 话音刹住,他闭上嘴,扪心自问南钺今年多少岁了来着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二十七岁。 生日就在年底,眼见着要奔二十八过去了,直往三十岁大关一路狂飙。 江景白不作声了,冲南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无声传达出一层意思:但是你不一样,你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 南钺面上不显,眼皮听得有点跳,心里还不禁有点好笑:“你忙你的,我出去打个电话。” 江景白脸皮薄,南钺接到他转身抛来第一眼就了然自己是把他盯得不好意思了。 南钺说完当真拿了手机拨出一个电话,走到卫生间门边电话接通,听内容像是在询问工作方面的事情。 没了那道如芒在背的透骨视线,江景白上起妆来从容不少。 他清楚这是南钺的体贴,尽量放快动作,扫完定妆粉换上衣柜里那套鸦青色的箭袖长衫,熟练地戴好发网,固定假发,最后在唇上扫了两点唇釉抿开,又用唇线笔加深自己本身轮廓并不利锐的唇峰。 完成这一切,江景白走到衣柜旁,对着落地镜左右侧身照了照。 微博上不能到场的粉丝们前段时间在评论里哭着喊着要他记得多发照片,江景白确定没有什么被他遗漏的细节,单手持剑斜在窗边,冲前置摄像头嬉然一笑,拍摄键还没点下去,就听一声推拉门被推开的动静。 江景白瞬间直起腰板,端回表情看过去。 南钺停在房间另一端,面无表情了几秒钟,偏开脸,笑了笑。 江景白攥紧胸前的剑鞘,耳尖被这声炸红了:“你笑什么不要笑。” 南钺走近他,嘴角笑意没散:“很好看。”他顿了顿又更正,“特别的。” 特别的好看。 江景白耳根更热。 南钺瞥过他握在手里的手机:“我帮你” 江景白满脸不好意思。 南钺道:“你不是想抱剑” 夺舍里有个很经典的情节,男主言有明半边身子陷进绝境,却抱剑笑看窗外百鬼围来,吊儿郎当地对双目暂盲的好友说,要去外头买块酱牛肉下酒。 江景白本意是想倚窗抱剑,可是还要腾出一只手举着手机,只能做个类似的动作。 南钺现在心情好得要命,有种总算可以冠冕堂皇踏进江景白小世界的畅快感觉。 他在江景白下巴轻掐一把:“看都被我看了,还怕让我拍照。” 不仅看了,还动上手了。 江景白夷犹点头,把手机交给他,又抓住南钺的手握了握:“你不许再笑我。” “好。”南钺应得干脆,退后两步低下身,将镜头对向他。 江景白深吸一口气,努力不去注意手机后面的那张脸。 他身体重心贯上左腿,右腿屈膝,鞋尖点地,肩头懒怠散漫地压住窗边,倨傲微抬下巴,接着唇角眉梢同时扬起,一个吊儿郎当,皮中带欠,欠中带稳的笑绽在脸上。 老实说,江景白妆前妆后差别不小。 他天生一副好皮囊,却明白s重在还原,不在卖弄,为了符合言有明的形象,江景白竭力遮掩去样貌里的艳骨特质,此时看起来只保留了原貌轮廓的部分特色,漂亮还是漂亮,但更多了英气洒脱。 他这一笑太灵动。 南钺看着投映在屏幕上的小青年,控制不住去想象江景白妆前冲自己挑眉的样子,呼吸滞涩得活像肺叶被人狠狠掏了一拳。 那边江景白已经收了神情,抿着嘴角靠过来:“怎么样拍好了吗” 南钺一阵沉默,抬眼看向他:“再来一遍。” 江景白停住脚,不解:“啊” 南钺:“忘记拍了。” 江景白把这话反咀了下,耳根瞬间又烫回去。 这届夏日祭的活动时间安排大体没变,仍旧分为日场和夜场。 日场是上午八点到下午五点,可逛性较强,夜场则是下午六点到晚上九点,以演出为主。 江景白是第一天日场的签售嘉宾,主办方给出的时间还算充裕,十点钟前准备完毕到签售区入座就好,上下午各两个小时,中间还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非常人性化。 江景白九点左右离开酒店,打车前往国展中心的4号门,那扇门距离嘉宾休息室最近。 他在路上更新了微博,发表的照片正是南钺给他拍的那张,江景白后来克服心理障碍又笑了次。 粉丝们嗷呜嗷呜地撒花欢呼一番,有人一针见血地点出这张照片的不寻常之处。 等等大大的这张照片好像不是自拍吧 我也注意到了,以前发的都是自拍,今天的照片明显是别人拍的,看环境好像是在酒店的房间 怎么肥事怎么肥事qaq谁这么幸运竟然和我老公共处一室绿帽来得太突然,我不接受 江景白翻着评论,没注意身旁的南钺也在翻看手机。 他笑着回复一条好奇拍照人是谁的靠前评论:是我先生。 回复发送成功,有粉丝秒赞过来。 江景白点开提醒:万里无云1s前赞了这条评论。gd1806102: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1s前 江景白脑子里的第一念头是, 这位叫万里无云的老粉丝怎么总是这么快。 不待他生出下一个念头,其余粉丝紧随其后, 劈里啪啦地砸来一通赞, 艾特到他的评论和回复也沓来踵至。 先生哪个先生是我理解的那个先生吗 雾草千江太太原来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了吗这这这这这突然懵逼jg 江景白接商单看兴趣,也不爱在微博打广告,属于消遣时间玩爱好, 一不小心玩出名的典型代表,圈里人缘佳口碑好的同时,泄露在网上的私人信息少之又少。 他五官底子本就是讨人喜欢的优势类型,一入圈就很容易吸粉,在只出片不逛展的新人阶段,绝大多数粉丝还以为他美帅美帅的小姐姐, 没什么人在意他微博资料上的性别男, 直到后来逛展子撞上本尊才认清现实,这竟然是个胸前没有二两肉的真男生。 那时候别说粉丝懵了, 连圈里同好都吓了一跳。 现在一向注重隐私问题的江景白突然放出有关婚姻状态和性取向的消息, 微博底下自然炸开了锅, 震惊心碎道喜吃瓜, 还穿插着一堆画风清奇的好笑评论。 我爱的人结婚了, 结婚对象不是我。我一直以为是我做得不够好,到头来, 原来是自己少了个鸟, 微笑再见。 和前面少了个鸟的朋友痛哭相拥, 并发出千江老公下辈子等我的声音 老公你先生够高吗你先生够帅吗你先生对你够好吗老公你快看看我, 我也有鸟啊啊啊啊啊图片 最后那位男粉还发了张照片,挡着脸的对镜自拍,很骚气地撩开衣摆,露出还算清晰的腹肌轮廓。 江景白划过这条评论的时候停留了一会儿,单纯被拍照背景的健身房吸引了注意。 南钺的身材很好,胸腹肌发达得恰到好处,健硕但不夸张,腹股沟的人鱼线也特别有视觉效果。 江景白婚后从来没见南钺专程去过哪家健身房撸铁,只知道对方偶尔使用公司的内部健身房,但那样的身材显然是经过集中锻炼才会有的,偶尔健身很难达到。 江景白没把男粉的照片点开,只扫了两眼小图,看完不由往南钺身上瞄了一眼。 南钺恰好也在看过来,目光先是定在江景白手上,又上移着对准江景白的眼睛。 明知道以南钺的角度看不清刚才的照片,江景白还是莫名心虚。 他和男人对视,不错目地切出微博:“南钺,你以前经常去健身房吗” 南钺比江景白早那么半分钟收手机,眼前隐约还有满屏“老公”的字影:“视情况而定。” 江景白问:“和现在的频率相比呢” 南钺答:“差不多。” 差不多差不多都能练出那么好看的肌肉。 江景白想了想自己上学时好歹天天被学校强制着晨跑,也没见腿上肌肉多出一些。 南钺逗他:“对健身感兴趣了” “没有。”江景白矢口否认,笑着解释,“就是突然想到,好多人天天泡在健身房都没你身材好,有点神奇。” 南钺闻言意识到江景白刚刚是对着粉丝照片想他自己,还把他判成了赢家,也笑。 他诚然是易增肌体质,不过后天也没少在健身上花费时间,只是他比其他人开始更早,青春期便借助各类项目释解压力,成年后日常摄入合理节制,不忘训练,自然高出普通人一筹。 但南钺安分多年的虚荣心在江景白的赞誉下重获生机,完全不打算把这些告诉对方。 他对江景白道:“坚持运动,你也可以。” 江景白眼神登时变了,先是如临大敌,复又想到在家时早就答应和南越一起锻炼了,一脸洗颈就戮,听天由命。 南钺见状心情更是愉悦,抬手摸向江景白头顶,想像之前那样给他顺毛,伸到一半又对那头乌黑透亮的假发无从下手。 江景白心死如灰完了,拉过那只悬在半空的手,弯眼笑看他。 南钺被他攥住指根,不便回握,拇指摩挲过江景白的指尖,任他抓着。 路上没堵车,红灯也没遇见一个,出租车九点半不到就停靠在目的地附近,比预计时间要早出十来分钟。 现在正是受邀嘉宾先后抵达的时段,4号门这边有几位工作人员候在那里,很快将江景白领到二楼靠近楼梯的房间。 今天的嘉宾林林总总二十多位,作者画手唱见cv,各圈都有,ser里有五位是近期筹备同人微电影的工作室成员,和江景白一样自个儿上阵的只有一位男ser,两人共用一间挺宽敞的休息室。 男ser跟江景白微博互粉,过去展子经常碰面,关系也不错,见人进来不顾助理正给他整理衣带,刷地凑上来,语速快得跟打机关枪似的:“千江你竟然结婚了什么时候结的婚我的天呐,你才多大啊就结婚了太突然了,我都要怀疑你被盗号了” 这是看到江景白在评论里的回复了。 江景白把两张椅子并到一起,和南越分别坐下,笑道:“我早就毕业了,为什么不能结婚” “你在我心里还是清纯可爱的男大学生好吗”男ser心痛捂胸,戏精演够了,冲江景白一扇眼皮上的假睫毛,玩笑道,“早说你是gay啊,不然哥哥头一年刚认识你那会儿就大胆追你了,我还以为你喜欢软萌萌的小妹子呢。” 话音一落,他便被江景白旁边的男人看了一眼。 对方视线沉静,男ser被看得心头沉闷,顿时哑炮了,不明所以地瞅瞅南钺,再瞅瞅江景白,目露疑惑。 江景白轻咳一声,这才插上话:“介绍一下,这是我先生。我前两天感冒有点严重,他不放心,就陪我一起过来了。”说完又对南越道,“这位也是ser,你别听他胡说,他有喜欢的女孩子。” 南钺面色如常,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男ser明白了,他是把头塞炮筒里去了。 身后助理噗哈哈乐开,男ser赔笑说:“对不住对不住,你多见谅,千万别介意,我瞎闹着玩呢,我对我们家太后娘娘忠心耿耿。二位一看就是天造地设,金玉良缘,祝你们百年偕老,永浴爱河哈哈哈哈哈” 说完老老实实地缩回去做准备了。 “那个女孩子在微博上老是自称是他爸爸,他就一直管人家叫太后娘娘。”江景白说着给南钺微信发去一张展场平面图,指给他看,“我等等下楼,基本都待在这里,你可以看着地图四处逛逛,人比较多,要小心一点。” 南钺没应:“不能跟你在一起吗” “可以是可以,”江景白拨了拨他额前的头发,“我不是怕你无聊嘛,签售区没什么好玩的,跟我在一块儿只能干坐着。” 江景白的手晃到眼前,南钺眼睛却眨也不眨:“不会。” 怎么不会 签售区对不是粉丝的人来说,可以算是最没意思的地方了,江景白过去后顾不上陪南钺说话,也不愿意把他晾在一旁。 江景白知道南钺想的什么,换着法子劝他:“来都来了,好歹在会场玩一玩。我都不知道今年有什么有意思的摊子,今天估计也没时间去逛,你就当帮我看一看,如果有什么好玩的,记得拍给我。” 南钺也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无奈点头。 见他答应,江景白嘴角翘起来,他还要再说什么,手机突然开始催命连震。 江景白一看,林佳佳远在花店,心系老板,一口气给江景白来了串十连发。 林佳佳:卧槽你微博什么情况那照片到底是谁给你拍的真是南钺南钺给你拍照了他怎么给你拍的照你不是都没告诉他吗不对他不是周末待在家里吗怎么一下子跑到g市去了他送你那天跟你一起去了你路上全招了 江景白:也不算是招,被他看见了而已。 林佳佳: 江景白尽量简略地叙述前因后果:我昨晚发烧,他夜里来酒店找我,看到我带来的c服假发了。 林佳佳:刺激啊兄弟 江景白心说当时是挺刺激的,刺激得他一下醒困了。 林佳佳:你昨晚烧得很严重吗需要去医院找姓刘的也行啊,他去找你肯定比南钺快。 林佳佳说的这位姓刘的便是江景白聚餐时的同届校友。 江景白:不严重,吃了药就退烧了。 林佳佳发来鄙视:那你告诉南钺干什么装可怜撒撒娇,结果撒过头,翻车了 江景白笑了:我没有告诉他。 林佳佳:那他怎么知道你发烧,大半夜的跑g市去。 江景白很是不好意思地打下原因:给他发晚安时打错了字,他看出我不舒服,就直接过来了。 林佳佳: 林佳佳: 林佳佳补来微笑撕逼脸:然后南钺接受了你的小爱好,抱着你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他看着你化妆,还给你拍了照,很快你俩恩恩爱爱手牵手地一起去展子了。 还别说,林佳佳预知起来准得离谱。 江景白回了一个兔子趴在地上晃耳朵的表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佳佳给江景白发去中指,把这段聊天记录截下来打了码,发到自己的小号微博里:这该死的爱情,次次都伤透我这颗老母亲的心,图片。 她懒得给微信列表那么多人分组,日常牢骚扯皮放飞自我全在小号,发的也是好友可见。 江景白刚注册时跟她大小号互粉,还是特别关注,林佳佳微博一发出去,更博提醒就弹到手机的消息栏上。 江景白没点进去,笑了笑把提醒删掉,转头去问南钺:“对了,你平时有玩微博吗要不要和我互粉” 南钺正要说好,又记起自己的微博账号在江景白的一众粉丝里似乎有些显眼。 而他昨晚还跟江景白说,自己对sy只是偶然了解。 南钺看着那双亮盈盈对准自己的眼睛,不由陷入沉默。 他到底该说玩,还是该说不玩。gd1806102: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南钺的发博数量不多, 内容有限,回忆起来全不费神,回忆完了还挺头疼。 上星期的离婚风波暂且告一段落,两人关系将显缓和, 有没有雨消云散尚且打个问号, 现在要是再让江景白知道他从相亲起就扯了一屁股的假话,说不准等同于罪上加罪。 晋书温峤传有言,“今之事势,义无旋踵,骑猛兽安可中下哉”,南钺此时也感到自己进退失据, 势成骑虎。 江景白眼尾弯翘, 噙笑看他:“不玩的话就算啦,我其实也不经常刷微博。” 有工作人员敲门提醒进场时间,男ser勾着手机挂绳往外走, 临出门扶着门框对南越道:“不玩挺好的, 玩了你肯定后悔,你家小老公一发微博,粉丝在评论里嗷嗷叫老公,一声接一声, 一碧远千里啊。” 江景白冲他看过去。 男ser笑嘻嘻地利落闪人。 “他们不全是叫我, 也叫我出的角色, 都是叫着玩的。”江景白起身检查妆容, 对镜子里的南钺眨眨眼, “我没答应过。” 南钺当然知道他没答应过。 江景白刚开始被叫老公男朋友的时候还认认真真地回复说不能乱叫,结果反被小粉丝们调戏了一把,后来才搞懂不回应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粉丝文化,我明白。”南钺笑了声,帮他拢齐垂在后背的假发。 江景白下楼前给南钺找了一副一次性口罩,签售区有很多人会拍照摄像,站在附近很容易被迫入镜,部分工作人员也常备口罩甚至帽子。 签售区设在会场一楼最靠里的地方,呈凹字型细分出三块区域,江景白位在中间,身后展板高竖,起到宣传作用的同时,也充当屏风,在后方隔出一个单独的小空间,供工作人员活动。 粉丝们早在一米线栏杆座排起了长队,喜欢的嘉宾一出现,便有人叫起圈名博取注意。 江景白下楼时呼声鼎沸,他迈向座位的脚步很慢,远远向粉丝笑着挥手,又侧头过去对南越说话。 有些粉丝检票进场前就在论坛微博之类的社交平台开了直播话题,实时更新照片或短视频,不能亲身到场的网友们全靠前线勇士云逛展。 江景白的粉丝里自然也不缺开直播的人,江景白握剑下楼,照片也随即被发到微博话题里。 好帅好帅好帅我哭了妈妈,美江太太比照片里还好看啊图片3。 美江是粉丝对江景白的爱称之一。 这位博主连哭了两条,照片里的江景白还没走到座位。 追更的粉丝憋不住了:o主冷静啊,咱拍到近照再哭成不成我看你照片看得心更痒了。 博主回复:天地良心,我已经把镜头推到最近了,tat可是太太一直在和旁边的人说话,还没走到地方啊 这话一出,其余人也留意到江景白旁边的高个男人。 男人戴着黑口罩,体格魁伟,一条铁灰西裤配一件挽袖敞领的白衬衫,在多是休闲t恤衣着的人堆里格外显气场,他在几张照片里都刻意低下头,一副侧耳谛听的专注姿态。 而江景白也抬头看他,被拍下时嘴巴半张,分明是向对方说话。 粉丝a问:那人是谁千江老公自带的助理吗 不用博主回复,粉丝b便代为回答:应该不是吧,他没有工作挂牌啊,而且太太前年起就不带助理了,前面不还有个穿白短袖的小姐姐吗感觉那位才是来当临时助理的。 江景白以前带的“助理”都是林佳佳和学姐他们三分钟热度的自发客串,毕了业大家先后退圈,他又不签工作室,花店生意一旦忙起来,跑展频率也有所降低,没必要再另找助理。 粉丝们对男人的身份猜测五花八门,脑洞一开收不住,猜着猜着就有人正中靶心:这人会不会是千江太太的老公早上的照片不就是太太老公给拍的吗拍完照片一起参展好像没什么毛病 这个猜测似乎是目前可能性最高的,不过也有人不这么觉得。 不一定吧,这人一看就是老干部气质,感觉美江和志同道合的人结婚几率更大。 云逛展的粉丝们各持己见,最后把揭露真相的重任交到博主手中:o主排到队的时候记得问一下呀,我老公的老公到底有没有来展子就靠你了 博主自己也好奇,应得干脆。 那边江景白和南越叮嘱完了,快步走到桌后,入座前向排队已久的粉丝们通例鞠躬,坐下又等了十分钟左右,签售才正式开始。 最前端的伸缩隔离带被工作人员取下,粉丝们每五人为一个批次,依序进场。 南钺答应江景白去其他分区逛逛,却也没立即走出太远。 他隔着络绎人潮远望坐在中央冁然而笑的小青年,当真感觉江景白正在发光。 南钺默默看了一会儿,按照平面图往其他区域走。 其实江景白和网上那些粉丝们对他的定位没有跑偏,南钺的成长环境和年龄阅历摆在那里,他对年轻一代热衷的二次元文化的确不感兴趣,他接纳支持江景白的爱好,并不意味着自己喜欢。 漫展各处嘈杂,南钺索然寡味地简略逛了一圈,面色冷淡得同周围笑容满溢的孩子们格格不入。 他对着几个还算新奇的创意设计拍了几张,路径手工摊时被几排吊在商品架上的小挂件吸引了注意。 挂件都是软陶材质,由于体积小巧,又是摊主手工捏做,看起来没有机器生产的那么精致,但胜在个个形神兼备,观赏性不差。 勾住南钺视线的,是一个荷兰侏儒兔幼崽形状的挂件。 头身是淡淡的金色,眼睛圆圆大大,小耳尖立在头顶,中间还加了一朵粉红色的小花,看起来特别憨乖可爱。 南钺忍不住走上前,两根手指托住兔子,仔细打量,平静半晌的眼底荡开一层笑意。 摊主很有眼色,适时推销道:“上面这排都是用scuey3的土捏的,塑形后稳定性特别好,您放心买,肯定不会变形的。” 南钺摸着的确手感细腻。 他没把兔子松开,开口问的却不是价格:“这样的兔子一共几个” “就做了这一个,卖完就没有了。”摊主笑答,“老实说,这个兔子不是我自己捏的,是我一个表姐帮忙做的,她手巧,但平时只自己做着玩,不爱卖给别人。” 南钺很满意,爽快付了钱,取下挂件坠在手心,向会场深处的签售区走。 江景白前面的排队还是挨肩迭背。 签名,合照,尽然有序。 个别粉丝还会带来略表心意的小礼物,只要不是贵重的物品,助理检查完也代为收下了。 又一位粉丝上前,递来一柄素面折扇,问出和前面某些粉丝大同小异的问题:“太太,你真的真的结婚了吗 江景白捏着签字笔,流畅签下“千江”两个字,嘴角扬起的弧度掺进温柔:“对呀,我真的真的结婚了。” “妈呀,能和你结婚的人怕是个神仙吧。”粉丝真情实意羡慕了,“那个那位神仙今天陪您一起过来了吗” 江景白闻言笑意加深,把签好的扇子推还给她,一个“他”字刚要脱口,余光瞄到人群外掠来一道醒目的人影。 签售区三面背墙,每位嘉宾前都划分好了进出道,只是各家粉丝人数多起来后,通道长度稍有不及,工作人员便暂且挪开进到后面的小路,改到区域的另一端。 好在南钺够高,在以女孩子居多的队伍中有如鹤立鸡群,异常醒目。 江景白隔着人头同南钺对视,见他顿步,想示意对方换个方向。 他下巴刚往后方抬起来,排在前面正拿手机拍他的粉丝跟着齐刷刷回头,找到江景白在看的黑口罩男人,人群中有人如开茅塞地长“噢”了一声。 江景白不好表现太刻意,扭身央展板后面得空的场务人员:“姐姐,请问您能不能帮我个忙” 场务是个明白人,不等他说完就回了个ok的手势,爽利地绕出去把南钺带到江景白身后。 这下不用江景白回答,问问题的粉丝已然了然于胸。 她目光在南钺和江景白中间转了一个来回,拍完合照笑嘻嘻地出去找同行好友八卦了。 “你逛这么快”江景白按亮手机看了眼,十一点都没到。 南钺扯了个借口:“人太多。” 下一位粉丝上前。 出于尊重,江景白不好再看南钺,签名合照一套走完,手边多了杯插好吸管的奶茶。 他愣了下,还没缓过神,南钺又往他左手塞了一个圆滚可爱的兔子挂件。 都是南钺速逛时买的。 江景白托着兔子,反应过来,眼睛笑眯成弯弯的两道,在南钺收手前飞快抓住他的指尖捏了捏:“谢谢。” 南钺回捏两下,坐回展板后的折叠椅。 这一幕不仅把排队粉丝看得想打嗝,拍下的照片和短视频也让没来展子的粉丝吃了顿狗粮。 啊啊啊啊啊他们俩互动好萌爱了爱了,输给这样的情敌我不亏qaq。 完球了,我老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我老公的老公无形秀恩爱,我他妈竟然看得美滋滋 江景白喝了奶茶不忘买来奶茶的人,时不时抽空和南越说上两句,尽量避免冷落他。 热乎喷香的狗粮铺天盖地地撒,线上线下粉丝一齐加餐,一场展子没结束,喜欢抖机灵的粉丝连段子都编出来了。 不过南钺这会儿无心再去关注微博上和江景白相关的话题内容。 他在江景白身后坐了片刻,安静守看小青年和粉丝笑着互动。 最后目光落上自己的手机,点开搜索引擎,斟酌着开始打字。 南钺想搜索的是,骗了爱人该怎么道歉 结果他刚把前四个打上去,搜索框贴心地弹出备选项。 骗了爱人,爱人不要我了怎么办 骗了媳妇,还有救吗 旁边还虚飘飘地出现小一号的提示:是否出现让您满意的内容 南钺:“” 他其实不太想满意。gd1806102: 第30章 第三十章 南钺眼色静穆,目光沉沉定在那一排备选项上。 他手指小幅度地上下游移, 点选其中任何一个都不像话。 这时候虚飘飘的小号提示更“贴心”的变长了:是否出现让您满意的内容点击刷新。 点击刷新是灰蓝的字体, 底下还划有一行同色的横线, 明明白白的传达出另一层意思。 不满意也没关系, 您尽管点下来,点了之后,保准让您觉得还是先前的备选看起来比较让人顺气儿。 这搜索引擎。 南钺差点被气笑了。 他半张脸被口罩遮住, 只有眼神呈漏出刹时的不悦彰彰。 南钺哪个备选都没点, 也不继续把字打全,干脆按下搜索键,页面里随即弹出一排相关链接。 刷新出来的内容也不太友好,多数是从被骗者角度出发的线上问答,问的问题很直白,少有人询问详细情况, 大部分网友以娱乐为主, 回答简洁了当,一个“分”字贯穿始终。 南钺把搜索结果翻后三四页, 误打误撞在一溜的“两性话题情感天地”“让人落泪情感美文”里发现一则来自小众论坛的八卦贴。 楼主是个女大学生,暑假结束后刚升大四, 开帖是为了吐槽自己的新恋情。 楼主对待感情潇洒随性, 恋爱没少谈,男友有过很多任, 说渣算不上, 薄情是有的, 不过她清楚自己德行,感情上远离乖宝宝,只跟差不多的同类异性打交道。 这任新男友和她认识一个月,闪电交往仨星期,占有欲莫名的强烈,可惹她不满前又怕她生气提分手似的赶忙道歉加补偿,和历届前男友相比实在有些奇怪。 小姑娘第六感强烈,感觉自己男朋友态度可疑后留心调查了一段时间,发现对方跟她刚认识时说了假话,两人的交集根本不是偶然。 男朋友其实暗恋了她好长时间,从大一军训起就隐在暗处关注自己,楼主大四去老家城市实习在即,除非毕业答辩,可能也不回来了,男朋友就没忍住,草食动物强装大尾巴狼,骗了楼主和他在一起。 楼主头回遇到这种痴情选手,又被男友哭着诉了一肚衷肠,说不动容是假的,于是忍住骨子里的躁动因子和他继续相处,结果压力太大,把自己憋得难受,老想偷摸摸地放飞天性。 因此特来开帖求助广大网友,自己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如果非分手不可的话,怎么和男朋友说出来才会将伤害降到最小。 起初跟帖回复的网友们语气不善,抱团嘲讽她表面上发愁苦恼,背地里得瑟自己魅力太强,男朋友有多爱她,还说什么少在网上瞎逼逼,但凡还有良心就快放人家一条生路。 帖子堆高后才有明眼人怒怼一群红眼病。 楼主对自己定位很清晰好吗要不是男朋友骗她,她根本不会同意开始这段恋情。她也努力改变自己了,做不到有什么办法来开帖不就是为了集思广益,尽量降低男朋友受到的伤害吗 这种情况的感情问题哪能分得出对错,非要说清的话,也怪她男朋友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明知道楼主是好玩的,非要招惹她。 以骗局开场的不对等感情,两情相悦当然皆大欢喜,一厢情愿也在情理之中。 再往后帖子画风扭回正轨,开始帮双方着想,出谋划策,然而楼主可能被前排一溜的红眼病喷惨了,解释几句再也没出现过,也不知道她和那位男朋友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南钺本意是想看些有效的道歉补救,但翻到帖子最后一页,他不欲再找其他链接,退出浏览器,去看坐在展板前忙碌不停的江景白。 江景白手肘撑在桌沿,上身倾侧,略向前探,方便粉丝调整角度同他自拍,不厌其烦地向粉丝问好,感谢众人的捧场和支持。 他声调煦暖,尾音带笑,光听说话就能想象出江景白脸上挂着表情有多温和动人。 来往粉丝喜意洋洋,害羞内敛些的连声道谢,热情大方些的道谢完一定补加几句喜欢。 的确让人没法不喜欢。 哪怕回归现实,江景白身边也不缺人喜欢。 南钺记得婚前有一晚,他和江景白在约定地点就餐,恰好被江景白的某一位追求者撞见,江景白中途去洗手间,那人还忐忑不甘地过来问他是不是江景白的相亲对象,得知两人即将结婚后,对方面色当真难看。 独占欲被提到明面上侵犯,南钺那晚心里有些微的烦躁。 晚饭用到尾声,他没忍住,故作淡定地问江景白,为什么没想过和追求者发展关系。 江景白当时说的话,南钺到现在还记得。 “那对他们不公平。”江景白是这么回答的。 一方满怀赤诚,期待回应,一方务实客观,不多勉强。 南钺突然感觉,江景白和那位楼主有着微妙的相似,尽管他们的感情观念并不吻合。 桌旁的助理们正反复高声提醒排在后面的粉丝,拍照不要打开闪光灯,签售时间有限,希望大家能够事先准备好需要签名的海报等物品。 外围的各家粉丝也同样发出嘈杂的声响。 南钺在这种过分热闹的环境里有些出神,他眼神渐显涣散,又被鼻尖突然抵近的一股清凉薄荷味打断。 南钺回神,对上江景白看来的眼睛。 “吃糖吗”江景白手里捏着一颗薄荷糖,是主办方提供给嘉宾润喉的。 包装被他拆好了一道口子,薄荷甜味便是从小口里散逸出来的。 南钺没拒绝,把糖咬进嘴里。 糖纸丢进小垃圾盒,江景白不好意思地让下面那位粉丝稍等片刻,道完抱歉又飞快回身,伸出右手,探向南钺额头。 附近的粉丝们笑着低呼,镜头里满是飞扬的小粉花,不约而同地连按几下拍摄键。 南钺被江景白认真的小眼神讨好,心头阴翳顿扫,捉下他的指尖,趁机揉了揉他的手腕:“我没发烧。” 南钺揉捏有力,轻缓适度,江景白倘若是只猫,这会儿一定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你刚刚发呆好厉害,我以为你被我传染了。”江景白道。 “不会,”南钺嘴角轻提,“我身体好。” 江景白听出点对比的味道,端平了下巴,朝南钺小小撇了下嘴。 南钺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适时松开江景白的手。 江景白不好让粉丝多等,签名时背对他道:“那你是觉得累了吗楼下比较热闹,你要不要去楼上休息” “不用。”南钺编了其他借口,“收到公司发来的邮件,顺便考虑了下周的项目。” 江景白再次转头,目光探究地多看两眼,这才点头,没多起疑。 排队等待的粉丝们闲来无事,距离尚近便拍照观望,距离远些便和朋友小聊解闷,捧着手机充作消遣。 最早一批粉丝签完名早在微博亢奋了一把,夸了江景白今天的颜值和扮相,又多多少少提及几句小夫夫的低调互动,网上的粉丝和后排的粉丝都被秀了一脸。 尤其是喜欢腐文化的那批人,一方面陷入男神成了别人法定丈夫的心痛,一方面又腐魂燃烧,激动得难以自拔。 不过也有少数几位被时代大潮流残忍抛弃了的小粉丝,勇敢无畏地在南钺的注视下为爱宣言。 其中宣言宣出名的是位男粉。 男粉是个忠粉,更是个狠人,一上来就兴奋感动地对江景白抛了句挺常见的玩笑话:“老公艹粉吗” 这话放到现在来说,也就算是一个梗,旁的圈里大佬偶尔也会听到。 江景白往年听过几次,可坐在自家先生身前,听粉丝说出这么一句,还真是始料未及的头一遭。 就在江景白愣神的时候,男粉又补上一句:“不抽烟不喝酒无良嗜好,可狼可奶可上可下。” 江景白顿住笔尖,“嘶”了一声:“感谢喜欢,但是不能乱叫。” 这话他没法多接。 旁边知情的助理和粉丝哄然笑开。 “兄弟你冷静,饭不能乱吃,说话也得悠着点儿啊。” “凉了呀兄弟,别看现在是大夏天,但是这下真凉了呀。” 男粉摸摸头,傻呵呵地嘿嘿笑起来,没笑两声,脑门真感觉一下凉了。 他这才注意到江景白身后展板后还坐着一个男人,腰背挺直,姿态从容,眼睛毫无波澜地梭到他脸上,带来种不可抗拒的压迫感。 其他人笑得开心。 后排听到前面的动静,好奇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前线消息传下来,众人纷纷跟着笑起来。 一句“艹粉”艹出了名,微博上云逛展云签售的粉丝吃完瓜也一样乐了,搬出一堆加冕为王的绿光表情包。 南钺本以为男粉这套玩笑说辞是表达喜欢的粉丝中最有威胁感的,没想到中午休息时段,还有个更加来者不善的。 上午的嘉宾里也有和江景白一样下午连坐的。 饭后主办方那边有人来问几位ser和素来露面惯了的舞见唱见方不方便去摄影棚拍几张照片,留作官博晚上更新用。 大家坐了一上午,累也不是累在腿上,多活动反而舒服,便都没拒绝。 江景白不惧硬照,静态摆姿势拍了两张,摄像师又让他随意做串动作,来几张抓拍。 抓拍有时候比摆拍效果好,江景白以往私下出片也爱这么做,坦然模仿夺舍作者给出的人设图示,往后弯腰,做醉酒将倒未倒状,熟练自如地挽了一个剑花。 他那截腰被裹在腰封下,看着细瘦,躬下去却韧性十足。 南钺领略过江景白身体过人的柔韧性,目不转睛地看完,仍觉得胸口火热。 江景白离开背景布,神情顿时和软下来,红着耳根回到等他的南钺身边,笑着抱怨:“你老那么看着我,我差点没好意思看镜头。” 男人就站在摄像师侧后方,视线透骨,太有穿透力,江景白总觉得他目光里有别的意味,想不注意到他都不可能。 南钺笑了笑,没说话。 江景白刚才做了几套大动作,假发在身后荡来扫去,有点轻微打结。 南钺用手指给他顺了两下,陪他上楼。 两人刚要离开影棚,一名同样身穿古装的男ser从门边闪出来,拿着手机对江景白道:“千江太太,请问您能和我拍张合照吗一张也行,求您了,就一张。” 江景白还没表态,他倒先求上了。 能进到这间影棚的肯定不是普通ser,就算不是嘉宾,也得拥有能让主办方视为准嘉宾的人气。 对方没把妆化得太鬼斧神工,原本的五官轮廓还算清晰。 江景白看他有点眼熟,再看男ser手机壳上的经典素颜照,恍然过来。 这人就是学姐他们说的,夜雨工作室那个想参加选秀节目,圈名叫雪鸿的ser。gd1806102: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无论哪个圈子, 能够混出水花的毕竟属于小群体, 金字塔塔尖曝光度高, 但落脚地就那么一小块儿, 真正为人所知的,算来算去也就那几号人物。 这位叫雪鸿的ser去年才进圈,颜粉吸得再多, 实绩摆在那里, 到底刚不过塔尖几位货真价实的前辈。 假如没有昨晚聚餐时的那一通八卦,江景白还真不会觉着他熟悉。 昨晚学姐跟学长两人喝完酒说起了对口相声,把夜雨工作室这口瓜的瓜瓤都给扒烂了,最后还现场搜了雪鸿的微博,指着正片没几套, 自拍私照满屏刷的主页说,这人估计挺以自己那张脸为傲,很享受被人关注的滋味,又不屑网红那一套营销路数, 这才签了工作室当ser。 现在既然有机会进大公司当练习生,那小明星的吸引力自然又比ser强了。 江景白对小道消息不了解, 只安静笑听他们讨论, 夹菜时无意瞄到学姐手机上放大了的照片, 这才对雪鸿本尊有点印象。 而这点印象能被顺利记起来,也多亏对方凑巧把那张照片做成了手机壳。 眉清目朗的大男生趴在叠有斑驳树影的藤椅椅背上, 构图色调都很小清新, 做成玻璃盖的手机壳挺有质感, 的确好看。 江景白站在南钺肩侧,对上来人溢满希翼的眼睛。 还没开口,对方又摆出愧歉的表情:“不好意思啊太太,占用了你的休息时间,我本来想下午去签售区排队的,没想到家里临时有事,打电话非让我赶回去,我等等就得去机场了,实在没办法再去排队。我问了场务姐姐才知道你在这里,就不要脸地找过来了哈哈哈。” 人都堵到影棚门口求起来了,话也说到这份上,身后还有一票的工作人员,最重要的是南钺就站在身旁等着,硬说拒绝的话别说不合适,对方怕是还能继续往下求。 江景白顿了顿,扬笑应道:“当然可以。” “谢谢谢谢,真的太麻烦您了。”雪鸿连声道谢,笑得情真意切。 他把自己怼到镜头前,让江景白站在他肩后,衬得江景白那张脸更显精致小巧。 也不刻意找角度,果真只拍了一张。 江景白配合他拍完照,又收获感谢三连。 雪鸿收了手机不马上走,巴拉巴拉地谈起江景白早期出过的那套帝国元帅片子是如何把自己吸引住的,又道他从那时候起就特别喜欢江景白,末了还说立秋在即的天气变化,以及感冒咳嗽的注意事项,小迷弟似的绕在他身边。 江景白应得客套礼貌,余光瞟向南钺轮廓深邃的侧脸。 男人下巴平端,目视前方,要不是嘴角浅抿着动了动,倒真像不吃味的样子。 旁边的人一点儿没感觉自己打扰人家休息时间久了些,还在没眼色的喋喋不休。 江景白走出两步,故作不经意地挽上南钺胳膊。 雪鸿见状话头一梗,耷拉下眼皮看了看江景白扣在男人臂弯的那只手,总算识相地干笑两声:“那千江太太,您上楼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啊。” 江景白笑着同他点头道别,把重量往南钺身上坠了坠。 南钺被他拽着胳膊,立即绷不住了,逗他:“走不动路了” “哪有。”江景白踏上楼梯也没把手撤开。 南钺和他步速一致:“要午睡吗” 江景白摇头:“不睡了,不卸妆很不舒服。” 他皮肤白,粉底液涂得轻薄,不过眼妆下了工夫,为了改变眼型,他还贴了两道眼皮贴,肯定没有裸眼自在。 南钺低头看向他。 早上来时,江景白特意往包里塞了u型颈枕,他还以为是为午休准备的。 “你替我睡。”江景白抬眼看着他笑。 睡觉也是能替的吗 南钺明白过来,那个软绵绵的小枕头是给自己准备的。 “你昨晚没睡好,中午歇一会儿,下午才不会难熬。”江景白其实更想他先回酒店,躺到床上正儿八经地补觉,但想也知道南钺不会同意。 进了房间,江景白便不由分说地把南钺按上椅子,将颈枕围在南钺颈后。 南钺心里熨帖,到底没忍心拒绝。 倚上椅背前,他伸手去够桌上的包袋。 “睡不着也没关系,闭目养神也是好的。”江景白以为他不想睡,软声劝道。 南钺侧头看他一眼,取出几板胶囊:“你还没吃药。” 感冒药饭后半小时吃了正好,江景白去摄影棚前故意没吃。 到楼下转了半圈,江景白还真忘了。 他咽下没劝完的话,去饮水机给自己接了小杯热水,很懂事地把白白绿绿几种药吃了下去。 同间休息室的男ser刚被自家太后娘娘嫌弃没情调,此时听到那边两人的轻声对话,再看助理趴在桌上睡得香甜,顿觉悲从心来。 南钺按照江景白说的,靠着颈枕闭上眼睛。 江景白坐在他旁边,脚跟踏着椅子的踩杠,肘尖抵膝,托腮看对方小憩的样子。 南钺鼻梁高挺,都说山根高起来,人会显得比较凶,南钺的确是严冷厉傲的长相,尤其眼睛,异常坚锐深邃。 现在眼睛闭起,气质里的锋芒收合内敛,表面上的安静平歇让人更能不分心地好好端详他。 江景白对着眉下两道睫毛研究了好一会儿,越瞧越感觉南钺的睫毛好长。 林佳佳常说他自己是睫毛精,可南钺的睫毛长度好像比他逊色有限。 江景白听南钺呼吸缓稳,悄咪咪探出食指,近距离地贴向睫毛前端,隔着空气比对了一番。 江景白还没比出个所以然,被他当假人娃娃对待的男人突然笑起来。 很轻的一声,是从鼻腔里喷吐出来的短促气声。 江景白尴尬收手:“我以为你睡着了。” 也是怪了,他做贼一样,分明没搞出什么动静,南钺就算没睡着也不该察觉才对。 不该察觉的南钺没睁眼,摸过江景白刚刚捣乱的左手,扣握在两只手掌中间笼住:“你手上太香。” 香 江景白闻了闻没被捉去的右手。 哪里香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 说起来,南钺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江景白被他握着左手,问道:“哪有什么香味,你哄我的吧。” 南钺没答,拇指拱进江景白手心,摸了摸指节下的小块软肉。 江景白被他捏得痒痒,正想把手抽回来,南钺又执起他的手,递到鼻尖慢慢深嗅了一下。 微弱的气流刮擦过皮肤,激得毛孔收缩战栗。 江景白形容不出那一刻究竟是什么感觉,非要硬着头皮说的话,就跟四肢百骸的血液都被男人吸舔了一遍一样。 有种微妙的色情。 江景白压在踩杠上的脚跟一时有点打摆子,他胳膊软,腿也软,感觉糟透了。 南钺神情端得认真,语调也正经得一丝不苟:“没骗你。” 这么短的时间里,江景白脸上红透透,下巴尖随时都能掉下血滴子。 他把手往回缩。 南钺攥紧了不放。 江景白用力挣。 南钺气定神闲,不让他挣开。 江景白憋不住了,低声道:“你松手。” 南钺闭着眼,故作不知:“好端端的,怎么了” 语气还是一本正经。 江景白都要怀疑是他自己在跟南钺无理取闹了。 他嘴唇嗫嚅了下,指根被男人握得发热,吞吐着说不出话。 江景白深吸一口气,刚要认栽,眼睛一上瞄,好巧不巧地看见南钺嘴角稍纵即逝的笑。 瞧瞧这人,全是逗他玩儿呢 江景白险些被这口气噎死。 他扬起右手,不轻不重地对着南钺手背拍了过去。 轻飘飘的一声,一点儿也不疼。 南钺这次没遮掩,大方笑了,掀起眼皮看向他,眼底清明一片,没有半点睡意。gd1806102: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江景白揍的那下真没下什么狠手。 就这小劲道的一巴掌下去, 他胸口顺了, 南钺也没再使出锢着他的力气。 江景白要把受完轻薄的那只手抽回来,南钺动作比他意识更快, 重新笼回他的手,还宽慰地在指节揉了揉。 江景白无形之中被他顺毛了一把,关键还挺受用, 没什么威力地翻了南钺一眼, 不去看他了。 南钺适可而止,把江景白的手握在身前, 安分老实地继续休憩。 甭管睡不睡得着,识相地没再将眼睛睁开,省得江景白那点羞恼赧然的小情绪掉头回扑,得不偿失。 时间过了一点半, 又要继续下午的签售。 这届夏日祭的制冷工作没有糊弄了事。 眼下正值中伏,国展中心一楼的人挨山塞海, 鲜有几个角落能把人热得汗流狼狈。 江景白坐的位置距离出风口不远,他套着里三层外三层的c服, 凉风呼呼吹来不冷不热, 一上午都没生出一丝汗意, 脸上脱妆细微难察, 补起来很是方便。 唯一棘手的是眼睛里的水分被美瞳慢慢吸收,眼眶干干的, 有些燥涩。 同样感到眼睛发干的, 还有歇在休息室另一端的男ser。 不过大家都有经验, 提早备着隐形眼镜润眼液。 男ser的眼皮不像江景白那样总有自己的想法,他很利落地滴完,闭目养眼了半分钟,坐到镜前拭擦去脸上泛光的油脂,有条不紊地处理掉妆部分。 江景白以前自己跑展子的时候能忍则忍,不能忍就在补妆前挣扎着滴一滴,侥幸滴进去了,就用棉签擦擦眼周,最后把眼妆补救回来。 而这次,身边多了个预料之外的南钺。 江景白的润眼液竖夹在便携化妆包的侧袋里,他拉开拉链,没取全补妆要用的几样小东西,润眼液的小瓶子已经跑到南钺手上去了。 江景白不是油皮,油脂分泌不旺盛,直接往脸上喷了层保湿喷雾,用纸巾吸取多余喷雾水分时挑眼瞄了瞄的旁边的南钺。 润眼液和普通眼药水不同。 南钺转着瓶身,从“适用于各种软性隐形眼镜”开始,将标签上的小字逐一看过一遍。 看完他正要拧开瓶盖,目光被瓶盖纹路上的凹痕吸引过去。 凹痕前后对称,都处在塑料瓶盖的中间位置,不深,也不大,断开短短的两小截,很刻意,一瞧就知道绝对不是无意间磕碰上硬物留下的。 倒像是,牙印。 肯定是润眼液的主人刚买它回来时,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拧动,索性夹在上下门牙中间,接着牙劲儿把瓶盖咬开。 南钺扫了两眼,简单想象了一下,偏开头,轻声笑了。 江景白也不偷瞄了,不解地转过脖子看他。 南钺一只手把摘下的颈枕规矩收进包袋,另外一只手,单手,把瓶盖拧开。 他对上江景白的视线,嘴角还挂有一点点的笑意,难辨真假地夸奖道:“牙口不错。” 江景白手上一顿。 他刚刚注意了南钺的动作,听罢秒懂,再看过南钺单手拧开瓶盖,张嘴都没地儿争辩。 这实在不是他手劲儿小的问题。 不止润眼液,但凡带盖的商品里都有瓶盖很难旋动的特殊情况,江景白那时候赶时间,用牙咬开当然是最简单省时的方式。 他堂堂一个男人,总不好像小姑娘一样让旁人帮忙吧。 更况且,南钺之所以能顺利拧开,还不是因为这瓶润眼液是他以前拧开过了的。 大中午的,光是休息这点空档,江景白险些热了第二次耳尖。 坦诚讲,南钺真不是故意拿单手拧瓶盖逗弄他,他凡事讲究效率,能一起完成的事情就放在一起做,这是他的个人习惯。 南钺向江景白走近几步,等他把纸巾丢进纸篓,示意他将头后仰。 外人在场,江景白有点难为情,眼睫扑上眨下,远没有在家里被南钺掐着下巴滴眼药水自在。 南钺挺自然地往右边小跨半步,格挡在江景白和男ser中间,一叶障目似的不让江景白看到旁人身影。 江景白眼窝各色眼影交叠晕染,南钺无从下手:“可以用手碰吗” “可以。”江景白道,“没关系,不会被擦掉的。” 南钺放了心。 他趁着江景白睁眼的间隙,找出美瞳那圈不太明显的边缘线,按照瓶身上的使用方法,分两到三次将适量润眼液送入下眼睑部分,由江景白自己眨眼润开。 男ser的助理才醒没几分钟,眼看那边的小夫夫站在一块儿,收整好杂物,从心肺里轻轻“哇”了声气音,给男ser梳开假发发尾的时候,借机戳了戳男ser的肩膀,暗示他往旁边扭头,看看别人家的绝美爱情。 男ser默默无声吃了一中午的狗粮,多一口少一口也没什么差别,内心接近麻木,颇有见识地睨了助理一眼,脸上刻出四个大字:短见薄识。 相较上午,下午会场的喧闹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日场将在五点依时结束,届时需要场务人员进行清场工作,为晚场的舞台表演做相应准备,包括签售在内的各项活动也要尽量避免时间拖延,防止用人节奏被打乱。 临近四点,各桌嘉宾前的排队都短了不少。 江景白还在下面签着,南钺先去楼上收拾东西,稍后可以快些离场,避开清场时的拥堵人流。 一般全天坐镇的嘉宾到了下午会轻松一点点,偶尔甚至可以早个五六分钟离场。 南钺回到休息室的时候,男ser便已经坐在桌前,揉起坐了一整天的老腰了。 “千江还没签完”男ser翘着二郎腿,和南越打招呼。 工作人员已经贴心地把礼物整齐装好,摆在桌脚。 一件件单独看都不占空间,堆在一起倒有些壮观。 南钺按江景白说的,下了个当日达的同城速递订单,速递员接件后,市区内一个小时以内就可以送达。 南钺填写信息时淡淡“嗯”了声,算是对男ser的回应。 他神情一贯清冷,哪怕江景白在这里,表面上也暖不到哪去,男ser看了好几回,也猜出这人是个冷性子,不是对自己有意见,得了个“嗯”后继续道:“不愧是神仙啊,次次都留到最后。” 南钺下完订单,又让昨晚随行跟来,下榻在同家酒店的生活助理叫辆车在外面候着。 “没办法,他太讨人喜欢。”男ser真心实意地啧啧道,“说真的,圈里之前好多人都以为你们家江江会往娱乐圈发展呢。” 南钺听到这话,难得看了他一眼。 男ser受这一眼的鼓励,继续笑说:“哈哈哈哈不怪我们多想啊,他一个人端着几百万的粉丝,一发微博,流量刷刷的,不像有些人,大多成了死粉,吸粉体质羡慕不来,放娱乐圈挺合适的不是而且过去几年也没见他签工作室,短期合同都不签的那种。大家私下闲聊时就瞎琢磨,他是不是想直接签什么娱乐公司。不过现在他都直说自己结婚了,那应该是要把神仙当到底,玩够了就直接退圈了。” 江景白在大佬们的小圈子里是真有个神仙名头。 资本坚实还无欲无求,不是神仙是什么。 以南钺对江景白的了解,江景白肯定是没动过进娱乐圈的心思。 他很会享受生活,懂得犒赏自己,说得更直白一些,他日常也会有点小懒,为了偷懒甚至会舍弃掉可有可无的小野心。 比如花店盈利可观,却不再扩展规模,比如羡慕南钺的身材,却连锻个炼都要南钺哄他。 南钺认真听对方说这些,只是透过男ser更清晰的认识到一个事实。 即便和现实生活分离开来,江景白在另外一个半真半假的社交圈,也比他想象里还要招人喜欢。 这个认知在晚上江景白给粉丝直播拆礼物的时候更深刻了。 两人在漫展日场结束前回到酒店,江景白进了房间第一件事便是把假发拆卸下来。 这种古装假发又重又厚,戴在头上不亚于一顶贴合头皮的保暖帽子。 江景白的小金毛在发网下压了一天,重见天日时有几撮头发很不听话地往旁边翻卷,怎么抓按都能飞翘起来。 南钺看他挠痒痒似的对着脑袋左摸一下,右顺一下,冷脸冷面都被逗得忍俊不禁。 江景白自认为他的动作并不好笑,单纯对着头发理了两把而已。 南钺一笑,他连挣扎都挣扎不下去了,把假发暂时撑回支架,脱去累长的外袍,顶着小翘毛钻进卫生间,先卸妆,再洗澡,洗完了出来头发还是服帖乖巧地趴在头上。 南钺在他之后洗了澡。 两人白天都在外面,洗完澡身体解了乏,也没了出去逛吃的心思,在房里叫餐吃完,外面暮色低垂,天光还没彻底暗下去。 时间还早,这么快就睡觉会打乱作息,并不实际。 江景白拆开速递送来的箱子,把粉丝们送来的礼物一一取出,坐到床尾开始直播拆礼物。 江景白使用的直播平台一直是国内一家老牌的acg网站。 他逛完展子当晚开直播算是国际惯例,微博粉丝们五点后就眼巴巴地候在直播间等着,江景白刚开播,直播提醒还没转去微博,直播间的交流区就已经热场完毕了。 南钺以前看过江景白的直播录屏,这还是头一次紧跟直播步调,饶有兴趣地坐在江景白对面,抢了手机支架的活儿,替他掌着直播用的手机,静看江景白同粉丝简单问好。 手机镜头压得很低,只能拍到胸口往下的画面。 粉丝们明知自家太太卸妆直播时素来不露脸,还是忍不住哀嚎求福利,福利求不到,退而求次的开始舔手。 直播间弹幕刷得飞快,南钺也意外自己能在这么密集的弹幕里找出祝福江景白新婚快乐的句子。 说来也巧,江景白拆开的第一份礼物里也附有一张写有新婚祝福的便签。 南钺眼底露出笑,正被送礼粉丝的心意讨好着,再看江景白从盒子里拿出的礼物,笑意顷刻消失不见了。 那是一个手机壳,只有一个。 显然是按照江景白手机型号买的。 背面是一张卡通图,圆滚滚的小猫咪翘着肉乎乎的屁股,非常可爱。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南钺上午独自逛过摊位时,看见过不单独出售的整对情侣手机壳。 很显然,这仅仅是那对情侣手机壳,其中的一半。gd1806102: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南钺盯住小猫咪得意举高的尾巴尖, 用闲着的另一只手拿过杯子,往嘴里送了一口水。 江景白的粉丝群体平均年龄不算大, 今天排队参加签售的粉丝年纪普遍更小些, 十四五岁到二十岁出头不等,面上大多朝气蓬勃, 青春洋溢。 至少在南钺看来, 大部分像是些未经社会洗礼的孩子。 可现在这些孩子当真厉害得让他很是刮目相看了。 南钺还记得这对手机壳是明亮的黄白配色,江景白拿到的这半是淡黄的背景加白毛的小猫, 另外那半正好相反,是白色的背景加黄毛的小狗。 一狗一猫动作相仿, 细节上略有不同, 前者蹬后腿蹬憨厚忠耿,后者翘尾巴翘得优美矜傲。 江景白没见过这种情侣配对的图案,无知无觉地向镜头,顺带向隐隐头疼的南钺详细展示着手机壳背面:“很可爱的小设计, 从屁股到尾巴是慢慢突起来的。” 江景白前面几次跑展也收到过粉丝为他挑选的手机壳,他的微博来源没有特别更改过,始终保持默认设置,每次更博都有机型标识, 粉丝们能够买对型号并不奇怪。 “看视频的时候好像还可以放在桌子上当作小支架,真的很实用。”江景白展示完又把手机壳翻过来,低头同便签左右并看, 接着笑道, “谢谢, 非常用心的小礼物。” 这份小礼物何止是非常用心,简直是煞费苦心了。 江景白正在直播,南钺不方便插话。 他叹一口酸气,目光掠过手机壳,定格在江景白的嘴巴上,生怕他下一句就是自己一定会用的承诺。 直播间里少数几位粉丝也看出这个手机壳的不一般之处,然而便签上的祝福真挚至诚,他们受到误导,暂时没往骚操作的方向去想,还以为那人其实准备了成对的手机壳,只是江景白准备一个一个的拿出来。 眼看江景白迟迟没有展示另一半的意思,有人禁不住在弹幕里发表疑惑。 嗯嗯嗯嗯嗯等等,没了吗盒子里就这一个 南钺虽然霸去了手机支架的工作,但他开的是前置摄像头,屏幕朝向江景白,方便对方把握动作幅度。 手机的直播界面比较小,考虑到粉丝视角,江景白坐的位置稍稍靠后,距离一拉开,很难看清快速刷过的弹幕内容,再加上粉丝在他拆礼物期间几乎不提急需回应的问题,江景白便没有养成中途常看弹幕的习惯,和粉丝交流统一留到最后。 也就错过了那几条弹幕。 不过错过弹幕并不影响他意识到不对劲儿的地方。 江景白对上南钺意味不明的视线,临时换掉即将脱口出来的话:“是不是手酸了” 他开直播前已经把手机支架找出来了,是南钺坚持坐到自己对面。 南钺实事求是地答:“没有。” 他是酸,但真不是手酸。 夫夫俩同时发声,直播间的弹幕顿时刷得密不透风。 我凑千江太太的老公原来也在旁边你们也太形影不离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前面的太大惊小怪了,人家合法夫夫,晚上当然要恩恩爱爱地睡在一起 啧,两个人外在条件相当就算了,声音竟然也都挺好听,果然男神都和男神搞对象了。 等等,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关注点在“手酸”两个字上吗为什么会问手酸不酸太太的老公是在做什么 这条一出,带有“手酸”的内容很快多起来。 铺满弹幕的直播间界面异常有存在感。 江景白眼睛跟着看过去,笑着解释:“对的,我先生现在就坐在我对面。”他顿了顿,又补充,“问他手酸是因为他现在在帮我拿着手机。” 敲重点,夫夫俩面对面坐着,千江太太在直播,太太的老公在拿着他直播用的手机。 简单总结一下,太太正在给我们直播他老公给自己拿手机。 直播拿手机可真是太优秀了,来吧朋友们,让我们一同干了这碗管饱的狗粮 观看直播的粉丝们默契排出干杯表情的队形。 江景白抿嘴笑了笑,继续打量南钺的脸色。 南钺放下水杯,胳膊随意搭上桌沿:“放心,真的不累。” “那你想的是什么”江景白确定自己没看走眼,南钺刚刚的眼神是有不对。 南钺一贯波澜不生,能让他眼神变质,肯定是挺重要的事情。 两人相对而坐,南钺腰背笔挺,依旧比江景白高出一些。 他略颔下头,在江景白不依不饶的注视下举旗投降。 南钺轻扬下巴,指了指他手里:“手机壳。” 手机壳 江景白眼睫垂挂,看完又不解地掀上去。 手机壳怎么了 南钺眼睛一瞬不瞬地锁住他,沉声道:“情侣的。” 江景白消化掉这三个字,惊讶地“啊”了声,把薄薄一层手机壳翻来覆去又看了遍,不可置信地重复:“情侣的” 南钺肯定:“嗯。” 江景白:“” 南钺向来稳重严谨,既然他语气这么笃定,想必也不会有假。 这是情侣的,江景白只收到其中一个,另外那个会在哪里,答案显而易见。 两人的对话透过手机,明明白白地传进直播间每一位粉丝的耳朵里。 我没听错吧,太太手里那个手机壳是成套的送手机壳的那位只送了一个另一个是打算自己用吗 我今天在展子也看到过这套,江江一拆盒我就认出来了,我还以为是送了一整套,没想到哈哈哈哈 隔着手机,我居然闻到了一股醋味儿,怪不得太太会问酸不酸 沃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到底哪位兄台的手笔太他么骚气了便签上写祝人家地久天长永结同心,写完了还想暗戳戳地跟千江太太用情侣手机壳 学到了学到了,必须记笔记学习一下。千江老公下次签售等我,别说手机壳,但凡有情侣套的东西我都要给你送一遍,只送一半的那种doge。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粉丝怎么回事白天还哭着喊着要嗑爆c,晚上就想着给太太老公戴绿帽了做人不能太过分,赶紧加我一个,不加不行,不加我就闹了doge。 弹幕里遮天盖地的哈哈哈,哈得江景白都要认不得这个“哈”字了。 哈完了还不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皮皮怪们又被最皮的粉丝带头刷起了绿帽表情的诸多配字。 力量正直勇敢 加冕为王惧吾神光 别怪兄弟不是人,只怪美江太迷人,点烟jg。 江景白隐隐庆幸手机屏幕正对的他自己的。 有些话明知是玩笑,就怕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他赶忙说出几句转移注意力的话,把粉丝们逐渐跑偏的重点拉扯回来。 小猫翘尾巴的手机壳被江景白放回盛装礼物的长盒里,他两手捏住便签边角,把写有祝福的字迹朝向镜头,腔调清越:“这位朋友的字写得非常漂亮,也谢谢你的祝福。可惜手机壳只有一半,不然我一定会和我家先生一起换上的,感谢你的支持啦。” 说完便让下一件礼物从精美的小纸袋中获得解脱。 瘦长白皙的手指小心撕下纸袋边缘的封口,从容自然得好似将才的闹剧是场幻觉。 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南钺微微怔了怔,江景白抬眼冲他浅浅一笑,复又敛目去拆粘固包装的透明贴纸。 那一笑亮闪闪的,光亮直直透进心窝。 南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底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映出对面金发小青年模糊的影像,竟也连带着和缓煦暖起来。 江景白声线温柔,很有安抚人心的效果。 粉丝们即刻抛弃了绿光万丈的生态帽联盟,改在直播间“哟哟哟”地回应这段劈头盖脸的狗粮。 江景白接下来拆到的礼盒里叠放着好几样小玩意儿,印刷精良的便利贴,口味不同的水果摊,造型别致的原子笔,林林总总的等等等等,还有一个动漫人物的q版挂件。 附带的贺卡列有几行娟秀小楷,一看就出自女孩子的手,内容上有表达对江景白的喜爱,也有写下纯真敦厚的新婚贺词,最后还希望以后能在展子上多多见到自家男神参场。 很多粉丝送来的礼物就是这样,不贵重,很常见,但其中包含的心意总能让人受到触动。 江景白道了谢,表示完自己会好好使用她送出的纸笔,最后提起卡通挂件的编织绳圈笑着致歉说:“不过这个挂件我就暂且把它留作收藏品了,因为我先收到了其他人送来的小挂件,今天上午就已经添到钥匙扣上了。 说着他把触手可及的钥匙拿过来,给那只活灵活现的娇憨兔子一个特写。 江景白说到“其他人”时,笑声里掺杂进一丝鲜明的不好意思的意味。 粉丝们都是机灵的猴精,不用江景白多解释就晓得“其他人”到底是哪个人。 香真香这粮我真的吃爆 看来千江老公婚后真的超级幸福了,q皿q黑口罩小哥可千万要对我们老公好一点呀。 哈哈哈哈黑口罩小哥一定会的,毕竟照片上看着那么冷酷的一个人,竟然还能一眼认出手机壳是情侣的。 那对手机壳是一家工作室的的原创新品,销售权给了参加这届夏日祭的一家摊位,网点开售时间也和夏日祭开展时间相一致。 也就是说,除了逛会场的摊子,想看到那对手机壳只能到网上去搜,还是限在今天。 而无论是通过哪个渠道看到的,都得被“情侣款”成功吸引去目光才行。 外表冷漠寡言的大男人却动了想和爱人用情侣款的心思,怎么想怎么可爱。 不止部分粉丝注意到这点,连江景白也把这点琢磨通透了。 结束直播,江景白眼睛弯弯地对着南钺笑,故意问他:“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个手机壳还有另一对” 摊位之多,商品之杂,江景白才不相信是因为南钺过目不忘。 南钺沉默。 江景白追问:“为什么啊” 南钺闭嘴不答。 江景白上身前倾,更近地拿眼睛看他。 南钺被他逗笑了,嘴角勾起一瞬,把手机推还给他:“你的微博,有消息提醒。” 这就是转移话题了。 关键这还是南钺头回转移得不那么生硬。 江景白也笑,不再逼他回答,很给面子地拿过手机去看微博。 这次的消息不再是特别关注的更博提醒,而是一位如今小有名气的古风唱见直接艾特了他。 这位唱见是晚场舞台表演的特邀嘉宾,她和江景白的关系不算很亲近,但以前受过江景白善意下的帮助。 现在晚场终了,经主办方应允,她在微博放出了表演时录下的一段视频。 她今晚总计有三个曲目,视频是从第二首歌和第三首歌的间隙里开始录制的。 女唱见对台下的众多观众说,本来她的第三首是年初专辑中的一首歌,但是由于今天得知,她一直很喜欢的一位ser结婚了,所以临时更改成了一首饱含祝福的老情歌。 说完这些,音乐声起。 舒缓悠扬的前奏奏毕,女唱见站在耀眼的舞台灯光下轻柔地唱出歌中的一句句情话。 她唱得深情投入,微博下方也满是暖心的评论。 当然,暖心中间也少不了一些“喜欢”“老公”的字眼。 江景白点开视频时知道这首歌是送给他的,便靠到南钺身边和他一起听着,翻看评论时,南钺自然也跟他一起看了。 接近该要准备休息的时间。 南钺陪他看完,起身走到长桌边,给江景白烧些吃药的热水。 江景白放下手机,安安静静地用目光紧随他,接着又安安静静跟到他身后,踮脚从后面勾住了南钺的脖子。 南钺背上多了人形挂件,站得仍旧很稳:“怎么” 江景白把下巴搁在他肩上,歪头看他的侧脸。 粉丝基数太大,评论里免不了有几条掏心掏肺表白,不开玩笑地叫老公,不想让江景白结婚的不成熟内容,江景白划过很快,但南钺或许还是看到了。 南钺知道他替自己多想了什么,轻笑:“有人真心喜欢你,我只会替你感到高兴。” 其实老醋坛子都快翻成底朝天了。 江景白收拢揽住他的双臂,自己被自己心里想说的话搞得热了耳根。 他酝酿半天,加载完了读条:“但是我只喜欢你。” 又微红着脸凑近南钺耳边,小声小声再小声地把话说全:“老公。”gd1806102: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江景白感冒刚见转好, 鼻音淡了很多,嗓子还没彻底消炎。 他说话刻意放低音量后,润朗沙哑各占一半的声线里更有一丝不做作的轻软, 如同新鲜出笼的糯米糕一般, 稠黏甜绵, 蒸腾着暖烘烘的热气, 尽数熏沁在南钺耳廓。 细声细语的两个字震动鼓膜, 即刻酥酥麻麻地刺激到耳蜗,听得南钺血压忽高, 半边身子都要木了。 他神色纹丝不改,脚下岿然不动,平静无波地将滚烫的开水细流倒进杯中。 江景白说完赧然垂眼, 真切感觉自己胸腔里的小心脏碰咚碰咚地跳个没完。 周围一时只有水入杯底的淅沥声,良久不断。 江景白得不到回应, 悄悄往南钺脸上往了一眼。 热腾腾的水雾缕缕上涌,对方唇线平正,侧脸线条冷峭如旧。 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 暗自悸动的心跳在这种凛肃气场下转瞬和稳下来。 嗯,不过是个亲密些的简单称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江景白喉间滚了滚,被自己没出息的薄面皮臊了一把。 他缓过情绪, 无声笑笑, 下巴在南钺肩上轻轻歪了下。 水流声就在这时戛然而止。 江景白下意识地瞥向刚才的唯一声源, 垫在手臂下的肩背突然转过角度。 他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 不属于自己的鼻息喷覆而来, 随即唇上一重,南钺亲了过来。 江景白心跳顿了下。 他慢半拍回了神,错开头,和南钺嘴唇分开:“我感冒还没好。” 南钺不在意地淡淡道:“我身体好。” 说罢便不由分说地重吻上来。 扎实厚重的雄性荷尔蒙包裹着极具质感的低调男香犯进心腑,不容抗拒地拘押住江景白的全部感官。 两人胸背紧贴。 南钺偏过头同江景白接吻。 起初仅仅碾磨着唇纹,从唇角吮咬到唇珠。 等江景白熟练应用前段时间汲取的经验,主动启开牙关,男人的气息便热切迎上。 双方在严丝合缝的边境交界处礼让三番,江景白半露退意,南钺阔步入垒,直抵内陆。 抵死交缠间,两人的喘息声渐渐粗重,胸背相贴的动作也逐步变成胸口挨靠着胸口。 最后江景白在四肢发软之际被架坐上长桌,南钺手撑桌沿,将他禁锢在身体与墙壁中间的空隙里深吻。 炮台高筑,引线末端依稀烧出火星。 江景白正抬手托着男人英挺的俊脸,南钺却突然掐了烽火,偃武息戈。 “”江景白眼里透着窒息感带来的水光,迷茫地看向南钺。 南钺低头在他指节轻吻一下,站直身板,拿过药板和水,递给江景白:“吃药。” 江景白呼吸未稳,捧住杯壁错愕地张了张嘴。 他和南钺对视一会儿,乖乖往嘴边举高水杯,喝了一口温水润嗓,把胶囊药片依次吃了进去。 吃完药,放下水杯。 南钺还撑身挡在桌前。 江景白脸上残留着对方滚烫的吐息,热劲儿还在,他被圈在桌上,继续坐着不对,直接站下去也不对,略有窘迫地和南钺对视:“你让开一点儿。” 南钺不接他的话:“再叫一遍。” 江景白不自觉将身体往后靠了靠。 南钺眼底不留痕迹地掠过一抹笑。 江景白嘴角动了动,到底没好意思叫出口,伸手去推南钺架在桌边的胳膊。 对方臂上的肌肉绷得坚实。 江景白一下没推开,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去掰第二下。 他不看南钺的眼睛,视线聚焦在对方下巴上,僵持片刻,红脸道:“老公。” 南钺这次笑出一声,边笑边把熟透的糯米糕拢进怀里,轻拿轻放地抱到床上。 他曲肘压在江景白身侧,鼻尖嗅着甜丝丝的香味,神情愈发无餍。 江景白预感接下来又是硝烟四起,抬起小臂挡在眼前,讨价还价:“能不能把灯关掉” 他说的是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光线太足,把整个房间都照得亮堂堂的。 南钺没出声,探身按床头的对应开关,只留一盏朦胧的小灯,用实际行动作答。 “可以吗”南钺面上呈出和下身截然相反的清冷克制,绅士地询问餐点的意愿。 江景白做了一个绵长的深呼吸,伸臂勾住南钺的脖颈,就像在家时做过的那样,亲手点燃炮筒的引线。 糯米糕口感粘软,甜而不腻,健脾养胃,补益中气,对食欲不佳者具有很好的开胃效果。 其中,红豆糯米糕红白相间,装放在瓷盘中最是好看。 江景白这晚的境遇便跟厨师手里的红豆糯米糕如出一辙。 白糯米加水煮熟后,被悉心点抹上一层接一层的蜜红豆,由于质感绵软,形状任人揉捏,上完蒸锅摆进餐盘,享用前还可以根据用餐者的个人喜好,撒上白糖,冰糖水,甚至黏稠莹亮的蜂蜜。 不过江景白这道糯米糕还是没能满足常驻食客的口腹之欲。 入伍新兵在演练场耍枪耍得有模有样,初上战场难免心有惴惴。 坐下之前,眼角泛红是因为害羞发臊,坐到一半,那就是因为生理泪水不受控制地肆意翻涌了。 南钺的意志力实在强悍,临门一脚都能稳当当地让理智占据上风。 他把吸气忍疼的人一把捞下,护在怀里给他用手解决了需要。 江景白从滔天浪尖回到海岸,眼睫阴影下藏了羞惭愧怍,他想投桃报李,南钺不给他机会,慰藉地亲亲江景白的额头,拎起衣服,顶着满脑门的热汗进了浴室。 南钺洗得久,出来时皮肤冷白,一看就是没切热水。 江景白四肢百骸注回了力气,在外面已经将狼藉战场收拾洁净,在南钺之后也洗了遍澡。 细密的水流刷过身体,江景白听着水声,慢慢找清了思绪。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最开始好像,是可以坐下去的,只是他被那一下可以忍受的疼刺激到了,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事后想想,似乎真的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革命成果初现雏形,仍需同志再接再厉。 江景白洗完澡回到床边,脸上还透着几分若有所思。 他在做战后回顾,总结经验。 落进南钺眼底却像嗒焉自丧,兵疲意阻。 南钺原本正拿着手机,利用零碎时间看些电子版的文件,一见江景白这般神态走过来,心中登时警铃大作,文件也看不下去了,坐在床头的姿势端正警惕,目光尖锐地投在对方身上。 他神情一向如此,江景白没有过多揣度,掀开被角,躺到南钺身边。 他问南钺:“明天你想做什么想不想去纪念堂看看” 明天是周末,还能在g市稍微小玩一下。 南钺摸不准这是不是又一次的正题铺垫,生平头一回坐在商桌上都没有过这种忐忑不安的感觉:“不去国展中心” 江景白真没什么需要铺垫的:“今天不是去过了吗” 江景白今天尽管去了会场,但他的活动范围几乎限制在签售区,既然衣柜里还挂有另一套c服,那说明他原本是打算第二天再去自由活动的。 南钺意识到这点,强装镇定地将话题进行下去:“今天人太多,我没有逛完。” 他的确仅是草草走了个过场,没逛多长时间就回到江景白身边。 江景白笑起来:“好,明天我们一起。” 上午一起逛展,下午一起回家。 定好安排,话说到这里算是终结。 南钺关了灯,挨着江景白睡下。 只要和南钺一起休息,睡觉留不留灯对江景白而言没什么所谓。 视觉陷入昏暗,消耗过一定能量的身体渐生疲软。 江景白浅浅打了个哈欠,阖眼窝在南钺怀里,正要昏昏欲睡地向对方如常道声晚安,忽然听到南钺在他头顶清醒冷静地抛出两句:“专心睡觉,不要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 江景白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一头雾水。 什么胡思乱想想什么 他根本搞不懂南钺的意思。 南钺察觉到江景白在黑暗中递来的视线,良久不听他开口,只当江景白真在认真思忖,心头不由一沉。 他掌住江景白的脸颊,贴近他,几乎同他鼻尖相抵:“我说过,届时,我会再做争取。” 南钺一字一顿,语气强硬。 江景白有点困了,大脑运转跟着迟钝下来,半晌才联系上前情提要,慢吞吞地解读出南钺所说的“争取”是要争取什么。 虽然不知道让南钺产生误会的原因是什么,不过他家先生怎样都不肯离婚的态度又果断坚决地敲定了一遍。 江景白满心柔软,搂住南钺的腰杆:“我才没有胡思乱想,瞎想的人是你才对吧。” 他说话时带着笑,很自然的口吻,不像是在掩饰什么。 南钺听罢怔了怔。 他有事瞒他,闻鹤唳风声,自然心孤意怯。 “专心睡觉,不要胡思乱想。”江景白把话原封不动地退还回去。 以前都是南钺睡前哄着江景白,现在两人竟然互相颠倒了位置。 南钺沉默。 他握住扣在自己腰侧的那只手,考虑找个恰当的时机,和江景白好好谈谈。 江景白不觉有他,安抚地蹭了蹭南钺的鼻尖,轻声道:“快睡吧,晚安。”gd1806102: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江景白的原计划是夏日祭第二天出一款rg手游中的游戏人物, 该人物以木偶傀儡为原型, 特效妆要求更高, 也更难被人认出本身五官底子的痕迹, 很适合私下游场。 不过现在计划里加进南钺,江景白斟酌再三,决定改穿常服。 毕竟漫展中还原度高的ser一向很受欢迎, 被摄影师和路人征求拍照同意, 或者被其他ser询问是否可以勾搭扩列, 基本都是免不了的。 江景白自己一个人逛展无所谓这些,但和南钺一起,还是别被过多打扰为好。 这次走的不再是工作人员的特殊通道,进场需要排队。 两人起床后打点好随身行李和物流事项,先去茶楼吃了桌正宗的早茶, 抵达国展中心正门时已经开展了近四十分钟, 入口前的长龙缩水很多。 检完票, 江景白和南钺并肩融进熙攘人潮。 玩s玩了这么久, 这还是江景白首次以纯粹的路人视角逛展,不化妆脸上没有负重感, 也不用道具时刻不离手,虽然体会不到玩爱好的乐趣, 不过轻松自在的等级显著提升。 更重要的是, 旁边有南钺陪他, 对方给予的理解包容恰恰弥补了乐趣上的缺失, 身心皆是空前满足。 入口往右是多种主题的布景区和专为ser隔出的摄影区, 往左则是带有商业性质的游戏区域,有时下大热的,也有公测不久的,官方都做了试玩推广,个别几家还有提供奖金奖品的线下小型竞技比赛。 江景白在旁,南钺兴致高涨,途经一家手游展台时脚步放缓,看向宣传屏幕上正播的cg视频道:“这是你喜欢的。” 上面人物的衣服和江景白那套没穿的c服完全一致。 江景白顺着南钺的视线瞧过去,眼睛一弯:“对。这款游戏的玩法很多样化,剧情线也特别棒。” 那是一款修真题材的古风游戏,故事背景改编自早年一本口碑载道的名家小说,江景白以前很爱看,大学端游上线他没时间玩,今年推出手游他才下载下来,偶有闲暇便玩上一小会儿。 南钺点头,专注看着视频里的傀儡介绍。 人物设定走的悲剧风格,傀儡翁在宗门恩怨中无辜枉死,他将傀儡视为爱侣,咽气前不忍傀儡被毁,便主动将三魂七魄献祭出去,傀儡得了灵识屠尽宗族满门,偏偏不愿意相信自己主人已经死了,便以鬼怪之身浪迹四方,试图回到傀儡翁的身边。 挺俗套的路数,谈不上新颖。 “我本来玩的是个剑客,”江景白等他看完,出言解释,“后来看了微博上的同人漫画和小说,一个没忍住,叛变了。” 南钺被叛变这说法惹笑了。 江景白也笑:“大家的脑洞实在太厉害了,有几篇条漫特别感人。” 可不能小瞧微博上的各圈大手子,他们创作的同人文化对原有文化进行再加工,把粗糙部分无限精化细化,比官方版本还要吸引人。 其中威力最大的莫过于c作品,每一对火起来的c背后少不了优质卓越的产粮联盟。只要粮产得够香,冷到南北极的配对都能圈住一小波受众的心。 “情深意笃,是很不错。”南钺道。 江景白见他似乎感了兴趣,提议问:“你要不要试着玩一下上手不难,挺简单的。” 展台设有五台大屏电竞机,供路人试玩使用,每台前面不多不少地站着一两位,等上几分钟就能排到位置了。 “嗯。”南钺应了,但没有往里面走的意思,“回家陪你玩。” 怎么就成陪他玩了 江景白抿嘴又笑,用肘尖碰了碰南钺的胳膊:“我是问你想不想玩。” 南钺偏头看他,目光沉静:“嗯,想。” 江景白望进那双水波不兴的眼睛,不由自主把南钺的前言后语并在了一起。 想回家陪你玩。 江景白嘴里慢慢滚出一股甜味:“好,等我们回家了,你可以先用我的手机试试看,喜欢的话再用你自己的下载。” 周围人多,南钺和他肩靠着肩,闻言伸手包裹住江景白的指尖。 他们不打算用电竞机试玩,举步要走,在展台后坐镇的工作人员却注意两人良久,扬笑上前道:“二位对游戏感兴趣吗现在试玩的话,还可以拿到额外的新人限定礼包。” “不用了,谢谢。”江景白算是漫展的老油条,猜到对方意图,笑着婉拒,“我不是新人,游戏刚上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玩了。” “啊,那可真是太荣幸了。”工作人员不轻易放弃,“您考不考虑体验一下在电竞机上的操作手感” 江景白还是委婉地摇头拒绝:“用手机玩挺好的,我不习惯在大屏幕上玩手游。” “嗨,是这样的。”工作人员搓手笑了笑,奔了正题:“我想请二位在我们展台玩一会儿,让我们拍张照,发个微博,绝对不会耽搁多少时间,您看怎么样” 这就是当前很多游戏惯用的宣传套路了,放出他们游戏里不乏俊男美女的含混暗示,凭借少数的高颜值玩家引入新流量,屡见不鲜。 江景白没成大神之前,和林佳佳他们游场中途也被询问过几次,拍完照可以提供报酬,甚至还有花钱雇他在展台做试玩指导的情况。这种事比较常见,其他ser、不知名的小网红乃至长相标致些的路人都遇到过。 “真的抱歉,”江景白回握南钺的手,“我们私下里就不太喜欢拍照。” 话说到这份上,工作人员总不能强迫别人,笑呵呵地说:“哎哟喂,你俩长这么帅怎么也不爱拍照,我要是长这样,手机相册都能给我拍满喽。不好意思啊帅哥,打扰你们了。” 江景白客客气气地同他道别,牵着南钺的手继续往前走。 南钺今天穿的衣服是江景白这周三给他买的,休闲风重一些,头发也没打理到一丝不苟,看起来比昨天随意很多。江景白穿的虽然不是同款,不过色调搭配和他非常相像。 两人样貌出挑,亲密无间地掌心交叠,一路走过去回头率高到爆表。 刚刚那款手游的工作人员算是懂礼貌的,拍照前还会问一问,某些游戏展台的人拍现场图时很有心机地把镜头稍稍拉远,直接把短暂驻足的目标路人圈在中间,简称人造偶然。 南钺肃然庄重,气质很有远超年龄的沉淀感,看着就跟网络游戏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硬把他划到玩家堆里,真有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感觉。 江景白就不一样了,那张脸张扬冶艳出不安分的假象,无比符合网游小说里的汤姆苏男主形象,走过游戏区,鬼知道不知不觉间他在多少张现场照里露了脸。 昨晚搭建的舞台没拆,今天多了几家业余兴趣社团在上面表演宅舞。 乐浪滚滚,身在近百米开外的商摊都能隐约听到那边传来的动感舞曲。 江景白走在摊位之间的过道上,远处鼓点愈渐加急,左扫右瞄的视线总算发现了想找的东西。 “原来另外一半是这个样子。”江景白垂眼端详并排封在透明包装盒里的手机壳。 南钺站在他肩后,面上透出一点无奈。 江景白现在看的,正是那对一猫一狗的情侣壳。 江景白打量完,回头对着南钺笑:“你昨天想买的也是这对吗” 这个“也”字用得特别的妙。 南钺眉梢跳了跳,一秒记起那位剑走偏锋的厉害粉丝,没说话相当于默认了。 “没想到你会喜欢这么可爱的东西。”江景白眼睛更弯。 南钺吁出那股酸气:“不是喜欢。” 江景白眨了眨眼睛。 南钺对上那道匿伏戏谑笑意的目光,右手握住江景白的手,左手拈过对方耳边一撮奶金色的头发,在指腹间搓弄两下,漫不经心地帮他撩到耳后。 江景白愣了愣,没领会到南钺的意思。 南钺略提唇角,又用手指轻轻触碰一下对方白皙的耳垂。 不出三秒,那枚耳垂便在南钺的注视下缓慢过渡成很淡很淡的粉色。 江景白错开视线,戏谑不下去了。 他头发是金的,皮肤是白的,看起来可不就跟这对手机壳的配色差不多吗 摊位后的摊主没读懂两人互动的深意,不过光看表情都看出一脸姨母笑:“这款手机壳在我们这儿卖得最好,老实说,带来的货也没剩多少了,想买的话还得赶快啊。”说着她摸过拆开的样品,手指压在小动物圆翘翘的屁股上按了按,“别看表面毛绒绒的,屁股这里填充了硅胶,质地很软,捏起来很有弹性,日常玩起来还能解压呢。” 江景白耳根更红了。 南钺拿手机壳的配色来招惹他,摊主偏还在这时候强调手机壳用起来的手感有多棒。 南钺料不到摊主会补这么一刀,怔了一下,转瞬笑了。 感受到江景白的手指头快要嵌进自己的手背里,南钺开口解围说:“我们再看别的。这个太可爱,我用不来。” 南钺周身气场是不可能跟可爱搭上关系。 摊主哈哈大笑,让他们随意。 站在人家摊前这么久,不买点什么有些过意不去。 江景白没法直视那对的手机壳,挑了个可以当作桌面摆件用的手机支架。 价格不算贵。 江景白口袋里备了零用的现金,放在一个小巧的卡包里。 卡包很简约,双层无封口,一层装了钱,一层塞了钥匙扣上的钥匙,防止钥匙把兜里其他东西蹭花。 江景白拿出卡包,挂在扣环上的小兔子从指缝坠了下来。 摊主这会儿腾不出手,示意站在旁边的女青年收钱。 女青年是摊主的朋友,来展子给她帮忙。 她刚看见兔子出了下神,听到摊主唤她名字才反应过来。 女青年找完钱,目光追随江景白和南钺没进人群,眼里显出困惑。 “怎么突然发起呆了太累了没有休息好吗”摊主问她。 “不是,”女青年不敢确定道,“刚刚那位金头发的客人声音给我的感觉有点熟悉。” 摊主笑了:“你特么争点气行不行长得帅让你眼熟就算了,声音还能熟悉上了。” “真的熟悉,具体说不上来,最近两天我应该见过他。”女青年是个差记性,苦思冥想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 摊主摇头:“拉倒吧,你就昨天下午去排了会儿签售,其他时间都跟我待在一起。你要是见过他,我肯定也见过,我怎么就不熟悉呢” 说的很在理,但女青年就是感觉脑子里有什么细节被死死糊住了。 而且那个兔子,尤其那个兔子,她在哪里看到过来着gd1806102: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远离猫狗翘屁股的情侣壳, 江景白耳边多余的颜色已经褪去了七七八八。 顺着人潮走出一小段路, 已经可以看清舞台大屏幕上投映出来的社团ogo,台下座椅有限, 不少人站在周围观看宅舞表演, 有ser也有路人,还有几位手持小型摄影机和无线话筒的采访人员。 看随身标牌,是一家活跃于各大二次元活动的自营媒体号,经常在微博以及视频平台的主页更新段子或者活动相关的小视频,因为后期剪辑风格搞笑, 流量一直挺高。 江景白昨天在签售区就和其他嘉宾一起被问过一些问题。 他披着“千江太太”的皮被采访过很多次, 今天头一回以路人身份游展,没想到还能有幸荣获一次被列入素材库的机会。 这家媒体号保护路人隐私,不愿露脸的统统给五官打码, 就算上镜也没负担。 江景白考虑到昨天才被采访过, 动了小心思压低一点声音, 结果第三个问题一出来, 他硬是被问得沉默了。 问题本身没毛病,只是谈谈对s圈里某些现状的看法。 江景白昨天就被问了这个问题,记者小姐姐还努力启发他多说多思考,江景白搜肠刮肚到了极点, 把自己能想到的全说了。 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还能说出点儿什么不一样的花来。 艰难憋出两句简单的大众观点, 记者小姐姐最后问他有没有尝试sy的想法。 江景白还没说话, 深知他处境纠结的南钺便在旁边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 记者小姐姐耳力敏锐, 反应也快:“哎呀,难道小哥哥其实已经是一名ser了” 江景白被采访前没料到会被问到相同的问题,回答完本来就有点心虚会不会被听出点什么,再被这么一问,没底干笑道:“这倒没有,我很喜欢s,但是目前还没有自己出过什么角色。” 这个回答在现在看来,很正常,很普通,很常见。 不过再往后放几天,这就成了圈里的一个段子:讲个笑话,千江太太没出过s。 江景白的感冒没好利索,南钺还是陪他坐下午的高铁。 漫展逛到中午,两人离场去外面吃饭,等时间差不多了,一同去高铁站取票候车。 坐进候车厅,距离检票还有不短的时间,江景白索性把手机拿出来,教南钺玩了会儿游戏。 南钺那张脸很具欺骗性,不苟言笑,正经古板,江景白在感情和爱好上误会过他,唯有玩游戏这件事没辜负他的长相。 眼看游戏画面里的小人在南钺操纵下死在教学关卡,江景白嘴角抽了抽,实在没忍住,额头抵在南钺肩上哈哈笑起来。 南钺皱皱眉,不适应手游里的方向。 江景白边笑边帮他返回上一关:“你再熟悉一遍方向操作,不能及时切转方向的话,技能也没办法放出来,的确很容易被小怪a死。” 南钺点头,在系统提示和江景白手把手的双重教导下,把方向操作又过了一遍。 “南钺,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玩过这种类型的小游戏”江景白笑眯眯地看着他。 太生疏了,和普通新手的生疏程度完全不在一个水准。 南钺道:“没有。” 江景白不感到惊讶,问他:“那你以前都玩什么类型的” 南钺能陪他玩他喜欢的,他也可以陪南钺玩南钺熟悉的。 “没玩过。”南钺眼皮低敛,控制小人在地图建筑上来回轻功移动。 江景白这下惊讶了:“什么都没玩过吗” 南钺年纪稍长,对很多娱乐方式不感兴趣还算正常,可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江景白上学时一门心思扑学习还能匀出闲暇时间看点杂书,玩两把斗地主消消乐。 南钺结束教学任务,看向他:“没有。” 他天性里缺乏爱玩爱闹的躁动因子,加上家教引导,行事一贯自律持重,被江景白吸引这件事大概是他和同龄人喜好最相像的地方。 江景白满眼错愕,和南钺对视几秒,错开视线,又开始笑了。 南钺满眼纵容,默不作声地看他笑得发揪尾端一抖一抖。 手机开启游戏模式时性能加强,电量消耗自然比较快。 江景白的手机电量已经不足一半,南钺退出游戏,把手机放回他手里,顺带在他鼻尖夹了一下:“这么好笑” “也不是好笑啦。”就是突然意识到,南钺的老干部风格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和年龄阅历关系不大。 江景白止住嘴边的笑,眼睛还是弯弯的两道:“那你一般都玩什么消遣” 南钺靠着椅背,明明坐姿没那么板正,却还是有股显而易见的规矩得体。 他十指交扣置在身前,目光里透出一条信息:你真想知道 江景白被看得莫名犹疑。 南钺给了他两秒缓冲,回答道:“户外运动。” 潜水,攀岩,悬崖速降,定向越野,诸如此类,包含很多极限亚极限运动项目,可供选择的范围很多。 江景白笑容僵硬在一瞬间,眼睛的弧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移去南钺的嘴角。 “挺好的。”江景白干巴道。 南钺轻笑,问:“晕船吗” 江景白摇头。 南钺道:“下周带你出海。” 江景白先是眼睛亮了,又防备问:“出海做什么” 难不成要带他去做户外运动。 南钺给他吃了颗定心丸:“租个游艇,去外海散心。”他停顿了下,“想去吗” “想。”江景白应完又犹豫说,“下周时间会不会太赶了点儿” 短短几天,可能来不及做计划。 “这个月天气都挺好,月底去怎么样”江景白建议。 南钺提醒道:“下周是七夕。” 江景白一怔。 他早先记得七夕的日子,可被南钺来g市的事一打岔,暂时忘了。 “还要月底去吗”南钺笑着看他。 江景白抿了抿嘴角,靠近南钺肩膀和声说:“那我和你一起准备。” 南钺道好,低头在他发间亲了一下。 南钺存有他的私心,上了游艇,四面环海,就算江景白一时难以消化自己要说的话,南钺也可以把他圈在身边慢慢哄,总不怕人从海上跑了。 江景白对男人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粘着他问要去哪片海域。 南钺刚报完名称,公司那边打了个电话过来。 江景白懂事地自己坐好,给对方留出足够的时间空间,按亮手机去了解当地的游艇租赁信息。 他没看几行,上端消息栏便掠过一条林佳佳发来的微信消息。 林佳佳:你在漫展是不是被一个叫雪鸿的ser蹲点了 江景白回复:你知道他 林佳佳不屑:我为什么不知道他工作室的负责人还躺在我微信列表里呢。 近些年sy行业发展前景大好,名头闯出来的工作室不仅可以接商拍盈利,还可以成为电子竞技庆典活动的御用团队。而随着元老级人物退居幕后,老资历的工作室都急需新鲜血液来填补空缺。 夜雨工作室的负责人跟林佳佳有过交集,早年起过高价签江景白的念头,找林佳佳搭线,可惜江景白无意往职业方向发展,志不在此,勉强不来。后来签雪鸿也是为了培养一位类似江景白的“台柱子”,能够接替前辈拍片跑展,面对面也不怕因为缺少后期精修让粉丝产生太大的颜值落差感。 结果精力财力都出了,小新人志在千里,刚当亲儿子对待捧出点水花,转头就招呼不打一声地削尖了脑袋往娱乐圈钻,搞得工作室也是膈应,还没法明说什么,毕竟甭管小新人钻不钻的进去,多少能给工作室带点流量。 可膈应就是膈应,带来流量也膈应。 林佳佳:噢,对不住,他出破事的时候我忙着帮室友撕渣男,忘记给你八卦了,你可能还不晓得他的“丰功伟绩”。 江景白:我知道。 林佳佳:你竟然知道 江景白:听学姐他们说的。 林佳佳“哦”了句:吓我一跳,我说你怎么跟时代突然接轨了呢。 江景白看完她消息,有那么一秒钟的错觉,他其实和南钺在本质上有一定共通的地方。 林佳佳:知道就更好办了,别理微博上那些艾特,让他的舔狗见鬼去吧。 微博艾特 江景白稀里糊涂地看她又发了一连串甩耳光摔桌子的表情图,切回桌面,点向微博图标。 加载界面一闪而过,手机在他手里嗡嗡震动起来。 新消息提醒里,艾特数量比评论和赞多出一倍。 江景白把它点开,发现大多是别人微博底下的评论艾特,而这个别人,正是昨天请求跟他合影的雪鸿。 ser雪鸿:跟男神合影愿望达成炒鸡开心男神真好看啊声音真好听啊啊性格真温柔啊啊啊捂脸,如果能有时光机,我一定要跟过去的自己疯狂扭屁股得瑟啦啦啦啦啦 微博附了三张图,第一张是和江景白的合照,第二张是一个捧心的大表情,第三张则是雪鸿跟朋友的聊天记录截图,时间在三年前,雪鸿给朋友发了江景白出的片子,疯狂吹了一波,最后说如果能跟千江太太有张合照该有多好。 热门评论第一条是:表白男神竟然不会艾特人,傻鸟真的是傻鸟的了ser千江 有这条评论在前,下面的评论慢慢被带出了节奏,艾特到江景白的内容类似“帮艾特”“太太快来看你的小迷弟”,由于发博时间还短,评论数量还不是很多。 估摸着江景白该把情况看得差不多了,林佳佳道:多了个这么有出息的小迷弟,作为男神的你感觉如何 江景白打字找她确认:夜雨工作室今年三月是不是也去了xx展子 林佳佳呵呵一笑:是的,千万别怀疑你的记忆力,去年十月和十二月的展子的也去了。 夜雨工作室想锻炼他,有展子都带着这位小新人参加了。 一连三场展子都有“仰慕已久”的男神来当嘉宾,偏偏只在今年夏日祭求了合照,看他微博风格和昨天自来熟的架势,拿害羞内向来解释不太合适。 给你看个有意思的。林佳佳爽快给他发了条链接。 是雪鸿通过海选的节目公告,年初的消息,上面有报名截止日期和后续时间安排,决赛将在今年十二月举行,但十月份有个为期三十天的投票预排名,微博平台的投票情况占据最终结果的一半比例。 不愧是打算进娱乐圈的,小手段用得还真溜。你不拒绝跟他合照是对的,不然这人指不定给你乱扣什么帽子。林佳佳感慨完再强调,反正你别搭理他。先不跟你逼逼了,我去忙了,等你回来再说。 不用林佳佳提醒,江景白也知道该端出什么态度。 他只是有些搞不懂,先不提假装迷弟套近乎赚不到多少长久有效的票数,对方前后有破绽,任谁被贴上都能琢磨出他想干什么,这位叫雪鸿的ser应该不会这么粗神经吧。 高铁即将到站,江景白暂且把这事放到一边,和南钺前去检票。 两人下车后在外面简单吃了宵夜,等回到公寓,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 江景白被南钺先催去洗澡,洗完了出来才给半路低电量警告的手机连上电源。 关掉自动开启的飞行模式,右上角的信号变成满格,实时网速开始跳动变化,软件消息也跟着一并刷新。 江景白这才看见林佳佳半个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很简单粗暴的两个字:牛逼。 随后甩他一张截图。 江景白还以为又跟雪鸿那件事有关,放大截图一看,躺到床上的动作有点卡壳。 截图上是一位带v的微博搞笑博主:现在的游戏真不得了,个个不缺高颜值玩家,实力证明了一句话,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好看的皮囊都是同一张脸。 下面是两排游戏官博更新的截图整合,大意是对夏日祭宣传活动的总结,配图里清一色的现场图。 这是正常操作,往年每一届都有。 可问题是今年有几家官博的现场图里,出现了同一位很有存在感的男性玩家。 金发,高瘦,脸会发光。 不算特别多,也就八家。gd1806102: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博主是红v用户, 认证信息上标写着知名搞笑幽默博主和搞笑视频自媒体。 他在早些年流量很猛,内容编辑也有脑洞, 无论视频剪辑还是日常八卦, 评论点赞回回都得五万打底。 到如今大概印证了那句“江郎才尽”, 更博频率比以往高了三四倍,数据平均一千上下浮动,空有好几千万的粉丝数字横在认证下方,好看又嘲讽。 不过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他粉丝基础摆在那里, 只要包袱能抛对地方, 老粉们还是愿意为他贡献一分小流量的。 比如今晚这条微博,显然是发对了, 评论数量一路走高, 隐隐有要破万的势头。 各家配图都拼满了九张, 三张展台设计,三张工作人员和玩家的近距离互动,三张拉远镜头后拍下的现场盛况。 江景白在这些现场图里并没有被很刻意的突出形象。 他就普普通通的站在人群中间, 或昂头去看播放cg的屏幕, 或转头向身旁同样吸睛的高大男人含笑说话,甚至是恰好走经试玩玩家的身后,掠过一张眉欢眼笑的侧脸。 明明只在每张照片里占据了一丁点儿的位置,发色和五官却比所有入镜路人都要显眼, 再配上旁边的大男人一起看, 吸引力翻倍。 这种事不算侵犯肖像权, 碰见了也不好说什么。 江景白躺在床上,依次翻看完所有照片,确认照片里的自己和南越没有被拍出很清晰的正脸后略微松了一口气,这才顾得上去看下面的评论。 搞笑博主的粉丝也不是等闲之辈,评论写得比博主本人还逗趣。 以前觉得自己对会跳舞的小哥哥毫无抵抗力,现在我变了,我对会睁眼的小哥哥也没有抵抗力:。 大男生和大男人,啧,朋友们别客气,直接把我绑在两人中间,千万不要顾忌我的死活。 江景白本意想看有没有凑巧被林佳佳以外的三次元有交集的人认出来,手指点在屏幕上没滑几下,硬是被这些沙雕言论逗得哭笑不得。 他脸上将笑未笑,南钺洗好澡从浴室出来,伸手在江景白额前轻弹一个脑瓜崩。 江景白本能偏头躲了一下,替自己辩解:“我只是想等你出来了再睡,没有打算多玩。” 南钺有时候真跟老父亲似的,乐此不疲地管他晚睡玩手机这事。 南钺眼底漾笑,他有说不让他玩吗 “不要躺着,”南钺点上手机背面,施力把它从江景白眼前压到江景白胸口,“对颈椎不好。” 侧躺压迫视神经,平躺压迫椎动脉,哪个都不是好习惯。 “就这一次。”江景白右手老老实实地盖着手机,没再把它举起来,和南越打商量,“做了那么长时间的车,实在太累了,现在只想躺着。” “累就尽快休息。”南钺嘴上这么说着,坐到床头后却没把小灯直接关了,而是伸手调暗几度,给江景白留了玩手机的光线。 江景白参透对方的心思,笑着冲南钺勾勾手:“过来点儿,给你看个东西。” 江景白的手机正在充电,数据线长度不够延到南钺那边。 他换成侧躺的姿势,单手托脸,手机放在枕头一角。 南钺倾身低俯过来,双臂撑在江景白身旁,将人完全圈禁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江景白逐渐习惯了被男人气息围笼包裹,眼下也没再没出息地面红耳热,先返回微博最顶端,让南钺了解下大概情况,而后飞快下滑,指着其中的一条评论,示意南钺来看。 评论的人是位叫“曾经瘦过的胖砸”的普通网友,不沙雕也不泥石流:金发小哥旁边的男人好像和我们公司老板有点撞脸了,乍一看特惊悚,仔细一看,嗯应该比我们老板年轻。 其他网友在评论里抖起了机灵。 哈哈哈哈先别忙着不惊悚,说不定那就是你们公司的老板doge。 公司老总下场逛展,嘶,有点反差萌是怎么回事 前面同学上交的作业有瑕疵啊,应该是霸道总裁陪貌美小男友激情逛展,美味度立马u了。 评论下楼层高起,越盖越往刹不住油门的方向去了。 曾经瘦过的胖砸适时出现,维护自家老板形象:不不不肯定不是哈哈哈,我们老板是工作狂,天天忙得很,哪有时间去漫展凑热闹。而且照片上的帅哥看起来真比我们老板年轻哈,可能是穿衣打扮问题,顺便衣品不错,挺帅的。 胖砸的回复连同优秀毕业网友作业一起被赞到了靠前的位置,后续还有人调侃他,背地里说自己老板不够年轻。 江景白主要想让南钺看的是胖砸的这条回复,就停在这里,没继续往下。 他指尖在“年轻”“衣品不错”和“帅”三个地方虚画了一圈,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瞧向南钺,好似在等待夸奖。 那套衣服可是他帮南钺搭配的。 再往下一条是网友对胖砸的提问:敢问兄台在哪家公司高就就冲你们老板长得像照片里的那位,我决定明天就往你们公司投简历。 南钺扫过一遍评论,意识到某一种不是没可能发生的情况,眉头微微皱了一瞬。 他面上沉着,毫无破绽,摸摸江景白的额发,压低前身在他眼角细碎轻吻充作回应。 江景白被亲得眯了眯眼睛,没留意南钺趁他分神的时候将评论往下滑动了一小截。 曾经瘦过的胖砸不负南钺所望,果然回了一个集团旗下的公司名称,正是南钺相亲拿来当幌子的那家投资公司。 不同企业撞脸勉强可圆,同一家公司就显得疑点过重了。 求生欲使然,南钺顿时又把评论推了回去。 这种微博的热度不过昙花一现,最多三天便很少有人再去关注了,可依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显然不能由着它放在这里,至少不能放任个别评论不管。 时间太晚,南钺哄了江景白睡下,计划明天给耿文倾打电话安排妥当,对方常年和演艺圈打交道,处理这类问题比他顺手。 只是第二天南钺还没整装出门,耿文倾的电话就先打到他手机上了。gd1806102: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这通电话来得早, 时间没到六点半,手机就卖力响了起来。 南钺站在盥洗池前准备剃须,软须泡沫只涂了很小一片, 听到声音侧目往外瞥了一眼。 江景白刚洗漱完,正要换衣服,撞见南钺投向床头柜的视线, 暂且停下解开睡衣纽扣的动作,走上前查看来电显示,对南钺道:“是耿文倾。” 话音将落, 南钺按在颚边涂抹泡沫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无论公私,他的律己意识深根固柢,对待某些事情甚至颇有些偏拗的固执。 比如婚后工作之余的私人时间属于江景白, 任何不相干的事情都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被送到南钺面前。除非事发紧急,否则一切以家庭为先。 他自己都不愿打破的界线自然更容不得别人冒犯,耿文倾作为他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自然对这点十分清楚。 而耿文倾手里掌着集团旗下的影视传媒,近期情势平稳,大有可为, 出不了需要南钺裁夺的乱子,这通大清早轧上老虎尾巴的电话显然不会和工作有关。 南钺眼睛迫住镜子里的自己,隐隐有了猜测。 他拧开水龙头, 冲去手指上的绵密泡沫, 心里某处悬吊起来, 神情还是一派从容自若。 不等南钺洗净, 江景白已经拿起铃声不断的手机走进卫生间,停在他身后按下接听键,把手机靠在南钺耳边。 出于动作方便,江景白站的位置偏右半步,一张脸恰好越过南钺肩膀,明艳艳的映在镜子上,同身旁男人的影像紧密贴近。 南钺尚未来得及感到姿态亲昵,耿文倾劈头就是尾音无限拖高的一句:“你这周周末去g市溜达了” 果不其然。 南钺低“嗯”一声,看向镜中的江景白,继续进行余下的剃须步骤。 发现南钺看他,江景白索性让下巴尖抵在南钺肩头,噙笑回看过来。 有了手机作盾,耿文倾成功抵御住了这波狗粮:“行,您厉害,感情升温,倍道兼进,这步子迈得够宽,下一步别说扯着蛋,天灵盖估计都能掰条缝出来。” 互联网和数字媒体发展已呈燎原之势,大型企业组建内部公关团队也是大势所趋,耿文倾负责的娱乐公司对公关把控更是严格,即使外面暂时海不扬波,舆情监测与新媒体运营也不能停下一分一秒。 娱乐公司家养的营销号类型并不只有各大平台的娱乐博主,很多“杂食性”博主偶尔以日常口吻推送的明星消息反而更能诱导对娱乐圈不多关心的路人网友的观感走向。 昨晚那位搞笑博主发出的现场照合集在短时间内引发粉丝热议,其他公众号转载去自家主页分流流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曾经瘦过的胖砸”作为投资公司的普通员工都能误打误撞看出现场照上的南钺,时刻对网上热点保持职业敏感的公关成员怎么可能会错过呢 日常不多露面,一露面就让人肃然生畏的幕后boss疑似现身一个被二次元文化团团包围的漫展活动,众人尽管不相信照片上的男人是南钺,不过乍看之下受到的惊吓可不比胖砸同志来得轻。 太吓人了,堪比恐怖大片。 甭管用不用搬运到自己负责的大小主页,少不了有人睡前先用自个儿账号在评论底下逼逼两句。 常年和段子八卦打交道的人放飞自我起来拽都拽不住腿,表达惊吓的方式一个赛一个沙雕,在以刷看评论取乐的网友们共同努力下,沙雕言论总不会被埋没。 一位堆金迭玉的英俊总裁不仅没在公司c位出道成为大众情人,反而能把员工吓成这样,网友们发够了哈哈哈,不由好奇地多问几句。 几番点赞回复互动下来,员工虽然不敢泄露私人信息,可吐槽一点大boss的性格特征和行事风格总不算罪过。 撞脸这事放在网上不足为奇,可加个撞公司就有些不大好圆谎了,现在再加上撞人设 这要是让江景白看到,天王老子都救不了南钺的这个场。 南钺昨晚就预见到了这种情况,对此认知相当透彻,抛给耿文倾的回应十分简洁有力:“怎么处理,要我教你” 耿文倾默默在心里“靠”了声:“等你教我,今天你就该好好享受和你家大宝贝的最后一顿温情早饭了,晚上下班有你怕的。” 南钺顺着须根方向转动刀片,用水冲去刮下的碎须:“谢了。” 耿文倾顿时被对方噎住了。 于理,他受雇于南钺,于情,他是南钺哥们,收拾烂摊子是份内工作,也是人之常情,南钺八百年没因情理之中的事情跟他道谢,突然来这么一句,耿文倾还真有点遭不住。 他反省了一秒,感觉自己就是贱得慌。 “少来,我打电话不是图你一句谢。”耿文倾道,“评论控住了,原微博还在。这种消息删了也没意义,你是知道的。” 集出一定热度的消息不会只在单一平台传播,半夜里那条微博内容估计都被转载去贴吧论坛和空间了,如果直接把微博删了,网友们反而要好奇删博原因,说不准会想到照片上的人物身份特殊,越挖越深,适得其反。 “我建议你还是做好准备,那些评论他本人看不到,不保证他身边的人不会看到。比如你俩刚结婚那会儿,吃饭去的那个女生,我跟她聊了挺多,感觉是个爱拿网上消息打发时间的人。”耿文倾提醒说,“万一被捅到小白同学面前,你想好事后怎么跟他解释。” 有句话他没明说,但是南钺肯定能懂。 考虑事后解释,或者,提前解释清楚。 剃须时面部肌肉应保持适当紧绷,南钺不便及时开口。 他听进了耿文倾说的话,目光深沉。 刀片刮经下颚,南钺注意到江景白正掀起眼皮,透过镜子,对着自己侧脸一个劲儿的看。 那对眼睛亮堂堂的,只管全神贯注的盯着他。 南钺眼神不自觉松动了半分,两星笑意破冰而出。 他干脆转头,瞧向压在自己肩上的小青年本体。 南钺动作幅度明显,江景白本能先看镜子里的男人,隔了一秒才跟着扭头,距离极近地和南越对上视线。 站在这里除了看南钺也找不出别的事做,没什么可尴尬的。 江景白看着他,笑着无声眨了眨眼。 南钺又谢了耿文倾一句,低头在他鼻尖亲了一口。 覆在他下巴上没被刮去的泡沫立即粘了江景白满嘴。 泡沫闻着味道很好,沾进嘴里吃着,味道未必就能好得起来了。 江景白顾不上不好意思,眉眼微皱,仰头就躲。 切切实实被嫌弃了一把的南钺笑了声,湿了另一只手,几根手指分别在江景白唇前蹭过,把泡沫擦得干干净净。 他这声轻飘飘的笑在耿文倾听来很是无缘无故,怪吓人的。 耿文倾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毕竟时间不长,又主要发生在下半夜,不被看见的可能性更大。” 夜间信息流通最频繁的时段一般是晚上十点到次日凌晨两点,两点后基本就消停下来了,的确有很大可能不被看见。 “今天周一,哪个上班的昨晚不得赶紧睡觉。”耿文倾怕安慰不够到位,多补充了几句,“除非你特么倒了大霉,他有朋友昨晚碰巧失眠睡不着,下半夜还在刷微博。” 他说这话的初衷是好的,可他乌鸦嘴的级别实在强悍,别人最多一语成谶,他不仅成了,还能成出翻倍的效果。gd1806102: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江景白和南越周末两天基本贡献给了捱三顶五的国展中心,昨天下午又在高铁上耗了六个多小时, 双双归家时已是更深夜静。 南钺以往长年累月被南父带着接触各地商圈, 对飞来飞去习以为常,倒不觉得疲乏。 江景白这位待愈病患就不同了, 他身体素质摆在那里, 再被感冒折腾着往返两地, 单在家里睡一觉是没办法立即缓过来的。 他本是慵散地架住懒骨头,站在南钺身后执拿手机, 被对方半贴心半调情似的抹了嘴巴, 整个人慢慢有点站不住脚了。 那声笑短促而过, 南钺恢复一脸的矜重肃然。 他垂眼静看江景白的唇边,指腹一遍又一遍掠过颜色恰到好处的润红双唇,力道幅度绅士有礼, 绝不冒犯。 江景白颤了两下眼睫,反觉得自己这时候要是脸红, 简直像在正人君子面前动了歪心思的小妖精。 他把手机握紧了一点儿, 决定少看男人近在眼前的那张正经脸。 错开目光的念头刚冒出来, 江景白的下巴便被南钺牢牢掌住。 他嘴上泡沫已经被对方拂拭干净,只留下很轻很淡的木质香味。 江景白就在这股香味里,眼睁睁看着“正人君子”用拇指按着自己的下唇,意味微妙地揉弄起来。 感情他不是妖精, 而是被妖怪盯上的一块肉。 江景白耳根隐忍不显的血色旋即上涌, 冲得他脑仁发烫。 南钺这才望进他眼底, 讨好地掐掐他脸边, 端着江景白的下巴安回自己肩上。 看穿这人是故意擦了这么多次,江景白一扬下巴,脱出男人的桎梏,努着嘴型对他用气音道:“你自己拿着。” 南钺单手就可以剃须,江景白不是非得帮他拿着手机不可。 只是清早刚下床,两人躺在床上的温存劲儿还没过去,江景白想在各自工作前多粘南钺一会儿罢了。 但现在,那点温存直接被道貌岸然伪君子一本正经耍流氓的举动耍没了。 “嗯,我知道。”南钺平淡回应耿文倾的乌鸦嘴。 他腾出左手接过手机,在江景白收手前食指和中指伸长夹扣,把江景白那截手腕不轻不重地锁住了。 江景白都已经准备出去了,硬是被南钺拦住了步子。 他以为对方还要逗他,没什么实际杀伤力地假瞪了南钺一眼。 南钺不为所动,嘴上和耿文倾交谈,另一只手拉开镜旁的柜屉,眼神往里一递。 江景白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小抽屉里装着一盒细细的黑色皮筋,是江景白平日用的。 他能扎束起来的头发只有头顶薄薄的一圈,发揪不粗,用一次性的皮筋最合适。 这种皮筋实惠方便,就是很不耐用, 江景白原来用的那根在昨晚洗澡解头发时挣断了,今早洗漱完忘了再拿新的。 经南钺提醒,江景白才注意到自己头发还掖在耳后随意散着。 南钺松开他的手腕,继续刮剃另一侧的硬短须根。 江景白伸手去够抽屉里的皮筋盒子。 抽屉是嵌入式设计,偏左靠里,江景白和它中间隔着南钺,想拿必须身体前探。 短短几秒钟,江景白贴近南钺的左耳,无意听到耿文倾在电话那端说出的零碎字句。 “回国”,“见你”,“小初恋”。 简单三个词,一个比一个戏路宽,合在一起足够编成一出大戏。 江景白取了皮筋,指尖顿了一下,扎发揪时忍不住偷偷去瞄南钺的表情。 南钺一脸风微浪稳,没有一丝多余的反应,语气也是波动全无:“不见,让他” 南钺想说“让他滚回去”,考虑到还有江景白在场,不易察觉地短暂停顿后,改成相较委婉一点的说辞:“安分一点。” 字句联系听着很有故事,但至少南钺态度分明。 江景白绑好头发,默默封紧自己刚刚不自觉开盖的小醋坛,从后面轻拥了南钺一下,走出卫生间,回到衣柜前换掉睡衣。 其实江景白的小不点醋坛完全没必要跑味儿,真正开盖的是南钺那坛陈年老醋才对。 耿文倾的原话是:“噢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卞承轩听说你结婚了,说要抽空回国见一见你的小初恋。您自求多福。” 自求多福的原因很简单,卞承轩是个颜控,深度,特级。 他不是gay,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比纯gay情敌还要棘手烦人。 更惹人烦的是,卞承轩和江景白之间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联系,这点联系间接导致了他和南钺的一段“孽缘”,提起来双方一齐脸绿的那种。 卞承轩要是真和江景白碰上面了,南钺怕是能脸绿到明年开春。 挂断电话,南钺渐次整理好仪表,离开主卧。 江景白换完衣服就进了厨房,此时正系着围裙,戴着隔热手套,准备将两份蒸蛋端出蒸锅。 南钺放慢脚步,远远长叹一口气。 他拐进岛台,没等靠近置有围裙的挂架,江景白便出口唤住他:“南钺,帮我给蒸蛋淋些调料。” 南钺照做。 鲜亮的酱汁铺上平滑嫩软的蒸蛋表面,未散的热气蒸腾着汁水的香味,闻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弄好了端出去吧,小心烫。”江景白背对他,把面条下进锅里,“今天吃些清淡的,不用做太多。” 潜台词是他马上就做好了,让南钺去餐桌等着。 不得不说,江景白的厨艺比南钺好出太多了。 南钺是半路出家,只学了江景白喜欢的几个菜样,短时间里搞不清变通。 江景白所擅长的自然要比他多得多,简单一份汤面就能做出南钺之前没吃过的口味。 南钺坐在餐桌边,安静等人出来。 厨房里饭香缭绕,江景白的背影融嵌在其中,光是看着就让人身心熨帖。 家里气氛温馨得不太妙,给了南钺一种全盘托出的倾诉欲望。 可惜气氛到了,时机不给面子。 旺季在即,今天周一,江景白当了两天甩手掌柜,店里攒了一堆摊子等着他收拾,没那么多时间留给南钺提前交代。 江景白赶到花店后没有个缓冲,马达直接发动到最强状态。 他忙得恨不能有八只手,林佳佳偏偏上午还没有准时到店,临近十一点才脸色不大好的拎包瘫进柜台后的懒人椅。 “你昨晚没睡好”江景白抽空看她脸色。 林佳佳今天没化妆,肤色比日常黄了点,额头上还爆了个痘,像是睡眠不足的表现。 “两个消息,”林佳佳没理他的关心,顶着两窝淡淡的黑眼圈,冲他比了一个“耶”的手势,“你想先听哪个”gd1806102: 第40章 第四十章 林佳佳按手机按得颇有气势, 响亮一声“啪”。 恰逢后台加载, 江景白分神瞥了一眼。 他看清手机界面上的内容, 目光微微怔了一下。 林佳佳点开的是他的最新微博,评论被切换成了按时间顺序显示,排在前面的言论发表时间距离现在很近。 最顶上的评论内容是:不就表个白吗傻鸟就是自嗨一下, 都没艾特这位太太,至于把人心想得那么脏吗 还有用词难听一点的:不过是个混圈年头久点的老ser,能有多少热度给别人蹭啊一群舔狗瞎jb高潮, 还当你们家主子是流量爆棚的当红小生啊, 你们能不能清醒一点 往下的评论跟这两条大同小异, 主要围绕“蹭热度”这一中心主题展开。 有雪鸿粉丝过来骂街开嘲的,也有江景白粉丝烦不胜烦怒怼讽刺回去的,你一言我一语, 吵到两分钟前还没有偃旗息鼓。 江景白了解评论区现状时,林佳佳回忆完了昨晚的战况, 找回点上头的感觉。 她拍拍懒人椅的扶手:“那个叫雪鸿的现在就能婊成这样, 以后不成大器天理难容。” 林佳佳感慨完,给江景白简单解释了闹剧缘由。 雪鸿在昨天中午发表了那条迷弟微博,他的粉丝们艾特了江景白足足一个下午, 晚饭前还有位画圈的小粉红依照这事画了个“小新人和大男神”的黑白条漫。 画风可爱,情节基于现实加入点夸张的隐晦c成分, 是大家喜欢的调调, 放出没多久便引起了雪鸿粉丝以外的人关注条漫背后的真实案例, 其中就包括江景白的那些粉丝。 江景白以往没少被人发博表白, 他同粉丝互动时没摆过架子,如果凑巧在消息提醒里看到艾特,时间允许的话,绝不吝啬一个点赞或一个感谢的评论。 这次艾特大军这么嚣张,江景白却迟迟没有动作,粉丝们也就只是随意看看,不评论不点赞不惹事,有人撺掇江景白和雪鸿的真人c才回复提醒自家太太三次元已经结婚领证了。 一切都挺和谐,直到晚上,雪鸿在自己粉丝大群里冒泡,隐晦表示自己虽然很想和男神成为朋友,不过大家还是不要重复艾特打扰,自己发合照的初衷并不是想要江景白的回应巴拉巴拉,后面还发了卑微男孩系列的可怜表情。 他不说还好,粉丝发艾特就为了江景白能看到微博,没往要个回应上想,这事过一晚上也就渐渐平息了,一说不得了,很快有粉丝开始心疼,憋不住跑到江景白微博底下抱团卖萌讨要一个说法,有组织有纪律的赞上了热门评论。 江景白的粉丝哪能乐意,好声好气劝了一波。 但是能做出跑到别人地盘讨说法的举动,雪鸿的这部分粉丝肯定不能有多理智,好说歹说不领情,一来二去,擦枪走火,就这么怼上了。 “最先挑事的那位自称同时粉了你们两个,说什么,表白时机不对,容易让人误会,瞬间把两边都惹毛了。”林佳佳道,“我看了她主页,是个废号,鬼知道是真粉还是假粉呢。” 这种话很敏感,一下踩中了双方痛点。 江景白粉丝不傻,有些事心里有数,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而雪鸿决赛在即,粉丝里难免有人动过不单纯的小心思,被戳穿了打死不认,还恼羞成怒上了。 雪鸿的粉丝并不全是因为s才喜欢上他的,吵着吵着,某些奔脸来的粉丝就diss起江景白发的片子上妆太厚,图太厉害,本人长相肯定不好看,配不上雪鸿的耐打神颜。 “我昨晚本来还有点困,看到这些diss顿时清醒了。”林佳佳说着笑了,“主要里面有两个人的微博头像还是你漫展现场照的截图,我没忍住,就开小号又跟他们撕了一会儿。” 江景白在现场图里有一张侧脸角度特别好,单独截出来很有日常向小清新头像的感觉。 林佳佳一看头像就结合说江景白素颜不好看的评论脑补出一曲自打脸的bg,边撕边哈,根本停不下来。 江景白倒不关心别人打不打脸,他看着自己粉丝跟别人喝来骂去,皱眉问她:“这种情况,我应该怎么处理” “这还用说,冷处理啊。”林佳佳想也不想,“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 雪鸿那边无非想要博人关注,好的坏的都无所谓,毕竟黑红也是红,江景白不回应,充其量是粉丝间的摩擦,但只要他一回应,下面就轮到对面自由发挥了。 “这种事没完没了,费神费力,真不值当,他们想要的就是拖长战线,放那儿晾着就行。”林佳佳嗤笑道,“年前听说古风圈有人搞事情,拿娱乐圈那套霍霍新人。没想到ser里还能出个明日新星,真是活久见。” 江景白没说话,眉头也没展开。 对他而言,粉丝更像是投缘的朋友,他不想跟假迷弟扯上关系,也不愿看朋友为自己受气。 林佳佳深知他是个有立场讲原则的实心眼儿:“你别小瞧你的那些粉丝,他们对这类事可比你明白多了,别看骂得凶,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微博肯定有让你别理评论的私信。” 别说私信,评论里都有类似的言论,江景白的确看到了。 “你给他们最有力的武器就是,没、黑、点,撕起来都是对面吃亏。”林佳佳笑道。 有实力,没黑点,粉丝也有底气,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刚说完,江景白恰好翻到一条点赞数颇高的评论。 姐妹们,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撕一场必赢的撕逼,不用事后痛心自己没发挥好。现在我想说,碰瓷的都是大傻逼:。 有人回复她:看出来你经常事后痛心了姐妹,都顺风局成这样了,你还是只会骂大傻逼。 看到这里,底下其他人发哈哈哈,江景白也忍不住笑了笑。 他一笑,林佳佳也想起昨晚瞧见的优秀怼人金句,跟着笑起来。 她没笑两声,转念想到撕赢后刷看的另外那条微博,笑意渐渐淡回去。 林佳佳看向江景白,犹豫着问:“小白,南钺是不是在中明集团的一家金融投资公司上班叫首诚” “对。”话题跳跃有点大,江景白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把相关微博翻了个大概,将手机递回林佳佳手里。 林佳佳接了手机又问:“他平时有跟你说过工作上的事情吗” “偶尔。”主要江景白也听不懂专业性太强的东西,“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佳佳张了张嘴,挺直陷在懒人椅里的腰背,不确定地对他道:“我昨晚睡前还刷了会儿别的微博,看到点可疑的东西。” 别的微博,可疑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和南钺有关。 暂且把第二点放到一边,单将微博和南越前后联系,江景白就能模糊猜出林佳佳看的是什么。 “你刷的微博,是昨晚你发给我的那条”江景白手里还握着鼠标,侧过上半身看她。 江景白的个头在男性同胞里是中等水平,但仍然比萝莉身高的林佳佳高了将近二十公分。 林佳佳往后挪了挪屁股,不让脖子仰得太费劲:“对,就是那条。” 猜测得到证实,江景白点点头,神色不显异样。 后台加载完成,他切到管理页面,同步线上线下的订单信息:“哪里可疑微博的评论吗” 林佳佳一愣:“你看到了” “看到了。”江景白承认道,“巧合而已吧,以前网上不也有过差不多的事例吗” 撞脸现象说的通俗些,也就是长得像,五官里存在某些相似度高的特征,要是再有角度和神情加分,看起来就更相像了。 过去有段时间,微博大v号还经常发“你的身边有没有和明星长得很像的朋友”之类的话题,次次评论新鲜热闹,要么是低配版某某某,要么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 连江景白都被朋友说过,自己在灯影下的某个角度有点像韩国热播剧里恶毒女配的妖艳贱货脸。 林佳佳看到的可疑评论显然和江景白认知里的撞脸不在一个层面。 她拿脑门接住江景白云淡风轻掷来的一句“巧合”,差点懵了下,一时拿不准自己对“可疑”的定义是不是出了问题。 “差不多的事例”林佳佳还真没想出来巧合到这种程度的正面例子,越琢磨越感觉差得不要太多,“你是指哪种事例唯一能让我觉得差不多的只有四五年前那期法治节目了。” 这怎么还和法治节目扯上关系了。 江景白重新把头扭回去,满目不解地和林佳佳面面相觑。 “我们大二刚开学那会儿,中央台播到的那例婚姻案件。”林佳佳启发他,“那年同性婚姻法还没通过,东北有个矿场老板,和女朋友自由恋爱结婚,还生了个儿子,儿子断奶没多久,老婆怀疑他婚内出轨,找私家侦探调查他,结果扒出来矿场老板结婚前就跟一个小gay在国外登记过了。” 更绝的是矿场老板仗着有钱有势,托关系编造了双重身份,老婆和小gay一直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被渣男蒙在鼓里骗了好长时间。 当年同性恋尚未合法化,国内婚姻法对此仍有漏洞,矿场老板钻了法律空子,同时毁了两个满心赤诚的人。 这事后来闹得挺大,被法治节目深度剖析了两期,再往后没几年,同性婚姻法就正式通过了,既给予了同性恋群体应有的合法权利,也让另一批渣男渣女有了可乘之机。 江景白是天生弯,中学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对国内同性合法化一向关注,矿场老板刚在社交平台被转载连骂时他就有过了解。 林佳佳比较详尽地提醒了一大段,江景白很快记起那次事件的来龙去脉。 林佳佳问:“你该不会忘了吧。” “没忘,”江景白眼里还有困惑,“可这和南越有什么关系” 林佳佳意有所指:“那个矿场老板跟他老婆说自己是做it行业的。” it行业是加班重灾区,给了渣男更充足的弹性时间用于支配两个家庭。 江景白明白过来,心生好笑:“你是担心南钺跟那位重婚的矿老板一样,拿了个假身份骗我” 林佳佳使劲点头。 可不是,微博评论里说的特质全和南越对上了,连公司都是同一家,这也太奇怪了。 “好吧,假设他真是骗我,”江景白左臂收肘撑着柜面,弯眼笑道,“矿老板是想过夫妻生活的同时,又舍不得另一边的同性伴侣,他图的是鱼和熊掌二者兼得。” 林佳佳不置可否。 “那南钺图的是什么”江景白右手掌心一摊,“虽然同性婚姻法还存在一些不够完善的地方,但至少已经合法化了。” 林佳佳一下被噎住了,眉头再拧起来。 在国内如今的大背景下,钻法律漏洞摆脱重婚罪已经不切实际了,而南钺对江景白的态度又跟寻常渣男骗婚路数很不一样。 要说南钺骗人在先,图谋不轨,林佳佳一下真找不到符合逻辑的可能性。 “我也没说他一定是骗婚我就是看完微博评论,怀疑他相亲时对你说了什么假话。”字句在嘴里咀来嚼去,林佳佳磕巴道,“不管他图的是什么,说了假话就是骗嘛哎呀,反正没骗最好,骗了咱们也不能稀里糊涂的不搞清楚不是” 为了不辜负她的情真意切,江景白认真歪头想了想:“我理解你的意思,不过撞脸这种事情真的很常见,本来就是带有偶然性的巧合,不能代表什么。” 林佳佳意识到她和江景白对话讲不一块去的症结所在,啧了一声,闭了闭眼:“你是不是只在昨晚睡前看了微博下的评论。” 话是问句,语气却没有丝毫上扬的意思。 “是啊。”江景白应完问道,“你说的不是这个” “卧槽,只是撞脸我值得小心翼翼跟你逼逼那么久吗”林佳佳想就地给他跪下。 江景白脸上重归茫然。 林佳佳掰着手指头,不打顿地给他数:“撞脸撞公司撞脾性撞说话风格。” 这下换江景白听愣了。 “下半夜还有别的人说南钺像他们公司老板,”林佳佳缓了口气,“我那时候已经很困了,忘了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就记得有人说了南钺在的投资公司,还有性格,冷得跟寒冬腊月里的冰凌子似的,什么平时罕言寡语,一说话就怎么怎么样” 她真的是不失眠体质,再刷微博的时候又已经过了四点钟,她脑袋下垫着枕头,眼皮沉得只能眯出一条缝,坚持看过大意就控制不住把眼合上了。 江景白听她叭叭讲了一大串,神情愈发懵了。 “现在你还感觉是巧合吗”林佳佳说的不是评论里的原话,但大体意思相差无几。 她索性站起身,走到江景白旁边,把手机横在对方眼前,当着他的面搜出现场图的整合原博。gd1806102: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店里无线网速快, 结果很快刷新出来。 微博还没点进去,林佳佳先陪江景白一块儿愣了。 凌晨四点钟, 评论数量还是两万有余, 现在才刚到十一点, 评论竟然已经冲到七万去了。 这速度。 林佳佳转头瞥了眼江景白, 戳开评论,真心实意道:“牛逼。” 这条微博之所以能爆,各家游戏官博集体撞车是一方面的原因, 主要还是因为博主粉丝群体太广, 其中不乏二次元爱好者前来添砖加瓦。 卧槽这个小哥哥, 我今天在展子见到过啊, 本人真的无敌好看了, 我没忍住也拍了一张图片 我也但是我怂, 只敢拍背影,两个人手牵手一起走非常登对了, 图片。 除此之外, 甚至还有少数几个三次元和江景白偶然碰见过的同城网友。 哈哈哈今年在地铁站遇见过这个人, 我就知道他有朝一日肯定得火一波。 咦我好像也见到过这个小哥哥, 他之前头发是不是黑色的不知道是不是我认错了, 看着很像,图片。 热评前几名江山易主, 一划下去, 除了两截段子和等一个好心大佬扒出两人微博id的呼吁, 接连好几条都是网友发的偷拍。 有在漫展和南越一起的, 也有日常生活中被人从各种清奇角度拍下来的。 最开始还有三四张比较清楚的仰拍,被其他网友指责不尊重他人隐私后很多都给半张脸打了码,只留一双桃溪潺潺清流远的眼睛,以及眼角那粒烫人视线的小痣。 大多数照片林佳佳都没见过,她忍住不在本尊面前点开大图,很有目的性地往下划拉,不多时就将目标评论揪了出来。 点开更多回复,林佳佳指尖僵住,江景白也低头看过去。 最先找到的这条评论是沙雕风格的惊吓吐槽,发表评论的人用词犀利跳脱,林佳佳凌晨困得昏头昏脑都被逗笑了,对这段有点印象。 她依稀记得这人说的是自家boss性格多孤高冷傲不近人情的来着。 可眼下,竟然成了网友询问对方在哪高就,要奔着高颜值老板去投简历的剧情走向。 林佳佳傻眼地“啊”了一声,拨动手指,翻出发评人的回复。 是新亚娱乐。 网友们随后抱拳说:原来是有中明爸爸撑腰的有钱公司,打扰了打扰了,我不配我不配。 “哎不对呀,”林佳佳纳闷地往下扒拉,“是只说了中明吗我怎么记得还有投资公司。” 说完金融投资就在下一条扒拉出来,不过是出自其他网友回复,和发评人握个爪,说他们靠的同一位爸爸。 林佳佳:“” 她刷微博确实看得很快,可她昨晚一目十行到这种地步了吗居然单单把“中明”和“首诚投资”拎了出来。 中明集团的商业链比较完善,涉猎很广,林佳佳的御用懒人椅就是从旗下家居买来的,撞了背后集团实在不能代表什么。 江景白也对着“中明”眨了下眼睛。 这两个字在身边出现频率稍高,他都快要麻木了。 “我天呐,是我眼花了吗”林佳佳皱着脸,“我怎么感觉跟我昨晚看的不太一样。” 她不服气,趴在柜台上使劲儿盯,盯完又去找另外几条评论。 记忆里的关键内容一个没少。 性子冷在,老成持重沉默寡言也在,不过留下信息的人竟然都成了结合照片脑补属性的编梗网友,还有人顺带把江景白的人设也脑补了彻底。 明骚配闷骚,女王配忠犬,人妻配霸总,小妖精配老干部,诸如此比,等等等等,每对看起来都挺下饭,就是江景白的属性被脸影响,有些跑偏,只有“人妻”稍微贴合一点。 至于发评人,则在凌晨期间单独在自己的评论楼层中回复了符合总裁身份的大众答案,指向性说低不低,说高不高,硬安在南钺身上很不合适。 林佳佳反复刷新重进,多番确认自己没看走眼,生无可恋地把头抬起来。 江景白跟着她扫完这些评论,轻淡笑了声。 他本身就没因林佳佳的话对南越产生信任危机,现在也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一切照常。 “不应该啊,是我脑补补过头了吗”林佳佳说着说着自己开始不确定了。 别人反应正常,还被编梗小能手搞得狼血沸腾,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感到评论奇怪。 她看评论一般没有看发评人id的习惯,昨晚又太困,眼睛虚虚眯着,保不准看岔了什么。 江景白拍拍她的肩,无声安慰完继续去看后台。 林佳佳手捧手机窝回椅子里,扶着脑袋陷入自我怀疑,久久摆脱不了心下盘旋不消的违和感:“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她还记得自己看到评论时眼睛登地瞪大了呢。 虽然也没怎么醒困。 “别多想了,今天回去早点休息。”江景白看她说了半天,嘴边都起了层干皮,取了瓶水,拧送瓶盖递给她。 “真的,我平时直觉挺准的。”林佳佳喝了口水,含糊道,“我跟你说,像什么总裁董事长那种有钱人,控评删评一点儿不难,你跟南钺接触多,回家了留点神,看看到底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没有最好,省得我这一颗心突突蹦哒。” 这事要么是她困到傻逼,脑洞还大,要么是现实生活中的细思恐极,另有隐情。 江景白无奈回头看她。 林佳佳鼓着腮帮又要再说。 不巧江景白手机嗡地震动一声,收到新的微信消息,打断了林佳佳为出口的话。 消息是南钺发来的,一张小盆栽的照片。 那是一盆多瓣茉莉,倒卵形的叶片葱翠润亮,中间探出几簇圆乎乎的白色小花苞,少有几个已经绽开些花瓣了。 江景白打字问:很可爱,是你养的吗 南钺秒回:嗯。 其实不是,这是公司总休息室里的花,他自己的办公间没有这种香喷喷的小玩意儿。 自从跟耿文倾谈过,南钺在公司心口吊着块石头不上不下,憋不住了才找耿文倾研究了一个主动找江景白聊天试探的心机方法。 从对方的回复态度来看,江景白应该还不知道微博的事情,南钺心口的大石头安稳着了地。 江景白悟不透南钺心里的校活动:养得很好,上面的几个花苞今晚应该就可以完全开出来了。 茉莉伏花多在晚间七八点钟开放。 花苞比别人的小。南钺发来第二张照片,严格按照耿文倾给出的剧本走。 江景白为他解疑答惑:这是双瓣茉莉,你的是多瓣,品种不一样,双瓣花朵比单瓣和多瓣都大,花苞小些很正常。 好。南钺难得连续发来两句,你想要吗可以带回家。 江景白一下笑了:你养着就好,多瓣茉莉花香淡,也好照料,放在办公桌上很合适。 南钺口风探到,目的达成,也没多坚持,又回了句好。 收到南钺主动发来的消息,江景白心情愉悦:今天在公司不忙吗你竟然没等到午休时间再来找我。 还好,南钺答,下午要去总部一趟,在做准备。 中明总部就在本市,依江而建,是具有地标性的写字楼集群,横穿市中心的时候远远就能瞧见那几柱参天楼体。 南钺所在的投资公司近两年新上市,位于商务区的世纪大厦,没和总部并在一起。 江景白回了个兔子点头的表情。 南钺正在输入了半晌,编辑出一句剧本上不存在的台词:很想你。 这就是对江景白后半句的回应了,解释没等到午休时间再发消息的原因。 江景白眼角被这三个字烫热,弧度暖烘烘地翘出来。 他指尖在键盘上点点停停,不好意思重复对方的“想你”,索性挑拣出一个灰白兔子蹭脸冒爱心的可爱表情。 南钺有样学样,盗走他的表情,也发了过来:我今早结束工作,周五晚上可以出发。 周末两天时间,不能出行太远。 国内管控严格,适合玩游艇的地方不多,算来算去统共就那几座沿海城镇,本市临海,倒是小有几家游艇会,但是他们要去的海域在本市登船很耗时间,先飞去合适的小城市比较利便。 江景白选中双手比ok的小兔子,又逐一打字:我也尽快把店里安排妥当,和你一起做规划。 有些话真的很不经说,他发完这句“安排妥当”,中午店里就出了乱子。 胃病是很多派送员的职业病之一。 小张回来路上胃病加上低血糖,回到店里白了脸色,脑门浮出层虚汗,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江景白说什么也不让他硬撑,直接给小张放了半天带薪假,让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剩余的几个单子另挑人选。 说来也巧,其中一份单子是顾客为了给女朋友惊喜下的,要求午休时间送到本市的世纪大厦,看备注楼层,恰好也和南越在同家公司。 店里今天白班当值的员工里,只有江景白和林佳佳随身带了驾照。 两人正比着订单分拣,林佳佳瞅见要送到世纪大厦,一把将单据拍到自己面前:“我去送这单” 声势迅猛,江景白被她唬得一个激灵。 他先看林佳佳一脸“天命难违”,再看单据上的收货人信息,沉默两秒,强硬掰开林佳佳的手,把单据收了回来。 这人刚刚抱头抓脸老半天,满脑子都是微博评论,保不准会向客人提出什么奇怪的问题。 左右江景白中午待在店里有分清闲,领林佳佳在对面广场吃过午饭,驱车携花亲自去了。 世纪大厦伫在繁华地段,附近车位紧缺,江景白绕了半圈,好不容易发现一处空位,把车停了过去。 正值午间休息,整栋写字楼的人进出来往,不止车位不足,客梯也很紧张。 江景白排队搭上客梯,抱花赶到公司前台,时间超了两三分钟。 前台边还站有几位外卖小哥,打完电话把留下餐盒,又风风火火背着保温箱出去挤电梯了。 江景白需要本人签收,通过电话便站在原处等着。 他看了看墙上的一排标字,手机在掌心转了转,犹豫要不要告诉南钺他在外面,余光瞥到不远处的前台小姐瞪大眼睛直勾勾地望过来。 江景白收敛转手机的动作,虽然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冲自己露出这种眼神,还是友善地笑着点头。 前台小姐深受鼓励,眼里的错愕陡然化成激动,大大笑了回来。 江景白正被她目光里莫名多出来的激动搞得一头雾水,收花对象从后面一出来,竟然也对他显出一瞬相似的神情。 他眼睁睁看对面的两人彼此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激动眼神,潜意识里还以为是那条微博的缘故。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小休息室,离这里远了点,走过来多花了些时间,您久等了。”收花对象客气道。 江景白也只好客气说:“哪里,是我来迟了,希望没有扰乱您的休息时间。” “没有没有没有,肯定是客梯太多人等了吧,每天中午都这样,外卖快递都集中在这会儿,辛苦您把花送来了。”对方更客气了,摸过前台的笔便要签字,“我也替我男朋友谢谢您。” 亲娘哎,就冲这花是这位送来的,她也生不起那个狗男人的气了。 前台小姐多瞄江景白两眼,问她:“你去小休息室做什么不怕遇到老妖婆” 老妖婆是业务部的部长,脾气爆得很,浑身是刺,全部门都怵她。 “我倒是不想去,谁知道”收花人死死把差点脱口的“南总”咽下去,改了称谓,“老板中的什么邪,快中午的时候在总休息室待了半天,谁他妈敢进去。” 前台静默。 也是,那还不如撞见老妖婆。 江景白无意偷听两人谈话,借着客人签字的间隙,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一点四十分,距离上班不满二十分钟,他来前和南钺聊天,对方说了自己下午要去总部,现在把南钺叫出来,也没什么意义,说不定还会耽误他下面的工作。 江景白鼻腔浅叹出一口气。 虽说他不是为了找南钺才来的,可来之前难免怀揣着一份小期待,现在见不到对方,心底涌出一点小失落也是免不了的。 他切出和南越的聊天窗口,目光在那句“很想你”上顿了顿,垂抿的嘴角略微提了提,将手机收回兜里。 收花的客人签好名字,递回单据。 江景白道了声谢,转身要走,前台开口唤住他:“那个,先生” 江景白回头。 “客梯人多,不如让小陈带你去走后面的电梯。”前台小姐偷偷对朋友使了个眼色。 被唤作小陈的那位面显恍然,应声:“对,我带您走后面的电梯吧,通的是大厅南门,可以避开人流,出去也方便。” “不用,谢谢。”江景白笑起来,“我不赶时间。” 你不敢时间我们怕惹头顶那位不高兴啊。 两人心道。 让衣食父母心尖上的男人排队挤电梯,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没关系,不用从公司内部穿过去,您别多心。”小陈说着热切为他引路,引的方向的确和出来时不同。 大厦每层面积广,客梯分散,江景白料不到自己在员工心理地位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会让自己一个“外人”使用内部通道,只当是别处客梯,盛情难却,婉拒不了,便跟着对方往楼层另一侧走。 拐过一弯,右手边是一面通透的玻璃墙,墙后设施闲适齐全,绿植布置得当,翠意盎然。 “这是我们公司的总休息室。”小陈介绍。 江景白猜到了,他注意到几处圆几上摆放着几盆含苞待放的小茉莉,又不由想到南钺,嘴角弧度始终未减。 等走进小陈说的电梯间,江景白察觉出一丝异样。 他打量四周,步伐迟疑,直到小陈按开电梯门才禁不住问:“这不是客梯” “啊,没关系,没事的,您只管用就好了。”小陈知道他想的什么,笑着摆手,“我们平时有急事也会用它。” 不过是工作的事。 江景白看了眼来时路,脸上哭笑不得。 小陈指了指旁边的电梯,调节气氛:“不过旁边这间就用不了啦,这是直达的。” 直达电梯是专门给谁用的,答案显而易见。 来都来了,电梯门也被人家热心打开,江景白总不好再走回去,尽快离开才是上策。 他同小陈道谢告别,站进电梯按下对应楼层,注视楼层数字速度平缓地渐次变小。 电梯一时半会儿下不到一楼。 数字变了五次,江景白忘不了玻璃墙后的茉莉花,点开微信,给南钺发去一个从墙边探头的表情。 南钺意外地回复很快,发来一个以前从江景白这里偷去的表情包。 江景白的存货比他丰富,又发一个“你在干嘛呀”的表情。 南钺这次没有表情包可用了:去总部。 江景白:已经出发了 南钺:嗯。 江景白打出一个“噢”字。 幸好在楼上没有给南钺打电话,不然真的会打扰对方工作进度。 南钺:今天可能晚些回家,不能接你。 南钺自从说过不把工作带回家,当真一次没违约过,不能按时回家一般都是被会议耽搁,少有几次,江景白习惯了。 他问完南钺晚上想吃什么,又小小腻歪了几句,最后忍不住道:早知道我提前一小时出发了。 想见面的时候,中午见不到,晚上还要晚见到。 南钺不解。 江景白含笑打字:因为我 他没打全完整的句子,电梯降到一楼。 江景白暂且停手,走出电梯。 不待他补全后面的话,隔壁专供“独裁者”使用的直达电梯也“叮”的一声,轿厢门随即打开。 本能使然,江景白循声瞥了一眼。 只一眼,便撞进一双熟悉的深黑瞳孔。gd1806102: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那双眼睛阒然深潭般水波不扬, 显露出的镇静沉邃被江景白深切体会过近万次。 这一下太突然, 江景白连身体的条件反射都没来得及做出。 他视线落进电梯间的男人眼底, 眼角眉梢还挂着暖洋洋的笑意,弧度维持了好几秒才慢腾腾地淡了下去。 目光转瞬一僵, 呼吸也滞了半拍。 南钺见状同样愣住, 一脚堪堪踏出轿厢,另一只脚还稳稳当当地钉在原处。 寸步跟在南钺身后的特助小姐视野有限, 余光覆盖不到电梯间外面的情况,仍然看着ad屏幕上的挨挤小字, 称职提醒南钺接下来的日程记录:“总部会议结束后,傍晚六点您和万州地产的吴董事有个会面,对应材料已经按照您昨天中午的电话指示整改完毕。另外, xx科技的赵经理” 她腔调机械似的冷静,语速快且平稳,字字清晰可辨, 拼凑而成的句子响过南钺耳畔, 也有力地鼓动着轿厢外江景白的耳膜。 没得辨,这回根本没得辩。 江景白捧拿手机, 怔怔和男人对视,脑子里长嗡一声,徐徐呼出卡在胸腔不上不下的那口气,有种被灯四面八方明晃照住的通彻感。 南钺心底的无措比他只多不少, 而且何止无措, 透骨的发慌惊乱让他手脚都开始麻冷。 特助小姐扩讲完记录提要, 语气切换成日常的口吻:“您让我关注的老祖母私家烘焙给了中旬的上新消息,其中两款布丁杯的确是江先生喜欢的口味,您看今天需不需要和烘焙馆提前联系,晚上带回去让江先生尝个鲜” 老板不动她不动,南钺偶尔也会停步片刻下达指示,特助小姐说话间不觉有异,直到开敞过久的电梯门自动合起,她才注意到对方这次顿足的时间似乎太长了一些。 特助连忙按了下操纵盘上的开门按钮,扭头看向南钺。 她能从普通小助理爬到今天的位置,个人能力和眼力见儿缺一不可,在南钺身边做事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就获得质上的飞跃,南钺神情再严不透风,她多少也能读懂一点老板的眼色。 这次也不例外。 不过读是读出来了,读出来的结果却让她很是诧异。 特助稍稍探身,沿着南钺的视线望了过去,她看清站在两米开外的漂亮小青年,替自家老板心头咯噔一下,立马搞懂南钺眼中罕见的惊慌失措缘起何处。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终极翻车修罗场吧。 明白这一层,特助把南钺的当前状态解析得更彻底了:表面不动如山,心里慌得一批。 她脑部零件本能运转,竭力为上司分忧解难,但联系自己刚才说过的几段话,又感觉车轱辘已经翻没了,怎么抢救都是无济于事。 特助应急意识强,一条路行不通就换另一条。 她张了嘴,想换个角度说几句弥补性的圆场话,声音没出口,南钺便举步略过她,走出轿厢,看似临危自若地站到江景白面前,低头拉近两人四目间的距离。 男人身上的气息强势迎来,江景白单用鼻子呼吸有些喘不上气。 他抬眼同南钺视线相交了短短几秒,敛目看向对方颈下系好的周正领带,启出一条唇缝,缓慢吸了两口熏染着木质冷香的稀薄空气,还是没能让思绪顺利回到正轨。 江景白原本打算继续编辑发给南钺的消息,手机还被拿在胸前。 南钺喉间滚动,垂在身侧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指尖,上抬着裹住江景白的手背,小心翼翼地收紧力道:“景白。” 江景白情绪切转太快,心跳忽高忽低,脑子还混沌沌的懵着,任由对方握着自己的手。 江景白越是不躲不避,南钺越是发慌。 他是行动派,不善表达情感,前段时间和江景白谈过之后,南钺有刻意地同他多说多讲,可时间还短,长进不是十分明显。 江景白要是能情绪鲜明地迫着他责问。南钺还能言简意赅条理清晰地逐一解释,可这会儿江景白垂着眼睛安静无言,南钺实在不知道该从哪点开始遣辞措意。 他索性把江景白的两只手都抓进掌心,满肚子的真心话浓缩成一句,“抱歉我真的,太想和你在一起。我” 他卡壳在这里,空张着嘴说不下去,听得特助小姐在后面死掐ad边框干着急。 南钺的体温透进皮肤,沿着肌理脉络一路传导进四肢百骸。 江景白缓过神,视线聚焦在两人贴合交握的手上,指尖本能内蜷。 他消化完骤不及防砸进脑子里的信息,抬起眼睛,目光点过南钺的喉结,下巴,乃至嘴唇,看到鼻尖又往左偏离,对着这间电梯厅扫视半周:“你不是说你是” 这种发展他完全始料未及,一时间陷进和南越相似的困扰里。 南钺将他的手笼得更紧,缄默片刻,沉声重复道:“抱歉。” 江景白稳心定神,理智逐渐归位,总算看向南钺的眼睛。不待他生出发问的念头,耳边响起一声微弱的系统音。 站在电梯门边极力降低存在感的特助小姐脸色一变,利落关掉手机的行程提示。 谨慎起见,她不仅用ad随时更新记录,还不忘用手机日程功能设置报时提醒,刚刚这声便是前往总部主持会议的最佳出发时间,可以提前,但最好不能延后。 短促一声系统音同时也提示了江景白,现在不是私下休息时间,南钺说过自己要去总部开会。他之前以为对方只是普通的参会者,现在看来,南钺应该才是整场会议的核心人物。 想通这点,江景白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正准备先把手抽出来,突然感到南钺扣在自己手背的手指小幅度地动了动,一向水静无波的眼底深潭意外显露出几分焦急的意味。 就好像,生怕现在不解释明白,江景白就要舍下他,直接跑了一样。 江景白被南钺手上的小动作和眼神的小变动安抚,莫名有种不合时宜的好笑。 “晚上再说吧。”他故作轻松地弯弯眼,“店里忙,我也暂时抽不开身。” 他尽管没有很强的理性人格,不过也不是全凭一时感情冲动处理事情的人,既然眼下不适合谈这些,那就另外再时间,总归都是要谈的。 南钺闻言怔了一下。 江景白神情不似作假。 江景白考虑的不假,下午那场会议的确需要南钺坐镇,他年近三十,正是事业上升期,老一辈这两年逐步让权,中明的生意迟早尽数掌在他手里,南钺站在这个位置,就要为全员担住责任,上位者在某些时候更是不能意气用事。 他不放江景白的手,定定地看着他:“你等我。” 江景白点下头,还是笑。 “别走。”南钺又道。 江景白这下不是装出的不在意了,他是真的想笑:“我能走到哪儿去你不要多想。” 说完后半句,江景白嘴角弧度抑住一瞬,很快又重新扬回去。 别多想,不要多想,他和南越都对彼此说过这样的话,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再说的机会。 “除了这件事,我对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南钺撤回施在江景白手背上的力道,尽量将话表述得足够清楚,最后低声说,“你信我。” 江景白心里明明本是一阵凉接着一阵沉,经南钺这么一说,他居然产生一种哄着大男人不要着急,先放心去完成工作的错觉。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是只有江景白有错觉,连后边的特助小姐都感觉理应乌漆嘛黑的修罗场被自家老板几句说完,失去了应有的尊严。 江景白压下那股莫名其妙的好笑,挺不容易地把南钺哄走。 他没和南钺走相同的出口,一个人穿过一楼大厅,故意走得很慢。 另一位当事人不在,江景白脸上的笑不怎么能挂住了,大厦冷气供得足,每每经过出风口,江景白都被吹得毛孔收缩一下。 等迈出大厅,闷燥的热空气纷纭拥来,顷刻让人脑门沁出一层薄汗。 江景白摸出车钥匙,套在指节勾着,他顶着烈阳找到花店的派送车,自己也被候在不远处的壮年男人找到。 江景白还记得他,姓毕来着,之前自称是专车出行的注册司机,把江景白从花店送回了公寓,想必这人其实是南钺的司机了。 “你怎么没跟他一起过去”江景白打开车门问他。 毕司机还因伙同南钺说假话的事尴尬,见江景白没提那茬,还认出他的本职,大方地咧嘴笑了:“南总让我帮您把车开回去,他怕您跟面生的人在一块儿不自在,特意把我换来了。” 江景白早猜到了对方的来意,他现在的状态也确实不适合开车,没有推辞,交出车钥匙,让出驾驶位。 司机是不是眼熟的人没什么所谓,江景白心里装着事,没有和人攀谈的心思,全程对着窗外街景发呆。 毕司机没像上次那样和他闲聊,专注开车,不多打扰,只在把车停稳,临走前说:“江先生,容我多次嘴,南总对您是真心的,方式是不合适了些但他真是真心的。” “好的,谢谢,辛苦你了。”江景白礼貌客套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他回到花店,进门便看到柜台边上摆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精致纸盒。 “你可算回来了”林佳佳呼唤亲人一样把他叫过来,“江爸爸,能给我尝一口吗我想吃芒果的那个。” 江景白一见纸盒设计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也不难想到是谁订的。 他绕进柜台,拆开包装,软绵绵的甜香四散溢开,盒盖下赫然是几份装饰可爱的q嫩布丁杯。gd1806102: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布丁上堆叠着用量适中的冻状慕斯, 新鲜大颗的透亮果粒缀在边侧, 一齐被安置在时下流行的小号梅森罐里,罐口还圈着一根田园风格的细编绳,完美迎合颜控们的喜好。 这是老祖母烘焙馆的甜品, 南钺给江景白买过不少,有时是晚上带回家里, 有时是让外送员送到花店,林佳佳和店员们都跟着小饱几次口福。 不过今天送来的这份显然不够其他人沾光了,布丁别致小巧, 单手拿着正好,一盒里考究列有四份,蜜桃和芒果各占两杯, 都是江景白爱吃的口味, 没像前两次那样捎带着把旁人考虑进去。 林佳佳托腮对着汁多饱满的芒果果块眼馋道:“你家先生变了,他是不是飘了一看把你牢牢套住了,就瞧不上我们这帮过气小助攻了。” 江景白把布丁杯挨个扫过, 耳边不由回响起特助小姐发现他之前, 对南越最后说的那番话。 恐怕南钺不是想把江景白身边的朋友排除在外, 是时间只够烘焙馆先做好江景白喜欢的小几份, 紧赶慢赶地把布丁送到。 他放下纸盒的盒盖, 撇眼轻轻笑了笑。 南钺难道是认真担心他“我不听我不听”地怄气走人吗 林佳佳阅览资源无数, 饶是这样, 她也料不到江景白中午送花送出了什么惊天大转折, 一听对方笑起来, 林佳佳还以为江景白又被南钺的小举动撩开心了,咂咂嘴似笑非笑。 “给你。”江景白取出她想吃的芒果口味,推递到林佳佳手边。 林佳佳咂不动嘴了,浮夸地感恩戴德拿过来,边拆梅森罐的封口边替负责买单的南钺说几句好话:“白白你嫁得不亏啊,老公人又高又帅,还特别有范儿,虽然不是什么家财万贯的大富豪,但好歹也是精英届的绝顶潜力股啊。” 江景白当即被她话里的某几个字眼深深捅了一刀。 “更重要的是,他愿意为了哄你高兴,给你花钱啊。有句话说的好,舍得为你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爱你,不舍得为你花钱的男人一定不爱你。”林佳佳挖了一大勺布丁咬进嘴里,绵密细腻的清甜口感俘获她的每一寸味蕾,吃嗨之下,她没留意江景白倏然间的眼神波动,“别看这只是不起眼的小点心,其中蕴含的意义可大了去了,这代表你在南钺心里是有份量的。” 林佳佳咽下那口布丁,好吃得想要落泪:“对不起,我不该说点心不起眼,一口下去,唇齿留香,满满都是防伪油墨的味儿。” 防伪油墨是印制人民币的专用油墨。 老祖母烘焙馆的甜品味道没得挑,就是贵,林佳佳这种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的人都舍不得经常去买,每回托江景白的福吃到南钺订购的点心,她都得代为说项一波。 林佳佳夸人也只能达到这种水平了,夸来夸去,不过是字句选用上的细微差别,中心大意没什么变化。 江景白以前听她说过相仿的话,那会儿只被林佳佳耍宝打趣的夸张语调逗得无奈发笑,现在听来,感受完全不同。 林佳佳例行公事完了,吃过两口布丁,也不再被味道惊艳,她咬着配套的小勺子,眼珠溜到江景白脸上:“你这是什么表情觉得我说法给你丢面儿了是吗月底给我多算点奖金,我肯定不这么说。” 江景白的表情管理在及格线水平,只要不经承受范围外的冲击刺激,面部神情还是没有多大破绽的,可他一被林佳佳提了表情,下意识调动五官,试图遮隐并不明显的异样情绪,反倒让林佳佳看出了马脚。 林佳佳布丁也不吃了,皱眉问他:“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她思维扩散堪称一绝,眨眼便联系到自己中午担心的事情上,刷地站直:“你不会真在南钺公司发现什么了吧” 林佳佳强就强在她的第六感够准,十有八九能够说中点什么。 江景白瞥了瞥对方火力填蓄中的眼睛,又看看桌上待处理的小沓订单,瞎扯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合理倾诉是缓解淤堵的有效途径之一,但他还有别的顾虑。 一是林佳佳脾气爆,关心则乱,容易冲动,店里还有几单派送被林佳佳拣去,她要是恼了,下午指不定一通折腾。 二是江景白真怕了林佳佳的脑补,他自己原本就在竭力克制着不要乱想,尽量不让情绪down得太狠,要是林佳佳琢磨开了,和他说点什么,或者替他拿晚上谈话的主意,江景白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保持常态,耐心处理店里的事务。 还是等今晚和南越谈过,再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林佳佳。 消解掉林佳佳的疑心,江景白偷偷做了两个深呼吸,吃过一份蜜桃味的布丁杯,投入到剩余的工作中去,不求像平常那样效率卓然,但求有条不紊,不要出错。 花店线上平台管理填绑的是江景白的手机,林佳佳去送下午的单子前在店铺首页更替了七夕活动的预热推广以及相关套餐的预售链接,改动太多太频繁,确认修改时需要总管理员的验证码。 江景白摸出手机,解锁屏幕后目光顿了下。 他撞破南钺身份后没有心思再动手机,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南钺的微信窗口,聊天记录断截在来自南钺的问号,底部输入框里可怜兮兮地躺着“因为我”三个字。 “验证码还没发来吗”林佳佳见他光举着手机不说话,出言问道。 江景白回过神,下拉消息栏,念出未读信息预览里数字,又踟蹰着把消息栏推上去,对着聊天窗口发怔。 足足按捺了一下午的镇定情绪隐隐有些松动,江景白一口气将要从鼻腔叹出来,窗口上方的南钺名字突然跳转成“正在输入”的字样。 四个白色的方正小字在江景白余光里一晃而过,他还没移眼看过去,很快变回原样。 江景白眼光闪烁,意识到对面发生了什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备注名,短暂沉寂后,果不其然又弹出了“正在输入”四个字。 熟悉的措辞速度,熟悉的不知下午出现了多少次的输入状态。 江景白弯腰撑在柜台上,右手握稳手机,左手不自觉往额前扶了一把,心里亟欲荡开的涌浪顷刻平息下去。 他抬眼和光顾的熟客笑着点头招呼,再看回手机,眼角还残留着两弯弧度。 眼见对面又笨拙地来了次“正在输入”,江景白没忍住笑出一声,点开输入框,删掉待发消息,打字道:晚上你是在外面吃饭吧。 他依稀记得特助小姐说,南钺会议结束后要和某家地产的负责人见面,既然定在这个时间,想必是要在餐桌上谈合作了。 嗯,南钺没否认,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是要又帮他叫餐了。 江景白赶忙敲点键盘:没有,家里冰箱还有食材,我想做些自己习惯的菜。 南钺不多勉强:好。 江景白指尖悬空顿了顿,还是决定打完剩下的一句话:少喝酒,注意安全。 他常让南钺注意安全,却从来没让南钺在外少喝酒,南钺晚归不让他去接他,因此江景白次次说的都是,别喝酒。 一字之差,意味截然不同。 南钺那端停歇了一会儿,回复简短:等我回去。 江景白将这一小行字默读两遍:好。 这段对话家常得毫无新意,却同时稳固住了两个人的心境。 时间已经不早,店里的事情也打理得差不多了,江景白将自己取用的东西收拾回原处,脱下花艺围裙,准备回家。 他把围裙挂好,听到有店员唤他:“店长。” 江景白回头,是刘雨晨,她被老公先天隐疾的事情困扰,最近瘦了很多,更显清癯了。 “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快印店吗”刘雨晨问,“我在地图上搜不出来。” “附近没有,一中南校区后门对面倒是有一家,就是远了些。”江景白答道,“你要打印什么着急的话我可以帮你用家里打印机打印。” 刘雨晨拽了拽衣角上的褶皱,笑了笑:“我想打印离婚协议书,到民政局还得填表格,我不爱写字,不如打印好了直接带去。” 不是不爱写字,是怕内心不坚定,到时再有变数。 江景白定定看她,没有多问:“好,微信传我,你什么时候要” “今晚方便吗”刘雨晨犹豫道,“我在阳光上城租了房子,回去路过御水公寓。” 她是晚班,明天上午她老公没课,刚好可以和他交涉。 “可以。”江景白爽快应下。 离婚协议书一式三份,江景白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接收文件,把协议书打印下来,放到客厅茶几上,方便刘雨晨下班后来取。 没了花店的热闹氛围,江景白反而不大静得下心,他吃过饭没去冲澡换衣服,浇花弄草打扫卫生,想方设法地给自己找点事做。 晚上九点,玄关处传来一声打开门锁的响动。 江景白正把换洗下来的桌布挂晾上阳台,听到声音心脏猛力跳动一下,门被拉开的动静跟着响起,他深吸一口气,举步迎了过去。 走出客厅,江景白看到耿文倾陪同南钺一起从门外进来,不禁微微怔了怔。 “哎呀,小白同学,有段时间没见了啊。”耿文倾扬手和他问好,热情依旧,“我把南钺给你送来了,剩下就交给你了。” 江景白刚一露脸,眼睛便被南钺紧紧锁住。 这目光直白得似曾相识,江景白走近两步,闻到一股酒香才反应过来:“你们喝酒了” “我没有,他喝了。”耿文倾笑道,“放心,喝的没有上回咱们一块儿吃饭时多,他脑子没离家出走。” 南钺在外凶神一样没个好脸,一对上江景白的事就心慌意乱秒变怂狗,回家前又找耿文倾商量对策,耿文倾左右改不了南钺“惧内”的本性,咬牙给他出了个“酒壮怂人胆”的招。 喝到半醉半醒,大脑皮质机能亢进,该有的理智也不缺,有什么话就特么大胆往外说吧。 南钺对江景白本就不设防,只要江景白能开口问一句,十年底蕴,保管比极端理性时讲得流畅。 照理说,非常的靠谱。 江景白也看出南钺状态比上次醉酒要好很多,但到底还是醉了。 等南钺换完鞋,他指指对方身上,南钺低头看一眼,默不作声地开始解纽扣脱衣服,听话地把外套递到江景白手里。 耿文倾也是万万没想到一进门就能被噎一口,他抽了抽嘴角,又笑:“那什么,我借用下厕所就走了,你俩不用管我。”说完就摸进旁边的卫生间。 江景白接下外套,对南钺道:“你先去沙发坐着吧,等等我给你倒杯水。” 南钺点头,走过江景白身边,又退回来,抬手伸向江景白扎起的发揪,轻轻把压卷在皮筋下的一撮头发拨了出来,再转身继续向客厅里走。 江景白摸了下脑后,扭头去看男人的背影,无声笑着摇摇头,理平外套肩袖,挂进玄关衣柜后也进了客厅。 南钺端正站在茶几前,意外地没有坐到沙发上。 他原本低头看着摊在茶几上的几页纸,听见江景白靠近,转目看他一眼,微微往相反方向侧了侧身。 南钺投来一眼的瞬间,江景白恍惚看出他的眼神似乎不对,深沉漆黑的眼底泛着奇怪的亮,和醉酒后的那抹光不太一样。 江景白走到他身后:“怎么不坐下” 南钺还是背对他,不吭一声。 好端端的,这是什么情况看起来还算清醒,也没彻底醉过去啊。 江景白斜倾身体,歪头看他:“南钺”他唤着用手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胳膊。 江景白的指尖刚触碰到南钺的衬衫,男人突然回身,大力将他箍进怀里。 江景白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 他清楚感觉南钺整张脸都埋在自己的颈窝里,这姿势和两人每天清早醒来时的动作有着微妙的相似。 南钺还是不作声。 江景白一头雾水,还是试探着缓慢抬手,拍了怕南钺坚实的后背:“你怎么了” 问完好一会儿,南钺才沉声开口:“不行。” 不行 江景白肩上挂着一个一米九好几的大男人,鼻尖萦绕着醇香的酒味,听清这两个字,还是不明白。 好在南钺没断在这里,继续道:“你不能。” 他不能 越说江景白越懵圈。 他听见南钺窝在他肩上深深喘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低哑了好几度,把他锁得更紧:“你不能和我离婚。” 江景白:“” 江景白:“”gd1806102: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南钺声音压得非常低, 江景白差点没能辨清他在自己耳后究竟说了什么。 两人刚结婚那次聚餐,南钺醉酒太厉害, 在没把江景白按到镜子上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之前, 整个人就跟大一号的小朋友似的粘人听话。 他醉前醉后反差大, 江景白印象格外深刻, 南钺进门时又用相同的眼神盯着他, 脱衣服进客厅都乖得不行,江景白明明知道他喝得不是很多,还是不由自主地在他背上轻轻拍打。 可听到这一句,江景白覆在南钺背上的手顿时拍不下去了。 不能离婚,他什么时候又说离婚这种话了 江景白眉头上挑,目露茫然。 南钺双臂缠住他, 肌肉鼓鼓隆起。 江景白被他勒在怀里, 肺腑发闷,一时分不清是酒气混掺着要人命的荷尔蒙堵住他的气管, 还是自己硬被南钺勒得稍稍喘不过气来。 “怎么一回来就说这个,谁和你提离婚的事了。”江景白哑然失笑,试着将胳膊插进两人胸前,缓解呼吸上的压力。 南钺以为他要支开他,牢牢赖在江景白肩上, 不肯撒手。 江景白没法, 缓声和他有商有量:“南钺, 你先把我放开好不好我去给你倒杯水。” 南钺不回应, 没商没量地用行动告诉他, 他不。 江景白抓住男人腰侧的衬衫,心下柔软好笑,耐心把放手原因解释得足够清楚:“你抱得太紧了,我有点儿难受。” 南钺闻言果真收回些力气。 他锻炼得当,臂力较强,平日里没多少地方需要用力,不显什么,哪怕到了床上冲动起来,也对江景白拿捏着用劲儿,然而刚刚情急之下,他实在顾不上去想别的,只管把人抓住不放了,现在江景白出言提醒,南钺才考虑到这点。 他箍得没那么紧了,江景白却没有直接推开他走去倒水。 南钺的呼吸频率变得很慢,每一口气都喘得有些沉重,江景白颈间被那股潮热的吐息喷覆,要不是南钺肩背稳实,没像正常人哭出来那样克制隐忍的轻微颤抖,江景白都要误会对方趴在他身上偷偷哭了。 不过即便眼下没哭,他听着那几声喘息也感觉五脏六腑轻软绵和,舍不得就这样把男人推开,让他在这种状态下一个人待在客厅里。 “不是说好了别多想吗”江景白不拍他了,双手穿过南钺腋下,从后面扣住对方的肩膀,偏头柔声和他说话,“你让我等你回来,就是听你没头没脑的说这么一句” 南钺本身就被酒精麻痹得半迷糊了,在外面还是理智占据绝对上风,回家后站到江景白身前,心理防线才卸下去便是一计重击,再被温柔地拍一拍哄一哄,听了对方刚说的话,倒升腾出一丝八百年没有过的委屈了。 什么叫作没头没脑 东西都已经准备好放在茶几边角了,别以为用果盘挡着他就不能看见。 南钺还没回来的时候,江景白满心都是晚上应该怎么开场,怎么循序渐进地把问题一个个抛出来,如果有他设想到的不能接受的答案,他该怎么处理这场婚姻,又该怎么直面自己将南钺纳进私人领地的那颗真心。 他思虑了那么多,哪还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刘雨晨的离婚协议书上,他刚回家就先把一式三份打印出来,不就是担心自己不小心给忘了吗 江景白是真料不到南钺能一眼看到别人家的离婚协议书,还强行给自己加了一段不等沟通就离婚的戏码。 “好了,你先坐下,喝过水休息一会儿,我们再说其他的事情。”江景白说完自己都有点想笑。 被骗的人是他,被蒙在鼓里的人是他,撞破真相被动接受这一切的人还是他,原以为坦诚交流后,自己已经开始深入了解跟他朝夕相处恩爱缠绵的合法先生,结果发现,对方于自己而言,似乎始终都是全然陌生的。 这种缺乏安全感的滋味糟透了,江景白本该是胡思乱想不能自已,心神不安亟待安慰的 一方才对,可从撞破真相的那一刻开始,他和南越的身份竟然在不知不觉间颠倒起来了。 江景白想着想着,莫名觉得南钺骗他的初衷可能并不是自己害怕听到的那些答案,至少不是他不愿意面对的走向。 他收拢双臂,紧紧拥抱了南钺一下,慢慢从他怀里退出来。 可能是江景白最后主动抱来的那一下起了抚慰作用,南钺这次没有不依,只是在和江景白拉开距离的瞬间,装作不经意地撂下眼皮,往旁边瞥了一眼。 他个子高,就算把眼睛垂下也起不了多大的遮掩效果。 江景白抬头看他,还是察觉到南钺眼白周围的细血丝比寻常多出了一点。 他被那圈淡淡的红色晃得愣了神,正要抬起的脚跟又钉回地板。 原来那不是误会。 江景白心里抽了一下,伸手覆向南钺脸侧,拇指在他眼下来回摩挲:“你都瞎想了些什么”他顿了顿,接着说,“会不会走到那一步,难道不是谈过之后才去考虑的问题吗” 这动作一贯是南钺对江景白做的,江景白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自然而然地学到手,用到给南钺顺毛上了。 “你答应过相信我。”南钺任他摸脸,语气清冷镇静得好似红了眼圈的人不是他一样。 江景白点头,承认道:“是。” 他在世纪大厦和南越分开之前,的确应下了对方那句“你信我”。 江景白不得不承认,在白天那种突发状况下,他很难无条件对南越持有百分百的信任,其中不乏有哄他的成分在内。 南钺敛目看他,不声不响。 男人眼神沉静,江景白琢磨不出什么,被他看得愈发茫然。 “好,”南钺半晌轻叹一声,抬手覆盖住江景白的手背,“谈过之后才会考虑,这是你说的。” 他说完俯首消去两人的身高差距,额头压在江景白额前,吐字更加清晰坚定:“那么从现在开始,你继续保持对我的信任,我负责让它们永远派不上用场。” 甘醇厚重的酒香伴随南钺的吐息萦绕在鼻尖,江景白听着那道低沉浑厚的嗓音,被热浪烫得微微眯起眼睛,脸边也腾出一层薄薄的暖色。 南钺要他信任什么,江景白明白,可派不上用场的“它们”是指什么,江景白百思不得其解。 他默默把对方说过的几句话拼串在一起,回忆南钺走进家门后的每一个举动,记起南钺站在茶几边的情景,江景白余光本能往对应方向一扫,茶几上摆放的所有物件尽收眼底,充塞在脑间的雾团也渐次荡开。 江景白重新望进南钺眼底,张嘴动了动嘴唇,一个字还没蹦出来,弯眼无奈先笑了两声。 南钺不懂他突然发笑的原因,眉头略蹙。 江景白收敛笑意,正要将自己说话的吐息同样喷洒在南钺唇边,又听门铃一响,有人登门。 算算时间,花店差不多停止营业十来分钟了。 江景白猜到来人是谁,把手从南钺掌心下抽出来,反握住对方的手腕:“这个话题先停在这里。” 他说着拿过那几张引发闹剧的罪魁祸首,故意牵着南钺一起走去玄关。 打开门,刘雨晨背着随身小包站在外面满脸歉意:“店长,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过来打扰。”说完她又对南越点点头,算是招呼。 “没事,不用这么客气。”江景白不在意地笑了笑,把手里的三份离婚协议书递给她,“你等等可以从北门出去,离阳光上城近些,省得绕路。” “哎,好嘞。”刘雨晨接过协议书,对折叠好收进包里,“谢谢店长,那我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 江景白同她道别,送走刘雨晨把门合起,回身要笑不笑地看向南钺。 他刚把协议书递给别人的时候,南钺就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知道江景白是故意拉他过来,和小青年对视一秒,不自觉地错开了下视线。 江景白偷抿嘴角,又把南钺牵回去,指指沙发:“坐吧。” 南钺一声不吭地坐过去。 江景白找出南钺的杯子,接了热水,还切了两小片柠檬丢进杯底。 南钺远远看他,到底没像以前那样跟在江景白后头。 等江景白出来,把水推到他面前,南钺不用他多说,自觉端杯喝了起来。 场面一度非常安静。 江景白坐在南钺对面,噙笑看他一脸波澜不惊地喝着柠檬水。 在他下午的设想里,晚上这场谈话该是严肃的,正经的,甚至是可以带有一定审判性的,可现在,从头到尾都背离了应有的基调。 江景白放松下来,南钺心里的那根弦也远没有之前紧绷。 “还要再来一杯吗”见南钺把水杯放下,江景白问他。 南钺端坐:“不用。” 江景白眨了下眼睛,忍笑接上两人断开的话题:“派不上用场,是指什么派不上用场” 南钺:“”gd1806102: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南钺哪还说得出话。 江景白以前说他面冷话少猜不透想法, 南钺记在心里,除了努力多和江景白说说话, 他还做过几次对着镜子调整神情的傻事,可惜表情管理比扩说句子要难,少说多干是后天受长辈影响形成的作风习惯,面部表情就无计可施了,他打小性子沉,相由心生,神情自然没有江景白那样的鲜活, 刻意起来反而违和别扭。 南钺那会儿心有不满,眼下倒是庆幸自己长了一张缺乏情绪的脸。 江景白只是逗他一下, 也没真要听南钺的回答,问完便轻笑了声, 起身收拾杯子,非常体贴地给南钺留出调转情绪的零碎时间。 杯子洗净放好,江景白坐回去, 眼底笑意还在, 但散了些,少了分随性。 这就是要进入正题了。 南钺喉间一滚, 松开身前十指交扣的双手, 姿势比刚才更要板正,一副悉听尊便, 寻条活路的乖学生作态。 江景白刚端出一点肃穆, 见他这样立马端不住了, 嘴角勾回原有的弧度:“为什么要说假话” 换作旁人,自我陈白才是重点,换作南钺,江景白不觉得他能靠自己一口气表述清前因后果。 “喜欢你。”南钺有问有答,字字诚恳,“想过追求你,但是怕你先遇到合适的相亲对象。” 江景白有想到和这类似的理由,意外又不意外:“在那之前,我们见过” 他婚前婚后都没对南钺的长相有过似曾相识的感觉,问得很是犹疑。 南钺点头。 江景白注视对方,脑中再次快速搜索一遍,确定自己没去过,至少近两年没去过可以和南钺产生交集的地方。 不是他想不到再早几年的情况,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敢去想。 南钺看出他目露困惑,突然很淡的笑了下:“你不记得很正常。” 江景白刹住思绪,和他对视。 “时间过去太久。而且,”南钺目光沿着他眉骨寸寸雕琢,“很多时候,我在看你,你并没有在看我。” 短短几句话,句句是重点。 江景白听得一愣。 他理解的南钺话里的“喜欢”不外乎是某些追求者所谓的“一见钟情”,起了不纯粹的心思,但是碍于他已经开始相亲,于是想了个先把人骗到手的法子。 不怪江景白自我感觉太好,是他当真拥有让人“一见钟情”的本钱,而且按照南钺想好好追求他,又怕他先遇到合适对象的说辞,这种近期生出的“喜欢”是最容易说通的。 现在时间线一被拉长,江景白险些消化不良。 南钺承认自己就和普罗大众一样“肤浅好色”,最初注意到江景白是因为对方那副极具辨识度的五官,站在刚步入青春期的男生堆里,活像一只嫩生生的小天鹅,实在不容人忽视。 以至于一眼过后,第二眼还能再将他认出来。 刚开始他对江景白的印象单单停留在脸挺漂亮,态度仅是欣赏,再后来是怎么陷进去的,南钺也说不清缘由,温柔的特质本就吸引人,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可爱的优点,他只记得自己高中三年,周末养成了一个爱去阳台晒太阳的习惯。 在阳台可以远远看到后面别墅的院子,院子里时不时有位小男生笑眯眯地走来走去。 南钺语速稍慢,用他一贯的冷淡腔调组织语言,每说两句便磕巴顿住,皱着眉坚持挤出简短的字句,认真得笨拙。 南钺提到事情不多,件件有依有据,江景白的校园记忆模糊久远,松森区却被他刻在心底,略一提醒就能记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初中起就被对面的男人惦记,小心脏跳得砰砰作响,第一反应不是不相信,而是不可置信。 “我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不知道该怎么自证真假。”南钺搁在膝上的手动了动,艰难道,“但家中长辈对你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有了解,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带你前去拜访。” 江景白正听得心里酸软,闻言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话说的,跟“不信你去问我妈”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更妙的是,江景白预感自己早就和南钺的妈妈见过面了。 那位在他婚后不久到店购买千日红的太太,办理会员卡填写的地址恰好和南钺所说的位置对上。 那位太太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偷偷摸摸把人家揣在心里好些年”,“没皮没脸把人骗到手了”。 江景白耳根发热,被这通迟了快十年的表白砸得措手不及。 南钺说完这些已经是极限,真表里不一地端然坐着,多一个字也憋不出来了。 客厅一阵寂静。 江景白好不容易吸收掉严重超荷的信息量,抬眼看向一脸沉着自若的南钺,决定有事也不自己闷着,坦诚问出心中的疑惑:“那你没有过其他喜欢的人吗” 南钺不假思索:“没有。” 江景白瞄了瞄衣帽间的方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顺带反思自己前段时间的醋劲儿。 南钺注意到他的眼神,也往那边瞥了一下。 “没有其他喜欢的人,但是撒过别的谎话。e y,不是偶然了解。” 明明白白地告诉江景白,你的猜想一点儿都不大胆,那原本就是事实。 江景白眨眨眼睛,目光游移,手指在腿面悄咪咪地捏了捏。 事情以这种走向作结,他动容愉悦的同时也感觉肩头沉甸甸的。 江景白的爱情观主调很正,不过也存在长歪的部分,他从小缺乏父母关爱,没人教他该如何坦然接受别人的爱意。 江景白很难在不对等的感情付出中培养感情,总感觉受之有愧,是种亏欠,弥补不回,他懂得温柔地去爱,却不懂正确地被爱,这也是他江景白什么会选择相亲,以及婚前感情史空白的主要原因。 现在十年重担突然压来,感情天秤严重失衡,他没有付出那么多,却突然收获那么多,江景白不知道该怎么把它掰回平直的角度,难免局促起来。 南钺看他眼光在睫毛下闪烁不定,满心不安好懂得很。 他伸出一只手,唤江景白过来。 江景白掀起眼睑,起身走上前,被南钺一把拉到腿上坐着,顿时比对方高出一头。 南钺握起他右手,抓在掌心笼了笼,牵着他的手,按去自己前胸。 嘭咚,嘭咚。 男人心跳重重,敲鼓似的震在江景白手心。 “你好到它为你跳得心甘情愿。”南钺几乎一字一顿,“这是你应得的,不是我给你的,明白吗” 南钺心跳太用力,江景白莫名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跟着共振。 他指尖蜷了蜷,眼睛被南钺迫得难受,偏头要往别处看。 南钺直视他,掐住江景白的下巴,也不允许他错目:“你可能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存在误会。” 误会 江景白被迫敛目看他。 “你在前面走,我落后赶上,才有现在的并肩同行。”南钺道,“你要做的是走慢点,帮我省点力,别再把距离拉开。” 江景白手腕被南钺攥着,下巴尖被南钺捏着,腿根腿根好像还被顶着,眼神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几分任人宰割的无辜,分明是想拉开距离都拉不开的状态。 “听懂了”南钺问他。 不管听懂没听懂,这架势也由不得他听不懂。 江景白想点头,下巴不受自己控制,点不下去,小小“嗯”了声。 南钺松开他的手腕,端着下巴将他打量片刻,改圈江景白的腰身,低头贴向他的锁骨窝,低低地长喟一声。 江景白骑在他腿上,被搂得不由往南钺胸口靠。 “这算不算是你不怪我了”南钺头埋得深,声音听起来瓮瓮的,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味道。 江景白没回答,胳膊环在南钺颈后,俯首在他耳边亲了一下。 南钺笑了声,气息呼在江景白锁骨上,又酥又痒,热流透过皮肤钻进血管,哗啦啦地就要涌去下面。 锁骨是江景白的敏感带之一。 江景白立即收紧大腿内侧的肌肉,自然也把南钺的腿夹紧了些。 江景白清楚听见耳下传来一截吞咽的声音,接着腿根被抵得更加直白。 江景白呼吸微重。 一半是被惊的,一半是被刺激的。 感觉腰后衣摆快被撩开,江景白抱住南钺的脖子羞赧道:“我晚上做了大扫除,身上出了汗。” 他都没洗澡呢。 饶是这么说,男人还是在他颈侧啃了一口。 江景白登时就要弹起来。 下身还没发力,整个人便先悬空了。 他被南钺抱小孩似的托着腰臀向主卧走,交缠在对方颈后的手指尖都泛出红来。 江景白就算再瘦,也有一百多斤的重量。 南钺身上的肌肉绷起,肱二头肌和腹肌都硬邦邦的,负重走路呼吸不乱,脚步也还是稳的。 江景白挨着那层硬热的肌肉捱进浴室,挣扎着要从南钺身上下去。 热水还没放出来,南钺把他放下,转身去调水温。 江景白一落地就开始后悔挣晚了。 这位置不太妙,淋浴在前,壁镜在后,连两人的站位都有点微妙的熟悉。gd1806102: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江景白脑子里呜呜一声长声汽笛,蒸汽热汤汤地要从头顶冒出。 南钺调好水温, 淋到手背试了试, 这才正式往浴缸放水,温流汩汩坠落, 南钺回头便见江景白背对壁镜,脸颈通红。 他原以为自己刚刚摸人家屁股,把他欺负得不好意思了,再对上江景白递来的一眼,隐约参透了江景白心底的旧式火车模型轮廓。 南钺目光微顿, 上前作势去解江景白胸前扣起的第一枚扣子。 江景白面色紧张了一瞬,领口边缘露出的半截锁骨形状深刻, 他垂眼盯住南钺的手指, 睫毛扑上扑下,心里如临大敌,人倒是绷住了没动。 南钺被那两弯睫毛搔得想笑,解开那枚纽扣没再继续, 收了手道:“你先洗。” 说完, 睫毛精安分了。 南钺不多吓他,抽下衣篮, 爽快地推门离开。 浴缸的热水接了小半,水汽争相蒸腾缭绕,浴室一角呈出雾茫茫的朦胧。 江景白一个人站在雾气边, 眼睛睁大了对准闭合的移门, 有点不敢相信抱着他时拿枪顶他的男人竟然就这么走了。 他抬手抹了抹温度明显升高的脸, 脱下衣服丢进衣篮,泡澡前先开外面的花洒洗头冲澡,埋进浴缸里还在检讨自己刚才的心历路程。 江景白没检讨完,南钺在外敲了敲门,声音透过门板模糊传开:“衣服帮你放在外面。” 是他的睡衣和内裤。 江景白想象不出南钺给自己挑内裤的情景,含糊应了声,下巴没到水下,“咕噜”吐了个泡泡。 泡澡时间不宜过长,江景白泡了十来分钟就出了水。 南钺拿来的换洗衣物整齐叠放在外小间的格架上,江景白换完从卫生间的门缝探出脑袋,想看南钺有没有去用玄关附近的浴室。 南钺坐在主卧沙发,整个人雕塑似的凝望落地窗外,还是西装衬衫的规矩打扮。 江景白尽管只能看清男人锋锐悍利的侧脸线条,可他就是能够感觉到,对方今晚真的心情不错。 南钺听到开门的动静,转头看向他,不用江景白开口便自觉起身,从衣柜取了衣服,进浴室前途径准备吹头发的江景白身后,凑过去在他脸上讨了个香。 酒后不能泡澡,南钺洗得很快,洗完出来,江景白正往他牙刷上挤着牙膏。 南钺脚步停了下,动动嘴角,到底没说什么,他接过牙刷刷了牙,这边刚把杯子放回原处,江景白那边便又递了毛巾过来。 南钺这下没接,偏头静静地盯住潜意识里做出市欢举动的江景白,直接用手背蹭掉嘴周的水渍。 江景白头一回见南钺这么不讲究,不由愣了下:“不用毛巾” 南钺不回答,擦完了水才把江景白手里的毛巾拿过来,抖平挂去架子上。 江景白不明所以。 南钺问:“不是听懂了吗” 他在客厅说的那番话,对南钺而言算是长得很不容易了。 江景白明悟自己应该听懂的是什么,眼睛小小地转了转,左右脱不开南钺的审视,他舔了舔嘴唇,没底气地为自己辩解道:“这不算什么呀。。” 挤个牙膏,递个毛巾而已,和南越叮嘱的话并不矛盾。 南钺眼神深沉,不发一言。 做什么不重要,关键是江景白的动机明显是受那十年的影响。 江景白被他看得缺了底气,心虚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还有下次 南钺一挑眉。 江景白说完也意识到话里的漏洞,冲他卖乖笑了笑,关掉里间浴室的灯就要出去,想蒙混过关。 他手还没按到卫生间的门把上,腰先被南钺捞住了。 江景白脚下悬空不过几秒,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到盥洗池半侧的台子上。 夏季睡衣用料轻薄,溅射在台面上没被清理的水渗透睡裤,顿时凉到那一块的皮肤。 弄湿了睡觉穿的衣服,江景白本能想弹下去。 南钺不给他机会,腰胯强势挤开他的双腿,俯身堵住江景白的嘴唇,也同时堵住江景白的去路。 江景白被迫昂头承受男人凶横炽烈的挞伐,来不及吞咽的津液在绞缠中发出湿哒哒的情色声响,少许亮丝儿被带出了香软嫩滑的温柔腹地,把唇角染饰得格外润泽。 两座堡垒的炮台先后点燃了引线,炮口严丝合缝,汹汹对峙,要论气势,显然是主动那方位处压倒性的上风。 南钺亲得很是克制,可惜战线太长,江景白舌根慢慢酸弱无力,全靠男人带着他吮来舐去。 亲着亲着,两人的四肢动作逐渐不老实起来。 江景白是南钺一手带出的三好学生,理论课程早在老师身上获得了实践。 起先是盥洗池旁台面上的水渗透他的裤子,不多时,江景白反而成了整个房间里最具流量的水源,蹭过的地方湿得润亮。 亲到最后,江景白搂着南钺的肩膀,突然联想到一张群里看到的斗图表情包。 一只白猫被按在水龙头下的不锈钢盆里,惊愣地看着水池边的主人,底下配字:为什么这次洗澡好像和你平时洗菜一样 江景白感觉那张表情就跟他和南钺现在的状态特别相似,他这棵小青菜还提前把自己清洗干净了。 厨师或许认为这棵刚打水里沥出来的小青菜还没长成,措置裕如地做着准备工作,直到菜根都不堪侍弄,羞答答地绵软下来,他才打横把菜捞进怀里,送到能动真刀的案板上。 江景白躺到床上,鼓着胸膛对南越道:“你前面是故意装的。” 在浴室里,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想做的样子,还故意解他扣子逗他玩。 南钺不予反驳,伸手盖住他随意摆在耳畔的手掌,手指嵌进无力合紧的指缝里:“在那地方,你不怕” 那面镜子前可是江景白第一次“受刑”的场所。 江景白骨节被他碾磨得酥痒,满身潮红地躺在南钺阴影下,软乎乎地看着他。 南钺在他额前轻啄,耐心地等他调整状态。 江景白深喘两口,很有出息地翻身把南钺压了下去。 上次在酒店离成功只差咫尺之遥,有了前车之鉴,又有了客厅沙发上的铺垫,今晚这场酣战倒也哭着叫着打下来了。 江景白手脚痉挛,整个身子颤抖着发麻,时而感觉自己是驾驭烈马的骑手,时而感觉自己才是被骑在身下掌控支配的小马,那滋味儿又疼又爽又刺激,根本没法具体形容。 说来丢人,江景白最后失神到短暂昏了过去,被南钺抱进浴室清理才慢悠悠地转醒,回到床上睡下还蒙头不肯看他,南钺笑着哄了好一会儿才顺利把人挖进怀里。 第二天清早,江景白照旧窝在对方胸口。 之所以没被大型犬护食似的挂着,完全是因为,南钺比他先醒。 江景白腰后被南钺不轻不重地捏按着,刚一睁眼就承了一个落在眉梢的早安吻。 江景白想和他道早,可南钺按得他太舒坦,江景白困顿未消,张嘴直接打了一个浅浅的哈欠,甚至还想伸个懒腰。 南钺低笑一声,眼神在扑朔不明的室内光线下透出少有的柔软。 江景白听他一笑,索性向他伸手,借着搂他脖子的动作掩饰舒展身体的嫌疑:“早。” 南钺兜住他,佯装没发觉他在偷伸懒腰。 江景白和他脸贴着脸:“几点了” “七点二十分。”南钺答。 江景白在他耳边极轻“唔”了下:“你要起床了吗” “嗯,”南钺嘴唇蹭过他的鬓角,“你再睡会儿。” 江景白骨子里乏得慌,的确不想起,松开南钺放他自由,歪在被子里目送男人下床。 南钺故意敞开卫生间的门,水流节奏不急不缓,江景白躺在床上听得清楚。 他刚要阖眼闭目养神,余光瞄到南钺那侧床头的矮柜上闪出一道光亮,是南钺的手机,短时间里没有要灭的意思,好像是电话。 南钺回家前特意调了静音,完全把和江景白的谈话当成重大会议对待,不过谈完两人就滚到床上,南钺也顾不上把铃声调回来。 江景白支身体,肩头披着被子凑过去。 真的是电话,来电显示上又是熟悉的三个字。 “南钺,”江景白隔空唤人,“耿文倾又给你打电话了。” 南钺吐掉漱口水:“你接就好,不用过来。” 江景白都已经打算把手机给他送过去了,听到南钺这么说,从被沿探出一半的腿一下滞住。 家人间帮忙接打电话比较正常,只不过 “不了吧,说不定是工作上的事情呢。”江景白昨晚也听说了耿文倾和南越还有上下属关系。 南钺淡淡反问:“有区别” 无论公私,都是他可以知道的。 之前是怕被戳破谎话,现在该说的也说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而且耿文倾打来的这通电话,想必是想试探一下,南钺到底有没有凉。 江景白张了张嘴,又把嘴角抿住。 他接通电话,开了免提,这样南钺在卫生间也能听到。 耿文倾开门见山,声音颤颤巍巍:“大哥,你今天还见新阳传媒的那帮孙子吗” 他真不是诚心连续两天大早上打电话的,昨天是事态紧急,今天也差不离,南钺昨晚要是跟江景白谈崩了,那原先上午的会面安排耿文倾肯定要替他顶着,还得帮南钺琢磨怎么把人劝回来。 江景白看去卫生间的方向。 南钺远远答:“见。” 江景白代为转述:“他说还见。” 耿文倾在那段梗了一下,很快哈哈笑起来:“哎哟吓我一跳,我说南钺那老家伙声音怎么突然变这么温柔了,原来是小白白啊。” 江景白能帮南钺接电话,这暗示够明了了,耿文倾是真的笑。 他跟江景白瞎扯了几句,及时把电话挂断,生怕打扰人家小两口太多时间,南钺带剁骨刀过来砍他。 通话结束,江景白向出来换衣服的南钺问:“要帮你把静音模式关掉吗” 耿文倾在电话里说昨晚给南钺发了好几条短信,南钺听不见声音,自然没注意。 “好。”南钺打开衣柜,应声道。 江景白下拉状态栏,指尖正要往对应标识上点,却被下方区域的一条通知吸引了注意。 通知内容是微博的新转发提醒。 大美江的假发君:哈哈哈哈哈兄弟你每次评论都说这一套,啥时候能换句话啊万里无云:辛苦了。ser千江:夏日祭签售总结 江景白见状一怔,脑子里刷地蹦出了好几个念头。 南钺玩微博南钺还关注了他他的粉丝里还有人关注了南钺 南钺的id是万里无云gd1806102: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对于江景白的一众老粉来说, 万里无云的“知名度”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人不知, 无人不晓。 大家最开始都是奔着雷庵正受的那句“千江有水千江月, 万里无云万里天”注意到的他,万里无云的评论内容特别老套,“辛苦了”“加油”“多休息”, 或者直接发个竖拇指的默认表情,典型的规矩正经老干部风格,在总体的欢脱画风中独树一帜,粉丝们有时兴致上来了还会像这位假发君一样拿他取乐。 后来在江景白微博底下见他见得次数多了,个别人好奇心起, 点进微博,又被多年不变的情根深种震撼到了, 回复里连称他是痴情界的头号种子选手, 其他粉丝看到,纷纷去他主页一辨究竟, 辨完个个服气, 也就顺手把他关注上了, 调侃老干部评论之余, 还偶尔关心一下万里无云的感情状态。 都说从前车马慢, 一生只够爱一人, 现在手机不离手, 一天能爱好几个, 忠贞不二的真心人已属难得, 长长久久还忠贞不二的真心人更跟彩票中奖一样可遇不可求。 江景白虽然没谈过恋爱, 可期盼幻想总归是有的,在评论下留意到粉丝们给万里无云的回复时,心底同样很受触动。 可那会儿受到的触动完全没法跟现在相提并论。 江景白前一秒还因南钺允他随便接电话的事美滋滋地冒着甜泡泡,后一秒噌地从床上坐起来,脑仁被惊涛骇浪冲得发胀,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南钺刚把衬衫搭到肩上,听到江景白起身的动静回头看他。 江景白这一下坐得猛,饱经摧残的腰杆用力过头,酸得他“嘶”地一声皱脸扶上去。 南钺撑着床沿倾身过去,帮他揉了揉腰眼:“慢一点。” 床事后的酸软和寻常脱力的感觉不同,简直能酸进骨头里。 江景白拧眉眯眼,误打误撞地掩饰住了直击灵魂的震惊愕然。 “想要什么我帮你拿。”南钺道。 耿文倾切断通话的时候,江景白还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不可能是不困了想起床。 江景白被南钺按得舒服,倒抽凉气的声音变成了轻细的哼唧,神情慢慢没那么紧绷了。 他听了南钺的话,眼睫还垂着,眼珠却悄咪咪地往对方身上瞟了下。 南钺衬衫大敞,硬朗有型的肌肉轮廓从胸膛延伸到下腹,线条一寸比一寸坚实分明,上面的暧昧痕迹却一寸比一寸来得浅显。 江景白耳根顿热,忙把视线转回来。 那些全是他的杰作,越到下面肌肉越硬,吻痕根本留不住,江景白还很“嫉妒”地动牙咬了一口,好歹留下了几点凹陷的齿印,看起来可比吻痕情趣多了。 南钺昨晚被他这一咬刺激到什么程度一嘴下去,哈地笑了声,眼神恐怖得像要把江景白立马掀下去,拿枪捅死他。 不过即便理智都被放在锅底生煎,南钺还是吸着气在忍住了,他放任江景白胡闹,甚至克制地抚摸他的头发以示鼓励。 非常的温柔,就和平时无意间展露出的小细节一样。 联系上万里无云主页里寥寥可数的原创微博,就更让人感到窝心了。 江景白腰没那么难受了,伸臂勾住南钺的脖子,趴到他肩上蹭了蹭:“什么也不想要,我想陪你一起出门。” 他窝心得太厉害,突然超常发挥,有了一个好主意。 这话说的很有撒娇的味道。 南钺耳廓被软息吹得痒痒,他心猿意马地掌着江景白的后腰,偏头在他发间细碎轻吻:“不困了” “我都睡醒好一会儿了。”江景白答非所问。 南钺道:“刚刚是谁打的哈欠” 江景白噎了下,环着南钺不吱声了。 “不急着起,”南钺低低笑了声,“等等我叫你。” 这就是依了江景白,同意和他一起出门了。 江景白刚好也想要一点避开南钺的时间,乖乖松手躺下了,等南钺换好衣服走出主卧,江景白一个翻身加伸长胳膊,把自己的手机也摸了过来。 他打开微博,没去看标着红点的各类消息,找出南钺的微博主页,动作不打顿地点上特别关注,把他转移进新建的个人分组里,分组名称是一个红红的小爱心。 接着江景白又拿过南钺留在房间的手机,点开通知栏下的新粉丝提醒,偷偷已阅了一波,不让南钺发现两人已经成了互粉。 做完最后这步,江景白将南钺的手机放回那边的床头柜,侧身躺在被子里,眼睛对着自己手机上的南钺主页弯了又弯,只等一个对方更博的机会。 上午被南钺送去花店,江景白临别前主动邀他交了个深吻,进店时双颊飞红,眼睛嘴唇残留一丝润润的亮,整个人比花架上新喷了水雾的木芙蓉还要鲜活,看得其余人一愣一愣的,一时间错不开目。 “小老板今天瞧着心情很好啊,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吗”有客人笑着同他说道。 江景白大方回笑,招呼完客人,又把份内工作搞定,轻言细语地指点学徒两句,噙笑坐进柜台,去看南钺的微博。 南钺以前极少更新微博,自从和江景白结了婚,更博也跟着勤快起来了,不过自己编辑的仍然少之又少,大多数转发别人的。 纵观主页,那条附有结婚证照片的微博是条分界线,分界线前的微博画风是苦恋不得,惹人心疼,分界线后完全是走进居家好老公的内心世界,招人羡慕。 如何挑选新鲜好蔬果快来看看吧,后悔到了现在才知道 超实用的日常生活小窍门,赶紧码住吧,学会这些让家人大吃一惊 什么样的男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好老公身为男人的你一定不要错过,想成为最佳伴侣,这些优点真的很重要 江景白过去只通过粉丝评论知道万里无云对初恋念念不忘,从来没有点进对方微博好好看过,现在翻过靠前的几条转发,他抬手捂住下半张脸,嘴角高高扬起,眼底一片和暖柔软。 有点糟糕,他好想捂脸尖叫。 这个平日里面无表情寡言少语的男人背地里是不是可爱得有些过分了江景白后悔清早没在南钺身上多赖一会儿。 不光是他这么认为,江景白的小波粉丝看到南钺的种种转发也有同样的想法。 大兄弟你在我心里是个端着大茶缸的高冷稳重老干部啊你变了,你不高冷了,你都开始想方设法让老婆大吃一惊了 粉丝们一直以为万里无云的初恋是位明媚如画的大美女,用的都是老婆媳妇之类的称谓。 前面的朋友冷静一下,我倒感觉老干部不这样才不正常。暗恋那么多年的白月光好不容易娶到手了,到底是高冷重要还是媳妇重要用脚趾头琢磨也能得出正确答案啊。 我羡慕了,羡慕o主也羡慕o主的老婆,希望你们一直幸福,像千江太太和他老公那样甜甜蜜蜜的 江千江太太本人景白看到这条不由加深笑意,在心底默默跟小粉丝道了声谢,继续翻看下面的微博。 在此期间,江景白不断收到新的消息提醒。 刷新频率是突然加快的,通知栏连番滚动,一条闪出,转瞬又被下一条顶下去,看大概内容,以夸帅居多,不像是雪鸿的粉丝没事找事。 江景白感觉有点奇怪,他切出南钺主页,摸清缘由,握着手机的手都不由抖了一下。 昨晚录屏组在某弹幕网站放出了江景白直播拆礼物的完整视频,错过直播的和有意重温的粉丝们都去看了一遍。 前面弹幕还很和谐,听声舔手吃狗粮,到后面江景白把兔子挂件展示给镜头的时候,弹幕里突然出现一条使用了超多感叹号的究极咆哮体:卧槽啊啊啊啊我他妈好像错过了老公本人了啊啊啊啊本人啊卧槽 该粉丝太激动,发的内容也很刺激,一起观看的粉丝追问她发生了什么。 那位粉丝镇定下来才回答说自己夏日祭期间给闺蜜帮忙看摊子,第二天来了一对客人,就是正火的现场图上的同性情侣,她因为前一天参加了千江太太的签售,当时觉得金发小青年给她的感觉有些熟悉,声音也特别耳熟,尤其是挂在钥匙上的兔子挂件,总感觉在哪里见过,现在看直播录屏才想起来,那特么不是千江太太用的小挂件吗熟悉的感觉和声音一下全想起来了。 而且我闺蜜摊子就是买猫狗屁股手机壳的他们说不定是看了粉丝送的猫屁股,路过的时候注意到了一整对 老天爷,千江太太可能和现场图上的金发小帅哥是同一个人 粉丝们得知这个消息,顿时炸成了一锅,自动抱团在微博召集参加了签售的粉丝或者会扒细节的眼尖大佬。 之前说江景白素颜丑的雪鸿粉丝看到还过来冷嘲热讽了一通,说他们是被骂傻了,但凡长得真好看,化妆都不会搞那么浓巴拉巴拉。 帮不上忙的粉丝撸了袖子就怼他们一群舔狗,不懂还原。 雪鸿的颜粉哪管什么还原不还原,出s好看就行了呗,怼来骂去,又热闹上了。 他们撕得正欢,对比结果出来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大佬们深藏不漏,搜集到了签售照片和偶遇偷拍,以周围摆设和手中道具作为参照物估算身高,对比身材,放大照片研究模糊的五官距离,当然南钺属于重要人物,一样没落下被抠细节的命运。 最绝门的是有人还扒出了卖兔子挂件的手工摊主,摊主是绝对的圈外人,明确表示那个挂件只有一个,粉丝把参加签售时拍的照片给她看,摊主承认买家就是坐在后面的黑口罩男人。 这就相当于实锤了,粉丝们一时没精力搭理被锤扁了的雪鸿粉丝,携手激动地嗷嗷直叫。 说来也巧,某家有名的二次元自营媒体号当晚也更新了夏日祭的剪辑视频。 他们团队懂得借势,虽然江景白以路人身份给出的回答缺少新意,不过看在现场图火起来的份上,后期还是没把他剪掉多少,连打码都只遮了五官,头发脸型还很清楚。 这截片段和视频开头的签售区采访一前一后,连续看下来特别有意思。 千江:只要我压低声音,就没人能够扒下我的马甲。 而引发爆炸性艾特的博主便是江景白的粉丝之一,他单独剪出了后面的片段,配字道:讲个笑话,ser千江太太说他没出过s。gd1806102: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这段视频被特别处理过, 前面是记者小姐姐和江景白在正常语速下的对话。 记者小姐姐问:“哎呀, 难道小哥哥其实已经是一名ser了” 江景白站在南钺身边,干笑几声:“这倒没有, 我很喜欢s, 但是目前还没有自己出过什么角色。” 这句说完, “没有自己出过什么角色”又被减速播放了两遍,同时画面一转, 江景白的诸多作品啪啪啪地甩出一堆, 接着插入粉丝参加本届夏日祭签售活动时录制的小视频,江景白身着古装,妆容精致,双手合十地对粉丝笑道:“感谢大家的支持。” 最后画面定格, 一个特效巴掌印清脆糊到他的脸上,录音再重复:“没有自己出过什么角色。” 江景白看了博主放出的这段视频, 伸手扶住自己的额头,脑子有点疼。 这简直就是自打脸届的楷模样本, 别说粉丝想笑, 围观路人看着都感觉挺有意思。 哈哈哈哈哈不行不行,笑得我肚子疼,这话说得太装逼了。哎呀我其实没有出过什么s的,什么你问我圈名噢我圈名很普通啦, 叫我千江就行。对, 没错, 就是那个坐拥八位数粉丝, 厉害得一批的千江大神doge。 现在的ser都已经这么可爱了吗为了不被认出来真敢说啊哈哈哈。 热评第一名是热心同学的小科普,简述火眼金睛的粉丝们是如何一步步发现自家太太和金发小哥是同一个人的。 有人跟评总结说:知名ser大美江,一个在秀恩爱上惨跌跟头的男人。 要不是南钺跟江景白到了签售现场,两人一起上镜大撒狗粮,要不是江景白后面直播向粉丝展示了一下南钺送给他的小兔子挂件,还真不一定会有掉马的可能。 以前大家也吃过不少掉马事件的瓜,掉于秀恩爱这种活该情况的委实少见,再加上博主发的小视频后期搞笑,自打脸打得不能更响,粉丝们内部转发完,又被路人当笑话转发了一圈,阅读量涨着涨着,某些公众号也注意到了。 几番转载下来,江景白的微博被轮了好多次,粉丝关注的数字时不时动一动,少说多了五千来人,有围观大神自打脸的二次元爱好者,还有先前那批想要金发小哥微博id的圈外网友,粉丝涨到现在势头不减,到晚上也不知能涨出多少。 新粉丝摸过来后自然要围观一下江景白的主页。 江景白第一条微博还是漫展签售的照片和总结,底下评论十分热闹,雪鸿粉丝千方百计顶到靠前位置的言论异常醒目,其中就有说江景白素颜肯定不能看,配不上他们家傻鸟的内容。 网友们瓜还没吃完,一来又有撕逼看,更有精神了,不等翻清来龙去脉,光看雪鸿粉丝的评论就够乐了。 别吧,人家长得怎么不能看了年纪轻轻的,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等等兄弟,你到底是谁的粉丝嘴上偏向那个叫傻鸟的谁谁谁,咋还用着千江小哥哥的头像呢 这条评论一出,没注意到头像的人全注意到了。 金发小哥侧脸笑,用作头像当真好看。 新来的路人粉也不知是真没看出这帮人很跳,还是故意抖机灵,用劝说江景白粉丝的口吻评论说:小朋友们先别忙着开火骂傻逼,这位兄台有可能是友军啊,拐着弯子说反话,结果发送前忘了加狗头。 神特么忘了加狗头,这回复比直接骂人家傻逼更狠毒。 江景白的粉丝抱拳佩服,雪鸿的粉丝被怼得不轻,有人自知理亏,一看情势不对,暗戳戳删掉了自己的评论,却还是被习惯随手截图取证的粉丝揪出来了。 别删呀姐妹,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敢骂不敢认呢 雪鸿粉丝憋得要命,可也找不出反驳的突破口。 他们就是因为江景白没黑点才拿大浓妆说事,谁能想到会搞成这么戏剧性的一出,倒霉倒到家了,非但没借题发挥好,还踹到最硬的铁板上,脸疼不疼先不提,脚骨头倒是要碎一地。 能被带动起来当枪使的大多是无脑死忠粉,稍微聪明点的粉丝要么只在群里煽风点火不跑到外面发声,要么用温和的词句表达不讨喜的内容。 眼见着路人网友开始对评论底下出现的“傻鸟”是谁感到好奇,会用小心思的粉丝及时出来打圆场了:大家不要误会,我们对千江太太也是很喜欢的,毕竟粉丝不可控,一个无脑死忠抵十个黑,失控的是少数哇,我们替他们道个歉,小哥哥小姐姐们消消气吧qaq。 雪鸿本人也是配合,自己主页成观光胜地前干脆删了合照,还发了新的微博:我的妈呀,最近忙完家里的事又去准备vcr,一直没时间看微博,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表白初衷真的只是表白而已啦,我想在微博还随自己心意更新前对男神表达一下喜欢,毕竟男神是我入圈的动力呀,当时没考虑那么多,对不起是我疏忽了,现在微博已经删掉啦,希望宝宝们不要闹了哟,以后也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嘘嘘嘘。 下面有个带节奏的大粉帮忙找重点:vcr傻鸟你要去中明爸爸的影视基地参加录制了吗 雪鸿回复:哈哈哈是呀,不过是自我介绍的vcr啦。 可以,这口锅甩得妙,全让被撺掇惹事的少数粉丝背了,自己还卖着萌造了个还算好听的名头,顺便把“中明集团”也拉出来溜了下,暗示旁人他是要参加选秀节目的。 完全被林佳佳说中了,无论江景白搭不搭理他,这人都能整够一台戏向目的靠拢。 然而这台戏很快翻得彻底就要日后另说了。 粉丝们期待完雪鸿的vcr录制,被大粉带着找江景白的粉丝道歉,说是看同人漫画和段子看嗨了,不小心上升到了真人。 新晋路人粉对江景白的维护心没正儿八经的粉丝们重,尽管知道江景白已婚,有个特别帅,感情还特别好的老公,不过网友们爱看段子是天性,抱着平常心瞄了两眼小漫画。 ser大神和要当明星的ser小新人兼小迷弟,这设定还是有一丢丢戳萌点的。 江景白不常看八卦,没有多翻几条不同微博的自觉,他只看到自己被轮来轮去的视频剪辑,对雪鸿的自导自演一无所知,也不晓得雪鸿粉丝在隐晦地拿设定作妖。 这种事不亚于当众处刑,就算评论里清一色的夸他好看可爱还搞笑,对当事人来说都有够磨人了。 江景白从受刑的羞耻心里脱身出来,缓上一口气,手机发出特殊的短促声音,是特别关注的更博提醒。 江景白精神一振,赶忙拉下通知点进去。 万里无云:用这个方式剥柚子,省时又省力,学会之后去剥给喜欢的人吃吧 又是一条很有居家好男人气息的转发微博。 江景白顿时被这股气息治愈到了,他嘴边得逞似的浮起一抹笑,先点了个赞,再评论并转发:对面超市今天刚好蔬果打折噢,下午一起去买吧。 远在公司,抽空“想方设法讨老婆开心”的南钺收到消息,本就笔挺的后背一下更直了,眼中罕见地显出几丝惊讶茫然。 挤在江景白前条微博底下的粉丝们也是惊呆了,好半天都在愣着,等反应过来,几排整整齐齐的问号刷过才出现实质性的文字评论。 什么情况一起去买为什么你们一起去买 千江太太和万里无云这信息量大得我肝疼,这都啥啊啥啥啥啊有没有好心人过来解码一下我怕我脑洞开太大,踩不住刹闸。 太太,难不成,难道说万里无云就是你的,你的 江景白回答得干净利落:是的。后面还加了个笑眯眯的表情。 评论分分钟炸开了锅。 我草我草我草大美江的老公就是万里无云万里无云的小初恋就是大美江老干部不是直男一个吗他娶了我老公黑口罩是万里无云完了完了完了我脑子有点乱。 也就是说,万里无云单恋千江太太好多年,前段时间把太太追到手了,领了证,还陪太太一起逛展子开直播 标准的忠犬配美人姐妹们我先哭为敬,活了二十年,我只为别人的绝美爱情流过泪。 还有人评论的更好玩:万里无云,说好了一起做粉丝,你却背着我们偷偷把老公给上了你这个粉丝是怎么回事逼着太太往艹粉的路上走 那个有人纠正他,好像应该是,逼着太太往被粉艹的路上走。 粉丝们不得不给这位优秀毕业生众筹开个橘子园,甚至还想让他留校任教。 先前路人粉还小小好奇了一下雪鸿粉丝丢出的人设,了解过万里无云背后的故事,当即义无反顾地转投进大部队的怀抱。 接连两次不讨好,雪鸿那边的人估计脸都要青了。 江景白曲肘用指节撑着下巴,耐心等了等,没多久便等到南钺迟来的点赞,和一个“好”字评论。 江景白这才将眼睛彻底弯成两勾,转移去微信阵地。 这次是南钺先发来的消息:昨晚太高兴,一时忘了。 不问江景白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一上来就解释原因,唯恐又坐上撒谎的老虎凳。 江景白也主动招了:我今天早上看到你手机上的微博通知,悄悄把你关注上了。 这条发完,他笑着补充:吓到了嘛 南钺回了一个从江景白这里投去的点头表情。 江景白回了他一个扑过去牢牢抱住的。 到了傍晚,两人再次关顾广场对面的地下超市,蔬果区果然又在打折,满满当当地挤着人。他们今天计划简单,不用买很多东西,没有取用手推车,一同挤过人群,在盛放柚子堆的货架边停住了。 南钺不愧是看了挑拣蔬果小窍门的男人,目光审视地掠过果筐,选出两个颜色形状差不多的红柚,托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留下了其中一个个头大的,把剩下那个放了回去。 江景白独居太久,以前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对拣菜挑水果这种事情相当熟练。 南钺刚把柚子拿到手里时他就侧目瞄了一眼,根据经验,果肉都很饱满,不过南钺剔除下去的那个上面尖头相较而言稍长了一点,的确没有留下的那个柚子好。 江景白正要把视线收回,突然注意到南钺的余光往自己身上瞥了一下。 江景白起先不解,转瞬彻悟。 南钺在准备工作阶段已经想方设法过了,现在他也该大吃一惊以示尊重才对。 “已经挑好了”江景白配合地问答。 南钺波澜不惊:“嗯。” 江景白很是自然地低低“哇”了声:“好快啊。” 南钺一脸风轻云淡,牵着他走去称重台排队,沉稳得可爱。 江景白跟在南钺身旁,舌尖死死顶住上颚,眼睛睁大了努力不显多余的弧度。 他暗暗对自己念道,江景白,你要挺住,你不能笑,你千万不能笑出来。gd1806102: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称重台前站了两小队, 工作的阿姨动作麻利,接菜上称封口贴码一气呵成, 左右排不到两分钟就能拿着东西离队。 江景白握着南钺的手,全程看住对面墙上用塑料模型拼成的图案,忍笑忍得脸都木了。 蔬果区供人通行的过道都不宽敞,南钺牵他出去时又和新来的顾客撞上, 双方侧身让道,江景白趁着和南越一前一后穿过去的间隙, 偏脸无声咧了咧嘴,无声偷笑完, 走回南钺肩侧, 重新和他掌心交扣。 超市货架布置有讲究,蔬果肉蛋鱼全在最里面, 顾客们买完食材前往收银台结账, 就要途径其他区域, 很多人在看到打折标牌后还会被刺激即兴购买欲,顺手买些计划之外的商品。 江景白和南越走到一半, 手上就多了一板陈列在促销活动架上的瓶装酸牛奶。 正值超市客流高峰期, 人多,走得也慢,前方要是有手推车经过, 后方的人还得停步等一等。 江景白在等待的小间隙里打量旁边的促销货架, 上面摆放着打折处理的儿童玩具, 是迷你型的遥控赛车, 车身颜色鲜艳,看起来还挺酷的。 他正瞧着包装盒上的文字介绍,一只肉嘟嘟的小手突然伸上来,飞快把赛车抱在怀里:“妈妈我要买” 是个小男孩,五六岁的模样。 “买买买,买什么买”小男孩的妈妈很是霸气,劈手夺过来按回货架,“家里缺你玩的了吗你算算自己已经有多少辆车了。小小年纪见一辆爱一辆,长大了还怎么得了。” 这位妈妈说话太有意思,江景白差点笑出声,转脸朝向南钺,不让那对母子看到自己的表情。 南钺笑点高,原本没有想笑的冲动,一见江景白眼睛弯弯地露着小牙尖,不自觉地跟着他一起笑了笑。 小男孩蹬腿耍赖,被他妈警告性地伸指头瞪了一眼也不老实,昂头看着那辆他注定得不到的小赛车,可怜兮兮地挣扎反抗。 江景白看出他眼底堆满的渴望,压低声音对南越道:“我小时候看到商店里卖的汽车模型,也跟他一样走不动路,明明家里有,但是还会想要新的。” 倒不是看一辆爱一辆,小孩子热衷新鲜事物的天性罢了。 南钺闻言看向他,嘴角噙着点笑意。 “你想说什么”江景白瞧他眼神不对,晃了下南钺的手。 南钺不遮不掩,答:“我以为你对车不感兴趣。” 江景白对车了解不多,给南钺买的那辆acan还是找懂车的大学朋友讨教定下的,平时不认车标不认车型的,南钺真没想到他小时候也喜欢玩汽车之类的小玩具。 “那会儿还小,爱玩一点。”江景白知道南钺指的是什么,又笑起来,“说了你可别笑话我,我小时候一直以为车和车之间没有多大区别。” 那会儿的小车还不是电动的,别的小孩子拥有很多种不同样式的玩具模型,好奇心旺盛的年纪自然会想搞懂它们为什么不一样,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名称。 而江景白只有一辆,他曾经鼓足勇气问家里可不可以再买辆看起比较特别的,被告知玩具都一样,玩坏了再买后止住了念头,小县城的大马路上又只能见到最普通的代步车,他不知道它们分别是轿车赛车越野车,在他眼里全叫小汽车,后来江景白见的多了,听到别的小朋友讨论才恍然汽车原来也有那么多种。 南钺听完还是看他,若有所思。 江景白同他对视,不解地挑了挑眉头。 “很懂事。”南钺接收到他目光里的询问,开口道。 心里想要,却不胡搅蛮缠非要不可,这对那个年纪的小孩子来说难能可贵了,尽管懂事得有些让人心疼。 南钺继续说:“在家庭教育理念中,懂事听话的孩子更要及时给予适当的奖励。” 这是大多数父母会犯的误区,耐不住家里孩子打滚撒泼,想要什么都给买了,被拒绝后乖乖听话的孩子反而什么都得不到。 江景白“噗嗤”笑了,有意逗他:“那你要奖励我什么遥控小赛车吗” 前面的人流开始动了。 南钺领着他往前走,抬起另一只没牵住他的手,在江景白脸边轻捏一把:“你现在已经不需要它了。” 这是有关玩具的话题,早就脱离儿童范畴的江景白没多在意,和南钺一起到收银台结了账,不多在外停留,驱车回到家里。 吃过晚饭,江景白收拾餐桌,南钺进厨房切开傍晚才买的柚子。 等江景白把碗碟放进洗碗机,南钺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你的那些服装道具,准备什么时候搬回家”现在只有江景白带去过漫展的两套留在家里。 这问题来得突然。 江景白愣了一瞬,投向南钺的目光有点呆乎乎,好像在问“可以吗”。 南钺同他对视,眼神沉静,像是在答“不然呢”。 突然拥有梦寐以求的衣帽间固然很棒,可江景白还是没办法一下子理所当然地接受那么大份量的感情,高兴归高兴,心头仍然有种被轻微压住的感觉。 他不由自主向南钺身旁靠近,考虑道:“再等两天吧,店里不忙的时候,白天我可以自己带回来。”说完他顿了顿,小声补充解释,“之前二手转卖了一批,剩下的数量不是很多,我一个人就可以。” 南钺准备那么大的衣帽间,就是为了装放下江景白的所有“装备”,结果衣帽间没有问题,他的“装备”倒是缩水了。 南钺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略一点头,持刀切掉柚子两端:“周末你带去g市的衣服已经洗店送过来了,我不知道怎么整理,你忙完去自己挂好。” 江景白漫展期间准备了两套,只在第一天穿了一套,古装用料考究,手洗容易变形,回家第二天就被送去干洗店。 江景白应了声,清理好岛台,又在南钺手边放了个中号果盘,给他盛放剥下的果肉。 洗好的c服被叠装在干洗店的纸袋里,江景白按南钺说的,在玄关衣柜侧面找到了它,连同放在主卧的另一套c服一起拎去衣帽间。 上回推开这扇门还是漫展前试妆那次,江景白那会儿以为他是蹭了南钺“前任”的光,兴奋的同时还心里不舒服了一下,现在想想完全是自己吃了自己的醋。 外头天色转暗,衣帽间里也是黑糊糊的。 江景白伸手探向墙壁上的多控开关,只按下最左边的两个。 他有了经验,本以为自己这次不会再对衣帽间的布置感到惊讶,结果灯一亮起,江景白再次杵在原地傻了眼。 衣帽间设计精巧,灯光晃眼,一切都是他记忆中的熟悉样子。 江景白对这片耀耀生辉存有心理准备,但他的心理准备只限于衣帽间本身,并不包括几乎要被塞填满当的充实衣柜。gd1806102: 第50章 第五十章 衣帽间的主色调是偏亮的乳色, 哪怕江景白没有把嵌在柜子里的小筒灯打开,单是天花板上倾泻而来的暖调光线就足够把所有柜架照得夺目耀眼。 有干净通透的乳白背景作衬,那一排接一排颜色款式高调张扬的衣服就更加惹人注意了。 江景白愣愣地站在门口, 手还按在开关上, 好半天才缓过点神,目光沿着距离自己最近的衣柜慢慢往里,从整齐挂在衣架上的服饰依次看过。 全是清一色的c服, 粗略以古今为线, 被划分成两大类,古风在左,现代在右, 各自占去了大半面墙的空间。 朝向房门的嵌入式鞋柜同样没被落下,就连拼在房间边角的多层落地旋转柜里也摆放着大小不等的对应道具。 整个房间再不复江景白记忆里的空荡冷清, 虽然高矮柜架没被彻底塞满填实,但现在这样已经拥挤热闹得很不像话了, 一眼扫上去根本抓不住重点,只觉得满目都是高能预警。 江景白对它们太熟悉了,全是他入圈起出过的角色,数量繁多, 却又囊括无遗。 要不是江景白入圈头两年小金库不算宽裕, 出过片子经常线上线下的处理掉用不到的服饰道具, 前段时间卖出的c服远没有衣柜里这么多件, 他都要怀疑南钺就是同他达成交易的幕后买家了。 事实上, 这些c服道具的确不像是他二手卖掉的那一批。 江景白抠惯了细节, 但很多面料上的花纹不能强求,特别订做是笔不小的花费,寻常工作室不愿意做成本这么高的衣服,难找厂家不说,也不好卖出去,江景白不可能不顾自己经济条件,非得撒钱订做跟原作一毫不差的衣服,要么找印花相仿的,要么选用纯色的料子,拍完了再后期加上去。 而现在衣柜里的这些显然没有含混糊弄的意思,包括饰品上的纹路都很还原,边角打磨圆润,精细度跟江景白三位数居多的心头好们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这场面太惊人了,对任何一个ser而言都堪比天堂。 江景白是个正常人,血液里翻涌出克制不住的狂喜是真的,想到这些又是南钺暗自筹划的杰作,莫名觉得受之有愧也是真的,越看越感觉情绪坐上了过山车,一个俯仰接着一个猛冲,心里滋味复杂难言,暖的甜的酸的涩的,乱七八糟地搅在一处,和心跳一齐顶撞着他的胸腔,激烈得皮骨濒临破开。 不论有没有掺进不该有的多余杂质,总归是开心得快要疯掉了。 江景白哪还有心思去挂手里的衣服,把纸袋往墙边一靠,转身就往厨房小跑过去。 南钺已经收了刀,低头站在岛台边安静地将嫩红果肉剥离出来。 他表面心如古井,实际上从江景白离开客厅起就凝神留意着衣帽间那边的动静,一听身后哒哒哒地传来不断加快的密集脚步声,嘴角忍不住跟随节奏上扬起来。 小青年身上好闻的味道不断贴近,最后距离消减成零。 南钺肩头一重,后背直接被江景白扑了个彻底。 江景白这次一路小跑过来,惯性大,南钺脚下没动,上半身往前倾了倾,转又稳住。 “看到了”南钺不回头看他,语气淡淡地问。 江景白搂住南钺的脖子,下半张脸埋进南钺肩窝里,用力地连连点头。 南钺颈侧被对方呼吸搔出细微的痒意,他喉结上下滚动:“和遥控赛车相比,更喜欢哪个” 这才是他在超市说的奖励。 江景白更紧地收拢双臂,脸上有点红,又臊又兴奋:“谢谢。” 他心跳得厉害,南钺后背甚至都能依稀感觉到江景白胸口震动的频率。 南钺收下他的这声谢,把刚剥去内薄皮的整瓣柚子掰下一小块,投喂小动物似的递向自己右肩。 江景白眼睛滴溜对焦上去,他抬了抬下巴,张嘴接住果肉前附在南钺耳边,轻声讨好作答:“喜欢你给的。” 答完才把近在眼前的柚子咬进嘴里,趴在南钺肩头小口小口地咀嚼起来。 这个回答答得妙,直接把喜欢与否的决定性因素归结到南钺身上。 南钺很受用,又喂了他一块,背着人形挂件继续剥剩下的部分。 “你怎么知道我把那些c服都卖了”江景白咽完问他。 衣帽间里那么多套,显然不是最近一周才开始准备的,最关键的是,里面恰好不包括江景白没舍得卖掉的那几套,这说明南钺对他手里留下的c服数量了如指掌。 南钺解释:“我知道你的论坛账号。” ser间有好几种交易渠道,最方便打广告的便是国内流量较高的社区论坛,ser们除了创建展示正片互动娱乐的交流板块,还创建了单独的交易板块,点开后满满都是收售信息,有意向的买卖双方跟帖回复联系方式,私下详谈就好。 在二手交易平台盛行之前,论坛可以说是买进卖出最便捷的地方了。 江景白在论坛跟过团购,急出过慢求过,个人主页里一排溜的帖子,为了减轻买家担心被骗的怀疑心理,回复记录一律没有设置隐私权限,任谁点开都能看到。 南钺对江景白的情况这么清楚,想必就是看到了他在论坛发表的帖子。 “原本想买下来,替你暂时收着,但是每次都晚了一步。”南钺又道。 江景白定价划算,保存很好,看着就跟新的一样,还基本不是冷门角色,往往开帖没多久就有人摸着联系方式找过来,等南钺忙完工作,注意到帖子,江景白早在后面标了“已出”。 江景白只出自己真正喜欢的角色,以前选择转卖处理是因为经济压力,后来收入稳定,也就很少再卖什么了,留下来算是个纪念。 南钺当然知道有纪念意义的是江景白卖出的东西,但别人已经买去用了,把经了别人手的衣服道具再买回来,南钺不知道江景白还会不会喜欢,反正他很不乐意让江景白去碰别人用过的东西。 想到这里,南钺眉头微微皱了下:“为什么要把它们卖掉” 这个“它们”指的是江景白前段时间刚卖的那批。 江景白垂眼,下巴尖在南钺肩上动了动:“怕你不喜欢。” 别看网上挺多人对玩sy的小哥哥小姐姐吹捧夸赞,日常生活中步入二十五往后年龄段的普通人很少有能诚心接受这项爱好的,别人的男女朋友玩不玩无所谓,换成自己就有点心里不舒服了。 开销大,投入精力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圈里近些年混进太多奔着赚钱推广来的不可描述的人,卖肉援交约炮乱交,确实乱上加乱,给人观感不好。 南钺剔去果肉背面的白络,听他在自己耳边温声解释,末了道:“那是他们的问题,和你有什么关系。” 江景白歪头看向南钺的侧脸,眨了眨眼睛。 南钺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转头回看他。 “因为我们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你看起来很”江景白舔了下嘴唇,找出不冒犯的合适形容词,“正派,有种长辈的感觉,不像会能接受这些。” 南钺剥柚子的动作停住一下,眼底透出无奈。 江景白说完自己也察觉到有地方什么不对,他想把思想古板换个好听点的说法,不小心把“长辈”两个字蹦出来了。 江景白乖巧闭嘴,重新把下半张脸埋回去,只留一双眼睛亮盈盈地对准南钺。 真不怪他拿“长辈”形容南钺,南钺本身就比他年长,给人的感觉还格外老成练达,江景白起初对他没这么熟悉,总觉得两人间远不止目前这点年龄差。 “现在呢”南钺被他眼神取悦,很淡地笑了下。 现在 江景白眼底映出南钺转瞬即逝的笑,用食指拇指比出很小很小的距离:“偶尔一点点。” 虽然还是有一点,不过意味已经完全变了,不再是面对年长者的束手束脚,而是被长辈妥贴照顾着的安心感,值得信赖的可靠。 南钺得到答案,扭回脸去,不紧不慢地剥开最后一瓣柚子。 江景白组织好了下面的语言,正要开口继续作答,南钺却在他之前说了话:“把头抬起来。” 江景白犹豫了一下,慢悠悠地将下巴重新搁在南钺肩头。 果皮丢进垃圾桶,果肉摆上果盘顶端。 南钺打开水龙头,洗去一点手上浓重的柚子味,抽了张厨房纸吸干水分。 江景白视线被洁白纸巾下那几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吸引过去,他没来得及多看几秒,眼前顿然蒙来一片阴影,很快嘴唇一重,有湿热柔韧的东西滑进唇缝,灵活地扫过齿关,长驱直入直捣黄龙,绞着江景白不肯放松。 江景白猝不及防,吸进肺腑的空气都只有半口,不出片刻便被亲得目眩头晕,开始缺氧,缠在南钺脖颈上的手早就分开,改按着南钺肩膀,一边自己后退,一边想把男人推开。 南钺捏住他下巴,不容他退兵,借势转过身,反把江景白往怀里扣进来,直把对方吮得指尖并着腿根一起发颤才算作罢。 江景白剧烈喘息,一口气喘得猛了,喉咙被呛得干痒,眼角湿漉通红地咳了两声。 南钺腰靠岛台,一手箍着他的腰,一手拨去江景白混战间滑到额角的碎发,深深低头,同他鼻息交错,嗓音低哑地轻笑:“长辈的感觉” 江景白掀起眼睛,嘴角动了动,硬是说不出话来。 长辈要是都像南钺现在这样,那才是真完了。gd1806102: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江景白本身就呼吸不稳,南钺还贴着他鼻尖亲昵贴蹭, 那股独特的外激素味道裹挟住压抑的粗重吐息, 热浪似的蜂拥进江景白的五脏六腑, 烫得他气管火烧火燎般发燥, 不但没法吸进充足的氧气,还冲体内烧得正烈的那阵刺痒上泼了桶汽油。 南钺左手牢牢掌在他腰间,江景白腿根脚跟都不争气,没出息的使不上劲儿。 他索性不往后挣, 偏头和南越错开, 直接将脸靠到对方身上, 顿时感觉呼吸轻盈了不少。 两人晚饭前先后洗了澡, 南钺此时穿着江景白给他买的圆领短袖,领口较衬衫而言宽松了不少, 脖子周围的一圈皮肤彻底暴露出来, 恰好被江景白的耳尖抵着。 南钺感觉到颈下那一小片热乎乎的体温, 不难想象出江景白耳廓红红的样子。 他低笑一声, 摸了摸江景白脑后的头发,顺着江景白的姿势把人搂住。 呼吸渐渐平稳,心跳却仍然不够安分。 江景白被南钺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毛,才体会出一点儿温馨甜蜜的意思,南钺的大手突然在他腰后游移起来,按准了肌肉慢慢施力。 江景白腰臀一带向来敏感, 南钺一按下去, 他骨头顿时酥了大半。 先前亲得热烈, 双方都有反应。 江景白以为南钺动了那方面的心思,紧张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抓着南钺背后的衣服打断道:“南钺我想吃柚子。” 他不是不想和南越做深入交流,实在是当前硬件条件跟不上。 昨晚虽说顺利做到了最后,可江景白驯服完南钺这匹烈马,一杆小腰麻得就跟被颠折了一样。 床上的那档子事其实很考验人的身体素质,就算江景白到后面成了被骑的小马,精力体力也在被迫消耗,不是不出力就可以不累了。 他腰还酸着,要是没缓过来就再来一遭,那他今晚哭的原因肯定不会只有刺激和爽了。 南钺听了江景白的话,果然住了手,松开他后挪开半步,给江景白让出空间。 江景白其实误会他了,南钺对他体能情况一清二楚,就算有心思也老实藏住了。 只不过两人接吻时,江景白作为防守攻势的那一方,腰背不由往后弯下一些,南钺注意到他腰杆不自觉地打颤,刚才想帮他多揉两把罢了。 可惜美人在怀,他控制不了下身的生理反应,明明是很窝心的温柔体贴,却莫名演化成了不守规矩的流氓行径。 就跟大晚上扛枪出去找人问路一样,看起来特别心怀叵测,即便端着一张庄容正色的正经脸,也不像会干什么正经事。 江景白拿了一瓣柚子,捏在手里多看几眼,没有立即咬下去。 南钺把柚子剥得非常完整,果粒紧凑地攒在一起,晶莹透亮,不剩一丝白络。 江景白给自己剥过那么多次柚子,或多或少要碎上一两瓣,没有一次能像南钺这样把整个柚子都剥得瓣瓣分明。 江景白欣赏完了,看向南钺,一双眼睛亮堂堂的,不用开口就把夸赞佩服充分诠释出来。 南钺对他自然流露出的反应很满意,低头在江景白嘴角轻啄一口,端起果盘示意他跟自己离开厨房。 衣帽间房门没关,满室光亮擦着门框争相挤出,在开着灯的走廊过道上还是可以投下一块清晰的方形光块。 房间里衣服挂列整齐有序,和歪斜靠在门口墙边的两个纸袋对比鲜明,可见江景白跑去厨房找南钺的时候情绪有多雀跃。 南钺见状眼底展笑,转头看了看身后满脸不好意思的江景白,推开主卧房门:“拿去挂好。” 江景白点头,上前拎起纸袋,走进衣帽间的耀然灯光下,忍不住停了一小会儿的脚步,又把整个房间环视一周,心头还是堆出做梦似的不可思议。 南钺把果盘放到床头,折回来站在衣帽间门边,看着他等他出来。 在外面乍一看到这么多衣服的时候,江景白只顾着惊讶,看得不是很仔细,现在走进来再看,江景白注意到衣柜里的c服好像并不全是他出过的角色,其中有那么小几套是他没有出过的,比如偏向古风的这间衣柜,最靠里边的那套。 江景白离它不是很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手上挂着衣服,眼睛对着那边多打量了两眼。 “是你大四下学期计划清单上的,”南钺主动替他解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想穿,一并准备了。” 南钺对sy做过了解,但是他只把关注点放在江景白身上,很多圈内用语仍不熟悉,“出角色”简化成了一个“穿”字。 江景白闻言记起来了。 他以前习惯在微博做年终总结和来年计划,毕业后打理花店的生意,时间没有上学时那么闲散,近两年也就随缘,不列计划了。 江景白整理好衣服,走向南钺:“那套原本打算和社团朋友一起出的,但是大家那时候大都忙着准备毕业,论文进度不一样,等都有空了,也到了国定假,定好外景的地方游客太多,本地摄影棚又被人租去,就暂时搁置下了。” 毕业期间忙,毕业后工作更忙,搁置着搁置着,暂时的期限也就被无线拉长了。 江景白走到身边,南钺关了衣帽间的灯,和他一起进了主卧:“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找耿文倾。” 耿文倾 江景白面露不解。 “新亚的影视基地有几间摄影棚,布景很方便。”南钺道。 新亚是国内为数不多拥有专门影视基地的娱乐公司,江景白是听说过的。 国内大型影视基地都被国家开发了旅游项目,成为观光游览的风景区,新亚创建的基地和公司大楼相连,规模偏小,更倾向本公司的影视人才孵化中心,除了为小制作网剧和宣传片提供拍摄场所,降低拍摄成本,还是一众练习生吃住训练的聚集地,年底开赛的偶像选拔节目便要在那里封闭录制。 有这么一座五脏俱全的小型影视基地,布景拍套sy的片子当然方便,可问题是,要花钱啊。 “不用那么浪费,我只是随便玩玩而已。”江景白忙拒绝。 他对s态度是认真的,但跟剧组拍摄相比,可不就跟闹着玩一样。 “随你喜欢。”南钺不说多余勉强的话,只提醒他,“我只是认为,家里既然可以提供给你玩爱好的条件,租用外面的影棚反倒麻烦。” 江景白:“” 家里提供条件,听听这话说的。 要不是南钺提醒,他都差点忘了,眼前的男人才是新亚娱乐真正的衣食父母。gd1806102: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订阅比例不足, 该章节被封印, 等待封印时间结束or补订。 他不算黑,但是江景白比他更白。 那只大手一包裹上来, 江景白只剩半截手指露在外头。 嫩生生的一小段, 被南钺衬得像是刚过水的细茭白。 这操作又骚又猛, 江景白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 可能是南钺先前那通陪他一起不吃鱼的话效果显著, 也可能是南钺握住他的动作透着情人间自然而然的亲昵, 江景白意外地没对这次触碰产生抵触心理。 他木愣愣被南钺牵上电梯, 手心手背都被染了男人的体温, 热度不住往脑门上漫,走出商厦小风吹来才感觉舒坦了些。 江景白回想在超市冲南钺伸手的情形, 越想越觉得像在撒娇讨牵手。 这滋味, 如同被凌迟。 早知道直接说分一个购物袋给他了, 现在再说, 顺带连牵手是个误会也一并揭穿, 平白让南钺尴尬。 衡量之下, 江景白认命咽住了话。 他指尖动了动,有些难为情地轻扣上南钺手背, 同他一起穿过人流渐多的广场中央。 南钺来时把车停在花店附近的空车位。 江景白坐上副驾驶,瞥眼瞄了瞄后视镜里愈发如常的脸色,暗自庆幸南钺牵住他后始终目视前方, 没留意自己那会儿被臊得脸红。 其实南钺那边也很是不好意思。 他喝酒不上脸, 害羞了也同样很难在脸上看出痕迹, 美滋滋把人牵出了超市才后知后觉, 自家小先生不是要和他手牵手,只是想帮他分担一个购物袋的重量。 南钺心里正要翻江倒海,江景白一回握,风口浪尖啵地绽开一朵发着光的小花,粉粉嫩嫩,又香又亮,照得他周身通泰,打开车门时嘴角还带点尝到甜头的弧度。 把购物袋放进后备箱前,南钺特意把那盒果汁糖拿出来,上车后边系安全带边把糖盒递给江景白。 江景白双手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以前去超市从来没注意过儿童零食,更何况这还是最新上市的进口糖果,足足把铁盒在手里转了一圈才找到萌萌的小拉环。 封口设计如此用心,江景白竟然拆出了新奇感。 等摸索出让糖果自动弹出的半隐形机关,江景白不禁笑道:“这几乎可以当成独立的小玩具了。” 南钺已经驱车上路,出于安全考量,不便转头看他。 不过听着江景白的欢快语气,不难想象出那副孩子气的惊喜表情。 “喜欢”南钺跟着愉悦起来。 江景白笑了声:“包装很有意思。” 圆溜溜的小糖球从开口处冒出半个小光头,黄白相见的颜色,很好看。 它在江景白手上停留两秒,继而贴近南钺嘴边。 江景白道:“好像是菠萝口味的。” 南钺先闻到江景白手上特殊的淡香,接着才是那股甜丝丝的果味。 恰好前面路口跳红灯。 南钺踩下刹车,垂头把糖含进嘴里,余光满是对方莹白圆润的指尖。 江景白目不转睛看着他。 “嗯,”南钺知道他想听什么,沉默几瞬,肯定道,“菠萝味的。” 江景白果然笑开,又弹出一颗糖,自己吃了。 这次是葡萄味,糖衣化开后流出浓浓的果汁夹心。 说来也怪,他吃饭偏好甜口,却很少买糖来吃。 或许网上的鸡汤文字并不全是无病呻吟,小时候得不到的东西,长大了真不想要了。 可江景白现在咬住这颗糖,又感觉自己还跟五六岁时一样,对甜乎乎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他咽下那一小口的果汁,嘴角抿了抿。 真的好甜。 到了公寓,不等南钺把买来的东西分类摆好,江景白便催他把外套领带先脱下来。 南钺依言照做,将衣服挂上玄关旁的衣架。 江景白走经他身后时张开拇指中指,隔空虚量了下南钺的肩宽,接着捏了捏他肩颈附近的两块肌肉:“这里绷得紧紧的,还说不会不舒服呢。” 正装版型固定,对动作幅度有所限制,想穿得养眼,不仅要有好的身材比例,行端坐正也很重要,自然比较消耗体力。 自从开始接手部分生意,南钺就常年整装待机,该习惯的早习惯了,现在经江景白一碰才隐约觉得,这层衣服似乎真把身体裹得有点涩乏。 那双手的力道就跟主人一样轻轻柔柔的。 南钺刚被捏上第一下,浑身骨头都要酥了,颈部肌肉很快松懈下来。 “你平时也会肩膀不舒服吗”他注意到江景白的手法很娴熟。 “以前会,不过现在很少有这种情况了。”江景白不在意地笑了笑,走去厨房处理食材,“上学的时候每天低头看书,坐的时间长了就觉得脖子痛。” 这也是如今上班族和学生党的通病。 南钺放了心,站到他旁边接水择菜。 两人分工得当,配合默契,烟火气息争相缭绕,逐渐赶走餐桌上的那点冷清。 南钺领口松散,袖口被挽上几折,虽然称不上家居打扮,不过给人的感觉已经比工作时柔和太多,倒是很符合公寓的极简主义。 他连吃几口江景白做的小炒肉,时不时看向对面漂亮的小青年,听他笑着说些什么,只觉得从头到脚都被笼在一团暖融轻软的质感里,这会儿才真切理解了江景白所说的放松。 南钺正舒服着,突然意识到公寓的装修风格和江景白的花店大相径庭,除了堆满花花草草的葱郁阳台,几乎找不到同他相衬的地方。 南钺又看一眼那张明艳生动的脸,忍不住道:“家里如果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你尽管去改。” 江景白闻言筷子一顿。 他刚刚才想这张餐桌很配原生色的棉麻餐布,南钺抬头就说出这么一句。 他的心理活动有不经意泄露在脸上吗 “好啊。”江景白笑完咬了下筷尖,决定乖乖吃饭,不再想些有的没的。 南钺带了工作回来,饭后和江景白打了声招呼,照常把自己关进书房。 江景白伺候完阳台上的几架花草,对着外头的天色揉两把软了大半天的“老”腰,决定去浴室好好泡个澡。 他特意调高水温,提前往浴缸放水。 有了昨晚那一出,江景白甚至没眼去看那面嵌在墙里的镜子。 他把衣服丢进衣篮,刻意不看身上已经开始变暗变淡的事后痕迹,三两步就把自己埋进浴缸里。 热水团住全身,同样也往股间那点涌去。 江景白被水汽蒸红了脸,越泡越觉得身后生出一种诡异的挤涨感。 下午在花店痛感似有似无,眼下被热水一浸,竟然又开始有些小疼。 江景白洗得不自在,抱膝在浴缸里硬撑了十分钟,最后顶着一张大红脸躲到床上。 怎么会这么难受明明没有伤口。 每个人第一次都这样吗还是因为他体质特殊 江景白迷茫地眨眨眼睛。 他捏着手机边框,片刻后点开搜索引擎,慢吞吞地在输入框里打下两个关键词:0,第一次。 按完搜索,页面刷地显示出一排相关链接。 江景白跳过乱七八糟的无关推荐,选中一个主题叫“0第一次是什么感觉”的帖子。 楼主:昨晚第一次做0,疼得老子呲牙咧嘴,还要梗着脖子夸他厉害说自己爽,差点精分了,想问各位第一次到底什么感觉 底下回复五花八门,大多数人表示,疼是真的特别疼,不过爽起来也是真的特别爽。 论坛上有人太放得开,短短两句还能开起小车。 江景白面皮薄,看着看着就用另一只手盖住了下半张脸。 他的感觉好像跟他们差不太多 末了有大佬总结:疼的原因有很多啦,准备没做好,技术太生涩。还有啊,可别没进正题就先怕疼了,儿童怕打针心理了解一下,越怕疼越疼不是开玩笑的。 最后那句简直说到江景白心坎去了。 他当晚看清南钺大小就心惊胆战得不行,对方还没进来,他已经开始预备喊疼了。 不过如果睡了好几次还是疼得受不了,那只能说,你们尺寸不合:。 准备,技术,心理,尺寸。 江景白依次记下重点,精神负担减轻不少。 看来并不全是他天生怕疼的锅,下次他多注意前面几项。 这篇帖子很长,盖了足足三万多楼,间或穿插着前辈们呕心沥血,亲身所获的冷门技巧,看得江景白头顶差点冒烟。 小说漫画八成都不敢照他们说的发展。 过了十一点,南钺批完项目文件。 他猜测江景白已经睡下,特意在外间浴室洗了澡,结果一进门就见主卧床头亮着小灯,江景白虾米似的团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头奶金色的小卷毛和一对水盈盈的大眼睛。 这么晚了还玩手机 南钺皱眉:“还不睡” 江景白心头一咯噔,莫名有种被长辈发现熬夜不学好的错觉。 “这就睡了。”他乖乖退出论坛,把手机放到矮柜上。gd1806102: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不得不说, 不够聪明有时候反倒是一件好事。 像刚才那番话,换个时间点, 南钺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男人掌心的温度和吐息间的热流一同涌到脸上, 江景白怀疑自己烫得都要冒出红光了。 有些人表面严峻, 不近人情, 私下躺到被窝里说的话却和“冷淡”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江景白不想让南钺摸出自己脸上的温度变化, 低头偏脸,往南钺肩膀和枕头中间的缝隙里埋,声音被堵得瓮瓮的:“我不会再误会的。” 分明是被南钺道貌岸然讲情话的正经操作撩得害羞了。 “那样最好。”南钺笑了笑,松开江景白的手, 按回自己腰侧, 顺势将人拢进怀里。 第二天清晨,南钺醒的还是要比江景白早上一些。 江景白没感受到旁边人的温度, 迷迷糊糊地翻身看向衣柜, 南钺果然站在那里换着衣服。 察觉到来自床上的视线, 南钺面不改色地继续扣好扣子:“早餐去你昨天说的那家汤包店吃” 江景白昨天吃过店员打包打来的一小枚汤包,立马被汤汁的鲜甜俘获,他问店员要了地址, 下午就在微信念叨, 说要带南钺也去尝一尝。 江景白伸手把被口往下拉了拉, 躺在床上冲南钺点头。 他心里小算盘打得飞快, 去外面吃的话, 就不用提前起来摆锅做饭收拾碗筷了, 扣除掉杂七杂八的零碎时间, 他少说也能在床上多赖五分钟。 江景白刚下了“五分钟”的定论,余光扫见南钺取了条领带出来,顿时把定论推翻:“等一下。” 南钺停手,回身看他。 “你离得太远了,靠近一点儿。”江景白坐起身,爬到床边,对他招招手。 南钺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嘴角不由提了上去,依言上前,非常自觉地上交出手里的那条领带。 江景白原本是顺着爬过去的动作曲腿跪坐,结果南钺太高,即便躬身下来也有段不方便的身高差距,江景白于是也不坐了,挺直了腰杆去翻南钺的衣领,认认真真地帮他把领带打上。 他刚从被窝钻出来,睡眼惺忪的,头顶还有两小撮金毛不听话地往外翻翘,双膝分开,支架在身体两侧,像只毫不设防的漂亮狐狸,从南钺的角度看过去,无辜无害到了极点。 江景白束紧领带结,轻拉着小领前端调整骨架,又向南钺一伸手,掌心向上。 南钺心有所感,默契地依次抬起手腕,让江景白帮他一一将袖口扣好。 完成这一切,江景白重新坐下去,手撑着床沿,昂头弯眼看他:“怎么样” 南钺没说话,一把将他压到床上,对着江景白的耳垂锁骨好好侍弄了一番,最后在他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吮咬了一口。 身体力行地通过动作作出最直白的应答,“特别好”。 健康男性刚起床时本就精神,江景白再被南钺连亲带啃地刺激了一通,差点没把持住,大清早的哼出声来。 南钺有分寸,不可能这时候跟他胡闹,逗得差不多了就从江景白身上起来,目送他通红着脸一扫困倦,趿拉着拖鞋直奔卫生间过去,准备洗漱。 周末是七夕,江景白和南越订了周五下午的飞机。 周五吃过午饭,江景白被姓毕的那位司机接到了新亚大楼,只等南钺在内部会议走完过场,一起飞去七夕度假的南方小城市。 南钺不可能把海面“软禁”的那点小心机暴露给江景白看,该有的游艇出海还是不能缺,新亚大楼到机场的距离比从花店出发要近很多,江景白既然忙完了店里事务,南钺索性差人先把他接到自己身边来了。 顶楼一共就两间办公室,一间有耿文倾常驻,另一间八百年才被南钺用上一回。 江景白进了南钺的那间,发现房间布局除了面积够宽敞,跟小说里描写的总裁奢豪办公室完全不一样。 入眼就是简洁干练的商务风,根本没有昂贵罕见的沙发地毯。 当然也有可能是江景白眼界不够,看不出来它们很贵。 江景白好奇打量着办公室,南钺静静用目光追随着他。 江景白打量完了,对上南钺的眼睛,发表观光感想:“和你很搭。” 这话听着像夸奖,又不像是夸奖。 南钺余光环顾周围冷冰冰的色调搭配,心下无奈又好笑。 “过来。”他把江景白叫到窗前,下巴一扬,示意他看出去。 江景白站到他身边,发现站在这面窗户前可以俯瞰到楼后的一半影视基地。 南钺对他说:“影视基地就在后面,有参观兴趣的话,让徐蕾带你一起过去。” 徐蕾便是上次围观自家老板翻车大戏的特助小姐。 南钺:“没有的话就留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如果觉得无聊,也可以给我发消息。” 江景白笑了:“给你发消息你不是去开会吗” “可以发。”南钺道。 这场会议主要针对的就是雪鸿参赛的那档选秀节目。 时代大浪潮强逼着文娱产业革故鼎新,旧有的艺人培养模式进入疲软期,新亚这次推出的选秀节目综合性强,表演、唱跳乃至创作型选手一应俱全,可谓是次大胆的换血尝试。 每期节目剪辑出来只有那一百二十分钟的进度条,哪位选手可以拥有更多的镜头机会,这不是拍完了做后期才开始考虑的问题,节目组赛前就会对选手做出相应评估,市场潜力大的重点关注,优先培养,省得被其他公司捡了漏。 南钺参与这场会议不是为了听他们的赛制调整和评估结果,只是过来露个脸,表明持有的重视态度,给底下的人紧紧发条,起完了压镇作用就可以离开了,和江景白聊天摸鱼根本不算什么。 南钺又对江景白多叮嘱了几句,低头看了眼表盘:“有其他需要一样和徐蕾提,我先过去了。” 江景白乖乖点头,全都应了。 徐蕾把南钺送进电梯,原路返回,再看站在办公室窗边往外俯瞰的江景白,眼底流露出几分敬佩,要不是仪态不允许,她都想给江景白鼓个掌。 能让南钺说出那么一长串老妈子似的唠叨话,她不服不行。 “江先生,”徐蕾唤他,“我稍后要去影棚那边找个人,您要不要顺便跟我过去看看” 她这么问是因为江景白在落地窗边站了半晌,显然是存了好奇心的,但似乎又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徐蕾把话说得也巧,没把带江景白参观说成工作。 既然是顺道,江景白也乐得下去走走。 影视基地和主楼基本相连,中间只隔了个绿化景观小广场,高处看下来基地并着广场感觉很迷你,实际面积委实不小。 徐蕾说找人就找人,没有工作也能现场编出一份工作,她带江景白把主要几间影棚大体逛了逛,当真去灯光最亮最热闹的那间找了个人,出来后向江景白解释:“新亚年底的那档节目你应该听说过吧,他们最近都在为进入决赛圈的选手们拍摄赛前拉票的自我介绍vcr。” 这可不是个小工程,要给每位选手做造型,要拍视频也要拍硬照,上百号人少说也得大半个星期才能搞定,这几天每天都有不同批次的选手来来去去,徐蕾和江景白说话间便有工作人员带领一小波人从等候室出来,排着队往摄影棚的方向走。 江景白听到决赛圈选手的时候,不由联想起那位叫雪鸿的ser。 他脑子里刚闪过对方印在玻璃手机壳上面的素颜照,下一秒就在队伍末端看见了一张极其相似的面孔,只一眼,又不见了。 江景白目光顿了顿,心说不会这么巧吧。 他正惊诧着,选手队伍里有的人比他还诧异,交头接耳起来。 “这发型这人像不像微博上前几天火起来的金发小哥哥” “别吧,他来这儿也是为了拍vcr他微博粉丝几千万来着我们还有的比吗” “唉他脸那么小肯定很上镜,先不说比粉丝,首先比脸就是比不过的吧。” 这几位窃窃私语的选手话说得很丧,脸上却堆满了好奇和兴奋,隔着老远就把探询的视线抛了出去。 倒是跟在队伍后面的某个人老实闭着嘴,在前排人的遮掩下瞪大眼睛望过来,满眼的不可置信。gd1806102: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偷看别人的人可能觉得自己隐藏得很绝妙, 可偷看的人一多了,超过三个就能让被偷看的人产生被探照灯聚焦的错觉。 江景白本能使然, 原想往队伍后边多看几眼,结果好些双眼睛先后瞄向他,江景白也不好意思多跟他们视线接触,走在徐蕾身侧直接离开了。 最后去的这间影棚规格偏小,和动辄上千平米的大棚不在一个地方,这种小规格的摄影棚使用频率反而比较高, 集中安置在7号楼, 离园区的综合楼近,从综合楼大厅对穿过去就是停车场。 徐蕾路上当作闲聊般把制景车间拉出来提了两句, 道具加工局部搭建, 要论专业, 外面绝大多数工作室肯定刚不过就靠这个赚钱吃饭的技术人员。 她前面只官方的给江景白引路,到现在才点到南钺的意思上。 江景白含笑听她说话, 眼里透出道不明的无奈。 徐蕾也想笑, 她感觉江景白就是专克南钺的, 本着拿钱办事老板好自己也好的原则, 徐蕾又道:“我下面要说的话, 可能有点抹黑南总的形象,但事实就是这样。” 听到南钺的名字, 江景白转头看向她。 “江先生经营着一家私人花店, 那周末应该不轻松吧。”徐蕾继续说, “能够安排给爱好的时间, 我想应该大都在工作日” 说中了,江景白婚前没定过限制预约的事项,每天在店里比现在忙多了,尤其周末,客流量更大,除了参加漫展等线下活动,他出片子的时间基本都在工作日。 见江景白点头,徐蕾笑起来:“那就是了,只要你在这里,那位岂不是就可以借工作之便,顺路过来看看你了” 南钺平时忙归忙,可工作是死的,人是活的,没有全天连轴转的说法。 徐蕾清楚记得有一次她刚交了三大报表,没来得及多说,南钺突然抬头问她,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人习惯使用哪些表情包,当时就把她整懵了。 二十三四岁,除了自家老板的先生,还有哪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人能让南钺对表情包产生兴趣 “你想想他的性格,如果你去了外面,你觉得他会对你说,我想你了,我想过去找你这种话吗”徐蕾说到这里轻咳一声,改口道,“类似这种话。” 雷厉风行、成熟可靠的业内精英突然成了别有用心的死闷骚,确实是抹黑没跑了。 江景白打她说上段话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过来了,他垂眼去看脚下的路,耳根开始发热。 就算南钺会提和他一起去,工作时间,江景白未必就会同意,南钺更不是被拒绝了还能软磨硬泡的人。 不过让江景白感到不好意思的,不是南钺原来也有小心机,而是徐蕾竟然知道。 南钺在公司究竟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才会让他的特助不费力地领悟到自己的真正意图。 这年头能因几句话红耳朵的人可不多了,徐蕾心说难怪老板喜欢,这种类型的小青年养眼还养心,她也乐意天天看着。 剩下那段路徐蕾没再提南钺,江景白耳根的颜色渐渐褪去。 他听了徐蕾的话,突然更想给南钺发消息了,中途他就有这个想法,但是不确定南钺说的“可以发”是不是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一直犹豫着没动作。 怀着这份犹豫,江景白被徐蕾从综合楼北门领进去,他走进大厅,绕过隔墙,一抬眼就瞧见正门方向站着一位挺拔悍利的正装男人。 江景白认出他,嘴角一下子高高扬上去。 男人也在同一时间看过来,他站着没动,也没说话,但是对江景白点了一下下巴。 这是让江景白过去的意思。 江景白顿时把徐蕾还在旁边的事抛到脑后,脚步越迈越快,到最后成了一阵小跑,噌噌噌地站到南钺身边:“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已经忙完了吗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一共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语调轻快。 “嗯,刚到。”至于是不是刚到,谁也没法证明,南钺答完两小问,反问他,“都看完了” 江景白笑着“嗯”了声,不错目地看着南钺。 徐蕾慢一步过来,咽了这口狗粮,补充说:“天气热,三区制作楼那边有点远,没有去。” 南钺点头,用眼神示意她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抬手按住江景白的肩,一边同他说话一边半拥着他往停车场走。 江景白上的自然不再是来时的车,而是他结婚不久,给南钺买的那辆acan。 上了车,江景白扣系安全的时候对着前车窗笑了笑。 南钺启动引擎,侧目看他。 江景白沉浸在自己的小思绪里,没注意到他这一眼,伸手从口袋里摸了块糖,趁南钺还没把车开出去,剥开糖纸送到南钺嘴边。 南钺没犹豫,直接纳进嘴里。 “外面有层奶酪皮,你用牙咬开,里面是软的。”江景白对他道。 南钺嚼完了才问:“哪来的” 他可没给江景白买过这种口味的糖。 “在自动售货机买的。”可能是被南钺养出的习惯,江景白没事了就想往嘴里塞一颗,早上从家里带出来的吃完了,他在2号楼看楼梯口有个售货机,就过去买了一小袋,“怎么样” “嗯。”明知是问他味道,南钺还是禁不住逗他,“还能给我留一块,不错。” 这是什么话。 江景白笑了,伸手又摸出好几块:“谁说就一块,给你留了一半呢。喏,都给你了。”说着就要丢进储物盒里。 他把储物盒一打开,就见里面躺着好几条不同口味的糖,跟家里的那些一样,也不知南钺什么时候补进去的。 江景白动作顿了顿,还是把手上的奶糖撒进去,他指尖在蜜桃味的夹心糖上点了一下,空手缩回来,把储物盒合上。 南钺嘴角展开愉悦的弧度,他忘不掉江景白刚上车时的笑,总感觉一定得问问原因:“在停车场的时候,你笑什么” “啊”话题突然跳跃,江景白反应不及。 南钺在开车,出于安全考量,始终目视前方,他没看他,也没说话,给江景白留出回想的时间。 “嗯,也没什么我只是想,”江景白清了清嗓子,“我给你换的这辆车,是不是不如你自己原来的那一辆。” 不用“是不是”,肯定就是了。 亏南钺跟他互报婚前财产时能把“刚工作随便买的代步车”这种话说出口,那辆车车型低调,江景白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南钺婚前接送他又都是晚上,没碰见过熟人,没人和他提起,江景白也就没怀疑。 其实光从车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南钺最初骗他是被江景白和别人相亲逼急了,心里有过到底是先把人哄到手,还是直接从实坦白的挣扎,可惜江景白车盲,硬是没发现南钺露出的小马脚。 还在停车场那边的时候,江景白看到停在对面车位的车,辨出车标和南越以前的那辆一样,这才把那茬想起来,觉得自己无意间好像干了件小傻事,无奈发笑而已。 南钺听他说完,淡淡答:“不是。” 江景白看着十字路口的绿灯变红,只当南钺又要哄他,继续弯着眼睛。 “我很喜欢,”南钺踩下刹车,“其他人也很羡慕我。” 这个“其他人”的范畴可就广了。 江景白不由失笑,这有什么可羡慕的 南钺在路口停住车,右手离开方向盘,把江景白的左手握进掌心,指腹在他手面摩挲,恰好掠过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羡慕我有一位好先生。” 好先生江景白被南钺抓着手,手背上全是男人的体温。他闻言怔了两秒,嘴角轻扯,低下头真的笑开。 机程近三个小时,飞机擦着最后一道暮色稳稳落地,游艇会已经派车等候,接到了人,直接开往临岸的俱乐部会所。 夜色将近下的会所气势逼人,金光冲天,码头和建筑群都被披着亮,远远便能看见起伏连绵的一片。 出海时间定在明天,今晚的任务是养精蓄锐,好好休息。 洗完澡躺到酒店的大床上,江景白眼底先是映着上面的天花板,不出多久,改映出一张硬朗坚毅的男人的脸。 南钺手肘撑在江景白脸侧,低头在对方昳丽的眉眼间亲了亲:“在想什么” 他头发半干,扫在江景白脸边,又凉又软。 “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江景白诚实地说出心里话。 他以前和大学室友登过游轮,住在市区里的酒店,时间差不多了便过去码头,完全没想到游艇会内部是这个样子,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本身就是一个不错的休闲场所。 江景白的眼睛原本就亮,浴后水雾未散,眼神更是柔和得一塌糊涂。 南钺顿时舍不得起身了,就这么撑身看他:“托你的福,我也是第一次。” “你以前没来过”江景白不信。 “那是工作。”不是度假,也没有江景白。 南钺手指穿插进他的发间,拇指一下又一下抚摸过他的额角,缓声和他说着游艇的情况,最后话头顿了顿,笑意似乎加深了一点:“还有间小型的健身房。” 江景白软乎乎的眼神顿时变了,一脸受不了地偏头往床边看了半圈,这才落回南钺眼底,抓着他腰侧的浴袍抗议:“不是说好了出来度假,别做那种事了。” 他可不想搞什么运动健身。 “嗯,说好了。”南钺胸腔震颤,低低笑了两声,“你想做什么” 江景白起先还认真思考了半分钟,慢慢脸上浮现出不同于沐浴后被水蒸出的红晕。 两人都洗过澡,各自的荷尔蒙在热汽下更显浓烈,近距离的错综交织,早把彼此的身体撩拨得躁动起来。 很显然,南钺比江景白躁动多了。 都这样了,还能沉心静气地问他,你想做什么 江景白是真的有点不想理他,垂下眼睛,就是不肯说话。 南钺俯身,用唇面贴着他的嘴角,一寸一寸,细细地磨动,活像一头好整以暇,只等猎物上门的狼。 江景白被亲得没脾气了,索性一推南钺的下巴,抬起上身,在他喉间轻咬了一口。 不等他做出别的动作,南钺捂住他的嘴,把他按回床上,同他商量:“好了,这次你不要乱动。” 滚热的吐息喷到眼角,江景白反射性地眨了下眼睛。 “我怕我没分寸,明天就出不了海了。”gd1806102: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南钺自然有分寸, 他一向如此。 余韵将散,江景白半阖着眼软在床上,头顶灯光碎碎的落在睫毛梢,晃得他眼里水汽缭绕。 南钺这段时间领他锻炼初见成效,江景白的腰腹轮廓比以往精实了一点,汗渍混着乱七八糟的痕迹和白汁儿, 跟随喘息一起一伏, 在光亮下格外性感诱人,看起来比事前的模样还能勾起人的施虐欲望,真难为南钺能就此打住。 浴室淅沥声渐渐止住,江景白听到开门的动静, 坐起身, 一条腿滑下床沿,站到地上, 难得能自己走过去清理。 适当的灵肉交流不失为解压的有效方式, 洗完澡, 江景白周身清爽很多,重新躺回床上,和南越没说几句话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风和日暖, 海面平静得如同一面打磨精细的明镜。 南钺准备的是中大型游艇, 对两个人来说过于宽敞了,不过空间富足, 设施齐全便利, 体验度更高。 配备船员只在最开始登船的时候露了次面, 正式航行后,江景白完全没见到南钺以外的任何人。 等码头消失在视界范围内,出海的兴奋感逐渐平息,昨晚在床上闹腾来折腾去的恶果投溅出最后一波浪花,江景白按着南钺的肩膀,佯装自然地从他身旁绕到身后,悄咪咪地打了个又轻又慢的小哈欠。 他今天不听南钺的劝,到底是起得早了,没有彻底休息过来。 南钺没回头,抬手捏捏他的指头:“去补个觉” 江景白不答话,反抓住那只大手,直接把小臂架到南钺胸前,下巴点在他肩头,一声不吭扮糊涂。 南钺又道:“睡一个小时,等等我叫你起来。” 江景白瞄向南钺的侧脸。 他保证刚刚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都那样了,对方还能听到什么不成。 南钺偏过脸,垂眸看他,眼里意味分明:我还不知道你 经过这些日子的磨合,他对江景白的体力实在太清楚了。 江景白正要撇嘴,南钺突然将他手腕叠在一处,一并钳住,接着略一弓腰,江景白双脚顿时离了甲板,重心全压在南钺身上。 江景白赶紧往下坠:“别别别,我睡,我自己去” 他现在这状态哪制得过南钺有分寸归有分寸,该软的地方一样得软,南钺掰着他腿弯往上一颠,一送,江景白立即稳稳趴在他背上了。 “平时不是没背过你,这一次就不肯了”南钺声音里透出隐约的笑意。 江景白被南钺一笑,瞬间想起之前的情形。 婚后满打满算,他和南越做过的次数不算低了,而自从南老师授课开始,两人的交流互动变得更多,云消雨毕后,南钺要抱江景白洗澡,江景白偶有几回没失神得厉害,红着脸不要公主抱的姿势。 他想自己走,大腿内侧的肉却不消停地颤了又颤,南钺不给他缓过来的时间,半逼着他说想要什么,江景白没法,小声说了个要背的答案。 思及此,江景白很识时务地乖乖勾住男人脖子,认了。 南钺托着他进了舱间,给易脸红人士留出最后一丝颜面,把他放在睡房门口,让他自己走进去,躺到床上。 这间睡房使用的是水床,圆圆的一张,完美贴合了脊椎曲线,调温器自动将水调节到接近人体体温的温度,分分钟给倦意戳开一道恰到好处的宣泄口。 江景白只是睡眠时间不足以弥补昨晚的消耗,精神稍有不济,不是特别的累,一个人窝在床上睡了大半个钟头,不等南钺过来叫他,他便自己醒了。 游艇已经驶出很远,窗外尽是粼粼的水色。 江景白下床洗了把脸,见不到南钺的身影也不着急,索性都在海上,离他肯定不远。 他上甲板转了一圈,又回到舱间,怀着分轻松的期待挨个房间找人,脚步不紧不慢,权当消遣。 找到南钺说的健身房,江景白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把门打开。 健身房面积不小,器材也多,有限几个是江景白能够顺利叫出名字的,少了门板的阻碍,连着一截利落的金属碰触声,一股脑地涌进江景白眼底。 江景白往里探身,一眼就将里面的男人分辨出来。 南钺在他补觉期间换了身速干的短裤背心,此时平躺在仰卧长凳上,手中的杠铃在卧推架上去下来,双臂和胸背的肌肉渐次鼓起,线条硬得像由石头雕磨了一遍。 他裸露出来的皮肤泛着浅浅的光,鬓发也浸着汗,眼神因为运动格外清亮,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穿刺到江景白脸上,激得他心脏扑通直跳。 江景白握着门把的手莫名哆嗦了一下。 明明南钺是在撸铁,他偏偏生出一种,被对方揪出灵魂欺压轻薄了的错觉。 南钺看完那一眼,即刻收了视线,他把杠铃停在卧推架,起身坐了两秒,这才捞过毛巾草草擦汗,奔江景白过来。 他个头高,肌肉又仍然饱胀着,步步靠近很有视觉冲击力。 江景白总感觉房间里满满都是男人的荷尔蒙味道,和汗味无关,压迫得人感官都有些不自觉地收紧了。 “大早上的,怎么想起来做这个”江景白把门推得更开。 南钺停在他面前,只看着他,没答话。 对方反应不对,江景白跟他对视片刻,不解地挑了下眉梢。 南钺伸手在他右脸颚线附近蹭了蹭,那里印着一点睡痕,是江景白翻身压在枕角留下的。 “消磨精力。”他说完兀自笑了笑。 江景白这时候还没多想,只当和“消磨时间”一个含义。 他见南钺有要回房洗澡的意思,从门边退了两步,等南钺迈过,顺带把门捎上。 江景白的手还没跟门把分开,前面走出几步的男人猛然返回,推着他的肩膀,堪称粗鲁地把江景白压去门板,咬缠住他的唇舌一刻不松。 南钺亲得用力,江景白的脸很快憋红了。 他感觉到对方的手沿着自己的耳边一路摸到颈侧,拇指对着他的喉结不住碾磨,那架势好似要掐着他脖子,真真正正锁住他一般。 “看你睡觉的时候,”南钺眼神沉沉,手指仍触在他脸边,“我有过特别糟糕的想法。” 江景白暂时没工夫去猜南钺什么想法,这一记深吻跟催命似的,他魂儿差点被吸没了,眼下只想晕着头的掉眼泪。 不因别的,只因为缺氧得太厉害,他是真的憋坏了。 南钺目不转睛地盯住江景白,指尖上移,抹去他眼角沁出的生理性泪水,薄薄的一点。 江景白睡着的时候南钺看了很久,四面环海,没有多余的人打扰,这样的环境能触发人的很多念头。 他想到提议出海的初衷,又想真把江景白束在船上也不错。 喜欢江景白的人挺多,南钺明知威胁不大,可人性里的独占欲时时作祟,不容他控制。 像今天这样就很好,可惜如果真的付诸实际,就跟囚禁无异,那不是南钺的本意。 真正让他止住念头的是江景白上周那句“我只喜欢你”,还甜绵绵地叫了老公,南钺便想对方的好多面也是只有他才看过的,心理平衡之余,“好多面”究竟多在哪又不由清晰起来。 甜的,软的,害羞的,浪的,昨晚没泄够的火燎得他有些狼狈,对着健身房凉冰冰的铁块发泄一通才舒服下来。 南钺“糟糕的念头”层次复杂,江景白显然领悟不到最糟糕的那层,只能透过南钺的反应体会到最后的糟糕所在。 他脸还红着,再开口险些结巴了一下:“现在还是白天。” 南钺不置可否。 他挺直压紧了江景白的上身,收回嵌进对方腿间的膝盖,甚至理正江景白被撩到腰线的衣摆,动作绅士不过界,似乎刚才小小失控了一把的人不是他一样。 还原完现场,南钺冲澡换了衣服。 游艇航行大约两个钟头,抛锚停歇在一片能见度极高的海域。 南钺带江景白海钓,又教他两样简单的海上活动,举止间再不显上午的躁动。 江景白玩得开心,不觉有异,只感觉晚餐时间略早了一点。 结果用过晚餐,在甲板和南钺披着霞光说了几句温清话,回房便被端持了大半天的男人掀翻在床。 白日不宣y,晚上可以宣。 外头暮色还没完全从海面消失,江景白已经哭得打起了哭嗝,到最后被南钺诱导着说了一堆没起作用的讨饶话,等星光铺上海面,他手指头都不想挪动半分了。 里里外外被各种水先后清洗了一通,时间还没到八点。 江景白闭了会儿眼,攒回点力气,往旁边泄够了火的男人腿上踹了一脚,故意背对他合眼睡觉。 别说什么不到八点就休息,生死关头走一遭,还谈什么合理的作息时间。 南钺被他踹笑了,也侧了身,非把他往怀里搂,嘴唇在江景白耳畔贴了又贴,好歹把人哄住了。 水床不愧是能进得了酒店情趣房的,少量多次的喂饱了禽兽,江景白竟然没有太难挨的感觉。 他这一觉睡得跟深度昏迷差不多,临近天亮时喉咙发干,醒了一次。 江景白撑起眼皮,入眼是经人遮挡后的暖黄色灯光。 他视线抬高,看到南钺坐在床头,单腿曲膝,膝上靠着一本书。 察觉到江景白的视线,南钺低头看向他,一手摸摸他的头发,一手探去床外,端了杯水过来。gd1806102: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江景白这晚嗓子用多了, 正渴得慌, 他半坐起身, 接下水杯喝了一小口。 水温刚好, 滑进嘴里跟雨进沙丘似的, 喉咙粘膜顿时没那么干涩疼痒。 江景白连喝半杯,开口问道:“你怎么” 刚说了三个字,江景白脸色一变, 硬生生把剩余的半句话咽下去了。 睡前声音只有些透支的低绵无力,这会儿睡醒一觉, 沙哑程度他自己都没脸多听。 南钺眼神也变了变, 讨好地揽住他的肩, 伸出另一只手, 用指节蹭去江景白嘴边的水渍。 江景白脸上一阵红接着一阵白,最后忍无可忍,张嘴在罪魁祸首的手指上咬了一下。 没真心动力气, 但出于泄愤,多少有点小疼。 南钺自知理亏,那只手动也不敢动, 任由他咬。 与社会暂时隔断的封闭空间是催化疯子的利器,南钺昨晚的确有种强烈的猎物被缚在身边无处遁逃的掌控快感。 江景白被假面绅士半诱半哄着说了很多羞耻的话, 先是不住的叫老公,后面又提到长辈那茬, 被南钺逼问是什么长辈, 打牙缝里挤出好些声哥哥。 他面皮薄, 从来没在床上说过那么多话,这次连哭带喊说了那么多句,眼泪都呛喝了不少,嗓子不报废才是见鬼了。 等江景白松了牙,南钺托着杯底,把杯口往江景白嘴边送了送:“喝水。” 江景白不是爱作的性子,咬完见好就收,把剩下的半杯水喝了下去。 “好点了吗”南钺放回杯子。 江景白点头:“你怎么还不睡” “睡了,比你先醒。”南钺答。 江景白顿了顿,又问:“现在是几点” 腕表被放在床边矮柜上,南钺将表盘折过角度,扫了一眼:“四点十分。” 江景白闻言看了看南钺,又看看严实遮住睡房窗户的垂帘。 他是渴醒的,睁眼便见南钺坐在旁边,还以为没到深夜,没想到已经是次日凌晨了。 提前留了小灯,提前准备了温水,也不知南钺说的比他先醒是先到了什么时间。 “不舒服”南钺看他没有躺下的意思,低声问他。 江景白摇了摇头,明明困得眼睛微微眯了下,却还强撑着眼皮,视线转移到反扣在南钺腿面上的那本书。 南钺接收到他的暗示,低笑一声,合书放好,关了灯陪他躺下:“好了,继续睡觉。” 江景白环着南钺的腰,在他胸前蹭出舒服的姿势,眼睛闭上没多久,意识重新陷进了睡眠状态。 两人一起睡,再睁眼便是彻底的天亮了。 江景白摸不准南钺晚上到底睡了多久,拉着男人的胳膊,不让他下床。 南钺下半夜或许真没怎么休息,本意是陪江景白多赖会儿床,被江景白捂着眼睛闭目养神,慢慢地竟又睡了回去。 江景白放轻动作收了手,窝在南钺身边安静小憩。 到了十点,南钺先离了床,等江景白开始洗漱,他已经将餐点叫到了房里。 江景白睡了十三四个小时,困倒是不困,但是浑身酸乏,尤其是腿根,暂时撑不住力气,吃了些东西又仰回床上。 南钺让人撤去餐车,上前拍拍他塞了吃的还平平坦坦的肚子。 不用多说,江景白自觉翻了个身,改成趴着的动作,随即腰眼便被一双大手力度适中的按住。 难怪猫科动物被顺毛时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捏来揉去间,江景白舒服得也想哼哼两声了。 游艇度假倒不用全程都只待在游艇上,推翻原有的“软禁”计划,近海航行后,回程还可以登上附近开发建设过的小岛逛吃玩乐。 只是江景白现在这状态,倒不急着登岸了。 游艇慢悠悠地往回航行,房间开出的海景窗透进外头经海面折射过来的几束阳光,恰好投在江景白搭在南钺小腿的脚踝上。 江景白想在床上歇着,南钺捧着没看完的书陪着他歇。 江景白横拿手机,屏幕上正播着一则舞台剧的预告视频。 舞台剧原作是一部知名度颇高的海外动漫,连载时间很久,很多人从小学一直追到了工作,今年是完结一周年,为了回馈广大漫友,官方在完结展后还推出了制作阵容相当强悍的巡回舞台剧,作为人口大国,国内自然少不了站点。 这部动漫对漫友来说既是回忆又是情怀,门票刚一开售就被抢购一空,江景白那时候单着身硬是没抢到,现在只能看看预告,等巡演结束购买官方的实体碟了。 江景白把新旧预告都过了一遍,实在刷不到其他感兴趣的视频,便转目去看身旁的南钺。 南钺今天没有后梳头发,眉峰被额发遮去半边,远没有平日里那么锐利,姿态闲适又不失端正。 江景白瞧向他时,南钺拇指微动,翻过书页,江景白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到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去了。 书脊主要靠在南钺腿上,南钺左手虚虚抵着下端,玉石架子似的,看着特别有质感。 江景白没忍住,伸手在他虎口处轻点了一下。 南钺目光仍旧定在书上,左手却离开书脊,自然搭垂在小腹,方便江景白动作。 对方做出了回应,江景白不再客气,索性将他左手直接捉了过来。 人一无聊起来,什么东西都能拿来当消遣。 江景白掰玩起南钺的手指,最后还同他掌心相扣,比了比大小,款式低调的男戒圈在南钺的无名指指根,和江景白手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这对戒指是两人领证后一起去挑的。 想到领证,江景白不禁联想对方暗戳戳拍了两人结婚证的事迹,轻轻笑了笑,心里一动。 他稍稍曲膝,将南钺的手掌心朝下搁在腿面,自己左手覆到对方的手背上,手指自然扣进男人手心,让两枚婚戒挨近了些。 江景白拿过手机,刚点开相机,南钺突然收拢五指,回握过来,画面一下子就没那么好看了。 “你先别动。”江景白失笑,把他手指捋直。 南钺转头看他,这才注意到江景白是要拍戒指,顿时书也不看了,饶有兴致地配合他拍了一张。 江景白把照片剪切成方方正正的尺寸,在南钺的注视下点开微博,更换成了新的头像,换完还冲南钺一挑眉。 他们俩的微博头像一个用结婚证,一个用结婚对戒,突显出对吃粮群众很不友好的般配。 南钺握紧了江景白的手,脸上神情不改,眼底漾出一点笑意。 微博已经打开,江景白干脆点向提醒页,看看有没有需要回复的评论。 他这段时间微博被轮了无数遍,有漫展自打脸的视频,也有被吹成绝美爱情的夫夫配对,看到未读提醒积成小山也不感到奇怪。 可一点进详情,江景白目光顿时滞住了。 最新消息是一条阴阳怪气的艾特:预祝千江太太c位出道,不是c位天理难容。ser 千江 下一条是:这才是真的放长线钓大鱼啊,偷偷逼逼一句,怀疑大红v博主的那条现场照微博是花钱买的,这一串发展有点巧吧,感觉像营销。 这都什么跟什么 开头这两条把江景白看得有点懵,他下滑了好几次,切进切出七八条微博,总算把这堆味十足的言论顺了个大概。 那位叫雪鸿的ser没事的时候也搞直播,偶尔给粉丝弹个吉他唱个歌什么的,而直播间里打赏累计超过两万块钱的粉丝可以获得添加雪鸿微信好友的机会。 前天半夜两点钟,雪鸿在微信发了条朋友圈,激动跺脚说和其他选手录制vcr的时候碰见了男神,一想到可能会和男神住在同一栋宿舍楼一起训练,他就激动得睡不着觉。 底下配了张做过造型的自拍,还有一张棚外走廊上的偷拍。 偷拍照片上明显可以看出一名奶金色中长发的小青年正和一位身穿职业装的女士走向出口。 有打赏够数的大粉戳小窗问他具体情况,雪鸿第二天简单解释了几句,说情况到底怎么样也不一定,毕竟只是在棚外碰到,最后还特意叮嘱别发去微博,平白无故又惹麻烦。 这位大粉没发去微博,而是转头发进一个粉丝大群里,没把矛头指向江景白,只让大家届时记得多多投票,万一江景白真是选手,好歹让傻鸟多留一轮,和男神多待一期。 大粉没说江景白一定就是去参加录制的,可其他人会顺着已知条件自己推论啊。 呵呵,还说什么一定不一定的,去棚里还能干什么,要么录视频要么是工作人员,也没见他挂着工作牌啊。 我说呢,现场照一火起来就掉马,哪有这么巧的事好意思说傻鸟想黑红想疯了,我看是给自己炒热度,我们正好撞枪口,被当成垫脚的了。 雪鸿平时动态截图都是大群小群轮流转,这次更不例外,转发速度加快好几倍。 这招出的很是时候,有点固粉的作用。 雪鸿粉丝才在微博被江景白的粉丝和路人网友骂得毫无招架之力,要说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难免有一小拨人被喷到玻璃心,动了脱粉的念头,现在一看似乎另有内情,火力涨回来,脱粉的心也被暂时稳住了。 事到如今,维不维护没那么重要,主要是想报被江景白粉丝骂成孙子的仇。 吃一堑长一智,他们也稍微聪明了一点,没有直接扑上去开撕,而是先把那张偷拍发到微博,要么带上有关江景白的话题,要么发到营销号的评论里,集体赞上热评,让网友分辨出这人就是火了一小波的金发小哥,再让火眼金睛的网友发现偷拍的背景墙上有新亚的标识。 等江景白的新老粉也看到自家太太可能涉足娱乐圈的猜测言论,雪鸿粉丝手按键盘,这才该骂的骂,该嘲的嘲。 这件事甭管真相如何,左右他们不吃什么亏了,明面上最先起头猜测的又不是他们,就算是个误会,那他们也是被误导的。 江景白看着消息提醒了一口一个“营销”“高段位”,眉头正要皱起,牢牢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被人抽了出去。 这一下太突然,江景白根本来不及把手机抓回来。 拍过戒指,南钺原是接着看书,他知道江景白换完头像八成要刷一会儿微博,没多在意,可对方安静的时间稍长了一些,坐姿也没松弛下去,以南钺对江景白的了解,怕是微博刷得很不顺心。 他侧目瞥了一眼,瞧见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带有诋毁意味的话,想也不想,直接把江景白手机拿来了。 南钺婚后细看江景白微博的频率大幅降低,尤其坦白过后,他巴不得把精力全花在正主身上,哪还需要去社交平台汲取慰藉,评论混战这几波自然错过了。 个别评论简要提到了前几天的事情,南钺手指在屏幕来回点动,不多时便把相关的历史微博翻了一遍。 江景白本想说点什么,可一见男人眼神深沉,嘴角平平,给人的感觉似乎多了一重凝实的质感,他就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大约过了整一年,南钺总算把手机放下,目光沉静地落到江景白脸上:“遇到这种事,你的首选项该是什么” 江景白用舌尖舔了舔牙背,知道南钺要听什么:“告诉你。” “对,”南钺字字清冷,“是告诉我。” 江景白梗了一下,不因说话的内容,只因对方的语气。 他莫名觉得,南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像一位要替自家孩子出头的大家长。gd1806102: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南钺年纪不算很大, 但不得不说, 他真的很有为人长辈的资质。 同样是面无波澜,尽管现在的神情看着和平日里的没多大差别, 可江景白就是能感觉的出, 南钺现在才是正儿八经的认了真。 他明白对方口中的“这种事”不单指今天微博上的这出,得从参加完漫展回来那会儿算起。 江景白被那双黑沉的眼睛这么盯着,一时有点接不下去大家长的话了。 好在南钺也不是要接着问他当时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自家孩子受委屈, 不说是因为孩子懂事,理当哄着,有气也该往闹事的人身上撒。 “别看这些了,去玩别的。”南钺退出微博, 把手机还给江景白。 江景白捧着手机,看了看桌面上的方块图标, 又看了看下床站起来的南钺。 南钺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捏捏他鼻尖:“看我做什么, 你玩你的。”说着他拿过自己的手机, 走去睡房外面的隔间, “我出去打个电话。” 房门一关, 江景白改成盘腿的坐姿,把手机摆在身前的床面上,小小“嘶”了一口气。 舱间隔音做得好, 他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不过听不见也不耽误江景白理解南钺打电话是为了什么, 就是琢磨不准对方具体要怎么做。 南钺没把他一个人丢在房间太久,左右十五分钟的时间,又推门进来。 一进门就将桌上的da带过来,点进邮箱收取文件,顺便抽出配备的电子笔,一同递给江景白:“签字。” 签什么 江景白抬手接下,低头一看,眼睛错愕地瞪大了一分。 屏幕上是一份标准的授权代理委托书,代理人一栏填写了律师的名字,最后的委托人还空着,南钺让他签的显然就是这一处。 江景白愣了几秒,缓过神来没立即落笔,求证似的向南钺问道:“要诉讼” 南钺站在床边,目光定定落在他眼里,默认了。 针对微博上的那件事情进行诉讼,想必是侵犯名誉权的方向了。 江景白粗略读了一遍委托书,不确定地又问:“用得到吗” 他虽然脾气好,不过也是有底线的宽和温柔,和圣母属性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江景白对法律了解浅薄,但也不是法盲,他不是觉得没必要以这种方式维权,是网上那拨人闹出的事情不足以构成侵犯名誉权的立案标准。 别看江景白微博评论里吵得凶,到底只是个小圈子,效仿娱乐圈的撕逼手段耍得再溜,不能真跟娱乐圈掀出的浪花相提并论,满足不了造成受害人社会评价降低的要求。 对此,南钺的回答很是言简意赅:“很快就能用到了。” 江景白也是很快领悟到了是怎么个需要法。 签下委托书没多久,微博热搜榜上突然多出一个“新亚娱乐秒删微博”的最新话题,话题打垫底的位置稳稳上爬,在没有明星热门八卦的好时机里,幸运升进了前五名的位置。 对娱乐圈稍有涉猎的网友都对新亚娱乐有些印象,一个资源特别好的有钱公司,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供暖公司”的称号。 圈里小艺人或自愿或被公司逼着,经常和流量大的明星扯点关系,剧里互动啦,活动同框啦,在蹭热度的边缘小心试探,都是常规操作。新亚娱乐带出的艺人里不乏影帝视后级别的大牌明星,很多时下当红的小生小花也签在他们旗下,简直是同框专业户,关系被扯得多了,网友就给新亚取了个戏称。 现在一见有钱公司上了热搜,混饭圈的和不混饭圈的好奇心起,纷纷点了进去。 话题根源在雪鸿一位叫孤舟夜雨的大粉身上。 孤舟夜雨模仿江景白的粉丝,配加截图编辑了一条汇总的长微博,从江景白的粉丝说他们舔狗蹭热度开始,分析到江景白反而是营销炒作的那个。 这条微博只有两边粉丝对掐,孤舟夜雨的大粉名头跟明星大粉不是一个级别,带不起多少热度,转发量刚到三位数。 而这三位数里就有新亚娱乐的官方微博贡献出的一份力。 官博不仅转发,还转发且评论了:我的乖乖,秋天快来了,有人要凉了。 看这种日常口吻就知道是负责官博的工作人员自己吃瓜忘了切回私人账号,拿公司官博吐槽了。 新亚官博粉丝六十万,有公司旗下艺人,有红v的娱乐博主,也有旗下艺人的粉丝,后者看到官博小姐姐转发这个,不地道的哈哈哈之余还评论说:完了完了,小姐姐要被扣工资了。 官博发现后删得很快,可惜还是被娱乐博主截图捕捉到了,想装作没发生都不行,娱乐博主反应灵敏,顺藤摸瓜找到了原博,一了解,果然是跟新亚娱乐有牵扯的。 点进话题的网友心疼完官博小姐姐的工资,也跟着注意到被吃瓜的长微博,联系官博删掉的评论内容,大家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营销的那个凉了。 双方都和新亚娱乐有关,撕逼战还受官博关注,围观网友少不得凑热闹讨论一二,他们对营销看法各执一词,但对无故躺枪的小迷弟,还是以同情居多。 原博评论逐渐变得闹哄哄的。 有官博站队,还有热搜送来热度,雪鸿粉丝受惊完了难免开始洋洋自得,积极科普,集体卖惨,眼见着要取得压倒性胜利,带头蹦哒的孤舟夜雨突然发出了新的微博。 孤舟夜雨:单凭一张照片误会他人,言论失守是我不对,我在此向ser千江太太道声抱歉。是我的错,我认,不是我的错,我也不会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孤舟夜雨”这个账号虽然是我的,但是造谣中伤的微博绝对不是我发表的,具体请见截图。做人要有担当,朋友一场,希望你别缩在后头当孙子。ser 雪鸿 微博足足配满了九张图,第一张是律师事务所传达给他的律师函,明确表示会走诉讼程序。第二张开始便是一条条的长截图,有证明他和雪鸿是三次元多年好友的,也有两人的聊天记录。 记录提到了雪鸿是怎么从各圈大佬里挑中江景白的,昨天拍完vcr还跟他一块骂江景白藏得深,琢磨出让孤舟夜雨假装大粉,截他的朋友圈发到粉丝群里,最后披着孤舟夜雨的皮编辑微博,亲自下场。 孤舟夜雨:除了这些,还有很多,我会配合各位积极取证,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xx法律事务所 这一通转折拐下来,别说雪鸿粉丝傻了,江景白的粉丝都有点愣。 围观网友不怕转折神,就怕热闹不够大,看完立马叽叽喳喳地欢腾起来了。 卧槽那个ser这么强的吗这么快就告过来了,有点儿本事啊。 所以新亚官博说的凉不是说叫千江的ser凉,是那个叫雪鸿的凉了 哎这事不简单啊,官博小姐姐私下关注ser撕逼还能说得过去,她是怎么确定雪什么东西的会凉的她知道千江不是营销或者千江的营销是被允许的很莫名其妙啊,这俩人好像都是新亚节目的选手吧,为什么其中一个撕另一个就一定得凉了区别对待千江后台硬,惹不起 下面这条评论质疑对了方向,其他网友顿时跟着他思路走了。 恰好这时新亚娱乐的官方微博发表了致歉声明,为官博工作人员的疏忽大意表达歉意。 网友哪想看什么歉意不歉意的,他们只好奇这件事还有什么内情,好些人跑到官博开玩笑问:你们是不是提前签了人家打算重点培养这该不会是你们公司故意搞出来给新人造势操热度的吧 这种话问的多了,影响公司形象,官博挑了一条回复:不敢签,不敢搞。 这种回复真不如不回复,网友更心痒了。 有人一语中的:连续两个“不敢”,看来叫千江的ser是个大人物啊 说得非常有道理。 网友涌进江景白的微博,没扒拉出什么特别的,便问江景白的粉丝:你家太太啥情况啊,什么身份啊,为啥不好惹啊。 江景白的粉丝自己都一头雾水,n脸懵逼:不知道啊,谁晓得啊,别问我啊。 已知信息只有,千江是s圈里有名的大佬,千江长得很好看,千江性格很温柔,千江有个暗恋他多年,特别爱他的老公,老公微博还叫万里无云,夫夫俩从id到头像,般配得让单身狗深感心酸。 行吧,不好惹人士的微博看不出什么,那再去看看人家老公的微博,说不定能发现点蜘丝马迹呢 结果万里无云的主页一刷新出来,躁动不安的网友连着江景白的粉丝一并陷入了沉默。 万里无云,性别男,头像右下角闪着一个崭新的橙v标志。 关注,1,粉丝,6988。 微博认证,新亚娱乐董事长,中明集团董事。 各路网友: 江景白的粉丝: 网友粉丝:gd1806102: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新亚娱乐是中明集团旗下的老牌企业之一, 能当新亚的董事长,那万里无云这个中明董事和中明董事长的关系就很显而易见了。 更显而易见的是, 这人目前肯定不止是新亚娱乐的董事长。 此时此刻, 向来无往不利的经典国骂已经不足以表达广大网友内心受到的巨大冲击了, 他们心里闪出同一个念头: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单独把新亚标出来提到最前面,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呢 生平头一次, 我竟然觉得“卧槽”“牛逼”的情感表达如此单薄。 凉得不亏凉得不亏,简直凉得明明白白,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棺材盖都已经可以钉上了。 江景白的粉丝里逐渐有人从抱头震惊十连感慨里恢复状态。 卧槽我前天刚磕了一个霸总和美人的同人段子,现在老干部真成霸总了有没有人拿我当原型写一个我不要霸总,给我安个五十万身价就行了。 太过分了说好了一起做粉丝,老干部抢了我老公不说, 现在还想做我爸爸我只想问一句, 如果我叫了爸爸, 下个月买房是不是就可以给我多点折扣了 房地产是中明集团的支柱型产业, 也是国内房产行业的龙头企业,全国大小城市都少不了它的楼盘,光是今天过来吃瓜的网友里就有不少人家里买了中明的房子, 当然, 大家也没少在中明旗下的连锁百货文化娱乐上花钱, 平时嘻嘻哈哈的管中明叫爸爸不是没有原因的。 老天爷, 突然想到我祝老干部新婚快乐时他还给我点了赞, 那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和千亿富翁接触的机会了。 呵,我就不一样了,我摸过千亿爸爸老公的小手,只要太太以后还有签售,我就能继续摸下去。 评论后面配了一张照片,正是江景白作为夏日祭嘉宾时和粉丝的合影,这位老哥说的摸小手想来是和江景白合照前的握手了。 这种说法够鬼才,其他去了漫展的粉丝争相效仿,接着还有人把那位表面上祝江景白新婚快乐,实际上想和江景白用情侣手机的粉丝提了出来。 事到如今还是要说一句骚不过,连霸总的墙角都敢挖,那位老哥怕是能吹一辈子。 路人网友事先都不知道这事,听粉丝声情并茂描述完同样跟着哈哈哈起来。 哈完了把事件始末重理一遍,有人禁不住在话题里艾特新亚娱乐的官博:哎我说,你们公司到底怎么回事,真想改行当供暖公司了吗签的明星被蹭热度就算了,连自家老板的老公都看不住 旁人评论:别别别,员工也委屈。要是真碰上不要脸的,谁看都不好使。 这话倒是提醒了众人,这场好戏是托谁的福才有幸看到的,于是大部队猛一掉头,又齐刷刷涌进雪鸿主页,各路沙雕网友耍起嘴皮子,喷人都能喷得不带重样的。 雪鸿安静如鸡,先前那些趾高气昂的舔狗也一个屁都不敢放,想必全被吓得不轻。 搞定微博上那帮幺蛾子,前后不超过四个小时。 江景白在南钺管束下老实玩了三个多钟头的游戏,等风波临近平息了才被允许去微博看上一眼,先前诋毁自己的话见不着半句,连阵仗闹大后的收尾工作都完成得干净利落,寻常人真没法把这事解决得这么高效彻底。 游艇这时差不多快要停靠码头。 估摸江景白大概看完了,南钺从床上下来,准备换身衣服。 他醒后一直被江景白霸着,陪着他懒散,两人始终穿着睡衣。 南钺刚在床边站稳,便听身后传来江景白快速爬起的声音,随即肩头一重,小青年整个人都挂到自己身上了。 被人偏护有所依仗的感觉太棒,江景白很久以前靠想象体会过很多次,没有一次能像现在这样开心。 他眼睛亮晶晶的,胸腔活跃得像有满腹的话想和南越说,但如果非要酝酿出点什么,除了谢谢,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谢字将要脱口,南钺突然偏头锁住他的眼睛,目光里满是警告。 江景白及时刹闸,对男人乖巧扇了两下睫毛,在他脸上啵叽亲了一口,改口说:“爱你。” 南钺被他的审几度势逗笑,无奈摇头:“去换衣服,准备登岛。” “收到。”江景白笑着移回重心,跟在南钺身后下了床,一同取了衣服换上。 房内垂帘早被遥控全部收起,宽大的窗户玻璃后一片碧波,碎光闪亮。 江景白换好衣服,顺带欣赏了一下外头的海景,对南越道:“出海之前,我还以为会遇见海豚群呢。” 海豚作为高度社会化物种,经常在海中集群出现,追随船只盛浪前行。 “很想看海豚”南钺瞥了眼窗外。 “也不是很想,只是来前看网上说,海豚在这片海域出现几率挺大的。”江景白说,“而且有种说法,在海上遇见海豚群,许愿很容易应验。” 南钺笑了声。 “我在漫画里看到的,”江景白以为他笑自己幼稚,辩解道,“微博上也有很多人转发微笑海豚粉色海豚求好运呢。” 南钺对他招招手,让他过来,背对自己:“想许什么愿望,说说看,我这里更容易应验。” 江景白听话站好,也笑了:“想吃四平街的那家冰淇淋。” 四平街是小岛上的一条老街,如今成了观赏步行街,本地人和外地来的游客都爱去,沿街很多老字号店铺,当然少不了各类美食小店,江景白说的冰淇淋被网上的热心攻略君推荐了不少次。 南钺拿过梳子,给江景白理顺他在床上蹭乱的发梢:“我还以为你会想看b市九月的舞台剧。” 江景白上半年在微博转发过舞台剧的官宣,没感到奇怪,随口回道:“想看是想看” 但是没抢到票。 后半句他没说出口,江景白很快领悟南钺话里的潜台词,扭头看过去。 南钺眼底露着笑意,双手按江景白脑袋两侧,逼着他转回去。 “你为什么会突然跟我说这个”江景白没再转头,语速不自觉加快了一半。 以南钺的处事风格,既然提到这件事,那绝对不会只在嘴上说说。 南钺熟稔地替他扎了一个小发揪,闭口不答。 打理好了头发,江景白赶忙回身,满眼企盼地盯住他,活像讨糖的小朋友。 南钺忍笑在他额前敲了一下,直接举步往门外走,非不挑明。 江景白匆匆把手机卡包揣进兜里,忙不迭跟上去,边走边捉着男人胳膊央他回话:“南钺” 南钺,南钺,南钺。 南钺无论答不答,结果都是一样的。 得知自己可以去看舞台剧,江景白登上小岛,心情更是轻快得快要飞起来。 现在是周末,又是七夕,岛上游人如织,大多成双成对,两人被待命司机送到四平街附近,下车步行往老街街口走。 江景白如愿以偿地来到那家冰淇淋店,南钺排在长队后面,江景白站在他身侧,与前面的人错开角度,遥遥去看售货窗口上的点单信息。 他向南钺报了一遍招牌推荐,问道:“你想要什么口味” 南钺不常吃甜食,原本没打算给自己点,可一听江景白问他,沉默两秒,还是给出一个答案。 这家店面的冰淇淋是手工制作,传统蛋筒被替换成花边小碗的形状,两颗圆球左右挨挤,口味不同,点缀各异,造型挺特别,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江景白小小欣赏了一番,挖出一勺咬进嘴里,口感绵软扎实,的确好吃。 他一口刚咽下去,只听旁边一位女青年对男朋友道:“啊啊啊你怎么刚到手就吃了,我还没拍照呢” 江景白捏着勺子的手一顿,想到自己三分钟前跟南钺说多拍点照片留作纪念的事情,对缺出一块的冰淇淋球抿了抿嘴。 东西到手前把话说得漂亮,东西到手后就吃字当先了。 南钺轻笑,将自己那份冰淇淋往江景白手边递了递,估计靠前,恰好挡住江景白那份的缺口:“还拍吗” 江景白见状愣了下,提唇点开手机相机:“拍。” 不止拍了吃的,走进老街深处,沿路草木葱茏,两人也难得拍了合照。 逛经一家手工馆,江景白被一栏木架上缀着流苏的汉服发带勾起了兴致,其中一款非常精细,并且很像某部国风漫画里女主角的发带,改改末端贴片,对花纹略加处理,完全可以用来出片。 他不是没有出过女性角色,次数少了些而已,穿女装倒不是因为他心里住着小公主,很喜欢当女装大佬,单纯是对角色的欣赏。 江景白在架前顿足一瞬,有点不好意思当着南钺的面挑拣女孩子的配饰。 他移开眼睛正要往前,南钺却在身后按住他的肩膀,手指挑起那款发带:“想要这个” 江景白嘴角动了动,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他看了下发带,又看了下南钺。 不用他点头,南钺已经把发带取下:“还要哪个” 虽说南钺一直知道,可当面承认自己会穿女装江景白耳根稍红,难免有些小羞耻。 他刚刚一眼就注意到这款,别的没多细看,眼下听南钺这么说,视线便又往木架飘了上去。 江景白打量几排,没再看中别的,他将要摇头,木架对面站定一对模样秀丽的姐妹花。 两人穿着改良襦裙,同款不同色,对襟衫上绣有铁画银钩的诗词句子,设计别致,很吸人眼球。 江景白不由往那几行诗句上多看两眼,不待他看清具体是什么内容,上一秒还在他身边耐心等待的男人,下一秒就从他身后不多留恋地走了过去。 “啊,”江景白忙收视线,举步跟上,“南钺,等等我。” 南钺没回头,语气清冷:“我不等。” 话是这么说,没拿发带的那只手却后探握住江景白的手腕,自己不等,也不让江景白继续留在那里。 江景白被他牵出几步才反应过来,笑着回握:“我只是觉得她们衣服好看。” 南钺当然知道,淡淡“嗯”了声。 江景白笑意不减,将南钺的手抓得更紧。 收银台前,只有他们两个大男人拿着女孩子的配饰过来结账。 排队等候时,江景白看着南钺冷厉寒峻的后侧脸,手心被男人的体温焐得一片和暖。 他想到迫于压力逐渐淡圈的部分同好,又想到过去无意看到的热评句子。 “比起了解,我更喜欢理解这个词。” “它代表着,我愿意尝试走进你的世界,接纳你生活的不如意,看着你闪光的时刻,也不怕触及人性最深的暗角。” “同时去接纳你的,一整个完整体。” 幸运的是,他没错过南钺。 他没错过如此温柔的爱情。gd1806102: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