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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在修仙世界三百年突然发现自己是最强
作者：满面
内容简介
 当被迫害妄想症患者穿到残酷冷漠的修仙世界，荀渊表示：一个字，苟！ 宗门林立，世家残暴，等级森严，周围还全是老阴比。 自觉没什么天赋，还是个傻白甜的荀渊决定要将防御修到最高，并开发出全套的技能点，立志要做一个对别人有用的人！ 于是在宗门宅了三百年后，受不了的长辈们直接将荀渊踢出了大门。 他战战兢兢，行事谨慎，遇到个乡村老伯都礼貌有加，前辈你好，我叫荀渊。 老伯惊呼：荀渊？！就是那个修真界第一人？ 荀渊：？ 他第一反应：难道我不是个透明人小菜鸡吗？老伯你怎么会知道的？果然是阴谋！ 然后：嘶我居然和修真界第一人同名，他会不会觉得我在侮辱他，然后怒而将自己打死啊！ 最后：他们说得好像真的是我啊啊啊啊啊！（惊恐脸） 小剧场： 荀渊一直都觉得自己在修炼上没什么天赋，于是一直都花时间在各种技能点上，例如炼器炼丹灵植 师父：小渊啊，同辈人已经筑基了，你怎么还在练气后期打转啊？ 荀渊：嘶。 于是，耗费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荀渊筑基成功。 刚刚练气入门的同辈们： - 排雷：天才流＋迪化流，每个人都在迪化荀渊，以及荀渊的天赋就是最牛的！如果非要数据化的话，这个世界的满值天赋是100，他是10000：） 但是他最苟。 

第1章 藏书阁
“小渊，去第三行第一列的架子上，从左到右数第四本，把它拿过来。”捋着自己下巴处的胡须，余玄剑淡然地对乖巧地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孩说道。
荀渊点点头，随后小跑着到那边的书架处，踮踮脚，将对应的书取下来，递回给对方。
余玄剑轻轻拍了拍小孩的脑袋，随后将书递给在一旁等待的年轻人，“给你，你要的许家族谱。”
年轻人面容冷峻，扯了扯嘴角，说道：“谢谢余老。”
余玄剑摆摆手，说道：“谢什么，我不过只是一个糟老头子罢了。”
年轻人转身离开，荀渊好奇地开口问道：“为什么要花那么多贡献值兑换一本家谱？难道那里面有什么秘密？”
余玄剑拍了拍荀渊的脑袋，说道：“哪有那么多秘密？那人是许家唯一的血脉了。”
说完，他就捋着胡须自顾自地走开了。
反正他们俩驻守的只是藏书阁的第一层，这里藏书广袤，不计其数，却大多数都是杂记，再或者就是一些世家的家谱。
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所以他也乐得清闲。
远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荀渊有些疑惑，为什么修仙圣地会有他们家族的族谱呢？
将疑惑压在心底，荀渊回到了自己的小座位上，捧起还没有读完的书继续阅读。
这是一个可以修仙的世界，而荀渊原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从现代穿越而来，仍用着自己的身体，只是变成了五岁时的模样。穿来那天，他就被这位余老捡到，并将他带到了这个修真界公认的圣地。
作为一名穿越者，他倒是没有什么长生久视、登临顶峰的野望。
毕竟他很有自知之明，如果自己真的有那个天赋，能在这个遍布老阴比和内卷王的修仙世界脱颖而出，那早在现代他就会成为某个领域的大佬。
而不是患上轻微的被迫害妄想症，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最后孤独地死在家中。
是啊，不死他也没办法穿越。
所以，要想在修仙世界活得久，活得舒服，第一件事就是要苟！
而且他觉得，这个圣地的藏书阁就蛮不错的，工作清闲，环境安静，还没什么人惦记这份工作，挺适合自己在这里苟到终老的！
等老余退休后，这个工作就是他自己的了。
想到这，荀渊没忍住嘿嘿笑了两声。
“笑什么呢？”不远处，余玄剑手捧清茶，轻呷一口清茶，双目微眯，看起来颇为惬意。
“这本书还没有读完吗？”余玄剑随口问道。
荀渊立刻恭敬地站起身来，回道：“还差一些。”
余玄剑摆摆手，“坐下坐下，在我面前不要这么拘束。”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余玄剑也来了兴趣，问道：“之前的书，你只用了半天就可以倒背如流。这本已经读了整整两天，居然还没有读完吗？”
荀渊脸一红，“是弟子愚钝。”
余玄剑暗地里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荀渊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说了不要拘束，你是我带大的。再说，你已经很优秀了……”一边说着，他拿起那本看了已经四分之三的书，只是并没有着急看，继续宽慰道：“……尽管这些杂记里面记录的东西十分浅薄，但能够在半天之内将它全部记下，足以证明你的天分。”
更何况，他还在里面塞了一些基础的功法。
荀渊一本正经地说道：“这算不上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只是强记些文字而已。”
余玄剑摇摇头，心下却十分欣慰，自己这个捡来的小徒弟真是又谦逊又有天赋。
他看向手中的书，想着终于轮到自己尽一尽师父的职责了……定睛看去，他顿时瞪大眼睛，一脸地不可置信。
这不是……练气期的功法吗？还是算得上精妙的练气期功法。
但是这层怎么会出现练气期的功法？
他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人特地送来了这些书籍，只说是赠送甚至拜托自己修改。想到那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扫地僧”，余玄剑也懒得和对方计较，于是便收下了。
但是自己实在是看不上里面的内容，只是将功法随手扔在一旁。可能后续打扫的时候，随手将它放在了架子上，然后就被毫不知情的荀渊拿到。
将整个事情迅速整理了一遍，又问了一下站在一旁摸不着头脑的荀渊，直到确认整个事情确实就是他想的那样，余玄剑才微笑着摸了摸荀渊的脑袋，说道：“没什么，这本书里面记载的内容确实比之前的那些复杂一些。”
“看得久一些也正常。”将书递给对方，他继续说道：“没事了，你继续看吧。”
他改变主意了。
他要看看没有自己的讲解，小渊到底能不能看懂那本书？
眼神深邃了一瞬，余玄剑回到了自己的原位置，呷着清茶，笑眯着眼睛。
怪不得刚刚那位许家青年对我那么客气……又呷了一口茶，余玄剑嘴角微微扬起，真当“扫地僧”那样的人物这么容易就出现吗？
摇摇头，将这些杂乱的思绪一一斩断，视线又落在了角落里认真读书的荀渊，余玄剑心情复杂。
修真界的书籍一字一顿都自带著书者独有的韵感，阅读藏书就相当于亲身体验著书者为你展示的精韵与力量。而这也是藏书阁这么热闹的原因，也是……想到这，余玄剑的眼神锐利了一分，也是这个圣地建立的原因。
扫视了一圈所有的书籍，余玄剑暗自感叹道，虽然这些大部分都是杂记，记录的不过是一些不到练气期的修士的所见所闻，里面充斥着大量的吹嘘夸张之言，韵感也是薄弱似纸，毫无精妙可言，但尽管那些韵感再弱，却也不是荀渊一个还没有正式开始修炼的小孩子可以阅读的。
更别说他还可以在半天之内倒背如流。
那可不是什么强记。
想到这，他轻笑一声，满脸地欣慰，这才是他夸对方有天赋的原因。
虽然还没有去测过对方的体质，但十有八九是近道体。
先天便能感受道韵，以后的修炼速度会大大加快。
……
感受着那些熟悉又亲近的气息，那个面容冷峻，仿佛连笑都生疏的青年已经泪流满面，“……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第二天，青年又来到了藏书阁，恭敬地说道：“谢谢余老。”
看着对方微红的眼角，余玄剑沉默了一会，说道：“客气了。”
许连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行了一礼，说道：“我欠您一个人情。”
余玄剑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我一个老头子，又没什么敌人，平时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说着，他拍了拍站在一旁的荀渊，“所以，这个人情能换你帮我照顾他一段时间吗？”
“放心，小渊很乖，我也不会经常出门，你只需要在我照顾不到的地方帮扶一二就好了。”
荀渊立刻转头看向余玄剑，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对方的衣角，“余爷爷，你要去哪里？”
余玄剑颇感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爷爷哪里也不去。”
自己的小徒弟真是太乖巧了。
荀渊张张嘴，还要说些什么，就见余玄剑微微严肃了语气，说道：“放心，爷爷不会害你的。”
荀渊抿了抿嘴唇，点点头。
迎着余玄剑的视线，许连云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点头应下，“您放心。”
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些，余玄剑递给对方一本剑诀，“老头子我也不占你的便宜，看你也练剑，这本剑诀就当作报酬了。”
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许连云惊得瞳孔皱缩，随后又迅速恢复了原状，动作标准地又行了一礼，“谢谢您。”
余玄剑满意地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摆摆手，说道：“好了，你先回去吧，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是个不错的小子，知恩善报，懂得进退，悟性也不错。
直到对方彻底离开，荀渊才开口说道：“余爷爷……”
“您要离开了吗？”
余玄剑正要感动，下一秒却听到，“那这个职位可以留给我吗？”
他一脸惊愕，随后就看到荀渊一把抱住他的大腿，脸上的笑容纯真又可爱，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是余爷爷你让我不要拘束的。”
余玄剑顿时明白了对方的心思，抚着胡须哈哈大笑，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调皮。”
“去看你的书。”
“放心，爷爷哪也不去。”
说起来，许家那小子还提醒自己了。
小渊也快要踏入修行，一年后就是测试灵根的时间。但这里的灵气远没有宗门那里浓郁，只是他现在还不太方便回到宗门。
但是小渊的底子必须打好。
拿着手中的书，荀渊却没有立刻阅读，而是在思考，虽然现在老余还不会离开，但迟早有一天，他只能依靠自己。
自己既要有力量，又要没有威胁，只有这样才能安安稳稳地苟活。
任重道远。
一年后。
将最后一本书籍轻轻合上，已经长大些的荀渊满意地点点头。
总算看完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神情复杂的余玄剑身边，平静地说道：“师父，我看完了。”
“……你怎么这么平静？难道不高兴吗？”
荀渊有些疑惑，“高兴，但其实也还好。”
“记忆一些文字而已。”
“怎么了吗？师父？”
半年前，他和余玄剑就已经定下了师徒关系，所以他也早早改口。
一年的相处，两人的关系已经变得极为亲密，荀渊也早就不再偷偷在心底喊对方老余，“师父”这个称呼叫得极为认真。
他相信师父不会害他，况且做到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奇怪的。
修仙界的天才极多，自己不算什么。
余玄剑沉默了一瞬，“……没事，你说得对。”
自己的天才徒弟太过谦虚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推推我基友的文文，是一篇女主沙雕爽文哦～《糟糕！宿主又不正常了！》
下面是文案～
末世爆发，丧尸成行。
所有幸存下来的人都在担心以后该怎么活下去，只有一个人与众不同。
白玉钩身负成千上万个系统，系统们打斗地途中无意间将她的脑子吃掉了一部分。
于是，她的画风逐渐变得不正常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小心翼翼躲避丧尸的时候，白玉钩对着丧尸开起了演唱会。
“嘿！这边的朋友，你们好吗？”
丧尸：“吼！”
白玉钩挥了挥手，“呐喊声再大一些！我听不见！”
丧尸：“吼吼吼！”
捡到一只小丧尸，白玉钩捏着他的头盖骨强迫他看着高等数学，苦口婆心地说道，“妈妈都是为你好，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
小丧尸：“QAQ”
遇到有人调戏她，白玉钩大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下一刻空中多出了一颗睁大了眼睛的头颅。
在这个寻找食物都十分困难的时代，白玉钩却宛如一朵大奇葩行走在各个地方，而她也留下了无数的传说。
【沙雕爽文～吼！】

第2章 圣地
一年时间。
只有一年，小渊就记下了这层杂记里的全部内容，无论是记录底层修士云游时的游记，还是那些世家的隐秘记录，里面甚至还有余玄剑后面偷偷塞进去的修行基础知识。
到了最后，只要不是太过高深精妙的书籍，他都会带过来伪装在杂记里。
到最后，其实不是荀渊看完了这一层全部的杂记，而是余玄剑已经找不到可以让荀渊阅读的书了。
真是……这个底子打得可真是实。
这个读书天赋，想到这，余玄剑轻笑两声，要是让那群儒修知道，怕是会直接过来抢人吧。
他现在都不知道对方脑子里到底装着多么繁杂的知识，很多书连他都没有看过……想到这，他不由地有些头痛，修仙也不是越多越好，就怕小渊修行时挑花了眼。
算了，到时候自己多看着些就好了。
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余玄剑笑眯眯地说道：“三天后，就是圣地测试灵根的日子，等结果出来我就带你回宗门。”
荀渊沉默了一下，“要是资质不行的话，我能留在这藏书阁吗？”
余玄剑只当他在开玩笑，笑呵呵地说道：“这藏书阁有什么好的？怎么小渊就盯上这藏书阁了？”
荀渊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一脸地坚定，“因为这里安全！”
余玄剑：？
跟在我身边还有什么不安全的？
荀渊微弯眼睛，笑着说道：“书上都说，圣地是九大无上宗门共同创办的，众多小宗门和世家纷纷响应并加入，是拥有藏书最多的地方。而且这里知识共享，人人平等，无论资质多差都有修行的机会，且戒律严格，不允许有人擅杀修士。”
“这里自由，平等，和平，宁静。”
最重要的是，安全。
说实话，他看到这些记录的时候都惊了，而且感受到对方下笔时的韵感，荀渊能够明白那些修士全都是真心实意地认可。
这什么修仙界天堂？！
听到这话，余玄剑沉默良久。
自家傻徒弟果然被忽悠瘸了！
“哎——”他长叹一口气，随后指了指墙角，“还记得那里放的是什么书吗？”
荀渊自信地说道：“是世家的族谱。”
“知道那些是怎么来的吗？”
荀渊迟疑了一下，试探着说道：“自愿贡献？”
余玄剑沉声说道：“对那些最强战力是筑基期的世家，九大宗门便派金丹期堵在他们门口，最强战力是金丹期的，就派元婴期……”
“他们必须贡献。”
荀渊瞪大眼睛，没有像余玄剑想的那样不可置信，反而惊诧过后就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淡然，“那为什么要他们的族谱呢？”
看到荀渊的表现，余玄剑慢慢放下心来，手中又变出一杯清茶，“他们并不想要他们的族谱，只是不允许他们留下任何具有韵感的书籍。”
“至于那些功法，都在上层。”余玄剑指了指上面，轻呷了一口茶，“那些小宗门也一样。”
荀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口问道：“没有人反对吗？”
余玄剑笑了笑，笑声莫名，“怎么会没有？”
“不然你以为许家怎么会只剩下他一个人的？”
“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只是有能力且仍旧来选择兑换族谱的也就只有他了。”
荀渊惊了一瞬，“灭了他的满门，又将他带回来精心教导……”
还要花费大量的贡献值才能兑换自己家的族谱！
仇人从未掩藏过自己做下的事迹，反而无比坦然，甚至毫不隐瞒，亲自教导，从未藏私，一点点将敌人精心培养。
可人的心总是软的。
悉心教育、耐心陪伴是真的，但灭门之仇也是真的。
难怪许连云最近越来越沉默，一脸冷漠阴郁，只终日背着自己那把剑。
此时的荀渊才切实体会到了修仙界的黑暗。
不同于前世看小说时的浅显印象和自己的幼稚臆想，此刻修仙界的真正面目才真正在他面前展现。
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
果然！
修仙界果然全是老阴比！
苟道果然是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看着荀渊恍惚又坚定的神情，余玄剑悠悠地开口道：“你觉得圣地错了吗？”
“错”字刚要脱口而出，荀渊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
余玄剑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不错，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事情。”
“这句话，你一定要记住。”
“纵使那件事情里，九大宗门杀了太多的世家和小宗门的人，导致他们不再存在，即使有些还存在着，没了功法和修士，也只是名存实亡。”
“但若是没有这件事情，像你这样的孤儿只能终其一生庸庸碌碌，无法踏入修行。”
“因为那些世家和小宗门垄断了大部分基础的功法，互相倾轧时不顾平民性命，肆意屠杀对方的天才……”
荀渊突然插话说道：“难道九大宗门就没有垄断吗？将大部分功法都放在圣地，更精妙的功法都被他们掌控，这何尝不是一种垄断？”
余玄剑顿时沉默了，“你说得对。”
说罢，他像是整个人卸下了什么包袱一般，浑身都轻松了不少，“是啊，宗门做错了，他们真的做错了啊。”
再一次打断了余玄剑的感慨，荀渊继续说道：“不，师父，他们都错了。”
“他们又都没错。”
“他们只是用一种最理性最无情的方法坚守着自己的利益。”
“一切只是因为他们立场不同而已。”
余玄剑沉默良久，最后悠悠地叹了口气，“是啊……”
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师父，当初你离开宗门就是因为这个吧？”荀渊突然开口说道。
余玄剑已经没有心情惊讶了，只是说道：“是啊。”
“重新回去是因为我吗？”
余玄剑抬起头，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睛，轻笑着拍拍对方的肩膀，“以前确实是，但现在不是了。”
“我已经想开了，离开宗门那么久，也该回去看看了。”
荀渊顿时放松了下来，“原来是师父自己离开的，我还以为是被宗门赶出来的。”
余玄剑：？？？
手上力道微微加重，余玄剑吹着胡子，瞪着眼说道；“难怪之前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宗门。”
荀渊憨笑一声，站起身来，轻轻捶着余玄剑的肩膀，“这不是有些担心嘛。”
“好了好了，师父刚刚已经让许连云过来了，接下来就让他带你好好逛一逛圣地。”
“用你的眼睛去看圣地，而不是听我讲述的，也不是那些杂记中记录的。”
“遵从你的本心。”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荀渊抿了抿唇，他怎么看？
站着看。
随口玩了一句前世的梗，荀渊随手从书架上翻到一本杂记，等待许连云的时候打发一下时间。
说实在的，他们谁错谁对，都与自己无关。
他都还没有正式踏入修行，怎么可能有心思去操心那些大能的事情？
那是自不量力。
不说悬殊的实力，那些大能缜密复杂的心思就不是他一个从现代穿越来的“傻白甜”可以理解的。
这件事情除了让他感慨一句许连云的悲惨人生，以及切身感受到了修仙界的复杂，自己必须要更苟以外，他没有任何想法。
“荀师弟。”许连云仍是一副面瘫样，一身玄色衣衫，背后一把古朴厚重的长剑。
说起来，或许是因为师父送他的那本剑诀，许连云直接改口叫了自己“师弟”，看样子是把自己师父当做了半个师父。
之前自己还奇怪，作为圣地还算出名的剑道天才，许连云肯定不缺功法，就算那本剑诀再精妙，也不至于让对方直接认自己一个还未踏入修行的小孩子为师弟。
现在想想，那本剑诀大概是唯一一本不是踏在对方家族尸体上的功法了。
当然，他师父应该也拿不出什么太精妙的剑诀。
荀渊暗自感叹一声，将手中的杂记放回了原位，乖巧地叫了一声，“许师兄。”
看到荀渊，许连云身上的冷硬柔软了一些，却仍是面无表情，只是嘴角翘起了些许弧度，“走吧。”
荀渊乖乖地跟上。
“许道友！”走在路上，一个青衫儒雅的男人突然出现，正一脸欣喜地和对方打着招呼，注意到荀渊的存在后，才有些惊讶地说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孩子？是……”许道友你的亲戚吗？
话已经涌到嘴边，陈百知这才想起，许家只剩下许连云一个人了。
许连云开口说道：“这是藏书阁余老的弟子。”
“我们先离开了。”
陈百知连忙追上去，“等一下，许道友。”
张望了几下，见四周无人，陈百知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道友，不知道你认识这个吗？”
说着，他隐蔽地掏出一个血色玉佩递给对方。
他的动作并没有避着荀渊，所以荀渊一眼便看清了那个玉佩的模样。
这是？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某本杂记上的记载，“血色剔透的玉佩，上刻云妆浮文，这是……血云宗？”
一个行事诡谲，亦正亦邪的小宗门，三百年前被……许家灭门。
神情深邃了一瞬，荀渊努力克制住看许连云的冲动。
“……认识。”
陈百知神情顿时激动起来，“是吗？就知道许道友见多识广，来圣地前还以为自己博闻强识，见识颇丰，现在看来，自己真是坐井观天，果然不如许道友这样的望族子弟。”他下意识地恭维道，还特地解释一句，“哦，如果许道友能够告知我详细信息的话，这块玉佩就当作报酬送给你了。”
“只要能够满足我的求知欲就好了。”
听到这话，荀渊反而有些惊讶地看了对方一眼，脑回路这么清奇？送机缘送得这么坦然？
难道跟自己是同道中人？
他也来了兴趣，就听到许连云语气淡淡地解释了一番，随后继续说道：“玉佩我就不要了，也没有什么机缘。”
“毕竟，三百年前，就是我许家灭的血云宗满门。”
“资源早被我许家掠夺干净了。”
作者有话说：
贴贴~

第3章 灵根
“荀师弟。”
侧头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荀渊，许连云沉声说道：“三天后，就是圣地测试灵根的日子了。”
荀渊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是的，师父说等测试结束后，就带我回宗门。”
说着，他轻笑一声，“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师父所在的宗门是哪一个？”
许连云顿了顿，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荀渊直接开口问道：“许师兄是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许连云偷偷松了口气，“荀师弟想提前知道自己的灵根吗？”
荀渊脸上的神情陡然变得严肃，“师兄可以说得更详细些。”
“许家有一秘术，施展后可以看到自己的灵根。而这种秘术并不需要修为的存在，只需要施法者的神魂足够强大。”
荀渊打断道：“我的神魂强度够吗？”
许连云点点头，“够的。”
事实上，荀渊的神魂强度是他有史以来见过最为强大的，而且每天都在飞速进步。
荀渊犹豫了一会，“这种秘术应该不止可以看到灵根这种用途吧，或者可以说，能够看到自己的灵根只是他众多好处中的一种。”
“许师兄想让我做些什么吗？”
“我想脱离圣地，加入宗门。”许连云坚定地说道。
“……师兄是想通过我来请求师父？”
许连云点点头，神情沉肃。
荀渊犹豫了一下，视线越过许连云，看向了他的身后，“为什么许师兄不直接问师父呢？”
注意到荀渊的视线，许连云瞳孔骤缩，随后看向了自己身后，果然……一个沉着脸的鹤发老头正看着他们。
荀渊心下松了一口气，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像许师兄这种背着血海深仇的人怎么可能会真诚地对自己和师父？
就算好感不低，利用起来也绝不会手软。
别说师父能不能帮他脱离圣地，就算可以，为什么不直接坦诚地请求师父，反而来诱惑自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荀渊心下微冷，错身绕过许连云，走到了余玄剑身后，低着头沉默不语。
余玄剑脸色微霁，“我可以帮你。”
“就拿这个秘术交换吧，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圣地的人。”
“九大宗门里，除了天衍剑宗以外，你都可以随便挑。”
荀渊：？
师父，这种牛也是可以吹的吗？！
吹牛伤身啊！
许连云沉默了一瞬，“您是天衍剑宗的人？”
余玄剑点点头，说道：“想好了吗？”
许连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轻笑一声，笑声中满是自嘲与哀伤，“是不是只要我开口，您就会将我也一起带走？”
余玄剑点点头，“事实上，带你入宗门后，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收你做我的徒弟，这也是我默认你和小渊以师兄弟相称的原因。”
“不过，你和我终究是没有那个师徒的缘分。”
余玄剑悠悠地叹了口气，“但是曾经是我不够了解你，现在看来，也许，没有我你会走得更远。”
“我这条路不适合你。”
许连云紧紧盯着对方，“抱歉，是我让您失望了，只是我没有试错的机会。”
余玄剑摆摆手，“那倒没有，其实我很期待你可以走得更远。我也并没有失望，甚至我非常理解你，但是……”伸手抚了抚荀渊的脑袋，余玄剑笑得慈祥，“我不能接受你对小渊下手。”
荀渊腼腆地笑了一下，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完蛋了，师父这个牛吹得也太大了？！
到底要怎么弥补啊！
抿了抿嘴唇，许连云看向在一旁出神的荀渊，眼含歉意，“抱歉，是师兄做得不对。”
“现在我很想大度地说这个秘术就当作赔罪，可是我不能。”
荀渊回过神来，沉默了一瞬，开口说道：“没关系，我原谅师兄了。”
“只是因为师兄注定要和我们走不同的路而已，但你永远是我的许师兄。”说到这，荀渊弯了弯眼睛。
木已成舟，他还不如说点好听的。
“好了，你应该还没有决定好要去哪个宗门，今晚再来找我吧。”说完，余玄剑就带着荀渊离开了。
走在路上，见余玄剑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荀渊主动开口说道：“天衍剑宗就是师父的宗门了吗？”
余玄剑点点头，“是啊，也会是小渊的。”
“里面全是剑修吗？师父也是剑修吗？”荀渊有些好奇。
余玄剑眉头一皱，“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师父我哪里不像个剑修？！”
荀渊眨眨眼睛，“好吧，师父确实和我想象中的剑修有亿点点区别。”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余玄剑神秘地笑了笑，也没有生气，只是摸摸荀渊的脑袋，“那小渊就努力成为自己想象中的剑修。”
荀渊愣了一下，“我也要成为剑修吗？”
余玄剑高声笑着说道：“当然了，我天衍剑宗只有剑修。”
荀渊：……
师父，要不咱当场叛宗吧？！
剑修那么危险，他才不要去当一个剑修啊！
这跟他的苟道一点都不相和！
他只想安静地苟着，就算要战斗，要么做那种灵巧型选手，迅速逃离战场，要么就做那种重防型选手，身上不是防御就是更强的防御。
当然，能不战斗还是不战斗。
“师父……天衍剑宗有没有其他修炼的法诀啊？”荀渊小心翼翼地问道。
余玄剑笑着摸了摸胡子，“当然有，放心吧，剑修也不都是只修剑的。”
“关于天衍剑宗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一介绍的。”
回到藏书阁，余玄剑笑着说道：“好了，基本的内容路上我已经介绍完了。”
“不用去想那么多，师父很强的，即使小渊资质不行，我也不会让你受了欺负。”
“抛下那些杂念。”
“记住，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好万分的准备。”
荀渊点点头，寻了个安静舒适的地方坐下，闭目养神，恢复自己的状态，静静地等待着徐连云的到来。
“小渊。”耳边是师父威严沉肃的声音，荀渊睁开眼睛，面前余玄剑和许连云面对面站立着。
气氛肃穆，余玄剑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见荀渊清醒过来后，将手中的书籍递给对方，说道：“你先进屋，这秘术你先看着，看得懂便修炼，看不懂就等我们谈完。”
咽下嘴边问询的话语，荀渊看了两人一眼，点点头，说道：“好。”
走进屋内，侧耳尝试偷听了一番，果然，什么都听不见。
荀渊皱了皱眉头，但随后便将心中的忧虑抛下，翻开了手上的书本。
思绪渐渐放空，荀渊很快便感知到了自己的神魂，随后便按照秘术里说的那样，向身体内部探去，想要找到灵根的存在。
事实上，关于自己的灵根，荀渊曾经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最好的单灵根或异种灵根，但更多的，他思考的还是，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四灵根，甚至杂灵根该怎么办？
不过，经过这么久的思考，荀渊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所有可能的情况都做了一个未来修行方向的预案。
现在无论自己是什么灵根，他都不会惊讶。
他有这个自信。
但，当看到灵根所在处的那一坨神秘物质时，荀渊承认，他破防了。
果然！
他的灵根果然大有问题！
一大堆脏话涌到了他嘴边，荀渊还是努力克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后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荀渊努力安慰自己道：“没关系，没关系……”
没有灵根也是可以修炼的，而他只要有一定实力然后慢慢苟着就好。
再次看向那“坨”神秘物质，荀渊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眉头紧锁，“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说这就是我的灵根？”
“可我读过那么多书，都没有看到有关于这种灵根的记载。”
“难道是某种特殊的灵根？！”
“可是这种危险又机遇满满的存在不该给主角吗？”
荀渊心底满是疑惑，最后一手成拳，猛地拍向另一边的手掌，神情恍然又带着点莫名的笃定，“难道说……”
“穿越者都是主角这条潜规则已经成为定律了？！”
下一秒，他又轻笑两声，随口玩了一句前世网文的梗，将心中的担忧与焦虑打消。
毕竟无论是什么样的灵根，他总要去面对。
无非就是还要再苟一点，免得被人当成研究品。
随着心中的焦躁渐渐消失，荀渊也耐下性子，仔细观察起面前的这坨物质。
通体泛着神秘的紫黑色，中间隐有淡淡银辉闪过，更为其增添了几分魅力，只是这些漂亮的色彩都掩盖不了，它就是一坨不知道由什么物质构成的形状还奇奇怪怪的物体的事实。
荀渊试探着用神魂触摸，结果却只得到一团玄之又玄的信息。
简单来说就是，什么用都没有。
荀渊盯着它沉默了半晌，在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均无果后，只能木着脸，开口说道：“芝麻芝麻，灵根变！”
说完，他自己都捂着脸笑出了声。
如果不是这里只有他自己，他也不会这么放飞自我！
刚刚那个犯中二病的人肯定不是他！
可是下一秒，一道光芒闪过，神秘物质迅速糅合重组，分散成金木水火土五种能量，随后能量按照五行相生相克的方向排成一条线，最后又团成一个首尾相连的圈。
能量各自散发着独特的光辉，伴随着高速旋转，交相辉映。
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但荀渊还是迅速回过神来，等等，虽然这很漂亮，但是，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是五种灵根吧！
所以说，他果然是杂灵根吗？！
可惜了，他其实最想要的是水木土三灵根，土灵根负责防御和翻田，水木灵根负责种田。
完美完美！
当然，五灵根也是可以的……他正这么劝慰自己，面前的能量却又起了变化。
只见金、火两个灵根从那个由五行构成的圈里直接跳了出来，随后飞速远离，悬在了远处的某个角落，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怜。
荀渊：……？！
这还是个可拆卸的？！
他从来没听过灵根还是可以拆下来的！
等等……脑海中变了个想法，随后荀渊就看到悬在一旁的金火灵根又飞回了原位置。
拆下来的灵根果然还可以再装回去！
随后，利用排列组合，将不同的灵根组合方式全都试了一个遍后，荀渊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
可拆卸，还可装回的灵根……
荀渊：……
果然！
我的灵根果然大有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魔修
激动了一瞬，荀渊又迅速冷静下来，虽然可拆卸的灵根确实稀有，但在攻击力上优势并不大，毕竟自己又不是那万中无一的天才，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将五行一一掌握。
放在他身上，顶多就是稀缺了点。
确实该高兴，但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掐指算了算时间，荀渊渐渐探出神魂，毕竟秘术上说了，内视时间不能过久。
还很脆弱的神魂并不能支持太长的时间。
尽管并没有感觉到有哪里不适，荀渊还是乖乖地遵守着秘术上的记载。
下一秒，探出身体的神魂却没有第一时间归位，反而视线陡然变得庞大起来，练功室内的一切都映入眼底，即使是书桌上的细小微纹，也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
来不及慌乱，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秘术上记载的内容——此秘术运用熟练后可提前进入神魂出窍阶段，以神魂的视角观察世界。
可他不是第一次用吗？
视线落在那个又恢复成神秘物质的灵根，荀渊心下稍定，应该是灵根在帮自己……
总不可能是自己第一次用便可以熟练运用了吧，这怎么可能？！
他又不是那种绝世天骄。
他只是有点天赋，但不多的穿越者而已。
神秘物质：……
找到缘由后，荀渊也不着急回到身体，反而新奇地开始用神魂观察起这个世界。
突然，交谈声传入他的耳朵。
“我想成为魔修。”
荀渊：？！！！
什么情况？
侧耳细细倾听，只听到许连云继续说道：“我知道只有您能帮我。”
余玄剑沉着脸轻抚胡须，“你早就看出了我的身份？看来你的亲人为你留下了不少东西。”
许连云抿了抿嘴唇，低下头，“只是今天而已。”
余玄剑不满地哼了一声，“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许连云紧握双拳，沉默半晌，却还是开口说道：“是。”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余玄剑突然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这件事我应了。”
“不过你也不用这么紧张，魔修没有你想得那么可怕。”
说完，他摆摆手，“谈完了就离开吧。”
许连云犹豫了一下，又再次恭恭敬敬地对着余玄剑行了一礼，说道：“余老，再见了。”
视线落在里面的练功室，许连云又轻声说了一句，“荀师弟，再见了。”
希望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余玄剑沉声开口道：“别犹豫了，离开吧。”
目送着对方远去，余玄剑捧起微凉的茶水，轻抿一口。
再见了，许家小子。
听完全程的荀渊：……
师父，你这还不逃吗？！
最开始，他以为师父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看管藏书阁的修士，到后面，开始猜测师父是不是某个宗门的执事，再夸张一点，可能会是宗门的长老。
他以为这就是他师父的顶峰了。
却没想到，他师父永远都能给他整出更多的花活。
师父你居然是卧底宗门的魔修啊！
难怪路上自己说他不像一个剑修时，师父笑得那么神秘。
荀渊面色纠结，却第一时间收回了自己的神魂，不管怎么样，不能暴露自己。
抿了抿唇，荀渊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但是入门后的事情要改一改了……
视线落在灵根所在的位置，荀渊若有所思，正好灵根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
师父对他很好，所以他不会去告密，甚至揭穿他的身份，但他并不想做那处处充满着算计与恶性竞争的魔修。
他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安安稳稳苟到终老。
深吸一口气，将脑中的计划进一步完善，平静心态后的荀渊神色平淡，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
“师父。”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余玄剑愣了一下，随后露出温和的笑容，“怎么了？那秘术看得懂吗？”
荀渊犹豫了一下，“许师兄呢？”
余玄剑叹了口气，“已经离开了。”
“许师兄去哪个宗门了？”问出这个问题时，荀渊下意识地有些紧张，却还是攥紧拳头努力维持表面上的镇静。
他还想再试试。
再给师父一次机会。
幸好，余玄剑并没有在意，只是抬起头，看向远方，似乎在追忆什么，神色怅惘地开口说道：“魔修。”
视线落回荀渊身上，话语里带了几分认真，余玄剑开口说道：“他选择成为魔修。”
“但是小渊，我希望你将来不会选择这一条路。”
“这条路很苦。”
“太苦了。”他轻声感叹道，像是在惋惜什么。
荀渊愣了一下，没想到余玄剑会是这个反应，但无论如何，看起来师父并不想让他成为魔修。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于师父的身份，他并不在意。
他点点头，转而开口说道：“师父，我想从外门弟子做起。”
从感慨中回过神来，余玄剑有些惊讶，“为什么……？”
脑海里堆积了太多的疑惑，以至于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放着好好的内门弟子不当，为什么非要去当外门弟子？！
等等……
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余玄剑拍拍荀渊的肩膀，轻声问道：“是因为灵根吗？”
荀渊点点头，“我的资质并不好。”
“……什么灵根？”
“水木土三灵根。”
确实不好，余玄剑心里叹了一口气，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手上微微加大了力度，“不要气馁，资质不好又不是不能修炼。”
荀渊抿了抿嘴角，嘴角微微上扬，“我明白的，谢谢师父。”
余玄剑迟疑了一下，转而变得十分坚定，“但是这样的话，你才更需要那份只属于内门弟子的资源，你放心，师父会帮你办到的。”
荀渊摇摇头，“不用了，师父。”
“我也知道以我的资质……”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本来我也没有太大的野心。”
“做个外门弟子，矜矜业业修炼，然后在宗门里养老就好了。我也不需要占掉天才们的资源，毕竟他们才是宗门的支柱，他们得到应有的资源提高自己，宗门才会更强大，这样我也会更加安全。”
“与其把资源浪费在我身上，不如让他们变得更强大。”
他说的话，把自己都快感动了，但实际上，他只是觉得，实力不够的话，资源就是催命的利器。
还不如普普通通地修炼。
余玄剑长叹一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是个好孩子。”
“好，师父答应了。”
荀渊克制地弯了弯嘴角，“谢谢师父。”
自己的种田事业就在眼前了！
将荀渊赶去睡觉，躺在椅子上，看着天上高悬的圆月，余玄剑有些怅惘。
小渊确实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喜欢安静，和平。但他也能看出他对实力的向往……
真是，造化弄人啊。
他连平时最爱喝的清茶都没有心思喝了。
或许在宗门清闲养老是小渊的期望，但看着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读书天才却因为修炼资质的原因只能退居后方，真是可惜啊。
想到了什么，余玄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感叹道：“或许，魔修的存在……是有道理的。”
也许，他是对的。
罢了，以后自己多多照看就是了，资源嘛，自己还是出得起的。
只是为了不给小渊树敌过多，进了宗门以后最好要隐瞒一下自己和小渊的关系。
保险一点总是好的。
余玄剑在月下独自惆怅，被他担忧的荀渊却激动地睡不着觉，在连连做了好几个有关未来的计划书后，才疲惫地睡去，嘴角甚至还带着微笑。
第二天一早。
“我带你去测灵根吧？”
荀渊摇摇头，“不用了，昨天许师兄已经带我走过一遍了，我认得路。”
“之后我就要一个人生活了，要提前习惯。”
见余玄剑眼角隐约闪过一点泪光，荀渊赶忙对着余玄剑挥了挥手，“我先走了，师父再见！”
“余老的弟子？”有些熟悉的男声在他的耳边响起，荀渊抬头看去，果然是昨天遇到的那位陈百知。
他点点头，算是应声，随后抬脚就要离开。
不熟，再见。
路边的陌生人，不可以搭理。
“哎，别急着走啊，你见到许道友了吗？我今天特地来这边找他。”陈百知连忙拦住荀渊。
荀渊有些无语，但还是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可以再找一找，别拦着我了，我要去测灵根。”
“测灵根？！我带你去吧。”
荀渊抬起头，“不用了，谢谢你。”
“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就好了。”
陈百知有些尴尬，“我只是想等许道友。”
向旁边走了几步，荀渊绕过对方，语气淡淡地说道：“那你不用等了，他离开了。”
陈百知愣了一下，随后迅速追上荀渊，开口说道：“离开？！他去哪个宗门了，你知道吗？”
脚步停都没停，荀渊继续直视前方，淡定地走着，随口回道：“不清楚，他没有和我说。”
陈百知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他应该会跟着你们吧，所以，你打算去哪里？”
荀渊停下脚步，看向对方，“你很喜欢搜集信息？”
陈百知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说道：“是啊。”
“那你知道知识付费吗？”虽然是疑问句，但荀渊的语气很笃定。
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陈百知也不复刚刚的冒失无礼，眼睛微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这个他原本并没有在意的小孩。
微微弯腰，陈百知认真地说道：“自然知道，先前是我孟浪了。”
“荀道友想要什么？”
脑中灵光一闪，荀渊面色淡定，心下却暗叹一声，果然，又是一个隐藏的老阴比。
扮猪吃老虎。
作者有话说：
贴贴~
ps，外门内门这个下一章就会有解释的hhh

第5章 外门弟子
怕是连许师兄都没有看出他的真实面目。
只是昨天的短短交锋，陈百知不仅什么都没有付出就套到了玉佩的信息，还暗地里偷偷嘲讽了许师兄几句，最关键的是，这个亏，许师兄只能当对方口无遮拦生生吃下。
不过他为什么要嘲讽许师兄？因为许家吗？
而且，这个人掌握的信息绝对不止这么一点，能够对许师兄一天的安排了如指掌，几时经过哪里，常走的路是哪条，了解地一清二楚。
这样的人真的会不知道血云宗的玉佩吗？
还是说……突然，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闪现，昨天陈百知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今天便打听出了自己的姓氏。
难道说，他的目标是自己？！
不不不……念头一闪而过，荀渊迅速打消了这个想法，这也有很多不合理，比如这两天，陈百知都没有对自己表现出很浓厚的兴趣，甚至对自己的态度十分敷衍。
最重要的是，他只是一个还没有踏入修行的小孩子，有什么是值得对方惦记的呢？
更何况，对方的目标似乎一直是许师兄才对……
等等，师父！
难怪……许师兄和自己之间最大的交汇点就是师父。
如果是来试探师父的，那一切都非常合理了，不行，这背后肯定有大阴谋。
想到这，荀渊掉头便走，而且速度越发快了。
怎么哪里都能碰到老阴比？！
真是晦气。
他以为许师兄已经算得上是老谋深算，心思深沉了，却没想到，原来和陈百知相比，许师兄就是那个又送情报又挨嘲讽的傻白甜啊！
阴险！
真阴险啊！
修仙世界果然处处是危险。
不行，苟！必须苟起来！
幸好在圣地，他还不敢对自己做什么。
看着对方突然小跑逃离的身影，陈百知愣了一下，随后轻笑一声，“聪明的小孩。”
“知识付费嘛……有点意思。”
“对啊，知识本身就是有价值的。”
陈百知眼睛微眯，这是一门生意啊，是一门还未有多少人涉足的生意。
若只是几个人之间的信息交换，自然算不得什么，但若是将整个修仙界的信息都掌握了呢……
再进一步，垄断所有信息呢？
“荀渊嘛……”
看来自己要改变一下计划了。
别看对方只是提出了一个他本就隐约懂得的道理，但如果没有这个词出现，他就意识不到，原来自己磅礴旺盛到不可思议的求知欲还能做到这种事情。
至于对方落荒而逃，他也可以理解，毕竟是能够总结出知识付费这个词的绝妙天才，心思定然缜密谨慎。而且，他猜的也没错，自己确实是抱着打探消息的想法接近他们的。
当然他并没有什么恶意。
一切只是因为自己那该死的求知欲而已。
跑了一会，见后方一直没有人追上来，荀渊这才慢下脚步，缓了缓紧张的心脏。
自己一个人居住的生活必须提上日程了。
现在还是先去测灵根吧。
还未到地点，远远地，荀渊便看见细腻温润的白玉台阶从山顶蔓延至山脚，台阶旁，翠绿喜人的灵树随风轻轻舞动着身上的枝叶，高处，几个虽微小却不容忽视的身影站在白玉台上。
那应该就是各大宗门的执事了。
不远处，人群已经排到了这里，荀渊连忙快走几步，排到了队伍的后面。
偏头看了眼前面的长龙，荀渊抿了抿唇，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乖巧地等待着。
只是没等多久，一个清雅俊秀的青年手拿一个玉牌向他走过来，“荀渊对吗？”
荀渊愣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青年也看出了他的戒备，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递给对方，“我是天衍剑宗的人。”
见四周的视线渐渐落在两人身上，青年适时开口道：“你放心，圣地里没有人敢擅自出手，所以不用担心。”
“我们俩去那边聊？”青年指了指远处。
荀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跟在了青年身后。
到了地点，青年手指掐诀，感觉到荀渊问询的视线后还主动开口解释道：“这是隔音阵法。”
“只是为了防止别人偷听到我们的谈话。”
荀渊点点头，“那仙长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青年愣了一下，轻笑一声，“不用叫我仙长，我姓牧，叫我牧师兄就好。”
“拜入宗门的事情，你师父交代给我了。既然已经定下，便不用再排这么长的队伍了。”
说着，牧蝉玉将一块形状怪异的石头递给荀渊，说道：“虽然你已经提前知道了自己的灵根，但是我们还需要留个备案。”
荀渊点点头，随后将手放在石头的某个位置上，开口说道：“可以了吗？”
看着上面显示的三色灵根，牧蝉玉神色平淡，自然地收回石头，对着荀渊轻笑一声，“可以了。”
“荀师弟……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荀渊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牧师兄太客气了。”
牧蝉玉笑眯着眼睛，将手中的玉牌递给对方，“荀师弟拿好，这是你的身份凭证。”
“不需要灵力，只需要用神魂刻下自己的烙印就好。”
荀渊应声接过玉牌，将其收好，抬头便看到牧蝉玉仍在看着自己，有些疑惑地说道：“牧师兄还有什么事情吗？”
嘴角微微扬起，牧蝉玉笑着说道：“荀师弟进入宗门后有什么打算吗？”
虽然有些疑惑牧蝉玉为什么会关心这个，但荀渊还是绷着脸，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自知资质不佳，所以想成为外门弟子，替宗门处理些杂务。”
牧蝉玉神情奇怪，“荀师弟，测过骨龄了吗？”
荀渊：？
“……没有。”
牧蝉玉继续追问道：“那你年岁几何？”
荀渊摇摇头，“不知道，我是被师父捡回来的，那年我多大，自己都没有印象了。”
牧蝉玉笑着又掏出另一块奇奇怪怪的石头，说道：“那正好，我这里带了一起随便炼的小玩意，没有别的用处，但是正好可以测骨龄。”
荀渊：……
按照对方的讲解，荀渊将手掌覆在上面，下一秒，一个数字在上面闪过。
牧蝉玉点点头，“八岁。”
揉了揉荀渊的脑袋，牧蝉玉笑着说道：“师弟还小，进入宗门后要多吃些，好长身体。”
限于实力，荀渊没有办法避开，只能一脸麻木地等对方揉完，并点点头，“我知道了，谢牧师兄关怀。”
“那外门弟子？”
收回动作，牧蝉玉点点头，“自然可以。”
松了一口气，在牧蝉玉的注视下，荀渊整个人都觉得怪怪的，于是连忙问道：“牧师兄还有别的事情吗？”
牧蝉玉摇摇头，“没了。”
“荀师弟若有事，便先离去吧，三日后，我会亲自来接你的。”
听到这话，荀渊连忙告退，随后便火速离开了。
一边快步走着，荀渊在心底嘀咕着，这执事对自己的态度怎么这么奇怪？！
虽然行事优雅谦和，但对自己一个小孩子，也太过有礼貌了。
而且荀渊总感觉对方有点不怀好意，说到某些地方的时候神情很是奇怪。
就是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患有的轻微被迫害妄想症导致的错觉，还是这背后真有什么阴谋……
但是想太多都是无用，荀渊很快就将心中杂乱的思绪全部抛开，转而开始计划起进入宗门之后的事情了。
“荀道友~”
尾音上扬，来人的语气很是欢快，荀渊顿住脚步，有些无奈，“陈前辈想做什么？”
“还有陈前辈不要再称呼我为道友了，实在是折煞小子了。”
陈百知笑容温和，“荀道友太过自谦了，不过不叫就不叫吧。”
“荀小友，我也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探讨一下知识付费的概念。”
荀渊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
“陈前辈不用这么客气，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陈百知笑着说道：“不要妄自菲薄，你有这方面的天赋。”
“昨天的玉佩，你应该一眼就认出来了吧。”
荀渊倒没有惊讶，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慨，在意识到陈百知并不是自己认知的那样莽撞后，他就做好了被认出的准备。
他点点头，“陈前辈说得对。”
陈百知笑容更盛了，“我就知道，我们俩是同类人。”
荀渊微笑以对，心里却在腹诽，谁和你是同类人？！
你个老阴比。
拍了拍荀渊的肩膀，陈百知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人生难得一知己。
“别紧张，作为补偿，我可以免费告诉你一条信息，当然，多了就要付出一定代价了。”
“毕竟，知识付费嘛。”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进哪个宗门，但是，无论是哪一个，不管你天资多么卓越，你都只能从外门弟子做起。”
“这是九大宗门共同商定后的结果。”
“无一例外。”
荀渊：……
“……也就是说，所有人进入宗门后都成外门弟子了？！”
那他还怎么在宗门里苟到终老？！
眼底闪过一缕光芒，陈百知将一块玉佩递给荀渊，“这是传讯玉佩，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通过这个联系我。”
荀渊一脸复杂地接过，“……你用一条消息就打算把我发展成线人？”
你这算什么陈百知，叫周扒皮才对吧？！
陈百知也愣了，“什么线人？”
但他也聪慧，根据语境和词语构成就大致猜测出了这个词的意思，眼睛亮了一下，激动地说道：“原来还可以这样操作！”
他也顾不得礼仪，激动地紧紧抓着荀渊的肩膀，“对，对啊，这真是一个天才的构想！”
荀渊：？
什么？
见荀渊有些疑惑，陈百知咽了口口水，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你知道这样的传讯玉佩，我派发了多少吗？”
荀渊顿时深吸一口气，他也猜到了对方的意思。
“数都数不清！”
“虽然大多数只是随手一发，对方不在意，我也没有认真，毕竟对方也算不上什么值得投资的人，但是，即使我再看不上眼，够资格拿到我的玉佩的，大部分成了有一定实力的修士，甚至进了宗门，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弟子……”
陈百知紧紧地盯着荀渊，“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荀渊抿了抿唇，点点头，神情严肃，“明白。”
“当细微信息的数量变得足够多时，那就变成了不可忽视的庞然大物。”
“足以了解很多东西。”
“而你只是交了很多朋友而已。”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不仅是信息的供给者，更是信息的消费者！”
陈百知激动地几乎要手舞足蹈，“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荀渊冷静地说道：“但你忘了那些大能的存在吗？你做的这些事情足够你死一百次了。”
“求知欲求到了那些大佬身上，我劝你理智一点。”
说实话，如果不是这些事情都是自己提出来的，怕哪天陈百知真就作死玩到了那些大佬身上牵连了自己，他也懒得提醒对方。
毕竟，大家不熟。
恍若一盆冰水从头顶浇灌下来，陈百知顿时清醒了很多，他家确实算望族，不然不可能支撑他的爱好，单是那些传讯玉佩就是一笔非常庞大的数字，但怎么样都不可能与九大宗门相比。
如果真的玩过火了，整个家族都会被他连累。
可是，真的很想……
心脏像是被几百只小猫不停地抓挠，挠得他心痒，陈百知顿时扭头看向荀渊，神情顿时亢奋又激动起来，“荀道友！”
“我们俩合作吧！”
荀渊：？？？
“你疯了吧……”被惊到的荀渊脱口而出。
陈百知眼睛明亮，眼底仿佛有一团名叫野心的火焰燃烧，“你放心，风险我全担。”
荀渊顿时哑口，“……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目送着荀渊离开，牧蝉玉笑容神秘。
“怎么样？”背后一道冷冽的男声响起。
牧蝉玉头都没回，“太上长老的眼光不错。”
“小师叔……很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get到这个词的重要性，就是这个词不出来，被总结成定理，定律，很多事情就只是小打小闹，一种默认的潜规则，但登不上大雅之堂，但是一旦总结出来，就能利用他做到很多事情，就是格局一下子打开了（bushi）
举个不知道恰不恰当的例子，金钱的定义，在金钱出现之前，以物换物，有时利用某些稀有的贝壳当做中间交易的替代品，那时候就有“金钱”这个衡量物品价值的概念，只是没有被定义，所以贸易并没有兴起，只是小部分使用，但是当金钱被定义，这个概念被完善的提出，贸易就兴起了（一个简单的例子，没查什么资料，凭借记忆写的，随便写写，可能，但是能够get到意思就好了）
所以这里我应该没有写的很夸张orz
不要因为我是朵娇花就怜惜我（bushi）
贴贴~
ps！真的不是扮猪吃老虎哈~一直都只有小荀觉得自己天赋平平，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绝世天才的！qwq往后面看一下就明白了~

第6章 组织成立
男声轻哼了一声，听不出情绪，“私下小师叔，面上荀师弟。”
“牧蝉玉，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牧蝉玉轻笑一声，并不在意，“我这也是在替太上长老隐瞒身份呢。”
“对了，你怎么来了？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男声语气平淡，“已经通知下去了。”
“没想到师尊竟有如此大的魄力，其他八大宗门也是一样。”男人轻声感叹一句，“资质好入内门，资质差入外门，修真界延续千年的规则在今朝截止。”
牧蝉玉神色平淡地摇摇头，“再怎么变革，这个世界永远是实力强大的人说了算。”
“只是以前我们错误地认为，资质好就一定强大。”
男声反问道：“你觉得是错误的吗？真正打破这个定论的也只有那位吧。”
牧蝉玉轻笑一声，“且看着吧。”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一代的弟子究竟会长成什么样子。”
男声轻笑一声，“听说小师叔自请成为外门弟子。”
牧蝉玉点点头，“是啊，也算是圆了小师叔的想法了，毕竟大家都只能进入外门了。”
“小师叔居然是自愿的……？”男声有些疑惑，“还以为会重现那位的经历呢。”
牧蝉玉摇摇头，“那位的经历岂是那么好复刻的？不过，这位小师叔也很有意思就是了。”
“好了，该回去了，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呢。”
随口提了一点信息管理整合的概念，看着激动到不能自已的陈百知，荀渊连忙收好对方递过来的传讯玉佩，这是保密性最强，只专门联系他们两个人的传讯玉佩，点点头，“陈前辈，那我就先离开了。”
陈百知连忙拦住，见荀渊警惕地后退一步，他也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别紧张，刚刚是我一时激动，现在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拦住你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些事情，这些话必须要当面说清楚才好。”
“既然要合作，那就要有诚意。”
恢复冷静的陈百知一席青衫，面容清隽雅致，手抚折扇，端的是温文尔雅。
折扇轻拍手心，陈百知微微弯腰，看起来对荀渊极为重视尊重，“不如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详谈？”
“我办事，你放心。”
“而且我不是短视的人，权利方面的野心也不大。我只是想要知道更多，了解更多，直到无事不晓。”
“至于其他的，我并不是很在意，所以，我不可能会伤害你。”
荀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点点头，说道：“好。”
跟在陈百知身后，荀渊来到了一处清新雅致的小庭院。启动了防御阵法和隔音阵法，陈百知笑着解释道：“这个地方是我的秘密基地，收藏着我搜集来的大量隐秘的信息，从未有人踏足，你是第一个。”
扫视了一下整间庭院，荀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陈百知也不在意，反而更加欣赏对方的冷静。
走进里屋，荀渊找了个地方坐下，陈百知递给对方一杯灵茶，还贴心地解释道：“放心喝，没有毒，也没有可以控制你的蛊。”
被一语猜中心思的荀渊没有半点尴尬，轻声道了句谢后，便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确实不错。”
疲惫一扫而空，却不会像寻常灵茶一样，喝了之后有灵气拥堵在身体的感觉。
陈百知笑着说道：“喜欢就好，这是只针对神魂的灵茶，专门为还未踏入修行的孩童滋养神魂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听到这话的荀渊眼睛一亮，仰头几口便喝完了杯中的灵茶，放下茶杯后才看到陈百知惊讶的脸。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陈百知咽了咽口水，“你的身体没事吗？”
荀渊看了眼喝光的茶杯，挑了挑眉，“不能多喝？”
陈百知笑着说道：“看样子，你的神魂极为强大，现在我更期待我们会把这项事业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荀渊放下茶杯，并没有说什么。
毕竟，他也确实想要了解一下，修真界到底还隐藏着多少老阴比。
互相利用而已。
陈百知轻笑一声，“说起来，你居然没有怀疑是我在茶水里下毒了吗？怎么，开始信任我这个合作伙伴了？”
荀渊抬眼看向对方，“我只是相信我自己。”
相信自己对陈百知的判断。
陈百知愣了一下，随后微眯眼睛，“原来如此。”
荀渊懒得再和对方互相试探，于是直接开口道：“该谈正事了。”
陈百知顿时严肃了神情，认真倾听。
“先问前提。”荀噫哗渊看着陈百知认真地说道：“你有足够的钱吗？”
陈百知愣了一下，随后摇头无奈地笑笑，“当然有，资金和人手这方面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
说着，他自己也小声吐槽了一句，“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
荀渊：……
得，既然是金钱大佬，那自己就不用担心了。
“我想过了，九大宗门里肯定都有各自的情报系统，这些我们现在不能碰。”
“但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优势。”
陈百知连忙追问道：“什么？”
“散修！”
“不管怎么说，散修永远占绝大多数。”
“九大宗门站得太高，看不到底层修士的需求。”
“圣地看得太广，注意不到底层修士中的某一个。”
“身份低微，数量庞大，却都有着各自需求的散修，这就是我们要关注的重点。”
“我读过很多散修写的杂记，没有组织，毫无体系，信息交流还只停留在朋友之间的谈话，这就是他们的现状。”
“这是一块极大的蛋糕，是还未被开发出来的宝藏。”
“放下你的架子，放下你的骄傲，去关注那些原本你看不上眼的。”
“即使微小如虫豸，当数量极为庞大时，也会起到极大的作用。”
“这是最为庞大的信息买家和卖家。”
荀渊轻笑一声，“而且，我们不一定要偷偷摸摸地，不如光明正大地和他们合作，比如圣地，比如交易阁，比如一些大佬，世家……”
“服务他们，帮助他们，引导他们。”
“而我们则在幕后将所有信息收拢起来，然后再专门安排这方面的人才负责分析，推测，整理出更加隐晦且真实的信息。”
“这是独属于我们的利益。”
“我们是最好用的工具，而我们不属于台前。”
陈百知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他本来只想当个信息贩子，荀渊却硬生生把他俩变成了幕后黑手般的存在！
不，不是他们两，陈百知努力平静下来，只有荀渊自己！
只有他是唯一的幕后操纵者。
和圣地等合作时，肯定需要一个人站在台前来代表这个组织，而那个人一定是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组织搅动风云，在幕后操纵修士，而荀渊则是那个在幕后操纵组织的人。
无人知道他的存在。
只有自己。
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或许是紧张，或许是激动，手中的折扇早已被他用力捏断，陈百知咽了口口水，手中浸满了冷汗，声音颤抖，“还有吗？”
荀渊有些疑惑，“当然有了，后续就是如何渗透进宗门了。”
“具体方案我还没有想到。”
“先做好这些再说吧。”
“而且，刚刚这些也只是一个简单的构想，并不算好，也称不上完善……”荀渊还没有说完，陈百知就激动地打断道：“最天才的就是这个构想。”
“剩下的事情由我处理就好了。”
荀渊没有惊讶，端起刚刚的茶杯，抬手敬了他一杯，“合作愉快？”
陈百知端起自己的茶杯，同样敬了对方一杯，而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杯子比荀渊的矮了一截，仿佛在敬上位者。
“合作愉快！”
一饮而尽，陈百知动作自然地为荀渊的空杯添水，说道：“有了这个设想，后面的事情就好处理多了。”
“你……您还有什么别的要交代的吗？”
将茶水一饮而尽，听到这个称呼后，荀渊愣了一下，讪笑两声，“陈前辈折煞我了，只是提出了一些浅显的意见。”
陈百知没有第一时间回话，手中的折扇已经换了一把新的，微眯起眼睛，神情若有所思。
既然结果已经注定，不如自己主动一些？
“我们的关系要不要调整一下？”
荀渊愣了一下，“什么？”
“你要反悔吗？”荀渊眉头微皱。
陈百知微微低下头，语气平静，“自然不是，合作肯定是要合作的。”
“但是主次要商量一下。”
荀渊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个，我明白了，陈前辈放心，我只是一个提出计划的，您肯定是主位。”
陈百知笑着摇摇头，“不。”
“我说的是，您占主位。”
荀渊：？？？
“你疯了吗？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说的主位是被推出来的那个？你说过的，风险你全担，我只是一个出主意的军师。”荀渊有些不满地说道。
“当然不是，被推出来的那个肯定是我。”陈百知没有继续解释，他知道荀渊早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只是不肯承认。
四目相对，荀渊神情严肃，“你认真的？”
陈百知点点头，“自然。”
“为什么？”
“因为在您的带领下，组织会发展的更好。”
作者有话说：
荀渊：……
完蛋！一不小心x装大了！莫名捡了个组织首领的位置坐（bushi）
hhh求评论呀！

第7章 第一次修炼
“我知道我没有那个能力，而我只需要那些隐秘的信息就足够了。”
荀渊：……
“……不可以暴露我的存在。”
陈百知略带恭敬地点点头，“自然。”
荀渊盯着他注视了好久，最后才开口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决定，但是，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陈百知轻笑一声，“您可以当做是一场投资，一次豪赌。”
“至于我的目的，其实也很明显，组织发展得越好，我能得到的也就越多。您还未踏入修行，这些杂事您肯定懒得管理，明面上这个组织的主人还是我。”
“而且，在修真界，实力永远是最重要的。”嘴角微弯，陈百知轻笑着说道：“您现在的实力可并不能服众哦，说得恶毒点，我只需要在您面前稍微表现出一点尊敬，您就会心甘情愿地替组织出力不是吗？”
荀渊心思微沉，对啊，实力不够，自己永远是一个只存在于陈百知认知里的首领。
若是与陈百知合作，自己只是一个军师，他只会偶尔露出点想法，但若是组织是自己的，他却会全心全意地为组织着想，甚至自己主动透露信息。
这……他越想越心惊，他现在才明白一个并不在乎面子的老阴比有多可怕。
只需要随口一句首领，就可以完全白嫖他的想法，让他真心为组织工作！
阴险！
可是，荀渊眉头微皱，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呢？
“……你倒是坦诚。”荀渊略带感叹地说道。
微微弯腰，陈百知神情尊重，“望您能认真修行，早日做到真正掌控组织，到时候，您就是真正的首领。”
“当然”他轻笑一声，“现在您就是我心中真正的首领。”
荀渊：……
“你在宣誓效忠吗？”
陈百知点点头，“自然，我是非常有诚意的。”他的神情陡然变得严肃，“后患我已经全部说清楚了，希望您能真正信任我。”
“我不在乎是首领还是下属，只希望组织能够越来越好，无论是在谁的带领下。”
荀渊微微愣神，随后轻笑一声，一边鼓掌一边夸耀道：“我见证了你的能力与城府，也见证了你的忠诚与决心。”
“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这样的下属呢？”
“这件事情，我答应了。”
陈百知，这个名字将来会响彻修真界，他有预感，荀渊心底暗自感叹，没想到居然会被下属催着修炼……
不过他知道自己只是三灵根吗？
不对……他是杂灵根？
想了想，荀渊也有些无语，毕竟他的灵根实在是太怪了。
陈百知适时露出一点欣喜与激动，他的态度调整的极快，迅速代入了下属的身份。
又一次接过对方递给的传讯玉佩，荀渊已经麻木了，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更换了三次了。
他的身份也换了三次。
“……还有其他事情吗？”荀渊开口问道，随后又赶忙补充了一句，“后续的具体操作我会通过传讯玉佩告诉你的。”
陈百知点点头，“明白。”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我们的组织到底该叫什么名字？”
“您该为组织取个名字。”
荀渊：……
“……我回去好好想想。”说着，他站起身来，“我可以离开了吗？”
陈百知点点头，“自然，您是首领，可以随意。”
荀渊耸了耸肩，“出了这个门，我就只是一个还未踏入修行的孩子，希望你可以牢记这一点。”
“这个地方我也不会再进入了。”
陈百知应声，“当然，有什么问题我会通过玉佩向您汇报的。”
荀渊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这一天真是经历太多了，我要赶紧回藏书阁压压惊！
“小渊，怎么样？”还未到藏书阁，远远地，荀渊便听到余玄剑的喊声，嘴角扬起，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师父。”
余玄剑有些心疼地拍了拍荀渊的脑袋，“排了很久的队伍吧，累吗？”
荀渊笑着说道：“还好，我刚到就有个天衍剑宗的弟子来找我。”
“他姓牧……”他抬眼看向余玄剑，试探地问道：“师父认识他吗？”
余玄剑回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认识……”
“对了，师父。”荀渊揪了揪余玄剑的衣角，神情认真，“我听说无论资质，进了宗门都只能是外门弟子，这件事情师父知道吗？”
余玄剑：？？？
他皱了皱眉头，满脑子都是问号，却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只是说了句，“小渊先进去歇会，师父去问问。”
“这件事，师父确实不知情。”
荀渊乖巧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事情已成定局，而他现在……还有个组织的名字需要取。
“对了。”余玄剑突然想起了什么，将一本秘诀递给对方，说道：“这是师父替你挑的法诀。”
“你可以先看看。”说着，余玄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这本法诀精妙简短……”
他伸手摸了摸荀渊的脑袋，“师父曾犹豫过，到底是给你这一本，还是为你选一本容易理解的。”
“不过师父还是觉得我的小渊是最聪慧的，我该给你这个机会。”
“但是……”说到这，余玄剑突然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道：“假如事情真的不可为，师父不希望你钻牛角尖。”
“顶峰的风景不一定是最美的，人生还有很多别的选择。”
接过书籍，荀渊抿了抿唇，心里温暖中又带了点酸涩，“谢谢师父。”
他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向余玄剑，“师父放心，我有心理准备。”
余玄剑慈祥地笑笑，“那就好。”
“师父不在意你能有多大的成就，小渊只要平平安安地就好。”
泪水渐渐浸湿眼眶，荀渊抹了抹眼角，用力地点点头，“谢谢师父。”
这就是亲情的感觉嘛……
原来穿越者可以收获缺失的亲情这件事是真的。
他上前几步，用力抱住对方，“谢谢余爷爷。”
“我先回屋了。”
盘腿坐下，荀渊熟练地使用秘术，果然又看到了那团奇怪的物质。
他的灵根……
收回神魂视角，荀渊叹了口气，随后打开手上的书籍，便要阅读。
还没等他开始看，放在一旁的传讯玉佩便开始响了起来。
荀渊：……
他才刚走没多久吧……
他无奈地拿起玉佩，阅读上面的信息，“不知道您的灵根情况，所以我擅自为您选择了几本功法。”
“全是防御类的法门。”
看着后面附上的名字，荀渊叹了口气，“那你明天来找我吧，我是水木土三灵根。”
看着上面秒回的“好的”，荀渊放下玉佩，有些无语，感觉和前世的手机聊天一样……
等等，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借鉴一下？
想到这，荀渊轻笑一声，真就科学修仙？
摇摇头，将脑海中杂乱的思绪抛下，视线落在面前的秘籍上，荀渊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几分钟后，看着手中的秘籍，荀渊陷入了沉思。
嗯……
想不明白，荀渊又看了一遍，最后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后，荀渊才一脸疑惑地放下秘籍。
就，就这？！
他现在怀疑，师父是不是拿错了秘籍？
秘籍内字数不多，所以即便荀渊一字一斟酌，也没有花多久的时间。
所以……
荀渊陷入了沉思，觉得这本秘籍太简单，究竟是因为他太笨根本没有领悟到精髓，还是这本秘籍并没有师父说得那么难？！
或者说，其实自己是个天才？！
犹豫了一下，荀渊拿起传讯玉佩，“问你个问题，炼气期的功法很难吗？”
陈百知很快回话道：“其实炼气期的功法并没有什么困难的，即使再为精妙的功法也不过是文字简洁一点，道理深刻一点。”
“毕竟，只是炼气期。”
看到回答，荀渊顿时松了口气，果然，原来是因为炼气期的功法根本不难啊。
他就说嘛，自己怎么可能会是天才呢？
他只是一个有点天赋但不多的平平无奇的穿越者而已。
放下心来的荀渊开始沉下心思尝试修炼，而那边的陈百知则有些感慨地放下传讯玉佩，心底暗自琢磨着，自己刚刚那番话说得没有问题吧？
应该可以为荀渊增添一点信心吧？
哎……三灵根，陈百知暗自感叹，难怪听到所有人都只能当外门弟子时他只是惊讶，却并没有什么不甘的感觉。
不过对于真正的天才来说，资质只是不值一提的加分项。
他对荀渊有信心。
那边，尝试修炼的荀渊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思绪懵懂混沌，却又澄澈清明，如同本能般地吸纳着周边的灵气。
在灵气进入体内的一刹那，灵根处的神秘物质像是干渴了很久的鱼儿骤然进入清澈的湖水中，肆意游动飞舞，努力汲取着周围的灵气。
似乎渴了很久，它吸取地越发迅速，像是只贪婪的巨兽，将荀渊身边的灵气吸了个空。
灵气在荀渊身边渐渐形成一个漩涡，像是巨兽的大嘴，不断吞吸着大量的灵气。
而荀渊还沉浸在刚刚的状态中无法自拔，身体本能地运转功法，可这时神秘物质又动了，在功法运行时自行扭转着灵气的去向。
直到一个周天后，荀渊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运转着全新的功法。
它的灵根嫌功法不行于是自己上了？！
巨大的动静早已惊到了余玄剑，他第一时间掐诀将动静遮掩，随后又掏出几十块灵石，为荀渊布下一个精妙的聚灵阵法，方便对方吸取灵气。
将一切都解决后，视线落在练功室上，看着上方那明显的灵气漩涡，余玄剑沉默了。
你管这叫三灵根？？？
他就说自己的徒弟是绝世天才！
作者有话说：
hhh写这章的时候尝试百度“传讯玉佩的工作原理”，笑死哈哈哈，果然，百度没有搭理我……
ps提前说明一下，因为设定的原因，本书修士的最高等级叫“大乘期”会更合理一点~虽然要写到那里还要好久hhh

第8章 进入宗门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神秘物质吸取灵气的速度开始放缓，荀渊身体外的漩涡却并没有停止，只是越发平缓。
运行着功法，灵气渐渐冲刷着荀渊的身体。
恍惚间，荀渊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
荀渊：？！
我这就炼气入门了？
他茫然地站起身来，灵根处，神秘物质已经陷入了休眠状态，身体却已经记住了新的功法。
运行一个周天后，荀渊将功法记在了脑子里。
荀渊仍有些迷茫，这是怎么了？
他的灵根为什么会做出这些事情？
对比两本功法，荀渊发现，新的功法确实要比师父给的更精妙一些，和水属性还要更契合一些。
是的，余玄剑给荀渊准备的是水属性功法。
而在运转新创造出来的功法时，荀渊能够隐约感觉到神秘物质里的某一块在发光，似乎在响应什么。
脑海中一个念头，神秘物质自动被分成了五种灵根。
果然……荀渊心下暗自感叹，是自己的水灵根。
只是……
荀渊眼底闪过一丝不确定，比起灵根，这看起来更像是蕴含着丰富水之道韵的物质。
不然，不可能会创造出这样的功法。
将种种疑惑按在心底，已经踏入修行的荀渊自然感知到了门外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余玄剑，于是深吸一口气，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后，快走几步，打开了房门。
看到对方时，荀渊神色平静地点点头，说道：“师父，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余玄剑愣了一下，“没有。”
荀渊轻笑一声，“那就好，师父，我已经进入炼气期了。”
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余玄剑轻轻揉了揉荀渊的脑袋，夸耀道：“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小渊！”
脸色露出一个腼腆克制的微笑，荀渊略带一点羞涩地说道：“谢谢师父夸奖，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荀渊的冷静谦虚和余玄剑的激动兴奋形成了鲜明对比，惹得余玄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大题小做了？
他不免有些气闷，毕竟自己好歹也是一方大佬，定力和气度还不如一个刚踏入修行的小孩子……这属实说不过去。
于是他拍了拍荀渊的脑袋，“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刚刚你修炼的动静可是直接将周边的灵气吸了个空，这还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
谦虚一点是好事，但是过分谦虚就只会徒惹人不满了啊。
荀渊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毕竟当他清醒过来时，周边的一切已经恢复平静，自然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大的事情。
但他也没有惊讶太久，随后便淡淡地点点头，说道：“师父，我们是在圣地，这里修士众多，灵气稀薄，我又刚刚踏入修行，场面闹得大一些也无可厚非。”
余玄剑张了张嘴巴，很想解释，后面他可是花了几十颗高阶灵石为你汇聚灵气呢……
但是看着荀渊冷静平淡的神情，余玄剑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好歹也是一方大佬。
荀渊看向余玄剑，认真地说道：“我知道师父想鼓励我，我也知道自己有点天赋，但修真界天骄数不胜数，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余玄剑：……
这就是你所谓的自知之明？！
他很想吐槽，但想了想，发现荀渊说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谁知道会从哪里蹦出一个绝世天骄呢？
小渊的谨慎有些道理。
更何况，小渊也意识到自己的天赋了嘛……
自己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头子居然还没有一个小孩子沉得住气，余玄剑摇摇头，感慨一声，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他拍拍荀渊的肩膀，“好，是师父太过激动了，你能保持这份平常心真的很不错。”
“师父看好你。”
荀渊翘起嘴角，眼睛亮晶晶的，此刻才终于有了几分小孩子的模样，“我知道师父只是单纯地为我高兴。”
“谢谢师父。”
余玄剑欣慰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一时间，一老一少，相处甚欢，却根本不知道两个人对于天赋的认知到底差了多少……
后面，从陈百知那里分别拿到了其他四种灵根的功法，荀渊也用自己的灵根一一试验过。
此时，运转全新的功法一个周天后，荀渊睁开眼睛，心下沉思，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的功法在经过自己的灵根改进后，居然自动融合成一个全新的功法。
神魂看向神秘物质，念头一动，五种灵根自动浮现，按照相生相克的顺序排成一个圆圈，随着功法的运转，一个接一个的点亮。
见再也看不出什么新的东西，荀渊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便拿起桌上的储物袋，里面装着自己这几天收拾好的行李以及一些生活用品。
转身，走出房门，荀渊一眼就看到等待门口的余玄剑，快走几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后，说道：“师父。”
脸上仍挂着浅浅笑意，余玄剑点点头，“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不要落下东西。”
荀渊应声说道：“检查过了，都带齐了。”
余玄剑嗯了一声，随后拍拍荀渊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渊……”
千言万语，到最后只汇聚成一句话，“要好好照顾自己。”
荀渊心里微暖，用力地点点头，“你放心吧，师父。”
“师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余玄剑轻笑一声，“好。”
察觉到门外的动静，余玄剑神情平淡，“时间快到了，小渊先出去吧，师父就不送你了。”
朝门口处看了一眼，荀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门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荀渊连忙行礼道：“牧师兄。”
牧蝉玉上前几步，将荀渊搀扶起来，“荀师弟收拾好了吗？不急的，师兄还来得早了一些。”
“对了，你师父呢？”
荀渊：“已经收拾好了，不过刚刚我和师父告别后，师父就离开了。”
牧蝉玉有些失望，但没有展现在脸上，只是笑着对荀渊点点头，说道：“那我们便走吧。”
既然太上长老不想见自己，那自己也不要过去讨嫌了。
视线落在一旁个子矮矮地，五官很是稚嫩，行事却已经颇为成熟懂礼的荀渊身上，牧蝉玉嘴角微微翘起，更何况，自家小师叔更有意思嘛。
等等……
这是？
“小……荀师弟”牧蝉玉迅速调整，并没有被荀渊察觉自己的口误，轻笑一声继续问道：“你这是已经踏入炼气期了吗？”
荀渊点点头，“是的，就在两天前。”
两天前……那不就是九大宗门招收弟子的那天。
真是迅速啊。
牧蝉玉眼睛微眯，三灵根……修炼这么快的吗？
不过牧蝉玉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有太上长老时时监督，资源不愁，小师叔又是个勤谨认真的性子，积累颇丰，这么迅速地踏入炼气期也很合理。
所以他只是笑着道：“恭喜荀师弟了。”
“对了，入了外门以后，会有专门负责你们的师弟师妹，我就不会再插手了。”
荀渊点点头，“我明白的，这段时间多谢牧师兄了。”
牧蝉玉笑着说道：“那我就简单和你说下在外门的注意事项。”
远远望到了飞舟的模样，牧蝉玉开口说道：“那我就送你到这了。”说着，他递出一块传讯玉佩，“若是有事，师弟可以通过这个联系我。”
荀渊恭敬地收起，行了一礼后，说道：“牧师兄再见。”
再抬起头，面前已经没有了牧蝉玉的身影，荀渊抿了抿唇，随后转身向着飞舟的方向走去。
终于要进宗门了！
临近飞舟，一道身影向着荀渊走过，“圣地弟子，荀渊，水木土三灵根，对吗？”
荀渊点点头，“师兄，是我。”
青年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声音也很是冷淡，“上来吧。”
荀渊连忙跟上，心下却松了一口气，果然，这才该是大派宗门的弟子。
像之前的牧师兄那样谦逊温柔，根本就不可能。
上了飞舟，随便寻了一个位置坐下，听着负责的师兄师姐们介绍完注意事项后，荀渊就闭目休息起来。
虽然周围都是和他差不多年岁的小孩子，但荀渊并没有认识的想法。
他现在只想进入宗门，然后好好苟着修炼，不想再认识新的人了。
别又遇见一个老阴比！
可是，下一秒，一个稍显稚嫩的童音在他耳边响起，“喂！你叫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荀渊：……
什么主角待遇？！
他无奈地睁开眼睛，面前已经站了几个小孩，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最前方的男孩虽然脸上仍带着傲气，但还是难掩好奇，看样子，刚刚就是他在和自己搭话了。
脸上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荀渊开口说道：“我叫荀渊。”
男孩微微扬起下巴，一脸骄傲，“你记好了，我叫南辛黎。”
荀渊点点头，“我记住了。”
什么炮灰反派人设？！
说完，他就赶紧闭上眼睛，惹不起惹不起……
见对方迅速闭目似乎已经睡着了，站在原地，几个小孩都有些茫然地互相对视一眼。
这家伙……嗜睡吗？
作者有话说：
qwq不小心起晚了

第9章 飞舟
南辛黎脸色有些不好看，转身就离开了。
身后的小孩子见南辛黎离开后，也迅速跟上对方，其中一个身材微胖，眼睛灵动，看起来就像年画娃娃的小孩疑惑地问道：“南哥怎么走了？”
南辛黎不满地说道：“那家伙明显就不想搭理我们，还在装睡。”
那个小孩摆摆手，说道：“南哥直接把他晃醒不就好了。”
南辛黎：？？？
关一舟神情平静地说道：“反正南哥你只是来收他当小弟的，态度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南辛黎面露犹豫，最后还是开口说道：“不，还是算了，反正之后也可以认识的。”
关一舟愣了一下，随后微微翘起嘴角，“好的，南哥。”
见几个小孩离开，荀渊松了口气，可是下一秒，“怎么没有搭理他们？”
一个轻柔的女声在荀渊耳边响起，荀渊心脏顿时揪起，又来？！
抬眼望去，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女修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荀渊立刻站起身来，微微弯腰行了一礼，说道：“师姐好。”
女修笑容柔和，对着荀渊摆摆手，说道：“不用拘束，我不过比你们早入门几年。”
荀渊抿了抿唇，“师姐是内门弟子吗？”
女修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笑着说道：“是啊，因为资质还算不错，侥幸进了内门。”
“不过现在可没有内门弟子了。”
荀渊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林秋然耸了耸肩，看起来有些无奈，“今年招收的弟子全都入了外门，像师弟你这么大的小孩子可是占了一大半。虽然剩下的人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宗门只需要派几位师兄负责照看就好，但你们还是小孩子呢。”
“所以，在对外招收弟子前，内门弟子进行了一次选拔，足够优秀且志在修炼的弟子被拔为精英弟子，而像我们这些资质不够且志不在此的就被派分到了这里。”
见荀渊一脸若有所思，林秋然巧笑嫣然，“不过师弟也不用想太多，若真的有人不甘心，也是可以通过挑战选择成为精英弟子的，而精英弟子也可能因为荒废修行或者自身改变念头而被派过来。”
“新招收来的外门弟子也一样。”
竞争……荀渊心下思忖着，“也就是说，不看资质了吗？”
林秋然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说道：“是的，而且像我们这些并不喜欢战斗的修士也有了更多的选择。”
说到这里，本已经没了谈话兴致的林秋然又兴致勃勃，起来，“师弟，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喜欢打打杀杀，可偏偏也没有炼丹种田的天赋，没办法进入炼丹阁和灵植堂，要不是我防御叠得满，师弟就见不到我了……”
一说起这些，原本还温柔小意的师姐顿时大吐苦水。
虽然有些无措，但荀渊却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终于有修士和自己一样喜欢苟着了嘛！
“林师姐！”远处传来一声叫喊，一个男修站在远处朝这边挥了挥手，说道：“林师姐，那边有两个炼气期修士打起来了！”
荀渊：？
这是……在叫我们去吃瓜吗？
他还没什么反应，一旁的林秋然眼睛刷得一下就亮了起来，一把剑身修长却泛着微红的剑出现在她的手掌，“放着我来！”
荀渊：？？？
啊？
说好的……苟道中人呢？！
身边早已没了林秋然的身影，远处的男修一脸无奈，见荀渊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摇摇头，冲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荀渊连忙微微弯腰，“师兄好。”
等对方走近，荀渊才认出原来这个男修就是他上飞舟前见到的那位，那时候的他一脸冷然，现在却颇有些无奈，虽然声音冷淡，但话语里的关怀还是显而易见，“被吓到了吗？”
荀渊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林师姐她……她不是说不喜欢打打杀杀吗？”
男修摊了摊手，“她是不喜欢打打杀杀，但她喜欢虐菜啊。”
“她只是不喜欢疼痛，不想受伤而已，而且，剑修嘛，几个不喜欢打斗？”
荀渊：……
师父，这个宗你不叛我都想叛了……
所以，真正的苟道选手还是只有自己一个？！
没过多久，林秋然就拖着剑一脸恣意地冲两人的方向走去，见荀渊脸色不好，还主动收起了手中的长剑，讪笑一声，说道：“小师弟，应该没有吓到你吧？”
荀渊无奈地摇摇头，“师姐言重了。”
林秋然看了站在一旁装作毫不知情的男修，神色一凛，“方天流！”
方天流顿时抬起手，“师姐，我可没说什么啊。”
见两人要吵起来，荀渊连忙拦住说道：“林师姐，没什么的。”
林秋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问道：“师弟没有生气吧？”
“我也没有骗你，我确实不喜欢修士之间的斗法。”
荀渊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惊讶。”
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荀渊笑着说道：“我相信林师姐。”
对方看起来绝对不到三十岁，却已经是筑基期修士了，这样的天赋怎么可能会被赶来当外门弟子。
林秋然愣了一下，随后轻笑一声，“那就好。”
倒是没有刚刚的随意爽朗，仿佛又恢复了最开始温柔却带着点淡淡疏离的状态。
一旁的方天流倒是脸色微沉，只是并没有说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
他还以为他们两人关系不错，现在看来，也不一定啊。
此时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滞，荀渊站起身来，对着两人告辞道：“林师姐，方师兄，我有些困了，想先回屋休息。”
林秋然笑着说道：“小师弟快去吧。”
一旁的方天流也点点头，神情冷淡。
见荀渊已经走远，方天流率先开口道：“一个三灵根，你看中他什么？”
林秋然神情微冷，“不要和盯犯人一样盯着我，我只是一时兴起和他聊聊天。”
“而且”她的神情有些无奈，“我根本不知道他的资质，只是见他拒绝了那几个人的搭话，行事也颇为有礼才试探着接近的。”
“最关键的是，他重要吗？”
“我只是想借和他的对话，说给你听而已。”
“少替我解释什么原因。”
“之所以那么积极地想要压服新来的弟子，是因为到了外门以后，我不想节外生枝，还不如现在先确立自己的地位。”
最后甩下一句话，林秋然转身就离开了，“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只想在外门安稳度日。”
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方天流神情晦涩难懂，“师姐……”
“我不会信的。”
“这不是你。”
回到自己房间的荀渊松了口气，随后便是警醒，如今自己已经踏入修行，像这样的争斗自己也该习惯。
修士与天斗，求长生，求大道，求超脱……争斗永远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他没有后悔踏入修行，毕竟没有人能够拒绝长生的诱惑，他也不行。
他只是不断劝说自己要更谨慎，还要更苟一点！
所以，那个情报组织自己还要更上心一些。
若是自己早就知道这些人之间的弯弯绕绕，怎么会毫无防备地和他们聊天？
对了，自己是不是还没有给它取个名字？
荀渊犹豫了一下，那就叫……“天下知”？
这样会不会太猖狂了？
不对，组织的名字好像就要取得猖狂一点，再说，明面上天下知的主人又不是自己……
天下知，知天下。
没再犹豫，荀渊立刻将名字发给陈百知，还将刚刚想到的那句话发给他，并嘱咐道：“这句话可以散播出去，广为传扬，当然，人手和高阶战力上，你要注意一点。”
毕竟他名字取得确实……过分了一点。
容易挨打。
陈百知立刻回道：“明白。”
放下传讯玉佩，荀渊迅速调整好了心态，反正挨打的又不是他自己。
放下杂事，荀渊本想修炼，却突然想起师父曾跟自己说的话，这的灵气同样不浓郁……犹豫了一下，荀渊从储物袋里拿出陈百知送给自己的书籍阅读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砰砰砰，门外敲门声响起，荀渊将手中的书本合上，快走几步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修，圆脸圆眼睛，看起来极为可爱，“荀师弟吗？”
荀渊表面应声，心里却有些无奈，自己怎么好像是最小的？
“师姐好。”
女修弯了弯眼睛，笑起来很甜，说道：“荀师弟，我姓曲，林师姐让我提醒你，飞舟马上降落了，可以提前收拾好东西。”
荀渊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曲师姐。”
曲轻竹笑得更甜了，仿佛很享受师姐这个称呼，“不用客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比我还小的弟子呢。”
“那师弟好好准备，我去通知其他人了。”
荀渊连忙拦住对方，“曲师姐是和我们一起招收的弟子吗？”
曲轻竹点点头，“是啊。”说完，她也意识到了荀渊的意思，于是轻笑一声，说道：“荀师弟不用想了，你确实是我们这一届弟子里年龄最小的。”
“正常招收弟子，最小年岁是十岁。”
“所以，很多人都很好奇荀师弟哦~”
说罢，她眨眨眼睛，看起来很是狡黠，转身离开了。
荀渊：……
师父，你又坑我！
作者有话说：
又晚了一点qwq

第10章 宿舍
荀渊有些无奈，难怪今天这么多人来见自己……
摇摇头，荀渊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年龄小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实力强才是。
他才刚炼气入门，若真像曲师姐说的那样重要，肯定有不少人来找自己了，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
将东西收入储物袋，荀渊静坐了一会后便走出了房间。
很快，飞舟降落，他随着队伍走出了飞舟。
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连绵不绝的白云环绕，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鹤鸣，几只优雅修长的白鹤穿云飞过，不远处还有不少修士正在交谈，男修英俊潇洒，女修秀丽漂亮，一副仙家气象。
荀渊有些入迷，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这就是……修仙的世界吗？
“荀师弟。”身后，一道女声从他身后响起，荀渊立刻回过神来，扭头打招呼道：“曲师姐。”
曲轻竹笑着说道：“我们要入队啦，荀师弟不要走丢了。”
荀渊连忙跟上她的脚步，走进队伍。
途中，荀渊发现，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了一起，而曲轻竹要去的方向则站着一堆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小孩子。
看来是要分开培养了。
到了位置，或许因为都是小孩子，所以队伍有些许嘈杂，有几个小孩甚至试图和荀渊搭话，而荀渊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多说一句话。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林秋然神情冷淡，“噤声。”
同时，筑基期的威压向众人涌去，周围人顿时沉默了起来，神色都有些苍白。而就在荀渊刚刚感到压力时，灵根处的神秘物质一闪，身上的压力一扫而空。
荀渊：？？？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因为知道自己灵根处的怪东西不同寻常，所以荀渊一直都维持着秘术，偷偷观察着它的状况。
只是，这几天，它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地，却在刚刚威压向他涌来时，主动出手帮他挡住了威压。
等等……偷偷瞥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林秋然，见对方依旧神情冷淡，似乎并没有发现异常，荀渊才松了口气，勉强放下心来。
没发现不对劲就好。
荀渊又观察了一会，直到很久都没有新的动静出现后，才有些遗憾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林秋然身上。
她在讲着外门弟子的注意事项，荀渊耐心倾听，直到对方停下声音才暗叹一声，和牧师兄讲得一样。
排队拿好宗门派发的物品，荀渊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是一块独属于自己的身份玉佩，还有几件宗门派发的衣物，再配上刚刚林秋然介绍的时间表……
怎么说呢？
有种跑修仙世界上小学的即视感……还是寄宿制的那种！
身份玉佩是校园卡，派发的衣物是校服，时间表是上课表。
我在修仙世界上小学？！
将脑海中莫名其妙的联想抛去，荀渊看了眼递给自己的木牌，上面是自己的房间号。
还是几人合住。
荀渊：……
宿舍楼是吧？
他突然有些奇怪，宗门为什么要招收他们这些小孩子？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去管理，为什么不直接全部招收十五六岁那样已经有一定自立能力的弟子？
不过以前宗门里小弟子就不少，只是从未像这届这么多，或许也和最近修真界踏入修行的年岁越来越早有关？
思绪有些乱，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荀渊摇摇头，将这个问题抛下，毕竟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说起来，他们对自己好奇也是因为自己踏入修行得足够早吧……
想到这，荀渊叹了口气，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师父的爱如山……体滑坡。
他师父什么都没有告诉他啊！
他以为自己进入宗门，就可以修行了，想着宗门内大佬众多，还是有修为傍身安全一些，于是连夜炼气入门！
而他师父并没有给它讲这些……
哎，荀渊暗暗叹了口气，难怪……他以为，这一届大部分弟子都该进入了炼气期，自己不过是年岁较小而已，但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啊！
他周围的小孩只有极少数进入了炼气期啊！
更别说，他还是小孩中最小的那一个。
不行，进入宗门后，他还要更苟一点！
隐藏自己！
而且牧师兄说了，在跟着这届弟子听完一个月的公共课程后，他就可以申请自己一个人住了。
一个月而已，问题不大。
握紧手中的木牌，荀渊循着指引找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已经有了三个人，好巧不巧，里面的两个自己还认识。
四人房间，现在应该就是全部了。
简单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找到空闲的床铺，荀渊就将自己的东西放在了上面。
关一舟看了一眼一旁神色怪异的南辛黎，笑了笑，对着荀渊开口说道：“荀渊，对吧？”
……这什么奇怪的语气？
不会刚进宿舍就遇到什么霸凌的小团体了吧……
荀渊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修真界小学生的身份带入得还真是快啊，不过心下偷笑归偷笑，面上，荀渊只是一脸疑惑地抬起头来，语气平淡地开口说道：“对啊。”
随后，视线转到一旁的南辛黎身上，荀渊开口说道：“南辛黎，我们在飞舟上见过。”
说着，他又看向关一舟，露出一个礼貌却又带着淡淡疏离的笑容，“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关一舟笑了笑，瞥了一眼南辛黎，“你叫我胖子就行了。”
荀渊：？
就这个吗？大名呢？
别说，胖子这个名字一出来，原本觉得对方的态度有些尖锐的荀渊都开始觉得对方憨厚了。
他点点头，说道：“好吧。”
视线又落在角落里只是一直默默看着三人对话不出声的少年，荀渊有些无奈，他一个苟道选手真的不想做这些事情啊，但想了想，还是主动开口说道：“那你呢？我们三个都做过自我介绍了，你叫什么名字？”
“……程子青”少年声音冷淡，怀中抱剑，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想搭理荀渊，但还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见对方回答，荀渊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转过身来，不再和他们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不然又要和小孩子尬聊了！
一时间，屋内沉默下来，南辛黎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到荀渊身边，开口说道：“你已经炼气入门了？”
“那个大家都在传的，八岁炼气入门的弟子就是你吧？”
停下手中收拾的动作，荀渊点点头，“是我，怎么了吗？”
南辛黎神色一振，拳头紧握，眼神颇为认真，看着荀渊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荀渊：？？？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他有些无奈，“不用这样，我的天赋并不好，只是三灵根而已。”
南辛黎：？
眼睛瞪圆，倒是少了几分攻击性，多了几分可爱，南辛黎惊呼一声，“三灵根？！怎么可能？”
他的喊声招来了其他两人好奇的目光，于是荀渊能够感受到三双眼睛正满脸惊讶地盯着自己，不过他并没有感觉到不满，反而开始庆幸有这么一个解释的好机会。
他清了清嗓子，耐心地解释道：“对啊，我资质并不好，是水木土三灵根，早早踏入修行只是因为我有一个好师父而已。”
嗯，他师父确实挺好的，非常好那种。
南辛黎神色突然带了一点同情，开口说道：“原来如此。”
荀渊轻笑一声，并不在意，“这没什么，我早就接受现实了，只是看样子，外门弟子有不少人对我非常好奇，如果有人问起你们的话，可以直说，我并不在意。”
视线又落到南辛黎身上，荀渊此时态度柔和了不少，毕竟就是因为他的问答，才让自己有了光明正大解释的机会，“南同……南道友还有什么问题吗？”
差点叫出南同学了。
对于荀渊的口误，在场的三人都没有在意，他们还沉浸在这个震撼的消息里无法自拔，直到听到荀渊的问话后才怔怔地抬起头来，“不，没有什么问题。”
荀渊笑着说道：“那我继续收拾了。”
到了饭点，关一舟跟着南辛黎走到门口，扭头冲荀渊招了招手，“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
荀渊摇摇头，“不了，我还有点东西没有收拾完，你们先去吧。”
他可不想和他们俩走得过近，一般朋友可以，亲密好友就算了。
南辛黎一看就是热血不服输的性格，就看后面的剧情走向是主角还是炮灰了，而那个胖子，跟在南辛黎身边，长袖善舞，一脸憨厚，如果南辛黎是主角，那他就是重要男配，如果是炮灰，那大概就是狗腿子了。
总之，热血+胖子，这种组合，自己还是有多远跑多远吧。
见对方拒绝，关一舟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耸耸肩，转身离开了。
将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完，荀渊换上宗门的衣服，拿起自己的身份玉佩戴在身上，冲着门口走去。
忽然，他猛地扭头，一个冷冰冰的少年抱着剑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派系
说真的，如果不是对方的剑还未出鞘，荀渊已经开始想到如果对方从背后攻击自己，自己要如何反击了。
程子青淡淡地说道：“我不认路。”
荀渊：？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
“他们看起来就是麻烦的聚集体。”程子青冷淡地说道，冲着荀渊轻抬了一下自己的剑，“我只要我的剑就好了。”
荀渊：……
中二病自己也惹不起啊！
礼貌的微笑自动在脸上浮现，荀渊：“那我带你走一次，下次记得自己认路。”
程子青：？
轻抚怀中的剑，程子青点点头，“好。”
说完，他犹豫了一下，又开口说道：“麻烦你了。”
荀渊点点头，没有继续说话，心下却在暗骂，一个屋子里面除了自己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了嘛。
中二病剑痴……不是主角就是大炮灰。
毕竟是在修仙世界，荀渊无可避免地带入了前世网文小说的经验，而且说实话，他觉得那些经验还蛮有道理的。
吃完饭，荀渊看着仍跟在自己身后的程子青有些无语，“你还需要去哪里吗？”
“程师兄想说什么就说吧。”
程子青犹豫了下，“荀师弟，想加入哪个派系吗？”
荀渊皱了皱眉头，“什么派系？你是说炼丹阁，灵植堂那些吗？”
程子青摇摇头，“不是，荀师弟没有注意我们这一届的弟子已经开始抱团了吗？我想问，荀道友想加入哪一方吗？”
荀渊看向对方，“大家都加入了吗？南辛黎他们呢？”
“他们就是一个派系。”
荀渊沉默了一瞬，“程师兄是来替哪个派系劝我的吗？”
程子青张张嘴，可还没等他说什么，荀渊就先认真地说道：“抱歉，我没有加入任何一个派系的想法，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修炼。”
虽然这样可能会得罪所有派系，但只要自己足够低调……
他还在思索着，面前的程子青却先松了口气，说道：“那我和你一起。”
荀渊：？？？
“……程师兄也不打算加入派系吗？”话刚说出口，荀渊就注意到了又被他抬起来的剑，顿了顿，说道：“啊，也对。”
“程师兄只要有剑就好了。”
“那程师兄为什么非要和我一起呢？”
程子青理直气壮地说道：“兄长说让我多和人交流。”
“但是太多了我又会嫌麻烦，索性选择一个人每天固定交流。”
荀渊：……
得，工具人石锤了。
挂上熟悉的礼貌笑容，荀渊声音柔和地说道：“不好意思，我比较喜欢一个人。”
中二病还不懂礼貌，和他成为朋友不被牵连个百八十遍都不合理。
程子青：？？？
说完，荀渊转身就要走，程子青立马追上，解释道：“可是……”
荀渊停都没停，加快步伐随后就将程子青落在身后。
“……我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吧。”
下午，传功堂。
荀渊寻了个不好不坏的位置坐下，等待传功长老的到来。
没过多久，眼尖的关一舟一眼就发现了荀渊的位置，带着南辛黎挤到了荀渊身边，随后，程子青也自然地坐到了他附近。
荀渊：……
我们关系也没有这么好吧？
趁着传功长老还没有到来，荀渊看了一眼南辛黎和关一舟，开口说道：“南师兄，我不打算加入任何一个派系。”
南辛黎愣了一下，随后视线落在一旁冷淡的程子青身上，爽朗一笑，“没关系，我也不是来邀请荀师弟的，只是想着毕竟住在一起，也算是熟悉，便过来了。”
荀渊轻笑一声，“那就好，真是抱歉了，并不是对南师兄有意见，只是更喜欢一个人呆在一起。”
南辛黎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一旁的关一舟看了两人一眼，嘴角微微勾起，随口几句玩笑话便又将气氛活跃了起来。
“荀师弟？”不远处，一个秀丽可爱的身影冲几人的方向走来，荀渊站起身来，“曲师姐。”
程子青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提前说一声，荀渊不打算加入任何派系。”
荀渊：？？？
就算是要拒绝，也该是我开口吧？
见几人的目光一齐汇聚到他身上，程子青平静地说道：“只是替你们节省一下时间而已，毕竟……”他微微扬起下巴，冲着某个方向抬了抬，冷淡地说道：“传功长老马上就要到了。”
“我们最好赶紧找个位置坐下，免得给长老留下不守纪律的坏印象。”
循着方向，荀渊远远望去，果然看到一个清瘦，头发花白的老人冲这边走过来。
几人连忙找了空位置坐下，看着对方渐渐走来的身影，荀渊却在恍惚走神，视线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程子青，刚刚的表现……已经算得上心思细腻了。
和之前的印象有些冲突啊……
难道说，又是一个老阴比？！
果然，阴比不分老少！
心下微沉，不过见台上的传功长老已经开始讲话，荀渊收了心思，专心倾听。
“……今日的讲法到此为止。”说完，那个清瘦的身影就离开了，只剩下收获满满的外门弟子激动地聚在一起互相讨论着刚刚的内容。
荀渊自然也有所收获，毕竟这是天衍剑宗的传功长老，讲法清晰有条理，一语中的，鞭辟入里，只是大部分内容，他都在书籍里读过，不过传功长老的讲法也算是映照了他的一些想法。
沉浸在知识里，荀渊露出一个微笑，站起身来，就要向几人告辞。
正好有些想法，赶紧回去记录下来。
“荀师弟，等一下。”曲轻竹拦住对方，“刚刚那个问题……”
荀渊顿了顿，认真地说道：“曲师姐，我还是一样的回答，我暂时没有加入任何派系的想法。”
曲轻竹失望地叹了口气，“那好吧。”
“如果师弟改变主意了，可以再来找我。”
荀渊点点头，说道：“会的。”
说完，曲轻竹就转身离开了。
南辛黎轻笑一声，跟着告辞道：“那我们也先离开了，荀师弟再见。”
荀渊微笑点头，随后看向程子青，“程师兄，那我也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朝藏书阁的方向走去，他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看书。
走了一段路，荀渊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程师兄。”
程子青淡淡地从角落里走出，脸上平静，没有半点尴尬的神情，“荀师弟，我要提醒你，现在在所有人眼里，我们就是一起的。”
荀渊抬眼看向对方，神情认真严肃，“所以呢？”
“谣言止于智者，我只想一个人潜心修炼，不管程师兄想算计什么，最好都换一个人。”
程子青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突然轻笑一声，随后鼓掌夸耀道：“我还猜荀师弟要忍我到什么时候，没想到这么快便摊牌了。”
“果然，不愧是不逊色于我的天骄。”
荀渊：？？？
果然还是那个中二病。
“你什么意思？”
程子青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很是骄傲自信，“荀师弟不用对我这么防备。”他松开一直抱在怀里的剑，伴随着剑砸落在地上的清脆响声，荀渊惊得瞳孔骤缩，猛地抬头看向程子青。
程子青大笑几声，“怎么样？荀师弟，是不是吓到你了？”
荀渊神情严肃，“炼气入门？！”
果然！
修真界果然遍地是老阴比！
视线落在对方扔在地上的剑，程子青却没有半点在意，和之前那个爱剑如命的剑修判若两人，荀渊将其捡起，仔细检查一番才说道：“你就是靠着这把剑上的玉佩才成功隐藏自己的修为吧？”
程子青没有惊讶，反而一脸理所应当，“不愧是荀师弟，其他人看到我这副表现，只以为我是靠着这把剑，只有荀师弟才会在细细检查后断言是上面的玉佩。”
将手中的剑递回给他，荀渊轻声夸赞道：“真是天才的表演。”
心思深沉。
修真界果然天骄遍地走，自己这点天赋不算什么！
程子青笑着说道：“果然天才的夸奖听着才舒心。”
荀渊摇摇头，“程师兄太夸张了，既然无事，那我就先离开了。我会替程师兄保守秘密的。”
“哎，荀师弟别急着走，还没有开始聊正事呢。”
程子青拦住他，“我和荀师弟一样，资质不好，虽然我是双灵根，但同样比不上那些天灵根或者变异灵根的人。”
“而且，资质不好的又何止我们呢？”
“可他们没有我们这么好的运气，早早炼气入门，如今只能被迫依附在其他天才的派系里……”
荀渊打断道：“你想收拢他们？”
“这何尝不是新的派系呢？”
程子青没有反驳，“可我会给他们新的未来，而不是作为天才的垫脚石。”
荀渊没有继续听下去，错身绕过对方就要离开，程子青也没有继续阻拦，只是开口说道：“世人皆认定资质便是一切，我偏要打破这个偏见！”
“有前人开路，我不相信我做不到。”
“荀师弟，难道你不想吗？”
荀渊头也没回，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颇有些洒脱地回道：“那我祝你成功！”
开道者，无论怎样，都是值得期待的。
作者有话说：
这一伙人都很有意思的~

第12章 天下知
随便找了一个练功室，荀渊盘腿坐下，开始复盘刚刚的事情。
程子青，双灵根，炼气入门，伪装成坦率坚毅却又心思细腻的剑痴，接近不打算加入派系的散修，以“不看资质”为口号招揽他们。
只是短短的半天，自己对程子青的印象就一变再变，甚至如果不是他主动透露，自己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聪慧，坦率，谨慎，有魄力，实力强，天赋强。
虽然他说自己只是双灵根，但双灵根就已经超越了大部分的修士。
荀渊微眯起眼睛，天骄。
真正的天骄。
他可知道，程子青不是陈百知那样早已成年不知道见识过多少事情的修士，更不是自己这样早已活过一世的伪少年，他就是货真价实的十岁左右的少年。
才十岁，就已经立下了这么伟大的志向，要天下人都不为资质束缚。
虽然不知道这是他为了招揽散修的口号，还是他真就有如此宏愿，但不管怎么说，能够想到这里，能够拥有这么高的思想境界，程子青就无愧于天骄这一名号。
更何况，情商还高，手段还多，是天生的领导者。
内心满是感慨，荀渊还是第一时间将自己总结的这些信息用传讯玉佩发给了陈百知，“……隐藏一点，其他宗门天骄的信息也可以试着搜集。”
“搜集信息这方面不用我多说，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但是现在先不要放出这些信息来，散修已经是一块极大的蛋糕了，等我们真正稳定下来，确立好地位，再对宗门下手，到时候这些天骄的信息可就极为值钱了。”
收到信息的陈百知惊了一瞬，随后立刻回道：“明白。”
“不过，您的信息需要我放上去吗？为了隐藏您的存在……”
荀渊回道：“不，必须放，一视同仁，这样才不会猜到我的存在。”
“是。”
放下传讯玉佩，陈百知感叹一声，真快啊，明明才刚进入宗门不是吗？
不过，看着上面的信息，陈百知都不由地为程子青的天赋感到赞叹，真正的天骄！
而这样一个真正的天骄，首领只用了几天就猜到了他的计谋。
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果然，还是自家首领更天才一点！
低头看着手上繁复的工作，陈百知继续激动地埋头苦干起来，首领都这么努力，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放松？！
首领已经开始着手宗门的事情了，自己却连“天下知”都还没有开起来。
不行，开卷！
并不知道自家手下已经误会的荀渊放松下来，将之前一些修炼上的想法记录下来后，暂时不着急修炼的荀渊开始思考起之后的事情。
明天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变化。
不过，自己应该是程子青找的最后一个人了，剩下的，在飞舟上，他应该就已经联系过了。
看样子，过不了几天，他就不会是剑痴的形象了。
而是，一个新建派系的领导者。
真是期待啊。
之前他便让陈百知调查过南辛黎，果然他背后站着南家。
至于胖子，名姓不知，调查不出来，事实上，如果不是南家过于出名，南辛黎陈百知也是查不到的。
宗门的力量太强大了，不是现在的他们可以比肩的。
至于曲轻竹，临下飞舟，师兄师姐会派她来叫众人，这样看来，她背后站着的大概就是宗门了，就是不知道是宗门的哪些人了。
难怪，也只有宗门会有年纪这么小的修士。
现在想想，程子青代表散修，南辛黎代表世家，而曲轻竹则代表宗门。
散修，世家，宗门……三足鼎立，简直就是如今修真界的缩影。
想到这，荀渊突然无奈地摇头，之前自己还觉得他算不上什么，也没有什么人来看自己，现在想想，三方推出的代表人早已试探过了自己。
他早就身处争斗的漩涡了啊！
心中微微感慨，不过荀渊很快就将愁绪撇开，幸亏自己解释过了灵根的问题，不然现在还要更麻烦。
反而趁机从争斗中脱身了。
视线落在带过来的书籍上面，荀渊认真看起书来。
让他们斗去吧，自己只要好好修炼就可以了。
“轻竹，他没有答应吗？”一个男修对着曲轻竹问道。
曲轻竹点点头，“没有，不过他没有加入任何一个派系，看样子并不想加入我们的争斗。”
男修轻叹一声，“是吗？那也不错。”
“毕竟总有人不想争的，可是不争就要被这个世界落下。”
曲轻竹有些好奇，“不用多加一些筹码吗？”
男修随意地甩甩手，“不用。”
“三灵根而已。”
曲轻竹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也对。”
只是三灵根……
男修拍了拍曲轻竹的肩膀，“轻竹，地位是一时的，实力才是永久的。”
“实力不够，现在的地位只是镜花水月。真正到了争的时候，不是看你招揽了多少手下，而是看你自己的能力。”
“你有足够优秀的资质，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曲轻竹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哥哥。”
第二天，看着变了一副模样的程子青，荀渊心下暗叹一声，果然……虽然仍旧抱着手中的剑，但此时的他自信张扬爽朗有魅力，俨然一副新晋领导者的模样。
荀渊淡然地对他点点头，“程师兄。”
程子青乐呵呵地说道：“荀师弟还是没有改变主意吗？”
荀渊愣了一下，随后不由地轻笑一声，“没有，谢程师兄厚爱了，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一个人。”
情商真高，还送了自己一个小人情。
程子青拍拍荀渊的肩膀，说道：“若是改变了想法，可以再来找我。”
一旁的南辛黎对着这边打了声招呼，随后走了过来，程子青看了他一眼后便和荀渊笑着告辞了。
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南辛黎有些疑惑，“荀师弟没有加入程师兄的派系吗？”
荀渊点点头，“没有。”
果然，只有自己不知道这些派系斗争。
南辛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也不错。”
简单聊了几句后，南辛黎也告辞离开了。
后面的一个月里，三方安稳无事，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反而颇为和善。荀渊也乐得自在，每天听听课，习习剑，收获满满，他的境界也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彻底稳定下来。
到了时间，荀渊也向宗门申请有了自己的房间，虽然很多时候那间房就是自己在住。
一个月的时间，“天下知”也在圣地附近开业了。
“王伯，有人来闹事吗？”陈百知有些紧张地问道。
一旁一个头发花白，神情严肃的修士摇摇头，说道：“少爷不用紧张，有我们在呢，即使有人闹事也不怕。”
“王伯，我总觉得一个月的时间太仓促了。”陈百知犹豫地说道。
“但是我们要占据那个先机。”王伯认真地说道：“这是一个新兴的产业，无论怎么准备，都会觉得仓促。而且，这是一个看重时间和效率的产业，我们要走在前面，趁着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抢先啃下一大块蛋糕，让散修熟知我们，习惯我们，然后再慢慢把学习我们，效仿我们的打死。”
其实陈百知也知道这些事情，但毕竟是自己极为看重的事业，又是第一次做明面上的首领，压力总是难免的。
见陈百知还是有些紧张，王伯轻笑一声，说道：“更何况，少爷上面那位不是已经同意了您的想法吗？”
陈百知顿时扭头看向对方，眼神锐利严肃，吓了王伯一跳。
王伯连忙解释道：“少爷，这些是我猜的，并没有告诉家主他们。”
陈百知沉思了一会，说道：“怎么猜到的？”
王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说道：“您从小就是我带着……不像是能够想出这些东西的人。”
陈百知：？
他有些无语，“那父亲呢？”
“家主自然是高兴您能做出这番成绩的，不过可能只以为您招揽到了有能力的下属。”
陈百知摇摇头，“你和父亲真是了解我，不过王伯你是怎么猜到我才是那个下属的呢？以我的身份，谁敢让我做下属？我父亲的猜测才是合乎情理的吧。”
王伯微微一笑，“从您的态度上。少爷你一直在隐藏那个人的存在，但我知道少爷您也不是那个喜欢出风头的人，能让您揽下所有风险去做这些事情……”
陈百知愣了一下，随后轻笑一声，“还是王伯了解我，不过这些事情我不希望父亲知道。”
“毕竟这是我的事情，不代表陈家。”
王伯点点头，“自然。”
“不过少爷也不用紧张，像这样的投资我们陈家一直在做，不过看样子少爷您选择的这个格外有能力。”
嘴角微微扬起，陈百知颇有些自豪地说道：“那是当然。”
他选择的那位可是绝世天才！
一个月的基础学习结束，荀渊终于明白了三方派系那么早确定下来的原因。
“……以后每半年，外门弟子会举办一次小比，比赛的输赢对应着每个人资源的分配……”
荀渊：……
什么学院流走向？！
在修仙界上小学还要期中考试的是吧？！
作者有话说：
荀渊：……该夸你们没有月考吗？
求评论呀qwq

第13章 内卷
不过幸好还有半年的时间。
虽然每日都有练剑，但他真的不喜欢打架。
所以，看着自己练过的全是防御类的功法，荀渊陷入了沉思。
怎么办？
要是真的打起来，总不能防御防到对方法力衰竭吧？那样自己也会被判犯规的吧？
不行，果然还是要有攻击的手段。
而且，轻身术也该安排上了。
打不过，总要逃跑的，不能站在那里任他们打啊。
“荀师弟！”程子青对着荀渊招了招手，走近，笑着说道：“荀师弟现在有空吗？不如我们互相检验一下对方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
荀渊：？
他指了指自己，“你想和我比试一番？”
程子青轻笑一声，“是啊，我现在也是炼气入门，应该够资格和你比试比试了吧。”
荀渊眼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不行……”
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程子青就率先开口道：“原来现在的我还不够格嘛……”
轻叹一声，程子青旋即爽朗一笑，拍拍荀渊的肩膀，“我明白了，我会努力追上你的。”
“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较量较量。”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只剩下荀渊一个人茫然地站在原地。
他在……说些什么东西？
不接受对方的挑战纯粹是因为他只会防御啊！
摇摇头，将这段插曲抛在脑后，荀渊拿起自己的佩剑转身向着藏经阁走去，那里存放着大量的修炼法门。
“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面对南辛黎的问话，程子青只是神色平淡地摇了摇头，“没有。”
南辛黎有些无奈，“现在的我们还没有和他一战的实力吗？”
曲轻竹轻描淡写地开口道：“很正常吧，我们都刚开始修炼，他又一向刻苦，仍有差距也很正常。”
“不过我们的资质都比他优秀，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等我的实力超越了他……”视线看向两人，曲轻竹认真地说道：“我就不会留手了。”
程子青点点头，“那是自然。”
说完，曲轻竹便转身离开了，南辛黎看了程子青一眼，“你觉得我们多久能超过他？”
程子青轻笑一声，摇摇头，“不知道啊。”
或许很久才能超过吧。
两个短视的家伙，只看到了荀师弟的资质……
最后看了南辛黎一眼，程子青也转身离开了。
望着程子青离去的身影，握在佩剑上的手猛地紧握，“你觉得还需要多久？”
背后一道略带稚嫩的男声传来，听起来是和他们差不多岁数的弟子，南辛黎渐渐松开了手掌，神情淡然，“三个月。”
“只需要三个月我就可以完全超过他。”
男人轻笑一声，“祝你成功~”
伴随着对方的笑声，男人身上炼气入门的波动也更加明显。
看那平稳沉静的法力……又是一个隐藏了自己实力的弟子。
并不知道几人谈话的荀渊此时已经来到了藏经阁，找到负责的弟子，“师兄，我想来兑换修炼的法门。”
那人看了他一眼，随后冷淡的笑容上挂了几分笑意，“荀师弟吗？”
荀渊愣了一下，连忙应道：“是我。”
那人轻笑一声，“我姓齐，不用这么看我，我并不认识你，只是看你的年岁和修为猜出来的而已。”
嗯，顺便和几个师兄师妹打了一个小赌——赌荀师弟多久会来藏经阁。
在心底算了一下时间，齐成宇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来来来，荀师弟想要找哪方面的功法？师兄可以帮你介绍。”
荀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齐师兄，我想找一门水属性的法门，和降雨相关。”
齐成宇：？
“……荀师弟不打算兑换攻击的法门吗？”齐成宇有些奇怪，“比如剑诀？”
“水属性的剑诀也是有的。”
荀渊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解释道：“我在五行方面还算有点天赋……”
“只是降雨……”齐成宇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找出来的经书递给对方，说道：“这是《灵雨术》。”
“荀师弟还是要慎重，外门弟子修为不高，贡献点很难赚的。”齐成宇还是没忍住叮嘱道。
荀渊点点头，“谢谢齐师兄，我明白的。”
他当然知道贡献点不足，但问题是，他那点贡献点能兑换到的攻击法门只有剑诀。
荀渊不想成为一个剑修，最起码，不想成为一个只会练剑的剑修。
他可以会一些剑招，但不能除了剑招什么都不会。
在这个除了剑修还是剑修的宗门，荀渊觉得自己好像一头混进了狼群里面的哈士奇。
所以，赚到更多的贡献点去兑换别的攻击法门是他目前唯一的出路。
拿着手中的《灵雨术》，荀渊按下心中的激动，等学会了这个，自己就可以去灵植堂打工了。
想到这个词，荀渊心中的激动都少了一些，到了修真界还要打工……
摇摇头，将这些杂乱的想法抛开，荀渊回到了自己的练功室，拿出几块高阶灵石布下聚灵阵法……
做好一切准备后，荀渊翻开了手中的《灵雨术》。
随着功法，荀渊下意识地修炼，同时秘术也在一直运转着，借助神魂的视角，荀渊念头一动，显露出随着功法运转而微微发亮的水灵根。
没过多久，荀渊收回神魂的视角，手中法诀一现，不远处灵气翻腾涌动，汇聚成丝丝薄雾，随后蕴含灵气的雨滴淅淅沥沥地落下。
灵雨术入门！
身体内灵气被抽取的感觉一闪而逝，随后神秘物质微微一亮，便没了感觉。
荀渊：？
沉思了一会，荀渊突然意识到，这应该是那次灵气漩涡的原因了吧？
他就说，只是炼气入门而已，怎么会吸取那么多灵气。
视线落在灵根处，荀渊感叹一声，果然是它的原因。
他能感知到他和神秘物质是一体的，所以能够隐约感觉到，它吸收了不少灵气贮存在体内，并且远远没到它的极限。
荀渊：……
真是越来越不像一个正常灵根了。
谁家灵根还会存储灵气的！
不过这样也不错，施法的时候就不用担心法力不够了。
而且察觉到它的存在后，自己也可以控制对方吸取灵气的幅度，不会再搞出灵气漩涡那种事情。
解决这个隐患后，荀渊松了一口气，之后总算可以安稳修炼了。
看着一旁的灵雨，荀渊收回法术，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出练功室，向着灵植堂走去。
还没有走进大门，荀渊便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齐师兄？”
看见荀渊的身影，齐成宇连忙走过来，笑着说道：“荀师弟，这灵植堂我比较熟悉，如果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荀渊一脸奇怪，但还是先行道谢，“……不过齐师兄来这是为了？”
这个齐师兄也太热情了吧？
而且看样子，不像是认识师父的啊？
齐成宇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荀师弟，藏经阁那里是我多嘴了，师兄要向荀师弟道个歉。”
“也幸好师弟没有听我的……”
荀渊被对方郑重其事的态度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师兄也是好心。”
齐成宇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怕师弟怪我多嘴呢，其实在师弟走远后，我就明白了师弟的想法，所以特地在这里等候，想要帮上一点忙，弥补之前的过错。”
“每半年一次的小比，还关乎未来的资源，就这样随意地兑换了那些低阶剑诀确实欠妥当。”
“还是荀师弟这样稳妥些。”
见对方误会了，荀渊也没有解释，只是轻笑一声，“毕竟我没有加入任何一个派系，想要更高阶的功法，自然需要多赚些贡献值。”
更何况，他还挺喜欢种田的。
齐成宇连连点头，“不加入派系确实自由，但也要辛苦一些。”
荀渊有些好奇，“齐师兄那届也有这些派系吗？”
齐成宇无奈地点头，“是啊，每一届都会有的。”
荀渊有些感慨，“斗来斗去的，好麻烦，有这些时间为什么不认真修炼呢？”
齐成宇犹豫了一下，四下看了看周围是否有人。
那神秘的模样搞得荀渊以为对方要说什么大秘密，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却没想到，对方只是迅速地伸手，在荀渊肉乎乎的小脸上掐了一把后，便一脸满足地收回了手。
荀渊：？？？
齐成宇大笑几声，说道：“好了，荀师弟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比较喜欢小孩子而已。”
“再说了，肉乎乎的脸蛋超好揉的啊！”
荀渊：……
他默默地后退几步，自己不会遇到变态了吧……
齐成宇连忙喊道：“荀师弟，你后退几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见对方马上就要落荒而逃了，齐成宇这才收了脸上调侃的表情，“好了，荀师弟，开个玩笑嘛。”
“我确实是要告诉你一些隐秘的，刚刚的事情就当作报酬了。”
说着，脸上的神情变得极为严肃，齐成宇认真地说道：“荀师弟，不要厌烦争斗。”
“身在这个世界，若是不想被这个时代抛弃，争斗就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争斗，向上，变强。”
荀渊：……
修真世界也玩内卷那一套吗？！
作者有话说：
hhh提前解释一下，不是黑暗流修仙啦。
他们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第14章 藏“拙”
见荀渊一脸怪异，齐成宇耐心解释道：“不用这么害怕，其实你也意识到了吧，如今踏入修行的修士年龄越来越小。你年龄小所以没有意识到世界里灵气的变化，如今的灵气越来越浓郁了，以往金丹期都算一方大能，现在也就是宗门的真传弟子罢了。”
说着，脸上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齐成宇笑着说道：“不过这是整个世界的变化，离你还很远。”
“最重要的是，上层鼓励竞争。”
“你要做的不是优秀，而是比其他人都优秀。”
荀渊：……
这不还是内卷吗？
齐成宇笑着捏了捏荀渊的脸，继续说道：“荀师弟，我和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劝你不要一味隐藏自己啊。”
“剑修，就要有一往无前的冲劲。”
“隐藏自己并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神剑也会自诲，但是一味的做低伏小，只会让其他人都把你当做踏脚石。”
“示弱并不能让荀师弟获得应有的宁静，只会让他们觉得你是弱者，一个个都拿你来立威。”
他弯下腰，看着荀渊，伸手捏着对方的两颊，笑眯着眼睛，说道：“这是师兄的亲身经历哦。”
“要获得想要的平静生活，荀师弟就要成为最强。”
“当你站在最高点，就没有人想着要踩着你上去了。”
荀渊：……
他现在已经麻木了，一个外门师兄也不简单是吗？
果然，眯眯眼都是怪物。
不过齐师兄说得倒是有些道理……只是最强是他这种没什么天赋的穿越者能当的吗？！
他不当最强是因为不想吗？
荀渊冷着脸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齐师兄，不过可以把我的脸放开了吗？”
齐成宇嘿嘿一笑，随后拍拍荀渊的肩膀，“走吧，荀师弟，我带你去灵植堂。”
荀渊乖巧地跟在齐成宇身后，看着对方神情平淡地和灵植堂的弟子打着招呼。
“齐师兄？”一个疑惑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随后一个温和秀丽，一身柔绿色衣衫的女修走了出来，她看了两人一眼，笑着说道：“齐师兄不是应该在藏经阁吗？怎么来灵植堂了？”
“沈师妹。”齐成宇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推了推跟在自己旁边的荀渊，介绍道：“这位是荀师弟。”
沈雅君惊讶了一瞬，“这一届的荀师弟吗？”
荀渊应声道：“沈师姐好。”
“荀师弟来我灵植堂是有什么事情吗？”
齐成宇赶在荀渊开口前解释道：“你这里不是一直在招收会灵雨术的弟子吗？”
沈雅君愣了一下，随后看向荀渊，笑着说道：“师弟兑换了《灵雨术》？”
荀渊点点头，“是。”
沈雅君嗯了一声，“可以，只要是会灵雨术的弟子，我们都收的。”
“一天四个时辰，八个贡献点。”
荀渊刚要应声，一旁的齐成宇却故作不满地开口道：“沈师妹，你就拿那些普通弟子的酬劳糊弄荀师弟吗？”
沈雅君偏了偏头，看向齐成宇，沉默了一会，最后笑着对荀渊说道：“好吧，既然齐师兄为你开口了，那我可以将酬劳提到一天十个贡献点。”
荀渊连忙开口说道：“沈师姐，这四个时辰是必须的吗？”
沈雅君犹豫了一下，“那倒不是，你只需要在一天之内将负责的灵田灌溉一遍就好，只是一般都需要四个时辰左右……”
齐成宇插话解释道：“沈师妹，不要用对待普通弟子的方式对待荀师弟啊。”
沈雅君神情奇怪地看了一眼对方，忍不住吐槽道：“到底我是你师妹，还是荀师弟是你师妹啊……”
“难道你们之前认识？”
见齐成宇神色尴尬，沈雅君也停下了吐槽，弯下腰，一脸认真地看向荀渊，说道：“那我就为荀师弟破次例，只要任务完成就好，不局限在四个时辰，当然，如果没有完成，你还需要多干一段时间。”
“同样的，若是提早完成，荀师弟也可以提前离开。”
荀渊点点头，“那酬劳呢？”
沈雅君愣了一下，随后弯了弯眼睛，“自然也是一样。”
“若是荀师弟有能力做到更多，做到更好，我自然会多加酬劳。”
“一切都要看荀师弟的表现。”
嘴角微微翘起，荀渊有些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但还是认真地说道：“我会努力的。”
脸上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沈雅君伸手捏了捏荀渊的脸颊，说道：“荀师弟加油！”
荀渊：……
他默默后退了一步，把自己隐藏在齐成宇身后。
沈雅君俏皮地对着齐成宇眨了眨眼睛，“是我先捏到荀师弟的脸！”
听到这话，荀渊默默将自己的身体又往齐成宇身后挪了几步，而齐成宇只是看着沈雅君微笑不语，深藏功与名。
毕竟已经很努力地薅沈师妹羊毛了，这点口头上的便宜还是让她占去吧。
玩笑过后，沈雅君笑着说道：“好了，荀师弟，如果无事可以跟齐师兄先离去了，等师弟学会了灵雨术再来找我。”
齐成宇刚要应声，身后的荀渊却突然开口说道：“我已经学会了。”
沈雅君愣了一下，刚想看看现在的时间，却听到，“明天可以来吗？”
随后，手中法诀一现，灵雨术成型。
抬头便看到荀渊期待的眼神，再看了一眼对方那稚嫩的脸庞，沈雅君感觉被什么噎了一下，“好吧……灵雨术确实已经入门。”
“荀师弟明早来这里找我就好。”
真是无愧天才之名啊。
想到这，沈雅君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齐成宇，真是的，荀师弟已经学会了灵雨术也不提前和自己说一声……
而齐成宇则是一脸恍恍惚惚，直到听到荀渊激动地应声后才清醒过来，看到沈雅君有些不满的神情后，连忙开口解释道：“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他揉了揉荀渊的脑袋，解释道：“几天前荀师弟从我那里兑换了灵雨术后，我就没有再过问了。”
荀渊愣了一下，随后迅速反应过来，点点头，说道：“是的。”
沈雅君摆摆手，说道：“好了，我没有生气，只要不是你们合起伙来故意看我笑话就行。”
“不和你们闲聊了，这里还有好多事情，先走了。”
说着，她转身就离开了，而荀渊也跟在齐成宇身后离开了灵植堂。
路上，看了眼乖巧地跟在自己身后的荀渊，齐成宇笑着说道：“荀师弟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说是几天前兑换的？”
荀渊摇摇头，说道：“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齐成宇愣了一下，随后自嘲地笑笑，说道：“确实，是师兄自己格局小了。”
“我只是习惯性地替荀师弟藏拙……”
说着，他的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刚入门时候的我便是这样，小心翼翼，处处藏拙，结果……”他摇摇头，有些无奈，又带了点自嘲，“结果自己现在真成‘拙’了。”
他叹了口气，手上微微用力，拍了拍荀渊的肩膀，说道：“看到荀师弟我便想起了自己。”
“所以，我希望荀师弟不要像我一样，该冲的时候还是要向前冲的。”
“剑修，不向前，剑就钝了。”
而荀渊只是安静地听着齐成宇倾诉，末了才拍拍齐成宇的后背，以做安慰。
等对方情绪平复后，荀渊才淡淡地说道：“其实我跟齐师兄还是不一样的……”
齐成宇下意识地点点头，确实不一样，你比我还天才。
不到半个时辰，就学会了灵雨术并熟练运用。
这是三灵根该有的悟性和天资吗？他当时的表现都没有这么逆天……
他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荀渊语气平淡且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齐师兄是在藏拙，我是真拙。”
齐成宇：？？？
荀师弟你要不好好听听你在说些什么话？
这是一个修士该说出来的话吗？！我跟你说，你这样很容易挨打的！
在路上荀渊也渐渐想明白了，能够在藏经阁的外门弟子会是一般的弟子吗？
更何况，那位沈师姐明显在灵植堂颇有地位，却非常给齐师兄面子。
显然，齐师兄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差。齐师兄在他们那一届应该也是天骄！
嗯，果然，天才真的好多。
只有他自己，有点天赋但不多。
荀渊有些感慨，齐成宇却没忍住直接开口说道：“荀师弟，半个时辰学会灵雨术……”
荀渊抬头看了他一眼，认真地说道：“其实灵雨术不难。”
齐成宇被噎了一下，“是，我知道不难……”
但那是对我们这些筑基期修士而言，对于刚炼气入门的弟子来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啊。
荀渊直接开口说道：“是啊，齐师兄。”
“它并不难。”
说着，他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肉乎乎的脸蛋变得极为可爱，“所以，我看了一遍就会用了。”
齐成宇：……
他突然觉得没什么争论的必要了。
或许，对于真正的天骄来说，灵雨术确实只需要看一遍就可以学会了吧。
也许，他不是因为藏拙才变拙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本身就是拙！
一时间，齐成宇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说：
齐成宇：……怀疑人生.jpg
荀渊：他不当最强是因为他不想吗？
哈哈哈哈哈有没有一种可能，真的是因为他不想
不是扮猪吃老虎啦，一直都是荀渊觉得自己是猪，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虎~

第15章 师父
一直到送荀渊回他房间的路上，齐成宇都是一种怀疑人生的表情。
或许，他不是天才？
可是，当时长辈都夸我是百年难遇的天骄啊！
也许，他们在安慰我……？
齐成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到了地点，荀渊停下脚步说道：“就送到这里吧，齐师兄还有其他事情吗？”
齐成宇怔怔地回过神来，随后拍拍荀渊的脑袋，“没有了，那师兄先走了。”
看他落寞的样子，荀渊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不明白对方在因为什么而落寞，随后摇摇头不再去想。
毕竟老阴比在想什么，自己这个傻白甜怎么会懂呢？
于是点点头，荀渊一脸认真地说道：“齐师兄再见。”
目送对方离去，荀渊转身就回到了自己房间，迎面便是一张满是皱纹却一脸笑意的脸。
“小渊，怎么样？这一个月有没有想师父？”
荀渊惊了一瞬，等到看清对方后，激动地向前几步，扑到了对方怀里，激动地喊道：“师父，你回来了！”
余玄剑笑容慈祥地接住对方，看着荀渊肉乎乎的脸，伸手捏了捏，说道：“在外门的一个月，小渊还长胖了？”
荀渊：？
他默默地退出余玄剑的怀抱，随后一脸幽怨地看着余玄剑，说道：“师父，弟子这是婴儿肥！”
才不是胖了。
他明明每天都有认真练剑！
看着对方控诉的眼神，余玄剑大笑两声，伸出大手，揉了揉荀渊的脑袋，说道：“好，不胖不胖。”
“不过胖点也挺好的……”
再次收获自家弟子的控诉眼神，余玄剑终于放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询问起荀渊这段时间的生活。
“……你兑换了灵雨术？”提到荀渊兑换的功法时，余玄剑先是有些疑惑，随后便明白了什么，拍拍对方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渊，独立是好事，但是修行也不能落下。”
“若是缺什么，一定记得和师父说，师父还有大把的贡献点，正发愁没有地方花呢。”
荀渊一脸感动地点点头，随后有些纠结地说道：“师父不怪我没有兑换剑诀吗？”
难道师父终于不想让我当剑修了？！
想到这，荀渊都有些期待起来，但是下一秒，便听到余玄剑笑着说道：“当然不怪了。”
“你当师父是摆设嘛，剑诀而已……”说着，他递出好几本秘籍，表面淡定，实则眼神里的骄傲与得意都要溢出来了，笑着说道：“师父多的是。”
“哪里需要小渊自己花贡献点。”
“这是师父替你挑好的剑诀，若是需要，师父还有更多。”
看着被递到眼前的剑诀，再抬头看了眼余玄剑那强装不在意但满脸写着期待与骄傲的脸，荀渊默默接过秘籍，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嘴角机械地扬起，笑着说道：“谢谢师父。”
“师父最棒了。”
心里顿时一阵满足的余玄剑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着说道：“跟师父客气什么……”
啊，果然，这才是养徒弟的乐趣啊！
至于大徒弟……那个孽徒，不提也罢！
虽然心里念着嫌弃，但余玄剑还是有些担心，就连刚刚的满足都少了几分。
不过他很快就将愁绪抛开，低头看着荀渊，神情认真地说道：“小渊，师父知道你不爱出风头，喜欢隐藏自己。”
“可以，师父愿意满足你这个要求。”
“但是”说到这，余玄剑神情又严肃了几分，看得荀渊也心下一凛，“小渊，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徒弟，这个身份不会永远隐瞒。”
“作为我的徒弟，终究有你要承担起责任的一天。”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
他话还没有说完，荀渊就直接打断道：“师父，我愿意的。”
他抬起头，一脸坚定，“师父，是你把我捡回来的，如果没有你，说不定我早就死在了哪个角落。”
“虽然我怂，但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既然师父救了我，那我也理所应当地承担起作为您徒弟的责任，即使十死无生。”
果然，还是要做魔修吗？
行吧……剑修都做了，魔修还能比剑修更可怕吗？
心里一股暖流划过，余玄剑感觉眼睛都有些酸涩，眨眨眼睛，将泪意收了回去，手上微微用力，拍了拍荀渊的肩膀，说道：“好。”
话语都有些哽咽，余玄剑吸了吸鼻子，心中一阵感动，同时又有些感慨，真是的……只是让小渊做好担起宗门重担的心理准备，不至于十死无生那么可怜吧？
但他也能够看出荀渊内心的真诚与坚定，随后想了想荀渊的性子，又觉得，也对。
或许对于小渊这种喜欢清静生活的人，宗门的重担对他来说确实“十死无生”。
哎，这才是有一个好徒弟该有的感觉啊！
啊，那个孽徒……想到大徒弟，余玄剑心中的感动都少了三分。
他揉了揉荀渊的脑袋，说道：“既然要承担责任，那你就要做好准备了，修为一定不能落下。”
“师父会督促你的。”
“对了”说到这，余玄剑突然想到了什么，掏出一块玉佩，“这是师父的传讯玉佩，本来在你进入宗门前就该给你的，结果一直拖到现在。”
看着荀渊将传讯玉佩妥帖地收好，余玄剑又忍不住叮嘱道：“小渊，师父知道你有意隐瞒我们的师徒关系。”
“但是别忘了，你永远是我徒弟。”
他语气认真，又带着点骄傲，“师父在宗门还是有些地位的，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来找我。”
“师父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荀渊用力点点头，“是，师父。”
“当然，平时遇到什么问题也都可以来找师父。”说到这，余玄剑又开口补充道：“若是需要师父，便用传讯玉佩联系我。”
“好了，师父那边还有很多事情，先走了。”说着，余玄剑转身便离去了。
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荀渊心中暖暖地，这就是有依靠的感觉吗？
可是下一秒，感动的脸又塌了下去。
毕竟，这种安心是当魔修和剑修换来的。
好吧……其实也不错。
荀渊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怀中的玉佩，转身便进了屋。
要抓紧时间修炼了！
宗门里天才那么多，而自己要瞒过他们当卧底……实在是一项非常艰难的任务。
不行，开卷！
最起码，被揭穿的时候，自己可以从他们的剑下跑掉！
而且，看着摆在桌上的剑诀，荀渊心中暗自思索，自己是不是得找本魔修功法看看了？
好歹是要做魔修的修士了！
想到这，荀渊就要拿出陈百知的那枚传讯玉佩，不过细想了一下，他又放了回去。
魔修这件事情实在是关系重大，陈百知能不能信任还两说……
再等等。
刷的一声，一道白光闪现，面前的木头呆了一秒后猛地断裂开来。
南辛黎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练了一下午剑招的手臂抖个不停，酸涩肿胀充斥着他的两条手臂和全身每一块肌肉，看着面前的成果，他终于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随后便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腿脚已经酸软无力，但他并没有直接躺在地上，只是一把将剑用力地插在地上，随后他就这么倚靠着剑休息了起来。
“还在练剑？”身后那个熟悉的男声传来。
南辛黎暗暗松了口气，果然，他努力平复呼吸，尽量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虚弱无力，“是啊。”
身后人顿了顿，随后轻笑一声，“累了便歇着，修士和凡人还是有差别的。”
“在我面前就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了。”
南辛黎沉默了一瞬，尽管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控制，手臂却依旧抖得拿不起剑，“不用了，我还能继续练。”
说着，他就要拿起剑来，有些无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了。”
“若是废了手臂，便更不能实现你的愿望了。”
“何必呢，你的水平，你我心知肚明。”
而南辛黎只是默而不语，手上仍在用力，“行了……”
身后人换了个话题，说道：“我来这不是为了和你争论你还有没有力气的。”
“我只是来告诉你，荀渊今天去藏经阁了。”
“他兑换了什么？”
男人轻笑一声，听不出情绪，“灵雨术。”
“他没有兑换剑诀，反而兑换了灵雨术。”
南辛黎皱了皱眉头，惊得手上都松了力气，“什么？”
“为什么？”
男人摇摇头，“我怎么知道？”
“但我想，无非有两个原因，一是对于半年一次的小比，他也有了压力，看不上那些普通的剑诀，打算多积累一些贡献点，兑换威力更大的剑招，他没有加入派系，所有的贡献点只能靠自己赚取。但是就靠那些琐碎的贡献点，他几乎是要放弃这次小比了。”
“而这是一步彻头彻尾的错棋。”
“落下一步，就很难再追上来了。”
“当然也有可能，他干脆放弃了竞争，打算做个真正的外门弟子。毕竟，只是三灵根，做到现在已经不错了。”说到这，男人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意，“一步错，步步错。”
“或许，我们该换个目标了。”
作者有话说：
荀渊：果然，这个魔修自己不得不当了。
余玄剑：嘶，做个掌门需要十死无生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一定当掌门哈，哪有那么容易hhh
只是小荀师父毕竟是太上长老嘛~嘿嘿

第16章 灵雨术
南辛黎沉默了一瞬，随后嘲讽地轻笑一声，“只是炼气入门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男人愣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沉默了一瞬，说道：“给我个理由。”
南辛黎站直身体，转身看向对方，眯了眯眼睛，额头上满是汗珠，说话间还喘着粗气，像是将刚刚辛辛苦苦做好的伪装全部撕碎一样，形容狼狈，眼睛却亮得让人心惊，他先是轻笑一声，随后便是放下所有压力的大笑。
笑完，才看着对方认真地说道：“关一舟，曾经我真的以为你是不可战胜的。”
“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说完，他弯下腰，汗珠划过下巴砸落地面，可南辛黎却根本没有在意，只是一把将自己的剑从地上拔起，说道：“那我也不需要伪装什么了。”
“反正”他扭头最后看了关一舟一眼，笑着说道：“我迟早都可以战胜你的。”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带着一身的汗水，拿着剑，迎着风，洒脱率性，纵使身上半点修为的波动都没有，却恍若潇洒剑仙。
等到对方走远，关一舟才轻笑一声，眼睛明亮，看着对方离去的方向鼓掌道：“早该如此了。”
“不枉我演这么一场戏。”
“我要操纵的是天下无敌，而不是除我以外的无敌。”
“若是一直不敢战胜我，算什么天下无敌。”
“胜吧，一直胜下去。”
脸上仍挂着满意的微笑，突然想到了什么，关一舟又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虽然是在演戏，但他是真的觉得荀渊没有希望了。
不过，或许呢？
他弯了弯眼睛，看起来很是期待。
也许那个人能给我更多的惊喜呢。
第二天一早，荀渊就来到了灵植堂门前，“沈师姐。”
见到沈雅君的到来，荀渊乖乖巧巧地打了声招呼，今日的沈雅君没有昨天的俏皮亲近，一身淡绿色衣衫配上清丽平静的五官，显得疏离又冷清。
她点点头，说道：“那荀师弟跟我来吧。”
荀渊应声跟在了对方身后，倒也并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毕竟今天齐师兄不在这里。
他能够看出来，昨天的亲近与示好都是因为对方在给齐师兄面子。
啧，自己还真是欠了齐师兄不少人情。
问题是，他也看不出对方在图自己什么。
虽然齐师兄看起来并不简单，但一直没有对自己用什么算计，反而一直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
“荀师弟，这里便是你要负责的区域了。”说着，沈雅君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按结果付费的。”
荀渊点点头，“是，沈师姐。”
“好，那我就离开了，到时候会有人来检查的。对了，每三天来一次就好。”
沈雅君神色淡淡，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兑换了灵雨术……那就不值得投资了。
等到对方完全离去，荀渊才手指掐诀，不远处，灵气汇聚形成的雾气笼罩在灵田之上……
荀渊一鼓作气，加大了法力的输出，半空中的薄雾逐渐扩散，随后越来越大，直到将他要负责的灵田全部包围。
看着自己的成果，荀渊勉强还算满意地点点头，灵气聚集的雨滴滴答滴答地落下，随后倾盆而下。
雨下得凶猛，落在灵植上前却突然一滞，随后力道减弱，散发着灵气的雨滴落在灵植上也变得柔和起来，更好地滋润着稚嫩脆弱的灵植。
远处，有些不放心的齐成宇一边碎碎念着自己不可能是庸才，一边又冲着灵田所在的山峰处赶来。
远远地，齐成宇便看到那在半空中汹涌澎湃的灵雾，心下一慌，下意识地抛出阵法遮掩，等到将动静全部隐藏后，他才松了口气。
四下寻了一番，看到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齐成宇暗道一声，果然！
他就知道，能搞出这种事情的人只有荀师弟！
可恶，这就是所谓的“三灵根”嘛！
他能把他的变异雷灵根换成三灵根吗？
他好嫉妒！
再细细看了一番操作后，此时的齐成宇已经没了刚刚酸涩的嫉妒之心。
他常听和他一届的弟子感慨，若是和一个人差距不大，可以追赶，嫉妒和不甘便会在心中澎湃，但若是他已经站到了高高的天边，而你只能站在地上仰望他的身影，这时候所有的嫉妒与不甘便都没有了，你只会崇拜。
那时候，话语里的“他”是自己。
这时候，话语里的“他”却该是那位荀师弟了。
他甚至禁不住怀疑，一个人真的能天才到这种地步吗？
看一遍便能学会灵雨术，等到运用时便能无师自通地改进，法力消耗更少，威力更广更有效，甚至还能微操到每一滴雨滴。
物尽其用这四个字简直被荀渊用到了极致。
而这只是他对于灵雨术的第一次运用。
想到自己来之前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齐成宇就忍不住想要发笑，一群凡人，一群毫无天赋的普通弟子，用自己那狭窄的眼界与见识，妄自揣测真正的天骄。
再想到自己来之前的隐隐担忧，齐成宇自嘲地笑笑。
他真的是庸才。
庸在眼界。
真正的天骄岂是自己能够揣度的？
井底之蛙，又怎么能窥见真正的天。
他突然有些落寞，身体内金丹的关隘却陡然松动，仿佛突破金丹的日子就在眼前。
齐成宇：？？？
他神情怔怔，眼中有茫然有喜悦，回过神来后，却满是释然与明悟。
原来如此。
那个一直抓住自己是天才不放的人从来都是自己啊。
自己在隐藏天赋，却隐藏成了那一届人尽皆知的天骄。
是他太自傲了啊……自以为是地抓住“天赋”这个词不放，最后却隐隐成了自己的心魔，把自己锁在筑基期数年。
早在数年前，他就到了筑基期巅峰，只差一步，却怎么都迈不过去。
明明灵力，修为，感悟都被他打磨到了极致……
想到这，齐成宇突然对着荀渊所在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一礼。
无关修为，也不看天赋，只是为了感谢对方的存在点醒了自己。
虽然这并不是荀师弟的本意，但自己不能忘记这个恩情。
心下暗自思量着，齐成宇转身便离开了。
下一秒，荀渊猛地抬头看向一个方向，一脸疑惑，刚刚神魂好像感觉到那边有人？
可能只是路过的修士吧。
摇摇头，荀渊很快就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
看着平稳和缓的灵雨，荀渊满意地点点头，读了不少的经书，对于灵雨术的改进正好有些想法。
没想到，运气不错，一次便成功了。
看来自己果真有点天赋。
想到这，荀渊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自己也不完全是拙嘛！
还是有点天赋的。
自得了一会后，荀渊掏出余玄剑送给自己的剑诀，拿起自己的佩剑，开始修炼起来。
反正维持灵雨术也花不了自己多少法力，这段时间正好可以用来练剑。
毕竟，自己那灵根当初可是存了不少，够用一阵子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荀渊也沉浸在剑法中，渐入佳境。
额头一滴汗水划过，落在地面上，将沉浸其中的荀渊猛地惊醒。
回过神来的他才发现此时的他已经全身是汗，四肢累到脱力，回神过来的第一时间便已经拿不动手中的剑。
下一秒，啪的一声，剑摔在了地上。
荀渊也跟着狼狈地跌坐在地，全身酸痛颤抖，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抬头一看时间，他已经练了快四个时辰，检查的弟子也马上就要到了。
回头看了一番灵田的情况，荀渊点点头，还算不错。
撑起发抖的腿，荀渊拿起被扔在地上的剑，转身朝休息的地方走去。
趁着弟子来之前，他要收拾好自己。
似乎是察觉到了荀渊的疲惫，体内神秘物质一闪，一股温热的暖流在体内游走，几乎带走了他全部的疲劳和酸痛。
荀渊：？
啧，贴心。
只是简单惊讶了一瞬，他便没有在意了，毕竟这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搞懂的东西。
但他知道，他和它是一体的。
总不会害自己就是了。
收拾好自己后，检查的弟子便来了，荀渊连忙开口道：“师姐好。”
逛了一圈灵田后，眼神闪烁，女修眼睛亮了一瞬，“这些就是师弟四个时辰的工作吗？”
荀渊点点头，“是。”
自己好像只用了一个时辰吧？
女修激动地凑到荀渊跟前，笑容灿烂，“师弟还有余力吗？”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可以加钱！”
这片灵植被打理地实在是太棒了，叶片青翠欲滴，灵气四溢，走动间隐有淡淡薄雾闪现，翠绿的叶片上还有些许雨珠随风轻轻晃动，恍若仙境。
女修继续补充道：“是我个人的雇佣，我有一些比较娇弱的灵植……”
荀渊有些犹豫，这……好像有点不符合他的苟道定位啊？
若是之前还好，宗门里不会有什么危险，但现在，他可是魔修卧底啊！
更要隐藏好自己……
见对方面露犹豫，女修脸上露出稳操胜券的笑容，声音平淡，却显得莫名有底气，“我可以出双倍。”
“或者，三倍？”
荀渊：……
“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只是灵雨术而已。
问题不大！
而且，这么轻松的任务，自己拒绝，才更惹人怀疑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余玄剑
女修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师弟，我姓木。”
“木师姐。”
木韵青摆摆手，说道：“师弟不用这么客气，我和你说一下任务的要求。”
“到时候我会在执事堂发布任务，师弟你接一下就可以了。”
“这样安全一些。”
说着，她弯了弯眼睛，“师弟也不需要有太多顾虑。”
荀渊点点头，“谢谢木师姐。”
木韵青也很坦然，“别客气，事实上即使是三倍，也替我省下不少贡献点呢。”
“没办法，那些灵植实在是太娇贵了。”
随口吐槽了一句，木韵青笑着说道：“那师弟什么时候有空呢？”
“师弟十天来一次便好，只不过一次也需要不少时间，因为要一株一株单独照料。”
荀渊想了想，开口道：“明天吧。”
木韵青点点头，“嗯，那明天我先去执事堂发布任务，师弟可以在那里等我。”
荀渊点点头，算是应声。
正事聊完，木韵青随口问道：“还不知道师弟名姓？又是哪一峰的弟子？以前怎么没有在灵植堂见过你？”
“我姓荀，名渊，我是这一届刚入门的弟子。”荀渊老实回答。
木韵青愣了一下，神情惊异，“荀师弟？”
她有些犹豫，“半年便有一次小比？”
荀渊点点头，“是的。”
木韵青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既然是荀师弟的选择，那自己还是不要多问了。
与木韵青告辞后，荀渊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一把利刃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他下意识地想要攻击，却在看清来人后只是向后退了几步。
虽然不退也伤害不到自己，毕竟那把剑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程师兄……”声音冷肃，荀渊脸色不太好，“来这里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神魂没有示警，荀渊也就收了手上的剑势，手上的剑含而不发，随时可以在对方攻击自己时刺出。
他不能成为先攻击同门的那个人。
程子青也神情严肃，“荀师弟为什么兑换了灵雨术？”
荀渊：？
他眉头微皱，“这是我的选择，应该和程师兄没有关系吧？”
握住剑柄的手一紧，程子青有些恼火和恨铁不成钢，于是压着气，也不回答，只是在荀渊面前演练了一番剑招，“荀师弟，看清楚了。”
荀渊：？？？
一套剑诀下来，额头微微冒汗，程子青喘了几口气后说道：“记下了吗？”
“……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演示这个？”
总不可能是炫耀吧？
程子青收好剑，认真地说道：“你没有贡献点来兑换剑诀，那我就教你。”
“反正第一次小比，你一定要参加。”
荀渊更疑惑了，“我本来就要参加的……”
“然后混个中等水平的成绩吗？”程子青已经有些压不住怒火，他转过身，“师弟，不要对自己的未来失望。”
“三灵根的归宿不只有杂务弟子，你可以有更广更远的未来。”
“以后每晚辰时，我会来此教你半个时辰剑诀。”
“言尽于此，希望师弟你不要放弃。”
说完，他便离开了，只留下一头雾水的荀渊一脸茫然。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他什么时候说要放弃自己了？！
虽然自己天赋不多，但也不至于中等水平吧，荀渊小声吐槽，他还想冲个前十呢。
不过刚刚的剑招他确实记下了……
嗯……奇奇怪怪的好人？
回到自己房间，将今天学到的剑招全部梳理一遍后，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荀渊刚要坐下休息，下一秒，“小渊。”
耳边是磁性低沉的声音，荀渊刚要高兴地转过头，师字已经冲到嘴边，却又被他咽了回去。
回头，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荀渊木着脸，看着对方一点点从黑暗中走出，“师父。”
“你吓到我了。”
抬头看着对方英俊年轻的面容，再想了想那熟稔的语气，荀渊还是有些不确定地试探问道：“师父？”
“余爷爷？”
余玄剑莫名有些心虚，点点头，“对啊。”
荀渊顿了顿，开口说道：“这是师父你年轻时候的样子？”
余玄剑斟酌了一下字眼，回答道：“准确的说，修士到了一定修为，容貌就不会变化了。”
荀渊低头保持沉默，余玄剑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不是故意骗你，只是那段时间，一直习惯了保持那副苍老的模样。”
荀渊摇摇头，“我没有生气，只是一时没有想到，原来这才是师父的样子。”
余玄剑拍拍荀渊的脑袋，开玩笑道：“我还记得小渊曾经说，师父和你想象中的剑修有区别。”
他下意识地想去捋一把胡子，摸了个空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变回原来的样子，于是又讪讪地放下手。
荀渊扬了扬眉，仔细观察了一下，最后一脸笑意地对着余玄剑竖出一个大拇指，“很帅！”
还是自家徒弟的夸奖听着舒服！
余玄剑一脸得意。
虽然是在逗师父开心，但荀渊也没有撒谎。
月下，男人五官英俊立体，眼神里是岁月沉淀出来的稳重端正，一举一动都蕴含着修为与实力带来的自信，仿佛只要这个男人站在你面前，你就知道他是强者。
绝对的强者。
确实蛮符合荀渊期待的剑修模样。
“对了，小渊。”余玄剑突然掏出一块玉佩，神情看起来有几分不忿，说道：“这是我那个孽徒……也就是你的大师兄送给你的礼物。”
荀渊：？？？
他一脸疑惑，“是许师兄吗？”
余玄剑摆摆手，说道：“不是，我只是打算收他为徒，但是并不是师徒关系。在你之前，我还收过一个弟子，也就是你的大师兄。”
看出余玄剑似乎不想多提这个所谓的大师兄，荀渊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接过玉佩，打算好好收起来。
余玄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随身带着吧，虽然你大师兄经常惹我生气，但是见识不低。”
“他没认出是什么东西，我也没有，不过我们检查过了，对你没有坏处，反而会滋润你的神魂，修炼时还会帮你稳定心神。”
将玉佩放在眼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荀渊有些疑惑，“这上面的装饰是……？”
“看起来像是什么身份玉佩？”
余玄剑沉默了一瞬，“……拿着吧。”
“他送给我之前我没注意，但想来不会害你，戴隐蔽些就好了。”
荀渊有些纳闷，为什么会没有注意？想要开口询问，最后还是乖巧地寻了个隐蔽地方戴上。
顶着荀渊疑惑的目光，余玄剑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两声，解释道：“以前在宗门时，我一直都是这副模样，后面跑去圣地的时候，为了降低关注，才变成那副苍老的样子。”
“伪装久了，去看他的时候就忘了变回来，结果他一刀就劈了过来……”
余玄剑轻咳两声，“然后我俩就打起来了。”
荀渊：……
他突然有点想念余爷爷了。
这个不靠谱的男人真的是他师父吗？
怀疑人生.jpg
或许是抛掉了伪装，余玄剑整个人都变得有活力起来，以前还注意着老者的形象，现在反而变得率性又洒脱。
余玄剑尴尬地转移话题道：“好了，正好我还在这里，上次的剑诀……”
他刚开口，荀渊就有些激动地打断道：“师父，我学会了！”
我好像不止一点天赋？！
余玄剑愣了一下，想了想荀渊的天赋后又觉得合理，于是淡定地继续问道：“学会了哪一本？”
努力克制上扬的嘴角，漆黑的眼睛变得晶亮，尽管激动与喜悦的心情已经溢于言表，荀渊却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稳重一些，声音也因为兴奋而有些抖，话语却尽量平静。
“全学会了！”
余玄剑：？？？
“……你练一遍，我看看。”余玄剑感觉喉咙都有点发涩，开口说道。
荀渊点点头，随后将剑招全部演练了一遍。
没有用上法力，手中的剑也不过是寻常的铁剑，却依旧能看出它的威力。
想到刚刚的事情，荀渊犹豫了一下，一边将另一套剑招使了出来，一边和余玄剑讲述刚刚发生的事情。
余玄剑呆呆地点头，却并没有听进去。
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一句话，这种天才到变态的怪物真的是他徒弟吗？！
这，一天？！
而且，全都已经运用熟练！
一招一式间还有隐隐剑势流转！
分明就是快要小成……
这些剑诀都是他精挑细选，最后一套也是完全不输他送给小渊的精妙。
一天，一遍？！
此时的余玄剑已经不会思考了，满脑子只有天才二字！
而这样的天才是他的徒弟！
他的心脏突然跳得极快。
不过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原本激动到不能自抑的余玄剑突然觉得，他好歹是一方大佬……
上次在徒弟面前太过丢人，这次可要努力维持好师父的威严。
更何况，仔细想想，小渊早就是难得一遇的天才了，做到这些有什么稀奇的吗？
于是他轻咳一声，努力压下心中的激动，神情平淡却又不可避免地带了点喜悦。
“不错。”
荀渊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点点头，“是，师父。”
做到这样虽然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
果然，我只有一点天赋。
修真界的天才真的是太多了……
自己还要更努力一些啊！
作者有话说：
余玄剑（努力克制上扬的嘴角）：哎呀，没事，我不激动，这对于小渊来说不是基操吗？
哈哈哈哈

第18章 木韵青
送余玄剑离开后，荀渊才又收拾了一遍自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下一秒，传讯玉佩突然响了，荀渊翻了一遍，才发现是陈百知给自己发的消息。
有机会一定要学炼器！
一个个翻看是谁的消息也太麻烦了……
一边想着，荀渊打开那条消息看了下去。
“您还记得许连云吗？”
荀渊：？
“记得，怎么了？是有他的消息吗？”
“他成魔修了。”
荀渊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复道：“嗯，我知道。”
“您要小心了，许连云在魔修地位不低，而他对于宗门和圣地的仇恨显而易见。现在的他还在考核阶段，但等他真正进入魔修核心，魔修和宗门大概就要起纷争了。”
“一直以来，魔修和宗门的关系很是暧昧，就算是竞争也都被控制在一个很有限的区间里。”
“但是魔修里面厌恶宗门的人从来都不在少数，偶尔也会起一些摩擦，只是一直没有一个核心层的人。”
荀渊心下暗叹，没想到还是走到对立面了。
“我知道了。”
“既然这样，那魔修的天骄信息都开始着手收集吧。魔修最善争斗且底线低，收集那些信息也会更容易一些。”
陈百知立刻回道：“已经在着手做这件事情了，到时候将这些信息卖给宗门吗？那我们收集到的宗门天骄信息……”
荀渊沉思了一会，说道：“也卖。”
“但要知道，什么该卖什么不该卖。”
“你要记得，我们是操盘方，他们的信息要靠我们获取，而他们的争斗我们也要控制在对我们最有利的范围内。”
“操纵，而不是两方的工具。”
“我相信，你会把握好这个度。”
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陈百知紧张地心脏都在发颤，王伯和他父亲说得对，他确实没有这个天赋可以想到这些……
原来还可以这样操作！
他一直以为组织操纵那些散修就已经是极为天才的构想了，却没想到，宗门和魔修，两大巨头，他们也可以！
信息，信息……
陈百知的心脏如鼓雷般轰鸣，一个句子在他脑海里出现，信息是最有用的武器！
即使再强大的人，蒙住他的眼睛，限住他的神识，就也没有了威胁。
当然，他们现在的实力还不够，还要发展更多的人。
幸好，摩擦还没有开始，还有时间准备。
陈百知咽了咽口水，心中对荀渊的恭敬与敬仰再一次攀到了一个不可启迪的高度，“是，属下会全力以赴的。”
原本在荀渊实力没有超过他前，他不打算自称属下，此刻，他却发自内心地称呼自己为荀渊的手下。
放下传讯玉佩，陈百知心中五味杂陈，有不安，有紧张，有焦虑，也有对莫测的未来而产生的巨大压力，但更多的是，对荀渊的敬佩与感慨。
他在想，首领到底可以天才到何种地步？感觉首领已经把绝世天骄的天花板又往上挪了一个层次。
陈百知默默感叹，甚至有些遗憾，这样惊才绝艳的算计与操纵居然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全部的信息织成一片网，每个人都是受益者。
而首领是那个编织网，操纵网的人。
现在的他就像怀揣着绝世宝藏，又紧张又自豪，期待所有人都来观赏赞叹宝藏的珍奇，又怕被别人知道了宝藏的存在来抢夺销毁。
感慨完，陈百知开始伏案工作起来。
为伟大的天才首领而努力！
对于陈百知的彩虹屁，荀渊都不知情，放下传讯玉佩后，他也心生感慨。
虽然不想战争，但是战争财确实来得快啊。
或者说，对于他们这种服务型组织，两方大佬摩擦越狠，他们赚得也就越多。
战争不是他们发起来的，也不是他们可以阻止的。
他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控制战争的规模，让冲突保持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
哎，争斗。
接下来还要更努力啊。
最后感叹一句后，荀渊放下思绪，沉沉睡去。
第二天，荀渊先是去执事堂接了任务，随后又来到了木韵青的洞府。
“木师姐。”
见荀渊到来，木韵青连忙迎上来，说道：“荀师弟不用拘谨。”
说着，她领着荀渊来到了一间绿意盎然的房间，里面错落有致地种植了大量珍惜灵植，介绍道：“师弟，你的任务就是负责灌溉这些灵植。”
“动作要轻柔一些……”她认真地叮嘱道：“它们可是非常娇贵的。”
“不同的灵植要有不同的照顾方式，在它们附近都有介绍。”说着，木韵青眨眨眼睛，暗示道：“荀师弟若是很缺贡献点的话，可以多找一些灵植堂的师兄师姐蹭任务。”
“还能多学点照顾灵植的经验。”
荀渊愣了一下，连忙道谢道：“谢谢木师姐提醒。”
放眼看去，那些木牌上关于灵植的介绍十分详尽，虽然是为了让荀渊更好地照顾，但这些知识确实是白送的，尤其，里面还有不少珍惜灵植的照顾方式。
荀渊转过头又一次郑重道谢，“谢谢木师姐。”
木韵青弯了弯眼睛，笑容很甜，“别客气，我也是想送师弟一个人情。”
“师弟在照顾灵植方面的天赋不错，若是以后进了灵植堂，可以多考虑考虑师姐我啊。”
她眨眨眼睛，“虽然说师姐不差那些贡献点，但荀师弟能便宜一些，我也是很开心的。”
荀渊忍不住轻笑一声，随后还是认真地回答：“那是自然。”
“好了，那师弟工作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木韵青就告辞了。
来到自己的房间，“木师妹。”
木韵青神色冷淡，“沈师姐怎么来我这里了？”
沈雅君的视线看向荀渊所在的位置，“你确定要拉拢他吗？”
木韵青哼了一声，“我拉拢谁跟沈师姐没有关系。”
沈雅君有些无奈，凑到木韵青身边，解释道：“我只是在关心你，木师妹。”
木韵青微扬起下巴，偏过头去，似乎并不想搭理沈雅君，但并没有躲开对方的触碰，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正在生着闷气的傲娇猫咪。
沈雅君叹了口气，四下看看，随后放出一个隔音阵法，说道：“好了，木师妹不要生气了。”
“我坦白，全都坦白。”
“师妹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木韵青扭过头来，轻哼了一声，“师姐不会再敷衍我了，对吗？”
沈雅君点点头，“是，我会如实回答的。”
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木韵青微弯眼睛，刚刚的疏离与排斥一扫而空，反而笑得甜甜地凑到沈雅君身边，挽住对方的手臂，问道：“师姐，他们都说你是魔修。”
“那么，你是吗？”
沈雅君顿时愣在了原地，身体一僵，“你听谁说的？”
低头看着木韵青甜甜的笑脸，沈雅君顿了顿，还是开口说道：“我确实是。”
听到这个回答，木韵青一点都没有惊讶，反而继续问道：“师姐是通过魔修功法才修炼到筑基期巅峰的对吗？”
沈雅君僵着身体，原本柔软的手臂此刻结实地恍若铜墙铁壁，点点头，“是。”
她神情空白，低头望着木韵青的笑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金丹期？”
木韵青笑着点点头，“是啊，师姐怎么这么惊讶？”
沈雅君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心里却在默默骂人，这么年轻的金丹期挂在手上搁谁谁不惊讶？！
她摇摇头，苦笑道：“前辈，别再玩我了，我甘愿受罚。”
木韵青笑着放开沈雅君的手，说道：“能够看到一向淡然优雅的沈师姐露出这副表情，也算是很值了。”
见沈雅君还是苦笑，木韵青终于不再逗弄对方，直接开口说道：“师姐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抓你的。”
沈雅君：？
“……前辈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木韵青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师姐真的越来越有趣了。”
“别想了，没什么算计。”
“因为……”她眨眨眼睛，“我也是魔修。”
沈雅君：？？？
“可，以您的天赋，去当魔修？！”
木韵青轻哼一声，“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宗门的唯资质论。”
“资质不好便要去当魔修吗？资质好就非要进宗门吗？”
她站起身来，声音掷地有声，“我偏不！”
“我才不要顺其自然地做应该做的事。”
“天才就不适合当魔修？我便要证明，真正的天才，无论修道还是修魔，都是天才！”
沈雅君沉默了一瞬，声音低沉又带着点感伤，“是啊，天才是有资本任性的。”
“而平庸的人尽管想修道，也只能修魔。”
木韵青偏了偏头，“任性？”
“不，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
“师姐这话未免有些太虚伪了，你只是想攀到更高峰而已，你根本不在乎修道还是修魔。”
“你只是抛不下世人的看法，觉得修道才是正确的。”
见沈雅君不说话，木韵青也换了个话题，“算了，我也不是为了说教你的。”
“荀师弟在灵植方面的天赋确实不错，我确实有拉拢对方进入灵植堂的想法。”
“但不打算拉拢他进魔修。”
“因为，即使荀师弟只是三灵根，也依旧在踏踏实实地修道。”
“他在做他想做的事情，而我不会去干涉。”
作者有话说：
此时还在老老实实种田的荀渊：……勿cue！！！
哈哈哈哈哈陈百知想象中的荀渊：城府极深，天资纵横，野心勃勃，喜欢操纵所有人，把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真实的荀渊：哎，战争要开始了，我要再苟一点！
荀渊：热爱和平的修士一枚啊~
哈哈哈哈哈哈
求评论求投喂qwq，已经不少了，可以不养肥了嘛~（暗示.jpg）

第19章 玉佩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木韵青开口说道：“你的魔修功法是谁给你的？”
“或者说，是谁把你带到魔修这条路的？”
沈雅君犹豫了一下，“林师妹。”
木韵青想了想，“林秋然？”
沈雅君点点头，“没错。”
木韵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
“她也在试图联系我。”
沈雅君顿了顿，还是开口问道：“木……前辈，您并不是天衍剑宗的人是吗？”
木韵青偏头看向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当然不是，你看我像是剑修吗？”
“魔修……”斟酌了一下字句，沈雅君开口说道：“魔修是要对宗门下手了吗？”
脸色的笑容一滞，视线落在沈雅君身上，木韵青盯着对方看了一会，突然轻笑一声，听不出情绪，“沈师姐很聪明啊。”
沈雅君抬起头，认真地和对方对视，“金丹期的您卧底进来，魔修和宗门要正式开战了吗？”
木韵青笑出了声，声音悦耳动听，却让沈雅君身体一僵，“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她摆摆手，笑了一会才停下来，“不过魔修和宗门的争斗确实要开始了。”
“就看冲突最后能不能上升到战争那一步了。”
沈雅君突然紧了紧拳头，“木前辈，为什么非要争斗呢？灵气在上涨，修为的关隘也变得更容易突破，明明大家不需要再像几千年前那样争资源，争那一线突破的机会了……”
“为什么争斗反而愈演愈烈了呢？”
她抬起头，神情认真又坚定，“前辈可不可以告诉我，上层在谋划些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我只想平静安稳地生活，而不是被卷入无尽的争斗中。”
“争斗迟早都是要升级的，筑基期的我连炮灰都算不上，我不想某天因为卷进某次争斗中，就死得不明不白。”
“为了活着，我只能变强，我也只能选择当魔修。”
木韵青耐心地听完她说的这些话，神情平淡，没有太多波动，只是伸手在对方的手背上拍了拍，安抚着说道：“沈师姐放松。”
“争斗在升级，但上层会控制好的，你要相信，上层并不希望有太多修士死亡。”
她笑了笑，“事实上，我也只是刚进入核心，了解得不多，真正明白背后真相的只有那些大乘期的修士。”
“那些人才是操盘手，而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
“因为，这个世界在鼓励争斗，所以我们必须争。”
“世界会淘汰你这句话从来不是说说而已的。”
“好了。”她的笑声陡然变得轻快了一些，将沈雅君拉到自己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欢喜，“沈师姐，你要不要跟着我？”
“作为新晋的圣女候选人，我手下还缺不少人呢。”
“我的前途不错，选择成为我的手下对沈师姐来说，可以说是一步登天哦。”
沈雅君愣了一下，“您是圣女候选人？！”
弯了弯眼睛，木韵青又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怎么？我不够格当圣女候选人吗？”
没有过多犹豫，因为这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沈雅君立刻点点头，说道：“我愿意。”
木韵青仍保持着甜甜的笑容，“那就好。”
“之后，我会把林秋然也拉过来，我们也要形成一个小组织。”
看对方略带担忧的神色，木韵青笑着宽慰道：“别紧张，在争斗正式开始前，我是不会对他们下手的。”
“事实上，宗门也有派到魔修的卧底。”
“高层对我们的存在心知肚明，大家都需要试探试探对方的底细，这样才能更好地控制冲突的规模。”
“所以，我也不会伤害那些无辜弟子。”
沈雅君看着木韵青，最后点点头，“是。”
处理完今天工作的荀渊只是简单和木韵青打了个招呼后便离开了。
虽然工作繁琐了一些，但荀渊确实学到了不少知识。
一边在心底默记那些知识，荀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下一秒，熟悉的白光闪过，荀渊淡定地说道：“程师兄。”
“今天你来得早了些，还不到辰时呢。”
程子青一脸地恨铁不成钢，却仍是压着怒气，说道：“今天你该练剑的。”
荀渊一脸无辜，“可是，木师姐的条件真的很难拒绝。”
握着剑的手都被气得发抖，程子青咬牙切齿地说道：“等你修为提上来了，这种机会多的是。”
见对方快要被自己气死了，荀渊也有些不好意思再逗对方了，摊摊手说道：“程师兄，可是我已经学会了啊。”
程子青：？？？
“……你练一遍我看看。”
荀渊轻笑一声，利落地抽出自己的剑，然后极为顺畅地在对方面前练了一遍，甚至比起昨天晚上还要更熟练一些。一行一动间，荀渊甚至隐隐有种感悟，但是考虑到程子青在看着，荀渊也就没有沉下心来细细感受。
灵根处的神秘物质已经很久没有了新的动静，而且最近的工作都需要他更加的专心，所以为了更好地工作，荀渊并没有分心继续观察它，也就错过了在他练剑时，灵根处的神秘物质也在悄然变化。
神秘玄妙的物质随着剑招的运行而流动扭转，最后隐隐形成一把剑的形状。
一套剑招下来，感悟渐渐沉入心底，神秘物质也在一瞬间恢复了原状。
荀渊轻轻喘了几口气，收回了手中的剑。
程子青：……
他微微低下头，没有说话，荀渊也熄了逗弄对方的心思，并在心里检讨这么件小事还非要故意在对方面前证明自己，于是有些尴尬地开口说道：“程师兄……”
他才刚开口，程子青就面露感慨地抬起头来，神情坦率又真诚，“荀师弟，我觉得你只是三灵根真是太可惜了。”
荀渊突然愣住了，他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真诚。
他是在真心实意地为自己的资质感到惋惜。
他有些说不出来话，更加感觉到自己刚刚的操作幼稚到可笑，同时又有点感慨，即使是穿越者，占了年龄和思想上的便宜，真正的天才永远都会让你心甘情愿地佩服。
“程师兄……”他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子青看着荀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不是交际式的礼貌微笑，也不是算计时仿佛将一切都掌握的自信微笑，只是单纯地咧了咧嘴角，“荀师弟，我又很庆幸，你的资质只是三灵根。”
“因为这证明了我一直以来的期待。”
“资质从来都不是评定天才的唯一标准。”
他突然对着荀渊伸出了手，脸上是独属于理想者的坚定与期待，“荀师弟，和我一起吧。”
“你不需要付出什么，只需要不断地向前，变强，然后攀上修士的顶峰。”
“去成为所有资质不行的修士的目标与追逐的希望。”
荀渊眉头微皱，“你想造神？”
程子青很快理解了对方的意思，眉眼微弯，“不愧是荀师弟。”
荀渊的语气有些不好，“可我不是神，也不想承担成为神的责任。”
“荀师弟……”
程子青的话还没有说完，荀渊就直接打断道：“程师兄，我很感激你送我的剑招。”
“但是，我还不够资格去成为神。”
“我只是有点小天赋而已，程师兄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
他走到程子青身边，拿过他的身份玉牌，将剑招的点数划给对方，“程师兄，剑招算是我买的……”
察觉到话语里的问题，荀渊顿住话语，换了个说法，道：“算是我对于程师兄牺牲训练时间来帮助我的感谢。”
居然忘了宗门禁止弟子买卖功法。
程子青没有阻拦，反而感叹一声，天赋悟性极高，做事又滴水不漏。
这不就是完美的造神对象嘛。
不过，自己要慢慢来，要做好一切准备……
于是他点点头，笑着说道：“那我就收下了。”
“荀师弟要认真修炼，我会监督你的。”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做相应计划的程子青无意中瞥了一眼自己的身份玉牌。
这个点数？！
他全数还给自己了？！
荀师弟到底做了什么？可以这么赚钱？！
程子青突然觉得，报酬这么丰厚的任务做一做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不能耽误练剑！
嗯，这是自己最后的倔强。
往后的日子，荀渊每日练剑，灌溉灵田，时不时抽空去木韵青那里照料灵植，日子过得勤谨又自律。
木韵青和善爽朗，脸上常常挂着甜甜的笑意，为人也不吝啬，经常教给荀渊一些灵植方面的知识，所以两人很快便混熟了。
“木师姐！”
荀渊对着木韵青招了招手，说道：“你看这株灵植……”
木韵青好奇地走过来，视线却被因为荀渊激动的大动作而露出的玉佩一角所吸引。
这是？
将疑惑压在心底，木韵青耐心地一点点解答了荀渊提出的问题，还根据这个问题举一反三地说了不少知识。
荀渊听得连连点头，眼底满是欢喜与感激，“谢谢木师姐告诉我这么多。”
木韵青笑着说道：“别客气。”
“师姐可是在等你以后可以多关照关照我呢。”
两人都知道这句话只是玩笑，于是荀渊也笑着回道：“那是自然。”
随口又解答了几个小问题，木韵青看似随意地问道：“对了，荀师弟，刚刚我好像在你身上看到了一块玉佩？”
“那个样式我有点眼熟……”
荀渊疑惑地看向对方，木韵青连忙笑着说道：“当然，不方便也没关系，也可能是我眼花了。”
犹豫了一下，荀渊拿出那块玉佩，在递给木韵青前还解释道：“那倒没有，只是长辈送的礼物而已。”
木韵青点点头，实则根本没有听进去，她现在满脑子都只有刚刚那块玉佩。
拿到手后，木韵青定睛仔细看去。
果然！
圣子的玉佩！
荀师弟是魔修的圣子？！
作者有话说：
如果木韵青会说脏话，此时的她：草草草草草……
哈哈哈哈哈哈，木韵青：完蛋，这下荀师弟真的可以关照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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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零点掉落万字更新，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呀！
之后不出意外应该是晚上九点更新~

第20章 功法
强行压下心中的复杂, 木韵青将玉佩递回给对方，有些遗憾地摇摇头，“是我看错了。”
“刚刚一闪而过的时候感觉很像, 仔细看之后才发现有很大区别。”
荀渊收回玉佩，淡然点头, 实际却悄悄将玉佩收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这个玉佩果然是个麻烦的东西。
只是，既然师父都应允了，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且，他能看出来师父大概也不认识上面的样式, 甚至自己戴了这么多天，也只有木师姐一个人觉得眼熟。
不过木师姐的表现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算了, 还是不钓鱼了。
目送着对方离去, 木韵青眼神复杂，一直关照的师弟摇身一变成圣子了？！
她好像有点体会到沈雅君知道自己一向照顾的小师妹转身成为金丹期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感受了。
真是心情复杂。
不过，圣子这个位置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
老头不是说联盟从来没有定下过圣子吗？
不是说所有人都只能是各区的候选人吗？
自从魔修出现, 很长一段时间，修魔的修士都是零散聚在一起不成组织，直到那位出现, 顺应对方的号召，魔修也就聚合在一起形成了联盟。
联盟管理松散，行事自由, 竞争的强度也比宗门这边强得多，不过那位在创建联盟后就甩手离开了, 其他大能和高层们只能默默接手联盟创建后繁琐复杂的工作，并按照职责和工作倾向, 将联盟分成了五大区。
而她是木区的候选圣女。
身份不可谓不尊贵。
想到这, 木韵青就感觉更难受了, 还没来得及向着圣女的方向而努力，圣子就已经定下了。
不过缓了缓，木韵青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也没有想过伤害对方，进而和对方争夺圣子身份。
毕竟，那几乎是自寻死路。
当然，她也不至于纳头就拜，求对方关照自己。
毕竟，她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算了，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圣子的突然出现一定会打乱不少人的计划，而自己能够提前认出对方的身份，这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先告诉老头吧。
想到这，木韵青掏出怀中的传讯玉佩，“老头老头，告诉你一个大消息！”
那边回得很快，“小木头，你又发现什么了？不过，我觉得你大概率是在诓我。”
“那里都是一群又硬又犟的剑修，有什么意思？你还不如赶紧回来，你师父我又找到了一棵珍稀灵植！”
脸上挂着亲近的笑意，又硬又犟？也太小瞧他们了。不过她没有反驳对方，只是继续回道：“哼，老头，那颗灵植是不是快要被你养死了？”
“你师父我是谁？炼药大师啊，怎么可能养不好一棵灵植？”上一条还在嘴硬，下一条消息就坦诚服软地极快，“不过，小木头，这棵灵植上出现褐色斑点是怎么回事啊？”
木韵青忍不住轻笑两声，“好了，师父，这些事情等我回去再聊。”
“我真的要跟你说一件大事，会改变联盟现状的大事！”
“圣子现世了。”
那边很快回道：“？？？？”
“小木头，你没有开玩笑吧？圣子从来没有出现过啊！”
见对方不信，木韵青将见到的那个玉佩样式发了过去，“老头，总不可能是我眼花认错了吧？”
那边沉寂了好久，久到木韵青以为对方下线了，才又一次回道：“你没认错。”
“不行，这件事情太重要了，我先通知木区的其他高层。五天后，你找个时间到老地方来一趟，我们一起商量。”
“小木头你在天衍剑宗，说明圣子也在天衍剑宗以内，这样一来，你现在的身份就比以前重要得多了。不能再当成玩乐，要好好保护你的身份。”
木韵青立刻回道：“明白。”
“对了，师父，你们的动作遮掩一点，既然是我们先发现的，总要占点好处。”
“哈哈哈，好。先不聊了，其他高层已经到了。”
放下传讯玉佩，木韵青微微眯起眼睛，心底也在思索接下来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程子青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两人相遇的机会不多，即使偶尔碰到了，对方也只是笑着问问自己最近有没有懈怠。
至于木师姐那边，那天回来之后，木师姐就联系他，她有事要出宗门一趟，最近不需要自己再过来了。而且为了弥补他，木韵青还将自己手写的笔记送给了他。
荀渊本想拒绝，毕竟对方并不欠自己什么，但打开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后，他还是厚着脸皮收下了。
毕竟那些知识对自己真的都很有用！
这些事情解决后，荀渊一下子轻松了许多，除了固定每三天去一趟灵植堂施展灵雨术以外，剩下的时间，不是在修炼就是在练剑。
灵气渐渐有些浮躁，刚刚结束修炼的荀渊思索了片刻后便决定出去逛逛。
若是一直潜心修炼，心境很容易不稳。
正好，去炼器阁看看吧。
他记得今天正好有炼器阁弟子讲课来着。
结束了一个月的公共学习后，宗门便不再限制弟子们的上课内容。若是对炼器炼丹灵植等方面感兴趣，外门弟子们便可以挑选合适的日子去那边听课。
尽管现在的弟子大多都把心思放在了修炼上，很少有人会把时间浪费在学习这些技能身上。
站起身来，简单收拾一番后，荀渊便朝着炼器阁的方向走去。
到了讲课的位置，讲法还没有开始，但是那里已经坐了一些人，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而其中大部分的修士都是中年模样，有些甚至头发花白，修为散发的波动也都在炼气期左右。
与之相比，个子矮小，五官稚嫩，脸上还带着肉肉婴儿肥的荀渊便显得极为突出，一到场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看到那些人的时候，荀渊顿了一下，对着众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道：“师兄师姐好。”
这些人应该是宗门的杂务弟子，不执着于修为，看不到太多的晋升希望，便只能寄希望于技能上，说不定能多赚一些贡献点。
或许，这才该是那些资质不好的修士的最终归宿。
这些时间，身边处处都是那些天之骄子，各个心思深沉，天资出众，且富有人格魅力。可真正看到这些修真界的普通底层修士时，荀渊却有些恍惚。
在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程子青的志向有些可笑。
双灵根……算什么资质不好，至于自己，虽然是三灵根，但比起他们来说也确实是有一些天赋。
况且，不论身体上的资质，程子青和他的悟性都算得上是不错，而程子青更是在大局观、运筹帷幄与算计人心上颇有天赋。
比起他们，程子青和自己，谁都不能说是资质不好。
站在天边的人弯下腰故作垂怜地心疼宽慰那些趴在地面上的人，还说要做他们的榜样，带领他们向前。
真是讽刺又好笑。
他心头微凉，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周围围了一圈修士。
他以为自己会遭到众人的无视，甚至排斥。毕竟只要稍微想想，便能明白此刻的无助与绝望——修为不得寸进，一生庸庸碌碌。
而此时一个稚嫩年轻，未来还充满未知与希望的修士出现自己面前……
他还在思考着，下一秒，一声柔和关怀的男声便出现在他耳边，“师弟好。”
“师弟是这一届刚入门的弟子吗？”
“师弟多大了，怎么没有去修炼，反而跑来听这些课程呢？”
自那一声“师弟好”后，周围的修士便都语气温和地开口和他打招呼，荀渊面露茫然地抬起头，来不及去多想，赶忙回答道：“我确实是刚入门的弟子。”
“今年八岁。”说到这，荀渊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说道：“今天修炼的时候感到有些许浮躁，便决定出来散散心。”
周围的修士又都搭话说道：“才八岁？乖乖，好年轻啊，和我孙子一般大。”
“是啊，我的孙女也差不多这个岁数。”
“感到浮躁？那可能是遇到瓶颈了，也有可能是心境不稳，确实该出来放松放松，毕竟修炼嘛，要劳逸结合。”
“对啊，才八岁，能够踏入修行，师弟已经很优秀了，心境不稳也是常事，不用放在心上，更不需要着急。”
其中一名修士还贴心地宽慰荀渊，就怕荀渊因此产生懊恼等情绪。
荀渊连忙点头，“谢谢师兄。”
荀渊的礼仪很好，谈吐清晰柔和，处事落落大方，再加上进入宗门后，原本微瘦的脸蛋也开始有些膨胀，五官俊气清秀，看起来极为乖巧可爱。
几个修士的声音不免更加柔和了，眼神也亲近了许多，像是在看自己的孙子一样。
虽然说这样想有些冒犯，但八岁正是狗都嫌的年龄，他们每次都被自家的熊孩子吵得不行，如今见到如此听话懂礼，又没有那些天才架子的小孩子，几个爷爷辈的修士很难不对其产生好感。
一时间，气氛更加融洽了。
几个修士都在练气巅峰左右，只是筑基渺茫，但教导荀渊这样炼气入门的小孩子还是颇有余力的。
更何况，他们本也是宗门招收进来的弟子，虽然资质不高，但修行方面的基础却打得很好很扎实。
所以，趁着讲法的弟子还没有到来，几个修士耐心地询问了荀渊遇到的问题，并特别认真负责地给出了回答。
当然，回答时，几位修士也互相看了其他人几眼，直到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同样的惊讶与不可置信后才放下心来。
果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没见过世面。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年龄小也就算了，悟性极高也就算了，怎么修炼的进度也这么快啊！
几位修士纷纷感叹道。
远远看见讲法弟子的身影，其中一位修士说道：“讲法弟子来了。”
其他修士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末了，其中一位离得近的修士还拉着荀渊叮嘱道：“师弟，我们都是炼器阁的弟子，若是有需要，可以来这里找我们。”
荀渊连忙重重点头，“嗯嗯，谢谢师兄师姐们刚刚的讲解！”
那名修士笑着摸了摸荀渊的脑袋，“别客气，毕竟你们才是宗门的未来啊。”
荀渊愣了一下，没有回答，而那位修士也没有在意，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眼神闪烁，荀渊心底极为复杂，真诚。
他感受到的是全然纯粹的真诚。
纵使心底有些许不甘，也不嫉不妒，待人和缓宽厚，喜欢帮助修为低的弟子，即使他们的修为也不高。
一直以来经常遇到老阴比，习惯用最大的恶意，最坏的构想去揣测他人的荀渊也很难用恶意去猜测他们，毕竟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问。
而荀渊也可以看出，他们对自己的友好并不特殊，无论今天是哪一位弟子到来，只要和自己一样礼貌待人，都会得到他们的帮助。
真是……
眼眶有些酸涩，荀渊吸了吸鼻子，他突然又觉得程子青的计划很有意义。
不该让这样的修士挣扎于炼气期啊。
资质不高，悟性不强，却始终勤勤恳恳，心态坦然地修行。
和他们一同进门的弟子将来一定会有一部分人成为他们。
而程子青在切实地帮助他们。
但是这些修士却没有人帮助。
荀渊能够感受到他们年华迟暮，晋升无望的落寞。
如果他能帮帮他们就好了……
传法弟子已经到来，见荀渊神情恍惚，周围的修士还好心地提醒了他一下。
将想法压在心底，荀渊笑着对那位修士道了声谢，随后便抬起头，打算认真听课。
这是……林师姐？！
在一群中年修士里，荀渊确实很突出，林秋然一眼便认出了对方，见荀渊一脸惊讶，还对着他笑了一下，说道：“讲法正式开始。”
考虑到荀渊的存在，林秋然刻意调低了讲法的难度，而周围其他的修士也都没有反驳，毕竟他们也不差这一次讲法。
就当巩固知识了。
荀渊细细倾听，一点点地吸收着知识，而林师姐不愧是传法弟子，炼器枯燥复杂的知识被她讲得深入浅出，易于理解，讲法条理分明，更方便了荀渊整理记忆。
讲法结束后，林秋然笑着看了荀渊一眼，见两人认识，一旁的修士也都笑着点点头，和二人告别。
等到所有人都离去了，林秋然才走到荀渊身边，笑着说道：“荀师弟，好久不见了。”
远处还能看到那些人离去的身影，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爽朗的笑声，林秋然继续说道：“怎么样？这群师兄师姐们是不是特别好？”
荀渊点点头，随后便有些疑惑地问道：“林师姐已经是筑基期了，还在叫他们师兄师姐吗？”
林秋然笑着说道：“是啊。”
她低下头，看着荀渊，弯了弯眼睛，“荀师弟难道不觉得他们都是一群可敬又可爱的修士吗？”
“怎么不可以叫他们师兄师姐呢？”
荀渊愣了一下，点点头，“确实。”
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荀渊有些感慨，“是啊，他们值得。”
看着荀渊脸上的表情，脸上带着柔和笑意，林秋然继续说道：“对了，荀师弟对炼器感兴趣？”
荀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谈不上感兴趣。”
“虽然师姐讲得很有意思，但炼器对我来说还是有些枯燥。”
林秋然愣了一下，随后轻笑一声，“荀师弟还真是诚实，那刚刚我讲的有哪里听不懂的吗？”
抿了抿唇，荀渊还是将自己心底的几个问题，一一问询，得到解答后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师弟的悟性很棒啊。”解答完后，林秋然看似随意地感慨道。
何止是很棒，简直是非常棒！
思考的问题都很深入，即使知识浅显，但能够想到那里，足以说明对方在认真思考，且将自己讲的东西全部记忆并理解了。
是个好苗子。
那她到底还要不要将他拉入魔修呢？林秋然心下有些犹豫，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荀渊连忙说道：“是师姐教得好。”
拍拍荀渊的脑袋，林秋然笑着说道：“算了，荀师弟，我记得你们半年一次小比？”
说着，她脸上露出极为认真的神色，“师弟，第一次小比一定要重视。”
“奖励的存在会让你们拉开很大的差距。”
荀渊点点头，“我明白的，谢谢师姐提醒。”
“我会努力的。”
看着对方脸上的认真与坚定，林秋然心下微安，刚刚的犹豫也有了选择。
还是不要讲荀师弟拉进来吧。
可是，下一秒，“今天修炼的时候灵气有些许躁动，所以我才想出来散散心。”
林秋然：……
刚开始修行就已经心境不稳了吗！？
荀师弟，要不你跟我修魔吧！
荀渊解释完后便向林秋然告辞离开了，也因此没有看到林秋然脸上复杂的神情。
回到自己房间，心中颇有些感慨的荀渊继续尝试修行，此时他的心境已经平稳，灵气也顺畅地随着功法的运转而在身体里流动。
似乎是感受到某个关隘，荀渊微微皱眉，随后一鼓作气……
灵气开始大幅度汇聚，也幸好荀渊早已习惯在身旁放一个聚灵阵法，所以造成的影响并不明显。
体内灵气自然而然地流转，且速度越来越快，荀渊能够隐约感受到突破的预兆。
这就要练气中期了？！
他不是才练气入门吗？
这个速度是不是有点过快了……
下一秒，体内的神秘物质一闪，荀渊迅速运转秘术，随后神魂便看到体内的神秘物质猛地旋转流动，身体内的法力便向它飞涌过去，仿若鲸吞的巨兽，迅速地吸收着他体内的法力。
荀渊有些疑惑，脑海中灵光一闪，随后便遵循本能般的继续吸取着灵气。
等到快到极限时，荀渊才渐渐停止功法的运转，神秘物质也开始慢下吸收法力的速度。
似乎是明白荀渊的犹豫，将法力卡在练气前期的阈值上，神秘物质便不再吸取法力，转而悬在灵根处继续当个安静的摆件。
荀渊：……
此时的荀渊还有些懵，但神识细细感受了一番后，却发现关隘没有了。
而且他能够感受到，如果他想要突破的话，神秘物质随时都可以将他的法力释放出来，把他推到练气中期。
这就是所谓的控制等级吗？
也就是说，我想要修为多高，修为就可以有多高？
嘶，控级大佬恐怖如斯！
荀渊忍不住大笑几声，这可不是他想做个老阴比的啊。
明明是它的灵根不让他那么天真，让自己多苟两手！
不过就算是不考虑这件事情，荀渊也能够感受到自己境界的虚浮。
刚刚那个状况本就不适合突破。
如果控制不住，直接进入练气中期的话，往后虚浮的境界和不稳的心境就需要他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稳定。
得不偿失。
而且，他也没有做好今天突破的准备。
还要再夯实夯实基础。
好好准备，再继续突破。
上扬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住，荀渊心里是克制不住地欢喜。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突破。
上次炼气入门不算，当时他整个人都懵懵懂懂的，完全没有意识，只感觉闭上眼睛后，再睁开，自己就炼气入门了。
毫无体验可言。
心中的激动难以自抑，接下来，荀渊也不打算继续修炼了。
抬头看了眼时间，他突然想到，自从进了宗门后，他还没有好好逛过宗门。
不是在工作就是在修炼。
如今修行总算有了明显的进步，他要好好放松放松。
逛宗门，自然要选景色最好的。
荀渊曾经听说，灵兽峰是宗门里景色最好的。
白云环绕，翠柏点缀，灵气汇聚的薄雾间还有修长优美的灵鹤飞舞，完美符合荀渊想象中的仙家景象。
而且，灵兽峰里还豢养着大量的灵兽。
走在路上，荀渊一直在期待到了灵兽峰自己究竟会看到怎样的景色，直到碰到了林秋然。
那是段没有多少人经过的小路，而林秋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荀渊。
凑到对方面前，林秋然笑着说道：“荀师弟。”
“你这是要去哪里？还是在散心吗？”
荀渊点点头，“是啊，我准备去灵兽峰看看。”
林秋然越来越肯定自己那个想法了，灵兽峰……
但是为了避免误会，林秋然还是开口问道：“荀师弟去灵兽峰是有什么事情吗？还是说对灵兽感兴趣？”
“听说灵兽峰的景色最为漂亮，我想去那里放松一下心情。”
林秋然暗自松了口气，但随后便听到，“不过我确实对灵兽有些兴趣，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我想要挑一只饲养。”
林秋然：……
还真是奔着灵兽来的。
荀师弟这是遭受了多大的打击，已经开始想要成为灵兽师了吗？
灵兽师是通过驯养灵兽，最后达到御使灵兽进行攻击的修士，而灵兽师本身的攻击力并不强，且一身战力全依赖于那些灵兽，根本不该是刚踏入修行的弟子的选择！
虽然林秋然知道自己的评价有失偏颇，灵兽师的大能也不在少数，但作为剑修的她，自然是希望荀渊能够继续练剑，而不是转而寻求灵兽。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荀师弟，你跟我来。”
见对方一脸严肃，荀渊也认真起来，跟在了林秋然身后。
跟随林秋然进入她的洞府，又看着她一脸认真地布置好隔音阵法，荀渊也被她感染地有些紧张起来。
咽了咽口水，荀渊开口问道：“林师姐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扭头看向荀渊，林秋然认真地说道：“荀师弟，知道魔修吗？”
荀渊惊了一瞬，瞳孔猛地一缩，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卧底身份这么快就暴露了？！
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吧！
不过看样子林师姐似乎不打算拆穿自己，不然就该直接把自己带到执法堂了。
荀渊努力镇定下来，手指猛掐自己手心，试图让自己冷静，“师姐，为什么突然提到魔修？”
林秋然严肃地说道：“看样子，师弟并不排斥魔修？”
荀渊不想多说什么，因为他不知道对方现在到底知道了多少，但也不敢欺骗对方，于是点点头，说道：“是的。”
和想象中的训斥不同，荀渊能够看到林秋然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这是？
他有些疑惑，随后便看到林秋然掏出一本功法，递给荀渊，一脸认真地说道：“荀师弟，要不要考虑修魔？”
荀渊：？？？
林师姐，你也是魔修卧底？！
惊讶地嘴巴微张，荀渊神情复杂，此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没想到，林师姐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是卧底。
真是吓死他了！
不过看起来林师姐应该并不知道自己是魔修卧底这件事，她只是单纯地想把自己发展成魔修。
脑海中思绪飞速运转，荀渊接过功法，打开认真阅读起来。
一边阅读，荀渊一边思考，既然林师姐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他也没有必要透露了。
反正自己之前从来没有修过魔。
将一本功法仔细看完，荀渊微低下头，说道：“师姐这是想要拉我成为魔修吗？”
“那师姐是吗？”
抿了抿唇，林秋然坦然放出独属于魔修的气势，“是。”
“师姐这是又修魔又修道？”
林秋然摇摇头，“不，我的修为就是修魔得来的。”
她的神色微微黯淡，“不到三十岁突破筑基……”
“我哪有那个天资？”
荀渊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魔修和道修的法力不一样，师姐要如何遮掩？”
林秋然默默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对方，说道：“师姐只剩下这块了，筑基期前是不会有问题的。”
荀渊默默收下，“我明白了。”
“师姐，我打算修魔！”
看着对方认真坚定的神色，林秋然说不出心中是何种滋味，只是点点头，“好。”
“那这本功法便给你了。”
荀渊摇摇头，“不用了，里面的内容我都已经记下了。”
“我只是炼气期，保留这个太危险了。”
林秋然愣了一下，随后将功法收回，嘴角微微翘起，“荀师弟说得对。”
“是师姐考虑不周了。”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荀渊率先开口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便先离开了，希望师姐能够保守秘密。”
林秋然笑着回道：“那是自然。”
走出房间的荀渊也没了逛宗门的兴致，步子一转就冲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间内陡然沉寂了下来，望着门口，林秋然一时失神。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师姐？”
林秋然猛地回神，才发现不远处，木韵青正站在门外。
她连忙迎上前去，笑着说道：“木师妹。”
木韵青跟着进了房间。
替对方倒了一杯灵茶，林秋然问道：“木师妹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了？”
木韵青眨眨眼睛，“自然是为了师姐前几天和我说的事情。”
林秋然眼睛一亮，“木师妹决定好了？”
木韵青笑着点点头，“是啊，我决定修魔。”
林秋然脸色一喜，刚要说些什么，下一秒，金丹期的威压便向着自己涌来。
一瞬间，林秋然被庞大的压力压到桌子上，动都不能动。
“木师妹？！”林秋然惊呼一声，随后便感受到独属于魔修的气息。
魔修！
金丹期！
木韵青弯了弯眼睛，笑容甜美，“林师姐要不要改一下口？”
“不然我这个金丹期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林秋然抿了抿唇，“木前辈。”
“您一直都是魔修？”
木韵青收回了自己的威压，脸上仍是那副甜美的笑容，“是的。”
暗暗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腕，林秋然站起身来，神色恭敬，“您就是我的上线吗？”
木韵青点点头，“是啊，林师姐做得不错！发展的魔修数量已经排到了其他人的前列。”
“所以联盟特地派我来接应你。”
林秋然：……
她点点头，说道：“明白了，我会遵从您的指示的。”
木韵青摆摆手，说道：“不用急，我来这就是为了告诉你，最近一段时间要低调行事，不要再发展魔修了。”
“也不要来找我，我要外出一段时间。”
林秋然点点头，“是。”
回到房间的荀渊长出了一口气，刚刚真的吓到他了。
缓和了一会情绪后，大脑迅速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复盘了一下，荀渊不免有些疑惑，为什么林师姐会选择他呢？
他也没有做什么惹人注意的事情吧？
微皱眉头，荀渊想了一会还是没有明白，摇摇头，暂时将这个问题放下。
伏案坐下，荀渊摆出一张宣纸，将刚刚的魔修功法一点点默写下来。
末了，看着上面的文字，荀渊暗自思索，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犹豫了一下，荀渊找出陈百知的传讯玉佩，问道：“有没有魔修的练气功法？”
收到消息的陈百知愣了一下，迅速将手中搜集到的功法发了过去，并回道：“暂时只有这本。”
“魔修普遍都会拿这一本功法踏入修行，之后的功法才变多了起来。”
只有一本？
陈百知又继续解释道：“只是普遍，也许有些魔修大能会为他们的弟子准备特殊的功法。”
“但这个说法一直没有被证实，只是大家都默认了这个猜测。”
“毕竟他们觉得那些大佬怎么可能会让他们的弟子修行这种所有魔修都可以修行的大众货呢？”
看着上面的信息，荀渊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看样子，魔修并不是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光是修行功法就这么奇怪了……
“你有看过魔修的练气功法吗？或者说，你身边有研究的吗？”
陈百知很快回道：“属下之前研究过一段时间，毕竟这个功法也算是出了名的特殊，很多人都因为好奇而研究过一段时间。”
“但是，无论是我，还是其他研究的人，都觉得这本功法十分普通！”
“普通到随便挑十本功法，里面有五本都要比它精妙。”
“所以大家的观点都是，为了让更多的普通人进入修行，所以它普通却又能被所有魔修学会。”
“这应该就是它存在的必要性。”
“只是，还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几乎所有魔修都要通过这本功法踏入修行？”
荀渊点点头，回道：“知道了。”
说完，他就放下了手中的传讯玉佩，专心研究起面前的功法。
说实话，第一遍看完这本功法时，他的想法和陈百知的一样，认为不过是为了让普通人能够容易理解从而踏入修行。
一开始他并没有把这本功法当回事，但是刚刚在将功法默写一遍后，他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这和他灵根修改过后的功法好像有些相似？
这也是他刚刚询问陈百知的原因。
但是，他们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反而让这本功法显得更加神秘了。
将功法牢牢记在脑海里，手上一缕火苗浮现，这是控制规模后的火球术，随后将火苗放在宣纸下面。
看着火焰一点点将纸张吞噬，火光摇曳，印在荀渊沉静冷淡的脸上，显得深沉又可怖。
将一切都处理干净后，荀渊松了口气，他有预感，这本功法和自己的功法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只是现在的他知识匮乏，看不出来而已。
接下来，自己要多去藏书阁跑一跑了。
不过倒也不全是为了魔修的功法。随着修为的提高，荀渊能够隐约感觉到，运行功法时神秘物质在蠢蠢欲动，想要对功法进行修改却无从下手。
脑子里谜团一个接着一个，荀渊有些无奈，他明明只是一个炼气期修士啊！
果然，人还是要多读书。
在修真界也不例外。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天，木韵青满腹心事地回到宗门。
那天，关于圣子的处理方案并没有讨论出结果。甚至吵着吵着，几个大能吵出了火气，直接当场打了起来。
毕竟魔修嘛，没有几个脾气好的。
满屋不是元婴就是炼神，只有她一个刚刚踏入金丹期的修士在一众大能中瑟瑟发抖。
如果不是圣子是她首先发现的，她也没有资格来参加会议。
当然，最后也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就是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木韵青连忙给自己倒了杯茶压压惊。
幸亏自己跑得快，不然肯定就要被波及到了。
回来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传给荀渊，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若是继续让荀渊替自己打工，木韵青觉得她还没有那个胆子，可若是不让……哎，同样会得罪对方。
所以说，圣子大人你在这扮猪吃老虎做什么呢？
木韵青有些烦躁，她向来不爱算计，也不善讨好别人，如今倒是骑虎难下了。
突然，木韵青脑海里想到一个人，沈师姐？
眯了眯眼睛，木韵青又想到了林秋然，两个人都谨慎聪敏，长袖善舞，倒是可以叫她们帮自己考虑考虑。
不过若是叫了她们两个，倒不如将全部魔修聚集起来呢。
这样，她也好清楚手下到底有哪些人。
木韵青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便将消息传讯给沈雅君和林秋然，并约好，今晚巳时，魔修聚会！
收到消息的林秋然面色一喜，通知了自己所知道的魔修后，又从隐蔽处取出一块传讯玉佩，不过想了想后，她又放了回去。
巳时一到，林秋然便带着荀渊来到了木韵青洞府前，近处，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站在那里，似乎一直在等他们的到来。
“林师姐。”
林秋然神色一冷，“方天流。”
“果然是你。”
荀渊：？！
好家伙，所以飞舟上的两位都是魔修？
他默默往林秋然身后挪了几下，试图挡住自己的身影。
可是，毕竟是筑基期修士，方天流看了他一眼后，便开口说道：“荀师弟好啊。”
荀渊抿了抿嘴唇，“方师兄好。”
林秋然伸手将荀渊护在自己身后，说道：“方天流，你也是魔修？”
方天流点点头，“师姐可以是，我为什么不行？”
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林秋然冷淡地说道：“算了，我不想跟你吵。”
屋内，因为沈雅君提前到来，木韵青已经和对方商量了一段时间。
当然并没有告诉对方荀渊的真实身份。
听到屋外的动静，嘴角微微勾起，木韵青笑得甜美，眼底却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她不喜欢聒噪的手下。
抬眼看了乖顺的沈雅君一眼，木韵青笑着说道：“既然他们已经来了，那我们就出去看看。”
“我已经开始好奇，他们到底在吵些什么了。”
刷地一下，房门打开，木韵青轻笑一声，金丹期威压第一时间对着两人压了过去……等等？
三人？！
猛地抬头，一时间，木韵青和荀渊四目相对。
荀渊：！！！
我去，木师姐居然也是魔修？！
木韵青：！！！
圣子大人您到这来干嘛啊！
作者有话说：
木韵青：草草草草草草……我现在迅速滑跪道歉可以吗？
哈哈哈哈哈哈
只有木师姐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21章 仙鹤
木韵青忙不迭地收回自己的威压, 甚至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三人都有些尴尬，林秋然和方天流齐声说道：“木前辈。”
荀渊犹豫了一下，也开口说道：“木前辈。”
木韵青：……
早知道就不去敲打他们了。
听这一声前辈差点把自己听进去……
即使心中再忐忑, 木韵青仍是神色平淡，视线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后, 说道：“进来吧。”
圣子大人不想暴露身份，所以自己不能表现出对于圣子大人的特殊。
千万不能再得罪圣子大人了！
嗯，木头，你可以的。
没过多久, 其余一些魔修也到了，跟在林秋然身后, 缩在角落里, 荀渊默默打量了一圈，大部分身形瘦弱，神色疲倦, 眼睛却炯炯有神，仿佛重获新生般期待与惊喜。
荀渊暗自思索着，新生吗？
这段时间, 他研究过了那本魔修功法，比起单灵根或者双灵根，它更适合那些四灵根和杂灵根。
也就是说, 资质越差，修炼那本魔修功法越快。
将自己修炼的功法记录下来, 再跟那本魔修功法做对比，荀渊发现, 两本都是需要灵根越多越好, 利用多种灵根吸取不同属性的力量进行修炼。
只是两本功法的处理方案并不一样。
多灵根修炼困难就是因为灵根种类多的同时相对贫瘠, 而单灵根则因为只有一种属性而相对充裕，所以单灵根修士修炼较快。
而魔修的功法是将多灵根融合成一个整体，融合后的整体具备灵根的各种属性，也变得足够充裕，从而减轻了他们入道的难度。
说真的，当荀渊研究出功法的真正含义时，他整个人激动到发抖。
天才！
一个从未构想过的操作。
灵根不行，那就改变它，资质不行，那就调整它。
才华横溢这个词简直就是那位前辈的代名词！
他甚至能够在脑海里构建出一个，豪放不羁，顶天立地，天资纵横，却又心怀天下的修士形象。
让天下人皆可修行！
不过，融合成的灵根和寻常的灵根自然是不同的，所以他们的法力和普通修士也有很大区别。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称为魔修的原因。
魔修，逆天为魔。
行逆天之事。
虽然这样说非常中二，但现在的荀渊真的很佩服那位创造出功法的前辈。
至于自己的功法，荀渊仔细想过，他的功法虽然也需要尽可能多地灵根，但和魔修功法的融合灵根不一样，他的功法是将五种属性以五行相生的顺序依次利用，由前者带动后者，再由后者反馈前者，形成一个自给自足的循环，最后反而可以做到比单灵根更好更优秀的表现。
虽然论构造与思路，是他的功法更为精妙高效一些，但作为功法的使用者和一半开创者，是的，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和实验，他发现功法的改进与创新前提是自己要会，要有大量的知识和某个确定的方向，而除了这本功法以外，神秘物质能做的只是让他的功法实验变得更方便。
所以作为开创者，荀渊能够明确地感觉到他的功法还有很大的问题，而且，现在只能由他自己一个人修炼。
众所周知，由繁化简，深入浅出才是最难的一步。
能够将功法最后变得这么通俗易懂，荀渊真是越来越佩服这位前辈了。
而魔修在他眼里也变了一幅模样——不屈不挠，不屈服于命运，即使没有路也要硬走出一条路来。
尤其在详细了解到魔修只是一群普通修士，顶多比道修竞争多了些，为人更加直白爽朗，相应的也冲动易怒些后，但是并不是什么恶人后，荀渊对魔修的好感度简直是直线上升！
当然，那些作恶多端的修士也存在，只不过一般都称呼他们为邪修。
只要见到邪修，魔修和道修就会出手追杀，甚至比起道修，魔修出手击杀的邪修要更多。
此时看着屋子里的魔修，荀渊也是满是感慨。
都是一群永不放弃，执着前进的前辈啊。
暗自观察荀渊神情的木韵青见到这幅满意的表现后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圣子大人还是很满意这些人的表现嘛。
看来林秋然做得还不错，发展了这么多魔修，想到这，木韵青又有些气闷，唯一一点就是为什么要把圣子大人也发展进来！
做事也不能积极到这种程度啊！
现在人已经来齐了，木韵青也要换一个内容了，总不能当着圣子大人讨论如何敷衍他吧？
脑中思绪一转，木韵青轻咳一声，开口说道：“今日聚会只是为了和大家见一面。而我是魔修的候选圣女木韵青。”
说着，木韵青适时显露出金丹期的威压，却像只是简单露个面一样，威压还没有碰到荀渊那里就被她收了回去。
众人神色一凛，说道：“木前辈。”
木韵青摆摆手，说道：“好了，不用叫我前辈。”
圣子大人的前辈她可承受不起。
“叫你们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只是给你们一个互相交流的机会。若是对功法有问题，你们可以互相请教，或者也可以来问我。”
金丹大能的亲自教导！
在场的魔修几乎立刻眼睛一亮，只是其中有几个却面露犹豫，最终，他们还是开口说道：“木前辈！”
“我们……我们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这话一出，几乎所有的魔修都神情一愣，随后便下意识地看向木韵青，脸上写着渴望。
木韵青微眯起眼睛，“哦？”
“天衍剑宗对你们不好吗？这么迫不及待地要逃离它？”
几人面露挣扎，却并不说话。
木韵青轻声哼了一句，“哦，我明白了，哪里是对你们不好？”
“分明是对你们太好了，让你们不想背叛。”
“但又已经成为了魔修，唯一的方法就是逃离。”
木韵青话里话外地嘲讽道，余光却一直注意着荀渊的表情。
“……罢了，即使你们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而且不用逃，私下直接和你们的长老说一声就行。”
众人：？？？
荀渊也是一脸疑惑。
木韵青便压着性子解释道：“我们和宗门之间没那么仇怨。”
“别把大能们都当成傻子，你们的情况和选择，他们多少都能猜到。”
“况且，如今宗门和魔修之间的摩擦越发多了。”
考虑到圣子大人离开联盟已久，木韵青试探性地在向对方透露消息。
见荀渊一脸平淡，其他人反而颇为惊讶后，木韵青暗自感慨，不愧是圣子大人啊。
消息就是灵通。
所以说，一会自己要赔多少宝物才能让圣子大人原谅她？
心中暗自叫苦，表面上，木韵青却继续开口道：“所以，我们才会来吸取你们加入魔修。”
“因为魔修的存在比起圣地来说要隐蔽得多，普通人入道自然更倾向于道修，所以比起宗门，魔修确实在人数上不占优势。”
眼睛微微闪烁，荀渊暗自思索，已经开始在招收人了吗？
等人才储备好后，战争是不是就要开始了？
想到这，他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担忧，而一直关注他的木韵青却有些激动。
果然，圣子大人也是主和派！
她继续开口说道：“不过你们也不需要担心。”
“因为千年前那次血洗，魔修招收了不少和宗门有血海深仇的弟子，所以魔修里支持和宗门开战的人数才会越来越多，且随着他们修为的增加，他们占得比重也越来越重。”
“因此，虽然说是借助你们打探消息，但其实更多的是因为需要你们的存在来中和一部分主战派。”
“你们的存在越多，主和派的声音才会越大。”
“当然，”说到这，她扫视了一圈魔修，说道：“我说的是中和，联盟可并不希望战争还没有开始，我们就先自己打起来了。”
“你们要记得，你们现在是魔修，对宗门抱有好感可以，但若是仍觉得自己是宗门中人……”木韵青轻哼一声，“我相信你们不会想体验一把魔修的刑讯手段的。”
恩威并施！
不错不错。
圣子大人应该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吧。
荀渊也有些惊讶，同时对魔修更加感兴趣了。
只不过，他还不想离开天衍剑宗。
这样想着，他微低下头，开始思索，到底要如何才能继续留在这里呢？
自己一个炼气初期的菜鸡要怎么对金丹大佬提要求呢？
这点情绪的转变很快被木韵青捕捉到，并贴心地解释道：“当然，若是还想留在宗门继续发展魔修，我也不会拒绝。”
荀渊眼睛微微一亮，随后便有些疑惑，怎么感觉木师姐像是在根据自己的情绪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解答自己的疑问。
他试探地看过去，结果只看到了对方神色平淡的侧脸，似乎根本没有注意过自己。
荀渊微皱眉头，低下头默而不语。
毕竟是金丹期，所以木韵青险而又险地扭过头去，并在心底下意识地赞叹一句，不愧是圣子大人，就是敏锐！
不过，夸奖完的木韵青却有些疑惑，圣子大人好像对自己特地为他解释这件事情很不解？
难道说，圣子大人并不知道自己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奇怪啊，那天圣子大人不是在故意钓鱼吗？
等等，不会是自己那天下意识地反驳让圣子大人误会了吧？！
那天她太过惊讶，下意识地便隐瞒了事实，不过回去后她也想过，以圣子大人谨慎的行事风格，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所以只可能是故意暴露出来。
但是，想起刚刚他俩对视时候的场景，圣子大人的惊讶不像是伪装。
也就是说，自己接下来还要装作不认识圣子大人吗？
简单分析了一下，木韵青摆摆手说道：“若是没有问题，便回去吧。”
“给你们一周时间，到时候直接离开就好了。”
“当然，你们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最后敲打了一遍后，木韵青就甩甩手目送他们离开了，而荀渊也跟在林秋然身后悄然离开了。
现在的他对魔修倒不是很排斥，而且在知道了宗门对魔修的真正态度，他也放松了很多。
听到他松了口气，林秋然笑着安抚道：“怎么？被吓到了？”
荀渊点点头，“确实有一点。”
“毕竟是金丹期嘛。”
林秋然笑着玩笑道：“今天的木前辈态度已经很不错了，几天前可是直接用威压把我压在了桌子上呢。”
“要知道，当时的我可是还把木前辈当做乖巧可爱又天真俏皮的木师妹呢。”
荀渊也是感叹一声，“我也是把木前辈当做爽朗活泼又大方的木师姐啊。”
林秋然轻笑一声，说道：“不过木前辈倒是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
荀渊点点头，“确实，还跟我们解释了不少东西。”
林秋然嗯了一声，随后有些忧愁，“摩擦越来越频繁了呢……”
听到这话，荀渊不禁想到了许连云，随后又想到了如今还热火朝天地工作的陈百知，一时间心情复杂，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不过林秋然也只是感叹一句，随后便收拾好心情，拍拍荀渊的脑袋，说道：“那荀师弟打算离开宗门吗？”
荀渊愣了一下，抿了抿唇，说道：“师姐呢？”
林秋然叹了口气，“我肯定是要的。”
“我已经……”声音陡然变得酸涩，林秋然叹了口气，“我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我早就成为魔修了。”
吸了吸鼻子，将感伤与不舍压在心底，林秋然故作俏皮地说道：“那师弟呢~”
“师弟可以跟我一起去啊，我会罩着你的！”
“毕竟是我把师弟拐到魔修这里来的啊！”
荀渊沉默地望着对方，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师姐。”
“我想再考虑考虑。”
林秋然也有心理准备，于是揉了揉荀渊的脑袋，“不用有心理压力，不想离开便不离开。”
“不过，师弟，如果想要在魔修这条路上走得更远，宗门这里是不适合你的。”
荀渊点点头，“我明白的。”
他不准备修炼那套功法，但他打算尝试将这本功法和自己的融合一下……
“对了，师姐，炼器阁那些师兄师姐们……”荀渊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你不打算把他们发展成魔修吗？”
林秋然愣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我尝试过。”
“但他们不愿意。”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愿意，但我总不能拦着他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林秋然露出一个微笑，随后抬头看了眼马上就要到的房间，笑着说道：“好了，你的房间已经到了。”
“师姐就不送了，快点回去吧。”
“早点休息，师弟再见。”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荀渊对着林秋然挥了挥手，说道：“林师姐再见。”
回到房间，荀渊拿出陈百知的传讯玉佩，“帮我调查一下木韵青。”
“以及魔修已经开始对宗门下手了，只是手段还比较温和的。”
将一些信息不带情绪地提取出来发给对方后，荀渊又随口问道：“天下知现在发展得怎么样了？”
被这些信息惊了一瞬，陈百知迅速回道：“如今天下知已经在各地开了不少分店，建立好合作关系可以互相交换信息的散修和魔修的数量也已经达到上万，甚至有炼神期的散修大能尝试和我们交易。”
“严格按照您的吩咐，没有对宗门和那些有组织的魔修出手，不过他们最近在试探着和我们合作。考虑到时间和实力的原因，再加上他们也只是有意向但是对我们并不是特别重视，所以我们的态度也同样暧昧模糊的。”
荀渊：？？？
他突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他不是才在宗门呆了两个多月吗？！
你说的是我的天下知吗？
他刚想表示一下自己的惊讶，随后就看到对方迅速回道：“虽然这样的进度不算快，但我会继续努力工作的！”
荀渊：……
他顿时收回了自己想要惊讶地夸赞对方的想法，并淡定地回道：“做得不错，继续努力。”
“是！”
张张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荀渊还是收回了传讯玉佩，不再回复。
说真的，陈百知这种仿佛打了鸡血一样的热爱工作真的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某个无意识的状态下疯狂pua他了？
不至于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奋斗批嘛……感觉和自己这个苟王好不搭调啊？
心情复杂，荀渊不再去想这件事情，虽然说曾经作为社畜，他真的很讨厌内卷王，但此时此刻，作为老板，他觉得这种员工真是太讨喜了！
别卷到老板身上就行。
第二天，荀渊起床后没有第一时间修炼，反而收拾好自己后就冲着灵兽峰走去。
上次兴起想要逛一逛灵兽峰，结果中途就被林秋然拦住，出来后自己就变成了魔修。
后面又蹲了一个多月的藏书阁，把练气期的经书全部看完，此时的荀渊终于有空继续自己的放松计划了。
藏书阁和藏经阁不同，藏书阁里面是大量的普通心法和法术，大部分是千年前那场血洗的战利品。圣地贮藏了全部的带有韵感的书籍，而宗门只是将经书复制后带到了藏书阁里面。
不过，里面也有不少宗门弟子独创的心法，上交宗门后经传法阁长老鉴定便可以获得大量的贡献点。
虽然里面有些功法不能修炼，严重的甚至会发生经脉断裂的后果，但里面记录的思路十分新颖有趣，给他提供了不少改进功法的思路。
而藏经阁里面则是宗门专门挑选出来的精品，已经被大能们修改得几乎无处可改了，所以荀渊并没有选择去藏经阁——毕竟藏经阁里面的典籍动辄几百贡献点。
而藏书阁就便宜多了。
路上天马行空地想着功法的改进思路，荀渊很快就到了灵兽峰。
迎面便是一个清俊的身影骑着白鹤落在了荀渊面前。
“师弟？”和他高冷的气质完全不合的是对方见到荀渊便露出来的爽朗笑脸。
荀渊点点头，“是灵兽峰的师兄吗？我是外门弟子……”
李时青嗯了一声，随后飞速下了白鹤，跑到荀渊身边，说道：“师弟来灵兽峰有什么事情吗？”
荀渊摇摇头，乖巧地说道：“那倒没有，我是这届新来的弟子，对灵兽峰的景色和里面的灵兽有些好奇。”
说着，他抬起头，一脸期待地眨眨眼睛，“所以，我可以进去看一看吗？”
自然地掐了一把荀渊的脸蛋，李时青笑着说道：“当然可以！”
“灵兽峰本就欢迎各峰弟子到来，当然只要不是故意来捣乱的就好。”
荀渊点点头，说道：“我会很乖的！”
大家好像都很容易对乖巧的小孩心软。
李时青伸手拍拍荀渊的脑袋，说道：“正好我也无事，便带你逛一逛吧。”
荀渊有些不好意思，“师兄刚刚是有事要出去吗？没关系，我可以自己逛的。”
李时青笑着说道：“没什么事情，只是远远地望到师弟来了，便好奇过来看看。”
荀渊：？
虽然乖乖地跟在对方身后，但荀渊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己应该没有什么惹人注意的地方吧？
路上，李时青看似随意地打听道：“师弟怎么称呼？”
“荀渊。”
李时青弯了弯眼睛，“那好，荀师弟，我姓李，你叫我李师兄就好了。”
荀渊点点头，“李师兄。”
荀渊更疑惑了，明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就对自己的到来这么上心呢？
想到这，荀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自己又卷进什么阴谋里面了吧？！
自己不就是想来灵兽峰逛一逛风景嘛！
来的路上加入了魔修，到了这里又被不知意图的李师兄缠上……
荀渊有些无奈，他只是想简简单单地苟在外门啊！
路上李时青还一直旁敲侧击地打听荀渊的信息，当然并不是什么隐私，所以荀渊也就坦然告诉了对方。
到了位置，青翠的树木间，几只仙鹤翩然飞过，成双成对，气质优雅不凡，看得荀渊当即眼睛一亮！
李时青乐呵呵地看着荀渊的表情，凑到对方耳边说：“怎么样？荀师弟，要不要去摸一摸？”
荀渊：！！！
“可以吗？”荀渊下意识地扭头问道，但当他看到那双弯起来的笑眸时，被老阴比逗弄的惨痛回忆瞬间出现在他脑海。
他想收回刚刚那句话，下一秒，李时青已经笑容满满地在他背后轻轻推了一把，说道：“当然可以，荀师弟去吧。”
“不用担心，他很通灵性的，不会伤到你。”
荀渊：……
行吧。
荀渊硬着头皮一点点挪到了仙鹤身边，而那只仙鹤则十分习惯地微微凑近，并伸直身体，让自己看起来更优雅漂亮。
荀渊：？
怎么和前世动物园里那些已经习惯被各种游客投喂的动物一样？
你身上这筑基期的波动是假的吗？！
尽管心底一直腹诽，荀渊却没有抗住心中那股冲动，试探性地伸出手来放到仙鹤身上，然后轻轻地蹭了一下。
羽毛柔软蓬松，手感不输最昂贵的丝绸，底下的肌肉结实有力，嗯，没错，筑基期的修为不是假的。
似乎是被荀渊轻柔的动作挠到了痒处，仙鹤忍不住抖动了一下身体，却吓得一旁的荀渊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李时青刚要上前去接，那头仙鹤却直接叼住了荀渊的衣领，把他甩到了自己背上。
李时青：？
他顿住脚步，站在原地说道：“荀师弟，没事吧？”
仙鹤很高，最起码要比现在的荀渊高出很多，稳住身体的荀渊侧头看了眼地面，咽了咽口水，说道：“没事。”
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发抖，荀渊手和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对着李时青喊道：“李师兄，你可以接一下我吗？”
李时青看了仙鹤一眼，弯了弯眼睛，“别害怕，荀师弟，他不是在欺负你，也不会让你掉下来的。”
荀渊：……
仙鹤扭头看了他一眼，黑亮的眼睛灵动有神，看他的同时还瞥了一眼自己后背上的羽毛，荀渊试探地说道：“你是想让我帮你顺一顺毛吗？”
仙鹤点点头。
其实它也不是很想让对方顺毛，毕竟对方一看就是新手，手法还是不出意料地差，摸得它发痒。
但对方身上有种让鹤舒服的气息，所以它想让对方呆在自己身上。
这样想着，见荀渊还是有些害怕，它便回头用喙蹭了蹭他的脑袋。
别害怕，鹤是不会伤害你的。
李时青眼睛一亮，心中止不住地赞叹，荀师弟不错啊。
原先看到对方胆怯的样子，他还有些失望，却没想到荀师弟意外地招仙鹤喜欢呢。
荀渊愣了一下，感受到对方的善意后，试探着伸手顺着羽毛轻轻抚摸。
手下肌肉微动，仙鹤回头看了一眼，乖顺地任由荀渊抚摸。
荀渊也有些意动，紧张的情绪渐渐舒缓下来，身体也慢慢放松，手上的动作放开来，甚至还摸到了对方优雅修长的脖颈，而仙鹤只是动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荀渊弯了弯眼睛，彻底放松下来。
刚刚的他就像是被前世威猛雄壮的老虎搂在怀中，仿佛下一刻利齿就会将自己脖子撕扯碎，所以一开始他才会那么害怕。
但当老虎并没有咬掉你的脑袋，反而躺在地上，露出软乎乎的肚皮，甚至还用渴望摸摸的眼神看着你，即使你的动作渐渐放肆，大老虎也只是柔和地看了你一眼，随后便任由你动作。
无论是谁，都会忍不住放松下来。
荀渊也是一样。
站在后面默默看着一人一鹤其乐融融的李时青：……
他心里忍不住冒酸气，明明那只鹤是他从小照顾的，现在却对荀渊这么亲近……
他好羡慕！
明明是他先来的。
似乎注意到了李时青的视线，仙鹤悠然抬头朝他那里看了一眼，随后给了他一个离远一点不要打扰他们的眼神后，移开了视线。
李时青：？？？
见荀渊放松了下来，一旁的仙鹤们也忍不住凑到了荀渊身边，这个抬抬脚，那个挥挥翅膀，一个个都在使尽浑身解数来吸引荀渊的目光。
荀渊愣了一下，随后轻笑几声，一个个摸上去，一边抚摸还一边安抚道：“别着急别着急，都会有的。”
被仙鹤包围的感觉真的太棒了！
李时青：？！
他有些懵，荀渊身下那只是他从小养大的，虽然平时高冷一点，但绝对是最亲近自己的，也不会违背自己的要求。
至于其他的，大部分都不允许他触摸，有些甚至脾气暴到只要自己接近就会被啄，更别说主动上前求抚摸了！
他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睛，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出现幻觉了？
至于他从小养到大的那只仙鹤此时完全是敢怒不敢言，被一堆爷爷辈的鹤用威压压着不允许说话。
抬头，一人一鹤对上视线，一同默契地在心底想。
明明是他（它）先来的！
毕竟自己无法控制那些鹤，担心出什么问题的李时青轻咳两声，对着荀渊招了招手，说道：“荀师弟，我带你去下个地方逛一逛吧。”
嗯，只是单纯地担心荀师弟的安全，才不是自己嫉妒了！
说着，李时青递给了自家鹤一个视线，示意对方放荀渊下来，他才不敢过去接对方下来，周围那几只元婴期的仙鹤眼睛里的怒火都要冲出来了！
而那只仙鹤没有第一时间动作。
荀渊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拍了拍仙鹤的脖颈，说道：“放我下来吧，我之后再来看你们。”
仙鹤温柔不舍地扭头用喙蹭了蹭他的脸颊，随后便曲下腿，将荀渊放了下来。
回到地面上的荀渊挨个拍拍其他仙鹤的脖颈，以做告别，同样地也得到了每一只仙鹤的温柔蹭蹭。
末了，荀渊走出几步，扭头对着仙鹤们露出一个微笑，挥了挥手，说道：“再见啦。”
“之后再来看你们。”
而仙鹤们也都不舍地望着荀渊，长鸣几声，目送着荀渊走到李时青身边。
李时青：……
算了，他习惯了。
回来怕是得挨一顿猛啄。
他心有戚戚，握住荀渊的手便带他离开了仙鹤园。
“荀师弟……”李时青犹豫了一下，“荀师弟以前也很招灵兽们喜欢吗？”
荀渊下意识地回想了一下前世的生活，随后便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新的世界，于是摇摇头说道：“我没有碰到过什么动物，所以不太清楚。”
“但是，仙鹤们确实很亲近我……”刚察觉出不对劲的荀渊抬头看向李时青，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难道不是因为这些仙鹤都被驯化地很亲近人吗？”
李时青心情复杂，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咽了咽口水，说道：“荀师弟，驮着你的那只仙鹤确实是我抚养长大的，谈不上驯化，但确实很听我的话，但是其他几只元婴期的，我想驯化也驯化不了啊……”
虽然说，现在那只从小养大鹤也不听我的话了，想到这，李时青目光幽怨地看着荀渊。
荀渊：？？？
“元婴期？！”荀渊惊呼一声。
李时青继续补充道：“还有几只金丹期，那只由我抚养的仙鹤是唯一一只筑基期。”
说起来，平时也见不到这些鹤啊？今日怎么这么巧，全被荀师弟碰到了？
荀渊：……
李师兄你能不能靠点谱！
回过神来的他一阵后怕，脏话已经冲到了嘴边，但还是努力咽了回去，嘴角勉强勾起，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李师兄，下次可以早点提醒我吗？”
“之后要去的地方不会也出现这种情况吧？”
李时青连忙说道：“荀师弟放心，这次是意外！”
“而且仙鹤他们脾气很好，不会伤害你的。”
嗯，只会啄我。
“你放心，接下来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荀渊点点头，说道：“那好吧，我再相信李师兄一次。”
“那下个地方是哪里？”
李时青自信地说道：“猛虎园！”
荀渊：……
他停下脚步，松开了李时青的手，一脸坚定地对着李时青说道：“李师兄，再见。”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去。
李时青连忙拦住，说道：“别，别急着走嘛。”
“这个不行，还可以换下一个的。”
“而且这个猛虎园是属于我的，里面只有一只老虎，从小和我一起长大，非常听我的话，荀师弟你就放心吧！”
荀渊扭过头，一脸警惕地看着对方，说道：“李师兄……”
想了想，荀渊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对着李时青露出一个笑脸，说道：“李师兄，不急于一天。”
“过几天我再来！”
说着，他转身就跑，但是下一秒，李时青开口说道：“我可以给你贡献点！”
经过刚刚的事情，他也意识到了荀渊的不同寻常，所以一改之前随意的态度，认真地说道。
荀渊：？？？
他扭过头，一脸奇怪地看着李时青，说道：“李师兄……”
见对方面露犹豫，李时青有些激动，“怎么？荀师弟是同意了吗？贡献点好商量的！”
荀渊面色更加奇怪了，“那倒不是，只是李师兄现在你看起来更不怀好意了。”
李时青：？
说着，荀渊没有再继续听对方说的话，转身就迅速跑走了。
总感觉跑慢点都对不起自己的腰子，李师兄越来越像前世那种把人骗到隐蔽地方然后噶了他们腰子去卖钱的坏人了。
想到这，荀渊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李时青叹了口气，却也没有继续阻拦。他转身便要回去，随后便看到几只浑身散发着元婴期波动的仙鹤正满脸不善地看着他。
李时青：……
他立刻举起手臂，一脸无辜地看着它们，说道：“我说我可以解释的……你们信吗？”
从木韵青那里回来，方天流沉思了一会，随后站起身来，遮掩住自己的身形，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到了位置，一个男声突然响起，说道：“嗯？怎么突然来这边找我？”
一杯灵茶递到了方天流面前，男人轻笑一声，说道：“坐吧，方师弟。”
“这段时间在外门过得怎么样？”
方天流坐在男人面前，点点头，“还算可以。”
男人轻笑一声，“那就好。”
犹豫了一下，方天流掏出一份名单，说道：“这是魔修的人员名单。”
男人愣了一下，伸手接过，还没有看，随口问道：“怎么这么快？”
“都在这里了吗？”
方天流点点头，“目前是魔修的外门弟子都在这里了。”
男人惊疑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方师弟做得不错。”
方天流抿了抿唇，说道：“其实还好，主要是因为魔修的候选圣女主动召集所有魔修开了一次聚会。”
“没交代什么事情，倒是让我摸清了魔修的人员。”
男人：？？？
他有些忍俊不禁，笑着说道：“这届的候选圣女倒是有意思，正好方便了我们。”
“你确定不是她故意设的局吗？”
方天流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看着不像。”
似乎是觉得这话说得不够严谨，他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那位候选圣女看着不像是有足够的智商去设这个局的人。”
“而且，她也说了，允许他们一周之内撤出宗门。”
原本还在微笑的男人顿时停住笑意，“哦？”
“那倒还不错。”
将木韵青说的话复述给男人听，方天流最后说道：“看起来是主和派的人。”
轻抚手上的名单，男人点点头，脸上仍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说道：“看来我们运气不错。”
“嗯”
方天流淡定地点点头，此时的他平淡高冷，完全看不出和林秋然争锋相对时的阴阳怪气。
将手上的名单打开，一边迅速扫视上面的名字，男人开口说道：“那方师弟还有什么需要汇报的吗？”
迟疑了一下，方天流还是开口说道：“嗯，牧师兄你之前交代的让我在飞舟上关照的那位荀渊，荀师弟。”
牧蝉玉愣了一下，放下还没有看完的名单，有些紧张地说道：“怎么了？”
“荀师弟出什么事情了吗？”
方天流有些疑惑，但还是平淡地说道：“那倒没有。”
“不过，他成为魔修了。”
牧蝉玉：！！！
这就是最大的事情啊！
作者有话说：
嘴上说着讨厌卷王，实际上最卷的就是荀渊自己hhh
不太聪明的木师姐：你礼貌吗？！
hhh一万字！骄傲叉腰.jpg
女人这都拿不下你？（狗头叼花.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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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更新可能会早一点~也可能会还是晚上九点，毕竟今天的我已经被榨干了Orz

第22章 妖修
完了, 太上长老我对不起你，两个月没有看住，小师叔就成了魔修！
尽管心中已经开始哀嚎, 牧蝉玉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 说道：“嗯，我知道了。”
“你从他身上感受到魔修的气息了吗？”
方天流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没有, 他还没有修魔。”
牧蝉玉暗地里松了口气，点点头, 说道：“我明白了。”
又简单聊了两句后, 方天流才起身告辞。
等他走了，牧蝉玉站起身来，抬脚便欲离开, 但想了想后又退了回去。
不行，自己不能立刻去找小师叔。
但问题是，不快一点找, 他真怕等他过几天去了，小师叔已经成为魔修了。
但是即使去找了，也不能直白说……
想到这, 牧蝉玉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接下来要在外门呆一段时间了。
终于逃离灵兽峰的荀渊松了口气, 平复了一下呼吸后，看着面前四通八达的道路,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只是想逛一逛风景啊……
仿佛哪里都有老阴比。
难道自己的归宿就是呆在屋子里一直修炼？
摇摇头, 荀渊还是决定去炼器阁看看。炼器阁的林师姐和那些温柔和睦的师兄师姐们, 荀渊都很有好感。
到了炼器阁，正准备找林师姐在哪的荀渊突然听到一声，“师弟！”
听到熟悉的声音，荀渊下意识地扭头去看，直到看到熟悉的花白头发才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师兄好！”
是那天一同听讲的师兄。
钱天川笑着快走几步，走到荀渊身边，说道：“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师弟了，师弟今天来炼器阁是有什么事情么？”
“今天可不是弟子讲法的日子。”
荀渊解释道：“我是来找林师姐和各位师兄师姐的。”
钱天川有些好奇，“哦？是有什么事情吗？不过今日林师姐并不在炼器阁。”
虽然对“师姐”那个称呼有些惊讶，但其实炼气期称呼筑基期为师兄师姐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荀渊只是摇摇头，说道：“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最近一直在修炼，想四处逛一逛放松一下。”
钱天川愣了一下，爽朗一笑，说道：“好，那师弟找我们是找对了，走吧，我记得今天老陈要炼一把剑来着。”
“走走走，我带你去看看热闹。”
说着，他就揽着荀渊朝某个方向走去。
说实话，如果不是怕冒犯对方，早就习惯了抱自家熊孩子的钱天川更想将荀渊一把抱起，然后抱着他举高高来看热闹。
他馋老陈家那个玉雪可爱又乖巧懂事的孙子好久了。
路上，荀渊和钱天川也各自交换了姓名，看出对方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浓浓慈爱，荀渊犹豫了一下，便乖巧地多叫了几声，“钱师兄。”
到了地方，大部分都是那天聊过的师兄师姐，一一交换好姓名后，荀渊也挨个乖巧地称呼。
“好了好了，别老逗弄荀师弟了。”
见所有人的视线和话语都围绕着荀渊，怕荀渊应付不过来的钱天川主动开口说道：“多大的人了，还缠着荀师弟逗。”
“这么想逗，回去找你们的孙子孙女去。”
故意板着脸喊了几句的钱天川伸手一把揽过荀渊，说道：“荀师弟可是我带过来的……”
其他修士也都起哄着开玩笑道：“老钱，你倒是护得紧，我们也对荀师弟没有恶意啊。”
钱天川也不再板着脸，笑着说道：“好了，别起哄了，今天可是老陈的主场呢。”
“我可是特地带荀师弟来这边看热闹的，老陈你可不要掉链子啊。”
陈兴笑着嗔骂一声，“你倒是会拿我做人情。”
钱天川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们这些人里你炼器水平最高，我不找你找谁？”
其他人也跟着搭茬，“对啊，总不能让荀师弟小瞧了我们吧。”
陈兴笑着说道：“行，那今天我就露两手。”说着，他看向荀渊，说道：“荀师弟可要认真看着。”
荀渊点点头，黝黑的眼睛一亮，看起来很是期待，“是，谢谢陈师兄。”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别人炼器。
橙黄色微微发红的火苗腾地燃起，随后一尊淡紫色的鼎炉被放到火焰上，几块泛着淡银色光辉的材料被陈兴放到鼎炉里，随着火焰的渐渐灼烧，材料渐渐融化，化成银色的液体……
陈兴的脸色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沉肃，一旁的钱天川弯下腰，在荀渊耳边轻轻说道：“荀师弟，注意看老陈的法力操控，这是炼器的重中之重。”
虽然知道荀师弟只是简单听了一次讲法，对炼器还一知半解，带荀师弟来也只是为了给他看一看炼器的过程，但是，钱天川还是希望荀渊能够学到点什么。
最好对炼器感兴趣。
然后直接加入炼器峰！
钱天川的小心思，荀渊并不知情，他只是听到了钱天川的叮嘱，然后将全部心神都注意到对方法力的变化上。
独特的韵律随着炼器的深入变得越来越清晰，在韵律出现时，荀渊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随后渐渐沉入。
但考虑到周围还围着这么多人，荀渊并没有全身心沉浸在里面，只是随着韵律的动作一点点感受。
毕竟只是炼气期，又对炼器并不了解，能够直接感受到炼器的韵律已经耗费了他的全部心神，所以荀渊并没有看到，此时的神秘物质又开始慢慢变化。
炼器一点点到了最后，随着韵律的波动，神秘物质也开始一点点变化，逐渐变成一把锤子的雏形。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陈兴已经停止了法力的输出，大汗淋漓，看着鼎炉里崭新锋利的灵剑露出满意的微笑。
炼器结束了，荀渊也恍惚地从刚刚的韵感中回过神来，此时体内的神秘物质只差一步就能凝成形状，只是可惜的是，炼器已经结束。
它似乎有些不满地微微摇晃，随后便又迅速恢复了原状。
回过神的荀渊茫然地看向前方，直到看到那把全新的利剑后才意识到炼器已经结束了。
荀渊：？
他刚刚感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难道他在炼器这方面真的朽木不可雕？
听林师姐讲法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在炼器这方面有点天赋呢。
心底有些许失望，但荀渊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自己不是什么绝世天才，只是有点天赋而已，总不可能什么都会。
天才还会遇到自己不擅长的事情。
他自然也会。
“……你说你在荀师弟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令鹤向往的气息？”
此时一脸啄印的李时青用特制的刷子为自己那头仙鹤梳理着羽毛，一边梳理一边好奇地问道。
仙鹤慵懒地点点头，说道：“是啊。”
看了眼李时青脸上的印子，仙鹤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一根羽毛自然地落下，飘到李时青手上，随后脸上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
肌肉愈合带来了微微的痒，李时青动了动身体，一边忍耐还对着仙鹤露出一个微笑，说道：“谢谢你，十三。”
鹤十三白了他一眼，说道：“但凡你是个筑基期，都不需要消耗我一根灵羽。”
李时青厚着脸皮凑过去，一把抱住对方，还用脸颊蹭了蹭对方绵软蓬松的羽毛，笑着说道：“嘿嘿，我这不是天资不好嘛。”
“灵兽师的修炼方式不就是这样的吗？和自家灵兽一起进步！”
鹤十三瞥了他一眼，“但是你现在弱到没办法和我签订契约，我怎么和你一起进步？”
趴在鹤十三背上，用舒适柔软的羽毛蒙住自己的脸，随后便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没办法啊，灵兽峰只有我一个正式弟子了，这么大的地方要由我一个人来管，没有时间修炼啊。”
用脸蹭了蹭身下的羽毛，话语里有感伤有疲惫，林时青叹了口气，说道：“我能够理解宗门的压力，但是，一个人撑起一座峰，真的有点累。”
“所以，我比你们还想要荀师弟能够加入灵兽峰。”
“哎，我之前的宣传还是有点作用，最起码骗到荀师弟了不是吗？”
鹤十三没有说话，只是在这轻柔的微风下静静地陪着李时青。
虽然，它心底也在微微腹诽，它总觉得荀渊那个弟子比李时青想得还要重要得多。
但它形容不上来。
作为一只鹤，它没有读过多少书，也没有上过学堂，所以它不知道用什么词才能描述出它那种心情。
它只知道，体内的血脉在汹涌，在叫嚣着——离他近一点，仿佛跟在荀渊身边就可以获得真正的蜕变。
可是荀渊现在走了。
哎。
作为一只刚成年不久的鹤，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烦恼事情的鹤十三有些郁闷地歪了歪脑袋。
高耸入云的翠绿树林里，几只修为最低都是元婴期的仙鹤正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那个小家伙到底什么情况？”
“是啊，呆在他身边，感觉我的血脉都在悸动。”
“很奇怪啊，不会是给我们下什么蛊了吧？”
一旁的仙鹤们瞥了一眼刚说话的那只仙鹤，说道：“你的脑子是啄李小子的时候震废了吗？我们可是元婴期。”
几只仙鹤七嘴八舌地争吵了起来。
突然，不远处，一声苍老平稳的轻咳声响起，“咳咳，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
几只仙鹤顿时停声，恭恭敬敬地喊道：“老祖宗。”
“我们在讨论今天遇到的那个小家伙。”
“是啊是啊……”
几只鹤一句接一句地便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复述了出来，末了，其中一只仙鹤恭敬地开口问道：“老祖宗，我们想请教，发生这些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
那只鹤须发皆白，明明是鸟的五官，却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细细听完他们的讲述后，沉思一会，嘴里呢喃道：“血脉悸动……？”
它思考了很久，才突然开口说道：“你们还记得祖先一代代传下来的信息吗？”
苍老的声音悠悠，平和却又带着点激动与不可置信。
“我兽族亦可修炼。”
“世称妖修。”
作者有话说：
明天要在晚上十一点更新啦~
贴贴宝贝！

第23章 谈话
“或许, 那个小家伙是我们重续上万年断代的修行之路的希望啊！”
他语气激动地说道：“这个小家伙是谁的崽啊？我仙鹤又出新幼崽了吗？你们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
老祖宗絮絮叨叨地念叨着，可是念了半天，面前这些鹤只是面面相觑, 没有动作。
其中一只仙鹤硬着头皮勉强开口道：“那个小家伙……”
“是人类啊。”
老祖宗：？？？
“人族？！”它不敢置信地又重复了一遍，随后不愿相信地问道：“不是鹤？”
几只仙鹤咽了咽口水, “是，是的。”
老祖宗眼神顿时恍然，随后便是无尽的落寞，刚想哀叹几句, 看到几只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仙鹤便气不打一处来，蹭得一下飞到了它们身边, 眼神锐利带着怒火, 随后便是几串连续的猛烈啄击。
动作流畅又熟练，和几只元婴期的仙鹤迫害李时青时的动作简直一模一样。
一边啄还一边教训道：“你们就不能提前说清楚，他一个人类怎么带领我们重新修行？白浪费了我的感情！”
“那个人类应该只是某种特殊的体质, 比较招鹤喜欢罢了，还什么血脉悸动？！”
“你们都是元婴期了，还分不清这些？！”说着, 它把几只仙鹤赶到了小黑屋，说道：“修炼！”
“不给我突破到后期不准出来。”
伴随着仙鹤老祖宗的一声怒吼，整片树林似乎都抖了三抖。
见炼器圆满结束, 钱天川并没有询问荀渊收获了什么，只是笑着说道：“荀师弟, 怎么样？”
“对炼器感兴趣吗？”
荀渊点点头，手指下意识地在自己的铁剑上轻抚了一下。
他也想炼一把属于他自己的剑, 当然其他的兵器他也不嫌弃。
哦, 对了, 还有传讯玉佩。
想到这，嘴角微微扬起，荀渊脸上露出一抹期待的笑意。
钱天川笑着拍拍荀渊的肩膀，“以后可以来找我们多多交流。”
说着，他故作俏皮地对着荀渊眨眨眼睛，“我可是认识不少炼器高手呢。”
荀渊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谢谢钱师兄！”
刚接受完所有人的恭喜，收好手中的长剑，陈兴向着两人走去，“老钱，你人可不地道啊，我炼成了一把这么好的剑都不来恭喜我？”
钱天川瞥了他一眼，又粗略地看了一眼那把灵剑，说道：“这样的剑，你仓库里有两百多把，都是你之前炼的。”
“老生常谈的事情，以前哪次炼剑不是我陪着你？恭贺的次数那么多，这次就省了吧。”
陈兴呵呵一笑，随后便取出刚出炉的新剑，说道：“你也终于打眼了一回吧。”
一边自然而然地将荀渊护在自己身后，毕竟刚出炉的灵剑自带一股锐气，钱天川向前几步，仔细打量了一遍，最后才用有些惊讶地语气说道：“你用了你独创的那门技巧？”
手指已经覆在了光亮锋锐的剑刃上，钱天川啧啧称赞道：“品质都上了一个等次。”
尽管自己刚炼好的剑被钱天川这么直接上手触摸，陈兴仍是面带笑意，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咧开嘴角，笑着说道：“可不是嘛。”
钱天川笑着说道：“难怪累得大汗淋漓。”
陈兴笑着说道：“你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我还不得在荀师弟面前露两手？”
荀渊也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事情，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脸，说道：“谢谢陈师兄。”
“别客气，好歹受你一声师兄。”
又简单聊了两句，见天色渐晚，荀渊便主动开口告辞了。
毕竟陈师兄肯定已经很累了。
走在路上，荀渊开始回想起刚刚炼器时感受到的神秘律动，这是不是……就是陈师兄说的独创技巧？
将律动记在心底，荀渊摇摇头，继续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并在心底暗暗祈祷，接下来一定不要再遇到人了。
他只想安安稳稳地生活修炼，这一天好几次事件……当他是事件触发器的NPC吗？
前世柯南动漫里的杀人案也没有这么频繁的啊。
叹了口气，荀渊继续朝前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远远地便看到一个修长高挑的人影站在自己门前，荀渊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就知道！
心底暗自落泪，荀渊加快脚步，走到了那人的面前，待看清对方的模样才有些惊讶地说道：“牧师兄？”
仔细用神识感受了一下对方的气息，直到检查了四五遍都没有察觉到魔修的气息后，牧蝉玉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更加真实了，“荀师弟。”
虽然有些好奇对方的来意，但考虑到师父曾将自己进入宗门的事情交给牧师兄，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样想着，荀渊打开房门，将牧师兄迎了进来，迟疑了一下，又找出两个茶杯，想要为对方倒杯茶。
牧蝉玉连忙拦住，并连忙从自己的储物手镯里面拿出两杯清香四溢，此时还冒着渺渺热气的灵茶，将其中一杯推到了荀渊面前，牧蝉玉自己轻抿一口灵茶，笑着说道：“我自己带了。”
他可不敢让才八岁的小师叔给自己奉茶。
太上长老肯定会打死我的。
荀渊：……
沉默地看着被递到自己面前的茶水，荀渊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说道：“谢谢牧师兄。”
这操作……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看这样子，接下来就不会是什么太正常的事情。
不过，应该没什么比自己周围一圈的师兄师姐都是魔修这件事情还不正常了吧？
想到这，荀渊又莫名自信了起来，脊背都微微挺直，一副我已经见过大世面的架势。
看到荀渊的表情，牧蝉玉也颇有些感兴趣地放下茶杯，心中暗自思索着，难道说小师叔对自己的到来早有预料？
或者说，是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了准备？
此时焦急情绪渐渐褪去，理智又重新占据了牧蝉玉的大脑，或许，小师叔根本就不是魔修呢？
也对啊，刚刚才踏入修行，就算因为资质而不甘，也不会这么早就投入魔修的怀抱吧？要投入了也早就投入了。
更何况，以太上长老的性子，应该早就叮嘱过小师叔，不建议他加入魔修。
而且，他能派方天流伪装魔修探索情报，天资聪颖的小师叔为什么想不到呢？！
想到这，牧蝉玉眼睛一亮，这才对了啊！
看向荀渊的眼神陡然变得柔和激动起来，如果不是怕吓到对方，牧蝉玉真想直接拍手叫好，小师叔和自己居然是同道中人！
也只有小师叔和自己能够有这个算计去反针对魔修，而不是任由他们侵蚀宗门。
不错不错。
小师叔果然是自己的知己！
想到这，牧蝉玉看向荀渊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了。
荀渊：……
这家伙怎么了？突然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总感觉自己又要面对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牧师兄来这里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毕竟小师叔的身份摆在这里，所以即使自己没有猜出小师叔的真正意图，牧蝉玉也会和他聊一聊有关魔修的事情，所以牧蝉玉轻笑一声，嘴角微微翘起，说道：“荀师弟是不是参加了昨天的魔修聚会？”
荀渊心头微凉，他是在哪里又暴露了身份吗？
明明才在宗门呆了两个月啊，不会这就要被赶出宗门了吧？
荀渊有些紧张，手掌下意识地握紧。
牧蝉玉轻声安慰道：“别担心，荀师弟，我能够感受到你还没有修魔，所以不用紧张。”
“而且”说到这，牧蝉玉弯了弯眼睛，卖了个关子，说道：“荀师弟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吗？”
虽然认可了小师叔的心思谋算，但牧蝉玉还是忍不住在对方面前比较一下。
毕竟，能跟他比这些的人整个宗门都不是很多。
而且，算计这种东西还是要在懂的人面前才更有意思啊。
荀渊：？
听到这话，荀渊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彻头彻尾的明悟，看着牧蝉玉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看得牧蝉玉都有些疑惑，难道方师弟表现得很明显么？荀师弟这就猜出来了吗？
“原来牧师兄也是魔修啊。”荀渊笑着感叹一声。
果然，他身边全是魔修。
对味了，对味了。
这才合理嘛！
牧蝉玉：？？？
他茫然地回道：“不，我不是啊。”
一时间，笑意僵在了脸上。
懵逼的荀渊和茫然的牧蝉玉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相同的不可置信。
荀渊：牧师兄你不是？！
牧蝉玉：小师叔你真的是？！
“……好吧，那牧师兄是怎么知道的？”荀渊放弃挣扎了，直接开口问道。
牧蝉玉也是一脸地复杂，没了卖弄算计的兴趣，“方师弟他是我这边的人，而且他也不是魔修。”
说到这，牧蝉玉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感伤，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把荀师弟发展进魔修的林秋然，她也是我这边的人。”
林师妹做事也太积极了……和方师弟真的翻脸也就算了，还把小师叔也发展成了魔修。
这我可怎么和太上长老交代……
荀渊：？？？
他很想说他什么场面没见到，但现在，他只想说，这场面他真没有见过。
他突然觉得，比周围一圈师兄师姐都是魔修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那就是你以为是魔修的师兄师姐其实全是宗门的卧底，哈，其中一位还是兢兢业业工作，发展了数位魔修，最后还把自己也发展进来的林师姐。
最后，居然只有自己真的在认真当魔修……林师姐简直比真正的魔修还要敬业。
荀渊：笑着面对.jpg
作者有话说：
林师姐竟成最后赢家！（bushi）
hhh后面会有详细解释啦~林师姐没有恶意的
之后会固定在每晚九点更新，有时候会随机掉落加更哦~请注意查收hhh
所以，可以不要再养肥我了吗？qwq

第24章 坦白
荀渊在心底叹了口气, 自己这段时间真是研究功法研究地该有的警惕心都没有了。
明明修真界全是老阴比啊！
自己却因为对方对自己不错而放松警惕……
“果然，我就知道……”荀渊有些低沉的喃喃自语道，果然大家都是老阴比。
情绪只是简单地低沉了一瞬, 荀渊迅速将伤心的情绪压下，抬起头, 想要问对方要怎么处理自己。
“牧师兄，我需要离开宗门吗？”
牧蝉玉一愣，随后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荀师弟想要离开吗？”
荀渊微微瞪大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当然不想。”
“我不想成为魔修, 事实上，我很喜欢呆在宗门。”
牧蝉玉：？
“那……荀师弟是如何成为魔修的？”
荀渊叹了口气, 并不打算说出师父的事情, 于是开口说道：“那天我打算去灵兽峰逛一圈，放松一下，结果路上碰到了林师姐, 于是被她拦住，简单聊了几句，她便让我跟上她。”
“我一头雾水, 却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到了地方，她便开门见山地邀请我成为魔修。”
牧蝉玉眉头微皱，“荀师弟最近修炼受挫了吗？”
荀渊愣了一下, 摇摇头，“没有啊。”
“不仅没有受挫, 我甚至还有了不少成果。”
牧蝉玉：？？？
小师叔简直是天资纵横啊……
随口在心底夸了一句，牧蝉玉有些奇怪地说道：“那就奇怪了啊……明明我下的命令是可以接触那些修为受挫且年龄不低的弟子啊。”
荀渊叹了口气, 看起来有些落寞。
盯着荀渊看了一会, 牧蝉玉突然露出一个微笑, 拍了拍荀渊的脑袋，声音温柔和缓，“别紧张，荀师弟，我知道你没有修魔，也不打算成为魔修。”
“这就够了，宗门不会惩罚你的。”
“而且，我也知道你的顾虑，林师妹毕竟是筑基期，而你只是刚刚踏入修行，只有你们二人独处时荀师弟自然会因为武力屈服。”
荀渊抬头看着对方，点点头，随后又低下脑袋，没有说什么。
如今自己没事，刚刚被压下的伤心情绪又涌了上来。
牧蝉玉的声音更轻柔了，绕过桌子，走到荀渊身边，蹲下/身体和荀渊平视，开口说道：“师弟，你知道林秋然在想些什么吗？”
荀渊抬起头，有些疑惑地摇摇头，“林师姐在想什么我怎么会清楚？”
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和了，牧蝉玉对着荀渊伸出一只手，弯了弯眼睛，笑着说道：“荀师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真正知道林秋然在想些什么，又想做什么的人只有她自己。”
“所以，荀师弟愿意和我一起去问问她吗？”
和牧蝉玉对视了一眼，荀渊立刻点点头，将手掌放到了他手上，说道：“好。”
牧蝉玉笑着说道：“那好，师弟放心，有我在，师弟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不用担心实力的问题。”
扬了扬嘴角，荀渊笑着说道：“谢谢牧师兄。”
“不用客气。”
到了位置，远远地望到了荀渊的小小身影，林秋然笑着对他招了招手，说道：“荀师弟。”
荀渊没有回话，身后的牧蝉玉微微动了动身体，让自己出现在对方眼前，笑着说道：“林师妹晚上好啊。”
笑容僵在了脸上，明媚阳光的笑脸陡然变得复杂感伤。当看到牧蝉玉出现的那一刻，林秋然就猜到了他们的来意。
视线移到荀渊身上，看到荀渊脸上的表情时，林秋然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果然已经知道了啊。
“牧师兄，可以让我和荀师弟单独说两句吗？”
牧蝉玉微微眯了眯眼睛，“可是，我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呢……”
林秋然神情平淡，声音也低沉了下去，“牧师兄，会有人来告诉你的。”
“至于我，你不用担心，我是不会伤害荀师弟的。”
牧蝉玉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地低头看了荀渊，正巧荀渊也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没问题的，牧师兄。”
牧蝉玉心情复杂，刚想说些什么，荀渊就错开了视线，看向林秋然，说道：“林师姐，我可以相信你吗？”
林秋然心头微酸，点点头，“自然。”
荀渊嗯了一声，神情坦然，“那就好。”
说着，他抬脚就要跟着林秋然走进房屋，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放心地跑到牧蝉玉身边，小声地问道：“要是我遇到了什么问题，牧师兄你能及时把我救回来吗？”
牧蝉玉愣了一下，心中的复杂情绪都被冲淡了一些，摸了摸荀渊的脑袋，轻笑一声说道：“当然可以。”
“荀师弟可以相信我。”
话语虽然轻柔，却可以听出其中的坚定与自信。
荀渊点点头，笑着说道：“那我的安全就靠牧师兄了。”
牧蝉玉笑着说道：“放心，师兄会护好你的。”
这就是自己的八岁小师叔嘛！
感觉真是不错。
说完，荀渊就转过头跟在林秋然身后走进了房间，而牧蝉玉就这么站在门口目送着两人的身影。
“蝉玉。”一声清冽冷淡的男声突然响起。
瞳孔猛地骤缩一下，牧蝉玉转头望去，因为惊吓所以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
“师尊？！”
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跟着林秋然进了房间，顺手关上房门，荀渊开口说道：“林师姐想说什么就说吧。”
林秋然叹了口气，说道：“荀师弟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解释。”
荀渊沉默了一瞬，开口问道：“林师姐为什么要拉我进入魔修？”
“不想师弟你因为资质蹉跎。”说着，林秋然苦笑一声，“我破不开资质代表天赋的偏见！”
“所有人都在告诉我，资质不代表天赋，资质不好照样可以成为大能。”
“可是，无论是我看到的，还是我听到的，没有。没有人可以证明这一点，除了魔修。”
“魔修是资质不好的人的唯一选择，而道修……”林秋然轻叹一声，“简直就是资质代表天赋这句话最完美的代表。”
她的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对着荀渊翘了翘嘴角，“荀师弟知道我的父亲吗？”
没等荀渊开口，她就自顾自开口说道：“我的父亲曾经是宗门的内门弟子，年轻时候的他出身贫苦最后却进了天衍剑宗，还成为了内门弟子。那时候的他志得意满，立志要成为金丹期的大能。”
“可是资质限制了他的修行，他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暴躁，那时候的他几欲疯狂。”
“荀师弟，你知道困在一个境界久久不得寸进的滋味吗？你能明白那种明明只是临门一脚，却因为资质的原因怎么都无法突破的感受吗？你知道所有人都渐渐突破筑基甚至金丹，而你只能在炼气期潦倒落寞的酸楚吗？”
“和你一同进入宗门的弟子，已是高高在上的金丹期大能，光鲜亮丽。而你却只能站在台下仰望，抚摸着自己花白的头发和满是皱纹的脸，看着对方年轻昂扬的模样不禁思索，当初的他与你到底有什么不同呢？最后竟落得如此差距……”
林秋然嗤笑一声，不知道在嘲讽什么。
“这就是我父亲的心路历程，后来的他明白了，因为资质不同啊。他与对方同样的勤谨刻苦，却因为资质落得如此差距。”
“于是，他顿悟了。”说到“顿悟”这个词时，林秋然脸上又是自嘲的笑容。
“曾经他并不是不知道魔修的存在，却仍恪守着道修的那点子坚持，到最后寿元无多，才放下了所有矜持，转身便投入了魔修的怀抱。”
她轻笑一声，“他终于成为了他梦想的金丹期大能。”
荀渊只是默默地听着，心里颇为复杂。
是啊，资质不好的人，除了魔修又能如何呢？的确有人不在乎修为，可说到底，又有谁真的能够忍住长生的诱惑？
没有。
道修不适合他们，没有一个人的存在能证明资质与天赋无关。
同样也没有……荀渊低声呢喃。
“可是却留下了我。”林秋然突然轻声低语道，随后便是一声嗤笑，“他去实现了他的愿望，却置我于不仁不义之地。”
林秋然看向荀渊，说道：“荀师弟还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吗？”
她突然俏皮地眨眨眼睛，尽管眼底尽是疲倦与哀伤，“我曾说我是因为不喜战斗才进了外门，其实不是啊。”
她叹了口气，“我喜欢战斗，战斗后的酣畅淋漓让我十分享受，我想呆在内门成为精英弟子，为宗门而战斗。可是我不能，我不能继续呆在内门，成为宗门的精英弟子了。”
“因为从头到尾，我修的都是魔修功法。”
“我居然一直都是魔修。”
荀渊惊了一瞬，猛地抬头看向对方，却发现此时正平淡讲述的林秋然已经泪流满面。
见对方看过了，林秋然扬了扬嘴角，淡定地向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我说过了啊，我的修为全是因为修魔。”
“给师弟的那块玉佩就是曾经他戴在我身上的，并且不允许我摘下来，炼气期……真的再合适不过了呢。”
她用手掌撑起脸蛋，因为曾经的回忆，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一些，说道：“那时候的我也是内门弟子里不大不小的天才呢。”
“曾经我雄心壮志，看出他的苦闷与偏激，所以决心要靠自己来证明，资质并不是天赋的代名词。”
“我资质不好，照样可以在道修的路上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她对着荀渊咧了咧嘴角，笑容难看，声音陡然变得哽咽，“可是荀师弟，我失败了啊。”
“从头到尾，修炼速度快只是因为我修的魔啊。”
“当玉佩掉落的那一刻，我感觉我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作者有话说：
hhh随机掉落的加更！
九点还有！

第25章 最后赢家
荀渊轻喊一声, “林师姐……”
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平复下来，林秋然笑着对荀渊说道：“荀师弟, 我没事的。”
“其实到魔修的地方，我反而更自在, 毕竟魔修之间的战斗更加频繁。”
“不过明明可以说出魔修无数个好处，却还是舍不得宗门。”林秋然感叹一声，情绪却好了很多。
“所以，抱着对宗门的最后一点感情, 我找到了掌门。”
荀渊：？
这里还有掌门的事情？
林秋然眨眨眼睛，“不然我怎么会发展了那么多魔修啊？”
“那些人又为什么会信任我……还是因为掌门啊。”
“掌门给了我一份名单, 后面还附上了要如何接近他们, 并告诉我怎么让他们相信我。”
荀渊微张开嘴巴，看起来颇为惊讶。
他确实没想到这背后还有掌门的意思。
等等，也就是说林师姐其实是掌门的人？！
那木师姐……岂不是从头到尾都在掌门的眼皮子底下？
林秋然轻笑一声, “好了好了，也没有那么夸张，我本来打算走之后再把名单交出去的。”
“那我呢？”荀渊突然开口问道。
林秋然沉默了一瞬, 语气低沉，“荀师弟，我不希望你变成他那样。”
“炼器阁的那群师兄师姐们在宗门有朋友有子孙, 可以说这里就是他们另一个家。”
“所以我做不到让他们离开宗门。”
“但是你不一样，你才八岁, 甚至只在宗门呆了两个月，我不希望他的经历在你的身上重现。”
荀渊低下头, 手掌微微攥紧, “不, 师姐，我喜欢呆在宗门里。”
想到自己的功法，荀渊低声呢喃一句，“而且，未必不能有让道修也突破资质限制的功法。”
这或许是他能帮助钱师兄他们的最好方式。
他现在也不怨林师姐了，她确实替自己想到了最好的。
而且，当初就算自己拒绝，林师姐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只是当时的自己考虑到师父的存在，又觉得魔修这种事情不答应自己一定会被灭口的，才直接答应了下来。
听到了荀渊的低声呢喃，林秋然神情复杂地看了荀渊一眼，感叹一声，“荀师弟和当初的我可真是一样啊。”
她弯了弯眼睛，“但我不会劝你像我一样放弃，荀师弟，真的希望你能成功。”
“即使我已经不再需要了，我也希望那门功法能够帮助更多的人。”
“真期待有天可以看到每位修士都不用被资质束缚，可以自在地选择修魔或者修道。”
“……是我让林秋然来找你的。”男人平淡地说，“但我没想到，你也找了方天流。”
牧蝉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弟子打扰到师尊的计划了吗？”
“那倒没有，那些人已经做出了选择，人员名单我已经拿到了。”
“那小师叔的事情……？”牧蝉玉讪讪地开口问道。
男人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吓得牧蝉玉顿时浑身一凛，“我还不至于针对一个八岁的小孩子。”
“那是林秋然自己的想法。”
“好了，等此事结束，宗门里就不会再有魔修了，该改而修魔的弟子也都选择了修魔，剩下的便都可以信任了。”
牧蝉玉点点头，“那木韵青呢？那个候选圣女？”
男人掏出一块身份玉牌，递给牧蝉玉，说道：“她已经离开了，对了，这是她的身份玉牌。”
“荀师弟”林秋然弯了弯眼睛，笑容恢复了一开始的明媚与阳光，“我知道荀师弟最近一直都呆在藏书阁。”
说着，她递过了自己的身份玉牌，“诺，这是师姐的。”
“第二天我便会离开了，里面的贡献点我也用不上，就送给师弟吧，虽然不算太多，但兑换藏经阁里面的几本秘籍还是够的。”
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林秋然又掏出了一个储物袋，递给荀渊，说道：“里面是师姐总结的炼器笔记。”
“荀师弟在炼器这方面颇有天赋，若是研究功法的过程中受挫了……”林秋然笑着说道：“炼器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好歹我也曾是炼器峰的弟子，荀师弟这么好的苗子，我当然要替他们提前出手啊。”
接过储物袋，荀渊心中的忧伤都冲淡了些许，笑着说道：“谢谢林师姐。”
一时间，相顾无言。
林秋然仍在笑着，只是眼底满是离别的忧伤，揉了揉荀渊的脑袋，声音微微哽咽，“对了，还没有和荀师弟说一声抱歉。”
“师姐不该擅作主张。”
“荀师弟，对不起。”
荀渊抽了抽鼻子，心头酸楚，“没事的，林师姐。”
林秋然笑着说道：“那，荀师弟，再见了。”
荀渊抹了抹眼睛，笑着说道：“林师姐再见。”
情绪有些低沉地走出了房门，荀渊埋头走到了牧蝉玉身边，说道：“牧师兄。”
“……和林师妹告别了吗？”牧蝉玉在心底叹了口气，语调柔和，开口问道。
荀渊点点头，“已经告别了，林师姐第二天便要离开。”
声音闷闷地，荀渊继续开口道：“林师姐不可以继续呆在宗门吗？不是内门弟子，只是普通的外门弟子。”
牧蝉玉揉了揉荀渊的脑袋，“不可以啊。”
“林师妹恐怕也不甘心一直呆在外门吧。”
“而且，这件事情过后，宗门就不会再有魔修了。”
荀渊沉默了一瞬，“是因为魔修和宗门之间的摩擦在加剧吗？”
牧蝉玉心情复杂地拍拍他的脑袋，“荀师弟不用担心，一切有我们呢。”
“荀师弟，你们只要安安稳稳地在后方成长就好了。”
荀渊下意识地揪住对方的衣角，“真的要打起来吗？不能不打吗？”
牧蝉玉眼神柔和，蹲下/身体，看着荀渊认真地说道：“不可以，荀师弟也不可以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小师叔，你可不只是我的荀师弟啊。
荀渊愣了一下，点点头，“我明白了。”
“而且”牧蝉玉顿了顿，还是解释道：“魔修和宗门的矛盾没有那么简单的。”
“这些等荀师弟进入宗门的核心后便会知道。”
荀渊嗯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牧师兄和我解释这么多。”
牧蝉玉笑着说道：“不客气。”
刚从别离的哀伤情绪中脱离出来的荀渊突然注意到一件事情。
嗯？宗门不会再有魔修了？
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询问。
“荀师弟，有什么问题吗？”看出了荀渊的纠结，牧蝉玉主动开口道。
荀渊迟疑着问道：“牧师兄，宗门现在还有魔修吗？”
牧蝉玉疑惑了一下，“没有了啊？”
荀渊扭捏着说道：“那我师父呢？”
师父不会已经被赶到魔修那里了吧……也不来和自己告个别，荀渊心中微微腹诽道。
牧蝉玉更疑惑了，“太……你师父怎么了吗？”
荀渊：？
他茫然地抬起头，和同样迷茫的牧蝉玉对视一眼。
牧蝉玉张了张嘴，他也不傻，一下子便想通了事情的真相，但就是因为想通了，才更加惊讶。
太上长老……在小师叔眼里为什么会沦落到魔修这个地步？！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你师父他是魔修？”
荀渊一脸无辜地看着牧蝉玉，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师父他……不是吗？”
牧蝉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当然不是啊，荀师弟怎么会有这种误解？”
荀渊：？！
尽管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但当对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荀渊还是被惊到了。
所以说，所谓魔修卧底的身份全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再回想这段时间自己经历的事情，荀渊有种自己把自己坑了的感觉。
整理了一下语言，荀渊将许连云，余玄剑叮嘱自己的事情，以及最后自己误解了身份才加入魔修的事情一一告诉了牧蝉玉。
牧蝉玉：……
他忍不住轻笑一声，大手抚摸着荀渊的脑袋，摇摇头，说道：“荀师弟，短短两个月你怎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荀渊连忙点头。
是啊是啊，他怎么这么多事情，感觉外门小比都好像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感叹一声，牧蝉玉柔声说道：“我们一件一件来。”
“第一件，许连云的事情，这个我刚好知道一点，你师父确实不是魔修，但他认识一个在魔修地位很高的人。”
“嗯，非常高。”
“而许连云找到你师父，大概就是为了通过你师父去认识那个人，这样他就不用从底层熬起。”
牧蝉玉轻笑一声，“说起来，最近这个名字我有点耳熟啊，魔修那边主战派他的声音不小……”
荀渊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牧蝉玉解释道：“荀师弟不用担心，这件事情哪怕不是许连云也会是另一个人，没关系的。”
“第二件事情”牧蝉玉弯了弯眼睛，“你师父确实在宗门有点地位……”
嗯，亿点点地位。
“而你作为他的弟子，未来肯定要代表他的存在，所以，荀师弟确实要做好承担压力的准备。”
说到这，牧蝉玉的话语也变得严肃起来。
荀渊认真地点点头，“我明白的，谢谢牧师兄。”
“至于第三件事情”牧蝉玉无奈地笑笑，“这就是荀师弟自己闹的乌龙了。”
荀渊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脸颊微红。
“好了，荀师弟，误会都解除了，接下来还是好好准备小比吧，第一次小比真的很重要。”牧蝉玉有些不放心地继续叮嘱道。
荀渊点点头，“我会的！”
说着，荀渊就要开口和牧蝉玉告辞，“等一下。”
“荀师弟别急。”牧蝉玉神色怪异地掏出一块身份玉牌，说道：“这是木韵青的身份玉牌。”
荀渊眨眨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所以呢？
“……她说要把她的贡献点全都给你。”
荀渊：？
牧蝉玉又继续说道：“我检查过了，里面比起木韵青该有的贡献点还要多出不少，几乎是三倍的程度，但我算了算其他转为魔修的弟子的贡献点……我发现他们的贡献点加起来正好是玉牌里面的数字。”
荀渊：？？
“而且，那些弟子都各自有交好的朋友，再怎么说，也不会把贡献点交给你。要做到这种程度，只可能是因为木韵青逼迫他们把贡献点都转给自己，然后再转给你。”
荀渊：？？？
两个人眼底是相同的疑惑，想了想，荀渊试探地解释道：“会不会是，木韵青还以为我是魔修呢？”
“在她眼里，我还是魔修的卧底，所以把贡献点给我？”
牧蝉玉一脸赞叹地点点头，“我猜也是，不过荀师弟你也不用担心，直接拿着吧。”
将贡献点刷到荀渊的身份玉牌里面，牧蝉玉笑着说道：“这些贡献点，荀师弟不收也是返回宗门。”
“还不如给我的荀师弟用来提升实力。”
“别人的贡献点不拿白不拿嘛。”
接过自己的身份玉牌，荀渊笑着点点头，“也是。”
随口瞥了一眼上面的数字，一句经典国粹就要冲出荀渊的嘴巴，幸好最后他忍住了。
这么多？！
他惊讶地看向牧蝉玉，“这个数字……真的没有问题吗？”
牧蝉玉弯了弯眼睛，“自然，这些人可都是很会赚贡献点的，这下荀师弟可是比我还要富裕了。”
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脸上的笑容灿烂又阳光，荀渊点点头，“嗯。”
没想到，最后自己竟成最后赢家了！
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的木韵青一想到自己临走时的那波操作就觉得高兴与得意。
嘿嘿，这下圣子大人得对自己青睐有加了吧！
自己在做下属讨好老大这方面也别有天赋啊！
作者有话说：
hhh魔修事件结束啦！
这波啊，这波是三方共赢hhh
战术后仰.jpg

第26章 做生意
解决完魔修事情后, 荀渊一连几天都过上了十分平静的生活，每天生活规律平淡地让荀渊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他很享受这种脚踏实地地修炼，学习, 最后一点点进步的感觉。
就是偶尔路过熟悉的地点却再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时，荀渊也会有些许晃神。
炼器阁的传法弟子不再是林师姐, 而是一位沉默寡言，身材高大，讲法言简意赅，神情也是淡淡的师兄。
灵植阁的执事弟子不再是沈师姐, 那个出手阔绰、行事爽朗大方的木师姐也不见了身影。
这样的事情经历久了，荀渊才真的意识到, 他们已经不再是同一阵线的修士了。
再次见面, 恐怕就是针锋相对的时候了。
想到这，荀渊有些沉默。
物是人非，修真界永远是那个残酷的修真界。
紧了紧手中的剑, 荀渊暗下决心，还是要靠自己的实力。
最近自己的修为渐渐稳定下来，其实现在突破炼气中期也是可以的, 修为已经被打磨地圆满平稳。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对于自己的修为荀渊总有种虚浮感，仿佛现在的实力根本算不上真正的中期。
他有些茫然, 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突破，正好灵根处的神秘物质似乎还远远没有满足。
索性他就继续修炼, 压着等级，然后将多余的法力存到神秘物质里面。
结束早上的修炼, 满足地看了眼自己玉牌上的贡献点, 荀渊扬了扬嘴角, 步子一转，向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
贡献点有了，该让藏经阁破产了……不是，该去搬空藏经阁了。
到了藏经阁，本以为会看到熟悉的面孔，最后却只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师兄。
荀渊顿了顿，上前喊道：“师兄，我想兑换一些经书和剑诀。”
抬眼看了荀渊一眼，那位师兄拿出专门为这届新生准备的册子，说道：“都在这里了。”
简单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荀渊笑着拍出自己的身份玉牌，说道：“我全要了。”
师兄：？？？
他抿了抿嘴唇，犹豫又委婉地说道：“师弟……贡献点造假是会被执法堂抓起来的。”
荀渊：？
“……不，当然不是假的，不过师兄你怎么会这么想？”
东方良露出一个腼腆羞涩的笑容，说道：“因为我之前就做过这种事情。”
“那时候太穷了……想要的炼器材料又太贵，情急之下，铤而走险……”
荀渊：……
这么直白不太好吧？
脸上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荀渊笑着避开这个话题，“师兄，麻烦帮我拿一下这几本经书，谢谢。”
接过身份玉牌，看了眼上面的数字，东方良眼睛一亮，笑容也跟着灿烂了不少，又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荀师弟，认识一下，我复姓东方，名良。”
看着对方将经书一一找出，荀渊点点头，“东方师兄。”
将手中的经书递给对方，再看了看那付费后仍旧庞大的数字，东方良暗暗咽了咽口水，一脸笑意地看着荀渊，说道：“荀师弟，能不能问一下，这些贡献点都是怎么赚来的啊？”
他眨眨眼睛，一脸可怜地看着对方，说道：“师兄昨天又买了些珍稀的灵材，现在一点贡献点都没有了。”
“师弟将方法告诉我，我们八二分啊？我八师弟二，不需要师弟帮忙，只需要告诉我方法。”
荀渊歪了歪头，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东方师兄，这些是别人送我的。”
“关键是，我觉得这种方法已经不能再复刻了。”
毕竟，现在宗门一位魔修都没有了。
东方良瞪大眼睛，一脸地不可置信，这么大方的朋友？！
能不能也分我一个！？
收好经书，荀渊笑着和东方良告辞道：“那我就先离开了。”
看着对方转身就要离去的身影，咬咬牙，东方良犹豫了一下，立即站起身来，追了上去，随后一脸神秘地拉着荀渊往角落里走，“荀师弟，你跟我来。”
荀渊：？？？
又一个林师姐？！
满脸写着不情愿，荀渊不满地直接问道：“东方师兄不会是想要拉我做违反宗门律法的事情吧？”
想了想刚刚的对话，荀渊越来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于是直接开口说道：“我是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
声音有些大，东方良连忙捂住他的嘴巴，有些无奈地凑到他耳边解释道：“放心吧，荀师弟，是好事，不会违反宗门律法的。”
“只是这种事情要在一个隐蔽地方说。”
荀渊：……
一脸怪奇地看了东方良一眼，荀渊抿直嘴角，“东方师兄不会是想抢我的贡献点吧？”
东方良猛地停下脚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荀渊，看得荀渊甚至在心底隐约升起一股愧疚之情。
盯着荀渊看了一会，东方良右掌成拳猛地锤了一下左掌，恍然大悟地说道：“对啊！”
荀渊：？
捏了捏荀渊震惊的脸，东方良笑着说道：“师兄开玩笑的，我再缺贡献点也不会做出抢师弟贡献点这种事情啊。”
“师兄我可是靠技术赚贡献点的。”
“怎么会做那么低劣的事情？”
荀渊好奇地问道：“那伪造贡献点呢？”
这难道不低劣吗？
听到这话，东方良不仅没有羞愧反而颇为骄傲地说道：“荀师弟难道不觉得能够在宗门发的身份玉牌上做手脚，这不正说明了我的技术高超吗？”
荀渊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道：“确实。”
听到这话，东方良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激动地说道：“对吧，对吧。”
“师弟还是第一个赞同我的人。”
荀渊有些疑惑，“其他人为什么不赞同？”
东方良叹了口气，说道：“我每次和他们说起这件事情，他们就要把我举报给执法堂，说是一定要让他们再关我个十天半个月。”
荀渊犹豫了一下，“东方师兄是不是骗他们贡献点了？”
东方良讪笑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荀师弟，看破不说破嘛。”
“再说，他们有多少贡献点可以让我骗的？”
直勾勾地盯着对方，荀渊幽幽地说道：“所以东方师兄就打算骗我的？”
到了位置，东方良笑着忽略了荀渊刚刚的问题，笑着说道：“荀师弟最近有没有用不上的贡献点？”
荀渊叹了口气，说道：“东方师兄，你就不要打我的贡献点的主意了。”
“我打算将藏经阁的典籍能买下多少就买下多少，这些贡献点都是远远不够用的。”
东方良：？
准备好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口，支支吾吾半天，东方良都没有说出什么劝说的话来，最后只能对着荀渊束了束大拇指，说道：“荀师弟，好志向。”
说罢，东方良也自知自己不能从荀渊身上获得贡献点，摇摇头，就要告辞。
“东方师兄，等一下。”
荀渊叫住对方，认真地问道：“东方师兄需要贡献点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我是炼器师，自然是要买炼器所需的灵材。”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东方良还是认真地回道。
荀渊弯了弯眼睛，“那东方师兄的炼器水平怎么样？”
东方良立刻挺胸抬头，下巴微微扬起，“自然是大师水平。”
“如果直接给你所需要的灵材呢？”荀渊笑着问道。
东方良神色认真起来，“荀师弟有我要的材料？”
荀渊神色淡然地点点头，“自然有，如果没有，便拿另一种同样品阶的材料来抵，怎么样？”
东方良眯了眯眼睛，“师弟想让我做什么？”
“先说好，危害宗门利益的事情我可不干，虽然几次被抓到了执法堂，但我绝对是爱宗门的！”
看着东方良义正言辞的脸，荀渊沉默了一瞬，这段对话刚刚是不是说过？
就是双方反过来了。
他张了张嘴，刚要解释，就看到东方良认真地说道：“得加钱。”
荀渊：……
他突然不放心把改良传讯玉佩的任务交给对方了。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请东方师兄帮我炼一把炼气期可以用的灵剑而已。”
“我现在还在用铁剑。”
他倒不是真的需要灵剑，只是想检验一下对方的水平。
东方良松了口气，说道：“这个啊，当然可以，荀师弟是要自带灵材还是我出？”
“若是自带灵材，荀师弟还可以提出一些别的要求，比如形制、剑柄长短、威力属性等等，炼出一把自己喜欢的剑，只是这样价格就要高一些。”
“我出材料的话就是基础模样的灵剑。”一说起这个，东方良侃侃而谈，看起来颇为自信。
“哦，对了。”东方良有些尴尬，“荀师弟别误会啊，刚刚的加钱只是因为如果你要对宗门不利的话，这样我就能打进内部成为卧底。”
“你放心，我从小被师父捡回宗门，绝对不会做对宗门不利的事情。”
“同样，作为炼器师，我也有该有的操守。”东方良认真地说道：“希望荀师弟可以相信我。”
直视对方的眼睛，看出了东方良的认真，荀渊点点头，说道：“我明白，是自带材料。”
“东方师兄，交换一下传讯玉佩吧。”
“等我的材料到了，我便来找你。”
东方良认真地点点头，“好。”
交换完传讯玉佩后，东方良乐呵呵地朝回走，刚要踏进藏经阁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
他拉住荀师弟是不是要找他做生意的？
低头看着荀渊的传讯玉佩，东方良歪了歪脑袋，怎么自己多出来一个生意？
摇摇头，将疑问抛到脑后，东方良又恢复了刚刚的好心情。
毕竟，做他生意还是做我生意都没差嘛。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经文
目送着对方满面春风地走进藏经阁, 荀渊感觉有些新奇。
这位东方师兄，似乎格外地豁达乐观啊。
就是性格有些奇怪了，之后可以再打听打听。
收好经书, 荀渊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现在并不打算兑换完全部经书, 那太多了。
里面的很多知识也不是炼气期的自己可以理解的。
任重道远啊，荀渊在心底叹了口气，随后便又恢复了斗志。
一点一点来吧。
反正，他希望钱师兄, 林师姐，林师姐的父亲, 以及所有因为资质而蹉跎的修士能够少一点, 更少一点。
至于灵材的事情，荀渊也不是突发奇想，很早之前陈百知就跟自己暗示过——天下知赚得灵石太多了, 他不知道怎么花。
虽然知道对方是在暗示自己可以开始指示下一步动作了，但荀渊还是被扑面而来的凡尔赛气息糊了一脸。
当时的他迟疑了一下，就决定让对方多存些灵材、灵植, 若是遇到稀奇的尽可以买下。
将来，天下知可以尝试向拍卖行的方向靠拢。
掌握着大量买卖家的信息，再有丰富稀奇的资源, 拓展出拍卖行的分支应该不成问题。
更何况，一些需要大部分人参与才更有价值的信息, 比如秘境的位置，前人洞府开启的时间, 这些信息天下知存了很多, 可以作为每场拍卖的噱头, 将场子炒热。
有了拍卖行的存在，每次拍卖尽量都要鼓动半个修真界参与，天下知的概念和定义也会随着拍卖的热度，真正走到每个修士的印象里，让他们一想到处理信息、灵植、灵材便是天下知。
将信息发给对方，随后又收获了对方迅速地回答，“是，首领。”
放下手中的传讯玉佩，荀渊暗自琢磨，随着天下知越来越大，越来越强，吸引来的目光也会越来越多。
虽然自己隐藏在背后，不会被牵连到，但现在的他不得不承认，天下知对自己极为有用。
还是要靠实力啊。
想了想，他又忍不住叮嘱道：“处理天下知的事情时，不要忘记修炼，要记得，你才是明面上的首领，实力要足以服众。”
“对了，传讯玉佩的改良方案我发给你了，你找天下知的炼器师尝试一下，记得一定要可以信任，加密程度要高，我们靠信息赚钱，最忌讳假消息和信息泄露。”
“嗯，一定要记得修炼。”
收到消息的陈百知：？
笑容都凝滞在了脸上，低头看着自己收到首领消息后激动地做出的一沓方案，陈百知心头微凉。
比起修炼，他更想亲自去把这些方案落到实处啊！
哎，不过首领的话是不能不听的。
于是陈百知苦着脸，回复道：“是，属下也觉得金丹期实在是太弱了，等突破元婴后再来找您汇报。”
“而且，您放心，我会将后面的事情交给可靠的人去处理，既不会耽误我的修炼，也不会延误了您计划的进度。”
回复完，喊来王伯，陈百知一脸平静沉稳地将自己刚做好的计划书交给对方，再一一叮嘱到里面的具体细节，最后还不放心地说道：“王伯，如果有不确定的，你一定要喊我，不要擅自行动啊。”
捧着一大摞计划书，王伯沉默了一瞬，开口说道：“那少爷呢？”
陈百知叹了口气，又一脸不舍地抚摸了一下自己刚做好的计划书，说道：“我要去修炼。”
王伯：？？？
少爷……你不是从来都不喜欢修炼的吗？
这个问题在脑子里一过，王伯立刻就明白了原因，看样子是少爷头顶上那位啊。
说起来，少爷还真是听那位的话，竟然能让少爷抛弃他最爱的事业，花时间去修炼。
嗯，肯定是比少爷还厉害的天骄。
能压服少爷，现在至少得是元婴期的修士了吧？
真是天赋异禀。
王伯也严肃了神情，说道：“是，少爷，对了，那位……应该是不输您的天骄吧？”
陈百知微扬起下巴，一脸与有荣焉，“自然，我是远远不如首领的。”
王伯恭敬地点点头，果然是元婴期修士了。
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个宗门藏起来的绝世天骄？
脑子里过了几个宗派的名字，王伯也没有找到对应的人物，于是摇摇头，不再去想，这样的天才，藏着点也很正常。
反正不可能是天衍剑宗就是了，一群又硬又倔的剑修，懂什么情报、信息和算计？
被误认为是元婴期实则还在炼气期的荀渊：……
这扑面而来的凡尔赛气息。
金丹期太弱了……那自己这个炼气期怎么办？
抽出其中一本经书，荀渊摇摇头，埋头打算继续研究功法。
“荀师弟！”门外一声喊声将荀渊惊醒，站起身来，将房门打开，“齐师兄？”
齐成宇笑着说道：“荀师弟。”
将齐成宇迎进屋内，荀渊有些疑惑地问道：“齐师兄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顺手捏了捏荀渊的脸颊，齐成宇开口说道：“前些日子回了一趟内门，如今刚回来便第一时间来寻师弟。”
荀渊更奇怪了，“怎么了吗？”
话音刚落，齐成宇就对着荀渊恭恭敬敬，动作标准地行了一礼，还没等荀渊反应过来后就直起腰来，笑着说道：“我是来感谢荀师弟的。”
“因为荀师弟，我突破了，如今已经成为金丹期修士了。”
荀渊愣了一下，弯了弯眼睛，笑着说道：“齐师兄，恭喜啊。”
“只是，这其中真的有我的原因吗？”
齐成宇笑着说道：“自然，因为荀师弟我才能明白一些道理。”
天赋有时候也会成为心魔的。
他远不如荀师弟天才，都因为这个心魔困在筑基期数年，荀师弟若是……想到这，齐成宇心情凝重了一瞬。
荀渊盯着齐成宇看了一会，随后点点头，说道：“既然齐师兄你这么觉得，那好吧，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帮到了你。”
揉了揉荀渊的脑袋，齐成宇笑着拿出一把修长笔直的灵剑，递给荀渊，说道：“荀师弟，三个多月后就是小比了，这把灵剑就当作谢礼了。”
“等阶不高，适合炼气期。而且荀师弟擅使水属性功法，这把剑正好便是水属性。”
见荀渊面露犹豫，齐成宇不容拒绝地直接将剑塞给对方，说道：“荀师弟，你就收下吧。”
“对于师兄来说，炼气期的灵剑早就用不上了，而且这次我还晋升成为精英弟子，月俸提高了不少，一把炼气期的灵剑更不成问题了。”
将手中的剑收下，荀渊点点头，说道：“那我就收下了，谢谢齐师兄。”
“不用客气”齐成宇大笑几声，说道：“对了，荀师弟最近修炼遇到了什么问题吗？正好我今日无事，可以帮你解答一二。”
荀渊眼睛一亮，连忙将刚刚阅读经文时产生的一些疑问问出，而齐成宇也耐心地一一解答。
“……等等，荀师弟，你这是把那几本经书全都兑换出来了？”因为曾经在藏经阁呆过，所以听到这些熟悉的问题齐成宇第一时间便想起来了，只是在解答完问题后才将疑问问了出来。
荀渊点点头，“是的。”
齐成宇眉头微皱，神情认真，“师弟，我知道你很有天赋，可是修炼贵精，不需要修炼太多功法，那会使你分心，而且，贪多嚼不烂。”
荀渊嗯了一声，解释道：“齐师兄放心，我只是买来研究，真正修炼的功法并不是它们。”
“那还好……”齐成宇刚要松了口气，等等？
他记得那几本经书所需的贡献点不低吧？这段时间荀师弟不会夜以继日地做任务赚贡献点吧？
看着对方神色渐渐纠结，荀渊主动开口解释道：“齐师兄，这些贡献点是别人送我的。”
“我没有荒废修为，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刻苦修炼。”
齐成宇点点头，“好，修为一定不能落下。”
荀渊认真地点点头，心里却有点无语，这话他好像刚刚才和陈百知说过。
“哦，对了，师弟什么时候兑换的经书？”一边和荀渊就着几本经书里面的道理进行讨论，齐成宇一边随口问道。
将自己的想法抛出后的荀渊也抽空回答：“今天。”
齐成宇：？
话语顿时停了下来，荀渊疑惑地看过去，只收获了齐成宇一个复杂的眼神，嘴角微扬，只是看起来有些僵硬，解释道：“没什么，师弟，你的悟性真的很高。”
真的……太高了。
齐成宇心情复杂，提问问题时还不觉得什么，可当他真正和荀渊讨论起经文里面的道理时才发现，荀渊对于这几本经文的理解竟然不逊色于自己？！
有些地方甚至能够给出更新颖的解释，让自己眼前一亮。而前面的问题也只是受限于荀师弟的修为罢了。
他以为荀师弟早就兑换了经文，日夜研究才有这样的理解程度，结果……居然是今天才兑换来的？！
想到这，齐成宇心中感叹，每次见到荀师弟都能刷新一次他对真正天骄的定义。
一学就会，一点就透。
原来词语并没有夸张，是他们眼界小了。
听到齐成宇的夸奖，荀渊抿直嘴唇，谦逊地说道：“其实还好，这段时间我一直呆在藏书阁，看了不少功法，里面有些内容是一样的，所以理解得比较快。”
齐成宇：……
他刚还想劝荀师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
想到自己的经历，他更不希望这样的天才最终被天赋拖累，所以打算提前给对方提个醒，却没想到，荀师弟比自己想象得要谦虚清醒得多。
齐成宇心情复杂，他突破一个金丹期就有些懈怠了，反观荀师弟，拥有这么高的悟性仍平静坦然，不骄不躁，勤谨刻苦。
果然，比你天才的人，不仅比你努力，还比你清醒。
作者有话说：
dbq，最近两天状态有点差，又在写情节的过渡章，所以有点少，明天尽量多搞点加更！
贴贴宝贝们~

第28章 立势
“对了, 齐师兄”结束了讨论后，荀渊开口问道：“你认识东方良、东方师兄吗？”
齐成宇愣了一下，“整天嚷嚷着自己修改过贡献点数目的那个东方良吗？”
荀渊抿了抿唇, 好家伙，东方师兄果然把那件事情当成了可以炫耀的资本。
点点头, 荀渊开口说道：“是，我今天去藏经阁兑换经书，帮我兑换的便是东方师兄。”
齐成宇先是轻笑一声，随后开口说道：“那个人啊, 很有意思。”
“有点人来疯，但不是坏人, 而且意外地坦荡爽朗, 当然，除了在贡献点这件事情上。他是个炼器师，若是找他帮忙炼器, 兴起时还会给你添加不少珍惜材料，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经常缺贡献点。”
“只不过那些被他帮了的修士要给他贡献点时, 他也不会接受。”
“有自己的原则，偶尔也会闹出一些笑话，但绝对善良大方。”说着, 齐成宇弯了弯眼睛，“是个不错的朋友。”
“若是荀师弟感兴趣, 可以尝试着接近。”
荀渊顿了顿，看来是个可以相信的人, 想了想, 他又开口问道：“那东方师兄的炼器水平呢？”
齐成宇犹豫了一下, 说道：“嗯，无论是从什么方面说，东方良都可以称得上是炼器天才。”
“就是这人的思路有些……天马行空，有时候冒出来的炼器想法太离经叛道了。”
“自恃其才，经常炼一些奇怪的兵器。”
说着，他对着荀渊叮嘱道：“若是拜托他帮你炼器，一定要说清楚了。若是帮你炼坏了……”
他轻笑一声，“就要让他赔你贡献点。”
“如果他不赔就来喊师兄。”
荀渊轻笑一声点点头，说道：“好。”
“那好，那师兄今日就先告辞了。”
和齐成宇告别后，荀渊将手中的经书收好，刚刚和齐成宇聊天，他已经将里面的大部分内容都弄懂了。
嗯，还有三个多月就要小比了。
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灵剑，荀渊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灵剑妥善放好，然后拿出自己练习的铁剑，转身便出了房门。
站在院子中，荀渊站直身体，打算继续练剑。
“荀师弟。”
听到这个声音，荀渊甚至恍惚了一阵，实在是太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一时只觉得耳熟却想不起来。
收回剑，荀渊露出一个笑容，“南师兄。”
视线落在另一个人身上，荀渊笑着说道：“关师兄。”
站在院子外的正是之前他的两个舍友，南辛黎和关一舟。
快走几步，将两人迎了进来，荀渊笑着说道：“两位师兄找我有事吗？”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都来找我？
因为小比的事情？可是现在距离小比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就算是要打探对手的实力，未免也太早了些？
关一舟笑眯着眼睛，开口说道：“我们今日来寻师弟是想问，荀师弟要不要来参加明天晚上的聚会？”
荀渊有些疑惑，“聚会？因为什么而办的聚会？”
关一舟笑了笑，没有回答，一旁的南辛黎适时解释道：“是这样的，荀师弟，虽然面对小比，我们是竞争关系，但我们仍是同一届的外门弟子。”
“是一同加入天衍剑宗的师兄师弟们。”
他弯了弯嘴角，笑容亲和温暖，“所以，竞争并不代表我们是仇人。”
“竞争只是用来督促我们上进的手段，但是竞争过程中难免有些摩擦。为了避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打算明天晚上喊所有外门弟子来一场聚会。”
一边听着对方的话语，一边观察着两人之间的动作，荀渊有些疑惑，看起来真的是很标准的跟班与少爷。
只是，他总感觉关一舟的每一步都在有意为南辛黎立势，而他却不卑不亢地站在他身后。
看起来，这个跟班胖子也不是这么简单啊？
“……荀师弟，你要来参加吗？”
听到南辛黎的问话，荀渊点点头，笑了笑，说道：“当然要参加。”
勾了勾嘴角，南辛黎轻笑一声，“那好，荀师弟，我们就先离开了，还要去通知其他人。”
目送两人远去，荀渊仍在思考两人之间怪异的氛围，想了半天仍没有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摇摇头，将这个疑惑暂时放下。
等等？
他刚刚答应了什么？
将疑惑放下，此时的他开始思考起刚刚的邀请来，一时间心情复杂。
总有种毕业以后同学聚会的即视感？
抛下那点别扭，荀渊微皱眉头，还真是在为南辛黎立势啊……
手段不少。
可是，这么公然地把领头人的身份放在自己身上，荀渊弯了弯嘴角，确实是很自信啊。
要知道，现在的外门可是三足鼎立，宗门，世家，散修。
剩下的程子青和曲轻竹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会这么甘愿地把领头人的地位让出吗？
荀渊轻笑一声，看来明天会很有意思。
没什么事情，正好去看戏吧，也方便自己观察一下现在的形势。
一个多月的时间，自己不是混迹在藏书阁，埋首经文，就是扎在魔修堆里面，身边不是卧底就是卧底中的卧底，都快忘了自己才是一个刚进入天衍剑宗的外门弟子。
摇摇头，将杂乱的思绪抛开，荀渊抽出手中的铁剑，继续开始练习起来。
趁着今天有空，赶紧把几本剑诀练至大成吧。
“荀师弟好像看出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一样了？”走在路上，关一舟不再是稍稍落后南辛黎半步，而是挺胸抬头和南辛黎并行前进。
南辛黎皱了皱眉头，“我们刚刚有什么不对吗？”
关一舟弯了弯眼睛，看着南辛黎笑着说道：“没有不对就是最大的不对。”
“那怎么办？总不能故意露出破绽吧？”南辛黎低下声音。
关一舟摇摇头，说道：“不用紧张，像荀师弟那样的才是少数。”
“更何况，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段关系只要存在就一定会有端倪，而且我也没打算瞒一辈子。”
嘴角微微翘起，唇边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关一舟眼睛明亮，笑着说道：“我可不是只敢缩在背后的胆小鬼。”
他偏头看了南辛黎一眼，“只是比起神，我更想做那个造神的人。”
南辛黎神色平淡，不再像以前一样隐忍忌惮，只是看着关一舟认真地说道：“真正的神明是不会被操纵的。”
说着，他就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关一舟轻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造神果然有些麻烦啊，南辛黎不缺持之以恒、永不服输的韧性，只是他始终没有只属于强者的心态。
荀渊知道便知道了，还要担心怎么处理？被自己操控便操控了，等强大了再将自己一剑杀了就是。
他微眯起眼睛，看着走在前面的南辛黎的背影，有些无奈。
他就说叔叔的眼光不行，而且选中了人还要自己花时间辅助。
世家啊……看似光鲜亮丽，实则风雨飘摇。
关一舟在心底暗自感叹一声，摇摇头，跟了上去。
“程师兄，你收到他们的邀约了吗？”几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聚在一起，穿着统一的天衍剑宗外门弟子的服饰，神色带着恭敬和向往地对其中一个小孩说道。
程子青点点头，“自然。”
他怎么会看不出南辛黎和关一舟在想些什么？
可是，正是因为看出来了，才会十分迷惑。
造势？有什么造势的必要吗？还是说，宗门又有新动静了？
想到这，程子青皱了皱眉头，十分不解。
这就是他们这些散修的劣势所在，尤其现在他们还只是刚入门的外门弟子，那就是信息的闭塞。
宗门那群人有亲近的精英弟子，内部有什么新动向能够及时了解。而世家虽然不如宗门关系近，但也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族兄族姐呆在宗门里，更何况，他们的根基在修真界，宗门毕竟是修真界的宗门，若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宗门内部自然也会有变化。
程子青有些无奈，散修……太散了啊。
但他们也不敢聚在一起形成联盟，实力太弱，数量又太多，宗门、世家和魔修都不会允许的。
若不是因为魔修有那位存在，当初魔修联盟的建立也不会那么容易的。
想到这，程子青抬头看了他们几眼，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这些都是他千挑万选的可以信任又有一定天赋的合作者，虽然他们现在把自己当成了他们的首领。
只是他并不需要。
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程子青有些无奈，他更想要的是和自己一起为理想奋斗的战友，而不是听命于自己的手下。
不过，这样也不错了。
最起码，他不是孤身一人。
道修，要实现不靠资质也能够有登上顶峰的机会，实在是太难了。
已经修炼过一段时间的程子青比以前更加深刻地理解了曾经立下的理想的难度。
不是所有散修都跟自己一样有大量奇遇，更何况，他一个双灵根，也算不上资质不好。
情绪有些低沉，他也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一开始走得顺风顺水，以至于理想立得太高太远，等到真正认清楚现实时才清楚地体会到了那种无力。
“程师兄……”其中一个怯生生的少年开口小声问道。
从落寞的情绪中打起精神，程子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脸，轻声宽慰道：“怎么了？”
“对了，不用这么害怕，我是把你们当成伙伴的，在我面前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
少年脸色微红，眼睛也亮了几分，看起来很是激动，“是，是。”
“嗯，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少年害羞地说道：“我刚刚想说，不知道程师兄知不知道……”
“天下知。”
作者有话说：
加更~
hhh终于开始进入外门剧情了！

第29章 修炼与工作
程子青有些好奇, “天下知？”
“新兴的势力吗？情报组织？”
少年点点头，“是的。”
“可是这些独立于宗门和世家的情报组织应该收费很昂贵吧？”另一个少女有些迟疑地说道。
少爷摇摇头，说道：“不一定, 我们也可以拿消息付费。”
“可我们有什么可以交易的信息吗？”那个少女继续疑惑地问道。
程子青迅速反应过来，“你让我拿宗门内部的信息交易？”
“这是叛宗吧？！”周围顿时有些嘈杂。
少年急得满脸通红, 连忙摇头，说道：“不是，不是的。”
“其实只要简单说一下自己的信息，就可以获得一块传讯玉佩, 然后会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接收你的消息。”见周围人不再插嘴，只是安静地听着, 少年也不再紧张, 继续解释道：“是我兄长传讯告诉我的消息。”
“于是我也拿到了传讯玉佩。”
少年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只是想到程师兄刚刚说的缺少消息渠道，于是便想到了这个。”
“而且, 天下知最近风头不小，好多世家都在和它接触，我兄长也提过, 对方的服务和水平都很不错。”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主要服务对象是散修。”
程子青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少年认真地说道：“他们打出的旗号是为散修服务, 尽管信息再小，再无用, 只要不是假的，他们都会收, 并且给予相应的报酬。”
“毕竟散修那么多, 总有人会买一些奇奇怪怪的无用知识。”
“卖消息也可以选择直接脱手或抽取抽成, 这个方式多种多样，会有专门的人员根据具体信息具体分析，总之并不会让你吃亏。”
“当然他们也不是软柿子，实力强劲，背后势力不小，已经打走了好几波闹事的。”
程子青心头微喜，他以前有过不少奇遇，不过在修为上有用得不多，但是奇奇怪怪的还真的不少。
“嗯，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虽然其他人渐渐接受了对方的解释，但还是有人好奇地开口问道。
少年羞涩地摸了摸后脑勺，“我以前就很爱打听些奇奇怪怪的没什么价值的信息，这个组织真的很对我胃口。”
程子青轻笑一声，拍拍少年的肩膀，说道：“不用担心，我相信你。”
“那你兄长还可以接触到那边的人吗？我需要一块传讯玉佩。”
少年激动地点点头，“程师兄你同意我的建议了？！”
“好，我这就联系兄长。”
这下消息闭塞的问题解决了，程子青心情颇为愉悦地点点头。
“轻竹，你也收到了邀请？”一个跟在曲轻竹身后的少年说道。
曲轻竹点点头，“是啊，没想到让南辛黎抢先了。”
“没关系，轻竹，领头人的身份可不是看谁先谁后的，除非他能一直保持最强。”
青年轻笑一声，揉了揉曲轻竹的脑袋，“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我们家轻竹这么优秀，肯定能够超过他的。”
曲轻竹弯了弯眼睛，笑着点点头，说道：“是，哥哥。”
收好剑，擦了擦额头的薄汗，荀渊微喘几声，抬头看着天边洁白温润的圆月，无声地笑了笑。
总算大成了。
时间也不早了，收拾好自己后，荀渊就要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突然，一声清晰的响声在安静的房间中响起。
荀渊愣了一下，随手找出陈百知的传讯玉佩，果然！
点开上面的消息，“首领，我刚刚查看报告，才发现天下知多出了一些宗门弟子。”
“我调查过了，是因为一些散修们有朋友亲人在宗门，所以在我们并没有明令禁止的情况下，将那些宗门弟子也拉了进来。”
荀渊：？
这么快？！
“那宗门的反应呢？”
对方很快回复道：“还没有消息，毕竟现在宗门弟子的数量不多，而且大部分都只是交换了基础信息，获得了联系天下知的传讯玉佩而已，并没有主动泄露宗门内部消息的弟子。”
“我还是因为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天骄的名字，再稍加调查确定是他们后才得到的消息。”
“所以宗门目前应该还没有得到消息。”
荀渊沉思了一瞬，“我觉得离他们真正兑换消息的日子不远了，只是不知道是灵石还是信息。不过这件事情要提前准备。”
“当然，我们现在不能和宗门对上。”
“明目张胆地和弟子们交换宗门内部的信息，简直是在找死，更何况还是在如今魔修和宗门之间摩擦不断加剧的敏感时期。”
“先按兵不动，反正现在交易的决定权在我们手中，看看那些弟子想要做些什么，不属于宗门的信息可以接受，若是恶意暴露出宗门的要害信息……”
“嗯，那就和宗门那边暗示一下吧。”荀渊迟疑了半天，终于开口道：“同样魔修那边也一样。”
“我们不能站队，现在的我们还太弱小了。”
叹了口气，荀渊继续回道：“嗯，还是继续保持对事不对人的模糊态度吧。”
陈百知立刻回道：“明白，我会负责处理好这件事情的，首领早些休息。”
看到后面几个字，荀渊有些无奈，他是想好好休息的，结果突然收到这么一条消息，看来接下来几天都要好好思考退路和解决方案了。
等等？
“好，对了，你记得认真修炼。”回复完这条消息后，荀渊才放回传讯玉佩，心情舒畅地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嗯，不能让自己一个人烦躁。
收到消息的陈百知：……
苦着脸，再一次将新鲜出炉的计划书递给王伯，陈百知张张嘴，刚想叮嘱，随后就看到王伯熟练地将自己上回叮嘱的话语一字不落地背出，最后还露出一个温和礼貌的微笑，说道：“少爷，我知道的。”
“您就认真修炼，不要分心，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陈百知愣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便看到对方笑着补充道：“嗯，如果有意外的话，我会告诉您的。”
将计划书强行抢到自己手中，王伯神清气爽地踏出了房门，最后还温和提醒道：“少爷记得好好修炼，我会替那位监督您的。”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工作这么开心。
虽然自己多了不少工作，但是少爷能够认真修炼了！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突然感觉有点讽刺，专门服务散修的天下知表面首领陈百知是世家这一方的，背后首领荀渊是宗门这一方的hhh
qwq实在写不完啦，先放两千字，下章就是聚会啦~
明天尽量粗长一点！嗯，希望我可以！
贴贴宝贝们~

第30章 饱和
到了时间, 荀渊换好衣服便准备出门。
“荀师弟。”
抬头望到那个熟悉的人影，荀渊轻笑一声，走到对方身边, 说道：“程师兄。”
程子青笑着说道：“一起？”
点点头，荀渊心下有些疑惑, 怎么突然来找自己？因为南辛黎和关一舟的计划？想拉拢自己吗？
并行走在路上，程子青率先开口打破沉默，说道：“荀师弟不用紧张，我只是来找你聊聊天。”
“毕竟我们很久没见了。”
“荀师弟进度如何了？”程子青弯了弯眼睛, 笑着说道：“我可是要到炼气中期了，荀师弟可要抓紧了。”
“虽然我很看好荀师弟, 但为了我的计划, 小比上我是不会手软的。”
荀渊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对方的真诚与探索，轻笑一声, 说道：“自然，我也不会放水的。”
“毕竟竞争路上，全力以赴才是尊重对手的表现。”
“而且我也摸到了中期的壁垒。”说着, 荀渊紧紧盯着程子青的眼睛。
没想到程子青连惊讶都没有，只是眉眼微弯，笑着说道：“真好, 荀师弟真厉害，不愧是荀师弟。”
盯着对方看了一会, 荀渊突然扭过头去，低下头, 声音低沉地说道：“程师兄, 你对我太坦诚了。”
虽然他和程子青都试图去帮助那些资质不好的道修, 但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和程子青是一个队伍的存在。
他只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帮助可以帮助的人，而程子青却是将这件事情当成了使命一般的存在。
他俩注定走不到一起去。
而且，程子青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倾向与想法。
他从来不信什么天上掉的馅饼，那只会是更恐怖的陷阱。
程子青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开口解释什么，荀渊就先说道：“程师兄，我和你不是一个阵营的存在，即使你对我非常好，我也不会加入你们的。”
“我对你们之间的争斗不感兴趣。”
眼睛微微瞪大，盯着荀渊看了一会，程子青忍不住摇头轻笑一声，“荀师弟，不用对我这么警惕，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啊。”
“我们俩是敌人吗？”
荀渊有些疑惑，但还是摇摇头，说道：“自然不是。”
“那我们同为天衍剑宗的弟子吧？”程子青又问道。
“自然。”荀渊更迷惑了。
“对啊，我不只是散修派系的带头人。”脸上仍带着温柔的笑意，程子青笑着说道：“更多时候，我只是一个单纯的修士啊。”
他对着荀渊伸出了手，脸上的笑容真诚又温暖，“我在试图和荀师弟成为朋友啊。”
荀渊：？！
他一直思考程子青在算计自己什么，却没想到仅仅只是因为这个。
而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荀渊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修真界也会有朋友吗？
想到这，他笑着摇摇头，随后直接伸手握住对方，“好。”
是他忘记了。修真界不只有阴谋算计，还有追求大道上的同道亲朋啊。
荀渊率先道歉，“抱歉，是我恶意揣度程师兄了。”
程子青摇摇头，笑着说道：“没关系，也是之前的我太急迫了。”
嘴角微微翘起，程子青自我调侃道：“毕竟刚进入宗门时的我可不是很友好，心思深沉，伪装算计，看起来又野心勃勃，自然不讨荀师弟喜欢。说不定现在的荀师弟肯定还在想，真正的程子青到底是什么样呢。”
“……程师兄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荀渊顿了顿，“其实我很佩服程师兄，只是那时候的程师兄和我不是一路人。”
喟叹一声，程子青继续说道：“是啊。”
“是我太着急了。”
将这个话题轻轻带过，程子青笑着问了荀渊一个修炼上的问题，随后两人一边走一边探讨。
小路上，两人的争论声、玩笑声不绝于耳。
突然，两个全身漆黑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身后，望着两人放松愉悦的身影，其中一个突然开口道：“相处得不错。”
“是啊。”另外一个点点头，声音低沉，似乎有些不爱说话。
“怎么？我选的这个不错吧，志向高远、成熟稳重、悟性极高，而且，现在的他也褪去了最开始的浮躁，在不知道宗门动向的情况下，主动醒悟，从权利欲望中脱身。”
“对同门弟子友善亲和，自带领头人的气质。”
“无权无势，天赋也不是一等一的厉害，却能走到现在。”他啧啧两声，“我的眼光不错。”
“……这难道不是师兄分配的吗？”另一个人吐槽道。
最关键的是，你知道我看护的这个……有多变态嘛！
毕竟是十岁左右的少年，不看资质一齐收进外门，宗门不可能在一个月的公共教学后就忽略他们的安全问题。
而他们这些人就是负责看顾外门弟子安全，顺便对他们的表现进行考核的弟子。
当然，宗门尊重弟子的隐私与自由，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们只是远远照看着。
想到自己曾经远远瞥见的那个身影，男人就心头一凛，太上长老为什么会半夜到一个外门弟子的房间？
难道说……他是太上长老的私生子？！
难怪会有这么变态的天赋！
男人眼睛微眯，露出一副八卦的神态，但随后又猛地摇头，将脑海里冒犯的想法全都斩断。
“喂，你怎么了？”
男人摇摇头，“没什么，我们继续盯着吧。”
“嗯”另一个人点点头，轻声感叹道：“他们赶上了好时候啊。”
“小比的待遇越来越好了。”
“说起来，最近宗门的变化不小啊？”留下这一声疑问，两人消失在月下。
到了位置，里面已经到了不少人，搁下刚刚的讨论，程子青笑着说道：“要不要和我们坐在一起？”
看了看里面的座位，荀渊找到了一个绝佳的隐蔽位置，摇摇头，说道：“不了，程师兄，我自己一个人便好。”
他可是来看三个人之间的好戏的，和程子青坐那么近，岂不是会将自己也牵扯进去？
程子青点点头，说道：“好。”
“那我先进去了。”
目送着对方进去，荀渊等了一会后也跟着走进去，坐到自己挑好的位置上。
“荀师弟？”身边坐着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年，看到荀渊坐到自己旁边，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
荀渊点点头，态度温和地问道：“师兄好。”
“我以前见过师兄吗？”
桑楚摇摇头，“那倒没有。”说着，他眼睛亮了一下，“只是师弟很好认。”
“认识一下吧，我姓桑，名楚。”
“桑师兄。”荀渊点点头，又是因为年龄吗？
荀渊态度疏离，可桑楚却并不在意，很热情地拉着荀渊在角落里低声说道：“荀师弟，你怎么不去那边坐着？”
另一个少年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
“我比较喜欢清静。”荀渊耐心回答道。
“这就是荀师弟不加入任何派系的理由吗？”桑楚好奇地问道。
虽然有些惊讶对方的直白，但荀渊还是点点头，说道：“对，我只想安安静静地修炼。”
“真好啊……”桑楚一脸羡慕地感叹道，随后摊了摊手，说道：“我们几个也没有加入任何派系。”
附近的几个人都围了过来，荀渊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又坐进了小团体的区域。
在心底感叹一声，荀渊也没有紧张，只是好奇地问道：“他们不接收你们吗？”
桑楚摇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有些不自在。”
“我们这群人散修，世家，宗门都有，只是我们都呆不下去各自的派系。”
荀渊更疑惑了，但考虑到几人才刚刚认识，交浅言深的禁忌他还是懂的，于是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荀师弟不好奇吗？”见荀渊不搭茬，桑楚主动开口问道。
荀渊：？
他好像闻到了算计的气息。
脸上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荀渊继续回道：“不好奇。”
桑楚：……
愣了一下，桑楚摇摇头笑着说道：“好吧，就知道套路不到荀师弟你。”
摊了摊手，桑楚微眯起眼睛，笑着说道：“那我坦白好了。”
“荀师弟，其实我们很早就想见你一面了。”
“只是一直见不到你人，今日终于找到你了。”
“……我得罪你们了？”荀渊有些纳闷，他好像根本没有见过他们吧？
桑楚：？
“不，当然不。”桑楚一脸惊奇，“问题是，荀师弟你怎么会这么想？”
“可以聊正事了吗？”荀渊一脸淡然，既然不是得罪了对方，那大概就是想要算计自己吧。
果然！
他就知道！
此时的荀渊竟然有种如鱼得水的错觉，毕竟习惯了修真界的算计，刚刚程子青的坦然与友善才是让荀渊有些不适应的相处方式。
“确定了吗？”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
“嗯，可以确定了。”另一个原本正弯腰研究的老者直起身来，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眼底有些许青黑，看起来很是疲倦。
“灵气的确已经饱和了。”
“真的不会再增长了吗？”男人继续问道。
老者神情沉肃，扭过头去，认真地说道：“宗主，不会了。”
“新的等级标准该发布了。”
“大争之世。”
“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荀渊：我好像被cpu了？
不被算计都有些不适应了哈哈哈哈哈
dbq，我短短我先说（bushi，其实也有三千呢……）
今天卡了半天，总算写到这里了！
希望明天我可以写多一点（虔诚脸.jpg）
贴贴~

第31章 互助会
男人叹了口气, “好，我会去联系其他门派的。”
“师父，你好好歇着, 而且不要再叫我宗主了，我是您徒弟。”
“嗯。”老者有些疲倦, 但还是摇摇头，“哪里到了歇着的时候？”
“虽然灵气已经饱和了，但之前确定的等级标准并不准确，等你通知到其他八大宗派后, 再一起商量出一个准确的定位吧。”
“是。”
桑楚盯着荀渊看了一眼，说道：“荀师弟, 我们合作怎么样？”
“合作什么？”
“你喜欢这些派系吗？”桑楚反问道。
荀渊顿了顿, “谈不上喜不喜欢，那是他们的事情。”
桑楚轻笑一声，“确实, 只是他们现在强迫我们加入各自的派系。当然我们也并不排斥找个和我们身份对应的组织。”
“可是，派系之所以是派系，是因为他们有等级。什么是底层, 什么是高层，都有一个明确的定位。”
“靠资质。”
荀渊只是默默地听着，听到最后突然开口说道：“程子青呢？”
桑楚嗤笑一声, “自然也是一样，不过他倒是比其他两个人好一点, 不只看修炼上的资质，更多的是综合评价上的天赋。”
“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 优秀的人就该得到更多, 不然就会浪费他们的天赋, 可是平庸的人就活该成为他们成长的资粮吗？”
原本荀渊只是平静地听着，却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猛地抬头看向对方。
见荀渊看过来，桑楚面色平静，声音一字一顿，话语间满是认真，“荀师弟，我并不是排斥组织的存在，我只是排斥等级，排斥压迫，排斥派系自带的不平等。”
“我想要有一个自由、平等的环境，大家都是平等的修士，互相交流、互相尊重。”
紧紧盯着对方，荀渊心中满是震撼，他以为程子青那样的理想者已经是极为罕见，却没想到在修真界土生土长的桑楚却能有这么先进的思想。
平等、自由。
“绝对的平等是不存在的。”荀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只是沉默了良久开口说道。
桑楚弯了弯眼睛，“我知道，我不否认天才的存在，也不否认庸碌者的存在。我只是不想天才趴在庸碌者身上吸血，而庸碌者去拖天才的后腿。”
荀渊偏头看向对方，“你想做什么？”
“我想办一个互助会，没有会长，没有等级，只有平等的会员。”桑楚笑着说道：“荀师弟不用紧张，我明白刚刚的想法很大很空，我也清楚地知道，我无法实现。”
“所以，我的要求不高，我只是想给底层庸碌者一个交流、学习、成长的机会。”
“你知道吗？我们很多人在各自的派系里根本没有修炼的时间，修炼上遇到问题也不知道该去找谁问，资质差没有时间，没有机会，于是就更差，最后差到底层，再无翻身机会。”
桑楚紧紧盯着荀渊，认真地说道：“我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
“也给我一个机会。”
荀渊顿了顿，“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嘴角微微翘起，桑楚笑着说道：“成为我们的带头人。”
荀渊：……
他站起身来就要走，桑楚连忙拦住将他拉了回来。
“……你和派系有什么区别吗？我只想一个人安静修炼，对创建组织没有兴趣。”
桑楚连忙解释道：“自然不是，这只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我们并不需要管理，只需要一个带头人，一个可以帮我们抵住三个派系压力的带头人。”
荀渊一脸冷漠，“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桑楚自信地说道：“成为我们的会员需要交一定的会费，当然，那并不多，我们就会提供给他们一个互相交流的场所，而这些会费全部都是荀师弟你的。”
荀渊冷淡地问道：“互助会若是真的成立，大量的修士会脱离派系，涌进互助会，你这是在掘他们的根基。他们三个会跟我拼命的，我可打不过他们三个人。”
桑楚摇摇头，“我不打算和他们彻底对立，我想跟他们合作，互助会并不要求会员们脱离派系，只是给他们提供一个交流的空间和环境。”
荀渊沉默了一会，说道：“所以，你是打算由我带头去办这个互助会吗？”
“好，我同意了。”还没等桑楚继续劝说，荀渊就点点头说道。
“当然也不需要给我全部，我只需要四分之一就好了，更少一点也没关系，剩下的就用来修整环境。多出的贡献点，我建议你们去请一些师兄来讲课。”
说完这些，荀渊就站起身来，向着几人的方向走去。
其实互助会的成立并不是什么大事，它的理念和今天的聚会异曲同工，远没有桑楚想得那么困难。
南辛黎他们并不会排斥互助会的存在，但他们需要名声、需要弟子们的拥护，而互助会的牵头就是一个提高声望的好机会。
他们要名声，而自己只要贡献点就好了。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将事情在三人面前叙述一遍，没考虑多久，三人就纷纷同意了这个提议。
互助会就这么成立了。
几人甚至将会费降低到了一点贡献点，而承办交流场地的开销也全都由他们三人承担。
和荀渊想得一样。
他们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只是有一点，他们并没有像荀渊想得那样，将功劳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反而将荀渊和桑楚等人的存在全都提了一遍。
走到角落里，荀渊都能感受到来自不同方向的隐秘目光，心下无奈，但他还是抬起头，对着其他人点点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竟然最后还给自己刷了一波声望。
不过，这处理方式……真是大度。
或许他们也早就想成立类似的组织了，只是这样的想法不该由他们提出来。
“既然互助会要成立，那我便借花献佛。今日就是互助会的第一次聚会吧。”南辛黎站出来主动说道。
曲轻竹和程子青也跟着附和点头，周围人纷纷应声。
一时间，原本三方的修士各自打散，分散开来，寻找和自己修炼相同功法的弟子。
“……好家伙。”阴影里，其中一个男人突然出声感叹道，“这一届真是人才辈出啊。”
“那个桑楚很有意思，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师兄照看的。”
他突然又感慨一声，“那个荀渊也不错，就是这么好的机会没有抓住。”
“当然潜心修炼也不错，放到数百年前，也是一个极好的剑修胚子。”
“只是现在风云涌动、变化莫测，一心修炼只会被人利用。”
男人一句接着一句地吐槽，而一旁知道太多太多的修士闭目不言，深藏功与名。
缩在角落里，荀渊四处游走，这边凑近看看，那边侧耳听听，如鱼得水，在大厅里肆意游荡。
听着听着，他偶尔也会插话道：“灵雨术吗？正好我会一点点。”
听到几个散修模样的少年聚在一起讨论灵雨术的修炼，荀渊好奇地凑近，想要跟着一起讨论。
“荀，荀师弟！”几个少年讨论得认真，荀渊的动作又很轻，所以等到荀渊出声，他们才惊醒地发现荀渊已经来到了他们这边，连忙站起身来，态度拘谨又羞涩地喊了一声。
荀渊笑着说道：“几位师兄好，我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他们连忙摆摆手，只是看起来更紧张了。
荀渊轻笑一声，“抱歉，刚刚听到你们在讨论灵雨术，所以一时兴起……”
嘴角微微翘起，荀渊态度温和地问道：“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其中一个少年咽了咽口水，说道：“自然可以，荀师弟请便。”
“我们的灵根都含木系，未来打算去灵植堂，所以便提前兑换了灵雨术。”另一个少年解释道，“但我们资质愚钝，学了一个多月都还没有入门。”
少年的声音带着隐隐歉疚，“所以我们怕是帮不到荀师弟。”
荀渊：？
为什么要对我抱歉？
愣了一下，荀渊笑着摇摇头，说道：“没关系，刚刚我也说了，灵雨术我会一点点，所以如果你们有哪里不会，可以问我。”
几人惊讶地互相对视几眼，不确定地问道：“荀师弟要花时间教我们？”
荀渊点点头，“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其中一个少年连忙摇头，说道：“不不不，没有没有，能够被荀师弟教导是我们的荣幸。”
几人对视一眼，都在心底暗暗想到，不愧是荀师弟啊！
态度友善又尊重，还愿意花心思教我们学会灵雨术，虽然他们都不觉得在荀渊的教导下自己能学会灵雨术，但他们还是发自内心地感谢对方。
无论是互助会的成立，还是现在的主动教导。
荀渊笑着说道：“师兄们太客气了，我只是在灵雨术上有一点心得而已。”
抬头看了看，荀渊找到一个空旷无人的位置，说道：“我们去那里吧。”
几人连忙点头，跟在荀渊身后。
尽管荀渊一直在说只是个人的一点心得，互相讨论互相交流，可随着教导的逐渐进行，几人却都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游刃有余以及自己的巨大进步。
而荀渊寥寥几句，就能清晰准确地点中问题的根本，如拨云见雾般点醒他们，仿佛学会灵雨术就在眼前。
眼底是浓郁到几乎要溢出来的感激与激动，几人身体都微微发颤，他们能够感受到，这次……好像是真的快要学会了！
之后的一次尝试中，灵气涌动，几缕薄雾汇聚，最后稀稀疏疏地下起薄雨。
成功了！
后面几次，其他几人也都纷纷成功使用，尽管那雨滴十分稀薄，却代表着几人终于将灵雨术学会。
仅仅只用了半个时辰！
谭进书也就是那个最先成功的少年转过身来，一脸激动地看向荀渊，“谢谢荀师弟。”
望着半空中的雨雾，荀渊也在心中感叹，果然自己对于灵雨术的理解还有所疏漏。
若不是刚刚这番讲解，他还不能意识到这一点。
今天一天他都在研究兑换出来的功法，尝试融合，只是却久久不能入门，仿佛陷入了瓶颈，所以他才会一时兴起加入几人的讨论，并花时间教导他们。
正思考着的荀渊听到几人激动地道谢后回过神来，笑容温和，说道：“不用客气，这是平等的交流，我也从你们身上学到了很多。”
一个灵雨术，自己就有这么多的漏洞，那些功法就更不用说了，难怪自己会陷入瓶颈。
之前的他就像一个幼儿，刚学会发声就想学会多种语言，自大又可笑。
可这些话听到几人耳里，就是荀渊帮了他们这么多，却仍态度温和，不居功不自傲，诚恳友善。
这就是荀师弟真正的样子吗？！
想起自己之前的闲言碎语，几人眼底共同闪过一丝愧疚，随后便是对荀渊更真诚地感激。
“还是要谢谢荀师弟的，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你。”谭进书主动站出来，认真地说道。
荀渊愣了一下，刚要摇摇头拒绝，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嗯，我这里还真的有件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谭进书眼睛一亮，“荀师弟请说。”
眉眼微弯，荀渊温和地说道：“我想请求各位师兄们，若是修炼灵雨术上还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继续来找我吗？而且，我对灵雨术的改进有一点想法，已经在我身上成功试验过了，可以请师兄们帮忙测试吗？”
几人：？？？
天上这是在掉馅饼吗？
荀师弟这是请我们帮忙还是想要帮我们啊？！
虽然心中已经克制不住地想要答应下来，但谭进书还是认真地问道：“这样真的不会耽误荀师弟的时间吗？我们很笨的，荀师弟在我们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不如，不如去教那些优秀的人？”
其余几人虽然心中不舍，但还是附和道：“对啊，教导我们不是浪费时间吗？荀师弟可以拿这些时间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眼睛微微瞪大，荀渊有些疑惑，“师兄们不想进步吗？”
谭进书摇摇头，“自然不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荀渊就直接开口说道：“那不就好了，我想要教导师兄们，师兄们也想要修炼。”
“这就可以了，没什么值不值得。”
况且，他想要改进的功法更希望是普通甚至有些愚钝的修士受益，若是找了天才，怎么能确认功法的普适性呢？
想了想，荀渊又笑着补充道：“更何况，互助会本身就是这样啊。”
“自由、平等。”
“资质不好，不代表师兄们没有向上的权利。”
作者有话说：
天下知实质首领荀渊：我对创建组织没有兴趣！（认真脸.jpg）
剑修胚子荀渊：？谢谢，并不是很想做剑修。
好耶，终于顺了！一会说不定还会有一章！
贴贴宝贝们~

第32章 通知
“荀师弟……”几个正处在最倔强最不轻易服输的年纪的少年看着荀渊眼泪汪汪地, 满眼都是感激。
荀渊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他们的感受，笑着解释道：“师兄们不要误会，你们确实是在帮我, 在给你们讲解的过程中，我也重新整理了一遍自己对于灵雨术的理解。”
“也算是查漏补缺了。”
“最重要的是, 后面帮我试验功法。”荀渊弯了弯眼睛，玩笑道：“虽然我已经在我身上试验过了，但我毕竟只是炼气期，最后会不会出问题我也不确定。”
“这样, 师兄们还要帮我试验吗？”
他只是玩笑一句，可谭进书却抹了抹眼睛, 十分认真地说道：“我相信荀师弟, 所以我愿意。”
“我也相信！”
“我也愿意！”
周围人纷纷附和道。
被对方眼中的真诚烫了一下，荀渊下意识地避开眼睛，心下却在暗自感叹, 底层的人，只要站在高处的人无聊地伸手帮助一下，就会迫不及待地献出最宝贵的信任。
因为那是他们唯一能够抓住的东西, 也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微微握拳，荀渊看向他们，认真地说道：“师兄, 不需要太在乎我，信任一个人也不应该如此草率, 我说过了，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我教导你, 对你们有帮助, 同样对我也有帮助。”
“这并不代表你们欠我什么，也并不代表我可以信任。”
谭进书默默盯着对方，眼中的真诚与依赖半点没少，等到荀渊说完后，才笑着说道：“可是，荀师弟可以找我们，也可以找其他人。”
“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优待。”
“因为向上的机会太少了，而荀师弟帮我们的就是给了我们这次机会。”
“所以我们必须抓住。”
“更何况……”谭进书眉眼微弯，笑容真诚，“荀师弟能和我们说这些话，不更说明了荀师弟可以信任吗？”
“所以，荀师弟可以信任吗？”
盯着对方看了良久，又移开视线看向其他人，发现眼底都是一样的期待与信赖，劝说的话突然被堵到了喉咙口，荀渊顿了顿，神情认真。
“我只能保证，我会全力以赴。”
谭进书笑着说道：“这就够了。”
“对于我们来说，机会，无论失败率是百分之十还是百分之九十，都是宝贵且难以抓住的。”
“所以，荀师弟，我真的很感激你。”
荀渊点点头，默默移开了视线，“那我们继续吧。”
既然你们相信我，那我也会全力以赴。
“你们的灵雨术根本算不上合格，连入门都勉强。”
“刚刚灵力衔接的问题必须克服……”
看着荀渊耐心详细地分析刚刚的问题，眼底渐渐溢满泪水，谭进书却满脸笑意，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缝。
荀师弟，信任你只是因为你本来就值得信任啊。
平等……
真正做到平等对待我们的只有荀师弟你啊。
暗处的男人心中复杂，胸口处也有些酸涩，声音沙哑，“我想我改变主意了。”
“师弟，我觉得荀渊才是这届弟子中最合适的大师兄。”
“……师兄，如果我们当初和荀渊一届就好了。”一旁那个看起来不爱说话的男人也终于开口说道，“这样，我们是不是就有机会走出暗处了？”
男人愣了一下，语气怅然，“或许吧。”
“你提醒我了，虽然荀渊性格上极为合适，但是资质……只是三灵根。”
虽然亲眼看到了对方在功法上的悟性，但是资质永远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阻碍。
想到这，男人沉默了一下，突然开口说道：“师弟，我打算在荀渊面前露面……”
“以他的聪慧，是不会拆穿我的，我也不会透露更多的信息，更不会犯规，只是在规则允许的情况下帮帮他……”他正喋喋不休地想要劝说自己师弟，却没想到对方仍是坚定地说道：“不行。”
“师弟！”男人有些急了，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的经历，他很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一帮荀渊。
因为，他真的对荀渊非常有好感。
对方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师兄，我是负责照看荀渊的弟子，我比你了解对方。”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荀渊不需要你的担心，他比你想得还要强得多。”
而且不只是单纯的强，是那种变态到极致地强啊。
如果不是他心态摆得不错，早就被打击得心态失衡了。
视线扫过大厅里的少年修士们，眉飞色舞、生气勃勃，充满着青春向上的活力，男人在心底默默感叹一声，真是羡慕你们。
赶上了好时候，视线停在荀渊身上，男人继续感叹道，又碰到了这么好的大师兄。
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恰巧在对方消失的一刹那，荀渊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对方所在的方向。
“……荀师弟，怎么了吗？”
看了一会，荀渊摇摇头，说道：“不，没什么，我们继续。”
刚刚有谁在看着自己吗？
差点就被发现的男人松了口气，“真是敏锐啊……”
宴会开到很晚，末了，很多修士还意犹未尽，有些甚至已经互相约定好下一次聚会时要讨论什么了。
一开始凝滞针对的气氛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玩笑的讨论与不舍的告别。
关系真的在这一次聚会中被拉近了。
“荀师弟……下次聚会我还可以向你请教问题吗？”谭进书可怜巴巴地看着对方。
荀渊有些无奈，“我会来的，当然可以。”
可是谭进书仍然可怜兮兮地看着对方，周围几个人也凑到一起，一齐眨着大眼睛，渴望又可怜地盯着荀渊。
荀渊叹了口气，摊了摊手，说道：“好了，你们以后可以来找我住的地方找我，但是我不一定会在。”
“而且，你们来找我时，我也不一定会有时间。”
这些话还是要提前说好的，虽然荀渊答应了他们会全力以赴，但不代表他会为了教导他们而牺牲自己的时间。
几人笑着说道：“自然，我们不会打扰到荀师弟的。”
有了荀师弟的住址，到时候有了什么好东西，也可以及时通知到荀师弟了。
交换了住址后，荀渊也开口向几人告辞。
已经很晚了，他现在真的很困。
将暗剑们的汇报收上来，阮辽将其整理好后，来到了一间修炼室。
“掌门，今日份的报告已经整理好了。”
男人嗯了一声，接过汇报，让对方退出去后，拿出最上面的关于荀渊的汇报，细细地看了下去。
看完后，嘴角微勾，男人轻笑一声，听不出明显的情绪，但还是能够感受到男人的好心情。
“小师弟，表现不错。”
视线扫过上面的实力预测一栏，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上面点了点，男人笑了笑，“看来小比的奖励还要再丰富一些。”
拿起手中的汇报，男人轻叹一声，“小师弟，再成长得快一些吧。”
“我要等多久才能和你一战啊。”
将后续的报告随意扫了一遍，指尖火焰跳动，手中的报告转瞬变成了灰烬。
突然，腰间的传讯玉佩响起，男人神色淡然地拿起，却在看到上面的信息时神色一变。
“饱，饱和了？！”
“比预估地早太多了。”迅速整理好神情，男人掏出自己的掌门玉佩，给几个长老发送了信息后，又低头沉思。
等到人员都到齐后，男人声音低沉地说道：“各位，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灵气已经饱和了。”
“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大争之世，要开始了。”
“明日我会出门一趟，和他们商讨新的等级标准。”
视线移到角落里的一道身影上，男人沉声说道：“师叔，您也该对宗门的内务上些心了。”
余玄剑神色平淡，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就放心去吧，有我在，宗门不会出事的。”
“师父”木韵青凑到木老跟前，笑容谄媚，讨好地说道：“你那株灵植我已经帮你照料好了，现在的它嫩绿水灵，绝对不会再出现任何问题。”
木老哼了一声，“小木头，想问什么就问吧，你可别对我太好了，不然到后面，我怕你把我坑死。”
木韵青咬咬牙，“老头，我哪有你说得那么不靠谱。”
“哎哟”木老怪声怪气地感叹一声，“不知道是哪个魔修好不容易找到了圣子，结果第二天就被赶了出来。”
“……我也发展了不少魔修的好吗？”
木老声音更怪了，“嗯，你是发展了不少，可那都是林秋然的功劳，比起你一个空降的候选圣女，人家自然更倾向于知根知底的同门弟子，于是跟着一同投入火区了。”
木韵青：……
“我怎么会知道林秋然居然会是那个火老头的女儿……”小声腹诽着，木韵青连忙换了个话题，说道：“好了，师父，不要再说我了嘛。”
“我已经知道错了。”她小声求饶道。
在对方的额头上点了点，木老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木头啊，师父也不想说你。”
“可是，师父不能护你一辈子。”
“你被骗一次可以，被骗两次可以，你总不能次次被骗啊……”
木韵青瘪瘪嘴，“师父，我们聊聊圣子的事情可以吗？”
“你们商量出结果了吗？”
轻轻拍拍对方的脑袋，尽管对木韵青将这件事情糊弄过去有些不满，木老仍是耐心地为对方解释道：“还没有。”
“进度还倒退了。”
“一些人甚至不承认那是圣子身份的象征了。”木老压着怒气，“可那怎么可能？！”
木韵青轻声哄道：“好了好了，师父不要生气了。”
“既然他们不承认，那我们直接去问那位不就好了？”木韵青提议道。
木老：？？？
“对啊……”想了想，似乎找不出什么毛病，木老有些犹豫地说道。
木韵青弯了弯眼睛，笑得很甜，“是吧，师父，你去问一问吧，那位不会生气的。”
盯着木韵青看了一会，木老站起身来，“行吧，那我就去问一问，你在这等我。”
“圣子的事情，马上就要见分晓。”
到了位置，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木老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随后走进，轻声说道：“祖师。”
“嗯？怎么了？”关世衡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传讯玉佩，有些疑惑地说道，“是木区出了什么问题吗？”
木老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是想来问问您，有关圣子的事情。”
“就是联盟的圣子。”
关世衡：？？？
“联盟……什么时候有的圣子？”他有些疑惑地问道。
木老：？！
小木头，你果然会坑我！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
木韵青：……

第33章 谈心
木老顿了顿,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关世衡盯着他看了一会，沉声说道：“有事便直说，我不喜欢别人瞒着我。”
木老低下头, 恭恭敬敬地说道：“祖师，我说的是以前您身上戴的那块玉佩。”
关世衡愣了一下, 那块玉佩……不是被他送给小师弟当做礼物了吗？
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他们这群人不会把小师弟拐过来当圣子了吧？！虽然他确实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为了不被自己师父揍成猪头，关世衡选择默默将这个想法压在了心底。
他嗯了一声，“继续说。”
木老身体抖了抖, 硬着头皮解释道：“那是您一直佩戴的玉佩，一直都很重视……”
但又没什么用处, 显然只是个身份象征。
祖师的身份不可变, 唯一能代表的便是魔修联盟的领导地位，也就是圣子。
关世衡神色诡异了一瞬，很快便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那块玉佩是他早期的机遇，他能感受到它的不平凡，却无法使用, 于是便一直带在了身上。
直到师父来看他时，说又收了一个弟子，是他的小师弟。
他便一时兴起把玉佩送给了那个未曾蒙面的小师弟, 当做礼物，却没想到最后会被误会成这样。
瞥了一眼站在远处瑟瑟发抖的木老, 关世衡有些无语，他像是那么蠢的人吗？让才八岁的小师弟戴着象征圣子身份的玉佩招摇过市……
“你们没动那位吧？”
木老：？
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 小心地偷瞄关世衡脸上的表情, 摇摇头, 说道：“没有，我们只是恰好碰到了那位，并没有与他接触。”
“那他不知道自己圣子的身份吧？”关世衡继续问道。
“……啊？”
关世衡耐下性子，“就是说，他并不知道那块玉佩是圣子身份的象征吧？”
木老更疑惑了，下意识地回道：“您不是说那不是……？”
淡淡地扫了一眼对方，关世衡语气平淡地说道：“现在是了。”
木老：！！！
被这一消息惊到的木老眼睛瞪圆，一脸地不可置信，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点点头，说道：“是。”
“嗯，那位应该并不知情。”他低下头，努力克制身体因为激动而不自觉的颤抖。
我们也是才知道啊。
关世衡眯了眯眼睛，“那就好，这条消息可以在高层散播一下，但是……”
声音陡然压低，语气变得极具威胁性，盯着木老，关世衡认真地说道：“我不希望你们将主意打到他身上。”
“那块玉佩，不是责任的枷锁，而是保护。”
“告诉你们，是想让你们长点脑子，不要得罪他，也不要接触他。”
但是，这个身份还是可以搞一搞事的嘛……师父不许自己接触小师弟，也不允许小师弟转而修魔，可是，真的要让小师弟这么耽误下去嘛……
没有谁比他更懂得资质不好的艰辛。
即使魔修未来磨难重重，但有他在，师父还担心自己护不好小师弟吗？
而且，就算魔修前路迷茫，看不到未来的方向，可有他在最前方守着。
只要他在，魔修的路就在。
关世衡实在是想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不允许小师弟成为魔修……
圣子的身份，既是对小师弟的保护，也是在给小师弟留一条退路。
心中思索着，抬头看了木老一眼，关世衡甩甩手，说道：“下去吧，记住我说的话。”
“我不轻易生气，但若是涉及到他……我相信你们不会想看到我真正生起气来是什么样的。”
目送着对方离去，关世衡站起身来，拿出刚刚还没来得及看的传讯玉佩。
“……这么快？！”
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和地点，关世衡沉思了一下，开始召集五大区的高层进行商议。
看来，自己和小师弟的见面也要提上日程了。
…………
“……师父？”眼睛半睁着，早就过了睡眠时间的荀渊看起来十分困倦，在看到面前那个高大英俊的身影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盯着对方看了几秒后才陡然意识到，哦，原来面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师父。
对着荀渊招招手，在对方靠近自己时伸手在对方额头处轻点了一下，余玄剑有些心疼地说道：“怎么玩到这么晚？”
头脑一瞬间变得清明，荀渊摇摇头，将最后一丝困意甩出脑海，乖巧地说道：“宴会开到了这么晚，大家都聊得很尽兴，不想离开，于是便拖到了现在。”
“而且，我没有在玩，我在教他们学习灵雨术。”
余玄剑也不急着和荀渊说那些糟心的正事，毕竟他的小弟子如今也不过才八岁而已。
对啊，余玄剑顿了顿，低头看着荀渊带着婴儿肥肉乎乎的侧脸，又注意到对方眼底的青黑，顿时一阵心疼。
这段时间，小渊一定受了很多苦。
总是被对方平静淡然的态度影响，以至于余玄剑经常忘了，小渊不过只是一个八岁的孩童。
绝世天才又如何？
“哦？小渊学会了灵雨术吗？”余玄剑轻声问道。
荀渊点点头，“是啊。”
“不过教导其他人学习灵雨术也很不简单啊……”余玄剑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声音轻柔，说得荀渊下意识翘了翘嘴角，有些羞涩，“也还好吧。”
余玄剑轻轻拍了拍荀渊的脑袋，“我们家小渊非常厉害啊！”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顶着小渊期待夸奖的眼神，最后却只是平静淡然地说了一声不错。
这实在是很不应该。
小孩子嘛，就该多夸一夸。
“嗯，我送你的那几本剑诀呢？”余玄剑柔声问道。
弯了弯眼睛，荀渊笑着说道：“全部大成了。”
“哦，大成啊，很棒啊。”余玄剑先是下意识地夸赞道，随后又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大成？！
距离上次演示到现在不是只过了不到一个月吗？！
但想了想，一天便能将全部剑诀炼至熟练，不到一个月全部大成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吧？
可是，可是，大成和之前的熟练小成都不一样啊……有些修士甚至卡在大成前期数十年不得寸进。
虽然清楚地知道自家小徒弟是绝世天才，但是再天才也得有个限度吧……
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对着荀渊露出一个微笑，余玄剑鼓励道：“真厉害，这些日子小渊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荀渊努力抿直嘴唇，想让自己的喜悦没有那么明显，“其实还好……”
拍拍荀渊的肩膀，余玄剑故意低声说道：“不要说还好，最近肯定很累。”
“小渊，你才八岁，不需要那么刻苦。”
荀渊抬起头，认真地看向余玄剑，说道：“师父，可是我觉得我已经比一些人幸运很多了。”
“最起码，我有刻苦的机会。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努力，我就可以向上走。”
余玄剑愣住了，也意识到了对方在说些什么，“……小渊，宗门也在想办法。”
“师父，我很疑惑，为什么他们刚刚进入宗门就要成立派系，为什么底层的人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荀渊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好奇。
他能够理解等级的存在，可是……为什么连努力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如果不是自己提前有了炼气入门的修为，在修炼上有些许天赋，他是不是也要被迫加入某个派系，然后连修炼的时间都没有？
太早了，派系出现的实在是太早了。
余玄剑只是默默听着荀渊的诉说，最后才轻叹一声，说道：“小渊，你觉得他们是在被什么压迫？”
“是被世家，被宗门吗？”
“不，是被资质。”
“……可是资质生来便有。”荀渊低下头默默说道。
余玄剑语气淡然，“我知道，可是没有办法改变，实力决定一切。天才不会甘心和庸才获得一样的地位，庸才也做不到天才轻易做到的成果，差异永存，且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大，于是出现了阶级。”
荀渊沉默良久，“那魔修呢？”
余玄剑愣了一下，语气惆怅，“原来小渊已经了解过了吗？”
“你以为魔修就不看资质了吗？”
荀渊猛地抬头看向对方，余玄剑神情认真，声音低沉，“魔修当然会看资质，只是和道修的评判标准不一样而已。”
“所以在道修潦倒落寞的修士成为魔修后才会大放异彩。”
“因为资质。”
“魔修，资质越差，修炼越快，可是资质越好，修炼也就越慢。”
“所以，道修和魔修都离不开资质。”
揉了揉荀渊的脑袋，余玄剑认真地说道：“小渊，师父之所以不愿意让你修魔，是因为魔修它不是一条正路。它是一条被人为强行开辟出来的道路，未来能走多远，将来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都没有定论。”
“若你是杂灵根或者四灵根，师父肯定送你去修魔。”
“可你不是，你是三灵根，你有在道修这条正路上越走越远的资本。”
“所以，师父不想你去修魔。”
叹了口气，余玄剑声音低沉，“小渊，这背后的隐秘太多了，但是，你相信师父，师父不会害你的。”
安静地听着余玄剑的教导，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低落，荀渊开口说道：“师父，我并不打算成为魔修。”
“我只是疑惑，为什么师兄们还没有开始努力就已经被人决定了未来？”
“还是那句话，因为资质。”余玄剑沉默良久，声音越发低沉，“虽然我们都在喊着，道修不看资质，人人皆可入道。”
“可是我们帮不了他们，太多的例子证明了，资质不好的道修就是没有未来。所以，说得冷酷些，反正修炼一生都到不了筑基期，还不如将时间花在天才身上，提前投资，未来天才也能反哺他们。”
“……一举两得是吗？”荀渊突然开口道。
宽厚的手掌微微颤抖，余玄剑也是心中复杂，拍拍荀渊的背，“是。”
咧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余玄剑开口说道：“很残酷……是吗？”
荀渊点点头，“确实。”
将心中的低落压下去，余玄剑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说道：“小渊，未来还会更残酷的。”
他本不想告诉荀渊这些，可是……反正说得也不少了，提前做好准备也是好事。
“因为，大争之世要来了。”
“小渊，你不是好奇为什么刚入门就决定了他们的未来吗？”
荀渊愣了一下，歪了歪脑袋，“因为在为大争之世做准备？”
“他们那些资质不好的修士注定是天才们在大争之世迅速成长的资粮？！”
余玄剑点点头，认真叮嘱道：“所以，小渊，你也要做好准备，竞争越来越激烈了。”
“大争之世到来，真正的强者和天骄也要开始现世。”
“要在这风云涌动、变化莫测的世界里争得一席之地，小渊你还要更加努力才是啊。”
荀渊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才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大争之世要到了……他要不要再苟一点？
作者有话说：
其实后面还有不少的，但是九点之前实在是写不完了……先放这些吧。余玄剑代表的是老一辈改革家的想法，失败了太多次，以至于被迫接受现实，他并不完美，会有很多缺点，但他确实是想过要改变的，很多人都尝试改变的。
其实木师姐也很励志的，以她的资质，她呆在宗门才是最合适的，但因为她师父，选择成为魔修，她也有志向的，“单灵根也可以成为魔修，真正的天才到哪里都是天才。”
哎orz想表达的东西很多，如果我是触手怪就好了（虔诚脸.jpg
贴贴宝贝们~

第34章 打赌
“对了, 小渊。”余玄剑突然想起来什么，开口说道：“本来觉得现在和你说太早了，但……”
以你的天赋, 现在说还真的不一定算早。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知道这些年修真界的灵气浓度一直都在上涨吗？”
荀渊：？？？
“所以以往的等级标准是不准确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练气中期应该比数千年前强得多。之后会重新划分等级标准，等标准被重新制定……”余玄剑声音沉稳，“也就是说, 竞争就要真正开始了。”
“以往因为灵气在进步，原本的修为变得虚浮, 等级是不准确的, 所以大家都在忙着修炼，打磨修为。”
“可当灵气稳定，不再上涨, 标准重新制定，越阶而战才真正变得有意义。”
“天才会像雨后的春笋一般，纷纷冒头, 一代又一代新人，纷纷崛起，以弱胜强, 越阶而战，将落后于时代的老人一一压服, 甚至杀死。”
“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要不停地进步, 否则后来人就会拿你当做踏脚石。”
荀渊：……
他精准地找到了这些话中的重点, 顿了顿, 开口说道：“……也就是说，我感受到的炼气中期并不是现在的中期吗？”
“难怪我觉得修为虚浮……”他轻声感叹，但问题是，虚浮期好像已经过去了，他似乎还能继续压修为啊？
余玄剑：？
“小渊你……你已经摸到了中期的门槛了吗？！”
这一个月的时间不仅将剑诀全部大成，还将修为也推到中期了？！
此时的余玄剑有种我就知道、果然如此的感觉，不愧是他不走寻常路的弟子。幸亏他提前说了，虽然提前进入中期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但亏空浮躁的法力还是需要修士在突破后消耗一部分时间继续打磨。
能够提早打好扎实的基础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荀渊点点头，还是没有将自己的异样感觉说出来。
毕竟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怪异的灵根。
“好好好……”余玄剑大笑几声，兴奋地拍拍荀渊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弟子。”
“对了，小渊，我今晚都没事，若是修炼上遇到了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
荀渊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样子乖巧又可爱，看得余玄剑心里越发高兴。
……
“……小渊啊，已经这么晚了，师父那边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啊。”将最后一个问题解决完，余玄剑连忙站起身来，还不等荀渊挽留就窜出了房门，身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狈。
荀渊：？
不是说今晚都没事吗？
但抬头看了眼即将要升起的太阳，荀渊也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算了算了，他才八岁。
睡觉要紧！
……
一口气跑到了藏经阁，直到确定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后，余玄剑才松了口气，满脸庆幸。
好家伙，现在的炼气期都已经这么博学了吗？
他已经连着被好几个问题问住了，支支吾吾一会后才能凭借自己残存的知识和直觉勉强解答。
抬头扫视了一眼面前被摆得整整齐齐的经书，余玄剑抿了抿唇，眼神坚定，不行，他要学习！
刚刚那种事情不能再发生一次了。
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师父面子不能被再一次打碎了。
捧着经书，挑灯夜读复习炼气期知识的余玄剑心中无语凝噎，养徒弟还要从炼气期开始学起吗？
……
“……老余？”一个惊异的声音突然响起。
余玄剑头都没抬，埋首在经文中认真研究。
宋迁放轻脚步，挪到对方身边，直到看清那本经书上的名字后才疑惑地开口道：“你看这些做什么？”
余玄剑叹了口气，抬起头，感叹一声，“我没想到现在的功法已经发展到了这个程度，比我以前学的那些还要精妙不少……”
听到这话，宋迁顿时得意洋洋地笑着说道：“那是，让你一天天只知道练剑，尝到文盲的苦了吧？”
说到这，他又忍不住吐槽道：“当初我建议你去圣地的藏书阁放松放松，好家伙，你倒真的只是在放松，我明明是让你多看点书，你倒好，一天天悠哉悠哉，不是品茶就是赏月，宗门里的事情是半点不管。”
“你还记得自己是天衍剑宗的太上长老吗？”
余玄剑有些尴尬，语气示弱地解释道：“作为太上长老，难道不是只要做到最强就好了吗？”
“况且，我是前任掌门，若我插手太多的宗门内务，岂不是让他难堪？”
宋迁故作惊讶地说道：“难道你们当初闹得还不够难堪吗？”
余玄剑顿时一阵羞恼，“老宋！”
宋迁摆摆手，笑着说道：“好了，开个玩笑而已，我以为你都放下这件事情了，呆在圣地那么多年都没让你放下心结吗？人家都放下了，还恭恭敬敬地请你代管宗门。”
余玄剑叹了口气，“说得轻巧，说是卸任，可实际上，我就是被他赶下来的，更何况，我大徒弟还被他赶出了宗门，追杀了那么久。”
“我承认他这个掌门当得比我合适，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宋迁也有些无奈，“护短也有个限度，人家赶你下来是为了保全你的颜面，若不是他，亲口下令追杀你大徒弟的人就应该是你，这些年遭受闲言碎语的人也该是你了。”
余玄剑一阵沉默，看得宋迁有些疑惑。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吧？”
放下经文，余玄剑神情恍惚，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后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宋迁：？
他一时失笑，看着余玄剑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你当真不负剑痴之名。”
短短几个字，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余玄剑脸色微红，手指在桌子上轻敲了几下，“好了，笑也笑够了，该闭嘴了。”
努力控制上扬的嘴角，宋迁咳了几声，压制住喉咙里快要喷涌的笑意，“咳咳，好，我不笑，那你说，接下来你要怎么处理？”
“人家这个掌门可是当得极为称职。”
眉头紧锁，余玄剑顿了顿，淡淡地说道：“不知道。”
“罢了，老宋，这些事情之后再谈。”
宋迁也知道自己现在说得已经够多了，于是瞥了一眼被放在桌子上的经文，好奇地问道：“怎么突然想研究炼气期的功法了？”
余玄剑有些感慨，手指在经书上轻抚，“一直不知道，原来现在的修真界已经有了如此进步。”
宋迁笑着说道：“是啊，若不是如此，我和你的差距也不会越来越近。”
见余玄剑好奇地看过来，宋迁大笑几声，说道：“老余，若是还生活在你那一片小天地里，眼里只看得到那一亩三分田，你这位第一迟早要被我超过。”
“明明跟你念叨了这么久，不进步，不竞争迟早会被抛弃。”
他正高兴着，下一秒就感到对方身上一阵波动，眼睛猛地瞪大，直到对方气息平复后才一脸不敢置信地说道：“你又进步了？！”
余玄剑颇有些得意，甚至伸手想去捋一捋自己的胡子，等到摸了个空后才意识到自己早已变回了原样，于是轻咳两声，说道：“托你的福，略有所得。”
“补全了之前的不足。”
宋迁：……
“……你这家伙。”他咬咬牙，吐槽道，心中的惊讶情绪平复过后便是失落。
看来自己这辈子怕是永远都无法超过他了。
可恶啊，真正的天才，看着真是让人嫉妒。
追了一辈子，最终还要屈服于资质。
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宋迁眯了眯眼睛，脸上的不甘一扫而空，“老余，别太得意。”
“我追不上你，我徒弟迟早有一天会追上你。”
余玄剑：？
他哦了一声，看起来颇为惊讶，“你这个脾气还能收到徒弟？”
宋迁：……
冷笑一声，宋迁很是自信地说道：“看着吧，我的徒弟可是个远超于你的绝世天才。”
余玄剑扬了扬眉，“是吗？正好，今天我来这里补课也是为了我徒弟。”
“更巧的是，我徒弟也是绝世天才。”
一时间，两人对上视线，眼底是浓浓的胜负欲。
宋迁眯了眯眼睛，“是吗？正好，大争之世也要开始了，不如就先从我们两个人的徒弟开始？”
余玄剑轻哼一声，“当然可以。”
“但我要提前说好，不要因为我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影响到天才们的未来。”
“这是自然。”宋迁点点头，“赌注也大一些，就当是培养天才们了。”
“可以。”
站起身来，余玄剑认真地说道：“宋老头，记得提前备好奖品，获胜者一定是我徒弟。”
说完，余玄剑就转身离开了，随后便是满脸笑意。
不错不错，替小渊诓了宋老头一笔，那家伙宝物不少，自己得让他多掏一些。
至于小渊会输这种结果，余玄剑完全没有考虑。
想了想这两个多月的经历，余玄剑即使再小心谨慎，都想不到小渊怎么输。
目送着对方离去，宋迁也冷哼一声。
等着输吧，老余！
第二天，睡足了觉的荀渊睁开眼睛，纠结了一瞬后便当机立断地爬了起来。
不行，大争之世要开始了，自己还要更努力啊，不然，怕是连苟起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竞争太激烈了，赶紧卷！
收拾好自己后，荀渊抬脚就冲着藏书阁走去。
到了位置，荀渊找了个安静位置便要开始阅读。
“小荀。”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荀渊眼睛一亮，连忙扭头去看，“宋师兄！”
声音虽低，却能听出对方的惊喜。
宋迁笑眯着眼睛，“小荀，早上好啊。”
以小荀的天赋，他实在想不到怎么输？
作者有话说：
余玄剑：呜呜呜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徒弟卷到！

第35章 小师弟
寻了个可以聊天的位置, 荀渊笑着说道：“宋师兄，很久都没有见到你了。”
宋迁是他呆在藏书阁的那一个多月时间里认识的一位师兄，为人热情友善, 博学多才，还乐于助人, 帮助荀渊解决了不少难题。
宋迁笑着说道：“最近事情有点多，我的研究也有了一些新的进展，所以这段时间便没有过来。”
嗯，别人研究出来的进展也算进展。
荀渊眼睛亮了一瞬, “恭喜宋师兄了。”
说着，他有些扭捏, 像是想说什么又不太好意思开口。
宋迁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想法, 心中更是满意，温柔地笑着说道：“刚好无事，小荀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荀渊笑容腼腆, 但还是直接开口将自己的疑问抛出。
细细解答着对方的问题，宋迁眼底的惊喜越来越浓，好家伙, 悟性这么高的吗？
他听出了对方问题的来源，是藏经阁里那几本专供炼气期弟子的经文，但是荀渊对于这几本经书的理解却远超炼气期应有的水平。
不错不错。
自己后继有人啊！
这偌大的天衍剑宗终于有个跟自己一样喜欢读书的弟子了。
看向荀渊的眼神越发温柔, 将最后一个问题解答完毕后，宋迁弯下腰, 递给荀渊一块传讯玉佩，说道：“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可以用它来联系我。”
荀渊：……
默默地将玉佩收下, 荀渊乖巧地点点头, “谢谢宋师兄。”
不行，传讯玉佩这件事情，必须尽快改进！
“对了，之前小荀是有和其他人探讨过这些吗？”从对方的问题中察觉到了不同风格的思想与理解，于是宋迁好奇地开口问道。
荀渊点点头，“是的，之前有询问过师兄和师父。”
“哦，多问询是好事……”宋迁下意识地夸奖道，但下一秒却陡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瞪大，一把抓住荀渊的肩膀，一脸惊奇地问道：“你有师父了？！”
荀渊：？
虽然有些疑惑对方的反应，但荀渊还是乖巧地回答道：“是的，师父恰好是天衍剑宗的人，于是我也进了天衍剑宗。”
宋迁：……
完了，他的宝贝弟子被人捷足先登了。
看出对方眼底的惊惧与疑惑，宋迁轻咳两声，松开放在对方肩膀上的手，有些尴尬地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小荀，师兄刚刚太过惊讶了。”
“毕竟你才刚入宗门便有了师父……”
怎么办？总不能抢别人弟子吧？
等等……为什么不能抢？
正有些懊恼的宋迁顿时眼睛一亮，他好不容易遇到个合他心意的弟子，总不能就这么拱手让人吧？虽然他是喜欢读书，经常被嘲笑说就该去做个儒修，但好歹也练了这么多年的剑，看中的弟子哪能说让就让？！
况且，在这天衍剑宗除了老余那个家伙，他比哪个长老差？
而且，以小荀在研究经书上的天赋，不做自己弟子才是真的暴殄天物！
自我说服了一遍，心情又重新变好的宋迁笑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将刚刚那个话题轻轻带过，继续和荀渊讨论起经文上的一些问题。
看着荀渊眼底再一次燃起的对于知识的渴望，宋迁表面不动声色，心底暗自窃喜。
这样的修士，合该成为自己的弟子。
他宋迁，一生从不让人！
最后问到了荀渊的住址，悄悄锤了锤自己酸痛的腰，宋迁直起身来，目送着荀渊远去。
虽然花了一上午的时间为荀渊讲法，但是，那可是自己未来的弟子，浪费一点时间难道不应该吗？
这样想着，宋迁一脸得意地走回去，继续做自己未完成的工作。
…………
关世衡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那个男人，趁着人还没有到齐，冷淡地伸出手，说道：“我师弟的信息。”
桑黎淡定地递过来一块玉简，说道：“都在里面呢。”
接过玉简，关世衡冷着脸说道：“我还要一个天衍剑宗的弟子身份，不许告诉我师父。”
桑黎扬了扬眉，“已经按耐不住了吗？”
“需要我提醒你吗？师叔他不允许你接近小师弟。”
关世衡冷哼一声，“少来这一套，那是我小师弟。”
“你还欠我一个条件。”
桑黎点点头，“可以。”
“那当初你告密这件事情就两清了。”
关世衡：……
看着关世衡神色渐渐难看，桑黎轻笑一声，“我估计你的手下肯定十分纳闷，明明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派进来的魔修却被我全部赶了出去。”
关世衡冷哼一声，“我又不只告诉了你一个，况且，当初若不是你将我赶出宗门，现在掌门的位置是谁坐还真的不一定呢。”
“而且，魔修不能和宗门死战。”
桑黎笑着说道：“自然，但我花费的代价是最少的。”
关世衡神色平淡，“我觉得珍贵就好了。”
“你这个没有师弟的人怎么会懂我们俩之间的宝贵感情？”
关世衡话里带刺，桑黎也没有生气，只是轻笑一声，“哦？是吗？彼此之间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所谓的宝贵感情？”
关世衡：……
桑黎继续默默补刀，“想要了解对方的近况，还要通过我这个曾经下令追杀你的敌人身上的宝贵感情？”
“……咳咳。”一声悦耳的女声突然响起。
默默掏出自己佩刀的关世衡又坐了回来，拔出自己佩剑的桑黎也默默地将剑塞了回去。
“……两位稍安勿躁，会议马上开始。”
……
“桑师兄？”
当看到桑楚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时，荀渊是有些懵的。
见到荀渊回来，桑楚笑着说道：“荀师弟。”
脸上一直挂着亲近温和的浅笑，桑楚十分热情地将荀渊拉进屋子，又端上一杯刚泡好的热茶递到荀渊手中，笑着说道：“荀师弟，坐。”
荀渊：……
这是自己的房间，对吧？
一脸茫然地咽下茶水，将杯子放下，荀渊顿了顿，才开口说道：“桑师兄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桑楚笑着递上一叠纸张，说道：“自然是有事。”
“如今互助会的第一次聚会已经成功举办，我们该商量商量第二次要在何时何地举行了。”
“以及，这次肯定不能只是我们这群人交流，就像荀师弟说的，我们最好找些师兄师姐们来讲法。”
手指在纸张上轻轻敲了敲，桑楚弯了弯眼睛，笑着说道：“这是我做好的预案，荀师弟可以看一下，若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我可以修改。”
荀渊：？？？
“……桑师兄这是在收集与会者的意见吗？”扯了扯嘴角，荀渊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桑师兄还挺贴心。”
桑楚仍保持着微笑，甚至连唇边翘起的弧度都没有改变，“是也不是。”
“我们只收集荀师弟一个人的意见。”
荀渊：……
将面前的预案推了过去，荀渊神色顿时冷淡下来，“不需要，这是桑师兄提议办起来的互助会，我只是一个牵头人，帮你们和南辛黎他们三个人联系后我的任务就结束了。”
顿了顿，荀渊咬咬牙，又继续说道：“如果觉得不方便的话，那些贡献点也可以不用给。”
这些贡献点果然不是这么好收的……
桑楚笑眯起眼睛，将预案又推了回去，“荀师弟不用紧张。”
“……桑师兄想要什么？”荀渊直接开口问道。
果然，天上从来都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
桑楚笑着说道：“嗯……”
“荀师弟，互助会需要联系一些师兄师姐们来讲法，可是我们都不认识。”
“所以，听说荀师弟认识不少师兄师姐们……或许可以帮我们这个忙？”
“另外”桑楚递过一块身份玉牌，“这是荀师弟应得的贡献点，以后每次聚会之后都会有这么一块。”
荀渊松了口气，接过玉牌，说道：“好。”
如果只需要做到这种程度，那应该没什么。
说起来，自己还真的认识不少师兄师姐啊。
看着荀渊陷入沉思，桑楚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站起身来走出了门。
目送着对方远去，荀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等等？！
桑楚是怎么知道自己认识不少师兄师姐的？！
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玉牌，荀渊顿时一阵无语。
这贡献点真是不好拿。
还不知道后面会有多少个坑等着自己……
…………
推门进入，余光瞥见书架角落里那个矮小的身影，桑黎有些头疼，“……桑楚，我说过了，不要动我的东西！”
书架身后，桑楚笑着探出身来，将手中的经书放回原位置，“哥，会议开完了？”
桑黎嗯了一声，神色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道：“快出来。”
桑楚眨眨眼睛，从书架背后走出，说道：“哥，你就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桑黎揉了揉额头，眉头微蹙，“想说什么便说吧。”
“互助会进展地怎么样了？”
桑楚轻笑一声，“进展不错，说起来，这一届的弟子资质不错，那三个带头人更是其中的翘楚。”
“而且，我的荀师弟比我想象得还要有意思。”
桑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是我的小师弟。”
桑楚弯了弯眼睛，“不好意思了，哥，现在他也是我的小师弟。”
作者有话说：
祖师亲自告密哈哈哈哈魔修高层：呜呜呜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荀渊：……老阴比们能不能滚出修真界！

第36章 第二次聚会（记得看作话呀）
桑黎盯着桑楚看了良久。
“……好吧, 你的小师弟。”桑楚默默改口道。
咱俩难道不是一个辈分的嘛……你的小师弟不就是我的小师弟？
“说互助会。”桑黎淡淡地说道。
“是。”桑楚点点头，“我调查过了，反响不错, 没有什么人反感，都是聪明人, 知道上层讨厌什么。”
“而且，他们确实做得太过分了，功法和资质没有改进多少，一代代传下来的剥削方法倒是改进得快。”
“在那些派系里呆了一段时间, 除了散修还算自在，另外两个……”脸上流露出一丝厌恶之色, 桑楚摇摇头, “简直就像是监狱。”
“那些天才们真像是从平庸者身上压榨出来的鲜血中开出的极血腥、极艳丽的花朵。”
“让人作呕。”
手指轻轻点在扶手上，桑黎神色平淡，“这种情况延续太久了, 以至于大家都把它们当成了常态。”
“理所应当……”桑黎轻哼一声，“真是可笑。”
瞄了一眼对方脸上的神情，桑楚宽慰道：“哥, 我们不是在改进了吗？”
“是啊，不过也只是改进罢了。”
见桑黎还是神色不虞，桑楚顿了顿, 突然开口道：“对了，哥, 我把荀渊拉进来了。”
“……什么意思？”
嘴角微微翘起，桑楚笑着说道：“我想推他成为大师兄, 当然, 荀渊不一定有那个实力能够竞争得过其他人。”
“但是, 我在给他造声望。”
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的想法，桑黎眉头微蹙，“别做多余的事情。”
“哥，我不是想插手你们俩之间的事情，只是荀渊是最合适的人选。”
桑黎沉默良久，最后才开口说道：“……把握好分寸。”
“是！”
“不过哥你放心，我只是拜托荀师弟联系了几位师兄师姐而已，人员都在预案背后写着，是我挑好的，不会出错的。”桑楚解释道。
桑黎面色微霁，“那就好，对了，准备一个身份。”
“嗯……就关一舟的兄长吧。”
桑楚：？
……
看了眼上面还算大数额的贡献点，荀渊有些无奈，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将贡献点划到了自己的身份玉牌上。
虽然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但既然结果已经注定了，好处还是要先拿到手的。
那自己要先找谁呢？
余光瞥见了那沓预案，荀渊沉思片刻后将它拿起，翻开，才发现里面调查得内容已经极为详细了，就连大多数人想要获得哪一方面的帮助都写得清清楚楚。
荀渊：？
难道自己只用去找相对应的师兄师姐们吗？！
这不是白白给自己送声望吗？
放下手中的预案，荀渊却怎么都想不到原因，犹豫了片刻，站起身来，抬脚便欲离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顿在了原地。
等等，他不知道程子青他们三人住在哪啊！
……
“谭师兄，真是麻烦你了。”荀渊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
谭进书笑着说道：“荀师弟太客气了，昨天的聚会你帮了我那么多，现在只是让我带个路而已。”
荀渊轻笑一声，并不做回答，只是换了个话题继续问道：“那谭师兄对下一次聚会有什么想法吗？”
谭进书犹豫了一下，“想法？”
摇摇头，谭进书脸颊微红，看起来有些羞愧，“我没读过什么书，怕是不能给荀师弟提些意见。”
荀渊愣了愣，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嗯……没读过什么书？”
谭进书点点头，“是的，我自幼神魂弱小，书中大多蕴藏着著书者的韵感，大部分我都无法承受。”
“神魂……”荀渊低声呢喃一声，随后又继续问道：“那谭师兄修炼时是不是也会受到神魂过于弱小的困扰？”
谭进书愣了一下，想了想后，又摇摇头，“其实还好，自踏入修行后，神魂便有所增强，大部分的书都可以阅读。”
荀渊顿了顿，换了个问法，先是脱口说出自己曾在翻阅灵雨术时体会到的一段感悟，随后便问道：“这段内容，谭师兄知道吗？”
这段感悟对于掌握灵雨术帮助并不大，只是著书者的一点改进想法，也为荀渊改进灵雨术提供了一点帮助。
这段内容，只要阅读过灵雨术的修士都应该知道，但他并没有教给对方。
谭进书犹豫了一会，摇摇头，“没有。”
“果然！”荀渊有些激动，眼睛一亮，“是神魂的问题！”
“谭师兄不过是可以阅读灵雨术中的内容，但神魂的弱小使你们不能切身体会到著书者赋予你们的感悟，而很多时候，感悟和经文要搭配使用才能更好地理解！”
“难怪……”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脸上的笑容怎么都克制不住，荀渊弯了弯眼睛，笑着说道：“我想到要怎么帮你们了！”
“讲法的师兄师姐，所有人都可以找，但桑楚找到我，一定是因为我的某个优势！”
“神魂！”
谭进书：？
可是……神魂不是天生的吗？
看出了谭进书的疑惑，荀渊笑着说道：“不，我知道有种灵茶可以滋养神魂。”
谭进书顿了顿，“……那种灵茶我也知道，可是价格不菲，大家根本无法承受。”
荀渊：……
笑容在脸上凝滞，荀渊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改进种植方法，增进产量也不行吗？”
谭进书想了想，随后又摇摇头，“很难，现在的我们很难做到改进种植方法，而且那种灵茶本身娇弱，容易养死不说，产量还极低，从灵茶方面下手怕是不行。”
视线在对方侃侃而谈的脸上停留了一会，等对方说完，荀渊才有些奇怪地说道：“没读过什么书？”
谭进书点点头，一脸地理所应当，“嗯嗯，我确实懂得不多，不过是因为关乎我的神魂，所以父母带我了解了不少东西。”
抿了抿唇，荀渊将视线收回，灵茶不行，那他身上还有哪些东西对神魂有帮助呢？
等等？
视线突然下移到了灵根的位置，荀渊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秘术，是许连云拿来交换的可以内视灵根的秘术。不过他记得，内视只是对方最不值一提的功用，真正有用的是秘术能够增长神魂的强度。
等等等？
手指又停留在自己腰间隐蔽处，荀渊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他还有一块玉佩，是他那素未谋面的大师兄送给自己的礼物，同样可以用来增长神魂。
那……桑师兄指的是哪一种？
将手掌收回，暂时将这个想法压在心底，眼看已经到了程子青的房间，荀渊对着谭进书笑着说道：“好了，我已经到了，麻烦谭师兄了。”
谭进书摇摇头，“没什么，带一段路罢了。”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开口道：“嗯，荀师弟不用对神魂那件事情过于在意，因为我的原因，父母想过很多办法，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荀渊盯着谭进书看了一会，最后才点点头，说道：“嗯，我不会自不量力的。”
临走前，荀渊突然开口问道：“对了，谭师兄是世家一派的吗？”
谭进书愣了一下，“也不算吧，我家只是比较有钱，但家中人丁稀少，远算不上世家。”
荀渊：？
比较有钱？有多有钱？
看出荀渊的疑惑，谭进书弯了弯眼睛，解释道：“传讯玉佩的生意，我们家占了一半。”
荀渊：？？！
轻笑一声，谭进书对着荀渊挥了挥手，“所以，以后荀师弟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目送着对方远去，荀渊仍是一副震惊的模样，你管这叫比较有钱？！
就传讯玉佩的耗损程度，再加上占了一半的生意，垄断，暴富！
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震惊压在心底，荀渊摇摇头，快走几步，敲了敲房门，“程师兄。”
不多时，门就被从内打开，随后便是程子青惊喜的笑脸，“荀师弟！”
将荀渊迎进屋内，程子青笑着说道：“荀师弟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
荀渊顿了顿，直入主题道：“程师兄，那个第二次互助会聚会的事情，你知情吗？”
程子青愣了一下，“我倒是知道一点，不过荀师弟不是不插手互助会的事情吗？”
荀渊叹了口气，将桑楚来找自己的事情简短地告诉对方，最后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地说道：“所以，现在我想不插手都不行了。”
程子青轻笑一声，调侃道：“谁让贡献点如此诱人呢？就连一向谨慎的荀师弟都上了当。”说着，他对着荀渊伸出了手，“好了，那桑楚给你的预案呢？”
荀渊顿了顿，仍是摊手的姿势，“我忘了拿……”
“但我记得上面的全部数据。”
将数据说给对方听，程子青思索片刻后，有些疑惑地说道：“……我想不到还有哪里需要补充？这是一份非常完善的预案，做这份预案的人一定是个老手。”
他微眯起眼睛，“这个桑师弟也并不简单啊。”
简单感叹一句，脸上挂着安抚的浅笑，程子青笑着说道：“荀师弟不用紧张，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大概就是为了送你个人情。荀师弟也不用多想，选择一位你熟悉的师兄或者师姐来讲法便好。”
“报酬我们会给够的。”
沉思良久，荀渊默默摇了摇头，“不，程师兄，我觉得事情一定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将路上和谭进书的对话以及自己身上的物品告诉对方后，荀渊最后总结道：“所以，桑师兄一定是在暗示我。”
程子青：？？？
来不及去细细思考荀渊身上多到近乎诡异的珍惜物品，此时的程子青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等等，你的这些东西，桑师弟是怎么知道的？！”
荀渊：……
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
随后，视线变得重新坚定起来，荀渊认真地说道：“以桑师兄的计谋，这些他肯定知情！”
说着，荀渊将视线移到程子青身上，眼底还带着点你怎么如此不谨慎的谴责，“总之，事情一定没有程师兄你想得那么简单！”
程子青：？
难道……真的是我想错了？
作者有话说：
桑楚：……事实上，事情比你们想得还要简单。
不要来迪化我啊！
hhh好像大家都说好多人名记不清了，所以我就把目前出现的大部分人简单写了个小介绍。
qwq不写不知道，原来我真的取了不少名字哈哈哈哈哈我说怎么我最近取人名越来越难了orz
（目前介绍的，大部分都是荀渊自己的认知，后面很多理由肯定没有这么简单的哦）
荀渊：主角，自认有点天赋但不多，觉得身边处处都是阴比，所以一心想着苟起来。
余玄剑：主角师父，把主角捡回来养大，天衍剑宗的太上长老，经常被荀渊的天赋震惊到。
许连云：曾经圣地里照顾荀渊的师兄，和宗门有着灭门之仇，利用家族传下来的秘法交换了投身魔修，并获得高层关注的机会，算是主角认识的半个老阴比
陈百知：荀渊认识的第一个老阴比，后面需要依靠荀渊对于信息情报的理解所以自己甘为下臣，一起创办了天下知。
牧蝉玉：接荀渊进宗门的师兄，后面在魔修事件中帮助他解围。
南辛黎、关一舟：经常呆在一起的朋友，曾经是荀渊舍友，后面迅速分开，是世家派系的领头人。
曲轻竹：告知荀渊是这一届最小弟子的师姐，是宗门派系的领头人。
程子青：掩饰修为，心思深沉，是第二个老阴比，散修派系的领头人，但为人大方友善。
齐成宇：在藏经阁遇到的热情的师兄，曾经帮他介绍了灵植堂的任务，通过荀渊突破了金丹期。
沈雅君：灵植堂的弟子，也是荀渊灵植堂任务的负责人，后面成为魔修。
方天流：飞舟上认识的师兄，其实是宗门打入魔修的卧底。
林秋然：飞舟上认识的师姐，炼器堂的讲法弟子，曾经帮了荀渊很多，后面想要帮助荀渊于是把他拉进魔修，其实是双面卧底，也许是三面卧底？
木韵青：灵植堂的富婆师姐，实际上是魔修的候选圣女，卧底，误以为荀渊是圣子。
李时青：灵兽峰的弟子，一直想将荀渊拉进灵兽峰。
东方良：齐成宇走后接任的藏经阁弟子，为人不羁乐观，炼器高手。
桑楚：提出互助会的一届外门弟子，实际上是桑黎的人，也是他的弟弟
桑黎：天衍剑宗掌门
谭进书：在第一次互助会上荀渊帮助过的弟子。
宋迁：一直想将荀渊抢过来当自己的弟子，和余玄剑是死对头，但有时候关系也不错。
阮辽：暗剑的负责人。
关世衡：余玄剑的大弟子，荀渊的大师兄，魔修的祖师。

第37章 关世衡
两人对视良久, 终于程子青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也许荀师弟你说得是对的。”
“那这样看来, 这个桑楚真是不简单啊。”程子青感叹一声，随后又有些疑惑, “那他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情？”
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程子青眼神闪烁，顿了顿, 问道：“荀师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天下知这个名字？”
荀渊：？？？
我怎么又暴露了？！
“……听说过。”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荀渊沉默了一瞬才开口回道。
程子青有些惊讶, 但还是点点头, 弯了弯眼睛，“荀师弟消息很是灵通，你说, 有没有可能，桑楚是天下知的人？”
荀渊：……？
眨眨眼睛，荀渊故作疑惑地说道：“程师兄的意思是？”
程子青耐心解释道：“天下知是一个情报机构, 而且服务于散修，特点便是，信息细、密、散、广。或许它不如各大宗门和世家的情报机构那样知道很多核心机密, 但对于单个修士，可以说没有人比它更为了解。”
“也许荀师弟你的信息就是被某个人卖到了天下知。”
荀渊抿了抿唇, 抬起头，看向程子青的视线格外诚恳, “程师兄, 你说得对！”
天下知确实有他的信息, 嗯，他自己卖的也算卖了。
程子青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所以，若是针对神魂的话，荀师弟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吗？”
“你的秘术虽然能够增长神魂，但是前提是神魂足够强大，这样才能修炼，而你的玉佩，只有一个，还是故人赠送的礼物。”
荀渊低头沉思，是啊……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呢？
“桑师兄既然提出这个要求，就说明一定有什么解决办法的……”一边思考，荀渊一边自我暗示道。
看着荀渊那副自我催眠的模样，程子青有些看不下去了，顿了顿，开口说道：“荀师弟，当然，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但是我觉得第二次聚会在半个月之后，要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解决办法并看到成果肯定是不现实的。”
“而且，现在的弟子们最重要的还是基础知识的教学。”
“神魂是后面的事情。”
看着荀渊渐渐陷入沉思，程子青继续劝说道：“所以，我觉得桑师弟的意思并不是让你下个聚会之前就搞定它。”
别开玩笑了，虽然说他相信荀渊的天赋，但是神魂的事情哪是如此轻易就解决的？荀师弟能够给出三种解决方案，已经很厉害了。
荀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程师兄，你说得对。”
“那程师兄和他们两个商量一下，若是需要我帮忙就尽管来找我。”说完，荀渊便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程子青连忙拦住对方，说道：“荀师弟不如就在这听着吧，也一起发表一下意见。”懿驊
荀渊刚要拒绝，程子青就解释道：“我知道荀师弟不想参与这些工作，但是荀师弟，名义上你也是牵头人之一。”
“况且如果一直是我们三个讨论的话，那和之前的派系又有什么区别呢？所以说，弟子们需要你代表他们的利益，我们也需要你的存在来调和我们之间的矛盾。”
“所以，你的存在是非常重要的。”见荀渊还在犹豫，程子青微微眯起眼睛，继续说道：“想必桑师弟也是这么想的。”
荀渊顿时抬头看向对方，一脸恍然，“……好，这个讨论我加入。”
程子青笑着将荀渊拉回了座位上，心里也有些惊讶提到桑楚名字的立竿见影，惊讶的同时又有一点小嫉妒。
桑师弟凭什么能让荀师弟这么听话呢？
……
和四人聊完已是半夜，已经困得不成样子的荀渊看着仍生龙活虎、精力旺盛的三人十分羡慕。
这就是长大的快乐吗？
“……那就暂定炼器了！”曲轻竹总结道，“不过人选呢？”
视线落在已经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荀渊身上，曲轻竹轻笑一声，拍拍荀渊的肩膀，柔声说道：“荀师弟，人选的事情不如我们明天再聊？”
荀渊：？
“不不不”他连忙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说道：“炼器吗？正好我认识不少师兄师姐。”
他可不想再浪费时间开这种无聊的会议了，有这些时间，自己的功法研究进度都可以再进一步了。
顿了顿，在脑海里过了几个名字，荀渊说道：“陈兴陈师兄呢？”
“陈兴……”曲轻竹想了想，随后哦了一声，有些惊喜地说道：“是那个发明了自己独特的炼器法门的陈兴陈师兄吗？”
荀渊犹豫了一下，“应该是。”
他记得钱师兄曾经说过那是陈师兄独创的技巧？
对了，他现在还记得那独特的韵律呢。
曲轻竹眼睛一亮，“他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修为不高，炼气期巅峰，正好方便教学，请来的成本也不会很大，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修为限制陈师兄的发挥，在炼器上，陈师兄绝对不止这点成就。”
视线落在荀渊身上，曲轻竹笑着说道：“荀师弟真厉害！连陈师兄都认识……”
对啊，荀师弟是怎么认识这么多师兄师姐的呢？人脉简直比自己还要广。
看来荀师弟也并不是我想得那么简单。
曲轻竹暗自思量，面上却不露分毫，笑着继续说道：“那荀师弟可以请到陈兴陈师兄吗？”
荀渊顿了顿，有些犹豫，“我也没有和陈师兄商量过，若是确定下来的话，明天我就去拜访陈师兄。”
曲轻竹将视线移到另外三人身上，程子青笑着说道：“我没有意见。”
南辛黎也神色淡淡地点点头，说道：“可以。”
至于落后于南辛黎半步的关一舟则根本没有说话，而曲轻竹也不在意，毕竟世家一派的领头人是南辛黎。
抬眼看着曲轻竹平淡扫过的眼神，关一舟翘了翘嘴角。
他喜欢这种隐藏在幕后的感觉。
突然，视线转向另一方，对上荀渊好奇的眼神，关一舟愣了一下，抿了抿唇，眉眼微弯，脸上带着柔和的浅笑。
荀师弟。
……
“……关一舟？”
刚进入房门，就看到座位上一个穿着外门弟子衣服的英俊男子，正一脸兴味地看着他。
关一舟顿了顿，点点头，转身关上了身后的房门，再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天下知的人？”
关世衡扬了扬眉，好奇地哦了一声，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关一舟微眯起眼睛，“那看来不是了，不过没关系，我说是，你就是。”
关世衡没有惊讶，反而双手鼓掌称赞道：“够狠，不愧是关家嫡子。能从关家脱颖而出成为嫡子，刚刚的手段确实不错。”
关一舟手掌微微攥紧，“你果然不是天下知的人。”
“自然。”关世衡点点头，随后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你的兄长，关世衡。”苡糀
关一舟：？！
他哪来的兄长？
“……据我所知，我父亲并没有私生子。”关一舟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母亲也没有。”
关世衡沉默了一瞬，“……只有这几天而已。”
关一舟心情复杂，“好。”
这到底是什么人？
自认和对方沟通好后，关世衡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笑着说道：“坐下聊聊？”
等关一舟做好后，关世衡笑着说道：“你放心，我只是借用你兄长的身份几天，如果有人问起，我相信你不会露馅的。”
“当然，希望你不要乱打听什么，你们关家的掌控欲最好不要用在我身上，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关一舟点点头，“是。”
轻笑一声，关世衡继续说道：“态度调整得不错。”
“正好无聊，我们聊聊天？”不等对方回答，关世衡就自顾自地开口道：“你们关家想对天下知下手了？”
“……我的想法而已。”
关世衡淡淡地说道：“你可是关家嫡子，你的想法本身就代表关家的想法。”
侧头看向对方，关世衡勾了勾嘴角，“能说说为什么吗？你们关家本身就不做散修的生意吧？没有生意冲突，那为什么要对天下知下手呢？”
关一舟低着头保持沉默，等对方说完后才突然开口道：“您对天下知什么看法？”
手指放在下巴处摩挲了几下，关世衡思考了一会，说道：“嗯，是个很新颖的组织。”
“某种意义上，改变了现有的情报格局。”
抬起头来，直视对方，关一舟点点头，“没错，在天下知出现之前，情报是只在上层流行的，没人在意底层的散修。”
“散修们不配拥有情报，这是大家的共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实力决定一切，低微的蝼蚁即使数量再多，也不会对大象造成半点伤害，没有人将心思放在散修上，也不会有人愿意交易散修的情报，大家都认为，散修怎么可能会有珍贵的情报？”
“于是大家的目标不约而同地放在了宗门、世家和魔修。”
“但是，天下知出现了。”
“它将卖家和买家的定位全都放在了散修上，售卖一些在我们看来鸡毛蒜皮的小事。”
“当它刚开始兴起的时候，所有人都拿它当笑话，但当它真正崛起时，我们才意识到，那群被我们看不上眼的散修们背后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毕竟信息这种东西可不看天赋和财富。”关世衡轻声附和道。
舔了舔嘴唇，关一舟继续开口道：“没错。”
“而且，它将情报的价值扩大了，不再是过往宗门或者世家里的大变动，而是修真界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
“最重要的是，它真正开辟出了信息交易的市场。”
“散修。”
“散修买，散修卖，完美闭环。”
说着，关一舟轻笑一声，“其实，以往的情报交易只是各个组织的碰撞，事实上情报机构这种东西，哪个组织没有？”
“无非是了解情报多或少的问题。”
“交易只局限于小部分上层之间，甚至根本称不上情报的交易??，只是两个组织之间的交易。”
关一舟感叹一声，“其实道理很简单，只是需要有人跳出来去思考。可问题就是，能做到天下知的人跳不出来，而本身就在外面的人也做不到。”
“它背后的人确实是个天才，单是这个思维方式就足够让人惊叹了。”
原本还在感叹称赞的关一舟突然话锋一转，“可它太让人惊叹了，若是放任它做大……”
抬眼看向关世衡，关一舟认真地说道：“现在的它只着眼于散修，可若是它将势力扩大，所有人都能和它交易，而这只需要一条消息，可以毫无价值，只要你有。”
“所有人都会胆战心惊，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身边人就将你的信息出卖给了天下知，有时候甚至根本不需要出卖你的信息。”
“他只需要透露自己的身份，再交易一些根本不起眼的信息，对方便能从中提取到针对你的关键情报。”
“您应该知道，这完全不是杞人忧天。”
关世衡不置可否，只是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了敲，“最起码，现在的它很安分。”
“能想出这些内容的人不是傻子，如果真的做到那个地步，它会自取灭亡。”
瞥了一眼一脸认真的关一舟，关世衡轻笑着说道：“好了，不要在我面前耍这些小心思，我是不会出手制裁它的。”
“若现在便需要担心天下知，那关家也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关家了。”
“我现在可以确定，想要对天下知下手确实是你一个人的想法了。”
在对方额头轻轻点了一下，关世衡笑着说道：“足够聪明，足够敏锐，同样足够心狠，但是现在的你太稚嫩了。”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无论是宗门、世家还是魔修，都不会对天下知下手的。”
“事实上，我们期待它的诞生，已经期待了很久了。”
说着，关世衡向后靠去，姿态洒脱，笑容爽朗，看起来真得就像是一位亲切阳光的邻家哥哥，可是对方身上那深不见底的威势还是让关一舟不敢放松。
“好了，幼稚的算计听完了。”关世衡轻笑一声，“接下来，该轮到你满足我的好奇心了吧……”
“跟我介绍介绍和你同届的弟子吧？”
笑眯起眼睛，关世衡笑容温柔，声音低沉悦耳，仿佛就像是关心弟弟生活的亲密兄长。
“就从……南辛黎开始吧。”
嗯，马上就能听到小师弟的信息了！
作者有话说：
程子青：我看好的荀师弟怎么会这么听桑楚的话？小嫉妒.jpg
荀渊：……别问，问就是怂，沧桑点烟.jpg
陈兴和钱天川（钱师兄）都是炼器阁的弟子，邀请荀渊看过炼器。
emmm我对天下知的设定类似于网络，所以才会写传讯玉佩要多对多，因为本身想法就是百姓们用的网络，大数据，信息时代没有秘密什么的……所以小荀的想法才比较重要，嗯不敢动高层应该也可以理解吧哈哈哈哈哈哈
而之前的情报机构更多是高层那种探子之类的，或者也可以理解为纸媒和新媒体之间的感觉？不是那种格式，更多的是那种掌控在一部分少数群体和所有人都是信息本身的对比。
贴贴宝贝们~

第38章 邀请
关一舟：……
“这个问题很为难吗？”关世衡状似体贴地说道。
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话语里的威胁, 关一舟顿了顿，摇摇头，说道：“不, 并不是。”
清了清嗓子，关一舟神态认真, “他是我叔叔的目标……”
“等一下。”关世衡及时打断道：“是那个你们关家一代代流传下来的规矩？”
关一舟默默地点了点头，“是。”
关世衡连忙说道：“那算了。”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不要说。你们关家那……变态的规矩，真是让人不适。曾经关家的人也来找过我, 听不到一半，我就没忍住地把他打了一顿。”
关一舟翘起嘴角, 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其实我们关家已经在不断改进了。”
“我知道，但操纵最强什么的，听着就让人不适。若不是你们关家确实培养出了几个强者……”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 换了个话题，“那就程子青吧？”
“我听说他也不错。”
眼神放空，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面色却依旧沉稳，看似非常认真仔细地听着自己根本就不感兴趣的内容，在漫长的会议时光中, 关世衡早就练出这套摸鱼本领。
“嗯……接下来是荀渊。”
总算可以听到小师弟的信息了！
关一舟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语言后, 开口说道：“是个奇怪的天才，但注定不是强者。”
关世衡：？
他眯了眯眼睛, “哦？为什么？”
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对方冷厉威胁的眼神, 关一舟平静认真地说道：“他没有一往无前的强者精神。”
关世衡啧了一声, “难怪当初你们关家对我死缠烂打。”
“因为那所谓的强者精神？”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往无前吗？”
“因为我没有退路，我也只能向前。”
“……魔修祖师，亲手开辟出魔修道路的人。”关一舟突然开口道。
关世衡点点头，“是我。”
“我承认你们挑选目标有自己独特的标准，有时候也确实能挑出被埋没的特殊强者。但是一味的向前，那不是强者，是傻子。”
“……算了，关家的人，我说再多也没法动摇你们的想法。”关世衡叹了口气，小声腹诽一句，“一群怪胎。”
“你继续吧。”
“没了。”关一舟淡淡地说道。
“……就这些？”
关一舟点点头，“嗯，荀师弟平时不爱与人交往。”
啧，一定是他们孤立了我的小师弟，关世衡微眯起眼睛，默默地想到，八岁的少年哪个不爱玩？怎么会不与人交际……
将不满压在心底，关世衡继续说道：“那就继续说下一个吧。”
……
“师兄好”睡醒后连忙赶到炼器阁的荀渊拦住一位陌生的师兄，礼貌地问道：“请问陈兴陈师兄在哪啊？”
“……师弟是来找他炼器的吗？”那位师兄看着面善，态度也很温和，只是看起来有些犹豫。
荀渊摇摇头，“我认识陈师兄，今日是有事来找他。”
那位师兄松了口气，笑着说道：“那我带你去吧。”
路上，察觉到对方频繁瞥过来的视线，荀渊开口问道：“师兄有什么问题吗？”
那位师兄顿了顿，试探地问道：“师弟和陈师兄什么关系啊？”
“上次钱师兄邀请我观看陈师兄炼器。”犹豫了一下，荀渊开口解释道。
“原来上次师弟也在吗？”那位师兄惊了一瞬，随后脸色更加犹豫了。
“师兄是想跟我说些什么事情吗？”
“……陈师兄，他突破失败了。”犹豫了很久，他终于开口说道。
荀渊：？！
“那陈师兄没事吧？”
师兄摇摇头，“人倒是没事，只是这次失败以后，陈师兄怕是没有再次突破的机会了。”
“筑基期，注定与陈师兄无缘了。”
荀渊微低下头，抿了抿唇，“谢谢师兄告知。”
“不客气，曾经我也接受了陈师兄很多帮助，所以不想师弟说错什么话，惹得陈师兄伤心。”那位师兄有些羞涩地摸了摸后脑勺，又继续说道：“那师弟还要去看陈师兄吗？”
荀渊点点头，“自然是要看的，陈师兄也帮了我很多。”
如果那段韵律真的是陈师兄独创的那门技巧的话，那他真的欠了陈师兄很多。
到了位置，那位师兄指了指某个方向，说道：“那边便是陈师兄的房间，现在应该有他家人照料着，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跟着你一起进去了。”
说完，那位师兄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看样子，真的很忙。
看了一眼对方匆忙的身影，荀渊摇摇头，走了几步，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陈师兄，我是荀渊。”
没过多久，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缝隙里挤进一个圆润的脑袋。
小孩大概五六岁，眼睛黑亮，一脸好奇地盯着荀渊，一点也不怕生，用着稚嫩地声音说道：“荀道长，你来找爷爷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还没来得及回话，一双粗粝宽厚的大手出现，轻轻地拍了拍小孩的脑袋，“快让开。”
随着声音，一张有些苍白的脸出现在荀渊面前，勾了勾嘴角，对着荀渊笑着说道：“荀师弟。”说着，他让开身体，连带着将小孩也往后拉了拉，说道：“快进来吧，荀师弟。”
声音有些虚弱，不再是几天前的中气十足。
荀渊沉默了一瞬，“是，陈师兄。”
跟在陈兴走到大厅，路上，小孩一直面露担忧地看着陈兴，紧紧握着陈兴的手，试图用自己稚嫩的肩膀和微弱的力气搀扶对方。
陈兴也不拒绝，用另一只空的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同时对着也要上前帮忙的荀渊眨眨眼睛。
荀渊顿时放下手，算了，看来是不需要自己帮忙了。
“荀师弟？”
抬头便看到钱天川惊讶的脸，荀渊扯了扯嘴角，“钱师兄。”
钱天川快走几步，凑到荀渊身边，小声问道：“你也知道老陈突破失败的事情了？”
荀渊点点头，“路上碰到了一位师兄，他告诉我的。”
钱天川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那荀师弟来找老陈有什么事情吗？”
顿了顿，荀渊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不，没什么事情，只是听说了便来看看陈师兄。”
盯着荀渊看了一会，钱天川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到了大厅，拍了拍小孩的脑袋，陈兴轻咳一声，说道：“去给客人倒一杯茶。”
“荀师弟请坐吧。”
看着荀渊乖巧地坐下，陈兴笑着说道：“荀师弟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我猜你应该也知道了，我突破失败，怕是再也没有进入筑基期的机会了，不一定能帮上你的忙。”
迟疑了一下，荀渊还是决定开口问道：“我们想请陈师兄来讲法。”
陈兴：？
他眨眨眼睛，“只是讲法？”
荀渊点点头，“是的。”
陈兴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要拜托我炼器……若只是讲法，自然可以。”
“那陈师兄是答应了？我们是想请陈师兄来讲解一些炼器的知识。”荀渊又强调了一遍。
陈兴摆摆手，笑容也变得爽朗，“自然，我本就不是敝帚自珍的人，也乐得帮助一些师弟师妹们。更何况，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晋升筑基期的机会，也不允许过多得动用修为……”
陈兴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想将那门技巧传给其他人，也算是留下一点足迹。”
抬眼看向荀渊，陈兴笑着说道：“所以荀师弟也算是在帮助我，如果碰到合适的弟子，我会将那门技巧教给他的。”
想到这，荀渊抿了抿唇，“是那次炼器时使用的技巧吗？”
陈兴点点头，“对啊，怎么？荀师弟也对它感兴趣，我可以教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荀渊周身的法力开始按着某种特殊的韵律震动。
陈兴：？
这不是……我的那门技巧吗？！
满脸疑惑，陈兴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做梦的时候将技巧教给了荀师弟？
不然，他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荀师弟，这个技巧我是什么时候教给你的？”等对方停下，和同样惊讶的钱天川对视一眼，陈兴好奇地问道。
微喘几声，平复好呼吸后，荀渊解释道：“那天观看陈师兄你炼器的时候。”
说完，似乎觉得自己的说法有问题，他连忙继续道：“陈师兄，我不是故意偷学的，只是我的神魂感受到了那股韵律，随后我便沉浸其中了，也就不自觉地记下，后面一直想问，但又不确定是不是陈师兄您的技巧。”
陈兴：？？？
看了眼同样茫然的钱天川，陈兴更迷茫了，明明荀师弟说得每个字他都明白，为什么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观看别人炼器就可以学到对方呕心沥血三四十年独创的技巧？！
这合理吗？
比起荀渊说的，他更愿意相信是他哪天做梦的时候将技巧教给了对方。
“咳咳……”一旁的钱天川突然猛咳几声，对着陈兴使了几个眼色，然后便拉着荀渊，笑容满面地说道：“荀师弟，原来你对炼器也感兴趣吗？”
“炼器知识了解到多少了？基础材料都认全了吗？有考虑买一个自己的鼎炉吗？”
钱天川笑容热情，“对了，荀师弟，考不考虑以后来我们炼器峰啊？”
听到这话，一旁的陈兴猛地惊醒，随后迅速掏出了传讯玉佩，“师叔！炼器天才现世了！速来！”
对面很快回了话，只是看起来并不是很感兴趣，“……有多天才？”
“观摩一遍炼器过程，就学会了我独创的技巧，炼气入门便能使用出来，甚至只是微微喘气！”回复过去后，陈兴又迅速说道：“我拦不了多久。”
“师叔，速来！”
将最后一条信息发出去，陈兴的脸色也不再苍白，反而泛起激动的红晕，站起身来，凑到荀渊面前，满脸笑意地问着各种信息。
荀渊：？
陈师兄……不应该是病人吗？
放在怀中的传讯玉佩迅速收到一条消息，“拦住他！我马上到！”
……
被两人轮番问询，从未经历过如此阵势的荀渊已经被问懵了，连话都插不上，只能默默地接受对方的问题。
突然，门外用力推门声响起，随后便是几声沉重又激动的脚步，伴随而来的还有对方兴奋的喊声，“炼器天才呢？！”
“快让我看看！”
荀渊：？
听到这个声音，荀渊下意识一愣，恰好，门被啪的一声打开，那人也刚好进入房间。
脸上还残留着兴奋的笑容，一时间，视线对上，脑海中对于那个熟悉声音的猜测也成功对上。
荀渊沉默了一瞬，开口说道：“东方师兄。”
笑容一僵，迅速回想起了那次被反做生意的经历，东方良立刻收回了激动的手臂，站直身体，姿势甚至有些拘束。
“荀，荀师弟。”
该死，他答应的灵剑还没有开始炼呢！
作者有话说：
面对关世衡的担心，荀渊：……谢谢，其实是我一个人孤立了全部弟子
哈哈哈哈

第39章 脑补
“师叔？”陈兴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们两个人认识？”
荀渊：？
师……师叔？
辈分超级加倍是吧。
看出了荀渊的疑惑，东方良有些无奈地解释道：“我和他师父是师兄弟，有师承关系, 所以他确实要叫我师叔。”
“不过你和我之间并无师承关系，我也并无职位, 论年龄论修为，叫我师兄便是。”
视线在陈兴和东方良两人身后来回打转，荀渊脸上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师兄好。”
解决完这个有些尴尬的问题后, 东方良又兴奋起来，“对了, 说好的炼器天才呢？！”
在三人脸上都转了一圈后, 仍然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炼器天才，东方良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师侄, 你不会是故意骗我过来的吧？”
然后让荀师弟催我炼剑？！
陈兴也很委屈，将荀渊往前推了推，说道：“这就是啊, 师叔。”
视线在对方脸上停留了一瞬，看到那副“你在冤枉我”的委屈模样，荀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也许真的是叔侄关系。
毕竟，都修真世界了, 维持青年模样不是很正常吗？真实年龄还不知道多少呢……
嗯，举例他师父。
东方良：？
弯下腰, 东方良神情认真地看着对方, 看得荀渊都有些慌, 以为自己要接受什么严苛的考验了，但随后便看到东方良一脸诚恳地说道：“荀师弟，你再宽限我几天吧。”
荀渊：？？？
他好像并不是催债的混黑老大吧？怎么一下子从宗门弟子跳到混混背景了？
“……东方师兄，你在说什么啊？”
东方良一脸惊讶，“荀师弟不是来催我炼剑的吗？”
猛地想起这件事情的荀渊一脸恍然，随后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东方师兄，我的材料都还没有给你呢。”
“而且，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这件事情了……”
毕竟，他现在也不缺灵剑了。
齐师兄送得那把剑很不错，一看便花了不少心思，而且像是特地为自己炼造出来的，很契合自己的属性和修为。
“嗯？忘了？”东方良疑惑地说道：“那荀师弟不需要我再炼剑了吗？”
这个生意就这么没了？！
荀渊摇摇头，“不，继续炼吧。”犹豫了一下，荀渊继续说道：“材料我会交给你的，贡献点我也会照付。”
“其实，我只是想看看东方师兄的炼器水平，因为我有另一件事情想要拜托师兄。”
东方良立刻来了兴趣，“哦？是什么？”
“荀师弟不需要如此，若是你说的事情有趣，我可以送你一把灵剑。”
荀渊顿了顿，“师兄知道，传讯玉佩吗？”
东方良：？！
瞳孔猛地骤缩，将手掌放在荀渊肩膀上，东方良扫了一眼一旁好奇的两人，顿了顿，低下头说道：“我们去我的洞府谈。”
荀渊翘了翘嘴角，转头对着陈兴说道：“陈师兄，那我们就说好了，下一次聚会在半个月后。”
“之后会有人来和你谈具体的报酬和时间地点。”
说完，他就转身看向东方良，笑着说道：“好，东方师兄带路吧。”
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陈兴和钱天川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良久，钱天川才开口说道：“荀师弟……不一般啊。”
陈兴感叹一声，“是啊，不谈在炼器上的天赋，单是刚刚那股自信坦然的气势就让我不敢反驳，虽然我也没想反驳。”
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
“你说，荀师弟不会是故意接近我们的吧？”陈兴有些惊疑。
钱天川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和你有什么是值得荀师弟图谋的吗？”
“我的技巧……”陈兴下意识反驳道。
钱天川轻哼一声，“还想着你的技巧？说句难听的，荀师弟在炼器上有如此天资，只要在长老面前转一圈，什么精妙的炼器知识学不到？”
“别怪我说话直，你的秘术虽然好用，但也极其耗费修为。”说到这，钱天川更生气了，“若不是天天炼器耗损了你的修为，你怎么会再无突破的机会？！”
“而且”他话语一顿，看着陈兴神情沉肃，“为什么几天后便要尝试突破，那天仍然选择耗费修为去炼器？”
“炼器真就那么无法割舍吗？”
陈兴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听到最后才叹了口气，说道：“大概是因为，灵气已经不再上涨了吧……”
瞥了一眼愣住的钱天川，陈兴感叹一声，“老钱，你的心思没有放在修炼上，也没有放在炼器上，所以修为渐渐荒废的你可能没察觉到周边灵气的变化。”
“灵气不再上涨，那便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即使我没有信心成功，我也要尝试。”
“若失败了，我也不再挣扎，以后就老老实实培养下一代，最起码我没有遗憾了。”
“那为什么……还要用那个技巧？”虽然心中感叹，但钱天川仍是疑惑地问道。
陈兴顿了顿，最后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不甘心吧，已经看到了失败的结果，所以只想在最后炼一次完美的剑。”
说着，眼神释然，陈兴轻笑一声，“正好，技巧也传下去了，否则还有些遗憾呢，毕竟现在的我已经不能再动用那些技巧了。”
感叹一声，释然过后便是期待，眼神柔和地注视着两人刚刚离去的方向，陈兴弯了弯嘴角，“老钱，言传身教才是炼器修士的正道啊。”
“某种意义上，这么天才的荀师弟也算是我的弟子了。”陈兴大笑几声，心中的不甘与遗憾已经烟消云散，“这辈子不亏。”
看着对方情绪的变化，钱天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陪着对方，末了才说一句，“是啊，能见识到这样优秀的天才，这一辈子也算是没有白来。”
“天衍剑宗，后继有人啊。”
伴随着柔和的微风，两个相识相伴了半辈子的老朋友互相陪伴着，也不知道是谁轻声开口道，“天才……出现得越来越早了。”
……
到了对方的洞府，隔音阵法已经开启，东方良回头一脸好奇地看向荀渊，“荀师弟，现在我才真的有点相信你是炼器天才这回事了。”
荀渊：……
他摇摇头，解释道：“只是有点天赋罢了，记住陈师兄的技巧大概也是因为我的神魂较为强大而已。”
东方良笑眯起眼睛，“那是一方面，但真正让我觉得你是天才的原因是刚刚你说的传讯玉佩。”
看出荀渊的疑惑，东方良大笑几声，说道：“唯有对炼器有着深入思考和理解的修士才能明白传讯玉佩的难度。”
荀渊：……？
“……东方师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荀渊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
东方良自信地摇摇头，“不可能。荀师弟，虽然我知道你在炼器方面是个天才，但毕竟你才只有八岁，稚嫩一点也可以理解。”
他轻笑几声，“荀师弟难道不是故意在陈师侄面前显露自己的天赋，将我吸引过来，然后又抛出传讯玉佩的定义，让我意识到你的深刻思考与理解吗？”
荀渊：？
那不是陈师兄自己叫你过来的吗？
看着荀渊一脸呆滞，自认为看清了对方小心思的东方良笑容更加阳光了，“这样想来，当初的那番交易大概也是荀师弟有意而为。”
荀渊：？？
那不是你硬拉着我和我交易的吗？
东方良继续笑着说道，“我懂我懂。”他蹲下/身体，和荀渊对视，认真地说道：“荀师弟，炼器一道讲究师承，师父考验弟子，弟子挑选师父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荀师弟手段虽然稚嫩，但能够看出你在炼器一道上的认真，不愿意浪费你的天赋，我明白。荀师弟的天赋确实十分惊艳，而我自认应该通过了你的全部考验。”
荀渊：？？？
他一脸怪异，但还是开口说道：“不，东方师兄，这次我可以确定，你是真的误会了。”
“我找你只是单纯地想拜托你帮我研究一下传讯玉佩，至于陈兴师兄说的炼器天才，我根本不知情，我也不觉得自己算什么天才，顶多是有一点天赋，之前的事情更多是因为我的神魂较为强大，事实上，对于炼器，我只是刚刚入门。”
“最重要的是，我有师父了。”荀渊一脸认真地说道。
东方良：……
他抿了抿唇，侧头避开对方的视线，“这是荀师弟的第三次考验吗？”
轻声问了一声后，东方良又扭回头来，眼神里满是坚定，“我明白了，我是不会辜负荀师弟对我的厚望的！”
“有师父怎么了？我肯定不比他差。”
“公平竞争！”
看着对方认真的脸，荀渊顿了顿，“……东方师兄，根本就没有考核这种东西，我是真的有师父，我们之间只是普普通通的交易。”
“……我不信！不然刚刚我说的时候荀师弟为什么没有反驳？”简单迟疑了一下，东方良又重新坚定地说道。
荀渊：……
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想看看你这个脑补怪还能说出些什么解释来……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油麦霸总发言，东方良：呜呜呜呜我不管，刚刚我说的时候你没有反驳，你就是同意了！
荀渊：……我其实就是想看看你还能再说出什么奇怪的话。
刚刚迪化完桑楚的荀渊：不要在修真世界当脑补怪啊！！！（疯狂晃东方良.jpg）

第40章 炼气中期
“……荀师弟, 考虑一下嘛，我很厉害的。”东方良一脸可怜地说道，“实在不行, 你若是不愿意做我徒弟，做我师弟也行啊, 我可以代师收徒的。”
荀渊更疑惑了，“就因为那个传讯玉佩？”
“我真的只是想拜托你研究一下。”
他知道，宗门一直有人在研究如何改进传讯玉佩的功能，而天下知的研究工作也正好卡在了一个难点上。
东方良轻咳一声, “其实主要是因为荀师弟你的修为和神魂方面的天赋，传讯玉佩并不是主要原因。”
咳, 炼器方面的天赋也不是……毕竟陈兴发给他的那段话, 他就只注意到了后半段——几乎毫不费力就能运用那套炼气巅峰都运用吃力的技巧。
修为天赋一定很高！
说着，他扭捏了一下，“我总不能当着师侄的面厚着脸皮强行收你做徒弟吧, 总得找个安静地方。”
荀渊：……你也知道是厚着脸皮啊。
看着对方扭捏却又莫名理直气壮的神情，荀渊也有些无奈，算了, 早就知道他的性格，自己居然还上了他的当。
幸亏自己有师父了。
以前偶尔也觉得师父不靠谱，现在一对比, 他师父显得靠谱太多了。
弯了弯嘴角，荀渊笑容乖巧, “这样吧，东方师兄, 我出贡献点, 你教我怎么样？”
“传讯玉佩, 师兄肯定在研究，不然不可能会是刚刚那样大的反应，而我恰巧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你不会打算自己制作来卖吧？”东方良顿了顿，开口问道。
荀渊摇摇头，“当然不是，只是好奇而已。”
盯着荀渊看了良久，东方良自然清楚对方不只是好奇，只是……挠了挠头发，东方良纠结了一瞬，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可以。”
别管是交易还是拜师，只要教授知识的关系确定下来就可以了，若是之后关系不错，未尝不可以将荀师弟拉进炼器峰。
这样……师父应该不会再忧愁未来的竞争了吧。想到这，一向乐观的东方良也有些惆怅与自责。
深吸一口气，将愁绪压在心底，东方良认真地说道：“那每七天来我这里上一次课，每次最少四个时辰，可以做到吗？”
荀渊点点头，“可以，接下来就麻烦老师了。”
轻轻勾动嘴角，东方良笑得温柔，伸手揉了揉荀渊的脑袋，“好，那接下来，我先了解一下你的炼器水平。”
荀渊脸色微红，“其实我并不懂什么炼器，只是听过几节炼器堂弟子的讲法。”
东方良微眯起眼睛，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水平，但还是笑着说道：“没关系。”
……
依依不舍地送荀渊出门，东方良不放心地叮嘱道：“七天后，荀师弟一定记得来啊。”
“师兄会一直等你的。”
荀渊：……
摸了摸身上起的鸡皮疙瘩，荀渊抿了抿唇，“好，我会准时到的，师兄就不用送了。”
东方师兄比自己想象得还要爱演啊……
目送着对方的身影渐渐走远，东方良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淡定，用力关上门，随后便忍不住激动地叫出声来，“天才！”
“炼器天才！真正的炼器天才！”
“敏锐的思想，近乎直觉的思维，强大到变态的记忆能力，精准到极致的法力控制，再加上那强大的神魂带来的细微操作……”东方良深吸一口气，“居然是真的！陈师侄说得居然是真的！”
陈师侄居然没有夸大，非但没有夸张，反而还削弱了荀师弟的天赋，以至于他以为荀渊只是神魂上有些天赋，而忽略了他在炼器上的天资。
长出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东方良神情沉肃地掏出传讯玉佩，他要联系自己师父。
这样一个炼器和修炼上的双天才，本身还对炼器很感兴趣，他们炼器峰必须抢到！
不是刚刚的情绪浮于表面，现在的他对于荀渊简直势在必得。
更何况，抢徒弟而已，他们炼器峰的常事了。
这样想着，传讯玉佩上传送过去一段话。
“师父！炼器天才现世了！速来！”
……
将陈兴的事情告诉三人，荀渊也没有再去管后续的事情。
漫步在路上，遥望远方秀丽的景色，荀渊感觉整个人渐渐放松下来，不过一个疑问渐渐浮上荀渊的脑海，这里的风景……好像也不比灵兽峰的差啊？
难道是因为上次自己只逛了仙鹤园还没有看到更漂亮的景色吗？
一时间，荀渊陷入沉思，说起来，灵兽峰景色最为秀美这件事情自己是听谁说的来着？
“荀师弟。”
荀渊身体一僵，随后身后一阵轻风吹过，伴随着一声惊喜激动的鹤鸣，荀渊僵硬地扭过头去，“李师兄好。”
没听到自己的称呼，仙鹤立刻轻鸣了一声，修长优美的脖颈伸直，小心翼翼地凑到荀渊身边揉蹭。望着对方期待的眼神，荀渊忍不住伸手摸上对方的脊背，笑着说道：“你也好呀。”
从鹤背上下来，看着一人一鹤相处得甚是融洽，李时青弯了弯眼睛，说道：“它叫鹤十三。”
荀渊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揉了一把鹤十三后，荀渊这才扭过头去看向对方，说道：“李师兄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时青神色尴尬，“其，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就是我家鹤十三最近很想你……”
嗯，我家的。
当然，除了鹤十三，还有那一堆每天都要啄我催我带你过去的仙鹤大佬们。
荀渊：？
视线移向蹭在自己身边，一心只想和自己贴贴的仙鹤身上，荀渊心中柔软了一瞬，脸颊在对方厚实绵软的羽毛上蹭了蹭，说道：“我也很想你，十三。”
李时青连忙凑过去，笑着说道：“那师弟要不要来灵兽峰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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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渊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快要暗下来的天空，疑惑地说道：“现在吗？”
李时青顿了顿，“那明天，可以吗？”
荀渊摇摇头，说道：“明天我要修炼，刚刚正好有些许感悟。”
李时青：？
被噎了一下的李时青没说什么，“后天呢？”
“后天我要去灵植堂做任务。”
说完，荀渊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不提李时青僵硬的神情，身旁的鹤十三已经开始在用可怜的眼神瞅着自己，时不时还往自己身上蹭蹭，想要让自己心软些。
“咳……”荀渊解释道：“三天后，可以吗？”
李时青点点头，“好，那荀师弟可以告诉我你的住址吗？到时候我来接你。”
就是因为找荀师弟花了不少功夫，不然今天就可以直接把荀师弟掳……咳，不是，请回去了。
和鹤十三告别后，荀渊抬脚便离开了。
刚刚的推辞并不是假话，放松心情的时候，荀渊能够感觉到修为的关隘开始松动，若不是李时青的突然到来，他早就想要回去突破了。
……
周边聚灵阵法在不停运转，灵气如漩涡般向着中心的荀渊潮涌而来，盘坐在床上，荀渊运转着已经修改过一部分的功法，此时，灵根处，神秘物质又重新分散，排序，随后便是高速运转，加大吸收灵气的速度。
慢慢地，气势膨胀到了一定程度……随后灵气涌动的速度渐渐平稳下来，功法自觉地运转，吸收着逐渐变得平稳输入的灵气。
灵根附近还有游荡的法力，神秘物质微微一震，将游荡的法力吸进体内，随后轻轻晃了晃后便停了下来。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荀渊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感受了一下身体里的力量后，眼底顿时一阵欣喜。
炼气中期！
真正的炼气中期！
而且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的他有条不紊，平稳扎实地突破到了炼气中期，只是简单吐纳，修为便稳定下来，不再浮躁。
他现在也是炼气中期修士了。
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微笑，但只是简单欣喜了一瞬，荀渊又将激动压在心底。
毕竟自己只是突破了炼气中期而已。
大佬很多，自己不能得意。
要想在这修仙世界长长久久的苟下去，他还要再谨慎一点。
……
“桑师弟。”
桑楚愣了一下，站起身来，打开门，才看到程子青就站在自己门外，手上拿着一沓纸张，对着自己笑着说道：“桑师弟，我可以进去吗？”
侧身让开位置，看着程子青径直走到座位上，将手中的纸张放下，随手关上门，桑楚有些疑惑地问道：“程、程师兄，今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叫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师兄，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呢。
看着对方坐到自己对面，程子青将纸张向桑楚那边推了推，笑着说道：“桑师弟，这是下次聚会的方案。”
将纸张拿起，桑楚随口问道：“怎么是程师兄送来的？我以为会是荀师弟……”
程子青笑容温和，“讲法的师兄是荀师弟联系的，这些方案自然就由我们来做了。”
桑楚点点头，并没有在意，转而用心看起了手上的方案，随后便是眼前一亮，水平不错啊！
瞥了一眼对面虽然稚嫩却难掩其从容自信风度的程子青，桑楚眼神闪烁，之前一直注意荀渊，却忽略了程子青……
也是，即使自己混到了各个派系内，也只是底层，进入不了真正的核心圈子。
不了解他们三人也很正常。
如今一个程子青便让自己眼前一亮，另外两个又会给自己怎样的惊喜呢？
想到这，桑楚微微勾动嘴角，继续看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可是，当视线停在讲法人员那一行时，桑楚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便凝滞了。
陈兴？
他不记得给荀渊的名单里有他的名字啊？！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难受，先只有三千啦，明天尽量多一点！
贴贴宝贝~

第41章 奇怪的人
顿了顿, 桑楚最终还是没有将问题问出，毕竟他将事情交给了荀渊，荀渊决定不选名单内部的人也情有可原。
更何况, 陈兴这个人他也知道，若不是前几天突破失败, 名单上也该有他的。
继续看去，桑楚微微皱眉，指着上面，疑惑地问道：“既然陈, 陈师兄突破失败了，为什么还要选择他呢？”
他还以为荀渊不知道这件事情……
程子青解释道：“荀师弟说, 就是因为陈师兄有了突破失败的经验, 才要去选他，这样能够为弟子们规避更多的错处。”
“而且，陈师兄有一套独特的炼器技巧, 因为突破失败，所以决定将技巧传下去。”
桑楚点点头，“原来如此。”
有自己的想法, 荀师弟很不错。
看着对方一点点将方案看完，程子青笑眯起眼睛，“桑师弟看完了？那我们来聊聊正事吧, 不知道桑师弟对神魂有什么看法？”
桑楚：？
张张嘴，想要说出没什么看法, 但看着对方莫名的神情，桑楚还是迟疑了一瞬, 说道：“神魂会限制弟子的修炼。”
这是共识, 应该不会有问题。
等等？这是他们的共识, 却不是炼气期弟子的共识！
还没有人跟他们讲这些……
程子青愣了一下，随后轻笑一声，“原来如此，看来荀师弟猜得没错。”
是我小瞧天下人了。
桑楚：？？
荀师弟猜什么了？
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下意识地保持神色平淡，云淡风轻的模样。
心中的猜测更加确定，程子青笑了笑，将荀渊的猜测以及他的误解一一道出，末了才加上一句，“是我小瞧桑师弟了。”
桑楚：？？？
他现在心中满是迷茫，满脑子都是，啊？荀师弟这都行？！
神魂这个难以解决的问题都能被他一个炼气期的弟子拿出三种解决方案，虽然都无法推广开来，但至少每一个都有了进步的方向。
果然，自己选对了啊！
神魂，桑楚轻叹一声，不只炼气期的弟子需要啊……
想到这，桑楚心中感叹，若荀师弟真的能拿出随便任何一种针对炼气弟子的可以推广开来的解决方案，这个大师兄的位置便已经稳了。
他很期待。
至于程子青说的是依照自己的暗示，桑楚轻笑一声，若真的能让荀师弟为此努力，那这个黑锅他背就背了。
于是他翘了翘嘴角，说道：“程师兄谬赞了。”
原来荀师弟吃这一招啊……想到这，桑楚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一些。
……
练剑结束，算了算时间，也该到自己交任务的时间了。
远望过去，一片青翠嫩绿的灵植随着微风轻轻摇晃，走动间还有隐秘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能在这种环境下练剑，也是一种享受。
将铁剑背在身后，考虑到灵剑自带锋锐于煞气的原因，他只带了铁剑，平时只会在院子里拿灵剑修炼。
“师弟。”一位师姐远远走了过来，看着灵田里的灵植面露惊喜，笑着说道：“师弟做得不错。”
荀渊露出一个羞涩腼腆的微笑，没有回话。
师姐笑容温婉，说道：“师弟的灵雨术修炼得不错，将来有考虑来灵植堂吗？”
荀渊顿了顿，“我还没有考虑这些。”
“这样啊……”师姐遗憾地说道，随后笑着说道：“没关系，那师弟跟我来吧，这片灵田已经不需要灵雨术的灌溉了，你的任务完成了。”
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瞥向一旁蓬勃生长的灵植，荀渊点点头，说道：“好。”
……
看着玉牌上略有增多的贡献点，已经成为金钱大佬的荀渊并没有太多的满足感，毕竟增多的那些都算不上零头。
走在路上，荀渊的情绪有些低沉，一想到那些生长得正欢，陪着自己练了好久的剑的灵植马上就要被别人种植，而自己再也见不到它们了，他的心里就有些空落落的。
他忍不住去想，要不加入灵植堂好了？
反正自己的目的是苟在修真界，灵植堂生活恬淡自在，只需要安心种好自己那一片灵田，未尝不是一个好去处。
更何况，种花家自有种田基因在，他也不是什么植物杀手，或许……灵植堂也是一个好出路。
一边随意地想着，转角处，荀渊迎面便撞上一堵肉墙。
微微向后退了几步，荀渊捂着发红的额头，心中满是疑惑，神魂居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难道是修为很高的大佬？
可是，这种大佬怎么会和自己撞上？
说起来，这种拐角撞上的偶像剧情节怎么会在修真世界发生啊？！
等等……难道又是个老阴比想要算计自己？不然根本解释不通啊。
心中的疑惑似乎都有了解释，荀渊抬头望去，“师兄好。”
打完招呼，他错身便要绕过对方，随后脚下加快速度，没多久就离开了这里。
走远了的荀渊回头望了望，确定对方没有跟上后，才长出一口气，很好，把对方甩掉了。
想到这，荀渊又是一阵后怕，拍了拍胸膛，自语道：“现在已经到了拐角就能碰到老阴比的程度吗？！”
摇摇头，荀渊感叹一声，“真是可怕，自己还是不够苟啊！”
想了想，荀渊快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还是赶紧在家呆着吧，出来太危险了。
一步一个老阴比。
……
看着对方飞速跑远的瘦小身影，关世衡：？
想好的话语堵在了嗓子眼，张张嘴，关世衡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他想了几天、设计了几天的话咽了下去。
不是吧，小师弟，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关于如何和小师弟偶遇这件事，关世衡想了好久，设计了好几种方案，最后都夭折了——因为他根本找不到小师弟在哪！
直到刚刚才偶然碰到对方，看着对方垂头丧气、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小路上，关世衡顿时一阵心疼，同时还有点愤怒。
他的小师弟果然被孤立了！
一时间，他也来不及去想那些设计好的偶遇方式，只匆匆站到拐角后面，等着和荀渊相遇。
结果……关世衡有些无奈，跑得太快了，他甚至都没有怎么看清小师弟长什么样子。
这跑步速度，看着不像是被孤立的啊？倒像是，孤立了所有人的？
摇摇头，从怀中拿出早就开始响，只是被他屏蔽了声音的传讯玉佩，一点点看完上面的信息，关世衡叹了口气，“怎么又要开会讨论……”
将传讯玉佩放了回去，看了眼荀渊离去的方向，关世衡有些遗憾。
算了，等他开完会回来再说吧。
……
第二天，荀渊正打算去藏书阁继续学习，却突然听到一声，“荀师弟！”
他眉头微蹙，站起身来，将房门打开，“关师兄？”
又扭头看了眼对方周边，却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荀渊疑惑地说道：“南师兄没有来吗？”
关一舟笑着说道：“没有，这次只有我来找师弟。”
荀渊心中疑惑，但还是侧身让他进来。
“关师兄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没有了南辛黎的遮挡，荀渊这才注意到，对方脸上的肉已经褪去，身体如柳枝抽条般变得修长挺直。
不过，荀渊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一开始关一舟便只是有些婴儿肥，而且宗门不比家里，事事都要自己处理，训练也确实辛苦，瘦下来也很正常。
说起来，嘴巴动了动，脸颊两边的软肉也跟着颤了颤，荀渊不免有些郁闷，他训练也算是勤勉，怎么只有他一个人胖了呢？！
 ㈧_ ○_電_芓_書_Ｗ_ w_ ω_.Τ_Χ_t_捌_０. c_Ο_Μ
瘦下来的关一舟眉目清俊，看着荀渊浅笑着说道：“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只是想问问，最近荀师弟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人？”
荀渊：？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昨天撞到的那个人的身影，荀渊顿了顿，说道：“昨天确实碰到一个，但也许是我想多了。”
说着，他抬起头来，一脸好奇地问道：“关师兄也碰到了吗？”
关一舟沉默了一瞬，说道：“是的。”
“而且，程子青、曲轻竹以及南辛黎全都碰到了。”
荀渊：？
愣了一下，荀渊都没有在意对方的称呼，惊疑地说道：“全都碰到了？！”
关一舟无奈地点点头，“是的。”
没有一个人落下，无一例外。难道说，魔修祖师真的就是来看一下他们这些人吗？
可是，为什么？
他们这群十几岁的小孩子，虽说有些天赋，但谁又能比得上魔修祖师，亲手开辟魔修之路来得壮阔伟大？
已经站上顶峰的人怎么会有心思关注我们这群刚刚炼气期的小孩？！
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在关一舟沉思的时候，荀渊也在暗自思索，不会是魔修又一次派来的卧底吧？
可是，接触自己也就算了，毕竟现在在木韵青眼里，自己还算是魔修的人，可是接触他们做什么？
为了不惹人怀疑吗？
想到这，荀渊撇了撇嘴，就那蹩脚的接近方式，想不怀疑都难吧？！
所以说，木师姐挑选下属的眼光真差。
作者有话说：
被催去开会的关世衡：社畜叹气.jpg
哈哈哈哈哈讲个笑话，魔修祖师关世衡是木师姐的笨蛋下属。
给大家理一下魔修事情经过，魔修高层派人进入各大宗门卧底，木师姐是其中之一，而关世衡反手就将消息卖给了宗门，结果现在荀渊觉得关世衡是木师姐的笨蛋下属哈哈哈哈哈虽然说，某种意义上，荀渊这次猜得没错，确实是魔修又潜入宗门了，只是身份不对hhh
笨蛋下属关世衡：小师弟，一切的关心与心疼终究是错付了！
哈哈哈哈哈最后补一句刀，魔修高层现在还在查泄露消息的卧底是谁哈哈哈哈哈

第42章 救星
“既然这样, 那我就不打扰荀师弟了，当然，荀师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 那个人应该不会伤害我们的。”
嗯，也不屑伤害。
荀渊点点头, “知道了，多谢关师兄提醒。”
确实，魔修派来的卧底肯定不会蠢到伤害宗门弟子，那样可就不只是摩擦, 而是真正的开战了。
一时间，两个认知完全不同的人在这一点上诡异地达成了一致。
将关一舟送出门, 荀渊顿了顿, 从隐蔽的角落里找出一块传讯玉佩。
这是之前他接受木韵青照顾灵植任务时候两人交换的。
迟疑了一下，荀渊发送消息道：“木师姐？”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这也很正常, 毕竟如果不是今天那位魔修卧底现身，他也几乎要忘记这块传讯玉佩的存在了。
林师姐能够成为双面卧底……他为什么不能试试碟中谍呢？
毕竟，即使失败了, 只要自己一直窝在宗门里就不会有问题。
最关键的是，他真的很馋木师姐的灵植技术！
以前并没有考虑过未来去向，如今将灵植堂当做了未来的选择, 那自己也不能忽视灵植知识的培养了——反正木师姐的羊毛，不薅白不薅嘛。
他在等着木韵青的回复, 而木韵青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便看到了信息，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毕竟, 在经历了看中的师弟居然是圣子, 到圣子居然是假圣子根本没有圣子这回事, 再到假圣子居然真的是圣子，且头衔已经定下，这些事后，木韵青表示，她想冷静一下。
事情怎么会如此一波三折？！
最关键的是，现在真圣子来找自己了，她要怎么回复啊？！
“师父，这怎么办？”她第一时间找到了木老求助。
木老沉默了一瞬，说道：“不要慌，先看看圣子大人想做些什么。”
简单纠结了一会，木韵青迅速回道：“嗯，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到木韵青回复的荀渊也回道：“是这样的，木前辈，现在宗门里是只有我一个魔修了吗？嗯，所以有什么任务是我可以做的吗？”
木韵青瞳孔猛地一缩，连忙回道：“不用叫我前辈。”犹豫了一下，她又补充了一句，“叫我木师姐就好了。”
让圣子大人叫自己小木肯定不合适，况且，圣子大人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她更不能主动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不过，任务？
想了想，木韵青还是选择稳健一点，“是只有你一个魔修，至于任务，你先潜心修炼，好好提升自己，任务之后再说。”
“对了，转给你的贡献点记得用。”
既然圣子大人的身份没有暴露，那就说明那些贡献点没有问题。
收到意料之内的回复，荀渊微眯眼睛，继续说道：“好的，那木师姐，空闲的时候，我能问您几个有关灵植的问题吗？未来我想进入灵植堂，灵植这方面想多了解一点，也可以更好地为魔修出力。”
他以为会过很久对方才能给自己回复，结果没想到对方很快回道：“可以，随便问就好，有空我会回你的。”
放下传讯玉佩，荀渊心中感叹，还是那个爽朗大方的木师姐啊。
看着传讯玉佩，木韵青也在暗自叹气，圣子大人一定是在生气那几声前辈吧……
……
身下是柔软的羽毛，身旁是飘散的白云，荀渊坐在鹤十三背上，心潮澎湃。
安稳地降落，荀渊心下稍安，看着周围清新秀美的景色，心情也变得格外愉悦，旁边几只眼熟的仙鹤低空向他们飞来，看着那几道翩然优美的身影，荀渊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将荀渊的反应尽收眼底，李时青弯了弯眼睛，说道：“荀师弟，它们也都很想你。”
荀渊也认出了那几只仙鹤，嘴角翘起，笑着对它们招了招手，而它们也都很欣喜地凑到荀渊身边，一个接一个地轻轻蹭着对方，眼底尽是依赖与喜欢。
看着平时凶猛地追着自己狠啄的几只仙鹤，此时却乖顺地像是服从的幼崽，李时青默默感叹，有生之年，他居然能在它们眼底看到讨好。
再瞥了一眼被长辈们无情赶出去的鹤十三，李时青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同病相怜啊。
下意识忽略了蹭在自己身边仙鹤的修为的荀渊此时就像逗弄前世的幼崽一样，用手指轻轻挠着几只仙鹤的下巴，时不时亲亲这个，蹭蹭那个，埋在仙鹤堆里好不快乐。
而几只修为最低元婴期的仙鹤们被一只人类幼崽这样逗弄也不恼，眼底尽是乖顺与讨好。
荀渊的手法算不上高超，但就是能让几只仙鹤沉迷其中。
当荀渊分心去逗弄其他鹤冷落某只鹤时，那只仙鹤还会下意识地吃醋，等它清醒过来时望向同族的眼神里满是惊悚，想要远离却又发自内心地不舍。
完了，不会真的被下蛊了吧？！
逗弄了一会后，荀渊也从毛茸茸的触感中猛地惊醒，看着正在自己生涩的揉搓手法中无法自拔的仙鹤陷入沉思，他记得……鹤十三好像是那几只仙鹤里唯一的筑基期。
所以，他现在逗弄的这只是元婴期还是金丹期？
手掌突然顿住了，他抿了抿唇，踮起脚看向一旁抱着鹤十三满脸羡慕的李时青，对着他挥了挥手，说道：“李师兄，上次你是不是说建议我去看一看猛虎园？”
露出一个微笑，从仙鹤中挤了出来，身上还粘着不知道是那只鹤掉落的羽毛，荀渊笑着说道：“李师兄，我们走吧？”
李时青：……
在几只元婴期仙鹤的赫赫威势下，李时青咽了咽口水，保持着微笑，说道：“荀师弟，不要着急，有一只仙鹤想要见你。”
荀渊看了他一眼，“我就知道，其实李师兄有什么话可以直说的。”
李时青尴尬地轻咳几声，这不是怕你不来嘛。
没等多久，一只须发尽白，眉眼间满是慈祥柔和的仙鹤向几人飞来，在看到荀渊的那一刻顿了顿，瞬间收起了身上的气势，调转方向，停到了荀渊身边。
眼底有激动有兴奋，但最后都被它隐藏，深深地望了荀渊一眼，它温和地说道：“你好啊，小家伙。”
荀渊也愣了一下，虽然想到会有一只仙鹤来见自己，但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只……慈祥的鹤。
很像人类。
荀渊完全拿不出对待刚刚几只仙鹤的随意状态，顿了顿，说道：“您好。”
如果说鹤十三以及刚刚的仙鹤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充满灵性的动物，那么这只突然冒出来的仙鹤就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者，更像是一位修士，而非仙鹤。
周围的几只仙鹤一齐开口喊道：“老祖宗。”
李时青也跟着说道：“鹤老。”
荀渊惊了一瞬，随后便觉得理所当然，这样一位宛如修士的仙鹤肯定已经活了好久，周边沉淀着时光与岁月的气息，令人舒心又忍不住钦佩。
鹤英笑着说道：“他们几个调皮的家伙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有些惊讶对方的重视，荀渊摇摇头，说道：“没有，您言重了。”
“比起他们，我更担心，我有没有给你们添麻烦，毕竟我才只有八岁。”
提前说好，省得对方太过看重自己。
对于对方的意图，荀渊隐隐有些猜测，无非是要让自己帮什么忙。
鹤英笑了笑，说道：“我猜你一定有很多疑惑，不用紧张，我并不会对你做什么。”
“寄人篱下，又怎么敢对主人家的弟子下手呢？”
它很坦荡，将仙鹤一族的处境直接说了出来。
眉眼温和，看着荀渊，鹤英目光柔和，“如果你想知道原因，不如跟我来，有些事情他们还不该知道。”
“你放心，绝不会强求你什么，我保证。”
“在天衍剑宗，没有人敢对弟子们下手。”鹤英故作俏皮地眨眨眼睛，嘴里吐出的话语却十分现实，“我可不想一觉醒来，我的族人全都被一剑杀死。”
虽然残酷，但这是事实，而且鹤英知道，对待荀渊，对待这种早熟且无比聪慧的天才，这一招是最适合的。
果然，简单迟疑了一下，荀渊就点点头，说道：“那您带路吧。”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自己还是要早点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陷阱啊。
跟在鹤英身后，顺着小路，漫步在丛林间，尽管心中暗自提防，荀渊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块山清水秀的宝地，单是嗅闻林间清爽的气息，便让人心旷神怡。
“怎么样？风景不错吧？”鹤英温和地开口道。
荀渊点点头，“确实。”
弯了弯眼睛，鹤英继续说道：“我知道最开始你是因为什么来的，因为这据说是天衍剑宗最漂亮的景色，对吗？”
“……确实。”
轻笑一声，鹤英问道：“如今见到，感觉如何？”
见荀渊不说话，鹤英继续说道：“是不是感觉也不过如此？虽然秀丽，却称不上一个最字。”
荀渊顿了顿，完全被看透了。
果然，岁月沉淀下的老阴比，格外难缠。
鹤英笑着说道：“我说过，小家伙你不用紧张，我不会伤害你，若真的怀疑我算计了你，出了仙鹤园尽可以找长辈们告状，若真的如此，我引颈受戮，绝不反抗。”
荀渊抬眼看向对方，眼底满是疑惑，对方越是诚恳，就说明对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越是难缠。
“我只是想以诚待诚。灵兽峰确实担不上最字，却也算得上是一块宝地，而我说起这件事情，只是想替李家小子给你道个歉，毕竟他确实夸大了事实。”
“为什么？”荀渊更疑惑了。
鹤英认真说道：“因为灵兽峰目前只有他一个正式弟子。”
“他不是有意的，这些年，他一个人撑起一座山的责任，也很不容易，所以才想把弟子们骗进灵兽峰。当然，只是想给他们一个了解灵兽峰的机会而已。”
荀渊认真倾听，末了才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看样子，你早就猜到了？”鹤英有些好奇。
荀渊轻笑一声，“确实有一点想法，毕竟来了两次灵兽峰却依旧只有李师兄一人，人烟过于稀少了。”
鹤英笑了笑，“他也是病急乱投医。”
更是班门弄斧。
在天才面前卖弄心计，可悲却又可叹。
想到这，它又是一阵无奈，可是没办法，仙鹤一族能依靠的目前只有他。
余光瞥了一眼有些感叹的荀渊，鹤英心中感叹，幸好，他们终于等到了。
既是天才，也是救星。
作者有话说：
从仙鹤群里挤出来的荀渊对着李时青微微一笑：李师兄，我鬼混回来了.jpg

第43章 鹤爻
不过……救星这个词自己怎么会的？
鹤英想了想后又摇摇头, 算了，血脉告诉自己的不会有问题。
到了位置，鹤英指了指一旁的石凳, 说道：“坐吧，小家伙。”
荀渊乖巧坐下, 鹤英适时开口道：“我猜你一定很好奇仙鹤一族对你的喜爱是从哪里来的。”
荀渊点点头，“是的。”
鹤英笑着摇摇头，“事实上，我也不清楚。”
荀渊：？
“别急着疑惑。”鹤英轻笑一声, 继续说道：“我并不是在故意逗你，事实上,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在看到你的第一眼, 就忍不住心生向往，总感觉错过你便是错过了改变鹤生的机会。”
“……听起来有些夸张。”荀渊抿直嘴角，忍不住插话道。
鹤英笑了笑, “确实。”
“但这是实话，我并没有夸大我的感受，而我相信, 其他仙鹤也是如此。”
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荀渊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那妖族吃了会长生不老的唐三藏？！
不然, 怎么解释那对妖族的莫名吸引力？
眼底闪过一丝戒备，荀渊开口说道：“你们不会是想吃了我吧？”
鹤英愣了一下, 随后摇摇头，“自然不是, 我们永远不会伤害你。”
“不知道小家伙你听没听过妖？”鹤英神色认真。
荀渊愣了一下, “妖？你们不就是吗？”
鹤英：？！
微眯起眼睛, 鹤英惊了一瞬，随后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你果然知道。”
荀渊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低下头，沉默不语。
鹤英笑着说道：“小家伙，你觉得那些缠着你的仙鹤是更像动物一点，还是更像修士？”
抿了抿唇，荀渊低着头，说道：“动物。”
“那我呢？”
“……修士。”
鹤英叹了口气，“没错，这就是我和他们之间的区别。”
“不只是因为我活得久，事实上，别看它们各个调皮幼稚，实际上哪个没活了个几百上千岁。”
荀渊沉默了一瞬，“您想说什么？”
“因为妖。”鹤英继续说道：“小家伙，我们远远算不上妖，我像修士不过是因为年岁长，继承的血脉还算强悍，又见识了太多的算计与阴谋。”
“我带领着整个仙鹤族群，要和人类交易，交往。”鹤英弯了弯眼睛，“小家伙，你也意识到了吧，人类修士的世界很可怕，很危险，处处是算计。”
它的声音越发轻柔，“我能感受到你在害怕，你在不安，你过早地见识了太多算计，导致你敏感聪慧，却又因为看得太过透彻，实力却远远不足而紧张。”
“你可以放心，除了我和李家小子，其他的仙兽你都可以当做动物来对待。”
翅膀轻轻抬起，在荀渊的脑袋上蹭了蹭，鹤英语调柔和地说道：“修士会防备修士，却不会防备动物。”
“你可以放心，我保证它们不会伤害你，也不会算计你，它们只是出于本能地亲近你。”
“它们在讨好你。”
拳头猛地紧握，荀渊抬起头，认真地说道：“为什么？”
看着荀渊的眼睛，鹤英眼神温和，“因为妖。”
“看到你，我的血脉便在激动喷涌叫嚣，它在告诉我，你是我们重新成为妖修的关键。”
瞳孔猛地一缩，荀渊眉头紧紧皱起，眼底满是怀疑与疑惑，“这不可能。”
鹤英轻轻拍了拍荀渊的脑袋，眼神一如既往地慈祥和蔼，“血脉如此，我们无法改变。”
“而且我们不会逼你什么，因为命运如此。”
这是注定的结果。
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后，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荀渊认真地说道：“我不信。”
鹤英轻笑一声，“没关系，倘若不是现在我的血脉还在叫嚣，我也不信。”
说完，它盯着荀渊，认真地说道：“小家伙，如果可以，我们也不想求一个八岁小孩子来拯救我们整个种族。”
“可是，我们没有时间了。”
“血脉在不断稀释，若是再找不到成为妖修的方法，就像我刚刚说的，所有仙兽都会渐渐退化成为动物。”
鹤英神情坚定，“我们是妖的后代，决不能沦落成为毫无思想的兽！”
“……我帮不了你。”沉默良久，荀渊还是开口道：“我自己都还是炼气期的修士，只是有点天赋而已，如何帮得了你们？”
“拯救一个种族……”说着，荀渊摇摇头，“你们太看得起我了，这个责任我担不起。”
鹤英没有失望，只是柔和地望着荀渊，“没关系，小家伙。”
是命运选中了你。
你注定会成为那个关键。
荀渊站起身来，不再想去听后面的话语，毕竟说实话，他不想帮。
妖修和人修的争斗，前世的网文小说里，他看得太多了，他不想成为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那个人。
倘若战争真的要开始，他也不愿意成为那个率先掀起战争的人。
若他们真的成为了妖修，在未来的某一天屠戮人修，那他便会成为千古罪人。
无论他可不可以，他都不会去做。
他站起身来便要走，身后的鹤英也没有拦着对方，只是笑呵呵地说道：“若是倦了人修的算计，不妨来灵兽峰放松一下，放心，我不会出来打扰你，就由那群幼崽陪着你玩耍。”
“这里风景好，灵气也算得上丰沛，最适合放松心情。”
“久久绷着精神，长此以往，对修炼没有益处，反而会滋生心魔。”
它就这么慢悠悠地说着，像是长辈们对临行孩子们的絮叨，温情又柔和。
荀渊脚步慢了慢，却没有停，只扭头说道：“谢谢您的好意。”
“有时间我会来的。”
以后再也不会踏进灵兽峰半步。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鹤英笑了笑，对着荀渊的背影继续说道：“我在灵兽峰为你挑了一处洞府。”
“一处僻静优美，设施完善，却又不会有人打扰，想研究什么都可以的洞府。”一连串形容词下来，鹤英有些口渴地喝了一杯灵茶，再回头，便看到荀渊已经停下脚步，等了一会后，才看到对方扭过头来，认真地说道：“真的吗？”
鹤英笑着说道：“自然。”
“那只属于你。”
“……我要亲自去看看。”荀渊沉默了一瞬，开口说道。
鹤英笑眯起眼睛，“求之不得。”
……
收好手中的玉牌，这是他的洞府的防御玉牌，也是他可以自由出入洞府的凭证。
当然，鹤英也将他的信息录入防御阵法中，并做了详细解释，生怕他担心，还塞了一本极其详尽的阵法讲解，最后还特别说明了，这样的防御阵法在藏书阁第几层有详细解释，若是不放心可以亲自去看，贡献点它都可以划给自己……
说实话，荀渊有被如此贴心的照顾宽慰到，仿佛一切顾虑都被对方考虑得清清楚楚，行事却又在保有一定距离感的同时将他的顾虑全部妥帖地处理好。
让人舒心的同时，也让人不得不心惊。
真是可怕。
手指在这细腻温和地玉牌上揉搓了几下，荀渊心底升起一丝后怕与不安。
最可怕的老阴比，不是精通算计，而是在算计你的同时你无法拒绝，最后还心甘情愿，甚至感恩戴德地接受。
可是，这个洞府，他真的无法拒绝。
回头问问长辈们吧。
……
“老祖，你还有很多内容没有说呢？”一个稚嫩清脆的童声突然响起，伴随着声音，一个刚刚褪去绒毛的仙鹤幼崽一步步地朝鹤英走来。
等到它凑近，鹤英用喙轻轻地帮它理了理毛，眼睛里满是慈爱，“你都听到了？调皮的小家伙。”
鹤爻好奇地看了眼对方离去的方向，“您打算为他挑选谁呢？又是一个您想要投资的天才吗？”
想了想，鹤爻也不知道心底是什么滋味，继续说道：“是十五，还是十七？”
鹤英蹭了蹭小家伙的脑袋，说道：“都不是，我想选择你。”
心中的滋味更加复杂了，鹤爻觉得这是对它的一种羞辱，但是，瞥了一眼对方离去的方向，血流涌动间是直白坦然的渴望，或许，这样也不错？
不不不，猛地摇了摇头，鹤爻一脸认真，甚至带了点委屈与责怪，说道：“老祖，难道我不是你挑中的未来族长吗？”
“其他仙鹤幼崽，哪个有我优秀？”
鹤英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自然是我家小爻最优秀。”
“可是，就是因为你最优秀，你承载了我们所有鹤的希望与责任。”低下头，鹤英默默地盯着对方。
鹤爻有些疑惑，往日慈祥温和的眼神今朝却突然盛了很多它看不懂的情绪。
于是它摇摇头，直接说道：“老祖，我不懂。”
鹤英笑着说道：“因为那个小家伙和你一样啊。”
甚至比你身上的担子还要重。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只有他们仙鹤一族可以意识到对方的重要性。
“可他不是人族吗？人族也可以帮助仙鹤吗？”鹤爻好奇地问道。
鹤英笑着说道：“他不一样。”
低下头，鹤英神色认真，“他和其他修士都不一样。”
弯了弯眼睛，鹤英继续说道：“小爻，不能操之过急，那些话，还是留着由你去和他说吧。”
“……不能换只鹤去吗？”鹤爻低头，声音闷闷地说道。
鹤英笑着说道：“小爻排斥那个小家伙吗？”
沉默了一会，鹤爻摇摇头，说道：“不。”
事实上，它的血脉在叫嚣着亲近对方。
“那就是了，小爻既然不排斥，那就去靠近。”鹤英轻声说道：“这也是拯救仙鹤一族的关键。”
侧头看向纠结却仍然乖巧点头的鹤爻，鹤英笑了笑，没有说话。
鹤爻，鹤妖。
它们仙鹤一族一定要成为妖修！
绝不能沦为毫无思想的兽，绝不。
作者有话说：
它们一直都算不上妖，所以我一直用的“它”
火速打脸的荀渊：……
没有任何一个种花家兔子能拒绝一套只属于你自己的房子！没有！

第44章 师徒
走在藏书阁, 抽出那本阵法详解，荀渊有些感叹，全被它说中了。
“小荀。”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荀渊循声望去，眼神惊喜, “宋师兄。”
一眼便看到对方手中书籍的名字，宋迁眼神闪烁，“小荀，怎么突然对阵法感兴趣了？”
将手中的书籍放下, 荀渊笑容乖巧，“最近有些兴趣而已。”
宋迁轻笑一声, “是吗？”
随后便将这个话题轻轻揭过, 转而问起上次讨论的问题，心中却在暗自思考，难道说小荀的师父是阵法堂？
但是这本书他看过, 只介绍了一种防御阵法，而且不该是现在的炼气期可以看懂的……
难道说小荀的师父连弟子都不会教吗？
察觉到对方的停顿，宋迁柔和一笑, “小荀最近没有研究这些吗？”
荀渊顿了顿，“……没有，最近在忙其他事情。”
宋迁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弯下腰，笑着摸了摸荀渊的脑袋, “小荀，将来有考虑来传法堂吗？”
俏皮地眨眨眼睛, 宋迁笑着说道：“经文随便看哦, 还有一堆博学的修士亲自教学。”
“若是小荀对某部功法有了改进的想法和思路, 还可以一起讨论。”
“小荀不是对研究功法很感兴趣吗？之前你问了我不少改进功法的思路……”
宋迁语调柔和地劝说着，荀渊愣了一下，反而问道：“宋师兄是传法堂的弟子吗？”
准备了很多应对方式的宋迁顿住了，低头看向一脸好奇的荀渊，喉咙哽住了。
该怎么跟一直叫自己师兄的小荀说自己其实是传法堂的首座这件事……
犹豫了一下，宋迁开口说道：“嗯……也算吧？”
荀渊更疑惑了，“那是宋师兄的师父是传法堂的修士吗？”
“嗯，是的。”宋迁顿了顿，随后认真地说道。
怎么办？
一开始只是想随便为某个小弟子解决一下疑问，也就没有在意对方的称呼，但是现在，该怎么跟自己未来徒弟说明自己的身份啊……
他不会觉得自己是在骗他吧？
荀渊点点头，“我明白了，宋师兄，我会好好考虑的。”
其实传功堂好像也不错……
和满脸纠结的宋迁告辞后，拿着那本阵法秘籍，荀渊走出了藏书阁。
接下来好好研究阵法，确认安全后，自己就可以搬到那边去了。
……
刚到门口，荀渊张张嘴，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东方良就快步走了出来，神情激动，拉着荀渊的手腕就往里走，一边走还一边激动地说道：“荀师弟，你总算来了。”
被拉着快走的荀渊满脸疑惑，“东方师兄，有什么急事吗？”
东方良低下头，笑容神秘，“荀师弟进去便知道了。”
“我的灵剑炼好了？”荀渊试探地问道。
东方良神色一空，“咳咳，这个之后再说，之后再说。”
“……好吧。”
那能是什么事情？
到了位置，荀渊一眼便看到那个站在大厅中央，身材高大，中年模样，一脸严肃的男人。
荀渊愣了一下，这位是？
视线瞥向一旁的东方良，随后荀渊便看到原本期待激动的东方良，瞬间变得沉稳成熟，对着男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后，说道：“师父。”
荀渊：？
他更迷惑了，东方师兄的师父来这里做什么？
迟疑了一瞬，荀渊也行了一礼，说道：“师叔好。”
东方良适时在荀渊耳边小声提醒道：“这是我师父，也是炼器堂的首座。”
顿了顿，荀渊改口道：“首座。”
盯着荀渊看了一会，潘肃嘴角微微扯动，眉间的褶皱都松了三分。时刻注意师父表情的东方良也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师父对荀师弟真的是非常满意了。
自己真的要有小师弟了！
想到这，东方良就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脸上沉稳的表情都有些崩裂，潘肃一个眼神看过来，东方良便立刻恢复了表情。
荀渊：……
他总有种不太秒的感觉？
只是现在这个气氛，他一个小孩子，人微言轻，修为又是最低，实在不好主动开口。
心中对荀渊的冷静稳重暗自点头，同时又忍不住为他的神魂强度而感到心惊，既然要考察对方适不适合当自己徒弟，那潘肃自然用神魂简单探查了一下对方的能力。
结果，炼气中期的修为，强悍到几乎可以匹敌筑基期的神魂强度，潘肃都忍不住惊叹出声，真是难得一遇的天才啊。
就是不知道在炼器这方面的天资如何。
已经对荀渊颇为满意的潘肃脸上的神情都柔和了几分，虽然看起来仍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但对于他来说，已是少见。
“荀渊，对吗？”声音低沉有力，带着难以言喻的气势。
抿了抿唇，荀渊点点头，说道：“是我，首座。”
“我姓潘。”潘肃继续说道。
微微弯了弯腰，荀渊神色平静，“潘长老。”
冷静稳重，聪慧敏锐。
暗自在心中评价，潘肃继续说道：“你不好奇为什么今日我会来此吗？”
荀渊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摇摇头，说道：“不知，长老行事自有您的道理。”
“哈哈哈……”潘肃突然大笑出声，看得东方良都有些惊讶。
“滑头。”潘肃笑着说道，话语里带着点宠溺与包容。
“明明猜到了为何不说出来？”
荀渊：……
这怎么说？说我知道你想收我为徒？
问题是，我有师父啊！
见对方沉默，潘肃以为是自己吓到他了，毕竟不过八岁，纵使再沉稳，在自己面前也难以控制住身体本能的恐惧。
潘肃努力翘起嘴角，让自己看起来亲和一点，“你知道我来这的目的。”
荀渊点点头，“是的，但是弟子已经有师父了。”
潘肃：？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_Χ_Ｔ_八_０._Ｃ_ǒ_Ｍ 
他一个眼神便看向了东方良，而东方良也回了对方一个委屈的表情——我已经说过了啊。
潘肃顿了顿，他好像确实说过了……
这件事确实是他的问题，毕竟他这个徒弟的秉性他也了解，不像是能做出什么成熟稳重的事情的人。
所以一开始，他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当真。花费时间来这里，主要还是为了看看自己这个不成器还天天搞事的徒弟，顺便再瞧瞧对方推荐的弟子，权当哄对方开心了。
结果，潘肃也很惊讶，自己这个小弟子居然真的推荐了一个人才。
见自家师父愣在了那里，东方良主动开口道：“荀师弟，外门弟子现在还不能拜师吧？”
“咳咳”轻咳几声，东方良连忙说道：“当然，我这也不是故意挑拨你们师徒之间的关系，只是荀师弟毕竟刚入宗门没几天，对宗门还不太了解……”
趁着荀师弟懵懂无知便将荀师弟拐去做了弟子，不知道是哪个不讲道义的师弟！
露出一个关怀温和的微笑，东方良继续说道：“以往难免会有些师弟师妹们，遇到天才便见猎心喜，也不考虑自己是否有能力培养这样的天才，便趁着天才茫然懵懂，花言巧语地哄骗对方成了自己的弟子。”
“最后便将天才们的天赋白白浪费了……”东方良说得也不完全是假话，只是那样的天才，说实话也算不上太有天赋。
到最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宗门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像是荀师弟这样的天资，宗门是绝对不允许有人耽误对方的。
荀渊：……
神色复杂地看着侃侃而谈的东方良，荀渊心中也是感叹，东方师兄真的能言善辩呢。
当个炼器师真是屈才。
“谢谢东方师兄关心，不过我和师兄一样，也是被师父捡到，因为师父是天衍剑宗的人，所以才跟着进了宗门。”荀渊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所以我是不会抛下师父的。”
面上难掩失望，不过到底是炼器堂首座，潘肃也做不来三番两次收对方为徒的事情，于是嗯了一声，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他抬脚便欲离开，东方良连忙拦住，说道：“师父，等一下。”
“荀师弟，忘了问，你师父是哪个峰的长老啊？”
荀渊沉默了，摇摇头，“师父还没有告诉我。”
东方良眉眼更弯了，像一只小狐狸，“那师弟是要跟着师父进入同一座山峰，还是自己选择？”
“……师父没有要求，所以是我自己选择。”犹豫了一下，荀渊开口说道。
东方良轻笑一声，“对呀，荀师弟，若你的师父没有要求，那炼器峰会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荀渊点点头，神色认真，“师兄说的是。”
对啊，炼器峰未尝不是一个选择……
“那我们的交易还要继续吗？”东方良笑着说道。
“自然是要的。”这样说着，荀渊掏出自己的身份玉牌，“师兄划掉贡献点便是。”
一向馋贡献点的东方良此时却将玉牌推了推，说道：“师弟，我也不占你便宜，今日毕竟是我骗了你，这是师兄的过错。”说着，东方良对着荀渊深鞠一躬，吓得荀渊连忙避开。
直起身来，东方良继续说道：“所以今日便不收你的贡献点了，而且我师父也在，他会跟着一起指点。”
他眨眨眼睛，笑容狡黠，“这可是炼器宗师的指点，千载难逢的机会，荀师弟可不要错过啊。”
荀渊愣了一下，但推诿不过，也便将自己的玉牌又放了回去。
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荀渊翘了翘嘴角，露出一个乖巧期待的笑容，说道：“那便麻烦东方师兄和潘长老了。”
“荀师弟客气了。”东方良笑容灿烂。
“……你在做什么？白白拿我送人情？”潘肃神色冷淡，神魂传音道。
东方良笑着回道：“师父，别着急嘛，现在你只看到了荀师弟的修炼天赋，自然不会过多在意，但是相信我，荀师弟的炼器天赋同样不容小觑。”
“师父，将自己的毕生所学教给一个真正的天才，那种感觉是会上瘾的。”
作者有话说：
看着潘肃笑出声的东方良，掏出手帕暗暗抹泪，“师父，师父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哈哈哈哈哈玩个管家梗，狗头.jpg
暗戳戳绿茶的东方良：我可不是在挑拨你们，我只是为了荀师弟好，荀师弟，我在心疼你啊~哈哈哈哈
此时的东方良还在暗自生气：抢走荀师弟的师弟，你不讲武德！

第45章 第二次互助会
盯着东方良看了一眼, 潘肃哼了一声，“天才？不知道哪个人经常自诩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小时候乖巧地让人心疼，长大了就调皮地让人头疼。”
东方良讪笑两声, “师父，你信我嘛。”
“上次教完荀师弟, 我都舍不得放他走，只想着将自己所学的东西全都教给他，这次可是看在您是我师父的面子上，我才将这次机会让给你的, 别人我都不会让的。”
潘肃眯起眼睛，“这么享受还要收人家小弟子的贡献点？”
东方良也不心虚, “所以师父要多努力, 早点把荀师弟拐回来做我的小师弟，这样我就不收小师弟的贡献点了。”
潘肃哼了一声，“一个弟子而已, 强求不得。你少给我惹点事情，早些结束惩罚回到内门才是正事。”
最后又叮嘱了几句，见东方良已经开始教学, 潘肃也不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自己好歹也是炼器宗师，哪能如此不矜持地主动送上门？
最起码得恭恭敬敬请教吧……
这样想着, 潘肃气定神闲，听着东方良给荀渊讲解炼器的基础知识, 可是听着听着，他的神色开始有了变化, 从镇定到欣喜, 再到满意, 最后变成了惊讶。
这……？
脚步微动，嘴唇也微微蠕动，看起来非常想要加入进去，但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在原地打转，潘肃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一眼东方良，弟子是绝佳的弟子，可这个老师真是不合格！
刚刚那个问题，荀渊说的方向明明是有很大的可行性的，甚至是一个全新的思路，偏偏东方良直接武断地将其批成了错误，然后将自己那庸俗老套的解释教给对方听……他算是知道，现在炼器堂守旧蒙昧，如一潭死水般的气氛是怎么来得了！
就是因为有这样不负责的老师，所以才教坏曾经天才的学生，风气一代传一代。
深吸一口气，潘肃终于没忍住，开口说道：“你刚刚说得不对。”
荀渊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道：“潘长老，是弟子愚钝。”
东方良一脸无辜地回望过去，表示天才也要有很大成长空间的。
潘肃更生气了，最该改正的弟子一脸理直气壮，思路正确的弟子反而下意识地道歉。
气势汹汹，潘肃沉着脸踱步走到东方良身边，吓得荀渊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十分愚蠢的错误，惹得潘长老都看不下去，要亲自上场来批评自己了。
可是，下一秒，“我说的是你。”
东方良：？
看着指着自己的那根手指，东方良满是疑惑，更有些委屈，“刚刚那些是我从小便学的知识，怎么会有错？”
荀渊也愣住了，满脸茫然。
放下手，潘肃叹了口气，“没有错，却不对。”
“太死板了，难怪现在炼器堂造出来的法器越发古板守旧，固定格式，固定模样，完全看不出炼器者的灵感与思想。”
大手在东方良的肩膀上拍了拍，潘肃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错，是整个炼器堂的风气错了。”
“过段时间就回内门吧，师父也错了。我以为许多人觉得你不对，那就是你做得不妥当，现在想想，是师父错怪你了。”
眼眶渐渐发红，东方良哽咽一声，随后重重地点点头，说道：“是，师父。”
“委屈你了。”潘肃继续说道，“炼器师，当然要拥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和创造力。”
说着，他对着东方良露出一个微笑，“回去继续把你的想法拾起来，好好努力，师父不会再阻拦你了。”
他轻笑一声，笑容竟有几分狡黠，“那个修改贡献点的创意，师父就觉得很有意思，只是你不能用来欺骗同门。”
东方良吸了吸鼻子，笑容灿烂，毫无阴霾，“是，师父！”
围观两人师徒温情的荀渊：？
画风怎么突变了？本以为是风雨欲来，结果是温情美好？
看着两人融洽的相处，荀渊突然有点心酸，他不酸，他也有师父的，他们之间的师徒情也很美好的……
扭头看向呆愣的荀渊，潘肃勾了勾嘴角，笑容柔和，“荀渊，我可以叫你小荀吗？”
荀渊瞬间回神，点点头，“当然可以，潘长老请随意。”
潘肃越看越满意，很久不讲法的他此时教育欲望强烈，轻轻推了推东方良的脊背，故作严肃地说道：“身为我的弟子，师父讲法时还不赶紧坐好。”
东方良愣了一下，弯了弯眼睛，“好。”
迅速坐到荀渊身边，东方良笑着低声说道：“这次可是沾了师弟的光，自我成年后便再没有得到过师父的亲自教导了。”
说着，他的眼神也有些落寞，“师父太忙了，一个人撑起炼器堂，身为首座，他承载着所有人的未来与责任。”
还没等荀渊出声宽慰，他自己便先笑了笑，说道：“但是，我相信有了师弟以后，炼器堂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荀渊：……
“……师兄，听讲吧，再不认真，潘长老就要生气了。”说着，荀渊扭过头来，不再继续听下去。
苦情戏对自己是没有用的。
他真的有师父！
但是炼器堂……不是不可以考虑。
潘肃不愧是炼器宗师，各种隐蔽冷门的炼器知识信手拈来，数百年的炼器经验完全可以编成一本厚厚的书，而现在，这本学识渊博，知识广博的书正向荀渊敞开，毫不藏私，还附带亲身讲解。
荀渊差点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
直到对方眼睛晶亮地问出那句“小荀，你愿不愿意做我徒弟？”后，荀渊才猛地惊醒，看了眼早已黑沉下来的天色，咽了咽口水，将前些日子陈百知送给自己的珍稀灵材掏出来，放到桌子上，后退几步，对着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今天麻烦潘长老和东方师兄了。”
“既然师兄不愿收我的贡献点，那这块材料便当做谢礼了。”
说完，荀渊便转身快速离开了。
东方良伸手想要拦，却被一旁的潘肃拦下，说道：“别追了，七天后还会再见面的。”
将桌上的材料拿起，潘肃微眯起眼睛打量，“品质上乘的玄芯石。”
“你有详细了解过小荀吗？”扫了一眼茫然的东方良，潘肃暗暗叹了口气，就知道指望不上他。
将玄芯石递给对方，潘肃说道：“拿着吧，我讲的知识也配得上这块石头。”
虽然按理说还超出不少，但账不是这么算的。
拿着手中的玄芯石仔细观摩，东方良也有些感叹，“荀师弟，出手阔绰啊。”
潘肃一个眼刀飞过，吓得东方良立刻站直身体，低下头，一脸乖巧。
“……把你的痞气收一收。”潘肃叹了口气，“先去简单调查调查吧。”
“别做得过火。”潘肃有些无奈，“我总感觉，这个徒弟我是收不到了……”
瞥了一眼还在研究那块玄芯石的品相，聚精会神地思考着该拿它打造一把什么样的兵器的东方良，潘肃神色更无奈了，这个傻徒弟。
不过这个荀渊，也不简单啊。
……
“荀师弟！”
第二次互助会聚会开始前，程子青他们联系了这一届全部的外门弟子，他们全都同意参加。
宽敞明亮的大厅三三两两地聚集着弟子，有的弟子已是青年，中年，甚至老年，几个不同年龄阶段的弟子互相讨论，交流，其乐融融，来得有些晚的荀渊看着这副和谐温暖的景象眼神闪烁，眼中惊喜连连。
也许，这才是互助会该有的样子。
上次的规模有些小了……荀渊忍不住这样想到，或许还可以再大些？
“荀师弟。”之前那道喊声有些飘远，现在这声则清晰很多，听声音离自己很近。
荀渊循声望去，露出一个微笑，“谭师兄。”
几个少年笑容阳光，簇拥着前来，正是上次约好一起学习灵雨术的几位，而为首的正是谭进书。
“师弟，我们可以继续跟着你学吗？”其中一个少年有点紧张地开口问道。
荀渊愣了一下，“自然可以，我们不是已经约好了吗？”
他弯了弯眼睛，“我还需要师兄们帮我测验呢。”
“这几天我又研究了一遍灵雨术，而且在知道师兄们都是因为神魂过弱所以有些关键感悟感受不到才拖慢了进度之后，我已经想好要如何讲解了。”
几个少年眼睛一亮，连忙道谢：“谢谢荀师弟。”
谭进书也笑着说道：“那就麻烦荀师弟了。”
“荀，荀师弟。”一声紧张的声音突然响起，荀渊扭头看过去，便看到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女，怯生生地说道：“我，我最近也在学习灵雨术……”
她垂下眼眸，看起来有些怯懦，“但是，我天资愚钝，学了很久都没有学会。所以，所以……”
她支支吾吾半天，最后都没有将那句请求说出来，只是满脸通红地看着荀渊，眼睛里满是渴望与期待。
荀渊顿了顿，“师，师姐也想一起来学吗？”
这一声师姐喊得实在艰难，对方缩着胳膊，看起来很是内向，瘦瘦小小的，个子比荀渊还要矮。
“可，可以吗？”
荀渊轻笑一声，“当然可以，教一个也是教，教多个也是教，正好还能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能够提供更多改进灵雨术的思路。当然，如果师姐愿意帮我试验改进后的灵雨术，那就更棒了。”
看出了对方的怯懦局促，荀渊笑容温和柔软，说出的话也尽量两人放在平等互助的位置上。
毕竟，这才是互助会的核心。
少女愣了一下，眉眼微弯，笑容温婉秀丽，“谢谢荀师弟。”
随后眼眶微红，少女赶忙低下头遮掩，头顶却突然传来一阵温暖。
抬头便看到荀渊柔和的笑容，少女愣住了，“师姐，脸皮要厚一些啊。”
“这个世界，有些机会错过就是错过了，想要变强，那就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
“当然”荀渊笑着说道：“我们是同门弟子。”揽过一旁的谭进书，两人脸上都挂着温和的笑容，“我们都会帮助你的。”
泪珠簌簌滚落，少女连忙伸手想要抹去，可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
哭得激烈，脸上的笑容却十分灿烂，少女连连点头，眼睛都哭得微微红肿，“我知道了，谢谢荀师弟。”
拍拍对方的脑袋，荀渊微微后退几步，给对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来整理情绪。
看了眼仍在哭着，心情却已经开始变好的少女，荀渊微微翘了翘嘴角。
林师姐，希望这样的修士，可以少一点，再少一点。
荀渊也有些遗憾，若是林师姐和我们一届就好了，当玉佩掉落时，我们会帮她掩盖事实，然后陪着她重新用道修的方式成为筑基期的。
可惜……
“荀，荀师弟。”喊声打断了荀渊的感慨，荀渊循声望去，三三两两的少年少女凑了过来。
似乎是听到了他刚刚劝慰少女的话语，他们深吸一口气，尽管神色依旧紧张，但眼神坚定，看着荀渊突然齐声说道：“荀师弟，我们想跟着你学灵雨术！”
荀渊：……
行，都可以学。
就是，这个声音能不能小一点……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最后一个场景就很幻视那句，“教练，我想打篮球！”

第46章 惊骇
望着角落人群中心处, 那个侃侃而谈、落落大方、讲法条理清晰、温柔耐心的身影，几个暗地保护的身影顿时一阵心酸。
他们那一届怎么没有互助会，也没有荀师弟啊……
明明年龄最小, 却最温柔最有责任感。
而且看起来无所不能。
一切事情，只要喊出一声“荀师弟”, 便都会迎刃而解。
其中一个人突然面容苦涩地开口道：“你说我现在退出宗门再重新加入行吗……”
本以为这句玩笑话会被几个师兄训斥，却没想到沉默了一瞬后，几人都纷纷点点头，“退出再加入是下一届吧？不过我确实想。”
“我也想。”
“你说我们那一届怎么没有荀师弟呢。”
“若是荀师弟与我们一届就好了。”
“好羡慕, 我也好想有这么一个认真负责又温柔体贴，还全能的师弟啊！”
……
将最后一个问题解决完, 陈兴松了口气, 绕开几位还在讨论问题的弟子，快走几步，走到僻静处, “快，老钱，给我来杯水。”
钱天川将早就温好的茶水递给对方, 打趣道：“以往帮助弟子时属你最热情，那时候是我们一群人抢一个迷茫懵懂的师弟，现在好了, 一群乖巧茫然的师弟抢你一个师兄，感觉如何？”
“感觉？”将一大杯茶水饮尽, 陈兴忍不住吐槽道：“累死了，我现在身上还有伤呢。”
钱天川懒得理他, 话语里还带着酸味, “好了好了, 抱怨的时候把你脸上的笑容收一收。”
“哈哈哈”大笑几声，陈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将茶杯放回桌子上，说道：“累是真的累，满足也是真的满足。”
“别说，我还真的找到了不少在炼器上有一定天赋的弟子……”
陈兴笑着说道：“如今我又为他们培养了一定的兴趣与基础，到时候，炼器峰的弟子应该可以增加不少吧。”
钱天川点点头，“也许吧。”
“不过一切都说不准。”
陈兴甩甩手，“没关系，就算最后他们一个都没有来，炼器的基础也为他们打好了，往后得了空，未尝不会在炼器领域发展，况且，如今关系打好了，之后就算是和炼器峰竞争也会放放水吧。”
钱天川顿了顿，“你啊，明明早就已经出了炼器峰，不再是内门弟子，却仍然这么为他们着想。”
陈兴笑着说道：“没办法啊。不过我的天赋确实不够，若不是因为我师父，当初我也进不了内门，所以如今被逐了出去我也可以理解。”
钱天川冷哼一声，“理解……老陈，你就是太死板，有你师父，谁敢强行把你赶出炼器峰？”
陈兴平淡地说道：“就是因为我师父，我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拖累他。”
说着，他对着钱天川释然一笑，“别太在意了，老钱，我也不喜欢炼器峰的风气，搬出来也好。”
盯着陈兴看了一会，钱天川无奈地摇摇头，“风气再不喜欢，至少有资源可以支持你的研究。”
“怎么会把资源浪费在我一个炼气期的人身上？更何况，我又不在乎。”
钱天川继续说道：“那炼器大师的讲法呢？这你也不在乎吗？”
陈兴沉默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嘴角挂着无奈的苦笑，拍拍钱天川的肩膀，“你啊，嘴巴真狠。”
“就不能让我潇洒一回吗？我想看开一点。”
钱天川认真地说道：“没办法看开！三四十年前你就是炼气巅峰，老陈，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想突破，还是不能突破？！”
陈兴长叹一口气，“……那又怎么样？我该看开了。”
钱天川越说越生气，“老陈，我知道你能做到的绝对不止这些，你能做得更好，却被那些守旧的老顽固排斥，被那些小人陷害，远离朋友，远离师父，你甘心吗？”
陈兴跟着低吼道：“那我能怎么办？我远不如我的师叔天才优秀，师叔他更是师祖最疼爱的小弟子，可是结果呢？师叔还不是没有犯任何错误就被赶来了外门！”
“我能怎么办？我就算再不甘心，又能如何！”说到这，陈兴也泄了气，“我只能看开。”
声音压低，陈兴低着头，声音颤抖，“老钱，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我斗不过他们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师父和家人。”
“……所以，你是故意突破失败的？”
陈兴落寞地点点头，“是啊，若是突破了筑基期，他们又可以通过我攻击师父了。”
正懊恼着自己的无能，陈兴突然意识到刚刚那句话似乎并不是钱天川问的。
他连忙抬起头，看向声音来源处看去，在看到那个威严熟悉的身影后身体一震，连忙站起身来，声音都是抖的，“师，师祖！”
不远处，面色低沉的潘肃站在那里，身后错半步站着微低着头，看不清楚神情，但还是能够通过身侧颤抖攥紧的拳头看出对方内心不平静的东方良。
陈兴连忙喊道：“师叔！”
潘肃踱步走近，坐在两人身旁，“我大徒弟的弟子？”
陈兴连忙点头，“是我，师祖。”
瞥了两人一眼，潘肃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坐。”
陈兴大气不敢出，尽管两人看起来岁数相仿，但在潘肃面前，陈兴就像是只乖顺的兔子，十分听话地坐在椅子上，“谢师祖。”
潘肃摆摆手，说道：“谢什么？你不怨我就好了。”
陈兴吓了一跳，连忙摇头，说道：“不敢不敢，弟子怎么敢怨恨师祖？这是大不敬。”
潘肃面容稍霁，扭头对着东方良说道：“你也坐下。”
“放心，这里我已经设置了隔音阵法。”
看着忐忑的陈兴，潘肃认真地说道：“陈兴，你相信我吗？”
陈兴愣了一下，抬起头看起来很是茫然。
潘肃耐心解释道：“我是说，你相信我会为你找回公道吗？”
“如果信我，还认我是你的师祖的话，那就将这些年你经历的不公和欺压全都说出来，师祖会为你做主。”
眼神仍是茫然，眼角却已经渗出眼泪，陈兴下意识地问道：“那我师父……是不是可以不再被人排挤了？”
潘肃心中酸涩了一瞬，“是，相信师祖。”
吸了吸鼻子，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陈兴却笑容灿烂，皱纹满布的脸上却露出如稚子般纯粹的笑容，“那就好，师祖，我相信你。”
“我受点委屈没什么，师父受的委屈一定要讨回来！”
潘肃心情复杂，点点头，“好。”
“你们受的委屈我会一一为你们讨回来的。”
……
将今日份的报告拿起，桑黎认真看了起来，在看到炼器峰那一沓报告时，眉头狠狠皱起，看起来分外不解。
一旁的桑楚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哥，你又被炼器峰那群老顽固气到了？”
“消消气，消消气。”桑楚很是镇静，看起来甚至有些洒脱，摊了摊手，说道：“反正宗门内部管理一直都是这么烂啦。”
桑黎：……
“……去哪学得嘴巴这么毒？”说了对方一句，桑黎将手中的报告递给对方，“若还是那样烂，我也不惊讶，毕竟我们才开始着手处理宗门内务。”
“但是，怪就怪在，那个最古板的潘肃，居然开始动手处理那群蛀虫了？”桑黎的语气很是惊疑。
桑楚也来了兴趣，将手中的报告看完后，疑惑地说道：“潘老头改性子了？”
瞥了他一眼，桑黎默默说道：“叫潘师叔。”
桑楚嘻笑一声，没有说什么，心下却暗叹，哥，你的古板程度也不比潘老头好多少啊……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潘肃改变了想法。”见桑楚不说话，桑黎懒得揪着称谓不放，继续说道：“潘肃，人如其名，像一颗磐石一样，脾气冷硬固执，就连他的几个徒弟都在他那占不到什么便宜。”
“身为他的徒弟，反而要求更加严苛，丝毫不留情。”
在报告上的某行字上面点了点，桑黎神色有些怪异，“近几年我听说，他也意识到了炼器堂风格的守旧沉珂，却怎么都找不到原因。”
“只感觉像一潭死水，每个人仿佛都被框在了一个架子里，锻造的法器僵硬死板，毫无创意可言。”
桑楚轻笑一声，“不愧是炼器堂的首座，意识到人出现问题前，竟然先意识到锻造的法器出现了问题。”
“放着活生生的修士看不到，却看到了锻造出来的死物的僵硬。”
“这个炼器堂内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啊。”
桑黎点点头，“你说得没错，上行下效，因为他冷硬固执，所以下面的修士也学到了对方的死板冷漠。”
“就看他能不能意识到这一点了。”
桑楚接话道：“但现在对方能够改变已经是好事了。”
他弯了弯眼睛，“最起码，一切都向着好的一面发展，哥，天衍剑宗真的在变好啊。”
“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外门内门的改变是你提出来的，不看资质一视同仁的想法是你提出来的，就连互助会的思想也是你提出来的。”
“哥，你对宗门的付出真的很大。”说着，他下意识开始抱怨，“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在怨哥，是你亲手将余玄剑逼下掌门之位，却不知道你早就为他留好了太上长老的位置，更替他担下骂名。”
“他将宗门处理得一团糟，最后却来怨你……”
桑黎顿了顿，“好了。”
“你说得我好像救苦救难，不畏骂名的圣父一样。”他低下头，继续看起今日的报告，嘴中却回道：“我也有私心。”
“最起码，现在掌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我。”
“先处理炼器堂的事情。”
一张又一张报告，突然，桑黎顿住了，在上面那一行字停住了。
桑楚好奇地看了一眼，随后调笑着说道：“哥，你又在关注小师弟呢。”
桑黎瞥了他一眼，他立刻笑着改口道：“你的小师弟，我的小师叔。”
轻哼一声，桑黎也懒得揪对方杂乱的称谓，将上面的内容递过去，神情复杂地感叹一声，“小师弟，这件事情的背后居然是小师弟。”
桑楚：？
接过报告，在看到上面的那些情报后，桑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惊呼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巧合！”
他抬头看向桑黎，桑黎也垂眸看向他。
“……你信吗？”桑黎声音平淡地问道。
咽了咽口水，将嘴边的惊讶与复杂咽下，桑楚摇摇头，“不，我不信。”
太巧合了！
借着东方良接触到了潘肃，又利用第二次互助会将陈兴请过来，桑楚心中的惊讶越来越浓，难道说从挑选讲法人员那一步，荀师弟就已经算计好了？！
看样子，荀渊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非常巧合地将两人聚在一起。
但是，潘肃是为了他来的，陈兴也是因为他亲自去请所以才来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钱天川！
他为什么突然在互助会上主动挑起那个话题，让陈兴主动说出真相，最后还恰好被潘肃听到？
桑楚越想越诧异，越想越惊讶，荀师弟……到底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布局了？
是遇到东方良的时候？还是要更早，比如，林秋然，比如炼器堂……
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桑黎，惊叹一声，“哥，荀师弟他……还能天才到何种程度？”
此时桑黎也没有心情去在意对方的称呼，心中的情绪同样波涛汹涌，“不知道。”
眯了眯眼睛，桑黎认真地说道：“总之，我感觉现在我们看到的他，只是其中一部分。”
“这些说不定只是冰山一角。”
桑楚有些不敢置信，“冰山一角？这不可能吧？他才多大？八岁而已！”
桑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拿出一张纸，将炼器峰事件里牵扯到的人员名字全都写到了上面，再将这段时间收到的情报写到一旁。
末了，他眉头紧锁，神情认真又带着一点恍然，“或许，魔修的事情也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凑过来低头细细看着上面的关系，清晰的关系图让桑楚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一切都像是巧合……”
他惊呼出声，“却又有迹可查，每一步都是关键。”
“初到炼器堂听讲，接近林秋然，又认识了钱天川他们，了解到这些弟子们的处境，所以意识到了炼器堂内部肯定出现了什么问题。”
“这段时间，他一直与炼器堂有联系，应该就是在调查炼器堂内部的事情，想要查清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天又‘恰巧’碰到了钱天川，观摩陈兴炼器所以学到了对方特有的技巧，借着这个技巧，成功树立起炼器天才的形象，勾起了东方良对他的兴趣，最后借助东方良接触到了潘肃！”
“而且，还有一点，也是让我意识到不对劲的关键所在。我已经将人员选好，荀师弟却执着地选择了陈兴，即使他突破筑基期失败！”
“最后，借着互助会，两人成功聚在一起，成功揭开真相，潘肃也意识到了炼器堂最关键的问题是他自己。”
因为激动，桑楚说得颠三倒四，但两人都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
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看似随意处事，风轻云淡，实际却将所有人操控，让他们按照自己设定的计划行事，末了还认为是他们自己的想法！
仍沉浸在炼器堂事件中的桑楚心中的震惊与错愕难以言表，甚至到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恐慌。
当一个天才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欣赏，会赞叹，会靠近，但是当一个怪物一般的天才出现在你面前，那不可逾越的心计差距只会让你感到恐慌，害怕。
攥了攥拳头，桑楚深吸一口气，勉强从恐慌的情绪中走了出来，这才开始在意起桑黎刚刚说的那句话，魔修？
视线落在其中一个人名上，桑楚更加惊讶了，“林秋然？！”
毕竟是掌门，面上桑黎远比桑楚来得镇定，可心中的惊骇却比对方还要多。
因为他知道的信息比桑楚多。
点点头，桑黎开口说道：“若是没有方天流和林秋然作为卧底，你说，最后拿到全部魔修名单的人，是谁？”
视线相聚，两双轮廓相似的眉眼里是相同的震惊，被这一个如同惊天骇浪般的消息惊到近乎失声，两人对视良久后，桑楚才沙哑着嗓子，说道：“荀，荀师弟……”
“也就是说，荀师弟，早就意识到了魔修的存在？！”桑楚更加震惊了，“可是，可是……”
这怎么可能呢？
桑黎没有回话。
不知道关世衡以及那块玉佩存在的桑楚自然意识不到其中的关键。
但问题是，他知道。
他知道关世衡的存在，更知道关世衡送给荀渊的那块玉佩，最关键的是，荀渊那么谨慎小心的性子，怎么会做出故意将玉佩滑落的事情？
而那天又刚好让魔修身份的木韵青看到了那块来自魔修祖师赠予的玉佩？
太过惊骇，桑黎反而开始能够冷静地慢慢分析，脑海中关于荀渊一丝一缕的信息一点点汇拢。
他是故意的。
这句话在他脑海中浮现，桑黎居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脑海中乱糟糟的，太多杂乱的点滴信息汇聚在了一起，而他暂时还没有找到那条可以将它们全部串起来的线。
或许，要等到尘埃落定，计划已经有了结果，他才能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位年仅八岁的小师弟究竟布了一个怎样恐怖又缜密的局吧……
他已经惊讶到近乎麻木，人生中第一次产生了茫然恐惧的情绪，而这些情绪是对着一个八岁小孩子产生的。
他知道天才会出现得越来越早，越来越惊艳。
但是，但是……做到这种程度，惊艳这个词已经远远不能够用来形容对方了吧！
荀师弟，真正的你究竟是怎样的呢？
恐惧过后，心中的胜负欲开始熊熊燃烧起来，桑黎从来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打败一个人，打败一个如今只是炼气入门的孩子。
“桑楚，今晚不要睡了。”他突然开口道，神情认真又带着点亢奋，“跟我一起将小师弟进入宗门后做过的所有事情列出来。”
“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不要落下！”
“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说，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荀师弟庞大缜密布局中的冰山一角！”他神情激动，往日的冷静淡然不复存在，“纵使我们不能看到全部，但我想要看到更多一点，再了解多一点！”
荀师弟……
如今我更期待我们之间的对决了。
作者有话说：
被cue到的荀渊：？
明明我都没有在这一章出现，这也能cue到我？！
谁迪化了我，而我又迪化了谁？！
哈哈哈哈哈哈

第47章 后续（记得看作话呀~）
看着纸张上列出来的一系列平常的活动, 桑黎眉头紧锁，手指在上面不停地打转，一遍又一遍设想着两件事之间的联系。
桑楚已经瘫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心情复杂，“……哥, 歇一歇吧，最起码，荀师弟是向着宗门的不是吗？”
“修士与修士之间的差距还是要正视的。”
突然，一声轻响惊醒了还沉浸在思考中的桑黎。
眼神疲倦又亢奋, 桑黎甚至懒得拿出腰间的传讯玉佩，直到桑楚提醒了几次后, 才烦躁地将玉佩拿起。
桑楚：……
哥怎么这么暴躁了？
看了眼上面的内容, 桑黎更加不满了，“……怎么还要开会？”
“这会议开起来没完了！”他不满地抱怨一句，随后将面前的纸张小心地贴身收好, 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后，站起身来，“我出去一趟, 回来我们继续讨论。”
桑楚：？
望着对方匆匆离去的身影，桑楚啧啧感叹，“不愧是荀师弟, 哥那么一个冷淡理智，一心事务的性子都被磨得如此暴躁激动, 连九大宗门的会议那种大事都不放在心上了。”
“真可怕啊，荀师弟。”
……
聚会已经接近尾声, 陈兴和潘肃两人已经聊到兴处, 钱天川与东方良两人对视一眼, 双双退到了远处的角落。
对视了一会，东方良对着钱天川微鞠一躬，说道：“今日要多谢钱师侄了。”
直起身来，东方良一脸感慨，“若不是师侄你将陈师侄的话题挑起，逼着他最后说出真相，说不准陈师侄还要遭受多久的冤屈。”
钱天川也是感叹着说道：“老陈也是，把真相憋了那么久。”
“对了”他也对着东方良微鞠一躬，说道：“我做的这点事情不算什么，还是要多谢师叔，若没有师叔将潘首座带来互助会，这些冤屈即使被说出来，也不会有人在意了。”
东方良笑着说道：“其实没什么，主要还是因为钱师侄你挑起话题的时间巧妙，正好被我师父听见了而已，若没有钱师侄，陈师侄心中的委屈可能永远都没办法被听到了。”
钱天川摇摇头，“师叔不用推辞，我也只是误打误撞，一开始甚至都没有打算来参加互助会，还是被荀师弟叫过来的。”
东方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道：“我们也是在昨天被荀师弟邀请参加的……”
两人都懵了一瞬，东方良下意识地抬头想要寻找荀渊的位置。
没过多久，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巧合的是，似乎是感受到他人的视线，荀渊也恰好抬起头来，一时间，四目相对。
荀渊下意识地对东方良露出一个微笑，随后便低下头继续讲解。
而看到那个笑容的东方良则当场愣在了原地，心脏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直跳，他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感受，只感觉大脑在高速运转，这些零碎的信息中不断地跳跃重组，马上就要拼凑出那个最终真相——一切都是荀渊的计划！
无论是请陈兴讲法，还是把钱天川和他们几个聚集在互助会……东方良浑身僵硬，心中的惊愕难以言表。
因为，他，以及他们所有人，好像都被荀师弟一个人看透了。
最终成为他手中的棋子，而他还该死的非常心甘情愿。
甚至如果算计的结果都是这样的话，他希望这样的计谋可以多来点，再多来点，最后让蛀虫全都消失在天衍剑宗。
荀师弟，荀师弟……望着那个身影的方向，东方良呢喃地低声喊道，“你到底想做些什么呢？”
这样天才的荀师弟真的能够成为自己的小师弟吗？
不是荀师弟需要炼器峰，而是炼器峰需要荀师弟啊……当其他弟子还在茫然未来的道路，想要寻求一个良师益友时，荀师弟已经看到了宗门内部的问题，甚至开始动手修理，即使问题的最终点是首座。
心中的敬仰与崇敬简直要达到了顶峰，激动的情绪难以言表，东方良只是再一次深深地看了荀渊一眼，随后便低下了头。
荀师弟，若是需要，只要你开口，我就会义无反顾地帮你。
……
对着东方良笑了笑，低下头，荀渊继续说道：“……这里，法力输出要平稳一些，后续一旦接不上，法诀就会瞬间消散。”
少女抿了抿唇，额头微微出汗，因为频繁地练习手臂轻轻颤抖，但还是撑着将手臂收回，对着荀渊笑了笑，说道：“好的，荀师弟。”
注意到对方的疲态，荀渊顿了顿，开口说道：“师姐，要先休息一下吗？修炼要戒骄戒躁，不能操之过急，当然也不能懈怠。”
少女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荀渊认真地说道：“荀师弟，我想再试最后一次！”
她也知道自己修为很差，现在继续尝试已经很勉强了，但她还是想再试一次。
为了同道们的温暖支持，为了荀师弟的耐心教导，最后，也为了自己的付出与努力。
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荀渊盯着少女看了一会，最后后退两步，为对方留出尝试的空间，说道：“好吧，那这是最后一次，别紧张，师姐，我们都陪在你身边。”
……
灵雨术释放得渐渐顺利，看到这边的情况，谭进书也停下练习的动作，轻步走到荀渊身旁，开口说道：“师妹，加油。”
周围或刚刚练习成功，或还差一些但已经有了明显进步的弟子也都围了过来，眼底不再是过往的冷漠与疏离，反而变得温暖坚定，“师妹加油！”
少女又想落泪了，明明之前受过很多苦，却从来没有像今天哭得这么多。
在脸上猛地抹了一把，少女眼神认真坚定，深吸一口气，心中越发平静，按照荀渊交代过的步骤一点点地调动身体内不多的法力。
动作越做越流畅，以往犯过的错误都一一避免，法诀渐渐在少女指尖浮现，随后一点点变得清晰。
将身体内最后一点法力用出，少女已经累到近乎虚脱，指尖的法诀却仍差一点点才可以成型。
眼底闪过一丝遗憾，但少女并没有失望，因为她知道没有成功并不是因为她不会，只是前期练了太多次，导致后续的法力不够了而已。
因为后续法力的消失，指尖的法诀渐渐变得不稳，甚至隐隐有溃散的趋势。
少女轻叹一口气，随后就要将指尖的法诀消散，可是，下一秒，一缕柔和的法力缓缓注入那个即将消散的法诀中。
慢慢地，法诀稳定形体，最后一点点补全，成为一个完整稳定的法诀。
见少女还呆愣在原地，荀渊轻声提醒道：“师姐，将灵雨术放出来吧。”
“哦，哦哦哦！”少女猛地惊醒，找到一片空地，就将手中的灵雨术释放出来，尽管雨雾稀薄，灵雨更是只有零星几点，可这却昭示着少女的成功。
她学会灵雨术了！
“师妹！你成功了啊！”周围的弟子连忙激动地凑过去，像是自己施展成功了一样高兴地恭喜道。
第一次受到如此暖心对待的少女有些无错，眼神下意识地寻上了这里让她最有安全感的人——荀渊。
对上少女求助无措的视线，荀渊眨眨眼睛，没有上前解救，反而笑着后退几步，开口道：“恭喜师姐了！”
听到荀渊开口，围在少女周边的弟子们一齐激动地喊道：“恭喜师姐！”
等喊完，弟子们愣了一下，大笑几声，又一齐喊道：“是恭喜师妹！”
少女也被逗笑了，眼眶微红，笑容却温婉秀丽，视线在所有人脸上转了一圈后，少女轻笑一声，说道：“谢谢师兄师姐们。”
微扬起头，望向远处的荀渊，少女愣了一下，柔和灯光下，少年五官清秀俊朗，笑容温和，望着他们的眼神更是柔和温暖。
心脏猛地跳动一下，少女脸色微红，眉眼微弯，对着荀渊的方向招了招手，笑着说道：“谢谢荀师弟！”
末了，对着周围的弟子们眨眨眼睛，少女笑着说道：“我觉得，此刻我们最该感谢的人是荀师弟啊。”
“……对啊！”弟子们纷纷恍然，又笑着一齐奔向荀渊。
到最后，被一群弟子围着叽叽喳喳道谢的人反而成了荀渊。
荀渊：……
这算恩将仇报了吧？
“好了好了，师兄师姐们太过客气了，我们是互相帮助的……”荀渊连忙出声解释道。
好不容易将围在一起的弟子们打发离开，荀渊长舒一口气，心中颇为感叹，这比修炼还要累啊。
等弟子们纷纷离开，站在不远处的少女笑着向荀渊的方向走来。
等对方走近，荀渊忍不住抱怨道：“师姐倒是将麻烦都甩给了我。”
少女轻笑一声，“我刚刚说的话没有错啊，如果没有荀师弟最后一缕法力的帮忙，我也不能成功施展灵雨术。”
荀渊摇摇头，“师姐已经学会了灵雨术，只是后续的法力没有跟上罢了。”
“我并没有帮师姐什么，只是想让最后的结果更加圆满而已。”
最重要的是，他刚刚是模仿出师姐的法力了吗？
瞥了一眼自己的灵根处，荀渊心中满是疑惑。
他的灵根……还能模仿其他人法力的吗？这是不是太全能了一点？
作者有话说：
给大家简单但是稍微有点夸张地概括一下荀渊在东方良心中的形象，就相当于大家都是刚进入小学的小学生，别的小学生都在找朋友或者找到适合的老师，荀渊已经开始琢磨着干掉校长自己即位了哈哈哈哈哈而且现在已经干掉了一个年级主任hhh
荀渊：卷王本卷！
直接拔高了小学生的天花板（bushi）哈哈哈哈哈
qwq今天太累了，先只有三千啦
贴贴宝贝们~
一直都有收到评论说，什么时候下山，没有主线什么的，emmm我写的其实不是那种，直接满级无敌然后无敌流碾压，我文案上的意思是，连随便遇到的老农，都觉得荀渊是天下第一，说明他不仅修为第一，德行，贡献也要是第一，才能被普通老农知道，敬仰。
“修真界第一人”我觉得是一个很重的称呼，不只看修为，要很佩服对方的贡献和德行，而且对方也要做到真的很大贡献才会称第一人，所以这篇其实是升级流来着，主线就是在荀渊不知情的情况下，声望值和武力值逐渐满值，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人”
所以说，真的有主线的qwq
然后大概“第一人”之后，也就接近完结了吧Orz

第48章 所谓讨论
刚刚他只是有些遗憾, 下意识地想要帮对方一把，毕竟谁都喜欢看到圆满结局嘛。
但是，指尖互相摩挲了几下, 荀渊心中疑惑，按理来说, 他使用的应该是自己的法力啊？因为法力微弱，又注入到了法诀中，所以弟子们都以为是荀渊用自己的法力接上了法诀，可是, 只有荀渊自己知道，他刚刚用出的这位师姐的法力。
每个人修炼的功法不一, 感悟与进度也不一样, 所以很少有两个人的法力是一模一样的。
虽然模仿某个人的法力是可以做到的，但那需要很多准备，而不是像荀渊这样只是灵根处微微一动, 就完美模仿出对方的法力来的。
可惜，荀渊暗叹一声，之前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师姐指尖的法诀上, 只感觉灵根处的神秘物质微微一动，陌生的法力就用了出来，正好错过了神秘物质的变化。
“……荀师弟？”少女有些疑惑地问道, 怎么突然发起呆来了？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荀渊笑着说道：“没什么, 师姐，既然你已经学会了灵雨术, 接下来就需要多加练习了。”
少女弯了弯眼睛, “是, 谢谢荀师弟。”
说着，少女犹豫了一下，嘴唇轻咬，看起来很是纠结，甚至有一些窘迫。
“……师姐，还有什么问题吗？”
少女顿了顿，开口说道：“荀师弟帮了我很多，可是，可是我却没有什么能够帮助荀师弟的。”说着，少女紧握拳头，脸颊通红。
荀渊轻笑一声，说道：“师姐，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
少女微低下头，沉默不语。
她帮的那些……哪里配得上荀师弟对自己的悉心讲解呢？
拍拍少女的脑袋，荀渊笑着说道：“如果师姐觉得拖欠的话，那就将这些帮助传下去吧，若是有天某位弟子求助到师姐身上，师姐帮了他，那就是在帮我。”
荀渊笑容柔和，眼睛晶亮，“毕竟，这才是互助会啊。”
“真正的互帮互助。”
……
“……也许，我们不一定非要和荀师弟一届啊。”暗中的修士默默感叹一句，“互助会的理念，迟早会传到我们身边的。”
“而这一切”深深地看了荀渊一眼，修士心中感叹，“都是荀师弟的功劳啊。”
另一位修士笑着说道：“对啊，就算不是同一届，荀师弟也是我们的师弟！”
说着，他将视线转到边缘处一个沉默的身影身上，轻声说道：“师弟，炼器峰……在变好呢，若是想回去，我会帮你向上面申请的。”
那个修士深吸一口气，眼角仍带着泪花，“谢谢师兄。”
视线移到还在微笑着少女聊天的荀渊身上，修士认真地说道：“谢谢荀师弟。”
……
两道相对而坐的身影，面上是同样的沉肃冷静，眼底却是同样的“想逃”。
抬抬眼皮，看了眼对面的桑黎，关世衡撇开视线，太无聊了……明明刚刚和小师弟碰面，这会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那新的等级标准就这么决定了？几位还有什么意见吗？”中央一位慈眉善目的白发老者说道。
关世衡立刻站起身来，扔下一句“没有”，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老者立刻说道，对着冷着脸转头过来的关世衡笑着说道：“虽然标准已经定好了，但是，发布的方式还没有决定呢，魔修祖师还是要耐心一点。”
盯着老者看了一会，关世衡开口说道：“在九大宗门内随便挑一个发布不就好了，如果不行，那还有圣地呢。”
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说道：“魔修不想要这个机会吗？这可是把魔修正式推向修真界大众的好机会。”
关世衡冷淡地说道：“我很清楚魔修的定位。这么迫不及待激起我和宗门之间的矛盾……”瞥了男人一眼，关世衡微眯起眼睛，“还是说，你温家已经等不及和我魔修开战了吗？”
温家家主笑容柔和，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关世衡嘲讽的话语，继续说道：“自然不是，只是魔修不想争这个机会，我们世家还是想争的。”
关世衡冷哼一声，“然后将消息捏在手里，放个一年半载的对吗？”
男人笑着说道：“魔修祖师不要妄下判断，这等大事，我们世家是万万不敢延误的。”
“……用我提醒你千年前那场血洗是如何发生的吗？”
男人终于沉下脸色，不再挂着那虚伪的笑容。
“好了。”老者淡淡地开口道，对两人的斗嘴并不在意，甚至有些乐见其成，于是轻描淡写地揭过，说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可草率决定。”
说着，老者随意找到一个人，牵起话头，于是话题又开始继续，只是这次大家都克制着话语，没有互相揭短，但讨论了许久仍没有一个决定。
毕竟这是足以改变整个修真界的大事，若是这等消息由某一方发布，对他们的声望是一个极大的提高。
所以，无论是谁都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而桑黎只是坐在角落里，冷脸看着他们压着性子低声争吵，各不相让。
当然也没有人来找他讨论，毕竟大家都知道，天衍剑宗，一群又冷又硬的剑修罢了，和他们讨论些算计谋略，就是在对牛弹琴！
想到这，桑黎冷笑一声。
关世衡也对他们的讨论不感兴趣，又回到了他的座位上，和桑黎面对面坐着。
一时间，两人不约而同地避开了视线。
“算了……我小师弟最近如何了？”虽然关世衡也不想和对方搭话，但现在有心情和他聊天的修士也就桑黎一人了。
勉勉强强，也能聊上两句。
闻声，桑黎顿了顿，用一种极为奇怪的眼光上下打量了对方几遍，最后才不屑地啧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样一个胸无城府的人怎么会是荀师弟的大师兄？
被突然嘲讽的关世衡：？
脏话在嘴边转了又转，考虑到周围一堆气息不弱于自己的万年老怪，关世衡撇撇嘴，说道：“……你好好说话，刚刚什么意思？”
桑黎神色冷淡，“没什么，就是突然好奇为什么荀师弟会选择你成为他大师兄？”
关世衡有些无语，“因为我师父是他师父。”
这个桑黎脑子不会坏掉了吧？处理宗门内务忙到脑子出问题了？
桑黎点点头，“这个问题，我同样疑惑。”
关世衡：？
眼神陡然变得危险锐利，关世衡眉头紧锁，身上的威势越来越沉，“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侮辱我不可以，侮辱我师父更不行。”
桑黎神情平淡，似乎根本不在乎身前越发锋锐的灵气，“没什么，只是觉得荀师弟天资纵横，你当他的大师兄有些不够格而已。”
关世衡简直要被对方的话气笑了，“我不够格？那谁够格，你吗？”
桑黎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我也不够。”
关世衡：？
他突然没心情针对对方了，卸掉手中的攻击，瞥开视线，不再搭理桑黎。
还是要建议师父夺回掌门之位，桑黎这家伙果然脑子坏掉了。
他不欺负傻子。
桑黎半阖双目，见关世衡不再打扰自己，继续安心思考起荀渊的事情来。
荀师弟……究竟在算计些什么呢？
虽然能够意识到荀师弟是想让宗门变好，但是这些操作，最后究竟要如何使宗门变好啊？
尤其，灵兽峰和灵植堂……灵植堂还好说一点，但是灵兽峰？
想不通啊。
……
首位上看似专心听着众人讨论的老者突然动了动耳朵，荀师弟？
连魔修祖师都不配成为他大师兄的天骄？
翘了翘嘴角，老者轻笑一声，果然是小辈啊，这种全是大能的会议室居然只放一个隔音阵法……
等等，难道这些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不如由我们宗门来……”
“不不不，还是我们梁家来……”
耳边的讨论声渐渐嘈杂，老者眉头微蹙，轻咳一声，说道：“好了，既然大家讨论不出一个结果，又都不服对方，那不如我们选一个既不是宗门，也不是世家，更不是魔修的组织来，如何？”
老者轻声慢语，声音不大，语气也并不激烈，却让大厅里的人下意识地安静下来，安心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话。
“……那您有什么想法？”其中一位家主好奇地问道。
老者轻笑一声，“天下知。”
“不如让天下知来公布这个消息。”明明是问句，却被老者说得平淡笃定。
看样子对方早就决定好了。
在座的修士都是各个组织高层，消息最为灵通，而天下知这个新兴起来却又十分受欢迎的机构自然早就已经调查过了。
于是大部分人都沉默了。
比起他们之中的某个，天下知确实是最适合的选择，不属于哪一方，影响力却足够广泛。
“可是，那是陈家……”其中一位修士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陈家家主温和一笑，“那只是犬子随意办的组织，和陈家并无关系。”
“也并不代表陈家。”
“既然合适，那就这么定下了。”老者平淡地开口道，“各位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众人顿了顿，齐声说道：“并无。”
老者满意地点点头，“好，那就散会吧。”
“天下知那里，就由我负责联系了。”陡然锐利的眼神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几个心中蠢蠢欲动的修士顿时如芒在背，赶忙消了心思，安分下来。
看来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不容许任何修士出手。
几人心中忍不住暗骂一声，都决定好了，还要让他们提意见……
这就是所谓的讨论？！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忠诚
和陈百知面对面坐着, 老者直接开口道：“我要见天下知真正的首领。”
陈百知猛地攥紧拳头，“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老者甩甩手，“行了, 你的能力我很清楚，天下知首领所表现出来的心计手段以及看问题的角度与深度, 远远不是你可以做到的。”
陈百知：……
“我不能说。”
老者眉头微蹙，“我会保守秘密，更何况，对于真正的高层来说, 天下知的首领另有其人，这件事根本不是秘密。”
陈百知抿了抿唇, “那也不行。”
老者面色微沉, 庞大的气势压得陈百知身体猛地一低，满脸通红，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浮现, 可就是这样，陈百知仍死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算了, 你先去和他商量一下，我等你。”面色微霁，心中对于那个未曾露面的首领越发的欣赏, 手下调/教得不错。
身上陡然一轻，陈百知有些踉跄, 赶在落地之前用手臂撑了一下，深吸一口气, 勉强站起, 对着老者微鞠一躬, 说道：“那晚辈先告退了。”
努力站直身体，陈百知对着外面侍候的人员吩咐了一声，又对着老者恭敬地说道：“前辈，有什么事情尽可以吩咐他们，他们会尽量满足。”
老者点点头，“你快去快回。”
“是。”
……
出了房门，王老连忙扶住陈百知，焦急地低声喊道：“少爷……”
陈百知看了他一眼，王老连忙闭上嘴，默默地将陈百知搀扶到密室里。
关上门，两人这才放松下来，王老连忙将一颗药丸放在陈百知嘴边，说道：“少爷，赶紧吃下。”
将药丸吃下，一股温暖属实的灵气自丹田处升起，随后遍布全身，刚刚的酸痛与疲惫顿时消散了一半。
打坐调息片刻后，陈百知第一时间将消息发给荀渊。
“少爷，那位是来？”王老面露担忧。
陈百知神情沉肃，“你猜得没错，他知道天下知真正的首领另有其人。”
“而他今日便是来见首领的。”
王老沉默了一瞬，声音低沉，“少爷没有将那位的身份说出去吗？”
陈百知平静地说道：“自然没有。”
王老有些急了，“少爷已经想要奉上真正的忠诚了吗？”
“陈家虽不在乎地位，也可以对某个人短暂的效忠，但是陈家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甚至能够安稳度过千年前那次对世家的血洗，靠得就是永远不会对某个人某个组织奉上真正的忠诚！”
“因为世界永远都是起起落落，而我们只要追求那个起就好了。”
“少爷，忠诚没有什么好处，能够永久维持的只有利益与交易。”
“但是，但是……天下知如此惊才绝艳……”陈百知声音低沉。
“惊才绝艳的永远不在少数，少爷，世界在不断进步，后面的人只会越来越天才。”王老沉声说道。
陈百知闭上眼睛，继续调息，“好了，王老，不用再说了。”
“我会好好考虑的，更何况，我的立场并不代表陈家，王老你可以放心。”
王老神情激动，“可是家主之位……该是您的啊，你何必为了一个修士牺牲那么多，早就说过了忠诚没有任何益处。”
陈百知顿了顿，“我想赌一下，就赌那位可以一直‘起’。”
“可是，如今高层已经派人过来，来势汹汹，看着就不好惹。况且我们做的事情本就是从他们身上窃取利益，他们来针对我们也无可厚非。少爷，对方的颓势近在眼前啊。”
王老是真的想不明白，玩玩效忠的游戏也就罢了，真的下属还会在首领失势前大难临头各自飞呢，怎么他家少爷，未来的陈家家主，偏就要对一个修士献上真正的忠诚呢？
其实王老的顾虑陈百知也明白，但是，他很清楚，荀渊是不可能真正失势的。
调查了那么久，陈百知总算查出那位余老的身份——余玄剑，天衍剑宗的太上长老，和刚刚来的那位可是不相上下。
荀渊注定不会有事，但是他自己呢？
陈百知陷入沉思，陈家的家训他也知道，甚至深深地记得，宁做三姓家奴，不做忠魂枯骨。
生死是陈家看得最重的事情。
在生存面前，尊严，傲骨，诚信这些他们都可以抛掉，这也是他们可以在千年前那次血洗中幸运活下来的原因。
如今首领的仇敌来了，有着余玄剑的庇护，荀渊自然不会有事，但是，说不定他就会被当成弃子。
陈百知自嘲地笑笑，现在大概已经是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收到传讯玉佩的荀渊也懵了，说好的只有陈百知一个人知道的首领呢？
这个首领的位置是透明的吧……
抿了抿唇，荀渊冷静地回道：“不用紧张，看样子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
收到消息的陈百知愣了一下，因为刚刚巨大的压力而产生的焦虑渐渐消散，理智一点点回笼，但现在的他还是没办法思考，只是回道：“为什么？”
荀渊：？
疑惑了一下，荀渊立刻明白了对方的压力，宽慰道：“对方的态度很暧昧，若是来找天下知麻烦，不必非要来找我，因为对于大多数修士来说，你就是天下知的首领。”
陈百知渐渐冷静下来，“也就是说，他是专门找您的。”
其实他的恐慌无可厚非，不是谁都能在大乘期的强势威压下保持冷静思考的，尤其那位大乘期还来势汹汹，看着一点都不好惹。
不过，现在找回理智的陈百知也有些惊讶，他居然真的没有说出荀渊的名字。
明明知道即使说出对方的身份，荀渊也不会有事，因为有余玄剑，可他还是没有说。
想了想，他还是解释一句，“您放心，属下并没有说出您的身份。”
荀渊愣了一下，啊？
他还在担心天衍剑宗的掌门能不能抵挡住这个陌生的大乘期，却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迟疑了很久，荀渊才回道：“做得不错。”
这下他就有更多的操作余地了。
其实他还想问问对方为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或许只是忘了吧，毕竟陈家的传统，他也是知道的——毕竟把小人做得如此理直气壮，偏偏还安稳活到了最后的家族，也是少见。
当然，荀渊也知道，他们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就比如作为手下，不计较对方忠诚的话，陈百知是真的非常好用。
没想到他没有问，陈百知却自己回复道：“首领，我相信您应该知道陈家的传统，原本我也是这样以为的，但是现在，我不想继续了，最起码，我不想一次又一次地背叛别人。”
“我陈家也是世家，虽不能像许家一样有着玉石俱焚的决心，但也该有自己的骄傲。”
一边回复着，陈百知笑着说道：“也许会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气节或是理想，虽然听起来很蠢，但是首领，请您相信我，天下知就是我的理想，我愿意为它付出生命。”
“因为知道好用的手下除了我还可以有很多个，但是英明的首领却只能是您一个，所以，在那位前辈询问我的时候，我的确在想要不要牺牲自己来保全您，因为我知道您一定会把天下知发展得很好。”
荀渊：……
“……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你死的。”荀渊顿了顿，继续回道：“而且，你太小看自己了，事实上，天下知缺了我们两个中的谁都不行。”
其实他只是负责提出新奇好用的点子，对于天下知的真正经营，他一窍不通，没有陈百知，所谓的天下知就只是空中楼阁，只存在幻想与设计中的产物罢了，远不会达到现在的规模。
“好了，那位前辈也等得足够久了，你把我的传讯玉佩交给他吧，我们俩单独聊。”
将心中的担子全部卸下，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的陈百知此时格外的平静，“是。”
……
看着摆到自己面前的传讯玉佩，老者有些懵，手指在上面点了点，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传讯玉佩。”
“我知道是传讯玉佩，我的意思是，你的首领只打算通过这个和我联系吗？”老者话里蕴藏着怒火，磅礴厚重的威势一瞬间向着陈百知压来。
身形踉跄了一下，陈百知冷静地回道：“这是首领的吩咐。”
“……啧”老者不满地说道：“算了，希望最后你的首领能够让我满意。”
不过这家伙，此刻竟有些不像陈家的人。
只用了这么短，那位不敢露面的首领就将对方的心态调整好了？
老者活了很久，见过太多的修士，对修士情绪的变化十分敏锐，之前陈百知的坚持更多的是一种下意识地不满，不过现在，倒确实有几分真心。
有意思，能让陈家的人心甘情愿地奉上忠诚，这位首领的手段，真是可怕啊……
老者笑了笑，现在他更期待和这位首领的谈话了。
毕竟，和稳重成熟却又敏锐深沉的修士聊天总是令人愉悦的。
算了，那就勉勉强强原谅他的怠慢吧。
作者有话说：
ps假的天下知首领：稳重成熟，不知道见过多少世面的成熟修士
真正的天下知首领：八岁的炼气小修士荀渊hhh
陈百知的蜕变：酒的提纯过程哈哈哈哈哈
陈百知的情绪递进就是这样，一开始算是哄着荀渊玩，但是他将一切利弊都阐述清楚，这样即使荀渊意识到自己被戴上首领的帽子是为了哄着他多说点建议，也不会生气，因为他很坦诚，后面就是逐渐开始觉得荀渊天才，渐渐接受自己作为手下的定位，但就是王老说的，短暂效忠可以，要真的让他为了荀渊死心塌地，忠心耿耿那不行，到现在，他开始想要真正的效忠，就是跟着荀渊一条路走到黑那种忠诚
hhh用酒厂来说就是，从全是水到水掺酒的假酒，再逐渐成真酒（指对荀渊的效忠程度）
一开始就对荀渊效忠，有大家都不敢小觑年龄小的修士的原因，因为天才的年纪只会越来越小，小孩子的资质体质与修为也会越来越强（也是他们必须要不停进步的原因，因为真的会被后浪打翻在沙滩上）也有调查到荀渊师父不简单没办法直接掳去为他工作，所以不敢得罪的情况，只能哄着荀渊，所以说，并不是那种荀渊虎躯一震，陈百知就立刻发誓效忠了哈哈哈哈哈
无论是东方良还是陈百知，都是有一个效忠过程的
（毫无所觉的）荀渊：今日份刷声望值达成！
ps其实我还蛮喜欢陈家家训，不是那种赞同的喜欢，但是觉得很有意思哈哈哈哈甚至可以拿来搞一篇文，《靠卖首领我走上了人生巅峰》（bushi）在各个组织反复横跳哈哈哈哈哈假酒即视感越来越重了
陈家：全是假酒hhh

第50章 合作
“天下知的首领？”
看到那个回复, 荀渊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是，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老者愣了一下, 态度高傲到懒得和我当面交流，传讯玉佩上却谦逊有礼……看来对方大概是不方便和自己交流。
怪了, 老者心中惊疑，考虑到陈百知还在附近，神色保持平静，说道：“首领不用紧张, 我只是想代表宗门和世家跟您谈一场合作。”
荀渊：？
其实荀渊也能隐隐猜到对方有合作的意向，不然不可能直接找到自己, 但问题是, 宗门和世家？！
突然想起某个身影，老者又补充道：“还代表魔修。简而言之，就是代表修真界的高层来和你们天下知合作。”
荀渊咽了咽口水, “什么合作？”
老者玩笑道：“我以为天下知会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我们也没有拒绝的权利，所以您不妨直说。”荀渊冷静地回道。
直接坦率，老者在心中暗暗给荀渊下定义, 轻笑一声，说道：“好，那我就开门见山。”
“灵气已经饱和了, 这件事情不知道你们天下知，知不知道？”老者微眯起眼睛, 余光一直注意着陈百知的神情，在对方脸上看到那股惊骇的神情后, 心头顿时涌上一股失望。
天下知, 做得还是不够啊。
天下知, 知天下，却连灵气的变化都不知道，口号喊得响亮，却徒有虚名。
老者有些失望，却看到对方很快回复道：“自然知道，您是想就这个消息进行合作吗？可是我们天下知刚刚兴起，还在成长，远远算不上成熟完善，这种消息不是我们一个新兴组织可以插手的。”
老者愣了一下，突然大笑几声，“不错！”
两人之间的传讯从来没有避着陈百知，这也是荀渊的要求，毕竟在荀渊眼中，他们两是平起平坐的，天下知的首领位置理应有陈百知一半。
但是在陈百知心里，当他说出那些话时，他就已经将自己当成了荀渊的手下。
一个组织不需要两个首领。
而荀渊，远比自己的前途光明，与其到时候自己落寞退位，不如现在就摆好自己的位置。
看到那条消息时，陈百知是惊讶的，甚至有些恐慌，可是下一秒，荀渊的回复却又迅速地将他的情绪抚平。
首领……陈百知心中暗自思索，也许，他该学会相信自己的首领？
绝世天才，无所不能，他的首领自然也是如此。
于是陈百知的神色很快恢复了平静，看得暗自观察对方的老者也是心中感叹，这天下知的首领调//教手下的本事真是一绝。
若是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陈家的人，而是随便某位修士，老者都不会惊讶，可偏偏是陈家，还是陈家家主的儿子，未来的陈家家主。
隐约间，老者将对面的修士摆在了和自己同样的位置。
当这个想法升起时，老者又突然想到对方刚刚的恭敬态度，心中暗自疑惑，难道说对方从一开始就在布局了？
开局的高傲，中间的谦卑，再到最后的游刃有余？
对这一连串变故毫不知情的荀渊等待了一会，见对方还没有回复，斟酌片刻后，又回道：“天下知有自知之明，这等大事不是我们一个新兴的组织可以参与进去的，但天下知的优势就在于它有广阔的受众，拥有最多的信息买家和卖家。所以晚辈斗胆猜测，前辈是想通过天下知将这一信息散播出去对吗？”
老者微眯起眼睛，胆大的小伙子，擅自猜测合作方的想法可是交易中的大忌。
对方的反应也推翻了自己在对话前对天下知首领的预想，这哪里是一位成熟稳重饱经风霜的修士，分明是一位初出茅庐却天资纵横的年轻人。
但别说，他还该死的喜欢。
天才啊，谁不喜欢？
说完，荀渊隐隐有些后悔，对方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他有些急迫了……
而陈百知则面色平静，既然决定相信首领，那就相信到底。
“你猜得很对。”老者神情柔和，看起来心情不错，话语也柔和了几分，“我确实是这个想法，那这项合作，你们天下知接还是不接？”
荀渊努力平静下来，“接！自然是要接的，这对天下知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晚辈还要谢谢前辈将这个机会给了天下知。”
老者轻笑几声，“别急着谢，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荀渊立刻回道：“前辈有什么话尽管说，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尽管提，天下知会尽一切力量来满足您的需求，就当感谢您将这个机会提供给我们。”
讨好却不谄媚，机敏又招人喜欢的天才。
老者心情越发好了，“放心，不是什么坏事，对你们来说，反而还是一件好事。”
“不知道天下知愿不愿意多开辟几个渠道出来，比如宗门，比如世家，再比如魔修……”
被这个消息惊得一愣，荀渊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深吸几口气，将躁动不安的心脏平复下来，试探地问道：“您的意思是，他们要和我们合作，而我们占据主导位？”
老者笑着点头，尽管对方并不能看到，但是全程围观的陈百知心中却忍不住掀起滔天巨浪，这就是首领的魅力吗？
视线紧紧地盯在传讯玉佩上，陈百知心脏震如雷响，这是一次让天下知真正蜕变的机会。
首领，荀渊，陈百知心中激动，他赌对了！
“是，不知道首领你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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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渊立刻回复道：“愿意，天下知自然愿意，而且，我等想为您也开辟一个渠道，不知道前辈您愿不愿意？”
老者愣了一下，轻抚着胡须大笑着说道：“首领不需如此，实际上，这真的是合作。”
“天下知看重宗门的威望，他们何尝不是看重了你们的声望与受众。”
“至于老朽，不过一个搭桥者。”
地位变了，荀渊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态度的改变，于是也跟着调整道：“您太谦虚了，没有您也就没有这次合作了。”
“所以，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未来您可以对天下知提一个要求，无论这个要求是什么，我们都会为您实现。”
老者心中微暖，玩笑着回道：“现在不可以吗？首领可是有些小气了。”
“自然可以，只是现在的天下知还不够成熟，不一定能够实现您的要求。”
老者笑容慈祥，看着对方竟有些像看待自己的晚辈，还是那种天才聪颖又乖巧懂事的晚辈。
“哈哈哈哈，那老朽就收下了，这个要求，未来会去找首领兑现的。”
荀渊松了口气，“当然，这个要求永久有效。”
老者笑着抚摸胡须，看似满意，心中却根本没把这个要求当回事。毕竟他已经站到了修真界的顶峰，没有什么事情是他需要求助别人的。
他一向都是被求助的那个人。
但是老者也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反而心头微暖。
晚辈的心意，做长辈的当然要收下。
和棋逢对手的成熟修士交谈自然愉悦，但亲自见证甚至培养一位尚未成熟的天才，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啊。
和荀渊的交谈结束，老者的心情依旧不错，对待陈百知的态度都柔和了很多，毕竟他对陈家的人提不起什么好感，不过陈百知还算不错。
指了指面前的传讯玉佩，老者笑着说道，“这块玉佩，我可以带走吗？正好空闲时，和你们的首领聊聊天。”
虽然有些惊讶对方对待自己的态度，但是陈百知仍然冷静地回道：“自然可以。”
拿起玉佩，老者站起身来，“合作谈完了，老朽也是时候离开了。”
陈百知起身相送，走到老者身边时，一声低沉却带着隐隐威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家小子，虽然你的表现我还算满意，但是你陈家的传统可不要用在他身上，不然，陈家能不能保住，我不清楚，但陈家肯定保不住你。”
陈百知平静地回答道：“您放心，我永远忠诚首领。”
“我不想再继续陈家的传统了，所以，我永远不会背叛。”
老者微眯起眼睛，“你最好说到做到。”
说完，老者就转身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这样一个优秀的天才是哪一家的，但既然是修真界的人，那他就不会让这等天才折损在修士之间无聊又恶心的算计与背叛里。
毕竟，未来还需要靠这些天才们。
等对方彻底离开，大乘期的威压渐渐消失，身体陡然一松，陈百知一个踉跄，额头已经满是汗水，眼睛却亮得让人心惊。
从互相交锋试探到忍不住地开始维护，老者态度的转变清晰又明显。
陈百知忍不住想笑，却又忍不住自豪骄傲，这是他的首领！
个人魅力，真是不容小觑，就连自己也不禁折服。
尽管身心俱疲，他还是迅速掏出自己怀中的传讯玉佩，下一秒，一连串新奇却又颇具可行性的想法发送过来，“……这是我的一些想法，尽快整理成具体的计划书，这次机会难能可贵，我们要好好把握。”
“若是熬过去，天下知才会蜕变成真正的‘知天下’。”
“当然，面对前辈这么久，你应该也累了，计划可以交给手下人去做，抓紧时间就好。”
陈百知立刻回道：“首领，属下没事，今晚。今晚我就可以拿出对应的计划书，一定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荀渊愣了一下，这什么内卷王？！
关键是，你卷到我了啊！我今晚还是要睡觉的啊……
作者有话说：
ps简单代入一下，就是重大变故不再在几家权威纸媒上发布，转而在网络上，然后各大官方还纷纷入驻网络hhh
哈哈哈哈荀渊：被下属卷到的可怜老板
今日份声望值+1

第51章 人类贴贴
将传讯玉佩放下, 荀渊打了个哈切，神情困倦，伸了个懒腰, “总算结束了。”
朝窗外看了一眼，荀渊心中感叹, 已经这么晚了。
好不容易才把对方劝去睡着，荀渊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他一个小孩子还要关心自己活了几百年的下属的身体健康……
压榨童工。
啊, 老板是自己啊，那没事了。
不过看交流方式和过程, 荀渊心中疑惑, 陈百知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啊，难道对方真的开始信任我了？
思绪已经开始混乱，晃了晃脑袋, 荀渊躺在床上，不再去想，随后沉沉睡去。
而说好去睡觉的陈百知则压抑着内心的兴奋, 伏案写着未完成的计划书。
这就是为首领和自己奋斗的感觉吗？
真不错！
……
早上，被传讯玉佩的响声叫醒的荀渊眼神朦胧地拿起，随后便被那一连串条理清晰的计划书震惊到了。
好家伙, 这家伙偷偷内卷？还有没有同事情谊！
哦，我是老板啊, 那没事了。
看了眼时间，荀渊叹了口气, 洗了把脸, 清醒后, 认命地开始处理起计划书的内容。
“对了，传讯玉佩的研究有结果了吗？这个要求还要改进一下，他们要做渠道，我们不妨将这些渠道一并整合，整合成一个权威严谨的板块，每位拥有天下知出品的传讯玉佩的修士都可以看到。”
“而这块玉佩，不仅可以用来在这些板块上留言，还可以通过一串数字和其他修士交流。”
“每串数字就代表每位修士，组织渠道的数字则稍有不同。”
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陈百知眼中异彩连连，只是激动过后便是遗憾，“抱歉，首领，天下知还没有那么多炼器师，目前进度上也只研究到了一块传讯玉佩如何与多位修士联系。”
“如果要做到这些，还需要研究很久。”
荀渊眉头微蹙，想了一会后，回道：“你说，天下知如此做是不是会抢了那些专门做传讯玉佩家族的生意？那群人可不是好惹的，他们背后肯定有独特的炼制技术……”
陈百知下意识地回道：“首领不用担心，高层主动与我们合作，也会给予我们相应的庇护……”
突然，一个猜测出现在陈百知的脑袋，他继续回道：“您的意思是，找他们合作？”
荀渊眉眼微弯，“是的，这么大的生意，天下知吃不下。天下知的优势在于情报与亲民，本身就是需要从他们那里采买传讯玉佩的，这样我们是合作方，但若是连传讯玉佩的生意也被我们占了，那就是在掘他们的根基了。”
“而且，使用天下知出品的传讯玉佩好处太多了，这样下去必然会给天下知招惹几个不死不休的敌对方。”
“所以我们不如直接找他们合作，反正优势在天下知，毕竟我们早晚都会研制出来的。”
陈百知有些犹豫，“可是，这样玉佩就在他们手上……会不会掘我们的根基？”
荀渊解释道：“不用担心，我们只是找他们定制相应功能的传讯玉佩，后续会陆续加上独属于我们自己的功能，而他们只是负责为我们打个牢固且迅捷的根基罢了，之后我们的炼器师总会研究出来对应的功能的。”
“至于抢我们的生意，就更不用担心了，如今天下知的旗号已经立了起来，就连高层都来找我们合作，这些渠道和人脉是不可替代的。”
“你要知道，天下知真正需要在意的是什么，不是传讯玉佩，而是那些信息与人脉。”
“对修士来说，换哪一家的传讯玉佩都可以，但是能够为他们提供切实有用信息的人，只有我们。”
“好了，赶紧和那些家族联系吧，这些只是草稿，后续要加入的功能多着呢。”
“我们要让全修真界的修士都离不开天下知。”
“到了那个时候，天下知才是真正的知天下，现在，还差得远呢。”
想了想前世那个“没有隐私”的网络，荀渊觉得，那一天并不会太远，前提是，天下知每一步都能走对。
心中情绪激荡，本来还有些疲倦的陈百知顿时振奋起来，觉得自己还能再做五百个策划书，“是，首领，我会为您办好这些的。”
荀渊：……
看来，接下来的几天自己怕是睡不好觉了。
……
思绪沉浸在剑招内，身形自然，随心而动，突然，神识感觉到一股视线，荀渊下意识地转换手中剑招的方向，随后一道锋锐的剑气朝视线的方向发出，不过顾忌着是在宗门中，剑气的威力并不大。
睁开眼睛，荀渊从刚刚的状态中走出，渐渐褪去婴儿肥的脸蛋显出俊秀的眉眼，眼神间还有几分锐利。
侧目看向视线的方向，一道洁白的身影仓惶避开剑气，但仍然被斩落了几根羽毛，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无措与惊讶，但是没有害怕，慌乱过后便是更浓的好奇。
见荀渊看过来，那道身影先是好奇地盯着荀渊看了一会，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身影摇晃，笨拙地模仿着被剑气击中的姿势，飘摇倒在了地上。
荀渊：？
将手中的灵剑收好，荀渊面露无奈，这家伙……是来碰瓷的吧？
“喂，小家伙，你不下来吗？”
你还趴在我家围墙上呢。
听到荀渊呼喊的声音，细腿微微抖动，那道身影终究没有抵过心中的好奇，试探地睁开眼睛。
“快下来吧。”荀渊轻声喊道，脸上还挂着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鹤爻眨眨眼睛，站起身来，翅尖羽毛指了指自己，你在和我说话吗？
荀渊点点头，“是啊，快点下来吧，虽然你是仙鹤，但是对你来说那道围墙还是很高的，不小心摔下来就惨了，所以你快点下来吧，我在下面接着你。”
看着对方认真中又带着点宠溺的无奈，鹤爻心中微暖，差点就维持不了表面的纯然天真，直接扑进对方的怀抱了。
望向荀渊的眼神里满是温暖，鹤爻心中暗自感叹，明明你才是真正的人类小家伙啊。
这么小的个子却要来接住我吗？
鹤爻弯了弯眼睛，轻走几步，走到围墙边，站直身体，翅膀张开，虽然看起来仍带着些许稚嫩，但已经有了成熟仙鹤修长优美的身姿。
目测了一下距离，荀渊站在某个位置，张开手臂，轻喊一声，“快下来吧，小家伙。”
低头望着对方，鹤爻神情认真，轻轻一跃，翅膀微微用力以减轻自己的重量，随后便跳进了荀渊的怀里。
望着荀渊的眼睛，鹤爻神情温柔，用喙轻轻蹭了蹭荀渊的脸蛋。
说好了要接住我，那就不要再放开我了啊。
弯了弯眼睛，鹤爻心中满足，老祖，我成功了！
那些元婴期长辈们说得没错，和小家伙贴贴蹭蹭，真的好满足啊！
想到这，鹤爻抬起翅膀，将翅膀搭在荀渊的双臂上，颇有些吃醋地想到，虽然是长辈们介绍的，但是，现在小家伙已经是我的人类了，别的仙鹤就不能再跟小家伙贴贴了！
就当鹤爻胡思乱想的时候，将仙鹤全身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伤口的荀渊松了口气，也没有在意对方的小动作，伸手揉了揉鹤爻的脑袋，说道：“好了，小家伙，你没有受伤。”
“抱歉，如果不是你躲得及时，剑气就要伤到你了。”虽然荀渊知道是对方擅自进入自己的私人领地，还偷窥自己，但是，人类怎么和一只动物计较呢？
尤其，还是只刚刚成年的仙鹤幼崽，就像是前世抢了你食物的大熊猫，自己总不能再抢回来吧。
听到荀渊的道歉，鹤爻蹭了蹭荀渊的脸蛋，眼神示意道：“不关你的事情，是我做错了。”
它的人类真的好体贴啊。
怎么现在才碰上这个人类呢？如果可以早点碰到的话，它就能和对方相处更久了。
此时沉浸在荀渊怀抱的鹤爻早已忘记了一开始的抱负与雄心，什么复兴仙鹤一族，要做仙鹤族长带领仙鹤一族走上兽族巅峰，然后再亲自为兽族开辟妖修之路。
又看了荀渊一眼，鹤爻心中满是甜蜜，嘿嘿，这些都没有和它的人类贴贴重要！
哦，不对，它的人类就是成为妖修的关键。
努力从温柔乡中清醒过来的鹤爻抬起脑袋，试图思考，于是便收获了荀渊一个好奇的眼神。
啊，今天也很爱自己的人类呢。
脑海中的清明瞬间消失，鹤爻又沉下脑袋，埋在荀渊身前，继续贴贴。
荀渊：……？
这只仙鹤……不会吸了什么违禁药品吧？
好像前世吸猫薄荷上瘾的小猫咪。
又看了一眼仙鹤，荀渊暗自感叹，确实很像，但是没有小猫咪可爱。
听着人类的脚步声，鹤爻心中暗自欢喜，自己就要进入人类的房间了吗？
还可以和自己的人类一起睡觉耶！
这样想着，鹤爻心中愈发激动，门被轻轻推开，鹤爻激动地直接扑了出来，两眼一睁就要扑到人类的床上。
人类的床哎！
啪的一声。
神色茫然地站在地上，环顾周围熟悉的景色，鹤爻心中满是疑惑，这不是它刚刚来的路吗？
虽然被对方的动作惊到了，但荀渊还是笑着说道：“原来小家伙你已经迫不及待了呀，那好吧，你快些回去吧，我还要继续练剑，下次不要再飞过来了。”
说完，荀渊就迅速且无情地将对方关到了门外，一个人继续练起了刚刚未练完的剑法。
鹤爻：？！
说好的贴贴呢？
看着面前合上的们，鹤爻心中满是委屈，它的人类呢？
它刚刚那么大一个人类呢！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总感觉陈百知自己把自己pua了笑死，荀渊：你快去给我休息啊！
陈百知：不，我要007，只要我够努力，首领迟早成第一（x）
诡计多端的鹤爻登场！荀渊没有猜错，就是故意来碰瓷的哈哈哈哈哈
小鹤爻有什么坏心思呢？它只是想跟小荀贴贴~
鹤爻：今日份吸吸人类成功！
没有暧昧哈，大家可以把仙鹤换成猫奴，荀渊换成可可爱爱的猫猫幼崽，难道你不想天天吸一吸可爱的小猫咪，和小猫咪贴贴，再和小猫咪一起睡觉吗？！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c*o*m
嗯？你不想吗？你真的不想吗？！（认真脸.jpg）

第52章 互助会后续
“荀师弟。”一个身影悄悄出现, 此时荀渊练剑刚刚结束，额头还有些微薄汗。
“桑师兄。”收起手中的剑，荀渊有些疑惑地看着桑楚手中的仙鹤, 随后轻笑一声，“原来这只鹤是师兄的吗？那就好, 不知道怎么回事飞到我这里来了，我还差点伤到它。”
鹤爻一惊，翅膀翻腾，迅速逃出桑楚的怀抱。
它有人类了！
要不是跟着对方可以进来, 它才不会让对方碰自己。而且，这个人类远没有自己的人类温暖！
小家伙, 你相信我, 我真不是花心的鹤！
桑楚扬了扬眉，鹤祖的后辈？
为什么缠着荀师弟？那群仙鹤又在算计什么？
微眯起眼睛，桑楚笑着说道：“我以为这只鹤是荀师弟的, 既然不是，那我这就把对方送出去。”
鹤爻一愣，下一秒就被对方隔着围墙扔了出去。
啪嗒一声, 随后便是几声凄厉的叫声。
桑楚笑眯着眼睛，“好了。”
荀师弟是他们天衍剑宗的弟子，怎么能让那群野兽利用呢？
荀渊：？
“……那是只仙鹤幼崽吧？”仰头看着半空中那道弧度, 荀渊一脸疑惑。
桑楚笑着说道：“师弟，那只仙鹤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它们是靠血脉修炼的，血脉越浓, 修为就越高, 不论年龄。若是师弟再碰上这样的野兽, 还是要小心一点的。”
荀渊心中暗惊，连连点头，“是，谢谢桑师兄提醒。”
桑楚笑着说道：“好，那师弟，我们进去聊吧？”
乖巧地跟在桑楚身后，荀渊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如果那只仙鹤是筑基后期，那一手就将对方扔飞出去的桑师兄……又是什么修为呢？
暗暗咽了咽口水，荀渊再次提醒自己，修真界果然全是老阴比！
大家都还是炼气期，桑师兄居然已经暗戳戳地修炼到了如此境界？！
荀渊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此子恐怖如斯。
……
进了房间，荀渊连忙问道：“桑师兄是为了互助会的事情来的吗？”
桑楚愣了一下，笑着说道：“自然，不知道荀师弟有什么想法吗？”
抿了抿嘴唇，荀渊认真地说道：“确实有一点想法，我觉得这样的聚会不止可以用来讨论，交流，还可以用来切磋。”
桑楚眯起眼睛，“荀师弟继续。”
荀师弟，果然足够敏锐啊。
自己只是意识到了继续下去，大家参加互助会的热情必然逐渐疲软，而荀师弟却早就预料到了，甚至还已经想到了解决方案。
“是，大家刚刚入门，大部分弟子还没有掌握太多的攻击手段，对于这些人，切磋可以用来比较经文感悟的进度与深度，互相交流，能让他们看到彼此之间的差距以及自己的进步，毕竟竞争是为了更好地努力。”
“至于那些有一定攻击手段的弟子，可以让他们拿着铁剑以剑招对剑招，互相切磋学习，我们毕竟是剑修，只一味练剑对实战是没有帮助的。”这也是这段时间他练剑时的想法，剑修却无人对练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只是这样频繁的切磋，奖励上会是一笔很大的支出吧。”认真地看向荀渊，桑楚提问道。
他自然有一些想法，只是他更想听听荀师弟的。
荀渊点点头，“所以，我们可以设计一个奖励池。一场切磋中参与的弟子各自拿出一部分贡献点放到奖励池中，等切磋结束，不同排名按照不同的比例瓜分奖励池里的贡献点。”
“这样也不需要担心会有人过多或者是过少参与切磋，更有利于切磋机制的稳定进行。”
桑楚愣了一下，沉思片刻，眼中惊喜连连。
他想过的解决方案无非是提高参与互助会需要的贡献点，然后将提高的部分作为奖励，或者向宗门申请一部分资金，只是这样奖励只会颁给赢的几位。
长此以往，底层修士就会因为一直赢不了而拒绝参与切磋，甚至拒绝参与互助会。
但是荀师弟的解决方案是让所有人都受益的，赢家拿到一部分贡献点，输家也不会失去太多，而且这样下来，他们就会自动寻找与自己水平相当的弟子，赢的人有获得贡献点的动力，输的人也能够知道差距，继续努力，往后再赢回来。
良性竞争！
桑楚越想越觉得这项操作精妙，刚要开口称赞，就看到荀渊犹豫了片刻，说道：“而且，每次互助会场地，饮食，以及讲法弟子，这些都是很大一笔开销，短时间还好，但若是时间久了……”
桑楚暗暗点头，确实如此，毕竟炼气期还好，修炼上的开销不大，他们三人都还能拿出多余的贡献点来维持互助会，可若是到了筑基期金丹期，互助会怕是难以继续维持。
不过，能维持这么久也不错了。
宗门扶持这些资质差的修士那么久，已经是仁至义尽。
他正感叹着，就听到荀渊开口说道：“所以，切磋的奖励池，可以允许其他修士加入。”
“而他们三个派系轮流做庄。”
桑楚猛地看向荀渊，“荀师弟的意思是，赌？”
荀渊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道：“修士和派系都能赚到一定的贡献点，赢家会获得更多，输者会减少损失。”
桑楚眼神锐利，“荀师弟，赌博是看不见的深渊，大部分弟子还是少年，他们没有自控能力，会对赌博上瘾的。”
荀渊摇摇头，神情坦然认真，“不，这是投资。”
“宗门只要派人监管就好了，将投资的贡献点控制在一定限度内，输或赢那都是投资的结果。而宗门也会监督他们投资的次数，加以控制，不会让弟子们上瘾的。”
桑楚皱紧眉头，“荀师弟……”
荀渊继续开口说道：“若是桑师兄担心监督的人员从何处来，这个我也有办法，比如那些藏在暗处的师兄师姐们。”
桑楚呼吸一滞，抿了抿唇，“荀师弟是什么意思？”
荀渊轻笑一声，“每次聚会时，都有不少师兄师姐在看着我们吧？”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荀渊话语平淡，仿佛已经确定。
桑楚顿了顿，说道：“不愧是荀师弟。”
“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会去处理，投资……这件事情我没有办法决定。”桑楚摇摇头，“这个头宗门不能开。”
“不过荀师弟前面的建议十分精彩，我会采纳的。”
荀渊弯了弯眼睛，“师兄果然不同寻常。”
桑楚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荀师弟可比我不同寻常多了……这么快就猜到了，虽然，他也没想在对方面前隐瞒身份。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互助会后续要怎么办呢？”荀渊好奇地问道。
桑楚转身，准备离开，听到问话顿住脚步，回头认真地说道：“荀师弟，互助会是互相帮助，不是一直搀扶着他们走路。”
“就像我说的，资质差的修士不该成为天才们成长的资粮，而天才们也不该为他们的成长牺牲。”
“等到互助会办不下去的时候，天才们最少也该修炼到了筑基后期，这么长的时间下来……”说到这，桑楚神情平淡又带着点冷酷，“宗门已经仁至义尽。”
“宗门会尽全力帮助弟子成长，可是，宗门不是圣地，圣地一视同仁，不会放弃每一位修士，可是宗门的帮助与扶持都是有时限的。”
他顿了顿，给荀渊接受的时间，随后柔和了语气，继续说道：“荀师弟，这是必要的选择。”
荀渊点点头，“我知道的。”
眉眼微弯，荀渊笑容柔和，“要学会取舍，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案，谁说互助会只能在这一届办呢？”
“等天才们修炼到了筑基后期，成为精英弟子，剩余的弟子为什么不能帮下一届弟子继续将互助会办起来呢？”
在脑海里简单一转，桑楚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想法，眼睛发亮，“好思路啊！”
“荀师弟……”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荀渊，面色潮红，神情激动，飞速运作的大脑不断思考着后续的处理方案，一连串的话语涌到嘴边。
桑楚迫切地想要跟荀渊分享，跟这个想法的创始人分享。
这实在是一个精妙的创意！
可是，视线移到对方脸上，荀渊仍是笑容柔和浅淡，见对方看过来，嘴角微微翘起，荀渊笑着说道：“这才是真正的互助会。”
“不计身份，不计修为，平等，互助。”
嘴边要说的话突然消散了，望着荀渊温柔的眼神，桑楚心中顿时感叹，难怪……在同届弟子中荀师弟的声望最高，而且远远超过他们几个。
他曾经以为是因为对方教导弟子们学会了灵雨术，心底还隐隐有些不服，认为弟子们看不到他们几人的付出，甚至不知道真正互助会的想法是他哥提出来的，一切事宜策划，甚至是贡献点也是他们几个人出的。
但是，到了现在，桑楚才深刻地明白了原因，只有荀师弟一个人真正且始终如一地践行着互助会的原则——平等互助。
他们都在自以为是地帮助弟子们，姿态高高在上，嘴上说着互助，背地里却觉得自己在“治理”他们。
没有一个人平等地站在他们的角度上，去思考如何变得更好。
难怪，荀师弟总有这么多的好想法？桑楚暗自感叹，因为他在为他们争取切身的利益啊。
深吸一口气，桑楚对着荀渊深鞠一躬，说道：“我明白了，谢谢荀师弟。”
“我这就去办。”
作者有话说：
荀渊：人总是中庸的，只要你提出要掀了他们的房顶（“投资”），他们就会同意你开窗（延续互助会）
因为互助会本身是有点延误天才修炼的，之前天才们靠着那些资质差的修士供养，所以进度快，现在没有供养，所以会相对来说比较慢，在这种竞争激烈，时间就是金钱的时代，天衍剑宗能办互助会确实仁至义尽了。所以，荀渊担心不能延续，才提出来的hhhh
其实荀渊就是个黑心汤圆，不然再阴谋论的傻白甜也想不到那些阴比操作哈哈哈哈哈
今日份声望值+1

第53章 宋迁
看着桑楚离去的身影, 荀渊心中思索，这下互助会应该可以继续了吧。
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互助会真正该传下去的不是知识，而是互助的思想, 他教导几位师兄师姐灵雨术，若是有人求助他们, 希望他们也能帮助对方。
这才是真正的互助会。
心中感慨的荀渊伸了伸腰，这段时间总算是将天下知的事情处理好了，现在互助会的事情也告一段落。
总算是可以好好学习了！
木师姐的灵植知识，宋师兄的功法知识, 东方师兄和潘长老的炼器知识，以及目前学会的这些剑诀自己都已经大成, 该去学一些新的剑招了。
荀渊眼睛发亮, 要学的东西还真多啊，自己要抓紧时间学习了！
第一次小比，他要保十冲五, 如果能得个前三就更好了。
想到这，荀渊嘿嘿笑了两声，随后便收了笑容, 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经书，认真学习起来。
……
将荀渊的计划讲给桑黎，桑楚眼神闪烁, 感叹道：“荀师弟，真厉害啊。”
桑黎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点点头，“尽管知道小师弟惊才绝艳, 算计谋略一绝, 却没想到也许最让人惊艳的是对方的人格魅力。”
视线移到桑楚脸上, 桑黎轻哼一声，“心动了？”
桑楚嘿嘿一笑，“确实有点。”
“荀师弟真是富有人格魅力，尽管知道对方只是八岁稚童，却仍然忍不住被他折服。”
桑黎不置可否，手指在面前的纸张上不断滑动，看起来在计算着什么。
眉头微皱，桑楚好奇地问道：“哥，你还在看荀师弟的计划吗？”
桑黎点点头，“是啊，无论怎么看，都浑然天成，仿佛全是巧合，但是就是因为太巧了，反而成了漏洞。”
“小师弟还是年轻些……”
桑楚下意识地点点头，想到荀渊的年龄又忍不住轻笑道：“肯定啊，荀师弟才八岁。”
桑黎也愣了一下，视线放在面前那张被他画得密密麻麻的纸张上，神情怅惘，“天才啊，真是让人嫉妒。”
桑楚叹了口气，“是啊。”
幸好他已经习惯了，他知道自己远远算不上令人惊艳的天才，顶多算得上是有点天赋罢了。
所以，他早就看清了自己的位置，专心辅佐他哥哥。
眼神忧心地看了一眼桑黎，桑楚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出口安慰。
他哥是天之骄子，是那一届最出众的弟子，最后却败在那个关世衡手中。
说起来，资质最差的关世衡和资质绝佳的荀师弟居然是师兄弟呢……
还没等桑楚想好，桑黎就将手指点在纸张上面的某个位置，轻笑一声，“同时，也更让人兴奋呢。”
他转过头，一向冷淡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如此明显的笑意，“桑楚，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激动。”
“小师弟和关世衡是不一样的啊。”
“我和关世衡针锋相对，只是因为我从来都不服他而已，他远远算不上我选中的对手。”不过是运气好罢了，魔修祖师……呵，可笑，他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将魔修的道路完善。
若不是心性，天赋，都刚刚好撞上了……开辟魔修道路的人根本不会是他。
即使现在魔修发展的不错，那也不是关世衡的功劳。
桑楚静静地看着对方，末了才开口问道：“那荀师弟呢？”
桑黎认真地说道：“我很佩服他，他和我是同等级别的存在，无论是天赋，还是智谋。不过也许在他眼里，我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即使说着类似自我轻贱的话语，桑黎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怒气与不甘，眼底甚至还有些许激动。
“但是，这才是我渴求的对手，比我还要强，是需要我用尽全力去追逐的对手。”
说着，桑黎看着桑楚，一脸坚定，“我知道你想要劝我放弃针对小师弟，因为他的天赋不能浪费，但是也正因为他的天赋，我和他才必须要斗一场。”
他弯了弯嘴角，笑着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和他都不是不懂分寸的人，我只是……”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渴求一个真正的对手，已经渴求很久了，所以，我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桑楚静静地看着对方，良久后才释然地叹了口气，“我是你弟，总要站在你这方的，我会支持你的。”
桑黎默默转过身来，不再看他，继续研究起桌子上的纸张，冷淡地说道：“那倒不用，以你的能力，支不支持都无所谓。”
桑楚：……
哥，果然，这才是我亲哥，刚刚的感伤全都是幻觉！
……
“……鹤前辈。”
荀渊有些无奈地看着一脸期待的鹤爻。
那天桑师兄将对方扔出去后，第二天外出回来，自己便看到对方可怜巴巴地缩在门口，黑亮的瞳孔湿漉漉的，一脸乖巧地等着自己，等荀渊走近了，便激动地眼睛一亮，伸长脖子努力用喙去蹭荀渊的脸，眼睛里满是喜悦与柔和。
一开始，荀渊十分警惕，态度礼貌又疏离地将对方请走，而对方也从来不闹，荀渊驱赶便乖巧地离开，只是一步三回头，看着十分不舍。
但是，当荀渊以为不会再碰到对方时，第二天，对方总能准时地出现，缩在门口，等着荀渊回家，就连位置都没有变。
那处的草地甚至已经被压出了一个坑……
这样的事情久了，荀渊也懒得再说什么，只是努力忽略对方，把对方当成摆设。
只是荀渊不动，鹤爻可是会动的。
于是，每一天，鹤爻等待的位置就会往门那里靠一点点，到最后，某天荀渊回来时，鹤爻趴在门边一脸乖巧地等待。
荀渊以为对方已经退无可退了，第二天果然没有在门口看到对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些失落，只是下一秒，门被打开，一只羽毛雪白，身姿优美的仙鹤便冲了出来，低空飞了一段距离，飞到荀渊身边，随后停住脚步，没有第一时间蹭蹭，只是期待又有点紧张地盯着荀渊。
看了眼被从里面打开的门，再看到门内那被压倒的草，荀渊看向一脸乖巧认错但坚决不改的鹤爻，说道：“这就进我的门了？”
鹤爻下意识点点头，随后猛地摇头，最后又点点头。细长的脖子被它晃得飞快，荀渊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伸手在对方的脖子上拍了拍，荀渊笑着说道：“那就进来吧。”
他实在是被对方熬怕了。
不过，尽管已经被允许进入荀渊的房门，鹤爻还是喜欢在门口等着，这样它的人类回来，它就能第一时间看到！
然后上去和最温暖也是最喜欢的人类贴贴！
荀渊也不在意，反正对方筑基后期，他一个炼气中期的菜鸡能怎么办呢？当然是笑着原谅啊。
但是……
看着鹤爻用灵力端过来的汤，荀渊咽了咽口水，“鹤前辈，我已经吃过饭了。”
一只鹤给他煲的汤，他是真的不太敢喝。
“小荀！”一声激动的喊声从门外响起，荀渊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跑向声音来源处。
“宋师兄！”荀渊的态度很是欢喜，惹得宋迁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但并没有在意，只是拿着一本经文，指在某行字上，说道：“小荀，你看，这种思路百年前已经有人试验过了。”
荀渊也愣了一下，“那结果呢？！”
宋迁难掩激动，“失败，但是并不是思路上的问题，只是实验者本身的局限。”
“对方见识不高，修为也不高，只是灵植堂的普通弟子，能够想到这个思路大概是因为偶然的灵感，所以，他的方案上有很多明显却致命的错误。”
“也正是这些错误，使得他丢掉了性命，让这本经书埋在角落里，数百年无人知晓。”
荀渊也听出了对方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思路也是可行的吗？”
心中的激动渐渐平复下来，宋迁笑着说道：“自然，他的思路其实已经比较完善，只是犯了几个致命的错误，只要稍加改动……”
荀渊接话道：“改进后的灵雨术，会更适合三灵根四灵根甚至是杂灵根！”
修炼，神魂，悟性，资质，功法缺一不可，但同样的，法术也十分重要。
既然资质、神魂以及悟性改变起来难度很大，改进修炼的功法也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做到的，那他为什么不能适当削弱术法的学习难度呢？
当然，法术的施法效果也不能削弱太多，那样就没有意义了。
为了让更多凡人踏入修行之路，修真界进入炼气期的功法极多，从难到易，应有尽有，不过简单的反而更多。
但到了术法上，就没什么人去在意那些资质差的修士了，反而开始追求起术法的强大与难度。
宋迁伸手揉了揉荀渊的脑袋，眼睛微眯，看起来颇为认真，说道：“小荀，你觉得这些事情是值得的吗？”
“有这些时间你完全可以再学会一门术法，增进自己的实力，所以……你会觉得自己的时间被浪费了吗？”
身为传法堂的首座，若没有这段时间和荀渊的交流与讨论，宋迁自己也不会想到他还能做这些。毕竟术法术法，自然是要追求攻击强度的。
修仙本就是一条淘汰之路，倒在道路上的人数不胜数，若不是此方世界的情况特殊，他们这群人连圣地都不会建立。
毕竟，下层修士的苦难与我们何干？
修仙求的是长生，求的是超脱，不是用来救苦救难，普渡众生的。
资质不好，那就努力弥补，而不是等着我们这群人浪费自己宝贵的修炼时间改进。
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千年来，只是一直高高在上地冷眼旁观，俯视着那群底层弟子为了一个渺茫到微不可及的晋升机会去豁出自己的性命。
视线在自己手上那本经文上扫过，宋迁继续想到，就像这本经书的著作者一样，一个留不下姓名的普通弟子，仅仅是想到一个改进灵雨术的思路，便拼上了自己的性命去验证。
可笑吗？
可笑的，但是他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让他去准备齐全，他只有这一次机会。
这就是修仙之路。
残酷，冷漠。
所以……默默地看着荀渊，宋迁忍不住发问。
他实在是好奇，他已经站到了顶峰，再向上……也不是目前的自己可以做到的，所以他有时间可以用来浪费，那小荀呢？
为什么要花时间做这些？难道他不知道大争之世马上来临吗？等那个天下知将一切事情处理好，新的等级标准发布，竞争便会真正地激烈起来。
大争之世，修真之路只会格外残酷，而天才往往是被淘汰得最快的一批。
这样紧迫的阶段，却要为这些将来根本帮不上忙的底层修士浪费时间，还不一定会有成果。
所以说，为什么呢？
盯着荀渊的眼睛，宋迁心中忍不住有些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答案。
而荀渊只是愣了一下，疑惑地歪了歪头，下意识地说道：“有能力，就做了。”
宋迁愣住了，就这么简单？
随后，宋迁有些恍然，不，并不简单。
虽然只有六个字，但是对修真界的修士来说，大部分人都做不到。
不是为了获得报答，也不是为了青史留名，仅仅只是因为他有能力，就愿意为了他们付出。
荀渊……宋迁心中感叹，这个名字未来定会响彻修真界。
而自己真的适合当对方的师父吗？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迷魂汤
“怎么了吗？”荀渊好奇地问道。
宋迁笑着揉了揉荀渊的脑袋, 说道：“没什么，这样就很好。”
荀渊弯了弯眼睛，笑着说道, “我也觉得。”
他有能力，那就可以花时间去做。
至于大争之世, 荀渊根本没有想过那些事情，毕竟自己只是有点天赋，根本不够资格和那些天才们竞争。
做个潜心研究的学者，研究研究功法, 改进改进术法，做个没什么实权但名声不错的学术型人才就不错。
更何况, 谁说那群弟子们帮不到他呢？
自从陈百知的态度改变后, 荀渊就知道自己的首领位置已经稳了，所以他更要为天下知的将来考虑了。
人脉永远都是天下知的优势，而资质平平的人是最多的。更何况, 资质普通的弟子本身也具有价值，比如谭进书背后的家族。
而且，改进术法的同时, 自己对术法的理解也能更进一步，使用术法时效果也会强劲几分。
荀渊越想越觉得好处很多，下意识点点头, 又重复了一遍，“确实很好！”
宋迁笑着揉了揉荀渊的脑袋, “那我们可要好好加油了。”
不管能不能将来成为师徒，他都想成为荀渊的同行人。
……
送走宋迁, 荀渊转身回到了房间, 随后便看到鹤爻仍然乖巧地端着汤, 看那温度，应该是刚刚又热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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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渊心头一软，凑到鹤爻身边，揉了揉它的脑袋，说道：“我真的吃过了。”
“而且，这是什么汤啊？”
鹤爻乖巧地将汤碗放下，跑了几步将一张纸递给对方，眼神乖顺。
一手顺着对方的脊背，荀渊好奇地看过去。
这是……药方？
他没有学过太多的炼药知识，但是上面用的灵植他大多数还是认得的，也懂得都是一些滋补的药物。
当然，灵植的用途广泛，炼药知识更是广博，有时候灵药用量过度也会成为致命的毒药。
所以，荀渊也看不懂这张药方的用处。
将药方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荀渊动作温柔地抚摸着对方，确认对方完全放松甚至有些沉溺的时候，才柔和了语句问道：“鹤前辈，那碗汤是特地为我熬的吗？”
鹤爻点点头，还是它练习了好久特地煮的。
它的人类最近瘦了好多……
荀渊愣了一下，默默低下头，和沉浸在心疼荀渊的情绪中的鹤爻对视一眼，“鹤前辈……刚刚你说话了？”
鹤爻眼神茫然，没有啊……等等？！
它猛地抬头看向荀渊，默默地在心里问道，小家伙，你刚刚是不是听到了我心里说的话？
荀渊咽了咽口水，点点头，“是的。”
鹤爻有些激动，但随后又有些失落，它的人类还没有信任它……
荀渊开口问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听到前辈你的……心声？”
鹤爻提起精神，“不要叫我前辈了，我有名字，我叫鹤爻。”
“听到心声是因为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
猝不及防地被这一记直球打中，荀渊懵了一瞬。
在对方空白又茫然的脸上蹭了蹭，鹤爻认真地说道：“我想和你缔结契约，成为你的鹤。”
“你说的是，灵兽师？”找回理智后，荀渊惊讶地问道。
鹤爻点点头，“是的。”
“但我已经成为剑修了……”一开始，荀渊确实想过将来成为灵兽师，养几只乖巧又强大的灵兽，然后安心地苟起来，但是在见到鹤英之后，荀渊就再也没有这个想法了。
他以为灵兽会是自己的伙伴，甚至说得过分一点，灵兽们会成为自己听话又强大的下属，但是和鹤英的那段对话，让荀渊深切地意识到，它们有思想，它们不甘最后沦为野兽，它们有自己的野心与骄傲，不甘心永远为修士驱使。
这和荀渊想得不一样。
所以，荀渊再也没想过成为灵兽师。
早就明白荀渊的过分谨慎的鹤爻并没有放弃，只是认真地看着荀渊，说道：“小家伙，你相信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或许你不知道，灵兽和灵兽师之间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听到对方的心声，只有彼此相互之间十分信任，十分依赖，才可以做到。”
荀渊愣了一下，随后便看到鹤爻轻轻蹭了蹭荀渊的脸蛋，语气认真且坚定地说道：“我真的很喜欢你，也很依赖你。”
“小家伙，我知道很多仙鹤都很喜欢你，但我比它们还要更喜欢你一点。”
荀渊：……？
“那我？”荀渊垂下眼眸，遮掩住眼神中的疏离，“但是鹤前辈……”
“是鹤爻。”
“嗯，鹤爻，我不想我的心声被其他人听到，那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可是有契约，我不会伤害你的！”没等荀渊说完，鹤爻就急迫地说道。
荀渊点点头，“即使有契约。”
他不会将自己的全部信任交给其他人，也不想拿这个来考验别人，情谊是经不住考验的，所以他对所有人都有所保留。
鹤爻有些难过，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又低头蹭了蹭下荀渊的脸，说道：“汤是按药方熬的，小家伙要记得喝，嗯，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按照药方自己熬，相应的药物我都放在一起了。对了，那个药方在藏书阁有原稿，如果不信，你也可以去看看。”
“天天修炼那么辛苦，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荀渊：……什么妈妈即视感。
怎么突然感觉自己成渣男了？！
他不是才八岁吗？
神情复杂地点点头，荀渊开口说道：“好。”
鹤爻低落地将脑袋搭在荀渊身上，而荀渊也不说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
过了很久，抬眼看了看时间，鹤爻不舍地又蹭了蹭荀渊，随后抬起头来，说道：“那我先离开了，明天再来看你。”
荀渊笑着说道：“好。”
送鹤爻出门，荀渊正要招手告别，鹤爻却突然扭头认真地说道：“我不会放弃的！”
荀渊愣了一下，失笑着说道：“好。”
很奇怪啊，这种莫名的依赖……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将他们吸引过来了吗？
一边思索着，荀渊将视线放到了自己的灵根处，思来想去，比较奇怪的也就是它了……只是也没有办法验证，总不能让自己把它挖出来吧？
还是继续保持警惕，之后见到动物就避开好了，不然被缠上还算是好的结局，最怕的就是，当成“唐僧肉”被妖怪吃掉。
想到这，荀渊神色一凛，拿起一旁的灵剑，继续认真地练起剑来。
还是要继续努力！
……
重新振奋起来的鹤爻一路都昂首挺胸，看起来颇为高傲自信，可是，当看到那道慈祥温柔的身影时，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猛地急停到鹤英身边，鹤爻扑到对方身上，哭着说道：“小家伙不喜欢我……”
鹤英愣了一下，听到鹤爻的话语后忍不住笑了一声，翅膀一伸，揽住悲伤哭泣的鹤爻，说道：“别哭了别哭了，未来的仙鹤族长怎么可以这么脆弱？这样还怎么带领仙鹤一族走上妖修的道路？”
鹤爻抽了抽鼻子，将哭声止住，“可是他不喜欢我。”
鹤英柔声安慰道：“这很正常，小爻，他是人类，我们是仙鹤，天生种族对立。若是帮助我们成了妖修，日后妖修和人修敌对，甚至掀起战争，他会是千古罪人。”
鹤爻愣了一下，“那您就不担心小家伙不帮我们吗？”
鹤英笑着说道：“因为那是注定的命运，他无法逃避。”
鹤爻顿了顿，心中的委屈又重新涌了上来，“可他还是不喜欢我。”
鹤英：？
“……荀渊为人谨慎，种族的天然对立让他很难信任你，这很正常，派你过去不过是为了提前建立好关系，往后在妖修之路开辟时，我仙鹤一族能多沾些好处。”
说着，鹤英宽慰道：“所以，没有收获对方的好感也没关系，只要他不讨厌我们就好。”
鹤爻低下脑袋，“可是，我想成为他的鹤，明明我愿意签下契约，成为他的契约灵兽，可是小家伙还是不喜欢我，不愿意相信我……”
鹤英：？？？
它越听越迷惑，它什么时候让鹤爻成为荀渊的契约灵兽了？
“……小爻，你还记得自己是仙鹤一族的未来族长吗？”鹤英哑着声音，神情震惊地问道。
鹤爻顿了顿，小声解释道：“这两件事情不冲突的。”
鹤英严声说道：“这两件事情必须是冲突的，仙鹤一族不能接受人修的契约仙鹤成为族长。”
“小爻，你清醒一点！”
“我知道荀渊身上有某种吸引灵兽的东西，这也是我判断他会是命运之人的关键，但是，身为未来的仙鹤族长，你不能被它迷惑。”
“若是你和他签订契约，成为他的契约灵兽，我仙鹤一族就会沦为人修附庸。”
“仙鹤族长，必须永远自由。”
鹤英看着鹤爻认真地说道：“把你脑子里被迷惑的思想全部扔掉，你是未来的族长，你必须永远清醒且自由。”
“那么多仙鹤将自己的未来与生命交给你，而小爻，你要承担起这些责任。”
“记住你的身份，你没有任性的权利。”
鹤爻默默地听着鹤英的教导，等对方说完，才开口说道：“老祖，我知道这些。”
“所以”它抬起头，眼神认真，“我不会成为族长的。”
鹤英：？
这还是它认识的那个敏锐理智，高傲冷静，仙鹤一族千年来最天才的鹤爻吗？
荀渊那小子到底给鹤爻灌了什么迷魂汤？！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怎么有种，“daddy啊，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即视感（bushi）
鹤英：……他们仙鹤一族的继承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要不要带它去挖一挖野菜（x）
笑死了，再次重申，没啥暧昧哈，就是喜欢小动物那种喜欢！可以理解为，宝可梦和训练家之间的感情！不是爱情哦，真的不是哦！
主要是为了引出后面的仙鹤一族hhh仙鹤们对荀渊有好感是因为荀渊身上的东西，鹤爻一开始也是因为这个，后面就是单纯因为荀渊了

第55章 成功会面
“哥？！”
耳边是桑楚惊讶的叫喊, 桑黎眉头紧皱，“做什么？”
“哥，这些事情已经摆了两天了, 为什么还没有处理？”桑楚惊讶地指了指已经堆了很高的公文。
桑黎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睛, “这些都没有看懂小师弟的算计重要。”
随便从公文中抽出一本，桑楚神情严肃，“新的等级标准即将发布，由天下知负责发布事宜, 是一种全新的发布方式，这是暗剑打听到的情报……”
看着上面新奇却无论是谁都能意识到对方光明广阔未来的计划, 桑楚神情越发严肃了, 看着桑黎仍沉浸在那张纸张里，上面的细线早已勾画过无数次，桑楚眉头一皱, 大力拽了桑黎一把，说道：“哥，你快来看看这个。”
“新的天才出世了！”见桑黎并没有被自己惊醒, 桑楚又皱眉补充道。
“什么天才？”桑黎回头望向对方。
将手中的汇报递给对方，桑楚解释道：“这样精妙的构想，肯定不是那个陈百知想到的, 天下知的背后是其他人。而且，看这新奇程度, 背后的人年纪肯定不大，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天才？”
桑黎也是一脸惊艳, 视线下意识地瞥向桌子上的纸张, 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猜测浮现在他的脑海, 同样新奇，同样优秀，且同样关怀底层，同样优越的大局观。
小师弟和天下知的背后人……会不会是同一个？
“哥，你又在走神了。”桑楚小声提醒，将桑黎惊醒。
他下意识地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
“什么？”
桑黎顿了顿，轻笑一声，“不，没什么，那个猜测明显就是不可能的，自己把自己吓到了。”
桑楚松了口气，“是啊，哥你最近都快入魔了，我承认荀师弟非常厉害，但是，有些事情，说不定真的只是巧合。”
其实他也不敢确定，但是看到他哥那副沉迷的模样，桑楚只好这样说来宽慰对方。
过分夸大自己的对手，只会让自己心力交瘁，恐惧忌惮会逐渐成长为阴影，最后，不战而败。
他不想看到他哥被想象中的荀师弟打败。
要败，也要真的斗过一场。
桑黎点点头，笑着拍拍桑楚的肩膀，“放心吧，我没事。”
他知道桑楚的担忧，但是，或许小师弟比他的想象还要厉害呢？
如出一辙的思路与算计，到底是天才的标配，还是说，两个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尽管心底不停地劝自己这件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怎么会有人那么天才呢？
但是，或许小师弟真就如此天资卓绝呢？
注意到桑楚忧心不减的视线，桑黎轻笑一声，“我真的清醒了，一味地观摩思考是永远也追不上荀师弟的，只会被他越落越远。”
踱步走到公文前，桑黎随便拿起一本，对着桑楚轻轻晃了晃，“纸上谈兵没有用处，我要开始处理宗门事务了。”
桑楚：……
这不还是因为荀师弟吗？
摇摇头，桑楚无奈地摊了摊手，“好，那我来帮忙。”
算了，也是进步。
认命地走到桑黎身边，抽出其中一本，神色惊讶，“哥，有宗门准备申请九宗会议。”
“九宗会议，其他宗门都同意了……如今只差我们一宗了。”
上一次九宗会议，还是在千年前——血洗世家，建立圣地。
桑黎眉头紧锁，“因为什么？”
桑楚咽了咽口水，神情惊恐。
“大争之世。”
……
一连几天，荀渊都没有再见到鹤爻，虽然有些失落，但很快便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还有一个月就是小比了！
最近的修为进度不错，荀渊心中暗喜，也许可以保五冲三，就是不知道还有多少像桑师兄那样的阴比弟子。
还是稳一点，保七争五。
规律又稳定的生活让荀渊心情很好，脸上一直挂着浅笑，直到在路上碰到那个高大的身影——魔修卧底。
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见对方视线看过来，荀渊心下一横，快走几步，走到对方面前，轻声道：“魔修？”
好不容易遇到荀渊的关世衡心中惊喜，看着对方那清瘦的身影更是有些心疼，这天衍剑宗不仅孤立我师弟，还不给小师弟饱饭吃是吧？
他还是把小师弟带去魔修好了！
他正胡思乱想着，也没有打算上前接近，但是在看到荀渊快步向自己跑来时，关世衡还是惊喜了一瞬。
不过，惊喜迅速就变成了惊吓。
我的身份什么时候暴露了？！难道是师父和小师弟说了我的身份？
见关世衡不说话，荀渊拉着他走到了僻静处，小声说道：“你就是木师姐派来的卧底吧？”
关世衡大脑一片空白，想要反驳，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什么木师姐？什么卧底？
见对方神情茫然，荀渊拍拍他的手，说道：“别紧张，我不会将你的身份暴露出去的，因为我也是魔修卧底，某种意义上，我们还是队友，是搭档。”
荀渊知道对方大概是个新手，没有经验，如今自己一上来便揭穿他的身份，吓得不知道说什么也正常。
所以荀渊故作成熟地轻咳几声，说道：“你放心，我还是有点做卧底的经验的，我会帮助你掩藏身份的。”
关世衡僵着脖子，低头看着个子矮小，神情却故作老成的荀渊，心情已经惊讶到近乎麻木。
什么卧底？什么队友？
他小师弟什么时候被拐过来当了魔修？他不是警告过那群人不许动小师弟吗？
难怪……小师弟正是爱玩的年纪，却这么谨慎害怕，也不和同龄人交朋友，根本就是不敢交朋友！
心中的怒火蹭地燃起，关世衡眼神冰冷，让一个八岁孩子来天衍剑宗当卧底？也亏得那群废//物想得出来！
意识到对方久久未曾说话，荀渊疑惑地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是被我吓到了吗？”
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关世衡弯下腰，大手抚摸着荀渊的脑袋，说道：“没有，你做得很棒。”
明明已经很害怕了，还会温柔又暖心地安慰自己，这么小的孩子却已经这么懂事……都是那群废//物！
看着对方怪异的操作，我是你的搭档，不是你弟弟……荀渊心中满是疑惑，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沉下脸，神情严肃地说道：“木师姐交给你什么任务？”
作为碟中谍，他要先发制人，套出对方身上的秘密和任务。
这段时间，魔修和宗门的矛盾愈演愈烈，在这种紧张的阶段，魔修依然将对方派了进来，对方身上一定有什么隐藏且重要的任务。
关世衡面色一沉，俊美英气的脸显得格外认真，看上去在谨慎地思考，荀渊也看得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开始反思起自己是不是不该如此莽撞？
能被安排到如此重要的位置，对方一定不会像他表现得那样稚嫩简单。
说不定，木师姐的退出就是为了给他铺路呢……荀渊越想越震惊，只是面色不显，心中的忌惮与害怕却几乎凝成了实质。
而被荀渊如此忌惮的关世衡却只是在心底不停地在问着自己，他到底有什么任务呢？
他该有什么任务呢？
神色依旧严肃沉稳，眼神却在偷偷放空，关世衡有些茫然，没有人跟他说，他还有任务啊？
等等，不对啊？
他是魔修祖师，魔修的任务……不是自己说了算吗？
瞳孔渐渐凝聚，关世衡一点点冷静下来，低头看了眼沉肃等待的荀渊，他到底该编个什么样的任务呢？
只是看小师弟的意思，那群人给他布置了任务？那自己就不能随便编了……
可恶，那群废//物！
“咳咳”轻咳两声，关世衡试探地说道：“我有自己的上线……”
“木师姐？”荀渊追问道。
“你说的是，木韵青？”
荀渊点点头，“是的。”
嗯？直呼其名？这家伙果然不简单！
“……看来您的上线并不是木师姐了，而是比她还要高的人对吗？”荀渊低声问道。
见荀渊自己找了借口，关世衡点点头，“是的。”
怕荀渊继续说出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关世衡连忙说道：“我的上线是魔修祖师。”
我管理我自己，没毛病。
瞳孔猛地一缩，荀渊心中既惊讶又惊喜，这家伙果然来头不小！
只是这么轻易就说出了自己的上线，对方果然是新人，没什么经验，不过地位应该不低，估计是那位魔修祖师的身边人。
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荀渊对着关世衡微行一礼，说道：“您有什么事情，尽可以来吩咐我，我会辅助您完成任务的。”
“刚刚是我孟浪了。”难怪对方对待自己会是那种态度。
地位远高于自己，摸摸脑袋就摸摸脑袋吧，问题不大。
关世衡一愣，突然有些心疼，小师弟如此谨言慎行，乖顺讨好，明明还是个小孩子……
他伸手揉了揉荀渊的脑袋，荀渊也乖巧地蹭了蹭，一副顺从的模样。
关世衡心中一酸，突然开口道：“叫我兄长吧。”
荀渊愣了一下，“您在开玩笑吗？还是您需要伪装成为我的兄长，然后更好地隐藏自己？”
关世衡抽了抽鼻子，“没有，只是你很像我的弟弟。”
嗯，师兄弟怎么不可以是兄弟呢？
荀渊：……
他突然怀疑这位地位不低的魔修弟子是不是看小说看多了？这些套路小说都写遍了吧，什么拐角相撞，什么觉得样貌相似便互称兄弟……
“怎么，小渊不愿意吗？”
荀渊抬起头，眼神欣喜，眉眼微弯，笑容乖巧，“不，怎么会，兄长。”
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只要跟对方处好关系，魔修的秘密不是手到擒来吗？
关世衡也轻笑一声，“小渊不排斥就好。”
师父，我成功和小师弟认亲了！
嘿嘿，小师弟好乖！
作者有话说：
表面的荀渊：和搭档会面，看起来胸有成竹，等待上级命令。
实际上的荀渊：迷茫，好奇，魔修那边到底有什么任务？
表面上的关世衡：冷静理智，沉稳成熟，身负特殊任务。
实际上的关世衡：茫然，他还有任务吗？
哈哈哈哈碰头的两人都以为互相有任务！
关世衡：日常辱骂自己的下属（bushi）
hhh没写的时候还觉得不太明显，甚至觉得关世衡也是一方大佬，但是写到小荀和小关相遇的时候，就突然觉得关世衡好天真好可爱哈哈哈哈
对比起来，小荀真的是颗表面圆圆可爱白白嫩嫩，里面却是芝麻馅的黑心汤圆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关世衡就是那种裹着一层黑色芝麻表皮的白嫩汤圆（bushi）
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关世衡也不算傻白甜，只是对小师弟有很深的滤镜（x）

第56章 九宗会议
“这里不对, 剑招要更柔一点，才能衔接起刚刚的威势……”关世衡神情严肃，眼底却难掩兴奋, 走到荀渊身边，一点点纠正着荀渊的动作。
荀渊也机敏聪慧, 无论关世衡教授多少知识，都能敏锐且清晰地记住，并且立刻用出来。
天才！
关世衡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师父, 你管这叫三灵根？！
难怪桑黎那个家伙要把你赶下来……这句话刚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尊师重道”的关世衡便摇摇头, 强行忘掉那句话, 继续指点起荀渊来。
等到荀渊力竭歇息时候，关世衡满意地扬起嘴角，随后又沉下脸, “小渊，你平时都吃什么？”
荀渊愣了一下，“就吃宗门提供的饭菜。”
将菜品一一说了出来, 荀渊有些紧张，对方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难道是他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吗？
难道说，他中毒了？！
关世衡一脸愤怒, “就吃这些？”
这些给刚刚踏入修行的普通弟子吃的食物根本不能给小渊提供足够的灵气与滋养。
难怪，平时不显, 但是练剑时，以小渊炼气中期的实力, 不可能只坚持这么一段时间！
看着对方渐渐消瘦的脸, 关世衡眼底满是心疼, 我家小渊果然在宗门挨饿了。
一向尊重余玄剑的关世衡也忍不住有些埋怨，他拜师的时候，师父年岁不大，当时他也已经成年，刚刚踏入修行——他那时候成年才可以踏入修行。
有一定的自立能力，可以照顾自己，所以师父忽略对自己的照顾可以理解。
可小师弟才八岁，即使再懂事乖巧，也有很多常识性的东西不懂，师父就忍心将小师弟一个人扔在外门？！
若不是自己注意到了，一代天骄就要因为摄入的营养不足而提前夭折了……那群人也舍得？
他在心底愤懑地吐槽着，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看得荀渊更紧张了。
“兄长，你没事吧？”犹豫了一下，荀渊开口问道。
关世衡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事，就是很心疼你。”
荀渊更迷惑了，那些菜都挺好吃的，对方为什么看起来像是他受了什么天大的苦一样？
拍拍荀渊的肩膀，关世衡认真地说道：“以后不要再吃那些菜了，我亲自给你做。”
他从小摸爬滚打，可是练就了一手好厨艺，除了他师父还没有人品尝过呢。
再说了，兄长照顾年幼的弟弟有什么不对吗？
顶着荀渊惊疑迷惑的眼神，关世衡在心底默默地说服自己，随后一脸理直气壮地点点头，“就这样定了。”
“小渊你先去休息吧，我来做饭，刚刚练了那么久的剑，肯定累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看起来还颇为兴奋。
望着对方雀跃的背影，荀渊歪了歪脑袋，这位魔修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他弟弟了吧？
好家伙，代入感这么强的吗？
难道说，对方想在食物里下毒？可是，没必要啊，他一个小孩子……荀渊有些紧张，拾起地上的灵剑，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翻出牧蝉玉的传讯玉佩，荀渊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计划全部发了过去。
等待对方回信的时间，荀渊神情忐忑，也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
自己这段时间真的懈怠了，居然忘了要好好苟起来！
收到消息的牧蝉玉：？
他不就是出来陪师尊开了几场会议吗？小师叔怎么不声不响地搞出这么大的动作？
不过，宗门里的魔修不是全都赶出去了吗？哪来的魔修卧底？
沉思片刻，见会议中场休息，桑黎朝牧蝉玉这边走来，神情疲倦，眉头紧皱，看起来很是厌烦。
牧蝉玉连忙迎上去，“师尊。”
“嗯”简单回应了一句，桑黎就坐到了位置上，闭目小憩。
犹豫了一下，牧蝉玉还是开口道：“师尊，宗门内还有魔修吗？”
桑黎神情一凛，关世衡？！
那个废//物暴露了身份？
“谁传来的消息？”
牧蝉玉沉声说道：“小师叔。那位卧底在接近小师叔，所以小师叔打算将计就计地接近对方，顺便套取消息。”
将荀渊发过来的计划简单润色了一下，牧蝉玉心中暗叹，小师叔已经很聪明了，就是手段太过稚嫩，但是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小师叔？
被会议吵得乱糟糟的脑子终于渐渐清醒，桑黎猛地意识到，那不就是他小师弟吗？
“然后呢？”
牧蝉玉顿了顿，“小师叔有些害怕……”
害怕？
桑黎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以小师弟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性格，他会害怕？
会这么轻易翻车，就不是自己那位小师弟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来通知自己一声？桑黎心中满是疑惑。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茫然惊恐，桑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会是察觉到自己看不懂他的算计，所以特地来告诉自己的吧？
欺人太甚……
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桑黎神情冰冷，小师弟未免有些太骄傲了。
骄兵必败的道理，小师弟不会不懂，所以，是觉得自己不值得对方认真对待吗？
脑子里乱糟糟的，桑黎挥了挥说道：“不用在意，他没事的。”
关世衡伤害谁都不会伤害自家小师弟。
“那我们需要插手帮忙吗？”牧蝉玉继续问道。
桑黎摇摇头，“不，我们静观其变。”
小师弟，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既然你让我看着你一点点布局，那我就在一旁好好看着，不会插手。
牧蝉玉愣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桑黎直接站起身来，“就这么回复他。”
说完，他就离开了。
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牧蝉玉苦笑一声，轻声感叹道：“师尊还在想着和小师叔斗一场啊……”
“可是小师叔怎么斗得过啊？”牧蝉玉摇摇头，一脸无奈。
师尊可是横压那一代弟子的绝世天才。
一边感叹着，牧蝉玉连忙回复道：“荀师弟不用紧张，你不会有危险的。”
师尊应该在小师叔身边安排了人，生命危险是不会有的，就是可能会吃点苦头。
收到消息的荀渊顿时松了口气，宗门有安排就好。
他就说嘛，掌门肯定知道卧底的存在的，毕竟是能够轻描淡写地化解魔修阴谋的存在。
宗门内部的事情肯定了如指掌。
放下心来的荀渊顿时长出一口气。
“小渊，饭菜已经做好了，快趁热来吃啊！”耳边是关世衡的呼唤，荀渊翘了翘嘴角，声音轻快，“来啦！”
既然生命安全可以保障，那自己就有更多的操作空间了。
……
“咦？桑掌门不是去休息了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桑黎神色冷淡，眼底还有怒气，“没什么。”
那人愣了一下，也不再说话，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容。
剑修也会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吗？这和桑掌门以往表现出来的性格不太一样啊。
这位不是有仇当场就报吗？
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简单。
歇息片刻，其他宗门的掌门一点点回来。
“咳咳，既然各位都回来了，那我们的会议继续。”其中一位沉稳的中年男人开口说道，“刚刚提出的事情有人有意见吗？”
“九大宗门联合起来举办比赛，激励天才，这件事情我没有意见，但是，九宗上次联合起来是千年前……”一位老者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我们又大张旗鼓联合起来，恐招他人忌惮。”
“忌惮就忌惮，难道我们不联合起来，他们就不忌惮我们了吗？”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身旁的人，桑黎神情冰冷，这家伙果然敏锐，居然这就开始怀疑自己了。
天衍剑宗韬光养晦这么久，不能因为刚刚的一点细节败露。
那人微眯起眼睛，还是那个脾气又臭又冲的桑掌门啊。
果然，剑修们的怒火压不过片刻啊。
其他人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在意，毕竟对于桑黎的性格，其他人都很了解。
一人轻笑一声，将刚刚这件事轻轻揭过，说道：“九宗联合，和其中一宗的威慑力自然不同。”
“这确实是个问题，当初我看到九宗会议的申请时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和魔修的开战近在眼前了。”
“是啊，谁不知道千年前的血洗就是上次九宗会议的结果，连我们这群人都被吓到了，更别提那群本就忌惮我们的人。”
“确实，还是要考虑后续影响的，万一魔修们惊弓之鸟，误把这次会议当成了魔修和宗门之间开战的讯号，那可就闹笑话了。”
众人纷纷附和。
坐在桑黎旁边的青年突然笑眯眯开口道：“这件事情怪我，我只想着九宗联合起来，一起搞个比赛，互相竞争互相督促，却没有想到这一点。”
桑黎看了他一眼，神情不变，如此敏锐的人会不知道九宗会议的影响力？
装弱也要有个度，太过明显就是把所有人当傻子了。
而对方很明显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
那就是有什么计划必须在九宗会议上才能说了？
其他掌门也不蠢，最先开口的那位中年修士沉思片刻，对着青年开口问道：“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出来。”
这位被当成棋子了……桑黎神色冷淡，心底却在冷静思考，联合比赛的意见是他提出来的，而这个想法很明显被对方利用了。
有趣。
青年脸上仍带着浅笑，“好，那我提议，参赛人员可以是魔修和世家，甚至散修也可以。”
“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九宗会议的事情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刚刚还安静稳重的大能们纷纷开口道：“不，不行，我不同意！”
“这样和直接开战有什么区别？”
青年继续说道：“只是比赛。”
“规则之内的比赛，天才们的乐园。”
“老家伙们都不允许出手。”
“这样天才们才能更好地成长，九宗是盟友，竞争起来，天才们肯定要藏着掖着，但是和魔修可就是仇敌了。”
青年轻笑一声，“难道大家还有很长时间的寿命吗？”
“再不催生天才，可就晚了。”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鹤族
桑黎眉头微皱, 这家伙想干什么？
“可是天才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其中一位掌门面露犹豫。
“我们可以慢慢来，先从刚加入宗门的弟子开始，限定修为, 只能炼气期，或者筑基期。”
“将争斗控制在一个限度内, 这种事情，我们不是常做吗？”青年弯着眼睛，笑容温和地说道。
其他人互相看了几眼，犹豫了很久, 终于开口说道：“同意。”
“可以。”
“我也同意。”
只剩下桑黎一个人没有回答。
见众人视线都看过来，桑黎冷着脸点点头, 说道：“我没意见。”
青年看了桑黎一眼, 笑着说道：“那这项提议就通过了。”
重要的事情已经处理完，后面便是各宗之间的交流。
桑黎走到青年身边，声音平淡, “你想做些什么？”
青年笑着说道：“桑掌门这个问题有些怪啊，理由我不都说了吗？时间可是很紧的。”
紧盯着对方，桑黎开口问道：“可你跟我还有很长时间不是吗？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青年轻笑一声, “好吧，那我就坦诚一点。”
“我想让大争之世，名副其实。”
桑黎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所以并不惊讶，“没有人知道后果是什么, 是让此世界再次突破，还是就此灭亡？”
“这件事情一旦确定下来, 争斗的氛围会席卷整个修真界, 一场混乱就此开启, 没有人有那个能力能够控制。”
青年笑着说道：“除非有位绝世天才，横空出世，力压整个修真界的年轻一代，成为领头人，彻底平复争斗。”
桑黎终于变了神色，一脸惊讶，“你要用整个修真界为你宗门里的天才铺路？！”
青年轻笑一声，没有反驳，“谁能拒绝得了这种诱惑呢？我不能，桑掌门不能，其他人也不能。”
“那群人老成精的家伙，你以为是我利用了他，其实我一直都是被推上来的。”青年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虽然我也不排斥就是了。”
“都是阳谋。”
“益寿延年的方法多的是，况且对于他们来说，宗门的前途可比他们本身的性命重得多。”
青年轻笑一声，“没有任何一个组织不想在大争之世乘风而起，成为真正的霸主，唯一的那个。”
他微微弯腰，凑近桑黎，笑着说道：“天衍剑宗韬光养晦，可要小心真的成了废//物。”
握住剑柄的手猛地一紧，桑黎抿了抿唇，“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将你们也拉入乱斗中。”
“没有任何一个组织能在大争之世里独善其身，只有真正全力的争斗才能养出真正的天骄。”
看着对方胸有成竹，从容不迫，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答案，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桑黎轻笑一声，心中的紧迫一扫而空，“那就走着瞧吧。”
“算计这么多，小心为他人嫁衣裳。”
青年笑眯起眼睛，“就不劳桑掌门操心了。”
看起来，桑掌门很有把握啊。
不知道是哪一位天骄呢？
……
撑着自己渐渐圆润的脸，荀渊心底微微有些郁闷，这位魔修卧底的手艺也太好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些菜都是在补充之前的亏缺，所以每次都会将对方端上来的饭菜全部吃光，导致对方越做越激动，每天都在研究新奇美味的菜肴，看到荀渊将他做完的饭菜全部吃光就会一脸幸福地微笑。
“兄长，你吃饱了吗？”将嘴中最后一口咽下，荀渊站起身来，就要端碗去洗刷。
关世衡连忙拦住，说道：“你先去打坐，这次我又增加了一些量，小渊要抓紧吸收，打坐完便去练剑吧。”
“这些我来做就好了。”
拗不过对方的荀渊只好罢手，末了还说一句，“兄长，若是需要帮忙尽管喊我。”
关世衡揉了揉荀渊的脑袋，说道：“好，你快去吧。”
荀渊转身离开，心中却满是疑惑，这位魔修卧底不去打探消息，也不去发展新的魔修，就这么呆在我家沉迷做饭？
这是什么新型卧底方式吗？
他感觉自己好像捡了一个哥哥，还是那种又温柔又贴心，还会妥善照顾你的那种。
手掌紧握，荀渊心中警惕，这背后肯定有阴谋。
但是，他做的菜真的好好吃……
感叹一句，荀渊打坐完后站起身来便要继续练剑。
刚刚站好，便看到一道白色身影冲着荀渊急速飞来，身影摇晃，看起来已经力竭。
一眼便认出了对方，荀渊连忙伸手去接，随后一道身影瞬间出现在荀渊身前。
关世衡神情严肃，“小渊，要保持警惕，不能随意地让陌生人接近你。”
荀渊抿了抿唇，那是只鹤啊……而且，接近我的陌生人不就是你吗？
这些天，一直惦记着自己的人类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照顾好自己的鹤爻终于偷跑了出来，然后便向着荀渊的住所疾速飞去。
见到关世衡出现的那一刻，鹤爻连忙控制住身形，狼狈地降落，随后便直接趴在了原地。
荀渊绕过关世衡，“我认识它。”
跑到鹤爻身边，荀渊神色担忧，“鹤爻，你没事吧？是受伤了吗？”
担心荀渊的安全，关世衡也凑近观察，说道：“没有看到伤口，应该只是太累了。”
话说，金丹期也会累成这样吗？
关世衡眯了眯眼睛，对方的修为不稳，看起来像是刚刚突破，但是刚刚突破的金丹期还是金丹，飞这么一段距离就力竭？
冷笑一声，关世衡伸手直接提起对方，随后笑着对荀渊说道：“我正纠结明天到底吃些什么，正好，食材自己送上门了。”
“金丹期的仙鹤，炖起来一定很美味。”
刚要阻拦的荀渊顿时停了手，什么？金丹期？
金丹期的仙鹤飞了这么一段路就力竭倒地？而且鹤爻之前不是筑基后期吗？
不过，筑基后期也不会力竭至此吧……荀渊脸色微沉，没有说话。
但是看着在关世衡臂弯里拼命挣扎的鹤爻，黑亮的眼睛一直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荀渊还是心软了，开口说道：“兄长，把它交给我吧。”
鹤爻眼睛一亮，关世衡轻声提醒道：“小渊，它可是金丹期。”
荀渊叹了口气，“我知道，但它是我认识的那只仙鹤，刚刚大概是在和我开玩笑。”
被关世衡的威压吓到毛都炸起来的鹤爻连连点头。
关世衡看了荀渊一眼，将手中的仙鹤递给荀渊，说道：“那你们聊，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
不着痕迹地瞥了鹤爻一眼，关世衡神情冷淡，金丹期而已，在自己眼皮底下也做不出什么事情。
荀渊点点头，目送关世衡离开。
低头和鹤爻对视，荀渊开口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鹤爻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讨好地在荀渊脸上蹭了蹭。
对不起嘛，不是故意骗你的。
虽然很高兴荀渊又变得圆嘟嘟的，这说明它的人类被那个人类养得很好，但它很怕它的人类不要它了。
荀渊有些无奈地拍拍鹤爻的背，将鹤爻抱到了自己的房间，说道：“我是不可能成为灵兽师的。”
鹤爻一愣，随后便听到荀渊说道：“但我们两个是朋友。”
不满地在鹤爻额头上点了点，荀渊吐槽道：“什么你的人类？我有名字，我叫荀渊。”
“什么要不要的，你是修士，我也是，我们完全可以当朋友。”
修士？
鹤爻眼神惊喜，“在小渊眼里，我也算得上修士吗？”
荀渊抬眼看向它，这就叫上小渊了？
揉了一把鹤爻背上的羽毛，荀渊轻声说道：“当然是，在我眼里，你就和人修一样，聪慧敏锐，还会使些小心机。”
荀渊轻笑一声。
鹤爻却突然有些难过，若是以往，它会将心中翻涌的愁绪压在心底，但是在小渊，在它的朋友面前，它不想。
于是，它凑上前，窝在荀渊怀里，蹭了蹭对方圆润的下巴，说道：“可是，我是仙鹤一族中最聪明的，是千年难遇的天才，是仙鹤一族的希望。”
“在你眼里却和同龄修士一样，对吗？”
黑亮的眼睛湿漉漉的，明明没有在哭，却让荀渊清楚地意识到，它很难过，非常难过。
“可是，今年我已经一百三十四岁了。”
“要用这么久的时间，我才能和你们一样，而这些我就已经用尽全力，很多仙鹤即使上千年过去，智商也不过三四岁的孩童。”
“小渊，你见过鹤十三对吗？就是李时青的契约灵兽，也是他们两个将你带到仙鹤一族身边。”
荀渊低着头，保持沉默，听到鹤爻的问话才点点头，说道：“见过。”
鹤爻轻声说道：“你知道那只仙鹤叫什么名字吗？”
荀渊愣了一下，“不是叫十三吗？”
鹤爻用喙轻轻蹭了蹭对方，以往单纯天真的黑亮眼睛里如今满是荀渊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不，十三只是它们的出生排序，它们没有名字。”
“小渊，你觉得残忍吗？看着和自己一同出生，一起玩耍的兄弟姐妹，渐渐失去灵智，沦为野兽，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拥有。”
荀渊低头和鹤爻对视，“这难道不取决于你们吗？”
“若是你们想，取十个八个名字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鹤爻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驳道：“这不一样。”
荀渊点点头，“我知道，但那是你们仙鹤一族的事情。”
“作为你的朋友，我也很难过，但是作为人修，我没办法帮助你们。”
人类从蒙昧走向文明，是靠一代代教化，聪慧的天才学习了解到更多的知识，然后教给平庸的人。一代代都是这么传下来的，所以人修才能在长久的岁月里逐渐进步，因为他们懂得互助。
而仙鹤天才们不去教导平庸的仙鹤，任由它们蒙昧，甚至连名字都不为他们取，最后和我说，为他们感到难过可悲……荀渊突然有些想笑。
望着鹤爻茫然的眼神，荀渊还是叹了口气，没有笑出声，只是将刚刚自己想到的事情告诉对方。
毕竟进化过程中，人类也从动物身上学到了很多，这次就当是互助吧。
反正，总会有鹤明白的。
而鹤爻，是自己的朋友。
为什么它不能是那只明白的鹤呢？
望着荀渊将自己的理念和思想娓娓道来，鹤爻的眼神崇拜又柔软，心脏仿佛被什么填满了。
他的人类好厉害，讲述的时候好像在发光哎，全身好像在都闪着智慧又柔和的光。
这是它的人类，也是它的朋友。
幸福地闭上眼睛，在荀渊讲完后，鹤爻满足地蹭了蹭荀渊的下巴。
人类朋友，我黏定你了。
荀渊眯起眼睛，看着一脸沉迷的鹤爻，心中满是无奈。
这家伙是不是忘记自己可以听到它的心声了？
刚刚的发言他全都听到了啊！
就当荀渊纠结要如何提醒对方时，神识却突然感受到一股视线，猛地抬头看过去，就看到关世衡一脸狰狞地看着自己怀中的鹤爻，五官都被窗户挤得有些变形。
荀渊：……？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妖修联盟
在荀渊和鹤爻聊天的时候, 关世衡迅速调查了一番鹤爻以及仙鹤一族的事情。
趴在窗户上，一脸防备地盯着鹤爻，关世衡暗暗想到, 一群野兽也想撬他们的墙角？
小师弟可千万不要被这群诡计多端的鹤骗到啊！
妖修这件事情就是一个陷阱，妖修可以出现, 但让它出现的绝对不能是人族！
愤怒地想着各种算计，余光却突然瞥到荀渊茫然的眼神，关世衡愣了一下，随后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真的很不对劲。
嗯, 非常不对劲。
冲着荀渊讪笑一声，关世衡心中一横, 直接走了进来。
见关世衡走过来, 荀渊站起身来，将鹤爻往外一推，说道：“快点回去吧。”
“仙鹤一族需要你们自己来拯救, 我帮不了你们。”
顶着关世衡的死亡眼神，鹤爻一脸幸福地蹭了蹭荀渊的下巴，随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关世衡走近, 大手抚上荀渊的脑袋，说道：“小渊，你做得很对, 妖修这件事就是一个陷阱，而且他们已经拉拢了不少灵兽师, 并不像小渊你看到的那样凄惨，只是在向你示弱罢了。”
“外表纯真无害, 内里却野心勃勃。”
荀渊点点头, “不过高层没有反应吗？”
人修对妖修的态度很暧昧啊……不帮也不反对。
手掌一顿, 关世衡斟酌了一下语句后，才开口说道：“高层的态度是放任的，若是妖修可以靠自己的实力重回修炼，人族自然不会恶意破坏。”
“但是，人修不能出手帮忙，这是种族之间天然的敌对。”
“那灵兽师？”荀渊好奇地问道。
关世衡顿了顿，叹了口气，“小渊，人类是复杂的，也是自由的。”
“当感情和理念冲突时，不同修士的选择也不同。”
“我只能说，我不希望你走灵兽师的道路，毕竟没人能确定，当妖族踏上修炼的道路后，不会和人修敌对。”
说着，关世衡面露纠结，摆摆手，说道：“算了，事情很复杂，兽族为了踏上妖修的道路会不择手段，我只是担心小渊你被人利用。”
“小渊成年后，可以自己做出选择。”
荀渊愣了一下，“哪怕成为灵兽师？”
关世衡点点头，“嗯，哪怕成为灵兽师。”
代入了一下对方负责兄长的视角，荀渊心情更复杂了，“兄长不生气吗？”
关世衡大笑几声，搓了搓荀渊的脑袋，“当然不，正相反，小渊能够做出自己的选择，我很高兴。”
“哪怕那是一条不被所有人看好，注定要和所有人敌对的路？”
关世衡轻笑着点头，“当然，只要那是小渊自己想走的路，不是被谁期望，也不是被谁诱惑，只是你发自内心地想走那条路，那就可以走。”
拍拍荀渊的脑袋，关世衡笑着说道：“别怕，还有我在。”
还有师父在。
更何况，他当初做的事情可比小师弟的离经叛道多了，那时候他可是真的在和全修真界的修士为敌。
想起过往的经历，关世衡心生感叹，师父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如今他和师父也不会放弃小师弟。
看着关世衡温柔的笑脸，荀渊一愣。
怎么办？这位卧底好像真的入戏了啊！
……
“回来了？”鹤英面无表情地看着蹑手蹑脚想要钻回自己房间的鹤爻，冷声问道。
鹤爻身体僵硬了一瞬，“嗯。”
叹了口气，鹤英对着鹤爻招了招手，“过来，我们俩好好聊聊。”
“你现在还想成为荀渊的契约灵兽吗？”
鹤爻眼睛亮了一瞬，随后又一脸失落，“我很想，只是小家伙不想，但他说我们两个是朋友。”
“他还教了我很多东西！”
听着鹤爻激动地将话说完，鹤英心中赞叹荀渊的早慧敏锐，表面却面无表情，说道：“你以为祖辈们都是傻子吗？”
“这些事情，我们不是不懂，只是我们不能，也做不到。”
“现在妖修的道路不是靠教化就可以做到的，我们缺少的不是知识，是功法，是一个真正可以将妖修之路开辟出来的人或者妖。”
鹤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鹤爻说：“以前总觉得你年岁还小，仙鹤一族还有我撑着，不想让你知道太多。”
“如今，也该让你去了解真相了。”
“不给他们取名字是因为还不到时候，在妖修之路开辟前，做一只无忧无虑的灵兽对它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说着，鹤英递过一枚玉佩，“小爻，你知道妖修联盟吗？”
“那里才是妖族的天下，在那里你会见识到一代代妖族为了妖修之路所做出的努力和牺牲。”
“我们不是不知道知识的重要性，也不是不明白应该教化它们，随后一齐向妖修的道路努力。”
鹤英声音低沉沙哑，尾音还有些凄厉，“但是还不到时候。”
“我们也没有那个条件。”
“小爻，对妖修来说，人修不是朋友，而是立场暧昧的敌人。”
鹤爻目瞪口呆地听着鹤英讲完，突然觉得手中的玉佩格外地烫手，手指一松就要塞回去。
鹤英一把抓住对方，强硬地将玉佩塞给它，说道：“小爻，不要逃避。”
“这是你的生来便有的责任。”
“去看看吧，去看看那些真相，去看看前辈们的牺牲与付出。”
“小爻”翅膀一伸，翅羽抚摸着鹤爻的脑袋，鹤英柔声说道：“不要怪我残忍，只是你看到的实在太少了。”
“你知道千年前那条自杀的天才蛟龙吗？”没等到鹤爻回答，鹤英自己便先开口说道：“知道它为何而死吗？”
“为了给它蛟龙一脉争取活命的机会。”
“它是蛟龙一脉中最出挑的那个，它的兄弟姐妹不是草包就是废//物，它死了，蛟龙一脉就再没有崛起的希望，但是没有灭绝。”
鹤爻只是麻木地任由鹤英轻抚，这些消息惊得它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妖修联盟，它从未听说过。
从出生便被赋予开辟妖修之路使命的鹤爻，一直以为自己是妖族的希望，天真地以为妖修道路如此简单，不过是研究努力些，修炼刻苦些，牺牲的无非是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却没想到，牺牲的是一代代的前辈。
“小爻，这不怪你，你才刚刚成年，天真些很好，这样才不会被庞大的压力压垮。只是你和那位天才一样，早慧聪颖，我不想你步入它的后尘。”
“它同你一样，也被认为是妖修之路的开辟者，那时候大家想的路是，化龙。”
“那是一条看起来很有希望的路，大家都以为妖修之路近在眼前，就连人修也是一样。”
鹤爻声音都在发抖，“所以他们杀死了那位蛟龙前辈。”
鹤英看着鹤爻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不，我说过了，它是自杀。”
“因为它不死，蛟龙一脉就要灭亡。人修们将它的亲族全部抓了起来，逼着它做出选择。”
“那是他的亲族，即使它们愿意为了妖修之路牺牲，可那位前辈仍旧选择了挥剑自杀。”
“小爻，这是前车之鉴，所以先辈们纷纷选择沉寂，也不敢再大肆教导妖族，因为人修的利剑时时刻刻悬在头顶。”
“我们势弱，没有踏上真正修行之路的我们比不过人修，所以我们选择蛰伏。”
鹤爻几乎要落下泪来，想要闭目掩盖住内心的痛苦，可鹤英却强硬地逼他睁着眼睛，保持清醒。
“这是正确的选择，而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去怨恨他们，因为怨恨没有意义。况且在妖族人人喊打，几乎要灭绝的时候，也是人修站出来出手相护，我们才能保留血脉，继续繁衍下去。”
“即使，动手的是另一部分人修。”
“所以那些仙鹤可以成为契约灵兽，但你绝对不能。”
“因为它们不懂血仇，也不知道血仇的存在，那些和他们契约的人修也不知道，但是你要知道。”
“你要记得！”
“我仙鹤一族，永远自由！”
鹤爻声音沙哑，“老祖……”
鹤英将鹤爻拥入怀中，柔声说道：“这些原本也是要说的，只是没想过会这么早，但是，小爻，别怪老祖，我只是想让你清醒地活着，仙鹤一族实力低微，也没有多少时间，等不起下一个你了。”
在玉佩上轻抚片刻，鹤英轻声说道：“三天后我就将你送去联盟，在那里你会得到最好的教育。”
鹤爻低着头，沉默不语。
“要去和荀渊告别吗？”鹤英轻声说道。
眼底满是泪水，鹤爻哑着声音，说道：“可以吗？”
鹤英拍拍鹤爻的脑袋，“我说过了，不要怨恨人修。而且荀渊那小家伙，我也很喜欢，所以当然可以。”
“之所以不让你与他见面，是因为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好感，你还太小了。我本以为将你和他隔离开，你对他的好感就会慢慢变淡。我以为你和我们一样，但是当知道你宁可强行突破金丹期，修为不稳，也要逃出去见他之后，我才发现，是我错了。”鹤英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他没有想过小爻居然这么……感情用事！
因为担心对方饿到自己，所以强行突破跑了出去……知道这件事情发生时，鹤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冲动的仙鹤居然是那个它一直寄予厚望的鹤爻！
简直就像是被下了蛊。
鹤爻低声说道：“可是和小家伙在一起真的很快乐，我很喜欢他。”
“他甚至可以听到我的心声。”
鹤英惊住了，连忙问道：“那他的呢？”
鹤爻低落地摇摇头，摇完又急忙补充道：“但是我愿意。”
鹤英：……
没救了！
之前还觉得自己如此直白地将真相摆在小爻面前太过残忍，现在鹤英只觉得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说得更狠一点，最好说得小爻对人修恨之入骨。
鹤爻也知道鹤英不满，神色纠结，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鹤英，“老祖，那我还能和小家伙告别吗？”
鹤英扯了扯嘴角，“当然可以。”
“现在就去吧。”
鹤爻眼睛亮了一下，想了想对方刚刚说的话，“那我可以和小家伙呆三天！”
鹤英：……
三天之后送你去联盟，这三天你全和荀渊在一起？一天都不给你的亲族留是吗？
眼里只有荀渊那小子了？！
轻笑一声，鹤英扯了扯嘴角，笑容慈祥，声音柔和，眼神却有些狰狞，继续说道：“不，你只有半个时辰，等你回来，我就送你去联盟。”
鹤爻：？！
说好的三天后呢！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冤种师父
鹤爻离开后, 荀渊又开始练起剑来，没过多久，余光便看到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冲着他的方向疾速飞来。
荀渊：？
望着鹤爻踉跄几步, 随后在自己身边停下，荀渊懵了一瞬, “你怎么……又回来了？”
鹤爻眼神里满是不舍，直接冲荀渊扑了过来，翅膀大张，将荀渊抱了个满怀。
小家伙, 我要离开了。
可能很久都不会再见面了……
挣扎的动作幅度陡然变小，荀渊犹豫了一下, 伸手回抱住对方, 说道：“还有传讯玉佩呢。”
鹤爻愣了一下，“对哦！”
荀渊轻笑一声，刚要调侃几句, 随后便看到鹤爻又凑了上来，喙在荀渊的脸上蹭来蹭去，“但我还是很舍不得你。”
荀渊愣了一下, 将脑袋埋在对方绵软洁白的羽毛里，随后猛吸一口，说道：“我也会想你的。”
……
“测试好了吗？”走到一个留着长胡须的老人身边, 陈百知突然开口问道：“出现问题吗？”
那人惊了一瞬，连忙行礼, 末了才说道：“首领，测试结束, 全部合格！”
说完, 他感叹道：“不愧是垄断了传讯玉佩一半生意的谭家啊, 在传讯玉佩上的理解果然领先我们不少……”
“能学到吗？”打断了对方的感叹，陈百知冷声说道。
老人顿了顿，神情严肃，弯腰行礼道：“属下会竭尽全力！”
“好，小心行事，注意谭家，别因为这点事情起了冲突。”
“是。”等陈百知走了，老人才伸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心中感叹，偷学谭家的核心技术也算是这点小事？
不过，谭家看起来……似乎并不排斥啊？
他能感觉到他的很多探查小动作，谭家的人是知道的，但是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还有些放任。
怪了。
疑惑了一瞬，老人又摇摇头，算了，高层的交锋自己一个炼器师怎么会懂呢？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c!o!m
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炼制自己的传讯玉佩吧，还别说，首领提出的创意真是新奇有趣。
他转身便离开了。
没过多久，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人谈话处，走到角落，伸手快速取走了什么。
“怎么样？”
“到手了！”
“家主猜得没错，天下知的首领果然另有其人……”
“共主……”
……
“首领，传讯玉佩已经炼制完毕，测试也全部通过。”陈百知恭敬地回道，“预计半个月后能将玉佩全部散到修士手中。”
“好，那我去和他们商量后续的事务，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荀渊平静地回复道。
将传讯玉佩收起，从角落里拿出另一块传讯玉佩，荀渊叹了口气，他一定要第一时间拿到传讯玉佩的新品。
真的太多了。
“前辈，方案已经定好了。”荀渊谨慎地回复道。
被传讯玉佩的响声惊了一下，老者懵了一会才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摇摇头失笑一声，将玉佩拿起，“天下知的首领？”
荀渊立刻回道：“是。”
将陈百知概括后的方案发送过去，荀渊解释道：“再有半个月，新的传讯玉佩就会散到所有修士的手中。”
“到时候，就可以用来发布消息了。”
老者点点头，态度随意，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当他开始看起面前的方案时才顿时严肃了神情。
眼中异彩连连，每当老者以为这已经是天下知的全部时，后面的方案又能让他忍不住惊喜。
一层层的惊喜与赞叹叠下来，老者对荀渊已经非常满意，赞叹出声，“天才！”
果然天下知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他们绝对会带给整个修真界一个大惊喜。
想到这，老者脸上的欣喜都掩藏不住，看向那块传讯玉佩的眼神也变得格外温柔慈祥，心中忍不住想到，不知道这位少年天才是哪家的弟子？
这样的天才可不要耽误啊。
“您感觉如何？”等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收到回复，荀渊忍不住开口问道，“若是有什么意见，前辈尽管提出来，我们会尽快修改。”
老者回过神来，连忙回道：“不，我很满意。”
“这是一个天才且极具创造力的构想，我提不出任何可以修改的建议，简直完美无缺。”
荀渊愣了一下，连忙回道：“您太夸张了，既然您满意，那我们这就着手去做。”
还以为会遇到什么难缠的甲方，结果，还算不错。
老者伸手抚了抚胡须，满脸笑容，“不用那么赶，不要累着。”
他还要再将这份方案发给其他高层，让他们好好准备。
荀渊迅速回复道：“您的意思是需要再延长一段时间吗？半个月太赶的话，一个月呢？”
老者笑着说道：“一个月吧，让那群老顽固缓一缓，给他们时间，让他们做好准备。”
“好，我会吩咐下去的。”荀渊回复完就要收起传讯玉佩，下一秒，玉佩又突然响起，“既然正事已经处理完了，那首领有时间陪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天吗？”
老者笑眯眯地说道。
荀渊顿了顿，先将消息发给陈百知，随后回复道：“当然有，前辈想问些什么？”
“不用紧张，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
孟明忠笑得一脸慈祥，可惜荀渊看不到。
“首领总要给我个名字，真假无所谓，但是总不能让我一直叫你首领。”
荀渊抿了抿唇，怎么又要取名字？
“我姓荀。”
孟明忠眯了眯眼睛，“好，小荀。”
这个姓氏选得不错。
“小荀对天下知的定位是什么？”
荀渊保守地回道：“情报机构。”
孟明忠失笑一声，“小荀首领不要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你也不需要这么谦虚，过分地谦虚也会让人反感。”
太过警惕也不好。
态度柔和只会让对方越来越谨慎，也不想想他还能算计对方什么？孟明忠忍不住有些想笑，但并不讨厌对方的过分谨慎与小心。
或者说，孟明忠对此极为满意。
一个少年天才，还年轻便已经创下了足以改变修真界整个局面的天下知，还将陈家的未来家主驯服，成为自己的手下，又想出这么多绝妙的方案，将现在如一潭死水般的修真界彻底改变。
做下如此业绩，不仅没有一丝骄傲与自满，还依旧能保持小心谨慎的性格，做事滴水不漏，处事落落大方。
孟明忠的心中第一次生出可惜的情绪，如此天骄，自己居然不能相见？
还不知道是哪家的天才，真是让人嫉妒，若是这样的天才是自己的后辈……孟明忠忍不住开始幻想，但是幻想过后便是一阵失落。
荀渊心中微沉，这是在敲打自己吗？
“其实天下知最初的设想，只是想为修士们提供一个交换信息的渠道。不是那些只局限于高层之间的情报，那对于我们一个刚刚创立的组织来说，并不现实。”
“所以我们将目光移到了数量最多的散修身上，他们不需要高层的情报，那对他们没有用处，但他们需要彼此之间的信息交流，而且我们发现，只靠散修，就可以实现自给自足。”
“其实天下知本身的理念并不算特别，很多坊市也可以为散修们提供交流以及交易的渠道。但是坊市的存在太过局限，空间和时间上都有限制。对于很多散修来说，要赶到对应时间内开办的坊市，并不容易也并不便利。”
“有时候，他们需要的仅仅是一条信息，并不需要购买什么。”
“坊市的限制很大。”
“所以，我们看到了传讯玉佩，于是天下知就此诞生。我们并不售卖什么，也并不生产什么，我们只是为互相需求的两位修士搭桥，让他们可以满足彼此的需求。”
“方便，快捷，便利，这就是天下知想做的，这也是我们的优势所在。”
犹豫了一下，荀渊还是继续说道：“其实天下知的理念并不难，只是有实力去做这些的，根本不会在意底层散修的感受。”
孟明忠感叹一声，“你觉得很简单吗？其实没有，我活得久一些，类似的组织也都见过，只是他们很快就倒下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满脑子都是阶层，散修出身便只考虑散修，世家出身的便只为世家服务……”
“而你们最可贵的点是，没有阶层。”
“对你们来说只有买家和卖家，而你们只是传递信息的工具。”
孟明忠轻笑一声，“现在天下知的受众可远远不止散修，世家宗门都有涉及吧，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恶意。”
“小荀，你们天下知最珍贵的也在这里，平等，真正的平等。”
“现在的修真界到哪里都讲究身份，散修，世家，宗门，以及魔修，同样身份的在一起抱团，所以形成了派系。”
“只有在你们天下知，没有派系区分。”
“你说得太谦虚了，只靠散修怎么撑得起如此庞大的市场。散修胜在广泛，但是上限不高，天下知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其他派系的修士有不少功劳。”
荀渊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说道：“您说的对，天下知的确不只为散修服务，打出散修的旗号也只是为了不惹人注意罢了。”
当散修们将天下知推荐给在宗门的好友时，天下知扩散的势头就再也止不住了。
表面上，天下知只在散修圈子里活跃，实际上，很多宗门弟子，世家子弟都有一块天下知的玉佩。
孟明忠笑着说道：“这也是我选择你们的原因。”
“除了你和那个陈家小子，现在应该没有其他人清楚地知道如今的天下知究竟有多么庞大了。”
荀渊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回复道：“我们只是工具。”
“不是利刃。”
孟明忠愣了一下，随后大笑几声，“放心，只要你们不投向邪修，就没有人敢动你们。工具也好，利刃也罢，这是修真界，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
说着，他眯着眼睛，笑容意味深长，“所以，天下知若想继续向上发展，只靠人脉是远远不够的。”
“当利益足够诱人，只有成为最强大的那个人才能守护。”
“那时候，天下知可以成为工具，也可以成为利刃。”
荀渊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只是沉默不语。
孟明忠也没有继续再说。
后辈嘛，督促一下就可以了，别真的吓破胆子，这位少年首领还是胆小了些。
“对了，天下知没有阶级，那小荀你呢？你有吗？又属于哪一个阶级呢？”孟明忠换了个话题。
荀渊：……
“晚辈也没有阶级。”
“那前辈呢？”荀渊心中紧张，处在弱势，只会让对方一直套自己的话，偶尔也要将话题的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孟明忠愣了一下，笑着说道：“我也没有。”
原来只是谨慎，却并不胆小嘛……
也是，真的胆小就不会创办天下知了。
“那您如何看待灵兽师以及灵兽呢？”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角，荀渊心中忐忑。
孟明忠微眯起眼睛，“平常看待，反正那与我无关。”
“前辈可是修真界的高层……听说灵兽们在探求妖修的道路，高层们真的对此毫无表示吗？”荀渊的话语渐渐犀利，不断地试探对方的底线。
“我说的只是我的看法，妖修……”孟明忠冷哼一声，“若它们真的可以做到，我们也不会出手阻拦。”
说不定，一些人还会在后面推一把呢。
看来，那位魔修卧底说得是真的，高层的态度确实是放任的。荀渊神情沉肃，这位卧底的地位肯定很高，应该不只是是魔修祖师的身边人那么简单。
见荀渊不回话，孟明忠继续说道：“好了，小荀首领，不要在试探我了，高层对妖修的态度不一，但总体上并不是敌视的态度，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直说。”
“正好我也要召集他们开次会议，若是有新的想法，我一并在会议上处理了就是。”
荀渊抿了抿唇，“我打算将灵兽也纳到天下知的受众里。”
也是鹤爻提醒了他。
自己现在不仅仅是修士荀渊，更是天下知的首领。
既然妖修迟早要出现，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能提前和它们打好关系呢？
天下知，知天下。
他心里默念，凝神看向传讯玉佩，却看到对方也回道：“天下知，知天下，首领真是野心勃勃。”
“那前辈的意思呢？”荀渊连忙问道。
孟明忠轻哼一声，“我不同意，你天下知就不做了吗？”
后辈的野心太强，有时候也是一件麻烦事啊。
叹了口气，孟明忠继续说道：“算了，到时候我和他们商量一下。”
“可以让灵兽使用，但是一定要比人修晚。”
看到上一条消息还有些忐忑的荀渊看到这条消息时懵了一瞬，不是要商量的吗？
“明白，晚辈会处理好的。”
“好了好了，和首领聊了一会天，结果多出了不少工作。”孟明忠故意抱怨道，“小荀首领去工作吧，老头子我也要去开会了。”
孟明忠轻笑一声，野心勃勃的可爱晚辈啊，真是不错啊。
……
腰间的传讯玉佩轻响一声，桑黎无奈地拿起，“……怎么又要开会？”
将手中堆积如山的公文扔给桑楚，桑黎叹了口气，说道：“好好工作，不知道如何处理地就去问余师叔。”
桑楚：？
见桑黎转身就要离开，满脸疲倦的桑楚立刻站起身来，问道：“哥，你又要去做什么？”
桑黎头都没回，冷声说道：“开会。”
“……不是刚刚开完吗？”桑楚小声腹诽。
桑黎紧了紧握在手中的剑，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掌门呢？”没过多久，抱着公文的余玄剑走了进来，没有看到桑黎的身影，好奇地开口问道。
认命地处理起宗门内务，桑楚抬起头，“太上长老，掌门被叫去开会了。”
余玄剑叹了口气，将公文放到了桑楚面前的桌子上，开口说道：“这段时间，炼器堂和传法堂动作不小。”
“他们两个一把年纪了，现在还想起改革了，真是奇怪。”
桑楚点点头，也跟着感叹道：“是啊。”
炼器堂那里他知道，可是传法堂……奇怪，宋长老要做些什么？
说着，桑楚对着余玄剑眨眨眼睛，“太上长老，这些我一个人处理不完。”
余玄剑也有些无奈，“可是这些已经是我帮你们处理过以后的了。”
“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帮着你们处理内务，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我的小徒弟了……”
也不知道我的小渊在外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别人欺负？
桑楚继续乞求道：“太上长老……”
余玄剑：……
无奈地摆摆手，余玄剑点点头，说道：“罢了罢了，我再帮你最后一次。”
桑楚立刻扬起嘴角，笑着说道：“谢谢太上长老。”
对于压榨退休老人这件事，桑楚心中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毕竟这些事情大部分都是小师叔搞出来的，我把他师父拉过来帮忙处理有什么问题吗？
……
“走了，不要再看了。”鹤英拍拍鹤爻的脑袋，说道：“我送你离开。”
鹤爻情绪低落，一脸不舍地望向荀渊所在的方向。
抬起头，泪水浸满眼眶，鹤爻委屈地说道：“离开以后，我们俩要很久之后才能见面了。”
“万一中途有兽趁虚而入呢？万一小家伙照顾不好自己呢？”
第一次经历离别，鹤爻不知道如何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下意识地寻求鹤英的帮助。
将鹤爻搂在怀里，鹤英心情复杂，刚刚跟同族告别的时候，你眼泪可是一滴都没有掉。
不过鹤英也知道，鹤爻不是只在乎荀渊一个人，它只是没办法处理这么复杂的情绪，所以将荀渊当成了情绪发泄的载体。
想荀渊，也是在想他们，想仙鹤一族。
刚刚成年，就要背负庞大的使命，离开从小生长的家乡，去往陌生的地方。
鹤英也是心中不舍，揉了揉鹤爻的脑袋，没有说话。
柔和的风吹在它们身上，显得静谧又温暖。
“……我可以把小家伙也带去联盟吗？”鹤爻突然开口道。
鹤英：……
它低下头，“不行。”
“小爻，不要说胡话，你明知道那不可能的。”
鹤爻蹭了蹭对方，软着声音，“我知道嘛，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他。”
鹤英轻笑一声，“小爻，到了联盟以后，若是你没有达到我的要求，我就将小十七送给荀渊。”
鹤爻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后渐渐消失，“老祖……”
鹤英打断对方的话，继续说道：“若是你因此懈怠了修炼，我就将小十五和小十七一起送给荀渊。”
鹤爻：……
鹤爻一脸被至亲之人背叛的痛苦，用眼神控诉对方，说道：“老祖，你这样做也太残忍了吧！”
“反正，我仙鹤一族是要和荀渊拉近关系的，换一只仙鹤正好。”鹤英平淡地说道。
“等我回来，小家伙身边肯定有一堆仙鹤围着！到时候就没有我的位置了，小家伙甚至会忘了我……”鹤爻一脸难过。
鹤英拍拍鹤爻的脑袋，“所以，到了联盟，你才要加倍努力啊！”
鹤爻一脸幽怨地盯着鹤英。
鹤英默默地说道：“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将事实摆在你面前，以荀渊的身份，永远不会缺少灵兽的示好。”
“若是你不想荀渊以后拥有一堆灵兽，那就要做最强的那个，把想要靠近对方的灵兽全部打倒。”
鹤爻愣了一下，忍不住低头沉思。
鹤英微眯起眼睛，声音柔和，“老祖肯定是向着你的，这样，若是你在联盟表现优异，老祖亲自帮你看着荀渊，不让其他灵兽接近他。”
“不要拘泥于现在的实力，就算现在你和荀渊呆在一起又怎么样？将来若是遇到强大的灵兽，想要抢走对方，甚至是伤害对方，你觉得你能够保护好荀渊吗？”
一点点听着鹤英的话，鹤爻眼中的火焰越燃越高，到了最后，忍不住低声说道：“老祖，你说得对。”
“现在的我太弱小了，根本保护不了小家伙，我还要变得更强。”
“一时的离别根本不算什么！”
鹤爻声音低沉，话语却格外认真。
鹤英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这样，小爻。”
“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微眯起眼睛，鹤英笑得慈祥，它好像找到和小爻的正确相处方式了。
看着鹤爻眼中的认真，鹤英心中十分满意。
而且看样子，效果还不错！
它还是第一次看到小爻这么有动力。
鹤爻心中暗下决心。
末了，鹤爻有些警惕地对着鹤英开口说道：“对了，老祖，不让其他灵兽靠近的同时，你也不要靠近小家伙哦。”
说着，它自己还有些扭捏，“我还要好久才能打过老祖您呢……”
鹤英：……
扯着鹤爻，鹤英冷笑一声，说道：“时间到了，快走吧。”
连你老祖我都防！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余玄剑：老冤种了。
现在的情况是，荀渊在宗门搞事，宗门内务增多，掌门因为荀渊的算计无心处理，所以大冤种余玄剑上线处理。
荀渊在宗门外搞事，会议一个接一个，掌门被迫社畜叹气，出去参加会议，于是大冤种余玄剑继续处理
哈哈哈哈哈
荀渊：新型熊孩子！
余玄剑：新型冤种师父！
hhhh所以不要忘记余师父啊！他只是还在骑马来的路上（指被宗门内务淹没）
我好像有一个点一直忘了解释，关于桑黎一开始想找荀渊打架这件事。
一开始是因为关世衡，他俩一直互相看不顺眼，但是因为身份，他俩不能真的打一架，所以打算跟荀渊打一架，毕竟是师兄弟。本来是只看重武力的，桑黎甚至只是因为对关世衡不爽，并没有把关世衡当成真正的对手。
现在就是，桑黎把荀渊当成的要追赶的对手，所以他俩还要斗一场hhh
鹤英：pua后辈的感觉真棒！

第60章 天才
桑黎沉着脸, 回到了自己房间。
“哥。”满脸疲倦地将处理好的公文递给对方，说道：“给，全都处理好了。”
“其实主要就是小比的事情, 需要处理很多零碎的小事。”桑楚忍不住抱怨道。
桑黎沉声说道：“作废吧。”
“哦……啊？！”桑楚懵了，“我才处理好的！”
“哥, 为什么要突然作废啊？”
将一块玉简递给对方，桑黎坐回自己的位置，沉声说道：“你先看看这个。”
“这……”桑楚看完后，一脸惊讶, “这位天下知的首领可真是天才！”
“但是小比为什么要作废？虽然时间撞上了，但是可以两件事情一起处理。”
最关键的是, 他辛辛苦苦熬了很久才处理完的啊！
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桑楚凑到对方面前，建议道：“哥，你还记得荀师弟提出的那个建议吗？互相比试, 互相交流那个？”
桑黎点点头，“我记得，不过赌博的头不能开。”
桑楚嗯了一声, “我知道，哥，但是互助会这种小范围的比试和小比很相似啊, 为什么不能借着互助会举办小比呢？”
“你说，借着互助会的举办, 举办小比？”
“是，这两次互助会下来, 效果非常好, 弟子们都比以往勤奋了许多, 而且互助会也有了举办比赛的经验，将小比交给他们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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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黎沉思片刻，说道：“你说得对，而且新的等级标准也可以借着互助会的名头发布，只是宗门依靠外门弟子内部的小型组织举办小比……听起来是不是有些儿戏？”
桑楚回道：“哥，如今的互助会可是包括了这一届所有的外门弟子，早就不是最开始的小型组织了。而且互助会的规模日渐庞大，不光是这一届，前几届的弟子也都在观望，试图加入，毕竟互助会带给弟子们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互助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宗门也该考虑下手接管了，不然迟早会发展成一个独立的组织，到时候只会对宗门不利。”
桑黎也被对方这一番话吓到了，这段时间各种重大会议不断，忙得他都没有时间关注互助会的发展情况，桑楚一说，他才猛地意识到，原来如今的互助会已经算得上一个庞然大物了。
“你说得对，宗门确实要及时处理，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名正言顺地将互助会接管。”
桑楚点点头，“而且，我的身份也该公开了，新的等级标准下来，弟子们合该重新测一测自己的修为，到时候我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正好顺势接管互助会。”
桑黎嗯了一声，“可以。”
“也算是激励他们勤勉修行。以往世界的灵气浓度不断增加，一些弟子仗着资质不错，便懈怠了修行，也该让他们看看自己的真实实力了。”
说完，桑黎又有些感叹，“互助会的发展确实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本来只是想给底层修士们一个机会的，却没想到短短半年就发展成连宗门都要着手处理的庞大组织。”
桑楚却没有太多意外，低声回道：“毕竟荀师弟对互助会很是上心。”
桑黎叹了口气，“是啊。”
“天才。”
“就是不知道小师弟的修为如何了，也不能一直沉湎于算计和谋划，毕竟修真界还是以实力为尊的。”
桑楚解释道：“上次荀师弟点明暗剑的存在后，我就让暗剑们不再靠近荀师弟，免得惹荀师弟不开心，所以暂时无法知道荀师弟的实力。”
桑黎点点头，“我知道，不过小师弟不是不懂分寸的人，能够意识到暗剑的存在，修炼应该没有落下。”
说完，他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桑楚，说道：“对了，你的身份公开后，就不要再叫荀师弟了。”
“论辈分，他是你小师叔。”
桑楚：……
论师徒辈分，哥你也是我师叔啊……
……
“太上长老！”捧着公文，桑楚钻进了余玄剑的房间，满脸笑容地凑到对方身边，说道：“一起？”
刚准备睡觉的余玄剑：？
谁要跟你一起！
“我要休息了……”
无视余玄剑的话语，桑楚自顾自地将公文放到桌子上，将一部分推向余玄剑的方向，还贴心地为其备好一根毛笔和一杯清茶。
嗅着那熟悉的香气，余玄剑感叹一声，还是自己爱喝的那一种。
把自己调查得很清楚啊。
扬起嘴角，桑楚也给自己准备了一杯提神醒脑的浓茶，坐在余玄剑对面的位置，眼神示意对方坐下，笑着说道：“漫漫长夜，一个人处理公务实在是有些无聊了，还是有人陪伴比较好。”
“正好，晚辈来陪太上长老了。”
余玄剑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坐到桑楚对面。
可是，他的公务已经处理完了！
什么叫你陪我，分明是你来使唤我……
摇摇头，余玄剑拿起面前的公文，罢了，就当还欠他哥的人情了。
当初桑黎临危受命，接下自己的烂摊子，肯定也很辛苦，现在就当是还债了。
凝神看去，余玄剑下意识地惊疑出声，“这……刚刚安排好的小比事务怎么又要变了？”
他微眯起眼睛，“你不会是在坑我吧？”
桑楚连忙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晚辈哪敢，这个是因为一些意外。”
将提前准备好的玉简递给余玄剑，桑楚解释道：“所以我们决定将小比和互助会合并，并在会上宣布新的等级标准。”
将玉简中的内容全部看完，余玄剑感叹一声，“不愧是大争之世，天才辈出。这些构想真是令人惊奇，最关键的是，对方还已经做出来了。”
“小比为这件事情让路也理所应当。”余玄剑点点头，随后又有些纳闷，“不过，互助会？”
“在我的印象里，那不就是这一届外门弟子抱团形成的小团体吗？”
“把小比的事情交给互助会……是不是太草率了？”
因为互助会是桑黎提出来，所以互助会的具体情况除了暗剑，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余玄剑不清楚也很正常，所以桑楚笑着又递上了一枚玉简。
“太上长老可以看看，现在的互助会可不是什么小团体。”
余玄剑愣了一下，接过玉简，“这？”
将上面的信息一点点看完，余玄剑感叹一声，“没想到你们竟然不声不响地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炼器堂最近的大动静，背后竟然也有互助会的功劳。”
他一脸赞叹地看着桑楚，笑着说道：“倒是我小瞧你了，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有用一些。”
桑楚：……
笑容凝滞在脸上，桑楚扯了扯嘴角，“您太夸张了。”
余玄剑大笑几声，这几天被桑楚强行拉着帮忙处理宗门繁杂事务的郁闷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虽然互助会的想法是我们提出来，但是真正将互助会发展到如此规模的还另有其人。”桑楚扬起嘴角，笑着说道。
余玄剑好奇地开口问道：“哦？是谁？”
“荀渊。”
“哦，荀……等等？”余玄剑愣了一下，“你确定是荀渊？我小徒弟？”
“不是同名同姓的某位天才？”
桑楚轻笑一声，“当然，就是您的小徒弟，我的小师叔——荀渊。”
余玄剑一脸茫然，以一己之力改变天衍剑宗格局的人居然会是自己的小徒弟？！
那自己这些天辛苦赶得公务……全是自己小徒弟惹出来的事情？
余玄剑有些哭笑不得，亏得他还一直惦记着对方，没想到，搅得自己这段时间不得安宁的人就是小渊。
“不过……我小徒弟真是天才啊。”
桑楚：？
这件事情已经很显而易见了好嘛！
余玄剑轻笑一声，眼底还有几分自得，“不只是这些算计谋略，小渊在修炼上也是天资纵横。”
桑楚愣了一下，他倒是不知道小师叔在修炼上的天赋，毕竟小师叔的信息，暗剑只上报给他哥一个人。
“怎么说？”桑楚好奇地问道。
余玄剑嘴角勾起，一脸自得地将收养荀渊之后遇到的事情一一讲给桑楚听，看着对方惊讶的眼神，微张的嘴巴，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与骄傲。
“行了，这些你自己处理吧，我要去看看我的小徒弟了。”留下一句话，余玄剑就离开了，只剩下桑楚一个人沉浸在刚刚的信息里久久不能回神。
一阵微风吹过，惊醒了思绪纷乱的桑楚。
清醒过后，看着自己面前的公文，桑楚忍不住苦笑着说道：“修炼上天赋惊人，谋略上也心机过人。”
“小师叔啊，小师叔，这修真界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而且他调查到，炼器堂首座潘肃也对小师叔在炼器上的天赋赞叹有加。
不是因为小师叔指出了他在管理上的问题而给出的礼貌性称赞，而是发自内心地认为小师叔是炼器天才。
灵植堂也有小师叔在种植灵植上颇有天赋的传闻……
炼器，灵植，修炼，剑道，心计，谋略……小师叔都称得上天赋异禀。
这种人，桑楚忍不住开始怀疑，这种人居然真的存在吗？
和这种天才相比，他哥真的有胜利的可能吗？
无论从哪一方面看，他哥都是被吊打的那个吧！
……
迅速地来到荀渊的房间门口，一缕香味顺着微风飘进了余玄剑的鼻子。
这是？
有点像那个孽徒的手艺？
狐疑了一瞬，余玄剑摇摇头，将刚刚那个猜想抛下，那个孽徒还在魔修那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小渊这呢？
应该只是巧合吧……
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小渊还在做饭吗？
疑惑地推开房门，余玄剑笑着说道：“小渊！”
一眼便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余玄剑懵了一瞬，下意识地就想召出自己的剑，可是在看到对方身边的荀渊时，还是强行压制住了冲动。
不行，忍住。
在小渊面前，自己是靠谱负责，温柔认真的师父，不能让那个孽徒毁了自己在小渊心中的形象！
门被啪得打开，关世衡也愣了一下，看到余玄剑走进来的那一刻更是茫然，瞥了一眼惊喜的小师弟，大脑飞速运转，关世衡强压住逃跑的冲动，一脸平淡地说道：“嗯，你师父来了。”
但是，我师父也来了！
怎么办，现在求饶的话，师父能下手轻一点吗？
瞥了关世衡一眼，余玄剑明白对方不想暴露身份的意思，正好他也不想让荀渊这么早就知道关世衡的真实身份，于是扯了扯嘴角，“嗯，师父来了。”
荀渊抬头看看余玄剑，又看了看关世衡，怎么？师父和这位魔修卧底认识？
作者有话说：
揉了揉脖子，荀渊：emmmm师父和这位卧底真的好高啊！
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沉思
桑楚：怀疑人生.jpg
他哥这辈子都赢不了小师叔吧……被全方位吊打了啊……

第61章 说清
但是魔修卧底一直在这里……
荀渊犹豫了一下, 还是跑到余玄剑身边，确定自己足够安全后，笑着说道：“师父, 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余玄剑轻笑一声，大手揉上了荀渊的脑袋, 说道：“其实师父很早就想来找你了，想看看你在外门过得好不好。”
视线在关世衡身上转了一圈，余玄剑又对着荀渊说道：“现在看来，他把你照顾得不错。”
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关世衡顿时挺起胸膛, 扬起下巴，一脸自得。
他可比师父会照顾人！
顺着余玄剑的视线, 荀渊亲眼看到了对方由颓废紧张变得自豪骄傲, 忍不住眯起眼睛。
这位魔修卧底，请问你在自豪什么？
不过，什么叫早就想来看自己？荀渊又看向余玄剑, 是有什么麻烦事情出现了吗？
察觉到荀渊担忧的视线，余玄剑心中满足，不愧是自己聪颖乖巧还孝顺温柔的小徒弟。
再看一眼关世衡, 余玄剑默默移开了视线。
对比太明显了。
或者说，拿小渊和那个只会惹祸的孽徒相比，都是在侮辱小渊。
拍拍荀渊的肩膀, 余玄剑轻笑几声，说道：“没什么事, 只是被掌门拉去帮忙处理宗门内务了。”
“最近事情比较多……”说到这，余玄剑微眯起眼睛, 看得荀渊心中一凛, 下意识地回想起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
想了半天, 荀渊还是没有想起来，于是怯生生地说道：“师父，我最近应该没有犯错……吧？”
站在角落却一直侧耳偷听两人谈话的关世衡听到这话顿时联想起以前的惨痛经历，心中一横，说道：“小……渊，这段时间非常乖，要怪就怪我吧。”
荀渊：……啊？
余玄剑瞪了关世衡一眼，说道：“你以为小渊和你一样只会闯祸吗？”
荀渊看看余玄剑，又看看关世衡，他师父和这位卧底不是一般的熟悉啊？
难道说，他师父真的要叛变了？
但是师父能被掌门拉去处理事务，说明他在宗门的地位不低啊，为什么会想要叛到魔修那里？
思绪纷杂，荀渊心中忧虑，面上却仍是好奇地看着余玄剑。
“小渊当然没有做错事情，相反小渊做得很棒，我也算是幸福地烦恼啊……”余玄剑一脸笑意。
荀渊愣了一下，“互助会？”
余玄剑点点头，一脸骄傲，“就是它，小渊做得很棒。”
瞥了一眼又重新低下头的关世衡，余玄剑轻哼一声，小渊这么小就可以创办对宗门十分有用的组织，你呢？
小时候不是在挑衅同届弟子，就是被同届弟子挑衅……害得我一直跟在你后面收拾烂摊子。
关世衡头低得更深了。
他刚刚还以为是小渊成为魔修卧底的身份被师父发现了，却没想到是因为互助会。
虽然他没有特地去打听宗门内部的信息，但是随便呆在哪里，关世衡都能听到几个外门弟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互助会的事情。
有这届弟子关于后续互助会的想法与猜测，也有前几届弟子对于互助会的艳羡与好奇。
但是，关世衡对天衍剑宗内部的事情没有兴趣，所以只是知道有互助会的存在，却不知道它还与自家小师弟有关。
荀渊继续说道：“其实互助会主要是桑师兄提出来的。”
“桑师兄？”余玄剑愣了一下，“桑楚？”
荀渊点点头，“是的。”
余玄剑脸色微妙了一瞬，还是开口说道：“论辈分，你是他小师叔。”
荀渊：？
“师父……你辈分很大吗？”荀渊纠结了一下，开口问道。
余玄剑点点头，“掌门都要叫我一声师叔。”
“那您……”
荀渊话还没有说完，余玄剑就回道：“我是天衍剑宗的太上长老。”
荀渊懵了一瞬，他以为自家师父也就是年岁长，辈分大一些，其实地位不算太高，却没想到师父居然是宗门的太上长老，前任掌门。
那……偷偷地瞥了一眼关世衡，荀渊心中茫然，天衍剑宗的太上长老和魔修高层关系很好……
好家伙，这宗门还有呆下去的必要吗？！
注意到荀渊的视线，余玄剑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荀渊的脑袋，说道：“小渊和他相处得怎么样？”
关世衡也来了兴趣，竖起耳朵，一脸好奇，他这段时间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做菜的水平甚至都有所提高。
小师弟不可能不喜欢我！
荀渊懵了一瞬，这是什么意思？
“还，还可以？”荀渊试探地说道，语气有些许不安。
余玄剑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他欺负你了？”
荀渊连忙摆手，说道：“没有，前辈对我很好，非常照顾我。”
前辈……余玄剑被噎了一下，狠狠瞪了关世衡一眼，随后便一脸晦气地换了个话题，说道：“所以，小渊你和掌门是同辈，论辈分，你是他小师弟。”
荀渊：……
这辈分升得有点快，一下子从所有人的荀师弟，变成了所有人的荀师叔祖？
说着，余玄剑叹了口气，“可惜现在你在外门，外门弟子大多没有师承。”
荀渊点点头，做荀师弟也挺好的，他才八岁，承受不来荀师叔祖的称呼。
“对了，互助会的事情，主意是桑师……兄提出来的，负责承办场地，策划方案的是其他几位师兄师姐，我只是帮忙牵线搭桥而已。”
“而且，互助会只是我们随便举办的小型组织，还能让师父烦恼吗？是互助会给您添麻烦了吗？”
余玄剑轻笑一声，“麻烦嘛……也算吧，但也是好事。宗门决定将小比的事情交给互助会，然后在会上发布新的等级标准。”
荀渊：？！
瞳孔猛地一缩，荀渊连忙问道：“小比以及等级标准这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我们互助会？等等……难道说宗门要接手？”
关世衡还懵着，满脑子只在感叹着互助会的地位真高以及他小师弟真厉害，结果小师弟已经迅速地反应出来这件事情背后的真正目的。
余玄剑也愣了一瞬，没想到荀渊反应如此迅速，赞叹一声，说道：“不愧是小渊，这么快便猜到了。”
荀渊一脸忧虑，“那我提出的那些建议……宗门接手后，不会将它们全部取消吧？”
余玄剑柔声宽慰道：“不用紧张，建议的效果很明显，宗门里没有蠢人，不会将你的意见弃而不用的。”
“而且，小渊，你还有我呢，谁敢欺负你？”
荀渊茫然地抬起头，大手抚上荀渊的后脑勺，余玄剑笑容柔和，话语却坚定认真，“小渊，我是你师父，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你可以相信我。”余光瞥了一眼角落里跃跃欲试，眼睛里都是渴望的关世衡，余玄剑顿了顿，说道：“角落里那个也勉强可以相信吧。”
荀渊愣了一下，犹豫了半晌，凑到余玄剑耳边，小声问道：“师父，我们和那个魔修是一伙的吗？”
余玄剑顿了顿，“算是吧。”
身为大乘期，听力异常灵敏，将荀渊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关世衡：……
小师弟，我给你做了那么久的菜，煲了那么多的汤，你居然还叫我“那个魔修”？！
“那他是宗门派出来的卧底吗？”荀渊犹豫了一下，将自己这段时间和魔修有关的事情以及自己的计划全都说了出来。
听完，余玄剑有些苦笑不得地屈指弹了一下荀渊的额头，“小渊这些时间经历的事情可真是不少……”
“若不是今日我来了，小渊还打算瞒着我，对吗？”
没等荀渊解释什么，余玄剑摇摇头，“没事，反正我也习惯了。”
轻笑一声，余玄剑笑得柔和，“想做什么就去做，闯了祸也没关系，师父给你兜着。”
“当然，要记得保护好你自己。”
虽然有些惊讶荀渊的心计，但更多还是对荀渊的不安感到心疼，关世衡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身份，连忙凑过来说道：“小师弟，小师弟，我也会帮你的。”
“想做什么就去做，师兄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荀渊：？
“大师兄？”
关世衡连连点头，“是我是我。”
一脸嫌弃地拍在关世衡脸上，余玄剑低声说道：“这是我徒弟，你个孽徒离我小徒弟远一点。”
“师父，你徒弟不就是我小师弟嘛……”
两人相视一笑，只有夹在两人中间的荀渊一脸茫然。
这个魔修卧底是他大师兄？！
难怪师父一直叫他孽徒……荀渊心中感叹，还编出什么和他弟弟很像的理由非要认他做兄弟？
荀渊一脸幽怨地盯着两人，悠悠地开口道：“师父，大师兄，你们居然一直瞒着我……”
“这段时间真的吓到我了。”
余玄剑讪笑一声，顺手拍了一把关世衡，“快点，给小渊道歉。”
关世衡也乖巧地弯腰道歉，“对不起，小师弟，我不该骗你……”
没等对方说完，荀渊就急忙地绕到旁边，避开对方弯腰的方向，连忙摆手说道：“不不不，师兄你不用这么认真。”
关世衡将荀渊按住，然后结结实实地弯腰行礼道歉，末了，才认真地说道：“不，还是要道歉的。”
“明知道师弟胆子小，还故意隐藏自己的身份，是师兄的错。”
荀渊：……
强行道歉倒也不必。
没等荀渊说话，关世衡又掏出些看着就十分珍贵的法器，看样子还都是防御类的，说道：“这些都是师兄的珍藏……”
荀渊等着那句“小师弟可以在这些里面随便挑一件”，结果，下一秒，“那就全送给小师弟了，当做师兄的赔礼。”
荀渊：？！
低头看着那些被强塞进自己怀中的珍稀防御法器，荀渊陷入沉思。
自己是收呢？还是收呢？还是收呢？
毕竟是大师兄的心意，而且自己确实也受到了精神伤害，那他收点精神损失费不过分吧？
余玄剑也适时插话道：“收下吧，你师兄优点不多，就是灵石多。”
坐拥一整个魔修联盟，自己这个孽徒也算是修真界最富有的修士之一吧。
“而且你有自己的主意和计划，师父不可能一直跟在你身边保护你，那样也会影响到你。所以这些防御类的法器你收好，随身带着几件，记得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荀渊不再犹豫，接过后扬起嘴角，笑着说道：“谢谢大师兄！”
“我没有生师兄的气。”
关世衡一脸笑意，心中的满足感简直要溢出来，揉了揉荀渊的脑袋，笑着说道：“那就好。”
小师弟真可爱！
作者有话说：
其实关世衡和余玄剑岁数相差不大，所以他俩的关系就是打打闹闹，是师徒也是兄弟。
荀渊跟他们岁数就差太多了，所以与其说是徒弟或者小师弟，更多是当儿子养（x）
我还蛮喜欢他们师徒三个的hhh感觉写他们三个在一起就是温馨日常，但凡多走出一步荀渊就得报废几个心眼子（x）
他们两真的算是修真界高层的清流了，余玄剑著名笨比＋冤种，一直被他的孽徒（关世衡）坑，关世衡也是不搞什么算计，作为魔修祖师，专注拖魔修后退（bushi）也就是他们两实力强，不然早被算计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真实的荀渊：黑心汤圆，白切黑，幕后boss（未成熟版）
他们眼中的荀渊：可爱乖巧，胆小天才，需要好好照顾
hhh两个傻白甜里面混进来一个自以为自己是傻白甜的白切黑

第62章 福气
解开了误会, 荀渊也放下了紧张与戒备，余玄剑和关世衡都没什么大能的架子，也有意逗荀渊开心, 不提那些修真界的烦恼事，只互相讲着对方年轻时做过的蠢事。
师徒两人, 互相揭短，一点都不手软。
一时间，三人相谈甚欢，仿佛像是兄弟一般。
突然, 一阵响声突然响起，三人都愣了一下, 齐齐看向关世衡腰间的传讯玉佩。
“若是有事, 便先离去吧。”余玄剑轻声说道，也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情，无非是天下知搞出来的那件事。
看完消息的关世衡叹了口气, “没想到最后还要由我来办……”
“你是魔修祖师，不是你来办是谁来办？”余玄剑哼了一声，直接将关世衡的马甲撕开。
荀渊先是惊了一瞬, 随后又诡异地觉得合理，但仍是默默将视线移向关世衡，一脸幽怨。
想起最开始自己研究魔修功法时的惊叹佩服, 荀渊神情复杂，他曾经非常佩服的魔修祖师……居然就是自己的大师兄。
总有种幻想破碎的感觉。
关世衡讪笑两声, 试图解释道：“这种管理上的事情我一向吩咐他们来办的。”
“是啊，若是你来, 魔修也发展不到如此大的规模。”下意识地怼了关世衡一句, 余玄剑又正色说道：“不过你也看到了消息, 确实惊才绝艳，你的手下拿不定主意也正常。”
关世衡点点头。
又一个天才横空出世。
大争之世，真的要开始了。
注意到对方神情上的细微变化，余玄剑摆摆手，说道：“快走吧，早做准备，能不能真正蜕变就看这一代了，这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关世衡也严肃了神情，“是，师父。”
视线移向一旁懵懂茫然的荀渊，关世衡又变回了刚刚那个亲和爽朗的大师兄，伸手揉了揉荀渊的脑袋，说道：“师兄又隐瞒你了，是师兄的错。”
“小师弟可以对我提一个要求……”
余玄剑插话道：“我小徒弟的要求我自己会满足，你快点走吧，若是被掌门发现，我是不会帮你的。”
关世衡笑着说道：“师父，不用紧张，就是他把我放进来的，我的身份也是他安排的。”
“正好，有了这层身份，我可以随时回来看小师弟了。”
余玄剑愣了一瞬，随后便明白了原因，忍不住说道：“魔修有你当他们祖师，真是他们的福气。”
荀渊也有些惊讶，难怪掌门笃定自己没事，对方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原来掌门早就知道对方的身份。
不愧是掌门！
腰间的传讯玉佩不断轻响，关世衡有些无奈。
“快走吧，既然有了身份，有空便回来看看，当然，我就不一定有空了。”余玄剑挥手就要赶对方离开。
关世衡笑着说道：“好。”
“对了，小师弟，那个要求永远有效啊。”对着荀渊扬了扬眉，关世衡转身便离开了。
见对方离去，余玄剑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深夜了，荀渊也有些困倦地眨眨眼睛。
轻笑一声，余玄剑站起身来，说道：“小渊，平时身上记得多带几个他给的防御法器，没有了便管他要，不用跟他客气。”
“你的安全最重要。”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也该离开了，若是有人欺负你，记得来找我，我总不会让你受了委屈。”想了想，余玄剑还是开口道：“你欺负别人也行，当然师父相信小渊不是这种人。”
“只是让你行事不要有顾虑，闯下天大的祸事也有师父给你兜着。”
荀渊心中很是感动，下意识地开口问道：“若是兜不住呢？”
余玄剑顿了顿，忍不住瞪了荀渊一眼，“兜不住，那咱俩就一起投靠你大师兄，转而修魔算了。”
荀渊张张嘴，刚要说话，却被余玄剑伸手直接捂住，“别再问你大师兄兜不住如何了，到时候就直接逃跑，保住命才是要紧事。”
松开手，余玄剑又开口说道：“不过能惹下我和你大师兄都兜不住的祸事，也说明小渊天赋异禀，我的眼光果然不错，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余玄剑甚至有些自得地笑出声来，对视一眼，荀渊也跟着一起笑，脸上满是笑意，心中也暖暖地。
这就是他的师父和大师兄。
就像家人……不，他们就是自己的家人，在这个修真界仅有的两位家人。
望着余玄剑脸上的笑容，荀渊笑容阳光，心中却在暗暗下决心。
他要对天下知上起心来了。
若是有天师父和大师兄惹上了什么麻烦，他要成为那个可以为他们兜底的人。
因为他们是自己的家人。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要有足够的实力来保护自己的家人。
临走前，余玄剑又开口叮嘱道：“对了小渊，不要看你大师兄如今风光无限，实际上，他也就和我五五开，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胜谁负，但他是魔修的领头羊，是魔修中的最强者，目前魔修道路的尽头。”
“但是我在道修里远远算不上最强者，虽然目前没有人走到道修的下一个境界，但是道修的路就在那里，小渊你可千万不要转而修魔啊。”
荀渊重重地点点头，“师父，你放心吧，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去修魔的。”
余玄剑揉了揉荀渊的脑袋，说道：“好，那师父走了。”
目送着余玄剑的身影渐渐离开，荀渊关上了门，打了个哈切，直接扑到了床上，闭目沉沉睡去。
……
“荀师弟？”一声轻呼将荀渊吵醒，荀渊睡眼朦胧，余光瞥向窗外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身来，门外的叫声又一次响起，脚步声也在慢慢走近，似乎马上就要破门而入。
荀渊连忙回道：“程师兄，我在，等一下。”
门外的脚步声顿时停住，程子青松了口气，说道：“荀师弟没事就好，不着急，我们在外面等一会。”
飞速地洗漱完，穿戴好衣服，荀渊缓了缓急促的呼吸，走到门口，轻轻打开了门。
略带惊讶，荀渊开口喊道：“南师兄，程师兄，曲师姐，关师兄，桑师兄。”
顿了顿，荀渊笑着说道：“午好。”
怎么今天都来找自己了？
大脑渐渐清醒，将几人迎了进来，荀渊顿时明白了几人的意图——小比。
视线在桑楚身上转了一圈，荀渊暗自思量，桑师兄动作真快，哦，不对，现在是桑师侄。
注意到荀渊的视线，桑楚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对着荀渊翘了翘嘴角，做出“小师叔”的口型。
荀渊顿了顿，避开对方的视线，没有回应。
还是当荀师弟自在一些。
为几人倒上一杯灵茶，荀渊笑着说道：“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桑楚插话道：“荀师弟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抬头看了看对方，荀渊顿了顿，“小比的事情？”
曲轻竹笑容俏丽，“荀师弟果然消息灵通。”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连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荀师弟却早就知道了……荀师弟，果然不简单。
就是不知道他背后是谁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
荀渊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和桑楚挑明关系后，对方反而开始针对起自己来了？
难道说……他和师父有仇怨？不不不，不太像师父，师父不是这种人。
倒像是和大师兄？
桑楚轻笑一声，将刚刚的话题带过，“好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消息，接下来可以开始讨论如何操办这次小比了，这可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机会，对于你们也有很多好处。”
荀渊微皱眉头，“桑师兄……”
桑楚的态度有些高傲了。
程子青开口提醒道：“荀师弟，该叫桑师叔了。”
荀渊：……
其实是他该叫我师叔来着……不过，看样子桑楚已经和他们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桑楚连忙开口道：“不，不用，我不是说过了，你们还没有师承，叫我师兄就好。”
几人纷纷回道：“桑师兄。”
桑楚继续解释道：“荀师弟很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所以在得到消息后，我就第一时间通知了荀师弟，因为没有你们的传讯玉佩，又不好来打扰你们歇息，所以我才在第二天跑来告诉你们。”
荀渊微眯起眼睛，自然地接话道：“是啊，半夜桑师兄将消息发给我，所以睡得晚了些，今天才起迟了。”
两人一唱一和，将刚刚的话题轻描淡写地解释清楚，程子青轻笑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
说着，程子青随口开了句玩笑，“这可是荀师弟第一次起迟。”
对着荀渊眨眨眼睛，程子青翘起嘴角，笑着说道：“我们可是几个地方找了个遍，刚刚若是荀师弟晚些回话，我们就要直接破门而入了，看看荀师弟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如此惫懒的表现，可不像是荀师弟，除了出事应该也没有别的可能。”
荀渊脸色一红，尴尬地说道：“昨天睡得晚了些。”
简单调笑几句，刚刚的僵硬气氛渐渐消散，几人也开始讨论起正事。
坐在椅子上，荀渊挺直脊背，凝神静气，打算认真倾听其他人的建议，却没想到，下一秒，几人都没有开口，反而齐刷刷地看向荀渊，就连一向不管事的南辛黎也向荀渊看去。
荀渊：……？
“是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桑楚笑着说道：“不，我们只是在等着荀师弟的建议。”
荀渊心头微沉，看向桑楚，神色一暗，这家伙……果然一直在针对我。
桑楚表面平淡冷静，心中却有些忐忑。
哥，为了你，我可是克服恐惧，鼓起勇气直接跟小师叔对上了。
有我这样的弟弟，真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作者有话说：
桑楚：又害怕又勇敢哈哈哈哈哈
简称，又菜又爱玩
这得是修真界十佳好弟弟了hhh

第63章 天才的归宿
“桑师兄在开玩笑吗？”对着桑楚微微一笑, 荀渊平淡地说道：“最近两次互助会我都没有参加，以往也没有处理过互助会的具体事宜，我要怎么提出建议呢？”
灵雨术他大多都教会了, 而且有宋迁宋师兄在身边，他也没有必要去找这些炼气期弟子讨论功法的问题, 更何况，那段时间天下知需要自己处理的事情很多，所以在将改进方向告诉桑楚后，荀渊就没有再去参加互助会, 对互助会的现状并不了解。
桑楚顿了顿，刚要说些什么, 抬眼便看到荀渊的笑脸, 阴阳怪气的话瞬间堵在了喉咙，嗫喏几下后，开口道：“是我思虑不周了。”
哥, 至少我努力过了。
所以，向小师叔这样的天骄屈服……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瞥了一眼两人，程子青笑着递给荀渊一沓纸张, 说道：“其实我们已经讨论过了，这是方案的初稿。”
“桑师兄大概是忘了……”程子青艰难地打着圆场，即使他心性早熟, 处事圆滑，但是遇到这种事情, 也不免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活跃气氛。
桑师兄对荀师弟……不能说是针对, 只能说是, 一种莫名其妙的挤兑, 只是奇怪的是，挤兑完，桑师兄又迅速地解释道歉，然后继续挤兑……
倒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甚至没法再去计较这种言语上的小事。
当然，他这话说完，更尴尬了。
荀渊冷着脸收下，然后认真看着手中的方案，并没有像是程子青想的那样迅速接过话茬，将话题揭过。
一边看着他们设计的方案，荀渊分心想到，他师父昨天晚上才交代的，自己不能被人欺负。
他怎么也要熬过至少五分钟以后再打圆场！
他又不是受气包，苟也不是这么苟的！
真以为苟比就没有脾气吗？
荀渊咬咬牙，暗暗想到。
但是，下一秒，“是的，是我忘了，我要和荀师弟道歉……”声音紧绷，桑楚咽了咽口水，心中有些紧张，但还是认真地说道。
荀渊愣了一下，从资料中抬起头来，清俊的眉眼平淡冷静，顿了顿，开口说道：“知道了。”
被那双冷淡无波的漆黑双眸吓了一跳，桑楚心中有些后悔，明明是他哥擅自和荀师弟比较……他怎么能把错怪到荀师弟身上，甚至开始针对无辜的荀师弟呢？
桑楚顿了顿，又自顾自地在心底解释，嗯，真的不是因为他怂了，只是他突然明白这事明明就是他哥的错！
跟荀师弟一点关系都没有。
都是他们俩的错！
借着纸张的遮掩，荀渊瞪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思绪渐渐放空。
怎么突然向他道歉了？
其余四人也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些什么。
良久，程子青鼓起勇气，开口问道：“荀师弟，方案看完了吗？有什么建议吗？”
荀渊顿了顿，从纸张中抬起头来，“嗯，我觉得比赛的流程可以稍微放慢一点……”
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思索刚刚的事情，但是这段时间处理天下知的事务也为荀渊积累了不少管理上的经验，尤其，还有陈百知这样的管理天才耐心教导。
所以，荀渊还是针对其中的某些细节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然后呢？”赶在程子青开口前，桑楚追问道，笑容里还带着些许讨好。
荀渊瞥了他一眼，随后又迅速移开了视线，继续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讲出。
讨论间，桑楚一改刚刚针对的态度，每次荀渊说完停顿时，都轻描淡写，从各个角度不着痕迹地对荀渊的提议进行夸赞。
即使几人提出一些不同的想法，也被桑楚用不同的理由反驳了回去。
意识到这一点后，荀渊有些怪异地瞥了桑楚一眼。接到这个眼神后，桑楚顿时闭上了嘴，不再插话，看起来颇为乖巧。
荀渊：……
为什么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吧？
讨论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继续进行了下去，桑楚不再随便插话后，几人也迅速统一想法，拿出了一套更为完善的方案。
末了，将最后一点细节敲定，几人对视一眼，看了看荀渊，又看了看桑楚。
在心底叹了口气，荀渊顿了顿，说道：“桑师兄，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桑楚翘了翘嘴角，一脸乖巧，“不，没有，各位师弟师妹们做得很棒。”
在众人的脸上转了一圈，荀渊试探地说道：“那小比的流程就这么决定了？”
几人纷纷点头，“好。”
将几人送出去后，荀渊有些恍然，当初不是说好自己只负责牵线，不插手互助会的具体事务吗？
刚刚那场讨论，自己不像是旁听者，反而更像是主场者啊……
好家伙，自己这是又被白嫖劳动力了？！
……
互助会的事情告一段落，天下知那边也在有条不紊地继续，魔修事情已经结束，也不再会有仙鹤趁着自己练剑飞到院子里和自己贴贴。
回想起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荀渊心中竟有些怅然若失。
但是感伤过后便是轻松，所有的杂事都已经结束，接下来的时间，他要专心修炼，争取在小比上取得一个好成绩。
虽然要苟，但该他得到的成绩，他不会故意放过。
毕竟在修真界呆了这么久，荀渊也渐渐明白，真正的底层只会被所有人欺负，压榨，直到将最后一丝价值榨干，这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只有成为中层，平庸者，有一定天赋，但又远远算不上天才，这样才能安稳地苟在修真界。
做好心理准备后，荀渊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自律生活，每天不是修炼打坐就是练剑学习，生活规律又勤勉。
 ⑧  ○ 電   孑 書  w Ｗ Ｗ . Ｔ Ｘ t 8 ○. Ｃ ο Ｍ 
所有的杂事都被他推到了后面，就连宋迁来找自己讨论功法，也被荀渊直接拒绝了。
虽然最后变成了宋迁兴致勃勃地指导荀渊修炼，随后又一脸怀疑人生地离开。
时间一点点过去，第二天便是小比了。
“小渊，不要紧张，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就好，成绩好坏都无所谓。”
虽然以小渊的天赋，第一应该是手到擒来，但是小孩子哪能那么养呢……
余玄剑心中感慨，脸上的笑容变得格外温柔，说话也轻声细语。
荀渊：……
一个小比而已，师父怎么表现得好像前世那些送自家孩子高考的家长们？
不过，经过余玄剑的一番安慰，心中渐渐升起的紧张情绪也迅速消散。
重重地点了点头，荀渊笑着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师父。”
说着，他弯了弯眼睛，笑容灿烂，“而且，师父，你不用担心我，昨天晚上我已经突破了。”
余玄剑愣了一下，“炼气后期？”
荀渊点点头。
大笑几声，余玄剑脸上的喜悦显而易见，拍了拍荀渊的肩膀，“好！”
“小渊做得真棒！”
荀渊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浓郁，“应该可以保五冲三，不会给师父丢脸的。”
余玄剑：？
盯着荀渊看了半晌，余玄剑才终于意识到，小渊他是认真的。
他居然真的是认真的？！
修炼半年就到了炼气后期……你跟我说保五争三？
这样的成绩跟此代的绝世天骄相比都不遑多让，在天衍剑宗的外门小比居然只能争前三？！
嘴边突然涌起很多话想说，但是看着荀渊脸上单纯欢喜的微笑，余玄剑还是强行咽了下去。
或许……谦虚点是好事？
毕竟他大徒弟太能惹事了，即使自己尽力护持，也吃了不少苦，遭遇了很多危险。
小渊如此谨言慎行，深藏若虚，也还不错。
……
“荀师弟。”
陪在荀渊身边，齐成宇这个不参加小比的金丹期修士看起来倒是比荀渊自己还紧张。
一大早，齐成宇便来到了荀渊门口，非要陪着荀渊一起参加小比，给荀渊加油。
荀渊推辞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
“荀师弟，等会比试的规则就要发布，听说这次是由你们这届的互助会和宗门一起举办，规则变动不少，你要做好准备。”
抬头看着对方焦虑担忧的脸色，荀渊心情复杂，“嗯，我知道的，谢谢齐师兄。”
规则他早就知道了，还是自己制定的呢。
“荀师弟！”远处，几个曾经被荀渊教导过的弟子看到荀渊的身影，激动地挥手高喊道。
“荀师弟，你终于来了。”快走几步，走到荀渊身边的谭进书笑着说道。
“谭师兄……”
其他弟子们也都跑到了荀渊身边，围在荀渊身边，一句接着一句地嘘寒问暖。
有些招架不住他们的热情，荀渊一句一句慢慢回道，最后对着几人露出一个柔和阳光的笑脸，说道：“师兄师姐们好，这段时间灵雨术的进度如何？”
“改进后的功法修炼起来感觉如何？有什么不适吗？”
说到这里，弟子们脸上的表情更激动了，“非常好！”
“改进后的功法修炼起来比原功法简单很多，而且效果相差不算太大。”
荀渊笑着解释道：“简单更多是因为大家之前已经修炼过原版的灵雨术，有一定的基础。”
“但是，有效果就好。”
和几位弟子们又聊了两句，他们也知道和闲聊相比，小比要重要得多，所以和荀渊打过招呼后便纷纷告辞。
将所有弟子都送走后，荀渊这才长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幸亏他不是社恐。
被挤到一边的齐成宇悠悠地走到荀渊身边，神情怪异，语气复杂地说道：“没想到荀师弟如此受欢迎。”
同样都是天才，他当初怎么就一直被排挤，害得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庸碌者才会抱团，天才的归宿是孤独。
可是，直到今天，齐成宇才意识到，不是的！
受不受排挤与天才与否无关。
明明荀师弟也是天才，甚至是比自己还要厉害很多的天才，荀师弟却远比自己受欢迎，在外门的声望很高。
身为金丹期大能，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群弟子全都是在发自内心地亲近、感谢对方。
齐成宇暗自感叹道，这就是荀师弟的个人魅力嘛……
原来荀师弟不只在修炼上是天才啊。
不过，改版后的灵雨术？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众望所归
荀师弟自己修改的功法？！
齐成宇忍不住开口问道：“荀师弟, 我刚刚听到改版后的灵雨术……这是你修改的吗？”
荀渊点点头，解释道：“其实是我和宋师兄一起修改的。”
“宋师兄？”
这又是哪位天才？
“嗯，宋迁宋师兄。”
齐成宇眼睛瞪大, “宋迁？真的是宋迁吗？！”
荀渊有些疑惑，“如果没有同名的话……”
齐成宇抿了抿唇, 他就知道一位宋迁，恰好还在传功堂有些地位……不，不是有些，传功堂的首座, 哪里是有些地位？！
咽了咽口水，齐成宇心情颇为复杂, 虽然外门弟子没有师承统一叫师兄, 但是，叫一位首座师兄……宋首座一定很喜欢荀师弟吧。
视线停在荀渊脸上，心中的那个想法渐渐消失, 齐成宇暗暗叹了口气，他以为荀师弟在剑道上天资卓越，将来会和自己一样进入执剑堂, 还想着来提点提点对方，争取早日做了真正的师兄弟。
结果，一堂首座都纡尊降贵, 伪装成外门弟子和荀师弟平等相处……齐成宇又感叹一声，怕是再过个几百年, 便要叫荀师弟首座了吧。
虽然传功堂比不上执剑堂，但那可是首座啊！
齐成宇歇了心思, 有些失落, 但也由衷地为荀渊感到开心。
“叮……”一声清越动听, 穿透力极强却并不刺耳的铃声响起。
桑楚一步步走到高台上，朗润儒雅的声音渐渐响起。
他没有第一时间发布小比的规则，反而先将新的等级标准发布。
荀渊没有惊讶，在那次讨论过后，桑楚又私下找到过自己，商量着可不可以调换两项内容的顺序，还真诚又恳切地为之前的冒犯道歉。
不过感受到其他几人的惊讶，荀渊有些疑惑，难道桑楚没有通知他们吗？
看来大争之世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了。
不过，这种事情瞒着他们也好。
如果不是因为天下知和自己师父，他也不想知道这种事情。
大争之世……在舌尖一点点咂摸这个词的味道，荀渊心中一凛，一定会死很多人！
“接下来大家按名单依次检测，之后的小比会根据大家的实力分配对手。”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桑楚并没有打算改变这份早已经决定好的比试名单，这些都是程子青几人根据以往小型比试的成绩进行的排比，已经很合适了。
比起一会的小比，现在的他更期待小师叔的修为。
视线落在远处角落里的荀渊身上，又移向对方身边的齐成宇，桑楚微眯起眼睛，对着对方点点头，做口型道“齐师弟”。
齐成宇脸色微沉。
低头看了眼名单，荀渊顿了顿，最后一名？
那他要等多久……
“荀师弟。”程子青走到荀渊身边，对着齐成宇喊了声师兄后就好奇地问道：“师弟知道流程更改的事情吗？”
荀渊顿了顿，“知道，桑师兄后面和我说了，不过我以为师兄们都知情……”
隐晦地看了一眼齐成宇，齐成宇自然地点头，说道：“你们先聊，我去旁边看看。”
跟着程子青来到角落，荀渊纠结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互助会很大可能会由宗门接手，不过我问过桑师兄，我们之前提出的改动不会变，宗门接手也只是怕有天互助会，会发展到我们无法控制的模样，那样就违背我们的初衷了。”
“宗门接手反而是一件好事。”
“如今互助会的规模已经极为庞大了，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修炼，我们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管理那么庞大的组织。”
嗯，大概也没有能力去掌管。
荀渊想了想，又暗示道：“师兄，修真界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程子青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起辛苦创办的组织最终要被窃走，所以一时有些难以控制情绪。
经过荀渊的一番劝告，程子青也渐渐缓和了情绪，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只是有些不舍。”
“当初我们几个弟子聚在一起，将互助会一点点变成如今的模样……”
荀渊小声提醒道：“其实互助会是桑师兄的主意，桑师兄又代表宗门……”
程子青神色一僵，“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我们都被宗门利用了？利用我们的身份和地位将互助会顺利开办，等互助会步入正轨会再一脚把我们踢开？”
荀渊轻咳两声，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他只是提出些建议，没有真正出手管理过互助会，所以感情没有程师兄那么深，如今程子青将这些事情点出来，他才意识到，宗门这么做确实有些过分了……
利用一群十几岁的孩子，不得不说，掌门这招用得真漂亮……咳咳，真阴险啊！
看着程子青脸上的怒意，荀渊及时将心中的话语扭转，尽管这样说着，心中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掌门却越发崇敬。
真是步步为营。
掌门真的在让宗门一点点变好啊……
感叹一声，荀渊跟着说道：“就是，宗门这么做确实过分！”
愤怒过后，程子青渐渐找回了理智，“其实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互助会确实耽误了不少修炼的时间，只是我被大家的感激冲昏了头脑。”
“而且，最近有些筑基期的师兄们在联系我们……”程子青叹了口气，“实力不够，我们守不住也正常，与其交给那些师兄，让互助会成为他们吸底层修士们的血的工具，不如顺势交给宗门。”
“最起码，宗门是想给底层修士们一个机会的。”
荀渊开口宽慰道：“程师兄，我们不能永远帮持互助会的弟子们，毕竟修炼是自己的事情。”
“而且师兄你有天赋，也有能力，更有志向，现在的你，好好修炼才是头等大事，等以后，你成了大能，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只要一个想法，一个暗示，底下的人就会成立类似的组织。”
微眯起眼睛，荀渊说得平淡却认真，“师兄，修真界实力为尊。”
程子青愣了一下，“荀师弟……”
“你说得对。”
扬了扬嘴角，程子青笑着说道：“这段时间为了互助会真的耽误了不少修炼的时间，是我本末倒置了，还要多谢荀师弟将我点醒。”
荀渊笑着说道：“不客气，程师兄说过，我们是朋友嘛。”
两人相视一笑。
程子青在心底默默感叹道：“是啊，我们是朋友。”
……
转了一圈，将灵雨术的事情搞清楚，连带着又了解了一番互助会，齐成宇终于明白荀渊在这一届弟子有如此声望的原因了。
只是……
揪着被自己问了很多问题的弟子，齐成宇继续好奇地开口问道：“可是，那几人不也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来帮助你们吗？平心而论，他们付出的甚至比荀师弟还要多，也对你们更为上心。”
“若是同样崇敬也就罢了，可是比起他们，你们似乎更喜欢荀师弟一点，这是为什么？”
那个弟子一脸无奈，但是碍于对方金丹期的修为，只能解释道：“不是更喜欢荀师弟一点，是觉得谁都比不上荀师弟。”
齐成宇：？
刚刚我问时你寡言少语，解释得那叫一个简洁明了，和我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提到荀渊倒是愿意为了一点细节特地说了那么多字解释……
他心中的疑惑更浓了，“哦，为什么？”
那个弟子解释道：“互助会可以有很多程子青、曲轻竹，却只会有一个荀师弟。”
“说到底，举办互助会谁都可以，我也可以做到，甚至比他们做得更好，但是却无人可以代替荀师弟。”
“他才是互助会的灵魂，也是让互助会越变越好的关键。”
似乎是听到了荀渊的名字，周围几个原本忌惮齐成宇修为的弟子们纷纷壮着胆子凑过来，七嘴八舌地将荀渊做过的事情讲给齐成宇听。
齐成宇：……？
好不容易从那群荀渊吹的弟子堆里走出来，齐成宇竟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开启了这么一个话题。
他感觉那些赞美的话全都堆积在了他的脑海里，马上就要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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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解释一下就是，他听他们夸奖荀渊都快听吐了。
他想不到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赞美的词汇，还不重复，最关键的是，那群人还都是认真的！
而且这里没有荀渊，不是特地说给对方听的……
晃了晃脑袋，将还残余在耳朵里的赞美之词倒了出来，齐成宇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剔除那些夸赞的词汇，将荀渊做过的事情在脑子里一转……
齐成宇感叹一声，虽然自己不是那些底层修士们，无法切身体会他们的感动，但只是这样，他已经能感受到荀渊对他们的重要与珍贵。
那个弟子说得真很对。
荀师弟才是互助会的灵魂所在。
如果没有荀渊，如今的互助会只会成为几个派系之间互相争斗的工具，但是正因为有了他，底层修士们才能获得这么多的机会，才真正看到了道修的未来。
如今的互助会才真正诞生。
果然，荀师弟不止在剑道上是天才啊……
望着远处的两道身影，看着对方在荀渊几句话后便由愤怒渐渐转为释怀，齐成宇微眯起眼睛，久久注视。
或许，这一届的大师兄已经决定了……
不说修为，人品、担当、才能、性格……荀渊都是当之无愧的大师兄。
想到这，齐成宇摇摇头，轻笑一声，论起修为，荀师弟更是无人能敌啊。
大师兄……
这一届最小的师弟反而是公认的大师兄，齐成宇扬起嘴角，也是很有意思。
宗门很久没有这种众望所归的大师兄诞生了。
……
时间一点点过去，程子青很早便去测了修为，作为最后一名，荀渊就和齐成宇站在远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听到那个熟悉的号码，荀渊开口说道：“齐师兄，我先离开了。”
齐成宇笑眯起眼睛，“去吧去吧。”
我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作为众人期待的大师兄，荀师弟，你的修为到底能不能服众呢？
跟随着引路人走到一个大厅，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荀渊点点头，笑着说道：“桑师兄。”
见那个引路人退了出去，桑楚笑着说道：“小师叔~”
荀渊一脸无奈，“如今我还是外门弟子，桑师兄还是叫我荀师弟吧。”
桑楚弯了弯眼睛，“好，荀师弟！”
不过，马上就要变成荀师兄了……
走到对方面前，荀渊好奇地看着面前这块奇怪的石头，问道：“我要怎么操作？”
“将手掌放在上面，运行一个周天。”
荀渊点点头，闭目运行。
桑楚一边耐心等待，一边在思考着刚刚的数据。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只有那么几个弟子勉强达到炼气中期的水平，但是因为新的等级标准，如今他们也只能算是炼气初期。
不太行啊……
在心里叹了口气，桑楚也有些无奈，没办法，宗门里为了给底层修士们机会，就不能再任由他们靠着压榨修士走捷径。
互助会也比当初设想的规模还要庞大，压缩了他们不少修炼的时间。
纵使他们天赋不错，也只能是这个水平。
感叹完，结果也马上出来了，桑楚颇为好奇，甚至有些紧张。
这一届，就看小师叔你了！
很快，结果出来了。
盯着上面的几个字符，桑楚没有惊讶，反而陷入了沉思。
这个检测石……是不是坏掉了？
炼气后期……
肯定是坏掉了吧！
作者有话说：
桑楚：%￥#！@&……已疯，勿cue！

第65章 天骄对手
睁开眼睛, 看着桑楚看似平淡实则呆滞的脸，荀渊顿了顿，看了眼检测石上面的字符, 松了口气，“果然是练气后期。”
“测试之前我还有些紧张呢……”弯起眼睛, 荀渊露出一个温柔阳光的笑脸，只是那张俊美的笑脸在桑楚眼里却显得有些面目可憎。
紧张……？
半年炼气后期，小师叔你到底在紧张些什么？！
话语冲到了喉咙口，可是桑楚已经陷入了呆滞状态, 没有回话。
难道是他见识短浅吗？是他见的天才不多吗？是他太大惊小怪了吗？
不是啊……他可是从小就生活在他哥的阴影之下，后面又代表宗门, 见识到的天才简直数不胜数！
桑楚渐渐找回了理智, 所以，果然是小师叔的问题！
都怪小师叔太过天才！
“桑师兄怎么了？是我的成绩太差……”了吗？
他话还没有说完，桑楚就立刻回道：“不, 小师叔的成绩很好。”
“嗯，非常好。”
不能再让小师叔继续说下去了。
“刚刚我只是在思考接下来的小比……”
在脑海中过了一下人员名单，桑楚居然开始庆幸自己将小师叔排到了最后一名, 让他有时间可以来挑选小师叔的对手。
但是……将名单过了一遍，他都没有找到可以和小师叔一战的弟子。
若只是炼气后期和炼气中期的区别，他还能找到几个弟子勉强与小师叔过几招, 但是，他可是知道, 除了修为，小师叔在剑道上也是天资纵横。
领悟能力极高, 和剑道也极为契合, 几本剑招全部大成。
他不知道该为小师叔安排谁来当他的对手了……非要找, 也只能从上一届弟子开始找了，还至少要是筑基期的修士。
但上一届弟子年龄都算得上小师叔的十倍还不止了！
桑楚皱起眉头，一脸忧愁。
荀渊顿了顿，“桑师兄，正式比赛是在明天吗？那我先回去准备了。”
总不能一直站在这看他发呆吧，还是赶紧溜，不然又要被白嫖劳动力了。
桑楚点点头，勉强勾起一个笑容，说道：“嗯，小师叔可以先离去。”
炼气后期还要准备什么……第一这不是已经确定了嘛。
算了，这件事情他没办法决定，还是早些回去和哥商量一下吧。
……
“结果出来了？”齐成宇好奇地问道。
荀渊笑着点点头，说道：“是的，和我想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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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成宇笑着夸赞道：“不愧是荀师弟，只有修炼时稳扎稳打，不骄不躁，才能将修为稳住。”
“新的等级标准发布后，我可是辛勤修炼了一段时间才将金丹期的修为稳住呢，险些又掉下去了。”
下意识地夸赞完，齐成宇才随口问道：“对了，不知道荀师弟什么修为？”
“刚刚炼气后期而已，没有齐师兄说得那么厉害，而且我也是最近才突破的，能稳住也是侥幸。”荀渊谦虚地说道。
齐成宇点点头，“哦，炼气后期啊……”
什么？
炼气后期？！
这，荀师弟只修炼了半年吧？
检测石真的没有坏吗？
齐成宇久久没有回话，荀渊心中的激动与自得也开始渐渐消散。
自己这点成绩果然不算什么！
还要继续努力啊！
……
和呆滞的齐成宇挥手告别后，荀渊小跑回到了自己房间。
“师父，师兄！”
屋内，做到一半的饭菜正散发着浓浓香气，将煲好的补汤端上来，关世衡刚要坐下来歇一会，下一秒便听到了荀渊的脚步声，随后便是对方的喊声。
“小师弟……”站起身来，关世衡笑着说道。
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荀渊惊讶地说道：“师兄，这么多我们三个吃得完吗？”
不过，全是他喜欢吃的！
“师兄，魔修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来，关世衡笑着说道：“差不多了，其实手下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事关重大，不敢决定，所以才把我喊了回去。”
“吃得完，不过我们两个没事，小师弟倒是要注意一下，不要吃撑了，不然积压的灵气堵在经脉里，会很难受的。”
点点头，荀渊好奇地问道：“师父呢？”
关世衡摆摆手，“之前还在的，只不过刚刚被掌门叫走了。”
皱了皱眉头，荀渊忧虑地问道：“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轻笑一声，在荀渊紧皱的眉头上点了点，关世衡大手抚上荀渊的脑袋，“小师弟，出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师父的，小孩子忧虑过多，可是会长不高的。”
“都说了，一切有我们。”
小师弟就负责健康快乐地成长吧。
愣了一下，荀渊也意识到，现在的他帮不了他们什么，而且一般情况下，师父和师兄也不需要自己帮忙。
或许……照顾好自己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了。
点点头，荀渊笑着说道：“好。”
关世衡笑眯起眼睛，“这才对嘛，我们不等他了，赶紧吃吧。”
“这可是我从魔修那边拿来的用特殊方法培养的灵植，特别好吃，用来做菜煲汤都是一绝！”
盯着那株灵植看了半晌，荀渊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这是……灵熙草？”
“我记得灵熙草的药效很强，而且口感生涩？”
关世衡笑着说道：“放心，我还是很靠谱的，特殊方法处理过的灵熙草削减了药效强度，还改善了口感，滋味很棒，是我特地吩咐他们培育的。”
看着对方脸上自豪的表情，荀渊顿了顿，很给面子地夸赞道：“不愧是大师兄！”
特地削减药效，还改善口感，只是为了拿来做菜……
果然，不愧是那个沉迷做饭的大师兄呢！
他觉得比起魔修，大师兄显然更适合当个厨修啊！
感叹间，荀渊突然想到一个之前被他搁置的问题——如何提升神魂强度？
灵茶。
微眯起眼睛，荀渊心中暗自琢磨，他后续又联系起木师姐，就是看上了木师姐在培育灵植上的天赋。
但是，木师姐是魔修，而他大师兄是魔修祖师啊。
弯了弯眼睛，趁着吃饭的空档，荀渊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师兄，你知道那种提升神魂的灵茶吗？”
关世衡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道：“哦，知道，那种茶拿来炒菜不太合适，无论怎么培养都调整不出来合适的口味。”
荀渊：……
关世衡后知后觉地放下碗筷，担忧地问：“怎么了，小师弟，是修为提高得过快，导致神魂的强度跟不上身体吗？”
他越说越觉得合理，脸上的担忧神情渐渐被焦急替代，“我知道那种感觉，神魂与□□分离，特别痛苦，师弟别急，我这就让手下送来，师父也是……”
小师弟才多大，就这么着急地催着他提升修为！
说着，关世衡立刻站起身来就要去取，荀渊连忙拦住，解释道：“师兄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见关世衡脸上的焦急不减，荀渊继续解释道：“我没事，我好好的，师父并没有催我提升修为，我的神魂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我一切都好，师兄你耐下心来听我解释。”
关世衡一脸狐疑，“真的？”
“小师弟你可不要为了维护师父的面子就隐瞒自己的身体情况啊，反正师父不靠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荀渊：……
好巧啊，师父也说你不靠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荀渊还是为对方真切地在意而感动，虽然他大师兄挺会脑补的……
下次自己还是直接一点。
不过刚刚他也没有很委婉吧？
“没有，我身体很好，提起那种灵茶，只是想问下师兄你有没有改进方案，就是让它产量增多一点？”
“效果可以相应削减一些。”
关世衡想了想，说道：“之前没有尝试过这方面的改进方向……”
说着，他拍拍荀渊的脑袋，笑着说道：“回去我就让手下尝试尝试，有进展的话会及时通知小师弟的。”
“好了，赶紧吃饭吧。”
荀渊：……？
“师兄你不问我到底想做些什么吗？”荀渊好奇地问道，他理由都准备好了。
关世衡理所当然地回道：“为什么要问？你自有你的理由。而作为你的师兄，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帮你，不遗余力地帮你。”
眼角微微湿润，荀渊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嗯，谢谢师兄。”
……
“桑掌门，有什么事情就早点说吧，我还要回去陪我徒弟呢。”余玄剑的语气有些不满。
毕竟桑黎把他叫过来之后，也不说话，也不说要做什么，就让他在这等着。
桑黎顿了顿，开口说道：“师叔，不要着急，我记得今日关世衡是不是也来了？”
被噎了一下，余玄剑不再抱怨，强压着怒气继续等待，同时心里暗骂一声，孽徒。
移开观察余玄剑的视线，桑黎在心底默默总结到，果然，还是那个直率的余师叔。
再想到那个比余师叔还要“直率”的关世衡，桑黎心中一哽，荀师弟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师父和师兄？
他之前居然怀疑过余师叔和关世衡是大智若愚，韬光养晦，现在看来，真是高估他们了。
“哥”桑楚急匆匆地走进，将誊抄好的记录递给桑黎，说道：“哥，这是这一届弟子的修为记录。”
桑黎点点头，“小师弟的呢？”
桑楚顿了顿，神情复杂，“哥，记录就在第一页，你自己看吧。”
桑黎愣了一下，以小师弟的天赋应该不会很差……吧？
心中这样想着，当那几个字符撞进桑黎眼睛里时，他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眨眨眼睛，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桑楚，你确定你没有写错？
桑楚默默地点头。
我确定，就是这样。
桑黎顿了顿，并不着急看其他人的成绩，反正他也早有预料。
将记录放到一边，桑黎心中没有惊喜或惊吓，反而有种恍然和担忧。
那个最不可能也是最坏的猜想……现在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视线移到余玄剑身上，桑黎顿了顿，“师叔，你知道小师弟非常没有安全感这件事吧？”
已经等到很不耐烦的余玄剑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我自然清楚，难道说掌门想用小渊来威胁我？”
桑黎语气淡然，心底却对余玄剑的愚蠢不住地叹气，“当然不是，荀渊是我天衍剑宗的弟子，师叔也是宗门的太上长老，谈何威胁？”
余玄剑沉吟片刻后，“我知道，小渊为人谨慎……”
桑黎打断道：“小师弟的脾气已经远远不止谨慎了。”
眼神锐利，桑黎紧盯着余玄剑，一字一顿地说道：“师叔，小师弟在不安，在害怕。”
余玄剑心中一沉，“我当然知道这些，掌门，我们师徒之间的私事应该与您无关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就要离开，桑黎继续说道：“师叔，难道你就不好奇小师弟为何不安吗？”
余玄剑猛地转头看向桑黎，眉眼锋锐，“哦？桑掌门知道原因？”
“还是说，就是桑掌门出手威胁了小渊？”
桑黎：……
勉强压下怒气，桑黎努力劝说自己，要对“直率”的师叔礼貌一点，宽容一点，不能歧视蠢货。
“……当然不是，师叔怎么会这么想我？”
桑黎继续说道：“算了，我也不和师叔绕圈子。”
“我怀疑，小师弟一直有一个对手，一个不输小师弟的绝世天骄做对手。”
“这个天骄才是小师弟不安的根源所在。”
余玄剑微眯起眼睛，“为什么？”
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猜测递给余玄剑，虽然上面大多是余玄剑早已知道的消息，但却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做的解读——假定一个尚未露面，只有荀渊一个人知道的天骄存在。
在看到这份资料前，对于桑黎的猜测，余玄剑是嗤之以鼻的，甚至觉得桑黎真是算计人算计惯了，把这些阴谋猜测放到乖巧可爱的小渊身上……
可是，当余玄剑将那份分析一点点看完后，他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这份资料……怎么越看越有道理啊？
难道说，真的有这么一个天骄存在，还恰好选中了小渊当对手？
“桑掌门的意思是，小渊做得这些事情都是因为那个未曾露面的天骄？是那个天骄在逼着小渊不得不勤奋，不得不刻苦？就连为宗门做出的那些贡献都是小渊在那个天骄的影响下才做的？”
余玄剑脸色一沉，“你想抹除小渊的贡献？”
所以才虚构出这么一个天骄？！
桑黎：……
师叔，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形象？欺压天才的恶人吗？
站在一旁围观的桑楚也惊呆了，这个猜测，他哥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但是，两人也不愧是兄弟，这个推测在脑子里一转，不需要看那份分析资料，桑楚都觉得十分有道理。
不然，小师叔，太上长老的徒弟，魔修祖师的师弟，修炼和剑道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天才，其他方面也都称得上天骄，心计和谋略更是过人。
就连个人魅力都高得让人艳羡，刚入外门半年便已经成为众望所归，名副其实的大师兄，即使他年岁最小。
这样一个几乎称得上完人的存在，除了有一个各方面都不输于他的天骄做竞争对手以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荀渊现在的不安。
想清楚后，桑楚也忍不住感叹，不愧是他哥啊。
小师叔费劲心力隐瞒的真相，他哥几天便推测出来了！
桑黎耐心解释道：“师叔，我是想让宗门变好的，这也是我的责任。”
“而小师弟也在让宗门一点点变好，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对小师弟下手的。”
说着，他轻笑一声，“更何况，论辈分，他是我的小师弟。”
“我只是想帮他，不忍心再看到小师弟如此不安，他才八岁。”
余玄剑顿了顿，语气有些缓和，“所以你说的猜测……是真的？”
桑黎继续说道：“目前还只是猜测，我并不能确定它的真假。”
他的语气也变得柔和，“所以，我才请师叔来，想问一下，小师弟之前到底接触了哪些人。”
“找到切实的目标，我们才能帮小师弟摆脱不安的情绪，小师弟还那么小，需要我们这些长辈帮忙。”
此时，对于那份资料，余玄剑已经信了九成。
比起怀疑桑黎的用心，对荀渊的心疼开始渐渐占据上风，余玄剑转身又坐回自己的位置，沉思良久后，才说道：“刚捡到小渊时，小渊很明显只认识我一人，那时候的他孤苦伶仃，没有依靠，还是个小孩子，所以我一时心软就将他带了回去。”
“倒是没有想过对方的天赋如何，毕竟我收徒又不看天赋。”
不看天赋，结果就收到了小师弟？！
桑黎扯了扯嘴角，忍不住腹诽一声，没关系，他不羡慕。
不愧是出门就捡到了小师弟那样的天才当弟子嘛……
“当时的小渊非常迷茫，对修真界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和理解，而我似乎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人。”脸上闪过回忆的暖色，余玄剑轻笑一声，“那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捡到了一个傻孩子……”
“后来想想，傻就傻吧，第一个徒弟是杂灵根我也没有嫌弃，合眼缘就好。”
站在一旁的桑楚默默微笑，总感觉太上长老在秀徒弟。
大弟子杂灵根最后成了魔修祖师，小弟子看起来憨憨傻傻结果现在几乎成为完人般的存在。
这种弟子他也想收啊！
余玄剑继续讲道：“所以我就将小渊带了回去，带到了圣地的藏书阁。”
讲到这里，余玄剑似乎也将那段时间的回忆在脑海里都过了一遍，末了，认真地说道：“这段时间，小渊仍然只接触过我一个修士。”
“所以，那个天骄应该不是在这个时间段和小渊接触的。”
桑黎点点头，“嗯，师叔您继续说。”
“后来我就在藏书阁当个普通的看守老人，而小渊就在我身边当个侍候的小童，乖巧又可爱。”说到这，余玄剑一脸温馨与怀念，“小渊读书的天赋也很高，若是被儒修看见，怕是抢也要把小渊抢过去……”
桑黎打断道：“好了，师叔，你想一下这段时间内有没有其他人接近小师弟。”
不能再听了，越听他越羡慕，恨不得当场把小师弟抢过来。
当初捡到小师弟的怎么就不是自己呢？怎么就是这个没什么大脑偏偏运气极好的师叔呢？
桑黎心中酸酸地，眼睛都要羡慕红了。
轻咳两声，余玄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好，我想了想，也就两个人。”
“一个是我曾经比较看好的许连云，一个是如今的天下知首领陈百知。”
“不过许连云应该不可能，我曾经对他很看好，他也确实算得上天才，但是远远做不到把小渊逼到这种程度。而且他一心复仇，对于他来说，时间紧迫，多一分进步，就是多一分复仇的希望，不会花时间做这种事情。”
“至于陈百知，我承认我看走眼了，曾经我以为他就是一个好奇心格外旺盛的毛头小子，结果却做成了如今的天下知。”
“或许是他……？”余玄剑犹豫地开口道。
桑黎打断道：“不可能是他。”
“陈百知是陈家的未来家主，陈家的人没有什么大本事，偏偏保命的手段一绝，且从不忌讳自己的小人身份，千年前便靠着卖盟友度过了那次血洗，更是坦然地将背叛当做家训。”
“陈家，实力不算强大，但绝对让人忌惮，所以陈百知的真实能力，宗门、世家，反正算得上大型组织的，都调查过。”
“管理上的天赋是有的，但绝对不够做成如今的天下知。”
“所以，天下知真正的首领另有其人。”
说到这，桑黎严肃了神情，继续自顾自地分析道：“从天下知的理念和策划上看，这位首领锐意进取，思想创新，看起来岁数不大。”
“而且能力很强。能够让陈百知屈居下位，甘心成为对方的手下，实力一定不错，所以对方在修炼上的天赋过人，称得上绝世天骄。”
“最重要的是，我的人调查到，为了这位首领，陈百知决心摒弃陈家家训，抛弃自己未来家主的身份，专心辅佐对方，永不背叛。”
“这样的个人魅力，这样的天赋和能力，这样的一个绝世天骄……”
桑黎感叹一声，没有继续说话。
三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心中一齐感叹道，找到了！
那个隐在背后逼迫荀渊不断进步不敢停歇的绝世天才……终于找到了！
天下知真正的首领。
大争之世啊……原来早已拉开了序幕。
作者有话说：
荀渊：……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一种可能，我们两是同一个人？

第66章 谭家
“只是……找到之后呢？”
久久沉默后, 桑楚突然开口道。
是啊……这是天骄之间的争斗，况且谁也不知道天下知真正的首领是谁，想插手都没有办法。
更何况, 天才们之间的争斗真的会允许他们插手呢？
若是对手是这等程度的天骄，桑黎自我代入了一下, 他觉得，他不会允许有人插手的！
想来，荀师弟也是一样……
余玄剑突然哼了一声，“反正, 我是不会让小渊受欺负的。”
视线落在桑黎身上，余玄剑微眯起眼睛, 眼神威胁, “桑掌门也是一样吧？”
桑黎点头，“那是自然。”
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后，余玄剑站起身来, “既然事情已经谈完，弟子们也等我等很久了……我先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便离开了。
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 桑黎突然想到，或许正是因为师叔待人赤诚，为人护短的性格, 才让多疑不安的小师弟信任依赖的吧。
真是……羡慕不来啊。
视线落在一旁还有些茫然的桑楚身上，桑黎心中无奈, 小师弟的依赖是师叔，魔修祖师, 我的依赖只有这个笨蛋弟弟……
不对, 好像差不多？
他弟弟貌似比师叔和关世衡还聪明一点？
想到这, 桑黎也是感叹，居然在这种方面胜过了小师弟……
“好了，对手的事情先放一边，小比的名单怎么样了？决定好了吗？”
桑楚迅速回神，“程子青几人确实很了解这一届的外门弟子，排好的队友水平相当，十分合适。”
“但是，小师叔这个……实力差距太大了。”
“若要找一个合适的对手，只能在前几届的外门弟子里面找，而且，最好是筑基期。”
在名单上轻点了下，桑黎沉思片刻，“的确是个问题。”
“不如……不给小师弟安排对手？”
桑楚眉头微蹙，“直接宣布小师叔为小比第一吗？这样能够服众吗？”
“把修为公布出去不就可以了？新的等级标准发布，除非是剑道天才，且在术法上研究颇深，否则现在很难做到越阶而战。”
“才过去半年时间，以他们的水平，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论术法水平，剑道领悟，他们更是远远比不上小师弟。”
“有什么比试的必要吗？”
桑楚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就怕他们不服。”
“现在小师叔在这一届弟子里声望很高，没有比试便宣布排名……”
“不如随便安排一位对手，让小师叔展现一下他的实力？”
桑黎思虑片刻，摇摇头，“我觉得不妥。”
“现在的对手根本展现不出小师弟的实力……而且，对于真正的天才来说，不战而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桑楚有些犹豫，“这样做，会不会被误以为我们故意算计小师叔？毕竟这个操作……”
看起来就不怀好意。
桑黎微眯起眼睛，“这样吧，你将这份修为排名张贴出来，看看他们的反应。”
小师弟，我相信你会继续带给我惊喜的……对吗？他要看看，小师弟在外门的声望究竟有多高？
犹豫了一下，桑楚点点头，“是，我这就去办。”
……
“师兄，刚刚那个金丹期师兄问荀师弟的信息做什么啊？”等齐成宇离开，几个和这位被询问的弟子还算熟悉的修士连忙凑过来，开口问道。
那个弟子一脸无奈，“我也不知道，而且我是看荀师弟跟他关系不错，那位师兄还特地陪着荀师弟参加测试，才告诉他的。”
所以，威胁的表情可以收一收了吗？
倒也不至于，一脸我是叛徒的表情……
围在一起的弟子神色渐缓，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看起来颇为儒雅的弟子开口说道：“师弟不用紧张，我们也是担心荀师弟……”
“如果没有荀师弟，我们可能还会呆在底层，没有修炼的自有，哪能像现在这样，有修炼的自由和时间，也有相互交流讨论的同道，这些都是荀师弟的功劳。”
“没有荀师弟，就没有现在的互助会。”
“但是，大家也都知道，互助会的存在挡了很多人的路，尤其是那些天才的捷径之路，所以，荀师弟的处境并没有他看起来那么安全。”
“我们人微言轻，实力低微，帮不了荀师弟什么，但是，最起码我们不能拖荀师弟后退，背叛对方。”
周围的弟子纷纷附和，“就是这样！”
“没有荀师弟的建议和改革，哪有现在悠闲自由的我们？”
那位弟子：……
“我真的没有背叛荀师弟啊，所以前面的内容能简则简，后面……我只是想着，那位师兄对荀师弟态度友好，又特地来陪荀师弟参加测试，想来应该对荀师弟极为看好，说不定就是想收荀师弟做弟子。”
“那位师兄年纪轻轻，就已经金丹期，修炼上的天赋不错，对荀师弟又耐心温柔，是一个不错的师父人选。”
“所以才想着多夸一夸荀师弟的……”
周围弟子也跟着小声解释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那个年长些的弟子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说道：“那就好，那位师兄确实不错，只是荀师弟的信息也不要随便去说。”
“为了筹办互助会，荀师弟招惹了不少敌人。”
弟子们纷纷说道：“那是自然，荀师弟就是我们的恩人，我们怎么能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呢？”
将这个误会揭过，其中一个弟子突然开口道：“你们说，这次小比，第一名会是谁呀？”
众人面面相觑。
另一个弟子率先说道：“我希望是荀师弟！”
几个弟子第一时间低声附和道。
“咳……”角落里，一个弟子小声说道：“可是，我听说南辛黎最近修炼也很认真啊。”
“之前的几次比试，也都赢了，而且他的剑道理解真的很深，术法能力也很强。荀师弟对我们确实很好，但是我们也不能盲目吹嘘啊，这样对荀师弟反而是坏事。”那个弟子声音越来越小，但还是坚持说完全部的内容。
前面几位弟子原本还怒目而视，一脸你背叛了组织的神情，听到后面也有些泄气，“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还是希望荀师弟能够获得第一名。”
“听说第一名奖励很高，我想让荀师弟拿到那份奖励。”
“可是，我们仔细分析的话，荀师弟学会了灵雨术，说明他用自己的贡献点兑换了灵雨术，但是大家的贡献点都是有限的，兑换了灵雨术后，兑换到术法和剑招的就会少。”
“而且，荀师弟对灵雨术的理解也很深，肯定下了不少功夫，那花在术法上的时间就会少。”
“所以，我觉得荀师弟的攻击能力应该不高，不过看荀师弟的选择，说不定师弟根本不喜欢打打杀杀呢？”
“这样以对战为主的比试，荀师弟不占优势也很正常……”那个弟子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声音一点点大了起来，闭上眼睛，摇头晃脑，一脸自信，“综上所述，我觉得这一届小比第一应该是南辛黎。”
他说了很久，也不见其他人回答，茫然地睁开眼睛，“怎么？你们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周围的弟子一脸怪异地看着他，窃窃私语，虽然是在当面密谋，大声私语。
“叛徒这就钓出来了？”
“这哪里算得上叛徒，顶多算得上蠢货……”
“哎，没意思，不仅愚蠢，还是个墙头草。”
“咳咳……”那个年长的弟子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再说话。
他走到那个茫然又愤怒的弟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柔和，“哎，没关系，不用紧张，我们呢，不歧视傻子。”
“但是相应的，作为你的师兄，我也有义务教会你一些东西。你觉得荀师弟实力不强？”
那个弟子心中不安，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却被对方放在肩膀上的手掌牢牢禁锢住，脸色有些难看，扯了扯嘴角，说道：“是。”
“若是荀师弟不强，你说南辛黎、曲轻竹、程子青他们会以荀师弟为首吗？据我所知，另外两个人的实力也都不弱于南辛黎啊。”
那个弟子憋红了脸，“管理互助会又不以实力为尊，况且当初尊重荀师弟，也是因为他炼气初期的实力。”
年长弟子眯起眼睛，“对啊，荀师弟八岁炼气初期，你觉得他天赋如何？兑换没多久便能将灵雨术熟练掌握，甚至对每个人遇到的问题都游刃有余，简直称得上大成，最近荀师弟又拿出了改进后的版本，降低了难度，威力却相差不大。”
“你觉得荀师弟天赋比不上他们？”
“可是，他将时间都用在教导你们这群废/物身上，再好的天赋，没有时间修炼也是白费！”那个弟子红着脸怒吼道。
年长弟子压低声音，“哦？看来你不仅是蠢货，还真的是叛徒。”
“做个蠢货没什么，但是你不该妄图用你愚蠢的思维去揣度天才。”
那个弟子冷哼一声，“我不是叛徒，我一直都很崇敬荀师弟，但我讨厌你们，是你们耽误了荀师弟的时间，拖了他的后腿！”
“你……”
“好了好了”两人的声音越喊越大，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他几个弟子纷纷出言劝道，“不要和他计较，明天就是小比了。”
“我们要相信荀师弟。”
年长弟子也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如今被劝得冷静下来，也懒得再与对方计较，只是冷哼一声，便要转身离去……
下一秒，高台上，桑楚冷淡平静的声音响起，“测试结果已经出来了。”
说着，一卷泛着淡淡荧光的绸帛徐徐展开，上面一列列名字和对应的修为渐渐浮现。
最前面的荀渊的字样显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荀师弟……你到底修为如何呢？
当炼气后期四个大字渐渐在上面显现，众人鸦雀无声，刚刚还隐隐有些躁动的人群仿佛一瞬间被按下暂停键。
下一秒，嘶……
此起彼伏的倒吸声，目光碰撞下的惊恐眼神，众人久久不能回神。
“咳咳……”桑楚抿了抿唇，看着台下如出一辙的惊讶面孔，心中居然有种诡异的骄傲。
看见了吧，这是他小师叔。
“上面记录的成绩全部属实，没有半点虚假。”
说完，桑楚就退至一旁，等待众人的反应。
“假的吧……”一个刚刚回神的弟子轻声说道。
而他的低语仿佛按下了一个开关，刚刚沉默茫然的人群瞬间躁动起来。
“应该不是，师兄刚刚说了，全部属实。”
“也就是说，荀师弟真的是炼气后期？！”
“这怎么可能啊？”
“绸帛上面的荀渊真的是那个耐心温柔又可爱的荀师弟吗？我记得他和我们一起入门的啊？”
“他还是所有弟子中最小的那个，是所有人的师弟……”
“荀师弟刚入门时，是不是才炼气初期，甚至是刚刚入门，修为不稳，浑身都萦绕着功法的波动？”
“哎？谁不是刚刚炼气入门？”一个弟子下意识反驳，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悻悻地闭上嘴。
刚刚忍不住感叹的程子青并没有在意那个弟子的回话，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炼气后期”这四个字。
荀师弟，半年，炼气后期。
明明很好组合的三个词语，组合在一起的句子此时却让程子青不敢相信。
这……想起自己最开始的雄心壮志，程子青有些迷茫。
他想让资质不再限制修士，荀师弟做到了——三灵根的他半年便由炼气初期升到了炼气后期。
他想让底层修士不再被剥削，荀师弟也做到了——互助会的灵魂人物，给了底层修士们向上的机会与自由。
所以，这半年，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呢？
他明明也很努力啊……
来到宗门前，他没有势力，没有灵石，也没有亲朋。他几乎一无所有，却一连几次奇遇，入门前便已经是炼气初期。
小小年纪却走过很远的路，也见过太多的可怜人。
他以为自己是被选中的那个人，就像魔修祖师那样，天赋不高，却被上天选中，于是，魔修应运而生。
他以为自己也会成为类似的人物，带领底层修士勇敢反抗上层的剥削和压迫。
听起来很热血不是吗？
心里的那个声音也是这样告诉他的。
可是，他想做的事情、他当做理想立志用一生去努力的事情，荀师弟轻而易举，甚至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做到了。
有点可笑。
虽然他知道自己立志完成的那份事业，荀师弟只是开了个头，但是，比起自己，很明显，荀师弟才是那个更合适的人选啊。
心中怅然若失，肩膀处却有些轻松，程子青活动活动肩膀，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看来，自己曾经一闪而过的念头也要变成现实了。
果然，自己还是更适合辅助。
而荀师弟，会是自己选择的那位良主。
……
辽远无际、碧蓝如洗的天空上，一双近乎透明的巨大眼眸在那一瞬间睁开，随后又迅速闭合，没有吸引任何人的视线。
“你选择的那位小朋友真是厉害……这才多久就把我看好的修士折服了？”一道空灵悠远，又沉厚温柔的声音响起，不是人类所知的任何一种语言，语言的意思却直入内心。
“明明我很看好他呢，居然自甘为下属？”空灵声音有一瞬间的茫然和迷惑。
另一道柔和磁性的声音响起，“那我这个小朋友，你满意吗？”
沉默了不知多久，空灵沉厚的声音继续响起，“满意。”
“但是我选中的那位修士可不是送给他当下属的。”
“你的小朋友把他收做了手下，相应的，这份责任也要交到他手上了，他能完成吗？”
另一道声音轻笑一声，避而不谈对方刚刚的问题，只是好奇地问道：“你好像很喜欢凡人流？热血少年？程子青是这样，关世衡也是这样？”
搜寻了一番自己的数据，果不其然，在对方选中的那位小朋友记忆里找到了对应的词汇。
“还好，只是这种资质划分等级、上层理所当然压榨下层的社会让人厌烦，我喜欢看他们将它打破。”
另一道声音继续：“可是，不同的资质也是你赋予他们的。”
“那又如何？我只是喜欢不同的生命。若是重复，我创造出他们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磁性的声音笑声温柔，“好，这是你的世界，你喜欢就好。”
又是一阵沉默。
空灵声音突然响起，“你好像很喜欢那个小朋友，学了他不少词汇，凡人的词汇都挂在嘴边……”
轻笑一声，磁性声音回道：“你不也是一样？还特地将小家伙的词汇存放起来，偶尔还散发给你的造物。”
“好了，这个小家伙你满意就好，我也是很忙的，没空陪你一直聊天。”
沉默了一瞬，空灵声音突然开口道：“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的小朋友会帮我实现愿望吗？”
磁性声音笑了笑，“我可不知道。未来的事情，即使是我，也是说不准的。”
“但是，现在你很满意，他已经超出你的预期了，不是吗？小朋友才八岁，要多给他一点时间啊……”
“静心期待他的未来吧。”
“而且交易已经达成了，交给那位小朋友的报酬我也替你送了出去，不能反悔哦。”
尾音微微上扬，平稳中带了一丝活泼，“对了，那位小朋友比较胆小，你若是想要提醒他，可要小心一点。”
空灵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些无语，“知道了。”
“你果然很喜欢那个小家伙。”
笑声悠扬，那位似乎已经走远，只有几个字传进了对方的耳朵，“那是当然。”
“说不定，他会成为我们的同伴。”
……
这段对话于高空处隐没，频率和语言都不为人类所听闻，只有那一闪而逝的透明眼眸证明着那段对话的存在。
而人类，还远远无法触及高空。
最高建筑上，眼眸闪过时，一个修士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巨大眼眸的存在，但仍沉下了脸。
“天……”
“又一次变了。”
“难道说，那次预言是真的？”
“天之将变，共主诞生……”
修士默默将这八个字在舌尖念了一遍又一遍，脸色极为难看，快步走下高楼，对着周围侍候的人高声喊道：“谭家的人还在吗？”
侍候的人愣了一下，平凡的脸上一抹诡谲的笑容浮现，他弯下腰，行了一个诡异的礼，粗粝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我们，一直都在。”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曲轻竹
修士脸色难看, “你是谭家的人？”
“谭家的人把手伸到了我身边？！”修士一脸不可置信。
侍者平静地说道：“不，主人，我一直是我, 从来没有被替换，而且我也算不上谭家的人。”
“准确的说, 谭家也只是我们的一部分而已。”
修士更加惊讶了，“你投了邪修？为什么？”
侍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淡地问道：“主人找谭家的人做什么？您改变主意了？”
说着，他扬起嘴角, “看来您做了一个聪明的决定，加入我们……”
一连串诱惑人心的话就要被吐出, 只是修士却像是陡然惊醒一般, 来不及再去在乎侍者的背叛，“不，刚刚天……”
“动了。”
……
背后, 脚步声渐渐接近，曲轻竹微皱眉头，“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荀渊的第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再多的算计都是无用，我们的交易结束了。”
转过头来，果然是那个曾经和年长弟子争吵的少年修士。
此时的他神色冷静, 半点也没有刚刚的易怒脆弱。
他没有说话，曲轻竹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想做什么？借助你我之间的交易威胁我？然后顺利接近荀师弟？”
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既然曲师妹知道这个结果, 当初为什么要和我交易？”
见曲轻竹一脸怒气, 少年轻笑一声, “原来如此，被你哥哥提醒了，对吗？”
“曲师妹，为什么要一直听你哥哥的话呢？”
曲轻竹俏丽可爱的脸上冷若冰霜，话语也十分尖锐，“因为我愚蠢。”
少年微眯起眼睛，“曲师妹太谦虚了，能说出这句话，也证明了我的猜测。”
“你并不蠢笨，甚至远比你哥哥要聪明，所以，现在的我更好奇了，聪慧天才的曲师妹为什么要听一个自大蠢货的话呢？”
曲轻竹扯了扯嘴角，“说出原因的话，你能帮我吗？”
少年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拍掌叫好，“曲师妹啊，曲师妹……”
“大家都小看你了，原来我也是一样。”
“尽管我早就猜出你并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简单，但是现在的你远比我预想的惊艳。”
“不惊艳的话，怎么让你们冒着得罪天衍剑宗的风险帮我呢？”曲轻竹神色冷淡，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少年微眯起眼睛，“看来曲师妹早有把握？只是看出我的身份可不够啊……”
“我的要求不高，把我带出去就好，如果你们愿意接纳我，那我可以加入你们，不行的话，我一个单灵根就要去加入魔修了。而且刚刚测试的时候，我压制了修为，虽然比不上荀师弟，但也是炼气中期了。”曲轻竹淡然地说道，看起来很是自信，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手中一层层细细密密地薄汗，让她几乎要拿不住手中的剑。
少年微眯起眼睛，注意到对方的动作，顿了顿，最后才失笑一声，“曲师妹的条件真是诱人……我们也没有财大气粗到要硬生生把一个天才推走的地步。”
“那”微弯下腰，少年行了一个诡异的礼节，笑容诡谲，“欢迎你加入我们。”
“邪修的道路向你敞开。”
“我很期待蜕变后全新的曲师妹。”
望着对方的动作，曲轻竹神色恍然，耳边突然响起男人怒斥的声音，“轻竹，不要冷着脸，她不是那样的！”
“轻竹，她可以做到，你也可以的，对吗？”
“你们俩明明那么像……你肯定可以的！”
“不，你为什么不是她？”
神情渐渐坚定，曲轻竹突然轻声开口，自言自语道：“哥哥，我本来就不是她。”
“她是剑修，凭什么我也要成为剑修！”
“她不喜欢冷着脸，凭什么要求我要露出笑容！”
“我跟她不一样。”
扬起嘴角，曲轻竹露出和对方相似的诡谲笑容，做出一个比对方还要标准的礼节，说道：“共主降临。”
“道友，加入你们，并不是为了赌气，也不是叛逆，我是真的认同你们的理念。”
微眯起眼睛，曲轻竹笑着说道：“而荀师弟就是我一早选定的共主，他的信息也是我传出来的。”
少年此时真的有些惊讶，笑容也真实了不少，“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是你先找到了我。”
“忽上忽下的谋算，可真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呢。”
“一边无脑地暴露自己的嫉妒，一边又巧妙地拉出南辛黎为自己遮掩，曲道友真是让我纠结，也让我好奇。”
曲轻竹轻笑一声，不是过往俏丽可爱的微笑，只是在冷淡平静的脸上扯了扯嘴角，看起来高傲冷艳，“我总要证明我的价值。”
少年笑了笑，“若不是荀师弟珠玉在前，说不定我会选择您成为共主呢。”
这份算计，这份胆识，以及那完全称得上天骄的修炼天赋，若不是荀渊远超乎常人的惊艳……少年此时竟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
曲轻竹冷脸说道：“不用可惜，我和荀师弟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也正是荀师弟的能力才让我坚定加入你们的念头。”
“若是选出的共主是个和我差不多的货色，我也没必要加入你们。”
视线冷然，曲轻竹话语认真，“我是因为荀师弟会是共主，才选择认同你们的理念。”
少年愣了愣，失笑一声，“看来我们这位未来共主，已经折服了不少下属，连曲师妹都为他折服。”
“我更期待接近对方后的日子了。”
曲轻竹弯了弯眼睛，看起来似乎比刚刚还要自信，“相信我，荀师弟的表现会让你惊叹的。”
“在走之前，我会尽可能把你推到荀师弟身边。”曲轻竹迅速转换心态，调整自己的态度，甚至隐隐想要扭转两人之间的地位，占据主导，“你的速度要快一点，共主之位的竞争者不少，我们已经落后了，要先把荀师弟拉到这个位置上来。”
“而且，除了我们，也有其他人在觊觎荀师弟，比如谭家那个弟子。”
少年愣了一下，“那个谭进书？我知道他，而且进入拥护荀师弟的那个小群体时，我就是以他为跳板的，资质平庸，性格也庸碌……”
曲轻竹轻笑一声，“你又开始小瞧人了。”
“自大可是致命的弱点，看来你马上就要被我踩到脚底了？”说到这，曲轻竹俏皮地眨眨眼睛，看起来很是可爱，却让少年由衷地感到危险。
面色有些难看，少年心头一颤，下意识地退后两步，说道：“你找到证据了？不然凭什么说对方不简单？”
曲轻竹笑着说道：“即使他就是个草包，他也是谭家的人，荀师弟的存在，对这群无孔不入的人来说，从来都不是秘密。”
“看来你已经忘了，比起他们拿手的传讯玉佩，阴影才是谭家的标志。”
“存在于隐秘，在黑暗中注视所有人，这是谭家祖训。”
少年懊恼地啧了一声，“是我大意了。”
“行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接近荀师弟，顺利地接好我的位置。”说着，曲轻竹可惜地感叹一声，“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我太过弱小，在封闭保守的宗门里只会让我越来越弱，直到连辅佐共主都做不到，这样好的身份条件我怎么会交给你？”
少年用力攥紧拳头，也明白对方的意思，心底甚至已经隐隐生出一种紧迫感。
他们追随共主，是为了辅佐对方，若是连辅佐对方都没有能力做到……
少年心中一凛。
废//物没有活下去的价值。
“看来你已经很清醒了……”曲轻竹笑着说道，“这样也不错，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也好，总比你到了荀师弟身边，被那犹如天堑般的差距吓到哭鼻子好一点。”
少年的脸刷得通红，羞愤地低声说道：“曲轻竹！”
曲轻竹笑着凑近对方，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好了好了，玩笑到此结束，忌惮谨慎一点是好事，但也要适当放松啊。”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羞得耳朵通红的少年站在原地。
脸上热乎乎地，从未被少女接近的少年此时神情羞恼，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绵软的头发，心中羞涩地想到，她怎么能摸自己头发呢……
下一秒，微冷的晚风吹过，吹凉了脸上的热度，也吹得少年身体一震，陡然清醒了过来。
刚刚……他居然任由对方接近自己？还害羞了？
想起自己态度的渐渐转变，从看戏、利用到欣赏、可惜，到最后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甚至完全由对方占据了主导地位，操纵自己的思想。
皎洁月光下，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少女踮起脚尖，安慰自己……看起来格外旖旎美好，却让少年忍不住内心发冷。
这家伙……
他远远比不上对方！
展现獠牙的同时向自己示弱，让自己欣赏却又并不忌惮，用语言与动作一点点暗示，最终让自己放下警惕。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_8_0. c_o_m
步步为营，每一句话都是算计。
真不敢相信，她居然只有十岁？！
天才都这么不讲道理吗？
后怕之后便是感叹，下一秒，少年猛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曲轻竹已经天才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那被她称赞佩服，自觉远远不如的荀渊……到底有多可怕呢？
夜色渐深，露水一点点沾湿少年的衣襟，可他却懒得打理，露水和冷风带来的凉意远远比不上他心中的寒冷。
这群人……
这群变//态能不能给我们这些普通天才一点活路啊！
作者有话说：
啊，好喜欢坏女人！（x）
以及曲轻竹不是因为被当成别人的替代品才叛逆不满，进而想成为邪修的。
她很清醒，这就是她一直想要走的路，荀渊只不过是让她坚定想法的推手，被当成替代品只是她的一小段阻碍而已，不是影响她选择这条路的原因，没有这段阻碍，她只会选择得更快。
随机掉落的加更~嘿嘿~
理一下曲轻竹和他的事情，就是，曲轻竹先接触对方，让对方一直捧南辛黎怀疑荀渊嘛，少年邪修就想着利用这件事情，也立下自己单纯追捧荀渊的人设，好接近荀渊，毕竟荀渊深居简出的，一般接触不到。
但是荀渊的消息就是曲轻竹传出来的，所以才吸引来少年邪修。
嗯，其他的应该都在文里面解释了。

第68章 欺负
“那些人是你找来的？”关一舟轻步走近, 冷声问道。
还在练剑的南辛黎轻喘几声，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停下手中的剑招, 长出一口气，说道：“什么？”
“那群吹捧你贬低荀师弟的蠢货。”关一舟冷脸说道。
南辛黎皱了皱眉头, “不是我，我没有那么愚蠢。”
“况且，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大家都是修士, 实力强才是根本。”
关一舟神色稍霁，但是看着对方脸上的自信, 神情又陡然变得有些怪异, “你很自信？”
“当然……”南辛黎点点头，身为剑修，不自信怎么行？
“你是不是测试完修为就离开了？”关一舟神色更诡异了。
南辛黎点点头, 有些迷茫，“怎么了？”
“桑师兄将全部弟子的测试结果公布了。”
“荀师弟……炼气后期。”
南辛黎：？
“你在开玩笑？”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剑，南辛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话。
关一舟神情认真, “当然没有。”
沉默半晌，南辛黎嗓音生涩，“……一次不行就下一次。”
“资质不好, 就加倍努力，反正总能超过对方的。”
眼底闪过惊喜的光芒, 关一舟笑着说道：“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我叔叔为什么选中你了。”
“你知道吗？程子青已经打算放弃了……就因为一次修为的测试。”
“心态真是脆弱……”关一舟正要长篇大论地批判对方未战先退的逃避行为，南辛黎却突然开口道：“难道你不害怕吗？”
“面对天才, 逃避是懦夫的行为, 但是面对怪物, 这就是明哲保身。”
“很少有人能够有勇气直面注定失败的结局，你……”视线落在关一舟的脸上，神色茫然中带着一丝被戳中心思的惊恐，南辛黎心情平静，“很显然，你也不例外。”
“知道消息后就迫不及待地来跑来找我，还一脸期待地将消息告诉我，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又在期待怎样的表现呢？是想看到我心如止水，继续努力，还是想要看到我也跟你一样选择退缩逃避，这样自己的懦弱就不显得突兀。”
“关一舟，语言是最没有攻击性的存在，人们一般只会用它来掩饰。”瞥了关一舟一眼，南辛黎默默地说道：“比如掩饰自己的恐慌与逃避。”
“承认吧，关一舟，你害怕了。”
关一舟神色不断变换，先是茫然惊恐又是尴尬难堪，到最后变成失落坦然。
叹了一口气，关一舟耷拉着脑袋，一脸怅然，“你说得对……我确实害怕了。”
“连我非常看好的程子青都选择退缩，他们甚至都没有比试一番，就已经被荀师弟吓退了。”
“而荀师弟，才只有八岁。”
“南辛黎……”抬起头，关一舟好奇地看向对方，“难道你就不害怕吗？”
“人类害怕怪物，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南辛黎已经转过身体，重新摆好了起剑的姿势，冷淡地说道：“我当然害怕，但我没有退路。”
“没有退路……”瞳孔猛地骤缩，关一舟惊呼道：“他们在拿你当试验品？”
一边放慢练剑的速度，南辛黎平淡地回道：“我以为你知道这件事。”
关一舟咬咬牙，“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我以为你只是被我叔叔选中，他想要培养出强者，而你想要通过他变强，本质上是平等的合作。”
“某种意义上也算吧，我是想通过他变强，但是我们之间并不平等。”
“我只能变强。”南辛黎继续说道。
关一舟神情激愤，“他们想复制魔修祖师的路，可是关世衡的事情根本就是复制不来的，他没有退路，可他还有一心护持他的师父！”
“那种情况，与其说是关世衡在全修真界追杀的逼迫下突破，不如说是所有高层的默认，他们把握好了下手的力度，不想伤害他，只是为了逼出他的潜力，让魔修诞生。”
“但是你呢？你有什么？”
南辛黎停下手中的剑招，冷眼看向对方，“我一无所有，唯有手中的剑。”
“但是，这些话你和我说是为什么呢？是我亲手将我所有退路斩断的吗？是我逼得自己一无所有地吗？”
“关一舟，做下这些的明明就是你关家啊。”
“成为强者究竟是我的愿望，还是你关家的愿望？”视线停在对方惊慌无措的脸上，南辛黎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关一舟，你以为我害怕你。”
“其实我害怕的一直都是关家啊。”
“和一直自己努力，为人友善正义的荀师弟相比，当然是你们会杀人会灭口会拿亲人性命威胁别人的关家，更让我害怕。”
“才十几岁，就不要妄图玩弄人心了。”垂下眼眸，南辛黎不再看他，转身继续开始练剑，“好了，没事不要打扰我。”
“我要练剑了。”
关一舟抿了抿唇，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说道：“那我先离开了。”
他要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叔叔……你们的手段怎么越来越偏激了？
再想想这段时间宗门的变动，关一舟心头一凛，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
几人之间的复杂变动，显然不在桑楚的预料范围之内，现在的他正在整理手下人传递上来的数据——到底有多少人支持小师叔不战而胜呢？
其实在看到数据前，桑楚一直不抱什么希望，毕竟身为剑修，骄傲与自信是必须要有的。
相信自己手中的剑，无论敌人多强，都要有与其一战的勇气。
他忍不住碎碎念，“应该没有多少人吧……”
就算支持小师叔的人不少，反对这项建议的人应该也会很多。
恩情归恩情，佩服归佩服，只是和炼气后期比试，简单切磋一下，又不是生死相斗，如果这都没有拔剑的勇气……
视线渐渐下移，桑楚顿了顿，眨眨眼睛，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一届外门弟子一共多少人来着？
是不是就是这么多啊？
他手下是不是把支持小师叔的人数和总人数弄混了？
呆滞半晌后，桑楚沉默了，怎么会没有一个人反对啊？！
这群弟子真的是剑修吗？
踱步走到桑楚身边，桑黎弯下腰，微眯起眼睛，看着上面的数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大笑几声，“不愧是小师弟。”
桑楚回过神来，忍不住吐槽道：“这群弟子真的是剑修吗？不战而退……”
“又不是生死之间的比试。”
桑黎轻笑一声，“我问你，你在了解荀师弟的修为后是什么反应？”
“惊讶，不可置信……”说到这，桑楚顿了顿，声音晦涩，“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是啊，你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天骄，就连你也勉勉强强算是一个天才。你都是如此，更何况，那些平庸普通的弟子们。”
“人类面对强大的人类尚且有勇气和他对战，但若是面对神明……”
桑楚忍不住打断道：“哥，你太夸张了。”
“别用神明来形容小师叔……”
桑黎顿了顿，一点点平复好心中的激荡情绪，末了，才低下头感叹一声，“是我太激动了。”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凝滞，桑楚换了个话题道：“我明白了，哥，我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是一个人都没有反对……”
“实在有些夸张。”
“这一届弟子什么时候这么团结了？”
桑黎笑了笑，“团结不是好事吗？”
桑楚点点头，神情有些郁闷，“是好事，但是这样我们筛选卧底的计划不就失败了吗？”
“魔修不是被选出来了吗？”
“但那又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这些人里面肯定还有不少探子，当初我们决定暂时不分内外门，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桑楚叹了口气。
“好了，甄别卧底也不是主要目的，打破等级限制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已经在一点点变好了。更何况，有卧底便有卧底吧，一群炼气期，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桑黎神色平淡，甚至隐隐有些倦怠。
“既然他们都不反对，那就这样定下了。通知小师弟，让他不用再去参加明日的小比了，奖励也给他送过去吧，后面还有不少事情，一个外门小比而已。”
桑楚点点头，“是。”
……
余玄剑满腹心事地走进房间，已经吃饱了开始随意聊天的荀渊和关世衡看到对方，顿了顿，荀渊想要站起身来，却被关世衡直接拉住。
关世衡轻声说道：“不用拘谨，师父不在意这些虚礼的。”
说着，他对着余玄剑招了招手，说道：“师父，快来吃啊，一直给你温着，温度正合适。”
余玄剑扯了扯嘴角，说道：“好”
小渊还在，现在不能暴露出来，先和自己孽徒商量商量。
对着关世衡打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动作，余玄剑笑着摸了摸荀渊的脑袋，说道：“师父来晚了。”
“小渊，测试结果怎么样？”
关世衡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后又恢复了原样。
到底出什么事了？
荀渊心情放松，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笑呵呵地回答余玄剑的问题，羞涩中带着点骄傲地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成绩，说自己和同届弟子的相处，说他交到了几个益友，又收获了多少良师，说他某天在路上偶然看到的漂亮风景。
眉眼微弯，明明没有喝酒，他却像喝醉般微醺，眯起眼睛，荀渊笑容乖巧，又带着点小动物的可爱憨气。
真好，他也有家人了。
可以相信，可以依靠，也可以倾诉的家人。
望着荀渊沉醉幸福的微笑，余玄剑和关世衡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一阵柔软。
小渊，要学会放松啊。
一直紧绷着，真的很累。
……
毕竟还是个小孩，荀渊很早便疲惫地睡下。
将被子盖好，关世衡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睡下了？”
“嗯”随口应下，将周围一层层地布好隔音阵法，关世衡沉肃地说道：“师父，桑黎找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顿了顿，余玄剑开口道：“你知道天下知的首领吗？”
关世衡下意识地说道：“不是陈百知吗？”
余玄剑微眯起眼睛，心中闪过一丝得意，果然，不只是他一个人猜不到天下知的真正首领。
他张张嘴，刚要说话，却见关世衡沉思片刻后，一脸恍然地说道：“不过我的手下分析，天下知真正的首领另有其人……”
“只不过我并没有在意，师父，怎么了？和这位首领有关吗？”
余玄剑：……
有聪明的手下了不起啊！
将桑黎的分析告诉关世衡，余玄剑沉默片刻，想要给对方充分的思考时间。
可是，下一秒，关世衡掏出自己佩刀，一脸愤怒，“居然有人敢欺负小师弟！”
余玄剑：？
作者有话说：
搞了个抽奖~

第69章 奖品
“我给你时间是让你思考的……”余玄剑无奈地回道。
关世衡冷着脸, 身上的怒意不减，“我知道，可是, 师父有什么可思考的？别人欺负了小师弟，我们也要先思考吗？”
余玄剑叹了口气, “我知道，可是大争之世啊……”
“大争之世又怎么了？”关世衡下意识反驳道，随后又突然明白了什么，试探着说道：“师父, 你的意思是小师弟也想跟对方竞争？”
“有很大的可能，或者说, 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就是互相竞争。”余玄剑感叹一声, 随后声音压低，“你忘了吗？一直都是鼓励竞争的……”
“可是，这也是上层的政策, 小师弟他……？”关世衡顿了顿，“算了，师父, 你觉得我们要如何处理呢？”
余玄剑：……
我要是知道，还跑来和你商量？
一时间，两人对视一眼, 陷入沉思。
“既然小师弟也有意与对方竞争，那我们就不要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当然, 作为师兄和师父，我们也要注意小师弟的情绪, 在他茫然疲惫的时候及时安抚。”
“这大概就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小师弟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 我们只需要站在他背后全力支持，不要拖他的后腿。”沉吟很久，关世衡收起手中的刀，认真地说道。
余玄剑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作为长辈，也不能事事插手，那样小渊肯定会厌烦的。
……
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踏实舒适的觉，清醒的时候荀渊还下意识地蹭了蹭柔软舒适的被子，甚至想要赖在床上，再躺一下。
只是自律勤谨的性格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犹豫了一瞬，荀渊就起床洗漱了。
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余玄剑忍不住赞叹，小渊真是刻苦啊……
原先他还对荀渊如此快的修炼速度感到惊奇和不可思议，甚至忍不住暗暗羡慕这傲人的天资，但是和小渊相处一段时间后，余玄剑反而觉得只有如此成绩才配得上小渊的努力与刻苦。
勤勉也是天赋的一种啊。
“师父！”打理好自己后，荀渊笑着和余玄剑打了声招呼。
“师兄呢？”
寻不到关世衡的身影，荀渊疑惑地开口问道。
“我在这！”端着熬好的白粥，关世衡笑着说道：“刚刚做好早饭，正要叫小渊你起床呢。”
荀渊笑着说道：“师兄，我来帮你。”
吃完饭后，荀渊打坐将饭菜里的养分全部吸收，便拿起一旁的铁剑开始练剑，而余玄剑和关世衡两人则是站在角落里观看，时不时出言指导两句。
看着荀渊渐渐肉感的脸蛋，关世衡一脸满足，传音说道：“师父，你看，我是不是比你更会养小孩子？”
余玄剑抬了抬眼皮，“但是小渊是我捡回来的。”
关世衡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我做的饭菜小渊很喜欢吃。”
余玄剑冷哼一声，“我把小渊捡回来的。”
关世衡咬咬牙低声说道：“咱俩聊不下去了。”
余玄剑瞥了他一眼，“那就别想不可能的事情，这是我徒弟，馋别人徒弟不如自己去收一个！”
关世衡：……
他很想说，师父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话到嘴边转了转，又被关世衡自己给咽了下去。
好吧，他还真有点想把小师弟拐过来做自己徒弟。
也不是馋，主要是他觉得师父不会养，苛待了小师弟。
嗯，真不是馋。
这样想着，荀渊的剑招也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下一秒，随着剑招愈发迅速，剑刃带起凌厉的风，卷起周边的尘土，将荀渊的身影遮掩。
余玄剑和关世衡一齐严肃了神情，心中也跟着有些紧张。
没过多久，风渐渐慢了下来，荀渊舞剑的身影一点点变得清晰。
失败了……
虽然知道修炼的不易，失败更是常有的事，但是关世衡的心中仍有些遗憾。
风停尘歇，关世衡正要开口宽慰，却被余玄剑直接拦下。
视线里，舞剑的身影不仅没停，反而愈发快了……
随后，周边落叶无风而起，顺着凌厉的剑招舞动，剑招流转间带起微不可感的柔风。
成……成了！
荀渊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着说道：“师父，师兄，我学会了！”
关世衡率先开口道：“真棒！”
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荀渊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道：“我先去整理一下。”
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关世衡笑着说道：“这招确实有些难，小师弟练得时间应该不短……”
余玄剑轻哼一声，“小渊今天刚学。”
关世衡：？
视线放空，关世衡突然想起自己刚刚的想法，怎么办，他真的馋！
到哪里还能再拐一个和小师弟这样的徒弟呢？
……
收拾好自己后，荀渊放下自己练习用的铁剑，小心地拿起齐成宇曾经送给自己的那把灵剑。
该去参加小比了。
心脏跳动的速度微微有些加快，荀渊将手掌附在心口，神情认真，对着手中的灵剑自语道：“一直都拿你练剑，如今也该真正比试比试了。”
“我也想知道，现在的我到底是什么水平。”
自我鼓劲一番，荀渊做好心理准备，转身便要和余玄剑两人告辞。
关世衡身形靠后，微低下头，看起来有些难过。
荀渊正要开口询问，余玄剑抢先说道：“不用管他，是魔修那边的事情。”
“对了，小渊，你现在是要参加小比吗？”
听到余玄剑这么说，荀渊也不好意思再多问，只是认真回道：“是啊。”
余玄剑笑着说道：“那你不用去了，桑楚说，你不需要参加比试。”
荀渊愣了一下，有些迷茫，“为什么？”
余玄剑扬起嘴角，“因为没有弟子愿意成为你的对手。”
荀渊一惊，“我这么不受欢迎的吗？”
余玄剑：？
他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会？他们很喜欢你，但是以你的修为……”
荀渊低下头，有些失落，“太差了吗？比起那些勤勉的天才，我确实浪费了不少时间。”
余玄剑：？？
小渊，你听我说完啊！
无奈的同时，余玄剑也有些感叹，看小渊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来那个天才给小渊的压力有多大……半年练气后期，还觉得自己表现很差。
哎，他们虽然心疼，但是不能出手。
毕竟，这是小渊要走的路。
叹了口气，余玄剑宽慰道：“小渊你已经做得很好啦，你是这届小比的第一名，相应的奖品桑楚都交给我了。”
说着，余玄剑递过一个储物袋，“给，这是你的奖励。”
荀渊接过储物袋，有些复杂地看了眼余玄剑，说道：“是因为师父的身份吗？”
余玄剑愣了一会才明白荀渊的意思，心中又是一阵心疼，那个天才居然把小渊逼得这么没有自信。
“当然不是，这是你应得的。”
见荀渊还是不信，余玄剑继续安抚道：“小渊，可能你比不过某些天才，但是，相信师父，你的第一实至名归，你绝对比大部分弟子要优秀得多。”
所以，要对自己有自信。
抚摸着手中的储物袋，荀渊点点头，说道：“是，我知道了。”
这段时间听那些夸赞听得他都有些飘飘然，居然忘了自己离真正的天才还差得远呢。
自己或许比同届的大部分弟子优秀，但绝对比不过出挑的那几位。
只是，他们为什么不和自己比试呢？是为了感谢自己这段时间为互助会的付出吗？
看了眼手中的储物袋，荀渊沉默了一瞬。
身为天下知的首领，他还真的不缺资源。
有机会还是把这些资源还给他们吧，桑师兄是内门弟子，更有可能是真传弟子，资源不缺，但是其他几人肯定还是缺的。
将这些处理好后，荀渊还是有些失落，收好储物袋，手指在剑柄上轻轻摩挲了几下。
可惜，还是没能真正拔出你。
整理好情绪，荀渊抬起头，乖巧地说道：“那我继续练剑了。”
余玄剑既欣慰又心疼地揉了揉荀渊的脑袋，说道：“好。”
哎，成为天才很好，但付出得也要更多，没有谁的成功是只靠天赋的。
……
“程师兄！”
距离小比已经过去几天，荀渊也早已将奖励中的资源分配好，正准备一一送过去，却没想到直接在路上碰到了程子青。
眼睛一亮，荀渊小跑到程子青身边，“程师兄有事吗？”
程子青愣了一下，“没有，我正是来找荀师弟的。”
荀渊有些疑惑，“那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程子青笑着回道：“好”
将程子青带到自己房间，荀渊正想给对方倒杯灵茶，却没想到被对方抢先。
接过对方迅速倒好的灵茶，荀渊下意识喝了一口，茫然地问道：“程师兄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眼底闪过一丝挣扎，这段时间程子青一直都在做相应的准备，自己要投到荀渊手下的消息也早就告诉了亲近的人。
将这些都处理好后，他才来找荀渊，甚至还抢过倒茶的活计，但是，话到嘴边，程子青还是犹豫了。
“荀师弟先说吧……”纠结了一瞬，程子青开口说道。
荀渊抿了抿唇，掏出一个储物袋，里面是他分好的要给程子青的那份资源，当然他还是存着私心地多分给了对方一些。
大师兄送给自己的提升神魂的灵茶也放了一些，毕竟他不缺资源。
而且程子青对他很好，还是自己的朋友。
更何况，他很喜欢程子青的性格，也很佩服他的远大志向，更由衷地期待他能带领散修弟子变得更好。
没有人会讨厌一个坦率认真，正义善良的理想主义者。
“程师兄，这是我送给你的……”犹豫了一下，荀渊还是将还字改为了送字。
尽管他知道这个第一是他们让给自己的，但这毕竟是他们的好意。
资源要还，但也要注意用词。
程子青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追问道：“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个？”
话音刚落，这段时间因为投靠的事情而一直在胡思乱想的大脑一瞬间变得清明，一个日期出现在他的脑海。
这是今天的日期，同时……也是他的生日。
视线落在面前的储物袋上，程子青心情复杂，所以……这是送给自己的礼物？
……
高空中，空灵声音突然响起，一向平淡冷静的语气此时带了点无奈，“还真是凑巧。”
“你选中的人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为什么你还要出手干预呢？”
空灵声音顿了顿，“好歹也是我看好的人，没有成为散修的领头人也就罢了，居然就这么轻易臣服了？”
轻哼一声，祂继续说道：“总要挣扎一番，好歹要证明，我的眼光没错。”
“只是你的小朋友太过优秀了。”
另一个声音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那是当然，他选中的小朋友是最优秀的。
“这是……”顿了顿，程子青强压下喉咙中的哽咽，低下头，垂下眼眸，遮掩住眼中复杂的情绪，“荀师弟特地送给我的吗？”
荀渊点点头，“嗯，程师兄就收下吧。”
弯了弯眼睛，荀渊笑着说道：“都是我特地挑选的，绝对适合程师兄。”
眼眶一热，程子青抹了抹眼角，“谢谢荀师弟。”
见对方没有拿起桌上的储物袋，荀渊以为对方并不打算接受，迟疑了一下，拿起储物袋直接塞到了程子青的怀抱，说道：“程师兄不要推辞。”
下意识地接过储物袋，程子青直接绷不住情绪，泪水簌簌滑落，紧紧握着手中的储物袋，哽咽到说不出话。
他不是荀渊那样二世为人，前世早已活过不少岁月。
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父母早亡，没有依靠，他就自己一个人在修真界底层摸爬滚打，碰到过好人，更遇到过坏人，当然他遇到最多的，还是不好不坏，庸碌无为，浑浑噩噩的底层修士。
见惯了油滑与算计，程子青下意识地也为自己戴上了假面。
受够了苦，也看够了他人受苦，获得过几次奇遇，又侥幸进入天衍剑宗，程子青以为，他有实力也有那个野心去为那些底层散修做些什么。
所以，他学着底层修士的油滑，为自己戴上冰冷沉默的假面，又学着天之骄子的从容自信，脱去假面最后成功成为散修的带头人。
他以为自己做得很好，自己是被选中的那个，心里的那个声音也这么告诉他。
但是他的资质并不出挑，也没有受过良好的培养，所以，为了更好地实现志向，实现心里的那个声音，他必须更加努力。
他学会了隐藏情绪，因为优秀的首领必须喜怒不形于色，学会了理智地评判每一个人的价值，因为优秀的首领要知人善任，将每一个人的价值发挥到最大，也学会了利用他人，因为优秀的首领要做到利益最大化。
为了成为一个优秀的首领，更好地实现自己的志向，他牺牲了很多，变得不像自己。
所以，他和荀渊说的“做朋友”是假话，是在隐藏自己真正的情绪，理智地评判他的价值，然后利用他。
他只是觉得将荀渊立为榜样会让散修弟子们更有动力，这样他的事业才能更进一步。
只是，对方拿“造神”这个词拒绝了，他知道荀渊说得有道理。
成为榜样，成为神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但是，这对他的志向是有用的，所以，对方的意愿没有意义。
他选择接近荀渊，试着和他成为朋友，希望对方最后会同意的。
为了这个志向，他牺牲了很多人，也牺牲了自己。
忘了自己，也忘了自己的生日。最后，居然是这个他想利用，一直拿“朋友”当做利用的头衔的荀师弟替他找回了生日。
当然，也替他找回了自己。
果然，他不行的。
他还是想投靠荀师弟，成为他的下属，却不再想将这份事业交给他了。
荀师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理想，而不是替自己实现志向。
一直萦绕在耳边的心声终于散去，程子青这才真正感觉到轻松。
责任散去了，枷锁也消失了，他一直都没有那么伟大，这份志向很好，只是不适合他。
“程师兄？”
泪眼婆娑，程子青将视线投向声音来源处，一道模糊得只能看清身形的身影映入眼帘。
泪水渐渐止住，眼前的身影一点点变得清晰，望着荀渊担忧的神情，程子青突然扬起嘴角，笑得阳光又温柔。
他找到更适合自己的志向了。
……
望着程子青先是大哭，随后又看着自己大笑，荀渊：……
完了完了，他不会把程师兄整疯了吧！
作者有话说：
hhh搞了好多算计，搞一波巧合（x）
余玄剑口中荀渊比不过的天才：天下知真正首领，同时也是荀渊本人
荀渊听到的自己比不过的天才：程子青、曲轻竹、南辛黎他们哈哈哈哈哈
程子青&曲轻竹&南辛黎：……他们何德何能……
hhh程子青自我攻略成功！
其实程子青看人很准，荀渊真的对他的朋友很好的，毕竟他也没什么朋友哈哈哈哈真相处好了，到后面荀渊不一定会拒绝对方成为偶像的请求，可能会开马甲完成。
程子青是有想要改变阶级的想法，但是更多的是，天道赋予他的使命，让他不能放弃
桑楚是早就不知道多大了，装成十几岁小孩子混入其中。
曲轻竹是真的早慧聪颖，而且受到的教育培养很高，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考。
关一舟是他关家一直都这样，他更多是模仿他的长辈，关家也这样，所以有时候显得油腻（x），但其实他也很聪明的，毕竟是当成继承人培养的。
南辛黎是被迫早熟，被威胁得成长的，而且也是世家子弟，受到的教育和培养也一直很好
因为教育良好，身边长辈耳濡目染，也一直在教他们，当做继承人培养，再加上他们的能力很强，而且在都是老阴比的世界，注定了继承人如果无脑，家族就会很快覆灭，所以他们这么算计，俺觉得合理（x）
程子青的话，他算计地有点小家子气和底层的油滑，没受到过教育，完全是经历得多，无师自通，就是那种凡人流，只能拼命成长。
所以，其他几个人都不需要牺牲那么多，也不会觉得牺牲那些不对，但是对于程子青来说，就，会很难
因为他不是那种大志向者，他的志向完全是几次奇遇催生出来的，就是那种，热血青年hhhh结果，天道选中了，只能为着这个志向努力了
hhh简单理了一下几个人的性格

第70章 孟听寒
后面荀渊自己都不知道程子青是怎么调整好心情的, 只是在他还茫然的时候，程子青已经笑着接受了储物袋，和他聊起了最近修炼的情况。
接受了一番程子青的认真建议, 荀渊晕晕乎乎地就将程子青送出了房间。
等到对方离开后，被灌了一脑袋建议的荀渊才茫然地摸了摸脑袋, 他们刚刚在聊什么来着？
他和程师兄见面是想做什么来着？
哦，送储物袋。
想了一番，荀渊觉得自己好像把所有要做的事情全做了，但总觉得还有些东西忘了。
闭目沉思了好久, 把那些谆谆教诲整理好，荀渊终于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程师兄来找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呢？
沉默良久, 想不出答案的荀渊只好摇摇头放弃。
算了, 若是重要的事情，程师兄应该还会再来找我的。
……
走在路上，恍若走上一条新的人生道路, 程子青感觉整个人焕然一新，全身都轻松了许多。
看样子，今天给首领的建议, 首领已经全部听进去了！
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他要好好辅佐荀师弟。
这样优秀的荀师弟，自己要帮他实现所有志向。
帮助全部的散修实在是太累了，自己很弱小, 还是只帮助荀师弟吧。
……
等了几天也不见程子青来寻自己，荀渊只好将这件事情放下, 找时间将另外几分资源交给对应的人。
不过考虑到程子青的突出待遇，荀渊犹豫了一下, 还是将自己用不上的一些资源也放了进去。
厚此薄彼也不能太明显。
……
看着被送到手中的储物袋, 曲轻竹心头一沉, 深吸一口气，将其打开，凝视着里面的轻身术陷入沉思。
再看了一眼其他的资源，全是有利于出行，或者说有利于逃跑的资源。
曲轻竹抿了抿唇，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你手上是什么？”打探完消息，刚刚回来的少年一眼便看到曲轻竹手中突然冒出来的储物袋，好奇地问道。
将储物袋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曲轻竹的语气尽可能平淡，但是短促的尾音还是暴露了她的慌张，“共主送来的。”
孟听寒愈发好奇了，“共主为什么要给你送东西？送的什么？”
他以为只是一些普通的礼物，可是，下一秒，曲轻竹视线放空，移向孟听寒身上，顿了顿，说道：“逃跑用的资源。”
孟听寒：？
心头一震，他惊讶地望向对方，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
“……巧，巧合吧。”孟听寒说话有些结巴。
曲轻竹轻哼一声，“我真好奇你是怎么爬到这么高的位置，居然有机会接到这次任务。”
孟听寒顿了顿，看起来有些尴尬，不是很想回答对方，但是现在他俩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既然选择了同一位共主，那他们注定是同僚，况且，这些信息对于共主也有用。
所以，犹豫了一瞬，孟听寒还是开口道：“其实你传递过来的信息……总部根本没有相信。”
曲轻竹眉头一皱，“那你呢？再不受重视，也是一位共主候选人。”
孟听寒轻咳两声，“我父亲……地位比较高，所以我就是想随便挑个任务出来放松一下。”
曲轻竹顿了顿，“难怪你一直没有行动。”
“毕竟你说得确实夸张……”
没等他说完，曲轻竹就语气平淡地反问道：“现在呢？还觉得夸张吗？”
孟听寒顿时严肃了神情，“不，一点都不，你说得还相对保守。”
视线落在一旁的储物袋上，孟听寒如临大敌，“若真是他有意送来，难道说，我的身份已经被他发现了？”
曲轻竹继续补充道：“只发现了你还好，最重要的是……”
神情若有所思，纤细白嫩的手指在储物袋上一点点划过，曲轻竹微微歪了歪头，一脸疑惑地说道：“我前几天才下定决心加入邪修，今天才决定好的离开时间……”
“怎么会这么巧？”
“巧合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曲轻竹看向对方，孟听寒神情越来越沉肃，“只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共主对我们的信息了若指掌。”
“甚至，比我们本身还要了解。”
孟听寒先是忌惮，随后眯起眼睛，看起来有些激动。
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孟听寒扬起嘴角，“共主真的很厉害啊。”
曲轻竹神情平淡，并不在乎他突然的发疯，冷静地说道：“自然。”
“不然我也不会如此迅速且笃定地确定自己效忠的人选。”
“好了”冷静的声音让孟听寒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曲轻竹继续说道：“看样子，共主不仅意识到了我们的身份，还允许我离开天衍剑宗。”
“所以，现在负责呆在共主身边的人就是你了，你要谨慎行事，不可耽误共主的计划。”
孟听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点点头，“好。”
“我会听共主大人的话。”
他的声音异常沙哑，看起来很不正常，只是曲轻竹仍没有在意。
毕竟正常人不会加入邪修，孟听寒不正常一点才算是正常。
而且憋了这么久才发疯，而且只是声音有些异常，孟听寒已经算是邪修里面数一数二的“正常人”了。
最重要的是，她相信共主的眼光。
将自己替换下去，换上孟听寒，共主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
看着侍者将储物袋递给自己，关一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态度自然地接过。
望着侍者的身影渐渐离开，晃了晃手中的储物袋，关一舟轻笑一声，心情突然变得愉快起来，“荀师弟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送东西了？”
南辛黎刚好走过来，提着一个储物袋，自然地接话道：“我也有。”
关一舟：……
手中的储物袋好像突然不香了。
注意到对方耷拉下来的嘴角，南辛黎突然心情变得很好，上扬了下嘴角，瞥了一眼关一舟，说道：“幼稚。”
关一舟：？！
……
小比的事情就这样过去，宗门也正式接手了互助会，并着手将互助会的形式推给外门的其他弟子。
那位负责接管互助会的师姐荀渊也特地去看过，看起来是个实干稳重的性子。
注意到荀渊的视线，那位师姐还笑着对他招了招手，同时向荀渊的方向走来。
“荀师弟？”
荀渊点点头，“是我。”
真正和那位师姐聊起来，荀渊才意识到，这位师姐其实性格活泼坦率，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威严可靠一点，才一直板着脸。
对着荀渊眨眨眼睛，那位师姐笑着说道：“荀师弟是特地来考察我的吗？”
还没等荀渊摆手反驳，那位师姐就直起腰，一脸正经地说道：“随时接受荀师弟的检查。”
荀渊：……
“不不不，师姐你误会了，我只是来看看接下来互助会会交给谁……”顿了顿，荀渊继续说道：“我只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我们对它投入了很多时间和精力。”
“我们不希望有一天它会变质……”
那位师姐笑着揉了揉荀渊的脑袋，说道：“所以啊，我随时接受荀师弟的考察。”
说着，她对周围一直暗搓搓地打量自己的弟子，笑着大声说道：“你们也是一样啊。”
她弯下腰，和荀渊平视，笑容俏丽，眼神却极为认真，“刚刚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我接受你们的监管，如果有哪里做得不好的地方，随时欢迎你们来告诉我。”
“我会一一改正。”
“或许现在的我还不了解你们，但我会证明我的决心。”
“荀师弟，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互助会。”她一连用了三个‘很喜欢’，像是在向荀渊证明自己，“虽然这样说有些奇怪，甚至有些冒犯，但我还是想说。”
“荀师弟，以及这届的弟子，或许你们现在还意识不到互助会对我们的真正意义，对底层修士的真正意义，但是，相信我，比起你们，更不愿意互助会倒下的，是我们，是我们这群经受太多苦难，甚至已经看不见希望的修士。”
“互助会对我们来说就是期望之外，不期而遇的曙光。”
说着，师姐紧张地搓了搓手，“其实我很紧张，甚至非常忐忑，在接到宗门的任命后，我又激动又恐慌，担心自己做不好，又由衷地希望自己可以做好。”
“所以，荀师弟……”声音稍微放大，“还有大家，如果我犯错了，希望大家可以及时指出，我一定会认真改正。”
“我会将互助会当做我毕生的事业去做。”
说完，荀渊久久没有说话，师姐心中越发忐忑，又一次紧张地搓搓手，“是不是我说得太多了……对不起，我只是太激动了……”
荀渊抬起头，笑着说道：“不，当然没有。”
“师姐，这次考核你合格了，希望你继续保持。”荀渊笑着鼓掌道。
师姐愣了一下，“真，真的吗？荀师弟真的觉得我合格了？！”
荀渊笑着点点头，随后手指指向一旁好奇又期待的弟子们，“他们也是一样。”
在每个人的脸上转了一圈，师姐心头一暖，又挺直了腰，认真地说道：“我会争取做到优秀的。”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笑声是善意，也是认同。
果然，真诚才是打动人心的利器啊。
望着师姐和几位弟子的笑脸，荀渊忍不住心生感慨。
所以，那群老阴比们什么时候可以滚出修真界！
……
低下头，试图避开对面灼热又变//态的视线，荀渊心中煎熬，曲师姐身边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从他进门就在盯着他看，现在还在盯着！
眼睛不累吗？
而且，看对方的长相，他记得，对方是散人弟子啊？怎么突然和曲师姐关系那么近了？
难道说，又是一个老阴比？！
作者有话说：
荀渊：我即使是死了，钉在棺材里了，也要在墓里，用这腐朽的声带喊出——老阴比们能不能滚出修真界！

第71章 共主大人
“曲师姐……”荀渊终于忍不住开口求救, “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曲轻竹和孟听寒都愣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曲轻竹试探地说道：“我已经布下了高级隔音阵法, 不会有人听到我们的谈话的。”
荀渊神色严肃了一瞬，好家伙, 曲师姐这是要找自己说什么秘密吗？
但是，他为什么要听啊？
荀渊脸色空白了一瞬，视线落在两人身上，现在把他们赶出去合适吗？
因为没有防备和某些人的谈话, 他已经被迫卷进去很多事情了！
二打一……他打得过吗？
大脑飞速运转，最后荀渊还是决定保守行动, 试探地问道：“曲师姐, 这件事情……很重要吗？”
和我有关吗？
曲轻竹更迷惑了，明明已经布置好了隔音阵法，为什么共主仍然没有点明他们的身份？
疑惑过后, 曲轻竹迅速便想明白了荀渊的意思——共主真是谨慎。
的确，对于真正的大能来说，无论多么高级的隔音阵法都是形同虚设, 尤其设立者还是他们这群炼气期弟子。
虽然说，真正的大能不会来关注他们，但是仔细思考了一下几人的身份, 曲轻竹觉得刚刚的结论还是有些草率了。
更何况共主大人是这届小比的第一……
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自己真是被离开的消息高兴地冲昏了头脑，竟然忘了警惕, 这样想着，曲轻竹心中对这位共主更加满意了。
既然共主大人不愿意暴露身份, 那她们也要如此。
眼神示意身旁从进来就开始亢奋的孟听寒, 让对方冷静一点。
只是并没有什么用, 对方仍是一脸狂热地盯着共主。
曲轻竹：……
这个新同僚不会刚上任就被共主大人嫌弃吧……那她要去哪里找人接任自己的位置呢？
曲轻竹忍不住陷入沉思，随后却被一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打断。
她循着方向看去，却看到荀渊一脸期待又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
曲轻竹：？
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孟听寒，随后便看到孟听寒仍然痴迷地盯着荀渊，而荀渊则认真地盯着自己。
那……她要看谁？
被这个诡异的情况吓得大脑宕机了一瞬，但很快地，曲轻竹就找回了理智，共主大人应该是想知道她们为什么来打扰他？
但是，如果不透露身份的话自己就不能汇报任务进度了……所以，现在她要上哪里编出一个重要事件来？
她试图思考，却被对方越来越急迫的眼神打断。
“嗯……其实也不是很重要。”曲轻竹顿了顿，心里一横，一脸诚恳地看过去，“我只是想来感谢荀师弟。”
“感谢荀师弟送的资源。”
荀渊：……？
“就，就这些吗？”荀渊一脸惊讶，就这些为什么要设置隔音阵法？
想了想，荀渊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向一旁的孟听寒，说道：“那，这位师兄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见荀渊和自己搭话，孟听寒眼睛一亮，眼神更加炙热了，张嘴就要说话，却被曲轻竹一只手直接捂住，满腹感叹称赞的话语只能化作唔唔声，最后直接消散。
曲轻竹轻笑一声，说道：“荀师弟，我接了一项外门任务，需要外出一段时间，离去时间就在这几天。”
顿了顿，曲轻竹视线看向孟听寒，解释道：“这位是我比较看好的继任者，所以想把他介绍给你。”
曲轻竹尽量用不暴露几人身份的词语来描述自己的任务。
荀渊先是一愣，继任就继任，介绍给自己做什么？
不过想了想，荀渊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扬起嘴角，荀渊终于放松下来，“不用这么麻烦，其实曲师姐可以把我们几个人叫在一起开个小会，会议上将……”视线下意识落在孟听寒身上，随后便被吓得避开，“这，这位师兄介绍给我们。”
还特地一位位跑来介绍，荀渊在心中感叹，看来曲师姐很看重对方呢。
嗯？为什么要介绍给他们？
曲轻竹茫然了一瞬，随后迅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原来如此，是自己太不谨慎了。
离开前，只见了共主一人，简直是把有问题三个字摆到了宗门眼前。
这真是一个致命的漏洞。
幸亏共主隐蔽地提醒了自己……曲轻竹心中感叹，自己虽有些谋略，但实在是太不谨慎，远不及共主。
这样想着，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一脸我明白你意思的了然。
而被曲轻竹强制塞进角落的孟听寒则一脸茫然，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看样子，两人好像又交流顺畅且愉快。
难道说，自己和真正的天才差距真的如此大吗？
连他们的对话都听不懂？！
……
送走曲轻竹后，终于摆脱了那炙热刺人的视线，荀渊放松下来，长出一口气。
这位师兄……真是奇怪。
不过看曲师姐的意思，似乎并没有在意。
算了。
接下来他也没有什么事情，终于可以安心研究和修炼了。
而且他已经将防御阵法研究明白，放在灵兽峰的那处洞府终于可以启用了！
他打算将那处洞府当做自己的秘密基地，除了师父和师兄以外，不会告诉其他人。
视线落在这处他住了半年之久的房子，荀渊心中闪过一丝不舍，随后便是释然。
他又不是一直不回来，只是偶尔去那边潜修一段时间而已。
毕竟这间住所不够隐蔽，已经有很多人知道自己的住址了，经常会有弟子来这边试图和自己交好。虽然他不排斥人际交往，但是太过频繁也会打扰自己的修炼。
做好决定后，荀渊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尤其是那些堆在一起的传讯玉佩。
哎，荀渊叹了口气，新型玉佩是做好了，大部分也都散入了修真界，但是宗门还在考虑要如何接收这些传讯玉佩。
所以为了隐藏他的身份，他还得再用一段时间。
盯着这些传讯玉佩看了一眼，荀渊默默地移开了视线，还是先收拾其他东西吧。
他记得，新洞府里厨房很大，大师兄很早就抱怨过这里的厨房太小了，他的厨艺施展不开。
等到了洞府那边，大师兄应该会很开心吧？
一边收拾，荀渊一脸期待地想着。
……
回到两人居住的地方，曲轻竹沉声说道：“若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不如直接抠下来。”
孟听寒倚靠在椅子上，支起手肘，撑起半张脸，丝毫没有在乎曲轻竹的威胁言论，只是轻笑一声，“共主大人想对我们俩动手。”
曲轻竹：？
“真的吗？什么时候？”
孟听寒笑着说道：“你说布好隔音阵法后。”
他看向曲轻竹，弯了弯眼睛，笑得有些幸灾乐祸，“看样子，比起我，共主大人似乎更不满意你呢。”
曲轻竹沉下脸，“怎么发现的？”
孟听寒摆摆手，动作随意，“我又不是真的十几岁少年，同样也不是真正的炼气期，神识一扫便差距到了。”
“共主大人的确敏锐聪慧，但年龄还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很正常。”
此时的曲轻竹并没有在意对方的言论，只是猛地想起前些天的事情，神情陡然变得难看，“那天晚上，你真的没有发现我的计划吗？还是说，你在故意骗我，想看我笑话？”
她以为对方真的是炼气期弟子，为了表现自己，也为了尽早占据主导地位，在孟听寒面前，她很是表现了一番自己的算计与谋略。
但是现在，她才突然意识到，或许对方早就通过神识看清了自己的想法，耍着自己玩呢。
孟听寒连忙解释道：“当然没有，那天晚上我是真的被你骗到了，我也承认自己不如你，所以甘心让出主导位置。”
叹了口气，孟听寒继续说道：“我又不是大乘期那些大能，你以为神识一扫便能得知对方的微妙情绪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吗？”
“我刚刚只是说得轻松罢了……”
就想在你面前找回点面子。
孟听寒一脸无奈，其实不和曲轻竹解释也可以，但他现在真的怕了他们这群怪//物天才。
共主大人是这样，曲轻竹也是这样。
“那天晚上，我对你的态度是轻视高傲的，根本没有在你身上认真，甚至连神识都没有放出来，根本没有发现你的算计，全程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但是，在共主那里，我可是全身心投入地观察，视线一直放在共主大人身上，这才注意到共主大人的情绪波动。”
“也注意到那对我们的不满，以及想要对我们下手的心理。”孟听寒摊了摊手，说道：“不过，我觉得以共主的天赋和要求，不满我们的表现也很正常。”
“但是幸好，共主大人并没有真的生气，动手的念头也很快消失。”
微眯起眼睛，孟听寒笑着说道：“而且，比起蠢人，共主似乎更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曲轻竹脸色一冷，想回敬对方些什么，但是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又默默咽了回去。
“那就希望你能让共主大人满意了。”
孟听寒笑着回道：“那是自然，我虽然不够聪明，但胜在听话。”
“实力也不错，可以保护共主大人，更能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情绪……”说到这，孟听寒顿了顿，“总之，我会注意分寸的。”
曲轻竹轻哼一声，将自己的分析告诉对方，末了，又继续说道：“既然共主大人已经吩咐了，那我们就要照做，而且要做好，不要给共主大人带来麻烦。”
孟听寒点点头，“知道了。”
……
“哥，新型传讯玉佩的事情已经积压一段时间了，其他宗门有决定了吗？”桑楚递过一份文书，沉声说道。
这段时间，他们通宵达旦，终于将之前堆积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件难以处理的。
而传讯玉佩便是其中之一。
桑黎长眉一皱，停下手中批阅的动作，说道：“他们还没有回话。”
“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上次九宗会议，他们就提出了九大宗门要联合举办比试。”
说到这，桑黎有些烦躁，力度失控，直接捏断了手中的笔。
看着手中的黑墨，桑黎随手施了一个净身术，又重新拿出一根笔，叹了口气，抱怨道：“难道他们都不忙吗？”
“难道只有我一位掌门有一堆公文要批阅吗？”
桑楚低头沉默不语，忍不住在心中腹诽道，大概是没有哥你忙的。
毕竟……他们没有这么能搞事的小师叔。
想到宗门这段时间陡然激增的事务，桑楚在心中叹了口气，好像真的全是小师叔一个人搞出来的……
或许，小师叔的目的就只是单纯地让他们俩彻夜工作呢？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叛逃（看下作话呀~）
搬进洞府后, 清幽雅致的环境让荀渊心情很好，炼气后期的修为终于稳定下来。
他还特地在院子里开辟出一块小型灵田，种植一些简单的灵植, 顺便锻炼一下自己的灵雨术。
灵雨术愈发精湛，雨滴中浸润了温润的灵气, 受它润泽的灵植们也开得分外娇嫩翠绿。
嗅闻着空气间泛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以及灵植带来的沁人芳香，闭目躺在自己自制的躺椅上，荀渊忍不住长叹一声，真好。
一键退休, 直接走上人生巅峰。
没有老阴比的日子可真是太爽了，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啊。
这样想着, 舒展身体, 荀渊尽可能在摇椅上摊平自己，一脸舒爽，下一秒, 本该清越的响声听在荀渊耳朵里却显得分外刺耳。
睁开眼睛，荀渊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无奈地下了躺椅, 找出对应的传讯玉佩。
出乎意料地，不是一直和他频繁联系的陈百知，反而是几乎没有和他用传讯玉佩联系的程子青。
“曲轻竹叛逃。”
短短五个字却让荀渊愣了半晌, 叛逃？曲师姐？
曲师姐背后不就是宗门的人吗？
“程师兄没有开玩笑吧？是曲师姐一人还是她背后的那些人？”
程子青很快回话道：“消息准确，只是现在宗门还没有将消息公布出来。似乎只是曲师妹一人, 因为那些宗门派系的弟子同样惊怒，不像是伪装。”
荀渊顿了顿, 突然想起几天前那段虎头蛇尾的对话, 神情一沉, “走之前，曲师姐有没有找过你们？”
“有，我现在和南辛黎在一起，荀师弟要不要来找我们？我调查过了，曲师妹走之前只见了我们几个。而且曲师妹不是简单的叛逃，问题比较严重，我们可能也会被牵连。”
荀渊心头一沉，“好。”
他就知道，不该乱和别人谈话！
……
“程师兄……”和几人简单打了声招呼，荀渊连忙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程师兄，你的信息是从哪里来的？”
程子青解释道：“那些外门师兄告诉我的。”
隐晦地看了南辛黎一眼，程子青继续说道：“不过荀师弟不用担心，他们这么做应该有高层的示意，不是真的怀疑我们，所以授意那些师兄通知我们。”
虽然，那些师兄们也确实是他的人，但是这种事情就不好当着外人说了。
荀渊稍稍放松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个人的身影，又开口问道：“曲师姐身边的那个弟子呢？程师兄认识吗？”
程子青张张嘴，刚要开口，旁边一向寡言少语不爱说话的南辛黎突然开口道：“我认识他。”
“以前他故意打进支持荀师弟的弟子们内部，但是经常说一些听起来冷静理智，实际却不利于荀师弟的话语，贬低荀师弟，吹捧我，试图挑起我们俩的矛盾。”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不过并没有太过在意，只以为是某个自以为是的蠢货罢了。”南辛黎神色淡淡，“直到曲师妹将他带到我面前，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曲师妹的人。”
视线落在荀渊身上，南辛黎提醒道：“所以，荀师弟，曲师妹并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纯善可爱。”
“虽然我们都算是各自派系推出来的代表人，但能够坐稳自己的位置，力压其他天才，就说明曲师妹不可能那么简单。”
荀渊顿了顿，虽然有些奇怪对方过于详细的解释，但还是点点头，说道：“谢南师兄提醒。”
南辛黎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些什么。
站在南辛黎身后的关一舟微眯起眼睛，神情奇怪，他还以为对方只会练剑呢……
叔叔的眼光果然不错。
只是，家族到底在瞒着自己什么呢？
想起这段时间无论自己怎么询问，长辈们都是拒绝回答，关一舟心头一沉，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子青也有些惊讶对方的分析，但是并没有在意，继续说道：“是啊，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洗清我们身上的怀疑。”
荀渊好奇问道：“对了，程师兄，曲师姐到底是因为什么叛逃的啊？加入魔修了吗？”
可是，他听说曲轻竹资质很好，没必要加入魔修吧……
程子青摇摇头，神情严肃，“不，若是加入魔修也没有那么严重。”
“她加入了邪修！”
“荀师弟也不要再称呼曲轻竹为师姐了……邪修这件事十分严重，宗门可以容忍弟子加入魔修，甚至可以为一些资质平庸的弟子提供加入魔修的方式，但他们绝对不能容忍弟子们加入邪修。”
看着程子青面容沉肃，荀渊也沉着脸，点点头，“是，我知道了，谢谢程师兄。”
不过，程师兄也知道魔修的事情吗？
注意到荀渊好奇的眼神，程子青适时解释道：“进入宗门前，我见过不少魔修，也知道他们的行事风格，而且，遇到困难时，求助魔修有时候要比求助道修来得方便。毕竟比起道修，这群魔修反而更能共情底层民众的苦难。”
“但是邪修不一样，邪修人人得而诛之，和魔修只是态度洒脱，竞争激烈不同，他们是真的坏事做尽。”
程子青轻声说道：“我听说，曲轻竹不是独身一人去做任务的，和她同行的还有几位师兄，而且全是筑基期。”
“宗门……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她一个炼气期绝对没办法做到这种事情，只能是有人接应，说明，或许在很久之前，曲轻竹就已经加入邪修了。”
荀渊有些惊讶，怪不得宗门这么快就定下对方叛逃的定义，亲手杀害宗门弟子，确实是叛宗无异。
等等……
荀渊顿了顿，迟疑地开口，“程师兄，为什么不是他们一行人遭遇了不测，而曲师……曲轻竹只是被恶人带走了呢？”
程子青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因为那些师兄们的尸体上是曲轻竹的灵气残留，宗门内已经有专业的弟子鉴定过了，确实死于曲轻竹之手。”
“可是……”荀渊还想再说些什么，曲轻竹也有可能是被逼的啊？
他还是不敢相信，一个天资聪颖，前途光明的弟子会半路加入邪修。
“或许，对方根本没想隐瞒自己叛宗的事实……”关一舟突然开口，手上是刚刚还在轻响的传讯玉佩。
“我的手下传来消息，那位跟在曲轻竹身边的弟子将几封书信交到了宗门，里面详细记录了曲轻竹加入邪修的原因。”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过内容我们无从得知，但是曲轻竹是自愿加入邪修的这一点，已经不需要再质疑了。”
荀渊叹了口气，还是接受了这个真相，“有些可惜……”
南辛黎插话道：“可惜什么？不用为人摆布，做表面光鲜亮丽实则一举一动都要被人操纵的傀儡，可以自由地走自己想走的路，有什么可惜的？”
荀渊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点头，只是见其他人神色怪异，并没有说话后，又转移话题道：“那我们身上的怀疑？”
关一舟解释道：“不用了，那几封书信上交后，该发愁宗门调查的人就不会是我们了。”
荀渊点点头，心中暗自思索，看起来，他们已经知道了书信的内容，不一定会是全部，但一定知道了曲轻竹叛宗的原因。
但是，南辛黎那段话又在暗示什么呢？
难道说，曲轻竹是被人操纵的傀儡，但是，为什么南辛黎会赞同她的选择，他也是被操纵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在荀渊脑海里回荡，他有些头痛，甚至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洞府，美美地在摇椅上躺平，闻着花香闭目养神，而不是在这里想着一大堆算计。
……
看着面前被打开的几封书信，桑黎眉头紧锁，头更痛了，“所以，曲轻竹真不是被人胁迫，或者是被人诱惑？”
桑楚面容严肃，“嗯，应该不是。”
“那个弟子的身份呢？调查了吗？”桑黎继续说道。
桑楚犹豫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不过看情况，身份应该没有问题。”
摆摆手，桑黎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曲轻竹这种宗门嫡系都能叛宗……”
桑楚顿了顿，解释道：“不过她对宗门还是有一点感情的，那几名弟子的身份我调查过了，说不上恶贯满盈，但绝对称得上作恶多端，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叛宗，将宗门的一些信息偷偷卖给了其他组织，而且决定在这次任务叛逃。”
“只是最后死在了曲轻竹手中。”
桑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一连几天复杂又繁复的工作实在忙得他头昏脑胀，今天更是突然冒出嫡系弟子叛宗的恶性事件，即使桑黎一向冷静，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烦躁的情绪。
“罢了，都是叛宗弟子，还分什么好坏？”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在面前的书信上点了点，桑黎继续说道：“这上面的信息属实吗？”
桑楚点点头，“全部属实。”
“曲轻竹的兄长确实十分崇拜那位……”
摆摆手，桑黎直接说道：“那就把这件事情交给她来处理，我这个掌门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更何况，这件事情确实因她而起，她也是时候接手一些宗门内务了。”
桑楚抿了抿唇，“是。”
不过她也是无妄之灾吧……
随口在心底腹诽一句，但是桑楚也有些开心。
又把一部分工作甩了出去！
突然想起几天前的那个猜测，桑楚忍不住想到，这次的事情不会也是小师叔搞的事吧？
应该，大概，也许，不是吧？
如果换任何一个人，桑楚都不会想到对方身上，但是，那个人是荀渊……桑楚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想也有了那么几分可能。
毕竟，那可是小师叔啊。
作者有话说：
某种意义上，桑楚居然猜对了哈哈哈哈哈
遇事就往荀渊脑袋上扣锅（x）
又一个卧底出现，emmm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觉得宗门卧底好多，跟筛子一样，还是来解释一下。
荀渊现在还在外门啊！虽然他接触了不少核心成员，但他还在外门啊，外门弟子不就盛产卧底和探子嘛，不然那些组织的情报机构是怎么设立的哇，以前宗门还会把他们照单全收，按照资质，有时候可能还会出现，特地把自家天才送到别的组织，拿他们一波资源成长，再回来的情况。
但是现在大争之世，宗门就不想再拿资源资敌，前几章也说了，特地把他们隔出来，观察谁是探子还有卧底。卧底的名单宗门都有数的，还是魔修那件事，那件事从头到尾都在宗门的预料范围内的！甚至弟子去魔修对宗门也是有很多好处的，缓和宗门和魔修的关系，增加主和派的战力，免得直接打起来。
所以宗门还是有他该有的x格的，并没有全是卧底。真正的核心弟子，荀渊根本没有接触到呢hhh
而且，虽然这个世界确实凶险了一些，但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老阴比，hhh曲轻竹他们顶多是小的，只不过叫小xx不太好听哈哈哈哈哈哈。
程子青经常会觉得很累，曲轻竹也会放松松懈，关一舟会因为以为只有自己才有的礼物结果别人也有一份会心理不平衡，南辛黎也会故意在关一舟面前秀自己的礼物。
他们虽然很聪明，但确实还很小，而且除了荀渊八岁，曲轻竹十岁以外，他们几个都十四五了吧，那些看起来很阴险的算计，更多是他们学着长辈，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想了很久才想到的。
真正的老阴比，其实是孟明忠（那个找天下知合作的大佬）那种大佬。
所以，我觉得这个年龄还好吧……毕竟是天才。
而且，我写过一些崇拜荀渊的其他弟子的反应，他们就都挺天真的，有时候就是会中二，因为他们正是中二的年纪啊！
不稳重不成熟，那才是他们，也是因为荀渊真正给了他们自由和机会，他们才有活泼的权利。
嗯，还有一个千年前血洗的事情，为什么不全都杀了……emmm因为杀不了的，宗门里世家弟子占很多，而且荀渊知道的消息大部分都是宗门这边告诉的，世家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弱鸡，弱鸡到九大宗门就能肆意决定他们的生死。
一切都是要平衡的，真全都杀了，一定会被疯狂反扑。
千年前世家真正惹到的不是宗门，宗门只是天道的一把刀而已……啊，总之这件事情很重要的，会在后面讲。
哦，对了，还有荀渊，他确实有点聪明，有点小心机，但真不是那种算无遗策的大佬。
其实他每次都踩到了别人的算计里，后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坑了，也不是因为他聪明敏锐，只是因为他单纯地平等地怀疑每一个接近他的生命而已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前面更多是在以荀渊视角去写，他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他听到的其他人讲述的事情也不一定是真相hhh，所以我把一些看到的问题解释一下，最近收到的质疑真的有点多TVT

第73章 突然冒出的传讯玉佩
皱眉看着面前的汇报, 秦子衿开口问道：“这件事情由我负责？”
声音冷冽动听，桑楚沉醉了一瞬，随后迅速回神, “是的。”
又将上面的内容从头看到尾，秦子衿发出致命一问, “你说这件事情因我而起，但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她叛宗和我有什么关系？”
桑楚轻咳一声，“秦师妹……”
秦子衿眉眼低垂, 看向对方，浅色的瞳孔冷淡无波, 柳叶般细长的秀眉, 几缕鸦羽色秀发低垂，晃在雪白的肌肤上，交相辉映, 恍若雪地精灵般剔透美丽。
桑楚有些晃神，忍不住心中赞叹，秦师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不过想起对方的修为和攻击的狠厉，桑楚咽了咽口水，放弃找理由解释, 直接回道：“对不起，秦师妹！”
“这些都是我哥让我干的, 我也不想的！”
抿了抿嘴唇，桑楚一脸可怜地眨眨眼睛, 说道：“秦师妹……我和哥最近很辛苦的。”
视线在桑楚的脸上顿了顿, 秦子衿默默移开视线, “可以。”
“但我要三次陪练机会。”
桑楚神色一苦，“师妹……”
三次，真的会死的。
秦子衿默默补充道：“真传弟子均可。”
桑楚一喜，“好！”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师妹处理了！”
……
和几人商量完，荀渊就迅速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内，启动防御阵法，将身上的法器一一放好，全身轻松后，直接躺到了摇椅上，闭目轻晃，一脸享受。
还是自家洞府好。
曲轻竹的事情还是等自己睡醒再说吧。
站在远处的林间，鹤英低头看着手中许久不见消息传来的传讯玉佩，轻笑一声，“荀渊来了。”
没过多久，一道惊喜的话语传来，“真的吗？！是来找我的吗？”
鹤英笑了笑，“是啊，可惜你不在……”
它正要再逗弄几句，却看到对方迅速回道：“是吗？那我这就回来！”
鹤英笑容一僵，眼皮跳了跳，“行了，不是来找你的，你就安心在那呆着吧。”
对面也很快回道：“我知道，前几天我才和小家伙聊了天，知道他要搬来这里，刚刚只是逗一逗您而已。”
鹤英：……
“你有空和他聊天，没空理一理你老祖是吧？”
鹤爻顿了顿，“老祖，我要去上课了……”
鹤英连忙拦住，说道：“等一下，先不要急着跑，你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老祖我也习惯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你知道，大争之世吗？”
鹤爻迟疑了一下，“联盟的学院里签了契约，老祖，我不能说。”
鹤英松了口气，“没事，你知道就好，既然你知道它的存在，一定知道它对我们的重要性。”
“这不仅仅是人修的机会，也是我们的。”
“妖修之路就在眼前，你一定要抓紧时间。”
鹤爻点点头，“是，我知道了，老祖。”
“对了，你知道天下知吗？”鹤英又问道。
“知道，是最近新兴的情报组织。”鹤爻老老实实回道。
鹤英眯起眼睛，“可不只有那么简单，我记得你跟着一位很看好你的老师，而天下知就是一次机会，你的老师很大可能会交给你们这些新晋天才，你要好好把握，尽早进入联盟的核心。”
天下知……居然连妖族也要招揽……
真是有野心，也是一次绝妙的机会。
鹤爻迅速回道：“我知道了，老祖。”
鹤英满意地点点头，“好，那你去忙吧。”
小爻表现很好，在联盟勤勉又刻苦，自己这位老祖也要努力啊。
视线默默移到远处的那处洞府，鹤英心头一酸，随后熟练地放出威压，将那群蠢蠢欲动的妖兽压制。
它好歹也是仙鹤一族的族长……如今却要守护一位人修，不让其他妖兽接近对方。
心酸。
……
“怎么会跑了？！”一个歇斯底里的怒吼声突然响起，“你在污蔑我妹妹！”
“不是跑了，是叛逃，你妹妹加入了邪修。”另一个冷淡的男声平静地说着。
“这不可能！我妹妹从小在宗门长大，亲族长辈都是天衍剑宗的弟子，怎么会叛逃？更别说去加入邪修！”男人身形瘦削，形容凌乱，被身旁两侧的弟子扣押跪在地上，满脸通红，对着前面端坐在椅子上的弟子怒吼道。
牧蝉玉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曲轻竹的亲族都接受了这个事实，就连她的父母也在痛苦后强打起精神，立誓会亲手将叛徒抓回，交给宗门处置。
连女儿都不再叫。
又叹了口气，牧蝉玉也很无奈，只是对待邪修，他们不能心慈手软。
但是，她哥哥却始终不愿意接受现实，甚至还当众大闹了一场，非要说是宗门故意构陷他妹妹。
一个炼气期弟子……宗门诬陷她加入邪修做什么？
人证物证具在，就连曲轻竹本人都没有掩盖自己叛宗加入邪修的事实。
偏偏……视线落在面前狼狈的男人身上，牧蝉玉心中无奈，偏偏是这个亲手将他妹妹逼入邪修的人却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耳边是对方无力的吼叫，牧蝉玉扶了扶额头，心中只期望师尊说的那个接手的弟子能够来得更快一些。
“牧师兄。”一个清越冷淡的女声突然响起，牧蝉玉脸上一喜，“秦师妹！”
没想到会是秦师妹来……
看了眼秦子衿到来后便怔愣沉醉的男人，牧蝉玉心中暗叹，秦师妹还真是最适合来处理这件事的弟子了。
宗门嫡系叛宗这件事，实在不好处理，两边都要安抚，尤其是曲家一脉。
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狼狈枯瘦的弟子，秦子衿冷声开口道：“你便是叛徒曲轻竹的兄长？”
男人下意识想要反驳，可是对上那双冷清秀丽的眼眸，突然就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于是嗫喏地点点头，“是。”
说完，男人脊背陡然压弯，猛地低下脑袋，像是有什么支撑在他身体里的东西突然消失了，声音晦涩低沉，“是我……”
“是我害了我妹妹。”
见对方迅速改口，牧蝉玉给了秦子衿一个赞扬的眼神，随后柔声安抚道：“曲师侄不用在意，曲轻竹的选择与你无关……”
秦子衿突然开口道：“为什么与他无关？难道不是因为他一直逼着叛徒曲轻竹事事模仿我，学习我，最后才硬生生将她逼入邪修的吗？”
牧蝉玉额头一痛，秦师妹确实是最合适的人，但是……这也太直白了。
曲家同样需要安抚啊。
男人声音顿时哽咽，“秦师叔说得对，是我的错。”
“怪我太过崇拜秦师叔，忽略了妹妹的意愿……”
他深深地弯下腰，额头贴在地面，“弟子罪孽深重，自请进入剑山看守百年。”
“这……”牧蝉玉一脸犹豫。
男人继续说道：“此是弟子一人抉择，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牧蝉玉微眯起眼睛，顿了顿，突然扬起嘴角，笑着说道：“那就这样。”
“师侄想通了就好。”
虽然严格意义上，曲轻竹的叛宗与对方无关，但是到底是叛宗的大事，总要有一个人负责承担责任的。
既然对方识趣，他也就不用再头疼了。
将那位弟子带下去，此时的大厅只有牧蝉玉和秦子衿两人。
牧蝉玉笑着招呼秦子衿坐下，为她递过一杯灵茶，说道：“师妹，是师尊让你来的吗？”
秦子衿点点头，“是。”
“你们一共欠我三次切磋的机会。”
猛咳了几声，牧蝉玉连忙将手中刚喝了一口的灵茶放下，五官微微扭曲，一脸惊恐，“秦师妹，我可没有答应你啊。”
秦子衿淡淡地喝了一口茶，“但是桑师兄同意了。”
“他凭什么……”代替我同意？！
扫了牧蝉玉一眼，秦子衿继续说道：“我说全部真传弟子都可以，他就推荐了师兄你。”
“但是……”牧蝉玉试图推脱。
“刚刚那件事情可是我处理的。”秦子衿直接开口道，“师兄，你欠我一个人情。”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来了之后，对方就迅速改变想法了，但是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三次机会！
牧师兄……很能打！
牧蝉玉支吾半晌，最后还是颓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时间就定在半个月以后如何？”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将全部的事情处理好了，也就有时间养伤了……
想到这，早已养好的伤处便一阵幻痛。
比修为，比剑招，秦师妹都不是最强，但是这伤势是真的痛啊。
翘了翘嘴角，尾音有些许上扬，秦子衿整个人都显得生动起来，“那就这样说定了，牧师兄。”
望着对方的笑脸，牧蝉玉有些无奈，“好。”
又要养一段时间的伤了。
正好可以逃掉那些繁重的宗门内务！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大脑渐渐清醒，荀渊睁开眼睛，从摇椅上爬起来，晃晃微沉的脑袋，抬头看了眼天边的夕阳，忍不住感叹道：“居然睡了这么久。”
伸了伸懒腰，荀渊笑着说道：“不过真是舒服。”
这些灵植里他特地种了不少温润养神的药植，伴随着柔和的清香，睡眠质量果然不错。
突然，一声传讯玉佩的提示声响起，荀渊愣了一下，抿直嘴角，默默地去翻找声音的来源。
他一个八岁的小孩子，怎么活得像一个随时待命的社畜？
他不是首领吗？
认命地将全部传讯玉佩都翻了个遍，荀渊一脸疑惑，居然都不是？
那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细细辨别着声音的方向，最后荀渊在堆积的杂物里找到了它——型式新颖，不是如今修真界里流传的任何一种样式的传讯玉佩。
荀渊眉头一皱，这块传讯玉佩到底是什么时候塞到这里的？这是谁给自己的？或者说，这真的是自己的传讯玉佩吗？
而且，这样式……
他没有去动仍在发出轻响的传讯玉佩，只是将它妥善地放回了原位，随后便找到了陈百知的传讯玉佩，将见到的样式一点点描述出来，最后开口问道：“有对应样式的记录吗？”
陈百知很快回复道：“首领，稍等。”
片刻后，陈百知回道：“没有，没有任何记载！”
“首领，这个样式的传讯玉佩，您是在什么古书中看到的吗？”
荀渊嗓音都在发抖，幸好传讯玉佩只是传讯文字，“不，它突然出现在了我家里……”
怎么好像由修真世界跳到了诡异世界了？
不对，就算真的有鬼的话，也打不过他师父和师兄吧？
荀渊突然就冷静下来，毕竟他现在也不是凡人，不需要再怕鬼了！
死死地盯着那块突然冒出来的传讯玉佩，荀渊暗暗给自己打气，嗯，他不怕。
陈百知也严肃了神情，“首领，您先看下那块传讯玉佩里的消息。”
“对方特地给您留下一块传讯玉佩，应该是想和您联系，您可以看看里面的内容再做打算。”
抿了抿唇，荀渊做好心理准备后，一步步走到传讯玉佩附近，将其拿起，查看起上面的内容。
第一句话只有四个字，“共主大人。”
荀渊：？
共主大人？谁是共主？
视线落在这块传讯玉佩上，荀渊犹豫了一下，所以说……这块玉佩是属于那位所谓的共主大人的吗？
那么问题来了，这位共主大人……到底是谁呢？
脑海里浮现出几个身影，荀渊一一摇头，不，不像是师父，也不应该是大师兄，他们不会故意落下这种东西吓自己。
突然，一个猜测闪过脑海，荀渊心头一惊，这位共主大人不会是……自己吧？
作者有话说：
荀渊：不！这必不可能！
恭喜荀渊，脑袋上的锅又多了一口！哈哈哈哈哈

第74章 共主大人万安
盯着上面的消息看了半晌, 荀渊觉得自己还是要稳健一点，“你知道共主吗？”
陈百知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去找寻一些可信赖的老人, 那些老人修为不高，但见识广泛, 说不定会听过这个词。
很多古老又隐秘的知识，更可能存在修士的记忆里，而不是古籍中。
“共主？”
“首领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那位老者一脸惊诧，甚至有些惊恐。
眼神放空, 嘴里不住地呢喃，“怎么会现世呢？怎么会突然现世呢？”
“难道说……”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随后便是扭曲的惊恐, 下意识抓住陈百知的手臂，眼神失去焦距，嘴里低声重复着, “天之将变，共主降临……”
陈百知：？
面色一沉，陈百知听清了对方说的全部话语, 只是再去询问，却都没有得到回复。
望着对方失神惊恐的神情，陈百知微眯起眼睛, 暗中对着角落的人打了个手势——把共主的事情全部问出来。
顿了顿，陈百知眼神示意到, 然后就解决掉吧。
角落里的人无声地点点头，随后便将面前的老人拖了下去。
等待结果的过程中, 陈百知耐心地宽慰自家首领, “还需要一段时间, 首领不要紧张，对方既然只是将传讯玉佩放到这里，说明对方对您应该没有恶意。”
“现在只需要了解对方的身份，然后明白对方的意图就好了。”
一边安慰着，陈百知有些无奈，自家首领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谨慎小心！
不过考虑到对方的年岁，陈百知又将刚刚的想法抛到脑后，首领才八岁！
小心一点，害怕一点，不行吗？
这种年岁的天才，一般都是要放在长辈眼前细心看护的，他家首领能够做到如今的地步，已是极为不易了。
“首领。”侍者将一枚玉简呈到了陈百知面前，“这是那个人交代的全部内容。”
末了，又补充道：“不过我们的人还没有下手，他自己就死了，可能是我们的人问到了什么禁词。”
陈百知点点头，挥手让对方下去了。
阅读完玉简上的全部内容，陈百知眉头一皱，邪修？
和邪修有关？
还有这个“天之将变，共主降临”……一股邪神祭祀的味道？
可大家都是修道者，还会信仰这些？
没有再继续想下去，陈百知将玉简上记录的全部内容都发给了荀渊，说道：“首领，你周边有邪修出现吗？”
将内容看完，视线停在‘邪修’两个字上，荀渊一脸无奈，怎么没有？
刚有一位叛宗了……恰好在叛宗前还找过自己。
只是，曲轻竹到底是什么时候将玉佩塞到自己这里的呢？
不过想了想，三人见面时自己如坐针毡，一时不察被对方偷偷放进来也很正常。
解释清这个问题后，荀渊将视线放到那块传讯玉佩上，那么问题来了，他们将这块玉佩交给自己是为什么？
共主大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沉思片刻，荀渊拿起那块玉佩，继续查看起后面的内容，“我等已经成功回到总部，共主大人勿念。”
荀渊：？
玉佩对面应该就是曲轻竹。
将这些事情发给对方，荀渊直接问道：“你觉得这位共主大人是谁？”
陈百知也沉默了，试探地问道：“首领……您应该不是他们的共主大人吧？”
不然这也太恐怖了，招揽了自己，创办天下知的同时，自家首领还是邪修的共主？！
这真的是修士可以做到的事情吗？
荀渊一脸无语，“当然不是，你不要污蔑我，邪修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更别说邪修的共主。”
虽然他也这么怀疑过自己，但是那怎么可能呢？
肯定是有人陷害我！
这些东西就不能沾，别说自己不是，就算自己真的是共主，这块玉佩也绝对不能留！
这样想着，将信息翻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遗漏的荀渊一个用力便将手中的玉佩捏碎了。
看着手中的碎末，荀渊沉默了一瞬，掌心一团幽火瞬间燃起，将碎末一点点烧尽。
处理干净后，荀渊又将自己的所有东西包括洞府的每个角落都搜寻了一遍，直到确定再没有可疑的东西存在后才长出一口气。
拿起陈百知的传讯玉佩，荀渊吩咐道：“刚刚那句话给我彻底忘掉，我不是共主，也不是邪修。”
“天下知好不容易才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不要因为一时失言就将这些全部毁掉。”
陈百知心头一凛，“是，属下明白。”
等等……难道说首领真的是邪修共主？
刚刚那句话他只是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沉肃的气氛，在邪修销声匿迹，完全不敢露头的现在，说一个八岁小孩子是邪修，更是邪修的共主……即使那位是自己的首领，陈百知也不会相信的。
但是，想了想刚刚漫长的等待，再看到这欲盖弥彰的话语，陈百知微眯起眼睛，首领……您不会真的是共主吧？
嗯……自己还是先准备着呢吧，首领这样的天才是不能以常理看待的。
不过首领刚刚是在向自己暗示他的身份吗？
看样子首领已经开始信任自己了！
是一个不错的开始，自己也要做好某天首领摇身一变成为邪修共主的准备。
到那时，他还要是首领手下最出色的下属！
……
整理好自己的物品，荀渊顿了顿，还是找到了师父和大师兄询问邪修的事情。
他也是有靠山的。
当然，他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给对方，只是避重就轻地问了些邪修和曲轻竹的事情，提了一嘴对方在自己身上放了一块传讯玉佩的事。
没过多久，余玄剑和关世衡便到了荀渊的洞府，一脸严肃地说道：“小渊，我能用神识扫一遍你的洞府吗？你放心，只是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邪修物品。”
荀渊点点头，“当然可以，师父，师兄请便。”
他家里除了那一堆多得离谱的传讯玉佩以外并没有其他需要隐瞒的。
两人神识共同扫过洞府，不约而同地在那一堆多到可疑的传讯玉佩上顿了顿，只是看荀渊神色淡定，便没有多说什么。
小渊真的挺受欢迎……
老父亲满意.jpg
大乘期庞大的神识扫过一遍又一遍，末了，两人对视一眼，一同摇摇头，“没有可疑的地方。”
说完，关世衡转头看向荀渊，柔声问道：“那块传讯玉佩是什么样式的？”
荀渊乖巧地将那新奇的样式描述出来，只是默默地隐瞒了自己看到的内容。
虽然嘴上说着那所谓的共主不可能是自己，但荀渊还是下意识地避开这个话题。
万一呢……
“那上面的内容？”
荀渊摇摇头，“我没有看，看到那个传讯玉佩后我就第一时间联系你们了。这段时间除了曲轻竹，我也没有见过其他弟子，只能是她做的，所以我才联想到了邪修。”
余玄剑伸手揉了揉荀渊的脑袋，“你做得很好。”
“遇到问题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们，师父一定会及时赶到……”
说着，余玄剑也有些犹豫，“小渊，要不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关世衡也插话道：“对啊对啊，小师弟，邪修都是一群杀人如草芥的修士，我们很担心你。”
荀渊顿了顿，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师兄，我在这里很安全。”
“四周还有仙鹤守护，这次只是我自己大意了，被曲轻竹钻了空子，才误把那块传讯玉佩带了过来，既然师父和师兄都确认过了，洞府内没有可疑的东西，那我也不需要担心我的安全。”
余玄剑也点点头，“小渊说得对，我们也只是担心你。”
“但是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师父就不再劝你，记得好好保护自己。”
重重地点点头，荀渊乖巧说道：“好。”
他还是更想一个人呆着，师父身边虽然安全，但是老阴比肯定更多！
师父实力强，不用在意，但他不行，甚至可能会拖师父的后退，成为对方的拖累。
还不如呆在灵兽峰。
鹤爻也说过，它老祖会保护自己的。
一个免费的大能保镖，不会来干扰自己，也不会威胁到自己，还有什么比这更完美的吗？
见两人都决定好了，关世衡再想劝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然后便将这段时间搜寻到的防身法器都交给了荀渊，还不放心地叮嘱道：“法器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若是有人欺负你，记得第一时间激活他们，这种东西我多的是，小师弟千万不要心疼。”
接过这些沉甸甸的法器，荀渊连连点头，“我知道的，谢谢大师兄。”
等两人聊完，余玄剑才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叮嘱道：“小渊，邪修之事万万不可碰，若是再遇到什么和邪修有关的物品，一定要来喊我，师父随时都在。”
“而且，曲轻竹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她一个宗门嫡系，就算真心加入邪修，也一定存在一个引路人。”
“这个引路人大概率就在宗门内部，甚至是宗门核心。”
“所以，这才是我愿意让你呆在这里的原因，这里除了灵兽就是那个灵兽峰的独苗弟子，最为安全，反而是我身边没那么稳定。掌门已经开始调查了，说不定会牵扯出不少人，内门要乱一阵了。”
“跟在我身边，反而更容易陷入危险之中。”
“不过外门还好，但也要小心行事。”
荀渊心头一凛，点点头，“我知道，师父也要保护好自己。”
果然，邪修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
……
低头看着玉佩里消失的标志，曲轻竹弯了弯眼睛，“不愧是共主大人。”
身边的金丹期修士轻笑一声，“小轻竹居然没有夸张……”
这位共主大人居然真的如此深谋远虑，谨慎小心。
曲轻竹笑容俏丽，挽住对方的手臂，“当然。”
“不过也是我拖了共主大人的后腿，太过大意，还要谢谢姐姐的提醒。”
女修笑着说道：“不谢，我这也是兵行险招，若是换了一位，恐怕就是直接把共主也一起暴露了。”
这是他们新研制的传讯玉佩，不仅可以知道对方是否阅读了信息，还能感知到对方玉佩的状态。
原本曲轻竹只是想给共主大人留下一个联系的方式，却在离开之后才听到宗门暗中调查邪修的信息。
她那个玉佩藏得深，生怕最后只瞒过了荀渊的眼睛，却没有瞒过调查弟子的神识。
于是女修干脆让对方发过一条消息，当做提醒，结果对方远比自己想得谨慎，居然直接销毁了。
不仅传递出了信息，还清除了证据。
这位共主大人居然意料之外地不错。
弯了弯眼睛，女修声音柔和，“小轻竹，你再好好给我讲讲这位共主大人吧。”
若是不错的话，真的投靠这位也未尝不可。
曲轻竹笑着说道：“好。”
又为共主大人拉来一位不错的姐姐呢，她一定要做共主大人手下最得力的下属。
为共主大人的事业奋斗！
……
传讯玉佩的事情过去，荀渊很是谨慎地潜修了一段时间，缩在洞府里认真修炼。
只是他也不能一直在灵兽峰呆着，偶尔也要回到自己之前的住处，和朋友们联系一下。
“程师兄……”跟在程子青身边，孟听寒故作紧张地说道：“贸然参加你们的聚会，荀师弟不会生气吧……”
程子青笑着说道：“当然不会，荀师弟岂会如此小气。”
若是他和荀渊两人的聚会，程子青一定不会将对方一起带着，但这次更像是朋友之间的聚会，也就不用那么小心了。
这段时间，孟听寒一直围在自己身边，话里话外都是对荀渊的崇拜，以及对之前迫于曲轻竹压力才不得已抹黑荀渊的事情的歉意。
程子青也有些无奈，虽然对方嘴上说地担心自己打扰，但是眼底满是期待。
罢了，正好借这次机会看看他想做什么，总不能一直防备着。
结果，出乎意料地，宾主尽欢。
没有程子青想象的冲突，也没有程子青想象的谄媚。
孟听寒表现得比之前的他都要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谈话妥帖柔和，既不显得有心接近也不显得疏离冷淡。
微眯起眼睛，程子青暗自思索，是个可用的人才啊。
一开始，荀渊也有些惊讶对方的到来，更是下意识地戒备，只是周围都是相处得不错的朋友，谈天说地，讨论道法，对方又能言善辩，说话让人如沐春风，荀渊也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警惕，甚至觉得这人不错。
他们喝的是特地制作的果汁，只是风味浓郁，喝多了也有些放松精神的作用，更像是前世的酒水，不过并没有喝醉后的副作用，适合他们这群少年饮用。
月色渐浓，微冷的夜风吹过，几人一同打了个寒颤，其中几个弟子抬头看了眼时间，止住话头，开口告辞。
荀渊虽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约好下次再聚。
灵兽峰虽然好，但过于清幽，他岁数还小，远远不到清修的年龄，长久一人，只会于修行不利，所以，荀渊并不排斥这些聚会。
修行要劳逸结合。
这样想着，荀渊给自己再倒了一杯果汁，身边是相谈甚欢的好友，杯子里盛着月亮的倒影，这样想着，荀渊扬起嘴角，随后仰头饮尽。
姿势不错，颇有些酒仙的潇洒，可惜杯子里的是果汁……
程子青轻笑一声，看了孟听寒一眼，开口告辞。
见状，孟听寒连忙起身，懂事地跟着开口告辞。
“荀师弟，那我们就走了。”
荀渊没有站起来，只是笑着说道：“好，程师兄，孟师兄，我们下次再聚。”
很快，这里便只剩下了荀渊一人。
慢悠悠地将剩下的果汁喝光，荀渊站起身来，将面前的东西收拾干净后，便要进屋洗漱睡觉。
大脑放空，荀渊也打算借着这次机会放松一下这段时间紧绷的神经，所以也没有施展清心术，而是任由果汁的余韵作用全身。
洗漱后，荀渊坐到床上，正要入睡，却突然听到一声敲门声。
迷迷糊糊地放了那人进来，荀渊坐回了椅子上，好奇地问道：“孟师兄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跟着荀渊进了屋，眼见对方坐下，几层隔音阵法一瞬间布下，孟听寒啪地一声双膝跪地，头颅用力磕在地上，行了一个恭敬又标准的礼节，沉声说道：“共主大人万安！”
同时，出于某种在上司面前表现自己的心理，孟听寒悄悄地放出了自己金丹期的修为，不是威压，毕竟那就不是表现自己，而是冒犯了。
他只是想在共主大人面前表示，自己也很有用！
甚至可以比曲轻竹更有用！
荀渊突然感觉一阵冷风吹过，果汁造成的放松作用瞬间消失。
谁万安？共主？
他下意识地想回头看看，看看那个该死的共主大人是不是就站在自己身后。
只是理智限制了他的动作。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办法再去安慰自己，安慰自己那个所谓的共主大人另有其人。
毕竟，共主大人的手下都跪到自己面前了啊！
还是金丹期！
作者有话说：
其实最后两句话完整版是，“他妈的，手下都跪到自己面前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荀渊有很多脏话想说，只是未成年不允许说脏话！我给强制ban掉了hhh
荀渊的悲惨遭遇只说明了一件事，喝酒是真的误事啊！hhh虽然他喝的是果汁
已经开始独属于手下的争宠了呢（x）hhh

第75章 神明
垂眸看向虔诚卑微的孟听寒, 荀渊陷入了沉默。
他该说些什么呢？
金丹期和炼气期……余光瞥了一眼那堆因为要入睡所以被他放到一旁的法器，荀渊抿直嘴唇，心头一凉, 下次即使是睡觉的时候，也要在身边摆上一堆防御法器！
但是现在, 他要怎么对待对方呢？
直说自己不是他们的共主，肯定会被恼羞成怒然后杀死吧？
不行，要稳住他。
要想想，如果自己是他们的共主要说些什么……一个严厉的上司肯定更能让这群邪修胆寒吧。
半垂眼眸, 荀渊眼神冷淡，没有让对方起身, 而是沉默了半晌后, 才开口说道：“这个时间来找我，生怕这群道修发现不了我们吗？”
飞速思考的荀渊并没有意识到，此时灵根处很久都没有动作的神秘物质却突然泛起浅淡的光辉。
无人可以察觉, 却让孟听寒下意识地心头一凛。
他连忙解释道：“我探查过了，没有弟子存在，而且我特地分出一个分身来陪着程子青, 不会有人发现我的。”
果然，共主大人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曲轻竹说得居然是对的……只是共主大人是从何处接触的邪修呢？
难不成真是谭家那个弟子？
该死，不会被他们捷足先登了吧, 但是看样子，共主大人并不排斥我们的效忠……算了, 他还是不要自作聪明了，安心听共主大人的指示吧。
荀渊抿直嘴唇, 心中忍不住懊悔, 早知道就留下那几个暗剑弟子, 而且现在程师兄也指望不上了。
只能靠自己了。
可是，接下来他要说些什么呢？他什么都不懂啊！
他思考的时间有些久，久到孟听寒都由自信慢慢变成了紧张。
突然，他开口道：“是属下的错，属下不该自作主张。”
“若是因此暴露了身份，属下一定会在消除您的怀疑后自戕，不会暴露您的身份。”
荀渊微眯起眼睛，这家伙好像很怕我？
沉默片刻，荀渊沉声说道：“起来吧。”
“没有下一次。”
孟听寒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低着头，说道：“是，属下知错。”
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凝滞，荀渊顿了顿，最后还是决定主动出击，“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孟听寒咽了咽口水，一时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事。
他只是对共主非常好奇，甚至是仰慕，这段时间，对方深居简出，他找不到接近对方的机会，所以才出此下策，迫不及待地想要亲眼见见这位几乎是完美的共主大人。
不过真正接触后，他才意识到，有些人是不能用那么轻佻随意地态度去接近的。
人们注定要仰望他，敬仰他。
要敬而远之。
他不是可以接近的人，他是他们的神。
神……他的呼吸陡然一沉，只是强大的自制力压制住了内心冲动，在神明面前，他要努力做到最好，这样才能有继续侍奉神明的机会。
神。
这个禁词在舌尖不断咂摸，品味，孟听寒心脏跳得越发快了，他说出来了。
神……诞生了。
共主远远不是对方的极限，邪修……真正的邪修，也不该是这么简单，父亲说的话……原来是真的。
他要帮助他的神明重回神位。
沉默得久了，荀渊好奇地看向对方，这目光却吓得对方一颤，随后啪地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属下只是想来询问一下，我们接下来的动作。”
荀渊皱眉反问道：“你觉得现在是我们动作的时间吗？宗门调查得越来越频繁，现在还想动作，不是在找死吗？”
孟听寒立刻将脑袋磕在地上，沉声说道：“是属下的错。”
荀渊：……
他只是合理地反驳，不至于表现得自己像什么残忍的奴隶主吧？是他做了什么事情让对方误会了吗？
可是他待人友善，为人随和，主动帮助他人，别说杀人了，他都没有和别人红过脸！
这个邪修是把自己脑补成什么人了……算了，接下来还是好好说话。
万一对方以为得罪了自己，马上要被自己杀掉了，绝望之下直接反杀自己怎么办？
荀渊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看着瑟瑟发抖的孟听寒有些无奈，脑补怪……真是难搞。
“下次注意。”荀渊继续说道：“这段时间要小心行事，继续潜伏。”
“你也起来吧。”
孟听寒站起身来，“是。”
想起这段时间宗门搜寻很久却始终找不到其他邪修的事情，荀渊顿了顿，咽下让对方离开的话语，看似随意地问道：“除了你和曲轻竹，天衍剑宗还有其他邪修吗？”
孟听寒下意识地想到了谭家那个小子，但是又摸不清荀渊的意思，于是只好解释道：“属下只知道曲轻竹，并没有接触过其他邪修。”
在自己眼里，谭进书确实算不上邪修，而且看起来还挺蠢的。
荀渊眉头微蹙，“只有你们两个？曲轻竹是你发展进来的吗？”
难道说，掌门猜错了？引诱曲轻竹加入邪修的弟子就是孟听寒？
孟听寒连忙摇头，说道：“不是，是曲轻竹将您的信息传递到了邪修的总部，然后我才潜伏进天衍剑宗。”
荀渊：？！
曲轻竹，我得罪你了吗？
荀渊现在有一堆脏话想说，但还是勉强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
共主？到底是怎么决定的？为什么选择了自己？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睫毛低垂，遮住荀渊复杂的眼神，沉思片刻，荀渊开口问道：“为什么选择我成为共主？”
孟听寒愣了一下，又啪地一声跪下。
荀渊：……
别跪了，怎么这么喜欢下跪？
“因为您绝对强大。”孟听寒沉声说道。
“可是强大的人有很多。”
“但那些都不是您。”孟听寒斩钉截铁地说道。
荀渊顿了顿，神色复杂，“只能是我？”
孟听寒点点头，“是。”
支起手肘，荀渊一手托腮，眼神淡漠，被忽视的神秘物质仍在矜矜业业地散发光辉，“那好。”
“看起来，你很崇敬我？那么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共主究竟是什么？
孟听寒毫不犹豫地说道：“神明，您是我的神明。”
荀渊感觉越来越不妙了，但还是撑着大佬的气势，说道：“你知道我只是炼气期吗？”
你一个金丹期选择我成为你的神明，不觉得可笑吗？而且，不该是共主吗？
神明这个词……听起来真是不妙。
孟听寒愣了一下，随后一脸恍然，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泛着金光的绳索，熟练地将自己全身都束缚住。
“是属下思虑不周了。”
荀渊：？
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大佬姿态，这是他一个八岁小孩子该看的东西吗？！
叉出去叉出去！
将自己死死地绑住后，孟听寒恭敬地回道：“希望您能宽恕我现在的狼狈，其实我有很多可以控制我自己的方法，只是都不如这个直观。”
“请您相信我，我是真心臣服您。”
怪不得神……共主大人对自己不满意，以共主大人的谨慎与高傲，怎么会希望属下比自己强大？
尽管自己真诚地臣服。
荀渊沉默了，他认得那个绳索，因为担忧自己的安全，大师兄曾经给自己科普了不少法宝的使用原理。
被这种绳索捆住的修士，全身修为都被锁住，神识也被限制在体内，完全就是一个凡人。
这家伙居然是认真的！
更不妙了啊！
荀渊心情复杂，“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现在把你交给宗门？”
孟听寒沉声说道：“以您的意愿为尊。”
“您完全可以相信我。”
盯着对方看了半晌，荀渊决定不再挣扎，先套话吧。
“好，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共主是什么？”
孟听寒沉声说道：“邪修推选出来的修士……”
推选？
荀渊插话道：“也就是说，共主不只一个？”
孟听寒点点头，“是的，邪修构成复杂，所以并不限制邪修必须推举同一个共主。”
荀渊微眯起眼睛，“也就是说，每个邪修既可能是邪修也可以是共主？”
这算哪门子的“共”主？
轻咳几声，孟听寒有些尴尬，“是这样。”
“不过，大部分邪修有自知之明，不会选择成为共主。”
荀渊更疑惑了，听起来越来越像一盘散沙了……
“推举这些共主们出来做什么？”
孟听寒顿了顿，“为了带领推举他的邪修属下？”
犹豫了一下，孟听寒直接说道：“共主大人，我没有接触到真正的核心，目前的邪修也确实像一盘散沙，但是，共主这个身份的定位应该远远不像现在的我们知道的那么简单。”
荀渊微眯起眼睛，“说说你的推测。”
孟听寒抬起头，鼓起勇气直视荀渊的眼睛，“共主，是神明的候选人。”
“邪修们想要找到真正的神明。”
神明，邪修。
原本荀渊只觉得神明是对方的夸张描述，但是现在当对方将这两个词并列提起时，荀渊突然想到了一个词——邪神。
不会吧……？
这不是修真世界吗？
“这就是你说只能是我的原因？你觉得我是你的神明？”
孟听寒点点头，“不止是我。”
“您就是神明。”
荀渊：……
完了！这误会大了啊！
……
听完曲轻竹说的有关荀渊的经历，女修更加惊讶了，心中对这个素未蒙面的修士的好奇更是上升到了极点。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女修柔声说道：“小轻竹，那位共主大人是怎么猜到你的身份呢？”
曲轻竹愣了一下，随后理直气壮地说道：“应该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完善。”
“反正共主大人高瞻远瞩，步步为营，慧眼如炬……能够一眼看出我的身份并且猜到我已经奉对方为共主也很正常。”
女修：啊？
这……是正常的吗？
作者有话说：
曲轻竹一脸理所应当：当然，共主大人做什么都很正常！
真正的脑补怪是曲轻竹啊hhhh
邪修的邪，更多对应的是，邪神的邪，我以为我之前写得挺邪性的hhhh
哈哈哈哈哈现在的信息并不完全哈，孟听寒知道的也不多，荀渊更是被这零碎的信息搞得很崩溃哈哈哈哈哈。

第76章 巧合
看着孟听寒, 荀渊感觉有些头痛，总不能真的把他杀了。
如果要揭发对方的身份，就要把他交到宗门, 虽然对方嘴上说着会隐藏自己的身份，但是, 谁能相信一个杀人如麻的邪修？
说不定，现在也是他的苦情戏码。
要不还是先稳住他？
“曲轻竹是通过谁加入邪修的？”荀渊沉声问道。
孟听寒想了想，“属下也不知道，一个十岁的小孩, 而且看起来对邪修的事情了如指掌，一般除了邪修嫡系弟子, 很少有小孩会如此清晰且坚定地选择加入邪修。”
荀渊微眯起眼睛, “你觉得她的引路人会在宗门吗？”
孟听寒点点头，“很有可能，应该在宗门内部, 甚至是核心。”
连邪修本身也这么认为……看来掌门的猜测没错。
“你知道是谁吗？”
孟听寒有些尴尬，“不知，她从未提起这些。”
荀渊无奈地摆摆手, “算了……”顿了顿，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看样子, 曲轻竹是不是也选择了我成为共主？”
看着孟听寒点点头，荀渊心中更感不妙, 连忙问道：“那她的引路人？”
孟听寒也愣了一下，似乎才想到这件事情, 沉声说道：“一般情况下, 邪修的选择会追随他的引路人。”
也就是说, 那个不知名的大佬也选择了自己？！
“你算是接替曲轻竹的人？你退下去了，那个引路人是不是会接替你？”
孟听寒心中一凉，但还是点点头，“按理来说是这样的，不过也可能会是其他邪修。”
共主大人果然不喜欢自己。
荀渊：……
算了，那还是你吧，下一个弟子不一定有你这么好糊弄。
还是要稳住对方。
“好了，你先下去吧，没事别来找我，好好潜伏。”荀渊甩甩手，只想赶紧把对方赶走。
闻言，孟听寒就要直接站起来，身上仍套着那被捆得死死的绳索，荀渊沉默了一瞬，开口说道：“解开吧。”
“你这样只会让我们暴露得更快。”
孟听寒顿了顿，咬破自己的舌尖，鲜血圆润如珠，在半空中悬浮，血珠越聚越多，最后在空气中形成几行字。
荀渊凝眉看去，上面全是一些操控他人的方法，除了操纵对方的人以外，几乎无解。
最关键的是，他舌尖的血怎么这么多？
孟听寒有些虚弱，“您可以选择一种方法。”
荀渊看向对方，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奇，“你要让我把这些手段用在你身上。”
孟听寒点点头，“是。”
“这些东西都在你身上？”
孟听寒又说道：“是。”
荀渊扬起嘴角，轻笑一声，“那就都用上吧。”
闻言，孟听寒半点犹豫都没有，关节处啪地一声，从勒紧的绳索里抽出软绵绵的胳膊，一边面无表情地在身上搜寻着相对应的东西，一边柔声解释道：“您放心，我现在的修为都被锁着，绳索锁住的是我的关窍，之前把我的全身都绑起来只是为了让您更加放心。”
荀渊微眯起眼睛，“苦肉计？”
孟听寒没有反驳，“只是讨您欢心的一点手段。”
荀渊心中无语，脸上的神情却更加危险，“你似乎并不惊讶我认得那些手段？不觉得我一个小孩子居然懂得这些未免有些太过怪异了吗？”
孟听寒沉声说道：“无人敢质疑神明。”
“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也无处不在。”
荀渊：……
这误会真是越来越大了！
看着对方将全部手段一一在自己身上施行，最后将对应的控制手法恭恭敬敬地交给荀渊，孟听寒低下脑袋，“您可以信任我。”
荀渊扫了那些东西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谁家效忠还强买强卖的。
我只是随口一说啊！
而且，谁要收邪修当手下啊，这些难解的控制修士的方法，他身上都有，刚刚对自己动手时又毫不留情。
想到这，荀渊心头一颤，若是某天自己露馅了……
自己还是要继续演下去啊。
等等，这神明的身份也不是自己想要扮演的吧！
挑了几件麻烦又容易被察觉的东西，荀渊扔到了对方怀里，冷声说道：“不要自作聪明，把这些解开，剩下的留着。”
说着，他从床边拿出自己的传讯玉佩，扔给对方，说道：“以后可以用它来联系我，平时不要来打扰我。”
“当然你的身份也要护好，你被发现了不要紧，不要牵扯到我身上。”
孟听寒点点头，“是。”
荀渊摆摆手，“赶紧走吧。”
孟听寒恭敬地行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开了。
等了半晌，始终不见对方的身影，荀渊长出一口气，连忙将防御法器全部套在身上，随后轻手轻脚地向灵兽峰走去。
太可怕了！
他要赶紧回家！
……
回到自己的房间，孟听寒压抑住迅速跳动的心脏，甚至都顾不上搭理那条被他扯断的胳膊，飞速地找到一块上面雕刻着繁复神秘花纹的传讯玉佩。
“父亲。”
丝丝缕缕的皎洁月光透过窗户，投到孟听寒的脸上，一半映在月光下，一半隐在阴影中，光影交织下，狭长俊秀的眸子里闪着诡异又激动的光。
“神，降临了！”
……
心跳不断加快，时不时回头看看远处，脚下的步伐却在继续加快，荀渊心中紧张，暗暗想到，等跑到洞府内，他要闭关，闭死关。
不成大乘，绝不出门！
疲于奔命的荀渊此时并没有注意到体内的神秘物质还在隐隐放光，且随着距离的接近，愈发闪耀。
……
雅致简朴的洞府内，一道兽眸突然睁开，莹莹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诡魅。
眼底先是迷茫，随后下意识地充血变红。
下一秒，鹤英从狂躁和热烈中回过神来，血脉在震动，叫嚣。
它压制住血脉的冲动，神识第一时间扫过整个灵兽峰，注意到其他灵兽也像自己一样冲动，有些自制力低的甚至已经冲出了房间……
它神色一沉，磅礴的威压扫过，将激动亢奋的灵兽直接敲晕。
等到所有灵兽都陷入沉睡后，鹤英眉头紧锁，努力保持冷静，这是……发生了什么？
血脉。
谁在呼唤我？
灵兽峰没有异常，那应该是在外面，这样想着，鹤英将神识小心翼翼地扩散。
毕竟是寄人篱下……
没过多久，一道幼小的身影出现，神识还没有靠近，血脉就在疯狂躁动。
鹤英深吸一口气，将再度爆发的血脉压制下去后，却再也不敢莽撞地用神识探查了。
它顿了顿，想着刚刚探查到的方向，翅膀张开，一点点地飞近。
随着距离的拉近，血脉也越来越躁动。
鹤英心跳如擂鼓，停在树梢间，望着远处那个身影向自己一步步走近，心中又激动又紧张。
月光下，树木的倒影在不断地后退，那个身影也终于显现。
原来是他。
不，果然是他！
鹤英激动地说不出来话，他绝对是成为妖修的关键！
鹤英抬脚便要冲出去，可是想了想后，它又放下了。
冲出去后它该说些什么呢？
不行，这件事情必须从长计议，谨慎处理。
它要找联盟的长老商量！
小爻……答应你的事情，老祖恐怕要食言了。
这个小家伙太重要了。
……
走在路上的荀渊突然感觉某处一道目光投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下意识地加快步伐，没有回头分辨，只是余光却一直在观察视线的来源处。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一只普普通通，甚至连灵兽都算不上的雀鸟露出身影。
荀渊眉头微皱，摇摇头，继续埋头赶路。
今天晚上一切都非常奇怪。
自己还是先赶回安全的地方再说吧。
到了自己的洞府，荀渊第一时间将全部的防御阵法全部启动，神识在洞府内扫了数遍，直到确定真的没有其他修士和威胁存在后才摘下身上那又重又硌人的法器，随后便直接瘫倒在摇椅上。
闻着鼻尖安神的清香，荀渊终于放松下来，长出一口气。
紧绷的心神放下，随后一股疲倦感涌入身体，身下是舒适的摇椅，荀渊感觉眼皮都要粘在一起，身体也变得沉重。
他还要思考邪修……这样想着，荀渊终于克制不住身体内汹涌而来的睡意，躺在摇椅上沉沉睡去。
整晚都分外皎洁明亮的月亮，此时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辉，洒在沉睡的荀渊身上，像是为他盖上一层泛着银辉的被子。
高空中，一双眼睛隐在月间，望着那个幼小的身影，冷漠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
“还真是误打误撞……”
另一道磁性的声音响起，语气还有些许不快，“我把小朋友送来帮你，你就这么苛待他？怎么什么都要他来做？”
“你的造物都是一群摆设吗？”
空灵的声音回道：“这是巧合。”
“我也没有预料到。”
“那是你的造物！”另一道声音并不接受他的解释。
“我只是赋予了他们生命，除了那几个不错的孩子，我会让他们承载相应的责任，其他造物的未来我都不会干涉。”
“那群邪修？”
空灵的声音响起，语气里还带着嫌弃，“一群臆想者罢了。”
“总以为我要毁灭人修，所以跑去追求虚无缥缈的神明。也不想想，辛辛苦苦把他们创造出来，我为何要毁掉我的作品？”
另一道声音似乎也有同感，“妄图以狭小浅薄的思想来揣测天，揣测他们不可触摸的高空。”
“杞人忧天。”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磁性声音愣了一下，有些惊讶，“你怎么还在翻我的小朋友的记忆！”
空灵声音没有回话，似乎也有些尴尬。
磁性声音沉默半晌，又疑惑地问道：“这群灵兽呢？”
空灵声音顿了顿，“这个便要归咎于我送给他的那个酬劳了。”
话音刚落，灵根处神秘物质似乎也听到了这段对话，有些紧张地微微摇晃。
睡梦中的荀渊下意识地皱眉，不太舒服地在摇椅上翻了个身。
空灵声音随即停下话语，声音陡然变得极轻极柔，“好了，不要再说了，小朋友已经睡着了。”
磁性声音怪异了一瞬，这是我的小朋友吧，但是看着荀渊安然沉睡的睡颜，眼神变得柔和。
晚安，小朋友。
作者有话说：
晚安啦，小可爱们~

第77章 保镖
睁开眼睛, 看到天边有些刺眼的阳光，荀渊懵了一瞬，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不是又穿越了一次, 缓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只是在摇椅上睡着了。
大致估算下现在的时间，荀渊从摇椅上站起身来, 抻了抻有些酸痛的脊背。
晨光熹微间，花瓣上还带着晶莹透亮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漂亮的光彩。
荀渊下意识扬起嘴角，只是很快又耷拉了下去。
邪修的事情……
想了想, 他拿出陈百知的传讯玉佩，沉声吩咐道：“帮我调查一下和邪修有关的资料, 不论大小, 我全都要。”
“不要交给手下，这件事情最好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陈百知很快回道：“是。”
首领果然是邪修共主！
想起自己了解到的一些邪修传闻，陈百知微眯起眼睛, 心中干劲十足，他一定会成为首领手中最得力的下属！
正要放下玉佩，荀渊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过问天下知的事情了。
“新型传讯玉佩的反响如何？”
陈百知顿时严肃了神情, “反响很好，不如说，非常好！”
“很多修士都在感叹玉佩的便利, 以往好友论道总是几个好友抽出时间再找个地点，然后约定好聚在一起, 费时又费力，还经常耽误时间, 遇到的问题不能及时得到解决。”
“有了我们的玉佩, 几个修士通过玉佩可以随时随地沟通, 关系也愈发亲密，修炼时遇到什么问题也能及时和朋友们讨论，方便又快捷。”
“最重要的是，消息比往常便利了很多，以往闭塞小众的消息，往往顺着人际关系，通过玉佩，就能散播到很远，毕竟谁还没有几个天南海北的朋友。”
“当然，随之而来的，信息的隐蔽性也在减弱，最开始将玉佩散出去的时候，修士们还发生了几次冲突事件。”
“不过我们及时反应过来，并进行了补救。毕竟大家都是修士，小道消息虽然爱听，但远远不如修炼功法和奇珍异宝来得吸引人。所以，每当这种冲突事件发生时，我们就会第一时间放出一些功法内容，并不珍贵，但对于大部分底层修士来说，也算是一份收获。”
回复到这，陈百知百感交集，心中对于荀渊的赞叹简直要凝成实质，“如今，天下知的声望简直一跃升到了天下第一，也真的快做到‘知天下’了。”
说到这，他轻笑一声，笑弯了眼睛，“现在天下知也算得上庞然大物了。”
这一切都是首领的功劳啊。
陈百知心中感叹，甚至颇为庆幸那天他拦住了首领，笑眯起眼睛，他还要感激许连云啊。
荀渊也有些感慨，发展得真是迅速，背后肯定有高层的帮助。
他们这个天下知也算是应运而生，正好搔到了所有高层的痒处。
“对了”陈百知继续说道：“不过那个大争之世的事情，那边还没有给我回复，也没有确定时间，但是他们的渠道已经做好了，只等他们确定开通时间后就可以开启了。”
眼底闪过一丝晶芒，陈百知继续说道：“到那时，天下知的声望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荀渊眉头微蹙，“还没有决定好时间吗？那位前辈有联系你吗？”
“还没有。”
荀渊沉思片刻，“那先搁置吧，做好一切准备，只等他们那边确定时间。”
陈百知迅速回道：“明白。”
放下玉佩，荀渊心神复杂，也无法静心下来修炼，看了眼院子里开垦出来的那一小块灵田，犹豫了一下，拿起角落里的小锄头，开始兴致勃勃地种起灵植来。
这段时间还真是辛苦这些灵植了，在这么多老阴比环绕下，他还能快速入睡，全靠这群灵植。
这样想着，扬起嘴角，荀渊一脸柔和地在叶片的脉络上轻抚着。
灵根处，神秘物质自动分成五份，其中泛着淡绿色柔和光芒的一份随着荀渊的动作一点点闪耀。
手上的叶片下意识伸展，在荀渊手上轻轻揉蹭着，嫩绿的叶尖显得分外可爱。
发现手中绿植成精的荀渊：？
这植物怎么会动了！
他突然福至心灵，运转起很久没有用过的独特法门，随后便在自己的灵根处看到那分散开来的神秘物质，以及那还散发着莹莹光辉的淡绿色部分。
荀渊：！
又看了一眼手中仍在轻蹭手心的绿植，荀渊一脸茫然，是因为这些光辉吗？
下一秒，似乎察觉到了荀渊的视线，五份物质迅速聚拢，又变回了他熟悉的神秘物质，手中的灵植也随着光芒的消失不再动作。
荀渊：？！
果然就是因为它啊……所以说，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盯着那个神秘物质研究了半晌，荀渊都没有搞明白对方的构成。
微微皱眉，荀渊无奈地叹了口气，奇奇怪怪的事情又增加了。
自己还是先修炼吧。
毕竟其他人都会欺骗你，你的灵根也会骗你，只有你的修为永远不会！
……
“哥，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卧底。”桑楚沉声说道，眉宇间满是郁色。
桑黎揉揉额头，无奈地说道：“将人手都收回来吧，这么久了还找不到线索，只能说明，他本就是宗门的人，甚至是宗门核心。”
“况且还是邪修……只要他不想暴露，那我们是找不到他的。”桑黎顿了顿，“先处理别的事情吧，只留下暗剑的人继续暗中调查。”
桑楚点点头，“好。”
“大争之世的事情有结果了吗？”这段时间，桑黎一直在负责处理邪修的事情，其他事情都一并扔给了桑楚。
“没有，不过他们的意思是再往后拖一拖。”
桑黎眉头紧锁，“还拖？他们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桑楚顿了顿，轻声说道：“九宗联合比试。”
桑黎愣了一下，“他们打算拿这条消息预热？”
大脑飞速运转，桑黎看向桑楚，一脸惊讶，“他们真的打算让所有修士参加……”
桑楚点点头，“看样子，是的。”
“其实这样也不错，最近魔修和道修的冲突越来越频繁了，即使有关世衡压着，那群和我们有着血海深仇的修士们也忍不了多久了。”
“与其放任这些仇恨生长，最后掀起道魔之战，不如放在擂台上解决。”
桑黎面色沉肃，“说得简单，那是灭门之仇。”
“当初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要放那群天才们一条生路，还把他们接到圣地培养，难道真的以为他们会感恩戴德？”
“不能将世家彻底消灭这件事情我能够理解，但是，为什么要故意留下那么多隐患？”
桑楚也有些疑惑，不过当时他们都只能算是天骄，远远算不上大能，在这种决策上完全插不上话，也做不了决定。
即使不赞同上层的想法，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样想着，他突然开口问道：“不如去问问太上长老？”
桑黎顿了顿，长叹一口气，“余师叔若是懂这些，当初我也不会强行逼他下位了。”
“若不是他，如今天衍剑宗的地位也不会这么尴尬，千年前那次血洗中天衍剑宗死了太多精英，难啃的骨头全交给了天衍剑宗，仇恨也大多压在了天衍剑宗身上。”
说到这，桑黎叹了口气，“余师叔是个好师父，但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掌门。”
“比起宗门，他更在乎他那两个弟子。”
桑楚没有回话，这种事情也不是他可以发表意见的。
不过桑黎也只是有些感叹，很快便严肃了神情，“既然他们已经决定好了，那我们也要做好准备。”
“因为上次的血洗，天衍剑宗已经被高层核心隐隐排斥了，这次的比试，我天衍剑宗一定要重回核心，决不能再被他们利用。”
桑楚点点头，“是。”
说到这，桑黎柔和了神情，“而且，这次我们有小师弟。”
望着眼前堆叠在一起的公文，桑黎一脸无奈，“就是不知道要等多久小师弟才能将我击退，然后顺利地接手宗门。”
眼睛猛地一亮，桑楚扬起嘴角，“哥，小师叔善谋，又喜欢谋划，与其让他不动声色地改革宗门，不如直接询问对方该如何处理这些内务。”
况且，这些事情大部分都是小师叔搞出来的，让他分担一点难道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吗？
理不直气也壮.jpg
至于荀渊的年龄早就被桑楚抛到了脑后，对方的天资已经让他羡慕到嫉妒了，桑楚已经不愿意再去想年龄这件事情。
桑黎愣了一下，语气十分坚定地说道：“不行！”
“愿意在对方击败我后直接让位已经是我的底线了。就算不如对方，我也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可以败，但决不能退。”
见对方一脸坚决，桑楚只好不再劝说，心里一阵可惜。
突然，他眼睛眨了眨，一个想法突然浮上心头，哥不愿意去的话，不代表我不能去啊？
小师叔这么一个全能天才在，不利用一下岂不是浪费了？
……
站在荀渊的洞府前，桑黎像是做贼一般隐蔽地瞥了一眼周围，直到确认没有人后才轻咳两声，走到门前，触发洞府前的禁制，表明自己的到来。
咳咳，掌门不可以来，没说掌门的分神不可以来啊。
而且他也不是白来的，一个大乘期保镖换一些简单公文的处理，很公平吧？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玉佩
若不是如此说, 余师叔怕是也不会告诉自己小师弟的住址。
最关键的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处精美典雅的洞府，桑黎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这处洞府他怎么不知道？
难道说，这是小师弟自己建的？
未免有些天才地过分了吧！
……
一脸防备地探出脑袋, 荀渊皱眉盯着面前这个清瘦俊美的男人，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桑黎顿了顿，“我是你师父派来保护你的。”
小师弟怎么这么紧张？看来搜捕邪神卧底那件事情还是闹得有些大了……
荀渊愣了一下，“怎么证明？”
话音刚落, 屋内的传讯玉佩就开始轻响，荀渊跑去查看, 居然真的是余玄剑发来的消息。
“小渊, 他最近俗事缠身，想找个清净地方躲一躲。你不用太在意他，也不用对他太过客气。”
“对他太客气, 他反而会缠上你，给他片地方安置就好，他很快就会离开, 出去后也不会将你的住所说出去。”
“宗门这段时间不太平，正好让他来保护你。”
荀渊迟疑了一下，将对方的样貌一一详细描述过去, 末了还不放心地问道：“师父，你确定是他吗？”
余玄剑很快回道：“没错。”
荀渊皱了皱眉, 但还是将传讯玉佩放下，检查了一遍身上的法器是否完好后, 走到门口, 将禁制打开, 放对方进来。
指了指最偏远角落处的一间房子，荀渊开口说道：“师兄就住在那里吧，平时不要来打扰我。”
兴味地看着冷静沉稳，甚至可以用成熟二字来形容的荀渊，桑黎心中越发惊喜，果然，这才是小师弟真正的样子。
来这边真是来对了。
他扬起嘴角笑着说道：“这段时间麻烦师弟了。”
荀渊点点头，神情冷淡，“不客气。”
桑黎刚要继续说些什么寒暄，下一秒，荀渊转身就快速离开了，只剩下茫然的桑黎一个人站在原地，远望对方飞速消失的身影。
桑黎：……？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还是说，真正的荀师弟本就性情冷清傲然，不易接近呢？
果然，天才都是骄傲的，天才和庸才本就不是一类人，曾经的荀师弟也不过是把骨子里的骄傲隐藏了。
因为太天才了，所以知道这种骄傲会坏事。
桑黎心中复杂，真是完美。
完美到他想站在长辈的位置上说些叮嘱的话语都做不到。
因为他本就完美无缺。
收起心中复杂的情绪，桑黎看了眼被打理地干净整洁的房间，随后掏出积累下来的公文，开始认真处理起来。
……
飞速逃离原地的荀渊，逃到自己房间后，连忙将门关上，长出一口气。
太可怕了！
原来老阴比也是会主动找上门的！
虽然这位新上门的师兄不一定是老阴比，而且师父愿意让他来保护自己，大概也不是坏人，但他现在的身份太复杂了！
和宗门弟子荀渊不是敌人，不一定和天下知真正首领荀渊不是敌人，也不一定和邪修共主荀渊不是敌人……
不对，第一件事和第三件事好像是冲突的。
邪修共主荀渊和宗门弟子荀渊本来就是敌人。
荀渊笑容苦涩，什么情况，来修真世界不过一年半，怎么正派，反派，中立派，自己全都占了？
他突然很怀念一年前和师父呆在圣地藏书阁的日子，那时候的他不需要担心什么，只需要每天阅读，学习，陪着师父聊天。
但是现在不行。
这段时间，他认真回忆了一下过去，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越来越忙，也越来越危险。
因为尽管他知道自己只是有点天赋，但是放在八岁小孩身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天才。
早慧，成熟，稳重，悟性和修炼天赋也还算不错。
他知道自己本质上是一个极其成熟的灵魂，而且因为前世的记忆与经历，所以观点和见识都显得格外新颖。
这些放在前世的成年人荀渊身上很正常，但是放在修真界，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八岁小孩身上就显得格外扎眼。
如果他是个成年人就好了……
这样想着，原本还有些颓丧的荀渊突然眼睛一亮，对啊，他本来就是成年人，只是现在的长相让其他人误以为自己是个八岁小孩子。
但是，修真界有太多遮掩相貌的法术了……反正他已经被迫有了两个马甲，也不在乎再多一个。
更何况，如今的荀渊八岁做到如此程度，可能会被当成小天才，但若是自己借着其他成年马甲度过这段尴尬的时期，避一避风头，等他成年后再悄无声息地回来。
幼年荀渊做到如此成绩，会被人惊叹，称之为天才，但若是成年荀渊，就只能算得上是中人之姿，资质平平了，顶多算是有点天赋，也不会被这么多老阴比缠在身边了。
这样想着，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荀渊扬起嘴角，笑容明媚。
困扰自己这么久的事情居然就这么解决了。
果然，遇事不决开马甲。
至于失去了荀渊身份的马甲会不会同样被老阴比盯上，荀渊并没有去考虑那些，反正他不打算走出宗门，生命安全是不需要担心的，至于其他……想到这里，荀渊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手中和怀中的法器，心中顿觉安定。
在这冰冷黑暗的修真界，只有这些温暖贴心的法器才能给予自己一丝安全感。
不过，既然要在宗门，遮掩容貌的法诀一定要高深，总不能修为高深点的弟子就能看清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就不叫开马甲，叫社死了！
果然还是要学习。
遍地都是老阴比的修真界，唯有学习和法器才能给予自己一丝慰籍了。
……
窗外，艳丽娇嫩的花朵正散发着沁人的幽香，几缕柔和的阳光跃在纸上，让本该烦躁的桑黎都有几分舒心。
正埋头处理公务的桑黎搁下笔，抬起头，颇有些兴味地看了眼窗外的花朵，深吸一口气，柔和的香气让桑黎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
桑黎已经认出了那些灵植，心中暗自感叹小师弟生活舒适的同时，也有些疑问，他的住所也有这些灵植，只是效果远没有小师弟这边的好。
想了一会，桑黎失笑着摇摇头，大概是环境清幽，远离俗事，自己也逐渐放松的原因吧。
一株灵植……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作用？
即使是小师弟亲手种的那也……刚想说些什么，桑黎顿时停住话语，情绪复杂，如果是小师弟的话，或许真的可能呢？
摇摇头，不再去想，桑黎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住在小师弟洞府的这段时间，桑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就连面前繁复棘手的公文都显得没有那么面目可憎。
其实，嘴上说着找小师弟帮忙，其实桑黎知道，这只是一句借口。
他只是一直都很好奇荀渊，好奇这个小师弟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毕竟，他几乎完美地不像是一个人，就像是，就像是……神。
思绪放空，这次的桑黎没有冲动，他在平静地思考，最终冷静地说出了那个禁词。
神。
难道说，那个卧底就在自己身边？不然他怎么会突然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如此理智平静地情况下说出那个禁词，说出那个无数修真者为之向往却又不得寸进的位置——居于高空，打破世界局限的神明。
视线投向远处荀渊的住处，桑黎神情幽幽，小师弟，你会是那个打破界限的神吗？
大争之世，大争之世。
他们究竟在争些什么呢？争这些又想去做什么呢？那个在大争之世里获得最终胜利的天才……会成为神吗？
这样的他们和邪修究竟有什么不同？
桑黎突然觉得有些烦躁，被排斥出核心，高层们的动作就像是套着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他们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视线里，一道幼小身影突然出现，毕竟是大乘期，桑黎眼神很好，一眼便看到远处荀渊早起练剑的身影。
心中的烦躁顿时褪去，看到那个平静淡然的身影，桑黎突然感觉到一阵心安，甚至觉得有了依靠，仿佛有对方在，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扬起嘴角，桑黎露出一个微笑，下一秒，脸上的笑意陡然变得僵硬，等等？
他是大乘期，小师弟只是炼气期吧？
他一个大乘期为什么要在一个炼气期身上寻找安全感啊！
大乘期依赖一个炼气期……桑黎摇头苦笑，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荒诞不羁的笑话。
但是，刚刚却切实发生了。
小师弟，你真是太可怕了。
……
想到解决办法后，这几天荀渊都过得极为放松自在，天下知和邪修都没有发消息来烦自己，那位借住的师兄也一直安分地呆在屋子里，没有来打扰。
一个人的生活虽然冷清了点，但是胜在自由。
心情上的放松，让他对剑术的理解又加深了一点。
练完今天的剑后，荀渊缓了缓微喘的呼吸，收拾好自己后，泡好一杯清茶，放在桌边，打算开始今天的学习。
突然，传讯玉佩轻轻响起，荀渊愣了一下，有些恍惚，但还是站起身来，走向专门放置传讯玉佩的架子上。
竟然是大师兄的。
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荀渊好奇地翻看上面的内容，略去一些简单寒暄，荀渊第一时间找到了关键。
果然，是那提升神魂的灵植！
“师弟，那种灵植的改进已经有进展了，过段时间，我把种子送你一些，还有他们记下的笔记，到时候也一并给你。”
荀渊一脸笑容，“好，谢谢大师兄。”
对方很快回道：“谢什么，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曾经送你的那块玉佩，我好像研究出它的作用了。”
作者有话说：
没写完，后面还有一点，emmm，明天继续，今天应该写不完后面的内容了T^T

第79章 玉佩的作用
荀渊顿时来了兴趣, “什么？”
之前不是说研究了很久都没有结果吗？
“这块玉佩需要特殊的人开启，恰好这个人就是魔修，还正好在研究玉佩的人员里, 所以误打误撞解开了里面的秘密。”似乎是知道对方的疑惑，所以关世衡简单解释了几句, 随后继续说道：“里面是一套功法，配合玉佩使用可以改变人的样子，身高样貌都可以调整。”
荀渊：？
他前几天还在找遮掩样貌的方法，这就出现了？不会是陷阱吧？
荀渊摇摇头, 不，应该不会, 大师兄不会害自己的。
所以, 只可能是自己这几天勤勉修行，隐居避世的福报！
果然，苟着才会有好报啊。
弯了弯眼睛, 荀渊笑着回道：“那很好啊，师兄，那个玉佩可以给我吗？”
关世衡很快回道：“当然, 这本来就是你的，送你的我怎么会再要回去。”
“过几天，我便把它和种子一起送来, 这块玉佩和之前那些遮掩样貌的法术不一样，他是真的改变了使用者的样貌, 无论别人怎么探查都不会暴露，当然, 反向运转法诀就可以恢复。”
“我和师父都用不上, 若是小师弟你需要做一些原貌不方便做的事情时, 就可以用这块玉佩来改变相貌。”
说着，关世衡玩笑道：“修真界，谁还没有几个别的身份？”
荀渊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
他一个苟道选手都不知不觉有这么多马甲了……别的老阴比岂不是更多？
“好，事情交代完，师兄也不打扰你了。”
放下玉佩，关世衡揉了揉眉心，神情威严，沉声说道：“进来吧。”
一个少年慢慢走入，对着关世衡躬身行了一礼，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对方直接打断。
“那些虚礼就免了吧。”
关世衡沉声说道：“你确定要加入魔修？”
少年平静地说道：“是，您之前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能研究出玉佩的秘密，您就允许我加入魔修。”
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关世衡此时也感觉十分棘手，他只是随口一说，谁成想对方真的研究出来了。
刚刚还在小师弟面前显圣，现在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对方了。
“你知道自己是雷灵根吗？天资纵横，这样的资质在道修里面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何必非要加入魔修？”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关世衡只好继续劝说道。
少年丝毫没有动摇，“我想加入魔修。”
“即使因为雷灵根你的修炼会格外艰难？”关世衡沉声问道。
少年点点头，“是。”
沉默半晌，关世衡开口说道：“好，我答应了。”
“不过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加入魔修吗？”
少年抬眼看向对方，“不说的话就没办法加入魔修吗？”
关世衡顿了顿，“自然不是。”
少年微微弯腰，“那，我不想说。”
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关世衡摆摆手，“算了，不想说就下去吧。”
“接下来会有人负责安排你的事情的，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少年点点头，“您放心。”
目送着对方离开，刚刚还一脸严肃的关世衡顿时眉头紧锁，若是一般的天才，他也不会这么劝，主要对方的身份……确实太特殊了。
但是，话已经说了出去，若是反悔，岂不是显得自己怕了？
最关键的是，皱眉摸了摸心口，关世衡有些疑惑，心里的声音似乎也在劝他接受对方。
他能够隐隐感觉到，对方的加入对魔修是一件好事，也许，能够帮助魔修更近一层？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只知道听心里的声音，一直都没有错。
从逃出天衍剑宗，和九大宗门彻底对立，再到后面创造魔修功法，和整个修真界对立，他都是听着心里的声音走的。
那也是他想要做的。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心里的声音也是有自己的思想和生命的……这样想着，关世衡摇摇头，怎么可能呢？
心里的声音不就是自己的想法吗？
……
走出房间的少年很快就被一个老年模样的修士拦住，对方神情紧张，连忙问道：“怎么样？祖师他同意了吗？”
少年点点头，“嗯。”
修士笑着说道：“那就好！有对方护着，我们也就不用担心了。”
少年继续冷淡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修士也不在意，显然也是知道对方的性子，拍拍对方的肩膀，说道：“那我先去收拾东西，少主忙了这么多天，现在可以好好逛一逛放松一下了。”
少年抿了抿唇，“知道了。”
修士很快离开，少年也就漫无目的地四处走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加入魔修，其实有很多更好的选择，只是……抚上胸口，少年神情闪过一丝茫然，他好像就是想加入魔修？
没有理由地想。
算了，既然已经选择加入，就不需要再追究什么理由了。
……
看着传讯玉佩里，桑楚的话语从礼貌试探到直白坦然，再到现在的崩溃，桑黎知道自己待不了多久了。
再呆下去，他的蠢弟弟就要进来抓人了。
扬起嘴角，桑黎轻笑一声，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不甘了。
视线落在远处，荀渊勤谨刻苦的身影映在他的眼里，桑黎摇摇头，心中已经开始释怀。
天赋和勤奋，小师弟都算得上个中翘楚，而且年纪轻轻……谁又能不佩服这样的修士呢？
总说自己不甘心就这么认输，可也不见自己刻苦修炼。
觉得天花板在那里，无人可以打破，那他再努力又有什么用呢？
真是自大又可笑，把这种理由当做自己懈怠的借口。
视线落在手中已经处理好的公文上，桑黎有些无奈，现在的他倒是想不顾一切地努力，只是，肩上的责任不允许他这样做。
不过，这样也不错。
更高处的风景，小师弟会替自己看看的。
而他要成为小师弟的后盾，为他提供一个安稳舒适的环境，让对方可以全心修炼，再无后顾之忧。
也许，这才是掌门的意义。
让更多弟子有一个稳定的修炼环境，有更多更美好的未来。
桑黎眉眼微弯，笑容柔和，这样的人生选择也不错。
找到新的人生目标的桑黎顿时身上一轻，看这些公文也不再是一脸厌烦，反而像是看着正茁壮成长的幼苗，一脸温柔和期待。
他当初其实并不想成为掌门，只是那时的天衍剑宗，精英损失了大半，掌门又太过天真……余师叔大概还以为是自己逼他下位，但其实真正想逼他下位的是绝大部分宗门高层。
是那群长辈半夜劝说，请求，他才愿意接手这副乱摊子。
果然，这么多年，他应该是有怨的，如果没有肩上的责任，现在的他也许会更进一步。
脑海里下意识回忆起他继任掌门以来的全部事情，桑黎摇摇头，过去的事情就没有再提的必要了，把握好现在才是关键。
九宗会议的真正目的还没有看出来，新型传讯玉佩的事情还没有结果，对了，还有邪修卧底……
正感叹着，脑海里一个猜想突然闪现，等等，邪修卧底……为什么不可以是宗门高层呢？
当初，即使余师叔在千年前那次决策中犯了很大的错误，可是，就算要罢免对方，让自己继位，可是硬逼对方在公开场合当众下位……谁会不顾同门之情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呢？
只可能是……邪修！
桑黎心头一凛，脑海中原本和善友好的长辈们此时竟变得极为陌生。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邪修，高层……宗门的情况居然已经坏到如此地步了吗？
心中一阵慌乱，桑黎下意识看向荀渊所在的方向，心头一定。
回头将自己的物品全都收好后，视线落在正在阳光下怒放的灵植上，桑黎神情幽深，心中也有了接近小师弟的借口。
……
“师弟。”
荀渊愣了一下，停下手中的动作，简单梳洗后便打开了门，神情冷淡，“师兄，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桑黎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礼貌又不显得疏离的微笑，“师弟，今日我便要离开了，特来和师弟辞行。”
荀渊心中一喜，面上却并不明显，点点头，说道：“那师兄慢走。”
桑黎心中暗叹，庆幸自己提前找好了理由，点点头，说道：“好，只是师兄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荀渊插话道：“那就不要说了。”
要及时打断和不熟的人的谈话，不然自己迟早会被坑。
这是血泪教训！
桑黎：？
小师弟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师弟！”一声爽朗的声音突然响起，荀渊面上一喜，“大师兄！”
从远处走来，关世衡笑容阳光，手上还提着一个新的储物袋，远远望见荀渊后便开始笑着大声说道：“小师弟，你看这是什么？”
“改良的种子！”
他笑声爽朗，看到乖巧懂事的小师弟就让他心情很好，只是，下一秒，视线移到一旁的修士身上，脸上的笑容陡然一僵。
“桑黎？！”
他下意识惊呼出声，身上的气势一沉，虽然对方改变了模样，但对方的易容一直都是那一个。
比起他的本来模样，曾经被对方易容追杀了那么久的关世衡甚至更习惯这副样貌。
如今见到对方站在自家小师弟身边，新仇旧恨一下子全涌上来了。
桑黎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见。”
勉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关世衡冷声说道：“谁跟你好久不见？”
“你在这做什么？”
桑黎有些可惜自己身份的暴露，但是看到荀渊眼底渐渐消失的防备，以及流露出的一点孺慕，桑黎愣了一下，原来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么好用？
桑黎淡然一笑，“自然是来保护小师弟。”
视线看向关世衡，余光却一直注意荀渊的反应，见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欣喜，甚至隐隐有些崇拜，桑黎心情突然变得很好，看关世衡都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
他就知道。
小师弟怎么可能会不喜欢自己！
作者有话说：
其他组织的天才开始渐渐露面了hhh

第80章 神明的意义
荀渊一脸惊讶, 掌门亲自来保护自己？！
师父之前还说什么，不用在意，也不用太客气……
想了想这段时间自己的冷脸, 荀渊陷入沉思，他现在迅速滑跪道歉的话, 掌门能原谅自己这段时间的冒犯吗？
不过，看样子大师兄和掌门关系不好？那他要不要站在大师兄这边？
但是，其实他还挺崇拜掌门的……
听到桑黎的话，关世衡被噎了一下, 神情沉肃，“邪修的事情？”
桑黎点点头, “是。”
“那现在你有眉目了吗？”
想起自己刚刚的猜测, 桑黎顿了顿，摇摇头，说道：“暂时还没有。”
“只是想来小师弟这里躲一躲, 清静清静，顺便来保护小师弟而已。”
关世衡愣了一下，随后迅速意识到了对方的意思, 扬起嘴角，“难怪……”
他张嘴又要阴阳怪气，怕两人就这么在他门口吵起来的荀渊连忙开口说道：“师兄, 掌门，进来聊吧。”
刚要反击对方的桑黎和关世衡一顿, 点点头，“好。”
大步走到荀渊身边, 关世衡笑着说道：“小师弟, 你看。”
将储物袋放到荀渊手上, 关世衡默默地将桑黎挤到一边，趁着这个动作和荀渊耳语道：“小师弟，不要离他那么近，那家伙一肚子坏水。”
荀渊：……
大师兄，密谋可以，但是请不要大声密谋好嘛！
桑黎冷笑一声，没有回话，反而看向荀渊，笑容柔和地说道：“小师弟，叫掌门太生疏了，也叫我师兄吧。”
荀渊抿了抿唇，“师兄好。”
对不起了，大师兄，掌门看起来人不错。
既然师父愿意让对方来保护自己，那就说明对方不会害自己，和自己是一边的。而且，虽然看上去大师兄和掌门不合，但到现在还只是斗嘴，并没有真的打起来。
说不定，这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方式？
关世衡顿了顿，也没有多说什么，虽然桑黎本人很讨厌，但平时他不在天衍剑宗，师父做事又粗枝大叶，有桑黎照看小师弟，也还算不错。
所以，关世衡并没有阻拦两人之间的谈话，只是脸色看起来更臭了。
见大师兄没有生气，荀渊彻底放松下来，一脸乖巧地和桑黎搭话，时不时夸赞一下宗门的改变，听得桑黎一阵舒心。
桑黎的心情变得很好，声音低沉柔和，和荀渊讲着几人小时候的趣事，荀渊也眉眼微弯，认真又乖巧地听着。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分外融洽，衬得冷脸站在两人中间的关世衡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关世衡：……
他幽怨地盯着荀渊，心中不断腹诽，有了新的师兄，就不要大师兄了。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荀渊顿了顿，将话题不着痕迹地拐到关世衡身上。意识到对方的想法，看在荀渊的面子上，桑黎也懒得再和关世衡计较，跟着捧了对方几句。
见关世衡终于不再冷脸，荀渊暗暗松了一口气。
招呼两人坐下，小跑着端来泡好的茶水，荀渊笑着说道：“大师兄，桑师兄。”
“抱歉，先前不知道师兄的身份……”荀渊转头向着桑黎致歉。
桑黎连忙说道：“不用在意，小师弟谨慎一些是好事。”
荀渊笑着说道：“那就好，师兄没有生气就好。”
坐在边上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关世衡：……？
那我走？
恰好，桑黎瞥了关世衡一眼，“你要不要出去逛一逛？我有话要对小师弟说。”
荀渊抿了抿唇，心中有些警惕，但是想到他的计划后，又闭上了嘴巴。
关世衡愣了一下，微眯起眼睛，“有什么事情我不可以听？”
桑黎刚要搪塞对方，荀渊却突然开口道：“大师兄，我想和师兄单独聊聊。”
看着对方稚嫩冷静的面孔，桑黎心情一喜，这才是小师弟真正的样子！
关世衡顿了顿，站起身来拍了拍荀渊的肩膀，说道：“那师兄先出去了，我就在门外，若是有问题，随时喊我。”
点点头，荀渊说道：“好。”
等关世衡离开后，荀渊直接开口问道：“掌门想和我说些什么？”
桑黎轻笑一声，“小师弟不用紧张，我只是想问你，窗外种得那些灵植有多余的种子吗？我想回去在我的院子里也种上一些。”
荀渊：？
防备了半天，甚至已经在心底想好如何回话的荀渊真的没有想到对方大张旗鼓地来找自己，又把大师兄支开，居然只是为了和自己要种子？
看着对方呆滞的神情，桑黎笑着说道：“怎么？这个请求很难吗？”
荀渊抿了抿唇，摇摇头，“不，并不难，比我想象得要简单很多。”
揉了揉荀渊的脑袋，桑黎继续说道：“小师弟，谨慎是好事，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要提防，比如你的师父师兄，也比如我。”
他改变主意了，不该让小师弟牵扯进来。需要扛起责任的是他，而不是年岁还小的小师弟。
身为长辈，他们要做的不就是这些吗？
荀渊愣了一下，随后便跑到角落的柜子里，从中抽出一小袋灵植种子，又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些什么后，转身将这些都递给对方后，说道：“师兄，这是种子，那张纸上记得是种植方法和注意事项。”
“香气有安神的作用，种在院子里可以缓解疲劳。”
或许，也可以送给师父和师兄一些？
收下种子和纸张，桑黎温和地说道：“我也不白收小师弟的礼物，若是小师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尽管开口。”
荀渊顿了顿，犹豫了片刻后，终于开口道：“师兄，我正好有件事情想求师兄帮忙。”
桑黎有些惊讶，“小师弟说吧。”
“师兄能不能为我安排一个身份，容貌在二十岁左右，在藏书阁当值的外门弟子，修为是炼气前期。”
这是荀渊早就为他想好的身份，关世衡的玉佩替他解决了遮掩相貌的麻烦，而桑黎的到来也让他有了实现这个想法的可能。
事情进行地如此顺畅，这个机会他一定要抓住。
“藏书阁？”桑黎神情严肃，“小师弟为什么想要去那里当值？”
荀渊顿了顿，有些诧异对方居然没有询问自己为什么需要这么一个身份，神色犹豫地说道：“最近邪修卧底的事情……”他想换个身份。
邪修卧底？藏书阁？
想到自己来之前的疑问，桑黎心中一沉，小师弟是在暗示自己吗？
难道说，这才是小师弟的目的？他早就看出那个卧底的身份了吗？
和藏书阁有关的高层……
一个熟悉的面孔在桑黎脑海中浮现，天衍剑宗大部分剑修都不喜欢读书，高层更是如此，不爱读书更不爱动脑子，所以才会在千年前落得如此下场。
但是，除了一位——宋迁，也是传功堂的首座。
资历老，地位高。
因为太过惊讶，关于那天晚上，桑黎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但随着这个猜测渐渐形成，他突然想起，站在请愿最前方的几位长老中就有宋长老的身影！
难不成……
不不不，就这样定下也太草率了，说不定小师弟只是随口一提，还是要再确认一下。
心中复杂，但桑黎面色不改，嘴角仍带着温柔的笑意，“小师弟，你认识宋迁，宋长老吗？”
“宋长老？”荀渊愣了一下，“我倒是认识一位宋迁，宋师兄，是在藏书阁认识的。”
还真认识！
桑黎心中五味杂陈，藏书阁内哪有和宋长老同名的弟子，看来就是宋迁了。
等等……来不及惋惜，桑黎迅速反应过来，这么说宋迁早就接触过小师弟了？
还是以宋师兄的身份……果然，邪修已经盯上荀师弟了。
难怪小师弟会知道卧底的身份，应该是在相处的过程中，对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脸色一沉，桑黎揉了揉荀渊的脑袋，“我知道了，不过这件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我会负责处理的，这段时间小师弟不要出门了。”
只想给自己整个马甲的荀渊：……？
什么事情？
我的马甲我不插手，那还是我的马甲吗？
桑师兄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一脸茫然地试图解释，“不，师兄……”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以为荀渊还是不死心想要来帮忙的桑黎笑着拍了拍荀渊的肩膀，“小师弟，你想帮忙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这么危险的事情不需要你来。”
小师弟想要换个身份加入藏书阁一定是为了寻找宋迁就是邪修卧底的证据！
心中一阵感动，桑黎还是严词拒绝：“最后一件事情解决，我也要离开了，小师弟，好好照顾自己。”
“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出门。”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望着对方急匆匆离去的身影，荀渊一脸茫然，所以说……桑师兄到底同不同意自己开马甲啊？
虽然在洞府内呆着也不错，但是，桑师兄刚刚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两个人说的是一件事情吗？
正思考着，一个脑袋幽幽地探了进来，“小师弟……”
“你们刚刚在聊些什么？”
荀渊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道：“没聊什么。”
关世衡：！
小师弟居然为了桑黎瞒着我！
顶着对方控诉的眼神，荀渊硬着头皮解释道：“真的没有聊什么，师兄只是向我要了一些灵植种子。”
至于后面的谈话，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盯着荀渊看了一会，关世衡顿了顿，说道：“好吧。”
“不聊他了，打开看看我送你的种子吧。”
荀渊点点头，两人默契地将刚刚的对话揭过。
“对了，还有那块玉佩。”正讨论着种子的改良思路，关世衡突然开口说道。
“这是对应的功法。”
将玉佩和功法递到荀渊手上，关世衡笑着说道：“以后这就是你的东西了。”
……
“……”顿了顿，磁性声音有些无奈，“总不能逮着我家小朋友一个人欺负。”
空灵声音也有些无语，“意外，真的是意外。”
“那块玉佩也算不上什么。”
“是啊，但是我家小朋友已经有了道修，天下知，邪修等身份，魔修的任务总不能也交给他吧？”磁性声音幽幽地说道。
沉默半晌，空灵声音说道：“不会的。”
“他们都有各自的责任，我不会让他们失控的。”
顿了顿，磁性声音似乎有些惊讶，“你在操控他们？”
“有什么不对吗？这是我的世界。而且我只是操控其中几个比较优秀的孩子而已。”
磁性声音轻笑一声，“不，当然没有。”
“但我突然就明白了邪修存在的理由。”
“道修突破局限，是为了探求更高更远的路，而邪修则是向往自由，不愿再被你操纵了吧。”
空灵声音平淡，“所以，他们就去信仰了神明？”
视线投向某处，磁性声音笑而不语。
他们说的神明……远没有那么简单吧。
……
“神明？”对面很快回话，但是并不像是孟听寒想得那样，“你在说些什么？”
“你蜕变了？”
“什么？”孟听寒不明白父亲的意思，“什么蜕变？”
对面神情激动了一瞬，随后又变得低沉，也是，他儿子的资质他也知道。
但是……什么神明？
“不用在意，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孟听寒一脸疑惑，但还是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出来，随后激动地重复道：“神明终于现身了！”
男人：……
什么南辕北辙的理解！
一脸无奈地扶了扶额，男人回复道：“你偷听了我和你叔叔的谈话？”
孟听寒理直气壮地说道：“是啊。”
男人更生气了，“我不是教导过你吗？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
“偷听也是一样，要么不听，要么就全都听清楚。”
“神明的意思是你那么理解的吗？”
孟听寒一脸茫然，“那，那要怎么理解？”
男人有些感叹儿子的愚蠢，幸好他早就认清这个事实，也没有对他抱有太大希望。
况且他儿子也没有成为共主的资质，误会神明的意思……影响应该不大，就是那位新晋共主……
叹了口气，男人耐心解释道：“身为修士，怎么可能会真诚地信仰另一位修士成为自己的神明？”
“修道修道，求得就是一个自在随心，长生久视，若是寻求他人做自己的神明，岂不是作茧自缚？”
最关键的是，你自己犯蠢也就算了，还将这种事情说给新晋共主……
“要做自己的神明，不畏惧高空，这才是神明的真正意义，也是我说的所谓蜕变。”
神明，从来都是指得自己。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迪化最佳：桑黎桑掌门！

第81章 妖修的关键
孟听寒：啊？
“父亲……您在说些什么？那位真的是神明大人啊！”
男人：……
算了, 没救了。
深吸一口气，男人还是决定最后再抢救一下，“你愿意将那位共主大人奉为神明, 我没有意见，但是邪修的神明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好了。”
“对了，记得跟那位共主大人解释一下。”
要是那位天才真的误以为邪修全是一群追求神明的疯子而反悔加入邪修……可真是太可惜了。
尤其，那位天才的资质看起来还不错。
早熟睿智，有蜕变的可能, 最关键的是，他到底有没有“心中的声音”？那个也不是全看天赋的……
当然, 这件事情就不需要对他的蠢儿子说了。
孟听寒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想了想，还是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一下荀渊。
当然，他并不是赞同对方的话, 他相信父亲只是没有亲眼看到共主大人。
等共主大人和父亲见面之后，父亲一定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收到消息的荀渊：？
他就说嘛！
只是现在神明的身份是甩掉了，但共主的身份怕是永远也甩不掉了。
“我知道了, 这段时间你安分一点。”
……
送走关世衡后，荀渊便开始迫不及待地试验起那块可以变换模样的玉佩来。
望着水镜里身材高挑修长，容貌仅是清秀, 并不显眼的成年男性，荀渊极为满意。
他不打算拿马甲去做些什么事情, 甚至都不打算走出宗门，毕竟即使对方认不出自己的身份, 那些危险也是要自己经历的。
藏书阁弟子的身份, 就够了, 而且他真的馋了很久。
还在圣地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着幻想师父退休以后，自己接任他职位后的美好生活了。
想到这，荀渊叹了口气，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呢？
他一个小孩子真是承受了太多。
摇摇头，荀渊不再去想，兴致勃勃地继续捏起脸来，老人，中年，少年，青年，幼儿……全都捏了一个遍。
到最后，玩腻了人修模样的荀渊突发奇想，试探地想要捏出一个动物模样的身体。
脑海里第一时间出现的便是鹤爻的身影，荀渊顿了顿，模仿着记忆里的身影一点点改造着自己的模样。
没过多久，一个和鹤爻长得极为相似的仙鹤出现在水镜前。
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荀渊低声惊呼，“还真的可以啊。”
沉浸在惊喜中的荀渊没有注意到，灵根处的神秘物质诡异地亮了一瞬，随后物质似水般流动旋转，一点点变成仙鹤的形状。
形似神更似。
随着荀渊的身形渐渐变回原样，神秘物质也迅速恢复，看起来极为乖巧，仿佛刚刚躁动变化的物质并不是它。
洞府里，沉着脸和联盟长老们讨论的鹤英神情空白了一瞬，随后血脉躁动，双眼充血。
它们沟通用得是自己研究的技术，高层通信更是如此，因为身份敏感又低微，所以便在通讯技术上狠下了一番功夫。
沟通稳定，隐私，甚至可以面对面交流。
所以，这些长老们远隔万里，虽然感受不到血脉的暴动，但依旧能够清晰地看到鹤英的变化。
“鹤长老这是？”其他长老自然注意到了对方的异样，连忙出声询问。
“是妖修！”其中一个长老猛地开口道，“血脉在提醒它。”
极力控制住身体内汹涌澎湃的血脉冲动，鹤英用尽全力克制自己。
不行，现在还不行！
对方是绝对的关键，不能像之前一样草率。
他也没想到，那个人类小家伙居然真的是他们所有灵兽成为妖修的关键……他原来只以为对方是他们无数条通往妖修道路中的其中一条罢了。
可是现在，血脉在耳边嘶吼，鹤英没办法再去谨慎小心，觉得肯定不只对方一条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血脉渐渐平息下来，被折磨地一脸虚弱，大汗淋漓的鹤英对着前面几位期待又紧张的长老们，点点头，轻笑一声，“是的。”
“血脉在提醒我们。”
“那位就是妖修路上的关键，无论我们找到多少条可能通往妖修的道路，那位都会是绝对的关键。”
虚弱地说完刚刚的话，渐渐恢复一点力气的鹤英第一时间站起身来，眼神锐利，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激动与欣喜。
“各位！”
“这是我们的机会。”
“毕竟对方是有生命的，甚至是人类，更是一个幼崽。”
“这和我们之前的研究不一样，那些思路什么时候都可以研究，可是生命错过之后，谁也不知道我们还要再等多久才能等来下一个他。”
“或许，永远都等不到了。”
“而且，因为对方是修士，有思想有感觉，所以对待对方，我们更要小心谨慎。”
“这也是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
“这次机会我们一定要把握住，妖修之路就在眼前。”
“我们，绝对不可以放过。”
……
脑海里又出现了其他灵兽，甚至是前世那些普通动物的身影，荀渊满怀期待地继续试验起其他动物。
一开始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和理解，很多动物都能复刻出来，但是对于前世一些冷门稀有，只是有简单印象的动物，荀渊就只能变出一个四不像来。
灵兽的进展更是连前世那些动物都不如，有些动物他都是见过的，但是灵兽他大多只在书籍上见过。
而且他听说，这个世界的灵兽和前世的动物相差不小，有些看起来非常有意思。
或许……有空可以去看看？
灵兽峰，如今也算得上宗门里最安全的地方了吧？
不如出去逛一逛？
这样想着，荀渊不免有些犹豫，虽然可以用马甲，但是灵兽峰上除了他就是李时青，李师兄，突然冒出一个陌生的弟子，即使修为只是炼气前期，也很像是坏人吧。
看来还是要用自己本来的身份。
有鹤爻它老祖在，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这样想着，荀渊又往自己身上多套了几个防御类的法器。
有备无患嘛。
……
“哥……”一脸颓废地从公文里抬起头来，桑楚打了个招呼后就不再说话，只是用眼神控诉对方，看起来分外幽怨。
刚刚还因为和荀渊的相处而心情很好的桑黎看到自己蠢弟弟这副模样，顿时有些无奈，敲了敲他的脑袋，“不要扮可怜，走之前，我可是带走了不少公文呢。”
桑楚一脸幽怨，“但是新冒出来的事务更多。”
“嗯？”愣了一下，桑黎好奇地问道，“最近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是九宗比试的事情。”
桑黎顿时严肃了神情，“难怪……定下来了吗？怎么没有早点通知我？”
桑楚耷拉下嘴角，“我们没有参与核心比试方案的确定，所以严格来说，九宗比试其实还没有确定下来。”
“他们只是来将确定下来的核心内容告诉我们，顺便通知哥你去参加一个月之后的会议，然后把比试的细节确定下来。”
“会议时间还很充裕，想着这段时间哥肯定和小师叔相处得很是愉快，所以我才将这些事情都抗了下来，想要让哥你放松一下。”
桑黎顿了顿，手掌拍向桑楚的脑袋，吓得对方下意识地躲避，但是下一秒，轻柔地抚摸着对方的脑袋，桑黎柔声说道：“谢谢小楚，是哥误会你了。”
桑楚：……
沉默了一瞬，桑楚还是有些扭捏地说道：“哥，你温柔起来……真是太奇怪了。”
“能变回之前的样子吗？”
嘴角的笑容瞬间落了回去，屈起食指，桑黎毫不留情地敲了过去，冷声说道：“别贫了。”
“说正事。”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的报告呢？”
将早就准备好的汇报递过去，桑楚轻声解释道：“核心方案的确定，他们避开了我们，所以在接下来的细节确定上，我们可以适当地争取一些对我们有利的条件。”
迅速看着汇报的内容，桑黎点点头，“我知道了。”
“比试的核心都让他们确定下来了，接下来他们也该给我们让一让利了。”
视线猛地停在汇报的末尾，桑黎皱眉看向对方，“他们还没有决定好宣布大争之世已经到来的时间？”
桑楚点点头，“其他宗门的使者我见过了，也一一试探过，消息大概会在九宗比试前发布，但是并不会早太久。”
“真的要拿这条消息预热？”皱眉看着上面的汇报，桑黎沉声说道：“看来，那群人想要地比我想得还要多。”
“到时候，九宗比试会变成全修真界的比试。”
“大手笔啊……”轻声感叹，桑黎笑了笑，“这可不是他们当初轻描淡写说的‘魔修世家散修可以来参加九宗的比试’而已。”
“他们这是要让所有组织必须参加，这是一场囊括了所有组织的比试……不，是战争。”
“战争……被他们移到了擂台之上。”
“难怪要将我们排斥在外”低声呢喃，桑黎眉头微蹙，“大概是怕我们坏事。”
桑楚神色忧愁，想要开口宽慰对方，但随后便见对方将报告拍在桌子上，神情陡然变得锐利，“比试而已。”
“天衍剑宗有何惧？”
“修真界从来都是靠实力说话的，他们就算是把规则搞得再新奇，天衍剑宗也不惧。”
桑楚愣了一下，刚要感叹桑黎的威势，下一秒，便听得对方理直气壮地说道：“毕竟我们有小师弟。”
桑楚：……
原来是小师弟给哥你的自信。
但是想起荀渊的身影，桑楚心中的担心也瞬间消失了。
对啊，他们有小师叔啊。
有何惧？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仙
“正好我们现在可以开始思考该让对方让哪些利了, 怎么也要让他们亏一亏，免得以为我们只能和千年前一样任人宰割。”
桑楚点点头，“是。”
“一个月……时间可真够久的。”
桑楚轻声提醒道：“其实很快了, 确定好细节后比试大概就要开始了，他们不可能拖太久。”
“高层那边的压力抗一段时间还可以, 太久了，他们也会撑不住的。”
桑黎摇摇头，“不，他们野心很大, 既然要将整个修真界的组织都卷进来，那他们一定会给所有人充分的时间去准备。”
“他们一定会准备很多东西来暗示其他组织, 战争要被移到擂台上了。”
“比如……客观意义上的九宗比试, 只有我们九大宗门，正好观察一下其他宗门的天才，只是大家大概会不约而已地将真正的天才隐藏, 毕竟九宗比试还没有正式开始呢。”
桑楚轻声道：“就像是正式比试前的小试？”
桑黎点点头，“没错，他们并没有隐藏这一点, 不是吗？”
“上次会议里他们谈论的确实是九宗比试，只不过瞒着我们的却是后续囊括全修真界的比试。”
“借着小试，将修士们的好奇与不安调动出来, 最后看似主动实则被动地卷入这场早已算计好的比试中。”
“大争之世的消息大概会放在小试和正式比试之间，将修士们的不安彻底引爆。”
桑楚感叹道：“确实是大手笔。”
“大争之世啊……”
“不过倒有一点好处。”桑黎突然开口道。
桑楚有些好奇, “什么？”
这种将所有修士卷进纷争的谋划也有好处？
桑黎神色幽幽，“最起码, 可以少死很多人。”
“擂台上的战争, 总要比你死我活的战争平和很多。”
视线望向远方, 甚至下意识地移向天空，桑黎低声呢喃道：“他们已经不敢再像千年前一样血洗整个修真界了。”
“但是，为什么呢？”
他的声音极轻极低，桑楚什么都没有听清，只好沉声问道：“哥，你刚刚在说些什么？”
失神地摇摇头，桑黎渐渐回神，“不，没什么。”
“只是胡言乱语罢了。”
胡言乱语……
桑楚心中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
“好了，忙事情吧，这件事情结束后，还有邪修卧底的事情要调查呢。”
桑楚愣了一下，惊呼道：“哥，你有怀疑的人了？”
桑黎笑着说道：“小师弟提醒我的。”
桑楚睁大眼睛，一脸恍然，猛地激动地一手合拳，拍向另一只手掌的手心，“我就知道！”
“哥，若是遇到不会处理的问题，就去问小师叔，肯定可以得到解答的。”
桑黎懵了一瞬，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毕竟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询问荀渊，是小师弟自己主动提醒，想要劝说对方不要去打扰荀渊。
但是想了想，他发现，这样的小师弟……好像更可怕了！
没有询问，就知道自己的想法……这是何等惊人的洞察力。
之前一心思考邪修卧底的人选，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现在想想，或许前面的冷落并不是因为没有认出自己的身份。
小师弟是在考验自己，考验自己是不是一个合格的掌门！
无论是对方进入宗门以后对宗门潜移默化地改革，还是表明身份后小师弟对自己处理宗门内务话里话外的夸奖，都说明了对方很在意宗门，也更很在意自己究竟是不是一个合格且优秀的掌门！
这样说来，自己的身份小师弟应该早就知道了。
桑黎继续思考，小师弟如此行事应该是为了余师叔吧……但是，护短的同时，小师弟也有一套公正的评判标准。
因为余师叔遭受的不公对待，所以选择考验自己，所以虽然选择改革宗门，但并不打算通知自己，甚至任由自己陷入繁重的内务。
但是又因为清楚地知道余师叔身为掌门的不合格，所以才给了自己一次机会，考核自己究竟配不配得上掌门这个身份……
若不是自己及时醒悟，小师弟怕是也不会提醒自己那位邪修卧底的身份。
完美地将所有事情形成闭环，桑黎心中惊骇的同时，越发觉得小师弟这个人真是恐怖如斯。
幸好，幸好。
这个天才到极致的弟子是他天衍剑宗的。
他也及时醒悟，获得了小师弟的认可。
……
“宗门那边还没有回复吗？”孟明忠随口问向一旁的侍者。
侍者沉声回道：“还没有。”
眉头狠皱，孟明忠一脸不悦，“到底要拖多久？天下知那边已经在询问了，之前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
想了想主人的所谓商量，侍者微弯下腰，沉默不语。
单方面通知对方自己的想法，这也叫商量？
这样想着，一个侍者突然走进来，恭恭敬敬地呈上一枚玉简，“主人，宗门那边的回复。”
孟明忠面容沉肃地将里面的内容看完，微眯起眼睛，“九宗比试……宗门真是好大的魄力。”
“那我就帮他们一把。”
对着刚刚的侍者招了招手，孟明忠沉声吩咐道：“你去告知天下知一声，大争之世的信息要继续保密，但是氛围一定要炒起来。”
“我看他们时不时发些功法当做奖励讨论，这个想法就很不错，可以多搞一些小活动，也催一催那些修士们。”
“既然要比试，赛前热身也是必要的一环。”
侍者也是个伶俐剔透的，第一时间想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但仍有些犹豫，“可是，因为传讯玉佩的事情，天下知的声望已经节节攀升，若再放开手让他们办这种活动……”
孟明忠摆摆手，“正好送那位首领一个礼物，毕竟让他们等了那么久。”
“况且，我要的就是这个，宗门那群人现在还压着不接受那些渠道，那我就让天下知的声望再高些，我看他们还怎么忍下去？”
“大争之世的消息压下去就压下去了，那些渠道他们必须接受。”
“坐了千年的高位，也该下来了。”
侍者点点头，“我这就去办。”
……
正放松地照看着那些刚刚冒头的灵植，荀渊突然站起身来，朝着正在轻响的玉佩走去。
“首领，大争之世的事情有结果了。”
将后面复述的内容全部看完，原本悠闲的荀渊顿时面色一沉，“还要延后？”
“是的。”
眉头一皱，荀渊犹豫了很久，最后回复道：“照他们说的做吧。”
“宗门和其他高层必然有一番交锋，如今的我们不可以站队，工具是不能有偏向的。”
陈百知深以为然，“确实，现在的天下知虽然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和他们较量的资本，就像您说的，如今我们只是工具。”
可是，有人驭剑，就会有剑驭人。
虽然那很难，但他相信首领会带领他们做到的。
抚了抚眉心，荀渊继续说道：“是啊，终究还是实力不够，根基又薄弱，没有高层的默认，我们也做不到如此。”
“所以，你的修为要抓紧了。”
陈百知心中一凛，“是。”
视线落在远处灵田上的灵植中，荀渊心头一动，“对了，天下知有在培养和改良灵植这方面很擅长的修士吗？”
陈百知抿了抿唇，“有，但是不多。”
“天下知的方向目前主在情报和信息……”
荀渊点点头，“我知道，天下知的根基还是太薄弱了些……半年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算了，是我太着急了。”
“天下知如今也算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该安分一点了，现在的任务是将现在的成果稳住。”
视线落在刚刚记录下来的内容上，荀渊低声轻叹，“真是……若是没办法抓住这次机会将地位彻底稳定下来，这件事情之后天下知一定会被抛下的。”
“即使这份成果可能会被保留，可那也不会再是我的天下知了。”
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陈百知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是。”
“属下这段时间被成功冲昏了头脑，修为方面也懈怠了，我会努力修炼的。”
荀渊点点头，“总之，接下来，天下知的行事宗旨就是稳。”
“在获得配得上如今地位的实力前，我们要小心行事。”
他本来还想将交给改进好的养魂茶交给天下知出售，到时候可以真正地交到大部分修士手中，而不是被高层垄断，但是现在想想，若真的那么做了，可就是把天下知架在火上烤了。
还是交给师兄吧。
……
做完今天的研究工作，少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转身就要离开，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叶非。”
叶非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对方，点点头，“木师姐。”
木韵青弯了弯眼睛，“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在魔修联盟里还适应吗？”
叶非嗯了一声，随后便不再说话。
一起研究了这么长时间，木韵青自然明白对方的性子，也不在意，笑着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叶非抿了抿唇，“好，谢谢木师姐。”
走在路上，木韵青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祖师已经同意你加入魔修了吗？”
点点头，叶非平静地回道：“嗯。”
还真是寡言少语啊……
木韵青暗暗感叹，脸上仍带着柔和浅淡的笑意，“所以说，那块玉佩的秘密你也破解了？”
抬眼看向对方，叶非停下脚步，“木师姐想问什么？”
木韵青微眯起眼睛，直接问道：“我听说，那块玉佩需要特定的人才能解开？”
叶非有些惊讶，随后便恢复了原样，“木师姐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还是要确认一遍的。
毕竟，是涉及圣子身份的大事。
没想到，居然真的如此。
脸上仍挂着笑容，眼底的笑意却已经消失不见，木韵青语气尽可能平静，只是短促的尾音仍暴露了她的急迫，“既然这样的话……我还有事，就不送叶师弟了。”
望着对方急匆匆离去的身影，叶非神色幽幽，那块玉佩到底有什么用呢？
木韵青已经是第五个来问他的人了。
摇摇头，叶非继续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他还没有站稳自己的位置，魔修的局面也没有看懂，这种一看就很麻烦的事情还是不要沾了。
无论他们怎么样，都与我无关。
……
“老头！”木韵青火急火燎地跑进房间，直接坐在了木老的对面，声音急促地说道：“那个消息居然是真的！”
木老悠悠地递过一杯茶，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知道了，急什么？”
“喝杯茶冷静冷静。”
“冷静？”木韵青反问道，“这个时候还怎么冷静？”
“若那块玉佩真的只能由叶非解开，那圣子，可不一定就是荀师弟了！”
木老淡然地咂了一口茶水，“谁解开那块玉佩不是决定圣子身份的标准，谁戴着那块玉佩才是。”
心中的急躁顿时削减了些，木韵青仍皱着眉头，一口气将杯子里的茶水全部喝光后，又开口道：“只是，现在有些区已经开始打算接触叶非了。”
木老淡定地说道：“他们接触，那我们也接触好了，反正这件事情你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木韵青眉头仍然紧锁，“可是，我听说他们有推举叶非当圣子的想法。”
木老愣了一下，“推举他？为什么？”
木韵青语气有些不好，“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他好拿捏呗，没有背后势力，没有父母亲族，只有一个照顾他的老奴，如今投身魔修……”
“等等，我记得他还是单灵根……修道倒是极好的资质，但是修魔……”
木老顿了顿，“小木头，你不也是单灵根吗？”
木韵青犹豫了一下，“老头，你知道我的经历有多么不可复制。说真的，如果不是为了我曾经吹下的大话和被道修加入通缉的你，我早就加入道修了。”
“单灵根修魔……真的太难了。”
木老叹了口气，摸了摸木韵青的脑袋，“是我拖累了你。”
木韵青撇了撇嘴，“说什么拖累？如果不是你捡到了我，我早就死了。”
“而且，祖师当初创办魔修，被全修真界追杀，他和他师师父都可以不离不弃，如今，一个修炼上的困难就想让我抛弃你？”
她轻哼一声，本就俏丽的容貌显得更加娇俏，“没门！”
木老感动地泪水夺眶而出，下一秒，便听得对方毫不客气地说道：“老头，别哭了……”
“挺丑的。”
木老：……
无奈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木老接着上个话题继续说道：“修魔上没有天分……对他们来说，未必是坏事。”
木韵青愣了一下，“为什么？谁不想支持一位有前途的圣子大人？”
“我也是靠自己的真正实力将木区其他修士全都击败后，才获得候选圣女的位置……”
木老摇摇头，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不，前提是，他们真的想支持圣子，而不是将对方当成傀儡。”
“傀儡……”木韵青低声沉吟，思考片刻后，才疑惑地问道：“立一个傀儡圣子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木韵青想不明白。
“不。”木老脸色阴沉，“当然有，还有很多！”
“有个傀儡圣子之后，你们这些候选嫡系圣子圣女可以继续争斗，他的存在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较量，还能让你们之间产生真正的圣子或者圣女。”
“而且，若是哪个区能操纵那位傀儡圣子，那个区一定会借机干涉其他区的内务……后续的事情，想必你也可以想到。”
说到这，两个人的脸色都已经变得极为阴沉。
一个念头突然划过脑海，木老都惊了一瞬，随后声音微颤，“或许，还可以利用圣子的存在，和祖师分庭抗礼。”
木韵青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驳道：“怎么可能呢？”
木老猛地看向她，眼神锐利，“怎么不可能？”
木韵青干巴巴地反驳道：“那，那可是魔修的祖师啊？”
“他们怎么能，也怎么敢去和那位对抗！”
木老叹了口气，“对抗确实夸大了些，但他们确实对祖师不满很久了。”
“他们身上各个都背负着血海深仇，恨不得亲手将那群道修杀个精光，但是你也知道，祖师……”说到这，木老又叹了口气，说不出什么滋味，“祖师终归还是向着道修的。”
“这或许也是祖师在魔修路上久久不得寸进的缘故吧？”
……
高空中，两双眼睛正看着这场对话的发生。
其中一位兴味地开口道：“这就是你又选择了一位的原因？”
“是啊。”空灵声音继续说道：“当初选择他还是勉强了些。”
“不过杂灵根……做到如今的程度，也算是不错了。”另一位话语里却对关世衡颇为赞叹。
空灵声音很是冷淡，“放在数千年前确实不错，但是现在，就远远不够格了。”
“确实……”另一位接话道：“太过天真，而且心性和资质都有些问题。”
说着，他叹了口气，“其实是你的世界发展越来越快了。”
“他只是没有跟上。”
空灵声音却很是严格，“没有跟上，那就要被淘汰。”
“这件事情，我已经和他们说过很多遍了，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另一位叹了口气，“是你太急躁了，你的造物进步很大，是你的要求太高了。”
“他们甚至已经生生地少了一个阶段——练体期。”
“生来便是练体期的境界，踏入炼气期变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早，再过个几千年，怕是可以做到出生便是炼气期。”
“可那都没有达到我的目标，虽然下限提高了，但我更想要的是上限。”
“我要这个世界，有仙！”
作者有话说：
hhh终于揭开最大秘密了！
专栏新开了篇无cp养崽预收，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点个收藏鸭！
旧历956年新年前夜，人类和邪神之间的最后一战终于开始。
激战之际，人类曙光路尘析动用禁术，将邪神们全部封印，自此，人类大捷，史称晨曦元年。
……
在废墟中睁开眼睛，路尘析发现除了名字，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低头看了眼圆润的小肚子，以及肉乎乎的小短手，路尘析一脸恍然，原来他是一只人类幼崽。
那他的爸爸妈妈呢？
环顾四周，路尘析只看到了几个奇形怪状的生物，于是他迈开小短腿，跑到它们身边，很有礼貌地问：“叔叔阿姨们好，请问，你们看见我的爸爸妈妈了吗？”
刚刚差点被路尘析打哭的邪神们：？！
祂们下意识指向了祂们中最弱小的两个邪神。
望着身上都是触手的“爸爸”和脸上都是眼睛的“妈妈”，路尘析愣了一瞬，随后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邪神的崽啊！
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路尘析拉过祂们的手，笑着说道：“爸爸妈妈们好，我是你们的析析宝贝！”
邪神们：！
瑟瑟发抖，不敢动不敢动，自己这个宿敌肯定是想出了什么折磨神的新花样！
人类，真是阴险狡诈啊！
阅读指南：养崽吗？生死大敌的那种哈哈哈哈哈
此时的人类一方：呜呜呜呜我们的英雄呢？我那么大一个英雄呢！

第83章 条件
“那可不是一蹴而就的, 你的造物们已经很努力了。”
空灵声音顿了顿，“或许吧，但我想要快点, 再快点，这也是我请求你们帮助的原因。”
“我已经尽力做到我能做的最好, 希望你们也是如此。”
磁性声音嗯了一声，“可以，但是过分压榨我的小朋友可是不行的。”
“……我会处理的。”
……
结束又一个人的搭话，叶非神色依然平淡, 只是眼底满是迷茫，怎么突然这么多人接近自己？
他有什么可以被利用的吗？
迷茫地走进研究室, 看着自己照顾地嫩绿的叶苗, 叶非柔和了眼神，弯腰给对方松了松土。
“叶非。”
叶非站起身来，“木师姐。”
探头看向对方身后的灵植, 木韵青笑着说道：“叶师弟，你培育地很好啊。”
叶非点点头，嘴角向上翘了翘, 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很多。
叶师弟好像是真心喜欢灵植呢……那我们木区还算是占到了一定优势。
木韵青心中揣摩，脸上挂着柔和亲近的笑容，“叶师弟, 最近怎么想起来研究养魂茶了？这个可是颇为困难啊……”
叶非顿了顿，“只是突发奇想罢了。”
魔修祖师为什么突然想要研究这个了……还只交给自己一人。
是看重他无依无靠的身份吗？他在防备什么？
看来魔修内部也不止有关道修的矛盾啊……听说那位祖师心向道修, 原来是真的。
木韵青点点头，“这样啊。”
伸手递过一块玉简, 木韵青笑着说道：“以前我也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养魂茶, 没有太大进展后我就放弃了, 刚好记了一些思路，叶师弟可以当做参考。”
叶非顿了顿，接过玉简，神识扫过上面的内容后顿时眼前一亮。
不愧是木区的候选圣女，在培育灵植方面果然很有天赋。
虽然没有微笑，但是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三分，叶非开口说道：“这块玉简对我帮助不小，谢谢木师姐。”
木韵青弯了弯眼睛，“不客气。”
上钩了！
既然大家都要拉拢对方，我木区自然也不甘示弱。
最主要的是，避免其他区通过圣子的身份对祖师不利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对方拉到自己身边。
虽然祖师只承认荀师弟成为圣子，但是其他魔修弟子可不会认同一个道修成为魔修的圣子。更何况，他们也不知道玉佩根本就没有代表圣子身份的意思。
宣扬玉佩选中了叶非，再将对方推到圣子的位置上，然后借助圣子的身份，煽动底层的修士……不得不说，可行性非常大。
祖师到底是祖师，久不掌权，虽然不至于真的将对方推下位，但是阻拦祖师的某些决策是非常有可能的。
木韵青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哎，仇恨……
到那时，他们木区哪边都不能站，现在只能尽力在事情发生前阻止他们。
这样想着，她笑着说道：“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叶师弟可以联系我，虽然我对养魂茶了解不多，但是灵植嘛，培育方向总是类似的，说不定能给你带来一些想法。”
叶非翘了翘嘴角，“麻烦木师姐了。”
事情开始升级了。
一位候选圣女居然这么柔和亲近地接近自己？前几天对方看似柔和实则冷淡，只是想问清消息的态度才该是正常的。
魔修联盟……到底发生了什么？
……
“各位还有什么好想法吗？”鹤英眉头紧锁，眼眶熬得通红，看起来很是疲惫。
面前，几位妖修联盟的长老也都各个精神萎靡，却强打着精神继续思考。
其中一位长老沉声说道：“想法说了那么多……真的一个都用不上吗？”
这些天它们不眠不休，会议和讨论也一直没有停止，就是为了找出一个完美的方法——可以接近荀渊，而不令对方起疑或者逃避。
他们想了无数方法，结果都被鹤英给否了。
对方的高谈阔论还响彻在所有长老们的脑海，可是现在的它们只能看着一条条被否决的建议两眼通红。
该说那位不愧是妖修关键吗？真就这么难搞？
鹤英也很无奈，“不行，那位……”它长叹一口气，“那位真就那么难搞。”
“太谨慎了！”
“最重要的是，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一击不成，那位绝对会迅速逃到道修大能中间，再不给我们任何接近对方的机会。”
“所以，我们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那位长老似乎有些不死心，“那由你的后辈去接近呢？我记得那位确实把你的后辈当成朋友。”
鹤英叹了口气，想起自家后辈的沉浸样子，顿时心情复杂，先是理智地解释了一番，“那位确实把小爻当成朋友，但前提是，小爻并没有把对方当成妖修的关键。也就是说，一旦小爻提出这件事情，他们的关系多半就要破裂，而且我们利用他朋友的事情也会让他厌恶我们。”
“到时候，便真的再无机会了。”
“况且……”鹤英顿了顿，“真要小爻接近对方……小爻站在哪一边都不一定呢。”
长老们一脸惊讶，想要问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灵兽还会站在人类那边？但是想想对方的性格，只好保持沉默。
这就是……它们这样想着，面前鹤英神情认真，也一同开口说道：“这就是……那位的魅力！”
“所以，等我们想出接近对方的最好办法时，挑选的灵兽一定要是性格坚毅之辈。”
“绝对不能被那位策反！”
不然，我灵兽将永无出头之日……
几位快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沉重与严肃，之前是它们轻看那位了。
也是，既然成为了妖修的关键，必然会有他的过人之处。
视线落在一条条被否决的提议上，几位长老瞬间燃起了激情，“讨论！继续讨论！”
“必须要拿出一套完美的方案！”
……
小心翼翼地走出洞府，荀渊四下看看，直到看到远处走来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后才扬起嘴角，冲着对方挥了挥手，“李师兄！”
李时青扬起嘴角，也招招手，还没回话，身边的鹤十三就第一时间冲到了对方的身边。
还不敢扑上去，只是矜持地站在面前，直到看到荀渊点头才激动地蹭对方的脑袋。
怎么说呢……就蛮嫉妒的。
李时青神情幽怨了一瞬，来之前还柔情似蜜的，见了荀师弟之后就把我抛到脑后了是吧！
被对方的热情吓了一跳，荀渊轻笑一声，说道：“好了好了，我们确实好久没见了。”
“最近还好吗？十三。”
当然，问候鹤十三的同时，荀渊也没有忘了李时青，毕竟接下来的事情，他还需要对方陪同。
一个人单独在灵兽峰上行走，荀渊确实不敢，但若是有人陪同，那荀渊倒是敢出来透透气了。
即使敌人再厉害，他或者李师兄都可以有求救的时间。
最不济，还可以互相垫个背。
想到这，荀渊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走到荀渊身边，虽然有些纳闷荀渊脸上过于热情的笑容，但李时青并没有在意，开口说道：“准备好了吗？”
荀渊点点头，“嗯，麻烦李师兄了。”
李时青笑着说道：“麻烦什么，你愿意参观灵兽峰对我来说是好事。”
他早就听说了对方的事迹，听到时还有些不可置信——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位小师弟吗？
最开始他只觉得对方胆小，后面又觉得对方真是好运，能够被鹤祖看重。
但是现在，他只觉得荀师弟真是聪慧地可怕，难怪鹤祖看重。
对方的优待从来不是靠运气，他是真的有那个实力。
不过，就在他以为把对方拐进灵兽峰再无可能时，对方居然悄无声息地就住进了灵兽峰，还兴致勃勃地要来参观！
强压住心中的激动，李时青第一时间想到，这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吗？
轻咳两声掩饰内心的兴奋，李时青笑着说道：“那我们走吧，先带你去猛虎园。”
荀渊搭话道：“是只有师兄养大的那只吗？”
李时青点点头，“是的，师弟觉得少？我可以带你去另一个……”
荀渊直接打断道：“不用，就那一个吧。”
冲着李时青露出一个笑容，荀渊解释道：“一个个来。”
“太多了我也承受不住。”
到时候，直接吓得逃跑就太丢人了。
视线落在仍粘在荀渊身上的鹤十三，李时青深以为然，“没错，一个个来。”
是不能太多，仙鹤还好一些，身姿优美又行事礼貌，即使再想亲近荀师弟，也会克制内心的冲动，等对方同意后才会靠近，即使靠近也懂得分寸，不会伤到对方。
但是放在老虎身上……可就不一定了。
果然，不愧是荀师弟！
脑回路迥然的两个人此刻诡异地达成了一致，相伴向着那处猛虎园走去。
到了位置，李时青笑着说道：“荀师弟在这等一会，我去把小虎带过来。”
小虎……名字还挺可爱。
乖巧地点点头，荀渊笑着说道：“师兄去吧。”
在李时青把那只老虎带过来之前，荀渊幻想过很多次对方的模样，可能是凶狠威猛，也可能是年轻矫健，但是……看到李时青怀里那只好像还在喝奶期的小老虎，荀渊表情一滞，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原来小虎……不是它的名字。
这就是一只小老虎啊！
那为什么取名猛虎园，害得上次他一听名字就跑路了！
看出荀渊的惊讶，李时青笑着解释道：“我说过了，这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
“灵兽们的寿元普遍很长，所以相应的幼年期也更长些，不过这只确实比其他同龄虎小了一些。”
弯了弯眼睛，李时青笑着递过那只看起来对荀渊颇为好奇和亲近的老虎，说道：“荀师弟要抱一抱他吗？”
“你们两个看起来颇为合适呢。”
猝不及防地和一双澄澈兽眸对视，荀渊无奈又尴尬地接过，迎面便是一条粉嫩的舌头，脸颊处也瞬间变得濡湿。
那只小老虎看起来很是欢喜，眼底尽是孺慕，不断地舔舐荀渊的脸颊。
将手掌放在对方的脑袋，荀渊沉声说道：“不要舔了。”
一个法术洗净脸上的口水，对上小老虎委屈巴巴，生怕自己讨厌它的眼神，荀渊无奈地说道：“不是讨厌你，只是不喜欢一身口水。”
想起前世对待小猫的经典动作，荀渊微眯起眼睛，手掌伸向对方的下巴，轻轻地抓挠着。
小老虎怎么不可以算是小猫呢？
小老虎舒服地打着轻呼，一脸沉醉地趴在荀渊腿上，看起来享受又舒心。
这个人类……真可爱啊。
脑海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小老虎沉沉睡去。
注意到对方的入睡，荀渊顿时放松了动作，手指摸上了对方的皮毛，轻轻地抚摸着，一脸沉醉。
难怪前世有那么多人喜欢吸小猫咪……真的很可爱啊！
嗯，大猫咪也算猫咪。
眼底满是温柔，荀渊彻底放松下来，下意识地扬起嘴角，果然，和动物相处要放松很多。
……
正激烈讨论的鹤英突然一顿，神色凝重，片刻后，又变得格外兴奋，只是眼底闪过一丝遗憾。
他第一时间出声道：“各位，机会来了！”
“那位出来了，而且允许灵兽亲近，甚至对方也在主动亲近灵兽。这说明对方开始放松对我们的警惕。”
“这是绝佳的机会，我们不能错过。”
顿了顿，鹤英润了润干涩的喉咙，眼神里是再多疲倦都无法掩饰的兴奋，“此外，我总结了几条择选接近灵兽的条件。”
几位长老顿时肃容。
“第一点，要选择处在幼年期，看起来毫无威胁的灵兽，这样才可能被允许接近，但最好实力强劲，方便我们随时改变方案。”
“也就是说，资质要是灵兽里最顶尖的那一批。”
几位长老点点头，“明白，资质不是顶级怎么配接近那位？怎么担得起这次的任务？”
鹤英继续道：“第二点就是刚刚我说的，性格要坚毅，有极高的抵抗诱惑的能力，绝对不会背叛灵兽。”
几位长老神情凝重，“我知道了，我们会挑选出合适的灵兽。”
说完，几位长老站起身来就要行动。
毕竟，时间紧迫。
“慢着。”
那边，鹤英悠悠开口，“还有最后一条。”
“挑选的灵兽，最好拥有一身柔软的皮毛，形象还要足够可爱乖巧。”
哎，仙鹤优雅有余，却可爱不足。
可惜可惜。
“好了，大家抓紧时间吧，一定要符合这三条要求！”鹤英神情激动认真，站起身来，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次机会我们一定不能放过！”
作者有话说：
鹤英（握拳）：毛茸茸大作战正式打响！
要从一堆毛茸茸里面选择最坚毅的那个！

第84章 疏离
看着围在自己身边暗戳戳争宠的毛绒绒们, 已经步入少年，脸上的稚嫩尽数褪去的荀渊陷入沉思。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压下想扑上来舔自己一口的小狗形状的灵兽，荀渊继续迷茫, 他不是来修仙的吗？怎么现在都快成毛绒绒园长了！
灵兽峰原来有这么多毛绒绒嘛！
和天下知定下□□的基调后，荀渊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褪去身上的压力后, 身边时不时便能冒出一些可爱乖巧又毫无威胁的灵兽幼崽，之前开垦的一小块灵田早已被他又重新扩大了数倍，灵田里种着最新改良好的养魂茶，产值增加了一倍, 效果却并没有削减太少。
通过大师兄的介绍，他也知道负责改良养魂茶的魔修并不是他以为的木韵青木师姐, 而是另一个新加入魔修的和自己几乎同龄的弟子。
种植养魂茶的过程中, 他也得到了对方的传讯玉佩，可以和对方随时交流，虽然对方寡言少语, 为人冷淡，但在灵植方面耐心又博学。
这些年，两个人不断探讨灵植方面的内容, 一开始还是荀渊向对方请教，到了后面就变成两人一起研学。
荀渊也顺理成章地收获了对方的友谊。
可爱粘人的宠物，蓬勃生长的灵植, 偶尔还有表面冷淡实则亲近的朋友聊天，荀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少，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少年。
没有了压力, 修为方面虽然依旧勤谨, 但并不像之前那样紧追慢赶, 反而松弛有度，慢条斯理，一步步都走得极稳，也不再只把修行局限在修炼上，而是花了不少时间学习炼器、炼丹、灵植……等等方面。
如今的他也称得上小有学问，虽然广而不精，但是见识也算广泛，称得上小百知——虽然陈百知本人并不敢认这个称呼。
如今他的修为还维持在炼气后期，只是……感受了下自己能够放出来的招式威能，荀渊有些犹豫，应该可以到筑基期了吧？
虽然早就可以突破，但是因为没有突破的压力，师父和大师兄也从来不追问自己的修为如何，所以他只是依旧勤勤恳恳地修炼，多出的法力就存在神秘物质里，反正它还挺喜欢的。
身上，传讯玉佩轻响一声，埋在荀渊身上的毛绒绒们一顿，懂事地从荀渊身上移开，某只还依依不舍地舔了舔荀渊，看得荀渊一阵好笑。
毛绒绒虽然可爱，但是太多了……也是一种甜蜜的烦恼啊。
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荀渊站起身来，掏出早已综合在一起的新型传讯玉佩——终于不用再一个个翻找了。
看了眼名称，荀渊柔和一笑，是叶非来询问最新改良好的养魂茶情况如何。
视线落在远处迎着微风和太阳，正舒展着叶片的养魂茶幼苗，荀渊笑了笑，回复道：“情况很好……”
一边回复着对方，荀渊走近养魂茶，细细地观察着这些幼苗的生长情况，和对方一一讨论，偶尔还会拿出其中的一点异常和对方讨论。
不远处，几只毛绒绒看起来非常可爱的灵兽，吐着可爱的粉嫩舌头，互相轻声叫嚷着，声音脆生生的，像是在撒娇一样，可是在对方的眼里都显得面目可憎，嘴里说得话也并不像听上去那样可爱。
“银狼，刚刚就是你舔了那位吧？”一个全身泛红，毛发间隐隐有赤焰流动的猫状灵兽一脸不爽地问道，爪子抬起，毛发间闪着锐利的银光。
对面一个浑身雪白，走动间带起一阵寒风的狗状灵兽，也不甘示弱地对着对方呲了呲牙，“玄虎，这不关你的事吧。”
赤焰玄虎轻哼一声，听到荀渊耳朵里是猫咪的轻呼声，可听到其他几只灵兽里就是赤/裸裸的嘲讽了。
雪魄银狼眼底闪过一丝锋芒，爪子轻轻地摩挲着地面，身体压低，看样子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我们要不要劝一劝？”一个长相狮状，只是背上一双羽翅支撑着它飞在半空中的灵兽开口，犹豫地问道。
“狮鹰，管它们做什么？”身边，一只全身羽毛艳红如血，像是简略版孔雀的鸟状灵兽冷艳地说道，“让它们打去吧。”
捣乱的宠物一定会让那位不喜的，到时候它们就可以借机上位，躺着收获那位的喜欢，最后成功找到成为妖修的关键。
“……可是，狱妖凰，围观同伴打架，也会让那位不喜吧？”狮鹰兽开口问道。
一时间竟有些骑虎难下。
看着两个讨厌的兽打架肯定是件愉悦的事情，但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而被那位认为是冷血冷漠而不喜……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它们确实各个冷血。
抽空看了眼那边的灵兽们，荀渊无奈地站起身来，走到一猫一狗身边，把它们分开，说道：“怎么又打架了？”
猫和狗果然犯冲。
赤焰玄虎和雪魄银狼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惊惶，于是一猫一狗连连凑到荀渊身上揉蹭，吐着舌头一脸讨好。
荀渊：……
在一猫一狗额头上轻点一下，荀渊无奈地叮嘱道：“不要打架，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来处理。”
一猫一狗连连点头，看起来分外乖巧可爱。
最后薅了一把狗头和猫头，荀渊叮嘱了几只毛绒绒几句后便离开了，走到养魂茶附近继续讨论起灵植的培育来。
有猫有狗有鸟，住所幽静典雅，还有知己好友一起肆意讨论，荀渊弯了弯眼睛，真是梦想的生活啊。
再想起几年前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荀渊都觉得有些恍惚，甚至觉得那段日子陌生又模糊。
下一秒，“荀渊……我遇到了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讨论完上个疑问，对面突然回复道。
荀渊：……
他怎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方便和我说说吗？”秉持着对好友的态度，荀渊抿了抿唇，还是问道。
叶非神色犹豫，“我不知道。”
荀渊：……完了，不好的感觉更严重了。
而且，大概与自己有关，不然，以对方的性格肯定不会如此吞吞吐吐。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不是吗？”
大概是不喜欢，不愿意，但不得不去做。
强撑的架势顿时一松，心中稍安的同时又有些感叹对方的敏锐，叶非直接说道：“你说得对，我确实已经决定好了。”
荀渊沉声安慰道：“既然做了决定，那就不要后悔，这世上有多少事情可以两全？”
“你总要抛下某些东西。”
叶非沉默半晌，“是的，很残忍却很正确。”
真是理智啊……荀渊，让人害怕却又忍不住追逐。
视线落在桌上的契约，叶非低声呢喃：“大家都是天才，我不想被你落下，更何况，我们是朋友。”
双拳猛地紧握，叶非继续说道：“所以，更不想被你远远落在身后。”
好友好友，天资修为都要相当，才能继续做好友。
况且，我也不甘心如此。
“……你想好了吗？”荀渊突然问道。
在契约上落下自己的名字，叶非面色沉稳，“想好了。”
既然决定，他就不会后悔。
荀渊沉默了一瞬，最后开口问道：“……和我有关吗？”
叶非顿了顿，“有。”
可以说，自懂事起，他从未这么紧迫地想提升自己的实力，若不是因为对方……他也不会这么想要提高自己的实力。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服输的声音在心头不断响起，抚上胸口，叶非低声说道：“你也这么觉得，对吗？”
荀渊：……
看着上面的消息，荀渊也犯了愁，怎么办？
当初看好的冷淡朋友怎么好像也要变成老阴比了？！
“那好……若是有事，可以尽管联系我。”
“好。”
两人不约而同地放下传讯玉佩，心里却都知道之后应该不会再联系对方了。
撑着脸，荀渊面露忧愁地望着前方，看着对刚刚的事情一无所知还在舒展叶片的灵植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既然对方已经决定好了，那他只能接受现实。
远处几只刚刚还在吵架的灵兽凑在一起，“那位在烦恼什么？是不是因为你俩打架的事情？”狱妖凰冷声说道。
赤焰玄虎轻哼一声，“想什么呢？以我们……”说到这，它顿了顿，表情有些许不甘，“宠物的地位。”
“怎么会让对方忧愁？若真的烦到那位，结果就不是生气，而是直接把我们赶出去了，前几只不都是这么失败的嘛。”
狮鹰兽顿了顿，开口问道：“那你们有探听到什么消息吗？既然对方是妖修的关键，那总得显露出和妖修有关的东西来啊。”
几只灵兽摇摇头，“不清楚，但是我们偶尔感受到的血脉悸动是真的。”
“这也是长老们让我们继续潜伏的原因，关键肯定很隐蔽，需要我们继续潜伏在对方身边，不然我们一群天之骄子为什么要围着一个小孩当舔狗。”雪魄银狼故作傲娇地说道。
下一秒，其他几只瞥了它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那下次你不要舔了。”
几只灵兽里面数你舔得欢。
雪魄银狼：……
我开玩笑的。
……
望着面前已经签订好的契约，叶非顿了顿，开口说道：“来人。”
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叶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对应的另一半契约递了过去，说道：“交给你家主人。”
男人躬身行了个礼，沉声笑着说道：“那我就提前恭喜叶圣子了。”
叶非点点头，“下去吧。”
既然决定成为圣子，和各区一起掣肘魔修祖师，那他就绝不会后悔。
至于荀渊……等他追上对方的脚步时，会亲自向他赔罪。
作者有话说：
叶非的选择有很大一部分天道的原因，是必然，他没得选

第85章 后悔
发呆了一会, 荀渊也渐渐想通，虽然不知道叶非想做什么，但是只要自己一直呆在洞府里, 应该不会有事吧。
想明白的荀渊站起身来，继续照料起养魂茶来。
虽然有些遗憾叶非的选择, 但他还是尊重他的想法。
如今的养魂茶产量也算是合格了，应该可以勉强供得上一部分人了，等大师兄来这里的时候，和他商量一下吧。
将最后一株养魂茶照料完毕, 走到几只毛绒绒身边满足地吸了一大口后，荀渊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间, 开始今日的学习。
目送着对方离去, 赤焰玄虎撇了撇嘴，“银狼，你不是不想当舔狗吗？”
雪魄银狼顿了顿, 低声说道：“我是狼。”
赤焰玄虎轻嗤一声，“所以，舔狼就可以了？”
雪魄银狼点了点头, 随后勉强解释道：“我这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
“嗯，就是这样。”
“好了……”狮鹰兽打断两人的斗嘴，说道：“其实刚刚是个好机会, 那位心情不好，正是我们收获对方好感的好时机。”
狱妖凰冷声说道：“主意出得倒是多, 你倒是上啊。”
“谁有那个把握收获对方的好感，现阶段当然是求稳。”赤焰玄虎也跟着说道。
雪魄银狼也紧随其后, “是啊, 长老都说了, 我们要谨慎，不能被那位看出我们的目的。”
“……你们，不会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吧？”沉默了很久，狮鹰兽突然说道。
几只灵兽异口同声地说道：“怎么可能？大家都是经历层层考验和选拔，怎么可能被那位简单地诱惑到？”
“真的吗？那为什么我每次提出方案，你们都要推三阻四？”狮鹰兽一脸犹疑地看着它们。
几只一齐摇头，齐声说道：“怎么可能？我们只是比较稳健。”
“嗯，真的只是稳健。”
狮鹰兽：……
“但是我们不能一直呆在对方身边做他的宠物，任务再艰难，这么久了也该有些进度，我族的长老已经开始催我了……”视线落在几只身上，狮鹰兽疑惑地问道：“难道你们族长没有催你们吗？”
几只低下头，不约而同地在心底想到，当然催了，只是……
想到这，几只一齐摇摇头，异口同声地说道：“当然没有。”
“肯定是你们狮鹰一族太过急迫了。”
狮鹰兽被噎了一下，神□□言又止。
几只也知道自己表现地太过明显，片刻后，狱妖凰开口说道：“不过，狮鹰说得有道理，我们的进度确实要加快了。”
赤焰玄虎和雪魄银狼两只点点头，“是的。”
见三只就这么达成共识，狮鹰兽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敏锐聪慧的它自然看出同伴的犹豫和动摇，但既然它们已经醒悟，它还是要给它们机会。
好歹都是经历层层考验过来的，它相信它们只是一时糊涂。
肯定不会就这么被那么迷惑的！
……
结束了一天的学习，荀渊站起身来松了松有些僵硬的脊背，看了眼窗外的夕阳，再看书桌上刚刚被他看完的书籍。
荀渊犹豫了一下，心思一转，变成了李时青的模样，抱起书桌上这段时间被他看完的书籍，转身便出了房间。
这些年，他也和李时青成为了好朋友，知道李师兄喜欢看书后，便常常一起讨论。
虽然在圣地藏书阁的那一年，荀渊看得远远比李时青要多，但是对方在某些方面的看法也是独树一帜，立场和思路颇为新颖，也给了荀渊很多启发。
两个人都居住在灵兽峰，最后却是因为书籍成为了互相讨论的同道。
一开始，荀渊还是拜托李时青帮自己去藏书阁借阅些书籍，到后面宗门的风波渐渐平息，考虑到一直拜托对方有些不太方便，于是荀渊便在得到对方的同意后，变化成李时青的模样跑去借阅。
前几天借阅的书籍全部看完了，归还后还可以再借几本。
这样想着，荀渊走出了房间，并叮嘱几只毛绒绒道：“你们乖乖的，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说完，荀渊便转身离开了。
几只毛绒绒也都习惯了对方变成李时青的模样，一齐感慨道：“不愧是那位啊，就是谨慎。”
“难怪我们这么久都得不到什么消息……”
……
将借完的书一本本归还后，看护藏书阁的长老笑呵呵地说道：“全部看完了？感受如何？”
想起李师兄叮嘱的谦虚话语，荀渊顿了顿，回道：“只是一时兴起，看点书解解闷，谈不上什么感受。”
毕竟是借着李师兄的身份，行事和谈话还是要小心些。
老者笑眯眯地抚了抚胡须，“也是，藏书阁里就是书多，尤其是杂书多，你一直呆在灵兽峰，照料灵兽的同时看些书也不是坏事。”
“要我说，你就该当个儒修，明明在读书上的天赋那么高，去学剑，学饲养灵兽……属实是浪费天赋。”老者语重心长地说道。
荀渊低着头沉默不语，类似的话语他也委婉地和李师兄说过，只是对方不愿回答，也不想改变，荀渊只好尊重他的想法。
老者也劝过不止一遍，见对方仍是不说话，换了个话题，“好了，还有什么书想要借吗？处理完你的事情，我也就休息了。”
看了眼屋外渐渐染上青黑的天际，荀渊点点头，“是。”
快要晚上了，藏书阁的人也渐渐变得少了，荀渊眼睛一扫，便发现这一层里面除了自己只有一位师兄。
荀渊没有在意，只是一层层、一列列书架上随意地看着，看到些感兴趣的便收下，不感兴趣就又放了回去。
手上渐渐拿不动了，荀渊也不贪心，拿着手上的几本转身便要离去，恰好，那位师兄就在他不远处，还正好看了过来。
荀渊愣了一下，礼貌性地对着对方点了点头，不打算开口，荀渊转身就要绕过对方。
“小荀……”
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让荀渊愣在了原地，荀渊茫然地看过去，只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相貌平庸，唯有那一双眼睛深沉锐利。
宋师兄？不对是宋长老……可是，掌门不是说他就是那个邪修卧底，公布身份后已经狼狈地逃出宗门了吗？
而且，这不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吗？他怎么还在这？！
脑海中渐渐褪色的记忆一点点变得清晰，荀渊顿了顿，“宋……师兄？”
宋迁轻笑一声，“认出我了？”
荀渊抿了抿唇，想要后退却又硬生生克制住，不行，不能被他看出端倪。
宋迁笑着后退几步，给对方缓和的空间和时间，声音低沉柔和，“荀渊，果然是你。”
见对方一脸警惕，身上的法器也伺机而发，宋迁连连说道：“别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你。”
“只是想来见你一面，顺便问你一点问题。”
荀渊向后退了几步，手中的法器做好准备，看着对方冷声说道：“你还没有离开宗门吗？”
宋迁点点头，“当然，毕竟我想见你一面。”
“你不是邪修吗？有什么问题需要来问我？”荀渊冷声说道，心中却有些慌张，自己是邪修头子的事情不会被对方发现了吧……
宋迁轻笑一声，“曾经我也和你讨论过很多功法的改进，人不可能只有一个身份，除了邪修以外，在你面前我更想成为互相讨论改进功法的宋师兄。”
荀渊抿了抿唇，怎么开始追忆往昔了……
“但是，你是邪修。”
脸上的笑容陡然变得落寞，宋迁顿了顿，沉默良久，随后苦笑着摇摇头，“对，我是邪修。”
“但我不后悔。”
望着荀渊澄澈冷静的双眸，宋迁笑了笑，“到头来，还不如你活得透彻，你说得对，我已经是邪修了，和你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了，只有我还困在问题里，找不到答案所以无法解脱。”
活得如此理智通透，发现自己邪修的身份也不奇怪，毕竟他从未掩饰过自己的偏执、冷漠……还有嫉妒，对余玄剑深深地嫉妒。
余玄剑怎么会有如此好的运气？
修炼上永远压自己一头；不善管理却能当上掌门，即使犯了大错，长老们个个宽容，弟子们依旧爱戴；心情不好跑去圣地散心，结果直接捡到了如此天才的徒弟……你说，他怎么能够不嫉妒？怎么可以不嫉妒？
长叹一口气，宋迁拿出一块玉简，开口说道：“我就要离开了，这些年我一直呆在藏书阁里，里面是我改进好的功法，就交给你了。”
他当初想过要和荀渊当同路人，那时候的他是真的想过彻底放弃邪修的身份。
但是现在想想，有些事情一旦做了，便没有回头路了。
他不可以后悔，也不能后悔。
见荀渊仍是一脸警惕，宋迁自嘲一笑，也不知道是在嘲讽什么，只是将玉简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说道：“玉简我放在这里了，你放心，里面的功法我全都试验过一遍，试验内容和结果也都写在上面了，就当是我作为传功堂首座，为宗门做得最后一点贡献。”
说着，他轻笑一声，“也可以当做是我的赎罪。”
“若是不想要可以丢掉。”
说完，他就要离开，荀渊连忙问道：“你不打算问我问题了吗？”
宋迁回头深深地看了荀渊一眼，摇摇头，“不了，那个问题已经没有必要问了。”
这样的天才……猜出自己的身份难道不是很正常吗？也许他早就猜到了，或许，接近自己就是为了给自己反悔的机会。
可惜……他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荀渊突然开口道：“那我有个问题要问。”
宋迁笑着说道：“好，你问。”
大概是问些我后不后悔之类的话。
荀渊面容沉肃地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身份的？”
宋迁愣了一下，随后失笑着摇摇头，“我认识李时青，他以前在传功堂也是个小有名气的读书天才，后来便退出了传功堂加入了灵兽峰。”
看了荀渊一眼，宋迁意有所指地说道：“你和他不一样。”
天才，无论怎么伪装，都不可能成为庸才。
荀渊顿了顿，脑海中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李师兄对儒修的避讳……不会是因为他吧？
宋迁敏锐地意识到了对方的疑惑，坦然地回答道：“大概是因为我吧，不过我觉得我没错。”
最后看了荀渊一眼，下一秒，宋迁便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几句话回荡在荀渊的耳边。
“邪修才是我的归宿，我并不会对他产生愧疚，只是我却有些愧疚曾经给过我机会的你……”
“再见了，小荀。”
“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荀渊等了一会仍然不见对方的踪影，顿了顿，走向桌子旁拿起玉简，将里面的内容全部看完后，便望着对方刚刚站立的方向沉默良久。
他心中百感交集，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造化弄人。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无从置喙。
摇摇头，荀渊转身便离开了藏书阁，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的悠闲生活怕是要被彻底打破了。
作者有话说：
荀渊的假期终于结束了哈哈哈哈要去面对惨淡的人生了hhh

第86章 试卷
回到房间, 看着不断发出轻响的传讯玉佩，荀渊有种果然大事不妙的感觉。
不着急查看新消息，荀渊先将宋迁的事情告诉了掌门, 得到对方决定再重新搜索一遍宗门的决定后，才松了口气。
又在几只毛绒绒身上猛吸了几口, 做好最后的心理准备后，荀渊打开了新的消息。
是孟听寒的。
荀渊心头一凛，连忙看向消息内容，“共主大人, 宗门传来消息，我们这群在三十岁之前筑基的外门弟子现在可以选择加入内门成为精英弟子了。”
“当然, 也可以选择呆在外门, 根据修为加入各堂，成为处理杂务的执事。”
“不过，我委婉地询问了其他弟子, 他们中的大部分都选择加入内门。”
“属下不知如何抉择……请您指示。”
荀渊沉吟片刻，说道：“先不急，你身份玉佩上记录的年龄不过二十出头, 离三十还早。”
“晚个一两年加入内门，也不会惹来怀疑，若是有人来询问, 就说曾经和我约好，要一起加入内门。”
先稳住对方。
一开始对方还算安稳, 到了后面却总是想着拉拢外门弟子成为邪修，为自己发展手下……好像在跟什么人较劲一样。
在外门, 即使他失去对孟听寒的控制, 为宗门造成的损失也不算大, 但若是对方进了内门，将邪修的思想在内门肆意传播……那可真是巨大的损失了。
孟听寒很快回复道：“是。”
荀渊顿了顿，继续问道：“三天前交给你的试卷呢？结果如何？”
孟听寒瞬间哑火，传讯玉佩前的表情都皱在了一起，“四分之一……”
荀渊微眯起眼睛，“正确率还是错误率？”
孟听寒更不敢说话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是……是完成率。”
荀渊忍不住笑出了声，一张卷子只做了四分之一，还有心情发展邪修弟子？
这几年为了让对方发泄那旺盛到不可思议的精力，荀渊想到了前世的试卷，也借着出卷的机会整理一下自己的知识。
原本他只想消磨消磨对方的精力，却没想到这么管用。
这下试卷折磨地不只是前世的学生，还有这个世界的金丹大能了……
虽然心情欢乐，但荀渊还是装出一副压制怒气的样子，继续说道：“四分之一？三天的时间就做了这么点内容？”
孟听寒心中发苦，题目又晦涩又困难，卷子极长……四分之一的内容都是他彻夜不眠，又是查找资料，又是不断掐算，才做出来的。
只是这些他不敢说。
五官皱在一起，孟听寒回道：“是属下的错。”
荀渊心中更为满意了，“再给你三天时间。”
“是。”
放下传讯玉佩，荀渊顿时心情舒畅，这就是试卷的魅力嘛。
真好，奖励自己再看一本书！
……
放下传讯玉佩，看着面前厚厚的‘一张’试卷，孟听寒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复杂拗口的试题顿时两眼发晕。
突然，放到一旁的传讯玉佩轻响一声，孟听寒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查看里面的消息。
“第431题，已经有人做出来了，答案是……”后面附上一长串的解析文字。
孟听寒顾不得去看，只是继续问道：“其他题呢？你们能不能快一点，共主大人已经在催我了，只剩下三天时间。”
对面也有些惊讶，“三天？！”
曲轻竹神色惊疑，再看了眼这段时间的任务报告，她沉着脸认真说道：“看来，这段时间我们的表现让共主大人很不满。”
“不行，我让他们全部停下手头上的任务，齐心完成这张试卷。共主大人进步实在是太快了，是远超我们的博学和天才，跟不上主人脚步的手下只会被抛下。”
孟听寒也严肃了神情，“你说得对，共主大人一定是在检验我们的学识。我们绝对要在共主大人面前好好表现！”
“对了，共主大人曾经出的题目我全部收集起来了，可以拿来对新人做个定期考察，既检验了新人的能力，又彰显了共主大人的博学。毕竟共主大人不在总部，总要让他们见识一番大人的恐怖。”
曲轻竹微眯起眼睛，“你的提议不错。”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现在还是赶紧翻阅资料做题吧，我们只有三天时间。”
……
“宋迁……居然还在宗门吗？”桑楚沉声问道。
“我已经拜托长老们搜捕了，想必他也不敢和宗门硬碰硬，应该早就逃出去了。”桑黎淡然地回道。
“也就是说，那只是一缕分神？”
桑黎点点头，“很有可能，小师弟认不出来也正常，当然，以防万一，我还是吩咐他们多搜寻几遍。”
说完，桑黎拿出一份公文递给对方，说道：“你先看看这个。”
“八大宗门要来我们宗？！”上面短短的几行字迅速看完，桑楚一脸惊讶地说道：“这么突然。”
“时间就在，一个月后。”
说着，他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低声感叹道：“若不是知道现在的情况，灭门灭宗的行动都不被允许……我还要以为其他八大宗门已经联合在一起，要将我天衍剑宗灭门呢。”
桑黎沉声说道：“他们说是友好访问。”
“应该是来提前打探我们宗门的天才。”桑楚肃容说道。
“看样子，九宗比试马上要到了。”桑黎神色平淡。
“七年了，确实够晚的。”随口感叹了一声后，桑楚继续说道：“那我们？”
“以不变应万变。”
“那小师叔呢？需要把他藏起来吗？”桑楚连忙问道。
桑黎的神色陡然变得凝重，沉默片刻后，摇摇头，说道：“还是算了，我现在完全猜不透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七年了……以小师弟的天赋，再慢也该筑基了。”桑黎低声疑惑地说道。
纠结片刻，桑楚抿了抿唇，试探地说道：“哥，会不会小师叔他……本来就没有那么天才？”
桑黎严声打断道：“不可能。”
说完，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危险锐利，直直看向桑楚，看得桑楚心头一跳。
“桑楚，不要说这种蠢话，也不要用你的思维去揣度真正的天才。”
桑楚连忙道歉，“抱歉，哥，实在是最近的流言蜚语……有些多。”
桑黎的眼神更失望了，“身居高位这么久，你怎么还在信那些谣言？不知道人的思想是最容易被操控的吗？”
桑楚低下头，沉默片刻后才说道：“哥，我也不信这些，但是一年年的失望积攒下来，除了这个理由，我找不到说服自己的借口。”
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桑黎拍了拍桑楚的肩膀，沉声说道：“之前便注意到了，却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讲。”
“小楚……你对小师弟太依赖了。”
“七年前便是如此，那时候他才不过八岁，如今也只是十五岁。”
“小楚”顿了顿，桑黎继续说道：“既然选择了相信，就不可以动摇。”
“小师弟的心思不是我们可以揣度的。再说了，他不欠我们什么，没有那个责任去承担你的希望，所以你也没什么资格对他失望。”
“哥……”低下头，桑楚闷声说道：“哥，我知道，你说得我都知道，但他是我小师叔。”
“做师侄的，特别期待有一天小师叔能够大发神威，将我们和我们宗从这种难堪的境遇中拯救出来。”抓着桑黎的衣角，桑楚眼睛亮晶晶地说道。
桑黎：……
无情地将自己的衣角从对方手中扯出，再一把将对方推远，整理了一下衣服，桑黎冷声说道：“离我远点，小心把你的幼稚传给我。”
桑楚厚着脸皮凑到对方身边，桑黎提着对方，一脸无奈地开口说道：“桑楚。”
桑楚疑惑地抬起头，就看到对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今年几岁？”
……
将身上的防御法器全部收好，并且确认它们各个处在激发状态后，带上之前特地出好的一沓试卷以及前些年收好的养魂茶，荀渊乐呵呵地走出了灵兽峰。
“那位又离开了？最近怎么这么频繁？”
“对啊，以前半年都出不了一次门的。”
“我已经六个时辰没有舔一舔那位了……”很明显，这是雪魄银狼。
看着同伴幽怨的样子，狮鹰兽眼皮跳了跳，强行把它们的话题拉回正路，“算算时间，应该是那位和他朋友们聚会的时间。”
“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执行计划吧……”
就在几只毛绒绒窃窃私语的时候，荀渊已经到了程子青的住所。
“程师兄！”远远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荀渊笑着小跑过去，又和周围几位打了声招呼。
到最后一位的时候，荀渊脸上的笑容就灿烂了很多，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危险，“孟师兄。”
看着共主大人手中厚厚的一沓试卷，孟听寒身体微不可查地抖了抖，对着荀渊笑了笑，说道：“荀师弟，好久不见了。”
荀渊弯了弯眼睛，坏心眼地将手中的试卷递到对方手中，“是啊，好久不见。”
“劳烦孟师兄帮我拿一下。”
孟听寒连连摇头，“不，不麻烦，荀师弟太客气了。”
不是说只有一张试卷的嘛！
作者有话说：
严师小荀上线啦！开始疯狂发卷子.jpg

第87章 相信
程子青凑过来拍拍两人的肩膀, 笑着说道：“先进屋吧。”
指着孟听寒手中的一沓试卷，程子青好奇地问道：“这就是师弟之前说得试卷？”
荀渊点点头，笑着说道：“是啊, 是儒修那边的方法，将书中学过的内容综合整理形成不同的题目, 通过做题来检验弟子的学习进度。”
“儒修那边检验的是经书学识，我们这边倒是可以来检测功法和剑法的理解能力。”
“不过，对于剑修来说用处还是小了些，拿来当个消遣而已。”
孟听寒表面平淡, 内心却在发苦，消遣……
程子青若有所思, 心中却觉得这试卷并不简单, 只是此时并不方便思考，所以暂时先将这些疑问压在心底，等之后空闲下来再继续考虑。
视线落在屋内坐着的几人, 荀渊笑着打招呼道：“南师兄，关师兄……”
几人都微笑着点头，七年的时间, 足够他们这群弟子成为较为亲近的朋友了。
手中把玩着一柄精美的折扇，看见孟听寒手中的纸张，关一舟笑容兴味, 说道：“荀师弟，这便是你说的试卷吗？”
荀渊点点头, “是啊。”
关一舟站起身来，手中折扇轻轻拍打着手心, 面容清俊眉目舒雅, 端的是风流倜傥。
兴致勃勃地凑过去, 看到那些题目，关一舟脸上异彩连连，折扇指着上面的某道题目，说道：“前段时间，我也碰到了这个问题。”
视线落在一旁的荀渊身上，关一舟微眯起眼睛，“荀师弟，题目是你出的，答案呢？是要我们一起讨论吗？”
荀渊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当然不用，我有答案的。”
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荀渊笑着说道：“看来我是来得最晚的那个，既然各位师兄师姐都到了，菜品还没有上，不如先做一张试卷助助兴？”
脸上笑容阳光，荀渊却在心底暗自吐槽，我可真是罪孽深重。
这样想着，荀渊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几人面面相觑，本想直接答应，可是看着荀渊那过分灿烂的笑脸就忍不住有些胆寒。
凑到荀渊身边，关一舟笑着说道：“荀师弟，这有题目有答案，肯定会有正确和错误了？”
“对啊，每道题目有各自对应的分数，结果出来后各位师兄师姐们可以来比一比，当然，题目是我出的，我就负责当监考员吧。”
折扇在荀渊脑袋上轻点了一下，关一舟轻哼一声，说道：“好呀，荀师弟这是来考我们呢。”
七年过去，他们早都成年，个子也都比荀渊高出了一截。
荀渊笑眯起眼睛，拿出一罐茶叶，“既然是比试，当然要有奖励。”
“这些是我培育出得养魂茶……”见大部分人仍然一脸随意，无可无不可，荀渊弯了弯眼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继续说道：“还有它们的种子，产量要比普通的养魂茶高出一倍。”
所有人齐齐顿住手上的动作，视线看向笑容灿烂的荀渊，一脸惊疑。
身边的关一舟更是第一时间询问道：“荀师弟，你说得是真的？”
荀渊笑着说道：“对啊。”
将手中的养魂茶推到所有人中间，荀渊开口说道：“师兄师姐们可以试一下，效果相差无几。”
其中的几人顿时严肃了神情，取出适量的茶叶冲泡开来。片刻后，将茶水在口中轻轻一抿，几人眼神顿时一亮，简直和养魂茶一模一样，虽然有些口味和效果的细微差别，但几乎毫无区别！
尤其在产量翻倍的前提下，这点区别更是可以被直接忽略。
所有人齐齐看向荀渊，以及对方手中的种子。
荀渊轻笑一声，晃了晃手中的种子，笑着说道：“所以，师兄师姐们参加这次考试吗？”
几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参加。”
“好，那这些种子便作为优胜者的奖品了。”
将手中的试卷一一分发给他们，随意找了个能看见所有人动作的地方，荀渊悠闲地坐下，乐呵呵地看着几人奋笔疾书。
严格来说，最新改良出来的养魂茶是他和叶非一起研究的，当然，他并不打算接手。
杂事颇多不说，还容易招惹麻烦，最关键的是，他又不缺钱。
所以，养魂茶还是属于魔修的，只是他也有发放种子的权利和自由。
天下知的养魂茶来源必须是魔修，不然很容易把两个身份联系到一起。天下知不需要他担心，师父师兄以及宗门更不需要他来考虑。
所以，自然是要交给这些朋友们的，至于试卷，纯粹是礼物的附带品而已。
……
看着其他人手中和自己相差不多的种子，关一舟一脸怨气，“荀师弟……”
“亏得我费劲心思写了那么多，为了一道题的答案绞尽脑汁，结果居然分到的一样多！”
视线陡然看向一旁的南辛黎，关一舟脸上的神情越发幽怨了，“他答对的最少，居然和我拿到差不多个数的种子。”
荀渊轻笑一声，“好了，关师兄，本来就是为你们准备的礼物，试卷只是消遣而已。”
几个和南辛黎同样答得不多的弟子连连点头，劝说道：“就是嘛，师弟这么做只是不想我们辜负他辛辛苦苦出的题目。”
关一舟：……
“……算了。”轻叹一声，关一舟换了个话题，“荀师弟，这个第十题，答案怎么和我填的完全相反？”
荀渊题目都没有看，脑海中已经自动浮现出了相应的答案，游刃有余地解释到。
其他正闲聊的弟子，顿时眼前一亮。
他们做过就做过了，居然忘了这里还有荀师弟可以随时提供解答呢！
等着荀渊说完这一道题，关一舟刚刚弄明白，打算继续询问下一道题时，早已迫不及待地弟子们顿时插话道：“荀师弟，我有一个问题……”
荀渊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大家一个个来。”
坐在角落里，生怕荀渊再给自己多加一套试卷的孟听寒看着荀渊声音柔和，不紧不慢地讲着那原本晦涩的知识，一个猜想顿时闪过大脑。
这些试卷……或许不只是考验？难道说，共主大人是让我们多学习？！
可是……修真界不是实力至上吗？
迷茫中的孟听寒突然想到了曾经过的一些题目，内容大致是炼气期要如何通过一些灵植反杀筑基期。
以弱胜强……
最开始做题的时候他不懂，现在却能够瞬间想出几种不同的毒药配置方法。
眼中的迷茫渐渐褪去，眼睛越发黑亮，孟听寒拳头紧握，心中的激动几乎无法克制，明白了！全明白了！
实力指得不仅仅是修为，知识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原来这才是共主大人的真正想法，是他们误会共主大人了……
共主大人是如此仁慈，宽容，有远见，对他们这样蠢笨不堪的下属都有如此爱护之心，如此恳切认真地考虑他们的未来……共主大人一定是真心想要发展邪修，真正地把他们当成下属，才会如此在意他们的安全和未来。
亏他之前还误会共主大人是不是不想发展邪修，才一直限制自己发展弟子……现在想想，是自己目光狭窄了。
共主大人的深谋远虑岂是他可以懂的？
不行……总部那边还有类似的流言蜚语，要尽快跟他们解释清楚。
握紧拳头，孟听寒暗暗发誓，我绝不允许有人误会共主大人！
将猜测发给曲轻竹，过了很久，对方才感叹着回道：“原来是这样……这次居然连我都没有猜到共主的想法。”
“看来，这七年你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啊。”
孟听寒神情平淡地回道：“呆在共主身边就是最大的成长。”
曲轻竹很快回道：“呵……还真是羡慕你。”
“不和你聊了，我先去将真相告诉那群手下们，决不能再放任那些流言继续成长。我要让他们知道，能够选择那位作为他们的共主是他们千年难遇的机会，也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机遇。”
“共主大人这样好，决不能让他们误会对方！”
……
讲题的空档，荀渊注意到了缩在角落里一脸沉浸地发着消息的孟听寒，翘了翘嘴角，呵，被他抓住了吧。
下次的题量，他一定要加倍！
这样想着，嘴角的笑容又忍不住向上翘了翘，随后又被他强行压下。
不能笑，会暴露的。
……
毕竟是拿来当消遣的，题目不多也不难，顶多有几个内容比较偏僻。
所以，没过多久，将疑问全部处理完后，几人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好的菜品和饮品也都送了上来。
随着宴席的进行，气氛开始开始变得越来越热烈，甚至开始大声聊天，内容有刚刚的题目也有近期的生活。
没有加入几人的谈话，程子青只是坐在位置上，看着面前的酒菜继续思考。
突然，身边突然坐下了一人。
循着方向看过去，程子青轻笑一声，“你来了。”
关一舟神情平淡，“是啊，你也注意到了吧。”
对着荀渊的方向方向遥遥敬了杯酒，得到对方的回应后便将杯中酒水饮尽。
见荀渊扭过头继续和对方讨论起来，关一舟悠悠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天才。”
“那些题目……居然只是被他当做消遣？”他低声自嘲一笑，随后摇摇头，“也是，题目都是他本人出的，答案也是毫无漏洞，堪称完美。”
“这些繁复庞大的知识信手拈来……”关一舟轻笑一声，“该说不愧是他吗？”
说着，旁边又坐下一个人，对方直接开口道：“我记得，之前你还考虑过选择荀师弟当做你的目标？”
南辛黎扭头看向对方，扬了扬嘴角，“现在还想选择他吗？”
揉了揉眉心，关一舟语气不太好，这简直是在往他伤口上撒盐……
“当然不会。”
程子青顿了顿，看向关一舟，回道：“关家的人？”
关一舟轻哼一声，“不明显吗？”
盯着关一舟看了一会，程子青淡淡地说道：“确实不太明显。”
“若不是南师弟的提醒，我也想不到关师弟居然是关家的人，而且看样子地位不低。”
盯着关一舟的眼睛，程子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和关家人……不太一样。”
还没等对方回话，程子青就将视线转到了南辛黎身上，“那南师弟也是被关家选中的人吗？”
南辛黎坦然地点点头，“是啊。”
“不过，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我已经自由了。”
“怪不得……”程子青端起酒杯，微微拱手，敬了对方一杯，庆贺对方的解脱，南辛黎也礼貌地回应。
两人动作自在随意，隔着关一舟互相敬酒，只有夹在两人中间的关一舟十分不适。
他僵硬地转移话题道：“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以前的南师弟勤勉刻苦地像是只要稍稍放松一下，就会万劫不复一般，整个人都散发一种死寂的绝望——不练剑、不进步就会死。”
“现在的南师弟虽然依旧努力，但是整个人看着放松了不少，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南辛黎轻声说道：“确实如此。”
“关家的选择对我来说就是压在肩上的重担。”
扭头看向关一舟，南辛黎淡淡地说道：“倒是要多谢你了。”
关一舟：……
“……从你的语气里我可听不出什么谢意，不过算了，我本来也不是为了救你，你只是顺带的而已，所以你的感谢可有可无。”
“况且，我能做得也很少。”
烦躁地揉了揉额角，关一舟沉声说道：“关家的人偏执冷漠，掌控欲强，但是现在他们越来越剑走偏锋了。”
“我的父亲很早便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早早地将我送来了天衍剑宗，怕我将来被关家牵连，更怕我养成那样偏激的性格。”
“只是……若是没办法改变，迟早要自取灭亡。”关一舟神色落寞，低声呢喃道。
两人都沉默了，没有擅自插话，毕竟这是对方的家事。
片刻后，他又打起精神，继续说道：“对了，你们都知道了吧，大争之世的事情？”
“七年前就已经定下，而我们这些人已经算得上是消息灵通，居然现在才知道这件事。等大部分修真者知道后，还不一定要到什么时候。”
“而且，这大争之世……完全就是拿我们这群天才养蛊玩！”关一舟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低声说道。
南辛黎和程子青点点头，神情有些许凝重。
“千年前的血洗，千年后的大争之世……”程子青沉声感叹道，“那群高层到底想做什么？”
南辛黎算是三人中情绪波动最小的，只是沉稳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高层里也有我们的师门长辈，不会让我们白白送死的。”
“当然，就算是让我们送死，我们也没有抵抗的能力。”
关一舟也渐渐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你说得对。”
余光瞥见正笑着和其他弟子讨论问题的荀渊，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他的神色陡然变得奇怪，将心中的复杂压下，关一舟努力平静地开口说道：“你们说，今天这张试卷如何？”
“自然是天才，无论是构想还是其中的题目。”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关一舟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声音微微发抖，“那这养魂茶的改进呢？”
“天赋异禀。”两人又一齐说道。
“那……”关一舟还没说完，那边的荀渊便先有了动作。
……
将复制好的功法玉简一一发到弟子手中，这里面不只是宋迁改进的那些，还有荀渊自己改进的一半。
宋迁的功法全都在传功堂的实验记录里，结果都没有问题，掌门那边还特地派人来试验过。
不过因为这些功法并没有记录在传功堂内部，考虑到宋迁的身份，所以宗门隐去了宋迁的存在，将这些功法交给了荀渊处理，并且叮嘱对方，无论是谁问起，都要说这些功法是荀渊自己改进的。
将里面的功法各自试验过后，荀渊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些功法散播出去，让更多的人修炼才能让这些功法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不过，荀渊也将这些年自己研究的功法也全都加了进去，至于宋迁改进的功法，他不承认，也不拒绝。
送完最后一块玉简，荀渊笑着说道：“今天的礼物可不只一份养魂茶，当然，这些就不只是送给师兄师姐们的。”
将里面的内容全部看完后，全场顿时一阵死寂，这是……这么多功法？！
“荀师弟……”其中一个弟子犹豫地说道：“你不会是偷偷复制了藏经阁里的功法吧？”
荀渊：……？
他又不缺贡献点和功法，复制那些做什么？
荀渊失笑着说道：“这些是我改进的功法。”还有宋迁的一半。
微不可查地顿了顿，荀渊继续说道：“全部实验过了，功法后面附着数次试验下来的结果，我感觉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想着送诸位师兄师姐们一个大礼。”
在场的弟子均沉默了，这礼也太大了。
这么多？一个人？改进功法？这些词也是能组成一个句子的吗？
“荀师弟……”见大家都不说话，犹豫片刻后程子青站起来问道：“这些功法送到藏书阁可以获得不少贡献点的。”
在场的弟子们顿时醒悟过来，将手中的玉简放到了桌子上，身体向后靠，尽量与那块玉简撇清关系，还不忘劝说道：“对啊，荀师弟，这些可全部都是贡献点的。”
“我知道你心善，但是，但是……这份礼实在是太重了！”
其他人顿时附和道：“是啊，这么大的礼……”
荀渊愣了一下，轻笑一声说道：“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这些不只是送给你们的，我打算将这些发给宗门的所有弟子。”
顿了顿，荀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我估计内门的精英弟子可能看不上这些功法……”
程子青开口打断，“不。”
眼神幽深，程子青看向荀渊，沉声说道：“不，不会看不上的。”
“大家都知道功法的珍贵，底层弟子更是如此。”视线扫过在场的弟子，程子青沉声说道：“大家都经历过一份贡献点恨不得掰成两半用，就为了多兑换一些功法的日子吧？”
“更有一些弟子，只敢兑换些灵雨术之类的功法，在外门生活数十年却兑换不起一本剑招，这些弟子也能被称得上是剑修吗？”
他的声音冷冽低沉，一字一句叩问在场所有人的内心。
视线落在荀渊身上，程子青几乎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声音颤抖，“荀师弟，这些功法很珍贵，非常珍贵。”
荀师弟还记得！
他还是那个曾经让自己深深折服和钦佩的荀师弟，他一直都没有忘记那些底层弟子。
所有弟子不再被功法限制！
所有弟子不再被神魂限制！
他没有忘，他做到了。
他还是他。
程子青几乎要落下泪来，却硬生生忍耐着，这七年，荀渊闭门不出，除了每年固定的聚会便不再露面，刚刚宣誓对荀渊的效忠，就因为对方的避世而陷入迷茫的程子青渐渐找不到自己的方向，甚至开始隐隐有些后悔——或许，对于荀师弟来说，自己的效忠是负担。
但是，他现在才知道，是自己错了。
荀师弟不爱说，却做了很多，相反的是，他这个曾经许下壮志宏图的人却迷失了自己，陷入在无尽的权利漩涡中。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方向，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却在荀师弟避世后迅速迷失。
或许，他该学会坚定地选择，认定荀师弟后便要全心地相信他。
心头笼罩的迷雾瞬间消散，程子青轻笑一声，眼睛明亮，望向荀渊的眼神澄澈坚定，“谢谢荀师弟。”
其他弟子纷纷回神，轻笑一声，“谢谢荀师弟。”
荀渊羞涩地笑了笑，他自然知道这些功法的珍贵，但他更知道外门弟子的困难。
这些算不得多精妙的功法为宗门增加不了什么底蕴，却能够让这群底层剑修过得好过些，最起码，那些贡献点可以拿来兑换一本普通的剑法，而不是兑换那些和剑沾不上边的灵雨术。
他愿意教授他们灵雨术，却不愿意再教任何一个初入宗门的弟子灵雨术了。
那些弟子……该去学剑的。
毕竟，他们可是剑修啊。
……
远远地看向站在人群中央的荀渊，关一舟接着刚刚的问题，低声自问道：“这些功法如何？”
“这份仁慈大爱之心如何？”
顿了顿，他自己轻声回道：“天才，天才！”
“绝世天骄！”
“荀师弟啊，荀师弟，这样天才的你到底要做些什么呢？”
“我不信七年的时间，你突破不了筑基期，有时间研究功法，研究灵植，研究试卷……如此敏锐聪慧的你不会不懂实力的重要性，想要真正拯救底层弟子，一个站在最前方为他们说话的天才是最有用的……这样的道理，荀师弟你不会不懂。”
微眯起眼睛，关一舟深深地看了荀渊一眼，低声说道：“所以，你到底想做些什么呢？”
轻叹了一口气，关一舟声音极轻，“不过，你做什么都好，做什么都好……”
“也许我该试着相信你，相信你无所不能。”
顿了顿，关一舟继续说道：“所以，你做什么都好，但是能不能快一点，再快一点，这样的世界实在是太讨厌了。”
“你会让他变好的，对吗？”
“救救这个世界吧……”关一舟的声音更轻了，“顺便……救救我关家吧。”
“世家，不该如此的啊，陈家，关家……大家都被这世道逼疯了。”
……
高空中，空灵声音沉默不语，下意识地说道：“我做错了吗？”
沉默良久后才沉声说道：“不，我没有错。”
“这个世界，该有仙的。”
“你们应该感谢我的。”
“当成仙之路打开，你们会感谢我的严格，没有人可以拒绝成仙的诱惑。”
作者有话说：
收到加倍试卷的孟听寒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谢谢共主大人！
共主大人果然看重我们！
只想用试卷折磨对方的荀渊：？
番外小剧场：
若干年后，当荀渊翻阅邪修为他修的史书时，荀渊：woc？这是我？！哪个混//蛋污蔑我！
真混//蛋孟听寒：我就是共主大人最得力最善解人意的手下！决不让共主大人的意思被误会半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88章 为敌
功法的事情告一段落, 宴席继续进行。
强压住内心的激动，程子青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思绪不断跳跃, 无法克制，也不想克制, 他又重新燃起最开始的动力和激情。
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南辛黎只是沉默着望着荀渊，眼神幽深。
因为太过激动，程子青并没有听到关一舟的低语，可是南辛黎听到了, 还听得清清楚楚。
盯着荀渊观察了良久，看着对方乐呵呵地继续和其他弟子聊天, 为他人解决功法和修炼上的疑惑。
等到关一舟终于平复好心情后, 南辛黎突然开口道：“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关一舟和程子青两人顿时转过头来，沉声问道：“什么？”
“荀师弟压制修为的原因。”
程子青眼睛微微瞪大，“压制修为？”
南辛黎声音平淡地说道：“当然, 你还没有想明白吗？这样的天赋，会被困在筑基期整整七年？”
“怕是早就可以突破筑基了。”
此时，刚刚还大脑过热的程子青顿时冷静下来, “你说得对。”
关一舟看向南辛黎，急迫地问道：“为什么？”
“大争之世。”南辛黎一字一顿地说道。
关一舟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程子青就率先反驳道：“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荀师弟特地压制修为, 想让自己显得平庸些，以此避开大争之世的竞争吗？”
“这个想法太蠢了！”
他压低声音, “天才会是死得最快的那一批，但庸碌的人更是, 而且会死得毫无价值, 况且, 荀师弟根本不是会做出如此懦夫行径的人。”
“他若是想要逃避，就不会拿出养魂茶的种子，去动高层避而不谈，底层求救无门的神魂难题。”
“他若是想要逃避，就不会拿出那么多功法，只为解决底层弟子无功法可修，无剑招可练，只能沦为他人成长资粮的问题。”
“还有那试卷，别说你们看不出里面的精妙，还有互助会……”
“荀师弟若是想要逃避大争之世，这些事情他全都不会做！”他的声音越低，语气里的不满与威胁就越来越明显，到最后，他怒目而视。
听了这些流言蜚语七年，他不想再听了。
他也不想再看到荀师弟被人污蔑。
“不，他说的或许是对。”沉默良久，关一舟突然开口道。
程子青扭过头，神情越发愤怒，“你也这么认为？”
关一舟神情若有所思，将愤怒的程子青拉下，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一点，“南辛黎不是那个意思。”
“你听他说完。”
被程子青暴怒的话语冲得插不上话，见关一舟将对方安抚下来，南辛黎暗暗松了口气，解释道：“我当然不认为荀师弟是懦夫，我一直都非常佩服他，将他作为我前进的动力，而且我也从未信过那些流言。”
程子青也渐渐冷静下来，“是我莽撞了。”
“我只是，我只是……”
南辛黎直接说道：“这些怒火一直压在你心底，无从发泄，也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如今真相终于大白，荀师弟依旧是那个荀师弟，我知道程师兄只是迫切地想要为荀师弟平反，想要为他正名而已。”
揉揉眉心，话语里带着歉意，程子青沉声说道：“抱歉，南师弟。”
“这些怒火不该对你发的。”
“荀师弟……受了七年的委屈和流言。”
南辛黎继续说道：“我明白，外门终究还是鱼龙混杂，但是一直相信荀师弟会回归的弟子同样不在少数。”
“程师兄处理得时候要有分寸……不要过于苛责，会对荀师弟的名声不利。”南辛黎神情若有所指。
程子青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反问道：“南师弟这是……”
扬起嘴角，南辛黎露出一个对他来说绝对算得上是柔和的笑容，“这句话我很早便想说了，程师兄，我想加入你们，一起为荀师弟效力。”
眼睛微微瞪大，惊讶过后，程子青惊喜地说道：“南师弟决定好了？”
南辛黎点点头，“是的。”
“荀师弟一直都是我追随的目标，可以预见，荀师弟往后会遇到多少困难和阻碍。”
“我想要帮他。”
程子青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关一舟也插话道：“也算我一个。”
三人相视一笑，俱都明白对方的认真。
“那南师弟刚刚的意思是？”气氛变得轻松很多，程子青继续问道。
南辛黎的神情陡然变得严肃，“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宗门的境况，也很不利。”
“你们还记得几天前宗门传下来的消息吗？”
“你说的是，八大宗门一个月后来宗门交流的事情？”程子青的消息极为灵通，再加上高层也有类似的暗示，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所以更加疑惑了，“那和荀师弟有什么关系？”
关一舟插话道：“大争之世早已开启，八大宗门的交流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大概是要比试一番了。”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决断，只是程子青还有些犹豫，“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就因为这件事情，硬生生将自己的修为压制了数年？”
“还是炼气期……”有必要吗？
三人都有些疑惑，不是怀疑荀渊，只是实在想不清楚对方的思路。
沉默片刻后，南辛黎沉声说道：“有没有必要和我们无关，还是要看荀师弟的想法。”
“既然大家都很疑惑，那我们不妨直接问。”
……
宴席渐渐接近尾声，聊得有些累了，轻靠在椅背上，荀渊笑着听他人聊天，时不时附和几句。
“荀师弟。”
荀渊循声看去，便看到不远处，坐在一起的程子青三人正一脸微笑地向他招手。
荀渊也乐呵呵地招手回应，却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办？荀师弟他不过来。”南辛黎沉声说道
关一舟顿了顿，手指轻抚折扇，“其实，八大宗门交流的消息我们没有隐瞒的必要不是吗？在座的应该都听到了风声。”
“直接问吧，或许荀师弟也是这样想的。”
程子青微眯起眼睛，提高声音，笑着对荀渊说道：“荀师弟，一个月后有一场交流赛，你要参加吗？”
原本还欢声笑语，聊天气氛自由洒脱的宴席顿时一滞，所有人都神情一凝，面色有些难看地看向三人。
明知道荀师弟他……却还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情，他们三个到底想做什么？
想要羞辱荀师弟也要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颇为危险，盯着三人看的目光十分不善。
三人也是心中无奈，却又忍不住感慨——所有人都为荀师弟的个人魅力所折服。
这样大爱仁慈、高瞻远瞩、对所有事情都保持着慈悲心和同理心的领导者……谁不想要呢？
只有荀渊一人摸不着头脑，感觉到宴会的气氛隐隐有些不对劲，却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交流会？”荀渊疑惑地问道，“什么交流会？”
“外门的吗？”
程子青笑着说道：“不是，是八大宗门来拜访天衍剑宗的交流。”
“那比试……”荀渊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随后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友谊赛是吧，我可以参加吗？”
程子青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和了，“当然可以。”
“那，荀师弟要来参加吗？”努力克制内心的紧张与激动，程子青的嗓音都有些发抖。
荀渊一无所觉地点点头，“当然要参加。”
“咳……”其中几个弟子顿时重咳了几声，眉头紧锁，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三人的视线暂时安抚住了——有隐情，一会说。
虽然有些纳闷现在的古怪气氛，但是荀渊并没有在意。
他已经开始期待起一个月后的交流赛了。
七年前的小比，他的灵剑就没有机会出鞘。
住在灵兽峰，练剑七年，最近他的剑术又有了质的突破。
作为一个剑修，荀渊现在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个对手，试一试自己的剑法。
况且，交流赛上，大佬云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擂台上，不会有人敢使小动作，而且有宗门长辈在，荀渊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
简直是完美的试剑机会，他一定不能错过。
……
宴席已经到了尾声，奇怪的是，除了荀渊自己，其他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荀渊有些疑惑，但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和程子青几人约好比试前提前见面的时间后便离开了。
他要回去继续出试卷！
……
等荀渊的身影彻底消失，程子青第一时间布下隔音阵法，对着已经凑到自己身边，一脸不善的师弟师妹们神情平淡地说道：“各位不要着急，相信我，我对荀师弟没有恶意，也不会害对方。”
谭进书微眯起眼睛，“没有恶意？那你还让荀师弟参加比试？”
没有凑到人群里面，只是在外围偷听的孟听寒点点头，颇有同感。
七年没有踏入筑基期……共主大人肯定很难过。
程子青轻笑一声，“你们这是做什么？荀师弟很弱吗？十五岁的炼气巅峰，到哪里不被称为绝世天才？”
谭进书冷声说道：“可是，七年前，荀师弟便是炼气后期。”
“七年不得突破，你还特地提起这件事情，你到底想做些什么？”
程子青意味悠长地笑了笑，“哦？你觉得是荀师弟不能突破？”
谭进书愣了一下，在场的所有弟子也都陷入沉思。
荀师弟，不能。
这两个词看起来就不像是能放在一起的样子。
这件事情他们还真的没有细想，只是一直都不敢在对方面前提起修为的事情。
其实他们也幻想过，荀师弟是不是早就可以突破，只是强压着修为，但是这个选择毫无理由啊。
“……你的意思是”谭进书顿了顿，“荀师弟不是不能突破，只是他不想突破？”
程子青点点头，“没错。”
孟听寒也愣住了，共主大人不想突破？可是……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
视线落在人群中风度翩翩，看起来胸有成竹的程子青身上，孟听寒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敌意。
他都没有猜到共主大人的意图，你这个一年才和共主见一次面的修士便能猜到？！
程子青微微一笑，“原因就在大家眼前啊。”
“你是说比试……”
将他们三个的分析一一讲给在场的所有人听，末了，程子青总结道：“所以，一切都要看一个月后的比试了。”
眉头紧锁，谭进书一脸疑惑，“……可能吗？”
“我说了，要看一个月后的结果。总之，和大家说这些只有一个目的。”
“我希望大家可以相信荀师弟。”
将全部内容听完的孟听寒微微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接着程子青的话，低声呢喃道：“……要相信他，无所不能。”
“难不成……共主大人真的考虑到了天衍剑宗的困境？！”
神……
……
沉默片刻后，谭进书突然开口道：“……我也想加入。”
“什么？”程子青愣了一下。
谭进书抬起头来，一脸认真，“我想加入你们，我也想要为荀师弟效力。”
对于南辛黎的加入，程子青只是随口一提，却没想到对方如此敏锐，还要一起加入进来。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周围的弟子都开了口，“我们也要。”
孟听寒自然不甘示弱，跟着喊了一声，还是最大声的那个。
视线在他们脸上扫过，眼神坚定认真，程子青的手臂都有些微微颤抖，“……这不是开玩笑的。”
“我们知道，我们也没有在开玩笑。”
“荀师弟的为人你们也清楚，他注定会和整个修真界为敌……如此，你们也要帮他吗？”
程子青一点点看过去，这些人中有荀渊曾经帮过的弟子，有荀渊之前教导过的弟子，但是更多的是间接因为荀渊受益的弟子，最终他们都和荀渊成为了朋友。
原来，不知不觉间，荀师弟已经帮了这么多人。
互助会，功法，神魂……荀师弟已经解决了这么多难题，等新一届的弟子入门，过得一定不再是他们曾经经历的日子。
那将会是全新的，充满希望的，自由且快乐的生活。
而这些，都该感谢荀师弟。
“要帮，当然要帮，没有荀师弟哪有如今的我们？”
“我们曾经因为荀师弟受益，如今看到荀师弟还是曾经那个他，我们当然要全力支持，即使付出生命。”
望着众人认真的面孔，程子青神色动容，脑海中只有一句话，“荀师弟……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七年的沉寂，带来的似乎不只是功法和养魂茶，还有所有人思想的觉醒。
是啊……你要做的事业如此伟大，你要颠覆整个修真界，你也意识到了只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
比起救济，你更希望他们自救。
余光瞥过桌上的试卷，程子青心头一震，思想……教化！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一切都有迹可循。
程子青几乎要震惊到失语，纵使已经知道荀渊天纵之才，可还是被这份深谋远虑震慑到，甚至心中下意识地升起一阵恐慌——任谁面对这样一个把你的所有全部行为看透的怪物都会感到恐慌。
他和自己已经有了本质上的差别。
就像，神明和凡人。
……
孟听寒也忍不住惊叹，共主大人真是……高瞻远瞩，连这种事情都能预测到。
只是……听着周围人对荀渊的称赞感激，直呼荀渊有仁慈大爱之心，孟听寒也一脸动容地跟着感叹，只是心中却颇为麻木，甚至有些茫然。
我们不是邪修吗？
我们是要和整个修真界为敌，但是共主大人……你这为敌的姿势好像有点不对吧？
作者有话说：
孟听寒：难道我们不是反派吗？老大怎么快把正派好感刷满了？！

第89章 重头戏
一个月后, 早早起来准备好自己的荀渊，手握灵剑，心情澎湃。
手指抚过剑鞘, 荀渊轻声说道：“终于可以拔出你了。”
面容严肃，眼神锋锐, 让人下意识避开锋芒，荀渊心中暗自感叹，好中二，我喜欢！
这就是剑修的快乐嘛！
手中灵剑嗡鸣一声, 体内神秘物质也随之一颤。
荀渊循声内视，果然看到体内的神秘物质一点点变成一把剑的形状。
古朴厚重, 却又锐气逼人。
前段时间, 他终于将能学到的所有剑招都练到大成，随之而来的便是质的蜕变——手中之剑如臂驱使，所有剑招都融会贯通, 简单一刺便锐不可当。
沉浸在如此顺畅自在的感觉中，荀渊仍不忘第一时间观察体内的神秘物质。
自从知道这种物质能够影响灵植之后，荀渊便再也不敢忽略对方了, 一旦有了什么突破，便第一时间观察，所以他也就看到了——神秘物质由最开始的剑的雏形, 一点点补上细节，到最后变成最后这把……神剑。
是的, 神剑。
想到这，荀渊脸色发苦, 五官皱在一起, 将手中的灵剑放到一旁。
布好高级的防御阵法和隔音阵法后, 念头一转，刚刚还悬在灵根处的神剑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荀渊神情麻木，甚至还有心情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灵根——他果然没有灵根。
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所以，现在问题来了。
视线落在手中那把神剑上，荀渊心情复杂，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难道说，真的只是一把剑？
观察半天，荀渊都没有找到异样的地方，但他知道，手中的东西绝不只是这么简单。
他能感受到自己和这把剑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或者说，他们两者本为一体，不可分割，甚至，他能感受到自己这些年贮存的法力还都在里面。
真是……
摇摇头，荀渊念头一转，神剑又回到了体内，然后一点点变回最开始的神秘物质。
拿起灵剑，将刚刚的阵法全部撤下，荀渊转身便出了门。
……
“师父。”一个五官精致，神情冷淡，整个人剔透如玉般的少女轻声说道。
而她身边一个优雅成熟的女修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随后便转头看向桑黎，说道：“桑掌门。”
桑黎点点头，“墨宗主。”
墨念青柔声说道：“其他人都到了吗？”
“嗯，只差墨宗主一位了。”
点点头，墨念青领着少女进了大厅。
和其他掌门打过招呼后，墨念青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刚刚那个少女则乖巧地站在她身后。
“易雪”对着少女招了招手，墨念青柔声说道：“刚刚想和师父说什么？”
墨易雪沉声说道：“我得到消息，荀渊要参加此次的交流会。”
墨念青没有惊讶，只是轻笑一声，抚了抚墨易雪的头发，“易雪很担心吗？七年都没有突破，怕是吓破了胆，这样的人还有何惧？”
墨易雪神情冷淡，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他不是那种人。”
墨念青继续帮对方理着碎发，神情温柔，“那易雪也不需要担心，况且，这次的交流会不需要你来参加。”
“我会派人试探的。”
“而且，能被送出来参加这次的交流会，就说明他已经不足为惧了，真正的天才是不会参加此次比试的。”
轻抿了一下嘴唇，墨易雪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荀渊……不是能够以常理来看待的。
墨念青到达之后，九大宗门正式聚齐，不出桑黎所料，寒暄过后，其中一个掌门便提出，不如各个弟子们比试一番，也让自家的弟子看看其他宗门天骄的提议。
桑黎暗叹一声，挥挥手便让手下去办了。
……
“程师兄。”到了约定的地点，荀渊笑着和几人打了声招呼。
他特地穿了一身飘逸简约的衣袍，衬得身形修长挺拔，一手虚扶着配在腰间的灵剑，一头黑发利落地竖起。和平日的儒雅打扮相比，今日的荀渊才真正像一名剑修。
落拓潇洒。
眉目舒展锋锐，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眉眼间虽仍然带着一丝青涩，但眼神锐利，恍若一把即将出鞘的剑，锐不可当。
几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心中齐声感叹道，果然，猜对了。
荀师弟的隐忍就是为了今天！
待荀渊走到几人身边，程子青笑着说道：“师弟，今日你很高兴吗？”
荀渊顿了顿，努力维持着自己剑客的气势，沉声说道：“算不上高兴。”
手掌在剑柄上猛地握紧，荀渊继续说道：“但是很激动。”
“我很期待今日的比试。”
成为剑修七载，手中的剑终于有了出鞘的那一刻。
虽然这话中二，但哪个少年没有一个中二的剑修梦呢？
嗯，重回少年的怎么不可以算少年呢。
心脏跳动的速度微微加快，荀渊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期待与激动，“师兄师姐们，我们走吧。”
弯了弯眼睛，程子青很高兴看到荀渊这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点点头，“好。”
这才是荀师弟该有的模样，也是他们即将追随的人。
……
到了位置，荀渊微微瞪大眼睛，很想直接惊叹出声，却为了维持辛苦装了很久的剑修架子而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去……好多人啊！
他这才意识到，七年的外门比试为什么只能被称为小比。
云间白鹤轻舞，白玉做的台阶高耸入云，上面许多弟子都已经聚在一起，人数很多，荀渊几乎要以为天衍剑宗的弟子都来观看今日的比试了。
程子青在荀渊耳边轻声说道：“荀师弟，今日，所有的外门弟子都到了这里。”
荀渊没有回头，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景色，他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
他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只感觉心脏跳动的速度越发快了。
七年前刚入天衍剑宗的惊鸿一瞥，那时候，他更多感叹的是景色，是自在清修的神仙日子。
但是现在，荀渊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他是真的生活在修真界，身边都是一些行走在成仙路上的修士。
一个模糊的念头渐渐出现在荀渊心头，随后一点点变得清晰。
修真界都是如此，那……仙界呢？
一直以来都只把修炼当做保护自己手段的荀渊第一次有了自己在修行路上的目标——成仙。
修行千年，可成仙吗？
若不成……便一直修。
“我想……成仙。”荀渊忍不住轻声开口，声音极轻，语气却极为坚定。
仙……程子青顿了顿，他只听清了这一个字，却莫名触动了他的心弦。
仙，仙是什么？
为什么只是听到便觉得向往，渴望？胸口处已经消失的声音又开始响起。
“成仙，成仙。”
留下四个字后，声音便彻底消失了，只留下程子青一人怔怔出神。
感叹完的荀渊将心中汹涌澎湃的情绪压在心底，扭头看向程子青，说道：“程师兄，我们走吧。”
回过神来的程子青点点头，“好。”
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平静，可是只有程子青自己清楚，“仙”字已经彻底刻到了他的脑海，再也无法褪色。
……
“荀师弟……”注意到刚到来的那个身影，看台上，一个弟子轻呼一声，“真的是他。”
“他又出现了！”
“小点声。”旁边的弟子轻声提醒道。
长出一口气，最开始出声的弟子克制住激动的心情，低声说道：“荀师弟……他真的来了。”
“是啊，虽然早就听说了，但是，直到看到真人出现，我才放下心来。”
坐在附近的弟子也轻声说道：“虽然程子青说的很有道理，我也不想怀疑荀师弟，但是，但是……”他顿了好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复杂又激动的心情。
他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紧紧地盯着远处那个身影，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荀师弟，你终于出现了……这次的你，会像七年前一样为我们带来惊喜吗？
他比荀渊年长不少，甚至不是和荀渊同届的弟子，但是，知道互助会和……那些功法后，谁能不崇敬这样的修士？
你会再次创造奇迹吗？
他是前几届的弟子，对天衍剑宗的处境了解地更加深刻，这次的比试绝对比所有人想象得还要重要、可怕。
参赛的弟子要面对的绝对是更加恐怖的弟子，想到这，他心中的忧愁更浓重了。
理智在提醒他，不可能的，对手绝对都是一群恐怖的天才，荀师弟不可能赢得。
但是，即使理智如何劝说，脑海中的一个念头，虽然微弱但仍在闪烁——万一呢？
万一荀师弟真的赢了呢？
程子青不是说过了吗？或许，我们该学会坚定地相信他。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荀渊。
……
端坐在高台上，比试还没有开始，看着报上来的参赛名单，桑黎轻声说道：“荀师弟……真的来了。”
语气极为复杂，听不出具体的情绪。
“桑楚，我想让他拒绝参赛，他的天赋明显在研究而不在修炼。”桑黎低声说道。
“那些功法你看了吗？宋迁的只占了一半！”
“也就是说，剩下的全是小师弟自己改进的，他才多大？他懂得多少功法？居然和宋迁不相上下，功法的改良也是相同的巧妙。”
“桑楚……很明显不是吗？从谋算到功法，再到那养魂茶，小师弟更擅长的明明是智谋，或许七年前修为的快速提升，也只是因为他智慧惊人。”
“也是，毕竟只是三灵根……”
三灵根，已经很久没有人将这个词放到荀渊身上了。
“桑楚，你说……”他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桑楚，一向自信沉稳的脸上写满了迷茫，“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该拒绝小师弟参加这次比试的，他们对他一定不会留手的！”
盯着桑黎看了片刻，桑楚轻声开口道：“哥，你忘了吗？你和我说过，相信一个人就要相信到底……”
没等对方说完，桑黎便急声打断道：“可是我错了。”
“不，哥你没错。”桑楚低声说道：“既然哥说过要相信小师叔，那哥就要相信到底。”
望着桑楚的眼睛，桑黎顿了顿，失意地摇摇头，“或许，一个月前，动摇的那个人是我。”
桑楚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远处的荀渊，沉声说道：“既然小师叔选择了参加比试，那我们便要相信他。”
他相信荀渊不会抛弃他们，而现在，小师叔真的来了。
来拯救他们了。
……
“来了。”望着荀渊一点点走近的身影，墨易雪轻声说道。
墨念青脸上仍带着柔和的笑意，只是眼底却闪过一丝认真。
其他原本还在放松的掌门也在看到荀渊到来的那一刻，各自严肃了神情。
毕竟，没有人敢忽略小瞧这样的天骄——真正的天之骄子。
这几年对天衍剑宗的加倍打击，其实也是因为他，因为这个当时只有八岁的小孩。
如今的他十五岁了，沉寂七年，他们却仍旧不敢小瞧他。
在场的掌门各自对视一眼，眼底是相同的沉肃和狠厉。
虽然……不允许杀害天骄，但是废了他，也不是不可以。
他们想要的是自家天才蜕变，而不是让自家天才成为别人的资粮。
……
比试正式开始。
出乎意料的，虽然其他宗门明显还没有派出真正的对手，但是，天衍剑宗的弟子居然不像桑黎想得那样不堪一击，甚至有些还可以和对方打得有来有回。
桑黎在心中暗暗感叹，互助会，养魂茶，功法……小师弟，你真的让宗门变好了啊。
其他掌门虽然也有些惊讶，但也预料到了如今的情况。
毕竟，若不是意识到了荀渊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威胁，他们也不会联合在一起，一齐打压天衍剑宗。
而且，他们选拔的这些弟子，可是从八大宗门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若只是一家和天衍剑宗对上……在场的掌门心中都闪过一丝危机。
天衍剑宗，因为荀渊的存在，成长地越发快了。
一场场比试下来，很快便到了荀渊。
所有人都神情一震，齐齐看向中央的擂台。
重场戏，来了。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他们想象中的荀渊：都让开，我要开始装x了！
真正的荀渊：我去，好多人啊，憨笑.jpg
hhhh我也不想卡在这里，但是实在没有写完T^T明天争取肥一点！

第90章 一剑
站在荀渊对面的同样是一个剑修, 模样清俊，只是眼底是不符合年纪的成熟与冷漠，见到荀渊走上擂台的那一刻, 眼神里闪过一丝残忍。
修为不错的修士都能看出对方的实际年龄绝对不止现在的模样，实力肯定也是如此。
他们作弊——这是所有天衍剑宗弟子的共识, 但他们不能说，因为说了也无济于事。
他们既然敢放这位弟子参赛，就一定想好了万全之策。
视线齐刷刷落在荀渊身上，就连那些掌门也是如此——荀渊, 面对一个远超比赛实力的对手，你要如何处理呢？
所有人都能看到, 荀渊的面色凝重了一瞬, 果然，你也看出来对手的异常了吗？
但是，下一秒, 荀渊神色便恢复平淡，脸上还带着一丝云淡风轻的笑意，看起来颇为亲切友好。
这……你笑什么？
而在所有人视线中心的荀渊其实什么都没有想, 他只是在看到对手的第一眼就被他的眼神吓到了，随后便觉得这位师兄……似乎过于少年老成了些？
难道修真界也有那种早熟的？那会不会少年秃头呢？
陷入了哲学的思考，荀渊脸色一滞, 但下一秒，荀渊便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可能会让对方误会, 于是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 先向对方微行一礼, “师兄先请吧。”
反正只是交流试手, 刚刚还无意间戳到了对面那位师兄的痛处，就让对方先吧。
剑修脸色难看了一瞬，握在剑柄上的手掌猛地握紧，自大的天才……永远是死得最快的！
被那冷血残忍的眼神吓了一跳，见对方已经开始攻击，荀渊下意识地拔剑一挥……
下一秒，看着站在原地，一脸茫然的剑修，荀渊也从刚刚的惊吓中恢复过来，视线渐渐下移，落到自己的剑尖上。
荀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这位师兄，刚刚你的眼神实在有些吓人，但我保证，我是在你出手后才拔的剑……”
剑尖上，一点艳红的血珠从对方细白的脖颈处冒出。
练剑七年，从未见血的荀渊，在看到那点艳红时甚至有些晕血，眼前微微眩晕，已经开始看不清面前师兄的神情。
讲个笑话，剑修晕血。
渐渐缓过神来，虽然仍有些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但荀渊的思绪一点点恢复冷静，开始思考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他要不要拔剑啊？
前世的时候，他听说利器刺进身体里，不能第一时间把利器拔出来啊，不然会失血过多的。
现在他的剑刺进了对面师兄的脖子……他要是把剑拔出来，血会不会刷得一下喷出来啊？
脑海中简单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荀渊的腿都有些发软了，甚至已经开始思考，交流会上失手杀人该判多少年有期徒刑了，不至于无期吧。
沉浸在这些荒诞的思考中的荀渊自然没发现，刚刚还有些嘈杂的场地在他拔剑刺出来的那一瞬间变得极为安静。
那是？
所有人心底闪过一个念头，那是什么剑招？
好像只是将剑一拔，一刺，就把对面来势汹汹，看起来颇为棘手的对手刺在剑下，手中的剑都被对方失手扔在地上，动弹不得，也不敢动作，恍若多动一下便是死。
荀师弟的剑道修为已经走到如此境界了吗？
所有人都有些恍然，大道至简，简单的挥剑动作却能看出数十种剑招的意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荀渊确实只是简单的一挥而已。
而那位剑修则更为茫然，刚刚……发生了什么？
脖颈处传来微微刺痛，将他的理智一点点拉了回来。
他记得……他刚要攻击，便看到对方那一双冷寂平淡的眼，明明不是在俯视自己，却自带一股高高在上的高贵清冷。
他心头一凛，下意识想要松开手中的剑，转身逃跑，可是仅剩的理智却让他努力抓紧手中的剑。
剑修，不可无剑。
可随后，一股沉重的气势向他汹涌而来，然后……就变成现在的情况了。
刚刚还庞大凛然的气势瞬间消失，那双清冷傲然的眼神也变得柔和，甚至有些迷茫和惊恐。
剑修：……？
你惊恐什么？该惊恐的不该是我吗？
理智一点点回笼，害怕的情绪也在渐渐褪色，望向对方，剑修咬着牙，沉声说道：“荀渊，你还要站到什么时候？”
荀渊愣了一下，望向剑修的眼神澄澈又茫然，眼底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那，这剑呢？”
剑修咬咬牙，侮辱我是吧？
“……当然是拔出来啊。”
荀渊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利落地将剑一拔，随后便微眯起眼睛，有些害怕接下来的场景。
幸好，血呲出来了一些，但剑修很快便将血止住，有些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虽然有些纳闷对方的反应，但出于心中的歉意，荀渊弯下腰，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兄，你没事吧？”
说着，他掏出自己闲暇时炼出来的丹药，递给对方，说道：“这是我随手练的补气丸，师兄可以吃下它。”
剑修抬起头，定定地望着荀渊，一时竟有些分不清对方是真蠢还是在嘲笑他，但是刚刚那双眼睛还萦绕在脑海，他也不敢对荀渊说什么重话，“不用了。”
荀渊只把对方的推拒当成了不好意思，十分热情地直接将手中的丹药喂给对方。
毕竟此时对方脸色煞白，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虚汗，却始终看不到对方掏出丹药来。
剑修瞪大眼睛，刚要吐出来，便被喉咙处顺滑落下的丹药惊了一瞬，很快地，丹田一股暖流划过，顺着经脉流遍全身。
片刻后，已经彻底恢复的剑修站起身来，眼神复杂地看了荀渊一眼，开口说道：“刚刚的丹药……谢谢了。”
荀渊扬起嘴角，笑容温柔，说道：“不客气，毕竟是我失手伤到了师兄。”
剑修：……
他怎么看着这位智谋双绝的天才是真的蠢呢？荀渊下的手可比自己曾经设想的手段轻多了
他可是想过，将对方狠狠打倒在地后，要在对方那张俊气挺拔的脸上狠狠地踩上几脚呢。
这家伙……真是一个怪人。
最后看了荀渊一眼，剑修对着高台的方向行了一礼后便退了下去。
荀渊顿了顿，转身欲走，随后便听到某个方向一道沉肃的声音传来，“荀师弟，我想挑战你。”
荀渊：？
还有挑战模式的吗？
扭头看向声音来源处，荀渊便看到一个修士对着他的方向神情严肃地说道。
荀渊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高台上，其他几位掌门率先开了口，“本就是交流会，没有什么规则，若是想要比试，便可以随意挑选挑战者，被挑战者若是觉得还有余力，便可应下，反正……”
几位掌门顿了顿，脸上仍带着温和的笑意，眼底却是凝重与冷漠，“只是交流会嘛。”
没想到，居然被荀渊一剑击败了，不行，要抓住这次机会。
桑黎神情一沉，手掌猛地握紧椅子上的扶手，刚要开口拒绝，便听得身边的桑楚低声说道：“哥，要相信小师叔。我们不如听听他的想法。”
看向擂台上站得笔直的清俊少年，桑黎下意识柔和了语气，“荀渊，你的意见呢？”
荀渊顿了顿，也觉得刚刚的比试有些不过瘾，虽然是交流会，但对面的师兄也太放水了，防都不防，居然直接认输了。
他是想来试剑的，不是来和修士演假赛的。
所以，他很爽快地说道：“自然可以。”
微微勾了勾嘴角，桑黎轻笑一声，“那就好。”
……
一场又一场比试结束，每当上一个人落败，下一个人便再继续接上。
而这些，全都只用了一剑。
一剑，便横压一代人。在场的所有人脑海里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这一句话。
碾压般的存在，即使对上那些明显已经有了筑基期实力的对手，仍是一剑击败。
几乎是……无敌！
到最后，被打车轮战的荀渊依旧风轻云淡，神色平静，连一滴汗都没有出，而他的那些对手则各个大汗淋漓，一脸苍白，恍若精神受到了重创一般。
最开始，他还会友好地送上一枚丹药，到后面，荀渊自己都有些厌倦了，站在擂台上等了片刻，却始终等不上接下来的对手。
不知道该直接下去，还是继续等待接下来的对手，荀渊索性便直接站在原地开始发呆。
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荀渊面色平淡，心中却满是茫然，他刚刚……在干嘛？
说好的来练剑的，他怎么一直在刺？
拔剑，刺，拔剑，刺……从头到尾他只出了一剑啊！
然后对手就一脸虚弱地当场倒下，打假赛也不用打得这么明显吧？演技也太浮夸了点……
他怀疑，对方就是想骗他辛苦炼出来的丹药！
诡计多端的骗药人！
……
看着一场又一场碾压的比试结束，桑黎眼睛越来越亮，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快，原来如此！
小师弟……你真的拯救了天衍剑宗。
想起这段时间听到的传言，桑黎神情柔软了一瞬，又有些心疼，小师弟，真是辛苦你了，沉寂七年，辛苦压制修为整整七年，只为了今日。
隐忍七年……桑黎心中暗下决心，小师弟，我决不会再让你承受这样的委屈了。今日之后，你的天才之名必将传遍整个修真界。
……
看着辛苦选拔出来的弟子一一落败，直到再无一人可出，几位掌门的脸色都难看了一瞬，但是下一秒又恢复了柔和的微笑。
无人敢再上前挑战，但荀渊却仍站在擂台上，身姿挺拔修长，恍若一把直冲云霄的利剑，将所有针对天衍剑宗的恶意和算计全都一一斩破。
少年剑客，意气风发，有一剑，便可横压当代。
几位掌门神情沉肃，不知该如何开口缓和现在的情况，于是齐刷刷将视线投向角落里的墨念青。
接到暗示的墨念青轻笑一声，声音柔和，“桑掌门，若无人挑战的话，便可以让这位弟子下去了。”
“对了”她翘了翘嘴角，状似随意地问道：“我记得他的名字是不是叫……荀渊？”
在场的其他几位掌门也都附和问道：“我记得好像是这个名字，少年英才啊。”
“是啊是啊，天衍剑宗收了个好弟子啊。”
刚刚还有些凝滞的气氛陡然变得轻松起来，桑黎点点头，心底却一阵冷笑。
“好了，荀渊，已经没有人再敢来挑战你了。”
荀渊愣了一下，迅速回过神来，躬身行了一礼后便要走下擂台。
“等一下。”墨念青轻声喊道。
荀渊闻声站住，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随后便看到一位五官姝丽精致，浑身却透着一股温婉气息的女修。
顿了顿，荀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桑黎适时提醒道：“这是墨掌门。”
荀渊连忙弯腰行礼，却被墨念青打断，“不用了。”
一件法器缓缓地飘到荀渊眼前，墨念青轻声说道：“这是我给你的奖励。”
“虽然只是一场交流会，但是表现优异的弟子自然要得到该有的奖品。”
桑黎：……
在？这是我天衍剑宗的弟子！
其他掌门恍然了一瞬，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既然除不掉对方，那便要交好。
于是几位掌门纷纷拿出相应的宝物，送到了荀渊面前，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温和笑意，看起来颇为亲切。
荀渊顿了顿，下意识看向高台上的桑黎，怎么办？拿还是不拿？
桑黎心中冷笑，脸上却是柔和的微笑，说道：“长辈们给了便拿着吧，想必他们也不会小气。”
荀渊点点头，神情平淡地将面前的宝物全都收下，随后大方得体地和各位掌门一一道谢告别。
望着荀渊平淡的神情，仿佛根本不在意那些珍贵的宝物，几位掌门心头一凝，果然关系不是那么好弥补的……不过既然最后收下了奖励，那便说明这些矛盾还是可以调和的。
接下来，要考虑换一换方案了。
……
其实荀渊什么都没想，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些宝物。
毕竟，作为现在发展地如日中天的天下知的首领，荀渊见过的宝物简直数不胜数。
这些，甚至都不能让他的心情产生半点波动。
当然，下了擂台的荀渊还是很开心的，虽然对手各个假赛，没能真正试一试自己手中的剑，但是，这也正说明了这些师兄师姐们的友善。
这么多奖励，居然甘愿让给自己，真是一群热心慷慨的师兄师姐们！
这次交流会真是友好啊，他下次还要来！
作者有话说：
多年以后，终于下山的荀渊听着山下的说书人慷慨激昂地说着三百年前的“鸿门宴”，什么危难之际，荀渊一人一剑，将邪恶的八大宗门全都砍碎（哈哈哈哈编不出来了，文笔好的宝，可以来编一下说书人写的荀渊事迹！）
荀渊：这是我？这他妈是我？！（成年了，可以说点脏话了哈哈哈哈）
而且他记得那些大佬和师兄都挺友善的……还给他奖品呢。
这波啊，这波是笨蛋天才的胜利！哈哈哈哈
ps感兴趣的宝可以尝试编编荀渊的史书hhhh（道修这边大概有功法，养魂茶，互助会目前是对宗门的改革，以及一点由下到上的改革，炼器堂，传功堂这些，还有试卷，哈哈哈哈哈我好像没有写全，反正感兴趣的可以试着写一下，列传世家什么的（x））
荀渊：等吾成仙以后，第一件事攻上天庭，先成仙王，然后将你们全部封为神女……v我50（bushi），提笔写一句史书，一起为我成仙助力，到时候必有厚报
哈哈哈哈哈哈这段话我好像融了好多，都有点四不像了hhh，反正看到就是赚到，写一句不亏的！
成神机会就在眼前啊！

第91章 夜晚
“荀师弟！”程子青几人早已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第一时间便迎了上去，“荀师弟，干得漂亮！”
荀渊愣了一下, 有些惊讶他们的反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说道：“是对面的师兄们太谦虚了，都在让着我。”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但是暗戳戳地摸到天衍剑宗这边，站在隐秘的角落里看着程子青他们围着荀渊的剑修：……？
谦虚？谦让？
这几个字跟他有关系吗？
别说他了, 他后面的人都和他一样，是抱着废了对方的心思吧。
这样想着,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你也在这里？”
剑修回头望去，便看到在他之后上场几位全都站在了这个角落，和他一起偷窥着。
虽然没有全部都来, 但是几位和他身份一样的代表人物却都来了。
刚刚说话的是一位容貌清冷的女修，同样被荀渊一剑击败。
剑修顿了顿，点点头, 没有回话。
女修也不在意，只是继续看着天衍剑宗的欢聚场景，低声感叹道：“很羡慕吧？”
剑修愣了一下, 你才羡慕？！
他张张嘴，刚要反驳, 随后便看到女修神情向往，低声说道：“我也很羡慕。”
剑修顿了顿, 回头看向身后的几人, 想要找个人跟他一起反驳对方, 却发现几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剑修：……
合着真的只有我一个想废了对方啊？
但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望着远处几人欢乐温馨的相处，剑修也跟着莫名地点了点头。
不，他这不是投敌，只是想打进敌人内部，看看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女修继续说道：“我在想，若是当年我选择加入的是天衍剑宗就好了。”
“或许那时的我会比现在的我更加强大。”
“不用每晚做着噩梦，白日再继续若无其事地吸着那些弟子的血。”
剑修一脸惊讶地看下她，如此……良善，可不像她啊。
察觉到剑修的视线，女修自嘲一笑，低声说道：“因为我知道，等那些底层弟子死绝，再无可以压榨的余地之后，接下来被压榨的就是我们了。”
“下层修士注定沦为上层修士的资料，我虽不是最底层，但是我的上层同样有人存在。”
“比如今日。”
“真正被高层们寄予厚望的弟子一个都没有出现，我们这群也称得上小天才的，却被当成消耗品，一个个上去被人一剑斩下。”
“明知不可敌，却还要被赶上擂台，将自己的尊严狠狠踩下，只为让高层和那些真正的天骄看到对方的极限。”
女修低声说道：“结果，我们这群人别说测试到对方的极限，连消耗对方的体力都做不到，甚至都不能让对方真正地出招。”
剑修神情越发冷了，“你想说什么？”
女修愣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感叹而已。”
剑修轻哼一声，扭头看向女修，“你们想加入天衍剑宗？”
虽然是问句，但是剑修的语气十分笃定，仿佛已经摸清了对方的想法，随后嗤笑一声，“别想了，你们的宗门不会放人的。”
女修望着剑修，神情莫名，摇摇头，说道：“我说了，我只是有些感叹而已。”
“况且，我也不觉得天衍剑宗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
剑修皱了皱眉，“你刚刚不是还说，当初加入的是天衍剑宗就好了。”
女修柔笑一声，“从头到尾，我看重的都只有荀渊一个啊。”
“比起加入天衍剑宗，我更想加入的还是荀渊的手下。”
剑修愣了愣，轻笑出声，“荀渊就荀渊，他哪有什么手下？”
看了眼远处很快就要离开的程子青几人，女修笑了笑，顿时也没了继续呆下去的想法，只留下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去了。
“不要那么草率地下结论。”
剑修愣在了原地，望着女修和其他几人各自离去，脸上一片空白。
当然不只是因为最后那句，而是被女修通过特殊手段传到自己耳朵里的一句话——“身份快要暴露了哦，小邪修，没想到还能在这看到自己觉醒的邪修。”
“真正的宗门弟子是不会想要废掉对手的，尤其还是共主大人这样富有个人魅力的天才。”
剑修：……？
等等等，这句话里面的信息也太多了！
谁是邪修啊！你不要侮辱人啊……而且，谁是共主？荀渊？
想到这，剑修猛地瞪大双眼，瞳孔骤缩。
先理一理思路。
刚刚的女修既然能够认定他是邪修，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还给自己留下了私下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也就是说，刚刚那位女修也是邪修？！
这邪修怎么乱认同道啊！
怎么真心想要废了对方就是邪修啊？明明是高层的命令啊……等等，这么说的话，自己可能是唯一一个接到废掉荀渊命令的弟子。
眉头微蹙，很快便又舒展开来，剑修顿了顿，继续分析，其实不难理解，毕竟荀渊的无敌之势已经很明显了，再抱着废除对方的想法，就是与对方为死敌了。
至于自己，剑修并不在意。
反正他对自己棋子的身份看得很开，对于高层来说，哪个不是棋子？就连他们自己也是。
那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那个邪修指的共主，会是荀渊吗？
假的吧……剑修很想这样直接下决定，但是过于清晰的指向让他想不出其他人选，那位共主，只能是荀渊。
再看一眼因为荀渊的绝对胜利而欣喜若狂的弟子们，再想了想刚刚站在女修身后眼底明显闪过崇拜的几位修士，剑修沉默了，他突然对道修的未来有些担忧。
讲个笑话，道修们崇拜邪修，还是邪修的共主。
视线落在远处笑容柔和中带着点腼腆的荀渊，剑修心头一凛，真可怕啊，这家伙。
智谋双绝，修为高超，演技还炉火纯青。
他再也不会觉得对方蠢了，将道修全都玩弄在鼓掌中间的邪修共主愚蠢？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顿了顿，最后看了荀渊一眼，剑修转身便离开了。
他要想好该以何种姿态去见那个女修，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立功机会，绝不能拱手让人。
……
到了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剑修一眼便看到了白日那位女修，此时的她不再清冷，嘴角含着浅淡柔和的笑意，“周昭，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也是邪修。”
承认了！周昭心头猛地跳动了一瞬，手指轻轻摩挲剑柄。
“那我自我介绍一下，秋琳，邪修，金丹期。”
周昭瞳孔猛地骤缩，刚刚还蠢蠢欲动的手指顿时收了回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秋前辈。”
秋琳笑着说道：“不用害怕，你要加入我们吗？”
什么？
周昭愣了一下，想起秋琳白日曾经说过的话，轻声试探地问道：“秋前辈的意思是，奉荀渊为主？”
秋琳轻笑一声，“聪明，那群高层居然舍得把你这么优秀的弟子当做牺牲品。”
听到最后三个字，周昭沉下脸，“你知道些什么？”
秋琳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选择牺牲你吗？当初你也算得上天才，意气风发，前途光明，选择你是不是太可惜了一点。”
周昭的脸色越来越差，咬咬牙，“秋前辈，有话请直说。”
秋琳轻笑一声，“因为你的父亲，他是邪修，还是已经暴露身份的邪修。”
“但你的父亲实在是太好用了，学识广博，懂得很多隐秘的知识，修为却不高，刚好可以完美掌控，不是吗？”
“而且，你的父亲很在意你。”
手掌猛地握紧，周昭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你说什么？我的父亲是邪修？！”
秋琳笑着说道：“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身份吗？擂台上，被共主大人的气势吓到了吧？都被吓得用出邪修功法了。”
“幸好共主大人果断，打断了你的法术。”
周昭沉默片刻，低声道：“那是我父亲教给我的，不许忘记，却也不允许使用。”
他居然真的是邪修……最糟糕的是，父亲明显还想着回到邪修，不然也不会教给自己邪修的术法。
那这件事情就不能这么直接地报告给高层了……
垂眸掩盖住复杂的眼神，周昭沉声说道：“秋前辈，您想做些什么？”
秋琳弯了弯如水的眼眸，笑容明艳秀丽，“周昭，还是那句话，要来加入我们吗？”
“能够奉共主大人为主，可是你们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然，还有你的父亲。”
笑眯起眼睛，秋琳递过一块最新研制的传讯玉佩，说道：“可以通过它来联系我们。”
“劝你不要自作主张，和你的父亲好好聊一聊吧，毕竟……”秋琳柔和了神情，“你的母亲和我们也是同道。”
刚刚接过玉佩的手掌猛地握紧，周昭已经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如此惊讶了，“秋前辈……你的意思是我母亲她，还活着？！”
秋琳点点头，“是啊，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说到这，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其实是因为这个才认出你的。”
虽然真相是，她调查到了一些线索，询问了周昭的母亲后才知道的。
当然，这件事情就不需要他知道了。
“你的术法其实非常隐秘，我也只是有点猜测，诈你一诈而已，所以，不用担心自己暴露了身份，那群高层认不出来的。”
周昭：……
叹了口气，周昭轻声说道：“那我母亲，她过得还好吗？”
秋琳顿了顿，“这些事情还是等你们一家团聚之后再说吧。”
“你母亲已经加入我们了，那你……”
周昭沉声说道：“我也加入！”
“对了”说完，周昭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道：“能跟我讲讲，荀渊……他是怎么成为我们的共主大人的吗？”
秋琳弯了弯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崇拜，将荀渊的事情一点点告诉对方，最后又补上一句，“……共主大人是个注定传奇的人。”
“所以，能够奉他为主是我们千年难遇的机会。”
说到这，秋琳又严肃了神情，提前警告道：“周昭，不要以为你的加入很随便，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我是不会这么草率地将对方的身份告诉你的。”
“所以，共主大人的身份，希望你能保密，我决不允许有人破坏共主大人的计划。”说着，秋琳递过一粒丹药，神情严肃认真，仿佛只要周昭表露出拒绝的意思，她就会第一时间处理掉他。
像是看穿了周昭的想法，秋琳沉声说道：“不用怀疑，就是那样。”
拒绝的下场就是死亡，即使他是旧友的儿子。
周昭毫不犹豫地将丹药吞下，心底说不出什么想法，微妙且复杂。
“若是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母亲，她也不会心慈手软，周昭，等你加入我们之后，你就明白了。”
“共主大人值得。”
周昭：……
本来还谈不上后悔，这话一出，他突然有些懊悔今日的冲动了，怎么感觉像是入了邪//教？
哦，不对，他们就是邪修啊……或许，不正常对他们来说，才是正常。
……
隐秘地和秋琳碰头后，看完了和对方交换的情报后，孟听寒激动地说道：“原来如此！”
原来这也是共主大人的一环！
为了避免暴露身份，所有邪修卧底都很谨慎小心，有些甚至会比宗门弟子还遵守宗规，所以大多数邪修只会到关键时刻启用，别说交换情报，就是传递信息都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现在，借着这次交流会，他们成功和其他宗门的卧底碰头，甚至因为都败于荀渊之手，两者之间往来交际也有了理由。
最关键的是，他们找到了周昭，并成功将他拉了进来！
当然，对方并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他的父亲——一个容貌清瘦，看起来温文尔雅，却最是离经叛道的修士。
从儒修转道修，又极为高调地宣布娶邪修为妻，最终加入邪修。做人做事都只凭兴趣，却是名副其实的博学多才。
对方实力不高，却是货真价实的天下知，比那个沽名钓誉的天下知首领陈百知要厉害太多。
其实原本他们对他也算不上多重视，不然早就着手援救了，但随着试卷越来越多，题目越来越难，共主大人越来越看重他们的学识，作为贴心懂事的下属，他们自然要将这件事情办得更为圆满。
嘴角微微勾起，孟听寒轻哼一声，一脸自得。
他一定是共主大人手下最好用的下属，绝对不会被程子青他们比下去！
……
今天晚上，大部分人都有些没睡好。
普通的天衍剑宗弟子在为今日荀渊一剑破万敌的气势震撼，激动，向往。
而程子青几人则聚集起来，开始讨论他们这些人要如何走上正轨。
秋琳等邪修一边激动地感叹共主大人今日的英姿，一边趁着难得的机会肆意地交换情报。
周昭也因为荀渊的事情，通过传讯玉佩和自家父亲彻夜交谈，最后聊到眼眶通红，鼻子发酸。
几位掌门也都心情复杂地拉着各自的长老们彻夜讨论起接下来的方案。
而这些，都是因为荀渊。
至于荀渊自己，则心情愉悦地破例将几只毛绒绒搬到了自己床上，搂着几只可爱温暖的毛绒绒，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毕竟，一直拔剑，刺也是有些累的。
然后，几只毛绒绒便因为这前所未有的突破一夜未眠。
“这是一次巨大的突破，我们要抓紧时间，决定好接下来的决策！”努力拉着只想窝在荀渊身边猛蹭的其他三只，缩小版的狮鹰兽一脸兴奋地喊道！
作者有话说：
第二天一早
荀渊：昨天晚上睡得真香呀~咦，怎么你们所有人都有黑眼圈，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所有人+四只毛绒绒：……

第92章 筑基中期
“这场交流赛还要继续吗？”一个掌门沉声说道。
“……继续吧, 虽然看出了我们的针对，但是对方收下了我们的奖励，说明关系是可以缓和的, 我们也要努力让局面不那么生硬。”
“那后面就是筑基期？还要限制年龄吗？”另一个掌门问道。
“当然要，大家别忘了我们最初的目的, 针对荀渊并不是全部，我们可是来打探天衍剑宗的实力的。”
“这群炼气期弟子因为荀渊的存在，实力大增，但是等他们真正成长起来, 还需要一段时间呢。”
“这些年轻的筑基期才是我们那些弟子要面对的对手。”
几位掌门宗主三言两语便定下了接下来的计划，并将计划定在了三天后。
……
“呼……”长出一口气, 余玄剑随手抽出一张公文, 直接扔到了关世衡的头上，沉声说道：“孽徒！”
被直接打醒的关世衡，揉了揉根本算不得痛的脑袋, 委屈地说道：“师父，你打我做什么？”
“哎……”叹了口气，望着面前摞得极高的公文, 余玄剑无奈地说道：“不然别做这个魔修祖师了。”
“这些公文处理得我脑袋痛，陪着你处理这些公文，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回去看一眼小渊了。”
“这师父当得……真不称职。”余玄剑摇着头, 低声说道。
关世衡小声说道：“小师弟那日子过得我都羡慕，我去看小师弟还能帮他做些药膳补补身体, 师父……你每次都是空手去看望师弟，再拿一大堆东西回来。”
余玄剑：……
“……也是。”长叹一口气, 余玄剑低头说道：“我们俩还麻烦缠身, 小渊自己生活也蛮快活的。”
关世衡突然没了声音, 余玄剑疑惑地抬头望去，就看到一张俊气的脸狠皱着，“师父，我想小师弟了。”
“算算时间，也有三四年没有见面了。”
余玄剑懵了一瞬，后知后觉地问道：“这么久了？”
怅然与想念过后便是愤怒，余玄剑随便在桌子上抓了点东西就向关世衡扔去，“我居然帮你处理了这么久的麻烦……”
他顿了顿，心中的火气越发大了，“现在还越处理越麻烦！”
关世衡轻咳一声，连忙讨扰，说道：“师父，师父，别生气嘛。”
“气性不要这么大，这么多年没有去见见小师弟，师父你就不想他吗？”
余玄剑皱着眉头，一脸不满，“能不想吗？咱们两个都是大乘期，三四年对你我或许只是一次闭关，但是对于小渊来说，可就是整个少年。”
“现在的荀渊……怕不是已经突破筑基前期了。”
关世衡顿了顿，神情低沉下来，“师父说的是……”
以小师弟的成长速度，三四年，足够他变化巨大了。
看了眼桌上堆满的公文，关世衡心中一定，“师父，我们明天就回去看小师弟吧，这么多年没见，师弟一定想死我们了！”
……
躺在床榻上，荀渊睡得很熟。
三只幽怨的毛绒绒顶着眼下的青黑，咬牙低声说道：“狮鹰，差不多得了！”
“商量了一个晚上了，再商量下去，那位可就要醒了。”
从亢奋中回过神来，狮鹰兽仍有些意犹未尽，但是看着同伴握紧的拳头，它还是非常理智地停下了话语，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嗯，那这么多种方案，我们选哪个？”
雪魄银狼呲了呲牙，一脸不满。
“等等……”狱妖凰低声说道，“有人来了，修为很高。”
“我们的修为可以掩盖，但是我们的身份绝对没有办法掩饰。”
“那位的长辈肯定不会让那位被灵兽接近的……”
狱妖凰顿了顿，最后低声说道：“银狼，你去把那位舔醒，我调查过，凡间的狗狗会经常把主人舔醒，这样最不惹人怀疑。”
“然后，大家都装成幼小灵兽的模样，依偎在那位身边，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希望可以蒙混过关。”
狱妖凰沉声说完，其他几只点点头，神情肃穆。
昨夜才刚有了突破，今日便可能被那位的长辈赶走，前功尽弃，四只都不愿意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
眉头皱了皱，还没有清醒过来的荀渊只感觉脸上一阵湿漉漉的，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双银色的狗狗眼，还有对方对着自己下巴猛舔的动作。
荀渊：……
面无表情地将对方提起来，看着对方无辜可怜的眼神，荀渊刚刚睡醒还有些发木的脑袋开始思考，它最近……没吃什么脏东西吧？
嗯……灵兽应该不会吃那种东西吧。
坐起身来，看到在自己身边安然睡着的几只毛绒绒，荀渊扬起嘴角，挨个蹭了蹭它们几个以后，便将手中的银狗扔到了一边。
他翻过资料，知道它们的种族名称，但是……那也太中二了！
再加上，家里的四小只蠢萌可爱，和那四个霸气张扬的名字明显不搭。
所以，荀渊便根据自己的理解，随意称呼，比如——银狗。
洗漱好后，将几只赶下床，刚要打扫床铺的荀渊有些惊喜，居然没有掉毛？
荀渊的眼神越发喜悦，还有什么比可爱的毛绒绒不掉毛更让人开心的呢！
再一次蹭了蹭四小只，荀渊心中暗自想到，不如真的把它们当成自家灵兽养着？
虽然不打算当灵兽师，但是养几只可爱的灵兽调剂调剂心情也不错。
而且，他现在也学会了布置高级的隔音阵法……
正在思考着四只的未来，耳边突然传来呼声，“小师弟！”
熟悉的声音让荀渊愣了一下，随后惊喜地跑出了房间，“大师兄，师父！”
远远地便望见两人的身影，荀渊兴奋地对着两人招手。
关世衡笑着说道：“师父，我就说小师弟很想我们吧。”
刚好听见这句话的荀渊：……
嗯……算是很想吧。
同样心情激动的余玄剑第一时间用神识扫过荀渊，想要看看他有没有受伤，身体健不健康……嗯？炼气？
本以为早就压在大脑深处渐渐褪色的记忆瞬间变得清晰，余玄剑一脸惊讶地出声问道：“小渊，你怎么还在炼气期？”
他们是不是又像之前欺负关世衡一样欺负你了？！
荀渊顿时一愣，关世衡也有些惊讶，猛地看向正压抑着怒气的余玄剑，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
“师父……”低声喊了一句，关世衡叹了口气，扭头看向荀渊，正要说些什么，便看到荀渊有些忐忑，又有些不安地站在原地，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们。
他顿时心软了。
当然，心中的怒气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发膨胀，只是这些都被他压在了心底，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揉了揉荀渊的脑袋，关世衡沉声说道：“不用担心，师兄会保护你的。”
荀渊连忙摇头，“我会努力修炼的。”
……早知道就先突破筑基了。
完蛋，师父和师兄是不是发现自己最近修行松懈了？
还说什么保护自己，是不是在隐晦地说自己太弱了？再不努力修炼，就只能被他人保护了？
荀渊原本的志得意满瞬间消失，松懈了七年的精神顿时绷紧。
放松确实不错，但不能彻底松懈，不行，还是要继续努力。
明晚，不，今晚就突破筑基！
做好决定的荀渊顿时神情一肃，对着关世衡和余玄剑两人认真地说道：“师父，师兄，我会尽快突破筑基，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我先去修炼了，你们随意！”说完，荀渊就急匆匆地跑进了练功室。
望着对方的身影渐渐消失，两人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
“师父……”关世衡低声开口道：“去问问桑黎？”
余玄剑轻哼一声，点点头，“走。”
……
“余师叔祖。”还因为昨天的事情高兴的桑楚一眼便看到了余玄剑两人的身影，顿时兴奋地打起了招呼。
小师叔的师父，值得自己热情对待！
快步走到桑楚身边，余玄剑冷眼瞥了他一眼，沉声说道：“桑黎呢？”
望着余玄剑和关世衡两人脸上如出一辙的愤怒神情，桑楚顿了顿，“在里面。”
对不起了，哥，小师叔的师父和师兄……他不说不行啊！
听到答话，余玄剑和关世衡两人便大步进了房间，随后直接将一脸好奇的桑楚关到了门外。
桑楚：……
……
“桑黎。”
听到声音，桑黎第一时间抬头看向对方，脸上还带着刚刚绽放的柔和微笑，随后一把利剑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桑黎：……？
“余师叔？”
余玄剑冷着脸，直接问道：“小渊为什么还是炼气期？”
桑黎愣了愣，“余师叔不知道？”
他只是随口一问，却正好激怒了两人。
狼狈地躲开攻击，桑黎也不敢还手，只能抽空解释道：“余师叔，这是小师弟自己的想法。”
“自己的想法？不是你们克扣他的修炼资源，他会到现在都没有筑基？难道不是和你们曾经对关世衡做的事情一样吗？”
桑黎：？？？
“等等……”终于拔出自己的剑，眼见关世衡也要加入战斗，桑黎连忙解释道：“误会了，小师弟不是不能突破，是他自己不想突破啊！”
见对方将信将疑，桑黎直接说道：“小师弟这么天才，我为什么要欺负他？谁会短视到欺负一位和自己没有竞争关系的天才？”
见两人终于停下手中的攻击，桑黎松了口气，将真相全部说了出来。
……
“……你的意思是，小渊不是不能，只是不想，就为了昨天？”
关世衡一脸认真，同时又有些疑惑，“小渊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啊？”
桑黎真切地为这位魔修祖师的愚蠢感到无奈，叹了口气，又将现在天衍剑宗的情况解释了一遍后，说道：“小师弟是为了我们，为了整个宗门。”
说着，他暗示性地看了两人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更是因为你们。”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不称职，小师弟会这么辛苦？如果不是因为在意你们，小师弟会这么在意宗门？
对两人无奈地同时，他也庆幸余玄剑两人是天衍剑宗的修士，为他们带来了真正的天才——荀渊。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片刻后，说道：“……原来如此。”
“一直以为是自己在照顾小渊，却没想到是小渊在照顾我们吗？”
余玄剑轻叹一声，说道：“刚刚我说的话一定伤到他了，虽然小渊可能不会怪我，但是……”
桑黎好奇地问道：“什么话？”
听完了关世衡的简单介绍，桑黎心情复杂，这两个人关切有余，可这脑子却实在不多。
不过，若是小师弟真的尽快突破了筑基期，那才真是将刚刚的推测彻底定论。
是的，推测。
虽然他相信荀渊的天赋，但是，刚刚说的那些确实都只是自己的猜测，没有证据。
小师弟到底是真的不能，还是不想……还是要看这次的结果。
等等……一个想法突然浮现在桑黎的脑海，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仍有些低落的两人，桑黎暗自感叹，这会不会也在小师弟的计划当中呢？
想起他收到的消息，桑黎眼睛一亮，难道说小师弟连他们要继续办筑基期的比赛这件事情也预料到了？
难怪……
嘴角轻轻勾起，桑黎顿时放松下来，这就是有大腿抱的感觉吗？
什么事情都考虑得全面，妥当，完全不需要自己操心。
依赖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难怪那么多弟子都想追随小师弟，有这么一个天才，温和，沉稳，谋划得当又体恤下属的首领，谁能忍住不去追随呢？
就连他，都有些心动了。
……
练功室内，轻而易举地便突破到筑基期，直到突破筑基中期，在心中大致计算了一番神秘物质里存放的法力，荀渊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继续突破。
留十分之一，以防不测！
第二天。
将突破后的修为打磨平稳后，荀渊一脸平静地走出了房门。
“师父，师兄……掌门？”有些惊讶后者的到来，荀渊顿了顿后，继续打招呼道。
注意到对方身上沉稳柔和的气息，桑黎心情激动，果然突破了，筑基……等等，中期？
三人猛地对视一眼，这就筑基中期了？昨天不是还在炼气期吗？
自己这是睡了一天，还是睡了几年？！
……
比试当天。
一眼便看到了远处的荀渊，几位掌门顿时眉头一皱，这是来观看他们宗门挨打的？不会因此影响他们关系的缓和吧？
等等……那气息！
几位掌门顿时瞪大双眼，一脸地不可置信，筑基……还是中期？！
作者有话说：
几位掌门：woc！我们要举报，有人钓鱼执法！

第93章 提前
最后这场交流会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只是来看看根本没有打算上场的荀渊却是收到最多奖品的人。
掌门友善宽容，出手大方，其他宗门的弟子也是各个热情温和, 对待荀渊的态度极好。
和其他宗门的弟子一一交换对应的传讯信号后，荀渊抱着掌门们今日送的礼物回了房间, 脸上仍带着温和的笑容。
“师父，师兄。”将手中的物品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荀渊好奇地问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了，这几年你们在忙些什么？”
余玄剑顿了顿, 轻哼一声，“还不都是他惹出来的麻烦。”
“小渊放心, 我们会处理好的。”
荀渊有些担忧地说道：“不会有危险吗？需要我帮忙吗？”
摸了摸荀渊的脑袋, 余玄剑柔和地说道：“危险倒没有，只是有些麻烦而已。”
“小渊，不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 毕竟我们两个都有自保的实力。”
顿了顿，余玄剑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简单提醒一句就够了, 对于自己的修行，小渊他有自己的考量。
点点头，荀渊没有多说什么, 看起来极为乖巧，“那师父师兄小心。”
果然, 自己的修炼要抓紧了。
……
魔修那边的事情还是很麻烦的，尤其是叶非的加入, 让关世衡的处境越发尴尬, 其他魔修高层的反应也开始越来越激烈。
所以, 没过多久，两人便和荀渊告辞了。
送走余玄剑两人后，荀渊似乎又回到了之前悠闲自在的神仙日子，只是这些天的经历却让荀渊再也回不到之前的心态了。
沉思良久，荀渊还是拿出传讯玉佩，给陈百知发送了一条消息。
“如今的天下知发展地如何了？□□了这么久，天下知也该动一动了。”
沉浸在自在放松的隐居生活，荀渊也自然而然地将天下知放养，从最开始的三个月一汇报，到后面的半年，一年，到最后，荀渊已经整整三年没有主动询问过天下知的进程。
想到这，荀渊也是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才是真的甩手掌柜啊。
没等他思考太久，陈百知那边似乎随时在等他的问询，一张张完善详细的汇报被一点点发过来，随后激动地说道：“是，首领！”
刚刚发完消息的陈百知神情亢奋，手掌猛地握紧，甚至想要对空气出几拳来发泄一下内心极度的兴奋，“首领，终于又联系自己了！”
“蛰伏了这么久，如今的天下知早已不是七年前侥幸起来的新贵，而是货真价实的顶级势力！”
“七年，七年时间过去，首领这个时间突然联系自己，肯定是觉得时间已经成熟。”
“天下知……真正的天下知就要展现在所有修士眼前了。”
“我们可以是工具，但绝不会永远是工具。”
“而现在，就是我们蜕变的起点。”
对于陈百知的激动，荀渊一无所知，三年时间，天下知又早已将所有的发展积累成为自己的底蕴，成为真正有实力有能力的顶级势力，即使陈百知已经将很多冗杂繁复的汇报缩减，三年的汇报也够他看一阵子了。
趁着荀渊观看汇报的时候，陈百知下意识地开始思考，到底是因为什么首领才觉得时间已经成熟，天下知可以开始动作了呢？
思考这些，并不是想要取代，恰恰相反，而是因为他真正的臣服。
信任首领，所以相信对方可以带领他们做到最好，也相信首领绝不会怀疑他的忠诚。
至于揣度上意，这几乎是所有下属都会做的事情，而现在，首领不止有自己一个下属。
他要做得比以前更好。
回到刚刚的问题上，手指在木质扶手上轻轻敲了敲，陈百知突然低声说道：“宗门那边有什么动向吗？”
阴影里，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首领，刚刚传来了消息。”
陈百知暗道一声，果然。
接过手下递上来的最新汇报，陈百知很快便将上面的内容看完了。
交流会？首领一剑击败所有对手？
陈百知眉头微蹙，首领一向低调谨慎，怎么会做出如此……不符合对方性格的举动？
还是说，这样才是最佳选择？为什么？交流会而已……
陈百知百思不得其解，低声吩咐道：“喊李老上来。”
没过多久，一个须发尽白的修士走进了房间，他躬身就要行礼，陈百知连忙拦住，沉声问道：“李老，天衍剑宗的情况一向是由你来分析的，跟我说说它现在的状况。”
虽然有些纳闷首领的意图，但李老并没有在意，只是将天衍剑宗的历史全都概况地说了一遍。
句句简洁，却又一针见血，短短几句话将天衍剑宗从辉煌到现在的尴尬境况全都说了出来，足以证明他在情报分析上的独到。
听对方说完，陈百知低声总结道：“你的意思是，天衍剑宗的情况，现在很不好？”
李老点点头，“是的，虽然表面上，九宗仍是那个九大宗门，联合在一起依旧是所有组织都不可力敌的庞然大物，但是，其他八宗对于天衍剑宗的针对也是很明显的。”
“比如……千年前的事情。”
说到这，李老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千年前那次事件过后，天衍剑宗的地位一落千丈，八大宗门对它的针对也少了很多，只是不知为何，最近八宗又有些小动作。”
“很多私下的联系，都在尽量避开天衍剑宗。”
犹豫了很久，李老终于还是开口道：“千年前，八宗的针对就是因为对天衍剑宗实力强大的忌惮，如今……怕是天衍剑宗再次崛起了。”
其实他的分析已经很接近正确答案了。
因为荀渊的原因，明面上，天下知不敢染指宗门内部的信息，但是，天下知已经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到了现在，就算天下知不想收集宗门内部的信息，一些信息也会随着交易流传出来。
当然，这些信息都被隐秘存放，根本不会交给像李老这样还没有得到彻底信任的普通分析师。
掌握了如此庞大的权利，陈百知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也幸好有荀渊在，才能让他一言一行冷静理智，保持清醒，将天下知的每一步都发展地极稳。
所以，随着实力和权利的不断增强，陈百知非但没有燃起什么反叛的心思，反而对荀渊越发推崇，乖顺。
陈百知沉吟片刻，将手中的汇报递给对方，说道：“看看吧。”
看到上面的消息，李老心头暗喜，果然，天下知没有表现出来那么无害。
不过既然首领让自己看到这些信息，是不是说明自己已经开始得到对方的信任了？
看完上面的全部内容，在心底迅速分析了一番，李老沉声说道：“那应该便是这位荀渊了，少年天才，的确会惹得他们忌惮，只是……”
陈百知连忙问道：“只是什么？”
李老一脸犹豫，“只是，只有他一个，似乎不值得八大宗门一起针对吧？”
听完李老的话，陈百知忍不住在心底嗤笑一声，天下知真正的首领，拥有一部分邪修拥护的共主之一，这两个身份，哪一个不值得八大宗门忌惮？
虽然心底嗤笑，但是陈百知仍旧面容沉静，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知道荀渊真实身份的他自然不会觉得宗门的针对是大题小做，只是，八大宗门应该不知道首领的身份吧？
不然就不会只是一场不大不小的针对，而是直接下击杀令了。
等等……陈百知突然想起某些被他忽略的事情，首领的天赋似乎不只在谋算和修炼上，管理上的天赋也是极高。
让手下找出曾经设立的天才名单，上面还有他们各自实力的详细分析。
虽然后面陈百知几乎要忘了这份名单，但是作为荀渊最早吩咐，也是极为重视的一项，手下人仍然很认真地按时更新。
看着上面记录的天衍剑宗弟子增长地过于快速的实力，陈百知眉头微蹙，难怪……
既然这样，八大宗门忌惮首领也很合理。
只是，首领为什么要做这些？不辞辛劳，不惜浪费自己宝贵修炼时间，提高同届弟子实力，让天衍剑宗实力更加强大，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首领你还想做天衍剑宗的掌门不成？
想到这，陈百知脸色怪异了一瞬，合理……但实在是太怪了。
望着手中足够丰富的信息和线索，陈百知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看到真相，可看了很久，却仍觉得一团迷雾。
再次看了眼一旁的传讯玉佩，陈百知心头发苦，首领怎么还没有回我消息……
……
将手上的传讯玉佩放到桌子上，看完全部汇报的荀渊神情沉肃地望着玉佩发呆。
七年……这真的不是七十年吗？
天下知怎么蜕变地这么快？七年前的天下知就像是一张只画了几笔的草稿，但是现在的天下知却已经变成了繁复精美的史诗巨画。
这……他本来还想随便提点意见来着，但是以他现在很久都没有用过的浅薄商业知识，荀渊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丢人了。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回复对方时，传讯玉佩突然轻响了一声。
“嗯？掌门？”
上面是桑黎的拜访消息，现在的他已经到了门口。
收好传讯玉佩，荀渊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将桑黎迎了进来。
刚要为对方泡上一杯茶，桑黎便直接说道：“不用麻烦了，我说两句话便走。”
荀渊顿了顿，神色平淡，心里却已经开始思考现在逃跑的可能性了。
嗯，接下来肯定是一件麻烦事。
只是，看了看那成功率为0的逃跑方案，荀渊还是开口说道：“掌门请说。”
桑黎轻笑一声，“不要拘束，叫我桑师兄就好。”
顿了顿，荀渊脸色稍霁，看对方的样子，还有心情纠正称呼，应该不算很麻烦，“桑师兄请说。”
桑黎笑了笑，随后面色一沉，直接说道：“九宗比试应该不远了。”
荀渊：？
什么比试？什么不远了？
虽然不清楚九宗比试的具体内容，但是看对方严肃的神情和直接的话语，荀渊顿时心头一凛。
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荀渊干脆选择沉默不语，以不变应万变。
可是看在桑黎眼里，沉默便是默认，不语便是沉稳。
桑黎暗暗感叹，果然，小师弟肯定也想到了。
虽然这次的交流会，天衍剑宗大放异彩，将他们的阴谋和算计全部碾碎，但是，随之而来的，便是八大宗门对天衍剑宗更深的忌惮。
更何况……交流会本就是九宗比试的预热。
只是，他本以为之后至少还会有五年的时间，但是经过这次的交流会，他们怕是不会再给天衍剑宗发展的时间了。
九宗比试，已经不远了。
想清这点的桑黎顿时一阵焦虑和忧愁，然后就鬼使神差地找到了荀渊。
虽然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建议，对方也没有跟自己说他的想法，但是看到对方如此沉稳自信，桑黎心中的焦虑瞬间一扫而空。
嘴角微微勾起，桑黎轻声说道：“好了，事情说完那我也要离开了。”
来时忧心忡忡，走时却浑身放松，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桑黎轻笑一声，有依靠的感觉，真爽！
被迫接过重担的荀渊：……？
就这么没有前情也没有结果的一句话？
望着对方的背影，荀渊神情幽怨，总感觉自己被某个无良的掌门压榨了。
心情不好，就来欺负他，但是，他又做不了什么。想到这，荀渊叹了口气。
沉思片刻，荀渊拿出传讯玉佩，找到陈百知，回复道：“当初我交代给你的天才名单呢？”
刚听到提示声音，陈百知就第一时间看去，眼睛一扫便将上面的消息全部看完，随后猛地看向他刚刚还在看的名单。
顾不得继续思索，陈百知连忙回复道：“就在这里，手下比较努力，一些不错的弟子也都记录了下来。”
将对方发过来的记录全部看完，荀渊心情复杂，怎么连弟子们的功法都记录了……
“嗯，做得不错。”夸奖完，荀渊继续说道：“知道九宗比试吗？”
陈百知一愣，脑海中迷雾顿时散去，刚刚还散乱的线索瞬间被这四个字串了起来，形成一条完整的逻辑链。
“原来如此！”他忍不住低声说道。
破除迷惘的陈百知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连连呢喃道：“难怪……大争之世宗门的推迟，对天衍剑宗过于急迫的针对，原来如此，全都对上了！”
“不愧是首领！”
因为没有听到吩咐所以一直不敢走的李老：……
他能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什么首领……他全都不知情啊！
欲哭无泪地偷瞄了一眼身后的修士，李老心头苦涩，对方的手指已经放到了自己的命门上，只要陈百知一声令下，对方便能第一时间处理掉自己。
问题是，关他什么事啊！
两人传来的轻微声响将陈百知从兴奋中唤醒，眉头微蹙，“不要让他跑了，先留他一条命。”
“是。”
解决完这件事情，陈百知迅速找回理智，连忙回复道：“原来是这样，都怪属下愚钝，还要劳首领提醒。”
荀渊：……？
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你明白什么了？
只是他这话将自己捧得这么高，倒是让荀渊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了。
不过，看样子，陈百知也不太清楚九宗比试的事情，不然在之前汇报里，他就该看到了。
也对，宗门的事情一直都是天下知的盲区，更何况，还是如此重要的决策。
摇摇头，荀渊不再去想，反正他也大概猜到了九宗比试的意思，低声说道：“那些信息收集地很好，如今的天下知，也该尝试和真正的高层平等地交涉了。”
“要护好这些，这可是我们的利器。”
陈百知连忙回道：“是，首领！”
沉寂七年，当了七年的工具，也该尝试尝试反操纵了。
果然，首领的话没错，他真的在带领我们将过去的承诺和目标一点点实现。
陈百知心情激荡，余光却突然瞥见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李老，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天下知在渐渐取得话语权，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首领也应该慢慢成为过去。
……
“他……越来越可怕了。”寂静的会议室，一位掌门突然低声说道。
“是啊，当初就觉得七年突破不了筑基有些奇怪，见了他在擂台上的表现便将一切都归于剑道上的积累。结果……居然真的是压制了修为。”
“十五岁的筑基中期……”另一位掌门揉了揉眉心，一脸疲倦。
“还有那强到不可思议的剑道理解。”其他人补充道。
本就沉寂压抑的会议室里气氛陡然降到最低，其中一位掌门顿时沉声说道：“虽然荀渊天资纵横，但大家都有各自隐藏起来的天才。”
“虽然不如他如此妖孽，但也不会差太多。”
“我们还是商量商量九宗比试的事情吧。”
“九宗比试？不是定的七年后吗？”另一位掌门还沉浸在刚刚的忧虑中，下意识说道。
只是刚刚说完他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低声说道：“……你说得对。”
“时间要改一改了，如今的天衍剑宗便已经有些棘手，再给他们七年的发展时间……”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气氛顿时又变得极为压抑。
“好了！”刚刚那位掌门微微提高声音，将在场凝滞的气氛打破，声音沉稳厚实，话语铿锵有力，“不要丧气，那些方法又不是不能复制。”
“天衍剑宗可以做到，我们同样可以，所以，忌惮可以，但若是因此失了和对方争斗的志气，可就成了笑话。”
“回到正题，时间确实要提前。”顿了顿，那位掌门继续说道：“我提议，九宗比试的时间定到一年之后。”
在场的其他几位掌门对视一眼，“附议！”
作者有话说：
荀渊：……众所周知，痛苦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会从掌门身上转移到我身上！等等，已知掌门痛苦的来源是其他八宗掌门，且八宗掌门痛苦的来源是自己，根据痛苦守恒原理，也就是说，掌门的痛苦来源于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绕来绕去，荀渊的痛苦来源于自己
荀渊：……QWQ委屈.jpg

第94章 联盟的巨变
随着日期定下来, 各大宗门纷纷行动了起来。
很快，收到“可以宣布大争之世”的消息后，陈百知轻笑一声, 果然，他们等不及了。
首领真是料事如神。
将手下唤来, 递给对方之前便做好的方案，陈百知沉声说道：“去做吧。”
“随时注意舆论，要控制好他们。”
工具操纵修士的时代……终于要来了。
“是。”
……
很快，大争之世的消息散出, 直接吸引了所有修士的关注。
“大争之世？这是什么意思？”
“灵气不再上涨？原来我们生活的世界灵气总量一直在变的……”
“这？不会是假消息吧？”
“这可是九大宗门传出来的消息，最重要的是, 天下知为其背书！这还能是假消息？！”
话题突然偏了, 接下来的消息都是其他看热闹的修士吐槽对方真是孤陋寡闻，就连刚刚的肃穆忧虑气息都消逝了不少。
视线在这条消息上顿了顿，陈百知轻笑一声, “七年的发展……总算要见到结果了。”
……
这样的表现自然也引来了宗门的注意。
一位长老脸色沉肃，“天下知的声望越来越高了，马上要赶上宗门了, 不，应该是已经赶上了。”
“要上报掌门！”
旁边的长老连忙说道：“别这么紧张，天下知声望再高又如何, 那些天才想要拥有更好的未来，还不是要选择我们？”
“没实力单有声望, 还不是要任我们拿捏？”
“况且，天下知的存在对我们有很多好处, 和我们也没有利益冲突。”
“这点小事……没必要上报给掌门, 不会让掌门觉得我们机敏, 只会让掌门觉得我们大惊小怪。”
另一位长老顿了顿，随后点点头，“你说得对。”
“继续观察吧。”
……
收到消息的桑黎眸色沉沉，“果然，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桑楚的关注点却在其他地方，脸色有些难看，“九宗比试……说好的九大宗门，却连商榷比试时间这种事情都没有告诉我们。”
“太猖狂，也太无礼了！”
“好了。”桑黎倒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情，沉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们也改变不了什么，该争取的，我们都争了。”
“而且，他们也就能在这时候压一压我们了。”
“为了大争之世，为了培养出真正的种子，等到真正比试的时候，我们这群人谁都不能插手。”
“一切还是要看那些弟子们。”
说到这，桑楚眼睛一亮，神色稍霁，和桑黎对视一眼后，两人相视一笑。
对啊，全看弟子……可是，谁又能比得过小师叔呢？
……
自大争之世的消息发布后，宗门、世家以及天下知每天都在为修士们讲解大争之世的重要性。
随着科普地深入，越来越多的修士意识到了大争之世的真正意思——无人可以抽身的激烈竞争，残酷冷血的淘汰机制。
只要你比别人少进步一点，你就会被淘汰。
一直在宗门嫡系弟子里被默认的消息，如今也渐渐散播到了底层修士中。
所有修士的精神都在一天天绷紧，原本自由散漫，随性而为的修炼氛围也在慢慢消失。
公共场合能够见到的修士大大减少，就算能够见到，也是各个都行色匆匆，购买完相应的修炼资源后，便迅速回到了自己的练功室。
之前大半都在空闲状态的练功室顿时人满为患。
每个人都在努力，为了不被更为努力的同道淘汰而努力。
宗门内外门的气氛也变得越发紧张。
虽然因为有互助会以及各种资源存在，大部分的弟子都因为珍惜如今得来不易的自由生活而分外努力，但是弟子们年岁不大，偶尔也会懈怠，甚至沉迷享乐。
但是，当大争之世的消息散出，所有人都变得认真起来，一个比一个卷，就连一直单独生活在灵兽峰的荀渊都有些被影响到了。
比昨日多练了一个小时的术法，终于结束今天修行的荀渊站起身来，揉蹭了一把可爱的毛绒绒们后，拿起传讯玉佩找到了陈百知。
“如今的情况如何？”
陈百知迅速回道：“舆论控制地还算不错，大部分修士都意识到了接下来的激烈竞争，所以修行氛围很浓。”
揉了揉眉心，荀渊沉声说道：“我这边也是，本来因为宗门的一些改革，外门弟子的修行便极为勤勉，如今更是有些疯魔了，连我都被影响到了。”
“好了，我相信你能够将这件事情做好。”简单夸奖了对方几句，荀渊继续说道：“对了，养魂茶的事情如何了？”
“他们要发奋修行，便要想尽办法提高自己的实力。功法术法都算不上稀缺，但神魂可是很难解决却又极为重要的一环。”
“如果我们能和魔修达成合作，将养魂茶的销售渠道掌握在我们手中……这会是一笔极大的利润。”
最重要的是，交给天下知，他才能让养魂茶为更多修士所受益。
当然，他在陈百知面前一直是一副野心勃勃的形象，平时也经常给对方画那种天下知地位超然，高高在上，可以操纵修真界的饼，所以这种事情倒是没必要和他说了。
陈百知连忙回道：“我们已经和魔修取得了联系，对方同意了。”
“只是，他们的意思是只交给天下知出售。”
荀渊愣了一下，难道说叶非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对啊……这不可能。
盯着那行字看了片刻，荀渊回复道：“如果有其他组织要和我们合作出售也不同意吗？”
“是的，我奇怪的也是这点，这不是白白送我们机会吗？从来都是销售方更愿意垄断渠道，没有一个渠道方主动提出只选择一个销售方的。”
陈百知继续说道：“不过，也还算是有几条理由能说得通，比如让天下知去代替他们承担其他组织的压力，毕竟，只有我们一个销售方。”
“但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得罪我们对它们有什么好处？”
“虽说如今的天下知承受不住所有组织带来的压力，但若只是魔修的话，也不足为惧。”
毕竟他们组织松散，除了宗门这个敌人能让他们联合以外，其他组织跟他们没有愁怨，他们便会是一团散沙，各自为政。
而且……他们最近还在内斗。
想到这，陈百知轻笑一声，虽然他们目前还没有打探出来内斗的起因，但是如今魔修联盟的紧张气氛可是显而易见的。
盯着陈百知最后一句话，荀渊沉默片刻，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跳过了这个话题。
手下嘛，喜欢稍微夸大一下实力，来得到首领的夸奖……这种事情很正常。
回到正题，荀渊思考片刻后，说道：“他们不打算供给宗门，但是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和对方撕破脸皮。”
“谁都知道养魂茶的重要性，若真的在这方面针对宗门，魔修和道修之间的战争可就要爆发了。”
“现在两方之间的冲突越来越深，但是无论哪一方都不想做那个先掀起战争的人。”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可以限制对方的购买却又不会完全禁止。”
“除了天下知，他别无可选。”
“天下知声望高，渠道多，而且，从不限制自己的用户。若是只供给某个组织，养魂茶便基本上会被那个组织垄断。”
“还不如交给天下知，将利润最大化。”
将自己的思路和对方简单说了说，荀渊继续说道：“而且，不管他们出于什么心理，养魂茶的合作我们是必须要达成的。”
“这种东西，也必须交给我们。”
荀渊罕见的强势果断，让陈百知心头一震，连忙回道：“是，首领！”
“我会将这件事情办好的。”
……
一脸困倦地拿起面前的公文，将上面的内容全部看完后，关世衡顿了顿，随后拳头猛地握紧，一拳锤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发出震天巨响。
深吸一口气，关世衡咬牙切齿地说道：“很好，好得很！”
“这是真的把我当成傀儡了？还是觉得我已经提不动刀了？！”
剩下的话，关世衡也不再多说，抽出自己的佩刀，站起身来大步走出房间。
远远地看见对方阴沉的脸色，刚刚听到巨响赶来的余玄剑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站住。”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关世衡神情冰冷，手腕一动，向对方展示自己手中的刀，冷声说道：“杀人。”
“师父，我不想再忍了。”
“是我最近脾气太好了，给了他们我很好欺负的错觉吗？如今他们都敢触碰我的底线了！”
余玄剑顿了顿，随手一挥，布下隔音阵法，瞥了震怒中的关世衡一眼，沉声说道：“先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
“……就因为一种茶叶？”余玄剑有些疑惑地说道。
关世衡摇摇头，“不，师父，这是养魂茶，能够滋养修士的神魂，利益重大，而且这是小师弟拜托我的事情。”
余玄剑顿时一脸严肃，“只供给天下知？”
“是的。”关世衡闷声说道。
“你在愤怒什么？”余玄剑仍然十分疑惑，“这是最优的选择。”
关世衡顿了顿，“这是我自己安排的项目。既然他们有这个权利处理，那说明叶非他已经背叛我了。”
“而且，我很看好他，甚至还将他介绍给了小师弟。”
余玄剑沉默片刻，“……你想收他为徒？”
关世衡点点头，“有这个想法。”
而且，他的心声一直在说叶非会是一个很好的徒弟，然后……他就被背叛了。
一直萦绕在自己耳边的心声也没了声音，不再说些收对方为徒的话语。
余玄剑沉默片刻，“还有呢？”
“你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情生气的，你没那么在乎那个叶非。”
……其实还是蛮在乎的，只是心声的异常让他不想那么早下决定而已。
若是不在乎对方，他也不会让对方接近小师弟。
只是，现在……都没必要了。
当然，确实不只这个原因，关世衡沉默片刻，“他们在一点点把我培养成傀儡。”
余玄剑直接回道：“这种事情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不然这些年我们在做什么？不就是在解决这件事情嘛……”
关世衡：……
长叹了一口气，关世衡垂着脑袋，看起来有些失落，“我知道，但是他们从未做得如此明显。”
“我以为我可以改变他们的看法，但是现在，我发现他们是认真的。”
“将手伸向我看好的人，他们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而且不打算再给我留情面了，接下来，魔修高层内斗的消息就要传出去了。”
“师父……”声音闷闷地，关世衡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曾经和他们并肩作战，一起抵御宗门的追杀。”
“过去的他们是真的愿意为我付出生命，现在，已经没了身后的敌人，他们怎么反而要背弃我了呢？”
手指抚上刀刃，关世衡压低声音，语气低沉却坚定，“师父，如果这份感情注定要变质，不如干脆让我把他们全都斩了！”
话音刚落，一个巴掌便向他的脑袋拍下。
“啊……”痛呼一声，关世衡有些委屈地说道：“师父，你打我干嘛？”
“我说的不对吗？”
闻言，余玄剑又拍了对方脑袋一下，沉声说道：“打醒你。”
“开辟魔修之路，被道修追杀，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时间会改变一切。”
“更何况，当初你们是志向相同，脾气相合的同道，现在呢？”
“你们是什么关系？”
反问对方一句，没等关世衡回答，余玄剑便自顾自地说道：“利益冲突的关系。”
“清醒一点吧。”
“况且，你本就觉得祖师的身份是束缚，不是吗？既然如此，不如干脆抛下这些杂务。”
“他们想要便给他们。”
关世衡茫然地看向余玄剑，下意识地问道：“师父，你是不是处理公文处理烦了？”
余玄剑也不反驳，冷哼一声，“知道就好！”
“杀了他们……说得轻巧，如今的魔修联盟盘根错节，一代又一代新人加入，并逐渐掌握话语权。”
“如今的魔修早已不是你们最开始创办的模样，况且，就算你的那些同道一开始不想背弃你，现在的他有自己的子孙亲人，也有了自己的利益……”
说到这里，余玄剑也有些烦了，“最重要的是，杀了他们，那些公务你去处理吗？”
关世衡最后一点气闷也被对方这句话逗得彻底消散了。
是啊，他本就不喜欢这些杂事，也知道自己不适合管理联盟……他只是不甘心。
但是师父说的也对，那些利益和算计听着就烦，繁重复杂的公务更是让两人头疼。
他也尝试过挽回，只是事情已经成为定论，虽然有些遗憾，但也只能接受现实。
随着他一点点想通，本就变得极轻的心声彻底消失。
望着脸上愤怒，眼神里却带着担忧的余玄剑，关世衡突然扬起嘴角，轻笑一声，说道：“师父，我想通了。”
也感觉轻松了很多，像是卸下了什么背在身上很久的重担。
……
“公文递过去了？”叶非低声问道。
“是，圣子大人。”
对着侍候的人摆了摆手，等到屋内只剩下他一个人时，一直保持挺直的背猛地弯了下去，像是有什么重负突然压在了他身上。
揉揉眉心，看着面前处理好的公文，叶非眉头紧锁，好累啊……
荀渊，我好像已经开始后悔了。
……
高空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空灵声音沉默良久，语气里带着点疑惑，“失控了？”
视线落在一脸释然的关世衡身上，空灵声音顿了顿，自语道：“我是决定放弃你，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只想让你直接退休，没想将你赶出去。”
沉默片刻，视线又落在房间里那个身形瘦弱的少年身上，空灵声音更是一阵沉默。
“失控了……只能辛苦辛苦你了。”
计算了一番造成如今结果的原因，空灵声音彻底沉默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祂又重新开口，只是语气变得有些莫名。
“又是因为你——荀渊。”
作者有话说：
天道的想法是，让关世衡收他为徒，算是分权，让关世衡退居二线的柔和做法吧。
本来叶非不会和其他高层合作的，但是因为荀渊，他决定合作，获取更多进步的可能。
然后，就算真的合作，以高层和关世衡的关系，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程度。
但是因为天道想要让叶非在魔修获得更高一点的声望，最后能让关世衡成功退休，所以安排其他高层对叶非更看好，好感更高。
结果，就成现在这样了。
哦，对，以及余玄剑劝对方放下这些杂务，也是因为当初他们两个都有可以自保的实力，但现在他们还有荀渊，不想让这些麻烦事情伤害到荀渊。
当然，这种话他不能在劝说对方的时候说出来，但是这是他选择劝对方的原因QWQ
天道不能对所有事情都了若指掌，这些是他之前安排好的，算是一个写好的程序，然后因为荀渊这个bug，直接崩溃了哈哈哈哈哈还是因为最后关世衡心声彻底消散，不被他掌控了，他才知道这件事情。
过渡章，交代一下之前叶非的事情~
下章就是九宗比试！最后一个主线了！虽然这条主线可能会比较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95章 返祖
“大争之世？”大厅中, 一个灵兽长老沉声说道，“这会不会是我们突破的机会？”
“可是荀渊引起的血脉悸动又是真实存在的……”
讨论中，另一位长老突然说道：“对了, 计划进行了七年，有没有什么进展了？”
这话一出, 在场的所有长老都一瞬间沉默了。
“咳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鹤英沉声说道：“还没有，但是派出去的灵兽们传来消息，说最近进展很大, 让我们不要着急。”
在场又是一顿沉默，都活了那么久, 谁看不出这番话背后的敷衍和办事不力。
“……好了, 这项任务确实艰巨，而且类型也特殊，必须要靠长久的时间一点点来磨。”为首的联盟首领开口说道, “他们都是我们各族优秀的后代，又经过千挑万选，层层选拔, 我们要相信他们。”
将僵硬死寂的气氛打破，首领又开口说道：“对了，不过刚刚提到的大争之世也有些意思……”
顿了顿, 他继续道：“还是和之前一样，不能盲信一个方向, 要多尝试尝试，荀渊那边继续进行, 大争之世也要挑出几只优秀的灵兽来参加。”
“既然人修要争, 争一个更光明的未来, 我妖修自然也要……”说到这，他一脸沉思，低声说道：“竞争，有趣的思路。”
或许，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既然人修开了头，便先让他们试试吧。
脑海中思绪万千，面色却依旧平淡沉稳，将相应的事情一一吩咐出去，末了，首领随口问了一句，“对了，我记得这消息……是天下知传出来的？”
其中一个长老答话道：“是。”
沉思良久，首领终于开口道：“他们提出的合作……答应吧。”
“首领……”几位长老连忙开口，想要劝说，却被对方直接打断道：“我有预感，这是我们的机会。”
“大争之世……人修高层一定想要获得什么，他们也有自己的限制不是吗？”
“道修的路还在，却始终没有人可以更近一步。”
“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视线在在场的长老脸上转了一圈，首领眼神坚定，“也会是我们的！”
“这次机会的思想是争，那我们就不能缩在角落，也是时候让人修听到我们的声音了。”
“而天下知，就是我们的机会。”
沉默片刻，在座的长老也渐渐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点点头，“是。”
首领轻笑一声，“去办吧。”
长老们纷纷起身，新的方向出现，他们又像七年前一样充满动力。
很快，大厅里只剩下首领一个。
空旷安静的环境更有利于它的思考，思绪在不断跳跃，首领脸上的笑容在一点点扩大，他越想越觉得大争之世的机会珍贵，以及天下知的合作来得真巧。
可是，兴奋过后，它突然想到，天下知的合作……似乎是七年前提出来的了。
大脑在一瞬间清醒过来，首领微微皱眉，七年前？主动和我们合作？
他们早就知道大争之世的事情了？等等，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主动。
他们想做什么？
它突然意识到，如果没有天下知的合作它或许不能如此快地意识到大争之世背后的机会，也不能有如此方便的渠道来让灵兽们加入大争之世。
他们……算到了？还是说，这本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它下意识地想把刚刚离开的长老们叫回来，把定下的合作计划暂停。
但是，理智让它停下了脚步，大争之世……它们必须要争取，这对它们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那他们要算计它们什么？
……不，不对，首领突然脸色一沉，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将战局全面扩大，真正做到将所有修士拖下水！
这才是，大争之世。
而且，将收集的资料一点点看完，首领脸色更加凝重了，将它们也拖下水应该不是宗门的计划。
是天下知自己的主意。
这和它们推测的天下知完全不同……他们不是工具，相反，他们野心勃勃。
被自己的猜测惊到一阵颤栗，首领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激动。
它想见一见天下知的首领。
它总觉得，他会给自己一个非常大的惊喜。
……
送走关世衡后，荀渊松了口气，好险……自己利用玉佩天天变成毛茸茸的事情差点就被发现了。
一年前，师兄和师父突然和自己说，麻烦彻底解决了，然后便开始频繁来拜访自己，时不时送些煲好的药膳，碰到些什么有趣的小玩意也都第一时间叫他来看。
他们放松自在的模样也让荀渊彻底放下心来。没有了压力，又有两人带着他玩闹，他也跟着有些松懈，连带着对天下知也变得渐渐不上心。
走进房间，荀渊深吸一口气，看着桌子上摆好的画像，心情微微有些激动，就差最后一种灵兽了。
这个世界上的灵兽，他还差最后一种就全部模拟完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但是修道修道，修的就是一个自在随心。
没有意义，但他开心。
况且……视线落在已经隐隐有些蠢蠢欲动的灵根处，荀渊微眯起眼睛，他总觉得当所有种族全都模拟结束，它会给自己一个惊喜。
……
“主人怎么又进去了？”
一年的时间，荀渊接受了它们，把它们当做自己的灵兽饲养起来，甚至为它们准备了各自的房间。
而它们也顺理成章地改了口。
“不知道主人在忙些什么……”雪魄银狼趴在地上，银色的圆眼满是幽怨。
“好想和主人贴贴啊~”
狮鹰兽猛扇了两下翅膀，打断他们的谈话，“咳咳，族长最近在催你们了吗？”
它声音有些低沉，“我族的族长已经很久没有催我了……它不会是放弃我们了吧？”
狱妖凰顿了顿，神情若有所思，“我们一族也是如此……这一年的时间，族长的催促次数大大减少，除了我主动汇报，族长几乎不再过问。”
“奇怪……”赤焰玄虎也附和道，“我们一族也是如此。”
说完，它踹了一脚还在沉浸式哀怨的雪魄银狼，冷声说道：“你们呢？”
对着赤焰玄虎呲了呲牙，雪魄银狼也懒得和对方计较，表情严肃，“我们也是如此。”
“难道说，族长们已经放弃主人了？”
“那是不是说，我可以把主人藏起来一只狼养着了？！”雪魄银狼眼睛发亮，嘴角闪过一缕晶莹，似乎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的美好景象了。
赤焰玄虎咬了咬牙，一爪挠了过去，说道：“少做梦了。”
“想独占主人，你配吗？”
以为两只会说出些什么正经内容的狮鹰兽：……
“好了，放弃主人是不可能的，这一年我们和对方的关系不断拉近，大家都能感受到血脉的悸动还有那些微的返祖迹象。”
“这都说明对方绝对是妖修的关键。”
“这些内容我已经报给族长了，族长它们一定会重视的，只是这一年应该发生了一些比主人还要重要的事情……”
见三只神情闪烁，狮鹰兽在心底暗暗叹气，随后坦言道：“我们也不要互相隐瞒了，我知道你们在防着我，觉得我会对主人不利。”
“但你们放心，如果我没有承认他，主人的称呼我是不会叫出口的。”
“我是真心把荀渊当成主人。”
三只神情莫名，但都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一向冷静理智，看起来对荀渊颇不在意的狮鹰兽会说出这些话。
见它们已经开始相信自己，狮鹰兽继续说道：“所以你们不要再想着隐瞒了。”
“八年的相处，足够我把对方真心当做主人，你们应该也是一样。”
“你们要相信我，我们才是一条阵线上的。”
三只对视一眼，沉默片刻后，纷纷点点头。
狱妖凰开口说道：“我已经不想再抱着对待任务的眼光去看主人了，所以，狮鹰，你继续说。”
狮鹰兽轻笑一声，说道：“好，那还是我刚刚说的话，如果不想再把对方当做任务对象，那我们就要尽快完成这次任务。”
“还要把任务完成地完美……”说到这，狮鹰兽顿了顿，“也就是说，我们要让主人真心地加入灵兽一方。”
“我知道，你们不愿意伤害对方，所以将任务一拖再拖，但是拖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狮鹰兽侃侃而谈，正要劝说几只加快任务进行的速度，突然一阵极为强烈的冲动自血脉汹涌而出，很快蔓延至全身。
眼睛一瞬间变得通红，狮鹰兽咬咬牙，勉强控制自己的理智，第一时间将整个洞府的防御阵法开启。
顿了顿，看了眼旁边明显变得躁动不安，想要直接冲进荀渊房间的三只，狮鹰兽咬破舌头，趁着最后一点理智，开启了对方所在房间的防御阵法。
这些阵法全是荀渊自己研究的，但因为几只可爱无害的外表，在设置的时候便忘了避开它们，于是便被狮鹰兽暗暗记住。
最后瞥了一眼晕倒在地，身体已经恢复原型，甚至在一点点返祖的其他三只，狮鹰兽暗叹一口气，随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完了，这次任务怕是要彻底失败了，但是，它刚刚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
房间里，看着水镜里完全不一样的自己，荀渊左看看右看看，一脸新奇。
即使已经变了很多种模样的灵兽，总觉得已经看厌了，但是在下一次变成新的灵兽时还是会一脸惊喜。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想到这，荀渊的视线移到神秘物质处，耐心等待着。
很快地，神秘物质一闪一闪的，随后白光猛地闪过，开始不断流转变换，最终形成了一个奇怪的人形模样，仔细看来，还带着兽族的特征。
与此同时，在神秘物质彻底成型后，一份功法传进了荀渊的大脑。
这是……？
将上面简短的文字全部读完，荀渊深吸一口气，妖修的功法！
难怪，难怪那鹤族老祖会说是命运选中了我……
原来穿越者是真的有金手指的啊。
荀渊暗暗感叹一声，随后便恢复了原貌，看着神秘物质一点点恢复原样后，顿时松了口气。
就是这金手指品种有点怪。
他又不是什么灵兽，给他灵兽的修炼功法干嘛……他可不敢开妖修之路的先河。
他只想安安稳稳地修炼，向着成仙的方向努力，像他大师兄那样开辟魔修之路，和整个修真界作对……他是绝对不敢的。
嗯，师父都被牵连过一回了，再被自己牵连一回，也太可怜了吧。
幸好幸好，只要好好保守这个秘密……这样想着，察觉到外面隐隐有些异动的荀渊下意识地打开了门。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望着门前地上躺着的四只灵兽，荀渊直接沉默了。
他很想安慰自己，但是看着那几乎等比放大，只是体型变得极为庞大，周身气势更是磅礴的灵兽们，荀渊很难欺骗自己。
摸了摸身上的防御法器，荀渊微微放松下来，随后盯着沉睡的四只，他伸手一握，灵剑便出现在他的手心。
深吸一口气，荀渊将剑一横，周身气势一凛，眼神冷淡，沉声说道：“还不起来吗？”
是他格局小了，这离谱的修真界，老阴比的种族又怎么会限制在人族上？
现在的灵兽也会骗人了！
可恶，他居然又被骗了。
……
灵剑的锋锐剑气将几只惊醒。
雪魄银狼最先清醒过来，睡得有些懵的雪魄银狼睁开眼睛便看到荀渊后顿时心情大好，吐出舌头，一脸讨好地便要凑上去舔一舔对方。
荀渊：……
妈呀，狼要吃人了！
他对战经验少，之前的比试都是一剑制敌，没经历过多少战斗，更别说现在危及生命的情况了。
尤其，他还养了他们八年。
猛地握紧手中灵剑，荀渊心头一紧，叹了口气，随后拿出怀中的防御法器，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往后要和师兄师姐们多多比试了……自己的对敌经验实在是太少了。
潜心修行，并不代表自己真正的实力，就像现在，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出剑。
“站住！”狮鹰兽也很快醒来，随后便看到雪魄银狼激动地向着荀渊跑去，连忙出声说道，“银狼，你冷静一点。”
眼神如此敏锐的它自然注意到了荀渊手中的剑，更注意到了对方不忍的神情，以及一直没有出剑的手。
惊惶的同时心中一喜，背上的羽翅猛地一扇，飞到雪魄银狼身边，将雪魄银狼猛地按在脚下，狮鹰兽低声说道：“别动，我们的身份暴露了。”
而且……它的实力似乎增加了，血脉力量也在不断增长。
果然，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荀渊身上，狮鹰兽心中暗道，主人真的是妖修的关键。
两只的动作不小，赤焰玄虎和狱妖凰也很快清醒过来。
见四只都清醒过来，荀渊将剑抬起，剑尖指着四只，声音冷淡地说道：“既然你们醒了，那就赶紧离开吧。”
“养了你们八年，我不会告诉掌门的。”
“快走吧。”
将剑收起，顺手打开了手中的防御法器，荀渊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随后便开启了防御阵法。
确认自己彻底安全后，荀渊松了口气，扭头便看到四只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荀渊：……
自己果然是被白嫖了吧！
诡计多端的灵兽！
……
这边的荀渊还在愤恨自己被四只无情的灵兽骗吃骗喝了八年，路上，被硬拖着离开的雪魄银狼已经呜咽出声。
“呜呜呜呜，完了，主人肯定要把我当成敌人了。”
狱妖凰的情绪也有些低落，“是啊，我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主人一定很恨我们。”赤焰玄虎低声附和道，“主人好不容易接受我们……”
狮鹰兽：……
“好了，没看到主人根本没有对银狼出手吗？那时，银狼吐着舌头，张着大嘴，冲主人扑过来……缩小版的时候还算可爱，可是你们看它现在的样子……”狮鹰兽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雪魄银狼，继续说道：“主人这都没有对你们出手，而且，主人最后愿意放我们离开，说明……我们还有希望。”
“到时候好好和主人道个歉……更何况，迟早都要有这么一天。”
“对了，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体内血脉力量如何？
它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雪魄银狼又悲惨地嚎了起来，“呜呜呜呜主人对我这么好，还这么心软，我居然骗他，我真是该死啊。”
狱妖凰声音有些沙哑，“原来主人这么在意我们。”
赤焰玄虎一边对着鬼哭狼嚎的雪魄银狼愤恨出拳，一边低声回答狮鹰兽的问题，“我感觉很难过……如果没有暴露身份就好了。”
狮鹰兽：……
一拖三真的好累！
……
四只离开几天后，荀渊也没有继续生气，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生气了。
“一个月后……”看着面前的程子青，荀渊从刚刚的惊讶中回过神来，低声说道：“九宗比试，这就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狮鹰兽：……就我一个事业脑是吧？
荀渊：我就知道！怎么可能只有人类是老阴比！
在老阴比遍地的世界里，灵兽们的心都是黑的！虽然它们毛是软的，但是心是黑的！
淦，估计错误，九宗比试刚开了个头……qwq下章真的是比试！肯定不只是擂台上比试啦~

第96章 比试地点
荀渊顿了顿, 还是有些不死心地开口问道：“我也要去吗？”
程子青点点头，“当然。”
盯着程子青看了半晌，荀渊最终还是点点头, 说道：“好吧。”
就当是增加比试经验了。
……
“师兄？”
收起手中的剑，脸上闪过一丝迷惑与无奈, 微微弯下腰，伸手过去，荀渊自认为贴心地说道：“师兄，不用让着我。”
被荀渊一剑击败的弟子：……
谁在让着你啊！我只是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啊！
将对方拽起身来, 见对方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像之前的师兄师姐一样敷衍完和自己的比试后就迅速离开, 荀渊翘起嘴角, 刚刚的低落一扫而空，“师兄，你在参加九宗比试的名单里吗？”
弟子点点头, 却仍然没有开口说话。
对方的冷淡并没有浇灭荀渊的热情，荀渊继续笑着开口说道：“师兄，你不用谦虚, 虽然我知道自己有点实力，但我不足的地方还有很多，也有很多需要进步的地方, 失败是我必须要经历的一环。”
“所以，师兄你不用让着我, 直接出剑就好了。”
再说，就算要让着我, 也不要这么敷衍吧, 好歹出一剑啊！
说完, 荀渊眨眨眼睛，一脸期待，“出剑吧，师兄。”
弟子：……
出剑出剑出剑！
他倒是想要出剑，你倒是让我出啊！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荀师弟受人爱戴，实力高超，为人友善热情，也乐于帮助他人，却始终没人愿意跟他比试了。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荀师弟，但也不至于这么嘲讽吧？
原先他只觉得是其他人因为和荀渊的差距过大，所以失去了和对方对战的勇气，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
荀师弟是真的不当人啊……
当初看荀师弟一剑击败敌人看得有多开心，自己被荀师弟一剑击败时就有多绝望。
……
“唉？！”望着对方迅速跑远的身影，荀渊一脸懵，可怜又无助地挥着手，“师兄，你怎么跑了？”
刚刚不是聊得还蛮愉快的嘛……
角落里，默默看着这一幕的程子青和关一舟两人顿时心头一凛，对视一眼后，“荀师弟……果然是有些不满吧？”
两人咽了咽口水，一齐向后退了两步，失败没什么，毕竟谁又能打败荀师弟呢？
但被对方一脸无辜又光明正大地嘲讽……实在是太难受了。
失落地收回手，荀渊的情绪有些低落，怎么又跑了呢？
突然，视线里出现两道熟悉的身影，荀渊眼睛一亮，连忙对着二人招手，说道：“程师兄，关师兄！”
说着，手腕一动，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荀渊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阳光的微笑，“要来和我比试一番吗？”
之前一直没敢和程师兄他们比试，但是其他师兄师姐都挑战了个遍……程师兄他们应该不会故意让着自己，正好可以来一场真正的比试。
程子青、关一舟：……
“不，不了，我们还有事。”说完这几个字，程子青和关一舟就迅速跑远了，只剩下荀渊一个人站在原地陷入迷茫。
低落了一会，荀渊很快重新振作起来，师兄师姐们应该是真的有事情。
毕竟九宗比试在即，他们要好好提升自己，所以……没时间和自己玩这种对战游戏也正常。
这样想着，荀渊脸上又重新挂上了柔和的笑意，还是自己一个人继续练剑吧，不要打扰他们认真修行了。
……
“程子青？”谭进书一脸好奇地看着狼狈的两人，有些疑惑，“你们这是？”
微微平复好急促的呼吸，关一舟低声说道：“荀师弟要拉着我们比试。”
谭进书顿时明悟，甚至有些感同身受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辛苦了！”
“荀师弟心情不好，作为追随他的弟子，我们也要理解对方。”
关一舟摆摆手，“我没有生荀师弟的气，他也没有做什么错事，就是嘴巴毒了一点……”
那还只是毒了一点吗？那嘲讽技能简直是点满了……不过虽然这样想着，谭进书也没有怨怼荀渊的意思，只是有些纳闷荀渊为什么生气。
于是他附和道：“是啊，荀师弟没有坏心思的，而且跟他比试过的弟子最近修行更勤勉了。”
谭进书只是随口一说，程子青却眼前一亮，“不对，原来是这样！”
“我明白了，荀师弟真是用心良苦！”
关一舟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程子青这就猜出了荀师弟的想法，而他至今还毫无头绪……他和对方之间的差距有这么大吗？
他自认不比程子青差，却总是在揣度荀渊的意图上弱对方一筹。
谭进书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是好奇地问道：“什么？”
程子青站直身体，一脸认真地说道：“你觉得一年前，我们和其他八宗的比试如何？”
“除了荀师弟以外。”
谭进书皱皱眉头，“其实若是我们和其他八宗任何一宗相比，我都觉得我们不弱于他们，但我们要面对的是他们的联合，所以……”他抬起头，看向对方，认真地说道：“我们还差很多。”
“他们真正的天骄还没有露面。”
程子青轻笑一声，“对，那你们觉得这一年大家的修行情况如何？”
谭进书顿了顿，“一开始还算得上勤勉，但一年时间过去，又迟迟听不到比试的时间，难免有些懈怠……”说到这，他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荀师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逼迫他们上进？”
“但是……为什么不直接鼓励他们呢？”
程子青笑了笑，“这就是荀师弟的良苦用心所在了，鼓励的话，受到鼓舞的大多会是参加比试的弟子，而他们也觉得这鼓舞理该是给他们的。”
“但是荀师弟不会这样想，他不会放弃每一位弟子。”
“……原来如此。”谭进书似懂非懂地点头说道。
程子青轻声说道：“如今荀师弟的目的已经达成，弟子们重新开始认真修行。”
“荀师弟的比试也会停下。”
“我们也该抓紧了，不要被荀师弟落得太远。对了，让他们不要再躲着荀师弟了，他们修行勤勉，荀师弟自然不会再去找他们。”
说到这，程子青继续叮嘱道：“还有，记得把这个消息和他们说一说，免得有人脑子不清楚怨恨上荀师弟。”
谭进书点点头，“好。”
……
一个月很快过去。
看着最近的报告，桑黎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好，不愧是小师弟。”
“原本我也在疑惑小师弟的想法，甚至觉得他有些控制不住天才的高傲秉性……现在想想，自己真是眼光短浅，竟然不如一个外门弟子看得透彻。”
桑楚低声宽慰道：“哥，程子青跟在小师叔身边多年，能够猜出小师叔的心思也不足为怪。”
揉揉眉心，桑黎站起身来，“人都到齐了？灵舟备好了吗？”
桑楚点点头，“都准备好了。”
“好。”
踱步走出大殿，桑黎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最前方的荀渊，对着他轻笑一声后，便开始了例行讲话。
“小师叔~”凑到荀渊耳边故意喊了一声，牧蝉玉轻声说道：“师尊都没有和我打招呼，唉，果然，师尊最疼他的小师弟。”
荀渊：……
他当初怎么不知道牧蝉玉原来是这样一个性子？
旁边，秦子衿直接一个剑柄戳过去，戳得牧蝉玉脸色刷得一白。
台上，讲完话的桑黎正好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扬了扬眉，神情冷淡了一瞬，只有在看到边上一直乖巧站在原地的荀渊时才又柔和了神情。
等他们回来后，也该抓一抓他们的修行了。
见桑黎离去，秦子衿暗暗松了一口气，也不再管一旁的牧蝉玉，直接走到荀渊身边，顿了顿，看起来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开口道：“小师叔……等你到了金丹期，我们两个可以打一场吗？”
“切磋？”虽然看到秦子衿身后牧蝉玉疯狂摇头的场景，但荀渊还是犹豫地问了一句，没有直接拒绝。
秦子衿点点头，“当然。”
松了口气，荀渊轻笑一声，“可以！”
有些惊讶对方的果断，秦子衿愣了一下，说道：“那好，你的传讯玉佩呢？到时候我和你联系。”
她很好奇，等对方到了金丹期，那一剑……会有怎样惊艳的表现？
加上对方的通讯号后，秦子衿很快便离开了这里。
简短的聊天时间过去，牧蝉玉顿了顿，也不再过去和荀渊搭话，只是沉声带领着身后的弟子登上灵舟。
“荀师弟……你认识那些真传弟子吗？”程子青快走几步，走到荀渊身边。
荀渊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要怎么说？说他们都是我的师侄？
见对方迟疑，程子青轻笑一声，随口便换了个话题，“荀师弟，这段时间，他们的修行都很认真。”
荀渊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话题跳得这么快，但还是扬起嘴角，轻笑一声，“那就好，大家一起努力。”
程子青眉眼微弯，果然是这样。
幸好，幸好自己没有再让他们误会荀师弟……荀师弟哪里都好，考虑了很多，想得也极深，所以总是容易被人误会。
而这也是他努力的意义，让更多的人明白荀师弟的苦心，让荀师弟不会再被人误解，是他一直以来努力的方向！
望着荀渊的背影，程子青眼底闪过一丝坚定，绝不会，绝不会再让荀师弟被人误会了。
……
将所有弟子安顿好，牧蝉玉走到荀渊身边，轻声说道：“小师叔~”
荀渊惊了一瞬，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听到他的称呼后才松了一口气，顿了顿，“牧师兄……”
牧蝉玉轻笑一声，“小师叔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反正……”对着荀渊眨了眨眼睛，牧蝉玉笑着说道：“这声小师叔我是叫定了。”
八年前将荀渊从圣地接回来，他确实预料到对方会给自己带来惊喜，却没想到那惊喜居然来得如此快，也来得如此大。
一剑压当代！
短短五个字，却让牧蝉玉心潮澎湃，而这也是他在看完一年前比试的唯一感受。
他和桑楚算是两个对如今天衍剑宗境况感受最深的弟子，桑楚负责帮掌门处理门派内务，而他则负责跟在师尊身边参加会议……八大宗门对天衍剑宗的恶意，他们两个最清楚，也最无力。
所以，当他亲眼看到荀渊一剑将八大宗门的恶意全都击碎时，他心中对荀渊的崇拜一瞬间升到了最高，尤其在得知小师叔为了那天整整沉寂了自己七年。
七年的质疑和冷语，小师叔全都默默地抗下来了，而这只是为了给天衍剑宗带来一次绝对的胜利。
那天比试完后又马不停蹄地突破至筑基，就是为了继续将他们的阴谋粉碎。
牧蝉玉心中的激动与崇拜简直难以言喻。
那之后，他便详细了解了一番自荀渊来到宗门之后的事迹，了解完后顿时惊为天人。
自此，神，这个禁词在他脑海里有了清晰的形象，而他也彻底变成了荀渊的拥趸。
而这也是他在见到荀渊之后如此激动的原因，这样的天骄居然是自己的小师叔……谁能不激动呢？
荀渊松了口气，笑着说道：“牧师兄，比试的地点是哪里啊？”
随手布下隔音阵法，牧蝉玉轻声说道：“是一处秘境。”
注意到对方的动作，荀渊好奇地说道：“这个不可以说吗？”
牧蝉玉点点头，“师尊告诫过我，等真正到了位置之后再通知这些弟子们。”
荀渊：？
那为什么要告诉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他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却被对方看出了心思，直接说道：“只告诉小师叔你一个。”
荀渊：……更像阴谋了！
见对方仍是一脸警惕，牧蝉玉轻笑一声，说道：“这是师尊的吩咐，就算小师叔不问，我也是要来告诉你的。”
而且师尊还暗示他，有什么不确定的一定要去请教荀渊，万万不能自己做主。
这句话，他记得很清楚。
想到这，牧蝉玉对着荀渊扬起嘴角，笑容阳光，“小师叔，对于秘境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跟在偶像身边，自己一定要学到点什么！
荀渊：……？
我哪有什么看法？比试地点又不是我定的！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如果荀渊知道了程子青的想法，荀渊：……误会我最深的不就是你嘛！
荀渊：勿cue！

第97章 秘境
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所以荀渊只是一脸复杂地看了牧蝉玉，就转身回了房间。
这个带队的弟子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都病急乱投医到自己身上了……得把自己的防御法器赶紧拿出来。
望着对方迅速离开的身影, 牧蝉玉也没有生气，只感觉不愧是小师叔啊, 就是如此冷静自信。
……
“圣子大人。”将手中的汇报递给对方，这位魔修一脸恭敬，微微欠身，走到一旁, 等待叶非的吩咐。
一眼便看到了那几行文字，叶非眉头紧锁, “九宗比试？他们已经决定了？”
“是, 这是绝佳的复仇机会。”说罢，眼底闪过一丝期待，魔修一脸崇拜地说道：“没有您的带领, 我们也不能将那位赶下去。”
说到这，似乎是察觉到了叶非的轻微不满，魔修顿了顿, 迅速带过这个话题。
这很正常，哪位首领会愿意被当成反贼呢，是他说话不过脑了。
毕竟, 没有祖师的阻拦，他们那些压在心底数十年的复仇计划终于可以实施了。
而这次的九宗比试, 就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想到这，魔修一脸期待地望着叶非, 他大概知道这位圣子大人的身份, 同样被宗门追杀, 逃入魔修。
和他们一样，对宗门有着天然的仇恨。
将手中的汇报放到桌上，疲惫的大脑飞速运转，最后只得出一句话——没有办法拒绝！
过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叶非有些无奈，他们也没有给他拒绝的权利。
关世衡被他们当做傀儡，排斥出了权力的中心，他何尝不是一样？
只是，他还有机会。
野心勃勃，想要替代关世衡的魔修终究是少数，他们更多的只是想要让关世衡不再阻拦他们对宗门的报复，顺便再为他找一个继承者——也就是自己。
而且，他的身份和经历就代表着，他们不会排斥我，反而会把我当成同伴。
也就是说，有机会！
想到这，视线落在桌子上那沓汇报上，叶非低声说道：“确实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
他看向站在一旁听到他的回话而分外激动的魔修，“计划制定了吗？”
魔修一脸激动，终于有个和他们站在一条线的首领了！
每次都被首领背刺真的太难了。
听到叶非的问题，他连忙回道：“还没有。”
叶非点点头，“我要加入。”
“或者说，这项任务由我来负责。”
他确实不在乎宗门，当然也谈不上恨。但是荀渊是他的朋友，以荀渊的天资绝对会被魔修最先针对的，他必须确保对方不会受到伤害。
魔修有些迟疑，实在是被首领背刺久了，现在做任务都不想带着总和自己对着干的首领。
只是，顿了顿，魔修开口道：“也许这需要您和长老们亲自协商。”
说着，他深深地弯下腰，略带歉意地说道：“我只是负责执行命令的下属。”
“我知道了，我会去找长老们谈一谈的，你可以下去了。”
……
“叶非想要参与这次行动？”木韵青冷声说道。
木老眉头紧皱，“是的，他已经在和其他长老谈了。”
一旁的林秋然看完上面的全部内容后，沉声说道：“不行，这次行动我们也要参加。”
“他一定会对荀师弟动手的，无论是圣子身份还是单纯的剑修天才。”
木韵青点点头，“没错，叶非的圣子之位本就得之不正。”
自叶非渐渐接触魔修内务，因为共同担忧着荀渊，木韵青和林秋然也就顺理成章地联合起来。
火区和木区之间的合作也越来越多。
虽然林秋然已经接受了自己魔修的身份，但是对于荀渊这个她一直十分在意的小师弟，她还是很爱护的。
比起叶非，她自然更想要荀渊成为魔修的圣子。
……
揉了揉眉心，苍老中带着点疲倦的声音传来，“圣子大人也要参与这次行动。”
旁边的长老轻笑一声，“这不好吗？最起码，我们可以确定，这位圣子大人并不像祖师那样偏心道修。”
“有个和我们志向一致的首领可要轻松多了。”
听不出对方的语气，只是内容中的嘲讽很明显。
看着更为年老些的长老顿时面色一沉，低声说道：“他到底是我们的祖师。”
对方嗤笑一声，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唉……”叹了口气，年老些的长老继续说道：“那我们要同意吗？”
“同意，怎么不同意？圣子大人的想法，我们又怎么能拒绝呢？”
“但是……”他有些无奈，“木区和火区也要参与进来。”
对方愣了一下，“哦？”
他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我怎么不知道这次任务这么吸引人？要不我也参加好进去了？”
“你就别跟着掺和了，圣子大人的想法我还可以隐约猜到一点，但是木区和火区……”
没等他说完，对方就打断道：“能因为什么？木区一向是主和派，算不上偏向道修，但也不希望战争发生，火区……你忘了他们新选出来的候选圣女吗？”
“她之前可是宗门出身。”
年老些的长老面容沉肃，手指下意识地点上了面前的木质桌子，“这就不好办了啊……”
“两边都不能拒绝，两边的目标还是相反的。”
“最重要的是”说到这，他顿了顿，“祖师的师弟也在这次名单里，我们不能动他。”
对方轻笑一声，打断他的思考，“所以我说，不如让我也去吧？正好中和一下他们的矛盾，顺便保护祖师的那位师弟。”
“对了”他扬起嘴角，一脸兴味，“既然这样，不如金木水火土五区都出一个人吧，再加上圣子……”
“毕竟九大宗门联合开启的比试，我们也要拿出对应的规格来接待啊。”
“反正情况已经很混乱了，不如让它更混乱一点。”
年老些的长老仍有些犹豫，对方又开口了，“如果你们区也要参与进来的话，不如就让你的徒弟来吧。”
“……许连云，是他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他的语气颇为平淡，看起来很是自信。
“这可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可以让他顺理成章地结识真正的魔修高层，接手你的关系，从表现不错的弟子一跃成为真正的掌权人。”
听到这，年老些的长老长叹一口气，终于松了口，“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呵……”唇边泄出一缕轻笑，他走到门前，却又扭头看向对方，笑容嘲讽，“若是祖师知道他当初介绍给你的弟子，结果成为让你彻底反叛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知道会是何种感受？”
……
“真是大手笔。”站在一幕庞大的水镜前，桑黎神色复杂地看着上面的景色。
联手开辟出一块小型秘境……这群人是真的下了血本。
只是这水镜？
居然能够如此清晰地看到秘境处的每个角落，上面甚至还能显示每个弟子的所在。
这是哪个组织的新技术？
“桑掌门。”身后，墨念青柔声说道：“桑掌门，来得倒是早。”
没有在意对方的寒暄，桑黎只是盯着面前的水镜轻声感叹道：“八宗真是花了大代价。”
墨念青轻笑一声，“这不算什么，这些……比起天才们的未来，不值一提。”
“桑掌门。”低声轻喊了一句，望着桑黎的眼睛，墨念青神情认真，“他们的未来就代表着我们的未来。”
“我有预感，道修的前路会由他们最先踏出来。”
“就像是，神。”
桑黎瞳孔猛地骤缩，眼神危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掏出佩剑的手，低声说道：“墨宗主，你是邪修吗？”
“桑掌门，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一个朗润的青年声音突然响起，桑黎对这个声音很是熟悉。
讨论九宗比试时，就是他暗示其他人提出将魔修和世家也一起拉入比试的想法，当然，最后到底是谁利用了谁，怕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青年，也就是左玄文，缓步走到两人身边，轻声说道：“桑掌门，放轻松，别这么紧张。”
墨念青笑容柔和大方，稍微后退两步，拉开与两人的距离，“虽然邪修身份敏感，但是他们提出的神的概念却很有意思。”
“桑掌门，难道你就不好奇大乘期之后的路吗？”
“大家都清楚，大乘绝对不是我们的极限，在道修一路，我们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
左玄文也跟着开口道：“桑掌门不该不清楚这些。”
说着，他微眯起眼睛，神情若有所思，“而且，桑掌门刚刚的惊怒，里面对于墨宗主突然提出神明这个禁词的惊讶大概只占了三分。”
“剩下的呢？桑掌门在掩饰什么？”
“比起惊讶墨宗主居然提起邪修的概念，我更倾向于，对于神明这个词，桑掌门已经有了一定的概念和想法。”
“所以，刚刚被墨宗主直接提出来时才颇为惊怒。”
轻笑一声，左玄文低声说道：“是那位吧？”
握在剑柄上的手不断缩紧，桑黎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些什么，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
见到他这副表现，左玄文笑着点点头，“我明白了。”
“大家放心，这些都是我不入流的揣测，当不得真。”
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墨念青也没了继续和他们对话的兴趣，轻声和他们告辞后便离开了这里。
“好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左玄文眉眼微弯，看起来颇为和善，“可以和我说说那位吗？”
“我真的很好奇，一向高傲的桑掌门居然会对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赋以如此高的赞誉。”
“神明……”在舌尖细细咂摸品味这个词汇，左玄文轻笑一声，“真是极高的评价。”
冷眼看着对方，桑黎只是将手中的剑收起，回道：“不关你事。”
“这些不入流的猜测最好直接烂在你肚子里。”
摊了摊手，左玄文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
“我和你一样，同样非常期待他的未来。”
得到对方的回复，桑黎点点头，不再看他，只是专心盯着面前的水镜。
“猜猜这是哪个组织的技术？”凑到桑黎身边，左玄文笑着说道。
“……哪里？”
笑眯起眼睛，左玄文轻声说道：“灵兽。”
“而交换条件便是，灵兽一族也要参与我们的比试。”
“桑掌门，局势越来越复杂了。”
望着面容沉肃的桑黎，左玄文笑着说道：“合作吧？”
“让荀渊放下对我们的成见。”
原本还有些担忧的桑黎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是这样……你们怕了。”
盯着左玄文，桑黎笑着说道：“你们居然怕了，怕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可笑吗？”左玄文半点尴尬都没有，只是一直保持着脸上的柔和笑意，等对方笑声渐渐平缓后才开口道。
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桑黎低声说道：“不，这一点都不可笑。”
因为，那个人是荀渊。
……
已经到了秘境入口。
荀渊本想混在人群中，却被身边的弟子挨个推到了队伍的最前方，然后便被眼尖的牧蝉玉一眼看到，最后直接站到了对方的身边。
荀渊：……
倒也不必如此热情。
跟在这个看起来就不靠谱的带队弟子身边，还不如让他混在弟子堆里呢。
根本没看出荀渊的不满，随手布下隔音阵法，牧蝉玉自觉地将接下来的信息告诉对方，“其实这块秘境是九宗联合开辟的。”
见荀渊一脸诧异，牧蝉玉解释道：“秘境连接九大宗门，明面上只有我们这群带队弟子，但是掌门就在不远处的宗门里面。”
“那灵舟？”
牧蝉玉低声说道：“障眼法而已，弟子里绝对有来自各个组织的探子，为了让九宗比试的地点尽可能隐蔽且安全。”
“对了，虽然我觉得小师叔不需要我担心，但你还是要小心行事。”
“有些探子的身份我们也不清楚，尤其是其他八大宗门的弟子。”
“要保护好自己。”
听到这话，荀渊抿了抿唇，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修真界果然危险重重！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魔修三方都不想伤害荀渊，却都互相认为对方想伤害荀渊，于是敌对的箭头到处乱射哈哈哈哈哈哈
荀渊：……：）

第98章 突变
远远地望到荀渊的身影, 兽眸猛地瞪大，雪魄银狼连忙凑到狮鹰兽身边，轻声说道：“主人也来了。”
“怎么办？”
狮鹰兽沉声说道：“别紧张, 以主人的天资来参加这次比试再正常不过了，按之前的计划来。”
赤焰玄虎也跟着低声说道：“我们的异样真的不上报族长们吗？那绝对是血脉返祖的征兆, 只要我们告诉了族长，它们一定不会对主人下手的，我们可以顺理成章地接主人加入灵兽联盟。”
狱妖凰转过头，冷声说道：“你确定吗？血脉返祖的诱惑没有任何一只灵兽可以忍住, 你能够确定族长们究竟会怎样对待主人吗？”
“况且，主人的意愿你考虑过吗？”
“那现在……”
狮鹰兽打断了它们的谈话, “按计划来, 时刻注意主人的安全，别暴露我们的行踪。”
“族长们和宗门签订了协议，顶多会让这些天才们吃些苦头, 不会真的伤到主人，若是我们暴露，主人才是真的危险了。”
“所以, 都给我冷静一点。”
……
乖巧地站在牧蝉玉身边，荀渊一脸沉肃，看起来颇为认真严肃, 心底却已经布局了十几个逃跑方案。
他这个便宜师侄看起来不太靠谱，虽然有师兄给自己的防御法器, 但自己还是要多准备一点。
在这么一个阴比遍地走的修真界，怎么小心都不足为过。
“小师叔, 一会他们就拜托你照顾了。”附在荀渊耳边, 牧蝉玉低声嘱咐道。
思考着数十个逃跑方案, 荀渊的脑子发木，下意识地点点头。
等到对方直起身来，他才猛地意识到他刚刚到底答应了些什么东西。
照顾？谁？
难道不该是他们照顾我吗？我不是最小的那个嘛！
“那你呢？”荀渊沉声开口道，目似点漆，紧紧地盯着对方，试图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摸鱼行为是不对的！
牧蝉玉低声说道：“我们并不参与这次的比试，只是负责护送你们进入秘境。”
荀渊抿了抿唇，点点头，一脸沉稳，只是心中的绝望更浓了。
不愧是小师叔！
对荀渊的压力一无所知的牧蝉玉心情颇好，小师叔关心我！
关心我之后的去向，关心我的安全！
……
没等多久，其他八大宗门便已经全都到齐了。
“九宗全都到了。”
“是啊。”接话的修士声音沙哑阴鸷，冷笑一声，“看着这些少年修士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的模样，我就想一招把他们全都毁了。”
“少发疯！你想死别拉着我们！”
修士毫不在意，“都能干出袭击九宗的事情，你们还想着活？”
“那也不能死得这么蠢。”
修士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宗门弟子的眼神依旧嗜血仇恨且贪婪。
他们脸上的表情真是天真且愚蠢啊……不知道死之前会是什么表现呢？
想想就觉得期待呢！
想到这，修士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底满是疯狂。
……
腰间的传讯玉佩猛地轻颤了一下，孟听寒脸色沉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模样。
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将上面的内容全部看完，孟听寒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
咬咬牙，孟听寒勉强扯了扯嘴角，当机立断地走到荀渊身边，笑着说道：“荀师弟，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注意到对方眼底的认真，荀渊心头一沉，回头看向牧蝉玉，却发现对方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乐呵呵地说道：“现在还不到时辰，你先去吧。”
小师叔肯定是要和他们商量进入秘境之后的计划了。
不愧是小师叔啊，未雨绸缪！
跟着孟听寒来到隐蔽的角落，随手布下隔音阵法，荀渊低声说道：“怎么了？”
“邪修来了。”
荀渊愣了一下，指了指孟听寒又指了指自己，“你和我哪一个不是？”
孟听寒低声解释道：“邪修的构成极为复杂，这些人并不是我们的手下。”
荀渊顿了顿，“他们来做什么？”
“袭击，袭击九大宗门的天才弟子。”
荀渊心头猛地一沉，果然！他就知道！
深吸一口气，荀渊开口问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手下汇报上来的……”
荀渊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猛地看向孟听寒，视线冰冷，打断道：“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孟听寒连忙回道：“您放心，只有几个人知道您的真实身份，而且都签订了严苛的契约，根本无法泄露您的身份。”
“请您放心。”
荀渊沉默良久，吓得孟听寒差点忍不住跪下时才开口道：“我相信你。”
“这件事情一定要小心，不要坏了我的计划。”
孟听寒连忙回道：“是！”
点点头，荀渊继续问道：“袭击的时间清楚吗？”
孟听寒有些犹豫，“这个，不清楚。”
“其实汇报消息的手下也很疑惑，在刚刚得知情报时甚至以为是假消息，直到看到他们真的开始行动后，才确定消息为真，所以连忙报了上来。”
荀渊扬了扬眉，“为什么？”
孟听寒连忙道：“因为没有机会！”
“而且，袭击九大宗门，还是袭击他们的天才……”孟听寒一脸疑惑，“这不是在找死吗？”
“他们的水平我们是最清楚的，光是这些带队弟子便难以抗衡，更别说九宗隐藏的保护力量了。”
荀渊顿了顿，沉思片刻，“会不会在秘境里？牧蝉玉刚刚和我说，带队弟子是不进入秘境的。”
孟听寒肯定地说道：“那也不可能，现在已经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了。”
“他们根本进不去九宗的秘境。”
“你的意思是，靠身份玉牌？”荀渊继续道：“不能提前换好身份，或者说像你们这样潜入宗门？”
孟听寒自信地说道：“那他们就不会沦落到如此疯狂弑杀的境遇了。”
“我们都是邪修的嫡系天骄，更是从小锻炼心境，不然根本不可能过宗门的考核和问心镜。”
问心镜？
荀渊疑惑了一瞬，随后便想起自己完全是走后门进的，别说问心镜了，连考核都没有。
揉揉眉心，考虑到他们也商量了一段时间，荀渊递给对方一件防御法器，低声说道：“算了，现在也思索不出什么。”
“照你的意思，他们的实力应该不强，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这件法器给你，算不上珍贵，但也可以护持一二。”
走回队伍，荀渊掏出一件件法器，分发下去，随后便又回到了牧蝉玉身边。
“小师叔……”牧蝉玉眨巴着眼睛，看向荀渊的眼神里写满了渴望与期待。
荀渊：……
默默掏出一件防御法器递给对方，荀渊心中无奈，按辈分算，都是自己的师侄。
算了算了。
接过法器，牧蝉玉愣了一下，本以为是一些普通的礼物，却没想到居然是法器，还是防御类的。
“小师叔，这……”
荀渊从善如流地说道：“只能用一次，算不上贵，我还有很多。”
“而且，不用紧张。”扬了扬嘴角，荀渊笑着说道：“以防万一而已。”
现在邪修袭击的消息还不能确认，而且他根本说不清自己的消息来源。
不能引起他们的恐慌。
牧蝉玉迟疑了片刻，点点头，“好吧，谢谢小师叔。”
荀渊轻笑一声，“也算是小师叔给你的礼物了。”
……
片刻后，一位长老突然出现，高声说道：“比试的地点就在面前秘境内，身份玉牌便是你们进入的凭证，也是记录你们分数的工具。”
“所以，切勿弄丢你们的身份玉牌。”
“秘境内会有灵兽存在，它们同样是考核的一部分……”
耐心地听完长老的解释，直到听到“不许下死手”的内容后，荀渊才放下心来。
邪修们不敢进入秘境，那秘境中唯一的危险便是那些弟子们。
正思量着，长老的话已经讲完，牧蝉玉沉声说道：“小师叔，带领他们进入秘境吧。”
荀渊：……
回头看了一眼，期待着有人反对，结果却只收获了一水的期待眼神，荀渊被噎了一下，无奈地点点头，“好，那你们就跟着我吧。”
怎么被硬生生拖到带队的位置了？而且，居然还没有人反驳！
牧蝉玉轻笑一声，刚要说些什么，突然神情一滞，视线寻上了不远处的两个队伍。
顿了顿，牧蝉玉连忙俯身凑到荀渊耳边，低声说道：“小师叔，师尊刚刚传来消息，那边的两队可以合作。”
荀渊循着对方的视线望去，随后便看到一位面容精致神情冷淡的少女，以及她身边温文尔雅，笑容阳光的少年。
见荀渊看过来，那少年还热情地对着他招招手，同时做出“荀渊”的口型。
荀渊顿了顿，对着对方点点头，无视对方看到自己回应后格外兴奋的反应，只是低声问道：“合作的意思是？”
“可以一起行动。”
“若是不想一起呢？”荀渊直接问道。
牧蝉玉半点迟疑都没有，“那就分开。”
“合作以小师叔你的意愿为主。”
有些惊讶地看了牧蝉玉一眼，荀渊开口道：“我知道了。”
“有联系他们的方式吗？”
“在你的身份玉牌里。”
荀渊点点头，“好，我会考虑的。”
考虑什么，带到秘境里面就和弟子们分开行动，然后找到一个安全且隐蔽的角落苟到比试结束！
为天衍剑宗争光这种事情还是要靠程师兄他们。
……
随着最后一个弟子进入秘境，一个水状的漩涡出现，随着漩涡的速度渐渐降低，秘境也在一点点关上。
但是，下一秒，清亮透彻的漩涡突然染上一丝血色。
很快地，那血色便浸染了全部。
九位掌门齐齐变了脸色，一个瞬间便到了秘境的入口前。
“怎么回事？”桑黎的脸色很是难看，佩剑刷得出鞘，对准其他八大掌门，“这是你们做的手脚？”
左玄文连忙劝道：“别激动，这些弟子们都是宗门的未来，我们不可能对他们动手。”
“大家都有分寸，纵使是世家那些被我们灭门的天骄，我们也都放了他们性命，不可能会失心疯到对荀渊下死手。”
“桑掌门，冷静一点，他说的没错。”一向柔和端庄的墨念青脸上满是焦急，跟着劝道。
“我们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找到秘境出错的原因，及时找到那些弟子们。”另一位掌门也连忙解释道。
好歹是一代天骄，被桑黎的剑指着还是很有压力的，况且，这种事情他们没做，也不屑去做。
勉强压下心中的焦急和怒气，桑黎收起手中的剑，“负责这次秘境的长老呢？秘境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刚刚发言的长老连忙站了出来，“应该是有修士通过血祭强行进入了秘境。”
“血祭……”低声念了一句，桑黎神色格外冰冷，周身的气势压迫感十足，“邪修。”
“嗯”点点头，左玄文继续说道：“但是不只是邪修。”
“邪修里有脑子的不再少数，那群只会搞破坏的疯子可没实力做到这些。”
终于分析完秘境入口处残存的气息，左玄文脸色一沉，“还有魔修！”
“魔修？！”在场的修士都是一惊，一脸惊怒。
“他们这是要和我宗门开战吗？”一个急脾气的掌门怒声低吼道。
“实力不弱，人数也不少。”左玄文继续分析道，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将气息全部分析完，左玄文抬头看向在场的修士，沉声说道：“备战吧，大战在即。”
“接下来，道魔一战便要开始了。”
“对了”桑黎突然开口说道：“水镜呢？现在还能看清秘境里面的情况吗？”
“先确认弟子们的安全再说。”
兽族长老摇摇头，“水镜也被破坏了。”
“他们这次行动肯定经过了周密的部署，连灵兽的参与也预料到了……”
几位掌门心头又是一沉。
“不过”顿了顿，灵兽长老连忙说道：“虽然看不清秘境内的情况，但是各位弟子的位置都显现出来了。”
“等我修复一下……后期应该可以通过水镜和弟子们进行联系。”
作者有话说：
荀渊：划水划水划水……这种合作比试，他这个菜鸡有自知之明，全程划水不拖大佬们后退就可以了。
弟子们（眼睛亮晶晶，一脸期待）：大佬！求带飞！

第99章 痛击队友
没过多久, 荀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旷远无际的天空。
他迅速站起身来，神情警惕, 怎么会突然晕倒了？
“程师兄。”幸好，周围便是他熟悉的天衍剑宗弟子, 荀渊连忙找到程子青，将他推醒。
见程子青渐渐清醒，荀渊便走到其他弟子身边一一晃醒，直到——
“这是？”有些疑惑地盯着对方的脸, 荀渊一脸奇怪，这个人是他们天衍剑宗的弟子吗？
而且, 还有一些弟子他没有找到。
在进入秘境时便走散了？
荀渊心头一凛, 牧蝉玉不是说过所有人进入秘境后的地点不是一样的吗？而且，大家怎么都晕倒了？
秘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盯着对方久了，程子青也好奇地走过来, “荀师弟？这位弟子是？”
荀渊扭头问道：“我不认识，程师兄认识他吗？”
程子青面容沉肃，摇摇头, “不认识，可能是其他宗门的弟子吧。”
“要把他叫醒吗？”
荀渊顿了顿，最后还是点点头, 说道：“可以。”
生怕几人丢下自己直接离开的叶非：……
果然，还是自己兄弟好, 不枉他辛苦一场来救他。
至于荀渊，他倒是没想别的, 虽然怀疑对方的身份, 但是他们这么多筑基期制服他一个弟子还是很轻松的。
这个秘境最多允许筑基期弟子进入, 金丹期都是进不来的。
况且，他还需要问一问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队伍中。
装作迷迷糊糊刚刚清醒的叶非见到两人，先是惊了一瞬，随后像是认出了荀渊的脸，试探地说道：“是天衍剑宗的荀渊荀师弟吗？”
荀渊愣了一下，“你认识我？”
“是啊。”叶非点点头，一脸崇敬。
虽然早知道自己的朋友是个绝世天才，但是当真正打探时，他才意识到，对方的声望居然如此高。
其他八大宗门中竟有一多半是他的拥护者，甚至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加入天衍剑宗。
荀渊抿了抿唇，看向叶非的眼神陡然变得奇怪起来，你……该不会是邪修吧？
还是知道自己身份的那种……不，这就更不可能了。
“你是哪个宗门的弟子？”
叶非开口答道：“天一门。”
是牧蝉玉说的可以合作的两个宗门之一。
荀渊脸色稍霁，犹豫片刻后说道：“那你要去找你的同门吗？”
叶非面露纠结，荀渊适时开口道：“不如先跟着我们一起……”
叶非直接开口道：“好！”
荀渊：……
太过热情，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啊？
将叶非交给其他弟子安置，一旁安抚弟子们的关一舟也凑了过来，轻声说道：“都没有受什么伤，荀师弟，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荀渊：？你问我？
荀渊下意识回头看向程子青，却发现他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荀渊：……总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只是被这么多期待的视线盯着，荀渊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先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吧，天快要黑了。”
“好。”没有反驳，关一舟点点头，转身便去行动。
“说起来，天怎么会黑得这么快？”程子青适时开口道。
荀渊低声说道：“秘境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程师兄要小心行事。”
程子青神情一肃，点点头，“我知道了，荀师弟也小心。”
……
天色很快变得半黑，弟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围在火堆旁，各个神色警惕。
突然——“救命！”
几声低呼传来，弟子们第一时间看向荀渊，一脸期待地等待对方的命令。
荀渊抿了抿唇，头皮发麻，面色却依旧沉稳。
程子青适时抬手指向某个方向，低声说道：“好像是那个方向，我让几个弟子去看看？”
荀渊暗暗地松了口气，点点头，“好。”
“让他们注意安全。”
“放心，我亲自带着他们。”说完，程子青就转身离开了。
紧张的气氛仍在一点点蔓延，荀渊手心发凉，现在的景象实在是太像恐怖小说里的场景了。
空旷无垠的原野，黑压压低沉的天空，发出噼里啪啦轻响的篝火，以及四周沉默警戒却又莫名兴奋的弟子，尤其，那视线还时不时看向自己。
荀渊心头一紧，自己好像小说中什么都不懂然后被第一个抛弃的炮灰。
自嘲一番后，荀渊心中的紧张反而一点点减少，毕竟，他现在是修真者，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
紧张渐渐褪去，荀渊开始思考起现在的情况来，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望着程子青带着几个弟子前往的身影，有些发木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啊，程师兄怎么自己去了？
他不该是我们这一队的首领吗？
虽然牧蝉玉说过让自己照顾弟子们，但是他有自知之明，不如程子青沉稳成熟，也不如关一舟行事妥帖，也就一身修为还算可观，却偏偏没什么对战经验，导致一身修为大半都发挥不出来。
这样想着，荀渊也觉得有些无奈，侧头看向关一舟，低声问道：“程师兄可以吗？”
关一舟顿了顿，“荀师弟不用担心……”
一直都只是沉默地跟在两人身边的南辛黎突然开口道：“程子青最善身法，他挑选的那几个弟子也是如此。”
“若是事不可为，他们绝对可以安全地逃回来。”
荀渊下意识点点头，随后有些好奇地问道：“南师兄怎么知道这些的？”
南辛黎微微挺直胸膛，神色平淡，语气里却带着点骄傲，“天衍剑宗的弟子，我全都比试过。”
荀渊点点头，随后有些好奇又有些期待地说道：“那得空了，南师兄和我比试比试？”
南辛黎：……
我就不该多嘴！
他就是看着关一舟和程子青在荀渊身边表现地如此出色，不甘被人落下，也想表现一下自己而已。
“咳咳……”关一舟轻咳两声，插话道：“荀师弟，明天我们该向哪个方向走啊？”
“啊？”荀渊顿了顿，还没等他想出什么，便听得远方传来一声，“荀师弟。”
这么快？
荀渊连忙循声望去，便看到程子青他们一行人以及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位少女。
她们形容狼狈，看起来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追杀。
正好奇两人身份的荀渊自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叶非瞪大的眼睛和陡然阴沉下来的脸色。
木韵青、林秋然，魔修圣女。
天衍剑宗的女弟子们适时上去安抚，荀渊凑到程子青身边，询问道：“怎么回事？”
程子青低声说道：“听她们说是和队伍走散了，然后被几个陌生的修士追杀，慌忙逃窜……等我们过去后，那几个修士便吓得转身逃跑了。”
荀渊皱了皱眉，看了眼一脸害怕的两人，说道：“都是炼气期？”
程子青点点头，“是。”
“炼气期便来参与这次的比试，应该都是各大宗门里的天骄……”随口分析了一句，荀渊继续问道：“追杀她们的修士呢？看清了吗？”
“宗门明确规定不允许下死手，弟子们不可能违规，天骄们更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荀渊和程子青对视一眼，一齐说道：“有其他修士混进来了。”
程子青补充道：“说不定，秘境就是他们搞的鬼。”
荀渊点点头，应该就是邪修了……孟听寒低估他们了，可惜，现在孟听寒不在队伍里。
“注意一下新加入队伍的三个人，可能是陷阱。”
程子青点点头，“是。”
等程子青转身吩咐起其他弟子时，荀渊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自己怎么对程师兄用了命令的语气？
偏偏程师兄还一脸理所当然地去做了……
真是当天下知的首领当久了。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传讯玉佩，荀渊刚要和陈百知传讯，却发现消息根本发不出去。
询问了身边的几个弟子发现都是如此，荀渊眉头紧锁，一眼便看到了角落里的叶非。
顿了顿，荀渊走到叶非身边，扬起嘴角，笑容温和地说道：“天一门的同道，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姓？”
叶非迟疑了一下，“叶飞，飞行的飞。”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荀渊愣了一下，随后失笑道，“叶师兄的名字和我一个朋友很像。”
“对了，叶师兄，你们宗门有说过什么秘境内的注意事项吗？”
叶非顿了顿，摇摇头，“大师兄没有和我讲过，抱歉，荀师弟。”
“没事……”荀渊刚要再说些什么，关一舟凑过来，笑着说道：“叶师弟，你认识那边的两位吗？”
叶非：……
谁知道认不认识？！
“……我不爱交际，只认识大师兄一个。”叶非低声说道。
关一舟微眯起眼睛，神情莫名，“那还能一眼便认出荀师弟？”
荀渊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猛地看向叶非。
突然——“叶师弟！”
到底是金丹期，荀渊他们也是百密一疏，没有布下隔音阵法，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了进去，木韵青连忙开口喊了一声，一脸惊喜，“叶师弟，原来你在这里。”
林秋然也跟着过来，视线不着痕迹地在荀渊身上转了一圈后，也跟着一脸欣喜地说道：“叶师弟。”
叶非：……
“……师姐好。”不情不愿地喊出那三个字，叶非暗戳戳地挪了挪身下的位置，凑到荀渊身边。
荀渊愣了一下，怎么跑到他这边了？难道说……被威胁了，不能直说？
视线在面前的两位少女身上转了一圈，荀渊笑着说道：“你们也是天一门的弟子吗？”
木韵青点点头，“是的。”
“嗯，你们大师姐曾经和我们说要合作？”荀渊试探开口。
周遭的弟子心头一沉，视线紧盯在两人身上，暗暗做好攻击的准备。
自认为蒙混过关的木韵青放松了警惕，下意识点点头，“是啊……”
还没等她说完，荀渊就一把抓住身边叶非的衣领，后退几步，将对战的空间留给周围的几个弟子。
木韵青、林秋然：？！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同样的茫然与迷惑。
“……撤退！”见弟子们的攻击凌厉，毫不留情，木韵青也意识到他们是认真的，神情一凛，低声说道。
林秋然神色一黯，点点头，跟在木韵青身后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一脸懵地被荀渊提着的叶非：？
发生了什么？
顾不上搭理叶非，荀渊眉头紧锁，低声说道：“魔修？”
魔修和邪修居然合作了。
放下手中的叶非，荀渊揉揉眉心，问题越来越复杂了……魔修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激进？大师兄之前说过的麻烦就是这些吗？
解决……当初到底是怎么解决的麻烦？
道魔之战，就在眼前了。
“刚刚……”叶非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看向茫然的叶非，荀渊勉强提起精神，安抚道：“别害怕，那两个魔修已经逃走了。”
扬起嘴角，荀渊笑着说道：“说起来，刚刚还真是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暗示，我还不知道她们两个是魔修。”
叶非：？暗示？我暗示什么了？
揉揉对方的脑袋，荀渊轻声说道：“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守夜我会安排人的，你就安心睡觉吧。”
说完，荀渊便转身离开了，只剩下一头雾水的叶非。
走到程子青身边，荀渊沉声说道：“程师兄，那两位是魔修。”
经此一役，荀渊也明白了，他得学会摆正位置！队长是程子青的，遇到问题要学会抛给大佬，而不是自己解决！
这才是一个混子该干的事情。
……
“可恶！”潜伏在不远处，木韵青咬咬牙，低声说道：“我们反而帮他在队伍里站稳了位置，彻底消除了他在荀师弟心中的怀疑！”
“这位圣子图谋很大，而且手段不低。”林秋然附和道：“难怪刚刚他故意坐到荀师弟身边……就是为了利用荀师弟对我们的怀疑，再加上，我们对于宗门的了解又远不如他，正好把我们赶出来。”
“这下难办了……本来想跟着一起混进队伍，趁机搅乱他的布置，这下可好，反被他利用了。”木韵青咬牙切齿地说道，“真是阴险啊！”
“先回去吧……宗门已经开始向联盟施压了，这件事情不能像最开始计划的那样随意了。”
“我们要从长计议。”
作者有话说：
荀渊：把首领的帽子狠狠地扣在程子青头上。
程子青：首领一定是在考验我！
哈哈哈哈哈恭喜荀渊达成成就——“痛击我的队友”，哦，不对，他顺便还保护了队友，所以一正一负，零分。
恭喜叶非达成成就——“被迫痛击我的队友”
恭喜木韵青和林秋然达成成就——“疯狂痛击我的队友”

第100章 误解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其他宗门的弟子, 听他们一句接着一句讲着自己的遭遇和情况，荀渊忍不住陷入沉思。
那夜过后，荀渊看着程子青斟酌很久挑了一个方向后便开始行动。
自认为已经把首领的帽子摘下的荀渊开始理直气壮地摸起鱼, 直接凑到那个让他感觉十分熟悉的叶飞身边聊起天来。
可是，没过多久, 几个衣衫破烂，形容狼狈的弟子便出现在他们的队伍前面。
荀渊本以为是那群魔修故技重施，却发现，那几个弟子他认识, 就是一年前和他比试过的弟子。
嗯……而且，检查过后, 身上没有被做马脚的痕迹, 修为也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炼气巅峰。
最重要的是，看到程子青他们，那些弟子还是一脸警惕, 但是当他们看到荀渊，顿时眼前一亮，凑到了荀渊身边, 像是受惊的小兽们紧紧贴在可靠的长辈身边一样。
年龄最小却被迫成为长辈的荀渊：……
本以为这种事情只是偶然，却没想到，他们遇到了一波又一波, 偏偏他们还真的是其他宗门的弟子。
“好了好了……大家先冷静一下。”将他们的情绪安抚下来，荀渊深吸一口气, 沉声说道：“也就是说，你们一开始就和队伍走散了？”
弟子们点点头, 一脸乖巧。
“中间又遇到修士追杀……追杀你们的修士你们认识吗？里面有魔修吗？”
大多数弟子都只是摇摇头, 其中一个弟子开口道：“没有, 他们不是魔修，只是神情疯狂……”
说到这，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恐。
刚刚死里逃生，而且若是算上前世的年纪，荀渊还真的是他们的长辈。
于是，荀渊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别担心。”
那名弟子瞬间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有荀师弟在，我不担心。”
荀渊：……别，你这么说，我开始担心了。
他们都是炼气期，荀渊也从这群弟子口中问不出什么，都问过一遍确认没有落下之后便顺手送了他们一人一件防御法器，随后便将他们扔给了其他弟子。
无视了他们激动的眼神，荀渊走到程子青身边，将这些信息一一说给对方后便自认为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走到叶非身边，继续和他聊起天来。
程子青一头雾水地走到关一舟和南辛黎身边，疑惑地说道：“荀师弟这是什么意思？”
“要你自行处理的意思。”视线落在远处聊得十分欢快的两人身上，关一舟神情平淡地说道。
程子青更纳闷了，“关乎这么多弟子的安全……荀师弟如此信任我，可我却不相信自己能担起这份责任。”
站在一旁的南辛黎只是默默擦着手中的剑，反正他听不懂这些算计，也不需要自己去想这些。
只要自己的剑快些，再快些就好了。
想起昨晚的事情，南辛黎眼睛越发明亮，浑身气势越发凛冽，他要做荀渊手下最锋锐的那把剑！
往后的敌人只会越来越多，不是谁都有资格让荀师弟拔剑，所以那些敌人便是自己的。
他越想越激动，凛冽的气势直接将还在思考中的关一舟惊醒。
看了眼忧愁的程子青，关一舟轻笑一声，说道：“你还不如学学南辛黎，他没什么算计，却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毕竟论心计，大家都比不上荀师弟。”
“……什么意思？”
关一舟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感叹，这次是我先猜出了荀师弟的想法。”
程子青神情一凛，“说说看。”
关一舟向荀渊和叶非两人所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低声说道：“那些弟子并不重要，所以荀师弟才会放心地交给你。”
“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我也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看荀师弟的反应也能猜出真正的关键不在那群弟子身上。”
程子青也有了一定的猜测，呼吸一沉，“那昨天晚上？”
关一舟低声说道：“演戏罢了，让对方以为他已经成功得到了我们的信任，计划才能继续。”
“真不愧是荀师弟，一眼就找到了关键。”
南辛黎突然插话道：“依据呢？”
关一舟愣了一下，轻声说道：“昨天的两位女修中，有金丹期。”
“还不弱。”
程子青和南辛黎俱都呼吸一滞，“你说的是真的？”
关一舟点点头，“自然，而且我都察觉到了，荀师弟自然也可以。”
微眯起眼睛，关一舟继续说道：“那个人和那两位女修绝对是一伙的，他们三个肯定认识，说不定那两位女修就是负责保护他的。”
“年岁不高，实力却不弱，地位肯定不低，这种少年天才大都不愿意一直被人保护，所以才想孤身一人打进我们内部。”
“结果，被那两位女修追上来了。”
说到这，关一舟扬起嘴角，一脸与有荣焉的自豪，“而荀师弟则正好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先将那位天才擒在手中，然后把那个最大威胁——金丹期逼退，还让对方以为得到了我们的信任彻底放松下来，再进行套话。”
程子青惊讶地嘴巴微微张开，“原来……昨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惊心动魄。”
关一舟点点头，“是啊。”
“先是敏锐地找到这次问题的核心，再急中生智利用有限的条件获取最大的利益……真不愧是荀师弟啊。”
视线落在远处其他宗门的弟子身上，关一舟低声说道：“你看，特地把这些弟子赶来我们这边……他们在努力干扰我们的判断呢，我们也要将计就计，荀师弟让你去处理你就放心处理好了，不要让魔修察觉。”
程子青神情严肃，点点头，“好。”
……
“……处理好了吗？”其中一个掌门有些急迫地说道。
灵兽长老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说道：“还差一点。”
“不过别紧张，那个紧急设置还是没问题的。”
那名掌门顿时一僵，桑黎敏锐地开口问道：“什么紧急设置？”
“就是……”那名长老顿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是桑黎的剑已经指到了他眼前，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就是灵境的定位装置，弟子们可以通过紧急设置定位某位可以信赖的弟子的位置。”
桑黎微眯起眼睛，剑尖越发靠近了，“设置的是谁？”
被那锋锐的剑芒逼得不停后退，灵兽长老嗫喏出声，“这……”
“好了，他们都设置的荀渊。”身后，看不下去的左玄文直接说道。
墨念青也跟着出声安抚道：“桑掌门不要生气，你们天衍剑宗也是如此，而且若是秘境没有出现问题，这个紧急设置也不会开启。”
“若是邪修和魔修依靠这个定位装置找到荀渊怎么办？”桑黎严声开口道。
“不会的。”灵兽长老轻声说道：“身份玉牌和弟子们绑定，若是玉牌被夺，里面的设置也会损坏，也就是说，能看到荀渊位置的只有那些弟子们。”
听到他的解释，桑黎的怒气不减反增，“若是那群邪修跟在弟子们身后找到荀渊呢？那群弟子可以随意将身后的危险甩给荀渊吗？”
“这……”灵兽长老又是一阵无言。
“好了，桑掌门。”左玄文无奈地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是我们做的不妥当，我向你道歉。”
说着，他对着桑黎弯腰行了个礼，其他掌门也跟着弯腰。
桑黎面色沉怒，避开他们弯腰的方向，说道：“我不接受，而且你们也不该向我道歉。”
左玄文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是我们不对，但是我们也并非有意如此，这项紧急设置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让失散的弟子可以找到同宗的队伍。”
“最好的人选是各宗的大师兄或者大师姐。”
“只是他们都选择了荀渊，无一例外，就连各宗的大师兄或者大师姐也都选择了荀渊。”
“这件事情我们没有说谎的必要，况且，就连我们自己也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如此坚定地选择了荀渊。”
“而且，最初设想的是，秘境正常运行，所有的危险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还有水镜存在，我们可以时时查看各个弟子的位置，紧急设置根本没有开启的必要。”
“所以，我们也就没有和桑掌门说这件事情……”
说到这，左玄文认真地说道：“桑掌门放心，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一定会亲自向荀渊赔罪。”
其他掌门也都附和道：“我们也是如此，这件事情是我们欠考虑了。”
桑黎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将手中的剑收起，低声说道：“等他们出来再说吧。”
……
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天衍剑宗的弟子也不再陪在他们身边。
“……都定位的荀师弟？”见大家都不出声，其中一个弟子突然低声开口道。
在场的弟子们顿时脸色一红，刚想尴尬地反驳，却发现同宗弟子也是如此。
“你不是说你定位的大师兄吗？”
另一位弟子不甘示弱，“你之前不是还觉得荀师弟不过如此吗？怎么也设置的荀师弟？”
被他逼问的弟子脸色一红，支支吾吾地，最后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好了好了”最开始出声的弟子轻声说道：“大家都很崇拜信赖荀师弟，不然也不会找到这边来。”
“大家都不想在荀师弟面前掉链子吧……”那名弟子意有所指地说道：“所以，大家可以仔细回忆回忆那些追杀我们的修士，争取帮上荀师弟的忙。”
……
对关一舟的猜测一无所知的荀渊此时还在和叶非聊着天。
“……你真的越来越像我朋友了。”荀渊低声感叹道。
“那你的朋友现在如何了？”叶非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昨天的事情过去之后，他就开始忍不住猜测，荀渊是不是已经认出他了？
最开始便没有丢下自己，中间还只是将木韵青她们赶走却将自己留了下来，现在一直在和自己聊天，也从未掩饰过自己和他朋友的相像。
荀渊顿了顿，摇摇头，“不知道，但是我们俩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
一个魔修，一个道修，而且道魔之战就要开始，他们俩再次见面的机会寥寥了。
……这就是你不揭穿我身份的原因吗？
叶非心中复杂，叶非已经不能再和你成为朋友，但是叶飞可以是吗？
“那他还是你的朋友吗？”
荀渊一脸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还是了。”
“他从没有害过我，自然是我的朋友。”
虽然不知道一年前叶非做出的选择到底是什么，也许他之后会和自己敌对，但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叶非没有做，那他就还是自己的朋友。
论迹不论心。
听到这话，叶非顿时红了眼眶。
还在感叹的荀渊：……？
“你哭什么？”荀渊笑着说道：“我说的也不是什么悲惨的故事吧？”
也算不上感动。
叶非却误会了对方的意思，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般一脸认真地点点头，“绝对不会成为悲剧的！”
荀渊愣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几声，说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算算时间，自觉已经摸鱼摸得够久的荀渊，和叶非告辞后找到了程子青，开口问道：“程师兄，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程子青一脸了然地说道：“先沿着长老们给的路线走吧。”
“以不变应万变。”
……
“……他们怎么都去找圣子大人了？”木韵青低声说道，“还真是误打误撞，这下也不好继续追杀了。”
“我们是主和派，没必要真和宗门结成死仇，反正还有邪修他们在。”林秋然开口说道，“回到魔修联盟，邪修们杀的弟子便是我们的功劳，若是对上宗门，便实话实说，毕竟我们确实没对任何一个宗门弟子下杀手。”
“出秘境前，再将那些邪修全都解决就好。”
“跟我们合作……”林秋然嗤笑一声，眼神冰冷，“同样是找死。”
道修和魔修共同的敌人便是邪修……居然还有邪修上赶着找她们合作？
木韵青点点头，“你说得对，就怕其他三区不是这么想的，尤其是那个许连云。”
“我调查过，他的家族曾经就是千年前被血洗的世家之一。”
“怕是会对荀师弟不利……”
林秋然沉声说道：“现在最危险的还是叶非。”
“我们都和他打过交道，心机谋略都算上等，很不好对付，尤其，他现在已经取得了荀师弟的信任。”
“我们要盯紧些，争取在对方下手之前救出荀师弟！”
……
“……啧，还是被他逃了。”
看了眼身上的伤口，许连云眉头紧锁，转身回到了魔修的营地。
“这是？”清理好身上的伤口处，许连云皱眉看向桌上的汇报。
看着上面记录的其他几人的地点，许连云顿感不妙，难怪没人跟他一起追击其他宗门的弟子……
合着全在荀师弟身边！
作者有话说：
许连云：……：）
被迫加入碟中碟中谍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荀渊知道了关一舟他们的脑补，荀渊：谢邀，我就想摸个鱼！昨天晚上只是下意识阴谋论了！

第101章 天下知的到来
“……不行”捂着肩膀上的伤口, 杨文州脸色发白，嘴唇干裂，因为失血过多, 眼前一阵青黑，忍不住低声说道：“不能这样下去。”
他得求救。
那个魔修……马上就要金丹期了, 能在他手中逃过一劫已经是天大的运气，现在的他已经筋疲力竭，靠自己是熬不过去的。
又看了眼身份玉牌上的方向，已经有些恍惚的杨文州暗暗想到, 果然……就算是他也要走长老规划的路线。
这样便能最快地找到对方，向他求救。
快到了, 就快到了……
不远处, 两道身影正默默地看着杨文州疲惫的身影。
“……不出手吗？”一个厚重的男声突然响起，出声的修士皮肤偏黑，肌肉结实, 五官虽不出挑但胜在精神耐看，眼睛明亮，看起来年岁不大。
“那可是金老徒弟的猎物, 我还是不和他抢了。”另一个声音清朗柔和的男声响起，只是话语里嗤笑味很浓。
“哦”顾见山闷声点点头，又继续问道：“您为什么要来参加这次的行动？”
乔朗反问道：“那你呢？”
顾见山语气平淡地说道：“师父让我来的, 毕竟我是土区的候选圣子。”
“但是您已经是水区长老了。”
乔朗轻轻一笑，“来看个乐子而已, 而且，若是你们玩脱了, 也能有我给你们兜个底, 不至于被宗门反杀。”
顾见山点点头, 没再说话。
其实他对宗门也没什么怨气，他从小被师父养大，虽然师父曾经说是宗门杀了他们一家，但他只认师父一个家人。
这话听上去无情了些，但也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
所以，对于追杀这群宗门弟子，他算不上积极，更没什么兴趣，只是既然师父让他来参加这次行动，那他便来参加。
而且，他好歹也是金丹期，追杀这群筑基期弟子实在是以大欺小。
而且，魔修和道修之间也不应该一上来便不死不休。
乔朗的无动于衷以及木韵青的手下留情，都算得上暗示——魔修虽想主动开启战争，但不想一上来便你死我活，所以目前真正下杀手的只有筑基期的魔修，还有那群混进来的邪修。
魔修啊……到底是个松散的联盟。
依旧保持抱胸思考地姿势，顾见山眼睛眨了眨，神情莫名。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乔朗微微扬起嘴角，这位寡言少语，看起来有些木讷的土区圣子也没有那么简单呢。
……
一眼便看到了远处那个虚弱的身影，许连云心中一喜，刚要上前攻击却突然看到不远处的顾见山和乔朗。
眉头紧锁，许连云有些疑惑，他们在做什么？难道也看上了杨文州？
还是说……
远远地看见天衍剑宗队伍的身影，以及队伍中的荀渊，许连云顿感不妙。
不会真的是冲着荀师弟来的吧？
修为高出他们一大截的乔朗自然早早察觉到了许连云的到来，刚想将他的猎物推给对方，下一秒便看到了队伍中的荀渊。
乔朗：……啧，可惜。
此时，许连云和乔朗不约而同地想到，真是不巧，得赶紧把对方引开！
这样想着，两人对上视线，眼底是同样的凝重和复杂。
顾见山：？
一眼便看到了队伍中的荀渊，杨文州心中激动，无视了和他同宗弟子们惊喜的惊呼以及周围天衍剑宗弟子谨慎戒备的姿势，杨文州快跑几步，走到荀渊身边，一把抓到了荀渊的手臂，“救，救命。”
说完，他就晕了过去，直接晕倒在了荀渊身上，手上还死死地抓着荀渊的手臂。
正在走神摸鱼的荀渊：？！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伤者是谁？
难道说，修真界也有碰瓷？
远远地看见乔朗和许连云碰面的木韵青顿了顿，低声对林秋然说道：“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他们要做些什么。”
“不去追杀宗门天才，全都凑到圣子身边……一定有什么阴谋！”
……
等待弟子们为杨文州包扎伤口，被迫全程陪在杨文州身边的荀渊只能默默地保持微笑。
几个和杨文州同为玄元宗弟子的修士也跟着凑到他们身边，低声说道：“荀师弟，这是我们大师兄。”
仔细端详了对方半天，那个弟子又自顾自地点点头，说道：“嗯，没有被掉包。”
荀渊心中无奈，面上却也不好露出什么情绪，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怎么感觉这群人和他们的大师兄不太亲近呢？但是……又没有被掉包？
奇怪……
等待对方苏醒的这段时间有些枯燥，荀渊眼神放空，心中却在不断地胡思乱想，甚至已经阴谋论到秘境出错的事情上到底是不是宗门故意而为了。
这副发呆的模样看在所有修士的眼里便是对杨文州的浓浓担忧，居然还特地守在对方身边，丝毫不介意一年前玄元宗在擂台上的故意针对。
天衍剑宗的弟子多半是感叹荀渊的宽容大度，而玄元宗的弟子则更为感动，心中对荀渊的最后一点别扭也烟消云散了。
之前，他们虽然崇敬荀渊的所作所为，并期待他们宗门也能有个类似的大师兄，但是毕竟不在同一宗门，隔阂不可避免，尤其一年前九宗的针锋相对，他们都看在眼底，对荀渊的观感也更为复杂。
可是，人家受害者都主动宽容地原谅他们，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别扭呢？
想到这，几位弟子看向荀渊的眼神都亲切了三分。
而被所有人默默关注的荀渊：……好累，他到底什么时候醒啊？都昏迷了手怎么还握得那么紧，不会是故意的吧？
这样想着，一声闷哼响起，杨文州渐渐睁开眼睛，迎面便看到荀渊欣喜的脸。
“你醒了……”
咽下接下来的“手术很成功”，荀渊脸上的笑意越发柔和，“还有哪里有问题吗？”
杨文州眨眨眼睛，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几位同门，这是？
几位弟子纷纷用眼神回答，没错，大师兄你没有想错，人家就是一直守在你身边等你苏醒！
荀师弟，大大的好人啊！
将这些信息全盘接收的杨文州心情复杂，“……没事了。”
点点头，荀渊笑着说道：“没事就好。”
所以，你的手什么时候松开？
心中情绪纷乱，杨文州下意识地松开荀渊的手臂，荀渊敏锐地抓住这个机会，刚要站起身来，却又被对方直接抓住，力度还比之前更大了。
荀渊：……
“还有什么事吗？”荀渊咬牙切齿地说道。
没有在意荀渊的异样，杨文州连忙说道：“这次比试有问题，秘境内有魔修混入。”
荀渊点点头，“这件事情我们知道了，是两位女修。”
杨文州惊了一瞬，神情也变得颇为急迫，“但是追杀我的是一位男修。”
敏锐地察觉到事态已经超出他们可以知道的范围，几位弟子脸色一沉，对视一眼，纷纷退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低头看了眼杨文州紧紧箍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荀渊心中无奈，他其实也挺想走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不太负责吧。
关一舟顺势坐到荀渊身边，布下隔音阵法后低声和杨文州说道：“昨天的女修中有金丹期。”
荀渊：？！
杨文州也是一惊，“魔修真要和宗门不死不休？金丹期追杀筑基期天才？这是想要断宗门的未来。”
关一舟皱了皱眉头，“昨天那位女修没有动手攻击我们……”
“魔修应该不敢做到那种程度，我问过那些被追杀的弟子，追杀他们的修士都是筑基期。”
杨文州顿了顿，“追杀我的那位也是，不过他是筑基巅峰，和金丹期只有一线之隔。”
“那也是筑基期！”关一舟沉声说道：“看来魔修还是有分寸的……”
大概是怕荀师弟伤害那位“叶飞”？
果然，不愧是荀师弟，若不是荀师弟提前将那位魔修的关键人物掌控在手中，这些宗门天才不知道要死多少？
视线落在沉思的杨文州身上，关一舟微眯起眼睛，不行，得让他们承这个情。
荀师弟心善大度，眼光高格局也大，不在乎这种小事，也不在乎他们的冒犯，但是身为荀师弟的手下，他们可不能不在乎。
只是，不知道荀师弟会不会怪自己自作主张？
荀渊越听越觉得心慌，连忙站起身来，说道：“我先离开了，关师兄你和他聊吧。”
关一舟心头一喜，点点头，“好”
荀师弟默认了！
等荀渊走远，和杨文州对视一眼，关一舟沉声说道：“杨师兄，想知道更多的真相吗？”
……
作为情报组织，陈百知自然知道九宗比试的消息，也很期待自家首领参加的这次比试。
他以为自己得到的消息要么是首领故意隐藏自己，成绩平庸，要么是首领展现一点自己的天赋，成绩优越……虽然作为下属，陈百知对荀渊很是恭敬，但是年龄在这里，看待年纪轻轻的荀渊，陈百知也难免带上点长辈心态，譬如……期待一番荀渊的成绩。
但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最后会接到秘境出事，联系不上弟子们的消息。
一把捏碎手中的玉简，一股莫大的恐慌笼上陈百知的心头，看着还有些迷茫的下属，陈百知勉强克制住心中的慌乱，沉声说道：“有具体的情况吗？”
虽然有些奇怪首领的反应，但是下属仍然迅速回道：“秘境已经被九宗的修士包围了，这已经是我们能够打探到的最新消息。”
“……这条消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看着下属迟疑的神色，陈百知当机立断，“走，我们也去看看那个秘境。”
虽然相信首领能够化险为夷，但是相信是一回事，担忧又是另外一回事。
首领毕竟只有十六岁，心计谋划算得上顶尖，修炼上的天赋也是绝顶，但是，年龄是天才的资本，也是他们的不足。
谁都能看到他们光明的未来，但是谁也不能反驳他们现在的不堪一击。
天才多的是，夭折的天才更是不在少数。
陈百知默默攥紧拳头，他绝不允许，也绝对不能接受，天资纵横、未来一片坦途的首领会在这种时候遭遇不测。
余光瞥了一眼旁边茫然的下属，陈百知暗暗想到，首领的身份……不能再像现在这样隐藏了。
天下知，是首领的天下知，没有首领的天下知，也不是他想要的。
……
“天下知？”
早早待在秘境前，等待为圣子圣女们撑腰的魔修长老们接到消息俱都一愣。
“木老……天下知的首领怎么会来？这动静可是不小啊。”
木老沉声说道：“我怎么会清楚？我和他们只是有一些合作而已……”
“这？”几位长老都有些慌乱，神魂茶的合作以及对方越来越高的声望，和越来越看不清的真实实力，让魔修联盟对天下知颇为重视。
在他们心中，天下知甚至比宗门还不好对付——魔修弟子们大都仇恨宗门，却对天下知好感很高。
他们有时候还会担心，若是天下知和魔修联盟对上，魔修弟子们会不会叛变？
金老微微提高声音，“冷静一点。”
“查清他们来这里的原因了吗？”
报告的弟子连忙说道：“没有，不过我们打探过，大部分天下知修士也都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来。”
金老眉头紧锁，“都不知道？也就是说这大概是那位首领一人的主意？”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其中一位长老连忙说道：“你们还记得当初的猜测吗？”
“你是说……天下知首领另有其人？”
那位长老点点头，“虽然这个猜测没什么证据，但是大家都对那位背后首领有个大致的猜测。”
“眼界高，格局大，可以推测他地位不低；行事风格新奇，思维活跃，可以推测他年纪不大；对修真界修士友善，天下知的方向往往都着手于底层修士的真实需求……”
“很像，很像宗门修士。”另一位长老下意识开口道，“尤其是最后一件事，和现在的圣地简直是异曲同工。”
金老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参与这次比试的弟子中有天下知真正首领的子侄？”
是的，子侄。
他们再如何大胆猜测，都不敢猜测那一群最大年纪不超过四十岁的稚嫩天才是如今他们都忌惮的天下知真正首领。
只能是子侄。
“是啊是啊，我们早该想到……”低声感叹一句，金老迅速振作起来，吩咐道：“联系圣子他们，追杀宗门天才的计划暂停。”
“谁都不敢保证被追杀的那几个里面有没有天下知首领的子侄。”
“如今我们和宗门的关系已经极为紧张，大战一触即发，我们不能再招惹一个劲敌。”
或者说，他们现在根本不敢得罪天下知。
天下知已经将现在的修真界局势重洗，谁都不能确定现在的天下知到底掌握多大的力量。
“若是已经……”
金老眼神锐利冰冷，“那也不是魔修动的手，不管真相如何，我们要咬死，动手的人是邪修。”
与此同时，四人刚刚碰面，许连云张张嘴刚要说些什么，下一秒，四人身上的传讯玉佩一同轻响。
所有人顿时一愣，掏出传讯玉佩查看上面的信息。
“暂停了？！”许连云最是惊讶，甚至忍不住惊呼出声。
在场三人都是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疑惑。
顾见山率先开口问道：“您知道这件事吗？”
乔朗摇摇头，“我不清楚，应该是秘境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逼得长老们不得不改变主意。”
“可是……”
木韵青忍不住接话道：“是什么呢？魔修和宗门本就有一场大战要打，还会怕得罪宗门吗？”
“剩下的，我魔修联盟又怕过谁？什么能逼得长老们改变主意？”
许连云跟着分析道：“命令简短，语焉不详，事情应该还没有发生，所以长老们也不确定事情的走向。”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神情沉肃的三人，继续说道：“但是……就靠着一个不知道结果的猜测，便逼得长老们放弃行动。”
“我想不通，现在的修真界有哪个组织可以做到？”
乔朗眼神一闪，“不，有一个。”
“谁？”
乔朗深吸一口气，“天下知。”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哪里都没有荀渊，又哪里都有荀渊
荀渊：……勿cue！摸鱼ing

第102章 嘎嘎乱杀
“魔修那群人呢？”一个两眼通红, 眼神疯狂的邪修开口说道。
“不清楚。”另一个看起来相对冷静，只是不断颤抖的手臂和粗喘的呼吸都说明了他的激动与……疲惫。
是的，疲惫。
筑基期的他杀那些宗门的顶尖天才有些困难, 但若是杀那些炼气期，可是轻松至极。
那个神色疯狂的邪修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要不要去看看？”
“少发疯了，要去你自己去。”
邪修仍不依不饶，“去看看又不会怎么样？说不定，他们找到了宗门的队伍呢？”
“当初我们可是没对天衍剑宗下手呢……”
对方冷哼一声, “没对他们下手是因为邪修高层下了令，怎么？你现在又敢了？”
疯狂些的邪修嘿嘿笑了两声, “这不是有魔修他们在吗？到时候直接推到他们身上就好了。”
对方冷笑道：“那里面可不只一个金丹期, 想要找死你就去吧。”
邪修瞳孔猛地骤缩，惊呼出声，“什么？！”
“这个秘境不是只能由筑基期和炼气期进入吗？”
对方都有些惊讶他的愚蠢, “进入前，这处秘境还只允许宗门弟子进入呢，我们不是照样进来了？邪修有秘术, 你觉得魔修会没有？”
“那我们？！”
对方继续答道：“我以为你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没错，不管杀不杀，杀多少, 我们的结局都是一个字，死。”
“宗门不会放过我们, 魔修同样不会。”
“你想拉他们背锅，他们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邪修神色不再疯狂, 反而渐渐染上恐慌, 当兴奋过后, 理智终于占据上风。
他猛地抬头看向对方，“你怎么这么平静？有活下来的方法？什么条件才能告诉我？”
对方神色平淡，“没有，我知道我的结果，现在的想法就是能多杀几个宗门弟子就多少几个。”
邪修眉头紧锁，“你是千年前被灭门的世家子弟？”
对方顿了顿，点点头，“是。”
“怎么不去加入魔修？”
对方叹了口气，“等太久了，不想再等了。”
“灭门之仇，每天都在折磨我。”
“我知道千年前那次血洗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这些正年轻的弟子更是跟我的血仇没有关系……”说到这，他自嘲笑笑，“可我不想考虑这些。”
“我只知道，我的父母亲人都因为宗门而死。”
“那我就要为他们报仇，杀不了那些大能，我就杀他们的弟子，灭不了那些宗门，我就断他们的未来。”
说到这，他两眼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忍不了了。”
邪修默默听着，最后突然开口道：“有没有觉得很可笑？”
“什么？”对方愣了一下。
“你等了这么久，等到终于下定决心……魔修却动手了，你本可以享受最后的结果，却死在了复仇前夕，你看不到道魔之战的结果了。”
对方沉默，“所以……我要多杀一点。”
邪修大笑几声，“那就杀吧。”
死之前杀个痛快也好。
……
队伍里多出一个杨文州并没有改变他们的方向。
虽然魔修的袭击随时会来，但是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不管秘境出了什么问题，等考核全部通过，秘境的出口便会开启。
以不变应万变。
可是……看着又一道只有自己才会的题目，荀渊陷入了沉思。
难道说，这就是邪修他们做的手脚吗？考核怎么会这么难！
一开始，面对考核，所有弟子都又警惕又兴奋，直到——“荀，荀师弟，离火丹丹方你知道吗？”
“荀师弟，衡心草的种植方法你了解吗？”
“荀师弟，炼火属性法器时的注意事项是什么啊？”
“荀师弟……”
最初，荀渊还是态度热情端正，耐心地帮助他们解决问题，但是，很快地，他发现最后所有题都让他一个人来解决了啊！
本想帮忙却只能看着荀渊一个人嘎嘎乱杀的弟子们：……
荀师弟无敌！
虽然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但是荀师弟真的好强！
这就是抱大腿的快乐吗？
因为奖励的分配问题，其他宗门的弟子并没有加入考核，看着荀渊认真解题的身影，玄元宗的弟子凑到了杨文州，也就是他们的大师兄身边，低声说道：“大师兄……这就是掌门他们说的平衡吧？”
“给最强者最难的题目，来平衡我们。”
“我记得题目最开始应该没有这么难吧……我也算得上是小有学识，但离火丹……那不是千年前便已经失传的丹药吗？还要细细写出丹方？”
“最关键的是，荀师弟还真的写出来了！”
“对对对，还有衡心草！种植方法也早已失传……”
“最后一题不算太难，但也不是初学者可以懂的知识。”
“……荀师弟不仅会炼丹灵植，还会炼器啊！”
“后面的题目涉及到了功法，甚至没有考核功法的内容，而是功法的改良……荀师弟反而答得更快了。”杨文州神情呆滞，低声说道。
“难道说，炼丹灵植炼器荀师弟只是小有兴趣，功法改良才是他真正用心的地方？”
“这还是小有兴趣？！”
两个弟子小声争论，杨文州却若有所思，“其实……想想荀师弟的经历，这些好像都不难理解。”
想到那传奇到接近是空想般地经历，弟子们顿了顿，确实啊。
过去，他们只看到了荀渊的魄力、心计以及格局，却忽略了做到那些事情背后所需要的广博学识。
修为、实力、格局、个人魅力，再加上那深不可测的知识……几个弟子纷纷在心底感叹，好想有个这样……
“……的大师兄啊。”
弟子们纷纷一愣，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随后便看到自家大师兄一脸崇拜地看着远处的荀渊，嘴里还在低声感叹。
弟子们：……得，大师兄也沦陷了。
那他们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这样想着，他们默默地加入天衍剑宗的队伍，自来熟地搭着话，然后自己找到一个观感极佳的位置，虽然看不懂题目但仍然一脸崇拜地看着荀渊。
天衍剑宗的弟子们：？
“……你们怎么来了？”其中一个弟子出口问道。
玄元宗的弟子自然地回话：“看咱们荀师弟答题。”
弟子：？谁跟你是咱们！
他没忍住，直接开口说道：“那是我们荀师弟。”
玄元宗弟子乐呵呵地说道：“差别不大，差别不大。”
……
等到荀渊将面前的题目一一解决完毕，转头就要钻进队伍继续自己的摸鱼大业，却发现两边的弟子已经开始打闹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十分欢乐。
脸上刚刚扬起的嘴角顿时一僵，随后慢慢滑落，最后拉平。
荀渊：……我在这解题，你们在后面玩笑是吧？
拳头硬了，拳头硬了。
轻咳两声，荀渊刚想说些什么，玄元宗的弟子便率先跑了过来，嘘寒问暖，“荀师弟怎么咳嗽了？是不是解题解得太累了？”
“哎呀，我这里有水，干净的，没有人喝过。”
“荀师弟累了吧，我给你捏捏肩。”
“荀师弟眼睛痛不痛，我会按摩，要不要放松一下？”
被他们的热情淹没，荀渊也没好意思全部拒绝，拒绝了对方递过来的水，却没有拒绝对方的捏肩。
毕竟，在他开口拒绝前，对方已经捏上了……别说，还挺舒服。
既然这样，荀渊也就干脆放松下来，眉目舒展，一脸舒适。
“荀师弟，这样按舒服吗？力度要再大一些吗？”
弟子们友善地和荀渊搭话，荀渊也温和地一一回答，直到……这话题怎么越说越不对劲？
什么我在天衍剑宗受尽委屈？为天衍剑宗吃过苦，拼过命，却得不到应有的奖励？
什么委屈？什么奖励？
在一旁围观的天衍剑宗弟子：……
好茶！
他们捏紧拳头，刚要上前理论，却被关一舟直接拦住，“别去了，荀师弟正累着，让他们说几句就说几句吧。”
“不过这种事情不得不防，荀师弟帮了我们很多，而我们能回报他的确实太少。”
“小心真的被他们撬了墙角，虽然荀师弟不是那种轻易抛弃下属的首领，但是我们也不能太过放松。”
弟子们纷纷压制心中的怒火，低声回道：“好。”
说完，他们各自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而围观完全部事情的杨文州也乐呵呵地转身离开。
“慢着。”关一舟在背后开口，前方，南辛黎已经抱剑拦住对方。
杨文州轻笑一声，扭头笑着说道：“你们想做什么？”
“问问你们想做什么，作为玄元宗的大师兄，不管管你们的弟子吗？那可是我们的荀师弟。”
“再说了，你就不嫉妒？”
说到这，关一舟微眯起眼睛，一脸审视。
杨文州笑了笑，摇摇头，说道：“当然不嫉妒，我很欢迎荀师弟弃暗投明加入我们玄元宗，这个大师兄我可以让给他来做。”
“再说了，荀师弟现在只是你们的荀师弟。”
“做到这种程度，居然还没有得到该有的认可……我为荀师弟鸣不平而已，有什么不对的？”
“好了，有空拦住我，不如花时间想想怎么替荀师弟争取到他该得的地位。”
“毕竟……”他顿了顿，“即使荀师弟最后没有加入玄元宗，我们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人物遭遇不公。”
……
被所有人忽略的叶非只是默默站在角落，心中复杂，荀渊比他想得还要厉害……
而且计划已经暂停了，荀渊也不会再有危险，他也是时候离开了。
要回去努力修炼啊。
……
此时，又看到一具宗门弟子的尸体，回头看了眼身后受伤的弟子们，几位宗门的大师兄/大师姐不约而同地想到，不行……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还是要去找那个人。
也只有他能够改变现在的局面了。
……
将全部题目答完，拿到该有的奖励，荀渊也没有太在意，直接一把塞到了储物袋后便走到了杨文州身边。
“杨师兄。”荀渊先是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后好奇地问道：“这题目一直都这么难吗？”
杨文州抿了抿嘴唇，看起来很是犹豫，“……不，不是。”
这只是荀师弟你的专供题目。
当然宗门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拉长一下对方的时间，不要让秘境考核刚刚开始便被荀渊直接通关。
因此，为了补偿对方，奖励也比平常的奖品丰富不少。
只是，看样子荀师弟并不在意？难道说，他生气了？
杨文州有些忐忑，生怕荀渊不满，可荀渊却误会了对方的反应，拍拍对方的肩膀，说道：“不用害怕，我就知道是魔修他们搞的鬼。”
“放心，有我们在呢，好好休息。”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杨文州：？什么魔修？
那不是他们做的吗……想到这，他突然瞪大眼睛，猛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荀师弟这是为他们找理由呢！
即使遭受了不公的待遇，依旧宽容大度，还安慰自己……杨文州心中感动，看荀师弟的表现便知道他对那些奖励毫不在意，但是却依旧选择了原谅他们。
以前听到弟子们夸耀荀渊的个人魅力和实力时，他总是不屑一顾，甚至在想对方一定是沽名钓誉之辈，现在想想，那些夸耀之词不仅没有言过其实，还描写地过于保守了！
苍白的语言是描述不出荀师弟的个人魅力的。
这样的荀师弟……为什么不能是他们玄元宗的大师兄呢？
这样想着，杨文州眼睛一亮，对啊，怎么不可以呢？
……
天色渐晚，为了保存体力，随时应付魔修的袭击，他们谨慎地选择了原地休息。
本想加入守夜的队伍，却被所有人都劝了回来。推辞不过，荀渊只好开着数个防御法器沉睡，手边还放着保持出鞘状态的灵剑。
嗯，勉强安全。
远远地看着荀渊的身影，叶非暗暗想到，再等一天吧，和荀渊好好告个别。
反正，对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一晚上都十分平静。
第二天队伍再次启程，没过多久……远远地便看到几道身影，弟子们顿时警戒起来。
还在考虑怎样告别的叶非一眼便看到了队伍最前面的那个人，他心中暗道不妙。
若是让对方揭穿自己的身份，那他和荀渊就必须敌对了，说不定还要打上一场。
不行，说好的不要悲剧收尾！
想到这，叶非抿了抿唇，趁着大家都关注前方的队伍，身形一转便消失在了队伍中央。
“荀渊！”看到荀渊的身影，天一门大师兄左玉寻立刻高兴地对着他们招手，脚下步伐顿时加快。
刚要戒备地拔出灵剑，荀渊却发现这人他认识，是牧蝉玉说的可以合作的两个人之一。
等对方靠近，确认对方没有被掉包后，荀渊轻笑一声，说道：“天一门的大师兄？”
左玉寻笑着点点头，眼睛明亮，“我叫左玉寻。”
荀渊刚要开口自我介绍，却被对方直接打断道：“我知道你的名字，荀渊。”
荀渊顿了顿，笑着说道：“对了，叶飞……”
高喊了一声，荀渊扭头对着左玉寻说道：“他也是你们天一门的弟子。”
左玉寻愣了一下，疑惑地说道：“我们天一门没有一个叫叶飞的弟子啊？”
话音刚落，其他弟子也开口说道：“荀师弟，叶飞不见了！”
荀渊：……
完了，魔修竟在我身边！
他居然还和对方聊了那么久，真的把他当成朋友相处，结果他居然是魔修混进来的！
荀渊嘴唇轻抿，虚握在剑柄上的手猛地握紧，果然，他早该想到的。
修真界危险重重，各个都是老阴比，荀渊啊荀渊，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解题的时候，荀渊：嘎嘎乱杀！
看不懂题目的弟子：嘎嘎！
哈哈哈哈哈总有一天迪化和茶艺的风要吹遍整个修真界，这是荀渊辛苦修炼却偷懒摸鱼的福报哈哈哈哈哈
我好像看到有评论说，为什么不问小荀的意见？因为小荀在认真摸鱼hhhh他不敢有什么意见

第103章 出口
“圣子大人”见叶非出现, 顾见山第一时间行礼打招呼道。
其他几人没有称呼，但也对着叶非点点头，心中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再担心荀渊的安全了。
叶非第一时间开口问道：“什么情况？任务怎么突然暂停了？”
几人对视一眼，最后乔朗沉声将他们的分析说了出来, 总结道：“接下来，我们不要再动手了，老老实实等待秘境再次开启。”
几人心中情绪莫名，但都是点点头, 说道：“嗯。”
乔朗嗯了一声，“好了, 接下来好好准备吧, 秘境开启之际就是我魔修联盟和宗门第一次交锋之时。”
……
对于叶飞的事情，荀渊懊悔过后便打算自觉地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毕竟当初也的确是他同意将对方带进队伍的。
而且, 作为队伍内的混子，荀渊觉得虽然自己担不了什么责任，但是承认错误这一方面还是要做到位的。
这样想着, 荀渊找到程子青他们就要道歉，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关一舟便像是一眼看出他想要说些什么, 提前打断了他，说道：“荀师弟不用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没有协调好弟子们的工作。”
荀渊：？
“啊？不是……”他刚要说些什么, 下一秒, 程子青也跟着劝说, 话里话外还不断地安慰荀渊，直把荀渊整个人安慰地晕晕乎乎，最后一脸茫然地离开了。
等荀渊离开后，关一舟叹了口气，“是我们的疏忽，荀师弟居然还想要向我们道歉。”
程子青点点头，“是啊。”
“程子青，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太依赖荀师弟了？什么事情都需要荀师弟自己处理……遇到困难需要荀师弟帮忙，修炼上遇到难题要向荀师弟求助，这次明明已经知道了叶飞的身份，也知道荀师弟的忙碌，却仍然忽略了这一点，一味地将压力和责任压在荀师弟身上。”关一舟低声说道：“最重要的是，荀师弟得到的远比他付出的要多的多。”
“这样不行。”
南辛黎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剑，程子青也神情严肃，“你说得对，荀师弟可以不在意，但是我们不行。”
“虽然喊着荀师弟，但我们都知道，我们是他的手下，身份上不能逾矩。作为手下，我们更要替首领分忧。”
“荀师弟再强大，终究只是一个人，若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必须拿出完备的方案，确保荀师弟计划的正常实施。”
南辛黎跟着说道：“没错，而且组织越来越正规，我们也该将每个人的责任分开。”
“比如我，不善谋划，但武力值尚可，有些不配拿在荀师弟眼前的敌人就可以交给我来处理。”
关一舟点点头，看向程子青，刚要和他讨论一下两人的分工，却见他神情认真地说道：“你善心计谋略，能够跟得上荀师弟的谋划。”
“你……”
程子青摇摇头，“我没有你见识广，也没有你思维深，之前能够猜中荀师弟的心思全靠我对荀师弟的浅薄了解，相信他一定不会抛下我们。”
“这些了解放在之前还好，可以猜测出来，猜不出来也没什么，反正那很明显，没有我猜出来，其他弟子也会渐渐明白荀师弟的良苦用心。”
“但是放到现在就不够用了，我跟不上荀师弟的眼光，也跟不上他的谋划，一切都需要你来提醒。”
望着关一舟的眼睛，程子青认真恳切地说道：“所以，我可以负责组织策划，这些我还是擅长的。”
顿了顿，关一舟轻笑一声，说道：“程师兄夸张了，在心计谋略上，我也不敢说可以跟得上荀师弟，但我会努力的，不拖荀师弟的后腿。”
……
当墨易雪带着身后的弟子加入队伍时，九大宗门的领头人物正式聚齐。
看了眼被几个修士围着的荀渊，墨易雪顿了顿，步子一转，走到了左玉寻身边，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到的？”
“也就比你们早一天。”
“感觉如何？”墨易雪声音清冽，语气也颇为平淡。
左玉寻眸色沉了沉，沉默片刻，最后只是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看不透。”
墨易雪神情淡然，“这很正常，他若是那么容易被看透，也就不会这么令人忌惮。”
对着其他几大宗门弟子聚集处抬了抬眼皮，墨易雪低声说道：“你看，我们两门还可以说是因为合作才来找天衍剑宗，他们呢？”
“嘴上说着荀渊不堪一击，不值得过分重视，实际上在遭遇威胁时还是第一时间跑来了这里。”
“比我都快。”
说到这，琉璃般剔透的眼眸微眯，墨易雪继续说道：“我都没想到，我居然是最后一个。”
左玉寻轻笑一声，“你不会是嫉妒我们到的比你早吧？”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提，却没想到墨易雪脸色微红，没有说话。
“咳咳……”轻咳两声，左玉寻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好了，我跟你说说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一起来分析分析。”
墨易雪点点头，“好。”
“嗯，这件事情是关于一个叫叶飞的修士……”
“……明明早就猜到他是魔修，却故意把他放跑？”说到这，左玉寻一脸疑惑，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想做什么？”
墨易雪眉头微蹙，“这件事情是你的猜测还是？”
左玉寻轻笑一声，“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第一眼便认出了魔修的关键？”
“但这还真不是我的猜测，是荀渊身边的弟子告诉我的。”他勾起嘴角，笑容莫名，“这是特地让我们承情呢。”
墨易雪平淡地说道：“不该承情吗？”
左玉寻：……你果然是荀渊的迷妹吧。
左玉寻无奈地点点头，“自然是该的，所以他们也没有拿这件事情骗我们的必要。”
“那在明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还是给了对方逃脱的机会……他是故意的。”
“但是为什么呢？”
见左玉寻一脸疑惑，墨易雪直接说道：“不要想了，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了解的事情。”
“猜不出来的，我们只能旁观。”
说道，墨易雪看向考核的方向，开口说道：“就像那些题目，就不是留给我们解的。”
“笨人就少操心。”
左玉寻：……
在？人言否？
……
解完这项考核的题目，荀渊顿时松了口气，因为把叶飞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再加上师兄们如此大度地原谅自己，还说那并不是自己的责任，所以荀渊便对这些题目更加上心，生怕自己解不出来。
“荀师弟，干得漂亮！”解完题目的荀渊刚要回到天衍剑宗的队伍中去，下一秒，身边便被其他宗门的弟子围住，里面还有几位宗门的大师兄和大师姐，而且刚刚养好伤的杨文州还站在了最前面。
最开始他还对这些弟子们的热情受宠若惊，但是当这种事情多来几次之后，荀渊就有些疑惑了。
好不容易将他们打发走，荀渊连忙走到关一舟身边，说道：“关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八宗的弟子好像知道我们队伍的位置？”
关一舟愣了一下，荀渊继续解释道：“虽然我们走的是考核的路线，但他们好像不是因为同样走考核路线才和我们偶遇的。”
“最重要的是，考核路线不止一条啊。”
“天衍剑宗是这条，可是有几个宗门的路线是另外一条线啊。”
关一舟神情凝重，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负责处理的。”
自觉找到了问题又将麻烦成功甩锅出去的荀渊心中十分满意，点点头，“好，辛苦关师兄了。”
关一舟轻笑一声，“荀师弟才是最辛苦的。”
解题的同时还能思考到这些疑点……不愧是荀师弟！
是他们做得不够好，连这些疑点都没有注意到，根本担不上荀师弟的一句辛苦。
……
大殿内，几位掌门四散站开，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却都时不时看一眼正在修补水镜的灵兽长老。
突然，一个修士小跑着来到大殿内，先是对着所有掌门行了一礼后，便迅速跑到了左玄文身边。
左玄文皱眉侧耳听完全部内容后，顿了顿，反问道：“消息属实吗？”
修士点点头，“属实。”
左玄文眉头皱得更紧了，对着修士挥了挥手，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修士退下，迎上其他人好奇中带着点焦虑的神情，左玄文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各位，天下知来了。”
“他们来做什么？秘境的地点他们也知道了？”说着，这位急脾气的掌门冷哼一声，“我就说那传讯玉佩会泄露消息。”
墨念青柔声说道：“秘境的消息应该早就泄露了，就连那些邪修都能知道，做消息生意的天下知怎么会不知道？”
“但问题是，他们来做什么？也要分一杯羹吗？”
“他们的首领怎么会做出这种愚蠢的决策……”正轻声分析的墨念青突然顿了顿，抬起头，和在场的几位掌门对视一眼，齐声说道：“首领。”
一时间，气氛凝滞了。
左玄文道：“看来各位都分析过天下知那位从未露面的首领。”
微眯起眼睛，左玄文轻声说道：“如今他们都找上门了，若是各位掌门有怀疑的人选，最好还是提前说出来，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特意挑到这个时间点，天下知应该做好和宗门冲突的准备了。”
“所以，如果那位首领确实是宗门的人，不管是九宗哪一宗，那都可以算得上是自家人，这种时候找上门来就不是挑衅和威胁了。”
视线在所有人脸上转了一圈，看不出什么异样的左玄文顿了顿，“算了，若是不说，那我们只能当陌生人，和他们做过一场了。”
“我们也要让他们知道，宗门不是任人宰割的。”
他话说得锐气十足，身上的气势也是凌人。
下一秒，一个掌门慢悠悠地说道：“左门主，你的想法我赞同，但不是我们不承认，而是我们宗真的没有可疑的人选。”
“是啊，我们宗也是如此，真不是我们故意隐瞒。”
另一个掌门总结道：“若我们宗有这等好苗子，早在对方立下天下知之前，招呼和暗示便会跟你们打了个遍。”
“我哪舍得这样的宝贝天才受不必要的委屈？”
其他掌门纷纷附和，嘴中对自家不成器的天才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左玄文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说道：“各位，那位首领在经营上天资异禀，却不一定在修炼上也是天才。”
“或者说，那位首领算不上一位修炼天才才更为合理。”
“那也没有。”一位掌门直接回道：“真正的天才便是明珠蒙尘，那也还是一颗圆润饱满，看着便让人有好感的好珠子。”
“这样的珠子，我定然时时擦拭，不可能发现不了。”
“是啊是啊……”
几位年纪较大，就连外貌都是中年或者老年的掌门像是终于找到了组织一般，大吐苦水。
这个说自家的小天才那叫一个骄矜不听话……那个也说自家的天骄才是真的让人头疼，一天要闯八百个祸，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那丰富且悲惨的事迹听下来，桑黎都有些庆幸自己的好运气，甚至觉得那运气太多了，多到有种不真实感。
和他们的天才相比，自家小师弟居然只是太过勤勉良善，以及对宗门事务过分负责，过于担忧宗门的未来……这些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优点的小缺点。
最重要的是，他的小师弟不是一般的天骄啊！
这样的天骄，还如此省心……嗯，应该还算的上省心，等等？
正在庆幸的思绪一滞，桑黎神情一空，好像……对上了？
同样远超常人的天才与心计，同样忧民负责心怀大爱的责任心，同样活跃新奇的思想，以及……同样和秘境有关。
如果，如果说自家小师弟真的是天下知那位背后首领的话，那他们直接找上门来也情有可原啊。
想到这，桑黎无奈地笑笑，他现在还有心情思考这个……不过，这种事情应该是不可能的。
这个猜测实在过分大胆了，他这个想法若是真的说出去，肯定会被其他人当场否定，然后问他是不是因为太过担忧所以开始胡思乱想了。
桑黎继续想到，小师弟又是修炼又是操心宗门事务以及弟子们的修行，哪有时间处理天下知的事情？从无到有创办一个组织，再将它一点点做大，要耗费的心思可比让宗门变好要多得多。
况且，就算不谈时间，年龄也对不上……小师弟现在才十六岁，天下知从设立到现在便已经过了八年。
八年前小师弟才多大？
八岁！
一个八岁小孩而已……嘴角刚要扬起一抹笑意，想到这，脸上的笑容又一点点变得僵硬。
大概，或许，也许？不不不，不可能。
即使是小师弟这样的天才，要做到这种程度也太超乎想象了。
突然，脑海里一阵画面浮现，那是他曾经猜测的小师弟和天下知那位首领素未谋面却相互竞争的场景。
想到这，桑黎眉头微蹙，若是因为担心小师弟的安全……好像也能说得通啊。
只是这同样是他的猜测，虽然比起刚刚的要合理一些，但若是听在其他掌门耳朵里，肯定像故事一样。
最关键的是，他不能说。
展现出修炼天赋的小师弟便已经让他们如临大敌，若将这些也说出来，还不知道他们会做何反应。
思绪万千，桑黎还没有思索出这件事情要如何解决，最开始那个猜测却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
八年前，八岁……桑黎神情一顿，那会不会就是天下知的开始？
小师弟和陈百知的见面或许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莫须有的首领，也许……小师弟就是他的首领呢？
他大概是疯了，居然真的在思考时间和年龄上的可行性。
可怕的是，他找不到理由和证据来反驳。
小师弟，你已经做了太多常人所不能做的事情了，我甚至将你看成神明，那么……这次呢？
神。
……
正当桑黎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旁的灵兽长老一边默默修着水镜一边偷偷听掌门们大吐苦水时说出来的八卦。
手下一笔阵纹绘下，水镜突然闪了一下。
灵兽长老一惊，连忙检查了一番，惊喜地说道：“可以联系秘境内的弟子们了！”
“什么？！”在场的掌门惊呼一声，于是吐苦水的不再吐槽，胡思乱想的也收住了思绪，齐齐凑到水镜身边。
“不过只能联系一人。”
“荀渊！”八位掌门齐声说道，嗯，他们说得太快了，桑黎没有赶上。
瞥了他们一眼，桑黎开口道：“那就联系荀渊吧。”
灵兽长老点点头，“好。”
……
正悠闲摸鱼的荀渊突然感觉腰间的身份玉牌开始不断轻颤。
疑惑地拿起玉牌，下一秒，一道光幕出现在荀渊面前，光幕上是一脸担忧的桑黎以及他身后的其他掌门。
荀渊：……？
“掌门？”
桑黎顿时松了一口气，眉目舒展，轻声说道：“终于联系到你了，荀渊。”
荀渊顿了顿，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余光瞥了眼其他人，发现掌门好像只联系了自己一个人。
“劳掌门担心，我们都没事。”
桑黎眉眼微弯，一直揪起的心脏终于放松下来，刚要和荀渊再说些什么，下一秒，身后的墨念青直接开口说道：“荀渊，看见易雪了吗？她还好吗？”
“墨掌门，她没事。”说到这，荀渊又连忙补充道：“各宗的大师兄大师姐都没事。”
几位掌门顿时放下心来，而左玄文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都没事？他们都在你这？”
荀渊点点头，“是的，恰好碰上了。”
虽然对于这样的巧合有些疑惑，但荀渊并没有在掌门们面前问出来。
掌门们：……嗯，没有别的原因，真的是恰好。
见他们暂时没有别的问题了，桑黎继续开口问道：“天衍剑宗的其他弟子呢？和你在一起吗？”
荀渊连忙回道：“大部分都在，不过有一部分走散了。”
桑黎点点头，“那就好，对了，秘境内混进了邪修和魔修，你们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荀渊嗯了一声，一脸乖巧。
“不需要太过紧张，出口的事情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
荀渊连忙问道：“通过全部考核内容，秘境的出口会照常打开吗？”
桑黎愣了一下，和其他掌门确认了一番后点点头，“自然会的，不过考核内容繁多……”还不如等我们去救。
还没等他说完，荀渊就直接开口道：“那我还有最后五道题便通过考核了。”
“掌门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什么？！”
比桑黎还要早一步发出惊呼的是左玄文。
若是“平衡”之前的题目，以荀渊的天赋倒是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但是为了拉长对方的答题时间，尽量做到平衡，他们可是绞尽脑汁，甚至专门询问了周昭的父亲。
结果，还是如此迅速？！
“真的……马上就要做完了吗？”左玄文不死心地问道。
荀渊毫无所觉地点点头，笑着说道：“对啊，最后五道题我也看了，很简单，半刻钟应该就可以搞定。”
他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这样想着，荀渊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衬得左玄文神情越发苦涩低落。
旁观的桑黎：……
小师弟，要不你还是少说几句吧？
作者有话说：
写了两天Orz还是有点难受，脑袋晕乎乎的，最近的更新时间应该都会比较随机，不一定能九点更新了T^T
大家真的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本来想这个月努努力把它完结，一月就可以开幼崽那本，现在这个月怕是完结不掉了Orz尽量下个月十号之前完结吧

第104章 准备
和掌门取得联系之前, 那五道题本来是荀渊特地留下，等着所有弟子都聚齐后再进行解答的，就怕出现什么问题。
现在既然掌门都发话了, 他也就不再留着了。
望着水镜中眉眼认真的荀渊，左玄文一脸挫败, 那明明是最难的五道题啊。
说好的半刻钟，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要做出来了？还越做越快了……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荀渊揉了揉微酸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 台下弟子们早已聚集在一起，齐齐注目着台上的荀渊, 等待着接下来的结果。
没等多久, 微风渐起，吹动荀渊额前的碎发，风一点点变大, 下一秒，一个漩涡渐渐形成，随后不断扩大……
出口, 打开了。
荀渊扬起嘴角，眼睛弯起，笑着回头看向台下的弟子们, “我们可以出去了！”
得救了，他还活着, 也没有被追杀！
望着台上耀眼温柔的荀渊，台下的程子青也跟着笑了起来, 又一次啊。
荀师弟, 你又一次救了我们。
……
“孟听寒, 共主大人呢？！”秋琳神色焦急，忍不住低声怒吼道：“按照你的方向找了这么久！”
“半个秘境都快被我们绕完了，孟听寒，下次不懂就不要乱带路。”
孟听寒也是一脸疑惑，不至于吧？以他对共主大人稳健性格的了解，共主大人选择的方向不可能不是这边啊？
他们现在只差一个方向没有寻找了，那就是考核之路的方向，但问题是，在有邪修和魔修追杀的秘境中，共主大人会走这条路吗？
难道不该是隐藏起来吗？
还没等他想出什么，下一秒，面前一个漩涡一点点出现，孟听寒和秋琳对视一眼，惊讶地说道：“出口？”
“共主大人居然真的通过了所有考核！？”
与此同时，某个方向，几只毛绒绒也在焦急地寻找，“主人呢？”
“这里明明还有主人的气息啊？怎么消失地这么快？”
狮鹰兽理智地回道：“主人也是为了隐匿踪迹，清除气息也理所应当……等等”它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事情，“会不会我们追寻的方向本身就是主人故意放出来的？！”
下一秒，面前一个漩涡出现。
狱妖凰低声说道：“出口……”
看了眼它们脚下和考核路线完全相反的方向，狱妖凰顿了顿，看了眼莫名低落的狮鹰兽，勉强出声安慰道：“最起码，主人没事，而且你最后也成功猜对了。”
“先出去吧，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就结束了。”
……
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谨慎行为将两拨人完全带歪的荀渊一脚踏进面前的漩涡。
下一秒，眼前一阵旋转。
很快地，荀渊睁开眼睛，望着面前的桑黎和牧蝉玉，扬起嘴角，笑着说道：“掌门，我回来了。”
桑黎激动地拍拍荀渊的肩膀，“回来就好。”
简单寒暄几句，荀渊就自觉地让开位置，站在了桑黎身后。
“小师叔！”牧蝉玉连忙凑过去，低声问道：“没受伤吧？”
荀渊摇摇头，“没有，天衍剑宗的弟子大部分也都安全。”
牧蝉玉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大部分？”
荀渊连忙回道：“那一小部分弟子还没有和我们汇合，但是我们并没有接到求助信息，也没有看到他们受伤。”
牧蝉玉低声说道：“其他宗门呢？”
“有几位受伤了，路线中也碰到几具弟子的尸体。”荀渊声音低沉地说道。
牧蝉玉神情越发严峻，“我明白了，小师叔，你对魔修……”
荀渊连忙摇摇头，“我只认识我大师兄。”
牧蝉玉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扬起嘴角笑着说道：“那太好了，我可不想有天和小师叔你对上。”
虽然现在他是金丹期，修为远超荀渊，但是十年后呢？五十年后呢？一百年呢……
以小师叔的惊才绝艳，谁会想拥有这样一个对手？
“那魔修和宗门……是要开战了吗？”荀渊试探地问道。
牧蝉玉摇摇头，“不清楚，情况尚不明朗，可能会当场开战，也可能会过一段时间。”
荀渊抿了抿唇，那不就是要开战了嘛……只是时间的问题。
见荀渊低着头，神情黯淡，牧蝉玉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说道：“一会若是有问题，记得站在我身后，小心被魔修针对。”
荀渊顿时严肃了神情，点点头，“我知道了。”
还是要改变心态，魔修马上就要成为他们的敌人了，就是不知道大师兄……他要如何抉择。
牧蝉玉轻笑一声，说道：“也不用太紧张，今天还不一定能够打起来。”
说到这，他顿住了，一脸期待地看着荀渊，像是在期待对方主动发问。
荀渊愣了一下，还是十分捧场地问道：“为什么？”
牧蝉玉顿时笑眯起眼睛，一脸满足，“因为天下知来了。”
荀渊：？
眉头微皱，荀渊很是疑惑，天下知来凑什么热闹？
牧蝉玉继续说道：“不过邪修那边也来了人，就是不知道是支持这次袭击的那部分，还是中立的那一部分？”
说到这，牧蝉玉低下头，轻声解释道：“小师叔，邪修也没有那么简单，他们的人员构成极为复杂，不过若是分辨不清也没有关系，小师叔只需要知道，凡是邪修，那就没有无辜的人。”
“杀了总归是不亏的。”
从思考中回过神来，荀渊抬头看向牧蝉玉，点点头，“我知道了。”
邪修的身份……也很棘手啊。不过天下知大概是因为自己才来的，邪修呢？
想到这，荀渊呼吸一滞，不会也是因为自己吧？
若是天下知的身份暴露，荀渊顶多要面对师父和师兄的叮嘱以及其他人奇怪的目光，但若是邪修共主的身份被发现了……荀渊咽了咽口水，心中一紧。
不行，绝对不能被发现。
他还没做好和整个修真界为敌的准备，或者说，他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和整个修真界敌对了呢？
荀渊呼吸一沉，勉强冷静下来，开口问道：“邪修和天下知还有多久才到啊？”
“我们……要等着他们吗？”
牧蝉玉轻声解释道：“算不上等他们，师尊只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天下知的真正首领一向低调，似乎除了陈百知以外便再无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
说到这，牧蝉玉顿了顿，解释道：“哦，对了，小师叔，天下知的真正首领应该另有其人。”
荀渊：……
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该如何回复对方，怎么就另有其人了？
不，不对，确实是另有其人，但难道不该就只有陈百知一个人知道吗？你们是怎么知道的？知道了多少？
还是说……不光知道另有其人，还知道了真正首领就是自己？他们在试探自己？
被这个猜测吓了一跳，荀渊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故作好奇地问道：“哦？为什么？”
“陈百知不就是天下知的首领吗？”
牧蝉玉四下看了看，凑到荀渊身边，一脸八卦地低声说道：“其实这件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猜测了。”
“虽然这样形容有点奇怪，但是以陈百知的能力……”牧蝉玉顿了顿，继续说道：“天下知这样惊才绝艳的设计，实在不像是他能想出来的。”
荀渊：……？
就这？就因为这一点根本算不上缺漏的错处就直接猜到了他的存在？
不过，陈百知的能力不错啊？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首领的位置来得轻巧，明明只是随便提了一点建议，甚至那些建议都是靠着不同于这个世界的见识才提出来的，几乎全部的具体事宜都是陈百知自己处理的。
这还叫能力差吗？
“……就因为这个吗？”没忍住，荀渊直接开口问道。
牧蝉玉沉声说道：“我知道的理由确实只有这个，能力可以提升，但是思想和格局可是没办法改变的。”
“所以，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而且，最近陈百知也在暗示，真正的首领另有其人。”
荀渊：……得，原来是因为队友背刺。
“那掌门他们全都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牧蝉玉神色怪异了一瞬，“应该，大大小小组织的头目都知道了吧？”
荀渊：？！
这算什么？辛苦瞒了半天，结果所有人都猜到了。
轻咳两声，牧蝉玉继续说道：“所以，根据猜测，进入秘境的弟子中应该有那位首领的子弟。”
“小师叔有想法吗？有怀疑的人选吗？”
荀渊脸色有些怪异，但还是摇摇头，说道：“不，没有。”
“我一会问下程师兄他们。”
子弟？我成了我自己的子弟？
牧蝉玉点点头，“好，如果能找到那个弟子对我们还是很有帮助的，天下知的倾向很有可能会影响战局的结果。”
说到这，他意有所指地看了荀渊一眼，最后说道：“小师叔，我先不打扰你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其实，关于那个弟子，他倒是有点猜想，除了荀师弟……还有谁更像那位神出鬼没的天下知首领的子弟呢？
但是这种事情就不能靠凭空猜测了。
况且，谁说天才的子弟就一定也是天才呢？
想到这，牧蝉玉心又沉了一分，现在的他看谁都像是和那位天下知首领有关。
……
等牧蝉玉身影渐行渐远，荀渊抿了抿唇，掏出腰间那块一直轻响的传讯玉佩。
看着上面的关心字眼，荀渊叹了口气，回道：“我没事。”
“不过，你怎么来了？”
收到回信的陈百知心情激动了一瞬，对于荀渊的问题也没有惊惶，毕竟从他做好决定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回应的理由。
“首领没事就好。”
“道魔两方必有一战，而秘境便是两者关系的转折点，首领，这一战我们得加入。”
荀渊微眯起眼睛，“我知道我们得加入，当宗门和魔修掀起战争，没有任何一个组织可以幸免，但是，现在来，你是想做些什么呢？”
“是威胁……还是调停，还是想趁机报你们世家的仇恨？”
陈百知连忙回道：“首领，我和世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现在的我只属于天下知。”
“我是您的下属，自然要为您分忧，首领……您对道魔之战的想法是什么？”
荀渊顿了顿，“自然是不希望他们打起来，只是事情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我现在只希望被卷入战争的修士能够少一点……”
说到这，他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天下知作为中立的第三方直接插手道魔之战，让他们互相忌惮，最后将战场缩小？”
陈百知：“是，这就是我的想法，首领，宗门和魔修可以打，但他们不能打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修士们承担不起那个代价，整个修真界也承担不起。”
荀渊抿了抿唇，说道：“你说得对。”
“那这件事情解决了，现在我们可以来聊一聊我身份的问题了。”
陈百知咽了咽口水，心中暗叹，真正的考验来了。
“这个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
看着上面一堆恳切关怀的字眼，荀渊有些疑惑，对方居然真的小心翼翼却又真情实感地为他现在的情况不满。
荀渊一脸无奈，他现在倒有些不好意思怪他了。
将他的存在暴露出来对陈百知百害而无一利，如今天下知风头正盛，哪怕接下来一切□□中庸，天下知也能稳坐现在的位置至少百年。
在天下知还十分弱小时，作为首领，陈百知承受了大部分危险，但是现在天下知步入正轨，他反而将自己的存在暴露出来了。
荀渊揉了揉眉心，这就有些难办了。
不过就算对方不主动将自己的存在暴露出来，知道他存在的修士也不再少数。
但是，猜测和默认终究还是有些差别的。
叹了口气，荀渊不再去想那些，叮嘱对方不要将自己的真正身份彻底暴露出来后便先去和师父师兄报平安了。
事已至此，再去纠结那些也没有意义，他还是想一下，一会三方对峙起来，他要如何处理吧。
等等……
从储物袋中拿出那块被他忽略很久的传讯玉佩，荀渊抿了抿唇，邪修……很好，现在是四方对峙了。
嗯，其中两方还是自己的手下。
仔细看了眼上面的消息，荀渊顿了顿，现在是一方半了。
……
“您不需要跟来的。”曲轻竹低声说道，“我们只是为了确认共主大人的安全，并不打算插手道魔之间的战争。”
那人抬了抬眼皮，轻声说道：“但是我打算。”
曲轻竹咬了咬牙，看着对方那张清俊秀美的脸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便离开了。
“共主。”待曲轻竹离开，身后的仆从第一时间上前，低声说道：“需不需要……”
他用手在脖子前一划，做出灭口的口型。
那人眉眼低垂，盘着手中的念珠，轻声说道：“不用，我也很好奇那位。”
“连面都没有露，大部分邪修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势力却和我不相上下，手下也如此忠诚……这份手段确实不简单。”
仆从连忙说道：“那位定然比不上您。”
那人闭上眼睛，摇摇头，“不要小瞧他。”
说完这句话后，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轻声诵念着之前未念完的经文。
他眉目清俊秀美，头颅圆润光滑，闭目诵经时，看起来不像罪恶滔天的邪修头目，反倒像虔诚悲悯的佛子。
见对方这副神态，仆从不再说话，转身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
见曲轻竹回来，邪修们第一时间迎了上去，连忙问道：“怎么样？”
曲轻竹摇摇头，神色沉肃，“不行，他没有同意。”
“而且他要插手道魔之战，我们也要被他拖下水了。”
手下神情越发焦急，“那怎么办？共主大人……”
曲轻竹打断对方的话语，沉声说道：“别着急，我先联系一下共主大人，他们并不知道大人的身份，而我们也只需要确认大人是否安全就好。”
“剩下的……就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对方不是一个莽撞的人，若是如此也不会有现在的实力与威望。既然他已经决定要插手道魔之战，那应该有了想法，不会让他的手下白白送死的。”
“至于我们，就需要小心行事，别在事后被当成背锅的就好了。”
这样说着，手上同时也发送着消息，很快，对方回复了，“嗯，我没事，我们不要插手道魔之战的事情。”
“现在还不到我们露面的时候。”
曲轻竹心头一松，“是，共主大人。”
……
解决完这两件事情，荀渊走到程子青他们身边，将天下知的事情告诉对方，最后说道：“师兄师姐们有想法吗？”
在场的弟子面面相觑，纷纷摇头，“没有，荀师弟说之前，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天下知真正的首领原来另有其人，更谈不上找到那位子弟。”
荀渊心中暗叹一口气，面上却神情平淡地点点头，“我也是。”
“对了，其他弟子还没有出来吗？”
关一舟轻声回道：“回来了，一个不少。”
“那他们……”
“毕竟他们没有和我们走在一起，掌门已经去确认他们的身份了，顺便问问他们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不过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荀渊一眼便瞧见了远处的孟听寒，冲着对方挥了挥手，说道：“这边！”
孟听寒心中一喜，连忙跑到荀渊身边，一脸欣喜地说道：“荀师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荀渊笑着说道：“我没有事，你们呢？有遭遇魔修的追杀吗？”
孟听寒摇摇头，“没有，我们踪迹……比较隐蔽。”
毕竟，是揣度着共主大人的想法才走的路线，结果，没想到，共主大人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
看着前方突然出现的漩涡，四人对视一眼后，许连云开口说道：“我去将那群邪修清理干净。”
乔朗点点头，“我去联系外面的魔修，让他们接应我们。”
“至于你们……”他顿了顿，“做好战斗的准备就好了。”
此时，秘境附近的隐蔽处。
看着上面的信息，金老面色一沉，低声说道：“所有人做好准备，他们要出来了。”
他眼神锐利，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修士，声音低沉严肃，“抓住机会，不要让我失望。”
魔修们各个强压着激动的神情，齐声说道：“是。”
终于可以亲手报仇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汇报
安抚好弟子们后, 左玄文神情阴沉地回到大殿中央。
虽说弟子们各个都有自己的保命手段，伤亡不大，但那些弟子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损失一个都是宗门难以承受的损失。
盯着面前的漩涡出口，他开口问道：“各宗弟子都到齐了吗？里面的修士应该全是邪修和魔修了吧。”
在场的掌门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九大宗门除了天衍剑宗无人伤亡以外，都有或多或少的损伤。
若是以前，他们肯定要质疑一番天衍剑宗，但是现在……在脑海里过了一番荀渊解题时认真专注的神情, 在场的掌门心中一阵无奈，没办法啊, 人家有大腿抱。
有荀渊在, 弟子们毫发无伤不是很正常吗？要说不满，也只是不满这样的荀渊为什么在天衍剑宗而不在他们宗门呢？
更何况，他们的弟子几乎全是荀渊救下来的……所以, 他们也不好意思对天衍剑宗发难，只好阴着一张脸，心中对于邪修和魔修的怒火更盛。
“齐了, 只等那群魔崽子们出来了。”一位掌门沉着脸搭话道。
“哦？”
一声年老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场的掌门神色一肃，心中暗叹, 来了！
“你们还敢来？”一个急性子的掌门强压着怒气，低声说道。
“呵……”随着这声轻笑声响起, 金老和其他几位魔修高层的身影一点点出现在九位掌门眼前。
“老金……”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一位容貌看着较为苍老的掌门一怔, 下意识呢喃道。
金老抬眼望去, 扬起嘴角, 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老杨，算算时间，我们也已经很久没见了。”
杨掌门叹了口气，“是啊，自你成为魔修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说到这，杨掌门摇摇头，一脸感慨，“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是你我重逢之地，再次见面，居然就要敌对了。”
感叹完，将心中的情绪收起，杨掌门抬起头看向金老，语气复杂地说道：“连你都如此……看来这战是非打不可了。”
金老也是感叹，“我也没有办法。”
“时间会改变一切，魔修联盟也是由修士构成的，当敌对宗门的魔修越来越多，那魔修和宗门之间就注定有一战。”
杨掌门长叹一口气，“是啊。”
话音刚落，身上气势猛起，抬眼看向金老，杨掌门低声说道：“正好，让我看看你如今的实力。”
将面前的攻击轻柔一推，金老轻笑一声，“若没有魔修功法的存在，我做梦都想不到，我能有与你一战的实力。”
杨掌门轻哼一声，“是吗？那这招呢？”
其他掌门也都纷纷拿出自己的武器，对面的魔修高层神情一凛，做好攻击的准备。
气势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下一秒，“各位这是在做什么？”
声音不大，来人身上的气势也只是元婴期，可就是这短短的几个字，就让在场的大乘期动作齐齐一滞。
众人视线一齐看向大殿的门口，没过多久，一道年轻儒雅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是元婴期，但在诸多大乘期的注视下，陈百知依旧温文尔雅，面容沉稳，丝毫不惧。
见陈百知到来后，大乘期们便都停下了动作，一位性急的魔修高层皱了皱眉头，眉目阴郁，渡劫期的威压顺势压向对方。
下一秒，陈百知身后一位面容平凡的老者和蔼地笑了笑，衣袍一挥便将威压打了回去，顺便带上了点自己的威压。
被大乘期的威压压得身形一个踉跄，老者也没有太过欺负他，很快便将威压收回，乐呵呵地说道：“年轻人，性子不要那么急，耐下心来，听我们首领把话讲完。”
见一旁的金老都没有替自己出头，此时的魔修高层才彻底冷静下来，神情有些慌，连忙低下头，开口说道：“抱歉，是晚辈冒犯了。”
老者悠悠地说道：“不该向我道歉，你也没有冒犯我。”
魔修高层呼吸一滞，转头看向一旁悠哉看戏的陈百知，沉声说道：“对不起。”
还以为这位只是傀儡……不，即使是傀儡，那也不是自己能够欺负的。
想到这，魔修高层身形又是一颤，头颅低得更深了。
陈百知轻笑一声，对方识趣又不在乎什么面子，那他也懒得和对方计较，只是随口说道：“小心些，下次攻击的时候可要看清人。”
说完，他便将视线移向一旁的金老，笑着说道：“金老好啊。”
望着陈百知的笑脸，金老顿了顿，扫了身边的魔修一眼，见对方红着脸退到队伍深处后，才沉声说道：“御下不严，首领勿怪。”
陈百知笑了笑，“小事。”
“天下知和魔修联盟是合作方，我怎么会计较这种小事呢？”
金老神色一松，脸上的笑容都真实了一些，“那就好。”
他还真怕对方借机发挥，然后直接站到宗门那一方，那对魔修可就十分不利了……
不同于金老的放松，九位掌门脸色一沉，这是要和魔修合作？
这样想着，左玄文直接开口问了出来，“天下知这是要和魔修合作吗？”
陈百知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自然……”
宗门那方齐齐沉下脸来，而魔修则是松了口气，只是下一秒，陈百知又继续接话道：“魔修联盟的养魂茶对修士们极为有用，对于这样的合作，天下知怎会拒之门外？”
左玄文眉头一皱，“只是养魂茶吗？”
陈百知笑着说道：“若是魔修联盟能够拿出更多更好的物品，天下知自然不介意加深合作。”
“当然”他看向宗门这边，笑着说道：“宗门这边也是一样。”
“我是商人，天下知也只是工具，只要有利益，那便都可以合作。”
在场的修士神色莫名，但都在心里松了口气，这样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宗门不愿意让魔修联盟和天下知合作，而魔修联盟同样不想和天下知合作。
联盟松散，只有宗门一个共同的敌人可以将魔修们凝聚起来……若是真的合作了，以天下知的渗透和吸引能力，等道魔之战打完，那时候的魔修联盟可能就要成为天下知分部了。
这种组织，保持中立是最好的结果。
沉吟片刻，望向陈百知的眼神陡然变得戏谑，左玄文开口问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背后人的想法？”
站在陈百知身后的老者面色一变，天下知的其他修士也是呼吸一滞。
虽然首领曾经暗示过，他们心中也有一点猜测……但是，在他们心里，天下知的首领还是陈百知。
暗示和真正确认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更何况，他们也想过，坐了那么久的位置，首领心中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想到这，修士们神情一沉，若是真有那么一天……
可还没有等他们想清楚这件事情该如何站队时，陈百知就直接开口说道：“自然是首领的想法。”
他扬了扬嘴角，笑容真诚，“我说的是，天下知真正的首领。”
承认了！
这是在场所有修士共同的想法，他居然……真的承认了，还承认地如此坦率。
是因为陈百知真心臣服，对那位献上全部的忠诚，所以不在乎权力的诱惑？
想了想陈家的风评，修士们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不，这绝不可能！
换到任何一个修士身上，都有或大或小的可能，但是放在陈家……那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看来，那位的手段真的很高，比陈百知还不好对付啊。
幸好他们没有插手的想法。
这样想着，秘境出口处的漩涡却突然流动旋转，几道身影渐渐浮现。
掌门们对视一眼，收起了攻击的想法。
若是天下知不在，他们自然不需要在乎什么不能以大欺小的规矩，但是天下知在。
既然中立方存在，那他们就要遵守相应的规矩。
大乘期跑去欺负一群筑基期……还是过分了点。
见宗门那边没有动手的打算，金老也松了口气，都是魔修的天才，他还真怕误伤到哪个，尤其那群人里面还有自己的宝贝徒弟。
下一秒，叶非几人陆续走出了秘境，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威压……真是重啊。
叶非脸色一白，眼中的野心却在熊熊燃烧，这样的实力，他也会拥有的。
神识一扫，左玄文眯起眼睛，“两个金丹期？”
“这还有一个渡劫期？”
周身气势一沉，左玄文声音低沉，“既然你们先不遵守规矩，那就别怪我们……”
他话还没有说完，乔朗连忙开口道：“我们没有出手。”
“事实上，动手的只有许连云一个，他是筑基期，所以我们没有破坏规矩。”
顶着大乘期威胁的眼神，乔朗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发心魔誓。”
看着几人一一发完誓言，左玄文冷哼一声，最后还是收起了大乘期的威压。
松了口气，几人连忙回到魔修的队伍中。
见乔朗他们回来，金老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许连云，担忧地说道：“没受伤吧？”
许连云心头一酸，摇摇头，“没有，师父，我给你丢脸了。”
将许连云拉到身侧，金老拍拍对方的肩膀，说道：“没有丢脸，你做得已经够好了。”
“师父只希望你能平安。”
许连云心情复杂，眼眶通红，头压得更低了。
见到他这副模样，金老也不好再说什么，拍拍他的背以做安抚后便将对方推到了队伍中央。
看了眼早就在一旁等候的乔朗，金老传音道：“真没有动手？”
乔朗回道：“自然没有，我刚刚都发了心魔誓。”
“事实上，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木区火区的候选圣女和圣子盯上了天衍剑宗，我怕他们伤到荀渊便一直盯着他们，破坏他们的行动。”
“土区那位不愿意以大欺小，而且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血仇，甚至比不上他的师父。”
“所以，真的只有你徒弟一人动了手。”
说到这，他瞥了眼情绪低落的许连云，意有所指地说道：“你徒弟那话没说错。”
“他不仅让你丢脸了……”
金老打断道：“闭嘴。”
乔朗轻笑一声，“得，咱们魔修真是各个护短，都在意自己徒弟在意地不得了。”
说到这，乔朗嘲讽地笑笑，“这些也是学的祖师吧？”
“结果最后却为了自己的徒弟背叛祖师……”
金老脸色一沉，“乔朗，说正事。”
乔朗笑了笑，“做了还不让人说……”见对方一脸怒容，乔朗终于换了个话题，“好好好，不说不说。”
“我们来聊正事，现在结果如何了？”
金老收起怒气，开口说道：“天下知要当中立方，然后你们就出来了。”
“也不错，有这样一个中立方存在，一些规矩双方都能遵守，天才们的基本安全有了保障。”沉吟片刻，乔朗说道。
“是啊……”
他话音刚落，下一秒，“各位前辈们好啊。”
一声清冷朗润的男声响起，很快地，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邪修……？
原本严肃的神情却在看到对方真正容貌时一滞，几位掌门对视一眼，这是……佛修？
他们怎么出来了？这件事情和佛修有关吗？
桑黎也有些疑惑，刚要开口询问，却在看到对方队伍里那道身影后陡然沉下了脸，“不，就是邪修。”
见众人看过来，桑黎解释道：“队伍里有叛宗加入邪修的弟子。”
墨念青开口问道：“就是那位曲轻竹？”
循着桑黎的视线，墨念青也看到了那位曲轻竹的身影，秀眸微闪，低声说道：“倒是可惜了。”
桑黎顿了顿，“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我尊重她的选择。”
“当然，若她真的和天衍剑宗对上，我们也不会留情。”
缩在角落里，看着事态一次次反转，牧蝉玉手指动得飞快，一字不落地将所有变化发给荀渊，措辞严谨，描述形象，简直像是在写小说。
收到消息的荀渊：……
文笔真好，已经能感受到那种紧张的气氛了，但是，这么详细就大可不必了吧？
和他说这么详细做什么？
钓鱼执法？
他的确想知道事情进展到什么程度，但那也该是我的下属向我汇报，不该是你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6章 担惊受怕
手指飞快地将事情介绍完, 牧蝉玉连忙问道：“小师叔，你有什么想法吗？”
荀渊愣了一下，问他做什么啊！
抿了抿唇, 荀渊谨慎地回道：“我没有什么想法，一切都要看掌门。”
虽然有些失望, 但牧蝉玉也知道自己强人所难了，小师叔又不在现场……他连忙回道：“没事没事，小师叔，我就是跟你汇报一下。”
荀渊顿了顿, 难道对方只是想跟自己聊天？那也不需要用汇报这个词吧？
不过想了想自己的辈分，荀渊突然觉得好像可以理解对方的想法了, 毕竟虽然自己只有十六岁, 但他已经是牧蝉玉的师叔了啊。
对方依赖一下自己……也不是不能理解吧？
这样想着，荀渊稍稍放松下来，“对了, 你说那个邪修的带头人是佛修弟子？”
“是啊是啊，看他的容貌完全看不出他是邪修。”
荀渊有些疑惑，“看容貌便能分辨出邪修吗？”
牧蝉玉解释道：“邪修眉宇间自带一股郁气和暴戾, 有的邪修更是因为杀戮过多，周身还会萦绕一股血气。”
“不过有些邪修高层却不是这样，当然那群人……”顿了顿, 牧蝉玉整理了一下语言，解释道：“小师叔, 其实我之前说的杀了不亏的邪修都是我说的第一种，而这种也占了绝大多数。”
“当然, 还是我说的那句话, 邪修构成极为复杂, 我隐约记得，邪修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只是后面招收的弟子太过驳杂……”
说着说着，牧蝉玉便开始给荀渊科普起邪修的构成，虽然对于共主那部分，荀渊知道的比对方还要清楚，但他还是和牧蝉玉聊得很开心，而且里面的一些内容也确实补全了他的认知。
气氛越来越放松，荀渊也开始和他聊起天来，“对了，那位佛修打扮的修士便是他们的共主了？”
牧蝉玉一边聊天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回道：“是的，不过应该只是其中一位。”
“而且看上去曲轻竹并不是那位的手下，但是从站位上，曲轻竹也没有和对方平起平坐。”
“那她选择的共主应该另有其人，就是不知道她选择的是谁了。”
说到这，牧蝉玉也神情一肃，“肯定不弱于这位佛修打扮的修士……邪修啊，隐藏了不少实力啊。”
荀渊抿了抿唇，她选择的共主就是自己啊。
但是，他也不想资敌的！
……
“……你们来做什么？”确认对方的身份后，左玄文疑惑地说道：“难不成真是为了那几个筑基期的邪修弟子？”
怀尘垂眸说道：“只是想确认一个人的安全。”
窝在队伍里的曲轻竹一愣，猛地看向前面的怀尘，眼睛瞪大，他……要做什么？！
左玄文眉头紧锁，“谁？”
手中盘着念珠，怀尘神情淡然悲悯，看起来越发圣洁高傲，“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在那群进入秘境的弟子中。”
曲轻竹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制止对方，却被对方身边的修士直接拦下。
抿了抿唇，曲轻竹最后还是退了回去，坏了……她刚刚不该走出那一步的。
共主大人的身份……大脑飞速运转，曲轻竹心中惊慌，却努力平静下来，视线死死地盯在怀尘的后背，他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为得就是让她主动暴露。
这比他自己说出来还要可信。
她的动作自然瞒不过在场的所有人，牧蝉玉也被这个反转惊到了，手指动作越发快了。
“小师叔，大消息！曲轻竹选择的那位共主应该就在进入秘境的弟子中间。”
荀渊：……
谢谢，那就是我。
不过看完对方讲解的全部内容，松了口气的同时，荀渊也有些无奈，这件事情也怪不到曲轻竹身上，只能说，一个个的都是老阴比了。
若是他站在对方的位置上，只会比曲轻竹表现地更慌张。
这样想着，他掏出那块专门和邪修联系的传讯玉佩，安慰道：“没关系，接下来只要保持镇静就好，他们不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
收到消息的曲轻竹心中顿时一松，心安的同时也有些惊讶，共主大人并不在大殿内，却依旧能够知道大殿内发生的事情，消息还如此迅速……
真不愧是共主大人啊。
这样想着，曲轻竹心中越发镇定了。
有共主大人在，不会有事的。
当然，为了避免暴露，曲轻竹面上仍是一幅惊惶的神色，然后很快便强行平静下来。
左玄文眉头皱得更深了，“为什么要确认他的安全？”
顿了顿，他摆摆手，“算了，我不在乎，不过如果你不知道他是谁的话，我又要怎么告诉你对方是否安全呢？”
怀尘微微扬起嘴角，“不用了，我已经确认他的安全了。”
“他还活着。”
曲轻竹咬了咬牙，又是因为自己，因为她看了传讯玉佩……
算了，要冷静，相信共主大人。
左玄文微眯起眼睛，“小朋友，这里可不是你能开玩笑的地方。”
怀尘轻笑一声，“自然没有愚弄各位前辈的意思，我刚刚说的话句句属实。”
说着，他便顺手发了个心魔誓，看得在场的人一愣，发誓的步骤怎么那么熟练？
而且……这种事情，左玄文心中疑惑，他还没说要把对方怎么样，这就要来急冲冲地证明自己吗？
怪人。
抬眼看向对方，左玄文也不再觉得对方悲悯清冷，不像是邪修了，他现在只觉得，这股诡谲怪诞的感觉，真是和邪修一模一样。
“罢了……我也不跟你计较，既然已经确认了对方的安全，那就离去吧。”
“这种事情你们不该来插手。”
停下盘弄念珠的手，怀尘笑着说道：“我们也不打算插手你们两方之间的战争。”
“我只是好奇，或者说，这大争之世……我们邪修也想来争一争。”
在场人愣了一下，大争之世……借着宗门和魔修之间的战争吗？
陈百知神情莫名，倒有几分意思。
借着大争之世的名头，宗门和魔修之间的战争便能在一个有序的规则下进行。
而且……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大争之世。
此时，左玄文才真正开始重视起面前这位，微眯起眼睛，“不如先来介绍一下你自己？”
怀尘落落大方地回道：“怀尘，邪修共主之一。”
倒是和他们猜测的一样……
墨念青插话道：“说说你的想法？”
怀尘点点头，自信又坦然地回道：“大争之世，修士们要争一个未来，而道魔之战，修士们同样要争，争一个胜利。”
“为什么不能放在一起呢？”
陈百知插话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安排一个比试？”
“将魔修和宗门之间的战争放到擂台上。”
几位掌门对视一眼，说实话，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这个解决方案，能将战争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也是他们的期望。
只是……
此时，魔修队伍内已经开始有些躁动了。
听完魔修们的想法，金老神色沉肃，“抱歉，这个想法很好，只是千年前为何不实施呢？”
“千年前便是血洗，千年后便是比试。”
金老冷笑一声，“也不能一直欺负我们啊。”
“魔修和宗门之间的仇恨是血仇，是灭门之仇，不是擂台上的比试便能够消磨的。”
掌门们心中暗叹，接话道：“我们也不愿。”
“千年前那次血洗……大家心中都有数，说到底，我们也是棋子，当然，仇恨既然立下，我们也不多说什么。”
“况且，秘境考核之前，我们的确考虑过这种不见血的战争方式，但是现在……”他声音一顿，陡然提高，语气严肃，“他们派修士袭杀我们的弟子，甚至不惜和邪修合作，这是血仇。”
“而血仇就要由血来解。”
金老继续道：“这也是我们的想法，而我们抱着这样的想法整整千年。”
宗门那边没有接话，只是看向中立的两方，沉声说道：“我们知道你们的想法，这场战争我们也不想打，但我们不得不打。”
怀尘笑着说道：“谁说擂台上就不能见血了？”
在场的人一顿，怪异的目光一齐看向神态清冷柔和的怀尘。
左玄文开口道：“你的意思是，生死不论？”
怀尘轻笑一声，“是啊，这才是真正的大争之世啊。”
“真正的争斗，便要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孤注一掷。”
“轻飘飘地礼貌至极的比斗有什么意思？这样的比试，修士们怎么能真的争出一个未来？”
见宗门和魔修高层陷入沉思，陈百知皱了皱眉头，插话道：“还是要有规则。”
怀尘点点头，“自然，既然是比试，那当然要有规则。”
“这是我的一点愚见，请各位前辈品鉴。”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仆从，仆从点点头，乖顺地挥了挥衣袖，数十行文字瞬间浮现在半空中。
眯起眼睛，将文字一点点全部读完，陈百知有些惊讶地看向怀尘，规则设计地倒是合理……正好踩到他的底线上。
这家伙，不好对付啊。
看这架势，对方应该早有准备。
看来邪修早就想插手大争之世了。
想到这，陈百知翘了翘嘴角，也是，谁又能真正拒绝大争之世的诱惑呢？
视线精准地找到角落里那道身影，见对方看过来，陈百知笑容温和，对着对方点点头，随后便避开了视线。
灵兽一族啊……你们呢？
这样好的机会，你们要来参加吗？
天下知和灵兽一族有过不少合作，对它们的实力也有一点猜测……对方绝对不像它们表现出来的那样势弱。
更何况，它们也是想参加这次大争之世的吧……
和陈百知对上视线，灵兽长老心中一沉，叹了口气，事情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它不再感叹，立刻拿出传讯玉佩，将刚刚的事情全部发了过去，“长老，我们要怎么办？”
……
将上面的内容全部看完，左玄文看向对方，感叹道：“真是捏准了我们的底线。”
“邪修真是出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怀尘轻笑一声，微微弯腰，道：“您过誉了。”
“事实上，我要寻找的那位不输我。”
微眯起眼睛，左玄文开口道：“哦？是这样吗？”
没有在意对方怪异的语气，怀尘微微一笑，坦然地说道：“自然如此。”
挑拨……
十分明显地挑拨。
左玄文有些无奈，偏偏他们还不能不吃。
一个和他相差无几的邪修共主在他们要培养的精英弟子中……这可真是棘手。
陈百知也听懂了怀尘的暗示，心中一沉，换了个话题道：“比试的地点呢？决定好了吗？”
怀尘接话道：“圣地……如何？”
九位掌门一齐看向怀尘，见对方神色坦然，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摇头暗自惊叹道，真是大胆的想法。
但偏偏，没有比圣地更合适的地点了。
这到底是算计了多久……
……
收到对方的剧情讲解，荀渊沉默了，自己的对手居然是这样的老阴比吗？
以一己之力将三方全都算计了进去，真是可怕。
想到对方的针对，荀渊心中无奈，这共主的位置他能不要了吗？
谁想要有一个这样的对手啊！
虽然没有在场，但是现在最担惊受怕的便是自己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合作？
最重要的事情决定好后, 剩下的细枝末节就需要多次商论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几方都勉强算得上满意，满意的同时, 心中对于怀尘的忌惮越发深了。
作为中立方，陈百知本就抱着缩小战局的想法, 但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否达成了。
放在擂台上，生死不论，却又有相应的规则约束, 总比真的掀起战争要好得多。
但是，宗门和魔修的战争, 如今却要成为席卷整个修真界的竞争……虽然知道大争之世注定到来, 但他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激烈。
生死不论，陈百知在舌尖默默咂摸这个词语, 一股肃杀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啧……脑海中已经开始算计起等擂台开启后天下知能从中获取些什么利益，这样想着，陈百知也懒得继续呆下去, 刚要开口告辞，却听得墨念青柔声问道：“我们能见一见天下知的首领吗？”
陈百知顿了顿，笑着说道：“首领大概不会同意和你们见面。”
墨念青笑容优雅,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那位首领的？”
陈百知眼神诧异, “当然是首领的意见，我只是他的下属, 自然不会越俎代庖。”
墨念青笑着点点头, 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一指过几位掌门和她自己,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他认识我们？”
陈百知抿了抿唇，一宗之主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刚刚的问题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不过能当场问出，或许是一件好事……这样他们就不会私下搜查弟子们，不然首领肯定会暴露的。
沉默片刻，陈百知感叹道：“确实如此，墨宗主很敏锐。”
“但现在还不到首领出面的时候。”
墨念青笑着说道：“当然，我们可以理解，所以我只想问那位首领一个问题。”
她的声音依旧柔和优雅，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出她的认真，“那位首领对于宗门是如何看待的？”
陈百知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天下知永远保持中立，但是首领对宗门观感不错。”
说到这，他看向宗门方，神情认真，“只是首领不会因为个人情感而改变自己的决定。”
“首领看得很远，要做的事情很伟大，绝对不会被这些东西困扰。”
墨念青也认真地点点头，“自然如此。”
从天下知的立足点便能看出那位首领的野心和格局，他/她才是真正改变了修真界的人。
“我也想问一个问题。”旁观的怀尘突然开口道。
陈百知忌惮地看向对方，谨慎地说道：“你想问什么？”
“进入秘境的弟子中是不是有那位首领的亲近之人？”怀尘直接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齐齐将视线投向陈百知，这也是他们好奇的地方。
虽然陈百知没想隐瞒这件事情，或者说，他就是想要故意将这件事情曝光出来，以此来保护首领，但是……
陈百知转头看向怀尘，对方的脸上还带着柔和的浅笑，阳光掠过对方，晃出一个温暖的光晕。
看起来更像佛子了……纵使知道对方诡谲狡诈的心理，但此时看到他这副模样，陈百知还是有些晃神。
叹了口气，陈百知点点头，“是的。”
转头看向宗门方，陈百知语气认真，态度恳切地说道：“还希望各位掌门多多照料，保护好他的安全。”
只能让对方如愿了。
这位共主真是不好对付……他将事情搅得越来越复杂了，那群寄予宗门希望的弟子中，不仅混进了邪修的共主之一，还混进了天下知首领的子弟。
想想都觉得难办。
偏偏宗门必须接下。
左玄文神情复杂，但还是点点头，“好。”
他没说什么让对方把弟子接回去的话，毕竟只要那位在，他们就不需要担心天下知倒戈到魔修那边，这也是那位首领对宗门的示好与暗示。
和魔修紧密合作，又将子弟送往宗门……这个中立方真是谨慎又贴心。
所以，即使那群弟子里混着邪修的共主，他们也必须好好照料。
阳谋啊……这样想着，几人齐齐看向怀尘，不出所料地，只得到对方一个柔和的笑容。
不过还是有些问题。
陈百知皱了皱眉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将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曝光了那个人的存在，又逼迫他开口将对方保护起来……奇怪，他到底想做什么？
迎着众人各色的视线，怀尘依旧笑得柔和，扭头看向一旁心情复杂的曲轻竹，做口型道：“满意了吗？”
曲轻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这家伙实在不好对付……共主大人不在，自己还是少做出反应，以免暴露出更多信息。
对于曲轻竹的沉默，怀尘也没有在意，只是依旧笑得柔和，心中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对手也有些许忌惮。
他很确定，对方并不在现场，却依旧能有人给他实时传递消息，在场的人不是高层亲近之人就是高层本身，这都有人愿意冒着暴露和邪修合作的风险给他传递消息……不，不是和邪修合作，而是投靠他，不然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可惜，在场的人大部分修为都比自己高，而且和众多大乘期谈判本身就是一件十分耗费心力的事情，虽然看上去他说的话不多，但实际上，来之前他做出的不同方案何止上千，就连谈判时也在不断调整、预构，试图找到最合适的解决方案。
最后，也算是不负众望。
放松下精神来，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这样的经历实在是考验人……他和这群人谈判已经耗尽了全部心力，那个对手究竟是怎样让在场的某个人心甘情愿地折服呢？
实在是不好对付啊。
怀尘微眯起眼睛，所以现在还不是他和对方决战的时候，暂时不能将他逼入绝境，逃回总部。
而且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既将对方限制在宗门内，让他不能回到邪修总部，将手下纠集起来从而发挥出最大的力量，又能让宗门忌惮他的存在，怀疑他的身份，在宗门内步步难行。
九大宗门的掌门和高层一齐监视……他肯定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想到这，怀尘眼神自信了三分，不错，又是一次完美的布局。
回去再奖励自己念三百遍经文吧。
嘴角的弧度微微翘起，怀尘对着在场的大能们微鞠一躬，告辞后便转身离开了。
见怀尘离开，天下知一方也早就动了告辞的想法，魔修干脆直接开口辞别。
等魔修走得差不多了，确定道魔两方的战争暂时停歇后，急着回去报告首领，陈百知也跟着转身离开了。
很快，大殿内只剩下宗门一方。
左玄文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好了，如今外人都走了……”
“咳咳……”他话还没有说完，角落里，一个苍老的声音有些尴尬地开口道：“左掌门，我灵兽一族还在呢。”
左玄文无语了一瞬，还是问道：“那灵兽长老是有什么事情吗？”
灵兽长老笑眯起眼睛，“自然是有的。”
“那大争之世的擂台，我灵兽一族也想报个名。”
左玄文眉头紧锁，眼神陡然变得危险，“哦？怎么？你灵兽一族不想继续隐世了？”
“那也要问问我们……”手中的武器答不答应。
被对方骤然升起的凌厉气势压迫，灵兽长老连忙回道：“不不不，左掌门先听我说。”
墨念青柔声开口道：“左掌门，先听长老说完。”
左玄文冷哼一声，却也收回了身上的气势，只是眼神依旧冷厉。
灵兽长老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大颗汗珠，它刚刚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也彻底歇了卖关子的心思，连忙开口道：“我灵兽一族并没有想要和宗门对立的心思，也不打算作为新的中立方，我们是想和宗门合作。”
他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瞬，合作？和他们宗门？
所有掌门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古怪，他们是和魔修有仇，可他们和灵兽同样有仇啊……
他们当初可是抱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硬生生斩断了它们更进一步，血脉蜕变的希望。
对于道修来说，就是灭道之仇。
这和灭门之仇相差不大吧？
和他们进行利益上的合作，像是这次秘境的合作，宗门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他们和魔修联盟闹翻之前，作为修真界的顶级组织，双方自然是有合作的，而且还不小，当然在宣战过后，双方的合作自然也就破裂了。
只是，现在不是什么双方共赢的利益合作，对方说出那番话就已经是在站队了。
他们竟然选择了宗门一方？！
所有掌门眼底都闪过一丝疑惑，虽然也有不少道修选择成为驭兽师，一些道修当初也救过不少灵兽，甚至不惜出手庇护它们，就连九大宗门最后都选择性地庇护了一些形象不错，却潜力低微的灵兽种族，当然，既是庇护也是人质，但只要它们有脑子，就知道它们当初经历的苦难就是他们造成的。
它们不至于蠢到对仇人感恩戴德吧？还是说，它们想假意投靠，最后临阵倒戈？
想到这，在场所有人眼底都闪过一丝狐疑与阴狠。
绝对不能资敌！
看出他们心思的灵兽长老一脸苦笑，它自然明白对方的顾虑，事实上，如果是它，它也不会相信的。
而偏偏这是首领的命令。
它相信首领不会害它们。
所以，灵兽长老摇摇头，无奈地说道：“各位掌门不要多想，我们没有恶意，灵兽一族是真心想要和宗门合作。”
几位掌门对视一眼，最后左玄文冷声开口道：“说说理由。”
作者有话说：
大家新年快乐呀！

第108章 枪打出头鸟
目送着灵兽长老远去, 左玄文眉头紧锁，一脸若有所思，“你们说, 他们是诚心合作吗？”
墨念青温柔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诚意不小。”
“灵兽和道修合作……确实能增加弟子们的实力。”桑黎插话道, “而且不需要担心他们转投魔修，因为现在的灵兽联盟经不起分裂，不可能一部分投靠宗门，另一部分却转向魔修。”
说到这, 桑黎感叹道：“诚意确实不小，基本上就是站队了。”
左玄文疑惑道：“奇怪……这不像是灵兽一族的风格啊？”
“它们一定想从我们这边得到什么……甚至不惜改变他们避世的风格。”
其中一位掌门开口道：“可是, 它们想从宗门这边得到什么呢？它们也不缺什么东西啊。”
沉思中的墨念青眼睛一亮, “不，不对。”
她将视线投向在场的掌门身上，沉声问道：“灵兽一族的目标一直都很清楚, 它们想要寻找血脉蜕变的方法，成为真正的妖修。”
思维灵活，脑洞奇大的桑黎第一时间接话道：“你的意思是, 它们认为这次成为妖修的关键在宗门？”
墨念青翘起嘴角，笑容柔和，点点头说道：“没错。”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其他几位掌门对视一眼, 面面相觑。
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开，左玄文开口道：“未必。”
“以前它们的思路都在血脉上, 思考方向是如何冲破血脉的局限，不管是如何让血脉更纯, 还是让血脉更高贵, 都只是着眼于血脉本身。”
“但是, 妖修妖修，即使是妖，那也是修士，而修士就不会逃出功法二字。”
在场的掌门倒吸一口冷气，对视一眼后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相同的惊骇与震撼。
“你的意思是，我宗门内部有人研究出了成为妖修的功法？”墨念青秀美一蹙，她刚刚只是灵机一动，由结果倒推可能的原因，却没想到左玄文已经先她一步找到了根本。
但是创造出成为妖修的功法，完全就是在开辟一条全新的道路，这……可能吗？
她下意识想要怀疑，却突然想到一个身影，怎么不可能呢？
千年前，魔修不就被他成功开辟出来了吗？
她年岁比关世衡小一些，几乎是听着他的传奇事迹长大的——被全修真界追杀却绝境逢生，创造出一条全新的道路，给资质不好的修士提供了另一个选择，英雄……
虽然道魔有别，但她也曾发自内心地崇拜他，只是最近她也听说对方被下属孤立架空，处境不是很好……
那时候的她感慨英雄迟暮，曾经的关世衡有多么风光无限，现在的关世衡就有多么落魄凄惨。
如今，又一条全新的道路即将开启。
旧的传奇落下，新的传奇诞生。
想到这，墨念青秀眸微闪，眼底有期待有感慨，且看新的传奇又将在修真界掀起怎样一番惊天变化吧。
视线在其他八位掌门身上转了一圈，墨念青柔笑一声，眼底是浓郁的自信与骄傲，反正不管那位传奇如何，屹立不倒的永远都会是他们。
岁月更迭，一波又一波组织兴起又衰败，一位又一位传奇崛起又隐退，但最终，只有九大宗门，历经风雨却依旧不倒。
……
借着牧蝉玉，荀渊也听完了灵兽和宗门的全部交涉内容。
放下传讯玉佩，荀渊心中一沉，灵兽一族也要掺和进来……还要和宗门合作。
揉揉眉心，看着上面陈百知刚刚发过来的消息，荀渊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你觉得天下知能从这场冲突中获得什么？”
陈百知连忙回道：“很多！”
“虽然是擂台上的比试，但是生死不论，对丹药、功法、法器都是一个极大的消耗，而这些我们屯了很多。”
脑海里飞速计算了一番，陈百知咽了咽口水，补充道：“非常多。”
“养魂茶的供应会断吗？”荀渊也在一点点捋清自己的思路。
克制住内心的激动，看到这个问题时，陈百知也顿了顿，但随后还是很快回答道：“不会。”
“魔修肯定不会。”
“如今的养魂茶已经不是魔修他们自己的事情，整个修真界都依赖他们的养魂茶供应，若他真的断了……很多组织都会投靠宗门，只为逼他重新开放养魂茶的供应。”
“所以，即使魔修知道这养魂茶会资敌，他们也不敢断供。”
脑海中的思路渐渐清晰，看到投靠二字，荀渊顿时想起了刚刚的事情，连忙将灵兽一族投靠宗门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灵兽？”陈百知一脸疑惑，连忙问道：“首领，这……有些奇怪啊，我们和灵兽联盟有不少合作，它们的真实实力我也有些了解——虽然算不上顶尖势力，但绝对不至于投靠宗门。”
“而且灵兽在修真界的地位很是微妙，它们现在不该也不敢做出如此决定啊？”
荀渊跟着附和道：“是啊，偏偏它们做了。”
陈百知眯起眼睛，贴心地说道：“这背后一定有阴谋，属下这就命人调查。”
荀渊点点头，“隐秘点，别让他们猜到是我们。”
别被抓包，到时候可就不好解释了。
找个替罪羊，最好将现在情况搅混些……自认为领悟到了首领的未尽之言的陈百知眼神一沉，脑海中已经转过数个阴暗的计策，“是，首领，我明白了。”
荀渊一脸满意，继续问道：“好了，也就是说，擂台比赛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可以获利的事情？”
“是的，获利良多。”
非常多。
那些利益几乎可以让天下知一跃成为超越宗门以及其他组织的最强组织，而且在这一战后，宗门和魔修的力量必然削弱。
到时候，天下知会成为真正的霸主！
想到这，陈百知几乎要激动地身体发颤，到那时，高高在上的宗门也要向他们俯首称臣。
而这些，都是首领带给他们的。
他从未想过世家出身的他有天居然能够凌驾于宗门之上。
陈百知心情复杂，陈家……终于有人可以不用再担心宗门的针对了。
这才该是世家。
对于陈百知的复杂情绪，荀渊并不清楚，确认天下知介入道魔之战后不仅没有麻烦反而可以获取到不少利益后便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自己没有危险就好。
天下知的事情解决，荀渊刚想去问问曲轻竹邪修的事情，下一秒，“荀师弟。”
荀渊抬头望去，房间门口，其他八宗的大师兄、大师姐正站在门口望着他，而刚刚开口的也正是玄元宗大师兄杨文州。
杨文州神情严峻，继续说道：“荀师弟，我们可以进去聊一聊吗？”
荀渊点点头，心中却满是疑惑，这群人找自己做什么？
为了感谢自己通过考核救他们出来？但是这表情也太严肃了吧……
走在最后的一人随手关上了门，很快，一个高级的隔音阵法布下。
荀渊抿了抿唇，心头一沉，好像有些不妙啊。
难不成……自己身份暴露了？
正胡思乱想着，左玉寻突然开口道：“荀师弟，你知道宗门和魔修联盟之间的谈话吗？”
眉头紧锁，荀渊抬头看向在场八人，沉默片刻，他点点头，说道：“知道。”
左玉寻面容平淡，看起来并不意外这个结果，“正好，也不需要我们再复述一遍了。”
“你们来找我……”是因为这件事情？
他话还没有说完，左玉寻便接话道：“没错，就是这件事。”
“长辈们已经做好了决定，而我们身为各宗的大师兄、大师姐，自然要担起这份责任。”
“宗门和魔修的比试，我们必须要赢！”
杨文州第一个响应，“没错！”
很快，其他修士跟着附和。
被在场的气氛感染，荀渊也要点头，却在点头瞬间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等等，你们是各宗的大师兄、大师姐，确实要担起责任……但我又不是啊！
他抬起头就要解释，可是迎面便是八人热情真挚的目光。
荀渊：？
“……怎么了？”
几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自认为和荀渊最熟的杨文州有些扭捏地开口道：“荀师弟，九宗向来是一个整体，如今更要一致对外，所以我们九个人要团结起来……”
他犹犹豫豫，半天都说不到点上，一旁神色冷淡的墨易雪有些不耐烦地直接开口道：“我们要选出一个队长。”
荀渊愣了一下，暗暗松了口气，扬起嘴角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你们放心……”我是不会和你们争的，毕竟我连天衍剑宗的大师兄都不是。
他还没有说完，几个修士就有些惊喜地说道：“荀师弟同意了？！”
杨文州更是高兴地直接扑上来，“荀队长！”
他拍拍荀渊的肩膀，笑容灿烂，眼睛更是笑得眯成一条缝，“荀队长放心，我们会努力不拖你后腿的。”
好耶，大腿抱到了！
墨易雪冷哼一声，话语中带了点嘲讽，“那是你。”
说着，她抬眼看向荀渊，一双颜色浅淡晶莹剔透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对方，“荀队长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拖你后腿的。”
杨文州：？
你清高，你踩我来表现自己？
在场的修士年岁都不大，如今肩上的担子顿时轻松了大半，所有人都克制不住脸上欣喜的笑容，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身为各宗的大师兄、大师姐，他们自然知道如今宗门情况危急，战争一触即发，纵使后面变成了擂台比试，可是生死不论的比试，也意味着他们肩上的责任不仅是要带着宗门取得胜利，更是要尽可能地保全弟子们的性命。
那些是和他们一起修炼，一起生活的同门弟子，但是如今，他们的命运和未来落在了自己手上。
一个失误，他们便可能害得同门牺牲。
这担子……他们不敢担，却也必须要担。
但是，他们没有自信可以将这么重要的责任承担起来。
于是，一个身影在他们脑海中闪现——荀师弟。
八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如果是荀师弟的话，他一定有自信可以带领天衍剑宗的弟子们完完整整、平平安安地取得胜利吧。
毕竟，有什么是荀师弟做不到的呢？
若这件事情只关乎他们自身，他们一定不甘心就这么轻易地认荀师弟为队长，也不好意思就这么将大部分责任压在对方身上。
可是，那不只是他们几人的性命，那是八宗的未来。
所以他们甘愿听从荀师弟的命令，也相信荀渊会做到最好，会带领他们取得最完美的胜利。
几人心中感叹，这就是荀师弟，无所不能的荀师弟。
被八人围在中间，荀渊却感觉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
谁说他同意当队长了？！
他明明连大师兄都不是，而且，他是最小的啊！
等等……荀渊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如果他当了队长，那宗门岂不是也要自己来管？
邪修，宗门，天下知……
荀渊心中苦涩，很好，就差一个魔修……如果魔修那边也要自己来做主，那这场比试就要成为，我和我自己打架，我当我和我自己打架的中立方，以及搅浑我和我自己打架的第三方了。
不行！
荀渊神情一凛，这个队长他不能当！
枪打出头鸟，而且天下知首领和邪修共主之一的身份本来就摇摇欲坠……
更何况，他是来苟着的，不是来当出头鸟的！
作者有话说：
荀渊在九宗眼里的一直都是一个可靠负责、并且勇于担起责任的形象，所以他们理解的那句“你放心”就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担起这份队长的责任。”
哈哈哈哈哈哈荀渊：……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脑补怪坑了：）

第109章 拒绝
“等一下, 我想各位师兄师姐们误会了……我不是天衍剑宗的大师兄，这个队长也轮不到我来当。”
很好，学会拒绝！
荀渊默默在心底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他想过了，之前都是因为自己不懂拒绝, 所以才当了那么多次出头年。虽然有些时候是不能拒绝，但是他若是不想当，他们八个还能强逼着自己当吗？
话刚说完，在场的八位修士齐齐愣在了原地, 一脸懵地互相对视，这？荀师弟拒绝了？
为什么？
队长这个位置就算他们不提, 等长辈们回来了, 也是要交到荀师弟手上的……更何况，以荀师弟的心性能力，这个队长交给其他人, 荀师弟也不会放心吧？
他们正疑惑着，没过多久，“荀师弟, 你在吗？”
几道声音突然响起，荀渊眼睛一亮，和他们说了一声, “是关师兄他们，可以放他们进来吗？”
几人对视一眼, 都没有拒绝。
原本只是想来和荀渊聊聊天的三人看到大厅里的八人时都愣了一下。
关一舟微眯起眼睛，这气氛……好像有些古怪, 不像是在聊天啊。
程子青和南辛黎也收起脸上的笑容, 神情绷紧。
“荀师弟……”沉默片刻后, 关一舟扭头看向荀渊，一脸担忧，“没事吧？”
荀渊顺势走到三人身边，站在他们身边，摇摇头说道：“没事。”
他们三个才是做主的大佬，自己是小师弟，要学会遇到事情第一时间求助师兄。
南辛黎默默掏出自己的灵剑，眼神锐利，荀师弟果然是被欺负了！
程子青脸色阴沉下去，周身的气势也变得凌厉。
看了眼身边的荀渊，也有些愤怒的关一舟顿了顿，神情若有所思，见性急的南辛黎已经要拔剑冲出去，他连忙拦住对方，抬头看向面前一脸沉肃还有些不在状态的八人，笑眯着眼睛说道：“各位刚刚在和我们荀师弟聊些什么？”
八人对视一眼，神色踌躇，毕竟长辈们和魔修的谈话是重大机密。
注意到周围凝滞的气氛，抚了抚腰间不停轻颤的传讯玉佩，荀渊抿了抿嘴唇，面带歉意地说道：“师兄，我还有些事情……”
关一舟点点头，“荀师弟先去吧。”
荀渊嗯了一声，又看向不远处的八人，说道：“师兄师姐，你们聊，我先走了。”
赶紧离开这，再呆下去，可能会被强行扣上队长的帽子。
等荀渊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关一舟才沉下脸色，说道：“各位，荀师弟已经默认了我们的谈话，所以你们也不用瞒着我们了。”
面前八人都不是蠢人，脑海中转了一圈后也咂摸出了荀渊的意思，这是……将这件事情交给面前的三人来谈？
杨文州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们是荀师弟的追随者？”
关一舟点点头，“没错。”
他微扬起头，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风度翩翩，气质矜贵，却并没有因为追随者这个称呼而生气，反而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
杨文州暗自点头，不愧是荀师弟……手下都有如此资质，看起来还忠心耿耿，一心臣服。
关一舟气质矜贵，程子青沉稳认真，南辛黎锋锐凛冽……
都不简单啊。
八人对视一眼，也算是勉强接受了他们。
这样的资质若是和他们同宗，也有资格和他们竞争大师兄/大师姐的位置，可是，他们三人却心甘情愿地臣服荀师弟。
这样想着，几人心中对于荀渊越发钦佩了。
将宗门和魔修的对话一一告诉他们，左玉寻想要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看法，却没想到关一舟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刚刚和荀师弟聊了什么？”
左玉寻愣了一下，这种关键时刻，临危受命，哪个天才不想表现一番？
但偏偏对方清醒地可怕，目标始终如一……很不错的下属。
疑惑过后，左玉寻心中对关一舟越发赞叹，甚至有种错失良臣的可惜，不过想了想荀师弟的手段和才情，刚刚升起的念头瞬间消失了。
他哪里敢跟荀渊争？
无论是队长之位还是这个下属……
压下复杂的情绪，左玉寻看向关一舟，将刚刚的对话一点点告诉对方，末了还有些疑惑地问道：“荀师弟为什么不愿意当队长？”
他话音刚落，便看到原本还有些愤怒的关一舟顿时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像是在看傻子……
耷拉下嘴角，左玉寻有些不满，但他也知道论对荀师弟的了解，他们八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面前的人。
而荀师弟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所以，整理好情绪后，左玉寻弯腰行了一个比较标准的礼节，认真地说道：“请师兄教我。”
微移脚步，关一舟避开对方行礼的方向，刚刚的愤怒也消了大半，对方看起来好像是真的蠢，但还算真诚，也不在乎面子。
这种人，最好不要得罪。
和对方生气没有任何必要，除非他真的想杀死对方，不然向对方发泄愤怒只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做法。
而且，荀师弟大概也是不支持他们生气的，不然在他们到来之前，荀师弟就会出声直接将他们教训一顿了，更不会把对他们解释的任务交给自己。
在心底斟酌了一下语句，关一舟抬起头，微微扬起嘴角，笑容柔和，“左师弟客气了，我只是有一点小想法而已。”
“队长的身份，荀师弟是绝对不会接受的，至于你们说的长辈回来，同样会将队长的位置交给荀师弟……”说到这，关一舟轻嗤一声，继续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队长这个职位存在的可能性不大。”
“什么？”八人一脸疑惑，这和他们预想地完全不一样……
关一舟顿了顿，等他们缓和一下情绪后才开口说道：“因为其他八宗不想看到天衍剑宗一家独大，同样地，即使不是天衍剑宗，也不会是其他八大宗门。”
“在魔修面前，九大宗门自然是一致对外，但是放在宗门内部……”
他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八人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刚刚还有些融合的气氛顿时变得疏离。
他们居然犯了这么简单的错误，不，不对……
墨易雪眉头微皱，“但是大敌当前，宗门怎么能分裂呢？”
关一舟轻笑一声，“九宗从来都不是一体的。”
见对方若有所思，关一舟摇摇头，“不用多想了，队长这个位置是不可能出现的。”
“各位因为荀师弟的才情敬佩敬仰……或者说，不想也不愿承担责任，才想将这个位置推给荀师弟。”
他这话说得直白，亳不留情面，在场的八人面色微微一红，虽然很快便恢复了原样，但是眼神间仍有些尴尬。
杨文州则更干脆一些，低着头，“是我们做错了。”
关一舟摇着纸扇，目光在八人身上转了一圈，心里一沉，都不好对付啊……
不过倒是了了他一桩心事。
自他决定追随荀渊起，他就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他们追随荀师弟是想帮他什么呢？
在天衍剑宗，荀师弟的声望极高，甚至大多数弟子都是他的追随者，他们受荀师弟帮助极多，却少有能够帮到对方的时候，顶多替对方解决几件小事。
不像是追随者，更像是侍候的随从，对身份他倒是没有什么不满，但是多少有些不甘。
以他的才能……他想帮助荀师弟更多。
他也想过要不要问问荀师弟之后的计划和想法，但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和荀师弟之间的差距真是太大了，现在还只能勉强猜测对方的意思，更多时候都是在自己已经无意识地按照对方的设计行动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荀师弟的计划。
若是荀师弟真的和他们说了，他们也不会理解吧。
但是……视线落在面前神情各异的修士身上，关一舟微弯起眼睛，目标这不是已经出现了吗？
他的大脑一下子变得清晰，他知道荀渊的理想和计划一定会遭到很大阻挠，给资质不好的修士更进一步的可能和资源，对于那些靠着压榨修士来飞速进步的天才来说，这是大仇。
宗门也不会愿意的，或者说，既得利益者都不会愿意，而他们无一不是修真界的高层。
但是，面前的八人不就是嘛……天资不错，悟性不错，而且，还有救。
就像他刚刚说的，不会有任何一个宗门愿意被另一个宗门支配，但是每一个宗门的掌门又都渴望成为九宗中真正的霸主。
关一舟眼睛弯得更深了，他想他找到方向了。
他要让帮助荀师弟成为九宗第一人。
不只在天衍剑宗，荀师弟要成为九宗中独一无二的强者。抛开宗门的成见，他会是所有弟子的荀师弟，也是他们眼中崇拜敬仰的强者。
望着几人愧疚的面容，关一舟笑了笑，“各位放心，荀师弟没有生气，若是真的生气，就不会让我来点明这件事情了。”
他得替荀师弟拉拢他们，这些人……都很好用。
杨文州等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觑，光顾着自惭形愧了，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原来荀师弟一眼便看出了我们的心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贴心地让其他人指出来，怕他们尴尬还特地退了出去……
想到这，八人心头一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们嘴上说得正义伟大，其实自己也知道队长位置的棘手，只不过是不敢承担责任，才甩给荀师弟。
没想到，荀师弟居然如此宽容大度、体贴善良……
作者有话说：
八宗之前崇拜荀渊，但是想法都是把荀渊拉到自己这边
但是关一舟独树一帜，目标就是不分宗门，荀师弟是独一无二的荀师弟。
荀渊：在？谁说我想当九宗独一无二的强者？
关一舟：放心，我知道你想。
荀渊：……不，我不想！

第110章 真正的荀师弟
逃出大殿的荀渊松了口气, 麻烦始终慢我一步啊！
学会拒绝真是一件好事。
这样想着，他找到一个隐蔽位置，打开了那块传讯玉佩, 迎面便是一句，“共主大人, 那位……想跟你谈谈。”
荀渊：……
这能拒绝吗？
不知道是不是预料到了荀渊的思想，见荀渊已读消息后，对面很快发过消息来，“你好, 未知名姓的对手，我想和你聊一聊, 你放心, 虽然你的手下在我手上，但是只要你愿意跟我聊一聊，我就会让她毫发无损地离开。”
邪修方, 被威压压制在椅子上的曲轻竹咬紧牙关、怒目而视，看到对方发过去的话语更是愤怒，甚至比她被强行绑在这里还要生气。
她咬咬牙, 一脸不甘，“您不该这样对他，您觉得共主大人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人物吗？甚至和你聊一聊都不敢？”
等待对方回复的这段时间, 怀尘闭目，神态柔和, 轻抚着手中的传讯玉佩，听到曲轻竹的怒斥没有生气, 甚至没有睁开眼睛, 只是轻声说道：“哦？你觉得我侮辱了你们的共主是吗？”
曲轻竹冷哼一声, 没有说话。
她当然觉得是这样，只是势不如人，因为大意她被当成了威胁共主的筹码，所以她更不愿意再因为口舌之快而让共主的境况变得更为被动。
对方没有回答，怀尘也不继续，只是轻笑一声后便不再说话。
不胆小怕事？却一直连面都不敢露……他在担心什么？担心自己会不顾邪修的大计去曝光他的身份吗？
他不会这么不择手段，也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这样非但不会赢过对方，反而会让自己在邪修高层眼里的评价变得更差。
连面都不敢露，总是缩在阴影里指手画脚，却能招揽到孟听寒、秋琳以及曲轻竹这样的优秀下属，甚至宗门的高层都有人为他做事……
想到这，怀尘原本微蹙的眉头顿时松开，这个人如何……他总要先聊一聊，再做打算。
反正，他是不会输的。
看到上面的内容，荀渊眉头紧锁，直接回道：“你想和我聊什么？”
听到玉佩的轻响声，怀尘立刻睁开眼睛，薄唇微微勾起，试探道：“聊聊你的身份。”
荀渊顿了顿，“关你什么事？”
嗯，要学会拒绝，不能跟着对方的话题走，不然迟早掉进对方的言语陷阱里。
怀尘：？
这么暴躁？
不太对劲……按照自己的推测，对方应该是个冷淡沉默，走一步算十步那种稳健谨慎的性子啊，这种性格不可能收不住自己的脾气。
就算真的生气，也会强压着怒火，和自己虚与委蛇、互相试探，这才是两个聪明人之间的交锋。
难道说，自己猜错了？
不，不对，那些算计和谋划是骗不了人的，对方绝对不是那种收不住脾气的蠢货。
怀尘心中一沉，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对手的评价也越发高了，这只能说明对方玩弄人心的手段已经到了炉火纯青、驾轻就熟的地步。
猜到自己是他同样难缠的角色，便顺水推舟伪装成了无脑的样子——这样的性格最克他们这种人。
果真不简单。
怀尘收起心中最后一点轻视和浮躁，顿了顿，示意手下放开曲轻竹后，才回复道：“是我冒犯了。”
荀渊愣了一下，刚刚还一副谜语人的样子，现在突然这么礼貌？
“我已经放开了你的手下，这件事情也是我考虑不周。”
对方如此妥帖谦卑，倒让荀渊有些不好意思再继续刚刚那个说话态度了。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怀尘微眯起眼睛，“商量商量宗门和魔修之战的事情，我和他们谈话的内容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荀渊叹了口气，“是……你想做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怀尘弯起眼睛，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愉快。
“我想让邪修也加入比试，你的手下也要参加。”
荀渊微蹙眉头，“可以。”
他没法拒绝，自己的手下肯定愿意参加比试，大争之世到来，竞争激烈的同时，也是修士难得前进的机会。
竞争，追赶，奖励，资源……
而且他也没想要那些连面都没有见过的手下，也不觉得他们会对自己多么忠诚。
所以，对方也说了是他的手下要参加，却避而不谈谁站主导。
他想招揽自己的手下。
荀渊微喜，多招揽些，等自己的手下全都投靠对方，自己的共主位置就名存实亡了。
正好和邪修撇清关系。
荀渊这边已经开始构思如何将自己和邪修彻底撇清关系，这边的怀尘却开始疑惑了，甚至有些不安。
没有反驳，就这么答应自己了？他的手下就这么交给自己，连象征性地争一下都没有？
为什么？他在想什么？
眉头紧锁，怀尘心中的怒火猛地升腾起来，这是看不起我？觉得我根本招揽不到他的手下？
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传讯玉佩，怀尘眼神冰冷，你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太过小瞧我？
走着瞧吧，你一定会为你的自大而后悔的。
见对方神情不满，却也停下了对话的手指，曲轻竹压下心中的怒火，形势不如人……她开口说道：“您和共主大人聊完了？”
将视线瞥向她，怀尘顿了顿，声音冷冽，“聊完了。”
“那玉佩……”
她话还没有说完，怀尘便看向了沉默地站在一旁的侍从，冷声说道：“你可以走了。”
预料到了曲轻竹的不甘，怀尘紧接着继续吩咐道：“不走就直接把她丢出去。”
曲轻竹：？
再次反应过来后，她已经站在了大殿的门口，而面前是紧闭的大门。
“……玉佩就先放在我这。”
握紧拳头，曲轻竹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这是要斩断我们和共主大人的联系，来更好地收服我们吗？”
她冷哼一声，将怒火压在了心底，“做梦。”
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共主大人的。
怀尘听觉灵敏，即使曲轻竹声音极低，他还是将对方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摩挲着手中的传讯玉佩，怀尘低声呢喃道：“你们还不值得我用这些心思。”
“我只是好奇……”
视线落在玉佩上，怀尘轻皱眉头，“你在想些什么？我已经开始看不懂了。”
“是我落后了吗？”
……
邪修的事情暂时解决，荀渊心中松了一口气，并再次告诫自己，一定要低调行事！
只要自己继续苟下去，那么解决共主身份的问题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荀渊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不过算算时间，他也该回去了。
走进大殿，里面的气氛并不是他预想的那样凝滞尴尬，反而颇为和谐，健谈的凑在一起讨论聊天，不爱聊天的也聚在一起探讨剑招。
站在门口，手还扶在门框边上的荀渊愣住了，这……他不会是走错房间了吧？
脚下步伐一顿，荀渊有些踌躇，下一秒，注意到荀渊到来的关一舟连忙转身招呼道：“荀师弟。”
“这边来啊。”
说完，他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八人，见荀渊一步步朝他们走来，杨文州心下一横，大声说道：“对不起，荀师弟，之前队长的事情是我们做错了。”
墨易雪抿了抿唇，接着说道：“抱歉，荀师弟，是我们太过怯懦又太过自私，不该擅自将队长的责任压在你头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态度真诚恳切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荀渊顿在原地，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片刻后，回过神来的荀渊扬起嘴角，笑着说道：“没关系，我没有生师兄师姐们的气。”
他确实猜到了他们想要甩锅的想法，但是没想到等他回来之后，他们都直接向自己道了歉。
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三人身上，荀渊心中一暖，做口型道：“谢谢”
不愧是程师兄他们，真是厉害。
自觉麻烦已经解决的荀渊心情更好了，见八人态度友好，也热情地跟他们聊起天来。
几人围在荀渊身边讨论修炼方面的问题，一开始还是互相探讨，到了后面已经是荀渊讲，其他人聚精会神地听了，比平日里听长老讲法还要认真。
墨易雪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侃侃而谈的荀渊，心中惊讶与惊喜并存，讲法细致妥帖、由浅入深，条理清晰，却又思路新颖。
旁观荀渊解题时，他们八人都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听着这详尽深刻的讲法，所有人都有些了然，唯有这样博学的天骄，才能在那种情况下稳健又迅速地解题，通过考验。
而且，看荀师弟对这些知识信手拈来的熟悉程度，秘境中，荀师弟绝对藏拙了！
八人心中悚然，看着面前的人甚至有些不真实感，真的会有这样的人物存在吗？
想起他们曾经妄言荀师弟不过沽名钓誉、徒有虚名之辈，秘境中的事情也只是让他们意识到了传言的名副其实。
但是，直到真正和荀师弟平等交谈，他们才意识到，真正的荀师弟远比传闻中还要恐怖。
关一舟说的……好像是真的？！
虽然想要专注地听讲，但是脑海里不断涌出的猜测仍然吓得八人神思不属。
纵使认真听着荀渊的讲法，关一舟仍然分心观察其他八人的脸色，见他们神情变换，面容复杂后才悠然地端起一杯茶水，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还早呢。
真正的荀师弟远不止如此。
各个宗门的天骄也该走出象牙塔，看看真正的绝世天才了。
偷偷地瞥了一眼荀渊，见对方仍然沉浸地讲法的愉悦中，因为先斩后奏，擅自行动还有些心虚的关一舟顿时直起腰身，重新恢复了自信。
果然，荀师弟早就猜到了我的想法。
也对，那可是……等等，不能说是猜到。
关一舟心头一沉，应该说自己在按荀师弟的计划一点点执行，毕竟这件事情可是由荀师弟推动的。
这本身就是荀师弟的一步棋，而他是沾沾自喜、一无所知、被人操纵的棋子。
他算准了自己。
饶是自认为对荀渊绝对忠诚的关一舟在想清楚这件事后也有些不寒而栗。
太可怕了……
被操纵的猜测一旦出现，关一舟下意识地回忆起更早之前的事情，脸色刷地一下变得苍白。
宣誓效忠后，他便想要做到最好，要做荀师弟最好用的手下。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现在成为荀师弟最得力的下属，懂事好用又聪明，能够准确地猜到荀师弟的想法，并精准高效地执行。
但是，现在想想？
那些猜测究竟是自己想到的，还是荀师弟让自己想到的？
自己的上位究竟是因为他的智慧与努力，还是荀师弟故意的？
视线移到一旁的程子青身上，对方疑惑地回头望去，却只得到一个勉强的微笑。
程子青：？
关一舟很快扭回头来，神情越发难看，在自己出现之前，荀师弟确实缺一个好用的下属。
平心而论，程子青适合执行命令，却并不适合揣测上意。
现在想想，在自己效忠荀渊之前，荀师弟确实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程子青啊，你真是被荀师弟拿捏地死死的，怕是自己的效忠也是荀师弟计划的结果。
关一舟心中越来越沉，其实像他们这种天骄，对于同样优秀或者比自己还要优秀的天才，可能会倾佩、赞叹、嫉妒、或者是把对方当成对手，却很少有人甘愿臣服。
天骄都有自己的骄傲，可偏偏荀师弟手下聚集了这么多……程子青是，自己是，南辛黎也是，而刚刚，自己还想将其他的宗门的天才一齐拉拢过来。
关一舟心情复杂，甚至不知道该以何样的眼光来看待荀渊。
令人惊叹的算计与谋略，将他们都当成可以操纵的棋子……但是，你又不得不承认他的伟大志向，让人听到便心生敬佩。更何况，他已经开始做了。
无论是他一个人，还是有他们辅佐，荀师弟始终坚定如一地向着那个目标前进。
荀师弟也只是想让他的目标实现啊，他从来没有想害他们什么，他只是想让他们也接受自己的目标，或者说，来帮他。
只是面对这样敏锐的洞察和缜密的算计，他也很难不害怕——荀师弟和自己已经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
他忍不住抬头望向对方，感受到对方的视线，荀渊也顿住话语，看向他，然后下意识地露出一个微笑，“关师兄，怎么了吗？是有什么疑问吗？”
关一舟愣在原地，刚刚建立起的防备与疏离瞬间崩塌。
不是这样啊……
在荀师弟眼里，他们从来不是棋子，而是他尊重信赖的师兄。
他会对自己说谢谢，会亲切地叫自己师兄，每次见自己看他时都会朝自己露出温和的微笑。
即使他只比对方大了几岁，也远不如对方天才聪颖，甚至已经向对方宣誓效忠，荀师弟依然尊重我、信赖我。
他还是看得浅了，他自认为已经了解荀师弟良多，不仅猜出荀渊的谋划，还能猜出荀渊的算计和真正想法，可是，荀师弟远比自己想象地伟大。
算计是真的，尊重也是真的。
荀师弟是真的想要拯救这个世界，他是当之无愧的救世主，而在他眼中，我们不仅是他的下属，更是这条伟大前路上他可以永远信赖的同伴。
关一舟这才意识到刚刚在他满心戒备下得出的猜测的另一面，他总是觉得荀渊算计颇多，利用他的想法来操纵他，可是若不是荀师弟真心信赖自己，把自己当成他的同行者，荀师弟也不会如此。
他可以直接向自己下达命令，因为自己是他的下属。
可是荀师弟没有。
因为他信赖。
见关一舟久久没有回话，神情也不断变换，从猜忌到戒备再到感动，荀渊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
他刚刚说什么令人费解的难题了吗？
关师兄的脸色怎么越变越奇怪了。
荀渊扭头看向其他人，却发现其他宗门的八人也是一样的神情复杂，不断变换。
最后，荀渊一脸疑惑地看向同样迷茫的程子青和南辛黎，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发出一个疑问，这是……怎么了？
仍沉浸在思考中的关一舟越想越开心，越想越欣喜，能让荀师弟花费心思招揽，最终被选为同行者……关一舟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自己当初选择加入的宗门是天衍剑宗。
现在的他感觉完全不一样，不同于在关家时的阴郁疯狂，也不同于一般修士的孤独修炼，关一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参与的事业是一件多么伟大多么光明的路。
因为，这条路的前方是荀师弟。
他是如此幸运……能够让荀师弟看重欣赏，能够和荀师弟同行，能被荀师弟信赖。
一股暖流涌上关一舟的心头，这才是真正的荀师弟。
算计的背后是一颗纯澈而伟大的心。
而且现在想想，很多事情本来就是不言而喻的，将它说得明明白白反而不利于计划的进展，而荀师弟能够如此信赖地将这些事情交给自己，相信自己能够悟出他的意思……
关一舟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他一定不会辜负荀师弟的期望，以后一定更认真地揣摩荀师弟的想法和暗示。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忍不住暗叹道，不行，计划必须调整。
要想真正的招揽到各宗天才，他必须让他们看到真正的荀师弟，既有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妖孽天资，又有赤诚热血的仁爱之心。
将这些事情想清楚，关一舟抬起头，才发现此时大殿内所有人都一脸奇怪地看向自己。
关一舟：？
发生什么事情了？
作者有话说：
关一舟对着八宗大声招揽：入股不亏啊，入股不亏！
关一舟现在越脑补越跑偏哈哈哈哈
叽里咕噜一通分析下来，关一舟：脑补还要加大力度！这是荀师弟对自己的信任！

第111章 叫师叔
等了几天, 始终不见对方回话，怀尘还是没有忍住，直接翻出那块抢来的传讯玉佩, 发消息道：“你最近在做什么？”
这么久都不联系你的手下，你到底是多看不起我？真的不担心我把你的手下全都拐跑吗？
刚刚结束修炼的荀渊：？
“……怀尘？你又欺负曲轻竹了？抢了她的玉佩？”
怀尘顿了顿, “没有，这是那天我留下的。”
荀渊：……
“你还想跟我聊什么？”
在脑海中转了一圈，荀渊很快意识到对方特地留下玉佩的想法，有些无奈地问道。
怀尘沉思片刻, “这件事情，你不打算插手吗？”
荀渊直接说道：“不打算, 把他们交给你, 我很放心。”
怀尘更加疑惑了，“你想直接认输？你承认自己不如我了？”
荀渊：……
虽然这话说着有些丢脸，但荀渊还是极为坦诚地说道：“是, 我确实不如你。”
刚刚还故作急躁的怀尘瞬间平静下来，不上当啊……激将法都不管用了。
防我防得这么严，而且连大争之世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打算参与, 说明对方一定有更加紧要的事情要办。
可是，还能有什么呢？还有什么比得上大争之世的机缘？
不，不对。
还有对他们这种人最重要的事情——蜕变, 解脱。
怀尘心头一动，很想直接询问对方是不是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却也清楚地知道对方不会告诉自己的。
自己要沉住气，慢慢套话, 和对方拉近关系, 这样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他扯了扯嘴角, “我刚刚是在开玩笑，你怎么会不如我？我不如你才对，是我说的话不妥当了，我向你道歉。”
自己果真落后于他。
不过没关系，如果能得到解脱的方法，他愿意将手下还给他，甚至让自己奉他为主都可以。
反正自己加入邪修就是为了找到蜕变的方法。
他不会也不可能去当天道的棋子！
……
后面几天，怀尘一直在找荀渊聊天，虽然因为修炼和各种杂事，荀渊很少回他，但对方仍旧言语柔和，态度热情，搞得荀渊都有些不好意思，空下来的时候也会和对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两句。
相处还算愉快。
“荀师弟。”
不远处，杨文州对着荀渊挥了挥手，“今日交流的时间快到了。”
和怀尘随口说了一句，荀渊便收起手中的传讯玉佩，跑了过去，说道：“来啦！”
宗门高层还在讨论，也和他们这些弟子们说了会讨论一段时间，让他们自行处理。
所以，自那日交流过后，他们便约好，定下了时间地点，几人轮番讲法，互相交流，每天都收获良多。
几日过后，各宗的大师兄大师姐也都拉了和自己相差不大的朋友一起加入，交流的队伍人数也成功扩展到了二十多人。
见荀渊走到自己身边，杨文州笑着凑过去，“荀师弟，今日你准备的题目是什么？”
荀渊温和地回道：“剑道。”
走在旁边的曲轻竹突然眼睛一亮，开口问道：“是一年前比试的时候？”
杨文州也一脸惊喜，接话道：“擂台上那一招？！”
荀渊笑着说道：“是，一点小想法而已，希望各位师兄师姐不要觉得简陋。”
杨文州大笑两声，拍拍荀渊的肩膀，说道：“不简陋不简陋，荀师弟你太谦虚了。”
那可是那一招啊！
自从一年前，荀师弟在擂台上使用过那招后，各宗的弟子们都纷纷赞扬过那招大道至简的剑术，甚至和荀渊比试过的弟子都以能够败在那招之下为荣。
荀渊弯了弯眼睛，心情很好。
虽然自己比不上各位师兄师姐优秀，但是他在剑道上也有自己的一点天赋。
“杨师兄选的什么方向？”
听到这话，杨文州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驭兽的技巧。”
荀渊愣了一下，有些惊喜地说道：“杨师兄还懂驭兽？”
杨文州尴尬地满脸通红，“略懂略懂。”
荀渊弯起眼睛，贴心地夸赞道：“很厉害，我对驭兽这方面一窍不通，资料也很少找到，杨师兄能够懂得这些，一定下了不少功夫。”
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荀渊笑着说道：“我很期待。”
他这话说出来，杨文州更尴尬了，低下头以后就没再敢抬起来——就是特地选的你不了解的方向啊。
其实那天交流会后，他们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和荀师弟的差距，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巨大差距，在知识、剑道、修炼，无论是从广度，还是在深度上，他们都远远比不过荀渊。
所以，在荀渊讲法完有些意犹未尽地提出要将交流会延续时，他们是想拒绝的。
他们都知道荀师弟的刻苦，也明白和他们交流，荀师弟根本学不到什么东西，因为他们知道的，荀师弟大多都会，而且比他们学得还精。
他们不想浪费荀师弟的时间，可是关一舟三人却十分淡然地答应下来，并按住了他们想要拒绝的手。
“……荀师弟并不在乎那些，他只是单纯地渴求知识，也想分享知识。”
“所以，如果实在没有内容可讲，你可以直接来听，荀师弟依旧欢迎，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大方无私的人。”
“他想给所有人更进一步的机会。”
“但是，荀师弟也想接受知识，无论那知识多么偏僻无用，他都会欣然接受。”
“别辜负荀师弟的良苦用心。”
脑海里还回荡着关一舟曾经说过的话，杨文州心情复杂，生下来便是天骄，他从未在某个人身上体会如此大的挫败感和无论怎么追逐都无法望其项背的落差。
最开始听到这番话，他是不服气的，身为天才，他坚信自己一定有某些独到之处，虽然比不上荀师弟博学多才，但一定能让荀师弟获得新知识。
可是，他错了。
他研究出的使用法术的新技巧被荀渊迅速拿出的另一种技巧碾压，不仅比自己的方便实用，稳定性更好，学起来还更加简单。
他不想认输的，于是他拿出了更深奥的，然后痛苦地发现，荀师弟同样研究了，还研究地更好。
那时候的荀师弟还谦虚地说只是随便研究出来的，还没有弟子试验……只能算是半成品。
想起当时自己刚刚研究出来后便激动地大肆宣扬，杨文州尴尬地满脸通红，羞愧下还生出了一丝不甘与嫉妒。
可是，荀师弟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态度平和地拉着自己继续讨论，还夸赞了自己的想法新颖有趣，如果能结合在一起，研究出来的技巧使用时便会更加便利，天资不算优秀的弟子也能轻易学会。
那时候的自己愣了一下，随后便看到荀渊亮晶晶的双眸，久久不能回神。
当他再次回过神来，心中的不甘与嫉妒已经被他抛到了九霄之外。
荀师弟……根本没有那种心思啊，他不是想踩着自己获取荣誉，也不是想炫耀自己的研究多么出彩，他只是想和同好一起讨论，一起研究出更有用更方便的法术技巧，供给更多的平凡弟子学习。
就像关一舟说的那样，荀师弟的格局和眼光早已不在几个弟子间幼稚的较量上。
荀师弟不喜欢所谓的争斗来让弟子们进步，他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一点点，脚踏实地，从每一个方向入手，去切实地帮助弟子们变得更好，更优秀。
优秀的弟子本就不该只有竞争这一条路线。
扎实基础，充实实力，这才是修士进步的根本。
盲目的竞争只会让更多的人死亡，那样催生出来的不是天才，只会是一个疯狂的杀人魔。
望着荀渊的背影，杨文州摇摇头，将翻腾复杂的思绪重新压到心底后快走几步，跟上了他们。
那次之后，他的心中不再有不甘了，他是真的比不上荀师弟，无论从哪一个方面，但是现在的他不会嫉妒。
他只会庆幸。
庆幸在这个人人自危的修真界能够有荀师弟这样清醒且光明的人物。
他不再憋着气想要和荀渊比较一番，而是开始像关一舟说的那样，搜集偏僻冷门的知识，努力为荀渊补齐知识的盲区。
他要让荀师弟变得更好，这也是荀师弟想要举办交流会的初衷之一吧。
他现在真的有些想要效忠荀师弟了……
……
结束今日的交流，荀渊站起身来，转身就要离开，“荀渊！”
荀渊好奇看去，大殿门口，牧蝉玉以及一些陌生的弟子正站在那里，一脸好奇地望着殿内。
见他看过来，牧蝉玉等人也没有急着询问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只是面容沉肃地对着荀渊招了招手，说道：“你过来一下。”
虽然有些疑惑，但荀渊还是转头对着殿内的弟子们点了点头后才跑了出去。
走到牧蝉玉身边，还没等荀渊开口询问其他人的身份，其中一个飒爽的女修便开口说道：“这便是荀渊吗？”
她夸奖的话语已经跃到嘴边，一旁的牧蝉玉却冷冷地开口道：“叫师叔。”
女修：……
她僵硬地转过头去，有些纳闷地说道：“师叔？谁？”
拍了拍荀渊的肩膀，牧蝉玉沉声说道：“这是我小师叔。”
“小师叔为人低调，不喜欢暴露自己师父的身份，所以为了帮助他隐藏身份，我才在那些弟子面前喊小师叔的名字，但是大家都是各宗的真传弟子，这件事情就没有必要瞒着你们了。”
在场的修士都有些懵，他们之间年岁小的也都有几百岁了，如今却要叫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师叔。
察觉到气氛的凝滞，荀渊连忙圆场道：“没关系……”
刚刚那个飒爽的女修直接开口打断道：“不，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小师叔好。”
其他弟子也很快开口道：“小师叔。”
虽然神情都有些别扭，但看不出什么不满。
荀渊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对这群人的评价又上升了一些。
不骄不躁，能屈能伸。
不同于前世网文小说里因为落差和不甘而和主角疯狂作对的反派，这个世界的修士倒是各个能屈能伸，不在乎什么面子，更不会因为嫉妒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不愧是遍地都是老阴比的修真界！
想了想，荀渊突然觉得合理，不只是自己这种傻白甜会害怕老阴比，作为老阴比，他们肯定更害怕同为老阴比的其他人。
所以，在这种阴比遍地走的世界，不谨慎、好面子、性格偏激极端的修士早就被淘汰了。
在活着面前，面子算什么。
在心底感叹了一番，荀渊看向一旁的牧蝉玉，“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建议
牧蝉玉笑着说道：“没什么事情, 师尊还在和各位掌门们讨论比试的细节，怕你这段时间无聊……”
这句话他没有说完，视线看向不远处的大殿内, 玩笑道：“现在看来，无聊的是我们这些人啊。”
其实他来主要是想来找小师叔聊一聊接下来的比试, 想问问这么久过去了，小师叔有没有想好。
这些事情都是机密，最近的讨论师尊甚至没有放他进去，身为真传弟子, 身上的压力、未知的未来以及对于能力的不自信，这些都压得他有些焦虑。
所以, 忍了几天, 牧蝉玉还是没有忍住，跑来找荀渊了，可是路上恰巧碰到了各宗的真传弟子, 本来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却没想到那些人顿时来了兴趣。
“牧兄，你是不知道我们宗那群小弟子们把你们那位荀渊夸得多么离谱。”一位修士顿时大吐苦水, “我看好的不少后辈，见到荀渊之后回来都成了他的拥护。”
“那夸的话语……”修士啧啧两声，“我听着都脸红, 真的会有那种人物存在吗？”
“若不是知道蛊虫根本没有凡间志怪小说中那般神奇，我都要怀疑那位传说中的荀渊给他们下了蛊。”
其他人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不只是你们宗门, 我们宗也是如此。”
“有些弟子见到荀渊之前, 对荀渊嗤之以鼻, 一脸不屑，回来之后便成了对方的忠实拥护。”
这位修士刚刚说完，自己便摩挲着下巴，补充道：“不过我也听其他弟子说，那些之前不屑的弟子其实也是钦佩荀渊的，只不过抹不开面子而已。”
说着，他自己笑了笑，“都是道听途说罢了。”
他看向同样压不住好奇心思的修士们，眯起眼睛，“还不如我们亲自去看看那位荀渊，看看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究竟配不配得上那些溢美之言。”
听到这句有些尖锐的话语，牧蝉玉心中的不满几乎要凝成实质，神情不悦，偏偏对方说话做事都几乎挑不出毛病，而且他也不能直接拒绝，不让对方去看小师叔，那样只会让对方心中的轻视更盛。
所以，克制着心中的不悦，见到荀渊之后，牧蝉玉便先发制人，强压着他们喊了一声“小师叔”。
同为肩负责任的真传弟子，牧蝉玉理解他们对荀渊的戒备提防与针对，因为换做是他，他也会如此。
但是理解不代表他可以接受。
荀渊是他的小师叔，他就得护着他，总不能让小师叔在自己眼前受了欺负。
有些惊奇地看了眼殿内自家宗门的那些弟子，女修忍不住好奇地询问道：“小师叔，你们到底在做些什么？”
荀渊笑容柔和，将交流会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还谦虚地说道：“我只是抛砖引玉，真正优秀的还是那些师兄师姐们。”
牧蝉玉眼中异色连连，抬头和其他真传弟子对上视线，都在他们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兴趣与赞叹。
在他们这个位置上，自然更能明白交流会的意义和优点，而且无聊的弟子不只有他们，交流会的存在不仅能够帮助弟子们打发时间，还能让他们学习进步，这样在未来的比试中活下去的几率也会大几分。
女修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小师叔太谦虚了，这个想法非常棒！”
她微微弯腰，平视荀渊，态度认真地问道：“小师叔介意我们将这个想法发展出去吗？”
荀渊愣了一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直接说道：“当然不介意！”
“或者说，这样真是太好了。”
“不过那些弟子们举办的交流会，我能一起参加吗？”
女修顿了顿，有些疑惑，“可以是可以，但是小师叔参加的话，大概是学不到什么的。”
即使他们这群人怀疑荀渊，他们也知道荀渊才是真正的天骄，纵使那群弟子也都算得上天才，可是普通天才和真正天骄之间的差距也是很大的。
他们只是怀疑那些夸赞之言是不是言过其词……毕竟，那些弟子们说的内容实在是太夸张了。
对于女修的问题，荀渊毫不介意地摇摇头，说道：“没关系，参会的话，我可以只讲法，就当是帮助弟子们进步了。”
说着，他弯起眼睛，笑容柔和，“更何况，三人行必有我师，我总能从他们身上学到些什么。”
“对了，在宗门的时候我还借鉴了儒修的试卷，出了不少试题，正好可以拿来检测弟子们的修炼进度。”
“而且我会拉着他们和我一起讲法的。”说着，他指了指大殿内的几道身影，笑着说道：“比试已经定下，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是在比试之前，让弟子们进步一点是一点。”
说完，荀渊又继续说了不少建议，每一条都切实有用，听得在场的真传弟子受益匪浅——已经是一套十分完善的体系呢。
这样想着，在场的弟子们悄悄看了眼一旁的牧蝉玉，看到对方脸上自信的笑容时忍不住暗叹一声，看来这样的模式已经在天衍剑宗试验过了。
而且看这样子，结果应该不错。
也是，只要有一定辨识能力，谁看不出这套体系的光明前景。
不过，就这么直接告诉他们了吗？这么珍贵的体系就这么简单地说出来了？
看着面前笑容温和的荀渊，在场弟子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对方刚刚说出的话，“让弟子们提升一点是一点”，这也是他们这些真传弟子的想法。
不同的是，他们只在乎自己宗门的弟子，而荀渊却在乎九宗所有弟子。
不拘泥于门户之见，这就是那些弟子们拥护荀渊的原因吗？
他们神色微微一变，对上了……和那群弟子们夸耀的话对上了——大方宽和、温和有礼、待人真诚。
居然真的对上了。
而且这句话对上了，那其他的呢？不会也可以对上吧？！
他们忍不住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惊悚与恐慌，若真的全部对上……那面前这位十六岁少年，该有多恐怖啊！
注意到他们的神情变化，牧蝉玉心中越发骄傲，这就开始惊讶了？
这还只是荀师弟的冰山一角呢。
真正的荀师弟是众生只能仰望的存在。
荀渊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复杂思绪，他仍然继续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刚刚是个好机会。
怎样发挥出这次机会的最大价值……这是他在思考的问题。
他确实想要让弟子们提升自己的实力，但是与此同时，身为魔修祖师的师弟、天下知真正的首领、邪修的共主之一……
荀渊几乎要把“早晚叛出宗门”这六个大字写在了脸上，况且，三个身份，一个身份已经曝光，另外两个身份也摇摇欲坠。
一旦掉马，自己几乎立刻就会被逐出宗门。
天下知那边他不需要担心陈百知背叛自己，将自己的身份爆出来，而邪修那边，聊天的时候他也可以看出怀尘收了心思，不会再针对自己。
如今队友都安分下来，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把身份掩藏好，不要拖队友的后腿。
所以，如何将自己的怀疑彻底洗脱是他一直在思考的事情。
但是刚刚，机会来了！
若他能趁此机会为宗门做出巨大贡献，肯定能够洗脱自己的怀疑。
现在想想，之前的队长好像就是一次绝佳的机会……不，不对，不能这样想。
出头鸟并不能洗脱自己的怀疑，只会让自己的怀疑加深，也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毕竟那太显眼了。
脑海中思绪万千，荀渊看向面前的女修，笑着说道：“怎么样？这些建议可以采纳吗？”
他的问题将女修从恐慌的情绪中惊醒，面对荀渊的视线，女修竟下意识地选择了躲闪，不过很快地，她掐了掐手心，勉强克制住内心的慌乱，女修笑着说道：“建议非常棒，不愧是小师叔。”
听到这个熟悉的话语，原本自信骄傲、与有荣焉的牧蝉玉愣了愣，脸上的笑容陡然变得僵硬。
这好像是自己的话吧？这明明是自己的小师叔吧？！
他们好歹是金丹期的修士，也活过不少岁月，见过不少场面，被荀渊惊醒后只是短暂的慌乱，他们便迅速恢复了原样，只是看向荀渊的视线变得热切许多。
女修率先凑到荀渊身边，态度谦卑地询问刚刚建议中的细节，其他真传弟子顿时眼睛一亮，也跟着凑了过去。
一时间，荀渊身边再一次围满了其他宗的弟子，只是这次不是筑基期和练气期了，而是金丹期，旁观的修士也不再是天衍剑宗的弟子，而是牧蝉玉。
牧蝉玉：……
那明明是我的小师叔！
……
花了好长时间才终于将那些好学的真传弟子打发走，讲法过后又是这么长时间的讨论，此时的荀渊也不免有些疲惫了，见一旁的牧蝉玉还没有走，他好奇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注意到荀渊脸上的疲倦，原本压着很多话都没有说的牧蝉玉也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他摇摇头，笑着递过一把缓解疲劳的熏香，说道：“没事，小师叔好好休息，不要累坏了，这些香，休息的时候可以点燃它，效果还不错。”
“下次我再来找你。”
荀渊点点头，目送着对方远去，终于结束了……
这群人还真是热情。
这下自己身上的怀疑应该可以打消一点了吧。
想到这，脸上的疲倦都被欣喜代替，荀渊弯起眼睛，握着手中的熏香，朝房间走去。

第113章 自由
宗门和魔修之间交涉的内容, 荀渊一直都没有听到消息，似乎只局限在他们双方高层之间，连亲近的弟子都不能打探。
当然, 荀渊也没有在意这些，他现在一心一意、矜矜业业地为洗脱自己身上的怀疑而奋斗。
交流会的形式被推广到了所有弟子中, 也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而荀渊也如他所说的，一场不落，每次都准备极为详实丰富且有用的知识去参加, 讲法认真，有人问询其中的问题时也是耐心解答。
态度温和平静, 修炼认真刻苦, 就连脸上一直保持的笑容都是他私下偷摸练习了好久的结果。
结束了今日的全部工作，回到自己的房间内，虽然一脸疲惫, 但看着镜子中笑容温和的自己，荀渊还是觉得格外有动力。
今天也在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努力呢——虽然这种清白好像是薛定谔的清白。
……
“荀师弟……好辛苦。”
等荀渊走后，在场的弟子仍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离开。
“是啊, 荀师弟为我们如此不辞辛劳……”另一位女修低声说道，“我们这些弟子有时候都会因为肩上的压力和未知的未来而烦躁、倦怠，可是荀师弟却始终如一, 温和有礼，在他身上你好像看不出半点压力和焦虑, 但是……荀师弟的脚步越来越紧迫了。”
“他越来越忙了。”
“他不是没有压力，相反, 他身上的压力比我们都要多, 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表露出来, 甚至怕我们焦虑，荀师弟始终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女修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低语道：“想想都觉得很累。”
终于将心里话讲了出来，女修的声音一点点抬高，“不仅如此，为了帮助我们，讲法结束后，荀师弟还要为明日的讲法殚精竭虑，思考什么样的修炼知识最为有用，怎样才能让更多人学会这个技巧……”
说到这，女修的声音哽咽了一瞬，“以及，怎样让我们在擂台上活下去。”
“修炼从来不是急于求成，可以很快就能见到成效的事情，可是这短短的几天，听着荀师弟的讲法，大家的进步有目共睹。”
“荀师弟真的为了我们付出了很多……甚至耽误了自己的修炼。”
在场的弟子都沉默了一瞬，这些同样是他们的心声，他们不解，他们疑惑，但他们发自内心地敬佩。
不同于之前对荀渊天赋的赞叹敬仰，如今的他们是真心爱戴着荀渊。
擂台比试，是压在他们所有人心头上的一块巨石。
他们中大多数人从生下来便是天才，优秀出彩，是他们听到过的最多的评价。
在这并不算长的人生经历中，他们所要做的无非就是按着长辈们安排好的路一步步地走下去，所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不过是偷懒没有按照严师的要求完成一天的修炼任务。
他们不缺资源，不缺教导，也不缺天赋，他们什么都不缺，就只需要安安稳稳地修炼，然后成为他人眼中令人羡慕的天骄。
他们没经历过挫折，也没有经历过苦难，大争之世到来之前，灵气每天都在膨胀，有时候甚至不需要修炼也可以增进修为。
那时候的等级十分不标准，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以跨阶战斗的天才找他们比试，大家都在放松且自在地修炼。
可是，大争之世来了。
新的等级标准正式发布，长辈们也早就告诫过他们，迟早会有人踩着他们上位。
灵气膨胀到了顶点，资源的总量有了定数，接下来的一切都需要他们自己去争取。
比试会频繁举办，竞争也会越发激烈，涌现出的新天才们更是会踩着他们的脑袋来稳定自己的位置。
这些他们都知道，也做好了准备，但他们没想到，竞争会来得如此快，如此血腥惨烈。
若是宗门比试，大家都是同门，输了便输了，他们也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人物，大家都是长辈们悉心培养的天才，他们有承认自己不足的勇气和气度。
输了便继续努力，之后再赢回来便是。
可是，若对手是对他们虎视眈眈、一心想让他们去死的魔修吗？
血海深仇在前，擂台上，就是生死战了。
他们得承认，他们害怕了。
谁不怕死呢？千年前，为了活下去，世家将骨子里的矜贵与骄傲碾碎；为了活下去，世家最后的血脉加入圣地，认贼作父……
当得知这个消息时，大部分弟子都失眠了，迷茫恐惧充斥他们的内心。
作为天才，他们被保护地很好，好到不知道这个世界真正可怕的地方在哪。
他们以为和阴险狡诈、步步为营的对手虚与委蛇就是可怕了……可是，那晚过后，他们才知道，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生活在这个修真界，你随时都可能失去生命。
或许，这个世界一直如此，但他们却是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这件事。
其实最开始听说荀渊的事情时，对荀渊最为推崇且对他极为敬仰的是那些底层弟子，而他们这些人，大多都觉得对方沽名钓誉，名不副实。
后面，钦佩的也不过是对方的天赋与修为。
但是，到了现在，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何那群底层弟子一提到荀渊便是无尽的崇敬与信赖——因为荀渊帮了他们，也是第一次有人愿意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
资质不好，却不会一味地赶他们修魔，而是从各方面思考，努力地想办法替他们解决。
现在同样如此。
修为不够，那就不断改进讲法内容和流程，让他们可以学到更多。心情焦虑，那就始终带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让他们保持放松愉悦的心情。
在这样危险的世界里，能够有一个像荀师弟这样优秀仁爱的修士愿意帮助他们，真是一件十分幸福且有安全感的事情。
在场的弟子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到关一舟身上，或许……他们真的可以试着对荀师弟宣誓效忠？
顿了顿，其中一位修士突然开口道：“关师兄……再讲讲荀师弟之前的事情吧？”
他们想再多了解了解荀师弟，了解荀师弟的过去，了解荀师弟的为人。
他们想看看荀师弟到底值不值得他们的效忠，也想看看荀师弟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条注定艰难且崎岖的路？
奉献，牺牲，仁爱，温和，尊重，平等，勤奋，刻苦……在荀师弟身上，他们几乎能找到人类所有的美德，却看不到半个缺点——完人。
成为完人的路注定辛苦。
他们要再多了解一下，才能决定自己要不要追随对方？
其实……好像已经差不多决定好了。
望着众人渴望好奇的眼神，以及那藏着眼睛深处里的那一抹向往，关一舟轻摇折扇，神情感慨，“好。”
那次明悟后，关一舟常常想起过往的事情细细琢磨，并且他还真的琢磨出了很多意味。
或许，这条路，荀师弟早就想走了，走得坚定、走得洒脱。
过往平淡普通，似乎亳不值得记住的交往，也被关一舟时时拿出来品味咂摸。
少年时立下志向，成长时便坚定地朝目标前进，天赋、才情与人品并重。
传奇。
关一舟仿佛在见证一位新的传奇的诞生，并由衷地庆幸自己可以跟随在他身边，一起朝着那个方向努力。
作为传奇的追随者，望着面前一双双对传奇的过往经历如饥似渴般的眼神，关一舟手指轻抚过面前的经文，暗暗想到，或许，他该写一本书，将荀师弟的经历与转变全都写上去。
荀师弟的努力与付出该让所有人都看到的。
为荀师弟立传！
关一舟眼睛一亮，他也找到自己的目标了。
……
“魔修那边负责谈判的人便是你们吗？”左玄文眉头微蹙，几位长老到来实属应当，但是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来这里是来凑热闹的吗？
金老拍了拍身边叶非的肩膀，沉声说道：“这是联盟的圣子。”
不需要多说什么，宗门那边神色微微一变，迅速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桑黎神情微冷，“看来这段时间有关魔修的传言是真的了？你们居然真的忘恩负义到将自家祖师赶了出去？”
金老一顿，“只是让祖师安心修炼，不被凡俗之事所扰。”
“这些俗事有我们来替祖师分忧。”
话说得冠冕堂皇，桑黎却没有给他面子，冷哼一声，“不就是架空了关世衡的权利吗？”
“仗着关世衡宽容便一再冒犯，真以为他不敢杀你吗？”
虽然他很讨厌关世衡，但对方好歹也是天衍剑宗的一份子，更是小师弟的师兄，于情于理，他都不会让对方被欺负。
金老长叹一口气，“事情结束后，我会向亲自祖师赎罪的。”
他这话说得直白，话语里也带了一丝悲凉与真切以及一缕死意，桑黎脸上冰冷的神情一滞，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曾经和金老有旧的杨掌门沉默片刻，感慨道：“你也有了牵绊。”
金老洒脱地笑笑，“人生在世，谁不会有牵绊呢？”
“我活得够久了，可我徒弟还小，那些背负血海深仇的弟子们也还年轻，前途光明，他们的怨言我听得够多了，被逼疯的弟子也不在少数。”
“他们明明还那么年轻，未来也许会比我走得更远，最后却只能终日在仇恨中挣扎、痛苦。”
说着，他抬眼看向他们，眼神复杂，“这样的悲剧看多了，久而久之，看你们，我也带上了恨意。”
“我知道你们也有苦衷，可是当初既然要杀，为什么不杀个干净？”
他的话语里压着怒火，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杨掌门却直接沉声打断道：“因为祂不允许。”
左玄文眉头紧皱，在杨掌门开口之前便抢先一步布下特殊的法阵，遮掩天机。
杨掌门感激地看了一眼左玄文，继续低声说道：“我们也不想灭门，但这是祂的要求，所以我们不得不灭。我们也想杀个干净，但他们天赋不错，祂要求他们留下来，所以我们不得不留下他们。”
“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仅仅只是天赋？”金老不敢置信。
杨掌门无奈地点头，“是的，你以为我们就想把他们招收进圣地吗？”
“还对他们悉心教导，提供资源……这是养虎为患！”
他苦笑一声，“可是这虎我们必须要养。”
“你以为宗门和魔修之间愈演愈烈的摩擦、宗门和世家之间你死我活的斗争，以及最近的大争之世如此激烈是因为什么？”
“因为这是祂的要求！”
“祂要我们去争，我们就必须去争。不然千年前被灭门的是世家，千年后被屠宗的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呢？”
“大家都是棋子。”杨掌门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区别只在，我们最为听话。”
虽然有些惊讶，但身居高位多年，对于这些事情，金老也早就有了猜测。
“为人操纵，也没有办法了……”金老轻笑一声，“老了老了，徒生感慨而已。”
杨掌门叹了口气，“我们最为听话，也被操纵地最深，如果可以，我宁愿不做这掌门，去加入邪修，寻一寻那解脱之法。”
“人活一场，连片刻的自由都没有，真是可悲。”
在场的修士都微微一愣，有些惊讶地看向对方，他们知道邪修的不对劲，有些高层并不弑杀，所以他们也懒得处理对方。
但是，关于邪修的真正核心，他们也是刚刚才得知。
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杨掌门点点头，“没错，邪修的初衷一直都是如何摆脱天道的控制。”
“以前没有防护手段，所以不敢告诉你们。”
“难怪你让我研究这套法阵……”左玄文忍不住低声开口，“我还以为杨老您想要反一反这天道呢。”
说着，他眉头皱紧，“说实话，我并不排斥那些操纵，事实证明，那些都是对我来说最为有利的选择。”
“他的操纵只是让我的修炼之途更为顺利，况且，他想让我做的本身就是我想做的。”
杨掌门点点头，“大部分人都是这样想的，那位确实对我们不错。”
“但是，束缚下的优待不能算是优待。”
“人得是自由的。”
他刚说完，自己就笑了，满是风霜与岁月的脸上是嘲讽的微笑，“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谁是真正自由的呢？”
高悬的天空上，一双眼睛半阖，一向威严无情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茫然。
没有……吗？
祂只操纵了他们几个人啊……
祂下意识地寻向荀渊所在的位置，却刚好听到其他人的私语。
那些溢美之言听得几乎没有感情的祂都有些羞耻，再看看对此一无所觉，仍然天真地继续伏案努力的荀渊，祂默默收回了视线。
小家伙也被束缚了。
祂渐渐合上双眼，却仍在思考。
群居生物本就没有自由，言论、等级以及竞争就像是锁链一般将他们紧紧包裹，然后推着他们前行。
若这个宇宙中只有他一个世界，祂也懒得逼迫祂的造物们，以为祂又是算计又是布局就不累吗？
祂也只是一个刚刚诞生的天道，更想做的是沉睡而不是谋算！
造物们，若不能争便只有死，这句话对你们来说是这样，对我同样如此。
你们在寻超脱，我也一样。
这样想着，祂终于合上眼睛，陷入了混沌般的沉睡。
与此同时，遥远的边际，远到和这个世界之间不知道隔着多少个类似的世界，一双兴味的眼眸睁开，低沉的声音随着星体的呼吸震动共鸣，“起点低，但胜在够狠，够聪明，也够努力。”
“倒也还算亮眼。”
“若还是不能蜕变，倒是可以酌情再给你一次机会。”说着，他轻笑两声，“不过，我相信小家伙你可以的，对吗？”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
隔着遥远的虚空，视线落在某个方位，男人笑了笑，最后还是移开视线，手中拿着一张评分表格，“该去下个世界了。”
“不知道下个世界的结局是存活还是灭亡呢？”
作者有话说：
最后这段是整篇文的设定，和荀渊的剧情就没什么关系了hhh不过以后要是会开荀渊后续的话，也许会用到，不开的话，也可能会用到哈哈哈哈哈
都在我创造的宇宙中，怎么不可能呢（x）
最后这个声音就是之前和天道聊天的那个人啦，既是交易者又是考官
ps我很喜欢这个男人，超级厉害的
现在设定应该都揭露的差不多了，所以来给大家理一下设定。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初生的世界，可以说是修真世界的远古时候了，所以这篇文里没有很多修真文里十分成熟的套路，比如秘境探险，交易阁拍卖，妖兽大军肆虐，魔修和邪修抽取人类灵魂做坏事，因为都还远远没有发展到那里呢。
交易阁拍卖会在天下知这边成熟以及遍地开花，秘境也是为了保护各宗弟子由掌门们联手开辟，妖修现在还没有诞生，魔修和邪修现在没来得及作恶多端，一个忙着反宗门，一个忙着反天道哈哈哈哈世界还在膨胀发展，他们只需要安稳修炼就行，不需要掠夺凡人灵魂或者作恶多端什么的，而且因为前路不明，只知道前方有路，所以也没有什么成仙的妄想，所以不会有这种情节
但是，这个世界再过千万年后，应该就是大家比较熟悉的修真文面貌了hhh
当然还要加上流传的荀师弟的传记hhh虽然是最强，但会是所有人的荀师弟（x）
“天之将变……”那句话，也是因为天道寻找下一个棋子（也可以理解为天命主角）的时候会有异动，这些人也是受影响最多的，邪修高层找到他们，既方便研究也是为了帮他们。
然后邪修的邪指的是邪神的邪嘛，做天道不容却自由的神，既是野神也是邪神，想法就是突破束缚，做回自己（x）只是邪修这边一方面，还有一点是荀渊这边的设定，还没有写出来所以暂时不剧透啦。

第114章 认识
“小师弟！”
正在奋笔疾书设计第二天讲法内容的荀渊愣了一下, 耳熟，不确定，再听听。
他坐直身体, 刚想看向声音来源处，下一秒, 一只大手拍向他的肩膀，随后便看到一张阳光的笑脸。
“小师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荀渊眼睛微微瞪大, “大，大师兄？！”
大师兄怎么来了？
这里不是已经被掌门布下结界了吗？大师兄身份这么敏感……也能进来？
难道大师兄是通过魔修那边进来的？可是, 大师兄不是被架空了吗？
想到这, 荀渊也有些无奈，作为关世衡的师弟，对方的确是一个非常优秀且负责的大师兄, 但是作为关世衡的手下，有这样一个专门和手下对着干的首领也是煎熬。
“大师兄，你怎么过来了？”
关世衡笑容阳光, “担心你啊。”
说着，关世衡将手中提前做好的补品递过去，看了眼桌上写得密密麻麻的计划内容, 有些担忧地拍拍对方的肩膀，“小师弟真是辛苦, 幸好我提前带了营养餐。”
“多补一补！”
食物鲜香的气味萦绕在荀渊鼻尖，推辞的话在嘴边转了转后又收了回去。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荀渊接过餐盒, 说道：“那就麻烦大师兄了。”
关世衡笑着说道：“跟我还客气什么？”
“师父也想来的, 可惜被桑楚严词拒绝了。”
将手中的食盒放到身边的桌子上，荀渊点点头，“宗门那边也需要修士守护。我这边没事的，掌门都在这边，除了不太自由以外，没什么不好。”
关世衡笑着说道：“就是我家小师弟太辛苦了，都瘦了。”
视线落在荀渊的脸上，关世衡心中复杂，来找荀师弟之前，他恰巧听到了那些人的谈话。
传奇……新的传奇又要诞生了吗？
脑海中无法控制地回忆起过往的经历，机遇与危机、痛苦与喜悦，关世衡心中五味杂陈，自己当初的表现算不上好，而小师弟要比自己优秀很多……但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小师弟来说，这都是一条非常崎岖且艰难的路。
收起心中的感慨，关世衡再次用力拍了拍荀渊的肩膀，“小师弟，你旁边就是我的房间，这段时间我要多给你补一补。”
扫了一眼书案上繁复的公务，关世衡继续说道：“你放心努力，师兄会帮你的。”
“若是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师兄都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荀渊有些疑惑，不过虽然不太懂对方为何如此认真，但他还是笑着对关世衡点点头，说道：“我会的，谢谢大师兄。”
“大师兄也要照顾好自己。”
“对了……”顿了顿，荀渊开口道：“魔修那边？”
关世衡沉默片刻，“我不会插手了。”
说着，他抬起头，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道：“现在的我只是关世衡，是师父的大弟子，你的大师兄，不是什么魔修祖师。”
荀渊点点头，也猜到了对方的回答，“好。”
这样就可以了，师父师兄远离纷争的中心，自己也能放心一些。
哎，想到这，荀渊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摆脱麻烦，快快乐乐地苟在自己的小房间里。
瞥了眼桌上的营养餐，荀渊低声说道：“大师兄，我要继续工作了。”
“补品先放着吧，我会喝完的。”
看了眼对方眼中的疲倦，关世衡心中无奈，但也知道这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所以他没有劝，只是摸了摸荀渊的脑袋，最后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传奇的路注定艰险，希望小师弟能够平安。
……
那天的谈话并没有改变什么，宗门和魔修都知道，这场战争必须开始。
大争之世已经将整个修真界的修士裹挟，他们也是一样。
那他们能做的只有在这场比试中争取更多的利益，让自家修士活下来的几率更高些。
站在角落里，望着长老和掌门你来我往，唇枪舌战的样子，叶非默默在心底计算了一番时间，想了想，他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反正带他来只是一个象征，也从不指着他能真的提出几句意见。
与其呆在屋子里看他们扯皮吵架，还不如出去透口气，顺便……看一眼荀渊。
大概只能远远地看一眼，再像秘境那样隐藏身份和相貌接近对方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或者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去见一见荀渊，他只是有些迷茫，迷茫他的前路。
但是，明明荀渊和他年岁相仿，但他脚下的步伐永远坚定，目标始终如一。
他不会像自己一样彷徨茫然，也不会像自己一样被很多琐事困扰。
若是遇到什么问题，只要和他聊一聊都会茅塞顿开……
想到这，叶非顿了顿，扯了扯嘴角，这不就是他当初决定帮那些长老们的原因吗？
他也是天才，还和荀渊成为了朋友，荀渊做得到，没理由他做不到。
正胡思乱想着，他一边回忆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边快步走在长廊里。
突然，拐角处，几道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们匆忙的脚步声，叶非下意识后退一步，想要找地方藏起来，可是下一秒，“哎？”
那几道身影很快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修士一眼便看到了叶非，喊了一声，好奇地问道：“你是哪个宗门的？”
没等叶非纠结出来到底是实话实说还是随便编个身份，那个最先和他搭话的修士便颇有些不在意地甩甩手，说道：“是哪个宗门的都无所谓了。”
“你跟我们一样也是记错了时间吧……”说着，他冲着叶非露出一个笑容，一把抓住叶非的手腕，笑着说道：“那就一起走吧。”
“赶紧点，晚了可就听不全了……”
叶非皱了皱眉头，刚要甩开对方的手，“……这可是荀师弟过往的事迹，错过一点都是遗憾啊！”
听到这话，叶非顿了顿，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到了地方，前面果然已经坐满了修士，他们几人只能在边边角角的地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抬头看了眼人群中央的位置，叶非眉头一皱，低声说道：“人还没有来……就已经这么多人了吗？”
一会要坐在中央的人是谁？
最开始将叶非拉来的修士听到对方的低语，凑过去解释道：“这很正常，大家都不愿意错过荀师弟的事情，而且，荀师弟的事迹，还需要靠那位来讲解呢。”
叶非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一个人的行为动作还需要专人讲解？这真的不是在故意抹黑荀渊吗？
对荀渊的一言一行不断放大，从中找到错处，再去诋毁他……这种小人行径怎么做得如此明目张胆？
而且，这群弟子在秘境中不是很维护荀渊吗？荀渊还救了他们的性命……他们就是这么报答荀渊的？！
见叶非误会了，修士嘿嘿一笑，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第一次来吧，你继续听下去就知道了。”
“放平心态，不要对接下来的事情有偏见，好好听下去，你会明白的。你放心，来这里的不仅不会伤害荀师弟，反而都是那群最拥护荀师弟的人。”
他眨眨眼睛，“我也是。”
余光瞥见远处的人影，修士连忙说道：“来了来了。”
“耐心听，一会不要打扰我啊。”
对方这副仿佛要聆听大道之言般专注忘我的架势反而让叶非更茫然了。
不至于吧……
扭头看了眼周围人的表情，叶非皱了皱眉头，这群人不会是被控制了吧？但是谁有能力可以控制住这群天才呢？
微扬起头，叶非就这么看着远处的关一舟一点点朝着中央的座位走来，他眉头紧锁，表情沉肃，眼神紧紧地看着对方，他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想做些什么。
于是，随着对方慢条斯理，语调柔和且清晰的讲述，叶非原本审视中带着点愤怒的表情一点点变成空白。
等到对方离去，周围的人群开始低声讨论——这有些嘈杂的噪声将叶非唤醒，他才恍然意识到他居然听完了全程！还听得特别认真！
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居然听着有几分道理，而且逻辑清晰？！
除了不像和他聊天的那个荀渊以外，关一舟说的内容都是符合逻辑且十分合乎情理的，若有半点牵强的地方，关一舟也能给出十分详实的解释。
一些修士已经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而叶非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荀渊的确聪慧机敏，他从不怀疑这一点，但是……关一舟说的那些已经远远超出聪慧的范围了吧？叶非皱紧眉头，他几乎难以找到一个词语来描述关一舟口中的荀渊，只能是一个词——全知全能。
这个词不该是用来赋予修士的，更该是用来赋予……神。
而且，关一舟口中的荀渊宽容关怀大度，有着敏锐洞察力的同时又有着最慈悲的心怀，见过平庸修士的苦难，所以毅然决然地担起那份责任，帮助他们……想到这，叶非突然顿住了，养魂茶……
他记得养魂茶就是荀渊最早提议研究的，也是巧，培育的关键正好被他找到了，他也借着这次机会成功加入魔修，摆脱了身上的麻烦。
这是，巧合吗？
心头悚然，叶非沉默了，他好像有点明白关一舟口中那种被荀渊看透的感觉了。
你走的每一步都被对方算到，你以为自己逃脱束缚遵循本心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实际上却正中对方下怀，或者说，你所有自以为自由的思想全都是对方推动的。
看似自由的行动背后是那隐匿在黑暗中的长线。
叶非打了个冷颤，心头一凛，随后他咽了咽口水，强行冷静下来，不对，不能这么想，也不该这么想，这样想只是在自己吓自己。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修士存在？那就只是巧合而已！
而且，荀渊怎么会有如此深的算计，和他聊天的荀渊明明就是一个旷达乐观、勤勉刻苦的隐士而已。
对方阳光温柔，天资聪颖，修炼极为认真，对待他这个朋友也友好和善，怎么会是关一舟口中那个把所有人都算计在内的人呢？
他们一定是在故意揣测荀渊！
叶非抿了抿唇，努力安慰自己，突然，一声询问打断了叶非的思考。
“你在想什么？”最开始的那个修士还坐在叶非旁边，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叶非顿了顿，摇摇头说道：“没想什么。”
修士看了他一会，突然笑着说道：“你认识荀师弟，对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天睁着眼睛
叶非顿了一下, 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当然，在座的哪位不认识荀师弟呢？”
那位修士没有接话, 只是看着叶非继续说道：“不对，不是单方面的认识。”
“你一定亲身和荀师弟相处过, 对荀师弟有一定的判断，所以刚刚的表情才会那么魂不守舍！”
看着对方认真自信的面孔，叶非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袖口中的手指上已经掐好了法诀,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虽然刚刚有一部分弟子离开了，但是大殿内留下来的修士还有很多。
若是被发现了身份……比赛还没有开始, 魔修联盟的圣子便先被宗门抓住打了一顿, 可就真的丢脸了。
他正戒备着，面前的修士却突然爽朗一笑，眼睛里满是期待与好奇, “看来，我猜对了？”
看他的态度，叶非沉默了一瞬, 最后点点头，“没错，你猜对了。”
“我要离开了。”
不能和宗门真的打起来, 长老们都还没有准备好，若是因为他导致这场比试匆匆开始……
脚下步伐一转, 叶非转身就要离开，下一秒, “哎？别着急啊。”
身后刚刚那个修士的声音响起, 面前同他一起来的几位修士也站到了叶非面前。
咬咬牙, 叶非暗叹一声，真是……
当初就该直接离开的。
修士一步步走近，听着对方的脚步声，叶非叹了口气，手上的法诀蓄势待发，只等对方接近。
看来这场战斗不可避免了。
等到离叶非还有一段距离时，身后的修士突然停下脚步，有些可惜地说道：“这位道友不要这么警惕嘛，我没有恶意的。”
叶非转过身来，看着对方嘴角含笑的脸，沉声说道：“你想做什么？”
那位修士笑眯起眼睛，“道友是哪里的修士？天下知还是邪修？我知道你不属于宗门。”
听到这话，叶非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们没有猜魔修。
也是，谁会相信魔修圣子居然是个连金丹期都不到的少年修士呢？
当然，他表面越发警惕，“与你无关。”
“难道说宗门要对我们下手了吗？也别说是我先闯进你们的场所，我那是被你们强行拉进来的。”
修士并不生气，只是笑着看着叶非，听着对方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越发惊喜。
等到叶非说完，修士拍掌称赞道：“伶牙俐齿，不愧是荀师弟看中的人。”
叶非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他们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不过就算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该知道自己和荀渊的关系吧？
见叶非越发戒备，修士笑着说道：“道友，别紧张啊，我们知道你是在为荀师弟做事。”
说着，他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们只是有些好奇在你眼里荀师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非迷惑了一瞬，但仍然冷硬地说道：“和你们没有关系。”
修士摊了摊手，一脸可惜地说道：“那道友可以告诉我你是哪个组织的修士吗？是天下知对不对？”
叶非愣了一下，天下知，养魂茶！
他突然想起当初和天下知签订供给条约时，还疑惑过对方是怎么知道养魂茶的消息的？还对它那么了解？！
荀渊……会是天下知的人吗？
叶非神情恍惚了一瞬，很快便又恢复了理智，只是这片刻的出神也被他们看在眼里。
修士眉眼微弯，笑得越发灿烂，“道友，你知道我们的秘密，我们也知道你的秘密，这很公平不是吗？”
“……你们想做什么？想利用我对荀渊不利？”
修士连忙摆手解释道：“这可就是天大的误会了，交流前我不是说过我们这群人是最拥护荀师弟的人嘛，我可没有撒谎。”
叶非神色稍霁，看对方的态度似乎是把自己当成了荀渊的手下，应该不会伤害自己，他顿了顿，解释了一句，“我和荀渊是朋友。”
修士点点头，笑着说道：“猜到了！”
说着，他对着叶非微微鞠躬，歉意地说道：“抱歉了，刚刚为了验证你的身份，多有冒犯。”
叶非摇摇头，“没事。”
他现在是要直接离开，还是……留下绝对会得到更多的消息，但是暴露的风险也会更高。
但是，他从来没说过什么，不是吗？
荀渊的确是他的朋友，但是剩下的，就全是他们说的了。
想到这，叶非柔和了神情，也对着对方说道：“刚刚我也防备过度了。”
“正是因为和荀渊相处过，所以……”他顿了顿，“对于刚刚的话，我有些不能接受。”
修士笑着点点头，“没关系，这是很正常的。”
说着，他对着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说道：“你看，他来了。”
“还未请教这位道兄名姓？”身后，伴随着脚步声响起，一个温润的男声开口道。
关一舟……叶非转头看向对方，沉声说道：“姓叶。”
修士对着关一舟点了点头，他们虽然都听关一舟的解释，但对他却算不上尊重，或者说，值得他们尊重的只有荀渊一人，其余的都是平等的合作关系。
“叶道友。”
“能说说你和荀师弟之间的相处吗？”关一舟态度友善地说道。
叶非沉默片刻，语气尖锐地说道：“你这算是什么？恶意揣测了荀渊在宗门内的举动，又想来揣测我和他的相处吗？”
“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我也不是他的手下，只是和他一起聊天、讨论灵植培养的朋友而已。”
见他们态度越来越认真，已经有几个宗门的大师兄、大师姐向这边走来，叶非皱紧眉头，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了。
而且，他现在本能地不想接触关一舟，对方的一系列解释还留在他的脑海，时不时冒出来扰乱他的判断。
“灵植……”关一舟顿了顿，脱口而出道：“荀师弟的养魂茶是从你那里拿的？”
“不对不对，或者说，养魂茶是你和荀师弟一起培育的？”
叶非：……
怎么一下子就猜中了？！
叶非沉默不语，这些事情绕得他头痛，可能自己一开始就是被骗进来的，一点点确认自己的身份后又开始套自己的话。
叶非咬了咬牙，说荀渊步步算计……这群人才是真的算计一切吧！
观察着叶非的神情，关一舟感叹一声，“原来真的是养魂茶。”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见对方真的生气了，关一舟连忙道歉，“抱歉，叶道友，刚刚是一时激动，现在已经确定了你的身份，我也不会瞒你。”
“一开始，他们在走廊间偶然碰到了你，见你形单影只又对荀师弟的事情很感兴趣，我们以为你是特地来打听荀师弟事迹的修士，所以把你带到了这里。”
“但是经过刚刚的相处，我们也能确定你是真的认识荀师弟，并且跟他关系很好。”
“那现在呢？”叶非打断了对方的解释，这些事情他也猜到了。
关一舟抬起头，认真地说道：“我们想多了解了解荀师弟。”
叶非皱紧眉头，“为什么？”
顿了顿，关一舟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在我决定为荀师弟立传后，我便找遍了天衍剑宗的弟子，想要尽可能地将了解到真正的荀师弟。”
“可是，我发现，我们错了。”
他抬头看着叶非，目光恳切，“我以为天衍剑宗的这些便已经是荀师弟所做的全部，但是，远远不够。”
“在宗门以外，荀师弟同样有不少布置！”
说完，他感叹一声，“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荀师弟远比我们想象地付出得还要多。”
“养魂茶……居然也是荀师弟的功劳。”
比刚刚还要庞大的信息涌进叶非的脑海，这……怎么可能呢？
荀渊……
提到这个名字，脑海里，两个身影同时浮现，一道是旷达爽朗、乐在田园的隐士形象，而另一道是渊渟岳峙、深不可测的幕后黑手形象。
气质完全不同的两个形象让叶非对于荀渊这个人竟然有些陌生。
他结交的朋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望着对方迷茫的神情，关一舟叹了口气，“在叶道友眼中，荀师弟是个怎样的人？”
抿了抿唇，叶非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隐士，一个自在爽朗又勤勉刻苦的隐士。”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四目相对，关一舟咽下疑惑的话语，他知道对方是认真的。
“……你和荀师弟认识了多久？”
叶非迟疑片刻，“至少一年。”
至少？
似乎是猜到了对方的疑惑，叶非继续解释道：“用至少是因为刚刚听完了你的解释，我猜荀渊可能早就认识了我。”
“或者说，早就选中了我。”
他顿了顿，“你们有人了解灵植这方面的事情吗？”
见有几位修士举手示意，叶非继续说道：“那你们应该知道养魂茶改良的难度，那么多灵植方面的大能都研究过它，最后却只有我成功了。”
原本站在一边默默听着对方讲述的程子青顿了顿，这描述……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在你研究的过程中有没有突兀的心声出现指导你，然后在它的指导下你的研究进度突飞猛进？”
叶非愣了一下，“的确有。”
其余宗门的大师兄、大师姐突然脸色一变，对视一眼，天道选中的棋子。
那荀师弟？！
他们来不及细想，只是用眼神示意关一舟。
接到暗示的关一舟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将其他弟子带了出去，很快，大殿内只剩下八位其他宗门的大师兄、大师姐，叶非，以及关一舟他们三人。
“刚刚怎么了？”
见对方动作还有些不太熟练地布下他并不认识的法阵，关一舟皱着眉头问道。
布完法阵，左玉寻摇头低声说道：“不可说。”
说着，他用手向上指了指，“天睁着眼睛。”
他语气神秘，“祂在看着我们。”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成仙的路
话音刚落, 左玉寻突然痛呼一声，“为什么打我？”
身后，动手的杨文洲轻哼一声, 墨易雪冷声说道：“别吓唬他们。”
揉了揉伤口处，左玉寻笑了两声说道：“抱歉, 这其实是我们宗门的传统。”
“告诉新人时都是这样的。”
关一舟沉默了一瞬，“刚刚的法阵？”
“宗门新研究出来的可以屏蔽天道感知的阵法。”
整理了一番思路，关一舟皱着眉头问道：“所以，有天道的存在？”
“当然。”左玉寻点点头, 见关一舟若有所思，他还有些疑惑, “关家不知道这个吗？你们每次选中的人里面大部分都是天道喜欢的性格, 我还以为你们早就知道天道的存在呢。”
关一舟：……
他摇摇头，“不知道。”
“那大概就是巧合了，我们之前还以为关家是特地挑选这些人想做些什么事情呢。”左玉寻笑了两声。
关一舟顿了顿,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他加入天衍剑宗前关家明里暗里遭遇的那些针对。
原来是因为这个……
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关一舟有些感叹，居然只是因为这个。
就是因为这点巧合, 他们关家被宗门针对数年，最后不得不将选定的未来家主送进宗门。
受制于人……
程子青接话道：“也就是说，那些心声其实是天道的提醒？”
左玉寻点点头, “没错，不过你们不需要太过担心, 因为不仅你是这样，我们八人都是如此。”
“当然根据大家的身份, 心声的提醒程度也不一样。”
“像我们这种只需要按部就班修炼、成长, 最后承担起宗门责任的修士, 心声基本上只说过两三句话。”
说着，他有些期待地看向程子青和叶非两人，好奇地问道：“你们呢？”
两人顿了顿，没有回话。
左玉寻笑了笑，“抱歉，是我嘴快了。”
程子青摇摇头，“没事，说说也无妨，反正我的心声已经消失了。”
八人愣了一下，“消失？这怎么可能呢？”
与此同时，仗着金丹期修为隐蔽身形和存在来偷听的孟听寒和秋琳两人也是呼吸一滞，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惊诧与不可思议。
天道的控制……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呢？
孟听寒第一时间掏出传讯玉佩，想要和父亲联系，下一秒，秋琳压住他的手，摇摇头，示意他等一会。
很快，里面继续传来声音，“消失……”
惊讶过后，左玉寻好奇地看着程子青，问道：“你的任务完成了？”
程子青摇摇头，“远远没有。”
“是我不想做了。”
左玉寻眉头紧锁，“能把整件事情详细说说吗？”
程子青点点头，“……就是这样，荀师弟改变了我的想法，心声也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盯着程子青看了良久，左玉寻突然开口道：“不对，不是消失了。”
“是有人帮你承担了这个任务。”
“可是……”刚要出声反驳，下一秒，程子青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荀师弟？！”
“我的任务是荀师弟替我承担了，对吗？”
“所以我才会脱离天道的控制……”
左玉寻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不然没办法解释，天道不可能主动放弃祂挑选出来的棋子。”
“除非有更好的棋子代替……”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被最后的猜测惊到，他下意识地看向其他七人，却只得到相同的目光。
“……也就是说，我们的猜测，错了？”
叶非连忙开口问道：“什么猜测？”
左玉寻咽了咽口水，神情莫名，震惊中带着点茫然，“其实我们一直都猜测荀师弟是不是天道选中的最优秀的棋子。”
“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你们知道上一个传奇是谁吗……关世衡。”
“他已经是数千年来最为惊艳的修士了，心声在他身上的存在感是所有棋子中最高的。”
“所以，在知道这件事情后，九大掌门心照不宣地追杀对方却并不下杀手，只是为了逼出他最大的潜力，也就是魔修功法的诞生。”
他声音平稳，“其实这么算起来，魔修的存在也是有我们一份力的。”
“但即便是关世衡，也远远比不上荀师弟优秀。”
“然后呢？”见对方还想扯些别的东西，叶非有些焦急地打断道。
左玉寻顿了顿，“所以我们都以为荀师弟才是天道最满意也是最寄予厚望的棋子，当然，棋子便棋子，大家都是棋子，我们也不会像邪修那样排斥天道的操控。”
“或者说，没有天道，我们也做不到如今这样优秀。”
“祂的存在帮我们规避了很多波折与磨难，让我们走得更远更快。”
说着，他自我调侃道：“其实我觉得我们该叫自己天道之子来着，棋子这名字，委实难听了些。”
“所以在知道荀师弟身份后，我们不仅没有排斥他，反而更加相信对方最后会成功。”
“……这就是你们那么快同意的原因？”
左玉寻看向关一舟，弯起眼睛，“一半一半。”
“天道的培养，荀师弟本身的优秀，都是我们选择相信他的原因。”
“远远不如他的关世衡都能做出那般伟大的事业，荀师弟的未来如何……我们几人连想都不敢想，只知道那一定是一项非常伟大的事业。”
“但是，程师兄的话让我意识到我们都错了。”
“荀师弟绝不会是天道的棋子，相反，在靠着自己的心计得知天道的存在后，荀师弟在帮我们，在帮我们这些棋子。”
“他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天赋所得。”
“每个棋子都有他自己的任务，各司其职，棋子是不可能代替另一个棋子的任务的，除非那个人之前根本没有被天道选中，又通过各种举动被天道认可，从而承担起对方的责任。”
“你说的帮忙……”关一舟皱着眉头，“按你说的，心声会帮助棋子完成任务，荀师弟抢了他们的任务，也是帮忙吗？”
左玉寻轻笑一声，“你以为任务那么好做吗？”
“心声的帮助不是一切，他只是在可行的范围内帮你选择最有利的那一条路，但若是能力不行……棋子只会死在那条路上。”
说着，他看向程子青，似乎是怕对方和荀渊有了隔阂，解释地更清楚了，“将散修聚合起来，改变散修的命运和地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死在这条路上的棋子有很多。”
他随便说出了几个人名，都是千年以来很有名的散修，末了，他语气认真地说道：“荀师弟是真的在帮你，那不是你能完成的任务。”
程子青连忙点头，“我明白。”
……
“……共主大人？”孟听寒眼睛微微瞪大，“要汇报吗？”
秋琳同样看过去，“你的想法呢？”
沉默片刻，两人一齐摇头，“不要说。”
“我们是共主大人的手下。”
……
叶非怔怔开口，“难怪……和荀渊聊完，养魂茶的培育思路总会清晰很多。”
“他在帮我。”
而他刚刚还在怀疑自己的朋友，怀疑他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在利用自己，结果……荀渊一直都在帮他。
荀渊帮他加入魔修，摆脱了麻烦，又帮他彻底稳定了在魔修的地位，还帮他……解决了一部分天道的任务。
他居然还怀疑荀渊……
或许，他决定和长老们合作也是荀渊推动的，毕竟只有这样他才能变得更强，才不会死在天道的任务中。
他也隐约有些感受，大概猜到了自己的任务——带领魔修联盟，让魔修真正走上正轨。
荀渊帮不了他，不能替他完成，于是想方设法帮他避过灾难……
难怪……叶非忍不住低声呢喃，难怪当初荀渊什么都没有问。
因为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选择。
左玉寻默默总结道：“荀师弟要做的事情恐怕比我们现在想的还要可怕……荀师弟总是能一次又一次地颠覆我们的认知。”
“他居然已经凭借着自己的天赋意识到了天道的存在。”
“而天道一定选中过他，但他不仅摆脱了祂的操控，还摸索出了办法来解决别人身上的任务。”
“荀师弟……”真是可怕啊。
他话还没有说完，叶非就在一旁低声说道：“他怎么从来都不考虑考虑他自己呢？”
几人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收回自己的感叹。
是啊，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他自己呢？
几人都陷入了沉默，良久，关一舟开口问道：“这件事……你们会告诉掌门吗？”
左玉寻抿了抿唇，面色纠结，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不了，我们不会告诉的。”
和对方对视良久，关一舟这才真的确定，他们决定加入了。
这样想着，他扬起嘴角，笑容温和，“欢迎加入我们。”
左玉寻无奈地摊了摊手，“本来不想加入的，可谁叫我们实在是太好奇了呢。”
“真的很好奇，荀师弟到底会有一个怎样的将来啊。”
“和天道去斗……”他突然大笑几声，笑声洒脱又爽朗，“真可谓是修真界第一人。”
“还从未有修士妄想和天斗一斗，从祂手下抢人，救人，改变天道规定的命运……就连邪修努力这么多年也不过想求一个解脱而已，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结果。”
“而荀师弟，十六岁便已经做下如此事迹……”他眨眨眼睛，“难道不该称作是修真界第一人吗？”
望着他的眼睛，关一舟笑着说道：“当然，不过我觉得荀师弟不只是修真界第一人，更像是那个禁词的存在。”
几人顿了顿，最后齐声说道：“神。”
左玉寻刚想大笑几声，下一秒，一声呢喃突然响起，“仙……”
陷入回忆中的程子青猛地回神，看向听到这个词都心头一动的几人，惊呼道：“我知道了！”
他咽了咽口水，“我曾听到过荀师弟的低语，他说……”
“他想成仙。”
……
睡醒后便一直看着几人的谈话解闷，看着他们紧张猜测、不安恐慌，高空中的祂时不时搭话评价几句，“……又不是我想将任务扔给小家伙的，真的是巧合啊。”
听着几人对荀渊的猜测，祂忍不住轻笑几声，柔和的目光看向伏案认真工作的荀渊，轻声说道：“小家伙，你被背刺地真惨。”
“你说的很对，他们都是一群老阴比，更是一群脑补怪。”
“我只是想帮他们走得更远……棋子，邪修，世家，你看他们居然扯上了这么多，到最后还要来怨我。”
“怪我找上了他们……可当初最先立下志向的不是你们自己吗？”
“帮你们实现却还来怪我……我的这群造物可真难伺候。”
“可是没办法，谁让他们是我的造物呢。”
语调越发轻柔，祂看着荀渊，如同看着最得意最可爱乖巧的后辈，“你以后可要谨慎选择自己的造物啊。”
“若是像他们一样麻烦，可真的要头疼了。”
独自一人孤独久了，随着荀渊的记忆融合越多，再加上他的身份本就与祂的造物不同，祂已经习惯这样和对方聊天。
排遣寂寞，也发发牢骚，毕竟祂可是被祂的造物们误会太久了。
可是，随着他们谈话的继续，听到那个祂渴望已久的词汇，再看了眼几人身上隐隐闪烁的光辉，祂沉默了。
原来……是这样。
这才是在这个世界上成仙的真正道路吗？
视线落在荀渊身上，祂忍不住开始怀疑，“小家伙……难道说，他们的脑补是真的？你早就想好了这条路……而这些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居然真的是小家伙算计好的，怪了怪了……
刚有些疑惑，突然想到了什么，祂又觉得理所应当，大概只有这样的天资才能被那位如此看重吧。
……
与此同时，认真工作的荀渊突然愣了一下，视线落在自己的灵根处，仿佛能够直接看到里面的神秘物质，眉头微蹙，低声自语道：“刚刚……你是不是动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立场
刚刚结束讨论的金老神色疲惫, 端起桌上的茶杯，猛地喝了几口水，自他踏入大乘期后,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累。
身体不累，但是心累。
喝茶的动作一顿, 金老狐疑地将茶杯从嘴边移开，神识扫过这间屋子以及附近的区域。
咦？圣子大人呢？
他知道对方在他们讨论时偷偷跑了出去，这他也可以理解，毕竟还是个孩子, 呆在一群大能身边听着那些琐碎的讨论，心生烦躁也正常, 但是这么久了, 居然还没有回来。
眉头微微蹙起，金老站起身来，刚想出门吩咐手下寻找, 突然，啪地一声，门被打开了。
微低着头, 看起来神情有些迷茫的叶非走了进来。
皱着眉头本想教育几句的金老看到对方那副模样便咽回了嘴边的话，顿了顿，才沉声问道：“你去做什么了？”
叶非抬起头, 似乎是才注意到金老的存在，犹豫片刻后还是说道：“本来只想四处逛一逛, 结果碰到了宗门那群人。”
“你们起冲突了？”
叶非摇摇头，“没有, 只是偶然参加了一场他们的交流活动, 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
应该……不知道吧？
幸好, 金老没有在意那一点，他只是沉思片刻，语气愈发严肃，“交流活动？是什么形式？”
叶非顿了顿，将荀渊最早提出来的形式说了出来，无论是荀渊讲法，还是他们私下讨论荀渊，这些事情都绝不能告诉金老。
“……每个人准备讲法内容，然后互相交流？”金老微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在一旁的桌子上敲了敲。
看了眼叶非，金老沉吟片刻，开口问道：“你觉得这种模式能在魔修中复制吗？”
叶非愣了一下，之前因为骤然知道了太多隐秘的事情而有些麻木的脑袋慢慢变得清晰，这……
暂时想不清这件事情的后果，他还也没有完全清醒，但是只是现在这种程度，他就能看到这项活动的广阔前景，不，事实上，他已经看到了。
那群在秘境中稚嫩狼狈的修士，身上的法力气息已经不再波动——他们已经将自己突破后的修为稳定下来，并更近了一步。
不然，被他们围堵后，他的压力也不会那么大。
短短十几天……
他到底是魔修联盟的圣子，增长自家弟子修为的事情他不会拒绝。
于是他点点头，“可行。”后面他还将自己观察到的变化一一说了出来，金老的表情也愈发凝重。
“明白了，我们也不能被他们落下太远……”他悠悠叹了口气，随后注视着一旁的叶非，“这件事情交给你，可以吗？”
叶非抬起头，和金老对视，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但他还是点点头，坚定地说道：“我会将它尽快落实，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好，你去办吧。”
“是。”
说完，叶非就转身走出了房间，他离魔修权力的核心又近了一步……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是来交给五区的候选圣子圣女们的，毕竟自己来魔修的时间短，实力也不够强，底下的弟子大多只把自己看成一个制约祖师的工具人。
他还在帮自己……
荀渊，叶非在舌尖默念这个名字，心中感动又愧疚——他一定不会辜负荀渊对他的帮助。
……
收到今日消息的陈百知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魔修和宗门这是已经开始互相较劲了吗？
仔细看了眼上面的内容，陈百知神情渐肃，首领的计划？
这计划太有首领的特色了，所以即使他们没有探查出计划的出处，陈百知也能一眼认出，这就是首领的手笔。
但是，这项计划在宗门实施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故意将计划泄露给魔修一方？
难道是因为天下知和魔修的合作，所以首领大人顺手也帮了他们？
不，不太可能。
脑海中还在想着这个问题，陈百知又继续拿起了下一本汇报，这是最近一段时间天下知和它旗下拍卖行的盈利。
看到那个数字时，陈百知眉毛一挑，涨了不少啊……
再回顾刚刚的计划，陈百知顿了顿，既督促了他们修炼，又带动了天下知的盈利，真是一举两得。
怪不得。
也不怪陈百知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毕竟宗门和魔修联盟作为凌驾于诸多组织之上的巨型组织，他们的资源自然是不缺的，甚至还有不少盈余和贮存。
但那是平常时期。
若弟子们互相提升，他们自然乐得如此，甚至会主动拿出珍稀物品奖励培养他们，不过他们马上就要开战了。
再多的储藏都不够了，弟子们得不到来自宗门的奖励可以提升实力，自然就要到他们天下知这里来买。
更何况……视线落在某几行数据上，陈百知微微勾起唇角，买他们资源的不一定只有弟子们。
屯吧，多屯一些。
这才是中立方应得的利益。
不愧是首领大人，看似身在局中，实则早已超脱，走一步又何止算到了百步。
……
“……那个人果然是魔修弟子。”
关一舟点点头，“猜到了。”
“天下知的人见到我们不会那么鬼鬼祟祟的。”
“那？”
揉揉眉心，看着程子青和南辛黎脸上茫然的神情，关一舟默默布下隔音阵法，认真地问道：“你们是先忠于宗门，还是先忠于荀师弟？”
出乎关一舟意料的，他以为谨慎重情的程子青反而没有任何半分迟疑，倒是他以为执拗忠诚的南辛黎沉默了片刻。
但最后，两人都回道：“荀师弟。”
看到关一舟怪异的神色，程子青笑着说道：“荀师弟帮了我很多。”
南辛黎顿了顿，解释道：“宗门当初毕竟庇护了我……不然我也没办法撑到获得自由的那一天。”
关一舟摆摆手，“不用太紧张，荀师弟不可能彻底投到魔修那边，然后和宗门彻底对立。”
“这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抬眼看向两人，神情笃定又认真，“我们得知道，荀师弟的目标不只是当天衍剑宗的掌门，那个目标太小了。”
“他的目标早就放到了整个修真界，这也意味着他不可能完全以宗门的利益为准。”
“那个魔修弟子就是一个例子，也是荀师弟给我们的暗示。”
南辛黎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
“我以为荀师弟已经打算和宗门开战了，毕竟那……”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放得极轻极柔，眼底闪过一丝期许与向往，“仙路可不好走。”
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微笑，南辛黎苦笑一声，“不过再不好走，荀师弟也找到了路，我们这群人，连成仙的方向在哪里都不清楚。”
“你……也想成仙吗？”
南辛黎抬头看向两人，“你们不想吗？”
关一舟笑了笑，“当然想，不过荀师弟是绝对不会落下我们的，他不和我们说这些自然有他的道理。”
南辛黎点点头，“我明白，只是对于我来说，成仙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大乘远远不是我们的极限。”
“好了……”拍拍南辛黎的肩膀，关一舟继续说道：“你们能够明白我刚刚说的内容就够了——我们追随的不该是天衍剑宗的荀师弟，而是荀渊，整个修真界独一无二的荀渊。”
……
“……处理完了？”
还在伸着懒腰的荀渊听到声音顿时扬起笑容，看向声音来源处，“师兄，处理好了。”
“还把接下来几次的内容全部整理好了，接下来可以好好放松几天。”
关世衡笑着抬抬手中的灵食，说道：“我刚做好，要来尝尝看吗？”
“好！”
坐在对面笑看着对方眉眼舒缓，一口一口吃着自己刚刚做好的灵食，关世衡突然想起前几天桑黎和自己说的话。
那是自他们决裂以后，两人第一次那么平心静气地聊天。
“……我决定不让小师弟参加比试了，或者说，不让他以天衍剑宗弟子的身份参加了。”
“为什么？”
桑黎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听到这句话就要冲我怒吼呢。”
关世衡无奈地笑笑，“小师弟和我的路不一样，而我……”他嗤笑一声，“显然已经被抛弃了，在这方面我既不如你聪敏，又没了心声辅助，帮不到小师弟。”
桑黎沉默片刻，“邪修找到你了？”
关世衡点点头，“他们告诉了我很多。”
说着，他抬起头，认真地说道：“是我误会你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桑黎直接打断，“不用，我也是奉命行事，况且我从来没有心慈手软，每一剑都是冲着你的命去的，你能活下来依靠的是你自己的本事，不是我。”
他看了关世衡一眼，沉声道：“堂堂魔修祖师不会因为这点小挫折就彻底怀疑自己吧？”
关世衡愣了一下，露出了这段时间第一个真心笑容，他张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桑黎神情平静地继续说道：“不用谢我。”
“我只是因为小师弟。”
“好了，现在该谈正事了。”
他看着关世衡，“魔修那边最近也在搞类似宗门交流会的活动，虽然那边已经在尽力掩饰，但我还是能看出小师弟的手法。”
“两者异曲同工，都出自一人之手。”
关世衡沉默片刻，“……也许是那些参加交流会的弟子们泄露了？”
桑黎继续解释，“那些普通的弟子看不出活动的细节和核心，而知道细节的大都是小师弟的拥护。”
关世衡连忙道：“可是？”
桑黎打断道：“别着急，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看出来了，魔修那边的人处理得不错，能瞒过很多人，但瞒不过像我这样熟悉小师弟风格的人。”
“当然，我也不会怪小师弟。”
“事实上，我也常在想，若我是小师弟，我又该如何？宗门这边是同门师兄，魔修那边同样是师兄的子弟……”
他看向沉默不语的关世衡，“所以，不如干脆让小师弟不要参与擂台上的比试。”
他轻笑一声，“说实话，当这个念头诞生时，我松了口气。”
顶着关世衡惊讶的眼神，桑黎平静地说道：“我会担心啊，擂台上生死不论，我会担心小师弟的安全。”
“小师弟那么优秀，虽然现在的我看不到他的未来，但我能知道，那一定是极为光明极为广阔的未来。”
“你听到他们说的吗？”
“传奇……”
“上一任传奇，也就是你，创造了魔修功法，让那些资质不好的弟子有了新的出路。”
“真好奇小师弟的传奇之路是什么啊？”
“或许，能帮帮那些只能在道修一路蹉跎的弟子们呢？”
关世衡顿了顿，“为什么他们不转修魔？而且……那是我的传奇之路，小师弟会走一条全新的路。”
桑黎微低下头，凝视着关世衡，沉默片刻后道：“不，你的传奇之路不在改变资质。”
“扪心自问，你究竟是因为那些底层修士的苦难才选择创造魔修功法，还是因为你自己，因为你想变强的欲//望与野心？”
“……因为我自己，我不甘心自己一辈子都是底层。”关世衡低下头，低声回道。
桑黎神情淡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修真界大多都称赞魔修祖师的仁慈与魄力，能够另辟蹊径找到资质不够优秀的弟子的新出路，却不知道造就这个结果的并不是因为他的魄力，而是因为野心——他的想法很简单，想要变强，想要站在世界的顶点。
他只是不想再被别人压迫。
所以关世衡创造出来的并不是能够让底层修士也能安稳修炼的道修功法，而是独一无二、肆意随心的魔修功法。
“所以，你和小师弟不一样。”
说完这句话后，他转身便离开了，只剩下关世衡一个人站在那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大师兄？”注意到了关世衡的走神，荀渊担忧地望着对方，见对方回过神来，荀渊连忙问道：“大师兄没事吧？”
“是做这些所以累到了吗？”
关世衡连忙摆手解释道：“不，做这些灵食根本不费什么力气，我刚刚是在想事情。”
“对了……”他顿了顿，有些小心地问道：“小师弟，你想参加擂台上的比试吗？”
荀渊：……
低头，看着透白浓汤上自己的倒影，荀渊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没有拗过内心的渴望，低声道：“大师兄，我不想……”但是作为天衍剑宗的一份子，他会参加的。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荀渊便听到关世衡沉声说道：“那就不去。”
荀渊：？
作者有话说：

第118章 心声
手上还端着没喝完的汤, 此时的荀渊陷入了无尽的尴尬与沉默。
救命，该怎么和大师兄解释自己刚刚只是随口一说！
他是怕死，但是……这种时候, 他也不想当懦夫。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关世衡就继续道：“这也是桑黎, 啊，就是你们掌门的想法。”
荀渊有些惊讶，“啊？掌门？为什么？”
“不想你纠结吧。”
荀渊看着一脸平静的关世衡，“大师兄的想法呢？”
关世衡坦然地说道：“我也不愿意让你去参加, 虽然我有时候确实会扰乱他们的计划，但是从我创造出魔修功法的那一刻, 我就不再属于宗门了, 我的立场永远是魔修。”
“你们两边我都很在意。”
“而且……”他咧开嘴角，笑容温暖，“抛开身份不谈, 我们都是你的长辈，若是你某天上了擂台，我们也会担心的。”
荀渊抿了抿唇, 作为关世衡的师弟，和魔修的纠葛是他躲不掉的，而他也是天衍剑宗的一份子, 魔修和宗门两边都有自己的朋友，线上聊得愉快的叶非、从前在宗门时极为相熟的林秋然林师姐……
等等, 其实不只有他自己这样。
魔修联盟那边有不少原本是宗门的弟子，他们肯定也有相熟的朋友。
“大师兄, 比试的规则确定了吗？是双方各自派人比试, 还是自由挑战？”
关世衡愣了一下, 摇摇头，“我没有问这个，我现在的身份太敏感了。”
“这件事情，我是不能参与的。”
或许……这也是老金他们要逼自己暂时离开的原因之一？
大概是不想让自己纠结。
关世衡心中怅然，但还是很快打起精神，继续问道：“小师弟有什么想法吗？”
见荀渊面露犹豫，关世衡贴心地说道：“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和桑黎去说。”
荀渊开口道：“我也只是一个想法，既然比试形式还没有定下来的话，不如试试挑战模式？”
“想要报仇的魔修弟子可以找到和他有仇的弟子进行挑战，而生死不论的规则可以用到这些挑战上。”
“他们和某个人或者某群人有仇，就让他们将目标对准特定的群体去解决愁怨，而不是将他们的愁怨裹到每个人身上。”
关世衡顿时眼睛一亮，对啊……魔修和宗门之所以要有此一战，不就是因为魔修里面和宗门有愁怨的弟子太多了，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裹着魔修联盟一起向宗门开战。
“而且一些被裹挟进这场战争的弟子也有了选择空间，那些出身宗门的弟子在选择对手的时候也可以避开和自己相熟的人。”
“况且，很多组织想要加入这场比试是因为大争之世的到来，想要借着更多的机会来磨练自己，而这样自由选择对手，可以让他们挑到更合适的磨练搭档。”
正好，天下知那边还有特地收集的天才信息，想要磨练某方面的技巧就可以找那方面的对手。
当然，后面这句话，荀渊便没有再说了，不然他本就摇摇欲坠的马甲就直接掉下来了。
关世衡眼神越发明亮，如此一来，原本充满私仇与血腥的比试或许真的可以变成那个互相磨练的大争之世。
不愧是小师弟。
心情激动了一瞬，关世衡很快清醒过来，虽然这个模式算得上新颖，但其实并不难想到，或许有人会和小师弟一个想法，但他们不敢说。
谁也不敢保证宗门和魔修的高层没有借着这次机会彻底吞并对方的想法，虽然这个想法很疯狂，但是修真界疯狂的人从来都不在少数。
况且，就算他们说了，那些高层大概也不会考虑，毕竟这是关乎宗门未来的重要决策，怎么会允许他人置喙？
但是，选择说出这个提议的不是其他人，是小师弟！
单是这个身份，就让他们不得不慎重考虑。
……
“细节的东西谈了不少，也该谈正事了。”
宗门掌门、魔修长老、天下知明面上的首领、邪修共主之一、以及灵兽长老俱都坐在一个长桌前，神情肃穆。
金老率先开口道：“我先提议，祖师的小师弟不用参加比试。”
刚想开口的桑黎顿了顿，这句话……本来是他要说的。
眉目微微舒展，桑黎看金老都顺眼了几分，这话对方说自然比他说要好。
关世衡已经跟他说了那天谈话的结果，虽然小师弟仍在纠结，但是，作为长辈，或者说，作为掌门，桑黎是绝对不愿意荀渊去参加比试的。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去想和荀渊较量的事情，他早就把荀渊当成了下一代的掌门，远比他优秀的掌门。
荀渊身上承载着天衍剑宗的未来，也是天衍剑宗未来再度崛起的希望，他怎么可能愿意让对方卷进这场仇怨中？
左玄文看了桑黎一眼，没有说话，其他掌门也都是默认的态度，毕竟这些日子荀渊的付出和牺牲，他们也都看在眼里。
牺牲了自己的修炼时间，帮助其他弟子们修炼，尤其还不只是天衍剑宗，他平等地接受每个门派的弟子，对于一年前的针对毫不在意，一视同仁。
几人眼神也都柔和了一瞬，不参加就不参加吧，这样优秀的弟子放在后方才是最合适的选择，若是真去参赛了，磕着碰着怎么办？
虽然以荀渊的修为和剑术，比起担心他的安全，还不如去担心担心他的对手。
当然，他们也不会去担心荀渊的对手。
宗门这边没有出声，本就想要讨好荀渊的灵兽一族更不会说话。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陈百知以及怀尘，只剩你们了。
陈百知温和一笑，“我没意见。”
他们愿意保护自家首领，他当然不会有意见。
顶着众人询问的眼神，怀尘垂下眼眸，勾了勾嘴唇，“我当然没有意见……”
他顿了顿，“不过其他弟子不会心有怨念吗？”
桑黎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过这一点，不，不能说是没想过，只是他不在乎那些弟子的看法。
他这些天一直在完善荀渊提出的那个模式……
他还没想出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一旁的墨念青轻声说道：“不用担心，事实上，我们不反对这个提议就是因为我的弟子们早已向我提过这个想法。”
“当然，我和他们一样。”
其他掌门纷纷附和，他们说得也不是假话，各宗的大师兄/大师姐的确在他们面前暗示过这件事情。
怀尘眸色一沉，表面却笑容柔和，“那我没问题了。”
这个荀渊……声望很高啊。
天衍剑宗的掌门维护对方倒是合理，可是其他门派为什么也如此？
其他八宗不是在计划打压天衍剑宗吗？这种情况下，难道不该直接送天衍剑宗的天才到擂台上送死吗？
而且不只是其他八宗，天下知、灵兽、魔修联盟全都默认了他的不参与。
如此高、如此广的声望，他会是自己那个对手吗？
不过若真是他……说不定真的能找到解脱的方法。
想到这，怀尘微微翘起嘴角，不再说话，静静地听着他们讨论接下来的事情。
很快，详细完善的挑战规则一点点灌入怀尘的耳朵里，他一直面色平静地听着，直到听到那个名字后神色微微一变。
荀渊……又是他？
涉及到关键部分，花得时间自然更长，坐在角落，眼神放空的怀尘拿出和荀渊联系的传讯玉佩，“我刚刚知道了一个消息。”
没过多久，荀渊很快回复道：“什么？”
“天衍剑宗的弟子荀渊不需要参加擂台比试。”
收到消息的荀渊顿了顿，“……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认识荀渊？”
“……别试探我了，没用。”
怀尘轻笑一声，“抱歉，只是想跟你聊聊，毕竟我确实很好奇你的身份。”
荀渊眉头微蹙，“没必要，我说过共主的位置我不会和你争，那些手下你想要的话可以自己招揽。”
和怀尘聊了这么久，荀渊也不介意和他说说自己的想法，“我本来就不想当这个共主，所以我很乐意见到你将我的手下全部招揽。”
怀尘怔愣片刻，“我也不想。”
“……你知道选拔共主的标准吗？”
看到这个消息，怀尘愣了一下，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连忙回道：“嗯，邪修高层找到那些被天道选中赋予特殊任务的棋子，让他们成为共主，帮助他们解脱。”
”共主之路就是解脱之路。”
他没有怀疑对方是不知道标准，他只认为对方终于勉强认可了自己，打算透露给自己一些信息。
恰好，此时正好是讨论的间歇，怀尘干脆站起身来，直接走到了某间隐蔽的房间。
棋子？
荀渊愣了一下，什么棋子？天道？是指仙界吗？
原本他想直接问出这个问题来，可是揣摩了一下对方的态度，最后荀渊还是决定稳一点，“你的特殊任务是什么？”
怀尘心情激动，咽了咽口水，强行保持冷静，果然，他终于决定告诉自己什么了。
“成为佛子。”
想了想怀尘的容貌，荀渊好奇地问道：“你不想成为佛修？”
怀尘抿了抿唇，“不，我很想，我也很喜欢研究佛经，但是我不想处在天道的操控下，顺着那些肆意窥探我心思的心声走。”
“我想要做出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想再被人操纵，而这也是我选择加入邪修的原因。”
荀渊心头一惊，心声、操纵？原来这个世界还是隐藏的黑暗流修仙？！
惊讶过后，荀渊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恍然，难怪这个世界这么多老阴比……
作者有话说：
看到一切的天道：6
天道都忍不住骂一句离谱hhh成为佛子这件事情是怀尘自己想走的路，然后天道想帮他，结果他也阴谋论了（x）

第119章 讨论
“他们是怎么寻找到那些特定的人呢？”
“观察天, 每当天空异动，就代表着共主诞生。”
荀渊微眯起眼睛，难怪……原来那个中二的口号是这个意思。
但是, 自己既然被选择成为了共主，那他应该也有心声存在, 可是他的心声呢？好像没有心声在教自己要做什么？
总不能……他的心声给自己的任务就是使劲苟着吧？
想到这，荀渊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别人的特殊任务是成为佛子，自己的任务就是好好苟活？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 共主之路为什么会是解脱之路？为什么这样做就能摆脱天道的控制？
“……为什么这条路可以让我们解脱？”
怀尘眼睛微微瞪大，终于要到关键内容了吗？！
“邪修高层说, 聚集起一部分人来拥护所谓的共主, 让共主踏上另一条路，并在拥护者的帮助下做出一番和天道想法背道而驰的事业。”
荀渊：？
长眉微挑，荀渊一脸怪异, 就这？就像是和长辈故意怄气的小孩子……
“不只是这些吧？”
怀尘心中激动，“没错，我也觉得真实原因不只是这样, 不过我也没有骗你，刚刚说的那些是高层们给我的解释，但是我曾经听到过他们的谈话……他们提到了神。”
神？邪修……邪神？
脑海中这个词汇突然蹦了出来, 荀渊忍不住回想起他和孟听寒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诡异狂热的神情倒真有几分邪神信徒的样子？
邪修高层不会是想要将拥护者洗脑成为共主的信徒, 最后硬生生造出一个邪神来吧？
荀渊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修仙世界也有邪神这种东西吗？
不过恐惧过后他还是很快平静下来, 开始冷静思考, 若共主真的成了邪神……就应该和天道成了同一个层次的存在, 自然可以摆脱祂的控制。
居然好像真的可行？
怪不得他们被称为邪修……真是可怕，自己居然混进了这种组织？而且还误打误撞成了邪修里唯二的共主。
离谱！
再看和怀尘的对话，荀渊也没有了之前随性的心态，那时候在自己眼里，对方只是一个修士，但是现在，对方已经成为了明晃晃的邪神预备役。
想起前世看过的邪神小说，荀渊抿了抿唇，大佬，对不起，我承认之前是我说话太大声了……
见荀渊很久没有回话，一直等待下文的怀尘开始焦躁起来，但他不敢催对方，只是试探地问道：“……您对这个方法有什么看法吗？”
荀渊：……
不不不，我没有，你别瞎说。
否认三连后，荀渊迅速找了理由跟他告辞，然后就将那块传讯玉佩藏到了偏僻的角落。
自己还是离未来邪神远一点比较好。
收到告辞消息的怀尘：？总感觉自己刚刚好像白给了？
不不不……摇摇头，怀尘将刚刚的想法甩出去，怎么会呢？这些信息算不上隐蔽，他有那么多拥护者，肯定早就知道这些信息了。
他应该只是暂时不想告诉自己，自己还在考察期，没有完全取得他的信任。
嗯，还需要继续努力！
解脱之路就在眼前，邪修高层虽然在培养他们，但是同时也隐瞒了他很多东西，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他们身上。
正好，休息的间歇也快过了，他直接站起身来，走出房间，坐回了原位置。耳边听着那些磨人的讨论，与此同时，怀尘也在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让对方更信任自己一点。
……
对于自己不参加擂台比试的事情，原本荀渊还有些忐忑，但是还没等他想好该如何向其他弟子表示歉意时，其他弟子反而纷纷跑来劝慰荀渊。
还不只是天衍剑宗，其他八宗的弟子也都跟着来了。
“荀师弟，没关系，只是一次擂台比试而已。”
“是啊是啊，还会有比试的机会的……”
被这些安慰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安抚的话语说得有些懵，到最后荀渊都没有插上话来好好解释一番，只是一头雾水地送他们离开。
走远后，几人对视一眼，一齐走向之前约好的房间，这里勉强算得上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荀师弟的情绪还是有些失落。”一进入房间，关一舟就率先说道。
墨易雪秀眉微蹙，话语中带着些许歉意，“抱歉，是我和掌门建议，不要让荀师弟参加比试的，我只是觉得荀师弟上了擂台肯定会被魔修针对，担心他受伤，而且他还牺牲了自己的修炼时间为我们讲法。”
“不过我只是之前提了几次而已，自从知道荀师弟的想法后，我就没有再说过了。”
说着，墨易雪眉间的歉意更深了，她低下头，一脸愧疚，“抱歉，我没想到掌门真的会同意我的建议。”
杨文州接话道：“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也向掌门建议了。”
刚想承认自己错误的左玉寻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奇怪，语气也怪异起来，“……我也建议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其他宗门的大师兄和大师姐也都对视一眼，“呃……事实上，我们也说了。”
关一舟无奈地用手抚上额头，“难怪掌门们最后通过了这个提议。”
他的语气还算平淡，可是墨易雪却有些着急，“我们八人都向掌门建议，会不会暴露荀师弟的异样？”
关一舟安抚道：“别担心，虽然有些奇怪，但以荀师弟的真诚与付出，我们做这些算不上异常。”
“而且，我听说这个建议是魔修那边先提出来的，所以掌门们应该只是顺水推舟。”
听到这话，墨易雪以及其他几人都松了口气。
突然想到了什么，左玉寻眨眨眼睛，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关一舟扬起嘴角，笑着说道：“这也是我今天想说的事情，我是从天衍剑宗真传弟子那里得到的消息。”
见其他人越发疑惑，“不用疑问，他并不是信任我，而是信任荀师弟。”
他目光灼灼，看着几人，语气有些激动，“我才意识到我们居然忽略了这么大的力量。”
“那群真传弟子！”
……
和几人商量好要如何从那群真传弟子身上获取到需要的信息，甚至是如何将那群弟子拉拢过来后，几人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墨易雪故意多停了片刻，等众人离开地差不多了，才凑到关一舟身边，神色有些犹豫地问道：“荀师弟是不是对我们的自作主张很不满？”
关一舟看了眼其他人，见他们已经走得比较远了，才低声说道：“没有，荀师弟不会这么小气的。”
墨易雪微微皱眉，“为什么？你似乎很笃定？”
关一舟顿了顿，“因为这也是荀师弟的想法。”
“为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关一舟愣了一下，扭头便看到刚刚已经走远的几人已经站到了他面前，一脸认真。
“你们……”
墨易雪沉声道：“关师兄，我们现在都在荀师弟手下共事，这些事情没必要瞒着我们，不是吗？”
左玉寻微眯起眼睛，上前一步，“刚刚就有些疑惑，天衍剑宗的真传弟子成了你的渠道……你甚至打算利用我们联系各宗的真传弟子。”
“所以，我们到底是支持荀师弟，还是支持你？”
其他几人的脸色也都有些不善。
被八人团团围住，虽然并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但是关一舟仍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举起双手，一脸无奈，“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我向你们道歉。”
“我的确还不够信任你们……”
左玉寻张张嘴，想要辩解什么，下一秒，关一舟突然翘起唇角，“可是现在没必要对你们隐瞒了。”
扫了一眼几人脸上的愠色，关一舟摊了摊手，“抱歉，但是我得保护好荀师弟。”
“九宗天然联合却也对立，我不能轻易对你们交付信任，要知道一年前，你们还在联合起来针对荀师弟呢。”
几人顿了顿，脸上的愠色稍褪，墨易雪轻声开口道：“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
关一舟点点头，“好。”
“我问过那个真传弟子，桑掌门询问过荀师弟的想法，荀师弟很是犹豫，但他最后的想法是不去。”
八人陷入沉默，低头沉思。
“……你们难道不该问我为什么吗？”等待了一会，还是没有人接话，关一舟轻咳两声，一脸无辜地看着八人。
墨易雪顿了顿，却也明白对方在释放接纳他们的信号，于是顺应了他的想法，“为什么？”
随手布下法阵，她眉头紧锁，“若荀师弟真的想走先成神再成仙的路，难道不该站在擂台上，一场场打下去，立下无敌的名号，成为名副其实的战神，确立神格……最后成仙。”
她抬起头，看向关一舟一脸不解，“如果这不是他的想法，那他布局那么多，促使这场比试诞生，岂不是白白为他人做嫁衣裳？”
关一舟扬起嘴角，一脸满意，“差不多了，而这也是荀师弟犹豫的原因。”
“若是普通天才，走这条路自然再好不过，可是荀师弟不是。”说着，他轻笑一声，“当然普通天才想不到如此惊才绝艳的计划，也布不出如此精妙的棋局。”
“成为战神固然不错，可是，提到神，你们对祂的唯一印象就是强大吗？”
“只凭强大的实力就足以成为神吗？”
听到这话，八人中有人陷入沉思，而更多的人则是睁大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关一舟，难道不是这样吗？
高空中，早已清醒过来，听这段话听入迷的天道也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关一舟，神情迷茫。
难道成仙不就是需要足够强大的实力吗？
关一舟神色凛然，“神不应该是一个绝对强大的修士，他更像是活在所有人头顶的阴影。”
“比起直接上擂台战斗，神更可能做的是隐匿在所有人的身后，操控他们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神明从不下场，和凡人比试只会拉低神的位格。”
“祂看我们应该像是看地上的蝼蚁……”关一舟脸上泛起潮红，他突然顿住话语，轻咳两声，摇摇头说道：“抱歉，我的言语过激了。”
“但……”墨易雪也被对方的话语说得心颤，但是想起记忆中那张温和亲近的脸，她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开口道：“但是荀师弟不是那样的。”
关一舟陷入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一旁的左玉寻抬起头直接回道：“所以，荀师弟的目标是成仙。”
“我查过宗门的隐秘资料。我几乎查了个遍，最后终于找到了仙这个词的存在。”
他抬起头，看着在场的几人，“仙和神不一样，仙是道修之后的路，神不是。而且我相信，仙也不会是道修的终点。”
“对于荀师弟来说，神只是成仙的手段，而不是他的目标。”
他轻声感叹道：“想来荀师弟也不能接受自己变成那副冷淡高傲的模样吧。”
感叹完，他又看向其他几人，“我这边能够查到一些东西，你们应该也可以，荀师弟帮了我们那么多，既然现在决定追随，就要真正做些什么。”
“毕竟，荀师弟需要我们。”
几人用力点点头，“知道了，我回去就查。”
左玉寻轻笑一声，“好，不过注意不要被掌门察觉，必要时可以拉拢那群真传弟子。”
说完，他转头看向关一舟，“我觉得你一个人应该不能胜任现在的任务了吧……你刚刚的思想很偏激。”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他眯起眼睛，“我觉得荀师弟的想法不能只由你一个人来传颂，不然我们怎么知道那是你的想法还是荀师弟的？”
“况且，你能力不够，总不能让荀师弟等着你吧？”
彻底冷静下来的关一舟也被自己刚刚激进的情绪吓了一跳，冷汗瞬间爬满了脊背，他抿了抿唇，一阵阵后怕袭上心头，“你说得对，我被权力和欲望操控了……”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认真恳切地看向八人，“我这个位置需要保持长久的理性和高速的思考，只有我一个人确实不够，我会尽快放权，帮助大家适应这个位置。”
“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互相监督、互相补充。”
“如今正是荀师弟成仙的关键时刻，我们千万不能拖了他的后腿，不只是为荀师弟，也为我们的未来。”
“若荀师弟真的将成仙之路开辟出来……我们未必不能成仙！”
所有人神色一动，眼底闪过一丝向往与期待。
成仙……他们也能成仙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0章 教导
“小师叔！”
随着声音响起, 牧蝉玉猛地推门而入，一脸激动，“小师叔, 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了！”
还沉浸在秘籍中的荀渊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要回宗门了吗？”
一团乱糊的大脑下意识想到, 那我刚刚整理好的资料怎么办……
见荀渊一脸疲惫，牧蝉玉顺手掐了一个法诀，眼神关切地问道：“怎么样？现在还难受吗？”
晃了晃脑袋，荀渊微微瞪大眼睛, “好多了！这是什么法诀？”
牧蝉玉轻笑着说道：“小师叔这些日子辛苦了，我特地让宗门弟子去藏经阁找到了这个法诀, 可以缓解身体上的疲劳, 但只能缓解一定症状，之后还要花时间打坐恢复精神。嗯，没有名字, 想来发明这个法诀的长老在知道它不能帮助修士彻底恢复精神上的疲倦后就放弃了，于是干脆连名字也没有取。”
说着，他看向荀渊, 一脸认真，“所以回去之后，小师叔一定要记得好好休息。”
完全忽略了对方最后一句话, 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法诀的荀渊下意识想到：“能缓解身体上的疲劳也是很大的进步，有空可以拿来继续改进……”
说着, 他又自顾自地说着改进思路。
那些复杂的思路一点点涌进牧蝉玉的耳朵，看着对方神思不属, 满脸疲倦却还在思考的样子, 他气得咬咬牙, 心中一横，于是疯狂在荀渊身上刷着刚刚的法诀。
荀渊：？
越刷越清醒的荀渊一脸疑惑地抬起头，“我已经清醒了……”
牧蝉玉直接打断对方接下来的话，虽然脸上仍带着笑容但是神色却彻底阴沉下来，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看小师叔你还不够清醒嘛，明明刚刚才说了好好休息，却还在辛苦工作。”
荀渊眨眨眼睛，连忙说道：“马上就去休息了，真的。”
怎么会有人可以做到上半张脸在发怒，下半张脸却在微笑啊！
到底舍不得真的对荀渊发火，牧蝉玉很快将怒气压在心底，神色无奈，“小师叔，现在就去休息吧。”
“等你睡醒，我们也该出发了。”
不敢再反驳对方，荀渊乖巧地站起身来，坐到自己的床榻上，本想直接躺下，可是犹豫过后荀渊还是开口问道：“我们是要回宗门了吗？”
牧蝉玉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语气虽平淡却能听出浓浓的威胁意味，“我们要去圣地，所以，小师叔，你最好现在就去休息。”
“好、好、休、息。”
荀渊连忙乖巧点头，“嗯嗯，这就睡了。”
说着，他连忙躺下，闭上眼睛，本想再说些什么，下一秒，浓郁的困意袭上脑海。很快他便睡着了。
见荀渊一秒入睡，牧蝉玉脸上的威严也迅速换成了担忧与心疼。
看着床榻上对方困倦的睡颜以及眼下的青黑，牧蝉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这个几乎无所不能的小师叔现在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以前在他眼里，十六岁，不过是让其他人更惊叹他的天赋和未来的数字。
但是现在，那十六岁，则是在明晃晃地提醒着他们的无能。
若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去庇护他，小师叔会过得顺风顺水，可能不会有现在惊艳的表现，但会更松弛更幸福也会更快乐。
他曾听到一些风声，也因为对方的示好而知道一些信息，若那些都是真的，那小师叔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比起算计，那个年岁的小师叔更应该在长辈的宠爱下健康快乐地成长，而不是努力逼迫自己更快一点，更强一点。
摇摇头，牧蝉玉很快退出了房间。
“小师叔怎么样了？”
清冷的女声传来，牧蝉玉转头看向秦子衿，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催着他去休息了。”
“嗯……”秦子衿僵硬地点点头，沉默片刻后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抱，抱歉，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师叔。”
“你去陪掌门参加会议，我却在这里沉迷和其他修士比试，忽略了对小师叔的照顾……”
对师弟师妹一向心软的牧蝉玉此时也冷了语气，“你是该道歉，但不该对我。”
简单说了一句，牧蝉玉的语气便柔和了几分，“不过也怪我，没有提前叮嘱你看好小师叔。”
听到对方的话，秦子衿心中的愧疚越发强烈，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她是最纯粹的剑修，性格清冷直白，为人也冷硬无情，脑子里除了自己练剑就是拿其他人练剑，一直以来都是各位师兄师姐包容她。
虽然在辈分上荀渊算是她的小师叔，但是更多时候，荀渊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却因为自己的失误累成那个样子……秦子衿心中都快要愧疚死了，“……牧师兄，你说等小师叔恢复过来，我教他练剑如何？”
想了半天，秦子衿只在自己身上找到了一个优点，她实力还不错，剑术更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实力永远是修真界的第一位。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份歉礼准备地合适，脸上的愧疚都消融了些许。
牧蝉玉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怪异，教小师叔练剑？就算是愧疚，秦师妹不用牺牲那么大吧……况且，他也清楚没人能劝得动小师叔，小师叔远比秦子衿想得坚韧，所以即使秦子衿注意到了小师叔的异样，也说服不了他。
不过他倒不是觉得秦子衿不该教荀渊练剑……他只是觉得不该她自己亲自教。
教小师叔学剑……师叔祖都受不了那个打击，秦师妹真的可以吗？
不过能让小师叔提高实力，不一定是坏事……就是有点费秦师妹。
摇摇头，牧蝉玉收起脸上的怪异神情，点点头，说道：“那到了圣地之后，你就跟着小师叔吧。”
上次秦师妹对我下手那么狠，现在也该吃点苦头了。
一个身体重创，一个心理重创，完美！
“嗯嗯！”秦子衿眉眼微弯，一向清冷的容颜因为那浅淡的笑意而染上一丝柔和与温暖，看得牧蝉玉一愣，随后心里竟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决定。
“……秦师妹，教完就可以回来了。”
秦子衿想了想，还是说道：“看情况吧，若是小师叔好学，我还可以再多教他一些，我是金丹期，指导一个筑基期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扬起嘴角，脸上的神情越发柔和，“我先走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教导他人剑术呢，得好好准备准备。”
说完，秦子衿便转身离开了，速度很快，快得牧蝉玉都来不及挽留。
收回挽留的手臂，牧蝉玉一脸无奈，“秦师妹啊，这可不能怪师兄，师兄这次是真的留手了……”
谁让你跑得那么快呢。
……
睡醒后，收拾好自己，荀渊跟着队伍登上了天衍剑宗的飞舟。
到了飞舟上，荀渊又在飞舟上睡了一觉，醒来后，便在自己门前看到了牧蝉玉。
见荀渊睡醒了，牧蝉玉笑着说道：“小师叔，我们快到了。”
“要先俯瞰一下现在的圣地吗？”
跟在牧蝉玉身后，荀渊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好奇地问道：“是圣地有什么变化吗？”
牧蝉玉翘起嘴角，有些神秘地眨眨眼睛，“先保密。”
走到飞舟最前方，倚靠在栏杆上，荀渊知道往下看便是圣地——飞舟下方云雾缭绕，云下的圣地隐在云雾间若有若现，偶尔还有灵兽清鸣，神秘又清新。
走到荀渊身边，牧蝉玉轻笑一声，长袖一挥，面前的云雾尽数散开。
一个全新的圣地就这么出现在荀渊面前。
他从来没有以这个视角观察过圣地的样子，以前他的世界只局限在圣地藏书阁第一层，除了进入宗门，他从未走出过藏书阁。
没看过圣地的全貌，更没有在这个角度好好看一看圣地的模样。
见荀渊只是一脸新奇，牧蝉玉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师叔，你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建筑吗？”
顺着牧蝉玉手指的方向，荀渊好奇望去，那是圣地的四周——九座山峰拱卫着圣地中央，远远望去，山上层层叠叠的碧翠下掩映着用白玉建成的宫殿。
荀渊心情激动，马上猜到了那些建筑的身份，“那是宗门？”
他扭头看向牧蝉玉，“九宗就住在那九座山上？！”
牧蝉玉笑着说道：“没错，我指的那座就是天衍剑宗的住所。”
“我们就住那，毕竟掌门们商量了那么久，这段时间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干的。”
他凑到荀渊身边，笑容灿烂，低声说道：“虽然一直跟在师尊身边，但这边也由我负责监工。”
“我早就提前为小师叔留好了位置，位置最好，住起来也绝对舒适。”
望着牧蝉玉清澈的眼睛，荀渊能够看出来对方并不是在向自己献媚，这只是他作为自己亲近的弟子给自己的一点小便利。
他并不排斥。
于是他也笑着回道：“那就多谢啦，回去送你一把改良养魂茶的种子。”
听到这话，牧蝉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脑袋微低。
“怎么了吗？不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些别的东西。”
“小师叔……”秦子衿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显然她也听到了两人刚刚的谈话，眼角染上了一丝笑意，“牧师兄可是号称灵植杀手的存在。”
“养什么死什么呢……他连修真界最顽强的零草子都养不活。”
见牧蝉玉对于秦子衿的打趣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荀渊忍不住笑出了声，“灵植种子不行，我就送你一些养魂茶吧。”
说着，他转头看向秦子衿，笑着说道：“秦师侄，你也要一些吗？”
对于这个称呼，秦子衿愣了一下，颇有些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小师叔给的，那我自然是要的。”
荀渊笑容温和，“好，正好我带了，现在就去拿给你们。”
以前总是觉得牧蝉玉高深莫测，秦子衿清冷高傲，如今相处下来，倒也还算愉快，没自己想得那么复杂。
而且他能够感受到，他们是真心对待自己。
那他也会暂时放下戒心。
……
看着荀渊离去的身影，秦子衿轻声说道：“小师叔在逐渐接纳我们。”
牧蝉玉揉了揉眉心，“是啊，是我做错了事情，我居然从未真心对待过小师叔。”
“见到小师叔之前，我并没有在意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师叔，在得知他的天赋之后更是完全忽略了小师叔本人的心情，只是一味地将责任压在他身上，去依赖他。”
他自嘲笑笑，“现在想想我还真是不负责任，觉得小师叔是天才就理直气壮地将责任都压在一个十六岁的小孩身上。”
“呵……枉我活了几百年。”
秦子衿同样心情复杂，听着牧蝉玉一点点絮叨着，末了，她也开口宽慰道：“你身上的压力也很大，牧师兄，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你也不需要太过歉疚。”
“毕竟，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不是吗？”
望着秦子衿微弯的笑眼，牧蝉玉神色复杂，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点头回道：“没错。”
他默默扭过头去，视线放空，声音也听着有些空灵，“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秦师妹，我现在更愧疚了，可是我已经决定让你继续教小师叔了……要不，等你回来，我让你多和我比试两场？
下手重点也没有关系。
作者有话说：
后来的秦子衿：……牧师兄，你是真的狠：）

第121章 老师
将手中的袋子放到两人手上, 精神终于恢复过来的荀渊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他大师兄呢？
听到这话，牧蝉玉开口回道：“关师叔还有事情要办……”
“魔修那边的事情？”
牧蝉玉面色犹豫地点点头, “确实和魔修有关。”
荀渊没有再多问，只是点点头, 又指向某个方向，好奇地问道：“那里也是新建造出来的吗？看着和整个圣地的风格有些不搭啊……”
牧蝉玉顿了顿，“那就是魔修的驻地。”
荀渊手指僵了僵，“大师兄就是在忙这个事情吗？”
“嗯……”
荀渊点点头, “我明白了，其他组织呢？他们也有自己的驻地吗？”
牧蝉玉摇摇头, “邪修没有, 而且其他只是参加大争之世的组织都没有，不过天下知在每个组织的驻地都驻扎了分阁，但是分阁只做生意不提供帮助。”
荀渊揉揉眉心, 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记忆中陈百知好像和自己汇报过，但他当时一心埋头整理修炼的知识。
所以现在他能够感受到, 虽然还是筑基中期，但他的修为已经十分稳固，对于接下来的突破思路也更加清晰。
而且, 和其他八宗交流的过程中，他也得到了他们那边的修炼秘法——虽然他当时拒绝了, 但最后那群人还是硬塞给了自己，而且荀渊怀疑, 若不是自己极力推辞, 那些热情的弟子估计能把他们宗门的藏书阁都搬来。
不过现在这些也够了, 都是各宗宗门总结过的极为精妙的修炼法门。
虽然他还没有来得及详细研究，但只是随便看几眼，就感觉收获良多，而且，他能知道，他现在修炼的法门仍有不足。
脑海中一篇篇精妙的法诀不断闪过，荀渊眸色微沉，他想试试将这些法诀融合在一起。
反正接下来他空闲的时间有很多，大家都忙着参加大争之世，不会再有人来打扰自己，而且他还很年轻，他也想做点什么。
好歹他也是被选为共主的男人，又在功法改良方面有点天赋，说不定自己最后真的能研究出什么来。
就算没有成功也没有关系，将自己的成果交给后继者，成为他们的基石，让他们踏在自己的肩膀上在这条路更近一步。
那也不错。
想到这，荀渊神色坚定，似乎是想到了未来的某个场景，眼睛都亮了几分。
牧蝉玉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心中感叹的同时又忍不住被他吸引——小师叔真是天生的领导者。
光是这副表情，便能让追随者感受到他的坚定以及前路的光明。
真的很好奇，那会是怎样一条路呢？
他默默退了下去，将此处的宁静留给荀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荀渊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竟是直接嘿嘿笑了出来，刚刚的坚毅神情瞬间崩坏。
弯起眼睛，荀渊满眼笑意，看着飞舟下的圣地一脸期许，那真的是非常光明的未来——潜心研究、无人打扰还十分安全，苟道人的天堂！
果然，他还是喜欢苟着！
……
下了飞舟，将行李在自己新房间放好，荀渊站起身来，走到刚刚处理好弟子住所事宜的牧蝉玉身边。
“小师叔——”还没有等荀渊走近，牧蝉玉就抬起头，率先打招呼道，“新房间怎么样？”
他眨眨眼睛，一脸“求夸奖”的神情，荀渊微微扭头，下意识避开他的眼神，但还是夸赞道：“很棒！很适合我。”
就是这副有点辣眼睛的表情能不能收一收……
牧蝉玉扬起嘴角，笑容灿烂，“小师叔喜欢就好。”
他并不是搞怪的性格，只是小师叔背负的压力已经够大了，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能让他尽量快乐一些。
当然他也不想让小师叔感到困扰，所以很快便收起了脸上的夸张神情，温和地说道：“小师叔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荀渊点点头，“我现在可以进入圣地吗？我想去藏书阁看看。”
牧蝉玉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当然可以，我可以帮小师叔你弄一个可以进入藏书阁的临时身份。”
荀渊松了口气，刚要应声，下一秒，“不过，小师叔，我有个更好的解决方案。”
看着牧蝉玉的笑脸，荀渊抿了抿唇，“什么？”
“小师叔要不要当圣地的老师？”
荀渊愣了一下，我？当老师？
“……可以随意进出藏书阁？”
牧蝉玉点点头，“是的，而且还可以随时随地和圣地内的其他长老进行讨论交流。”
“只需要隔段时间为圣地的弟子们讲一次法。”他笑容柔和，“不过我想小师叔应该很擅长这些。”
荀渊想了想，有些犹豫地问道：“……没有其他事情吗？”
牧蝉玉连连摇头，控诉委屈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荀渊，看得荀渊都不免有些心虚。
“当然没有，我是想让小师叔在圣地的这段时间能够过得充实自在。”
荀渊尴尬笑笑，“抱歉，是我想太多了，还是要谢谢你。”
牧蝉玉笑声爽朗，“别客气，你是我小师叔，我当然要对你好啊。”
“这样吧，小师叔你等一下，我先将最后一点事情处理完，然后就带你去见圣地的长老。”
荀渊点点头，“好。”
望着对方匆忙离去的身影，荀渊开始思考起刚刚的事情，让他去当老师？擂台比试应该和圣地无关，若他真的成为了圣地的老师，不仅可以随意进入藏书阁，还可以找到长老讨论。
圣地的长老他也了解一些，几乎全都是九宗最德高望重、知识渊博的长老，不过据说因为活得太久，气血不足，长老们很难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不过，实力倒是其次，他主要是看上了他们的知识。
这个工作确实不错。
荀渊心中稍安，只是很快地，牧蝉玉那个过分灿烂的微笑在他脑海里闪过，他突然又有些不太确定，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
领着荀渊走到长老殿前，牧蝉玉笑着说道：“小师叔，你进去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荀渊点头，“好。”
目送着荀渊走进殿内，牧蝉玉拿出最新的传讯玉佩，那是天下知的。
大争之世即将展开，宗门也终于开始接纳天下知的物品。
点开最上面的消息，牧蝉玉有些激动地回道：“我刚刚帮小师叔成为了圣地的老师，你们说过小师叔需要更高的声望，我想教导圣地弟子再合适不过了，以小师叔的才华与天赋，肯定能够让那些弟子们崇拜。”
关一舟很快回道：“很好，不过小师叔？”
牧蝉玉顿了顿，神情闪过一丝惊讶，“小师叔还没有和你们说过他的身份吗？”
程子青接话道：“我们有过一些猜测，不过我们以为荀师弟的师父应该是桑掌门，和牧师兄是同辈。”
“小师叔是余玄剑余师叔祖的弟子。”
南辛黎突然问道：“那岂不是说，魔修那位就是荀师弟的师兄？”
牧蝉玉很快回道：“没错。”
和他们简单聊了几句，牧蝉玉也没有时间继续寒暄，于是他直接说道：“好了，我也向你们表达了我的诚意，我是真心想要帮小师叔。”
“所以，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聊一聊了，定下个时间，我们见一面吧。”
“现在我要去处理事务了……对了，在帮小师叔的同时你们不要怠惰了自己的修炼。”抛开荀渊的事情，牧蝉玉马上变成了那个严苛认真的真传弟子，“小师叔不参与比试，后辈弟子里面就靠你们了。”
“别让小师叔失望。”
没等他们的回复，牧蝉玉就将传讯玉佩放回腰间，脑海中却想着另一件事情——天下知的传讯玉佩果然不错。
只是出现得太突兀了……这些技术新奇却并不生涩，已经是一项非常成熟的技术了，绝对不是最近几年刚刚现世，这项技术肯定经过了数次改进与调整，最后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宗门会对天下知出品的器具犹豫也是因为这个，这些传讯玉佩绝对不是可以靠能力和天赋获得的。
它需要底蕴，需要时间。
想到这，牧蝉玉微眯起眼睛，天下知背后还有别的盟友……不，不对，牧蝉玉摇摇头，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不像是盟友的关系，暗剑们也没有调查到另一个组织的存在。
皱眉思考了一会，牧蝉玉决定先将这个问题放下，毕竟现在线索太少了，得到的结论估计都是错的。
总之，数位长老都一一研究过，他们也观察了修真界的修士那么久，九宗可以确定这传讯玉佩的确没有问题，而且还比过去的玉佩方便很多，只需要一块便能和很多人沟通，而且沟通时也不限于一个人。
最重要的是，那些板块的存在能够很好地提升宗门的声望，让宗门招揽到优秀的弟子和修士。
而且这种玉佩对于那些资源短缺、消息闭塞、还没有什么不错的修炼法诀的修士好处太多了，那些对于他们来说亳不重要的知识，对这些修士却是不可多得的机缘，若是平时遇到，免不得争抢，甚至闹出人命。
想到这，牧蝉玉心情一沉，这么看来天下知真的帮了那群修士很多，得到了他们的鼎力支持，难怪可以发展地如此迅速。
天下知的声望也在飞速发展……
那是一群极为庞大的力量，某种程度上，也是那群修士造就了如今的天下知。
而事实上，天下知只用了一块小小的传讯玉佩和一些算不上珍贵的修炼知识。
牧蝉玉越想越心惊，传讯玉佩应该是那个暂定为天下知合作方的组织提供的，而等各宗的板块开启，为了招揽到优秀的修士，也为了不落于其他组织之后，宗门肯定会拿出足够宝贵的知识，这样一来，那些修士所需要的知识也由他们提供了。
想到这，牧蝉玉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所以天下知到底付出了什么？
好像只是前期很少的投资吧……偏偏无论是宗门还是那个组织，都不能指责天下知什么，宗门要依靠天下知刷声望获得更多的助力，而那个组织也需要天下知将新型玉佩卖得更多更远——完全被天下知拿捏了。
被占了便宜还得对天下知感恩戴德。
这些想必师尊和其他掌门都已经想到了，可是他们没有任何反制对方的办法，只能一拖再拖，给对方使个小绊子，可是没想到大争之世这就要来了。
牧蝉玉有些怅惘，突然一个念头闪过——看陈百知那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样子，这大争之世不会就是天下知为了将传讯玉佩彻底推广开来才推动的吧？
不至于吧……这就是成熟的商人吗？
以小博大又不择手段。
……
走进大殿的荀渊还有些紧张，可是在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荀渊惊呼出声：“师父？！”
大殿中央，余玄剑对着荀渊招招手，笑容温暖，“小渊，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师父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夺舍？
“师父, 你怎么来了？”小跑到余玄剑身边，荀渊疑惑地问道。
余玄剑拍拍荀渊的肩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满眼心疼地看着荀渊，说道：“哎呀……我的小渊怎么瘦了这么多。”
荀渊：？
他现在已经是筑基期修士了, 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变胖或者变瘦了！
“老余……天衍剑宗那边来的人怎么会是你？”
荀渊和余玄剑聊天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声音的接近，一个身形清瘦, 微微有些佝偻着脊背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来。
荀渊首先看到了对方花白却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随后是对方额头、眼尾细细密密的纹路, 最后就是对方那双漆黑如渊、沉寂幽深的眼。
荀渊无法自制地注视着对方那双眼睛, 但是很快他就马上清醒过来，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余玄剑微眯起眼睛，脚下微移, 站到荀渊身前，有些不满地说道：“老钟，对我徒弟客气一点。”
原本想说些什么的钟玄机顿时一噎, 准备好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口，顿了顿，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老余，你对你徒弟实在是宠过头了。”
对方话里若有所指的指责, 余玄剑全当听不见、听不懂，只是一脸骄傲地说道：“那当然, 是我的徒弟, 我当然要宠着。”
他轻哼一声, “老钟，你要是羡慕有我这样一个师父，我不介意收你为徒，给我家小渊以及那个孽徒多个师弟。”
待在余玄剑身后低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的荀渊：……师父，你是真的厉害。
“嗤……”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钟玄机都被对方这混不吝的话语给气笑了，他语气平淡，只是在场的两人都能听出他的咬牙切齿，“行，你就宠着你的徒弟吧。”
说完这句话，钟玄机转身便要朝自己的座位走去，自觉躲过麻烦的荀渊也开始从余玄剑的身后冒出头来，余光不经意地在对方身上扫过一眼，钟玄机顿住脚步。
他转过身来，正好看到从对方背后走出的荀渊，他的神色越发怪异，那双幽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荀渊，脚下还快走了几步，直到被余玄剑彻底拦住才回过神来。
他皱起眉头，“老余，让开，我没功夫和你开玩笑，让我看看你徒弟。”
余玄剑长眉一挑，一脸不满，“想看徒弟就看你自己的徒弟，为什么要看别人的？多大人了，还要抢别人的徒弟。”
钟玄机左右不得，最后一脸怪异地看着余玄剑，“你真不让？”
余玄剑微扬起头，“当然不让。”
眼睁睁地看着这场闹剧在自己眼前发生，荀渊也有些尴尬，都是自己的长辈，也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前辈，吵起架来居然这么幼稚！
作为此地年龄最小，心智却最成熟的荀渊觉得此刻自己有义务站出来将这场闹剧打断。
还没等他站出来，钟玄机冷笑一声，开口道：“好，余玄剑……我要拜你为师。”
“现在，师父你能不能让开路，让我看看我的师兄？”
站在身后想要劝架的荀渊以及仗着厚脸皮和钟玄机耍无赖的余玄剑都懵在了原地。
见余玄剑放松了警惕，钟玄机动作极为迅速且灵活地弯下腰，侧身越过余玄剑的防御，成功站到了荀渊身前。
没有幼稚地继续挑衅余玄剑，钟玄机神色认真，那双沉黑的眼眸将荀渊的全身上上下下扫视了个遍。
见到钟玄机这副模样，余玄剑也没了刚刚的玩笑心情，递给荀渊一个安抚的眼神后便站到一旁，等待对方的结果。
此时，荀渊也开始忐忑起来，在修真界生活了十几年，刚刚穿越过来的事情早已被他忘了个干净，除了前世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与知识，荀渊已经认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命，只是没有父母和亲人而已。
但是，现在的他才猛地意识到，他不是。
他是这个世界的荀渊，也是前世的荀渊，他回到了五岁的模样，然后来到了这个世界。
他没有灵根，只有一个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神秘物质。
荀渊越想越紧张，若是被这群大能发现自己是偷渡者，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呢？
见荀渊脸色发白，余玄剑皱紧眉头，“看完了没有？我徒弟都被你吓到了……”
此刻，对方这番话对于荀渊来说就是救命稻草，他刚想用眼神向自家师父求救，可是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若只是对方的眼神便让他害怕地直接向师父求救，那不是直接暴露了自己有问题吗？
谁家卧底直接自爆身份啊？！
不，不对，他并不想成为卧底，只是身份来路不太正规……
想到这，荀渊强行克制自己内心的恐惧，绷直身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并不心虚。
注意到他的动作，钟玄机停下动作，看向荀渊的眼睛，沙哑的声音悠扬空灵，虽然这个描述有些奇怪，但是听到荀渊耳朵里确实是这个感受。
“你……”他长久地停顿，随后继续道：“很不错。”
他微阖双眼，那双幽寂的眼睛瞬间变得平淡无神，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刷地冒了出来，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余玄剑仍然没有动作，他不确定对方是否结束了，声音不悦地说道：“观察了那么久……你是把我的徒弟当成十恶不赦的罪人了吗？”
“活该你头疼。”
钟玄机咬咬牙，抬起手，声音虚弱，“老余，扶我一把。”
“呵……”虽然嘴上带着嘲讽的冷笑，但是余玄剑还是很快地走到对方身边，神色不满却仍稳稳地搀扶着对方。
送对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也替荀渊找了一把椅子，看着面前痛苦的钟玄机，余玄剑冷声问道：“结果如何？”
钟玄机有些不满，“就不能等我休息一会再问？”
余玄剑冷哼一声，“你怎么不能等我徒弟休息一会再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从一开始你就对我的徒弟下了暗示，随着你眼睛的注视，他心中最深处的恐惧便会不断涌上来。”
他盯着钟玄机，“你早就盯上我徒弟了，对吗？”
“别装了，既然早就盯上我们了，你肯定不会将自己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钟玄机一脸无奈，身体酸软，倚靠在椅背上，满脸苍白，“我确实盯上了你徒弟。”
他的视线转向一旁的荀渊，“我对你很好奇，这段时间我的耳朵里全是你的名字，我徒弟在说，我徒弟的徒弟在说，门派里的弟子也在说。”
荀渊：……？
所以，这怪我了？
钟玄机又看向神情不善的余玄剑，见对方仿佛下一秒就能一剑劈过来，他连忙解释道：“我现在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有些尴尬，“出了点小意外。”
“你徒弟身上确实有些异常，但我还没有看出来……一时入迷，就看得时间长了点。”
他声音越来越低，头颅也跟着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去。
余玄剑冷哼一声，“差不多得了。”
说着，他长叹一口气，“其实如果你不来看，我也要找你帮忙了。”
他转向荀渊的方向，一脸担忧地摸了摸荀渊的脑袋，“小渊，你真的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样吗？”
荀渊：？？
“……没有啊，师父，怎么了？”
余玄剑声音低沉，语气越发严肃，“小渊，不要瞒我，其他事情我可以随你的意愿，想要做些什么事情都可以，但是这件事情你必须和我坦白。”
荀渊越来越疑惑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师父……我真的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的钟玄机努力坐直身体，看着荀渊沉声说道：“你有没有遇到过脑海里突然冒出一段知识的情况？”
荀渊愣了一下，终于明白了两人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所以，师父和钟前辈你们是怀疑我研究的那些法决是别人灌输给我的知识吗？”
余玄剑神情沉肃，点点头，“类似的情况也算。”
荀渊也表情认真地回道：“没有，真的没有，那些改良的法决确实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
“你修炼的功法呢？”钟玄机问道。
荀渊坦率地说道：“也是我自己研究的。”
“小渊……”
耳边传来余玄剑幽怨的轻呼，荀渊顿了顿，连忙解释道：“师父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那功法不会有问题的。”
钟玄机帮着解释道：“我看到了他的功法运转路线，的确精妙，老余你不用担心。”
“只是……”他顿了顿，话语里有些疑惑，“这套功法似乎不全？”
荀渊点点头，“没错，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钟玄机轻笑一声，眼角的细纹都皱在了一起，“你太谦虚了……不过既然你说功法和法决都是你研究的成果，那我就来考考你……”
荀渊坐正身体，一脸自信，“好。”
他好歹也算小有天赋。
钟玄机的问题并不是具体的知识，更多是在问荀渊的思路和灵感来源，经常由某个小思路自由发散，随意提问，而荀渊却一直保持镇定，冷静且有条理地叙述自己的答案，还说出了自己当时的感受以及研究过程中走过的歧路。
钟玄机神情平淡，心中对荀渊却越来越满意，也越来越惊叹。
这么详尽的探寻答案的过程实在不可能是灌输知识可以做得到的。
没想到，这些功法真的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居然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远……
他才多大？十几岁，那时候的自己还什么都不懂呢。
而且，还有对方自己修炼的那部功法，以他的眼光，自然能够看出那部功法才完成了很小一部分，但是，即便是这个完成度，他也说不出半点不好的话——那是远超宗门主修功法的精妙。
但是，他还是找不到问题。
他的眼睛告诉他，对方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他无法辨别。
在心底叹了口气，钟玄机不再询问，只是颇有些感慨地说道：“我没有问题了，我可以证明，这些功法确实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
还没等荀渊松一口气，钟玄机摇摇头，继续说道：“不过我并没有说你身上没有问题。”
刚刚扬起的笑容一僵，荀渊抿了抿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保持沉默。
他身上……好像确实有问题。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用这些手段。”钟玄机继续说道：“当然我还要对你说一声抱歉，作为补偿，这段时间我都会呆在圣地，若是研究过程中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他微眯起眼睛，“对于我的话，你有你自己的判断，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希望你能对我们这些老头子信任一点，或者说，对你自己谨慎一点。”
“你没有反驳我的话，说明你也察觉到自己身上的问题。”
“当然，我知道只凭我这么几句话，就要劝你相信我实在是强人所难，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而且我刚刚还对你用了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你排斥我、防备我，这很正常。”
“所以，我不会逼你，这段时间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向你证明，我是可信的。”
荀渊抿了抿唇，下意识看向一旁的余玄剑，余玄剑沉默片刻，最后还是说道：“小渊，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能力。”
“所以不用在意我，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过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别太冒险。”
点点头，荀渊认真地说道：“我明白了，谢谢钟前辈，我会认真考虑的。”
对于灵根处的神秘物质，荀渊也一直寻找资料，不说解决它，最起码也要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吧。
但是，他看了不少书，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和它对应的东西，所以到现在，他还是只能以“神秘物质”来称呼它。
或许……真的可以试着向其他人寻求帮助？不过这位钟前辈绝对不在现在可以寻求帮助的人员名单里。
先从天下知开始吧……
不过他好像记得邪修那边有一位渊博的学者？也可以问问。
作者有话说：

第123章 反派
“好了, 经过刚刚的事情，你现在肯定很累了，其他长老今天也不会再来这里, 你可以回去了。”
听到这话，荀渊确实感觉四肢酸软, 有些疲乏，所以并没有推辞，只是对着两人点点头，道了声告辞后便离开了这里。
“……小渊身上到底有什么异常？”
钟玄机坦然回道：“不知道。”
余玄剑被噎了一下, 语气有些惊疑，“你居然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我没有骗他, 除了最开始故意引对方中我的暗示，我没有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若有所思地盯着钟玄机那双现在还无神的眼睛，余玄剑奇怪地说道：“原来, 也有你这双眼睛看不透的东西。”
钟玄机自嘲笑笑，“我看不透的东西可多了。”
他有些枯瘦的手掌抚上眼睛，“而且, 我的眼睛伤到了。”
“伤到了？刚刚？”
钟玄机点点头，“没错，这也是我笃定你徒弟身上绝对有异常的原因。”
“我试图窥探, 结果被它反击。”
余玄剑脸上的神情越发沉肃，“不是修士的残魂？”
钟玄机摇摇头, “应该不是，大概是什么宝物, 所以我也没有逼他。”
“这次是我有些着急了……实在是门派里那群人的态度太奇怪了。”钟玄机放下抚着眼睛的手, 一脸无奈, “现在看来那群人倒是真心为你徒弟折服了。”
“就是太狂热了。”钟玄机脸色怪异了一瞬，看着余玄剑沉思片刻后才开口道：“你徒弟……看起来是个老实人。”
余玄剑一脸骄傲，“当然，小渊可是很乖的。”
钟玄机更加奇怪了，“难不成真的是我门派中弟子的问题？”
见钟玄机一脸疑惑，余玄剑很是看得开地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我都不再是门派掌门，操心那么多做什么，你年纪也大了……”
钟玄机一脸不满地将对方的手掌甩开，“我和你可不一样，掌门是我徒弟，我能帮着一点是一点。”
“对了，被你搅得差点忘了事情，天衍剑宗派来的长老怎么会是你？不是宋迁吗？”说着，他吐槽了一句，“害得我的计划差点失败。”
听到这话，余玄剑脸上的笑容收起，“……他加入邪修了。”
钟玄机愣了一下，“为什么？他又不是被天道选中的人……加入邪修图什么？”
余玄剑低着头，沉默片刻后闷声开口道：“……或许就图邪修最表面的意义呢。”
钟玄机沉默不语。
余玄剑却再度开口，“老钟，你跟我说实话，千年前的事情……宋迁是不是插手了？”
钟玄机揉揉眉心，“你自己犯蠢还要怪到宋迁身上吗？算了，我只能说，他确实用言语影响过你，让你心中的愧疚更深，他的确嫉妒你的天赋，所以想让你一蹶不振，但是害天衍剑宗的事情他没有做。”
“老余，这种事情是说不清的，你得承认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掌门。”
“剑修本就容易陷入偏执的情绪中，他们缺一个温和正义且理智的掌门来领导，但当时你比那些剑修更为恣意，从不在乎这些，只在乎自己念头是否通达，而宋迁又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一心想要追赶你，你们两人都不合格。”
“世家子弟和宗门弟子之间的冲突本就不少，尤其是在千年前，你放任那群剑修随心而为……”
“你的师侄现在还以为你被我们八人算计，而我们是为了削弱天衍剑宗的实力。”钟玄机轻笑一声，“当然，我们也的确想过这个，所以他猜得也不算错，但我们只是没有劝你，没做多余的事情。”
“那是你下的决定，你让他们遵循自己的本心，你放任了他们之间的仇恨。”
“世家弟子和宗门子弟之间有冲突，世家仗着家世和家族的团结欺压宗门里面的修士，他们的确有错，但当你放任剑修弟子用极端方式去报仇时，便彻底成就了那场血洗。”
余玄剑沉默不语，“……所以世家对宗门弟子暗下杀手，把资质不好的弟子当做奴隶，而为了不让自己的地位被威胁，就在那些资质好的弟子成长起来之前提前一步将他们抹杀，自己杀不了就去叫长辈，总之，天才弟子必须只能是世家……这些，你觉得只用欺压二字就够吗？”
钟玄机抬起头，反问道：“你觉得那些剑修弟子直接将世家灭门也能用报仇二字就直接概括吗？”
“可当初的想法就是他们反抗，那就杀。”
钟玄机继续道：“是啊，可你派过去的全是和世家子弟们有深仇大恨的修士，他们哪个敢不反抗？”
余玄剑低声怒吼道：“可我只想让他们亲手复仇，他们有些被亲手毁掉灵根，有些人的亲人被世家子弟当做奴隶欺辱玩弄！”
他的声音颤抖沙哑，“我只是想让他们有机会亲手复仇。”
钟玄机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轻声说道：“世家对宗门修士动手，那些弟子被欺辱后又何尝没有暗杀过世家的天才？”
“我说过，这些事情是说不清的。”
“一开始可能只是骄纵子弟的玩笑……可是这些仇恨却越卷越大，直到变成现在的模样。”
他的声音先是极轻随后越来越低沉，“可是你们却没有管过这些。”
“这些发生在你们天衍剑宗中的事情，难道在我们其他八宗没有吗？当然有，但是我们及时出面制止了。”
“因为关世衡的过往经历，你一直都对世家子弟有些偏见吧……所以才会放任宗门弟子的复仇，可是在血洗发生后，又震撼和愧疚于最后场面的残忍，最后自囚于圣地的藏书阁。”
心中的复杂情绪被对方猛地揭开，像是将结咖的伤口直接扒开，余玄剑缓缓闭上眼睛，“你说得很准确，甚至比我自己想得还要准。”
“事实上，很多时候我都想不清自己在做什么。”
“我确实做得极不合格。”
钟玄机缓声开口道：“那就不要再插手了，你这次又是想为你徒弟出头吧？”
余玄剑叹了口气，“你又猜对了。”
“……你徒弟比你聪明多了。”钟玄机有些无奈，“所以，你插手只会拖你徒弟后腿，陪着他就行了。”
别再被利用了。
能够让各宗的未来掌门心甘情愿臣服，甚至拿出藏书阁的秘卷，这个荀渊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接下来，可不会只有自己一个老家伙来试探对方，各宗什么都缺，就是他们这些老不死不缺。
他们活得够久了，除了宗门的未来，已经没什么可以在乎的了。
如果说千年前，他们对天衍剑宗结局的默认，旁观对方一代代衰败，是钝刀子割肉，是事不关己的阳谋，那么这些天，荀渊对各宗未来天才人物潜移默化地影响与拉拢，亲手将各宗的未来断绝，就是不折不扣地毒计。
他们早已不再过问宗门的内务，掌门们也都对那个荀渊颇有好感，门下弟子成了对方的拥护，他们选中的未来掌门更是直接以荀渊为主，不再以宗门利益为第一位。
这是在掘他们的根。
而那些弟子也不愧是他们选中的未来掌门，行事稳重妥善，就连各宗掌门都没有察觉他们早已投向荀渊。
可是，他们还太年轻，以为这样就足够隐蔽了，却忘了这是修真界，多得是闭久关的师祖、师叔祖。
而在知道这个情况后，他们第一时间聚在一起讨论，结果发现类似的情况居然在每个宗门内都有发生。
那个荀渊的手竟然伸得如此长……
他们本就忌惮对方的手段，所以在得知对方所做的远比自己想象地还要多后，他们便更加理智了。
而且那些弟子们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慧冷静，显然他们都是自愿做那些事情的，这比起直接控制他们更为可怕。
于是他们按兵不动，耐心等待最佳的时机。
终于，他们等到了。
所以，他一上来便对荀渊用了暗示，可对方居然迅速找回了理智，努力克制内心的恐惧——他的暗示会扩大内心的愧疚与罪恶感。
而这说明对方问心无愧。
他不觉得自己在掘宗门的根基，甚至不觉得自己有错，那点身体轻颤的恐惧是每个正常人都会有的。
人总会做错点什么事情，如果对方真的想图谋八宗，表现出来的恐惧绝对不止这些。
但是荀渊没有。
于是他迅速反思，他知道荀渊天赋极高，或许对方并无恶意，只是想为千年前的事情替师父出气，但是一不小心就做过头了……
所以他刚刚直接无情地将余玄剑心中的纠结与痛苦揭开，却发现对方居然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就连余玄剑自己都没有想明白自己的内心，怎么将自己的痛苦告诉荀渊？而且，以荀渊能够让那么多天之骄子臣服的个人魅力，不可能会做这些自作主张为他人报仇的幼稚事情。
钟玄机在心中长叹一口气，更复杂了。
那他到底想做什么？
自认自己是正义的天骄可比只会图谋利益的天才还要可怕地多，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那是正确的，所以只会坚定地走那一条路。
要么完成目标，要么身死道消。
对方一定所图甚大，连八宗联合在一起的利益都看不上，而且他自认正确，这说明他们几乎不可能将对方说服。
这是一个极为难缠且可怕的对手，天赋极高、谋算极深且极为坚定，任何人都不想要这样的对手。
偏偏他们已经对立了。
看余玄剑的样子，就知道天衍剑宗已经被对方彻底占领了，而其他八宗也被他侵染了大半，除了他们几个老家伙，几乎无一幸存。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争，而他们直到现在即将战败，才意识到战争早已开始。
难办啊……
他的心情越发沉重，大争之世还没有催生出道修的顶尖天才，就已经先诞生出这样可怕的反派了吗？
看了眼低落迷惘的余玄剑，一想到这样可怕的反派是对方养大的，钟玄机就有些控制不住想跟对方打架的手。
事实上，如果不是怕泄露消息，引得荀渊警惕，想找余玄剑“好好聊聊”的老家伙已经不下十个人了。
……算了，到底是认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
站起身来，钟玄机走到余玄剑身边，重重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那疼痛甚至让余玄剑一懵，就连心中的苦闷都褪去了些许。
“别难过了，事实上，千年前的血洗是必须发生的，就算我们能够调停宗门弟子与世家子弟之间的矛盾，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只是将矛盾暂时压下罢了。”
“而且，天道也不会接受这种内耗继续发，可当矛盾顽固地存在，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毁掉其中一方。”
“当其中一方不再存在，也就不存在所谓的矛盾。”
“幸好，天道选择了我们，当然，只在乎天才的祂也舍不得世家的少年天才，所以祂逼我们留下，并让我们抚养他们，甚至为了逼迫他们进步，祂还要求我们不得美化和隐藏那场血洗。”
“祂意识到了仇恨的力量，却远远低估了它。”
钟玄机顿了顿，“不好意思，多说了几句，我想说，你只是被选中了而已。”
余玄剑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钟玄机却像提前预知到了一样，替他说道：“可是如果再重来一次，你还是会那么做，对吗？”
余玄剑默默点头。
钟玄机轻笑一声，手下的力度加重，更加用力地拍向对方的肩膀，“这才是祂选择你的原因啊。”
也是因为你的天真意气，才让这样恐怖的存在成长到了如今的地步，若换成是他抚养荀渊，他绝对不会到现在才意识到对方的异样。
已经完全成长起来的大反派得需要多少人的命去填啊？
怎么办，越来越想打人了呢。
想到这，钟玄机扯了扯嘴角，看得原本想吐槽对方怎么用这么大力的余玄剑顿时闭上了嘴巴。
……刚刚那是什么恐怖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荀渊：……6，我成最大反派了？！
哈哈哈哈哈荀渊觉得他们师徒三人是整个修真界最傻白甜的了，而且三人排名不分先后hhh
余玄剑的特点就是偏心、护短且随性，有仇就报，坦率豁达，也正是因为他这个特点，他才能成为第一个撬开荀渊心防的人，并且良性循环，让荀渊能够选择相信某些人，不然以他的被迫害妄想症早就蹲在某个无人的地方苟起来了，不会相信宗门和圣地可以保护他，也不会相信其他人的善意。
世家和宗门的矛盾，我觉得是阶级的矛盾，所以，就是钟玄机说的那句话，“这些事情是说不清的”，或许最初的起因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x），但是阶级矛盾会一直在。
这是千年前的情况。
我觉得世家是消灭不干净的，所以千年前会留下了一部分世家；经过千年，宗门内部原本的散修弟子又会成长、繁衍、最后演化出另一种世家；然后还有真正无依无靠的散修弟子，也就是最开始荀渊加入宗门遇到的三个派系hhh我自己的想法是，他们是某个人，但更代表的是他们背后的阶级，所以我写他们天然对立，虽然看起来可能确实有种小孩子搞小团体的既视感……
而且其实我还想表达，对于阶级矛盾，千年前只能选择血洗，他们的解决办法是消灭其中某一方，而荀渊却能直接压服三个阶级，虽然他自己并不知情hhh不过可能写得确实不太好，但我尽力了Orz

第124章 不好的预感
正埋头走着, 荀渊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现在也算是圣地的老师了，那他要准备讲些什么？
之前准备的资料全都被他发给了那些弟子, 而且那是特地为他们量身定做的内容和进度，若是拿来讲法, 肯定是不合适的。
可是，他不认识圣地的弟子，更不知道他们的修炼进度，要怎么准备讲法内容呢？
他们修炼的心法、法诀、剑招, 这些事情他都不清楚。
到了房间，荀渊还是没有想出解决办法。躺在床榻上, 身体已经很是疲倦, 可是这个问题却一直萦绕在他脑海，扰得他一直没有睡意。
似乎是因为刚刚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前被强行压到心底的恐慌翻涌上来, 算不上惧怕，只是心中仍有些焦虑。
困惑和焦虑让他彻底没了睡觉的想法，荀渊干脆坐起身来, 闭目打坐，熟练地施展秘术，当看到和往常一样的神秘物质时, 刚刚一直在思索的问题突然有了答案。
他能不能……把自己的功法讲解出来？
当然，肯定不是现在, 他还不至于那么没有防备，可以把自己修炼的心法毫无保留地讲给他人。
而且就算他愿意现在拿出这本功法, 各宗长老也不会同意, 因为这本功法虽然的确优秀, 但是不全。
现在完成的炼气和筑基两个阶段的功法，他还在修改，仍有可以完善的地方，更别说后面的，他自己都还没有头绪。
纵使他在功法研究方面再有天赋，也做不到自己还没有突破，就先研究出下一阶段的功法来。
但是，当功法完成呢？
荀渊眼睛越来越亮，这是完全由他创造出来的修炼功法，从炼气到大乘，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部功法没办法帮助他进入大乘期。
甚至，他或许能用这部功法渡劫成仙。
若是将这部功法传承下去……想到这里，荀渊呼吸急促了一瞬，他没想过收徒弟，但他的确想将自己的思想、将自己研究的成果传下去。
这样一部优秀的功法……若不传下去，实在是可惜。
而且若是被当成宗门秘术，放在藏经阁内需要大量的贡献点才能修炼，最后只能被宗门天才或自带资源的世家子弟观看，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还记得当初的想法，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尽可能给所有人一个机会。
而这个功法就是他能给所有修士的机会，这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功法，可以由他自己支配。
而圣地就是一个绝佳的渠道。
当然，他是打算将这部功法传下去，也不愿意将它一直束之高阁，只由个别精英查看，但是当功法完成后，他还是会第一时间交给宗门。
那位钟长老既然称赞自己的功法，而且自己还决定等功法完成后无偿交给九宗一份，那在自己研究功法期间，向他们询问一些问题……那些长老们应该也不会吝啬吧？
想到这，荀渊弯了弯眼睛，强行压下想要上翘的嘴角，他这可不是在占九宗便宜，他这是互利互惠！
虽然他可以让天下知帮助自己，甚至他现在还能够得到邪修的一部分帮助，但是宗门数千年的阅历和底蕴是天下知短短几年根本追不上的，至于邪修……他已经打算等怀尘将自己的手下全部拉拢过去后，就彻底斩断联系。
还是要靠宗门。
他们完全可以双赢。
喜悦与期待冲淡了荀渊心中的焦虑与惊惶，在对方渊博的学识诱惑下，白天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在荀渊脑海里都被美化得和蔼慈祥。
心中的石头落地，身体上的疲倦又再度涌了上来，半眯着眼睛将刚刚的想法简单地记录下来后，荀渊很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
清晨，简单洗漱过后，荀渊照旧坐在了窗前的书桌前，刚想埋头工作，却发现……他居然无事可干！
功法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事情，就算要和长老商量，也不需要自己现在去问。
所以……荀渊微皱眉头，眼神迷茫，怔怔地想到，他这就彻底闲下来了？！
迷茫甚至隐约有些空虚的荀渊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作为老师他到底要讲些什么……
或许，自己可以问问牧蝉玉？
可是他不知道对方住在哪里？毕竟，一直都是对方主动来找自己。
一番纠结过后，荀渊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决定出去碰碰运气，顺便散散心。
他确实是工作太久了……起床后第一反应居然就是工作！
想到这，荀渊一边漫无目的地散步，一边在心底吐槽道，前世他都没有被压迫地那么狠，穿来修仙界，他的作息反而变成007了——毕竟成为了修士，已经不需要吃饭睡觉了，疲倦过后只需要打坐片刻。
这么一想……修士们还真是资本家眼里的好员工。
不对，拥有天下知的自己难道不该是这个修真界最大的资本家吗？
那自己在卷些什么？
难得的轻松时间，不需要为弟子们整理修炼心得，也不需要为和魔修的擂台做准备，更不需要殚精竭虑平衡几方的事宜，终于闲下来的荀渊也放纵了自己的思绪，天马行空地想象着，吐槽着，自得其乐，一时间，竟有些忘我。
“……小师叔，小师叔！”有些耳熟的悦耳女声在荀渊不远处响起，荀渊终于回过神来，定睛向声音来源处看去，看到那张熟悉的容颜后温和地笑笑，说道：“秦师侄。”
走近荀渊，秦子衿有些担忧地看了荀渊一眼，“小师叔……”
迟疑片刻，秦子衿终于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是不是在伤心自己不能参加比试？
她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有将那个问题问出口，她听说，这件事情小师叔本人也是同意的，现在大概是取舍过后的失落吧。
自己还是不要揭小师叔伤疤了……
荀渊愣了一下，笑着回道：“没事，刚刚在思考一些问题，没听到你在喊我。”
“对了，秦师侄是有什么事情吗？”
秦子衿微微扬起嘴角，脸上泛起浅淡的笑意，修长白皙的手指指了指附近的一处洞府，说道：“我住这里。”
荀渊懵了一瞬，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来散散心，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
秦子衿笑意更浓，“没事，我只是来提醒小师叔一件事情。”
“什么？”
秦子衿眉眼微弯，指了指地上，周身灵力一动，地面很快亮起繁复神秘的阵纹，“小师叔再往前走几步就会触碰到洞府的防御阵法。”
读过几本阵法详解的荀渊一眼便认出了那套防御法阵——攻击不强，但角度刁钻，专戳人痛处，若是不小心触碰到了，绝对要吃点苦头。
想到这，荀渊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怕地往后退了几步。
秦子衿秀眉微挑，有些好奇地问道：“小师叔认得这套法阵？”
荀渊点点头，“看过几本阵法相关的书籍。”
秦子衿眸色微沉，这套法阵可是她翻了很多阵图才找到的，算得上是冷门又偏僻，还因为自身的攻击效果被不少人斥为阴狠。
但她偏喜欢这样的效果。
既然有胆量来冒犯自己，那她当然要给被攻击者一个极为深刻的教训，让他不敢再犯。
能够一眼便认出如此冷门偏僻的法阵，绝不是简单一句看过几本相关书籍可以解释的。
不过她也没有拆穿，只是继续问道：“小师叔知道这个法阵的攻击效果吗？”
想起自己下意识后退的几步，荀渊有些尴尬地笑笑，“……知道。”
秦子衿顿时更有兴趣了，甚至还凑近了一些，“那小师叔如何看这防御法阵？会觉得布阵之人太过阴狠毒辣了吗？”
荀渊愣了一下，摇摇头，“当然不会！”
“洞府是私人住所，没有通知洞府主人就擅闯，本身就不带善意，与敌人无异，给他一些教训也很合理。”
“况且，这法阵攻击不强，只是会让擅闯者受些苦头而已。”
在老阴比遍地的修真界只是让擅闯者吃些苦头，却没有性命之忧，已经是极为宽容了……
想到这，荀渊有些可惜地吐槽道：“可惜我在法阵方面天赋不高，不然我也要在我的洞府处布一个这样的阵法。”
若是早几年便会这套阵法就更好了，说不定现在的自己连邪修是什么都不知道……
前面的话听得秦子衿心花怒放，听到后面那句更是忍不住将荀渊引为知己，所以她直接开口道：“小师叔，这阵法我可以教你。”
脸上的疏离彻底融化，此时的秦子衿笑意盈盈，一脸都看不出最开始的冷漠模样，见荀渊看过来，还笑着说道：“我在阵法上也有些研究，小师叔若是想学，我可以一并教你。”
荀渊有些惊喜地回道：“那就麻烦秦师侄了……等等，一并？”
秦子衿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小师叔最近太累了，我不敢去打扰，所以还没有告诉你……”
看着对方脸上的歉意，荀渊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忍不住在心中腹诽道，这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能把我自创的剑法教给小师叔吗？”
听到这话，荀渊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说道：“就这个吗？”
秦子衿茫然地点点头，随后又有些迟疑地说道：“可能……还有刚刚的阵法？”
荀渊失笑一声，“那先提前谢谢秦师侄了。”
是自己太敏感了，他就说嘛，他现在隐藏地如此完美，没有人怀疑自己的身份，擂台比试也不需要自己参加，明明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可他为什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第125章 受伤
一道剑光冲着荀渊方向飞去。
丹田处再挤不出半分灵气, 就连神秘物质内储存的也全都用光了，满头是汗的荀渊喘着粗气，将手中的灵剑猛地插在地上, 在剑光马上触碰到他身上时，他扶着剑腰身一转, 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要害处，只在胳膊上留下一道不浅的伤口。
荀渊刚要松口气，下一秒，伤口处残存的剑气瞬间侵蚀进他的身体。
捂着伤口, 鲜血顺着指缝缓缓留下，荀渊五官都有些扭曲, 疼死了……自己这位秦师侄是真的阴险啊。
如果真能回到前世, 他一定要跟那些网文作者吐槽，到底是谁说得剑修直来直去，不懂阴谋啊？！怎么还刻板印象呢？
哦……好像是这个世界的其他修士说的, 那没事了，被坑地好像不只有自己。
止住乱跑的思绪，抬起头, 荀渊刚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尴尬，随后就看到对方微眯起的双眼，以及那熟悉的起手式。
……不是吧, 还来？！
顾不得面子，荀渊连忙开口道：“秦师侄！”
她怎么一脸不死不休的样子啊？！一开始不是好好的吗？
实在挤不出半点力气, 没有手上正在扶着的那把插在土里的剑，荀渊现在恐怕就要躺在地上浑身都动弹不得, 只能狼狈地喘着粗气了, 此刻他躲不掉也反击不了, 尽管知道现在不该走神，可是失血和脱力让他精神渐渐恍惚，满脑子几个问题不断循环，他和秦子衿应该没仇吧？她不至于对自己下杀手吧？他最后应该可以留一命吧？
“小师叔！”
耳边传来飘忽又有些熟悉的男声，面前那道剑光终于被对方拦住，确定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后，荀渊终于放心地失去了意识。
……
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荀渊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连忙凑到自己面前的两颗脑袋吓了一跳。
牧蝉玉担忧地问道：“小师叔，你没事吧？”
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荀渊沉默了，默默感受了一番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抬眼看向趴在自己床榻边的两人，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筑基中期被金丹后期毫不留情地追着狠揍，你说我有没有事情？
知道的人知道我是你们师叔，不知道还以为我是你们仇人呢？
秦子衿吓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对，对不起啊，小师叔，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边说，还推了推身边的牧蝉玉，牧蝉玉也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小师叔，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荀渊眯起眼睛，牧蝉玉连忙说道：“但是！”
声音扬起，脸上的表情也瞬间由小心变成了义正言辞，只是说话的对象也换了一个，他扭头看着秦子衿，严声说道：“但是小师叔确实因为你受到了伤害。”
闻言，秦子衿内心更愧疚了，头压得极低，“对不起，小师叔，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把我逼到那种程度的……”
刚想说话的牧蝉玉顿了顿，眼睫微垂，遮掩住眼中的惊讶，他知道现在不是询问对方的时候，如何让小师叔消气才是重点。
知道荀渊最介意的点是什么，牧蝉玉安抚道：“小师叔，她的剑杀不了人的。”
荀渊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牧蝉玉继续说道：“秦师妹体质特殊……”
他刚想一句带过，可话还没有说完，秦子衿就接话道：“我来说吧，小师叔是被我伤到的，我也不想隐瞒他。”
“小师叔，母亲怀我时被人陷害，煞气入体，连带着我体内也存着一些煞气，父亲本想取出我体内的煞气，可是煞气和我共存时间久了，取出煞气后，我也活不长，索性那些煞气不多，还与我共存，我的身体也早被煞气锤炼过，修炼天赋变得极高，而且，修炼久了，我也琢磨出一套利用体内煞气的方法。”
“攻击你的剑术就是如此。”
“但是煞气带给我的不只是这些，还有极不稳定的情绪，小时候的我见到血便会陷入疯狂，后来我逐渐克制，也就养成了疏离冷漠的性子。”
“但是拜入宗门后，师父教导我，只靠克制是不管用的，我迟早有控制不住的一天，所以师父教我，要定时发泄，我才会定期和他人比试，也渐渐爱上了和人比试的快感。”
她顿了顿，“不过师兄说得没错。怕自己在比试时真的伤人性命，我特地改进过剑招，现在剑招上带的煞气留在伤口处时只会不断撕裂伤口，但撕裂之后也会不断治愈。”
“……这听起来不是更残忍了吗？”荀渊忍不住开口道。
见对方顿了顿，满脸愧疚后又重新低下头，荀渊继续道：“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秦子衿连忙抬起头，说道：“真的不是，我没想过小师叔你会把我逼到发狂的程度。”
事实上，她伤得不比荀渊轻，煞气哪有她说得那么容易控制，煞气伤人的同时也会反噬她，只不过平日里和同门比试，她都是清醒的，不常动用煞气，也能够很好地控制煞气，所以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但和荀渊那一场，她是真的毫无保留。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保持清醒，还有所保留，那最后一定是她输。
她不想输……毕竟小师叔他才筑基期啊，而自己早已困在金丹期良久。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轻飘飘一句，“那我原谅你了。”
她猛地抬头，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吗？”
荀渊挑了挑眉，“不然呢？我还要惩罚你吗？”
“而且你并没有犯错，我为什么要惩罚你？我拼尽全力，你也是，这不是很好吗？”
他弯起眼睛，笑着道：“这才是比试的意义，全力出手才是对对手最大的重视。”荀渊眨眨眼睛，“只是你我之间，出了点小意外而已。”
“而且我刚刚感觉我的修为又稳固了一些，过不了多久，我大概就能突破到后期了吧。”
他有些开心地分享着自己的现状，却忽略了两人对视一眼后嘴角不约而同挂着的苦笑。
坐起身来，荀渊有些惊喜地看着两人，“所以，比试时带我一个？”
“不要留手，撑不住我会说的，当然，如果是秦师侄做我的对手，那牧师侄最好也在旁边。”
他轻笑两声，“虽然不会死，但是我也不想被多砍几剑，毕竟那真的很疼啊——”
压下心中的苦涩，牧蝉玉适时开口道：“是啊，小师叔没来之前，被秦师妹砍的那个人就是我啊，那时候身边还没有一个人可以拦住发狂的秦师妹，每次比试最后我俩都得躺在床上修养几个月。”
荀渊连连点头，非常有同门情谊地拍拍牧蝉玉的肩膀，说道：“没关系，以后可以来找我，若秦师侄发狂了，我帮你拦住她。”
牧蝉玉和秦子衿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掩住眼中的惊色，小师叔……已经有自信拦住发狂的秦师妹/我了吗？！
……
叮嘱荀渊好好休息后，牧蝉玉和秦子衿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
“牧师兄……”走出房间，秦子衿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牧蝉玉连忙伸手打断，神情严肃，“到我洞府那边再说。”
到了洞府内，秦子衿连忙说道：“牧师兄，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想要伤害小师叔的，我是真的被他逼到了绝境，如果我有所保留，那输的人一定是我。”
她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难让人相信……”
“我相信。”
“……毕竟小师叔只是筑基期……”秦子衿继续说了两句，才意识到牧蝉玉刚刚说了些什么，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怎么会相信？”
她有些焦躁，甚至控制不住内心的煞气，“这怎么可能呢？”
牧蝉玉沉声道：“秦师妹，你冷静一点，你应该知道小师叔他是个天才。”
秦子衿更焦躁了，“我知道他是天才，可我也是啊，而且他不是筑基巅峰，他只是筑基中期，而我也不是刚入金丹的菜鸟，我可是金丹后期。”
“他怎么会和我不相上下，甚至将我逼到了不得不动用煞气的程度？”
看着对方脸上的焦郁神色，牧蝉玉轻叹了一口气，倒了杯宁心静气的茶水，递给对方后说道：“秦师妹，你先冷静一下。”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波动很剧烈，我明白，我心中的惊讶不比你少，只不过……”他翘了翘嘴角，那笑容有些苦涩，又有些无奈，“可能是因为我见过太多次了，也比你接受地快一点。”
“喝完这杯茶就先打坐疗伤吧，不着急。你现在是清醒的状态，却还是控制不住体内的煞气。”
说到这，牧蝉玉也有些心惊，小师叔……竟将秦师妹逼到了这种境况，而且这伤势不比小师叔轻。
他算是有些明白对方口中的全力出手了。
闻言，秦子衿乖顺地将杯中茶水饮尽，乖乖地打坐恢复伤势，她也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交流这些。
片刻后，眸中重新恢复清明，秦子衿站直身体，脸上恢复了往常的清冷与冷静。
“伤势还好吗？”
秦子衿平静地说道：“暂时止住了，回去大概要修养段时日。”
牧蝉玉点点头，“我没想到你居然也受伤了。”
秦子衿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
“……和我详细说说你们的比试吧，我需要了解一下小师叔的真实实力。”说完，牧蝉玉又有些不确定地补充道：“能让小师叔那样谨慎惜命的人放弃躲避，想来应该是对方的极限了……”
刚要开口讲述的秦子衿幽怨地看了牧蝉玉一眼，“可是，他马上又要突破了。”
牧蝉玉：……
……
听完全程的牧蝉玉微微张大嘴巴，一脸茫然，“……你确定没有夸大小师叔的实力？”
秦子衿摇摇头，“完全没有。”
“虽然我受了伤，但我的感知不会出错的。”
牧蝉玉仍然没有回过神来，低声感叹道：“可我的感知也不会出错，小师叔他现在的的确确还是筑基中期。”
秦子衿看着牧蝉玉，语气复杂地说道：“你之前还说自己接受能力比我强一些？”
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牧蝉玉解释道：“我没想过……毕竟小师叔创造过很多奇迹，而那些东西听起来都比这一场比试神奇太多。”
秦子衿轻声道：“也许等你亲自体验后，你会比现在还要惊讶。”
她继续道：“越阶而战听起来不算稀奇，你我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成长的路上都多多少少越阶而战过几次，可是那时候的你我对的是什么？”
“是只高我们一个小阶的普通弟子。”
“可我们本身就是天才了，又和小师叔整整跨了一个大阶和一个小阶。”
她突然叹了口气，“算了，我说再多都不如你和他亲自比一场来得真实且震撼。”
“去体验一次吧。”
“只有天才，才更能明白天赋的可怕。”
牧蝉玉点点头，“我会的。”
低落的情绪很快恢复，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公文，顾不得继续和秦子衿聊天，只是低着头认真地修改着。
“……你在改什么？”随口问了一句，秦子衿又继续道：“对了，你找小师叔有什么事情？这次还真是多亏你，今日若没有你出现，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沉默片刻后，她低声说道：“……我能感受到，体内的煞气在恐惧。”
“若没有你出现，我恐怕真的要杀人了。”
闻言，牧蝉玉抬起头，认真地说道：“那你会遭到全修真界的追杀。”
秦子衿愣了一下，有些惊讶他的反应，她的确后怕刚刚的事情，但是……
牧蝉玉抿了抿唇，“秦师妹，我不是不在乎你，恰恰是因为我很在乎你，所以我才要提醒你。”
“千万，千万不要伤害小师叔。”他语调很重，但是眼神中并不是警告与戒备，而是对秦子衿的关心与担忧。
秦子衿愣愣地点头，“我不会伤害小师叔的，若没有你拦下我，我也会及时清醒过来。”
“只是……”
牧蝉玉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继续追问，但是末了他还是不放心地警告一句，“你只需要知道小师叔他绝对不是你看上去那么简单就可以了。”
秦子衿：……
“……我并没有觉得小师叔简单。”
牧蝉玉毫不在意，“总之他比你想象地还要可怕。”
“还有，我刚刚并不是危言耸听，小师叔应该和很多组织都有关系，而且，关系密切。”
“算了，我了解地也不多，就不提这些了，况且，抛去那些不谈，单因为他是我们师叔，我们也不能伤害他。”
一开始秦子衿还在认真听着，到了最后，秦子衿也有些无奈，“我看起来很弑杀无情吗？我会控制好自己的。”
“好了，你把话题岔得太远了，你还没有说清楚之前找小师叔到底有什么事情呢？”
对着秦子衿晃了晃手中的公文，牧蝉玉解释道：“这是之前我为小师叔安排的授课计划，毕竟是我建议小师叔去当圣地弟子的教师，我总要为小师叔安排好。”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改它？”秦子衿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牧蝉玉沉默片刻，“你觉得以小师叔的真实实力，我安排的这些难道不是很可笑吗？”
秦子衿顿了顿，点点头，“你说得对。”
连他们都只能和小师叔比个不相上下，更别说圣地那群弟子。
对了，那她还要不要继续教小师叔剑术啊？小师叔在剑道上的领悟已经不比自己差了……可是，她明明答应过对方，而且还伤到了对方，于情于理她都要继续，况且，就算小师叔实力强大，也不代表他在剑道的学习上还那么变态吧？
想到这，秦子衿咽了咽口水，头皮都有些发麻。
呵，呵呵，没想到现在胡说八道也能安慰自己了……
哪个十六岁的剑道强者在剑道学习上差了？
作者有话说：
秦子衿：只要我够傻，就不会被小师叔刺激到！

第126章 杨玄
“找到那个人了吗？”
被问的人沉默片刻, 摇摇头，“没有。”
“呵……”问话之人嗤笑一声，冷嘲道：“你连效忠对象都找不到, 还说什么效忠？”
被问人顿了顿反问道：“这不是正说明我们的选择没有错吗？”
那人脸色更差了，“不是我选择的, 是你们逼我的。”
被问人，也就是如今的谭家家主，谭慈站起身来，走到那人身边, 笑容友善地拍拍他的肩膀，语气也极为温和, 只是说话内容却极尽嘲讽与威胁, “谁让你是钟玄机的弟子呢？”
“他的一双眼睛那么神奇，好像能够看透世间万物，想必你也学到了他几分本事吧？”
“杨玄, 我们早就盯上你了。”
“这贼船你是下不去了，少些抱怨，祈祷我和你能够早些找到那位共主, 你也好早点摆正自己的身份，接受现实。”他微微勾起唇角，“说不定, 我们还能帮你提一提你在玄元宗的位置。”
他微眯起眼睛，话语中满是诱惑, “比如，掌门。”
“凭什么掌门之位就是你师兄的？而且我还听说, 玄元宗这届大师兄是你的儿子……”
杨玄眉头紧锁, 低声怒斥道：“别动文州！”
谭慈笑眯起眼睛, 唇边的胡须随着笑声微微抖动，让他看起来更加和善，“你放心，最有价值的还是你，只要你听话，我们不会动他的。”
杨玄脸色极为难看，咬咬牙，说道：“……你总得给我一点线索，不然我怎么帮你们找他？”
谭慈顿了顿，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说道：“我们也没有太多线索……那位隐藏地很深，不过倒是有条大家都默认的线索，他的某位亲近子弟在九宗中，而且应该就在那群参加秘境比试的弟子中。”
杨玄沉默片刻，“你们的人不是已经潜进天下知了？有的人甚至还坐到了高位？”
谭慈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是最棘手的，整个天下知只有陈百知一人见过那位。”
“若不是知道陈百知的确没有篡位的心思，对那位也是真心臣服，我几乎要以为那位被陈百知架空了呢……”
“可是从未露面，却能让谭家主动投靠，还能让陈百知忍住那么大的诱惑，始终忠诚……”杨玄顿了顿，摇头感叹道：“的确是不简单啊。”
“但是”他声音微扬，眼神锐利，“我想知道谭家为什么会选择他当共主？就因为那天的巨变？”
谭慈微眯起眼睛，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看着他开口道：“你以前从来没问过这个。”
杨玄坦然回道：“因为之前的我不在乎。”
谭慈眉毛微挑，轻笑一声，“好。”
“因为在我看来，他是最有可能挣脱天道束缚的那个人，也是最有可能……成神的。”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杨玄一脸惊讶。
谭慈摇摇头，“当然没有，这段时间天空的异动以及天下知的变化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这一点吗？”
“……我当然知道他是天才，但是……”杨玄顿了顿，神情复杂地看了谭慈一眼，“你当真觉得……他能成神？”
谭慈点点头，“那是当然，若连他都无法越过那个层次，那千年之内，我们也没有打破那道壁垒的可能了。”
杨玄微阖双眼，遮住眼中的复杂，“没想到你居然对他寄予如此厚望……其他人是不是都以为你谭家疯了？居然又重新拾起早就被抛掉的理论。”
“呵……”他轻笑一声，语气复杂，“他们绝对想不到，你们早已换了方向。”
感叹完后，他又有些不确定，眼中忐忑与期许交杂，再一次问道：“你确定他真的可以？”
谭慈立刻回道：“他一定可以！”
听到这话，杨玄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颤抖，“既如此……我决定加入你们了。”
他的声音急促还带着颤音，“我等得太久了，被困在大乘期数百年，我还能看到突破的那一天吗？”
静静地注视着杨玄，谭慈手掌微微攥紧，说不清楚心中的滋味，只是沉声道：“一定可以的。”
……
目送谭慈离开，尽管距离他们两人的谈话，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可杨玄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他已经被困在大乘期数百年，几乎要以为自己再无突破的机会。
跟在钟玄机身边，纵使没有师父那一双神奇的眼睛，杨玄看过的东西也比修真界绝大多数人要多，他知道，大乘期绝对不是道修的顶点，他还有路可以走，他也不甘心自己的未来只是大乘。
而这也是最后他拒绝了掌门之位的原因。
他志不在此，他的理想是在道修路上越走越远，而不是被繁务所累，整天都在操心宗门的现在与未来。
所以，在拒绝师父的安排后，他就搬进了登天楼潜心修炼，妄想有天他也可以靠着自己的修为打破束缚，一步登天。
可是，长久地不得寸进让他的希望一点点落空。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那个妄想，走下高楼，有了伴侣更有了孩子，但他还是整天呆在登天楼，没再闭关苦修，只是久久地望着天。
如今，如今……终于有希望了！
他激动地来回踱步，直到神识感受到门外人的到来时才强压下心中的欣喜，猛灌了几口已经凉下来的茶后才对着门口说道：“进来吧。”
门外人脚步顿了顿，推门而入，恭恭敬敬地道：“父亲。”
杨玄眉目柔和了一瞬，“是你啊，文州，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杨文州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只是有几个修炼上的问题。”
杨玄轻咳两声，“你说吧。”
……
又喝了几口凉茶，润了润嗓子后，杨玄继续问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了。”说罢，杨文州转身就要离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问道：“父亲，是有什么开心的地方吗？”
杨玄愣了愣，随后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唇角，那里还勾着浅淡的弧度，他眉眼柔和了一瞬，笑着说道：“确实有件开心的事情，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杨文州点点头，“那我先去修炼了。”
“去吧……”看着杨文州离去的身影，杨玄默默思索着，道修的前路，自己研究了这么久都找不到方向，这说明自己从练体到大乘的过程中犯了太多太多错，以至于自己现在已经和正确的道路背道而驰，不然即使再缺少底蕴，也不至于完全看不到希望。
可是，他儿子现在还是筑基期，基础打得极为扎实，又有自己指导，避开了不少修炼上的错误……若能早点找到那位，自己的儿子也能尽快走上正确的道路。
不过，儿子最近问的问题好像和他修炼的那部功法无关啊？而且以他的性格，刚刚就该继续追问下去……
神神秘秘地，想到这，杨玄摇摇头，不再去想。
“怎么？你也发现你儿子不对劲的地方了？”
一道温和的男声突然响起，吓得杨玄心脏都漏跳了几拍，下意识以为师父发现了他和邪修勾结的事情，只是在听清楚话语的内容后，他便平静了下来，但也没有对自己刚刚情绪的异常过多掩饰。
他瞒不过师父那一双眼睛。
“师父，你吓到我了。”
房间内，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对方轻笑几声，坐到杨玄对面，玩笑道：“还和以前一样，胆子那么小。”
杨玄神情柔和，跟着说道：“谁叫师父总是喜欢逗我？”
没有继续玩笑，杨玄面容沉肃，“对了，师父刚刚说的……不对劲？文州吗？他怎么了？”
钟玄机摇摇头，“我来就是和你说这件事情的，只是这件事情着实复杂，我正打算让你去负责处理，你也知道你大师兄是玄元宗的掌门，事务繁忙……”
杨玄打断道：“师父不必如此，且不说这件事情涉及到文州，单是师父的命令，我就绝不会推辞。”
“好，我要你去圣地替我监视一个人。”
看着师父那张严肃的面庞，杨玄沉声问道：“谁？”
“荀渊。”
“他是这件事情的核心，我也不放心交给其他人去办，虽然这会耽误你的研究……”
垂眸思索的杨玄抬起头，认真说道：“没关系，师父，等处理完登天楼的琐事，我便动身去圣地。”
他记得，荀渊正是参加秘境弟子名单中的一个，而且在他看来，还是怀疑最高的一个，那位的亲近子弟自然也要是最优秀的，除了荀渊又会是谁呢？
正好可以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说不定真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位的线索。
“……不着急，等我和你交代清楚，这件事情至关重要，你千万谨慎。”
……
心里沉甸甸地，连钟玄机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是很清楚。
“钟玄机的气息……”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杨玄头都没抬，声音低沉，“你又来了，有什么新线索吗？”
谭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后又很快褪去，“怎么会这么快就有新线索呢？只是有些无聊……”
直接打断对方的废话，杨玄心情复杂地说道：“我好像找到对方的亲近子弟了。”
“只是……”他摇摇头，“他好像比我们想象地还要心思深沉。”
他抬起头，看向谭慈的目光里带着怀疑与犹豫，“连他的子弟都如此，或者说，这也是他的布局……他真的需要我们吗？我能从他身上得到突破的方法吗？”
没有在意杨玄的怅惘，谭慈目光锐利，“是谁？”
“荀渊……”
叹了口气，正当杨玄想要整理好心情跟谭慈讲对方的算计时，就看到谭慈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谭慈摇摇头，“你找错人了。”
“他不是那位的亲近子弟，他是那位的对手。”
“也正是因为他和另一位共主的存在，他们的优秀让我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那位。”
杨玄脸色也变得有些异样，“邪修？”
合着他们是一伙的？不对……好像也不是？
而且他师父刚刚还小声感叹，若是这样优秀的弟子生在他们玄元宗该有多好……结果居然连天衍剑宗的弟子都不是？
作者有话说：
杨玄就是第六十六章引出谭家的那个修士

第127章 暗流涌动
听完杨玄的讲述, 谭慈眼睛微闪，沉思片刻后，说道：“既然你师父将这个任务交给你, 你确实可以去接触一下，当然, 最重要的是，借机找到和那位有关系的弟子。”
杨玄没有接话，只是看着谭慈好奇问道：“你在想什么？”
见他没有回答，杨玄继续说道：“我们是盟友, 你若是有什么计划，不要瞒着我。”
谭慈摇摇头, 神色忽然有些复杂,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我儿子。”
“或许……我该让他知道一部分真相了。”
“顺便来帮帮我，未来修真界的中心便是圣地了, 我们也要提早做打算。”
……
强撑着走出店铺的门，直到走出威压范围后，牧蝉玉才长出一口气, 抖了抖酸软的腿，心中腹诽道：“这天下知好大的手笔，居然由大乘期修士担任分店的掌柜。”
“只是交易而已, 难不成以为我天衍剑宗会强抢吗？”
抱怨两句缓了缓刚刚被威压吓到的心情后，牧蝉玉一边朝洞府方向走去, 一边暗自思索，天下知不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决定, 况且, 即使是为了交易的安全, 也不至于一开店便来向我们立威，而且那位睿智的天下知首领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等等，他脚步一顿，神情若有所思，或许……真与那位首领有关？
是为了给予那位亲近子弟便利？
“牧师兄。”
一道清冷中带着点欣喜的女声将牧蝉玉从沉思中唤醒，他抬头望去，随后露出一个有些惊喜的微笑，“秦师妹。”
“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秦子衿沉默片刻，最终沉沉地叹了口气，“来找你避一避。”
“小师叔也太能打击人了……而且，最可怕的是，每次打击完我后，小师叔总能摆出一副既纯善又认真地模样说，‘我只有一点天赋’，‘我现在还是太弱了’，‘果然我在练剑上有点天赋但不多’……”秦子衿绘声绘色地学着荀渊的语气，满脸无奈，说到最后还忍不住吐槽道：“十天就将我研究了数十年的剑招学会了，这还叫有点天赋但不多？！”
“小师叔可真是腹黑，他果然还在记我上次不小心伤到他的仇……而且，之前的我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巴巴地凑上去教人家剑招。”
“简直是在自取其辱！”
一向寡言冷清的秦子衿都在滔滔不绝地吐槽，听得牧蝉玉眉眼微弯，看来秦师妹这段时间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啊……
“……不过秦师妹，你有一点说错了。”
“什么？”
牧蝉玉一脸认真地说道：“也许小师叔说得没错，比起谋算和功法改良，他在剑道上的天赋确实不算出挑。”
秦子衿面无表情地看着牧蝉玉，“你把不提修为单论剑术，现在就可以按着我猛锤的剑道天赋叫做不太出挑？！”
特殊的剑气锋芒已经指向了他的全身，甚至还特地封锁了他的全部逃跑路线，刚要侃侃而谈的牧蝉玉抿抿唇，咽了咽口水，立刻从心地改口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这样的剑道天赋绝对是万中无一。”
为了论证自己的合理性，牧蝉玉还讲起了余师叔祖曾经和自己说过的小师叔和他学剑时发生的事情，以及一年前，天衍剑宗被八宗围攻时，擂台上小师叔那惊人的一剑。
“……仅是一剑？！”秦子衿有些失神，低声呢喃，随后自嘲地笑笑，“曾经很多人都成就了我的天才之名，如今我也成了那些人中的一个。”
牧蝉玉也有些感慨，看着秦子衿脸上的失意迟疑了片刻后，说道：“你要学会习惯。”
秦子衿：？
“我以为你会安慰我？”
牧蝉玉轻笑一声，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谁能看透小师叔的全部呢？这些仅仅只是他表现出来的，地上的树木高大挺拔，可比那更伟大更壮观的，是地下的根系。”
秦子衿没有说话，只是强压下内心的震撼，转移了话题，“对了，牧师兄你怎么会在这？”
牧蝉玉也没有继续，总要给秦师妹接受的时间，只是顺口回道：“来采购物资。”
“可是弟子们的基本用度不是已经算好了吗？还有缺漏？”
“不是弟子们的物资。”说到这，牧蝉玉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狐疑，“说来也怪，最近陆陆续续有修士要来拜访天衍剑宗，先是玄元宗，后来其他七宗也都来了……”
“总觉得有古怪。”
可是，魔修当前，八宗应该不至于对队友下手吧？
……
新装修好的店铺窗明几净，柜台前，一位老者面容和善，胡须泛白，垂眸在面前的算盘上不停拨弄着，时不时还提笔在一旁的白纸上写着什么。
角落处，两个穿着侍从服饰，神情无奈的青年正低声交谈着，“师父还真的在做这些凡俗掌柜的活计啊？”
“……我们两个不也是在做小厮的工作？”
最先开启话头的青年长叹一口气，“我从来没做过这些事情。”
另一位青年摊了摊手，“谁不是呢？可这是师父的命令……”
“对了，你说师父为什么要接下这个任务啊？师父可是大乘期。”
“我们还不是金丹期？放在小家族里都算得上当家老祖了……以我们的天赋、年龄，即使放在九宗也是天才般的存在，现在却要在这里当迎客的小厮。”
絮絮叨叨的话语一字不漏地传进老者的耳朵里，拨弄算珠的手一顿，老者抬眼看向努力装成不经意间吐槽的两个徒弟，声音平稳，语气里还带着些许揶揄，说道：“这才刚开店几天，就已经不耐烦了？”
其中一个青年讪笑两声，故作乖巧地说道：“当然不是，只是……”
“只是觉得毫无意义，而且让你们两个金丹期做小厮太大材小用了是吧？”
这话他们两个自然是不敢接的，自己师父都在认认真真地做掌柜，他们两个做徒弟的哪有资格抱怨？
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道：“师父，你在做什么啊？”
“在做你们看不上眼的掌柜的工作。”老者轻哼一声，显然有些不悦，只是看着乖巧地宛如受惊幼鸟的徒弟，还是柔和了语气，解释道：“好了，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吧，问完给我老老实实地工作。”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一人开口问道：“师父，您为什么要来这里啊？而且……还亲自做这些事情？”
“自然是为了首领。”老者顿了顿，补充道：“那位真正的首领。”
两人呼吸微滞，连忙追问道：“天下知的首领真的另有其人？！”
老者点点头，“自然，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
两人沉默片刻，其中一人感叹道：“虽然早已经听说过这个消息，但是当它真正落到实处，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你们两个是没有接触过陈百知，若你们也和我一样，和陈百知有过接触，知道这个消息时就不会是震惊，反而会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感慨。”老者抚了抚面前的算盘，脸上的表情镇定沉稳，仿佛前些日子刚得知消息时他心中的惊骇与不敢置信完全不存在一样。
“咳咳……”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老者轻咳两声，开口道：“你们还觉得这工作不值得让你们两个金丹期做吗？这可是我特地从那些人中抢过来的。”
“虽说九宗都有嫌疑……”说到这，老者顿了顿，其中一个青年就贴心地补充道：“但是您觉得和那位有关的弟子就在天衍剑宗吗？”
老者愣了愣，可还没等他说些什么，两人就一齐感叹道：“不愧是师父！”
“对了，师父能说说为什么是天衍剑宗吗？您觉得是哪个弟子？如果有了怀疑目标，我们要怎么接近对方啊？”
老者连忙道：“停！这些话等会再说，你们俩先去把那边的柜子擦了，擦完也别闲着，今天的修炼该继续了。”
“即使是接了天下知的任务，你们也不该偷懒。”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拿起一旁的抹布，乐呵呵地开始擦拭起来，一边擦还一边纠正道：“师父，你说错了，就是因为这次的任务，我们才更不能偷懒。”
“这可是唯一一次能够接近那位的机会啊！”
“真想看看创下如此伟业，又完美隐身的伟大首领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而且他在意且看好的子弟一定也很优秀吧……”
两人都有些期待，齐齐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似乎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修炼，以及盼望能在那位面前好好地表现自己。
看着如同打了鸡血的两个徒弟，老者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胡须，他现在该怎么跟他的徒弟说，他其实根本没有猜到，之所以选择了天衍剑宗，是因为只剩下这么一个宗门了啊！
虽然他动作很快，但总有很多人比他动作更快，而且都不比他蠢。
想到这，老者微微摇头，其实在他以及天下知的很多人看来，天衍剑宗是最不可能的选项。
谁不知道千年前的血洗中天衍剑宗损伤最大，后续又一直被其他八宗明里暗里地针对，就算是那位向宗门势力示好，也应该挑个强盛的宗门，但绝不可能是一步步走向下坡路的天衍剑宗。
又抬头看了眼正在埋头干活的两个徒弟，老者涌到嘴边的提醒突然就卡住了。
……算了，难得见他们这么有激情，先让他们高兴几天，等找不到那位的线索，他们自己就会放弃了。
他还是不做那个给了希望又亲手戳破的坏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8章 坑
“秦师侄……”擦了擦脸上的薄汗, 看着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的秦子衿，荀渊收起手中的剑，笑着说道：“今日就先练到这吧。”
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 但荀渊的眼睛依旧清澈明亮，仿佛能直接穿透别人的内心, 就连心事重重的秦子衿都下意识错开眼神。
不过这也不是秦子衿的错觉。
练剑练到极致，整个人就会如一把出鞘的利剑，让人不忍直视。
“好。”
荀渊脸上仍带着笑意，“那我先离开了, 秦师侄，七天后再见。”
“……等一下。”
看着荀渊离去的背影, 秦子衿抿了抿唇后突然开口道：“小师叔, 若是有空的话，明天便来吧。”
荀渊疑惑地回头，“什么？”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秦子衿沉声道：“你可以每天都来。”
既然注定要做成就小师叔天才之名的垫脚石，那自己这块垫脚石何不变得更大一些，能够将小师叔托得更高, 让他走得更远。
想到这，秦子衿继续道：“我可以做你的陪练，不管是剑道上, 还是修炼上，只要有问题, 你都可以来问我。”
被这个大惊喜砸得有些头晕，荀渊晕乎乎地说道：“为什么？”
哪有修士这么无私？自己的修炼都不顾……
秦子衿目光坚定, “我想让小师叔走得更远。”
“当然……”她眨眨眼睛, 看起来有些俏皮, “若是小师叔真的走到一定高度，到时候希望你可以讲给我听。”
荀渊缓过神来，良久地注视着秦子衿的眼睛，可是在那双清冷漂亮的眼睛里，他找不出半点犹疑与算计。
沉默片刻后，荀渊终于开口了，“好，提前谢谢秦师侄了。”
秦子衿眉眼弯弯，“别客气，你是我小师叔嘛。”
等荀渊走远，秦子衿突然开口道：“牧师兄，你也一起吧。”
她早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到来，有些不满对方的偷听行为，想要揶揄对方两句，也没有想过对方会同意自己的话，毕竟这种事情哪个正常修士会同意呢？就连她现在都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行为……却没想到等牧蝉玉从角落处走出后，对方脸上满是惊喜，“好！”
秦子衿：？怎么？你也想当踏脚石？
怎么不让我踏踏呢？牧师兄什么时候这么无私了？
“……你认真的？”
牧蝉玉点点头，“当然，而且不该只有我们两个，其他真传弟子最好也要一并拉来，他们都有自己的独特技巧，若是能将这些教给小师叔……”
被他的话砸得有些晕，秦子衿连忙制止住兴奋的牧蝉玉，不可置信地说道：“牧师兄，你还想拉其他师兄弟一起？”
还要他们无条件地教给小师叔全部知识？
……等等，牧师兄不会是在讽刺我刚刚说的话吧？不过，这话真的有些过了。
秦子衿秀美微蹙，随后便听到牧蝉玉继续说道：“现在就拉他们一起确实急迫了些。”
见牧蝉玉一本正经地低头沉思，秦子衿更疑惑了，仅仅只是急迫吗？牧师兄看起来居然是认真的，可是……
脑海中疑问一个接一个，可是和牧蝉玉相处了这么久，她知道对方做事绝对是有依据的，但是依据是什么？
小师叔吗？
这……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其他师兄师姐怎么会同意这种事情？就连她……等等，秦子衿脸上的表情刷地空白，她是为什么会同意这种事情的呢？甚至，这种事情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大脑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想起事情的全部经过，秦子衿的表情都有些扭曲，猛地看向沉思中的牧蝉玉，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牧、蝉、玉！”
“你居然坑我？！”
……
一路上，荀渊都在思索临走时秦子衿和他说的话，以及对方脸上落寞失意却又莫名坚定的神情。
想了半天，荀渊还是没有想清楚对方的意图，一种某些事情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搅得他心中又多了几分烦躁。
回到自己的洞府中，荀渊洗了个澡，洗掉身上疲乏同时也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燥郁和不安仍在他心中徘徊，纠结片刻后，他决定一个人出去逛一逛，或许散散步之后就能想明白了。
若对方针对自己，荀渊反而有办法处理，最不济也只是和对方闹翻，可是这种不求回报地好却是让他有些烦躁。
前世他生活的世界里都不会相信天上掉馅饼，更何况，老阴比遍地走的修真界。
对方给的越多，说明他所图也就越大，可是，秦子衿能图自己什么？
论修为，自己远不如她，论地位，她自己就是天衍剑宗的真传弟子，比自己一个外门弟子强太多了，而自己也只是辈分上占了些许优势。
难不成是因为师父？可是师父是天衍剑宗的师祖，若她真的想求师父什么，直接去说就好了啊……
荀渊越想越疑惑，他也不想故意把对方想成坏人，觉得对方帮自己一些忙就是对自己有所图谋，他虽然有被迫害妄想症，但不是傻子。
可是，秦子衿对自己的帮助显然已经脱离了小恩小惠的范畴……他听懂了对方的潜台词，秦子衿是要对自己毫无保留。
只要她会，只要他问。
走着走着，荀渊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弟子们的住所区，而不远处的前方正伫立着一家新店。
天下知的分店……似乎好久都没有天下知的消息了。
这样想着，打算回折的步子突然一顿，荀渊就这么一步步走近了面前的店铺。
神识早已察觉到了荀渊的到来，大乘期的威压随之产生，想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可是在扫到对方身上的修为波动时，老者还是悻悻地收回了威压。
筑基期，还是个小孩子呢，没必要欺负他。
正走在路上的荀渊突然感觉一股视线注视着他，可还没等他察觉视线的来源，那股视线就猛地消失了。
停下脚步，荀渊一脸狐疑地看着不远处的店铺门口，这……不会是家黑店吧？
跑到天衍剑宗门口开黑店？陈百知是不是疯了……
他正疑惑着，门口处，一个容貌和善的老者走了出来，“抱歉，店里暂时只有我和我两个徒弟，刚刚有些紧张，所以多有得罪。”
在对方身上没能察觉到修为波动，荀渊心中有些警惕，谨慎地说道：“您是？”
老者微行一礼，荀渊连忙侧身避开，也跟着回了一礼。
见状，老者脸上的笑容越发慈祥，“我是这家店的掌柜，店里只有两个炼气期的小厮，他们是我的徒弟。”
听到声响停下动作，悄悄走到门口的两个青年：……
你是炼气期？
我不是，你是吗？
在用眼神完成了上述对话后，其中一个机灵些的青年多走了几步，对着老者笑着点点头后就走到了荀渊身边，就连身上的波动都变成了炼气中期。
在荀渊不远处站定，青年笑容灿烂，说道：“客人请进。”
打量了对方一番没察觉出什么问题，但荀渊仍下意识地想要离开，可是下一秒，那个青年就缠了上来，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嘴中也全是阿谀奉承的好话，只是句句都不着痕迹地斩断了荀渊的退路，最后还乐呵呵地将荀渊一把推进了店里。
……修真界强打强卖是吧？
不过荀渊也没有太紧张，毕竟这里是天下知，外面就是天衍剑宗，而且他也是筑基期，即使掌柜和小厮的修为存疑，可应该不会高到哪里去，最起码，肯定会有逃跑的机会。
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的荀渊第一时间扫视了一番店内的布局，在心底确认了数十种逃跑思路并在复盘后确定可行后，荀渊终于放下心来，长出一口气。
那名青年凑了过来，笑容有些讨好地说道：“您是今天的第一位客人，购买的商品一律半价。”
涌到嘴边的抱怨瞬间被荀渊咽了下去，顿了顿，他最后还是开口道：“……那先随便看看吧。”
这可是半价呀！
这什么黑店？分明是造福消费者的良心商家啊！
带着荀渊看货品的空档，青年对着老者以及另一位青年眨了眨眼睛，另一位青年立刻接到了对方的暗示，也跟着凑了上去。
两人一唱一和，互相配合，哄得荀渊最后乐滋滋地抱着一大堆不知道有用没用的东西走了出去，临走时还被对方说动，买了个天下知出售的储物袋，然后将今天买到的东西全都装进了那个新买的储物袋里。
尽管，他原本的储物袋内还有很多空间。
见荀渊一点点走远，两个青年回到了老者身边，脸上灿烂中带着点谄媚的笑容瞬间收起，“师父。”
老者笑呵呵地拍拍两人的肩膀，“做得不错。”
青年很是谦虚，“您过奖了。”
“有看出什么来吗？”
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容神秘，“这个小家伙……不简单啊。”
“谨慎，太谨慎了，我就没见过这种情况，对着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和两个炼气期修士，那位筑基期修士反而是最先确认逃跑路线的那个。”老者轻笑一声，“太有趣了。”
“说好听点，叫谨慎，可说难听些，就是贪生怕死，不知道这位天衍剑宗弟子属于哪一种。”
青年自然接话道：“我猜应该是后者，他买的大多数都是防御类的灵器，而且和他的交流时也能看出，他胸无大志，最渴望的生活居然是隐居田园。”
“那身修为估计是一年年磨上来的，没什么价值。”
老者不置可否，心中却对这番话隐隐有些赞同，他得出的结论也是如此，只是他总觉得对方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师父……”另一个青年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刚刚为他拿灵草种子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腕，虽然对方竭力避开，但我还是借着修为强行多停留了片刻。”
他垂着头，支支吾吾，看起来有些犹豫，似乎在纠结接下来该如何将话说出口，却不知道他的师弟以及他的师父正用一种非常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自己这位徒弟（师兄）不会是个变态吧？
等青年想好措辞，也整理好惊骇的心情后，抬头刚要说些什么，却正好对上两双怪异的目光。
一瞬间，青年立刻明白了他们两个人在想些什么，脸刷地通红，恼怒地低声说道：“别这么看着我，如果是你们，你们肯定也会多停留片刻去确认的。”
“那个修士，他才十六！”
“是十六，不是六十，也不是六十六啊！”
“那家伙根本不是什么胸无大志的废物，他根本就是一个谨慎地不能再谨慎的天才，不，绝世天才！”
“他把我们都骗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9章 身份玉碟
“什么？”
反应最大的反而是看着沉稳, 仿佛一切都尽在把握的老者，他盯着说话的青年，一脸严肃, “你确定你没有感受错吗？”
青年咽了咽口水，“我确定！”
另一个青年也回过神来, “我和他离得很近。我能感受到对方的修为绝对不是吃灵药补上来的，而且应该极为扎实。”
“对方是货真价实的筑基中期。”
青年补充道：“也是货真价实的十六岁。”
青年还沉浸在对方的修为和年龄带给他的震撼中，另一个青年却率先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一旁失神的老者, 追问道：“师父，他……会和那位有关吗？”
老者回过神来, 眉头紧锁, “不清楚。”
“可惜了……若他真是你们说的那样，这家店以后怕是不会再来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再确定。”
“是啊, 说不定还要计较我们得罪了他。”
看着两人脸上愁云密布，发现荀渊年龄的青年突然轻声开口道：“其实我偷偷给他塞了一张天下知的身份玉碟，凭此玉碟, 以后在天下知购物可享受一系列优惠，而且天下知举办拍卖会时还会提前通知对方。”
“虽然因为对方的谨慎，我们没有分析出太多他的性格, 但是我感觉，对方确实是吃这一套的。”
“不然, 在我们将对方推进店铺时，对方就该甩手离开, 而不是继续呆在店里, 还买了那么多货品。”
老者眼睛一亮, “有那张玉碟吊着，他一定会再次来这里的。”
“最近这段时间，你们两个一定要盯紧些，在那位眼里，我的怀疑肯定是最大的，反倒是你们两，那位对你们倒没有太多忌惮。”
两个青年异口同声地说道：“是，师父。”
……
回到自己洞府，将购买的货品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最后，看着多出来的玉碟，荀渊沉下了脸。
陈百知在搞些什么？天下知开在天衍剑宗的分店都能让其他组织钻了空子！
正常的店铺掌柜和小厮对待客人怎么会是那种态度？先是神识试探，然后强买强卖，最后还在货品里塞进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
掏出传讯玉佩，荀渊直接开口问道：“你知道这种玉碟吗？”后面还附上了极为详细的描述。
陈百知很快回道：“知道，那是天下知最近提出的会员制度。”
说着，他还发上来极为详细的策划和介绍。
荀渊：……
看着桌上和前世会员卡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玉碟，荀渊陷入了沉默，难不成……真的是他多疑了？
预估好荀渊看完介绍的时间，陈百知继续说道：“首领，您觉得它怎么样？”
“想法很好，我很期待它的表现。”尴尬过后，荀渊还是认真地回复道。
脸上瞬间扬起微笑，陈百知谦逊地回道：“您过奖了。”
“对了，听说天下知在九宗的驻地内各有一家分店。”
陈百知立刻回道：“没错，掌柜们都是大乘期的修士……”
看到那个字眼时，荀渊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大乘期？！那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者居然是大乘期？
“那小厮呢？”顾不得看陈百知接下来的话语，荀渊连忙追问道。
陈百知迟疑片刻，“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小厮这种负责迎客的修士一般都是由大乘期修士决定的，最强应该不会超过筑基期。”
怎么会有金丹期修士愿意纡尊降贵做小厮的活计？
荀渊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后怕，只是再冷静一下，回顾刚刚的事情，他发现那位老者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最关键的是，既然这些都是陈百知的吩咐，那这些大乘期修士一定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不会出错。
不可能是其他组织的卧底，也不可能来伤害自己。
想清楚这件事情后，荀渊彻底放下心来，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心中也有了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身为大乘期，平时受人尊重惯了，肯定不习惯收起威压，做那些招待客人的小事，所以，说不定自己真的是那家店第一位客人，才会受到如此热情，甚至热情到有些诡异的招待。
嗯，应该就是这样。
这件事情解决后，荀渊随口问了几句天下知的现状后就关掉了传讯玉佩，只留陈百知一人望着上面的回复怔怔出神。
沉思片刻后，他对着角落处招了招手，很快地，一道女声传来，“首领。”
“派去九宗驻地分店的修士都调查过了吗？”
“嗯，那些人都是散修，背后没有什么势力，对天下知还算忠诚。”
“性格呢？”
女人沉默片刻，“有些小心思，但应该只是出于对真正首领的好奇。”
陈百知揉揉眉心，吩咐道：“盯着点他们，别让他们坏事，对了，让他们护好九宗驻地内部，一定不能让战争蔓延到各宗驻地内。”
女人沉声回复道：“是！”
“不过……”
“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
女人连忙开口道：“那位首领真的存在吗？”
陈百知抬头看向对方，“你觉得我在故意捏造出一个不存在的修士来分散其他人放在我身上的注意吗？你不觉得这个猜测很愚蠢吗？”
“属下不敢！”
沉默片刻，陈百知突然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你们都是我的心腹，我也不想瞒着你们，那位首领从一开始就存在，而我一直都是他的下属。”
“他不承认是因为当时的身份限制，承认之后风险太大，而且也不利于天下知的发展。”
“至于现在……”陈百知心情复杂，“大概是觉得没必要吧。”
他顿了顿，突然转向女人所在的方向，声音沉肃，“我给你们一句忠告，永远，永远不要小瞧那位首领。”
“在你们眼中，极为宝贵的首领之位，在他眼里不过是唾手可得，而且，对他来说，这天下知首领的位置也没有那么重要。”
“他看得比天下所有修士都要远。”
“这些话，我要你们传出去，也给那些蠢蠢欲动的修士们一个警醒，对那位好奇没关系，但一定要注意分寸，否则，若是真的把那位惹火了，我是不会替你们求情的。”
“上位者，杀伐果断是很常见的手段。”
女人身体一抖，心中也有些后怕，她知道陈百知已经看出了她们的小动作。
比起还在观望的大多数人，她们这些人已经被彻底打上了陈百知的标签，即使倒向那位，也不会被真正信任，而且在她们心中，只有陈百知才是天下知的首领，可是她的首领不愿。
但她能看出来，隐藏在不愿深处的，是不敢。
她的首领惧怕那位。
知道自己不能敲打太过，陈百知很快柔和了语气，“我明白你们的顾虑，毕竟心腹的心腹，不是我的心腹。可是，那位不会在意这些。”
“那位的视野早已不局限在这天下知的一草一木，他有更广阔的眼光以及更深远的目标。”
“连天下知他都能放心交给我，又怎么会容不下你们几个？”
“那位是一位极具前瞻性且有容人之量的伟大首领。”
隐在黑暗处的面孔微微张大嘴巴，眼中几分惊疑闪过，女人顿了顿，说道：“是！”
首领不会是被那位洗脑了吧？这种夸张到虚假的恭维话都说得出口……
陈百知停下嘴中那些夸赞的话语，对着女人摆了摆手，说道：“先去执行任务吧。”
等你们真正见到首领时，你们就会明白的，再多的赞誉，对他，都不足为过。
……
日子一天天过去。
每天起床后，荀渊便去秦子衿的洞府听她讲授修炼方面的知识，不过有时牧蝉玉也会加入，并对秦子衿讲述的内容进行补充，到了后面，就变成了两人一起给荀渊传授知识。
突破的方向越发清晰，荀渊能够感受到，他离筑基后期已经越来越近了。
而这些，都离不开牧蝉玉和秦子衿的无私帮助。
虽然还搞不明白对方到底想要什么，而每次想要委婉询问都只能得到对方坦然澄澈的对视，但荀渊还是坚持每日送两人一些小玩意。
不算贵，但在荀渊眼里，这些就是他每日交的束脩。
为了安荀渊的心，牧蝉玉和秦子衿两人也都安心收下，而且那些送的那些小礼物，荀渊也是用了心的，不贵却对他们正好有用。
三人的关系就在这段时间中一点点拉近。
这天，结束今天的修炼，荀渊起身就要离开，“小师叔，等一下。”
牧蝉玉拿出一块玉简，递给荀渊，笑着说道：“小师叔，这些是你负责教授的弟子的资料，后面是我建议讲授的教学内容。”
“当然，小师叔要是有别的想法，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接过玉佩，只是神识粗略地一扫便能看出资料的详细以及编纂资料人的用心，荀渊心中微暖，“麻烦你了。”
牧蝉玉微弯起眼睛，“别客气，你是我小师叔嘛。”
“小师叔”这个词汇自他搬进圣地后，就一直在他耳畔响起，荀渊心中突然有些复杂，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和天衍剑宗的羁绊如此深了……
他扬唇轻笑一声，“牧师侄对我如此用心，我这个做师叔的也不能没有表示，这样吧，牧师侄。”
他转向一旁的秦子衿，笑着继续说道：“对了，还有秦师侄，过段时间，我带你们去趟天下知的分店如何？”
他拍拍胸脯，看起来颇为豪爽，“看中了什么我买单。”
其实这种感觉……还不错，自家师侄对自己这么好，那自己就要对他们更好一些。
牧蝉玉刚要推辞，秦子衿却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啊！正好我之前就看中了那家店里的一把剑，想买很久了。”
牧蝉玉仍有些犹豫，毕竟小师叔才十六，就算有些积蓄，可那些灵石能够购买的货品也不是金丹期可以用的。
修为越高，趁手的灵器越强，相应地，也就越贵。
看出了牧蝉玉的纠结，荀渊直接开口道：“别担心，我有天下知的身份玉碟。”
牧蝉玉：……
他突然垂下脑袋，一脸失魂落魄，而秦子衿则直接疑惑地开口问道：“那是什么？”
荀渊眨眨眼睛，“可以打折。”
还没等秦子衿反应过来，一旁的牧蝉玉突然喊了一声，“啊！不公平，我都没有那块玉碟！”
“明明我负责天衍剑宗物资采办，那么庞大的灵石交易数额，我居然都没有一块身份玉碟？！”
荀渊轻笑两声，脑海中一道灵光突然闪过，可还没等他抓住想清楚，牧蝉玉就凑到了荀渊身边，一脸委屈地说道：“小师叔，以后去天下知，请务必带上我！”
刚刚那道灵光彻底消散，荀渊也没有在意，只是笑着顺了顺牧蝉玉的毛，说道：“可以！”
……
目送着荀渊离开，牧蝉玉立刻收起脸上那副委屈神情，拉着秦子衿走到她的洞府内，并第一时间布下隔音阵法。
看着牧蝉玉一顿操作，秦子衿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布完阵法后，牧蝉玉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因为过分兴奋，声音听起来都有几分尖锐，“你没听到吗？”
“身份玉碟！”
秦子衿更加迷茫了，“对，可这……”
她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情，连牧蝉玉这样的身份都没有那块玉碟，那小师叔这位八岁进入宗门，自此再也没有走出宗门的筑基期修士又是怎么拥有那块玉碟的？！
刚要出声询问，一条信息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
她眼睛一亮，猛地看向仍处在激动中的牧蝉玉，“你是说，天下知的那位首领？！”
“也就是说，和那位首领有关的弟子就是小师叔！”
牧蝉玉连连点头，“没错。”
他激动地在来回走，“不行，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师尊？”
“小师叔向我们暗示这一点是信任我们，但是……我们该不该汇报给师尊？”
比起牧蝉玉激动地直接失了理智，秦子衿看起来要冷静地多。
激动过后，她便迅速平静下来，对她来说，不过是一直在找的人找到了，小师叔只是小师叔，她不会因为对方另一层身份的揭露，就会对他有所不同。
所以思考过后，秦子衿反问道：“你觉得以师尊的智慧，他会猜不到小师叔的另一层身份吗？”
这番话如一盆冷水直接浇到了牧蝉玉发热的脑袋上，他瞬间冷静很多，“你说得对。”
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小师叔身边，牧蝉玉竟有些忘了，在小师叔还没有出现之前，自己最为敬仰也最为恐惧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师尊，也就是如今的天衍剑宗的掌门。
那时候，在他眼里，整个修真界最聪慧的修士便是自己的师尊。
如今……倒要换成小师叔了。
可是，师尊的聪慧也是绝对不可以忽视的存在。
“那我……”
秦子衿直接道：“直接说吧，不要隐瞒，也不要夸大。”
“天才之间的交流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
牧蝉玉终于找回了理智，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找掌门。”
“嗯。”
走到门口，牧蝉玉突然顿住脚步，回头朝着秦子衿露出一个笑容，“秦师妹，你现在已经坦然接受了吗？”
秦子衿愣了一下，无奈地摊了摊手，“是啊。”
“正因为我自己是天才，所以便更能体会到天赋的可怕，接受现实的速度也会更快一些。”
牧蝉玉轻笑一声，没有继续说话，出了门便向着掌门大殿飞去。
……
“身份玉碟？”没有太在意荀渊的身份，接到消息的桑黎反而更在乎对方口中的另一件事物。
牧蝉玉松了口气，看来师尊早就知道了小师叔的身份，“是的，应该是天下知新出的制度。”
桑黎眉头微蹙，俯身继续翻着暗剑今日送过来的密信……找到了！
找到对应的字眼，桑黎连忙阅读下面的文字，直到看完全部内容后才放下手中的密信，沉思片刻后，说道：“不用特别在意，就暗剑现在收集到的信息来看，这只是天下知为了促进修士消费的一种手段，当然，同时也能获得更高的声望与凝聚力。”
“至于这玉碟，只供给在天下知消费了一定数额的个人，不包括任何一个组织。”
“对我们影响不大。”
牧蝉玉点点头，“我明白了。”
说完，他就要起身退出去，“等下……传讯玉佩的反响如何？”
牧蝉玉顿住脚步，继续恭敬地回复道：“反响还算不错，弟子们对于修炼的热情有些许提升，原本按照分析，应该会有弟子沉迷于此，以至于堕了修炼，但或许是因为擂台比试在即，这样的情况反而比预估的少很多……”
等到将这些宗门事务一一汇报完后，桑黎又继续开口道：“听说你最近在教授荀渊修炼？”
牧蝉玉抿了抿唇，点点头，“还有秦师妹，这件事情也是秦师妹最先提出来的。”
“嗯……做得不错。”桑黎先是随口夸赞一句，很快便又说道：“对了，你也可以叫上其他真传弟子一起，不过要注意掌握分寸。”
“既是好心，就不要让双方误会。”
他眼睛微眯，意味深长地说道：“荀渊毕竟是你们的小师叔，对他好一点也是应该的，只是其他真传弟子也不该受到委屈。”
“不过慢慢来，不着急，这种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况且你们两个的知识荀渊也需要消化一段时间。”
“这件事情很重要，不过我相信你会把它办好的。”
牧蝉玉心头微喜，连忙道：“是。”
作者有话说：

第130章 误会
退出去的牧蝉玉神情兴奋, 只是在想到具体的解决办法时，还是觉得有些棘手，现在的情况早已超出了自己的预想范围, 虽然是向着好处发展，但是再想复制这样的情况, 可就难了。
他当初只是想让秦师妹吃点苦头，后面的暗示也只是想让秦师妹早些看开一点，却没想到她看得太开了。
牧蝉玉眉头微皱，只是想了一会仍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后, 牧蝉玉还是决定暂时将这件事情搁置。
师尊自己也说不用着急，而且小师叔目前也不需要那么多弟子来教导。
修炼最忌急功近利, 自己也要耐心一点。
……
洞府外, 一男一女长身玉立，并肩站在一起，神情紧张又期待, 直到感受到那熟悉却又是远超自己想象的强大的突破波动，两人终于松了口气，随后便是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理。
两人对视一眼, 秦子衿突然开口道：“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牧蝉玉也是难掩酸涩，摇摇头，“没有。”
太强大了……这才是筑基后期, 等到小师叔金丹、元婴……再到大乘，当他突破时, 又会是怎样一番让人心惊的壮阔场面？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高估对方了，可还是被对方吓到了, 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嫉妒与不甘, 只是很快地, 他便将复杂的心绪全都驱散，和秦子衿两人默默地等待对方。
收敛好身边的修为波动，神识敏锐地察觉到屋外的两人，荀渊微微一笑，也不着急体验筑基后期的感觉，就朝门口走去。
“小师叔，恭喜啊。”
迎面便是两人欢欣的笑脸，荀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秦子衿眨眨眼睛，“当然是为了第一时间祝贺小师叔。”
说着，她递过一把剑，说道：“给，小师叔，突破礼物。”
茫然地接过那柄灵剑，荀渊愣愣地啊了一声，“师侄给师叔送礼的吗？”
牧蝉玉也有些惊讶地看向秦子衿，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秦子衿扬了扬眉，没有在意，如今的她是要在小师叔这条路上一条路走到黑的。
荀渊的天赋和才情有目共睹，而且对于荀渊的投资，她天然落后牧蝉玉几分，自然要抓紧时间补上。
既然选择了投资，当然要不遗余力。
“如今小师叔已经突破了，之前那柄剑就不称手了，正好换一柄新的。”
荀渊更加不好意思了，但偏偏对方送的确实珍贵，却又没有贵重到他不敢接受的程度，而且品相和手感都深得他心，一看对方便是用心准备了，而且既然决定接纳他们，荀渊也不好继续生分地推辞。
于是，他随手挽了个剑花，笑容灿烂，说道：“那就多谢秦师侄了。”
牧蝉玉轻笑两声，“小师叔，我也准备了礼物。”
荀渊直接拒绝道：“不用这么客气……”
牧蝉玉打断道：“不不不，小师叔，你听我说，这个礼物你一定喜欢。”
“什么？”
秦子衿也好奇地看着牧蝉玉。
牧蝉玉眨眨眼睛，“天衍剑宗的弟子已经到这里了。”
荀渊愣了一下，随后眼睛一亮，激动地说道：“是程师兄他们吗？”
牧蝉玉顿了顿，“嗯……没错，不过之前在天衍剑宗，他们大多进了内门，拜了师。”
“如今，倒也要跟着我叫小师叔了。”
荀渊：……
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荀渊顿时沉默了，“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了？”
牧蝉玉点点头，“没错，小师叔总不能一直瞒着。”
荀渊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他确实想一直瞒着……而且刚进入天衍剑宗时，他就做好了当一辈子外门弟子的准备。
只是，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呢？他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好像总有莫名其妙的事情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
说起来，这段时间邪修那边怎么一直没有动静？想到这，荀渊下意识在心底掐算了一下时间，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们不会又在背着我偷偷搞事吧？
荀渊心头一凉，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脸上都染上了些许凄苦。
他好歹也是他们的头目，怎么？下属完全瞒着首领做事的吗？
可牧蝉玉却误会了荀渊的表情，连忙解释道：“不过他们已经选择小师叔你作为他们的大师兄。”
“……所以，他们都要叫我师兄？”
牧蝉玉顿了顿，点头道：“没错。”
“……区别很大吗？”
牧蝉玉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最起码，你们现在是同辈？”
见两人越聊越痛苦，秦子衿直接道：“不过一个称谓。”
“小师叔，叫惯了便不改了。”
说着，她瞥了一眼无奈的牧蝉玉，还是解释道：“私下里，怎样称呼都无碍，不过若是比较正式的场合……”
称谓便是非常重要的。
后面那句话她没有说出口，毕竟添上那句就有些教育对方的意味了。
在修炼方面，实力至上，她一个金丹后期教导筑基期自然是可以的，但在这种事情上，她不能僭越。
而且，以小师叔的聪慧，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时无所接受而已。
不过这种重情重义的行为更说明了她投资的正确，她现在越发期待荀渊的未来了。
所以称谓这件事情就更不能放松。
这样想着，她和牧蝉玉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随后又各自收回视线。
他们两的目标一致，要为小师叔造势，造强者之势，甚至是造无敌之势。
荀渊郑重地点点头，“我明白。”
见气氛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变得有些沉闷，荀渊轻笑一声，玩笑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点道理自然懂的。”
而且他刚刚的情绪完全是因为邪修的事情，并不是所谓的称谓。
他看向牧蝉玉，“程师兄他们什么时候到的？”
“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正好赶上小师叔你闭关修炼，我就没让他们来打扰。”
荀渊有些期待，刚想去找他们，却突然想到什么，语气低沉，“那比试是不是马上就要开始了？”
牧蝉玉点点头，“两年后。”
荀渊刚要伤感，“……两年后？”
这叫马上开始了？
一开始牧蝉玉还有些疑惑，可是想了想荀渊的年龄后，失笑一声，说道：“这倒是我疏忽了，两年时间对我们不过是一次时间比较久的闭关。”
荀渊也愣了一下，对于修真界来说，两年的确不长。
牧蝉玉继续道：“不过也算不上两年，今年已经到了末尾。”
“而比试时间就定在了年初。”
“年初……”荀渊低声呢喃两声，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
这样算起来，或许邪修安静的时间并不算长？毕竟修真无岁月嘛……
……
“……孟师兄？”谭进书脸上的表情先是惊讶，随后便是愤怒，“你是邪修？！”
孟听寒也惊讶了一瞬，不过瞬间变成了了然，“你果然是谭家提前安排好的卧底。”
谭进书更加愤怒了，低声怒斥道：“我不是。”
见孟听寒还想要说些什么，谭进书怒气冲冲地打断道：“不要把话题拐到我身上，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荀师弟的对不对？”
“很早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但我只以为你见投资曲轻竹失败，无奈又转来投靠荀师弟罢了，不过趋炎附势、见风转舵之徒，却没想到你从一开始就是邪修的卧底！”
对方的话连珠似的，让孟听寒想解释都没办法解释，索性安安静静地听对方骂，听着听着还觉得对方不愧是谭家的子弟，口齿伶俐，思路清晰，话语里对自己极尽贬低，却并不粗俗。
不错，不错，是个可塑之才，看来自己小瞧了对方。
想起最开始他对谭进书的评价，只有平庸二字，即使知道对方是谭家的人，生来便是邪修身份，也并不把他当做真正的邪修。
虽然如今的邪修鱼龙混杂，但是谭进书既比不得普通人员阴狠毒辣，又比不得核心人员谋算颇深。
就连自己，虽然在父亲眼里天赋普通，但他父亲是谁？邪修里真正的高层与核心，而且他在父亲眼里不过是不具备共主资质而已，却在短短年纪便突破金丹，放在任何一个组织里都可以被称作是绝世天才。
而且，如今的共主是何人？
怀尘，隐世苦修的佛修中公认的佛子，不过是因为天道指引陷入心魔所以才跑来加入邪修，以求解开心魔。
荀渊，修炼天才，剑道上更是天才中的天才，没有太多教导，却依旧能在擂台上用出那惊天一剑，心计谋略上更是上让天生七窍玲珑心的佛子忌惮，甚至是退让，避其锋芒。
还有……孟听寒微眯起眼睛，谭家选中的共主人选——天下知真正的首领。
无人知其身份，隐匿在陈百知身后，天下芸芸众生都宛如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随便拨弄两下就能获得超乎想象的利益，不过最让人忌惮的还是他的未知，没有人了解在众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又布下了多少可怕的棋局？
天下知的利益确实高，高到能拉拢到不少实力出众的散修，可是真正传承下来的千年组织的底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不少人都对天下知动过心思，可最后还是悻悻地放手，毕竟大家都抱有一丝侥幸——这样的天才合该出现在自己的组织，而且天下知也聪明，知道自己根基浅，就安安分分地当各大组织好用的工具。
这确实方便了不少掌权者，也让他们渐渐离不开它。
可是，这也是它可怕的地方，根基再浅，也是可以用时间来弥补的，等掌权者们真的割舍不掉他们，就是天下知取而代之之时。
再度想清楚这件事情，孟听寒仍有几分心惊，而这些是他的父亲告诉他的，不是所有掌权者都有如此的远见可以想到这一点，或许，他们也想到了，可还是那句话，侥幸心理——天下知在发展，他们也会在天下知的帮助下发展地更快。
可当霸主沦落到要抱有侥幸心理时，他们衰败的时刻也就到了。
所以，天下知的崛起势在必然。
孟听寒微眯起眼睛，大敌。
他的视线落到了谭进书身上，刚想打断对方的长篇大论，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惊奇地说道：“……你在等救援？”
意识到双方的实力差距，便做出怒发冲冠的莽士样来放松自己的警惕，毕竟自己是他父亲喊来照应对方的，借着他父亲的威势，自己也不敢真的伤害他。
顶多是吃些苦头，但是却可以借着这个时间等待友方的到来……也对，刚刚的长篇大论怎么会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临时想出来的？
他比自己想象地更加优秀，确实可以拉拢。
等等，孟听寒突然有些急迫地对着谭进书开口道：“你喊来的是天衍剑宗的人还是邪修的？！”
他疏忽了，如今可不是在众多大乘强者监管下的天衍剑宗，而是各大组织即将混战的圣地。
谭进书皱了皱眉头，向后退了两步，说道：“自然是邪修，我不蠢，不会为了拉下你而把自己搭进去。”
神识已经感受到某个身影在不断接近，孟听寒心中焦急，直接开口问道：“你想伤害荀渊吗？”
谭进书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这句话居然是从孟听寒口中说出来的，“当然不想。”
孟听寒急忙道：“那就听我的，不要提荀渊的名字，也不要提我们之间的分歧。”
“只说我们两个起了一点小争执，我一时没忍住，对你下手狠了一点，仅此而已！”
谭进书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满是不解，见状，孟听寒直接举手低声用道心发誓，“……我永远不会背叛荀渊。”
谭进书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张张嘴，想要问对方些什么，可是，此刻他也感知到了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呼吸一滞，随后果断道：“攻击我！”
孟听寒眼睛一亮，随后熟练地攻击对方。
下一秒，门被猛地打开时，谭进书正瘫在刚刚被掌风打碎的废墟里，随后猛地吐了一口血，脸色苍白。
捂着胸口，谭进书痛到几乎无法控制表情，呲牙咧嘴地想到，打得真狠……若不是那句道心誓言，他都要以为自己被骗了。
脸色沉郁的孟听寒转过身刚要说话，却在看到来人后愣了一下，随后便是一脸惊喜，“是你？！”
身后狼狈地躺在原地的谭进书：……完了，他俩认识。
自己不会真的被坑了吧？！
作者有话说：
某种意义上的荀&#183;操心妈妈&#183;渊：众所周知，当孩子安静下来时才是最可怕的。
哈哈哈哈哈荀渊开始渐渐觉醒，终于意识到每次都有人趁着他不知情的时候搞事hhh

第131章 合作
门口, 秋琳一身利落的黑色长衫，瞥了一眼屋内的场景，眉头紧锁,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看向孟听寒，“你和谭家发生了冲突？”
谭进书心中越发凄凉, 果然是一伙的……爹，你也不能这么坑儿子吧，选的两个邪修暗地里居然已经勾搭到了一起。
“不是。”孟听寒摇摇头，随后严声问道：“一会还有人来吗？”
“……有, 你想要做什么？”
孟听寒直接说道：“你去拦住他们，和他们说不用来了……”
“你现在就要和谭家撕破脸面了吗？”秋琳有些焦急地反驳道, “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我知道, 你相信我，我不会做对共主大人不利的事情的，我也没有那么蠢。”
秋琳脸上的焦急神色敛了几分, 只是仍有几分顾虑，“……不过只我一个人是不够说服他们的，谭家家主对他儿子很重视。”
孟听寒点点头, “我知道了，你先去拦住后面的人，我会劝他解除求救信号的。”
“好。”见状, 秋琳也不再犹豫，既然选择了相信对方, 就不会再迟疑。
她转身便要离开，身后, 孟听寒提醒到：“理由就说我俩起了点争执, 我没忍住下手狠了些, 他也一时气急动了求援信号。”
“具体内容，你模糊带过就行，只说你到来后将我们两个劝开便没事了。”
“对了，再说两句我们只是一时意气，不愿意被人看了笑话……他们自然就不会再过来了。”
秋琳有些疑惑，“他们会信吗？”
这种愚蠢的行为会是他们两做出来的吗？
孟听寒头都没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躺在地上的谭进书，嘴角微微勾起，“当然，谭家的这位子嗣可是很擅长藏拙的。”
秋琳顿了顿，点点头，“好。”
等秋琳走远，谭进书神色平淡，“不是要劝我取消求援信号吗？”
孟听寒微眯起眼睛，“你已经取消了。”
谭进书一脸惊讶，“这么自信？”
孟听寒轻笑一声，对着谭进书伸出手，笑着说道：“当然，我对我的眼睛很有自信，而且你太小瞧金丹期的修士了。”
“受了重伤的表现可不仅是如此。”
见谭进书脸色微沉，孟听寒轻轻甩了甩放在他面前的手，说道：“起来吧，你也不喜欢我俯视你，对吧。”
谭进书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借力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仍然苍白，只是呼吸却平稳了很多。
走到一旁还算完整的椅子附近，谭进书直接坐下，揉了揉眉头，看起来有些烦躁，“事情发生地太快了，我没有做好准备，更何况……”他眉头皱紧，“我没想过你会对我下手那么狠。”
孟听寒摇摇头，笑着说道：“若是你听说过我的名声，便不会觉得刚刚我出手狠了。”
谭进书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果然，邪修就是心狠手辣。”
孟听寒随口解释了一句，“不不不，狠毒对我们来说不过是成功的一种手段。”
他微扬起眉头，看向谭进书的眼里闪过一丝审视与好奇，“不聊我了，说说你自己吧。”
谭进书低下头，手指不停按压着大拇指，沉默良久后，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语气淡淡地说道：“荀师弟……是不是和你们一样？”
孟听寒脸上仍带着浅笑，只是眼眸黑沉，“什么一样？邪修？”
见对方避而不谈，谭进书肩膀微塌，直接说道：“好，我可以对你坦诚一部分内容，但同样地，你也需要回答我一部分问题。”
孟听寒嗤笑两声，刚要说自己可是金丹期，他一个筑基期有什么资格和自己谈条件？
下一秒，谭进书轻声说道：“那个求援信号我还可以再发一遍，而且第二次信号发出时，收到信号的邪修必须无条件赶到。”
孟听寒脸色一沉，随后便听得对方继续说道：“你也说过了，我是父亲看重的孩子。”
他微扬眉头，“要试试我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吗？”
两人对峙片刻后，谭进书轻笑一声，缓和了一下气氛，随后道：“好了，不需要再试探下去了，我有和你平等对话的资本。”
孟听寒脸色彻底阴沉下去，涌到嘴边的那句“可你还是筑基期”最后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他虽然疯，但是不傻，也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好。”
谭进书笑了笑，“那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先说我的事情。”
“其实父亲曾经非常看重我，甚至想过将那时还年幼的我立为谭家的下一任家主。”说着，他落寞地笑了笑，“可是你也知道，我在修炼上的天赋很差，神魂很弱，非常弱。”
“修真界，实力为尊，谭家不可能允许一个修炼天赋如此差的子嗣当家主。”
“所以为了保护我，父亲送我来了天衍剑宗。”
“至于我自己……”他摊了摊手，“如你所见，顺理成章地成了一个庸碌之人。”
说完，他看向孟听寒，“我本以为我一生都会被天赋所限制，但是荀师弟改变了我。他给我带来了希望，让我觉得天赋再差又如何？勤能补拙终于不再是一句空话。”
“我不怕辛苦，只怕没有通往更远的路，而荀师弟真的帮我以勤奋为基，以汗水为石铸就出了一条前所未有的前路。”
“伤害荀师弟就会在毁我的前路。”
“所以，在荀师弟的问题上，你可以相信我。”
孟听寒垂下眼眸，思索良久，“立道心誓言。”
他本以为对方多少会犹豫片刻，却没想到谭进书很快发了一遍誓，而且内容比刚刚自己发的还要狠——他不仅赌上了他的道心，更赌上了他的未来。
孟听寒目光沉沉，“……好，我跟你说。”
……
“……共主？”
见对方脸上的迷茫不似作假，孟听寒疑惑地说道：“身为谭家人，你居然连共主是什么都不知道？”
谭进书一脸无奈，“事实上，谭家全族都是邪修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孟听寒顿了顿，“看来你的父亲真的把你保护地极好。”
“但是在父亲眼里，再亲近的子嗣都比不过共主的线索。”
孟听寒点点头，一脸理所应当，“当然，不然如今坐在谭家家主的修士就不会是他了。”
谭进书没有接话，“继续说吧，和我多讲讲荀师弟以及其他两位共主的事情。”
孟听寒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你打算加入我们了？你可是谭家人。”
谭进书嗯了一声，“无论最后获胜的是荀师弟还是其他两位共主之一，谭家依旧是那个谭家。”
“邪修的共主可以更换无数次，可是谭家只有一个。”
“但是对我来说，荀师弟不仅仅是我的朋友，更是创造我前路的人，我不可能让他有事，甚至要在力所能力的情况下，将他推得更远。”
听完对方的话，孟听寒的脸上已经满是笑意，甚至还自得其乐地鼓起掌来，“很好，那我们可以谈正事了。”
说着，他拿出一份契约，放到两人中间的桌子上，随后还伸手往谭进书那个方向推了推，说道：“签了它之后，你就正式加入我们了。”
拿起面前的契约，看到那极尽详实，几乎要堵上每一个漏洞的保密契约，谭进书满意地点点头，“我也认可你们了。”
说完，他食指在上面一划，随后“谭进书”三个字显现在那张契约上，“合作愉快。”
对视片刻后，两人一齐陷入了沉默，毕竟刚刚还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如今却成了处在同一战线的队友。
他们很清楚，双方都把各自的命运赌到了荀渊身上，都倾尽所有，只为赌一个未来。
这样想着，谭进书有些好奇地问道：“对了，你为什么不顾一切地选择荀师弟？你想在荀师弟身上获取什么？”
孟听寒愣了一下，先是浅笑随后是放声大笑，“我只是想看到这样的荀师弟，这就是我的目标。”
“什么样的？”
孟听寒微微扬眉，“就是你所期望的那样。”
信徒将期许寄托在神明身上，赌上自己的一切，只为了让神明实现他的愿望。
这不就是共主大人吗？
孟听寒嗤嗤地笑着，神明啊……
共主大人这词念着确实有些奇怪，明明该是神明大人才对啊。
挑眉看着面前这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孟听寒，谭进书心中微沉，怎么疯疯癫癫的？这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合作伙伴吗？荀师弟怎么选了个疯子当手下？
还是说……邪修都是如此？可是平时也看不出他父亲是个疯子啊？
不行，回去要多了解了解和邪修有关的资料。
他皱了皱眉头，看向孟听寒，冷声说道：“对了，程子青他们呢？他们也是邪修吗？”
谭进书喊了两遍，孟听寒才堪堪回神，清醒片刻后，摇摇头，“当然不是，他们就是天衍剑宗的弟子，邪修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
“那我们要怎么对待他们？”
孟听寒回答道：“和往常一样就好了，共主大人对他们应该有另外的安排，我们不要插手。”
谭进书点点头，“好，现在道心誓言发了，保密契约签了，合作关系也定下了，该和我讲讲荀师弟的具体事宜了吧。”
“嗯。”
……
等秋琳终于将那几个有些难缠的邪修劝走后，推开门见到的便是一人侃侃而谈，激动时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而另一人坐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全身心地专注倾听着，眼睛里满是惊艳与惊喜的光芒。
紧赶慢赶生怕两人又打起来的秋琳：？
他们俩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2章 旧‘鹤’重逢
“你们这是……？”在门口站了良久, 秋琳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
“合作了？！谭家和我们？”秋琳一脸不可置信。
孟听寒摇摇头，“不，只有他。”
“而且……别这么看我, 不是我的原因，他只是因为共主大人才选择加入我们的。”
……
那天突破过后, 为了稳固修为，荀渊又特地闭关了一段时间，出来后便特地和程子青几人约定了一个位置，几人好好地聚了一聚。
宴会上, 程子青几人说着天衍剑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拿“小师叔”和“大师兄”两个称呼狠狠地打趣了一番荀渊, 而荀渊自觉理亏, 默默接受几人打趣的同时也和他们分享着自己突破和修炼的心得和体会。
一时间，宾客尽欢。
这宴会一连持续了多天，荀渊也算是亲身体会了一番修真无岁月。
明明觉得自己和他们聊天的时间不算很长, 可等他从那种欢乐的气氛中清醒过来后，掐指一算，才发现外界已经过了五天有余。
将他们一一送别后, 荀渊道袍一扫，面前的饮食残余便瞬间消失，闭目打坐片刻后, 再睁开眼时，眼底又重新恢复了清明。
视线落到了不远处, 荀渊顿了顿，“找我有事？”
孟听寒愣了一下, 涌到嘴边的汇报又被他咽了下去。
自己还是太得意忘形了, 不过是拉拢了一个本就忠诚于共主大人的修士而已, 别说和天下知真正首领真正对峙，他们现在看谭家都觉得有些棘手，这样糟糕的结果自己怎么会有勇气来向共主大人汇报，甚至是求夸奖？
想到这，孟听寒垂下脑袋，眼底闪过一丝自责，“是属下冒昧打扰了。”
荀渊愣了一下，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由兴奋激动变成现在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好奇地开口问道：“邪修这段时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孟听寒连忙摇头，语气认真地说道：“没有。”
再想继续打探的话就被对方这掷地有声的语气噎在了喉咙口，荀渊抿了抿唇，不死心地问道：“……真的没有吗？”
不要再背着我继续搞事了！
就算要搞事，也要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提前做好准备啊！
孟听寒语气越发严肃，“没有，邪修那边一切都好。”
果然，共主大人在敲打自己。
共主大人以前从来不会问第二遍，现在这样只说明对方真的生气了。
荀渊沉默片刻，“既然没事，那你……”跑来找我做什么？
孟听寒头低地更深了，“是属下的错。”
油盐不进啊你！
荀渊有些无奈，摆摆手，说道：“既然没事就退下吧。”
“是。”
说完，孟听寒站起身来就要离开，可是走到门口，荀渊又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弟子们的修为千万不要落下。”
最好能够闭关潜修，先潜个千八百年，出关即大乘，多好，要不是他的条件不允许……
孟听寒眼中的自责越发深了，“是，我会好好督促他们的。”
果然，共主大人对我们的现状越发不满了。
……
将所有人都送走之后，一时无事，荀渊也不想继续修炼，索性坐在书案前翻起了修真界的话本，就像前世普通人天天幻想仙人是如何生活的一样，修真界的话本反而是一堆修士幻想起真正从未了解过修炼的凡人的生活。
还挺有意思的。
以修士的角度去幻想凡人。
沉浸在修士脑洞大开的作品中，荀渊一时忘了时间，直到耳边凄厉的喊声再次响起，荀渊才从话本诡异中透着些许熟悉的幻想世界中抽离出来。
清醒过来后，他下意识站起身来，神识瞬间扫过整个洞府——没有。
那就是洞府外了。
荀渊突然想起什么，表情严肃，一个瞬间便出现在了洞府前。
果然，是因为他布置的那个防御阵法。
有人被困在里面了。
耳边的痛呼声断断续续，而且模糊不清，传到荀渊耳朵里便更加失真了，荀渊一时也摸不准来人是谁，究竟是敌是友。
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脑海里响起，还带着哭腔，“小家伙，快来救我啊，你的阵法真的好疼。”
鹤爻？！
荀渊一愣，赶忙解除了面前的阵法，这就是秦子衿曾经使用过的那套阵法，后来她也按照约定将这套阵法教给了他。
嗯，就像他曾经评价的那样，攻击不强，但是真的很痛啊。
……
将痛到瘫软在地上的鹤爻拉到屋内，荀渊有些无奈，“缓一缓吧，你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那些痛感忍一忍就过去了。”
此时的鹤爻已经是成年仙鹤的模样，身上的波动也早已不再是金丹期，而是元婴期。
注意到这一点的荀渊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复杂，看着对方脸上那可怜兮兮地朝自己撒娇的神情时也觉得越发怪异。
“……我这阵法困不住元婴期。”
鹤爻：……
它故意装傻道：“啊？真的吗？都怪我太害怕了，而且身上太疼了，我一时没注意。”
荀渊没有说话，表面上是在看着撒娇卖乖的鹤爻保持沉默，实际上却是在专注地听着对方焦急又紧张的心声。
“啊啊啊啊怎么办？小家伙生气了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我只是想给小家伙一个惊喜，呜呜呜……谁知道不小心就踩进了防御阵法里。既然小家伙布置了防御阵法，那他一定不喜欢被人打扰。”
“呜呜呜，肯定也不喜欢被鹤打扰。”
“我怎么敢用修为强行突破小家伙辛辛苦苦布置好的防御法阵啊？”
听到这，荀渊失笑出声，随后便看到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从羽毛缝隙中露出来委屈地看着自己。
荀渊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手指直接敲上了对方的脑袋。
“可怜鹤爻堂堂元婴期修士居然不敢反抗一个小小的筑基期……”
听到这话，荀渊笑容更浓了，直接开口说道：“别贫了，有什么话直接和我说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用心声？”
鹤爻站起身来，用喙熟练却依旧轻柔地蹭了蹭荀渊的脸蛋，眼神纯善真诚，“我只是想说，我还是我。”
它笑弯了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最喜欢小家伙了。”
“我很想你，小家伙。”
荀渊伸手揽过对方修长的脖颈，用手轻轻拍了拍它的脊背，说道：“我也是。”
鹤爻激动地直接扑了上来，努力扭动着身躯，用尽全力和荀渊贴贴，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某些奇怪的话语还是借由心声传到了荀渊耳朵里。
“呜呜呜呜还是熟悉的味道，不过小家伙好像更香了，更诱惑我了呢！”
“小家伙贴贴~”
“居然有那么久都没有吸吸小家伙了……”
一开始荀渊脸上还带着笑意，可是这话越听越变态，到最后，荀渊脸上彻底没了表情。
刚要伸手推开对方，下一秒，一道惊疑的怒声传来，“别的灵兽的气息？！”
“老祖把十五和十七送给你了吗？”
荀渊愣了一下，“什么十五，十七？”
鹤爻委屈巴巴地说道：“不是它们的话，那是哪只鹤？”
“你背着我有别的鹤了！”
眼看对方又要开始闹了，荀渊连忙打断道：“停，吵得我头疼。”
见鹤爻安分下来，荀渊开口道：“首先，不要再叫我小家伙了，我有名字，而且我已经长大了。”
“你直接喊我荀渊就行。”
说着，他揉揉眉心，显然有些无奈，但还是认命地伸出手挠了挠对方的下巴，安抚道：“你不用如此，我一直没有忘记你。”
“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朋友，不需要放低自己卖弄些谄媚手段。”
“咱俩这么久没见，我也很想你。”
鹤爻乖顺地微微低头，蹭了蹭荀渊的手心，“嗯……所以，荀渊你并没有背着我有其它的鹤，对不对？”
荀渊顿了顿，沉默片刻后尴尬地笑了两声，“当然啦，我怎么可能背着你有其他的鹤。”
鹤爻并没有上当，只是看着荀渊，沉声问道：“那你背着我有什么灵兽了？”
荀渊嘿嘿笑了笑，缩了缩脖子，“一只猫。”
鹤爻：“嗯？”
荀渊轻咳两声，“好吧，其实是一只玄虎，赤焰玄虎。”
鹤爻：……比自己听起来厉害！
没事，毕竟它和荀渊认识了那么久，那只赤焰玄虎肯定比不过自己……
它刚要宽慰自己一番，可是视线落到荀渊脸上时，总觉得那张脸怎么看都像是在写着心虚二字，于是它不动声色，继续道：“还有呢？”
“……一只鸟。”
“嗯？”
“咳咳，好吧，是一只凤凰，狱妖凰。”
鹤爻咬了咬牙，听起来还是比自己厉害，“还有呢？”
“……一只狗。”
“嗯？”
“好吧，是一只银狼，雪魄银狼。”
“……还有吗？”
荀渊小心翼翼地看了鹤爻一眼，“还有一只狮鹰兽。”
鹤爻心中快要嫉妒炸了，这四只听起来居然都比自己厉害？！
“真的没有了吗？”
荀渊顿了顿，想了想过去的经历，有些不确定地道：“剩下的，我也不太清楚他们的原型。”
鹤爻：……
已炸，勿扰。
见鹤爻真的被自己撩拨到眼睛通红，荀渊连忙安抚道：“但是那些都是他们派来的卧底。”
原本过热的大脑瞬间清醒，眼睛也变回了最开始的清明，鹤爻声音沉肃，“灵兽联盟？”
荀渊点点头。
“和仙鹤一族最开始找上你的理由一样？”
“嗯。”荀渊继续道：“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它们的阴谋被我看破，如今已经放弃了。”
鹤爻刚要点头，却突然想到跟着它一起来的联盟代表，也是在它进入联盟之前的联盟公认的四大天才，它们的种族好像正好是赤焰玄虎、狱妖凰、雪魄银狼以及狮鹰兽啊？！
而且，它在联盟疯狂汲取知识苦修时，联盟四大天才却正好外出执行任务，后来当它知道这件事情时，还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棘手的任务需要四大天才同时出手，并且执行了那么多年。
想到这，鹤爻嫉妒地眼睛通红，原来是去勾搭自己的人类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对修真界的话本也很有兴趣哈哈哈哈没有具体写，因为我也想不到，毕竟我不是修士hhh

第133章 第一次授课
和鹤爻的相遇小插曲很快过去, 最后荀渊只记得那天鹤爻气势汹汹地飞走了，说是要找偷人贼算账。
他本想劝说对方几句，可是考虑到他们之间悬殊的修为差距, 荀渊还是决定闭上嘴巴，以鹤爻的实力, 肯定不会有事的。
再说了，这里哪有偷人贼呢？
嗯，肯定不会有的。
……
“……小师叔，既然时间已经定下, 那我就吩咐下去了，还要留时间通知那些圣地弟子。”
荀渊点点头, 收好手中的剑, 对着牧蝉玉笑道：“辛苦牧师侄了。”
牧蝉玉摆摆手，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替小师叔处理些杂事而已, 等讲课开始后，小师叔才是那个辛苦的人。”
“哦，对了, 小师叔别忘了，课程每月两次，千万不要闭太久的关。”牧蝉玉有些无奈, “经常有修士课程上到一半跑去闭久关去了，课程也就开始无限延期。”
“当然, 突破另当别论。”
荀渊摊了摊手，“哪有那么快就突破了？”
牧蝉玉轻笑一声, “那可说不准。”
……
讲课开始时间就定在了年初, 牧蝉玉也提早放出了消息, 以便圣地弟子们腾出时间。
当然，为了避免出现无人到来的尴尬场面，牧蝉玉还贴心地放出了荀渊的零星消息，自此，本就因为道魔两方要在圣地开战的消息而暗流涌动的圣地变得更加躁动了。
许多弟子连即将到来的年关都没心思去想，只是兴趣盎然地打听着那个新任老师的消息，听到一点新颖的信息便激动地不行。
“段师兄……”一道兴奋的声音传来，随后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越过大门朝正殿走进，脸上还带着没有褪去的兴奋。
“出去！”
一阵威压瞬间向着青年袭来，青年脚下一个趔趄，就这么扑通跪了下来，意识到对方话语里的不快，青年脸上的兴奋瞬间消散，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就连嗓音也是抖的，支吾半天都说不出来求饶的话语。
屋内，段仪脸上带着歉意，眉宇间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许兄莫怪，我这个师弟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我可以保证，他没有那个胆量偷听咱们两个的谈话，更没有那个脑子。”
坐在段仪对面的许连云轻笑一声，袖子一挥便挥散了段仪施在青年身上的威压，笑容温和地说道：“我当然不会生气，况且我们根本就没有聊什么隐蔽的东西。”
“不过是许久未见了，来和段兄叙叙旧而已。”
段仪脸上冷汗直流，连连点头，“是，我们只是在叙旧。”
他和许连云有什么旧可以续，不过是曾经碰到过几次面，自己当时还对他爱搭不理，颇有些瞧不上他，如今倒是轮到对方瞧不上自己了。
魔修长老的关门弟子，金区候选圣子，何等风光？
如今对方成了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自己却还在圣地蹉跎，就连修为都没有太大长进。
反观对方……如今的许连云已经是金丹期强者了。
想到这，段仪心中越发酸涩。
他的神态变化，许连云自然没有放过，他挑了挑眉，“段兄不用紧张，我说过了，我只是来叙旧的。”
“不过，既然你师弟找你有事，那我便改日再来。”
……还来？！
段仪心中发苦，表面却只能装出一副欣喜若狂、受宠若惊的模样，本以为现在的情况已经够糟了，结果，送许连云出门的时候还正好碰到了朝他走来的傻师弟。
段仪：……埋了吧，没救了。
青年像是刚刚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仍乐呵呵地凑了过来，喊了段仪一声后便有些好奇地看着许连云，“这位道兄是？”
段仪刚想插话敷衍过去，一旁的许连云却颇有兴趣地回道：“许连云。”
青年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如今的诡异气氛，笑着说道：“段而。”
段而？段二……许连云轻笑一声，“幸会。”
有意思。
这么算的话，段仪岂不是段一？
到底是哪个修士捡到的他们两个，取了一个这么有趣的名字。
和段仪的阴谋论完全相反，他今天的确是来叙旧的，虽然在圣地期间，他和段仪本人并没有太多交流，但他知道对方同样是世家遗孤。
今日的拜访不过是一时兴起，回到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地方，即使是孤傲如他，也忍不住想要缅怀过去。
虽然两人没有太多交际，但是许连云一直都觉得他和段仪很像，一样的孤傲清高，一样的血海深仇，只是对方有一个天生乐观的师弟相依为命，也因此不如自己果断。
他有羁绊，所以患得患失，但是自己没有。
再看这个曾经和自己极为相似的修士，许连云有些感慨，时间将他们推向了两条完全相反的路。
他曾经……也有个师弟的。
“段师兄，还有许道兄，你们最近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消息？”段而兴致冲冲地说道。
看他这副样子，段仪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想要插话进去，下一秒，许连云却开口了，“什么消息？”
段仪：……完了。
他们师兄弟算是栽在段而手中了，段而、段二，真是人如其名！
段仪这边被亲师弟坑得牙痒痒，那边的两人已经开始聊了起来，“你没有听说吗？最近圣地内都传遍了，圣地新来了一个剑道老师。”
许连云微挑眉，“那怎么了吗？”
这个消息就值得圣地弟子躁动？
段而继续道：“听说，这位老师就是天衍剑宗的弟子，而且他可以不去参加道魔战争的比试。”
刚调整好心态准备补救的段仪：……
直接埋了吧。
记得把我和他的墓放远些，我可不想死后还被对方气活过来。
许连云顿时沉默了，他记得荀渊确实不用参加比试来着？
不会真是荀渊吧？剑道、天衍剑宗、不用参加比试，三个条件完美契合了……好吧，这个消息确实值得弟子躁动，甚至让他都有些好奇地想去看一看了。
看看荀渊，这位自己曾经的师弟如今成长为什么模样了？
这样想着，他看向一旁生无可恋的段仪，突然开口道：“我记得我的身份并没有被消除吧？帮我掩饰一下身份，那堂课我也想要听听看，正好和你们一起。”
说着，他微扬眉梢，“对了，你们应该会去听那堂课的吧？”
段仪：……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可还没等他认命地点头，早就凑到许连云身边的段而便兴奋地回答：“当然！”
“咦？师兄你还要去吗？”
看了一眼自己的蠢师弟，段仪咬咬牙，“去！”
……
“听说了吗？那位新来的剑道老师？”
另一个男人仍在专注地挥舞着手中的剑，全神贯注，没有分给出声之人半个眼神。
那人也不恼，对方不说话那自己便在一旁看着，反正对方在剑道上也算天才，看对方练剑自己也能收获颇多，虽然自己并不是剑修，对剑也不感兴趣。
可对方手中的剑招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让对剑道不感兴趣的弟子也沉浸其中，并获得一定的感悟。
良久，落下最后一招后，男人微微喘气，收回了手中的剑，平复了下呼吸后，他看向对方，说道：“不知道，具体说说。”
“据说是天衍剑宗这一届的大师兄……”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打断，“这一届？这才过去了多久，距离上次招收弟子的时间不是连十年都不到吗？”
“一个小孩子也来当老师了？还是剑道……”男人嗤笑两声，“不过是仗着自己在剑道上有几分天分便小瞧天下人。”
那人嘿嘿一笑，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男人发泄完不满。
男人很好懂，他不在乎任何东西，唯独剑。在他这里，剑是神圣的，不容许任何人践踏。
“他刚刚突破了筑基后期。”
男人被噎了一下，那人继续说道：“年初开始授课，那时对方也堪堪不过十七。”
看着男人脸色涨红，那人又笑了笑。
好吧，他就是故意的。
下一秒，瞥了眼马上要戳到自己脸上的剑尖，那人心头一颤，悄悄地向后退了两步，可无论他怎么退，都逃不出对方的剑。
那人讪笑两声，连忙讨饶。
男人眉头紧锁，“把和他有关的消息全都说出来。”
一个修道天才在剑道上的领悟也绝对不可小觑，而且，他卡在瓶颈很久了，正好去看看另一个剑道天才。
说不定能够给自己一点启发。
他又看了眼剑下的男人，冷声道：“时间，地点。”
这堂课他必须去听听看。
……
和男人同样对剑道痴迷的弟子期待着荀渊的授课，而像是段而这种八卦的弟子也大有人在。
总之，当男人，也就是赵难踏入授课地点时，直接被眼前这乌压压的人群给惊呆了。
他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握在剑柄上的手猛地缩紧，这么多人……他还真有些怕。
曾经有很多弟子听说观看他舞剑能够获得感悟后都兴致勃勃地跑来观看，只是最后都被赵难拒绝了。
不是因为他敝帚自珍，只是单纯地因为他害怕。
人越多，他就越害怕，尤其当他们的眼神都直勾勾地看着你时，就更可怕了。
想到这，赵难心中悚然，连忙找了个偏僻些角落占下，随后便闭目养神，试图将身边的修士都忽略掉。
可是，天不遂人愿。
“这位道兄？”段而凑了过来，看了眼对方手中的剑，好奇地问道：“你是真的来学剑的吗？”
身后，段仪连忙追过来，把他拉到一旁，歉意地说道：“抱歉，我师弟他没有脑子，经常说一些口无遮拦的话。”
跟着他们一起的许连云也走了过来，几人一起便将周围其他人都挤开了。
赵难终于放松下来，几个人他还可以接受，“没事，刚刚还要多谢你们。”
许连云也有些好奇，“怎么了？”
赵难有些尴尬，“人太多了……我有些不适应。”
段而没有在意对方后一句，接话道：“是啊，当初我猜到肯定会有不少人特地来看热闹，却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赵难皱了皱眉头，“热闹？看谁的热闹？”
“那个剑道老师的啊。”
说完，段而便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
见段仪已经把段而拉到一旁教育，赵难反倒有些不太好继续开口了。
“你似乎并不赞同他的看法？”
赵难点点头，“没错，我听说，那位堪堪不过十七岁，却已经是筑基后期了。”
话音刚落，几个声音此起彼伏，“什么？十七岁？！怎么会这么小？难道他入学时才八九岁吗？这么早？”
“那是重点吗？重点是，他是筑基后期啊！”
“那也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位才十七便已经是筑基后期了！”
几个声音你传我我传你，很快，这个消息便被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无论是想看笑话的绝大多数弟子，还是真心好奇对方剑道领悟的剑修都被这个消息惊得暂时无法思考。
十七岁的筑基后期……这是什么可怕的存在？这样的天赋简直让人惊恐。
所以，这个所谓的剑道老师到底是什么人？
刚刚还有些嘈杂的人群瞬间变得安静下来，许连云扫视一眼如今的情形，轻咳两声，说道：“大家冷静一点，尽快找到自己的位置，保持安静。”
见他们都还没有回过神来，许连云默默放出了一点金丹期的威压，并轻声说道：“你们也不想得罪这样的绝世天才吧？”
“在对方第一堂课上便给他这样一个精彩的下马威，那位天才想不记住你们都难？”
所有人顿时一凛，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满脸惊恐，但还是迅速地排好位置，随后安安静静地坐好。
当然，许多弟子也开始暗戳戳地争起了前排的位置。
片刻，朗润悦耳的钟鸣声自圣地中心响起，原本还有些许争论的座位问题瞬间消散，所有人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脸期待地等待着那位绝世天才的到来。
很快地，一道悠然清脆的鹤鸣声从远处传来，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投向天边那只修长白皙的仙鹤，以及仙鹤上的人影。
云雾缭绕间，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身形，更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可在仙鹤和云雾的映照下，对方的身影显得格外清俊飘渺。
所有人痴迷又向往地看着对方，对于接下来的授课也越发期待了。
可是，被所有人注视着期待着的荀渊此刻却有些胆怯。
手中死死地揪着鹤爻的羽毛，荀渊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好，好多人啊……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荀渊和赵难：呜呜呜我社恐犯了orz这个课能不能不上了hhh

第134章 不对劲
荀渊努力镇定下来, 刚刚只感觉无数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让他汗毛瞬间炸起，如今冷静下来, 神识在底下的人群身上一扫，心中大概估算了一个数字, 荀渊下意识伸手抚了抚身下的仙鹤，喃喃自语道：“真的好多。”
对于荀渊的惊讶，鹤爻却有些不以为意——它的天才之名便是在这样一场又一场盛大且荣誉的场面下奠定的。
“你准备好了吗？我要降落了，别紧张, 我相信你可以的。”
荀渊握紧拳头，点点头, “嗯。”
只是在鹤爻落地, 一步步走到众人面前时紧张的情绪仍充斥他的脑海，荀渊不自觉绷住了脸。
柔和俊美的五官轮廓，朗眉星目, 步履轻盈坚定，他的身后，优雅修长的仙鹤舒展翅膀, 悠扬轻鸣，在远处便是圣地的秀丽风光，而这些都成了荀渊的背景板, 所有人眼中只剩下眼前这个缓缓向他们走来的少年。
剑修。
不需要提醒，也不需要其他装饰, 他站在那里就是最好的证明，整个人便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剑, 灼目耀眼却并不尖锐。
得益于这群人里最高的修为, 许连云特地找了个隐蔽但视线和角度最佳的位置, 恍惚地久久注视着前方的少年，曾经那个可爱乖巧的稚嫩孩童再到如今难掩锋芒的清俊少年，两个身影渐渐重合在一起，他仿佛看到当年那个稚嫩孩童随着步伐一点点长成如今的耀眼少年。
……这将是他的时代。
不知怎的，这句话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随后便再也无法消退。
藏锋近十年，如今的你也要出鞘了吗？
许连云忽地勾唇浅笑，看向荀渊的眼中满是期许与赞叹，大争之世的时代……能有你作为对手，也是我的荣幸。
忽然，荀渊转头看向某处，顿了顿，最后还是犹疑地转回头去，看向面前坐得端正的修士们，弯腰微行一礼。
圣地弟子也都强压着内心的激动，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回了一礼，相熟的弟子们在行礼过后趁机交换着眼神，眼底满是惊喜与激动，居然真的是筑基后期？！
十七岁啊……在那一届弟子中也算是最小的存在了。
绝世天才。
一瞬间，这个词在所有人脑海中出现。
在荀渊还没有出现前，即使清楚赵难不可能说谎，可仍有不少人怀疑，毕竟，那太不真实了。
可是，在看到荀渊的那一刻，所有人心中的怀疑瞬间消散，如果这样的修士都不能称作是绝世天才，那整个修真界谁还能配得上天才之名？
神识大致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刚从紧张情绪中缓过神来的荀渊脑子宕机了一瞬，这什么情况？
来的修士多也就罢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筑基期？里面还有几个筑基后期？
我不过也就刚突破筑基后期啊……你们来听这门课图什么？
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牧蝉玉给自己的资料，里面所有人几乎都和在场的修士对上了，荀渊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比起对上的修士，大部分修士都是陌生的。
所以，他还要按着原来的计划讲吗？
看着目光期许的众人，荀渊顿了顿，不行，不能再按照原来的计划了。
他之前准备的内容完全是零散的，是他根据牧蝉玉给的修士资料量身定做的内容，而且那些修士基本上都是炼气期的弟子，根基薄弱，见识也少，所以他准备的内容大多是基础的修炼常识以及一些普通的剑法内容。
可是如今来的弟子中筑基期占了绝大多数，甚至还有几位根基深厚的筑基后期，周身的气息比自己平稳地多，再拿那些内容来讲解就是贻笑大方了。
如今能够服众的只有系统性的筑基期知识，只是……他不过刚刚突破筑基后期，哪来的系统性的知识？
……等等，他不只是一名修士。
他还是一名剑修！
这些思索不过片刻的事情，即使有修士察觉到荀渊的停顿，也不过以为对方在清嗓罢了。
很快地，荀渊开口道：“今日我想讲的内容是我自创的一门剑法……”
后面便是他的一些自谦话语，只是在场大部分人都没有在意这些，他们还在惊讶对方那句“自创剑法”。
十七岁自创剑法？
所有人心中都打了一个问号，十七岁的筑基后期真的有那么多时间钻研剑道吗？怕是连剑招都没有学几本……更别说自创剑法？
大概是修正了某部剑招里面的内容后便说是自创……
不过他们也都没有在意，修为较高的几位看向荀渊的视线里温和里多了些感慨，他们本就是被身边亲近弟子强行拉着过来看热闹罢了，如今能见到这样的天才也算是不虚此行，至于真的从荀渊的讲法中学到些什么……几人不约而同地轻笑两声，到时候捧场两句，便能搭上这位天才的线，这才会是他们今天最大的收获。
少年天才，图点虚名嘛，他们懂得。
不止是他们，其他弟子脑子一转便也想明白了这件事情，此时脸上也挂着温和期许的浅笑，心中却在琢磨着等荀渊讲完自己要从什么方面不着痕迹却能满足对方虚荣心地夸赞对方。
怎么夸赞地有水平，也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
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谁都能看出荀渊的未来可期，现在他们和荀渊都是筑基期，可是三十年后，一百年后呢？
到时就该是他们仰望对方了。
如今便是他们最容易和对方拉近关系的机会。
注意到身边段仪和赵难脸上虚假的浅笑，许连云眸色沉了沉，传声道：“给你们一个忠告，把你们脑子里那些废话抛掉，接下来，他讲的内容一定要认真听。”
“不要去想未来那些虚无缥缈的人情关系，接下来的剑招才是你们离你们最近也是最触手可得的机缘。”
见两人神色怔愣，却并没有太过认真，许连云顿了顿，补充道：“他的师父是余玄剑。”
赵难和段仪两人神色认真了些许，只是眼神里仍有些懈怠，许连云微微摇摇头，见荀渊即将开口，他也不再去劝，只留下一句话便切断了连接。
“他曾经一剑击败八宗精英弟子，仅仅一剑。”
两人愣了一下，赵难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刚想开口询问随后便听得荀渊已经开口讲解，顿了顿，将心中复杂的思绪全都抛开，随后全身心沉浸在对方的讲解中，再也无法自拔。
他眼中异彩连连，目光紧紧粘在台上的荀渊，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此刻的他已经彻底沉浸在荀渊的剑道理解中。
原来……剑还能这么理解？！
这和他们预想的不过对过往剑招的稍加改动完全不一样，他能看出许多剑招的影子，可在它们之上，荀渊的的确确创造出了更精妙的招式！
他已经将那些剑招融会贯通，每一部都至少大成，最后在那些剑招的基础上融入自己对剑道的理解，创造出刚刚的剑招。
天才，剑道天才！
赵难身体激动地颤抖，听得如痴如醉，原本不理解的剑招被荀渊几个字讲通讲透，深入浅出、慢条斯理的讲解甚至让赵难以为对方浸淫剑道数百年且真的做过数十年的传功长老。
不只是赵难注意到了荀渊剑法的精妙，那些心中还在谋算的弟子也渐渐将内容听了进去，一开始还不以为意，随后便彻底沉浸于此，一时间，台下众多交汇的眼神和小动作瞬间消散，所有人都沉醉在那些剑招中，纵使是那些对剑道方面兴趣不大的修士，也被荀渊那信手拈来，举重若轻的讲解所折服吸引。
不虚此行！
收回手中的灵剑，荀渊轻轻吐出一口气，在心底默默算了算时间后，捏紧的心顿时一松，四个时辰，时间够了。
其实，他的剑招不过十数招，而且这是他炼气期自创的剑招，不算深奥，根本讲不了这么长时间。
可是若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剑修，自然可以随便讲些东西，但他现在不是。
他是天衍剑宗此届的大师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天衍剑宗本身，更何况，这么多圣地弟子都来听自己讲法，他当然要做到最好。
所以，他讲得很细致。
简而言之，便是为了水时长，他将这部剑招如何从灵感到雏形，再到一点点完善，直到变成如今的样子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甚至，为了让内容看起来更加详实可靠，他还一边讲解一边亲自示例，偶尔讲到灵感来源时还会兴起将引起自己灵感的那部剑招也全部演示一遍。
荀渊抿了抿唇，他已经很努力地在水了，应该没问题吧？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弟子，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没有一个人陷入沉思。
荀渊有些不解，自己讲的内容对他们那么无用吗？不说当场顿悟，怎么也得沉思片刻然后大呼受教受教吧？
他自认对剑道的理解还算深刻，刚刚也是毫不藏私地讲解……难道说自己讲的内容当真如此浅显？
荀渊不免有些挫败，但他也没有太过伤心，毕竟他对自己的定位也只是个有些天赋的小天才，受挫在所难免，所以他很快调整好心情，有些歉意地微鞠一躬，“是我准备的内容太过浅显……”
在场的修士齐齐一愣，面色顿时有些怪异，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吗？他们中坚持最久的在荀渊讲解到了中途便也听不懂了……
对方还在说太过浅显？！
难道说，他们和天才的差距真就如此大吗？
刚刚回过神来的许连云轻吐一口气，感受到周身略微有些浮躁的气息，许连云内心感慨又复杂，荀渊这一番讲解抵得上他半年闭关苦修。
不过是四个时辰。
他就是那个坚持最久的修士，听了两个时辰之后，后面的内容便再也听不懂了，即使有荀渊的讲解，那些奥妙深邃的剑道感悟也不是他能快速领悟的。
可是，只是两个时辰，剑招本身并不晦涩难懂，而且那些作为灵感的经典剑招也大多都是他已经了解颇深的内容……可是，这已经让他受益匪浅。
而且，这还不是极限。
强行压下躁动的气息，许连云打坐片刻后便恢复了平静，但他知道，等他回去之后，这些躁动的气息便会随着修炼一点点成为壮大自己根基的基粮。
剑道天才……不算修为，他在剑道一途的领悟上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
他还在心中复杂感慨着，荀渊那句话便飘到了他的耳朵里。
一开始，他也是一愣，可是很快地，还算了解荀渊秉性的他瞬间反应过来，于是闷笑两声，对着赵难传了两句话。
片刻后，回过神来的赵难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着荀渊回礼，然后说道：“荀前辈，您讲的并不浅显……”
荀渊连连摆手道：“当不得前辈之名。”
赵难回道：“您是余祖师的弟子，辈分颇高，自然当得。”
许连云惊讶地看了赵难一眼，面色怪异，这家伙的嘴……还真是保不住秘密。
这种关键信息不说留着以后自己利用，也不用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吧？
他兴味地挑了挑眉，这么看来，一开始对方帮荀渊解围应该也是巧合。
对方只是单纯地藏不住秘密。
他还以为对方是故意透露出荀渊的真实实力来帮荀渊解围的……不然他也不会放着自己还算看得顺眼的段仪不提醒，反而将这个和荀渊拉近关系的绝佳机会推给这个不过刚刚和自己相识的陌生弟子。
他微眯起眼睛，这个性子倒是个绝佳的工具人……
他正思索着，荀渊和赵难已经互相谦让了几轮，并且还在继续。
虽然只有赵难自己觉得荀渊是在谦让。
“余祖师？是谁？那个修士师承何人？”疑惑过后，那个率先轻声开口询问的弟子又没忍住更小声地抱怨道：“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让他抢先了？”
坐在他附近的几乎都是和他相熟的弟子，几人面面相觑，也都想不起来这位余祖师到底是何人。
不过，其中一个修士看着赵难的身影疑惑地皱眉思索片刻后，有些犹疑地说道：“那位……是不是有些像圣地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剑修？”
另一位修士接话道：“那个舞剑自带吸引力的剑修？”
他刚说完，又盯着赵难的背影端详了片刻，“……确实有些像。”
说完，他自己也有些不敢置信，“可是，我看过他练剑，确实受益颇多……虽然我并不懂剑。”
“以他的剑道领悟，还需要来听这位年仅十七岁的修炼天才讲剑道吗？”
太滑稽了……
坐在他们不远处，耳畔还一直传来他们窃窃私语的修士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刚刚真的听了吗？”
那位修士讪讪地挠了挠脸颊，“剑招的内容，我还是看到了……”
对方嗤笑一声，“就是完全不懂，对吧？”
那人的态度带着点莫名的高高在上与轻佻不屑，即使修士脾气再好，此时也有些不满，“我不是说过了，我不懂剑。”
那人直接回道：“那就不要以你浅薄的认知去评价真正的天才。”
“你……”修士刚想争辩两句，一旁的朋友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口，传声道：“看清楚，那是乔楚。”
刚刚还有些愤怒的修士立刻闭上嘴巴，眼神惊恐，身体还有些瑟瑟发抖，乔楚扫了两人一眼，“炼气前期。”
他挑了挑眉，“算了，本来还想和你们理论两句……好好珍惜吧，不出意外的话，荀前辈刚刚的讲法便会是你们这寡淡且短暂的一生中最珍贵的机缘。”
见两人敢怒不敢言，乔楚继续说道：“对了，既然你们那么好奇，正好，关于那位余祖师我也有些猜测。”
“那个修士的确是你们讨论的赵难，他的剑道也确实有些意思。他曾经的启智教师是天衍剑宗的外门弟子。所以，他也能算得上天衍剑宗的弟子……”
他故意顿了顿，在几人逐渐惊骇的眼神下轻声开口道：“而他口中的余祖师便是天衍剑宗的上任掌门，修真界赫赫有名的余玄剑。”
“一人一剑，挑了大半个修真界。”
说完，他就默默回到了原位，而此时的荀渊也彻底放弃了和赵难的争辩，认命般地被扣上了“荀前辈”的帽子。
说对方心思玲珑吧，只因为这一个称呼对方便和自己固执地争论了数遍，可说他死板……荀渊在心底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他居然真的说不过对方。
无奈地顶着前辈的帽子，对于赵难源源不断的问题，荀渊只好分外认真地回答，甚至因为对方一口一个前辈，荀渊难免说得更多些，态度也更肆意些。
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像前世训斥中学生的严厉老师一般训斥了对方半个时辰，偏偏对方还一脸求知若渴，一副你再多骂些，我爱听的表情。
荀渊：……
今天这堂课还能更不对劲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5章 讲法过后
“我刚刚的态度……”
荀渊刚开口, 赵难便直接回道：“荀前辈刚刚的态度非常好。”
他是真没有想到，这位少年天才，还是剑道修炼双天才, 居然如此谦逊礼貌，对待求知者认真严责, 可抛开求教后，他又如此坦诚谦虚。
赵难心中感慨万分，可对荀渊的好感也是蹭蹭上涨，这才是天衍剑宗大师兄的气度。
人群中, 审视观察的乔楚也是心中赞叹，他之前还觉得对方性格过于软弱, 若神剑光辉却软弱, 只会遭到更沉重的毁灭性打击，可是刚刚这一幕让他意识到，软只是荀渊的表面。
外柔内刚, 待人柔和礼貌，内核却严苛负责，且自带一股凌凌威势。
的确不错。
纵使赵难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可是底下的弟子却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了，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位少年天才不仅没有追崇虚名的傲气与浮躁，还如此谦虚礼貌, 虽然他有些礼貌过头了，但在真正的实力面前, 这并不是弱点。
终于有人站起身来，打断了赵难的发问, 态度恭敬, 语气却不卑不亢地继续提问, 话语里少了赵难过于难缠的委婉与吹捧，望着荀渊柔和了几分的脸色，修士暗自窃喜，果然，荀前辈就好这口！
看着对方落落大方的谈吐，荀渊也松了口气，终于不再给自己扣什么前辈的帽子了。
一时间，两人相谈甚欢，荀渊原本紧绷的脸上也染上几分笑意。
再插不上话的赵难落寞地回到原位，看着一个又一个弟子相继和荀渊探讨问题，他有些不解，又有些失落。
“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吗？”许连云传声道。
既然决定培养对方，那也不妨多给些好处，让对方遇到和荀渊有关的难题就第一时间找到自己！
倒也没想在荀渊身边安插什么钉子，就算真的安插进自己的眼线，也没有什么用处。
再天才又如何，他都主动避开大争之世了。
窝在圣地一隅……
许连云心情复杂，也说不出对方的决定到底是好是坏，只好自我安慰，以对方的天赋不需要和他们争也能走得更远吧……
这样想着，许连云的心情更复杂了，因为他发现居然真的有可能是这样。
“差在哪里？”赵难低声呢喃，心中也越发不解，“他的态度还不如我恭敬呢？面对这样毫不藏私，慷慨传授秘技的天才居然连声前辈都不肯叫？”
赵难的低语将许连云从复杂思绪中惊醒，他顿了顿，“你以为他们不懂世故，毫不圆滑吗？”
“相反的，他们比你看到的更多。”
见赵难陷入沉思，许连云也不介意再多提点对方几句，“荀渊不喜欢你的态度，更不喜欢你的称呼。”
“他才多大，你便要用前辈这样重的词来捧杀他？”
“可，学无前后达者为师……”赵难干巴巴地解释道。
“我知道你对荀渊是发自内心地尊敬，可是你看，在座的修士无不如此，但是内心的尊重不一定要表现在明面上。”许连云不再多说，只是见台上的问询也到达尾声后便悄然退了出去。
荀渊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再呆久一点恐怕就要发现自己了。
……
一身墨色道袍，牧蝉玉漫步在圣地内部，神情端庄，心里却在打鼓，今日是怎么回事？逛了这么久，居然只看到零星几个人影？
他们都去做什么了？
终于看到了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他赶忙拉住对方，表面仍不急不缓，“今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那个修士连忙行礼，想了想，回道：“好像……是那位天衍剑宗大师兄第一次讲法的日子？”
虽然他觉得牧蝉玉有些眼熟，也感受到了对方那金丹期的波动，但他仍没有想起对方的身份，只是小心翼翼地回答，见牧蝉玉没什么表情，连忙讨好地补充道：“听说那位大师兄是唯一一个不用参加道魔之战的弟子，名声不显，年纪又轻……”
见牧蝉玉脸色越来越沉，修士顿了顿，努力找补道：“众位师兄弟才，才有些好奇……”
他性格冷清，一向不爱热闹，但关于那位今日讲法的大师兄的事情实在传得热烈，他也听说过几句风言风语，又想在这位金丹期前辈面前表现表现才说了这些，只是……看着牧蝉玉阴沉的脸色，修士咽了咽口水，心中哀嚎，他果然说错话了。
挥手让那位已经吓得胆颤的修士离开，牧蝉玉终于沉下脸来，眉头紧锁，是他疏忽了。
身在九宗，他自然知道小师叔天赋卓绝，而且他当初的设想，不过是想吸引一些炼气初期的弟子，壮大小师叔的根基。
但现在……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圣地内的修士名单，牧蝉玉神情越发低沉，还算天才的弟子都不在，筑基期的修士也少了很多。
大致估算了一遍数量，牧蝉玉心中暗道一声，完了……怎么这么多人都去参加了？
当初，为了循序渐进，他的目标就是那些修为不高的炼气期弟子，为了让其他修为较高的修士对小师叔不感兴趣，对于荀渊的很多信息，他都是模糊带过，却没想到正好起了反效果。
牧蝉玉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这么多人不怀好意地参加小师叔第一次讲法……
此刻的牧蝉玉已经开始思考等小师叔垂头丧气地回来时，他该如何安慰对方了……等下，小师叔真的需要自己安慰吗？
或者说，小师叔真的会垂头丧气地回来吗？
就算他习惯考虑最坏的情况，也完全想象不出小师叔受挫的模样。
想到这，牧蝉玉抿了抿唇，比起担忧小师叔，他现在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这件事情处理成这个样子，是自己的失职。
……
和参加讲法的弟子点头算是告别后，荀渊走到鹤爻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它的翅膀，一跃坐到它的背上，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鹤爻伸长脖子，举动优雅，点点头，洁白修长的双翅猛地打开，飞上了天空。
直到已经飞出一段距离后，荀渊才猛地松了口气，庆幸道：“还好还好。”
鹤爻轻声说道：“紧张？”
荀渊点点头，“确实有点，人比我想象地多，那些修士的实力也比我预想地还要强。”
鹤爻嗯了一声，“里面有个金丹期。”
荀渊愣了一下，“你确定吗？金丹期为什么要来听我讲法？”
“嗯，他行事还算隐蔽，但是最后走的时候还是漏了些底细，让我察觉到了端倪。”鹤爻解释道。
荀渊眉头微皱，若有所思，“难怪我一直觉得有道目光不太对劲，不过那时候看我的人太多了……”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见荀渊陷入思考，甚至开始怀疑，鹤爻连忙宽慰道：“应该只是某个好奇来听讲的金丹修士，结果听了你的讲法收获不小，又不好意思暴露自己的身份，最后才默默离开。”
荀渊有些犹豫，“确实有可能……”
鹤爻继续道：“不要多想了，修道最忌心浮气躁，平心静气、顺其自然才是真。”
“而且，现在有意搞事之辈大多都把注意放到一年后的道魔之战上，你已经避开纷乱的中心了，不会有人把主意打到你头上。”
听到这话，荀渊终于彻底放下心来，脸上也跟着露出一个放松的柔和微笑，“你说得对。”
“我最近确实思虑良多，修炼时不够静心……修为都有些凝滞。”
鹤爻脸上的表情一滞，怪异地目光在荀渊身上来回扫了一圈，你管那堪称变态的修炼速度叫修为凝滞？
那你不凝滞的时候呢？
岂不是要给我表演一个一天一小阶，三天一大阶？
“砰……”荀渊屈指在鹤爻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挑了挑眉，“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坏了……忘了小荀能听到自己的心声了。
虽然在荀渊自己的抗议下，它自己控制住了心声的传递，但是心情激荡下，荀渊还是能模糊感受到自己的心情。
见状，鹤爻不再玩笑，转回头去，继续专心飞行起来。
荀渊也没有追问的念头，只是端坐在鹤背，感受云与风的轻柔，心中的杂续瞬间消散，念头通达。
……
“那是……元婴期的坐骑？”荀渊走的时候，大部分修士都还没有退场，而是恭恭敬敬地看着荀渊乘鹤离去。
等荀渊乘鹤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一直保持安静的修士们才渐渐有了声响。
“难怪那坐骑看着如此威风漂亮……”
“元婴期灵兽在荀前辈面前也是如此乖顺，果然，荀前辈真乃神人也！”
“唉唉唉，夸张了夸张了，荀前辈也就是十七岁筑基后期而已，也就是自创剑招而已，也就是那剑招中的随便一式便能吊打我们所有人而已……”
那人还学着荀渊谦虚的语气，认真说道：“万万不敢自称前辈，更别说是神人这样的称呼。”
众人顿时善意地轻笑一声，“要我说，荀前辈哪里都好，就是太过谦虚谨慎了。”
“要我有那样的成绩，别说前辈这样普通的称呼，我要我要……”那人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其他人哄笑两声，揭过这些玩笑的话语，终于有人认真讨论起荀渊刚刚讲述的剑招。
在场原本要走的修士也都停下了脚步，纷纷加入了讨论中，可是，他们的水平和荀渊相差太多，即使讨论良久，也只是一伙人抱着剑招的某一式反复揣摩，感叹，最后默默道，真不愧是荀前辈。
赵难自然也是讨论修士中的一个，见修士们不约而同地开始夸赞起来，有些赞许之言比他说得还要夸张，他终于没忍住，开口道：“这些话……当着荀前辈的面，你们怎么不说？”
“背后夸赞对方，他又听不到。”
修士们齐齐将目光投向赵难，看得赵难身体一个僵硬，顿时连答案都不想听了，只想转头就走，彻底避开这些视线。
幸好，他们并没有看太久，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大多数人又继续讨论起来，只有一个修士走到了赵难身边。
巧合的是，正是在他之后向荀渊提问的那个。
而刚刚，也正是这个在荀渊面前不卑不亢，看起来毫不谄媚一身正气的修士说了最多，花样也是最为丰富的赞美之言。
那人轻笑一声，“我认识你，赵难赵师兄。”
“想知道为什么吗？”
赵难点点头，“想。”
那人眉眼微弯，笑容灿烂，“很好，知道什么叫信息付费吗？”
“灵石？”
那人摇摇头，“不，以信息换信息。”
“你似乎知道一些关于荀前辈的消息……”那人笑着说道：“我们就拿这些做交换吧。”
“当然，隐秘的消息，不管你知不知道，我都不会听的。”
赵难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好。”
“不过我知道的消息不多，只有一条，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有用。”
见更多人的目光向自己投来，赵难硬着头皮说道：“他是余玄剑的徒弟。”
那人眉毛微挑，“算，当然算。”
作者有话说：

第136章 剑法
“小师叔！”
等鹤爻降落, 牧蝉玉先是喊了一声荀渊，随后又有些恭敬地对着鹤爻行了一礼，不谈修为, 对方在灵兽一族的身份和地位也值得自己对他恭敬。
荀渊神色平静，见牧蝉玉如此急迫的样子还有些疑惑, “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牧蝉玉脸上焦急的表情突然一顿，他就知道……
对小师叔的担心完全是没有必要的。
“今日的讲法……”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荀渊顿了顿，“进屋聊吧。”
倒上两杯茶，荀渊和牧蝉玉相对而坐, 怪异的是，两人脸上都有些犹豫, 似乎在纠结接下来该如何开口。
鹤爻看着有趣, 但还是出口解围道：“你们俩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它看向荀渊，“荀渊，你先来。”
它肯定向着自家小荀！
荀渊松了口气, 说道：“今日有许多筑基期修士来听我讲法……”
他话还没有说完，牧蝉玉就连忙道：“这是我的失误，是我的失职。”
荀渊摇摇头, “你的提议也是为了我好，发生这种事情，你我都是没办法预料的。”
牧蝉玉下意识点头, 然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话用来形容他很正常, 可是这话真的能用来形容小师叔自己吗？
小师叔怎么会有无法预料的事情……虽然牧蝉玉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是在无限捧高荀渊，但是每当他有这个意识时, 荀渊就会用亲身表现来证明这不是捧高, 这就是事实。
所以……今天这件事情的发生到底在不在小师叔的预料中呢？
牧蝉玉思索起来, 不过无论他如何设想，结果都是，小师叔肯定预料到了今天的事情。
那么，这一切都是小师叔计划好的。
当这个念头在牧蝉玉脑海中浮现时，他松了口气，一直以来都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终于被他找到了。
他看着荀渊，眼眸中闪过一丝期待，接下来便是小师叔的意图了吧。
“……可是，若他们继续来听讲，以前安排的讲法频率便有些不合理了。”
牧蝉玉先是点头，然后一愣，就这？
就只是因为讲法频率的原因吗？
牧蝉玉下意识去思索荀渊的意图，随后便悻悻地摇头，他还是不自取其辱了。
见牧蝉玉先点头后摇头，荀渊有些奇怪，“这是……不同意吗？”
牧蝉玉摇摇头，“不，当然同意，小师叔有什么想法吗？”
“半年一次吧。”荀渊刚想解释什么，牧蝉玉立刻点头道：“好，就按小师叔你说的来。”
他悟了，工具人就该有工具人的觉悟。
对方的干脆反而让荀渊有些不好意思，他又补充道：“我并不是想故意逃脱讲法的任务，也不是敝帚自珍，只是半月一次的频率，我实在没有那么多感悟可以讲给筑基期的修士听。”
牧蝉玉点点头，“我明白。”
小师叔毕竟只是筑基期。
将这件事情解决，牧蝉玉好奇地问道：“小师叔，今天讲法时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讲法的内容还是原来你准备的那些吗？”
荀渊摇摇头，“当然不是。”
说着，他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末了还有些苦恼地道：“这声前辈实在是在捧杀……”
他正发愁若是接下来还有人这么捧杀自己，他该如何回应，却不知道一旁的牧蝉玉正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若是有人将这等珍贵的剑道秘籍无条件传授给自己，别说是叫声前辈了，当场磕头拜他为师都可以。
牧蝉玉心中酸溜溜地想到。
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鹤爻也想到了对方讲解的那套剑招，的确奥妙非凡，虽然它是灵兽，并不修剑，也触类旁通，感悟颇多。
它有些担忧，“荀渊，将那套珍贵的剑法当做讲法内容真的合适吗？”
荀渊愣了一下，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应该没有问题，那是我炼气期自创的剑法了，如今早已更新迭代了很多次，应该倒推不出我现在所用的版本。”
牧蝉玉&鹤爻：？
太过惊讶，一人一鹤近乎失语，迭代？多次？
想起那群人的反应，鹤爻忍不住吐槽，别说倒推了，那群人可能都没有完全听懂。
顾不得继续惊讶，牧蝉玉连忙道：“那小师叔，你能教教我吗？”
荀渊一脸疑惑，“即使那些剑招品质不错，也不过是炼气期的内容……我不是敝帚自珍，故意不想让你学，只是……”
他一脸纠结，而牧蝉玉直接行了半礼，随后认真道：“小师叔，别说了，我学。”
“呃……好吧。”迟疑片刻，荀渊还是点头道：“只要你不觉得那些内容粗陋就好。”
牧蝉玉连连摇头，“当然不会。”
他的确不缺炼气期和筑基期的剑招，他看重的是小师叔在剑道上独特的理解与感悟，这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这样想着，牧蝉玉顿了顿，小心地问道：“我可以叫秦师妹一起吗？”
荀渊点点头，“当然可以，你们都帮了我很多，况且，这算不上什么珍贵的东西。”
他福至心灵，试探问道：“其他真传弟子呢？小师叔放心，他们绝对不会白学你的剑招。”
荀渊摆摆手，“当然可以，白学也没有关系。”
严格来说，这些真传弟子都算得上是自己的师侄，教他们些东西也是合情合理的，况且，他们各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和他们处好关系对他也不算一件坏事。
牧蝉玉点点头，强压住心中的兴奋，拉拢其他师弟师妹教授小师叔知识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或许，这才是小师叔的目的。
刚刚应该都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抱怨的吧……一切都是为了引出自己那句话。
牧蝉玉不再寒暄，微行一礼后就转身离开了，他还得去联系那些师弟师妹们……真传弟子里有不少闭关修炼，不闻世事的弟子，他得去提醒他们几句。
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
自那日讲法过后，荀渊这个名字便走进了每一个圣地弟子的心中，消息灵通、人脉颇广的早已经开始用天下知的传讯玉佩联系起了九宗的同道，尝试打探荀渊的身份与实力。
谁都有那么几个三两好友，九宗的大师兄和大师姐关系亲近的弟子中也有几个普通修士。
借着和他们的关系，一个又一个小道消息传回了圣地弟子那里，看到消息的那一刻，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甚至以为对方在开玩笑。
“……道友，你不会是在诓骗我吧？我知道这位的身份和实力不一般，可你编排出来的这些消息……”一个正在联系同道的修士忍不住发消息抱怨，“也太不真实了。”
那人很快回复，“我怎么敢啊……这些全都是真的，而且……”
“而且什么？”
这次，那人过了很久才回复，“你以为这些就算不真实了吗？若你是我，岂不是要当场吓晕过去。”
“……什么意思？”
那人并没有具体解释，只是留下一句话便不再回复，“我只能说，我非常羡慕你，那绝对会是你此生最大的机缘。”
修士并不相信，调侃道：“比你跟在玄元宗大师兄身边当心腹的机缘还要大吗？”
那人顿了顿，很快回复：“自然。”
“当然，抓在手里的才叫机缘。”
修士一愣，刚刚还有些发热的脑袋瞬间冷却下来，又连忙追问几句，却等不见对方的回复，修士连忙翻看起了两人之前的消息，在最后几句话上停留良久，最后默然不语。
如果刚刚的信息还只是冰山一角，那真正的荀前辈……到底有多厉害？
一时间，圣地暗流涌动。
荀渊，这个名字，在很多人心中又拢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
“你们身边有人询问荀师弟的消息吗？”
几人聚在一起时，杨文州好奇地问道。
墨易雪点点头，很快地，其他各宗的大师兄和大师姐纷纷点头，其中一人补充道：“好像是因为几天前荀师弟的一次讲法。”
“内容是什么？”
“据说，是荀师弟自创的剑招。”那人顿了顿，又继续道：“听说，很是玄妙。”
众人沉默片刻，最后，墨易雪打破沉默，道：“难不成，荀师弟是想走剑仙一道？”
“可是，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将剑招教给那些圣地弟子呢？难道是想举众人之力，创造出一部绝世剑法？”
“那也说不通啊，与其找那些弟子，还不如找我们。”
墨易雪简单分析后又摇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
荀师弟的想法绝对不会如此简单。
杨文州突然开口道：“有消息了！”
见众人纷纷望向他，杨文州抿了抿唇，说道：“是关一舟他们传来的消息。”
“他们说……那套被众人不断赞叹的玄妙剑法不过是荀师弟早已淘汰的剑法。”
墨易雪顿了顿，神情说不上落寞，“……合该如此。”
杨文州突然咳了两声，“他们还说，若是我们也想学，也可以一起。”
众人顿了顿，迅速站起身来，还没等杨文州反应过来，眼前便是几道虹光闪过。
定睛望去，此地只留下杨文州一人。
“……用不着这么急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7章 荀言荀语
圣地中, 荀渊这个名字仍是一股浪潮，在得知讲法频率从半月一次变成了半年一次，众人不仅没有异议反而都有些赞叹荀渊的贴心。
毕竟, 半个月就来打击他们一次……对他们，属实有些不友好了。
而且, 不谈这些，荀前辈讲法的内容的确需要他们花费半年以上的时间去消化理解。
至于，那些半年都消化理解不了的感悟……荀前辈都在委婉地劝他们放弃，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坚持？
修炼, 贵在自知，不贪多, 不怠惰。
所以, 所有人心中对于荀渊的好感又提高了一截，当初被一些人诟病的过分谨慎拘谨也被重新解读成了荀前辈独有的贴心——“荀前辈只是不想让我们对他过于敬畏，所以才经常保持谦虚。”
莫名地, 这种说法风格反而开始在圣地流行起来，当然，他们自己美名其曰是学习荀前辈的谦谨。
……
“哥……”递过最近的暗剑报告, 桑楚斟酌了一下语句，犹豫道：“最近圣地内部有些……关于小师叔的传言。”
桑黎没有在意，只是继续看着手中的汇报, 沉声道：“不用管，他们有分寸, 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但是……”桑楚顿了顿，“我说的不是那些信息, 而是……他们在学小师叔说话。”
桑黎从汇报中抬起头, 面无表情, “我不过筑基期，担不得前辈二字。”
桑楚微微张大嘴巴，看着面前冷淡的桑黎继续道：“我哪里算得上什么天才？不过有些小小的天赋。”
语气平淡，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但分明学出了精髓，以及……隐藏在精髓背后深深地怨气。
“是这些吗？”
桑楚愣愣地点点头。
“听着感觉如何？”
桑楚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实诚地点头承认道：“有点生气，但不至于对小师叔做什么。”
桑黎继续埋头处理起面前的汇报，随口回道：“你都是如此，那些和小师弟没什么关系的圣地弟子更是如此了。”
“让他们嘴上过过瘾也不错。”
“难道你不想也这么打趣一下吗？”
桑楚一时失语，还没等他想好该如何回答这个有些致命的问题，桑黎便继续道：“反正我挺想的。”
“对天才的嫉妒与怨气难以避免，若是放任不管，还不知道最后会养出什么来。”桑黎扫了桑楚一眼，“打趣完还觉得荀渊可恶吗？”
桑楚老实摇头，仔细想了想，又嘿嘿一笑，补充道：“反而觉得小师叔有些可爱。”
桑黎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点头道：“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
“啊……”桑楚愣了愣。
“别多想了。”桑黎宽慰道，“他的行为你不能细想，否则迟早陷入自我怀疑的漩涡。不究核心，只看结果，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那些圣地弟子现在是真的开始接受小师弟了，嘴上玩笑两句也冲淡了马上要到来的道魔之战的戾气与恐慌。”
“那小师叔……不会因为这些打趣生气吗？”
桑黎突然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直到把桑楚看得一头雾水后，才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头感叹道：“原来你是真的不知道那件事情。”
“什么？”
桑黎没有理会对方的追问，只是继续道：“他们都将你排除在外了，你还在洋洋自得地认为天衍剑宗全宗都在自己的掌控内。”
见桑楚还是摸不着头绪，桑黎无奈地解释道：“还不知道吗？你的小师叔已经把九宗的大师兄和大师姐全都拉拢到了他的手下。”
桑楚一脸迷惑，他刚刚听见的内容真的是真实的吗？
桑黎顿了顿，继续补充道：“还包括天衍剑宗的大部分真传弟子。”
桑楚瞪大眼睛，桑黎面无表情地补刀，“没错，是除了你之外的所有真传弟子。”
桑楚：……
“……这件事情和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桑楚试图从头开始理清刚刚的对话。
桑黎继续面无表情，“你觉得这样神通广大的荀渊会不知道这些圣地弟子的打趣吗？”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放任他们发展，并一点点改造成如今的模样。”
桑黎突然低声感叹道：“其实我最佩服荀渊的不是他惊世的修炼天赋，也不是他谋划算计的能力，而是他对人心的把控，以及那几乎是奇迹的人格魅力。”
“那刚刚的事情？”
“自然是真的。”
桑楚深吸一口气，“哥，我要看有关这件事情的详细汇报。”
“没有汇报。”桑黎摇摇头，“其实也不怪你没有察觉，就连暗剑也没有发现这件事。”
“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这些……是我根据其他八宗太上祖师的行为推断出来的。”
“那……”
看出桑楚的犹豫，桑黎认真道：“我很确定，这些是真的。”
刚想说些什么，桑楚突然想起一件被他忽略的事情，他猛地看向桑黎，说道：“哥，难怪小师叔会同意其他八宗的弟子来听他讲法！”
“我原以为这件事情是哥你的吩咐，想着道魔之战在前，虽然他们并不是八宗的弟子，但是同为道修弟子，那些剑法小师叔都慷慨到教授给那些圣地弟子，教给其他道修天才也无妨。”
他瞪大眼睛，“但我忘了一件事情。”
他看着桑黎，咽了咽口水，然后一字一顿，“哥，你从来都不会替小师叔做决定，当然，你也做不了小师叔的决定。”
“这才是那些天才早已投向小师叔的最大证据！”
耐心地听对方分析完，桑黎突然轻笑一声，“没错，就是这件事情让我彻底坚定了我的想法。”
“这……”
桑楚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点点思考，可是这件事情实在太过荒诞，也太过重要，他只是开口问道：“这件事情对天衍剑宗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桑黎垂下眼眸，“我看不出。”
“不到他真正布局完毕，愿意让我们知道结果的时候，谁都猜不到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桑楚勉强松了口气，毕竟，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
“还有一件事。”
桑楚的心脏猛地提起，幽怨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桑黎，“哥……”
桑黎轻笑一声，“放心，这是最后一件。”
桑楚的心还没有完全放下，便听得桑黎开口道：“那日听荀渊讲法的弟子中混进了魔修。”
身为掌权者，桑楚皱紧眉头，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如何止损，“是谁？我现在便动用暗子，小师叔的剑法不能传到魔修那边。”
“许连云。”
桑楚话语一顿，愣愣地看向桑黎，尴尬地问道：“这……这能杀吗？”
“……当然不能。”桑黎眉头微蹙，“以荀渊的本事，他会不知道那个人的存在吗？”
他沉下声音，“这也是看不清刚刚那件事情结果的原因之一，关世衡毕竟是荀渊的师兄。”
“可我不觉得小师叔会做出这种事情。”桑楚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是因为小师叔一心在意天衍剑宗，而是因为，小师叔他根本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桑黎神情缓和了几分，“……你说得对。”
“我怀疑什么，都不能怀疑荀渊的脑子。”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极为深邃，思考良久后才开口道：“那我只有一个猜测了，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想要怎么做，但我知道了他的目的。”
“什么？”
“他想成仙。”
他神情怅惘，“成仙啊……若是为了成仙，抛开天衍剑宗倒也情有可原。”
仙……桑楚瞳孔微震，突然开口道：“哥，谁说小师叔要抛开天衍剑宗？”
“他不是……”
桑楚打断道：“哥，和小师叔最亲近的始终都是我们啊，可只靠我们是没办法帮助小师叔成仙的。”
见桑黎若有所思，桑楚继续道：“如今小师叔只是需要更多人的帮助而已……在他心中，最在意的肯定还是天衍剑宗，他是天衍剑宗的弟子，更是此届的大师兄，还是天衍剑宗前任掌门的徒弟。”
“以小师叔的心计，他绝对不会做出抛掉一直以来对他帮助最大的天衍剑宗的蠢事。”
他看了桑黎一眼，“哥，不要怀疑小师叔的智商。”
“我们要学会相信他，相信他最后总能做到完美。”
……
又是新的一天。
收拾好自己的荀渊打开了房门，迎面便是鹤爻温顺地揉蹭，他也笑着挠了挠它的下巴，说道：“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
“早吗？”鹤爻瞥了他一眼，“那些修士已经来了一刻钟了。”
荀渊愣了一下，“不是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讲法吗？”
“求知若渴呗。”鹤爻语气有些怪怪的。
好吧，它承认，它确实有些酸了，为什么作为一只鹤，它学不了剑法？！
荀渊有些猜到了它的想法，好笑着挠了挠它的痒处，说道：“走吧，也不能让他们等太久。”
鹤爻酸溜溜地说道：“等一会怎么了，要我说，他们什么都不需要付出，便能收获这样珍贵的剑法，也该等一等，磨一磨性子，省得他们不珍惜。”
荀渊直接笑出了声，安抚性地抚了抚它的脊背，说道：“好了好了，你说得确实有些道理，但他们也算得上是我的师侄。”
“磋磨些外人倒是无所谓，自家人便不需要在乎这些了。”
“况且，那也算不上什么珍贵的东西，说不定那些师侄还要瞧不上我的剑法呢。”荀渊随口道，随后便坐上了鹤爻的脊背，所以并没有看见对方无奈的眼神——那还叫不珍贵？！
载着荀渊飞起，鹤爻脑子里还想着对方刚刚那句话，甚至开始想着，也许它也要荀言荀语一下？
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些天受到的打击？！
嗯，回去就跑灵兽那边荀言荀语一下！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作为创造荀言荀语这个梗的荀渊并不知道它的存在哈哈哈哈哈
如果有一天荀渊有了上帝视角，荀渊：让我看看我敬佩的桑黎桑掌门在做些什么？
看完以后，荀渊：……6，最该怀疑的应该是你们的脑子（）
hhh其实觉得桑楚最后的劝说很有渣男pua那味，小师叔只是需要其他人的帮助啦，他还是最在意我们的哈哈哈哈哈哈

第138章 躺平
目送着荀渊远去, 牧蝉玉走到秦子衿身边，说道：“怎么样？师兄这个人情欠得可值？”
秦子衿顿了顿，长吐一口气, “值，太值了。”
“剑招不算特别稀奇, 可那对剑道的领悟却是我怎么都追赶不上的。”
感叹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听说圣地弟子中有些关于小师叔的传言。”
她秀眉微蹙, “他们还在故意学小师叔说话……你居然不管这些吗？”
“可结果就是，小师叔在他们心中的好感不断上升, 他们对小师叔的印象也越来越好。”他看向秦子衿, 沉声道：“我只看结果，小师叔也是。”
“可是……这到底对小师叔的名声不利。”秦子衿面露犹豫。
“你觉得小师叔想要怎样的名声？”牧蝉玉反问道。
沉思片刻后，秦子衿沮丧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和他差得太远了。”
她看向牧蝉玉，期望对方能够给出自己的猜测, 来说服自己，可是，下一秒, 牧蝉玉淡淡道：“嗯，我也不知道。”
秦子衿：……
见秦子衿有些气闷, 牧蝉玉失笑道：“秦师妹不要生气，我和你相差无几, 之前不过是仗着我比你多了解小师叔半分罢了。”
“如今你我之间的差距拉平, 连你都猜不出, 我怎么会猜得到呢？”
“况且，我们为何非得猜出小师叔的想法呢？”
秦子衿一脸不解，“连上意都揣度不出，要如何做小师叔最得力的手下？”
牧蝉玉淡笑摇头，“可我们不只是他的手下，再说了，若要求每个人都能猜到小师叔的想法，那对我们也太过苛责了。”
“我们只需要听小师叔的想法就好，当然，必要的猜测还是要有的，只是，我不觉得我们需要把过分的精力放到小师叔身上。”
他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反正，最后的结果也是猜不到，不是吗？”
秦子衿看了他一眼，摇头轻笑一声，“牧师兄倒看得开。”
“不过也是。”她轻抚腰间的剑，道：“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她对着牧蝉玉眨眨眼睛，“牧师兄可要小心了，有了小师叔的教导，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就超过你了呢。”
牧蝉玉浅笑着应道：“拭目以待，就是……”
“嗯？”
牧蝉玉故意苦着脸，抱怨道：“秦师妹下手的时候能不能轻一些……”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出了声。
……
告辞了殿内的各位修士，荀渊转身便乘上了仙鹤，鹤爻兴致冲冲地提议道：“要出去玩吗？”
荀渊摇摇头，“不了，回去吧，昨天看的书还剩下一半。”
鹤爻点点头，只当荀渊讲法有些累了，又惦记着未看完的书，所以才没有放松的兴致，没过多久，将荀渊送回了自己的房间，它转身便朝着灵兽一族聚居的地方飞去。
嘿嘿，它现在荀言荀语已经修炼到小成，如今也该去好好施展一番了！
直到它精神抖擞，一脸愉悦地回来时，它才发现荀渊已经闭了关。
鹤爻：？
刚刚的炫耀瞬间就不香了……
倒也不必如此勤奋。
等荀渊闭关结束，正好是下一次为真传弟子们讲法的前一天，鹤爻刚要凑上去，就被对方疲倦的神色吓住了。
“……你没事吧？”
荀渊摇摇头，心中仍装着那道还没有研究出来的问题，问道：“我应该没有迟到吧？”
鹤爻顿了顿，“没有，明天才是讲法的时日。”
荀渊点点头，“好，那我先去修整，到时候就麻烦你来喊我一声。”
鹤爻张张嘴，最后还是将涌到嘴边的话语咽下，道：“……好。”
望着荀渊离去的背影，鹤爻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总感觉好像哪里出了些问题——它似乎做了某件极为轻浮的事情。
第二天，荀渊整理好了自己，不再是昨天那副失神疲倦的模样，眼睛明亮，笑容温和，他乘上仙鹤，柔声道：“走吧。”
仍然没有找到哪里出问题的鹤爻此时竟才像是过分疲倦的那个，一直都在走神，不过毕竟是元婴期的灵兽，它还是将荀渊安安稳稳地送到了位置。
在外面等待对方的这段时间内，鹤爻有些坐立不安，甚至是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它究竟在不安什么？
直到荀渊走出讲法大殿，朝它走来时，鹤爻仍没有想明白，甚至因为被困惑了太久，整只鹤都显得有些烦躁。
“怎么了？”荀渊有些疑惑地问道，他刚想再多问两句，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是听自己讲法的某个真传弟子。
“小师叔！”
最开始见面的他还是个桀骜不驯的冷傲修士，如今却能一口一个小师叔，脸上还带着兴奋中夹杂点讨好的微笑。
荀渊突然感觉有些好笑，应道：“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停下脚步，甚至为了不影响到鹤爻还往旁边走了走，随后才看向那个拦住自己的修士，听完对方询问的问题后，他先是用平淡柔和地语气解释，讲到兴起时，还直接抽出了对方的佩剑，为对方一一演示。
“懂了吗？”
那人像是小鸡啄米般地连连点头，满脸都是收获与明悟的喜悦，“懂了，谢谢小师叔，我回去一定多加练习，肯定不会给您丢脸。”
“好。”看着对方乖顺的模样，荀渊下意识伸手抚了抚对方的脑袋，然后却在真正触碰到对方脑袋的那一刻惊醒，又瞥了一眼对方的相貌，默默计算了一番两人的年龄差，荀渊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坏了……论年龄，他好像能做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呃……他默默收回了手，还在纠结要不要给对方道个歉，却没想到对方眼睛一亮，好像更兴奋了。
荀渊一时语塞，只是道：“……还有其他问题吗？”
那人摇摇头，“没有了。”
他后知后觉地对荀渊微行一礼，道：“那我就不耽误小师叔的时间了。”
荀渊强压下内心的尴尬，轻声回了句好，便朝着鹤爻的方向走去。
他刚刚也不是故意的，毕竟在前世，他也算得上足够成熟的成年人，摸摸小孩的脑袋什么的……也够资格，可刚刚那个却切切实实是个比自己前世今生加起来都要大个两三百岁的成年修士。
他还在胡思乱想着，却不知道在自己走远后，那人兴奋地跑到同道身边，强压着欣喜道：“小师叔刚刚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应该能沾染上点什么吧？我要求不多，只要小师叔那在剑道上的小小天赋就够了。”
他也觉得自己的说法太过异想天开，到了后面也是自己打趣道，甚至还学上了最近在圣地被众人追捧的荀言荀语。
所以，他的同道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怪笑一声，凑到他的身边，对着他的头发猛薅了一把，说道：“齐师兄不要小气，这小小天赋也该分我半份吧。”
在不远处，看着打闹的几人，牧蝉玉先是跟着笑笑，随后想起那些真传弟子过往的相处情景时，又一脸若有所思，如今大家都在小师叔座下听讲，也算是有了一份同窗之谊，不至于像过往那样冷淡。
这样想着，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实，也是不错。
在战争之前，自家弟子怎样亲近团结都是好的。
……
坐在鹤爻的脊背上，荀渊还想继续询问，却没想到对方先开口问道：“我记得，那并不是你之前讲法的内容吧。”
荀渊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点头道：“没错，不过我正是预料到了如今的场景，所以又将我的剑法推进了几个版本。”
“可……那也不是你擅长的方向吧？”鹤爻似乎是抓到了什么，又连忙追问道。
荀渊点点头，理所当然地道：“我知道，可是真传弟子擅长的方向本来就多种多样。”
“所以？”
荀渊扬起嘴角，笑容自信阳光，“所以，为了避免出现我被他们问倒的场景，我特地闭关多日，将所有方向都了解了一番。”
鹤爻心头一震，下意识问道：“就只是因为几个几乎不可能出现的问题？”
那个弟子应该知道荀渊以前从未了解过那个方向的剑法，几乎不可能会有人故意问讲法者不了解的区域。
荀渊愣了一下，点点头，“对啊，要有备无患。”
“所以，我要做到万无一失。”
凡事都要往最坏的方向想，万一那件坏事真的发生了呢，如果自己不提前准备，岂不是会遇到问题。
此刻，那个困扰鹤爻许久的问题终于得到解答，它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究竟做了多么轻浮的事。
所谓的荀言荀语，不过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不断追求完美的自谦话语，他始终觉得自己不够好，所以始终如一、坚韧勤勉地朝着自己的方向努力，可这样的话语却沦为它向不如自己的仙鹤炫耀天赋的玩具。
它长出一口气，道：“很棒的想法。”
“是吧。”荀渊眉眼微弯，笑意染上眼角，熬了数天终于把那些问题研究透彻了，接下来，他不用再去担心被问题问住了。
成为老师的隐患已经解决，也就是说，荀渊脸上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去，他终于可以躺平啦！
作者有话说：

第139章 吸取日月精华
后续, 随着鹤爻悄悄地将两人的对话散播出去，荀言荀语的玩笑已经很少有人在玩了，尽管偶尔仍有人说着那些话, 心中的想法却已经彻底改变。
此刻的他们对荀渊充满了敬佩，也开始身体力行地向荀渊学习, 不是玩乐似的“荀言荀语”，而是“荀言荀语”背后所展示出来的自谦与不懈。
圣地浮躁喧闹的氛围一扫而空，转而是几乎所有弟子心照不宣地开始平心静气、勤勉修行。
看着暗剑总结的汇报，桑黎久久不语。
“哥……”
将手中的汇报放下, 桑黎长出一口气，“他还是那个他, 他没有为了求仙而抛掉其他人。”
“也许所有人都忘了, 或者说，他们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他，当然……”他自嘲一笑, “我也是一样。”
“在缜密的谋算背后，永远不变的是他那一颗大爱的心。”
“他的目标从来都没有变过，他想让更多弟子有法可修, 让他们不再困于上天赐予的天赋。”
“他成仙，不是为了他自己，是为身后万世的弟子开辟出一条成仙的路！”他话语越发激动, 甚至拍案而起，眼眶湿润, 语调急促，“若没有前路, 如今的道魔之战便只是开端, 之后只会愈演愈烈。”
“没有上升的路, 大家只能窝在修真界不停内斗，资源不再变多，可修真的修士只会越来越多。”
“大家嘴上说着大争之世，要争出一个最强者，让每个人的天赋得到更充分的展现……”桑黎深吸一口气，神情激动，“是的，没错，我承认，这的确是很好的想法。”
“可是，换个角度，就算争不出来，只要让大部分不够天才的修士死在战争中，灵气不就又够用了吗？”
桑楚几乎被对方这番话惊到呆滞，他脑袋混乱，很想找出什么理由去反驳，可他发现，他找不出。
桑黎继续道：“留下的修士只会越来越强，筛选出来的弟子只会越来越天才，这样，久而久之，迟早会有某个绝世天才被逼到成仙，因为他害怕自己一旦落后就会成为被淘汰的最后一个。”
他忽地扯了扯嘴角，“这才是大争之世的真正目的，或者说，这是隐藏在那些好处背后的血腥之处。”
“桑楚……我们不是看不出。”
桑楚沉默着点点头，接话道：“……只是因为我们不是被牺牲的一波人罢了。”
桑黎垂下脑袋，神情落寞，像是什么巨大的打击，“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就像我知道道魔之战里死去的大多数修士都会是无辜的，和千年前那场血洗有关的到底是少数。”
“可这场战争我们还是要开启。”
“因为掌握着话语权的修士都是想成仙的。”他自嘲笑笑，“我也一样，谁不想成仙呢。”
“就连他荀渊也想。”
“所以，我以为他会和我一样，为了成仙选择牺牲一部分人，这没什么，毕竟成仙本就不易，他做得已经很好了，比我做得好太多，也比我要牺牲的人少太多了。”
“可是，他不是。”他摇摇头，重新站起身来，“他从来都不是我，也不是其他人。”
“他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荀渊，他要……走一条全新的仙路！”
“不以任何人的牺牲为代价，集合所有修士的力量，走他的仙路，也是众生的仙路。”
他看向桑楚，目光灼灼，眼神如一团火焰，刺得他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先是淡淡道：“这或许才是小师弟为何要拉拢其他八宗的弟子的原因。”
“我要帮他。”
“哥！”桑楚猛地抬头看向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要将天衍剑宗全都押在小师叔身上？！”他看着他，慢慢地摇摇头，“天衍剑宗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宗门永远高出个人。”
“你是一宗之主，更该知道这件事情，你还记得余师叔祖的教训吗？”
桑黎缓了缓激动的情绪，沉声道：“我知道，我只是……忍不了了。”
“他给我指了一条路，一条……从未有过却注定光明的路。”
桑楚毫不退让，“哥，你的意思我明白，若你不是天衍剑宗的掌门，我肯定二话不说，拉着你就去投靠小师叔。”
“可我们肩上担着天衍剑宗的责任，担着他们的未来，担着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即使前路注定光明，可也有不小的失败概率。”
桑黎只是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一声，说道：“我可没说只有我们一宗。”
“什么？”
“小师弟不是把路已经给我们指出来了吗？这仙路又不只天衍剑宗一宗要走。”他勾了勾嘴角，“也不只有道修来走。”
桑楚微瞪大眼睛，思索片刻后，有些惊讶地说道：“哥，你要联合其他八宗？”
“还有散修，还有魔修。”他顿了顿，“甚至，还可以有邪修。”
“邪修？”桑楚眉头微蹙。
桑黎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那个共主之一是谁？”
看着对方惊愕的面孔，桑黎笑出了声，“我早就说过了，小师弟早已把前路为我们指好，只待我们看出他的计划，然后毫不犹豫地跟上他的脚步。”
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更浓，“我现在怀疑，真的有天下知的首领这个人存在吗？”
他摇摇头，“想想当初的我，似乎离真相只差一步。”
明白了对方未尽之言，将几方组织在心中一过，桑楚惊讶地近乎失语，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可，这……”
这可能吗？
看出他的惊骇，桑黎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忘了，他可是荀渊啊。”
“好了，不和你聊了，你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情绪。”他转身便向着案牍走去，眼神明亮，浑身都充满了干劲，“我要好好谋划一番。”
“小师弟都将一切计划地如此清楚，我这个做师兄的，也不能拖他的后腿啊。”
……
躺在自制的摇椅上，身上原本打理地一丝不苟的外袍有些松垮地披着，荀渊就这么躺在树荫下，闭目养神。
这才是人生啊。
防御阵法已经再一次加固，又再外面套上了数套迷宫阵法，绝对不会出现误闯的敌人，而牧蝉玉他们也说过，最近要好好消化消化他之前讲过的内容，不会过来打扰。
想到这里，荀渊再一次满意地长出一口气，内心感叹道，这才是修炼该有的生活啊。
不会有人打扰，也不需要担心其他人打上门来，阳光也正好……
忽地，一声清脆悦耳的鹤鸣声响起。
荀渊没有睁开眼睛，脸上仍是惬意的微笑，只是将手一抬，很快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便出现在他的手下。
他轻笑着揉搓了几下，说道：“灵兽那边的事情忙完了？”
鹤爻乖顺地蹭了蹭他的手心，道：“是啊。”
视线在躺在摇椅上的荀渊身上转了两圈，鹤爻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你这是……在做什么？”
荀渊应声睁开眼睛，阳光照耀下的黑色瞳孔显得格外清澈透亮，目光如炬，竟让鹤爻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眼睛，生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心虚。
“在放松。”
“放松？”鹤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凡事都要做到完美的男人居然会和放松这样懈怠的词汇沾上边？！
对上鹤爻不敢置信的眼神，荀渊也有些心虚地轻咳两声，强行找补道：“修行要张弛有度。”
鹤爻继续紧盯对方，惹得荀渊又忍不住解释道：“放松……也是一种修行。”
他说得坚定，像是连自己都说服了一般，不仅不心虚，反而还对视回去。
鹤爻半信半疑地收回视线，“……真的吗？”
它也不想信，可是，似乎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
它还想继续追问，荀渊却直接打断道：“好了，你不要打扰我继续放……不是，继续修行了。”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是夜。
夜晚，没有了白日刺眼的阳光，荀渊将摇椅从树荫下搬开，继续悠哉地半躺着，欣赏着天边的月色。
“……你在做什么？”
荀渊连忙直起身，循声望去，随后便看到鹤爻站在不远处的角落，一脸怪异地看着他。
荀渊顿了顿，下意识问道：“你不会站在那里看了我一天吧？”
鹤爻轻哼一声，怪声怪气地回道：“是啊，不过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怎样把放松当做修行，却正好看着你躺了整整一天。”
荀渊：……
他本该顺势道歉，并承认自己的错误，可是，或许是放松地久了，他的玩乐心也跟着上来了。
扫了对方一眼，荀渊眉眼微弯，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垂，掩住眼底的狡黠，话语里却很是正经，“你不信我是在修炼吗？”
鹤爻顿了顿，只是一句话，它就开始怀疑起它花费了整整一天时间所观察到的画面，当然，只是迟疑片刻后，鹤爻马上回道：“不信。”
它话语一转，“除非，你告诉我你在修炼什么。”
荀渊嘴角微微翘起，“好啊。”
他站起身来，对着鹤爻的方向伸伸手，说道：“来，我带你去看。”
清冷皎洁的月色下，俊美的青年微垂眼眸，神情庄严又圣洁，等鹤爻一步步走向他的身边，等待他的后文时，他忽地指了指天边的月，说道：“看到它了吗？”
“吸收日月精华，兽族即可诞生灵智，化而为妖。”
鹤爻神色怔怔，只是呆愣看着面前高洁如天上神人般的青年，心中惊骇。
妖兽……为何要与自己说这些？难道是，他猜到长老与自己的谈话了？
或许是，最近人类那边又出了什么状况，找到自己时，长老的神情格外严峻，对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情绪激动时还落下泪来，看起来好不诚恳，对方如此耐心甚至不惜自折面子，就是为了催促自己能够尽快从荀渊手中套到成妖的方法。
那……它直直地看着荀渊，是为了让自己不为难吗？
可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高悬在天边，一直都在暗自观察荀渊的天道听到这话也是一愣，看着对方怎么都压不下去的嘴角，轻笑一声，“……小骗子。”
祂刚刚笑完，目光便停在对方直勾勾看向自己的眼睛，笑声一滞。
祂知道对方大概是在看月亮，可是……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想法却突然出现祂的脑海。
“……他发现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0章 为什么不呢
在鹤爻呆愣的眼神前挥了挥手, 荀渊终于绷不住笑意，直接笑出了声，“我开玩笑的。”
鹤爻歪了歪脑袋, 脱口而出，“刚刚那番话是假的？”
荀渊刚想承认, 可是目光落在对方的脸上，又突然顿住，抬头望天，“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
鹤爻还想追问, 荀渊却突然转身离开了，“我先回屋了, 你也早点休息。”
……
又一次无功而返后, 杨玄终于憋不住了，“那个荀渊到底在哪呢？师父让我接近他，可我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
一旁的谭慈已经喝上了养生茶, 平静地说道：“才不到半年时间，你急什么？”
“他可是邪修的共主之一，你若是能这么轻易找到他, 十有八九就是陷阱了。”
听着对方的一番劝说，有些烦躁的杨玄一点点平静下来，跟着坐到他身边, 先是叹了口气，“……我倒是不急, 只是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他还真是神出鬼没啊。”
他瞥了面容平静的谭慈一眼, 神情古怪, “……你这是打算转投另一位共主了吗？”
谭慈愣了一下, “什么？”
杨玄语气怪异地说道：“怀尘啊，天生佛子却为此所累，最后堕为邪修，只为了结他的心魔。”
谭慈眉头微皱，“说什么堕落，你我不皆是邪修吗？”
杨玄冷哼一声，“我和你们只是合作。”
谭慈一时语塞，到底没有揭穿对方，只是好脾气地道：“为什么这么问？”
杨玄故意学着对方刚刚平静的腔调，“若没有投向怀尘，那谭家主如何学得这样养气容人的本事？如此重要的事情，近半年没有进展，谭家主都还有心思喝茶？”
谭慈先是被说得一愣，随后再也抑制不住笑意，倒也不恼，先是打趣一声，“不愧是钟玄机的徒弟，怕是往日隐晦的天机说惯了，连损人的话都说得如此婉转。”
说完，他话语一转，脸上的笑意更浓，“不过，我只说了你没有进展。”
杨玄一愣，猛地抬头看向对方，一脸诧异。
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谭慈嘴角含着笑意，“谁说我没有了？”
“什么进展？”
谭慈轻笑一声，站起身来，“这就与你无关了，当然，你也不用担心，即使我找到了那位，我们依然是合作关系。”
说着，他抬脚便要离开，杨玄连忙道：“等等，那你今日？”
谭慈大笑两声，坦言道：“没错，就是来和你炫耀的。”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杨玄一人沉着脸不发一言。
……
端坐在桌旁，刚刚还被谭慈捧着不肯放手的养生茶早已放凉，谭慈面容沉肃，心中竟难得有几分紧张。
他在等人，等那个会告诉自己进展的人。
之前和杨玄的谈话倒也不全是炫耀，他还是有些紧张，甚至是有几分担忧。
他担心那消息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或者说，可能对方根本拿不出他想要的消息。
只是想想来人的身份，他又暂时松了一口气，天下知分阁掌柜，和自己同为大乘期，这样的人物，应该不至于拿这件事情开玩笑。
况且，严格来说，他们二人还算是同僚，都在一人手下。
正胡思乱想着，门被悄然打开，谭慈抬头望去，目送着对方落座，本就有些按耐不住的他立刻开口道：“消息呢？”
“你们真的找出和那位关系亲密的弟子了吗？”
老者点点头，“没错。”
谭慈呼吸一滞，“把握呢？”
老者自信地说道：“十成。”
刚刚还有些期待的谭慈瞬间语塞，“……你在诓我？”
老者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极为自信坦然，“自然不是，您是谭家家主，当初天下知的崛起，您功劳颇丰，我怎么会拿这件事情诓骗于你？”
谭慈眉头紧锁，“那这十成把握是？”
老者微扬起头，一脸莫名的骄傲，“我实在想不出，若他不是，还有谁有资格做那位的亲近子弟？”
谭慈一顿，视线停在对方脸上良久，最后他不得不确认这家伙说的居然是真的，最起码，他一直认为这是真的。
他心中顿感失望，原来所谓的十成把握就只是他的个人揣测，可这种事情哪容得猜测？
也不是说那位天资绝伦，他的亲密子弟就一定是个天才的……说不定，那位就是想到这一点，才会放心地将弟子放进九宗呢？
若只看天赋，看九宗哪位弟子在天赋上更接近那位便可以了。若真是如此，谭慈都不需要去想，也不需要花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去调查。
答案就在题面。
他有些兴趣寥寥，甚至不想再听对方接下来的谈话，还能是何人？
荀渊。
“荀渊。”在他想着那个名字时，老者也正好自信地开口。
谭慈彻底失了兴趣，也不回话，站起身来便要离开。
“哎？”老者连忙拦住对方，“谭家主也不用这么急，我们虽猜到了那位的身份，但如此急迫地去拜访，只会给对方留下坏印象……”
他絮絮叨叨地劝导着，谭慈却有些忍不住了，他不耐烦地开口道：“我为何要去拜访荀渊？”
见老者语塞，谭慈也有些压不住脾气，“他不会是和那位亲近的弟子。”
老者愣住了，迟疑片刻，“……谭家主语气为何如此笃定？”
这下，轮到谭慈被噎住了，他本想将荀渊的身份告诉他，可这样一来，他和邪修的关系也会暴露……
可是，他为什么非要给他一个解释呢？荀渊本就不可能成为那位亲近的弟子……
这样想着，谭慈突然一愣，嘴中下意识呢喃道：“对啊……为什么不可能呢？”
那位天资绝伦，他的子弟为什么不能是个天才呢？
或者说，就该是天才。
这才是普通人的思考思路。
唯有他，被众多消息迷惑，又自作聪明，才从一开始就否定了这个选择。
可是，为什么不呢？
谭慈自嘲一笑，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倒不是真的觉得荀渊就是与那位亲近的子弟，只是和荀渊类似的因为他的小聪明而被他不经思考地排除掉的还有不少。
他看了老者一眼，脸上的神情柔和了许多，“还要多谢您的提醒。”
“您继续说吧。”他决定听完对方的理由，然后再为对方解释荀渊为什么不是，毕竟，理由有很多。
最关键的一点便是，他们没有互相接触的可能，那位的身份他打探不到，可荀渊的人生不过十七载，打听到他可是很容易的，更何况，他身边还有自己的儿子。
听着老者的叙述，谭慈眉毛一挑，看不出，这位倒还有两个有机缘的徒弟，竟也混进去听了荀渊的讲法。
那些剑法，荀渊既然教给了圣地弟子，自然也教给了他的好友，也就是他的儿子，所以，他也跟着了解了一些。
虽然剑招稚嫩，但那些领悟的确有意思。
他就这样安静地听着，直到老者提到一句话，“我徒弟为了打探消息，仿照着天下知的风格，以消息换消息，从某个和许连云……就是魔修的一个后起之秀，关系不错的弟子身上打听到……”他话语一顿，“陈百知陈首领曾经伪装身份和许连云交好。”
谭慈呼吸一滞。
老者淡笑一声，“而我的徒弟还打听到，有弟子曾经见过许连云领着一个小孩子的身影，而那孩童和如今的荀渊很像。”
老者看着还处在震惊中的谭慈，笑了笑，说道：“如今，谭家主还觉得不可能吗？”
他伸出手指，灵力在指尖凝聚，克制着力气，在面前的木桌上依次刻下几个人影，分别代表许连云、陈百知以及荀渊。
他先是用线连接起许连云和陈百知，又将荀渊和许连云连接，最后画上一个神秘的身影，和他将陈百知相连。
做完这些，他看着谭慈，轻笑一声，一边用线将身影和荀渊连接，一边笑着问道：“如此，便可能了吧？”
谭慈瞪大眼睛，看着木桌上潦草的图画，一道灵光一闪而过，他猛地抬起头，指着身影和荀渊相连处，脱口而出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两是一个人？！”
老者也愣了一下，失笑道：“谭家主切莫玩笑。”
“天下知刚刚建立时，荀渊不过七八岁稚嫩孩童，这怎么可能？”
谭慈却继续追问道：“可是，还是那句话，为什么不呢？”
“曾经因为我的自作聪明，答案就摆在眼前，而我却视而不见，如今……为什么不能也是如此呢？”
听出了谭慈的认真，老者顿了顿，神色迟疑，只是沉思片刻后，他又慢慢地摇头道：“这和刚刚的情况不一样。”
谭慈沉默良久，最后猛地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干脆直接问问当事人。”
老者一脸惊骇，“你要去问荀渊？”
谭慈默然无语，他还不想找死。
排除掉荀渊就是天下知真正首领的可能，此时的荀渊还是邪修共主之一。
“……我是说，许连云。”
“不过一个后起之秀，我们两个大乘期去问几句话，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1章 掉马甲
睁开眼睛便看到两个大乘期站在你床边是什么感受？
许连云几乎动都不敢动,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两位前辈。”
谭慈绷着脸，一脸严肃, 老者脸上的笑容反而柔和许多，“穿上衣服吧, 也不能让我们两个和你躺着说话。”
许连云连忙坐起身来，没敢多说什么，只是披上衣服，简单收拾了自己一番, 便对着两人恭敬行礼道：“见过两位前辈。”
老者笑着道：“别紧张，我们两个没有恶意, 只是想问你几句话。”
许连云腰弯得更深了, “晚辈一定知无不言。”
老者笑了笑，“快起来吧，别害怕, 我们和金老也是旧识，此番前来确实是因为一件困扰了我们两人很久的事情，也算是冒昧打扰。”
“您太客气了。”许连云连忙道。
“坐吧。”谭慈开口道：“你认不认识陈百知？”
许连云神情迷茫了一瞬, 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不就是天下知的首领吗？”
“我是说，在他成为天下知首领之前。”
许连云眉头微蹙，之前……
“您是说, 圣地？”
谭慈连忙点头，“没错。”
“你知道他和荀渊的关系吗？”
听到荀渊的名字, 许连云神情立刻变得有些警惕，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这和荀渊又有什么关系？”
谭慈神情一肃, “你先说你和陈百知之间的联系。”
许连云皱紧眉头, 似乎是在思索, 但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他只是拿了一块玉佩来问我，说句有些冒犯的话……”
看出许连云的犹豫，老者连忙道：“你只管照实说。”
“……那时候的我对他的观感不算太好，所以一直都是他追着我问询，我的态度很是冷淡，不过他也不是很在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面子和地位，就只是一心沉迷在探索出各种隐秘消息的真相。”
“若是说他和荀渊之间的联系，也就是那次他问我那块玉佩的消息时，跟在我身边的人就是荀渊。”
他抬起头，看着两人，神情认真，“不过晚辈可以保证，荀渊和他绝无半点联系，他们俩连话都没有说过。”
谭慈盯着他沉默片刻后，才问道：“什么玉佩？”
许连云顿了顿，“……血云宗。”
“曾被你许家灭门的血云宗？”
“是。”
谭慈眉头紧锁，“你为什么要当着荀渊的面回答这个问题？”
许连云沉默良久，“……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谭慈立刻追问道：“那荀渊和你是什么关系？”
见许连云面露犹豫，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谭慈和老者也终于意识到，他们两问到了关键！
“……一年期限的师兄弟。”
老者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那你和余玄剑？！”
许连云深吸一口气，“差一点我就成为了余前辈的徒弟，不过现在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师父。”
最大的秘密已经透露，许连云也不介意再多说些，于是干脆将那段时间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们。
末了，看着失神的两人，许连云心中疑惑，但还是开口问道：“前辈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两人对视一眼，老者对着许连云摆摆手，随手递过一件还算珍贵的金丹期可以用的法器，说道：“叨扰小友了，我们没有什么要问的了，这就算是我们两个半夜打扰你的赔罪了。”
说着，谭慈和老者便消失在了原地。
等待片刻，始终不见两人的身影也再感受不到那几乎要令人战栗的恐怖威压，许连云终于长出一口气，僵硬的肩膀顿时塌下来，缓了缓剧烈跳动的心脏后，许连云神情严肃，他们问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没等他想清楚，又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房间。
“……师父？！”
……
回到了原来的房间，谭慈和老者相对而坐。
对视良久后，老者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谭慈面无表情，“绝不可能！”
老者瞪大眼睛，“为什么？比起荀渊那么小就成为了天下知的首领，使众生如棋，余玄剑是那位首领的可能性明显更高。”
“明明你之前还在说，为什么不可能呢？”
谭慈看着老者，一字一顿，“绝对不可能。”
“你……”老者有些气急。
谭慈冷哼一声，“如果余玄剑是那位首领，我真的会后悔之前我对天下知的投资。”
说完，他又看向老者，“你呢？会不会加入天下知？”
看着对方脸上的尴尬神色，谭慈声音更冷了，“怕是现在已经想好如何跑路了吧？”
老者神情一滞，看着神情冰冷的谭慈，忽然垂下肩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极为无奈，“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那可是……余玄剑啊。”
他神色讪讪，“我承认他的实力，也佩服他在修炼上的天赋，可他天赋全放在修炼上了……脑子是一点都不长啊。”
“我还不想把自己混到被整个修真界都追杀的程度啊……”
老者似乎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神情惊恐，不断地絮叨着。
谭慈屈指在木桌上轻轻地敲了两下，“冷静，冷静。”
“谁说他就是那位了？”
老者愣了一下，“可是，没有别人了啊？总不能是许连云吧……”
谭慈神情复杂，突然释然一笑，“你忘了我的想法吗？”
木桌上还留着老者刚刚随手画的图画，谭慈神情淡然地伸手将自己原本只是在空中虚画的线段落实，看着那条将荀渊和神秘身影相连的线条，“那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老者神色怔愣，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谭慈直接打断，“是要余玄剑，还是要荀渊？”
老者顿了顿，随后毫不迟疑地说道：“你说得对。”
“我选荀渊！”
话音落下，两人都是一滞，当这个结论真的被定下，两人才终于意识到真相的荒诞，久久无言。
“那我们……”老者有些纠结，又有些别扭，想起和荀渊的初见，再一想对方的身份，他就有些坐立不安。
也幸好他机敏，没有彻底得罪首领。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本来只是想试着寻一寻首领亲近弟子的消息，没想到，直接找到首领头上了。
不过，谁又能想到一个如今才不过十七岁的少年，居然是以众生为棋的天下知真正首领呢。
脑海中思绪混乱，他抬头看向面前的谭慈，刚想拉着他一起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处理，就见对方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老者的心也有些被揪起，连忙问道：“你在想什么？”
谭慈一脸失神，听到他的问话才猛地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老者片刻后才开口道：“我在想，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野心和眼界……”
“他究竟想要什么？”
“什么？”老者有些没有听懂。
谭慈顿了顿，“这样一个天才，如此早慧，你觉得他所求为何？权利？实力？”
“他现在不过十七岁，他已经得到了大部分修士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连我们，都心甘情愿为他所用。”
“你说，他还想要什么？还有什么是他没有得到的？”
同为大乘期，老者瞬间便明白了谭慈的意思，呼吸一滞，“你说……”
他顿了顿，手指朝天空指了指，一脸复杂。
谭慈摇摇头，“我不清楚。”
他忽地自嘲一笑，“只是一个身份，他就隐瞒了天下人如此之久，谁又能猜得到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说不定，这次也是对方故意让许连云暴露出来的呢？”
“怎么那次讲法就偏偏有许连云一个魔修混了进去，还混进了你的徒弟？”
老者眼睛瞪大，身体微颤，似乎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却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悻悻地闭上嘴。
谭慈勉强勾了勾唇角，“不过，这一切目前都只是我们的猜想。”
他盯着老者，暗示道：“但是有了这个猜想，我们便可以开始试探了。”
“身为天下知分阁阁主，偶然间找到了首领，所以向首领汇报汇报这段时间天下知的经营状况也无可指摘吧？”
老者缓了缓刚刚的惊骇情绪，点点头，“我知道了。”
这种像是被一团动作温柔却在不断缩紧的网缠住的窒息与恐慌……
他现在都有些分不清，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到底是首领的操作还是发自他的内心？
他不担心被利用，毕竟，作为手下，他本就要为人驱使，但是这种……老者手臂微微发抖，不敢再想，伸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我先离开了。”
谭慈点点头，“好。”
目送着老者离去，刚刚还强行镇定下来的谭慈像是瞬间失去了支撑一般，倚靠着身后的椅背，眼中无神。
既是邪修共主之一，又是天下知首领，荀渊……你到底想要什么？
难道你真的找到了方法？！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42章 抬头看
“师父。”见到金老, 许连云就像找到支柱一般，连忙道：“刚刚……”
金老神情沉肃，看向许连云的目光极为复杂, 吓得对方连忙解释道：“师父，我刚刚并没有透露联盟的消息, 您要相信我。”
金老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许连云的肩膀，“师父没有怪你，我也相信你并没有透露魔修联盟的消息。”
“因为他们来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联盟。”
许连云眉头皱紧, “那是为了什么？他们问了一堆不相干的事情。”
“很相干。”
金老心情复杂，但还是开口道：“全程都是为了一个人。”
“您……”
不仅知道他们的到来, 还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看出了许连云的疑问, 金老点点头，刚想说出那个名字，迟疑了一下, 反问道：“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陈百知！”
金老一噎，心中的复杂都被冲淡了些许，啪地一下拍向对方的脑袋, “真是当局者迷。”
是骂许连云，也是在骂他自己。
“是荀渊。”
“什么？这跟荀渊有什么关系？”许连云下意识反驳，只是冷静下来思考后, 在将所有名字用代号代替，他很快速地便意识到, 那两个大乘期问话的关键就是荀渊。
只是……他不敢相信罢了。
见对方神色怔怔，金老的情绪也缓和了些许, 毕竟, 这真的不是自己的错。
谁能把天下知首领往一个十七岁少年身上猜？还不是继承的位置, 是真真正正从头开始，将天下知一步步带到如今的成绩的首领。
不过，十七岁。
“明白了？”
许连云神情依旧有些恍惚，听到金老的问话又迅速回过神来，“师父，为什么啊？”
荀渊怎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他是天下知真正的首领。”
许连云：？
“……师父，不想告诉我可以直说。”
不用说这么可笑的谎言来逗我，许连云一脸无语地看着金老。
金老瞪大眼睛，“我说真的。”
许连云点点头，“是是是，您说真的。”
“只是，我不信。”
金老冷哼一声，“不信是吧？”
“半月后，随我去一个地方，你就信了。”
……
感受到殿内那磅礴恐怖的威压，许连云身体一颤，猛地拽住一旁金老的衣角，说话都有些结巴，“师，师父，就算你用这么多大乘期的威压吓唬我，我嘴上的回答可以改，但我心里还是不信的。”
金老轻哼一声，但到底没舍得自己的宝贝徒弟多受罪，大手一挥，便将周边的威压阻隔，“我可不是那种人，再说了，要你嘴上改口也没有用，我是带你来认清真相的。”
“进去了别乱动，到时候我不一定顾得上你。”
许连云神情严肃，“是。”
“不过，荀渊也在里面吗？”
金老神情一僵，“没有。”
现在谁敢请他啊……谁都不能确定对方究竟还有多少后手，又有多少个还没有爆出来的身份，但就只有天下知真正首领这个身份，便足以让他们忌惮。
尤其，他现在不过十七岁，谁敢预料对方的将来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这种人，他们光讨论便是慎之又慎，哪敢把当事人叫过来讨论他自己呢……
他的心情又沉了下去，自从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就一直非常忧虑。
不过，他知道，所有人都是如此。
推开门，一眼便看见座位上有些孤零零的两个人，好巧不巧，其中一个还是魔修祖师。
金老顿了顿，最终还是对着关世衡点了点头，但没有敢凑到他身边，只是灰溜溜地坐到了某个位置后便低下了头。
“师父……”身后，许连云有些担忧地开口道。
金老连忙道：“别说，别问。”
“总之……不是关于你的事情，是另一件比被大半个修真界追杀还要可怕的事情。”
许连云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比这个还要恐怖？
这位祖师又做了什么事情？
等等……荀渊？！
难道和荀渊有关？可荀渊不过十七岁，还是个小孩子，他能做出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连师父都不敢言说，甚至只敢和祖师打声招呼……
难不成……他瞪大眼睛，目光死死地盯着金老的后背，师父那天说的话是真的？！
看着一个又一个大人物入场，许连云已经大气都不敢喘，敛眉屏气，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修真界顶级组织的代表……全都来了！
不，还有天下知没来。
难道真是如此？
……
“师父。”关世衡悄摸摸凑到余玄剑耳边，小声道：“你又做什么坏事了吗？不然，他们为什么要来请我们。”
余玄剑怒瞪了他一眼，“你不如想想你自己。”
“而且，大家都是大乘期，你就不会用传音入密吗？学别人咬什么耳朵？！”
“这谁听不见啊！”
模糊容貌参加进来的天下知分阁阁主听到这话，默默地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首领是荀渊就是荀渊吧。
只要天下知首领不是余玄剑，是谁都可以。
其实笨点也没关系，毕竟更多人虽然笨，但他没有那么坏事的资本，关键余玄剑他是又笨又强啊。
听着师父的抱怨，关世衡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
我知道他们听得见啊……可我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听见嘛。
“咳咳……”强压着笑意，桑黎轻咳出声，见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投向自己，他拉下上翘的嘴角，神情严肃，“各位，相信你们都知道了今日聚在一起的目的。”
“喂……”关世衡眉头紧锁，“我们还不知道呢。”
桑黎刚要解释，一个语气古怪地说道：“你们不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吗？”
“什么人？”
“荀渊啊。”
关世衡一脸懵，“关荀渊什么事情？”
“今天聚在一起就是为了讨论荀渊啊？”那人语气古怪，“你是他的师兄却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吗？”
关世衡脸色一沉，一旁的余玄剑也沉下脸来，下一秒，一道剑芒闪过。
余玄剑持剑长身玉立，“什么情况？你们要对我徒弟出手？”
关世衡也站起身来，走到余玄剑身边，声音沉肃，“要动我小师弟，也要问问我手里的刀。”
分阁阁主：……
很好，我就知道余玄剑总有把各种事情搞砸的天赋！
没错，刚刚出声的人就是他，不过，这也是他们几个之前便商量好的，毕竟所有人中只有他碍于身份只能模糊面容来参加讨论，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
试探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荀渊的这些身份。
结果，果然，不出所料。
老者瞥了中间的几位一眼，几人顺势对着余玄剑和关世衡开口道：“别着急，也许，你们该听听接下来的事情。”
“放心，不是要对荀渊下手。”
我们哪个敢向荀渊下手……看着余玄剑和关世衡两人脸上的警惕神情，桑黎终于开口道：“你们放心，我也绝对不会对小师弟下手。”
“总之……算不上是坏事。”
……
听着一条条消息和证据，关世衡和余玄剑人都傻了。
看着几人开始争论起来，关世衡连忙拉着一旁的余玄剑躲到角落，“师父，他们刚刚说的人真的是小师弟吗？”
余玄剑还没有回过神来，关世衡就拉着他猛摇，一边摇还一边问，“师父，师父，你说话啊，那是小师弟吗？”
余玄剑被摇得头晕，直接把对方甩开，“我怎么知道？”
“别摇了，摇得我头疼。”
关世衡一脸震惊，“你是他师父啊！”
你不知道谁知道？
余玄剑下意识回道：“你不也是他大师兄吗？你怎么不知道？”
两人纷纷被对方的话噎住，沉默片刻后，余玄剑开口道：“我只知道，小渊在剑道一途很有天赋。”
他话语中有诸多感叹，“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剑修，比我还要强得多。”
“是啊，小师弟在修炼上也是绝世天才，才十七岁，便已经是筑基后期。”关世衡感叹完，又加了句，“所以，这么短的时间，又是修炼又是练剑，又是管理天下知……”
他一手成拳，猛地拍向另一只手的掌心，眼神坚定，“原来小师弟在时间管理上也是天才！”
“师父，我们要向小师弟学习！”
他的声音让讨论的声音都在一瞬间小了很多，不过，很快地，讨论又恢复了原状。
是他们痴心妄想了，那两个怎么可能会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呢？
余玄剑顿了顿，“虽然我同意你的想法，但是……这跟这次的讨论有关吗？”
关世衡淡笑一声，“有关啊，师父，小师弟是什么身份和我们关系很大吗？”
“不管他是天下知的首领还是什么别的身份，他都是师父你的徒弟，我的小师弟。”
“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所以，我们只需要坚定地站在他身后就可以了。”
……
“……他还是邪修共主之一。”听着众人对于荀渊是否是天下知首领的争论，怀尘突然开口道。
见众人视线齐齐看向他，怀尘淡笑两声，“没错，我之前说的那位就是他。”
“只是，他似乎比我想象地还要深不可测。”
瞥了眼桑黎脸上的神情，怀尘适时解释道：“不用担心，他是先成为你天衍剑宗的弟子，后被拉拢成为邪修的共主。”
“原先我并不理解他一个天衍剑宗大师兄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加入邪修？还以为他是什么想要彻底统治修真界的野心勃勃之辈。”
“现在看来，倒是我眼光狭隘了。”
他轻笑一声，“他似乎已经统治了整个修真界。”
“散修的势力早已被天下知拉拢，宗门内他不仅是天衍剑宗的大师兄，还将其他八宗的弟子也都拉拢了个遍，邪修方面……”他顿了顿，神情认真，“我可以负责地说，邪修内部如今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我的手下，一部分是他的，还有一部分是谭家。”
他看向角落里模糊容貌的分阁阁主，“我的消息称，谭家选择了如今的天下知首领。”
老者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如果是我想的那个谭家，那确实如此。”
“当初的传讯玉佩技术便是谭家提供的。”
怀尘点头，“没错，邪修内部的传讯玉佩也是如此。”
大部分人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可是，怀尘又继续道：“而且，在某种变动下，我的手下已经被他的手下拉拢了大半。”
“是不可逆的。”
“所以，邪修，宗门，散修的势力几乎被他全部掌握。”
“对了，还有魔修。”
他看向一旁的金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即使关世衡被你们排出权力中心，你所选出的圣子呢？”
金老脸色一变，“这和叶非有什么关系？他跟荀渊毫无联系。”
还没等怀尘回答，关世衡便先开口道：“不，有关系。”
“他们两个有彼此的传讯玉佩，养魂茶就是两人互相讨论研究出来的结果。”
金老倒吸一口冷气，“那个时候就……”
还没等金老彻底接受现实，怀尘又继续道：“金老，还不止呢。”
“木区候选圣女木韵青曾经卧底到天衍剑宗，据说还和荀渊关系不错。”
“火区候选圣女林秋然是荀渊进入天衍剑宗的带队师姐，后面两人关系更是亲密。”
“至于金区……”他看了眼金老身后的许连云，“曾经的师兄弟，关系自然不用多说。”
分阁阁主暗叹一声，难怪今日谭家主没有来，原来是委托了这位共主，估计也是觉得和我对上有些尴尬吧。
不过，这场面他没有来可真是太可惜了。
在场的大部分人忧心忡忡，老者却看得很爽，甚至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看吧，这就是我们的首领！
不仅不是余玄剑，还比他们预想的优秀许多！
“原来……”金老一时失神，“他早就盯上了魔修吗？”
“是啊，而且他从未对他的大师兄动手。”怀尘轻声感叹，“你可真是走了一步臭棋。”
“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你都把真正能对荀渊产生影响的人推得越来越远。”
金老深吸一口气，神情看着有些许落寞，“魔修联盟还有救。”
“不，已经没救了。”
怀尘淡淡道：“忘了那些魔修弟子从荀渊那里学来的剑法和知识了吗？”
“以为那些是你们凭空得来的机缘吗？”
金老神情扭曲了一瞬，“那些功法不可能有问题。”
怀尘点头，“没错，不过你忽略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白得了那么珍贵的功法，那些弟子可从来没有掩饰过功法的来源。”
“他是关世衡的师弟，那些魔修对荀渊自然多了几分认可与愧疚，而那些珍贵的功法便让他们对他更加认同，而叶非和木韵青从未掩饰过他们对荀渊的推崇，时不时还传些他的事迹。”
“对了，他还是唯一一个不用参加比试的道修弟子，在那些魔修眼里，自然是不愿与他们刀剑相向的仁慈。”
“你猜，现在在那些魔修弟子中声望最高的是谁？”
盯着金老惊愕的神情，怀尘继续道：“若他现在想坐一坐那魔修联盟盟主的位置，还有谁会反对？”
“他甚至比你还要名正言顺些。”
不再去管金老后续的反应，怀尘扭头看向在场的所有人，“所以，魔修联盟盟主的位置对荀渊来说如探囊取物。”
“至于世家，荀渊暂时还没有将手伸进这里，不过，那些跟在荀渊身后的天才一大半来自世家，其他组织也是如此，里面都有世家的各大天才。”
“世家离不开天下知，也离不开其他几大组织，对荀渊来说，根本不成气候。”
“……你的意思是荀渊已经彻底掌控了修真界？难道要我们直接引颈受戮不成？”有人终于憋不住心中的郁气，开口道。
他和荀渊还的确有些联系，在曾经的天下知还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组织时，正是他借着大争之世的消息让天下知彻底抓住机会，一跃到达如今的位置。
当时，荀渊还说过会欠自己一个条件，那时候自己还觉得，从来都是他人向自己要条件……
他摇摇头，十年时间，便已经将当初那个稚嫩青涩，还需要一步一思量的荀渊变成了如今这个令所有人都胆寒的存在。
怀尘点点头，“对啊，局势不是很明显了吗？”
“难道修真界还有其他顶级势力不成？”
“我们干脆投了算了。”说完，怀尘顿了顿，“不过，投不投降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当然有，我们不是还没有倒向他吗？”那人冷哼一声，“修真界，永远都是实力为尊。”
“然后举刀挥向自己的后辈，把自己变成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怀尘直接开口道：“荀渊看的便是这点，虽然那群人现在还不算强大，但他们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后辈，更是整个修真界的未来。”
“如果你想毁了整个修真界，那大可以一战。”
那人有些急了，“那就任人宰割？！”
“谁说的？”桑黎突然开口道：“谁说向荀渊臣服便是任人宰割？”
“诸位的后辈也都不是蠢笨之辈，若荀渊是弑杀之辈，他们怎会心甘情愿跟随于他？”
“而且，身为你们的后辈，他们本就身处高位，若不是什么更高的追求，他们为何主动臣服？”
他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一愣，更高的追求？
所有人猛地瞪大眼睛，“仙？！”
“他找到成仙的方法了？！”
众人连忙追问，桑黎轻轻地点头，“而且，我怀疑，不只是只他一人成仙，他找到的应该是一条能让所有人可以成仙的路。”
“不然，那群人为何要追随于他？”
他的视线移向一旁的怀尘，勾起嘴角，笑着说道：“对吧，不然贵为邪修共主之一，你为什么要将手下拱手相让，还长篇大论地试图将他们心中的不满打消？”
怀尘也跟着笑了笑，“差不多吧。”
“不过，做邪修做得太久了，我也该回去念我的佛了。”
桑黎听出了对方的未尽之言，点点头，“祝你得偿所愿。”
彻底摆脱控制。
“你也是。”
两人对话时，众人已经将事情想通，如今再看余玄剑和关世衡两人也不再是最开始的忌惮和戒备。
都是修士，说到底，谁不想成仙呢？
不过是没办法突破，才开始琢磨起拉帮结派、建立组织的想法。
在成仙面前，那些权力根本不算什么。
如今，所有人看余玄剑和关世衡两人是越看越顺眼。
和余玄剑同辈分的开始乐呵呵地想着，都是同辈人，你的徒弟就是我的徒弟。而和关世衡同辈分的人也在想着，都是同辈人，你的小师弟，就是我的小师弟。
被那些人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突然，腰间一震，余玄剑连忙掏出传讯玉佩，上面正是荀渊的消息。
刚刚还被众人先是忌惮后是吹捧的当事人此刻却给自己发了消息，余玄剑难免有些别扭，可是，在场的都是大乘期，早就看清了消息的来源，一个个地使尽手段，想要看清消息的内容。
“……别挤了，我还没看到呢。”
挤到余玄剑身边的桑黎连忙道：“师叔，快看看，小师弟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我们在这里聚会讨论他？”
余玄剑：？
猜到荀渊会猜到这些还聚在一起讨论？！
心中腹诽着，余玄剑还是点开了那条消息。
“师父，抬头看，月亮上有眼睛。”
……
自那日之后，荀渊便养成了赏月的习惯。
“……你还不去睡吗？”鹤爻凑到荀渊身边，好奇地问道。
荀渊动作不变，只是淡淡地说道：“嗯，我再看会。”
“那日你说的……”鹤爻刚开口，荀渊便打断道：“你先去睡吧。”
“……好。”
过了片刻，荀渊伸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松了口气，他倒不是非得赏月，修真界的月亮一成不变，有什么可看的。
他只是有些心烦。
他又不是傻子，那天之后也明白了鹤爻的想法，它想获得成药的方法。
鹤爻，鹤妖，灵兽一族对成妖的执念都写进了名字。
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修仙文里修士和妖兽之间的战争几乎成为流行，当然，这也不是说他要把几本网络小说奉为圭臬，只是他的观点同样也是如此。
若兽族可修行，那么人族和兽族间必有一战。
人族内部都倾轧不断，更别提人族和兽族这种互相都可成为修行资粮的关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观点，只是……
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开启，也不知道手上的这部功法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战争与罪恶便会被放出。
他心里很乱，但是这种事情，他也没有办法向其他人求助。
功法毕竟在自己手上，他也不该将这个难题抛给其他人，不过是甩锅罢了。
他正怅惘着，眼神放空，无意识地注视着天边的明月，突然，他眨眨眼睛，思绪回笼，刚刚……那月亮是不是动了一下？
他瞪大眼睛，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眼睛死死地盯着悬在天边的月亮，这……
那是不是一只眼睛？
我去，这个世界不会是克系修仙吧？！
还是说，很经典的扩大地图——天外还有敌人的设定？天外的敌人已经发现了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那双眼睛在月亮表面一点点浮现，却在眼睛睁开之前的瞬间，迅速逃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管是天外的敌人，还是克系修仙，呆在外面都是一个愚蠢地不能再愚蠢的决定。
他连忙掏出传讯玉佩，下意识寻找自己的师父和师兄。
师父，师兄，天上长眼睛啦！
作者有话说：
快完结啦！

第143章 后续
“眼睛？”
看到消息的众人先是一愣, 随后连忙跑出殿外，却只看到莹白如玉的月亮，没有半点眼睛的痕迹。
桑黎顿了顿, 对着众人说道：“我们先进去吧。”
“现下看来，天道只想找荀渊一人。”
“那我怎么回复小渊？”余玄剑有些别扭地问道, 回复自家徒弟的消息还要等他们商量好再回复。
不过，他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拿他们的话说就是，小渊正是知道他在这些人这里，才会给自己发来消息, 目的就是借着自己联系这群人。
哎，弯弯绕绕地, 更心疼小渊了。
简单讨论过后, 桑黎开口道：“师叔，告诉小师弟，那是天道的眼睛。”
“其他的呢？”
桑黎摇摇头, “不用多说，荀渊肯定早就猜到了。这些事情，他应该也知道, 但我们需要表态。”
“表明我们的立场。”
余玄剑似懂非懂地按着他说的话回复过去，很快地，他又皱紧眉头, “小渊在问，天道会不会伤害我们？”
“不会。”桑黎顿了顿, “至少数千年来，从未有过天道伤人的经历。”
虽然他们被天道操控, 但不得不说, 祂为他们选择的道路就是最合适的那条。
只是, 人类啊，从来不是循规蹈矩的生物。
成仙，成得便是逍遥仙，跳出三道束缚，自在随性，跳脱自由。
“……他没再回复了。”
听到余玄剑这句话，桑黎点点头，转头看向还有些激动的其他人，“好了，现在我们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道魔之战。”
“停战！”其中一个人率先说道，后面又有不少人附和，“对，不能让无意义的战争拖荀渊的后腿。”
“没错，我们也要尽我们所能帮助荀渊，毕竟，仙道打开，受益的可是千千万万修士，他也需要我们的帮助。”
最后，金老神情犹豫，但还是点点头，“我同意。”
身后，许连云默默攥紧拳头，不发一言。
将这副场景尽收眼底，等待所有人都发表完意见后，桑黎才说道：“我的意见是，继续。”
“为什么？”
他继续道：“要治疗溃烂的伤口需要先挖去腐肉，再上药治愈，一味忽略腐肉只会任由伤口越来越溃烂，最终无法治愈，而决绝到要将全部肉都挖去，也是自取灭亡之道。”
“我们要庆幸，道魔之间的龃龉还没有溃烂到无法治愈的程度。”
“这是解决冲突的最好时机，也是解决之前所有矛盾的最佳机会。”
“趁着这次机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是我相信，大家都会有分寸。”看着在场若有所思的众人，桑黎淡笑着说道：“毕竟，谁不想活着看到仙道打通的那一刻？谁又不想冲一冲那仙道，看一眼成仙之后的风景？”
众人呼吸一滞，“……桑掌门说得有理。”
“这才该是大争之世的正确处理方式，也是我们曾经设想过的最好的场景。”
桑黎轻笑一声，“那好，后续的细节还需要我们继续商榷。”
“大家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情，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帮助荀渊，也是在帮助我们自己。”
“困在大乘期这么久，没有谁比我们更想看一看大乘期之上的风景。”
……
收到余玄剑的回复后，荀渊便暂时放下心来，这是结果最好的设想。
只是，他看向窗前有些落灰的案牍，结果还算好事，但他绝对不能再懈怠了。
还是要到大乘期，才算得上是暂时安全。
这样想着，他随手施了个清洁法术，坐在案牍前继续奋笔疾书起来。
还要将其他事务处理好才行。
……
“……小师叔？”怕惊扰到对方，牧蝉玉声音放低，一点点走近，小心翼翼地喊道：“小师叔，我到了，应该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走到牧蝉玉身边，荀渊刚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忍住困意，打了个哈切，道：“给你，这是我给你们讲的那套剑法，从最初版到最新版，后面还有十分详细的解释。”
他顿了顿，看向牧蝉玉，“你们……应该能看懂吧？”
“抱歉，我之后……”
接过对方手中的玉简，牧蝉玉连忙说道：“没事，本就是我们太过愚笨，耽误了小师叔太多时间，我们也正想和您说这件事情。”
“大战在即……”
荀渊顿了顿，点点头，“那就好。”
“对了，如果有人将这套剑法用到实战上……”他话还没有说完，牧蝉玉便猜出了他的后文，打断道：“小师叔，我们能在后面加上些我们的感悟吗？”
荀渊一愣，松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了些许，对着牧蝉玉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当然可以，如果有什么修改意见，也可以在后面注视。”
“毕竟，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若大家都能参与进来，这套剑法一定会有一番蜕变，也会更具有普适性。”
牧蝉玉点点头，“我知道，我会让他们都参与进来。”
荀渊连忙道：“也不用强制……”
“不，小师叔。”牧蝉玉打断他即将要说的话，目光灼灼，眼底是荀渊看不懂的坚定，“我们想帮您。”
“不过，您放心，我有分寸，而且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玉简，牧蝉玉笑着说道：“小师叔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也想回报您些什么。”
“……好吧。”荀渊还是点点头，“你有分寸就好。”
说着，他就要转身回去，身后，一道略带激动的声音响起，回头看，牧蝉玉紧握着手中的玉简，“您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荀渊简直是一头雾水，对方这副表现好像他马上就要上战场了，可他不过是想闭个久关。
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荀渊只留下一句修炼便转身离去。
难道是牧蝉玉戏精上身了？不过，修真界也有戏精吗？
……
看着远处一点点消失的背影，牧蝉玉激动地身体发颤，想起对方刚刚的眼神，又是一阵兴奋，那绝对是信任的眼神！
小师叔信任我们可以将事宜全部处理好，而他也终于可以卸下肩上冗杂俗事的重担，安安心心地修炼。
修真界终于团结在一起，小师叔也终于不再有后顾之忧了。
这样想着，牧蝉玉竟激动地热泪盈眶，心头只感觉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一直久久地注视着荀渊离去的方向。
小师叔，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手中的玉简似乎都沉了三分，没时间继续耽搁，将心中的汹涌尽数压在心底，牧蝉玉转身离去，事情还很多呢，他必须要将所有事情处理好，让小师叔可以心无旁骛地突破成仙之路。
……
将大致细节敲定后，几人终于找到了陈百知。
望着面前详细地让人不得不相信的证据，陈百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闭关修炼忘了岁月，也许他不是闭了半个月，而是闭了数百年……
自家首领怎么已经要统治修真界了？他还想着等天下知再发展发展，成为巨头之一，再慢慢谋划其他组织的位置。
结果，首领直接一步到位了？！
逃避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陈百知已经找回了理智，“所以呢……找我有什么事？”
桑黎回道：“荀渊是不是天下知真正的首领？”
陈百知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你都找出了首领所有身份，怎么还不确定这个？”
当声音落下，即使他们心中都已经相信荀渊就是天下知的首领，也不由得呼吸一滞。
桑黎顿了顿，试探地问道：“……你确定这就是他的全部身份了吗？”
他真的没有别的什么更可怕的身份了吗？
虽然整个修真界似乎也没有更多可怕的身份了……但他就是有些不安，谁又敢确定这就是荀渊的全部呢？
他总有更多的后路与手段。
陈百知脸色一黑，我怎么知道！
你拿出来的这些身份我还全都不知道呢！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只知道他是天下知的首领。”
说着，他站起身来，“好了，桑掌门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吗？”
桑黎诚实地点头，只是看着对方微颤的双拳，还是决定贴心地给他一点接受的时间，“不过不急。”
陈百知脸色更黑了。
挥挥手让手下招待桑黎几人，陈百知转身便进了密室，掏出专门负责和荀渊联系的那块传讯玉佩，想说些什么却莫名有些窘迫，他要说什么呢？
说首领你怎么背着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居然有了那么多和天下知首领不相上下的身份？
陈百知轻笑一声，又收回了手中的玉佩，心中的惊讶也被一点点抹平。
毕竟，在他心中，荀渊本就无所不能，能够做到这些，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问题不大。
缓和情绪后，陈百知又坐回了几人对面，温和一笑，说道：“桑掌门还有什么事情要谈？”
“成仙。”
陈百知脸上的神情空白了一瞬，“……荀渊？”
见桑黎默默点头，陈百知心情复杂。
首领，这你也行？！
作者有话说：

第144章 中心
“明日便是比试开始的日子了……小师叔还没有出关吗？”
牧蝉玉点点头, 头都没抬，只是随口说道：“那不重要，如今各个组织都达成了合作协议。”
他抬起头, 看着面前的秦子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一切都是为了让大家变得更好。”
秦子衿只是久久地看着他，最后叹了口气，“师兄，我已经追上你了。”
牧蝉玉一愣, 随后开心地笑着说道：“真为你高兴。”
“那你呢？师兄，你已经半年没有修炼了。”她的目光幽幽, 落在了那摞似乎永远也矮不下去的公文上, 说道：“这些俗事拖得你没有时间修炼。”
“你是修士，不是掌权者。”
牧蝉玉摊了摊手，“其实我还蛮享受这种生活的, 毕竟我手上的权力越来越大了。”
他对着秦子衿温和地笑笑，“那么多比我还要强的修士都会乖乖地听我的话……”
秦子衿突然打断道：“师兄，你不喜欢。”
她看着牧蝉玉, 神情认真且坚定，“师兄，你从来都不喜欢这些。”
“你只是一直都在骗自己。”
牧蝉玉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一脸无奈，“可是没办法啊, 秦师妹，我是师尊的弟子, 不出意外的话, 掌门的位置便是我的。”
“这些事情一直都是我的责任。”
“而且, 我得为小师叔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秦子衿默默点头，“确实。”
牧蝉玉脸一瞬间就耷拉下来，神情幽怨地说道：“秦师妹，你是不是只想戳我的痛处？我都这样了，你还不安慰我……原来不只是秦师妹的剑狠，嘴巴也狠。”
冷清淡然的脸上突然染上明媚的笑意，秦子衿笑出了声，走到牧蝉玉身旁，从那摞公文中抽出一本，埋下头，开始处理，一边处理还一边淡淡地说道：“我帮你啊。”
“师兄，我会帮你的。”
牧蝉玉愣愣地说道：“那你的修炼……”
秦子衿平淡地说道：“等你超过我。”
牧蝉玉就这么久久地看着秦子衿，深吸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一道熟悉又比他预想中还要强大的波动突然出现。
他神情一滞，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就要往外面走，小师叔！
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将抬起的脚收回，面带犹豫，秦师妹刚刚说要帮自己，自己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吧？
下一秒，前方突然窜出一个身影，那人又往前快走了几步后，才回过头，一脸欣喜地说道：“走啊，师兄，小师叔出关了！”
见牧蝉玉还愣在那里，秦子衿脚步没停，直接说道：“你等什么呢？算了……我先走了。”
牧蝉玉：……
好吧，是他矫情了。
……
瑟瑟缩缩地到了荀渊的洞府外，牧蝉玉一眼便看到了秦子衿的身影，连忙凑到她身边，低声说道：“怎么这么多大乘期？”
秦子衿摆摆手，“谁不想看看如今的小师叔？”
牧蝉玉顿了顿，笑着说道：“也对。”
如今的荀渊，可不只是天衍剑宗的一名普通弟子。
现在的他是整个修真界的希望，也是他们所有人的未来。
他们这群人因着荀渊的功绩与天赋对他敬仰佩服，可也因为他的年龄，对他多了一分怜惜与慈爱。
细细感受那熟悉却又陌生的波动，牧蝉玉沉声说道：“这是……金丹期吗？”
秦子衿脸上的表情也沉下来，“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金丹期该有的实力。”
“我们突破时……”牧蝉玉刚想说些什么，顿了顿，又换了话题，说道：“这才该是成仙路的底蕴。”
“我们的基础太差也太浮了。”
感受周遭凝滞的气氛，牧蝉玉又默默地说道：“这下，大家都得勤加修炼了。”
“差得也太多了……”
他的声音沉闷，似乎受了什么严重的打击，秦子衿只是默默地听着，末了，才开口道：“师兄，别忘了，这是小师叔。”
“就算是成仙路，他也是最顶尖的一批。”
“要求所有修士都在突破金丹期的时候有这个实力，可太不现实了。”
牧蝉玉顿了顿，释然地笑笑，“也是。”
他看向秦子衿，笑着说道：“秦师妹倒是彻底看开了。”
秦子衿淡然地说道：“自然。”
“不过，我知道师兄只是这段时间没办法修炼才有些焦虑。”眉眼微弯，她也笑着说道：“毕竟，看着别人飞速进步，自己却只能原地踏步的感觉可不好受。”
牧蝉玉无奈地摆摆手，“秦师妹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地狠。”
秦子衿翘了翘嘴角，声音柔和，语调放慢，似乎是在强调什么，“而且，我已经是元婴期了哦。”
牧蝉玉：……
“师妹……”他声音幽怨，秦子衿却直接笑出了声，“好了好了，牧师兄。”
“所以，让我们帮忙吧。”她看着牧蝉玉，神色认真，“这些责任让你替我们承担了那么久……”
“师兄，我们也是真传弟子啊。”
牧蝉玉愣住了，“他们也……？”
他很快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好！”
两人没聊太久，荀渊便走出了洞府，周身的气息虽有些不稳，但已经是货真价实的金丹期了。
和自家师父、师兄寒暄完，荀渊笑着走到两人身边，打过招呼后，荀渊终于憋不住开口道：“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啊？”
要知道，若不是感受到那几个熟悉的气息，他差点要被这么多陌生的强大气息吓得以为圣地被攻击了呢。
牧蝉玉刚想解释，又突然想到什么，改口道：“许是因为明日便是比试开始的时候了。”
荀渊一脸恍然，“原来是这样，难怪……”
“那小师叔你要参加吗？”牧蝉玉和秦子衿两人的眼底是相同的渴望与期待。
虽然对他们的态度有些不解，但荀渊还是点头，道：“嗯，这么重要的事情，若没有赶上便也罢了，正好赶上，我肯定是要参加的。”
牧蝉玉连连点头，“好，那我好好安排一下！”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荀渊的心头，他连忙开口道：“安排什么？你不会是想让我在明日的比试上做些什么吧？”
牧蝉玉有些不解，这么重要的事情，又是小师叔一手促成的，甚至可以说，没有小师叔，明日的比试绝不会是他们如今计划的那般和谐轻松。
于情于理，小师叔都该是出席的人中最重要的那个。
荀渊连忙摆手，“不要了，我甚至连比试都不需要参加。”
“可……”牧蝉玉还想再劝些什么，荀渊却直接说道：“就这样吧，身为天衍剑宗一份子，我却连比试都没有参加，实在配不上什么安排。”
“随便给我一个边缘的位置就好。”
牧蝉玉犹豫片刻后，还是点点头，“好吧。”
荀渊还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一定要按我说的做啊。”
牧蝉玉点点头，“我会的，小师叔放心。”
盯着牧蝉玉看了良久，荀渊才摆摆手，说道：“好了，那你还需要忙吗？”
“不忙的话，就一起聚个餐吧。”
秦子衿刚要应声，一旁的牧蝉玉就扯住她的手腕，连忙说道：“不用了，小师叔，你们聚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那她……”荀渊看向秦子衿，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牧蝉玉直接打断，“她要来帮我的忙。”
说完，随口和荀渊告别后，牧蝉玉就直接拽着一旁明显心不甘情不愿的秦子衿跑远了。
秦子衿：……
我就不该说那句话！
……
“师兄……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秦子衿冷笑一声，手中的剑已经被她抽了出来，抵在他的面前。
牧蝉玉连忙说道：“师妹，你刚刚还说要帮我的。”
秦子衿有些无奈，“不差这一时半刻吧。”
牧蝉玉立刻正色说道：“差！非常差！”
他话音刚落，一道强大的气息便靠近了两人，很快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牧蝉玉和秦子衿连忙行礼，道：“师尊。”
桑黎点点头，“荀渊刚刚说了什么？明日的事情……他会来吗？”
听完牧蝉玉的描述，桑黎开口问道：“……嗯，那关于荀渊的位置，你有什么想法吗？”
牧蝉玉点点头，“有……”
他刚想给桑黎详细介绍，对方却直接点头，说道：“好，你有想法就行，按照你的想法来便是。”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
“……别看了，师尊肯定是去参加小师叔的聚会了。”牧蝉玉无奈地说道。
秦子衿叹了口气，“那你为何非要拦着我？”
“因为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忙。”牧蝉玉神情认真，“嗯，可能也需要其他真传弟子来帮忙。”
“为什么？”
牧蝉玉一字一顿，“因为今非昔比。”
“如今的小师叔就是整个修真界的中心。”
“不需要其他方式，他只要站在那里，就会是所有人的焦点。”
“所以，一切都会因为小师叔的出现而改变。”
话音刚落，察觉到不远处几道陌生又强大的气息时，牧蝉玉扬起嘴角，“你看，他们来了。”
“纵使我给小师叔安排再边缘的位置，那里依旧会是整场比试的中心。”
“所有人都想离中心近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145章 探讨
坐在一堆和蔼的老人中间, 荀渊坐得板正笔挺，绷着脸，心中却在不停嘀咕, 这是什么情况？
这就是牧蝉玉给他安排的座位？
虽然他说过是偏僻的地方，但也不至于把他赶来这里吧？
远远地看到牧蝉玉的身影, 荀渊刚想询问，却见对方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荀渊：？
转过身的牧蝉玉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匆忙赶来的秦子衿, “怎么样？见到小师叔了吗？他对我们安排的座位还满意吗？”
牧蝉玉摆摆手，神情平静, 只是眉眼间流露出几分得意, “自然满意！”
秦子衿松了口气，一脸庆幸地说道：“幸亏昨日你拉上了我，我又拉上了其他师兄弟, 不然那群人真是不好处理……”
牧蝉玉点点头，“小师叔刚刚出关，他们等了他那么久, 自然想要凑过去，不说拉近一下关系，就是只得到小师叔一句确定的答复也好。”
他释然一笑, “秦师妹，走吧, 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我们参与了。”
……
被无视的荀渊只得悻悻地坐回原位置。
周边的老人各个都沉着脸，气氛凝滞, 惹得荀渊自己也跟着面无表情, 浑身绷紧。
“……你觉得他们两个谁会获胜？”
突兀的话语让荀渊一愣, 他侧头看向一旁的修士，盯着对方看了片刻后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不知道。”
元婴期修士之间的比试他怎么会知道？
他才刚刚金丹期。
荀渊内心忍不住腹诽，视线又移向中心的比试台，看着交战双方虽然招招狠绝，但并没有什么诡计，都是在认真地将对方当做对手来比试。
“你觉得两人的比试如何？”
又是那人在问，荀渊眉目舒朗，只是自顾自地看着眼前的比试，不得不说，虽然很多招式他看不太清，但是也收获良多，他一时入迷，只是随口回道：“很好。”
他微微翘了翘嘴角，神情满足，“这才是真正的比试。”
那人也跟着一乐，“那就好。”
虽然有些奇怪对方的回应，但眼前的比试已经到了关键，他也就没有心思继续问下去。
周遭的几人互相递了眼色，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如今他们也算是真心臣服，毕竟不管是权势地位，还是天资天赋，他们都比不上荀渊，更何况，他们还需要指望着对方的未来。
他们困在大乘期已经太久了，久到整个人都像是一颗沉寂枯萎的树，虽然身体并未老去，但是精神已经接近腐朽……
如今的荀渊就是他们全部的希望。
不过，松了口气的同时，他们也意识到了刚刚言语的不妥，虽然只是想和荀渊搭话，但他们身居高位太久了，却忘了眼前的人无论是地位还是天赋都远超他们。
对方在敲打他们。
不过这很正常，如今的他们就是他的下属，敲打不过是非常寻常的御下手段。
他们得找机会缓和一下关系，只是不知那位喜欢什么……
只是，还没有等他们想好缓和的方法，身旁一脸冷淡疏离的荀渊便主动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温和礼貌的微笑，说道：“抱歉，刚刚是我太入迷了，对于刚刚的战局您有什么想法吗？”
还没等那人回神，荀渊自己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我才突破金丹，虽然从刚刚那局比试中收获不少，但是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那人怔怔回神，看着对方澄澈的眼睛里满是对于知识最纯粹的渴望，他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揣测实在是有些荒谬。
那个猜测放在面前的荀渊身上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玷污。
什么敲打，什么御下手段，怎么可以放在对方身上？
他顿了顿，心中思绪杂乱，表面却在将自己对于刚刚那场比试的见解一一说给荀渊听。
等见解说完，他的思绪也慢慢理清，看向荀渊的眼神也变得温和柔软。
是个好孩子啊。
难怪只有他能够想到开辟成仙的路，明明已经坐到了如此的位置，心中最重要的也依旧是修炼。
若他也……想到这，他又怅然地摇摇头，他不配。
是他自己迷失了自己。
魔障。
“……您没事吧？”经过对方那一番讲解，荀渊的态度也亲近了些许，对方刚刚居然完全没有藏私，而且讲解信手拈来，鞭辟入里，底蕴很深。
那人看着荀渊笑笑，“没事，还有什么疑问吗？”
荀渊又问了两个还有些疑惑的问题后，便笑着说道：“就这些吧，剩下的便需要我自己体悟，麻烦前辈了。”
现下看来，牧蝉玉安排的位置还真是不错，这些人应该都是天衍剑宗的长老吧，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多问些问题。
不急功近利、拾人牙慧，懂得自己体悟，而不是一味听从前辈的讲解……真是绝好的修道苗子，那人下意识分析，随后想起荀渊的身份和经历后又释然一笑，自然是绝好的。
不然也不会承担起所有人的希望。
好孩子啊，他又一次感叹。
其实对于荀渊能否开辟成仙路，他是迷茫的。他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但他知道，荀渊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所以他只能相信，但现在，他的心中格外平静，刚刚的迷茫与不安现在都变成了肯定与确信。
他有预感，荀渊一定可以成功的。
两人聊完后，下一场比试已经开始了，荀渊又开始专注地看着面前的比试，那人也转过头去，格外认真地看着面前这个在他眼里几乎如同小孩子过家家的比试，心中想着，这招可以讲给荀渊，这里他也该注意……
刚刚看得还是不算仔细，还有不少可以提醒荀渊的地方。
荀渊是他们所有人的希望，那他们就是荀渊的后盾。
他们已是枯树，但还可以托举新芽。
只是，等这局比试结束，那人刚给荀渊讲了几句，周围人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你说得不全面……”
被这些人一顿灌输后，荀渊收获颇丰，一脸满足，随后看着他们认真地行了一礼，说道：“谢谢诸位前辈。”
他们或轻抚胡须，或正襟危坐，但脸上都带着欣赏与期许的笑意，那笑意或浅或深，但都极为真实，“不必多礼。”
“若有疑问，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就坐在两人旁边，那些对话他们也都听得一清二楚，对于荀渊的观感也彻底改变，难怪自家子辈会如此心甘情愿地追随于他……
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修士，若他们年轻个几千岁，肯定也会不顾一切地跟在他身后，随着他去做一番事业。
而如今的他们坐到了长辈的位置，却也不会像他们那时的长辈一般，宣告自己的统治地位，对年轻人一通打压，比起那些，他们更想推对方一把，做他们的基石，把他们推得更高，也让他们的路走得更容易些。
当然，他们就是想要搞事也没有那个能力。
看着面前的清俊少年，所有人忍不住心生感叹，如今的少年要比当初的他们优秀地多啊。
最早出声的那人看着周围老友的转变，忍不住感叹，这才该是那个作为天下知真正首领的荀渊真正的个人魅力。
只是……脑海里，那双清澈纯然的眼神不断闪过，他有些犹疑，这种眼神……
若这个眼神放到其他人身上，若是天才，他会赞一声赤子之心，可若是庸碌者，他会觉得对方愚钝不堪，可以利用却不能重用。
但偏偏，这样的眼神出现在被称为以众生为棋、深谋远虑、谋划深远的荀渊身上……一时间，过往数千年从未出错的惊艳和最近十数年的经历在他脑海中不断涌现，最后，望着正和其他人交谈的荀渊，那人摇摇头，叹了口气，“罢了……”
是真是假又有什么意义呢？大智若愚、大愚若智，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只要看结果就好了。
……
等到今日比试结束，告别了那些过分热情的长老们，荀渊一个人朝自己的洞府走去。
眼前风光正好，荀渊也放慢了步伐，欣赏着远处的风景，不远处，一个人影慢慢出现。
荀渊神情柔和，快走几步，迎了上去，“桑掌……”他顿了顿，又改口道：“桑师兄。”
桑黎笑着说道：“今日的比试感觉怎么样？”
“很好。”荀渊笑着说道：“虽然有很多东西我都看不懂，但我能够感受到比试的和谐与善意。”
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问些什么，只是停顿片刻后，他又有些释然，“这样就很好。”
能够做到这样的结果，师兄他们一定付出了很多。
桑黎点点头，“是啊，这样就很好。”
这已经是他们能够做到的最好结局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他的话让荀渊一愣，他有些疑惑，但还是回道：“潜心修炼。”
“修到什么阶段？”
荀渊顿了顿，“大乘。”
桑黎笑着说道：“好。”
我会帮你，当然，也是帮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46章 磨剑
暮去朝来, 寒来暑往。
“师父！”荀渊乐呵呵地凑到余玄剑面前，“要来比试一番吗？”
余玄剑咬咬牙，“不比！”
谁家师父接不住自家徒弟十招？！这合理吗？
“我最近在剑道上略有所得。”荀渊继续追问道。
余玄剑随口回道：“去找你师兄……等等？”
“你刚刚说什么？”
荀渊虽然疑惑, 但还是回道：“在剑道上略有所得……”
余玄剑脸都臭了，没有说话, 只是直接将荀渊赶了出去。
看着紧闭的房门，虽然那扇普普通通的木门对荀渊来说只是一个法诀的事情，但是……叹了口气，荀渊有些失落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哎, 他还是不打扰师父了。
他最近进步地越来越慢了，甚至到了毫无进展的程度。
荀渊心里清楚, 他到瓶颈了, 不过，如今的他已经大乘，再往上……就该是仙了。
众所周知, 大乘飞升成仙，是要渡劫的。
他如今进展些微，将来要如何历劫啊……
……
“师父。”关世衡强压着笑意, “小师弟那么可怜，你就答应他吧……”
“陪他比一场而已。”
余玄剑脸色更臭了，“而已？！”
“他又进步了……”
“啊？”
余玄剑继续道：“每当我以为他进无可进的时候, 他总会给我一个惊喜。”
“他不进步时，我便撑不过十招, 若他进步了……”余玄剑摇摇头，神情萧索, 关世衡刚要出口安慰, 便听得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岂不是撑不过五招？！”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十招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若再缩短，他便该知道我们的真实水平了。”
关世衡也是脸色一沉，神情忧虑，“是啊……不能让小师弟知道。”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屋内的气氛凝滞到了极点。
突然，关世衡轻声调侃道：“师父，世人皆笑你我二人痴愚，却不知如今最清醒的便是我们。”
余玄剑心情不好，不太想笑，但偏偏对方讲了一个整个修真界有史以来最好笑的笑话，他也有些压抑不住笑意，“是啊……”
他突然有些自得，“我就说嘛，我余玄剑捡到的徒弟怎么会是什么工于心计之辈？！”
“明明都随我，旷达洒脱！”
两人对着笑了片刻后，忧虑的情绪又涌上了两人的心头。
“如今小渊已经被他们捧上了高位，我们绝不能让他跌下来。”余玄剑不满地说道：“猜疑小渊的是他们，捧小渊的还是他们。”
“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问一问小渊自己的想法！”
“他们只是仗着自己的谋略，仗着自己的算计，仗着自己似乎能够掌控所有人，就自顾自地安排所有人的人生。”余玄剑嘲讽地笑笑，“真是自大。”
“也活该他们栽了这样一个大跟头。”
关世衡默默地说道：“那小师弟那边……”
余玄剑揉了揉眉心，“以小渊的实力，自保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小渊不笨，咱们也瞒了这么久，或许顺其自然才是真。”
“让小渊去找他们试剑吧。”
余玄剑冷哼一声，“我倒想看看他们能接住几招？”
“可是？”
余玄剑摆摆手，“没事，我想过了，如今不过两百余年，料他们怎么猜想，都不会想到如今小渊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
“他们那群人我了解，自大自傲，又各个人精，绝不会让自己落败，肯定又是找个什么理由打断比试，留点颜面。”他又叮嘱关世衡，“对了，你也记得提醒一下小渊，只是试剑。”
“让他隐藏一下实力。”
关世衡点点头，“那如果当真败露？”
余玄剑摊了摊手，“那为师也没有办法了，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带着你们再来一次逃亡罢了。”
“有经验。”
关世衡笑出了声，“也对。”
他看着余玄剑，突然说道：“师父……”
“嗯？”
“你好像变聪明了不少。”说完，他下意识一躲，只是出乎他意料的，余玄剑没有恼怒，只是平静地叹了口气，目光柔和，“没办法，谁让我是你们师父呢。”
他看向关世衡，认真地说道：“说实话，在你的事情上，我问心有愧。”
“若当时我能再聪明一些，你也不会吃那么多苦。”
“师父……”关世衡眼底已经有了泪意，声音也有些哽咽，这些话师父从未说过，而他也从未怪过师父。
余玄剑摆摆手，“好了好了，如今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
“要拿我们试剑？”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时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善意地笑容。
试剑好啊，试剑好啊，怎样都好，只要出来，能够得到荀渊的消息便是好的。
天知道他们这些年有多焦急，两百多年没有得到对方的消息，谁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在向着成仙之路努力？
若是努力了，进展如何？也该有个判断结果了，是成还是不成。
两百多年过去，荀渊不会偷偷地放弃了吧……
一下子，本来看得见摸得着的希望变成了模糊不定的光亮，谁也不知道那光亮什么时候会熄灭。
谁也不敢问，谁也不敢不问。
但是，试剑好啊，试剑真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他们也该知道两百多年下来，荀渊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了。
有没有成仙的资质和希望，他们也可以看出来了。
……
“……桑师兄？”荀渊持剑，长身玉立，面前站着桑黎以及两百多年前道魔比试上遇到的那些修士，他眉头微皱，看起来有些疑惑，“不继续了吗？”
桑黎握剑的手都在抖，但他脸色依旧平静，只是默默地将握剑的手背到身后，四下看了看，发现都是和他相似的动作，桑黎心中了然，微勾起唇角，笑着说道：“明日吧，明日继续。”
荀渊有些遗憾地收回了手中的剑，向前走了几步，“桑师兄，我好像遇到瓶颈了。”
见荀渊还有继续聊下去的想法，感受了一番体内的丹田，酸痛乏力，再看了眼周围，都是一样的虚张声势，桑黎垂下眼眸，沉声说道：“小师弟，今日我和他们还有事要谈。”
“就不留你了，有什么问题明日再说吧。”
虽然荀渊和他们都没有比试很长时间，但到底人数不少，荀渊也表示理解，点点头，便退了出去。
直到荀渊走远，刚刚还站得笔直，一脸云淡风轻的修士就各自缓慢地挪动着脚步走向了一旁的座椅，各自从怀中掏出几颗丹药。
看着手中的空瓶，一人自嘲地说道：“这药，原是打算给荀渊吃的。”
“我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些了……”
他将手中的瓶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瓶底与木桌相撞，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真是……”
见众人目光朝向自己，那人轻声喊道：“后生可畏。”
“呵……三招胜你，如今的荀渊也算不上什么后生吧？”
那人刷地一下，满脸通红，下意识回怼道：“你也不过比我多了半招！”
“那也比你强……”
见在场几个岁数加起来数千岁的人就要当场打起来，桑黎连忙开口道：“好了，你们恢复好了吗？”
一时间，鸦雀无声。
刚刚吵闹的两人各自坐回了原位，大殿内又重新恢复了宁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人突然开口问道：“这样的资质……可以成仙吗？”
众人一愣，竟是齐声说道：“当然可以！”
心中重担放下的喜悦以及愿望的即将实现的欣喜，种种欢欣的心情涌上心头，一时间，在场众人直接笑出声来。
等众人笑完，桑黎的脸上也带着怎么都压不下去的笑意，说道：“好了，诸位好好恢复，明日便可以和荀渊讨论成仙的事情了。”
……
“师父？”看了眼时间，荀渊好奇地说道：“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事？”
余玄剑拍了拍荀渊的肩膀，说道：“进去聊。”
相对而坐，余玄剑默默地看着荀渊给他泡了杯茶，然后递到他面前，他神情柔和，“时间过得可真快。”
“好像……”茶水的热气模糊了余玄剑的眉眼，他抿了一口茶水，“快三百年了吧。”
他眉眼微弯，“我记得我刚捡到你时，你还是个小孩子，又瘦又小。”
“如今也长这么大了。”
荀渊也被勾起了回忆，想起那段时间的忐忑与谨慎，会心一笑，“是啊，如今我也是大乘期的修士了……”
神情平淡，只是眉宇间满是自信与淡然。
余玄剑心中打鼓，连忙道：“不过小渊，你要记得，不可小觑天下人，比你……”
那句比你强的还有很多……这样的话，他实在没好意思说出口。
只是，他的确有些害怕，若荀渊不再谨慎……
荀渊愣了一下，自然地接着自己刚刚的话说道，“也算是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他看着余玄剑，笑着说道：“师父，不用担心，我知道修真界的老阴比实在是太多了！”
“即使是大乘期，也决不能放松警惕，被阴谋诡计害死的天才和强者可绝不在少数，虽说我算不上什么天才，也算不上什么强者……”
“咳咳咳……”抹了抹被喷出的茶水润湿的嘴唇和下巴，余玄剑强装淡定地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只是呛到了而已，并无大碍。”
好家伙，你不是强者谁是？你不是天才谁是？
若不是不想破坏如今荀渊浑然天成般的大愚若智，余玄剑早就要冲过去晃着他的脑袋，一遍遍地告诉他，你就是此界最天才的那个！也是此界最强大的那个！
“……哦，好吧。”虽然有些疑惑，但荀渊还是点头道：“这些我明白的。”
“对了，师父，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吗？”
“你今日说的瓶颈，可有思路？”
荀渊眼睛一亮，连忙道：“还没有，师父有什么想法吗？”
想起今日那些人给自己发的消息，余玄剑翘起唇角，又抿了一口茶水，“剑，越磨越利。”
“水滴石穿，瓶颈而已，只要你一点点努力，一点点提升自己，迟早会被打通。”
“这是……”荀渊有些不解，他虽然能够听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不明白要如何操作。
余玄剑轻笑一声，“小渊啊，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多找找那群人磨剑。”
“啊？”
他站起身来，拍拍荀渊的肩膀，“当然，你也要掌握分寸，对方都是你的长辈，一次试个几招就可以了。”
“不要着急，更不要焦虑，慢慢来。”
“磨个千八百次。”

第147章 历练
“……小师弟啊。”
桑黎扯了扯嘴角, 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疲态，“今日还要练剑吗？”
荀渊点点头, “可以吗？”
桑黎轻咳两声，没有回答, 只是说道：“小师弟，我想了想，你有没有觉得也许这并不是突破瓶颈的方法？”
收起手中的剑，荀渊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也感觉到了。”
“这几年，我的修为毫无寸进。”
“只是, 师兄,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桑黎眼睛一亮，“我想过了，或许你该出去看看。”
荀渊眉头皱紧, “出去看看？”
桑黎连连点头，“对啊对啊，出去看看。”
荀渊面带犹豫, 可还没等他想清楚，桑黎就追问道：“是有什么顾虑吗？还是觉得这个建议不好？”
荀渊顿了顿，摇摇头, “没有。”
“这个建议的确……有些道理。”
是他忘了，枉他前世读了那么多修真小说, 渡心劫这么经典的设定他都忘了！
小说里的修真世界主人公筑基期可能就会出去历练了，而他大乘期了, 居然一直缩在自己的洞府。
只是, 他以为自己心境圆满, 修炼时也是顺风顺水，却没想到，他还是缺少历练。
也对，这可是……成仙啊。
见荀渊脸上的神情渐渐坚定，桑黎简直要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小师弟考虑好了？”
荀渊笑着点点头，“是，我确实该下山历练历练了。”
“时间可定下了？”没等荀渊回答，桑黎就继续道：“今日申时如何？”
荀渊一脸惊讶，“可现在还有半个时辰就到申时了，我还有行李……”
桑黎连忙塞给对方一块储物玉佩，说道：“师兄都帮你准备好了。”
“快些走吧，还有半个时辰，正好和师叔道个别。”
荀渊：？
师兄，我知道我这段时间可能烦人了点，但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地把我赶走吧？！
……
站到圣地外，荀渊才意识到，原来桑黎比他想得还能更着急……
真就只是和师父师兄道了一句别，然后就直接把他扔了出去，别说半个时辰了，怕是连一刻钟都没有。
心中戚戚然，荀渊叹了口气，还是将对方塞给自己的那块储物玉佩贴身放好，他看过了，里面东西很全，看来桑师兄也没有那么无情。
漫无目的地走着，荀渊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历练，更不知道去哪里渡劫。
无聊间，他又开始回忆起了前世看过的那些修真小说，最终终于找到了他的方向——凡间。
修士蜕凡化仙，是本质上的蜕变，不仅是肉//身脱胎换骨，更要心灵上的蜕变。
也就是说，若想出世，先要入世！
当然，还有一点，他实在有些好奇修真界的凡俗人士究竟是怎样一番样貌。
到达这个世界后，他便被余玄剑捡回了圣地，然后便加入天衍剑宗，最后在圣地潜心修炼数百年。
兜兜转转，他都生活在修士的世界。
可在修真界，除了修士，还有凡人。
这样想着，他变幻一番样貌，也收起了与修真有关的所有事物，随性地走在山林间，自有一番自在与快乐。
……
终于走出山林，在修士聚集的坊市内，他买到了凡人聚居地的地图。
“道友，道友？”
荀渊顿住脚步，“是在喊我？”
身后，刚刚出声的青年修士快走几步，追上荀渊，对着他笑着说道：“是啊，道友也是要去狩猎一番吗？”
荀渊皱紧眉头，“狩猎？”
握紧手中的地图，荀渊看向青年，“邪修？”
青年凑过去，“是啊，道友，一同前去？”
荀渊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冷淡，“不用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只是，下一秒，他忽地拔剑刺向后方，身后，刚刚还笑容满面的青年此时面目狰狞，手上是一把浑身充满邪气的长刀，正要砍向荀渊的后背。
荀渊没有停手，大乘期威压碾过对方的四肢百骸，本就脸色苍白的青年此刻脸色更是苍白如纸，目眦欲裂，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是动都不敢动。
大乘期？！
你一个大乘期装什么不入流的小修士啊？！
他很后悔，只是现在，他似乎连后悔也做不到了。
他死了。
看着面前的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修士，荀渊只是冷着一张脸，再度挥剑斩向那柄长刀，直到那柄长刀发出一声不甘的悲鸣后才收回了手中的剑。
扫了一眼附近瑟缩的修士，荀渊又将目光移向不远处他刚刚购买地图的天下知分阁，看着站在里面的修士，冷声说道：“你是天下知的人吗？”
那人连忙点头，“是，是的。”
“把他处理干净。”
那人顿了顿，还是点头道：“是，只是不知前辈名号是？”
荀渊刚想回个无名，却突然想起一件物品，一件早已被他忘到脑后的东西，他犹豫片刻，又走到那人面前，说道：“你先让其他人把那人处理了，剩下的，我们进去说。”
那人心中腹诽，表面却十分从心地听从了对方的吩咐。
毕竟是大乘期修士。
简单吩咐了手下一番，那人便领着荀渊走进了一间屋子，“您还有什么吩咐？”
说完，他便转过头来，想要看看对方的反应，下一秒，一块玉佩便递到了他的眼前。
那人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块玉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激动地身体微颤，尽管再不敢相信，他还是抖着声音开口道：“首，首领？！”
荀渊点点头，“是我。”
说完，他还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还需要我拿出更多的证据吗？”
那人连忙摇头，道：“不用不用，我可以确信，单这一块玉佩便足够了！”
只是，首领怎么会出现在这？
“嗯，刚刚的修士，你认识吗？”
那人一惊，连忙跪倒在地，“属下和他不熟，拿凡人修炼的邪修本就人人得而诛之，属下是绝对不敢和他勾结的，更不敢和他谋害您！”
荀渊摆摆手，失笑道：“好了，身为天下知的首领，我明白天下知的规矩，它不能拒绝任何一个客人。”
“我也相信你与他无关。”
“我只是想问，这附近还有类似的修士吗？”
那人点点头，“有，我们还有他们的具体信息。”
荀渊点点头，掏出几块灵石，“好，那你帮我给周围的修士发布一个任务——剿灭他们。”
那人连忙道：“我会为您处理好这些，您不用……”
“不用了，这是天下知的规矩。”说着，荀渊站起身来，“对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这里，谁也不要。”
“是！”
将荀渊送走，那人顿时长出一口气，身边和他相熟的修士连忙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那人是谁？”
“别问。”
“这么神秘？”修士有些惊讶，“我还以为是那位总喜欢扮成凡俗老农的大乘期修士呢？还在想他怎么换了个扮相……只是，原来修真界除了那位还有这么恶趣味的大乘期啊？”
那人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捂住他的嘴，“慎言！”
……
处理完这次事情，荀渊越发谨慎了，也越发明白任何人都不可小觑的真理。若他刚刚没有警惕对方的攻击，被那邪刀砍中，说不定他就会因此受伤，然后就此陨落！
不过幸好，这一路他都没再碰见其他人。
马上就要进入凡俗聚居的地方，荀渊松了口气，快走了几步。
不远处是大片大片的金黄色稻田，连成一片金色的湖泊，随着微风泛起金灿灿的涟漪。
微风拂面，带来了丰收的气息，荀渊也跟着柔和了神情。
“你是谁家的孩子？”一道质朴醇厚的声音从田间传来，一个带着草帽的老农放下手中挥舞的锄头，笑着问道。
像是回到了前世般亲近朴实，令人放松，荀渊放下警惕，笑着说道：“荀渊。”
老农：？
“那个修真第一人？！”
荀渊：？？？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足足半刻钟后，老农突然笑出声来，下一秒，身上泛起一阵波动，是荀渊十分熟悉的大乘期威压。
荀渊：……
他就知道！
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老阴比，所有！
作者有话说：

第148章 完结（一）
荀渊看着面前的老者, 沉声道：“你认错人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跑，并决定以后绝不出门！
太可怕了……
“别跑啊, 我没有恶意的。”见对方又要追上来，荀渊也干脆地暴露出自己的修为, 和对方相对而立，刚想说些什么，便见对方有些惊讶，又有些欣喜, “你已经大乘了？”
他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和我打一架！”
荀渊脸色微沉, 却也知道此时逃跑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见对方出手并不凌厉，偶尔还出手指点，他也微微放下心来, 全身心投入面前的战斗，甚至见对方和自己你来我往，旗鼓相当, 荀渊还有些兴奋地用上了全部的实力。
“不打了，不打了。”
忙撤回手中的剑，荀渊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那人瞪大眼睛, “我打不过你啊。”
“可你刚刚……”
那人臭着脸，“我已经力竭, 而且……”他顿了顿，似乎不太想继续说下去, 但最后, 他还是开口说道：“你后面那招, 我接不住。”
他忽地叹了口气，神情寥落，最后又变得释然，“不愧是修真界第一人。”
“名副其实！”
看着对方自顾自感叹，荀渊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迷茫，面色平淡地说道：“什么第一人？”
那人愣了一下，“你不知道吗？”
“他们都这么说，原先我还有些不服气，但现在……”他对着荀渊竖了一个大拇指，“我服了。”
荀渊咽了咽口水，他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经常被背刺的关键，攥紧拳头，用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与理智，他开口说道：“能跟我说说你眼中的我吗？”
那人眼神更欣赏了，“谦恭虚己，不错不错。”
“这修真界第一人的称呼，也唯有你才有资格担得。”
荀渊强压下吐槽的想法，默默听着对方的解释。
听到最后，荀渊整张脸都有些抽搐，满脑子都只有一句话，这是我？！
这是变//态吧……
对方这一通坦率又不失婉转地夸赞，若不是荀渊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简直都要信以为真了。
见荀渊脸色怪异，那人轻咳两声，说道：“我很早便避世不出，对于您的了解完全是冰山一角，刚刚的话描绘不出您的万分之一……”
荀渊抿了抿唇，“也是，我回去问问其他人。”
说着，他连忙对着对方微行一礼，说道：“那我便先离开了。”
快溜！
不然若是被对方发现自己徒有其表，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
飞速回转，刚刚的尴尬与慌张渐渐褪去，荀渊突然意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对方对自己完全相反的认知究竟是怎样形成的？
他遇到的大乘期并不在少数，若他的名声真的到了所谓的“修真界第一人”，周围的前辈不可能没有异议。
而且也不可能是长辈故意将自己捧到这个位置，他们不会做出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况且，他们没有理由害他……荀渊的脸色越想越难看，除非，那些长辈自己也这样觉得！
可是……荀渊刚想否定，脑海中曾经觉得不太对劲的记忆不断翻涌上来。
似乎，真的有可能啊。
荀渊深吸一口气，掏出传讯玉佩给陈百知发了条消息，“帮我收集一下其他人对我的评价。”
他要看看，外人对他的误解到底有多深。
等知道那些误解的来源后还是赶紧澄清吧，这修真界第一人的称呼真的不是在杀人嘛……荀渊无奈地摇摇头，随后又有些愤怒，到底是谁给他传的谣言！
很快地，对方回复过来，“您要来这边看吗？”
荀渊眉头皱紧，“怎么了吗？”
消息迟滞了片刻，还是回道：“有些多……”
荀渊沉默片刻后，还是说道：“位置。”
他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少。
……
看到书案上的一摞时，荀渊下意识就想开口问，这真的是和他有关的评价吗？
但是，那些话涌到嘴边时，他又硬生生将它们全都咽了回去，毕竟对方的表情看起来极为真诚且自信。
不行，他不能暴露。
他抿了抿唇，从那一摞里面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开，只是前面几个字就让他陷入了久久地沉默。
“荀渊传……”
荀渊嘴角微微抽搐，他何德何能……还能拥有个人传记？
站在旁边默默地等待荀渊看完这本，陈百知开口道：“这是外面那些修士对您的评价，有些说书人甚至想要将您的经历改编成戏文传奇……”
见荀渊面色不虞，陈百知连忙道：“当然，这里面难免有些夸张之言，属下已经拒绝了，并明令禁止这些夸张的谣言。”
听到这话，荀渊顿时松了口气，又抽出后面的两本，继续看下去。
若是没有对方刚刚说的那句话，他还真的不一定有继续看下去的勇气。
一本又一本看完，荀渊近乎执拗地将面前的全部记录一点点翻完，有邪修、天下知、道修还有魔修……这些是他们对自己的记录和评价。
而这些记录也拼凑出外人眼中一个十分完整的荀渊，当真是……无愧于修真界第一人之名。
无论是从人品，还是天赋，眼界还是志向，这个只存在记录中的荀渊简直是完美的最好诠释。
可这些都不是他。
荀渊沉默良久，忽地长出一口气，不死心地看向一旁的陈百知，开口问道：“你觉得这些……如何？”
陈百知顿了顿，垂眸思索片刻，最后，在荀渊期待的目光中，他认真地说道：“他们已经尽力描写了，但仍描述不出您的全部。”
他看着荀渊，既是表达自己的想法也是在宣誓效忠，“真正的您远远不是这些可以简单概括的。”
“您的伟大这些只言片语根本描述不出来……”
只言片语……荀渊心头一梗，开口打断道，“可以了，我明白了。”
如果连陈百知都是如此认为，那这修真界……还有清醒的人吗？
被捧到这么高的位置，若他有天真的跌了下来，或者说，有天他们开始清醒，逐渐认清了自己的真正面目……荀渊呼吸一滞，有些不敢想接下来的事情。
“……我先回去了。”
……
一直飞到自己的洞府，到了安全的地方，荀渊这才算勉强冷静下来。
“小渊？”一眼便看到了神思不属的荀渊，余玄剑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又有感悟了吗？”
听到余玄剑的声音，荀渊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师父。”
余玄剑愣了一下，“嗯？怎么了？”
“师父，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不要害怕。”
余玄剑神情沉肃，“嗯，你说吧，我是你师父，不会害怕。”
荀渊缓了缓，开口道：“他们说，我是修真界第一人……”
余玄剑突然笑出声来，荀渊有些恼火地说道：“师父，我是认真地！”
“哈哈哈哈……”余玄剑笑声越来越大，神态看起来极为放松，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我知道，我知道。”
“我只是在高兴。”
“小渊，你终于发现这件事情了！”
“我终于不用再费心费力地去隐瞒了，明明接不下你十招，却非要装作游刃有余，还要为你解释那些连我自己都不懂的东西……”余玄剑看着荀渊，笑着说道：“这样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荀渊：？
听完余玄剑视角的讲解，感动对方付出的同时，荀渊也有些头痛，“师父，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这些啊。”
“我已经够谨慎谦虚了……最后却被捧到了修真界第一人的位置。”
余玄剑淡淡点头，“我懂，一群自作聪明的老阴比！”
“师父，现在要怎么办啊？”好不容易找到可以商量的人，荀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问道。
余玄剑摊了摊手，“为师也不知道。”
“既来之则安之。”
荀渊伸手揉了揉眉心，“可是，我看了他们对我的评价，书中那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都被他们形容描述不出真正的我万分之一。”
他扯了扯嘴角，“他们要是了解真正的我，也不会说出这些话。”
余玄剑倒是没那么担忧，只是随口道：“可你已经是修真界第一人了，不是因为那些人脑补的心计谋算，而是你的真正实力。”
他看着荀渊，认真说道：“为师接不下你十招，那群人同样如此。”
“在修为方面，你是名副其实的第一人。”
“而修真界，以实力为尊。”
荀渊抿了抿唇，垂眸保持沉默，见状，余玄剑也不再劝，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陪着荀渊冷静下来。
突然，荀渊抬起头，看着余玄剑，“师父，我飞升吧！”
“什么？”
荀渊站起身来，看着窗外澄净蔚蓝的天空，认真地说道：“飞升成仙。”
“你……”余玄剑几乎被惊到说不出话，只是冷静下来后他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荀渊深吸一口气，一脸悲壮，“太社死了。”
“这个修真界我待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9章 完结（二）
“他要成仙了？！”桑黎神情呆滞, 震惊与兴奋交杂，最后他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余玄剑，“这是真的吗？”
“我不会拿这件事情开玩笑。”余玄剑沉声说道, 同时在心底默默补充道，但是小渊会。
小渊似乎并不明白成仙的真正含义……不过为了不让小渊有太大压力, 他也不会说。
桑黎嘴唇微动，神色纠结，像是提前预知来一般，余玄剑继续道：“想来的尽管来吧, 这也是小渊的意思。”
见桑黎面露感动，余玄剑强压着笑意, 小渊的想法是让知道他飞升的人越多越好, 这样，就不用再将他捧到高位了。
可是，这样那些人对他的崇敬只会升到一个永远不会被超过的高度。
但是, 他不会去提醒他们的，毕竟这对小渊来说，是件好事。
这就是看他人掉入陷阱, 而自己独立清醒的快乐吗？
看着桑黎已经开始欣喜地联系其他人，余玄剑默默点头，的确很快乐。
……
独坐在静室中, 此刻的荀渊不再犹豫，之前的他一直瞻前顾后, 不敢突破，但如今……还有什么比现在的修真界更可怕的呢？
最差的结果, 不过是死在突破的雷劫中罢了, 可比社死好太多了。
这样想着, 他的思绪渐渐沉入。
聚在静室外，众人齐齐注视着荀渊所在的方向，突然，一人小声开口道：“历练真的有用吗？”
众人吩咐陷入了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
“或许，我们也该去历练一下自己的心境？”那人轻笑两声，“也许，我们也能顿悟成仙。”
突然，桑黎开口道：“或许可行。”
还没有等众人欣喜，桑黎又继续道：“只是，那是荀渊的道。”
“他走的一直都是众生道，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修真界的修士。”
“下山历练，是他的总结，是他的经历，也是他的自省。”
“总结前尘，自省未来，把握当下，如此心境终臻圆满。”
看着桑黎侃侃而谈，众人先是不解然后顿悟，站在前排的余玄剑笑而不语，终于感受到这种看傻子的快乐了！
什么总结顿悟，分明是之前不敢，如今发现比成仙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这才是他的徒弟。
聊着聊着，众人突然齐齐看向天空，天边，一双眼睛突然出现，正默默地注视着荀渊所在的方向。
“这……”余玄剑有些警惕，桑黎却直接拦住对方，说道：“师叔，冷静一点。”
“你们都能看到，对吗？”
桑黎点点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陈百知便开口道：“修真界其他修士也都看到了！”
他看向在场的众人，“要说吗？”
桑黎点头，当机立断，“将真相说出来，然后将今日便是荀渊开辟仙路之时也一并说出去。”
余玄剑顿时怒目而视，“小渊不一定成功。”
桑黎先是看着天上那双眼睛，感叹道：“祂都出现了。”
随后，他转向余玄剑，“他会成功的，我相信他。”
余玄剑：……
你相信的究竟是自己以为的他，还是真正的他？
余玄剑心中焦急，却也知道此刻他能做的也只有默默等待，等待最后的结果。
忽地，那双眼睛将目光投向他们，随后，蔚蓝的天空变成一片水镜，上面映照的正是荀渊所在的静室。
祂在将荀渊突破的过程展示给所有人！
众人心都在一瞬间被提起，祂这个表现是不是在说……荀渊真的很有可能成功？！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风忽地吹过，下一秒，狂风骤起，天空一下子变得阴沉下来，轰隆隆的雷声震天彻地。
“怎么了？祂发怒了？！”
一阵阵慌乱的声音响起，桑黎强压下心中的慌乱，“不，这是传说中的雷劫。”
他又抬头看向天空中的那一双眼睛，见祂神情平静，他低下头，连忙道：“大家冷静一点，好好观看。”
“成仙之路，就此开启。”
一道又一道雷劈向荀渊所在的静室，在天雷面前，再好的建筑材料也只能灰飞烟灭，只是，天雷中央，闭目静坐的荀渊却依旧安然，沉稳，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天雷的折磨。
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一阵阵纯粹的力量涌进荀渊的身体，锤炼体魄的同时也在不断地涌入他的灵根，准确的说，是涌入他的小天地。
他忽然明白这神秘物质究竟是什么了，这是他的世界。
是尚未完全诞生的世界，只有最纯粹的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在它上面，尚未诞生出混沌元素，也尚未诞生出生命。
至于他自己，是拥有这个世界的天道。
他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天边，和那双眼睛对视时，都愣了一下，随后荀渊弯了弯眼睛，起身对着祂所在的方向行了一礼，说道：“谢谢。”
谢谢你的力量。
那双眼睛一向冷清无情，此刻却也染上了几分温情，空灵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修真界，“去吧。”
既然他们托举了你，那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
你成就了我，我也会帮助你。
四目相对，荀渊翘起嘴角，转过身，对着众人，对着天空中的水镜，行了一礼后，身体腾空，一道道白玉长阶自他脚下诞生。
他一步步走向天际，脚下的长阶也在一步步升起。
“那是……”
一人呢喃，另一人下意识接道：“成仙路。”
当荀渊的身影彻底消失，他们这才恍惚地意识到荀渊是真的成仙了，刚刚那一礼……也是他和所有人的告别。
一时间，复杂的心绪涌上所有人的心头。
“成仙之路就此开启。”空灵威严的声音响起，响在了修真界每一个人的耳边，“自此，众生皆可成仙。”
复杂的心绪在这一瞬间消散，所有人欢呼出声，想起荀渊的身影，又齐声喊道：“众生仙！众生仙！”
众生仙，荀渊。
默默地看着荀渊消失的方向，鹤爻流下了眼泪，灵兽联盟的长老沉下脸来，兽族本就被人类压迫，如今人类还能成仙……
联盟首领强打起精神，“各位，我们也该考虑下未来了，是投降彻底臣服还是死战到底……”
还没等它说完，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一部功法烙印在了他们的血脉，“这是众生仙留给你们的。”
“既然众生皆可成仙，那他自然不会忘了你们。”
“只是，到底种族有别。”
联盟首领立刻躬身跪下，身后，数万灵兽齐齐下跪，“吾等绝不会心生怨怼。”
“众生仙为我们开启修炼的路，也没有将我们成仙的路堵截。”
它立下血誓，“吾等发誓，不管今后灵兽与人类关系如何，灵兽一族绝不会对众生仙有半分不敬，如违此誓，后代生生世世永不入道途。”
“可。”
……
修真界的种种，荀渊都不知晓，他只是将功法交给了天道，人族和兽族都是祂的造物，祂自然知道要如何处理。
不再去想那些，他现在正看着面前璀璨神秘的宇宙陷入了沉默，这……仙宫呢？
天上该有的神仙呢？自己不会是第一个飞升成仙的吧？！
荀渊突然瞪大眼睛，连忙吸了几口气，随后又放下心来，还好还好，他还会呼吸。
就是不知道是氧气还是什么？
“小家伙。”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笑着说道：“恭喜你，得道成仙。”
荀渊沉默片刻，很不想承认此刻心中对于这道突然出现的声音的巨大好感。
“别紧张。”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出现，看不清样貌，无论荀渊怎样用心去看，最后都只能得到一片模糊，甚至看久了还有些头晕。
那人轻笑两声，“别看了，你我之间相差太多，强行观测我，只会让你自己受伤。”
“别害怕我，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不利，那些好感也不是坏事。”那人笑着说道：“你是我的造物，对我天生具有好感不是很正常的吗？”
荀渊瞪大眼睛，“你是说前世？地球妈妈？”
那人：……
“……准确的说，不是前世。”那人避开最后一个尴尬的问题，没有反驳也没有纠正，只是如微风般一笑而过，不在意荀渊暗戳戳地讽刺，“你没有死。”
“是我把你送到这个世界的。”
将心中的尴尬压下，荀渊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祂想请你帮他打开成仙的路，而报酬就是你体内的那个小世界。”
荀渊愣了一下，连忙追问，“那我是什么？不是天道吗？”
那人笑着说道：“当然不是。”
他揉了揉荀渊的脑袋，“天道受制于世界，而你是世界的创造者。”
“天道因为世界存在，而世界依靠你而存在。”
“没有了世界，天道便只是一个还算强大的存在，或者说，不复存在，可你没有了世界，你还是你。”
见荀渊仍有些茫然，那人继续解释：“拿你最先所在的那个世界中的电脑举例，只要你存在，你随时可以创造出数千数万台电脑，但是天道，仅仅是其中一台电脑的管理员。”
“那我究竟是什么？”
那人声音低沉，“创造者。”
荀渊突然开口道：“那创造者是如何诞生的？我是由你创造的，那你是什么？”
那人愣了一下，先是欣慰地夸赞，“真有天赋。”
“我也是创造者，我们是同族。”
“种族？这是一个族群吗？”荀渊继续问道。
那人很有耐心，像是对待幼崽一般，不，不是像，对祂来说，荀渊就是还不会走路的幼崽，“可以这么理解。”
“当然，若论起关系，同伴的定义更好。”
“那你是怎样创造出我的？”
那人顿了顿，大手轻抚荀渊的脑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偶然间在自己的世界中发现了你。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诞生的，我只知道你有着创造者独特的天赋，却又和我有微弱但十分坚韧的联系。”
“那我……”
那人像是看穿了荀渊的想法，笑着说道：“没错，若按照人类的伦理，我们的确是父子关系。”
“我不知道你如何诞生，我只知道我有照顾你长大的责任。”
“走吧，剩下的，我们慢慢说。”那人轻笑一声，“新生的创造者可是很弱小的。”
虽然他不愿意跟着陌生人到处跑，但是心底的孺慕与敬仰不容忽略，荀渊还是默默地跟在祂身后，不死心地继续问道：“你不是说，世界依附创造者吗？”
“是啊，可你创造出世界了吗？”
荀渊语塞，“所以，我们只是维度高，天赋特殊，实力却要一点点提升？”
那人点点头，“聪明，创造的世界越完善越强大，创造者的实力也会越高。”
“那新生的创造者岂不是很危险？”
“还好，同为创造者，遇到新生的创造者，我们都会帮助一番。”那人拍了拍荀渊的脑袋，“可是，谁都不会有我对你这么尽心尽力了，又是帮你拉拢这个小世界的天道，又是为你谋求新生的小世界。”
“创造者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只有创造世界的天赋可不行。”
荀渊乖乖点头，也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收获良多。
那人又笑了起来，“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么解决的。”
想起那些人对自己的评价，荀渊也有些尴尬，“这……实在不怪我。”
“嗯，不过也算因祸得福，他们在帮你，不然你也没有办法仅花了三百年就打破成仙的桎梏。”那人又叮嘱道：“这个世界的造物还算优秀，天道的表现也算得上不错，只是原生世界太过弱小，限制了他们的发展，等他们发展起来，你还可以继续利用。”
荀渊点点头，“我知道，不过就算没有这些，我也还是会回去的。”
那人没有多说什么，“嗯，注意身份。”
“对了”想起前世的生活，荀渊也有些疑惑，“在最初的世界，我是不是被针对了？”
“当然，一个新生的创造者，这可是极为优秀的资源，不管是杀了吸取能量，还是出手培养，都会收获颇丰，只是那个世界的天道选了第一个。”
“祂已经向你赔罪了，至于要不要原谅，怎么原谅，就需要你自己来处理了。”那人语气认真。
荀渊也正色，刚想说些自己了解的话，那人便一本正经地说道：“人类的育儿书中写了，一味地溺爱孩子是不可取的。”
“我是绝对不会做一个无底线宠爱孩子的父亲的，我也不会就这么直接地告诉你那个天道的底线在……”
“好了好了。”荀渊连忙打断，“可以了，我会自己处理的。”
“哦……”
荀渊：？
怎么听着还有点委屈？
停下脚步，看着脚下的星河，又看了眼前面的背影，荀渊深吸一口气，脸上满是笑意，最后，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最初的方向，然后笑着追了上去，“还有还有，我还想知道……”
作者有话说：
终于完结了！！！
真是不容易Orz写得时候真的发现了自己很多不足，哎，设定开得太大了，结果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能力，但是，幸好，最后磕磕绊绊，我还是完结啦，也算是给这篇文画上一个句号，当然，荀渊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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