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顾此一生,温柔予你》《顾此一生,温柔予你》 作者:苏沫祎 文案: 八年前,年少心动,她因他失去所有。 寂地挣扎,她与噩梦纠葛,与悔恨缠绕,与痛楚同生。 八年后,一幅‘寂地双生’绝处反击,她以知名画家身份回国。 最后他才知,顾盼流转间一眼便缘此一生,吝惜所有温柔与宠溺,唯愿倾尽予她。 食用小贴士:前期小虐,内有大宠,男主绝不渣,女主也很腻害~ 第1章 今天是昨夜的一场噩梦 阴冷的手术室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一身白衣带着口罩的医生摇了摇头,惭愧又无奈的看了一眼手术台边的女孩,转身离开了手术室,把最后的时光留给这只年迈的柴犬和它的主人。 严梓枫抚摸着巴利的头,泪如雨滴落在白色的手术台上,染湿了一片。 躺在手术台上的柴犬垂垂老矣,微睁着眼以最后的时光注视着许久未见的主人,呜呜呜,它没力气叫唤,喉咙发出呜咽,腹部起伏有些气喘。 巴利是哥哥和陆景佑一起送她六岁生日礼物,他们曾经因它而拥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可八年前就因为她对陆景佑的执着与疯狂害死了哥哥和妈妈,爸爸派人将她送去英国。 从此,巴利孤独了八年,她才回来,才想弥补自己所造成的一切,可巴利的生命却到了尽头,好像在用死亡告诉她,有些错误终究无法挽回。 “巴利,巴利。”严梓枫趴在手术台上泣不成声。 振动的手机嗡嗡作响,严梓枫以为是陆景佑来见巴利最后一面了,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却是常烨。 严梓枫才想起送巴利来医院之前,常烨就打电话给她说要见面,他着急有事见她,可当时巴利倒在花园里需要马上送医院,常烨坚持要尽快见面,她只好告诉了常烨宠物医院的地址。 “常烨。”严梓枫清理了下嗓子才接通了电话,然而声音里还是有些哭过的音调。 “梓枫,我在宠物医院右边的咖啡店,你抽点时间过来下吧,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严梓枫诧异,常烨从来不是急躁的人,今天怎么会这么着急要见她,而且特意赶来。她实在不能再拒绝,叫了护士来照看巴利十分钟,自己快去快回。 外面下着小雨,严梓枫没打伞,匆匆走到了咖啡店,常烨就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严梓枫没点喝的,径直走过去。 “常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严梓枫在常烨面前坐下。 常烨把桌上的白色文件袋推到严梓枫面前:“梓枫,这是上次你在我们医院的检查结果。” 特意赶来告诉她检查结果,严梓枫心下一滞,猜到了会有不好的事情,她抬头仔细打量常烨,才发现他刚才一直望着窗外的眼睛有些泛红。 “常烨,我??????我是不是??????”严梓枫握着文件袋一角的手有些颤抖,她懦弱不敢打开那份文件袋。 “梓枫,”常烨凝视着严梓枫,这个他藏在心里多年的女孩,上天似乎要夺走她了,“你左侧乳腺有恶性肿瘤,而且癌细胞已经发生脱落,有转移的迹象。” “恶性肿瘤?是??????癌症吗?”严梓枫愣住,似乎有什么梗在心口,她无法呼吸。 严梓枫瞠目望着常烨,黑色的瞳孔似涣散了,她多希望他能说不是,可常烨轻点了一下头。 心口一滞,严梓枫直觉有一双手扼住了她的脖子,慢慢紧缩,掐走她的生命一点点流逝。周遭的一切那么不现实,从没想过癌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严梓枫闭目忍住眼眶里的泪水,抬手捂住嘴强忍着要出声的抽泣,她祈祷今天就是昨夜未醒的一场梦,一场噩梦。 “梓枫,我和豆子会倾尽全力治愈你,你体内癌细胞在增长扩散,我马上给你安排后期的检查和治疗,你尽快去医院。” “常烨,”严梓枫打断常烨的话,“癌症的话,治好的几率也不大吧?” 常烨张口却无言,他此刻的身份是医生,不能骗病人,癌细胞发生了转移,以国内目前的水平,治疗好的几率微乎其微。 严梓枫从常烨的表情中读出了无望,他是她的挚友,从国外到回国,他和豆子一直在她身边,他们又都是医学界新星,如果不是真的概率低微,常烨绝不会这样失落。 “如果不去治疗的话,我还能活多久?” 常烨不可思议的看着严梓枫,不接受治疗,她是疯了吗? “梓枫,你听话,你必须去医院,我和豆子都在想办法,我们会请最权威的老师过来,我一定要治好你。” “能活多久?”严梓枫决然而坚定的问。 常烨眼中充满不赞同与无奈,终究抵不过她的目光,喝了口咖啡才说:“若果情况差的话,活??????活不过今年,但也不能确定,梓枫,上次你发烧流鼻血我就看出来不对劲,你不能拖着不去治疗。” “常烨,帮我保密好吗?除了你和豆子,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严梓枫恳求地说,上天对她的报应终究还是来了,害死了妈妈和哥哥,她怎么还可能一个人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她欠爸爸的太多,她要用生命最后一段时光去弥补。 “梓枫,你不能这么放弃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这份报告你替我保管吧,我有空再去找你。”严梓枫起身把文件袋推到了常烨面前。 “梓枫,你如果伤心就哭出来,不用假装坚强。”常烨拉住准备离开的严梓枫,他看到了她颤抖的下巴,他知道她在害怕,她平静的表象下是悲痛欲绝而支离破碎的心吧。 严梓枫抵着头,苍白的脸隐匿在黑发间,她的泪落在他的手背上,四下散开,他拉她入怀里,抱着她的头轻抚:“别怕,有我在。” 陆景佑坐在街边黑色路虎里,天色阴暗下着雨,街上行人很少,他的嘴角扯出一丝讽笑,望着街对面咖啡点的玻璃窗里毫不顾忌周围拥抱着的两人。 说什么巴利的生命只剩几个小时了,要他来见巴利最后一面,其实是利用巴利做借口,为了让他看到这一幕吧。 严梓枫,你还和当年一样可憎! 陆景佑推开车门,下了车也不打伞,司机慌忙拿了伞下车却被他长腿大步甩在了身后,细雨湿了熨帖的西装,略过咖啡店的橱窗,他径直走进了咖啡店旁的宠物医院。 严梓枫回到宠物医院时巴利已经不在手术台上了,心蓦地一沉,慌忙转身跑去找医生,刚出门撞在了陆景佑身上。 被撞得捂着头连忙后退了两步,严梓枫抬头看到陆景佑双手插在裤兜里,岿然不动,一双黝黑的眼睛在灯光下愈加明亮。 “梓枫,你有没有伤到?”常烨扶住严梓枫急切询问,愤怒的视线对上面前的男人,她就是陆梓枫一直梗在心里的男人?年纪轻轻就创立了奢侈品帝国云尚集团的陆景佑。 常烨承认样貌身材好到男人都嫉妒,但又怎样,他如果有教养,就不该这么伤害爱他的女人。在国外的那些年,如果不是他和豆子,梓枫几乎被酒精与失眠摧毁。 他,常烨八年来宠溺的护佑的女人,绝不会让这个男人再伤她半分。 苏沫祎 说: 这是一个关于爱与守护的故事,此生深情,只给一人。 且听懒苏絮絮叨叨来~ 第2章 他是心间无法溶解的冰凌 陆景佑的脸色阴郁了几分,常烨的手拥着严梓枫的肩膀,叫她梓枫的口吻亲昵,他敢肯定这个男人和严梓枫不是简单的朋友,那些动作和关切就像猫爪一样挠着他的心,他将这一切只当做对她的厌恶。 “李医生,巴利呢?”严梓枫看到了陆景佑身后李医生急忙问。 李医生有些惊讶,看了一眼陆景佑,对严梓枫说:“刚才应这位陆先生的要求,我们给巴利注射了安乐死的药物,巴利已经安然去了,我以为这也是你的意思,难道你和陆先生不认识?” 严梓枫心口一顿,巴利已经去了,她连最后一刻都没有陪它,她抬头锐利的视线定格在陆景佑波澜不惊的脸上。 八年前开始,他的冷漠就如同冰凌一样一次次扎进她的心里,每一次她都以为自己的心会冰封,如果那样也好,就不会再爱他了,可即便千疮百孔,她都做不到不爱他。 “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为什么不让我最后陪着巴利?”严梓枫无法责备他,只有不明地疑问。 “我看你很忙,没时间陪巴利,八年前你能丢下它离开,现在又何必做出一副在乎它的样子?现在回来又能怎样?能弥补它八年来每天在院子里等你和梓伦回来的日子吗?能让梓伦重新活过来吗?”陆景佑说,话语中竟是讽刺,他斜眼瞄了一下常烨,再没说什么径直走了。 严梓枫颓然无力倒向一旁冰冷墙,他如此轻而易举撕裂她周身的血脉,让悲伤侵入全身,不,不是他,是这里的一切都能轻易将她扔进回忆里,那段岁月犹如妖魔只待暗夜降临将她啃噬殆尽。 严梓枫把巴利的骨灰埋在了院子里的花园里,那个曾经它住过小木屋,如今空落了,似乎要被风雨侵蚀而倒塌一样。 院子里在没有巴利的叫声,严梓枫披着及地的毛绒围巾,愣愣地望着窗外,这几天她都在低烧,常烨给她开了药,她瞒着爸爸,计算着自己还有多久的能活。 “守城,你到底有没有跟梓枫说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早晚要嫁人的,陆家那么好,你还不愿说了,你不说我去说,严氏可等不起呀??????” 严梓枫下听到楼下要江姨的话,陆家?还有嫁人?想到回国前江姨那通电话,严氏陷入现金流危机,她似乎明白了他们此刻在争执什么。 在窗边看着楼下送爸爸出门的江姨,严梓枫想起了妈妈,如果不是八年前自己的错误害死了妈妈和哥哥,那个位置应该永远是妈妈的。 妈妈和爸爸恩爱得羡煞所有邻居,可是她却让爸爸失去了妈妈,即便爸爸从没责怪过她,但对爸爸的愧疚犹如自己的罪恶感一样深深折磨了她八年。 江姨来房间,严梓枫是预料到了的,江姨其实对她不坏,因为她的关系,爸爸一直没正式承认江姨的身份,直到严梓健出生,爸爸才把江姨接回家。虽然那时候她在国外,但这个家里多了一个人,爸爸都顾虑她的感受,先打电话问了她的意见。 “梓枫啊,你感冒好点了吗?”江静端着水果进了房间。 “好点了,江姨不用担心。”严梓枫的微笑轻得眼角都未动一分,让她从心里接受一个代替自己妈妈的人,怎么都不可能。 “江姨是要说关于严氏建筑的事吧,有什么办法能解决现在的状况,江姨直说吧。” 江静本还在犹疑怎么开这个头,听严梓枫这么一问,干脆直接说:“你陆叔叔跟你爸提了个办法,他可以拿五亿资金买下你爸手里严氏建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是要你嫁进陆家,他会把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当礼放到你名下。” 陆叔叔就只有景佑一个儿子,嫁进陆家就是嫁给景佑,严梓枫心里顿时百味陈杂,她欢喜不起来,更多的是悲伤,陆景佑不肯要她,陆叔叔再强势也不可能强行命令陆景佑娶她呀。 第3章 陆家 江静看严梓枫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意,抹着眼泪说:“梓枫啊,阿姨也不愿意你嫁去陆家,陆慎行还不是看中你手里有你妈妈百分之十严氏的股份,到时候再加上他买的百分之二十,一起划在你名下,你的股份就超过你爸,成为严氏第一大股东,而你嫁进陆家,严氏就改陆氏了,我的梓健将来还有什么呢?可是现在银行贷款不还,我们只怕连住的地方都没了,你爸那么疼你,你忍心吗?” 妈妈名下那百分之十的股份爸爸竟然转给她了,严梓枫捂着胸口,那里的一颗心疼得快要无法跳动了,记起爸爸去机场接她回家的那一天,他的白发比机场的灯光还强烈地刺痛了她的眼。 江姨走后,严梓枫无法平息内心的担忧,她暗自发誓,不能在懦弱,这一生,至少一次,为守护了她一生的爸爸,她要拯救严氏。 曾经,严梓枫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踏进陆家,没想到陆阿姨会派人接她来。 从前陆家就在严家隔壁,八年前的事之后,陆家就搬走了。陆家还同以前一样有警卫,这是陆叔叔退伍军人的习惯,院落环绕着香樟树,古朴老式的楼房在院中央,楼前的小花园有一汪小水池,一直白猫蹲在塘边觊觎池中悠游的镜鲤。 唐姨是陆家的老仆人,亲自出院子接严梓枫,带她入了客厅。 陆阿姨正巧从楼上下来,焦急得顾不了旁的,看到严梓枫连忙走过来拉起她的手。 “梓枫,快上去劝劝景佑,他回来之后就被他爸关在家里,他爸强硬,他的性子也烈,不肯服软,在房间里几天都没妥协,之前还能处理工作,这两天他爸管制连工作联络都给他断了,他就一直不说话,这样下去怎么是好。” 严梓枫微微笑安慰陆阿姨:“阿姨,我说过有办法的,你放心。” “好孩子,阿姨也喜欢你,毕竟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个暴发户的女儿怎么能跟你比,可是他们父子俩闹成这样,他爸从来固执狠心,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严梓枫知道陆景佑是阿姨的心头肉,又安慰了她几句才上楼,在陆景佑的房门外徘徊了几分钟,才伸手敲门,门却轰然开了,她还没看清楚陆景佑的脸,猛然被他拉进的房间,天旋地转间被摔在了柔软的床上。 “景!唔??????” 严梓枫的呼喊吞噬在他愤怒啃咬里,她的头被他钳制在大掌中无法移动半分,他辗转吮吸,他那么重,她全然无法动弹,即便是背后的床柔软,也觉得脊骨如同抵在冷冰冰的地上,蚀骨的寒意侵袭入体。 “严梓枫,我就给你想要的。”陆景佑在她耳边说,沙哑的嗓子带着怒意,扯开她的衣领,泛红的疤痕一个个印上她的肩头、锁骨。 只一句话,他就能让她的心落入无边无际的空洞里,他原来这样看不起她。 严梓枫颓然躺着再没有反抗犹如提线木偶,任由他啃咬她的肋骨,撕扯她的衣服,那颗心好像化作泪,一点点流失。。 “景佑哥哥??????” 多少年了,她没有这样称呼他,多少年了,从十八岁那年开始,她没了哥哥也没了景佑哥哥。 陆景佑伏在她胸口的手猝然停滞,他抬眼与她的视线相交,她眼中氤氲着泪,泪水从眼角滑下,没入双鬓。 第4章 我已经不爱你了 陆景佑猛然坐起,愤怒一时,他都做了什么?不再看衣衫不整的严梓枫,他走到窗边,从盒子里掏出一根烟点上。 严梓枫坐起,抓住胸前的衣襟,以防它们掉落:“景佑哥哥,陆叔叔那边我会去解释,让他放弃,我已经不在爱你了,不会再幼稚地纠缠你。” 陆景佑侧目盯着严梓枫,她不再爱他了,那当年掀起的惊涛骇浪又算什么?她不再爱他,是爱上了那个在宠物医院护着她的小子吗? 严梓枫仰望撞上陆景佑的视线:“我不会嫁给你的。” 是的,她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怎能嫁给他,只会令他徒增烦恼? 陆景佑烦闷地瞥向窗外,鼻息间吐出悠长的轻烟。房中沉寂如无人,烟在陆景佑指间明灭,落在地上成了灰烬。当年错的不止她,如果他处理正确,梓伦不会死,那个阳光少年曾陪他度过整个童年和青春时光。 “我会调一部分资金给严叔,先缓解一段时间。”陆景佑摁灭了烟,如果梓伦还在,他一定会帮梓伦解救严氏。 “不用了,”严梓枫已整理好衣服,她脸上的微笑不知道陆景佑是否能看出破绽,她不遗余力地忍着面部的抽痛,维持着上扬的嘴角,“我自己会想办法了,谢谢你。” “你能有什么办法?”陆景佑瞥过严梓枫脸上的微笑,假得让他烦躁。 “我可不是过去的严梓枫了,你放心吧,我去跟陆叔叔打个招呼,先走了。”严梓枫快速逃离陆景佑的视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面上的笑容霎时崩解,大口喘息着,在他面前假装平静好难,难到呼吸都忘了。 一周后再见到陆景佑是在在商场里,她正在给爸爸选几套衣服,才挑了一条领带,抬头只见他刚好进来。 他手里挽着一位女子,长长的卷发,有一双清澈水灵的眼睛,站在高大的他身边显得娇小可人,他应该是很宠她的,她看起来像腻在幸福里。 纪苏现在算是个二线明星,不过比她的演技和作品更出名的是她与陆景佑的感情,羡煞旁人,时不时就会有只言片语或几张图片出来上头条,统一的标题就是纪苏即将嫁入豪门,成为陆家少奶奶。 陆景佑的视线扫过严梓枫,随即停顿了,而严梓枫也心口一窒,随后淡然走过去:“好巧!你来买衣服。” “嗯。”陆景佑低沉的应了下,并没任何表情。 严梓枫尽量在脸上堆上笑容看向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自认为自己已经笑的够和蔼可亲了,可她却一副兔子见到大灰狼的表情。 “你好,我是纪苏。你叫我小苏吧。”纪苏向严梓枫伸出手,脸上的表情瞬间又换成了娇柔温和,好像这是她们初次见面,可当初她明明在她面前炫耀过陆景佑对他的宠爱。 纪苏,严梓枫从没忘记她,当初也就是知道了有这么一个让陆景佑爱得深沉的人存在,她才彻底疯狂了,从小学开始所有的同学都羡慕她能被陆景佑和哥哥宠着,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后,她就像吝啬鬼发现有人觊觎自己的财产一样愤恨、憎恶,无法想象景佑哥哥去关心除她以外的女人。 “一起吃个饭,我有事跟你商量。” 陆景佑用一种商人的目光盯着严梓枫,梓枫似乎都能看到店里的灯在他的眼里反射出锐利的光,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毫无防备他会请她吃饭。 严梓枫还没回答,陆景佑就像知道她不可能不答应一样,先把纪苏安排妥当:“我叫司机送你回去,晚些再去找你。” 那样安然的表情、亲昵的笑,她还是在十八岁之前看到过,那时他叫她梓枫,和哥哥一起送她上学,羡煞一帮女同学。 苏沫祎 说: 懒苏想问问有看书的小可爱吗? 第5章 难得的晚餐 “听说你要卖了你的成名作‘寂地双生’,还有其余十幅画,是为了筹钱给严氏?” 陆景佑点了手中的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再没抽一口,视线定格在严梓枫低垂的眼眸上,眼角一颗泪痣,小时候他和梓伦常打趣,她就是因为长了这颗泪痣,所以成了爱哭鬼,找不到他们时哭,跟不上他们了就哭,学校汇演跳舞跳得不好会哭,连节日礼物不是她想要的也哭,可凭她无理取闹,他和梓伦都举手投降,依着她,宠她宠得旁人都觉得没了分寸。 严梓枫握着高脚杯的手心沁出了汗,陆景佑的注视让她无所适从,多少年了,他们都未曾想像今天这样一同用晚餐。 严梓枫喝了口杯中的苏打水,平复心下的忐忑。 “嗯,下周在画廊展出,同时拍卖。”银行和供应商都催上门了,她虽然之前在英国展览的时候曾表示不会出售自己最爱的几幅画作,但现在情况紧急,她不得不割爱,那副‘寂地双生’是最不舍的,可只有以这幅画为噱头,才能引来一大批买家,毕竟这幅画得了三个国际大奖。 “不用拍卖了,云尚集团名下画廊会以高于报价一倍买下你所有的画,我明天让人联系你。”陆景佑摁掉烟,拿起手机,似乎正发送工作信息。 严梓枫苦笑,难道自己还会错将他此刻的举动当做关心吗?他早就烦透了她呀! “陆先生,我不需要你的资金,我会凭自己的实力去救严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要留意了,到时候禁止云尚集团的人参加拍卖。” “你??????”陆景佑气结,她叫他什么?陆先生,好一个陆先生,她就是为了惹怒他。 才刚要开口桌上的手机开始振动,屏幕上闪烁的是纪苏,陆景佑拿起手机走出了玻璃门外的露台。 这家临江别墅改成的私房菜馆静谧而简朴,严梓枫望着玻璃窗外的陆景佑的背影,能这样直视他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一秒都不能浪费。 啪嗒,红色的液体滴落在白色的碎花桌布上,严梓枫缓缓抬起手轻抚了鼻下,血液流落她的掌心,下意识紧张地望向景佑,他挂了电话,她慌忙起身,捂着鼻子出了房间。 和煦微黄的灯光下严梓枫却害怕看到镜中的自己,那个她,正背负着冷漠的死神,让她全身颤抖不止。常烨叮嘱过如果流鼻血了她一定要告诉他,因为仅仅是一次流鼻血,也可能是她病情恶化的症状。 “严小姐,请问您是否不舒服吗?”女服务员敲了几下门,殷切的询问。 严梓枫擦干脸上的水渍,出了洗手间。 “我没事,陆先生是不是走了?”她问女服务员,流血很久才止住,她想他该走了。 “陆先生在楼下客厅等您,看您很久没出来,担心您所以让我上来问。” 严梓枫讶异陆景佑还没离开,她本以为他不会等她,所以她打电话问豆子止鼻血的方法,当时常烨在豆子身边,常烨说来接她去医院做检查,她没有拒绝。 苏沫祎 说: 小可爱~可以去首页点个收藏哟~谢谢机骑啦~哈哈娘娘附体。。。 第6章 陆先生 严梓枫下楼时陆景佑正在屋外的小花园里抽烟,烟头的星火忽明忽暗,月光下一缕轻烟从他挺直的鼻端缓缓而出,笼罩雕刻般冷峻的脸,烟消散了,他望着一轮朦胧的月出神。 八年前离开时他还不曾抽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抽烟如此频繁了,那次在陆家,他逼近时,周遭就有浓郁的香烟味。 见严梓枫走过来,陆景佑反手将烟扔进了一旁竹藤桌上的铜制烟盘里,回过头打量到严梓枫眼眶有些血丝,整张脸似乎冷水洗过有些泛白,耳前细碎的发丝还是湿的。 不知为什么如今她总一副落魄的模样,跟从前判若两人,陆景佑有些烦躁他还在意这些,故意不去问。 “上车。”陆景佑长腿几步走过小花园,司机已经把车到了门口。 严梓枫跟随到了门口,却不上车:“陆先生,不用送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给我换了称呼,左右一句陆先生,你膈应谁?” 严梓枫就跟在陆景佑身后,陆景佑说话间一转身两人几乎撞到一起,吓得严梓枫后退了一步,可后头是鹅软石小道,她高跟鞋后跟正好踩到一块光滑的石头,整个人向一边歪去。 陆景佑反应快,伸手拉住严梓枫,却力道过了头,顺手一带,严梓枫头撞上了他的胸膛。 “抱??????抱歉,我没站稳。” 严梓枫捂着头又后退了一步,可手臂还被陆景佑握着,退得不远,能闻到他身上烟草的香味。 陆景佑皱眉,严梓枫穿的是一件宽松的厚毛衣,看不出来真实身量,他握着她的手臂才感受到她有多瘦,一手都能把握全实了她穿着毛衣的手臂。 “你在国外喝粥度日吗?瘦成这样!”陆景佑松开手,打开车门,“上车,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陆??????”严梓枫想着刚才陆景佑的警告,改了口说,“谢谢,不过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就好。” “你在别扭什么?你看这里像能打到车的地方吗?” 陆景佑话刚说完,一辆白色suv从他们面前的小路驶过,停在了前方不远的路边,常烨从车上下来,直接向他们跑来。 “梓枫,你感觉怎么样?”常烨不顾旁人,走近严梓枫问她。 严梓枫瞟了一眼身边的陆景佑,担心他误会,而这一眼在陆景佑看来却是她在顾及他,甚至因为另一个男人防备他。 几天前在宠物医院见过的男人,这么频繁的跟严梓枫接触,动作亲昵,还会是什么关系,陆景佑哂笑。 “看来这八年,你过的日子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陆景佑眼底似有涌动的暗黑阴霾,“去到国外或许就是你想要的,离开家人,多自由自在!” 这八年,被流放一样的自由,蚀骨的孤寂无望,严梓枫低着头沉默,不想再提及一丝一毫。 “她这八年如何活过来的,你没资格评论!”常烨一手抱住严梓枫的肩,此刻的严梓枫就像一个被欺负了的小孩,孤独无助,一如当年在英国初见时的模样,令人心疼。 “等等!” 陆景佑抓住常烨的手,从严梓枫的肩膀上甩开,扯严梓枫到自己身边。 “我想你搞错了,我和她的关系,还轮不到你在中间说话。” 第7章 我们的秘密 严梓枫被陆景佑一扯撞进了他的怀里,脸磕到了他结实的手臂上,顿时感觉到鼻子里一股暖流,赶紧抬头用手捂住鼻子,指腹触及温热的液体,果然流鼻血了。 “梓枫!”常烨抽出手帕,一手托住严梓枫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用手帕轻按住她的鼻子,将她带离陆景佑身边,“陆先生,梓枫身体不舒服,我带他去医院。” “你生病了?”陆景佑依旧握着严梓枫的手臂不放。 严梓枫连忙摇头:“可能刚回国水土不服,还有点上火。” 陆景佑握着严梓枫的手才松了些许。 血液倒流入喉咙,嘴里全是腥味,严梓枫不想让陆景佑看到这样的她,急于告别:“你不用送我了,常烨是医生,我正好可以去他那边拿点药。” 不让她叫陆先生,她也不知道唤什么好,实在有些尴尬。 “我让司机送你去看私人医生,他的医术??????” 陆景佑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没接,严梓枫瞥到屏幕上显示纪苏的名字。 “你有事去忙吧,我和常烨先走了。” 严梓枫轻推了下常烨,常烨带着她向路边白色的suv走去。 陆景佑落空的手握成拳,漠然插进了裤袋里,凝视着白色suv,倒车然后从他面前疾驰而过,她就这么着急跟别的男人离开,还是在他面前演戏? “纪苏,怎么了?”陆景佑接通电话,转身上了旁边的路虎。 司机关上车门,车内静谧,耳边纪苏娇柔地抱怨:“景佑,我胃疼,你今晚还过来吗?” “现在过去,你刚才打电话给我,让我快点回去,说不舒服就是胃疼?” 吃饭的时候接到纪苏的电话说不舒服,所以他才提前想走,连跟严梓枫的谈话都没个结果,看来明天还得让助理约她,谈收购她的画。 “嗯,一直疼着!” 纪苏的话中带了些鼻音,陆景佑疼惜,她身体一直不太好,之前还因为他流产过,更伤了身体。 “怎么会胃疼?晚饭吃的什么?” 纪苏那边沉默了一阵,才轻声说:“还没吃晚饭。” 陆景佑捏着眉头:“胃不好,你还折腾它,吃个晚饭没时间吗?” “不想吃!” “拿自己身体耍性子?” 陆景佑语气突然重了几分,纪苏那边又是沉默,半分钟过去,陆景佑快没耐性了,才听到纪苏带着哭腔说:“一遇到她你就让我回家,你跟她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你就是还放不下她。” “我找她是谈公事。” “公事为什么我不能在场,明明就是你还放不下,你们青梅竹马,我才是那个小三,对吧,”纪苏更加伤心了,“景佑,这些年你都在骗我,你根本没放下她,不然为什么每年你都去祭拜她死了的哥哥??????” “够了!”陆景佑暴戾地喝止纪苏,“记住,这件事以后一个字都不许提,我今晚回陆宅,胡晗会安排医生去你那。” 陆景佑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在一边,闭上了双眼,车外一盏盏路灯划过,印在车窗上,洒下的光忽明忽暗,落在他冷峻的侧颜。 “景佑哥哥,快点,我们赶不上哥哥的比赛了!”小梓枫坐在自行车的前杠上,双手向后紧拽住他胸前的t恤,不断地催他。 “别催啦,马上到体育馆了,是哪个爱哭鬼不愿意起早床,闹脾气耽误了时间?”陆景佑用力踩自行车,又要一边顾着坐在车前杠上的小梓枫,怕她一乱动就掉下去了。 小梓枫嘟着嘴,安静了一会,才伸长脖子在陆景佑的耳边小声说:“景佑哥哥,你别告诉哥哥,他会不高兴的,这是我们的秘密!” 那年夏天,梓伦的游泳比赛,严父和严母都出国了,他和梓枫去给梓伦加油,梓枫太小,因起床太早哭闹,最后他哄了许久才好,迷糊着眼发现自己耽误了出门时间,可能赶不上哥哥的比赛了,又后悔得要哭,还好忍住了。 车停了下来,陆景佑从睁开眼,断了回忆,下车望见天空的勾月,梓伦的忌日快到了,今年是她第一次去祭拜。 第8章 我的画不卖 严梓枫接到陆景佑的助理打来的电话时,她正在医院病房内。 刚做了一轮检查,豆子安排了个房间给她输液,输完液还有一些检查要做,她有些轻微的发烧,要先控制住淋巴和肺部炎症。 只她一人的房间寂静无声,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惊了她的慌神。 “你好,严小姐,我是陆总的助理,胡晗!” 男声不温不淡,若听声绘人,严梓枫脑海里,这位胡助理的样子是白嫩嫩的小鲜肉。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陆总吩咐我联系严小姐,谈购买严小姐作品事宜,严小姐今天下午两点能空出时间到云尚总部来洽谈吗?” 陆景佑从来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可她不想把画卖给云尚,因为云尚是他的。 “胡助理,我已经跟陆总说过,我的画不卖给??????” “医院里不能打电话!” 严梓枫还没说完,手机被进来的柳豆豆抽走,挂了电话,手机被她扔到一边。 “我才刚接起。”严梓枫抿了下嘴角,嘁了一声说,“你怎么又来了,今天很闲吗?一上午都守着我检查,刚走开几分钟又出现了。” 柳豆豆哼了一声,下巴扬了几分,一脸嫌弃地说:“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常烨吩咐的,他自己有手术,没办法脱身,把我班全调了,今天没安排,任务就是压着你做完检查!” “常烨几次催我来医院,可我拖到了现在,总归是来了,他还是特别不放心,是怕我心思一转,又偷跑了吧。” 严梓枫苦笑,如果可以,她多么想跑,从这二十六年的人生轨迹上逃走,到另一个亲人都在,没有病痛的生命里去。 “梓枫,我们都会竭尽全力的,结果还没出来,你要乐观些。”柳豆豆看到严梓枫嘴角扯出的笑容,莫名的心酸,她好不容易从放弃与绝望中爬出来,可有面临另一个深渊。 梓枫噗嗤笑出了声:“好啦,我知道了,明明比我还小,怎么跟比我大好几十岁一样!” “老娘眼角可是紧绷的,你看你都有细纹了,还敢说我!”柳豆豆捏起兰花指弹了两下眼角,突然想起什么,从大白褂兜里掏出一个石榴给严梓枫。 严梓枫接过石榴在手里打探,这个石榴好像变异品种,比她的拳头还小,好像没长大一样,却是红彤彤的。 “刚去病房,一帅哥送我的,你尝尝,特别甜,怕你打针口里苦,特意给你拿过来了。” 柳豆豆拿过石榴,两个大拇指交叠扣住中间一压,石榴有些变形,她手指内抠,再双手用力一掰,石榴分了两半,中间露出的石榴籽颗颗红润晶莹,看着都甜。 严梓枫刚掰了几颗石榴籽到嘴里,白色被子上的手机振动了,手机上显示一串陌生的号码,可她的心猝然抽了下。 陆景佑的来电,八年了她换过手机,从没存过他的号码,可是这个号码的尾数1027,是他的生日。 或许是巧合,不,不是巧合,她已经感知到是他,她的心跳抑制不住的告诉她,是他的来电。 “很重要的电话,给我接吧!”严梓枫制止柳豆豆挂掉来电。 柳豆豆见严梓枫一脸严肃,伸手把手机递给了她。 “喂。”严梓枫屏住呼吸,紧握手机,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你为什么在医院?”陆景佑的声音穿透心跳如捣鼓轰响,传入严梓枫耳中。 苏沫祎 说: 胆小鬼·苏在这里弱弱的求推荐票、求钻石、求收藏~谢谢嗒~ 第9章 石榴籽的故事 果真是他,好像松了一口气,又提着一口气,不知道如何回答,其实并不想回答,只要感觉到他此刻也正握着手机,茫茫人海,渺渺宇宙,他们并不是远隔的孤独体,他们之间相连,哪怕关联他们的只是虚幻的无线电波。 “感冒了。”严梓枫想来是刚才柳豆豆挂电话的时候提到医院被他的助理听到了。 “胡晗说你拒绝卖画给云尚,严梓枫,你要知道,以你画作的估价,你卖出去了,那些钱连严氏建筑的窟窿的一角都填不上,云尚给你出的价格,以及后续的合作至少资金不会断,可以先抵住银行的利息。” 柳豆豆见严梓枫面色沉了些,突然猜到她接的电话时谁打的,张口缓慢而无声的问:是不是陆景佑! 严梓枫轻点头,又转向一边,生怕柳豆豆抢过她的手机。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会有办法救严氏的。” 陆景佑那边不过几秒的沉默犹如巨鲸没入夜下的大海,寂静与黑暗无穷无尽。 严梓枫有些胆怯,他的无言之后会是什么? “严梓枫,你别想我是在帮你,我不过是为了避免你走投无路了答应我爸的婚约,”陆景佑讽刺的哼笑声传来,“你有办法,最好不过!” 最好不过几个字的暴戾,冲得严梓枫耳膜一震,肩膀也抖了下,电话就被他挂断了,她缓缓放下手机,长吁了一口气。 “不过就一通电话,你才说了两句话,怎么跟丢了魂一样,”柳豆豆食指戳了下严梓枫的脑门,“陆景佑还真是你的魔咒,亏得高中的时候我还那么羡慕你,昨天我还问常烨见到陆景佑什么感觉来着,他都不说话。” “见了两次都闹得不怎么高兴,常烨温和,不会说人坏话,我想他的沉默就是差评吧!”严梓枫无奈地笑,景佑,他真的变了。 “你还知道啊,就说你在国外时为他受的那些罪,我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点。” “豆子,你误会了,他不坏。”严梓枫手中还一直握着那一半石榴,她看着手中的石榴,好像打开了记忆川流的闸门。 “我八岁那年景佑哥哥到我家,桌上有石榴,他等哥哥的时候无聊,就剥石榴吃,我在客厅写字,看到他把红通通的石榴籽剥到一旁的玻璃盘里,等盘子里石榴籽多了,我跑过去端起盘子把石榴籽全倒进自己嘴里了,”那时的狡黠似就在昨日一般,严梓枫忍不住笑意,“他剥了好几分钟才那么一小堆,我一口全吃了。” “当时是想他会生气的,会捉着我满屋子跑,可他没生气,让我继续去写字,他就在那剥了一碟的石榴籽给我,直到哥哥下楼。后来,他以为我喜欢吃石榴,我家院子里的石榴树结果了,他来我家都会剥一碟石榴籽给我,连石榴籽尖上的黄皮都会仔细摘干净了。” 窗外进清风,撩动了白色的窗帘,严梓枫透明的泪,落在晶莹红润的石榴上,吧嗒吧嗒,润入石榴籽之间。 “豆子,他没有错,全都是因为我,我的无知和任性,害了妈妈和哥哥,害了爸爸,他是厌烦我了吧,当年我闹得太大了。” 柳豆豆抱住严梓枫,她真的太瘦了,手放在她的背上都能触到她脊背骨头的轮廓。 常烨推门进来,猝不及防吓的柳豆豆叫了一声,瞠目向门口瞪去,常烨正讶异地盯着脸上还有泪痕的严梓枫。 第10章 我们曾经见过 屋外的夜色中,花园内灯火耀眼,御唐园红木制的雕栏大门外,豪车一辆接着一辆停留,车上下来者非富即贵。大门直通露华阁的青石路上宾客络绎不绝。 严梓枫在露华阁二楼偏厅,推开窗低头凝视园中,眼中的热闹繁华,与心中空谷寂寥如此格格不入。 乳腺癌晚期,癌细胞脱落转移至血液中,目前除了化疗控制之外,没有其他办法,治愈几率微乎其微,常烨的话犹在耳边,三天了,噩耗如寒冰,依旧笼罩着她。 严梓枫已经决定不接受治疗,她所剩的时间,不愿只留给自己,让爸爸再次陷入长久的悲伤中。 身后传来脚步声,严梓枫转身,御唐园主人,今晚宴会毫无疑问的焦点,宋珝轻声走来,一身灰色中山装有些文人墨客之风,可他却是十足的商人。 宋家于上世纪发家,如今富过四代,到宋珝这一代,资产以不计其数,连最权威的机构都计算不出宋家具体的财产总额,宋珝虽然只是这个庞大家族中偏枝一员,但他从十三岁开始投资,如今手中聚集了超十亿财富。 宋珝是今晚她来的理由,爸爸得到消息,宋珝正准备在江东投资,从他以往的投资项目来看,他首选是科技和房地产行业,如果他能投资严氏,严氏就不但走出困境,还能背靠宋家,以后不愁贷款和项目。 “宋先生。”严梓枫颔首示意问好,方才在下面爸爸向他介绍了她,那他们应该算认识了。 “下面的人群里看不到严小姐,我就想到你应该是躲上来了,”宋珝走到桌边倒了杯苏打水给严梓枫,“你的脸色看起不太好。” 方才他们连话都没说几句,宋珝的言语动作怎么像他们是老朋友了一样。 严梓枫略有讶异,接过水杯道了声谢。 “严小姐我们很早之前见过的,你忘记了吗?”宋珝看出严梓枫呆愣表情下的疏离。 严梓枫在脑袋里搜索了一圈又一圈,实在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见过。 “抱歉,宋先生,我可能没记住。”严梓枫赧然。 宋珝微仰头笑了下说:“没关系,你倒是诚实,六七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大概还能算是小伙子,跟现在差别很大。” 宋珝摸了下自己下巴故意蓄着的胡渣,往常觉得这样显成熟,可今天却觉着在小丫头面前有点显老了。 严梓枫之前还有些怕宋珝,因为有求于他,还因为他在外的名声很大,可现在感觉跟他相处特别舒服。 “前几天正好看到报纸上面一张活动照片,全国排名前十的投资人站在一起,其他九位可都大腹便便了,我当时还以为你入错了会场。” 宋珝失笑:“看来健身还是有效的,至少显年轻。” 严梓枫本想说你本来就很年轻,可这句话虽然是真的,宋珝三十五,在成功人士行列,算的是很年轻的了,但又怕话听起来有恭维的意思,就没说,可有人却帮他说了。 “宋先生,本来就很年轻。” 陆景佑端着一杯红酒走进偏厅,他双眼礼貌地直视宋珝,可眼尾似有寒光,尽数刺到了严梓枫身上。 “陆先生,你好,你好,欢迎光临寒舍!” 宋珝和陆景佑同时伸出手,不紧不松地握了下。 “御唐园可不是寒舍,听说宋先生砸了重金,原主才肯转让。” “刚好原主有意出售,宋某才能买下,没有外面传言地夸大其词,”宋珝说完,站到严梓枫身边,想陆景佑介绍,“这位是我朋友严梓枫。” 陆景佑嘴角斜扯出笑意,才刚认识就是朋友了? “宋先生可能不知,我和梓枫可是从小就认识,熟得很!” “原来这样,那陆先生、梓枫,你们先聊,我楼下还有些事情,”宋珝临走特意交代梓枫,“我等下找你。” 严梓枫轻点头,目送宋珝离开,收回目光,就撞上了陆景佑冰冷至极的视线。 “这就是你所谓的办法吗?”陆景佑步步逼近,“严梓枫,你就这么着急卖了自己?在宋珝这,你开价多少?” 第11章 误会 当年犯了错,这一错,她在他眼里就这样不堪了,至今都无法抹灭她坏女人的形象了吗? 严梓枫脊背寒得轻颤,放下手中的水杯,只想离开,既然自己都成了他眼中卖身求金的人了,再多说,他也未必会信吧。 “待在着别出去!”陆景佑扯住严梓枫的手臂,只轻轻一带,她向后摔进了沙发里。 手肘磕在沙发边的茶几上,严梓枫不禁嘶了一声,忍痛皱着眉头,手肘很快青紫了一块。 出医院时豆子和常烨都叮嘱千万小心,不要磕碰,才没几天就碰紫了一块,想来被他们知道又要一顿批评教育了。 陆景佑全然不是有意的,见严梓枫倒下,伸手去捞她,可她却避开了,她这一避手正磕到茶几上,她瘦得只剩骨头一般,磕碰声音清脆,他听着都知道一定很疼。 想着方才她避开他的动作,陆景佑快到嘴边询问的话吞了下去,心下很是烦闷,转身两步走到了窗边,从右侧兜里拿出烟盒,点燃了一根细长的香烟。 窗外的夜空犹如黑幕,他正好面向月光,冷清亦如月光,身影印在背后的墙面上,严梓枫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凝视,他抽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夜风穿过窗户,严梓枫感到一丝清凉,陆景佑低头,手捂着嘴低咳了两声。 严梓枫才发现方才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该是感冒了吧。 “景佑哥哥,抽烟对身体不好。” 陆景佑夹着烟的手停滞在嘴边。 外面似乎寂静无声了,一只飞蛾扑进了屋里,在屋顶的吊灯四周寻觅,来回试探,寻找它所求的光源。 陆景佑僵持的手选择了放下,找不到烟灰缸,才吸了两口的烟被他摁在了窗台上。 “宋珝是老爷子敲定的合作人,你就算有那个心勾引,他也不一定入你的套,为了你放弃跟老爷子的华海集团合作,选择投资严氏建筑手里半吊子的项目。” “我从没想过破坏宋珝和陆叔叔的合作!” “那你想怎样?装可怜卖嫩,嫁给大你十岁的宋珝,然后找他要一大笔资金救严氏?” “都不是??????” 严梓枫还未说完,房门被推开,她循声望去,纪苏一身湖蓝绸缎束腰长裙,长发卷发披肩,精致而美得摄人心魄。 “景佑,我找了你好久!”纪苏推开虚掩的门走进来,挽起陆景佑的手,“你怎么在这也不说一声,把我一个人扔在下面。” 纪苏分明就看到了她,却像她不存在一样,不打招呼,还整个人几乎贴到陆景佑身上去了,这么明显的逐客令和宣誓主权,严梓枫哪里看不出来,她低垂眼帘,起身离开,她毫无勇气观赏这一幕,纪苏在陆景佑身边说的每个字和每个动作,都像利剑一样刺穿她的胸膛,插进她早已血流潺潺的心。 陆景佑一步跨到门口挡在严梓枫面前:“严梓枫,你走什么,说清楚了,我光明正大给的合作机会和资金不要,你到底想干什么?” 纪苏双手瞬间落空,错愕地望向陆景佑,而他眼中只有面前低头惺惺作态的严梓枫,这个女人,八年前落荒而逃,而今还想来勾引景佑。 第12章 反抗 严梓枫凝眉,他可想过她有多痛,所以为什么她还要一次次见他,一次次揭开好不容易结巴的伤口,一切的疏远,表面的若无其事都是她装的,他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我没想干什么,也与你无关!”严梓枫抬眼迎上陆景佑的目光,终于说出口,不愿此生都再也见不到他,可也不想因见到他却不能靠近而心痛,她艰难抉择,最后只得选择了远离,既然不能亲近,那便遥远思念吧。 “严梓枫!”陆景佑紧咬牙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握住她肩膀的手用力得指间泛白。 严梓枫似乎能听到骨头被捏得咯吱响,她穿的是一件一字领束腰长裙,领口至锁骨,肩头半露,白皙的肩膀已泛红。 “疼??????”严梓枫额前碎发零散,抬眼直视陆景佑,眼底氤氲着泪水,鼻头微微泛红。 “疼?”陆景佑嘴角倾斜哂笑,犹如搬一块木板一样,掰过严梓枫的肩膀,将她摁在门边的墙上,“严梓枫,你疼什么?你不是很强吗?有骨气有办法,可你有没有脑子?你以卵击石,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承担得起吗?如果梓伦还活??????” 陆景佑怔愣,气急竟然提到了禁忌,梓伦的死,他们彼此不能触及的痛。 严梓枫趁机推开了陆景佑,逃一般地开门离去。 高跟鞋在走道上疾驰而慌乱的哒哒作响,一下下敲击陆景佑的心脏,他反身依靠在墙上,摸出一包烟,调整了片刻,才点起一根香烟,极力吸了一口,橙色火星几乎蔓延了半根烟草。 “你累了吗?我让司机送你回去。”陆景佑走到窗边,将烟灰弹到他刚才摁熄烟头的地方。 纪苏靠近,从背后温柔地抱住了陆景佑,头靠在他右侧的肩胛骨上,手缓缓伸进他熨帖的西装里,轻覆在他的心口。 “我不累,景佑,你别生气了,梓枫一直都是这个脾气,你不是她亲人,她当年是没成年,你看在是邻居的份上教训几句,现在她是个成人,惹出什么来都该自己负责。” 陆景佑眸底冷了几分,挺直站着没回应纪苏,吸了一口烟,烟气从鼻中缓缓而出。 纪苏心漏了两拍,从前陆景佑可没对她无动于衷过,何况她都这么低眉顺眼了。 “景佑,别抽烟了好么?不健康。” 纪苏伸手去拿陆景佑指间的烟,却在靠近烟的那一刻,陆景佑避开了。 “我休息十分钟就下去谈生意上的事,你会无聊,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陆景佑说完,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胡晗会在五分钟内安排好车辆等她,这么多年了,纪苏知道陆景佑身边的人办事效率,因为他不喜拖沓,就像现在,他要她回去,既然他都叫了车,那这是基本上毫无商量的余地。 “最近不舒服,我也想早睡,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少喝些酒,也早点回去休息,别太累了。” 陆景佑仍然望着窗外,点了下头示意,又接着吸烟。 纪苏记得他抽烟就是从八年前开始,那时候整整一年,抽烟喝酒,他颓废了一年。全是因为严梓枫,纪苏走过红木地板的走廊,握着手包的手因用力而更加骨节分明。 第13章 故意 纪苏约的地方很偏僻,她现在算个二线明星,有个投资很大的ip翻拍作品女二传言由她来演,如果能接到,会更进一层,估计她怕被人拍到影响不好就选了这里。 严梓枫打车到了梧桐山公园,沿着石子路走了五六分钟,才到人工湖边了清斋。纪苏的助理正在清斋门口,竟然认得她,问了句好就带她进了清斋,靠近湖边的一个包间。 纪苏坐在木桌左边,正带着墨镜手持红酒杯品酒,她这边窗户的窗帘全拉上了,房间暗了好几个度,有几分阴森。 在全素菜的馆子里品红酒,严梓枫弄不清她的品味,径直走到了桌子右边坐下,这边的窗户开着,好歹有些阳光照进来。 助理跟服务员要了一壶茶就关上了门,严梓枫也没想过留下来吃个午饭,但过来路上都用了一个小时有些口渴了,兀自到了一杯茶。 “严梓枫,你回国是故意的?”纪苏放下红酒杯,一双眼透过墨镜打量严梓枫。 严梓枫喝了茶,这茶泡的有点久了,微苦且涩,她皱了下眉头,从来不爱吃苦的,一丝苦味都不喜。 “什么意思?”严梓枫随意放下杯子,再不会端起。 “我的事业有起色,大众好感度高,陆伯母接受了我,景佑跟陆伯伯提到我们订婚的事情,你就回国了,别跟我说你选择这个时候回来不是为了破坏我跟景佑订婚。” 他们已经到了提及订婚的程度了吗?严梓枫只觉心蓦地抽痛,她屏住呼吸,压制痛楚。对呀,他们已经八年了,八年间除了纪苏,狗仔从没在陆景佑身边拍到过第二个关系亲密点的女人。 舆论都说纪苏好命,能得云尚集团年轻掌权者独一份的爱,还爆出陆景佑背后的陆家背景与财力雄厚,纪苏更成为娱乐圈有背景而能出淤泥而不染的有名代表,星运水逆期,微博上常出现她的头像求好运。 他们的订婚消息放出的话,只怕又会引起一通相信爱情之类的议论吧。可是他们之间并不只有爱情,至少在纪苏这不是,严梓枫八年前就知道。 “如果你和景佑哥哥的爱情够坚定,谁也破坏不了。”严梓枫直视纪苏,她想透过墨镜看她的眼睛,判断她的真实情绪,可她只看到了印在黑色镜片上的自己。 “我果然没猜错,严梓枫,八年前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现在回来,你觉得你有胜算吗?”纪苏讽笑,“把妈和哥输了还不够,这次你想害死你爸?” 她还是八年前那个两面派纪苏,不,能拿被人的痛处取笑,她的邪恶比以前更可怕。 八年前,当知道景佑哥哥有女朋友了,严梓枫委屈、气愤,她要去见见那个把自己比下去的女生,独自来到了江东大学,毫无头绪的找了一天,到黄昏才在学校操场边看到长得和照片上一样的女生。 她偷偷的跟着,到一处偏僻的教学楼,她看到几个女孩子围住了纪苏。 “纪苏,昨天汇演选角前,是不是你故意把北北关在换衣间里的?为了得到主演的角色,你她妈使阴招,要不要脸啊?” 苏沫祎 说: 小可爱们~如果喜欢的话投个推荐票和钻石吧~点击一下收藏此书吧~ 第14章 真面目 为首穿黑t恤的女生愤怒指着纪苏责问,旁边还有女生手里拿着刀子。 严梓枫当时还小,吓得赶紧躲到了墙后面,探出头就看到纪苏蔑笑:“是我又怎么样?关北北都没说什么,你帮她出头,算什么?搞蕾丝边啊!” 严梓枫瞠目,不敢置信,她是纪苏吗?那个哥哥和景佑哥哥都说温柔、清纯、很善良的小姐姐? “贱人!”穿黑t恤的女生一巴掌扇在纪苏脸上,又双手大力推过去。 纪苏向后踉跄了两下才站稳,伸手抓住了穿黑t恤女生又要扇下来的手,仰头眼里透着鄙薄:“刚刚那一巴掌算可怜关北北的,但没有第二,你再敢动手,想想后果!” 纪苏用力甩开穿黑t恤女生的手,扫了一眼面前五个女生,讥笑说:“就你们几个,还有外面认识的那些怂蛋,敢跟我男人比?” “纪苏,你他妈恶不恶心,在所有男人面前装单纯,把陆景佑搞到手,不就是为了他背后的陆家,还有他是校草,满足你虚荣心!” “对呀,”纪苏嬉笑,“我就装,我就是为了钱和虚荣心,那又怎样?好过你们没男人只能自己当汉子!” “握草,这种贱人,老子??????” 穿黑t恤的女生暴怒抬手就要上前打纪苏,被她身边的人拉住了。 “一琪,算了,我们惹不起陆景佑。” “北北,你别拉我,她妈这个贱人,使手段跟你抢陆景佑,又抢你的角色,这种人不教训,以后每天都犯贱祸害别人!” “你敢再说一句试试!”纪苏举起自己的手机,正在闪亮的屏幕上显示景佑两个字:“我马上让他带人来,你说以他全校闻名的硬汉风格,会不会把我受的,十倍还给你们?” “纪苏,你别太过分了,总有一天,你的面具会被揭穿的。”北北拉住一琪,“我们走吧,她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纪苏双手交叉在胸前,原地站着看他们走远,才回拨了电话。 “喂,景佑,我刚刚在练形体呢,没接到电话??????” 严梓枫等纪苏的背影消失才转身离开,在今天之前的人生里,她被家人宠着护着,从未想过世界上真的存在电视剧里面那样的女生,景佑哥哥那么好,纪苏配不上他。 可是,她还那么小,尽管已经十八,却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小孩,她告诉哥哥和景佑哥哥看到的一切,却被当作诋毁纪苏。她想尽办法也没有改变景佑哥哥对纪苏的看法,只好缠着他不让他去见纪苏,却又成了无理取闹。 她闹着哭着,一切都是因为爱他,未经世事地执拗,用青春期最炽烈的方式,最后得到一个悔恨也无法改变的结局。 可如今不一样了,八年历经世俗,严梓枫看得更清明,纪苏还是配不上景佑哥哥,她却不能在如当初那样傻地对抗呢。 “纪小姐要真这么看扁我,觉得我必输无疑,那今天为什么还邀我来?”严梓枫端坐着,脸上看不出情绪。 纪苏微微错愕,墨镜下的红唇线条僵硬,对呀,如果不害怕,她为什么要约严梓枫来?因为在这八年里,陆景佑不曾有过其他女人,但她也感觉他没将全部深情予她,所以她害怕了吗? 第15章 亏欠 “这么说,你还真是回来抢景佑的,”纪苏哼笑一声,“严梓枫,你知道景佑开始抽烟,变得冷漠,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吗?” 严梓枫愣住,她发现了景佑的变化,从前景佑是个大男孩,自信张扬,而如今太过淡漠,只一眼便让人惧怕。难道这些与她有关吗? “从八年前开始,就是你哥严梓伦死后,他再也没有朋友,一年里他酗酒抽烟什么都染上了,颓废了近一年,是我一直陪着他。他走出阴影,创立云尚,我在他身边支持了他八年,你突然回来就想比过我?严梓枫,看来你还是那么幼稚。” 严梓枫微张着嘴,下巴轻颤,哥哥是他十几年的朋友,他们曾经约好一起参军,一起去非洲,一起成为维和军人,她害死了哥哥,害他失去了挚友和理想。想起自己在国外那些年,原来她所受的,他都经历了。 “你别以为景佑因为你哥而伤心,就给高看自己,他对你只有恨,当年不是你闹自杀,你哥会闯红灯吗?是你造成了那场车祸,”纪苏手撑着桌子弯腰逼近严梓枫,“你不知道吧,是景佑要求你爸送你去国外的,他就是恨不你滚出他的视线。” 严梓枫垂下的眼帘掩去了所有情绪,纪苏坐回椅子上,透过黑色的镜片打量严梓枫,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她还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看来在国外把脸皮练厚了。 “苏姐,商场活动出场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再不过去,那些媒体又会乱写。”纪苏的助理小心翼翼地提醒。 话都说完了,纪苏也不想再多看严梓枫一眼,站起来转身离开,刚迈一步,又停了下来,侧身对着严梓枫。 “严梓枫,我现在的实力不是从前那样,我们纪家也强了十倍不止,我警告你,别不知好歹惹麻烦,我可听说严氏建筑有大麻烦了。” 纪苏拢了下披着的风衣,昂着尖俏的下巴,径直出了房间,细高跟踩出尖锐的声响,回荡在木制结构的清斋里。 声音远去,严梓枫眼中忍着的泪汇聚成珠瞬间掉落在红木桌角,吧嗒一声,四下飞溅。 以为自己欠爸爸的太多,临死之前一定要偿还,却发现原来还欠他的,景佑哥哥,我该怎么办? 严梓枫捂着嘴,抽泣声憋入喉咙,梗在心怀,掐住她的呼吸,她扑在桌上,背止不住颤抖,泪落无声,最是痛彻心扉。 严守城来电话时严梓枫已经出了梧桐山公园,正在旁边的花店选花,今天是哥哥的忌日,她早上特意出了门,没和爸爸一起去墓地,因为想自己一人去祭拜哥哥,还有好些话想跟他说。 “梓枫啊,你要是难受,就不要去了,梓伦知道你一直放不下,”严守城叹气,“他不会怪你的,爸爸也从来没怪过你。” “爸,我该去看哥哥了,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严梓枫又宽慰了严守城几句,挂了电话,选了一束粉色风信子,哥哥是个温暖的人,她不想送他冷色调的花。 梧桐山距荔山墓园不远,可墓园在荔山山腰,严梓枫踏着石阶走上去,到墓园时腿已经在发抖了,望了下天空,头也有些晕,才想起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可能低血糖。 在墓园门口整了下头发和衣服,才轻声走入墓地,以为自己到哥哥墓前还能强装微笑地告诉哥哥她的画得了国际大奖的消息,可才进墓地,她就开始不禁想起那些有哥哥的记忆。 哥哥总是笑着,宠她宠得妈妈和爸爸都觉得太过了,他们忍不住出言教训她,哥哥就捧着她的耳朵说:“以后梓枫有我,做什么都行,不用听你们讲那些大道理。” 想起哥哥曾经扮狗哄她开心,在客厅沙发和地毯上一蹦一跳的场面,严梓枫破涕而笑,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抬头就看到了陆景佑,他蹲在墓前,仰头喝一瓶白酒。 苏沫祎 说: 话说台风山竹刷爆朋友圈了,某苏去超市屯了速冻饺子准备扛两天~有木有跟某苏一样瑟瑟发抖求不停电的广东小可爱?来来,举起你的双手~ 第16章 我们结婚吧 陆景佑面前横躺了几个透明的空酒瓶,看来已经喝了不少。 白酒最伤身体,还好是小瓶的,严梓枫叹气,可她不知,陆景佑喝的江小白,以酒烈著名,虽是小瓶,但度数不低。 驻足犹疑了片刻,严梓枫抱紧花束走过去,刚下过小雨,地面有些湿,她闻到空气中青石冲刷过的味道。 陆景佑听到了脚步声,他知道是谁来了,但没转头看她一眼。 严梓枫把花束放在墓碑前,墓碑上的照片黑白,哥哥的笑意如暖阳,却就此凝固了,她望着哥哥,泪簌簌下落。 八年了,她早该来,可没勇气来,每年这个时候悔恨与思念像季候风一样准时侵袭后来,她总躲着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凝视幽冥寂地里出现的哥哥的身影,是的,那副寂地双生,是她画给哥哥的,她从未告诉别人,画中另一个人是她,无数次,她想死去,在寂地见到哥哥。 陆景佑喝完了手里的一瓶酒,又开了一瓶,碰了下墓碑前开着的酒瓶,兀自仰头大口喝。 西装外套扔在地上,没打领带,领口的扣子开了几颗,脸颊又些许泛红,漠然沉默,从未见过他这样落寞,想起他曾一年如此颓废,严梓枫愧疚得心痛。 “喝太多酒胃会受不了,”严梓枫犹豫了几秒,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拿他手中的酒瓶,“别喝了,哥哥也不喜欢喝酒。” 一阵温热传来,严梓枫的手被陆景佑反握住,酒瓶应声而落,他起身扯她至身边,手握住她的后颈,逼得她直视他。 “梓伦一直都喝酒,他的酒量可比我好,他还喜欢刺激的竞技游戏,他想要当一名实战的军人,死之前我们俩都拿到了入伍通知。” 陆景佑温热的气息打在严梓枫脸上,他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真切,却不懂也不敢相信,他说的是哥哥吗?一直温柔的哥哥? “怎么,不敢相信?”陆景佑哼笑一声,“梓伦从来都把你护在壳里,不让你受半点委屈,甚至不让你染一丝现实,他把你当公主一样宠着,你呢?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不知道我。” 陆景佑有些不稳,全身的重量都在往她这边歪,严梓枫刚扶着他,被他挥手甩开。 “你什么都不知道!” 陆景佑哂笑,又抓住严梓枫的脖子将她拉回身边,低头狠厉地盯着她。 “他要把最好的都给你,他不在了,你就这样贬低自己吗?” 严梓枫才知道,原来他还在以为她接触宋珝,是想卖了自己换资金。 “不,”严梓枫摇头,她想解释,可已经没有必要了,“景佑,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我想自私一次,仅剩的这半年,我想待在你身边,很近很近的身边。 我们结婚吧,我想这样让纪苏放弃,或揭开她的真面目,最后的生命力我要把那个坏女人从你身边赶走。 我们结婚吧,我想完成这一生的期望,最后的愿望,成为你的妻子。 可这些理由她都不能告知,她只能说:“就半年,我们可以签婚前协议,叔叔的资金到位,严氏建筑获救之后我们就离婚,我会把名下百分之十的股份给叔叔,他不会亏损。” 苏沫祎 说: 台风好猛烈,点小鬼·苏怕断电,今天就早更了~ 第17章 这辈子都别想 陆景佑浓黑的剑眉紧蹙,犹如看怪物一样看着严梓枫,半年婚约,资金到位就离婚,还有股份的等位交换,她竟然会算计了。 “严梓枫,”陆景佑的手指摁在她的侧脸,苍白的肌肤透出红血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在梓伦面前说什么?” 原本内心坚定的,可直视他的眼,她胆怯了,别开眼去,头却钳制在他手中,无法躲藏。 “陆叔叔昨天找过爸爸,我只是想这样或许更好,我可以跟纪苏解释我们的婚姻是假的。”最后一句她撒了谎,所以低垂着眼帘不敢与他对视。 “你!”陆景佑恨不得掌用力捏碎了她的脸,猛然拉了她离开。 陆景佑腿长,步子走得快,严梓枫虽穿着平底单鞋,但被拉着根本不平衡,走得踉跄,几次差点摔倒,可陆景佑不停也不慢,就这样不回头地拖着她到了山下,才手用力把她甩到了路边的长椅上。 细雨浸湿的木椅有些滑,严梓枫的手扑在椅子边缘,向前蹭了些许,刺痛传来,木刺扎进了皮肤。 “和你结婚?你这辈子都别想!”陆景佑低沉的声响在她耳边,有如警告,他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细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严梓枫没带伞,拿起手机想打车,几分钟过去了,软件上还显示持续呼叫中,这附近该是很难打到车的。 严梓枫颓然放下手机,手掌被木刺扎出的血迹赫然,她轻握了下拳,还有些刺痛,估计刺没有全拔出来,还得去医院,不知道豆子是否在当值,她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拨了豆子的手机。 半个小时之后,严梓枫正望着在树下避雨的麻雀出神,常烨的车停在路边,从车窗里就看到她静坐在雨中,幸好这雨不大,她黑发上蒙了一层细雨薄雾,肩上都湿了,她的脸苍白却不自知。 “梓枫!”常烨拿了把伞就下车跑了向严梓枫。 严梓枫闻声,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常烨已经到她面前,撑开伞挡住了雨和光线。 “常烨,怎么是你?”严梓枫有些惊讶,她明明打给了豆子,豆子没当值,可以过来接她。 “豆子车送去保养了,找我借车,她开车技术不好,我怕她开山路不安全,就自己过来了。”常烨解释,实则并不是担心豆子技术不好,他就是想见她,想为她做些什么。 “可是你没当值吗?”严梓枫接过雨伞。 “没有,”常烨回答,脱下了身上的夹克披在严梓枫身上。 “不,不用了……”严梓枫推脱。 常烨用夹克裹住她,伸手拿过雨伞:“你穿上吧,都淋湿了,病人还这么不注意,医生可要生气了。” 严梓枫坦然轻笑:“我是不是你遇到过最不听话的病人?” “倒也不是,”常烨无意发现严梓枫手掌的伤,立马抓住了她的手查看,皱起眉头,“现在是了,才几天,你又有伤口了!” 严梓枫有些抱歉,抽回自己的手:“下次一定一定特别注意。” 常烨目光停滞在低头认错的严梓枫身上,在英国那段她戒酒的日子,她偷偷喝了酒也常常这样,认真的承认错误保证不再犯,他对这样的她毫无办法。 苏沫祎 说: 懒苏也是很无语,陆先生每次把话说得这么绝,欺负我家梓枫,看后面怎么打脸啪啪啪~ 第18章 是我亏欠了他 常烨其实是当值的,不过请了个假去接严梓枫,他们到医院时柳豆豆也到了,严梓枫就不好再麻烦常烨,推他去上班了。 柳豆豆给严梓枫清理伤口,当然问怎么回事,严梓枫不会撒谎,如实说了。 “严梓枫,你疯了?纪苏那女人坏又怎样,当年你闹得那样,陆景佑都没跟她分了,现在你还要同样的错误再犯一次,还跟陆景佑结婚,别人整容你整脑袋,换成驴脑子了是吧?” 严梓枫捂着伤口听柳豆豆喷口水,她是那样的性子,发火的时候不能打断,打断她就是浇油,火会越来越大,相反你要乖乖听她说,她说几句火就泄气了。 “你病成这样不接受治疗,还白白把自个送陆景佑面前去找虐,我说严梓枫,你就算自我觉得高尚,陆景佑也不会买账,他就是个冷血的主!” 柳豆豆叉腰废了好一番口舌,眼见严梓枫认真听着却不作反应,就知道她根本没往心里去,自己多说就是白搭,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就着身旁的椅子坐下缓缓。 “豆子,我去英国的那一年,他也一样,颓废了一年,酗酒抽烟,还有他的性格大变,是因为哥哥走了。”严梓枫低垂着头,轻抚手掌上包裹的白纱,眼中泪雾模糊了双眼。 “陆景佑?不会吧?”柳豆豆不敢相信,但想起从前像连体婴一样同出没的陆景佑和严梓伦,又有些相信了。 她和梓枫初中时陆景佑和严梓伦正好高中,在同一个中学,所以柳豆豆见识过陆景佑和严梓伦的魅力,他们是整个学校的焦点,女生们不是暗恋就是明恋他们,可他们除了严梓枫几乎不亲近第二个女生,而且他们关系好到曾经都有人怀疑他俩是一对。 “所以,豆子,是我亏欠了他……”严梓枫沉默了数分钟,在柳豆豆正不知说什么是好时仰头望向她,拂去眼角的泪,咬唇傻笑,“你会帮我的是吧。” 柳豆豆翻白眼:“谁说的!你别自恋好吧!” 拿完药柳豆豆坚持要送严梓枫回家,俩人一起到科室找常烨,在走廊碰到了宋珝。 “宋先生?”严梓枫意外,“你怎么在这?” 宋珝也有些诧异,眼中闪过意外又有些欣喜。 “我来见常烨,”宋珝说,又怕严梓枫误会,解释说,“不是来看病,常烨是我表弟。” 严梓枫知道常烨家境好,原来是宋家旁支,常烨曾说他父母是大学老师,宋珝长辈里面有一位最小的姑姑嫁给了同一研究所的教授,严梓枫想她大概就是常烨的妈妈,毕生潜心研究,不浮于世,令人敬佩。 常烨正好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门口站着三个人,更是意外他们怎么碰到一起了,视线从三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严梓枫手中的袋子上:“已经处理好了吗?” 严梓枫点头,宋珝问:“严小姐生病了?” “手蹭破了皮。”常烨随意地回答,好似真的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事。 严梓枫抬眼对上常烨的视线,目光中是感谢他为她撒谎。宋珝是外人,但她生病的事,也最好不要让他知道,毕竟他跟爸爸还有陆家都有接触。 第19章 陆总看绯闻 “你是那个杂志上的宋珝吗?哇,那期硬照真的把往期的明星都比下去了好嘛!”柳豆豆兴奋地犯花痴,把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氛围上。 “摄影师和p图软件的功劳!”宋珝礼貌的回以微笑,眼神示意常烨他不认识面前的人。 “珝,这是我学妹兼同事柳豆豆,”常烨介绍,“这位是我朋友严梓枫,刚才听你跟她说话,你们认识?” 宋珝轻笑:“老相识了!” 常烨从未见过宋珝如此轻柔的目光凝视一个人,似乎此刻其他一切都化为虚有,他眼中只有严梓枫。 常烨不安,宋珝商人秉性太重,以至于人在他的概念也跟商品一样,所以即便他有感情,也不会简单。 “豆子你送梓枫回去,我等下还有手术。” “知道你忙,我是来要车钥匙的。” “等下。”常烨进去办公室拿钥匙。 “严小姐住哪里?”宋珝故意问。 “城西区,伯域华府。” “唐园是同一个方向,我正好回唐园,顺路送严小姐,就不用麻烦这位柳小姐专程跑一趟了。” 那晚与陆景佑闹不愉快之后,她下楼就直接离开了唐园,还没来得及跟宋珝谈画廊的事,严梓枫想这是个机会,就点头答应了。 “这样最好了,我刚还想城西有点远,送梓枫过去说不定要在她家蹭一晚上,既然宋先生方便,那就麻烦宋先生护送梓枫拉。” “我的荣幸!”宋珝笑着眼角眉梢都上扬了。 常烨刚拿出车钥匙,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他不愿让宋珝和严梓枫单独相处。 “珝,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就是给爷爷带个话,下周一他来江东,住唐园,你抽空回去跟着住几天。” 果然只是带句话,完全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可能,实在早不到留下宋珝的理由,常烨只得让他送严梓枫。 一周后,云尚大厦顶楼,玻璃屋顶犹如一颗巨大的璀璨的鹅卵石,四周全景落地窗远可观全市镜像,足球场大的办公室以弧度优雅的曲形自动门分隔成四间,总裁办公室、健身房、起居室和总助办公室。 两名总秘坐在开放型的办公室内,总助胡晗挂了电话,拿起总秘小关刚取上来的邀请函,活动了下肩颈,深呼吸一口,昂首提胸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敲了两下门,胡晗没有听到遥控门封锁的声音,这代表可以进去,便打开了门,从来没见笑过,一直在工作状态,思维快到谁都跟不上,虐了他五年的陆大总裁正坐在办工桌前,鲜少地没盯着两台办公用电脑的显示屏,而是看向左手边桌上的ipad。 胡晗走过去,显示屏上正放大一张照片,新星画家严梓枫和知名投资人宋珝,严梓枫挽着宋珝的手从一家咖啡店出来,看到被拍,严梓枫低着头,宋珝却笑得春风满面示意面前的人不要拍照,媒体猜测这俩人在恋爱。 这位严小姐,不过拿了两个国际大奖,跟云尚合作的画家里比她有资历的大有人在,可陆总曾让他亲自去收购她的画,结果她还不卖,上周他再去打电话过去,人家的画已经打算卖给宋家名下的画廊了,他不得不回复陆总,当即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第20章 送一篮子菊花 从最近陆总的行为来看,胡晗猜测严梓枫对咱陆大总裁而言绝不仅仅只是一位画家那么简单,不然何必心心念念着,现在还看她的绯闻,看就看吧,这脸着实拉得长了些,憋着一腔怒即将喷火的样子。 胡晗捏着手里宋珝寄给陆总的邀请函很是为难,严梓枫的画没卖给云尚就搞得陆总随时随地发飙的节奏,看到这帖子十有八九得爆炸。 “总助的工作能闲得你在这干站着?”陆景佑抬头瞥了一眼胡晗,食指一挑,凭空嗒的一声,ipad翻扣在了桌上。 胡晗脊背抖了个激灵,连忙双手将邀请函递到陆大总裁面前:“陆总,宋珝宋总送来的邀请帖,请您周六参加印江画廊的揭幕式!” 陆景佑拿起邀请函,食指和中指撑开绀青色请柬,目光落在右下角宋珝和严梓枫签字上,共同邀请,陆景佑哼笑一声,随手扔了邀请函。 胡晗立马收起邀请函,以免摊在桌上刺着主子的眼了,正想问是否回绝。 喝了一口苏打水的陆景佑压着嗓子说:“安排到周六的行程上。” 胡晗愣了下,秒速反应过来,拿出ipad记下行程:“陆总,您想送什么花的花篮?” 正握着钢笔签字的陆景佑眼皮子抬了三分,胡晗只觉刀光闪过,立马在ipad上点了下,才汇报:“咨询花店后,我会选好花篮送到现场。” 见陆景佑刷刷的签着字,没再抬头,胡晗轻嘘了一口气,再等了三十秒,陆景佑没什么吩咐,他才慢慢退去。 刚握住门把手,陆景佑一声等等,胡晗止住了脚步,一秒转身,只见陆大总裁向后躺进厚实的皮椅背里,嘴角勾起一丝恶趣味地笑。 他跟了五年的大总裁,第一次见他笑,竟然是坏笑,全身从脑盖骨到脚趾头都戒备到颤抖好吗? “送一篮子菊花,不要别的点缀,就是菊花!”陆景佑肯定的说,哼笑一声,嘴角笑纹更深了些。 菊花?开业送菊花,陆总你是要去砸场子吧? 胡晗想自己要不要提醒下,宋家权势还是蛮大的,老爷子的华海集团跟宋家也有些合作,关系搞太僵,不太好吧! “记住是白菊,白色的,不能又一丝杂色!” 胡晗咽了下口水,还是别提醒得好,陆总存心要去砸场子。 出了总裁办公室,胡晗只觉空气都清新了几分,猛吸了口氧,恍然反应过来,从前宋珝来过云尚,同陆总不算熟但关系也不错,陆总这次送人一束白菊花,这么怪异的举动,难道还是因为那位严小姐? 关月泉画廊在泉市古街街尾,这条街以明清建筑风格的老房遗址闻名,成为旅游景点。宋珝近期大量收集古董、购仿古建筑,大有一番要投资这块的意思。 严梓枫的画描绘的大多是光怪陆离的传说,浓郁的古风,倒是契合了这间老房改造的画廊。 宋珝并没有让画廊低调开业的意思,所以现场来了不少画家专家,还有媒体人。开业剪裁落地,媒体记者就把剪裁的宋珝和严梓枫围住了。 陆景佑故意而过姗姗来迟,刚从红毯走到画廊入口就看到一群记者,中间宋珝面带假笑,口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右手挽着严梓枫的腰。 苏沫祎 说: 小可爱们,此文绵长,喜欢先点收藏哟~ 第21章 陆景佑的未婚妻 严梓枫第一次被记者围着,还没来得及反应,相机快门声连续不断,她被闪光灯刺得头一阵晕乎,差点左脚踩到右脚摔倒,幸亏宋珝扶住了她。 她刚感激地道了声谢,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陆景佑,目光凌冽深沉,直盯着她的腰处,严梓枫突觉宋珝轻扶在她腰间的手烫了几分,不知觉向一旁移了几分。 宋珝几乎半拥着她,严梓枫并不习惯这样的接触,感觉难受,但又想起豆子早上叮嘱的:“看到陆景佑后一定要待在宋珝身边,不要主动理睬他,等他来找你。” 严梓枫整个人僵直,低眉故意装作没看到陆景佑,面上随和温柔,双手交握着,手心里都是汗,心下叹气,他误会了的话后果会不会很严重? 记者甲某一口纯正北方腔声音洪亮地问:“宋先生,宋家名下画廊十三家,首展的都是知名画家作品,可这次首展却给了严小姐,请问有什么深意吗?” 这个问题带些刻薄又有些有色眼镜,严梓枫明白记者是含沙射影表示她配不上这间画廊首展,心下必然有些不是滋味。 宋珝低头一笑,覆在她腰间的手移至背上,感受到脊背上的温度,严梓枫侧仰头便迎上了宋珝如绒花雪般轻柔的目光,她知道,宋珝在鼓励她勇敢挺直脊背。 “首先,我早已表明这间关月泉画廊是宋某个人所为,无关宋家,只为圆已故母亲的一个愿望,”宋珝说,“再则,国际上最具权威的两项大奖都拿过,质疑梓枫的名气,不知道这位记者先生是不是没做好功课。” 毋庸置疑又不失风趣的回答,宋珝有一种温润如玉却不失夺目光芒的能力,他礼貌绅士,但没人会因此而忽略他的权威。 “严小姐,最近网上有关你和宋先生的传言你知道吗?有人猜测你得到关月泉画廊首展的机会跟传言的事有关,你能解释吗?”记者甲某在宋珝那得不到想要的爆点,转而进攻严梓枫。 “传闻不是真的!”严梓枫皱眉,她不明白那些人怎么能从几次见面就胡乱写出那些假新闻诱导大众,每次和宋珝见面他们都是在谈画廊和画作的事情啊。 记者乙某见严梓枫情绪有些波动立马抓住机会问:“严小姐的意思是,你凭实力上了关月泉画廊的独家首展吗?” “严小姐,网上传闻你靠关系得到出位机会,失了一个艺术家的身份,请问今天首展是不是靠某些关系得来的?”记者丙某也趁机追问。 严梓枫被闪光灯闪得视线模糊,一句句恶意中伤绕乱了她的思维,她很想平静下来,可记者们一个比一个问得离谱。 脑中闪现八年前医院外的画面,她刚出院就被记者围住,第一次感受到全世界的恶意都向她席卷而来,不知道记者们从什么地方知道她自杀,把妈妈和哥哥的车祸归咎于她闹自杀,所有人都在咒骂她,指责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冰冷的寒意犹如蛊虫缓缓沿血管爬至全身,八年过去了,那些责问又在耳边响起,严梓枫害怕退怯,恐惧而扩大的瞳孔中出现了远处的陆景佑,光的阴影里,他缓缓走来,如地狱祭师森冷优雅。 “我陆景佑的未婚妻,云尚集团未来的老板娘,什么时候要靠宋家的关系了?” 苏沫祎 说: 某位小可爱心心念的打脸奉上,懒苏可是憋了两个晚上才忍住不剧透的~哈哈 第22章 切莫妄加揣测 一声掷地,堪比惊雷,众人齐刷刷向来人望去,逆光之中,冷峻刚毅的容颜勾起一丝笑意,一步,两步,走至灯光下,夺了全数人惊讶的目光。 三人之间,本围着严梓枫和宋珝的记者尽数跑至陆景佑面前,举着话筒追问。 “陆总,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陆总,你刚才是说严梓枫是你的未婚妻吗?麻烦再确认一遍。” “陆总,前天还有狗仔拍到你送纪苏回家的视频,你和纪苏什么时候分手的?” “严梓枫是第三者吗?” 陆景佑眸光如剑瞥了一眼最后一个提问的记者,哼笑说了句:“你们真是多年不变,乐此不疲地替陆某找第三者。” 说完也不在回答任何问题,陆景佑向身后的胡晗眼神示意了一下,胡晗立马上来挡住了记者,陆景佑绕过记者走到宋珝和严梓枫面前。 宋珝本面色沉重,见陆景佑迎面走来,还是颔首微笑打了个招呼:“多谢陆总百忙之中抽空来泉市参加关月泉画廊首展。” 陆景佑挑眉,盯着宋珝此刻放在严梓枫腰上的手,宋珝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怎会轻易放手,他也不相严梓枫是陆景佑的未婚妻。 “宋家与家父合作颇多,他老人家有事不能前来,陆某当然要来祝贺,”陆景佑视线转移到严梓枫低垂的脸上,“宋总,陆某有些话要同未婚妻说,就不耽误招呼其他来宾了。” 眼见记者要冲破胡晗和保安的阻挡冲上来了,陆景佑抓住严梓枫的手臂,将她拉离现场。 宋珝环着的手臂落空,刚想阻止陆景佑,却被蜂拥上来的记者挡住了。 陆景佑进了画廊里面,记者们没法跟进去,立马把宋珝围住了。 “宋总,您和陆总关系不浅,请问严梓枫是陆总的未婚妻,您是否知道?” “宋总,他们是什么时候订婚的?你知道吗?” “宋总,您和严梓枫之前传闻已相恋多年,这次陆总……” “此次请各位前来,是为画廊首展,至于娱乐新闻,还请各位切莫妄加揣测!”宋珝淡漠中止了记者们的提问,随即示意一旁的保安上来,护他进了画廊。 记者们怎能放过这个爆炸性的机会,还高喊着提问,又欲冲破保安阻拦。 宋珝转身说了句:“园中雨棚下为各位备有茶水糕点,请各位享用!”而后身影消失在画廊前的雕栏拱形石门里。 陆景佑一路沉默,扯着严梓枫从画廊另一侧门出了画廊,园中有侧房,陆景佑踢开房门,将严梓枫摔了进去,关上门就将她摁在门边一堵墙上。 他前臂压在她的双肩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伏在她的脖子和下巴两侧,力道越来越大,他的脸也越来越近,直至鼻尖相触,香烟的气息笼罩了她。 “你的画还有你的人,宋珝出多少钱买?”再近几分,他的鼻尖已直抵她的睫毛,唇瓣触及她的脸颊,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嗯?你说啊,多少?” 第23章 从未奢望君心似我心 他的声音,周身的冷冽,触及的酥麻,一切都让严梓枫惧怕不已,她不敢妄动,只轻摇了头。 “不想说?”陆景佑覆在严梓枫颈窝处的手指紧了几分,他感觉到了她的气息颤抖,“你在怕什么?” 方才他刚下车遇到了门口的柳豆豆和常烨,柳豆豆望着被记者围着的严梓枫和宋珝说:“梓枫和宋先生真的好般配啊,梓枫真的是苦尽甘来了,遇到一个那么宠她的男人,她的人和画都有好的归宿了,真的太棒了。” 陆景佑知道柳豆豆那些话,很明显是说给他听的,可他还是听进去了,那一句人和画都有好的归宿,就像一个火引子,点燃了这几天压在他心里的怒火。 “一个归国医生守护不够,又攀上宋珝,在国外这八年,你倒是把当初忘得一干二净。”陆景佑捧着她的脸逼得她与他对视,“我还没忘,你怎么敢忘了!” 果然,他还是忘不了八年前无知的她犯下的错误吗?严梓枫摇头,不,她知道错了,请不要再提及,可以吗? “啊!”锁骨处触不及防的刺痛,严梓枫轻哼一声,立即抬手捂住了嘴。 陆景佑摁住她的双肩,低头埋在她胸前,紧咬住她的锁骨,几遍她痛呼,也无动于衷,越来越用力。 颈窝、肩膀,留下了他的齿痕,直到她颤栗,他恍然停下,慢慢抬头,她手捂着嘴,整张脸几乎只剩瞠大的眼睛,他下一顿,自己又失控了,从她回来,就无法控制。 陆景佑撑住严梓枫肩膀的手缓缓落下,向后退了几步,失落又烦心,刚拿出烟盒,瞧见她,又放弃了,随意扔至一旁的桌上,靠着旁边的沙发坐下。 沉默之间,他们各有所思,又不知所思。 “严梓枫,你记住,婚约半年,结婚前我会让律师先拟好离婚协议给你。”陆景佑似乎在谈一件合作一般,语气冷硬,甚至目视墙上的油画,而并且有看严梓枫一眼。 严梓枫诧异,他答应了,刚才在外面还以为他只是敷衍记者说的,原来她真的成为了他的未婚妻,她欣喜,又怅然伤感,终于她生命的最后可以陪在他身边,可她开始担心,在最后关头自己是否有勇气离开。 至少近了他一步,严梓枫想着欣然答应:“嗯,只要半年,我会先签好离婚协议。” 离婚协议答应的这么爽快,陆景佑哼笑,该死的她不过是利用这场婚约,竟然这么明显地变现出来。 “最好不过,严梓枫,你弄清楚,我答应是因为梓伦,是为了严叔叔,你别想从这场婚姻里面得到除了资金以外的东西!” 严梓枫心莫名的抽痛,点头低下了眼眸,从未奢望君心似我心呀,可是能否不要这么直白的中伤。 “我知道。”严梓枫愣愣点头。 陆景佑心下又是一阵烦闷,眼前严梓枫乖巧听话到底是怕她反悔,还是本就不在乎。 有力的敲门声传来,宋珝在外头说:“陆总,这间房是准备给来宾用茶点的,你霸占着不妥!” 陆景佑眉头一皱,愤懑瞪了严梓枫一眼,拔腿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转身就见严梓枫正放下盘着的头发挡住脖子和锁骨上那些痕迹。 苏沫祎 说: 月底啦~有小可爱的钻石没送出去的吗?可以给懒苏哟~钻石满一百加更,虽然这话说得还有点早,懒苏就先放这嘎达啦哈! 第24章 陆家人 粉嫩白皙的肌肤上印记实在明显,陆景佑突觉一股热流在胸腹处打了个转,他暗自低咒一声,脱下西装外套,走到她身边给她披上。 “你这样还要出去见人?”陆景佑扯好外套将严梓枫裹住,手揽住她的腰,“陆家丢不起这个人。” “啊?”严梓枫愣住三秒才反应过来,心下因着自己属陆家人了甜了几分,小鸡啄米一般点了好几下头,拉着西装外套将自己又裹紧了几分。 陆景佑拥着严梓枫开了门,此时宋珝正举手准备再次敲门,胡晗在一旁意欲阻拦,宋珝目光与手都滞了几秒,才收回了手。 “宋总,抱歉,梓枫有些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陆景佑抱着严梓枫更紧了些。 宋珝看到严梓枫脖子若隐若现的痕迹,表情无法控制地凝重几分,想要问严梓枫,可答案却如此明显。 “宋先生,很抱歉,我不能去画廊同来宾见面了。”严梓枫感觉很对不住宋珝,首展画家竟然不去画廊讲解画作。 “你不舒服的话,先回去休息吧,我安排司机送你去酒店。” “不劳烦宋总,家父和严叔叔等着我和梓枫回去商量婚期的时,我今天带梓枫回江东。” 严梓枫错愕,抬头仰望陆景佑,他已经告诉了爸爸和叔叔吗?来泉市之前,他就确定好了答应她半年婚约的事。 陆景佑忽略严梓枫的目光,他根本没告诉家人,说这话是为了让宋珝死心,也是为了要回严梓枫的画。 “梓枫有些难处,又不想让我担心,把画卖给了宋总,但我陆某未婚妻的画怎么能在别处,引他人非议,所以还请宋总理解,陆某愿意以双倍价格买回。” “梓枫的画,没有卖给我。”宋珝瞄了一眼严梓枫说,刚才见陆景佑拥梓枫出来他心里有些堵得慌,可陆景佑这句让他舒坦了不少,未婚夫这个名义,陆景佑该不符其实。 陆景佑只觉吃了一憋,在严梓枫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可她瘦得很,像怎么没搂实在的感觉。 “你怎不说明白呢?”陆景佑低头在严梓枫耳边说,随即又抬头直视宋珝,“既然这样,我先带梓枫回家了。” 宋珝执著地站着不让路,陆景佑也不为所动,路那么大,他拥着严梓枫从宋珝身边经过,径直离开了画廊。 画廊外,蹲守的记者终于看到了等的人,立即上前涌了上来。 陆景佑示意胡晗挡住,而他拉着西装外套将严梓枫裹在怀里,护着她缓慢向外头等候的车子去。 “陆总,请问你和纪苏是真的分手了吗?” “陆总,烦请你正面回答一下和严小姐的关系?” 围过来的记者甚至比之前的还多,可能是收到了消息,后面又来了不少记者,胡晗一人根本没法阻挡,陆景佑无法前行,只好双手成圈护着严梓枫站住了。 “严小姐,你什么时候同陆总订婚的,既然订婚了为什么还会和宋总传出绯闻?” “陆总,刚才在外面看到你今天送给宋总的关山泉画廊开业花篮竟然是白菊花,请问是因为严小姐和宋总的绯闻生气了吗?” 苏沫祎 说: 懒苏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团团圆圆,吃吃不胖,幸福多多~反正就是世界上的温柔和美好都让小可爱们遇见啦! 第25章 陆某护内得很 记者围得越来越近了,声音嘈杂,不知哪位记者的话筒戳到严梓枫的背上,惊得她像陆景佑怀里躲。 陆景佑正招手让保安过来,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低头看去,只见一个话筒直接抵在严梓枫肩胛骨处,抓住那话筒用力向远处扔掉。 “梓枫和宋总的绯闻是你们记者无事生非,陆某无需生气,送白菊花,是因为梓枫的画里出现次数最多的就是白菊,正如宋总说的,你们也该做做功课,再出来跑新闻。”陆景佑环视了一周再说,“陆某护内得很,以后要是再有什么伤梓枫的言论和行为,陆某绝不放过。” 众人震惊唏嘘,要知道跟了陆总八年的纪苏跟搭戏男演员闹出个绯闻,他也没出面说过什么话,这位严小姐,今天才确定身份,就被护得紧,看来确实有些不一样。 保安上来挡开了记者,陆景佑半抱着严梓枫才顺利到车边,司机开了车门,陆景佑先送了严梓枫上车,自己才到另一边上了车。 车平稳开上高速,严梓枫才松了口气,是孤独许久了的缘故吗?她害怕那么多人的目光,被人看着,就想能立即逃离。 感觉陆景佑的目光要在她身上穿个洞,严梓枫咬了下嘴唇抬头,他知道他在愤怒什么,只怕一心想着她故意引他入坑。 “我的画没卖给宋珝,我答应独家租给他名下的画廊,以及后面的画作也最先在关月泉展览,交换条件是,他考虑注资爸爸的公司。”严梓枫见陆景佑嘴唇紧抿,知道他在生气,又加了句解释,“在画廊我也想告诉你的,可没有解释的机会。” “是没机会解释,还是根本不想解释?让我误会是柳豆豆给你出的主意?”陆景佑认识柳豆豆,初高中时她跟严梓枫经常出入,家世清白,脑子单纯,这也是他和梓伦允许她成为严梓枫好友的原因。 严梓枫咬唇不说话,她怎敢在陆景佑面前撒谎,可是也不能让他太过误会。 “我和宋珝的绯闻,不是故意的,那几次见面都是再谈画展的事,柳豆豆也没你想的那样主意多。” 陆景佑瞥了一眼,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又是一阵烦躁,侧头望向窗外,不再看她,也不再说话。 阳光落在玻璃上,泛白的光线中,浮现了她的身影,在严家院子里的石榴树下,追着巴利绕树跑,笑容比红色的石榴花更绚烂。 静谧无声的墓地,风簌簌吹过,雨打在草地上,青石地白石墓碑皆湿润了。巨大的黑伞下,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颀长挺拔,手持伞笔直站在墓前,望着墓碑上照片里少年。 少年目光澄澈暖笑似骄阳,犹如这世间最美好的存在,反而站着的男人面色凝重寒意料峭,犹如阴森地狱来者。 送严梓枫回家后,他让司机开车到了墓地,答应梓枫的事,他知道梓伦不同意。 “梓伦,我答应她了。”陆景佑终是开口了,初春已过,天还下着雨,可气温是回暖了的,他却周身像笼着冰雾。 苏沫祎 说: 嗯~陆总要持续这个霸气宠妻的态度~ 第26章 我妹不行 陆景佑点了根烟,蹙眉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他想若梓伦还守护在梓枫身边,是不是会挥拳与他大打出手,那年夏天,梓伦就反对将来他娶梓枫。 * 陆景佑和严梓伦大一暑假回家,严梓枫第一次来火车站接他们,严梓伦怕火车站的人太杂,嘱咐梓枫不要进火车站,他们俩排队出火车站时就透过玻璃窗看到了火车广场上站着的梓枫。 烈日下她打着碎花伞,穿着条纹衬衫裙,长高了不少,腿笔直修长,阳光照耀着,伞上白色的雏菊盈盈朵朵,伞下她白得就像牛乳中泡出来的一样。 陆景佑竟盯着严梓枫傻了眼,严梓伦推了他一下,他才发觉前面的人已经检票出站了,检票员等着检他的票。 “梓枫漂亮了好多!对吧?”严梓伦特自豪的问。 陆景佑挠了下因训练而剔成的板寸头,不自觉地笑了声,脸也烧得热。 “喂,你这什么表情,别是喜欢上我妹了吧?”严梓伦对准陆景佑的肩膀出了一拳。 陆景佑向前一步侧身一转,晃过了严梓伦的拳头,头一次带些羞涩的问:“怎么?喜欢上了啊,不行啊?” “当然不行,她是我俩的妹妹,一辈子的妹妹,你可别打歪主意。”严梓伦出手挽住陆景佑的肩膀,他矮陆景佑几公分,陆景佑侧弯着身子难受,心里也堵得更难受。 “景佑,我跟你说啊,我妹不行,你我都是男人,对男人来说妹妹是一辈子都会宠的,但女人可不一定,我可不能让我妹将来有被你伤的危险,你看你爸外面那么多小三小四,你妈成天愁苦成那样,我妹绝对不行。” “梓枫总有一天会长大,恋爱,难道为了不让她有受伤的危险,你就不允许任何男人接近他了?”陆景佑憎恨自己的父亲,想到母亲,他绝不要梓枫将来成为那般样子,他想自己能做到,可是梓伦未必相信,他太宠妹了。 “那不一样,我会为她挑选一个最好的最可靠的,如果万一那家伙还伤了梓枫,我立马废了他,让他身败名裂,后悔不已!可如果那个人是你,你让我怎么办?” 陆景佑不知道那样的情形严梓伦能怎么办,后来他也没有说出自己喜欢严梓枫,一是觉得她还小,另外是为他和梓伦的友情,他选择只是继续宠着她,就同梓伦宠她一样。 大三那年夏天她向他表白,是意料之外。他内心几乎欣喜若狂,从没想过她是喜欢自己,可他瞬间又陷入无尽深渊,只能压抑着自己,因为他有纪苏了,梓伦更不可能同意。 他拒绝梓枫,告诉梓枫他有女朋友了,他想她还小不会太在意,却没想到她的心思已深。 第二天,严梓伦冲到他房间,抓起还睡在床上的他,就给了他一拳。 “陆景佑,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我妹赶紧死心!” 陆景佑舌头抵了下被打伤的嘴角,扶着窗边爬起来。 “这不是你他妈想要的结果吗?”陆景佑怒视着严梓伦咆哮,“你把纪苏介绍给我,不就是想让我对梓枫死心,你连自己妹妹都不了解,你他妈还来责问我?” 苏沫祎 说: 讲几段前程往事,以免小可爱们迷糊不懂~ 第27章 他的心头肉 严梓伦愤怒地等着陆景佑,双手抓住他的衣领,摁他在床沿上:“是,老子介绍你跟校花认识有那个想法,可你不也就跟她好了啊,没过几个月还他妈跟她上了,纪苏为了你的前途自己去流~产,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要撇了纪苏,选择梓枫。” 陆景佑放弃反抗,仰着头大口呼吸,有些错误,不能开头,否则便是一步步错得更离谱,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丝毫不记得,但纪苏为了他去打掉孩子,他不能对不住她。 “陆景佑你别这副死样子,告诉你,从今以后梓枫,你一根指头都不能碰,要怎么让她不难过,你他妈赶紧想想办法!”严梓伦推了下柔软的床,气还没撒完,胸腔起伏着,坐到了地上同陆景佑平视。 陆景佑知道严梓伦是真的气急了,不然不会一口一个脏话的骂着,严梓枫就是他的明月珠,他的无价宝,他的心头肉,半点不能碰着,如今还这么伤着了,他肯定急得发狂,可自己何尝不是。 * 陆景佑手上的烟已燃到最后,他望了一眼灰白的天空,扔了烟头,用脚踩灭了,抬头再对上墓碑上的照片,目光已然坚定。 “梓伦,当初按你的方法,安慰、哄骗、厌弃、拒绝见面都用了,可最后,酿成的终究是惨剧,受伤最深的成了我们想要要保护的她。现在,我要用我的方式……” 陆景佑蹲下,开了两瓶白酒,一瓶放墓碑前,一瓶拿在手里碰了下墓碑前的白酒瓶,仰头喝了一大口酒,他手中握着的半空的酒瓶静默了一阵。 雨停了,他把酒瓶放在了墓前,起身离开了。 严梓枫一夜之间成了网黑,小三上位、国际大奖用钱买、画作找人代笔……从人品到才华无不被批斗。 “哎哟喂,这些个键盘侠,搞得好像跟你亲戚朋友一样,还亲近人士爆料,纯属自己瞎掰掰!”柳豆豆啪的一声把手机扣在了桌子上,对面前带着帽子和墨镜的严梓枫说,“梓枫,我跟你说,那些人肯定是纪苏的粉丝,要不然就是纪苏买的评论,你也要反击。” “你小点声,你想我在被这纪苏的粉丝认出来,然后被围追堵截是吧!”严梓枫一口咖啡茶点吐出来,这里可是咖啡厅,又在商业广场附近。 “怕什么,老娘在这保护你,”柳豆豆拍了拍胸脯,然后顺着严梓枫的视线低头看了眼自己长但不壮实的手臂,“算了,底气且有,装备不足,我们还是低调点,毕竟常烨不在。” 严梓枫轻笑:“就知道你会认怂!” “那可怎么办啊,常烨最近情绪低落,今天要他出来见面,他都推说忙,没了他这个智囊,我想不出什么办法帮你消除网上那些恶意攻击。” “算了吧,我不看就是了。”严梓枫也是无奈,她看了几条微博和评论,觉得无法接受就关了,现在只能控制着自己不去点开。 “陆景佑呢?他这个当事人不采取点什么措施?” “他的助理胡晗今早给我打电话说他昨晚飞机去了帝都,今天一直有会议,不过已经交代了他处理这件事,胡晗还叮嘱我不要回复网上的言论,他会找专业的团队来处理。” 柳豆豆哦了一声:“陆景佑还是蛮关心你的嘛!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严梓枫赧然,两手掌捂了下发烫的脸颊说:“哪有这么快,今早陆叔叔给我爸电话了,说是约明天两家聚一起定下来日子,豆子,我感觉好不真实,今天陆叔叔打电话来我都掐了自己几下,我真的要嫁给景佑了吗?” 苏沫祎 说: 懒苏勤奋码子中~~~ 第28章 绝对不能要孩子 柳豆豆斜眼瞟着严梓枫,啧啧啧了几声。 “严梓枫,你可憋丢人现眼好哇,不就是嫁个陆景佑,瞧瞧你这娇羞又急不可待的样子,你别结婚当晚饿狼扑食啊,特么丢人现眼的!” “你,叫你乱说!”严梓枫伸手拧住了柳豆豆的脸颊来回揉捏,“我可是在担心好吧。” “好了,姑奶奶,乖,快放手,我有正事跟你说。”柳豆豆向后仰去,求饶地双手合实。 严梓枫这才坐好了,扯了下松了的帽子:“放过你了,说吧。” 柳豆豆理了下头发,面色慢慢平静下来。 “梓枫,不接受治疗是你选的,我支持你的选择,因为我是医生知道治疗痛苦而且痊愈几率低微,可你又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尽量更好,我知道你的性格,你绝不能因为怕陆景佑发现就断了控制病情的药。” 严梓枫点头,可她也没想好该怎么隐瞒陆景佑,毕竟结婚后他们就要在同一屋檐下,不过准备婚礼应该会很久吧,说不定等他们有了一个家,半年就要到了,也说不定他根本就不会回那个家。 “还有,梓枫,你绝对不能要孩子,你在吃药而且身体状况特殊,有了孩子他很可能会畸形或虚弱,怀孕也有可能加重病情,一旦恶化,你和孩子的性命都……” 柳豆豆鼻头酸痛,没法再说下去,可严梓枫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握住她的手安慰:“豆子,别难过,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我答应你,不会要孩子的,你也别担心啦,景佑只怕都不会碰我。” 柳豆豆立马拍了下桌子,挺直了腰杆说:“陆景佑要是还欺负你,我会提刀去见他,你到时候别拦着我啊,不然连你一起你灭了,省得看着烦心。” 严梓枫连忙做了个双手捂住心脏的姿势,说了句我好怕怕啊,抖着肩膀笑,逗柳豆豆开心。 服务员上来添咖啡,打量了几眼笑得墨镜掉到鼻尖的严梓枫。 “你是那个画家严梓枫吧?”服务员惊讶的问,声音之大整个咖啡馆都听到了。 严梓枫和柳豆豆面面相觑,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时,四五个学生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握草,真的是抢苏苏男朋友的那个贱人!”一个画浓重桃花妆的丸子头女生指着严梓枫说。 严梓枫连忙推了下墨镜,拿了手提包起身说:“你们认错人了。” 柳豆豆也感觉不妙,连忙起身拉了严梓枫到身边,护着她离开。 “绿茶婊,没做亏心事跑什么啊?”一个短发女生拉住了严梓枫。 严梓枫回过头去,迎面一杯咖啡泼向她的脸,帽子、墨镜、脸还有衣服都湿了。 “你们别太过分啊!”柳豆豆马上挡在严梓枫面前,“人家的事,用得着你们瞎操心吗?” 墨镜都模糊了还滴水,严梓枫只好拿下墨镜,又去拉住柳豆豆怕她动手。 丸子头女生一看清她的脸,连忙扯住严梓枫的衣服叫:“就是她,死贱人,长的就是张小三脸啊!” 柳豆豆一巴掌打开了丸子头女生的手,指着她鼻子说:“你说什么,小小年纪狗嘴里尽吐脏话,小学没读完,不知道文化这词是不是?” “敢他妈动手!”染五色头发的女生吐了口里的泡泡糖冲过来对着柳豆豆使劲一推。 严梓枫正在柳豆豆身后,本想扶住柳豆豆,没料到那女生力气太大,推得柳豆豆向她倒去,她没站稳,撞到身后的桌子上,桌上是单脚的根本不能着力,严梓枫连着桌子一并倒在了地上,头磕在桌角上。 苏沫祎 说: 懒苏发现一个有趣的事,自己的章节号跟日期对上了,哈哈哈,求这个是好运兆头~所以要念念咒语:收藏多多、推荐票多多、钻石多多、打赏多多,最最最重要的是小可爱们都好好的哟~ 鞠躬谢谢蔚蓝多多小可爱打赏的玫瑰~ 第29章 该怎么宠未婚妻 从帝都到江东的飞机三个小时,这是陆景佑两天来唯一睡觉的时间,两家约好周六见面谈婚事,他没有拒绝,让胡晗两天的工作行程汇到了一天。 商务舱有贵宾车接送,陆景佑刚坐上车打开手机,看到头条新闻就顿住了,斜眼刮过胡晗紧张到要憋出皱纹的脸。 “陆总,这事发生在上午,我才刚吩咐刘队物色两个好保镖,准备下午去严小姐家,没想到严小姐上午出去跟朋友见面,被纪小姐粉丝认出来……” 胡晗正解释,感受到陆景佑的目光又扫了过来,连忙不敢再多说,直接汇报:“严小姐现在在人民医院,只是头部轻微磕碰,医生说观察一晚上,伤口没有发炎、没有脑震荡迹象就可以出院了。” “司机留下来拿行李,你开车去人民医院。”陆景佑简短吩咐。 胡晗连忙点头应下联系司机和东航贵宾客服,拍着胸口庆幸躲过一劫,刚陆总那眼神,还真以为自己又要遭殃了。 陆景佑点开邮箱,检查了几份不动产及股权转让文件。 “这几份文件让律师着手处理吧。”陆景佑关了手机揉着眼角说,光线黑暗,加上睡眠不足,眼睛有些干涩。 已经晚上十点,医院很少人,严梓枫住在单人病房收费高,走廊上人更少。 陆景佑放缓了脚步,走到病房前,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看到宋珝坐在病床前,他慢慢俯身而下,接近正在熟睡的严梓枫,他的目的很明显,是她微微张开的唇。 “宋总半夜在我未婚妻的病房里,不太合适吧!”陆景佑轰然开了门。 宋珝半俯着身子侧头望去,陆景佑已走到床边,挡住了微黄的灯光,阴影里,他就像一个被抓包的小偷。 “梓枫睡着了,陆总还是小声点好。”宋珝站起,没几秒面色已恢复如常。 “未婚妻该怎么疼,就不用宋总教了!”陆景佑故意讽刺。 刚一声门响,严梓枫已经迷迷糊糊,加之陆景佑说话声音也不小,总归把严梓枫吵醒了,睁开眼就看到一脸怒气丢了几百万一样的陆景佑。 “景佑,你怎么在这?”严梓枫揉了下眼睛,手撑着半坐起来,才注意到宋珝,“宋先生,你怎么回来了?” “看你晚上没吃什么,买了点粥给你送来,”宋珝说,“饿了吗?” 严梓枫看了一眼桌上的保温袋,摇头说:“不饿,宋先生,现在很晚了,今天麻烦你太多,真的很不好意思,你先回去休息吧。” 宋珝本想不在意陆景佑,执意陪着梓枫,可没想到她有逐客之意,只觉一阵落寞。 “好,我先回了,有事你给我电话。” 陆景佑嘴角一扯,哼笑一声目送宋珝出门,房门关上那一刻,他转身便双手捧住了严梓枫的下巴,将她摁下。 唔……严梓枫无法思考,只觉鼻息间全是陆景佑身上的烟草味。 他犹如洪水猛兽般攫取,她唇瓣都要揉咬碎了,贝齿轻颤。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下,翻覆、舔舐、相交,呼吸交织相撞的声音响雷雨夜的狂风。 她想祈求他温柔些,伸手抚上他的脖子,却被他抓住摁在了枕头上,随之更用力深入吮了一口。 额头的伤口有些刺痛,严梓枫轻呼了声:“疼……” 陆景佑倏地撑起身子,俯看着她长如蝶翼的睫毛,她的额头伤了贴着块纱布,刚才气急竟然没注意。严梓枫缓缓睁开眼,正对上了他幽黑如深夜的眼。 苏沫祎 说: 这两天懒苏在准备国庆期间的尼泊尔之旅,各位小可爱们,国庆假期要到了都准备怎么浪啊~话说这唯一能跟春节媲美的假期,别浪费在家里哈,一定要浪够了~ 第30章 他就在病房外守着 “严梓枫,这是提醒你未婚妻的身份!” 陆景佑的拇指摁在严梓枫的下唇窝,他予以警告,她动了动唇,他摁得用力,她没发说话。 见她蹙眉,他低头咬住了拇指摩挲过的唇瓣,狠狠一用力,听到她疼一声闷哼,才知足了,起身便提起床边桌上的保温袋,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安排人给你送些吃的过来,”陆景佑说完便准备走,又想起明天的事,“明天上午十点胡晗来接你,你有什么需要的告诉他。” 见陆景佑要走,严梓枫顿时坐起抱住了他的手,讷讷地说:“宋先生刚好去咖啡厅,遇到豆子扶我出来,见我受伤,就送我来医院,他是常烨的表哥,所以在医院留了几个小时等常烨,可能送常烨回来的顺便给我带了粥。” 陆景佑侧脸低望严梓枫,她抱着他的手像树袋鼠一样,下唇瓣上赫然一个深红印字,眼中竟然敢有委屈。 “晚上十点了,常烨还回医院?” 严梓枫:…… 陆景佑从严梓枫怀里抽出手,握住她的下巴摩挲:“严梓枫,你知道一个女人最诱惑是什么时候吗?” 严梓枫摇头,这个问题,她怎么知道,二十多年她正经恋爱都没谈过,好不容易表白不是被他拒绝了嘛。 “睡着的时候!”陆景佑晃了晃捏着的尖俏的下巴,“以后留心点,睡得那么死,男人进了你房间都不知道。” “我睡眠浅的,是豆子给了我助眠的药,”严梓枫凝视着陆景佑离开的背影,“药就一粒,本来想好好睡一晚上的,你把我吵醒了,我一个人又睡不着了。” 陆景佑顿住,半秒身形才微动,握住门把手说:“我在外面抽烟。” 这是要陪她?严梓枫咧嘴笑着又不敢出声,拿手覆住了嘴,眸光如星,目送他出了病房。她躺下,却望着门上透明的玻璃外走廊里的灯光,寂静不知多久,听到他细声讲电话的声音,她才闭上了眼,听着听着睡着了,梦里有他,还有哥哥。 陆景佑闭目靠着椅背休息,没过多久值班的护士过来告知医院要门禁了,他轻声走进病房,严梓枫已经熟睡,他沉默地凝视了片刻,才离开了病房。 已是凌晨,江东最高塔,矗立在江中小岛上白塔的灯光在夜空广幕上巡回,星光汇聚的银河远没依旧灯火通明的商业街耀眼。 胡晗开了车过来,陆景佑坐上车,点开了手机,几十个红色字体的未接来电都是相同号码,拨去了其中一个。 耳边铃声才响不过一秒,传来女人急切的声音:“景佑,你在哪?我好想你,你快回来吧。” “我现在过去。”陆景佑的脸在路灯照射的阴影里,冰冷而寒彻骨,不是绝心,而是已下定决心,不可改变。 市医院离锦泰花园并不远,陆景佑在这里有一套房子,纪苏从家里搬出来之后,这里就成了她的家,陆景佑住办公室旁的起居室或回陆家的日子多,就不经常来这里了。 苏沫祎 说: 小可爱们,这个时候我在飞机上啦~懒苏出去浪也不会忘记定时发稿的,祈祷后台不要抽风~ 国庆回来,顾此就要上架了,到时候会有大肥章节,有钻的土豪可爱阔以赏给懒苏哈~钻石多多,章节就更肥咯~ 第31章 她要的绝不止这些 门安的是指纹锁,摁了指纹就会开,陆景佑仍旧敲了几下门,才按指纹开锁。 嘀一声,门自动跳开,陆景佑刚推开门,还没看清昏暗的屋内,纪苏从门后出来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景佑……好……想你!”她的吻从下巴摸索而上,找到他的唇瓣。 “纪苏。” 陆景佑轻推开纪苏,她挣扎反抗,立马又撞进他的怀里抱住了他,急切的吻变成轻细的啃咬,她只穿了一件丝绸吊带睡裙,柔软的身形几乎全贴在他身上,隔着他的西服摩挲。 “纪苏,停下!”陆景佑低喝一声,用力推开了纪苏。 谁知太过用力推出好远,她又没站稳,撞在了墙上,她不再上墙,沿着墙面缓缓坐下,整个人蔫了一样,无声无息地抱住自己。 陆景佑转身拿了胡晗手里的文件关上房门,将胡晗隔在外面。纪苏的样子太过落寞,他本想扶她起来,最后还是没这么做,走到客厅把文件放在茶几上,拿起茶几上的一根烟,坐到沙发上,开始抽烟。 等到陆景佑烟抽完了,纪苏修长的手脚几乎被冰冷的地板凉得发白,也等不到他的怜惜,她咬牙自己站起来,走到沙发便本想坐下抱着陆景佑取暖。 陆景佑摁灭了烟,起身避过她,一副准备说完话就走的样子。 “这三份文件,一份是这套房子的房产证,律师正在处理过户到你名下,一份是我投资你参演的新戏的合同,之后收益人会换成你,最后一份是我这几年注资纪氏酒店,你爸按价出售股份的证明,也会转到你名下。这些作为你的补偿,以后我们断了。” “是因为严梓枫?”纪苏挡到陆景佑面前。 “纪苏,你知道我不喜欢说没用的。”陆景佑目光狠厉了几分,在这只亮了一盏台灯的房里,如此尖锐刺目。 “景佑,八年了,你是不是其实就从来没有爱过我?” 陆景佑厌烦浪费时间,不顾抽泣的纪苏,向门口走去。 纪苏连忙拉住陆景佑,跑到他面前抱住他,在他怀里撕心裂肺地哭泣。 “景佑,可我一心一意的爱你,我等了这么些年,爱了这么些年,不是那些钱财能衡量的,我不要,我只要你。” 陆景佑反手掰开她抱住他的手,甩开她继续的纠缠。 “纪苏,你跟我在一起的目的真的单纯?因为这八年,我不会亏待你,那些财产加起来过亿,足够继续满足你的人设。” 从来他都捂不热的,纪苏知道,只是她以为自己能成为掌控他的女人,却不知道他冷得这样,让她绝望得发颤。 她,纪苏,怎么可能甘心被抛弃,她要的绝不止这些,可他走了,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吧嗒,安静了几分钟的房中客房的门开了,身形矮小肥胖的男人从房里出来,走到纪苏面前,从旁边的沙发上拿了毯子扔在她身上。 “丢人,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女儿,八年了,一个男人都看不住。” 纪永胜刻薄的嘴抿着,说话唾沫横飞,指责完纪苏,走到茶几前,拿起几份文件揣摩起来。 “放下东西,滚出去,那些你都别想!”纪苏裹着毛毯站起来,从茶几上拿了跟烟和火机走到落地窗边。 “怎么你想独吞?告诉你,房和什么投资,你都拿过去,纪氏酒店的股权还是你爸的!” “哼!”纪苏哼笑一声,“没头脑,这些都是我赢回陆景佑的筹码,你一个也别动。” 苏沫祎 说: 安全抵达尼泊尔,懒苏要在这里做志愿者喂一周大象啦……后面的章节要蹭旅馆网络发,这里经常停电,所以每天发的时间不定,尽量在每天11点发哈~ 第32章 见家长前的忐忑 严梓枫特意让柳豆豆早些来医院给她做了检查,还好伤口并不严重,她抢在常烨到医院前办了出院手续。 坐上出租车才想起昨天陆景佑叮嘱过她,今天十点胡晗会来医院接她,为了不让胡晗白跑一趟,她犹豫是打个电话给胡晗,还是打给陆景佑,想着今天是他们要见双方家长面商量婚事,她的心有些忐忑,最后还是打给了胡晗。 “你好,我是胡晗!” “胡总助,你好,我是严梓枫,景佑昨天说你十点会来医院接我。” “是,严小姐,按陆总的吩咐,我准备了早餐,还有换洗的衣服,二十分钟之后出发,到医院大概是……” “等等,我不在医院了!”严梓枫打断胡晗念新闻式的汇报,“我办了出院,正往家里去,景佑让你来接我,是送我去一江韵吧。” 一江韵是江姨选的餐厅,两家中午就在那里吃饭商量婚事。 “是,陆总也吩咐我派人去接您父母,您现在回家的话,到家他们应该已经出发了,您看是否还是我现在出发去接您,送您去一江韵吧。” 市人民医院离家里是有点远,严梓枫看了下自己身上穿的昨天的衣服,总不能这么去见陆叔叔和陆阿姨吧。 “胡总助,我需要回家一趟,你不用来接我了。” 胡晗连忙说:“严小姐,陆总吩咐准备的东西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您看这样,您回家,我这边也出发去您家,等您在家中办好事了,再送您去一江韵,可以吗?” 严梓枫其实不想这么麻烦别人,可胡晗好像接到了任务,必定要完成的语气,严梓枫只好应下了。 她到家时,胡晗已经到了,见到她从出租车上下来,他和司机拿了早餐和衣服下了车。 严梓枫有些诧异看到两大盒早餐和四五个盒子的衣服,转念想到这些是陆景佑吩咐的,整个人就像绑在了热气球上,要飘起来了。 家里的李阿姨正在院子里浇花,看到严梓枫,立马过来开了院子的铁门,胡晗跟在严梓枫的后面进了严家院子,李阿姨从司机手里结果两大盒东西,看了下是早餐,就明白应该是给严梓枫的,赶紧拿去屋里。 “严小姐,从您家到一江韵,需要半个小时,现在是九点半,陆总命令我十一点前把您送到一江韵,您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吃早餐,换衣服,办您要办的事。” “胡总助,你跟我说话不用您,”严梓枫停下转身望着胡晗微微一笑,“还有我回家没什么事要办,就是换衣服的,所以我们时间应该来得及,你不用紧张哈。” 胡晗一愣,他有表现得很紧张吗?没有吧,只不过,激动还是有一点的,毕竟陆总竟然要结婚了,昨晚毫无征兆的收到这个消息,他可是一晚上思来想去没睡着,这严小姐怎么就突然上位成了他的老板娘? 严梓枫进了房子里,胡晗连忙抱着四个衣盒子跟上:“严小姐,陆总吩咐挑了四套云尚集团旗下服装品牌云裳新出的春装给您,你。” “你放桌上吧,我吃完早餐再穿,有点饿了。” 严梓枫坐到桌边,李阿姨把盒子里的早餐一一拿出来,因为放在保温盒子里,还是热腾腾的,她看着都觉得胃液翻滚,为了等这份景佑吩咐的早餐,回来的路上她才忍住了下车吃东西的冲动,饿了一个小时的肚子。 苏沫祎 说: 网络超级不好,希望上传没问题! 第33章 你看他俩真般配 一江韵和唐园原并列为江东市最有名的两家高档餐厅,唐园被宋珝卖下后,一江韵就成了江东市独一家,出入无不是权钱皆有的人。 严梓枫是十点四十到的,她预计自己该比陆景佑早些,在长辈面前也有个好印象,毕竟八年前自己闹得太过,陆叔叔和阿姨怕是都并不喜欢她,陆叔叔是个完全的生意人,所以才提出婚约。 暗沉的黑木框架,玻璃房包间以细竹和兰花隔开,房内落地灰色窗帘可开可关,妆容淡雅的服务员引严梓枫到了泊溪间,窗帘都拉上了不知道里面的情形。 严梓枫深呼吸一下,服务员开了门,正对着门的茶桌边爸爸正在温紫砂壶,陆景佑挺直了背坐在右手边,江姨和陆阿姨坐在对面。 四人同时望向门口,严梓枫正诧异陆景佑怎么来这么早,江姨满脸笑意的招呼:“梓枫来啦,快进来坐。” 梓枫走到茶桌边,爸爸对面的主位肯定是留给陆叔叔的,江姨和陆阿姨占了一张长椅,她只好在陆景佑旁边坐下了。 江静欣慰地微笑着,对身边的郑萃云说:“陆夫人,你看他俩,真般配。” 严梓枫赧然,感受到郑翠云打探她的眼神。 “梓枫是我看着长大的,也知根知底,只是要结婚了,性子就要改改了,稳重些才好!” 严梓枫错愕,抬头见陆阿姨看她眼神也那天不一样,才明白陆阿姨是不赞同她和陆景佑的,那天该只是想让她劝景佑和陆叔叔,所以才温和待她。 “梓枫从很小心思就好,一直没变过。”严守成护女儿。 江姨连忙陪笑说:“陆夫人也有八年没见梓枫了吧,梓枫这孩子我还觉着太沉闷呢,又孝顺。” 郑萃云兀自喝茶,一副很不赞同的样子,江静脸色尴尬地瞄了一眼严梓枫。 严梓枫缩着脖子,很担心面色沉重的爸爸受了委屈。 “伤口怎么连创口贴也不贴?”陆景佑伸手扶开严梓枫的刘海看了一眼,好似方才长辈们说的话他半句没进他耳朵里。 “贴在脑门上不好看,”严梓枫轻声回答,昨晚她告诉爸爸她在豆子家过夜,受伤的时没告诉家人,陆景佑一说出来,她像犯了错一样,低垂着眼帘,又补了一句,“已经结痂了。” “头上的伤怎么回事?”严守城关切的问。 严梓枫正苦恼怎么解释,陆景佑明了回复:“纪苏的粉丝盲目,我已经派律处理了。” “啊?她们好像都是未成年,也没做太过分的事,我是被不小心撞到的,不用律师,那么严重吧!” 陆景佑瞪了一眼严梓枫,一副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的责问,随后侧身吩咐胡晗去买创可贴。 严梓枫默默不说话,严守城见陆景佑护严梓枫的态度还好,也就没再说什么。 郑萃云心里是明白的,纪苏跟了她儿子八年,景佑一直对她不错,也不顾父母反对,她还以为他要把纪苏娶回家,如今为梓枫派律师处理纪苏的粉丝,看来是如新闻说的跟纪苏分了,真心要娶梓枫。 第34章 好好吃饭 陆慎行一米八以上,虽然快六十了,但常年健身又保养得当看着像中年人,小麦色皮肤加重了几分威严。 “严兄,久等了!”陆慎行伸手与严守城握了一下,两人年轻时候就认识,再加之同是江东市有名的商人,经常见面,自然就熟悉。 严梓枫接受到爸爸的眼神,上前打招呼:“陆叔叔。” 陆慎行像小时候一样拍着严梓枫的脑袋笑应:“好,好,梓枫都成有名的画家了,以前就说严兄在给我养闺女,果然,给我养了个好闺女,哈哈哈!” 陆景佑拉了严梓枫往自己身边扯,远离陆慎行的‘魔掌’。 陆慎行和陆景佑还在冷战中,不好说什么。 严守城特意打趣说:“你这厚脸皮的老东西,别把媳妇和闺女划等号,媳妇可还是会回娘家的,以后梓枫有什么委屈了,严家可随时让她回来。” 陆慎行食指晃着指了下严守城,又指陆景佑说:“你这瞎眼老头,瞧瞧他护犊子样的劲,能让梓枫委屈了吗?” 严梓枫心想那可不一定,咬了下嘴唇,侧抬头瞄陆景佑,没想到被他逮到了,他双眼一瞠,暗瞪严梓枫,严梓枫秒怂了,连忙低头去,不敢再质疑容易生气的某人。 “人都到齐了,就别站着了,上桌吧,两家这么熟,也不是外人。”郑翠云站到陆慎行身边,一副得体夫人的样子,温和的笑容挂在脸上,“我没女儿,以前就疼梓枫,现在更好了,名正言顺地疼。” 郑翠云一直对陆慎行有执念一样不肯离婚,早就只是名义上的陆太太,却依旧费心维持着和陆慎行的关系,几乎讨好一样待他,所以陆慎行决定什么她表面都会赞同,她一前一后的态度严守城和江静也看在眼里了,只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上了餐桌,郑翠云一边指挥服务员布菜,一边主动讨论严梓枫和陆景佑的婚事。 严梓枫一是有些害羞,二来她心里藏着大事,所以没怎么说话,饭也没吃多少。 胡晗买了创口贴回来,陆景佑从他手里拿过创可贴就起身站到了旁边位置的严梓枫身边,撕了创可贴的封条,抓住她的下巴,贴上她的额头握着她下巴的手故意用力,惩罚她的兴趣缺缺,他们的婚事她竟然听得这么不在意的样子。 “好好吃饭!”陆景佑轻声在严梓枫耳边说,才回了座位。 严梓枫揉了揉泛红的下巴,扒了两口饭菜,又有些出神了。 直到饭后,两家又坐回了茶桌边,陆慎行谈及注资严氏建筑的事,严梓枫才会神听着。 “梓枫的聘礼我这边准备好了,婚礼之前,一亿会到严氏的账户,严兄转到梓枫名下的股份,协议签署之后再分三次入注严氏,严兄觉得怎样?” 严守城急需资金,但很不愿资金用自己女儿的婚姻来换,他看向严梓枫,只要从她眼里看出些许不快乐,他不可能让自己女儿成为交换筹码。 “陆叔叔,梓枫名下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是爸爸和妈妈留给梓枫的嫁装,梓枫把这百分之十的股份放在华海投资,叔叔以两亿购买,可以吗?” 第35章 我多想嫁给你 陆慎行目视严梓枫,他并不喜欢计划被打乱,更不喜欢别人忤逆他的意思,这默视的一眼,是他微怒的信号。 严梓枫小时候从不怕陆叔叔,越长大才越惧怕他,不知道是不是所谓年少无知则无惧,成长后才知人可畏。 陆慎行放下手里捏着的茶杯说:“梓枫,叔叔给你两亿嫁装不为过,但这不足以支撑严氏建筑渡过艰难期。” 严守城解释到:“陆兄,宋家的宋珝先生已经决定以按比例分项目利润的方式投资严氏建筑新项目,这件事他昨天才给予我答复,所以消息还没传出去,陆兄也不知道。” 陆慎行目光锐利,向后靠到椅背上,一副被人摆了一道不爽但隐忍的样子。 严梓枫手心沁出了汗,这事也是她昨晚才知道的,今早在车上发了消息给爸爸,决定把自己的股份拿出来卖给华海,她还没来得及跟陆叔叔和景佑说。 “严叔叔,我和梓枫有话说。” 陆景佑拉起严梓枫出了房间,一路走过暖色调灯光照射的过道,严梓枫被陆景佑扯在身侧,快步跟着,庆幸自己穿的平底鞋,没像穿高跟鞋的那天一样踉跄。 观江景露台,陆景佑顿时停下了脚步,严梓枫趔趄了两步,抓住他的手臂才站稳住,抬头就感受到他瞪着她的目光冰冷。 严梓枫讷讷地收回了手,握拳在身侧,有些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却不知道说什么打破。 良久,陆景佑逼近严梓枫一步,严梓枫诧异抬头,陆景佑哂笑说:“你倒是挺有办法的啊,能让宋珝迫不及待的想要为鞍前马后。” “宋先生看中的是爸爸手里新区商业街建筑项目,他投资爸爸的项目是双方互利,也是爸爸那边接触的,与我无关。”严梓枫加重了后面四个字,反驳他的曲解。 陆景佑嗤笑一声:“你懂男人还是我懂男人?” 严梓枫蹙眉,他怎么就纠结上这个不放了,明明宋珝一直绅士,与她半点其他意思都没有。 “你之前和宋先生有过节吗?”她疑惑地问。 陆景佑一听,心口怒火猛然燃烧,怒瞪了严梓枫一眼。 严梓枫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低头看着鞋子上璀璨的水晶。 “即使老头子买下严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担心的严氏建筑股权分散导致严叔叔经营权弱化的事不会出现,让严叔叔拒绝宋珝的投资,严家的事还不用一个外人插手。”陆景佑压着喷火的怨气说,他早就想好老爷子买下的股份即便放在华海,他也会要求权益由他来执行,而他再授权严叔叔全权行驶股东权益。或许有一天万一他们离婚,这些股份会作为财产分给她,而她却想着靠姓宋的来防备陆家占有严氏建筑。 严梓枫诧异,转而又明了,他和陆叔叔都是精明的商人怎么会不知道她和爸爸极力想保留的是严氏建筑不外落。 “宋先生的资金已经开始准备,而且,爸爸答应了又反悔,严氏建筑的信誉会受损……” “你考虑的一切,包括这场婚姻,都只是为了严氏建筑?”陆景佑目光像钉子一样定在严梓枫的脸上,“如果只需要两亿……” 陆景佑想说如果只需要两亿,他可以给她,不需要婚姻来换,可话在嘴边顿住了,他竟然担心自己说出口,她真的会放弃这段婚姻。 “你知道不是,你知道我……”严梓枫轻声结束这段沉默与对视,你该知道我多想嫁给你。 第36章 某人真的好难哄呀 陆景佑面上的表情一滞,可他并不知道,那天她曾说不再爱他了,他并非不信。 “爸爸和宋先生的合作,我不参与,也不能说什么,你如果在意,我以后尽量少见他。”严梓枫打量着陆景佑说。 “尽量?”陆景佑说,“八卦记着都盯着你,你还想跟他见面?我在意?我是在意陆家颜面,宋珝投资严氏建筑项目的事既然是严氏的事,你以后不要碰。” 严梓枫眨巴了下眼睛,疑惑他这算同意了只买入她手里严氏建筑股份的事吗? “可是我的画还在宋先生名下的画廊展出。”严梓枫悬着一颗心说。 “你的代理人业务能力差到要你亲自谈画展吗?我可以让胡晗找个人换了她!” “没没没,她可以,可以的,后期也没什么事,她会对接宋先生。”严梓枫急忙摆手,她的代理人从她在国外就处理她的画的各项事宜,很认真负责,哪有随便就换人的道理。 “严梓枫,听着,合同到期了,不许再跟宋珝续约!”陆景佑压着音,嗓子发出的声音低沉,有一丝威胁的一丝。 严梓枫头点得比小鸡啄米还快,嘴角四十度上扬,摆出一个微笑。 “嗯,一定不续约!” 陆景佑莫名的愉快,看着面前一副乖巧听话样子的严梓枫,有伸手抱住的冲动,却忍住了,转身回包间,听到身后嗒嗒的脚步声,又放慢了脚步。 严梓枫揉了下两边法令纹和脸颊,赶紧跟上,内心暗探某人真的好难哄呀! 陆景佑和严梓枫回到包间时,郑萃云和江静已经在讨论婚期了,严梓枫听见了,有些诧异,关于股权和注资的事,陆叔叔和爸爸怎么商量妥当了吗? “景佑,梓枫啊,你们来看看,我和你江姨看了下日子,下月初二,二十八,还有两个月后的七月初六都是好日子!我觉得下月二十八有点赶但比七月初六还好,如果梓枫觉得太快了,七月初六也行!” “定下月初二。” 陆景佑话一出,所有人都讶异了。 郑萃云瞄了一眼陆慎行,收到他的眼神才说:“景佑,下月初二就半个月了,哪有这么快的道理,婚礼场面可不能委屈了梓枫!” “我和梓枫的婚礼全部交给云尚集团旗下即将开业的婚礼公司云上嫁伊负责筹备,原来预计下月初公司就全面上线,正好一起吧。” “婚礼这么重要,怎么能随你决定,”陆慎行打量了一眼严守城,对严梓枫说,“梓枫,景佑不浪漫得很,婚礼是记一辈子的事,要怎么样你来决定。” 按自己的病情和时间,严梓枫当然是觉着婚礼越快越好的。 “婚礼让云上嫁伊筹备我会轻松许多吧,景佑既然决定了,我听他的。” 江静笑着挽起严守城的胳膊,示意他不要皱着一张脸。 “你看看俩孩子,要说啊,也真是没经历过,以为婚礼很轻松呢!” “就是,不过既然有公司的人筹备,那也就容易了,毕竟人多,梓枫也不用操心,穿婚纱做新娘就好。”郑萃云附和。 “你们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就好,严兄你意见呢?”陆慎行看了下手表问。 “梓枫同意就行,我没什么意见。”严守城终究是不赞成梓枫心思太急的,怕别人低看了她。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回去就拟请客名单!”陆慎行起身向严守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严兄啊,以后可要叫亲家了。” 苏沫祎 说: 今天从奇特旺到加德满都的大巴上遇到了一个澳大利亚的小哥哥,懒苏英语比较烂,幸好小哥哥理解能力十二级,超开心能邀请到他年底来中国,他也邀请我去他的家乡,中国用不了fb,只好手把手教小哥哥下载微信,哈哈!假期快要结束啦,大家过得咋样,懒苏一个人的旅途敲惊喜又愉快! 第37章 她想要的新婚 后面大家说的什么严梓枫都没怎么听,直到上了回程的车问了爸爸才知道,爸爸答应陆叔叔不动她名下百分之十的股份,而是将自己名下同等股份卖给华海,这样陆叔叔也达到了部分控制严氏建筑的目的,双方就这么定了。 严梓枫想等到最后跟景佑离婚了,她再把自己的股份转给爸爸,这样就跟陆叔叔买了她名下股份一样了,合计了一下,这样对爸爸和严氏建筑来说都并无损害。 上车后,陆景佑一想起严梓枫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有些躁,他们的婚礼,即使不需要她准备,她也不该是这样满不在意的样子。 “照片和新闻都放出去!”陆景佑摁开一半车窗,才点了烟。 胡晗应下,打开ipad快速地在屏幕上触点了大约半分钟,从副驾驶位置上侧过身子把ipad屏幕展示在陆景佑面前。 “陆总,您要的新闻已经发给网站和报社了,他们编辑好素材明早就会发出来,这是今天上午拦下来的三篇关于严小姐的新闻。” 陆景佑斜眼瞥了一眼,三篇都是谴责严梓枫第三者的新闻。 “这段时间关于她的新闻都看紧点,负面的都撤下来,不肯撤的,叫庆哲黑了网站。”陆景佑侧脸笼罩在烟雾中,犹如薄云绕雪山,远而不可及。 胡晗打了个寒颤,这位大boss,即便跟了多年也还是会不时被他冷到。 接下来的日子,严梓枫都在家里和云尚集团大楼,两点之间来回。 虽然婚礼准备都交给了云上嫁伊,但各项事都要严梓枫确认,从婚礼现场花束、请帖款式到宴席菜式,严梓枫挑花了眼,有时很不愿做决定了打陆景佑电话,常是不方便接听,到几分钟或几个小时后才回过来,后来就不愿再打扰他了。 陆景佑忙着子公司云裳的上市和集团季度会议,几乎除了新郎有关又不能找提替身的事,他才会出现。严梓枫心理上是不想耽误陆景佑工作的,可事多了,也纠结到心情不好,为什么他们的婚礼,他这样置身事外。 比如,拍婚纱照。 前一天,云上嫁伊聘任的负责人,著名的婚礼策划师祝歆,问她婚纱照地点选在欧洲古堡、热带岛屿还是苏州园林时,严梓枫还特意打了个电话给陆景佑,他说热带岛屿,原因是近,而且私人飞机来去方便。 严梓枫就选了热带岛屿,但挂了电话还在想,图近怎么不去苏州园林,要坐飞机到海岛上? 直到直升机停在太平洋的一个私人岛屿上,严梓枫才明白,直升机五个小时就可以到的地方,国内市区堵个车就几个小时,还真没办法比。 严梓枫先一天到,把独照部分拍完了,陆景佑第二天下午才到。海岛很热,加之岛上食物一言难尽,严梓枫晚上睡不着,刚好在陆景佑来的下午睡着了,一觉睡起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在床上坐了几分钟才搞清楚自己在岛上别墅,黑夜更让她感到孤独,抱住自己望着外面无边无际的海洋,陷入低落的情绪。 这不是她想要的样子,她要怎样才能与他像新婚一样亲近? 不知坐了多久,感觉到饿了,严梓枫才下床,在灰暗中摸索下楼想找些吃的,在楼梯上看到了坐在泳池边抽烟的陆景佑,诧异地愣住一会,才轻声走过去。 他的背影挺直如远处暗黑高耸的礁石,灰白的烟轻轻飘摇,随一阵阵风而散入黑夜中。 陆景佑听到脚步声摁掉了手里的烟,起身时她已经走到她身边,一双如月光下清水的眸子澄澈明亮,凝视着他,他无法抵抗地注目。 她抬手缓缓接近他皱起的眉心,冰凉的手指抚去他的疲惫。 清凉的海风吹过严梓枫缩回手打了个寒颤,下一刻,被他拥入怀中,瞬间,她被温柔与暖意围绕,讶异得甜蜜得无法思考。他低头,温热的气息摩挲她肩上的肌肤,她全部的触感都只在那酥酥麻麻上了。 “股权变更谈判是封闭的,早就定在昨天,有几个人难搞,所以会议拖到了今天。” 他一说话,唇瓣轻擦她的肌肤,她痒得缩起肩膀,双手轻覆在他的背上:“会不会很累?” 陆景佑轻笑,从肩膀到颈窝到下巴,一路温柔亲吻,摸索向着她唇瓣的方向。 苏沫祎 说: 今天一大早出门,终于在加德满都的中国餐厅找到了网络,把甜蜜蜜开始的一章奉上! 明天就要上架咯,会有大肥章,婚礼中的两人怎么甜蜜,纪苏又要怎么作妖,小可爱们等新章节看吧!懒苏默默祈祷小可爱们都订阅,哈哈! 第38章 我已经准备好了 陆景佑在她的唇畔流连,轻触摩挲一点点吮吸,就像一用力就要融化了一般悉心呵护。 “不生气了吗?”他浅笑,低声轻问。 原来他以为她在生气,故意睡着不见他,严梓枫摇头仰望着黑夜中她寻觅许久的双眸,平淡道出:“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景佑,永远不会。” 这不是承诺,她所坚定的,长久以来的真心而已。 陆景佑倏地用力捧住严梓枫的脸,深尝芳泽,卷舔勾挑,她毫无防备,似全数精力都被他吸去了一般,浑身无力,只得抓住他刚硬的手臂。 他圈住她瘦软的身子,向一旁的落地玻璃窗撞去,从嘴唇到锁骨,辗转往回,再深刻的亲吻细咬也不足以占满他的贪心。 玻璃窗颤抖摇晃,他无法控制不断贴近,却不舍得让她疼,终究慢慢停下,一下一下用唇勾勒她脸上每一寸肌肤。 严梓枫有些喘,抓住他腹部的衣服,手心沁出汗,他突然间的脱离,她有些失落,咬着嘴唇,再三犹豫,才细声说:“我……我已经准备……好了。” 陆景佑轻笑,笑意的唇形贴在她脸上,严梓枫赧然,轻推了他一下,头抵在他的胸膛上,不让他看到自己发红的脸。 因为笑,他的胸膛止不住的抖动,严梓枫更觉羞愧,推开他想跑,却被陆景佑抓住了,一手捞进怀里,紧紧拥住。 “我让祝歆着重准备新婚夜,那天晚上一定让你难忘!”陆景佑在她耳边说,声音低沉,磁性魅惑,突然将严梓枫抱起。 严梓枫轻呼一声,手连忙圈住了他的脖子,睁大了双眼看着他。 陆景佑嘴角一咧说:“好累,陪我睡觉去!” 严梓枫好想说她才刚起来啊,可是她也万分愿意陪在他身边,不管做什么,即便只是看着他,听他的呼吸,所以当然不会抱怨自己刚醒而且饿着,因为闻他独特的香气就能饱呀。 果然,他是累了,躺床上没几分钟,严梓枫就感觉陆景佑的手臂松了,沉重的呼吸声与远处的波涛声交织,于她来说便是最美的最令她安心的旋律。 第二天,严梓枫醒来,走到床边看到陆景佑已经穿着西装在外拍独照了,他不喜独照所以拍得不多,严梓枫随意的梳洗后下楼,陆景佑已经回来了。 “去吃早餐!”陆景佑对严梓枫说,他脱下西装,拿过胡晗递过来的手机,也往餐桌走去。 她醒来之前,他都饿着肚子等她,严梓枫咬着嘴唇忍住笑意,眼喜成月牙形,颠着脚向他走去。 “不行,”祝歆从玻璃窗外进了客厅,“梓枫今天拍照的礼服是真丝的,吃早餐了拍会显肚子,先化妆拍完照再吃吧。” “不吃早餐会低血糖,她瘦成这样吃个早餐胖几斤也无所谓。”陆景佑站在木质长方形餐桌前,放下手机,目视严梓枫,意思是‘过来’。 严梓枫才走两步,背后又传来祝歆的反对声:“就是因为瘦才容易显肚子。” “那就等她消化了再拍!”陆景佑声调冷了几个度。 严梓枫站在客厅与餐厅之间感觉冰火两重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景佑好像对她吃饭有执念,总要想她好好吃饭,可她没他冷绝,不好意思吊着一帮人等她消化早餐。 “那个,我喝鲜榨果蔬汁好吧?多种果蔬,营养又不显肚子!”严梓枫展颜一笑,对陆景佑好像没什么用,他依旧冷着一张脸,但好歹没反对,她立马向厨师使眼色,让他榨一杯果蔬汁。 严梓枫一边抱着一大杯果蔬汁吸收营养,一边任化妆师在她脸上抹粉,祝歆在旁边看着,突然冒出一句:“陆景佑,你昨晚到底怎么折腾梓枫了,黑眼圈几层粉都盖不住。” 严梓枫一口果汁呛着喉咙,差点没喷出来,咳得脸都红了,边咳边解释:“不是,不是的,我昨晚没睡着!” 正在装镜头的摄影师吹了声响亮且变调的口哨。 严梓枫才发现自己的解释是越描越黑,脸红得粉也盖不住了,抬头瞪了一眼正一副大仇得报很是快意样子的祝歆,又瞟向餐桌边某人,他没黑脸也没有反驳的意思是怎么回事? 陆景佑目光带着笑意在严梓枫身上溜了一圈,心想,该快点把她养肥,毕竟婚礼只有半个月了。 祝歆做事容不得瑕疵,一个出水的照片,严梓枫在水里趟了半个小时,陆景佑全程黑脸,要叫停却抵不住严梓枫喜欢这张,想拍出祝歆描述的感觉。 等到拍完开始发冷,严梓枫才恼怒自己大概是疯了,竟然把常烨的叮嘱抛之脑后,早上还因为陆景佑在,没找到机会吃药。 等大家用午餐时,她找了个上洗手间的空隙,回卧室拿了行李箱里的药,去浴室吃下。出来时陆景佑正坐在床边,一双眸子犹如猎鹰一般锐利,盯着她手里的药包。 严梓枫心脏漏跳了几拍,拽着药包的手握紧,生怕他来拿。 “我担心自己感冒。”严梓枫低垂着眼,撒谎时不敢看陆景佑。 “你倒是知道担心,”陆景佑起身伸手揉了下严梓枫的头发,从她身过去浴室拿了吹风机,“过来,把头发吹了。” 严梓枫转身把药放进了柜子里,才进了浴室,陆景佑举起吹风机在她头上轻揉,她才松了悬着的心,暗缓了一口气,真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温热的风还有他指腹的轻柔都如此美好的像梦境,严梓枫突然害怕,害怕他知道,害怕有一天她离去,他的温柔将给别人,更害怕他无人可给的孤寂,时光漫长,孤寂最割人心。 婚纱照拍了两天,他们返回江东。纪苏失恋而颓废晕倒在剧组又生病住院的消息在网上流传,键盘侠几乎都在针对严梓枫。 陆景佑派了一名保镖和一名司机给严梓枫,日常她出行都是这两位负责,严梓枫担心他们汇报她的行程给陆景佑,所以不方便去医院,只好约了柳豆豆送药给她,却不知来的是常烨。 “梓枫,最近还好吗?” 严梓枫望着日式木制房间门口,风铃下的常烨,愣了几秒才回答:“嗯,挺好的,豆子又有急诊吗?” 她不问他还不好,因为他状态说明了一切,豆子在电话里告诉她常烨最近很颓废,她想过是否要联系他,可觉得这样更矫情些,他的心思她明白,长久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只愿做朋友的姿态摆放得很好,没想到他依旧是伤了,她无心却不可推卸。 “嗯,走不开,而且你的病,我一直是主治。”常烨走到矮桌旁盘腿坐下,外面的服务生把门拉上了,常烨看了严梓枫面色,问了几个有关身体状态的问题,才把药给她,叮嘱她按时吃药,不能伤风感冒,严防感染受伤。 严梓枫向来听话的,不过也只是听“话”时认真而已,并不是什么都做到的好病人,常烨无奈,也就没多说了,正想问她些婚礼的事情,结果来了医院的紧急电话。 “你忙么?快回去吧。”严梓枫已经习惯了常烨和豆子经常接到病人突发状况的电话。 常烨点头,眼里不舍,但还是起身了。 “梓枫,我们依旧是没什么能破坏我们友谊的好朋友是吗?” “当然,我记得我们三的极光之约呢!”严梓枫点头说。 常烨会心一笑,有些苦涩,依旧温和。 “我会尽力的。” 尽力让你快乐,尽力让你生命延续,尽力让你能与他白头偕老。 常烨走后,严梓枫心里不舒服,无能为力地难受,愣坐着,许久,被电话铃声唤回神游的思绪。 陆景佑的号码,严梓枫连忙接起电话:“景佑。” “你在哪里?” 自从岛屿上那两天之后,陆景佑对她温柔了很多,严梓枫从言语中便能感觉出来,可这个问题,怎么像一块冰一样掷地而出。 “在平和街的日料店。”严梓枫犹疑要不要说明她来见豆子,结果见的是常烨。 “叮嘱过让你最近注意,不要随意出去,他很重要?” 显然,他已经知道了,严梓枫哑口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次和常烨的见面。 “待在那别动,我就过去。” 严梓枫刚要说什么,电话里传来嘟嘟声,陆景佑挂了电话。严梓枫皱眉,几分钟后,起身拉开了屋门,唤来服务生结账,她担心等下陆景佑来可能发现她包里的药。 可走出店家门口时,她明白了他让她待着别动的意思。 即便有司机和保镖,停在日料店门口的车上也全是涂料,各种颜色被砸上去,旁边还有一堆年轻人,手里拿着纸板或海报上面写着小三上位之类的脏话。 保镖看到严梓枫出门,立即过来挡在她面前让她先进店,稍后会有车来接她。 那些站车边的小年轻们看到她,都跑了过来,指责怒骂,推搡着保镖和她,店主见这情况懵了,叫店员关上了店门,以免殃及店内。 严梓枫在店门和保镖之间,保镖和司机完全无法阻挡那些人,砸向她的东西被保镖和司机挡住了,可他们不时伸手过来拉扯推搡,面对人群,她手足无措,可她做错了什么? 突然感觉身后的门开了,有人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入店内,她失去重心,下意识扶着他的手臂,她欣喜以为是陆景佑,抬头看到的确实宋珝。 “把门关上!”宋珝吩咐服务生。 严梓枫缩回手,向后退了半步站稳了,颔首向宋珝道谢:“宋先生,谢谢。” “先进里面去吧,不然被拍到我们在一起,纪苏的粉丝怕是会添油加醋地乱写。” 宋珝先走一步,进了店内的屏风后,高大的屏幕挡住了所有,宋珝在屏幕后的矮桌前坐下。 与包间不同,这的坐席是开放式的,宋珝坐的这处已经上了几分寿司和刺身,严梓枫疑惑自己刚才怎么没见到他。 “这家日料单是我朋友名下的,我喜欢吃日料,所以中午常在这里用餐,服务员会提前给我备好午餐。” 原来这样,严梓枫忍住敲自己头的冲动,怎么能怀疑人家跟踪自己呢。 “宋先生,谢谢你帮忙,好像这两次我遇到困难你都出现,简直就是幸运先生。” “如果两次偶遇和相助都发生在其他异性身上,我想她可能会觉得这是缘分,”宋珝目光脉脉睇向严梓枫,说完缘分二字,故意停了下,看她眼神躲闪,才继续说,“可你不同。” 严梓枫略觉尴尬,只好找了句话说:“宋先生,说笑了。” 宋珝起身,伸手招来了店经理:“店里还有其他出口吗?” 瘦黑的店经理毕恭毕敬地说:“有的,从厨房的后门可以出去,在另一条街上。” 宋珝点头,目光转向严梓枫:“你在店里只怕这里的客人都出不去,先出去,坐我的车,我送你离开,行吗?” 严梓枫看到门前已经有四五人等着要出去了,可那些面带挑衅的年轻人在外面,服务生都不敢开门。 “那就麻烦宋先生了。”严梓枫颔首道谢,跟着宋珝通过厨房到了另一条街,宋珝提前打了电话,他的车已经停在外面。 上车前严梓枫想打电话给陆景佑,告诉他自己已经出来了,才发现自己的包没在手上,好像是刚才被推拉掉了。 “怎么了?”宋珝开了车门,看向愣住的严梓枫。 “我的包掉在店门口了,宋先生,你先走吧,不用管我了。”严梓枫要返回去拿包。 “等等,”宋珝挡住严梓枫,“那些粉丝在,你回去也没办法,我让店经理派人拿。” 宋珝拿起手机,跟店经理说了些什么,挂了电话对严梓枫说:“先上车等吧,店经理拿到会送出来。” 严梓枫点头,上了宋珝的车。没过几秒,严梓枫有些后悔了,两人坐在后座,谁也没开起话题,沉默着有些尴尬。 “宋先生,关月泉画廊的展出效果好吗?”严梓枫搜刮了一圈大脑储存,终是找到了个合适的话题。 “很不错,好几名收藏者都提出高价购买你的画,可惜你不卖。” 宋珝语调缓而清晰,带着北方口音,却未有半丝粗犷。严梓枫想,他该没有因她不在处理画展的事而生气吧,语气挺好的,不过只怕也没人能从宋先生的话里听出情绪来,他永远绅士的说话。 “给宋先生添麻烦了,这些画,如果卖掉,我还真舍不得。” “你可以叫我宋珝,宋先生有些疏离了。” “啊?”严梓枫不解。 “我之前说过吧,我们见过的,很久之前,你或许忘了,”宋珝说,“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你就会记起来了,可好?” 严梓枫记得宋珝说过,可后来他没有再提及,她也就没问了,现在又提起,他说明就好,她并不太想去看什么,算着景佑应该要来了。 “我的包还在这。”严梓枫只好找其他借口。 “我吩咐店经理,找到了你的包,送到唐园来。”宋珝示意司机开车,同时又给日料店经理打了个电话。 严梓枫张口想阻止,可车已经开了,竟然还是去唐园,他的家里,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车停在了唐园外,宋珝伸手扶严梓枫下车,被她摇头拒绝了,严梓枫扶着车门下了车。 “宋先生,能让店经理转告我的司机和保镖,让他们在这接我吗?” “唐园里又没有老虎,你怎么还没进去,就想着走?我可真惭愧,竟然让你这么害怕。”宋珝玩笑的语调说。 “不不,不是的,我是怕他们找不到我担心。”严梓枫说,双眸带着恳求的目光。 宋珝无奈,再次拨通了店经理的电话,如严梓枫所得吩咐了一番。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这下可以放心进去了吗?你在这的事别人已经知道了,如果出了事,我可是要负责的,哪里敢对你怎样。” 严梓枫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珝哂笑,下意识伸手向轻抚她的头,却被她避过去了,她戒备的眼神中充满诧异,他只觉那眼神就像一把能穿透他心肺的利剑,他的手紧握成拳,脸上却笑了说:“走吧,进去,我就带你去花园。” 严梓枫就着避开他的手的姿势,转身进了唐园的门,暗自叹气,宋先生人很好呀,可自从陆景佑警告后,她就无法把宋先生当朋友了。 唐园的花园从民国时期延续至今,几代唐园拥有者都聘任花匠,打理花园,里面许多花,还是民国时的花种,从花坛到喷泉,桌椅石雕也都是民国时流行的西洋风格。 “如果你需要,可随时到这里来取景,找灵感。”宋珝见严梓枫的步伐都放缓了,眼中的光芒熠熠,他便知道自己猜想得没错,她会喜欢这里。 “谢谢,这样的花式在我的画里有很多,我想可能是从前来的多,记忆深刻,就从画里表现出来了。”严梓枫想起了从前,妈妈会经常带她和哥哥来这里,也会捎带上景佑,这里有许多关于他们的童年画面。 宋珝停在了一处玻璃花房前,严梓枫从回忆中抽出来,面前是绿萝几乎全数漫延笼罩了的玻璃花房,从嫩绿的绿萝也间隙,可以看到花房里摆放着高低不等的画架,花架上是各种花。 “就在这个花房里,梓枫,我希望你没有忘记。”宋珝推开门走了进去。 严梓枫跟着走近花房,阳光透过绿萝叶照射下来,就像精灵一样在花草绿叶间舞蹈,炫耀了她的双眼。 “这幅画,六年前的巴黎,小喷泉广场,你为我画的,你还记得吗?” 严梓枫揉了下被阳光迷离了的双眼,眯着眼看到宋珝站在花房阳光最充足的一角,罗兰、风信子、郁金香……各色各种的画围绕房间一角,一个画架放在中央,画架上是一幅画像,画技略微拙劣,可轮廓还是看得出来,画像上的男子就是宋珝。 “六年前的巴黎,我在街头拉小提琴,你在一旁写生,第一天我唯一的收入是你给的1欧元,第二天你把作为午餐的面包分给了我一半,第三天我们一起就着广场上卖艺人的小号声跳了一段不标准的伦巴,你送给我这幅画,你说不是谁都有音乐的天赋,如果上天没有给我音乐的天赋,那么必定给了我另外的东西,要去珍惜拥有的,别为其他迷了眼睛。” 严梓枫记起了那个三天都穿同一件灰色风衣的小提琴演奏者,他拉的琴实在难听,没有人给他钱,或许一两个硬币,都是小到面包都买不起的欧分。 宋珝转身,走出从屋顶洒落的阳光,他凝视着严梓枫,向她靠近:“你知道吗?在到巴黎之前,那是我人生最大的滑铁卢,年少因投资成名的我,太过自傲,一次投资损失惨重,所有人都开始诋毁,赞扬变成批评嘲笑,我否定自己,远走游荡,直到遇见你。” 严梓枫记不得当时自己说了什么,而且当时她自己都处在失落之中,怎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或许你游走太久,内心已经要停止了,宋先生,你本就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吧,所以才会重新振作。” 宋珝双手握住严梓枫的双肩:“梓枫,是我不愿轻易放弃,第三天之后你在没出现过,才发现连你的名字也不知道,我找了你六年,才找到了你。” 严梓枫恍然才明白宋珝的意思,想挣脱他的双手,可他的力量太大。 “宋先生,你先放手,”严梓枫玩笑说,“现在你找到啦,我又不会跑。” 然而,宋珝并未顺着她的玩笑而松开他的手。 “梓枫,可以不嫁给陆景佑吗?我可以给你一切,为你办画展,为你拯救严氏建筑,为你构建所有美好,只要你愿意……” “看来宋兄挺自信的,竟然认为自己能做的比我多,比我好?” 陆景佑突然出现在花房门口,在阳光与阴影穿插的光影里走来,握住严梓枫的手,将她扯回自己身边。 苏沫祎 说: 终于上架啦~懒苏谢谢各位看书的小可爱~ 第39章 幸福的狗粮不能持续 严梓枫感觉陆景佑的手几乎要嵌入她的骨头里,疼得她整条手都麻了,嘴唇发白。 “陆景佑,你轻点,她很疼,你没看到吗?”宋珝担忧地看着严梓枫。 陆景佑将严梓枫扯到自己背后,就像防备自己的珍宝被人偷窥了一样,用身体挡住宋珝的视线,他吝惜她的一切,不许别人觊觎半分。 “宋珝,我再声明一次,严梓枫是我的未婚妻,你毫无资格。” 陆景佑的目光直刺向宋珝,而宋珝亦毫不躲避地对视,然而,一个刚毅,一个谦柔,陆景佑的冰冷本就气势汹汹,宋珝更因严梓枫心所向是陆景佑而输一层,这样下来,宋珝完全处于颓势。 “未婚妻?你们还没有登记结婚,梓枫就跟你毫无合法关系,谁都有权利带走她。”宋珝怎会愿意轻易输了她,“即便你们结婚了,她依旧有选择的权利。” 陆景佑哼笑:“宋兄果然商人本性,为得成果,想法不俗啊。” “陆兄,你就是太过刚直,”宋珝说,“你并不是梓枫适合的归宿,她需要温柔与关怀。” “宋兄,适合不适合你哪里有判断的资格,”陆景佑将严梓枫拽入怀里,手圈着她的腰,“我予她的温柔,还能让你看到,她知道就好。” 下巴处传来啃咬的刺痛,严梓枫只觉又羞又痛,想推开陆景佑,可他如铜墙铁壁一般纹丝不动,抱住她的手还更紧了几分。 “景佑!”严梓枫有些恼,她的余光瞥到宋珝注视着他们,她想不该这样伤害他。 陆景佑抬头在严梓枫嘴上嘬了一口,才转向宋珝,挑衅地眼角上扬,带着邪痞笑说:“宋兄,你以为你的六年是情深?她从小就是我的。” 宋珝失落,他找人调查过陆景佑和严梓枫的关系,他们有过的岁月,是他望尘莫及的。 “梓枫,我没可能走入你的过去,可我能给你有我的未来,因为有我,你必定幸福!” 突然而来的深情,让严梓枫愣住了,她不知宋珝对她喜欢得如此,竟不顾旁人不顾现实地争取,她并不是没有半丝感动,可正如景佑所说,不管小时候还是未来,她从来都只认定陆景佑,再无旁人。 陆景佑看到严梓枫被感动,感受到她身体都僵硬了,一股怒火在胸腔缓缓燃烧,手不自觉紧扣了严梓枫的腰。 严梓枫感受到腰处的力量,知道某人已经开始生气。 “宋先生,谢谢你,可我一直爱着的,想嫁给的人,只有景佑,从来没有想过选择,希望你遇上更值得爱的姑娘。” 宋珝心口一窒,他以为自己有些胜算的,没想到她连一块筹码都不给他。 “他值得吗?”宋珝苦笑。 严梓枫抱住陆景佑的手,感受到他手臂的肌肉因用力而膨胀,生怕他们再为她争吵甚至出手。 “景佑,我们走吧!宋先生,打扰了。” 陆景佑面无表情,转身拉着严梓枫离开了。 宋珝落寞地望向阳光下那副画,喷泉广场那日,共舞的情景第无数次在他面前再现,那日也有今天这样的阳光,今天却没了她。 梓枫,梓枫,六年了,我没想过放弃寻找你,怎会轻易放弃已找到的你。 车内的氛围冷到令人发抖,严梓枫不知道多少次瞟陆景佑了,他面色依旧难看。 “阿嚏……”严梓枫打了个喷嚏,可怜兮兮的搓了下鼻子,微微侧头看陆景佑,陆景佑闭着眼,没理会她的意思。 严梓枫撸起宽毛衣的袖子,方才被陆景佑握住的地方还是红的,她揉了揉,又轻吹了几下,斜眼打量陆景佑,依旧没看到她的装可怜。 哎,看不到,总能听到吧。 “景佑,我饿了!”严梓枫委屈巴巴的说,中午寿司没吃几个,她真的饿了。 陆景佑的眼睛倏地睁开了,如暗夜中突然出现的兽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严梓枫微微嘟起的嘴巴,瞬间瘪了下去,像犯错的小孩一般不敢吱声。 “为什么来唐园?”陆景佑问。 严梓枫讨好似的笑了下,眼睛眯成弯月,终于跟她说话了。 “当时纪苏的粉丝在店门口,堵着我出不去,我不能耽误人家店主做生意呀,刚好宋先生认识店经理,就问了后门,送我出来,也算帮我吧,他说有东西要给我看,就到了唐园,”严梓枫察觉不对,赶紧举起手掌说,“我发誓,在宋先生提起之前我是没想起他的,也不知道他要给我看的是什么,如果早知道,我不会过来。” “为什么不听话?”陆景佑又问。 这个问题严梓枫就不明白了,疑惑的啊了一声。 陆景佑伸手握住她的下巴:“我说了让你在店里等,你还跟别的男人走?” 这个要怎么混过去,当时确实是怕他来了看到常烨给她送的药,严梓枫眼珠子转一圈,也想不出合理又让他满意的答案。 “还想骗我,”陆景佑握住她下巴的手抚上她的脖子,将她拉进自己,“严梓枫,从小你这坏毛病就没改过,一动歪脑子,眼珠子就转溜几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要干坏事了。” 严梓枫咬唇,她有这毛病吗,那你怎么不早说啊,这么多年,她打了多少次坏主意不都被他知道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说什么,每一个字我都做到。”严梓枫闭着眼快速的发誓,她的脸都被他拉的距离他的脸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了,她只觉不闭上眼睛,看着他,她的心脏都会跳出来。 时间滴答而过,感觉不到陆景佑的反应,严梓枫微微睁开一只眼,就看到陆景佑更加靠近,他一只手抱住她的背,俯身将她压在了带着凉意的软皮车椅上。 只几秒间,她已经面红耳赤,不知道如何呼吸。 “唔……司……景佑,你……” 她的话语被他吞了一半,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没停下唇舌的动作,只伸手打了个手势。 严梓枫感到背下的车椅缓缓归于静止,车门合上时,她闭上了眼,感受他的用力与湿润,回应他的撩挑,她正要伸手攀上他的肩膀,细柔的手被他握住,摁在头顶。 他轻咬了一下,撑起些许身子,抬头凝视她,呼吸打在她的脸颊上。 “为什么去见常烨?” 天啊,严梓枫双眸含着委屈的目光,悲戚戚地望着陆景佑,他怎么有这么多问题穷追不舍。 陆景佑低头覆上她的唇,她欢喜微微扬起下巴迎接,才伸出舌头,他又抽离了。 “嗯?为什么去见常烨!”他话中景佑一丝挑衅的意味。 这个坏人,严梓枫鼻息加重,皱着鼻子,一副猫也会发怒的样子。 然后,在陆景佑的目光下一点一点蔫了,乖乖地开口说:“我约了豆子的,她没空,就让常烨来了,在国外的时候他们一直照顾我,我想让他们做婚礼的伴娘和伴郎。” 这不算撒谎,本来严梓枫见豆子也是想跟她说她和常烨做伴娘和伴郎的事情。 陆景佑的视线停留在她的眼睛上,严梓枫不敢眨眼,也回盯着他,好像她一眨眼,他就会知道她说的话还不全真实。 感觉好像过了好久,陆景佑才开口说:“豆子做伴郎可以,常烨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严梓枫反问,婚礼的事他没管多少,伴娘伴郎怎么他就要管了。 “就是不行!”陆景佑说,然后封住了严梓枫的嘴,他吮吸撩挑,她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阳光投在车窗上,遮光的玻璃挡住了大片的光线,也挡住了车内的炙热与缱绻。 不知过了多久,严梓枫只觉无法呼吸了,胸腔的氧气都被吸尽了,她头懵得无法思考时,他才抽离几分,将躺着的她抱起,靠着坐起的他。 她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才慢慢回了神,就听见他说:“我们去民政局。” 严梓枫不解,仰头看向陆景佑。 “登记结婚,把你合法化。” 严梓枫想起宋珝的话,才知道某人在吃醋,还特别在意合法这个问题,是怕她选择别人吗? “宋先生说,合法了,也还是可以选择的!”严梓枫故意说。 陆景佑低头瞪她:“你还想选择?” 严梓枫连忙摇头:“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不用这么着急去民政局,说不定人家已经下班了。” “等我们领了证,他们才会下班!”陆景佑拿起手机发了信息,才摁下窗户,示意司机过来开车,“先去你家拿户口本吧。” 原来他是说真的,严梓枫坐起,看着陆景佑,一秒后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又害羞,捂着脸闷笑,笑得腰都使不上力,倒在了陆景佑的怀里。 陆景佑嘴角上扬,听到怀里咯咯的笑声,觉得她好像飞进了他的心里,把甜蜜灌了进去。 “你是傻了吗?这样我要重新考虑一下。” 严梓枫立马扬起脸,正色道:“才不是!” 陆景佑轻笑,侧开脸,不去看傻得令人毫无办法的他家傻姑娘。 三天后,严梓枫终于有机会双手把结婚证捧到柳豆豆面前。 “啧啧啧,看你的样子,显摆是吧!”柳豆豆翻了个白眼,猛吸一口奶茶。 “喂,你别喝这个,肥!一周之后你就要给我做伴娘了,礼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别到时候你塞不进去。”严梓枫伸手拿过柳豆豆手里的奶茶。 “握草,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礼服,量了我的腰身吗?” “我知道你的尺寸,别担心,高级定制的,那天肯定出了新娘外就数你的礼服最漂亮,保证是最吸引男士目光的。” “这还差不多。” “喂,你可得看紧啊,我看网上那些纪苏的消息,感觉她最近作妖得很呀,又是晕倒,又是进医院的,还放弃什么大制作,留在江东只为挽回真爱。” “都已经要结婚了,她急了吧。”严梓枫叹气,“我最近都差点忘了,还要对付她,豆子,你说要怎样揭穿她的面目?我想通过媒体,可觉得这样是不是会让景佑难堪。” “纪苏那女人不好对付,你最近还是先把注意力放到结婚上,等结婚完了,我们再合计怎么办吧,我一想到那个女人都有点发怵。” 严梓枫点头,最近没见过景佑和纪苏一起的新闻,应该他没有见过纪苏了吧,可是他们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严梓枫还是有些担心。 桌上的手机振动,严梓枫看了一眼屏幕,笑容浮上了脸,接电话就一直撒娇,挂了电话立马跟豆子说:“是景佑,下午我们要去选婚礼现场的花,真是好不容易让他抽出些时间。” 柳豆豆抖了几下,直翻白眼说:“你赶紧走,再多待一秒,我就被狗粮喂饱了,喂得要吐了。” 严梓枫咯咯笑了,毫不重友轻色地拿起包,带上墨镜和帽子,才从座位上起来离开。 幸福好像真的不能晒,才在柳豆豆面前幸福地撒狗粮,到了花房,严梓枫却一个人等了一下午,直到夕阳落在向日葵上,陆景佑也没有出现。 他的手机是胡晗接的,接了两次都说他在忙,严梓枫总觉胡晗言语回避,感到他所谓的忙,并不是工作。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那么准确,晚上严梓枫洗完澡,就接到柳豆豆电话。 “握草,今天下午你们不是去选花吗?他妈,陆景佑怎么在医院陪纪苏,还被拍到了。” 严梓枫心下一顿,走到电脑旁点开新闻网站,娱乐版头条就是陆景佑进医院和他带着纪苏出医院的照片,最后还有他把纪苏送到家里的照片。 “梓枫,梓枫,你说句话?”柳豆豆有些着急。 “说什么?”严梓枫泄气了一半,关掉网页,坐到床边的沙发上。 “不是,严梓枫,你别遇到他的事就犯傻逼,打电话过去问,发脾气,你现在可是正牌主子。” 不同于柳豆豆的激动,严梓枫平静得好像这些事她已经预料会发生一样。 “豆子,我跟他在一起,幸福,我都觉得是偷来的,”严梓枫左眼落下泪,“对,就是偷来的,连时间都是,豆子,我只有半年时间,为了自己要待在他身边,我是不是又对得住他,纪苏,还能给他一辈子呢,而我给不了。” 柳豆豆也陷入了沉默,人即便能赢过所有,却赢不了时间,而她的时光不多。 “梓枫,你之前的勇气呢?”柳豆豆开口,“你说的要在最后半年幸福,要揭穿纪苏的面目,她不配在陆景佑身边,你要保护你爱的人,梓枫,我知道,你会悲伤,可是你悲伤之后还是要勇敢啊。” 严梓枫捂着嘴,不让哭声流出,房间外楼下的客厅,爸爸和江姨都在。 “好!”严梓枫答应柳豆豆,就像答应身体内另一个自己,现在,软弱的她和坚强的她在做一场没有输赢的战争。 再见到陆景佑是两天后,她到云尚集团大楼最后一次试婚纱,婚纱是云上嫁伊的首席婚纱设计师agatha设计的,作为华裔婚纱设计师,她是大器晚成的代表,五十岁成名,如今六十多了,依旧精神矍铄,触碰到婚纱,眼中就像有了星星一般璀璨。 严梓枫很欣赏这样的人,在她的人生里,画画和景佑同等重要,她做不到唯有热爱。 陆景佑进来时,严梓枫刚好穿上婚纱,侧身照镜子,看到了镜子里的陆景佑,一身银灰西装,剪裁得体,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 他神情疲惫,严梓枫有些心疼,可想起那些疲惫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她又更加痛心。这几天,他和纪苏的新闻不断,他几番去纪苏的家,还被拍到深夜送纪苏去医院,每一张照片,都犹如巨兽撕裂她的心脏。 陆景佑凝视着严梓枫,及地的白色婚纱贴合她瘦长的身材,从肩膀而上蕾丝薄纱织成衣领直到脖子,几天没见她更瘦了。他走近她,一步一步,直到伸手抚上她的脸时,她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 “这件婚纱可以了,不用再修改,”严梓枫对一旁的设计师助理说,“我去换下它吧。” 严梓枫踩着高跟鞋疾步走到换衣间,门一关上,她就失去了力气,靠在门上缓缓滑下。泪水止不住出来,她能忍住的只有哭声,担心太过厚重的呼吸声传出去,她张开口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传来。 “严小姐,需要帮忙吗?” 严梓枫忍住眼泪,生硬的咽下所有的哭声,稳住了声调才开口:“不需要,稍等下。” 她出来后直接离开云上嫁伊所在的二十一层,正在等电梯时手机响了,是陆景佑。 她握着手机,确认了许久,才在屏幕第二次亮起时接起了电话,电梯门正好开了,她走进电梯。 “喂!” “你在哪里?” “婚纱试完了,我想回家。” “我有话跟你说。” “我已经回家了,以后再说吧。”严梓枫挂了电话,心止不住的颤抖,他要说什么?她害怕他要告诉她,他们不能结婚了,她要逃避。 电梯突然间停了,严梓枫握住扶手,惊恐的感受电梯改变方向,向上而去,没过几秒又平稳停下,门自动开了。 胡晗出现在门口,礼貌的微笑:“严小姐,陆总在办公室等你。” 严梓枫打量了一眼简洁得空旷的办公楼,向明亮的窗外望去,确认自己应该在最高一层,她来了多次云尚集团,也没有来过这里,陆景佑的办公层,这一层唯有他。 胡晗引着严梓枫到了办公室外,敲了两下门,门锁自动开了,胡晗侧身让严梓枫进了办公室,随后关上了门。 严梓枫没有看到陆景佑,听到身后一声门响,她刚回头就听到另一侧的脚步声,陆景佑从办公室通向的另一间房里出来,已经换下了刚才那套西装,穿一套白色休闲服和卡其色休闲裤。 陆景佑看着严梓枫,她的眼睛还泛着红,刚从电梯的监控视频里看到她,她就用手捂着嘴,很明显在哭,他叹气,不忍心叫她过来,自己走了过去。 严梓枫眼泪好像又要出来了,边忍着边向后退。 陆景佑长手一捞,将她扯进了自己怀里,她还挣扎,被他用力抱住。 “纪苏,她很不好!”陆景佑头靠着严梓枫的头,“梓枫,她跟了我那么些年,我不能太绝情。” 严梓枫沉默,她不知道怎么说,从前就是这样,她如果告诉景佑,纪苏的一切都是假装的,他不会信她,只会愈加疏离她。 “她得了厌食症,没办法工作,还有抑郁,梓枫,我不知道她会因为我成为这样,我有负罪感,不得不帮她。”陆景佑解释。 严梓枫好像说,假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她最会的就是演戏。 “我也不开心!”严梓枫说。 “我知道。”陆景佑轻抚她的背,闻到她发间的香味,好像安眠香一样,令他疲惫都消散了。 “可你不接我电话?” “她一直看着我,我接电话,她就会狂躁。”陆景佑说,“我不能离开她的视线,今天是医生给她注射了安眠,她休息了,我才出来。” “这么严重吗?”严梓枫语气委婉,好像不相信,其实她就是不信的。 “梓枫,我没做什么,医生也在想办法,只要她好转,我就不会去见她了。” 严梓枫轻推开陆景佑,满脸疑惑的问:“如果她一直不好呢?” “医生会有办法的。” “可是三天后就是我们的婚礼了。”严梓枫蹙眉。 陆景佑轻笑,他还以为她会生气得不愿跟他结婚,又想起那天她跟他说,永远不会生他的气,心下觉得很对不住她,紧拥住她。 “婚礼照旧,没什么能阻止我娶你。” 严梓枫也伸手抱住陆景佑,眼泪落在他的肩头,好像这几天的委屈一并释放了,止不住的流泪。 陆景佑捧住她的脸,一点一点吻去她的泪,他疼惜得心如刀绞。 “好了,我在这,梓枫,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再不会离开你。” 严梓枫听着他蹩脚的安慰,破涕而笑,捶打着陆景佑的胸膛:“你明明就还要离开,她一醒来,你就要去她身边。” 第40章 她撒谎了 陆景佑抓住严梓枫的手,放在嘴边,触及她的骨骼,嗅取她肌肤的清香。 严梓枫止不住泪流,方才在电梯里的惊恐和担忧都消散了,可她依旧不能开心,面前的陆景佑好像在云端,她跋山涉水,登临高山,幻化翅膀向高空飞去,只觉他已触手可及,她再近一些,靠近一些,无休止的靠近,却始终无法抓住他。 “景佑,我抓不到你!”严梓枫头晕乎乎时在陆景佑耳边说。 陆景佑拥着哭累了的严梓枫,她几乎将身子全数依靠在他身上,他无奈的发现,她竟然泪渍未干就睡了。 “梓枫,梓枫……”陆景佑轻唤了两声,严梓枫都没有回应,他侧着脸嘴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许久,他抱起她走到了办公室相通的休息室,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盖上被子,坐在床边看她入睡的样子。 多久了,上一次她在他怀里睡着,还是她小学时,他和梓伦去攀岩,她非得跟着去,后来在俱乐部玩累了的她睡着了,他和梓伦轮流抱着她回家,她的口水还留在了他的肩膀上。 严梓枫醒来时落地玻璃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天空又细微的星星,穹顶之下,高楼林立,灯光比繁星更明亮,车川流不息,听不到的喧嚣无尽无止。 这里是他平时不回家休息的地方,一面墙是书架,一面墙是衣柜,床在落地窗边,坐在床上,或走到对面都的沙发上都可以向外看到江东市。 严梓枫猛地起身,跑到门口打开门,漆黑的办公室内亮一盏桌前灯,到处都没有他的身影,他走了,在她熟睡时,去了她身边。 严梓枫打着赤脚走回休息室,一步一步丈量着房间,伸手触碰他读过的书,他穿过的衣服,他睡过的床,还有他喝过的酒。 借着酒劲,严梓枫打了电话给纪苏的助理,上次是这位助理联系她去见纪苏的,她的手机里还有通话记录。 “喂,严小姐,你好!” 严梓枫讽笑,凭纪苏演得多好,助理着一副预料到她会打电话来的语气,也把纪苏的心机败露无疑。 “我有事要见纪苏。”严梓枫直接说,心计重重的人,她这辈子都不想触碰,可纪苏她不得不对付。 “纪姐现在病着,陆总给她安排了医院和医生,出不去医院。” “那我去医院见她,明天上午九点,我想她有办法支开其他人,还有我未婚夫。” 严梓枫说完挂了电话,她猜想去医院会是个圈套,可她也得乖乖入套,见到纪苏,她才能为自己的婚姻争取到平和。 出了办公室,胡晗还在开放的办公区,看到她连忙从办公桌后起身,走到她面前。 “严小姐,陆总吩咐,你起来了,送你去吃晚饭,再送回严家,晚餐定了九记,我现在送你过去。”胡晗说着,闻到了一股酒精味,打量了几眼严梓枫,果然她喝了酒,脸和脖子都红了。 “呵呵,”严梓枫笑了两声,“你看我还能晚饭么?” 胡晗心想,看着不能,正想说要不他去九记打包一份送到严家去,严梓枫已经从他面前走过,到了电梯口。 “我要回去喝江姨的解酒汤,难受!”严梓枫伸出食指戳了下电梯按钮,抬头看见电梯没来,又戳了一下,结果电梯门还没开,她一脸委屈,伸出两只食指来回戳,“怎么都不开门啊,坏了吗?” 胡晗心里暗想,这是醉得不轻,还是先送回严家吧,回头再跟陆总解释。 好歹电梯是来了,严梓枫扶着墙壁进了电梯,胡晗连忙跟了进去,按了地下二楼,又打电话通知司机和保镖。 到了地下车库,严梓枫看到司机和保镖就笑了,对胡晗说:“你是他们老板吗?” “不不不,我不是。”胡晗摇头。 严梓枫打了个酒嗝说:“那我就当你是了,他们都跟了我好多天了,你怎么还不给他们放假。” 保镖开了车门,胡晗伸手请严梓枫进车里,严梓枫扒着车门对胡晗说:“你不给他们放假,我给他们放。” “严小姐,他们又轮班的,现在还不需要放假。”胡晗解释,想去扶严梓枫,又怕碰她被大boss知道了,砍他的手,只能毕恭毕敬的站着。 严梓枫摇手:“不可以的,他们也有家人呀,难道不配家人啊,明天就给他们放假哈,我就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胡晗无奈,感觉不答应,严梓枫会拖着不上车,谁来可怜他啊,都几点了还不能下班,这厢送完了总裁夫人,那厢还得过去医院听总裁吩咐。 “好的,严小姐,明天给保镖和司机放假。” 严梓枫这才安心的点头,转身上了车。 第二天,严梓枫出门前故意从楼上窗户往外看了下,保镖和司机果然不在,她才出了门。昨晚她并没喝多,只是在胡晗面前装模作样了一下,醉意已经消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脖子和身上起了疹子,从前她喝多少酒都不会这样的。 严梓枫围了围巾挡住脖子,又带了帽子,才刚从大门出去,一辆黑色商务车就停在了她面前,从车上下来一名面生的保镖。 “严小姐,您好,我是胡助理派来接李队的。” 严梓枫眼皮子跳了一下,往车里一看,司机也换了新人,胡晗可真是陆景佑的好助理。 “严小姐,您要去哪里?”保镖打开车门,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问。 严梓枫看了下手表已经八点十分了,她怎么也得去见纪苏。 “我身上起疹子,去江大附属医院,”严梓枫上车,特意叮嘱,“我不想让景佑担心,你们别乱说。” 保镖看了一眼司机,好像在交流什么,严梓枫感觉他们不会听她的,只好还是去挂个号吧。 纪苏的病房在精神科住院部,早上纪苏的助理发了短信给她,她没问其他人,就找到了纪苏的病房。 幸好她带了宽大的帽子,又拿围巾捂住半张脸,住院楼院外的纪苏粉丝都没认出她来。 “严小姐!”纪苏的助理在走廊里,看到严梓枫走来,警戒的观察了下四周,才开了纪苏病房的门。 严梓枫走进去,纪苏正睡在床上,好像吃了安眠药一样安静,脸瘦得好像只有皮和骨头了,眼窝也有些陷下去。陆景佑说过纪苏只有打了针才会平静下来,严梓枫正想着她是不是打针后睡着了,纪苏的眼倏地睁开了,吓得严梓枫心颤了一下。 余悸还未平,严梓枫就听到纪苏说:“有什么事说吧,等下景佑就过来了。” 果然,如她所猜测的,纪苏只是在演戏,她根本就没什么厌食症、狂躁症、抑郁症,严梓枫只觉纪苏提陆景佑都是恶心的,她怎么能这么欺骗陆景佑。 “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用这种手段留景佑在你身边。”严梓枫捂着自己的心口说。 “恶心,”纪苏坐起来,掀开被子穿了鞋子,“严梓枫,你有多高尚,当年你为了留住景佑,做的还少吗?” 纪苏一直都拿当年的事来挫败她,严梓枫知道,她不愿与她多交谈。 “纪苏,你要怎样才能离开景佑,”严梓枫说,“我是不会让你这样的女人在景佑身边的,我们要结婚了,即使我们不在一起了,在他身边的也不能是你这样不择手段的女人。” 纪苏一步一步走近严梓枫,她面露疑惑:“严梓枫,我不太明白,你怎么知道我不择手段?” “当年,我去过你的学校,看到你对付那些堵你的女生,你亲口承认跟景佑在一起目的不单纯。” 纪苏哦了一声,一副了然的样子,猛然间厉眼瞪住严梓枫,伸手将她推撞在墙上。 “你都知道,你还敢惹我,严梓枫,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从小娇养的小姐,我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挣的,我的狠绝,你还才见识了百分之一!你还敢跟我抢男人。” 严梓枫的脊椎抵在坚硬的墙壁上,冰冷的凉意漫延至全身,她看着面目有些狰狞的纪苏,不知为何胆颤,她知道自己肯定斗不过她,可即便害怕,她也不能让放弃将纪苏从景佑身边赶走。 “我没跟你抢男人,景佑一定会和我结婚,在遇到你之前我就这么坚定。”严梓枫目光笃定地说,她手撑着墙,挺直脊背。 “一定会?”纪苏几声讽笑,“可是好像后天就是你们的婚礼了吧,你看景佑还在我身边,他能去做你的新郎吗?” 纪苏的笑声在严梓枫耳边格外刺耳,她靠得太近,气息都打在她脸上,严梓枫烦的伸手推开她,她向后倒去,撞在了病床的床角,又顺势跌倒。 严梓枫诧异的看着,她明明没用多大力气,她还在惊讶时,纪苏已经从地上起来,伸出双手掐住她的脖子。 “景佑是我的,你不能抢走他,不能,你把景佑还给我……” 严梓枫的脖子被勒得好疼,她要推开纪苏,却没她力气大。 门轰然开了,陆景佑走了进来,抓住纪苏的手扯开,可她好像使尽了全身力气,而且她掐住的是严梓枫的脖子,他不能太过用力,怕伤了严梓枫。 “纪苏,放手!”陆景佑命令。 纪苏就像疯了一样,掐住严梓枫的脖子晃动。 “不,她要抢走你,景佑,我不能让她抢走你。” 严梓枫脸已经涨红了,陆景佑手指捏住纪苏胳膊肘内侧最脆弱的地方,在肌腱处用力一摁,纪苏顿时手就弹回了,向后退了几步身子一斜,跌坐在地上。 陆景佑扶住严梓枫,仔细查看她脖子上的红印:“梓枫,说话试试?” 严梓枫轻声喊了下景佑。 “扭动一下脖子。” 严梓枫听话的动了下脖子,手顿时又被纪苏抓住了,惊恐的看着她恸哭。 “你把景佑还给我,我求你,”纪苏双手握住严梓枫的手,哭着乞求,“我求你把景佑还给我,你不知道我又多努力才能够配得上他,我不像你一样从小锦衣玉食,你们门当户对,可他爱我!” “不,不行!”严梓枫抽回手。 纪苏没站稳晃了一下跌坐在一旁的床上,她抱起自己的头,抓住头发,捶打脑袋。 “不能带走景佑,你们不能抢走景佑!” 陆景佑连忙过去握住纪苏的双手,以免她再做过激的行为。 严梓枫哑口,看着跟刚才的冷绝完全不同的纪苏,心底的害怕更深了几分。 门口传来咔嚓声,陆景佑和严梓枫同时回头,只见好几个人在门口,有的举着手机,有的拿着相机,都对着门内,纪苏的助理象征性的挡在他们面前,半点挡不住室内的情形。 “请走开,走开!”带着医生过来的胡晗赶走了闲杂人,关上了房间的门。 “陆先生,让我来。”医生走到纪苏身边。 陆景佑刚松手,纪苏就抓住了他的手,比刚才平静了很多,但还是很用力。 “不要走,景佑,不要走!” 陆景佑无奈站着,医生安抚纪苏:“好,陆先生不会走,你把这片药吃了。” 纪苏看了一眼陆景佑,乖乖把药吃了,医生又安抚她睡下,她躺下,眼睛却一直盯着陆景佑。 “医生,你给我未婚妻看下她的脖子。”陆景佑手被纪苏拉着,人却是向着纪苏站的。 医生查看了下严梓枫的脖子说:“没什么事,红印过半个小时就会全部消失,只是脖子上和手上的红疹,应该是过敏,要吃点药。” 严梓枫点头,医生说:“严小姐,纪小姐现在做出过激行为都是无心之失,你体量下就好,而且最好不要私下见她。” 所有人都被她的演技骗了,严梓枫望向床上的纪苏,她漫不经心的眨着眼,视线单纯地直勾勾地定在陆景佑身上。 “好。”严梓枫咬住嘴唇,憋住眼泪,转身离开病房。 走廊上,她的脚步声孤独,不时有人从其他病房探出头来,她用毛巾捂住脸,小跑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 “梓枫。” 陆景佑终于追上来了,他拉住她的手,看了眼其他人,拉着她进了电梯。 从电梯到车上,一路沉默,严梓枫不时抽泣。 “我跟你说过,纪苏精神有问题,你为什么还要来找她?”陆景佑问,关上了车门,伸手示意司机不用上车。 严梓枫抬眼望向陆景佑,眼里含着泪,还有委屈与不解。 “梓枫,医生都说她无心的,你不该来,刺激了她。” 陆景佑伸手抚去严梓枫眼角的泪,严梓枫转过头去避开他的手。 “我是来检查过敏的。”严梓枫把挂号本放在他面前,她要说谎了,所以不能看他,她望向窗外,向天空说,她对他撒谎,不是本意,请原谅。 “景佑,纪苏没病,是她要我来见她的,”严梓枫把纪苏助理发给她的手机短信打开,放到陆景佑手里,“我昨晚喝酒,身上长了疹子,或许是她看到了我,或许是她助理看到了我,发短信告诉我她的病房,我刚刚并没用力推她,没刺激她,如果没错,我想明天我在医院为难她消息就会放到网上吧。” 严梓枫想,纪苏是装病的,肯定就不敢说出是她先打电话给她的,不然也就暴露了她自己。 陆景佑关掉手机放进严梓枫的包里,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亲了下。 “你先回去,我派医生去你家,后天要穿婚纱了,怎么能有疹子。” “不用,我去豆子那边吧,本来不想麻烦她,才来的这里。” 陆景佑点了头:“别回家晚了,早点睡,明天还有得忙的。” 严梓枫嗯了一声,手紧握成全,又望向窗外白云漂浮的天空,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对景佑撒谎。 柳豆豆听了一遍事情经过,很生气严梓枫竟然不带她去斗纪苏。 “你做得对好不好,什么撒谎不撒谎的,现在怎么还有你怎么单纯的人,纪苏那个女人这么狡诈,你不使点手段,难道还想当年一样被陆景佑冤枉啊!” “豆子,我做得对,是吗?”严梓枫好像干了坏事还要别人肯定的小孩,好像别人肯定了,自己的行为就是对的。 “不但对,还很猛,真想看陆景佑怎么去让纪苏吃瘪!” 严梓枫放心的笑了,或许她是对的吧,至少这样后天的婚礼,不会再有问题了。 “豆子,我到底是什么问题?是酒精过敏吗?可是以前喝酒都没出现这样的疹子呀。” “你还敢喝酒!”常烨拿着化验单进了病房。 严梓枫赶紧缩在了柳豆豆身边,声音都小了,找话题问好:“常烨,最近忙吗?” “别岔开话题,”常烨走到床边,“你的身体不如从前,我跟你说过,你的抵抗力一直在下降,以前可能不会出现得病,现在可能都容易出现,比如感冒发烧,过敏也是。” 严梓枫哦了一声:“我这不是不知道嘛,知道了就不喝了,不对,婚礼上得喝。” 常烨目光一滞,瞪着严梓枫。 严梓枫还从来没见过温和的常烨这么狠厉的目光,笑了一声说:“你放心豆子是伴娘,她会帮我挡酒,只是一丢丢还是要喝的。” “一点也不行,陆景佑要是这点都做不到,根本不配你。” “怎么有上升到这个问题上来了,他不能知道我有病啊,如果知道,他肯定不会让我喝的。”严梓枫低声说,心里想着如果知道,或许也不会娶她吧。 “梓枫,你的病,难道就没想过要让他知道吗?你往后怎么打算,你的用药会越来越多,身体反应也会越来越大,我不同意你一直不接受治疗,他总会知道的。” “在那之前,我会跟他离婚,或者找个理由消失,他不能知道,如果他爱我,他知道了会伤心,如果他不爱我,我也不想增加他的烦恼。”严梓枫说,现在来说或许她可以认为他是有那么些喜欢她的吧。 “梓枫,我希望到时候舍不得的不是你,”常烨放下药,“疹子明天不会消失,至少要两三天,后天会淡一点。” “啊?可我要穿婚纱!” 常烨才不管这些,径直出了病房,他不愿看到她这么不顾性命在乎一个男人。 冰冷的病房,陆景佑站在窗边抽烟,身后是安睡的纪苏,一根烟抽完,他走出病房,胡晗跟上他。 “陆总,方才有人拍了视频,还有照片,是不是要通知网站报社之类的,拦截这些新闻。” “不用,通知那边留意到时候是谁给他们提供的消息,顺着查下去,明天我就要结果。” 第二天,果然网上关于严梓枫和纪苏的视频成了头条,昔日正房跪求小三之类的显赫标题吸引人的眼球,点开视频,都是纪苏说自己很努力才配得上陆景佑,而严梓枫靠家世抢陆景佑那段。 网上的骂声统一给了严梓枫,仇富者杜撰她的生活糜烂,纪苏的粉丝一直诋毁她连病人都不放过。而赞扬都给了纪苏,她的爱情忠一,她靠自己努力配上自己爱的人, 陆景佑扔下ipad,胡晗汇报说:“网上的视频大多是网民放的,报社也是找网站买的,找不到提供人,但是通过分析网站的数据,找到了一些水军,然后找到了买水军的人,是纪苏粉丝团的人。” 这两条都不能证明纪苏诋毁严梓枫,陆景佑抽着烟,这么多年,他自认为很了解纪苏,她真的说谎了,真的没病吗? 摁灭了烟头,陆景佑走出办公室。 “陆总,去医院吗?” “不,婚礼场地的酒店,祝歆向你汇报进展了吗?” “祝总说场地都已经布置好了,宾客也已经安排住下,严小姐今早也过去了。” 陆景佑点了头,不知道是电梯下降还是什么原因,他总觉心下压了一块石头一样。 庄园里,严梓枫看着布置好的婚礼现场,明天她就要在这里嫁给陆景佑了,她想着他将戒指戴上她手指的那一刻,她期盼了多年。 第41章 明天要结婚了 辽阔的天幕下,绵长的绿茵草地,草地上白色玫瑰爬上镂空雕画栏,围成长方形的婚礼现场,坐席皆是白色花藤椅,向着东方,一座喷泉前的水池上一条白色船静静停泊。 明天她将与陆景佑在船上成为彼此的爱人,严梓枫注视着那条船,夕阳即将落幕,她感到丝丝凉意,一如此刻的心,网上流传着各种曲解她的话语,而他至今还未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烟草的香味侵入鼻息里,他来了,抱着她。 严梓枫转身撞入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手抓住他背后的衣服,脸埋在他的胸膛。他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她胜利了,他相信了她,他放弃了纪苏,他们的婚礼终能美满。 “景佑,”严梓枫轻唤他的名字,“景佑……你来了!” 你可知道我等了你多久,等到天黑,等到日落,等到心凉,还好,你来了。 陆景佑轻笑,揉着严梓枫的发丝,感受到胸膛衣襟的湿润。 “明天可就要结婚了,现在哭也不能反悔了。” 严梓枫猛地抬头,眼眶还泛红,连连摇头。 “才不,我才不会反悔,你要反悔,我都会把你打晕了,结完婚。” 陆景佑失笑,双手捧着严梓枫的脸,在她嘴上嘬了一口,轻咬她的耳垂说:“傻瓜,打晕了怎么结婚?还有新婚夜呢!” 严梓枫脸瞬间红了,埋进他的胸膛不肯与他对视。陆景佑一下将她抱起,她意外,惊呼一声。 “啊!做……做,做什么?” “你想什么?抱你回去早些睡,祝歆说明天你凌晨就要起来,化妆打扮。”陆景佑抱着严梓枫,慢慢走在夕阳下的草坪,宁静中有大地轻咛,远处天空中有倦鸟归途。 严梓枫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们婚礼的场地越来越远,此刻她的心与他的心一并跳着,她能感受到,不知道他是否与她一样,是甜蜜的跳着。 这个庄园用于此次婚礼被承包下来了,新郎和新娘在不同的别墅,严梓枫这边住的伴娘柳豆豆已经来了,看着陆景佑把严梓枫抱过来,特意挡在门口。 “梓枫,放下,你可以走了。” 陆景佑皱眉,他今晚还想拥梓枫入睡呢,转念又想等下严叔叔他们要过来的,不好做得太过,就暂且把严梓枫放下了。 “喂,长点志气,别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这样以后在家怎么占上风!”柳豆豆拉过严梓枫,让她站上台阶,比陆景佑高一截,好像这样气势会大些,其实并没有。 “我不想占上风,他……”严梓枫嘀咕,被柳豆豆一眼瞪去,吞了后面的话。 “喂,陆景佑,你让我们家梓枫受了多少罪,我告诉你,最好红包准备厚一点,不然明天我可不放过你,去网上翻下视频,看看伴娘们的厉害吧。” 陆景佑挑眉,柳豆豆咽了下口水,一秒没了底气,对方是陆景佑了,而且婚礼为求简,就一个伴娘一个伴郎,怎么也玩不了他。 “准备个百万红包砸死你够不够啊?”不远处走来的少年说。 穿着休闲t恤和短休闲裤的少年走近,柳豆豆和严梓枫才看明白,来人不是个少年,从皮肤状况来看应该二十好几了吧,可气质干净澄澈,感觉就是个少年模样。 “伴郎庆哲!”陆景佑简单介绍。 庆哲走上前,手推了下厚重的镜框,盯着严梓枫说:“嫂子,好久不见啊!” 严梓枫颔首问了好,有些疑惑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吗? 柳豆豆很不爽面前这位仁兄,一副要把在下是理工男写在脸上的模样,还一见面就怼她。 “这位大兄弟,会不会用成语,好久不见是你说的,我们家梓枫压根没见过你好吧!” 庆哲一挑眼皮子,视线移到柳豆豆身上。 “什么你家梓枫,嫂子户口本明明跟景佑哥在一起,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没见过嫂子。” 柳豆豆怒气从鼻孔里喷出:“她都没提起过你这人,你好意思套近乎!” 严梓枫感觉不妙,连忙拉住柳豆豆对陆景佑使眼色,让他带庆哲走,可陆景佑双手插兜里,一副看戏模样。 “谁说一定是双方见面才算见过,嫂子没见过我,我见过嫂子也算见过啊,我在英国的时候,景佑哥没少来看我,每次都人不见几天,我……” 看戏的某人突然出手,封了庆哲的喉,胳膊夹着他,将他拖走了。 严梓枫看着他们离去的模样,庆哲蹬着脚,好滑稽啊,就像多年前,打闹的哥哥和景佑一样,严梓枫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哥哥,小时候说一定要帮她找到世界上最好的男人的哥哥,如今她要结婚了,却不能由哥哥牵着她的手,将她托付给她的丈夫。 柳豆豆看着严梓枫愣着,就问她:“你也听出来了是不是?” “听出什么?”严梓枫从思念哥哥的神思里抽回。 “那个庆哲说的话啊,他说陆景佑没少去英国,而且每次都人不见几天,是不是他其实一直有去英国看你?只是没有出现?” 严梓枫讶异,微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是真的吗?他去英国看过她,在她以为孤寂得被所有人抛弃的时候。 一阵微风刮过,严梓枫冷得一哆嗦。 “快进房里吧,等婚礼结束了再问下那个怪人,”柳豆豆打开门让严梓枫进去,自己也跟着进了屋,关上门说,“如果真的那样,我是不是怪错了陆景佑,他其实也不冷血,只是腹黑。” 严梓枫突然想起到英国第二年圣诞,她从画室回住的地方,天很黑了,外面也没很多人,在一条小巷子里,她遇到了两个混混,逃避不过,她的钱财都被他们抢走了,等他们说着脏话还要对她做什么时,刚好有个身影出现在巷子里,手里拿着一截棍子,向他们走来。 那两个混混看了下状况,自己又没武器,就连忙跑了,那个身影就这样停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他的围巾遮住了脸,又在阴暗处,她看不见他的样子,可当时她就有种错觉,那个人是陆景佑。 “说不定陆景佑还真一直在乎你的,如果这样你们肯定就幸福了,解决纪苏也方便多了,还有……” 柳豆豆还说这什么,严梓枫根本没听进去,一直在脑海中努力看清那个身影的样子,他是陆景佑吗? 第二天凌晨三点,严梓枫还在熟睡,房间的灯刷的亮了,柳豆豆迷迷糊糊走到床边掀开被子。 “严梓枫,起床。” 柳豆豆坐在床边喊了两声,严梓枫才挣扎着坐起来,两人都迷着眼睛悄无声息的坐在床上。 “梓枫,该起来了。”江静从外走进来,她和严守城作为女方家长昨晚就入住了这栋别墅。 严梓枫嗯了一声,和已经瘫倒在床上的柳豆豆缓慢的爬起来。 “啊,姐,呀呀呀呀,姐姐姐,快起来,结婚啦,红包给我啦!”严梓健突然闯进来,跳上床,就像一台人肉噪音机,在床上蹦蹦跳跳,还大喊大叫。 严梓枫瞬间清醒了,笑着仰头看在床上跳的严梓健,江姨从小对他要求严格,送他进国际住宿学校,一周回家一天,这还是她第三次见到他,小家伙七岁闹腾得很,跟她也很自来熟。 “严梓健,安静点,你爸还在睡觉!”江静将严梓健拉下床。 严梓健眼睛一转溜,就要冲破江静的手。 “我去叫爸起床!” “你敢,你爸昨晚工作到很晚才睡,让他好好休息。”江静拉住严梓健,很是拿他没办法,严守城中年再得了这么个儿子,很宠他,所以严梓健皮也是被惯出来的,幸好她还管着他。 “梓健,姐姐要化妆了,还早着呢,你去睡吧。”严梓枫起身,准备去客厅化妆。 “不行,睡不着,姐姐,你这么漂亮不用化妆,你带我去看新郎,妈说比明星还帅。” “喂,小子,你现在消停歇,别闹,等下姐姐教你怎么使坏逗新郎。”柳豆豆对严梓健说。 这点成功吸引了严梓健,立马安静了,一直乖乖的跟在柳豆豆后面。 严梓枫坐在窗边化妆,看着天从黑暗到光明,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边爬在窗台外的绿萝上,她想景佑应该也起床了吧,也同她一样,紧张得好像心脏、胃、喉咙都缩在一起了,呼吸延缓,连早餐都没办法吃吗? 别墅里的工作人员越来越多,柳豆豆、严守城、江静、严梓健也都穿上了备好的衣服,画好了妆容,摄影师已经开始录像,严梓健一直在闹腾。 严梓枫的妆容化得最慢,但不时跟爸爸和江姨讲几句温馨的话,又有严梓健逗乐,她只觉这样的时光真的好幸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等他也是快乐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客厅里从热闹到缓缓归于安静,早已过了婚礼的时间,祝歆来了两趟,每次都说:“再等等,现场出了些状况,补修需要时间。” 严梓枫看着窗外,祝歆每次离开这里去的方向都不是婚礼现场,而是陆景佑住的那栋别墅,她满心的甜蜜随着时间一点点流失。 距离婚礼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柳豆豆坐不住出去打探消息,严守城和江静安抚严梓枫,说着好事多磨。 没等柳豆豆回来,严梓枫看到窗外远处她和庆哲的身影,就明白自己担心的好像成了现实,陆景佑他后悔了吗?可是昨天他明明回来了,他还说明天他们就要结婚了。 严梓枫跑出去的时候严守城和江静都在后面追着,她很快跑到了庆哲面前。 “是不是找不到景佑了?”严梓枫喘着气问。 庆哲看了一眼柳豆豆,双手摆出要严梓枫冷静的姿势:“嫂子,你别生气,景佑哥只是去有事了,他昨晚他说只去一会就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 果然,他走了,严梓枫失了力气一般,恍然问道:“你联系他了吗?” 庆哲犹疑,最后摇头:“我联系了,可没人接,陆叔叔已经派人去找了。” “什么?”严守城气怒,“这个时候,他人不见,把梓枫摆在哪里?他真以为严家女儿,求着嫁进陆家吗?” 庆哲连忙解释:“叔叔,不是的,您别误会,景佑哥,真的有事去了,他不会对不住嫂子,我知道的。” 胡晗跑了过来,看到严梓枫和严守城都在,脸色白了几个度。 “严先生,陆老先生请您过去。”胡晗一直称呼陆慎行老先生。 严守城叫江静带严梓枫先回别墅,他去跟陆慎行交涉到底怎么回事。 “他去了哪里?”严梓枫问胡晗。 “夫人,陆总目前不知道在哪里。”胡晗避重回答。 “他昨晚去了哪里?他用车你应该知道。”严梓枫执拗地追问,因失落而声音轻得缥缈。 “昨晚司机送陆总去了锦泰花园,可是陆总好像离开了,我去敲过门,没有人应答。” 锦泰花园,网上都说那里是他和纪苏的爱巢,陆景佑花巨资买下的高端小区房子。 陆景佑醒来时头痛欲裂,敲了几下头,看了四周,才清楚自己在锦泰花园的房子里。 昨晚,纪苏打电话来说她的病半分是装的,半分是真的,是为了进医院躲避她爸爸,纪永胜威胁她,要她把她得到的纪氏酒店股份给他,她回到家里,纪永胜又来了还打她,她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 纪永胜的人品,陆景佑知道,他打纪苏不是第一次了,这也是陆景佑一直保护纪苏的原因,她过得太艰难,母亲早亡,父亲只知道利用她。 陆景佑接到电话就赶到了锦泰花园,纪永胜已经离开了,客厅零零碎碎摔了些东西,纪苏坐在地上喝酒。 “别喝了。”陆景佑拿过酒,放到一旁。 纪苏不依他,抱着酒瓶不放,躲过他的手,倒了一杯酒在被子里,递给他:“你也一起喝吧。” 陆景佑皱眉:“纪苏,我没那么多时间,你觉得不安全,我可以让胡晗给你找几个保镖。” “保镖?”纪苏讽笑一声,仰头喝下手里的一杯酒,“保镖还管家务事啊。” 看着纪苏大口灌下暗红的液体,看着她披头散发不在意形象的样子,陆景佑只觉得她可怜。 “景佑,为什么?你也要离开我?我只有你啊!”纪苏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她用手背擦了眼泪,从地上又找了个杯子,和手里的杯子一起摆到面前,满上了红酒。 陆景佑起身:“我不是来看你喝酒的,纪苏,我说过,我给了你以后的保障,已经够了。” 纪苏举起一杯红酒:“来,一起喝一杯吧。” 陆景佑脸色沉了几分,半点不动,就这么看着她。 “最后一杯,就当我祝福你新婚的,好吗?景佑,我就想跟你喝一杯酒,喝了这杯我就不喝了。”纪苏依旧举着,乞求的望着陆景佑,她知道陆景佑从来都最受不住她这套,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她求他时的眼神最像严梓枫,呵,她一直以为她是胜出者,没想到在他心里从来都只有严梓枫。 沉默了几十秒,陆景佑伸手拿过了酒杯,仰头喝下,随即弯腰拿过纪苏手里的酒和杯子,放到了茶几上。 “以后别打我电话,自己找两个保镖,其他的事情,你已经足够有能力处理了。” 陆景佑转身,刚走到桌边头就开始发晕,他撑着桌子回头,看到纪苏背着光走来,身姿婀娜,缓缓过来抱住要倒的他。 “景佑,景佑,我不能离开你,景佑……”她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唤,抱着他轻吻他的下巴,轻抚他的背,随着他失去意识,一同摔倒在地上。 一切都回忆起来了,可后面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陆景佑低咒一声,清楚的明白是那杯酒有问题。 浴室的门开了,纪苏裹着浴巾走出来,见他醒了,走过来要抱住他,被他用力推开,撞在墙上。 “纪苏!”陆景佑站起,怒得两腮都鼓了。 纪苏揉着被撞疼的肩膀,笑了几声说:“你想杀了我吗?我也想杀了我自己,为什么我要这么爱你,为什么自己犯贱,对,我就是故意的,你不能和她结婚,不行。” 陆景佑猛然意识到什么,拿起床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上面显示时间下午一点,已经错过了十一点的婚礼时间。 “你找死!”陆景佑摔了手机,一只手掐住纪苏的脖子。 纪苏仰着头不做反抗,嘴角还扬着笑意。 “我以前想跟你一辈子,你把我杀了,也算一辈子吧。” 陆景佑咬牙,目光如火炬,甩手将纪苏甩在了地上。 “我的耐心已经完了,纪苏,以后别让我看到你,还有,你再敢诋毁她一分,我想你知道你会生存不下去。” 陆景佑疾步离开,纪苏听着脚步声,嘴角一侧扬起,她从来没有失去过想要的东西,这次也不行。 陆景佑赶到别墅时庆哲和胡晗都快急疯了,见到他马上奔过来。 “景佑哥,你去哪里了?” 胡晗立即汇报:“陆总,祝总已经安排嘉宾们用过午餐,让他们在庄园的景区休息,告知婚礼行程有变,另行通知他们。” 陆景佑点头:“我先去换衣服,去告诉祝歆,婚礼五点开始。” 胡晗应下,马上给祝歆打电话,还没接通,柳豆豆跑了过来,看到陆景佑她愣了一下,没时间发火,她焦急地说:“梓枫不见了。” 三个男人都面色一滞。 “什么时候不见的?”陆景佑问,紧握的手发出骨骼咯吱声。 “我们回去了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叫了几遍也不出来吃饭,刚才我觉得不对劲,门没锁,她人不见了,还有严叔叔的车也不见了,她可只有英国驾照啊,回国还没开过车呢。” “派人去查交通监控,到交警处打招呼,看到车就拦下来。”陆景佑吩咐胡晗,胡晗连忙打电话。 “她拿手机了吗?你给她打电话,只要她接听,我用追踪器,追踪她的定位。”庆哲问。 柳豆豆摇头:“不知道,刚才急着过来找你们我没看。” “我开车去一个她可能去的地方找,胡晗随时联系我!”陆景佑吩咐完,转身离开了。 严梓枫开着车已经出了江东市,她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想要去哥哥的墓地,可她知道一旦他们找她,一定会先去墓地找。 离江东市越远,路越不好,到后来只有小道了,她开着到了一处山里的湖边,不知道这是哪里,车也快没油了。 在湖边坐了一会,婚纱都沾满地上的泥渍,她扯掉了拖在地上的衣角,鞋子也扔在了湖边,开车离开小道,在上高速的地方找到了加油站。 没有找到现金,严梓枫取了耳环问加油站的员工能不能给她加点油,一位爱漂亮的便利店女员工用两百元换了她的钻石耳环,她才加了油。 她想沿着高速到下一个城市去,先逃离江东再做打算,可是刚进高速,几辆警车围住了她的车。 皮肤黝黑的交警走过来,敲了玻璃窗说:“女士,检查,请靠边停车。” 严梓枫还真以为他们是检查,靠边停了车,就听到皮肤黝黑交警的同事打电话,话中提到了陆先生。 “你们检查什么?”严梓枫莫名的烦躁起来。 “女士出示一下你的驾照。” 她没有,严梓枫沉默了下说:“我放在家里了。” “那车的行驶证呢?”交警言语温和,一方面是因为面前女人纯净的双眼和落寞的样子,另一方面能让局长亲自下命的事情,这个女人身份应该不一般。 严梓枫从车上翻出行驶证交给了交警,交警检查了一下说:“女士,这辆车不属于你。” “这辆车……” 严梓枫还未说完,目光中一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急停在了不远处,他从车上下来,看到了她,视线再无偏移,直定在她身上,犹如冰冷的利剑,慢慢而来。 第42章 夜空下的婚礼 正在执勤的交警不认识陆景佑,伸手要拦住他,见他身后跟着大队长,晓得这人来头肯定不小,立即退后了。 陆景佑走到车边,手伸进车窗开了车门,对严梓枫说:“下来。” 知道他来了,她便逃不走了,严梓枫默然,从车上下了来,就被陆景佑抵在了车门上,他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捧着她的脸。 “你知不知道我又多担心?为什么离开不说一声?外面的危险你考虑过吗?” 陆景佑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目光炙热像熊熊烈火,严梓枫别开脸,他先离开她的,如今怎又反过来质问她。 严梓枫的冷淡让陆景佑憋在心里的担心无处发泄,只是幸好,幸好已经找到他了,就在她离开的短短四个小时里,他经历了人生中最惶恐的时间,甚至比送她去英国时更加恐慌失去她。 她安然无恙,真好,陆景佑高度紧绷的神经和心脏都放下来了,心疼地抚摸她干裂的嘴唇。 “我们回去吧。”陆景佑在严梓枫额头轻吻了下,挽着她的肩膀带她离开。 严梓枫向一旁移了一步,避开陆景佑的手,沉默以拒绝跟他走。 “梓枫,宾客们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完成婚礼。”陆景佑说,他猜到了她的不愿,可他不许,谁也不能阻止他娶她。 严梓枫抬头,蹙起眉头望着眼前的陆景佑,疑惑他们的婚礼还要继续吗? 陆景佑向下看到严梓枫婚纱膝盖以下已经被扯掉,脚上华丽的高跟鞋也不见了,她赤脚站在地上,白皙的双脚上还有些许泥土碎草和细微的伤痕,他立马将她抱起,向自己的车走去。 司机开了车门,陆景佑小心翼翼的把严梓枫放到车座上,关上了车门,同方才跟他过来的大队长打了个招呼,从另一边车门上了车。 严梓枫没有反抗,也没有责问,一路沉默望着窗外,这样的她才是让陆景佑不知如何是好,她可以吵闹,质问他,责怪他都行,可独独不能这样毫无生气,他要宠着护着的女人,这样可怜的模样最中伤他。 陆景佑从车载冰箱里拿了的水,拧开瓶盖将纯净水倒进杯子里,递到严梓枫干裂的嘴边,然而她并未动,头靠在车窗上眼睛望着窗外。 陆景佑只好一手端起她的下巴,把水送进她的嘴里,严梓枫好歹有点反应,喝了两口水,别开脸去,继而又一副漠然的样子。 “纪永胜曾坐过牢,这几年他忌惮我才对纪苏好些,知道纪苏和我分开了,他为了钱和股权能要纪苏的命,”陆景佑解释,“梓枫,我去见她,只是当时紧急,在律师办完所有手续,我们毫无关系之前,她不能出事。” 锦泰花园那套房子还在他名下,转移手续没办完,纪苏当时的尖叫声似乎纪永胜要至她于死地,她不能那间房里出问题,不然他牵连进去,舆论必定黑化他,连云尚集团股价及子公司上司都收到影响。 可严梓枫不知道这些,在她看来,他是在乎纪苏的,而她在知道他婚礼前夜还去找纪苏之后,那颗因为爱他还尚在跳动的心,似乎死了,为什么?她这短暂的一生这样颓丧至极,至亲离去,所爱不爱她,而她还要在病痛的魔爪下结束生命。 在郊外的湖畔,她真的挣扎了许久,她想一跃而下,只是她害怕爸爸伤心,担心家人的安宁又被扰乱。 车到停在了庄园的停车场,前面不远就是他们昨晚住的别墅,按照陆景佑的吩咐,工作人员已经备好一切,等着他们归来。 陆景佑见严梓枫并未有下车的意识,侧身捧起她的脸,缓慢轻转过她的脸,让她面对他。 “梓枫,一切等婚礼结束之后我们再谈,好吗?” 严梓枫没有回应,氤氲的眼犹如浸在泉水中的黑珍珠,盈盈目光沁入他的心中,他知道她伤心了,或许不愿见人,可就这一次,他就勉强她这一次,完成这场他们都等待已久的婚礼。 “大家都等着我们,乖,今天的婚礼你不是期待了很久吗?” 陆景佑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在她眼里却始终见不到闪耀的目光,他靠近她,却在唇瓣相覆之前,她别开了脸,眼角擦过他的手指,泪大颗大颗滴落。 “景佑,停止这场婚礼吧。”严梓枫说,声音沙哑,好像说话都艰难。 陆景佑倏地掰过她的肩膀,看着她说:“不行,你要怎样都可以,只不能停止这场婚礼。” “可我不想嫁给你了,我不愿意。”严梓枫直视陆景佑说。 陆景佑的手紧握住严梓枫的肩膀,她几乎感觉到他要捏碎了她的骨头。 “由不得你,严梓枫,你想要嫁的时候就开始,现在不想要嫁了,就要马上结束,你把我摆在哪里?” “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你不用娶一个你不喜欢的人!” “我说过你从来都什么也不知道,就别乱下定义,下车吧,他们都在等着我们。” 陆景佑说完打开门兀自下了车,走到严梓枫这边开了车门,而她捂着心口坐着,并不想下车。 “严梓枫,你可要知道,我们领过证了,还有,没有这场婚礼代表陆家和严家联合,你觉得老爷子会把资金注入严氏建筑吗?”陆景佑俯身对严梓枫说。 严梓枫摇头:“不,为什么要这样。” 陆景佑将严梓枫拉出了车,随即将她抱起,走向别墅。 “梓枫,我们的婚礼一定要完成。”陆景佑笃定地说。 工作人员已经在别墅外等着他们了,见到他们都松了一口气,赶紧各自开始准备工作。陆景佑将严梓枫抱进了浴室,让柳豆豆帮她梳洗干净。 等严梓枫梳洗完出来,发型师和服装师赶紧开始工作,一个给严梓枫做发型,一个开始给她弄服装。 陆景佑早换好了礼服,在严守城房间里,跟他交代事情,出来到客厅时,严梓枫已经坐下在化妆了,他要了药箱过来,蹲在严梓枫面前,抬起她的脚,为她擦药。 这一幕现场的人看着有嫉妒羡慕,有感触良多,严守城叹了口气,也没在说什么了。 夜幕已落天空,婚礼现场玫瑰花架上,点起了烛火,火焰随着微风摇曳,与银河繁星遥相辉映。 扎着鲜花气球和粉色薄纱的老式福特敞篷车缓缓驶来,停在了花瓣铺陈的小道前。身穿黑色礼服如贵族伯爵的陆景佑从车上下来,同伴郎一并走至婚礼现场前的水池边。 等候了几分钟,另一辆车缓缓驶来,停下后司机下车开了车门,伸手到严梓枫面前,严梓枫带着白色丝绒手套扶着他的手下了车,严守城从另一边下了车,走到严梓枫面前,严梓枫挽着他的胳膊,踩着花瓣走向等候她的陆景佑。 她挽起头发的发带,耳垂的耳环,长至手肘的手套,长可及地的长裙上都镶嵌着钻石或水晶,在也夜空下花瓣路边的烛光下熠熠生辉。 这身礼服真的太适合夜晚了,简直是为夜晚婚礼定制的一样,现场的嘉宾都惊讶了,几乎以为白天工作人员说的婚礼故意移至晚上是真的。蹲守了一天的记者们和摄影师纷纷拿起相机,闪光灯不断闪烁。 陆景佑望着烛光中走来的严梓枫,几乎迷离的双眼,今晚的她,是他见过最没的时候。 走到陆景佑面前,严守城握着严梓枫的手将她交给了陆景佑。 陆景佑紧握住严梓枫的手,两人一起走上池水上的木桥,走到里池中喷泉更近一点的水中方台。 年迈的牧师慈祥的笑了,手覆在胸口低声念了几句圣经,才抬头面向宾客开始主持婚礼。 一轮圆月正在泉水上方的天空,月光如华,落在喷泉上,泉水粼粼,似从天空洒落。 婚礼远比想象中短暂,没有送别客人,相互交换戒指轻吻后,他们乘坐敞篷车到了庄园一处平坦的空地。 陆景佑伸手扶严梓枫下车,严梓枫抬头才发现不远处听着一家直升机,她疑惑地看向陆景佑。 “我说过,我准备了令你难忘的新婚夜。”陆景佑深情脉脉地凝视着严梓枫说。 严梓枫想起,那晚在海岛,她曾想要给他自己所有,而他说等一个最难忘的新婚夜,她一直期待着,却在此刻没了那份心思,她累了想就这样回家睡下吧。 陆景佑已经拉着她走向直升机,上了飞机,为她带了扣上安全带,带上耳机,飞机螺旋桨的声音响起,严梓枫被震的抖了下,陆景佑握住她的手紧了几分,目光并未离开她,似在安慰她不要害怕。 飞行员开着飞机升至空中,才调整了方向,向着月亮飞行了许久,严梓枫差点以为他们要在飞机上渡过这晚。 在一处高山,飞机绕了半圈,慢慢下降到地上,陆景佑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和耳机,又为严梓枫解开了安全带,他先下了飞机,转身严梓枫已扶着车门出来了,他伸手抓住而她的手将她扯入怀里抱起。 严梓枫猝不及防,头晃了下有点晕,下午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加上累了,她胃里有点难受,只好爬在了陆景佑肩膀上。 陆景佑嘴角扬起,有力的臂膀圈她更紧,步子也加快了,长腿阔步,没几分钟就到了停机坪不远处的山顶别墅。 “我们到了。”陆景佑说。 严梓枫扭头望去,一栋木制结构的别墅就在面前,厚实的木为构架,玻璃为墙,屋顶也是透明玻璃,在屋内应该可以看到夜空和更远处的山景。 陆景佑放下严梓枫,拉着她的手进了别墅,开阔的客厅,三面都可看到夜下重山,只一面是壁炉,壁炉前柔软的地毯周围是沙发和低矮的桌子。 “饿了吗?先吃点东西吧。” 陆景佑牵着严梓枫到落地窗边的餐桌旁,餐桌上放着备好的热菜和汤,严梓枫没看到其他人影,她都不知道这些是谁准备的。 陆景佑盛好了饭菜和汤放到严梓枫面前,严梓枫虽然饿,但现在很晚了,她吃不下什么,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走到窗边看外面的景色。 这面窗临断崖,坐在桌边,刚好可以看到嶙峋的峭壁,夜下黑暗,依旧可以看出树木繁盛。陆景佑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依着她的头侧闻她发间的清香。 “累了吗?”他说,低头嘴唇在她耳后的脖子处摩挲,轻轻擦过,在颈窝处停留。 “嗯,累了。”严梓枫向一侧走几步,躲开陆景佑。 手掌落空,怀里也清凉了几分,陆景佑深吸一口气,压下腹内的窜动的热流,向她微微笑了下。 “我去给你放些洗澡水,你熟悉下早点睡。” 陆景佑离开了,严梓枫才放松了些,房中灯光微暗,她走到沙发上坐下,依偎进柔软的沙发里,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睡梦中,迷迷糊糊,她感觉有人将她抱起,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擦脸,动作轻柔,但折腾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她陷入更沉的睡眠之中。 陆景佑望着躺在床上的严梓枫,她的手放在枕头上,手上是他为她带上的戒指,他轻拿起她的手轻吻了两下,又俯身在她额头轻吻了下,将她的手放进杯子里,才安心地和衣在她身边睡下。 翌日,严梓枫醒来时,房间里是灰暗的,厚重的窗帘缝隙间几丝刺目的光线照射进来,严梓枫走过去拉开窗帘,阳光瞬间迷了她的眼,她手遮住眼睛半响才适应。 卧室没有陆景佑的身影,她走到客厅才看到在厨房煮粥的陆景佑,他没发现她,穿着家居服,低头搅拌面前锅里的粥。 严梓枫心突然猛烈的跳动了下,不知是心痛还是心动。 “起来了?”感受到视线的陆景佑抬头,就见严梓枫站在客厅里望着他,头发慵懒的披散着,脚上没穿鞋,陆景佑走过去将她抱起。 “懒猫,昨天连脸都没洗就睡了,先去洗个澡,等洗完了粥就好了。” 严梓枫微愕,他要抱她去干嘛? 陆景佑嘴角含着笑意,把严梓枫抱到了浴室,放下她就去开浴缸的水。 严梓枫手抓着裙摆不动,陆景佑靠着浴室的门等水。 “你不脱衣服怎么洗澡?” 严梓枫脸刷地红了,低头咬着嘴唇,看着浴缸的水越来越满。 陆景佑向前一步,严梓枫察觉赶紧退后一步,抬头戒备的望着他,只见他哂笑一下,伸出的手直接关掉了浴缸上的水龙头。 原来他只是要关水龙头,严梓枫更加窘迫,手紧握得关节泛白。 “洗完出来吃早餐,别太久了,早上泡澡容易晕,太久不出来,我就闯进来救你了。”陆景佑说完一笑,转身出了浴室,关上了浴室的门。 严梓枫脸色缓缓下来了,才开始梳洗。 陆景佑做的早餐出乎意料的和她的胃口,严梓枫饿了,吃得不少。 俩人用完早餐就坐飞机下了山,陆景佑说这栋别墅以后严梓枫想散心可以来,应该是他买下了。 到了市区,陆景佑又自己开车带严梓枫来了东区,这里是江东市新开发区,东区临近湿地公园处有华海开发的高档别墅区,每一栋别墅都设计不同,别墅之间相隔几千米,互不相扰,甚至不知邻居是水。 陆景佑买下的别墅院子里有人工池塘,别墅建在池塘上,设计很现代,别墅里是简约实用风格。 “这是给你的画室。”陆景佑牵着严梓枫进了一间空着的房间里,房间的窗户正对着远处的山,近处就是人工池,打开窗户可以喂池塘里的鱼。 严梓枫不知道陆景佑会买一栋房子,他们甚至没说到这个事情上去,只是之前陆景佑而有一次问过她,对住的家有什么要求,她说想要家里有个画室。 “下午我要去公司,你就外出逛一下,买写东西放画室里用吧。”陆景佑拥住严梓枫说。 严梓枫僵直的站着并未回应。 “饿了吗?”陆景佑无奈松开她,轻抚她的脸蛋。 严梓枫摇头:“我想回家住几天……梓健很少回来,这几天他刚好在家。” 其实是她这几天都不太想面对他,严梓枫想,她或许该回家躲避他几天,好好想想他们的婚姻。 “嗯,是该回去,不是有回门一说,”陆景佑说,“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去,下午办完事再去找你。” 严梓枫咬唇,没在说什么。 回到严家,严守城不在,江静看到她笑容满面地让家里的阿姨给她准备她喜欢吃的菜,严梓枫吃得不多,严梓健还在一边闹着要她陪打游戏,她索性就没吃什么,跟严梓健上楼打游戏了。 不知打了多久,严梓枫手生,严梓健一旁教她,说她太笨,一直抱怨,直到门口一声咳嗽声传来。 俩人回头,陆景佑正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望着严梓枫。 “你姐姐从小就不会打游戏,以前输了还喜欢哭,我陪你玩吧。”陆景佑走过来坐到严梓枫身边。 “景佑哥哥,太好了,来来来……你拿这个。”严梓健拿了个手柄给陆景佑。 听着吵闹的游戏声,严梓枫有些哑口,他不是说公司有事吗?怎么她还回来不到两小时,他就来了。 “耶!还是景佑哥哥厉害!”一盘赢了,严梓健跳上沙发手舞足蹈。 江静端着水果盘进来:“这孩子,快下来,你闹什么?” “景佑啊,你要好好教梓健,他谁都不怕,终于来了个哥,我看他应该能听你的。”江静说着,把严梓健拽下了沙发。 陆景佑礼貌的笑了下点头,从水果盘里插了块苹果给严梓枫。 “中午有好好吃饭吗?” 严梓枫被着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了下,咬了一口苹果点头。 江静看在眼里,心下欢喜,拉了严梓枫说:“景佑,你跟梓健玩会,我带梓枫去看阿姨准备晚餐,她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陆景佑想来江静跟严梓枫应该有什么要说的,也就没拒绝点头应下。 江静拉着严梓枫的手到了楼下,要阿姨从壁橱柜里把她准备的东西拿了过来,江静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包包中药。 “梓枫啊,你太瘦了,这是阿姨特意去找有名的老中医开的中药,都已经熬好了的,你每天热两包喝了,把身子养好了,以后生孩子没那么受罪。” 严梓枫:…… “对了,陆家可就景佑一根独苗,虽然你们年轻人现在都讲究二人世界,但可别搞什么避孕之类的,早点生了,还是好的。” “阿姨,我们还没考虑这些,先不用喝药。”严梓枫烦恼地望着这些中药,等下让陆景佑看到了,算怎么回事? “你们不考虑,陆夫人可急着,之前就跟我说你太瘦了,言下之意就是怕你不好生养,”江静握住严梓枫的手,“梓枫,听话,不说生孩子,药还是要喝的,先把身子养起来。” 严梓枫皱眉点了头,她只想赶紧先把药放起来,别让陆景佑看到了。 门铃声传来,阿姨开了门,严守城回来了。 江静连忙走过去,拿过他手里的包:“景佑和梓枫回门了。” “爸。”严梓枫喊到。 “爸。”陆景佑也喊了,从楼上走下来。 严梓枫错愕,看着陆景佑走来,心下猜想他到底什么时候在楼梯上的,听到了她和江姨的对话了吗? 陆景佑站到严梓枫身边,严守城点了头到沙发边坐下。 “你们也坐下吧,别站着了。” 严梓枫绕道严守城身边坐下了,阿姨端来了茶具,严梓枫蹲下给严守城泡茶,心里还在想陆景佑那声爸爸叫得挺快的。 “景佑……”严守城叹了口气说,“梓枫是我的宝贝,昨天的事你有交代,我也就不追究了,可是以后你别欺负她,不然她回了严家,我就不会让她回去了。” “爸,梓枫,我比您更宠她。”陆景佑说。 严守城点了头,看严梓枫并没反应,想着她对昨天的事应该是介意的,他想他该把八年前的事告诉她了。 第43章 你要气到什么时候 晚餐之后,严梓健闹着要跟陆景佑打游戏,被江静压着做功课去了。严守城跟陆景佑在书房不知道谈什么。 严梓枫在画室里面收拾东西,画板、排笔、颜料之类的东西都一一洗干净了放好,颜料放在恒温保湿箱里,画具她都不带走,等过几天回去的时候再买吧,只是几幅画她用牛皮纸包着,准备带去东区的湖畔新房。 弄完画室,已经十点了,陆景佑还在严守城房间里,江静热了中药让严梓枫喝下,严梓枫闻着药味就难受,还不知道这个药跟常烨给她的药能不能同时服,可江静一片好心,她不好拒绝,只好忍着喝了。 江静这才安心,李阿姨过来拿碗,她吩咐李阿姨给严梓枫房间换一套新的被子。 “就不重新给你们收拾新房间了,你那个房间的床够大,可以两个人睡。” 江静这么一说,严梓枫心下一滞,今晚他们要同房睡。昨天她困得早,知道陆景佑没对她做什么,那今晚呢?她要怎么面对他。可若是要李阿姨收拾另一间房给陆景佑,只怕爸爸和江姨都会觉得怪异吧。 江静去安排严梓健明天去学校的行李了,严梓枫才回房,进浴室洗了澡,悄悄把治疗的药吃了,一出来就看到陆景佑正在房间里,坐在窗台边的沙发上拿着电脑,像是在处理事情,见她出来,合上了电脑。 陆景佑打量严梓枫,一套长衣长裤的棉睡衣,裹得倒是严实,想起方才自己拿电脑本来要处理工作,却听着浴室的水声没办法集中精力,就觉得闹心。 严梓枫看到房间里的桌上多了个手提袋和纸盒,应该是陆景佑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她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至于问他要不要进去洗澡吧,只好沉默,双手捂着毛巾擦头发。 陆景佑手指在电脑上一下一下敲击,嗒嗒嗒,是房间里唯一的响声,他看着严梓枫,消瘦的身形笼在宽大的睡衣里,光照下来,领口的肌肤白皙,锁骨清晰笔直,湿润的黑发发端在锁骨处翘起,他敲打的食指停滞了几秒,随即放下电脑,起身走到严梓枫身边。 严梓枫低头揉着头发,等陆景佑高大身躯的阴影压迫下来,她才察觉,抬头对上他的眼,他眼里映着灯光炯炯如火苗,她后退一步,被他捉住。 陆景佑拿过毛巾,为她轻擦头发,严梓枫逃离不了他的双手,也就渐渐放下了手,任他揉搓。 “江姨给的药,你该吃,瘦成这样。”陆景佑捏了下严梓枫的下巴。 原来他听到了,严梓枫默然,即便喝了药,她也胖不起来吧,何况是……她没时间了。 陆景佑的动作停了下来,严梓枫低垂的眼眸抬起,就看到陆景佑头压了下来。 唇瓣的触感让她浑身颤抖,他立马要深入,她用力推开他,后退几步躲到门边,微喘着气。 双手怀里都空落了,陆景佑双手成拳,胸膛腹内都是火。 “你要气到什么时候?”陆景佑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在忍耐什么。 她早就说过,她永远不会生他的气,她不是在气,不过是再不敢奢求什么,或许这样仅剩的日子里,她会淡然得平静,接受现实一些。 “我渴了,下去喝水。”严梓枫逃离一般转身开了门,出去了关上门,快步跑下了楼。 陆景佑满是火气无法发泄,一拳打在了墙上,好像怎样她都无法像以前一样,生气了就发一顿火或者撒娇哭一顿,隔日就忘了。 客厅开着走道灯,严梓枫抱着杯子在沙发上坐了许久,不知道该去哪里?最后还是去了严梓伦的房间。 哥哥过世八年,他的房间依旧如原样,每隔几天都会打扫,所以一尘不染。 严梓枫坐在床上,抱起相册翻看,妈妈喜欢摄影,所以他们小时候的照片足足有五六本相册,过节、过生日、考试成绩好、哭了、开心了、参加比赛或者演出……所有点滴都有相片,背后还有字记着。 到五岁以后,陆景佑就经常入相片,好像就是她五岁开始,严梓枫还记得那天,哥哥在学校打了架躲进陆景佑的房间,她去给梓伦送药,才和这个隔壁哥哥说话。 严梓枫干净的手指覆在照片里陆景佑的脸上,为什么要长大,如果能一直像小时候那样,该是多好。 门从外扭开,梓枫听到声音抬头,是严守城,他走进来关上了门。 “爸爸。” “梓枫,”严守城在严梓枫身边坐下,看了眼她手里的照片,“因为你陆叔叔严格,又经商在外,景佑从小就孤僻,你和梓伦成为他的朋友他才开朗了,那个时候你陆叔叔还说我见景佑的时间比他还多,景佑和你陆叔叔一样不善表达自己,但他一直护着你和梓伦。” 严梓枫凝视着照片里的陆景佑点头:“嗯,爸爸,我知道。” “梓枫,你去国外,是景佑的主意,我是不忍心送你走的,可景佑说当时舆论压力太重,你又是个倔性子,怕你受不住,所以送你去国外,远离这里比每天睹物思人又承受非议要好。” 严梓枫难以置信,她一直以为的憎恨和抛弃,难道从来都是她错认为了吗? “这些年他没少顾及媒体方面的人脉,你回来之前,他就清扫过一圈,八年前的事,没人能查出一丝信息,你看这段日子你处在舆论风口,也没人提及那段事。” 严梓枫咬着嘴唇,她都不知道,原来他说她什么都不知道,果真是这样的,她竟然这样蠢笨。 “梓枫,景佑下午派人处理了关于昨天婚礼的新闻,还有你和那个明星的新闻也压下去了不少,”严守城叹了口气说,“不管是出于私心还为你好,爸爸都希望你能跟景佑好好的过日子。” 严梓枫明白,陆叔叔的资金没全数注入严氏建筑前,他们结束婚姻也就是断了严氏建筑的资金源,但爸爸一定不是只因为这个,在他看来,景佑足够好,他才会希望她和景佑好的吧。 可她并不是因为景佑不够好,严梓枫无法说出,她在意纪苏的事,更是因为她不能够拥有他,她既怕自己失去他,又怕自己太贪心,若往后不想放手,她离开世界的那天该怎么是好? 严梓枫回房时,陆景佑还在浴室里,她静默站着听了片刻水声,坐到床上没多久,他就出来了。 他只裹了条浴巾,上半身一丝不挂,精壮的臂膀,纹理分明的腹肌和胸膛近在眼前,严梓枫连忙别开眼去,拉开被子躺下了,关了她这侧的台灯,抓紧被子闭上了眼。 陆景佑在浴室就把头发吹干了,见严梓枫冷着一张脸,还背对着他睡下,心里隔着石头一样沉闷,想到她方才那副受委屈的模样,又忍住了冲动,掀开被子也关灯躺下了。 严梓枫只觉背后的床重重地深陷了下去,她蜷着腿调动全身敏感细胞感觉背后的动静。出乎她意料之外,陆景佑什么也没做,安静地躺着,她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下来。 昨天本来就没睡好,松懈下来,严梓枫开始犯困,眼皮子才眯了两下,他的手突然伸到她的腰处将她向后捞至他怀里。 “啊……”严梓枫捂住自己的嘴巴,还好声音并没太大。 身后的人调整了睡姿,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她整个后背贴着他的胸腹,蜷缩在他怀里,他的手牢固的圈着她的腰。 严梓枫任他抱着不敢动,他也再没动作,只是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酥酥麻麻。 他的身体很热,严梓枫温暖了不少,连常年睡觉都冰冷的脚也觉得暖了。暖了就容易犯困,可严梓枫撑着眼皮子没睡,不知过了多久实在困了,她下意识晃了下头。 就听到陆景佑在她耳边说:“你别乱动,小心我忍不住。” 严梓枫咬住嘴唇,不敢再动半分,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后又渐渐平缓了,严梓枫听着他的鼻息声,渐渐地陷入了深眠之中。 第二天早晨,严梓枫醒来,感觉到背后的温热,想起了昨晚,知道他还在,她本想轻声起床,可刚挪一下,她腰上的手就动了。 陆景佑抬手揉了下眉心,睁开眼就看到怀里一副无辜样子看着他的严梓枫,一大早就莫名的怒了,想起昨晚他忍得难受,恨不得现在生吞活剥了她,黑着脸掀开了被子,向浴室走去。 他腰间的浴巾早就滑落了,突然起身什么光景都映在了严梓枫眼里,她瞠目吓得赶紧躲进被窝里。 心脏跳得快到嗓子眼了,严梓枫捂着心口,感受心跳就跟捣鼓一样,一下一下猛击她的手掌。 “严梓枫!”浴室传来陆景佑的叫喊。 严梓枫没有应答,只掀开被子看着浴室的门。 “不想全程观赏我穿衣,就把桌上的衣服给我送过来。”陆景佑低沉声音带着不爽地威胁。 严梓枫连忙爬了起来,起床头晕差点摔倒,她扶着床稳了下,拿起衣服就跑到了浴室门边。 浴室的门是没锁的双向都可以开的推拉门,严梓枫在门外平复了呼吸,才慢慢把门推开了一点足够容纳她手臂和衣服的缝,把衣服递了进去。 可好久都没人接,严梓枫正想收回手,浴室门豁地开了,陆景佑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将她扯进了浴室,摁着她的肩膀,将她抵在墙上。 “严梓枫,你那天就说准备好了,事到临头又一副厌弃的样子,是欲情故纵吗?” 严梓枫感受到他的气息,他的炙热,被这满屋子的烟草味憋得无法呼吸,闭着眼摇头。 又是不说话,不抱怨,也不反抗的样子,陆景佑一肚子火,如今的她好像成了他一触即燃的火引。 “你告诉我,到底怎样?你要怎样?” 陆景佑捏着严梓枫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她瞠目咬着嘴唇,眼中竟是排斥,他无法忍受,倾身低头头覆上她的唇,犹如夏日骤雨狂猛袭来。 严梓枫肩膀被他压在墙上无法动弹,脸转向一边,陆景佑立的唇立马就追了上来,她又别向另一边,他随即转头咬上,她再动,他的手握住她脖子后面,固住了她的头。 “陆……景佑!”严梓枫咬了他一口,趁机喊他的名字。 陆景佑僵住片刻,背后花洒哗啦啦的洒着水,他的身体软了下来,下巴抵在严梓枫的头上,额头靠着她背后的墙。 两人都大口的呼吸着,她听到他胸腔内心脏的跳动,他任她的呼吸轻拍在他肩上。 “出去。”陆景佑转了身对严梓枫说。 严梓枫看了一眼走进淋浴洒水下的陆景佑,赶紧出了浴室,关上了门,靠着门腿脚发软。 本想陆景佑应该工作忙,今天之后就不会在严家住了,她可以在家里多住几天避见他,可早餐时严守城勒令严梓枫不许住家里了,江静也说嫁出去的女儿住家里不好,而且买了一堆礼品要严梓枫回新房住两天之后记得去陆家。 陆景佑吃完早餐就回公司了,留了车和司机给严梓枫,严梓枫跟江静送严梓健去学校了,也就直接回东区的湖畔新房了。 昨天还没留意,今天回来发现客厅有个年轻的保洁在打扫,还有另一个阿姨在厨房。 看到严梓枫,年轻的保洁停了手里的活,快步走过来接她手里的东西。 “太太,您好,我是小范,胡助理聘请来负责这里的园艺和保洁。” 严梓枫把江静给的药和礼品给了小范,画自己抱着没给她。 “你一个人,这么多事吗?”严梓枫有些惊讶。 “不是,我是负责,有需要会请钟点工。”小范说,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严梓枫点头表示明白了,厨房的阿姨走过来说:“太太,先生吩咐过给您准备午餐,马上就好了。” “我中午约了朋友,抱歉。”严梓枫刚约了柳豆豆,有司机和保镖跟着她不好去医院,只能把柳豆豆叫出来了。 “太太,要不您喝完汤吧,这里出去都要好久,先垫垫肚子。”阿姨很热忱,笑着说话有双下巴。 严梓枫不好拒绝,点了头说:“我放下画就回来吃,对了,不用叫我太太,叫梓枫就好,小范你也是。” 阿姨诶了一声说:“好,我夫家姓常。” 严梓枫嗯了下,向画室去了,她本身就慢热,现在更没心情顾及别人。 听到小范在身后跟着,严梓枫转身说:“你把那些东西放储物柜就好了,不用跟着我,我需要帮忙再叫你们。” 小范止步,望着严梓枫瘦弱的背影进了画室,才转身跑去收拾东西,经过厨房还抱怨了句这个女主子性子真冷,常阿姨碎了她一句,叫她闭嘴干活。 严梓枫没在湖畔房子里停留几分钟,放下画,喝了半碗汤就走了。她和柳豆豆约在私房菜馆,在小包间里面等了半个小时,柳豆豆才姗姗来迟,说刚才做手术怎么血粼粼幸好她反应及时。 “严梓枫,我现在的时间可是以分钟计费的,你叫我来,自己出神,浪费我多少金钱。”柳豆豆用筷子敲了下碗,唤回神游的严梓枫。 “谁叫你一直讲手术,还让不让人吃饭。”严梓枫抱怨。 “得了吧,你快说,这么急一定要今天见面有什么事?”柳豆豆扒着饭问,下午她还有手术,得赶紧吃饭,保存体力。 严梓枫从包里拿出一包江静给的中药说:“江姨让我吃的补药,你能看看会不会跟我现在吃的治疗药相冲吗?” “这个上面没配方呀,”柳豆豆反复看了下包装上,没找到配方的字,“不过你在吃治疗药的话最好别吃其他的,以免药性相冲。” 严梓枫嗯了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 幸好只昨晚喝了一碗,其他还是扔了吧。 “啧啧,长辈么都这么着急的吗?才结婚就想着给你养身体备孕啦。” 严梓枫赧然:“江姨是觉得我太瘦了。” “看你脸红的,撒谎之前不知道照镜子啊,”柳豆豆加了块鸡蛋放嘴里,嚼了几下吞了下去,才正紧了说,“梓枫,记得我说过的,别要孩子,不然后期无法治疗,我和常烨都在想办法,常烨昨天去美国了,他好努力地在想办法治疗你的病。” 严梓枫缄默,她并不远提及这个话题,因为不想豆子和常烨为她难过操心,他们都正在事业上升期,怎么能为她烦心。 “美国那边有治愈的案例,梓枫,你知道常烨有多高兴吗?立马打电话给我,然后就买了机票过去,所以啊,你也要努力哈。”柳豆豆笑着说,开心的微笑,眼底却含着泪,她尽量在严梓枫面前忘却她的病,可有时候也做个不到。 严梓枫忍着酸胀的鼻子,伸手擦去柳豆豆眼角的泪,笑了说:“你怎么还没我勇敢,好好的哭什么。” “这家的菜真辣,我一东北人,下次别叫我吃四川菜好吧!”柳豆豆擦了眼泪说。 跟柳豆豆分别后,严梓枫去了家卖画具的老店,把需要的画具都买了,又逛了下宜家,买了些简单的桌椅沙发和家纺装饰,才回湖畔新房。 把画室里摆放好,又叫了锁匠来把画室门的密码换成了只有她知道的密码,就已经到晚上了。 小范已经下班,常阿姨就住在别墅里,等严梓枫吃了晚饭,见严梓枫去了画室,画师门紧闭着,她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景佑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院子里的保镖正是今天跟着严梓枫的保镖,向他汇报了严梓枫在外的行程。 从别墅外看去,里面灯亮的不多,只有画室的灯最亮,陆景佑想严梓枫在画室,就径直去了画室,输入了两遍,都提示密码错误,他皱眉正想输入第三遍,门从里头开了。 严梓枫仰望着陆景佑,戒备地出了画室,转身关上画室的门,才重新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你换了密码?” 严梓枫点头。 “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还换密码?”陆景佑有些气愤,这个房间所有门的密码都是严梓枫的生日,既然她换了,那他试了下他自己的生日,还是提醒错误,她换的密码竟然不是他的生日。 陆景佑瞪着严梓枫,她依旧不言,转身走去客厅。 陆景佑更加气闷,正要追上去,常阿姨走了过来问:“先生,您回来啦,要吃晚饭吗?” “不吃!”陆景佑止步,望着严梓枫的背影怒道,“饱了。” 常阿姨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先生怒气冲冲的上了楼,转身问严梓枫:“梓枫,先生在外受气啦?” 严梓枫轻摇头,示意常阿姨没事,陆景佑怎可能在外受气呢,陆家的家底,陆叔叔的威望,还有他的成就,没哪一点是让人小觑的,鲜有人敢触他的眉头吧。 刚被触了眉头的陆景佑就在卧室里抽烟,自己一肚子气,那个胆子大的当事人还不知情,陆景佑有多气恼,把烟摁进烟灰缸的力气就有多大,烟不能解决怒气了,他又换了衣服,到健身房撸了一个小时的铁。 等洗完澡,还没见严梓枫来卧室睡觉,他下了楼,严梓枫也不在客厅,他突然想到什么,刚压下的怒气又窜了起来,长腿几步迈到了画室门前,用力的敲响了画室的门。 敲了半分钟,严梓枫才开门,从凌乱的头发和迷离的眼睛来看,她打算睡在画室,而且已经睡了。 严梓枫还没看清陆景佑的脸,就被他扛起了,她惊呼一声:“放我下来。” 可陆景佑充耳不闻,扛着严梓枫上了楼,进了卧室,一俯身把严梓枫扔到了床上,严梓枫还没来得及起身,他爬上床将她摁住了。 “严梓枫,我没想强了你,给我好好睡在卧室。” 黑暗中,陆景佑的双眼明亮,严梓枫望着他,时间缓缓而过,她的身子慢慢松懈了下来,他架住她的手也松了,扯来被子,将她捞进怀里,如昨夜一样抱着她睡下。 这一夜,她不如昨夜累,终究没睡着,一丝不动躺在他怀里,睁眼望着窗外的月光,听他的呼吸声。 苏沫祎 说: 谢谢多多小可爱的玫瑰~ 第44章 在医院彻夜陪着她 本是第二天就要去陆家的,陆景佑临时出差去了帝都,严梓枫有些感冒就在家没出门。 没听陆景佑说他什么时候回来,严梓枫感冒严重了也不敢去医院,怕他回来撞见她在医院。好在她的画室没人能进去,柳豆豆来了她家,就进了画室。 画室里,画架上是严梓枫这两天画了一半的油画,还只拿炭笔描了个底,上了一半颜料,另一半只是灰黑的线条。 严梓枫躺在画室的沙发上,柳豆豆从包里取出医疗盒,给她测了体温,听了心跳,看她嘴唇苍白,脸上没一点血色,不禁皱眉。 “严梓枫,你这样几天了?”柳豆豆担心地责问。 “就两天,你不是两天前才见我吗?”严梓枫用纸巾捂住鼻子,有流鼻水的感觉。 严梓枫现在抵抗力下降得厉害,小感冒就两天也能很快变得严重,柳豆豆是知道了。 “你去医院检查吧,这里设备太少,我检查不出确切的数据来。”柳豆豆收拾了东西说。 严梓枫摇头:“有保镖和司机跟着,我去医院他一定知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严梓枫,你都这样了,不去医院,是疯了吗?” 严梓枫轻笑,安慰地握住柳豆豆的手:“你不早就说我疯了吗?好豆子,开个药给我吃就好了,只是感冒而已吧。” 柳豆豆白了她一眼:“你是医生吗?只是感冒而已,我都没法做判断,而且你现在也不可能乱吃抗生素之类的感冒药,不然我发视频给常烨,让他来诊断。” “诶,”严梓枫抓住柳豆豆的手机,“你别打扰他,我昨天才跟他通话,他在那边好像很忙,你发视频,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说不定从美国跑回来,那么久的飞机,多难受呀。” 柳豆豆一副油盐不进不听她撒娇的模样,拿着手机说:“两个选择,一是去医院检查,二是连线常烨,让他来说你,你选吧。” 严梓枫咂舌:“这么强势,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 柳豆豆伸手要打严梓枫,手伸到一半又收回了:“你赶紧起来去医院,还敢啰嗦。” 严梓枫到医院是下午,做完检查,柳豆豆说要输液,她的司机和保镖还在等着她,如果输液的话,一定会被陆景佑知道,可柳豆豆把她压在了单独的病房里,没输液完不许她走出一步。 严梓枫只好打电话司机和保镖说她已经做柳豆豆的车离开了,让司机和保镖先回去。 放下电话没过一分钟,严梓枫的手机就响了,亮起的屏幕上是陆景佑的号码,他的号码,她从不记在手机里,只记在心上。 严梓枫接起手机没说话,只听到耳边冰冷的声音问:“你在哪里?” “司机和保镖都是为了监视我的吗?”严梓枫顾左右而眼其他。 “严梓枫,你别跟我岔开话题,你在哪里?” “我和柳豆豆一起去海边住一晚,她刚好放假休息。”严梓枫咬唇,她现在越来越多对景佑撒谎了。 陆景佑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严梓枫终于安心了些,可几分钟之后,陆景佑再次打了电话过来。 “严梓枫,柳豆豆在医院当值,你最好现在跟我说实话!” 陆景佑的声音冷到了极点,严梓枫只觉脊背一凉,望着手边的吊水无可奈何,真想把它拔了。 柳豆豆刚好走进来,看到严梓枫拿着手机一脸愁苦,就明白了这通电话是睡打的。 “你不说,胡晗会找医院院长了解。” “不,不用,”严梓枫生怕陆景佑真的去找院长,不然她的病情肯定败露,“我感冒了,在医院吊水。” 那边沉默了几秒,挂断了电话,严梓枫拿着手机望向柳豆豆。 “景佑好像要去找你们院长,怎么办?” “别怕,我和常烨有研究项目,你检查的数据资料都是他存着的,没有导入医院的诊疗系统,除了常规的抗生药,其他的治疗药是常烨自己申请的,目前你的病还只有我和常烨知道,这次我登记的是感冒住院,我想陆景佑查不到。” “谢谢你,豆子,还有常烨。”严梓枫感动得鼻子又酸了。 “幸好你这次感冒不严重,知道叫我过去看,再拖下去,真的瞒不住,梓枫,你到什么时候才能接受治疗?”柳豆豆给严梓枫换了一瓶输液。 “应该会很快吧。”严梓枫失落地说,现在她和陆景佑没有感情牵绊,那么只要严氏建筑收到全部资金后,她就可以提出离婚,她像他也不会反对,本想在他身边尽量就一些,可两个人都不幸福,她不愿让自己最后的生命如此没有意义。 入夜后严梓枫开始低烧,药物作用让她很想睡觉,但因为发热,睡得迷迷糊糊。她做梦了,梦里有妈妈和哥哥,他们在石榴树下,巴利也在一旁欢快的跑来跑去,她欣喜地奔过去,他们就如玻璃一样支离破碎了。 “妈妈……哥哥……”严梓枫呼唤着,望着石榴树枯萎了,巴利不见了,妈妈和哥哥一起远去,她追过去,他们就消失了,她哭得晕倒在地上。 后来陆景佑来了,她迷迷糊糊看到陆景佑走过来,为她拭去眼泪,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她觉得热,他拿了降温袋敷在她的额头上。 她伸手抓住他,唤他的名字,求他不要走,他低着头捧着她的脸,一直轻声安慰:“好了,梓枫,我在,我不会走,乖乖睡觉,明天就好了,梓枫,我在……” 额头的凉意缓缓流过全身,严梓枫慢慢的冷静了下来,陷入了沉睡之中。 清晨,严梓枫有片刻的意识醒来,她的眼转了一圈,望向窗户,一个人背对着病床站在窗边,外头的天空灰白,他的身影有些模糊,同那年圣诞节伦敦街头救她的身影重叠,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可意识又模糊了,她再次疲惫地睡去。 一整晚,陆景佑只在病房的沙发上闭眼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天亮了,他起身到床边,手覆在严梓枫的额头,烧退了,他才放心。 严梓枫醒来时已是上午十点,昨晚她睡得不安分,到清晨醒来一次之后再睡,就很安稳了,所以醒来得晚。 柳豆豆正在给她换输液,看到她眼中一丝异样的目光,她慢慢起来,才发现陆景佑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坐着,拿着电脑在处理工作。 严梓枫疑惑地望向柳豆豆。 柳豆豆耸肩无奈地说:“他突然到我办公室问你在哪里,一看就是不告诉他要掀了整个医院的样子,我哪里还敢藏你。” 严梓枫低头没有说话,刚起来,头还有点晕,昨晚烧了一场,去了她全身的力气一样。 陆景佑坐到床边问:“想吃什么?” 严梓枫摇头,回忆昨晚,那个安慰她的温柔的陆景佑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只是梦。 陆景佑气恼,可她又病着,不好发作,真是还不如不醒来,昨晚没醒时还拉着他撒娇哭诉,一醒来又变成一副淡漠的样子。 “胡晗,”陆景佑闷着气高声喊,胡晗开了门进来,陆景佑吩咐道,“九记的早餐一样买一份来。” 严梓枫诧异,连忙阻止:“粥就好了,一份香菇青菜粥就好了。” 她说话本来就沙哑,嘴巴泛白,更显得声音有气无力的。 胡晗看向大boss等他决定,只见他点了下头,才收到命令一样,关上房门离开了。 “陆景佑,梓枫汗湿了,要洗漱擦身子,你来还是我来?”柳豆豆挂好输液袋突然问道。 严梓枫瞪向柳豆豆,陆景佑望着她,她的脸突然红了,总归看上去有了些血色,昨晚她苍白得他心都纠成了一团,恨不得她身上的病痛都能传给他。 知道严梓枫不愿意,她还在病中,他懒得跟她计较,拿了烟盒和电脑,出了病房。 “严梓枫,陆景佑昨晚守了你一晚上,只怕是没休息,你都不知道,我看他那个照顾你的温柔,心疼你的样子,完全收获了我的心,根本就不是之前欺负你的那个陆景佑好吗?他是不是披着陆景佑躯壳的绝版好男人!” 严梓枫低头沉默,清晨窗边那个身影就是陆景佑吧,当年伦敦街头的那个身影是陆景佑吗? 住院了一天,严梓枫低烧之后感冒差不多好了,可能是知道自己以后会住院,所以现在不太想住院吧,趁陆景佑回公司的时候,严梓枫终于求得柳豆豆批准她回家休息。 陆景佑这两天很忙,加上严梓枫因药物一直犯困,所以几乎她醒的时候陆景佑都不在家里,两人基本没打照面。 陆夫人来电话的时候是上午,陆景佑不在家,常阿姨接了电话,送到画室门口,严梓枫的画室不许别人进,连打扫都是自己亲自做的,所以常阿姨在画室门口敲了门,登了下严梓枫才开门。 “陆老夫人的电话。”常阿姨拿着电话给严梓枫。 “喂,阿姨。”严梓枫接了电话,自从婚礼之后再没见过陆阿姨,她还没改口。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郑萃云不赖烦等了很久。 “抱歉,阿姨。”严梓枫也不好解释说她在画室里没听到。 “还阿姨啊,该改口了!”郑萃云挑剔道。 自从八年前那场事故之后,妈妈这个词一直是严梓枫心里的痛,她从来没叫过江静妈妈,这下突然间改口,竟有些困难。 “妈……妈妈……”严梓枫喉咙在颤抖。 “行了,像我逼你一样,”郑萃云说,“今天我的生日,你和景佑没忘记吧。” 严梓枫哑口,陆景佑没跟她说过。 “景佑忙,你又没工作,也忙啊?也不来家里帮着招呼下客人!”郑萃云责备。 “妈,我这就去。”严梓枫拿着电话向更衣房走去,准备换身衣服出门。 “算了,你没那个心思我不强求,只是别忘了晚上的家宴。”郑萃云说完挂了电话。 常阿姨看严梓枫一脸迷茫,接过她手里的电话说:“婆婆都希望媳妇恭维着点,梓枫,你之前不是从家里拿了很多礼物要送过去吗?” 严梓枫想起来江静给她准备的礼物,让常阿姨去拿出来,她还是换了衣服先去陆家比较好。 郑萃云在富太圈里还算是说得上话的,毕竟陆慎行虽然在外面有女人,但正规陆太太名号还是郑萃云的,陆家是江东首富,自然巴结的人就多了,她的生日,来陆家祝贺的人几乎囊括整个江东有名望家庭的太太。 装修古朴的陆家客厅,被这些富太太映得珠光宝气,其中不乏和严梓枫同龄的人,一件毛衣加牛仔裤的严梓枫瞬间成了众人眼里的异类,站在门口有些尴尬。 “梓枫啊,快进来,怎么景佑没跟你来。”江静看了一眼郑萃云不满的脸色,过去把严梓枫拉进了客厅,坐到郑萃云身边。 江静戳了下严梓枫的手,示意她把礼物给郑萃云送过去。 严梓枫拿着之前江静准备的燕窝和花胶给郑萃云:“妈,祝您永远年轻漂亮。” “哟,新媳妇就是有心啊!”陈太太立马奉承说。 郑萃云接过礼物给了一旁的李阿姨,笑着握住严梓枫的手:“梓枫呀,最孝顺了,我从小看她长大,知道她的。” 严梓枫有些诧异郑萃云的亲和,和方才电话里不是一个态度,她除了微笑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听说是有名的画家,果然搞艺术的人就是不一样,穿得也朴素。”陈太太身边的吴太太笑说,言语中有些讽刺的意味,她身边坐的是她的女儿,当初她极力想让女儿嫁进陆家,没想被严家截胡了,心里很是不爽。 “对,梓枫画作都能卖很高的价格了,好早就没要家里养着。”江静反讽过去,瞄了一眼穿着名牌的吴家小女儿。 吴太太白了一眼江静,挨着郑萃云在不好发作,陈太太出来打圆场:“画家呀,严家陆家真服气,我们这么些家庭都砸了重金培养女儿,可连个带家字的没培养出来。” 孙太太见郑萃云得意了些,立马附和:“要不就让梓枫现场给陆太太画一幅肖像。” 其他人立马感兴趣了,郑萃云看到大家都稀罕似的,也高兴了,立马让人去买画具。 严梓枫感冒没全好,上午已经画了很久了,再画估计握画笔手都会抖,可郑萃云看着很想向大家展示,她便没反对。 外头随意买回来的画具和颜料都不是严梓枫常用了,但估计她自己去选,一天的时间就过了,严梓枫只好将就了。 “你看我要摆个什么姿势好?”郑萃云也挺感兴趣的,头一遭有人给她画肖像。 “您随意就好,我在一旁观察,不用您固定姿势。”严梓枫拿起画笔。 众人开始是好奇的,严梓枫拿画笔,勾勒轮廓,在画板上描绘,她们都聚精会神的望着,可看久了就觉得枯燥,总不至于一直盯着一个人画画吧,随后茶点之类的上来了,她们的注意力也就转移到茶点和聊天上去了。 严梓枫这才松了紧绷的神经,方才大家看着她,她几乎窘迫得手都是僵硬的。 陆景佑进来的时候客厅里一帮太太们围着他妈在聊天,严梓枫在一旁的窗边画画,只身单影。 “太太,景佑回来了。”李阿姨开了门,欢喜地接过陆景佑提着的盒子。 郑萃云脸上笑容更甚了,众人都想门口望去,有欣赏,有羡慕,有爱慕。 陆景佑长身玉立,五官深刻俊朗,因多年商场沉浮多了一份稳重,如今身家在江东公子之中是为首的,且不像其他富家子弟自顾玩乐,他虽同纪苏有绯闻,但长期就这一人,洁身自好,又有能力,多年都是江东太太们心中最中意女婿人选,也是多名富家女儿想嫁的对象。 “妈。”陆景佑在客厅中央围成四方的沙发前跟郑萃云打了声招呼,就径直走向了严梓枫。 郑萃云挂在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儿子回来给自己祝贺生辰的,怎么一来就顾自己媳妇去了。 “这小两口还真是恩爱。” 陈太太说着望向郑萃云,郑萃云脸上笑容恢复了,点头道:“不是有句古话新婚燕尔嘛。” 严梓枫正在调色,买过来的排笔有些尾毛不齐,她上了下色,很不均匀,皱着眉毛很不满意。 “在给妈画像?”陆景佑问。 严梓枫换了根笔,有些不耐烦地点了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底图她都绘好了。 陆景佑气闷,听到司机汇报,她来了陆家,他就担心今天家里太多客人,她不适应,手上的事都交给了胡晗,自己赶过来,她还一副不待见的样子。 “中午吃药了吗?”陆景佑问。 严梓枫出来得急,午饭都没吃哪里吃药了,在加之没打算在这边住下,就根本没带药来。 见严梓枫没回应,陆景佑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严梓枫手里的调色板掉落到地上,客厅里的人都被声音吸引了过来。 “妈,梓枫最近感冒,精神不太好,等她病好了再给您画。”陆景佑说完抽出严梓枫手里的笔,扔进了笔筒。 “梓枫怎么病了?”江静还想要追问,陆景佑拉着严梓枫已经上楼了。 自己媳妇病了不知道,儿子还一副心疼媳妇不顾妈的模样,将她摆到一边,郑萃云面子上挂不过去,瞪了江静一眼,转而又笑了说:“估计是小病,最近天变得快,年轻人不顾冷热的,感冒了吧。” 江静也不好说什么,点头应和了几句是。正好门铃响了,李阿姨说是老爷回来了。 陆慎行喜安静,不太见来拜访的太太们,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而且只要陆慎行回来,陆太太一定在他左右安排,哪里还有时间跟她们聊天,所以太太们就都识相地告辞了。 楼上,陆景佑打了电话给司机让他回去拿药,挂了电话就把手机扔在一边,转身盯着严梓枫。 “本来想就晚上带你回来吃个家宴,现在既然你来了,等下下去了做样子也做好点,老爷子可没那么好骗,瞧出你我有点问题,他铁定找理由拖着严氏建筑的款。” 严梓枫喉咙有些痒,低咳了几声,不想说话,只点了头。 陆景佑眸色更沉了,走到严梓枫面前低头看着她,逼得她不得不仰起头望她。 “你点头倒是爽快,知道怎么做样子吗?” 陆景佑俯身下来撑在她坐的沙发两侧,脸就在她面前。 严梓枫连忙用手捂住了嘴,看着陆景佑,眼里满是戒备。 “我感冒了。” 本来没那个意思,可她竟然这么防备他,陆景佑心里不爽,猛拉下严梓枫的手,覆上她的唇,吮吸撩挑,避得她渐渐躺在了沙发上。 这几天,他故意冷落她,可她却就任由这么冷着,半点不顾及他当初在医院彻夜照顾她的心思,简直就是白眼狼。 陆景佑故意用力,释放他的不满,严梓枫只觉嘴唇要揉碎了,躲闪着却躲不过,又想起他在病房窗口那个背影,突然间愣住了。 感受到她竟然出神,陆景佑惩罚地咬了一口,从她唇上抽离,向下吻去。 “景佑哥!”庆哲突然开了门,看到沙发上的两人愣住了,随即又关上了门。 嘣的一声,严梓枫窘得不行,连忙推开了陆景佑,整理好衣服。 “我下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严梓枫想逃,被陆景佑拉住了。 “你病了,能帮什么,也不需要你帮,家宴有厨师准备,你在房里休息,我去见老爷子。” 陆景佑将严梓枫抱起,放到了床上,才出了房间。 这张床是陆景佑在家睡的,床被枕头都有他的味道,严梓枫突然觉得安心,刚画了许久的画,也真是累了,慢慢的就睡着了,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烟草的味道,嘴角都扬起了笑意。 陆景佑吩咐不让人去打扰严梓枫,她这一睡,睡到了晚饭时间,陆景佑上来叫她起床,外头的天已经黑了,陆景佑只开了台灯,严梓枫侧睡着,眉毛皱起,似入了梦魇。 苏沫祎 说: 前面有几章小修了一下,就是语句和错别字的问题,不影响情节,文章标题里面注明了,订阅过的不要再订阅啦,不小心重新订阅了的小可爱可以加懒苏的扣,陆零五壹贰壹陆肆肆,截图给懒苏,退订阅费哈。 第45章 我好想见你 严梓枫梦见她灰黑的原野里行走,天空是灰暗的,草木是黑的,她走着走着,四周变成了沼泽,她的脚没入泥水里,她挣扎着,却越来越往下掉,到后来她就不挣扎了。 当泥水浸没了她的心口,心脏跳动越来越慢,呼吸越来越艰难,她即将死去,远处出现了一个人背影,她用仅剩的力气叫喊:“景佑!” 陆景佑轻抚着严梓枫的脸庞,她额头沁出细汗,他正想去拿手帕,她突然叫了他的名字,猛然睁开眼抓住他的手。 “做噩梦了吗?”陆景佑俯身保住惊恐之中的严梓枫,“没事,只是噩梦。” 严梓枫望着床边细微的灯光,眼中盈满了泪水,她抓紧他的手,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双鬓的黑发里,她咬着唇忍住哭泣。 不,那些不是噩梦,她就像梦中一样,正在沼泽里,数着时光慢慢流逝,死亡渐渐来临,她连挣扎都放弃了,只是他又出现了,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不愿就此接受死亡,可不愿又能如何? “梓枫,没事了,只是噩梦。”陆景佑将严梓枫抱坐起来,拭去她眼角残留的泪水,“起来吧,该吃饭了。” 严梓枫点头,听话地起了床,跟陆景佑下楼到餐厅,桌上已经摆了一桌子的菜,陆慎行、郑萃云、庆哲,好像家宴的人都到齐了,让别人都等她,严梓枫觉着很歉疚。 郑萃云看陆景佑前者严梓枫,心里不舒服,她儿子自己当个宝贝,什么时候要去照顾别人了。 “梓枫啊,我们陆家虽不古板,但作为婆婆,我还是得说一句嫁人了可得从夫的,来了陆家,就进房里睡觉,这可不是好家庭出来的女人该有的样子。”郑萃云语气平和像是在教导女儿一般,但话里的责怪之意不少。 “妈,梓枫病了,是我让她休息。”陆景佑给严梓枫拉开了椅子,扶着她的肩膀,把紧张得没敢动的严梓枫推到了椅子上。 “真是儿子大了不疼娘。”郑萃云怨怪一声。 “你少说些话,什么古板的思想,家里又不是没佣人,梓枫病了不休息,难不成还要她做饭?”陆慎行教训的语气说,一眼都没看郑萃云,看得出他有多嫌弃这位原配。 郑萃云面子上挂不住转移话题笑说:“好了,我不过是说一句,你们父子俩联合起来了是吧?今儿个可是我的生辰。” “大姨,我祝您容颜不老啊。”庆哲连忙端了杯酒站起来说,试图缓和气氛,他一直不怎么愿意来陆家的原因就是这里氛围经常能冷到所有人都不说话,他觉着特么尴尬,可他妈把他拖给景佑了,他重大日子,他妈都催他过来。 “还是庆哲懂事。”郑萃云仰头喝了杯子里的酒。 严梓枫从小就觉得陆阿姨跟妈妈是不同的,妈妈温柔亲和,陆阿姨虽然也和蔼,可微微发胖的身材和说话的样子都并没一点女子的柔弱。 “妈,我也祝您健康平安。”严梓枫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郑萃云身后的佣人上前把她的酒杯满上了,她并没有拿起来的意思,看着严梓枫说:“你别喝酒,好好养着身子,景佑也老大不小了,我还想着赶紧抱孙子呢。” 严梓枫咬着嘴唇,还真是世界上的长辈都是同一拨长辈,在家里江姨刚说完,来陆家婆婆又提到这个事,一次一次就像一把刀一样割过她的心脏,她无法坦白自己不能有孩子。 “妈,梓枫的心意你领了,酒我代喝。”陆景佑拿过严梓枫手里的酒杯,仰头喝下了酒,把杯子放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郑萃云只好端起酒杯喝了,陆景佑又敬了酒,郑萃云才满意,面色温和了许多。 “好了,厨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别放着了,赶紧吃吧。”陆慎行拿起筷子,夹了快红烧肉到碗里,其他人才开动。 严梓枫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觉得汤很好喝,就多喝了几口。 陆慎行放下筷子,搓了下大拇指上的黄玉扳指说:“梓枫,多吃一点,明天让你妈带你去看看中医之类的补补,要孙子这事上,我跟你妈意见一致。” 严梓枫差点呛到,他们甚至还没有……一而再地提到孩子的话题也略微有些尴尬。 陆景佑嘴角扯起,看到严梓枫脸颊红了,心里莫名的舒畅。 一顿晚饭吃得很安静,饭后郑萃云就让陆家多年的厨师宋姨开始教严梓枫养身之道,陆景佑和庆哲都被陆慎行叫到了书房。 郑萃云本想等陆慎行,可到了十一点也不见他们有出书房的动静,怨怪了几句,也就回房了。严梓枫才得以解放,也回到了陆景佑房间,洗漱完了,躺在沙发上等陆景佑,一直等到她睡着了也没见陆景佑回房。 严梓枫熟睡后,不知多久,陆景佑回来了,将她抱上床,她是有些感觉的,可晚饭时说的那些让她不知怎么面对陆景佑,也就只好继续装睡。 陆景佑洗澡,而后躺上床,将她抱在怀里,严梓枫都有意识,还听到他在黑暗撑起身子,唇瓣在她耳边徘徊,她感觉到酥麻,耸了下肩膀,他轻笑最终只在她脸上嘬了一口,重新躺下抱住她,很快就睡着了。 为了不让婆婆再嫌弃,严梓枫故意设定了六点的闹钟,可她醒来得时候陆景佑已经不在身边了,她意外他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严梓枫梳洗完下口吃早餐,才从李阿姨口里得知陆景佑五点多就离开了陆家,说是要赶飞机,公公陆慎行也一早离开了,他在家里住一直是早上六点之前就走的。 那这里不久只剩下她和婆婆了,严梓枫想着婆婆人前人后两种态度,有些发怵,正想着郑萃云就从楼上下来了,严梓枫连忙站了起来。 “坐吧,这么毕恭毕敬,别弄得像我这个婆婆欺负媳妇一样。”郑萃云坐下,佣人端来了牛奶。 严梓枫坐下就没什么胃口了,气氛一不舒服,她的胃就容易紧缩,吃不下东西。 “你要是吃完了就去把我的画像画完,留着一半怪让人膈应的,我上午给你找中医,下午带你去看,老爷子吩咐的事,我记着。” “妈,江姨给我买了药。” “你有喝?”郑萃云像是已经知道了一样问。 严梓枫诚实地摇头。 “你江姨找的医生开的药,不喝也罢了,我找江东数一数二的名中医,你去看看,瘦成这样不调理,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严梓枫没有拒绝也并非同意,长辈们的话听着,到时候药拿回去了,她不喝就是了。 半上午严梓枫都在客厅画郑萃云的画像,郑萃云联系了两位太太,下午一并去找那位老中医。 客厅里只有严梓枫和郑萃云两人,严梓枫不善言辞,郑萃云无聊得拿着遥控器换了几遍电视台,好在门铃响了,她看着佣人去接门铃电话。 “太太,是纪小姐。”佣人说着还那眼睛瞄了一下严梓枫。 严梓枫怎么也没想到,在陆家会遇上纪苏,她竟然还登门拜访。 郑萃云本来以为陆景佑会娶纪苏,和纪苏的关系挺好的了,没想到儿媳妇突然成了严梓枫,相对于沉闷的严梓枫,她倒是比较喜欢纪苏,会来事儿,这下来肯定给她送生辰礼物来的。 “梓枫啊,纪苏这孩子乖巧,虽然成不了陆家媳妇,但好歹人家有来看我的心思,我不好让她来了没进门就走,这不是待客之道,你不会介意吧。”郑萃云对严梓枫说,像是在争取意见,可手已经向佣人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开门。 严梓枫看着也没自己发表意见的余地,就没回答,继续画自己的画像。 “阿姨!”纪苏进了客厅就撒娇地奔向郑萃云,坐到她身边,让助理把带来的七八个盒子和袋子放到了茶几上。 “你来就来吧,每次还带这么多礼物。”郑萃云握着纪苏的手说,“下次可别这样,赚钱不易,不要浪费了。” “给阿姨买礼物怎么是浪费呢,”纪苏拿了个最精致小巧的盒子,拆开捧到郑萃云面前说,“本来昨天要来的,可这条从意大利定制的丝巾非得今天到,工匠赶一天都不肯,所以只好今天来看你了。” 郑萃云瞧着纪苏是越来越得她心意,这多会说话,昨天她来肯定不方便,还专挑了个理由不让大家下不来台。 “哟,这个家高定丝巾可是难求呀,圈里也就吴太太有一条,显摆得见人就说一根丝值一万,”郑萃云拿起丝巾摊开来看,“而且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那是,我可是求了好些朋友,从前年就开始预订的。” “前年啊,啧啧啧,孩子,你真有心了,就这条丝巾我就喜欢。” 郑萃云欢喜,纪苏连忙帮她系上,打了个时髦的单扣节,拿了助理包里的镜子给她照。 “嗯,丝巾漂亮,你这手也巧,我有你这么个女儿多好。” “阿姨可别太夸我了,我哪有福气做阿姨的女儿。”纪苏笑说,又把其他礼物一一拿出来。 严梓枫怎么听不出纪苏特意加重‘女儿’两字,是说给她听得,这个女人从进门到现在没连招呼都没跟她打,郑萃云也没有叫她来见客人,摆明了就是要显示她才是个外人。 放在画架旁的手机响了,是柳豆豆的打过来的,严梓枫眼睛转溜一圈,接起了电话。 “喂,景佑!”她故意声音提高了,但又温柔地唤陆景佑的名字。 “严梓枫,你没睡醒吧?”柳豆豆在那边气愤的咆哮。 严梓枫堵住了耳机的外音孔,对郑萃云说:“妈,景佑的电话,我到外面去接。” 她也没在意郑萃云答应与否,看了一眼纪苏笑容僵硬掉的脸,拐过客厅,去了院子里面。 差不多到里面听不到外面声音的距离了,严梓枫才问:“喂,豆子,干嘛?” “你一下没睡醒,一下做贼一样,演戏呢?” 严梓枫向身后看去,果然纪苏的眼睛瞥过来了,她连忙微笑着有点羞涩地说:“是啊,演戏。” “我苍了个天,什么鬼语气,严梓枫,你正常点。”柳豆豆简直要神经错乱了。 “纪苏来了,我演戏呢,装这通电话时陆景佑打过来的。”严梓枫小声说。 柳豆豆愤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神马?她竟然还去陆家,要不要脸的,明星不是最在乎脸吗?难道她玻尿酸、美白针、填充物打多了,已经没脸没皮了。” “好了,姑奶奶,你小声点,她现在被我气到了,搬回一成。”严梓枫说着看向屋内,果然纪苏现在的脸色有点绿,只是挡着郑萃云还得假笑。 “那感情好,你往死里虐她,”柳豆豆说,“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常烨现在在飞机上了,他找到了治愈你这类病的案例,需要你尽快来医院做个检查,越快越好啊,他上飞机前给我打的电话,巴不得一下飞机你就在医院。” “真的吗?可以治好我?”严梓枫欣喜,心跳都加快了,甚至忽略了客厅里的人,只想快些到医院。 “梓枫,还要对你做一系列检查,他只是找到一个希望,我们都希望这个案例的治疗方案,也能治好你。”柳豆豆作为朋友,也作为医生的角度跟严梓枫说。 “有希望就好,豆子你方心,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能承受,常烨什么时候到医院,先让他休息下吧。” “今晚六点到,他很想马上给你做检查。” “嗯,我一定会赶过去。” 挂了电话严梓枫依旧无法平复心绪,仰望着天空拭去眼角盈着的泪,祈祷这次是希望而不是失望。 “嫂子,你病了吗?治好什么?”一道声音从上方传来。 严梓枫心漏跳了一拍,连忙转身,仰头就看到庆哲站在二楼的阳台上,阳台是突出的,距离她这边很近,她说的话,他一定都听到了。 庆哲一手撑住阳台栏杆,跳到了临近的树上,又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怔愣的严梓枫面前。 “嫂子,我刚才可都听到了,你假装那个电话是景佑哥打的,气纪苏。” 严梓枫没想到他突然转移了话题,害羞地笑了。 “嫂子,干的真漂亮,对付情敌可不能手软,那个纪苏也忒死缠烂打了,景佑哥都从没喜欢过她,从前你不在的时候缠着他,现在你都回来了,还要抢你的位置。” 严梓枫恍然,所有人都以为是她拆散了陆景佑和纪苏,怎么庆哲却认为是纪苏一直缠着陆景佑,而她是回归他身边的位置呢? 突然想到那个背影,严梓枫忍不住问:“庆哲,过去八年,景佑去过英国吗?” “当然啦,他难道一直瞒着你,到现在都还没告诉你吗?”庆哲诧异。 严梓枫疑惑地摇头。 “景佑哥何止一次去英国,这几年他把我摁在英国读大学又读研,每年都去看我几次,搞得好像很在意我的样子,可每次来看我也就是扔一堆任务,几小时就走了,但他的机票往返最少都隔三天的,你说他去干嘛了?” 严梓枫依旧不敢相信地摇头。 “哎呀,嫂子,他就在你公寓旁边的房子里住着,那个房子他一租就是几年,可是去不了几次,你搬房子,他也跟着换,一定要换到能看到你房间的房子,景佑哥谁都不说,我还是悄悄跟了他几次,才发现的,嫂子,你去哪里?”庆哲高声喊着快步离开的严梓枫,看她慌忙就要去见陆景佑的样子,很是满意,嘞开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严梓枫一步也没停留,走到客厅对郑萃云说了句:“妈,我想景佑了,要去见他。”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他早上才去上班,你不想在这个家留,也不用找这么个借口。”郑萃云脸拉下来了,还要训斥严梓枫,可她穿了鞋子就出门了,半点没听进去她的话。 “去云尚集团大楼。”严梓枫坐上车对司机说,车开动,她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原来他从来没有抛弃过她,原来他一直在她身边,那个身影就是他,景佑,可是你为什么不出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云尚集团大楼,前台看到直跑进来的严梓枫要上前阻拦,被保镖挡住了。 “这是总裁夫人。”妆容精致的前台立马向后退了一步,让出路让严梓枫过去。 保镖引严梓枫到了总裁专用电梯,他也陆景佑的保镖之一,所以这台专梯的密码他知道。在两名前台打量和羡慕的目光中,严梓枫捂着因落泪而红肿的眼睛,电梯门关上了。 前台小东说:“那就是总裁夫人啊,最近网络上的照片都被撤下来了,报纸上的照片又不清晰,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总裁夫人。” “是啊,总裁和夫人的婚礼不是云上嫁伊筹备的吗,罗琳正好调取云上嫁伊做助理,她说总裁可宝贝夫人了,所有工作人员都不许私拍照片,而且总裁夫人出入都是专车配保镖,就是为了保护夫人。”前台小南加入八卦。 “哇,总裁夫人简直上辈子拯救了宇宙啊!”前台小北一脸羡慕。 小东又来了句:“听说是画家,看来我们总裁还是比较好男人的,喜欢艺术派,想来之前纪苏那类的只是消遣。” “你们上班准备一包瓜子,方便唠嗑!”行政经理西西突然出现在三人背后,吓得三人立马回到了巨大的灰色前台桌后,露出八颗牙标准笑容。 电梯直通最高层,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刚好拿着文件要下去的总经办助理郗希见到严梓枫连忙三十度弯腰问好。 严梓枫颔首回了礼,径直走向陆景佑办公室,他似乎就近在眼前,她迫不及待的要见到他。 “总裁夫人,”郗希跟上,“总裁出差了,请问您又什么事吗?” 严梓枫顿住,那颗悬挂着的想飞奔向他的心终落进了她的体内。 “他在哪?”严梓枫问,声音轻柔,好似方才一番激动的思念,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 郗希面含微笑礼貌的回答:“总裁出差帝都,按行程现在正在参加子公司上市筹备会议。” “我想见他。” 严梓枫眼睛浮肿,神色也恍惚,看着好像有急事,郗希不敢单纯应付,想了下说:“总裁在帝都有三天的行程,我给胡助理电话,问下如何处理,您看可吗?” 脑袋里只有陆景佑的身影,他昨晚抱住她在她耳边的呢喃,想见他的心思占满了她的思绪。 严梓枫点了点头,郗希招手唤来另一位助理曹纯,带严梓枫去了总裁会客间。 总裁结婚消息放出那一天,胡助理就把总裁夫人的照片展示给总经办每个人看了,大家都记住了这位总裁夫人,见到她来不能怠慢。 曹纯倒了杯热可可奶茶给严梓枫,又拿了些点心过来。 “您脸色好像不太好,先吃点东西吧,”曹纯说,“总裁开会一般不让人打扰,郗希姐问好了,马上就回复您。” 严梓枫点头表示谢意,但她满脑子只有见陆景佑,没顾及其他,捧着曹纯端过来的热可可奶茶,也只是感受热量,并没有喝,面前的点心就更没动了。 过了几分钟,严梓枫感觉时光是一秒一秒按住缓慢键过的,郗希还是没有过来,她放下手里的被子。 “总裁夫人,您又什么吩咐?”曹纯赶忙跟上。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去见他。”严梓枫说着就到了电梯门口,保镖给她按了电梯。 在电梯上她打开手机,看好了最近一班去帝都的机票,电梯直下停车场,司机已经开车到电梯门口,严梓枫上车就下了机票订单,吩咐司机去机场。 保镖坐在前排,一直试图用公司内部保密手机联系胡晗,从总裁夫人到云尚集团到现在发了三条信息过去,还没有回复。 机场不远,现在不是高峰期,路况很好,二十分钟就到了,严梓枫选飞机已经在值机了,可她出门没带身份证,只好先到商务舱候机间办临时身份证明,商务舱经理给她办完证明就直接送她登机了。 保镖被挡在候机大厅外,终于收到了胡晗的短信,让他留住总裁夫人,可总裁夫人已经登机了。 严梓枫上了飞机,躺在商务舱仰式躺椅里,才知道自己有多累,整个身体都像是一块一块拼凑的,她一躺下,它们就全松散了,唯独那颗心脏还悬着,大脑还在因他而运转。 见到他该说什么呢?该问他什么呢?该向他道歉吗?这几天她误会他,这么冷这他,甚至想过要取消婚礼。 空姐过来提醒注意事项,严梓枫扣上了安全带,手机改成了飞行模式,躺在椅子里,慢慢闭上了双眼,浓黑的睫毛相交,有细密的泪水沁出,八年了,景佑,我们为什么就此错过了八年的时光。 时间总是那么奇异,有时候一秒的差别,就是另一个故事。 如果严梓枫晚关机一秒,或许他已经接到了陆景佑的电话。如果陆景佑不是一直拨着严梓枫的电话,没有空看胡晗发的信息,或许他就不会急切地登上飞回江东的飞机。 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着急见面? 陆景佑在知道严梓枫到云尚集团大楼找过他,而助理竟然没有直接打电话告诉他,而是发邮件给胡晗问意见之后大发雷霆,整个总经办因此失了奖金,胡晗连忙安排了私人飞机待命。 果然,在联系不上严梓枫的情况下,陆景佑要求改行程,他先乘私人飞机立马回江东。可就在陆景佑登上飞机那一刻,胡晗收到了保镖的短信,严梓枫已经上了到帝都的飞机,胡晗连忙给陆景佑电话,可陆景佑的手机已竟是飞行模式。 刚落地江东市的陆景佑看到短信和未接电话,脸色黑得比即将入夜的天空还要暗几个度,内心低骂了一声,转身对飞机上的飞行员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要反航。 飞行员立马安排飞机检查和加油,陆景佑拨了严梓枫的电话。 “景佑。”不过两秒,严梓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你在哪里?”陆景佑因担心和不赞同,声线沉了几分。 “胡晗接我到了酒店。” 严梓枫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息,像是要哭泣了,陆景佑声音柔和了些:“你着急要见我,出了什么事?” “景佑……”严梓枫沉默了几秒,有些委屈地语气说,“我就是想见你,很想很想,景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陆景佑的心莫名的像空了一样,又像被气球填满了一样没着没落,她到底怎么了?他担心且怜惜。 “你就在酒店别离开,我现在就回去。” 陆景佑说完,俩人都缄默了,许久,飞行员示意可以重新起飞,陆景佑才说:“梓枫,等着我。” “嗯,”严梓枫很听话的说,“我哪也不去,就在这等你。” 陆景佑诧异她的变化,恨不得赶紧飞到她身边,弄清楚到底怎么了。 江东飞到帝都四个小时,加上路上的车程,陆景佑到酒店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 严梓枫没拿外套过来只穿一件薄宽宽松的针织衫,入夜的帝都很冷,暖气却早就停了,她不愿开空调,裹着陆景佑的西服,抱着腿坐在沙发上,脸埋进膝盖里。 陆景佑开门,严梓枫抬头看到他,恍惚还以为是幻觉,直到他走到面唤她:“梓枫,出了什么事?” 严梓枫才欣喜地笑了,终于见到他了,她的泪从眼角滑落,落到她扬起的嘴角。 “景佑,我想你,好想好想你!”严梓枫站起,踩在沙发上投入陆景佑的怀里。 陆景佑被撞了个满怀,还好身子健壮才没被她撞倒,她突入起来的亲热让他意外又惊喜。 “景佑,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好久!”从八年前到今天,他们竟然走失了这么些年。 严梓枫紧圈着他的脖子,眼泪挨着他的脸滑落,落到他的肩上,她咬着唇闷声哭泣,让他心疼得像被千万只手撕扯着一样。 “不哭了,我就在这,一直在你身边。”陆景佑轻抚严梓枫的背安慰她。 严梓枫吸了吸鼻子,抬头注视着陆景佑的眼睛:“你怎么这么坏,你一直都在,可不告诉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陆景佑突然猜到了缘由,他轻柔地擦去严梓枫脸上的泪水。 “庆哲跟你说了什么?” “所有的事情,你来英国看过我,那个圣诞节救我的人也是你,还有,我想起好多次莫名的被人帮助,在医院有人送来中国菜和汤,第一次有人支助和同学办了小型画展,还有……” “嘘。”陆景佑吻上了她的唇,“梓枫,都不重要了。” 严梓枫感受到他的嘴唇在她的唇上摩挲,她更加紧圈住他的脖子,用力回应他的轻柔,脚架上了他的腰,他顺势将她整个抱起,她捧住他的脸舌深入勾住他的。 陆景佑轻笑一声,咬了她一下,走到床边将她放下,她不依连忙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勾下,他手撑在两侧,凝视着她澄澈的眼。 严梓枫赧然,下一秒却仰起头,嘴覆上了陆景佑的唇,吮吸勾挑,他反被动为主动,俩人不断地用力地汲取,就如同沙漠中遇到了一汪清泉。 不知过了多久,严梓枫胸口起伏越来越大,手却如失去力气一样从他的脖子往下滑落。 陆景佑抬头看着喘气的严梓枫:“你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严梓枫头有些晕,摇头连没有两个字都没力气说了,午饭晚饭都没吃,还到处跑着找他。 陆景佑立马起身,走到套房外间,从净水机里倒了一杯温热水,拿了一块伴咖啡的放糖,放进杯子里搅拌成一杯糖水,走到床边将严梓枫抱起在怀里,水杯送到她嘴边。 “喝几口。”陆景佑托着严梓枫的下巴,慢慢的把水倒进她水里。 直到杯子里的水去了一半,陆景佑才放下严梓枫,让她躺着,拿起电话让胡晗最快速度送一碗粥进来。 严梓枫慢慢坐起来,陆景佑挂了电话就走过来,将她抱近床头一些,扯了被子给她盖上。 “躺几分钟,等下喝粥。” 严梓枫拉住陆景佑的手,仰望着他:“你现在答应我一件事吧,我怕明天你就不肯了。” 陆景佑想起小时候,每次严梓枫哭了之后就会让他答应她一件事,因为她知道在他怜惜她的时候,他一定什么事情都答应她。 “乱跑了一天,不吃饭还低血糖了,你觉得我会轻易原谅你?”陆景佑捏住严梓枫的下巴,“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心计被拆穿,严梓枫鼓着腮帮子不愿跟面前的人说话。 胡晗送了粥来,陆景佑抱着严梓枫喂她吃下了一大碗,严梓枫才恢复了力气,可没回复精神,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她昏昏欲睡。 陆景佑抱着她躺在床上,她在被子里,他却在被子外。 “你不睡么?”严梓枫伸手与他十指相扣。 “还有一些事情,等你睡着了,我再去处理。”陆景佑嘴唇在严梓枫的额头轻轻摩挲。 “这么晚了,你好累啊,再多事也是要休息的。” “谁害得我一下午没处理正事?”陆景佑头抬起盯着严梓枫。 严梓枫笑了下,眼弯成月牙,仰头在陆景佑嘴上嘬了一口:“我明天保证乖乖的,不耽误你的事,让你晚上能早点睡。” 陆景佑一挑眉,低下头在严梓枫耳边说:“是我早睡呢?还是我们一起?” 严梓枫赧然,闭上眼睛侧头埋在他的怀里。 “景佑……” “嗯?” “我就是想叫你的名字……” “景佑……” “我在。” “以后都在。” “好。” “景佑……” “睡吧,乖。” “嗯……” 见过凌晨三点的天空吗?静谧得如同世间万物已毁灭,宇宙已荒芜,如若你是一人,孤寂将永无止境,如若爱人在怀,便觉末日亦是你我爱的永生。 严梓枫醒来时陆景佑不在房里了,她找到手机本想看下时间,手机却没电了,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开门,准备开门,门口贴了告示贴:一、打电话一一三叫酒店送早餐到房间,二、司机随时等着先那桌上的卡去买衣服和洗漱用品,三、午饭一定要吃,四、晚餐前回来。 严梓枫笑着撕下告示贴,捧着它好像就能甜到饱了,哪还要早餐,笑着笑着,严梓枫就想起豆子,她在的话一定会骂她没出息,想起豆子,又想起昨天约了去医院检查。 天啊,常烨不会在医院等她吧,她的手机是什么时候没电的,严梓枫赶忙打了酒店服务电话,要了充电器,蹲在充电孔旁边打给常烨。 “梓枫。” 常烨很快接起电话,电话里还有窸窸窣窣声音,他好像在床上。 “常烨,抱歉,我昨天到帝都来了,手机没电了。”严梓枫皱着眉,简直要骂死自己,一开机全是常烨和豆子的电话。 “没事,你怎么去帝都了,带药了吗?” 严梓枫哑口,她昨天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拿。 “梓枫?” “我在,常烨,我明天就回去,你休息下吧,别着急给我检查。”严梓枫只好避开药这个事。 “梓枫,再负责人的医生,也要病人配合。”常烨说,语气里满是疲惫。 严梓枫愧疚,她不是个好病人,常烨为了她去美国,多次叮嘱她,她好像一再让他失望。 “常烨,等今天过后,我一定认真听你的。” 常烨轻笑:“我还能相信你吗?” “六七年的友谊,信任值这么低?”严梓枫笑了反问。 “那看是谁,豆子还是值得信任的,你就不一定了!” 严梓枫跟常烨最后玩笑结束了电话,电话一挂掉,手机就振个不停,严梓枫眨着眼睛等它振完了,点开未接来电,才看清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陆景佑的号码,而且一分钟接下一分钟的。 还没等严梓枫拨过去,手机来电了,严梓枫赶忙接起来:“景佑,你没在开会吗?” “开会休息空荡,刚才在和谁打电话?一起来就跟他打这么久电话,很重要的事?” 严梓枫眼皮子跳着,以从前的经验来说,她铁定逃不过这个问题。 “酒店服务呀,叫他们送早餐来,多点了几个菜。” “他们酒店早餐都是西式的,而且是套餐没菜给你点,而且我写在告示贴上的电话一一三,只能用酒店座机打,你用手机打给谁?” 严梓枫瘪了下嘴,逻辑思维这么缜密,可以当侦探了。 “景佑,我肚子好饿,还没吃早饭。” 骗的不行,就撒娇吧,严梓枫汗颜,真心累。 “严梓枫,我再问一遍,你一大早打给谁?看你这态度,是个男的吧。” “你吃醋了吗?” “严梓枫,你不告诉我,晚上可以查手机,不过最好你给我交代了,我可以视情况看是叫胡晗马上派人送你回江东,还是继续今晚的安排。” “啊,不行,你在这还有几天呢,我不要回江东。” “那乖乖告诉我是谁?” “常烨。”严梓枫感受到那边的沉默,立马解释,“常烨、我和豆子都是朋友。” 没听到陆景佑的声音,听到了那边胡晗提醒他会议将开始了。 “我进去开会了,好好吃早餐。” “那我还能留在这里吧?”严梓枫连忙问。 “今晚好好教训你。”陆景佑低沉的声音传来,随即电话断了,严梓枫又抱着电话乐了起来。 看了眼自己穿了两天的衣服,她连忙叫来了早餐,吃完去商场买衣服。一件睡衣挑了两小时,很快就到晚饭时间了。 严梓枫赶回酒店,胡晗正在大堂等她,送她上了一辆商务车,车从市区开到了郊外,又上山路开了十几分钟才停在了一处小院门口。 陆景佑在门口等她,牵着她进了院子,小院不大,却再山上,抬手就可一摘星星的感觉,过了中间的走廊,后面是温泉,一边是卧房,另一边像是厨房和茶室。 “去换了衣服泡下温泉,饭等下就好了。”陆景佑在严梓枫额头轻吻了下,走向另一边的厨房茶室。 苏沫祎 说: 万更大章来啦~小可爱们久等啦,懒苏发红包弥补下。 第46章 别胡思乱想 严梓枫裹了条浴巾泡在温泉里,趴在对着厨房的温泉池边,望着面前穿一件简单白衬衫的陆景佑做晚饭。 衬衫的袖口挽起,精壮的手臂肌肉强健匀称,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菜刀,挑选蔬菜,作为画家,素描人体画像是初级课程,她曾画了半年的人像,面庞、全身肌腱、手指甚至头发,陆景佑都无一不是她眼中最完美的。 严梓枫咬着下唇,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陆景佑向窗外望去,看到严梓枫闪烁这光芒的目光,不由得轻笑。 “饿得成馋猫了?”陆景佑说完,故意拿了一个西红柿放嘴里咬了一口,一个西红柿去了一半,汁液从缺口处渗出。 被发现了,严梓枫立马转过身去,两颊红得像醉酒了一样,听到身后陆景佑脚步踏在木地板上声音,心突突直跳。 陆景佑在温泉池边的木台上坐下,把自己刚吃过的西红柿放到严梓枫嘴边:“面还要煮几分钟,先吃点西红柿垫肚子。” 陆景佑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严梓枫只觉犹如烙铁一样,不敢抬头看他,咬了一小口西红柿。 “没吃东西,别泡久了,”陆景佑的手抚上严梓枫的脸颊,“脸都红了,头晕吗?” 严梓枫连忙摇头,陆景佑很是奇怪,俯身低头与她对视,才发现她耳根子都红了,便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严梓枫伸手想推他,可自己的手是湿的,只好伸了根食指在他脸上戳了下。 “你胡思乱想什么?脸红成这样。”陆景佑笑容更甚,手撑在温泉池边,笑得肩膀和胸腹都在抖动。 “哎呀,你快去弄晚饭。”严梓枫双手捂住脸,不让某人看。 陆景佑嘴靠近她的耳边说:“要不,不做饭了,我的色香味绝对喂饱你。” “啊呀,”严梓枫羞得赶紧推开了陆景佑,向温泉池另一边走去。 陆景佑眼疾手快,抓住了严梓枫的胳膊,将她拉回身边,在她嘴上快速的嘬了一口,起身放开她,笑着说:“意大利面煮好了,先放过你,去换衣服了来吃。” 严梓枫逃一般头也不会的走了,从温泉池里起来时,浴巾往下落,她双手捂着,跑进了浴室。 等严梓枫换好了宽大的浴袍到厨房旁边的茶室,桌上已经摆放好了意大利面和牛扒。陆景佑面前放了一杯红酒,而严梓枫面前是一杯柠檬苏打水。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的?”严梓枫诧异,色香俱全,看着味道也不会差,她从来不知道陆景佑会下厨。 “尝尝。”陆景佑把一块牛排切成小片,淋了些酱在上面,放到严梓枫面前。 身上穿的浴袍对严梓枫来说真的太大了,她挽袖子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拿了叉子叉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嗯……”严梓枫发出美味的声音,“好好吃,我吃过最好吃的牛排。” 陆景佑轻笑,伸手越过桌子把她的袖口扎上去了些。 “看来我能把你养胖了。” 严梓枫点头,又叉了块牛肉放嘴里:“嗯,每天吃这个,我一定能胖呀,不用中医西医的。” “那些去看下也好,调理好你的身体。”陆景佑卷了些意大利面吃下。 严梓枫嚼着牛肉,想他是不是也同长辈他们一样希望有个孩子。严梓枫想了下还是问了:“你也想要孩子吗?” 陆景佑听到这话,抬眼盯着她,严梓枫凝视着他,看到他点头,心下有些失落。 “梓枫,”陆景佑哂笑,“我们要不要孩子,跟中医西医没什么关系。” 严梓枫楞了一下,随即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了,脸瞬间红了,低头去卷意大利面,卷了好半天也没卷出一叉子完整的,又听到陆景佑的笑声,心下直抱怨要不要她好好吃饭啊。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吃完饭后严梓枫就立马申请去洗碗,陆景佑不让,说碗筷放水槽里就好,明天有人来收拾,她一定要洗,总觉着这样才是完整的夫妻日常。 陆景佑拗不过严梓枫的奇思妙想,让她洗碗,他则端着红酒在旁边品味,品味酒也品味人。 严梓枫便洗着,便被他瓶酒的姿态吸引,觉着他手里的红酒肯定价值不菲,味道极致,洗完碗,立马擦了手要抢过陆景佑手里的高脚杯尝一口红酒。 陆景佑将酒杯举起,严梓枫跳着也抢不到,不死心地手攀上他的脖子,脚踩在他的脚背上,当他是一棵树一样爬。 “严梓枫,你是树袋熊吗?”陆景佑盯着脚已经夹到他腰上的严梓枫。 “就让我尝一口嘛。”严梓枫抓住陆景佑的手臂说。 “不行,你上次喝酒过敏起疹子不记得了?” “那是喝多了,就喝一口肯定不会起疹子的。”严梓枫央求道,她心里的小九九是不让她喝点酒,等下怎么趁着酒劲干坏事。 陆景佑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目光轻飘了些许,对严梓枫说:“喝也可以,不过要先稀释一下,免得酒精浓度太高。” “红酒而已,怎么会酒精浓度高,”严梓枫不知不觉地怨怪,可为了喝一口酒还是顺从了,“怎么稀释呀?” 陆景佑计谋得逞,没有解释,带着笑意喝了一口红酒,随即转身将严梓枫放在桌上,低头覆上她的唇,严梓枫怔愣中感觉到潺潺暖流入了嘴中,他的手抚上她的喉咙,她连忙吞咽了一口,红酒缓缓流入,暖暖的向着她心脏的方向而去。 他的吻慢慢而下,她攀住他的脖子欣喜与颤栗交织,直到他抱着他进了房间。黑夜之中,他温柔而小心翼翼,她甘愿交付所有。 不知过了多久,严梓枫累得睁不开眼,任由陆景佑抱着她进了温泉池,他轻柔地为她洗拭,她在他怀里缓缓睡去。 清晨,严梓枫被陆景佑吻醒,眯着眼睛不愿说话,还有些小脾气地头偏向一边躲他。 “梓枫,想看樱花吗?”陆景佑在严梓枫额头上轻吻说。 严梓枫眼睁开了些,头靠在陆景佑手臂上说:“想,可是不想起来。” 陆景佑轻笑,起身去更衣室拿了条很大的浴巾,严梓枫裹住,抱起她走出了卧室。 严梓枫头埋在陆景佑的颈窝里,还未睡醒音调有些软糯,问他:“景佑,我们去哪?” 陆景佑抱着严梓枫走过温泉池旁的石子小路,到了池子对面的走廊,走廊最边角有个小房间,房间的落地窗对着远处的数重山。 太阳还没出来,山被云雾笼罩,依稀可见山并不是寻常一样的深绿色,而是表面像洒了一层颜料一样朦胧中泛粉。 “先睡会,等下我叫你。”陆景佑紧抱住严梓枫坐在落地窗前。 不知等了多久,严梓枫睡地很香,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子处,他的唇贴在她的额头上,他抱着她,她依偎在他怀里。 “梓枫,太阳出来了。”陆景佑手抚上严梓枫的脸,轻吻她的眼睛,唤醒了她。 严梓枫慢慢睁开眼,只看到远处太阳露出了些头,重山间的云雾慢慢散去,光辉渐渐笼罩山川,一树树粉红的樱花更加鲜艳了,在风中一并摇曳,花瓣同时飞起,漫天随风飘扬,就像浪花离开了花浪。 “好美!”严梓枫抱紧陆景佑说,映着太阳的眸中,沁出泪水。 景佑,把余生给你是我最正确的决定,我好欢喜,或许我的余生可以与你白头,我一定会拼尽全力,若结果不如所期待,我也有美好可以带着离开了。 看过樱花严梓枫被陆景佑逼着吃完了早餐,本想吃完早餐就还能回去睡回笼觉,没想到睡意全无了。 陆景佑拿着电脑有正事办,严梓枫只好画樱花,好在陆景佑已经提前让胡晗备好了画具。 这一天出了午餐一起用,陆景佑都有事,下午还出去了,严梓枫也就画了一天的话。 到了傍晚陆景佑从外头回来,严梓枫已经完成了一幅画,正坐在门口等陆景佑,看到他,立马跑了过去抱住他。 “去换衣服化妆,带你参加宴会。”陆景佑轻抚严梓枫的头发。 严梓枫疑惑,抬头才发现陆景佑出了胡晗,跟了两个人,连忙退出了他的怀里,赧然瞪了陆景佑,怨他怎么不提醒她。 陆景佑轻笑,牵着她的手进了屋里。 “他们是帮你打扮的,快去吧。”陆景佑示意两名造型师带着严梓枫去了房间。 一个小时后严梓枫才出来,陆景佑早就换好了西装,坐在温泉池边的木椅上抽烟,听到背后开门的声音,转头看到严梓枫走来。 藏青色吊带丝绒长裙,长度刚要及地拖了几公分,右侧开叉到大腿二分之一的部位,黑发放下刚好到锁骨处,细长的锁骨若影若现,严梓枫偏瘦,皮肤白皙,穿上这条长裙,是慵懒成熟风。 陆景佑愣住片刻,才慢慢站起来,严梓枫停在走廊处,他走向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在她唇边摩挲,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她的鼻子。 “你选的?”陆景佑抬头问。 “造型师说这套很适合我。” 陆景佑一寸一寸打量着她,只想吻她晶莹红润的唇,才俯身低头,被严梓枫伸手挡住了。 “不行哟,会吃掉口红的。” 陆景佑无奈地失笑。 “披一条围巾,不然不能跟我参加宴会。” “早就知道了!”严梓枫得意地笑,结果造型师送来的灰色长围巾,披在肩上。 陆景佑满意的笑了,手扶着严梓枫的腰,一并出了门。 帝都,豪方酒店宴会厅,两层复式宴会厅富丽堂皇,陆景佑拥着严梓枫进入宴会厅,众人的目光立即投了过来。 这是陆家少爷第一次领新婚妻子出席宴会,之前还有他们不合,甚至婚礼取消的传闻,如今依偎在陆景佑怀里的严梓枫满脸幸福,陆景佑眼里流露的宠溺,那些传闻不攻自破。 很快有人过来跟陆景佑打招呼,他们的目光都在严梓枫身上停留,陆景佑放在严梓枫腰间的手越来越近,最后想出了个办法,将她送到了二楼女人堆里。 “乖,这里都是帝都的名媛或太太,听他们聊天,实在不喜欢就当欣赏他们的衣服。”陆景佑在严梓枫耳边轻声说,“我要下去跟男人们谈事情,等下来找你。” 严梓枫自然不会耽误陆景佑的事情,很乐意的点了头,待在偏厅里。 她不认识什么人,但有些人看在陆景佑送她过来的,也会过来跟她聊下天,可她不懂时尚不知八卦,也对名媛们夸张的生活没兴趣,所以聊不到几句就散了。大多时候严梓枫都在吃东西,或者望着窗外帝都的夜景。 “严梓枫,正巧啊。” 严梓枫没想到纪苏也在帝都,前天她们还在陆家见过呢,今天又碰上了,或者说又是纪苏故意为之的吧。 “你刻意的吧,就不能叫巧。”严梓枫说。 纪苏哂笑:“我刻意的又怎么样?至少我进来是受欢迎的,有存在的价值,你看看你,没人跟你说话,你根本就不融合这个世界。” “哦,那又怎样?”严梓枫说,陆景佑在这里就好了,她在乎的是他,不在乎这个世界。 “那又怎样?”纪苏讽笑,“严梓枫,你知道景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 严梓枫摇头:“他的事情我不会插手,我想你最好也别动心思去管。” “不插手?”纪苏走近严梓枫一步,要用气势逼迫她退出,“景佑的公司上市遇到困难,今天他来是为了见证监会的会长高主席。严梓枫,你在他身边能做什么?能帮到他什么?你连他遇到困难都不知道。” “景佑能解决他工作上的事,这不需要我担心,你也一样。”严梓枫仰头直视纪苏,她散发的凌厉的气场并没影响到她。 “这就是你爱他的方式?严梓枫,你懦弱,就散开,他有今天,知道经历了多少吗?我才是那个适合站在他身边的人。” 纪苏转身,向外走去,周围人都看向严梓枫,细声说着闲言碎语。 严梓枫也走出了偏厅,下了楼梯,在离楼梯口不远处,就看到了陆景佑,他正和两位男士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背对着的她,她要上前找他,却看到纪苏挽着一位中年男人的手过来了。 “景佑,好久不见!”纪苏像是意外遇到朋友一样打招呼。 陆景佑颔首,并没有说什么,目光也并不在纪苏身上,而是她身边的中年男人身上。 纪苏连忙介绍:“景佑,这是证监会高先生,我们一同来的帝都,在飞机上认识的。” 高先生伸出右手手说“”“你好,陆总,旧闻大名,终于见到了,陆总果然气宇不凡,怪不得纪苏一直在我面前夸你。” “你好,高先生,久仰。”陆景佑伸手力度适当地握了下高先生的手。 “高先生,陆总最近都在帝都,处理旗下子公司上司的事情,高先生有空可以和陆总聚个餐,上市方面还是高先生是权威。”纪苏适当的提点到话题。 “这个好说,陆总,我们有时间可以一起去打球,郊区最近新开了家高尔夫球场,不知道陆总有没有兴趣?” “当然,能像高先生请教是陆某的福气,我让助理跟高先生助理联系,安排时间,预定球场。”陆景佑说。 高先生点头说:“那好那好,等到时候我们好好聊聊。” 两人互敬了一杯酒,高先生被其他人叫走了,陆景佑转身看到了不远处的严梓枫,向她走去。 “怎么下来了?” “有点闷,就下来找你了。”严梓枫笑着说。 “不喜欢这里?我带你回去吧。” “会耽误你的事吗?”严梓枫疑惑,这么快就走,会给人留下不好印象吧。 “不会,别胡思乱想。”陆景佑拥住严梓枫的肩膀带她离开,他叫她别胡思乱想,不管是这场宴会,还是纪苏。 陆景佑和严梓枫刚到车边,纪苏就追了出来,陆景佑刚好开了车门,严梓枫上了车。 “景佑,我有话要说。”纪苏站在陆景佑身边说。 陆景佑头向车里对严梓枫说:“乖,等着,我马上来。” 严梓枫点了头,陆景佑关上车门,走到车后不远处。 “景佑,高先生只有两天在帝都,你要约他最好是明天,后天他还有会要开。”纪苏跟在陆景佑后面说。 陆景佑突然转身,纪苏吓得一颤,但立马恢复的笑容说:“景佑,我只是想帮你。” “云尚的事是谁像你泄露的,明天那个人就会被开除,纪苏,你玩到这里够了,”陆景佑冷漠地说,“你认为我陆景佑会需要你帮忙吗?” “景佑,”纪苏摇头,紧张又有些害怕,委屈地说,“不,不是,没有人告诉我云尚的事,你在帝都处理公司上市的事并不是保密的,我只是刚好在飞机上遇到了高先生就想到了你,我只是怕万一,万一你要用到他。” 陆景佑森冷的目光打量了纪苏几秒,才决然说道:“纪苏,离梓枫远点,离我远点,她爱胡思乱想。” 纪苏恍然,目光中陆景佑走向了车,坐到的那个女人身边,同她一起离开了,她如此卑微,他把她的爱放在哪里?竟然因为那个女人爱胡思乱想,她就连爱他想帮他的心都不能有了吗? 车上,陆景佑握着严梓枫的手,严梓枫望着窗外,他们的对话她都听到了,纪苏还是那样喜欢演戏,在两人面前两套说词,严梓枫脊背都是凉的,幸好,幸好现在在景佑身边的人是她。 “吃醋了?”陆景佑抬起严梓枫的手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问。 严梓枫摇头:“景佑,如果我不在了,你会不会让纪苏回到你身边,她……” “我说过,别胡思乱想。”陆景佑眸底沉了几分。 严梓枫懊恼,自己怎么让他生气了,抱住他的手臂撒娇说:“没啦,我只是想啊,她好像说得蛮对的,她能帮你打通人际关系,我很头疼这些。” 陆景佑拥严梓枫入怀,下巴抵在她的额头说:“我不需要,你也不需要变得通达,你只要是你就好。” 严梓枫咬着下唇,眼底盈出泪,她不能帮他,能陪他一辈子的几率低得渺茫,她该如何弥补这些亏欠? 晚上到了山顶房子,趁陆景佑处理工作时,严梓枫到浴室假装洗澡,放开水赶忙打了个电话给柳豆豆,她才想起来昨晚她和景佑并没有做什么避孕措施。 “喂,严梓枫,你在哪里啊?常烨都来医院正常上班了,你说好来,人呢?”柳豆豆一接起电话就是咆哮。 “我在帝都,常烨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了啊,就因为是他告诉我的,我才火大,严梓枫,你滚去帝都,我打了多少电话,你不回,还得从常烨口里我才知道你安全的。” “不是,我觉得他肯定会告诉你就没再给你打电话。” “借口,都是借口。” 严梓枫忍俊不禁,想起正事连忙说:“我偷偷给你打的电话,不知道能讲多久呢,先说正事,那个……我想问下避孕……” “你被电击拉?突然结巴。”柳豆豆不耐烦的说。 “没,我是想问……”严梓枫手指抠着墙,虽然没见面,但还是觉得害羞尴尬,“我就问,要事那个了之后两天才吃避孕药,还来得及吗?” “神马啊?你跟陆景佑才上床?”柳豆豆咆哮的声音更加大,“婚礼那天晚上,他不是骚包的整了一辆直升机,带你去山顶浪吗?都没浪出个结果?” “没啦,那些之后再跟你解释,你先告诉我怎么办?昨天晚上他没带那个东西。”严梓枫皱着眉头说,她也没经验,当时没想到,现在想到了,不知道吃避孕药还来得及波。 “你们一晚上几次?” “啊?跟跟……跟那个有关系吗?”严梓枫疑惑,她好歹也是成年人好吧,她认为是没关系的。 “当然啊,我得计算排精量!”柳豆豆理直气壮的说。 严梓枫被她言语直截了当给吓住了,犹豫地说:“四……四……次吧。” “哦,不错啊,那正常偏上。” “豆子,什么偏上,你快告诉我可以吗?我着急呢,你是不是在逗我啊……” 严梓枫还没说完,就听到敲门声。 “梓枫,你在跟谁说话?” 门口传来陆景佑的声音,严梓枫吓得连忙挂了电话。 第47章 不只是泡温泉 严梓枫挂了电话,站在原地要抓狂,转了一圈才想到办法,慌忙把礼服脱下,裹上浴巾到洒水下面晃了下,跑到门口,把浴室门开了条缝。 歪着身子露出半个脑袋问:“怎么啦?” 陆景佑双手插在胸前,看着严梓枫眸光中些许玩味,嘴角含着笑意说:“我想起了个故事!” 严梓枫莫名疑惑:“什么故事?” 陆景佑弯腰靠近门缝中严梓枫的脸,声音压低了说:“掩耳盗铃!” 严梓枫睁着眼,还没明白什么意思,陆景佑的手就覆上了她的额头,将她往后推去,而后开了门,大摇大摆的进了浴室。 “干嘛吗?”严梓枫揉着额头说,“我就是跟豆子打了个电话!” 陆景佑解开西装外套脱下扔在一旁地上,继续解着扣子。 “为什么打电话给她?” “我来之前跟她约好了见面的,结果失约了,才想起来打个电话,被她臭骂了一顿。”严梓枫鼓着腮帮子,眼看着陆景佑一颗一颗扣子解开,就要露出八块腹肌的小腹了,心里嘀咕,他要做什么呀? “哦?敢骂你?我看下半年华海和云尚捐给他们医院的研究费可以减半了,让她被院领导骂回去!” “不不不,不要啊,你可千万别,在她哪里骂是爱。”严梓枫真担心陆景佑说到做到。 陆景佑扯掉了衬衫,上半身全数展现,盯着严梓枫走过去,在她面前低头说:“不行,只有我能爱你。” 严梓枫咬住下唇,咽了口口水,嘻嘻笑了下向后退一步说:“不一样不一样,豆子那时喜欢,我太可爱了,她无法不喜欢。” 陆景佑哼笑一声,挺直了腰背,解皮带扣。 严梓枫眼睛直勾勾瞪起,眼看着陆景佑解开了皮带,又拉下裤子拉链,露出深蓝色里裤标志,她倏地捂住眼睛转身背对着他。 “你你你……你要干嘛?” 陆景佑憋着笑,脱完了衣服,围上一条浴巾,走到严梓枫身后贴着她的背,低头在她耳边说:“昨晚太暗了,你都没看清楚,本想让你观赏一遍的。” “不要不要,”严梓枫摇头,“你快出去穿起来。” 陆景佑失笑,继续逗严梓枫:“脱下来了,哪里还有穿上去的道理?” 严梓枫只觉脊背灼热,一咬牙,准备逃跑,被陆景佑抓住抱了起来。 “啊!”严梓枫惊呼一声,连忙圈住了陆景佑的脖子,“你,你……” 陆景佑瞧着严梓枫红得如樱花瓣一样的双颊,心情大好。 “一起去泡温泉。” 陆景佑抱着严梓枫出了浴室,严梓枫才恍然大悟,原来被某人耍了,竟然只是泡温泉而已,害她刚才羞得脸都快烧没了。 然而,当下水不久之后,她才发现某人说的泡温泉不止是泡那么简单,从下水开始就没放过她。从温泉到房间里,严梓枫累得迷糊了,身子全然没了力气,任他摆布。 到了半夜,严梓枫只觉才消停一下子,她还想好好睡觉,却被陆景佑抱起去洗漱了一番,才将她放回另一个房间的床上,干燥的棉质床单和被套柔软地贴着她的肌肤,她没过几秒就陷入了无梦的睡眠之中。 第二天,严梓枫想了好几个借口,什么突然有灵感要去画室完成画作啊,豆子一定要她赶紧回去谢罪呀,她的画要跟画廊签新合同之类的。总之一定要在这天回去,因为豆子发信息给她说避孕药最好三天之内吃,以防自己买的不靠谱或者被陆景佑发现,她要赶回去到豆子那里拿药。 吃早餐时严梓枫想好了借口说出来的顺序,可当她说想要回江东时,陆景佑并没有问原因,就答应了,还让胡晗定了上午的机票。 “我还要待两天,接下来很忙,你回去也好。”陆景佑是这么说的,严梓枫总觉有些猫腻,可他送她去机场的路上一直拿着电脑处理事情,她想自己多虑了。 在商务舱贵宾室严梓枫抱着陆景佑好像分开两天是两年一样。 陆景佑穿着昂贵的西服,长相和身高都是极好的,严梓枫也温婉可人,俩人相拥的画面,引得不少人侧目。 帝都机场蹲守着好多娱记,能进贵宾室的很少但也有,看到画面连忙拍下,陆景佑捂着严梓枫的脸,不让别人拍到她,他才让胡晗清理了网上和媒体那边能严梓枫的照片,就是为了她的安全,让她能随性走在大街上。 “好了,再不去登机,就要坐下一般了。”陆景佑轻吻了下严梓枫的侧脸,牵起她的手,将她送进登机口。 严梓枫上了飞机就开始失落,好像这两天被甜蜜占满的心一下子甜蜜都流走了。 “梓枫,好巧。” 严梓枫听到声音抬头就看到了宋珝,带着一副银边眼睛,依旧一副绅士的模样。 “宋先生,你坐这班机吗?刚才候机怎么没看到你?” “交通问题,差点没赶上飞机,我应该是最后一个登机的。”宋珝说完,向严梓枫旁边一个位置的人问是否能换下位置,那名女士是一个人,宋珝的位置是靠窗的,她也就欣然同意了。 “好几天不见,你好像胖了一些。”宋珝坐下扣上安全带说,说话的语气好像好久不见的朋友,根本没因上次的事而影响两人之间的气氛。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严梓枫笑着捏了几下脸蛋,“借你吉言,我回去就称一下,希望长了几斤。” “哈哈,现在的女人尽管瘦成排骨都在嚷嚷着减肥,你这样期望长胖的,是稀有了。”宋珝说。 “已婚妇女了,不追求骨干,听说胖点才好。”严梓枫没多想就说,看到宋珝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脑袋急转,搜刮了另一个话题,“我的代理人说,关月泉画廊给了她新的合同,要签下下半年我的画作的独家展览。” “嗯,你的画作这半月来展出了一个星期,效果不错,我们想下半年办三次你画作的展览,当然还需要你新的画作,如果答应是独家展览的话,每次展览价格将提高百分之三十,这些事画廊负责人拟定的合同,我也就只是签了个字而已,你不要有负担。”宋珝说,因为飞机起飞有些噪音,他故意放慢了语速。 “画家的画能让人世人观赏才有价值,我应该谢谢关山月画廊,半年三次展览,我太幸运了。”严梓枫本就想不管是感情上还是宋珝帮助了严氏建筑,她都欠宋珝的人情,只要关山月画廊要续约,她一定会签。 “你能同意就好。”宋珝欣然。 “只是我下半年可能没法给出太多新的画作。”严梓枫苦恼,她现在在画的所有作品都只想给一个人,不愿能放出来展览。 “没什么问题,创作需要灵感,”宋珝说,“这方面你的代理人也可以和画廊负责人谈具体数量。” 严梓枫点头,很高兴这点还能谈下来。 之后宋珝又和严梓枫聊了些最近国际上新出了一些画作,严梓枫才发现,宋珝对艺术研究很深,她想如果不做商人,宋珝其实很适合做一个艺术家。 下了飞机就有机场地勤美女将严梓枫送到机场停车场,接她的车已经在等候她,看到车边的保镖,严梓枫恍然看到了那个急忙找陆景佑的自己,两天这么快,又这么长,想到以后和景佑在一起的日子还能那样甜蜜,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总裁夫人好。”保镖颔首问好,为严梓枫开了车门。 “辛苦你了。”严梓枫真诚地说,想起那天他跟着她一路保护,她有些抱歉当时真的很麻烦他。 “我应该做的。”保镖说完关上了车门。 透过玻璃,严梓枫第一次看到平常没有一点表情的保镖,竟然微微笑了。 天空很晴朗,飘着大片大片的白云,八年后,严梓枫终于又看到了江东的晴空万里。 停车场另一边的车上,宋珝注视着严梓枫坐的车离开,一位带着黑超,穿黑色风衣罩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向他的车走来,他摁开了门锁。 纪苏拉开门坐上前排副座,放下遮阳板以免外面可以看到她的脸。 “你回来得太快了,陆景佑见高培智,是你接近他的机会。”宋珝说,也放下了他这边的遮阳板。 “景佑根本没约见高培智。”纪苏脸色暗沉,他情愿另外找人,也不利用她介绍的人,他竟然这样半点关系也不想跟她沾上。 “梓枫回来了,就算他不见高培智,你也可以有其他办法接近他。”宋珝手指敲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好像计算着什么。 纪苏讽笑:“宋先生,我看你做人做事都绅士平和,怎么在夺回严梓枫这件事上这么急?出手搅局景佑的子公司上市,又让我接近高先生,一步步真是费心。” 宋珝沉默,纪苏斜眼打量他,被他的眼中的阴鸷惊到,不敢再用讽刺的语气,转了语调说:“景佑好像怀疑我了,他想来思维缜密,如果觉得我不是跟高培智偶遇的,那就一定会顺着想到公司上市的问题,我这下回来,是为了让他觉得我并不是特意去帝都的,终止他的猜测。” 宋珝靠向椅背说:“既然你回来了,那就还要把力度阻碍他的事,这样他更不会怀疑你了。” “不行,宋先生,我们说好的,双方合作,但绝不伤害对方在意的人,我从没对严梓枫动手,你对景佑做的小动作也该停止了。” 纪苏有些激动,宋珝锐眼扫来,她挺直着脊背,但手指却有些抖。 “纪苏,认为我给的这么些阻力能伤陆景佑多少?你跟在他身边这么久都不了解陆景佑的厉害,这些对他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完全影响不了他。” 纪苏明白,他看着陆景佑走出校门,不攀带陆家势力,只用八年时间建立云尚集团,这样一个人,他的身躯就是铜墙铁壁,如今在她看来,他的心也像钢铁一样冰冷。 “我先走了,助理再等我,下一步要做什么,我等你电话。”纪苏带上黑超,下了车左右看了下没人,才快步离开。 严梓枫连家都没有回就直接去了医院,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她还是特意经过九记,买了一堆好菜。 柳豆豆忙了一上午,正好没吃饭,看严梓枫带了吃的,也就原谅了她,不过常烨没那么好糊弄,面色凝重坐在一旁。 “常烨连九记的白切鸡都视而不见了,严梓枫,他这回是真生气了。”柳豆豆在严梓枫耳边细语。 严梓枫瞄了一眼常烨,那怎么办?就算常烨很生气,她出了吃的,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哄他呀! “柳豆豆,你赶紧吃完走人。”常烨听到俩人闲话,在她们脸上扫了一圈说。 “哎哟,不就是占用了你的办公室吃午饭么?牛掰掰啥,我没有哇?” 严梓枫望向柳豆豆,她搞到心心念念的单独办公室啦? 柳豆豆说完咳了一声,接着说:“我是没有啊,可我对面好歹坐的是咱们医院第一帅,看颜值就能饱。” “你们医院第一帅不是常烨么,什么时候变了人?”严梓枫顺藤溜瓜,像柳豆豆使眼色。 柳豆豆瞬间会意:“哪有啊,安帅哥比常烨颜值高几个度好吧,我给你看看我偷拍的照片。” 柳豆豆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相片,严梓枫凑过去看了一眼,连人家长怎么样都没看清,就啧了一句:“柳豆豆,你近视又加深了吧,明明不如常烨。” 严梓枫说着拿眼角瞥了下常烨,看他脸颊紧绷的线条有了变化,继续努力说:“常烨是见过的最帅中国医生。” 柳豆豆咽了一口米饭,表示此话没有更高峰,再接不下去了。 严梓枫也只好作罢,身子转向面对常烨,双手合十说:“常烨,你脾气好,人品好,长得帅,学历高……” “打住,可以了,等豆子吃完,跟她来血液科,找我做检查。”常烨起身拿了大白褂出门。 严梓枫嘘了一口气,鼓着腮帮子望向柳豆豆,常烨这次真的哄不好了,她只能高度配合做检查,看能不能挽回一下他生气值高到顶的心。 “给你!”柳豆豆从宽大的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了一瓶药放到严梓枫面前。 严梓枫明白是避孕药,做贼一样向门外看了一眼,快速把药放进了包里,又拿出来倒了两颗,就着矿泉水吞了下去。 “我可跟你说啊,再好的避孕药都对身体有伤害,你尽量少吃。”柳豆豆说。 严梓枫点头,可是她心里明白,长辈们和景佑都想要小孩呢,她怎么好让景佑做避孕措施,这样他肯定会追问原因。 常烨去美国这几天,见了一个正在研究治疗癌症的项目负责教授,他在医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阐述打靶治疗癌症的办法,并且他们这个项目已经成功治愈了一例乳腺癌晚期转移到骨髓的案例。 常烨多方游说,终于让那位教授答应看一下严梓枫的病例,鉴于严梓枫的情况不同,教授需要更加严谨的各方面数据,常烨带着严梓枫做了一下午检查,后面整理数据就只能拜托常烨了。 严梓枫跟常烨和柳豆豆吃完晚饭回家已经是十一点了,累了一天,洗漱完她倒床就睡了,梦里全是陆景佑,跟陆景佑在温泉,一起在山顶跳舞,还有他给她做饭吃,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严梓枫算是相信了。 一夜的梦,梦得严梓枫累得很,起床还头晕,坐起来又躺下了,可是口干,只好撑着身子起床下楼喝水。 刚下了楼梯,就看到陆景佑站在客厅的落地玻璃窗那边打电话,严梓枫摇了摇头,抬手锤了下自己的头,自言自语:“起来了,还做梦,梦晕了吧。” 陆景佑听着耳边手机里的人汇报情况,眼睛注视着严梓枫,只见她握拳锤自己的头,又胡说那些画,有趣得他差点笑出了声,通话的人说了什么都没听到。 简单的做了安排,陆景佑就忙挂了电话,走向正在餐厅喝水的严梓枫。 严梓枫眯着眼喝水,视线中,透过模糊的玻璃杯,陆景佑的身影越来越近,她的眼慢慢睁大,陆景佑的身影渐渐清晰,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景佑?”严梓枫缓缓放下杯子,愣着唤了他的名字。 “嗯。” “景佑!” “嗯。” “哇啊!景佑,真的是你!”严梓枫蹬上椅子,爬上桌子,抱住桌对面的陆景佑,“你怎么回来了?你说你要再帝都待几天的。” 陆景佑轻笑,任严梓枫圈住他的脖子,紧抱住他。 “严梓枫,你惊喜所以要把握勒死吗?” “抱……抱歉……”严梓枫手松开了些,可还是圈着陆景佑的脖子,她凝视着他,眼底沁出泪。 “怎么哭了?傻瓜。”陆景佑抚去她眼角的泪。 “开心呀,柳豆豆说人一开心就会刺激到全身的汗腺和泪腺,如果刺激到一定程度就会流泪而且……唔……景佑,我没……刷牙。” 陆景佑紧拥着严梓枫,将她从桌上抱起,向楼上卧室走去。 累了的严梓枫再次陷入睡梦之中,陆景佑还要去公司,洗漱完换了衣服下楼,胡晗已经在客厅等候。 “陆总,帝都那边发邮件过来,上司的麻烦,程先生已经处理了,手续接下来没有任何问题。”胡晗汇报。 陆景佑点头,戴好了手表,又问胡晗:“事情查得怎么样?” “纪小姐昨天与夫人一班飞机回的江东,近期的人际交往来看,除了高先生没有其他相关人交集,从上市审核那边的人查到,宋先生最近好像接触过那边的人。” “宋珝?”陆景佑目光突然明锐了。 “是的。”胡晗点头,在商场上活跃的宋先生有好几个,但同陆总交集的好像就宋珝先生了。 陆景佑走出门,上了商务车,胡晗继续汇报:“陆总,昨天机场的您和夫人的照片,已经全部拦截了,同时也拦了另外一些照片。” 胡晗伸手将手里的ipad展示在陆景佑面前,屏幕上的照片里,飞机商务舱严梓枫和宋珝相邻坐着,宋珝俩人有说有笑。 陆景佑滑动屏幕的手指停在了最后一张照片上,严梓枫笑着凝视宋珝,她背对着镜头,看不到她的目光,但陆景佑已经气的全身紧绷。 胡晗独独担心大boss下一秒就喊停车返回,他今天的行程可是满当当的啊。 “今天下午约见梓枫的代理人,”陆景佑收回手不在看照片,“另外,关月泉画廊好像改造了古建筑吧,去泉市那边打通一下关系,必要的时候用老爷子的人脉也行,关月泉画廊这个月之内必须关门。” 胡晗捏了一把汗,脊背又一阵发寒,宋家可也是有背景的,要宋珝宝贝的关月泉画廊关门,不容易吧,没法完成,他的季度奖金是不是就没了? 郗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辞退,她在云尚干了六年,从毕业到现在,她仰望着陆景佑,一直奢望着,加班、学习、提升自己,终于等到选总裁秘书的机会。 她赢了全公司以及应聘的十多名竞争者,才接近了他,她只有那么一点点奢望,每天能在他身边不远处,可为什么这点愿望老天都不能满足她。 电梯门开了,拿着离职补贴之类文件的郗希正对着电梯里的陆景佑,这一次,他们只有两步之遥,这是他们距离最近的一次。 “总裁。”郗希带着期许凝望陆景佑。 陆景佑点了下头,走出电梯,向办公室走去,跟在身后的胡晗给郗希使了个眼色,告诉她总裁今天心情很不好,她最好不要闹出什么事来。 可郗希选择性忽略了,因为她只有这次机会,这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她要抓住,就像从前一样,她不要离他远去。 “总裁,请不要辞退我。”郗希抓住陆景佑的手祈求。 苏沫祎 说: 小可爱们,懒苏求推荐票、钻石拉~月底快到咯,钻石没扔出去的阔以给懒苏,钻石每满一百加更哟~ 第48章 老公颜值那么高 陆景佑低头扫了一眼抓住他手臂的手,视线移向胡晗。 “郗希,有事可以跟我和人资谈。”胡晗拉开郗希说。 郗希不甘心甩开胡晗的手,走到陆景佑身边说:“总裁,您开会从不让别人打扰,这是规矩,所以我发邮件给胡助理,从流程上来说,我没错呀。” 陆景佑不耐烦的皱眉,瞥了一眼郗希,不想说话向办公室走去,胡晗立即又拉住郗希,防止她纠缠陆景佑。 “郗希,我早就在总经办说过,夫人有关的事以后都要重视,这次疏忽浪费了总裁时间,所以才决定将你从总经办辞退,但是你还是可以在云尚其他部门就职。” 胡晗看到从总经办的办公间出来的曹纯,连忙使眼色,让她过来劝郗希出去。 眼看陆景佑要走进办公室了,郗希挣扎开胡晗的束缚,跑到陆景佑面前,本想抓住他的手,可看到他冷峻的面容又不敢伸手了,流着泪执拗地站在陆景佑面前。 “总裁,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求你不要辞退我,从总经办出去,云尚其他部门也不会接纳我,我在云尚工作了六年,在总裁身边两年,一直都尽职尽责啊。” “不想下到云尚其他部门,你可以选择拿补偿金离职,话说到这够了,”陆景佑好像耐心耗尽了一样,目光阴沉,冷漠地抛出两个字,“让开!” 郗希吓得脊背一抖,抽泣着向一旁挪了两步。 听到陆景佑办公室门关上的声音,郗希就如失去了支撑的提线木偶一样,跌坐在地上,不甘又伤心的恸哭。 “我没做错啊,我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 曹纯收到胡晗的眼色,走上前去劝郗希。 “郗希姐,别哭了,你的资历那么好,一定能找到比云尚更好的公司。” 郗希斜眼瞥向曹纯:“别猫哭耗子假慈悲,我走了,你不就升了吗?” “我没这个意思。”曹纯低声说。 郗希又望向胡晗:“为什么出了事,她一点责任没有?” “郗希,你过份了,你平常挺懂事的啊,怎么今天糊涂犯得有点多?辞退谁都是陆总的决定,我能做什么解释。我要去陆总办公室了,你去人资把手续办了吧,公司给赔偿金丰厚,而且云尚也不会断你后路,人员档案备注好了,你应聘公司打电话来询问,人资会说你是自动离职的。” 郗希哼笑:“赔偿金,档案备注?你们觉得做这些就很高尚了吗?我把青春都奉献给了云尚,我眼里只有他,爬了那么多年才到这里,你们就这样毫无道理地把我扔下去,我摔得粉身碎骨,你们高傲地说负责医药费,哈哈哈,胡晗,是你,你甘心吗?” 胡晗觉得郗希简直疯了,什么眼里只有他,什么摔得粉身碎骨,简直说话不着脑子了。 没等胡晗叫保安来,郗希自个站了起来,直视胡晗讽笑一声,用力擦干了脸颊上的泪珠,走向电梯门。 陆景佑从上班开始就都不怎么在状态中,严梓枫和宋珝在飞机上的照片一直在他眼前晃,晃得他看文件看不进去,听汇报听不进去,心情还很烦躁。 “陆总,陆总……”胡晗见大boss手握着笔,停在了签名处足足有一分钟了,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陆景佑回过神,快速的在签名栏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即扔了笔,靠向椅背,闭着眼揉眉心,该死的,想到他在这不能专心,严梓枫还安心舒坦的在家里,就有点不解气。 胡晗上前拿过文件,看了一眼缭乱的签名,合上了文件,准备出去。 陆景佑睁开了眼,叫住胡晗说:“以后我的午饭都吃家里的,就今天开始,你现在回去通知一下湖畔别墅的阿姨,做饭菜加上我的一份,你来的时候顺便带过来,以后就让司机去取。” 以前都是从九记订的午餐,再好的餐厅那订的也都叫外卖,现在总裁有家了,吃家里的午饭,那是理所当然的,胡晗想也是好事。 “好的,陆总,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可以通知阿姨做。” “没什么想吃的,你赶紧去告诉阿姨就好了,”陆景佑说,“对了,梓枫和宋珝两个人被拍的事情,她知道吗?” 胡晗有点蒙,陆总说的那个他是谁? “总裁夫人?”胡晗问,只见见陆景佑一抬眼,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 “夫人不知道,已经拦截下来了,没有媒体报道。”胡晗说,心里疑惑,总裁是不想让夫人知道的吧? “你去湖畔别墅通知的时候,看到梓枫跟她说一下被拍到的事。”陆景佑低头看着财务报表,说话的样子好像他并不是在特意安排这件事。 “是……”胡晗知道要做什么,可更加迷惑,为啥陆总不让别人看到夫人和宋珝的照片,可是却要夫人知道? 胡晗走时已经是十点了,陆景佑算着时间,他来去加上等饭应该两个小时够了,他看不下文件,起身走到办公室外的观景台,观景台有小型的高尔夫台,高尔夫最适合打发这两小时。 陆景佑算得没错,胡晗十二点刚好到办公室,他正从观景台进办公室。 “高尔夫球杆换一根,这根不顺手。”陆景佑说,摘了手套,扔在沙发上。 胡晗应下,把手里提的保温袋放到了茶几上。 “陆总,夫人说你喜欢吃笋,特意让阿姨抄了笋。” 陆景佑拿了一瓶红酒放到茶几上,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打开保温袋,第一个透明乐扣盒装的就是青椒炒笋,他想应该是胡晗告诉了严梓枫照片的事,她讨好他来着。 “夫人知道照片的事了?”陆景佑问,从保温袋里把菜汤和饭都拿了出来,一个一个打开盖子。 “是,告诉夫人了。”胡晗说。 陆景佑端起饭,夹了片笋扔到嘴里,咸淡适中,笋也很嫩,可胡晗怎么没说下文了? “夫人没说什么?” 胡晗摇头:“夫人听了,什么也没说。” 陆景佑皱眉,做错事没有一丝悔过的心吗? “表情呢?” 胡晗蒙了,他往后还得留意夫人的表情以备总裁随时提问吗? “没,夫人就很自然的点了头,然后去了画室。” 陆景佑放下饭盒,脸色明暗难辨,拿起红酒瓶倒了一杯红酒,仰头喝了半杯。 胡晗瞧着气氛有些不安,反正也没他什么事了,趁机溜出去了。 陆景佑起身走到办工桌边,摁开手机拨了严梓枫的电话。 “景佑,笋片好吃吗?”严梓枫很快接了电话。 “嗯。” “要都吃完哟!” “你在做什么?”陆景佑声音低沉,听到她欢快的声音,好像不知道自己犯了错一样,他更觉胸闷了。 “刚吃完午饭,在喂鱼呢,我发现我们家人工池塘里竟然有鱼,这旁边的树上还有鸟窝,景佑,你在做什么呢?” “喝酒,”陆景佑说,“你倒是心很宽,现在还能悠闲!” “现在是中午耶,你怎么能喝酒?” “严梓枫!” “干嘛?你声音好大。” “你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在飞机上聊得火热,被人拍了,差点公布出来,我差点成为江东人人都知道的绿帽子主人,现在还有心情喂鱼?” 严梓枫那边沉默了几秒,等陆景佑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听到她说:“景佑,你缓过气来了么?” 什么?她竟然在等他缓过气来,陆景佑心口怒火腾的飞窜到嗓子眼了,正想咆哮,就听到严梓枫说:“别那么生气嘛,胡晗告诉我,那些相片都拦下来了,我当然就不担心啦,我老公辣么厉害,什么事都能搞定,我当然就能悠哉地喂鱼。” 陆景佑缄默,听着严梓再明显不过的奉承话,心里却还是舒坦了不少,嗓子眼的火下沉到胸口。 “还有哇,谁傻到怀疑我给我家老公带绿帽子,他们都知不知道,我从小不点到现在眼里的最帅的男人就是我家老公?老公,你是最聪明的吧?” 陆景佑虽然很受用严梓枫一口一个老公的嗲音,但也不是没听懂她话里的套,她就是想逼着他说不怀疑她,不然他就是傻子。 “严梓枫,你再花言巧语也没用,等着我回去收拾你。”陆景佑说完,曹纯刚好敲门进来,陆景佑拿了手机走到窗户边,“有事,我挂了。” “老公!”严梓枫撒娇,“拜拜!” 陆景佑眼角眉梢上扬,不知觉的笑了,在耳边停留了半分钟,才意识到,挂了电话。 曹纯抱着文件看到陆景佑在窗前的背影,他站在光线里,外面是无尽天空,白云朵朵。 陆景佑转身,曹纯连忙收了视线,将端过来的一杯咖啡放到了办公桌上,转身离开,关门时,看到陆景佑已经坐在办工桌边了,可目光定在电脑上,桌上的咖啡好像并不存在,她好像没进来过一样。 一整个下午,陆景佑都处于高效率之中,处理文件和邮件快速又简洁,面色明朗跟上午简直差距太大。 胡晗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不禁哆嗦,到了总经办的办公间,忍不住跟曹纯吐槽:“陆总心,海底针,真真难以预测。” 曹纯正在空调底下吹刚打湿的一张纸,空调风吹起她海藻般的卷发,在身后起舞。 胡晗犹疑了一下还是提醒她:“曹纯,你之前不会接近总经理,我也就没说,往后你接替郗希,最好把头发剪了或者绑上,总经理好像很不喜欢身边的女员工一头长发还飘散。” “啊?为什么?”曹纯脸都发白了。 “好像之前有个女员工,也是好长的头发,当时还想勾引陆总来着,故意拿文件给他签字的时候弯腰,头发扫在陆总手上。” “这样啊,”曹纯失落,一头乌黑的卷发可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后来呢?” “陆总当即就扔了文件,说给她两个选择,剪了头发再工作或者离职,当时可多人了,那女生面子挂不住,就离职了。” 曹纯心下叹了口气,想起总裁夫人那天来的时候头发也不长,到锁骨的样子,尾部微卷。 “那我下班去重新做个发型吧。”曹纯揉了两下自己的长发说。 “不想剪没关系,绑着也行。”胡晗急忙说着,看到陆景佑从办公室出来,赶紧出了办公间,到电梯口给他摁电梯。 回想了一下今天的行程,五点没有外出安排,胡晗问:“陆总,需要安排车吗?” “不用,我下班了,你让司机把钥匙给我,你们也可以下班。”陆景佑手插在兜里等电梯。 胡晗瞠目,又眨巴了两下眼睛,天啊,不会是做梦吧,跟总裁这么多年,哪有五点下过班?陆景佑侧头瞥过来,胡晗连忙低了头,拿出手机拨通了司机电话,机不可失啊,赶紧让大boss回去了。 陆景佑回到家时,严梓枫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憨豆先生的短剧,光影投相将黑白的电影投在白色墙壁的幕布上,她望着巨大的荧幕,手里抱着爆米花,笑得前仰后合,他站在门口,她也没察觉。 “先生回来了!”小范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拿着清扫的工具,看到陆景佑连忙放下了东西问好。 严梓枫听到,向后一转头,看到陆景佑已经换好鞋出了玄关,惊喜地笑了声,从沙发上跳下,光着脚跑到陆景佑面前,蹦起挂在了他身上。 陆景佑只觉胸膛被猛烈的一桩,来人手就攀上了他的脖子,腿勾在他腰上,他随手托住了她。 “不冷吗?光着脚跑。”陆景佑凝视着严梓枫的脸,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严梓枫先在陆景佑的嘴上嘬了一口,才满足的笑了摇头:“不冷,你怎么这么早回家,我还以为等不到你回来跟我吃晚饭呢?” 陆景佑抱着严梓枫到了客厅,走到沙发边俯身放下她,她突然手圈得更紧,脚也夹得更用力,就像树袋熊一样抱着他不松。 “要这样抱着一晚上吗?”陆景佑直起了背,手托着严梓枫。 严梓枫想了下,会心笑了,摇头说:“还是不要吧。” 陆景佑嗯了一声,弯腰放严梓枫下来,然后她如刚才一样抱他更紧,咯咯得逞地笑声在他耳边。 “严梓枫,我说了回来收拾你的!”陆景佑嘴角一扯,转身自个坐进了沙发里,抱着他的严梓枫就成了坐在他腿上,他一仰头,手摁下了她的头,两人的唇便合上了。 呆立在客厅的小范,赶紧跑出了客厅,进了厨房,关上厨房的门,让正在做晚饭的常阿姨不要出去。 夕阳透过玻璃墙投射进客厅,宽大的客厅,一半是橙黄的夕阳倒映,一半是灰白的电影光线,而色彩与灰白的交界处,他们缱绻相依,缠绵不休。 严梓枫醒来已经是夜晚了,玻璃窗外的夜空里挂着一轮圆月,月光明亮。 迷糊中找了一圈,房间里都没陆景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抱自己进的卧室,趴着躺了片刻,她起来走到卧室相连的更衣室,随意拿了件睡袍裹着,睡袍袖子宽大,长到拖在了地上,应该是陆景佑的。 在楼梯上就看到了客厅里光影明暗交织转变,严梓枫走下楼梯,陆景佑在看她下午看的憨豆先生。 “怎么醒了?”陆景佑听到严梓枫的脚步声,抬头望着她从楼梯上走下,他张开手臂搭在沙发上等着她入怀。 严梓枫走过去,窝进陆景佑怀里:“你不在,就有点冷了。” 陆景佑听言,抱紧了严梓枫,手轻抚她的脊背:“我去热饭给你。” “不要,”严梓枫手环上陆景佑的脖子,因为撒娇,鼻音都重了,“下午吃了好多,一点也不饿,我就想抱着你看电影好不好?” 陆景佑无奈点头,调整姿势把严梓枫往怀里抱进了几分,她很瘦又娇小,他感觉就像一只猫在怀里。 俩人一起看憨豆先生,严梓枫笑点很低,止不住的在他怀里乐呵呵地笑,笑得全身都抖,摩擦着他的胸腹。 “严梓枫,安静点。”陆景佑摁住严梓枫的背,心想他们现在这姿势真适合深夜看电影,可是她已经很累了。 “看憨豆先生怎么能不笑,”严梓枫仰头,伸手戳陆景佑的嘴角,“哎,我老公这么帅,可是不笑,好浪费颜值呀。” 陆景佑嘴角扬了一下,严梓枫咦了一声,欢笑着拿手指不停地戳陆景佑的嘴角。 “老公,原来会笑得哇,笑一个,老公,笑一个!” 陆景佑抓住严梓枫乱动的小手,另一只手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看来你没心情看电影了,睡觉去吧。” 严梓枫嘟嘴:“老公,你怎么就知道睡我呀?” 陆景佑一眼瞪着严梓枫,谁满脑子胡思乱想。 到了卧室,陆景佑将严梓枫放床上,就躺下将她捞进了怀里。 “安心睡觉。”陆景佑在严梓枫耳边说。 可是睡了那么久严梓枫哪里还能睡得着,眼睛挣得比葡萄还大还圆,望着窗户外的星星数了起来:“一、二、三……十二、十三、唔……” 陆景佑的手从她腰上挪到了她嘴上,捂着了她的嘴。 严梓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陆景佑的手从她嘴巴上掰开,咬了他的手一口才解气:“要憋死我啊。” “严梓枫,好好睡觉。”陆景佑声音疲惫,他忍得很辛苦啊,她怎么还不睡。 趁他的手松了,严梓枫翻了个身,面向着他,捧着他的脸说:“我家老公颜值太高了,我看着都不想睡觉。” 陆景佑的鼻息微乱,严梓枫趁胜追击,在他嘴上嘬了一口又一口。 “你精力挺旺盛的呀!”陆景佑猛然俯身将她压住,低头盯着她明亮的双眸。 严梓枫咬住嘴唇笑了,手慢慢伸进陆景佑的睡衣里,抬头靠近他的耳边唤:“老公!” 陆景佑一挑眉,你自找的啊。 第二天是星期六,陆景佑休息在家。 严梓枫吃着早餐说:“我以为总裁都是忙得全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的,老公,你周六都有休息,云尚的效益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好吗?” 正拿着ipad处理邮件陆景佑,抬眼看了严梓枫下,继续低头回复邮件。 没过十秒,陆景佑嘴边戳来一小片吐司,他嘴角微动了下,张嘴吃了吐司片。 吃完早餐的严梓枫专注于喂陆景佑,鸡蛋煎的吐司撕成小片小片的方便他一口吃了,涂上一点点黄油,牛奶杯里放了根吸管,喂两小片鸡蛋吐司就喂一口牛奶。 严梓枫喂得很是欢快,没注意食量,直到陆景佑抬眼生无可恋的望着她,她才发现盘子里八片吐司,她吃了一片,其余都喂了陆景佑,还有两杯牛奶。 “吃饱了么?”严梓枫笑着明知故问。 陆景佑轻叹一声,起身揉了下严梓枫的头,在她额头亲了一口说:“我上午要在书房工作,你乖。” “不是说休息嘛,这是哪门子休息啊!”严梓枫望着陆景佑的背影抱怨,瞪着陆景佑拐过楼梯去了书房。 严梓枫听话乖了一上午,在画室画画,等到陆景佑喊她吃午饭。 陆景佑敲门喊她,她连忙开了门,一出门就向后把门关上了,才转身向着陆景佑。 “严梓枫,你要知道,我想开着扇门进里的画室,只是找个开锁匠来的事情,你防贼一样防着我,有用吗?” 严梓枫抱住陆景佑仰头望着他说:“我的老公颜值那么高,气质那么好,对老婆的爱那么深,怎么会做撬门这种低级的事呢?对吧?” 陆景佑眼眸深邃,低头注视着严梓枫,片刻,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问:“你好像觉得我很吃这一套?” 严梓枫嘻嘻笑了,眨了下眼反问:“我老公不吃这套吗?” 陆景佑转身,拉着严梓枫的手走向餐厅。 “吃饭去!” 严梓枫食量小,吃了半碗饭就饱了,陆景佑挑着不油腻又营养高的菜往她嘴里夹,她只好来什么就吃什么,不然他瞪得吓人。 陆景佑一口口地喂也不知道份量,直到严梓枫瘪着嘴不愿意再吃了。 “你是不是在报早上的仇啊!”严梓枫欲哭无泪,她吃得背都挺直了。 陆景佑才捏了下严梓枫的脸:“放过你,下次还敢不敢吃半碗饭就不动筷子了?” 严梓枫摇头,伸出一根手指说:“那下次吃一碗饭好不好。” 陆景佑忍着笑,夹菜自个吃饭,不去看犯傻的严梓枫,正经事上不能由着她玩笑。 严梓枫揉着肚子观赏某人吃饭,暗自想以后在他面前还是多吃点吧,不然被喂饱了不说,某人脸色还不好看。 苏沫祎 说: 哈哈,发糖了~小可爱们喜欢糖吗? 第49章 到处沾花捻草 午饭过后严梓枫拉着陆景佑去院子里喂鱼,今天阳光正好,微暖不晒,池塘里面都是青鱼之类的,没有锦鲤那样色彩斑斓,同清绿的池底几乎融为一体,严梓枫很是喜欢。 严梓枫喂的饲料纯天然,就是常阿姨中午剩下的蔬菜叶子,严梓枫一片一片的扔进池塘里,那些青鱼就慢慢游过来,头微微露出水面,食叶子的边缘。 “景佑,你看鱼妈妈带着一群小鱼!”严梓枫惊喜的发现一群小鱼跟在一条大鱼四周,昨天还没有,估计是今天才出生的小鱼,一丁点大。 陆景佑对于严梓枫只在撒娇的时候叫他老公这件事暗自不爽,看着鱼塘里一群小鱼说:“它们长不大的,设计这房子的设计师好像是野生派,这池塘他写着放养多种鱼苗,这群小鱼会被其他种类的大鱼吃了。” 本来还兴奋的严梓枫面色刷的沉了,一脸怨气望着陆景佑。 “怎么可以这样?” “物竞天择,自然规律。”陆景佑情绪平静无波地说。 “你怎么这么冷漠?”严梓枫皱眉,扭过头不去看陆景佑,望着池塘那群可爱的小鱼。 陆景佑嘴角翘了下,从背后抱住严梓枫,嘴唇贴着她的耳说:“你撒娇叫声老公,我派人把小鱼捞上来,等它们长大了再放下去,就能存活了。” 严梓枫一听,转头在陆景佑嘴上嘬了一口,弯着眉眼叫:“老公,老公,老公……唔……” 陆景佑敷上了严梓枫的唇,细细品味,轻轻摩挲,深深探求。 “嗯……脖子好酸。”严梓枫歪了下头,逃开他的吮吸。 陆景佑轻笑,低头在她颈窝处浅咬了一口,将她抱得更紧了几分。 严梓枫向后整个依偎在陆景佑身上,舒心地笑着看池塘里鱼儿游弋,清风催过树叶沙沙,他们相拥的身影倒映在水面。 “回房里去吧?”陆景佑轻吻了下严梓枫的侧脸问。 严梓枫摇头:“不要,再一会会,再抱一会会。” “好!”陆景佑低声笑,身影犹如老式唱片里老歌手低唱爵士乐风情歌那般有雌性。 严梓枫凝视着水面上他们的倒影,好想时光慢些,他就可以在景佑身边待得更久,生病后从没有过今天这样,祈祷上天能不要夺走她的生命,她不想离开景佑。 回到房子了,严梓枫就开始午睡,陆景佑没这个习惯,拿着一本书在她身边躺着看书。 时钟指到两点,严梓枫睡了一个小时了,陆景佑低头唤她起床,她耍赖皮哼哼着再睡十分钟,然后躲进了被子里。 陆景佑无奈,只好轻揭开被子,露出她的头,让她继续睡。 结果到了三点,严梓枫还不愿起来,陆景佑想起昨天晚上严梓枫半夜来精神,到早上他也好不容易才把她叫起来。 “梓枫,起来,”陆景佑放下书,强行将严梓枫抱起,轻吻她的眼和脸颊,“快醒来,晚上又睡不着了。” 严梓枫哼哼唧唧,闭着眼睛瘪着嘴耸鼻子,一副要哭的模样,就是昨晚睡太晚,早上又起早了,她才要睡呀。 陆景佑扶着严梓枫的肩不让她倒下,看着她哭唧唧的样子不为所动,在严梓枫的嘴上咬了一口。 严梓枫立马睁开了眼,抱怨地看着陆景佑。 “池塘里的小鱼捞上来了,你去看看。”陆景佑哄她说。 严梓枫眸光明亮了几分,笑了说:“江姨早上哄梓健起床就是这样的,想尽办法找个他感兴趣的事,哄他起来,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哄小孩一样啊。” 陆景佑起身站在床尾,瞠眼瞪着严梓枫,难道他不是在哄她这个小孩起床吗? 严梓枫自觉刚刚的话好像是自黑了一下,嘿嘿笑了伸出双手,向陆景佑展开怀抱。 “要抱抱。” 陆景佑眼中一丝无奈,更多的却是宠溺,伸手揉了下严梓枫的头发,俯身抱住她。 严梓枫圈住陆景佑的脖子,坏笑一声,用力一拉,带着他倒在了床上。 陆景佑猝不及防,先伸出手垫在严梓枫的头下。 “老公,再睡一会会儿!”严梓枫说,脸在陆景佑胸口上蹭几下。 陆景佑心口一热,感觉到她的打在他的胸膛,暖暖的酥酥麻麻,一股燥热升腾,他闭眼忍住。 “严梓枫!” 严梓枫倏地睁大了双眼,咦,撒娇都没用了,看来某人是真的严肃了。 “起床啦!”严梓枫翻了滚到了床边,起了床穿上拖鞋,跑出卧室,嘴里碎碎念,“看鱼去,看鱼去,看小鱼。” 陆景佑望着严梓枫小碎步跑出卧室,无奈的笑了,怀里空落了更觉难受,真是磨人的小妖精,陆景佑失笑,手捂额头来回搓了几下,捶了下床才爬了起来。 客厅的沙发旁多了一个鱼缸,鱼缸里有假山还有水草石子,氧气泡泡源源不断从底部向上升腾,鱼缸不宽但跟陆景佑差不多高,严梓枫要踮起脚伸高手才能把鱼食扔进去。 常阿姨拿着鱼食盘子在严梓枫旁边,严梓枫一下抓一把扔进鱼缸里,整个鱼缸也就鱼妈妈能察觉水面的动静,游上来吃鱼食,小鱼儿跟着,但不怎么吃食。 “哎哟哟,够了够了,鱼不能喂太饱,吃多会胀死的。”常阿姨阻止严梓枫再抓一把饲料扔进鱼缸了。 严梓枫听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饲料,笑着说:“常阿姨,你什么都懂。” 常阿姨乐呵呵地笑:“哪里啊,我们这些老东西,只是懂日常的,哪像你和先生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 陆景佑刚好走过来,常阿姨比较怕陆景佑,因为他常年板着脸,将将只对着夫人的时候好点,她想先生一定很中意夫人,不然怎么只对夫人笑。 “先生,新房搬进来不久就出了一缸小鱼,先生和夫人以后一定多子多孙。” 严梓枫望着鱼缸里愣住了,陆景佑听闻目光柔和了许多。 “去做晚饭吧,以后每天加了我的午饭,你工资加一千。” “哎哟哟,我的天,谢谢先生,谢谢先生。”常阿姨高兴地连连道谢,欢喜地回去厨房了。 陆景佑望向严梓枫,她神色已经恢复了,拉起她的手说:“去外面散散步。” 湖畔别墅相隔都很远,一条马路环绕湖畔然后蜿蜒绕过两座小山,马路沿途间隔一段距离岔出一条小路至一栋别墅。 整个别墅区都有铁栏封闭,外延就监控还有安保巡逻,马路也全程有监控,所以很少外人进出。 陆景佑牵着严梓枫环湖散步,不时会有豪车开过,经过他们时会降下速度经过他们,这里住的都是非富即贵,大家都相互尊重,指不定哪天就会合作。 “散步很累?”陆景佑见严梓枫一路都没什么话,看着有气无力的。 严梓枫摇头,抱住陆景佑的手臂,头依偎在他肩膀上,靠着他向前走。 陆景佑轻笑,嘴里说着不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严梓枫内心正在纠结,方才常阿姨说他们会多子多孙,景佑好像很开心,她不能告诉他她的病,可是不是要跟他说一下,暂时不要孩子? “明天我不在家,”陆景佑说,“江东经济论坛,我去做嘉宾,你在家好好吃饭。” “好厉害!”严梓枫夸赞,心里却还在想孩子的事。 陆景佑停下,捧起严梓枫的脸,对上她黑珍珠般的双瞳说:“夸老公这么言不由衷?” 严梓枫自知刚才神游了,咬着了下嘴唇,讨好地笑了说:“老公太厉害,不需要夸赞好吧,都是事实!” 陆景佑嘴角一扬,满意地在严梓枫嘴上嘬了下。 “想什么了?不在状态。” 严梓枫凝视他的双眸,在他黑色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突然感到害怕,他们那么相爱,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要离开他,她如何舍得?他又该怎么办? “景佑,你想要宝宝吗?”严梓枫询问。 陆景佑笑了,抱住严梓枫在她耳边说:“我们这样,当然会有宝宝。” 严梓枫心下一顿,他如果知道她每天都在吃避孕药,他的笑容会变成愤怒吧。 “可是我们才新婚,两人世界都没享受够呢。” 陆景佑笑意更深,捧着严梓枫的脸说:“傻瓜,谁也不能破坏我们的二人世界,再多孩子,也得靠边站。” 严梓枫仰望着他的笑容,她至少该让他有寄托,在思念她的时候,如果她能为他生下孩子,她离开了,那个孩子就能替她守护着景佑。 夜里,在浴室,严梓枫拿出了只剩几颗的避孕药瓶,本想扔进垃圾桶里,可担心阿姨收拾的时候发现,她放进了壁橱柜最里面,用她的洗漱用品挡住。 第二天,陆景佑八点就要出门,出门前不忘把严梓枫从床上哄醒,拉着她跟他吃早餐。 等陆景佑走了,严梓枫吃饱了,睡意全无,就进了画室画画。 到了下午,准备给柳豆豆打个电话,拿起手机发现有个前天的短信。她很少看手机,几乎不是来电或者要打电话,手机都放得很远,有时候放卧室,有时候放画室,有时候又在客厅,没有固定的地方。 所以严梓枫拿了手机就习惯先把信息都看一遍,这个前天的短信来自陌生号码,她的号码都不会给陌生人,也很少填外面的一些信息表格,手机里很少陌生号码信息。 “严梓枫,你根本配不上他,他那么高高在上,你只配仰望他,你竟然嫁给了他,简直就是毁了他,你把他从天堂拉下地狱,你因为自私就害他,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这一天不会太晚,就要来了,你等着吧。” 严梓枫背后凉了几分,但经历过纪苏,她好歹也成长了些,这么条恶毒短信还不至于让她大失方寸,她想了想应该不是纪苏发的,纪苏都当面威胁过她了,没必要发短信给她。 这条短信肯定又是景佑招惹的那朵桃花发来的,严梓枫笃定,不知道他又伤了那个妹妹的心,发这么一条短信诅咒她。 前天他还因为一张她和宋珝在飞机上聊天的照片吃醋呢,那她收到这样的短信是不是也该发发正牌夫人的脾气啦? 严梓枫眼珠子转悠了两圈,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 正在经济论坛酒会上的陆景佑手里拿着酒杯,头秃得一根毛都不剩的经济学家在他面前侃侃而谈,长篇大论丝毫不符合市场实际,但旁边跟好多认识的长辈和合作伙伴都面含微笑听得认真,陆景佑有教养地站着没走。 口袋里的手机连续振动了几下,陆景佑很自然的拿起,摁开屏幕,微信上严梓枫发了两张照片,一家酒店房间里被套上logo的照片,一个门牌号。 诺迪酒店,江东最著名的情侣酒店。 陆景佑嘴角勾起,手机放进口袋里,面色又恢复如常,严肃的听经济学家演讲。 没几分钟,口袋里的手机又振动了,陆景佑修长的手指在红酒杯上,扣动了两下,还是拿起了手机。 屏幕上一件吊带蕾丝睡裙平铺在床上,半透明的黑色蕾丝,粉红色床单若影若现。 一条语音发来,陆景佑握住酒杯的手指紧了几分,指关节泛白,喉结滑动了下,下巴线条紧绷。 抬头看了眼秃头经济学家,陆景佑颔首示意了下,向后一步,退出了听讲行列。 在众人不断递过来的注目中,陆景佑长腿阔步,疾步走到了酒会厅外,铺着厚重地毯的过道没有人。 陆景佑点了下绿色的语音,把手机放到耳边。 “老公,我等你!”严梓枫的声音软糯,最后还附带了两声笑。 陆景佑关了微信,拨通胡晗的电话:“车开都门口。” 挂了电话,陆景佑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走过走廊,疾步下楼梯,从富丽堂皇的大堂走过,到酒店门口,胡晗开了车门,陆景佑弯腰上了车。 “陆总,去哪里。”胡晗还有些诧异,经济论坛到下午六点,怎么陆总三点就出来了。 “诺迪酒店。”陆景佑镇定自若地说。 胡晗震惊地睁大双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望着司机眼神透着迷惑:你听到了吗? 司机一点头示意:听到了。随即一踩油门,从酒店门口开上了马路。 胡晗依旧不敢相信,他的大boss,多少姑娘心中的高冷男神,多少女人投票想嫁的钻石贵族,就在云尚男员工眼里,陆总也是神啊,怎么回去一家情侣酒店?不合身份啊。 当车停在诺迪酒店,当陆景佑从车上下来,当他说车留下你们先回去,所有的一切发生之后,胡晗才相信,他们家大boss真的学普通的小情侣了。 陆景佑从前台走过,两个小姑娘正空着,抬头就看到陆景佑,满眼都是花痴地目光,直到他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 “妈妈呀,那个男人好帅,是约了谁啊!”小姑娘依依激动地双手握拳晃动。 尔尔小姑娘白了她一眼说:“江东姑娘最想嫁的前钻石贵族陆景佑,你不认识啊,你看网页上江东经济论坛宣传图上还有他呢。” “我靠,我靠,我靠,真是,真人比相片还要帅,我要晕了,谁拯救了宇宙啊,跟他约这里!”依依看着网页上的照片简直想扣下来抱着。 “他老婆啊,刚才那女的来订房间我还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原来就是之前网络上被传抢了纪苏男人的那个女的,她还挺厉害的,既然把纪苏比过去了,纪苏可是死心塌地的跟了人家好多年啊。” “啊?这女的不是什么好女人吧。” 有客人来办入住,尔尔连忙快速的帮客户办理了手续,招手叫来大堂服务生,把人送去房间。 看到客人入电梯,尔尔才坐下说:“不知道,反正她被纪苏的粉丝各种骂,但是网络上的事怎么说得准,而且现在那个女人的照片在网上根本找不到,估计她自带强大背景,不然陆景佑怎么可能抛弃纪苏选择她。”尔尔不屑地说。 “妈呀,有背景真了不起。”依依说,“像我们这种出生平凡的人,只能看着人家开房,背后yy。” “咦,不是那个女人吗?”尔尔盯着从电梯里面出来的女人,用眼神指给依依。 女子身穿驼色风衣,风衣长及脚踝,手里提着纸袋,匆匆忙忙出了大厅。 依依连忙看过去,却被过来的客人挡住了,帮客人办完手续。她向门口打探过去,站在门口穿驼色风衣的女人已经被车接走。 尔尔也帮另一个客人办完了手续,两人一起目送客人进了电梯。 依依才敢聊八卦说:“是那个女人吗?” “就是了,叫什么来着,”尔尔想了下说,“对,严梓枫,就是她,我关注过她和纪苏的事,那段时间经常看到她的照片。” “啊,那怎么陆景佑刚上去她就下来了,不会是吵架了吧。”依依捧着嘴笑说,来这个酒店的人都是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刚陆景佑上去还没十分钟,严梓枫就下来了,这时间也太短了啊。 十分钟之前,陆景佑来到314房间门口,敲了两下门。 严梓枫从里开了门,玄关处柔和的光线照射下,她穿着蕾丝睡裙向他眨眼睛。 陆景佑一步跨入门里将严梓枫抱起,背后脚将门踹上了。 还没到床边,他的嘴已经覆上了她的。 一路纠缠,她褪去了他的外套、他的衣裤,一直到床边,他将她放到床上,捏住她的脸说:“你今天够玩火啊?” 严梓枫柔媚一笑,伸手勾住陆景佑的脖子:“老公,喜欢吗?” “你说呢?” 陆景佑迫不及待低下头吻她,却被她的手挡住了。 “老公,你身上全是烟酒味,下去洗洗。” 陆景佑眸色深沉了,可无奈她眉毛皱起,他低咳了一声,翻身起床走到了浴室。 严梓枫捂住嘴偷笑,笑得在床上轻颤,听到浴室响起水声,她连忙轻声下了床,一件件捡起地上的衣服,装进纸袋里面。 “老公,洗干净点!”严梓枫穿上风衣的时候还特意说,说完又捂着嘴笑。 时间紧急,她只能先穿一件厚实的风衣了,然后穿上鞋子,拿起袋子,轻声开了门,跑向电梯。 严梓枫的心突突直跳,一直担心陆景佑听到声音,或者突然出浴室,不过还好直到她上了车,他才打来电话。 “严梓枫!”陆景佑声音含怒。 “老公,怎么啦?” “你问我?” “哼,”严梓枫突然变了语调,“谁叫你拈花惹草的,你就乖乖在那里待一晚上吧,等我明天叫人给你送衣服啊。” “什么拈花惹草,你说清楚!” “还不承认,人家都发短信给我了,我现在很生气,不跟你说话了。” 严梓枫挂了电话,陆景佑再怎么打过去都是机械的声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不方便接听,请稍后再拨。 陆景佑哂笑,严梓枫,你敢惹我,看来不好好收拾下你,是不行了。 车上的严梓枫正得意洋洋,手机开了音乐,她跟着阿黛勒天籁般的嗓子哼唱。 不知过了多久,严梓枫才发现她现在不在回家的路上,看到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跟回家路上不一样,严梓枫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们带我去哪里?” “夫人,您是安全的,请不要担心。” 严梓枫当然知道她是安全的,陆景佑安排的保镖肯定不会有问题,但是他们也肯定听命于陆景佑啊,她现在的不安全隐患正好是陆景佑。 可是严梓枫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只能看着车一直往前开,开过树木葱郁的道路,她心突突直跳,最后还是摸下面子打了电话给陆景佑。 “老公!”电话接通了,严梓枫乖乖叫陆景佑老公。 “现在撒娇晚了!”陆景佑放言,然后挂掉了电话。 严梓枫瘪了下嘴,看到车子慢慢停了下来,前面一架直升机,飞行员站在飞机前,正等着她。 她一下车巨大的旋风扑面而来,严梓枫想起了新婚那天晚上。 第50章 争执 风太过猛烈,好像能吹倒她,严梓枫双手环胸拥住自己。 “夫人,您该上飞机了。”一旁的保镖提醒严梓枫。 到了这里,再站在僵持也是无用的,严梓枫叹了一口气,就不该自己出那个馊主意。 直升机平稳的停在了停机坪上,严梓枫下了飞机,仰头望去不远处的房子亮着灯,原来他已经到了。 走过鹅软石铺陈的小路,严梓枫推开简洁的原木色门,客厅亮着几盏壁灯,另外一个侧厅顶灯没开,绕着壁橱一圈灯亮着。 陆景佑靠着柔然的沙发,躺在厚实的地毯上,听到门声,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手里的红酒杯放到一旁的小木茶几上,站了起来,转身正对上走进房里的严梓枫。 严梓枫凝视着陆景佑,他身穿一套灰白棉麻宽松休闲服,脚陷入毛毯柔软的毛里,高大的身形挡住后背后的光线。 “过来。”陆景佑向严梓枫张开。 严梓枫凝望着陆景佑,缓缓走近,视线与他相交,没有半丝挪移,直到他面前,她才要张口说话,被他拥进怀里。 陆景佑进拥着她柔软的身子,手掌在她后背轻抚而过,发现她还没来得及换衣,宽大的风衣下,还是那件蕾丝睡衣。他捧起严梓枫的脸,嘴覆上了她的,吮吸轻咬,吞噬了她的话,占满了她的心。 “唔……”严梓枫嘴唇一丝撕痛,随即感觉到他抽离。 陆景佑离开她的嘴,鼻子顶在她的侧脸,呼吸与她交融,房间里静谧得只听到气息交织的声音。 老式的撞钟打了整点响声,陆景佑感觉到严梓枫气息已经平缓,拉起她的手向餐厅走去。 “去吃晚饭。” 严梓枫一听顿住了脚步,陆景佑询问望去。 “我才不要吃饱了被你收拾!”严梓枫倔强的拧着眉。 陆景佑伸手握住了她半张脸,哂笑说:“敢使坏,就没想过后果?” 严梓枫缄默,怪她计划不周,竟然忘记了拿走他的手机,她怎么就没想到,他一个电话给胡晗,所有的问题就解决了,反而她成为了掌中之物。 陆景佑抬起严梓枫的下巴,俯身靠近,在只隔几毫米的距离,他轻声说:“不吃饱罪加一等,可不止收拾你这么简单!” 严梓枫一听,整个人蔫了一样倒进陆景佑怀里,抱着他,脸埋在他胸膛里。 “老公,我再也不敢了,求放过!” 陆景佑轻抚着严梓枫的头安慰说:“乖,好好交代案底,视情况看怎么收拾你。” 严梓枫心如死灰,被抱进了餐厅,乖巧地吃了顿晚饭,交代了她收到一条咒骂短信的事情。 可最终没逃过某人报复之心,累极时还被某人抱着要求看透明屋顶外的银河,以圆婚礼那天心中梦幻之夜的想象。 第二天陆景佑醒来得早,周一公司有例会,他轻手轻脚出了卧室,在其他房间的浴室洗漱完,穿上胡晗清晨送过来的熨烫好的衣服,到了客厅。 佣人已做好了早餐放在餐厅,正在客厅等候的胡晗见到陆景佑到餐厅,随即就跟过去,将手里一台ipad放到陆景佑面前,自己拿着另外一台ipad讲今天的行程。 陆景佑吃起早餐,听着胡晗汇报行程,又点开ipad上的邮箱,调出今早会议上需用的报告查看。 等陆景佑吃完早餐,胡晗的汇报也差不多结束了,他看了眼还在看报告的陆景佑,接着汇报昨天电话号码的调查结果。 “陆总,昨晚你发给我的号码,通信公司的人查出来属于一位叫张水的人,这个人是普通的环卫工,他说周五有位女士借他的手机发了条短信,之后还给他一百元答谢,所以他记得这事,可是那女人带着墨镜,他也没看全那女人长什么样子。” 陆景佑关了ipad向门外走去。 “调附近的录像,找出那个女人。”陆景佑说,经过门口站的佣人身边,他停下吩咐,“等夫人起来,问她需要什么,派人去买了给她,外面有保镖,看着夫人,不能让她下山。” 佣人应下,看着陆景佑阔步走向直升机,转身向后往房子这边的卧室看了一眼,才上了直升机离开。 严梓枫睡到十点才起来,走到客厅发现有人在,吓了一跳,连忙裹紧了针织衫,她昨天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还好在卧室里找到一些家居服。 那人毕恭毕敬的颔首弯腰打了个招呼,严梓枫才明白她应该是佣人。 “夫人,早餐您吃中式还是西式。” “芝士、吐司、培根和牛奶就好了。”严梓枫说,走到餐厅又问,“景佑走了吗?” “先生去公司了。”佣人回答完去了厨房,不过五分钟就端了一盘子早餐出来。 严梓枫喝了口牛奶,看了屋外,直升机不在。 “我吃完饭想回家,你能会联系直升机吗?”严梓枫疑惑地问站在桌边的佣人,她不喜欢吃饭有人看着,就是在湖畔房子里,常阿姨做饭,但她吃得时候常阿姨也不会站在一边呀。 “先生吩咐,你这几天都住在这里。”佣人机械的微笑着阐述。 “这几天?几天啊?我要回家,画具都在湖畔家里!” “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知我,我让人去家里给您取来。” “没人能进我的画室。”严梓枫不悦。 佣人点头明白了,依旧微笑着说:“这样您可以告知我您要的画具,我派人去买一套来给您用。” 有一套干嘛再买一套,严梓枫不解,何况即使要住在这里,她回去拿东西了再回来不就可以了吗? 严梓枫吃完早餐,找到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陆景佑的电话。 “景佑,为什么我不能下山?发生了什么吗?” “还没找到发短信的那个人,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在哪里比较安全。”陆景佑说,声音沉稳。 严梓枫轻笑,感觉又暖又甜蜜,可也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 “景佑,只是一个女人因为爱慕你所以讨厌我,一个女人而已,怎么会威胁到我的安全。” “还没查到那个人就不能排除危险,”陆景佑笃定地说,“梓枫,乖,你要什么可以吩咐人买上去。” “我想回家拿画具,”严梓枫说,“不要你们买,我的画具都是自己挑的,用着才顺手。” 陆景佑沉默一阵才回答:“好,我吩咐保镖带你回去取画具,你把要用的东西带上后直接回山上,不能在家多留。” “景佑,为什么要这样?”严梓枫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严格限制她。 “梓枫,那个女人拿其他人手机发的,到现在还没找到她,”陆景佑说,“除非你的安全隐患排除了,我才能放心。” 严梓枫叹气妥协:“好吧。” 陆景佑挂了电话,他面前正站着胡晗,面色沉重。 “吩咐保镖看好她,从飞机场到家里,不许任何人接近,找个机会把她的手机偷走。”陆景佑吩咐,眸底深沉,手放在桌上,食指一下一下叩着桌面,视线移到电脑屏幕上,阴沉的脸蒙上一层昏暗。 电脑屏幕上,网页头条加粗加大的标题字:陆景佑夫人为爱闹自杀,亲妈亲哥惨死车祸中。接下来的一整页,字少照片多,几乎都是严梓枫、严梓伦和陆景佑的照片,另外还有当年车祸现场的照片。 这些照片都是陆景佑前些日子派人从网络上清除的,有人故意要还严梓枫,收集了这些照片,而且现在不管他再怎么派人删除,也都有网友留底了。 “陆总,几家网站和小报社已经同意不再发出有关夫人的新闻和图片,但网友个人账号散发,这个很难制止。” 陆景佑握成拳的手一声脆响,挽起的袖子露出整条手臂,青紫的血管凸起,清晰可见。 “发律师函,警告如果再转发就一个一个追究个人法律责任,还有,叫庆哲想尽一切办法黑公众网络平台,那个平台敢发,就黑哪个!” 胡晗应下,出了没空调而自然冰冷的办公室,走到自己的办公间,一口水都没空喝,连续打了四五个电话,完了发现曹纯竟然在发呆,训了她一顿,本想交代她去联系庆哲,一想到这个是关系到夫人,总裁很重视,想想还是算了,自己亲自来。 严梓枫觉得自己被与世界隔绝了一样,车送到家拿了东西,又车送回机场,坐直升机到山上,坐车中途,连下车去买东西,都被拒绝了。 可想着景佑是为了自己安全着想,严梓枫又心里没那么纠结了。画具都拿到了山上,她的时间也被填满,答应了代理人新画两幅作品给关月泉画廊,这几天她有了构思,就好好进入创作之中。 在山上有个不好处就是她的药难找到地方藏,这里家具简洁,东西也少,而且每天佣人都会整个屋子从里到外都清扫干净,她在湖畔家里还能放在衣帽间自己的柜子里,这里没有衣帽间,卧室有悬挂衣服的简单木柜,她和景佑共用,没办法藏药。 把这里每个地方都考虑了一下,严梓枫最后还是决定把药藏在她放颜料的箱子里,巷子是实木的雕花的,她在英国小镇的集市上淘的二手的调香师放香料的盒子,她一眼看中,买来做颜料箱,很是喜欢,一直带着。 陆景佑工作日都是早出晚归,这里距离市区远,坐直升机外加一段车程,尽管他下班比平常早,到山顶也很晚了。 严梓枫一直执意等他吃饭完,有时候出门站在停机坪前的草地上等,她望着夜空,和满天星星一起等他,一直等着,向繁星祈祷请允许她的生命长一些,再长一些,她只奢望在他身边的每一秒每一分。 晚上,他们会相拥在靠着沙发半躺在地毯上,细细碎碎讲些事情,没有主题,或者沉默只依偎着彼此。 严梓枫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是在四天之后,这几天每天都被景佑和画画占满,她没想过打电话,等她想起问下常烨她的体检数据,却到处都找不到她的手机了。 “你打扫的时候有看到过我的手机吗?”严梓枫问正在换客厅茶几上干花的佣人。 佣人摇头:“没有,夫人,您需要打电话可以用这里的座机。” 严梓枫摇头,眼睛在客厅里面的每一个角落搜索,虽然她已经找过这里。 “我没有电话号码。”严梓枫愁着,她不会把手机丢了把,真想不起来最后一次拿手机之后放哪里了。 整个房子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严梓枫觉得她的手机并不在这,可能是那天回去的时候放湖畔家里了。 晚上陆景佑回来,吃完饭,坐在沙发上严梓枫提起她的手机。 “景佑,我是不是该回去了,你每天跑来跑去也很累。”严梓枫伸出手指在陆景佑眉毛上轻轻摩挲。 “只是一部手机,我明天回来带一部给你。”陆景佑抓住严梓枫的手放在嘴边轻吻。 “可能在家里,不用买,而且我电话号码全掉了,今天下午我想打给……”严梓枫顿了一下,及时发现不能直接说常烨,不然某人会爆,“想打给豆子,可是没电话号码。” “有微信啊,傻子!”陆景佑随意地说,“熟的人有微信,不熟的人用不着联系。” 严梓枫点点头:“好像很有道理啊!” 陆景佑轻笑。 “我明天还是得回去,看看是不是落在家里了。”严梓枫计划着说。 陆景佑沉默,诋毁她的新闻还没有彻底消除,她回去有可能会看到。 “景佑,我们回家住吧,这里虽然好过二人世界,可总感觉被世界孤立,而且我也好久没回去看爸爸了,我想回去一趟。” 陆景佑听她说得越来越多,更不能让她回家了。 “我们睡吧,很晚了。”陆景佑将严梓枫抱起,走去了卧室。 严梓枫在床上睡不着,她总觉得哪里怪,又回想了一下,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用手机一定是在这里,而且并没有带回湖畔别墅。 身后传来粗重的呼吸声,陆景佑睡着了,严梓枫伸手与他十指相扣,最近他好像很累,到底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陆景佑醒来,严梓枫也醒了,吃完早餐严梓枫执意跟着陆景佑回市里。 “我回去有事呀,景佑,为什么不可以?”严梓枫拉着陆景佑的手,眼中满是疑惑,心里更加笃定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一定不只是那个女人的短信和威胁那么简单。 “再住几天,等抓到那个女人,就回家。”陆景佑轻抚严梓枫的侧脸安慰她。 “景佑,发生了什么?不知是那个女人对不对?你到底在隐瞒我什么?”严梓枫摇头,推开陆景佑的手,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事情他不能坦白,他们之间不应该什么事都他挡着,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没事,听话回去,我处理好了,再带你回家。”陆景佑伸手揉了下严梓枫的头,转身走向直升机。 严梓枫上前拉住陆景佑:“景佑不是这样的,不该这样,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带我回去。” 陆景佑皱眉,回头看到急切又害怕的严梓枫,将她拥进怀里。 “梓枫,你不用知道,你看到的,知道的,都是美好的就行了。”陆景佑温柔地说,这就是他娶她的目的呀,用自己的方式护着她,宠溺着她,把最美好的给她,为她挡去所有不好的。 严梓枫执着地摇头,陆景佑叹气,身后胡晗提醒时间。 陆景佑轻吻了下严梓枫的侧脸,对一旁的保镖说:“带夫人回房里。” “景佑,我不去,我要回市里。” “乖,我很快回来。”陆景佑交代,随即转身离开了。 严梓枫被保镖拉着,陆景佑越阻止,她内心的疑惑和恐慌就更大,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心绪不宁。 陆景佑赶到办公室是为了见了庆哲和派出所刘队,早前庆哲通过数据分析找到了放出当年车祸信息和图片的源ip地址,协助警察一起找到放消息的人。 刘队被胡晗领进办公室,见到陆景佑,听胡晗说过他很重视这件事,打了招呼就赶紧汇报情况。 “陆总,根据庆先生提供的几个消息源ip和扩散频率最高的ip,我们找到了一群事件传播的推手,经过审讯,他们提供了一个幕后联系人和汇款给他们的账号,果然跟陆总猜测的一样,整件事有幕后黑手。” 陆景佑并不想知道细节,他关心的是结果。 胡晗看出了陆景佑不耐烦的眼神,对刘队说:“刘队,您说结果,幕后那个人是谁?” 刘队,本来还想解释一番怎么找到幕后黑手,一听这话,门清地说:“是一位女士,好像还是从你们公司出去的,叫郗希。” 胡晗倒抽一口气,当初郗希被辞退,他以为她也就是有些怨气,没想到竟然做出这些事。 “不是她,”陆景佑笃定的说,“她不应该熟悉当年的事,更不会有哪些资料,她背后还有其他人。” 刘队本以为可以结案了,没想到这黑手后面还有黑手,真是豪门惹的是非也真多。 “陆总的意思是,还继续调查下去?” “不,先结案,发公告出去,警告哪些还在扩散的推手和个人。”陆景佑说。 刘队有些不懂:“陆总的意思是,这个还继续追查吗?” “追查,表面上结案了,私下追查,”陆景佑说,“产生的一切开销,由我来承担。” 刘队明白了说:“行,我懂了,我们一定尽心,陆总请放心。” 陆景佑示意胡晗送刘队出去,等他们除了办公室,庆哲才开口说话:“哥,你这烂桃花也太多了,纪苏不说,又出来个希什么,嫂子知道了醋罐子要摔了吧。” “你拿到郗希的账号了吗?”陆景佑无暇玩笑。 “拿到了!”庆哲摘了一颗桌上果盘里的葡萄扔进嘴里。 “找出这个账号的进账流水,如果没有可疑点,那就找郗希这个人的银行流水。”陆景佑说。 “这个银行系统啊,有点难,”庆哲说,吐了葡萄皮又说,“要几天时间就好了,不行我再去找几个大神问问。” “还有从那个女人常住址附近的监控开始排查起,到最近几天外出的所有记录都调出来,找出她见的可疑人物。” 庆哲抖着腿:“诶,我说哥,你真是不心疼我啊,这工作量等同一个队了。” 陆景佑抬眼盯着庆哲:“你和你那几个哥们下个月又要组队参加国际赛了吧,缺资金吗?” 一招毙命,庆哲啧啧两下:“你这人总拿钱提着别人的命脉,有几个意思,不就是钱多吗?” 陆景佑缄默,目光定在庆哲身上。 “行,你要啥都能办到,不就熬几个夜吗?”庆哲起身抓了从果盘里面抓了一个苹果,咬了以后又扔进果盘里,向外走去,“资本家的苹果和葡萄都是酸的啊。” 陆景佑回到山顶房里,佣人就告诉他,严梓枫一天都没吃东西,陆景佑吩咐佣人炖汤,做一些严梓枫喜欢吃的菜,放厨房热着。 陆景佑走进客厅连着的玻璃房,严梓枫坐在两面玻璃墙夹角处,头靠着玻璃,眼望着窗外夜空下的重山黑影。 “地上很凉。”陆景佑说。 他伸手抱她起来,她抱自己更紧,拒绝他的触碰。 “梓枫,我是为你好。”陆景佑的手滞在半空。 “隐瞒,甚至欺骗,是对我好吗?”严梓枫望向陆景佑,“我的手机是不是你拿走了?你当我是小孩吗?景佑,我不需要这样的好。” “你知道了会伤心,”陆景佑说,“梓枫,我处理好了,你并不需要知道这些,你只要得到这世间美好就够了。” 严梓枫突然想起了她的哥哥,他也曾经这样护着她,把她藏在美好里,从不许她沾染灰暗。 “景佑,我不在是小时候的我了,我该面对那些,才能成长,就如这八年。” 陆景佑心跳漏了半拍,她不再是那个梓枫了吗?他和梓伦的梓枫,他以为梓伦走了,她就只是他的梓枫了。 “好,明天我带你回家,你先去吃饭好吗?”陆景佑说,今晚网络上的消息会全部再清一次,她也会在保护之下,可以让她回去了。 严梓枫点头,陆景佑轻抚她的侧脸,不,她就只是他的,以后一直都是。 苏沫祎 说: 懒苏预告一下下:甜饼发放告一段落咯~ 第51章 现在无法解释 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打在直升机的玻璃窗上,严梓枫仰头下望着水滴在玻璃窗上滑落,原来在天空看雨和地面并无差别。 直升机平稳的停在停机坪上,陆景佑先下直升飞机,司机举着伞,他回身伸手将严梓枫抱了下来,两辆车已经在停机坪等候,他抱着严梓枫走到她经常坐的suv边,司机开了门,他将她放下。 “你先回去,我去公司。”陆景佑挽起严梓枫被风吹散的头发,别再她的耳后。 严梓枫点头转身上了车,陆景佑俯身帮她扣好安全带,在她额头轻吻了下。 “手机上只有我的电话,如果有事,摁屏幕上的快捷键就能打给我。”陆景佑从保镖手里接过一部黑色小巧的手机,放到严梓枫手里。 严梓枫点头:“不用担心我,你快去公司吧,专心工作。” 陆景佑无奈地笑,他的一颗心从没完全放下她,专心于工作过,这谈何容易。 上了马路,两人的车辆就分开了,严梓枫望着路上的车流和高楼大厦,恍若离开这里许久了。 “去市医院。”严梓枫对司机说。 司机看了眼保镖,保镖转身说:“夫人,先生吩咐我们送您回家。” “景佑没有说我不可以去其他地方吧?”严梓枫烦闷。 “可是夫人,为了您的安全……” “市医院会有什么不安全的?而且我的朋友在那边,我是去见他们的,你们也几次送我去过,”严梓枫说,“何况我不是不回家,只是顺路去那边,然后回家,不会停留很长时间。” “夫人,您稍等我请示一下……” “请示谁?我难道没有自由吗?你们跟在我身边就是监控器吗?”严梓枫有些纳闷,安全难道等于监控吗? 保镖放下手机,担心他如果真的打过去,严梓枫会气愤得情绪失控,从前她一直都很温和柔弱,最近好像有些情绪不稳。 “我只去医院半个小时,然后就回家,景佑不会知道,不告诉他,只是不想让他担心,你们送我去就是了,不会有安全问题。” 司机询问的望向保镖,保镖点了头,司机目视前方,在一个岔路口,车拐上了旋转车道。 严梓枫下车到医院门诊处,保镖一直跟在身后,她没有柳豆豆的手机号码,只好直接去巡诊台。 “你好,请问柳豆豆柳医生在哪里挂诊?” “这里不挂医生号,你直接挂号就好了,会排医生的。”护士冷淡地说,估计她是每天要回答无数个类似专家门诊的问题,所以被问得烦了。 “我不挂号,我是她的朋友,今天来看她。” 护士抬眼看了下严梓枫,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骗人的,为了找到医生问病情故意攀亲戚。 “我的手机丢了,没她的号码,我跟她在英国住同一个公寓,我们真的是好朋友。”严梓枫解释。 护士总算信了,拿起电话打到科室去问,边打电话,还边打量严梓枫。 严梓枫总觉这位护士美女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她抬头向四周看起,却看到更多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她想这几天发生的事,一定又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了,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护士美女沉默了一阵,好像在等电话那头某人来接电话,等了一分钟左右,护士美女才在说话:“柳医生,严小姐在导诊处找您。” 严梓枫记得她没告诉护士美女她的名字,护士美女竟然知道她姓严。 护士美女挂了电话直接对严梓枫说:“柳医生说马上过来,你等着吧。” 严梓枫点头微笑着说了声感谢,可护士美女只斜眼瞄了她一眼说:“一边等去,别在站在这,挡了别人来问。” “你什么态度?”严梓枫身边的保镖看不过去,上前一步目视护士美女问。 “你说什么态度?你当医院时你家啊?还得哄着你是吧?”护士美女暴脾气,嗓门大得好像故意要引起旁边的注意。 “是我站错了地方,我去一边等吧,别耽误人家。”严梓枫对保镖说,随即走到旁边的墙边。 护士美女连翻了个白眼,觉得严梓枫还没看到她的白眼,又连翻了几个。 严梓枫一直望着过道通向住院部的方向,她记得常烨的研究室好像在那边。 “梓枫!”柳豆豆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严梓枫站在墙角,侧头想着走廊外的光,很落寞的样子。 “豆子。” 严梓枫才走几部,就被快步迎面走过来的柳豆豆拉着向门诊楼外走去,匆匆忙忙好像逃一样。 “豆子,你慢点。”严梓枫跟在柳豆豆后面,差点撞到走过来的人。 柳豆豆显然没有放慢速度的意思,拉着严梓枫到了住院部和科研楼之间的小花园,才停了下来,这里要刷科研楼的卡才能进来,一般都是医生护士有权限,现在大家都在岗位上,很少人来,连跟着严梓枫的保镖也被挡在了铁门外。 “梓枫,陆景佑不是说把你保护在很安全的地方吗?你怎么出现在医院?”柳豆豆停下来就问。 “保护?”严梓枫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豆子,你怎么知道我被陆景佑带走了?” “你不知道啊?”柳豆豆说,“八年前你哥哥和妈妈车祸的事情前几天在网络上疯传,有人故意捏造,说你为陆景佑自杀,还得你哥哥和妈妈为你奔波,所以出了车祸,还说你一些很不好的。” 严梓枫才明白为什么陆景佑要拿走她的手机,她担心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果然,只不过她根本没有想过是八年前的事被别人利用。 “我担心你,打了你好多通电话都是关机,然后接到了陆景佑助理的电话,说你并不知道这个事,他把你保护在很安全的地方。我当时还怀疑来着,就去严家找了叔叔,叔叔说陆景佑告诉了他你的情况,所以也叫我不要担心,我才没继续找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你都不知道吗?” 严梓枫点头:“景佑断了我和外面的联系,外面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柳豆豆惊讶的啊了一声:“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怎么能囚禁你?” “不,不是,我和他在哪里很快乐,我并不知道他带我去是为了避免我听到外面的消息,直到我觉得有些奇怪了,才要求回来。”严梓枫说,她想如果早知道他为她安排好这些,即便她知道外面有什么传言,她也会装作不知道,可是她昨天的固执毁了他悉心为她安排的美丽谎言。 “梓枫,虽然这几天网上那些消息啊,评论啊,都扯得差不多了,可你还是不要上网看那些,你这状况,更不能抑郁。”柳豆豆担忧地望着严梓枫说。 严梓枫摇头:“我不会受印象的,豆子,八年前我被悲伤和流言蜚语打败,可现在不会,景佑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柳豆豆嘶了一声咧着牙齿说:“哎哟,酸死人了。” 严梓枫轻笑:“你赶快也找个人,我们一起酸常烨吧。” 说曹操,曹操到,严梓枫没想到常烨还在国内。 “梓枫。”常烨从藤蔓花架下的绿廊里走来。 严梓枫转身,诧异了一下,随即微笑地望着他。 “你还在国内吗?我以为你去美国了,还很抱歉害你忙碌。”严梓枫说。 常烨凝视着严梓枫,目光里是忧愁和怜惜。 “梓枫,你的脸色看起来差了很多。” 严梓枫双手捂住脸颊,疑惑地问:“是吗,可是我发誓哟,我有好好吃药。” “梓枫,我说过,到一定时期,吃完并没有用,你想好了吗?告诉陆景佑,接受治疗,好吗?” 严梓枫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她望向柳豆豆,柳豆豆一副这事我并不站你这边的样子,闭口不语。 “常烨,你知道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治疗。” “可是我一直没赞成过,梓枫,你不能为了陆景佑放弃存活的几率,虽然微乎其微,可总不能放弃。”常烨凝眉,声音提高了些。 “我并不想离开他,此生都不想离开,”严梓枫望着常烨说,她的双眸中尽是对时光的渴望,“可常烨,如果告诉他之后,我们面对就是医院、绝望和病魔,我不要他对于我的记忆,只剩下这些,我宁可适当的时候离开,存留我们的美好。” “那什么时候是适当的时候?梓枫,你是在透支你的生命。”常烨反问,语气坚定,一定要个答案。 严梓枫摇头,她垂眸,泪滴落在青石砖上。 “常烨,我不知道,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舍不得了,常烨,我好想一辈子在他身边,可我又怕让他与我一起争取那一辈子,最后会落空。” “我把数据发给美国那边的教授,他说你的病例不适合他们研究的治疗法。”常烨的声音突然又低了,恍若有气无力的虚无。 “怎么可能?常烨,那位教授分析准确吗?”柳豆豆不置信。 严梓枫不敢相信的捂着嘴,泪从眼底而下滑过手指,在小指处滴落。绝望来得如此快,她本祈祷,可那一丝阳光也被黑暗吞噬,连她期望的权利都剥夺了。 常烨手轻抚上严梓枫的背,她的头靠着他另一只手的上臂。 “梓枫,你接受治疗吧,我和豆子会想尽一切办法延长你的时间,或许我们还能找到其他治疗你的办法,我还会去美国,再找那个项目组的其他人,再同他们研究你的病例,可这一切都需要你接受治疗啊,梓枫。” 严梓枫抹去眼泪,退后一步,退离了常烨的怀抱。 “常烨,再给我一个月吧。”严梓枫说,她自己也知道一个月之后她还是不能离开景佑的,现在给的这个时间,不过是给自己设定的,一个月之后她若病情严重,她必须离开景佑,不能让他发现。 “梓枫,我现在真的不赞成你这样。”柳豆豆说,真后悔当初支持严梓枫。 严梓枫破涕而笑:“豆子,你怎么总是这样,做事不坚持,你可一直是站在我这边的,别被常烨动摇了。” 柳豆豆敛去眼底的泪,瞪严梓枫说:“我就是没原则,这么了,你还好意思笑吗?” “都不给病人笑的权利吗?” “你是病人吗?” 常烨看着她俩拌嘴,却一点高兴的心思都没有,梓枫又在逃避。 “梓枫,我最近去美国,你的药我都准备好了,放一部分在豆子那边,你带一部分回去,药效加强了,你有什么不良反应,及时跟我说。” “常烨,不是没用吗?你还要去美国?” 常烨眸底笃定说:“如果医生像病人那样容易放弃,那天底下有多少病是治不好的,医学就要止步不前了。” 严梓枫赧然低头,常烨这句话并不指明说她,可她却听出来责怪她的意思。 从医院离开后严梓枫如她答应的那样,直接回了湖畔家,她不知道保镖有没有告诉陆景佑她去了医院。 中午吃过饭后,严梓枫吃了常烨新给她的要就睡了,直到傍晚才起来,进了画室画画,等陆景佑回家。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还没完全下山,画室里没开灯,夕阳透过透明的玻璃照射下来,严梓枫正在画一幅有暖阳的画。 急切的敲门声传来,严梓枫听声音的重量,想应该是陆景佑,她连忙站起,将排笔放进小水桶里,起身跑过去,像往常一样,一开门就闪出去了,然后及时关上了画室的门。 “景佑,你……啊……” 严梓枫才看清楚陆景佑,就被他抓住了手摁到墙上,她整个人被他甩在墙上,背撞到冰冷的墙壁,骨头好像被折了一般疼痛。 “严梓枫!”陆景佑一只手捏着她半张脸,抬起她的脸逼她仰望着他,他的眼里全是愤怒,怒火全数对着她的脸,似乎即将爆发。 “景佑,怎么……了?”严梓枫下巴被钳制着,很难言语,她满是疑惑地注视着陆景佑。 “这就是你回来的理由?”陆景佑轻笑,“常烨,你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去见他?你就那么想他,几天不见,即便是忤逆我,拒绝我的保护,也要回江东见他。” 严梓枫摇头,不是,他到地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不是吗?”陆景佑讽笑,“不是跟他偷情,为什么跟保镖串通,不要他汇报你去了哪里?你偷偷摸摸去医院见他,如果不是被人偷拍放网上,你要偷着给我戴多久绿帽子?” 严梓枫摇头,她说不了话,她急于解释,眼泪从眼角滑落。 陆景佑甩手松开严梓枫的脸,严梓枫没有防备,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这些照片,你还想怎么解释?”陆景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屏幕,网页上的照片占据了怎个屏幕,他嫌恶地把手机扔在严梓枫面前。 严梓枫捡起手机,看到屏幕上常烨抱着她的照片,这是发生在下午,照片可角度刚好偏向常烨一些,常烨的手放在她背后,而她在常烨的怀里,根本看不出来她只是头抵在常烨另一只手臂上,当时在她背后的柳豆豆也没被拍到,整个画面只有她和常烨。 “不是照片这样。”严梓枫扶着墙起身,走到陆景佑面前,“景佑,我只是靠着他的手臂,而且豆子也在。” “头靠着一个男人的手臂?”陆景佑责问,“严梓枫,你是一个有妇之夫,发生什么事你要靠另一个男人的手臂?” “我……”严梓枫哑口,对啊,她作为景佑的妻子,如果不是极其悲伤的事,她有什么理由依靠着常烨的手臂悲伤,可这件事她不能说。 “你说清楚,严梓枫!”陆景佑握住严梓枫的肩膀,她的躲闪更点燃了他体内的怒火。 “我……”严梓枫摇头,可说不出任何理由,因为她有的理由不能说。 “严梓枫!你解释都放弃了吗?”陆景佑的手几乎要捏碎了她的肩骨。 “景佑,你相信我,我和常烨只是朋友,我们并没有做什么?” “严梓枫,你当我这么好糊弄吗?那你说清楚,照片上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陆景佑忍不住怒火,当他第一眼看到这张照片,他想到的就是昨天她不顾一切要回到江东,她不要他的保护,却跑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网上诸多爆料,说她和常烨在英国就已经在一起,还有他们经常在医院见面,甚至有说他们曾经同居,他明白诸多假的消息,可他无法平静。 “景佑,我们什么都没做,你可以问柳豆豆,我们只是朋友。” “严梓枫,你自己都解释不了,你让我去问别人?”陆景佑松开严梓枫,“什么都没做,你怎么给不出解释?” 严梓枫拼命摇头:“我不是给不出解释,景佑,你相信我好不好。” “从今天起,不许出这里,严梓枫,你不是那么想见他吗?从此以后你别想再见到他。” “不,不是的。”严梓枫的泪滑过脸颊,她伸手想要抱住陆景佑,可他却退开,厌弃地望着她。 “景佑,不要这样,我们不能这样。” 严梓枫停滞在空中的手一次次向他靠近,却一次次越来越远,最终他挥手打开她的手。 “严梓枫,我差点被你骗了,你的虚情假意,我现在想想可恶心,你不过为了救严氏建筑嫁给我,又何必演得那么逼真?”陆景佑靠近严梓枫说。 严梓枫终抓住了陆景佑的外套:“没有,景佑,知道从来都不是,我一直只爱你。” “放开你的手,爱我?然后呢?也爱其他男人吗?”陆景佑哂笑,毫不留情的把严梓枫的手从他的衣服上掰开,“我竟被你骗了这么些年。” 严梓枫忍着手痛,不顾陆景佑的嫌弃,固执地靠近他,抓住他的手臂:“景佑,我解释,我解释,我以后跟解释好不好,你相信我。” “严梓枫,你哄骗小孩吗?”陆景佑用力推开严梓枫。 严梓枫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只见陆景佑向外走去。 “景佑!”严梓枫跟上。 “滚开,别让我看到你!”陆景佑怒视这严梓枫说。 严梓枫顿住,陆景佑目光阴冷,看着她,如宣判一样:“从今天起,你就待在这里,我如你的愿,不会离婚,严氏会好起来,可你这辈子也别想离婚,你永远也别想跟那个男人再见面。” 巨大的关门声,振动了整个客厅,严梓枫缓缓跌坐在地上,手撑着冰凉的地板,她大口呼吸着,每呼一口气,一滴泪就打在光滑的地板上。 “景佑,景佑……我没有骗你……景佑……”她细声哭泣,低声唤他的名字,唤不回来了,这是她骗他的惩罚吗? 严梓枫作画的地点改到了院子里,她本想瞒着陆景佑画这些画,可是如今他再也不来了,她连避着他画画都不用了。 半个月,她画了三幅画,每一副画里都有陆景佑,每画一笔她都在等着他出现,可他却从未出现。 她按时吃药,按时吃饭,常烨说药效加强了,可她从未有像现在这样感觉生命在流失,做什么都好像没了意义,除了画画,所以她把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放在了画上。 常阿姨从外头买菜回来,看到严梓枫在院子里,放下了菜走到她身边。 “梓枫啊,你看,这石榴花开得多好。”常阿姨拿着一枝石榴花展示到严梓枫面前。 红色的石榴花花瓣在阳光下更加绚丽,光嫩的花托裹着薄如蝉翼的花瓣,严梓枫伸手接过石榴花,想起家里那颗石榴树,如今是开花的时候了,满树的石榴花必定好看。 “常阿姨,我家也有一颗石榴树,现在应该开花了。” “你是说严家?”常阿姨问,笑着只希望梓枫能跟她一样看开些,每天高兴些。 “嗯。” “你是想家了吧,那就回去看看。”常阿姨说,她只知道那天先生回来发了火,从此以后再没回来过,并不知道梓枫没有先生的允许,不能离开这里。 “不了!”梓枫摇头,她和陆景佑现在的关系没人知道,即使陆阿姨打电话过来,她也是维持着她和陆景佑夫妻恩爱的样子,甚至柳豆豆她也没告诉,如果她现在回去,爸爸问起来,她要怎么解释呢。 第52章 他会难过吗 常阿姨才提及回严家的事没几个小时,严梓枫接到了江姨的电话,严梓枫很意外,江姨很少打电话过来,平常都是爸爸打给她。 “江姨。”严梓枫接了电话。 “梓枫啊,在忙吗?” “不忙,江姨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梓健不是今天生日嘛,他说生日想一家团圆,非得要你回来,还有景佑,你们有空来吗?我叫人去买海鲜,做一桌子好菜。” 严梓枫犹疑,她禁足,而景佑现在不知道愿不愿意见她,就更别说跟她回严家了。 江静以为严梓枫不想回来,后妈跟继女的隔阂她们之间一直都有,只是比那些两看互生厌的要好些,她们努力维持着关系。 “要是你不方便也就算了,梓健那孩子也是想见见你,你忙就下次再回来。” “江姨,我回去,只是景佑最近很忙,不知道有没有空,我问问他。” “哦,行,反正饭菜我准备着,他来了就更好,你记得早点回来,晚饭六点开始。” 江静叮嘱,随后俩人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挂了电话。 严梓枫握着手机,她的手机还是原来那一部,是保镖给她的,证明了景佑确实是悉心安排了一切,想让她在山顶屋里安然住着,直到一些消息平息,可她并不珍惜,执拗要下来,还被有心人趁机拍了照片,她明白他的愤怒,煞费苦心却不被人接受,是该多么失望。 心咚咚跳着,严梓枫已经半月没有跟陆景佑有联系了,想起他,她便有些心悸。最终换了部手机,拿起陆景佑给她的,那部只存了他的电话号码的手机打给他。 手机铃声是简单的嘟嘟嘟,每嘟一下,严梓枫屏息一下,心好像要跳到嗓子眼了。 “你好。” 一个女人的声音,提着一颗心的严梓枫只觉心空落到底,所有的紧张转换成落寞,她是谁?他怎么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你好?”那边再次打招呼。 “我是严梓枫。”严梓枫简单地说,表明身份。 “夫人,我是曹纯,陆总的秘书,”曹纯的声音有些诧异,“总裁会议室,不方便接听电话。” 严梓枫回想不起来陆景佑有位叫曹纯的秘书,她记得那天去他的办公室,是有两位秘书招待她的,可她只记得有位秘书叫郗希。 不过这不重要了,她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刚才好怕是他厌弃她所以找了其他女人。 “烦请你帮我转告一下景佑,会议结束之后给我回个电话,谢谢你。” “可以,但是夫人,您能一并告知您要总裁回电话是什么事吗?总裁今天行程很慢,没太多休息时间,您的事情我一并汇报了。” 严梓枫咬唇沉默,她并不是很喜欢告诉他的秘书这些私事,并不想她和他的事跟那些工作的事一并处理。 “夫人?”曹纯以为断线了。 严梓枫想可能他真的很忙吧,妥协了,简单跟曹纯说:“你告诉景佑,梓健生日,家人想要我和他一起回一趟严家。” “好的,夫人,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有了。”严梓枫挂了电话。 严梓枫一直拿着手机,中午吃饭放在桌子上,下午没心思画画了,她选了老片子《卡萨布兰卡》放,坐在客厅看着电影等陆景佑的回电,电影里有缠绵的爱情,她的注意力却在手机上。 可两部手机一直没有反应,直道保镖进了客厅,手机也没响一声。 “夫人,”保镖说,“胡助理有安排今天下午送您回家,请问您什么时候出发。” 严梓枫咬着下唇,苦闷地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他连电话也不愿打给她。 “现在出发。” 严梓枫走到玄关换鞋,常阿姨把上午就准备好的一些礼品提了过来,送严梓枫到了车上。 其实自己很适合与世隔绝一般的日子,严梓枫想着,看到马路两边多起来的楼房与商铺,严梓枫才恍然发现她已经有半月没有与这个世界接触过,每天除了画画就是想景佑,还有回忆。 严家院子里的石榴花开得正盛,严梓枫很远就看到了绿叶间红色的花朵,车好像是向着石榴花的方向开去的,她侧头看着石榴花越来越大,直到车停了下来,她自己打开门下了车,在院子外看着院内满树的石榴花。 保镖拿下了礼品,站在车旁,严梓枫却看着石榴花入迷了,八年了,她梦到过院中的石榴树,可在她梦里从未开过花。 不知过了多久,车声传来,严梓枫转头看去,从车上下来的人正是陆景佑。 她以为他不会来,做好了解释的准备,此刻看到他,就像看到许久未见的石榴花一样,思念萦绕,想靠近却又怕这不过是片刻的幻觉。 “我以为你不会来。”严梓枫想了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声音极细,不知道他是否又听到。 或许没听到,他从她面前走过,摁下了门铃,并没有理会她。 胡晗把礼物从车上拿下来给了陆景佑,陆景佑说:“在车里等我。” 严梓枫咬了下嘴唇,他待不久就会走吧。 院门自动开了,陆景佑先一步走进去,严梓枫拿过保镖手里的礼品,跟着进了院子。 李阿姨从屋里出来,笑着跑来说:“梓枫,陆先生,你们可来了。” “姐姐!”严梓健从屋里跑了出来,挺着胖肚子飞奔向严梓枫,猛地抱住了她。 严梓枫身子瘦,猝不及防这么个小胖子撞入怀里,撞得她退后了一步差点摔倒。 陆景佑皱眉,拿过严梓枫手里提的几袋子礼品。 严梓枫手空了,望向陆景佑,心里欢喜,他这是关系她的吧。 “梓健,你怎么好像长高了不少。”严梓枫摸着严梓健的头,牵起他的手带他进去。 陆景佑侧身,等严梓枫他们走过去了,才在后面跟着。 严梓健砰砰跳跳的,手一晃一晃,严梓枫简直招架不住他的力,果然是个小胖子。 “梓枫,景佑,你们都来了,”江静到门口接他们,叫李阿姨结果陆景佑手里的礼品说,“梓枫下午说你很忙,我还以为你来不了,看着你们两来,守城肯定很高兴。” 陆景佑看了眼正在换鞋的严梓枫,她穿了一桩绑带帆布鞋,瘦小的样子好像中学生。 严梓枫抬头,正撞上陆景佑的视线,她还没来得及回以笑容,他的目光倏地转移了,兀自走近客厅。 严梓健拉着严梓枫跑去客厅,向她展示自己这次要参加比赛的乐高机器人,严梓枫刚蹲下仔细打量机器人,就听到江静在说严梓健:“梓健,你慢些,你这么虎,要事姐姐怀了孩子怎么办?” 严梓枫听到江静的话,楞了一下,抬眼扫向陆景佑,他正好看过来,严梓枫连忙收回了视线,盯着地上的机器人,他不会是以为她怀孕了吧。 “梓枫,你爸爸在楼上,要不要上去说说话,顺便叫他下来。”江静走到严梓枫面前说。 严梓枫点了头,起身也没敢去打量陆景佑,低着头上了楼。 “爸爸!”严梓枫敲了下书房了门,拧开了门。 严守城正在书房里看书,听到声音摘下了眼睛,看到严梓枫,笑了向她伸手说:“梓枫回来了。” 严梓枫走过去握住严守城的手蹲在他身边,仰头看着他。 “爸爸,你怎么戴眼镜了,之前都不带的。”严梓枫戳了两下严守城放在书上的眼睛。 “人老了,就会有点老花的。” 严守城随意地说,严梓枫却心下一滞,从什么时候开始,爸爸老了,都开始带老花镜了。 “景佑最近怎么样?”严守城合上书问。 严梓枫疑惑,爸爸是问的什么? “景佑的公司我没有问过。”严梓枫说。 “看来他没告诉你,”严守城说,“景佑护着你,什么事都自己承担,可梓枫,婚姻中的俩人是相互的,你也要多关心他。” “我也有的。”严梓枫点头赧然说。 “嗯,那就好,最近多关心下景佑,你陆伯伯把在外面的私生子安排进了华海,你陆阿姨,”严守城想了下恍然记起什么说,“你看我这记性,还叫声陆伯伯和陆阿姨,是你婆婆,这么些年也憋着,这一次闹了,听说在华海你公公的办公室闹得厉害,气病了在家,你没去家里看过她?” 严梓枫摇头,她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这些日子,他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景佑有自己的事业,拒绝接任华海,可在陆慎行的眼里他还是第一接班人,只是你婆婆没那么明事理,以为一个私生子能夺走华海。”严守城叹气,“以后在陆家,这些事你置身事外就好了,景佑继不继承华海,看他自己的意愿。” 严梓枫点头记下了,但这并不是她要担心的事情,她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到他是否要继承华海那一天,现在她想关心的时他现在的心情,他还好吗? “好了,下去吃饭吧。”严守城牵着严梓枫出了书房,俩人一同下楼。 楼下客厅,陆景佑正坐在地上拿着严梓健的机器人和螺丝刀,好像在修理机器人。他脱了西装,袖子挽起,随地而作,专心的修着机器人,甚至没听到他们下楼,严梓枫注视着他。 “守城,你下来了!”江静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严守城和严梓枫从楼上下来。 陆景佑听到,放下机器人和螺丝刀站了起来,转身向严守城颔首问了好。 “哥哥,哥哥,还没设置好,你别理他们!”严梓健双手抓起陆景佑的手臂,跳起急切的想拉他继续改良机器人。 “梓健,别闹了,到吃饭时间了。”江静拉住严梓健。 “那就去餐厅吧。”严守城走到江静面前,拍了下严梓健的头说,“等吃完饭,你哥哥再给你弄,好不好?” “那一定哟。”严梓健扭头转向陆景佑。 “一定什么,你的机器人又老师教你,你自己不好好动手,要别人代劳,小心被老师发现,取消你的比赛资格。” 严梓健天不怕地不怕地昂头说:“老师取消我的资格,我就让爸爸不要资助学校科学室了。” 严梓枫轻笑,戳了下严梓健的头:“爸爸取消资助了,你不就更学不了做机器人了,真傻,快去吃饭补补脑子,晚饭不吃会影响智商的。” 严梓健一愣,听着好像很有道理,挠了下后脑勺,跑去餐厅。 江静叹气:“哎,这孩子,太皮了,梓枫啊,你这么会哄孩子,快自己生一个。” 严梓枫苦恼,怎么今晚江姨总是提到这个事,搞得她浑身不自在。 陆景佑刚好跟严守城说最近的股市,从严梓枫身边经过,手无意轻擦过她的手,严梓枫脸更加红了,几步走去了餐厅。 饭桌上严守城和陆景佑聊天比较多,严梓枫认真吃饭,江静要顾着严梓健,严梓健胖吃得多,所以最先放下筷子的就是严梓枫了。 “梓枫,怎么只吃这么点,你看你瘦成这样,”江静说,“景佑,梓枫平常在家里也吃这么少?” 严梓枫诧异,望向陆景佑,陆景佑刚好抬眼,看了她一眼。 “在家我监督,她会吃得多点。”陆景佑说完,夹了几块虾和海鱼到严梓枫碗里,“再吃多吃点,把这些吃完。” 严梓枫闷声点了点头,又拿起筷子,盯着碗里,看着比刚才吃得更认真,实际上心跳的厉害,还整个心思都在陆景佑身上。 吃完饭,陆景佑接了个电话,就说有事先走,让严梓枫在严家住几天。 严守城和江静知道陆家最近出的事,也就没留陆景佑。 严梓枫放下水果跟着陆景佑出门。 “景佑,你还好吗?”严梓枫叫住了走在前面就要出院门的陆景佑。 “有事?”陆景佑转身,恢复了那日的冷漠。 严梓枫心若被冰刺了下。 “景佑,我们……” “严梓枫,”陆景佑目光比黑夜更深,“我绝不原谅背叛,你别想多了。” “我没有!”严梓枫摇头望向陆景佑。 “这个话题我不想在这里吵,记住住几天就回去,司机和保镖都在,你外出他们跟着。”陆景佑说完转身出门院门。 严梓枫恍然失神,站在院子里,看着车灯渐渐消失,沙沙的石榴树树叶声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她仰头望去,石榴树在风中窸窸窣窣地摇动,娇艳的石榴花在黑夜里比白天暗沉了许多。 “梓枫,外面起风了,快进来吧。”李阿姨在门口喊。 严梓枫恍然回首,好像回到小时候,爸爸妈妈太忙不在家,石榴花开了,她和哥哥夜里到树下捡石榴花,家里的阿姨在门口着急喊他们进房子里,怕夜里凉,他们感冒了。 第二天,严梓枫起得很早,昨晚在床上辗转,很难睡着,她决定今天去陆家,她无法缓解景佑心里的难过,那就去陆家陪着婆婆,让他少些对婆婆的担忧。 先回了湖畔房子里拿婆婆的画像,才去陆家。 严梓枫到陆家的时候院子门是开的,陆景佑的车停在外面,好像才刚来不久。她进了院门,院子里没有人,连房门也是开的。 严梓枫走路很轻,站到玄关就看到陆景佑正抱着郑萃云,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一旁的佣人拿着药和水。 他们身边,撒了很多药丸,有玻璃渣,还有很多撕碎或完整的纸张。 “我早就让你娶陈家的女儿,你不听,偏偏要娶严梓枫,她现在能给你带来什么?他们严家还要你帮衬,你爸支持你,那是他根本没想过要你继承华海,他不管你,你也不知道为自己规划一下啊!”郑萃云咆哮着,想要挣扎,但是被陆景佑紧抓着双手。 “妈,把药吃了。”陆景佑从佣人递过来的碟子里拿了要送到郑萃云嘴边。 “我吃什么药?我吃什么药?”郑萃云扭动着,可没办法动弹,她气得哭嚎,“你们父子俩都看不起我,都欺负我,你们都想我早点死了!” “妈,我不需要华海,你放下爸,放下华海,病就可以好了,明白吗?”陆景佑对着郑萃云说。 “不要华海,为什么不要?”郑萃云更加怒了,“你不要就好了那些贱人和私生子,凭什么让他们得了好,我跟你爸建立华海的时候,她们在哪里?这么多年我忍着,就是为了你,为了华海是我们的,你竟然不要,你不许不要!” “妈,你先吃药,这个还没到时候。”陆景佑皱眉,愤怒又无奈。 “怎么没到时候?那个私生子都进华海了,你当你妈傻吗?下一步他就是要进管理层,我说你,你为什么当你爸的面说不要,我告诉你,以后你再说一次,妈就死,我活着就要争华海,你都不要了,我活着干什么?” 郑萃云挣扎得更厉害,竖起的手指指向陆景佑:“你是要逼死我,逼死是我!” “够了,”陆景佑放开郑萃云,药放到她面前说,“妈,没人逼死你,华海你要,好,我给你拿过来,你吃药。” 郑萃云半信半疑,拿起药放到嘴边又收回。 “你怎么拿,那个私生子都进华海了,他娶的是刘局长的女儿,马上就要有儿子了,你爸爸现在这么信任他,你有什么?”郑萃云想着突然扔了手里的药,伸手挥下了佣人手里的水杯,水杯砸在地毯上,只却了一个口,水全洒了出来。 佣人下了一跳,连忙捡起地上的水杯。 郑萃云站起来,看到了一脸惊讶愣在门口的严梓枫,指着她说:“你跟她离婚,这个扫把星,害死了自己的妈妈和哥哥,还要来害你,他一进门,你出了多少不好的事,你把她休了,娶个对你有用的女人。” 陆景佑转身看到门口的严梓枫,没想到她竟然在。 “妈,你先把药吃了。”陆景佑有从佣人手里的碟子里拿了一颗药,抓住郑萃云的手把药塞到她的嘴巴边。 郑萃云发狠挣扎开陆景佑的手,一下跑到了严梓枫的面前,抓住严梓枫的衣领。 严梓枫手里的画掉落,惊恐地看着郑萃云。 “你这个扫把星,你跟景佑离婚,快点离婚,不然我不放过你。” 陆景佑连忙过来,抓住郑萃云的手掰开她,可她抓严梓枫的衣领抓得太紧,一动她,严梓枫也跟着扯过来。 “放手!”陆景佑微怒,握着郑萃云的手。 严梓枫摇头:“不,我不会,不回跟景佑离婚。” 陆景佑怔了下,没想到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会笃定地说不离婚。 “你敢,我不会你好过的!”郑萃云松开手,顺手猛地用力一巴掌打下来。 陆景佑眼疾手快抓住了郑萃云的手,另一之后把严梓枫拉到了身后,挡住发疯的郑萃云。 “拿绑带过来!”陆景佑对着佣人喊。 佣人立即放下了手里的水杯的药,拿了绑带过来。 陆景佑一只手钳制住郑萃云,一只手用绑带套住了她,然后一圈一圈将郑萃云上半身绕住,试了下松紧才系住了绑带,将郑萃云抱上了楼。 楼上不是传来郑萃云的叫声,严梓枫收拾地上药的手不时顿住,到后面慢慢适应了。 半个小时左右之后,郑萃云的叫声就没了。 陆景佑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严梓枫已经捡起了一瓶药,正要收拾地上的碎东西。 “那些有佣人。”陆景佑走过来,把严梓枫从地上拉了起来,“不用你做。” 严梓枫点头,站着不知道问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感觉到他的手握着她的手臂有点疼,她扭动了两下。 陆景佑一用力将严梓枫拉到了自己面前,伸手解开她的上衣扣子。 严梓枫有些诧异,抬头望着陆景佑:“景佑!” 陆景佑皱眉命令:“别动!” 严梓枫感觉到他的手解了两个扣子之后就没动了,然后他的目光就在她的胸口处停留了。 “等下要佣人给你擦点药,”陆景佑说,“下次看到这个情况就躲远点。” 原来是检查她的伤口,严梓枫点头说好,低头一看,从脖子到胸口下三道红色的抓伤赫然白皙的皮肤上。 第53章 余生也要一直爱我 严梓枫抓住敞开的衣领,赧然低头,发现陆景佑的前臂靠近手掌处有细密的伤口,好像是压在玻璃碎渣上造成的。 “你的手伤了。”严梓枫双手轻握住陆景佑的手,眼底沁出泪,很是心疼地抬起他的手,轻柔的吹伤口,好像这样能缓解他的痛。 陆景佑只觉手上一阵暖麻,凝视着俯身低头的严梓枫,一股酥酥麻麻的暖流萦绕他的心头。 他这是怎么了?陆景佑抽回手,不管如何他都不能原谅背叛。 “你走吧,司机送你回湖畔。”陆景佑说 陆景佑转身出门,早上他才吃完早餐准备去上班,郑萃云就闹了起来,非得让他去华海赶走那个私生子,一闹就是一上午,工作也耽误了不少。 “我不走。” 严梓枫抓着衣领捂住心口,说话时低垂双眸,表情平静笃定,陆景佑转身看着,却像赌气的小孩。 “我要留下来照顾妈,”严梓枫说,“景佑,妈妈需要有人在她身边,你一个人很难应付,而且你也很忙。” “刚才你也看到了,她见你就激动,你怎么照顾她?”陆景佑淡漠地说,“家里有佣人,还有医生定时会过来,用不着你。” 严梓枫摇头:“我可以在家看情况处理事情,有我在,你就不用你留在家里耽误你的工作了,景佑你让我留下来,我想你,我不想是你的包袱,不想只是你在保护我,不想在妈妈眼里一无是处,我们是夫妻,不应该只是你护着我,就像哥哥那样。” 严梓枫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内心笃定只是不敢强烈的表现,她想起了哥哥,她和哥哥,哥哥一直付出,而她一直享受宠溺,到哥哥死,她也没为哥哥做过任何事,可她和景佑现在是夫妻,他们应该相互付出,这也是爸爸昨晚告诉她的。 “而且,那个家里看不到你,景佑,见不到你,我很难受,难受到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没有你在,家里变得越来越冰冷,我不想回去那里。”严梓枫双手捂着胸口抱住自己,好像那样的寒冷一想起来,就让她寒颤。 陆景佑眼眸犹如幽暗的深渊,寂静中暗藏无尽黑暗与暗涌,他矗立在严梓枫面前,挡住了窗户外照进来的光,他伸出手在她脸边停滞了几秒,随即快速收回了手走出了客厅。 当陆景佑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严梓枫提着的一口气终于能松了,她长舒一口气,想他该是同意她留下来了吧。 严梓枫走到玄关处,把画捡起,拆开包装好的牛皮纸,画框有一个角裂了,应该是刚才郑萃云跑过来,她吓得掉了画框,磕到地上了的。严梓枫仔细看了画框裂缝,并不严重,应该自己调色后上一层颜色,不拿在手里近看应该很难看出来。 佣人下了楼,看到严梓枫在收拾东西,连忙上去干活,让严梓枫一边休息就好。 严梓枫进了房里拿药涂了胸口的伤,出来后便打了电话给常阿姨让她收拾一些她的衣服和日常用品,她让司机回去取来。 郑萃云整个下午都在楼上房里,佣人说她吃了药就是这样,会平静很多,待在房间里看佛经,一下午要睡几次,很嗜睡而且醒着精神也不一定好。 严梓枫怕刺激到郑萃云,就没有上楼,一位佣人要时刻在楼上看着郑萃云,楼下也就只剩另一位佣人了,她要打扫卫生准备饭菜,严梓枫就揽下了院子里浇花除草的活。 一开始佣人还紧张,哪里看到过夫人干活的,后来严梓枫也随和,打水浇花干得起劲,佣人就随她了。 整个花园浇水,扫了落叶,剪了残叶和残花,不知觉已经到了黄昏,严梓枫拿来了几个方正的玻璃花瓶,摘些花放花瓶里,放到郑萃云的屋里,她向来喜欢花团锦簇的喜庆,看到这些花,希望她心里的郁结能放下些。 严梓枫一直很闷的样子,可她看得明白,郑萃云往往人前人后两个样,又常年孤寂守着这个家,还等不来陆慎行,又不得不装扮出一副贤惠的陆夫人样子,肯定是心里常年郁结,导致的这个病。 院子外传来车声,严梓枫以为是陆景佑回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花,去开了院门,却看到纪苏从一辆白色的凯迪拉克上下来,随即她的助理从尾箱里提出大包小包,跟着上她。 纪苏看到院子门口的严梓枫,先诧异了一下,以为她和景佑最近关系不好,一定连郑萃云生病了都不知道的,却没想到她在陆家。 墨镜隐匿了纪苏的心里活动,严梓枫看到地是纪苏理所当然,美艳中带着傲慢向她走来。 “别挡再门口啊,我要进去。”纪苏站到严梓枫面前说。 严梓枫只开了大院门旁的小门,所以她站在门口,别人无法进出。 “纪小姐,你好像搞错了什么,我是陆家的媳妇,这里是我家,你进不进去还得问我,你怎么错认为我和你一样是外人了?” 严梓枫说话一直温温的,却把外人两字咬的极其重,便是想要占了气势,果然,她看到纪苏的嘴角抿了下,是在气她说的大实话,她无法反驳吧。 “我是来看陆阿姨的,还用得着你同意?这家的主人还是陆阿姨。”纪苏示意助理按门铃。 严梓枫最是看不得那些明明自己双手空空,还吩咐满手重物的别人做事的人,她抬手就按了门铃,眼睛盯着纪苏释放出我笃定按了门铃你们也进不去的信心,所以不用你们来按,她自己按,按了你们又能怎样? 门铃响了两声,佣人就接起了视频,纪苏一秒变脸,摘下墨镜,甜美地笑着说:“阿姨,我是纪苏,来看陆阿姨的,麻烦开下门。” 严梓枫连视频也不对着,就站在原地说:“阿姨,妈需要休息,不见外人,别开门。” “是,少夫人。”佣人回到,连忙挂了视频。 面对黑下来的门铃屏幕,纪苏的笑容瞬间垮塌,气得鼓起了双眼,抬手又戳了门铃按钮。 叮咚,叮咚……门铃响声从房间那边传来,可再没人接起。 “你要闹得附近邻居知道吗?虽然附近住的人非富即贵,富人名人撒泼的事看多了,但有八卦之心的人拍下你被拒之门外的照片也不一定。”严梓枫说,门铃声停了,她眼中含着讽刺目视纪苏。 “严梓枫,你还没怕啊,我被你拒之门外的照片传到网上,你觉得舆论会倒向哪边?”纪苏戴上墨镜讽笑,“景佑再怎么清除网上的消息,也比不过你败坏自己名声的速度,真是一出接一出。” “八年前我哥哥和妈妈的事是你传到网上的吧。”严梓枫刚听到这个事第一个想到的主导者就是纪苏,她那时候是景佑的女朋友,不可能不知道她为景佑大闹,妈妈和哥哥在来医院的路上遇上车祸的事。 “我?”纪苏哼笑一声,“严梓枫,你脑子不好使就不要乱指控,明明景佑都查出来是被他辞退的秘书郗希了,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听说你和景佑最近关系不好,他什么都不告诉你也正常。” “我知道,他们查出来的事郗希,可是背后还有主导人,而且也查到了郗希见一个神秘女子的路边监控。”严梓枫故意放出话来,看纪苏的反应,这些是昨晚她打电话给柳豆豆的时候听说的,而柳豆豆跟庆哲聊天的时候提起的。 纪苏的下巴紧绷,墨镜背后的眼睛一眨不眨,而纪苏身后的助理看到严梓枫目光扫过来,眼睛连忙望着其他地方,眼神躲闪,严梓枫留意到了这些微表情,她觉得八年前的事情被爆出,包括她和常烨的照片上了网络,一定都和纪苏有关系。 “严梓枫,你说话不过脑子的吗?神秘女子,我一个明星回去见郗希?”纪苏轻蔑地问。 “我又没说是你去见郗希。”严梓枫反问。 纪苏哑口,纪苏继续问:“纪苏,你为了自己,把那些过往放到网上,甚至捏造我和常烨的事,可是你不知道这些事情伤害我的同事也让景佑难堪吗?也是在伤害景佑呀,你到底是爱他还只是自私而已!” 纪苏愣住,过了几秒才反应:“严梓枫,用不着你给我说道理,是你跟景佑结婚,目的又有多单纯?还不是为了拿几个亿就严氏建筑。” 有车声传来,纪苏转头望向声音来处。 严梓枫也看过去,只见陆景佑的车停在了门口不远处,没等司机下车开门,陆景佑自己开门从车上下来,盯着严梓枫和纪苏的方向,径直走来。 “景佑,我听说阿姨病了买了些礼物,特意过来看阿姨。”纪苏先迈一步站到了陆景佑面前,挡着他进门的路。 陆景佑没有看纪苏一眼,隔着她一些距离停下了,目视严梓枫问:“你怎么在外面?” “阿姨需要休息,我来……我在这……”严梓枫斟酌该用什么词形容她挡纪苏好。 “景佑,她挡着我不让我去见阿姨,有些过份了,虽然我们有过往,现在分开了,但阿姨和我关系好,她生病了,我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梓枫说得没错,她也有权不让纪小姐进去,纪小姐请回,陆家不希望再因为你闹出什么风波。” 纪苏错愕,景佑不是和严梓枫关系破裂了吗?不是半个月都没有回湖畔新房了吗?怎么现在还帮着严梓枫说话,帮着这个贱女人让她难堪? “景佑,我……” 纪苏想解释,陆景佑已避过她,拥着严梓枫的肩膀,带她进了院子里,他们越走越远,进了房里,而外面的天地之间好像就只有她一人,被所有人抛弃的她,茕茕孑立。 进了房里,陆景佑就放开了严梓枫,直接上二楼去了。 严梓枫在玻璃窗里看到纪苏的车离开,她才去了院子里,拿两瓶鲜花进了屋里,交给佣人送上二楼。 没几分钟,陆景佑就扶着郑萃云下来了,严梓枫站在一旁想上去帮忙又怕陆景佑不许,只好不远不近的站在他们身边,跟着他们进了餐厅。 佣人上了饭菜,郑萃云才放下手里的佛珠,动筷子吃饭,从下来到现在,她要么闭眼,要么眼神恍惚,并没有看过严梓枫。 陆景佑和郑萃云都动筷子了,严梓枫才在陆景佑旁边坐下,她刚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饭,郑萃云一拍桌子,目光回复了凌厉,瞪着严梓枫说:“没生过儿子的女人不能上桌子吃饭,知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严梓枫咬着下唇,口里的饭都忘了吞下,被那一声拍桌子的响声吓愣着了,看到郑萃云又要疯了一样,她连忙放下筷子。 “妈,你好好吃饭,什么年代了,讲这些!”陆景佑淡漠地说,好像郑萃云并不是疯了,他抬眼看了下严梓枫,刚准备起身的严梓枫才安心坐。 “你跟你爸就是一样的,说话也是一样看不起我的语气,我讲这些怎么了?我将这些怎么就不对了?怎么就古板了?”郑萃云拍在桌子上的手我成拳头,越来越激动。 严梓枫担心地望着郑萃云,很怕她又心绪不稳,然后发疯。 严梓枫拉了一下陆景佑腰部的衬衣,示意他不要刺激妈,可是他兀自端起了饭碗吃饭,故意冷淡应对郑萃云的激动。 “我告诉你,当年我没生你之前,你奶奶也是这样对我的,陆家女人没生儿子不许上桌子吃饭,过年节庆,一家子人在大桌上喜气洋洋,就我,就只我一个人在厨房。”郑萃云说,捂着胸口面色悲伤。 严梓枫觉着郑萃云实在可怜,怪不得她成今天这样,只怕很早之前就被逼得种下了精神分裂的种子,她曾是天真烂漫的一个女孩,嫁了人就受这样的气,怎么能开心。 陆景佑听到身边的严梓枫吸了吸鼻子,侧眼看过去,她竟然同情地眼含泪水,这故事听得也真是融入感情。 “妈,你来陆家第二年生的我,我出生没几个月奶奶就去世了,你在厨房吃饭吃了几个月?” 严梓枫瞪向陆景佑:“你怎么这样,妈在厨房吃饭吃几个月,心里肯定很难受了,你还想怎样!” 陆景佑抬眼瞪回去,同情心泛滥成灾了是吧,帮着欺负你的人怼我。 严梓枫秒缩了脖子,不知道刚才自己怎么敢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你从小就听我的话,越长大越像你爸,你爸不要我了,你是不是也准备不要我了?”郑萃云突然站起,背后的椅子摩擦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刺啦声。 “妈,好好吃顿饭,我等下还要回公司,你不吃就上去。”陆景佑说。 严梓枫听出了他声音里有些许无奈和疲惫,不知道过去那半个月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好像看到他的容颜也有些疲劳。 “你媳妇来了,你就不哄着你妈了,我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扫把星,你要拽着,好啊,我就看看她以后怎么害你,我等着。”郑萃云愤恨地竖着手指着严梓枫说。 严梓枫双手在桌子下握在一起,她很担心郑萃云一语成谶,或者说是她早想过千万遍未来她离开之日。 “可是我是你妈!”郑萃云又收了愤怒,满脸无奈地说,“我是你妈,我怎么能等到那天,我不会等着那天,我是你妈,要为你的未来着想!” “去房间里。”陆景佑放下碗筷对严梓枫说。 严梓枫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她在这里继续刺激郑萃云,或许更不想让她看到接下来的事情。 “妈,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严梓枫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陆景佑,转身去了楼上的房间。 楼下的声音在楼上并不能听到,但严梓枫下午听佣人说过,郑萃云最近都没好好吃过饭,陆景佑不是哄骗就是强喂,郑萃云才吃下些东西,所以此刻楼下必定不安宁,景佑肯定很辛苦吧。 下午打扫院落累得很,严梓枫躺在床尾,不知不觉就睡下了,直到敲门声响起。 佣人开了门说:“少夫人,夫人吃了药睡下了,少爷出去了,少爷吩咐,要叫你下去吃晚饭。” 严梓枫揉了眼睛,看床头的钟,快八点了,景佑竟然还要回公司工作。 “景佑是住在公司吗?”严梓枫出了门下楼时问。 “少爷没说,估计不会,最近少爷不管多晚都会回家住的。”佣人说。 严梓枫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陆家,她之前还想他会不会去找纪苏或者其他女人,她想着就伤心,可完全不是这样,她更加伤心,最近他独自一人承受着孤寂的夜,对父母失望,她还在他的失望上加了一层。 “妈晚上也会发病吗?”严梓枫问,陆景佑每晚都回来,难道还是妈晚上也会发病。 “不会,吃了药,夫人晚上睡得沉,都是睡到天亮的,少爷表面上冷淡,可实际是关心夫人的,有时候他坐在夫人房间里,一坐就到凌晨。”佣人说,把热了的饭菜端上了桌子。 严梓枫拿起筷子吃饭,肚子好像饿空了,还好他让佣人留了饭菜,叫她吃饭,他还是记得不能饿着她。 陆景佑回到公司处理完工作已经过了十二点,他望着办公室落地窗外的夜景点了根烟,爸爸对妈妈的背叛让他对背叛两个字深恶痛绝,所以当时看到网络上的照片,他几乎疯了,等到这半月冷静下来,他才让胡晗去查。 照片确实是有角度的,柳豆豆说她当时也在,严梓枫是听到一个好朋友病重没救了,所以哭了,当时只是靠在常烨的手臂上,并不是抱着。 胡晗还查到网上传的照片跟当时中伤严梓枫的那些人都是纪苏的粉丝,那几个粉丝,几次突然发声攻击梓枫,背后不一定没有纪苏的指导。 之前,他一直因为当年并没有告诉纪苏,梓枫为了他自杀,还有严梓伦和严阿姨车祸的事,所以他以为纪苏不事主导八年前的事被爆出的人,可今天拿到胡晗的调查资料,又看到纪苏,他觉得这些事情一定都跟纪苏有些关联。 烟抽到了尽头,陆景佑把烟蒂摁在了桌上的烟灰缸里,出了落大的办公室。 到陆家已经凌晨一点,不想门铃声吵醒家里的人,陆景佑让司机拿备用钥匙开了门,走到客厅却发现严梓枫躺在沙发上,她手边的书还半翻开着,应该是看着书睡着了。 陆景佑走过去,看到严梓枫眼闭着的双眼睫毛根部沁着泪水,到底做了什么梦,她在梦里哭得这样伤心?陆景佑蹲在沙发边,伸出食指小心翼翼的轻抚了下她的眼角,泪水沾上了他的指腹,他的手掌张开停留在她的面颊一厘米的距离纸上,却担心抚上她的脸,她会惊醒。 已经到初夏,严梓枫穿着宽大的丝绸睡衣,躺着领口有些敞开,三条红色的抓痕还赫然在她白皙的肌肤上,陆景佑不禁手指触上了那几道伤痕。 严梓枫感受到胸口的暖热,猛然醒了,看到灯光里的陆景佑,立即起身抱住了他。 “景佑,景佑……”严梓枫的泪落下,滑至他的肩头,她哭着说,“景佑,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没了妈妈,没了哥哥,连时间都所剩无几了,我只想和你度过余生,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严梓枫哭着声音有些软糯模糊,陆景佑听得七七八八,只当她那些时间所剩无几了是胡话,可听清了她那句只想和你度过余生。 余生不离不弃吗?陆景佑抱住了严梓枫。 “你的前半生爱着我,余生也要一直爱我,是吗?”陆景佑问,是询问语气,又好像是要求。 严梓枫点头:“我此生只爱你,景佑,一直都是,以后也是。” “好!”陆景佑回答,再度拥紧了严梓枫。 严梓枫眼泪湿润了所有睫毛,听到陆景佑这一声好,又笑了,睫毛上的泪水在灯光下折射着璀璨如钻石般的光芒。 苏沫祎 说: 懒苏想说:梓枫不发威,当她是小猫吗?我家梓枫妹子只是性子柔了点,可不缺韧劲! 第54章 隔阂 严梓枫一度以为昨晚那是梦,她记得自己抱着陆景佑哭得稀里哗啦的,说了一顿胡话,好像还说了什么时间所剩不多之类的话。 有说吗?没说吧?是不是幻觉?严梓枫呆愣的坐在床上,祈祷是自己做了一个极长的梦。可是如果是梦的话,自己怎么在床上的? 昨晚明明是陆景佑抱她到床上的,她累极了,他将她一放到床上,她就睡着了,可他抱她上楼,她还记得,也记得她睡着之前,迷糊中他紧抱住她的力道。 窗外有鸟在树上吱吱喳喳的叫着,严梓枫从床上起来,站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光瞬间扑面打来,她用手遮住眼适应了几秒,才睁开眼,阳光透过绿叶落在窗台上,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树下的院子宁静安详,院子外他的车已经不在。 严梓枫转身望着两米宽的软床,银灰的床单和被套简单舒软,一个枕头上有她躺过的褶皱,而另一个枕头上平整无痕,好像他昨晚并没来过。 客厅好像并没有人,严梓枫站在楼上环视一周,才扶着木制楼梯扶手下来了楼,才到客厅,佣人从厨房里小跑出来。 “少夫人醒啦,早餐还热着,你现在吃早餐吗?”佣人手里拿着抹布,好像在打扫卫生。 严梓枫点头,在佣人后面到了餐厅,佣人端来早餐,她问:“景佑去上班了吗?” “是,夫人今天要去医院检查,少爷一大早送夫人去医院了,应该是从医院直接去公司的。” 严梓枫刚端起牛奶,听到郑萃云去医院了,连忙问:“妈出什么事了吗?” “定期检查,以前夫人发病了之后就一直在做的,最近又发病了,就去得多些,医生说一周去一次。” “以前妈发过病?”严梓枫诧异,她以为郑萃云这还是第一次发病,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带些做戏的样子。 “是,四年前发过一次的,那时候先生回来了,后面夫人病好了,先生又走了,”佣人说,“哎,夫人这病,也多是心思太重了的。” “是哪家医院?我吃完早餐过去,妈一个人在那边没人照应。” “少爷想到少夫人会这么说,让我告诉少夫人不用过去,有佣人和私人护士照看,下午他会接夫人回来。” 严梓枫点头,一天没事,她就外出买了颜料和极细的竹毛笔,调配颜料把昨天碎了的画框修好。 颜色调好了一遍遍样板木头上试,大概试了四次,严梓枫就调出了配色,关键的上色,她拿竹毛笔在沾了颜色先在样板木头上上了一遍,才带上眼睛到画框上实际操作。 “哟,少夫人这可是干的细致活,一下午坐在这都没动过,你看这都出汗了。”佣人拿过来温热的毛巾放到了茶几上。 严梓枫温和地笑了下道谢,又继续上色,补画框可真是个细致的活,没弄完之前,她断不敢分心说话,沾着调配好色彩和浓度的颜料,一遍一遍的往裂缝上刷,上颜料太快,干了之后容易掉,她得刷得细致有不至于太慢,沾不上色。 颜料上得很好,严梓枫瞧着很满意,才放下笔,拿了吹风筒来开温热的小风对着补过的地方吹了十多分钟,才算完工。 严梓枫拿起毛巾擦汗,远近走动,找角度看能否看出补过的痕迹,不吹毛求疵的话大致算过关的,只是这昂贵出自名家之手的画框多了个伤痕,严梓枫心里还是不舒服。 选了客厅窗台边的墙壁处,严梓枫找来院子里守着的保镖给墙面打了几颗无痕钉,把画挂了上去。 郑萃云回来时,严梓枫刚挂好她的画像,正握着一杯水仰头看画的角度是否偏了,听到门铃声转头望去,佣人已经开了门,郑萃云走近房里。 “妈,您回来了!”严梓枫放下水杯走过去。 郑萃云并不理会她,目光也有些涣散,转头望向她身边扶着她的人。 严梓枫诧异,她妈身边怎么多了个长像奶甜小鲜肉,不应该是景佑送她回来吗? “是莫护工吧,”佣人说,“麻烦你送我们家夫人回来了。” “不麻烦,陆先生聘请我来照顾夫人。”小鲜肉亲切的笑了说,目光向严梓枫打量过来。 “这位是我们少夫人,”佣人连忙解释,“少夫人,这位是莫护工,之前在医院,他有照顾过夫人,少爷肯定是觉得我们照顾夫人不足,所以请了莫护工过来。” 严梓枫点头,看着莫护工弯腰给郑萃云换下鞋子,心下总觉着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她伸手去搀扶换下鞋子的郑萃云,可她挥手打开她的手。 “不要你扶,你这个扫把星,别把倒霉传染给了我。”郑萃云目光突然聚焦了说。 “夫人,我扶您,来,先去客厅坐好,”莫护工哄着郑萃云说,“你闻到香味了吗?你家的晚饭好香呀,等下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郑萃云目光柔和了些,但也没回应莫护工,扶着莫护工的手径直走到了客厅。 严梓枫看着郑萃云和莫护工的背影,更是觉得怪异,走过去拿起接过佣人端来的毛巾。 “妈,我给你擦手,手干净了就可以吃完饭了。” 郑萃云抬眼,目光刀子一般刮过严梓枫。 “你听不懂话啊,扫把星,你早点跟景佑把婚离了,别赖在我家。” 严梓枫心里想着妈是病人,妈是病人,可还是有些计较,难过地拿着毛巾。 “让我来。”莫护工从严梓枫手里拿过毛巾,对她微微一笑,随即俯身握起郑萃云的手,轻柔的擦拭。 严梓枫站在一旁,看着莫护工从进房里到现在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那笑容并不阳光,反而有刀子的感觉。 给郑萃云擦完手,莫护工抬头对郑萃云说:“夫人,我们一起吃晚饭好吗?” 郑萃云点了头,莫护工扶她起来,严梓枫让开了路,让他们俩先去餐厅。 严梓枫记得郑萃云并不是伤筋动骨了,怎么要一直搀扶着? “景佑呢?”郑萃云刚坐下就问。 “夫人,陆先生工作忙,所以才让我送您回来的……” 郑萃云忽然怒了,打断莫护工,拍了桌子站起来面向严梓枫说:“忙,一直忙,他这么快就学他爸了,总是说忙,不回家,然后就每天都不回家了,是不是?” 严梓枫连忙摇头:“妈,景佑是真的忙,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处理云依独立上市的事情……” “他忙到没时间吃饭,你在干什么?”郑萃云面色愈加难看了,指着客厅的画像说,“画几幅画?看你画得有多难看!” 严梓枫沉默,她知道这个时候更不能激怒郑萃云。 “我儿子没吃饭,你敢吃饭?”郑萃云指着严梓枫说,“你也别想吃!” 佣人一个不留声,郑萃云一挥手打泼了她手里的一碗汤,洒得到处都是,连着佣人衣服上全是。 “妈,我不吃,我不吃!”严梓枫赶紧上前拉开佣人,安抚郑萃云,:“我去厨房打包,送饭菜到景佑的公司,我饭给他吃。” 郑萃云盯着严梓枫再没说话,严梓枫拉着佣人跑去厨房。 “阿姨,你赶紧拿凉水冲一下,换身衣服吧。”严梓枫担心地对佣人说。 “没事,没事,还好汤不是很烫。”佣人解开围兜,还好汤汁并没有大面积渗透围兜洒到她的衣服上。 “那你去把餐厅的汤和碎碗打扫了,景佑的饭菜,我来装。” “好,保温饭盒我给你拿出来。”佣人拿了饭盒给严梓枫才出了厨房。 严梓枫打好饭,跟郑萃云打了个招呼,出了陆家,她知道保镖会向胡晗汇报她的行程,胡晗会及时告诉陆景佑,所以她也就没打电话给陆景佑。 昨晚虽然他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好字,但之前他们一直冷着了半个月,再见面她总觉着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电梯叮一声,严梓枫紧张得全身毛孔好像都屏息了,可电梯门开了,看到的却是胡晗。 “夫人,陆总在二十二楼开会,安排您先去他的办公室等。”胡晗解释。 严梓枫点头,跟着胡晗到了陆景佑的办公室,曹纯随后进了来,胡晗吩咐曹纯招呼严梓枫,自己便离开了。 “夫人,您想喝点什么?”曹纯问。 “温水就好。”严梓枫说,她感觉到有些反胃,不知道是不是每次晚饭的缘故。 “好的,”曹纯应下,伸手接过严梓枫手里的保温饭盒,“夫人,我们办公间有保温柜,您把饭菜给我,我放到保温柜里去,等陆总会议结束再拿出来吧。” 严梓枫点头,想起郗希的事,她对曹纯并不热情。 曹纯走了几分钟,就端了杯温水回来,严梓枫知道云尚现在整个集团都很忙,她不想耽误他们的事,就让曹纯出去工作了。 陆景佑回来的时候严梓枫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办公室大且开着空调,她该是有点冷,蜷缩着还皱着眉,陆景佑一看到她身上连个毯子都没有,转身给胡晗和曹纯一个刀子眼。 胡晗和曹纯顿时低了头,不敢作声,怕吵醒了严梓枫,陆景佑没有说话,挥手示意他们俩出去。 刚开完会,会议上全是男人,对着大数据讨论上市的事情,陆景佑抽烟,其他人也就不顾及了,一个五小时的会议,烟灰缸满了四个,还是倒了一轮的,最后会议结束,会议室一开门,都可以看到烟从会议室里冲出来。 陆景佑知道自己身上满身的烟味,脱了西装外套,才去休息间拿了条羊毛毯给严梓枫盖上。 尽管陆景佑已经极尽所能轻柔了,可毯子一盖上,严梓枫还是醒了,她睁开眼望着陆景佑,办公室里灯开得不多,有些暗,严梓枫瞪大的双眸就更加明显了,好像在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真人。 陆景佑在靠近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严梓枫才反应过来,坐了起来说:“景佑,我来送饭给你吃,秘书拿过去温着了。” 陆景佑点头示意他知道,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摁下了电话快捷键。 “陆总。”胡晗快速接起了电话。 “把饭送进来。”陆景佑简短地说了,随即摁了电话。 严梓枫仰头望着陆景佑打完电话,他一转身,他们的目光交织了,严梓枫听到自己心跳愈来愈快,声音越来越大,她该说什么? 这时,敲门声响了。 “进来。”陆景佑简短说了两个字。 胡晗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是保温杯分拆开的一盘盘菜,还有刚进的碗筷和两杯水。 “陆总,饭菜。” 陆景佑点了头,走到沙发边又坐下,胡晗把饭菜放下就连忙转身出去了。 严梓枫依旧保持着刚起来的姿势,坐在沙发上裹着毯子看陆景佑拿起碗筷,盛了些饭,慢条斯理地夹菜吃。 严梓枫从前就发现了陆景佑吃饭很安静很好看,欣赏着他吃饭的样子,刚才的尴尬化解了不少,心脏没剧烈跳动了,可胃有些不舒服了。 “你吃晚饭了吗?”陆景佑突然侧脸看着严梓枫问。 严梓枫摇头,陆景佑皱眉,要不是他发现她面色有点难看,还捂着胃,她是不是要看他吃晚饭,还不说饿了。 “吃饭吧。”陆景佑又拿了个碗,盛了饭,摆上筷子,放到严梓枫面前。 严梓枫听话的将腿放下了沙发,端起饭吃了起来,俩人就这样静默着吃饭。陆景佑先吃完,放下碗筷,喝了几口水,他走到办工桌边,拿起烟盒,点了跟烟,走到离沙发最远的地方,望着落地窗外。 陆景佑向来喜欢她多次一些,严梓枫就尽量吃很多很多饭菜,可她发现陆景佑并没有关心她吃多少,更不会因为她吃得多高兴,她放下碗筷,望向陆景佑。 落大的落地窗外是夜空,月光照进来,他就在月光中,皎皎月光冷了他的容颜与气质,他手中的烟蒂如星火,鼻息间灰白的烟缓缓而出。 严梓枫刚才就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烟味,他之前已经很少抽烟了,跟她在山顶和湖畔房里几乎都没抽过烟,可现今怎么又抽得多了起来。 陆景佑抽完烟,回过头就看到严梓枫正凝视着他,一双眸子里似有清冽的泉水。 她说我此生只爱你,陆景佑想起昨晚她的话,此生很长,他不知道她是否真能做到,也不知道自己要求她绝不能有旁的心思,是否太过苛刻。 “景佑,你还有工作吗?”严梓枫打破这沉静。 陆景佑摇头,走到严梓枫身边说:“起来,我们回家吧。” 忽明忽暗的路灯照进车里,严梓枫和陆景佑分坐车座两边,陆景佑闭目靠着椅背,严梓枫打量了他一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陆景佑睁看眼看着她,她回以温柔的笑意,他闭上眼抬手将她拥入怀里。 “下个月五号,云依上敲钟,你同我一起去吧。” 严梓枫欣喜,在她怀里点头。 “景佑,上市之后,你是不是就能空出一些时间了,我想你和我去度假。” 陆景佑没有说话。 “景佑,我们好像没有度蜜月过。”严梓枫说,他们婚礼时出了状况,当时她恨不得婚礼不办了,又怎么会度蜜月,后来尽管他们也一起外出过,可他总是在工作状态,所以真正意义的两人度假是没有的。 “你想去哪里?”陆景佑问。 “摩洛哥!”严梓枫说,“我想去小王子跌落的沙漠,还有电影里的卡萨布兰卡。” “好!”陆景佑闭着眼睛说,将严梓枫拥得紧了几分。 严梓枫想起了他昨晚那个字‘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同意?还是只是他知道了。 郑萃云有莫护工的照料果然是好了不少,脾气发得少了,吃药也就少了些,有时候还能和严梓枫说上几句话,虽然态度也很冷漠,但总不至于天天叫严梓枫扫把星。 陆景佑放心了很多,也空出了很多时间去处理公司的事,他早出晚归,严梓枫也只能晚上等他回来才见得上他。 莫护工经常在严梓枫面前说他怎么劝郑萃云要好好待儿媳妇,在郑萃云耳边说严梓枫的好话,严梓枫终于明白莫护工哪里不对劲,他有点太过看重利益了,他还常常熬到陆景佑回来,故意下楼倒水。 陆景佑这晚回来,也跟往常一样喝汤,严梓枫也就这点时间跟他聊天,结果烦人的莫护工又来了。 “陆先生,你又这么晚才回来,真辛苦了!” 莫护工走过来,从一旁的净水机里倒了杯热水。 陆景佑没说话,对莫护工颔首一下,就算打招呼了。 “陆先生,你慢吃,我先上去了,夫人睡眠浅,我担心她随时醒来,你早点睡。” 严梓枫盯着莫护工,看他一步一步慢慢的上了楼。 “不该看的,别盯着看!”陆景佑拿手指关节敲了严梓枫额头下。 严梓枫捂着额头,看陆景佑勺起一勺汤喝下,怎么会有男人喝汤都这么好看呢? “我才不是看他呢,景佑,我觉得莫护工在妈身边不对。” “合理的时间,合适的人,他现在又用,你不用管了。”陆景佑喝完汤,放下碗筷说。 苏沫祎 说: 小可爱们,今天有事,章节字数少点,明天补上哈。 第55章 她眼中独此一份的月光 八年前的事情,以及严梓枫和常烨的事网上早就已经发过澄清新闻,而且造谣者有七人被抓,还有些网站被封或被黑,所以网上已经很少关于严梓枫的传言和照片了。 可是,她来医院见柳豆豆和常烨时仍然有人用异样眼光打量她,严梓枫不喜欢别人目光注视的感觉,径直去了柳豆豆的科研室等她。 “梓枫。”常烨喊道,他柳豆豆同时进了科研室。 “常烨,你回国了?”严梓枫以为常烨还在美国。 “昨晚刚到的。” “你累不累,不在家倒时差吗?”严梓枫担心地问。 常烨摇头,目光微亮,明朗的看着严梓枫说:“梓枫,这次真的好幸运,我认识的教授不肯接受你的病历,但是他们那个项目是多家机构投资的,我表哥宋珝就是投资人之一,我请他帮忙,向研究的教授团施压,他们已经接收了你的数据,正在研究你的病,是否可以成为他们下一个治疗对象。” 严梓枫也很高兴,可是经过上一次失落,她对此已经并不抱太大希望。 “梓枫,如果通过,全球顶尖的几位癌症研究教授会对你进行治疗,而且,他们已经有成功的病例了。”柳豆豆拉着严梓枫说,“我们都在努力,你不要因为失望过就放弃。” “豆子,常烨,真的谢谢你们,一直以来我都并不想为病而挣扎,只想用最后的时光做喜欢的事情,有时候也想活得长久一些,可终究放下年头,看眼前,谢谢你们一直都没抛弃我这个病人。”严梓枫眼中盈着泪光,她今天只是想来拿药,却没想到有这么个消息。 “我们可是三剑客,你别说这些调动我感情的话!”柳豆豆戳了下严梓枫的额头说,继而又手覆盖上她的抬头,“梓枫,感觉到你的体温不太正常,有些低烧。” 严梓枫疑惑的啊了一声,伸手捂住额头说:“确实最近都感觉头蒙蒙的,难道真是发烧了吗?” “几天了?”常烨连忙拿起研究室的体温计在严梓枫的耳朵里照了下,“怎么不注意点,之前就叮嘱过你,有身体异常一定要来医院检查。” 常烨的话在耳边嗡嗡嗡,严梓枫向柳豆豆瘪了下嘴,柳豆豆翻了个白眼表示你自找的。 “可能三天吧!”严梓枫回忆,好像是从她去给云尚大楼给景佑送饭那天晚上开始。 “比正常体温高0.4度,梓枫,你现在处于低烧,”常烨放下测体温的仪器,额头皱出三条纹,“可是我不能给你开抗生素之类的药,你要自己留意。” 严梓枫长舒一口气,好歹这次他没说住院治疗之类的话。 “嗯嗯,我一定自己注意。对了,常烨,你说宋珝是那个项目的投资人,那我的资料,他是不是能拿到?”严梓枫担心宋珝知道她的病。 “如果他要的话肯定是能拿到的,不过,我跟他说的是我的一个病人,他没有怀疑,只以为是我想研究这个病例,而且他的投资项目很多,应该不会特别关注这个项目。” 严梓枫点头,其实知道也没事了,到时候再请他不要告诉别人就好。 “你们吃饭了吗?一起去吃饭吧!”严梓枫感觉常烨好像都瘦了一圈。 “哪能啊!”柳豆豆把一袋子药,递给严梓枫,打趣常烨说,“他翘班好多天,院里领导都发火了,这几天他得加班加点蹲守在医院里,争取重拾光辉形象!” “常烨才回来,加班加点会不会吃不消?” “不用担心,你自己注意身体就好了,还有闲心担心我,”常烨温和地笑了说,“等你好了,我让你请我吃无数顿大餐给我补回来,对,还有你的画,你到时候要多给我几幅画,现在你的画可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柳豆豆手肘压住常烨的肩膀说:“对呀,你多给他几幅画,等他儿子长大了,就是增值了,成他儿子的老婆本!” 严梓枫轻笑:“要是我没了,画好像更值钱,行,回去就给你们挑几幅。” 柳豆豆和常烨都有事,严梓枫也就没久留,直接出了医院到停车场。 “梓枫?” 严梓枫听到声音向后看去,竟然碰上了许久没见的宋珝,常烨才提及他,就碰上了,有些事情还真无法解释的巧合。 “宋先生。”严梓枫站住了打招呼。 宋珝无奈地笑了下:“我总想让你转变对我的称呼,可一直没成功。” 严梓枫知道这是个玩笑,也无奈地笑了说:“可能宋先生在我的眼中,真的与温文尔雅、斯文绅士的先生二字形象太符合了。” 宋珝哦了一声说:“不知道这在梓枫心里是好还是不好!” 严梓枫感觉说好或不好都好像对,只好沉默了。 “你来医院是生病了?” 严梓枫错愕,抬头看到宋珝目光正落在她手提包敞口里,里面有市医院的药袋露出,她连忙捂住了袋子。 “有点低烧,就找常烨拿了些药。”严梓枫随意地说。 “看你脸色确实有点白。”宋珝说。 “那就不打扰宋先生了,我先回去了。”严梓枫说,眼睛望了下她的车的方位。 宋珝点头:“下次约你聊下新画作的事情。” 严梓枫犹疑,可还是点了头,才向自己的车走过去。司机早就发动了车,保镖开了门,严梓枫一上车,他关了门归为,车就开走了。 宋珝看着她坐的车离开,失落于两句话的交谈,她竟然都并不好奇他来医院做什么,连他邀请她,她第一反应也是排斥的。 “宋先生,您头疼刚好些,还是不要站在这里吧,风有些大。”助理上前劝说。 宋珝回头,刚竟有一瞬间的意识差,助理那一句宋先生,他以为是她回来了,可就一秒,心跳一下,他就回归了现实。 “走吧。”宋珝向车走去。 “去查一下医院的病例,看看严梓枫这位病人,今天挂的是哪一科的号。”宋珝吩咐,他知道严梓枫,不可能因为一个低烧过来麻烦朋友,那么只有可能她有其他的病,查查挂号就知道了。 最好不要是怀孕,在他想尽办法把她从陆景佑身边带走之前,她不能一丝还跟陆景佑有牵扯的东西,这是他唯一祈求的。 严梓枫到了湖畔的家里,在陆家住了五天之后,陆景佑就把她送回来了,她在陆家帮不上什么,郑萃云还总想着法子数落她,莫护工完全能照顾好郑萃云了,陆景佑自己也住了回来。 又回到了每天画画等陆景佑的时光,不过这次是幸福的时光,因为她总能盼到陆景佑回家,虽然他很忙,回家会很晚,严梓枫也要做着梦等他。 一晃就是两周后,严梓枫被陆景佑接到云尚集团大楼,云依的记者发布会就在今天。 云依是三年前云商集团旗下独立子公司云裳和尚衣合并的时装公司,上市之后它将成为云尚集团独立出来的第一家公司,依旧由陆景佑任董事长,但超过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将分散放在分股东及流通市场上。 这样的操作与华海集团和云尚集团大部分股份都高度集中在法人手里不同,陆景佑这一做法被诸多财经评论家认为是逆陆氏操作,所以引来很多关注。 严梓枫很早就到了云依的设计部先换上礼服再去二楼会议厅,设计师为严梓枫设计的衣服比较正式,靛蓝色一字领长裙,还配了同色系羊绒围巾,耳环和配饰是圆润珍珠系列,铂金与珍珠,华丽却低调,也显得柔和。 “衣服很合身。” 陆景佑拥住严梓枫的腰,手温柔的搭在她的腰侧。 镜子里,她身旁的陆景佑穿着同色系的深蓝色西装,同样是云依男装为他量身定制的,松紧正好,能显出他健硕的身材,又不失绅士与职业。 “陆总和夫人今天做云依的代言人,再好不过了,明天各家媒体网站放上你们的图片,肯定能给云依带来一大批粉丝。”设计师房玲说。 陆景佑颔首,并没有回复房玲,拥着严梓枫离开了。 一路胡晗和曹纯都跟着,到了电梯门口,云依的几位高管正在等着他么,大家都很重视今天统一穿着西装,见到陆景佑,目光一并投过来。 陆景佑只点了下头,进了开着的电梯,胡晗和曹纯进了电梯,严梓枫才在即将要关上的电梯门之间看到高官们走向旁边的电梯。 陆景佑对公司的员工好像不苟言笑的样子,所以大家都有些惧怕他,严梓枫被气氛感染,都开始有些紧张了,双手紧握住。 电梯语音提示:二楼到了。 电梯一开,严梓枫背僵直了一下,望向陆景佑。 “别怕,我在旁边。”陆景佑在严梓枫耳边轻声说,随即握住严梓枫的手,牵了她走出电梯。 “陆总,这边!”胡晗指引他们向第二会议厅走去。 他们身后高官们已经集齐,紧跟上他们,消音地板上脚步声细细碎碎,很多都有些急切,严梓枫侧头望向陆景佑,他依旧淡漠从容,好像众人的重视的这场记者会,再平常不过。 他在会议厅门前停下,感受到严梓枫的目光,回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他们身后,所有高管都瞠目,原来总裁不是姓南极的啊,人家只是温柔都全留给自己老婆啊。 “各位,准备!”门边握着把手的工作人员说。 后面的高管们都整理了一下领带和衣服,正直站好。 “陆总,请!”工作人员说,随即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陆景佑牵着严梓枫的手,迈进会议厅,闪光灯犹如夜里川流不息的车灯,迎面打来。 严梓枫没适应,微微侧头闭了下眼睛,感受到陆景佑的手贴在了她的背后。 “梓枫,闭眼睛,你的照片会很丑。”陆景佑轻笑在她耳边说。 严梓枫知道他在缓解她的紧张,轻哼了一下说,“才不要!”随即挺直了腰背,正面直视记者和闪光灯。 陆景佑微微拥着严梓枫到台上,等高管分列两侧,记者们拍了几分钟照片之后,陆景佑走到演讲台,做云依高管介绍以及公司介绍、上市说明。 严梓枫第一次正面看到聚光灯下的陆景佑,可不是因为聚光灯,而是他掌控所有的自信,职业成就带来的光环,让他成为焦点,所有人都无法一开双眼,何况爱他深切的她。 后面记者会的流程一一走过,高管介绍,云依财务总监说明三年经营状况,公司问题答记者问。 严梓枫一直在陆景佑身边,他只要在她身边,手就一直在她背后,给她力量与温暖,她的目光犹如映着月光的清泉,晶莹纯粹,他便是那轮月光,在她眼中独此一份,再无旁的。 记者提问都是关于云依的公司问题,之前提问经过筛选的,现场再有记者对陆景佑和严梓枫的私人问题提问,也会被作为主持人的胡晗几句话带过去,根本不用陆景佑来回答。 “严小姐,之前你从未出席过云尚集团任何活动,今天陆总带你来,是不是证实你已经坐稳云尚集团老板娘的位置?请问你现在是什么感受?”某记者执著地问严梓枫和陆景佑的问题。 “这位记者好像还没搞清楚今天的主题啊,似乎走错了发布会现场,那让我们的保安,请他出去!”胡晗说,示意一旁的保安‘请’那位记者出去。 “枫随秋而去,云深景未暮,尚在人间,胡不归,盼归矣!” 陆景佑低沉的声音缓缓念出,现场一片寂静,都举目注视着他,保安停下了手,提问的记者呆愣站着。 “云尚集团,为我的夫人创立,这里一直属于她,不需要证明。”陆景佑目光笃定的说。 严梓枫仍旧停留在盼归矣,那几个字上,她眼中盈着泪水,她已然明白那些话必定是在她离开的那几年写的。 “景佑。”严梓枫内心呼喊着他的名字。 陆景佑似听到了,转头看向她,她眼里泪水氤氲。 “各位,今天的记者会到此结束,请各位记者移步偏厅用餐,云依高管也将在偏厅,如有问题,还可单独访问他们。” 陆景佑先站起,再没给记者们时间,拥着严梓枫离开了现场。 严梓枫的手紧拽着陆景佑的手指,她的手掌太小,只够包住他的中指、食指和小指,纤细的手指和他修长的手指交缠到泛白。 电梯不过二十几秒就到了顶楼,陆景佑牵着严梓枫走过明亮的阶梯,走进他的办公室,他关上门,把胡晗和曹纯都关在了外面。 “怎么哭了?”陆景佑用手指拭去她隐忍许久的眼角的泪水。 严梓枫凝望着他,在他笑容勾起时踮脚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覆上了他的唇,予以从未有过的主动和热情。 陆景佑一愣,立即反应过来,紧抱住身形不稳的她,将她抵在门上,回她以无尽温柔,捧着她的脸如珍宝,一寸一寸浅尝,在她唇上流连。 不知多久,敲门声从背后传来,严梓枫颤抖了下,陆景佑抱她在怀里,大口的呼吸了两下,才吩咐:“等五分钟。” 严梓枫在陆景佑凌乱的呼吸,陆景佑的手轻抚她的脊背,等她起伏的双肩归于平静,他才手抚上她的脸,对她说:“我还有事,司机先送你回去。” 本想问那句话的事,可严梓枫知道他今天一定很忙,不想耽误他处理公事。 陆景佑在严梓枫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回去好好休息,后天还要去敲钟。” “嗯。”严梓枫点头,不舍地离开了陆景佑的怀抱,自从上次吵架之后,他们从来如今天这样,他的温柔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陆景佑开了门,吩咐曹纯送严梓枫去地下车库。严梓枫跟着曹纯离开,回头时胡晗已经进了陆景佑的办公室,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陆总,记者们已经安排好,这三份文件需要你签字,后天挂牌仪式流程已发到你的邮箱。”胡晗一一汇报。 “梓枫不太喜欢人关注,这次发布会的新闻控制一下对她的曝光。”陆景佑看着文件说,只要大家确认她是云商集团老板娘无疑的目的达到了就好。 胡晗应下,另外从ipad上调取了一份文件,向陆景佑汇报说:“陆总,之前网上的事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一直在发布和发表评论的那几个纪小姐粉丝团,确实有两个是跟纪小姐的助理长期有联系的,而且粉丝团的账户也不定期有巨额资金入账,大多分别打到了粉丝团几个团办事的卡上。” 胡晗把ipad放到陆景佑面前的桌上,之前他们的调查没有进展,就是一直认为那些粉丝团不过是支持纪苏的组织,而没联想到他们跟纪苏有交易。 “看来,那两个粉丝团成了纪小姐的工具。” 陆景佑翻看了两三张粉丝团成员跟纪苏助理见面的照片和几张银行流水单,就在没兴趣,胡晗赶紧拿走了ipad。 陆景佑眸低似有深海暗流涌动,他的手指在桌上扣响。 哒,哒,哒……胡晗知道,这是他的大boss在深思地动作,思考完了必定有大动作。 “调查下纪永胜,收集纪氏酒店私下不法勾当的证据。”陆景佑吩咐。 胡晗想果然还是他了解大boss,连忙记下了。 “一周之内回复。”陆景佑加以时间限制。 “是。”胡晗毕恭毕敬应下。 回到湖畔房子里,早上六点就起来一直忙到现在的严梓枫却一点也不累,礼服也没脱,就去了画室,画室里十几个画架上都已放上了画,牛皮纸包裹着画,就像一封封未开启的信件。 纯净水道具小水桶里泡着排笔,从恒湿箱里拿出颜料放到小桌上,打开一个新的画架,在画板上夹上新的画纸。 用炭笔勾勒了轮廓,她才挤出不通颜色的颜料,开始调色上色,眼前没有画面,她不时不上眼睛,看脑海中那副画面,长裙及地,她更像在画室里那尊唯美的雕像。 白色的画纸上,醉红的枫林,飘落的枫叶,依偎而坐的两人,一点一点形成了画。 “梓枫。”陆景佑唤她。 严梓枫才听到敲门声,连忙将调色盘放到一旁的小桌上,转身时却碰到了桌脚,桌子一歪,调色盘从桌子上砸了下来,落到了她的长裙上。 严梓枫低头看去,才发现刚才画画时不注意,从腰腹到调色盘落下的裙摆上,已经沾染了不少颜料。 “梓枫?”陆景佑的声音变得有些急切。 “我在。”严梓枫捡起调色盘放到一边,赶紧过去开了门。 陆景佑早已习惯严梓枫不想让人进她的画室,看她出来,退后了一步。严梓枫关上门,一转身,他的手就握住了她的肩膀。 “以后听到我叫你要最快回答。”陆景佑命令。 严梓枫哦了一声点头。 “听着,要记住!”陆景佑的手握住严梓枫的下巴,让她直视他的眼睛,明白他的严肃,“你没回答,我会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就会闯进去。” 严梓枫从半点不怀疑陆景佑有闯进去的能力,她笃定的点了头:“以后不管你什么时候叫我,我都立马,很快的回答!” 陆景佑嘴角勾起笑意,拇指摩挲着她下巴的线条。 “景佑,”严梓枫走近他,抱住他问,“那句话:枫随秋而去,云深景未暮,尚在人间,胡不归,盼归矣!是谁写的?” “一个糙诗人。”陆景佑说。 “你给我讲讲这个故事。”严梓枫抱着陆景佑仰头好奇的目光盯着他。 陆景佑在严梓枫嘴上嘬了一口,无视她的问题,牵着她向餐厅走去。 “没故事好说的,吃晚饭了。” “怎么能没故事,一定有故事,你不要小气,说说嘛!”严梓枫坐在陆景佑旁边,抱住他的手。 陆景佑用另一只手,挑了各种不同的菜,放到面前的碗里。 “你说话吧,不说我会吃不下饭的。” 陆景佑眉角一挑,看着严梓枫说:“把这碗菜和这碗饭吃了,再喝一碗汤,我告诉你故事。” 严梓枫看着满满一碗菜和饭,很不甘心的拿起了筷子。 “先喝几口汤。”陆景佑端起他的汤,提醒她。 严梓枫脖子伸长了到陆景佑面前,就这他的手大喝了几口他碗里的汤,满足地砸吧着嘴冲他笑。 第56章 让我想想怎么说给你听 在陆景佑利诱之下,严梓枫吃了很多,终于放下了碗筷,执着于让陆景佑给她讲那句词的来意。 陆景佑轻笑,望着严梓枫无奈,那段事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可如何抗过她不断的求问。 “我们去外面消食,你吃得比平常多,就坐着,晚上休息胃会不舒服。”陆景佑拉起严梓枫。 “不,景佑你别诓我了,你不说,我不去。”严梓枫执拗站着。 陆景佑毫无办法的笑了下,捏她的脸说:“等我回忆一下,想想怎么说给你听。” 严梓枫樱红的嘴巴勾起笑意,道了句好,跟着他一并出了门。 走了几步陆景佑回头,上下打量了严梓枫一眼,方才还没留意,她竟还穿着礼服,腰身以下至裙摆都染上了不同色彩的颜料。 严梓枫顺着到陆景佑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长裙,赧然笑了下。 “我去换件衣服,你等下。” 陆景佑点头,灯光下,严梓枫提起裙摆向楼上跑去,白皙的手提着靛蓝色长裙,长裙之下纤细的小腿迈着轻跳的步伐,身后的裙摆如同染上了童话世界里五彩的星星。他立刻从桌上拿起手机,拍下了她上楼的侧影,发给了设计师。 天已经黑了,也不走远,陆景佑牵着严梓枫就在池塘边的小石子路上慢走。池中鱼儿还未入眠,停留在月光倒映周围,不时一两条游动,游向更黑的地方,游过皎洁的圆月。 已是夏天,夜里有凉风,严梓枫披着丝绸围巾也感受到一丝凉意,陆景佑握着她的手十指交扣抱在他怀里,她手背触及他胸膛,温热的手向全身传递着热量。 “景佑,我都走累了,你还没想好吗?”严梓枫头靠着陆景佑的肩膀说,最近头都有些蒙,可能是刚吃过饭的原因,更加晕乎起了睡意。 陆景佑停下,走到严梓枫面微微蹲下,严梓枫不明所以的看着。 “累了就上来,我背你。”陆景佑回头说。 严梓枫惊喜,连忙趴上了陆景佑的背,他身体好像就是一团热能,瞬间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暖了。 陆景佑握住她的大腿,站了起来,缓慢的沿着池塘走。 风轻吹过,严梓枫犯困了,伸手捏住陆景佑的嘴角两边揉捏。 “景佑,你快说嘛,可别想挨到我睡着了。” 陆景佑轻笑,她倒是发现了。 “梓伦和你刚离开的那一年,我有点颓废,妈开始还能理解,到后来看我并没好起来,就心急了,想了各种办法,后来信迷信以为我被什么附体了,”陆景佑哂笑,他真不怎么好意思在她面前提到那段时间,“她带我泉城山上的寺庙,在庙里住了几天,那个时候遇到的诗人。” 陆景佑回忆:“他当时是寺庙里的和尚,剃着光头,但胡子拉扎,他说自己是诗人,大学毕业后一直卖不出去作品,就到庙里来混口饭吃,边当和尚,边听来人说故事,边写作品,我被他烦了几天,就说了心里的事,然后他就写下了那句。” 严梓枫头依偎在陆景佑肩膀上,听着他说那段过往,想起曾经纪苏说过,他曾颓废了一年,便有了心疼的感觉,因为那一年她也再世界的另一个角落于孤寂挣扎,原本他们是这世界上最快乐的三人,可似乎在朝夕之间,生死别离,悔恨痛楚,所有的悲伤全部席卷过来。她知道他的颓废,因她亦如此。 “那位诗人后来卖出他的作品了吗?”严梓枫故意不去提及悲伤。 陆景佑点头:“他叫吴枫,真名就是笔名。出了几本作品集,成为作词人,名气不小。” “那真好。”严梓枫说,她的声音轻细,好像无力再说什么。 周遭都陷入了静谧之中,陆景佑缓缓走着,耳边只有她的呼吸声,严梓枫眼皮慢慢合上,只听到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相同的频率相同的响声踏在她心上。 严梓枫睡得太沉,连陆景佑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她睁开眼,房间里还是漆黑一片,可床头上微微发着光的时钟显示已经过了九点。 她趴在床上想起昨晚,他好久没有那样索求,不顾她的睡意,一次次温柔却不停止,她昏昏沉睡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严梓枫害羞地头埋在枕头了,回想起来不禁自个笑了起来,头晕沉沉,她继续趴着只觉累。 手机铃声响起,严梓枫抬头,听到手机就在卧室里,她赶紧起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阳光瞬间占满了整个卧室,她挡着眼睛向手机声音的方向找去。 在隔壁衣帽间的包里找到了手机,柳豆豆打来的,可是她已经挂了电话。严梓枫正疑惑着什么事,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还是柳豆豆。 “喂,豆子。”严梓枫接起电话。 “你怎么才接电话。”柳豆豆的声音极具穿透力。 严梓枫耳朵离开了手机一些,解释说:“我刚在床上,手机不在旁边。” “你还能睡着,严梓枫,我真佩服你。” “怎么啦?”严梓枫奇怪。 “网上消息都炸了,你去看看,陆景佑那货真的是,他还想着桃花朵朵开是怎么着!”柳豆豆愤怒得使劲摁手里的自动笔,咔嚓咔嚓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严梓枫听到网上消息就脑仁子疼,真是不消停。 “发生了什么事吗?”严梓枫回了卧室穿上拖鞋,披上睡衣才出了卧室走去书房,那边才有电脑。 “怎么了?纪苏昨天晚上被狗仔拍到去医院检查,然后那些人查到是她怀孕了。” 听到这,严梓枫顿住了脚步,纪苏一直纠缠着陆景佑,她不会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如果她怀孕了,会不会是景佑的? 柳豆豆继续说:“最新消息是今天早上有娱记在纪苏住的地方蹲守,她出门的时候娱记堵到了她,问她的孩子是不是陆景佑的,那贱人竟然不否认,只低着头,网上现在都说她是默认,而且网上有她的诊断单子,怀孕八周,差不多就在你们结婚前。” 严梓枫心跳漏了几拍,扶着身边的墙深呼吸了几口,跑去书房打开电脑。 “梓枫,现在还没有确切消息,不过你可不能放过陆景佑,让他给你一个确切的交代,如果不是还好,如果真的是他的,这种渣男,你赶紧甩了他。” 柳豆豆的声音在严梓枫耳边不断地响,她的全部精神已经在电脑屏幕上给你了,才打开浏览器,纪苏孕检的新闻自动跳了出来,她点开网页,全是纪苏进医院和妇产科的照片和动图,文字解释跟柳豆豆的叙述一样。 严梓枫滑下鼠标,页面最后,是所谓的确切证据,纪苏孕检报告,名字和身份证都有。 “梓枫,梓枫……你在吗?”柳豆豆没听到严梓枫的回应有些担心。 “我在。”严梓枫跌坐在椅子上,无力支撑自己的脊背靠在椅背上,目光依旧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张孕检单。 “梓枫,你问清楚,”柳豆豆说,“他妈,要陆景佑真对不住你,你赶紧离开,你为了她连自己都不顾,他干出这种事!” 柳豆豆言语间好像判定了陆景佑是有罪的,就像严梓枫心里也偏向那孩子是陆景佑的,她恍然间想起婚礼前一晚,他曾离开,还耽误了第二天的婚礼。 “豆子,我……我会问的,先挂了好吗?”严梓枫捂着头,她头疼的厉害,手覆上额头,只觉头有些烫。 “好,梓枫有什么事你记得打给我。”柳豆豆也知道这个事情只能严梓枫自己去解决,别人帮不了她,只是她爱得太过,她最怕她受伤,然后跟当年一样,再不顾自己了。 严梓枫应了一句挂了电话,又有网页新消息,她继续翻看新闻网页,据网上消息,大多人都认为纪苏的孩子是陆景佑的,由于纪苏的人设形象一直都还正能量,而且之前所有人就都认定了是陆景佑抛弃纪苏,所以评论都一边倒的指责陆景佑。 她想纪苏那个坏女人离开陆景佑,她以为目的达到了,景佑不会再相信纪苏,可如果有孩子,陆家和他都想要的孩子作为牵扯,她的所有努力都是枉费。 严梓枫冷得寒颤,她抱紧了自己,可绸缎睡衣太薄了,完全无法阻挡汹涌而来的寒气。她看着手机,不知道要不是要打给他,他在做什么?他不知道她已经看过新闻了吧。 不,她不敢去问,她怕答案真不是她想要的。 “梓枫,你醒了?哎哟,今天突然转凉了,你怎么就穿这么点。”常阿姨拿着把手里的抹布给了正在拖地的小范,走了过来,“梓枫,早餐还热着,你有啥事等会儿干,先把衣服换了吃早餐吧。” 严梓枫屈膝坐在宽大的皮椅上,抱着自己蜷缩的腿,她摇头目光呆滞着。 常阿姨还想劝,小范走过来拉了下常阿姨衣服,把她带了出去。 “阿姨,网上传一个女明星怀孕了,是陆先生的孩子。”小范细声说,“我说你就别去惹夫人了,小心她把气撒你身上。” “你说什么话?”常阿姨瞪了小范一眼,“梓枫脾气好着,哪里乱发过脾气,你天天冷着一样脸干活,她都没说一句,我怎觉着你不喜欢梓枫,眼看着她不好,你还高兴。” “什么啊,乱说,我一天才在这几小时?打扫完卫生我就走了,我工作的时候还要一边笑一边拖地啊!”小范白了常阿姨一眼,提桶扭头走人。 “哎,你等等,那个什么破明星怀孕了跟先生有什么关系,真是这年头明星每一个好的。”常阿姨打抱不平。 “你懂什么?你都不懂上网看新闻,纪苏明明是先跟陆先生在一起的好吧,他们在一起八年多,夫人才是破坏了他们关系的,纪苏当时都伤心病了。” “新闻,新闻有真的吗?我只知道自己眼看得,先生跟梓枫多恩爱啊,每天吩咐我做这个做那个给梓枫吃得,我一天天看着不知道吗?我可警告你,你别搁网上瞎说八道的。”常阿姨说了小范一通,才往楼下去了。 过了十分钟,常阿姨端着一盘子早餐上了楼,走进书房,看到严梓枫还维持着她刚出去的样子。 “梓枫啊,牛奶热了的,来,先喝了,有啥事,先吃饱了肚子再说,”常阿姨把一杯牛奶端到严梓枫面前,“夫妻在一起,总是会遇到各种问题,听常阿姨的,人在的时候好好珍惜,有什么事,都拿出来说就清楚,夫妻两个人相互扶持,没有过不去的坎。” 严梓枫接过常阿姨手里的杯子,握住杯子的手指跟杯里的牛奶一般白,她喝了一口接着又一口,饥饿和寒冷驱使她迫切需要食物和热量。 “慢慢喝,这煎鸡蛋也吃了吧。” 严梓枫听话地端起盘子,可才吃了一口,只觉胃剧烈的收缩,她连忙捂住嘴向外跑去,可还没出门口,刚喝下去的牛奶和吃下去的蛋全吐出来。 “哎哟,我的天,这是怎么了?”常阿姨赶紧放下了盘子,跑过去扶着严梓枫,“小范,拿纸过来,快!” 常阿姨手拍着严梓枫的背:“梓枫,别忍着,吐出来就好了,这等下打扫。” 严梓枫突然又哇的一口吐出了白色的牛奶,小范跑上来,一看赶紧退后了一步,捂着鼻子。 “你做什么呢?平常打扫还闻得少吗?这下做作什么样子?”常阿姨骂道,看不过她还一副嫌弃梓枫的样子,“纸给我拿过来。” 小范心里咒骂这个老东西,在夫人面前争什么功,竟然踩低她。可还是走过去伸手把纸递给了常阿姨。 常阿姨扯了很多张纸伸手要去给严梓枫擦嘴,严梓枫拿过纸,摇头表示自己擦。 胃里的东西好像都吐空了,她擦干了嘴,拿了纸捂着嘴站起来。 “梓枫啊,去床上躺着,你身子烫,肯定是刚刚又受凉了,所以胃难受,我打电话给医生,让他送药过来。” 严梓枫头晕,胃也难受,就让常阿姨扶着她去了卧室。 本要躺着的,可她只觉自己身上脏,方才吐东西也有些弄到了身上,就让常阿姨忙去,自己去了浴室梳洗。 外头小范正拖着走廊,常阿姨走过来,看到另一边的书房门口还没收拾。 “你还拖这里,先把书房门口收拾了,不然先生回来了,书房里都是味道,小心你工作掉了。” 小范气的脸绿了,直接怼回去:“你怎么不打扫,请我来的时候就分配好了的,是日常家里的维护打扫,她那个吐了,根本不算,那么丑你自己去啊,还有她要吐怎么不选地方,刚好吐先生书房,不是诚心给我们找不顺吗?臭死了,我才不干!” 常阿姨目瞪口呆,活了半辈子碰上个这么高看自己的姑娘,气得她撸了袖子就要干架。 “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挑三拣四,这里的活钱多事少,你要不愿意,跟胡助理说换人,别叨叨叨没完,我可跟你说,你不收拾,那行,我就去打电话给胡助理要医生电话号码,他肯定会告诉先生,先生听到梓枫病了,一准就回来,你现在不收拾,准备着等下被辞退了!” “你……”小范紧握着拖把,咬牙切齿,气是气,可也没忘记思考,等先生一来,这老痞子在照顾严梓枫,她在打扫卫生,书房门口的事没干,肯定全是她的错了。 “姑娘,劝你句话,实实在在做人,眼高手低害死自己,人家那命,也是你肖想的?”常阿姨说了句,转身快步下了楼,她还有很多事,顾不上一个拎不清的姑娘。 严梓枫扶着梳洗台刷了牙,又到洒头下淋了一会儿,浴缸里的水满了,她才关了洒水,进去浴缸躺下,故意调的很热的水,一躺进去,就感觉全身烫,可她没有力气再起来,扒着浴缸就这样侧头躺着了。 陆景佑敲门时严梓枫有听到些许响声,可她入了梦魇,梦里有她走在腐朽得坑坑洼洼的木地板上,脚步声咚咚咚,跟敲门声融合。 突然,木地板塌陷了,她往下掉进黑暗漩涡里,掉进去的前一刻陆景佑出现伸手抓她,却没有抓到,他们指尖相触,可却错过了。 “梓枫,梓枫……“陆景佑大喊。 严梓枫惊恐地看到陆景佑咆哮,就在他身后纪苏出现,她趴在陆景佑背后,狰狞着面孔就像一直女鬼。 “景佑……”严梓枫恐惧地呼喊,可她还在跌落,离他越来越远。 嘣的一声,天空一道惊雷,随即天蓬地裂。 “梓枫,梓枫……”陆景佑喊着。 “景佑!”严梓枫呐喊,看到天一块块地塌下来了,地剧烈的晃动,她跟着摇晃。 “梓枫,我在这。”陆景佑踢开门冲进来,就听到严梓枫在唤她的名字,他把她从浴缸里抱起,卧室走去。 严梓枫睁开眼就看到了陆景佑,他正抱着自己,一切都是噩梦,她告诉自己,随即又闭上了眼。 陆景佑将严梓枫放到床上,拿毛巾擦干了她身上的水,用被子将她裹住,又拿了毛巾来擦了她的头发,再用吹风机吹干。 严梓枫不是睁开泛红的双眼,陆景佑目光会与她交织,随后移开,在她身边忙碌。 感觉到她的头发已经干了,陆景佑才关了吹风机,用被子将她裹住抱起,喊来常阿姨把床上的被子和床单都换了。 一切都妥当了,他才坐在床边伸手覆上她的额头。 “你在发烧,昨晚就有点,为什么早上还不注意?保洁说你穿得单薄坐在书房。”陆景佑皱眉问,手指在她的额头轻轻摩挲。 严梓枫闭着双眼,泪水从眼角流出,滑过肌肤,入了双鬓。 “纪苏怀孕,跟我无关。”陆景佑说。 严梓枫睁开眼,他在她的眼中只有模糊轮廓:“真的吗?可是明明婚礼前你见了她,一晚上。” “那晚什么事都没发生。”陆景佑轻抚着严梓枫的脸说。 严梓枫愣住,咬着唇泪流得愈加多,最后忍不住抽噎着模糊不清地说:“景佑,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我害怕打给你,害怕你承认。” “嘘,有我在,别害怕!”陆景佑轻吻她的唇,是淡淡的咸味,他心疼地不停亲吻,安慰哭泣的她。 陆景佑安抚下,严梓枫终于停止了哭泣,干渴了泪水的眼珠子犹如沁着泉水,可视线却涣散。 “景佑,我想睡觉,好累。”严梓枫脸贴在陆景佑的手掌里。 “梓枫,别睡,医生马上来了,你在发烧,让医生检查一下,先穿上衣服。”陆景佑走去衣帽间,拿了衣服给严梓枫。 严梓枫突然慌张,她的病是去医院检查之后常烨才知道的,可是她不确定等下医生有多专业,她的病能不能看出来?如果医生说得严重,要她去医院检查,那景佑一定会带她去,她的病就会被景佑知道了。 “景佑,我头晕,不想动,就是轻微发烧,吃药就好了,不用检查。”严梓枫抓住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陆景佑从衣帽间出来,听到严梓枫的话,脸色严肃了几分:“不行,发烧,呕吐,你现在整个脸发白,不能不看医生。” 严梓枫一翻身,把头埋进被子里,现在头不仅晕还疼,她只能执拗到最后了。 “景佑,我不检查,我要睡了。” “严梓枫。”陆景佑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着喊她的名字。 严梓枫被子蒙着头,依旧不出来,陆景佑上手去扒被子,她力气太小,被子一下就被掀开了一角,她的头和肩膀倏地露在了外面。 “冷!”严梓枫委屈地喊。 陆景佑立即又把被子给她盖住了。 严梓枫拉着被子露出一双眼,皱着眉头:“景佑,我真的好累,你让我睡会,等明天,明天还没好,我就去医院。” 陆景佑无奈,只好随了严梓枫,给她捂住了被子,睡在她身边。 “医生可以明天看,但等会起来你要吃东西。” 严梓枫很快就要睡着了,听到陆景佑说的话,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可仍旧嗯了一句,随即陷入了深眠。 陆景佑走出卧室,打扫书房的小范正过来,她连忙停住了,等陆景佑从她面前走过,她才敢侧头看他的背影,他的脸色好疲惫,从前跟纪苏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照片拍出来,他从来都高贵俊朗,肯定是因为严梓枫。 一上车,陆景佑闭上了眼睛,胡晗连忙汇报:“陆总,新的估值数据,预测云依上市开盘之后价格走势是下跌。” “纪苏的新闻不会对财金圈有这么大影响,查一下背后谁在主导,影响云依上市。”陆景佑说。 胡晗应下,看了下ipad继续问:“行政部总监李林问是否现在发布公告。” 陆景佑点头,胡晗立即回复了邮件,就听到陆景佑说:“纪苏怀孕的事,去那家医院查清楚了吗?” “目前还没有,医院方对检查状况保护得很紧,做检查的医生目前也休假了。” “保护客户数据做得好,还能让狗仔查出来!”陆景佑哂笑,“想办法,明天上午我要结果。” 胡晗赶紧又发了信息去催调查的事情,回头看了一眼,大boss闭着眼,散发着慑人的寒气。 纪苏的工作因为怀孕消息被爆出,全面停止了,她的家附近蹲守了无数娱记,好不容易,才用助理的朋友的车出了小区,到了跟宋珝约的地方。 “宋珝,我们说好了时间,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爆出消息?还有影响云依上市后股价估值,是不是你干的?”纪苏一进房间就气急败坏的追问。 宋珝做在桌边,正端着咖啡细细品尝,纪苏一通话好像没能影响他丝毫。 纪苏心中有怒气,却不敢再发,她了解宋珝的实力,如果被他盯上,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而且他的背景和手段,她没有反击之力。 “纪小姐,这里你不可能被拍到,想要跟我谈事情,把你那些装备都卸了!”宋珝放下咖啡杯说。 纪苏打量了一眼四周,把帽子、墨镜和围巾都拿下了。 “云依刚发了通告,你没看吗?你这点事根本影响不了云依上市,只会让梓枫忌惮你,她那么在乎陆景佑,只要你还在持续影响,她总会来找你,到时候我们后面的计划才能实施。” “可是这要到什么时候?云依开盘后大跌,对景佑影响会很大。”纪苏说。 “他很快就会有措施,你要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查到你怀的种上,而不是关心一个你半点不懂的股票价格。”宋珝瞄了一眼纪苏,轻蔑的收回视线。 “他不可能去查,我从来都只爱他一个人,他一直都清楚。”纪苏坚定的说。 “他可是陆景佑,”宋珝讽笑,“你爱了这么久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纪苏眼神闪烁,她确实不敢笃定。 “我们得有个万全的下一步。” “什么?” “你明天就知道了。后面的计划,我的助理会跟你说。”宋珝说完,放下咖啡杯起身,“我有事先走了,以后有事跟我的助理联系。” 纪苏总觉得不安,或许她和宋珝连手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她现在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苏沫祎 说: 小可爱们,说好的补更一千今天奉上,不好意思昨天网络问题到凌晨才发55章,可是审核小姐姐已经下班了,所以到今天早上九点多文章才显示出来,以后定个时间,文章更新在晚上23:30到00:00之间,如果没有的话,懒苏不懒,会坚持日更,但有时候因为卡文或临时有事没赶上,小可爱就第二天9:30来看新章节哈。 第57章 孩子是陆景佑的 明天就是上市敲钟了,陆景佑本该下午就和严梓枫坐飞机离开江东市,可严梓枫病着,陆景佑让她在家里好好养病,自己的航班改成了晚上的。 严梓枫睡醒也吃过了东西,还是出于低烧中,并不在意自己能不能去,更在意的是为陆景佑收拾行李,第一次为他收拾出差的行李,她边上网查了攻略边收拾。 “不过去一天,让胡晗买一套现成的就行。”陆景佑走进衣帽间,把蹲在地上挑鞋子的严梓枫抱了起来,“不许不穿鞋子乱跑。” 严梓枫被抱进卧室扔到了床上,陆景佑俯身在她耳边说:“你好好休息就行了。” 随后,他转身走进衣帽间,回来就是拿条领带和贴身衣服的,已经晚上了,这些胡晗不好买现成的。 严梓枫马上穿了拖鞋跟着陆景佑进衣帽间。 “景佑,女人给老公收拾出差行李是件很贴心的事情,之前你出差我都没收拾过,这次,你让我来嘛!” 陆景佑轻笑,看了一眼她脚上已经穿好鞋,伸手把她捞到自己怀里,在她嘴上嘬了一口。 “简单整理两套就行,我后天回来。”陆景佑随意说这,兀自去挑领带了。 “好嘞!”严梓枫像得了命令一样,全身都有劲了。 “从里到外,先是里裤两条,景佑你的里裤都是一个颜色的啊,分得清吗?” 陆景佑抬头嘴角勾起,目光在她身上徘徊,低沉的嗓子发出声音:“都这么多次了,你没看清我穿什么颜色吗?” 严梓枫脸上刷得粉上了潮红,一直蔓延到耳根,也不敢抬眼迎上陆景佑的目光,飞快的拿了两条叠好的里裤,放进收纳袋里,转身背对着陆景佑选衬衫。 “景佑,现在夏天了,选白色衬衫吧。”严梓枫望着一排不是白就是黑的衬衫问陆景佑。 陆景佑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了严梓枫:“梓枫,车在外面等半个小时,我们还够时间。” 他这是成心不让她收拾行李啊,严梓枫感觉背后传来炙热的温度,就像躺进装满热水的浴缸里,温热了整个身子。 “不够,不够,”严梓枫红着脸推开陆景佑,走到衬衣柜的另一端取了两件衬衫,放到中间的桌上,小声嘀咕,“而且我还要给你收拾衣服。” “你留意过时间?知道不够?”陆景佑好似决心了不放过她,跟过来搂在她的腰在她耳边说,咬了下她的耳垂。 严梓枫全身触电一样麻了下,转过去瞪住陆景佑,可泛红的脸因生病显得更加小巧,嘴巴嘟着,完全没有威慑力。 “啊呀,你再这样我不客气了!” 陆景佑哦了一声,眼眸流光溢彩凝视着她问:“怎么不客气?” “让你下不了楼,就赶不上飞机了。”严梓枫说,伸手推着陆景佑,把他推到了门口,转身去收拾行李,却被陆景佑扣住了手腕。 “那对我不客气吧,航班还可以为了你再改!” 他又想岔了,严梓枫羞得急了,跺脚皱着眉。 “才不要,我可不想胡晗觉着我是累赘,”她睁大了眼睛跟小孩一样奶凶奶凶地警告:“你就站在这,不许动了,乖乖等我收拾完行李,不然一个星期都不许你……不许你对我……不客气。” 陆景佑咧嘴笑,严梓枫瞪了一眼,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的样子。 “嗯,这个威胁很严重,我乖乖站着,不动了。” 严梓枫哎了一声,真难搞定,又警告了他一眼,才转身去收拾行李。 把衬衫叠好了,她又挑了两套西装,一套深灰两粒扣平驳领,这套是hugoboss定制西装,一套深蓝英伦风款式算得中规中矩的西装,但面料是精仿的工艺羊毛,金融圈的有钱人眼睛都尖,一看便知道。 “就着两套吧!”严梓枫拿着两套西装对着陆景佑问。 陆景佑单手抄进口袋里,斜靠在门框上,挑眉说:“可以,你很懂西装?” “以前在英国想爸爸的时候就去给他挑西装领带,研究过这些,爸爸这几年都穿着我挑的西装,他说朋友都觉着他品味提高了不少。”严梓枫笑着叠西装。 陆景佑抽出手,不开心写在脸上问:“我怎么一套都没收到?你就从来没想过我。” 严梓枫抬眼,看他又要过来的样子,警告说:“站着别动哟,我当然想你呀,可你那个时候都不理我,谁知道寄西装给你,你会不会扔了,所以每次挑给你的,我都加大一码,寄给爸爸,哈哈……” 陆景佑挑眉:“回来再收拾你。” 严梓枫脊背一直,辈唧唧的瞄了陆景佑一眼,又是这句话,总欺负她。 “酒店有熨烫服务的吧,衣服我就随便叠了。” 还有小脾气了,陆景佑轻笑:“有!” 严梓枫叠好了放箱子里,又把陆景佑早先就选好的两条领带卷好用盒子装了,放进箱子里,然后低头在玻璃柜子找胸针。 “景佑,胸针,你想要什么款式的?” “方巾就可以。” “哦,那就选两条方巾吧。”严梓枫目光聚焦在玻璃柜里整理叠放的一排方巾上,半点没留意某人的声音已经靠近。 直到他将她圈住,低头吻上她的脖子,她才痒得缩了下,更加缩进了他的怀里,被他扣住。 “想把你到过。”陆景佑轻啃着她的颈窝,她的耳后,她的脖子,嗅她肌肤和发丝的清香。 “可是我病了,你说不能去。”严梓枫笑着弯腰躲他,从玻璃柜里拿出两条方巾。 陆景佑叹气,气息打在她的侧脸,苏苏麻麻的,她反身推他,他将她抱住,吻住了她的唇。 严梓枫的背被他扶着,无法躲闪,哼哼呜呜的说不完整话。 “唔……景……我病……病了……传染!” 陆景佑哪里听,撩挑吮吸,怎么都不肯放了她,若不是手机响了,必定是要赶不上航班了。 “走吧,肯定是胡晗提醒你的电话。”严梓枫喘着气说,外头的电话铃声还在持续。 陆景佑抱着她,低头在她耳边呼吸,炙热的胸腔起伏缓缓慢了下来,直到呼吸平缓了,才放开她。 严梓枫把方巾放进了布袋中,放到箱子里,又去拿了皮带和袖口,环视了一圈衣帽间,又想起睡衣,快速拿了件睡衣。 “这些够了吗?”严梓枫越急越不知道还有什么遗漏的。 陆景佑拉上箱子,提了起来说:“可以了。” 严梓枫点头,拿了件外套披上,仰头傻笑:“我送你到车上。” 陆景佑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不行,晚上凉,乖乖等我回来。” 严梓枫不依小碎步紧跟着他,才到卧室门口就被某人挡住了。 “你跟着,我今晚不走了,留下来收拾你,怎么样?”陆景佑将她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手指摩挲着她的耳垂。 严梓枫秒怂,躲过他的手,退回卧室里。 “老公要注意安全哟!” “这么乖,要什么礼物?”陆景佑轻抚严梓枫的脸颊问。 “嗯……”严梓枫响了下说,“想要老公好好的,快点回来。” 陆景佑心头一暖,忍不住扶住了她的后颈,低头覆上了她的唇。这次严梓枫没有犹疑,踮起脚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仰头回应。 一般给大boss打了一个电话不接,胡晗就不敢打第二个了,若是没看见,等大boss看到了就会回的,可这赶飞机的紧急时刻,他怎么能没看见呢? 胡晗盯着门口,还没出来,想着是不是大boss被夫人拖住了,他拿起手机准备再订更晚一班机,刚准备下了订单,就看到陆景佑走过来,手里提着行李箱。 “陆总!”胡晗接过陆景佑手里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一个行李箱旁边,满心奇怪,大boss以前出差都是总经办为他准备行李,时间紧急的话就到了那边再买,今天怎么自个带了个行李箱。 胡晗上了车,示意司机开车。 陆景佑手肘支在车门上,闭眼手撑着头,忙碌了一天有些疲惫,可想起梓枫,他嘴角隐在手掌背后的嘴角微微勾起。 “陆总,已经找到给纪小姐检查的医生,那位医生证实,纪小姐确实怀孕四周。” 陆景佑睁开眼,阴冷的目光从指缝间露出,胡晗看了一眼后视镜,识相的禁言。 车内死寂一般,不知过了多久陆景佑靠上椅背,淡漠地说:“锦泰花园那套房子还在我名下吧?跟物业打个招呼,派几个人去盯着纪苏,她要再想做什么,不要客气,其他的,等我出差回来在处理。” 胡晗应下,连忙发信息去安排。 “她背后的人没有查到?” “目前还没有跟踪到纪小姐跟可疑的人见面,不过有拍到纪小姐在之前的一个酒会上跟宋珝先生有接触,目前还在怀疑,宋珝先生那边也有在查。” “叫夫人身边的保镖最近用心点。”陆景佑说,隐匿在暗处的脸线条刚毅,犹如冰山的轮廓。 胡晗点头,猜不透里面的纠葛,难道夫人和宋珝先生之间还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陆景佑是叫了医生来家里的,严梓枫借口自己想睡觉,让常阿姨送医生回去了。可她发烧一直没好,吃饭也没什么胃口。 “哎哟,梓枫啊,你看你这个脸都比墙白了,还不看医生。”常阿姨把午餐放到严梓枫面前,看到她忍不住唠叨。 “没事,阿姨,感冒而已,我多吃饭,多睡觉,就好了。”严梓枫宽慰常阿姨。 “哎哟,你这个样子,还让我把医生送走,出了什么事,先生是要怨我的。”常阿姨担心地说。 “不会的,你放心吧,”严梓枫说,又喊常阿姨和正在客厅打扫的小范一起吃饭,“你们一起来吃吧,景佑也不在,我一个人不用吃这么多。” 常阿姨拿了筷子学了之前陆景佑的样子夹了好些菜到严梓枫的碗里:“你自己多吃些,可不能因为先生不在就吃得少,我的自己留了在厨房。” “那小范,你来吃吧。” 小范摇头说:“夫人,你自己吃吧,我和常阿姨不一样,打扫完这里就下班了,我回去吃!” 严梓枫见她并不怎么愿意,也就没邀请了,自己吃了饭,裹着毛毯上楼,现在烧着没告诉常烨他们,她心里很愧疚,至少答应得按时吃药要做到。 陆景佑在家的时候她都把要藏在衣帽间她的一个不常用的包里,陆景佑不在家,她就直接放到洗漱台上的壁橱里。 严梓枫刚拿了几颗药,放到嘴里,就听到开门声,她连忙喝了一口水吞下药,转头看去,小范已经在洗浴室门口了。 “夫人,我以为你画室,”小范惊讶地说,“我等下来打扫这里。” “没事,你打扫吧,我就要下去了。”严梓枫想了下,从开着的壁橱里把药拿了下来,握住在手里,走出了浴室。 小范觉得刚才严梓枫的眼神有些奇怪,她侧耳听着外面,严梓枫的脚步声出了卧室,她走到洗漱台前,伸手打开壁橱,下面是平常的洗漱用具,上面时严梓枫常用的洗漱用品,一个英国的品牌,没有其他的什么,她疑惑的关上壁橱门。 整个浴室都打扫完了,出去时经过洗漱台,小范顿住了脚步,抬头望着那个壁橱,几秒之后,她放下发了手里的而工具,伸手打开壁橱,把里面的东西一个一个轻拿出来,翻完下面一格,听了下外面没有严梓枫来的声音,又继续翻上面一格。 当三瓶洗漱用品拿下来,一个小药瓶正在柜子的角落,药瓶是就是寻常乳白的瓶子,没写什么药,小范连忙拿起药瓶倒了几颗,扯了卫生纸包住塞进口袋里。 把药瓶和洗漱用品放回原位,关上了壁橱门,小范拿起用具疾步走出了浴室,出了卧室,刚好撞上从楼下上来去书房的常阿姨。 “你急冲冲的干什么?”常阿姨被撞倒肩膀,揉着肩膀瞪小范,看了一眼手里端的热水,还好没洒了。 “我哪里有急冲冲,你自己走路都不注意。”小范白了常阿姨一样,“我工作完了,回去了。” “这死丫头。”常阿姨碎了一口,端着水走去书房。 书房里,严梓枫正裹着毛毯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记者正拿着话筒说:“今天上午九点半,云依时装将首次上市敲钟,此前云尚集团总裁陆景佑一手打造的云依一直被外界看好,股价估值也非常高,不过就在昨天披露了一条有关陆景佑的丑闻,尽管昨天云尚公关部已经发表通告,表明娱记报道的一些新闻都是捏造,云尚法律部将着手准备法律追究造谣者,并表示今天的陆景佑出席上市敲钟计划不会改变,但财经专家判断,今日云依开盘之后股价将会受丑闻影响下跌。距离上市敲钟只有不到五分钟,我们将持续关注云依上市,敬请关注。” 画面切换到室内,巨大的交易数据显示屏幕前铺着红色的地毯,地摊上挂着厚重的金色大钟,此时还没有人走到钟前,大多人站在敲钟台下交流,他们西装革履,交谈间不时微笑,意气风发。 严梓枫盯着屏幕,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陆景佑,他总是光芒最耀眼的那一个,穿着她挑的深蓝色西装,挺拔俊朗,让人移不开目光,他在众人中间,听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不时点头。 “景佑真的好帅,是不是?”严梓枫对进来站在了她身边的常阿姨说。 “先生可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出挑的人了,比电视上那些明星都要好看。”常阿姨竖起大拇指说,“夫人,来喝点热水,发烧要热出汗,出了汗就好了。” 严梓枫点头,握住水杯,喝了一口,就看到屏幕上工作人员指引陆景佑上了敲钟台,随后其他云依高管也跟着上去了,分列在他两边。 时间倒数,严梓枫默念着:“十、九、八、七……三、二、一!” 嘣! 陆景佑敲响了大钟,画面转向交易屏幕,云依开盘的股价数字还是红色。 “耶!”严梓枫兴奋地拍着手里的水杯鼓掌。 画面转向记者,穿着暗红色西装的记者画着精致的妆容,拿着话筒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云依开盘顺利,目前持续飘红。” 画面又转向室内的大屏幕,涨幅虽小但依旧在上涨,严梓枫松了一口气,高兴地喝下了杯子里的热水。 “虽然常阿姨看不懂,但看到梓枫这么高兴,一定是先生的事情顺利了。” 严梓枫望着常阿姨点头:“嗯,是。” 她再转过头去,显示屏幕上云依股一览,已经转成绿色,她心慌了一下,电脑里记者开始报道:“果然,如大多财经专家推测,云依股价开始走低,已经有不少记者等在交易所门口,准备采访云依创始人陆景佑,希望我们能拿到一个独家采访,关于云依上市报道先截止到这里,谢谢。” 画面中断,严梓枫恍然盯着停止了的视频页面,怎么会这样?她拿起电话打给陆景佑,他会不会心情不好,她想安慰他。 “喂,夫人!”胡晗接的电话,“夫人,陆总现在正跟交易所高管交谈,稍后我告知他回复你好吗?” “嗯,胡晗,他现在怎么样?”严梓枫关心地打探。 “陆总挺好的,夫人,股价下跌不会影响陆总,您放心。”胡晗宽慰说。 严梓枫嗯了一下,是啊,他是景佑,短短几年时间建立云尚集团,成立上市公司云依的陆景佑,她该信任他内心的强大。 “我知道了,胡晗,你告诉他我打来恭喜他的,不用回我电话了。” “好,那么,夫人,我挂电话了。” 挂了电话,严梓枫握着手机还是担心,搜索了一个交易网站,点进去看,云依的股价还在持续下跌。 刚才的新闻网站上跳动着提醒,严梓枫点进去,大标题:纪苏父亲承认孩子是陆景佑的,标题占据了整个网页三分之一页面,严梓枫差异得头一阵眩晕,放在鼠标上的手颤抖着。 常阿姨看不懂电脑上写的什么,只看到孩子是陆景佑的,梓枫又面色惨白,感觉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梓枫,新闻报道都不能信,你在这里坐了很久了,去休息下吧。” 严梓枫没动,抖着的手点了下鼠标,新闻页面放大,文字报道:今天上午九点三十分,纪苏的亲生父亲纪永胜从锦泰花园出来,被众多记者为主,纪永胜先是闭口不言,毕竟女儿未婚先孕还没公布孩子的父亲,对于一个做父亲的人来说十分羞愧。 页面上,放了一张纪永胜用手挡记者照相的照片。 照片下面,又写到:不过记者一直追问,纪永胜很不耐烦,最后站住了,回答记者说纪苏的孩子就是陆景佑的,并且陆景佑知道但还没出面,他说如果陆景佑不要这个孩子,他会带纪苏去打掉,他不会让女儿成为一个让人指指点点的单亲妈妈。 报道下面是一段视屏,严梓枫点开视屏,就是纪永胜从锦泰花园出来,被记者问道不耐放,随后说出那段承认孩子是陆景佑的话。 严梓枫身子颤抖着,几乎忘了呼吸,页面下的评论,大多在叫嚣让陆景佑出来负责,他们责问孩子怎么了,他们痛斥为什么要杀死无辜的孩子,他们甚至用杀人凶手形容景佑和她。 常阿姨看到严梓枫抖得厉害,眼泪还留着,连忙抱住她。 “哎哟,这是怎么了,梓枫啊,你别自己憋着,出了什么事,打电话给先生,让先生来解决。” 严梓枫摇头:“不要,阿姨你不要告诉胡晗。”她知道常阿姨经常跟胡晗通话,她有什么事情,常阿姨怕出事就打给胡晗。 “梓枫啊,你这样不成,什么事不能自己窝着,你得告诉先生。” “不,阿姨,不是什么大事,景佑他很忙,等他回来了我再说,我现在去休息,你记得不能告诉胡晗。” 常阿姨点头:“好,只要你好好的,我不联系胡助理。” 严梓枫起身,扶着常阿姨的手到了卧室躺进被窝里闭上了眼睛。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她睁开了眼,窗帘拉着,屋里一片黑暗,她感觉幽黑的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侧身全身蜷缩起来,抱住了自己。 第58章 她把最后的时光留给你 严梓枫并不信陆景佑会骗他,那个孩子一定不是景佑的,她找纪苏不是为了确认孩子的父亲是不是景佑,而是想要纪苏不再继续纠缠景佑。 本想想约纪苏出来,可纪苏说她现在没办法离开家,严梓枫想见她,就得自己想办法到她家里。 陆景佑今天回来,昨晚电话里他说是下午的航班,具体几点没说,严梓枫想她要找纪苏就得今天上午,以免撞上他回来的时间。 柳豆豆正好打电话问严梓枫纪苏父亲承认孩子是陆景佑的事情,严梓枫便请了她帮忙。 严梓枫先以去医院看病的名义到了医院,她说服保镖在就诊大楼外等着她。 柳豆豆其实今天休息,严梓枫进了就诊大楼之后,她就带着严梓枫从另一个出口出了就诊大楼,然后开车带严梓枫出了医院去锦泰花园。 因为纪苏的关系,锦泰花园安保加强了,柳豆豆以见朋友的名义,求了安保好久,还用自己是医生的身份刷了好感度,那位保安大叔见她们是俩女人,才放她们进去。 除了小区外,小区里面肯定也是很多人在暗处蹲守的,严梓枫故意带了有大帽檐能把半张脸都挡住的帽子,还戴了口罩。 “你这个样子都反而会惹人注意吧,大夏天的,裹这么紧。”柳豆豆打趣,得意自己可以大摇大摆,也没人在意。 “我的照片网上都有,要是被别人拍了又说我来欺负纪苏,她的粉丝马上赶过来,我们就别想离开了。”严梓枫说,随后向窗外四周都打量了一下,没看到可疑的人,才下了车。 地下车库的电梯门必须要户主同意才能上,严梓枫按了纪苏家的门牌号。 “哪位?”纪苏的助理接的门铃通话,还故意没开启视频功能。 “是我,约了纪苏今天上午十点见面。”严梓枫说,没报名字,担心周遭有人听到。 助理那边挂了电话,电梯门就开了,严梓枫看了一眼柳豆豆,两人相视,柳豆豆往电梯里瞟了一眼,示意走吧,没有退路了。严梓枫挂了门铃电话,先进了电梯。 电梯直上,没有停顿,这里是一层一户的复式楼,所以电梯直通家门口。 严梓枫和柳豆豆刚下了电梯,过道正对着的门就开了,纪苏的助理站在门口。 “你好,严小姐,纪姐在里面等你。”助理说,看到柳豆豆又说,“你电话里没说会带个人来,她是谁?” “我的朋友。”严梓枫直接说。 “她不能进去。”助理瞥了柳豆豆一眼也不看她,直接对严梓枫说。 “什么意思?”柳豆豆火大。 严梓枫抓住柳豆豆的手臂:“豆子,你要不就在这里等吧,纪苏是个孕妇,总不至于对我动手。” 柳豆豆瞟了一眼挡在门口的助理说:“纪苏不行,她不是还有条狗吗?我怕她咬你!” “你说谁是狗?”助理愤怒问。 柳豆豆扬起下巴说:“这里谁狗眼看人低,狗仗人势,我就说谁!呸,我这张嘴,那个女人也配被狗仗的,不,那就不是个人,是个贱人,不对,哦,贱人也是人。” 柳豆豆式绕口令骂人又重现,纪苏头有点晕绕了进去,但听得出她是在骂纪苏。 “你说谁呢!”助理听着怒火都冲到眼睛里了,直勾勾瞪着柳豆豆就上手。 柳豆豆人高,不说壮实,但也是肉肉的那种,直接伸手挡住了打过来的助理的手,用力一推,把助理推撞到门上。 “你!”助理更加郁闷,一看柳豆豆的气势,她也是打不过的。 “安娜,够了!你想把狗仔都吵过来吗?” 纪苏出现在门内玄关处,她穿着一身家居服,脸上连妆都没化,一副标准孕妇的样子,严梓枫差点没认出来。 “不好意思,我这确实不能让不认识的人进来,我只认识严小姐,所以只能她进来。”纪苏这话是对柳豆豆说的。 “豆子,相信我,你等下,我说几句话就出来。”严梓枫对柳豆豆说。 柳豆豆看了一眼纪苏,对严梓枫说:“你自己注意点,有事喊一声。” 严梓枫点头,刚走进门,纪苏的助理说:“严小姐,你的包也放在外面吧。” “你们是自己要做什么心虚吧!”严梓枫目视纪苏说,“人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判断别人,要是从你们的角度看,我是不是的先把这房子都检查一遍,看有没有摄像头和录音笔才进来?” 纪苏目光直落在严梓枫身上,严梓枫毫不避讳的直视她,两人的视线如果能打架,可能已经战了一百回合了。 “你进来吧!”纪苏转身去了客厅。 严梓枫直接走了进去,没一点脱鞋的意思。纪苏的助理安娜,还是伸手把严梓枫的包拿过来放在了玄关的桌子上。 “你站的这里,是景佑买给我的,从五年前到你回来之前,这是我们的家。”纪苏走到了客厅,手覆上自己的肚子,在柔和地光线里,她的眼神似乎也柔和了,“他也在这里孕育。” “纪小姐,我来并不是听你说这些的,他并不是景佑的孩子,我相信景佑。”严梓枫说。 果然,纪苏面色就变了些,目光阴冷了几分,讽笑说:“景佑跟你说的吗?他自己都不知道,我留了个孩子,我纪苏怀的只能是他的孩子,所有人都知道!” 其实严梓枫昨天也怀疑过,因为她知道纪苏眼光那么高,她一直要景佑,应该其他男人没几个能入了她的眼,这个孩子时间也符合,所以她怀疑,可是她更相信景佑不会骗她。 “如果他是景佑的,你预备怎么办?”严梓枫说出自己准备好的问题,“你要一直利用他,他没出生你就利用他给景佑舆论压力,他出生了你利用他向景佑敲诈财产是吗?” “敲诈?我需要吗?严梓枫,有他在,我一定让你没安稳日子,让景佑回到我身边!”纪苏说着,笑了起来,眼睛里狂喜和阴冷交织,然人不寒而栗。 “严梓枫,最后还是我赢了!” “就算他是景佑的孩子,景佑也不可能回到你身边,你生下了孩子,我们会用法律夺来孩子,我比你这个只知道利用孩子的人,更适合成为孩子的妈妈,你觉得法官会怎么判?你想看到这样吗?”严梓枫看着纪苏的肚子说,一步一步靠近她。 纪苏捂着肚子后退了两步:“严梓枫,你休想,景佑不可能这么做!” “景佑和我彼此相爱,可你,爱的不过是自己,股价下跌,舆论贬低,你在害他!纪苏,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景佑?你要钱吗?多少都可以,你带着孩子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带着他好好的生活,这样不好吗?” “严梓枫,你休想,休想!”纪苏目光阴森,咬牙笑着,看着严梓枫说,“严梓枫,你等着吧,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如你想象的,我要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你所想的一切,本就不是你的,”严梓枫叹气,说话慢了些,劝纪苏,“纪苏,你至少爱他,只是憎恨我介入对吗?” 纪苏抬眼:“不,我憎恨你的存在。” “我会离开,不久,我就会不在了,这样能请你现在放过景佑吗?” 纪苏根本不信,讽笑说:“严梓枫,你想玩什么花样?” 严梓枫苦笑:“我没想玩什么花样,我多希望这只是谎言,可不是,纪苏,我只告诉你,我病了,没多久我就会不得不要离开景佑,他不知道,我告诉你,希望你能明白,爱情不是索求与得到,而是该放手的时候一定要为了爱的人离开。” 纪苏有些惊讶,可她并没有像严梓枫话里说的反省,只是在揣摩她所谓的病了,到底是什么病? “可是,即便我离开了,你也回不到景佑身边,纪苏,你所做的一切,到现在就已经失去了他,甚至让他憎恶上了你,所以,放手吧,纪苏。” 严梓枫看到了纪苏眼里的失落,她自己其实知道吧,知道自己做的一切更会把陆景佑推远,可是她太过迫切了,所以孤注一掷。 “严梓枫,我不会放弃景佑,一定不会,随你耍什么花招,你死了这条心。” “你现在爆出未婚先孕,虽然赚足了同情,但是你想想景佑会坐任你诋毁吗?他不会的,你的谎言持续不了多久了,到那时,身败名裂,没了事业,你连生存都困难,何况还有个孩子,你想想到时候的凄惨。”严梓枫戳着纪苏的痛点下药,她知道纪苏已经明白景佑并没有爱她了,“如果你想好了,打电话给我吧,我会给你一笔足以度过下半辈子的钱。” 严梓枫转身离开时纪苏眼里是慌张的,但她并没有信心纪苏会就此放弃,她想或许只有景佑给她反击了,她才会求饶。 上了车,柳豆豆开这车从锦泰花园小区门口出来了,严梓枫才摘了口罩,拿下帽子,帽子里一支录音笔被缝在帽顶。 柳豆豆瞪大了眼睛:“哎哟,不错啊,严梓枫,连我都被你骗过了,以为录音笔在包里!” 严梓枫笑了下,关上录音笔。 “严梓枫,我发现你精神头不对,除了刚才进那房里和出来的时候是精神的,其他时候都蔫了一样!” 严梓枫岔开话题说:“谁能比过豆子大侠呀,战斗力满分,刚才那小助理吓得瑟瑟发抖吧。” 柳豆豆扬起下巴:“那可不,我跟你说那种人,就得比她更横,什么眼神啊!” “是是是,今天多亏豆子大侠,要不请你吃大餐去?”严梓枫歪这脑袋,因为视线有些模糊而歪着脑袋。 “得了吧,你忘记还有一司机和保镖在医院等你了?” “没关系,先去医院,再让保镖和司机送我们去吃大餐。” 严梓枫刚说完大餐,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拉开包掏出手机,立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景佑,怎么这个时候打来?”严梓枫诧异。 “别心虚,说不定就问你好不好,快接!” 严梓枫摇头,慌张地望着手里震动的手机。 “昨晚他给我打过电话的,而且今天他就回来了,怎么现在打来!” “陆景佑那男人,打电话来,你不接,会更惨吧?” 严梓枫看了柳豆豆一眼,说得很有道理。 “喂,景佑。”严梓枫接起电话。 “你人在哪里?” “医院,不是有点发烧嘛,找豆子看病!”严梓枫说完,还心虚地笑了下。 “严梓枫,整个医院都找不到你的人,柳豆豆今天也不当值,你刚还从纪苏家里出来,”陆景佑越说声音越大,“我问你,你现在在哪里?” 严梓枫皱着脸,她就知道,他打电话来并不简单。 “严梓枫,叫柳豆豆停车。”陆景佑命令道。 “啊?”严梓枫不明白,难道他就在后面?她向后看去,没有他平常坐的车呀。 柳豆豆看严梓枫东张西望的,自己也慌张起来了:“我去,严梓枫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会被监视了吧。” 严梓枫对手机里的陆景佑说:“景佑,这里不能停车。” “我去,前面那辆车降什么速啊!”柳豆豆突然叫了起来,“妈呀,旁边车挡着,不能变道!” 严梓枫看去,之间前面和左边两辆黑色大奔把她们的车围在路边,突然车一个猛刹,严梓枫身子往前倾了一下,手机落到了椅子下,幸好她扣着安全带,弹回了椅子里。 “妈的,这里不能停车,刹什么车啊!”柳豆豆咆哮,抬头就看到前面的车上下来两名穿着西装带着黑超的人俗称黑衣人吧,都长得高还健硕,一看就是练家子。 严梓枫才回过神来,一名黑衣人就敲了玻璃,她微微放下了车窗,惊恐未定,戒备的看着人黑衣人。 “你们想干什么?”柳豆豆实力咆哮,拿出手机说,“我告诉你,光天化日的,我立马报警!” 车窗外的黑衣人毕恭毕敬的点头问了声好。 “夫人,陆总派我们来护送您回去。” 严梓枫想起手机,解开安全带,在座位底下摸索了一阵,看到屏幕上还亮着电话,她连忙喂了一下。 “跟他们走!”陆景佑简单的说。 “哦。”严梓枫看黑衣人的西装跟她的保镖一样,也就没什么怀疑了,刚想问陆景佑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结果那边挂了电话。 “豆子,他们是陆景佑派来的人,我先跟他们回去了,大餐下次请你吃吧。” “我靠,你家男人这也做派忒大了点吧,直接给姐逼停路上,这里不让停车的,扣分罚款,他负责吗?” “我负责,我负责!”严梓枫连忙讨好。 “你赶紧的快走吧,连驾照都没有,怎么给我扣分,快走,姐姐我要回去敷两片面膜压压惊,真是活久见,活到二十八,还能遇上电影里被车逼停的事,看在这一帮黑衣人足够养眼的份上,就此原谅陆景佑!” “谢谢豆子!”严梓枫抱了下柳豆豆,把录音笔塞进她手里,在她嫌弃之前,转身下了车。 严梓枫坐上黑衣人的车,黑衣人就提醒她扣上安全带,她想着后座其实没关系,但还是扣上了。 幸好是扣上了,这辆车一发动,就跟超速不罚款似的,一路狂奔。 到家了,严梓枫忍不住问:“你们怎么开车这么快!” “夫人,为了您的安全,需要尽快送您回家,请进去吧。”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说。 严梓枫一头雾水,看到自己的车已经停在了院墙外,保镖正站在车边,她想着要不要上去说句抱歉,怕是又害他被骂了,摊上他这么个被保人,也真是难为他了。 “夫人,请进去吧。”黑衣人再次说。 严梓枫只好作罢,走会了房子里,进了房子,走到客厅从落地窗户想外看去,那些黑衣人都分站在房子周围,也没离去。 “常阿姨,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严梓枫揉着有些闷的胃疑惑地问。 常阿姨走过来:“我也不清楚,你还没回来保镖就带了几个同事过来,把家里都检查了一遍,顶楼的玻璃门都封了,听他们说了句安全,才出去,那样子真吓人,要不是认识你的保镖,我好以为来绑架人的。” 严梓枫更奇怪了,本想打电话给陆景佑,想着他可能还在气头上,等他回来再说吧。 常阿姨看严梓枫一直捂着胸口,担心地问:“哎哟,梓枫,你脸怎么比上午出去的时候还白,还流虚汗,医生怎么说的啊?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严梓枫摇头,“刚才车开快了些,我上去洗洗。” “都一点了,你洗完快些下来吃午饭吧。”常阿姨跟着叮嘱。 一阵折腾之后,严梓枫卸下强撑,真觉得一点力气也没了,有气无力的回了声:“好。” 宋珝收到严梓枫被陆景佑派的人带走的消息摔了手里的手机。 助理吓得心脏剧烈的跳了下,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一直绅士的老板发这么大脾气。 宋珝揉着眉心做进沙发里,自从他知道常烨送到美国的那份病例是梓枫的,他就发疯了,她竟然只有活不过半年了,还不接受治疗,在陆景佑身边,她就这么爱陆景佑吗?爱到连命都不要了。 不管怎么样他要把她抢过来,他向那边的研究团队试压,一定让他们治疗梓枫。可她不可能心甘情愿跟他走,他派人在湖畔房子外蹲守了几天,才等到她独自离开,而且她还自己离开医院,他立即加派了人,就是想要把她带回来。 “这帮废物!”宋珝咬牙咒骂。 助理不敢吱声,宋珝一向以高贵的身份和有理的举止语言示人,在他身边工作了三年,她从来没听过他说一个脏字。 “宋总,纪苏打来电话。”助理看了一下手中震动的手机说。 宋珝撂了下手,示意她可以接电话。 “纪小姐,您好!”助理接了电话。 宋珝就一直坐着揉眉心,助理接完电话,挂了电话,向他汇报:“宋总,纪小姐说有一段音频要放到网上,先给您听一下。” 宋珝颔首,助理打开了手机上刚收到的音频。 柳豆豆打电话给严梓枫时,她刚吃完午饭,吃了药更觉得头晕,所以躺在床上准备睡一觉。 “梓枫,纪苏中计了。”柳豆豆兴奋地说,“果然,她把你说的话截了放到网上,新闻报道是陆夫人登门要挟纪苏,我给你听听她发到网上的语音哈。” 电话里传来录音笔碰撞桌子的声音,然后纪苏温柔的说:“你站的这里,是景佑买给我的,从五年前到你回来之前,这是我们的家。” “纪小姐,我来并不是听你说这些的。”这里她的声音调到很大,还截了很多,严梓枫记得,后面接着是严梓枫说,“他没出生你就利用他给景佑舆论压力,他出生了你利用他向景佑敲诈财产是吗?” 然后纪苏自己加了一段:“不,不是,我没有,也不想要什么财产,我只想要我的孩子平安。” 接着是严梓枫说:“你生下了孩子,我们会用法律夺来孩子,你觉得法官会怎么判?” 纪苏说:“严梓枫,你休想,景佑不可能这么做!” 然后截去了一大段,直接时纪苏问:“纪苏,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景佑?你要钱吗?多少都可以,你带着孩子离开这里,这样不好吗?” “不,我不要钱,严梓枫,你放过我,我只要孩子平安,以后他还能见见他的爸爸。” 后面是纪苏絮絮的哭声,柳豆豆关了录音。 “我靠,你跟她说的话录音我都听了,明明你苦口婆心的劝她迷途知返,竟然被这个女人剪辑成了你要毒杀她孩子!”柳豆豆说,“网上说这段语音是纪苏的一个疯狂粉丝干的,他在纪苏家里按了录音器,然后就录到了这段对话,纪苏还微博发生说让粉丝停止这种疯狂的举动,她现在需要安静,我去,这演技,这编故事的能力,奥斯卡欠她两座小金人!” 严梓枫无力的轻笑,她眼皮子已经合上了,头陷入枕头里。 柳豆豆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问:“严梓枫,你在床上吗?你说话,怎么了?我今天看你状态就不对!” “哎呀,我要睡午觉,我都还能斗纪苏,你觉得我有什么事!”严梓枫强撑着精神撒娇。 “你赶紧来医院治疗,别老吓我,”柳豆豆嫌弃地说,“好了,你睡我午觉把录音倒出来给你。” “豆子,录音最后那段话帮我剪辑掉,就是那段我说我不久就要离开景佑的那段。”严梓枫提醒。 “不是,梓枫,你到底什么时候告诉陆景佑?我看常烨都急了,你还拖着不接受治疗。” “我想没多久了吧,可是我不想告诉他,我想我要想个办法离开,而让他不会惦记我,这样我走了,也不会影响他继续爱别人。” “我……”柳豆豆哑口,“我说你能不能别搞得自己很伟大,他陆景佑凭什么?” “豆子,有一天你也会遇到这样一个人的,那才是幸福。” “得了,我才不是你,咱俩有本质区别,好了,你睡吧。” 柳豆豆挂了电话,严梓枫连把手机放到床边桌上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陷入了昏睡中。 陆景佑回到家是晚上十点,本想好好收拾一下今天犯了错的某人,结果一回来,佣人就说她睡着,从下午回来一直睡到现在。 想起离开的时候她就有些低烧,陆景佑径直到了卧室,房间里只点了一盏台灯,光亮很弱,整个房间灰暗,沉睡在被子里的她苍白的脸十分明显。 “梓枫。”陆景佑坐在床边,手覆上她的额头,比他离开时烫很多,她的脸本来就很小,不知道做什么梦,还皱着脸,加上苍白,他见到哪里还有责怪她犯错的念头,整颗心都被疼惜沾满。 “梓枫,梓枫……”陆景佑唤她的名字,手轻抚着她的脸,拇指摩挲她皱起的眉心。 严梓枫听到了声音,缓缓睁开眼,看到陆景佑,泪水瞬间盈出。 “景佑,你回来了……” 陆景佑更是心疼了,捧着她的脸,轻吻她的额头:“好了,不哭,我回来了。” “嗯!”严梓枫模糊的咕哝了一声。 陆景佑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说:“为什么去找纪苏?被欺负了吧。” 严梓枫听到心头一暖,明明网上放的语音里她是咄咄逼人的那一个,他却根本不信,而说她被欺负了。 严梓枫摇头:“网上的录音是假的。” 陆景佑的唇覆上她的嘴,轻点了几下。 “我知道,好了不说这些,难受吗?” 严梓枫点头:“难受!” “我叫医生来,以后不许这么闹着玩,不堪医生。” 严梓枫听到医生两个字,抓住了陆景佑的手。 “很晚了吧,明天再看医生。” 严梓枫脸侧在陆景佑的手掌里,他俯身侧撑在床上不动。 “不行!” “景佑,我难受,要你抱着睡。”严梓枫更加抱住了陆景佑的手。 “严梓枫,我早说过,原则问题上撒娇没用。” 严梓枫耸几下鼻子,用带着哭腔的嗓子说:“我吃药,楼下有药。” “你烧成这样要看医生。”陆景佑试图抽回手将她抱起,她摇头抓住他的手不放。 “我吃药,景佑,明天还没好,就去看医生。”严梓枫闭着眼,抱住陆景佑的手在他的掌心轻吻说,“不要你刚回来就走开。” 陆景佑心里原则崩溃的一塌糊涂。 “好,今晚吃药,明天还没好一定看医生。”陆景佑说。 严梓枫也没有点头,先逃过今晚再说吧,她真的想睡了,想景佑抱着她睡。 陆景佑让楼下的常阿姨拿了要喝水上来,他抱起严梓枫。 “梓枫,张嘴。”陆景佑把药放到怀里的严梓枫嘴边。 严梓枫歪头把他手里的要含进了嘴里,眉头一皱:“好苦。” 陆景佑连忙接过常阿姨手里的水杯,捧着一手捧着她的下巴,一手把水杯送到她的嘴边,她喝一口,他拿下水杯一下,严梓枫喝了两口就闭上了嘴。 “多喝几口,你发烧出了汗要补水。”陆景佑轻捏了一下严梓枫的下巴说。 严梓枫脸贴着陆景佑的胸膛蹭:“景佑……不想喝了……” 常阿姨见此,捂着嘴笑了下,连忙退出了卧室。 陆景佑低头在严梓枫的耳边说:“你不喝,我可想别的办法喂你了!” 严梓枫喝了两口水,头就清醒了点,听懂了陆景佑话里的意思,乖乖就着杯子又喝了两口水。 陆景佑把严梓枫放下了,给她捂好被子,才去拿了睡衣去洗浴间,经过床边,只见严梓枫已经睡了,额头上细密的汗湿了额头细碎的发。 “景佑……” 她在梦里唤她,他微微笑了,忍不住走过去俯身轻吻她的唇。 “我在。” 严梓枫睡得昏昏沉沉,她记得景佑喂她吃了药,不记得过了多久,景佑抱住了她。 然后一整夜,严梓枫都不安稳,有时热得打被子,陆景佑都及时给她盖好,她难受得呓语,他在她耳边低声安慰,不时用手帕为她拭去热出的汗。 第二天严梓枫醒来是陆景佑唤醒的,他将她抱起,裹着被子放她靠在床头。 “把牛奶喝了,医生等下就来。” 严梓枫头晕得厉害,她想自己已经无力挣扎,如果医生看出来她并不是单纯的发烧,亦或让她去医院检查,陆景佑知道了她的病,她都没办法避免了。 陆景佑把牛奶送到严梓枫嘴边,严梓枫摇头,此刻,她内心千转百回,是失落,是彷徨,是惧怕,他知道了该怎么办? “喝一口,梓枫,你没吃东西所以没有力气。” 严梓枫低头,才碰上牛奶,闻到味道就恶心反胃,倒向一边干呕。 陆景佑放了牛奶在桌上,抱住严梓枫轻拍她的背,等她好了些才将她抱在怀里,对旁边站着的常阿姨说:“拿走,换白粥。” “景佑,我胃不舒服,不想吃。”严梓枫迷糊地说,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胃怎么了。 陆景佑心切,把严梓枫放平躺了。 “我去催医生,你先睡会。” 严梓枫点头,又陷入昏昏沉沉之中,听到陆景佑离开,没过多久又好像有人进来,可没听到接近床边的脚步声。 “景佑……”他唤了一声,没人回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陆景佑回来了,轻抚她的脸:“梓枫,别睡了,好吗?” 严梓枫睁开眼,看到陆景佑,一夜之间他好像憔悴了些,下巴上又胡渣没刮。 “景佑!”严梓枫心里难受,景佑不该是这样的。 “梓枫,喝点粥好不好?”陆景佑温柔的问。 严梓枫点头,强撑着酸痛的手起来。 陆景佑抱住了她,让她躺在自己怀里,端起一边的粥喂她。 严梓枫才吃了两口,洗浴间传来几声杂乱的响声,吓得她呛着了嗓子,捂着嘴咳嗽。 陆景佑轻拍了严梓枫的背,走到洗浴间门口,只见平时帮家里做保洁的人正在收拾地上摔的杂乱的东西。 “对,对,对不起……”小范慌乱的站起,不敢看陆景佑,“先生,我,我在打扫。” “这里需不要,走!”陆景佑压着怒火说,转身去床边。 “先生,”小范叫住陆景佑,颤抖的手抬了起来,撑开手掌把手里的药瓶展现在陆景佑面前,“这,这瓶避孕药,我……刚,刚刚洒在地上了,不能吃了,我买了,赔给,夫人……” 陆景佑身形半丝没动,目光盯着小范手里的药瓶,乳白的药瓶里药丸所剩不多。 “你怎么知道是什么药?”陆景佑的声音好像冬天里的寒风,冰凉刺骨。 小范全身都止不住颤抖,尤其是拿着药瓶的手:“我,我看我姐吃,吃过。” 陆景佑抓住药瓶走到床边,严梓枫无力地睡着,卧室太大还是她并不清醒,她根本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严梓枫!”陆景佑站在床边念出她的名字。 严梓枫缓缓睁开眼,只看到站着的陆景佑好像离她好远好远,他慢慢抬起手,手里有个瓶子,她在熟悉不过,当初想扔了,后面一直忘记了这个事,就放在洗漱台上壁橱里那瓶避孕药。 从严梓枫慢慢睁大的眼睛里,陆景佑已经猜到了,他依旧问:“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景佑,”严梓枫撑着手坐起来,“你听我解释。” “是避孕药吗?”陆景佑退后一步,避开严梓枫伸过来的手。 严梓枫滞在半空的手无力的落下:“景佑,我很久都没吃了,我之前……” 陆景佑猛然握住了严梓枫的肩膀,将她摁倒在床上,他双眼发红,双眼盯着她。 “严梓枫,我费尽心思,这就是你的回给我的?” 严梓枫摇头,她的肩膀被摁着,疼得说不出话来。 “避孕药,”陆景佑讽笑,“你的戏做得真好,好到我全部都信了,信以为你是爱我的,信以为你跟我结婚是因为爱我,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了其他男人?为你妈妈和哥哥报仇?还是只不过想让我尝一下八年前你的痛!” “不,不是……”严梓枫摇头,她好想解释,可头晕得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陆景佑倏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严梓枫,将手里的药瓶狠砸在床上,转身离开卧室。 严梓枫捂着疼得好像要脱落的肩膀,掀开被子下床,脚一着地,就因双膝无力跪在了地上。她扒着床沿站了起来,跑出卧室,只见陆景佑已经下了楼梯。 “景佑!”严梓枫用尽全身力气喊。 陆景佑顿住。 “景佑,我没有吃了,真的……”严梓枫追着下楼梯,可才迈出一步,脚无力地向下跪去,她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向下摔去。 陆景佑只见严梓枫向下倒来,跑过去想要接住她,可已经来不及,严梓枫滚落到楼梯间隔处。 “梓枫,梓枫!”陆景佑抱起严梓枫,她全身冰冷,软得像失去了牵引线的木偶。 陆景佑将她抱在怀里,手轻拍她的脸:“梓枫,梓枫,严梓枫,你醒醒!” “我的天啊。”常阿姨从厨房跑出来,就看到陆景佑在楼梯间隔处抱着严梓枫,楼上小范正站在扶拦旁,看着下面的陆景佑和严梓枫。 刚好他的私人医生进来,连忙放下医用箱,拨了急救电话,随即走到陆景佑身边。 “快过来!”陆景佑咆哮。 “陆先生,请把太太平放,让我先检查一下。”医生说。 陆景佑看了一下,对常阿姨说:“那毯子过来。” 常阿姨连忙拿了条毯子给陆景佑,陆景佑一挥手把毯子铺在了地上,将严梓枫放在毯子上。 “血!”常阿姨叫了一声,指着严梓枫的睡裙处。 陆景佑看去,只见一块明显的血渍在严梓枫睡裙上,他抬头慌张抓住医生:“她为什么昏迷?” 医生测了下严梓枫的呼吸,又捏她的脉搏,才全身检查了一遍。 “陆先生,夫人是昏迷了,还有小产的迹象,需要赶紧去医院。” 陆景佑不敢置信,将严梓枫抱起,向外头奔去。 “这里离医院远,不等急救车了!”陆景佑解释,叫医生一起跟着。 陆景佑把严梓枫抱上了车,司机开了车,一路上被陆景佑咆哮得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到了市医院。 推着严梓枫进急救室的那一刻,他只想她能醒来看他一眼,可她一直闭着眼睛,她憎恨他了吧。 陆景佑被医生拦在了急救室外。 常烨是在大堂里看到陆景佑的背影跟过来的,急救室的门已经关了,他走到陆景佑面前。 “梓枫怎么了?” 陆景佑手紧握成拳。 常烨咆哮:“梓枫怎么了?”气愤地一拳打在陆景佑嘴角。 “她得了癌症,她得了癌症还不要命的留在你身边,她拒绝治疗,因为她要把最后的时光留给你,你他妈到底怎么保护她的!” 陆景佑手指摁着嘴角愣住,长久的无法呼吸,癌症,梓枫从来没说,她得了癌症! 苏沫祎 说: 懒苏又悄咪咪的奉上万更咯,还有红包哟~ 第59章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陆景佑暴怒,双手抓住常烨的衣领,把他拉到面前,责问:“她生病了,为什么瞒着我?她要瞒着不肯治疗,你们医生也帮她吗?” 常烨被提起,身上的衣服全往领口皱着,刚才,他第一次用拳头打人,现在,他第一次被人抓着摁在墙上,陆景佑的拳头抵着他的下巴,他只能仰着头,这个男人竟然还敢发怒,他是最没有资格生气的那一个。 “梓枫,生命里最后的愿望是你,”常烨粗重的呼吸,“我们帮她,因为我们是她的朋友。” “你们在干什么?”柳豆豆跑过来,用力掰陆景佑抵在常烨脖子上的手,“陆景佑,你放手,常烨是梓枫的主治医生,你把他打伤了,他怎么给梓枫治疗!” 陆景佑直视常烨,抵在常烨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直到常烨的脸色红肿,他一甩手,将常烨推了开。 “常烨,你有没有怎样?”柳豆豆扶着不断干咳的常烨。 “最好梓枫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如果他们有事,我不会放过你们!”陆景佑说。 “梓枫怀孕了?”柳豆豆惊讶地望向陆景佑,“她怎么会怀孕了?” 常烨捂着喉咙忘记了疼痛,愣住望着陆景佑几秒,才反应过来,问柳豆豆:“你不是说给了梓枫避孕药吗?” 陆景佑森冷的目光打在柳豆豆身上:“梓枫的避孕药是你给的?” 柳豆豆瞪住陆景佑,愤懑填胸,指责他说:“梓枫不能怀孕,如果怀了,她就再也不能接受治疗,而且,有可能胎儿还没发育完全,她挺不过去,两个人都会死!我有给她吃避孕药为什么她还会怀孕?是不是你想要孩子,陆家想要孩子,她就停了!” 陆景佑从未感觉过的寒冷,连呼吸都快冰封了,那天晚饭后散步,她问过他,他是说想要孩子的,他竟然成了害她的人。 “家属在吗?”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问。 陆景佑连忙过去:“我是。” “患者因高烧晕倒,脑补照了ct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身上有些擦伤,还有,胎儿现在算保住了,但患者身体虚弱,流产的概率很高,家属要多注意,也做好心理准备,转妇产科吧。”医生拿着病历夹,写完诊断,给陆景佑。 “张医生,”常烨走过来,“患者体内又癌细胞,一直是我治疗的,转肿瘤科。” 张医生张口望着常烨,好像不敢相信,又望向陆景佑,听到他说:“转肿瘤科!” “我当医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张医生摇头,摁下自动笔,重新改了诊断单。 护士推着病床从急诊室里出来,严梓枫安静地躺在上面,被子盖着瘦弱的她好像并没有盖人一样平,她纤细的手放在被子外吊水,她的脸苍白的连嘴唇都没有一丝颜色,额头上还有一块擦伤。 “梓枫,”陆景佑抓住病床的扶拦俯身唤她的名字,她依旧闭着眼睛,没有回应。 “患者应该没那么快醒,”张医生对陆景佑说,转而交代常烨,“常医生,她需要先退烧。” “明白,谢谢张医生。”常烨说完,拉着病床,向急诊室外另一边的走廊拖去。 陆景佑摁住病床:“给她安排单独的病房,另外,除了你,我去调全国肿瘤科最权威的医生叫过来,在这之前,你除了给她退烧,不许做任何不当的诊断。” 常烨握住扶拦的手紧了几分,他很想再揍陆景佑,可这无法解决问题,而且,美国那边项目不同意接受给梓枫治病,那梓枫确实需要权威专家会诊。 严梓枫被安排在特殊病房,医院领导来走了一趟,给病房配了专门看守的护士和医用设备。陆景佑无心应付,他们没停留多久,也就走了。 胡晗赶来病房时严梓枫还没醒,他从没看到过大boss这样,衣衫不整,眼底是无法把控地慌张,还有憔悴的脸上竟然有胡渣。 “陆总,已经联系各大医院了,估计今晚确认后,明天各位专家就来江东,”胡晗汇报,“到时候统一安排他们来医院。” “最迟明天下午,一定要会诊。”陆景佑双手握住严梓枫的手,头抵在自己的手上。 “是,”胡晗应下,“另外,关于保洁员范秀,已经调查了,她承认自己是纪小姐的粉丝,但说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夫人的事。” 她是没做伤害梓枫的事,陆景佑沉默,伤害她的是他。 “解雇,让她在江东活不下去。”陆景佑说,抬起头凝视着严梓枫,轻吻了下她的手背,细声念:“梓枫,醒来,好吗?” 胡晗沉默了几分钟,见陆景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夫人,才敢继续开口:“纪永胜的调查已经整理出来,随时可以公布和呈交公安机构,关于纪小姐的调查,我们查到有位圈内经纪人有一些关于纪小姐怀孕的爆料,我们联系她,她说要见您,她还说她手里一定是您想要的。” “叫她来医院。”陆景佑直接说。 胡晗说完了要说的事,退出了病房外,他一封封邮件和信息发出去,安排好一切,并吩咐今后所有文件送到医院,他想以后他可能也常驻医院了。 严梓枫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好像都在骨折,只有力气微微睁开眼,看到了房顶和一个人的轮廓。 “景……佑……” 她的嗓子干渴还没有力气,不知道他是否能听见。 “梓枫,你醒了!”陆景佑抬头看到严梓枫微微睁开眼,欣喜地站起来,摁下呼叫铃。 “梓枫,你感觉怎么样?”陆景佑伸手捧住她的脸问。 严梓枫稍微清醒了些,她睁开眼看着陆景佑,想说话却感觉喉咙好像粘在一起了一样,她缓缓吞咽了一下,才张口:“好……” 常烨推门而入,慌张的走了过来,拿起手电筒,撑开严梓枫的眼皮检查,又听了她的心跳,才问:“梓枫,认得我吗?” 严梓枫微微一笑点了头,常烨转身对护士说:“拿温水和吸管来,她需要润喉。” 柳豆豆跑了进来,看到严梓枫醒了,连忙走到病床边,眼眶都湿润了。 “严梓枫,你这个骗子,你怎么能这么骗我们?你说有好好吃药的,你说不会怀孕的,你怎么说的话都不作数!”柳豆豆真想打她,可有舍不得。 严梓枫张口,沙哑的声音发出疑问:“怀……孕?” 陆景佑目光刺向柳豆豆,她连忙禁语了。 护士拿了一杯温水和吸管过来,常烨刚接过准备喂严梓枫,被陆景佑抢了过去。 常烨空了的手只好去摇病床的升降轴,病床床头部分缓缓折起。 陆景佑在床边坐下,把吸管放到严梓枫嘴里,手捧住她的下巴。 大概是因为烧得太久了,严梓枫很是饥渴,可她没有力气,喝了几口水,就耗费了许久。 “景佑,对不起。”这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声音微弱。 陆景佑放下水杯,轻抚她的脸:“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梓枫,快好起来,好吗?” 严梓枫合了下眼睛,她想点头,可没有点头的信心,她知道她的病。 “我是不是怀孕了?”严梓枫轻声问,见陆景佑沉默更像印证了她的猜测,“我其实已经感觉到了,来这之前就感觉到了,你告诉我实话。” 陆景佑本打算瞒着她,或许这样,能让她手术后少一些痛苦。 “豆子?”严梓枫抬头望向柳豆豆,又看向常烨。 得不到两人的回答,她才收回视线,注视面前的陆景佑。 “是,”陆景佑凝望着她。 严梓枫欣喜,微弱地展颜,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陆景佑说:“梓枫,等你好了,我们再要孩子,好吗?” “不,”严梓枫皱眉,“景佑,我期盼了他许久,我会坚持到他出生,如果我走了,他……” “如果你走了,他没有意义!”陆景佑断了她的话,“梓枫,我不许你离开我,绝不。” 柳豆豆拉着常烨出病房,常烨还担心梓枫,不愿离开,却见陆景佑已经覆上严梓枫的唇,他的失落地转身离开。 陆景佑轻柔的摩擦着她的唇,吻着她说:“梓枫,我爱你,你要知道我有多爱你,我不能失去你,别离开我,好吗?” 严梓枫的眼泪瞬间滴落,她从前不知道,所以选择留在他身边,可是现在他知道了,知道他爱她,却不能再留在他身边了。 陆景佑捧着她的脸,鼻尖触及她的,他闭眼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温柔地说:“我会想一切办法治好你,梓枫,我再不会让你离开。” “景佑,我不想离开,可是……” 陆景佑吻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要说的话,他不许,不许可是,不许她放弃,再绝望,他也要留住她。 严梓枫再度睡着后,陆景佑才出了病房,特殊病房外的阳台处,有人已经等候许久。 见到陆景佑关北北眼中先是惊讶,她从没想过从前他人眼中的骄子陆景佑,会有一天这样落魄的出现在她面前,然而惊讶一闪而逝,取代的是欣赏,还有标准的微笑。 “陆总,您好,我是北晨传媒的关北北!”关北北伸出手到陆景佑面前。 陆景佑并没有握住的意思,面向阳台外的山林,他开口直接说:“你想要什么,换你手里的东西!” 关北北并没感到尴尬,很自然的收回了手,也面向山林说:“纪苏夺走我手里带的新人不少资源,我早就想她从娱乐圈消失,我手里的视频给陆总,我相信陆总一定会让我达到这个目的,同时我也帮了陆总的忙。” “你不用摆明你的心机,我也知道,你想一石二鸟,说吧,要什么?” 关北北笑了下说:“其实我还没想好,不如陆总答应我一个承诺,以后北辰一旦需要,陆总能出手帮北辰一次,这样可以吗?” “好,把你手里的东西给胡晗,他会知道怎么做。”陆景佑说完,一刻也没停留,走向了刚出来的病房。 关北北凝视着他的背影,在走廊对面的光影里,高大挺拔,带着睥睨他人的冷漠。 陆景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样,不会给我半秒停留的目光,可我已经接近你了,至少能站在你身边几分钟了。 第二天,纪苏陪睡导演的新闻成了各大网站头条,热点指数甚至超过了某电影咖和电视剧大花宣布婚讯。 新闻源于一个狗仔爆料视频,视频镜头暗藏在某导演的房间里,纪苏拿着剧本进入导演房间里,俩人聊剧本聊得越来越近,然后纪苏主动拥抱并轻吻导演,再到后面所有画面都打了阴影,但纪苏和那位导演可以很清楚的认出来。 所有被纪苏骗了以为她的孩子是陆景佑的网友,立马转为攻击纪苏,咒骂她欺骗大众,鄙视她潜规则,很多粉丝愤慨,从粉丝团转变为黑粉团,发布各种纪苏位置信息,蹲守在她家门口,只要她出来就拉横幅扔东西。 随后,一名知名微博博主爆料了一段录音,正是之前纪苏和严梓枫的对话完整版。网友们才知道,原来他们听到的是纪苏剪辑的版本,而剪辑后跟完整版完全是相反的,严梓枫才是被纪苏欺负的那一个,她甚至劝纪苏,可纪苏并没有听,纪苏甚至在知道她病了的情况下还不放过她,发出那段语音,来诋毁严梓枫。 当人们听到最后严梓枫说道‘爱情不是索求与得到,而是该放手的时候一定要为了爱的人离开’时,他们都被感动,随后这位博主爆料,严梓枫已经进了医院,所有网民都愤怒了,恨不得撕了纪苏这个嚣张的小三。 关北北来到锦泰花园,径直去了纪苏家,安娜开门请关北北进来,纪苏才知道是谁背叛了她。 “吴安娜,原来是你这个贱人!”纪苏扯住安娜的头发,“你竟然背叛我!我把你从一个农村女栽培成独挡一面的助理,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啊!”吴安娜推开纪苏,“我受够了,你天天对我指手画脚,心情不好就恶言相对,甚至对我出手,从来没有一句好话,我全年没休,你给了我多少工资?关姐给我十倍的工资挖我做经纪人,经纪人,不是狗屁都不是的助理,你觉得我要跟谁?” 纪苏撑着墙冷笑:“你就是条背叛主子的狗,能背叛我难道不会再背叛她,你觉得她不会想吗?她会要你吗?你做梦!” 吴安娜望向关北北,关北北没有理她,直接走到纪苏面前:“你还真是自己死都要拉人垫背,怕地狱不舒服是吧?” 纪苏冷眼瞥了关北北一眼,走回客厅,坐到沙发上继续喝酒:“我下地狱,关北北,你让底下人干过的那些勾当还少啊!啧啧啧,人设一个个都清纯啊,可是背后呢?比谁都脏!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她们的付出不过都是给你铺路,一层一层垫高你的野心!” “他们乐意,我给条路,总好过你处处自己逼人强,”关北北拿起茶几上的红酒,倒进一旁的杯子里,“纪苏,我还得谢谢你,一路过来,要不是你一路给我扔手榴弹,我怎么能炸的面目全非,死而重生,我一切的手段都是你教的,不过,我逼你用得高级!” “你今天就是来炫耀你的成功?”纪苏一口喝下杯子里的酒说,“那就可惜了,我从前都赢你赢的索然无味了,现在对跟你的输赢完全没有一丝兴趣。” 关北北晃动着手里的高脚杯,讽笑了一声:“我知道啊,你对我没兴趣,可陆景佑呢?纪苏,你知道吗?严梓枫活不过多久了,你要是有点耐心,说不定还能重新回到陆景佑身边,可是你没有,我有,你们一个个都走了,景佑,你说是谁的?” “关北北,就凭你?”纪苏仰头大笑,手里的酒杯倒出暗红的液体,全数洒在了她身上,可她完全不在乎,盯着关北北说,“你照照镜子吧,景佑,你这一辈子,也别想!” 关北北目光锐利了几分,咬着牙说:“好啊,我们等着瞧,哦,不,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看到那天!” 最近几天的娱乐新闻半面被纪苏占据了,除了潜规则和剪辑语音的丑闻,还牵扯出纪氏酒店的违规经营,警察带着了纪永胜,并查封了几处纪氏酒店,曾经发展迅猛的纪氏酒店一夜之间垮了。 纪永胜在审讯时爆出许多违规经营由纪苏负责揽客,并且供出纪苏当初逼他在公众面前承认她怀的孩子是陆景佑的。 当大众都在等着纪苏被抓去审讯时,她消失在锦泰花园的家里,警察去敲门没有人应答,撬开门,发现家里贵重物品都没有了,纪苏的助理被打晕在家中,而纪苏并不在,警察发出了全城通缉。 “至今,还没找到纪小姐,陆总,是否要派人去查。”胡晗问陆景佑。 “不用!”陆景佑手抄进口袋里,她如果活着,这辈子都活在阴暗里了,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惩罚。 “加强这里的安保,除了固定的医生和护士,其余人必须确认了才能进入梓枫的病房。”陆景佑吩咐,看到柳豆豆从病房里出来,他走过去。 柳豆豆抬头看了眼陆景佑,随即摇头:“她不肯。” 陆景佑皱眉,严梓枫坚持要孩子,谁劝都没用。 第60章 这个黑夜没有梦魇 陆景佑推开门走进病房里,严梓枫坐在病床上靠着后面的枕头,正望着窗外,窗外的树上正有几只鸟,在吱吱喳喳的叫唤,她的一只手覆着腹部,目光柔和。 “景佑,他就在我这里,他已经开始长大,他是我们的,”严梓枫抬眼望向陆景佑,“我是他的妈妈,我想至少给他生命的可能。” “梓枫,”陆景佑坐在床边拥住她,他长久的沉默,如果这一刻拥有他们俩能成为一辈子,他会多么感谢上苍,可现实是他必须在他们之间做出抉择。 “梓枫,我不能让他夺走你。” 严梓枫脊背一抖,推开陆景佑。 “景佑,你不能伤害他。” 陆景佑紧握住严梓枫的手,上午专家团会诊,一致认为严梓枫的病几乎没可能治愈,只有治疗延长生命,而她治疗的前提是拿掉孩子。 他的沉默让她害怕,她感觉下一刻,他就会夺走她的孩子。 “景佑,他是我们的孩子,你别伤害他,好不好?”严梓枫忍着泪水,祈求地望着陆景佑。 他没有回答,他能怎么回答,她不舍,他只能帮她决定,而这个决定是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梓枫!”陆景佑拥住她,“你再好想想,好吗?我等你答应。” 严梓枫才放心下来,至少现在她的孩子是安全的,她也知道,留住孩子是孤注一掷,即便她想留住孩子,可不一定孩子就能出生,可或许是一位母亲的天性,她想要不顾一切竭尽所能让自己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 为了顾及严梓枫的心情,陆景佑暂时没有说过要拿掉孩子,因为专家团还在讨论治疗方案,他也派人在寻找国外医生,在方案没定之前,他想多给些时间给她和孩子。 严父和江姨来劝过,严梓枫也没听,严父好像老了很多岁,这也是当初严梓枫决定不告诉家人的原因,她想自己的病给家人带来的痛苦时间越短越好。 “陆景佑每天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回公司或者家,这段时间是最好去见梓枫的。”常烨对宋珝说,宋珝来医院找他,他并不意外,因为他冥冥之中有感觉,美国治疗的专家团完全不接受严梓枫的病例跟宋珝一定有关。 “我调查过,陆景佑安排了六名保镖在病房外轮班看守,我要怎么进去?”宋珝询问,声音慢条斯理,好像在问一个平常的问题。 “哥,用活下去的机会逼梓枫离开陆景佑,你不觉得卑鄙吗?”常烨反问,他知道宋珝绅士品格下掩藏的商人本性,在宋家浸染过的人都这样,所以上次当他发现宋珝对梓枫有兴趣时,他首先想到的是要梓枫离开,因为被一个商人看中,很大概率并不是一件好事,如今,现实正如他所料。 “这个项目已经持续四年,我前后投资超过十亿,我以为项目一文不值了,可能用到梓枫身上,我找到了投资的意义,我甚至能放弃项目日后收益分红,那些看中利益的研究者才答应接收梓枫作为治疗病例,我付出了,当然要回报!”宋珝说出原因,这是他的逻辑,如果同为商人,可能会觉得他的想法正确无比,投入和产出,这是永恒定律。 “你让陆景佑给你二十个亿,只要能救梓枫,他一定愿意。”常烨笃定,他虽然讨厌陆景佑,可在爱梓枫这件事上,他或许没有人比陆景佑更深,连他自己都比不过,这几天他几乎天天住在医院,甚至为了梓枫开始研究病例分析,四处寻找专家,更让他确认陆景佑对梓枫的爱,是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决定放弃孩子选择梓枫。 宋珝从椅子上站起,有些不想在交谈上浪费时间了。 “商人的交易,从来不只比价格,常烨,你不懂,我只告诉你,如果你把这件事告诉了陆景佑,专家团那边,就不可能接收梓枫治疗!” 常烨从衣柜里面拿出白大褂和病例夹给宋珝:“你伪装成医生的样子跟我进去,我是梓枫的主治医生,有我带着,保镖不会怀疑。” 宋珝接过衣服,左右看了下,发现是件新的,才撑开了穿上。 “等下!”常烨说,“把你的西装外套脱了,现在天气热起来了,这里的一声,你看哪个会穿这么讲究的西装,虽然在把大褂里面看不出来,但保镖观察力都比平常人强。” 宋珝点头,把自己的西装和背心都脱了,挂在常烨寻常挂白大褂的衣架上,才穿上了白大褂,接过常烨伸手递来的听诊器等小工具,按他的样子一一插进了口袋里。 常烨开了门,他的科研室离严梓枫的病房并不远,同一栋楼,他在二楼,严梓枫在五楼。 上了电梯常烨对宋珝说:“我一直觉得陆景佑不适合梓枫,可现在觉得至少他是爱梓枫的,而你并不是。” 宋珝嗤笑,他并不争论,可谁又能给爱定义?谁能说他不爱梓枫?谁都不能,因为没人能理解他六年的期盼,在绝望时看到一丝希望,他用尽手段也要把握。 走廊走到倒数第二个房间,就是严梓枫的病房,常烨走在前面看着病例,宋珝跟着他,不时斜眼看他手里的病例,好奇得东张西望,表现得很好奇的模样。 陆景佑安排的保镖都是受过训练的,没有特殊情况不说话,也不苟言笑,常烨经常进出病房,已经在他们的信任范围,而另一位,他们伸手拦住了他。 “这是医院新来的医生。”常烨解释。 “常医生,陌生人不能进夫人的病房。”保镖说。 “这位医生是妇产科的,来检查患者情况,只是没来过。” “常烨,是你吗?”严梓枫的声音传来。 常烨和宋珝望去,只见严梓枫从病床那边走来,望向他们,她目光一滞。 宋珝心漏跳了几拍,他心中与阳光一样明媚的女子,怎会成了如今这般苍白的模样,一身宽大的素雅家居服,头发随意扎在脑后,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发白,眼窝陷了下去。 常烨的心顿了一下,他担心梓枫认出宋珝,叫出他的名字,他向她使眼色。 “让常医生和张医生进来吧!”严梓枫随口说,然后走向病床去了。 得到了夫人的肯定,保镖只好就放下了挡在门前的手,常烨和宋珝走进病房。 常烨一关门,宋珝就阔步走到了病床前:“梓枫!” 严梓枫抬头望向他,他却说不出后面的话了,他眼里的询问,他该怎么告诉她。 “梓枫,宋珝能让美国那边的项目专家团接收你治疗。”常烨抓紧时间说。 严梓枫点头嗯了一声。 宋珝不明白,她为什么随意得好像并不在乎这个消息,她的态度让他更加不确定自己的交换筹码是否能吸引她。 “梓枫,离开陆景佑,我带你去美国,他们有更高的几率治愈你。” 严梓枫抿嘴笑了说:“谢谢,可是我不能接受治疗。” 宋珝皱眉不解。 “梓枫怀孕了,这个我以为你知道。”常烨说,宋珝把这里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他以为梓枫的情况他也全都清楚。 宋珝突觉身体某根绷紧的弦断了,他甚至能听到撕裂的声音,面前的严梓枫,手轻放在肚子上,好像那里藏着稀世珍宝,这一幕,犹如细密的针刺伤他的眼。 他调整了呼吸,慢慢走到严梓枫面前,挡住了窗户照进来的光线。 “梓枫,一个不可能出生的孩子和一个以后可以看着陆景佑一生的机会,你选择吧。”宋珝背着光说,那话就像处于光的背面一样阴冷。 可这话更尖锐,所有人的劝说都没有让严梓枫动摇过,这一刻,她却有一丝犹疑,她目光定格在宋珝处于阴影里看不清的脸上。 “去美国接受治疗,治愈你的概率很高,我的条件是你跟陆景佑离婚,从此跟他断绝关系,你还跟他在同一个世界上,他的一切你都知道,你能看着他扩大云尚,接手华海,在商场功成名就。” 这么激励人心的话,宋珝却用平缓的声音徐徐道来,他要那副画面进入严梓枫的脑海里,麻醉她的思想,赢得她答应他的机会。 “梓枫,我等着你回应,”宋珝走出光影,走到床尾,直面严梓枫说,“对了,陆景佑不该知道这些,否则,我说的话以及美国项目专家团都将是虚幻。” 常烨还是例行给严梓枫检查了下,然后带着宋珝离开。 “等等。”严梓枫叫住他们,“宋先生,谢谢你,可我选择我的孩子,我希望他能代替我,看到你说的那些。” “我希望你会来找我。”宋珝说,“梓枫,不要陆景佑颓废太久,树大招风,盯着云尚集团的人不少,还有要跟他争夺华海的人,他一脆弱,就面临击溃。” 宋珝和常烨离开后,病房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严梓枫一直在想宋珝最后那一句话。 陆景佑来时,重新换了套衣服,严梓枫凝望着他,脸上的疲惫,并不是出去医院梳洗一下就能消除的。 “景佑,叫常阿姨来照顾我,你回公司正常上班好吗?”严梓枫的手轻抚上陆景佑刚提过胡须的下巴。 “怎么了?”陆景佑将严梓枫耳边一丝碎发挽到耳后,最近几天她都有些防备他,现在好像完全没有了。 “我只是想,你会不会太累了。”严梓枫倾身过去,吻了下他的唇。 陆景佑同她一样,凝望着她的脸,微微笑说:“我不累,只要你好起来。” 严梓枫依偎进他的怀里:“景佑,我们回家吧,我的画还没有画完,我想带我们的宝宝回家。” 陆景佑抚在严梓枫悲伤的手顿住,带着宝宝回家,他何尝不想,可他终究要毁了这一切。 “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家。”陆景佑说,低头吻了她的侧脸。 可严梓枫并不想,与其每天都在医院里面,不如回家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还有好多事情想做。 “可我还想学做饭给你吃,想和你去旅行,想养一只狗给我们的孩子,还想……” 陆景佑低头覆住严梓枫的唇,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说:“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石榴。” 严梓枫无奈地坐起,望着陆景佑到病床对面的桌上盒子里拿出一个石榴。 “哪来的石榴?江东的石榴应该到十月份才有吧。”严梓枫好奇。 “从国外空运来的。”陆景佑拿了盘子和小刀坐到床边。 严梓枫看着陆景佑修长的手指握住石榴,用小刀在石榴上划了几条竖纹,再一块块挑开石榴的皮,然后把石榴掰开两瓣,用手指一颗颗剥下石榴籽。 陆景佑剥了几颗石榴先拿了两颗送到严梓枫的嘴边,严梓枫含着清甜的石榴笑着,眼眸弯成勾月。 “景佑,我告诉你个事。”严梓枫郑重的都说。 陆景佑低头剥着石榴,嗯了一声。 严梓枫狡黠的笑了一下说:“其实我不是喜欢吃石榴,我是喜欢你剥石榴的小媳妇样!” 陆景佑抬头,严梓枫笑得仰在了靠枕上,弯弯的睫毛下,目光比月光的明亮。 严梓枫做手术的那天上午,她还收到了江姨给她孩子的第一份礼物,一间小背心。 “这是梓健小时候穿得,老人都说把长得好的小孩子的衣服送给没出生的孩子,那这个以后也会跟长得好的小孩一样,这叫送福气。”江姨说时正打开煲的汤,到了一碗端给严梓枫。 严梓枫放下只有她两个手掌那么大的背心,接过汤喝了口,想着以后她的孩子能长得像梓健那样顽皮,不禁笑出了声。 “这孩子,傻了吧,喝口汤笑成这样。”江姨笑怪她。 “江姨,你以后要把梓健从小到大吃得什么都写下来,给常阿姨,她肯定能把孩子养得跟梓健一样胖。” “这简单啊,你以后常带着孩子回家,我……”江姨说着停下了,眼里一瞬沁出泪水,她说的这是什么话,她以后还能回家吗? “江姨,汤好好喝!”严梓枫低头故意装作没看到江姨眼里的泪,几勺子把汤喝了半碗。 “好喝,多喝点,江姨以后天天给你煲了送过来。” “那可不成,你要照顾好爸爸。”江梓枫说。 江姨走的时候,江梓枫叫住了她:“江姨,爸爸,拜托你了。” “我知道的,乖,你好好治病。” 江姨说完再忍不住,连忙转头出病房,在门口撞上了正要进来的陆景佑。 陆景佑看江姨眼角流出了泪水,就大致知道怎么回事,侧身让她出了门,吩咐胡晗送她回去。 “景佑,你看,江姨给我们孩子的礼物,”严梓枫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拎着小背心,好像担心一用力,就扯坏了,“我们孩子的第一份礼物:黄色的小背心。” 陆景佑走到床边坐下,望着严梓枫拿着一件小背心高兴地打量。 护士走到床边,将一袋吊水挂到了床边的架子上。 “要吊水吗?”严梓枫疑惑地问。 “是,营养液。”护士把针管插入吊水中,不知名的液体注入了进去。 “常医生开的吗?我怀孕不能随意用药。” “是医生开的,给您输营养液,对身体有好处。”护士把管子的一头插入吊水中,然后扭开另一头的针盖,细密的液体从针头里出来。 严梓枫连忙移开了眼,她从小怕针头,不管打针抽血,她都扭开脸,只要不看到针头她心里就好受一些。 陆景佑抱住严梓枫,手捂住她的眼睛。 “一下就好了,不疼。”陆景佑轻声说,动作温柔,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扎进她血管里的针。 护士捏住针头和严梓枫的手,贴上了固定贴,才将严梓枫的手放在床上。 “好了吗?”严梓枫从陆景佑怀里转头打探。 陆景佑才回过神,视线从她的手上移开:“好了。” 严梓枫还有些疑惑:“景佑,这是打什么营养液啊,我最近都有乖乖吃饭。” “大概是你以前太不好好吃饭,太瘦了,所以只能给你打营养液补回来。”陆景佑说,下巴抵在严梓枫的头上,不让她看到他无法装做轻松的脸。 “景佑,你看这件背心好看吗?”严梓枫一只手撑开背心问。 “好看。”陆景佑吻了下严梓枫的侧脸说,“梓枫,睡吧,睡一阵子。” “我中午有午睡过,现在又不晚,还睡啊,都成猪了,”严梓枫说,“吃完就睡。” “对了,景佑我有在一个app上学讲故事哟,要不我讲给你听。” 陆景佑喉结动了一下,稳住声线说:“好,你讲给我听吧。” 严梓枫清了下嗓子,缓缓开口:“从前的青蛙是五颜六色的,他们生活在花丛里,看到红色的花,身体就变成红色,看到黄色的话,身体就能变成黄色,还有各种各样的颜色,他们都能变,花儿很喜欢他们,有一天……” 严梓枫眼皮子慢慢垂下:“有一天,乌鸦飞过来,看到青蛙……” 她的声音渐渐变小,直到再没有声音,陆景佑轻唤她:“梓枫,梓枫?” 没有回答,他将她轻放下,走到门口打开了门,两名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 陆景佑先回到床边,凝望着床上的严梓枫,眸底深沉如永寂的夜。 医生才拿出听诊器,放到严梓枫的心脏处,严梓枫突然睁开了眼。 她的眼皮沉重,模糊中,几个人站在病床边,他们逆着光,犹如恶魔狰狞着脸打探她。 严梓枫环视一圈,找到了陆景佑,她挣扎着要起身,却没有一丝力气。 预感让她明白他们要做什么,她用唯一一点意思唤醒自己,竭尽最后一点气力抓住陆景佑。 “景佑,不要……”严梓枫央求。 陆景佑俯身轻抚着严梓枫的脸,低头吻了她的额头:“梓枫,睡吧,醒来就过去了。” 严梓枫抓住陆景佑的衣襟:“景佑……不要,求你,不要……” 陆景佑的泪落入严梓枫的眉心,他轻声说:“梓枫,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严梓枫最后的乞求被闭上眼的黑暗吞噬,她陷入了很长很长的黑夜之中。 这个黑夜没有梦魇,只有沉睡,还有一个生命的离去。 他们说人死就会化作流星,可她的宝宝离去,没有在她的夜空流下痕迹,她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机会说出来。 醒来时,窗外下雨了,这好像是老天唯一给她的宝宝的送别仪式。 严梓枫望着窗外,雨打在落叶上,哒哒哒,她听不到,但是耳边却有声音,听了许久,她才发现,原来那是她自己落泪的声音。 陆景佑拭去她的泪水,再次端起一碗热过了几次的粥,他勺起一勺粥送到她的嘴边,她苍白的嘴唇紧闭,一如这一整天,没有哭泣,没有抱怨,没有声嘶力竭的吵闹,只有安静,安静得像她只剩下躯壳。 “梓枫,乖,喝了粥。” 严梓枫依旧没反应,陆景佑举了一分钟,觉得勺子里的粥凉了,放进碗里,搅拌几下,又勺起一勺子送到她的嘴边。 “梓枫,乖,喝一口粥好吗?” 这是他多少次询问,没有回答,他依旧周而复始。 常烨走进病房,陆景佑放下粥,对常烨说:“怎样能保证她的营养,今天她一口都每次。” “输营养液,但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要继续治疗,她这样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行。” 陆景佑咬牙,手紧握得响,面向严梓枫,目光转而又柔和了。 “梓枫,孩子已经没了,”陆景佑捧起严梓枫的脸,让她看着他,“你要让我失去了孩子,接着就失去你吗?” 严梓枫闭上眼,她不愿面对他。 “梓枫,孩子已经没了,”陆景佑捧着她的脸的手紧了几分,“你要生气,你睁开眼,骂我,打我,怎么都行,你把气发泄了。” 严梓枫就如木娃娃一样在陆景佑手里,没有半丝反应。 “陆景佑,”常烨说,“我能跟梓枫说几句话吗?” 苏沫祎 说: 谢谢多多小可爱的钻石~ 第61章 再见,陆景佑 严梓枫睁开眼时天空是灰白的,太阳还没升起,风有些大,吹得树枝左右摇晃。 她侧头望去,陆景佑趴在床边睡着了,昨晚,常烨支开陆景佑,问她:“梓枫,如果你恨陆景佑,那就离开吧,跟宋珝离开,至少有生的机会,国内目前治疗癌症大多是化疗,这回慢慢摧毁你,我也不愿看到你这样。” 严梓枫缄默,在睁开眼那一刻,她心犹如冰封了一样,寒冷遍布全身。 “常烨,我不恨景佑,我从不会生他的气,怎么会恨他。”严梓枫说。 常烨手紧握着,她对陆景佑的爱,是一柄能刺穿他心脏的刀。 “即使是这样,目前对你的病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项目组专家的治疗,陆景佑虽然也再找海外医生,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梓枫,你越早治疗存活几率越高。” 严梓枫咬着下唇,把最后的时光留给生的机会,还是在景佑身边,她怎么抉择? “梓枫,你好好想想,你想好了随时告诉我,我会转达宋珝,带你离开。” 离开,严梓枫凝视陆景佑的侧颜,八年的离别之后,他们终究还是不能长久的在一起。 ‘景佑,原谅我,不能再成为你的负担。’ 严梓枫心里无数遍念着对不起,直到陆景佑醒来。 “梓枫,感觉不舒服吗?”陆景佑担心地问。 严梓枫摇头,陆景佑起身将她扶起,摇起了病床的床头,让严梓枫靠着床头坐着。 “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弄。”陆景佑询问。 “常阿姨做得的南瓜粥。” 陆景佑欣喜,昨天她还不愿看他一眼,现在只要她肯吃东西,什么都行。 “好,”陆景佑走到门边开了门,对外面的保镖吩咐了几句,返回床边,“马上已经让常阿姨煮了,他们回去拿,很快就能拿来。” 严梓枫点头,陆景佑高兴得不知该做什么,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用力亲了下,才想起去洗漱间,捧凉水洗了把脸,然后接了温水出来。 陆景佑拧了温水毛巾给严梓枫擦脸,轻柔地动作,好像正在擦一片蝉翼,唯恐用力太大伤了她。 “景佑,我想回家。”严梓枫抓住景佑覆在她脸上的手说。 “等你好了,我带你回家。”陆景佑说,用手指抹去她眼角昨天哭泣留下的泪渍。 “就一次,我想回家吃常阿姨做得饭菜,我想去画室做做,我想到池边喂鱼,一天就好。”严梓枫央求。 陆景佑明知这是不可以的,但他抵不住她的央求,他沉默着,想她自己能改变想法。 可严梓枫依旧不放开他的手,盈盈的目光仰望着陆景佑。 “景佑,我以后一定好长时间不能回去了。” 严梓枫回家前,陆景佑用大衣将她裹住,抱出的病房,从病房到电梯到停车场,他一直抱着她,她从厚实的大衣里探出头来。 “景佑,现在是夏天,这样我怕是要热出痱子来的。”严梓枫咕哝道。 “你刚流……医生说你不能吹风。”陆景佑坚持自己把她裹在大衣里是很必要的。 从医院到湖畔家里这段车上,严梓枫是睡着了的,陆景佑拥着她,目光定在窗外,下着小雨的马路两侧行人冲冲,而车内,静谧得能听见严梓枫的呼吸声。 “梓枫,到家了。”陆景佑在她耳边轻声说。 严梓枫醒来,迷糊地看了下车窗外,好像已经到很久了,外头打伞的保镖肩膀上积累了一颗水珠。 “我们到家了。”严梓枫说,仰头吻了下陆景佑的脸颊,“老公,我们到家了。” 陆景佑心中突生一股不安,今天,她太不一样,他道不明是怎样不同,可能感觉到她的亲昵里面是疏离。 “嗯,到家了。”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了个吻,手指扣了下车窗,保镖随即打开车门。 陆景佑下车,将严梓枫抱起,走向他们的家。 “哎哟,好梓枫啊,总归是回来了。”常阿姨在门口等她,一见她就忍不住酸了鼻子,转身摸了眼泪,脸上挂上笑容说,“出入平安,平平安安。” 严梓枫微微笑了,眉眼弯成月牙,泛白的嘴唇勾起。 陆景佑没有在门口停留,抱着她径直进了房里,将她放在客厅沙发上。 常阿姨端来南瓜粥:“温热的,不烫也不凉,梓枫快吃。” 陆景佑端起南瓜粥试了一口,才俯身喂严梓枫。 “你要这样的姿势为我吃完一碗南瓜粥吗?”严梓枫没有喝粥,仰头问陆景佑,“这样你会很累的,我自己来吧,你也要吃早餐啊。” 严梓枫伸手端过陆景佑手里的碗,兀自勺了一勺放进嘴里,南瓜粥煮的跟迷糊一样软糯,甜味也不重。 “还是常阿姨的南瓜粥最好吃。”严梓枫笑了,又勺了一大勺放嘴里。 常阿姨高兴,对陆景佑说:“先生等等,我再去给您盛一碗。” 说是早餐,其实已经十点了,陆景佑这几天也没怎么吃东西,吃了口粥才发现自己很饿了,连吃了两碗,好像还没饱。 “哎哟,我倒是没考虑先生的饭量,就煮了这些南瓜粥,先生还饿的话,我下碗面条吧。”常阿姨看着空了的碗,担心陆景佑还没吃饱。 “不用,你去做午饭,多做些梓枫喜欢吃的菜。” “好嘞。”常阿姨欣喜,大概每个厨子都高兴自己做的菜能被惦记着。 严梓枫伸手握住坐在她身边的陆景佑的手,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说:“景佑,好像不能出去喂鱼了。” 陆景佑拥住她,向后靠在柔软的沙发里。 “等雨停了,我抱你出去。”陆景佑温柔的说。 严梓枫点头,额头依靠着他的下巴,思索了一下说:“那我们做什么呢?” 陆景佑闭眼嗅到她身上独特的气息。 “我们看卡萨布兰卡吧。”严梓枫手指轻挠着他的手心说。 “好。”陆景佑起身,从矮柜里找出了碟片,放进放映机里。 冷白的光从放映机的镜头里照出,投射到沙发对面巨大的缓缓落下的幕布上,电影没有色彩,却夺不走它永恒经典的光环。 常阿姨过来叫他们吃饭时,相互依偎的俩人都睡着了,平静恩爱。 她拿了条毯子将他们盖上,陆景佑倏地睁开了眼,吓了常阿姨心里咯噔一下。 陆景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常阿姨点头,离开了客厅。 卡萨布兰卡从放映到结束,严梓枫都没看,醒来时已经是下午,陆景佑轻柔着她的发丝,凝视了她不知多久。 “你要去公司了吧。”严梓枫问,在医院的时候他每天下午都要回公司一趟,毕竟有太多的工作等着他去处理。 陆景佑正摇头,他想今天就不去公司了,胡晗把文件都送到家里来就是了。 “去吧,”严梓枫说,“我吃完饭就画画,你在这也要被我冷落的。” 陆景佑轻笑,随即表情严肃地说:“别用玩笑岔开话题,你现在不能累着,画画,以后再画吧。” “我就画一会儿,你知道吧,画家都会手痒的,我可好几天没画画了。”严梓枫仰头亲了下陆景佑的侧脸,“这样可以画了吗?” 陆景佑摇头,严梓枫从毯子里伸出手拉捧住陆景佑的脸,在他唇瓣上嘬了一口,笑问:“这样够了吗?” 陆景佑依旧摇头,严梓枫哼了一声说:“真是不能满足的主子。” 随即,她仰头覆上了他的唇,他亦低头压下,他们呼吸交织,听到了暌违许久的彼此的心跳声。 下午,陆景佑还是没去公司,他在书房处理工作,严梓枫被允许待在画室两小时。 画室内,严梓枫坐在胡晗特意准备的轮椅上,围着画室是一圈的画架,画架上的画都裹着牛皮纸,看不到画上画的什么。 唯有严梓枫面前的画,从还没完成的轮廓来看,好像是三个人,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他们在池边,大人站着,小孩蹲在池塘边小手里拿着纸飞机。 那天一时脑海中飘过这幅一家三人的景象,严梓枫便提笔画下,后来她知道自己怀孕了,还想其实宝宝早就给了她暗示,他要到来了,可惜她终究保护好他。 画里最下面部分的池塘还没画完,池塘里应该有鱼,还有水草幽幽,大鱼带着小鱼围着水草悠然自得,可她在也没有机会画完了。 严梓枫拿起铅笔在白色的纸上写下第一给字,景……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严梓枫叠好信,放在画架上,擦干眼底的泪,望向落大的窗户外,雨停了,天快黑了。 回到医院时很晚了,本要在家里过夜的,可严梓枫晚饭吃到一半就开始呕吐,还发起了烧。 陆景佑抱她到医院,她已经不吐了,可烧得人晕着,甚至眼睛有时候还翻白。 紧急叫来了常烨,他先给严梓枫输液,陆景佑一直在病房里,看着医生护士进出,第一次,他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到了后半夜,严梓枫体温才慢慢降了些。 第二天,严梓枫意识恢复了一些,陆景佑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连往常会去公司的时间也没离开。 第三天,严梓枫时好时坏,晕的时候一直睡着,醒来那一刻甚至连陆景佑都不认识,意识清楚了才知道喊景佑。 陆景佑重新召集了几位专家,先退了严梓枫的烧,严梓枫终是不发烧也不晕了。 “他们最终决定是化疗,你的病已到了他们小心翼翼的程度,只敢用保守治疗法。”常烨检查严梓枫时说。 “常烨,我答应。”严梓枫神情落寞,她并不坚定而摇摆的内心好像跳动都慢了。 “明天,我会带你去做检查,然后送你离开。” 明天,严梓枫心突地猛然一挑,喉咙好像被扼住,无法呼吸,脑中千头万绪,缠绕着像打了结一样。 常烨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直到陆景佑进来,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下,她才反应过来。 “在想什么?”陆景佑做到床边。 严梓枫微微笑了,撒娇地语气说:“想你好像没有抱着我一起睡过了。” 陆景佑犯难,她还在吊水。 “景佑,你躺这里,在我旁边就好。”严梓枫往旁边挪了些。 “好了,别弄到手。”陆景佑抓住严梓枫的手,他在她身边躺下,病床好像不够他睡下,他侧身手垫到她头下,看着双眼炯炯有神打量着他的她。 陆景佑侧头压下,她闭眼,他吻在她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扫着他轻薄的唇瓣。 一夜,严梓枫没有睡,她睁着眼睛,陆景佑就在眼前,她什么也不想,就这样不知疲倦的凝望着他。 常烨知道要骗过保镖并不太容易了,陆景佑换了他的主治医生身份,现在他并不是给严梓枫治病的主治医生,所以他只能让严梓枫的主治医生相信她需要检查,从而在检查的时候带走严梓枫,这个时候还需要陆景佑不在医院,不然,以他的警觉,一定发现异样。 严梓枫的病例是常烨跟的,所以当常烨提出要主治医生自己在确认一下严梓枫的情况时,主治医生谨慎的开出了一系列检查单,其中两项就是在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陆景佑刚好每天这段时间都会回公司。 上午的检查做完后,严梓枫就叫来了柳豆豆,把一封文件留给了她,柳豆豆并不知道严梓枫和常烨的计划,严梓枫不想她离开后,柳豆豆成为被陆景佑审问的对象。 “你拿着这份文件,记得,哪天接到我的电话,再帮我给陆景佑。” 柳豆豆疑惑,但严梓枫目前处于特殊时期,她会做出一些安排,也是人之常情。 常烨推开门进来,后面是主治医生。 “陆夫人,我们接下来有两个检查要做,第一个是……” 主治医生还没说完话,陆景佑走了进来,他刚才明明已经离开医院了,怎么又会出现? 严梓枫诧异的望向陆景佑,常烨看了一眼严梓枫,视线移向陆景佑,只见他走到严梓枫的轮椅后对严梓枫说:“下午我陪你检查。” “你不用去公司吗?”严梓枫轻笑了下问。 “不用去了。”陆景佑随即向医生问,“下午的检查可以开始了吗?尽早结束,梓枫今天应该很累。” “可以,陆总这边走。”主治医生走在前面带路。 陆景佑推着严梓枫出了病房,向后看了一眼柳豆豆和常烨,他们俩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病房里?跟踪宋珝的人说他离开了唐园,到了医院附近,所以他提高了警惕,并没有去公司,现在他看哪里都好像有异常。 常烨叫柳豆豆回自己的岗位,他跟着他们到了彩超室,彩超室不许其他人进入,而且有另一扇门通往其他房间候诊,本想在这里换下严梓枫的,但现在陆景佑推着严梓枫的轮椅候诊,根本无法靠近。 医院外的后街上,黑色路虎里,宋珝拿着平板看监控画面,陆景佑出现意味着今天的计划被打乱,他目光定在屏幕上,冷冽锐利。 坐在副驾驶坐上的助理看到了他的手势,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漠然说:“执行计划二。” 十分钟过后,医院内诊断2号楼的消防铃声响起,一时间2号楼内嘈杂声响起,伴随着吵闹声、哭声、叫喊声,在房里执行检查的医生都出了来,看到奔跑的人群,有的医生赶紧跑了,有的在走廊里指挥大家疏散。 “怎么回事?”正在照彩超室外等候的主治医生打开了隔断间的门,看到病人、医生、护士都慌张的逃跑。 “是火警吗?”彩超室门从里被推开,女医生冲到外头看了一眼,随即跟人群一起跑了。 陆景佑立马进了彩超室,严梓枫正从床上下来。 “景佑,怎么了?” 陆景佑上前将严梓枫抱到轮椅上,推了出去,外面只剩常烨了。 “应该是误报警,”常烨说,“主治医生去查看了,我们先在这里等一下吧。” 陆景佑并不相信,拿出电话正准备叫保镖过来,背后一下刺痛,他转头过去,常烨手上的针已经一半打紧了他的体内。 “你敢动梓枫……”陆景佑话还没说完,眼前一片黑暗,无力地倒下了。 “景佑,景佑!”严梓枫诧异,“你对他做了什么?” “梓枫,放心,他半个小时之后就会醒的。”常烨将陆景佑扶起,用了全力将他放到椅子上。 严梓枫望着低头靠在椅背上的陆景佑,忍住泪溢出,她要多看他几眼,再几眼。 “走吧。”常烨推着严梓枫轮椅离开。 她侧头望着他远去,泪打在手背上。 再见,景佑,请你一世安好。 陆景佑醒来的第一秒,知道自己躺在椅子上,第二秒狂吼:“梓枫在哪?” 护士吓得退了几步,摇头说:“我,我不知道,你晕倒了刚才。” 陆景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胡晗的电话。 “动用老头子的人脉都可以,各个高速检查,还有飞机场,有严梓枫和宋珝一点踪迹马上汇报。” 苏沫祎 说: 小可爱们,懒苏今天感冒,犯困严重,码子慢吞吞,先更五千,周末补上。 第62章 再也不能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美国密威斯康星州,希博伊根是休伦湖旁的一座小城,气候偏湿冷,人口稀少加之临近湖畔,这里植被密布,进入山区公路两旁都是高大的树木。 俯瞰而下,丛林间一辆白色福特探险者在蜿蜒的公路上行驶,白雪稀松覆盖了丛林与山岭,就近的湖泊上细密地布了一层薄冰。 温暖的车内,宋珝握住方向盘,调高了些空调的温度,侧目望向副驾驶座上的女人。 严梓枫头偏向窗外安静的睡着,昨天刚做完治疗,她好似还沉浸在治疗时的疼痛中,微蹙着眉头,脸色苍白如同窗外的雪。 她从不多说话,他问过,可她只是摇头说没事。他知道治疗疼痛,因教授曾在他面前赞叹:“噢,我从没见过这么勇敢的女士,治疗的疼痛堪比骨折,她却连尖叫都没有。” 让她如此坚强的人,并不是他。 宋珝目视前往白雪皑皑的高山,就算在眼前,也触不可及的遥远。 三小时车程,他们到家了。 宋珝踩了刹车,转方向盘把车倒入了车库里,外面已经到了零下三度,晚上会更冷,车停在外面,第二天可能无法发动。 车库里感应灯自动亮起,严梓枫感受到灯光,睁开眼正看到车库门缓缓降下来。 “到了呀。”严梓枫轻声说,手遮住眼睛适应灯光。 车停下,宋珝放了档,望向严梓枫,伸手将她脑后散乱了的头发抚平。 严梓枫头下意识侧了下,宋珝的手滞在半空中,觉察到车内气氛有些尴尬,严梓枫开了车门。 “下车吧,你开了这么久的车一定累了。”严梓枫先下了车,车库到房间的门就在她面前,她开了门等宋珝。 宋珝敛去眸底的失落,下车打开后备箱,把买的画具和行李拿了下来,走到门前,严梓枫伸手去接画具,他侧身避开,走进了房里。 严梓枫收回手,走过去关了车的后备箱,才开了门走近房里。 劳尔太太已经煮好了晚餐,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他们进房里,拿下眼睛折叠好放进眼镜盒里。 “宋先生,晚饭已经做好了在保温箱里,按照约定我是六点下班,你们没到家,我在这里等,现在已经六点二十分,我该回去了。”劳尔太太说,把眼镜盒放进包里,穿起外头,拿了沙发上的围巾。 宋珝放下行李说:“谢谢,您等的这二十分钟,我会让海伦算进工时里,路上注意安全。” “噢,谢谢您,宋先生,那么,我先走了。”劳尔太太对严梓枫微笑了,“宋女士,希望您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严梓枫颔首微笑,等劳尔太太出去了,她脱了外套和围巾走进厨房。 把行李和画具都放回各自的房间了,宋珝下楼看到严梓枫已经把晚餐都摆上了桌子。 “吃晚饭吧。”严梓枫拿盘子装了些土豆炖鸡肉和西蓝花,放到宋珝的位置上。 “谢谢。”宋珝洗了手到餐桌边坐下。 严梓枫才拿了盘子装自己的菜,又给宋珝盛了碗汤,才动勺子吃饭。 宋珝沉默,若没有气氛中的疏离,他们就真的像夫妻了,这三年,严梓枫越来越会扮演妻子的角色,只是她一直都只是在扮演而已。 “律师已经约好了,下月初我们就可以去登记结婚。”宋珝说。 严梓枫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继续翻动盘子里的蔬菜,叉可块胡萝卜吃下,劳尔太太修过营养学坚持做对严梓枫有益的食物搭配,严梓枫食之无味,但就这样吃了三年,并没提过不好。 “好。”严梓枫简单说了一个字,表示同意,这是三年前她与宋珝的承诺,三年前刚到美国,宋珝提出需要结婚,才开始她的治疗,她当时没有不答应,只是要求了三年的期限,如果三年后她没有死去病好转了,他们就结婚。 宋珝喝了口水,用手帕擦了嘴,看向严梓枫问:“婚礼,你想在美国办还是回国?” 感受到他的目光,严梓枫有些局促,宋珝最近几年逐渐掌控宋氏家族产业,成为媒体跟踪的焦点,如果他办婚礼,应该会被拍到吧,如此一来,他不就知道了她还活着,知道了她在哪里。 “治疗还有最后的阶段,我现在气色也不好,也没……” “那就不办婚礼,等什么时候你想办了,再补办。”宋珝起身,拉开椅子走到严梓枫身边俯身在她额头轻吻而来一下,“我累了先去梳洗睡了。” 严梓枫脊背僵直,直到他上楼的脚步声消失在关门声之后,她才松懈下来,放下了叉子,呆愣了片刻,她再没想吃东西的意思,起身收拾餐桌。 三年的治疗之后,她的病症治疗已经到了尾声,专家团表示她的治疗效果很好,痊愈概率很大,她的生命延长,却也能预见之后时光的索然无味,或许在以后的漫长时光里,唯有作画是她唯一的慰藉。 在画室里把新买的画具都收拾好,给前些天还未完成的画作上了些色,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严梓枫才出了画室。 回房间时经过宋珝的房间,严梓枫习惯性地放轻了脚步,提着一颗心,小心翼翼地走着,唯恐他的门突然开了,两人相视,又是一番尴尬的境地。 夜里,严梓枫辗转反侧,室内暖气干燥,电热毯温度开得有点高,她起床想喝杯水,发现自己上楼睡觉时并没有带保温水壶上来,只好裹了棉睡衣下楼喝水。 客厅的钟显示已经凌晨三点了,严梓枫喝了水竟然精神更好,完全没有睡意,便又热了一杯牛奶喝下,坐到沙发上开了壁炉,等有睡意了再上楼吧。 客厅的窗户有一半窗帘没拉上,能看到外头月光下白雪簌簌下落,此刻,在他那里是怎样的天气? 严梓枫摇晃了下脑袋,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几次想起他,想要抑制,可没几分钟,她就鬼使神差地拿起了沙发旁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她将电脑放在腿上,几分钟后才松开紧握的拳头翻开电脑盖,电脑之前是待机模式,一翻开屏幕就亮了,这台电脑是她平时查资料用的,并没设置密码,点开用户就能用。 她的手停滞在键盘上方,凝视着屏幕上谷歌浏览器,许久,她才回过神来,缓慢的敲下他的名字:陆景佑。 第一条关于他的报道是昨天他挽着一个新面孔出席云尚集团年会,他一身深灰西装剪裁恰到好处,面庞比之前瘦了些许却更为成熟,目光深沉而冷漠,在他身旁,年轻的女子穿着高定礼服,青春而美得不可方物,报道里说她是近两年最出名的花旦之一。 三年来严梓枫查他的消息次数不多,每次都像一个窥视者一样,透过不同的报道,了解他的生活,而这诸多报道中大部分都是他身边在不停的换女人。 她还记得两年前有记者问他:“陆先生,您多次带不同的女伴出席活动,举止亲昵,您的夫人不吃醋吗?” 他答:“我夫人很大方,不必你们操心。” 三年前她离开之前在医院已经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给柳豆豆,后来让柳豆豆转交给了他,只要他签字,他们的婚姻就结束了,所以她想他口中的那位夫人并不是她,而且她也不大方。 可是什么时候又结婚了?媒体也不知道,一直报道里写的他夫人还用严梓枫的名字。 除了花边新闻,有关他的报答大多是商业上的成就,三年里,云依的成功让他对云尚股权化,另一边,他赶走了众人眼里陆慎行预备的接班人陆景淮,逼陆慎行让出华海集团董事长的位置,成为华海目前实际掌控人,自从他掌控华海之后,华海更加神秘,布局广泛从建筑业延伸到娱乐、科技甚至零售,但再也没有机构能算清华海的资产。 严梓枫翻到最后一张照片,陆景佑站在台上,身后是巨大的屏幕,上面写着云尚集团年会,他西装领口上挂着极细的麦,手里拿着红外线翻页笔,应该是刚开始演讲。 三年,严梓枫想如果她在他身边,她的病魔缠着他们,他必定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这是她唯一确幸离开了他的理由。 可是,她的视线慢慢模糊,屏幕上的人如在巨大的幻想泡沫里,再也触碰不到。 啪! 背后伸出一支手,合上的电脑,严梓枫倏地转身,对上宋珝冰冷的目光,而她的眸底一颗泪珠滑落。 她慌乱不知如何是好,低头擦去脸上的泪。 “这么晚了,刚做完治疗,不该不睡觉,对身体不好。”宋珝拿起电脑扔到一旁的沙发上。 严梓枫起身,咬了下嘴唇:“口渴,下来喝水,发现睡不着了。” “梓枫,别解释,”宋珝隐忍着,下颚线紧绷,“去睡吧。” 严梓枫连忙点头,快步转过沙发,悬着心经过他身边。 “等等!” 终究被他拉住了,严梓枫心下一顿,被他拉过撞到了沙发靠背上,腰椎传来疼痛感。 “梓枫,从此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查看他的任何有关消息,他要消失在你的世界里。”宋珝森冷的目光注视着严梓枫说。 严梓枫被宋珝的双手围在沙发背和他之间,她耸着肩双手护在胸前,半刻的犹疑。 “你明白了吗?”宋珝捏住她的下巴问。 严梓枫点头,或许是心下对宋珝一直觉得愧疚,或许是宋珝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脸色都阴冷得可怕,她总有些惧怕宋珝。 宋珝头倾向前,就在嘴唇覆上严梓枫的唇前一秒,她侧头偏向了一边。 她知道自己不该不小心让他生气了,平常宋珝都并不怎么碰她,可只要他心情不好,他也会想逼她,严梓枫不确定自己还能逃避多久。 “宋珝,我想上楼睡觉了。”严梓枫说。 他的气息打在她的脖子上,比寻常的呼吸重,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隐忍。 墙上的时钟哒哒哒走了十几下,严梓枫才感觉他的气息缓缓弱了,他慢慢收回手。 “去吧,晚安。”宋珝双手放进口袋里说。 严梓枫嗯了一声,经过他时也说了句晚安,才上了楼。 陆景佑又一次在画室里醒来,但他没睁开眼,手背放在眼睛上,挡住光线。画室里没有窗帘,落地窗又大,所以只要天亮光线照进来,就会特别亮。 环绕画室的十几个画架上,一幅幅画都是严梓枫留给她的‘遗产’,当年她走后,柳豆豆给了他两样东西,离婚协议书和一封信。 信里,严梓枫把在画廊展出的十五幅画留给了常烨、柳豆豆和他们设立的一个儿童基金,而这画室里的十几幅画留给了他。 她可真残忍,展出的那些画,还因她近几年没有再出新作,被传言是封闭之作而价格翻身,可留给他的这十几幅画,除了一次次割裂他的心脏之外,就只是一遍遍提醒他,她当年冷漠地离去。 陆景佑起身,正对着他的画上她和他站在池边,她的头依靠在他肩上,池中的鱼正在他们倒影边,天空晴朗得整幅画都是暖色调,而看着这幅画的陆景佑目光却冰冷。 这幅画右边所有画上几乎都是他们年小时的场景,在石榴树下、花园里、还有他们仨和巴利,原来她藏着掖着画的就是这些,从他们结婚开始,她就一直在蓄谋离开。 三年来,每每想到这些,陆景佑只恨不得立马找到那人,质问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他想要狠狠收拾她一顿,可怎么收拾都得她在面前。 三年了,宋珝藏着她,他派出多少人,甚至侦探,也只能查到宋珝带她去了美国,他们坐的专机,到了俄亥俄州,之后再没迹象。这几年宋珝都成了反跟踪高手,每次回国,再回美国几乎都消失,他派出的人一次次跟踪失败。 陆景佑打开手机,早上七点,胡晗已经把今天的行程发给他了,而他先点开的是每天要看得调查严梓枫下落的邮件。 邮件里,没有严梓枫的信息,只有严守城和江静参加严梓健学校校庆活动的照片,陆景佑始终觉得严守城他们是知道严梓枫消息的,可他们怎么也不说,他只得派人把他们连同常烨和柳豆豆都监控起来。 照片放大,严守城穿着的西装领口处有一枚独特的别针,他盯着照片看了许久。 脑海里那天她笑着为他整理西装说:“以前在英国想爸爸的时候就去给他挑西装领带,研究过这些,爸爸这几年都穿着我挑的西装,他说朋友都觉着他品味提高了不少。” 陆景佑拿起电话,摁下了快捷键。 嘟了一声后胡晗就接起了电话:“陆总。” “邮件里严守城的西装,去查一下是在哪里定做的。”陆景佑手指在桌上扣着说。 “是。” 陆景佑挂了电话,抬头正对上墙角那幅画,画上她在他身边目光落在他们面前的小孩身上,孩子正在池边玩耍,那天下午她忍着不舒服要回家,就是要完成这幅画? 严梓枫,三年了,你一定还活着,我很快就会找到你。 医生说病人最怕的就是封闭和压抑,为了能让严梓枫多外出,也舒缓下心情,劳尔太太帮严梓枫在市区的一家儿童医院找了份画画老师的工作。 之前因为病得严重需要频繁治疗,严梓枫几乎一个月才能去上一次,现在病好了些,只要回了希博伊根,她每周都会去上两次课,其他时间也会抽空去儿童医院帮忙,带在这里治疗的孤儿。 或许是从前做妈妈的机会自己并没有抓住,严梓枫把那份爱用在了每一个上课的小孩身上,她发现画画课程真的能让被病痛折磨的小孩愉快一些,她跟劳尔太太一起记录上课的视频,研究视频发现,一名因躁郁症被遗弃的孤儿,只要拿起画笔,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 严梓枫和劳尔太太欣喜的把这一观察结果写成文章发表在当地的报纸上,没想到引来了儿童专家的关注,他们多年前就发现了音乐、画画等艺术在儿童心理疾病治疗上的作用,所以看到劳尔太太发表的文章很快就找到了他们。 儿童专家还带来了摄影组,他们想让严梓枫和劳尔太太成为他们节目的一部分,展示她们在教育儿童时他们忘却病痛快乐地融入创作之中的画面。 严梓枫并不想被人注视,拒绝了这个记录类的节目。 “宋女士,这档节目将有巨大的意义,它的播出将推动儿童医院开始考虑引进艺术课程,以改变生病孩童们在医院痛苦又枯燥的日子,我想你是善良的,难道不想自己的行为能帮助到他们吗?”节目的发起人米勒博士劝说。 严梓枫为难,她当然不能让自己出现在节目里,宋珝一直藏着她,她也并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哪里,尤其是那个人。 “我可以不出现在电视上吗?” “噢,宋女士请不要害羞,你可是他们的老师,怎么能不出现在电视上?”米勒博士摊开双手疑惑地说。 严梓枫犹豫了下说:“劳尔太太,她是这篇文章的署名人,她可以代替我。” 劳尔太太正戴着一副眼镜在看米勒博士给她的文件,听到严梓枫的话,她从镜框上方睇向严梓枫,看出了她想拒绝,当初发表文章时她就不愿意署名,宋先生也叮嘱过不能向外人透露她的信息以及住址,或许她正因为什么原因在隐藏自己。 “米勒博士,宋女士不方便,我可以代替她出镜讲解,当然,教学的画面我无法代替,你们可以,嗯,找个替身演员。”劳尔太太拿着眼镜说。 “如果这样,”米勒博士无奈的耸了下肩,对严梓枫说,“我很遗憾,不过,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我们的节目,你知道的必须真实,请答应,我们能在节目的后面,注明你的名字好吗?” 严梓枫思考了一下,微笑了说:“可以,那么您写宋女士好了。” 米勒博士笑了:“噢,好的,宋女士,中国的宋女士。” “您怎么知道我来自中国?”严梓枫好奇地问,“难道是我的发音很中式?” “不不不,”米勒博士摇手说,“宋女士,你的英语很好,有纯正的英式腔调。” “好吧,我曾在英国住了八年。”严梓枫解释。 “看,我猜出来了,”米勒博士摸了下下巴说,“相信我,每个地方的人都不一样,我能看出来中国人、韩国人和日本人,虽然异族脸盲症已经得到了证实,但你看欧美媒体经常把中国女演员搞混,却从来没有把中国女演员和韩国女演员搞混过。” 严梓枫想来还真是这样,随后又同米勒博士聊了很久,才知道这为白头发的教授从生物学跳到心理学,现在又研究儿童心理,十分佩服,她也开始对画画在儿童疾病治疗里产生的作用感兴趣,还让米勒推荐了几本相关研究。 劳尔太太需要留下来拍摄,严梓枫就自己开车回家里,想起帮爸爸做的西装已经过了取衣的日子,她拐了大半个市区,到湖边一座别墅改的定制西装店。 刚拉上手刹,严梓枫准备下车,透过商店的玻璃橱窗看到店里有一位穿黑色大衣的人,从侧面看像是中国人,他正拿着照片问什么。 严梓枫脑中一震蒙,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放下了手刹,挂了挡踩下离合器,车四十五度拐个弯直接上了马路,她开的速度很快,后视镜里很快就看不到那家商店了。 或许只是巧合?可是希博伊根很少中国人,这家定制西装店也并没有销售到中国去,怎么可能有中国客人来。 或许那不是中国人?可严梓枫还是能感觉到那个人是中国人,就像米勒博士说的,她仔细想想跟中国人长得像的亚洲人也差不多就周边的日韩,然而三个国家的人仔细看是能分辨的。 不管怎么想,严梓枫都能把那位在店里的人往中国人上解释,甚至不断的联想到陆景佑身边那些保镖。 她握着方向盘,不安的看着前面的路,犹豫是不是要告诉宋珝,他现在不在希博伊根,其实这三年他并不经常跟她在一起,他在国内很忙,而且,他有一位隐婚妻子的事在国内已经被媒体报道,他每次来见她,几乎都要绕美国好几个城市,甩了跟踪的人,才到希博伊根。 山路上行驶的车辆很少,每次后视镜里面出现另外的车辆,或者跟其他车辆会面,严梓枫都会打量驾驶座上的人,看到是白人才放心些,这样悬着一颗心到了家里。 严梓枫拿起手机在客厅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放下了,也许是最近想多了,才会疑神疑鬼的。 刚放下的手机突然响了,吓得严梓枫心嘭地跳动了一下,天啊,严梓枫捂住心口,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了。 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宋珝的名字,严梓枫突突跳的心才缓了下来。 “宋珝。”严梓枫拿起手机接了电话心绪未平。 “梓枫,怎么了?”宋珝听出了她声音的异样。 “哦,没事,就是手机突然响,吓了一跳。”严梓枫说。 “你在干什么事?看到我的电话会吓一跳?” 宋珝很敏感,洞察力比平常人都高,这是他作为商人的优势吧,可严梓枫常常觉得这让她不舒服。 “不是看到你的电话,是听到铃声。”严梓枫解释,靠着沙发坐下了,“你打电话有事吗?” “没什么事,我下周一回去,你想要我从国内带点什么?” “下周一,你不是刚回国吗?你来都要绕好久,挺不容易的。” “梓枫,下周一是我们登记的日子。”宋珝声音低沉,他走的时候还告诉了她,可她竟然并没有当个特殊的日子记着。 严梓枫咬住唇,不知该怎么解释。 好在宋珝没追究到底,而是问:“梓枫,你确定柳豆豆把离婚协议书给陆景佑了是吗?” “嗯,柳豆豆亲手给他的,两年前她来美国做学术交流,我们不是约在一家酒店见过面么,她亲口告诉我的,有什么问题吗?”严梓枫疑惑,宋珝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她和陆景佑的离婚并没有办,可是他该恨透了她呀,即便不恨,三年不曾联系,就如同消失了一样,他也该认为她已经死了吧。 “哦,没事,突然想到,我是不是也会有那么一天,你留下一份离婚协议,然后消失?” 严梓枫听出了宋珝话里的探寻,然而她并没有回答,当他说出这个假设时,她竟然觉得真的会有那么一天。 挂了电话,严梓枫喝了杯果汁,拿起笔记本电脑上网搜米勒博士的文章,又买了几本他推荐的书,不知不觉就到五点。 劳尔太太的车停在了外面,严梓枫透过窗户看到她从后备箱拿了许多东西下来,就放下电脑,穿了棉袄出去帮她。 “宋女士,谢谢,你太贴心了。”劳尔太太关上后备箱,对提起一袋蔬菜的严梓枫说谢谢。 “不客气,今天的拍摄沟通顺利吗?”严梓枫问。 “很顺利,米勒博士可是个有趣的人,孩子们很快就喜欢上了他,很配合。”劳尔太太高兴地说,她抢先几步到了门口,推开门把东西放了进去,又转身过来接严梓枫手里的袋子。 “宋女士,今天有人来医院向我打听你的消息。”劳尔太太说。 严梓枫愣住,听到劳尔太太说:“他拿了一张照片,问我有没有见过你,幸好我在医院外遇到他,我说没有见过,并且告诉他我一直在医院工作都没见过你,他也就没进去医院问了。” 劳尔太太说完放下手里的袋子,转身看到严梓枫脸色不对,担心地问:“宋女士,你还好吗?是发生了什么?” “我还好,”严梓枫问,“问你的是个中国人?” 劳尔太太摇头:“不是,但宋先生交代过我保密的住址,我认为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然后开车跟踪了他一阵子,看到他在一家咖啡店跟一名中国人交谈。” “穿黑色大衣的中国人?” “是的,个子很高。”劳尔太太说。 严梓枫不再疑惑,真的有人到希博伊根来找她,而且那个人现在只要再去医院问一下,很快就能确认她在希博伊根,虽然医院的人不知道她的住址,但她很清楚他确定之后绝不会放过这里每一寸土地,她在这里已经不安全。 “宋女士,事情很严重吗?我看现在很不好。”劳尔太太问。 严梓枫走近房里,慌张地走到沙发边拿起手机,又想起先交代劳尔太太:“劳尔太太,拜托你一件事,帮我跟医院你认识的人说一声,有人来问我,告诉那个人这里没有这个人。” 儿童医院并不大,劳尔太太曾经在那边工作,应该好沟通,可是孩子们就不会说谎了。 “没问题,马上联系。”劳尔太太并不继续询问隐私,立即拿出电话。 严梓枫拨通了宋珝的号码,他应该在忙,嘟声响了一阵子,他才接起电话。 “梓枫,出什么事了?”宋珝一接电话就问,她很少打电话给他。 “有人到希博伊根了,他们在打听我。”严梓枫尽量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说。 “梓枫,别紧张,你等一下,我不挂电话。”宋珝安慰她说。 现在手机里传来宋珝的声音,是她唯一的镇定剂,至少她知道他会安排她马上离开,她祈祷,在他们找到她之前,她能离开。 “梓枫,”宋珝那边打完了电话,接起她的电话说,“二十分钟后卡尔会来接你,你准备一下离开。” 严梓枫嗯了一声,准备挂电话,宋珝叫住了她:“梓枫,你会离开的,他们找不到你。” 宋珝是在安慰她,又好像是在要求她。 “嗯。”严梓枫答应,她会离开,她再也不能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苏沫祎 说: 小可爱们,肥章来了,还有红包,大家有个愉快的周末哟~ 第63章 严梓枫,三年了 三年间在美国已经换过两次住址,前两次是宋珝要换的,这次是为陆景佑所迫。 爸爸和常烨、豆子都知道她活着,她也会不时跟爸爸取得联系,江姨还来美国见过她,所以他们都不可能派人来找她,唯独只有他。 严梓枫收拾了必要的东西,把画交给劳尔太太保管。 卡尔已经在门外等候,严梓枫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辆车从主路转到了通向这边房子的小路上,卡尔也看到了,他连忙走来进了房子。 “宋女士,他们来了,你必须先躲起来。”卡尔有一米八,身形高大,他年纪跟劳尔太太差不多,但常年锻炼显得年轻些,一进门就挡住了玻璃门的视线。 “我去车库躲着,卡尔先生,你把他们应付走了之后,就开车进车库接我离开。”严梓枫说。 “好的,这是个好主意。”卡尔说,他望向窗外,刚来的那辆车已经听到了院子前,车上下来两个人。 严梓枫从房与车库连接的小门进了车库,关上门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卡尔对劳尔太太眨了下眼睛,外面的人敲响了门。 “你好!”卡尔露出疑惑,开了门,对穿着深蓝色羽绒服的年轻白人微笑。 “你好,我找一位来自中国的美丽女士。”年轻白人说。 “来自中国的美丽女士?”卡尔疑惑地反问。 “是的,我们见过,就在儿童医院,她说她住宅这里,我想约她,可好几天没见过她了,所以,只好来这里见她。”年轻白人面带羞涩地说。 “噢,年轻人,你可能哪里搞错了,”卡尔笑了说,“这里只有我和我的太太,我们连女儿都没有,怎么会有一位来自中国的美丽女士。” 年轻白人诧异:“这,不可能,是她搬走了吗?我记得她跟我说,她住在这里。” “你的确弄错了,我们已经住在这里好几年了。”卡尔解释。 年轻白人看起来并不信,但只能耸了下肩说:“好吧,可能是我弄错了。” 等年轻白人上了车,车开走了,卡尔才进了车库。 “他们不敢闯进来,但是我保证,他们会再去查我和劳尔太太,如果再查出来我们的身份,他们一定会再来,所以,宋女士,你必须马上走。”卡尔说。 “好的,你把车开进车库,我上了车再出去,他们可能还在外面,我不能直接出去。” “是,是这样的,我去开车进来。”卡尔自说自话,打开了车库的门,把车开了进来。 严梓枫本来想坐后座,后面一想,如果在路上遇到了那个人,他就能看到车里的她,最后她拿了一床毯子扑在尾箱里,她坐进去。 好在卡尔的车是尾箱和后座连着的,并不是封闭式的尾箱,严梓枫娇小靠着后座,几乎就全被挡住了。 开车离开的路上,果然碰到了那个年轻的白人开车回来,卡尔想他肯定还没进城打听,所以故意放慢了车速,跟他的车会面时还跟他打了个招呼。 “嗨。” “嗨,你这是去哪里?”年轻白人问。 “去城里买些东西,晚饭要用。”卡尔很自然的说,“你还没找到那个美丽的中国姑娘吗?” 年轻白人遗憾的瘪了下嘴:“找到美丽的姑娘总是有些难度。” 卡尔爽朗地笑了:“噢,伙计,祝你好运。” “希望如此。” “再见。”卡尔挥了手,提速继续向前开去。 严梓枫整个人我在尾箱靠后座的角落,他们对话时,她简直吓出了一身冷汗。 车不知开了多久,严梓枫觉得腿都麻了,弯着动了下腿,感觉车慢慢停了下来。 卡尔打开后备箱说:“宋女士,你可以下来了,我们已经离开了希博伊根。” 严梓枫扶着卡尔伸过来的手跳下了车,腿有些麻,她皱眉活动了两下,抬头只见四下都是山林原野,公路前后延伸向远方,长远的视线所及的公路上没有一辆车。 “我们要去哪里?”严梓枫收回视线问。 “宋先生说送你去贝城,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严梓枫点头,见卡尔抬头望着远方,问他:“还在等什么吗?” “我们需要换辆车,这辆车已经被他们看到,容易追踪。”卡尔说,“宋女士,你上车吧,我在车外等。” 卡尔站在车外,能及时看到远处来的车辆,如果那辆车不是来跟他交接的车辆,那么可以马上就可以离开。 严梓枫上车没过几分钟,卡尔就敲响了玻璃门,严梓枫看到另一辆越野车停在了他们的车旁边,她懂了意思,开门下了车。 卡尔从后备箱拿了严梓枫的行李放到另一辆车后,严梓枫随后上了这辆越野车,外头卡尔和那个来的人交代了几句,就上了这辆越野车。 “宋女士,不用担心,那些人还守在房外,只要劳尔太太出来,我想他们怎么也发现不了。”卡尔轻松地说。 严梓枫点头,心里说不清是石头落下的释然,还是终究无法接近的失落。 世界的另一端,陆景佑正握着手机,听手机那端的人描述他们怎么找到疑似严梓枫住的房子,然而房子的主人是两个美国人,他们不敢贸然闯进去,现在房子的男主人已经外出三个小时没有回来了。 “噢,房子的女主人也出来了,那个我在医院碰到的女人,她开车离开了,这么晚了她要去哪?” 陆景佑听着眸色越来越深,脸秒速黑了下去,狠厉的口吻命令道:“进去房子里面,赶紧。” 手机那边的人听到命令马上应答了,随即挂了电话。 陆景佑随手将手机扔到了办公桌上,沉重地靠上椅背,他手指捏着眉心,周身散发着冷气。 胡晗毕恭毕敬地站在桌前,这间华海大厦的办公室远比云尚大厦的还要大两倍,空旷的办公室有一面全是玻璃墙,映着整个灰白的天空,加之大boss散发的寒气,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冰冻了。 桌上的手机振动了,陆景佑快速接起电话。 “boss,房子里没人,我们都找了。”那边的人用英语汇报。 当然没人了,她早就离开了,陆景佑左手食指在桌面扣响,吭吭吭三下后,他说:“房子里是不是有画室?” “是,boss,有一间房里有很多作画工具。” 陆景佑扣在桌上的手指深重地擦过桌面,屈握成拳,关节犹如山间峭壁一样突出。 “这间房就是她住的,继续跟踪,一周的时间,我要知道她的下落,或者能找到她下落的办法。” 陆景佑挂了手机,扔到桌面,站起走到酒架边从琳琅满目的不同酒瓶里,随意拿了一瓶,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 三年了,她唯一给的线索,那套严守城的西装,他看到那套西装上面胸针,属于美国小众高端定制品牌,曾经在云依的高定交流会上,他见这个品牌的展示才知道这个品牌,所以他笃定严守城不可能知道这个西装品牌,那套西装一定是严梓枫买给严守城的。 顺着西装的信息,找到了希博伊根,当那边的人回复店里的人见过严梓枫时,他就开始全程跟踪他们查找,结果那帮蠢货,竟然让她溜了。 “定最近一般飞机,去美国密歇根。”陆景佑说,仰头又喝了一杯酒。 胡晗连忙拿ipad查了说:“最近一班抵达南本德国际机场,明天凌晨六点四十分。” 陆景佑正点燃指间的烟,深吸了一口,鼻息间缓缓出了轻烟,他走到玻璃窗前,仰望着黑云密布的天空。 “定。”陆景佑说,三年了,没什么能压制他迫切要找到她的心。 到贝城的一周,严梓枫都待在别墅里没有外出,每次到新的环境,她都需要长久的时间融入,或许在一个月,甚至两个月,她只怕都不会出门。 琼是严梓枫新的保姆,也是一个营养学等执照齐全的全能保姆,或许该叫营养师,她做的东西比劳尔太太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女士,您的手机一直在楼下响。”琼敲了画室的门提醒。 严梓枫打开门,她这两天有点感冒,裹着一条毯子,看起来很臃肿。 “谢谢。”严梓枫从琼手里接过手机,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宋珝的,她点了一个回拨过去。 “梓枫!”电话一通宋珝就接了,“我前面打了好几个,你怎么都没接?” “我在画室里,手机在楼下,没听到,怎么了?” “卡尔说那帮人还在查你,最近你最好不要出门。”宋珝说。 “我一直没出门,不用担心。”严梓枫有些不耐烦地说。 听出她的语气有些异常,宋珝关心的问:“怎么了?新家不好吗?” 宋珝的声音温柔,严梓枫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份,她到一个新环境就心里不舒服,这是她自己的问题,不能怪宋珝。 “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严梓枫应付地回了句。 “不舒服?”宋珝声音提高了些,“哪里不舒服?不是说感冒已经检查过了,没事吗?” “对,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只是在家呆久了,有点闷。”严梓枫只好找个借口再解释刚才那句应付的话。 “我明天就到了,等我们登记结婚了,我带你去欧洲散心。” “明天?”严梓枫诧异也肯快觉得平常了,宋珝很少在来美国之前就告诉她,大多是他快要到了,或者已经到了她才知道,不过他们明天就要登记结婚了吗? “嗯,到美国已经三天了,这次谨慎了些,绕了几个城市。” “哦,”严梓枫声音低沉,“你不是说国内还有些手续没有办好,这边不能登记吗?是什么手续呀?怎么突然又办好了。” “没事,就是我个人的手续。”宋珝说,“已经处理好了。” 严梓枫没在说什么,宋珝也就只好说再见了。 挂了电话,严梓枫又看到手机里有一封未读信息,点开是劳尔太太发过来的,她说米勒博士那个节目录制目前遇到了一些专业上的困难,犹豫当时发表文章上关于画画对于儿童产生快乐感这方面的描述不是她写的,所以她无法解答,想请严梓枫见一下米勒博士当面沟通,如果不能见米勒博士,见她也行。 严梓枫刚想回短信拒绝,又收到劳尔太太的恳求短信,表示这次节目对她未来有很大的意义,如果这重要的一部分不能解释清楚,可能导致她们在儿童医院录的所有节目部分都无法拨出,她们的努力也将白费,她请严梓枫不要拒绝。 在希博伊根的日子,几乎都是劳尔太太在她身边照顾她,开导她甚至帮她找到儿童医院的工作,严梓枫想如果自己的举手之劳真的能帮到劳尔太太的未来,她不该拒绝。 严梓枫回复短信答应后,劳尔太太立即回了她的信息,表示自己明天上午就到贝城,鉴于严梓枫住址需保密,她问是否可以在她住的酒店见面。 严梓枫答应了,顺便让劳尔太太带上她的画,那些几幅在希博伊根画的画,她都挺喜欢。 第二天,按照约定的时间,琼送严梓枫到了酒店楼下。 严梓枫歪头透过车窗看了一眼酒店大楼,转头对驾车的琼说:“琼,你先去买你要的东西,我和劳尔太太谈话需要一段时间,结束之后我给你电话。” “宋女士,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上去吗?”琼有些担心,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她出门。 严梓枫摇头解开了安全带:“请相信我这位能英语沟通的成年人。” 琼笑了下:“非常好,我相信你了,有事记得随时打给我。” “好。”严梓枫下车,寒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她裹紧了大衣,走过马路到酒店门口,门侍拦住了她。 “你好,我找劳尔太太,她住在这里。”严梓枫说,向后看了一下,琼的车已经不在马路上了,她往对面的停车场打量了几眼,怎么感觉有目光盯着自己? 听到她的来意,门侍开了伸手示意她进去,严梓枫这才转身走进了酒店。 前台登记完,服务员将她领到了三楼,电梯出来走过扑了地毯的走廊,到最里面的三一二,就是劳尔太太的房间,严梓枫敲了门。 劳尔太太开了门,看到严梓枫,她开了安全锁。 “嗨,宋女士,好久不见。”劳尔太太请严梓枫进来。 严梓枫从兜里掏出小费给了服务员,才走进房间,劳尔太太刚关上门。 他出现在门口,严梓枫瞳孔瞬间紧缩,转身去开门,才刚握住门把手,他已经双手抓住了她的双肩,一拉一推间,她被他摁在了门边的墙上。 “对不起,梓枫,我真的很抱歉,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否则,我会有危险,抱歉。”劳尔太太神情痛苦地解释。 陆景佑向门口一名穿灰色风衣的白人男子扬了下下巴,那人会意,开了门将劳尔太太带出去。 他就在面前,严梓枫几乎忘了呼吸,三年,他真的变了许多,脸瘦了肤色深了些。 “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是吗?”陆景佑望着她,嘴角扯出一丝讽笑,“严梓枫,三年了,我做梦都在想这一天,想看你的表情,想听一个背叛的女人见到她的丈夫要怎么解释。” “我……没有,”严梓枫微微侧脸,躲着他温柔的鼻息,“豆子把离婚协议书给你了吧。” “离婚协议书,呵……”陆景佑嘲笑,“严梓枫,离婚是你想离就离的吗?” 严梓枫沉默,陆景佑摁在她肩膀上的手缓缓爬上她的脖子:“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度过的吗?严梓枫,你留那一堆画给我,让我日夜在背叛和回忆里挣扎,你是不是很快乐?” “不,不是,”严梓枫摇头,“我以为我的病治不好了,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才离开……” “离开?”陆景佑哂笑,“说得好听,你是跟宋珝私奔。” “没有,我之前并没有答应他,跟他结婚,只是他有治疗的办法。” 陆景佑目光瞬间更加锐利了,盯着严梓枫好像扔出了一柄冰刀:“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答应他结婚了?” 严梓枫哑口,宋珝今天会回来,他们约好了去登记结婚的。 陆景佑怒目瞪着严梓枫低沉的嗓子发出带威胁音调的声音:“严梓枫,你知不知道,你跟宋珝结婚,是犯罪,我们还没离婚呢,你就急着跟他结婚,重婚罪你知不知道!” 严梓枫错愕,他们还没有离婚,这难道就是宋珝说还没处理好的事情吗?那为什么他还要今天跟她登记。 “我已经签过离婚协议了。”严梓枫不解。 “离婚协议?”陆景佑讽笑,“就你签个字,你觉得生效吗?” 严梓枫咬住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陆景佑看到她习惯的动作,胸腹一股燥热窜动,低咒了一声,他捏住她的下巴,她贝齿轻开,再不能咬着唇了。 “三年,我们分居了三年,这样长久分居,是可以判定离婚了。” “谁说我们分居了三年,”陆景佑向严梓枫靠近了几分,低头唇瓣擦过她的鼻尖,“陆夫人在美国休养,陆先生可是每隔两个月就会到美国来见她的,出关机票证明都有。” 严梓枫错愕,他竟然这三年不知道她的下落也两个月来一次美国,难道就是为了…… “严梓枫,别太看得起自己!我来是为了工作,”陆景佑说,没个字唇瓣都轻擦着她的肌肤。 “不过,”陆景佑后槽牙咬得咯吱一声,话狠绝地说出,“这一次,倒是为了陆太太。” 话闭,他头一低,覆上了她的唇,蹂躏啃咬,追逐着她的逃避,钳制住她脖子。 温热的呼吸碰撞,湿热的声音成了房中唯一的响声。 严梓枫想要推开,可陆景佑却像铜墙铁壁一样,她的脊背磕在冰冷的墙上,即使穿着厚重的风衣,她依旧能感觉到背后的凉意。 “景……唔……景佑……求……” 严梓枫满腔都被他的愤怒沾满,他好像要将她印入他的血脉里一般,嘴里传来丝丝血腥味,她推打得更加厉害,可他没有半点放过她的意思。 她气急泪落了下来,血腥与泪咸交织,她最终没了力气,慢慢放弃了挣扎。 而他的啃噬与烙印,一直延续而下。 “严梓枫,你不知道这三年,我有多恨你。” 这是严梓枫听到他最后的话,之后,他便把所有的恨尽数发泄了。 天空从明亮到黑暗,严梓枫到后面昏昏沉沉,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严梓枫醒来时,昏黄的灯光下,陆景佑裹着浴袍坐在窗边抽烟,窗户开着,那些他鼻息间吐出的烟都飘出了窗外。 严梓枫裹着被子坐了起来,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听到有手机振动的声音,她看了下陆景佑发现他并没有动,她才明白是她的手机。 她连忙伸出手在床边的地上摸索了一阵,从她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是宋珝的电话,严梓枫看了眼陆景佑,他依旧望着窗外没有反应。 “喂。”严梓枫接了电话。 “梓枫,你在哪里?”宋珝焦急地问,他今天下午到了家里,没看到梓枫,连忙打电话给她,可是没人接,他又打给琼,琼说把她送到了这家酒店见劳尔太太,他到酒店前台询问,酒店的服务人员竟然说没见过严梓枫,而且也没有一位叫劳尔的太太入住。 宋珝急疯了,打电话给劳尔太太证实,可是劳尔太太说她在希博伊根,并没有来贝城。 “我在酒店。”严梓枫又报出了酒店名字。 宋珝疑惑:“我去过那个酒店,酒店的人都说没有见过你。” 严梓枫望向陆景佑,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所以这些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宋珝不肯能找到她,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连这边也能做到如此,威胁劳尔太太,连酒店的人也被收买了。 “宋珝,你等等好吗?我会回去的。” 第64章 陆夫人,逢场作戏知道吗 陆景佑的目光倏地瞥了过来,严梓枫握着手机脊背一抖,只见他把手里的烟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摁灭了,嘴角勾着一丝嘲讽的笑意走来。 耳边宋珝说着什么严梓枫已听不大清,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视线上,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俯身在她耳边说:“回去?陆夫人,你回哪去?” 严梓枫心跳如鼓,呼吸停滞了,就在他说话的耳边,她握着的手机里,宋珝的话也停止了。 几秒之间漫长犹如一生,严梓枫反应过来,耳边已是嘟嘟的忙音,宋珝挂了电话,她咬着唇,对宋珝的愧疚在心里漫延。 陆景佑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扯到面前:“宋氏家族继承人战开始,最有优势的候选人之一宋珝频繁与陇西萧家接触,娶得萧家独女萧馥,两家联盟,则继承人之位唾手可得,严梓枫,宋珝把你藏在美国,只是想金屋藏个娇而已,可你当他真心的,可笑!” 严梓枫诧异,真是这样吗?宋珝他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可为什么他还说要跟她登记?就在上个月,他接受采访时,娱记问他总是低调去美国,他还说因为宋太太在美国,那个萧家独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敲门声响起,陆景佑才放过严梓枫的下巴,走到门口开了门,胡晗拿着两个盒子进了房间,视线半点没有乱瞟,放下盒子就毕恭毕敬的汇报:“陆总,已经联系了宋先生,晚上八点在别墅见面。” 陆景佑点头,胡晗转身出了房间。 “穿上衣服,想见你的情人,”陆景佑把蓝色的纸盒扔到床上,“我带你去见。” 陆景佑拿着自己的灰色纸盒进了浴室,严梓枫望着床上已经摊开的纸盒呆滞了,纸盒里是一套衣服,简单的牛仔裤、羊毛衫和羊绒外套,云依简洁的logo好像烙铁烫在纸盒上一样。 浴室的水声停了,没过多久,陆景佑已经换好衣服出来,看到严梓枫裹着被子坐在那里,半点没动,他脸色可见的黑了。 “怎么?跟老公去见情人,怕了?” 严梓枫咬了下嘴唇,手紧握成拳抱住自己。 “宋珝不是,我也没怕,我会换衣服的,你出去!” 陆景佑耸了肩膀讥笑一声,走到床尾,伸手抓住严梓枫的脖子,就把她捞到了自个面前。 “严梓枫,你敢在自己老公面前为别的男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也不想想刚刚发生的事!” 严梓枫别开脸去,他的话就如一根根刺针,好像非得扎得她同侧心扉,他才甘心,可是这一切,早在她离开的时候,她就曾想到过,有一天,她若没有因病离开这个世界,他会把她的远走认为是背叛。 “给你十分钟。”陆景佑放开严梓枫说,扯了下西装的领子,转身出了房间。 门关上许久,严梓枫才起身抱着纸盒进了浴室,滚烫的热水给了她温度,驱逐了她全身游走的寒流。 如果恨她,就这样让他继续恨下去吧。 严梓枫梳洗好出来时,陆景佑已经在房间里了,他应该是等得不耐烦了,手里点了根烟。 “我说过十分钟。”陆景佑摁灭手里的烟说,那目光中的危险,犹如蛰伏的野兽。 “我没答应。”严梓枫说,抬手梳着头发从陆景佑身边走过。 到床边,她的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辫,她拿起手机走向门口,手突然被陆景佑抓住。 “严梓枫,你胆儿肥了很多啊!”陆景佑一拽一推,把严梓枫摁在了墙上。 严梓枫的脊背骨又一次磕到了墙上,疼得她皱了眉头,抬头迎上陆景佑的目光:“陆先生,你要事有点素质,就不该对一个病人动粗。” 陆景佑的手下意识松了几分,看到严梓枫因疼痛拧着的眉毛,心口好像被遁击了一下,突然很难受。 “病人,严梓枫,在我这,你别想再博得半分对病人的同情!”陆景佑咬牙切齿地说,当初她是怎样利用她病人的身份,蒙蔽了他,在他付出全数心思之后抛弃他离开的。 陆景佑哼笑一声,扯着严梓枫出了房间,一到走廊,他就甩开了她的手,兀自走在前面,他长腿阔步,她跟不上,到了电梯口他回头瞪了并没有跟上他的严梓枫。 俩人两辆车到了市区公园不远处的一栋别墅外,车停下,严梓枫下了车,刚嫌弃地不许严梓枫跟他同一辆车的陆景佑,走到严梓枫面前,搂住了她的腰。 严梓枫不明所以,侧头看向陆景佑,他这一会推开,一下又抱着,到底是要矛盾到什么时候? 陆景佑侧头看了一眼严梓枫,随即望向前方,搂着她向别墅里走去。 “陆夫人,摆出点逢场作戏的样子。” 严梓枫还没明白陆景佑话里的意思,就看到了正站在客厅里的宋珝,他望向他们,目光落在陆景佑搂着她腰间的手上,眸底是失落是忧伤,或者是不甘心。 她想他是伤心的,这三年,她看得出他的心思,她甚至已经想好了不能付出真心,也跟他结婚算了的想法,可他们都没算到,陆景佑终究找到了她。 陆景佑搂在严梓枫腰上的手紧了几分,禁锢住她要走向宋珝的想法。 “这几年,梓枫承蒙宋兄照顾,我感激不尽,”陆景佑目光柔情似水的瞄了一眼严梓枫,继而又面向宋珝说,“不过,梓枫在外面待久了,我和家人太想她,也该接她回去了。” “我不能……” “不可以……” 严梓枫和宋珝同时说出。 若宋珝拒绝,陆景佑早已想好了反驳的话,可严梓枫! 陆景佑面带微笑,侧脸看了下严梓枫,冷冽的目光警告她再敢说半个不字。 严梓枫在他的目光注视下,依旧继续说:“我不能离开,治疗还没结束,现在是最后的排查和观察阶段。” “当然,”陆景佑睨了一眼严梓枫,转头对宋珝说,“宋兄为梓枫治病听说花费不少,所有费用,我都会负责,还请宋兄同意,我想高价卖进宋兄治疗项目的投资股份,毕竟梓枫的治疗不能断。” “如果我不同意呢?”宋珝平静地说,“如果我不同,除非梓枫继续留在我身边,否则,她的治疗就中断,陆兄,你要为自己的自私,害了梓枫吗?” 陆景佑直视宋珝,两人之间看似沉默,暗中较的劲犹如深海涌流一般隐藏着亟待爆发。 “宋兄,你怕是不知道国内的医疗技术发展速度,你可以在美国投资癌症治疗项目,三年来,我在国内怎么会闲着?按照现在的研究进度,梓枫回去完成治疗完全可以,刚才问你,只不过想着她在这边呆惯了,又一直是这边的团队治疗的,就继续治疗下去罢了。” 宋珝确实没想到陆景佑三年里一直就没放弃过投资癌症治疗研究,想来他一直在等找到梓枫的机会。 “宋兄,华海刚中标的言城新城区建设项目听说宋家名下的亚联建筑是排名第二的竞标公司,华海现在还没签合同,如果宋兄说服了我,华海退出,亚联得标,是不是对宋兄的继承人竞争大大有利?” 宋珝眼皮微动,陆景佑知道他心动了,宋珝他爸这一支从来都是宋氏家族离权利核心远的一脉,宋珝看着绅士,可野心勃勃,他现在怎会轻易放过任何能让他坐上继承人位置的机会。 严梓枫看到了宋珝眼中的犹疑,还有陆景佑眼里的胜券在握,可陆景佑并没有资格看低宋珝,他一直是陆慎行眼里的继承人选,虽然中途出现了一个私生子,但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 而宋珝呢,严梓枫了解到宋氏家族庞大,宋珝的爸爸荒唐不受宋老太爷的宠,他出生时他爸爸更是扶小三上位抛弃了他妈妈,他要争过多少人,才能再宋氏家族里受重用,陆景佑根本体会不到。 “宋珝,我不会跟你登记结婚,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你,答应你,也只是因为你救了我。”严梓枫说,“你也知道这些,既然知道,就别再犹豫了吧。” 宋珝凝视着严梓枫,他知道即便是三年里他假装他们是夫妻,她也从来没有片刻把心思放在在他身上,他知道她答应他登记结婚是无奈的,他还是要强求与她结婚,可她不知道他并不犹豫,就算萧家的权财诱惑,他也急切地赶回来想同她赶紧登记。 只是他从来都晚一步,晚陆景佑的那一步,这一生都追不回。 “梓枫,以后如果出什么事,记得我一直都在。”宋珝落寞地说,“只要是你找我,我一定会马上出现。” 严梓枫咬着唇,忍着酸涩的鼻子,如果宋珝不是爱她,该多好,他一定会找到一个女子,付出所有的温柔,也得到该有的回报。 宋珝望向陆景佑说:“陆景佑,记得你说过的话,项目投资明细我会让助理发给你,还有,回国后立马声明退出竞标。” “成交,宋兄好走。”陆景佑面带微笑发出逐客令。 宋珝最后凝望了一眼严梓枫,目光在她面上徘徊了几秒,才低眸快步离开。 “三年,投资资金翻倍,还有拿到了一个于自己有益的项目,宋兄算盘打得吭吭响,严梓枫,也就你笨得竟然被他感动了。”陆景佑在严梓枫耳边说。 严梓枫瞪过去,伸手轻易就推开了陆景佑,只见他讽笑一声,显然是他想放手,她才推得开他。 “胡晗会安排人来,以后待在这里,除了治疗,哪里也不能去。”陆景佑森冷的目光剜了严梓枫一眼,转身走出了别墅。 落大的客厅里,严梓枫望着陆景佑远去的背影,这该是比三年前更加长久的别离。 贝城的冬天很快过去了,严梓枫又跟劳尔太太联系上了,对于劳尔太太之前的事,她并不感觉劳尔太太错了,反而对陆景佑拿她的家人要挟她而感到抱歉。 开春后,劳尔太太一家也到了贝城,劳尔太太在贝城的儿童医院找到了心理辅导地工作,开始正式研究疾病儿童的心理研究,她经常邀请严梓枫来医院教孩子画画 严梓枫通过和劳尔太太的深入研究,发现画画真的能够很大程度上帮助疾病孩子找回快乐和童心,她们想继续把证明这项研究,就联系了米勒博士。 后来通过米勒博士,严梓枫了解到了州立大学的儿童心理学专业,在劳尔太太的鼓励下,她开始准备申请儿童心理学方面的研究生。 柳豆豆和常烨听说之后都感到可惜,毕竟她学了十几年的画,而且三年前她在画画方面还小有成就,突然改到一个完全相通的心理学方面,完全是从零开始。 可是严梓枫觉得她并不是放弃了画画,反而,她的画画这项技能,从只是画出美感的画来让一些生活得体的人欣赏到能够帮助沉浸在痛苦中的孩子,她觉得这是件比她生命更有意义的事情。 因为准备研究生的各项考试,还要去儿童医院教孩子们画画,严梓枫的每一天都排得很满,她也过得很充实,跟孩子们在一起,获得了从没有过的纯真和快乐。 最后几次检查,格瑞博士都大赞严梓枫的心态比以前好了许多,这对病情有很大的帮助。 五月是最后一次检查,格瑞博士看着很轻松,拿到最后检查数据是还哼了两下歌。 “宋女士,今天你真是特别美。”格瑞博士一直称严梓枫是宋女士,就像之前的劳尔太太还有卡尔他们一样,后来即便宋珝没有出现过了,他也没有改过称呼。 “是因为这可能将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所以你看着我会特别美吗?” “当然不是,”格瑞博士笑得双下巴都突出了,“你一直都很美,只是今天这件天蓝色的裙子非常春天,非常美丽。” “谢谢。”严梓枫映着阳光笑了。 “宋女士,很荣幸告诉你,如之前半年的检查数据一样,你体内已经没有癌细胞了。”格瑞博士开心地说,“也就是说,你现在是个,嗯……” “正常人?”严梓枫接着格瑞博士的话玩笑说。 “对,正常体征的人,”格瑞博士扬了下眉毛说,“但是,就如之前告知你的,癌细胞复发的几率数值偏高,我希望你及时,大概每半年做一次检查。” 严梓枫点头,她一直知道,她以后还将活在随时会复发的恐惧当中,所以即便是知道已经治好了,她都是百无聊赖的或者,直到最近,离开宋珝,远离陆景佑,她找到了她想要做的事情。 “好的,我明白。”严梓枫点头说。 “非常好,”格瑞博士说,“这里是一份协议,你知道,你是我们的治疗案例,所以我希望你能签下这个协议,你的数据将作为研究案例,另外,后期如果我们需要,我希望你能回检查,提供给我们更长久的检测数据。” “当然可以,”严梓枫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我的荣幸。” “哦,善良地宋女士,我听说你还在研究儿童心理,并且申请了州立大学的研究生,我很乐意为你写推荐信。” “真的吗?太感谢了。”严梓枫惊喜,要知道州立大学的录取不仅看成绩,很大一部分还看谁给你写的推荐信,而格瑞博士可是州立大学的特邀教授。 “我的荣幸。”格瑞博士学严梓枫刚才的话说。 出了研究中心,严梓枫感觉好像重生了一样,三年多的治疗结束了,她找到了新的方向,她的生命好像从此又开始了。 严梓枫迈着轻快的步伐,听清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似乎还能闻到风中青草的香气,她忍不住闭眼感受温暖的阳光,再睁开眼,面前没有几人的马路上,不远处,陆景佑正从白色的跑车上下来。 她愣住,站在原地,想起前天记者采访他问:“陆总,陆夫人已经好久没出现过了,是不是跟您关系已经破裂了。” 陆景佑瞥了一眼那名记者,一如既往的冷漠不浪费半个字,可记者一直追问。 然后,他破天荒的停下了,开口说:“你们三天两头地传我婚变,下周我母亲大寿,我不带陆夫人出席只怕都堵不住你们的嘴了。” 陆景佑手抄进口袋里靠在车门上,他有耐心等她自己过来,反正她终究要过来的。 严梓枫只觉阳光明媚春风来袭的她的世界,突然一道惊雷,然后就乌云密布了,他一出现,她的心就开始没节奏的跳动。 看着他悠闲地靠在车门上,严梓枫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抓到的通缉犯,而他预告她逍遥的日子结束了。 严梓枫深吸一口气,想陆景佑慢慢走过去,才刚走到他面前,他打开了自己这边的车门,对严梓枫漠然地说:“上车。” 严梓枫只好走到另一侧,打开了车门,他已经上车坐好,挂了车档,她慢吞吞地坐下,关了车门。 她扣上安全带,跑车引擎突然发声,随即惯性犹如一只手将她摁在了椅背上。 虽然路上人少,但陆景佑也开得太快了,感觉他像在城外飚高速一样,严梓枫抓紧安全带,眼睛瞟了一下,果然一百三十,绝对超速啊。 “你会引来警察的。”严梓枫捂住胸口说,可陆景佑不为所动。 “陆景佑,这里是美国。”严梓枫很想说,能不能不要引来警察,丢脸丢到外国人面前,可陆景佑依旧没有反应。 陆景佑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面已经成一条白线的中轴虚线,她的话,他全听到了,可他就是不愿理她。 四个多月,他忍着不联系她,她却连忍都不需要,她理所当然的过自己的生活,把他跑至脑后,她去儿童医院,准备考试,还交了一群研究的朋友,她怎么能这么轻松就把他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可他却要每天用工作麻痹自己,每晚用酒精灌醉,才能忍下给她打电话的冲动。 最后,还是她赢了,该死的她赢了,他忍不住了,定了机票过来,看到她的第一眼,她笑着,那种欢乐,多年没在她脸上见过。 “陆景佑,你慢点!”严梓枫恐惧的看着仪表盘上速度超过了一百四,还在飙升。 他想做什么?他到底在发什么脾气?发什么疯? 严梓枫闭上眼,颤抖地叫喊:“陆景佑,我害怕!” 车慢慢停了下来,严梓枫深重的呼吸着,直到听到陆景佑挂上的声音,才慢慢睁开了眼,车已经停下来了,左边就是她住的别墅。 严梓枫赶紧去开门,可掰了几下,门把手好像上了锁。 “你把门锁打开!”严梓枫生气地说。 陆景佑抬头望向她,严梓枫不惧他眼中的冷冽,回看着他。 “严梓枫,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疯了吗?”严梓枫气愤地说,他不把生命当回事,她可是才得到重生的机会。 “就这样,你认为我是疯了?”陆景佑讽笑。 “我不知道,你突然出现,不要命了一样狂飙车,我能怎么想?” 陆景佑猛然伸手握住了严梓枫的脸,他目光里映着火一样。 “四个多月,严梓枫,八年,三年,四个多月,你到底是什么做的,才会这样一次次消失,还无动于衷。” 严梓枫的下巴被捏疼,她恼怒又不能说话,他凭什么来质问她,当他一次次带着不同的女人出席各种活动,他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他把她扔在这个冰冷巨大的房子里,又有没有想过,每个夜晚她有多孤独害怕。 陆景佑甩手松开了严梓枫的下巴,自嘲地说:“你一直都无情,我怎么还能想你会有一点内疚。” 陆景佑开了车门,下了车,重重的关上车门,留严梓枫一个人在车里。 许久,严梓枫才下了车,进到别墅,他已经在吃饭了,他的手边一个盘子,一个空碗,就如从前一样,只是从前他会把碗里装满,然后哄她吃下所有的饭菜。 苏沫祎 说: 懒苏有话说:懒苏写的是虚构小说,关于癌症治好这个情节是为文章设定的,请不要深究,还有州立大学就是一个大学哈,没有什么名字的设定而已。 第65章 偷看被抓包了 美国时间比中国时间慢十二个小时以上,贝城是黑夜,江东市将近中午,陆景佑有重要的会议,所以即使到了凌晨,他还在视频会议。 严梓枫睡了一觉半夜醒来了,像往常一样,她坐起在床上,望着四周的黑暗,或许这一晚上,她就此开始再也睡不着了。 想起来睡觉之前陆景佑还在工作,严梓枫起身穿了鞋轻声开了门,往书房的方向看去,底下门缝间已经没了灯光,楼下也没有光线。 他大概是睡在了客房吧,严梓枫抿嘴,缓缓地把门合上了,走回床边坐下。 贝城的五月,夜里有些凉意,可严梓枫习惯了睡觉时卧室的窗开一条缝,让新鲜空气进来。今夜有些微风,吹拂着轻薄的窗帘,万籁俱寂,侧耳能听见风拂过的声音。 严梓枫望着窗外的月光出了神,睡意全无,头却并不是清醒的,往事的回忆和未来的揣度交织着,一帧帧画面混乱地在脑海里闪现。 窗外传来扑通一声,好像什么落入了水中,随即是潺潺水声。 严梓枫赤脚着地,几步迈到了落地窗边,向外看去,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有个人双臂振动,快速游向对岸,暗黑与光亮交织中他宽阔的肩和双臂肌理分明,颀长的身体犹如一条鱼,迅速窜过水池,一个翻身,有力的双腿一蹬,又游出好远。 严梓枫从不知道陆景佑这么会游泳,小时候哥哥游泳比赛总是拿冠军,而他最多在泳池边加油,从没见他下过水。 不知不觉,她已经数了三圈,他还在继续,她的头靠上落地窗的玻璃,看着他在泳池中的身形出了神。 待严梓枫回过神来,陆景佑已经上了泳池边,捡起地上的睡袍裹住了自己,又拿起旁边桌上的烟,点了根烟,站着抽了起来。 陆景佑就面向这水池站着,明灭的星火在他指间微弱的好像随时会被风吹散了,他望着水池不知在想什么。 夜晚的温度只有十几度吧,他刚在凉水里游了泳,现在又站在风口子上,明天怕是会感冒,严梓枫手摁着玻璃窗,她想她可以开窗提醒下他,可她又想这关她什么事呢?这个人今天一直都在怒气中,她成了撒气的靶子,还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靶子。 陆景佑抽完烟,转身就瞥到了楼上的严梓枫,他愣了一下,仰头看着她,可谁知这个女人,跟他的目光会吃人一样,连忙转身走了。 严梓枫几步跑到了床上,赶紧窝进被子里,冰凉的双手捂住热烫的脸蛋。 他看到了吧,竟然被他发现了! 严梓枫突然觉得丢人,他怎么会突然向上看呢?他应该认为她故意偷看他的吧。 “啊!”严梓枫拉了被子捂住头,闷声吼了一下。 刚才站在窗边凉风吹得身子都凉了,现在钻进被子里,几分钟后就暖和了,睡意也渐渐袭来,好像可以入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严梓枫感觉身后的床垫塌了一块,随即温暖裹住了她,她睡意愈加浓烈了,再不愿醒来,就这样睡吧,好久没能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严梓枫醒来时身边是没人的,她昨晚还以为他来过,可现在觉得只怕是场梦吧。 严梓枫猛摇了两下头,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关了刚要响起的床头闹钟,她起身进了浴室。 下了楼严梓枫没看到陆景佑,便问正在打扫的凯瑟琳。 “陆先生应该还在睡觉,他房间的门关着,我们也不敢去打扰。”凯瑟琳说,还好奇地打量了一眼严梓枫,或许在她看来这家男女主人真是太奇特了,男主人几个月不来,来了竟然俩人分房睡。 原来还在房间睡着,严梓枫更加肯定昨晚不过是自己做了一场梦了,不过梦还是好的,至少她好久没有像昨天那样安稳的熟睡过了。 今天有画画课,严梓枫吃了几片面包,就带着画具和一些小奖励出门了。 儿童医院的孩子们都跟严梓枫很熟了,她免费给孩子们上课,还提供画具,家长们也很喜欢严梓枫,她来上课,房间里总是有好多小孩。 小孩子们都好动,但常年与疾病斗争的孩子们就安静很多,他们大多拿上画笔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严梓枫不得不想小游戏或者拿着小奖励吸引他们互动。 严梓枫自己做的水果糖,糖分低又富含水果营养,孩子们都很爱吃,她常做很多,装成小袋子,奖励给孩子们。 “哇!看我发现了什么?珍妮画了一座会飞的天鹅城堡。”严梓枫拿着珍妮的画展示给大家。 “那么,我们的小画家珍妮,你来给我们讲一下你画的城堡要飞去哪里好吗?”严梓枫抱着画坐到了珍妮身边,珍妮曾患脊椎灰质炎,现在已经十岁了,身体肌肉萎缩,她可能将瘫痪一生。 “我的城堡是白色的。”珍妮指着她的画上那只天鹅说,“它的翅膀下面有一扇门,走进去就是城堡了。” “天鹅就是城堡,它扇动翅膀,城堡就飞起来了,是吗?”严梓枫温柔的问珍妮。 “是的,”珍妮眼中有光芒璀璨,“她会飞到全世界又天鹅的地方,带着我,看最没的天鹅。” “喔,真不错,那坐在翅膀上的这两个人是谁?”严梓枫指着白色天鹅翅膀上的人问。 “左边的是妈妈,右边的是枫,我邀请你们一起去看天鹅。”珍妮天真的笑了。 “太好了,我还没有见过真真的天鹅,多么善良的珍妮。”严梓枫拿了两包水果糖说,“真棒,这是感谢你邀请我去看天鹅的。” 珍妮马上说了感谢,把两包糖抱住,严梓枫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下,起身走到矮桌边拿起另一幅画。 陆景佑垂在身边的手紧握着,深邃的目光落在严梓枫身上,她在孩子之间,笑容温柔,双眸好像点缀了钻石的光辉。 她还是后悔的吧,当年那个孩子没有留住,她其实并没有原谅他夺走了那个孩子,所以自从再见,她疏离淡漠对他。 “陆先生,您好。”劳尔太太看到陆景佑还是有些愤懑,不过又不得不面对他,“很感谢你对医院以及疾病儿童心理研究项目的捐赠,不知道有什么是我们帮助你的?” 陆景佑的视线从严梓枫身上收回,望向劳尔太太:“不用,你已经给过我最大的帮助了。” 劳尔太太不明所以,想他身后望去,看到了画室中的严梓枫,才明白过来,可是她又不明白,宋女士和宋先生难道不是夫妻吗? “或许,我可以去为你叫宋女士?” 陆景佑目光突然锐利了几分,对劳尔太太说:“梓枫是我的妻子,你该改口。” 劳尔太太噢了一声,一副惊讶又好像终于明白了的表情。 “我不想梓枫知道任何关于我捐赠的事,你们的研究请持续,如果缺少资金,你可以跟我的助理联系。” “但是……”劳尔太太疑惑,想问为什么,但看到陆景佑并不愿交谈的样子,也就作罢了,“我代表医院和孩子们感谢您。” 陆景佑颔首没再说什么,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画室里的严梓枫,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们身上,岁月有属于他们的静好,陆景佑转身离开。 严梓枫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一点,脱了外套,走过玄关,意外地看到陆景佑正坐在客厅看报纸,严梓枫没有订过报刊杂志,不知道他从哪来的报纸。 苏珊问严梓枫是否可以用餐了,严梓枫点头,洗了手走到餐桌边,陆景佑放下报纸过来了。 他没吃饭吗?严梓枫猜想,见他也在餐桌边坐下,苏珊端了一盘土豆炖牛排放到他面前。 原来他真的没吃午饭,在等她? “收拾下行礼,明天回国。”陆景佑突然开口说。 “啊?”严梓枫疑惑一声,确认陆景佑是在跟她说话,从昨天下了车,他就再也没跟她说过一个字,连视线接触都没有,所以他突然说话,她才觉得奇怪,可是这房子里除了苏珊就只有她和他。 “妈下周三生日,六十大寿,宴请了很多重要宾客,她的儿媳妇不出席,是要摸了陆家的面子吗?” 严梓枫哦了一声,她这么多年都没回去,也没见媒体敢怎么摸陆家面子啊。 “既然你的病已经差不多好了,没什么事就不用回美国了。”陆景佑咽下一口牛肉说。 严梓枫放下叉子:“不行,我在这边有事,而且我已经申请了州立大学的硕士。” “严梓枫,三年你的心是野得快没了吧?这边有事?申请硕士?你还想在这里待多久?还想撇着陆夫人的身份不务正业一辈子吗?”陆景佑撂下叉子,拿方巾擦了嘴扔在桌上站了起来。 “陆夫人的身份是正业吗?”严梓枫气愤地反问,她全心全意的努力,认为比生命更有意义的事情,在他眼里就不务正业,贬低得一文不值,他什么都不懂还妄加评价。 “那你想怎样?”陆景佑手撑着桌子目视严梓枫问。 严梓枫咬着唇,她都不知道自己想怎样,可是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分开更好,她继续埋头她的研究,而他更加成功得让人仰望。 陆景佑漆黑的眼珠好像能透视她的想法,哼笑一声说:“离婚?摆脱陆夫人的身份?严梓枫,你别做梦。” 严梓枫依旧沉默,陆景佑看着她心生一股烦躁,手撂了下碗,转身离开,上楼前他冷冽的声音如命令一样说:“明天上午十点的出发,不许耽误一秒。”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呆久了,严梓枫一想到回国心里就有些难受,她归咎于自己很不喜欢深处的环境变化,可她内心其实是知道,她并不远面对三年前那一场病痛折磨的回忆和失去的一切,那个孩子尘封在她过去时光的某处,她用虚幻蒙蔽着,不敢揭开,可回国让一些都变成要直面的现实。 从离开家到飞机上,严梓枫一言不发,陆景佑更加烦躁,她就这样不愿同他回国,讨厌重拾陆夫人的身份? 陆景佑闷着一口气,在空姐过来问是否他们是否需要饮品时要爆发了,严梓枫竟然一个字不说,不告诉空姐她要喝什么。他气愤,转头望去,她歪着头,好像睡着了,飞机刚起飞,她竟然就睡了。 陆景佑摇手示意空姐什么也不要,他看着严梓枫的侧脸,几分钟后确定她真的是熟睡了,或许昨晚她根本没睡着,所以今天才会这么累的,他从椅背袋里拿出毯子,轻轻给她盖上。 十三个小时的飞机,严梓枫当做晚上睡过了,其实中间她也有醒来,不过担心面对他会尴尬,所以闭眼装睡着,没过多久也就继续睡着了,直到飞机降落,耳朵开始不舒服,她才醒来。 严梓枫最怕飞机起飞和降落,一般人这个时候都会有点耳膜轻微反应,可她是疼痛,昨天收拾行李就没有去街上,就没买耳塞,她双手捂住耳朵,食指轻微的揉搓耳根。 陆景佑放下书,从前面椅背的袋里拿出一盒耳塞,转过身去,扯下严梓枫的手,拿出耳塞塞进严梓枫的耳朵里。 他的喷在她的脸颊,严梓枫只觉脸瞬间火烧也一般,她低垂着眼,不敢抬眼迎上他的目光,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耳边摩挲,她更全身都僵直了,他的双手在她两侧,她在他怀里窘迫地咬着唇不敢吱声。 前面有个妈妈抱着孩子,孩子趴在椅背上,严梓枫看到他笑,心想坏了,果然下一秒小屁孩捂着嘴笑了声说:“麻麻,你看,羞羞。” 小屁孩的妈妈真的抬头看了一眼,严梓枫连忙躲进陆景佑的手臂里,只听见那位妈妈说:“哈哈,抱歉,小孩子不懂事。” “没事!”陆景佑低沉地声音有着大提琴演奏出来一般的磁性。 终于飞机落地了,严梓枫抬头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陆景佑,他如黑曜石似的黑眼珠正印着她的模样,她连忙又低了头。 陆景佑哂笑一声,松了手回身坐好了。 严梓枫摸了下滚烫的脸颊,闭着眼咬嘴唇,又丢了一次脸,这脸怕是可以不要了。 下了飞机,陆景佑径直走在前面,严梓枫还因飞机上的事尴尬着,隔一步走在后面,跟着他到停车场上了车。 上车前,严梓枫看到开门的胡晗,真想跟他问好,突然几道闪光灯眼睛迷了她的眼,就感觉陆景佑拽住了,他身子挡在闪光灯的方向,将她送进了车里,随即自己也上了车,胡晗迅速关上了门。 在车里才睁开眼,除了前面的玻璃,其他地方的玻璃都是贴了遮光膜的,从外面估计看不见里面,严梓枫看了一眼车前有几个人拿着相机,连忙避到了椅背后。 “有梓枫的照片,全拦下,不许放到网上。”陆景佑吩咐胡晗说。 胡晗应下了,马上就在ipad上安排了些什么。 严梓枫打量了一眼胡晗,三年不见,他好像老了不止三岁啊,果然跟着陆景佑被折磨,怕是天天熬夜,所以容易老。 “陆总,送您去公司还是送夫人回家里?”胡晗问。 陆景佑看向严梓枫。 严梓枫愣了下,他是在问她的选择吗? “可以先送你去公司,再送我回家里,我想回一趟我家。” 陆景佑瞳孔几乎不可察的缩放了下,他明白她说的‘我家’还是严家,而不是他们湖畔的家。 “妈明天的宴席,你回家休息下,明天一早就要去酒店,爸和江姨明天也在。”陆景佑说。 胡晗明白了陆景佑的意思,在导航上输入了湖畔别墅。 严梓枫瘪嘴不说话,他已经决定了还问她做什么,显示他霸道上的开明? 陆景佑斜眼打量到严梓枫的表情,从早上窝着的火燃起了,只是她侧脸望着窗外,他好像愤然得毫无理由。 湖畔的家远看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是常阿姨不在了,出来接严梓枫的是一位温和的徐阿姨。 陆景佑连车都没下,严梓枫一下车,他就吩咐司机去公司了。 严梓枫真觉得他这三年怕是锻炼成铜墙铁壁了,飞机上几次醒来也没见他睡觉,现在刚落地,时差不用倒,就直接去公司。 徐阿姨微笑地跟严梓枫打了招呼,就拿起她的行礼往房子里去了。 严梓枫走过池塘,池塘里没了鱼,连水草也少了些,她驻足望着池塘,三年犹如眨眼见,唯有变了的东西,提醒着时光已经流失三年之久。 “夫人,你午饭吃什么?”徐阿姨站在门口问池塘边的严梓枫。 严梓枫回过神来,走到门前说:“随意吧,清淡些就好。” “好,先生也吃得清淡,我给他备了菜,就不重新给您弄了。” 严梓枫点头,徐阿姨转身去了厨房,她身形比常阿姨要消瘦些,没常阿姨热忱,更多的是礼貌。 “您来之前是常阿姨在吗?她去了哪里?” “对的,我来之前是常慧,她回老家了,跟我交接的时候,她说自己每天呆在这里就心里不舒服,怕闷出病来,还是回去的好。” 严梓枫心下不是滋味,她走了,常阿姨应该心里难受,所以才离开的。 严梓枫突然想起了她的画室,她走的时候留下了那些画,不知道陆景佑怎么处置他们的。 画室依旧是密码门,可是严梓枫输入了几遍以前设置的密码,都提醒错误,锁的样子她不记得,应该是陆景佑换了锁,她只好作罢。 吃完饭,严梓枫想给爸爸和柳豆豆打个电话,所有人的电话,她都还存在手机里,只是手机一直关机状态。 开了下机没有反应,她想是不是手机没电了,可是充了一小时的电也没见反应,可能放久了坏了。 没办法联系其他人,陆景佑没给她留车,也出不去,严梓枫只好看电影,索性影碟机不知道多久没放过了,还是完好的。 晚上,严梓枫一直没等回陆景佑,到了零点,她才想到,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回家,他多次拥着不同的美女出席活动,只怕外面已经安了好几个家了。 严梓枫想着闷了气,关上灯睡下了,到第二天早上也没见陆景佑。 下楼,徐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 “夫人,刚先生派人回来过,放下了这些衣服首饰,那人还在外头等着,说等你吃了早餐,送你去老夫人的酒宴。” “先生昨晚都没回来过?”严梓枫仍不禁问。 “没有。”徐阿姨说。 严梓枫看到了徐阿姨眼中的闪避,接着问:“先生经常晚上不回家?” 徐阿姨摆着给严梓枫的早餐,犹疑了下才说:“夫人,先生工作很忙。” 严梓枫哼笑一声,吭吭吭踩着拖鞋走到餐桌前,拉了椅子坐下,一口气喝了半杯牛奶。 司机不是直接送严梓枫去的酒店,而是先去了华海大厦,跟云尚大厦追求设计感不同,华海大厦就是中规中矩的矩形高楼,外面深黑的钢筋突出显示了它强悍的一面。 华海大厦比云尚大厦高了十楼,陆景佑的办公室依旧在最顶层三十九楼。 曹纯下楼接的严梓枫,她同三年前变了许多,修身一片裙外套长款西装外套,职业又气质,长卷发披在身后,妆容精致,不像从前那样清汤挂面。 “夫人,您好,陆总在顶楼会客,我先带您去休息。”曹纯伸手引严梓枫上了电梯。 到了顶楼,曹纯又带严梓枫到了休息间。 严梓枫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陆景佑,曹纯不时进来问她需要什么,严梓枫一律摇头,她黑着脸,现在没心情理会陆景佑身边任何女人。 一杯温水快喝完了,陆景佑也没出现,严梓枫看手表,已经十点了,昨天不是他说的早点去酒宴吗? 严梓枫径直出了休息间,走过几间休息间的走廊,就是一片花草围成的微小喷泉,流水正对着陆景佑的办公室,风水说法是水流向之地便是财富聚集地,想来这些办公室设计还是陆慎行时候的,陆景佑搬进来并没改变什么。 陆景佑办公室门开了,胡晗领着两位美女走了出来,前面的年纪应该大些,穿着成熟的西装套装,不过是短裤失踪风的,露出又长又直的大长腿,也减龄不少,但看着依旧不敌没有一旁穿得粉嫩的女生年轻。 “夫人,”胡晗诧异的望向严梓枫,连忙走到严梓枫面前,“陆总事情差不多办好了,您要去她的办公室吗?” 严梓枫一直看着陆景佑办公室的方向,所以当胡晗一声夫人叫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名年纪稍大些女人眼中的异样,不同于年轻女子的惊讶和不屑地打量,那女人眼里敛去了讶异,是了然和一丝敌意。 这个女人有些面熟,严梓枫觉得,可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苏沫祎 说: 小可爱们,接下来一周的更新可能都会是早上九点才会有,所以大家都早起早睡早上再看哈。回到十一点半更新的时候,通知大家,么么么哒! 第66章 记着陆夫人的身份 严梓枫想不起来就作罢了,也不强求自己想什么,可能无关紧要,所以想不起来吧。她这样想着,正要去陆景佑的办公室,那位叫成熟的女子,却径直走到了她面前。 “你好,陆夫人吗?我是你的粉丝,你的画,我在关月泉画廊看过几次,每次都被寂地双生吸引。” 女子眉眼都是笑意,掩饰不住的小激动,让严梓枫觉得方才她还觉得人家看她时有敌意,真是自己太狭隘了。 “谢谢。”严梓枫简单地回应,她还没遇到过粉丝,不管是真粉还是假粉。 “真是想你这样有才气的女子,才配得上我们陆总!” 严梓枫微微蹙眉,我们陆总,我们?跟谁我们?陆景佑又怎么会是她口中‘我们’的。 “不过当初画了几幅画,现在都已经撂笔了,当不上才气。”严梓枫说完微微一笑,并不愿继续话题。 “陆夫人就不要谦虚了,在我们这些商场俗人面前,陆夫人可真是不同。” “北北姐,你可是芭蕾舞蹈专业毕业的,当年还出国汇演来着,经历、身段、样貌都是艺术家的样子。”一边有些稚嫩的女孩拉着关北北的手说。 关北北瞟了女孩一眼,女孩立刻不敢再说什么,关北北笑了说:“我早就废了,还是陆夫人命好,有陆总护着,才能一直保持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吧。” 严梓枫看不明白关北北,她说的话好像在夸她,却不知道是不是出自真心,她也懒得应付她们,轻声说了句谢谢,便快步离开,走进了陆景佑的办公室。 陆景佑正坐在宽大厚重的楠木办工作前批文件,面上没有一丝疲惫,反而神清气爽,一声衣服也不是昨日穿的了,熨烫得平整有型。 就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忙工作一夜未归,怕是在哪个温柔乡里安然了一晚吧。 “你既然有事,我先去酒店也可以,怎么让司机送我到这来了?”严梓枫打量着办公室里一整面墙的酒瓶,讪讪地说。 陆景佑早上就被一件棘手的事情拖住了,不然能回去接她了一并去酒店的,现下他同时处理几件事情,就是怕她等久了,她竟然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陆夫人和陆先生分别到酒店,你是想让别人怎么想?不合?即将离婚?”陆景佑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压着内心的不悦问。 “不都一直这么说吗,在意又有什么用!”严梓枫随意地说,拿起一瓶红酒翻看上面的法文,她跟劳尔太太学过些法文,现在看到法文就像翻译一下。 啪! 陆景佑猛然将手里的笔拍到了桌上。 嘭! 严梓枫吓得双肩一抖,一瓶上好的红酒落了地。 胡晗诧异地望着严梓枫,又看向那瓶碎了一地的红酒,这里藏放的酒可都是比一辆豪车还贵,就这么摔了。 “抱歉。”严梓枫咬唇看了一眼整张脸快黑成炭了的陆景佑,蹲下伸手捡碎酒瓶。 “用不着你收拾!”陆景佑顿时吼道。 胡晗连忙对严梓枫说:“夫人,您到沙发那边去吧,我找人收拾干净。” 严梓枫哦了一声点头,走到沙发边。 胡晗叫了曹纯,让她找人来收拾地上的碎酒瓶。 “你还有工作吗?我看时间并不早了。”严梓枫对陆景佑说。 陆景佑一双漆黑的眸子直瞪着严梓枫,整张脸紧绷,尤其是下颚线,堪比刀刻冰雕凌厉的线条。 她竟然不在意,三年里他所存的唯一报复她的心态,让他们婚姻显得支离破碎,却丝毫没影响到她。 “严梓枫,你是巴不得像外面传言的一样,我们不合,婚姻破裂吧。” “外面的传言,可都是你带不同美女出席活动惹起来的,我什么都没做,怎么你来怪我了。”严梓枫一副委屈的样子。 “你什么都没做?”陆景佑哼笑,“那滚去美国三年,跟姓宋的以夫妻身份住一起的人是谁?” “我和宋珝并没有做出格的事,夫妻身份也是外人这么认为的,我没有否认,是为了隐藏身份。”严梓枫有据理力争的士气,本来她就没做什么让陆景佑难堪的事,可他呢,一次次抱着不同的美女,当然别人就各种猜测他们的婚姻不合。 陆景佑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走向严梓枫问:“那你隐藏身份是为了什么?” 严梓枫整个人被陆景佑压迫而来的身影笼罩,有些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为了让我找不到你,严梓枫,你是不是很后悔,还没来得及给我戴绿帽子?”陆景佑抓住严梓枫的手质问。 严梓枫皱眉,用力甩开了陆景佑的手。 “你凭什么质问我,我的绿帽子都戴了好多顶了,我说什么了!” 陆景佑哑口,只见严梓枫转身迈着高跟鞋离开,高跟鞋的声音响得整个办公室都有回声,他觉得她好像是在为了他带过一些美女出席活动吃醋。 才刚走到门口,严梓枫没看到台阶,脚一歪,跌坐在地上了。 陆景佑连忙走过去,严梓枫捂着脚踝,眼底已经沁出了泪水,看到他,还想站起来走人。 “别动!”陆景佑蹲下摁住严梓枫的肩膀,等她乖乖坐好了,才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她比以前更瘦,差不多才有他手那么粗,不盈一握。 “疼……”严梓枫拧着眉毛,鼻子酸胀,真是又丢脸,又伤了自个,她真想他马上消失了,才不想要他给她看伤势。 陆景佑抬眼瞪了严梓枫一下:“你再动试试。” 自己的腿还捏在他的手里,严梓枫当然经不住他的威胁,手撑着地面坐着。 陆景佑手慢慢在严梓枫脚踝处摸索,确认没伤到骨头,才站起来,俯身将她抱起。 严梓枫惊呼一声,抓住了陆景佑肩膀。 “你做什么?” “我能干什么?你刚才还催去酒店。”陆景佑抱着严梓枫向电梯走去。 “可是我的脚扭到了。” “扭到了也要去。”陆景佑抱着严梓枫走到了电梯边,胡晗早过来按了电梯。 “那怎么可以,我都不能走路,难道你要一直抱着!”严梓枫看着不断攀升的楼层数着急。 “抱着有什么不可以的,正好秀一次恩爱,破了谣言!”陆景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说。 “不行,那多丢……”后面的话在陆景佑冷冽的目光中咽下去了。 二十秒后电梯叮的一下开了,里面站着几名高管,撞上眼前的一幕,霎时呆立在电梯里了。 严梓枫倏地回头,把发红的脸埋到了陆景佑的肩膀上。 “什么事?”陆景佑问,气息没有一丝不稳。 几名高管面面相觑,最后年长的一个开口说:“陆陆总,关于新项目的采购回扣问题,审计部已经整理出新的报告,我们来向陆总汇报。” 陆景佑看了一眼胡晗,胡晗连忙解释:“陆总,曾总之前并没有预约。” “陆总,事关重大,这是我们几个临时决定过来的。”曾总说。 严梓枫欲哭无泪,你们几个商量什么呢,你们不走,电梯还要关门呢,怎么就在这聊起来了。 “我有事,调查报告发到邮箱,等我看完再说。” 陆景佑说完,众人会意,连忙从电梯里出了来,严梓枫被陆景佑抱进了电梯。 本来严梓枫还心存侥幸,觉得陆景佑不至于真的抱着她去酒店,然后全程看着她这个腿脚不便人员吧。 结果,他真的把她抱上了她来时坐的车,吩咐司机去江韵酒店。 “陆景佑,你不会来真的吧。”严梓枫不悦地问。 陆景佑不顾严梓枫的问题,一把抓起了严梓枫的腿,抬到他的腿上。 严梓枫穿的是裙子,他一抬,裙子都快掀到大腿中间了,严梓枫低头一看,赶紧把裙子捂紧了。 “你干嘛!” 陆景佑手伸到前排,胡晗从副座前的盒子里拿出一瓶药递给陆景佑,他握住严梓枫的脚踝,对准脚踝处喷了两下喷雾,随即开了窗。 严梓枫不安分的动了两下,又被陆景佑扫了一眼,才安分地任他手在她的脚踝处揉捏。 奇怪的是竟然不疼,脚踝处冰凉凉的感觉,他揉得也不重,很轻柔地,就像在按摩。 过了几分钟,陆景佑放下严梓枫的腿说:“动一下。” 严梓枫打圈扭动了几下脚,竟然好了。 就在严梓枫左右扭动脚踝时,陆景佑已经向胡晗要了ipad,打开邮箱查看报告。 严梓枫侧脸望过去,他正皱眉,食指在屏幕上缓慢敲击着,他从前的习惯还是没变,遇到棘手的事情,或想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食指上下扣动。 江韵酒店是从前的纪氏酒店改造的,纪氏倒闭后,一江韵的收购了纪氏名下的产业,所有纪氏酒店改造成了江韵酒店。 江韵酒店外停车场早已停满了豪车,陆慎行虽然早已没住在陆家,甚至把自己私生子的母亲公开带着出席朋友聚会,但郑萃云陆夫人的位置却没能被撼动分毫,加之陆慎行现在不过是闲云野鹤,陆景佑已经掌控了华海,所以郑萃云的身份还是被江东权贵富豪看重的。 司机开了严梓枫这侧的门,严梓枫脚着地时还小心翼翼的先试了两下,随即发现果然没事了,便没了顾及,正要走去酒店大堂,被陆景佑拉住了。 “陆夫人,记着你的身份!”陆景佑说,话好像从牙齿间挤出来的。 严梓枫不明白,她都没怎么陆景佑,他怎么就一副恨他恨得牙痒痒的样子。 陆景佑和严梓枫刚到酒店大堂,严梓枫就听到柳豆豆一声咆哮:“庆哲,你耍老娘啊!” 严梓枫听得一愣,仔细看去,只见庆哲正站在柳豆豆面前,一脸计谋得逞的奸笑,柳豆豆抬手推了他,就转身向门口逃走。 庆哲连忙拉住了柳豆豆说:“哎,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你就见见我妈吧。” “梓枫!”柳豆豆完全没听进庆哲的话,望着不远处的严梓枫,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靠,严梓枫,你他妈舍得回来了啊,老娘只差没画小鬼扎你针了。”柳豆豆甩开庆哲,跑到严梓枫面前抓住她的肩膀摇晃。 陆景佑一挑眉,把严梓枫拉到了他另一边,对走过来的庆哲说:“我说,管好你的女人。” 庆哲一伸手把柳豆豆捞进怀里:“管什么,不觉得很可爱,管了就不可爱了。” 严梓枫被腻得打了个激灵,望向柳豆豆,从前那个说天下男人都收服不了的女人,竟然被看着瘦弱,脑子发达,情商有点负值的庆哲,给拿下了! 柳豆豆低头一口咬在了庆哲横在她面前的手上。 “嘶!”庆哲收回手,“你不怕我得狂犬病,早死了没人陪你啊。” 严梓枫胃又被腻得一缩,柳豆豆瞪了庆哲一眼,他好歹才消停了。 “严梓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竟然不打个电话。” “昨天想打的,手机几年没开机,坏了,找不到电话号码。” 柳豆豆拉起严梓枫的手:“好了,别解释,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 陆景佑连忙搂住了严梓枫的腰:“梓枫有事。” “豆子,酒宴后我们再约,我先要进去见见陆阿姨还有爸爸和江阿姨。”严梓枫说。 “啊,你叔叔阿姨他们也没见啊。” 严梓枫点头,斜眼瞥到庆哲一个劲地在给她使眼色,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对啊,你不过我也想你,要不你跟我一起进去吧,反正我爸和江姨你也认识,不怕都是生人。” 听到严梓枫的话,庆哲贼笑着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严梓枫自动忽略。 “不去!”柳豆豆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庆哲委屈巴巴的问。 “因为你居心不良!”柳豆豆放来严梓枫的手,“严梓枫,你刚回来别跟他一起合计我啊。” “我想要我媳妇去见我妈,天经地义,怎么居心不良了!” “谁是你媳妇!” “昨晚,结婚戒指都套你手上一晚上了,你耍什么赖啊!”庆哲抬起柳豆豆的手,撑开放在她面前,“你看看是不是还有戒指印。” 严梓枫看了一眼,还真没有。 柳豆豆闭眼,呼吸沉重,像是气得不轻。 “庆哲,我告诉你,谈恋爱可以,结婚免谈!” “柳豆豆,我不许你耍流氓。” “老娘就是耍了,怎么着!” “那个……”严梓枫试图劝架。 “你耍流氓都理直气壮啊!” 陆景佑搂着严梓枫向一边走了,严梓枫回头,看着俩人还在你一句我一句,有些担心地说:“这里是大堂,他们在这里吵不好吧。” “柳豆豆傻,你跟着傻吗?” 严梓枫满脸不开心,她怎么了就被说傻。 陆景佑看出她不明白,解释说:“庆哲什么时候没逻辑过,你看他吵架那些话,单纯是想跟柳豆豆吵起来,不就是为了把他妈吵过来,到时候柳豆豆不想见家长也得见了。” 原来这样,严梓枫暗自佩服庆哲,也为柳豆豆叹息,她这回算是折了吧,遇上庆哲这么个高智商的人。 “庆哲也就在大事上用点智商,平常懒得动脑子。”陆景佑说,搂着严梓枫进了电梯。 严梓枫看刚才的状况也明白了些,不过陆景佑这么说,她就更放心了,柳豆豆生活中也大大咧咧,遇上个事事算计的,才是不好,反而庆哲这样,大事拿定,小事随意的,跟柳豆豆才是绝配。 严梓枫还在想着,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电梯和宴会厅之间,正有人在聊天,一位穿姜黄色连衣裙的女生看到陆景佑,目光一亮,连忙放来了身边年长妇女的手跑过来。 “景佑哥!”女生甜美的唤陆景佑,这才注意到严梓枫,目光落在陆景佑挽住严梓枫腰的手上。 “亭亭。”刚才女生身边的妇女走了过来。 严梓枫记得见过她,在陆家陆夫人生日那次,她是帮她说话的陈夫人。 “景佑,亭亭最近没打扰你吧。”陈夫人说,快速地打量了一眼陆景佑身边的严梓枫。 “没有,伯母放心,我当慕亭是妹妹。”陆景佑说。 陈慕亭刚要开口说话,被陈夫人拉住了,陈夫人拉着她让到了旁边,对陆景佑说:“那就好,快进去吧,你妈妈等你好久了。” 陆景佑颔首,拥着严梓枫进了宴会厅。 “妈,你干什么?”陈慕亭不满地问。 “妈跟你说过,你不许缠着陆景佑,你听妈的没?” “怎么了嘛,”陈慕亭不以为意地说,“爸都说景佑哥很好,而且陆阿姨也喜欢我。” 陈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拉着陈慕亭走到一边靠近花园的阳台,压着声音对陈慕亭说:“你爸不过从男人角度欣赏陆景佑,你陆阿姨看中的是你爸手里的权势,可你要嫁的人,是适合你,喜爱你的人,陆景佑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景佑哥哥对我很好。”陈慕亭不开心地反问。 “那不一样,你听妈的,妈经历了那么多人事,虽然只见过陆景佑和严梓枫一次,可我知道,他们俩,谁都分不开,也断不了。”陈夫人说着,想起了三年前那天,在陆家客厅,陆景佑站在正在画画的严梓枫身边,那凝视的目光里的深情,她也曾拥有过,所以她知道除非生死,绝对断不了那样的情深。 “妈,哪有你说的那样,景佑哥哥都好几次带不同的嫩模出席活动,而且,陆阿姨也不喜欢那个严梓枫,我觉得那个严梓枫肯定在陆家待不久了。” “陈慕亭,妈妈说的,你最好听进心里去,陆景佑,你别缠着。”陈夫人面色严厉了几分。 陈慕亭瘪着嘴,她妈妈大多时候温柔,像这样凶的时候不多,她还是最好不要对着干了。 陈夫人心下叹气,也不知道陈慕亭有没有听进去,宴会厅里响起掌声,她伸手挽起女儿走进宴会厅。 阳台通向的另一扇门缓缓打开,关北北走了出来,嘴角含着笑意,目光幽深,穿过玻璃窗,定格在人群中的陈慕亭身上,在陈慕亭不远的地方,严梓枫挽着陆景佑的手,俩人恩爱的模样好像真的如胶似漆的夫妻。 宴会厅里的人严梓枫都不认识,陆景佑只在宴会厅里停了几分钟,就带严梓枫去宴会厅后的房间见郑萃云。 郑萃云看到严梓枫,表情比外面那些人还惊讶,当初她听说严梓枫得了癌症,盼着她早点死了,后来景佑说送她去国外治疗了,逢年过节的也回不来,她还以为真的很严重,结果今天怎么就好端端的出现了。 “妈……”严梓枫开口,声音好像被什么压着了一样。 郑萃云哼了一声说:“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妈!”陆景佑厉声制止郑萃云。 “陆先生,陆夫人,好久不见。”郑萃云身边穿着西装有些发福的男子问好。 严梓枫刚进来只觉得这位男子发蜡打太多了,现在他一说话,她再看去,才发现原来他是之前那位照顾郑萃云的莫护工,他在这干什么?难道他还一直跟着郑萃云? 陆景佑没有理会莫护工打招呼,而是直接对郑萃云说:“妈,等下爸来。” “他来就来,他带着那贱人到处招摇,我就该躲躲藏藏啊。”郑萃云语调又提高了,“你们爷俩常年不见我,看到我就是来气我是吧。” 严梓枫向陆景佑靠近了几分,挽紧了他的手,从小到大,她都觉得景佑有这样的家庭很可怜。 陆景佑以为严梓枫害怕郑萃云,抓住她的手,握在掌中。 莫护工抚着郑萃云的背让她消消气,房间的门突然开了,陆慎行走了进来,身边是严守城和江静。 “爸爸!”严梓枫看到严守城那一刻,眼泪瞬间出来了,怎么爸爸的头发全都白了? 严梓枫跑进严守城怀里,严守城还楞了一下,才相信是严梓枫,连忙抱住严梓枫。 “梓枫啊,你回来了……” “爸爸,你怎么了?爸爸,你的头发,怎么都白了?”严梓枫伤心又焦急地问。 第67章 我才不要他 江静也是诧异,又欣喜,听到严梓枫问严守城的头发,她想着就心酸,侧向一边摸了眼泪。当年严梓枫在医院消失,严守城听到,一夜之间白了头,直到收到严梓枫写回来的信,确认她还在,他才稍宽了心。 严守城笑着忍下眼泪:“爸爸没事,梓枫终于回来了,快让爸爸好好看看。” 严梓枫抹去眼泪,后退了一步,摊开手让严守城仔细打量,她吸着鼻子,眼里的泪想忍都忍不住,不断的滴落。 “爸爸……我很好,病也好了,以后可以一直陪在爸爸身边了。”严梓枫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好啦,梓枫啊,我的生辰你这样哭也不是回事!”身后传来郑萃云带些恼意的声音。 陆景佑伸手拭去严梓枫脸上的泪,想严守城问了声好。 “要跟爸多说说话吗?旁边还有房间。”陆景佑捧着严梓枫的脸,拇指在她泪流过的脸颊处摩挲,低沉的声音轻柔,凝视的目光中尽是怜惜。 “不用了,”严守城摇手说,“既然梓枫回来了,往后多的是时间,过几天回家住一阵子。” 陆景佑点头,手松开严梓枫的脸,只见她脸蛋通红,嘴角几不可见的勾起的一丝笑意。 “梓枫的病好了,是个好兆头,”陆慎行拍了拍严守城的肩膀说,又对严梓枫说,“景佑说你需要安静治病,也不告诉我们把你送到了国外哪个医院,爸爸妈妈没去看过你,没有不高兴吧。” 严梓枫诧异,望向陆景佑,这几年他就这样向陆叔叔和阿姨解释的吗?他把她送到国外去治病了? 陆景佑目光深了几分,手覆在了严梓枫背上,严梓枫咬了下唇瓣,低眸摇了摇头,细声说:“没有,景佑说过了,他不也不让我回国。” 严梓枫的声音越来越细,陆景佑轻笑了下,她从小到大撒谎一眼就能被看出来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下面宴席要开始了吧,我们下去。”郑萃云站了起来,脸色很不好看,似乎不高兴自己的风头被抢了。 “行,这样,严兄,你和弟妹带着梓枫先下去,我还有点事。”陆慎行对严守城说。 严守城看了下屋内的情况也知道,陆慎行要解决郑萃云身边那个小白脸,不然郑萃云带这个小白脸出席这么多人的寿辰宴算怎么回事。 “梓枫,”严守城拉了严梓枫的手说,“走,跟爸爸先下去。” 严梓枫犹疑地望向陆景佑,他们离开后,陆叔叔和阿姨必定有一番争吵,她不在他身边,他就要冰冷的面对这一切,一点支撑都没有。 “下去吧。”陆景佑对严梓枫说,目光平淡,没有一丝情绪。 严梓枫点了头,跟着严守城出了房间,回头便看到陆景佑关上了房门。 酒店的隔音效果做得很好,寂静的走廊里听不到任何从房间里发出的声音。 “梓枫啊,这几年在美国过的好吗?”江静走到严梓枫的另一边拉起她的手问。 严梓枫点头:“江姨,很好。” 江静眼里蒙了一圈泪,叹气说:“哪里能好,治那个病没少受罪吧,都瘦了几圈。” 严梓枫忍着泪摇头:“江姨,真的很好,就是有些想你们。” “梓枫都说了很好,你就别瞎哭了。”严守城说着从兜里拿了手帕给江静。 看得出来他们很恩爱,第一次,严梓枫并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觉得江静讨厌,或许是被她感动了,江静在爸爸身边这么多年,一直细心安分,当初她为了能替严守城见她一面,她愣是把还没上初中的严梓健送到了美国去读书,严梓健在美国读了一年,她几次去美国看严梓健当幌子,最后才找了个机会去见了严梓枫。 如果没有过孩子,严梓枫可能还不会感动,可江静把小小年纪的严梓健送到没人依靠的美国,是忍着多么大的不舍,她是明白的。 那次在美国见面很短暂,差不多一半的时间在流泪,世上唯有真心的爱慕和长久的泪水是骗不了人的,江姨是真的疼惜她。 “江姨,你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严梓枫笑了说,“瘦了点,有江姨在不出几个月就胖回来了。” 江静擦了眼泪,忙点头:“对,过几天你就回家,江姨现在的手艺比李阿姨还好,炖汤给你喝。” 严梓枫小鸡嘬米一样点头,到了下楼梯的口子,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放严守城和江静先下去了,她在走廊拐道处等陆景佑。 陆景佑并没在房间里面待多久。 严梓枫才在拐口出来回走三遍就听到了一声门响,她侧头看去,陆景佑正从房间里出来,随手带上了门,刚想把手指间夹的烟放进嘴里就看到了严梓枫。 严梓枫还想躲,可被人待了个正着,她便只好站着了。 陆景佑随即走向严梓枫,经过走廊中间的垃圾桶随手在垃圾桶上摁灭了烟,径直走向她。 “怎么没下去?”陆景佑问。 严梓枫低眸随口诌了个谎:“下去了,无聊就上来看你有没有出来。” 陆景佑嘴角勾了个弧度,也不拆穿她,抓住了她的手,牵着她下楼。 “下去吧,他们等几分钟就出来了。” 严梓枫不知道陆景佑嘴里的他们是指的陆慎行和郑萃云,还是陆慎行、郑萃云和莫护工,她怕惹得他不高兴,也就不问了。 刚下楼拿了些糕点,严梓枫就得到了答案,郑萃云挽着陆慎行下楼来,宴会厅完全没有莫护工的影子。 陆慎行礼貌地笑着致辞感谢各位来宾,又说了一堆客套话。 严梓枫和陆景佑站在离台子较近的地方,距旁边的人有些距离,严梓枫仰头望着陆慎行说:“景佑,你不喜欢爸,是吗?” 陆景佑从来都没怎么正眼瞧过陆慎行,他从前一直不按陆慎行安排的路走,他创立云尚集团,他把陆慎行赶出华海,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讨厌陆慎行吧。 严梓枫望向陆景佑,他没有说话,但看着陆慎行的目光如平常一样淡漠。 “景佑,你为什么把莫护工安排给妈妈?”严梓枫好奇,他怎么能忍受自己的母亲出轨其他男人,可如果不是他的庇护,莫护工绝对不可能平安待在郑萃云身边,陆慎行的性格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养个小白脸。 “婚姻是双方的忠诚,如果一方已经毁约了,另外一方何必还坚持忠诚?”陆景佑漠然说,他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在深夜里孤苦地哭泣,从前他比不过陆慎行,可如今他已经羽翼丰满,能保证自己的母亲晚年幸福。 严梓枫蓦地心口一窒,如果他是这样的想法,那他认为她背叛的那三年里,他该是早已背弃了她们的婚姻吧。 陆慎行讲完话,郑萃云又接着说,她说的什么严梓枫全没听进去,她紧握着手,指甲几乎陷入肉里,既然他背弃了他们的婚姻,那为什么又要寻回她。 严梓枫还是第一次作为陆夫人参加陆家的酒宴,郑萃云和陆慎行挨个接受宾客的祝酒,陆景佑和严梓枫自然也要站在身边。 起初,严梓枫还能象征性的小酌几口,可她的酒力太差劲,没几口就头开始发晕,应该是酒劲上来了,她穿着高跟鞋,感觉有些脚不着力,只好手搭上陆景佑的手臂。 陆景佑侧头看去,这才发现严梓枫有些不对劲,侧头在她耳边问:“你真喝酒了?” 严梓枫眯着眼睛看他,这么多人看着还能假喝酒。 陆景佑看严梓枫一脸迷茫,就明白她醉了,他以为她清楚自个的酒量也就没提前叮嘱她,还想着她也就举着杯子抿下嘴,没想到她会真喝。 “头歪到我肩膀上!”陆景佑低声在严梓枫耳边吩咐。 可严梓枫没明白,摇了下头说:“不用,我还不想睡。” 她声音还挺大,刚过来的宾客愣了下,看着严梓枫,陆景佑恨不得拧红她的脸。 “爸妈,伯父,梓枫有些醉了,我送她去休息。”陆景佑酒杯给了一旁的服务生。 严梓枫还想说自己没醉,可没来得及就被陆景佑一手捂住了嘴,拥进怀里,扶出了宴会厅。 厅外有个靠阳台的房间,是休息间,陆景佑扶着严梓枫坐到了欧式的碎花沙发上。 “你就在这休息一下。”陆景佑拿了条毯子给严梓枫披上。 “哦,那你呢?不睡觉吗?”严梓枫仰头模糊地视线里,陆景佑高大的声音挡住了灯光。 陆景佑皱眉,她手里的酒杯也就少了半杯,就醉成这样了。 “我出去跟爸妈他们打个招呼,就带你回去。”陆景佑说,他还得跟严守城说需要她在家里住一段时间,不然按照严守城的意思,过几天就把严梓枫接回严家住了。 严梓枫点了头,一侧身就歪倒在了沙发上,陆景佑给严梓枫拉好了毯子,出门叫了服务生守在门外,才回去宴会厅了。 陈慕亭在宴会厅眼睛就没离开过陆景佑,看到他扶严梓枫出宴会厅,好久都没回来,她就寻了出来,却在走廊里看到他从一间房里出来,然后背着他走想了宴会厅。 估计严梓枫在那间房里,陈慕亭想了下,径直走向那间房。 “小姐,那位先生刚吩咐,不许任何人进这间房。”服务生挡住了陈慕亭。 “嘁,本小姐可是景佑哥哥最宠的人,你赶紧让开。”陈慕亭推开服务生打开了门,就看到严梓枫侧躺在沙发上,脸上两坨红,像是醉了。 她回想了下,在宴会厅一直盯着陆景佑和严梓枫,也没看到严梓枫多喝呀。 “喂!”陈慕亭走过去伸出手指戳了下严梓枫的肩膀。 严梓枫没有反应,陈慕亭又用力的戳了两下,严梓枫才慢慢睁开了眼,眯着眼睛看着陈慕亭。 “你是谁啊?”严梓枫脑袋发晕,语调慢了几个拍子。 “我是陈慕亭啊!”陈慕亭说,又自言自语地嘀咕,“两个小时前还在宴会厅外面见过,转眼就忘,老了记性不好吧。” “你有事吗?”严梓枫摇晃着坐起来,手握成拳捶自己的头。 “我可看见了,你没喝多少酒,别装醉啊!”陈慕亭说。 “我没醉啊。”严梓枫抬头眼睛瞠大了,证明自己没醉。 “那正好,”陈慕亭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对严梓枫说,“我告诉你,景佑哥哥是我的,你跟她结了婚也不算,我几年都没看到过你,你们婚姻肯定不幸福,早点离婚吧。” 严梓枫仰头好像很认真的在听陈慕亭说话,等她说完,她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你点头什么意思?答应啦?” 严梓枫皱眉:“答应什么?喂,你是陆景佑哪次带出去的小嫩模吧,我告诉你,陆景佑带出去的嫩模多得是。” 陈慕亭一听怒了,当即咆哮:“我才不是。” “喂,现在的小三都这么张狂吗?”严梓枫说迷糊地眨着眼,摇头挥去睡意。 “我说了我不是,你乱说什么!”陈慕亭气的跳脚,伸手推了下向前倒的严梓枫。 严梓枫猛然倒向椅背,后脑勺撞到了椅背上,疼得捂住了头。 陈慕亭没想到严梓枫这么没力,听到她头撞上椅背的声音,她都觉得头皮发麻。 “喂……是,是你自己没坐稳啊!”陈慕亭有些胆颤的结巴。 严梓枫也气恼,捂着头另一只手抓起一旁的抱枕就扔向陈慕亭。 “你们要陆景佑就拿去好啦,我才不要他!”严梓枫愤懑地说,他招蜂引蝶地,谁要啊!她三年都记着他,宋珝再好,她也没半点被感动过,可是他呢?说什么何必坚持忠诚,都是借口,自己不忠诚于他们的婚姻,还要说她背叛做借口。 陈慕亭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哪有人敢惹她半分,严梓枫竟敢打她,她怒不可止,捡起地上的抱枕向严梓枫砸去。 “你个……” “你在做什么?”门口传来一声暴戾的质问, 陈慕亭转头看去,陆景佑正走来,脸上有她从没见过的怒意。 “景佑哥哥,她先拿抱枕扔我的。”陈慕亭委屈地指着严梓枫说。 陆景佑已走到沙发边坐下,抱起严梓枫。 严梓枫不知道是头晕还是头疼,反正头很难受,她抱着头喊疼。 陆景佑不知道在她看到之前,陈慕亭还有没有动其他的手,他扶着严梓枫问:“严梓枫,哪里疼?” “陆夫人刚才被这位小姐推着脑袋撞到了椅背,可能是脑袋后面疼。”服务生连忙说,生怕出了什么事情,自己担责任。 陈慕亭气急,瞪向服务生:“你乱说什么!不是我推的,她自己没坐稳。” 陆景佑扫了陈慕亭一眼,陈慕亭连忙缄口,不敢再说话。 “这里疼吗?”陆景佑手抚上严梓枫的后脑勺。 “啊,疼,不要碰!”严梓枫疼得整张脸都拧巴了。 陆景佑疼惜得连忙说:“好,不碰。” 陈慕亭看着陆景佑手握住严梓枫的脖子,以免她头乱动碰到伤口,还温柔的哄她,心里闷着气,什么时候景佑哥哥这么温柔过。 “头不要乱动,趴在我肩膀上。”陆景佑抱起严梓枫,有厉眼瞪住陈慕亭说,“离梓枫远点。” 陈慕亭还想开口解释,可陆景佑已经抱着严梓枫出了房间,她颓废地跌坐进沙发了,门口的服务生生怕这位小姐迁怒到他身上,连忙躲开了。 “这不是陈小姐吗?怎么了?一个人坐在这里生闷气。”关北北走进来捡起地上的抱枕走到陈慕亭身边问。 陈慕亭斜眼打量了下来人,不屑地说:“关你什么事,走开。” 关北北吃了一瘪,脸色瞬间冷了下,又瞬间恢复了笑容。 “我这不是见过陈小姐,知道陈小姐人善良,没想到还有人会惹陈小姐嘛。”关北北说,“我刚看到陆总抱着严梓枫出去,是不是陆总惹陈小姐不高兴了?” 陈慕亭站猛地站了起来说:“你好烦,说了关你什么事啊,我没见过你好吧。” 关北北跟上走出房间的陈慕亭:“陈小姐忘记了,在陆总办公室我们见过的,陆总投资了我的影视公司。” 提到陆景佑,陈慕亭停下看了一眼关北北,又继续向前走去,警告关北北说:“你可别想打景佑哥哥的主意,他有老婆了。” “什么啊!”关北北故意诧异的笑了下,“我怎么可能打陆总的主意,他虽然跟他老婆关系不好,可不是还有陈小姐吗?” 陈慕亭这下完全站住了,转身面对关北北说:“景佑哥哥和严梓枫关系不好?你怎么知道的?” 关北北微微笑了下说:“我跟陆总合作这么多年,我又深处娱乐行业,怎么会不知道点消息,陆总当年被他爸逼着娶了严梓枫,严梓枫嫁给陆总也是为了拿嫁妆救她爸的公司,他们结婚之后,很多人拍到他们不合,不过陆总不想家丑外传,都压下来了。” 陈慕亭半信半疑,看关北北的样子又不像说假话。 “对了,听说这几年,严梓枫都在美国,而且跟别的男人住在一起,算是出轨在外。” “什么?她竟然还敢出轨!”陈慕亭气愤,想起刚才陆景佑对严梓枫那么温柔,更是气不过,“景佑哥哥怎么还会带她来陆阿姨的寿辰宴。” “还没离婚之前,陆总估计是不想让传言影响了陆家。”关北北说。 “慕亭!慕亭!” 陈慕亭正在气头上,听到陈夫人喊都没应答,陈夫人只好走过来。 关北北颔首向陈夫人打了招呼:“陈夫人。” “嗯,你好。”陈夫人没见过关北北,只是礼貌的应了声。 “慕亭,要回家了,你在这做什么?”陈夫人看到陈慕亭一脸的气性。 “没什么!”陈慕亭扭头就走,陈夫人追上陈慕亭,“你这孩子,脾气说来就来,被宠坏了。” 关北北看着她们远去,目光在陈慕亭身上转了几圈,收回视线,转身从走廊另一个方向离开。 严梓枫的酒劲来得快,去得也快,在车上就清醒了些,回到家里被陆景佑灌了一杯蜂蜜水,没过多久就整个清醒了。 陆景佑拿着药水进来地时候,她正坐在床上,回想醉了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醒了?”陆景佑话冷得比窗外的凉风还低几个度。 严梓枫刚想起她在休息间遇到了一个要教训她的嫩模,估计是陆景佑惹的哪朵桃花,又听到他冷不丁两个字醒了,气性也就上来了,扭头不理他。 陆景佑眼皮子跳了下,她还敢一副生气的模样,谁给她的胆子,刚才在房间里面怎么对陈慕亭说的。 ‘你们要陆景佑就拿去好啦,我才不要他!’ 这么大方,哦,不,应该说是满不在乎,她不在乎他,那在乎谁?在她生命最关键的与病魔抗争的三年里陪着她的宋珝吗? “药,自己涂!”陆景佑把药扔到了床上。 严梓枫瞥了一眼,半点没动的意思,她招谁惹谁了,上午崴脚,晚上撞头,还得受着某人冰冷的脸。 “涂药不知道啊!”陆景佑气愤,“非得我来?” 严梓枫也不想闷着气了,转头直视陆景佑喊:“谁让你来啊,我就不涂,也不让你涂,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不管我的事?那关谁的?”陆景佑猛地俯身,双手握拳砸在床上,震得严梓枫晃荡了两下。 陆景佑手撑在床上,目光刚好与严梓枫平行,严梓枫也睁大了眼,瞪着他。 “谁都不关,我哪有陆总那么大魅力,多少人抢着!” 陆景佑的拳头握得咯吱响,他炙热的气息喷在严梓枫脖子上。 “多少人抢,你严梓枫偏就大方,谁要都可以是吗?” 陆景佑幽深的眸底倏地窜起了火焰,抓住严梓枫的双肩,差点将她提起来。 “严梓枫,你就半点不在乎是不是?你在乎谁?在你病弱的时候陪着你的宋珝?” “陆景佑,你别乱指责别人,在我生命那么重要,最艰难的阶段,宋珝陪着我,我很感谢他,可……” “你生命最重要的最艰难的时候,是我不想陪着你吗?你是推开了我!”陆景佑怒火更盛,有一个男人在她生命的某个阶段比他更重要了,可这一切都不是出自他的意愿,是她选择的。 第68章 我们离婚吧 “是,是我的原因,我最艰难的时候,你最辉煌的时候,我们都不在彼此的身边,那我们现在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离婚吧,陆景佑!” 严梓枫的眼睛因方才撞到了头而布满血红丝。严梓枫的脸因距离陆景佑很近而憋得通红。严梓枫的脖子因有些酒精过敏而起了红疹子。严梓枫不明白自己说出离婚是不是就真的想离婚。 房中寂静,唯有陆景佑的呼吸声犹如山峦之巅,席卷而过的骤风,一声声撞击着严梓枫的心尖。 陆景佑好像要捏碎她的肩膀,严梓枫仰头咬着唇,忍受头痛,忍受肩膀痛,忍受心痛,她感觉自己从里到外,没一处是好的了。 为什么要回来?她不该回来的。 “严梓枫,我告诉你,离婚,这辈子,你都别想。” 陆景佑的每一个字都咬出来的,就如同黑暗一眼幽深的目光带着寒意侵袭入她的血脉。他突然松开了手,被半提着的严梓枫恍然倒在床上,他转身离开,门轰然闭上。 一夜,严梓枫没有睡着,陆景佑离开这个家的车灯,是严梓枫看到黑夜里除月光外最后一点光亮,她终是彻底惹恼了他。 真好,明天可以回美国了,再也不回来,再不会打扰他的人生,即便有一天她旧病复发,死去之后,他收到消息,或许会叹息一下,但再不足以影响他任何。 柳豆豆打电话来约严梓枫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严梓枫因一晚上没睡,睡得很沉,徐阿姨敲了很久的门,严梓枫才醒来,听到徐阿姨在外面叫夫人。 “进来!”严梓枫手捂着眼,挡住窗外的光线。 “夫人,你朋友电话。”徐阿姨把电话递给严梓枫。 严梓枫刚把电话放到耳边,就听到柳豆豆一声咆哮:“严梓枫,太阳都上天了,你还在睡!” “大姐,我倒时差呀。”严梓枫有气无力的说。 “倒什么时差,快起来,把你的手机拿出来修一下,真是无语,找你还得先去问陆景佑,他老人家态度可差了,问他要你家里的电话,好像要他捐五百万给老娘样。” 严梓枫听得‘陆景佑’三字就有些心漏跳一拍,深呼吸了下,对柳豆豆说:“我就起来,约哪里见面?” “以前商业街那家咖啡馆,或者寿司店?你选!” “寿司店吧,正好我饿了,吃个饭。”严梓枫说着,起身走向浴室。 洗漱完,严梓枫习惯性的走近衣帽间,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是三年前的模样,原样放着。昨天她还没注意,今天猝不及防被击中了心房。 按徐阿姨说的,陆景佑虽然不经常回家,但这三年还是住在这里的,那他这三年就这样一回家就面对着一个有她的遗留却没有她的家吗? 心里好像碎了颗柠檬一样酸的难受,严梓枫连忙换了衣服,逃一样的离开衣帽间下了楼。 “夫人,您要外出吗?”徐阿姨看到严梓枫背着包下楼直接走到玄关处,连忙过来问。 “对,跟朋友约在外面了,午饭不用做我的。”严梓枫换上鞋说。 “可是夫人,您还没跟曹助理说吧,我看外面没有车来接你。”徐阿姨问。 严梓枫愣住,从前都是有辆车还有司机和保安在外头等着她的,她差点忘了,湖畔别墅在差不多郊外,离市区还有段距离,而且这边山林湖泊环绕的,各家又都有车,几乎不可能打到车。 “家里有车吗?”严梓枫问。 “有,先生有两台车在车库,是平时自己开出去的,不过很少用。”徐阿姨说。 “你知道钥匙在哪吗?”严梓枫又问。 徐阿姨点头:“就在客厅的茶几柜里。” 严梓枫走向客厅,徐阿姨明白她要干什么,跟跟上她问:“夫人,您会开车吗?” 从前在英国的时候没车开,回国了又有人接送,在美国三年几乎都在家里,所以严梓枫从没想过考驾照,学车是这几个月在美国跟劳尔太太学的,有时候她借劳尔太太的车去市区采购,所幸一次也遇上过交警检查,她没驾照,但是…… “会开啊!”严梓枫说,从茶几里拿出了一把特拉斯的钥匙,转身离开,再不走到寿司店会被柳豆豆活剥了。 “这就好,夫人您开车小心点,注意安全。”徐阿姨又跟着严梓枫到了门口,一路叮嘱她,唯恐出什么事情。 “好!”严梓枫点了头,挥手跟徐阿姨说了句再见,就拿着钥匙向车库去了。 不是高峰期的江东交通还行,严梓枫中规中矩的按限速开车,红绿灯谨遵守,行人也避让,就怕有什么事把交警给招来了。 到寿司店已经是一点多,柳豆豆眼睛都饿绿了,看到严梓枫来,连撕了她的力气都没有,让服务员赶紧上吃得,先吃饱了再说。 严梓枫留意到柳豆豆手上带了个暗红的玉手镯,光泽平滑,通体没有一丝杂质,应该不是个便宜的东西,可柳豆豆想来不爱戴这些复古的东西,严梓枫蓦地想到了昨天庆哲要带柳豆豆见他妈,或许跟这个有关。 “你昨天见庆哲他妈了吗?”严梓枫口里嚼着三文鱼刺身问。 柳豆豆正饕鬣进食,一听到严梓枫的话,跟被人猜到了尾巴似的,一愣停了吧唧的嘴。 “老娘真是栽跟头了!”柳豆豆突然啪的一声,手拍在桌上,“我跟你说严梓枫,昨天就你走了之后,庆哲他妈和他爸,竟然好巧不巧地来了大堂,正撞上我和庆哲在拉拉扯扯。” 严梓枫喝了口味增汤,不置评论,就柳豆豆那智商,还没看出来庆哲是故意的,也属正常,可她就不明白了,她这智商怎么当医生的,会不会耽误病人啊。 “庆哲他妈更是奇葩……”柳豆豆顿住想了想这么形容不太地道,又改了口说,“更是奇特,看到我一把就抓住我,问我是不是庆哲女朋友?” 严梓枫看柳豆豆满脸说书的表情转换,哦了一声,给她助兴。 “我当然说不是啦!可是庆哲这贱蹄子点头点得忒快,他妈一看,当即就拉住我的手苦口婆心说她怎么拜菩萨盼白了头终于有人要庆哲了,一口一个儿媳妇地叫我,还当即就脱了手上的镯子套我手上!” 柳豆豆晃荡着手上的玉手镯,严梓枫点头,跟她猜到的一样。 “诶,我说你点什么头啊!”柳豆豆愤懑地说,“老娘栽了,你很高兴是不是?” 严梓枫连忙摇头:“不是,哪里敢啊,只是啊,豆子,你都老大不小了,能有个人嫁了,我觉得也不错啊。” “什么鬼!老娘要单身快活一辈子的,怎么可能进坟墓,不行!”柳豆豆挺着胸脯说。 严梓枫没搭话,你要单身快活一辈子,你戴人家手镯干嘛,脱了呀! 柳豆豆把手抬起来再严梓枫面前晃。 “喂,你知道怎么脱了这个手镯吗?我戴上就拿不下了,网上说涂乳液,还有热胀冷缩,先泡热水里再把手放冰箱里去脱,我都试过了没用!” “咳咳咳……”严梓枫呛着了,咳了一阵才好,连忙喝了口水,“热胀冷缩,柳豆豆,你是个理科女吗?” 柳豆豆白了严梓枫一眼:“老娘可不是叫你来讽刺的,快想办法,怎么摆脱庆哲。” “庆哲哪里不好?”严梓枫奇怪,她俩很配啊,都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日子多好过,不像她跟陆景佑,太多东西夹杂在他们之间,他们又都是较真的人,所以哪里能幸福。 “他就算哪里好,我俩也成不了,你还不知道我吗?”柳豆豆有些烦躁,东西也不吃了,专跟手镯对峙,手都抡红了,也拿不下来。 “我说你别脱了,这或许是老天的意思。”严梓枫说。 “你跟一个天天在跟老天抢时间的医生说老天的意思?” “不是,那你想怎么样?你不会要甩了庆哲吧,”严梓枫有些惋惜,“再说,他好像不是那么容易甩的,你躲到哪里,估计给他一台电脑和几十分钟,就能找到你了。” 严梓枫这么一说,柳豆豆想起了往事,不堪地摇了摇头。 “梓枫啊,”柳豆豆突然脸色大变,没了气昂昂的笃定,倒是有些无奈,“我可怎么办?庆哲真的打发不走!” 严梓枫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叹了声气说:“有位名人怎么说来着,世上没有断不了的关系,只有不想断的关系,说不定,你真心里其实是不想不要他的。” 严梓枫刚说完,柳豆豆锐利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严梓枫别开眼去,服务员刚好开了木门,外头一道熟悉的身影,可那身影立马走了。 柳豆豆皱眉看着严梓枫:“你看什么呢?” “我刚看到一个人,好像是……” 严梓枫咬住了下唇,服务员上了拉面,安静的退出房间,合上了木门。 “是谁啊?”柳豆豆迫不及待地问。 “纪苏。”严梓枫犹疑地说,有些惧怕。 “啊?不会吧!”柳豆豆心也一颤。 “这几年还有纪苏的消息吗?”严梓枫问,她所知道的纪苏的消息还是三年前,她消失在锦泰花园的家里。 柳豆豆摇头:“没有确切的消息,只是有些拍到她的假消息,但最终都不确定是她,当初警方也在找她,因为她那个被打晕的助理醒了之后指控是纪苏打晕的她,而且说纪苏精神有问题,后来一直没找到,消息也就渐渐地被人忘了。” “一直没找到。”严梓枫有些疑惑,那陆景佑呢,有没有找过她? “嗯,估计是躲到那个偏远的地方去了,或者整容了也不一定,听说纪家破产了,纪苏她爸还放话说都是纪苏还得,见到她要打死她。” “纪苏也有些可怜,遇到这样的爸爸。” “可怜?当时她怎么害你的啊!你别烂好心了。”柳豆豆嫌弃地说。 “如果没有那样的父母,她长不成那样的心思。”严梓枫说,有回想刚看到的那个身影,可是已经模糊了。 “你刚看到的应该不是纪苏,她只怕不敢来这种热闹的地方。” 严梓枫点了头:“我看错了吧。” 吃完饭柳豆豆就带着严梓枫去修手机,三年多没用的手机,店主也是第一次遇到,不过手机不能开机竟然只是电池电压太低了,换了个电池板,手机就能开了,里面的东西一样也没丢。 柳豆豆听说严梓枫很快就要回美国,本来很生气,可转念一想觉得去美国投靠严梓枫是个躲庆哲的好办法,随即怂恿严梓枫赶紧,买机票的时候顺带捎上她。 严梓枫觉得柳豆豆其实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什么工作啊,家人啊都不管了,还说自己对庆哲没特别,搁当年她只是一个字‘滚’应付被甩的人,然后自己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嘛一点不受影响。 跟柳豆豆分开后,严梓枫开车向严家去,自己还没来几天就要走,她想爸爸和江姨肯定难受,今晚想着住严家,劝爸爸和江姨去美国,刚好严梓健也在那边,要考高中了。 等红绿灯的功夫,严梓枫拿手机查机票,才发现护照不在自己手上,当时回国的手续都是胡晗办的,她想应该在胡晗那里,便打了电话给胡晗。 “夫人,您好!”胡晗接电话一直都快,而且永远知道是她。 “胡晗,我的护照是不是在你那?”严梓枫也不客套了,直接问他。 “是,夫人的证件和陆总的证件还都在我这,夫人要办什么?吩咐我一声就好了。” “我要买回美国的机票,你先把护照号给我,证件我走的时候再给我也行。” 绿灯亮了,严梓枫把手机放到了仪表盘前,挂了挡,慢慢踩下油门。 “夫人,您要回美国?这是陆总知道吗?” 严梓枫很想说可以不让他知道吗?但她没那么天真,胡晗是个忠心耿耿到又耿耿的助理。 “夫人,这样吧,您要什么时候的机票,我查看一下,然后汇报陆总,看是否帮您直接订了,稍后给您回电话,好吗?” 严梓枫想了下,也没其他法子了,只好嗯了一声,电话挂断了。 胡晗再打来,也不过是过了两个红绿灯路口的时间,严梓枫忐忑的接了电话,因为在红绿灯前听着,她没开免提,直接拿着手机放耳边。 “夫人,我是胡晗。”胡晗标准的通话开场白。 “嗯,我知道。”严梓枫回答。 “陆总的意思是,”胡晗语调慢了些说,“您不能用户护照。” 严梓枫没明白,皱眉说:“我现在不用,你把护照号给我就行,我要买机票。” 胡晗汗流三滴,想了下开口说:“夫人,陆总说暂时不许您回美国。” “为什么?”严梓枫恼怒,突然后面传来车鸣声,她吓一跳,抬头看指示灯已经绿了,连忙挂了挡,踩下油门,手忙脚乱差点过了虚线,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自己要左转的,连忙转了方向盘左转。 “夫人,您在开车?”胡晗疑惑地问。 “嗯。” “我记得夫人是没有驾照的。” 严梓枫又嗯了一声,把手机放到一旁,双手握住放方向盘,调转车的方向,刚转过来,就看到岔路口站着的交警走了过来。 惨了,严梓枫叹气,拿起电话对胡晗说:“我有事,先不跟你说了。” 交警示意严梓枫把车停到一边,严梓枫挂了电话,把车挪到了路边。 车刚停好,交警就走了过来,敲了玻璃,严梓枫摁下车窗。 交警一边翻罚单本子,一边机械地说:“行驶证,驾照,拿出来!” “交警大哥,我好像没违反交通规则吧。”严梓枫心虚地说。 皮肤黝黑的交警大哥抬眼瞄着严梓枫:“变道,转向,打闪光灯了吗?” 原来这样,严梓枫内心哀嚎,刚跟胡晗打电话,竟然忘记了。 “还开车打电话,现在开车不许打电话不知道吗?”交警大哥教训着,“这么基础的规则都不懂,驾照怎么拿的?科目一都过不了吧。” 科目一是什么?严梓枫很想问,没敢问,还想着怎么应付面前这位黑面无私的交警大哥。 “驾照、行驶证,快,别耽误时间了。”交警大哥很不耐烦。 严梓枫还是在车上翻了几下,只翻到了行驶证和陆景佑的驾照,他的驾照上还是板寸头时候的照片,她看到都愣了下。 严梓枫放回陆景佑的驾照把行驶证递给交警大哥,眼皮子也不敢抬说:“交警大哥,我驾照放家里了!” 交警大哥目光如炬,打量了严梓枫一眼,转身走到警车那边,拿了一个电子仪器走过来。 “身份证号码报一下!” “啊?”严梓枫疑惑。 “全国联网的,你报身份证,我就能查到你的驾照情况。” 严梓枫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不知所措。 “梓枫,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严梓枫抬头,宋珝已经到交警旁边。 “宋……”严梓枫不知道该叫什么,宋先生太过生疏,对不住他这几年的悉心照顾,宋珝又显得太过没礼貌,毕竟他们现在不该见面的。 宋珝倒像是没在意严梓枫的尴尬,直接问交警:“你好,我是这位小姐的朋友,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 “无证驾驶!”交警直接说。 原来交警大哥看出来了她撒谎,严梓枫更觉得难为情了。 “抱歉,她刚从美国回来没几天,可能不太知道交通规则,但在美国是拿了驾照的,不知道是不是能直接在国内用?”宋珝说完,微微向严梓枫眨了下眼,严梓枫会意。 “美国驾照也不行,那得换成中国驾照,她才能开车!”交警大哥油盐不进,很尽忠职守,“没驾照就跟我回所里一趟吧。” 严梓枫脸顿时跟吃了苦瓜汁一样皱了起来,她不是不想去所里,只是去了,好像得要亲人来领,她不可能叫爸爸来,给爸爸添堵,可是陆景佑,一想到他,她顿时更觉不可能,昨晚他们才吵了一架。 “这样,我开车,带我朋友跟着你的车去把。”宋珝跟交警协商。 交警打量了下两人,看着也不向素质低的,也就答应了。 宋珝开了车门,让严梓枫下车,到副驾驶座上去,他则上了车,开车跟在警车后面。 “别担心,没什么事。” 严梓枫扣上安全带,嗯了一声,她知道他必定能有办法,只是她望着后视镜里面后面的车,那车里好像还有一个女人。 “没关系吗?你未婚妻在后面的车里吧。”严梓枫说,她曾在新闻网页上看到了他跟萧家独女订婚的消息。 宋珝轻笑:“你是担心自己被认为是小三,还是在吃醋?” “都不是!”严梓枫觉得他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那可真遗憾,如果是吃醋,你知道我会有多高兴!”宋珝笑容更深了。 “宋珝!”严梓枫恼他的玩笑。 “在,”宋珝侧头看了严梓枫一眼说,“你看,你还是能好好称呼我的,以后除了宋先生,什么都可以叫,别觉得别扭。” 严梓枫明白了他的意思,以后他们还可以是朋友,不是非得疏远。 “梓枫,最近好吗?”宋珝敛了笑容,慎重的问。 她过得好吗?想着回答好,可是却明明并不好,想回答不好,可是不能让宋珝知道。 “梓枫,你记得我在美国离开你时说的话吗?” 严梓枫记得,但她要不记得。 “我过得很好呀。”严梓枫侧脸看向宋珝露了个笑容说。 宋珝心口一窒,没再说什么,车里沉寂了。 几分钟之后,宋珝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我现在正在去市东区交管所路上,安排一下,朋友无证驾驶了。” 严梓枫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听见宋珝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下一秒,她的电话就响了,屏幕显示是胡晗的来电。 严梓枫默然看着手机振动了几下,才接了电话。 “夫人,我是胡晗。” “嗯,什么事?” “陆总安排我给您处理交通违章的事情,我现在正往交管所去,我在那等您。” 第69章 时间不会让我忘记你 严梓枫刚挂就到了车管所,宋珝先下了车,不等他来开门,严梓枫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宋珝见严梓枫从车上下来,面色严肃地说:“正把我当司机了!” 严梓枫知道他在玩笑,他正经时眼睛里的光不是柔和的。 “我是怕太麻烦你,我从来也不讲究那套。”严梓枫说,在美国她也没有外出开车让他下门开车的习惯,只是他总是作风绅士,习惯了停下车就下车给她开门。 “你俩能进去办完事再私了吗?”交警大哥不耐烦地说,“我还得出勤呢!” “抱歉。”严梓枫不好意思地说。 宋珝倒是没半点开口道歉的意思,他抬头看向车管所的正门,自动玻璃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穿制服的光头交警。 “宋先生,久仰!”光头交警老远就伸出了右手。 宋珝只是轻微颔首,嘴角弯起礼貌地笑意。 光头交警走到宋珝面前,又尴尬地收回了手,蹭光发亮的叠起三条抬头纹,笑容满面地说:“宋先生,我这里庙小,底下的人都不懂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您海涵。” “所长,我没得罪他,是这姑娘,无证驾驶!”黑皮肤的交警大哥不满地说,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光头交警横眼瞪去,再使了个眼神,让跟他出来的另一名交警把黑皮肤的交警大哥带走。 “哈哈哈,宋先生抱歉哈,不懂事,真不懂事!”光头交警说。 “你好,那位交警大哥说的是对的,是我没有驾驶证。” 相较于光头交警,严梓枫对那位执拗于自己职责的交警大哥多几分敬佩,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害到别人。 “呃,这个,这个……”光头交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正确,瞟了宋珝几眼。 “该怎么惩罚就罚好了,是我违反了交通规则。”严梓枫其实并不想走宋珝这条人情通道。 光头交警一直在看宋珝的眼色,见他没有说话,就不好接话了。 宋珝眸色难辨,他懂严梓枫的心思,她不想欠再多欠他的,而这正是他最不愿见到的。 “不知道无证驾驶,按照交通法规要怎么处罚?”宋珝望向光头交警说。 光头交警一愣,眼睛打了几个转,愣是没明白宋珝到底要他照实说,还是歪曲了说。 就在光头交警还没明白时,自动玻璃门又开了,里面跑出个小个头女交警,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所长,声音尖锐绵长,听不懂的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听得懂的只当做后院着火了。 小个头女交警快速地跑了过来,在光头交警面前停住了,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踮起脚尖在光头交警耳朵边说了些话。 严梓枫皱眉,总感觉那小姑娘说的话跟她有关。 果不其然,光头交警一听完,就更加弓腰驼背,向严梓枫点了头说:“陆夫人,您无证驾驶的事,陆先生已经派人处理好了,您下次注意点,没有驾照叫家里司机送就好了,何必自个动手开车呢。” 处理好了是什么意思?该罚的款或要办的手续都弄了吗?还是说直接不处理?严梓枫想来是第二种情况,因为她连胡晗都没见着,怎么叫处理了。 “夫人!” 严梓枫吓了一跳,刚想到胡晗,就听到了他的声音,转身只见胡晗正站在台阶下仰头望着她,他身后不远处的马路上停了一辆黑色路虎,那是陆景佑的车,向着她这侧的门是开着的,但严梓枫看不清楚陆景佑是否在里面。 “夫人,事情已经办好了,还请您回家。”胡晗说。 严梓枫看了一眼,他好心帮自己,事情解决了就这么说再见,是不是不太礼貌。 “去吧。”宋珝说,微张的嘴还想说什么,又随即闭上了。 “宋珝,祝你和萧小姐幸福。”严梓枫说,转念又想到他们即将举办婚礼,“你们的婚礼我不能参加,可真心祝福你们,宋珝,你一定要幸福。” 宋珝面上柔和的笑意越来越深,正如那把插在他心口上的匕首,她永远都不明白,他最不想要她的祝福。 “快去吧,他在等你。”宋珝向路边那辆开着门的车望了眼。 严梓枫点头,经过胡晗时问:“我开出来的车怎么办?” “我会处理,夫人不用担心。” 严梓枫又恍然点了头,咬了下唇,提着一颗心走向路边的车。她最不愿看到的,便成了现实,陆景佑正在车上,她能感觉到空气凝固着,他周身冷冽,闭上的双眼睫毛上都好像有冰霜。 严梓枫上了车,只觉呼吸都屏住了,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一点声音打扰他闭目养神。 陆景佑的手指在车门扶手上有规律的一下一下扣响,那声音扣在严梓枫的心口,好像一支鼓槌敲打着她。 车不知开了多久,严梓枫终是开了口说:“我想严家住几天。” 陆景佑的双眼缓缓睁开,侧目斜看了严梓枫一眼。 严梓枫此刻不敢提她要回美国的事情,只是说:“爸爸和江姨上次就让我回家住几天,他们都挺想我的。” 陆景佑的目光在严梓枫的脸上停留,严梓枫不明白他在探究什么,几秒过去,他慢慢侧身过来,她身子微倾下意识躲他,又不敢太明显,可还是被他抓住了手腕,拖到他面前。 “严梓枫,别装作爸那通要你回家看看的电话,不是你要爸打的!” 严梓枫摇头,她从来没让爸爸打电话给陆景佑。 陆景佑手倏地又松开了,哼笑一声:“今天的事,你别想逃多久。” “我知道你误会了,可事实是我在路上遇到宋珝的。”严梓枫说,她最不想被冤枉。 可陆景佑半分不信,目光像刀子一样刮了过来。 “路上?明知道商业街日料店是宋珝名下的,你故意去,还狡辩说路上遇到的。” 严梓枫诧异,她知道宋珝喜欢吃日料,之前好像说过那家店是他朋友的,怎么又成了他名下的,那刚才她在日料店时,他真的也在吗? “怎么,连狡辩的语言都组织不了了?” “我没有狡辩,陆景佑,信不信由你!”严梓枫刚说完,感觉车停了下来,转头一看是到了严家,她转身就开门下了车。 陆景佑伸出的手没抓住严梓枫,孤独地紧握成拳,猛然捶下,打在柔软的皮椅上。 “江姨,我是梓枫。”严梓枫已经按了门铃,她刚说完,大门的小门自动弹开了。 严梓枫推开了门,就看到江静从房子里走了出来,看到她立马走了过来。 陆景佑从车上下了来,严梓枫对江静说:“江姨,景佑也来了,要开大门给他停车。” 江静看到陆景佑心情更好了,笑了说:“你看看我这记性,你爸特意说打电话给你没用,得打给景佑让他送回来,你才回得来的。刚一听到你声音,倒是把这给忘了。” 陆景佑脸色沉了几分,目光停留在严梓枫随意扎起的马尾辫上,原来不是她为了逃避他让爸打电话给他的,原来她的头发已经这么长了。 “张妈,把大门打开!”江静回头向屋内喊了一声。 严梓枫好奇地问:“李阿姨呢?” “她家儿子终于娶到了媳妇,得了一个孙子,她怎么也不肯留下了,一定要回家带孙子。” 严梓枫哦了一声,三年,好多人多离开了。 江静拉着严梓枫的手往屋里走,司机从车上拿了些东西递给陆景佑,陆景佑提了东西跟上了他们。 到了玄关江静转身看到陆景佑手里提的礼,看向严梓枫说:“怎么买这些,都不缺。” 严梓枫连要来都不知道,怎么会晓得陆景佑准备了礼品,可这事不能拆穿吧,他正在气头上,可不敢再触动他的火星子。 “总不能空手回娘家吧!”严梓枫说,“不然这个女婿就不算好女婿了。” 江静轻捶了下严梓枫,对陆景佑说:“她胡说八道的,严家女婿只要肯回来就行,景佑啊,以后多带梓枫回来,不提礼,总归是自个家。” 陆景佑看了一眼严梓枫点头,江静把礼都给了张妈,就拉着严梓枫向客厅走去。 “爸呢?”严梓枫问。 “早上还说不出去,等你回来,好好陪你一天,结果接了个电话,就让助理给接走了,”江静说,“还是美女助理!” 严梓枫乐了,笑问江静:“江姨,你吃醋啦?” “这把年纪吃什么醋,再说了,你爸那个木楞子,当年我可是端茶倒水还表白了,他都反应了半年,才请我吃了顿饭的。” 江静接过张妈送来的果茶和果盘,严梓枫连忙自己到了茶,又给陆景佑到了一杯。 “就说吃饭吧,他还是想让我死了心才请我吃的,可我不依呀,就赖着他,赖着赖着,赖了一年半载他才同意。” 严梓枫喝着水果茶,想起江静说的当年真是妈妈和哥哥去世那时,她的心略有酸胀,但再也没那么撕心的痛楚了,如果在当初,她决不允许自己这样忘记妈妈和哥哥的死,但现在她明白,有些东西是该放下。 陆景佑打量着严梓枫,当年发生的那些曾是严梓枫的禁忌,他担心她听到江静说的话会难过,他本想阻止江静,却看到严梓枫叉起一块苹果放进了嘴里。 “江姨,你思想还挺年轻的呀,竟然公开追求爸,还穷追不舍,勇气可嘉。”严梓枫咬着苹果玩笑说。 陆景佑看着她的眸光微动,她真心的笑意就像一股暖流沉入他的心房,那些气她的,想狠狠收拾她的心思都被她的笑容消融了。 “也不算什么勇气,当年一起的姐妹,就我一个人单着了,还大龄单着,我要是没勇气追你爸,就得受着那些冷言冷语的,就是突然明白了,人生啊,还是要找个人平淡长久过日子,你爸那是正好赶上眼了。” “那是,爸多帅呀。” “也是,你爸不帅,也赶不上我眼!”江静笑了,眼角细纹平添了几分小妇人的韵味,“梓枫啊,景佑可比你爸当年帅多了,我听说江东那些有钱人家给江东男人排名,景佑可是第一呢。” 严梓枫瞄了一眼陆景佑,哦了一声说:“这样啊。” “什么这样那样的,梓枫,你可得抓紧,我还听说,现在好男人稀少,那些年轻姑娘都上赶着找好男人生……生那什么来着,对,生猴子。” 严梓枫脸刷的红了,又提到这茬,她就该想到,江静一直念叨着让她给陆景佑生个孩子,从三年前到现在,真真的执念。 “梓枫啊,你现在身子好了,赶紧生个孩子,这家庭就是三角,有了孩子才稳固知道吗?” 严梓枫不想江静再继续宣传下了,连忙点了头说:“是是是,江姨这个不操心,你去给爸打个电话,他什么时候到?天快黑了。” “是哟,我再打个电话问问,刚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怎么还没到?”江静说着离开了客厅。 严梓枫这才后悔,客厅一下安静了,就她和陆景佑,空气再次凝结,她还不如不让江姨离开。 外面天空已经黑了一半,微风吹过,院子里茂盛如冠的石榴树上细小的果子随着树叶晃动。 严梓枫不禁起身,走出了房子,走到了树下,一阵风吹来,还是新绿的树叶落了几片,她蹲下捡起树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身正对上陆景佑的目光。 “景佑,除了你,我不曾爱过其他人。”严梓枫说,凉风冷得她打了一个激灵,看清陆景佑深褐色眼中那道如钻石一样璀璨的光芒。 莫名、喜悦、不可思议填满了他整个心脏,陆景佑好像被此刻心脏的重量压得无法给出任何回应,凉风已过一袭,再卷来之时,他好像被风吹着向她迈出了一步。 而她,却后退了,在说出那样的话之后,她怎么还能对他防备。 “可是,景佑,我的病复发概率很高,”严梓枫摇头低眸不再直面他的目光,“经历过一次,我们不要再经历第二次了,让我回美国吧,你终归会忘记我,然后有你的成功和幸福。” “严梓枫!”陆景佑双手将严梓枫捞入怀里,他握住她的肩,逼得她直视自己,“八年,三年,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时间不会让我忘记你,时间也分不开我们,你就为了那该死的可能,让我继续活在没有你的日子里吗?” 严梓枫的鼻头已经粉红,双眼的泪水沁出,她逼着仰头望着他,竟发现时光已经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他皱起的眉头沟壑比当年更深了。 “严梓枫,你浪费的我们的时间还不够吗?”陆景佑质问。 严梓枫伸手捂住嘴,她不知道,她曾被病痛消磨得没了勇气,甚至连爱他的心思并着对他的念想,在一次次治疗的痛处中逐渐消散,那些做完治疗后看到镜子里惨白如厉鬼的自己的时候,她是多么庆幸,他并不在她身边,她只想留给他最美好的自己啊。 “景佑,我只是……” “严梓枫,你只是懦弱,”陆景佑愤恨地说,“你懦弱地逃避,那八年里你从不敢回来,你懦弱的躲藏,三年不敢见我,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一次一次被你的懦弱伤害。” “景佑,我不想伤害你,我是……”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严梓枫,我再不允许你的懦弱伤害我!”陆景佑放开严梓枫的双肩。 门铃声响起,随即门缓缓开了,严梓枫连忙擦了脸上的泪水,转身看到爸爸的车开了进来驶入车库里。 第70章 被绑架了 严守城从车上下来,见严梓枫眼眶红润,指了指陆景佑。 “怎么惹梓枫哭了?” 陆景佑还未说话,严梓枫抢先说:“爸,不是,是我的眼睛被风吹了。” “你呀,从小就是景佑的小跟班,长大了,更护着他。”严守城转而对陆景佑说,“可不许欺负梓枫。” 陆景佑看了一下严梓枫,他何曾欺负人她? “爸,进去吧,外头有点冷,晚饭也好了。”严梓枫推着严守城进屋里。 一顿饭吃得严梓枫百般心思,她不明白陆景佑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是放手了吗? 饭后,严守城同陆景佑去了书房,江静拉着严梓枫到房里聊天,不过也就是聊些家长里短,顺带叮嘱严梓枫赶紧生个孩子。 严梓枫的心思都放在等下如何面对陆景佑上,江静的话也只是应付,她想到等下要跟陆景佑住在同一间房里,就有些紧张。 “哟,梓枫啊,你热吗?怎么额头出汗了。”江静扯了张面巾纸给严梓枫。 “可能是穿多了。”严梓枫脱下吃完饭才穿上的外套。 江静拿严梓枫的手机看了下时间。 “哟,这都十点了,你爸怎么话痨起来,也不知道拉着景佑说些啥,我下楼准备点水果送进去吧。” 江静起身,严梓枫也跟着站起来了。 “江姨,我跟你一起去,反正也没什么事。” “也好,你挑下景佑喜欢吃什么水果。” 江静和严梓枫才从楼上下来,就看到严守城从门外进来。 “守城,你不是跟景佑在书房里,怎么从门外进来?景佑呢?” “他说公司有点事,刚回公司去了,”严守城看了下严梓枫说,“我说要她去给梓枫打个招呼,他说不要打扰你们俩说话,过几天再回来接梓枫。” 江静惊讶:“这就走啦,也不住一晚上,什么公司的事情,半晚上了还要出去?” “公司的事情哪里还分早晚,华海和云尚这几年都发展得快,景佑的时间按秒计算,吃一顿饭怕也是挤出来的时间,你就别想着什么还留人家住几天了。” “那再忙也是人,也是严家女婿,”江静说,“我还不是怕他吃不消么。” 严梓枫紧促起的心脏落寞地松了,可却不比刚才感觉好,她想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不允许她再伤害她,所以远离她,就是他的选择。 “江姨,爸爸,我累了,先去洗洗睡了。”严梓枫转身上了楼。 翌日,严梓枫吃完早饭就在花园里跟江静学插花,她哪里会什么插花,不过是打发时间,现在不好去问陆景佑要护照回没过,也就只能慢慢等他什么时候想起来了,送她回美国吧。 江静插花的手艺学了五六年,已经很精湛了,严梓枫在旁边剪枝或者拿些小东西。 门铃响的时候,张妈正好外出买午饭要用的菜了。反正在院子里,严梓枫就跑过去开小门,往外一看,按门铃的竟然是陈慕亭。 “喂,你们家连佣人都没有吗?这么low,还要你自己出来开门。”陈慕亭鄙视地口吻说,微微扬起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模样。 “你找我有事吗?”严梓枫记得他们只在郑萃云寿辰那天宴会外见过一面,后来她又隐约回忆起那晚她喝醉了,还更陈慕亭吵架来着,所以她跟这位陈小姐真的不算熟。 “我是客人呀,”陈慕亭不满地抿了下嘴,“你就让我站在外面跟你说话吗?” 严梓枫真觉得陈慕亭那层看着吹弹可破的肌肤下面垫了一层牛皮,不请自来算得上是客吗? “梓枫,是谁啊?”江姨高声问,严梓枫刚回来不久,她担心来的人严梓枫不认识。 “江姨是一个朋……” “阿姨好,我们见过的!”陈慕亭推了下严梓枫,从她与门的探出头跟院子里的江静打招呼。 江静一见陈慕亭,连忙站了起来,走向陈慕亭和严梓枫。 “这不是陈局长的独女嘛,快来,进房里去坐。” 陈慕亭厚脸皮地大摇大摆地从严梓枫面前走过进了院子里。 “阿姨,你在插花要,真好看。”陈慕亭看向院子里草坪上的木桌说。 “既然慕亭夸,阿姨就认下了,”江静笑了说,“等下回去的时候,给你妈妈带几瓶花回去!” “嗯,我妈肯定喜欢。”陈慕亭说,“阿姨,我不进屋了,我是来找梓枫的。” 江静愣了下,也不知道陈慕亭怎么和严梓枫认识的,她看陈慕亭的意思是要单独跟严梓枫说话。 “那行,你跟梓枫聊,阿姨进去给你们切些水果。”江静说完,走去了屋里。 严梓枫回到木桌边,收拾桌上的散花瓣。半响没听到陈慕亭说话,便抬头想问她到底要说什么,只见她仰头望着木桌边的石榴树。 “严梓枫,你是不是很喜欢吃石榴?”陈慕亭问。 严梓枫不知道她没头没脑地问题是想问什么。 “你要跟我单独聊什么?石榴树么?” “严梓枫,你跟景佑哥哥很小就认识了?”陈慕亭问,她的视线从石榴树上挪到严梓枫脸上。 又没头没脑换了一个问题,严梓枫有点搞不清陈慕亭的脑回路,不过还是点了头。 陈慕亭鼻子里哼出一声,好像不屑,却在意得要命。 “那景佑哥哥剥石榴的手艺,是因为你喜欢吃,所以练出来的?”陈慕亭盯着严梓枫问。 严梓枫蓦地想起从前陆景佑给她剥石榴,那是好久以前的画面了,她摇头:“他很久没有给我剥石榴了。” 陈慕亭嘁了一声说:“你可别骗我了,上次我去郊外庄园,正遇上他们公司在那边团建,他没参加员工们的活动,一个人摘了好几个石榴坐在茶室里剥石榴。石榴籽一个个剥出来都很完整,还不带一点皮,我问他来着,他说那天是你的生日,你最爱吃石榴,所以剥了带回去给你吃。” 严梓枫心口好像猛地被针刺了下,脑海里浮现,他独自一人坐在茶室里,默然专心剥石榴的画面,这些年,他都如此一人吗? “喂,我虽然很讨厌很讨厌你抢在我前面霸占了景佑哥哥,可是,我妈说,景佑哥哥和你很恩爱,你们很恩爱的话,景佑哥哥就是很幸福的,幸福是这世上最难得到的,所以我只能放手。”陈慕亭装作很老练地说。 严梓枫看着陈慕亭,她刁蛮任性的表象下,好像藏着善意。 “不过,我可能你说,如果你让景佑哥哥伤心,我不会放过你的!”陈慕亭抬起拳头说,“有人告诉我,你在外面有别的男人,我今天来就是问你到底是不是?” 陈慕亭故意装凶的样子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反而有些稚气未脱的好笑。 “不是!”严梓枫说,不想跟她绕圈子,“你妈妈是对的,景佑不适合你,你要找一个宠爱你的人,而不是仰望的人。” 陈慕亭蹙起眉头,思索严梓枫的话。 “干嘛说这些绕口令一样的话。” “好吧,简单地说,”严梓枫说,“景佑是我的公了,所以你不许肖想,不许管,什么都不许,想要管男人,自己去找其他人吧。” “喂,严梓枫,我可是很和气地跟你说话的,你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景佑哥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他就是!”严梓枫立马说,“感情上,法律上都是。” 陈慕亭吃了一瘪,鼓着腮帮子,胸口好像烧着怒火一样,剧烈起伏。 严梓枫看陈慕亭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人家的老公,你气成这样,值得吗?” “关你什么事,我就是要!” “那你继续吧,我进去吃水果了!”严梓枫放下手里的花,向屋里走去。 陈慕亭横跨一步,挡在了严梓枫面前。 “我可告诉你,我妈都查清楚了的,那个什么关北北跟景佑哥哥根本没什么,景佑哥哥每次带出去的那些嫩模也只是因为要出席活动,你又不在身边,所以才带的,而且也可以提高那些人的名气,景佑哥哥在关北北的影视公司投资了。” 严梓枫愣住,他只是带她们出席了活动,想起常阿姨说陆景佑时常不回家,又想起爸爸说景佑工作忙,她才明白,原来一直都是自己误会了,景佑不回家,只是在公司啊。 “喂,景佑哥哥可没跟那些人勾搭,呸,不是勾搭,可没被那些女人追到手,所以啊,你就更不能有其他男人了,听到没?” 严梓枫根本没听到,陈慕亭后面絮絮叨叨了些话,然后被江静叫去吃水果了。严梓枫坐在外面的,看似在摆弄花篮,心里却乱着,连带好些花都被摧残了。 陈慕亭没过多久就走了,严梓枫却一直心绪不平,她一直以为自己为景佑选择了最好的,可是,他孤寂一人的模样总在她脑海里徘徊,她怀疑自己的选择了。 “梓枫,梓枫……” “啊?”严梓枫从怔愣中反应过来。 “你的饭都端在手里好几分钟了,一口没吃,是怎么了?”江静问。 严梓枫摇头,夹了一片青菜,合着饭放进了嘴里。 “梓枫,景佑被好多人盯着,可是这么些年,你没在,他也常来看你爸爸,他的心思,我看得出来,还是在你身上的,你要好好珍惜,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可总归不能一方孤勇。” 严梓枫又愣了一下,想着江静的话。 “江姨,我知道了。”严梓枫吃了几口饭,“我下午有事出去一下。” “嗯,去见景佑的话,晚上记得带他回来吃晚饭。”江静微笑着说。 严梓枫赧然。 吃完了午饭,严梓枫拿了个包就出门了,再不能自己开车违反交通规则了,严梓枫叫了一辆车来。 可到了华海大厦楼下,严梓枫却有点胆怯,进去见到陆景佑该怎么说呢?他已经不愿再理她了,该怎么办? 严梓枫在大厦外的花池边来回徘徊,突然抬头只见不远处,大厦门口正停下一辆黑色路虎,从门口出来走上路虎的人,就是陆景佑呀。 “景……” 严梓枫刚想冲上去,被人身后捂住了嘴,粗壮的手臂钳制住她,将她往一辆面包车后拖,她挣扎着,用手肘去撞身后人的肚子,身后面的人没什么反应,严梓枫立马反手一巴掌拍在身后面的人脸上,猛然用力一抓,身后的人一声嚎叫,她能感觉到自己把那人皮肤都抓破了。 “马勒戈壁!”面包车里下来一声,一巴掌扇在控制住严梓枫的人的脸上,“鬼叫什么?把陆景佑叫过来吗?” 他们认识陆景佑?严梓枫用脚去踢面包车,她用尽了全力,可是面包车挡住了华海大厦门口保安的视线,声音也因为远传不过去。 “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从面包车上下来的人,帮着严梓枫身后的人,把严梓枫抬进了面包车里。 严梓枫手抓着门,拼命的挣扎,透过车窗,她看到不远处的路虎,向前开去,他离开了。 “操!”面包车上的人一脚踢在严梓枫的肚子上,“敬酒不喝,非得喝杯苦酒!” 严梓枫疼得蜷缩起来,面包车的门被关上了,严梓枫全身颤抖起来,再没力气挣扎,他们拿绳子帮助了她的手脚,又扯了胶带贴住她的嘴巴。 坐在严梓枫对面的胖子不知道拿了什么倒在毛巾上,然后往严梓枫脸上摁住,严梓枫半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呼吸被捂住,更无力眩晕了,黑暗慢慢笼罩住了她。 冰冷袭来,严梓枫意识模糊,只听到无数交杂的脚步声在她身边的地板上来来回回,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可是她听不清一个字,那些说话声的分贝高到尖锐,又或者低到模糊。 严梓枫唯一能判断的是她被抗下了面包车,扔在一块冰凉的地面上,她的眼睛没有蒙住,可光线太暗,让脑袋晕着,根本无法对焦,只能看到四个人影,其中一个是女人,那个女人好像是纪苏。 第71章 他没有放弃她 严梓枫醒来时天亮着,但外面的阳光看着像是早晨的,还有玻璃的窗户外吹进来的冷风,空气中湿润的触觉,一切都让她猜测,她已经在这里过了一晚上,现在应该是第二天早上。 严梓枫眼睛转了一圈,她现在应该是在一个废弃的旧房子里,墙壁没有粉刷,地板也是水泥的,房间空着只有她对面的窗户边有张被腐蚀得发黑的桌子,而窗户早就只剩下窗棂,和边沿残碎的玻璃。 地上传来的凉意冷得严梓枫打了个寒颤,想坐起来,背一用力就开始疼,酸疼漫延到全身,用绑在一起的手撑住地面,好不容易才坐起来,就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被白蚁蛀得千疮百孔的门轰然开了,首先出现的是一双黑色马丁靴,随即穿t恤搭紧身牛仔裤的纪苏出现在门口,她从前那一头长卷发剪了,换了利落的超短发,原本她的脸就小,现在看着更小了,可是小脸不抗老,才三年不见,她好像老了十岁一样,法令纹快到下巴了。 纪苏一步一步走向严梓枫,硬鞋底踩在地板上吭吭的声音敲打着严梓枫的心脏,她能预料到自己要倒霉了。 果然,纪苏刚走到严梓枫面前,伸手就扇了严梓枫一巴掌。 严梓枫被纪苏的力道打得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口里传来血腥的味道,脸颊好像被洛铁烫了一样烧,刺痛的感觉麻木了整张脸。 “严梓枫,你知道这三年我过的事什么日子吗?”纪苏愤恨地俯身扯住严梓枫的衣领,将她扯起,“我的事业被你毁了,景佑被你抢走了,而我,只能偷偷摸摸,换了一个城市又一个城市!” 严梓枫被那一巴掌扇得耳鸣,现在又被纪苏扯得上半身坐起却摇摇晃晃的,纪苏的声音在她耳边就像尖锐噪音一样刺激她的耳膜。 “我连外出工作都不行,只能依靠一个又一个男人维持生活,你知道我活的多恶心吗?严梓枫,我杀了你都不解气。” 纪苏咆哮着,一脚踹在严梓枫的肚子上,严梓枫整个上半身向后倒下,腹部传来撕裂般地疼痛,她捂住肚子蜷缩起来,可纪苏不放过她,走来对着她弓起的背猛的一脚踢下。 “唔……”严梓枫咬着唇,脊背疼得她忍不住了,发出一声闷哼,眼睛酸胀得流了泪。 “严梓枫,我就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尝尝活在地狱的滋味!” 纪苏一手抓住了严梓枫的头发,将她拉起摁在墙上。 “怎么?还挺倔的啊,你以为你不说话我还会佩服你的坚强吗?严梓枫,你听着,今天我绝不会放过你。” 纪苏的眼睛瞠着犹如魔鬼,她的脸上,细纹皱成了沟壑一般的皱纹,丑陋且恐怖。 “纪苏……所有,所有这一切都是你,是你自己造成的!你骗大家,骗景佑……”严梓枫沙哑地嗓子发出低沉的声音,“所以你终究失去了……” “贱人!”纪苏扯着严梓枫的头发拉着她的头往墙上撞了下。 严梓枫感觉额头的骨头几乎碎了,又液体从额头流下。 “严梓枫,你还敢说我,一切都是你的计谋,你装可怜,你把景佑拽在手里,还假惺惺的生病,骗大家和景佑的同情心,所有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纪苏越说气息越重了,到最后几乎咆哮,扯着严梓枫的头发将她甩在地上,手从背后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子。 严梓枫头撞得眩晕,一直眼睛被血模糊了睁不开,眯着的眼看到锐利地刀子,她心已如死灰,没多想会死在纪苏的手里,她想的只是后悔还没来得及跟景佑说她不想再懦弱了。 “严梓枫,我今天就毁了你这张脸,”纪苏拿着刀子慢慢靠近,咧着嘴阴笑,“你脸都没了,景佑还会要你吗?我说过了,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 纪苏的刀子摁在了严梓枫的脸上,严梓枫的脸本就被打得刺痛,冰凉的刀子一贴上,刺痛更加强烈了。 “关……北……北!”严梓枫深重的吸气,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疼痛,“纪苏……你杀了我……得到景佑的会是……北……” “不可能,那个贱人,怎么可能!”纪苏收回刀子,不可置信地咆哮。 严梓枫知道纪苏绝不想任何一个人轻易得到好处,所以她用关北北刺激纪苏,毕竟纪苏心理也明白,当年把她闭上绝路的人,关北北算重要的一个,何况她一直在跟关北北比较。 “我……早就,早就不在陆景佑身边了,是……北……在!”严梓枫说完,感觉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发声了。 “不是,她不是,景佑不会正眼瞧她!”纪苏紧握着刀子指着严梓枫,“严梓枫,你在骗我,关北北不可能!” “纪苏!”一个男人从外面冲了进来,拉住纪苏的手把她甩到一边,“不许动她!” 刚指她的刀子落在了地上,被男人捡起,扔到了屋外,严梓枫全身紧张的细胞终于松懈了,至少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性命之忧。 “你凭什么干涉我?”纪苏气急,咆哮着从地上爬起来。 严梓枫认得进来的男人,她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他是纪永胜,纪苏的爸爸。 “陆景佑打电话给我了,如果严梓枫出什么事,他不会放过我们,”纪永胜指着纪苏说,“纪苏,你给老子记住,老子派人把这女人绑来,不是让你泄私愤的,老子是要钱!” “你就知道钱,你以为,最后严梓枫安全的被赎回去了,你就安全了吗?你做梦!” “老子拿到钱就去东南亚过逍遥日子,反正我老了,不用再追求名利。”纪永胜走过来,仔细看了下严梓枫的脸,转身就给了纪苏一巴掌,“你再敢不问老子,就动她,老子先打死你。” “打死我?你打,你打死我啊!纪永胜,不是我,你还在小区当保安,做偷鸡摸狗的勾当,现在为了一点钱,你竟然在我面前维护严梓枫!” “要不是你,老子能偷偷摸摸几年不敢回家?滚,别跟老子废话!”纪永胜裤兜里的手机响起,他连忙掏出手机,喂了一声。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纪永胜呸了一声说:“陆景佑,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搞手机定位,我挂了,等下打过去。” 纪永胜连忙摁掉了手机,把手机关了机,又拿出一张电话卡插进手机里面,才开了机。 “陆景佑要跟你说话,等下老子一开机,你就叫陆景佑来救你,老子只给你们半分钟的时间,说错了话,老子钱也不要了,就要你的命!”纪永胜扯住严梓枫的胳膊,将她扯坐起来,拨通了电话。 “喂,陆景佑,半分钟,你有什么赶紧讲!”纪永胜把电话放到严梓枫耳边。 严梓枫完全没有出声,咬着嘴唇忍住所有的痛楚。 纪永胜不赖烦了,摇晃她,命令道:“给老子说话!” “唔……”严梓枫被摇着扯到腹部的疼痛,脸又刷白了。 “梓枫,”陆景佑的声音在耳边,“你听着,我在不允许你的懦弱伤害我,我命令你,从今天起不许再懦弱,勇敢地待在我身边!你听到没有?” 原来他那句不允许她的懦弱再伤害他,不是放弃她了,而是要改变她的选择,要从此以后都拥有她。 严梓枫才松开紧咬的牙齿准备开口,纪永胜拿走了手机。 “陆景佑,钱赶紧取了,放指定的地方,不然你就等着给你女人收尸!”纪永胜说完连忙挂了电话。 纪苏抓住纪永胜问:“你跟他要了多少赎金,到时候怎么拿到?还有,赎金你想一个人独吞吗?” 纪永胜不劳烦的甩来纪苏的手:“老子还没打电话呢,是他自己打过来的,开口就给五千万,老子当然要,赎金放哪里你就不用管了,到时候老子安全到东南亚了,会派人给你送一点过来!” “纪永胜你是人吗?一点赎金?还把我留在这里,陆景佑知道是你绑架了严梓枫,怎么可能放过我。” “你跑啊,躲了这三年还没地方给你躲不成,船票我就买了两张,一张要给你弟!”纪永胜说完拉着纪苏去了屋外。 严梓枫肿胀着脸,全身无力,倒向了一边的墙壁,半个身子依靠在墙壁上,终于可以卸下片刻地防备了。 背上、腹部、脸上还有头,所有的疼痛席卷,严梓枫只觉或许死了会更好,那些疼痛真的好难忍受,她大口大口的呼吸。 陆景佑的话在耳边回响,泪从眼角滑到鼻尖,滴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她要勇敢,要坚持到他来,不能因为自己的懦弱再伤害他。 严梓枫抵住靠着墙,闭上眼一遍遍回响陆景佑的话,这是她的支撑,她知道她一定能等到他出现。 饥饿和寒冷慢慢袭来,严梓枫地意识开始模糊,阳光摇晃着迷离了,她的身子也越来越重,疼痛的脊背再也支撑不住身子,向一旁倒下去。 “快醒!快醒啊!” 严梓枫感觉被人用力摇晃着,她睁开眼,看到纪永胜,她还没完全清醒,被他一把提起,半坐起来。 “陆景佑就要一个人带钱来赎你了,你给我老实点!” 纪永胜用刀子挑开严梓枫脚上的绳索,又一用力把严梓枫扯站了起来。 一晚上僵硬地躺着,加上刚才脊背腹部都被踢伤了,严梓枫的腿根本使不上力,纪永胜再壮也提不住严梓枫一个人,感受到她向一旁倒,纪永胜恼怒踢了严梓枫一脚。 “给老子站好了,还要老子扶你吗?” 严梓枫手紧握成拳,把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了脚上,才勉强站稳了,下一秒被纪永胜一扯,她膝盖咯吱一声,跪在了地上。 纪永胜不再浪费时间拖着严梓枫出了屋子。 严梓枫试图站起来,如果一直被拖着,膝盖会被拖坏,可直到纪永胜拉着她出了屋子,到外头野草高长的空地,她也没能站起走路,纪永胜松了手,她跌坐在地上。 四周横七竖八堆积了一些石头,前面不远处的山大多被挖了一般,估计这里应该是个废弃的石矿地,离市区很远,而且没有高大的树木,藏不住人,如果景佑一个人来,会不会有危险? 一辆摩托车奔驰而来,昨天抓她的胖子下了车赶紧跑到纪永胜面前。 “纪哥,陆景佑来了!”胖子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李立那边怎么说?进山区有没有人跟着陆景佑!”纪永胜问。 胖子摇头:“没有,李立打电话说,陆景佑上了小路,就每一个人跟着。” “很好,记得,等下他一停车,你就先去把他车的油门弄坏,废了他的车。” 严梓枫仔细听着,她生怕他们会商量出什么伤害陆景佑的对策,好在他们好像不敢动景佑,只是在商量怎么让他景佑一时半伙回不了,然后他们怎么逃跑。 车的鸣笛声传来,纪永胜和胖子立即向行驶而来的车望去,只见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了前方不远处,陆景佑从车上下来,手上提着一个棕色行李袋。 严梓枫望去,陆景佑的目光也正好投过来,他的眼中,有怒意,有怜惜,还有让她坚强的鼓励,她微微弯了眼,很像给他一个安慰的笑意,可她的脸疼痛得完全摆不出任何表情。 陆景佑向前走了几步,直到纪永胜高喊:“停下!” 纪永胜向胖子使了个眼色,他身边的胖子连忙从摩托车上挂着的袋子里拿出了工具,跑向越野车。 “陆景佑,依照你的要求,人在这里了!钱给我看看!”纪永胜指了下身后的严梓枫说。 陆景佑随手把行李袋扔在了地上,俯身扯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打钱,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打火机,点燃了手里的一打钱。 “你们伤了梓枫!”陆景佑眸底冷冽的目光直射在纪永胜身上,手里的钱烧了一打扔到地上,他又俯身拿起另一打,继续点燃了。 “别别别,别烧了!”纪永胜伸出手想要阻止,又警觉不能离陆景佑太近,“是纪苏打的,早上我不知道,女人打人能有多少力气,她没受很严重的伤,我发誓!” 陆景佑抓着手上的钱就向纪永胜扔了过去:“我都不能伤害她!” 第72章,我爱你,这一生只爱你 纪永胜被砸中了脸,抱着头嚎叫,就在这时陆景佑几步跑到他面前抓起他的头,磕向地上的石头。 “啊!”纪永胜一声哀嚎,被陆景佑扯起来时额头的鲜血已经滑过脸颊。 “小心!”严梓枫微弱的声音喊道。 陆景佑会意,转身对上举着扳手奔来的胖子,他手上的扳手已捶下,陆景佑向后压腰仰着躲过铁扳手,侧身快速直起腰,抓住了胖子的脖子,抬脚膝盖向上猛撞了一下胖子脊背。 胖子腰收到重击,神经反射直跪在地上,陆景佑迅速抬手一拳挥下直击中胖子的侧脸。 “啊!”又是一声嚎叫,胖子捂着脸侧倒在地上。 陆景佑感觉到背后的动静,一个转身脚顺势踹了出去,踹中纪永胜的侧腰,纪永胜捂住腰倒在地上。 陆景佑转身抓起地上的铁扳手,举起扳手向纪永胜捶去,却没看到身后,纪苏从一块大石后面冲了出来,抓起早上被扔到地上的刀,抵住了严梓枫的脖子。 “住手!”纪苏的喊道。 陆景佑回头,纪苏一手抓住严梓枫的头发,另一只手握住的刀已经划破了严梓枫脖子的肌肤,丝丝血沁出,他怒得手臂上肌肉紧绷,紫青的血管几乎要爆裂了一样。 “陆景佑,你住手,不然我杀了她!”纪苏强调,她的手有些抖。 “纪苏,你最好放手!”陆景佑的声线犹如从雪域山岭中传出,阴冷的威胁。 “我不,你已经不会再放过我了,我做什么都一样。”纪苏恐惧但倔强地说。 严梓枫被纪苏抓得仰着头,她能感受到纪苏的颤抖,甚至她快速的心跳,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她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景佑……放她……走吧!”严梓枫说,因为仰着头,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地,很艰难才发出声。 “我才不需要你求情,严梓枫你别自作多情了!”纪苏激动地说,手抖动地厉害,刀子一来回,在严梓枫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印。 “我放过你!”陆景佑喝止纪苏的疯狂,“放过你纪永胜最后一次,你和他,拿着钱,赶紧滚!” 纪苏愣了一下,纪永胜捂着头连忙说:“纪苏,老子说过让你别动严梓枫,老子被打,都他妈是你害的。” “你闭嘴,”纪苏呵斥道,转而又对陆景佑说,“把你带来的钱放车上去!” “纪苏,我说道做到,你拿着钱赶紧滚,但是你要再动梓枫一下,我保证,你往后见不到白天!” 纪苏凝视着陆景佑,她曾爱过多年的男人,如今面对她,他的眼里只有厌恶和冰冷,她知道陆景佑说到做到,可这一刻,她是这么不想逃了,她只想杀了严梓枫,为什么她要出现,就是因为她,景佑才会这样的。 “景佑,我做错了什么?”纪苏无力的跪在了地上,可手依旧紧握着到抵在严梓枫的脖子上,“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抛弃我,她一出现,你就不要我了,可我……” “不是你当年欺骗我,我跟梓枫早就在一起了,”陆景佑打断纪苏的话,目光盯在她手上说,“所以不是因为梓枫,而是因为你,让我跟梓枫错过了八年!” 他知道了,当年学校社团聚会的时候在他的酒杯里面下药,然后伪造的一切,他都知道了! “纪苏,你最蠢的就是故技重施,不是我跟梓枫结婚那晚你再次给我下药,我还真没怀疑过学校那次,还好你心机重重在我身边那几年,我也从没一丝对你有感觉。” 纪苏的疯狂被冰冻了,她的心几乎不能跳动,她好像忘了呼吸,他说什么?他从没有对她产生过一丝感觉? 严梓枫突然觉得不妙,女人颓废无力时远比激动野蛮时更加可怕。纪苏此刻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她心如死灰之后怕会是最后的决绝! “哈哈哈!”纪苏哼笑。 果然,严梓枫感觉自己的第六感应验了。 “陆景佑,是你们让我这么可悲,我怎么能放过你们,从今以后,你也要尝尽爱而不得的滋味!”纪苏咆哮,倏地挥起手上的刀。 纪苏手上的刀提起,正落下时,陆景佑一脚踢去,正中纪苏的手腕,她手里的刀飞了出去。 陆景佑当即伸手将严梓枫捞进了怀里,拥紧了她,嘴贴在她的耳边说:“别怕,我在。” 纪苏被踢到在地上,看到陆景佑抱着严梓枫,愤怒地爬了起来,捡起地上的石块向他怀里的严梓枫砸去。 陆景佑眼疾手快,把严梓枫护在了身后,伸手挡住了石头。 纪苏抓住陆景佑的手,低头咬狠狠咬下。 就在这时,纪永胜捡起地上的刀子向陆景佑刺去,这一幕发生在陆景佑背后,他没有察觉,严梓枫瞠目来不及喊他,只来得及用自己身子挡住了那柄刀。 感受到身后一道力撞上,陆景佑挥手将纪苏甩开,转身只见纪永胜拿着到刺中严梓枫的后背。 那一刻,他条件反射一脚踢飞纪永胜,随即心跳漏了一拍,他拥住向下倒的严梓枫,手掌护在她背上的刀旁,却第一次不敢动了。 “梓枫,梓枫……”陆景佑喊着她的名字。 可她疼得拧着眉毛,疼得不能答复他。 严梓枫感觉自己快死了,她已经感觉不到全身的伤口和疼痛了,她想或许这就是临时前的麻木吧。 “梓枫,看着我,梓枫,别闭眼,乖,你看着我,我在这,不会疼多久的,我马上带你去医院!”陆景佑慌张地抬起严梓枫的脸,请求着她,轻吻着她,安慰着她。 严梓枫地视线已经模糊,头无力的歪倒向一边。 一阵风吹来,天空想起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数辆车奔驰而来,停在了不远处,车上跳下穿制服的警察,纪永胜赶紧爬起来,不顾地上晕倒的胖子和纪苏,疯狂的奔跑而去。 陆景佑不顾一切,抱起严梓枫,奔开过来的车。 “救护车,医生,叫救护车!”陆景佑咆哮着。 从车上下来的警察连忙取下对讲机,叫预备好的救护车开进来。 “景佑……”严梓枫虚弱的唤了陆景佑,她的头靠在陆景佑的肩膀上,他听到了她的呼喊。 陆景佑跪下,将严梓枫放在胡晗扑下的衣服上,他双手捧起她的脸。 “梓枫,我在!”陆景佑轻柔的摩挲她的脸,可她似乎没了感觉,眼睛也闭上了,“梓枫,求你,我求你不要闭眼,求求你,看着我,就此一次,此生我再不会强求你。” 他的额头抵住她的,他的泪落在她的眼角,薄唇相贴,她感受到了他双唇地颤抖。 “景佑……”她强逼着自己从虚脱的无力感中醒过来。 “梓枫,”陆景佑抬头,凝视着她睁开的双眼,拇指拭去她脸上他的泪,“我在这,梓枫,乖,别闭眼了,好吗?” “景佑……我爱你,这一生……只爱你”严梓枫虚弱地声音几乎能被风吹散了。 陆景佑却听得真切,他轻吻她说:“我知道,我知道了,我也爱你,这一生只爱你。” 严梓枫想给陆景佑一个微笑,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可不知道自己脸上有没有展现笑容,越来越无力呼吸,她的头无力的垂下,落进陆景佑的怀里。 “梓枫!”陆景佑错愕,扶起她的头呼唤,“梓枫,醒醒,我求你醒醒!” 纪永胜被抓住了,所有人都回到了这里,没人敢靠近陆景佑,胡晗眼里含着泪水,头歪向了一边,警察们都默然了。 “梓枫,我求你,最后一次强求你,你不要再离开了,此后余生,我所有的温柔只给你。” 救护车来了,天空飘下了细雨,陆景佑抱起严梓枫放到床上,推进了救护车,他紧握住她的手。 医生和护士要在车上拔掉插在严梓枫背后的刀,他们让陆景佑躲开些以免脏了他昂贵的衣服,他无动于衷,他们合力拔起刀,血溅上了陆景佑的衣服,他全然不顾,看向严梓枫紧闭的眼,可她连这样的痛处也没一丝反应。 医院早就接到了指令,严梓枫一到医院就进了急诊室,陆景佑能在急诊室透过玻璃房门看到医生处理她身上的伤口,额头、腰上、腹部还有背上,她的身上几乎没有一片完好,手臂和腿伤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 陆景佑压制着想杀人的狂躁,深重呼吸了几下,对站在一旁随时等待吩咐的胡晗说:“找最好的律师和调查机构,纪永胜和纪苏,我要他们以故意杀人罪,不管什么罪,要么叛死刑,要么在牢房里面待到老!” 胡晗应下,担忧地看了一眼已经一天一夜没睡的陆景佑,本想劝他趁现在休息下,可看到他眼睛盯着急诊室里,一丝一毫都不挪移,还是放弃劝他了。 一名护士从急诊室里出来,陆景佑连忙上去问:“怎么样了?她心跳恢复了吗?” 护士瞥了一眼陆景佑,他能进急诊室外的隔间看抢救过程,应该不是普通的人,她不好太高冷怠慢,解释说:“患者需要输血,我去取血,其他的,医生还在抢救。” 陆景佑克制住要闯进去问情况的冲动,站回到窗户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聚光灯下,她躺在中间的病床上毫无反应,仪表盘上的心跳弧线越来越缓慢。 护士很快拿了血过来,陆景佑只是看了进门的护士一眼,在转眼看急诊室里,仪表盘上心跳全是直线,医生慌忙拿起仪器,贴住严梓枫的心脏位置,再放开,严梓枫整个身体都弹起了,又落回病床上。 陆景佑手抠住玻璃窗的边缘,只恨不得自己能进急诊室,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这么没用过,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能做! 柳豆豆推开门进来,连忙趴在玻璃窗上往里看去,确认病床上的人真的是严梓枫,她捂住了嘴,大颗大颗的泪落下,看了一眼如柱子一样矗立在一旁的陆景佑,她不知该说什么,无力地扶着墙,不敢再看急诊室里面。 仪表盘上的直线终于又成了弧线,陆景佑视线依旧不移,伸出手去抓住柳豆豆的白大褂,扯着她到玻璃窗前。 “看看仪表盘上的数字,是不是梓枫有心跳了?”陆景佑问。 柳豆豆抹了眼泪仔细看了一下一起上的心跳曲线,欣喜地点头说:“是,有心跳了。” 陆景佑屏住的一口气呼了出来,里面又换了一种仪器。 “医生在检查她的内脏,她表面的伤口血止住了,要确保没有内出血!”柳豆豆紧盯着彩超的画面,“天啊!” 陆景佑从没这么心若悬在一根线上,柳豆豆一句天啊,他心脏好像被一根线紧扎起。 “体内有大量出血,他们到底怎么虐待梓枫了!”柳豆豆愤恨又痛心。 “我可以做什么?里面的是医院最好的医生吗?” “你可以杀了纪苏吗?杀了绑架梓枫的人!”柳豆豆愤慨的说,“现在最好的医生都在里面了,可她的伤这么严重!” 陆景佑紧握的手咯吱作响,他会给伤害她的人最残忍的惩罚,可现在他只求她好起来,其他的都无关。 一名年轻点的医生和一名护士从急诊室里出来,陆景佑侧身面向他们,年轻医生走过来说:“陆先生,我们要准备给尊夫人做手术,后面的画面可能会引起你的不适,还请你出去吧。” “不会,你们继续!”陆景佑坚持留下。 年轻的医生看了柳豆豆一眼,柳豆豆摇头表示她无法劝陆景佑。 “陆先生,那么请你继续保持安静和克制,后面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影响我们手术。”年轻的医生说,他其实已经很佩服陆景佑的忍耐力,看到刚才的抢救画面,都没有一次发出声音影响他们抢救的。 陆景佑面色森冷,极度不愿,但不得不快速点了下头。 护士推来了手术工具,年轻的医生向柳豆豆交代了几句,转身进了急诊室。 几分钟之后,陆景佑亲眼看着在病床边年长的医生,拿起手速刀,划开了严梓枫的腹部。 第73章 此生温柔尽予你 柳豆豆进入重症室外的探视间时,陆景佑依旧在,如同昨天一样的姿势,坐在玻璃窗前的长凳上,上身前倾,目光落在重症室里的病床上。 严梓枫躺在病床上,闭起的双眼没一丝睁开的意思。严重的体内出血和中度脑震荡,医生说她能坚持到被解救,是有很强大的意念支撑着她。 三天了,陆景佑一直在重症室外,胡渣成了络腮胡子,不满他消瘦的下巴。如果不是他遵医院的规定不抽烟,柳豆豆会认为他烟瘾犯了躲着抽了三天的烟。可陆景佑那么孤傲的一个人,为了严梓枫,这几天不吵不闹不威胁,甚至答应一切进入重症病房的细节,只为守着严梓枫。 “陆景佑,梓枫醒了看到你,会认不出来的,你要不去休息下,把自己收拾一遍。”柳豆豆劝陆景佑,她也不想劝,可是胡晗拜托常烨,常烨又推到她身上,三天夜班值班的诱惑,她不能放过。 陆景佑就像一尊雕塑一样,没半点反应,柳豆豆嘁了一声,不耐烦地说:“你以为我愿意来叫你呀,医生说梓枫已经脱离危险,应该很快就会醒来,我觉得你在这里装的这么悲壮……” 柳豆豆被陆景佑扫过来的目光,吓住了,连忙合上了嘴巴。 “梓枫已经确认脱离了危险?”陆景佑问。 柳豆豆点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合着他根本没关注她话里的重点。 “很快是什么时候能醒?” “估计就这两天。”柳豆豆腹诽,以为是演电视剧啊,还是当医生是神了,怎么可能确定醒的时间。 陆景佑视线又转向了重症病房内。 柳豆豆等了半分钟,结果这人问了半天,竟然还是岿然不动,这不是浪费她口舌嘛! 严梓枫,你最好快点醒来,不然,你男人挂了,我保证这医院每一个人肯抢救他!柳豆豆望着重症室里的严梓枫墨言,有研究表明脑电波是可以交流的,最好她想的能传达到严梓枫的脑子里去。 面对陆景佑这样的石雕,三天夜班肯定别指望了,柳豆豆轻声走到门边,刚推开门,就听到身后陆景佑站起来的声音,转身只见他已站到玻璃窗前。 “医生,医生,梓枫醒了!”陆景佑喊道,目光还是直愣愣的盯着重症病房里。 柳豆豆连忙推开了门对外面的护士说:“叫张医生过来,快!” 说完柳豆豆跑到玻璃窗前,严梓枫真的睁开了眼,可能还没完全清醒,眼珠缓慢转动着打量四周。 陆景佑手拍上透明的玻璃窗:“梓枫!” 几名医生和护士涌入,张医生率先进了重症室,陆景佑迫不及待地跟着进去了,医生和护士将病床团团围住,他就站在床中间,她不费力能看到的位置,静等医生给她检查。 严梓枫看到陆景佑那一刻,目光不再涣散了,她凝望着陆景佑,就像在大海中漂流了数日的人看到了岛屿,陆景佑,是她的思念,她的命运,她今后余生的牵绊。 陆景佑的目光终于有了寄托,所有的担心和悔恨都落了,就像秋叶没入尘土中,严梓枫,他的珍宝,他的唯一,他这一生的挚爱。 张医生收了手里的听诊器说:“恢复状况不错,陆先生,您可以放心了,今天再观察一天,情况好的话明天转病房。” 陆景佑颔首以示谢意。 护士用棉签沾水润严梓枫的嘴巴,随后又用一根软管插进严梓枫嘴里。 “吸一口水试试!”护士说,手轻微抬起了严梓枫的头。 严梓枫听话地吸了一口水,用力时不禁皱了眉头,又因太渴了多喝了几口。 “挺好。”张医生说,“不能多喝,这两天以营养液和流食围住,不能吃其他的东西。” 护士拿开了水杯,走到一边,陆景佑马上到了床边紧握起严梓枫的手。 众人见此,都退出了病房,不再打扰他们,毕竟这时光,他们得之不易。 “景佑,”严梓枫声音沙哑,嘴角勾起笑意,缓慢地说,“我听,听你的话了……勇敢……” 陆景佑紧握着严梓枫的手放在嘴边,他的唇烙印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温热的泪隐忍在眼底。 “我知道,谢谢你,梓枫,谢谢你,”陆景佑轻声说,“谢谢你为我勇敢。” 严梓枫摇头:“因为我们。” 陆景佑轻笑点头,对因为我们还要余生,所以都要勇敢,不在爱情里猜疑与自卑。 “快好起来。”陆景佑俯身轻吻严梓枫的脸颊。 “好。”严梓枫轻笑说。 严梓枫回严家之前两天江静就忙活起来了,当天一上午跟家里的保姆熬汤做饭,到中午才接到严守城的电话说就快到了。 江静放下电话,刚穿上鞋准备去院子里,就看到外面几辆车停了下来,她转身就按开了玄关处外面门的按钮,院子的门自动开了。 严守城推开门,撑着门让抱着严梓枫的陆景佑先进去了。 江静向楼上叫了句:“梓健,快下来,你姐回来了!” 听到楼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江静才推开门跑进院子里。 “出来干什么,去开着门就好了。”严守城看到江静说。 “看我,脑子不好使了。”江静又转身回了门口,把两扇房门都推开了。 陆景佑抱着严梓枫进了门,向客厅走去,严梓健刚好从楼上下来,大叫一声:“姐,姐夫!” “梓健,”严梓枫开心地看着严梓健,他长高了也瘦了,可眉眼还是同爸爸一样,粗眉大眼。 ‘男孩子大眼睛也好,大眼善良,心思不多,知道疼人!’当年妈妈曾轻抚哥哥的眉眼说。 “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江静瞪了严梓健一眼,对陆景佑说,“沙发旁边准备了一个轮椅,把梓枫放轮椅上。” 严梓枫红着脸说:“江姨,别忙了,没有那么夸张!” 她早就能走动了,而且伤的又不是腿,是陆景佑非要抱着,而且医生都说了恢复得很好,除非剧烈运动,其他的都可以了,还要多走动对恢复有好处。 “小心为好,”江静说,扶着轮椅,“你这孩子,这医院进进出出的,出了这一会可就不能再进了。” “怎么可能不进医院,人生都会生……”严梓枫的嘴里被陆景佑塞了颗葡萄,顺带瞪了她一眼,她委屈巴巴的鼓着腮帮子看着他。 江姨连忙说:“这么大个人竟胡说,好在景佑管着你。” 严梓枫轻哼了一声,一咬牙嚼碎了口里的葡萄。 陆景佑无奈地笑了一声,在严梓枫脸上捏了一把。 “姐夫,你可不能欺负我姐,我姐有我呢!”严梓健说,拿了个苹果放口里咬了一口,也没见他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可严梓枫还是一脸感动,对严梓健说:“以后姐给你涨零花钱!” 严梓健一愣,捂住心口说:“姐,我摸着良心说,我可不是图你的零花钱。” 江静掐了一下严梓健的胳膊,疼得严梓健一声叫。 “梓枫,你别听他耍嘴皮子,前几天说要辆车,还是什么摩托车,二线城市一套房子还贵,又危险,他怎么跟你说,你都不能给他买。” 严梓枫点头,严守城刚去洗了脸,才坐到沙发上,听到江静的话,对严梓枫说:“这家伙,以后指不定惹出什么事来!” “爸,我可是你亲儿子!”严梓健不服。 “当亲儿子才说实话!”严守城呵斥,“以前没管好你,以后我管不动了,听你姐的。” 严梓枫瞄了一眼坐在严梓枫身边喝茶的陆景佑说:“我姐都被姐夫骗得服服帖帖的,还管我呢,以后得我罩着我姐,别让姐夫欺负她了。” “瞎说!”严梓枫抓了陆景佑背后沙发上的一个靠枕,砸向严梓健。 严梓健眼疾手快,咬着苹果,双手一伸,接住了抱枕。 抱枕没砸到人,却动了自己身上手术缝的伤口,严梓枫嘶了一声捂住自己的腹部。 陆景佑放下茶杯,捧住严梓枫的脸问:“怎么了?” 严梓枫皱着眉摇头:“不小心扯到了吧,没什么。” 严守城指着严梓健说:“看你干的好事!” 严梓健也吓了一跳,连忙道严梓枫身边问:“姐,姐,你还好吧,我错了!” 江静刚好过来叫大家吃饭,上去就掐了严梓健一下:“你姐刚出医院,你给我小心点!” “妈,我知道了,妈,你轻点!”严梓健叫疼。 陆景佑抱起梓枫:“爸,我带梓枫上去检查下。” “其实,没什么!”严梓枫说。 可陆景佑已经将她抱起,客厅到楼梯上,严梓枫都感觉客厅里爸爸、江姨和严梓健三个人,六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和陆景佑,她脸有些烧,埋在了陆景佑的肩膀上。 “哪里疼?”陆景佑把严梓枫轻放到床上,开始解她的扣子。 严梓枫抓住衣服说:“没有哪里疼了,就是动作大了些,做了手术的伤口突然间有点刺痛,现在都好了。” “让我检查。”陆景佑抓住严梓枫的手说,她的手执意不放开,他不能掰开。 “可是那道疤在肚子上很丑!”严梓枫委屈地说,她不觉得疼会怎样,可是那道伤疤真的好丑啊,虽然用的美容线,医生说拆完线就会好的,可是她每次看到伤疤,总是心里难受,更不愿意陆景佑看。 陆景佑无奈叹了口气,俯身在严梓枫嘴唇上嘬了一口,柔声安慰她:“你身上的一切在我眼里都是美的!” 严梓枫双眼撑得圆,眨巴着眼凝视陆景佑,他这是在说小情话吗? “我不在乎伤疤,只怕你疼!”陆景佑继续说。 这这这,一句接一句,真是平时不发威,一腻歪起来,真是让人害羞啊! 严梓枫咬住下唇,脸颊粉上了腮红一样,陆景佑看着心底游过一阵暖流,忍不住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几口。 “我们下去吧,爸和江姨还等着我们吃饭呢!”严梓枫害羞得双手抬起捂住脸说。 陆景佑趁她抬手之际,掀开了她衬衫的衣角,挡住她伸过来的手,仔细的查看了伤口,才放好她的衣服。 “没事,下次注意下,不能动到伤口。”陆景佑又将严梓枫抱起。 “我说了没事的,”严梓枫躲开陆景佑的手说,“不要抱,把我当三岁小孩子了吗?抱来抱去的。” 陆景佑哂笑,揉了下严梓枫的头说:“三岁小孩不用抱手里了!” 严梓枫扯住陆景佑的手臂站起来,整理了下头发,抱住陆景佑的腰,仰头望着他说:“我又没当过妈妈,肯定不知道啦,景佑,我们生个小宝宝吧!” 陆景佑目光转而深邃,修长的脖子中间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你心跳怎么这么快?”严梓枫耳朵贴上陆景佑的胸膛问。 “严梓枫!” “怎么了嘛?”严梓枫又仰头疑惑地望着陆景佑,“干嘛直呼全名!” 陆景佑握住严梓枫的双肩,轻推开她。 “我忍得很辛苦,你别撩拨我!”陆景佑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又黑。 严梓枫缓了两秒才明白陆景佑的意思,捂着嘴偷笑。陆景佑听到笑声,瞪了她一眼,她连忙低咳了两声,忍住笑意。 “老公,医生说我还不能做剧烈运动!”严梓枫嘟着腮帮子撒娇,声音大多从鼻子里发出来。 陆景佑握住严梓枫的一转身,严梓枫被咚在了墙壁上。 “老婆,你不知道那事也可以我动你不懂吗?” 严梓枫迎着光感觉陆景佑目光里闪出一道精光,立马怂了,转移话题说:“老公,那个,爸爸他们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我不想吃了,那些菜都不合我的胃口!”陆景佑更贴近严梓枫几分,故意将他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 “你都还没吃,你怎么知道不合胃口?”严梓枫觉得陆景佑现在纯粹在耍赖,他进门就没去过餐厅,连今天吃什么菜都不知道。 陆景佑嘴角一勾,贴近严梓枫的耳边说:“因为现在只有你是我的菜!” 老天,上帝,菩萨,严梓枫请求解救,真的要憋笑憋出内伤了,不想憋了,可是现在笑出声,他会不会以为是在笑话他,以后就不说土味情话了! 严梓枫咬着嘴唇凝视了陆景佑几秒,好不容易把笑忍进了肚子里,满脸都已经通红了。 陆景佑只见严梓枫脸上泛红,得意于自己情话起到了作用,刚低头想覆上她的唇,门响了。 “景佑,梓枫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检查?”江静在外头焦急地问。 严梓枫从陆景佑手臂下钻了出来,打开门对江静说:“江姨,我没事,好着呢,下楼吃饭吧。” 江静半信半疑,打量了严梓枫一圈,刚才还被陆景佑抱着,这会子怎么站起来了。 “江姨,我说了,我都好了。”严梓枫拉着江静向楼下走去,“是景佑和爸爸搞得很夸张。” 陆景佑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才下楼。 严梓枫正在喝汤,陆景佑在她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江静给陆景佑也盛了碗汤。 “谢谢!”陆景佑客气地道谢。 “谢什么,都是自己家人,别这么客气!”江静坐下说,“景佑啊,你看你和梓枫都瘦了,江姨就像把你们养胖了,才放你们走,你看在这里多住些日子怎么样,反正家里也大,不缺房间。” 江静说完看了一眼严守城,严守城正喝着汤,收到江静的示意,只好放下了汤碗。 “景佑,你平常忙,最近为了梓枫没少耽误事吧,她现在好了,你工作的事也就要继续了,梓枫这孩子头脑简单,她……” “爸,你说什么呢?”严梓枫恼了,说什么头脑简单,怎么不直接说她傻。 “你爸说话,你先别打岔,”江静对严梓枫说,“先把汤喝了,凉了不好喝。” 严守城继续说:“景佑,你公司事大,梓枫又不会照顾自己,我觉得还是你们还是留在这里好些,毕竟你江姨每天都可以照顾她,也懂怎么给她补身子。至于你们年轻人说的两人世界,也不在乎这几个月。” “爸,梓枫还是有自己的画室比较好,不过,您不用担心,陆家之前的房子,我买回来了,下周交房子。” 陆景佑话一说完,严梓枫、江静、严守城都诧异,陆景之前的房子,不就是隔壁吗?当初出了事之后,陆慎行就卖了房子搬走了,陆景佑现在又把房子买了回来。 “隔壁的房子?”严梓枫惊讶得不太确信。 陆景佑点头:“嗯,我会让胡晗安排,简单改装一下,主要是给你打通两间房,做一个空间大一点的画室。” “这还有啥说的,以后梓枫可以天天回家了,以后得了外孙,也可以我们宠着,多好!”江静欢喜地说。 夜里,严梓枫洗漱完钻进了被子里面,陆景佑拿着电脑处理事情,严梓枫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眼睛望着陆景佑。 “景佑,你什么时候想的买回以前陆家的房子呀?”严梓枫好奇,隔壁住的据说是拥有本地最大造船厂的范家,自然不是缺钱的主,不会轻易答应陆景佑把房子卖给他吧。 陆景佑视线从电脑上移开,落在了严梓枫眨巴的眼睛上,伸手为她拂开了她眼睛上的刘海,宠溺的笑了一声,轻声对她说:“你从美国回来,江姨一直提生孩子的事那时候。” 严梓枫眼珠子卷了个圈,最后定格,视线定在陆景佑似笑非笑的嘴角。 “所以你买下隔壁的房子,是因为想让我给你生猴子!” “不错,头脑还没太简单!”陆景佑低头子在严梓枫他头上亲了一口,放下自己的电脑,关了两边的床头灯,抱着严梓枫睡下。 “你,你想,做什么?”严梓枫咽了口气问。 陆景佑疲惫地闭上眼,声音已经懒了说:“睡吧,不做什么,现在我想做什么也得忍着。” 严梓枫又偷着嘻嘻地笑,听到陆景佑的气息重了,她敛去笑声,伸手在他背后轻拍。她知道他很累,要照顾她,还要管理公司,她没办法为他解决工作上的烦恼,只能给他所有的温柔,让他至少在她身边时不是烦恼的。 胡晗报告纪苏和纪永胜的判刑时,陆景佑正在办公室看文件,刚好严梓枫也在,她中午来给陆景佑送饭菜,可是陆景佑难得见她来他的办公室,不肯放她走,她只好拿了书安静地在一边看,等着他工作结束,一起回家。 纪永胜以非法经营、绑架等数罪被判死缓。纪苏除了攻击助理就只有故意伤人和协助绑架,律师再强大也不可能捏造罪名,按照三项罪名,纪苏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十年,已经是重判。 胡晗看着陆景佑,大boss好像并不满意判决。 “好可怜,三十年,一个女人三十年在牢房里,出来只怕生存都艰难吧。”严梓枫趴在沙发上说,显然她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已经不记得纪苏当天想要她死的仇恨了。 陆景佑抬眼,目光扫了过来,严梓枫一愣,咬着嘴唇表示自己不说话了。 “还有其他事吗?”陆景佑问胡晗。 胡晗长吁一口气,总算过关了,真希望陆夫人天天待在大boss办公室,这样他就好办事很多啊。 “财务部总监认为您之前要求撤资关小姐的星辰娱乐公司并不明智,希望陆总能再考虑。” “不考虑!”陆景佑直言。 胡晗并没有登记,站在原地酝酿怎么说服大boss。 “还有事吗?”陆景佑抬头问。 “陆总,星辰娱乐名下三名艺人已经走红,他们的经纪约有五年,包括前期投资的两部大ip剧,下半年就要播放了,随后再操作上司,股价肯定不错,这个时候撤资不仅我们失去了利润,星辰下半年的发行也会出问题。” “星辰对于我的用途已经完了,华海不缺这份利润,”陆景佑说,“胡晗,你胆子肥了不少!” 胡晗立即挺直了脊背,摁住抖动的大腿。 “陆总,不敢,只是星辰的前景确实可观。” “出去吧,胆子竟然这么肥,财务总监应该知道怎么应付。”陆景佑说。 胡晗小心脏颤了两颤,新上任的财务总监,那可是一个月登顶华海剩女榜首的鬼见愁啊! 胡晗出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严梓枫忍不住问:“景佑,你不觉得胡晗刚出去的背影有点悲壮吗?” “你的心思倒是空得很,谁都能分到你的怜悯。”陆景佑放下笔,走到沙发边坐下抱住严梓枫,闭上眼拥着她好像一切的疲惫都消散了。 “景佑,为什么要撤资呀?”严梓枫总觉得陆景佑撤资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纪苏打过电话给我,说她的助理是被关北北打晕的,你回国了的消息是一个陌生号码通知她的,不然在省外,她不可能那么快知道你回国了。” 严梓枫明白了,也不在多问,在陆景佑怀里轻哼着缓和的调子,听着他呼吸声重了些,再抬头,他好像已经闭眼睡着了,她仰头在他的侧脸亲了一口,望着他熟睡的容颜。 两个月后。 严梓枫搬进严家隔壁的房子没多久就收到了美国州立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最近忙于各种事,差点把之前的申请都忘了,打开邮件看到录取通知书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当然陆景佑是不开心的,可是严梓枫软磨硬泡,最终他答应了严梓枫去美国完成学业。 江静只好又做了一番安排,她给严梓健调了学校,就在严梓枫要读的大学所在城市,等他们俩开学了,她就全职陪读,严守城不乐意,可他一个人没严梓健和严梓枫两个人分两重,不乐意也得妥协。 到八月份底,严梓枫已经开始办各种手续了,结果体检的时候发现怀孕了一个多月了。 这下陆景佑开心了,严守城也乐了,严梓枫不得不推迟一年入学,先在家安心生猴子。 “姐,姐!”严梓健从两家相通的院门走了过来,把手里的一盅汤放到了餐厅的桌上。 陆景佑和严梓枫从楼上下来,看到一盅汤放在桌上,严梓枫就如临大敌。 “怎么又是汤!”严梓枫委屈地叹气。 严梓健瞧他姐一脸怨气,连忙转身要跑。 “等等!严梓健,你站住!”严梓枫叫住严梓健。 一分钟后,客厅里的画面是这样的:严梓枫站在窗户边紧盯着院子里,客厅沙发上俩男人相视一眼,悲壮地端起自己面前的一碗汤,仰头灌下。 两个碗落桌声响,严梓枫满意地收了碗,把残渣倒进盅里,端起盅给严梓健。 “去给江姨复命吧!” 严梓健摸着凸起来的肚子,打了个汤嗝。 “咦,你先坐一下,别一去就被江姨发现了猫腻。”严梓枫说。 严梓健倒进沙发里,哀叹一声:“男人真难当啊!” 陆景佑站了起来,捞起要坐下的严梓枫说:“你不是说要去院子里摘石榴吗?” “对了,姐,院子里石榴长好大了!”严梓健腾了起来说。 严梓枫犯困,不情不愿地被陆景佑拉到了石榴树下,严梓健两三下就爬上了石榴树,仔细选红了的石榴摘。 一阵微风吹过,夕阳将落了,风有些凉,严梓枫抱住陆景佑取暖,一贴上他,就感觉要犯困,打了个哈欠。 “景佑,你怎么胖了?”严梓枫眯着眼睛嘀咕,“以前抱你感觉没这么胖呀。” 陆景佑脸刷地黑了,也不知道是谁,不想吃的菜推给她,不喜欢喝的汤倒给他,不能运动就一见他就抱着喊困,成天吃撑还不运动,能不陪着她长胖吗? “景佑,我等下站着睡着了,你不要喊醒我,抱我回家哈。”严梓枫的声音越来越轻了。 树上两颗石榴落了下来,陆景佑抬头,对树上严梓健做了个嘘的手势。 风吹响树叶沙沙,石榴在树上摇晃,陆景佑抱紧了严梓枫,低头在她耳边温柔地哼着轻调。 第74章 番外:宝宝今年三岁 严梓枫申请延迟一年入学,学校考虑到她的情况批准了,也允许延迟一年,所以当她到美国上学时,陆易涵才五个月,尚未断奶。 陆慎行和郑萃云自然不同意孙子离开江东,可陆景佑在怀孕当初就答应了严梓枫的,他同意了,爷爷奶奶反对也无效。 江静不放心严梓枫,应该说是不放心美国的保姆带娃水平,同严梓枫一起到了美国贝城。 学校在市区,他们住的别墅在郊区,严梓健也转到了贝城的中学,平时早上严梓枫开车载严梓健一起去上课,她中午得回家一趟,来回两小时,经常靠咖啡维持下午上课的精神。 陆景佑更辛苦,一个月来一次美国,平常就靠视频解相思,陆易涵快一岁的时候,视频里叫了严梓枫麻麻,陆景佑让他叫爸爸,他却摇头,一直晃着脑袋叫:“麻麻麻麻麻麻!” 从此以后,陆景佑隔一两个星期就往美国跑,严梓枫担心他这个倒时差的频繁度伤身体,每天都教陆易涵叫爸爸,可这孩子铁了心的不叫,水果都学了十几样了,叫爸爸还是只会噗噗。 陆景佑觉得这厮纯碎是故意的,就趁严梓枫放圣诞节假,把她带去了瑞典看极光。 陆易涵两天没看到妈妈,哭得那叫一个悲惨,江静招架不住,一天几个视频发给严梓枫,每次陆易涵都委屈地掉着眼泪,小肥手掌抓吧抓吧地喊:“麻麻,来,来!” 严梓枫抗议要回去,陆景佑铁了心不让小坏蛋得逞,开着车向一路向北。 到了第三天一早,江静发视频过来得时候,严梓枫正睡着,陆景佑点开视频,陆易涵一看到是陆景佑,刚瘪下的嘴角瞬间抿住了,看坏人一眼盯着他爸。 “小子,跟我斗,嫩了些!”陆景佑咧嘴哼笑,“给你两个选择,一,叫爸爸,老子我明天就带你妈回去;二,继续哭,哭到老子心疼了,再带你妈回去。不过,除了对你妈,老子还没心软过。” 江静在一旁哈哈笑:“景佑啊,你这是跟谁置气呢,涵涵才一岁多,哪里听得懂你的话。” 听不懂吗?可陆景佑怎么觉得他儿子眼里冒着绿光呢? 陆景佑跟江静说严梓枫在睡,就挂了电话。 严梓枫一醒来,就想儿子了,发视频过去。江静很快就接了是视频,第一句话是说:“梓枫啊,景佑呢,我刚教会了涵涵喊爸爸,你快让他来听听。” “景佑!”严梓枫对着客厅喊,穿了拖鞋去找他,他们住的是一室一厅的木屋房,外头冰天雪地,房间里面却一场暖和。 陆景佑听到声音合上电脑,抬头正看到严梓枫出了卧室,看到她光着的腿,皱了眉毛。 严梓枫欢喜地告诉陆景佑:“涵涵喊爸爸了,江姨要你听听。” 视频那边,江静已经把手机放到陆易涵面前。 陆景佑瞄了一眼屏幕上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陆易涵,不顾他的呓语,抱起了严梓枫,走进卧室,将她放到床上,用被子裹住了她。 “粑粑,粑粑,叭叭叭……”手机里传来陆易涵的声音,正俯身拉被子的陆景佑手顿了一下才继续。 “哇,涵涵好棒棒哟!”严梓枫抱着手机夸奖陆易涵,笑容里充满了幸福,“爸爸,涵涵,以后要叫爸爸!” “粑粑!”陆易涵又学了一声。 “哈哈哈,景佑,你快听听,涵涵叫你!”严梓枫把手机转向陆景佑,对手机里的陆易涵说,“涵涵,这个是爸爸!” 手机里面陆易涵的奶声突然断了,陆景佑盯着屏幕,屏幕里的小屁孩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严梓枫感觉画风有点不对,还是把手机拿到了自己面前。 “涵涵,麻麻昨天看到了北极光,北,极,光!”严梓枫缓慢地说,想教陆易涵学会这个词。 “麻麻,来!”陆易涵又瘪了嘴,耸着鼻子哭了起来。 “涵涵别哭,麻麻就回去,”严梓枫鼻子酸了,抬眼瞪了陆景佑一眼,“麻麻最爱涵涵了,明天就回去,涵涵要听话,好不好?” 严梓枫说了几次拜拜,还挂不了电话。 陆景佑从严梓枫手里抽了手机,挂了视频。 “景佑,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可想涵涵了!”严梓枫委屈地说。 陆景佑俯身在严梓枫嘟起的嘴上嘬了一口,问她:“刚才你说最爱陆易涵?” “你不会跟儿子吃醋吧?”严梓枫伸手勾住了陆景佑的脖子。 “提醒你一下,当初你说过此生只爱我。”陆景佑拥住严梓枫低声说。 “那时候没有涵涵呀。” 陆景佑俯身,将严梓枫放到了床上,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 “有了他也不能改变,我爱你,你爱我,此生,插不进一个他。” 严梓枫才开口,被陆景佑堵住了嘴,笑意与辩驳都尽数被他吞下。 六岁以前都是没有记忆的,多年后叱咤商场,被封为冷血资本家的陆易涵,坑尽所有人,怕是想不到自己其实早在一岁就被自己的老子坑过。 严梓枫毕业时,陆易涵差两岁半,在美国一家研究所实习几个月后,严梓枫才带陆易涵回到国内。 回国后的第一个周末正好是陆易涵三岁生日,严梓枫特意请了好多邻居家的小孩来家里参加生日party,还请了柳豆豆和常烨。 柳豆豆提着蛋糕刚进院子,就看到一个小男孩蹲在院子里的草地上训一只狗,小男孩说话口水音很重,噼里啪啦的中英文切换自如。 “巴利,givemeyoulefthand!”小男孩伸出手说。 坐在地上的狗狗看了眼小男孩另一只手上的狗粮,无奈地生了一只爪子。 “不是,notright,左手,ineedyoulefthand!”小男孩指着狗狗说,“想想吃饭啊?” 最后一句东北口音,柳豆豆差点笑喷。 “哈哈哈,真逗,我的妈呀,那时陆景佑的种吗?”柳豆豆擦了眼角笑出的泪问庆哲。 庆哲走到小男孩面前,向他扬了下下巴,问:“嘿,哥们,你是陆易涵?” “我爸爸说不能随便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陆易涵戒备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两个人。 “为什么?”柳豆豆好奇地问。 “他说,就算被坏人抓了,也不能祸害家人。” “噗……”柳豆豆震惊,“窝草!陆景佑这么对亲儿子好吗?才两岁就这么误导人家!” “本宝宝三岁了!”陆易涵高声强调。 “涵涵!”严梓枫从房里出来,看到柳豆豆和庆哲,有些讶异,“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先去了见了严叔叔,送了请柬,然后过来的。”柳豆豆说,严家院子和陆家院子中间开了直通的门。 “哦,我的请柬呢?”严梓枫伸出手,“你们俩是在我的婚礼上第一次见面的把,这样,我算不算你们两的红娘?” “你这是想逃份子钱?”柳豆豆把请柬递到严梓枫手里,没见过请柬的陆易涵踮着脚尖扒严梓枫手里的请柬,巴利学陆易涵的,直起脚扒在陆易涵身上,可它太重,前腿才刚扒上陆易涵,他就向前扑倒了。 严梓枫抱起狗,陆易涵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瞪了巴利一眼。 院子的门自动开了,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开了进来,巴利连忙跑了过去,在车周围叫了一圈,直到陆景佑下车,它才摇着尾巴在他面前坐好。 陆景佑伸手揉了几下巴利,向严梓枫走来。 陆易涵朝巴利招了下手,巴利麻利的跑向陆易涵,结果被陆易涵拉住了项圈拽到墙角:“刚干坏事了,你要面壁思过三分钟。” 陆景佑拥住严梓枫,就像陆易涵不存在一样,跟庆哲说起话来,谈着谈着俩人就向客厅走了去。 柳豆豆看了一眼墙角的陆易涵说:“梓枫,你们家两男人关系一直这么恶劣吗?” 严梓枫无奈地笑了:“他们呀,哎,江姨还去什么寺庙里面给他们俩算了下,说是五行相冲。” “哈哈哈,果然不对付。” 夜里,陆易涵洗完澡,穿着深蓝色真丝睡衣跑去找严梓枫,严梓枫正在画室里收拾。 “妈妈,今晚爸爸是不是又要霸占你?”陆易涵哼了一声说。 严梓枫失笑,抱住陆易涵。 “涵涵,不是爸爸霸占妈妈,是涵涵要学会自己睡觉了。” “成为男子汉的第一步真的是自己睡觉不怕怕吗?”陆易涵对他老子的话半信半疑。 严梓枫犹疑了下要不要欺骗幼小的孩子,可最终还是点了头。 “可我不怕怕,我自己睡了几晚了。”陆易涵说。 “既然涵涵这么勇敢,可不可以一直一个人睡呢,妈妈要陪爸爸呀,你看以前妈妈陪涵涵的时候爸爸就是一个人的,多可怜呀!” 陆易涵眼睛转了一圈,想了下说:“那妈妈的晚上就分成两半,一天是爸爸的,一天是涵涵的!” “小子,没得商量,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依在门口的陆景佑说。 陆易涵愤懑的向后盯着陆景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爷爷说家里就他最奸猾了,他还小,不能硬碰硬。 “爸爸,”陆易涵经过陆景佑身边的时候抬头说,“爷爷说,我长大了就能对付你了。” 陆景佑哂笑,俯视陆易涵说:“我等着啊!” 陆易涵哼了一声,拖着比自己的脚大一倍的拖鞋,在客厅叫上了巴利,才回自己房间。 等小屁孩吧嗒吧嗒的脚步声慢慢没了,陆景佑走近画室从背后抱住严梓枫,在她颈窝亲了一口。 “今天累了吗?” “都是保姆在弄,我不累。”严梓枫转身抱住了陆景佑,望着画室墙上挂的一家三口的画,那是当年她留给陆景佑的,那时绝望的她从没想过,她的画竟能成为现实。 “景佑,我爱你。”严梓枫头埋进陆景佑的胸膛说。 陆景佑紧拥住严梓枫,低头轻吻她的侧脸,灯光照耀下他们的影子紧紧相拥,落地窗外,夜空里零落的星初上。 “我爱你,梓枫!”陆景佑在她耳边说,嗓音如大提琴低沉,纵使已道出过千千万万次,依旧令人沉醉。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