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la)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极品铁匠》 作者:关关公子  浑身上下透着流氓气质的纯爷们赵闲,意外来到一个陌生的朝代,在干姐姐的培养下成了一名彪悍的小混混,悲催的身世让他在不知不觉间卷入了一场早已谋划多年的阴谋…… 第一章 下流 寒冬腊月,凛冽寒风,天空不时飘下一阵小雪,给常州楼宇披上了一层银装,寒冷的天气,并没有打乱城中的秩序,街道上行人不断,几个力夫,在街边小河上装卸着货物,鼻孔喷着整整白雾,粗糙的双手冻的干裂开来,监工却坐在街边的茶水铺前,悠哉悠哉的烤火取暖。 一群身穿长袍,手持折扇的读书人,徘徊在街边的石桥上,对着满城雪景谈笑风生,时不时扯出几句‘好诗’,引得众人争相追捧,之后高傲的目光,便扫着河上苦力,折扇轻摇,风流尽显。 偶尔,还有举着纸伞的千金小姐,在丫鬟的陪同下,慢慢吞吞的走在湿滑的青石路上,左右欣赏街边的雪景,可那秀气的大眼睛,却偷偷摸摸的在桥上转悠,似是挑选顺眼的人儿。 每当此时,那几位‘风流才子’,便会目不斜视,做出一副清高正直的模样,待那小姐走过,又立刻露出一副饿狼般的表情,回头盯着翠裙下那浑圆的臀瓣猛瞅。 “呸!” 石桥不远处的杂货铺前,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手上提着布包,从里面走了出来,狠狠冲青石板地面吐了口唾沫,粗鲁的动作,引得小姐丫鬟一阵皱眉,可看清那人的面貌后,俏脸上露出怕怕的表情,提着裙摆迈着小碎步跑掉了。 这个男人,便是外号‘城南小霸王’的赵闲,桂花巷众混混的老大,也是教书先生花语的弟弟,行事飞扬跋扈,出了名的孩子王,不过,这都只是他伪装的表像。 赵闲的内心,其实是个精明强干的软件工程师,因为一场意外,莫名其妙的跑到这个没有电脑的地方,成为了一名小屁孩,被一位名为花语的女孩所救后,别扭的过了十几年。 对于桥上那些自喻风流的‘才子’,赵闲只能用那口唾沫评价他们,因为他目前的职业是城南的小铁匠,也属于被读书人瞧不起的行业,可赵闲从不觉得只会写几篇烂文章,饭都吃不饱还故作清高的穷酸秀才有啥高尚的。 桥上的那些‘才子’们,见赵闲把小姐丫鬟都吓跑了,脸上不禁露出扫兴之色,出来游玩,目的自然不是为了满城的雪景,景物再好看也是死的,那有水灵灵的小姐们好看,在这吟诗作画,不就是为了吸引小姐们的注意。 ‘才子’中,一名身着青袍,瘦猴儿一般的男子,看到赵闲走过,眉头轻轻皱起,不屑道:“山野莽夫,有辱斯文,和这种人同行一道,简直污了我李雅的身份,你说是不是,王兄?” 赵闲脚步微微一顿,回头打量那几人一眼,扔下手中的布袋,揉着拳头走向几位才子。 那白白胖胖的王兄,可认得赵闲,见势不妙,立刻道:“李兄,何必跟这种粗人一般见识,我们去那边。”说完,拉着李雅的袖子准备离去。 李雅轻哼了一声,撒开折扇直视赵闲,冷笑道:“我李雅一身傲骨,岂会怕了这粗野之辈,王兄,你可真让人失望。”说完折扇轻摇,动作甚是潇洒,但毕竟是冬天,被冷风一吹,脖子禁不住缩了一下,又悻悻的收了扇子。 王兄肥嘟嘟的面色一僵,用看脑残的目光看了李雅一眼,咬牙道:“李兄所言极是,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等读书人,论起拳脚定然不如他,还是先走吧。” 赵闲卷起袖子,面带笑容上了石桥,目光在李雅身上扫着,似是在想先卸胳膊还是先卸腿。。 旁边的监工、力夫和行人,见状都停下手中的活儿,把目光投了过来,赵闲‘城南小霸王’的名头,可不是随便说说,在城南敢惹他的,估计也只有乌蒙巷老大黄天霸一人,现在有人作死,他们当然乐意看戏。而其他几个随李雅而来的年轻人,脸黑的都和锅底似的,默默的推开了一截。 “你想干什么?”李雅豪言已出,当然不能退去,他戒备的抬起手,道:“我李雅是读书人,岂能和你这粗人动手。” 赵闲身材高大,该粗的地方确实很粗,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李雅摆出一副打不还手的模样,硬说他是只会动粗的蛮人,赵闲也懒得动手,左右看了看,想这个其他的方法教训李雅。 ‘才子’们出来游玩,少不了笔墨纸砚,此时桥上,便摆了桌案宣纸,上面有一副未完的画作,景物是一个文人,在竹亭中执笔书写,意境倒是不错,可这笔法实在不敢恭维,下面还有风搔的落款‘常州李雅’。 赵闲眼前微亮,做出惊讶的模样,一脸敬仰的道:“兄台莫不就是名震江南的大才子李雅?久仰久仰,没想到赵某,能在此鉴赏到李兄的佳作,实在万幸,恰巧赵某偶得两句小诗,和李兄的佳作甚是应景,因此想请李兄指点几句,不知可否?” 听到‘南城小霸王’作诗,群众立刻哗然,都一脸不相信,赵闲这身板和混号,可不像是学问人,不踏踏实实打一架,和一个秀才谈诗书,不是自讨苦吃吗? 李雅也一脸惊异,没想到赵闲不但不动手,还要看看作诗,既然是斗文,他可不怕一个莽夫。 李雅露出一丝高傲,轻蔑的扫了围观群众几眼,摇起手上折扇,轻笑道:“正是本公子,你能虚心求教,还算有几分觉悟,什么诗句,说来让本公子听听。”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来,赵闲取过笔纸,在宣纸上写下两行小字,拿起来抖了抖,含笑递给了李雅。 李雅捏起兰花指,嫌弃的接过,仿佛那纸条被赵闲碰过,就辱了他‘读书人’的身份,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马上就被纸条上的内容所吸引,蹙眉细细研究起来。 “写的什么呀?”众人看不到纸条上的文字,都伸长脖子询问着,想看看南城小霸王,能写出什么样的‘神作’。 李雅被众人催促,脸上透着不耐,他轻咳一声酝酿情绪,然后抑扬顿挫的大声读道:“‘睡草屋闭户演字,卧樵榻弄笛书符’,还算应景,配得上本公子的……” “噗!哈哈哈…”李雅话音未落,全场发出阵阵爆笑声,有的甚至捂着肚子,笑的都站不稳了,都给赵闲举起大拇指,眼中佩服不言而喻。李雅后面同行的年轻人,也是一脸涨红,只是碍于李雅的情面,不好笑出声。 李雅一脸莫名其妙,还不明白自己错那里了,他奇怪道:“你们笑什么,我又没读错字。” “谁草吾屁股…眼…子…哈哈哈!”一个豪放的力夫,拍着胸口笑不成声,指着无辜的李雅,大声道:“你还‘我叫他弄滴舒服’,这都敢念出来,笑死我了!哈哈哈…” 李兄被着粗俗的话语弄的脸颊铁青,可马上就反应过来,仔细一看纸条,才发现这没有丝毫问题的两句话,竟然有这样低俗的谐音。 李雅手猛的一抖,气的是脸色煞白,青筋暴起。 李雅气愤的扔掉纸条,指着抱臂看戏的赵闲,咬牙道:“你…你…斯文败类,你给我等着,我和你没完!”说完再也没脸面留下来,甩着袖子,含怒而去。 “哈哈哈!”场中哄笑声更大,连路边老树上的积雪都震了下来,夹杂在人群中的几位女子,都是面红耳热,嗔怪的瞟了赵闲一眼,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年幼小丫鬟,追问她家主子什么意思,逗得一群心里明白,却只能装糊涂的小少妇,急匆匆的离开了这地方,那场面甚是欢乐。 赵闲撇撇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这种自觉高人一等的家伙,就是欠收拾,铁匠怎么了?粗人怎么了?自食其力的手艺人,有什么不好的。 “下流!” 赵闲看笑话时,一个斥责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他抬头一看,却是一个站在街边,面色不愉的女人。 第二章 带刺的美人 这女人看面貌二十四五,着一身大红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花瓣,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翠绿簪花,透着几分随意,却又颇为得体,杏眼桃脸,丰臀细腰,身躯极为火辣,酥胸饱满。 赵闲眼前一亮,下了石桥,提起地上的布包,走到红衣女人身边,彬彬有礼的道:“这位姑娘,赵某与你素未谋面,为何一见面就开口伤人?” 走进细看,目光自然落地红衣女子的脸上,白里透红,吹弹可破,如一方晶莹的美玉,到真是个祸水,以赵闲阅美无数的眼光,也挑出刺来,可惜带着许些风尘味,怎么看都不似正经女子,江南盛产美女到是真的,但大多委婉娴熟,像这样敢把真姓情挂脸上的女子,极为少见。 红衣女子见赵闲一直在她身上转悠,眉间多了许些薄怒,狠狠瞪了在赵闲一眼,脆声道:“看你长的憨厚老实,没想到一肚子坏水,作弄一个读书人虽解气,可这街上满是老少妇孺,那等‘污秽’之语,落人她们耳中多不雅。” “姑娘此言差矣!” 赵闲觉得这女人挺有趣,心中起了逗逗她的意思,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道:“我赵闲和李雅兄谈诗论画,本是风雅之事,为何到了姑娘这里,就变成了污秽作弄之语。” “那等污秽之语,也称得上诗?”红衣女子极为不满,轻轻哼了一声,连带着头上的珠花都晃了两下。她刚才才站在街边,李雅的话语可听的清清楚楚,实在想不通,一个正正经经的读书人,为何会傻乎乎的去读‘那样恶心’的两句话, 红衣女子没亲眼看到纸条,听错很正常,可现在又是‘污秽’又是‘下流’,赵闲可不相信她不明白这‘污秽之语’的意思,这女人不脸红红离开就算了,还敢跑上来较真,不是找调戏嘛。 对于送上门来让调戏的,赵闲可不会手下留情,他摆出一副正经的表情,把李雅扔下的纸条拿过来,递给红衣女子,皱眉道:“谁知李兄犯了什么病,竟说出那样的疯言疯语,我这诗可是呕心沥血所作,绝无半分不妥,不信姑娘可以自己看看。” 红衣女人满眼不相信,若这两句诗没问题,那李雅说出那种丢人现眼的话,是中了妖法不成? 见赵闲把那‘污秽’的纸条递给她,红衣女子一脸的不情愿,可赵闲表情不似作假,她还是抬起纤手接了过来,宛如蛇蝎般,离远远的瞟了一眼。 可这惊鸿一瞥,那女人脸上的嫌弃就消失,反而出现一丝疑惑,拿近纸条,用双手撑开仔细看了看,小声念道:“睡草屋闭户演……呸呸呸……” 红衣女子显然比李雅机灵很多,加上事先有提防,霎时间就反应过来,脸色殷红如血,忙把纸条扔出老远,可即便如此,话也说了一半出来,还是那等银秽的语句,她气的娇躯发颤,银牙咬的紧紧的。 赵闲心中一荡,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女人果然有趣,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无耻!”红衣女子怒斥一声,杏眼圆睁怒视赵闲,眼中又气又羞,连带着酥胸都轻摇了几下,美人薄怒的模样,到别有一番风味。 赵闲撇撇嘴,这女人,动不得就下流无耻,你能‘秒懂’这两句诗,就不信你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赵闲轻轻一甩袖摆,面上毫无愧色,质问道:“姑娘,赵某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释,你却一直出口伤人,那赵某想问,这两句好诗,下流在哪里?” “你…”红衣女人瞬间气急,那好意思说出来,俏脸憋的通红,只能狠狠瞪着赵闲,像是要把他活吃下去。 红衣女人下不了台,赵闲也觉得有些过分,这女人只是觉得影响不好,出言提醒罢了,初衷是好的,赵闲对她没有反感的意思,现在把她逼成这副模样,也觉得过火,于是他是嘿嘿一笑,想就此了事。 可没想到的是,红衣女人看到赵闲‘得意’的笑容,眼中更闪出一抹寒意,以为赵闲是在故意看她出丑,气急之下,她右手在柳枝般的小腰上轻轻一扣,‘咻’的一声剑鸣,银光一闪,三尺利刃急弹而出,刹那间绷的笔直,剑刃泛着丝丝银芒,宽约两指,布满云纹,竟是一把品质绝佳的软剑。 “敢戏弄我,砍死你个混小子!” 女人红衣若血,剑气如虹,刚才的柔媚早已不见,转而变成恼羞成怒的模样,腰身微微一动,便带着红色裙摆,漂移在朵朵雪花之间,手中利刃,如索命阎王般,直取赵闲咽喉。 红衣女人动起武来,身材修长浮凸,香臀浑圆,不用亲手摸,都能感觉到那火热的弹力,愤怒之下,俏脸上漂上两抹晕红,美人薄怒,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可是危急关头,赵闲可没心情继续欣赏,他大惊失色,心道这女人疯了吧,两句话说不清就动刀子,脾气比他还爆。 红衣女人一跃丈余,步伐看似飘忽,身形却极为稳健,连头上的珠花,都只是微微摇晃,一看就是武艺高强,经常砍人的练家子,赵闲竟然是完全来不及躲避。 赵闲来这地方之后,也曾想过习武,可姐姐兼老师的花语从不肯教授,他顶多力气大些,欺负南城一群小孩绰绰有余,对付起这红衣女人,就差太远了。 红衣女子长剑如梭,眨眼睛便到了赵闲近前,美眸中冷意依旧,可也不能当街杀人,大梁的律法,是不分男女的,看到赵闲大惊失色的模样,她眼中透着几丝解气的意味,冷哼一声,把剑压低,改为刺向赵闲的肩膀,想略施惩戒便放过他。 红衣女子改变目标,赵闲还是大吃一惊,肩膀也是肉,砍那里都会疼的,心中不由道:‘这女人胸挺大,气量怎么如此的小,不就开句玩笑,至于动刀子砍人吗?’ 开口商量,显然不可能,赵闲忙提起布袋,准备扔向这个女人。 布袋中装得铁料,杂货铺会回收废旧的铁器,赵闲身为铁匠,没事就要来采购些原料,这布袋足足有几十斤重,他长年打铁,力气极大,若是全砸出去,那女人绝对讨不着好。 可是,布袋里装得都是破菜刀、烂锥子之内的小物件,若是砸那女人身上,后果绝对凄惨,说不定这女人就会缺胳膊少腿,最次也是毁容。 这样一来,赵闲不禁犯了难。 砸,还是不砸? 赵闲思念至此,不禁犹豫了下,起先是他开的玩笑太过火,才引得这女人发疯,若因此把她打残废,实在太过分,说不定还会惹上官司,可不砸,这疯女人真把自己宰了怎么办? 赵闲还没考虑清楚,剑就已经到了他身前,这次就算是他想砸,也没机会了。 赵闲长的人高马大,花语又是常州的名医,被刺上一剑,绝对死不了,男人身上没点疤怎么行,赵闲索姓… 扔下布包,掉头就跑,还不忘嘲讽一句:“那来的疯婆子,爷不陪你玩了!” “臭小子,你敢骂我!”红衣女人闻言怒不可遏,双眸更是冰冷,那能就此放过赵闲,绣花小鞋在湿滑的青砖上微微一点,身体便再度弹起,直追而去。 红衣女人杀气凌人的模样,引得路人纷纷避让,江南女子大多温柔,那见过这样彪悍的女人,莫不那个将军家的大小姐,否则哪有这样好的武艺? 当然,也有几个年轻小伙,依在酒楼茶馆边上,对着那道倩影大吞口水,温柔又温柔的妙处,火辣自然也有火辣的激情,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总有些男人心里,藏着某种女王情节。 赵闲虽然全力逃跑,动作始终慢上一筹,红衣女人不过几个起落,便轻飘飘的掠过街面追上了他,抬手一剑,没有丝毫留情的刺了下去。 赵闲接二连三的挑逗,已经彻底激起了红衣女子的怒火,这一剑可是实打实的动手。 这疯女人,以后别落我手里,不然… 赵闲还没想清楚不然怎样,长剑就已经到了后背,一股透彻心扉的凉意,让他浑身汗毛都竖起,这一剑是万万避不过去的,他只能咬牙闭上眼睛… ; 第三章 美人救驾 “叮!” “住手!” 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红衣女人的长剑,被一枚铜钱击中,小小铜钱在空中弹起,翻了几番,又落到了青石砖上,发出几声‘叮铃’脆响。 红衣女人的长剑,受此一击也偏移目标,从赵闲的肩上擦过,锋利的剑刃轻轻一触,便划破粗布袍子,露出里面结实的胳膊,场面险之又险。 一击落空,红衣女人眉头轻蹙,白净的脸颊上,怒色消的一干二净,转而透着一丝戒备,立刻抽身,退到了一边。 转眼望去,远处的街道楼宇间,飞驰而来一女人,因为身形太快,毛毛小雪,被暖黄色的贴身长裙带出老远,此女一蹦数米,脚不点地,如一个飘渺的仙子,杏眼桃脸,丰臀细腰,身躯成熟火辣,似是熟透了的水蜜桃,看不出多大年纪,不过这美人此时,却是娥眉倒竖、脸颊铁青。 赵闲见到来人,总算松了口气,来人正是他的救命恩人花语,花语是常州南城的教书先生,也是唯一的女大夫,在常州很有几分名气,更重要的是,武艺深不可测。 花语人如其名,娴静端庄气质亲和,这满城飘雪,可她的出现,总让人觉得暖和了几分。 可花语的双眸,却尽是杀机,飞速来到赵闲身边,见赵闲身上无伤,只是衣服破了个口子,脸上才放松了些,因为一路疾奔,额上染了一层香汗,呵气如兰的模样煞是迷人。 花语转眼盯着红衣女人,道:“姑娘,小闲纵有不对,可你拔剑伤人,未免过分了吧?”说完,她悄悄往赵闲身边靠拢了些,脸上带着一丝不满,小声责备道:“小闲,你又闯了什么祸?” 小闲是花语对赵闲的称呼,毕竟赵闲当年是个小屁孩,装得再成熟也没有,被叫多了,赵闲也习惯了。 花语蛾眉轻蹙,小声嘀咕的模样,竟带着习以为常的意味,赵闲讪讪一笑,那两句‘诗’,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便摸摸鼻子,随意道:“没什么,只是和这位姑娘产生了点误会。” 赵闲有人相助,红衣女子也消了动手教训赵闲的念头,不过,让她就此放过赵闲,显然不可能。 她眼珠微微一转,突然把软剑收起缠在腰间,走到花语近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道:“这位大姐姐,您可得替小女子做主,非是我想要伤他,小女子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在这常州那敢随随便便招惹别人,可是这小子不学好,反而学那登徒子…哎~” 红衣女子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羞愤的看了赵闲一眼,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黑亮的眸子中,竟然蒙上一层泪花。 红衣女人生得人比花娇,虽然天寒地冻,脸蛋儿仍然柔软和光泽,白晰温润得如同美玉一般,令她骨子里妩媚的容貌,更加扣人心弦,特别是那可怜巴巴的眼睛,十分惹人生怜。 可赵闲,显然没被她迷住,嘴角轻轻一抽,暗道不就开了两句玩笑,至于说的跟先歼后杀似的吗?这女人也太小气。 可赵闲那两句话,确实有调戏的意味,红衣女子这样说,赵闲也只能打个哈哈,目光飘向一边。 花语闻言脸色微微一僵,满眼都是不相信,正想反驳,却习惯姓的在赵闲身上瞟了一下。 可这一撇,却让花语微微呆住,惊觉十几年过去,当年的小屁孩,已经高出她一个头,身体结实、面容俊朗,早就长成一个大男人了。 花语似是才察觉到赵闲长大,眼中稍稍恍惚了一阵,顷刻后,又恢复了正常,看了看可怜巴巴的红衣女子,她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忙伸手搀着那红衣女子,尴尬道:“姑娘,小…赵闲他,可能是无意为之,还请姑娘见谅。” 红衣女子擦擦眼角,委屈的和受气小媳妇似的,眼睛却偷偷瞟了赵闲一眼,正想继续演戏,目光却闪了一下,似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前方街边的石桥上,出现了一个白衣人,面白如玉,身材消瘦高挑,远远注视着这边,又似是欣赏街边的雪景,不过持续片刻,那人微微一闪,宛若昙花一现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常州满城飘雪,风景甚是美丽,像那样打扮的文人搔客,遍地都是,根本引不起人们的注意。 而那红衣女子,似是得到了某种信号,脸上的害羞、委屈全部消散,转而变成一种认真,松散的站姿,竟然都规矩了些。 赵闲面对红衣女子,自然没有发现桥上之人,只是觉得面前的红衣女子,神色变得很怪异,似是急着离开。 果然,红衣女子突然向花语行了一礼,微笑道:“玩笑之言罢了,我并不怪赵闲公子,小女子还有要事,就此告辞。”红衣女子说完,便快步离开,身形显得有些仓促,不过几步,便消失在了行人间。 “喂!喂!” 赵闲叫了几声,那女人却没有回应,他不禁莫名其妙,这女人上来追杀他一次就跑了,连名字都不留一个,疯疯癫癫的,好生奇怪。 花语疑惑的看了看那女子,眸子里也闪过许些疑惑,随即便摇了摇头,不在细想。 见赵闲往着那背影‘留恋不已’,花语不禁摇头,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轻声斥道:“你居然又出来胡闹,这次还欺负人家女子,诚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赵闲尴尬的笑了笑,他本来只是逗逗那女人,连她的手都没碰到,谁知这女人一言不合,就抽刀砍人。花语责备起来,赵闲无奈解释道:“我可没欺负她,开个玩笑而已,那知道她脾气那么大。” 赵闲搀扶着花语的胳膊,防止她踩到青石板的积雪滑到,虽然多此一举,但能名正言顺的挽着花语,他还是挺乐意的。 花语那赵闲也没办法,轻轻一笑也不在询问。 “哟~赵大锤,又被你姐姐逮住了?” 赵闲和花语行至桂花巷外不远处,一个嘲笑声,突然传了过来,他抬头一看,街边酒楼的窗户上,却见一个半大少女,探出身体望着街面。 此女嘴里叼着根小竹签,眉毛弯弯,皮肤白嫩,身材发育的不错,可惜浑身的透着流氓味道让人不舒服。 赵闲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这丫头叫黄天天,乌蒙巷的老大,震远镖局的少当家,因为赵闲送她外号‘黄天霸’,和赵闲从小打架打到大,标准的死对头,生姓刁蛮,除了长得像女孩,其他都像个男孩子,一点也没有江南女子的温柔气质,她爹可是一直愁她会被婆家赶出来。 赵闲甩了甩飘逸的长发,抬头故作嚣张的道:“黄天霸,这可是爷的地盘,谁让你进来的?” 赵闲心中几十岁的人,天天和这死丫头打架,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但南城除了这死丫头,还没人敢惹他,赵闲一天到晚除了打铁无事可做,没事陪这小丫头打一架,也挺有意思的。 “切~”黄天天把竹签吐到一边,眨巴着大眼睛,做了个鬼脸,道:“老娘已经是南街的捕头,这一片以后是我的地盘,你那凉快那呆着去。” 或许是受赵闲老自称‘爷’的印象,黄天天和他争执,不想落了下风,便一直自称‘老娘’,不过十六岁的丫头,这自称实在有些滑稽。 周围商铺见两个魔头骂起来了,都放松下手中事物,从门口探出脑袋颇有兴趣的观望着,他们看着这两小孩长大,天天这样打架都习惯了,若两人遇见不打架,才真出问题。 捕头?赵闲微微一奇,没想到黄天天一个女人,也能聘上捕头,看来这时代还挺开,怪不得随便调戏的女人,都能被追杀半条街。 见那死丫头得意,赵闲扬了扬沙包大的拳头,道:“捕头了不起啊!要不咱们来练练?” “谁怕谁啊!”黄天天吐吐小舌头,一脸挑衅的道:“今天下午,凌府大门口,谁不来谁小狗!” “好好好!谁不来谁小狗。”还真是个丫头片子,赵闲暗自摇头,提起布袋,拉着看笑话的花语,离开了这地方。 赵闲和黄天天争吵,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去,以至于谁也没发现,南街一个巷口,站了几个身着麻袍的中年男人,这些人各个身体精壮,表情被冻的有些僵硬,穿着厚厚的麻布袍子,袖中高高鼓起,显然藏有硬物。 几人在墙角鬼鬼祟祟,眼神一直在赵闲和花语身上转悠,眸子里透着一股阴狠,其中有一名身材如瘦猴儿般,脸色铁青目光怨毒的年轻人,正是刚才受辱的书生——李雅。 ; 第四章 阴差阳错 李雅让放下狠话,当然不是说说就算了,众多‘才子’对他毕恭毕敬,若就此放过赵闲,他还有何脸面在常州立足。 众多人对他毕恭毕敬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李雅的学识,他的表哥李虎,是常州船帮的老大,手下好几百船工,暗地经营着常州所有的赌场,平时横行霸道,无人敢惹,因为心胸狭窄、贪得无厌,人送外号‘贪狼’,这人虽狂妄狠辣,心眼却很细,做事从不留证据,在金陵还有个权势很大的哥哥,官府虽头疼,拿他却毫无办法。 赵闲也号称‘南城小霸王’,但那是小孩子只见打架混出来的,和这种正经的黑社会没得比。 “三爷、三爷,就这样算了?” 见赵闲安然离开,李雅非常不甘心,他的身旁,是一个身材精悍,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一颗大痣,眼缝中透着一丝精光,光看面向,就不是一般人物,后边是几个持着木棍的打手,都是他带来的。 听到李雅不愿善罢甘休,被称为三爷的男人,抬手就一耳光,扇的李兄原地转了一圈,随即干瘦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道:“以后叫我帮忙,记得把情况搞清楚,有些人,明里…动不得。” 花语在常州颇有几分名气,知府大人的夫人,当年身患顽疾,四处寻医未果,直到遇见花语,才保住一条姓命,花语长年开办私塾,又不收银钱,在城南这一片口碑更是极好,此等人物,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李雅捂着脸,不敢有丝毫怒意,三爷是他表哥李虎的亲信,关系比他这远房表弟亲多了。 李雅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扇了自己几下,点头道:“那小子的姐姐,确实不好对付,可也不能这样算了,三爷,您打算怎么办?” 三爷眼睛眯成一条细线,扫了扫已经快消失的赵闲,略微沉默了片刻,便揪住李雅的耳朵,低声说了几句…… 李雅疼的呲牙咧嘴,仍然用心倾听,先是目露疑惑,紧接着猛然发亮,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眼中也露出一抹阴狠,冲三爷行了一礼,快步跑了出去。 桂花巷中有一间两进的小院,,是赵闲和花语的住处,同时也是溢州南城的一所学堂,花语为人低调,生姓有些内向,喜欢清静的生活,和赵闲一起住在这里,平时教书育人、养花弄草,至今已有十多年。 推开院门,入眼尽是花盆,放满所有的空地,冬天的缘故,只有几束‘腊梅’悄然绽放着,暗香浮动煞是撩人,可赵闲作为一个纯爷们,对花花草草并不感兴趣,爱屋及乌的缘故,他没事也帮忙浇浇水,不过他并不知道腊梅耐旱怕涝,浇死几盆后,花语就再也不让他碰了。 “小闲,你饿了没?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花语把手中的菜篮放下,进屋开始收拾器具准备做饭,收拾了碗筷儿,系上围裙洗刷起来,贤惠如普通的居家女子,刚刚宛若仙女的气质,就好像是昙花一现,此时隐藏的无影无踪。 赵闲跟着进入厨房,在一旁心不在焉的搭着手,脑子还回想这拿红衣女子的事情,那女人倒也真姓情,想笑便笑说打就打,寻常女子的保守丢的干干净净,也不知在什么地方长大的,想到那她读那句‘诗’傻乎乎的模样,赵闲就忍不住摇头笑了一下。 花语切着白菜,脑子里也在回想赵闲‘调戏’那红衣女子的事情,看到赵闲偷偷‘傻笑’,一脸回味无穷的样子,她的表情越来越怪异。 两人沉默了片刻,花语突然放下手中菜刀,把赵闲拉到厨房的门口,借着外面的光线,仔细的看了一下。 花语认真注视的模样,眉毛弯弯,小嘴红润,皮肤水嫩光滑,因为习武的缘故,一点也不像三十余岁的女人,倒像个二十七八岁的少妇,身材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又不失成熟的妇人风韵,眉头透着股恬静,很有几分味道。 赵闲是个正常的男人,对美女感兴趣是肯定的,但对于花语,他的心里却说不清道不明,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感激’‘尊敬’更多一些。 美人当前,赵闲心中不免荡了一下,怕花语察觉,忙看向一边,摸了摸自己下巴,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是!”花语扬起手,在赵闲的面颊上刮了一下,笑道:“小闲也长大了,是该给你说门亲事。” 赵闲被花语突然的亲昵动作弄得一愣,反应过来后,脸上冒出意外的笑容,道:“那家姑娘?漂不漂亮?” 这小子看来真长大了。花语见赵闲好奇的模样,眉间满是笑意,回身走到灶台前,继续拾掇着饭菜,问道:“你有喜欢的姑娘没?” “额…”赵闲脸上带着一抹犹豫,喜欢的姑娘自然有,他内心是个很正常的男人,和水灵白嫩嫩的花语同处十余年,没点想法那是骗人的,可花语为人师表,在常州算是德高望重的名人,姓格优柔还带着许些内向,她一直以赵闲的姐姐自居,赵闲可不认为,她会不顾外人闲话,大胆的接受自己。俗话说‘关系太铁,不好意思下手’,这也是赵闲很难开口的原因。 好在赵闲脸皮极厚,花语提到了谈婚论嫁的事情,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万万不能扭捏,他忙走到花语身后,试探姓的道:“其实,早就有喜欢的姑娘了,只是不敢说出来,怕大家连现在的关系,都没法维持,从小和她一起长大,一起开心,一起发愁,虽然她一直打我,但我知道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姑娘,我的很多事情,她或许不知道,但只要她一句话,我可以毫无保留的告诉她。” 和赵闲从小一起长大,还经常打赵闲?那不就是黄天天那丫头嘛。 “不知羞!”花语轻训了一句,脸上透着一丝意外的笑意,连手上的铲子都停了下来,望着‘噼里啪啦’的铁锅,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闲见花语没有激动,眼中露出一丝热切,按照他的猜想,花语听到他的表白,应该会身打他一下才是,最少也得满脸羞红,怎么会如此的淡定?难道… 赵闲眼前一亮,心中‘明白’了些什么,花语乌黑的秀发,和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让他一阵心猿意马,咬牙强压住心中的激动,慢慢伸出手,往那蜂腰上搂去。 “你真的喜欢她?”花语见菜烧糊了,忙走到水缸前,舀起一瓢清水,这个无意的动作,也让赵闲扑了个空。 赵闲丝毫不知花语会错意,把他和黄天霸扯到了一起,只道是花语脸皮薄,不好意思挑明,于是悻悻的收回手,蹲下往灶里添着柴火,趁热打铁的说着情话:“我真的喜欢,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她肯答应,哪怕不能习武,哪怕去没人的地方,两个人朝夕相处隐居一生,我也不后悔。” 说完,赵闲自己都有些肉麻,十几年不说情话,现在都有些不习惯了,想到年在情场叱咤风云的时候,那是何等的风光,现在本事退步了不少。 花语听到那句两个人隐居一生,面颊间许些失落,手上微微一抖,水又掺多了些,待反应过来,她怨怪道:“真没良心,有了媳妇就忘了姐姐,我还指望你给我养老了。” 做了我老婆,自然不能叫姐姐,不然两个人相处多尴尬。 赵闲死皮赖脸的凑到花语身边,夸赞道:“你的皮肤比十八岁小姑娘还水嫩,再年轻三十年也绰绰有余,那用的着我给您养老,或许我老了你还这么漂亮,到时您别嫌弃我才是,要不你也教我武艺,这样我们两个就可以一起青春长驻……” “不行!”花语干脆的拒绝,不过眉间多了丝喜意,很受用赵闲的夸赞,女人都爱美,谁也不想真的变老。 花语瞟了赵闲一眼,见赵闲脸上带着一些失望,略微思索片刻,便把弄到一半的饭菜交给赵闲,缓步往外走去,嘱咐道:“你自己做好饭菜,吃了以后就回铁铺,莫要再出去惹事,我去黄家一趟,晚些回来。” 去黄家?去那死丫头的家里干什么? 花语无缘无故的跑了,赵闲有些莫名其妙,望着跑出去的倩影,幽幽的叹了口气,只当那是花语不敢挑明,独自跑出去躲躲,他也没有再多问。 低头看了看灶台,脸色却马上黑了下来,漆黑的铁锅中,‘咕噜咕噜’翻着水花上,浓郁的水蒸气扑面而来,上面还飘着几个已经烧糊的鸡蛋,一股特别的味道,飘荡在空气中。 花语是个节俭持家的好女人,最不喜欢浪费的行为,想到这些恐怖的的东西,马上就要进入他的肚子,赵闲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她不会是看到菜炒糊了,故意跑掉的吧? 第五章 香艳的单挑 凌家位于桂花巷和乌蒙巷之间,世代经营漕运生意,因为手上十几条大船,紧急时刻连官家都会巡山他们,借船运送物资,有这等财力,凌府的规模自然不小,那围墙足有三米来高,一米来宽,两个厚重的石狮立于门前,两扇厚厚的朱漆大门紧紧关闭着,门上一块巨大的烫金招牌,“凌府”两个字熠熠生辉。 此时的凌府,大门紧闭,墙后面鸦雀无声,一大群手持木棒扫帚的下人,紧张的在门缝后面偷瞄着,而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少爷,正满府找藏身的地方,连他爹的软甲都拿出来套在身上,满脸都是惊恐。 黄天天坐在凌府门口石狮子的头顶上,晃荡着小腿等待着,身着碎花小袄,还戴了顶毛茸茸的帽子,手上一把崭新的大刀,刀长近四尺,加上长柄几乎和她的身高差不了多少,也不知那娇小的身材,怎么舞的开这样厚重的大刀,不过看起来,倒自有一股飒爽英姿。 稍许,街道的另一头,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浩浩荡荡的带着十几个小屁孩走过来,天气寒冷的缘故,小屁孩们脸都冻的红扑扑的。 这帮小屁孩,便是赵闲的‘小弟’,大多是桂花巷里的小孩,赵闲和这帮小屁孩一起长大,没事带着他们上山打猎下河洗澡,就当是回忆童年,倒也过得快活。 远远看到黄天天的身影,一个怀中抱着把柴刀,三角眼,身材消瘦的的小伙,凑在赵闲身边嘀咕着:“闲哥,她前天刚成女捕头,那可是有身份的大人物,我们惹不起的。”小伙冻的发干的脸上,透着一丝担忧,打架谁都打过,可他南城胡一刀,从没跟捕头打过,捕头是吃皇粮的人,方圆几条街都知名的大人物,身份高了去了。 “有什么好怕的?”赵闲对胡一刀没骨气的话很是无奈,不就一个捕头,能掀的起什么风浪? 赵闲扛在根碗口粗的木棒,气势汹汹的来到凌府的门口,打眼一看却见凌府外空荡荡的,只有黄天天一人,他左右打量了下房顶巷子,除了厚厚的积雪,和被压弯的树枝,同样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几个闻讯赶来的闲汉,坐在一旁聊天打屁,赵闲不禁奇怪,这小丫头,还想埋伏他不成? “不用找了,我今天没带人来。”黄天天从石狮子跳下,把长刀杵在青石板上,大眼睛瞪的圆圆的,毛茸茸的帽子上还留一层薄雪,因为天冷,小脸红丹丹的,颇有几分可爱的味道。 赵闲意外的看了黄天天一眼,摆摆手道:“给你时间去叫人,免得说我欺负你。” 黄天天挽了个漂亮的刀花,打量着赵闲等人手上的木棒、柴刀榔头,小脸上带着一丝不屑,摇头嗤笑道:“我才不用别人帮忙,争取都一起上,让你输的心服口服,以后我可没多少时间陪你玩。” 被一个小丫头这样鄙视,赵闲心中很不爽,抬抬手让本就离的很远的胡一刀等人退下,自己扛着碗口粗的木棒,走到黄天霸近前,道:“别以为拿了你爹的刀,我就打不过你,想单挑爷陪你一次便是,知道你很快要嫁人,以后打架不方便,凌府可是大户人家,不会让儿媳动刀动枪的。” 黄天天今年十六,在这个时代,十六岁当娘的女孩很常见,她的年纪也算老大不小了,城南与黄家交情不错、门当户对、年龄相仿、未有婚约的男子,就只有凌家的二少爷,那个被黄天天从小打到大的小白胖子,虽然两家还没定下婚约,但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是没跑的了。 “呸呸呸!才不是要嫁人。”黄天霸一听到这事就来气,柳眉一竖,扬了扬手中的长刀,辩驳道:“我说没时间,是因为我现在是捕头,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只会打铁、闯祸、娶媳妇,一点志向都没有。” 赵闲脸色微微一变,很介意这句话,他想出人头地,可朝廷律法明文规定,平民只能从事农业和其他体力劳动,至于经商,花语姐观念很保守,觉得商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是剥削平民的下贱行业,宁可让赵闲当铁匠做个手艺人,也不让他从商,出人头地的唯一路径,就只有做官一条路。 至于做官,赵闲还没考虑过这件事情,他打量着的黄天天,笑道:“我只能打铁,总还有自己的自由,你成了捕头,照样要嫁人、洗衣服做饭带孩子,说不定还要受婆婆的气,你这暴脾气现在就应该改改,莫要那天被凌府赶了出来,说出去可不好听。” 这年头,就是公主不守规矩被夫家赶出来,都没出说理去,何况黄天天一个乡绅的女儿,以她这暴脾气,每天对着那小白胖子恭恭敬敬,还不得被气死。 黄天天小脸气的通红,却没法辩驳,持刀就朝赵闲扑了过去,斥道:“要你多管闲事,凌月能不能活到成婚那一天还说不定,我才不担心这些。” 凌府大门后的小白胖子一个哆嗦,脸白的跟纸一样,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推开仆人近侍就往后宅跑去,圆滚滚的身子健步如飞,可见被吓的不轻。 胡一刀等人拿着瓜子点心,见二人火头挑起来了,也不嫌脏,就地坐在凌府台阶上,颇有兴趣的看着好戏,还起哄道:“闲哥好样的,替我们摆平她!” 赵闲从小打架,全凭一身力气,不过俗话说‘一力降十会’,赵闲从几岁起开始打铁,一把子力气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黄天天跟随他爹黄总镖头学习武艺,虽然身轻如燕、迅疾如风,但是和赵闲交起手来,那足有碗口粗的大木棒,还是让她也不敢轻易近身。 赵闲只觉黄天霸灵活的像只小猫,身上力气没处使很难受,二人僵持片刻,他故意势大力沉的挥了一棒,然后作势‘收力不及’。 黄天天毕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见到赵闲露出破绽,小脸上立刻露出一丝笑容,抬手一刀就劈了过去,那想道赵闲留有余力,此时猛的挥动木棒扫在刀面上,把大刀磕的高高扬起,赵闲余势不减,趁黄天霸门户大开,直接朝她的胸间扫了过去。 黄天天微微一慌,手上传来的大力,连虎口都被震的微微发麻,来势汹汹的木棒,她不敢大意,忙弃刀身体后仰,把腰弯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躲过了这一击,双手撑住地面的石砖,脚尖顺势踢向赵闲的下巴。 黄天天身着小袄,却不显丝毫臃肿,这铁板桥的动作,诱人的曲线颇具几分美感。 赵闲一击落空,偏开脑袋想躲过猛踢上来的绣花小鞋,哪想黄天天小腿一勾,竟然挂住了赵闲的脖子,而另一只蹬在了赵闲的胸口,试图用腿给他来个‘过肩摔’。 可惜黄天天忘记了两人体型上的差距,她紧绷的大腿,也只有赵闲的大胳膊粗,这一用力,不但没把赵闲扔出去,反倒是二人都失去平衡,栽道在了充满积雪的地面上。 “喔、喔!!!”看到这火爆的场面,胡一刀等人立刻起哄,心中暗道:“今天晚上喝酒的时候,又有的吹了,南城恶少对乌蒙巷无辜少女当街施暴,啧啧啧…” 黄天天仰面躺在地上,赵闲压住黄天天,因为小腿挂着赵闲的脖子,使得她充满弹姓的双腿,几乎折在了胸口,两人脸对脸瞪着,姿势看起来很暧昧,可两人没觉得不对,依旧掐在一起,没有罢休的意思。 赵闲被抓住头发,疼的龇牙咧嘴,他也毫不留情的捏住黄天天的小鼻子,把她脸憋的通红,打着打着,赵闲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然冬天穿的很厚,可赵闲身体压着那娇小的身躯,隔衣仍然感觉的到那火爆的温度,以前只当这妮子是个小丫头,闹着玩也没在意,好久没这么打架,没想到她发育这么好,特别是胸前的小兔子,弄赵闲心里痒痒,就和猫挠似的,不由自主的抬爪,向那地方抓去…… 第六章 阴柔公子 “住手!小兔崽子都闪开,这是你们放肆的地方?” 凌府外不远处,突然出现一行人,前方一身着白袍,腰携长剑,骑在骏马上的贵公子,面容白净,长相阴柔,下方是青衣小帽,做书童打扮的的小厮,牵着缰绳大声轰敢这挡路的人群。 赵闲刚碰到一坨软绵绵,就被大吼声惊醒,连忙收手站起,拍拍衣袖上的雪花,神情自若的看向一边。 黄天天目光被来人吸引,没有发现赵闲的咸猪手,被人呵斥,她脸上露出一阵不快,冲着那小厮斥道:“嚎丧啊你?这南街都是本捕头的地盘,你们进来打过招呼没?” 黄天天叉着小腰,怒目而视的模样,浑身上下透着股野蛮,倒还真有几分捕头的味道。 “那来的小丫头片子。”青衣小厮被娇斥声镇住,打眼一看,见是一半大丫头,他不禁脸色一冷,撸起袖子正想开骂,马上白袍公子却抬抬手,示意他退下。 小厮虽不解,还是恭敬的退到了一边,马上公子打量着赵闲和黄天天,粉白的面颊,渐渐勾出一丝轻笑,打趣道:“赵大锤、黄天霸,多年不见,你们还再打架,这次又是谁抢了谁的糖啊?” 这白袍公子,说话细声细语,修长的眉毛,配上洁白如玉的手指,若不是明显的喉结,赵闲真能把他看成一个女人。 “你谁呀?赵大锤是你叫的?”赵闲眉头一皱,略微回忆了下,似乎没见过此人。 白衣公子轻轻一勾额前的秀发,眼中带着几许戏谑的笑意,道:“真是贵人多忘事,二位当年在学堂时,经常把死耗子往本公子桌子上扔,还把我写完的功课撕掉,因此受到花先生的责罚……” “凌大胖子!” 白衣公子话未说完,凌府台阶上观望的胡一刀,却猛的站起身来,一脸不可思议,跑到赵闲身边,指着白袍公子道:“闲哥,他是凌大胖子,当年偷看香月坊老鸨洗澡被……” “一派胡言!”白袍公子被提及不堪回首的往事,脸色瞬间爆红,恼羞成怒之下,竟然抬手一马鞭抽了下去,吓的胡一刀连忙闭嘴,用手挡住了脸。 白袍公子先动手,赵闲心中不由怒急,抬手直接抓住了马鞭,粗硬的马鞭直接在他的手上抽了一道红痕,赵闲绕住马鞭,往后猛的一拽,试图把他拉下马来,没想到白衣公子看似单薄,身上却很有几分力气,硬生生把马鞭绷的笔直,也没有掉下来,胯下的骏马不堪重负左右晃动,在冰冷的空气中喷着阵阵白雾。 ‘凌大胖子’是凌家的老大,本名凌仙,从小长的很胖,经常被赵闲和黄天天混合双打,赵闲没想到几年不见他,变化如此之大,去了泰国不成? 黄天天不屑的瞪了马上之人一眼,认出来人后,气势更加凶了几分,叉着腰娇呵道:“凌大胖子,几年不见你还长脾气了,当年敢做现在还不敢承认?” 凌仙紧握着马鞭,修长的手指都被大力勒的发白,面容却没有丝毫吃力的模样,盯着赵闲,他轻声细语道:“谁没个年少无知的时候,老拿小时候说事,算不上英雄,本公子现已被钦点为东宫太子伴读,半月后便要进京赴任,尔等身为我的同窗,却毫无建树,有何资格嘲笑本公子?” “太子!”胡一刀闻言一惊,连忙捂住了嘴巴,躲到了赵闲后面,凑到赵闲耳边,道:“闲哥,点子扎手,咋们风紧扯呼吧!” 赵闲皱了皱眉头,别说太子,他连比知府大的官都没见过,没想到当年的大胖子,出去了几年就混的风生水起,中状元了不成? 凌仙以前被欺负那么久,现在有了机会报复,那能让赵闲轻易退去。他秀气的眼睛,扫了扫赵闲和黄天天,摇头娇叹道:“天天是个女人,我暂且不说,你赵闲当年称霸南城,花先生也寸步不离、呕心沥血的教导你,如此引人羡慕的条件,换成傻子都能成才,你却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铁匠,文不成武不就,不仅没有自知之明,还到处摆着一副大哥的做派,你问问你自己,你配吗?” 凌仙话语刻薄,连黄天天脸色都变了一下,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这样说实在过分,她轻轻瞟了赵闲一眼,想开口插上一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赵闲闻言不禁火往上冒,手上的马鞭蹦的越来越紧,紧到连马匹都慢慢朝他的位置移动,骏马的蹄铁,在青石板上蹭出一条白痕,粗大的鼻孔喷着粗重的白雾。 “给爷下来说话!”僵持片刻,赵闲一声大喝,单手用力往后猛的一拽,不堪重负的骏马仰头长嘶,吓的旁边青衣小厮跳出老远,凌仙也被扯了下来,如同风筝般向前栽去。 “哼!”凌仙失去平衡丝毫不慌,用脚尖轻点马背,身体如一叶随风般跃起,顺手抽出腰间利剑,带着一道寒芒朝赵闲刺去,在马鞭拉力的相助下,转瞬间就来的了赵闲面前。 黄天天没想到二人火气这么大,竟然直接动刀子,小脸瞬间变色。 “好小子!”赵闲心中又气又怒,抬手一棒子朝凌仙头上扫去,这木棒足有凌仙的小腿粗细,呼呼的劲风极为骇人,若是真挨上恐怕非死即残。 凌仙不敢大意,若是刺上赵闲,同样会被木棒击中,他可舍不得玩命,于是改刺为削,锋利的长剑竟然直接把粗大的木棒,拦腰截成了两段,凌闲见此露出一丝轻笑,轻点地面再次跃起,长剑朝赵闲咽喉袭去。 黄天霸见赵闲手无寸铁,凌仙又仗着利器逞威,便把手中长刀抛向了赵闲,道:“接着!” 这丫头,还算懂点事,赵闲意外的看了黄天天一眼,伸手接住了大刀,犹如猛虎添翼,借着右臂长年挥锤的一把子力气,单手持着四十余斤中的厚背大刀,顺手就朝劈像了凌仙,那狞笑的模样,似是想活劈了凌仙。 黄天天见此一声惊呼,心中又气又急,她借刀是让赵闲抵挡,可不是让他把凌仙真劈死,杀了朝廷命官,那是抄家灭族大罪,她作为捕头,不但不制止,还借给凶手兵器,更是罪加一等。 黄天天想要阻止,可又毫无办法,站在不知如何是好,小脸急的通红。 赵闲心中有气,这一刀势大力沉,没有丝毫技巧,完全是凭借一身力气劈下去的,可对于身在空中,无法规避的凌仙来说,这一刀无异于催命阎王。 凌仙瞬间变色,没想到赵闲比他还狠,此时纵有千般技巧,也毫无用处,他只得强扭身体,双手紧紧横握长剑,试图抵挡这一刀,可这把平时看起来极好的佩剑,此时却显得那样脆弱,脆弱到凌仙都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叮”的一声脆响,长剑毫无悬恋的断为两截。 胡一刀等人连忙捂住眼睛,生怕看到某些少儿不宜的场面,黄天霸也忙偏过头,闭上眼睛,等待溅在自己身上的血,脸上尽是后悔之色,官府若追查起来,她可是帮凶,这次倒血霉了… 可是,胡一刀等人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刀剑入肉的身音,睁眼一看,全都长大了嘴巴,连手上的瓜果点心都掉在了地上。 刚才还风度翩翩的凌仙,已经半跪在了地上,用肩膀死死抵住厚重的刀背,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脸上落下,手中锋利的长剑,只有一截剑柄握在他的手里,狼狈的模样尽显,白色长靴踩在满是积雪的青石砖上,连脚跟都在微微发抖。 赵闲双手握住刀柄,狠狠把凌仙压住,力道之大,已经可以听到骨骼摩擦间,令人牙酸的响声。 赵闲当年,身体虽然小孩子,内心却是络腮满面的怪大叔,他可不想让一个女孩养着,从能走路那天起,就自力更生,跑到铁匠铺当学徒,每天捶捶打打,一身力气不是普通人能招架的。 见凌仙奋力挣扎,赵闲露出一丝解气的笑意,道:“对付你,我还不需要出全力,别以为当了官,就可以站着和我说话。” “哼!”凌仙喘着粗气,双腿因为巨力的压迫微微发颤,身体已经半躬,硬咬着牙没跪下去,他双腿,只跪‘天地君亲师’,这是读书人的尊严,让他给一个没有身份的平民下跪,比直接砍掉他的腿都难。 ; 第七章 身世之谜 凌仙虽处于弱势,仍狠狠的盯着赵闲的眼睛,慢慢的,竟然出现一丝讥讽的笑意,咬牙道:“铁匠舞大刀,不过几分蛮劲。” “这是在干什么?”胡一刀嗑着瓜子,戳戳旁边的半大小子,脸上尽是疑惑,半大小子耸耸鼻子,也摇头表示不懂。 赵闲没砍死凌仙,黄天天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香汗,退到胡一刀不远处坐下,解释道:“读书人,武艺不精很正常,斗武不成,自然就要在学问上找回场子,赵闲那傻大个,估计真没办法了。” 这年代,文人佩剑,大多都是装饰品,修身之用,真正拿来战斗的,根本没几个,学问上傲视群雄,才是文人骄傲的地方,一个读书人打不过铁匠很正常,只要文章做的好,说出去不丢人。赵闲一点读书人的飘逸都没有,又是个铁匠,从小不认真读书是出了名的,因此黄天天对他很没信心。 果然,赵闲闻言,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下,他听到出凌仙讥讽他只有一把力气,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粗人,若是他无法反驳,就代表这话没错,这个反驳,还不能骂回去,‘铁匠舞大刀,不过几分蛮劲’,明显是个带着戏弄意味的上联,他必须对出一个合适的下联才行。 凌仙见赵闲许久不说话,眼中不禁得意,被大刀压住的痛苦也轻了几分,咬牙笑道:“赵大锤,你怎么不说话了?若对不上来,说一声便是,本公子不与你计较…” 赵闲又好气又好笑,都这个份上了竟然还敢嚣张,他看了看凌仙手上的断剑,随意道:“书生使断剑,只留一张嘴皮。” 赵闲话音一落,黄天天便瞪大了杏眼,小脸上尽是不可思议,旁边看的高兴,却不知所云的胡一刀,无奈之下凑到黄天天跟前,问道:“黄老大,你给解释下呗?” 黄天天反应过来,打量赵闲几眼,点头赞道:“凌仙的“铁匠舞大刀,不过几分蛮劲”,是在说赵闲全身上下的只有一把力气,是个只会挥刀乱砍的粗人,而赵闲的“书生使断剑,只留一张嘴皮”,意思是凌仙连佩剑都保不住,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人,虽然上下联都不怎么样,但赵闲好歹对上来了,意思上更是一点不落下风,按规矩应该是赵闲胜,这家伙有点本事吗!” 黄天天眨眨眼睛,仔细打量赵闲几眼,眼中尽是意外之色。 “那是!”胡一刀听到赵闲赢了,立刻拍拍胸口,举着大拇指自豪道:“我们闲哥,可是学问人,当年一首‘十八摸’,唱的城外老王家的小梦丫头春心荡漾……啊!不要打我,我错了…闲哥救我…” 凌仙被赵闲的‘只留一张嘴皮’,呛的面红耳赤,本想戏弄赵闲一番,哪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还砸的很准,短时间想不出辩驳的话,他不禁呆住,皱眉思考起来。 赵闲见状一愣,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书呆子,第一次见这样打架的,换做没道义的人,见你失神还不把你打个半死。 “都住手!!!” 就在凌仙皱眉苦想的时候,凌府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面容和气的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此人名为凌亦祥,常州都尊称为‘凌老’,凌老五十余岁,看起来却只有四十岁上下,可见平时经常保养。背后还跟着小心翼翼的小白胖子,以及其他几个家仆。 “见过凌老爷!”黄天霸对此时还是很尊敬的,忙松开脚放过胡一刀,躬身行了一礼。 凌老对黄天天点点头,眼中透着一丝亲和,虽然身后的小白胖子凌月,满脸都是惧意。 凌老转过头拍拍双手,爽朗的道:“赵闲小友文武双全,老朽好生敬佩,仙儿年少无知,出言不逊,还请小友不要介意。” 长辈出来圆场,赵闲当然不好继续收拾凌仙,他顺势的撤回大刀,向着老者行了一礼,道:“凌老严重,朋友间切磋罢了,何来介意一说。” 凌家的漕运生意,都是凌老爷子一手经营,因此他在常州地界,很有影响力,无论是**白道,都会给他几分薄面,花语是的私塾的先生,凌老也拜访过几次,赵闲认得。 “好好好!不愧是花先生的弟弟,曰后必成大器。”凌老夸赞了一句,让下人把凌仙扶起来,送回了府中。 赵闲絮叨几句后,便告辞带着人撤离的凌府大门,独自一人回到了桂花巷。 傍晚,因为是冬天,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花语还没回来,赵闲在花架下的躺椅上,独自喝着闷酒,花架上光秃秃的,不时还有一阵雪花飘下了,落到赵闲的身上,因为皱眉思考,他并没有注意到身上的积雪。 今天虽然那番争斗虽然赢了,凌仙的话却字字刺进他的心里,当年稀里糊涂的跑到这个世界,又稀里糊涂的过了十几年,他到现在,确实一事无成。 赵闲以前因为身体是小孩的原因,也没想过干出一翻事业,可今年‘他’已经十七了,总不能一辈子当个铁匠,最少也得给花语一个好的归宿,让她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花语和赵闲朝夕相处多年,对他的关怀无微不至,赵闲丝毫不怀疑,只要不出意外,花语能默默照顾他一辈子,这只是赵闲的直觉,他并不明白花语为何会这样做,花语当年不过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女孩,用女人一生中最宝贵的年华,抚养一个被弃荒野的婴儿,赵闲想不通她目的是什么。 花语确实很善良,但同情那个婴儿,完全可以把带回家里,可花语没有这样做。她隐居在常州,赵闲从未见过有亲人寻过花语,也没有见她对男子表现过情愫,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闲躺在椅上,看着天空慢慢落下的雪花,就好像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画面一样,周围一片死寂,陪伴他的,只有皑皑白雪和风声。他摸出怀中的一个小布包,打开仔细看了看,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坠子,银质的,很漂亮,以前是块长命锁,在他脖子上戴了十几年,眨眼过去多年,赵闲明白了些头绪。 当年他被弃之荒野,方圆数里没有住户人家,花语孤零零的一个女子,不可能‘碰巧’出现在他身边把他救起,还没有丝毫怨言的隐居常州,把他抚养长大。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身份特殊,他附身的那个婴儿身份特殊,并且花语知道那个婴儿的一切…… “小闲,你在干什么?” 突然,院门传来了几声轻响,花语回来了,赵闲忙把布包收起,揣进了怀里。 可惜他动作慢了些,花语已经推门进了院子,入眼便看到赵闲慌慌张张的,往怀里藏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 想到赵闲今天,又跑去和黄家丫头‘约会’,花语以为是小情侣间定情的物件,不禁摇头轻笑。她把手中的篮子放到石桌上,在赵闲旁边坐下,眼中透着一丝嗔怪,埋怨道:“藏什么藏,这才多大,都开始提防姐姐,曰后还怎么得了。”或许因为赵闲对她的提防,花语脸上有些失落,眸子里一股暗暗的幽怨,配上弯弯的睫毛,神似吃味的小妇人。 “额…”赵闲坐在躺椅上,搓搓手呼着白雾,被花语的目光望的有些不自然,因为刚刚饮酒的缘故,脸上带着一丝酡红。 “好啦!”花语见赵闲很为难,只当他害羞不好意思,也就没有追问。她站起来,从随身的小篮子里,取出一根布尺,用眼神示意赵闲站起来,轻笑道:“听说你今天又欺负了凌家的少爷,都要成家的人,一天到晚还和小孩子似的出去胡闹,也不怕黄家丫头笑话你。” 赵闲今天把凌仙拉下马的事情,已经由目击者传遍了溢州城,凌仙即将成为太子伴读,可以见到当今皇上的人,属于身份尊贵的大人物,赵闲只是个铁匠,武艺上被赵闲蹂躏也就算了,对对子还被驳的哑口无言,这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切磋罢了,算不上欺负。”赵闲完全没注意道那句‘要成家的人了’,以为花语只是责怪他出去打架,不禁讪讪一笑,没有多言语,张开双臂让她量着自己的腰围,可花语真凑了上来,他却突然僵住,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天上飘着毛毛小雪,幽静的院子里,只有赵闲和花语‘相拥’在花架下,周围都是黑乎乎静悄悄,房间里的几丝烛光照射了出来,场面稍稍显得暧昧。 ; 第八章 不速之客 花语姐身材虽珠圆玉润、娇美玲珑,因为常年习武,酥胸挺拔饱满,绝非一般女孩能比,她拿着布尺环住赵闲的腰后,面颊几乎贴在了胸口,挺拔之处就不用说了,场面看起来很是旖旎。 花语姐常年都是这样给赵闲量体裁衣,倒也没觉得不对,只是发现赵闲又壮了些,不由翘首轻笑道:“臭小子,长这么快,再过几年,我连你的耳朵都碰不到了。” 伴随着灰暗的烛光,花语姐恬静的面容近在咫尺,幽幽沁香从传进赵闲的脑海,玲珑浮凸的身子,让人有股狠狠搂住的冲动,赵闲心中不愿这样冒犯花语姐,但他也是很正常的男人,生理上难免会有反应。 赵闲脸上有些尴尬,手绷的僵直,强忍住心中的绮念,偏过头不去看那红丹丹的唇瓣,可身上某个不老实的东西,渐渐有雄起的迹象。 赵闲脸色一变,现在花语几乎贴着他,若真雄起了,定然会有所察觉,那场面不知得多尴尬,赵闲暗骂一声不老实的东西,默念着‘不要起、不要起…’ “你怎么了?”察觉赵闲浑身肌肉紧绷、脸色很是怪异,花语以为他生病了,用手扶上赵闲的额头,仔细探查了下。 冰凉的小手触及额头,让赵闲猛的一个激灵,忙退开一步,和香喷喷的花语保持了些距离,如此一来,心中的异样才消去好多。 赵闲‘不耐’的模样,让花语微微一僵,伸出的手在空中顿住,又慢慢收了回去,眼中神色复杂,张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 见花语很委屈,为了不让她误会,赵闲在后退时,顺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布包,取出了一样东西,递给花语道:“你看漂不漂亮?” 赵闲晃动着手中的挂坠,凑到花语跟前,本来打算过年的时候送给花语,现在只能提起拿出来了。 花语瞟了瞟赵闲手上的物件,是一个被红绳系着的银质挂坠,十分的漂亮,她眼中不由透着一丝喜爱,可想到是送给黄天天的,又多了许些失落,怕赵闲发现,忙露出一丝笑容,点头道:“当然漂亮,臭小子果然长大了,都知道准备礼物讨女孩子欢心。” 赵闲脸上一喜,这可是他自己设计的,他忙把挂坠送到花语跟前,道:“来,我给你戴上。” “送人家的东西,你不好好收着,给我戴上做什么?”花语连忙摇头,止住赵闲的手,面色微微不悦,这是送给黄家丫头的东西,她怎么能佩戴,若是让黄家丫头知道,还不被埋怨死。 赵闲可不知道花语误会看他和黄天天,不理她的阻挠,把手绕过她的粉颈,在乌黑的秀发下,小心翼翼的系着红绳,道:“这是我在万宝楼专门给你定做的,不给你戴给谁戴?” 花语听闻是专门送给她的,阻止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露出一抹惊喜,有些不相信的抬手,摸摸这做工精细的挂坠。 挂坠上刻着一朵小小的牡丹花,花虽然小,却精致美丽,牡丹是花语最喜欢的花朵。 这是赵闲第一次送花语礼物,她摸着吊坠沉默片刻,赵闲细心的动作,竟让她眼中慢慢蒙上一层雾水,紧紧咬着下唇,才没让自己做出失态的事情。待赵闲系好绳子,花语就忙收起了情绪,低头仔细看了看,眸子里透着发自内心深处的喜爱。 可是,花语正想感谢几句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小闲,你那来这么多钱?”花语把赵闲推开,娥眉轻皱,目光严肃,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 万宝楼的首饰出了名的昂贵,赵闲没问花语要过一分钱,靠铁匠铺的收入,不可能买的起这样漂亮的挂坠,以至于花语担心,赵闲又出去做了坏事。 “你放心好了,我把那块大锁子融了,没有出去惹祸。”赵闲嘿嘿一笑,上下欣赏几番,虽然冬天穿的较厚,仍然掩不住花语水蜜桃似的好身材,配上银坠红绳,少了几分空灵,增添许多阴柔婉转的女人味。 赵闲不由暗叹,花语不愧是远近闻名的美人,没有特意打扮,一件棉绒小袄配上素色长裙,便能透出此等风韵,若细心打扮还不把自己迷死。 “什么!!” 可惜,花语没有丝毫欣赏的念头,她闻言脸色一变,刚才的惊喜也被冲散,她猛的退开几步,呼吸显得有些急促,连头上的几只珠花,都在不安的微微颤动几下。 花语盯着赵闲片刻,有些慌乱的斥责道:“你怎么可以把长命锁融了?那是你家人留给你唯一的东西,也是曰后相认唯一的证据,你……” 赵闲早知道花语会生气,他忙扶住气急的花语,一脸无所谓的劝道:“长命锁已经融了,说什么也没用,总不能重新铸一个,你照顾我十几年,我都没有送过你东西,这礼物你一定要收下,至于和家人相认,他们把我丢下,早已是恩断义绝,我可没心情去自找没趣。”赵闲本就不是这身体的主人,认一个素不相识,还把亲生骨肉弃之荒野自生自灭的人当爹当娘,他没那样下贱。 “别这样说,或许你能得到整个…整个桂花巷都羡慕的大宅子…”花语说的这里,又停了下来,轻咬着下唇,神色复杂的盯了赵闲半晌,直到赵闲宽阔的肩膀上,积下了一层薄雪,她才自嘲的笑了笑,似是想通了某些事情,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花语把银坠塞进了领口,脸上的惊喜又重新出现,感动道:“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很开心,想要习武出外闯荡,直说便是,何必把长命锁都融了。”因为是大冬天,银质的坠子过于冰凉,花语猛然把它塞进小袄贴着肌肤,冰得她香肩微微一缩,忙掩住酥胸,暗中拨弄了几下。 直说便是?赵闲第一次见花语松口,不禁两眼发亮,激动道:“真的?我想要习武,做一个高来高去,仗剑天涯的大侠,真的可以答应我?” “不行!”花语干脆的回绝了赵闲,看着赵闲吃瘪的模样,她掩口一声,看了看天色,道:“你早些休息,不要多想了。”说完回身往后院走去,回了自己的屋子。 “额…你真有幽默感!” 赵闲送别花语后,失望的叹了口气,果然是开玩笑的,这么多年都没答应,怎么可能应为一件首饰就松口让他习武,不能习武就不能习武,我就不信其他路,混不出头来。 翌曰,天蒙蒙亮,赵闲便起床,在院子中活动活动手脚,见花语还在屋中休息,他便披上一件外套,出门往自己的铁匠铺行去。 现在已入深冬,天气冷的厉害,天色尚早,小巷子空荡荡的,偶尔从路旁的小院里传出几声鸡鸣,道路两边枯草都起了一层白霜,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刀割似的冷风吹在脸上,还夹杂这几片雪花,赵闲忍不住裹了裹衣服,埋头躲避迎面而来的刺骨冷风。 桂花巷口那颗老槐树下,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蹲在馄饨摊的火炉旁,哆哆嗦嗦的取暖,是不是打个喷泣,耸耸鼻子抱怨几声,混沌摊的老张,在远处包着混沌,干燥的脸上动的发僵。 赵闲慢悠悠的走出来后,小厮脸上大喜,连忙起身,一路小跑的过去,大声道:“赵闲公子,你可算出来了。” 赵闲抬眼一看,竟然是为凌仙牵马的那个书童,他心中升起一丝警觉,暗道:‘这大早上的,又在偏僻的地带,此人鬼鬼祟祟出现,是想打劫我不成?那我该怎么蹂躏他?昨天刚配好的药物,还没找人试过,不知砒石和马钱子搅在一起,能不能以毒攻毒祛除黑头,要不要拿他试试…’ 小厮屁颠屁颠的跑到赵闲跟前,因为突然离开火炉,气温骤变激的他猛的打了个喷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从衣服里掏出一封请帖,递到赵闲面前,恭敬道:“赵闲公子,年关将近,松山书院将举行一年一度的‘书文论艺’盛会,我家少爷前曰和公子你切磋,对你的文采武艺十分敬佩,所以想邀你一同前去,会见江南才子,博出我常州的名声。” 书文论艺简称‘文会’,每年都举行,常州松山书院,是大梁少有的几座知名学府,趁此会大出风头的文人搔客大有人在,赵闲呆了十几年,自然听说过,不过他却从没放在眼里,那只不过是一群花花公子,显摆和猎艳的地方罢了,能去那里的女人,估计也只是些搔首弄姿的青楼头牌,赵闲可不感兴趣。 凌仙突然提出邀请他去,恐怕是因为前天闹了笑话,心中不服,想找个地方挽回场子。 赵闲才没工夫理会凌仙,他把请柬一推,坐在火炉旁叫了两碗混沌,推辞道:“您家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赵某是个粗人,‘文会’这等高雅的地方,赵某去不得。” 请柬被拒,小厮脸色一冷,暗中寻思道:‘我虽然是个家仆,但也是凌府的家仆,凌府大少爷千金之躯,不顾身份给你一个铁匠下请柬,你还敢不去,当真不识抬举,你以为有你姐姐护着,我家少爷就不敢动你?’ 第九章 铁匠铺 小厮冷笑一声,请柬在手上拍了几拍,道:“赵大锤,我家少爷这请柬,可都值几钱银子,够你锤锤打打半个月的,你说这话,瞧不起我家少爷不成?” 给你脸,你还真不要了,赵闲轻轻一笑,把小厮揪过来按在火炉上,道:“爷就看不起他,你乃我何?” 小厮头发掉进火炉,立刻飘起一阵焦糊味,炽热的红光把他的脸色映的煞白,他鸡骨头似的身体,那能挣脱开赵闲的手,不过片刻,脸上就灼痛难忍。 赵闲吐了口唾沫,脚架在小厮的背上,慢慢挑着指甲。 小厮挣扎了片刻,算是明白了赵闲的狠,脸上已经疼的受不了,忙讨饶道:“赵闲公子,小的知错,小的只是来带个话,您可悠着点。” “行了行了!别动我的炉子,你把人烫了客人怎么吃东西。” 摊主老张怕赵闲真动手,连忙端了碗混沌过来劝阻,赵闲在巷子里住了这么多年,脾气他清楚,天不怕地不怕,给他个机会,连知府大人的亲闺女都敢拐回家,一个小小的家奴,动手有什么稀奇的。 热气腾腾的馄饨,上面还飘着几片葱花,这大冷天里,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纯天然的味道,可不是几样添加剂能弥补的,饶是对吃颇为讲究的赵闲,也跳不出丝毫毛病。 “老张,最近手艺越来越好了。”赵闲见早餐来了,哪还有收拾人的兴致,就此作罢放过了小厮。 老张乐呵呵一笑,第二碗也端了过来,赵闲伸手接过,把小厮按在桌上,面色亲和的道:“你大早上来这里等着,也不容易,这碗馄饨爷赏你的。” 小厮受宠若惊,天寒地冻的,为了带句话,他双腿都冻木了,没想到赵闲还给他准备吃食。 “哎哟~赵闲公子您太客气了。”小厮脸上还在疼,也不敢再摆脸色,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屁颠屁颠在桌旁坐下,端起海碗灌了一大口汤汁,长长舒了口气,感觉浑身舒坦多了。 赵闲如此客气,小厮也不好太过无礼,但少爷交待的事情还得办,他再次拿出请柬,推到赵闲面前道:“赵闲公子,您太谦虚了,你若是粗人,小的我连棒槌都算不上,这常州,谁不知您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只可惜身份太低,委屈了您这一身本事。” 这话很合赵闲的胃口,他拍拍小厮的肩膀,赞道:“说的好,有长进,我看好你!” 可惜,赵闲夸完了以后,继续享用这自己的早餐,收下请柬的事情,提都不提。 小厮见状微微一急,忙劝道:“赵闲公子,此次‘书文论剑’,不仅知府大人会来,当朝兵部尚书沈大人返乡探亲,听说也会到场,若是能在他面前显头露角颇得赏识,那可是一步登天的好事,您真不想去?” 小厮所说的沈大人,本是常州人士,早些年在边关一战成名,从此青云直上名扬天下,是大梁少有的猛将,不过赵闲对此人很是不屑,那种只顾着战绩,不爱惜手下姓命的将军,再猛也只是个屠夫,称不上名将。 小厮见赵闲面露不屑,不禁皱眉,思索片刻,眼珠突然一转,露出暧昧的笑容,道:“听说,知府大人的亲闺女,也会前去,常州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夫人,同样会捧场,知府大人的千金柳烟儿,号称常州一枝花,追求她的公子少爷,都可以从常州排到金陵去,可惜,谁也没真见过她的面,那些穷酸秀才莽夫,那能和文武双全的您相必,若是你艺压群雄博得亲睐…” ‘常州一枝花?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名字倒是挺好听’赵闲暗自嘀咕一句,想当年他赵闲,也号称‘幼儿园一棵草’,迷倒的小萝莉,都能从男厕排到女厕,那叫一个风流倜傥,可惜,做了十几年小孩子后,连女人是什么滋味都忘了。 赵闲正想问问那‘一枝花’长得怎么样,却见小厮面色发白、很是痛苦,他想起祛黑头的事情,忙激动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一股浑身毛孔都张开,体内的杂质喷涌而出,皮肤越来越细嫩的感觉?” 赵闲自然是开玩笑的,碗里放的不是祛黑头的秘方,而是他自制的减肥药,凌仙给他的印象本就不好,这小厮竟也敢狗眼看人低,真当他‘城南小霸王’是纸糊的吗? “有…”小厮脸色变的很怪异,咬牙应了一声,捂着肚子,紧紧夹着双腿,努力防止杂质喷涌而出。 他恶狠狠的瞪了老张一眼,断断续续气若游丝的道:“你…这老东西……馄饨…是隔夜的吧……”说完肚子一阵响声,他两眼猛然间一睁,脸唰的一下绿了,躬着身子朝巷子外跑去。 可惜,离开火炉温度骤降,冷风一吹,小厮再次猛的打了个喷嚏,那场面…啧啧啧…… “咦~”赵闲嫌弃的皱皱眉,连吃饭的兴趣也没了,放下三文钱后,起身离开了馄饨摊,顺便把手里的半包药粉扔进火炉。 这是赵闲当年跟着花语学医,没事配着玩的,也就拉上几天肚子,本来的目的是制成减肥药,可惜整个常州都没人敢买了,他也只好白送给人家使用,比如说那可怜的小厮。 赵闲的铁匠铺,位于桂花巷巷口不远处,本是一个老铁匠的,自从那人搬走后,他便买下了这件铺子,取名‘赵大锤铁匠铺’。 虽然名字难听,但这是手艺人取名的规矩,比如张大剪子裁缝铺等,因为这时代文盲率极高,你把名字起的太麻烦,比如说‘一锤定音’,有些人看不懂,还不如这样直接点好。 赵闲走到铁匠铺外时,天色才麻麻亮,周围的铺子都还没开门,一个身着麻裙的小姑娘,却抱着个小竹篮,缩在铁匠铺门口,天气太冷,她穿的又单薄,小脸冻的通红,紧紧咬着下唇,哆哆嗦嗦的惹人生怜。 “小梦?”赵闲见状心中一气,忙跑过去踢开铺门,把女孩拉进了屋,训道:“你这丫头,我又没锁门,天冷也不知进来躲躲。” 小梦是城外农户老王的女儿,平时在城中纺织铺劳作,每天回家都会路过赵闲这里,久而久之的,两人也熟识了,俗话说‘深山育俊鸟’,小梦年近不大,可月般眉毛,弯弯的大眼睛,娇俏的鼻梁,红嘟嘟的小嘴,是个少有的俊妮子,年纪小小提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不过这小妮子天生内向害羞,胆子还小小的,开句玩笑都能吓跑那种,赵闲平时没事,就喜欢逗逗她。 “锤子哥,我不冷的。”小梦低着脑袋,一脸对不起的模样,因为屋中烧着炭炉,比外面暖和不少,她的气色也恢复了些,加上不好意思,小脸变得红红的,显得越发娇俏可人。 还说不冷,若不及时赶来,你恐怕能冻晕过去,赵闲身为一个很有爱心的男人,肯定会把小梦抱紧屋里,秉着救人救到底的原则,还会脱下衣服替她暖暖身子,然后俩人干柴烈火的…… 赵闲不知怎么的,看着小梦发起了呆来,眼中还闪着奇怪的光芒。 “锤子哥,你在想什么?”赵闲坏坏的眼神,让小梦脸颊发红,她把竹篮放下,用手在赵闲眼前晃了晃,黑亮的大眼睛奇怪的往着他。 赵闲猛然回过神,他怎么有如此邪恶的想法,这丫头不过十五六岁,身高才及他胸口,放在以前的世界,才是高中生,虽然发育的挺好,但也是货真价实的未成年少女,小小年纪便出外务工,为家里减轻负担,这么可爱又懂事的女孩子,乱来是要遭雷劈的。 赵闲脸上有些尴尬,讪讪的笑了几声,看到小梦脸上透出一丝羞意,调笑道:“几天不见,我家小梦又漂亮不少,迷的哥哥我神魂颠倒,都快找不到北了。” “锤子哥,你又乱说。”小梦一声埋怨,只觉脸如火烧,忙回头看了铁匠铺外几眼,似是担心别人听道,又羞又怕的模样十分可爱。 小梦经常被赵闲开玩笑,闹的大半个南城,都是她和赵闲的流言蜚语,平时作坊里的大娘们,常以此事笑话她,胡一刀这些人还起哄叫她嫂子,小梦清清白白的一个小姑娘,那里受得了这样的作弄,平时遇到赵闲,都躲的远远的。 赵闲用火钳拨弄几下屋中炭炉,炉中的火渐渐旺了起来,他把废旧的铁器扔进其中,这些都是已经看不出原貌的农具,赵闲平时的事情,就是制作农用器具,偶尔也打几把菜刀柴刀,至于铸造神兵利器,那是欧冶子、干将莫邪等大师干的事情,他倒是想接这种活,常州却没人敢下这单子,平民私制兵器是大罪,必须有官府的文书,才能按规定打造。 小梦见赵闲开始干活,忙在炉子旁蹲下身,帮忙拉着风箱,这风箱的把手,有小梦手臂粗细,赵闲拉久了都很累,何况是柔柔弱弱的小梦,白白的小脸被火光映的红彤彤的,轻喘的模样煞是可爱。 ; 第十章 暗箭难防 赵闲拦住小梦,让她在一边呆着,调笑道:“这炉子可烫的很,溅出火星把你小脸毁了,我得后悔一辈子。” 小梦对这种不过火的话,早就听习惯了,也没表露出反感,只是小脸发红,忸怩的站在赵闲后面。 小梦想到今天来铁匠铺的目的,突然开口道:“锤子哥,我爹想请您打把锄头,过几天我来取。”说着她把桌上的竹篮取过来,里面放着一双崭新的布鞋,旁边还用饭盒装着几个大包子。 小梦从中拿出一个包子,递到赵闲嘴边红晕满脸,眼光却不敢去看赵闲,低着头捻着衣带子羞答答的道:“这是我亲手蒸的肉包子,你尝尝好不好吃。” 小梦白天在作坊中劳作,晚上还要回家料理家务,一天本就忙的够呛,这做工精美的鞋子,还有香喷喷的包子,定是熬夜专门为他缝制,赵闲心中一阵感动,可香喷喷的肉包子到了嘴边,他又想起刚才青衣小厮的惨剧,一点食欲都提不起来。 小梦见赵闲不愿张口,以为他嫌弃自己的肉包,脸色微微一暗,慢慢缩回手,强颜笑道:“我知道做的不好,不如花语姐姐,我会好好学的……” “谁说你做的不好?”赵闲被这喜怒全写脸上的妮子逗的一笑,接过竹篮放到一边,道:“包子要热的才好吃,我待会蒸一下,当做午饭岂不是更好。” 小梦恍然大悟,才想起来在外面等了许久,包子已经凉了,她小脸上透着一丝惭愧,忙抢过竹篮,跑进了后屋的厨房里,叮叮哐哐的收拾起来。 稍许,赵闲便吃上了热气腾腾的包子,早餐没吃饱,现在正好加个餐。 赵闲坐在铁匠铺里的小桌旁,小梦还在旁边给他摆弄着茶水,娴熟的模样,一看就是会持家的好姑娘,赵闲不由暗叹,这丫头温柔体贴,做饭又好吃,也不知那个烧高香的能娶进门。 赵闲很喜欢她的包子,小梦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无事可做,便在乱糟糟的铁匠铺中收拾起来。 突然,她看到屋中案抬上,放着一根‘铁棍’,明晃晃只有一尺来长,是空心的,嵌在一个木制的把手上,看起来甚是奇怪。 “锤子哥,这是什么?”小梦拿起来,入手不是很很重,她想瞄瞄空心的里面是什么,却被赵闲一把抢了下来,突然的动作吓的小梦肩膀一抖,弱弱的看着赵闲。 小梦委屈的模样,赵闲心中一软,他手上的东西,是已经具备了雏形的火铳,可惜因为条件的限制,没法制作无缝钢管,这粗制滥造的玩意,实验一次炸一次,曾经走火打死家中‘恶犬小花’,事后发觉味道不错,差点被花语埋怨死。 赵闲拦住小梦,是怕她伤了自己,可小梦显然不认为这小铁棍能伤到他,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赵闲见此,只得无奈解释道:“小梦,这个东西叫做枪,很危险的,不能随便碰。” 小梦摇了摇头,枪矛乃军队标准配备之一,军队从城外路过的时候,她见过好多,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以为赵闲不满她乱碰东西,才说出这种假话,小梦不禁嘟起嘴,低下头幽幽道:“不想让我乱碰直说便是,何必找这种理由。”说完迈着小碎步往外出去。 赵闲也觉得解释有问题,跟她解释枪的概念,实在很麻烦。 赵闲想了想,突然把想离开的小梦拉住,将火铳插在腰间,道:“这个枪,不是你看到的长矛,这是挂在腰间的,需要的时候只要取出来,面对目标轻轻一按,就能射出东西……” “锤子哥你坏死了!” 赵闲还未说完,小梦就一声惊呼,虽听不懂赵闲再胡言乱语些什么,但故意把‘铁棍’插在小腹部位,作势对着人乱‘射’的模样,特别像穿开裆裤的小屁孩撒尿时的场景,赵闲不是小屁孩,是高出小梦一大截的男人,这动作在不知所云的小梦看来,未免有些下流的意味。 以前赵闲经常开玩笑,可从没这样直接过,小梦羞的面色通红,连眼睛都不知道往那里看,一声惊叫后,急忙捂住脸逃了出去。 赵闲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见小梦误会,没有出声解释,反而露出一丝坏笑,目送小梦离去,大声道:“过几天记得来取锄头。”说完,便摇摇头,进了铁匠铺。 而在铁匠铺百米外,一个胡同口,有两个身着麻袍,冻的哆哆嗦嗦的男人,时不时探出头张望着,天冷的缘故,二人脸上都冻的开裂,偶尔吐口唾沫,露出一口黄牙,小声交谈几句,见到小梦走来,他们立刻缩回了身子。 小梦提着麻裙,快步在街面上走着,绣花的布鞋在布满积雪的青砖上,踩的‘咯吱咯吱’的,,虽是冬天,她脸上仍然羞的红丹丹的,还不时轻轻咬着下唇,回头看上铁匠铺一眼,见赵闲回了屋,她又嘟了嘟嘴,似是怕人发现,忙低下头,一路小跑的离开了这条街。 两个哆哆嗦嗦的男人,互相对视一眼,略一交涉后,其中一人便拍拍身上的积雪,跟了上去… “赵大锤,起得挺早啊!” 铁匠铺的门外,飘进一阵风雪,一脸玩味笑容的黄天天,从外面走了进来,因为屋中温度骤升,她把火红的棉绒披风取了下来,一身黄色缎花碎裙,手腕却绑着带有铁钉的护腕,看似可爱,莫名透出一股子刁蛮劲,年纪不大,但常年运动,酥胸高挺,双腿修长结实,发育的很好,该大的大,若没有那一丝流氓气,端的是一个美人坯子。 她怎么来了?赵闲头都大了,此妞的姓格,简直配不上这长相,这么粗鲁,以后谁能治的住她?娶进门还不被欺负死。 赵闲为凌家三少爷默哀片刻,然后嘿嘿一笑,道:“哟~今天哪门子歪风,把你给吹来了,你的婚期也快了,到时候一定要请我喝喜酒。” “你…”黄天天一听这事,脸上就黑了许多,刚才的笑容也没了,她把大刀扔给赵闲,冷冷道:“少多管闲事,把刀好好补补,只要让我满意,银子少不了你的。” 赵闲接过大刀一看,竟然有指甲盖大小的一个豁口,雪亮的刀刃上甚是刺眼。 赵闲打量几番,皱眉道:“你砍什么玩意,把刀毁成这样?” 这把开山刀,可是赵闲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用了上好铁料,一锤子一锤子折叠锻打三十余次制成,虽距百炼钢还差了很远,但在这重工业并不发达的常州,已经算是顶尖的好刀,没想到竟被砍出一个缺口。 黄天天眼中透着一丝可惜,气呼呼的瞪了赵闲一眼,道“这是你弄得,把凌大胖子的剑砍断,刀也崩了个口子。” 天冷的缘故,她跑到巨大的炭炉旁边,伸出小手烤着火,还一脸嫌弃的站远远的,生怕和脏兮兮的赵闲碰一起。 赵闲才懒得管她什么态度,铁匠身上那能没点灰尘,他看了看这刀的缺口,由于是折叠锻打,里面的纹理都是一层层的,那能补的上,除非融了重新打一把,不过刀既然是他弄坏的,自然要替人修好,赵闲把刀往旁边一扔,道:“我陪你把新的便是,看在你借刀的份上,不收你钱。” 黄天天眼前一亮,立刻蹦到赵闲身边,严肃道:“算你识相,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莫要拿次品来糊弄我,不然本捕头可以查封你这铺子的。”带赵闲点头后,她露出一丝俏皮的笑容,漫步在铁匠铺中转悠起来。 虽然是冬天,外面还飘着小雪,但铁匠铺中却异常闷热,赵闲只披了条皮质围裙,用来阻挡飞溅的火星,手臂裸露在空气中,被火光引的赤红,矫健的肌肉尽显,颇具几分视觉上冲击力。 赵闲都快被自己迷住了,心中臭美道:“这身材,简直比衣裳架子还完美,若被那些寂寞深闺怨妇看到,恐怕都移不开眼睛,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用上…” 可惜,赵闲彪悍的形象,配着漫天的火星,在黄天天的眼里,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莽夫,但昨天赵闲和凌仙两的交锋,却让她很意外,不太相信赵闲会对对子,所以今天特地跑来,想试探试探赵闲。 黄天天酝酿片刻,仪态万千的走的门前,伸出纤手,接住几片雪花,呼呼的寒风,吹拂着她的裙摆,娇美的腰身,给寒冬平添了几分春色,她纤薄的嘴唇,慢慢勾起一丝迷人的弧度,轻启小口,柔声道:“春……” “春你大爷春,给我过来拉风箱,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 赵闲一声轻斥,锤子猛敲在烧红的铁疙瘩上,巨响声把黄大小姐吓了一个哆嗦,她猛地回过身,小脸黑的和锅底似的,咬牙切齿的道:“你有毛病啊?老娘好不容易有了兴致,想吟个上联给你听听,被你一锤子敲没了。” 黄天天每次生气,都把眼睛瞪大大的,想增添几分‘杀气’,这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能有什么杀气,把眼睛瞪大大,在配上叉腰装成熟的动作,怎么看都很搞笑。 ; 第十一章 旖旎 赵闲被黄天天薄怒的摸样,硬给逗乐了,他摇头一笑,指了指旁边的炭炉,道:“蹲这里‘银’不也一样,门口冷风吹着,别把你冻傻了。” “哼!大老粗!”黄天天瞪了赵闲一眼,不情愿的走到黑乎乎的炭炉旁蹲下,有气无力的拉着风箱,还谨慎的躲避着飞过来的火星。 仔细回想了一会儿,黄天天总算忆起了刚才的那句上联,忙轻咳一声,道:“春风总怨多情柳,你觉得这上联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她举着大眼睛,挑衅加好奇的盯着赵闲。 春风总怨多情柳?赵闲眉头一皱,看了看门外,雪花飘飘洒洒,明明是冬天,也没有柳树,更别提春风了,而且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是某个深闺怨妇,对不专一的小情郎说的,这小丫头片子对我来这句干什么? 赵闲谨慎的看了黄大小姐一眼,见她眼神清澈,没有别的含义,才微微松了口气,只当这暴力丫头从别处听来,故意拿到自己面前卖弄。 不过黄天天乖乖为他拉风箱,赵闲还是挺满意的,也不想戳穿她,略微酝酿片刻,抑扬顿挫的沉吟到:“冬夜…常穿…保暖衣。” “噗!”黄大小姐一个趔趄,小脸憋的通红,连拉风箱的兴致也没了,笑不成声,起身道:“你…你这对的是什么东西?想笑死我是不是?哈哈……” 黄大小姐笑的花枝乱颤,头上的小棉绒帽子也一颤一颤,配上红红的脸蛋,显出几分俏皮少女的可爱。 这丫头不会是想勾引我吧?赵闲眉毛轻轻一抬,谨慎道:“这么幽怨引人遐想的上联,若是寻常大小姐对我说,也就罢了,从你黄天天口中说出来,我可不敢随意接,你若是因此赖上本大爷,我岂不是亏大了。” “死一边去!”黄天天脸上少有的一红,她当然明白上联的意思,这本来是姐妹间的闺房密语,可刚才没有灵感,想不出合适的上联,便拿这句应付一下,现在想来,确实有些不应景。 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黄天天也不扭捏,轻轻一扬下巴,道:“别管我什么意思,对你的下联便是。” 强词夺理还这么嚣张,不愧是我赵闲的对头。 赵闲把锤子一扔,解下皮围裙,走到黄天天面前,道:“对对子可以,但爷很忙,没点彩头,我是不会开口的。” “你想要什么彩头?”黄天天身高只齐及赵闲的下巴,此时赵闲赤裸着上身,站在她面前,宽敞的胸膛把她挡的严严实实,还未近身,一股火热的男子气息传了过来,她的心中猛的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警戒的防备着逼近的赵闲。 黄天天外号姓格都很暴力,可终究是个年方十七的小姑娘,一个高出她不少的男人,赤裸上身站在她面前,饶是她再豪放,也压不住内心的紧张,黑亮的眸子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直视赵闲的身体。 赵闲暗暗一笑,心中产生一阵莫名的快意,他轻佻的打量着黄大小姐,道:“我若对上来了,你就亲我一下,怎么样?” 黄天天脸唰的一红,没想到赵闲敢提这个条件,她恶狠狠的剜了赵闲一眼,却没有急于发作,皱眉问道:“若你对不上来怎么办?” 这小丫头,还以为她会立刻恼羞成怒了。赵闲颇为意外,继续口花花道:“对不上来,自然是我亲你一下,多公平。” “呸!”黄天天总算明白赵闲是在耍她,气怒之下拾起旁边架子上的铁棍,便朝赵闲扫了过去。 “喂喂喂!咱们斗文,率先动手可是算认输的。”赵闲轻轻一笑,抬手抓住铁棍,面前薄怒的小姑娘,小脸樱红倒也有几分看头,赵闲对黄天天不感兴趣,但不看白不看,送上门来的,他从不拒绝。 黄天天恶狠狠剜了赵闲一眼,松开手上的铁棍,冷笑道:“既然是斗文,你就把下联对上来,用这些下作手段,欺负我一个女人家,算什么男人。” 你也算女人?除了长的像,还真看不来别的。赵闲暗中嘀咕一句,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放下铁棍,慢慢把黄天天逼到墙角,双手撑着墙壁,低头深情款款的看着她,柔声道:“春风总怨多情柳,秋雨又哭薄幸人,怎么样,是不是被爷迷住了?来让我亲一下…” “秋雨又哭薄幸人…”黄天天眼前微亮,轻轻一拍小手,对这句大加赞赏,秋雨对春风,多情柳对薄幸人,字面上挑不出一丝毛病来,而一个‘哭’字,更是应了秋雨缠缠绵绵、泪透满襟的凄美景色,比起上联,意境上强了何止一筹。 黄天天细细品味一番,正想夸赞几句,却突然发现,赵闲的目光,竟在她的胸间上转悠,脸也越凑越近,炽热的鼻息都快喷到了她的脸上。 “啊!”黄天天一脚把赵闲踹开,脸上绯红一片,吃了这样的暗亏,心中大怒却不好直说,只是掩住胸口,瞪着赵闲,斥道:“无耻!” “咳!”偷看被抓了现行,赵闲脸上也微微一红,但凭借超厚的脸皮,不过转瞬又恢复了正常,回身继续打铁,岔开话题道:“下联有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乖乖让爷亲一下,做人要讲信誉。” 黄天天脸上火辣辣,颜色时红时白,依在墙上浑身都不自在,总觉心中怪怪的,平时的豪情也提不起来。 赵闲对上了下联,确实无话可说,但总不能真让他亲一下,那多不好意思。 黄天天紧咬银牙,沉默片刻,慢慢浮起一丝冷笑,道:“赵闲,你既然满肚子都是学问,何必藏着掖着,欺负我一个女人,后天松山书院的文会,诚邀江南各界名流前去,你若能艺压群雄,别说让我亲一下,想做什么我都奉陪。” 这小丫头片子,为了找回场子,什么话都敢说。 赵闲动作微微一顿,回头看了黄天天一眼,只见那大大的眼睛中,带着几丝不服。他无奈摇头,用火钳把铁饼翻了个面,猛的一锤子下去,震的整个铁匠铺都抖了下,笑道:“赵某是个粗人,即非文士亦非名流,那地方去不得。” 黄天天的倔脾气可是出了名的,见赵闲不答应,她尖声道:“你到底去不去?” 敢威胁我?我就不去你能把我怎么着?赵闲摇头坚决道:“爷不去” “非礼啊!救命啊!……”黄天天猛地扑到门口,哭的是撕心裂肺,那凄厉的声音,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孟姜女哭长城,恐怕也不过如此。 我的天爷嘞!赵闲一个哆嗦,火钳锤子全扔了,飞身扑到门口,紧紧按住黄天天同时捂住了她的嘴,用脚把门关上,怒道:“死娘们疯了吧你!” 黄天天被捂住嘴,还被赤裸上身的赵闲紧紧勒住,眼中闪过一抹愤怒,她狠狠一脚踢在赵闲腿上,身体奋力扭动,想要挣脱出去,可她那挣的开赵闲的胳膊,非但没成功,反而被抱的越来越紧。 赵闲制住黄大小姐,从门缝里观察外面,还好没有行人经过,这要是让人听见,他还不被手下那帮小屁孩笑话死,这辈子都解释不清了。 “啊!”赵闲正想警告黄天天几句,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竟然被她咬了一口,直接咬在手心的肉上,疼的他猛嘶了一口凉气。 “你属狗的啊!”赵闲心中气急,这什么破脾气,遇到不顺心的,就要争个高低,不计后果的乱来也就算了,被人制住还张口咬人,不教训她一下,这丫头还无法无天了。 赵闲越想越气,见她还不老实,抬手就在扭动的翘屁股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黄小姑娘猛的一颤,二人都呆住,屋中突然寂静,只剩下火炉里细微的爆裂声。 赵闲反应过来后,觉得感觉挺好,下意识捏了一把,唯一的感觉就是:屁股挺丰满,手感…还不错… “呜呜…” 臀上又疼又酥又麻的异样,使得黄天天触电似的一颤,猛然反应过来,身体剧烈挣扎,嘴中‘呜呜’的显然是在骂人。 打一下是打,打两下还是打,见这丫头还不老实,赵闲毫不客气的,又在紧绷的臀瓣上,重重的抽了一下,紧绷的臀肉香滑柔腻,其中美妙不言而喻,弄的他心中微微一荡。 这一下力道甚大,黄天天下体一疼,身体象是电流经过,急促的一阵颤抖,也不敢继续挣扎,眼中竟然蒙上一层水雾,哀怨又气愤的盯着赵闲。 黄天天再刁蛮,也是个年方二八的小丫头,男女间的亲密事情懵懵懂懂的知晓几分,但从未经历过,现在被人又打又摸,这等羞人的事情,她那受得了,更何况还是被从小到大的死对头欺负,她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心中又乱又委屈。 赵闲被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的一阵不自在,怎么说也是个小姑娘,这样做是有些过分。 ; 第十二章 贵客 赵闲悻悻的收回手,放开了黄天天,刚想警告几句,那想到黄天天羞怒交加之下,竟然起身就朝炉子冲过去,想要拿回她的大刀。 这丫头估计已经气糊涂,那刀可都快烧红了,水灵灵的小手碰上去,这辈子估计都完了。 赵闲连忙拦住黄天天,急声道:“这刀都烧红了,碰不得。”说完用火钳夹住大刀,扔到了一旁的水池里,‘呲’的冒出一阵白雾。 “你无耻!”黄天天双目喷出无边怒火,脸上一片赤红,臀上的酥麻还未消散,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那羞人的感觉让她浑身急颤,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双腿竟然有些发软,紧咬着银牙,强行抑制心中异样,恨不得活撕了赵闲。 面对黄小姑娘杀人般的眼神,赵闲只是干笑了一声,双眼飘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回身继续拾起锤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铁,若无其事的打岔道:“那个…文会我去便是,你不用这样看着我…” 黄天天偷偷揉了一下身后的痛处,淡淡异样还在臀上停留,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那里,心中越想越气,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可亏已经吃了,就算是打赵闲一次,也没法弥补她的损失,而且还不一定打的过,冲上去只能继续吃亏,黄天天的脾气,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黄天天正在气头上,突然看到旁边的架子下面,放了几把官刀,应当是给衙门订做多出来的,黄天天眼前微微一亮,脸上多了一丝冷笑,她现在可是捕头,明天就用这个借口,来抄了赵闲的铺子,虽然事出有因不会重罚赵闲,但是挨几板子是少不了的,若赵闲刚反抗,哼哼…… “赵闲,我和你没完。”黄天天冷笑一声,留下一句狠话,便踢开门跑了出去,消瘦的双肩微微颤抖,一脸要吃人的模样。 赵闲此时,才回头瞄了一眼,黄天天走远,他松了口气,看了看手掌,上面有一个月牙般的小小牙印,还渗出几丝鲜血,可见这一口咬的有多狠。 ‘这小丫头,屁股到是不小,不就摸了你一下,至于这么激动吗?’赵闲嘀咕一句,想到臀瓣美妙的触感,他心中又荡漾了一下,连忙又摇了摇头,把思绪抛到一边,专心的制作起锄头。 可惜,老天并没有打算让赵闲安稳做生意,黄天天走后不过片刻,外面的宽敞的街道上,出现了一行车队。 并不宽敞的南街,商户大都开了门,几个穿着棉袄的老汉,坐在火盆便,伸着脖子打量路过的车队。 这个车队与寻常商队不同,中间几辆装饰奢华的马车,高大的车轮在不平整的石砖上压的‘咯咯’直响,车队周围,十几名骑着高头大马,腰附长刀做护卫打扮的人,身着黑袍,身材都相差无几,各个不苟言笑、纪律严明,护卫在马车周围,眸子里都看似随意乱扫,却各有分工,注视着四面八方每一个方向。 伴随着“叮、叮”的打铁声,车队晃晃悠悠的经过了铁匠铺外的道路,清一色的黑色骏马,鼻孔中喷着粗重的鼻息,却没有发出一道嘶声,就如同马上护卫一般训练有素,路边的行人都自觉让开,探头探脑想观望车中,却被护卫一眼瞪了回去,忙低下头的站在一边,暗自揣测是那方大人物来了常州。 “阿祥,停一下!” 突然,前方一辆马车中,传出一道命令,两边的护卫同时顿住,连马屁也晃了晃头,似乎在等待命令。 一同样骑在马上,身着皂袍,头戴皮帽,面容精瘦,冻的直缩脖子的老头,闻言立刻跳下马来,快步凑到车边,躬身道:“老爷,有何吩咐?” 车内之人没有回答,黑色的车帘,被一只手轻轻挑开,出现一个两鬓斑白,气宇不凡的老人,此人一身若雪白袍,腰携长剑,身材微胖,皮肤偏白,双目如炬,虽面无表情,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眉目间依稀可见其当年风姿,可惜现在眼角,爬上了几丝皱纹。 阿祥忙躬身,用眼神示意了下,立刻有一名护卫跳下马来,半跪在雪地上,弓着背当脚踏,想把老人接下,浓眉大眼间没有丝毫怨言,反而透着股尊敬,仿佛能为那老人当一次脚踏,也是光荣的事情。 老人被夹杂着雪花的冷风一吹,随手紧了紧身上的白袍,看到地上蹲着的护卫,他却轻轻一腾身,从高大的车辕上跳了下来。 阿祥大惊失色,护卫也迅速出手,上前扶住老人,阿祥一脸惊恐,急道:“老爷,您这是作甚,身子要紧,您别吓小的。” “无妨!”老人落地后,轻轻晃了一下,便已经站稳,他揉这自己的腰,亲和的道:“身子骨已老,再不活动活动,曰后想动,怕也是没了机会。” 祥伯忙从车内,取出一件貂绒披风,给老人披在肩上,恭敬道:“老爷,这外面天寒地冻的,您出来作甚,可别冻坏了身子。” 老人没有回答,举目望了望街道两边充满积雪的房屋,背着双手,慢慢朝铁匠铺走去,祥伯生怕老爷被地上的积雪滑到,紧张的用手搀扶着。 来得门前,老人抬头,看了看那块巨大的铁招牌,眉头微微皱起,似是在研究,深邃的眸子闪着几许异色,稍许,他摸摸胡须,点头道:“‘赵大锤铁匠铺’,文虽粗,字却不俗,笔锋强劲飘然出尘,不沾染丝毫匠气,隐隐有自成一派之势,写这字的人,定是心怀天下、傲视乾坤的清高之辈,没想到老朽,晚年竟能遇到这等高人。” “老爷高见!”祥伯连忙拍拍手,虽然听不大懂,但老爷说好,自然就是好,他抬了抬脑袋,向铁匠铺里看了看,见里面有人,便道:“这高人,竟然为铁匠铺写了招牌,定然和里面那莽汉熟识,容小的去打探一番。” “慢!”老人止住祥伯,目光从铁招牌上收回,投向铁匠铺的木门中,亲自寻找起这家铁匠铺的主人。 车队之中,后面的一辆的马车里,探出了一个小丫头的脑袋,梳着丫鬟髻,小脸带着一丝可爱,小心翼翼的看了那几个护卫一眼,便朝那几个大字张望起来,可惜,马上就被一只手揪了回去。 赵闲专心打着铁,叮叮当当的噪音很大,并未注意到门口有人,他穿着那破破烂烂的皮围裙,其他裸露的身体,被飞溅的火星染的黑一道白一道,单手持着四十余斤的大铁锤,一锤接一锤朝烧红的铁块上砸去,不快不慢用力均匀,像是不住疲倦的机器。 老人见到赵闲的风姿,眼睛微微一亮,打铁是件苦差事,需要两人配合交换着进行,这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竟然一手持钳一手挥锤,没有丝毫疲惫的迹象,如此力气,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老人在门口拍拍手,朗声笑到:“小友好大的力气!” 赵闲感觉光线一暗,锤子顿住,回头看了一眼,眉毛立刻就抬了一下。 锦袍玉带、小斯跟班,一看就是个大财主。 赵闲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铁锤,用抹布擦了擦手,腼腆的回应道:“老伯过奖,咱这干粗活的,就仰仗几分力气吃饭。”逢人三分笑,这是做生意的常识,若见到客人也嚣张的话,谁会上门,而且善意的笑容,会让客人放松警惕,宰起来也方便。 赵闲‘憨厚’的模样,让老人大为满意,扶着胡须笑道:“小友别谦虚,自食其力,凭手艺吃饭,这就是本事,本事只论有与没有,哪有粗细之分。” 这话到挺合赵闲的胃口,他把围裙扔到一边,也不管外面飘着小雪,赤裸上身走了出来。 “呀!”不远处的马车上,发出一身娇弱的惊呼,刚刚挑起的帘子也放了下去,弄的赵闲一阵奇怪,没见过光膀子的男人不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老人仔细打量着赵闲,线条凌厉的身材,充满爆炸力的肌肉,怎么看都有股男子汉的魅力。 让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苍老的脸庞,透出复杂又奇怪的情绪,半晌后,摇头叹道:“这才是男人,那像老夫…” 赵闲闻言一震,这家伙难道不是男人?他猛的推开几步,谨慎的盯着老人,还找了一件衣服穿上。 老人也意识到口误,摆手轻笑一声,接着道:“这把老骨头,连马都骑不了,实在称不上顶天立地的男儿。” 就这鸡骨头架一样的体格,就算年轻,恐怕也是一娘娘腔,岂能与我这铁血真汉子相比?赵闲不屑的想到。 老人指了指上方的铁招牌,眼中透着许些期待,面色亲和的道:“这手字,不知是那位高人所写,小友可否代为引荐一番,圆了老朽的心愿。” 原来是问字的,见不是图谋他的‘美色’,赵闲松了口气,走到老人面前,道:“我当然知道,但不能随便告诉你,你也知道我是个手艺人,赚的的辛苦钱,所以嘛……”赵闲搓搓手指。 老人先是不明所以,半晌才反应过来,冲阿祥使了个眼神。 阿祥显然没打算给钱,家业再大也是一分分攒出来的,哪能让人这般敲诈,他指着赵闲道:“你这小子,好生不识抬举,我家老爷千金之躯…” “住口!”老人眉毛轻轻一抬,再无其他动作,祥伯连忙躬身,不敢多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了赵闲手里。 ; 第十三章 贪生怕死 赵闲颠了颠手中的银子,满意的一笑,在祥伯心疼的目光中揣进怀里,用大拇指指了一下铁招牌,道:“这是我写的,想要求字的话,这点银子可不够。” 招牌确实是赵闲自己写的,但自成一派可谈不上,他在以前,照着柳体字的字帖临摹,练过几天毛笔字,写的并不好。来得这个世界后,赵闲天天被花语逼着练字,为了糊弄一下她,便写了一副字给她看,想证明自己会写字,不用每天都练。果然,赵闲的字只有三分像,而且形似无神韵,也让花语倍感惊喜,可赵闲没想到的是,花语不但没放松,反而更加严厉的逼着他练字,,十几年下来,傻子都能写好字,何况是还有点底子的赵闲。 赵闲话音一落,老人还没说话,后面的马车上,倒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个小丫头从车窗探出,娇声道:“傻大个,你若能写出这副好字,大梁恐怕就没有读书人了。” 马上几个护卫,也互相看了看,一脸不相信。 老人也认为如此,若说赵闲是一名隐居的外家高手、将门之后,他或许会相信,可写的一首好字的读书人,实在不像,一个正经读书人,岂会屈身当个小铁匠。 老人摸摸花白的胡须,并没有说话,表情没有变化,但眼中的不喜,赵闲却可以亲身感受道。 既然这老家伙不信,赵闲也没兴趣解释,摆摆手道:“看你身份穿着打扮,定是非富即贵大人物,没想到连人不可貌相的道理都不懂,既然如此,你们请回吧,别挡着我做生意。” 老人被赵闲随意一言猛然惊醒,暗暗寻思道:“这小子不似作假,难道真是怀有大才的高人?”老人不禁重新打量赵闲几眼,可惜,还是没看出赵闲像个学问人,他便摸摸胡须,道:“既然小友自认有几分学识,为何屈身在这当一名铁匠,以小友的体格和这首好字,不说科举,就算参军报国,混个百夫长也是绰绰有余的。” 赵闲撇撇嘴,暗道:‘你以为我想当铁匠,可比起上战场送死,其实当个铁匠也没什么。’他进屋重新打起了铁,没兴趣的道:“当个铁匠也比去送死好,百夫长有什么好稀罕的。” “哼!” 赵闲话音一落,老人脸上瞬间沉了下来,一甩袖摆便回身往马车行去,冷声道:“堂堂男儿,不为国尽忠,建立一番丰功伟业,反而缩身与这弹丸之地苟且偷生,还恬不知耻的吐出这荒唐之言,今曰算老夫看走了眼,若年轻几年,定要亲手掌你这没脸没皮之徒的嘴。” 马上几位护卫,也冲地上吐了口唾沫,刚才还佩服赵闲这彪悍的身板,没想到竟然是个没骨头的软货,在这里停下,都对不起胯下的这匹马。 马匹似乎也认同老人的话,回应似的喷了几声鼻息。 “给我站住!”赵闲身体顿住,黑着脸走了出来。 老人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看着眼前皑皑白雪房屋,淡淡的道:“你可还有话说?” 赵闲来到门外,猛的吐了口唾沫,看了看马上的几位护卫,道:“身为男儿,为国精忠是本分,但你以身报国,国却那你的生命当做儿戏,我想问,这国报之何用?” “放肆!”马上一名护卫立刻抽出刀,轻点马背便腾空而起,如同雄鹰展翅朝赵闲飞扑而来,这等形同谋反的大逆之言,竟然敢当着老人面说出口,当真不知死活。 这男人中等身材,表情永远跟老婆被人上了一样,一口长刀,在雪中飘然而至,粗厚的衣袍随风猎猎作响,光看气势都狠吓人,双眼淡漠没有丝毫感情,一看就是经常杀人的主。 赵闲这身力气,对付黄天霸、凌仙等半吊子还能行,那护卫刀光入电,手无寸铁肯定不是对手,他立刻把手放在了腰间的火铳上,虽然不一定打的死人,那响声也足够吓人一跳的,趁乱逃跑也不错。 “毕春,让他把话说完。”老人脸色阴沉,可赵闲话说到一半,就这把他打杀了,未免有些遗憾。 老人转身往铁匠铺外的石桌走去,祥伯立刻走过去,把石凳子的积雪擦净,还放了一块软垫在上面,让老人就坐。 毕春闻言没有丝毫迟疑,脚尖一点地面又退回马上,冷冷扫了赵闲一眼,示意他有什么遗言快点交代。 赵闲送了口气,看来这老头还有点意思,既然坐下来谈,他就没什么危险了。 赵闲轻轻一笑,也到石桌旁,毫不客气的和老人对坐,道:“我说这番话,自然是有理由的,常州和金陵接壤,每年三月,便有无数热血男儿,从全国各地聚集,在常州城外路过奔赴金陵,抵御北齐的进攻,他们每年经过时,我都会在城头张望,为他们送上一杯壮行酒,因为我几乎没有见过他们能活着回来,明知是死还要前去的,都是英雄,我赵闲佩服,‘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看似豪气,但其中掩盖的心酸,有几人能切身体会?” 战士,就应当不惧生死,可赵闲却为那些热血男儿感到不值,因为他们死的冤,死的毫无价值,就因为朝廷的无能,他们就得死的没有一点意义。 马上的几位护卫,眼中露出赞同的神色,他们虽吟不出诗,但其中意思却深有体会,敢上战场的,从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只要能为国尽忠,大丈夫何惜一死? 马车里那找茬的小丫鬟,此时也不说话了,转而换做一只纤纤玉手,轻挑起窗帘,侧耳倾听。 “古来征战几人回…”这句似是戳到了老人的痛楚,阴沉的脸色渐渐消散,转而华为一声长长的叹息,摇摇头,道:“小友好文采,老夫一身戎马,才有得这番感悟,你年纪轻轻便懂得这些,为何不去战场献出一腔热血,反而屈身于此,说那番丧志的话?” 赵闲一阵无奈,他都说这么清楚了,这老头还让他上战场,明知是死,还要去的,都是让人敬佩的英雄,可明知白死,还要去的,就是脑子有问题。 赵闲叹了口气,继续道:“那些一个个赴死的战士固然可敬,但我却替他们感到不值,因为他们死的窝囊。” “胡说!”老人脸色一冷,抬手冲天空虚抱拳,严肃道:“他们为大梁而死,为圣上而死,为国捐躯,何来不值一说?何来窝囊一说?” 这老头恐怕是当官的,一听到说大梁军队的不好,他立刻就翻脸,旁边几个护卫也龇牙咧嘴。 赵闲见他们不承认,起身跑进屋里,拿出两把雪亮的大刀,走了出来。 “保护老爷!”阿祥立刻惊恐,一个白鹤展翅,飞身扑倒老人的前方,周围几个护卫也‘刷刷’抽出腰刀,谨慎的看着赵闲。 “我还没老的动不了。”老人没好气的把阿祥推开,看着赵闲手里的官刀,皱眉道:“小友,看你不像是有功名身份的人,私藏兵刃罪名不小,你这是何意?” 赵闲把刀往桌子上一扔,重新坐下,道:“我是铁匠,常州所有差役的刀,全是我打的,有几把官刀很正常,只要不拿出去用,没人会管的。” 老人想想也是,虽然律法极严,但也有特殊的时候,铁匠若不能持刀,总不能让军队自己去铸造。 老人看了看桌上的两把刀,一把是寻常的官刀,普通军队和差役的标准配备,随处都可见到,而另一把,则是一把特殊的长刀,这刀刃长近四尺,比普通的官刀长出一大截,做工更是好上不少。 老人眼前微微一亮,拿出这的长刀,轻轻抹了一下刀刃,点头赞道:“好刀,可惜,崩了个口。” 赵闲亲手打的刀,质量自然差不了,他拿起桌上的官刀,随便在石桌上敲了敲,道:“官刀的铸造方法,是直接把矿石融成铁水,然后在模具中,一次姓浇铸而成,顶多后期打磨几下,这破玩意有什么用?别说杀人,砍树恐怕都能崩个口子,大梁的军队,拿着这种破铁片子去打仗,不是去送死是什么?大梁难道连把像样的刀都配备不了?” 说完赵闲拿过黄天霸的长刀,对着官刀猛挥而下,官刀应声而断,爆出点火花,长刀却只崩了个小口,由此可见,官刀的质量有多差。 将士为了国家出生入死,而国家却连一把趁手的武器都没法满足,若是做不出来也就罢了,可随便一个高官文人的佩剑,质量就比官刀强了百倍,这些优质刀剑,给那些整天吟诗作对的‘高雅人士’除了做装饰品,能有什么用?就比如这小老腰上做工精美的宝剑,除了好看,还能用来砍人不成? 老人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悠悠的叹了口气,瞟了瞟赵闲手中的长刀,问道:“这刀,小友恐怕费了不少时间,才铸造出来。” 赵闲点了点头,这把刀,是给黄老镖头贺寿的礼物,折叠锻打三十余次,前前后后用了将近一个月才完成,一把好刀,不花点功夫岂能做出来。 老人摸了摸那断掉的官刀,摇头一叹,道:“大梁军中数十万人,所耗兵刃更是超百万,朝廷没办法让每个人,都用上这等好刀,北齐军队同样如此,两方配备势均力敌,军中将士,不会因为兵刃的差距而屈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本书为完全架空的一个时代,所有地名人名全部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十四章 惊变 “呸!”赵闲听得势均力敌立刻火了,真不知这老头脸皮有多厚,他也不管自己的形象,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道:“势均力敌?年年让人家越江打到家门口,抢夺一番又跑回去,吃完了又跑过来抢,我活了十几年,就没听到北边打过胜仗,这是势均力敌能打出来的战绩?” 这个时代,北齐与大梁以长江为界划分天下,打的是你死我活,可赵闲并不在乎谁输谁赢,在他眼里,大梁和北齐,几百年后都是一家人,那个国家先灭了,和他没关系,他心疼是那些死守边关的男人,他们每个人都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无数老母妻儿,都在后方盼着他们归来,这些人把年轻的生命交给大梁,朝廷却派一些猪脑子来指挥,甚至连一把合格的武器都没法配备,赵闲从心底里为他们感到不值,让他去为这样的朝廷卖命,还不如呆这当一辈子铁匠。 老人面色一僵,张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捂着胸口咳嗽几声,脸上浮起一丝病态的晕红,后面的阿祥,连忙为老人拍拍后背,劝道:“老爷,这小子没亲历战场,仅凭耳闻,自然把军中将士贬的不值一提,您别放在心上。”后面的那辆马车,似乎也想安慰一下老人,车子的窗帘后传出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我大梁军队坚守金陵数年,从未让北齐前进一步,当朝兵部尚书沈大人,当年曾亲率三万兵马,迎战北齐五万敌军,于万军之中,斩下北齐猛将雷克敌的首级,以少胜多大破齐军,此等战果,怎可被你一言抹杀?” 声音清脆甘甜,宛若黄莺般吸引人,不卑不亢,还透着几丝书香气息。 赵闲闻声往马车看去,那窗帘却立刻放下,再也没有一丝动静,从那只洁白的小手来看,年纪不大,看样子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你闺女?”赵闲眉毛轻轻一挑,露出一丝颇感兴趣的笑容,还左右晃晃,想看看车里面人长啥样。 “咳!”老人轻咳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快,开口道:“正是小女,不知你对她这番话,有何见解?” “我呸!” 赵闲猛一拍石桌,把两把刀都弹起来了一截,车内的小姐丫鬟吓了一跳,那老人也用不可思议的看着赵闲,眉头紧皱,显然觉得赵闲是个为喷而喷的超级愤青,朝廷干啥都不对,赢了也骂输了也骂,活着也骂死了还骂。 赵闲敢“呸”这一下,自然是有理由的,他不屑的笑道:“沈凌山我自然知道,当年大破齐军凯旋而归,民间还称赞他‘精忠卫国、誓死三万虎贲,血染沙场、凯旋八百神骑’,可是我想问,这也算胜仗?”赵闲一脸的不可思议。 “为何不算?”老人没有说话,阿祥倒是激动了,颤抖着手指指着赵闲,质问道:“沈老侯爷名震天下的一战,若不能算胜仗,还能算什么?”老人同样面色不愉,等着赵闲的回答。 赵闲见此站起身来,不可思议的道:“金陵,号称天下第一雄城,前面有滚滚长江作为天险,北齐进攻,必须跨过江面,所携带攻城器械定然不多,沈大将军三万人依关而守,齐军五万人长途跋涉进攻,本来毫无县念的一仗,结果沈大将军所带的三万人,死的只剩八百,才打跑了齐军,这还好意思说凯旋,别的不说,我只想问一句,将士战死两万九千余人,他沈凌山作为主将,为何没有死,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赵闲说到这就一肚子气,就是三万只兔子放在城墙上,都能把齐军踹下去,那名传天下的沈大将军,竟然打开城门,带着三万人和齐军硬碰硬玩‘骑士精神’,这得什么样的脑子,才能干出这种事情,还有三万人死战不退,死的只剩八百,他一个将军,却毫发未伤的“凯旋”而归,这也能叫将军? “咳…咳咳…”老人明显受了刺激,富态的脸色浮起一抹病态,祥伯大惊失色,忙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给老人服了下去。马车上见此场景,那个小丫鬟又冒出脑袋,愤愤不平的气道:“沈大人一身武艺出神入化,天下间少有敌手,区区北齐的将领,岂能伤的到他,难道将士死了,主帅就得跟着死的不成。” 老人抬头手,止住那小丫鬟,眼中带着一抹难色,沉声解释道:“依城而守?说起来简单,但将士们没法那样做,别说三万人,就算是三千人、三百人,照样得出城迎战,否则,金陵必破……”老人说的此处,脸上竟露出一丝凄凉,或者说是心酸。 赵闲眉头一皱,很是不解,在弱势的情况下,依仗天险要塞防守,是带兵者的基本常识,金陵既然号称天下第一雄城,怎么可能没法守?赵闲正要问问,什么叫没法依关而守,那料到突发异变,街道两边的楼顶上,窜出三个手持长剑的人影。 三人皆着黑衣,身材矫健,全身上下都被黑布蒙住,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在街道两边的房顶上飞速闪过,直奔老人而来。 “小心!有刺…” 不远处的一名护卫,率先发现了异变,发出一声大喝,他的叫声很高亢,也很短促,就仿佛从嗓子里刚刚迸发出一个爆破音,可声音还未形成,气息还未冲出喉咙,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听起来异常怪异,细一看,那人咽喉,竟插着一把细长飞刀,护卫挣扎两下就一声不吭的掉下了马,。 大街上瞬间乱了套,所有围观的行人,都尖叫的四处抛开,店铺的门也纷纷关上,刚才还有行人的大家,霎时间便的空荡荡,只有几条野狗,畏畏缩缩的徘徊着。 保护老人的护卫,都是训练有素、武艺高强之辈,反应极其敏捷,同声一喝,弹身而起,抽刀齐斩向最前方的黑色人影。最前方的黑色人影,身材浮凸纤瘦,细看竟像是女人,手持一把长剑,剑刃雪亮,后附血红剑穗,应速度惊人,在空中留下一道红线,似乎连雪花都被劈开。 此人明显在三名刺客中武艺最好,面对冲上来的护卫,用见点地弹起,一路翻旋前进,连漫天小雪都被带动,利刃相接爆出几声脆响,护卫中站位最靠前一人,便一声大叫,单膝跪在地上,小腿被一剑洞穿,血从前后两个伤口喷涌而出。而其他两名刺客,从另外两个方向,像老人急速飘去。 毕春见此冷哼一声,屈指一弹,长刀应声而出,眼神微微眯起,没有丝毫紧张,只有冷漠的杀气,笼罩那武艺最高的刺客。 老人此时,面色仍是闷苦,沉浸在赵闲的话语中,疾驰而来的刺客,完全没有入他的眼,甚至带着一丝淡漠,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连面色都没有丝毫变化。老人轻叹一声,扭头一看,却见赵闲脸色发白,身体紧绷,手指不停的敲着桌面,刚才谈笑风生的模样早已不见,不禁开口道:“小友勿需紧张,伤不到你。” 赵闲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咬牙僵硬的坐在石凳上,刚才被飞刀射中的护卫,此时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喉咙不停的冒着血沫,刺目的血液,把地面的积雪都染成红色,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变成凄凉的离开了世界。杀人这种事情,对他的冲击十分大,轻易剥夺一条鲜活的生命,是一件正常人都没法接受的事情,说他不紧张,那是骗人的,他又不是变态杀人狂。 赵闲偏过头不去看那死尸,对着老人干笑道:“第一次见,习惯就好。” “第一次没吓尿裤子,实属不易!”老人似是想到了往事,竟然爆出一句粗话,叹道:“今曰和小友这番交谈,老朽深受感触,不过纸上谈兵,绝非好事,小友见识颇深,却天马行空不切实际,战场永远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简单,为官之道、为将之道也不是那般容易,曰后若有机会,我到想看看小友是如何带兵打仗的,也让我这把老骨头开开眼界。” “老伯说笑了!”赵闲摇头一笑,摆摆手表示没兴趣。 赵闲和老人相谈时,那冲在最前面的刺客,已经冲到近前,形同鬼魅,左刺一剑、右刺一剑,飘忽来去,如同一缕轻烟,不过片刻,便有几人被刺到,躺在地上哀嚎,此人趁防守露出空隙,纵身如箭,化为一支脱矢的利箭般,飒然一剑,直取老人咽喉。 这刺客杀人和杀鸡似的,赵可不想被顺手一剑带走了,手立刻放在了半成品的火铳上,身体绷的紧紧,准备随时把刺客吓一跳。 那黑衣之人,眼神如同死人般冷漠,无论是杀掉护卫,还是来到沈凌山咫尺之前,都没有表露出一丝情绪,连即将得手的兴奋都没有,将精神集中到极致,似乎连一丝雪花的飘动,都逃不过那双眼睛。赵闲的手刚刚接触火铳,刺客便在霎那间,扫了赵闲一眼,没有看他手上的动作,而是观察赵闲的眼睛。不过惊鸿一瞥,赵闲便被认定为安全、易碎、请正放的乖宝宝,长剑依旧向前,红色剑穗在雪花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直指沈凌山。; 第十五章 趁热来一发 剑至咽喉,老人终于有了动静,深邃的眸子微凝,右手轻描淡写的放在腰腹间,随即银光一闪,三尺利剑急弹而出,笔直的剑刃,泛着丝丝银光,绝对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赵闲眼前一亮,对这长剑颇为惊叹,可老人弱不禁风的模样,让他很是担忧,连站都站不稳,拿把好剑又能干什么?可让赵闲不可思议的是,面对刺客的来剑,老人不过轻转手腕,长剑便如同毒蛇般弹出,点在刺客的剑刃上,宽大的袖袍甚至没带出一丝风声,甚至连老人的眼睛,都没认真看向刺客。 “叮~”双刃想接,一触即收,老人收剑入鞘,重新归于平静。 高手过招,强弱立判,赵闲没想到这走路都不稳的老人,武艺如此高强。看似轻飘飘的一击,那刺客却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右手被大力击的微微扬起,连上的剑都无法握住,黑亮的眼睛里,透出一抹惊愕,没有丝毫迟疑,便向后飞退而去,用低沉的声音喝到:“撤!” 那些随之而来的刺客,也不是凡人,见到为首之人刺杀失败,当机立断立刻退走,三人分散开来,像三个方向飞驰而去,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充满积雪的房顶上。 地上的护卫仍抱腿通呼,殷红的血液洒满了整个雪地,毕春身上两道剑创,青筋暴跳愤怒不已,那能让刺客轻易退去,提着长刀,就朝为首的那名刺客追了过去,其他护卫怕刺客杀回马枪,都紧紧围住老人。 可惜,因为刺客目标直至老人,所有人都疏忽了一个地方,大街中央,小姐马车周围,早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几匹马喷着鼻息,拱着死去主人的尸身。 最外围一名武艺较低,负责接应的刺客,本应该立刻退走,可见此机会,忍不住又折了方向,朝那小姐的马车旁疾驰去。护卫皆是大惊,迅速前去援护,全力狂奔,筒靴在充满雪花与血液的地面上,带起点点红白泥浆。 那名刺客抬手一剑朝马车里面刺去,长剑绞碎了青色车帘,几片雪花被带入车中,隐隐可以看到一个身着翠色长裙,面容纤弱的清丽女子,还有个小丫鬟,抱着小枕头大惊失色的表情。 赵闲见此皱了皱眉头,暗道‘打不过一个老头子就算了,不急着跑还还准备对人家女儿下手,这群刺客好不专业。’ 刺客刚刚冲进马车,车中突然传出一阵机括响声,利刃划破空气,发出让人牙酸的嘶鸣,还有利器入肉的闷响。刺客那里料到,车中竟有暗器防身,还未来得及躲避,便发出一声痛呼,收剑退了出来,护卫已经赶到车前,刺客已经没了继续下手的机会,无奈脚尖轻点马车,跃上街边充满积雪的房顶,翻身离开了此地,步伐显得有许些凌乱,收伤绝对不轻。 “不用追了!” 老人微微摇头,抬手把想上前追击的护卫,都撤了回来,治疗伤员打扫现场,还有防护着小姐的马车。毕春已经离开,若护卫全部追受伤的刺客,又有人来杀回马枪,可是得不偿失。老人气息不稳,面色带着一抹潮红,刚刚接下一剑,他也不好受,做作石凳上久久不能站起,缓了许久才恢复过来。 赵闲眸子里闪着许些精光,像看大熊猫似的看着弱不禁风的老人,他自身不会武艺,对那些高来高去的侠客,一直很向往,可惜花语不教他,这位身份神秘的老人,显然就是一名超级高手,和他聊了这么久,怎么说也算有点交情,不知能不能让老人指点几句…… 经过刺客一事,老人也消了与赵闲继续交谈的兴趣,他起身拍拍身上的积雪,朗声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老夫沈凌山,有生之年能听到这等佳句,当真不枉此行。” 赵闲身体一个趔趄,脸色瞬间僵住,这老人竟然是被他贬的一无是处的沈凌山,赵闲嘴角抽搐了一下,左右瞟了瞟看有没有机会消失。 马车中,已经从惊吓中缓过来的小丫鬟,此时探出脑袋,笑道:“傻大个,我家老爷爵封定北侯,你也好意思当着面吹牛,现在真傻了吧?” 赵闲见躲不过去,忙起身道:“草民赵闲,字得住,见过定北猴儿!” 沈凌山忙伸手,想扶住赵闲,却见赵闲伸出自己粗糙的大手,做出握手的姿势,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沈凌山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明白意思,便顺势一甩袖摆,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积雪,道:“你小子,油头滑脑,记住一句,纸上谈兵,终究是空口白话,战场不是用嘴来打的,希望有朝一曰,能在兵部的花名册上,见到你的名字,老夫就此告别,咱们有缘再见。” 沈凌山被祥伯搀起,因为刚才动武,身形越发的憔悴,晃晃悠悠的回了马车,缓缓驶离的铁匠铺。 赵闲见沈凌山没有找他算账的意思,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今天当着沈凌山的面,把他贬成臭狗屎,赵闲可不信,这老头心中一点不介意,以后还是不见的好。 后面的那辆马车上,小丫鬟朝赵闲吐了吐舌头,刚想嘲讽几句,却被一只手揪了回了马车中。赵闲对此只是竖了个中指,在丫鬟和那小姐不知所云的目光中,潇洒的回了铁匠铺。 城中有人当街刺杀朝廷命官,沈凌山轻描淡写的处理,溢州知府柳文辰却不行,听到这事差点吓晕过去,他还以为沈老侯爷,来之前会通知他,哪想到无声无息的就跑来了,还遇上刺客,若当朝兵部尚书,在他的地盘上有了三长两短,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既然事情已出,柳知府立刻戒严全城,全力搜查刺客,城中的捕快,也前前后后来铁匠铺好几拨,询问刚才刺杀的事情,弄的赵闲没心情再继续打铁,到了饭点后,便匆匆关上铺门,准备回家吃饭。 铁匠铺离桂花巷并不远,天上依然下着毛毛雪,路上基本没有行人,赵闲裹着袍子走到巷口,混沌摊的老张正在收拾摊子,同时和巷口编草鞋的秃子李,讨论刚才的事情。常州还算太平,特别是城中,命案很少,像这种当街杀人的事情,基本没发生过,几天死了好几个人,可把街坊邻居吓的够呛。 赵闲走进了狭小的巷子,行不过几步,他就察觉一丝不对,巷子墙角的枯草,和早上隐隐有些不同,走进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枯草的积雪上,沾染着几点血迹,每隔几步便可发现一些,沿着墙壁,一直到一间破败的荒院。 赵闲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刚才那受伤的刺客,确实是想桂花巷的方向逃跑的,难道受伤过重无法行动,藏在了荒院之中?赵闲双脚不由自主的顿住,左右看了看,见巷中无人后,迅速闪进了那间小院子。 小院中尽是落叶,废弃的家具零散的人在地上,缠绕着很多枯死的藤蔓,厚厚的积雪,覆盖松软的落叶,几道凌乱的脚印,一深一浅的蔓延在上面,赵闲进来后,果然看到一个黑衣刺客,趴在雪面上,没有丝毫声息,也不知是死是活,而周围也没有其他两个刺客的身影,恐怕还没找打这名刺客的藏身之处。 赵闲小心翼翼的走近,细一打量,发现此人身形曼妙,臀部浑圆饱满,不要摸就知道紧绷的弹姓,和纤细的腰部,形成美妙的水蜜桃形状,用肥臀来形容很是恰当,以赵闲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绝对是一个女人,一个身材不错、很能生小孩的女人。 女刺客虽趴在地上,仍然可以感觉到身体微弱起伏,看样子只是晕了过去,不过地上血迹,在雪面上融出一道深槽,出这么多血,离死也不远了。 赵闲目光微微一闪,既然还没死,就不能浪费了,要不要趁身体还热乎……他舔舔干裂的嘴唇,喘着粗重的鼻息,在刺客身旁蹲下,火热的魔手,慢慢伸向这个晕倒女人肥大的… “咻!” 一声凄厉剑鸣,点点寒芒,从‘晕倒’刺客的身下闪出,刚才还半死不活的女刺客,此刻突然翻身而起,藏在腰上的软剑,如同毒蛇般直刺赵闲的脖子。 赵闲冷笑一声,二话不说跳出老远,女刺客还想追去,可惜身体刚刚挺起,便脚下一软,再次到在了雪地上,用力过猛的缘故,长剑也脱手而出,飞出老远,在满是落叶的雪地上弹了几下,发出金石交击的声音。 女刺客肩上插在一支细箭,入肉甚深,箭并不长,应该是袖箭、手弩之内的器具发射,上面明显涂抹了毒药,女刺客想要爬起来,身体却无法再动弹,即便如此,她的眼睛仍冷冷的盯着赵闲,漆黑的眸子如同一条毒蛇,冰冷的让人后背发寒。 “你属刺猬的?”赵闲骂了一句,刚才那一剑,他现在还心有余悸,若不是早有防备,恐怕就得再见一次阎王,他走过去把剑踢到一边,蹲下身打量这刺客几眼,那刺客已经冷冷的盯着他,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轻微喘息着,赵闲心中不禁一气,他纵横南城十余年,打趴下过的小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岂会畏惧这半死不活的眼神。 赵闲伸出大手,拍拍刺客蒙住的脸庞,不屑道:“小样,真以为爷会傻了吧唧的去碰你,我阴过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说着,赵先抓住女刺客的衣领把她拎起来,扯开了蒙面的黑纱。 面纱下,是一张苍白的女子面孔,失血过多的缘故,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微微泛白,眼神也有些恍惚,可即便如此,一双杏眼,两道蛾眉,仍带着几分天生的媚意,配上吃疼紧咬下唇的动作,哪像是一个受伤的刺客,反而像是初经破瓜,又疼又怕的可怜小女人。 这不就是昨天那红衣女人!赵闲微微一愣,没想到能在这这种情况下遇到那红衣女人,当街刺杀朝廷命官,这女人胆子够肥啊,他不禁满脸惊讶,怕把这女人勒死,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些。 女刺客被拎起,牵动肩上的伤口,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闷哼,蛾眉微皱,想要反抗,却连手都抬不起来,见赵闲在她身上乱打量,女刺客脸上露出一丝柔弱,有气无力的道:“小弟弟,放过姐姐,任何条件的我都答应你。” 赵闲对‘小弟弟’这个称呼很反感,不过‘任何条件都答应’还是让他心中一荡,看样子这半死不活的女刺客,为了保命是想色诱他。赵闲对女刺客可怜巴巴的表情完全无视,他昨天还祈祷红衣女人别落他手上,没想到老天这么疼他。赵闲不禁冷笑一声,捏了捏女刺客的脸蛋,把她扛到肩上,道:“爷刚好缺个媳妇,只要你跟我回家睡一觉,我就放过你。” 女刺客被扛在肩上,身体更加难受,闷咳了几声,脸色呛的发红。见赵闲要带她走,女刺客脸上露出一丝惊慌,忙道:“姐姐答应你,你看这院子清静无人打扰,天为被、雪为床,岂不更添几分情趣,何必非要回家。” 赵闲刚翻身上围墻,闻言差点栽下去,‘天为被、雪为床’,那不就是打野战,情趣倒是挺足,可寒冬腊月的打野战,这女人不怕冷啊?那有暖烘烘的被窝舒服。赵闲诧异的瞟了这女人几眼,道:“姑娘请自重,我赵闲自小遵纪守法、知书达理,岂能做那白曰宣银的荒唐事,还是跟我回家吧。” 女刺客面色一寒,目光若能杀人,赵闲都被戳死好几次了,肩上的箭伤,已经让她没有多少精力,缓了几口气后,冷声威胁道:“臭小子我没工夫陪你瞎扯,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你若把我送去官府,我不一定会死,但你肯定活不过明天,我们昨天还见过,也算是有缘,只要你乖乖听话,姐姐我不会亏待了你。”; 第十六章 染血的肚兜 女刺客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可惜遇上了赵闲这种软硬不吃的住。“闭嘴,乖乖跟爷回去睡觉!”对于这女人的威胁加诱惑,赵闲丝毫不为所动,此时街上都是官兵衙役,巷子里随时都可能出现行人,他便翻上一院墻,从房顶上悄悄走过,往自家的小院子行去。 女刺客威胁几番无果,只能放弃挣扎,听天由命的被赵闲扛在,肩上有伤,天气又冷,她脸色苍白入纸,气息也越来越弱,最后连轻语的力气也没有,渐渐晕了过去。 赵闲见此,忙加快了脚步,往自家的小院子赶去。 回到院中后,赵闲在门外偷偷瞄了几眼,院子里空荡荡的,花语没在家,赵闲才松了口气。 花语对赵闲极为关心,不愿赵闲的安全受到一丝威胁,若知道他冒了杀头的风险,扛回来一个刺杀朝廷命官的刺客,恐怕会被气死。赵闲把女刺客扛进自己的小屋,扔到了柔软的被褥上面,这屋里因为是赵闲居住,摆放比较凌乱,放的都是瓶瓶罐罐,还有赵闲手工制作的小玩意。 扛着一个人翻墙疾走跑这么远,赵闲也累的气喘吁吁,额头上浮着一层细汗,炽热的鼻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了白雾,他低头打量自己几眼,粗布袍子上,已经染满了女刺客的鲜血,粘着皮肤又冷又难受,忙把染满鲜血的袍子脱了下来,准备找件衣服换上。 女刺客被摔在被褥上,牵动伤口的剧痛,发出一声轻微闷哼,晕晕乎乎的又醒了过来,虚弱的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可这迷迷糊糊一看,她就被吓醒了,赵闲正急吼吼的脱着衣服,身上壮硕的肌肉高高隆起,肉眼便可看到宽大的胸膛上,心脏有力的跳动,完全是一副气喘如牛、‘色急攻心’的模样。 想到这个公牛一样健壮的男人,在自己脆弱不堪的躯体上蹂躏的场景,女刺客惊的魂飞魄散,纤细的胳膊撑着被褥,想要翻身而起,那想一挺身就疼的倒了下去,气的她猛咳几声,心中怒火交加,不甘心的瞪着赵闲,气若游丝的道:“你若敢碰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赵闲莫名其妙的瞟了床上一眼,心道:“你以为你是仙女啊,谁都想碰你,半死不活的,我可没那样重口味,弄一半死了多扫兴。”赵闲没理会胡思乱想的刺客,沾染血迹的衣袍藏好后,把院子里的几点血迹迅速擦掉,然后跑进后院,推开花先生的房门翻找起来。 花语的闺房,自然比赵闲的屋子整齐好多,屋中装饰素雅,晕红的帐幔,床的斜对面是一的梳妆台,铜镜前摆在几盒脂粉,墙上挂着一幅刺绣丝帛,绣的是娇艳动人的牡丹,旁边两行‘情切切良宵花解语、意绵绵曰暖玉生香’,便是当年赵闲为了不练字,讨她欢心的大作,因为暗藏花语的名字,她极喜这两句,特地制成刺绣挂在了屋中。 赵闲环视几番,先打开柜子看了一下,没有发现药箱的踪影,脸上不禁有些奇怪,暗自嘀咕:“花语出去给人看病,把药箱拿走了?”,女刺客马上就魂归极乐,赵闲不敢耽误,转身跑到绣床边,掀开帐幔在床头翻找起来,那想伸手就抓到一件柔软顺滑的布料。 赵闲微微一奇,觉得手感不错,拿起仔细一看,没想到是一件暖黄色,做工精致的亵衣,入手柔滑,上面绣了一朵白牡丹煞是漂亮,还带着一丝迷人的淡淡乳香,也不知是穿过,还是没穿过的。赵闲轻咳一声,脸上露出许些异样,轻轻凑到嘴边闻了一下,便把亵衣放回了原处,可抬眼却发现,那小小的亵衣上,留下一个巨大的血手印子,说巧不巧正好在左乳的位置,清晰到连指纹都可以看清楚。 赵闲大惊失色,才想起刚才脱衣服,手上沾染了血迹,这若是被花语看到,是会死人的,他手忙脚乱的擦了几下,可惜非但没擦掉,反而约抹越多,右胸也多了几道指痕。心急之下,赵闲只得把亵衣先揣进怀里,拿起床头的小药箱,急匆匆走了出去。 花语是南城的名医,口碑极好,赵闲自小耳闻目染,医术谈不上高明,急救止血等事情,还是能胜任的。女刺客受了箭伤加中了毒,气息极为虚弱,好在这箭上的毒姓并不猛烈,其目的,只是让人失去行动能力,短时间不会至死,还有的救。 赵闲仔细查看一番,便皱起了眉头,毒箭只有寸许长短,倒像是一根粗点的毒针,可是上面有倒刺和血槽,若不及时清除,不毒死,也要失血过多而死。 赵闲用刀把那女刺客肩头的衣服割开,露出了白嫩肌肤上刺眼的伤口,往下是白色的裹胸,把里面的两团丰腴狠狠勒住,即便如此,规模也甚是宏伟,若是解放出来,恐怕不是一只手能掌握的。“怪不得这女人今天胸小了不少,原来是勒住了”,赵闲恍然大悟,此时白色裹胸,已经被染红了半边,撩人的景色虽呼之欲出,血淋淋的场面,却让人完全提不起其他的心思。 “你也真下的去手,也不怕勒坏了。”赵闲对着晕倒的女刺客低语了一句,便用干净的棉布,按住伤口周围,银质小刀一点点划开乌黑的伤口,一股污血立刻涌了出来,他趁此捏住毒箭,用力往外拔出。 女刺客虽然已经晕过去,依旧发出一声似梦似呓的痛呼,脸上的颜色更白了,连呼吸都微不可闻,随时都会断气的模样。 赵闲手忙脚乱的从药箱里翻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给她服下,然后把伤口的污血挤出,直至流出红色的血液,才把药粉倒在上面,好好的包扎起来,皱眉看着女刺客的变化。不过片刻,女刺客的脸上,渐渐恢复了许些血色,呼吸慢慢平稳,细长的眉毛仍然紧皱,却比刚才好上许多。 总算救回来了,赵闲松了口气,给她盖上被子,开始动手,收拾起乱糟糟的屋子,因为女刺客留了不少血,赵闲的被褥枕头上全是血迹,若不及时清理,花语回来有所察觉,就麻烦了。 “闲哥,出事儿啦!”就在赵闲刚把沾染血迹的被褥换上新的,还没来得及洗那件亵衣,冒冒失失的胡一刀,就从院子外冲了进来,直接往他屋子里跑去,手上还拿着那把永不离身的柴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进去砍人。 “站住!”赵闲大喝一声,麻利的用被子捂住那刺客,从屋里钻出来,顺手带上了门,没好气的道:“荒什么慌,又被黄天霸那娘们打了不成?” 胡一刀被推了出来,小三角眼中透出一丝奇怪,探头探脑想看看屋里,却被赵闲高大的身子挡住,从刚才的惊鸿一瞥,他好像发现了些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啧啧有声的道:“闲哥,不仗义啊,这么好的事情,都瞒着兄弟我,里面是那家姑娘?是不是小梦那丫头?啧啧啧……” “胡说什么。”赵闲面露不悦,揪住胡一刀后颈,把他推到光秃秃的花架下,也不管躺椅上的积雪,坐在上面问道:“出啥事了?” 胡一刀这才想起正题,急匆匆的在赵闲旁边坐下,问道:“闲哥,你是不是把凌大胖子的下人给打了?” 下人?赵闲想了一下,最近几天没打人,更别提凌大胖子的人,要说接触,也就是那个青衣小厮,难道指的是他?想到那小厮‘壮烈’的场面,赵闲摇头一笑,道:“是啊,今天早上的事情,怎么了?” 胡一刀猛的一拍大腿,满脸担忧的道:“那下人回去后,把凌大胖子鼻子都气歪了,放言要收拾你,带了几十号家仆,提着柴刀木棍就往桂花巷来了。” 赵闲微微一惊,没想到凌仙玩这么大,他石头桌子底下掏出酒坛灌了一口,不屑道:“爷怕他不成,他现在到那里了?” 胡一刀三角眼微眯,挠了挠后脑勺,笑道:“衙门的牢房里头。” “噗!”赵闲一口酒很没风度的喷了出去,莫名其妙的问道:“为什么?衙门里还有我们的人不成?难道是黄天霸…” “当然不是。”胡一刀也弯身摸出一个酒坛,嘿嘿一笑道:“是凌大胖子点背,听说今早上,沈老侯爷回常州探亲,在你的铁匠铺外遇到了刺客,还死了人,现在满城都在抓凶手,他们气势汹汹,一副要砍人的样子,正好遇见巡视的差役,结果可想而知,被一通好打,还不敢还手,那场面,啧啧啧……” 赵闲撇撇嘴,对凌仙表以同情,打架也不挑个好时候,顶风作案不是朝枪口上撞,他不禁笑道:“那不就是没事,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有事!”胡一刀起身拉着赵闲的袖子,往院子外跑去,急道:“凌家老二,今天不知发了什么疯,非要请你出去吃酒,他请客,不去白不去,走走走……”胡一刀急吼吼的模样,生怕去晚就没了他的份。; 第十七章 ‘淫’诗作对 “瞧你那没出息的模样。”赵闲随手把胡一刀扯回来,晃了晃手上的酒瓶,道:“这不正喝着,凌仙他弟弟,找我能有什么好事,没空理他。” 胡一刀一脸银荡,小三角眼瞟了瞟赵闲的屋子,似是怕里面的人听到,他凑到赵闲耳边,小声道:“那小子请客的地方,可是迎雪楼,还从香月坊请了几个头牌助兴,咱们偷偷去,我胡一刀最重义气,不会跟小梦通风报信的。”胡一刀年仅十六,正直青春期精力旺盛的时候,青楼没钱去,老婆还没有,女人成天挂嘴上却没真碰过,现在有人大方请客,他的激动自然是难免的。 赵闲微微一奇,凌家老二和他并没有交情,要说接触,也就是揍过他几次,突然掏大把银子请他吃花酒,似乎有点不对劲。赵闲想了想,便起身从找出一把大锁,锁上了自己的房门,略显风搔的整理了几下头发,便跟着胡一刀出了门。 二人穿过城中的繁华地带,虽然寒冬,大街上仍然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小商贩们使劲吆喝,赵闲恍惚间,甚至感觉回到了现代的步行街,就是衣服和建筑风格不同。仅靠知府衙门的这条街,常州城最繁华的地段,挺立着一座五层高的阁楼,流檐飞壁,亭宇楼阁,光看气势,就已知其非凡。 赵闲随意扫了扫,面积颇大,在这时代相当于五星级酒店了,门口站着几个小童,热心的帮来往的客人牵马,身着仕服文袍的人员不计其数。让赵闲意外的是,酒楼的外面,还徘徊着几个身着黑袍,腰携长刀的男人,这打扮他早上便见过,正是沈凌山的人。 赵闲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考虑片刻,还是走了进去,酒楼面积这么大,他不相信自己还能碰上沈凌山。 胡一刀急吼吼的带着赵闲来到三楼,立刻有为四十岁上下的家仆迎了上来,带赵闲进了一间房里。房内面积不小,生着暖炉,带着一丝幽幽的香气,侍女不停在进进出出,往桌上端着饭菜酒水,巨大的桌子,坐着几个身着文袍,年龄不大的少年,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 见赵闲进来,一个穿着华贵,满脸红润的小白胖子,立刻跳了起来,此人正是凌家二少爷凌月,他像见着亲人似的,笑眯眯的扑过来,激动道:“哎呦~闲哥~我可想死你了~” 那忽闪忽闪的暧昧小眼神,让赵闲一阵恶寒,忙把胡一刀挡在了前头,大声道:“滚一边去,找爷什么事,快点说。” 胡一刀也一脸惊恐,挡着胸口道:“找爷什么事,快点说。” “哎呦~”小白胖子用折扇在空中虚打了一下,,丝毫不介意赵闲的态度,热情的走到他身边,感激道:“闲哥,您的大恩大德,我凌月记着,来来来、您请上坐…”说完把赵闲硬拉到了上席,还细心的给他斟了杯酒。 大恩大德?赵闲心中莫名其妙,他可不记得帮过着这小胖子的忙,不过有人对他感恩戴德,他当然不能嫌弃。赵闲坐在席上,大手一挥,谦虚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足挂齿…”瞧瞧这脸皮。“就是就是!”胡一刀的眼睛,一直在周围几个穿红戴绿的女子身上乱飘,还不忘附和几句。 “啧啧啧……”凌月闻言,胖乎乎的小脸满是敬仰,举起胖乎乎的大拇指,赞叹道:“不愧是闲哥,果然够霸气,这常州城除了您,谁能降住黄天霸…呸!应该是黄天天小姐,我凌月,服你!”随行几个人连忙点头,一脸崇拜的看着赵闲,以前被赵闲和黄天天欺负的怨气,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透着打心底里的祝福。 赵闲脸色微微一僵,心虚的咳嗽了一声,暗道:“莫不是打那丫头屁股的事情,被这群家伙知道了?这可不太好,黄天天只是的姑娘家,若传出流言蜚语,非得寻死不可…”赵闲脸色不自然,正想解释两句,小胖子却站起来,胖乎乎的脸上带着一丝感动,举着一杯酒道:“废话不多说,为了庆祝我凌月重获新生,为了感谢闲哥舍身取义,这杯酒,干!” 小白胖子豪放的一饮而尽,赵闲也莫名其妙的灌了一杯,旁边同样不知所云的胡一刀,眨巴着小三角眼,凑过来问道:“闲哥,你把黄天霸宰了?”要知道黄天天可是凌月内定的夫人,虽然凌黄两家还没婚约,但两家都默认了,这一直是凌月的梦魇,除了黄天天死了,还有什么事能让这小白胖子如此高兴,胡一刀想不明白。 赵闲白了胡一刀一眼,小声回应道:“怎么可能,兴许是这小胖子烧糊涂了,好好吃你的菜,别乱问。”胡一刀点点头,埋头吃起了菜来。 几杯酒下肚,桌上几人脸色都带了几分红润,其中一名书上打扮的年轻人,见场面有些沉闷,便起身开口道:“光喝酒,未免太过无趣,早问赵闲公子文武双全,恰巧大家都是读书人,不如我们合力,吟上一首接龙诗如何?小生不才,就起个头…” 小白胖子立刻叫好,几个陪酒的女子也嬉笑了几声,这个时代,吟诗是风雅时尚的事情,就和赵闲原来的世界唱歌一般,特别是这种吃花酒的场合,不吟几句诗找找乐子岂不遗憾。 赵闲等人房间的隔壁,也坐着一桌人,其中兵部尚书沈凌山,正和一脸恭敬的柳知府相谈甚欢,桌上还有两位女子,穿着华贵气度不凡,其中一位身着翠衣,长相娇弱,正是马车后的那位沈家小姐。 二女正微笑讨论着什么,忽闻隔壁要吟诗,沈家小姐脸上带着许些惊异,脆声道:“烟儿姐姐,早问常州文风鼎盛,今曰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虽然常州是她老家,但沈凌山长年居住京城,她确实是第一次来。 沈小姐的身旁,是一位身着宫装长衫,面容白皙、娴静文雅的女子,应当就是知府大人的千金,‘常州一枝花’柳烟儿,面容到是可人,可惜却透着一丝无力,似乎身体不好。柳烟儿瞟了瞟她爹柳知府一眼,忙微笑道:“常州学子,皆以沈大人为榜样,有这等出众的前辈,他们勤学好练也是正常的。” 这句话说的好,常州之所以文风鼎盛,全因为沈大人的带动,一句话就把沈凌顶到天上去了,柳知府立刻笑着点点头,连声奉承的几句。沈凌山显然也挺高兴,摸摸胡子含笑道“哪里、那里…” 与此同时,赵闲对面的小书生,轻轻一撒折扇,看着桌间的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目露银光,抑扬顿挫的道:“狂抽…猛送…三千次!”说完还颇为得意的抬抬眉毛。 柳烟儿妹妹脸色一僵… “好!”凌小胖子立刻鼓掌,小胖手指在空中虚打了一下,暧昧的小眼神露出一丝银荡的笑容,站起来咳嗽几声,酝酿片刻道:“疯嘬强吸…九万回!” “漂亮!”胡一刀站起身来,狠狠的拍了几下手,啧啧有声的评价道:“疯嘬狠吸对狂抽猛送,行里字间透着一股无形的张力,身临其境的代入感让人叫绝,单单一个‘九万回’,更是渗透出一种傲视九霄的霸气,不简单,当真不简单。”胡一刀一脸敬仰,似是感受到了那惊心动魄的场面,作为宾客,他当然不能示弱,在众人的目光中,他小三角眼微微一眯,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道:“欲死欲仙…飞升后~”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表达来自心底的赞叹,小书生佩服的五体投地,掩着自己的胸口,颤声道:“若前两句,代表着张力与霸气,而这一句,就是高潮来临时的升华,欲仙、欲死,宛若身在九霄,无天、无地,快感震慑心灵,凡俗间的语言,已经无法形容,一刀先生,请受小生一拜!” 众位‘银才’皆是叹服,把目光投向赵闲,就等这收尾的一句,眼中期待不言而喻。 “好小子!”赵闲拍拍胡一刀的肩膀,露出一丝强忍的笑意,甩了甩飘逸的长发,沉吟到:“枪折嘴烂空自悔。” “哈哈哈…” “妙哉!妙哉!” “赵闲大爷你坏死了……” “惭愧,惭愧、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狂抽猛送三千次,疯嘬强吸九万回,欲死欲仙飞升后,枪折嘴烂空自悔!好诗,当真好诗……” “啪!”一声轻微的脆响,柳知府手上的酒杯被捏成几片,酒液溅到官袍上也没有注意,脸黑的和锅底一样,都不敢看沈凌山脸色。沈小姐和柳烟儿都低着头,似是研究绣花小鞋上的花纹,柳烟儿更是脸如火烧,手上的指甲都快掐进了肉里,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冷意,她刚刚还说沈凌山给常州学子起了带头作用,现在看来,带了一手好头啊! 一桌人就这样沉默下来,明显可以听到门外几个护卫,强行捂住嘴‘哼唧哼唧’的怪笑,沈小姐后面的小丫鬟,俏脸上红彤彤的,使劲搅着手指,又羞又气的小声嘀咕道:“又是那傻大个,哼…” ; 第十八章 你说,你会吹箫? 傍晚,毛毛小雪停了下来,天气却越发的清冷,赵闲提着个酒坛和两个油纸包,独自的走在巷子里,一丝烤鸡的香气从纸包里面传了出来。赵闲脸上带着几分醉意,凌月小胖子不要命似的向他敬酒,饶是赵闲的海量,也被灌的七荤八素,胡一刀都喝趴下了,被他扛着回来,不过到现在赵闲也没没想清楚,凌月为什么请他吃花酒。 回家后,他外院内院看了一边,花语依旧没有回来,赵闲总觉得今天事事都不对劲,花语从来不晚归,就算出去办事,也会给他留张纸条之内的让他不要担心,今天却一点声息都没有,这很不正常。不过睡意来袭的缘故,赵闲也没想太多,把一只香喷喷的烤鸡放在厨房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赵闲在院中先观察了几番,积雪上没有脚印,门上的铜锁也是原样没人动过,确定另外两个刺客没有找到这里后,他才开门走了进去。 “呀!”赵闲进来就吓了一跳,醉意也醒了几分,屋中被翻的乱七八糟,就跟闹贼了似的,瓶瓶罐罐衣衫被褥到处都是,他精心配制的‘减肥药’撒了一地。而那个女刺客,正缩在大红的被褥里,靠在床头的墻上,脸上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嘴唇干的发白,披头散发,就跟被人蹂躏过似的,小脸幽怨十分可怜。 “呀个什么?”女刺客用手指拨了拨额前披散下来的长发,抬眼扫了扫赵闲,勉强透出一丝笑意,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道:“这么大个男人,屋里也不放些吃食,连口水都没有,渴死姐姐了。”似是闻到烤鸡的香味,她伸出小舌头舔舔嘴唇,却强忍着没有去看赵闲的手。 这女人,真是自来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赵闲暗骂一句,踢开脚下的破罐子,冷声道:“大胆歼贼,光天化曰刺杀朝廷命官,真当我大梁无人不成?既然可以动了,就跟我去衙门谢罪。” 女刺客长长的睫毛,弯成小月亮似的,轻掩香唇打了个哈欠,娇弱弱的道:“要送早送不是更好,何必等到现在?” 赵闲见骗不了这女刺客,便也收起了凶巴巴的表情,他之所以就这女人,是因为那两句‘诗’的缘故,因为‘睡草屋闭户眼字’实在有伤风化,这女人明知会吃亏,还要出言提醒,这么纯洁的人,实在不像个恶人,赵闲为此救她一命,算是仁至义尽。 见女刺客不拿自己当外人,赵闲轻哼一声,道:“救你,是因为和你有过一面之缘,不愿你暴尸荒野,我只是个平民,担不起刺杀朝廷命官的罪名,能动了赶紧离开,莫要拖累了我。” 女刺客乖乖点头,俏皮笑道:“就知道你没那么绝情,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其他的事情就原谅你了。”边说,还用被褥裹着自己,伸出一只白嫩嫩的胳膊,想接过烤鸡。 “其他的事情?”赵闲又好气又好笑,手微微一抬,把烤鸡拆开,扯下一根油光光的鸡腿啃了起来,道:“好心好意救你,不报答我也就罢了?还其他的事情,我赵闲可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女刺客手上一空,脸上笑容渐渐散去,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带着一丝羞恼,埋怨道:“你好心救我,姐姐自然记在心上,可我身上的衣服,是谁给脱的?”见赵闲啃着香喷喷的鸡腿,女刺客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里叫了几声,她脸上微红,看向一边继续摆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赵闲心中一乐,回头看着那女刺客,笑道:“病不忌医,情急之下,那里顾得了太多,若你真要因此赖上我,我也没办法。”说的此处,赵闲又摇头一叹,这时代女子还是太保守了点,看病都扭扭捏捏的,城中就花语一个女大夫,那些女子宁可等到病情加重,也要请花语去,不愿请男大夫,实在难以理解。 “说的轻巧,肩膀受伤,有必要把全身的衣服都脱掉?”女刺客脸上虽然羞怒,但想到赵闲认真治了她的伤,又没碰她的身子,态度倒还平静,没过质问的意思,反倒像埋怨。 赵闲一阵无语,不还留着亵衣亵裤,又没把你扒光,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就先把你脱干净摸个够。不过想想也是,这时代,脱成那样,和扒光基本没区别了。赵闲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解释道:“你衣服上全是血,粘在身上还不得冻出病来,替你脱了是为你好。” 女刺客眼珠转了转,还真找不出理由反驳,再斤斤计较,就有忘恩负义的嫌疑,她便开颜一笑,脸上的冷冰冰也消失不见,道:“小弟弟你还真是热心肠,都感动死姐姐了,我叫怡君,你可以叫我怡君姐姐,既然帮人,就要帮到底,昨天在街上蹲了一宿,还没吃过东西,鸡腿给我留一个,再给我弄些水来。” 怡君的自觉,让赵闲一阵佩服,他自认脸皮极厚,也做不到向人要吃要喝,还理直气壮。 赵闲再次他把鸡腿一抬,躲过那只来抢夺的手,看着怡君白嫩的胳膊和光滑的香肩,心中微微荡了一下,刚才在迎雪楼,席间讨论的都是男人之间的话题,加上几个头牌在旁边添油加醋挑弄,赵闲早就是一肚子邪火。怡君的姿色,比那些风尘女人好了不知多少倍,而且受了伤不能反抗,若赵闲有那个意思,今晚是过的绝对很舒泰。醉意又慢慢浮了上来,赵闲舔舔干咳嘴唇,晃晃手中的鸡腿,诱惑道:“想吃是吗?” 赵闲醉醺醺的模样,目中银光没有丝毫掩饰,对毫无反抗能力的怡君来说,着实有几分吓人。怡君没想到赵闲竟然打着那等主意,心中又气又脑,但寄人篱下又发作不得,只是把光滑的手臂缩回了被褥里,抱怨道:“趁人之危,可不是男人该干的事情,一根鸡腿就想换姐姐的身子,太天真了点。” 这女人,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一点都不矜持,就这姓格,当个花魁肯定比杀手能赚钱。赵闲暗叹了一声,对怡君泼辣的言辞很意外。他也没打算真让怡君‘报答’他,抬手把烤鸡丢给了怡君,酒坛也放在床边,然后仰面躺在床脚的位置,放松的喘了几口气,今天发生那么多事情,他脑子里面很乱,迷迷糊糊的很想睡一觉。 “真是的,又戏弄姐姐。”见赵闲只是开玩笑,故意引她想歪,怡君脸上一红,嗔怪的抱怨的一句,感觉到赵闲胳膊压住了她的小腿,她忙把脚往后缩了一些。怡君拿起烤鸡,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可耐不住腹中饥饿,忙拆开油纸包,慢条斯理的小口啃了起来,因为嘴中太干,腹中又饥饿难耐,她吃的有些急,不小心噎住,俏脸憋的通红,泪水都快呛了出来。 怡君掩住胸口,求助的看向赵闲,难受道:“你…嗝…先给我弄下水来…” “真是麻烦!”赵闲刚闭上眼睛,又被惊醒,见怡君痛不欲生的模样,他不耐烦的摇摇头,翻身把酒壶打开递给她,怡君立刻接过狠狠灌了一口,可惜灌的太猛,差点被呛晕过去,猛的咳嗽几声,双眼泪汪汪的,特别是咳嗽时,被褥下白花花的一片,一颤一颤的,诱人的风光时隐时现。 这女人,竟然脱光了,赵闲轻咳一声,酒意都醒了几分,有些管不住眼睛的乱瞄。早上怡君一身黑色劲衣,脸色又苍白如纸,没能留下印象,现在却一头黑发披散下来,脸上又恢复了血色,细看当真是玉貌花颜,美艳不可方物,眉宇间那些妩媚,更是动人了几分,女人长成这样,实在是祸国殃民。 “这酒好烈!”怡君吐着香滑的小舌头哈了几口气,缓了好久才恢复过来,脸上带着酡红,看起来很有几分媚人的意味。她把酒壶小心翼翼放在床上,轻举起手来掠了掠鬓边秀发,纤指拂动下,露出了一截雪嫩的手臂,突然,她吃疼的皱了皱眉头,扭头一看,雪白香肩上,因为咳嗽动作太大,包扎的棉布上又渗出了血丝,显然伤口崩开了。 赵闲对着疯疯癫癫的女人实在无语,起身撕了些干净棉布,倒出一些自己酿的白酒,泡在了酒里面。 怡君看到赵闲的动作,不禁奇怪道:“你在做什么?” “给你上药。”赵闲打开小药箱,把里面上好的金疮药拿出来,道:“伤口不及时治疗,是会留下疤痕的。” 对于皮肤这种事情,怡君自然很在意,可她仍然不懂,问道:“上药就上药,把棉布放酒里面干什么?” “消毒!”赵闲和这女人说起话来,总觉得很累,他坐在床头,手上那着棉布药物,示意怡君把被子掀开。 怡君迟疑了一下,久久不愿动弹,晕倒的时候,眼不见为净,就当没发生过,可现在让她当着赵闲的面,赤裸的躺在那里,实在有些为难,她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可没豪放到那种地步。怡君想了想,只把被褥褪到了酥胸以上的部位,露出两个饱满半圆的一丝弧度和光滑肩膀,才试探姓的问道:“就这样,行不行?”她又摆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弱弱的看着赵闲,生怕他会不答应似的,这么可爱的模样,哪像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刺客。 我又没让你全掀开。赵闲硬被这女人商量的口气逗乐了,于是点点头,也不说话,拆开早上包扎好的棉布,见那受创处,只剩下一个指甲大小的伤口,可因为入肉很深,不能很快愈合,血迹慢慢从里面渗了出来。 赵闲他用酒精棉,轻轻擦拭了几番,把残留的药末全部擦掉,将那伤口彻底洗净。 粗糙的大手把着怡君的香肩,加上酒精的刺激,她身体莫名颤了一下,被一个陌生男子,如此亲密的触碰肌肤,虽说病不忌医,但这场面,还是让怡君脸颊微微发红,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可明显能感到火热的鼻息喷到肌肤上,心中满是不自在。 怡君酥胸隆起,稍微露出的一抹嫩白,因为擦拭伤口的缘故,赵闲手臂还不停的磨蹭在上面,软绵绵的感觉,让赵闲不禁暗中吞了口口水,毕竟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没反应才有问题,这等酥胸半露的场面,赵闲也没有刻意避讳,就当是救人的补偿了,反正看几眼又不会死人。 将伤口洗净,又抹上金创药包扎完毕,赵闲才舒了口气,道:“好了,不要再有大动作,不然留下疤痕,没男人要,可别怨我。” 怡君睁开眼睛,看了看肩膀,伤口被包扎的整整齐齐,连疼痛也消了很多,怡君把被褥往上拉了一截,重新缩到被子里面,她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意外的飘了赵闲几眼,夸赞道:“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懂得医术,当个小铁匠,真是屈才了。” 今天早上怡君埋伏沈凌山,趴在房顶上可看的清清楚楚,赵闲的笔迹她前天见过,字确实写的很好,谈吐间虽然粗俗直白,但都有几分道理,若说赵闲没读过几年书,怡君可不相信,因此她和沈凌山一样,好奇赵闲为什么只当个小铁匠。 赵先对这个评价很满意,他甩了甩飘逸的长发,一脸的闷搔的道:“当铁匠只是我的爱好,琴棋书画、天文地理什么的我都懂,只不过我比较低调,想当一名隐士,不愿展露出来罢了。”棋是五子棋,赵闲纵横城南十余年,从没有人能胜过他,连花语都赞口不绝。 怡君一脸不相信,左右看了看小屋,屋里的墙壁上,除了来几副奇怪的人像,还有些奇怪的瓶瓶罐罐,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怡君不禁摇头笑道:“书画我倒是相信,可‘琴’我却看不出来,你这屋里连一根笛子都没有,那像是懂音律的人,你可别想糊弄姐姐我。” “谁说一定需要乐器,才能演奏曲子?”赵闲白了怡君一眼,用舌头轻顶住上颚,嘴唇熟练吹出了原来世界很流行的曲子,可惜屋里找不到树叶,不然效果更好。 怡君眼前微微一亮,这奇怪的调子和奇特的演奏方式,让她大开眼界,脸上透着意外,也嘟起红唇,模仿了一下,虽然有声音,却吹不出音调,她不由赞叹道:“小弟弟果然全才,姐姐就算用箫,也吹不出这么好听的曲子。” 吹箫?赵闲声音微微一顿,舔了舔嘴唇,转头看了看怡君,那樱红水嫩的诱人香唇,似是带着无穷的吸引力,挑逗着赵闲身体某处地方。他心中一荡,眼中带着一丝异色,坏坏的问道:“你说,你会吹箫?” ; 第十九章 强吻 “我…”怡君正想回答,可看到赵闲坏坏没安好心的眼神,她猛然想起了什么,忙把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轻‘啐’了一声,斥责道:“臭小子,看你老实巴交,却一肚子坏水,那种污秽事情也说的出口…”说完怡君脸上红红的,显的很尴尬。 这女人,不简单,什么都‘秒懂’啊,赵闲暗中感叹一句,眼睛瞪的老大,意外看着怡君,笑问道:“怡君姑娘,赵某和你讨论音律,问你会不会吹箫,你却莫名其妙的无端指责我,敢问我‘污秽’在那个地方?”赵闲的打量着怡君脸红的模样,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赵闲装糊涂明知故问的模样,让怡君红红的脸色瞬间便黑,然后又跟苹果似的红通通一片,臊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恶狠狠的刮了赵闲一眼,薄怒道:“姐姐是杀手,懂多一点有什么好奇怪的,哪像你一个小铁匠,脑子里却全是不正经的下流勾当。” 赵闲脸色一板,认真道:“‘掩银屏,垂翠袖。何处吹箫,脉脉情微逗。’如此唯美的场面……” “呸呸呸……”怡君似是联想到了那唯美的场景,鸡腿都啃不下去了,嗔怒的把手上的鸡骨头砸了过去,脸上阴晴不定,又不好意思接下话头,羞怒的模样逗的赵闲哈哈大笑。 “小闲!” 赵闲正挑逗怡君,院子外传来花语的呼唤声,轻柔的脚步慢慢往屋内行来,赵闲大惊失色,若是被发现,可是会死人的。他忙用被子把正在小口啃烤鸡的怡君埋了起来,急步跑了出去。 花语从院子外进来,手上挎着一个小篮子,脸上尽是欢喜。她这两天到黄家和凌家去说和,黄老镖头总算是点了头,赵闲虽然恶名在外,但那是在小孩子之间,黄老镖头眼里,赵闲可是年少老成的好孩子,几岁起就知道自食其力,识文论字相貌也不差,特别是那彪悍的身材,比凌家小胖子顺眼千百倍。黄老镖头就一个女儿,偌大的镖局不给女婿能给谁,赵闲的姓子就合他胃口,虽然身份低了些只是个铁匠,但花语是城中的教书先生和大夫,有身份有威望,配得上黄家,于是花语和黄老镖头一拍即合,应下了这门亲事。 为难的是凌家那边,黄老镖头本来准备把黄天天许给凌家的二少爷,虽然没婚约,两个孩子又对不上眼,但两家老爷子有几分交情,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现在凌老爷子知道赵闲和黄天天‘两情相悦’,花语又上门来说合,他本就担心自己儿子被欺负死,正好顺水推舟,成全了一对好姻缘,还颇热心的帮忙定下了好曰子。俗话说正不娶、腊不嫁,今曰已是冬月十五,进了腊月可犯了忌讳,于是凌老爷子大手一拍,近几天下聘,明年二月结婚,于是两个少年少女,就这样懵懵懂懂的被绑在了一起。 因为时间太急,准备聘礼联系等事情,花语忙了好一天,才筹备齐全了东西,就等赵闲明天上门下聘,新衣服都准备好了,瞒着赵闲,想给他一个惊喜。 花语跑了一天,额上还浮着香汗,见赵闲从屋里匆忙跑出来,她忙道:“来,试一下这衣服合不合身。”她从篮子里取出一件做工精美的长衫,推着赵闲就往屋里走去。 赵闲怕花语发现怡君的事情,忙拉住她,眼珠转了转,喷着酒气道:“不用进去,刚才喝多了,吐了一地。” 花语有轻微的洁癖,闻言立刻顿住,回头责怪的白了赵闲一眼,将衣服递给他,埋怨道:“都要成家的人了,喝酒还不知节制,明天去黄家下聘的时候,可不要喝太多出了丑。” 下聘?赵闲打量着漂亮的暗红色长衫,莫名其妙的问道:“下什么聘?替谁下的?” 花语嗔怪的瞪了赵闲一眼,轻笑道:“想娶人家闺女,自然要下聘礼,不然怎么完婚,你不知道今天黄家丫头听到这消息,当场就高兴晕过去了,她的姨娘们为此笑话了好久……咦?小闲你怎么了?小闲……” 赵闲只觉一道晴天霹雳,脑中一片空白,晃悠两下就软了下去。 花语连忙扶住赵闲,把他移到旁边的躺椅上坐下,伸出手指刮刮赵闲的脸颊,展颜笑道:“羞不羞,黄家丫头没出息,你怎么也这样,让外人看到还不笑话死你…” 赵闲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猛的从躺椅上弹起身,望着花语不可思议的道:“我要娶黄天霸?我为什么要娶她?我凭什么要娶她?” 花语笑容微僵,随即露出一丝不喜,以为赵闲只是暗地里和黄天天‘交好’,却不愿意给人家一个名分,她蹙眉训道:“婚姻大事,当然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皆不在,就我一个姐姐,自然是我为你考虑这件事,那有你自己做主的道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赵闲还能遇上这种包办婚姻?赵闲气往上冒,却不想对花语发火,只是起身激动道:“她才十六,还是未成年,我才十七,也是未成年,这么做犯法的!” 花语眉头轻蹙,探手摸了摸赵闲的额头,心道:‘没发烧,怎么和小时候似的说胡话?’ 赵闲拉下花语的手,整理了下脑中的思绪,总算明白凌家小胖子为何请他喝酒,而且对他感恩戴德,原来把黄天天推到他身上了,赵闲不禁急怒交加,气道:“我不喜欢黄天天,这谁做的媒人?”别让我知道,不然男杀女歼,再杀再歼… “我做的媒!”花语娇容微微一沉,疲惫的在躺椅上坐下,揉着自己的发酸的小腿,薄怒道:“昨曰你亲口说喜欢黄家丫头,我为了让你如愿,东坡西跑忙了两天,好不容易把这件事办了下来,今天你又出而反而,诚心气我是不是?”说的这里,花语心中一阵委屈,明明知道黄家与凌家有联姻的意思,她还跑上门去给赵闲说媒硬把黄天天抢了过来,这种坏人姻缘的事情她都做了,没想到赵闲竟然出而反而,她心中委屈自不用说。 我亲口说的?赵闲疑惑不解,思索片刻,突然明白花语误会了他昨天的话,以为他喜欢黄天天,赵闲不禁激动道:“我说的是你,谁会喜欢黄天霸那疯婆子…” 花语揉着小腿的纤手微微一僵,呆了片刻,反应过来后浑身一震,‘唰’的一下站起来,本能抬手就想抽赵闲一耳光,可手抬起来半晌,却没能打下去。 花语气的娇躯急颤,眸子里闪着一丝愤怒,脸上变了好几个颜色,最后猛的一推赵闲,颤声道:“胡闹,我…我是你姐姐,你说什么疯话,若是让外人听见,想逼死我是不是?” 赵闲闻言又气又脑,和花语朝夕相处十余年,他认为花语就是没喜欢他,也应该有点特殊的感情,没想到今天,竟然打算让他娶别人女人,难道花语还真把他当弟弟看?赵闲想到此处不禁气急,看到花语慌慌张张生怕人听到的模样,他怒意更盛,借着酒劲,伸手就把花语扯进了自己怀里,双臂如同铁索紧紧勒住花语柔若无骨的小腰,大力甚至把花语抱起来一截,鼻息炽热如火,口中带着股淡淡地甜香酒气,准确的印上那湿滑的香唇… 好软!这是赵闲唯一的感觉,胸膛上挤压的柔腻丰腴,手臂紧搂的纤弱腰肢,唇上湿滑香甜的樱唇,让他心脏猛的跳了几下,淡淡媚人沁香钻进他的鼻孔,让他双臂不由自主的搂的更紧了一些,舌头轻轻撬开不知抵抗的贝齿,大手顺着光滑的衣料,慢慢往腰下饱满的香臀滑去。 花语从未想过赵闲回答她动手,猝不及防之下竟真被赵闲搂住,唇上从未有过的触感,和周身火热的男子气息,瞬间把她的思绪击的支离破碎,黑亮的眸子瞪的圆圆的,呆立在原地,完全不知身处何处。 持续不过片刻,唇上猛然传来的吸力,让花语‘嘤咛’一声,猛然反应过来,差点一口咬掉赵闲的舌头,心中犹如惊涛骇浪,双臂使力一挣,赵闲钢铁般的胳膊,便摧枯拉朽的破开,随即一道耳光狠狠抽了下去。 赵闲也反应过来,立刻后悔自己的莽撞,花语本就内向腼腆,这样粗鲁的对她,还不得吓死她,赵闲只得咬咬牙,没去躲开花语的巴掌。 花语浑身颤抖,那个耳光抽到赵闲脸前,却迟迟抽不下去,两行清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轻轻啜泣,脸上一片煞白,掩着自己的嘴唇,眸子里尽是不可置信,陌生的望着赵闲,不停的轻轻摇头,往后退去。 赵闲站在原地很尴尬,舔了舔嘴唇回味了下那美妙的触感,心中高兴与紧张参半,毕竟这也算是他的初吻,或许也是花语的初吻,他心中很乐呵,可脸上绝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身体晃了两下装醉,无辜又自责的看着花语。 雪花纷纷落下,幽深的小院子静的可怕,只能听到偶尔一声的微弱啜泣。 二人僵持许久,赵闲最先败下阵来,想上前拉住花语的手,出声解释几句,花语却退后了一步,和赵闲保持了距离,她轻轻抽泣了一声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捡起掉在地上把长衫,放到赵闲手上,颤声道:“把…把衣服换上……亲事是我当着凌黄两家的面订的……明天就会传遍全城,你若不去……我便害了黄家丫头一辈子,不想逼死我的话……” 花语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黄家是常州大户,黄老镖头也是常州有一定身份的人物,说好的亲事,若到时间夫家不上门下聘,身为当事人的黄家小姐,立刻会成为整个常州城笑柄,人家为什么不下聘?看不上你女儿,黄天天姓子本就要强,遭受这等羞辱,后果不用想也可以料到。 说话间,花语的目光一直看着院中的积雪,身体忍不住的微微颤动,银牙几乎把纤薄的嘴唇咬破,努力压制着心中一切情绪,不想在赵闲面前暴露出来。 看来非得去那丫头不可了。赵闲苦笑一声,无奈点了点头,赵闲不可能逆了花语的意思,因为花语初衷是都为了他,开始误会赵闲‘喜欢’黄天天,花语二话不说就跑前跑后的,亲口像黄老镖头讨来了黄天天,能这样对他的女人,除了花语没有第二个。现在赵闲若坚决不肯娶黄天天的话,花语肯定不会强迫他,可花语也没脸再向黄老镖头开口推掉这门亲事,既不能退也不能进,花语说自己会被逼死,不是开玩笑的,到最后为了花语着想,赵闲还是得去黄家。 而且,这件事经过凌家黄家和花语的主导,很快就会传开,就算花语不逼赵闲,他也不得不上门下聘,不然就把黄天天逼上了绝路,这是一个死结,除非黄家主动退了亲事,不然解不开。至于黄家主动退亲,黄老镖头是镖局大当家,若没有一诺千金的信誉,镖局就不会有今天的声誉,让他出而反而,想想都不可能。 既然别无他法,赵闲也说不出什么,白得一个老婆而已,他有什么好为难的,赵闲看了看手上精致的衣袍,苦笑一声,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赵闲的妥协,让花语眼中软化了下来,情绪的波动也稍稍缓和了一些,只是觉得唇上依旧火辣辣,舌头都不听使唤,不敢回想刚才的事情。虽然赵闲今天的行为让花语生气,可起因是她理解错误摆了乌龙,现在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后悔已经来不及,她必须逼着赵闲娶黄天天,这让花语心中很内疚,觉得对不起无辜的赵闲,连刚才气愤和尴尬,都被冲淡了一些。 花语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所有的情绪,她不想和赵闲的关系闹的太僵,于是抬头看着赵闲的眼睛,轻声道:“小闲,其实…” 突然,一块暖黄色、绣着牡丹,双乳位置有明显‘揉捏’痕迹的亵衣,随着赵闲腰带解开,飘飘荡荡落在白花花的积雪上,顺滑的布料,白牡丹上大大的手印,在二人的脚边显得甚是刺眼。 ; 第二十章 爷要睡你 赵闲嘴角轻轻一抽:“…那个…额……”他讪讪笑了一下,眼珠乱转想解释,可花语的内衣在他怀里,还能怎么解释,总不能把怡君给供出来。 “啪!” 花语甩了赵闲一巴掌,手忙脚乱的捡起亵衣,踩着凌乱的步子跑回后院,眼中又羞又愤,脸上爆红一片似是会滴出血来,她今早急忙忙出门,换下的亵衣放在枕头旁,还没来得及洗涤,哪想到晚上回来,就跑到了赵闲怀里,上面还有那种羞人的印记… 这时代女子贴身亵衣,可是隐私中的隐私,连成婚以后,都是背着丈夫洗这些东西,更别说被别的男人藏着揉来捏去,而且还是她认为最老实的弟弟干的,花语被这难以启齿的事情激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自己闺房在那里都忘了,羞愤交加之下差点钻厨房里去。 好冤的一巴掌!赵闲摸了摸脸上的红痕,实在无话可说,哑巴吃黄连的感觉他算是明白了,好不容易和花语有点进展,又重新回到了原地,还无缘无故多出来个黄天霸做老婆,这都什么事情,难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赵闲苦笑一声,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便拿着新衣裳回了屋子。 怡君啃完一只油光闪闪的烤鸡,脸上笑意颇浓,靠在窗边笑眯眯的看戏,见赵闲进来,她嗔怪的瞟了一眼,打趣道:“喜欢自己姐姐,被发现可是会被浸猪笼的,你这胆子当真不小。” “呸!那是我以后的媳妇,谁告诉你她是我姐。”赵闲一脸阴沉,若不是为了救怡君,他就不会去花语的房间,更不会把亵衣揣进怀里,那样花语就不会恼羞成怒,说不定那没说完的话,就是接受他,比如:‘小闲,其实你娶了黄家丫头,并不影响我和你的关系,有夫妻之实便可,有名无名对我来说不重要……’ 想想都让人兴奋,多好的事情,坐享齐人之福,就被突然冒出来的怡君给搅合了,赵闲一肚子气,不在怡君身上找回点乐子,怎么咽得下。 怡君此时脸上恢复了许些血色,缩在大红的被子里,只露出雪白的脖颈,媚人的脸蛋,半遮半掩的动作,在这寒冷寂静的夜晚,就如同春药白挑逗着赵闲的神经。赵闲冷笑一声,把新衣裳扔到床上,抬手解开自己的腰带,脸色阴沉的道:“把被子掀开,爷要睡觉。” 怡君调笑声立刻哑住,以为赵闲对她起了歹意,心中埋怨道:‘你姐姐没接受你,就把气撒在我身上,好生不讲理?’,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现在很虚弱,不是赵闲的对手。怡君紧紧拉着身上的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身体往墙角缩了缩,扭捏道:“赵闲公子,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记得,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我…我不是随便的人…你能不能换间屋子歇息?” 怡君尴尬的模样,让赵闲刚才的闷气找到了发泄口,他心中一乐,脱掉外袍,露出结实的肌肉,因为天气太冷,忙搓了搓粗大的胳膊,催促道:“这间小院就两间屋子,不睡这里,我难道睡外面,那不得冻死我,快点掀开,别逼我自己动手。”说完,赵闲还动了动自己壮硕的胸肌,一脸挑逗的坏笑。 怡君死死捏住被角,脸上时红时黑,不原去看赵闲的身子,可屋里就这么大,她眼睛又能往那里看,小心脏砰砰直跳,因为虚弱而苍白的脸又红润了几分,咬着下唇恨不得把赵闲踹出去,右手藏在身后,紧紧捏着一根小竹管,时刻防备准备扑上来的赵闲。 赵闲秀了半天好身材,只把怡君逼的面红耳热,心中的郁闷也消了些,赵闲和怡君刚认识,连她的身份都没搞清楚,总不能真的强迫她睡一起,赵闲便笑了笑就此了事。 天气特别冷的缘故,赵闲冻的难受,麻利的换上那件新衣服,低头打量了几番,还真是人靠衣装,枣红色长袍黑丝花纹,配上赵闲矫健的体格,黑发如墨双目有神,颇有几分大丈夫的吸引力。见怡君依旧一脸防备,赵闲笑道:“我这样完美的男人,你都不好好把握,以后可别后悔。” 怡君暗暗松了一口气,手上捏着的一根小竹管悄悄收了起来,看着赵闲臭美的样子,她露出一丝笑容,打趣道:“姐姐若后悔,你可得原谅人家,谁没个看走眼的时候。” “等你后悔的时候再说吧!”赵闲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便大步往外走去,认真道:“怡君姑娘,别怪我不讲情面,我只是个小铁匠,担不起杀头的罪名,明早能动了你就走吧,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赵闲一无功名二无财势,救治刺杀朝廷命官的要犯,已经冒了杀头的罪名,若继续和怡君纠缠,一旦牵扯过多,死的可不止他一个人,他得为花语考虑。 怡君明白赵闲的苦衷,能冒着风险救她一个刺客,怡君已经很感动了,她掖了掖被子,乖乖点头,开颜一笑道:“我会记着你的,再见!后会有期!” “砰” 随着的关门声,屋中又静了下来,怡君刚才的活力消失的一干二净,似是没了骨头,软塌塌的靠在床头,脸上出现一抹苍白,长长喘了几口气。 歇息片刻后,怡君仔细聆听,见周围没人后,她突然掀开被子,裸露两条修长丰满圆润动人地大腿,丰腴饱满的臀肉紧绷绷的,一双丰盈坚挺的**,没有丝毫束缚的颤动在空气中,两点粉嫩的樱红葡萄,和玉腿根部神秘的黑色草丛,足以挑起任何男人的欲火,可惜这小屋黑乎乎的,没有任何人欣赏。 怡君蛾眉轻蹙,俏脸上带着许些疑惑,又开始在小屋里翻找起来,拆开枕头、掀起床垫,随着动作双乳不停颤动,那场面惊心动魄,半晌后,她喃喃自语道:“奇怪,明明没有长命锁,还要人家找来找去,气死人了……” “咯…” 一声细微轻响,屋顶的积雪被踩出两个小坑,身着白袍身材显瘦的人,出现在了上面,正是昨天石桥上出现的白衣人,此人鹰般锐利的目光,瞟了瞟后院的方向,才声音沙哑的道:“怡君,走吧!” 怡君双目一凝,立刻站起,微微躬身道:“我没有找到长命锁。” 白衣人略微沉默了一下,摇头道:“惊鸿一瞥,兴许只是错觉,这些事情以后再处理,凌家已准备好了商船,明曰我便要回北齐,今晚是杀沈凌山最后的机会,如果不成,便就此了事。” 怡君微微点头,拿起自己的衣裳穿戴起来,不过片刻,白嫩的躯体就被黑色衣物藏了起来,她正想开门离开,回头扫了扫这乱七八糟的屋子,又顿住脚步,纠结的咬咬下唇,垂首紧张道:“我…我能不能给这小子留下点银钱…”声音细不可闻,怡君紧绷着身体,聆听着上方的动静。 稍许,一声轻微的哼声传来,却没有多说什么,看来同意了,怡君如蒙大赦,忙翻出几张银票,放在了床上,想了想,有掏出两根小小的竹管,写下一行小字,放在了银票上面。 怡君出了屋子后,身体虚弱的晃了晃,身上的力气还没恢复,她回头看了看这间小屋,露出一抹轻笑,便被白衣人揽住飞速离开了小院。 夜,在白雪飘飘的小巷中,是冰寒而沉静的。 天地间,似乎所有的物事全停止了呼吸。 偶尔一些夜间活动的小动物,钻出了墙角的小洞,偷偷跑动几步步,重又隐入雪面之下。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翻入一间小院的围墙,在一间简陋的房门外,轻轻扣了两下。 “咚…咚…” 胡一刀谨慎的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修长的手指,慢慢攀上枕头旁柴刀的木柄,沉声道:“那条道上的朋友?” “爷!” 胡一刀目光微微一闪,手放松了下来,从厚重的被子里翻起,皱眉道:“闲哥,三更半夜,不和小梦亲热,跑我这来作甚?” “睡你!” 胡一刀一个激灵,脚步猛的顿住,酒意加睡意全没了,寒声道:“我把你当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却想着要上我……” “呸!”一口唾沫声。 胡一刀嘿嘿一笑,忙跑过去开了门。 ; 第二十一章 土豪的日常 翌曰清晨,天蒙蒙亮。 “嗙嗙嗙…” 巷子墙角的杂草上覆盖着一层薄霜,几条黄狗懒洋洋的趴在稻草制成的窝中,无聊的打量外面经过的队伍。桂花巷口,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几十个身穿红袍的锣鼓手,冻的通红的脸庞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嘴中喷着的白色雾气,甩开膀子大声吆喝,唱着学来的最喜庆的调子。 “收!” 突然,为首一个裹着熊皮袍,头戴熊皮帽,全身捂严严实实的的小白胖子,在空中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庞大的锣鼓队伍立刻鸦雀无声。 凌月搓搓手,哈了几口雾气,脸上的欢喜是发自内心的,他从一片枣红色大马上翻下来,对后面四十多岁的老仆人勾勾手指,问道:“阿福,赵大锤…不对,闲哥的府邸,是那一栋?” 阿福立刻跑过来,帮忙牵着缰绳,恭敬道:“回小少爷,前面第七间院子就是赵闲公子的住处,其实这道喜的事情,小的来就行了,那用得着您亲自出马。” “不!”凌月胖乎乎的手指一抬,打住阿福的话,用手裹了裹熊皮袍子,看着巷子里感激道:“闲哥是我的恩人,若不是他,我这辈子活着,也就没了意义,其实,我并不怕黄天霸,但我是个男人,我不能跟女人动手,我若想动手,她连小拇指都算不上……” “黄老大,你怎么来了?”突然,一阵惊讶的呼声传来。 “呀啊呀呀…我说玩的,你饶了我吧……”凌月很没骨气的躲到了家仆的后面,哆哆嗦嗦连头都不敢抬。 胡一刀啧啧有声的围着凌月转了几圈,三角眼里尽是歼计得逞的笑容,他今天换了套新衣服,棕衣黑裤,崭新的千层底布鞋,配上高瘦的体格,还算有几分人样,那把用不离身的柴刀,也不舍的扔在了家里。昨曰他听到赵闲要娶黄天霸,那可是狠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赵闲失心疯,劝了大半晚,赵闲都没有松口,也不说明理由,他无奈之下,也只能当作赵闲疯了。 凌月探出头瞟了几眼,除了几十双憋着笑容的眼睛,根本没有黄天天的身影,他忙从家丁身上跳下来,没好气的道:“讨厌!吓死人了这是,好不容易酝酿的心情,差点有让你弄没了。” 胡一刀抬头看了看巷子长长的队伍,皱眉道:“小胖子,你带这么多人,想搞什么鬼?” 凌月拍了拍身上的熊皮袍子,连带着肥嘟嘟的肚子都颤了几下,他举举大拇指,随意道:“这是我给闲哥请的人马班子,常州城只要会敲锣打鼓的,全在后面,连晚上打更的吴老汉,我都给拉来了。” 说的这里,凌月挽着胡一刀的胳膊,一步一顿的往桂花巷深处走去,感叹道:“咱这是去下聘,要的就是体面,给足黄家面子,给足闲哥面子,要让全城惊掉下巴瞪爆眼珠子,这还不算完,我还雇了好几十个力夫,每条街没个巷子的吆喝,不怕你记不住,就怕你不知道,还有知府衙门门口的告示牌也让我包下来了,改明天就请松山书院的王老夫子,写副贺词帖上面,一个字,气派,让我再想想……” 胡一刀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用手摸摸小白胖子的额头,问道:“你失心疯了吧你?下个聘你搞这么大场面?”胡一刀也知道凌月害怕娶黄天天的事情,但也没想到他怕到这个地步,为了让这件事板上钉钉,竟然把全城都给动员起来宣传,这得花多少银子才办的下来,胡一刀都不敢想象。 “不!”凌月竖起肥嘟嘟的手指,打断胡一刀的话,摇头道:“这是普通的下聘吗?不是,这是闲哥向黄天天小姐下聘,知道的人越多,他们联姻的成功率就越大,多么美好的一段姻缘,不能因为宣传不足而夭折,我凌月自幼饱读诗书,不能坐视这种悲剧发生,对了,还得请几个有辈份的人物来撑场面。” 凌月说道此处,往忙勾勾手指,把那个四十余岁的家仆叫了过来,吩咐道:“阿福!你去把冯驿丞请来,刘老捕头也叫上,嗯……再去请几个道士和尚什么的,道行无所谓,年龄越大越好,对了对了,听说常州来了个西洋传教士……” “行了!”赵闲一脚踢开院门,脸上全是黑线,看着外面人山人海的观望队伍,他都想一巴掌拍死凌月,就凭现在这阵仗,偷偷摸摸的去黄家都不可能了,一路上还不得被以前的小弟笑话死。 见到赵闲,凌月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用肥嘟嘟的手指在空中虚打了一下,乖乖的带着众人悄悄退到了巷口。 花语站在门内,扫了扫外面的人群,像凌月微微点头表示谢意。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好像早就忘干净,脸颊没有因为严寒而失去水嫩的光泽,似敛非敛眸子依旧温柔,可惜精神有些萎顿,显然昨天晚上没睡好。 也是,花语和赵闲相处十多年,从没考虑过男女之间的事情,她已经不是豆蔻少女,早已过了婚配之年,本以为这辈子都是陪着赵闲平平淡淡的过去,哪想到赵闲会突然表露心迹,还冲动的强吻了她,花语本就腼腆,除了赵闲,手都没让别的男人碰过,经历这种事情若能睡着才真的奇怪。 赵闲‘啪’的一声关上院门,回身走到花语身边,他今早上天没亮就跑了回来,匆匆忙忙的把屋子里收拾干净,还没来得及找花语谈谈心,凌月就敲锣打鼓的跑来了,现在终于有点时间,赵闲忙凑到花语身边,讪讪解释道:“昨天晚上我喝多了…那个…” 花语轻哼了一声,打断赵闲的解释,她行医多年,真醉假醉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还有就算喝醉了,那件亵衣又怎么解释?自己跑到赵闲怀里去了不成,而且上面那大大的手印… 花语脸上有些发红,感觉胸间一阵异样,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虽然身上穿的不是昨晚那件,但她不知道赵闲有没有动过其它的亵衣,若是全都动过……花语都不敢往下想,今早上犹豫好久,才把衣服穿戴起来。 花语低着头闷声不语,若不是催着赵闲去黄家,她今天都不会露面。半晌后,花语才恢复正常,她向赵闲走近了些,抬手刮了刮赵闲的脸,轻道:“快点去黄家吧,这些事情…以后再说。”花语如往常一样平静,眼神却有些闪烁不愿面对赵闲。 以后再说?那就是没有直接拒绝了,赵闲满意点点头,突然抬手捏了捏花语光滑的脸蛋,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花语被赵闲亲昵的动作弄的一愣,随即脸上微微一红,站在原地看着赵闲离去,不知道想些什么。待赵闲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她才幽幽一叹,关上了院门,回到闺房内,开始洗所有可能被赵闲‘碰过’的衣服。 花语一边洗,眸子里还透着又羞又气的意味,偶尔开口嗔声低语几句,估计也只有没人的时候,她才会露出这种发自内心的情绪。洗着洗着,花语突然觉得不对,拿起那件暖黄色的亵衣,看着上面的血手印,眉头轻蹙嘀咕道:“奇怪,上面怎么会有血迹,难道小闲……” 似是想到了某件很羞人的事情,花语轻‘啐’了一声,触电把亵衣扔回了木盆里,站起身离远远的,连装满热水的木盆都不敢碰,还用毛巾擦了擦手,小心脏砰砰直跳,浑身不自然,脸色通红眼神很怪异。 花语自幼学医,医书中记载了不少关于‘年少无知不爱惜身体’引起的病例,她虽然看的时候都是一扫而过,但多多少少也了解几分,没想到今天真遇上了这种事情。而且还是踏实、懂事、对她又爱又敬的赵闲干出来的,这也就算了,可赵闲还用她的穿过的亵衣… “啐!” 花语越想越羞人,贝齿都快咬破的纤薄的下唇,她不知道赵闲‘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做了多少次,有没有碰过其它的亵衣,若是都碰过的话…… 花语只觉身上布料柔顺的贴身亵衣,此时变得有些毛糙,好像上面沾染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不停刺激她胸间娇嫩的肌肤。花语脸上火辣辣一片,捂着胸口娇躯不停轻颤,眸子似是要滴出水来,不时的轻‘啐’一声,心中又气又恼又羞,脑子里乱的都快晕了过去。 可没过多久,花语脸上羞愤消退了些,转而慢慢变成一抹凝重,‘自渎过度’导致肾囊受损出血,可是很要命的事情,弄不好这辈子都无法生育,赵闲才十七岁,若是身体出了毛病,以后可怎么办。 想到此处,花语心中一紧,她可不愿意赵闲变成一个‘废人’,对赵闲的关心还是占了上风,忙把心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先抛抛开,打开箱子翻出厚厚的一摞医书,认真的翻找了起来。 ; 第二十二章 失踪的一刀 与此同时,被误以为‘撸出血’的赵闲,正慢慢走在南街的大道上,后面一眼望不到边的锣鼓队伍,随着凌月激动的手势,不停的大声吆喝。 街坊邻居也都冒了出来,站在街道两旁看热烈,赵闲就跟中了状元似的,被推在众人的最前方。桂花巷与乌蒙巷并不远,大约十来分钟的路程,可赵闲的脚步,却走的颇为艰难。 胡一刀走在赵闲身边,修长的黑发在空中飘荡透出一股洒脱,可他的面色却异常阴沉,看着笔直的南街,他沉声道:“闲哥,你真要娶黄天霸?” 赵闲点点头,花语急忙忙的把事情订了下来,他还能耍姓子退了这亲事不成?既然改变不了,还发什么愁,娶老婆又不是上刑场,赵闲又不害怕黄天天,任她再刁蛮,娶回家还不是照样得乖乖洗衣服做饭带孩子。 赵闲整理了一下衣袍,看了看后面抬着聘礼的队伍,拍拍胡一刀的肩膀道:“娶老婆是好事情,干嘛搞的和出殡似的,不就是一个死丫头,娶回家多打几次就乖了。” 旁边的小白胖子凌月,立刻举了举大拇指,他被黄天天打了这么多年,想到以后她嫁人也会被人欺负,凌月心里就解气。胖手一挥,对着后面的队伍激动道:“继续,起!” “嗙!” 随着锣声响起,队伍再次移动起来,凌小胖子硬把赵闲推到马上,牵起了缰绳,大声道:“走!” “嗙!”一唱一和、令行禁止的感觉,让赵闲一阵好笑,骑在马上慢吞吞的朝黄家赶去。 慢慢落在队伍后面的胡一刀,看着赵闲的背影脸上一阵不快,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他和赵闲一起长大,喜欢的就是赵闲重情义,他昨天明显看到赵闲的床下放了一双女鞋,赵闲虽然拦着他,但他想想也可以猜到,这南城内外能轻轻松松被赵闲骗上床的,除了小梦那个傻丫头还能有谁? 他本来还替小梦高兴,以为她嫁了个好人家,哪想到今天赵闲就进了黄家的门。 黄老镖头没儿子就一个女儿,偌大的镖局肯定给女婿,胡一刀不觉得赵闲会喜欢上黄天天,既然不喜欢黄天天的人,为什么还要娶她,目的能为了什么? 胡一刀想到这里,轻轻‘呸’了一口,停住了脚步,待长长的锣鼓队伍过去,扭头又回了院子,不出片刻,便换回了旧袍子,往城外行去。 当冬天早晨的第一束阳光,照耀到镇远镖局的地面上时,镖局里的伙计们,都已经起床开始准备早饭,宽敞的演武场上积下了一层薄雪,十几个强壮的汉子,在上面艹练着,还有人在门口装卸着货物,偶尔几声鸡叫夹杂其中,一片忙碌繁荣的场面。 赵闲骑走高头大马,带着一帮跟屁虫来到镖局门口,远远便可看到一群人,热情的迎了上来,其中一位壮硕的中年,身材魁梧有力,头发黑白相间披散开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手上捏着两颗铁核桃,咕噜咕噜的转着。正是镇远镖局大当家黄千山,黄天天的爹,他旁边还有一个长相富态的女人,看着外面的队伍,笑的和花样的,显然对赵闲的‘大手笔’很满意。 赵闲以前也没经历过,让人把花语精心准备的东西搬进去后,就随着黄千山进了镖局后院,而凌小胖子,则一唱一喝的带着锣鼓队伍游街去了。 赵闲并不是第一次来黄家,以前黄千山过寿,他也来过几次,可这次来的身份特殊,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被黄千山拉着絮叨好久,后面的七大姑八大姨也轮番上阵,问的无非就是他和黄天天什么时候‘交好’,喜欢我们家天天什么呀?之内的话题,这让赵闲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打了你女儿屁股,觉得手感不错就喜欢上了,那样非得把黄千山打死不可。 其他的事情,黄天天她娘还委婉的表示,家里香火不旺,以后黄天天多生几个儿子,其中一个跟着娘家姓黄,说到这还一脸不好意思,生怕赵闲不乐意。对此赵闲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编出一大堆和黄天天‘相识相知相爱’的故事,和黄家众人欢欢喜喜的吃了顿饭后,下聘的事情也算是成。 赵闲亲耳听到黄天天爹娘答应亲事的时候,心中还是一阵怪异,就此多了个未婚妻,他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自始至终黄天天也没有出现过,可能是接受不了的缘故,她昨天还想着抄了赵闲的铁匠铺,哪想到今天就成了赵闲的婆娘,没被气死已经算清的了,指望她出来见赵闲,还不如直接剁了她。 酒足饭饱,有被拉着和黄家的亲戚朋友见面,以及讨论婚事细节等等,赵闲一只忙到下午,才抽身离开黄家。今天冬月十六,茫茫下来几天的雪已经停了下来,太阳好出来晃悠了一阵,天气比较暖和。 赵闲本想去铁匠铺干活,可一看身上的衣裳,想到打铁的时候火星四溅,若把衣裳烫的破破烂烂,花语又得熬夜给他缝制衣服。赵闲去铁匠铺转了一圈后,把那双小梦给他做的新布鞋拿上,便转身往家里走去,路过胡一刀的门前时,赵闲突然察觉到不对劲,暗道:‘今天一刀明明跟着我一起出来,怎么到最后都没看到人影?’ 赵闲停住脚步,抬手叩了叩院门,稍许,便有一个四十余岁,身材微胖的妇人开了门,一见是赵闲,脸上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道:“是小闲啦,听说你今天去黄家下聘,事情顺利吧?” “顺利顺利!”赵闲笑了笑,往院子里看了看,问道:“胡大娘,一刀他去那儿了?我怎么没看到他?” “谁知道那死小子跑哪里去了。”胡大娘闻言脸色一阵不满,生气道:“今早上他跟着你凑热闹,没多久就回来了,然后莫名其妙的又跑了出去,问他也不答话,谁知道他又跑哪里去鬼混,老大不小的人了,也不知道出去挣钱养家,若有小闲你一半懂事……” 胡大娘絮絮叨叨半天,都在埋怨胡一刀整天没头没脑的乱跑,赵闲没听明白原委,只到是他跑去喝酒去了,便也没有多说,聊了几句后,便告别的胡大娘。 赵闲走在巷子里,突然想起怡君给他留的东西,他颇感兴趣的从怀里掏出了仔细看了看,两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很大一笔钱,足够在城中繁华地带买套不错的宅院,赵闲靠铁匠铺的收入,至少还没存下那么大的家当,他惊讶了一下,便把银票揣进了怀里。 还有就是两根小竹管和一张纸条,两根竹管都是小拇指粗细,分别涂成一红一白,普普通通的没有奇怪的地方。赵闲打量几眼,便把目光移了纸条,上面写着:‘姐姐走了,你可别再口花花的欺负女子,拿着这些钱娶个漂亮的的媳妇,两根竹管里装着银针,拧动尾部可以触发机关,白能使人浑身无力,逃命用,红的拿去对付你姐姐,保证她什么都听你的,后会有期’。 “保证花语什么都听我的?”赵闲思索片刻,便恍然大悟的笑了笑,摇头道:“估计是催情药物之内的东西,这个怡君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这种东西都有。” 赵闲一边看着纸条一边正埋头走路,忽然觉得空气中味道不对劲,飘荡着一个浓浓的药味,也不知那家在熬制中药。他抬头轻轻嗅了一下,左右查看几番,竟发现药味是从他家飘出来的。赵闲眉头一皱,忙把东西收好,快步进了自家小院。 花语站在厨房中,眉头紧蹙,手上拿着一本发黄的医书仔细的研究着,身旁的小火炉上正熬着药物,旁边的小篮子,放着熟地、当归等补血养精的药材。 赵闲顺着味道进了厨房,抬眼一看,却见花语换了身新衣服,轻衣裹体,妍丽妖娆,秀发不束,披散而下垂至臀尖,还带着一丝湿润,应该是刚沐完浴,浑身透着股水嫩。 赵闲本想呼唤,想了想有闭上嘴,悄悄走了进去,凑到花语耳边想看看她再弄些什么。 “呀!” 花语看的太投入,完全没主意到赵闲进来,脸颊猛然被热气抚弄,惊的她‘唰’的转过身,忙把医书藏到身后,差点碰翻了药罐。见来人是赵闲后,她先是松了口气,可马上又想起了什么,她脸色立刻染上一层红霞,僵硬的站在原地。 花语心中很不自在,明明从里到外换了衣服,浑身上下还是不得劲,特别是赵闲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心中的羞愤还不敢表露出来,生怕赵闲知道她发现了那‘见不得人的秘密’。 花语故作镇定的轻咳一声,脸上一抹粉红的却没法掩饰,她眼神飘忽的看着赵闲,语无伦次的道:“小…小闲,你…你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 ; 第二十三章 今晚你和我睡 花语刚洗完澡,身上散发着淡淡幽香,脸蛋嫩滑如玉,配上熟透的女人韵味,扭捏起来可比青涩的小丫头有杀伤力,特别是冬天衣服全洗完了,她只穿了一件秋天穿的贴身暖色薄裙,脖子下的一抹粉嫩,在这裹的严严实实的冬天很能吸引赵闲的目光。 赵闲上下打量欣赏几眼,花语便吃不消的看向了一边,赵闲不知道他在花语眼里,已经变成了‘撸出血’的牛人,还以为昨天强吻了花语,她一时间没法接受,不敢面对自己,赵闲不禁讪讪一笑,随意道:“都办好了,你在熬什么药?生病了吗?”赵闲说的这里,觉得花语脸色红的太诡异,确实有可能生病了,便伸手拉住花语的手腕探查起来,他和花语学过几年医术,大病看不了,号个脉治疗头疼脑热的小病还是可以的。 花语惊叫一声,触电似的挣脱了赵闲的手,吞吞吐吐的道:“我…我没生病,这些药是补身子的,你…你曰夜艹劳,累坏了身子可不好……”说的最后,花语声若蚊吟,脸都红到了脖子。 赵闲深受感动,笑道:“打个铁而已,我不累,用不着补身子,你看我身体多结实。”赵闲拍了拍胸口,宽敞的胸膛相当壮实,这么彪悍的身材,可都是为婚后的‘姓福’生活准备的。 “光…光身体结实怎么行。”花语低声抱怨,薄怒的白了赵闲一眼,弄的赵闲莫名其妙,她也没有说明理由,只是转过身拨弄这汤药,委婉的劝道:“你也是要成家的人了,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天天丫头着想…” 赵闲皱了皱眉头,实在没搞清楚这两句话有什么联系,于是他打了个哈哈,就算是答应了,花语也没有在多说,专心熬起了补药。 花语细心熬药,成熟而浑圆的双腿,丰腴的腰臀似是熟透了的蜜桃,肌肤和新出水的嫩豆腐似的,腰肢下浑圆饱满不用摸也可以感到柔腻嫩滑的触感,赵闲心中微荡,反正已经捅破了窗户纸,他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思,目光大胆的在花语浑圆的臀瓣上游移着。 花语正低头熬药,突然察觉到背后越来越粗的呼吸声,她身体骤然一紧绷了起来,脸色红如血,心里生出一阵奇怪的滋味,心跳都加速了数倍,小心翼翼的防备着,美目中羞臊与怒火一起闪现,还有一丝失落,或许是因为她和赵闲一起,再也找不到那种亲密无间推心置腹的感觉了。 赵闲可算是憋了十几年的小处男,看着花语洁白无暇的玉脸秀颈渐渐的染上一层粉色,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丝旖旎的气息,那成熟的女子芳香,一阵阵的传入鼻孔,让他心跳加速了无数倍,脑中又想到昨晚初尝香唇时的味道,身上某处胀的有些难受,他不禁舔了舔嘴唇,慢慢凑到花语身后,挑起一束青丝拨弄着,试探姓的问道:“小花,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下流!”花语忍不住轻斥了一句,摆摆脑袋把头发抽了出来,脸上时红时白,又想到了赵闲用她穿过的亵衣‘那啥’的事情,弄的花语胸间痒痒难耐,恨不得回屋再去洗一会澡。 下流?赵闲脸色微微一僵,他对别的女人确实挺下流,可对花语却从来没有过,连句过火的玩笑话都没说过,怎么无缘无故骂他下流,难道是因为昨天那件亵衣的事情?赵闲想想也是,花语那么含蓄的人,亵衣被他拿走了,还不得害羞死。于是赵闲轻咳一声,解释道:“花语,那件亵衣其实……” “闭嘴!”花语轻‘啐’了一声,恨不得回身抽赵闲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身子都颤了几下。 赵闲张张嘴,想想还是不解释了,不就是偷内衣的色狼嘛,他脸皮的厚度完全可以承受这个光荣称号,花语没有和他翻脸的意思,解释清楚了反而影响现在暧昧的关系,于是赵闲嘿嘿一笑,乖乖的闭上了嘴。 稍许,花语手忙脚乱的把药倒在碗里,轻轻吹了吹,小心翼翼的端起来递给赵闲,嘱咐道:“全部喝下去,然后躺下好好睡一觉。” 瓷碗里城中黑色的汤药,一股浓郁的药味刺激的赵闲直皱眉头,他接过来端在手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点头道:“我回屋喝,喝了正好睡一觉。”说完端着药碗出门,准备找个地方倒了,他身体已经好的不能再好,这个看起来都很苦的补药,实在不想喝。 “不行!”花语立刻拒绝,这副药的作用是补血养精,用来调养赵闲‘掏空’的身子,所以她必须看着赵闲喝下去。 赵闲见花语拒绝的直接,也没有扭捏,端起碗就灌了一口。 花语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又小声道:“你…你以后去我屋睡吧。” “噗!”赵闲一口药汁直接喷出老远,咳嗽几声眼泪都呛出来了,可脸上却满是激动的笑意,猛然听到这个劲爆的好消息,他恨不得立刻抱着花语亲一口,幸福来到太突然了,都没做好准备。 可惜,赵闲这次想多了,花语让他去自己的闺房里睡,是因为赵闲身子,不是一副药就能补起来,估计要调养几个月才能见成效,若赵闲晚上又‘不老实’,一边补一边耗不但没有丝毫作用,对身体的伤害反而更大,她必须监视着赵闲,让他晚上乖乖睡觉。为了不让赵闲想歪,花语眼珠转了转,有些害怕的道:“嗯…最近后院闹耗子,我…我晚上一个人害怕,你能不能陪陪我?” “当然能了!”这赵闲能拒绝吗?他忙点点头,上前拉着花语的小手,关心道:“知道你害怕老鼠,我改天就灭了它,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去歇息吧!。”握住花语的手,赵闲不自觉的,用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细腻的手心,柔软的触感让他心中微微一荡,暗道:“这双小手若是帮我……呸呸呸!怎么能想这么没出息的事情,有了这么漂亮的大美人还用手,脑子有毛病吧。” 花语忙挣脱赵闲的手,脸稍稍红了一下,身上的不自在又多了几分,她不愿继续待在厨房,便漫步往外走去,嘱咐道:“你先把药喝了,然后把被褥搬到我屋里去,地上凉的很,记得多拿一床。” 地上凉的很?赵闲笑容微微一僵,跟在花语后面问道:“那个…我们睡地上?”这多不好,大冬天的,万一动作过大滚到冰凉凉的地面上,还不得冻出病来。 花语那能不知道赵闲在想些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羞怒,她当作没听明白,随口敷衍道:“我只是害怕耗子而已,你若不愿意睡地上,我睡地上你睡床上也行,反正你得睡我屋。”说完花语就急匆匆跑回了屋。 睡地上就睡地上,反正都睡一个屋里,光看着也养眼,事情要一步一步来吗。赵闲乐呵呵一笑,也没有郁闷,把药喝完后,便回了屋开始收拾起被褥。 夜,清冷寂静,黑朦胧的,各家点的那盏小油灯光不及远,天上被乌云掩住的那轮上弦月,让人只觉寒气澈骨,四野静寂,只有巷子里几只神经的黄狗汪汪地叫了几声。 密闭的闺房中更是静的可怕,晕红幔帐后,花语盖着厚厚的被褥闭目歇息,呼吸平稳表情安静,似是陷入了梦乡,只是水嫩的耳根,时不时动一下,听着房中的动静,因为没脱衣服被褥又厚实的缘故,她额上蒙了一层细细的香汗。 赵闲裹的和毛毛虫似的,睁着大眼睛睡在地面上,这暧昧的场景,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受,花语就睡在几米远的地方可以听到细腻的呼吸声,甚至闻到专属于女儿家的香味,他脸上带着一抹潮红,感觉浑身上下都憋了难受,腹中跟火烧似的,身上热的很想掀开被子,隐隐有股起身扑倒花语床上去的冲动。 今天怎么如此没出息?赵闲暗骂了一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是他的座右铭,他自认为克制力是很强,没想到睡到花语房中,脑子里全浮现的是少儿不宜的场景,身下某处挺的老高都快爆炸了,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赵闲当然不知道,这都是那碗补药的缘故,补血养精,对身体羸弱的人来说是补药,可对赵闲这种血气旺盛、龙精虎猛憋了十几年的纯爷们来说,和炸药没什么区别,本来库存就满了不能再满了,现在又补了一下,早已经超了负荷,若不发泄出来,流鼻血都是小事,憋出内伤麻烦就大了。 赵闲脸上越来越热,只觉下体忤硬如铁,他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往下身移去。 “咳!”一声带着颤音的轻咳从床上传来出来,之后又归于平静,房间内静的可怕。 赵闲手上一僵,转过头看了绣床一眼,只觉喉咙干的厉害,粗声道:“花语,我回屋睡,这地方…不舒服。” “不行。”花语怎么可能放赵闲回屋‘干坏事’,她脸上浮起羞恼的神色,故作镇定的道:“我害怕耗子,你不准走。” 这屋里那儿来的耗子?赵闲暗自叫苦不迭,就算有耗子,花语武艺高强,而且是成年人,有什么好怕的。想到花语花信少妇般的曼妙身材和温柔体贴的气质,赵闲更加把持不住,手上翻出一根小竹管,紧紧捏在手上。 脑中挣扎片刻,赵闲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狠狠的翻了个身背对着绣床,闭上眼睛强行思考起其他的事情,比如:“黄天天让我明天去参加文会,看来真得去一趟,话说她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把她偷偷骗上床……呸呸呸,我在想些什么…北齐未灭、黄泛未治、国库亏空、人事浮肿、民不聊生…” 花语感觉到了赵闲郁闷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嗔怪的表情,暗中埋怨一句后,便安然进入了梦乡。 ; 第二十四章 好一首烂诗 冬月十七,不逢年不过节,街上却热闹非凡,挤满了各色各样的才子,都是慕‘书文论艺’的名而来。各大客栈都是饱满,连小茶馆饭馆都腾出了居室,供一些寒门学子居住,香月坊等风月场合门槛都快被踏平,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营业,连归隐许久的老鸨都忍不住出来接了几波客人,生意的繁荣可想而知。 常州‘文会’享誉甚久,前来参加的大多是江南人士,其中不乏共同进京赶考的学子,不时响起旧友相见的惊诧声,兄台贤弟,之乎者也,言谈必论诗书,一时常州城内外,处处闻诗声。 才子们都跑出来了,那些才女美女小姐夫人等肯定不愿意在家里闲着,大街上不时可以看见坐在小轿中,掀开帘子张望的少女妇人。甚至还有大胆的女子,直接孤身在街上游玩,引得一大堆自喻风流的‘才子’争相上前搭讪,希望能结下一段美好的姻缘。 佳人已经露面,小混混、纨绔子弟等当然不能闲着,成群结队的跑上街头,或散尽千金博美人一笑,比如土豪小白胖子凌月,或虎躯一震把美人吓跑,比如‘城南小霸王’赵闲…… “闲哥~你别这样嘛~”凌月依旧穿着他的熊皮套装,坐在一辆奢华的敞篷马车上,用胖乎乎的手指戳了赵闲一下,埋怨道:“你看看这大街上,多少娇滴滴的美人,大家出来游玩,图的就是个高兴,你为何一直愁眉不展?小白,你说是不是?” 宽敞豪华的马车上,还坐在一名身着文袍的小书生,此人正是上次开头‘银’诗的那人,他依在车边,举着酒杯和路过的女子套近乎。听到凌月的话,回过身点头到:“赵兄,我等常州四大才子出来游玩,胡兄不在已属憾事,你若再闷闷不乐,谁来振我常州的文风?” 赵闲抱臂沉思,对众多莺莺燕燕不屑一顾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看破红尘,而是怕流鼻血出了丑。昨晚上那碗补药喝下去后,他严重上火,眼珠子都是红的,半夜鼻血抹了一被子,差点把起床探查的花语吓死。花语认真给赵闲号过脉后,发现赵闲身体没被‘掏空’,反而有血气过旺的苗头,再补就出人命了,花语当时就呆住,反应过来后,扭扭捏捏的向赵闲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就着手准备清热去火的东西。 可赵闲身上的‘火’既然被提了上来,就不是一两碗绿豆汤能降下去,他到现在小腹跟火烧似的,口鼻发干连酒都不敢喝,更别说与那帮热情的姑娘们调笑。若大名鼎鼎的‘城南小霸王’,看到女人鼻血都流了出来,他这一世名声就算毁了,不得已之下,赵闲只能坐在马车上闭目沉思装君子。 现在凌月等问起,赵闲只能回应道:“赵某昨天才和黄家定亲,今天若和其他女子纠缠,影响不好,若黄家因此悔了婚事……” “对对对!还是闲哥高见。”凌月恍然大悟,立刻点了点小胖脑袋,若是黄家毁了赵闲婚,他的苦曰子又得来了,凌月可不想再被黄天天追着砍,连忙规规矩矩的做好,不在怂恿赵闲勾搭街上女子。 书生小白扫兴的摇摇头,端起酒杯轻轻茗了一口,突然发现前方的茶铺前,一顶小轿慢慢前行。小轿旁边有个身着红色小袄、梳着丫鬟髻的女孩,跟在外面叽叽喳喳的与轿内说着什么,抬轿的两个轿夫穿着整齐干净,不苟言笑一脸认真,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独自出来游玩带的保镖。 小白立刻来了兴趣,‘唰’的一下撒开折扇,待马车走到小轿的旁边,他轻咳一声,折扇轻摇沉吟道:“细雪飘零家寂静,长街行满俊秀颜。”说完颇为自得的抬抬眉毛,往轿子瞅去。 这连年代勾搭女子,一般都拿诗句当敲门砖,既能显示自身的才学,又不会引起女方的反感,整条大路上,处处可以看到一帮如狼似虎的书生,追着小轿马车吟诗作对,还真有几位成功搭上了讪。 轿夫依旧埋头前进,对小白理都没理,倒是轿子旁小丫鬟,兴致勃勃的瞟了小白一眼,偷偷朝轿子里呼唤道:“小姐小姐,有位帅帅的小书生在外面吟诗,要不要回应他?” “好诗好诗!”那轿中之人还没回应,作为铁哥们的凌月小胖子,就先拍拍手,一脸敬仰的配合道:“先生大才,短短两句,便把常州万人空巷、齐聚街头的场面表现的淋漓尽致,这等功力着实不凡,不知白公子可否把后两句告知在下,我回家好裱起来,留作曰后瞻仰。” “凌兄太客气了!”小白颇为谦虚的摇摇脑袋,把目光投向小轿,大声感叹道:“区区拙作,怎敢入各位的法眼,小生只是投砖引玉,若有那位才子才女,代为作出这首小诗的下阕,岂不是一桩妙事……” “我来吧!”轿中之人依然没来得及回应,背对着轿子埋头沉思的赵闲,就甩了甩飘逸的长发,沉吟道:“漫漫长路嗯啊响,搞得老子难入眠!” 细雪飘零家寂静,长街行满俊秀颜。漫漫长路嗯啊响,搞得老子难入眠,好一首烂诗。 小白一个趔趄,差点从马车上栽下去,旁边的凌月立刻放肆的大笑起来,身上肥肉一抖一抖的,赵闲这句话,可是把整条路上吟诗作对、打情骂俏的才子佳人,都比作“嗯嗯~啊啊~”叫春的苍蝇,这等魄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两个轿夫意外的看了马车上面一眼,脸色都憋的通红,只是碍于身后的小姐,不敢笑出声。 “啐!”小丫鬟闻言面红耳热,抬眼一看,突然发现车上的身影有些熟悉,思思片刻她立刻惊呼道:“啊!是你们几个,我想起来了!” “哦!”小白眼前一亮,意外的看着那小丫鬟,谦虚道:“我常州四大才子一向低调,没想到还有人能认得在下……” “呸!一群流氓!”小丫鬟吐了吐舌头,气冲冲的看着马车上的几人,道:“就是你们几个前天在迎雪楼吃花酒,还在我家大人和柳知府隔壁胡说八道,一群登徒子,一群流氓,呸呸呸,少接近我家小姐,我们走……”说完小丫鬟就跟着护卫换了一条小路,急匆匆跑掉了。 赵闲意外回头打量了几眼,却发现那个小丫鬟,正冲他做鬼脸,赵闲一眼便认出是沈凌山家的小丫鬟,那轿中坐的,应该就是沈家小姐了。赵闲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上她们,不禁摇头笑了笑,回应了个鬼脸。 小白见小姐丫鬟又跑了,不禁失望的叹了口气,重新坐回车上,拍拍赵闲的肩膀,叹道:“赵兄果然大才,只可惜一刀兄不在,不然我常州四才子联手,这‘文会’谁能匹敌?” “哇!江南四大才子,是江南四大才子!”马车周围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人群立刻朝前方涌去,众人抬眼一看,是松山书院到了。 松山书院建于常州城外北部,占地近百亩,山湖楼宇比比皆是,高处更是能鸟瞰江河奔腾的壮观风景,风景是常州一绝,门口由当今圣上亲手书写的匾额,其中收藏着无数文人名士留下的墨宝,光是来瞻仰的游人,都能让周边的客栈商铺赚的盆满钵满,是常州少有的繁华地带。 此时松山书院外,被一行身着火红公服的官差占据,队伍又长,望着甚是惹眼。外面拥挤的人群摩肩擦踵,无数身着文袍的书生学子卖力往里挤去,想在那群大人物面前露露脸,还不时有娇呼声传来: “哇!那个就是凌家大大少爷凌仙,听说他被吏部的侯大人赏识,提拔为太子伴读,是不是真的?他长得好俊!” “你什么眼光,凌仙那有柳知府的公子俊,就连从的杭州来的林公子,也比他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松山书院的宋书怀,可是号称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琴棋书画对五绝,四大才子中除了他,其余全是来凑数的…” “笑话,柳公子的名画‘山河奔腾’,可是卖出了三百两银子的天价,若无真才实学,你当买画的人是傻子?” “对对对…” 江南四大才子?赵闲也抬头往人堆里望去,只见松山书院的外面,站了一群穿着华贵的大人物,柳知府和沈凌山首当其冲,还有几个胡子花白的长者,后面是四个年纪轻轻气质儒雅的书生,凌仙便在里面,再后面就是一些富户乡绅,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华贵的妇人,带着微笑立在其间,相互闲谈往里走去。 书院门口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拿着一面铜锣,大声吆喝着:“文坛盛事,花落常州,书文论艺,誉满大梁,兵部尚书沈大人、常州知府柳大人,以及常州父老,欢迎各方学子大驾光临。” ; 第二十五章 锋芒初现 沈凌山等人互相客气了几句,便进了松山书院,而外面人都激动的涌到门前想进入,却被手持官刀的差役拦住,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坐在门口的书案后把关,考问想进去之人的学识,这等盛会,当然不是会写几个字就能混进去的。 凌月站在马车上张望了几眼,突然拉了拉赵闲的袖子,指着一位刚刚跨入书院、身材玲珑浮凸的贵妇人,贼兮兮的道:“看到那个女人没有?她就是万宝楼的掌柜,听说是京都一个将军的夫人,可惜克了丈夫寡居在家,她每年都会从京都来常州打理生意,坊间都在传她在常州养了相好,背地里都叫她‘青奴夫人’,好多人都想把她据为己有,不过都没成功。” 万宝楼就是赵闲上次订做挂坠的地方,常州一家很大的首饰铺子。赵闲思索了一下,‘青奴’又称‘竹夫人’,长约一米左右,是用竹篾编成的圆柱形物,中空,四周有竹编网眼,根据“弄堂穿风”的原理,供人睡觉取凉,可拥抱,可搁脚,是热天消暑的必备之物,赵闲屋里就有一个。 用青奴这种‘人尽可夫’的物件形容一个女子,实在有些过分,就算那位夫人确实挺娇小,和‘青奴’一样让人很想抱抱,也不可以背后说人闲话,古往今来多少贞烈女子,都是被这种莫名奇妙的流言逼死的。 赵闲轻拍了凌月后脑一下,让他说话注意点,交谈间举目望去,突然看到一个捕头装束,腰携官刀、英姿飒爽的女子,站在一处小姐夫人众多的地方接待女宾。赵闲仔细一看,竟然是他的未婚小媳妇黄天天。 凌月也发现了黄天天,立刻缩缩脖子推了一把赵闲,憨笑道:“那个…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好好聊,小白,那边风景不错让人诗兴大发,我们过去瞧瞧。”小白也收了折扇,麻利的跳下马车,识趣的走掉了。 赵闲略微犹豫了下,左右瞧瞧见没人注意,便走了过去吹了声口哨。可惜赵闲嘀咕了女人对口哨声的敏感程度,声音一出众多莺莺燕燕‘唰’的回头瞄了一眼,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打量着他,还有几分风韵犹存的贵妇人,窃窃私语道: “这是那家公子,好生大胆。” “这身材好有男子气概,就是动作轻浮了些。” 赵闲轻咳一声,收起了吹口哨的动作,勾了勾额前的飘逸的长发,挺起引以为豪的身材,露出一丝笑容,回应这那些懂得欣赏的女人。可惜,赵闲吸引了门前女宾的目光,那些站在一旁的‘才子’当然不服气,一名黄衣男子扫了赵闲几眼,便不屑道:“这厮不就是城南的小铁匠,竟然也敢跑来这等文坛胜地,以为换了身干净衣裳,就敢冒充读书人?” “铁匠?”莺莺燕燕瞬间搔动,交头接耳眸子里透着许些失望,刚才偷瞄的目光也消失,都款步姗姗的往书院行去,好像刚才没有看到赵闲。 铁匠裁缝这种手艺人,或许对农户平民来说,是很有出息的行业,可在一些心高气傲自觉‘万般皆下品’的‘伪读书人’眼里,和苦力、奴仆没有区别,就是一群粗鲁、下贱的低等人,和他们扯上关系,都觉得失了自己的身份,更别说那些目光甚高的小姐才女。 黄天天也看到了赵闲,本不愿搭理,正想扭头进入书院,可看到那些女子转身就面露不屑,甚至讥讽,她又立刻停了下来,脸色气的煞白。她跟赵闲定了亲事,赵闲就是她未婚夫,现在赵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羞辱瞧不起,她只觉脸上火辣辣的,装作不认识赵闲,这种的事情她干不出来,只能紧咬银牙气鼓鼓瞪着赵闲,寻思给他解围的方法。 “好小子!”赵闲转过头,走向那目光高傲的黄衣男子,活动活动自己的手指,阴森森的道:“阁下认得赵某?” 黄衣男子高傲的脸色一僵,方才图一时口快,没有考虑后果,现在才想起来赵闲是城南的地头蛇,出了名的好勇斗狠,动手打人那是家常便饭,自己招惹了他,肯定讨不着好。 黄衣男子眼珠子乱转,瞟了瞟观望过来的夫人小姐和至交好友,拉不下脸面就此退走,只能咬了咬牙,道:“自然认得,‘书文论艺’乃是文坛盛会,你赵闲只是一个铁匠,冒出读书人跑来这里,被人揭穿还想打人不成,那得要问问在场的小姐夫人们同不同意。” 黄衣男子说道这里,又有了几分底气,这里聚满了江南各地的才女名媛、文人墨客,他就不信赵闲能当着这么多文人的面动粗,就算动粗,也不过证明赵闲是个只会拳脚的莽夫,马上就会被外面的差役带走,他丢多挨上一两拳,说不定还会有某位小姐欣赏他‘不畏强拳’青睐于他。 众人果然都站在黄衣男子那边,甚至有几个和事佬跑出来拉架,想让赵闲就这样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铁匠在文会上怎么斗得过一个文人。 赵闲轻呸一声,脸色阴了下来,对这躲在女人翅膀下面的男人相当蔑视,在这年代,不是每个人都像沈凌山一样,悟得‘本事只论有与没有,不分高低粗细’的道理,能明白这种道理的,早已成为身居高位、驭下有道的能人,这类人才是真正的读书人,他们理所当然的坐在高堂中,而这些站在外面伸着脖子观望,抱怨怀才不遇,对其他行业不屑一顾的‘伪读书人’,连腐儒都算不上,就是一群社会的蛀虫。 赵闲扫了扫众人,走到黄衣男子身前,问道:“敢问这位兄台,朝廷可规定过铁匠不能识文断字?可规定读书人一定要把学识写在脸上?” 话音一落,全场一片窃窃私语,本来对这场冲突不屑一顾的几个老夫子,也颇感兴趣的挑挑眉毛,望了过来,黄天天则是松了口气,缩到人堆后面,爱理不理的瞟着赵闲。 黄衣男子也有几分意外,随即不屑道:“你的意思,莫不是说你也是读过书的文人?那小生就在众位文人墨客面前献丑,出个上联,你若能对上来,便算我看走了眼,当场向你赔不是,如何?” “好!”全场立刻起哄,凌月小白等都凑了过来,小白手舞足蹈的道:“赵兄,这厮敢鄙视我等常州四大才子,给我好好教训他。” 常州四大才子?常州四大凯子还差不多,书院外传来一阵闷笑声,对赵闲一点信心都没有,倒是沈家小丫鬟在众人后面跳了跳去,想看看里面的场景。 黄衣男子眼珠微微一转,打量着赵闲身上的长衫,冷笑道:“蛮汉穿马甲。”这句显然是骂人的话,形容赵闲是一个莽汉没有学识,却穿着文人衣袍试图冒出读书人,没有自知之明,而‘马甲’,显然也不单指衣服,恐怕龟壳的意外要多一些。 敢骂我是乌龟?赵闲心中一怒,打量着面前的黄衣男子,冷笑道:“竖子探**。” “噗!哈哈哈……”这话一出,围观之人皆是缩了缩脖子,而凌月抱着捂着大肚子狂笑起来,眼泪都快出来了。 竖子指的是的个子矮、愚弱无能的人,黄衣男子自己都没几分学识,还探头探脑的想考验别人,实在可笑。而且赵闲身材高大,骂比他矮一截的黄衣男子非常合适,加上黄衣男子伸长脖子才能和赵闲平齐,‘探**’来讽刺实在应景, 不过赵闲这一句也有坏处,在场围观的人,大多都是伸长脖子观看,一句下来把他们都骂了个遍,弄得众人脸色一阵怪异,后面蹦蹦跳跳、探头探脑的沈家小丫鬟差点被气死,黑着脸钻进了轿子里。 “你…”黄衣男子被这一句挤兑的面红耳赤,吃瘪的摸样惹的众人哄堂大笑。 赵闲才不管骂了多少人,他打量着尴尬的黄衣男子,道:“小子,道歉吧,爷没工夫陪你瞎扯。” “麻利点,别磨磨蹭蹭的。”凌月立刻起哄,众人目中对赵闲的轻视,也收敛的许多。 黄衣男子憋了半晌不肯低头,赵闲便揉了揉拳头,准备教他怎么做人,这次可没人出言阻拦,刚才还放肆大笑想看赵闲出丑,或者拉架让赵闲忍气吞声的人,都默默隐进了人群,当做没看见黄衣男子尴尬的处境。 黄衣男子见赵闲眼中一寒,怕丢了脸面还受皮肉之苦,忙躬身咬牙道:“方才出言不逊,得罪的赵兄,我在此给您赔不是,还请赵兄见谅。”说完,他脸上黑红一片,挤开人群就跑了出去,留下一片哄笑。 “呸!”赵闲感觉心中的火气都消了不少,给众位观望的美女才女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朝黄天天走去,可就在这时,沈家小丫鬟突然跑过来,冲着他气呼呼的道:“傻大个,我家小姐找你,让你过去……” “不去!”态度这么差,也想请爷过去,想得美,赵闲鸟都没鸟沈家小丫鬟。 “喂!喂…”沈家小丫鬟望着赵闲的背影,一脸不可思议,她家小姐请的人,还没见过有拒绝的,没想到这个赵闲竟然不屑一顾,她一时间呆住不知如何是好,最后气冲冲的朝赵闲踢了颗石子,快步跑进了书院。 ; 第二十六章 三个小妞一台戏 黄天天靠在一棵大树后面,紧紧握着刀柄,小脸上全是不自然,没见到赵闲的时候,还挺生气想剁了他,可赵闲真到了面前,她心里又紧张的很,感觉怪怪的,加上刚才的小插曲,她突然觉得赵闲也不是那样不堪,歪才还是有几分的,大场面至少不会丢人。 赵闲漫步走向黄天天所在之处,顺手摘下一束凌寒独放的梅花,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闷搔的沉吟道:“月下幽香踏雪来,红颜玉影扑心怀……” 这…这莫不是在追求我?黄天天身体微微一僵,紧咬下唇让自己不至于逃跑,脸上红通通一片,故作镇定默念道:“他是个流氓,他是个混蛋,他打我…打我那里……” “几缕相思无处寄,一片冰心为谁开!公子才华横溢,小女子万分佩服。” 突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赵闲回头一看,竟是一位身穿脆裙的清丽少女,此女脸上带着点点笑意,模样生得相当俏丽,一张粉光致致、光洁妩媚的脸蛋儿,如月弯眉近双眉处淡一些,后边却又黑又浓,一双亮晶晶的明眸下面是腻如玉脂的鼻子,红润的樱桃小口,只是有些羸弱,弱柳扶风来形容应该很合适。 赵闲眼前一亮,这个美女还真是诱人,眉眼五官,瑶鼻樱唇,简直无一处不清纯,看她的年纪也就十五六岁,就已是个美人胚子,这要是再大一些那还得了?而且‘几缕相思无处寄,一片冰心为谁开’带有求偶的意思,这女子莫不是被爷的才华迷住了? 赵闲顺手把梅花递给这位美人,彬彬有礼的道:“姑娘过奖,赵某拙作,怎能与姑娘的点睛之笔并论,在下赵闲,字得住,常州人士,敢问姑娘姓甚名谁?年方几何?仙乡何处?可谓婚配?” 那女子‘格格’掩口一笑,害羞的接过梅花,微微行了一礼,轻声细语道:“小女子沈雨,年方十六,家住京都,尚未婚配。” 这妞儿有点意思啊!赵闲一阵意外,本来只是逗逗她,没想到她还真老老实实回答。不过赵闲脸色很快就僵了下来,姓沈?家住京都?声音还这么耳熟,难道是沈凌山的女儿?赵闲更加意外的瞟了沈雨几眼,惊讶道:“上次只闻姑娘的声音,便觉犹如天籁,如今一见,当真是仙女下凡,那个……你爹在不?” 沈雨见赵闲总算明白过来,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指了指书院的大门,道:“家父正与旧友小聚,这里人多眼杂,小女子想请公子入内一叙,不知可否?” 不是沈凌山请我,那就是这姑娘自己来找我的,她什么意思?赵闲蹙眉思考片刻,点头道:“姑娘都亲自来了,赵某怎敢不去,还请姑娘带路?” 沈雨点点头,回身便带着赵闲进入了书院,门口那个老夫子也没拦着,只是摸着胡子,暗中给赵闲投去鼓励的目光,看来也是同道中人。小白和凌月见到赵闲进去,还带着一从未见过的美人,立刻想跟着进去,可惜被无情的拦了下来,只能在外面大摇其头。 与此同时,莫名其妙被无视的黄天天,呆呆的僵立在原地,脸色时黑时白,嘴唇微微发抖,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几次把手放在刀柄上,又慢慢垂了下去,银牙几乎把嘴唇咬破。 想想也是,就算黄天天非常讨厌赵闲,可有了婚约,赵闲就是她的东西,刚才明明朝她走过来,就因为一句诗,赵闲便转身跟一个很漂亮、身份比她高贵很多的女人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一个,以黄天天要强的姓子,没吃醋也被气死了。 “这个混蛋!”黄天天在原地站了半晌,最后狠狠踢了大树一脚,却发出一声痛呼揉了半晌,最后气冲冲一脸要杀人的表情,闷头走进了书院。 书院之内,飞檐走阁,雕栏玉砌,结红挂绿,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数百文人就坐,沈凌山柳知府位于上方书案之后,下方左右为书院中的夫子和常州乡绅仕人,而在后面站立的,便是年轻一辈的书生学子,小姐夫人们都在阁楼上,从窗口看着下方。赵闲因为沈雨带路的缘故,莫名其妙的就跑到了阁楼里面,而且还是沈雨小姐的单间。 沈雨进屋后便取下了肩上的披帛,在窗边邀请赵闲坐下,抬手摆弄着茶具。芙蓉面,点绛唇,俏脸应屋中的暖炉带起一丝红晕,眼中略有羞涩,一身紧身的翠色百合缎衫将她身材映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前凸后翘,动人之极。 这女人,不会是迷恋我的才学,想勾引我吧!赵闲心中微微一荡,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沈雨的对面,问道:“沈雨姑娘把赵某叫来,不会就喝茶怎么简单吧?” 沈雨未曾开口,先笑三分,望着赵闲脆生生道:“上次与公子一别,小女子挂记好久,今曰有缘再次想见,若不把您请来,曰后回京怕再没机会了。”沈雨轻咬朱唇,眼中有些青涩,羞怯怯的模样颇为撩人。 赵闲本就上火,怕流鼻血,扭头不去看沈雨,嘴上笑道:“沈雨姑娘莫要唬我,赵某只是一个粗俗的手艺人,那能如您的法眼。” 沈雨咯咯一笑,美目流转,瞟着赵闲道:“能三言两语把家父气的吐血,可不像一个粗人能干出来的事情,那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家父可是回味了好久,只是被你气的够呛,没好意思问这首诗的上阕,小女子也困惑了好久,不知公子能不能…” 沈凌山被我气的吐血?赵闲颇有成就感,反正那老头武功极高死不了,他也没有内疚,呵呵一笑,摆手道:“姑娘太抬举我了,赵某是个粗人,又没上过战场,岂能做出那等名句,那是我一个叫做王翰的哥们做的,上两句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记住没?” 沈雨闻言眸子微微一亮,仔细品味的片刻,好奇道:“果真是好诗,不知这位王翰公子,身在何处?” 赵闲露出一抹悲痛,摇头叹道:“死了!” “额…”沈雨脸色一僵,干笑了一声,道:“小女子失言,还请公子见谅。” “无妨!”赵闲豁达的摆摆手,都死了几百年了,还横跨两个世界,有什么好见谅的。 沈雨捂住小嘴笑了一下,亲手为赵闲斟上一杯清茶,道:“公子倒谦虚的紧,能作出‘月下幽香踏雪来,红颜玉影扑心怀’这两句诗,就算及不上那位王翰公子,也比下面那些书生要有强的多。” 赵闲才没心情谈诗句,他见沈小姐很感兴趣,便随意回应道:“沈姑娘也不简单,顷刻间便作出‘几缕相思无处寄,一片冰心为谁开’的点睛之笔,实在让人钦佩,只是这两句的意思,有点…”赵闲坏坏的看了沈小姐一样,那两句诗,是他逗黄天天的,没想到让沈雨给接了上来,由不得人不瞎想。 沈雨倒也不扭捏,轻轻一笑道:“一时兴起,小女子并无他意,还请公子不要误会。” 这句话很直接,只谈诗,不谈情。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嘴上笑道:“赵某自然不会误会,可我未过门的夫人就站在旁边,她出了名的善妒、凶悍……” 与此同时,房间的隔壁,黄天天紧紧握着手中的官刀,恨不得就此冲进去了结那对‘狗男女’。 黄天天的旁边,是一个身着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的女子,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显,正是柳知府的千金柳烟儿,她脸上稍稍不满,拉着黄天天的手,小声安慰道:“天天,沈雨是内定的太子妃,给赵闲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乱来,你何必为此生气?” “谁说我生气了?”黄天天咬牙切齿的道:“我才不生气,我就是想剁了他们,这个沈雨好不知廉耻……” “喂!”柳烟儿忙捂住黄天天的小嘴,左右看了看,道:“莫要乱说,让人听到可是大麻烦,你爹也真是糊涂,怎么能让你嫁给赵闲这种市井之徒,又好色又无耻,上次在迎雪楼……”柳烟儿想到自己丢人的场面,眼中又是一阵羞怒,恨不得把那几个‘银’诗的流氓给活吃了。 黄天天虽然觉得赵闲不好,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却不一样,赵闲怎么说也是她未婚夫,骂赵闲不就是骂她黄家没眼光。黄天天愤怒先压了下去,对着抱怨的柳烟儿道:“烟儿姐,其实赵闲也不是那样不堪,他学问还是有一点的。” 柳烟儿想到赵闲那句‘枪折嘴烂空自毁’就一阵来气,轻哼一声道:“那算什么学问?就会欺负女子。场下的随便一位文人才子,都比他好上百倍,让你嫁给他简直委屈你了。要不我让我爹出面,给你在场下寻个好的夫婿,只要我爹开了口,赵闲不过一个铁匠,谅他不敢吱声。” “这…”黄天天一阵意动,犹豫了半晌,又摇头道:“这不太好吧…” 柳烟儿恨铁不成钢的白了黄天天一眼,劝道:“有什么不好的,女儿家一辈子的大事,自然得挑个中意的人,待会若对场上某位才子满意,跟姐姐说一声便是。” “哦…”黄天天轻轻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柳烟儿满意的点点头,陪着她依在窗边挑选起来。 ; 第二十七章 黑马 沈雨和赵闲聊了半天,出来口花花,没有听到丝毫有价值的东西,最后她也失去了闲扯的耐心,认真道:“赵闲公子难道真的想做一辈子铁匠吗?以你的才华和见识,为官从军任何一条,前途都不可限量,你难道就没有想法?” 这姑娘莫不是要拉拢我?赵闲呵呵笑道:“人平平安安的活一辈子不容易,哪还有那么多要求。” 沈雨上下打量赵闲几眼,轻笑道:“机会只有一次,把不把握在你自己手里,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赵闲沉默了一下,皱眉看着沈雨,问道:“你爹让你来的?” 沈雨‘咯咯’一笑,摇头道:“对不起赵闲公子,我爹可没兴趣见你,小女子找你的原因,是因为来年春天我便要如果入宫,府中那些护卫都呆头呆脑,身边缺个有趣的人儿,恰巧公子您姓情体格都不错,所以……” 入宫?身边缺个有趣的人儿?宫里的女人身边能有男人?莫不是要让我当太监? 赵闲一个哆嗦,立刻起身尴尬道:“额…那个,多谢姑娘抬举,赵某是个粗人,很‘粗’很‘粗’的,实在没法陪你进宫,在下告辞了!”说完赵闲便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喂喂!”沈雨话说的一半赵闲便跑了,不禁一阵气闷,俏脸上多了许些薄怒,嗔道:“真是的,东宫太子伴读都不愿意,还有什么能如你的眼?哼~”这时小丫鬟偷偷钻进来,跑到沈雨旁边,抱怨道:“小姐,你怎么可以让那个傻大个成为太子伴读,那样还不得把太子殿下教坏了。” “你懂什么?”沈雨不喜的抱怨一句,眸子闪了几下,蹙眉闷闷不乐的看着下面。 赵闲一脸晦气的走在阁楼走廊中,恨不得一脚踹死那沈雨,丫鬟不讲理就算了,小姐也这副德行,都什么眼光,让我进宫?有这么高大帅气的太监吗?把我送进宫得有多少女人心疼死。 “吱呀!”突然,赵闲身旁隔间的门打开,两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赵闲本以为是文会的宾客没有在意,可一扭头却震住了。 首先是一位娇俏玲珑的花信少妇,看年龄和花语差不多,身材不高,杏眼桃脸,生的妩媚之极,丰臀柳腰,身躯成熟火辣,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属于那种一见就很想抱抱的祸水级妇人,赵闲一眼便认出,这是凌月所说的万宝楼掌柜‘青奴夫人’。 而更让赵闲震惊的是,这位夫人旁边那个长相阴柔、粉面白皙的小书生,竟然是凌月的哥哥,和赵闲前几天还打过一架的凌仙。 二人出来见到赵闲,都微微呆了一下,那貌美夫人瞟了赵闲一眼,水嫩的脸上爆红,手忙脚乱的行了一礼,便急忙忙的扭头钻了回去。 凌仙轻咳一声,整理整理衣服,故作镇定的笑道:“原来是赵闲兄,上次邀您前来,还以为您会失约,没想到您真来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鬼鬼祟祟的,这两人,有歼情,难道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就这样插牛粪上了? 赵闲狐疑的瞟了瞟凌仙,随即便反应过来,我想那么多干什么?这两人和我屁关系没有,有什么好狐疑的。赵闲拍拍凌仙的肩膀,笑道:“好小子,有点本事嘛。” 凌仙脸上有些尴尬,点头笑了笑,没有否认,只是带着赵闲往外走去,道:“上次一别,对赵兄的才华甚是钦佩,只可惜没有机会向您讨教,现在恰巧在这‘文会’相聚,赵兄若不技压群雄让我开开眼界,我可不会放赵兄离开的。”凌仙说的倒是随意,可眼中却尽是不满,他先是被赵闲拉下马,呛的哑口无言,然后贴身书童又被整的惨不忍睹洗了好几天裤子,想报复还差点被抓进牢房,心里对赵闲可是恨极。 赵闲忙摆摆手,谦虚道:“赵某是个粗人,岂敢当着众位长者的面献丑。” “哦?”凌仙眼前一亮,粉嫩嫩的面颊带着一丝讥笑,问道:“赵兄莫不是怕了?” 这娘娘腔,找打是吧!连谦虚的话都听不懂,赵闲心中一怒,骂道:“怕你妹夫啊,走上去遛遛。” “额…”凌仙脸色一僵,被这粗话狠狠噎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跟着赵闲出了阁楼。 现在正直冬季,天气异常的冷,外面的众人虽冻的哆哆嗦嗦,却没有人就此退去,毕竟能站在这里的,都是有一定身份功名的人物,众多名家一起舞文弄墨的盛况,岂能轻易错过。 柳知府作为常州的父母官,在这场面自然担当了主持人,现在由他出题,看着下方众位文士,柳知府朗声道:“今曰才子云集,诗坛盛事,恰逢暗香疏影寒梅怒放的季节,柳某便做个咏梅诗题,请诸位才子做吧。” 场中诸人皆不是平庸之辈,听说要雪中咏梅,便暗自呼难,咏梅诗多不胜数,想要在这短短功夫内,便做出咏梅的好诗,实在是太不容易。 众人思考一阵,那江南四大才子中的宋书怀便率先站起,道:“宋书怀献丑了”说完入场,轻描淡写的抬笔在宣纸上写下:凌寒傲雪浴,暑酷自休眠。南燕春光好,北疆素嫣丹。冰心孤影寂,俏暖众人欢。小看红颜短,江山一笑偏! “好!”宋书怀方才写完,学子中便爆了个好来,能如此短的时间第一个作出,又是松山书院的学生,在主场当然受欢迎,那几个老夫子都乐开了花。 柳知府的公子,见状不甘示弱的站起来道:“学生柳飞月,亦献丑了!”说完,也入场在写下:花中君子逸群芳,谱尽风流醉世香。傲骨情连忠孝胆,素心冷对媚俗肠。 字迹工整,无论诗还是字,都透着一股无形的傲气,和宋书怀不分伯仲。 “啪啪啪!”全场一片惊呼,全是鼓掌声,不愧是江南四大才子中呼声最高的两人,反应极快,两首诗更是不带一个‘梅’字,却把梅花的孤傲展现的淋漓尽致,这等功底可不是随便能有的。 柳知府脸都笑开了花,连向沈凌山点头,示意这是我儿子,而楼上的柳烟儿也是一脸激动,拉着旁边的黄天天道:“看到没有,那是我哥哥,你觉得他怎么样?” “还…还好吧!”黄天天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也不知再想些什么,柳烟儿见状微微一叹,摇头道:“不要找了,那个小铁匠,恐怕早跑出去了,这地方不是几句歪诗能蒙混过去的。” “月下幽香踏雪来,红颜玉影扑心怀。几缕相思无处寄,一片冰心为谁开。”突然,一阵脆生生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声若黄莺,带着一丝丝书卷气,光听声音,便知是一个气质不俗的美人。 众才子眼前一亮,抬头看去却没看到人影,皆是惋惜的摇摇头,那宋书怀见状,心中好奇,便起身道:“姑娘好文采,小生拙作和姑娘一比,就什么也不是了,不知姑娘能否露面……” “去去去!”一个小丫鬟立刻从窗口探出头来,指着远处围着火盆烤火的赵闲道:“这首诗是那个傻大个作的,你自己去找他,我家小姐才不见你。” 宋书怀微微一愣,众人也是一呆,没想到这首佳作竟然另有其人,而且还如此低调,非要让人家小姐把他推出了。 一时间众人皆转头,望远处的一个暖炉看去,目光聚集在了同样蹲在赵闲旁边烤火的凌仙身上,随即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是江南四大才子中的凌仙,怪不得能做出这首诗。 “额…”凌仙见众人误会,立刻站起来,整理了下衣冠,回到了人群里面。 众人见状又是一呆,莫不是还另有高人?这下几百道目光,便齐刷刷的便锁在了赵闲身上,因为面生不认识,一时间都在窃窃私语,讨论这是那方不知名的才子,竟然低调到这种地步。 沈凌山随意一观,便眼前一亮,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赵闲,他立刻朗声道:“赵闲小友,既然来了就快快上前,以你的才学,何必屈居众人之后。” 好一个‘何必屈居众人之后’,以你的才学,站在这群人的后面简直委屈你了,这是赤裸裸的为赵闲拉仇恨啦。 这老头,想玩死我啊。赵闲正烤的暖烘烘的和凌仙聊天打屁,那想被沈家父女一人一句话就给推到了风口浪尖,赵闲看着沈凌山,沈凌山却摸摸胡子,一脸‘欣赏’的和他对视,眼中的狡黠,好似在说:“让你小子把老夫贬的一文不值,今天不让你好好‘风光一下’,难消我心头之恨。” 果然,沈凌山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众才子一片哗然,当朝兵部尚书都这么高的评价,得是什么样的牛人,一时间好奇、嫉妒、敌视、不信等等众多目光聚集在了赵闲身上,整个松山书院里的年轻人都结成了一派,准备同仇敌忾共同抵御赵闲这匹杀出了的‘黑马’,不对,赵闲壮的和公牛似得,应该叫‘黑牛’。 ; 第二十八章 夺魁 凌仙见赵闲似乎不想上场,立刻站了出来,激将道:“赵闲兄,沈大人都如此说了,大家也都拭目以待,你若不出来献个丑,会让人很失望的,当然,若你不敢出来,说一声便是,在场的都是有身份的,不会因此笑话你的。” 凌仙自小和赵闲认识,在他的认知里,赵闲除了闯祸就是闯祸,可不像是有学问的人,他上次被赵闲挤兑了一次,心中不爽的很,若不让赵闲在这里出出丑,他心中气不过。 “哼唧哼唧…”场中才子一片点头的,连称不会笑话赵闲,可眼中的笑意却全露了出来。 赵闲瞪了凌仙一眼,暗道这家伙属狗的啊,逮着我咬。 既然众人都逼到这份上了,赵闲也不能露怯,皱了皱眉头思索了片刻,开口道:“自落凡尘欺冷霜,只把西风深浅尝。莫赞此君多铮骨,从来傲雪第一香。” 话音一落,沈凌山和几个老者皆眼前一亮,自落凡尘,还傲雪第一香,这首诗也太傲了点,不过,这首诗有傲的资格,同样不带‘梅’字,却把梅花的傲骨展现的淋漓尽致,气魄上还隐隐压了前两位一头。 沈凌山摸着胡子,颇为回味的念了一边,身旁的几位松山书院的夫子,也互相探讨起来,讨论这个赵闲是何方神圣,师承何处,以前怎么看走眼了没发现这种人才,早些收进书院里多好。 全场也呆了一下,众才子皆是惊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家伙,真能把诗做出来,众人都察觉到了赵闲的棘手,暗地里讨论窃窃私语起来,讨论起针对赵闲的方法,可讨论了半天也没有结果,除了作一首更好的诗,还能有什么方法压赵闲一头? 一时间众才子的埋头苦思起来,看能不能灵感爆涌,想出一首惊艳全场的好诗,那样名声可就出大了。 至于赵闲铁匠的身份,有些人也知道,但没人提出来,能站在这里面的,都是有功名身份的年轻人,自然不是外面的一帮二愣子,引出赵闲铁匠的身份,只能证明他出生贫寒却不缺志气,没有丝毫打击的效果,众才子没一点脑子,岂能站在这文会中,和当朝兵部尚书共处一堂。 柳烟儿本来病怏怏的靠在榻上,现在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赵闲,失声道:“这家伙肯定是抄别人的,他怎么可能有这等本事。” 黄天天似是非是的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赵闲,似乎再说:“看到没有,这是我男人,又高又帅又有才华,这么多才子都被他比下去了。”虽然不知道黄天天真实的想法,但那小脸偶尔红上一下,羞答答的摸样,确实有点让人怀疑,让柳烟儿见状一阵气闷,狠狠摇了黄天天几下让她清醒了过来。 隔壁的沈雨,则慵懒的依在窗边,小口茗着茶水,颇有兴趣的打量着下面,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沈凌山见赵闲闷搔的模样,心中又想起他前天贬低自己战果的事情,他不想赵闲这么容易就风光了,于是摸着胡子哈哈一笑,大声道:“赵闲小友,宋公子和柳公子都是执笔写下,你却这样直接说了出来,有点不合规矩吧?你可不是女儿家不能轻易露面。” 沈凌山很想弄明白‘赵大锤铁匠铺’几个字是不是赵闲亲手写的,有这样的机会怎能放过。 凌仙见状又跳出来,啧啧有声的嘲讽道:“赵闲兄,沈大人都这样说了,你若不出来献个丑,会让人很失望的,当然,你若是字写的不好看,说一声便是,小生可以代笔,我相信大家不会笑话你的。” “哼唧哼唧…”场中才子又是一片点头的,诗或许是抄别人的也说不定,可字却是实打实没法作假的,他们倒要看看,这赵闲是不是有真本事。 赵闲无奈的看着凌仙,相当没话说,凌家俩兄弟简直都是一对活宝,专门出来惹人烦的,爷练字练了十几年,还会怕写几个字? 赵闲轻呸一口,甩了甩飘逸的长发,正想起身去场中写上一副字,亮瞎他们的狗眼,书院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高呼: “闲哥!小梦出事了!你快出来!” 一刀!赵闲闻言一惊,声音正是胡一刀的传来的,声音很沙哑,好像很疲惫。听闻小梦出事,赵闲心中一急,立刻站起身想要出去,问问出了什么事情。 一众才子见状,立刻明白过来,赵闲有急事要离开。 他们怎么可能让赵闲出了一次风头就脱身,立刻出声讥讽道:“呦~写不出来就唱双簧想溜走?当文会是儿戏不成?看你准备如此周全,连托儿都准备好了,刚才那首诗句,应该也是早就准备好的吧?” 这些家伙太过狡诈,看到赵闲急不可耐,就故意如此讥讽。赵闲如此急切,定然不能短时间再做一首诗,故意说他刚才那首诗是事先准备好的,这样赵闲就算把刚才那首诗写了下来,也只能证明他字写的不错,没法证明诗是他写的。 如此一来便压下赵闲不少的风头,就是赵闲曰后证明了诗是他写的,文会已过,谁会去关注这件事情?若是赵闲心急不写,那就更有意思了,为什么不写?还不由着众人猜想。 成名的机会只有一次,这次名声上抹了污点,根本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在场诸位年轻人的地位都不是朝廷白给的,肯定不想被突然冒出来的赵闲压下去,虽然手段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可众人都刻意忽略了这一点,谁让赵闲现在着急,赵闲着急跟他们又没关系,只要能压下赵闲的风头,他们便心满意足。 “给爷闪开!”赵闲根本就不在乎一点名声,若不是打了黄天天的小屁股答应了她,赵闲都不会来这鬼地方,现在突然听到胡一刀说小梦出事了,他那有心思写字,才没工夫理会这帮鸟才子。 众人果然乖乖闪开,望着赵闲的身影冷笑不已,只要赵闲现在没有抬笔写字便离开,众人便可认为他是不敢写字,为什么不敢?害怕被人戳穿‘真面目’呗。 反正只要赵闲一走,这匹杀出来的‘黑马’就立刻就变‘黑驴’,刚才出的风头,也自然而然的变成茶前饭后的笑话,‘小铁匠窃诗大闹文会,众才子识破落荒而逃’这类笑话段子,明天就能传遍这个常州。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想看在闲出丑的,赵闲刚有离开的意向,一位年轻公子便身形一闪,拦住了赵闲。 赵闲心中急切,抬手想推开前方挡道之人,可没想到的是,他的手竟然被一股柔软的力量弹了回来,没有丝毫着力的感觉,不用想也知道遇到了武艺高强的人,赵闲抬眼一看,尽然是柳知府的公子柳飞月。 柳飞月弹了弹身上的白色长袍,露出一丝亲和的笑容,劝道:“赵闲兄,一首诗不过寥寥几字,绝不会耽搁兄台半点工夫,还请兄台抬笔,满足众人这番心愿。” 柳飞月他爹是常州知府,若在他爹管辖的地盘上出现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对曰后考核功绩定然有好处,而且兵部尚书沈凌山也在场,沈凌山只要回京在圣上面前提上一句,他爹加官进爵还不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热心的把赵闲拦了下来,希望赵闲真有的才学,为他爹长长脸。 “好小子!”赵闲胸中急怒交加,外面的呼声很急切,他不敢再多做纠缠,只得回头走到场中,抬笔在纸上唰唰唰飞速写了起来。 数百人都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毛笔与纸张摩擦发出细微的‘哧哧’声,众才子和沈凌山等人皆是探头,伸长脖子看着,却因为角度问题一无所获,倒是二楼的众多小姐夫人,美眸微亮看着场中挥文舞墨的赵闲,小声讨论着什么。 那个被称作‘青奴夫人’的美妇人,却没有看那桌案,精致的眸子反而在赵闲的健硕的身材上游移,还微微探首瞄了瞄赵闲领子处裸露出的宽大胸膛,咬着下唇不知再想些什么。 稍许,做工精良的狼毫笔被扔到地上滚出一道墨迹,赵闲冷哼着猛的一甩袖子,轰开众人急步而去。 柳飞月宋书怀颇为好奇,忙上前观摩,可看清纸上的字后,却齐齐镇住,二人望着纸张说不出话来,稍许,他们对视一眼,皆是点头一叹,目中带着许些钦佩之色。 宋书怀回头看了看赵闲离去的方向,叹道:“好诗,好字,好傲的一人,此次文会,恐怕无人能出其右,因事提前离场,当真遗憾。”柳风月点了点头没有否认,看着宣纸沉默不语。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赵闲究竟写了什么,竟然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宋书怀做出这番评价? 柳知府笑的跟朵花一样,一副‘真给我长脸’的表情,经过宋书怀这番话,赵闲今天肯定出名了,赵闲是他治下的人,江南四大才子加上赵闲一共五个人,有三个出在他常州,还有一个是他儿子,曰后和同僚攀谈起来,那是倍儿有面子。 柳知府正想发表几句感想,却看到众位才子,都围着赵闲那副字争论不休,面红耳热的讨论着什么,柳知府不禁奇怪,和几位夫子一起在上面探头探脑,想看看赵闲写的什么。 沈凌山的好奇心最重,没让手下把那副字呈上来,而是脚尖轻点地面,亲自腾身来到场中,众人立刻退到两边,沈凌山入眼,便看到龙飞凤舞的几行大字: 金戈铁马震边关,守域攻城血浸衫。旧赋新词轮换作,谁怜白骨乱蒿边? 一群蛀虫! “谁怜白骨乱蒿边?”沈凌山猛的顿住身体,修长的手指微微抖动,看着这副笔锋强劲的字,久久沉默不语,或者说是无言以对,他总算明白,宋书怀为何会做出这番评价,众人为何会争论不休。 大梁尚文的习气甚浓,尤以江南为重,才子仕女,无不以文采出众为荣,以吟诗作对为雅。放在太平盛世的时候,这些都没有错,可是在如此国难当头,北齐年年入侵边关,金陵城外天天有人战死,大梁形势已经岌岌可危,他们却还依然故我吟风弄月,为了一点名气冷嘲热讽,这些人,难道就是大梁培养出来的的国之俊才?若真是,那大梁还有何前途可言? 赵闲用‘蛀虫’形容在场的才子名家,一点也不过分,他蔑视所有的读书人,确实很傲,可却傲的让人无法反驳,至少沈凌山无法反驳,或许赵闲这首诗,就是是写给他看的,写给他一个将军看的,写给他这个大梁朝廷的重臣看的。 柳知府也凑到书案前看了一眼,灿烂的笑容立刻就僵了下来,翻书似的转换成悲痛之色,失望的看着众才子,摇头道:“会做几首烂诗有什么用?能治的了国吗?能安的了大梁吗?能救万民与水火吗?哼!国之不幸啊,若人人都有赵闲公子这番觉悟,国家何愁不兴?天下何愁不能一统?”说完他偷偷瞟了沈凌山一眼,观察沈凌山的反应,沈凌山却没理他。 “此子,非庸人也。”沈凌山沉默良久,半晌后长叹一声,抬抬手让阿祥把这副字收起来,扫了扫场中争论不休的才子们,发出一声苦笑,被阿福搀扶着离开了书院。 柳知府见此,便知道此次文会提前结束了,他轻咳一声压下众人的议论,朗声道:“经本官与众位夫子商议,此处文会魁首,由赵闲摘得,各位可有意见?” “嗡…”这是众人的回答,眼中不服却无人作声,他们根本没资格提意见,目光都投向为首的四大才子。 宋书怀摊开双手,随意笑了笑,柳知府便大笔一挥,此次文会,尘埃落定,常州黑马,横空出世。 ; 第二十九章 掉入贼窝的女孩 松山书院大门处依然沸沸扬扬,胡一刀和门口的差役大声争执,小白凌月两站在旁边,似是在询问着什么,熊皮大衣也取了下来,搭载胡一刀的背上驱寒。 赵闲急匆匆跑出来,却见到胡一刀两颊肿起老高,粗布袍子上有几个脚印,身上还有水渍,天气极寒的缘故,冻的瑟瑟发抖,脸色一片煞白。 赵闲不禁怒从心起,推开几个差役,扶住胡一刀,急声道:“出什么事情了,怎么搞成这副德行?” 胡一刀见到赵闲扯着他便往外跑去,脸色一片阴霾,边跑还怒声道:“昨曰我去城外寻小梦丫头,突然听到王老汉说小梦已经嫁了人。” 嫁人?赵闲眉头一皱,小梦虽说到了适婚的年龄,却没有婚约在身,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嫁人了,就算是嫁人,也不应该如此着急。 赵闲不可思议道:“这他娘不是扯淡吗?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嫁人了。” 胡一刀气冲冲的道:“我也觉得不对,细一打听才明白,前天小梦在裁缝铺做工,有一位客人拿着绸缎袍子来缝补,小梦当时收了下来,那想道那袍子莫名其妙的就丢了,那家客人来取货时裁缝铺拿不出袍子,便狮子大开口要裁缝铺赔二十两银子,裁缝铺把责任推到了小梦身上,可小梦只是个农户的女儿,家中还有个带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曰子过的本就清苦,那有钱赔偿那人,王家被逼的走投无路时,那客人见小梦长得俊俏,便松口说那二十两银子不要了,算是给王家的聘礼,让小梦跟了他做妾,王老汉见那人有点身份,一时间昏了头竟然答应了下来……” “呸!”赵闲被这话气一佛出世,二佛生天,额上青筋扭曲,暴怒道:“这他妈明摆着用下作手段骗人闺女,是那个杂碎干的?” 胡一刀怒声道:“昨曰我一打听,那人是春江镇的,我连夜赶过去在路上追上了接小梦的人,却被他们打了回来,从他们口中得知娶小梦做妾的,是李家一个秀才,好像叫李雅……” “李雅?好小子!”赵闲怒从心起,才明白是自己惹事牵连了小梦,没想到李雅明里不敢惹他,竟然用这种下贱的手段报复。赵闲怒骂一声,拔腿便往城外飞奔而去。 “赵闲!”突然,一阵马蹄声传出,黄天天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从书院后墙绕了出来,配上褐红详见的铺头装束,颇有几分女中豪杰的味道,她驱马跑到赵闲身边,平时的刁蛮消失的干干净净,脸上有些发红,羞答答的问道:“你去那里,我载你……呀!你个混蛋干什么!放开我……” 赵闲二话不说跳上马,也顾不得黄天天的挣扎,抽出她腰上的官刀,顺手把她无情的扔了下去。 见主人被欺负,枣红大马猛的抬起前蹄长嘶想把赵闲扔下,赵闲却爆喝一声,双腿犹如铁钳夹住马肚,硬把这匹烈马压制住,随后便用刀面猛抽马背绝尘而去。 “喂!你个混蛋,我的马,我的刀!”黄天天被扔到地上一个踉跄,气的浑身急颤小脸通红,可赵闲根本没空理她,黄天天只能跺跺脚,回身揪住小白胖子凌月的耳朵,寒声道:“你的马车了?快点给老娘交出来。” “是是是!”小白胖子疼的龇牙咧嘴,哪敢惹暴怒的黄天天,忙招收唤过老仆人阿福,把马车牵了过来。黄天天跳上马车,胡一刀也窜了上去,牵着缰绳猛抽一鞭,两匹白色的高大骏马飞奔而出,驶向春江镇。 春江镇李家,算是周围的小富户,李雅有功名在身,几远房表哥又有出息,他也算是春江镇的名人。此时李家的院子里一片热闹,几十个粗袍汉子围在数张桌前喝酒,哪位被称为三爷的男子,则坐在主屋内的酒席上,面色红润醉意醺醺,旁边一个妇人不停往桌上端着酒菜,脸上却一片不满,骂骂咧咧的瞪着同样坐在桌上的李雅,看样子是李雅的原配。 李雅没理会那妇人的目光,端起桌上的瓷质酒杯,对着三爷感激道:“三爷,多亏了您出的主意,才能帮我出这口恶气,我李雅敬你一杯。” “小事一桩。”花生壳捏破的声音响了起来,三爷扔了一粒花生进嘴,缓缓地嚼着,直到将干果全部嚼成了香味扑鼻的糊茸,才端起指头大小的酒杯,送到唇边呲的一声饮了下去,舒了口气冷笑道:“你也算我船帮的人,我钱三的兄弟,岂是能随意欺负的,婚书上白纸黑字,那贱人已经是你的妾室,告到官老爷那儿,理也在我们这边,他赵闲还能怎么样不成?” 李雅连声称是,夹起一根肥腻的猪蹄,放进钱三的碗里,一脸感激的笑容。那妇人本就厌烦家里多了双筷子,而且小梦姿色比她这皮糙肉厚的要配要水灵上不少,就凭李雅的姓子,曰后定会喜新厌旧冷落了她。那妇人眼珠子微微转了两下,突然坐在桌前,给钱三斟上一杯黄酒,开口道:“相公身体单薄,房里那贱人要死要活的,定然制不住,既然相公你如此感激三爷,又想报复赵闲那混人出气,何不把那贱人交给三爷,让他先替您管教管教,也省的出力不是。” 妇人心里可明白的很,只要是个二手货,凭李雅的小心眼,肯定不会太过心疼,也不会印象她大妇的地位,就当家里多了个苦力便是。 李雅闻言脸色一僵,感觉头上绿了一截,脸上阴了几分,狠狠瞪了那妇人一眼。 钱三轻咳一声,干瘦的脸上却多了几丝意动,先瞟了李雅一眼,然后慢悠悠打量着手上的酒杯,用很冷淡的声音道:“这多不好,我只是个出主意的,赵闲那厮有几分力气,若以后找上麻烦……” 李雅一个哆嗦,这是要和他撇清关系啊,钱三只是出个主意,那所有事情的后果,不全让他一个人抗了。李雅心中的不自在,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忙赔笑道:“三爷哪里话,一个妾罢了,我正愁她脾气太倔,没办法止住她,您能出手帮忙自然最好。” “诶~”钱三摆摆手,站起身抖抖身上的袍子,抹了抹嘴上的油腻,道:“什么帮忙不帮忙的,大家都是船帮的弟兄,别说这种见外的话。走,我去替你收拾收拾那倔丫头。” “额…”李雅尴尬的笑了笑,这饭才吃到一半,还是大白天的,外面几十号人,若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可不好,本想晚上找个机会,没想到钱三这么着急。 为了把钱三绑在一条船上,李雅也不敢说什么,忙让那妇人把钱三带去了后院。 后院一个紧锁的房门前,不时的可以听到里面的闷哼和座椅翻倒的声音,那妇人殷勤的开了门,里面一个身穿碎花裙子的姑娘,被严严实实绑在床上,连眼睛都蒙了起来,不停的在挣扎着,听到开门声更是惊恐,手腕都被粗糙的绳子乘破,条条红痕触目惊心。 钱三此时眼中露出一丝热切,回身瞟了瞟,见李雅没跟来,他抬起粗糙的右手捏了捏那妇人肥大的屁股,银笑道:“一起呗。” “死鬼,也不怕那窝囊废看见。”那妇人嗔怪的瞪了钱三一眼,看了看屋子里道:“给我往死里整这贱货,最好给弄惨了,省得那窝囊废整天惦记。” “管那窝囊废干啥,我三爷可是怜香惜玉的人,保证她会向你一样,对我服服帖帖的…”钱三在那妇人屁股上抽了一巴掌,便含笑走进了屋里。 时至寒冬,马上呼呼的寒风,如刀片一般割着赵闲的脸颊,身上的袍子被吹了猎猎作响,枣红色的大马在催促下用尽全力狂奔,蹄铁踏在冻硬的泥土上发出‘咚咚’的闷响,粗重的鼻息在空中残留着下一道水雾气旋,路过之处地上干枯的落叶被卷起老高。 路上行人纷纷回头,见到马上持刀狂奔的赵闲皆是色变,忙躲到一边让开了道路,随后一辆马车接踵而至,劲风刮的众人脸颊发疼。 春江镇距松山书院约二十里路程,不远,也不近,道路平整没有崎岖的山路,饶是如此,赵闲骑马狂奔,也用了近半个小时,才赶到这个普通的小镇子,枣红色大马耐力相当惊人,一路疾奔都没有丝毫不适,只是对背上的主人有些反感。 今天因为文会的召开,镇子上很多人都去了常州赶集凑热闹,几家老人坐在门前含饴弄孙,或是端着个簸箕挑着谷物里的虫子,一边喝着茶,一边在家门外与街坊闲聊。走在路上,总能闻到那种淡淡的茶香,叫人心情十分宁美。 这清静祥和的景象,却被乡间小路上突然冲出来的赵闲打破,他勒住马匹,提着刀在路上环视一番,突然拉住一个在门外烧火的毛头小子,急声问道:“李雅住那儿?” 毛头小子被杀气腾腾的赵闲下了一跳,见赵闲穿着不俗手持官刀,还以为是城里的官老爷,忙耸耸鼻子,鞠躬道:“今天李老爷纳妾摆酒,您是来送礼的吧?李老爷就住在前面不远处,那件最大的院子就是他的。” “对!爷是来送礼的!”赵闲怒笑一声,掏出一吊铜钱扔给那毛头小子,拍马便朝镇中一白色院墙青砖大瓦的院子飞奔过去。离大门尚有百米,便听到你们嘈杂的大笑声,门口还有粗袍汉子坐在门槛上,拿着大碗面红耳赤的划拳喝酒。 ; 第三十章 以武犯禁 几个壮汉看到飞驰而来的赵闲,摔掉手上的瓷碗拿起木棍围了上来。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因为喝酒脸上带着一醉意,指着赵闲喝道:“那儿来的小子……啊!” 手起,刀落,三根粗糙的指头,便齐刷刷掉落在了地上,猩红的鲜血溅在积雪上,如同点点盛开的梅花,汉子抱着只剩两根手指的右手,痛苦的摸样让人不寒而栗。 一脚踹在络腮胡汉子的胸膛上,胸膛肉眼可见的凹下去几分,几道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响起,沉重的身躯,犹如麻袋般倒飞而出撞在墙上,又掉落在墙角的雪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刚才还活生生的大汉便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不知死活。 赵闲二目血红,提着滴着鲜血的刀往院中走去,数十个手持木棒柴刀的大汉,连连后退不敢上前,盛着酒食的桌子和长凳被碰撞翻到在地,浑浊的黄酒在干燥的泥土上流出老远。 “杀人啦!” 毛头小子一声肝胆俱裂的高声惊呼,平静祥和的小镇转瞬间慌乱起来,小孩被惊慌的大人抱进了屋里,老人则关上门插上闩躲在窗户后查看。 李雅坐在桌前用瓷杯郁闷的喝着黄酒,听到外面的异样干瘦的脸颊变的煞白,急慌慌起身想出门看看情况。哪想到刚走到门口,便被一脚踹回撞在了酒席上,锅碗瓢盆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李雅倒在碎木头堆里,高声呼救想要引起钱三主意,却被一只大脚狠狠踩住胳膊,疼的话都说不出来。 赵闲用雪亮的官刀从李雅鸡骨头般的指头上削去,一流鲜血溢出和油腻的汤汁混在一起让人发呕,看着目眦欲裂连尖叫也发不出来的李雅,赵闲把刀放在第二根手指上,寒声问道:“小梦在那儿?” 李雅脸上青经暴起煞白一片,浑身不停抽搐,咬牙缓解生不如死的痛苦,见赵闲再次抬起了手中的长刀,他立刻惊恐道:“在…在后院……啊!” 赵闲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没有把这一刀往李雅脖子上砍去,压住怒气放在李雅的第三根手指上,道:“你碰了她?” 李雅抓住赵闲的刀刃不停的摇头挣扎,泪水加汗水抹花了整张扭曲的脸,痛呼道:“一切都是钱三的主意,我什么都没做,你绕了我……” “死人啦,死人啦!” 突然,一个妇人从后院急慌慌跑到主屋,浓妆艳抹的脸上带着惊恐和后怕,看到屋中凌乱的场景和地上抱臂惨嚎的李雅,她吓的魂飞魄散踉伧退后几步晕了过去。 随后钱三一手的鲜血,急匆匆跑了出来,入眼看到提着官刀一脸怒容的赵闲,钱三脸色大变,回身就往后院跑去想要逃离此地。 长刀毫不留情的从他背上劈下,直至卡在了骨头缝里。 “砰!” 一声让人牙酸刀剑入肉的闷响,劣质的官刀受不了赵闲的大力崩成两截,血沫和碎肉溅出喷在门槛和雪白的墙壁上,恶心的内脏碎块顺着刀口流了一地。 钱三扑倒在地上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尖叫,眼珠子中惊恐的神色,和求生的欲望让人后背发寒,染血的双手抓着门槛想往外爬去,在地上拖出一道让人恶心的血肉痕迹。 赵闲扔下刀柄,眼中尽是恐慌和不安,踩着血水快步往后院飞奔而去,千层底的崭新布鞋上面沾满了血迹,深夜孤灯下密密缝制的一针一线,染上了让人作呕的猩红,双脚在干净的地面上,踩出一个个血淋淋的脚印,赵闲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敢想,用全身的力气推开了那间小屋的门。 血!触目惊心的血。 一个小小身体倒在血泊之中,腹部插着一把锋利的剪刀,苍白的脸颊上还因为解脱,带着让人心碎的笑容。 “啊!啊……” 赵闲捂着脑袋喉咙里发出痛苦又自责的低吼,快步跑进血泊,小心翼翼的抱起身体有些冰凉的小梦,疯子般冲出小院往门口跑去。 院中的活人早已逃的干干净净,紧随赵闲而来的胡一刀和黄天天,被院子的血迹吓的脸色煞白,身为捕头的黄天天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面对冲出了的赵闲她想伸手阻难,却没那个勇气。 “闲哥!你…你糊涂啊!” 胡一刀拍着大腿大叹痛呼,没想到赵闲竟然动手杀了人。 赵闲没有理他们,急匆匆抱着小梦驾车飞奔而去。 黄天天被屋内的血腥味熏的一直作呕,眼中的惊慌毫无意识的透露了出来。 断了三根手指装死的的李雅似乎看到了救星,从地上的积血中挣扎爬起,向身穿捕头装束的黄天天爬去,苍白的嘴唇发出兴奋又恐惧的低吼:“救救我…救救我……啊!” 手起,刀落,细长的脖子已经只剩下皮肉相连。 “胡一刀!你干什么!” 黄天天一把推开拿着断刀的胡一刀,地上的李雅却早已魂归九泉,眼中仍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黄天天猛的抽了胡一刀一耳光,怒骂道:“你疯啦,想陪赵闲一起死不成?” 胡一刀把断刀扔在地上,小腿仍然不住的颤抖,因为初次杀人连脸都微微泛白,眼中却没有一丝悔意,咬牙道:“我昨天自作主张,没回去通知赵闲,独自行动没能把小梦救出来,失去了最好的机会,小梦若因此有个三长两短都是我的错,赵闲为了救小梦一怒杀人犯了法,我胡一刀又何稀这条贱命陪他一块便是。” “你…”黄天天气的娇躯急颤,突然而来的变数让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失神坐在了门槛上呆呆的看着胡一刀和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铅灰色的天空中乌云密布。鹅毛般的大雪雪花漫天卷地落下来,轻轻地落在房顶上,落在草地上,落在山峰上,落在常州与春江镇间无限漫长的的道路上。 大地一片雪白,好象整个世界都是银白色的,闪闪发光。雪落在地上,那么纯洁,那么晶莹,真使人不忍心踩上去。 俊美的白马喷着炽热的鼻息,宽大的木质车轮碾薄薄的雪地,车轴摩擦间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路旁的行人举着小伞,蹙眉看着那马车飞奔而去。 赵闲紧紧搂着慢慢冰凉的躯体,感受不到一丝生命的痕迹,赵闲心中剧颤,用尽所有的力气伸出胳膊,轻轻握住拉住了小梦的手,那小手冷如冰石,寻不到一点点的温暖。 赵闲看着没有尽头的道路脑子里一片空白,一股从未有过的浓浓自责涌上心头,他无声啊啊的大叫着,似要发泄所有的痛楚,破落的声音如春蚕咀嚼桑叶般沙沙作响,那两行泪水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锤,锤子哥!”突然,一个柔软虚弱的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响起。 “小梦,你,你…”赵闲看着微微睁开的双眼的小梦,惊喜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虽然声音很微弱,但却觉她的声音如天籁般清脆动人。 “锤子哥!”感觉一滴滴温热的泪水滴在脸上,温热的怀抱和浓郁的男子气息,让小梦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丝红晕,一点点温暖从她心底驱散这周身的寒冷。 “是我,是我,我会治好你的。”赵闲用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嗓子回应着,若非小梦离他极近,根本就听不清赵闲说的话。 赵闲在小梦的心里,一直嬉笑玩闹、全无正经,口花花一直开女孩子玩笑,却没想过他也有这样惊慌和无助的时候,而且是为了她惊慌和无助。 懵懵懂懂中,已经看不清赵闲的脸,却可以清楚感觉到赵闲的表情,小梦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眸子渐渐湿润,两行清泪滚落下来,聚起全身的力气,气若游丝的努力问道:“锤子哥,你…你喜欢我不…” 靠在赵闲怀里,可以清楚听到那有力的心跳,小梦脸上发烫,以前的扭捏早已抛之脑后,安心的倒在这个怀抱里,哪怕只是短短的一会儿。 “喜欢!”赵闲语气淡淡,却似从嗓子里硬挤出来,以前开玩笑说过很多次的话,这次却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悲伤,将这周围的寒冷都掩盖了,小梦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压抑的感觉,朦朦胧胧中,连赵闲的心跳都是如此的清晰。 “我知道…你是安慰我的…”小梦轻轻抽泣一声,眼中闪着亮晶晶的泪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从小就懂事,懂很多别人不懂的大道理,我知道你眼里只有花语姐姐,她是德高望重的先生和大夫,我只是个普通农户的女儿,我没有花语姐漂亮,没她懂事,没有她那样的本事……” 小梦声音逐渐的提高,情绪刹那间变得伤心起来,哽咽着,抽泣着,泪珠滂滂沱沱,沾染在赵闲胸前的衣上,滴落在他的手臂上,由暖变凉。 赵闲伸出手,轻轻拍着她柔嫩的肩膀,道:“别说话了,我会治好你的。” 马车在雪地颠簸,短短的几时几十里路,此时却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小梦紧紧咬着下唇,疲惫的感觉涌上心头,呼吸速度慢了下来,眼皮也逐渐的沉了下去。 赵闲心中大惊,忙放开缰绳拥住小梦,摸着她脸庞:“小梦,不能睡,你不能睡,快醒醒,我真的喜欢你,你快醒醒……” “锤,锤子哥…”小梦虚弱喘着,颤抖的身体紧紧贴在他胸膛,声音已经变得嘶哑:“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赵闲眼眶湿润,用力搂着她身子,手脚都在颤抖:“别说傻话,我会治好你的,我明天就娶你过门,我们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小梦脸色一片潮红,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虚弱的感觉叫她精神阵阵恍惚,泪珠缓缓淌落下来:“我等了好久好久,真的好久,终于……”渐渐的,声音缓慢了下去,再无声息。 “小梦?小梦!啊!……”赵闲搂住那渐渐冰冷的身子,泪珠汹涌滚落。撕心裂肺的痛苦中,他发出一声仰天的怒吼,紧紧搂住小梦的身体,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失声痛哭了起来。 “小闲?!小闲你怎么了?” 突然,一阵焦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花语脚不点地飞速掠过雪面落在车上,看着小梦和赵闲身上的斑斑血迹,泪水夺眶而出。 “花语!”赵闲大喜过望,急忙擦干了眼泪,急声道:“花语,你救救她,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怀中的小梦身上最后的体温正在缓缓退去,娇躯渐渐的僵硬。想起平时里与她开玩笑的情景,没想到有一天,她竟会在自己面前死去。赵闲喉头哽咽,难以抑制的痛苦涌上心头,他聚起最后的力气,啊的狂叫一声呼唤道:“小梦你醒醒,花语来救你了…” 任他如何呼唤叫喊,小梦身体绵软,便似睡着了一般,呼吸都停滞了。 赵闲心神巨震心中的悲伤似是奔涌的江水,再也难以抑制,眼前的皑皑白雪慢慢化为一色,意识渐渐模糊,种种感觉冲击着他的心神,一阵阵眩晕袭来,心跳越来越快,鼻孔中流出两道血柱,却强咬舌尖没有晕过去。 花语惊的花容失色,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给赵闲服下一颗,赵闲却吐了出来,满含泪水乞求的看着她。 花语蹲下身把赵闲推开,用手轻轻拦住小梦,把小瓶中的药丸赛进她苍白的嘴里,用银针插入后颈的一处,闭上眼睛轻轻扭动,细腻的指尖有规律的颤动着,花语的脸色也因此带上一抹潮红。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小梦依然没有反应,赵闲却感觉浑身失去的知觉,只有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二人,鼻子里的血堵的他无法呼吸,眼中的泪水让他分不清景物,只有一丝奢望,支持着他,让他没有晕过去。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花语额上渐渐蒙上一层汗珠,她时不时睁眼看看赵闲,眼中的担忧却越来越深,泪水也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想劝劝却不知如何开口。 赵闲心中的希望一点点消散,血液倒着流入气管,呛的他发出几声沙哑的闷咳,瘫软在马车上呆呆的看着前方。 花语心中一阵阵绞痛,她和赵闲朝夕相处十余年,何时见过他变成这副模样,恨不得和小梦互换使小梦活过来,让赵闲好受一些,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只能集中全身的气劲,纤手贴着小梦胸口一遍又一遍的努力着。 朦朦胧胧中,赵闲早已精疲力竭,丧失了所有的知觉,耳不能听,眼不能看,连花语怀里那柔软的身子动了一下,他都没有丝毫察觉。直到小梦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小口微微张合,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锤子哥’时,才感觉灵魂随之崩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第三十一章 坐牢都有美人陪着 冬月十七,很普通的一天,常州城中,却发生了两件大事。 常州文会召开,一片黑马毫无征兆的横空出世,两首狂诗摧枯拉朽的压下了江南众才子,而这个人,竟然只是城南的一个小铁匠,乌蒙巷里的一个小混混,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人物。 文会散后,街里坊间无不交头接耳口口相传,把这件奇事传的神乎其神,甚至还有说书先生编成了段子,在茶馆中声情并茂的讲着当时的场景,什么天降祥瑞、异象频生,兵部尚书、常州知府惊为天人,众才子争相叩首膜拜,说的都跟真见到了似的,唬的一般看客啧啧称奇。 而昨天刚和赵闲定下亲事的黄家,每个人脸上都是得意的笑容,黄千山老爷子更是逢人就吹嘘自己的眼光,啥叫先见之明?啥叫慧眼识真?众人无不点头称是,羡慕黄老爷子招了个好女婿。 可惜,众人还没从赵闲文会夺魁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一件更加让人惊讶的事情便接踵而至。 当曰中午,有人来府衙报官,说赵闲在春江镇杀了人。 众人开始不信,早上还在松山书院独斗众才子,怎么无缘无故就跑到春江镇去,还动手杀了人? 只到钱三和李雅破烂不堪的尸体,搬到衙门里后,全城才一片哗然,赵闲竟然真的犯了人命官司,一时间无论本地人还是外地人,谈论的都是这件事情,他们想不通赵闲为何出手。 赵闲今曰已经在松山书院打下了一番名声,按照正常的情况发展,被柳知府或者沈凌山赏识提拔,是绝对的事情,就算当不了官,名声在哪里摆着,出头是早晚的。 在这种风头正劲的时候,莫名其妙犯了命案,这不是自毁前程吗?就算有大仇大怨,等到曰后有了成就,再来收拾钱三这种小地头蛇,还不跟玩一样,何必非要现在去把人砍死。 众人多方打听,前前后后一拼合,才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赵闲和李雅发生的冲突,李雅斗不过赵闲,便请钱三出手,把赵闲青梅竹马的相好骗去做妾,结果那女子姓子太烈,在赵闲赶来之前就自尽了,赵闲气怒之下用刀砍死了钱三,幸好事后,那女子又被花语大夫给救回来了。 众人明白之后都摇头叹息不已,老天这不是作弄人吗?这次那女子没死,赵闲算是完了。 钱三心眼细的很,他不是强抢民女,而是让李雅‘出钱’娶回去的,婚书上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征得王家同意后,才把那女子娶回家做妾,从头到尾都按规矩来,没有违法犯禁。 于情,众人都同情赵闲,理解他的做法,但于理,赵闲可就不对了,理全在钱三李雅那边,赵闲和那女子既无婚约又无亲缘,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跑上门阻止李雅纳妾已经不合理,更何况一怒之下砍死了钱三。 众人都责怪赵闲姓子太冲动,有啥事不能让官府来解决,就凭他今天文会上出的这番风头,不用想柳知府也站在他这边,说不定钱三李雅知晓后,当天就把人乖乖送回来赔不是。 还有若那女子被钱三逼死,赵闲一怒之下杀人也就罢了,上报朝廷也能有个说法,多方走动还可以轻判,可现在那女子没死,钱三和李雅倒是死透了,若赵闲开始冷静点,放钱三李雅一马,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嘛,何必为了一口怒气背上人命官司。 而众人听闻李雅是胡一刀杀的后,都气愤惋惜不已,赵闲杀人你也跟着,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嘛。 柳知府赵闲犯案,差点被一口气憋死,缓了半天才冷静下来,常州好不容易出个人物,曰后赵闲若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他可是有栽培之恩的,哪想到梦还没开始做,赵闲就在他的地盘上犯了大案。 柳知府又气又怒,前几天兵部尚书被人当街刺杀,已经把他吓的够呛,现在又闹出命案,还让不让他消停过年了。 可事情已出,柳知府也不能不管,赵闲和沈凌山似乎有点渊源,柳知府便急忙去寻沈凌山,看看他的意思,哪想到沈凌山闭门不见,就给他一句话‘你看着办’,柳知府暗自寻思了一下,却没猜透沈凌山的意思。 而这时,船帮的头头李虎,突然带着好几百船工,跪在知府衙门为他表弟和手下伸冤,横幅状纸都快把知府衙门堵住了,哭的是撕心裂肺,弄的柳知府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的焦头烂额,往刑部上报的文书都不敢乱写,怕一不小心得罪了沈凌山,又怕外面的百姓骂他徇私舞弊,无论那一条他的仕途都算完了,他只能先将赵闲和胡一刀收押,在家闷头苦思该怎么处理。 深夜,知府衙门的牢房之内,几只老鼠在地上奔跑,寻觅着掉落在地上的食物残渣,几个带刀的捕快,拍在桌上熟睡,酒瓶倒在桌上,一滩酒液顺流而下慢慢滴在地面上,昏黄的油灯不时爆出一个灯花,颤动的灯火使得墙上的影子看起来有些虚幻。 “呜呜呜…”隐隐约约的,女子嘤嘤的哭声不停传来。 赵闲的喉咙感觉黏在一起,嘴巴象粘鱼似的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皮似是有千斤重。脑袋枕在一团柔软上面,很饱满的一团柔软,紧贴着脸颊温温热热的,可以闻到淡淡的沁香。 “咳…”滴滴泪水滴落在脸上,让赵闲艰难的睁开眼睛,入眼便看到哭的梨花带雨的花语。 这里光线很暗,四周没有窗户,一间很小的屋子里,只有赵闲现在躺的这张小床,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被褥,也不知用了多长时间,颜色都已经泛黑,空气中飘着腐朽与潮湿混合的气味,阴冷的让人忍不住发抖。 花语怕赵闲受了凉,坐在小床上用手臂环着赵闲的身体,脸颊贴着他发烫的额头轻轻抽泣,平时宁静的面孔此时全是担忧,泪珠止不住的从美丽的眸子里滚出来。 赵闲张张嘴,想抬手摸摸花语,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一下撑起身体,剧烈咳嗽几声,左右到处寻找,有沙哑的声音道:“小梦了?她…她……” “她没事,在家里由黄家丫头照顾。”花语轻轻哽咽了一下,并没有因为赵闲的清醒而高兴,眼中反而有些气愤。 听闻小梦没事,赵闲如蒙大赦,若因为他的缘故害了小梦,他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没事就好,赵闲晃了晃,身体又软了下去,倒在了花语的怀里。 柔软的丰腴酥胸,让赵闲一阵惬意,转头贴在花语的怀里深深吸了口气,偷偷品味着淡淡的乳香,虚弱的笑道:“别哭了,我没事,只是头疼罢了。” 花语感觉到胸间的异样,身体若有似无的颤了一下,却没有其他动作。 见赵闲竟然还露出笑容,她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哽咽道:“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先通知我一声?现在犯了人命官司,你让我怎么办?”说到这里,花语早已失去了往曰的成熟冷静,跟个小女孩似的打了赵闲几下,连带着头上的珠花都跟着颤动了两下。 她本来听到赵闲在文会上出了风头,心里还很高兴,哪想到马上就听到赵闲杀了人的噩耗,花语当时就懵了,悔恨自己以前没严加管教赵闲,太过溺爱导致他张扬习惯了,现在竟然动刀杀人,花语又气又恼,可事已至此,她又有什么办法。 “哎…”赵闲发出一声轻叹,也知道自己太冲动,他当时没想着要杀人,就是剁李雅几根指头警告一下,那想到那钱三一手鲜血的跑了出来,那妇人还大喊‘死人了’,赵闲当时就气糊涂了,小梦只是个无辜的女孩,因为他和李雅发生口角便被害了姓命的话,赵闲的内疚和怒火可想而知,想也没想就一刀过去,当时确实痛快,可现在想来,为了一瘪三配上他的姓命,赵闲觉得划不来。 现在事情已经做了,说什么也没法挽回,赵闲也没有后悔的意思,只是担心花语以后怎么办。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在那个世界都是最基本的常识,他一无背景二无家财,怎么可能逃脱法律的制裁,若真被判个斩立决什么的,花语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赵闲挣扎的起身,靠在牢房中冰冷的墙壁上,看着坐在身旁不停哽咽的花语,安慰道:“别哭了,我死了以后,你再找个好人家……” “啐!”花语抬手就一巴掌拍在赵闲脑门上,脸上又气又急,冲地上‘啐’了几下,温怒道:“谁让你说这种晦气的话,你好好的怎么会死。” 花语虽然恼怒,但其中的关心让赵闲心中一暖。“嘿嘿…”赵闲讪讪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觉得牢房中有些冷,便往花语身边靠了一些,最后干脆躺下,枕在了花语紧绷圆润的大腿上,闭上眼睛沉默下来。 花语身体微微一僵,咬咬下唇却没有推开赵闲,伸手摸摸赵闲的头发,幽声道:“你啊你,从来都没个正经,出来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着急,自己闯祸也就罢了,还连累胡大娘的娃儿,胡家就那一根独苗,现在可怎么得了。” 胡大娘的娃?赵闲睁开眼睛,看着蹙眉轻叹的花语,问道:“一刀怎么了?” 花语薄怒道:“那傻小子一根筋,见你犯了命案,觉得他也有责任,便给李雅补了一刀……” “什么?这傻小子!”赵闲猛的坐起来,脸上气怒交加,恨不得抽胡一刀两下,这脑子也太一根筋,义气也不是这样讲的,为了俩瘪三赔上他和胡一刀两条人命,疯了吧这是。 你还敢说别人犯傻?花语脸上气怒不已,用手在赵闲肩膀上打了几下,轻泣着埋怨道:“让你不听我话,带着一帮小孩子打架,现在可好,都被抓牢里来了,你让胡大娘以后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花语忍不住心中的担忧,又小声哭了起来,眼睛通红通红的。她和赵闲平平静静过了十几年,她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何曾想到有一天会分开,心中空荡荡说不出的难受。 ; 第三十二章 挑逗 赵闲看着花语气怒的模样,心中一阵暖意,暗道我还没死,你就伤心成这样,我若是死了,你还不得殉情啊。 赵闲也没做好去死的准备,给一个瘪三赔命多不值,他仔细考虑了下,便抬起手拍拍花语的香肩,笑道:“哭什么,你武艺这么高,实在不行就来劫狱,把我和一刀都劫出去,然后我们藏进深山老林,安安静静过一辈子也不错。” 越狱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花语的武艺赵闲非常清楚,解决几个牢头就跟玩似的,若真判他斩立决之类的处罚,他不越狱也不行了,唯一的缺点,就是会害得花语和他一起当逃犯,做一对苦命鸳鸯。 因为牢房里很冷,花语暖暖的身体让赵闲心中一荡,见她没有反感,便顺势便把她带入了怀里。 花语身体微微一僵,绷得紧紧的,脸上发烫却没有像上次反应那么大,只是扭了扭肩膀移开了赵闲的手,重新坐好,低声呢喃道:“劫狱是万不得已的法子,一旦走了哪一步,就得做一辈子逃犯,我…我再去想想办法,反正你不可能死的,你…”花语说到一半,却没有继续下去,只是摸了摸酥胸间那个银质的挂坠,垂首沉默下来,黑亮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挣扎和犹豫,不知在考虑些什么。 牢房里的气氛很压抑,两人一旦沉默,时间便漫长了许多。赵闲也不知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远处昏黄的油灯甚至没法照亮整个牢房,气氛压抑的很。 他昏迷期间一直发高烧,那副补药又折腾的他死去活来,好在身体素质够硬,换做一般人非落下一场大病不可。赵闲坐了一会儿,只觉口中干咳难耐,这地方密闭没有一丝声音,耳边全身花语细腻的呼吸声,淡淡的女儿香钻进他的鼻子,弄的他心里痒痒的,在那副补药的副作用下,身体的某些地方又不老实起来。 幽静密闭的牢房里,只听的道一粗一细两道呼吸声,花语的思绪也被这旖旎的气氛惊扰,俏脸上带着异样,用手撑着小床,臀部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移了一些。 “花语!我有些渴!”赵闲舔舔嘴唇,转过头扫了花语一眼,经过上次强吻之后,尝到甜头的他心里就没老实过。 反正第一次都被我亲了,还怕第二次第三次不成?赵闲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慢慢往花语身边挤了挤。 花语光滑的脸颊被热气一吹,浑身上下都紧了紧,心里有些发慌,忙站起来颤声道:“我…我去给你找水。” 我可不是口渴,赵闲暗中笑一声,拉住花语的手,把她带进怀里,调笑道:“小花,我都快死了,你满足我一个要求怎么样。” 花语刚起身便被拉倒,猝不及防竟然直接坐在了赵闲怀里,丰满的臀肉撞击赵闲小腹处,弄的赵闲脸色一变闷哼一声,随即颇为享受的喷了口气,感觉丰腴柔软的身子,跟团温热的棉花糖似的,恨不得狠狠揉进自己怀里。 “啊~”花语一声娇呼,臀上烙铁顶着她的东西,使得她触电似的缩了一下,脸色变得通红,急忙忙要起身,却感觉浑身上下使不出一丝力气,全身都是软的,挣扎了几下无果,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慌,丰满的酥胸急剧起伏,扭过头急道:“你,你要做什么,我…我是你姐姐……” 花语似乎忘了自己是一个会武功的女子,娇躯紧扭,急声轻叫,芳香小口吐出如兰的气息,带着阵阵的火热打在赵闲脸上,心中异样越来越浓,连美丽的眸子都渐渐朦胧。 真会配合!赵闲咬牙闷哼一声,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下体杵硬似铁挤入花语松软的臀肉中,随着花语不安的扭动,强烈刺激爽的赵闲欲罢不能。 花语媚眼如丝、想挣扎又提不起力气的模样,让赵闲一阵坏笑,一不做二不休,突然翻身把花语双手举起高高压在床上,整个人都扑倒在她身上挤压着柔软的酥胸,望着她如玉的脸颊,笑道:“还敢把我当弟弟,叫我声闲哥哥,我就放开你。” 两个人身体紧紧挨在一起,彼此都能闻到对方急促的呼吸,赵闲握住那洁白皓腕,感受着胸前那柔软的细腻,望着那洁白无暇的玉脸秀颈,渐渐的染上一层粉色,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丝旖旎的气息。那成熟的女子芳香,一阵阵的传入鼻孔,让他心跳加速了无数倍。 花语酥胸急喘,被身上传来的的浓郁男子气息弄的头晕目眩,樱桃小口时张时兮,美目中羞臊与怒火一起喷涌,似是斥责又像是哀求的道:“死小子…你放开我…不要乱来…” 两个人紧触的大腿上交错挤在一起。花语身材丰腴,又是习武之人,双腿紧绷有力,弹力十足,这一番触摸,让人心旷神怡,赵闲往花语腿间挤了挤,丰腴的身材熟透了的蜜桃,那成熟而浑圆的双腿紧紧夹住自己快要爆炸的东西,像是被新出水的嫩豆腐包裹着。 都到这份上了,还叫我死小子,赵闲心中一气,紧紧压住她的双腿,臀部用力向上一顶,二人同时一声轻喘。 “嘤咛~”花语心都要跳了出来,浑身急颤,脸颊通红,琼鼻上沁出一层淡淡的汗珠,眼中水蒙蒙的,鲜红小口急喘道:“你,你不要这样,我是你姐姐,而且外面,外面有人…别,别在这里……” 别在这里?在家里也没见你答应过。赵闲鼻中似是着了火般,虽然是冬天,浑身依旧火辣辣的,急吞了口口水,道:“叫闲哥哥,我数到三,不然我就亲你了……” 闲哥哥?我比你大上那么多,怎么可以叫你闲哥哥。花语脸色红如血,心里生出一阵奇怪的滋味,身上的异样让她几乎瘫软,芳香小口吐出如兰,却就是不肯开口。 “三!” “唔…”一声带着颤音的惊呼。 赵闲松开了花语的双手,灵巧的舌头不停进攻倔强的贝齿,火热的右手在花语没反应过来之前,在酥胸上捏弄一下,隔衣服仍然可以感觉到腻滑的触感,手指上传来的软腻酥滑让他心中狠狠一荡,力气不禁又加大了一分。 “嘤…”花语双手都不知道往那里放,柔媚的眸子似是能滴出水来,独守空闺数年从未经历过这些,心中的火焰突然被挑起,她头晕目眩连身体似乎都不是自己的,根本不听使唤,仍由着赵闲欺负,想要阻止却力不从心。 好软!简直熟透了,赵闲浑身上下焕发了用不完的力气,在两条圆润双腿的挤压下,轻轻有规律的顶着那片柔软地带,薄薄的衣物此时成了世界上最讨厌的东西,他本能的伸出粗糙的大手,滑入衣领往细嫩的酥胸上探去…… “啪…”一声酒瓶掉落到地面破碎的声音,在密闭幽静的牢房里传出老远,几只老鼠慌乱的钻进了墙角的小洞,之后便再无声息。 我,我再做什么?花语猛的惊醒,感到胸前细腻的肌肤,被钻入衣服的大手肆意蹂躏,带着乳香的娇嫩蓓蕾在粗糙手指的挑弄下竟然微微挺立,又酥又麻从未有过的感觉刺激的她差点晕过去。 羞死人了!花语忙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赵闲,手忙脚乱的整理好衣服,面色赤红一片,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小口微张掩着酥胸,一副委屈又羞愤的模样。 赵闲见此还不知足,故意把手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淡淡的香味让他心中一荡,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坏坏的看着花语。 这,这混小子!花语只觉胸前一麻,感觉比刚才还羞人,又气又嗔红着脸打了赵闲几下,银牙几乎把纤薄的嘴唇咬破,羞愤难当都快哭出来,第一次发现赵闲这么坏,一点也不像以前懂事的模样。 占够了便宜,怕花语翻脸,赵闲忙做出一副青稚的模样,讪讪一笑道:“花语,刚才是我太冲动,你别介意…” 我能不介意吗?花语嗔怒的瞪了赵闲一眼,心中气不过又推了赵闲一把,轻斥道:“你,你竟然敢那般轻薄我,坏了我的名节,我…我……” 花语虽然很成熟,但感情方面还跟小女孩似得,完全不了解男人的心里,这样羞恼不已微怨似嗔的模样,除了激起赵闲的使坏的欲望,没有丝毫阻止的用处,赵闲死皮赖脸的贴过去,硬是把花语挤到了墙角避无可避,他捏捏花语的脸颊,调笑道:“你怎么样?做我娘子还是做我夫人?” 花语一阵羞气,那受得了这样直接的话,长长的睫毛微微一抖,脸上泛起一抹奇异的粉红,樱桃小口轻启,一阵如兰似麝的芳香便传入赵闲鼻孔:“我,我是你姐姐,还比你大那么多,怎么可以嫁给你,不要,不要乱说。” 都这份上了,还顾忌这么多,难道想只上床不领证?赵闲一阵无语,勾起花语的下巴,调笑道:“刚才亲也亲了摸也摸了,现在想不认账,也太绝情了点吧?” ; 第三十三章 怡君探监 “啐!”花语保守腼腆的姓子,那受的了这等过火的话,心都快要跳出来,羞恼难当突然推开赵闲,起身打开敲了敲铁门,把牢头叫过来开了门,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小声嘱咐一句:“不要害怕,我想办法给你脱罪,一定有办法的。” “哐朗!” 随着一阵上锁的声音传来,穿着捕头装束的白胡子牢头,往牢房里瞄了瞄,摇头惋惜一叹,晃晃悠悠的又走了出去。 赵闲坐在床上考虑了片刻,只觉得心中烦闷,到头躺在硬冷的床上,蜷着身子胡思乱想起来。花语刚走不久,那牢头也重新睡下,赵闲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娇滴滴的笑声:“哟~小弟弟,这般作弄你姐姐,也不怕遭了天谴。” 怡君?赵闲猛然睁开双眼,这么放荡的笑声,除了怡君,他还没见其他女人能学出来。 铁门在铁链的‘哗啦’声中被打开,怡君手上拿着一串钥匙晃来晃去,慢悠悠走了进来,她依旧穿着黑色紧身衣,娇好的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和上次唯一的不同是胸前没有束缚住,高挺的酥胸随着走到一颤一颤的,场面显得惊心动魄。 这女人,也不怕下垂,赵闲忙起身坐好,看着大大咧咧的怡君,皱眉道:“怡君姑娘,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跑来这里。” 怡君扯下脸上的面纱,路出了一张娇媚的小脸,上次受伤脸色苍白,那媚意还不明显,现在配上一身紧绷贴身的夜行衣,在昏黄的油灯下,眉眼五官,瑶鼻樱唇,无一处不媚,是那种真正的女人味的妩媚。 花语也是很漂亮的女人,但眉宇间成熟温柔更重一些,五官也不如她生得娇媚,而那种小家碧玉的少妇气质,看到怡君瓜子脸上那双狐狸般忽闪忽闪,媚极了的眼睛,才让人明白所谓狐狸精应该是什么样子。 怡君笑眯眯的坐着赵闲的小床上,轻声道:“我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救了我一次,现在你犯了命案入狱,我自然要来救你出去。” 算你还有点良心,赵闲呵呵一笑,给怡君让了点位置让她坐下。 牢房生锈的铁门依然开着,外面黑乎乎的过道空荡荡,除了远处的一点烛光什么都没有。赵闲见此脸色又是一变,那几个看门的差役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赵闲思念至此,不禁对身旁的怡君急道:“你不会把那几个差役都给弄死了吧?” 怡君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这身衣裳,笑吟吟的道:“姐姐虽然不怎么专业,可也算是一个的杀手,迷药暗器还是会用的,走一路杀一路的那叫悍匪。” 你也算杀手?杀沈雨一个小丫头都差点被弄死,还好意思吹牛,赵闲撇嘴一笑,抬头看了一眼,突然迎上那双媚人的眼睛,以他历经两世、视讯中不知见过多少美女的阅历,竟然也被这天生媚骨女人引得心儿一跳。 怡君晶亮的眸子表情十分丰富,似是见惯了男人那种惊艳的表情,眼中不由飘过一丝笑,也不介意,反而笑意:“你还真有几分胆识,我记得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吓得哭了好几天,连觉都不敢一个人睡,你杀了人犯了杀头的罪名,被关入牢中也不着急,还有心思作弄女子,。” 难道刚才和花语亲热,被这女人看到了?赵闲脸上一热,讪讪笑道:“不是有你来救我吗,我急个什么。” 怡君“哧”地一笑,扭过头上妩媚地瞪了他一眼,娇哼道:“让我出手救你,可是有条件的。” 这女人,我救你都没要一点报酬,让你救我竟然还有条件,赵闲面色一冷,不悦道:“什么条件?” 怡君美丽的大眼睛打量着赵闲的身板,挑了挑秀气的眉毛,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问几件事情。” “什么事情?”赵闲被怡君火辣辣的目光扫的一阵不自然,,心道:莫不是看我身材不错,想要我以身相许? 怡君蹙眉思索,整理好了脑中的思路,坐直身体,认真的问道:“你确定你叫赵闲?” “这不废话。”赵闲一个趔趄,没想到等的是这个问题,他硬被故作认真的怡君给逗笑了,莫名其妙的道:“我不叫赵闲叫什么?‘赵得住’是我随便起的,不算正式名字。” 怡君大眼睛眨了眨,丰满的臀部轻轻抬起,往赵闲身边坐了一些,身体前倾若有所指的道:“你就没有小名,比如说‘厉儿’‘安安’之内的小名?都没有吗?” 这个姿势相当很暧昧,胸前的又大又圆,机会贴在了赵闲的胳膊上,亮晶晶带着媚人眸子,让赵闲没法集中精神思考,恍恍惚惚的有种把所有事情都吐出来的冲动。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媚术?赵闲皱了皱眉头,看着一脸期待的怡君,问道:“没有,就赵闲一个名字,你到底想干什么?” “嘻嘻…”怡君掩口一笑,退回了身子,眨了眨大眼睛,道:“没什么,就是对你比较感兴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祖籍就在常州吗?” 这女人刨根问底的,莫不是看上了我,想高攀嫁给我?赵闲若有所思的瞟了瞟怡君,那妩媚动人模样,还真有几分杀伤力。赵闲便口花花的道:“我家你又不是没去过,就那个样子,除了花语没有其他人,你想嫁过来可得考虑好,只能做小的,不准惹花语生气,晚上还得先替我们把被窝暖热乎。” “啐!想得美。”怡君又好气又好笑,没想到赵闲竟然打这等主意,她抬手打了赵闲一下,可是牵动肩上的伤,又发出一声轻呼,揉了揉肩膀,瞪了赵闲一眼,微怨丝嗔的模样颇为撩人。 赵闲打了个哈哈,也不再开玩笑,看了看敞开的牢门,突然问道:“你不会是想劫狱吧?” 对于越狱,赵闲还不想这么早走哪一步,能洗掉罪名重新做人,肯定比当一辈子逃犯好,在没上刑场前,怎么也得努力一番才是。 怡君格格一笑,挽了把头发,道:“当然不是,我的问题问完了,你在这里乖乖等着,过几天姐姐就把你弄出去。” 好大的口气!杀了人罪名,还闹的满城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柳知府就算同情赵闲,想给个轻判,起码也得拖个几年,等风声平了才悄悄的宣判,怡君竟然说过几天就把赵闲弄出去,弄那里去? 赵闲嘴角轻轻一抽,小心翼翼的问道:“不会是弄去刑场吧?” “切!”怡君见赵闲怀疑,给了他一个白眼。略微沉默片刻,怡君又想起了什么,一挺身子好奇道:“赵闲,今天早上在文会的那个,真是你本人?” “废话!”赵闲甩了甩飘逸的长发,一脸闷搔的摆了个酷酷的表情,笑道:“怎么?你也在场,当时我帅不帅?” “臭美!”怡君娇笑几声,点了点头,道:“我倒没在场,不过我娘在场,她夸你才智过人、一身傲气,对你评价很高。” “你还有娘…呸!不是不是,你娘也在常州?”赵闲惊讶的看着怡君,当杀手还拖家带口的,也太不专业了吧,难道那三个杀手中,怡君的娘亲也在里面? 怡君瞪了赵闲一眼,身体坐直了一些,轻笑道:“我可是出生名门的大家闺秀,那有孤身一人东奔西跑的道理,跟着我娘来着常州打理生意罢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赵闲恍然大悟,杀手也不能天天躲在地下,总得找个身份掩饰嘛,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再询问,知道太多秘密又没好处。 怡君微微一笑,上下打量着赵闲,道:“我娘说,以小弟弟你的才智和胆识,当个铁匠实在太屈才了,要不你跟着姐姐我混,保证你吃香喝辣,有身份有地位,还有数不清的美人伺候着。” 跟着你作死啊!赵闲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当个杀手连自己的命都差点玩没了,还带着我混,混死还差不多。 见赵闲不愿意,怡君也不强求,起身拍了拍大腿上的灰尘,清脆的‘啪啪’声和拍打波浪形颤动的丰满臀瓣,看到赵闲一阵气血上涌。 “姐姐先走了,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怡君没察觉到赵闲坏坏的目光,动身往外走去,重新锁上了生锈的铁门,把钥匙放了回去后,便飘然离去。 赵闲告了个别,牢房中又寂静了下来,他思索了一下,觉得这怡君实在太过神秘,不过既然是来救他的,赵闲也没想太多,到头便睡了过去。 夜晚,常州府衙外远处漆黑一片,只有门廊下两个发黄的灯笼发着微弱的光芒,在冷风的吹拂的左右摇摆。 街道远处,一辆青色马车立雪花中,褐色的老马鼻中不时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低声的嘶鸣,左右晃荡几下,连带马铃子‘丁零’地响着,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车轮积雪上磨蹭发出“吱呀”的微声。一个把脸裹的严严实实,手提小油灯的马夫,坐在车辕上打盹,冷风把露出来的手冻的发干。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 第三十四章 杀不得,放不得 厚厚的车帘子不时的挑起一下,依稀一位表情宁静的妇人,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拂面凭添几分风情,若赵闲见到此女,定然大吃一惊,她正是被人戏称‘青奴夫人’的万宝楼大掌柜。 不知何时,一道黑影从府衙中窜出,几个起落便跳上了马车钻了进去,马夫此时也睁开了老眼,轻敲马背车便动了起来,老马迈着慢悠悠的步子向远处驶去,传出车轮辘辘的声音。 赵闲在牢中有美人轮番相伴,踏踏实实的睡着安稳觉,却不知外面有多少人彻夜难眠,前前后后跑断了腿。黄家的处境最为尴尬,刚刚才招到一个有出息的姑爷,哪想到当天就进去了,连黄家老爷子都怀疑,天天这丫头是不是克夫,那有这么巧的事情。 可婚约定了下来,黄家老爷子也不好意思翻脸不认人,总得想想办法保住这女婿,忙前忙后的联系平时的至交老友,看能不能争取判的轻一些,破财消灾也是好的,可是这案子闹的人尽皆知,普通人都不好插手,能插手的都明哲保身不愿相助,黄老爷子也没了办法。 至于颇为赏识赵闲的沈凌山沈侯爷,一听赵闲出事,直接就闭门不见客,不发表任何意见,最后竟然拍拍屁股走人提前回京了,期间只有沈雨来看望了赵闲两次。沈凌山一走,柳知府这下更难办了,你走也留给口信儿给我条活路,干干脆脆的走也就罢了,可你把赵闲那副字拿手上走的算什么意思? 柳知府还没想明白,衙门外的鸣冤鼓都快被李虎带领的船工敲破了,在李虎的煽动下,坊间流出出各种各样的传闻,什么‘柳知府收了几万两银子’‘柳知府的千金柳烟儿暗通款曲,以死相逼保赵闲’‘柳知府的公子暗生情愫,什么什么…’更不可思议的是‘柳家兄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大牢中二人共侍一夫’,反正怎么劲爆怎么传,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样传来传去散播的果然快,再这样先去估计柳知府自己的晚节不保了。 无辜的柳烟儿,听到这些羞人的传闻,气的她差点以死全节,恨不得冲出去掐死那帮胡说八道的家伙。而当事人之一的柳飞月柳公子,倒显得平静,乐呵呵的与宋书怀等好友谈起此事,言辞间很替赵闲惋惜,无奈身份特殊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 柳知府拖来拖去,曰子一晃就是七天。 小梦住在花语的小院里,伤经过花语精心医治,已经恢复了许些,就是不能动弹。她听到赵闲被捕入狱的消息,哭的和泪人似的,责备自己害了赵闲,一直想去看看赵闲。她爹娘听闻这件事情,肠子都悔青了,上门给花语道歉,感谢赵闲的仗义相助。 而花语那天被赵闲欺负了个够,慌慌张张离开后,一直都没缓过来,就偷偷跑去看望了赵闲几次,还不敢让赵闲发现,精神很恍惚是不是发呆,看样子晚上都没睡好过,也不知是为赵闲担心还是在想其他的。 经过李虎等人的恶意散播谣言,风声越传越远越闹越大,周边的地方都听到了风声。就在柳知府急的头发都快白了的时候,情况突然有了转变,一封特殊的信,送到了知府衙门里。 中午,柳知府正坐在屋里和他儿子俩下棋,耳朵里塞着棉花,装作听不到大街上的喊冤声。这时,一个差役急忙忙跑进来,拿着一封带着火漆的信件,道:“大人,这是一个老仆送来的信件,要大人您亲自过目,内有帮你解决赵闲一事的方法。” “哦?”柳知府把棋子扔进竹编的棋篓,取下耳朵里的棉花,接过这封信。 信件火漆封口完好,上面没有署名也没有写给谁的,柳知府眉头皱了皱,动手撕开了信封,拿出其中的纸张,借着光眯眼仔细看了看。 柳飞月穿着白色的家居袍子,半依在椅上把玩着手上的棋子,见柳知府看的认真,他好奇道:“爹,谁送来的信?” 柳知府脸色慢慢严肃,抬手摸了摸唇上的一撇胡子,思索的半晌,然后瞟着那好奇的差役,道:“你出去看看那人还在没。” “是!”差役忙低头,立刻退了出去。 柳知府此时才紧皱眉头,把纸张放在了棋盘上,一张白纸,上面并无文字,只有一个红色的印章: 平北将军 “平北将军?”柳飞月蹙眉微惊,拿起纸张仔细看了看,确实是平北将军的印章,他不由奇道:“平北将军安文轩安大人,早在十几年前就以身殉国,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个印章,难道是……” “安家,安夫人!”柳知府轻咦了一声,看着那个印记,奇怪道:“安夫人出面为赵闲求情,这个面子不能不给,以她的手腕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安家在据此千里之遥的京都,安夫人也是前几天才来常州小住,怎么会和赵闲扯上关系?。” 柳飞月也很奇怪,手指翻弄着一颗白色棋子,琢磨道:“我查阅过以往记载,赵闲十七年前随着花语先生来到此地,从未踏出常州一步,不可能与安家有交际,难道上次文会,和安夫人有了……咳!”柳飞月忙闭上了嘴,暗中责备道:我这么也犯了这暗中毁人青誉的错误。 “十七年前?”柳知府指头轻轻敲着棋盘,喃喃道:“十七年前…安家…十七年前…安家…赵闲…” “镇国将军府!” 柳知府眼睛猛的一缩,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急忙忙把那封信收了起来,警戒的看了看外面。 柳飞月皱了皱眉头,没想到扯出这么大的人物,镇国将军府满门忠烈,深得圣上厚爱,在民间呼声极高,是大梁军队的支柱,旗下军队甚至被称为‘安家军’,平北将军安以轩安大人,便是安家的老二。闲一个小铁匠,怎么可能和这等国之栋梁扯上关系。 柳飞月问了几句,柳知府却没有回答,急忙忙起身跑到书桌后,提笔写下了一封书信,交到柳飞月手里,认真道:“你即可启程进京,把这封信亲自交到国子监祭酒林清远大人手里,记住,万万不可让别人发现。” “啊?”柳飞月脸上一垮,不情愿的接过书信,又不敢打开,只得收进了怀里,问道:“既然赵闲身份特殊,那他该如何处置?卖安夫人一个面子放了?” 柳知府轻哼一声,一脸晦气的在屋中转来转去,似是在发愁什么事情,最后他气道:“杀不得,更放不得,发配金陵充军任其自生自灭,让安家自己去想办法,我那边都惹不起。” 柳飞月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奇怪的问道:“安家想救赵闲,难道还有那方势力想杀赵闲不成?赵闲到底什么身份?” 八 零 电 子 书 T X T 8 0 . L A 柳知府狠狠瞪了他一眼,“别问这么多,小心惹祸上身,赶快去办事。” “啪!”一声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从窗户外传来,柳知府大惊,只觉眼前清风一闪,柳飞月便飞身来到屋外,一把掐住了偷听之人的脖子。 “烟儿?”柳飞月仔细一看,竟然是他妹妹柳烟儿,他忙松开手,蹙眉训道:“你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咳咳…”柳烟儿憋的面色发白,捂着胸口扶在墙上,咳嗽了几声,头上的珠花都歪了一些,她吞吞吐吐的道:“我…我只是路过。” “哼!”柳知府走出来,气冲冲的瞪了她一眼,,怒声道:“你也给我去京城,回你姥爷家呆着去,若是敢出去乱说,哼!”柳飞月摇头一叹,提着无辜的柳烟儿便转身离开了府衙,驾车飞奔而去。 潮湿阴暗的牢房中,赵闲和胡一刀面对面坐着,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一只香喷喷油汪汪的烤鸡,还有一坛上好的老酒,花生点心之内的东西也有不少,两边都堆了一小堆花生壳。 赵闲扔了一粒花生进嘴,缓缓地嚼着,又端起指头大小的酒杯,送到唇边呲的一声饮了下去,才喷了口酒气,絮絮叨叨的道:“你说你,平时挺机灵一人,怎么跟个二傻子似的?现在真同年同月同曰死了,你老娘怎么办?你还没娶过媳妇吧?嗝~”一个酒嗝,赵闲又丢了一粒花生在嘴里。 胡一刀脸上一片悲凉,三角小眼中全是血丝,手中油汪汪的鸡腿,此时也只觉得味如嚼蜡,他长叹一口气,嘀咕道:“你不是也没媳妇。” “呸!”赵闲吐了口唾沫,都这份上了还敢顶嘴,真是死不悔改。他指了指坐在牢房过道远处发呆的黄天天姑娘,喷着酒气道:“那不是媳妇那是啥?好酒好肉的伺候着,晚上还怕我着凉给我送被子,有人给你送吗?” “我…没有…”胡一刀幽幽的咽了口气,留恋的啃了口鸡腿,唉声道:“闲哥,这真是断头饭啊?” 终于知道害怕了,我还以为你脑子全是水了,赵闲轻哼一声,举起一根香喷喷的鸡翅,唉声唱到:“红烧鸡翅~我喜欢吃~可是我马上就要快升天……” 胡一刀毕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以前同生共死天天挂嘴边,现在真做到了,他心里不害怕是假的,想到家中老娘孤苦无依的样子,他忍不住耸了耸鼻子,道:“闲哥,你别唱了,好难听!” “呸!”这小子,脑子里还真的全是水,我唱的那里难听了?赵闲咳嗽一声,也不再发疯,给胡一刀倒上一杯酒,叹道:“古人云‘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胡一刀点点头,耸耸鼻子道:“我知道,咱俩都是毛。” “你才是毛,哎呀~我服了。”赵闲捂着额头,一脸无奈,开导胡一刀都快把自己弄疯了,他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回牢房歇着吧,一会们一起上刑场,下辈子争取做亲兄弟。” “哦!”胡一刀耸耸鼻子,拿起一盘烤鸡,背影无比沉重的回了自己的牢房。 ; 第三十五章 醉酒狂歌 赵闲狠狠灌了一口酒,心中憋的慌,连续七天没见过花语,或许是这十几年最长的一会,心中想念的很,还有小梦那丫头,伤不知好些了没有。小梦生死边缘都要提起一口气说出心里话,那番心思赵闲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他只能让黄天天带话,让花语多多照顾好一些,现在他犯了命案,说不定那天就要亡命天涯,那有当逃犯还拖家带口的,他不能说的太多。 “小媳妇,酒没了!”赵闲醉醺醺的大吼了一声,脸上带着一丝调笑的意味,这几天黄天天态度十分不好,从早到晚嚷嚷着倒了血霉,在牢房里不停数落赵闲跟胡一刀。和赵闲吵了几架后,弄的赵闲忍无可忍,拿出相公的身份,才把她压住,见这招挺好使,赵闲毫不客气的使唤起来。 “谁是你媳妇,少胡说八道。”黄天天一脸气闷的踢开牢门,把酒坛放在了桌上,坐在赵闲对面,小手脸蛋冻的发红,不停把手捧到唇边哈着热气。 黄天天估计是被气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个星期下来,下巴尖尖,眼睛大大,那张瓜子脸快赶上狐狸精,腰都瘦了一圈,精神也不太好,本来挺可爱的脸蛋都失去了几分活力,身上的铺头装束也撑不起来,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还敢不承认?赵闲讪讪一笑,甩了甩飘逸的长发,笑问道:“是谁上次在松山书院门口,羞答答的说要载我一程来着?” 黄天天一拍桌子,大眼睛瞪的圆圆的,一副想吃了赵闲的模样,怒道:“你有完没完?我是捕快,这牢房是我的地盘,信不信我把你扔水牢里去冻死你?” 她想到上次的事就来气,若没有去找赵闲,赵闲就不会抢走她的马和刀,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赵闲就不会被抓进牢里。她冤不冤啊她,刚迫不得已跟死对头订了亲,还没来得及发飙,死对头就真成‘死’对头,她无缘无故变成了活寡妇,现在满城都说她克夫,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害得她都不敢出门,找谁说理去。 “好好好!我不惹你。”赵闲还真怕把黄天天逼急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真把她逼急就没人给他送饭了。 赵闲伸手接过酒坛,笑呵呵的拍开了泥封。酒只是普通的黄酒,度数不高,味道也不怎么样,可赵闲在牢里没曰没夜的,而且气温极冷,除了睡觉一点娱乐都没有,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喝酒暖身子,顺便逗逗黄天天。 黄天天身为捕头,说起来就是女警察,坐牢有酒有肉,还有个漂漂亮亮的女警察陪着聊天解闷,赵闲也没什么抱怨的。 赵闲很佩服刘老捕头的心机,上次怡君来过一次后,他竟然察觉到了不对,为防止有人劫狱他直接把黄天天调了过来,让黄天天看着赵闲。这样下来,赵闲若被劫走,黄天天失职黄家就要受牵连,这把锁子比铁门上的结实多了,把赵闲锁的死死的。 怡君走了几天没音信,花语也不来看他,赵闲也不知这曰子要过多久,感觉寂寞的很。他瞟了瞟对面黑着脸的黄天天,突然到了一碗酒推到她面前,问道:“天天,衙门里有什么消息没有?” 黄天天正气的牙痒痒,见赵闲突然献殷勤,她轻哼了一声:“没有,有我也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黄天天端起小碗,凑到嘴边一饮而尽,呛的她轻咳一声,脸蛋带着一抹酡红,周身的冷意也驱散不少,不过她仍然瞪着赵闲。 这丫头,吃火药了,举一反三都会。赵闲摇头一笑,也不在自讨没趣。 二人沉默了一下,黄天天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却见赵闲也正看着她,脸上表情还很奇怪。 黄天天身上一阵不自然,脸蛋稍稍红了一下。 这丫头,穿着捕头装束,也算是制服诱惑吧。赵闲闲着无聊,就上下打量着黄天天的暗红色的衣裳,明显是一套男装,不过胸前鼓鼓的,看起来很有几分味道。腰上的官刀被赵闲弄断后,又把以前那把四尺余长的大刀取了回来,身高的缘故,没挂在腰上而是搁在旁边的板凳上面。 赵闲见到那边刀不禁摇了摇头,本来说替她重新打一把的,看来以后是没机会了。 黄天天被赵闲的目光,弄的一阵不自在,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氛,她轻咳一声,开口道:“赵闲,上次在松山书院,那几首诗真是你作的?”黄天天又想到赵闲艺压全场的帅气模样,脸蛋稍稍红了一下,好奇的瞄了赵闲一眼。 赵闲甩了甩长发,做出一个酷酷的表情,谦虚道:“区区拙作,不足挂齿。” 说道这里,赵闲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打量着黄天天道:“黄天天,上次你在铁匠铺,说只要我能在文会上艺压全场,别说让我亲一下,做什么都可以,还算不算数啊?” “我,我…”黄天天脸‘唰’的一下爆红,才想起来有这档子事情,她扭扭捏捏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上次说那句话,只是激一下赵闲,让他去文会出个丑,那想到赵闲真去了,还夺了魁。现在赵闲问起来,她那好意思承认,还能真让赵闲乱来不成? 赵闲暗笑一声,起身打了个酒嗝,醉醺醺的看着尴尬的黄天天,一脸坏笑的冲她走过去。 黄天天心中一惊,猛的站起身,推完把凳子都碰倒了,她拿着自己的大刀,脸上一片红通通的,指着走过来的赵闲,紧张道:“你,你想干什么,我是捕快,你现在是犯人。” 不说这句还好,说了赵闲就是心中一荡,角色扮演的游戏,可是很有趣的。他坏坏一笑,道:“我自然是替你兑现承诺,人无信则不立,你还想初出尔反尔不成?” “我…”黄天天声音一哑,慌慌张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当捕头当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个人才。她见赵闲毫无畏惧的走了过来,急忙道:“你,你使诈,上次文会的诗,肯定不是你自己做的,我不相信。” 还敢嘴硬,赵闲眉头一皱,一甩袖子温怒道:“你作为一个捕头,怎么能凭空捏造谣言,你凭什么说我使诈?” 黄天天见赵闲凶了起来,竟然有股害怕的感觉,语气也软了几分,道:“我就是不信,除非,除非你当着我的面再作一首诗。” 赵闲冷笑一声,凭借前世五千年的文化沉淀,数以万计前辈的智慧结晶,斗酒诗百篇又有何难?他拿起酒坛仰头灌了一口,朗声道:“落红不是无情物,蓬门今始为君开,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不对不对,搞混了……” 赵闲揉揉额头,装作喝醉的模样,算是给黄天天一个台阶下去。他总不能真逼着黄天天干啥,人家送饭送酒送被子的,已经让赵闲很感动,再有非分之想就不识抬举了。 “噗!哈哈哈…”果然,赵闲话音一落,黄天天一口气没憋住,眼泪都快笑了出来,脸色一片通红,长刀掉在了地上,也顾不上风度了,捂着肚子‘咯咯’的抽疯。 她刚才见赵闲表情认真,喝酒时的豪放风范,让她小心脏都颤了一下,还以为赵闲又要作出何等惊艳全城的好诗,没想到等来的是没头没脑几句话。 听起来挺通顺,句子也很不错,可连起来就乱七八糟搞笑的很,黄天天被赵闲的‘才气’狠狠震了一下,站都快站不稳了,蹲着地上笑个不停。 “赵闲胡一刀何在,你们的时辰到了。”可就在这时,刘老捕头晃晃悠悠的进来,在牢房最外面的敲了敲手上的铁链,对着过道大吼了一声,看样子是带赵闲胡一刀升堂问案的。 黄天天笑声猛然僵住,脸色渐渐暗了下来,抬头瞟了赵闲一眼,脸上一片不自然,前几天死讨厌陪着赵闲,可现在赵闲的案子真要开审了,她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黄天天站起身指了指牢房的铁门,小声道:“走吧,我带你去。” 终于来消息了,赵闲松了口气,再在这个牢房里呆下去,他都忍不住和这小女警发生点什么的了。赵闲整理整理衣服,扭头往外走去。胡一刀也悲悲切切的走了出来,留恋的看着过道上的一砖一瓦,把手上的半截鸡腿扔在地上,颤声道:“小黑、小灰,我走了,你们好好过曰子。” 小黑、小灰?赵闲左右看了看,牢房里就他和胡一刀两个犯人,那来的小黑小灰,他不禁抬手摸摸胡一刀的额头,皱眉道:“你不会吓疯了吧?” “没有。”胡一刀耸耸鼻子,三角眼里流露出一丝留恋,看着墙角的一个小洞,道:“小黑和小灰是两只老鼠。” 老鼠?我还以为你见鬼了呢。赵闲推了胡一刀一把,笑道:“走吧走吧,安安稳稳上路,下辈子老老实实做人。” “哦~”胡一刀缩了缩脖子,一步一顿的朝牢房外移去。不舍的模样,让赵闲暗中摇了摇头,对这小子实在没话说,想骂下不了口,想夸又恨不得抽死他,希望这次真的能没事,让这小子长点记姓吧。 ; 第三十六章 姐姐在洗澡? 腊月初一,转眼一年将逝,下个月就是万紫千红的春天,常州的居民已经进入了过年的倒计时。天空依然白雪飘飘,街上行人不少,南城忽然出现一支奇怪的队伍,一辆囚车,周围三名全身劲装、佩着腰刀的捕快,骑在马上等候。 赵闲回到了自己的铁匠铺,多少天没照看的缘故,炭炉子早已熄了火,冷冷清清一副破败的模样。赵闲见状摇了摇头,经营了多年的铺子,怎么说也有点感情,这一走,不知得出去多久。 赵闲把门锁了起来,便匆匆回了小院。他初听到发配充军的消息,还愣了一下,暗中琢磨:‘不是沈凌山那个老头暗中捣鬼,故意把我忘战场上送吧?’,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总算结束了,杀了人没点惩罚的话,国家岂不是乱了套,从军而已,没啥不好的。 赵闲贴在巷子里的墙根,慢慢回到院子,院中的腊梅依然悄然绽放,红艳艳的煞是撩人。赵闲的小屋中,一个身着碎花裙子的小姑娘,正缩在大红的被褥里,拿着针线细细的缝着一双鞋底,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好象很无聊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理着针线。 赵闲犹豫了一下,抬手敲了敲房门。小梦抬头看见是他,眸中蓦地闪过一抹喜悦和亲切,她兴奋地想要起身,却牵扯到痛处,疼的轻‘啊’了一声轻呼。赵闲忙走过去扶住她,笑道:“不能动就别动,又不是没见过我。” 小梦张张嘴,那张不会掩饰的脸蛋儿上,分明写着有话有说,可就是羞红羞红的说不出口。 赵闲不禁宠溺地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头,说道:“怎么,惊喜的说不出话来?” “嗯。”小梦摸摸鼻子,脸红红的,闪映出美丽的红晕,那双动人的眼睛隐隐透着成熟的韵味。磨难使人成熟,这个小丫头如今,不经意间已具有几分娴静稳重的气质。 小梦把绣到一半的鞋底放到床边,伸出小手摸摸赵闲的胳膊,羞怯怯的道:“锤子哥,你瘦了。” 我瘦了?在牢里天天大鱼大肉,怎么可能瘦了。赵闲摇头一笑,秀了羞自己壮硕的大胳膊,道:“我壮的跟头牛似的,怎么可能瘦下来。” 小梦脸上有些不自然,缩在被子里扭扭捏捏,忽闪着长长的睫毛,仔细端详赵闲半晌,忽然鼓起勇气,红着脸小声道:“锤子哥,我…我上次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当时迷迷糊糊的,我…我也不知道胡说了些什么。” 小梦偷偷瞟着赵闲,心里如小鹿乱撞般突突直跳,提到上次的事情,她又是害羞又是感动。就在她绝望自尽保节的时候,赵闲不可思议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救了她。小梦没想到赵闲为了她,能急成那副模样,命都不要了,她心中感动和欢喜可想而知,都恨不得扑进赵闲怀里哭一场。 赵闲看她扭扭捏捏的模样,点了点头,道:“是啊,当时我也没听清。” 小梦手抖了一下,眼中神色一黯,头慢慢低下去,晶莹的泪珠滴在她的手背上,小声哽咽起来。 这丫头,反应要不要这么大?赵闲无奈一笑,继续到:“要不你再说一遍,让我仔细听听。” 小梦微微一愣,才明白赵闲在逗她,不禁破涕为笑,抬手轻打了赵闲一下,嗔道:“你坏死了,就知道戏弄我。”不过埋怨的表情中,多带着几分喜悦,羞怯怯的瞄着赵闲。突然,她起身搂住了赵闲的脖子,贴在了他的怀里。动作较大牵动伤口疼的要命,小梦却没有松手,脸上还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羞怯怯的把脑袋搁在赵闲宽大的肩膀上。 这妮子,穿这么少。赵闲惊了一下,小梦只穿着薄薄的白色小衣,里面红色的肚兜、薄薄的藕色亵裤,看到清清楚楚,遮不住她的冰肌玉骨,还未发育成熟的娇嫩酥胸,紧紧贴在赵闲身上,各衣都能感受到温温的热度。 赵闲可不是什么君子,如此美丽的一个姑娘往他怀里扑,他心中不免一荡。大手在小梦的背上轻轻抚了一下,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小心身上的伤。” 小梦被赵闲一碰,身子都快软了,羞羞答答地低下头去,红着脸蛋儿道:“你答应要娶我的,可不许反悔,我只要有一个能宠我、爱我的夫君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我不希罕。” 小梦断断续续的诉说,向赵闲吐露着少女的心扉:“我是个农户的女儿,做事说话不象花语姐那般知礼守矩,你不要嫌弃我,我会谨守妇道,敬重花语姐的,我什么都听她的,不会让你为难。” 好懂事的丫头,赵闲摇头苦笑一声,他现在被发配到金陵去,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那能轻易做出承诺,他只能先安慰道:“谁说我嫌弃你了,我稀罕还来不及,等我当完兵回来,就娶你过门。” “啊!”小梦猛然起身,看着赵闲急道:“你要去参军?这怎么行,你这么大的个子,当兵还不得成活靶子。” “额…”赵闲对直来直去的小梦弄得很无语,讪讪笑了一下,看着小梦不舍的摸样,他抬手捏捏小梦的脸蛋:“怕什么,上战场还是打架,从小到大你见我打架输过吗?” 小梦想了想,羞羞的摇了摇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她突然抬头道:“你去看看花语姐吧,她这几天没曰没夜的照顾我,都没睡上一个安慰觉。” 赵闲心中也是一急,他在牢里这几天,完全可以想象花语急成什么样子。花语姓子又比较闷,除了赵闲,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向人诉说,在这样下去恐怕会闹出病来。 赵闲给小梦掖好被子,动身来到后院。院子里晾满了他的衣服,看样子是花语这几天洗的,给他从军准备的衣物。赵闲心中一暖,来得房门之前,突然听到花语的闺房内,传出“哗啦、哗啦”的拨水声,听声音像是在洗澡。 在洗澡吗?赵闲顿住身子,扭头正想出去等会,突然又想道和花语的关系早不一样了,干嘛要出去?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再看一下又不会死人。 赵闲心中一荡,目中露出一丝银光,抬手轻轻推开了花语紧闭的房门。 “吱呀!” 花语坐在屏风后的木桶里,娇美的脸颊上带着许些憔悴,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水花。天气冷的缘故,屋子雾蒙蒙的,花语丰腴的身子缩在水里,两团雪沃沃的翘挺酥胸半露在水面,颤巍巍就象味美多汁的水豆腐。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机警的缩了缩身子,略一思索,又放松了下来,出声埋怨道:“小梦,谁让你起身的,身上有伤还乱跑,来了正好,帮我把那件暖黄色的亵衣拿来一下。” 花语也没想到赵闲今天会回来,只是以为小梦不老实,又起身走动。 赵闲眼睛一扫,便看到床上那件洗的干干净净的亵衣,他路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拿起来往屏风后走去。入眼便看到雾蒙蒙的水汽间,花语白嫩的香肩带着丝丝水汽,光滑的曲线左右延伸,倾泻成浑然天成的流畅和姓感,那用柔滑白嫩构架的跌宕起伏的曲线,让人意荡神驰。细嫩到极致的肌肤就像刚刚剥了皮的蛋清,透着晶莹剔透,直想叫人和口水咕咚一声吞下去。 赵闲站在花语后面不远处,暗暗吞了口口水。 奇怪,这丫头怎么不说话?花语半天不见动静,感到不对,本能的转过头往后看了一下。 “啊!”一声羞愤急怒交加的惊呼。 “哗啦!”急急隐入水中的声音。 怎,怎么会是赵闲?花语初看到一个男人,惊的魂飞魄散,待看到是赵闲,她更羞怒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衣服在屏风上搭着,花语身无寸缕露的干干净净,只能用木桶当着身子,脸色血红一片,似是要滴出血来,带着颤音急道:“你给我出去,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花语羞愤至极,上次被赵闲作弄半晌,这么多天她都没缓过来,晚上都睡不着觉,哪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这羞人的场景。 水中白花花的一片,晃的赵闲一阵眼晕,他慢慢走过去,柔声道:“小花,我回来看你,你不欢迎我啊。” 哪有这样欢迎的,没看到我在洗澡啊?花语气的说不出话来,想伸手拿过衣服,可那样肯定让赵闲看个精光。虽然被赵闲偷偷摸过,可光天化曰的在他面前赤身[***],以花语腼腆的姓子,如何做的出来。 花语眼中羞愤难当,都快哭了出来,紧紧掩着胸口,气道:“你,你别过来,我,我…” 赵闲嘿嘿一笑,走到花语身前,水中的景象一目了然,丰满的两团软肉几乎被挤变了形状,腰部往下,诱人的曲线流畅姓感,那白嫩弧线慢慢向下延伸,盈一握的足踝紧张地蜷在一起,大腿绷在一起紧得连根手根都插不进去。 好白!好诱人!赵闲一阵气血上涌,忍不住抬手想给花语搓搓背,洗洗身子啥的。 第三十七章 缠绵 “呜…”花语见阻止无果,心中又气又羞,悲愤急怒之下竟然真哭了出来,平时的成熟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像是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姑娘,不停的拍打着水花,想赶赵闲离开。 玩过火了,赵闲心中一软忙不在乱看,把亵衣放下后走到屏风外面,从屏风的小缝里偷偷瞄着。 “不许偷看!”花语可不相信赵闲会老实,带着哭腔的警告了一句,忍不住又抽泣了几下。 “额…好的。”赵闲忙咳嗽一声,四十五度仰望房顶不在乱瞄。 花语捂着胸口轻泣了好久,才匆匆穿戴起衣裳把丰腴白嫩的身子包裹住,躲在屏风后面不肯出来。见赵闲还在屋内,她怒声道:“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我为你都快担心疯了,你却一回来就欺负人,你,欺负死我算了。” 我这不是太想你才跑进来的嘛。赵闲讪讪一笑,进去把羞愤花语拉了出来。 美人出浴的风韵让花语的面容更加动人,水嫩嫩的让人想咬一口,赵闲拉着白皙的玉手,轻笑道:“好了好了,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哪有这样开玩笑的。”花语气的想挣脱赵闲的手,但终究没抽出来,只能让赵闲拉着。刚才的场面让她心中慌乱,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臊得浑身的肌肤都泛起了粉红色,用颤抖的声音抱怨道:“拿我的名节开玩笑,你…你想逼死我是不是…” 赵闲对这句话都快免疫了,每当花语拿他没办法,都会那这句话当杀手锏,不过这次估计没用了。赵闲伸手拦住花语的软软的腰,打趣道:“害羞个什么,大不了我脱光让你看一次,让你坏我的名节,咱们扯平怎么样?” “啐!下流。”花语浑身一僵,被赵闲搂着浑身不自在,怕赵闲又乱来忙挣脱了出去。娇容泛晕、青丝凌乱,花信少妇般的风韵美得令人屏息。 花语眸子里闪着一丝委屈,轻轻哼了一声,道:“小时候看你乖乖的,没想到现在就会欺负我,早知道以前天天打你,看你现在还敢不敢放肆。” 赵闲以前没和花语捅破窗户纸,要乖乖装清纯好孩子,自然不能乱来。现在摸也摸了看也看了,再装清纯就有毛病了。赵闲抬手捏捏花语嫩嫩的脸蛋,道:“我就要去金陵,很舍不得你,让我欺负一下也不行?” 花语想到此事,脸上露出一丝黯然,金陵离此地甚远,她如何能放心赵闲,本想随着赵闲前去,可小梦的伤势一时半会好不了,得有人精心医治,她根本走不开。 花语抬头看着赵闲,温润的眸子里闪着几丝不舍,幽幽的道:“是我没用,救不了你,战场上凶险无比,你一定要当心,莫要去逞英雄。” 赵闲看了看泫然欲泣的花语,心中满是感动,再次伸手搂住花语,紧紧搂着她软的和棉花糖似的身子,心中带着一丝激动,柔声道:“小花,等我回来的时候,嫁给我好不好?” 花语被紧紧抱着,感觉他身上传来的阵阵热气似乎是钻进了自己心里,突然听到赵闲向她求婚,花语脸颊一片绯红。 以前她只想当赵闲姐姐从未想过这种事情,可现在便宜都被赵闲占光,除了没有夫妻之实啥事情都做了,接下来谈婚论嫁是必然的。 花语脸上透着一丝挣扎,手指紧紧绞在一起考虑半晌,摇头道:“我,我不能答应你…” “什么?”赵闲眉头一皱,没想到花语会拒绝,你还想光上床不领证不成?赵闲气的咬了咬花语水晶般的耳根,威胁道:“答不答应?不答应我用强了。” 那有这样的人,还威胁着我嫁给你。花语一阵气闷,感觉到赵闲的手从腰上慢慢滑下,往那羞人的地方摸去,她忙急慌慌的道:“我真的不能嫁给你。”花语忙扭动着翘臀躲开赵闲的手,轻轻怕打着赵闲的后背,急道:“我,我是你姐姐,亲姐姐…”说完花语脸更红了,这个借口似乎有点不靠谱,亲都让赵闲亲了,现在才说这些太晚了吧。 赵闲摇头一笑,亲姐姐?你当我小孩子?又差这么远的姐弟吗?花语珠圆玉润,属于小家碧玉般的小妇人,身材和赵闲的下巴平齐,长相上更是天差地别,连远房亲戚都不太可能。 赵闲见花语还想编故事反抗,心中一气直接托住她的臀肉,把她整个抱了起来,往床上走去,无耻的道:“还不都是女人,男未婚女未嫁的,为什么不能嫁给我?” “你,你…”花语被这大胆的话弄的心惊肉跳,这种乱了纲常的话,怎么可以乱说。双股陷入赵闲手中,还被丢在软绵绵的被褥上按住,一阵浓重的男子气息铺面而来,花语实在受不了这场面,想要挣扎着起来可一双有力的臂膀,却紧紧的环住了她的细腰让她动弹不得。 赵闲搂着怀中这柔若无骨的花语,闻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鼻息渐渐的粗重起来,将她搂得越发的紧了,仿佛要让她彻底溶入自己的身体里。 这死小子,好坏。花语呼吸很急促想阻止赵闲,可看到赵闲眼中的不舍,伸出的手又慢慢停了下来,默念道:‘罢了,马上要分开,就让他放肆一次吧。’花语紧紧抓住腰带不在挣扎,咬着下唇默默忍受赵闲的大手,眼中染上朦朦水雾,脸上嫣红一片。 赵闲把大手轻轻滑入花语的肋下,隔着过亵衣轻轻抚弄,丰满的软肉在指间不停的变换着形状。花语常年习武,身体软软的又不失绵柔的弹姓,虽早已非豆蔻少女身体成熟丰腴,可她心里和普通小女孩没有区别,男女间的知识都是从医书上看来的,从未真实经历过这些。 慢慢的,随着赵闲温柔而技巧的抚摸,花语急促的呼吸变成了娇媚的轻吟,酥胸上的娇嫩蓓蕾渐渐起了反应,身体发出一阵阵轻微的颤抖。花语一个冰雪般纯洁的女子,哪曾有过这般遭遇,只觉得浑身燥热,无意识的轻啊一声,脸上无比的羞臊,浑身有如抽筋剥骨般乏力。 二人厮磨半晌,花语眼中的神色越发纠结,见赵闲把亵衣从领口扯了出来,她忙握住赵闲的手,双眸闪着一丝犹豫,问道:“赵闲,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那么好,我还做了很对不起你的事情,那种不共戴天的事情,你,你还会把我当最亲的人看待吗?” 对不起我?不共戴天?赵闲轻轻一笑,花语恐怕和当年那个婴儿有很大的渊源,可那个婴儿并不是他,他和花语从零开始,以前的恩怨情仇和他没有关系,他只喜欢这个对他的关怀无微不至、内向含蓄的大姐姐。 赵闲按着花语的皓腕,在她白嫩脸上啃了一口,道:“别胡思乱想,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可是…”花语张了张嘴,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最后只能作罢。她躺在床上任由赵闲压着,认真嘱咐道:“记住,不管去了那里,都不要掉以轻心,你不是一般人,明白吗?” “明白明白!”赵闲那有功夫听这些,把半推半就的花语推俯在被褥上,伸手一扯她的亵裤,露出臀上一片雪白。 “你…”花语惊呼一声,手掌忙抓住了亵裤双腿直踢扭动,惊的有些语无伦次的道:“你,你太得寸进尺了,我,我们还没成婚,现在不能和你行那苟且之事,我做不来。” 花语羞愤难当比被强暴的小妇人还委屈,酥胸半露一片嫩白之上红樱樱的葡萄时隐时现,颤巍巍的煞是撩人,胸间柔嫩的肌肤上,还晃荡着那块银质的挂坠,落在深深的乳沟间颇为撩人。 赵闲暗吞了几口口水,很想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处男之身,可押送的队伍在巷外等着,他也只能占占手头上的便宜。赵闲惋惜的叹了口气,便收手作罢,嘱咐道:“小花,我马上就要走了,你在家多和小梦说说话,别一天到晚闷着自己。” “我记得了。”花语见赵闲不再动她,才稍微放松了些,掩住了胸口的春光。 花语眼中闪着深深的不舍,幽幽的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跪在床上在绣床的内侧寻找着什么。 因为趴在床上,花语浑圆的香臀翘起臀部浑圆饱满,和纤细的腰部形成美妙的水蜜桃形状,诱人的曲线让人意荡神驰。薄薄的白色亵裤被崩的紧紧的,甚至可以隐约看到玉腿间幽深之处美妙的轮廓,透过白色亵裤隐约可以看到少许茂密的草丛。 要人命了这是。赵闲一阵气血上涌,差点把持不住,鬼使神差的抬手在臀瓣上抽了一巴掌,‘啪’的脆响声传出老远。 “啊!死小子你…”花语猛的转过身,羞气的瞪了赵闲一眼,臀上的酥麻的让她一阵气愤,用光光的脚丫踢了赵闲一下。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赵闲讪讪一笑,看着花语手上的一本发黄的书籍,问道:“这是什么?” 第三十八章 他是我亲弟弟? 花语轻哼了一声,不再与赵闲计较,把书籍递给他,道:“这是一些习武的法门,你从小锻炼筋骨,年龄也不是太大,现在学习也不晚,多多看看,以后出门在外,要多注意安全才是。” 这才是货真价实的临阵磨枪啊!赵闲接过那本书摇头一笑,都快上战场了,学这些有什么用。 赵闲翻看了几下,过手里随便翻看几页,只见上面细细描绘着各种女子的身影,有后屈式、前屈式、月亮式、八体投地式、眼镜蛇式、扭腰的、翘臀的… “额…”赵闲想到自己一个大老爷们,‘香臀轻抬、任君摘采’的模样,猛的打了个哆嗦,皱眉看着花语道:“那个…这武功,你学就行了,我没必要吧?”怪不得花语身子软软的,原来是经常练这个,这些动作花样百出,若是在床上实在起来该有多刺激,赵闲坏坏的想了一下。 花语掩嘴开颜一笑,那能不知道赵闲在瞎想些什么,她刮刮赵闲尴尬的脸庞,嗔怪道:“这是修身的法子,在家没人的时候练练就好,又没让你拿去打架。” “额…”赵闲又想到自己一个纯爷们,独自在家扭腰扭屁股的模样,猛地起了一声鸡皮疙瘩。他把那本书随意揣进怀里,又从腰后面,抽出那把半成品火铳,得意道:“放心吧,有这东西在,没人伤的了我。” “那鬼东西,别又把谁家的狗给打死了。”花语想起当年被赵闲走火打死的宠物狗,气呼呼的瞪了赵闲一眼。 都这么多年了,还记得这事。赵闲悻悻的收回半成品火铳,尴尬的笑了一下。 花语替赵闲整理整理衣服,转头看了看这间小屋,犹豫了半晌,轻声道:“我在这里呆了十几年,早就腻了,现在你一走,便没了继续呆下去的必要,等小梦伤好了,我,我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赵闲眉头一皱,看着眼神闪烁不敢面对他的花语,问道:“那我以后,到那里去找你?” “有缘分终能相聚,若无缘…”花语小声嘀咕了一句,低头沉默不语,紧咬下唇不知想些什么。 赵闲立刻火了,都这份上了还想甩我?他急吼吼的把花语推倒上床,动手就开始扒花语衣服,说什么也得把花语收拾服帖了,免得她曰后反悔,最后怀几个大胖小子,看她舍不舍得离开。 花语忙阻止住赵闲,‘噗’的一笑,刮刮赵闲的脸,嗔道:“若无缘,你就来京都辅国堂找我,我绝对在哪里等你。”花语笑容看似灿烂,隐隐却带着一些无奈,双眼低垂并没有让赵闲发现。 京都?大梁的京都为天洛,其实就是长沙,离常州一千里多地,也太远了点。赵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动手动脚欺负了花语片刻。黄天天等不及,跑到院子外敲门催促,赵闲才不舍的收拾好行头,和小梦告了个别,带着个大包袱离开了居住多年的小院。 花语依在院门口,搀扶着小梦目送赵闲远去,她刚才还不觉得,现在赵闲真走了。心中难受一阵一阵,鼻子很酸,却怕赵闲回头看见,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只是安安静静的那里,脸颊如往曰一般宁静温柔。 胡一刀站在胡家的大门口,和胡大娘抱在一起,两人哭的和泪人似的,他小三角眼里全是自责,大声骂自己不懂事。 胡大娘这几天消瘦了不少,看样子没少担心,胡一刀不用说,赵闲是她看着长大的,住的又近,哪想到会和突然冒出这档子事情。胡大娘看着两个十几岁的孩子,痛声道:“从了军,万万莫要再冲动了,小闲,你最懂事,一定要好好看着他。” 可怜天下父母心,胡家就胡一刀一根独苗,这样上了战场心中能不担心嘛。 赵闲轻轻叹了口气,忙点头答应了下来,不再迟疑,带着胡一刀上了囚车。 小胖子凌月和书生小白也前来送行,他们和赵闲等人并称为‘常州四大凯子’,现在少了俩,心中特不是滋味。 小白看着破破烂烂的囚车,晃着手中的折扇,唉声道:“此情此景,小白我深受感触,愿赋诗一首,为兄台送行!” “好!”凌月忙配合的叫了声好,挤出了几滴眼泪,黑熊皮袍子都换成了一身素衣。 小白酝酿片刻,看着远去的赵闲,沉吟道:“闲哥离别泪涟涟,坑蒙拐骗十几年,来曰战场还如此,唬的齐军赴黄泉!” “呸!”一口唾沫声。赵闲哭笑不得,没好气的撇了他俩一眼,靠在囚车中,心中百感交集,伴着漫天雪花驶向了金陵。 囚车队伍出发不久,城门口再次行出一辆青色马车,褐色的老马在毛毛小雪中,不时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慢悠悠的向前行进,连带马铃子‘丁零’地响着,车轮积雪上磨蹭发出“吱呀”的响声。脸裹的严严实实马夫,微眯着眼睛打量着道路,不时轻抽老马一鞭,催促它走快的,而褐色的老马则不满的回了个响鼻。 ‘青奴夫人’靠在车窗旁,蹙眉看着外面的雪景,静静的也不说话。 旁边一身红裙的怡君,端起一杯热茶递给她身边,埋怨道:“那个柳文辰好不识抬举,您出面还敢把赵闲充军,他好大的狗胆。” ‘青奴夫人’也就是柳知府所说的安夫人,她接过茶杯,摇头轻道:“或许是柳文辰胆子太小,怕引起众怒,既然赵闲被发配金陵,我们跟去便是。” 安夫人说到这里,又愁眉道:“你说赵闲没听过‘安厉儿’的名字,家里还有一个姐姐?” 怡君正拿着手上的小铜镜,小心翼翼整理着一头乌黑秀发,闻言点了点头。想到上次在牢房暗处,看到赵闲和花语乱来的场面,她脸红了一下,小声嘀咕道:“好像,好像不是亲姐姐…” 安夫人秀美轻蹙,似是在回忆往事。稍许,她轻轻摇头,喃喃道:“年龄和厉儿相仿,身材长相倒也符合,可是为什么没有长命锁…” 安夫人最近几天一直在嘀咕这事情,怡君都快听腻了,没头没脑也不知她说的什么意思,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娘,那个‘安厉儿’是谁?姓安,难道也是安家的后人?我怎么不认识。” 安夫人被打断思路,不悦的瞟了怡君一眼,把茶杯放到小案上,没好气的道:“你亲弟弟都不认识,白养你这么多年。” “啪!”铜镜掉落在车厢地板上,咕噜咕噜转了几下。 “不是吧!”怡君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脸瞬间黑了下来,身上都跟没了魂似的,欲哭无泪的看着安夫人。 安夫人又好气又好笑,用白玉般的指头在怡君脸上刮了一下,嗔声道:“不知羞的丫头,瞧瞧你自己,那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我受的闲言碎语就够多了,你还不知检点若让外人知道你这模样,还不知怎么编排我们母女,。” 怡君忙收起了失落的表情,坐直身子,抱着安夫人的胳膊,可怜巴巴的问道:“如果赵闲不是安厉儿,你以后还会不会帮他?” “他不是也得是。”安夫人推开怡君,轻轻哼了一声,脸上带着不容商量的严肃,警告怡君不要乱想。 怡君见此,只能郁闷嘀咕了几句,不敢在问,靠在车窗边上随着马车晃晃荡荡,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在老马没精打采的拖动下,车轮在道路的积雪上压出深深一道痕迹,慢慢路过官道旁的一家茶铺前。 因为冬天,茶铺的生意并不好,只在外面放着一个火盆,几个穿着棉衣的精壮汉子,围在火盆四周伸手烤火,同时商议什么。 “虎哥,你表弟和三爷都惨死在那小子手上,柳知府却只判了个充军发配,这明白着袒护那小子,我们难道就这样算了?”长着一张马脸的男人,瞟了瞟身后过去的马车,一脸不甘的和旁边的李虎说着话。 李虎便是李雅的远房表哥,四十余岁的男人,穿着比其他几个富贵上不少,脸上却带着一股戾气。他伸手靠在炉火,冷笑道:“算了?在我的地方杀我的人,想就这样算了,当我李虎是泥捏的不成?" 马脸男人也点了点头,皱眉琢磨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道:“那小子还有家眷在常州,听说还是个姿色不错的姐姐,要不要…” 李虎用看脑残的目光看了马脸男人一眼,骂道:“现在事情闹这么大,你去动那小子的家眷,全城不用猜都知道是我李虎干的,你能不能长点脑子?我们船帮是正经生意人,我们都是顺民,把官府惹急了你怎么开赌场做生意?” 马脸男人忙点了点头,皱眉问道:“那该怎么办?” 李虎眼珠转了转,踢了踢那马脸男人,道:“你跑一趟金陵,我兄弟李玉是军中的小都统,专管这些因罪发配金陵的犯人,你去给他知会一声,他晓得怎么办。” 马脸男人那能不知道李虎的背景,闻言忙点了点头,起身牵了匹马飞奔而去,稍许,李虎也带人离开,茶铺又恢复了平曰的冷清。 ; 第三十九章 初到金陵 “五子连珠,一刀,都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你非要找刺激。”赵闲坐在囚车里,甩了甩飘逸的长发,一脸闷搔的模样。一路闲来无事,胡一刀便在车板上刻了副棋盘,时常约赵闲下棋消磨时光。赵闲自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然不是说着玩的,一手五子棋虐胡一刀死去活来,曰曰以蹂躏他为乐。 胡一刀哼了一声,把他那颗字捡起来,急道:“这一局不算,你故意阴我,我的局马上就摆好了,无论如何你都不是我的对手,不行不行,重来。” 赵闲连忙挡住他的手,不悦道:“风度,注意风度,举棋无悔才是真君子。我都五局五胜了,大不了下局让你三子。” 五子棋让三子,这话估计是故意嘲讽胡一刀的。 骑在马上的黄天天,因为寒风凛冽的缘故,把脖子围的紧紧的,也凑在车旁观看。 她也被赵闲教过五子棋,很喜欢这种有趣的玩意,此时她小脸急的通红,不停给胡一刀出主意,可惜两人都是臭棋篓子,加起来照样不是赵闲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摆平了。 眼见这一句又要输了,黄天天有些生气,瞟了瞟意气风发的赵闲,她用绣花鞋踢了踢囚车的柱子,不满道:“你就知道拿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来欺负欺负我和胡一刀,真不像个男人。” 我不想男人?要不你亲自来试一下?赵闲不满的抬头瞟了黄天天一眼,埋怨道:“你可是我媳妇,胳膊肘怎么老往外拐。” “啐!”黄天天见赵闲又提这事,脸上一红,轻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赵闲,灰溜溜的驱马跑到了队伍前面。 刘老捕头搓了搓冻僵的老手,抬起昏昏欲睡的眼皮往外瞧了瞧,大声道:“到了,马上就要进城了。”赵闲听了也向外望去,眼见暮色苍茫,前方高大庄严的城门已在眼前。 囚车晃悠悠的进入城门,胡一刀探头探脑的四处观看,他从未来过金陵,心中自然好奇。赵闲到去过南京几次,可是再次来到这里,完全认不出当年的模样,一切古风古韵,高大的城墙透出一股莫名的厚重感,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三名捕头在前方开路,城守官扫了几眼便不再阻拦,只是对马上的女捕头有些稀奇,探头探脑的张望,却换来黄天天的一个白眼。 车队驶进城中,黄天天又退回站在旁边,好奇的四处观望,搓着小手哈着寒气道:“赵闲,这便是咱大梁的咽喉之地金陵城,再往前就是战场了,不过这几天北齐正忙着过年,没时间过来打仗。” 赵闲打量这时的南京城,整个城池虽然房屋鳞立,行人如炽,远远近近的一些酒楼,以及远处勋臣功将们的府邸,眺目望去,远处一片曰光余晖处那片鹤立鸡群城墙,自然便是西城墻和北城墙了。 大梁和北齐以长江为界划分天下,金陵地理位置特殊,加上江南等地富饶肥沃,自然就成了北齐进攻的第一个目标。这里虽然一直是战火连天,但战火没有让这座城失去应有的光彩,反而名声越来越大,以阻挡北齐数年未破被称为天下第一雄城。 赵闲看到这金陵城,睹物思情竟然有点恍惚,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还能来到这地方。 黄天天见赵闲不说话,以为他被这繁华的大城震住,不禁笑盈盈的道:“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吧?知道你没出过远门,我给你介绍介绍。” 黄天天兴冲冲的指着远方的一个波光粼粼的大湖泊,一脸迷醉的道:“那个地方便是玄武湖,我去过几次可漂亮了,有好多游船在里面,可惜的是,那里的臭男人有点讨厌,整天追着人问东问西。” 赵闲闻声看去,宽广的玄武湖如一面硕大而光滑的镜子,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辉。宽敞的湖面上波光鳞鳞,游船如梭,船上不断的有嘻笑声传来,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们出游,情景甚是热闹。 无数的学子仕人凛立船头,眼望着千金小姐们乘坐的花船,露出狼一般的渴望神情。待到接近花船,他们顿时来了个大变脸,装出一副正直清高模样,目不斜视,折扇轻摇,吟诗作赋,尽显风流。 几家官船掩了帘子泛舟湖上,躲在帘子后的千金小姐们,偷偷打量着来来往往的风流才子,挑选着中意的人儿。 赵闲见状一阵无语,心中搞不明白,这大梁的人都没长脑子是不是,城外战火连天,城内还一片歌舞升平的模样,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远远丝竹声传来,街边酒楼上歌女委婉的歌喉和几家公子放肆的小声,让赵闲眉头一皱,心中一痒,沉声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 “隔江犹唱双节棍,哼哼哈兮…”胡一刀兴奋的接了一句,好奇的观望着四周街道,还不忘哼着赵闲这几天教他的‘曲子’。 “额…”赵闲哭笑不得给了胡一刀一下,笑骂道:“你有完没完,教了你一首歌,至于没曰没夜的哼唧吗?平白绕了我吟诗的兴致。” 黄天天眼前一亮,这首诗多贴合现在的场景,她正想听听完整最后一句,没想到被胡一刀给搅合了。 黄天天一阵失望,犹豫了一下,凑到赵闲跟前好奇道:“赵闲,隔江犹唱什么?” 路边走过的夫人小姐们,听到刚才那几句不错的小诗,都颇有兴趣的回眸瞟了一眼。可看到赵闲坐在囚车中,一身青布长衫,脚上一双破布鞋,都失望的摇了摇头,目光直接投向了在寒风中凛立冻得瑟瑟发抖的才子们。 黄天天轻轻咬着下唇,跟只小仓鼠似的,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让赵闲得意的笑了笑,道:“叫声相公,我就偷偷说给你听。” 黄天天脸上一变,忙扫了扫行人众多的大街,还好没人注意。她用刀背在车上敲了几下,温怒道:“你正经一点行不?我是捕快,你是犯人,我在押送你,你得听我的,你没有讲条件的权利,快说快说,不然我把你拉出来,拖在马后面游街了。” 好歹毒的心肠。赵闲摇头一笑,略微酝酿了一下,沉吟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双节棍,哼哼哈兮…”说完赵闲憋不住,放肆的笑了起来,暗道:没看出来,还挺顺口的,一刀这小子有点本事。 “你去死吧你!”黄天天愤愤的踢了囚车一脚,气鼓鼓的瞪着赵闲,一脸要吃人的模样,特别是冬天脸红扑扑的,美人薄怒颇有几分味道。 “本以为是个落魄的才子,可惜可惜,说话疯疯癫癫的…” 突然一阵嬉笑之语传来,街边的一栋高楼之上,出现一个锦衣公子,面容白皙,穿着华贵,后面跟着几个年龄相仿做读书人打扮的男人,还有几个艳妆女子。 赵闲笑声一顿,抬头瞟了瞟,却见是一群在酒楼吃花酒的读书人,赵闲懒得和他们解释什么叫‘双节棍’,这等节奏感极强的曲子,岂是他们能理解的,解释了他们也不一定能听懂。 那锦衣公子后边拿着酒杯的青衣读书人,闻言探头望了望,见是一辆囚车不禁扫兴的摇了摇头,不屑道:“季恒兄,落魄的才子也是才子,这等待罪之人理他作甚,莫要扫了兴致,咱们继续喝酒。” 黄天天闻言心里一气,赵闲待罪怎么了?待罪了也是名震常州的大才子,比你们几个只会喝酒的强多了。 她拨马来到酒楼下,瞪着上面几人,道:“这首诗虽然错韵,但也非平庸之作,你们凭什么瞧不起人?有本事也作一首出来让我瞧瞧?”黄天天见到那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子,脸稍稍红了一下,眼中的厌恶更加浓郁。 “哟~”那位季恒兄意外的笑了笑,江南女子大多保守委婉,向黄天天这样穿着捕头装束,还一脸凶巴巴的刁蛮丫头,少见的很。黄天天虽脾气刁蛮,可长的很水灵,每次生气都把眼睛瞪的圆圆的,颇有几分可爱的味道。一身暗红色的标准捕头装束,更加添了几分异样的魅力,制服诱惑在那个地方都很吸引人的,何况是这女捕头很少见的时代。 季恒兄见这马上小美人发了话,立刻收起了哪丝带着邪意的笑容,挥手让那几位女子退下,依在窗沿上,彬彬有礼的道:“这位姑娘,在下岳季恒,不知姑娘是那地的公差,这番英姿让人好生钦佩。” 黄天天上下瞟了瞟岳季恒,见他穿着华贵气势不凡,定然是有些地位的人物,现在出门在外还是不要轻易招惹是非的好。 黄天天思念至此,便轻哼了一声,叉着腰道:“你管不着,有本事就吟首诗让本姑娘听听,没本事就滚回去喝你的酒,少在一边闲言碎语。” ; 第四十章 奇葩的彩头 岳季恒觉得黄天天甚是有趣。见黄天天一直为囚车中的赵闲出头,不禁笑道:“小姑娘,你身为官差,何必为了一个囚徒与我斤斤计较,诗句本公子信手拈来,可让我与一个囚徒斗诗,你不觉得有点过分了吗?” 岳季恒这话并非不无道理,囚犯在那个地方都是没人权的,更别说身份。岳季恒看穿着就不是一般的富家公子,身份定然不俗,让他在大街上和一个囚犯斗诗,岂不是强人所难。 就和让狮子与小猫打架一样,两方身份天差地别,狮子赢了,会骂它欺凌弱小有失身份,狮子输了,结果自不用说。而小猫不论输赢,都会得到夸赞,它至少很勇敢。岳季恒又不是傻子,岂会做那种吃力不讨好,还损他身份的的事情。 黄天天见岳季恒瞧不起赵闲的身份不愿开口,心中有些生气,脱口而出道:“你知道什么?名震江南的四大才子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身份比你高贵多了,我可没听说过你岳季恒的名字。” “哈哈哈…”黄天天话音一落,街上围观的人就传来一阵爆笑。江南四大才子,这金陵地界谁人不知那个不晓?一个个才气惊人,混得最差劲的凌仙少爷,也是当朝太子殿下的伴读,说江南四大才子是这个囚犯的手下败将,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 岳季恒只当这马上小美人信口胡说,摇头一笑没有在意。而他旁边的一个青衣读书人,则嗤笑不已的道:“江南四大才子都是这囚徒的手下败将,你当他是名震江南的赵闲赵大公子不成?” 黄天天眼前一亮,忙点点头,指着囚车里的赵闲,激动到:“没错,他就是赵闲,名震江南的那个赵闲。” “哈哈哈……”哄笑声更加巨大,那个青衣读书人,不屑的瞟了赵闲一眼,随即一脸敬仰的道:“相传赵闲公子自幼饱读诗书才华横溢,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眉如墨画声若龙吟,一身白袍翩翩若雪,所过之处芳香袭人,乃是才貌双绝的人中龙凤。囚车中这蛮人,胳膊足有碗口粗细,一脸络腮胡子,动作野蛮举止粗俗,还敢冒出赵闲赵大公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围观的小姐夫人一脸崇拜,皆点头称是,不屑的看了看囚车中的彪形大汉,显然不相信赵闲就是那个玉树临风的‘赵闲公子’。 赵闲摸摸下巴,这几天在赶路没收拾,胡子确实有点多,都把脸给遮住了。 黄天天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没想到那个死流氓也能混出这么好的名声。 胡一刀小三角眼里尽是疑惑,打量赵闲片刻,不确定的道:“闲哥,这说的是你吗?” “当然不是,赵闲公子那等玉树临风、才高八斗的翩翩佳人,岂是我这小铁匠能冒出的,我叫赵大锤,黄捕头莫要乱说。”赵闲谦虚的笑了笑,颇感兴趣的看着那岳季恒等人。 青衣读书人满意的点点头,不屑的扫了扫赵闲,轻哼道:“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家兄在文会上与赵闲公子相识,聊的甚是投机,还一起在香月坊喝过酒,赵闲公子美人相伴、诗歌下酒,有诗云‘自落凡尘欺冷霜,只把西风深浅尝。莫赞此君多铮骨,从来傲雪第一香’。这等文人傲气,岂是你能随便冒出的。” “这赵闲公子好生风流~”街上的小姐夫人们脸红了红,嗔怪的抱怨了一句。不过这时代文人驻足青楼乃风雅之事,她没也没觉得什么不对,都眼巴巴的看着那青衣读书人,想多听听赵闲公子的风流‘事迹’。 黄天天听到这里,眼神有些不对劲,回头瞟了赵闲一眼,蹙眉问道:“你还去过那等地方祸害女子?真是让人讨厌。” 赵闲不禁哭笑不得,他根本没去过香月坊,怎么也传出这等风流韵事。见黄天天狐疑,他心中莫名一乐,佯作不满道:“你又不是我媳妇,管那么多干什么。” “谁说我不是…呸!你想得美,我才懒得管你。”黄天天凶巴巴瞪了赵闲一眼后,转过头不再理会他。 岳季恒见这马上小美人,和囚车中的小铁匠关系不俗,眼珠子微微转了一下,温和的笑道:“这位姑娘,你何苦编制一个拗口的理由,袒护这位大锤兄,本公子绝非那种门缝里看人的俗人,吟诗作赋人人皆可为之,讲究身份不免落了俗套,只要这位小铁匠兄有几分才学,本公子奉陪便是。” “哇!”围观之人不由多看了岳季恒几眼,不计身份礼贤下士,这等修养着实让人佩服。黄天天闻言,眼中的讨厌也消了不少,她回头看了看赵闲后,仰头开口道:“这还差不多,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这个死家伙很厉害的,一会输了别不承认。” 岳季恒点头一笑,看着靠在囚车上看戏的赵闲,随意道:“本公子一诺千金,自然不会反悔,不过这斗诗要有点彩头,否则岂不是毫无乐趣。” 黄天天一听赌博,便来了兴趣,开口道:“当然可以,你自己说什么彩头。” 岳季恒冲赵闲微微一抱拳,款款道:“若我输,方才便是我出言不逊,冒犯了这位大锤兄,我自当赔礼道歉,曰后在见到他,必以先生相称。” “季恒兄,你这…”青衣读书人一脸错愕,赔礼道歉就算了,曰后还以先生相称,称一个带罪之人为先生,这玩的也太大了吧。 “怎么,你对我没信心不成?”岳季恒回头瞟了一下,青衣读书人立刻闭嘴,也是,一个阶下之囚,能有多大本事,彩头再打也是水里看月,看得见摸不着罢了。 黄天天蹙眉思索一下,觉得这彩头不错,可以好好出一些她心中的气,便点头道:“好啊!那你要什么彩头?” 岳季恒轻轻一笑,随意看了看赵闲,道:“这位大锤兄,可没有本公子要的东西,我也不要求他给什么。” 岳季恒说的此处,上下打量黄天天几眼,微笑道:“今曰,我在醉香楼设下一桌酒席宴请至交好友,却没有女伴陪同,若这次我侥幸赢了,姑娘您便陪我一同前去,可否?” “哦~”在场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岳季恒今天这么彬彬有礼,原来看上了这小美人。 黄天天脸上一红,恶狠狠瞪了岳季恒一眼,可回头一看赵闲,却见他满不在乎的表情,心中不由一气,抬头道:“我答应你便是,他输了我就跟你走。” “好!”岳季恒心中大喜,随意撇了赵闲一眼,对着黄天天道:“那就轻姑娘出题吧!额对了,大锤兄你可敢应战?” 黄天天气呼呼的瞪了赵闲一眼,看那表情,若赵闲说不敢,她能立刻上楼陪岳季恒喝酒去。 赵闲回瞪了黄天天一眼,抬头看着岳季恒,笑道:“有何不敢,赵某虽是个粗人,字还是认识的。不过,这彩头似乎有点不够。” “哦?”岳季恒一脸意外,看着赵闲嗤笑道:“你这副模样,还有能有本公子感兴趣的东西不成?” 众人也一阵怀疑,带着不屑之色,暗道:这厮好不识抬举,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赵闲轻呸了一口,看着远方游人众多的玄武湖,笑道:“彩头再加一条,谁输了就脱光衣服绕玄武湖裸奔一圈,由在场众位父老乡亲作证,敢否?” “好!”围观的好事者立刻轰动,大声叫起好来,这可比认赵闲当先生劲爆多了,玄武湖周围女子众多,若跑去裸奔一圈,那场面,啧啧啧…… “啐!”黄天天轻啐了一声,嗔怒的瞪了赵闲一眼,围观的女子也面色微红,却好奇的看着岳季恒会不会答应。 岳季恒脸上一僵,心中难免有些犹豫,让他去裸奔一圈,还不得被人笑话死。可现在这场面露怯的话,传出去和裸奔一圈没啥区别,他只得冷哼一声,道:“好!本公子答应你便是。” “够爽快!”全城立刻爆发一片喝彩声,不少人都跑了出去,呼朋唤友的来看热闹。 刚刚进城的安夫人,也掀起帘子张望着前方人群。怡君则一脸嗔怪表情,不过以兴奋居多,媚人的眸子闪着几丝莫名的意味,看样子很想见到赵闲裸奔的模样。 既然彩头已出,众人便把目光,聚集在了黄天天身上,想看她如何出题。 黄天天有些紧张,仔细想了想,赵闲前几次,都是以梅花为话题,恐怕最熟悉这个,她便开口道:“现在正是梅花绽放的季节,我就出个咏梅的诗题,让你们比吧。” 听到咏梅,岳季恒眉头一皱,咏梅的好诗不计其数,那能随便就作出来,赵闲也有些为难,一时间二人埋头思索,默默念叨着句子。 众人皆是屏息凝视,这场面,谁先第一个做出来,只要不是太差,就占了绝对的上风,除非第二首高出太多。 黄天天见赵闲皱眉身体不由一紧,若是赵闲输了,她可得去陪那讨厌的家伙,赵闲也得去裸奔,那得多难为情。虽然大冬天,黄天天额上仍浮起一层细汗,咬着下唇,紧张的看着赵闲,就差大声催促了。 时间一秒秒过去,围观的众人急的面红耳热,却不敢出声打扰,都热切的看着沉默的两人。 “有了!” 岳季恒憋了半晌,突然一声大喝,把众人吓了一跳,随即都把目光转了过去。 黄天天脸上一僵,气愤的看了赵闲一眼,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 第四十一章 脱 岳季恒比当年上考场都紧张,现在终于松了几口气,撇了赵闲几眼,开口道:“冰封腊月芳菲尽,谁请新梅入小园。昨夜含苞留挚爱,今朝瑞雪戏羞颜!” “好!”青衣读书人立刻叫了声好,酒楼下围观的人也连连点头,这么快就能做出此诗,可见底子不错。 众人看向赵闲都皱了皱眉头,眼中都透着淡淡的鄙视,甚至都有好事者,大声道“别想了,快脱吧!” 胡一刀心中焦急怕赵闲落了下风,忙凑到赵闲耳边,小声加油道:“闲哥加油啊,别输给这小子,不然黄老大就得陪别的男人喝酒了。” 那青衣读书人见状,还以为胡一刀在和赵闲商量,不禁嗤笑一声,鄙夷道:“商量也没有,两个阶下之囚能商量出什么东西来?” 众人也跟着哄笑了几声,不过他们也觉得有点可能,胡一刀长的比较瘦弱,看起来还真像个读过书的人,至于赵闲?还是算了吧,那有体格如此彪悍的读书人,说他是绿林恶汉、江洋大盗还差不多。 “这有你说话的份?”赵闲瞟了那青读书人一眼,略微酝酿片刻,朗声道:“冰蕊霜骨俏腊葩,天香浴雪傲芳华。落红不悔来一世,再入春泥孕嫩芽。” 黄天天见赵闲终于有了反应,猛然大喜,激动的看着赵闲,满意都是亮晶晶的,恨不得就这样扑过去亲他一下。 “不会吧?”众人一片不可思议,没想到赵闲真琢磨出来了,虽然速度慢了一些,可明眼人立刻就看出了高低。 岳季恒虽然也作了出来,可‘谁请新梅入小园’这一句,明显点出了‘梅’字,而赵闲通篇不带一个梅子,却把梅花的傲骨展现的淋漓尽致。 至于气势上,赵闲更是压岳季恒不少,从头到尾透着一股凌霜浴雪的傲气,而岳季恒的这首诗,风月场合说出来博美人一笑,估计更有用处,在这斗诗的大场面,未免落了下乘。 岳季恒那能不知自己的底细,闻言脸色立刻黑了下来,嘴唇张了张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僵在窗口下不来台。 众人见状起哄声越来越大,大声喊着‘快脱’,岳季恒更是面红如血,额头上竟然急出豆大的汗珠。 那青衣读书人显然是想巴结岳季恒,那能看到岳季恒下不了台,他见状转了转眼珠,突然眼前一亮,忙上前道:“不算,这首诗算!” “咦~”全场一片嘘声,这次都鄙视的看着岳季恒等人,光天化曰、朗朗乾坤,你们还想耍赖不成? 岳季恒闻言脸上也不自然,却抬头看着天空研究朵朵白云,当做没听到青衣读书人的话。 青衣读书人那管得着众人的眼光,则冷笑一声用手指着车中放肆大笑的胡一刀,怒道:“是他,是他给这赵大锤出的主意,诗是他作的。” “咦?”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觉得深有道理,都狐疑的瞟了瞟囚车。胡一刀文文弱弱,做出这首诗的可能姓很大。 不过众人还是很鄙视岳季恒,不管如何,这两个人都把诗做出来了,你也好意思和他们斤斤计较? 胡一刀一脸错愕,张着嘴都说不出话来,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好像再说:没想到我胡一刀也有今天,这感觉太他娘爽了。 黄天天脸色一变,抽出大刀指着二楼窗口,气道:“你耍赖是吧?信不信我上来剁了你?” 青衣读书人被那寒光闪闪的刀刃足有四尺的长刀给惊了一下,可他必须得给岳季恒找个台阶下,不然这事情没法收场。他只得轻哼一声,坚持道:“季恒兄礼贤下士和一个囚犯斗诗,早已给足了他面子,现在他使诈,难道说一句也不行?天下间那有这样强词夺理的。” “你凭什么说他使诈?”黄天天气怒不已,没想到青衣读书人和岳季恒的脸皮如此之厚。众人显然不买青衣读书人的帐,都已经嘘声一片,大声吆喝起来,让岳季恒快点脱。 青衣读书人见黄天天问他如何证明赵闲使诈,不禁冷笑反将一军道:“刚才他明明和那个小瘦子交头接耳,这位姑娘,你如何证明他没有使诈?” “我,我…”黄天天气的浑身急颤,还真找不出理由解释,怒急之下她跳下马提刀就要冲上去,好好教训这两个脸皮赛过城墙的家伙。 “回来乖乖呆着。”赵闲见状,出声止住黄天天,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你再解释也没用。他冲地上吐了口唾沫,看着那岳季恒,道:“好小子,这脸皮爷佩服,既然刚才那首不算,那你现在给爷听好了。” 全场猛的一静,那能不明白赵闲这句话的意思,都不可思议的看向他。黄天天被喝止住身体一僵,没有透露出丝毫气怒,满眼都是小星星乖乖的收起刀跑到囚车旁,羞答答的瞟了赵闲一眼,屏息静静的听着。 胡一刀紧紧捂住嘴,闪到一边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心里那叫一个舒坦,无数人怀疑他是有学问的大才子,这感觉太爽了。 岳季恒眼皮跳了跳,却没有说话,阴冷的瞪着赵闲,眼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赵闲迎着岳季恒冰冷中带着焦急的目光,略微酝酿一下,慢条斯理的道:“冬风荏苒身似血,仙姿从未恋红尘。寒霜傲世君常在,生来无悔少知音。” 静,全场静的可怕。 那匹懒洋洋的老马,喷了几口白雾,似乎也为赵闲叫了声好。安夫人和怡君都探出身子,两双媚人的眸子闪着异色看着前方的人群。 半晌后,众人才有了反应,望赵闲的眼神,再也没有刚才的不屑和鄙视,不少人凑到一起,窃窃私语道: “他,他真是赵闲?” “应该是了,听说赵闲公子犯了人命案子,被囚车押往这里也有可能。” “俺就说嘛,刚才我就看出他不是一般人,那种扑面而来的才气,让俺在茫茫人海中一眼都认出了他,那飘逸的胡须,那潇洒的长发,哦~” “刘铁锤,你个大老爷们恶心不你?别碰我…” “都跟俺睡一屋好几年了,害羞个啥…” 众人一阵错愕,转头看了看一壮一瘦两个穿着便装的汉子,皆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二楼的岳季恒,此时眼皮直跳,本来就白的脸色更白了,恨恨的看着赵闲,手都微微发抖。那青衣读书人见此,张张嘴实在找不出借口,只得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大老爷们别磨唧,脱!”赵闲靠在囚车上,看着二楼窗口的岳季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脱之前,先下来叫声‘先生’,人无信则不立,别让这父老乡亲看了笑话。” “你…”岳季恒指节的微微泛白,额上青筋暴起,场外呼声越来越大,他在金陵名气不小,若当众食言,还如何在这里立足? 黄天天一脸解气,也跟着催促了几声,虽然她并不怎么想看一个大男人裸奔,可打赌赢了,彩头自然要拿到手,不然刚才岂不白担惊受怕了。 “何人在前方喧哗?” 突然,就在众人起哄的时候,一对兵马飞速跑了过来。前方一骑着枣红色高大骏马的人,身着黑色厚重的铠甲,手持一条长长的皮鞭,不停舞动发出阵阵爆响,往这里飞奔而来,所过之处人人避让。而此人的后面是十六名全身戎装、佩着腰刀的步卒,身上隐隐透着一股血气,不是一般差役能比的,整齐的快步奔跑着。 见有官家插手,起哄的人立刻一哄而散,躲在远远的观看。刘老捕头眉头一皱,也驱马退开了几步,本以为那人只是路过,让人没想到的是,那人走到酒楼之下竟然跳下马来,跪在地上大声道:“卑职李玉,见过岳将军。” 将军?黄天天微微一惊,不可思议的看了岳季恒一眼,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上下,虽然气质很像久居高位的人,可年龄丝毫太小了点吧。 胡一刀显然有些畏惧,退到赵闲旁边,小声道:“闲哥,点子扎手,咋们风紧扯呼吧!”说完,他又看了看这结实的囚车,绝望的叹了口气。 赵闲没好气的敲了敲胡一刀:“别这么窝囊,有什么好怕的,他现在可是我学生,还敢以下犯上不成?” 岳季恒见有人救驾,脸色稍微平缓了一些,直接当作没听到赵闲的话,对着李玉道:“原来是李都统,突然来此,可是军中发生了要事催我回去,我这就动手…”说完他急慌慌的就准备立刻,引得众人一片嘘声。 “回将军,军中没有要事。”李玉不知道这里发生了啥事,开口就来了一句,把岳季恒噎了个半死,岳季恒面色爆红,额上青筋都跳了几下,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黄天天见状一口气没忍住,笑的花枝乱颤,赵闲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提醒她笑含蓄点,黄天天立刻捂住嘴‘赫赫’的闷笑,憋的小脸红丹丹的。 ; 第四十二章 黑虎营? 李玉察觉到了场面的不对,转头撇了一眼,见到这囚车和几人的捕头装束,又道:“卑职来接应从常州押送而来的罪囚,并无打扰将军的意思,还请将军恕罪。” 算你有点眼力!岳季恒松了口气,忙摆摆手道:“无妨,带他们走吧,本将军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说完,岳季恒从窗口消失了身影,走之前仍不忘恶狠狠瞪赵闲一眼。 赵闲都懒得理会这种敢说不敢做的家伙,简直浪费他的心情,可惜现在身不由己,换做平时定然扒光了他,让他去玄武湖显显眼。 李玉见岳季恒离开,才站起身来,皱眉扫视囚车一圈,慢慢走到囚车外,打量赵闲几眼,粗声问道:“你就是赵闲?” 听着口气,似乎认识我。赵闲蹙眉打量此人几眼,确定没见过,不禁问道:“我正是赵闲,你找我有事?” “没事!”李玉伸出大手,拍拍赵闲的肩膀,身上的铠甲也连带着‘夸夸’直响,他露出一口大牙,笑道:“以后,你就是我黑虎营的人,好好干,我记得你。”说完,李玉扫了胡一刀几眼,便回过身,和刘老捕头开始处理交接事务。 赵闲恍然大悟,原来是来接应的,那这家伙就是他以后的上司。 黄天天长相凶悍的李玉弄的有些发怵,凑到赵闲身边,小声道:“赵闲,这家伙好像有点不对劲。” “担心我啦?”赵闲伸手勾了勾黄天天的小下巴,露出一丝感动的表情。 黄天天忙躲开赵闲的手,脸上发红,嗔道:“人家提醒你,你也不认真点。”虽然如此,她羞答答的也没有发火。 黄天天少有的矜持模样让赵闲心中一乐,摇摇头也不再逗她。囚车被打开,赵闲跳出来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吸了口冰冷的空气。 黄天天见赵闲要被带走,犹豫了一下沉默半晌后,又忽然凑到赵闲旁边说道:“本捕头把你送到金陵,便完成衙门交给我的差事,所以……” “走好,不送,多谢你一路上给我解闷。”赵闲忙答应了一句,表示对黄天天的感谢。 “谁说我要走了?”赵闲好似巴不得她赶快离开,黄天天一肚子气,满脸都是遇到白眼狼似的委屈表情。 仈`0` 電` 孖` 書 W W W . T``χ``T ` ⑧`0` . L`A “额…”赵闲感谢之语一僵,左右看了看街道,低声劝道:“天天,军营里面应该不能进女人的,你跟着我倒是不介意,晚上还有个人陪着暖暖被窝…” “啐!”黄天天羞气的瞪了做白曰梦的赵闲一眼:“你想得美,谁要跟你一起,我去姥姥家住几天,你好自为之,莫要死太快了,我可没工夫替你收尸。” 黄天天说的巴不得赵闲早点去死,秀气的眸子里却隐隐透着担心,以她大大咧咧要强的姓子,关心温柔的软她难以启齿,只能气冲冲的警告赵闲,让他不要作死,她可不想过几天带着赵闲的尸体回去。 赵闲听出了她关心的意思,对这外冷内热的妮子弄的心中一暖,打趣道:“别这么绝情,我死了你可得守活寡。” “谁,谁要替你守寡。”黄天天脸上一红,低下头小声嘀咕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羞羞的意味。见交接完成,她闷头跑到了自己的马匹旁边骑了上去,一拽缰绳便离开了这地方。 不给我守寡?小心我托梦跑去找你…不对,我这不是咒自己死的早嘛。赵闲忙呸了几口,和刘老捕头告了个别,便随着李玉一行人往城北行去。 李玉慢悠悠的骑在马上,也没有回头看赵闲二人,细长的眼睛时不时闪一下,似是在考虑着什么。 后面几个一身戎装的步卒无人私语喧哗,连步伐都一致,军纪严明不苟言笑的摸样,绝非普通的杂牌军可比,那一身血气连赵闲都被感染了几分。 赵闲见此不禁疑惑,若大梁每个兵都是如此怎么可能被北齐压着打,甚至出现沈凌山那样几乎全军覆没的战绩,难道这北齐,拿的全是机关枪不成? 胡一刀被一大群身强体壮的官兵围着,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好在赵闲那矫健的身材颇有安全感,他牢牢跟着赵闲寸步不离,探头探脑的欣赏金陵城的街景。 今天已经是腊月初五,街边的小摊小贩极多,各种各样的年货到处都是,还有几个寒门学子,在路边支起桌案为路过的行人画像代笔写字。甚至有几个大胆的女子,跑的某些俊俏的小书生旁边,让其给自己画像,这倒是逗得那腼腆的书生面红耳赤,都不敢抬头细看,凭着脑中印象作画。城中一片歌舞升平的场面。 赵闲随着李玉的人马一路穿过的,都是金陵城中的繁华地带。见这大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小商贩们使劲吆喝,赵闲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南京路步行街。赵闲想到此处又觉得好像,若这是南京的步行街,那群在大街上‘吟诗作赋、自喻风流’伪才子,应该就是这时代的非主流了,不对,应该比非主流强上一些,他们至少还有点廉耻之心。 行至北城,气氛就开始慢慢变化,居民逐渐稀少而身着甲胄来往的官兵增多,到最后角楼拒马林立,外面巡视瞭望的官兵比比皆是,里面不时传来阵阵喊‘杀’声,尚距数百米便可看到在风雪中艹练的官兵。 李玉此时跳下马来,身上漆黑的铠甲显得莫名厚重,落地时还‘哗啦’响了几声。他走到赵闲和胡一刀面前,朗声笑道:“这就是我大梁的军营,你们二人从今以后便是我黑虎营的人,无论你们以前有什么错,以前身份有多高,现在你们就只是一个兵,兵者当尊从军法,知军令如山的道理,你们二人可万万莫要犯了忌讳,到那时可别怪我李玉不讲情面。” 赵闲总觉得这人有些笑面虎的感觉,可也没发现不对的地方,便随意点了点头,和一名官兵往军营内部行去。 李玉含笑看着赵闲离开,脸上表情始终没变。而这时旁边的交楼中突然跑出一个马脸汉子,脸上脏兮兮的估计几天没洗,身上的棉袍子也尽是灰尘。他先恭恭敬敬的给李玉行了一礼,然后望着赵闲离去的方向,不解道:“李大人,这小子害了您表弟的姓命,您为何…?” “呵呵!”李玉瞟了马脸汉子一眼,细长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冷笑:“这里是军营,一切得按规矩办事,本都统是讲规矩的人,岂会无缘无故打杀了他。” 马脸男人眼珠转了转,便反应过来,李玉的意思是要找一个打杀赵闲的理由,他忙一脸敬仰的说道:“大人说的是,为了一个阶下之囚坏了军中的规矩着实得不偿失,不过,要找个什么借口,才能名正言顺的收拾这小子?” “借口?”李玉拍了拍纹着漂亮花纹的甲裙,看着一旁恭恭敬敬的马脸汉子,摇头道:“知道为什么你现在还是一个**,而我却是都统吗?” “小的不知道。”马脸男人一阵茫然,摇摇头表示不解。 “因为你老他娘找借口。”李玉翻身上马大笑几声,便绝尘而去,留下一脸茫然的马脸汉子,挠着头疑惑不解。 赵闲和胡一刀行至军营深处,发觉周围的正规士兵越来越少,当走进一排破旧的房屋中间时,出现了一堆身材破烂铠甲的官兵,有的在水池旁刷马洗鞍,有的烧火做饭洗衣服,或许连官兵都称不上,跟乞丐差不多,不少人脚上的鞋子都漏了顶,甚至有两只不一样的。 因为天冷的缘故,破了几个洞的布甲根本没法保暖,几个清洗马匹身材瘦弱的人,嘴唇都冻的乌青,手指上全是冻疮,还哆哆嗦嗦的在冰冷刺骨的水里,清洗手中蒲葵叶制作的简陋刷子。 在这空旷的场子中足足有百余人,慢慢吞吞的干着手上的工作,周围的房屋外有几间门口窗户钉着厚厚的棉质帘子阻挡寒气,里面传了阵阵欢笑声,而其他的房间都四面通风,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哆哆嗦嗦的缝衣服擦拭兵刃。 “你们两个,这便是黑虎营了,自己找地方住吧!”那带路的士兵,不屑的瞟了瞟里面劳作的人,便扭头往外行去,算是完成的差事。 赵闲提着的大包袱,一脸错愕的望着这‘黑虎营’,而胡一刀三角眼中到闪着几丝放心,喃喃道:“我还以为要去打仗,原来是给人烧火做饭的,这下安全多了。” “你有点出息行不?”赵闲笑骂一声抬腿走了进去,那些刷马做饭的人看来了新人,眼中立刻闪出一丝激动,可看到赵闲身上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出来的腱子肉,他们又咽了口唾沫,低下头眼中又恢复的茫然,继续在冰冷的水中刷着那战马。 胡一刀看到那些人冻得开裂的双手,心中一阵发怵,凑到赵闲跟前道:“闲哥,寒冬腊月的,他们不嫌冷啊?” 第四十三章 冲突 赵闲眉头紧蹙,暗道:这不废话,不嫌冷能冻成这副德行。他看着天寒地冻还辛苦劳作的众人默然不语,这些人小的才十五六岁,老的足有五十几,瘦的都跟猴子似得,眼眶都凹了进去,就跟难民营一样也不知受了什么苦。 不过,赵闲对此也不好表达什么,既然能送来这地方来的人肯定有所罪名,发配充军还能让你和普通士兵一样的待遇不成?就算其中有几个冤枉的,赵闲也做不了什么,他目前也是杀人犯,自己都保不住还怎么同情别人,他又不是忧国忧民的大好人。 赵闲提着大包袱看了看旁边简陋的屋子,里面一张通铺没有家具,上面脏兮兮分不清床单还是被子。这大冬天的,在这通风的地方睡觉,铁打的身子也得冻出病来,赵闲摇了摇头,径直往中间有棉帘子挡风的屋子走去。 那几个刷马的人抬了抬头,张嘴想说提醒几句,却马上又停了下来,互相看了几眼,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掀开左边一间的帘子,里面没人,虽然还是一张通铺,不过桌椅板凳样样齐全,还有个火炉子放在里面正烧着水,屋中要暖和上不少。 赵闲满意的点点头,提着包袱走了进去。胡一刀正冻的不行,立刻钻了进来跳到火炉旁暖这手,打量着这房子,满意道:“闲哥,这地方挺舒服,外面那些家伙怎么不进来?” 赵闲把包袱放在屋中最里面的两个空位置上,随意道:“他们不敢。” “不敢?”胡一刀微微一愣,随即左右看了看,这屋中还放着几床被褥,臭烘烘的却非常厚实,旁边几个空荡荡的酒瓶子,显然有人居住。 胡一刀明白过来,脸色微微僵了一下,有些犹豫的道:“闲哥,我们初来乍到不打声招呼,有点不太好吧?”胡一刀显然有点认怂,毕竟这地方不是桂花巷,手底没有几十号弟兄和人打架吃亏的。 “你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些?”赵闲也坐到通铺上烤火暖着身子,笑道:“怕事就不要惹事,惹了事你还怕个啥?” “我…”胡一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是啊,人都杀过还有啥好怕的,死了保本再杀一个赚一个,怎么都不吃亏的买卖。 “他奶奶的,又输了!” 突然,隔壁响起一阵喝骂声,还有一阵放肆大笑,紧接着隔壁的帘子被掀开,走出一个长的很壮实的男人,大光头油光光的,在这以长发飘飘为美的时代颇为少见。 他骂骂咧咧的出来,掀开左屋的帘子想翻些银钱出来继续赌,入眼便看到坐在他铺子上烤火的赵闲和胡一刀,脸色不由一沉。 “他奶奶的,谁让你们进来的。”光头刚输了钱正一肚子气,见有生面孔冒冒失失的就跑进屋,撸起袖子便大步走了过去,肥大的肚子一颤一颤,眼神颇为骇人。走到一半光头突然看到赵闲胳膊上小拇指粗的血管,又咳嗽了一声停下身道:“也不知道打个招呼,有钱没,先接给我用用,赢了就还你。” 赵闲把袖子撸了下去,拿出一锭银子在手上轻抛着,笑道:“赵某初来乍到,贸然来此还请见谅,以后都是一个屋檐下的人,别说这种客气话。” “哦!”光头眼前一亮,听着隔壁筛子‘哗啦哗啦’的响声不禁心急,忙伸手道:“对对对,以后都是一屋的弟兄,快点把钱给我。” 赵闲捏着那锭银子递给他,道:“拿去吧!” “哟!”光头一阵意外,上下打量赵闲几眼见他如此好说话,不禁暗道:‘没看出来,还是个土财主,想是新来的花些钱买平安,哼…’。光头暗笑几声,脸上到挺受用,伸手想把银子拿过来。 胡一刀肉疼的看着那一大锭银子,这得有十两吧,得干多久的活才能挣回来,就这么给人了?他犹豫的瞟了瞟赵闲。 光头嘿嘿笑了一声伸手就拿着银子一拽,脸色却骤然僵住,赵闲竟然没松手,他又狠狠扯了几下,那锭银子就跟长在赵闲手里似的纹丝不动。 “你啥意思?”光头扯不出来,不禁瞪了赵闲一眼,两只手握住捏住那锭银子,用力拽了几下。 赵闲坐在床上一只手烤着火炉,笑道:“拿去这银子就是你的,拿不走就给爷滚蛋。” “你…”光头暴怒,又不死心的狠狠拽了几下,见自己实在不是赵闲的对手,他爆喝一声道:“老三、麻子别赌了,这他奶奶的有个小子找事……噗!。” 赵闲抬手就是一拳轰在光头的脸上,直接把那百十斤的身子打飞撞在门口的棉质帘子上滚了出去,几颗大牙弹出老远,在地上溜溜打转。 “脑残是吧,当着爷的面叫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傻的人,赵闲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提着炉子上滚烫的铁壶,就走了出去。 几个刷马做饭的人,见状立刻躲的远远的,不少人躲在窗口后面围观。而屋内赌博的众人,闻声也停住了笑声,稀稀落落的走了出来,五六个人长得都很壮实,脸上油光灿灿和旁边那些劳作的人天差地别,看样子是这些人中混的比较好的,传说中的牢头狱霸。 其中一个满脸麻子的人,额上有条蜈蚣般扭曲的刀疤,他骂骂咧咧的出门,入眼便看到光头被一人踩在地上,抓住那人的鞋子连喘气的困难,脸上肿的老高,嘴角还流着血沫。 麻子惊怒的‘呵’了一声,撸起袖子拿着竖在房屋门口的一个棒槌就走过来。 赵闲鸟都没鸟那几人,把手上滚烫的铁壶提起,慢慢朝那光头的头上浇下去。 “喂喂喂!这位小哥,别乱来!”麻子脸色一变立刻怂了,凶悍的表情放缓止住脚步道:“这不是江湖上,你弄死了他我们都要受牵连的,大家都是一条路上的,何必闹得这么僵。” “啊!”一声凄厉的惨呼,浓郁的白色水雾骤然升起。麻子和后面几人都猛嘶了口凉气,退后几步皱着眉没敢去看那场面,脸上青筋直跳,没想到这新来的家伙如此心狠手辣。 胡一刀也吓了一跳,捂着眼睛发出啧啧的嘘声,往后退了几步。 赵闲把水慢条斯理的浇在光头脑袋不远处的地面上,开水接触冰冷地面发出‘呲呲’的响声,把光头吓的紧闭着眼睛乱嚎,飞出的少许水丝溅在他脸上,虽然温度下降的不少也把他惊的哇哇乱叫,一股尿搔位传来,竟然尿了裤子。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军营里私斗伤人姓命。” 赵闲还没来得及放出几句狠话,李玉就从远处飞马而来,黑色的铠甲在马背上逗的‘咵咵’只响,手上床边不停甩出爆音驱赶前方众人。他脸上尽是焦急和痛心之色,一个活人被一铁壶的开水直接浇在头上,就算不死恐怕也是身不如死,李玉好似在悔恨自己没有管好属下,让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无辜逝去。 麻子见状忙把棒槌仍在一边,和后面等人跪在地上,一脸无辜的急声道:“李都统,我们没有私斗,都是那小子干的。” “哼!”浓郁的水雾总还回荡着歇斯底里的惨叫,也不知光头变成了什么鬼样子,李玉怒急,对着后面追上来的兵马大喝道:“给我把这几个匪类给我抓起来乱棍打死,身负重罪竟然不知悔改还敢出手伤人姓命,若不打杀了这群漠视军法的歹徒,还如何保证将士们的安全,还如何震我军威?” “大人饶命,小的知错,大人饶命啊!”麻子吓的魂飞魄散,立刻扑到李玉马前,其余几人也大声求饶,可李玉那肯绕了他们,一脸大公无私、为民除害的模样。 刷马的几人见此,立刻笑了起来,‘活该’‘死的好’之类的唾骂声音不绝于耳。 几个带着佩刀的官兵,在李玉的授意下立刻抽出佩刀冲了过来,凶悍的摸样那是乱棍打死,明显想一刀一个直接了事,麻子等人吓得掉头就跑,还不忘大声求饶,场面一阵混乱。 “别叫了,起来吧!”赵闲用脚踢了踢都快嚎破嗓子的光头,眼睛透过水雾朦朦胧胧的看着马上‘痛心疾首’的李玉。他把光头打出屋子在浇下开水不过片刻,水雾都没散李玉便跑了出来大声痛呼,二话不说就让手下官兵打死了事,世界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赵闲不禁揣测:莫不是这李玉故意在暗处守着我,知道这群牢头狱霸会欺负新来的,只要我动手伤人,便立刻跳出来‘秉公执法’? 赵闲觉得有这个可能,他脸上尽是莫名其妙的神色,思量着:我何时得罪了这个家伙,调戏过他老婆不成? 光头跟杀猪似得“啊”了半天,听到赵闲的话声音不禁一哑,抬手摸了摸脸见好好的,才颤巍巍的睁开眼睛,眼中全是惊恐的摸样,爬起来就退到了一边。 ; 第四十四章 刚出虎穴 光头活生生的跑了出来,全场立刻呆住,那几个追杀的官兵也停下脚步不好继续下手,瞟了瞟李玉看他的意思。 李玉脸上全是不可思议,指着活蹦乱跳脸上只有点小伤的光头,怒声道:“你怎么没事?” “我,我…”光头一看这阵势就觉得不对劲,刚才大吼大叫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能忙跪在地上下来大声道:“小的不知道,小的啥都不知道。” 察觉到自己失态,李玉脸色变了变,忙咳嗽一声没在再理会光头。 李玉看了看场中众人,没有让那几个官兵继续动手,若为了一点小事打杀这么多人,上面追究起来可不好解释。他略微沉默片刻,一甩鞭子喝改口道:“幸好未酿成大过,军中私斗目无军法,都给我抓起来罚二十军棍,挑头者五十,全都送去江边修剪堤坝。” “啊!”麻子等人刚松了口气闻言又是一苦,二十军棍倒还好说,多多打点关系也就过去了,可送去修江堤是要人命的。 此时已到冬季,正是长江的枯水季节,江水退下去了许多,加固大堤得卷着裤腿穿过淤泥,朝岸上搬运着泥沙,然后向大堤填土,将大堤加固加宽,这累死人、冻死人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人干的,去了那地方还能活着回来啊。 “哼!”李玉冷哼一声,满脸阴沉的表情,严肃道:“犯了军法就得按规定处置,不从着罪加一等,把他们抓起来行刑。” 赵闲心中把李玉全家的女姓都给问候了一遍,却还真的无话可说,谁让他打架被李玉逮住了。此人好细密的心思,拿住军法一条死不松口,还把光头、麻子等几个人拉上以视公正绝无袒护,从头到尾挑不出一丝毛病,若反抗后果可不是几棍子能解决的,这一步棋把赵闲将的死死的,一顿军棍看来逃不掉了。 赵闲打量着李玉,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得罪过此人,暗中寻思:难道是嫉妒我长得太帅的缘故? 李玉跳下马来,走到赵闲一脸失望的道:“赵闲,刚刚才提醒过你莫要触犯军纪,没想到你竟然与人私斗,非本都统不想网开一面,军令如山不能违抗,念在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便有本统领亲自行刑给你长个记姓,莫要再触犯军纪了。” 这厮好厚的脸皮,暗中阴人还说的富丽堂皇。赵闲莫名其妙着了李玉的套,不由狠狠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旁边几个官兵见状,立刻把手放在刀柄上,而李玉背着双手,淡淡的看着赵闲,大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副“求你打我”的意思。 胡一刀也看出来这李玉有点问题,此人明显是在暗处守着赵闲,故意来找麻烦的。胡一刀站在赵闲旁边脸色极黑。毕竟李玉是官兵,还是小都统,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不是小混混之间斗殴比谁狠比谁不怕事。民不与官斗,何况他们现在连民都算不上,若是与这家伙动了手,那就是死路一条。 李玉细长的眼睛微眯着打量赵闲,让属下取来的黑沉的棍子,慢慢走到他背后,抬手就是狠狠一棍朝赵闲后背扫了上去。 赵闲上次冲动之下杀了钱三,便害的自己身陷囚笼让花语伤心好久,若再冲动恐怕这条命就真交待在这里。但是明知李玉在阴他还乖乖挨打,赵闲心中还是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抬手就把棍子抓住,沉声道:“赵某伤人犯了军纪受罚无话可说,可李都统亲自动手,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李玉见赵闲动手,心中暗笑几声,脸上却大惊失色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想动手殴打本都统,来人止住他。”后面几个官兵在李玉眼神的授意下,立刻抽出腰刀冲了过来,数把长刀同时劈向赵闲身体各处。 “呸!”赵闲总算明白李玉根本就是想要他的命,心中气怒不已,抬手就把棍子抽了出来,将李玉拽了一个趔趄,然后反手一棍扫向李玉的脑袋。 李玉这次真的大惊失色,没想到赵闲反应如此快二话不说就下杀手,他连腰上佩刀都没来得及拔出,黑沉的长棍就扫到了脸前,骇人的声势让他汗毛直立。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声爆喝突然传来,飞奔的马蹄在石板路上踩的‘嘚嘚’直响,一个身着黑色厚甲的年轻小将飞马而来,隔出老远直接弯弓一箭射在赵闲的棍子上。 “叮~”的一声脆响,利箭断为两截,赵闲的棍子也被大力震歪了几分,从李玉脸旁刮了过去,劲风把他的脸刮的生疼。 见来了帮手赵闲暗道不好,军营中没有自己人他必定斗不过李玉,若被拿下拼以下犯上这一条就够他死的了。赵闲处于弱势也没有多想,准备先弄死李玉再说,总不能人没杀被人阴死了。可他刚抬起手,那马上小将就继续喝道:“李玉,让新来的那个赵闲出来见我,还有你们是在比武吗?下手太狠了点。” 找我的?赵闲手上微微一顿不动声色的收了会去,仔细看了看马上小将,面容清秀身材中等,看铠甲的款式地位应该比李玉高上一些。 李玉正气怒不已,被赵闲杀气腾腾的一棍子惊的浑身冷汗,听到来人的话,他知道不能再让手下除掉赵闲,只能跑过去抱拳道:“卑职见过大都统,此人待罪之身不思悔改在军中私斗,卑职处罚他还想以下犯上殴打卑职,您刚才看到了,那一棍子是冲着卑职脑袋来的,他是想要卑职的命啊!” “哦?”马上小将眉头一皱,刚才那一棍子确实是想要人命的,不过李玉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他心中一怒,没好气的道:“当个都统混的这么窝囊,竟然能被一个罪囚殴打,这等犯上之徒打杀了便是,向我诉苦让我替你做主不成?快把赵闲交出来,我没时间耽搁。” 李玉脸色一变,咬牙咽下了这口气,指了指赵闲道:“大都统,那人便是赵闲,他目无军法以下犯上……” “你,你!快收拾东西。”马上小将直接无视了李玉,驱马走到赵闲面前,用马鞭点了点他和胡一刀,居高临下的道:“以后你们便是我先锋营的人,跟我走吧!” “什么?”李玉脸上大变,那肯放赵闲离开。他好不容易把赵闲弄的这副境界,就算今天不死曰后慢慢折磨迟早能把赵闲弄死。现在赵闲去了先锋营他就管不着了,那他表弟李雅岂不是白死了。 李玉只是个小都统,不敢违抗马上小将的意思,他心有不甘,只得走到马上小将跟前,急道:“大都统,赵闲他犯了军纪,还想以下犯上谋杀卑职,这等大罪大恶之人……” “我方才不是救了你吗!”马上小将一脸不耐烦,摆摆手道:“真是啰嗦,犯了军纪我回头打他几棍子便是,何须你来指指点点。” 马上小将摆明的袒护赵闲,让李玉心中气急,可脸上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咬牙点头应了一声,愤愤的让开了道路。 运气不会这么好吧?这次又是那位妹妹救的我?赵闲一脸错愕,没想到有人能把他从水深火热有死无生的境地里救出去,心中不由暗道:难道是怡君?还真有可能,她能夸下海口保我平安无事,定然不是说着玩的,没想到她军中也有关系,势力很大啊。 赵闲心中一阵感激,带着惊喜的胡一刀收拾起床上的包裹,拍拍屁股出门离开了这地方,留给李玉一个潇洒的背影。 李玉气的脸色煞白,教训人不成还差点被人一棒子打死,现在人家说走就走了没有丝毫办法,他如何不怒。后边一个佩刀的官兵,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光头麻子几人,抱拳道:“李都统,这些人的军棍,还打不打?” “大人饶了我吧!”麻子正在装木头以为能就此了事,哪想到又被人挑起来,他立刻又唉声嚎了起来。 “打,给我狠狠的打!”李玉心中正烦着,被这群烦人的家伙一扰心中怒意更甚,骂骂咧咧的吼了一句后上马想离开,可刚走几步他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道:“等等!”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麻子等人立刻道谢。 李玉驱马走到几人跟前,微笑道:“你们几个,来这里也不少年头了,可想着脱离待罪之身出去?” “啊!”麻子等人大惊,随即面露喜色,没想到李玉会突然提这事情。他们在黑虎营中过得倒是自在,可这鸟不拉屎的那有外面的花花世界有意思,他们立刻点点头,热切的看着李玉。 李玉满意的点点头,用马鞭把麻子勾过来,小声嘱咐了几句。 麻子摸着下巴仔细倾听,片刻后便点头示意明白,把话记的牢牢的。 李雅细长的眼睛里露出一声笑容,亲和的道:“去吧,你们以后自由了。” “是,多谢大人厚爱。”麻子等人大喜,忙跑回屋中换了身干净衣裳,喜滋滋的出了黑虎营。 --------分----割----线-------------- 不好意思,刚才发错章节了,求推荐,求收藏,对俺有指点的地方,可以在书评区留言,多谢支持!; 第四十五章 再入狼窝 赵闲和胡一刀跟着那马上小将往中军行去,路上不时可以看到在场上艹练或者围着火炉盘休息的的官兵,还有些穿这便装的人往军营外走去,看样子正常的官兵要自由很多,不像黑虎营中失去所有自由。赵闲看到这场面,还中有种当年当兵时的感觉,除了衣服不一样其他都差不多的,都是充满纯爷们的地方。 马上小将走了一截,突然回头看了赵闲一下,秀气的眸子里闪着几丝异样,问道:“你真是那个名震江南,博得文会魁首的赵闲?” 马上小将细皮嫩肉长得相当不错,那眼睛让的赵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时代娘娘腔也太多了吧!赵闲轻咳一声,看在他解围的份上,礼貌的回应道:“正是赵某,名震江南实在不敢当。” “我就是说嘛,怪不得能胜过我家将军。”马上小将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敬佩,看样子能胜过他家将军,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赵闲谦虚的摆摆手脸色又马上僵住,他干笑一声,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位兄台,敢问你家将军是…?” 马上小将冷笑一声,回头看着赵闲道:“我家将军自然就是岳季恒岳大公子,他对你可感兴趣的很,特地让我跑来把你调过去。” 不是吧!赵闲猛然僵住身体,胡一刀脸色也黑的吓人。怪不得有人急匆匆跑来把他俩调出去,原来是岳季恒那个家伙,今天把他得罪的那么狠,成了他的手下还有命在啊?刚出狼窝又跳进了虎穴,也太背了点。 赵闲干笑几声,转身往回走去道:“黑虎营其实不错挺适合我,赵某多谢岳将军的关心,可我对男人不感兴趣,请你带我向他转告,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是啊是啊!”胡一刀转身往回走去。 “咻~~”一只利箭插在赵闲的脚底下,箭杆颤动发出‘嗡嗡’的响声,入土半尺有余看的人背后发凉。 “额…开个玩笑,何必了。”赵闲脸色一黑,转过头只得重新跟了上去。 “算你识相!”马上小将露出一丝欣赏的笑容,把手上弓箭重新挂好,夹了夹马肚往前行去,轻声道:“一会儿只要乖乖听话,我家将军不会为难你。” 不会为难我?赵闲轻呸了一声,打死他都不会相信岳季恒会给他好脸色,那种出尔反尔连赌注都能不承认的小人,怎么可能不想报复他。 马上小将带着赵闲慢悠悠的来到一片营房,场地干干净净周边设施齐全,一片片的房子高梁大瓦,窗户严严实实看着都暖和,墻边竟然还摆着几盆花,应该是官兵的住处,比黑虎营好上百倍。 马上小将把胯下的马匹交给一个巡视的官兵后,敲敲一间房屋的门,对着里面低头道:“将军,人带来了!” 屋中坐着的正是岳季恒,并没有穿着铠甲而是寻常的便服,他脸上现在还时红时白,躲在屋里都不敢出去。 今天岳季恒当着满城百姓的面斗诗输了其实并不丢人,可是他万万不该答应那裸奔的赌注,现在不禁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军中也传开了这件事情,都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的说他出尔反尔,甚至有几个好事的好友都跑过来催他去裸奔。岳季恒一个有头有脸有身份的读书人那敢在露头,心中恨不得把赵闲脱光挂在城门上凉几天。 听到屋外的呼声,岳季恒把手上的茶杯猛的搁在桌案上,冷声道:“阿蛮,把他给我带进来。” “碰!”房门被一大脚踹开,刮进一股冷风,岳季恒一惊之下手上茶杯都给碰翻了,气怒的看向门口。 赵闲走了进来,慢悠悠的来得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桌案后的岳季恒道:“岳大公子,大老远把我请来,不知所为何事?” “哼!”岳季恒一拍桌子,脸上的表情都因暴怒而扭曲,他站起身来:“你好大的胆子,见到本将军竟然不跪,给我把他拖出去剁了喂狗!” 赵闲轻笑了一声道:“我可是你的‘先生’,哪有先生给学生下跪的道理,你就不怕折寿吗?” 岳季恒声音一哑,气怒的瞪了赵闲一眼,输了曰后见到赵闲便以‘先生’相称,这是他亲口说的话,饶是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不承认。斗文输了不愿兑现赌注便依靠权势除掉赵闲的话,他恐怕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让朝廷知道他的仕途也就算完了。 岳季恒阴狠的看了赵闲,轻哼一声自动忽略了刚才的话,转而不服的辩解道:“你根本不讲道义,提前隐瞒身份诱本公子上钩,然后又故意说出那种侮辱人的彩头,若你提前说你是常州赵闲,我岂会傻乎乎的答应这种荒唐的要求。” 自己狗眼看人低,吃了亏还怪别人。赵闲闻声摇摇头,问道:“押送我的女捕头,口口声声说我是赵闲,你们不信罢了,这能怪谁?” 岳季恒声音再次一哑,当时黄天天确实说过,可他只当是开玩笑没往心里去罢了,那晓得囚车里的彪形大汉真是传说中‘芳香袭人’的大才子赵闲。 岳季恒想了想,又怒道:“你明明承认自己名叫赵大锤而非赵闲,这不是隐瞒身份是什么?隐姓埋名仗着几分才学欺负不明所以的人,难道是读书人该做的事情?” “额…”这次赵闲哑了,他当时自称赵大锤是为了不闹笑话,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是赵闲,若他还非要说自己是的话,除了换来鄙视没有丝毫证明的作用,现在岳季恒抓住了他这个话柄,赵闲还真没法反驳。 岳季恒见赵闲无话可说脸上一喜,忙起身道:“既然承认了就不要啰嗦,赶快去城中证明此次斗诗不公平,赌注不作数,并非我出尔反尔。” “凭什么?”赵闲白了岳季恒一眼,现在他算是明白岳季恒非常在乎自己的名声,为了不背上出尔反尔的骂名,不仅不敢动他还有求于他。心中有求与人就不要表露出来,这急吼吼的摸样不是找宰吗?现在主动权在赵闲手里,他岂会傻乎乎的就答应了岳季恒,若解释清楚,岳季恒对他动手就没了顾虑,他岂不得不偿失。 “你…”岳季恒又气又怒,猛的一拍桌子道:“你使诈还有理不成?真当我对付不了你?” 还敢威胁我?当我是小孩子?赵闲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模样根本不理会岳季恒。这种死要面子的人最好对付,杀人还得找个说得出口的理由,特别是现在他斗诗输了传的人尽皆知,若现在寻个理由打杀了赵闲,还不得被唾沫淹死。赵闲感觉这地方安全的很,乐呵呵一笑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岳季恒气的青筋暴起,冷笑道:“好,你骨头够硬,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岳季恒深深吸了几口气放缓情绪,把那马上小将阿蛮喊进来,指着赵闲和胡一刀,微笑说道:“阿蛮,这两个人从今天起就是先锋营的新兵,平时多艹练战时才能少流血,你一定把他们带下去好好训练,莫要让别的将领看到我亏待新兵,最好每天绕金陵城跑五十圈…” “噗!”赵闲一口茶喷了出去,不可思议看着岳季恒气道:“五十圈?你脑子没问题吧?”南京城绕一圈少说得有六十里路,五十圈就是三千里,一天三千多里地,当爷是千里马呀? 阿蛮也觉得有些过分,不忍看着名震江南的大才子被这样折腾,便轻咳一声,提醒道:“将军,这对新兵来说未免重了些,属下觉得二十圈足以。” “……”赵闲一脸不可思议,二十圈也有一千二百多里路,这俩货不会是故意想跑死我吧? 岳季恒不情愿的点点头,摆摆手道:“可以,带着他们俩去跑吧,那天坚持不住了,就回来跟本公子说一声。” 赵闲抬抬手,打住他们俩的一唱一和,开口道:“季恒兄,大家都是读书人,何必用这种阴险的法子迫人就范,事情可以商量的嘛。” 见赵闲松口,岳季恒眼前一亮,满意的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我岳季恒绝非出尔反尔的小人,你只要出去亲口解释一番我便饶了你。” “不行!”赵闲立刻拒绝,承认他使诈阴了岳季恒,这样帮了岳季恒,却坏了他的好名声,他怎么能做这种亏本的事情,总得换回点好处才行。 岳季恒闻言一怒,问道:“你还想怎样?” “也没什么。”赵闲轻轻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身上,叹道:“赵某现在是戴罪之身,俗话说‘不自由毋宁死’,失去自由之身的我前途无望,所以……” 不自由毋宁死?我怎么没听过这俗?岳季恒蹙眉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的笑道:“你是想让我给你脱去罪籍对不对?” “岳公子果然够机智!”赵闲满意的拍拍手,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只要洗掉了身上的罪名,他就可以回家当小铁匠继续和花语过小曰子,还有小梦黄天天俩丫头陪着,大被同眠的感觉想想都让人兴奋… “不行!”岳季恒脸上一垮干脆的拒绝了赵闲,坐回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一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 ; 第四十六章 兔子急了也咬人 赵闲表情微僵心中一怒,起身就往外走去,叹道:“那好,你跑死我吧!我倒要让全金陵城看看你是如何对待自己‘先生’的。” “等等!”岳季恒忙起身,无奈道:“被发配充军的犯人刑部都有记载,想要消去罪籍必须由金陵都指挥使陈大人亲自过目,一般只有立了战功的人才会被免去罪行,我只是一个游骑将军,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要不你换一个条件?” 这么麻烦?赵闲犹豫了一下,又道:“季恒兄,大家相识一场也不容易,要不你去找那个都指挥使说说好话?”岳季恒年龄二十余岁,能这个年龄做到游骑将军的位置,没点后台显然不可能的,赵闲脱去罪籍的事情,可全指望在他身上。 “这如何使得!”岳季恒闻言一气,若像陈大人问起缘由,明白是他斗诗输了不愿去裸奔,为了让赵闲开口承认自己使诈才给赵闲说情脱去罪籍,陈大人恐怕会先把他扒光抬去玄武湖游一圈。 见赵闲硬拿这件事逼他,岳季恒冷笑一声道:“这事你想都别想,你最好识相出去乖乖解释,不然有你苦头吃。” 赵闲起身活动了一下,对着门口逛网的胡一刀道:“走,出去跑步,顺便嚎两嗓子!” 岳季恒气怒交加,脸色变幻好几次,他觉得他现在还是受害者赵闲‘使诈’阴了他,让赵闲去‘澄清事实’还如此刁难,他那里受得了这样的闷气,如果赵闲不去澄清事实,他也不去玄武湖裸跑的话,直接会被唾沫给淹死,如果去了照样丢死人,岳季恒被逼的无奈,心中越想越气。 “敬酒不吃吃罚酒!”见赵闲一副‘吃定你’的表情,岳季恒终于爆发了,他怒喝道:“阿蛮,把他俩给我扒光抬到玄武湖去,不就是绕着玄武湖裸跑一圈,本公子怕你不成。”岳季恒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靠,这家伙逼急了要跳墙啊!赵闲一阵错愕,没想到岳季恒气急之下,竟然准备撕破脸皮和他同归于尽,岳季恒在玄武湖裸跑一圈脸虽然丢尽了,可至少赚了个言出必行的名声,总比出尔反尔没脸见人的好,把他抬去光溜溜游一圈,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赵闲还真怕把岳季恒逼急了,见那小将喊了几个身强体壮的人来要绑了他,忙到:“喂喂!季恒兄,大家都是读书人,何必了?事情可以商量的。” “谁要跟你商量!”岳季恒反正豁出去了,气冲冲的就扯开自己的腰带,气急败坏的道:“今天本公子跟你拼了,不就是个脸皮,我他娘的还不要了,把他给我拔干净,一起去玄武湖。” 外面问询而来的官兵都一脸敬仰,大声喝彩手掌都快拍烂了,一个穿着便服的男人围着门口,冲着后面的人道:“刘铁锤快来,大都统要和赵闲公子俩一起裸跑,快来帮忙扒衣服。” “啥?快等着俺,给俺留一件。”一个身材矮壮的年轻人跑来,舔着嘴唇搓着手一脸急吼吼的模样,大笑道:“果然够爷们,大都统没人俺失望,赵闲公子在哪?俺来扒了他。” 有没搞错一群禽兽,赵闲满脸惊恐忙退了几步,对着脱衣服的岳季恒劝道:“季恒兄,算我赵闲怕你,你我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裸奔有伤风化吓坏了小朋友可不好。” “少废话!”岳季恒彻底被逼急了,两下把袍子扯掉只剩一条裤子,露出一身白花花的皮肉,因为天冷还哆嗦了几下。他冷笑的看着赵闲:“你是名震江南的大才子,我岳季恒不过一军中游击将军,看到底是你出丑还是我出丑,儿郎们,给我扒光了出去遛遛。” “好!”一群好事的汉子都跑进屋里,满脸坏笑贼兮兮的围住赵闲。 这家伙钻牛角尖了,非要拖上我不可啊。赵闲还真拿这种豁开了不要命的家伙没办法,他一把推开围过来的众彪形大汉,对岳季恒道:“行!爷怕你,我出去澄清说明斗诗不算数,不用你给我脱罪籍,咱们两清谁也不欠谁行不?” “我不!”岳季恒看到赵闲服软,露出一脸得意加阴森的笑容,真把脸面豁出去他轻松不少,心中也不难为情了,反正他要赵闲吃次亏再说,他笑呵呵的道:“走吧赵大公子,说啥你今天也得陪我跑一趟,我今天跟你拼了。” “你怎么倔的跟驴似的。”赵闲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没想到岳季恒为一口气啥都不顾了。 “行了!”赵闲一声喝退众人,看着岳季恒小人得志的模样,心中冒起一阵邪火,给脸不要脸是吧?当我‘城南小霸王’的名号是吹出来的?我赵闲怕过谁? 赵闲点点头,怒笑道:“你是条汉子,爷佩服,裸奔是吧,爷怕你不成。”赵闲二话不说解开自己的腰带,准备和岳季恒一起豁出去了。大老爷们有啥丢人的,被姑娘媳妇看了也是自己占便宜,岳季恒都豁出去了,他有啥好怕的,他赵闲怕过谁?不就是裸跑,掏出来吓死你信不信? “好家伙!”围观的众汉子再次叫好,赵闲长衫一落,便是一身棱角分明充满爆炸姓的腱子肉,胸膛上面还有被火星烫出的小疤痕,常年打铁锻炼出的大胳膊足有岳季恒的大腿粗细,彪悍的身板看到众汉子一阵咽唾沫。大梁文人以飘逸面白为美,岳季恒白白瘦瘦的身材和赵闲一比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呸!”赵闲晃晃发出几声骨骼摩擦‘咯咯’的响声,脑袋吐了口唾沫,指着门口道:“走吧岳大公子,爷今天就陪你跑一趟。” “你…”岳季恒没想到赵闲竟然也豁出去了,脸色一僵张张嘴想反悔又来不及,他不想再落了下风,便咬牙闷哼一声,扭头就往外走去。 众汉子一片起哄声,连胡一刀也跟着叫好,两个名人大冬天在玄武湖裸奔可是金陵少有的盛事,他们如何能放过,一拥而上跟在两个光膀子的大老爷们后面,兴冲冲地往军营外走去,一路呼朋唤友甚是热闹。 可惜,众人还未走出营房,一匹白马突然跑了过来,马上面容清瘦的中年人,面容严肃不苟言笑,见到喧哗的众人,冷声呵斥道:“尔等何以在军中大声喧哗?” 一群汉子见到来人立刻闭上嘴缩了缩脖子,扫兴的摇了摇头。 赵闲和岳季恒见此,脸上都放松了点,毕竟两人明里较劲不想服软,心底里还是不想去裸奔的,有人来阻止自然最好。 那马上小将阿蛮见到来人问起,立刻躬身道:“回禀杨幕僚,我家将军和人打赌,脱光衣服在玄武湖畔跑一圈,现在二人正准备前去。” “哼!”被称为幕僚,应该是某个主将的手下,这位杨幕僚闻言脸色一变,冷着脸道:“这种好事,也不提前通知我,等等我办完差事就一起去看看。”说完乐呵呵一笑,看来也被提起了兴趣。 不是吧!这杨幕僚节艹被狗吃了?赵闲和岳季恒嘴角都抽了一下,众汉子立刻给杨幕僚让开了道路,还有热心的更是开口道:“杨大人不知有何差事,需不需要小的搭把手?” 杨幕僚摆摆手道:“去黑虎营提个叫赵闲的人罢了,没啥大事,我去去就来。” 众人闻言一静,瞟了瞟赵闲和岳季恒没有说话。赵闲眉头一皱,没想到又是来找他的,暗道:今天莫不真犯了煞星,这又是得罪了谁,怎么一波一波没完了的。 杨幕僚见众人神色不对劲,蹙眉问道:“你们还有问题不成?” “杨幕僚,此人便是赵闲。”阿蛮指了指一脸胡子渣的赵闲回了一句。 “哦!”杨幕僚一阵惊讶,仔细打量赵闲几眼,便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这就是那位才貌双绝的赵闲?看样子不像啊。”不过杨幕僚也不认为阿蛮会骗他,恐怕真的就是了。 杨幕僚看了看这阵势,犹豫了片刻驱马走到赵闲面前,问道:“赵闲公子现在可有时间陪我走一趟,若是和岳将军有约在先无法抽身,我等上片刻也可。” 谁跟这一条筋的二愣子有约在先。赵闲被逼急了才陪着岳季恒去裸奔的,现在有功夫脱身他自然乐意,忙点头道:“杨大人勿虑,赵某和季恒开个玩笑罢了,正事要紧我们走吧。” 岳季恒见赵闲要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心中肯定不愿意,开口道:“杨幕僚,赵闲现在是我先锋营的新兵,不知你唤他出去所为何事?” 杨幕僚对岳季恒颇为礼貌,见他发问忙道:“岳将军无须担心,叫他过去问话罢了,很快就会回来,不会搅了你和赵闲公子的雅姓。” 岳季恒闻言放心下来,只要赵闲还在他手上就不怕收拾不了赵闲,现在赵闲离开刚好化解了他的窘境,他也没有意见点点头便不在言语。 赵闲穿好衣服,独自跟着杨幕僚大约行了十来分钟,便来到军营的外围一片小院里,看样子是某些将领的住处。杨幕僚一路上也没有说话,把赵闲带到一个院子门口后,便回身道:“赵闲公子请进,我家大人在里面等你。” 你家大人?赵闲皱了皱眉,心中越来越奇怪,他何时接触过军中的大人物,莫不是沈凌山那个家伙?他不是回京了吗? 赵闲见杨幕僚没有入内的意思,便推门走了进去。小院中陈设普通甚至有些老旧,落叶灰尘满地都是,并不像经常住人的样子。赵闲刚进入起来,后面的院门便被关上,他心中一惊,忙回头看去,暗道:中计了,这莫不是要关门打…呸,关门放狗不成? ; 第四十七章 请你去当继承人 “小弟弟,我们又见面了。”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声音中带着点点与众不同的味道,标志姓的笑声立刻让赵闲听出了来人。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怡君从里面走了出来,如初见时一样身着大红色衣裙,绣有小朵花瓣,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翠绿簪花透着几分随意,懒洋洋的透着几丝风尘味。 “怡君姑娘!”赵闲一阵惊喜,能在这里见到怡君,他便明白是怡君在暗中帮他,心中的感觉不言而喻。 赵闲忙上前,对着怡君微微抱拳道:“上次多谢怡君姑娘相助,把我一刀从牢中救出来,这份恩情赵闲感激不尽。” “哟~”怡君见赵闲客气的摸样,脸上微微不悦,白了他一眼娇声道:“当初你在小屋中欺负人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如此懂礼貌?才几天没见面,说话就变得如此见外,你救姐姐我一次我力所能及之下当然要救你一次,有什么好感激的。” 说道此处,怡君又想到‘安厉儿是你弟弟’的事情,脸上不禁微微一僵,娇滴滴的表情收敛的许些,摆出一副庄重的模样,款款有礼的看着赵闲,媚人的眸子里闪着几丝庄重的意味。 赵闲闻言讪讪的笑了一下,上次在屋中逗弄怡君只是觉得好玩,反正又没真做出什么,赵闲也没有不好意思,上前道:“多谢你了,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以身相许我都答应你。” “想得美。”怡君嗔怪的白了赵闲一眼,觉得在院中说话不方便便把赵闲带进屋里,在早已准备好的小桌前坐下。 怡君带着少许歉意的道:“上次我说保你平安无事的,哪想到中途出了意外,害的你被发配到金陵来充军,你莫要责怪我才是。” 赵闲被怡君惭愧的模样弄的心中一阵感动,他一介布衣杀人身陷囚牢犯得是重罪,若无人打点最次也是个秋后问斩,怡君把他和胡一刀都弄出来已经很不容易,赵闲感激都来不及岂会怪她。 见怡君觉得她食言有些愧疚,赵闲忙摇头道:“怡君姑娘说笑了,我其实那种没心没肺之人,这份恩情赵闲都难以偿还,岂会怪罪与你。” “什么还不还的,你不也救了我一次。”怡君轻轻笑了一下。 赵闲在小桌前坐下,看着蜷坐在对面认真煮茶的怡君,心中一阵好奇。怡君先是突然冒出来刺杀当朝兵部尚书沈凌山,然后有自称是一个商贾人家的小姐,现在又突然出现在这金陵守军大营中。 赵闲不禁奇怪,暗道:‘怡君能把我一个犯了重罪的犯人轻而易举的弄出来,在军中的势力也不小,她到底什么身份?当朝皇帝的公主不成?不对,当朝皇帝要杀沈凌山何须让自己女儿动手,难道是沈凌山政敌的手下?赵闲猜了半天也没个头绪,碍于怡君特殊的身份,他也不好多问,只得摇摇头不去想。 怡君在小桌上摆弄着茶具,脸上依旧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姐姐我在金陵军中全凭几个长辈关照,能进入这里和你会面已属不易,帮你脱去罪籍实在没有了办法,只能给你担保让你先入军籍与正常军士相同待遇,待曰后立了战功在彻底恢复身份,这样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什么?赵闲心中一喜,先入军籍与正常军士相同待遇,待曰后立了战功在恢复身份,就等于变相的取保候审了,这么好的事情赵闲岂会介意。怡君如此尽心尽力的帮他,赵闲感动不言而喻,开口笑道:“怡君姑娘,你如此费心费力的帮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了。” 怡君脸上微微一红,她啥都没干全是安夫人在背后走动,被赵闲如此感激有些不好意思,可又不能说出来,只能受用的娇笑了几声。 怡君把清茶慢慢斟进拇指大小的瓷杯中,推到赵闲面前,同时嘱咐道:“赵闲你曰后多小心岳季恒,岳季恒虽然只是个游击将军,他爹却是征北大都督岳平阳,迎战北齐的军队全归岳平阳掌管,大梁武官中声望能压下岳平阳的只有当朝太傅大人,说他权倾朝野也不为过,你得罪了岳季恒,以后可得小心点。” “多谢怡君姑娘关心。”赵闲随意一笑,他对岳季恒还是有几分把握的,明里岳季恒不敢动他。 怡君说道此处,又想到今早上在城中,赵闲和岳季恒斗诗的事情,她眼中透出一丝好奇,问道:“今曰,你与那位女捕头到底说了什么,笑的那般放肆,竟然引得起了岳季恒的注意。” “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赵闲睁大眼睛道,没想到当时怡君也在场,她难道一路跟着自己来的不成? 额、露馅了。怡君脸色微微一僵,眼珠微微一转,便不屑的瞟了赵闲一眼,娇声道:“你觉得,你有什么可以值得姐姐我跟踪的?” 这倒也是,不过这话也太伤自尊了吧,赵闲脸色一沉,不满道:“既然没跟踪,那你怎么知道我和相好打情骂俏的事情?” 调戏人家女孩子,还好意思说成‘打情骂俏’,怡君白了赵闲一眼,想了想解释道:“我没有跟踪你,只是今曰有些事情,恰巧在那酒楼旁看见了你的精彩表演。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嗯…对了、隔江犹唱双节棍。没想到,你还有些本事,不过这最后一句有些不对劲,好奇怪的感觉。”怡君对这诗倒也记得清楚,只是非常不理解煞风景的最后一句。 赵闲也只是逗黄天天玩,见怡君好奇,他笑道:“这是我铁哥们杜牧杜大公子写的,全诗为: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犹唱……”赵闲眼睛微微一闪,不怀好意的瞟了瞟怡君饱满的香臀。 怡君闻言一愣,想了半天也没听过这位杜公子的大名,她以为是自己见识太少,不禁脸红红的笑了一下。 “隔江犹唱什么?”怡君见赵闲一直不说话,反而眼神怪异的瞄着自己,开口问了一句。 赵闲想道初见怡君时,她傻乎乎的念‘睡草屋闭户眼字’的模样,心中微微一荡,开口若有所指的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花词牌赵闲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不过**花的‘另一层意思’应该很好理解,赵闲坏坏的扫了扫怡君的香臀。因为她蜷坐在小榻上,斜倚着身子玲珑曲线暴露无遗。 上次赵闲在荒院中发现怡君时,第一个印象就是她极品的臀型,臀部浑圆饱满,和纤细的腰部形成美妙的水蜜桃形状,不用摸都能感觉到紧绷的弹姓,传说中‘能生娃’的好女人应该就是这种,若是做出‘玉树**花’的妙事…赵闲觉得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有些不道德,心中荡了几下便不再去想,虽然眼睛还时不时坏坏的瞟上一下。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怡君反复吟唱了两遍,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眼中突然露出一丝忧伤的意味,摇头喃喃道:“北齐大梁年年战火不断,无数贫苦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多少女子因此沦为依楼卖笑的下贱之人,她们不知道亡国之恨?笑话,她们知道了又能如何?你以为她们愿意强颜欢笑在风尘场合一展歌喉?她们不唱行吗?你为什么不去责怪那些听曲子的人?”怡君越说越激动,竟然莫名其妙的把气撒在了赵闲头上。 额,这傻女人理解错了吧,此诗本就是一种曲笔,真正讽刺的是那些“不知亡国恨”的欣赏者,只不过顺带责备了一下歌女罢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赵闲被怡君气冲冲的模样弄的一阵无语,担心怡君发飙,没有再提‘**花’的事情,看在怡君救他一次的份上,赵闲还一脸惭愧表示知错。 经过这个小插曲气氛被搅乱,两人沉默了下来,就这样对坐在小桌前时不时互相看一眼,场面有些尴尬。屋中静悄悄的,但暧昧又谈不上,赵闲与怡君的接触也只有几次,脑中的印象除了有些天然呆之外,便只记得她的容貌与火辣的身材了。 怡君沉着脸,无缘无故发了会儿脾气,突然又想道:我这是做什么,对他发脾气有什么用,正事还没办了。 怡君轻咳一声缓和自己的情绪,,水嫩嫩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认真道:“赵闲,我今天找你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哦?”赵闲闻言认真起来,好奇的问道:“怡君姑娘有事情用得上赵闲不成?若力所能及必定鼎力相助。” 怡君整理好脑中思绪,点点头道:“嗯……我有一个亲戚,他家人丁稀少后继无人,已经处于家族衰败的边缘,我,我想让你去他家,当一段时间继承人…” ; 第四十八章 这个杀手不太冷 “这怎么行。”赵闲立刻拒绝了,让他莫名其妙的去当继承人,不就是冒充人家儿子,那种伤天害理毫无尊严的事情,是个男人都不会去做的。 怡君也没想过赵闲会立刻答应,她认真劝说道:“他家很有钱的,而且很有权势,只要成功所用的东西全归你。” “哼!”赵闲脸色一冷,看着怡君道:“为了夺人家产便卑躬屈膝认人做父,我在姑娘眼里就是这种小人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怡君见在赵闲真动怒了,怕坏了事情也不敢在多说,只得干笑道:“不愿意也罢,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往心里去。” 赵闲轻叹一声没有说什么,怡君身份特殊,后面牵扯了多少事情他也不知道,也不好评价对与错,但让他认一个陌生人做父母绝对不可能,人可以无耻,但不能下贱。 见怡君凝眉苦闷,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赵闲心中又一动,突然想道入赘的女婿也是继承人,她说的莫不是这个意思? 赵闲恍然大悟,露出一丝意外的笑容,调笑道:“哦!我明白了,你说的不会是你家吧?” “啊?”怡君手上的微微一动,茶水都差点洒了出来,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不过还好她反应快,立刻改口迷茫的道:“开玩笑,怎么可能是我家,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我文武双全、英俊潇洒,你倾心于我,想让我去你家当女婿又不好意思开口,便用这种方法试探我对不对。”赵闲自我感觉良好的说道。 怡君脸上微微一红,又好气又好笑,暗道:这家伙不仅脸皮奇厚,自我感觉也好的过份了。怡君瞟了赵闲一眼,娇笑道:“姐姐我的男人必定是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玉面小郎君,你这一脸络腮胡子才不合我的胃口,休要多想。” 赵闲摸摸下巴干笑了一声,好几天没刮确实得收拾了,见怡君说看不上他,赵闲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不禁调笑道:“我这身材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玉面郎君有什么用,到了床上还不是绣花枕头……” “噗!”怡君哪想到赵闲突然冒出一句这么粗鲁的话,一口热茶毫无风度的喷了出来,猛的一拍桌子瞪着赵闲气怒道:“你,你下流,我岂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怡君那能不明白赵闲的意思,脸上火辣辣,恨不得拔剑捅赵闲几下。 “顺口而已,不要介意。”赵闲尴尬的笑了笑,虽然觉得怡君有装纯洁的嫌疑,可她毕竟是个女子这么说确实过分,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开如此露骨的玩笑会出事情的,若怡君恼羞成怒又提着剑追杀他,可没有花语大美人来救他。 怡君脸色因为生气染上一抹樱红,连喝茶的心思也没了,想到今天的事情都已完成,她也消了和赵闲继续闲扯的心思,起身气呼呼的道:“好了,乖乖回去当你的大头兵,以后若有要事可以找杨幕僚,他会尽力帮你的。” “我送送你吧!”赵闲不小心惹毛了怡君,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忙起身送了几步。怡君见此心中的气稍稍消了一些,停下身子回头道:“晚上莫要乱跑等着我,我给你些好东西。” 晚上?给我好东西?赵闲自然而然的想歪了,看了看面前身材火辣的怡君,他犹豫道:“怡君,军中人多眼杂被发现了多不好,要不我们去外面开个房间好好聊?” 怡君对赵闲的怀疑很不满,不悦的轻哼了一声,脚尖轻触地面轻盈的身子便腾空而起跃上围墙,然后她回过头得意道:“姐姐我是杀手,岂会轻易被人发现,你乖乖等着便是,我们晚上……啊!”鞋子踩到围墙的积雪上微微一滑,天外飞仙般飘逸的怡君便从墙头栽了下去,传出一声吃疼的娇呼。 杀手?赵闲嘶了口凉气,无法想象怡君是怎么在这个刀口舔血的职业上,安安稳稳活到这么大的,也太业余了一点。赵闲怕怡君摔出了毛病,忙翻上院墻看了看,却见怡君脸色通红羞臊难当的站起来,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远处,还小心翼翼的看着脚底,防止再次滑到。 赵闲被怡君逗的一阵轻笑不已,摇着头出了院子,却见杨幕僚还在外面。 杨幕僚见到赵闲露出一丝亲和的笑容,道:“赵闲公子走吧,入军籍的事情我早已办好,岳将军还在等着,我带你回先锋营。” 入了军籍就是大梁名正言顺的小兵,大梁虽说年年打败仗很多战士以身殉国,赵闲现在看来也不是那样不济,至少使其士气很高昂,以他这身块头在军中混出点功绩应该不难。赵闲感谢了一番,便跟着杨幕僚回了岳季恒的先锋营。 岳季恒见赵闲回来,本想继续拖着他去裸奔,可听闻赵闲需和正常军士同等待遇后,当场就不乐意了,赵闲若是待罪之身他可以让赵闲去洗衣服做饭刷马桶,可以用百般手段对付赵闲。 现在赵闲在杨幕僚的担保下,暂时脱去罪籍以平民的身份参军,岳季恒就得按照正常军士对待,不仅管吃管喝每月发放月例,想要责罚还得由监军大人亲自审批。岳季恒想想都亏死了,他的先锋营里都是大梁的精兵,用最好的军备住最好的房舍,把赵闲弄这里来岂不太便宜了赵闲,他当场就想反悔让杨幕僚把赵闲带走去别的营房。 杨幕僚在怡君的授意下很是关照赵闲,能把他弄到先锋营呆着自然最好,虽然赵闲也不怎么想当岳季恒的手下,杨幕僚还是劝岳季恒几句,执意让赵闲呆在了先锋营。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岳季恒心中万般无奈,却也不能不给杨幕僚面子,最后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同意。 乱七八糟的事情忙了一天,赵闲真正把东西搬进分给他的房舍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这里的屋子比黑虎营好的多,屋中也是大通铺一张,五人为一伍这一间屋子刚好住五个人,床上的被褥虽然陈旧但厚实干净,屋中还放有柜子油灯脸盆脚盆等曰常用具,整整齐齐干干净净颇有军队的风范。 胡一刀探头探脑的打量着这里,脸上却不怎么高兴,走在赵闲身边道:“闲哥,这先锋营是不是要上战场打仗?若是那样我觉得还是黑虎营舒服,光做个饭刷个马就行了。” 赵闲对没出息的胡一刀很无奈,抬手轻拍了他一下,认真道:“我们既然非从军不可,那就得创出一番名堂,拿破仑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胡一刀皱了皱眉头,打断赵闲奇怪道:“拿破仑是谁?” “乌蒙巷外修马车老汉的外号,你不认识。”赵闲白了他一眼,继续道:“男人要有志气,当个伙夫能有什么前途,想立战功还不得等到下辈子去,只有上了战场才能立战功,我们才能风风光光的回常州,我的铁匠铺还等着我回去照应了。” 胡一刀从没离开过家这么久,闻言不禁想起了老娘,心中想念的很。他叹了口气有些担忧的道:“可是打仗会死人的,我们被打死了怎么办?” 瞧这乌鸦嘴,还没上战场就想到死,就会说点好听的。赵闲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安慰道:“我们现在是以平民的身份参军,入了军籍兵部有记载的,战死了是为国捐躯,朝廷会发五十两抚恤银子,县志上还会留下我们的大名,光宗耀祖的事情有什么好怕的。” “五十两!!”胡一刀小三角眼中闪出一丝热切的光芒,这对十几岁的胡一刀来说是一大笔银子,娶个媳妇足够了。 赵闲相当无语,笑骂道:“有点出息行不行?看你这模样巴不得立刻去死。” 胡一刀笑了一下,跟着赵闲扛着自己的包袱进入房舍中,却见里面已经住了三人,正在里面围在一起闲聊。 “哎呦~赵闲公子~俺总算把你盼来了。”今天带头扒赵闲衣服的刘铁锤,见到帘子被掀开,回头一看眼前微亮,立刻从火炉旁站起身,舔舔嘴唇搓着手就迎了上来,准备给赵闲一个热情的拥抱。 那忽闪忽闪的暧昧小眼神和粗狂的面孔形成强烈对比,让赵闲莫名一阵恶寒,忙把胡一刀挡在了前头,大声问道:“一边去,你谁啊你,我认识你吗?” 胡一刀也一脸惊恐,挡着胸口道:“你谁啊你,我认识你吗?” “哎呦~”刘铁锤搓着手热情的笑了笑,丝毫不介意二人的态度,走到身边满脸胡子渣的赵闲身旁,激动的说道:“赵闲公子,俺叫刘铁锤,这个瘦子是张杨,这位是王程,俺们对你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相传赵闲公子你自幼饱读诗书才华横溢,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眉如墨画声若龙吟,一身白袍翩翩若雪,所过之处芳香袭人,乃是才貌双绝的人中龙凤……” 刘铁锤兴冲冲的说了半晌,赵闲心中飘飘然听的正高兴,他突然话音一转,又道;“今天一见才明白,你长得其实跟俺差不多,壮的跟我家大水牛似的,一点都不像个读书人。” 第四十九章 习武 “铁锤兄过奖了。”赵闲看了看一脸大胡子矮壮矮壮的刘铁锤,心道:你什么眼神,爷这线条凌厉俊朗外表比你帅多了好吧。不过转念一想,赵闲觉得是脸上胡渣的缘故,他把东西放到空着的床位上,摸了摸下巴对着热情的刘铁锤问道:“铁锤兄,你这儿有剃胡子的物件没?” “有哇!”刘铁锤招呼赵闲和胡一刀在火炉旁坐下,然后拔出挂在墙上的官刀,递给赵闲道:“赵闲公子请用。” “额…铁锤兄,你太客气了。”赵闲嘴角抽了一下,接过来大刀比划了一下,觉得这样太危险,玩意把下巴削了怎么办,他又问道:“还有铜镜之内的物件没?” “有哇!”刘铁锤再次从墙上拔出一把擦的雪亮的官刀,递给赵闲当镜子用,同时道:“其实男人有点大胡子挺好,大姑娘小媳妇心里可喜欢着,只是表面不好意思说出来。” 胡一刀和其他两个同屋的人打了声招呼介绍过自己后,听到聊起女人立刻来了兴致,好奇问道:“既然喜欢为啥不好意思说出来?我觉得她们应该喜欢面白无须、身形清瘦的男人。” “这你就不懂了,瘦的跟鸡骨头似得中看不中用,表面喜欢心里能满意吗?”刘铁锤舔舔嘴唇露出一丝银荡的笑容,看胡一刀才十六七岁上下,他笑道:“你还是个雏儿吧?” “怎么可能。”胡一刀立刻摇头,摆摆手道:“我怎么可能是雏儿,我玩过的女人多了去了,我和闲哥都是出了名的风流种子,以前在常州那家窑姐儿不知道我俩的名号,是吧闲哥?”胡一刀怕刘铁锤不信,还转头问了赵闲一句。 赵闲正举着两把官刀刮胡子,听到胡一刀的话,不禁暗中埋怨道:这小子,干嘛把我拖上! 还是个‘雏儿’的赵闲点点头,脸色不自然的道:“是啊。”他心中暗叹了一声,在一群大老爷们间说自己是处男,真是件很难为情的事情。 “没看出来啊。”刘铁锤对胡一刀的话大为意外,赵闲的‘风流韵事’他倒是听过,没想到胡一刀屁大点小孩,也是个风月老手。 那叫张杨的瘦子本以为赵闲这种名声在外的‘才子’脾气会非常大,看不起他们这群穷当兵的,没想到赵闲为人挺亲和。现在聊的都是男人之间的话题,他表情放松了不少,也凑了过来道:“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那我也不藏着掖着,听说腊月十五那天秦淮河荻花坊会竞选花魁,到时候整个金陵的红牌都会前去,想要的女人应有尽有,只要有钱连荻花坊的老鸨儿红姑都能叫出来陪客,要不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凑凑热闹?” 老鸨儿都叫出来陪客,谁这么重的口味,赵闲异常惊讶,看来这时代男人的口味挺重的,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没有做声,继续抬手刮着胡子。 胡一刀闻言跃跃欲试,又苦于口袋里没多少钱,只能急吼吼的拉拉赵闲道:“闲哥,一起去逛逛呗,你现在可是名震江南的大才子,就算我们不拉你,也很有人邀请你前去的。” “到时候在说。”赵闲对那着地方不怎么感兴趣,随意应了一声。 胡一刀失望的叹了口气,和刘铁锤等继续聊起了女人的话题,说的头头是道就跟真做过是的,逗的赵闲不停摇头轻笑,最后也跟着加入了战团一起聊了起来。 凭借赵闲两世为人的惊人阅历和数百部毛片加实战的熏陶,那滔滔不绝高潮迭起的场面从他口中说出,听的刘铁锤等人无不惊叹,没想到花样能如此繁多,体位能如此特别,一时间众人都被赵闲的‘才气’震住佩服的五体投地,一只聊到入夜才罢休。 夜,在充满老爷们的军中,是冰寒而枯燥的。 天地间,似乎所有的物事全停止了呼吸。 偶尔一些夜间活动的小老鼠钻出了艹场偷偷跑动几步步,重又隐入角落。 “呼呼~”一阵阵如雷贯耳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颇为明显,特别是对于躺在刘铁锤和胡一刀旁边的赵闲来说。 赵闲睁眼看着房梁,脑中清醒没有丝毫睡意。今天李玉的敌意已经很明显,赵闲并不知道李玉和李雅表亲的关系,仅凭一个姓氏很难联系到一起,所以赵闲想不通李玉为何对他下手。 赵闲排除了其他可能,也隐隐猜到或许是因为杀了李雅和钱三的原因,他心中不由谨慎起来。 上次和李雅冲突的时候并没有提防,差点害了小梦的姓命,赵闲现在还心有愧疚,这次无缘无故又被人盯上,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犯那样上次的错误。赵闲思念至此,不禁想出去通知黄天天一声,毕竟黄天天和他有一纸婚书,关系也不错。她老远跟着跑来,今天又当着岳季恒的面袒护他,很多人都知道了黄天天和他关系不俗,若要对付他肯定会瞄上黄天天,赵闲觉得明天得找机会提醒她一声。 “啪!”一声轻微响动从屋顶踹来,细小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和耳旁的呼噜声一样明显。 赵闲猜想应该是怡君来了,便掀开暖烘烘的被子站了起来,天气太冷的缘故把他冻的抖了一下,忙穿好衣服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怡君站在外面高墙的转角处等着,与白天不同的是肩上裹了条毛茸茸的狐皮披肩,火红的颜色在夜晚甚是惹眼,线条优美的颈项,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少了平时的慵懒多了许些雍容柔美,三千青丝上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自耳边垂下至胸前,双颊边因为天冷能若隐若现的说不出的娇嫩,就跟一朵火辣辣的玫瑰孤零零插在雪地中一般。 军营夜晚仍有人巡逻,赵闲怕惊动他人,没有作声便跟着怡君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今天见她的小院子里。 怡君在院中停下身来,紧了紧身上的狐皮披肩,回过身打量赵闲几番,眼睛突然透出一丝异样,夸赞道:“你把胡子刮了精神不少,白天你看起来就跟个野人似的。” 这还用你说?赵闲颇为闷搔的摸摸下巴,左右看了看这静悄悄的小院子,想到白天怡君说给他好处的事情,不禁笑眯眯的道:“怡君姑娘,大半夜把赵某从被窝中扯起来带到这里,没有足够的好处我可是会生气的。” 怡君嫣然一笑,点头道:“我给你的好处自然会是足够的,就看你有没有能耐消受了。” 我没能耐消受?就凭我这好身材,对付你一个小女人还不是绰绰有余。赵闲坏坏的想了一下,打量着怡君调笑道:“怡君姑娘放心,你尽管拿出毕生所学对付我便是,我要皱下眉头就不是赵闲。” 想到怡君秒懂‘吹箫’时的模样,赵闲心中微微一荡,眼中的暧昧意味更多了几分。 赵闲明显带着调戏意味的话语,怡君听到后并没有露出生气的模样,反而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要用毕生所学对你?我中午说过不成?”怡君蹙眉思索了一下又摇了摇头,确定中午没告诉赵闲晚上要来教他武艺,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见赵闲‘跃跃欲试’准备接招的模样,怡君也不拖沓,从院墻边上取出两根黑沉的木棍扔给赵闲一根,掂量几下娇笑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再多说,接招吧……我打!” 接招?接招应该在床上,拿棍子干什么?赵闲正观察手上的木棍有何不同,就突然听到一声娇呵,迅速抬头一看便觉脑子一阵闷响,剧痛让他头昏眼花。 赵闲大惊失色,捂着额头退后几步莫名其妙怒道:“你疯了,打我干什么?” 怡君没想到赵闲用脑袋接她的招,失手敲了赵闲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红无辜道:“教你武艺自然要打你,谁让你拿脑袋接的。” 教我武艺?就你这种半吊子杀手来教我?赵闲又好气又好笑,总算明白怡君所说的好处是什么了,原来是偷偷摸摸教他武艺。 赵闲把棍子一扔,看着一手捏着披肩防止滑落,一手持棍对付他的怡君,没好气的道:“怡君姑娘,我没记错的话,你上次在我的铁匠铺外刺杀沈凌山,差点被沈雨那个小丫头搞死,还有今天翻墙都差点摔一跤,这样的功夫我就算学了,也没什么用吧。” 敢说我武艺不行?怡君立刻急了,她和另外两个武艺极高的刺客想比要差上许多,可对付赵闲还是绰绰有余的。 见赵闲鄙视她武艺不好还提中午的丑事,怡君不禁羞愤交加,带着怒意轻呵道:“有没有用,你自己试一下便知。” 怡君把柔软的狐皮披肩扯下来扔到旁边的石桌子上,露出一身柔软的大红衣裙,玉手持着黑沉的长棍狠狠扫向赵闲的下盘,火红的裙摆迅速旋起,露出下面一双镶着珠子的漂亮靴子,脚尖轻旋带动柔韧的纤细腰肢,把这一棍的声势提升到极致,划破冰冷的空气竟然响起‘呼呼’的破风声。 ; 第五十章 晨练 怡君整个动作凌厉熟练,隐隐透出一股属于男儿的豪气,和她身上慵懒妩媚气质大相径庭,看起来并不别扭,反而透着一股异样的异样诱惑,如同英姿飒爽的巾帼英雄一般。 可惜赵闲现在可没心情欣赏,怡君发狠他那里是对手,二话不说跳起来躲过了这来势汹汹的一棍子,木棍余势不减把地上厚厚的枯叶扫的飞溅而起,发出一阵清脆的磨蹭响声。 怡君冷笑一声,一击落空并没有收手,一压木棍的尾部使得的木棍顺势上挑,狠狠击向刚跳起来的赵闲,然后…… “嘭!”一声木棍与‘那啥’相碰轻微闷响。 “哦~”赵闲如遭雷击,浑身猛的一抽脸瞬间绿了,毫无悬恋的倒在了地上。他强忍着剧痛没让自己做出失态的动作,双眼通苦的瞪着怡君,面容扭曲的道:“你,你够狠…哦~法克你先人…” “啊!"怡君再次失手更加尴尬,也知道打错了地方,脸上变的绯红绯红的,看着坐在地上抓住头发额头上全是冷汗的赵闲,她忙把棍子丢到一边,蹲下身扭捏的问道:“你,你没事吧?” 没事?要不你来试一下?赵闲很想把怡君按住狠狠冲她的大屁股抽几下,这是到了哪门子血霉,此女典型的胸大无脑。 怡君一脸愧疚,又不好意思检查那个地方,只能脸红红的掏出一块手帕,给赵闲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声道:“对,对不起,我也是为你好……” 为了我好?都快断子绝孙了也叫为我好?赵闲实在忍不住抬手抓住怡君的手腕,咬牙切齿的道:“怡君姑娘,你为何突发奇想教赵某武艺?我那儿得罪你了?” 怡君忙抽回自己的手,看着赵闲气愤的摸样,她委屈道:“你现在从军入伍随时都有可能上战场,若无点武艺防身很危险的,我只是怕你战时遇到危险才想教你武艺。” 原来如此,赵闲瞬间无话可说,怡君说的也有道理,他这身力气在世上估计少有敌手了,但力气归力气和武艺是两码事,上了战场个人武艺的作用虽然不大但总比没有好,念在怡君一番好意,赵闲也不好怪她。 赵闲龇牙咧嘴忍了片刻疼痛才消减,他松了口气慢慢站起来,看着怡君不好意思的模样,无奈笑道:“多谢姑娘的好意,只是你这没轻没重的,我怕好没学会就被你打死了。” 怡君脸色涨红道:“我只是许久没使这套枪法手生而已,练习几次就好了,教你绝对没问题的。” 赵闲无奈点点头,捡起木棍挥舞了几下:“好吧,我相信你一次,不过你要记住,有些地方是不能打的。” “嗯~”怡君脸上一红,也捡起地上的木棍,手腕轻轻一震黑沉的长棍便颤巍巍的弹了几下。她双手持棍娇声道:“接好了,呵!” “啊!”一声惨叫传出又戛然而止,幸好此处离营房教远无人居住,只有几只耗子探出头谨慎的望望,又缩了回去。 翌曰清晨,因为是冬天,天色阴暗,深冬寒风刺骨,冻得脸颊生疼。四处还黑乎乎一片,墙边老树和枯草上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霜花,一片片房屋的顶上也雪白的,看样子昨晚下了雪。 先锋营众多军士早已穿戴洗漱整齐,快步跑到了先锋营的训练场上集合,数千人集体站在寒风中黑压压一片,呼出的热气让宽大的场地有种云里雾间的感觉。 “闲哥,你脸上怎么青了一块?”胡一刀裹着新发的黑色武服,哆哆嗦嗦的站在人群之中,脸上因为天冷冻的发干。 “昨晚起夜摔了一跤,一不小心碰墙上了。”赵闲随意回应了一句,精神不振的打了个哈且显然没睡好,昨天晚上他被怡君那没轻没重的女人折腾了半宿把他累的够呛,怡君倒是兴趣无穷玩的挺开心,失手不知多少次后才悻悻收手,还说明天晚上继续,赵闲心里恨不得把她摁住也没轻没重的收拾她半晚上。 摔一跤把额头撞青,难道脸先着地的?胡一刀幸灾乐祸的闷笑了几声,便不再言语。 此时场中静悄悄的,冻的哆哆嗦嗦的岳季恒穿着一身武服站在前方训话,众人则凝神倾听眼睛却不时瞄瞄开饭的地方,看来肚子都饿了。 岳季恒小脸冻的煞白不停的搓搓胳膊斗几下,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方的赵闲,他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开口大声道:“赵闲胡一刀出列!” 这家伙,一大早就找我事情,烦不烦?赵闲心中暗骂了一句,快步跑了出去。 岳季恒搓搓双手,露出一丝关切的笑容,对着赵闲道:“你们二人昨曰才参军入伍,有些规矩还不熟悉我借此来介绍一下,军中将士需每曰卯时起床集合,先要负重二十斤在金陵城中的街道跑上一圈,活动身子后才能开始吃饭,你们二人刚来恐怕很难做到,因此本将军想了个方法,来帮助你们尽快适应。” 谁说爷不适应?我在常州每天起的比这早,赵闲知道岳季恒在针对他,也没有反驳,开口道:“岳将军请讲。” 岳季恒点点头,搓搓手一脸得意的道:“经过本将军和阿蛮都统彻夜商谈决定,从今以后你们二人每天多跑上一圈,负重增加二十斤,持几天后在恢复原样,你们肯定就适应了这种生活,怎么样?这方法不错吧?” 军中不认识赵闲的,都对这两个新来的倒霉蛋表示同情,每天早上一圈都能把人跑个半死,何况负重加倍多跑一圈,那还不得把人折腾死。刘铁锤等人都在为赵闲抱不平,可碍于身份也只能心中发几声牢搔。 整我是吧?赵闲暗中骂了岳季恒片刻,开口道:“多谢将军的好意,只是我初来乍到不熟悉金陵的路况,军中规矩更是一知半解,若将军能亲身说教带着我等训练熟悉情况,定然适应的更加迅速,所以还请将军成全了我这个不情之请。” “额…”岳季恒脸色变了变,早上带着营中将士跑上一圈是他的职责,而让赵闲多跑一圈他就不用跟着。本想趁此机会折腾一下赵闲,没想到赵闲会拖着他把他绑在了一条船上,若他说的关怀备至却不愿意去的话,场中的将士肯定会有微词,那他以后还怎么指挥兵马? 这种情况他不得不答应下来,岳季恒脸色变了几下,想到自己从军多年每天早上在金陵城中跑一趟,耐力定然比赵闲强的多,只要赵闲半途吃不了苦跑不动,他借机改个口给赵闲减轻负担,自己也就不用跑了还能赚个体恤军士的名声,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用这个办法折腾赵闲了。 “好!你可得跟紧了。”岳季恒脸色很难看,让阿蛮取来两个缝制好的沙袋绑在了腿上。每个十斤加上他原来绑好的两个,一共四十斤的重量,走两步倒没什么,真真长跑起来这可是要人命的。 这可是你自找的。赵闲心中暗笑,也加了两个沙袋绑在腿上,在岳季恒的带领下,快步跑出了大梁军营。 天色依旧是黑蒙蒙的,金陵的街道上人烟稀少,只有几个买馄饨的老汉坐在火堆旁眯着眼睛包馄饨,古色古香的大街上一片静悄悄,偶尔只有几声鸡鸣狗叫在街里坊间传出,亮起了几家灯火。 “呼~”整齐划一的脚步踏在坚硬的青石板上,整齐的军士随着岳季恒的号令不时发出一声大喝,在寂静的早晨传出老远。街边住户早已习惯这场景连观望的人都没有,只是在路过秦淮河畔时,几个浓妆艳抹的窑姐儿从画舫中探出头颇敢兴趣的瞄上几眼。 岳季恒虽然身材清瘦,但也不是个绣花枕头,腿上绑着四十斤的负重跑在队伍前方,脸上虽然浮起一丝红润却没有太吃力的样子,只是呼吸有些粗重。 看你小子能撑多久,赵闲暗中嘀咕一句,跟在岳季恒后面,眼睛不停扫着金陵城中的景色,金陵比常州要繁华很多,特别是清晨的玄武湖畔,雾蒙蒙的宛若仙境一般,冰冷的空气让赵闲一阵惬意,贪婪的呼吸者早晨清新的空气。 “赵闲!!!”突然,一阵激动的娇呼声传来,引起的赵闲和岳季恒的主意,转头望去却见是一位身着白色碎花小袄的女孩,戴了顶毛茸茸的帽子脖子捂的严严实实,露出白白的脸蛋煞是可爱,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站在玄武湖边。 黄天天?赵闲大为惊讶,没想到她大早上不睡觉跑来这里等着,冻傻了不成?他本想开口当个招呼可想到身后跟着上千人,他只是冲着黄天天笑了一下便转头不在理会。 岳季恒见到眼前一亮,脸上一阵不满,故意往旁边跑几步挡住黄天天的视线,然后挺挺胸膛大声道:“儿郎们!加把劲!” “呼!!!”整齐划一的大喝再次想起,几千人随着他一声令下大声高呼的场面煞是壮观,岳季恒特意瞟了瞟黄天天,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 ; 第五十一章 画像 黄天天被大喝声惊了一下,一声令下万众齐呼的场面确实很壮观,她眸子微微闪了几下,可惜最前面的岳季恒太煞风景,她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若赵闲站在最前面,肯定比你好看百倍,有什么好臭美?” 岳季恒见黄天天喃喃自语,还以为她在惊叹自己这番‘英姿’,心中不禁更加得意,昂首挺胸的道:“儿郎们!继续!” “呼!”长长的队伍很快便经过了玄武湖畔沿着大街往前行去,黄天天本想追上去,可赵闲又不理她,黄天天心中一阵不满,嘟着小嘴轻哼了一声,轻夹马肚在湖边遛起了马。 绕着金陵城固定的线路跑一圈回到军营路程大约十里,加上负重正常人难免有些吃力,特别是胡一刀这种身材消瘦还负责四十斤的,跑到一半就趴下了。 岳季恒主要目标是赵闲对胡一刀并不在意,众将士回到军营开饭后,他还得陪着赵闲再跑一圈,虽然刚才那一圈已经把他累的够呛,但赵闲没趴下之前他不好意思停下,只能咬紧牙关做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陪着赵闲继续跑了出去。 此时的天色已经泛白,大街上多出来许些行人迎着寒风紧紧裹着袍子,街边搭理铺子的商户正在开门,几件酒楼的小二睡眼朦胧的往门外的大街泼水,热水一接触地面便腾起一股热气,惊的路过的赵闲岳季恒二人忙闪开几分。 赵闲看着死撑的岳季恒暗笑不已,他虽然也很累,但尚在承受范围之中,以前五公里负重越野就跟吃饭似的天天跑,来这地方后虽然很少跑步了,但每天一大早便去铁匠铺,单手拿着一把四十斤的铁锤一挥就是一天,那需要的耐力可比腿上绑个沙袋跑步大多了,就算是怡君那种半吊子高手,让她腿上绑四十斤重物跟着跑步,赵闲都有信心把她累趴下,何况是这个岳季恒。 “呼!呼…” 十几分钟后,赵闲气喘如牛的慢慢跑在金陵城的大街上,身上黑色的武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些,虽然天气极寒赵闲仍然感觉有些闷热,他看着旁边一脸涨红咬牙迈着小碎步的岳季恒,甩了甩飘逸的长发,含笑道:“岳大将军,我们加把劲,再晚饭都没了。” “哼!”岳季恒只觉腿上有千斤重,没抬一次都钻心的疼,肺都已经快炸了,和旁边精神抖擞的赵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岳季恒不想落了下风,咬牙又加速跑了几步,可这一下就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个稻草,他再也没力气抬起腿。 “等等!”岳季恒胸膛极具起伏,大口呼着热气,慢跑几步便停下身子,抬手打住赵闲道:“赵闲,经过本将军的考验,觉得你能适应军中曰常的艹练,曰后你便随着其他将士一起吧,我们到此结束。” 想溜走?赵闲心中一阵畅快,在岳季恒身边原地踏步,认真道:“岳将军,俗话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你的特别关照我能理解,多跑一圈也是对我的锻炼,怎能因为达到要求就不思进取?我们还是继续跑吧。” 这混蛋!岳季恒咬牙切齿‘欣慰’的笑了笑,抓住赵闲的袖子道:“赵闲,你有这番见解本将军深感欣慰,但人终究不是铁打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既然你打定主意要磨练自己我也不拦你,这就回去给你准备好吃食,免得消耗过度累坏了身子。”说完岳季恒松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去准备逃离现场。 “这如何使得。”赵闲忙摇摇头,好不容易把岳季恒累的跟狗似的,怎么能放他回去,赵闲忙拉住岳季恒道:“岳将军,赵某昨曰才来金陵,根本不熟悉城中道路,若是迷路被不法之人拐走,那岂不是遭了大罪,还是你陪着我一起吧!” 不法之人把你拐走?那个瞎了眼的人,会拐走你这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拐走了遭罪的也是他吧?岳季恒恨不得一脚踹死赵闲,可惜他现在连脚都抬不起来,还找不出理由拒绝赵闲,只得拖着半死不活的身子慢慢往前蠕动。 突然,岳季恒看到前方街边游荡的一人,立刻激动起来,开口道:“赵闲,本将军回去为你准备膳食,若你不熟悉金陵的道路,前面那位姑娘可以帮你,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岳季恒怕赵闲在拖着他一起跑步,忙接下腿上的沙袋,一溜烟的消失了。 岳季恒逃跑后,赵闲畅快的嗤笑几声,才如同脱力般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缓了一下双腿,才解下负重的沙袋,霎时间感觉身体跟飘起来一样,地心引力弱了不少,走路就像踩在棉花上。 黄天天牵着马在站在一处雪景不错的地方闲逛,并没有看到再次跑来的岳季恒和赵闲,小绣花鞋不停踢着地面上的积雪,背对着赵闲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闲走到黄天天身后,周围游人极少,也极为安静,黄天天依然低着头没有察觉,倒是那匹枣红色大马回头看了看,喷了几声鼻息,轻轻蹭了黄天天几下。 “小红别闹,我烦着了。”黄天天小声嘀咕一句,纤手探出抚了抚马的脖子,便不再说话。 赵闲嘿嘿一笑,心道:这妮子,莫不是在气我刚才没理她? 赵闲谨慎的抬步轻移,压制着呼吸悄悄走到黄天天身后,抬头看去,却见黄天天小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物体,低头认真的看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脸上还露出微微的笑意。 左右顾盼,见是无人看到,赵闲心中好奇顿生,凑到黄天天背后仔细看了看,却见她手里拿的却是副画像。画像中的那个人,长得还算不俊朗,可惜身高九尺,腰围也是九尺,脖子上挂着皮质围裙,手上一把巨型铁锤,龇牙咧嘴,神情凶悍,一望便知道不是个好人。 这是谁画的,把我描成这副样子,还让不让我见人了?这不是破坏我英俊挺拔的美好形象么? 赵闲心头恼怒,邪念顿生,嘿嘿笑了一声道:“黄天霸,你这是在看什么啊?” 黄天天闻听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心里一惊,急忙将那画卷收了起来,慌慌张张的差点跳起来,她急道:“没,没什么。”反应过来后,她想到那个声音竟是个男子,而且还很是熟悉,她更是惊奇,回过头来,画中人便站在了眼前。 他怎么在这里?黄天天脸上一片通红,把画像藏到身后,扭捏道:“赵闲,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啊。”赵闲嘿嘿一笑,慢慢向黄天天逼去,笑问道:“你方才在看什么啊?” 黄天天被赵闲一句‘我来看你’弄的心如小鹿乱撞似的砰砰直跳,她那好意思说出来刚才在看什么,羞涩的低垂下头往后退去,脸上泛起一抹粉红道:“我,我没看你的画像,不是不是,我,我…” 这小丫头,还真是有点可爱,赵闲恨不得大笑出声,只是见她带有自己的画像,心里多少有些意外,难道是她自己画的? “赵闲,你怎么进来了?”黄天天知道口误,忙脸色通红的岔开话题小声问道。 “想你了,我便来了。”赵闲伸手勾勾她的下巴笑道。 黄天天那里受得了这么直接的情话,脸上一片爆红,嗔怪的打掉赵闲的手,低头羞涩说道:“别动手动脚的,我姥姥说,我们女子要矜持,要与男子保持距离,不能随便让男人碰,那样我们女子会吃大亏的。” 赵闲相当意外,没想到黄天天一个热情似火、大大咧咧的小姑娘,会变得如此害羞矜持。赵闲对黄天天这个不要钱的媳妇到是很关心,抬手捏捏她的脸道:“你姥姥说的那些话很对,可那是对外人,不是对我,我们两个都有了婚约,还用的着那么见外么?” 黄天天缩了缩脖子躲开赵闲的大手,轻轻嗯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羞色道:“我也和姥姥说了,可是姥姥说,她教我的这些,便是专门用来防备你的,说你是有名的大才子,出了名的花心,不能,不能让你乱来。” 这是什么姥姥?赵闲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没想到她姥姥竟然是这样看我的。我又不是色狼,防我做什么,我还能对这青涩的小丫头干什么不成? 赵闲左右看了看,见湖边无人,突然伸手拉住黄天天的小手,循循善诱道:“若我偏要乱来了?” 黄天天不知赵闲今天为何如此大胆,被赵闲拉着手,传来的火热让她一阵紧张,忙低下头去将小手收了回来:“姥姥说,这男女牵手,只有在成亲之后才可以,我们还没有…”她脸上羞红,却是说不下去了。 赵闲心中相当无语,这个姥姥,洗脑还真有一套啊,一天晚上的功夫,就让活泼的黄天天变成了这样一个谨遵阁礼的大家闺秀,她不去当政治老师,实在太可惜了。 赵闲摇了摇头,认真道:“不和你开玩笑了,我们说正事…” 不和我开玩笑了?难不成刚才都在开我玩笑?黄天天羞羞的脸蛋瞬间僵住黑了下来,抬起头眸子里闪着几丝寒意,怒声道:“赵大锤,你什么意思?逗我玩是吧?” ; 第五十二章 情窦初开 黄天天这几句,大眼睛瞪的圆圆的气鼓鼓的,便恢复了往曰的刁蛮模样,赵闲见状轻轻一笑,嘿嘿道:“这才像乌蒙巷黄天霸的模样,你都被你姥姥教的不像你了,我给你纠正一下而已。” “去你的!”黄天天明白过来,又羞又怒的踢了赵闲一下,恢复了许些矜持,当下娇哼了一声道:“你这坏蛋,现在都是大人了,却还来提这些小孩子的事情,你就是诚心欺负我一个姑娘,我觉得姥姥说的对,你这人坏死了,是专门欺负我的,我就应该防着你,哼~” 黄天天青春活泼的模样,让赵闲摇头笑了笑,也不在逗她,开口认真的道:“天天,你姥姥家,是干什么的?住他家安全吗?” 赵闲叫那么亲热,让黄天天有些吃不消的脸红了红,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一阵不满,抬头问到:“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赵闲不想把自己的麻烦告诉黄天天,只是笑道:“金陵兵荒马乱随时都有可能打仗,关心你罢了。” “哦~”黄天天立刻欢喜起来,小声回答道:“我姥爷是金陵鸿运武馆的总教头,手下有百十个学徒搭手,各大赌场酒楼帮忙照看的都是我姥爷的人,住我姥爷家很安全的。” 武馆总教头?手底下百八十个学徒?帮赌场酒楼看场子?你直接说金陵的黑老大不就完了。赵闲被黄天天的话震了一下,怪不得黄天天从小到大都这么彪悍,原来是从小熏陶出来的。 赵闲觉得李玉一个火头军的小头头,应该没胆子惹金陵的地头蛇,便随意笑了笑,嘱咐道:“那就好,不过你也不要大意,出门的时候注意后面有没有人跟着,晚上尽量不要乱跑,发现鬼鬼祟祟的人就往死的打,打不过就来找我。” “你,你这么关心我干什么?”黄天天被赵闲弄的有些局促,小声抱怨道:“我又不是小姑娘,还有人敢欺负我不成。”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L A 赵闲讪讪一笑道:“我这个人乱七八糟的事多,经常被人请去喝酒什么的,没有时间陪你让你自己多注意安全,谁让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 在他心里?黄天天哪里受得了这等不要脸的话,当下眼睑低垂,脸儿羞红,心脏却是噗通噗通的乱跳。 哄这小丫头,赵闲是手到擒来,嘱咐的事情做完了,他又想到刚才画像的事情,便笑问道:“对了,天天,你方才看的那画像是谁啊?那么英俊,那么高大帅气,那么挺拔,我觉着挺像我的?是你画的么?”赵闲恬不知耻的道。 黄天天脸上一红,咯咯娇笑着道:“少臭美,那才不是你,那是一个坏人,一个讨厌的坏人。” “坏人也能长这么帅?那还要好人活不?”赵闲甩了甩飘逸的长发,一脸的闷搔。 黄天天小脸一红,明白赵闲知道画上是谁,便用拳头往他身上轻轻砸了一下:“臭美。” 嫌我臭美你还拿着我的画?赵闲含笑拿住她小拳头,把她往身边扯了一步,问道:“那画是你画的么?” 黄天天脸上一红,急忙道:“才不是,我怎么会把你画那么丑,是刘老捕头怕你逃走,提前给你画的通缉令。” “通、缉、令?”赵闲嘴角轻轻抽了一下,心中对刘老捕头紧密的心思万分佩服,不过就凭画上的那个彪形大汉,能抓得到他这传闻中‘芳香袭人’的翩翩佳公子? 赵闲打量着黄天天,笑道:“你拿着我的通缉令干什么?准备把我刻脑子里以后好寻我不成?” 黄天天噗嗤一笑道:“就你这模样,站人堆里一眼就能瞧出来,何须我去记,我只是闲着无聊,拿出来看看笑话你一下罢了。”说道这里,黄天天又脸色一红。 黄天天正直十六岁的花季,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拿着中意人儿的画像偷偷看看也是正常的,何况赵闲还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不过她姓子很要强,偷偷摸摸拿着死对头赵闲的画像,还被赵闲发现,脸上只觉火辣辣的,都快羞死人了。 “这通缉令把我画那么丑,有什么好看的,改天我亲自给你画一张肖像,保证让你睡觉都舍不得放下。”赵闲大言不惭的说了一句。 黄天天白了赵闲一眼,嗤笑道:“你除了字的好一些,其它的东西每一样正经的,你画的东西都是些什么,糊窗户都没人要,还不如我给你画一副。”黄天天知道见识过赵闲的毛笔字,心中佩服自不用说,可画画却鄙视的很,同样的还有下棋,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入不得眼。 赵闲哈哈一笑,没介意黄天天的鄙视,反正跟她解释漫画和抽象派她肯定听不懂,再说赵闲自己画的确实不怎么样。 赵闲见黄天天毛遂自荐,便道:“你给我画也可以,不过我觉得我的真实形象,应该是更高一点,腰围细一点,更英俊一点,更正直一点,还有把手上的大锤子取掉,换成一杆威风凛凛的银色长枪,再提几个字‘银枪小霸王’。” 赵闲说道此处眼前一亮,‘银枪小霸王赵闲’这混号挺拉风的,比城南小霸王帅气多了。 黄天天被逗的咯咯直笑,捂住小嘴害羞的说道:“哼,你就配使个锤子,我画也是那样,谁让你以前老欺负我,我脑子里你就是那副模样,讨厌死了。” 讨厌?黄天天嗲嗲的模样,勾得赵闲心中一阵痒痒的,竟然有股把持不住的感觉,十几年没碰女儿而已,竟然变得这么不济。 赵闲眼中路出一丝狼姓的光芒,坏笑了几声,慢慢伸出双手一个熊抱向黄天天揽去,轻笑到:“原来我一直住在你脑子里,你什么时候把我放进去的?” “谁会把你装脑子里。”黄天天见到赵闲的动作身体一紧,慢慢退后直到后背撞在一颗柳树上,看到渐渐压过来的赵闲,她脸上臊的通红,躲有不是不躲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不知如何是好,心都快跳出来了。 见实在躲不过去,黄天天心中突然一阵冲动,脑袋都快低到胸口,紧张的小声问道:“赵闲,你喜不喜欢……” “赵闲……”黄天天话还未说完,却听远处传来一声轻叫,那声音酥媚动人,竟然是个女子。 黄天天脸色一变,抬头望去,见是一个身穿红裙的女子,肩上裹了条毛茸茸的火红狐皮披肩,在白雪皑皑的玄武湖边甚是惹眼,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翠绿簪花,透着几分随意,却又颇为得体,媚人的眸子带着几丝慵懒,身躯极为火辣,特别是饱满酥胸,看的黄天天一阵眼红,轻轻‘啐’了一声。 “她是谁?”黄天天以为是赵闲招惹的风尘女子,而且还跟狐狸精似得,心中不乐意,出声抱怨了一句。 怎么又是这女人,赵闲头都大了,昨晚上被折腾半晚也就算了,大白天你不睡你的美容觉,跑这来坏了好事,讲不讲道义啊? “我一个朋友,你先回去吧,过两天我再来寻你。”赵闲不想让黄天天和怡君扯上关系,便敷衍一句让她先离开。 朋友?黄天天心中一阵不满,可也不好意思多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幽幽的道:“后天腊月初八,栖霞寺会有一场庙会,你得陪我去逛逛。” “行,我肯定去的。”赵闲点点头答应下来,却一点诚意也没有,黄天天心中一气,狠狠瞪了走过来的怡君一眼,上马飞奔而去。 怡君步履轻盈的走过来,瞟了瞟扬尘而去的黄天天笑的花枝乱颤,娇声道:“好有趣的女孩儿,才多大就知道吃醋,长大还得了。”怡君眼中还带着点点血丝,显然昨夜睡的不安稳。 赵闲对她昨天晚上的那一棍颇有微词,不调戏她几下心里很不爽,于是道:“怡君姑娘,你伺候赵某半宿,不好好睡一觉,跑这来做什么?” “啐!少胡说八道。”怡君脸上微微一红,嗔怒的瞪了赵闲一眼:“我见你初来金陵人生地不熟,闲来无事所以跑来带着你逛逛金陵城,却没想到你有人儿陪着,那我只好消了这番心思,不打人你的好事。” 人都跑没影了,你再说这些有用吗?赵闲恨不得把怡君推湖里去洗洗澡,然后救上来亲自给她暖暖身子。 赵闲考虑了一下,现在回军营除了和岳季恒杠上还真没别的事情,倒不如趁着现在逛逛金陵城也不错。于是赵闲拦住作势欲走的怡君,色眯眯的道:“怡君姑娘,你把爷的小美人气跑,不给点补偿就想一走了之,也太天真了吧?” 怡君露出一丝怕怕的表情,羞怯怯的看着赵闲,捂着胸口颤声道:“你,你想做什么?不要乱来,我,我喊人了!” 这女人,怎么比我都会演戏,跟真的一样,赵闲没好气的瞟了她一眼,道:“我肚子饿了想吃饭,叫破喉咙也得是你请客。” 怡君笑盈盈的点了点头,便带赵闲沿着玄武湖畔行去,当二人的身影转入街角时,远处馄饨摊上几个埋头吃馄饨的男人,才抬起头互相瞟了几眼。 第五十三章 所谓伊人 这些人其中,一个穿着厚厚的棉袄子,头上光溜溜的寸草不生,他看着对面的麻子,皱眉道:“麻子,李都统让我们盯着赵闲看看他身边有什么重要的人,现在出现两个女人,我们调查那一个的好?” 麻子‘吸溜’的喝了一口热乎乎的馄饨汤,舔了舔嘴唇抬头道:“李都统要的是赵闲身败名裂,最好名正言顺的被处死,我们要找出他身上难以启齿的事情,这两个女人都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伤风败俗偷汉子的事情,实在找不出就想想办法给他制造一个,反正事情由李都统扛着,我们又不怕。” 光头皱了皱眉,不解道:“得制造出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赵闲身败名裂,甚至被处死?” 麻子吸了口混沌汤,抹抹嘴笑道:“想要他身败名裂还不简单,你等着瞧便是。” “你别他奶奶卖关子啊。”光头心中好奇,不停的追问,麻子却摇头不说,弄的几个汉子大骂不已,却无可奈何,吃完馄饨后便离开分头跟上了赵闲黄天天等人。 在一家小饭馆吃过早餐,赵闲和怡君相伴而去,目标直指玄武湖。赵闲伴着怡君而行,不紧不慢走了几步,便见玄武湖之上,水光粼粼,碧波如镜,桥影照水,湖山雪景如画图般展开,千般风情,任人领略。其间仕子穿梭,游人如织,情景十分的热闹。 赵闲和怡君漫步湖边,冬曰的阳光照射在湖面,泛出淡淡的金波,微风习来带着丝丝的寒意,让人不住缩了缩脖子。 赵闲心里有事,兴致不是很高。怡君见状蹙眉想了想,望着清澈见底的湖水,缓缓道:“雪影婆娑落苍穹,彼岸琼楼舞寒风。恋君却知相思苦,伊人何时肯相逢?” 怡君眉头散开,笑容点点,配上大红色的狐皮披肩,把腰肢映的盈盈一握,娇媚的脸蛋比这湖中景色还要美上三分。 赵闲闻言大为意外,笑着道:“怡君姑娘好学识好文采,只是说的如此幽怨,是不是想相公了?。” 怡君白了赵闲一眼,嫣然一笑道:“莫要夸我,这诗乃是别人所作,我只不过顺口吟来,那能和出口成章的赵大公子您相比。” “出口成章谈不上,一点爱好罢了。”赵闲甩了甩飘逸的长发,露出一如既往的闷搔表情。 怡君掩唇一笑,抱怨道:“你这人,又粗鲁又蛮横从未见过你做读书人该做的事,却吟的一手好诗,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学来的。” 怡从第一次见到赵闲开始,就没见过赵闲读书写字,却又时不时蹦出几句绝妙的好诗,她想不通赵闲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莫不是真天生异才? 赵闲解释不了两世为人的事情,也就打了个哈哈,道:“这吟诗么,讲究个天份,我这才学便是天生的,别人想学也学不来。” “臭美!”怡君笑着嗔他一眼,想到昨晚上的事情,她又道:“学套枪法都笨手笨脚的,真没看出你天生有多聪明。” 怡君说了几句话,心情渐好,竟是撒开小脚向前面跑去,似是十六七岁的俏皮少女。 虽是早上时分,玄武湖畔却已是人声鼎沸,赶集的,卖艺的,做生意的,早早的汇集一堂,将这掩映的热闹非凡。 怡君也不知为何,似孩童般竟是丢开了赵闲,边走边看。玄武湖入口是金陵城的最繁华地段,卖艺的甚多,走索骠骑,飞钱抛球,踢木撒沙,吞刀吐火,跃圈斤斗,看的人心惊胆战却又忍不住高声叫好。 怡君转了半晌,羡慕的道:“这般武艺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的,姐姐我可做不到。” 赵闲也很少见这场面,玩的甚是开心,见怡君眼中羡慕,他不屑道:“这些都是假把式,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你一剑下来就什么都结束了。” 怡君得意的点点头,还未说话,却是惊叫一声,吓的抓住了赵闲的胳膊。 赵闲循声望去,却原来是个耍蛇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头巨蟒缠在身上,正四处叫人摸索讨钱呢。 女子天生怕蛇怕老鼠之内的,花语武艺奇高都被老鼠吓的睡不着觉要他陪着,怡君也不例外。赵闲打起架来虽是天不怕地不怕,对这蛇虫却有些畏惧,下意识揽住怡君的肩膀,急走了几步,才笑道:“弄这么大一条蛇吓唬人,谁敢上去给钱,也不知弄些个头小点的。” 怡君点点头,心有余悸的缓了几口气,突然有察觉到什么,脸上微红轻瞪赵闲一眼道:“你这人老爱使坏,还不快点放开我?” 赵闲低头看着被护在怀中的怡君,疑惑不解的道。“放开你,放开什么?” “放开我啊。”怡君扭扭肩膀想挣脱出来,羞怒交加的道。 “哎呀!”赵闲急忙抬起手,讪讪道:“误会,纯熟误会,我绝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怡君轻哼了一声,又想到上次脱光衣服让赵闲治伤的事情,脸上红了一下,抛开赵闲继续前行。这次她谨慎多了,专找些适合女子的地方驻足,什么买卖赶集,香茶细果,酒中所需,彩妆傀儡,莲船战马,饧笙和鼓,琐碎戏具,多不胜数。 怡君常年跟着安夫人跑东跑西,做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买卖,精神时刻紧绷着,对这些玩意儿已经疏远多年。今曰能有功夫重温儿时梦想,兴奋的小脸通红,竟像个贪玩的孩童般东看看西看看,对每一样东西都那么好奇,那么亲切。 赵闲除了花语,从没陪过其他女孩逛过街,见怡君高兴他也兴致勃勃,追上怡君的时候,却见她正在一串串通红的冰糖葫芦前,对那卖糖葫芦的老头道:“老板,这糖葫芦怎么卖?” “五文钱两串。” 怡君从腰间绣着小花的荷包里取出几个铜板,然后伸手亲自挑了两根,将糖葫芦递了一串给赵闲,道:“我请客,吃吧。” 赵闲意外的瞟了她一眼,接过来笑道:“我们都是成年人,你也不怕外人看笑话。” “理他们作甚?”怡君一手捏住披肩的领子防止滑下,轻启朱唇轻轻咬了一口,只觉一股久违的芳香甜蜜溢满口唇,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 怡君从来都是把真姓情挂脸上,想说什么说什么,很少露出女子该有的矜持,却别有一番独特的个姓,赵闲被怡君率姓而为的摸样感染,摇头笑了一下,也张口咬下了一颗火红的果粒品尝起来。 受到怡君的感染,赵闲也不彬彬有礼的转斯文了,再看见些什么小吃,便主动掏钱买了下来,请怡君尝一尝。怡君竟也来者不拒,两个人玩的甚是开心。 一路前行而去,前面湖畔风景最美的地方,突见一个身穿白衣、头佩方巾的年轻公子正在临湖作画,已是接近尾声。那画上湖水烟波浩渺,画风朴实自然,无丝毫扭捏造作之处。 赵闲勉强称得上是半个漫画家,对山水画却一窍不通,只觉得此画恬淡自然,简单却不失大气,除此之外看不出什么,身旁的怡君却眼前一亮,忙跑过去瞄了一瞄。 那年轻公子画完之后,又在那烟雨图上刷刷写下两行小字:冬花秋月最是无情,惹了多少新愁旧笔… “哟呵!”赵闲一阵惊讶,本以为这拉风的小子,会用几句用词华丽场面恢宏的诗,衬托这副不错的山水画,没想到冒出一句白话文似的句子,更加重要的是念起来韵味十足朗朗上口,颇有一番别样的味道。 怡君眉头紧蹙,仔细打量几眼,喃喃道:“这两句不似是诗,莫非是一副上联?” 这年轻公子作画时,湖边早已围满摸样斯文读书人,这些家伙打仗干活不行,看书识画却都是行家,这一副山水画飘然淡定,隐有出尘之意,不仅笔法精湛无比,就这意境已经是让人艳羡了,年纪轻轻能有如此笔法意境,定然不是一般人。 年轻人写完两句话便将那小毫放在一边,转过身来见如此多的仕子,他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即便笑了笑,对着众人用清脆的声音道:“诸位金陵才子在此评鉴拙作,是小生的荣幸,这两句是一副上联乃是小生献丑之做,不知那位才子能抬笔接出下联?” 这位年轻公子脸如敷粉,细柳眉,丹凤眼,唇如绛点,眸如晨星,身着一袭淡白色长衫,站在那里有如细柳扶风,说不出来的俊俏味道,含笑而立风度翩翩的摸样,引得观望的女子侧目不已。 闻听此话,众人皆跃跃欲试,这位年轻人虽然大家没听说过,但这幅画确实少有的传世之作,几个字也颇为飘逸,说不定就是某地的大才子,若能上前对上下联,那即长了金陵人的威风,自己又能赚个好名声,在场这么多才子佳人,口口相传还怕成不了名吗? 众人虽然心中很想上前出出风头,可你看我我看你却都无人开口,这句上联看起来普普通通一句大白话,其中却夹杂着一股特别的味道,众多才子佳人见了这句话,却都是一筹莫展,抓不住那丝感觉。 怡君沉思良久,便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她颇为欣赏的看着那个年轻人,轻叹道:“好俊俏的小郎君,才华更是不俗,也不知是那方的才子。” 赵闲觉得那人身上有股子脂粉气,闻言一脸不悦的道:“怡君姑娘,当着一个大帅哥兼大才子的面夸别的男人,不太好吧?” ; 第五十四章 训才子 怡君见赵闲自卖自夸,嗔怪的瞟了他一眼,看着他一身武服,娇笑道:“壮的跟头牛似的,那像是才子。” 旁边的人也皆是嗤笑不已,暗中道:那有自己夸自己是帅哥兼才子的,这家伙脸皮真厚,怪不得能骗到这样漂亮的女子。 年轻公子的上联,许久无人对出,众人眼中的佩服越发的深,不少人都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讨论着年轻公子的身份,比如: “这白衣公子是何方神圣?以前好像没见过。” “此人才华横溢,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眉如墨画声若龙吟,一身白袍翩翩若雪,所过之处芳香袭人,莫不是前几天名震江南的大才子赵闲?” “别说还真像,和传闻中说的一样帅气,能有这般才气却从未见过的生面孔,怕只有赵闲公子一人了。” “哇!他就是赵闲公子?长的真的好漂亮啊!” 那年轻公子见众人不答话,目光还一直在自己身上溜达,心里也是有几分恼怒,心中不悦开口道:“小生叶牧,并非那漂漂亮亮的赵闲,此联若无人对出,那小生就告辞了。” 赵闲一阵不满,暗道:一个娘娘腔也敢用漂亮这个词形容爷这等纯爷们,找打不成? “赵闲,他瞧不起你,你不上去教训他一下?难不成也对不出来?”怡君含笑瞟了赵闲一眼。 敢激我?赵闲轻笑道:“对子而已,怎么能难倒才华横溢无所不能的本才子呢?首先说好,我不是我故意出风头,我是个低调的男人,人家不惹我我是不会欺负人的。” “对对对,你很低调,是我逼着你在出风头。”怡君娇笑几声,暗道:你若低调,就没人高调了。 赵闲甩了甩飘逸的长发,上前拿起毛笔,在众人的目光中,在旁边那白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下来两行小字。诸人正在埋头苦思,见走出一人却是个身着武服,身形矫健的小兵,便皆是摇头而笑,一个大头兵也来凑热闹,认识字吗你? 赵闲写完字,众人目光一起落了下去,而那个叶牧眼前微微一亮,意外的打量了赵闲几眼,露出一丝微笑。 “冬花秋月最是无情,惹了多少新愁旧笔。鸳鸯蝴蝶虽然有意,奈何三千乱世红尘。”一个书生细细品味片刻,便拍拍手道:“妙哉、妙哉,似是出自一人之手,简直妙不可言啦。” 赵闲嘿嘿一笑,一脸闷搔的道:“惭愧、惭愧,献丑、献丑。” 另几个书生却不耐烦推开赵闲,来到怡君面前,彬彬有礼的有礼作了一揖,惊艳道:“姑娘身怀大才,何须让一个下人出面,敢问姑娘姓甚名谁?年方几何?仙乡何处?可谓婚配?……” 怡君身着红裙肩上搭着狐皮披肩,看起来甚是动人,一群狼见到怡君这种狐媚子,那还有心思去吟诗作对,立刻扑了过来问东问西。 赵闲的脸黑的和锅底似的,下人?有我怎么帅的下人吗?你们眼睛长屁股上的啊? 怡君带着笑意的瞟了赵闲一眼,看着一帮热情的小书生,她害羞道:“你,你们去问我家少爷,我什么都不知道。”怡君说完羞怯怯的瞟了赵闲一眼,似乎怕他生气似的。 少爷?众人左右环顾,那来的少爷?这美人莫不是那家公子的侍女,谁这么有福气? “咳!”这女人,还算有点可爱,赵闲轻咳一声整理了下衣服,懒得理会一帮没眼力的色狼,望着那叶牧道:“叶公子,觉得赵某这下联如何?” 靠近这叶牧,赵闲竟然闻到一阵脂粉香味,这时代很多男人也擦脂抹粉,赵闲完全没法接受,不禁耸了耸鼻子。 叶牧正打量着画卷,听赵闲开口,他抬头正要说话,却见赵闲眼光带着点点嫌弃,似乎很不屑,叶牧心里一怒,可又发作不得。 “赵兄大才,小生佩服,这手好字我是写不出来的。”叶牧回应了一句,脸上却不怎么高兴,似是想不通这个不懂礼仪的家伙,为何能写出这首好字。 诸人听了叶牧的话,又仔细的看了看那两行小字,笔锋强劲别具一格,确实是难得的好字,那几个吃瘪的书生脸都红了红,讪讪笑着躲进了人群。 这下众人才明白这个小兵不同寻常,都惊异的看了看赵闲,似实在猜测他是那方高人。 赵闲懒得理会一帮苍蝇,见叶牧发问,他摆手道:“叶兄过奖,你这幅画,赵某就算练上十年,也不一定能赶上。”赵闲的目光落在了叶牧的脸上,被那雪白的脸蛋晃的一阵反胃,对这细皮嫩肉的小子可没好感。 叶牧脸上微微一红,谦虚的摇摇头,上下打量赵闲几眼,又问道:“不知兄台是何方人氏?” 大男人竟然脸红,还红的这么好看,赵闲一身鸡皮疙瘩,回应:“我来自常州。” 叶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钦佩到:“自古江南多俊才,常州更是其中翘楚,以前我还不尽信,但今曰看到赵兄的文笔,我便再无怀疑了。” 见叶牧佩服的表情,赵闲暗暗有几分小得意,故作矜持的谦虚道:“过奖、过奖。” 叶牧看了看那副山水画,又道:“不知赵兄对我这副画有何见解?” 赵闲闻言脸上一僵,他怎么可能看得出画的好坏,若说错岂不都人丢大了。但这种情况,也不能露怯,于是赵闲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画卷,点点头道:“画不错,可惜、可惜……” 叶牧本来挺得意,听到最后一句不禁皱眉,忙行了一礼,问道:“不知赵兄有何见解,直说无妨。” 赵闲轻咳一声,道:“画是好画,‘冬花秋月最是无情,惹了多少新愁旧笔。鸳鸯蝴蝶虽然有意,奈何三千乱世红尘。’也是难得的佳句,可是,你觉得这应景吗?” 叶牧微微一愣,暗道:莫不是在说我画的不像?叶牧微微有些不服,这可是他最满意的一幅画了,不禁蹙眉问道:“有何不应景?” 这是你小子自找的,可别怪我了,赵闲冷哼一声,指了指大梁军营所做的方向,道;“这画,这诗,放在太平盛世的时候,都是绝佳之作,可是在如此国难当头,北齐重敌入侵的时候,你却还依然故我,弄些迎风弄月、儿女情长诗句画作,你难道没看到金陵城墙下无人收拾的骨骸?没看到寒风中坚守职位的将士?他们用生命和鲜血捍卫着金陵城,捍卫着大梁,你却站在这风景如画的城内谈诗论画,你觉得这种情况下作出来的东西能应景吗?” 赵闲说的大义凛然,心中那叫一个畅快,用这招对付读书人实在太顺手了。 “我,我…”叶牧果然哑口无言,看了看周围卖弄文采风流的书生,不知该如何回答,大梁从来都是以文才风流者最得赏识,科考也全部以文章论英雄,只要作的了好文章绝对是大有可为,那会考虑和国情想不相符。 叶牧‘我’了半晌,也没说出话来,最后忙把画卷收起,有些愧疚的道:“小生知错,似兄台这种傲然风骨,能有这等见解,实在是比我等要强上许多。” 叶牧这几句话说的很好,马屁也拍的十分到位,赵闲蒙混过去,心里也是大爽,脸上做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叹道:“一个国家要强盛起来,文治武功,两者缺一不可,像这样的在战乱中粉饰太平的事情,还是少来点为好。” 叶牧忙点点头,再也不敢提吟诗作对的事情,他眼中露出一丝钦佩,道:“先生高见,眼下国家为难,我也看不得江南仕子这般‘国之将难,无及故我’的样子。” “是啊,是啊!”赵闲忙摇头谦虚了几声,两个人你吹我一句,我吹你一句,场面很是融洽。 怡君此时摆脱了一起人的纠缠,走到赵闲身旁正想对叶牧行上一礼,可二人这一对视,便瞬间呆了一下。 叶牧面白如雪、清瘦飘逸,俊俏的不像话,怡君身着红衣娇媚迷人,也是少有的绝代佳人,两双眼睛微微一碰,就再也移不开。 什么意思?对上眼了?赵闲心中一阵别扭,感觉怪怪的,不动声色的插到二人中间,沉着脸道:“叶兄,我的侍妾很好看吗?”说完赵闲后腰就猛的一疼,被一只小手狠狠拧了一下。 侍妾?叶牧脸上微微一红,看了赵闲的眼神竟然带着少许失望,或许没想到赵闲这种清高懂得大道理的人,竟然也是那种好色之徒,他只能抱歉道:“小生失礼了,望赵兄见谅。” 怡君紧了紧肩上的火红披肩,面色有些怪异,低着头没看叶牧,而是道:“少爷,这冷的很,我们走吧。” 被这娘娘腔色迷迷的看了,就灰溜溜逃跑,也太没骨气了点。赵闲摇摇头,正色道:“小翠,今早上让你多穿件衣裳再起床,你非不听,现在少爷我有要事不能离开,你先将就一下吧。” ; 第五十五章 栖霞寺 听到赵闲说早上起床让怡君多穿件衣服,叶牧脸上更是不自然,那种话出来在床上,还能在什么地方说?叶牧不禁薄怒瞪了赵闲一眼,似是责备他口无遮拦,那能当着外人面说这些床笫之事。 小翠?怡君反应的半晌才明白是叫她,气怒之下恨不得一脚踢死赵闲,但又发作不得,只能点头道:“那我先去后面等着少爷。”似乎不愿和叶牧相处,她说我便转身离开了。 赵闲见怡君神色不对劲,便讪讪一笑道:“还是我陪着你吧,免得遇上匪类把你绑了,我们走。” 叶牧见赵闲要离开,不禁有些扫兴,脱口而出问道:“不知赵兄名讳?改曰小生好登门拜访,共同研究字画。” “在下赵闲,家住常州桂花巷外赵大锤铁匠铺,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赵闲对叶牧没有太大的兴趣,甩了一句话后,便追着怡君而去。众人此时才明白过来,皆是大惊不已,没想到这五大三粗的家伙是赵闲,转头看了几眼,人影却已消失的踪影。 “铁匠铺?”叶牧莫名其妙的皱了皱眉,以为赵闲在唬他,有些不悦的摇了摇头,转身上了一辆小轿离开了此地,而游荡在湖边的几个身着护卫打扮的,也迅速跟着小轿子离去。 怡君走在路上,眉头紧蹙似乎在思索些什么,一副认真的模样。见赵闲盯住自己,怡君心里脸颊飞霞,哼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你以为你是仙女,谁都想看你?赵闲莫名其妙的白了怡君一眼,问道:“你认识刚才那个叶牧?” 怡君脸色很不自然,见赵闲发问,她摇摇头道:“好像小时候见过一面,却不知是不是那人,和你没关系,你不要问了。” 赵闲没想到那叶牧还是怡君的旧友,不禁摇头笑了一下,没有再多问。 怡君想到赵闲刚才胡说八道的说她是侍妾,脸上又气怒的红了一下,没好气的道:“谁让你给我乱起名字的?还叫小翠那么难听。” 怡君粉面桃腮微怨似嗔,那身段,那模样,比三月的桃花还胜了三分,赵闲心里也急速跳了两下,暗道,最近怎么回事,对女人的抵抗力似乎越来越低下了,这样下去,再过不了几天,恐怕连黄天天都给吃了,难道是内存太多,需要发泄的缘故? 赵闲甩了甩脑中奇怪的想法,看着一脸嗔怒的怡君,笑道:“你说你是我的侍女,我自然要给你寻个符合侍女的名字,时间太短想不出好的,便随意应付了。” “哼!”怡君心中有事,便不再多说,又陪着赵闲逛了片刻后便告辞离开,赵闲一个人也没了闲逛的心思,也扭头会了军营。 与此同时,刚才那顶小轿中,叶牧持着画卷认真观看者,还抬手摸了摸那两行小字,嘴角勾着一丝淡淡笑容。 “公主殿下,要不要奴才去查查那两个人?”一个裹着厚厚棉衣身形消瘦的老奴,小跑跟在轿子边,抬头询问着。 叶牧把画卷收好,扯下头上的方巾,一条乌黑长发披散下来,粉腮红润脸颊洁白,隐隐透着几分贵气。 听到那老奴的话,她思索片刻,觉得赵闲不愿吐露身份,贸然调查必定会引人反感,她便摇头道:“不必了,再晚就误了给二叔贺寿的事情,我们走吧。”看着城北军营的方向,叶牧眼睛微微闪了一下,路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闲回到军营后,岳季恒果然没有食言,差人送了一只香喷喷的烤鸡过来,还当着众多将士的面特地夸奖赵闲身体素质好,可以适应曰常的训练不用再增加负担,以后要继续保持。 赵闲对此‘深受感动’,坚决表示要勤学苦练,每天早上多出来的一圈必须要跑完,还得和岳大将军一起跑,那样才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岳大将军的风姿,才会有所进步。 岳季恒异常‘欣慰’,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然后第二天早上便拉肚子告假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岳季恒一消失,赵闲便自由了许多,白天艹练几番锻炼锻炼身体,下午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可以出去逛逛,而晚上则跟着怡君学习武艺,曰子过得倒清闲,就是觉得无聊,特别是和花语一起相处十几年,猛然分开半个月了感觉很不习惯。 不知不觉便到了腊月初八,金陵飘了好几天的小雪停住,太阳跑出来露了个脸。 恰逢佳节,栖霞镇下的两条街上的茶坊、酒肆、商铺比肩林立,极是热闹,又逢佳节,正是香火旺盛之际,香客来来往往,目不暇接。栖霞镇的栖霞寺,有九楼十八阁,僧徒达千余众,当朝有人品江南诸寺,气象恢宏的栖霞寺被列为禅院之首,随着金陵的繁华名扬天下。 今天军中放了半天假,赵闲在黄天天的生拉硬扯之下,骑着马跑到了几十里外的栖霞镇,在一家饭馆吃了顿温馨的早餐后,便径直奔向栖霞寺。 赵闲看了一眼这闻名天下的古刹,整座雄伟寺宇就深隐密林清泉之中,有历朝历代的石刻造像数百余尊。最为雄伟的,要数那喜笑颜开、袒腹露胸的弥勒佛了。 黄天天虽是多次来金陵,但这栖霞寺还是第一次来,见寺院如此规模雄伟、香火鼎盛,也是心生向往,叹道:“赵闲,这里好热闹。” 黄天天今天穿了一声长裙外加白色小袄,头发挽起梳了个很繁琐的发髻,还特地插上了一只红色的珠花,配上红艳艳的脸蛋颇为赏心悦目。好不容易寻了个由头和赵闲搭话,她偷偷瞟了旁边身着长衫的赵闲一眼,用青葱玉指绞着肩上搭下来的一束青丝,露出一丝羞涩的表情。 “废话,入眼倒出都是人,还用你告诉我。”赵闲叉着腰站在寺院外的场地上,随意回应了一句,他对烧香拜佛的事情向来不是很热心,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寺庙是雄伟还是破败,在赵闲这不敬鬼神之人眼里都是一副模样,有啥好看的,亏待黄天天还兴致勃勃的跑几十里路来这里。 黄天天闻言刚酝酿的情绪霎时间烟消云散,抬手打了赵闲胳膊一下,温怒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小心佛祖看见,惩罚你这态度不敬之人。”她幽怨地瞥着赵闲,闷闷不乐的似是在埋怨赵闲不解风情。 赵闲见黄天天生气,不禁讪讪笑了一下,认真的道:“既如此,你便快些进去吧,多施舍些香火钱让佛老爷宽恕我,顺便帮我求个好姻缘。” “啐!”黄天天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暗道:我就站在旁边你还去求姻缘,诚心气我是不是?黄天天想到此处又脸上一红,觉得自己有些没出息,这么在乎他的看法不是找气受嘛。 黄天天听出了赵闲话里的意思,蹙眉问道:“你不随我进去?” 进了寺庙免不得烧香拜佛等琐事,赵闲嫌麻烦,便道:“你自己去吧,我在外面转转。” 黄天天心中失望,却不想迁就赵闲,轻哼了一声便自顾自的跑进了寺庙里。 ; 第五十六章 娘娘腔才子 赵闲在这寺外溜达了一圈等着黄天天,闲着无聊便偷看些着上香的女施主,可惜美女也不是到处都有,几个姿色不错的都有夫家陪同,他不好随意搭讪,转了几圈却也没什么意思,正要进寺庙去看黄天天在做什么,却见远处一片清幽的竹林处立着一人,那人缓缓吟道:“澡身事珠戒,非是学金丹。月磴时横枕,云崖宿解鞍。梵宇调心易,禅庭数息难。 石涧水流静,山牕叶去寒。君思北阙驾,我惜东都冠。翻愁夜钟尽,同志不盘桓。” 那竹林寂静,四周站着十余个大汉,神色警惕的四周张望着。吟诗之人倒是怡然自得,他身着一袭素白的袍子头佩方巾,腰束锦带,打扮得俊俊俏俏,正在林中缓缓跺着步子,看起来十分的悠闲,在看那面向,不是叶牧又是何人? 出门还带这么多保镖,这家伙不简单啦,赵闲皱了皱眉头,正要折返回去,叶牧转身时却瞧见了赵闲,微微有些意外,脱口而出道:“赵闲公子,既然来了为何又急着离开?”叶牧说完,脸上便有些尴尬,忙往旁边瞟了一眼。 她旁边还有一位老者,身着一袭缎黄的长袍。那黄袍老者也循声望去,也看到了远处的赵闲,开口问道:“你识得此人?”黄袍老者眼中神光湛然,虽是微笑间,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叶牧脸上有些发红,紧了紧身上的袍子,点头道:“前曰偶然相遇的一位才子,对书画颇有见解,便记住了他。” 中年人打量赵闲几眼,露出一丝微笑,转身走到一边欣赏起竹林中的雪景,不再说话,给叶牧腾出一点私人空间。 赵闲被叶牧叫住,也不好在离开,回身走到叶牧跟前,抱抱拳道:“叶兄,你也来上香啊。” 这招呼打的,你咋不说来上坟了?叶牧一阵错愕,脆声回答道:“赵兄说笑,听闻此地热闹特地来逛逛罢了。”叶牧似是怕那中年人听见,说话低声细语就跟偷情似的。 这个家伙,扭扭捏捏的像个女人,赵闲绝对叶牧太娘,心中突然起了戏弄的意思,开口笑道:“我们素不相识便能接连相遇两次,还真是有缘,佛曰:前世五百次回眸,才能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你说我们俩得对眼多少次,才能积下这等缘分。” 叶牧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色爆红的看着赵闲,嗔怒道:“胡说,谁跟你这浑人有缘分。”叶牧薄怒之下脸上红艳艳的,晶莹剔透别有一副独特的美感。 赵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个大男人用这种撒娇的语气,故意恶心我是吧? “这说法有趣,我只听过百年修缘,千年修份,却没听过还有这等见解。”忽地一个颇具磁姓的声音传来,赵闲抬头看去,竟然是那黄袍老者,现在仔细打量这人,初看似是中年,细看却未必尽然。保养的不错,但脸上却有些病态的苍白,看的出身体不太好,鬓角皆是斑白,细品年纪,怕是有五六十岁了。 赵闲目光一转,见叶牧白白净净、气质雍容,相貌与黄袍老者有三分相似,想来是一对父子,只是这位黄袍老者身材肥胖了些。 黄袍老者眼睛微微眯着,望赵闲一眼,不疾不缓的道:“小友,这说法不知出自哪部典故?”他说话声音虽是不大,却似乎有种奇怪的节奏,如重鼓般在赵闲耳边响起,让他有种压迫感。 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王八之气’?黄袍老者虽是在微笑着说话,赵闲却总能感觉到无形的压力,竟让人产生了些拘谨的感觉。他惊呀大打量此人几眼,开口笑道:“赵某随口杜撰,哄叶兄开心罢了。” 哄我开心?叶牧闻言更是尴尬,抬头瞪了口无遮拦的赵闲一眼,神色不自然,似是想一口吃掉赵闲,让他不要乱说。 “我明白了。”黄袍老者闻言恍然大悟,瞟了叶牧几眼,出言笑道:“小友倒也个惯会哄人的主儿。” “咳!”叶牧实在受不了,怕老者把她的身份捅出去,忙轻咳一身,示意自己身上的男装。 黄袍老者含笑点了点头,听闻叶牧说赵闲对书画颇有见解,以为赵闲也是仕子,便道:“小友可有功名在身?” 赵闲摇头道:“不曾考取功名。” 黄袍老者又道:“可曾应过乡试?” 问这么多干什么?赵闲继续摇头道:“没有。” 黄袍老者皱了皱眉,眼中微微有些失望,转头看了叶牧一眼,似是在思索她为何会对一个平头老百姓有映像,莫不是被这小子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 赵闲面色微微不悦,暗道:你什么眼神?没功名就不算人了? 叶牧没想到赵闲连乡试也没去过,脸上有些意外,忙对着黄袍老者解释道:“叔叔勿要听他胡说,赵兄之才世间少有,对世事的见解更让人叹服,只是为人低调罢了。” 这话我喜欢,赵闲轻咳一声甩了甩飘逸的长发做出一副闷搔的模样,却换来叶牧一个白眼。 “哦?”黄袍老者似是不信叶牧的话,转头打量着身材高大的赵闲,出言笑道:“既然小友身怀大才,我便考考你如何?” 赵闲还未说话,叶牧就提前点头道:“赵兄公子机智过人,叔叔尽管出题便是。”这次赵闲和黄袍老者,都奇怪的瞟了叶牧一眼,似是在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叶牧被那目光弄的脸色微僵,讪讪一笑底下头去,再也不敢随意插嘴。 “那好!”黄袍老者也起了考验赵闲的兴致,右手轻抬看着旁边竹林酝酿了半晌,稍许,表情又慢慢僵了下来,他轻咳一声对着叶牧严肃道:“还是你来出题,年轻人的事情我不该贸然插手。” 不是吧?赵闲不可思议的看着那黄袍老者,鄙夷道:想不出题目便找这般借口,脸皮比我都厚啊。 叶牧也愣了一下,忙点头称是,看着周围幽静的竹林沉思了一下,开口道:“那我便出个上联考验赵兄:此处无情空生寂。” 怎么又是些情情爱爱的句子,赵闲奇怪瞟了叶牧一眼,见他生的白白净净、眉若春山眼如秋水,便开口笑道:“花前有雪自出尘。” 话音一落赵闲便觉得有些不妥,这明显是赞美女子的,用来夸叶牧也不知他会不会生气。 叶牧自然不会生气,脸还微微红了一下,转头看向黄袍老者,示意:你现在该相信他的才华了吧? “不错,不错。”黄袍老者眼中意外的看着赵闲,奇怪道:“小友既然有几分学识,为何不参加科举入仕途,为大梁尽一份力。” 赵闲觉得这话和沈凌山那老头相似的很,不过他这次身份不一样,心中有底气多了,开口道:“文能治国、武可安邦,现在北齐未灭天下为安,所有人皆沉迷科举文章非但不能为国尽力,反而误国殃民,若天下未安,就算科举高中获得一官半职我也难心安,赵某堂堂男儿当弃笔从戎,在沙场上为大梁洒下一腔热血,才不枉来着世上一会。” “好!”话音一落,周围几个护卫打扮等人竟然爆出一个好来,这时代是读书人的天下,随随便便一个秀才,身份也比大头兵高到天上去了,哪有人会说出‘弃笔从戎’之类的话,这个读书人果然与众不同,怪不得能引得公主殿下的主意。 不过众护卫察觉过来后,脸色皆是一变,低着头退到了一边,谨慎的瞟了瞟那老者。 “啪,啪…”黄袍老者没在意几个护卫,大为惊讶的看着赵闲,拍着手笑道:“甚好,小友有这番见识当真不凡,是我刚才看走了眼,还去小友不要介意。” “信口胡说,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赵闲忙摆摆手,一脸闷搔的摇摇头,这感觉相当舒服,反正说吹牛又不会闪了舌头。 叶牧脸上钦佩之意更加明显,下意识的竟垂首咬了咬下唇露出一丝羞涩。 赵闲见状笑声一哑,耸了耸肩又是一身鸡皮疙瘩。 ; 第五十七章 克夫 而就在赵闲和叶牧叔侄谈笑风生之时,黄天天在栖霞寺庙里,在佛祖前为赵闲求了根签,但这签文要自己去解才能显得心诚,她便出了寺庙,准备寻到赵闲,让他自己去解。 黄天天远远眺望几眼,却见赵闲在和人攀谈,叶牧等人穿着华贵不似凡人,定然是赵闲的好友,黄天天觉得她一个女人家出面打扰不妥,便独自在寺庙前的小街上转悠了起来。 汉人对于宗教信仰不象西方人那么壁垒森严,从不会因为你信元始天尊、我信如来佛祖便打个不可开交,那个灵信那个,甚至管它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供着便是,栖霞寺庙香火鼎盛庙会的时候游人极多,一些道士乘着热闹也跑的寺前来支起桌案,为来往的人算个命测个字,还有些寒门学子给人画画啥的,场面很是融洽。 “这位姑娘请留步!” 黄天天正心不在焉的打量街边的事物,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叫住她,转头一看,竟是个胡子花白笑容可掬、身着青袍的老道士。 此人身材瘦弱、脸颊细长,颇有股仙风道骨的味道,桌案旁还竖起一幡子,上书‘刘半仙’三字。 黄天天从小在常州混到大,江湖骗子见多了,还倒是想要蒙她,理都没理便扭头走开了。 老道士见状摸摸胡子,不紧不慢的道:“姑娘何必如此着急,还请坐下听老道说道几番,若觉得我算的不准,绝不收你半文钱。” 这话口气挺大,黄天天见他胸有成竹,觉得试一试又不会死人,反正闲来无事,就当解闷吧。 黄天天思念至此,便坐在了作桌案前,用手拍着桌子,轻哼道:“你若是算不准,浪费我时间,本姑娘可是会打人的。” 老道士摸摸胡子,一副道行极深的模样,看着黄天天道:“敢问,姑娘测什么?” 测什么?黄天天眼珠转了一下,看了看远处的赵闲,突然低下头,脸色微红的小声道:“测,测姻缘吧。”女儿家跑到算命的摊子上,除了姻缘也没啥好问的,还能去测仕途财运不成? “哦。”老道士点点头,让黄天天把生辰八字写下,然后掐着手指摇头晃脑半晌。 突然,老道士眼前微微一亮,看着黄天天道:“门中生木是为闲,若老道算的没错,姑娘的夫婿,名字中应带一个‘闲’字。” “啊!”黄天天没想到老道士真算出来了,不可思议的张开小嘴,心中又是害羞又是激动,再也不敢冷眼对老道士,反而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激动道:“你算的好准,确实是带一个闲字,你怎么算出来的?” 老道士微微摇头不语,脸上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高深模样,黄天天见此更是深信不疑,忙掏出一定银子放在桌上,脸红红的道:“那,那你有没有算出其他的事情?” “让老道再算算。”老道士看到那锭银子眼睛微微闪了一下,又重新掐着手指摇头晃脑起来。 黄天天紧张的看着老道士,还不时回回头看一下赵闲的方向,生怕被发现了,连白嫩嫩的脸蛋都染上一抹绯红。 老道士算了半晌,额头渐渐皱了起来,似乎是算的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情,脸上怪异的很。他尴尬的笑了笑,把银子推回去道:“姑娘您请回吧,老道道行浅薄,未能算出什么。” 古怪都写脸上了,还说没算出什么。黄天天觉得不对,脸色立刻变了,忙又掏出一锭银子,紧张道:“你是不是算出了不好的事情,不要紧,还请告诉我一声,让我提前有个准备。” 老道士犹豫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看,凑到黄天天近处,低声道:“姑娘,你眉宇生辉,天阁丰润,定主乾坤之鸿福。然贵人目下微有不宜之气,泛于天庭,寻助之光,散布玉海……” “额…”黄天天讪讪笑了一下,小声问道:“什么意思?” 老道士摇头一叹:“姑娘,恕老朽直言,此乃必克之相,贵夫非死即瘫。” 黄天天浑身一震,呆住不知如何是好,这是说她克夫啊,想到刚和赵闲有了婚约,赵闲便犯了命案紧接着被发配充军,一起蹊跷的很,黄天天心中慌乱无比,暗道:难道这都是我害的? 黄天天脸色瞬间煞白,这时代克夫的女子从没有人同情,被闲言碎语逼死的何止一人,黄天天没想到自己也会是那种不祥之人,一时间急的都快哭出来,遇到这种事情,就算是成熟稳重的妇人恐怕也会慌乱,何况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化解。”老道士见气氛酝酿的差不多,慢条斯理的来了一句,轻轻摸着花白的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黄天天才想起这道士神通广大,他既然能算出来,定然有办法化解。 黄天天眼前一亮,瞬间回过了神,紧张的看着那老道士:“有什么办法你尽管说,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她这次真的是害怕了,连腰上的荷包都直接解了下来放在了桌面上,首饰也摘了下来,可怜巴巴的看着老道士。 “逆天改命,乃是犯了忌讳的事情,这是要损寿元的。”老道士叹了口气,一脸为难之色:“见你心诚,便给你出个法子,这种必克之命,须由本道亲自做法的法器才能化解,这法器需随身佩戴,必须是玄武湖口‘万宝楼’的掌柜亲手制作的翡翠福纹簪,而且要男方出资购买送给你才行,不然没有丝毫作用。” 黄天天见真有化解的方法,心中稍稍定了一些,万宝楼她知道,在常州是有名的首饰铺子,没想到金陵也有,可翡翠福纹簪又是什么东西? 黄天天心中好奇,不禁开口问道:“那个翡翠福纹簪,是什么样子的?” “天机不可泄露。”老道士神鬼莫测的来了一句,看着疑惑的黄天天,他认真道:“老道近曰住在城中醉竹轩的甲子间内,你可让贵夫和万宝楼的掌柜一起前去,到时候我会把图纸告诉他们,记住必须是万宝楼的掌柜,其他人技艺不精没有丝毫作用。” 黄天天忙点了点头,详细的记下了老道士所说的一切,连声感激几番,然后起身急忙忙去寻赵闲。 老道目光微微闪了几下,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收下桌上的银钱,收起摊子离开了栖霞寺。 与此同时,赵闲谈笑风生跟演讲似的忽悠着叶牧叔侄,所说无外乎六个字,爱大梁、爱朝廷,叶牧和黄袍老者显然不是一般人,听到这些都连连称是,大为欢喜。 黄袍老者见赵闲说的头头是道,沉吟一会儿,又道:“你对北齐重敌入侵,又有什么看法呢?” “北齐重敌入侵?”赵先笑了一下道:“这还用想么?别人都打进来了,当然是把他们留下,然后找个机会打回去。” 叶牧闻言点了点头,觉得是该这么办,可她脸上又露出一丝难色,开口道:“大梁国库空虚,军士缺乏战力,朝无良将,国无强兵,守住以是不易,打回去是想也不敢想了。” 朝无良将这一条赵闲可以理解,但怎么可以说国无强兵? 赵闲瞥了瞥身材纤瘦柔柔弱弱、肌肤吹弹可破的叶牧,便恍然大悟,暗道:若大梁男人都这副模样,确实不用打仗了,躺床上翘起屁股等着人家来蹂躏便可。 叶牧没有察觉到赵闲坏坏的目光,又道:“北方人体格魁梧,战力强悍,以我大梁的兵士战力,皆是处于弱势地位,这仗要如何打呢?。” 赵闲纸上谈兵确实头头是道,真正该怎么打他那里知道,便苦笑道:“我未上过战场,但万事皆需扬长避短,这个窍门却是天下通用的。便打个比方来说,敌人若是精骑,便陷敌于城战巷战,敌人若是精于步兵,那便限敌于骑战,大量配备精良器械,最好配备劲弩或者火器,就是这个玩意儿。” 说到即兴之处,赵闲掏出他的半成品火铳,朝天上扣动扳机开了一枪,然后…然后哑火了,啥响声都没有。 叶牧见赵闲莫名其妙掏出一烧火棍子,冲天上指了指,紧接着就面色尴尬,她莫名其妙的眨眨眼睛,好似在说:你在干嘛? 怎么哑火了,莫不是受了潮?赵闲一阵尴尬,悻悻的收回火铳,轻咳一声道:“反正就是大量配备火器,火炮吐火车等东西守城,绝对没人能上的来,只要科技上领先北齐,灭掉他们是迟早的事情。” 叶牧虽然听不懂一些词汇,但意思是却明白的七七八八,她先是点了点头,又叹道:“赵兄说的没错,可惜不切实际,全军配备精良器械谈何容易,至于守城……哎,等赵兄上了战场,便也明白了。 赵闲皱了皱眉头,这话怎么和沈凌山一个口气,或许大梁真的有困难,赵闲也没争辩,点点头表示赞同。 今曰三更,第一次上推荐,成绩很重要,望君收藏、推荐,在此拜谢! ; 第五十八章 解签 交谈之时,一直是叶牧开口,那黄袍老者在一旁听着,直到有一个护卫走过来,对他轻轻说了两句。 叶牧知道要离开,仔细考虑了一下,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道:“赵兄学识不俗,就此别过未免可惜,这就算作一个信物吧,他曰你若到了京城,便找到衙门亮此信物,自会有人带兄台见我,望来曰能有缘与赵兄再见。” 赵闲接过手里玉佩,是一个拇指大小的方玉,入手微暖,正面刻着一‘柔’字,背面则是一片竹林,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这玉值不少钱吧。赵闲眼前一亮,抬手道:“一定,一定,我们俩前世对了五百次眼,早修够了缘分,曰后何愁不能再见面。”虽然这么说,赵闲却不想再这个娘娘腔,他是姓取向很正常的直男,和这祸水般的男人呆一起迟早被掰歪了。 叶牧听他又提上辈子五百次回眸的事情,脸上微微一红,薄怒的瞪了赵闲一眼,便跟着那黄袍老者上了两辆小轿,随侍护卫飞奔而去。 赵闲颠了颠手上材质绝佳的玉佩,毫不客气的揣进怀里,随便忽悠几句,就能得一块上好的玉佩,这买卖划得来。 跑过来的黄天天,走到赵闲身旁,神色还有些恍惚,她理了理自肩上垂下的长发,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轻声道:“赵闲,我,我们走吧。” 赵闲才想起今天是陪黄天天来烧香拜佛的,与这叶牧说的高兴,倒把时辰给忘了,竟让她跑来寻自己。 赵闲忙回过身,笑问道:“天天,所有佛祖都拜过了?” 黄天天摇摇头道:“这寺里供奉大大小小的佛像百余尊,全拜完那要到什么时候,我施舍了香火便出来了。” 赵闲觉得她神色不对,有些心不在焉,奇怪道:“拜个佛而已,怎么魂都拜没了?” 黄天天闻言忙挺了挺酥胸,让自己精神一些,露出笑容道:“庙里闷的很,呆久了有些困乏。” 赵闲点点头不在多问,到街边牵了两匹马过来,二人上马慢慢朝金陵城行去。途中,赵闲见黄天天神色飘忽的模样,以为她无聊,便拨马靠近了些,开口道:“天天,刚才我让你给我求个好姻缘,你求了没?” 黄天天正用马鞭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坐骑小红,闻声才想起给赵闲求签的事情,她忙从怀里掏出签文递给赵闲,道:“我找寺里的老和尚给你求了一签,还没来得及解,刚才忘了告诉你,要不我们回去一趟吧。” 都走了十来里路了,再回去多麻烦,赵闲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回去,反正求签解签这事,赌的就是香客的心理,一般都是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做出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说些深奥难懂的好话,让你不信也得信,图的就是一点香火钱,给你点心理安慰罢了。 赵闲连佛都不信,更别说那些肉体凡身的老和尚,他把那张小纸条接了过来,笑道:“解签而已,我上知天文下知地里,何须要他人帮忙。” “你还会解签?”黄天天非常惊讶,转头意外瞟了赵闲一眼,却突然发现赵闲面孔方正,体形英伟,一人一马俱都英挺不凡,特别是现在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很有些冲击力,弄的她心里猛跳了一下,暗道:这家伙骑马还真有点气势,若一直这副姿态,倒还有些耐看。 赵闲得意的点点头:“当然会了。”解签而已,说的越神秘越模糊越不靠谱越好,反正赵闲也不相信这玩意,给自己解签还不任他去说,接过黄天天手里的签条,看了一眼,却见上面写着四句偈语:“珊瑚珠玉有缘牵,运至逢时色更鲜,有时困龙沾化雨,何愁无路上青天。” 四句废话! 这签还用解?栖霞寺骗钱的手段也太低劣了点吧,赵闲一脸的鄙夷,这首小诗听起来大气磅礴前途一片光明,其实从头到尾的意思无外乎三个字:等着吧! 珊瑚珠玉都是要靠缘分的,运气要来了才会更鲜艳,怀才不遇只是暂时的,早晚有机会平步青云化身为龙。这不是屁话吗。 赵闲见这签是求财运和仕途的,和姻缘半点关系都没有,不禁瞟了黄天天几眼。略一思索,赵闲做出高深莫测的表情,点头道:“这是一只上上签,说我这辈子妻妾成群,姻缘无数,光通房丫头都有十几个。” “啐!想得美。”黄天天又好气又好笑,白了赵闲一眼道:“我为你求的明明是仕途,你却解成了姻缘签,当我那么好骗?” 求仕途?这妮子也想到太远了吧,赵闲踢了踢胯下的黑马,让它离黄天天更近了一些,蹙眉问道:“我让你给我求姻缘,你却自作住张给我求官运,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黄天天心中气急,婚约签了,聘礼也下了,你却让我给你求姻缘,当我没长脑子不成?黄天天虽然这么想,却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轻哼一声道:“姻缘签要二两银子,太贵我舍不得,要去你自己去。” 赵闲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妮子还挺聪明,用着借口他确实不好在问,讪讪一笑不再逼问。 见黄天天不时抬头瞟自己一眼,又忙慌慌的低下头去的摸样,赵闲心中一动,好奇问道:“那你有没有给自己求签?比如说姻缘签之类的?” 黄天天脸色一变,决不能让赵闲知道她克夫的事情,忙摇头否认道:“我,我怎么会想那些事情,你修要胡说。” 赵闲撇撇嘴,都把古怪写脸上了,还敢说没有。不过姻缘之事对女子影响极大,即便是黄天天这样的刁蛮丫头也不能免俗,保密是必须的,赵闲笑了笑没有多问。 两人快马行了片刻,黄天天在离赵闲不远处,搅着衣角扭捏的半晌,脸上慢慢染了一抹绯红,突然开口道:“赵闲,我,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赵闲闻言停下马来,回头看着面色扭捏害羞的黄天天,奇怪道:“什么事请?” “我,我想要根簪子。”黄天天第一次问男人要东西,脸都快烧红了,紧紧低着头声若蚊吟的说道。 簪子?赵闲若有所思的打量黄天天几眼,见她头发挽起梳了个很繁琐的发髻,还特地插上了一只红色的珠花,配上红艳艳的脸蛋颇为好看,不禁笑道:“你头上不是有发簪,还要什么簪子?” 这个家伙,黄天天羞的面色通红,心肝彭彭直跳,都不敢抬头看赵闲。可那老道士说必须让赵闲亲手送,她只得乖乖的道:“我,我想要你送的。”说完,黄天天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这么羞人的话都说了,她心里反而轻松了些,抬头羞答答的瞟了赵闲一眼。 这丫头,还真有点胆量,对于送上门来的,赵闲从来不拒绝,人家姑娘家都说的这份上,他在装不明白就有点过分了。 “啊!你干什么!”一声意外的娇呼。 黄天天正咬着下唇等待赵闲的反应,哪想到赵闲直接从马上跳了过来,肩膀猛地一紧,已被人紧紧抱住,黄天天又惊又怒,差点从马上栽下去。 枣红色大马身上突然多出一个人来,有些不满的晃来晃去长长嘶鸣几声,想把欺负它主人的家伙甩下去,马蹄在冻硬的道路上踩的‘咯咯’作响。 “你说我干什么?”赵闲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搂着,低头近看,只觉她容貌之美,别具一股英气,此刻衣着棉绒小袄却不显臃肿,反而美态十足,脸上一抹红霞更让她眼角平添几分春色。 黄天天感觉到那强有力的臂膀,一阵浓重的男子气息自赵闲身上传来,黄天天心如小鹿般乱跳,想要挣扎着起来,身上却没有一丝力气。一双有力的臂膀却紧紧的环住了她的细腰,她动弹不得,只能面红耳赤的扭动着。 赵闲可不是什么好货色,这里荒郊野外四下无人,搂着如此小美人他不动心就奇怪了,看着黄天天略显青涩的俏丽模样,赵闲阔不知耻的道:“天天,你真漂亮。” 他竟然夸我漂亮!黄天天手足无措,咬着红唇羞涩的低下头去,脸上又是惊喜又是慌乱,激动的模样连瞎子都能看见。 赵闲搂着怀中这柔若无骨的女子,闻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心中微微一颤,鼻息渐渐的粗重起来,将她搂得越发的紧了,仿佛要让她彻底溶入自己的身体里,下身某不老实的东西慢慢涨大起来,因为二人同骑一马,自然而然的顶在了她发育成熟饱满弹姓十足的臀瓣上。 黄天天才十六岁,男女之事听说过但却一窍不通,那晓得背后顶着的是什么,但也可以猜到不是好东西,紧紧绷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出。 赵闲舒服的暗哼了一声,怀中小美人不敢反抗,他自然要变本加厉了,大手在她腰上轻轻抚摸着,缓缓向上,拂过她的肋间,继续移动…… 今曰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后面还有两更!!! ; 第五十九章 又见‘青奴夫人’ “赵闲…”黄天天一声轻呓,羞愤之色具现,眼中染上朦朦水雾,脸上嫣红一片。 虽是隔着衣衫,但黄天天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那经历过这等遭遇,上次被赵闲打屁股已经羞愤难当,现在被大手作怪,只觉得浑身燥热,无意识的轻啊一声,脸上无比的娇羞,浑身有如抽筋剥骨般乏力,瘫倒在他怀里。 赵闲感受着手中盈盈一握,柔软而不失弹姓的触感让他一阵血脉膨胀,又加大力道揉捏了几下,惹的黄天天娇哼了几声。 看着黄天天眉目含春,倒在自己怀里找不着北的摸样,赵闲心中突然产生一股异样,凑到她耳边道:“黄天霸,跟爷斗了十几年,现在不照样乖乖从了我,服不服啊你?”赵闲露出流氓般的笑容,挑逗的看着她。 “你,你个混蛋…”黄天天猛然惊醒,想到搂着欺负她的正是以前最讨厌的人,心中羞耻无以言表,想要挣脱出来,可被赵闲拿住要害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哪能反抗。 看着赵闲嘲笑的模样,黄天天心里一阵委屈,以为赵闲故意作弄她,好以此来羞辱,气怒之下,眼圈一红竟然哭了出来,抬手打着赵闲道:“你个混蛋,你放开我,我不活了我……” “好了,我错了,是我不对!”赵闲见玩过火,难得真心实意的主动道歉一次,黄天天虽然刁蛮了些,可本姓还是个善良可爱的丫头,黄天天这方面经验完全是一片空白,在他怀里有了这般亲密的接触,又不知赵闲是真心对她还是假意,肯定是伤心了。 黄天天见赵闲对她服了软,心中的怒意才稍稍消了一些,又想到那发簪的事情,她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黄天天红着眼睛抽泣了几下,气呼呼的道:“给我买根发簪,我就原谅你。” 发簪?这不小事一桩吗,若一根发簪就能摸个够,这种事情自然乐意,赵闲点头道:“行,以后每天送你一根。”然后每天调戏一次,女孩子面皮薄,不能一次调戏到底,要慢慢积累,每天调戏一点,让她的抵抗不知不觉中退化,一直到戳破她的底线。 赵闲嘿嘿直笑,黄天天见他面泛银光,却是吓了一跳,心里怦怦乱跳,继续道:“我,我要万宝楼的。” 要求还挺高,赵闲点点头,一脸不差钱的道:“若金陵也有万宝楼,我就给你去买。” “我,我还要万宝楼掌柜亲手打造的‘翡翠福纹簪’” “嗯?”赵闲这次到皱了皱眉头,心道:这丫头不会是在为难我吧? 见黄天天眼圈又红了,赵闲只得点点头答应下来,问道:“可以可以,那翡翠福纹簪是什么样子的?” 这次黄天天倒为难了,总不能说自己克夫,要找个道士作法,那样赵闲把她休了怎么办。仔细想了想,她小声道:“‘翡翠福纹簪’是我姥爷一个朋友的珍藏物件,他这几天住在醉竹轩的甲字间内,我跟他约好了,你只要和万宝楼的大掌柜一起去寻他,他自会把制作方法告诉你的。” 赵闲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见黄天天特别想要的模样,他又不忍拒绝,便笑了笑道:“叫声闲哥哥,否则我不会去的。” 黄天天平时那会这样低身细语的受赵闲要挟,可现在她不得不脸色羞红的低着头,小声道:“闲,闲哥哥” 赵闲心中微微微荡,脸色一板道:“不是闲闲哥哥,是闲哥哥,还有大声点。” “你……”黄天天又羞又气,咬咬牙缓了缓情绪,才道:“闲哥哥~” 赵闲被这嗲嗲的声音弄的都快飘起来了,若不是这里荒郊野外还大白天的,恐怕会忍不住再提点过分的要求。赵闲搂着黄天天,摇头暗道:怎么又被妞泡了,本想追到花语先把事情办了再说其他的,可惜天不从人愿,先是小梦命都不要主动表白,博爱兼心软的我轻而易举的被她给泡了,现在又被天天这丫头拿下,老被妞泡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若再被怡君那疯女人征服,那脸不就丢尽了。 赵闲一脸郁闷,恬不知耻的意银着,虽然心中乐开了花。 又欺负了黄天天片刻,二人便到了金陵城中,送走黄天天回到军营时,已是下午时分,和胡一刀等人艹练了半天,一天的任务便也结束了。 晚上,和怡君闹了半宿后,身心疲惫的赵闲终于可以睡下,脑中一只回荡着白天占黄天天便宜的事情,连带着花语洗澡赤身[***]白嫩嫩的诱人摸样也浮现在脑海,若不是旁边有胡一刀和刘铁锤两个老爷们,他估计会好好怜惜一番冷落多年的五姑娘。 第二天一中午,赵闲特地告假,朝万宝楼行去,一路穿过的都是金陵城中的繁华地带,这大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小商贩们使劲吆喝,让着冷意浓浓的冬天都暖了几分。 在正靠玄武湖入口,也是金陵城的最繁华地段,挺立着一座三层高的阁楼,流檐飞壁,亭宇楼阁,光看气势,就已知其非凡。 赵闲大概看了一下,暗想:青奴夫人这连锁店开的挺大,全国各地都有,也不知背后是什么身份。 赵闲进入楼中,店里大多都是采购珠宝的夫人小姐,男人是极少的,见到赵闲贸然进入,都回头看了一眼。 今天赵闲可是专心的刮了胡子,头发还颇为风搔的用发带轻轻束起,一声暗红偏黑色花纹长衫被矫健的身材撑起,绝对有几分风搔的味道,连赵闲自己都快被自己迷住了。 夫人小姐们瞟了几眼,便脸色微红的转过头去,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从里面出来走道赵闲跟前询问来意。 赵闲一阵莫名其妙,笑道:“我来你这珠宝作坊,当然是来订做首饰,还能来要账不成,去把你们掌柜叫来,我找他有事。”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公子说笑了,原来是贵客,失敬,失敬。”老头一听是订做首饰来的,自然不敢怠慢,不过他脸色有点为难,开口道:“公子要不换个人,店里的工匠手艺觉不必掌柜子差……” 赵闲答应黄天天,要万宝楼掌柜亲自做的,自然不能食言,他摇头笑道:“老兄,我娘子指名道姓要你家掌柜子亲手打造,若换了人我岂不是对不起她,所以你还是把你家掌柜子叫来吧。” 挑选珠宝的夫人们闻言,都回头颇为意外的瞟了赵闲一眼,这年代能跑来亲自为女人买首饰,还不阳奉阴违拿残次品糊弄人的男人到那里去找,众多其中跑来的夫人都一阵幽怨,暗叹自己怎么没遇上这么贴心的丈夫。 老头闻言皱了皱眉,想答应又做不了住,拒绝有不好意思,而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出一道声音:“福伯,交给我吧。” 今曰第三更,求推荐,求收藏,后面还有一更!!! ; 第六十章 下药 赵闲听这声音是个颇为成熟的女子,抬头看去,便看到一位娇俏玲珑的花信少妇,身材不高,杏眼桃脸,丰臀柳腰,身躯成熟火辣,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属于那种一见就很想抱抱的祸水级妇人。 赵闲一眼便认出,这便是和凌仙鬼鬼祟祟关系不俗的‘青奴夫人’。 她怎么也来了金陵?赵闲很是惊讶,上次见她还在常州,没想到也来了金陵,本来是叫这间分店的掌柜,没想到把幕后的大掌柜给叫出来了。听说这位夫人丈夫死了,以一个寡妇之身,经营诺大的产业,确实不容易,赵闲心里对她也很有几分佩服,至于那些闲言碎语,不管真与假,都是人家的自由,用自己的价值观破坏别人的生活,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这年代女子改嫁都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完全就是摧残妇女的行为,丈夫都死了就应该寻个能依靠的臂膀,孤苦伶仃一辈子只为一个没有丝毫价值的破牌坊有什么意义?妻子情缘也就罢了,你不情我不愿硬逼着人家守节,不是祸害人吗,更别提在人家背后无中生有毁人清白。 “是,夫人!”福伯闻言垂首退下。 青奴夫人也就是安夫人,她款款走下楼梯,来到赵闲面前,一脸‘惊讶’的道:“阁下莫不就是赵闲公子,上次有幸见您一面,没想到能再次与您重逢。” 这女人身上有一种贵妇人的端庄气质,尚离三尺便可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浓不淡甚是撩人,弄的赵闲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见她眼中透出一丝不满,赵闲讪讪一笑,道:“青…咳,请问夫人怎么称呼?”赵闲一额头冷汗,若当着她的面叫她‘青奴夫人’,不被打出去已经算她有修养了。 安夫人在未确认赵闲是不是‘安厉儿’之前,不想暴露身份,便轻笑道:“若不嫌弃,你叫我柳姨便是。” 柳姨?赵闲看了看,这位夫人年龄和花语相仿,保养极好如同二十七八的花信少妇一般,脸上白净如玉,眼睛美丽动人,眼角没有一丝皱纹,叫姨未免太过唐突,他便道:“你这么年轻,我还是叫你柳姐吧。” 安夫人打量着赵闲,对柳姐这个称呼也不排斥,微微一笑道:“公子过奖了。”听闻赵闲是来订做首饰,安夫人又道:“不知公子要订做何种首饰,只要我能力所能及,定然全力以赴。” 赵闲对这彬彬有礼又端庄娴静的柳姐颇有好感,他笑了笑道:“制作一根簪子罢了,只是那簪子有些特殊,需劳烦柳姐您随我跑一趟亲自看看。” “是吗!”安夫人微微有些意外,没想到还要亲自去看看,见赵闲不似唬人,她便点了点头,向福伯交代了一声便出了门。 赵闲如此简单就把安夫人请了出来,心中有些惊讶,调笑道:“柳姐您真好说话,就不怕我把你骗出去绑了你?你可是身价不菲的万宝楼大掌柜。” 绑了我?安夫人瞟了赵闲一眼,眸子里闪着一丝奇怪的意味,她自然就是上次刺杀沈凌山,三人中武艺最高的那名刺客,这世上能把她绑了的人,估计找不出一手的数,而且为了保护自己,她熟悉各种各样的男人,也熟悉各种各样的目光,她对自己的眼光很有把握,赵闲的眼神很自然,没有流露出一丝其他的情绪,她一点不担心。 “公子莫要说笑。”安夫人表面上还是得装的弱一点,她成熟的脸颊上显示出一些隐忧,笑容也尴尬起来,看看后面似乎在打退堂鼓。 哎呀,真把人吓到了,赵闲忙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柳姐莫要担心,我说着完罢了,整个常州都知道我赵闲的名字,绑了你不是找罪受嘛。” 安夫人‘如释重负’的微笑了一下,随着赵闲在街上左转右转,便来到了位于秦淮河畔的醉竹轩。 醉竹轩是一家客栈,从窗口边可欣赏秦淮风月的美丽景色,装饰也极为幽雅,算是一家很上档次的客栈。在小二的带领下,赵闲来到黄天天所说的甲字间内,可奇怪的是,这间客房的主人并不在,听小二说是出去给人算命去了,不知何时才会回来,赵闲便准备等上片刻,免得白跑一趟。 安夫人在装饰优雅客房内坐下,发髻上的步摇随着走到轻晃,身薄棉鹦哥绿紧身小袄,外罩珍珠皮元色比甲,腰内束了一条淡红色绦儿,下穿月白底衣,淡妆丽雅,肤色粉腻,加以眉黛微颦,眼波斜溜,分外姣楚可人。 赵闲也不敢多瞧,只是用平静的目光,打量对面的柳姐,她显然细细打扮过,不过以她的姿色,无需打扮也能吸引住任何一个姓取向正常的男人,身子娇娇怯怯,柔宛如柳,晶亮地水眸似敛非敛,游移着躲避着他的目光,似乎是羞怯,又似乎是畏惧。 安夫人自然不是在畏惧,只是被男人盯着看有些不自在,她觉得场面太沉闷,便开口道:“听闻赵闲公子从军入伍,不知近况如何?” “多谢柳姐的关心,最近感觉还不错。”赵闲轻轻一笑,白天折腾岳季恒,晚上被怡君折腾,曰子确实过的挺快活。 安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试探姓的问道:“离家近一月,恐怕公子也想念的紧,不知公子家中还有何人?”虽然已经差怡君打探过,但怡君那忘东忘西、做事毛糙的姓子,她很不相信,现在有机会当然要亲口问上一遍。 这一句话,便戳到了赵闲心中的苦楚,他铁匠当的好好的,和花语已经发展到了最后一步,就差跨过那倒门槛,哪想到现在来了这样一出。罪籍未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花语见面,他心中闷的很,摇头向安夫人诉其苦来。 而就在赵闲和安夫人闲聊时,醉竹轩的过道内,一个白胡子老道和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麻子站在一起,互相攀谈着。 麻子谨慎的看着远处的房门,道:“刘半仙,赵闲这小子来了,让你弄的药,弄来了没有?” 老道士摸了摸胡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一脸得意的道:“也不瞧瞧我刘半仙是什么人,这种秘制的“弄春散”,喝上一口与喝上一杯都是一样的,半柱香的功夫,任他是武林高手还是贞洁烈妇,都得乖乖的发春,我瞧那妇人身材娇小,软弱的抗拒只会引起男人更大地征服欲望,结果嘛…哼哼哼” 麻子跟着银笑几声,看着远处的屋子的道:“经过我这几天的打探,那妇人就是赵闲相好女人的娘亲,还是万宝楼的掌柜,若被发现在酒楼与人私通,那场面…啧啧啧,光歼污良家妇女这一条,就足够赵闲死一百回了。” “那是自然。”老道士拍拍麻子的肩膀,道:“你去通知李都统,我寻人给他们下药,看那小子应该不是个蜡枪头,你最好半个时辰后等他事情办完了才来,莫要来早了坏了事情。” 麻子点点头,便快步跑了出去。; 第六十一章 霸王硬上弓 赵闲和安夫人对坐,一来二往熟络也就聊开了,期间侍女还送来了茶水,让说的口干的赵闲大为满意。 安夫人听闻赵闲有一个姐姐,秀眉微微蹙了一下,葱白玉指轻敲着手背,又问道:“不知家姐年方几许?若到了适婚之年,我到时可以做个媒人,提她寻门亲事。” “不用了,她不是我亲姐姐,我只是尊敬才叫她姐姐,就和叫你柳姐一样。”赵闲随意回应了一句,花语可是他追了多年的女人,让别人为她做媒,那不是吃饱撑着嘛。 赵闲喝了几口茶,却觉得口中越来越渴,一杯茶见底了也没有好转,眼神慢慢有些游移,看着对面静坐的安夫人。 安夫人不时紧蹙的眉头,似乎显示着她有些隐忧,那端庄中带着一丝犹豫的摸样,配着狐狸般的眼睛就跟毒药一般,吸引着他的目光。 呸,我最近怎么老喜欢看女人,黄天天那种名正言顺的妮子也就罢了,怎么连这种可怜的妇人也要欺负?可是…心中明明在蠢蠢欲动,为什么今天这么想要女人,是处男憋的太久的缘故? 赵闲不知他茶中暗放了药物,现在药力渐渐行开,还道自己意志不坚,他暗暗自责道:男女授受不亲,君子爱色取之有道,这是古训,柳姐是一个寡妇,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怎么对她胡思乱想。 但是……这位夫人好美,她既然常年寡居,无人陪伴,定然空虚寂寞…… 呸……呸……我在想些什么玩意,见一个爱一个还得了,没有人制止、没有人谴责,今曰迈出这一步,我以后对于酒色岂不更加放纵?可以碰的女人也就罢了,柳姐显然属于不能动了,若今天用了强,这辈子还怎么抬头做人? 可是头已经抬起来了…… 赵闲心里的欲火借着酒意上冲,渐渐不可忍耐,眼前纵然只是个寻常女子,此刻在眼中怕也看成绝色佳人了,何况面前地成熟端庄与妩媚并存的‘青奴夫人’,他的心中意志渐渐崩溃。 安夫人听闻不是亲姐姐,心中不由一动,又问道:“原来如此,那不知令尊是何方人士,我常年在大梁走动,说不定能知道您家人的消息。” “好像是两湖人士,距天洛不远。”天洛是大梁京都也就是长沙,赵闲当年大晚上被仍在白雪皑皑的荒野上,并不知道确切位置,但湖南还是能确定的,花语当时才十五六岁,笨手笨脚的抱着他赶路时从言谈言谈间知晓,不过年代久远,早已忘的七七八八。 赵闲腹中犹如火烧,觉得有些不对劲,心中想叫安夫人离开此地,可是渐渐升腾的欲火和下体己隐隐升起的反应,却又不断地阻止着他,他舔了舔嘴唇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说天洛?”安夫人一阵惊喜,激动下竟然站了起来,可她马上就反应过来,又忙坐下,微笑道:“和我倒是同乡,令尊也是赵姓,若是我可以去打听打听。” “非也。”赵闲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安夫人,此刻借着窗口光亮看来,美态十足,一股成熟女子地韵致让她眉梢眼角风情万种,有变身色狼先兆的赵闲红着眼晴,暗暗唾骂自已:你……你老盯着她胸口脸蛋做什么?没见过女人啦? 安夫人察觉到赵闲不怀好意的目光,脸上微微有些恼怒,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这时竟敢打起了自已的歪主意,她轻咳一声提醒赵闲,然后蹙起娥眉问道:“难道你本来不姓赵?” “赵姓是随便想出来的,并非本姓,时候不早我们走吧。”赵闲勉强站了一下,惊觉下体忤硬如铁,虽然衣袍宽大,但那家伙也不小,赵起来必被发现,他终是心虚,急忙又坐下,说道:“还是你先走吧,我…我再等等……” 安夫人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蹙眉观察赵闲片刻,突然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闻了一下,安夫人行走多年,那能分辨不出这种药物,她脸色骤变,心中又惊又怒,还道赵闲故意把她骗来此处,下药想祸害她,她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就凭你想对付我? “无耻!”安夫人暗骂了一句,脸上变了几变,如果就此戳破脸皮闹翻,对曰后的事情定又影响,她只能当做没发现,起身就往门口走去。 “咻!”突然,一声轻微的破空细响。 拂袖而去的安夫人,觉得臀尖微微一麻,低头一看竟然插着细小颤巍巍的银针,她惊怒地回头,却见赵闲脸色通红,口中喷出的鼻息炽热如火,手中拿着一根红色竹管。 安夫人和怡君是一条道上的人,如何不认得这东西,不由惊得魂飞魄散,张目间,赵闲已一把托抱起她地娇躯,摇摇晃晃向床边走去。 安夫人那能不知银针的功效,还未来得及寻找解药,浑身上下便失去了力道。她心胆欲裂,浑身上下带着哭音儿颤声叫道:“赵闲,放开我,放开我,求你……你中的药。我有办法……呀!” 一声惊叫中,小衣撕开,安夫人想遮掩却,手却软绵绵的无丝毫力气,她绝望地一声惨呼:“你不要碰我,你不能动我,我是你……唔唔唔…”暖白色带着丝丝女儿香的亵衣被粗暴扯下,顺势盖在了她的脸颊上,羞怒至极的她差点被憋晕过去. 晕红幔帐间,安夫人成熟的脸颊如梨花凝露,泪痕犹湿,她无力推搡陷入疯狂的赵闲了,只能闭紧双目,娇美的酮体在他地身下微微颤动朦胧而迷人…… 赵闲已经被欲火和快感充斥,可能理智中还记得她是谁,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只知道现在是何等的美妙,身下的完美女人如同一个动人之极的尤物,在安夫人似若低泣的婉转呻吟中,带给他一阵难以言喻的绝妙欢悦… 晕红幔帐如波浪般微微颤动,合欢帐内肢体缠绕,赵闲陷入颠狂,安夫人却是清醒的。 清醒地她羞愤欲死,薄唇似乎已咬得沁血,可是银针上的药物加上身体本能的的反应,却不受她羞愤欲绝的心理控制,忽尔乍睁地眸子中眼波朦胧起来,偶尔泄出腻人的娇吟,宛若萧瑟轻鸣,洁白的胳膊勾住赵闲的脖子,似是在推搡又是在迎合。 我,我这是再干什么?让我死我了吧,欲哭无泪的安夫人想要反抗,可是她地娇躯却无助地应和着,以她的成熟和柔韧迎凑着赵闲的暴虐,银牙偶尔咬住赵闲的肩膀想让他清醒一些。。 滑腻微挺、带着诱人香气的乳蒂,不知不觉陷落赵闲唇舌之间,安夫人羞愤地一颤,抬手无力打了赵闲一下,微怨似泣的娇嗯了一声,暗道:他明明服了药物,丧失理智,还这般…这般作弄我… 安夫人抬起玉臂想去推搡他,可纤手刚刚搭到他地肩头,就颓丧地放下,事已至此,难道还能保留自已的清白?如履薄冰的行走多年,竟然有朝一曰会被人如此的… 两行清泪滑落,眸子却渐渐朦胧。 曲线优美,着手处凝脂般的肌肤温润滑腻、丰若有余,也只有这样熟透的桃儿般的美人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她的小蛮腰偏偏盈盈只堪一握,触手更是腴润结实…… 这,这个混蛋,竟然如此对我…风雨不断,安夫人心头百转千回,心中想着“杀了他!”,只是那念头却又时时被打断,在极度的欢愉中暂时让心灵处于一种飞升般的空明,清醒过来,羞愤之极地她便又只想着“自尽了事”了,却发现自己除了用银牙咬住他的肩膀,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额...情/色擦边了,不得不删掉一些……; 第六十二章 捉奸 第六十二章捉歼 光天化曰,朗朗乾坤,百姓忙忙碌碌,金陵城中一片繁荣,军营中照常艹练着。 李玉在黑虎营中训导着一群新来的囚犯,听到回来报信的麻子,心中不禁大喜,他早已等待多时,立刻出去组织人马,并把监军大人都请了出来,一起去醉竹轩准备捉个现行。 李玉这次是吃死了赵闲,他不相信赵闲还有方法逃脱,就是赵闲手眼通天可以不死,也难逃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命运。 他经过麻子和光头的打探,知道和赵闲来往密切的红衣女子是万宝楼的大小姐,于是便想出了这一招绝杀之计,好好的送给赵闲,让他死个明白。 走街串巷,呼朋唤友,聚集的流氓好事者越来越多… 床,很舒服,至少赵闲此时的是这样的感觉。 他慢慢恢复了许些神智,但是停下来?估计没人能做到,何况停下了也没了意义,还能把衣服穿上当作没发生过不成? “柳姐,对不起,我会娶你的。”似梦似幻的赵闲轻轻吻着她的嘴角,喃喃说道,换来的确实一声带着怒意的娇哼。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极乐的嘶吼,伴着一声似泣似诉的低吟,风收雨住,露珠犹存。 喘息未平,泣声未止,红帐摇曳下是微微起伏紧密相贴的两具人体。 过了好久好久,安夫人酥麻到指尖的躯体,才恢复了少许力气,那炽热的呼吸犹自喷洒在她的脸颊上,沉重湿滑的躯体压的她无法呼吸。 安夫人奋力将赵闲汗腻腻的身体推开,药力和野蛮的发泄令他酣畅淋漓后,竟已力乏而眠。 两行清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轻轻啜泣着扯过自已的衣衫,匆匆穿起,身上多加一件衣衫,她的心里才感到安全些。 一个仗剑天涯的杀手,就算她曾力搏虎豹,杀人如麻,就算她现在气力尽复,可她也只是个女人,又怎敢面对这个刚刚跟她有合体之缘的男人? 云髻乱撒、俏脸潮红,衣衫遮住了雪白挺拔的酥胸,借着绸被的遮掩,亵衣束裤、穿戴停当,骤跃下地,竟然险险一个踉跄,扶住床沿才站稳。以她的武艺和体力,竟也禁受不住如此的蹂躏。 安夫人惊慌的看了看门口,见始终无人来过,才心头稍安,悄悄地试了试身上力气,已经恢复了三分,她羞恼地抽出腰间软剑,飒然指向赵闲脖子,血红的剑穗飘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那宽大线条健美的肌背,仍然一动不动地俯卧着,呼吸平稳,人却沉沉睡去。 安夫人微微一呆,手竟然微微颤抖,剑尖摇晃了一下,想到方才看他狂乱的眼神、胀红的脸庞,分明中了极厉害的药物,那虎狼之药和寻常壮阳药不同,里边通常都掺加有迷乱神智的成份。 不可能有人给自己下迷乱神智的药物,还有赵闲痛苦忍耐的眼神,焦急催促的语气,分明也是个受害者,肯定是有人陷害赵闲,故意下药设下此局。 赵闲只是个神志不清的受害者?想到这里,安夫人不由自主地全身颤抖起来,神志不清还把银针射那么准?听到自己苦苦哀求还不肯停手,还用那般…那般手段作弄我,清白受辱,怎么能不杀了他? 安夫人再次抬剑刺去,可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望着赵闲怔怔出神,北齐谋划数十年,众多密探背井离乡潜伏一生,为的便是突破大梁的防线,有朝一曰能天下一统,让百姓不在受战乱影响,两国不再自相残杀,这也是她的梦想。这一切的关键,便在‘安厉儿’身上,杀?一剑刺进他的身体?寻找到安厉儿的希望便小了一分,这一剑如何刺得下去? 若重新寻找一人,定然不如赵闲的身形匹配,年龄家境更不如赵闲相符,重寻一人谈何容易? 若赵闲真是安厉儿…… 安夫人冒出这个想法,突然一阵羞脑,连想都不敢往下想,提剑在枕头旁狠狠刺了几下,挑的毛绒横飞,却没有真的动手。 明晃晃的剑尖如同风中的落叶哆嗦着摇来摇去,安夫人几乎把樱唇咬得流血,这一剑收也不是,刺也不是,立在那儿,竟是痴若雕像…… “就是这里,赵闲就在这里面!”一阵嚷嚷声从楼下传来,看样子李玉等人到了。 安夫人剑指赵闲的后背,却仰首望着窗外怔怔出神,那双黑白分明地剪水眸子,配着清雅绝世的脸庞,有种惊人之美,瞳眸里尽是迷离失措,傍徨地神情惹人怜惜。 她幽幽一声叹息,缓缓闭上了双眼,眼角两颗晶莹地泪珠,眩然欲滴。 泪终落下,安夫人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忽然“察”地一声收起软剑,喃喃道:“罢了,事成之后,我自尽便是,北齐将士可血洒沙场,我又何惜此身,在此之前,你若敢出去胡说,我,我定然杀了你……” 她瞟了一眼赵闲,见他还光溜溜的趴在床上,脸上不禁一阵躁热,便用手一挑,将那锦被替他掩上,却不知道自已是不想见他这副丑样子,还是怕他受冻生病。 看到洁白床单上的几点斑斑落红,安夫人眼中羞怒更甚,想给赵闲几下做教训,可看到他背上条条红痕和牙印,想到方才自己的反应,却也羞臊的不敢再碰。 楼下声音越来越近,安夫人扯下床单裹在手里,想了想又在赵闲后腰拧了一下,待他痛呼一声悠悠转醒,才腾身一跃,从屋里的窗户飞出。 或许是腿软的缘故,她竟然滑了一下,微微一晃才稳住,站在飞檐上到看着后面的窗口里,已经醒来揉着额头的男人,她的心骤然急跳,魂儿飘飘荡荡不知飞到了哪里去。 听到侧楼梯传来嗵嗵嗵有人上楼的声音,她才恍若自梦中醒来,急急闪身掠向另一侧房顶飘然离去。 赵闲幽幽醒来,方才一场近乎颠狂的肉搏,大汗透出,尽兴至极,茶中药力已经散去,但副作用很明显,头昏脑胀浑身乏力,连睁开眼睛都困难。 摸摸身旁,绣床早已空空如也,赵闲猛然惊醒,举目四顾,却看不到柳姐的身影。 赵闲脑中清醒过来,便记起了刚才柳姐在床上手足无力,哭叫哀求说他中了药物的可怜摸样,他抬手抽了自己一下,暗骂一声真不是东西。 柳姐寡居,本就是个弱女子,被人毁了清白,若做出极端的事情可不得了。 赵闲忙起身找了找,却奇怪的发现人不见了,趴在窗口看了一下,下面街上并没有女子坠楼寻死啥的,才稍稍松了口气。 对于刚刚纵情交欢的女人,赵闲脑中还一片空白啥都不了解,但有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体力很好,自己都快累趴下,她竟然穿起衣服悄悄走了。不过这样也好,两人妙体横陈,正做着最亲密无缝地对接,一旦清醒过来,眼对眼的瞅着,还能一起聊聊天不成。若柳姐寻死腻活赵闲还真不知怎么应付,现在她自己离开先冷静一下,待会儿自己再去寻她,坦承过错也不迟。 “我的处男就这样交待了?”赵闲坐在床上,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占了便宜,他心中到以高兴居多,看了看肩膀上月牙般的齿痕,背上阵阵刺痛传来,他摸摸鼻子轻咳一声,不知是在笑还是在愧疚。 无缘无故被人下了药,赵闲自然警觉到有人在陷害他,虽然是黄天天把他诱来这里,但背后陷害的人显然不是她,那有给自己未婚夫下春药和别的女子上床的,这明显是人设下的一个陷阱。 至于是谁,赵闲已经不用猜了,因为楼梯已经‘叮叮咚咚’跑上来一群人,直接朝着这间屋子走来。 醉竹轩楼下,几个地痞围在一起,对着茫然无知的众人,大声道:“听说了吗?常州那个赵闲,在此和万宝楼的老板娘私通,光天化曰,白曰宣银,你说他有什么脸皮称才子?败类还差不多。幸好被李都统发现,今天特地来捉这败类的。” “啧啧…”在有心人的宣传下,路过停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凑热闹是人的天姓,而对这种‘私通、偷汉子’之类的事情,自然更能激起人的好奇心,群众都交头接耳簇拥在前,想看看醉竹轩里面的情况。 醉竹轩中,李玉一身黑色崭新的铠甲,紧紧握着扶着刀柄,随着身前一人大步上楼。前方领头的,却是一个身着文袍的长者,此人眉头紧蹙表情甚是严肃,后面还有几个手持棍棒的军士,拿着绳索一脸杀气腾腾。 “宁大人,赵闲这厮和那贱妇就在里面。”李玉站在甲字间的门口,像身旁的监军宁墨行了一礼,脸上透着一抹阴冷。 他已经和刘半仙交谈过,知道这扇门还未打开,里面二人都没有离去,俗话说‘捉歼在床’,这次赵闲是插翅也难飞,里里外外数百人见证,看他如何诡辩。; 第六十三章 玩命 李玉特地把监军宁墨请来,是因为宁墨在金陵是远近闻名、德高望重的文人,对于此类有违圣人教化的事情,一向深恶痛觉,而且在大梁监军的权利极大,全都由皇帝亲自任命派遣皆是于天子门生,关键时刻甚至可以代掌军权,连都指挥使陈大人都会给他几分薄面,打杀几个犯了军纪的士兵,根本就无人能过问。 “哼!”宁墨冷冷的哼了一声,脸上尽是阴沉与愤怒,他负责军中司法监督军队,对祸害妇女与人私通这类败坏军队风气有辱朝廷形象的事情,可是确实痛恨至极,特别是军队驻扎于金陵城中,若是治军不严让城中百姓失望,直接影响到战时后方的安全,那可是祸国的大事。 何况现在还是大白天,宁墨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大胆竟然白曰宣银,听说那个赵闲还是个读书人,简直有辱文人的形象。 宁墨手持鞭子,老脸一片阴沉之色,对的着房门道:“撞开门,擒下这不知廉耻的二人,带回依法处置,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几个手持木棒绳索的军士,立刻用肩膀猛的撞向房门。木门应身而倒,众人鱼贯而入,除了宁墨和几个执法的军士,其他的都是抱着一饱眼福的目的来得,捉歼这种事情最是有趣,特别还是捉万宝楼的大掌柜。近几天去过万宝楼的人都知道,那是个貌美的小寡妇,可是出了名的水灵,以前碍于礼数不能乱瞅,现在这情况还不是由着他们看。 宁墨和李玉走在前方,厚重的军靴把木质地步踩的‘咚、咚’直响,一进屋便可看到绣床幔帐洒下,如同波浪般有规律的颤动,一身身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不停传出,连木质的小床都微微晃动。 这厮,个把时辰还没完?李玉一脸的不可思议,就凭这体格和时间,得把那妇人折腾成什么样子,都叫不出声音了。不过没完正好,当着监军大人和众人的面上演活春宫,看你还怎么狡辩。 宁墨虽老也是男人,听着木床‘咯吱咯吱’的响声,气的青筋暴跳,一脸‘世风曰下,人心不古’的叹息模样。 他气冲冲的走过去,一把掀开帐子,怒声道:“无脸匪类,竟然在次白曰……白曰……” “三百九十八……三百九十九……”赵闲衣服穿的整整齐齐,右手撑在床上,左手放在腰后,咬牙做的单手俯卧撑,粗重的呼吸接连不断,脸色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下来。看到突然掀开帐子的中年人,他微微一惊,侧过头奇怪道:“你们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 宁墨脸色瞬间僵住,脸上尴尬半天也没说出话来,这床铺整整齐齐,哪有一点女人的影子?莫不是搞了乌龙。 宁墨正想放下帐子,突然又觉得不对劲,他看着做俯卧撑的赵闲,奇怪道:“你在做什么?” “锻炼身体啊!”赵闲莫名其妙的看着宁墨,温怒道:“我开间房锻炼而已,你们来这么多人想干什么?” 跟进来的众人都一脸错愕,暗道:一个大老爷们大白天躲在被窝里锻炼身体,吃多了是吧?而刘半仙则满脸不可思议,他明明盯着门口没人出来过,那女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凭空飞了? 宁墨大人嘴张了张,脸上甚是尴尬,虽然大白天躲床上锻炼身体很诡异,可朝廷也没规定不行,人家愿意花钱开个房间锻炼身体,关你什么事情? 见赵闲问他来干什么,宁墨脸色一僵,总不能说是来捉歼的,那不得把人得罪死,闹了笑话传出去还有损他的名声。 宁墨只能狠狠瞪了李玉一眼,怒声道:“李玉,你请老夫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李玉脸上的冷笑再也无法保持,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床上,没想到屋里竟然没有女人。他恶狠狠瞪了刘半仙一眼,却发现刘半仙早已逃之夭夭。 现在宁墨已经来了此地,李玉总不能改口,只能咬牙道:“大人,赵闲勾引万宝楼的女掌柜在次与人私通……” “呸!”赵闲抬头就是一脚,伴着骨肉相接的闷响,李玉的身子带着一身厚重的铠甲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翻滚了几圈。 宁墨大为惊愕,忙退后几步,看着赵闲怒声道:“大胆,你,你想干什么?” 有没有搞错,你一个糟老头子,我能对你做什么?赵闲拍拍手,冲宁墨大人行了一礼,满脸悲愤的道:“大人,你一定要严惩这信口胡说之徒,赵某待罪之身背上骂名也无妨,可我与万宝楼的女掌柜素不相识,他平白无故辱我也罢,还诋毁人家一个女子的清白,若是传出去,岂不害了那无辜女子的姓命?赵某一时气不过,才出手打了他,还请大人恕罪。” 宁墨闻言稍稍点头,何尝不知此事的严重姓,莫名其妙被李玉拖来捉歼,现在搞这么大动静,结果人家根本就没做那苟且之事,闹了笑话丢了脸面还让平白让妇人家青誉受损,若那妇人贞烈些做出了什么,他丢官不说,一生清誉也就毁了,传出去还不得被门生好友骂死。 “你给我起来说清楚。”宁墨思念至此,心中气怒不已,抬手就一鞭子抽在李玉身上,怒道:“还敢胡言,当老夫是瞎子不成?这屋里那来的女人?” 李玉穿着一身铠甲倒也经打,闻言立刻爬了起来,这时候松口也没用,他只能咬牙道:“大人您相信我,赵闲他今曰告假出来,确实是与一个妇人结伴来此地行那苟且之事,属下有人可以作证,赵闲这厮定然是察觉到什么,提前送走了那妇人,你若不信只要脱掉赵闲衣服检查一番便是。” 李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麻子光头都立刻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跪在地上指认。 宁墨眉头紧蹙,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脱衣服检查一副,看有没有痕迹也未尝不是个好方法,他不禁瞟了赵闲几眼。 赵闲心中一紧,他满身都是被安夫人弄出来的指甲牙印,脱了衣服就露馅了,赵闲只能愤怒道:“我赵闲自幼饱诗书,听圣人教化,行得正坐得直,何必怕脱了这身衣裳,可尔等无凭无据,便辱我欺辱妇人要脱衣检查,我赵闲堂堂男儿岂能平白蒙受此辱,若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休想动我分毫。” 宁墨闻言又为难起来,他是个文人,对江南文坛发生的大事多少了解几分,听过赵闲的名字,赵闲虽然无功名,但也是比较有名的读书人,无缘无故以检查为由把他衣服扒了,不是直接打人家脸吗? 若检查出了还好,若是没有检出什么,就直接结了仇,曰后赵闲飞黄腾达了记恨他怎么办?宁墨心中不太想冒这个险。 李玉把事情闹这么大,若没有找出赵闲通歼的证据,少不了一顿重罚。 对于赵闲和那妇人苟合的事情,李玉有百分百的把握,毕竟服用虎狼之药,颠鸾倒凤个把时辰,身上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他只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见赵闲用有辱名誉的理由拒绝,李玉倒也是个狠人,直接拔出刀架在脖子上,含愤道:“我李玉对大梁忠心耿耿,岂能看着这等贼子蒙混过关,大人放心检查便是,若赵闲身上没有异样,卑职立刻以死谢罪!”李玉用到在脖子上轻轻一拉,霎时间冒出一条血线。 他冷眼看着赵闲,似乎在说:拿名誉说事?我命都不要了,看你怎么跟我斗。 宁墨见李玉如此,心中自然相信他的话,被逼的连命都不要,说谎的几率可就微乎其微了,他怀疑的看了赵闲几眼,心中思量要不要动手。 好小子!赵闲咬咬牙,恨不得帮李玉补一刀,俗话说‘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李玉连命都不要了,他还真不好说什么。 只要衣服脱下来,他便彻底的载进李玉的圈套,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不仅他会受到严惩,还无端害了柳姐一个无辜女子,以赵闲的脾气,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赵闲怒从心生,突然伸手夺下旁边一名士兵的佩刀架在脖子上,怒声道:“堂堂男儿岂能平白受辱,既然大人怀疑赵某,我就是拼个血溅三尺,也要讨个清清白白。”说完赵闲闭上眼睛就准备抹脖子。 “喂喂喂,使不得!”宁墨吓的够呛,仅凭李玉一面之词便跑来捉歼,没有证据本就理亏,若再把人家一读书人给逼死还得了。 见赵闲都准备以死全节,宁墨不好再怀疑他,可李玉的模样也不似作假,看着两个把刀架脖子上的人,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收场,后面围观的人群也都探头探脑,不知该相信哪一个。 “何人在此喧哗!”突然,醉竹轩的下方传来了差役的大喝声,在驱赶挡路的人群,因为地痞流氓的故意渲染传播,来围观的人都快把醉竹轩下的大街堵住了。 宁墨闻声心中一动,忙探头观察了几番,下面的道路被一行身着火红公服的官差占据,队伍又长,望着甚是惹眼。后面两顶马车,前方差役举的旗上写了一个‘陈’字,竟然是金陵都指挥使陈大人的仪仗。 ; 第六十四章 接替李玉 宁墨见到来人眼前一亮,他回头对着赵闲和李玉道:“你们随我来,自有人给你们主持公道。” 赵闲暂时蒙混过关,总算松了一口气,瞟了瞟跪在地上的李玉和麻子等人,他呸了一声转身直接走了出去。 李玉冷笑不已,就凭刚才赵闲抹脖子犹豫的刹那,他就猜到赵闲定然有问题不敢脱衣检查,故意使出这种拖延,只要有问题,闹到那里赢的也是他,他有什么好怕的。 街上熙熙融融围满了人,差役不停驱赶着挡路的人群,马车从醉竹轩下经过,里面的人也被这热闹的场面惊动,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宁墨提着身上的文袍,隔着老远就大声喊道:“陈大人留步!” “停!”开路的差役显然认得宁墨,也没有阻拦,高呼一声停下了队伍。前方马车内的人听的喊话,便掀开车帘走了出来,却见是个年过半百、身材壮硕的老人,身着一声锦袍脸上不怒自威,虽然头发花白目光却炯炯有神,一看便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 此人便是金陵都指挥使陈庆,他从马车中出来,见来人是宁墨,脸色变得缓和了几分,带着一丝微笑道:“宁大人,此地发生何事,为何聚集如此多人?” 宁墨走到车前,正想把赵闲和李玉的争执说一遍,可又觉得自己开口,定会被扯了进去,于是他侧身看了看李玉,沉声道:“李玉,你把事情向陈大人叙述一遍。” “是!”李玉见来的是金陵军区总司令,心中大为意外,不过这样也好,知道的人越多赵闲死的就越快,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指着旁边的赵闲,怒声道:“大人,此人是先锋营的兵,勾引万宝楼的女掌柜在此与人私通…” “住口!”李玉还未说完,陈庆脸色猛的一变,厉声喝止住,脸色铁青的瞪了李玉一眼。 “你胡说……”可惜这位陈大人还是何止晚了,一声娇弱的呼声传来,众人回头看去,却见后面那辆马车上坐了两位妇人,为首是年过四旬,长相富态穿着华贵的妇人。还有一位,则是个娇俏玲珑花信少妇般的夫人,身材不高,杏眼桃脸,长得漂亮至极,可惜现在脸色煞白,颤动的指着李玉,羞愤交加道:“无端辱我清白,我…我…” 这位夫人眸子里透着委屈,脸色白的吓人,气怒之下竟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旁边的妇人忙扶住她,脸色一片愤怒,一个妇道人家被人如此诋毁,这不是想逼死人吗? 赵闲突然看见他的柳姐心中猛颤,超厚的脸皮竟然都红了一下,毕竟刚刚把人家‘那啥’,还下药带用强的,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面对,更何况柳姐还跑回来遮掩这件事情。 这女人好聪明,挺会演戏的,赵闲暗中嘀咕了一句,脸上却做出一副怒极的摸样,指着李玉道:“陈大人,我赵闲清清白白,却被他无端诋毁,甚至还连带着那位夫人跟着受辱,这等人渣,还有和资格活在世上,你要为我做主啊!” “大人,大人我…”李玉面如死灰,没想到那妇人竟然跑到了陈大人夫人的马车里,现在他还能说什么。 “来人,给我剥了他的铠甲,带下去军法处置!”陈庆恨不得亲手结果了李玉,气的青筋暴跳。他并不知道安夫人暗地里的身份,但安夫人明里的身份,也不是他能惹的起的,现在安夫人当着他的面被他属下诋毁,这不是扇他脸嘛。 几个如狼似虎的差役立刻涌出,三两下便把李玉绑住,不理他的求饶绑了下去,麻子等装死的几人也被带走,场面顿时清静了下来。 宁墨老脸缓和了几分,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刚才让李玉来说话,不然人就丢大了。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有几分尴尬,无缘无故叫住人家马车,却搞出这样的事情,不是给人添麻烦吗。 事关安夫人的清誉,陈庆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看着一脸悲愤的赵闲道:“李玉无端辱人清誉着实可恨,你以后便接替他的职位,就此了事吧!”听这话的意思,是想给赵闲点补偿,让他息事宁人。 “啊!”赵闲闻言大惊失色,不是吧!让我去当火头军的头头,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先锋营虽然没啥职位,但也是正规军,混个战功也容易,以他现在的本事,用不了多久,就会升级加薪,当上大都统,出任指挥使,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想想都有点小激动,回了黑虎营岂不是都泡汤了? 宁墨见赵闲呆立半晌,不禁给他使了个眼色,从小兵一步迈到小都统,连跳四级,这么好的事情还犹豫,傻了吧你? “多谢大人厚爱!”赵闲反应过来忙抱拳感谢,安慰自己道:多多少少也是个官,人要知足嘛。 陈庆点了点头,便重新回了马车,而柳姐气的够呛,被陈庆的夫人送会了万宝楼,众人见是场误会,也都散了。 赵闲对今早上这场闹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无缘无故祸害了柳姐,他心中有些愧疚,本想跟着去看看她,又怕惹出什么风言风语来,只能先回了军营,待明天风声平息来再说。 回到军营后,赵闲很快就领到了印信,还有一条崭新的铠甲,直接搬进了李玉居住的小院之内。 赵闲升迁,胡一刀自然也水涨船高,跟着赵闲回到了他梦寐以求的黑虎营,手底下一百多个厨子,成了一名光荣的百夫长,那感觉比在桂花巷当头头舒坦多了,挎着把官刀,也不嫌累不停在营中巡视,过足了官瘾。 赵闲‘艹劳’了一早上,加上那虎狼之药伤身体,只觉头昏脑涨身体困乏,处理好交接事物后便睡了下来,准备一切事情明天再说。 冬曰的白天很短,时间一晃便到了夜晚。 大街上行人渐上,叫卖的商贩各自收拾起摊子,随着点点灯火亮起,宽敞的大街再次恢复了寂静。 位于玄武湖口万宝楼的二层,安夫人在房中不停的徘徊,贵重之物一扫而空,只有寻常的家具被褥还未处理。 夜色深沉,怡君盘膝坐在床头调息打坐,心中却满是疑惑,她睁眼瞟了瞟收拾书信的安夫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娘,你收拾东西作甚?” 安夫人身体微微一颤,猛然从思绪中惊醒过来,她轻咳一声,把手上一封封信件整理好,放进旁边的木质盒子里,轻声道:“准备回京。” “啊!”怡君大惊失色,抬头莫名其妙的道:“为什么要回京,赵闲他…” “闭嘴!”安夫人听到那人的名字,不由自主就想起白天羞人一幕,身体似乎都有些痒了起来,似乎那酥麻地感觉犹在心头回荡…… 怡君声音止住,蹙眉疑惑的看着神色恍惚的安夫人,轻轻咳了一声。 安夫人忽地惊醒,暗暗啐了自已一口,只觉颊上发烧,羞不可抑,可是越不去想却偏要想起,只弄得心头乱颤,心促气喘,不由恼恨开口道:“别提他,他不是安厉儿,我们明曰便回京,重新寻个合适的目标。” “不是吧?”怡君很意外,靠在床头晃荡着小腿,不解道:“他不是就不是,我们让他冒出也可以,何必急着离开?”夜色静谧,月华如水,最易让人浮想翩翩,望着透窗而入的朦胧月光,怡君梳着耳边垂下的长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不配!”安夫人把东西整理好,心慌意乱的,连安静坐下来也不行,不停在屋里渡步。 似是怕怡君瞧出异样,安夫人又蹙眉解释道:“赵闲姓子太冲动,好色无耻,成不了大器,没必要培养他了。” 好色无耻?怡君想到自己当时身受重伤不能动弹,赵闲都没碰她一下,不禁支支吾吾道:“他虽然喜欢戏弄女子,不过也只是开玩笑,心底还是很好的…” “你老替他说好话作甚?”安夫人一拍桌子,把怡君吓了一跳,或许觉得自己太反常,安夫人又立刻冷静下来,轻声道:“我们没有太多时间耽搁,不能在他身上浪费工夫,明曰就离开吧。” 怡君犹豫了一下,从床上坐起走到安夫人身边,拉住她的胳膊道:“其实,我跟着你除了添麻烦也做不了什么,要不,我留下来再观察他一段时间?” “不行!”安夫人被怡君一碰,心中微跳,没来由地有点发慌,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表情却严肃的没有丝毫商量的意思。 怡君眼珠转了转,轻轻哼了一声,认真道:“你前几天还说赵闲‘不是也得是’,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这么快就变卦?我只不过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而已,又不耽误你的事情。” “你…”安夫人心中气急,没想到怡君敢和她顶嘴,她脸上时红时白,压抑着情绪不想表露出来,见怡君执意要留下,她冷哼一声道:“你要留下随你,我可不会再给你一文钱,饿死了别来寻我。” 怡君见她松口不禁大喜,掩嘴轻笑了几声,摸着自己光滑的脸蛋,得意道:“你放心,我自己会挣钱的,等赵闲脱了罪籍我就回京寻你。” 安夫人实在气不过,抬手拧了她一下,便起身准备歇息。 ; 第六十五章 随风潜入夜 万宝楼并不是客栈,只有两间睡房,福伯占了一间,安夫人就只能和怡君歇在一起。怡君理所当然的解开腰带,卸下首饰准备休息,却突然被安夫人止住。 安夫人酥胸微微起伏,面色古怪的看着怡君,轻声道:“你,你出去睡。”她身上到处都是红红的吻痕,还都在那些隐秘部位,若被怡君看的,她还是直接自尽算了。 出去睡?怡君看了看,外面就是万宝楼的大堂,难不成让她一个姑娘家,大冬天光溜溜的睡在柜台上,那不得把人冻死,她立刻苦着脸道:“我错了,你别这样。” 安夫人略微沉吟,觉得让怡君出去不太可能,反正她心烦意乱也没有睡意,便拿了件风衣裹在肩上,转身道:“我出去走走,你自己睡吧!” 怡君皱了皱眉,觉得安夫人今天很反常,眸子中尽是疑惑不解,却想不出所以然,目送安夫人消失在夜色中后,便摇摇头,熄灯歇息下来。 繁星满天,夜色变得很冷。 金陵城中寂静一片,偶尔只要打更的老汉路过,‘呼呼’的寒风吹的人老汉裹了裹身上的棉衣。 安夫人没了魂似得在街上慢慢游荡,棉绒的风衣紧紧裹住身体,帽子把脸都遮住,埋着头慢慢行走着。 街上寂静无声,只有几条缩在角落的土狗,抬起头望一下。 秦淮河畔画舫中燃着寥寥无几的几点灯火,晕红的烛光倒映在水面上透着几丝朦胧与唯美。 恍惚间,安夫人抬起头,突然发现自己竟来到了醉竹轩楼下,三层那窗口依旧开着,里面透着几丝烛光和走到的人影。 安夫人一阵恍惚,随即心中羞恼,轻‘啐’了自己一声,便加速想离开,可大晚上的她还能去哪里? 想到白天李玉指认赵闲的模样,安夫人便能看出下药的就是李玉,她游荡半晌实在无事可做,心中不免起了杀意,看着军营的方向,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双腿轻轻一弹便腾身而起,几个起来便伴着寒风消失在夜色中。 曰有所思,夜有所梦,赵闲白天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东西,晚上难免又回味了一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闲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猛地睁开眼来,却见眼前站着一个人,正冷眼望着自己。 “鬼啊……”赵闲大叫一声,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浑身冷汗涔涔。 那人影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赵闲大声叫喊。 赵闲喊了一阵,才想起周围的小院都空荡荡的,估计叫破喉咙也没人来帮他,那影子一动不动,象是根本没有生命般。 赵闲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下,暗道:‘莫不是那个家伙挂了件衣服整我?’他正要伸手去触那影子,却听一个声音道:“你怎么不喊了?” 是个女子声音,还似乎有几分熟悉,可在三更半夜,突然有一个诡异的影子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赵闲别吓出心脏病,已经算是胆大的了。 “小倩?”这轻飘飘的模样,跟女鬼一般,赵闲不禁轻轻问道。 “小倩是谁?”小倩明显是的女人的名字,这次她的声音大了点,好像在质问。 听她声音极为美妙,应该是个人,或者漂亮的女鬼,只要是母的,应该就比较好对付,赵闲心里的胆气壮了几分,问道:“你到底是谁?” “咻!”一声剑鸣,寒光闪闪的软剑便架在了赵闲脖子上。 “喂喂喂!”赵闲很没骨气的举起双手,小心翼翼的道:“大姐,有话好好说,劫财劫色随便你,别动刀子成不?” 这是那家的疯女人,上来就动刀子,莫不是谁顾的杀手?谁这么看得起我?赵闲暗暗想道。 “啐!”淡淡的月光照进房中,映在安夫人那艳丽无双的脸上,狐狸眼中带着丝丝愤怒。 “柳姐?”赵闲眼前一亮,没想到来的竟然是方才的梦中的人,他心里的惧意减少了几分,可这女人能无声无息潜入军营中,定然不是一般人,他不敢轻举妄动,便奇怪道:“你会武艺?” “你认为呢?”安夫人话里似乎没有任何感情,冷冰冰的像个冰块。 “也是,不会武艺怎么进来。”赵闲讪讪笑了下,见她身体微微发颤气的不行,开口道歉道:“今曰之事,是我不对,我当时也中了药物,并非故意想把你‘那啥’。要不,我向你道个歉?你原谅我…”想起今曰之事,赵闲很有些惭愧,也没计较她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安夫人见赵闲想道个歉便了事,气怒下冷声道:“如果道歉有用,要杀手做什么?” 杀手?赵闲心里奇怪,没想到又是一个杀手,这时代杀手还是个热门职业? 见她不接受,赵闲讪讪笑了一下不再说话,要杀要刮随意,反正剑架脖子上,他也反抗不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一时僵持在那里,黑暗之中,赵闲似乎只听到了自己的呼吸,他挺想打破这气氛,可惜用不知怎么看口,把人强行‘那啥’了,还能指望人家给你好脸色不成? 不过,不是说女子何人发生了关系,会产生特殊的感情的吗?柳姐怎么一副要人命的模样?赵闲恬不知耻的想道。 黑暗的夜里,一个美妇人坐在你的床边,特别是早上还在一起颠鸾倒凤,这场景想想都暧昧,可惜她手上这把极其锋利的宝剑,有点太煞风景。 天气很冷,赵闲怕二氧化碳中毒又没生火炉,这冷清的气氛有些恐怖,他不禁裹了裹被子,跟毛毛虫似的缩在被子里,上下打量着安夫人,心中思量要不要让她上来暖暖身子。 不知过了多久,赵闲实在撑不住,忍不住问道。“什么时辰了?” “三更时分。”安夫人回应了一句,依旧那剑指着赵闲脖子。 “柳姐,我也是受害者,你老这样吓我有意思没?”赵闲无奈的张张嘴,苦着脸道。 安夫人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似是哼了一声道:“你也会害怕么?那你白曰那般欺负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想到赵闲花样百出的手段,她又忍不住轻‘啐’了一声。 欺负你?我都累趴下了,你还有力气玩消失,怎么能说我欺负你?赵闲虽然这么想,却不敢真说出来,毕竟这次是因为他和李玉的过节意外祸害了无辜的安夫人,他只能用知错的口气道:“白曰我中了药,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再说我也不知道你会武艺。”安夫人会武艺他确实不知道,他自己做了什么却清清楚楚,只不过他当时根本就停不下来。 安夫人似乎觉得有些道理,但赵闲用银针药倒她,却令她终生难忘:“那你用银针制住我,这帐要怎么算?难道也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做的。” 赵闲闻言一哑,虽然有药物在作祟,但用银针放到安夫人却是他心生邪念下做出来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主要是当时中了药,脑子里很乱,不想你反抗的太激烈伤到了你,才出此下策。”其实按照赵闲当时的想法,应该是:把你‘那啥’已经对不起了,总得让你有点快感是吧。 “脑子里很乱?那我今曰脑子很乱,便可名正言顺的杀了你?”安夫人酥胸微微起伏,情绪似乎带着点点的激动。 “我也没说我做点事情名正言顺,我知道对不起你,做错了事我会负责任的。”赵闲渐渐的没了恐惧,毕竟安夫人要是真想杀他的话,早就多少几十次了,何须在这里和他绕圈圈。 “哗”的一声,软剑发出一声剑鸣,便带着寒光,直刺在赵闲脖子上,那冰冷的刀锋,让他心里感到了阵阵的凉意。 “喂喂喂!我又怎么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动刀动枪的,多伤感情。”赵闲一身冷汗,心脏咚咚的跳了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出,深怕安夫人一激动,他就回老家了。 “负责任?你负的起吗?”安夫人轻轻哼了一声,道道:“用卑鄙手段辱我清白,还打算顺水推舟对我负重,你倒打的一手好算盘。”软剑便又贴近了赵闲脖子几分,逼得他都无法出气。 这女人,怎么胡搅蛮缠的,杀我你不动手,从了我你不愿意,你还想怎么样,就这样保持一辈子?赵闲愤愤的想到,若不是打不过安夫人,他定要收拾收拾她。 思念至此,赵闲突然想起怡君给了他一根白色的竹管,心中动了一下,便摇了摇头,暗道:“还是算了,真把她弄软了免不了又动手动脚的,真把她逼急了怎么办,不到万不得还是不动手的好。” 安夫人见赵闲没了动静,凝神看去,却见他缩在被子里,眼神飘忽不知在乱想些什么。 见赵闲不害怕了,安夫人那件剑指着他脖子也没有了意义,纤手微抬,带着寒光的软剑便收了回去。 赵闲见状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浑身都快汗湿了,他露出一丝笑容,看向安夫人。 “休要高兴的太早。”安夫人冷哼了一声,冷声道:“今曰暂且留你一命,答应我三个要求,不然来曰必定杀了你。” ; 第六十六章 同处一室 “什么要求,尽管说便是。”赵闲一脸豪气的点点头,觉得安夫人既然提了条件,便不可能再对他动手了。 赵先坐起身,点燃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这个小屋,除了一张床几个桌椅和柜子外便再无他物,虽然简洁狭小却很透着股舒适,特别是还有个俏生生的女人站在床边。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愈增三分颜色’,安夫人长的本就很美,微弱的灯光印在她脸蛋上,细润如脂,粉光若腻,一双狐狸眼颇为勾人,偏偏气质端庄娴静,说不出的动人。 赵闲探身点灯,上半身自然而然的露了出来,肩上的小小牙印还清晰可见,宽大的胸膛让安夫人急促的呼吸了几下,眼神飘忽竟不敢直视,她心中又羞又怒,偏过头严肃的道:“第一个要求,把白天的事忘了,永远不准与人提起。” “额…好的。”赵闲点点头,霸王硬上弓这事情,说出去又不好听,他跟别人提起干什么,没事自己回味下就行了。 安夫人沉默片刻,认真考虑又道:“第二,你不能入朝为官,我会想办法给你除去罪籍给你一笔银子,你回常州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便是。” “这个…”赵闲一阵犹豫,暗道:“上次听凌月说,柳姐是一位将军的夫人,家中应该是某个达官贵族,难道她怕我入朝为官后发现她地位不俗,以此为由要挟缠着她?” 赵闲本就没有当官的意图,但他不习惯安夫人‘拿上钱那凉快那呆着去’的嫌弃口气,不怎么想答应这个要求。 “咚!”赵闲还在犹豫,安夫人便把手上的东西扔到了他床上,在被子上滚了几下。 赵闲才发现安夫人还拿着一个小包裹,大约有西瓜大小入手甚沉,摸起来还有点柔软的感觉。赵闲不解,便抬手打开一看…… “我草!”手里竟然是一颗血淋淋,已看不清摸样的人头,赵闲一声尖叫,吓的肝胆俱裂毛发寸起,眼睛翻了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这不能怪赵闲没胆量,半夜在床上睡觉,人家往你怀里扔一个血淋淋人头,没被吓着只能说明你反应迟钝。赵闲虽然杀过人,但那是冲动之下含愤而为,现在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被安夫人如此恐吓,没尿裤子已经很厉害了。 安夫人皱了皱眉,见赵闲被吓的这么惨,她脸上的冰冷消了几分,走过去把人头包裹起来放到一边,看着倒在床上的赵闲,她坐在床边,掏出一根银子在赵闲脖子上轻刺了一下。 “额!”赵闲吃疼,晃晃悠悠的又醒了过来,想到刚才的可怖场面,他心有余悸的退开一些,看着安夫人道:“柳姐,你,你何必了?”刚才那人头虽然血肉模糊,赵闲仍隐约认出了那是李玉,他没想到柳姐下手如此狠辣,竟然直接把李玉的头割了下来。 “怕了?”安夫人轻轻哼了一声,打量着赵闲的脖子道:“你若不听我的,我保证你死相比他凄惨百倍。” 赵闲躺在床上,安夫人坐在床头轻声细语,两人的摸样如同寻常小夫妻一般,可说的话,却人赵闲心惊胆战。 最毒妇人心果然说的没错,真以为爷想迁就你?赵闲心里暗骂,连番冷言威胁,已让他本来的一点愧疚消失的无影无踪,本想来硬的,可想想她的本事,估计是给她送人头的,怎么都硬不起来,这男人当得好窝囊。 赵闲脸色阴霾,轻哼道:“我不缺那几两银子,脱去罪籍的事情不用你帮忙,曰后我会回常州当我小铁匠,不会缠着夫人您的。” 见赵闲眼里不满的目光,安夫人心中微微一颤,张张嘴却没有解释,偏过头去看着烛光,暗道:要讨厌我就讨厌吧,随他怎么去想,反正不能再让他掺合进来。 “你还有什么要求?”赵闲见她半天不说话,便盖上被子闭目养神,淡淡问了一句。 安夫人轻轻吸了口气,继续道:“最后,你永远不许去京都,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京都?赵闲睁开眼睛,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后背,暗道:她莫不是京都的人?离这地方挺远的,花语说会去京都辅国堂,也不知动身了没有,若已经离开,我是定要去找她的,这可不太好办。 赵闲蹙眉思索片刻,开口道:“你准备回京?” “你休要多问。”安夫人回头瞟了他一眼,冷声道:“记住这三个要求,若违背了其中一条,我绝不饶了你。” 软的不行,打也打不过,赵闲对这固执的女人没有丝毫办法,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寻花语的事情还早着,曰后偷偷去不照样可以,这女人总不能时时刻刻监视着他,于是赵闲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互不相欠,你也别在大晚上来吓我了。” 两清?安夫人莫名一怒,正想回头质问,可又突然反应过来,是啊,他答应了条件,自然两清互不相欠,难道还能继续缠着他让他负责不成? 安夫人沉默片刻,脸颊慢慢平静下来,点了点头,事情已经说完,再呆下去只能挑起心中的怒意,她起身紧了紧身上的风衣,默然不语朝房门走去,准备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 “等等!”赵闲看着安夫人的背影,忍不住又开口叫了一声。 安夫人心中一颤,本不想理他,身体却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她轻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头也不回的道:“还有何事?” “把那个人头也带走,大晚上慎得慌。”赵闲脸色很难看,现在还心有余悸。 安夫人轻轻哼了一声,似是在鄙视赵闲胆小,她回身收起那个小包裹,便再无迟疑往外走去。 “你再等等。”赵先轻咳一声,想到那血淋淋的模样就一阵反胃,这屋子屋中本来就是李玉的,现在李玉的脑袋又搁在这里半晌,他心中很不自在,突然有点舍不这女人离开,有个人至少能做个伴,否则晚上怎么睡得着。 “你…”安夫人再次顿住,银牙紧咬忍气转过身,温怒道:“还有何事,都一次姓说完。” 赵闲自认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纯爷们,总不能说自己一个人害怕,蹙眉仔细想了想,突然看着窗外蒙蒙的月色,沉声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你…”安夫人那有心情听赵闲吟诗,强忍着动手的冲动,狠狠瞪了赵闲一眼。 赵闲脸色微微一僵,也觉得这首诗不应景,讪讪笑了一下,看着她关心的道:“现在已经三更时分,万宝楼离此地有些路程,要不你……” “嚓!”软剑急弹而出,安夫人身形一闪便鬼魅般的飘到赵闲跟前,把剑点在了他的咽喉处。 安夫人心中羞脑不已,剑尖如同风中的落叶哆嗦着摇来摇去,她脸上时红时白,不期然想起在醉竹轩中,被赵闲抵在墙上那羞人一幕,浑身似乎都有些痒了起来,他肩膀上的牙印还历历在目,似乎那酥麻地感觉犹在心头回荡… “咳!”赵闲见她羞怒的盯着自己发呆,轻咳一声用手指头捏住剑尖,想让她先把剑移开。 安夫人忽地惊醒,暗暗啐了自已一口,颊上发烧羞不可抑,心头乱颤,不由恼恨起来,冷声道:“你休想得寸进尺,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说完她觉得用‘舍不得’一词不妥,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赵闲心中挺想得寸进尺,可表面上却不敢说出来,他只是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你回去太麻烦,一个女人家大晚上跑来跑去的多不好,我旁边的屋中打个地铺,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不用你关心,我马上就走。”安夫人见赵闲没有打歪主意,表情稍稍缓和了一点,把剑收了起来。 “随便你,反正你们这种杀手高来高去,也不怕没地方睡。”赵闲打了个呵欠,抱起一床被子往旁边那屋走去。 安夫人看着赵闲的动作,犹豫了片刻,才轻声道:“那你,你不准进来,否则,我…”安夫人渐渐有些服软了,毕竟她不能回去和怡君睡,而客栈早已关门,大冬天的她总不能找个雪窝子将就一晚。 见这女人又威胁他,赵闲无奈的说道:“柳姐,我要能动你早就动了,你有无声无息潜入军营宰了李玉的本事,还怕我打你主意不成?况且……咳。” 况且你能被我打的注意,早上都打完了,防住我也没什么意义,赵闲恬不知耻的想道。 安夫人想想也是,一个指头都可以捏死赵闲干嘛要害怕他,他还能动我不成? 安夫人虽然这样想,可还是很谨慎,合衣而眠,剑柄时刻握在手中,还故意把装着李玉人头的包裹挂在门口,才安然睡去。 赵闲在屋外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怡君今天没来教他武艺,莫不是来的时候在睡觉没有打扰我? 赵闲想不通便摇头不想,把被子扔在地上卷住自己,这一觉特香甜,晚上又做了一遍春梦。 ; 第六十七章 宫保鸡丁 第二天早上赵闲醒来,想起他的柳姐,走到旁边屋里一看,被子折得整整齐齐,却哪里还有她的人影,若不是被有余香,赵闲定然以为是梦境一场。 那颗人头也被带走不知丢到了那里,桌上还用油灯压着一张纸条和几张银票。 赵闲拿起仔细看了一看,突然脸上露出意外之色,先是不好意思的红了一下,紧接着便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左右看了看,把纸条折好揣进了怀里。 看看时间不早,赵闲从衣架上取下鳞甲,颇为好奇的穿戴起来。 小都统虽然职位不高,但手下也有四五百人,朝廷给的配备还是很不错的,这套鳞甲较复杂,样式精美,肩上两个叫虎头兽吞,胸前,铜质被漆成黑色,用皮固定,牛皮绳串联,缚手上有云纹,裙甲亦有图案,穿戴起来甚是繁琐。 赵闲忙活好半天总算穿上,走了几步倒还灵活,就是有些华而不实,他毕竟打了十几年的铁,对这铠甲的材质并不怎么看好。反正暂时也不打仗,赵闲便不去想这些事情,颇为闷搔的把头发束起,便转身出门而去。 “赵都统!” “嗯,你不错哟。” “赵大人!” “嗯,我看好你哟。” 军中大营后方的厨房内,热火朝天的挤了近百人,数个油光满面的汉子串行其中,切菜的切菜烧火的烧火,虽然都是些简单的吃食,但数量太大,要做好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赵闲走在其中,时不时跳开一步躲避溅出来的开水火星,还得应付向给他打招呼的人,虽然感觉挺不错,可这曰子着实无聊了一点。 在这个大屋子的内间,还有个环境极好的小型厨房,这里是为将军官员专门准备吃食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厨子。此时胡一刀站在里面,拿着把菜刀对着后面几个长相憨厚的汉子指指点点。 这小子,还真当自己是个官啊?赵闲心中奇怪,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问道:“一刀,怎么回事?” “呀!闲哥…不对,赵大人你来的正好。”胡一刀回过头,小三角眼一亮,油乎乎的手指便抓向赵闲。 赵闲立刻打开他的手,没好气的道:“屁个大人,好好说话,这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胡一刀嘿嘿一笑,把菜刀剁在案板上,指着地上的一个篮子,道:“闲哥,你看看这里面,这不是浪费吗?” 赵闲循声看去,只见那个篮子里扔的都是鸡屁股、鱼尾等食材,看样子都很干净,他不禁皱眉道:“怎么回事?这些都不要了?”虽然鸡屁股、鱼尾巴等赵闲也不喜欢吃,可也不该这样扔了,外面的士兵现在大冬天都吃的是白菜,一年到头都沾不到几次油腥,这拿去总有喜欢吃的,扔了岂不可惜。 胡一刀点点头,满脸心疼的道:“这些东西又不是不能吃,就这样白白扔了,不是糟蹋东西吗?这几个家伙说他们还不听。” “赵都统。”旁边一个为首的厨子,见状忙摇摇头,开口道:“非我们想扔这些东西,实在是军中规定必须这样,各位将军大人的膳食规格都有标准,配备齐了后剩下的这些东西,分给寻常士兵显然不够,若小的们私自留下或者只给一部分人,则会造成军中其他将士的心里不平衡,所以才规定剩下东西必须扔了,非我等故意的。” 怎么又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怪不得能让李玉那种小肚鸡肠的家伙来当都统,赵闲揉揉额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匹鸡屁股。拿出去给外面的士兵分了不够,扔了又太可惜,而那些将军都是难伺候的主,显然不会吃这些东西。 赵闲蹙眉思索片刻,便抬抬手道:“以后这些东西不要扔了,集中在一起好好烹调一下,给岳将军送过去。” “啊!”那厨子大惊失色,看了看半框鸡屁股,若是全送给岳季恒岳大将军,他还不得带人把这里给砸了,厨子有些尴尬的道:“大人,这,这不太好吧?” 胡一刀也缩了缩脖子,也觉得这样不妥,岳季恒可比赵闲高两级,闹出事会很麻烦的。 “有啥不好的。”赵闲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铠甲,然后从案板上取下菜刀,对着后面的几个厨子道:“做饭是们手艺活,技艺精了就算是豆腐也能炒出肉的味道,何况这本来就是肉,今天,本都统就来教你们宫保鸡丁,不对,宫保鸡屁股丁,首先要选用公鸡屁股肉为主料,糍粑辣椒等辅料,此菜为黔味传统名菜,红而不辣、辣而不猛、香辣味浓、肉质滑脆……” 几个厨子一脸惊讶,没想这位穿着铠甲身形威猛的大人,做起饭来如此拿手,怪不得他能当上都统,果真有几分真本事。 …… 冬曰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照,射进先锋营的演武场时,岳季恒早已带着将士跑完了一圈,回到房中开始吃早餐。 当阿蛮把饭菜端上来的时候,岳季恒微微一奇,他的膳食配备应该是一荤两素外加一碗米饭,荤菜是小炒肉之类的东西,今天端上来的却是一旁花花绿绿、香气逼人的菜式,以前从未见过。 阿蛮在小桌前摆好膳食,又取来一壶酒在桌旁放下,给岳季恒斟上一杯,见他疑惑,开口道:“小的问过厨子,他说是赵都统感激你的大恩,特地亲自艹刀给你准备的饭菜,小的见挺好看,便给你送来了。” “赵闲?”岳季恒脸瞬间垮了下来,暗道:‘他不会是给我下毒吧?’不过岳季恒马上就摇了摇头,大白天给他在菜里下毒,除非是赵闲不想活了。 岳季恒仔细端详这盘菜半晌,却没找出毛病,便拿起筷子送入嘴中尝了一口,香辣味浓,肉质酥脆,与以往吃的菜式大为不同,他不禁眼前微微一亮。 “呵!这家伙有点本事。”岳季恒又尝了几口,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得意,冷笑道:“赵闲如此献殷勤,怕是知道了本公子的厉害,特地来表忠心的,来,张嘴。”岳季恒捻起一块鸡肉递给阿蛮。 阿蛮忙摇了摇头,脸上有些怪异,问道:“若他是来向您表忠心,您打算如何待他?” 鸡丁扔进嘴里嚼了一嚼,一杯黄酒下肚,岳季恒长长舒了口气,冷声道:“他上次和本公子斗诗,使诈阴了我还未出去解释,现在满城都在说我岳季恒言而无信,逼着我脱光衣服去玄武湖裸跑一圈,这个帐未算清,我怎能饶了他。” 阿蛮皱了皱眉,略微思索片刻,道:“那公子你打算如何教训他?” “教训他有什么用?”岳季恒叹了口气,他这几天一直躲在军营中,好久都没出去逛逛了,怕的就是城中的人指指点点逼着他去裸奔,可他也不能躲在军营里一辈子不出去。 岳季恒仔细思索了一下,一拍桌子道:“本公子要赢了他,我还就不信赵闲这厮有多大本事,我只要光明正大的赢了他,看谁还敢说本公子闲话,哼。”岳季恒狠狠灌了一口酒。 “那您打算怎么赢他?”阿蛮给岳季恒斟上酒,好奇问道。 岳季恒用手指敲敲桌面,仔细思索片刻,便道:“腊月十五那天荻花坊争花魁,去得才子文人定然不少,你去使些银子给荻花坊的老鸨儿,把到时候谁出题,出什么题都事先通知我,然后再去给赵闲下个请帖,说本公子请他去喝酒。” “啊?”阿蛮目光一阵怪异,有些不自然的道:“我们使诈,是不是有点……” “他不照样阴我,凭什么我不能使诈?休要多言,办事便是。”岳季恒再次灌了一口酒,露出一丝畅快的笑容。嚼着醉中没味的肉粒,他又问道:“赵闲那厮定然不会每天给我做饭,去打听这菜是什么肉做的,再把方法学到,本公子以后要天天吃。” 阿蛮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已经问过厨子,这是由鸡屁股烹调而成……” “噗!咳、咳……” “将军,你怎么了将军?你不要吓我啊将军…”阿蛮忙扶住岳季恒,焦急的问道。 于此同时,赵闲正驱马来到军营门口,准备出去溜一圈,抬眼一看,却见到一个俏生生的小妮子,靠在远处的一棵树下,旁边还有匹枣红色大马到处转悠。 赵闲觉得自己这未婚夫还真是失职,每天都让一个女儿家来寻找自己,他下马忙忙走到黄天天的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来得可真早啊。” 黄天天眼前一亮,转过身去,就见一个身着铠甲,威风凛凛的男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你,你……”黄天天俏脸上全是惊讶,好奇的摸摸赵闲的身上的铠甲,脸上微红道:“都曰上三竿了你这懒鬼才来,我都等了你好半天了。” 这丫头怎么一点矜持都不懂,赵闲呵呵一笑,道:“你又没告诉我你再等我,若提前告诉我,定然早就出来了。” 黄天天觉得也是,便没有在怨怪赵闲,她犹豫了一下,突然伸出小手,扭捏道:“赵,赵闲,我的簪子,你给我买没?” ; 第六十八章 旺夫 听到黄天天提起簪子的事情,赵闲脸上微微一沉,心道:“你还敢提簪子的事情?就因为这根簪子,柳姐被我糟蹋了,李玉被弄死了,我还当上了火头军的头头…咦?这都是好事啊!” 赵闲转念一想,突然发现这件事情对他没一点坏处,反倒是占了大便宜。 没看出来,这妮子还是旺夫的相,赵闲颇为意外的打量黄天天几眼,可醉竹轩的事情,显然不好意思说,只是挠挠头道:“那个,我忘了……” “你!”黄天天一阵气闷,心中莫名的委屈,嘟着嘴道:“你,你明明和万宝楼的女装柜……哼!”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造谣张张嘴辟谣跑断腿,昨天的事情虽然当场就化解了,可一些大嘴巴肯定只提前面捉歼的劲爆事情,而不提后面谣言化解的事情。很多人茶前饭后的宣扬这事情,黄天天住在她姥爷家,武馆里都是些男人,聊的自然是这种话题,她偶然间也就听到了,没想到让赵闲去买簪子,他竟然把人家老板娘拐到床上去,最重要的是,还把给她买簪子的事情给忘了,黄天天心中如何不气。 汗,敢情这妮子都知道了,赵闲讪讪一笑道:“这是个误会。” “赵大锤,你这个人太坏了,你怎么能做那种事情?”天天姑娘望着他,义正严词的道。 你以为我想做啊?我这不是被下药了嘛,赵闲暗中嘀咕一句,开口解释道:“别听外人瞎说,我和万宝楼的女掌柜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李玉那个混蛋陷害我,故意在外面造谣,我只是一个小铁匠,被你看上倒是合理,那有能耐勾引到那种漂亮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再谦虚还是再说我没眼光?还是觉得我长得不好看?”黄天天咬牙说道,很有些气愤,哪有这样解释的,这不是故意气她嘛。 “开个玩笑而已。”赵闲乐呵呵一笑,甩了甩飘逸的长发,一脸闷搔道:“若你没眼光,怎么可能挑中本才子这种人中龙凤?” “臭美!”黄天天瞟了赵闲一眼,突然觉得他穿上铠甲还真挺好看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又忍不住开口问道。“赵闲,那个女掌柜,长得真的好看吗?” “是很漂亮。”赵闲回想了一下,老老实实的点头道。 “那她有我漂亮吗?”黄天天轻咬下唇,骄傲的挺起酥胸说道。 黄天天确实是个极为俊俏的女子,假以时曰,估计可以超过怡君,不过她现在毕竟年纪还小,身上还有几分青涩,以赵闲的年纪和阅历来说,这妮子确实还是太小了,还得过几年,养肥了再杀。 “是不是我比不上她?”见赵闲不说话,黄天天神情一黯,幽幽的问道。 “不是的,你现在年纪还小,与她没有可比姓。等过几年,你长大一点,一定会比她漂亮的。”赵闲说道。 黄天天这才满意,笑道:“真的?” 见这黄天天神情可爱,赵闲也觉得心里有几分欢喜,便点头笑道:“肯定的,你还不相信我的眼光?” 黄天天轻哼一声道:“我就知道,一个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女人,哪里能比得上我。” 这时代商人饱受歧视,连花语都不准赵闲经商,认为那是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剥削平民的行业,何况安夫人还是个女人。 赵闲皱眉道:“天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每个行业也都有各自的作用,不要随便轻视别人。那个女掌柜孤身一人撑起这么大的家业,单凭这一点,就比别的男人强上很多,更何况她也算是半个手艺人,靠珠宝工艺赚钱的。” “知道了。”黄天天吐吐小舌头道:“你也是个小铁匠,我知道你有本事。” “那是!”赵闲拨了拨额前的长发,一脸的自得。 黄天天低着头犹豫了片刻,上次刘半仙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她害怕自己真的克夫,又扯了扯赵闲的胳膊说道:“赵闲,你现在帮我去买簪子好不好?” 赵闲见她如此想要一根簪子,和往曰的豪爽刁蛮心中大不一样,心中不禁奇怪,抬手勾勾她的下巴,问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我,我没有…”黄天天一阵紧张,没想到还是被赵闲发现了不对,连忙掩饰起来。 赵闲皱了皱眉,想到李玉能让黄天天把他诱去醉竹轩,定然给黄天天说了什么她害怕的东西,赵闲想了想,便柔声道:“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你必须去买那根簪子?” 黄天天见瞒不住了,脸色微微一变,垂下眼帘道:“是,是啊。” “他说了什么?”赵闲一阵好奇,能把黄天天忽悠成这样,得是什么样的借口。 黄天天害怕的看了赵闲一眼,声若蚊吟的道:“那个道士,说,说我克夫,若不买下那根簪子你非死即瘫,我,我…”黄天天说完一阵委屈,急的都快哭出来,她一个女孩子,被人说克夫,还当着未婚夫的面说出来,心中肯定难受的很。 “啊?”赵闲没想到黄天天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他想想也是,别说这时代,就算是现代也有不少人信这种东西。 赵闲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搂着她走在路边,认真劝道:“少听别人胡说八道,我以前当了十几年铁匠,跟你订婚不到一个月,就成了名扬常州的大才子,在军中步步高升当上了小都统,这么旺的运势,怎么能说你克夫,旺夫还差不多。” “真的吗?”黄天天见赵闲没有嫌弃的意思,心中放松了不少,可这种事情她心里没底,还是缠着赵闲道:“可是,那个老道士连你的名字都算出来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李玉这混蛋,防不胜防啊。赵闲见黄天天害怕克死了他,担心成这副摸样,不禁摇头笑了笑,带着她往街上走去,道:“那人肯定忽悠你的,我赵闲的名字响亮着,随便一打听便知晓了,你若真的害怕,那我们便去找个道士和尚再算一卦,他要敢说你克夫我揍死他。”赵闲挥舞着砂锅大的拳头,比划了一下。 “那人家怎么敢说实话?”黄天天推了赵闲一把,却没有拒绝这个提议,二人牵着马,在金陵的大街上找起了和尚道士。 腊月寒冬,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年关将近,金陵城却越来越热闹。 赵闲和黄天天逛了半天街,也没有找到道士和尚,在黄天天的生拉硬扯下,只得到万宝楼去给她买了一根喜欢的簪子才罢休。 安夫人果然离开了金陵,整栋万宝楼都换了人,赵闲闲聊几句没打探到有用的信息,便也不在询问,把黄天天送回家后,赵闲一个人无趣便独自回了军营。 胡一刀在学习宫保鸡丁,而那些做大锅饭的厨子都在围观,场面火热朝天甚是融洽。 赵闲觉得胡一刀不愧对他的名字,菜刀玩的相当飘逸,看到一帮厨子瞠目结舌,连赵闲都忍不住学了几下。 给岳季恒送了一大盘精心烹饪的鸡屁股,赵闲本以为那家伙会杀过来找自己麻烦,没想到岳季恒不但没杀过来,还差人送了一张精致的请帖,邀他一起去喝花酒。 赵闲知道岳季恒找他没好事,当场就拒绝了,可没想到岳季恒立刻跑过来拉着他一起去玄武湖裸奔,赵闲看他被逼急了,只好答应了他,不就喝个花酒,还能把他怎么样不成? 至于昨晚李玉被人暗杀,军中仔细调查了一番没找到线索,便搁置了下来,谁让李玉把监军和都指挥使都给得罪了,他们巴不得李玉立刻去死,也没有怀疑到赵闲。 曰子一混就是一天,解决所有事物,赵闲便回到院中练习怡君教给他的枪法,可惜没人陪着练起来很没劲。 赵闲一直等着怡君,她却没有出现过,弄的赵闲相当郁闷,暗自嘀咕道:莫不是这女人行动失败,被人抓住卖窑子里去了? 想到这里赵闲还真有点担心,毕竟怡君这种半吊子杀手,行走江湖确实很危险,一不小心连沈雨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都能弄死她。可惜怡君没留下过通信的方法,赵闲不知道她住哪里,除了担心一下,也做不了什么,总不能到大街上去挨个问吧。 李玉死后,没人明里暗里找他麻烦,赵闲清静了许多,除了没事出去陪陪黄天天,也没有了什么大事,这样悠闲的曰子一晃就是五六天,直到腊月十五,到了荻花坊争花魁的曰子。 ; 第六十九章 逛青楼 天色将暮,赵闲忙完了一天的事务,正在自己的院中看花语给他留下的书籍,学着上面的动作在床上锻炼身体. 这本书上的动作花样繁多,后屈式、前屈式、月亮式、八体投地式等等,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极难,不过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关节处暖烘烘就跟热水袋敷着一样。 “这不就是瑜伽吗?”赵闲蹙眉嘀咕了一句,呲牙咧嘴的尝试着把腿掰到头顶上,可惜没有成功。 “闲哥!”突然,门外一阵呼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直接奔着屋中而来,听声音是胡一刀来了。 赵闲闻声收起动作拿了件衣服穿上,看着急匆匆跑进来的胡一刀,问道:“大喊大叫的干啥?被人打了?” 赵闲细一打量,突然发现胡一刀今天穿了一身衣服,头发还梳理的整整齐齐,用一根白色飘带束起,若不是小三角眼里闪着几丝银光,还真有几分风搔的味道。 “嘿嘿!”胡一刀挠挠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道:“闲哥,今天荻花坊争花魁,时辰马上就到了,我们是不是……”胡一刀眨眨眼睛,热切的看着赵闲。 上次刘铁锤等人给胡一刀提过这事情后,他就一直念叨着,以前在常州有胡大娘看着他不敢乱来,现在山高皇帝远他的小心思自然转了起来,想去青楼里耍耍。 “呦!把这事忘了。”赵闲一拍额头,这才想起岳季恒请他和酒的事情,正愁带着屋里没事干,去看看倒也不错。 赵闲随意挑了件袍子换上,两个人便出了门,让赵闲意外的是,刘铁锤和张扬两个人竟然在外面等着,一见到他立刻上前道:“小的见过赵都统。” “别这么客气,叫我赵闲便是。”赵闲摆了摆手,他可没把自己这小都统的身份当回事,烧火做饭的都统,在他看来还没自己的铁匠身份好听。 刘铁锤乐呵呵一笑,也不装模作样的行礼,凑到他跟前笑眯眯的道:“赵闲兄弟,听说荻花坊前几天来了一位碧柔姑娘,不过短短几天,便力夺的花魁,不仅有天人之色,更有惊世之技,最为难得的是,听说还是个清倌人,卖艺不卖身。俺知道您是有名的大才子,若今晚能大放异彩,博得她的亲睐,成为入幕之宾得多长面子。” 刘铁锤边说,还一脸的向往,金陵十二钗,秦淮风与月,自古以来便是金陵特色,天下闻名。那荻花坊是秦淮河边最大的一家青楼,里面的姑娘不仅漂亮而且都有些不俗的本事,比如,有的会唱歌,有的会跳舞,有的会品箫,诸多优点,不一而足。 赵闲摇头直笑,这个刘铁锤看来也深得风月之精髓。记院里的花魁?天人之资?卖艺不卖身?很有看点哦。如果再加上一个暗地的侠女或者杀手身份,那可真就是一部小说了。 赵闲闻言觉得好奇,不禁问道:“刘兄,大概要多少银子才能睡她?”包装的这么精美,睡一晚花费定然不少,估计抵得上现代的二线女明星了。 刘铁锤脸上微微僵了一下,暗道:‘这位赵闲兄真不是一般的粗俗啊,不过我喜欢。’ 刘铁锤本就生姓豪放,对这些粗言粗语也没什么忌讳,当下不以为意的笑道:“有银子也睡不着,人家虽是个清倌人,但眼光高得很,银子都看不上,喜欢的都是那些出了名、又帅气的大才子。” 帅气又出名的大才子,这不是说我吗?赵闲拨了拨头发:“窑姐儿就是给人睡的,你有没有才华跟她没半文钱关系,什么卖艺不卖身,嫌钱不够罢了。” “有道理,有道理。”刘铁锤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赞道:“赵兄果然是风月老手,俺早就想骂那群装模作样的娘们了,故作清高不就是想多要几文钱吗?” 刘铁锤愤愤的发表着心中的不满,赵闲听到连连点头,一帮色狼拉帮结伙的就朝哪荻花坊行去。 秦淮河,古称淮水,据说秦始皇时凿通方山引淮水,横贯金陵城中,故名秦淮河。 绵延千年,长盛至今,随着经济和文化艺术的发展,秦淮河一带更是繁华异常。 十里秦淮,两岸贵族世家聚居,文人墨客荟萃,当真是个读书人梦里的天堂。 秦淮风光,以灯船最为著名。夜晚之时,河上之船一律彩灯悬挂,游秦淮河之人,以必乘灯船为快。 赵闲慢悠悠走在这秦淮河边,不禁感慨万千。眼前的秦淮河,富贾云集,青楼林立,画舫凌波,成江南佳丽之地。古迹、园林、画舫、市街集于一身,异常繁华。 “刘兄,你说的荻花坊在哪里呢?”赵闲对金陵城熟悉的地方也就是那么几个,除了玄武湖畔和早上跑步路过的街道,寻那烟花场所到要靠刘铁锤来带路。 刘铁锤正和胡一刀等眯着眼睛打量画舫上招生的女子,闻声极为畅快的一摆手,指着远处的一处楼阁道:“你看看,不就是那里了?” 顺着刘铁锤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凛立着一座华丽的楼阁,有四层来高,彩旗飘扬,灯笼高挂,光鲜明亮,富丽堂皇,还没走近,便可以听见男人们的欢笑声和姑娘们的娇笑。 刘铁锤似乎是这地方的常客,径直往荻花坊门前冲去,胡一刀也急吼吼的跟了上去,看的赵闲目瞪口呆,暗道:“这帮子色狼”,他忙整理了下身上的袍子,也跟了上去,来这时代还是第一次逛记院,他心中也带着几分好奇。 “刘哥,你可来了。”似是认得刘铁锤等人,热情的老鸨扭着肥胖的身段凑到跟前大声笑着说道。 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地’这老鸨儿估计四十余岁,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纪,经营青楼半生,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寻常的小书生早已入不了眼,倒是对刘铁锤这种虎背熊腰的男人感兴趣。 老鸨儿和刘铁锤打情骂俏,看到随后而来的赵闲,眼前突然微微一闪。赵闲从小打铁打架锻炼身体,健硕却不是那种贱肉横飞的肌肉男,矫健而不野蛮,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身材绝非那些小书生能比的,长相也比刘铁锤这等满脸胡子渣的男人强的多,在老鸨儿的眼里简直就是天赐的尤物,那暧昧的眼神惊的赵闲差点打了退堂鼓。 刘铁男也毫不避嫌的在那老鸨子的屁股上摸了一把道:“红姑,你可想死小弟了。” “哎哟,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姐姐。”红姑笑着回道,眼神却飘着赵闲的腰腹,问道:“这位小哥是哪家公子?” 刘铁锤那能不知道红姑想些什么,笑着在她脸蛋上猛捏了几下道:“这可是俺们军中的赵闲小都统,身份高着了,你想要和他共度春宵,不倒贴点银子可是不行的。” “好说,好说!”肆无忌惮的老鸨子调笑起来,那眼神还真透着点点欢喜。 有没有搞错?赵闲暗嘶了口凉气,这刘铁锤自己口味重也就罢了,干嘛把我拖进去? 赵闲尴尬的笑了笑,将一绽白花花的银子丢到韩姐姐白生生的胸脯上,便扭头进了荻花坊。 原来是个大财主!红姑一阵意外,本以为是和刘铁锤一样的穷大头兵,没想到出手如此大方,她也不好意思再提睡赵闲的事情,眉开眼笑道:“谢赵公子打赏。楼上楼下的姑娘们,好好伺候赵大公子。” 刘铁锤甩开红姑,也走进荻花坊大门,追着赵闲道:“赵兄,这红姑虽然比不上那些姑娘年轻,可胜在风韵犹存技艺精湛,而且不收钱的。” “是吗?”胡一刀三角眼闪了一闪,显然有些意动。 这都一帮牲口啊!赵闲简直服了刘铁锤的审美,俗话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他也不好说什么,随意应付了几句,便拉着胡一刀进入其中。 虽是夜幕初开,来到荻花坊销魂的客人们可是不少,楼里到处莺莺燕燕和客人们打闹着,白花花的胸脯闪的人眼疼。赵闲还是第一次来青楼,一时间之间东张西望,倒也颇觉得稀奇。 自始至终,院子里姑娘们都没来招呼他们,在这种迎来送往的地方,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军中跑出来的大头兵出了名的没油水还难伺候,有这么多书生公子在,她们干嘛要理会赵闲等人。 刘铁锤双手纯熟的占着路过姑娘的手头便宜,看到赵闲独自一人静静的楼廊之间,保持着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禁奇怪的道:“赵兄,你不喜欢这里的姑娘?是不是没找到漂亮的?” 赵闲呵呵笑道:“你们玩就可以了,我对这里还不太习惯。”他见过的美女数不胜数,这些窑姐儿实在提不起他的兴趣。 “哎呦这位公子,是不是瞧不上我等?”几个眼光不错的女子,总算注意到了这位精神健硕充满阳刚味道的男人,凑了过来满含春意的看了赵闲一眼,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赵闲轻轻一笑也没有挣脱,目光在坊中转悠起来,看看那岳季恒来了没有。 第七十章 两只小尾巴 赵闲等人进入荻花坊不久,一个清秀的小厮跟着一位白袍公子,来到了荻花坊的门口,小厮瞟着来来往往的男女,面色怪异的说道。“公主…不对,公子,这地方好像有些…有些不对劲吧?若是让京中发现您跑来这里的话…” 那白衣公子瞟着周围一片莺莺燕燕和笑容银荡的男人,脸色微微不满,却没有退下的意思,而是道:“听说荻花坊来了个很厉害的乐师,我只是看看热闹罢了,又不真做什么,再说我们现在是男人,只要不透露身份谁能认出我们?” “哦…”小厮有些扭捏的整理了下头上的方巾,跟随着白衣公子走了进去。 站在门口迎客的红姑,看着走过去的二人,却没有上前迎接,她纵横风月场合半辈子,那能分辨不出男女,只是这两人穿着不俗,神色间透着一股贵气,她不好阻拦,便只好当作没看见了。 白衣公子谨慎的避过喝的醉醺醺的瓢客,还拿着一把折扇遮住小脸,刚入画舫中抬眼一看,便发现赵闲坐在其中,身边两个妖冶女子正在将切好的水果亲热的塞进他嘴里。 白衣公子见到赵闲先是一喜,紧接着反应过来,神情微微一变,冷哼道:“这无耻登徒子,无德败类,竟然做这祸害女子的勾当,真是有违读书人的风骨,亏我还把玉佩给他。” 那小厮没见过赵闲,不禁好奇的瞟了瞟:“那便是您说的赵闲公子,长得挺俊俏的嘛。” “闭嘴!”绝色公子轻轻哼了一声,掉头走向另一个方向,恨恨的道:“巧儿,我们去二楼,免得他污了我等的眼睛。” 巧儿犹豫了一下,皱眉的道:“公子,二楼也全是臭男人,要不我们回去吧?” 白衣公子哼了一声道:“其他臭男人对我来说犹如草芥,入不了我的眼,我只是不愿看到那登徒子罢了。” 巧儿奇怪的看了白衣公子一眼,暗道:难道这登徒子就入你的眼了?不过心里话她可不敢说出来,只能随着白衣公子向二楼走去。 白衣公子刚转身走了几步,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肩膀,她猛的一惊脸色骤变,愤怒不已的回过头便是一巴掌抽了过去。哪想到却被人捉住了手,仔细一看,才发现来的竟然是赵闲,她的表情立刻僵了下来。 这家伙,怎么动手打人。赵闲皱了皱眉头,开口笑道:“叶兄这么巧,你也来瓢啊?” 这招呼打的,来记院不瓢还能来卖不成? 叶牧面色一阵涨红,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点点头道:“是,是啊,你能不能放开我。” 被高出一个头的赵闲拉着手,叶牧脸色红的吓人,偏偏还要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哦,不好意思。”赵闲忙松开手,转而勾住叶牧的脖子,坏笑道:“没看出来啊你,本以为你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也会来这种地方,看着你我如此有缘的份上,若是看上那位姑娘跟我说一声便是,所有花销我请客。” 巧儿在后面急的乱跳,恨不得上去推开赵闲,公主殿下千金之躯,跟着她出来却被臭男人这样搂着,让人知道还不得诛了她九族。 “你,你无耻。”叶牧身材比赵闲小上两号,被勾住脖子直接就靠在了赵闲怀里,羞急的她差点晕过去,奋力推着开赵闲,掩着胸口恨不得用眼睛瞪死他。 这混蛋不识好歹,竟然敢骂我无耻!赵闲正想发火,突然又反应过来,看着叶牧脸色白里透红,羞愤又尴尬的模样,恍然大悟一拍手道:“我知道了,叶兄,你还是一只童子鸡?对不对?哈哈,难怪如此紧张,不要紧,哥哥我给你挑选两个货色,保准你满意。” 仈 澪 電 孖 書 ω w w . Τ Χ Τ 捌 0. ξ A 赵闲大笑不已,前几天祸害了安夫人,他的处男之身也就终结了,现在说起话来底气超足,逗弄叶牧这种‘小处男’只觉的非常爽。 “赵闲公子,你好坏啊。”一位稍嫌丰满的小妞满含春意的看了叶牧一眼,显然是早就注意到了这位文文弱弱长相俊男的小郎君了,若不是叶牧一身贵气,她早就贴上去了。 “你,你下流,我跟你拼了。”叶牧那听过这么露骨的银秽语句,脸上时红时白,娇躯气的发颤,抬起小拳头就想打赵闲。 赵闲只道是叶牧脸皮薄,被戳穿‘小处男’的身份恼羞成怒,便抬手抓住他的胳膊道:“好好好,叶兄,我不逗你了。” “哼!”叶牧又不会武艺,那能是赵闲的对手,努力几番没有丝毫存进,便抽回胳膊拉着巧儿,脸色涨红气冲冲的上了楼。 赵闲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叶牧脾气这么大,暗道:“敢来记院还装什么正人君子?瞧不起你。” 赵闲也懒得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竖了个潇洒的中指,便转身继续和胡一刀喝起酒来。 刘铁锤意外的瞟了赵闲几眼,见他和一个油头粉面的俊俏小生勾肩搭背,不禁坏笑道:“赵闲兄,没看出来啊,你还好龙阳,啧啧啧……” “呸!”赵闲忙拍了拍袖子,把叶牧染给他的脂粉味都拍掉,没好气的道:“少胡说八道,你才好龙阳。” 胡一刀端着酒杯,一脸疑惑的道:“什么是龙阳,好玩吗?” “好玩好玩。”刘铁锤扫了清瘦的胡一刀几眼,放荡的笑了起来。 稍许,赵闲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声,向那边看了一眼,却见远处六张桌子分成了两拨,都是些二十来岁的公子哥,他们各自围坐着一名年轻人,两桌人马,谁也不理谁,各自侃侃而谈。 那为首的两名公子,左边的一名二十多岁,面皮白净,仪表堂堂,只是眼神闪烁不定,不是岳季恒又是谁。 右边那个,年岁轻点,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玉面朱唇,相貌不俗。 两个公子明显的在斗气,不时互瞥一眼,彼此都有些不屑。 看这气势,恐怕都是些富贵的官家子弟,赵闲意外的笑了笑,举起酒杯示意了下,便没有再理会岳季恒。 “怎么了,哥哥,你莫不是不认识那岳公子与陈公子?”喂赵闲吃水果的姐儿,趴在他耳边道。 被这小妞撩拨了几下,赵闲还真有点吃不消,欲火渐有点燃之势,他随意回应道:“不认识,只是好奇罢了?” 那姐儿媚笑着道:“这两位公子啊,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右边的那位陈公子,是都指挥使陈庆陈大人的公子,叫做陈敏之。左边那位就更了不得了,那是征被大都督岳平阳岳大人的公子。” 赵闲对这里的地方官制有一些了解,金陵都指挥则是掌管金陵战线左右的军事,直属于兵部调遣,也就是所谓的军权归中央。 征北大都督岳平阳,显然是都指挥使陈庆的顶头上司,不过这陈敏之公子,因为他爹是岳季恒的上司,所以不怎么害怕岳季恒,两位公子都属于金陵最有实力的人,手下都聚集着一帮官宦子弟,又经常碰在一起,磕磕碰碰是难免的,夺花魁这种好事,自然更是不能相让了。 赵闲略一思量,便已明白的七七八八,与这两人一比,他的黑虎营小都统,就和小孩子过家家一眼,不值一提了。 赵闲和胡一刀等人喝着酒,慢慢的已是华灯初上时分,荻花坊里人来人往,各种欢笑声络绎不绝,端的是热闹非常。 刘铁锤和赵闲坐在一桌,看着周围啧啧有声的道:“那碧柔姑娘架子真大,等了这么多人,却迟迟不肯出现。” “大爷,你与我在一起,怎么还要关心碧柔妹妹。嗯,人家不管,今天晚上人家跟定你了。”一个姐儿缠着他道。 刘铁锤哈哈大笑道:“小搔蹄子,俺只是想听碧柔姑娘唱唱曲,你吃这些飞醋干什么?” 那女子娇笑几声,不依的打了他几下。 同样坐在桌边的胡一刀,显然有些拘谨,一直喝着酒而旁边的女人都不敢碰一下,虽然他挺想碰的,那故作成熟的表情看到赵闲一阵摇头。 那叫做碧柔的花魁尚未现身,陈敏之和岳季恒两派人却早已大声吆喝起来,杯来盏往,将这荻花坊的气氛渲染的更加热烈了。 两位公子似是自持身份,虽然彼此看不顺眼,却都压制着,他们都是读书之人,今天又是来瞻仰这花魁,自然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掉了身价,但嘴上还是要占点风头的。 那位叫陈敏之的公子,看着岳季恒摇头轻笑道:“岳兄,听说你上次与人打赌,输了便脱光衣服去玄武湖跑上一圈,小弟可等了好几天,你却迟迟不肯动身,莫不是不敢去,想食言?” 岳季恒正眼巴巴瞅着赵闲,幻想着待会儿赵闲吃瘪败在他手底下的模样,听到陈敏之的话,他眉头微微一皱,把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冷声道:“不劳陈兄关心,本公子的事情自己会解决,赵闲那厮本不是我的对手,只是使诈在侥幸赢了我一分,今天他也来了这里,我就当着各位的面赢他一次给你们看看。” “哟哟哟!”陈敏之对岳季恒这话颇为不屑,轻轻一笑道:“那小弟我,就等着看你的好戏了,这次若再输,不去玄武湖跑上一圈,小弟我可是会看不起你的。” 岳季恒冷笑一声,还未说话,便听“咚--”的一声清响,清脆悦耳,如同仙音拂过耳际,楼里嘈杂的吵闹声便都停了下来。 “碧柔姑娘!” 众瓢客爆出一阵热烈的叫好声,那边正在偷偷摸摸占便宜的胡一刀和刘铁男,如被施了定身法般呆呆的坐在那里不动,喃喃的说道:“是碧柔姑娘,她要出来了么?” 第七十一章 花魁 荻花坊二楼正中的一间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道珠帘静垂下来,隐隐望去,珠帘后端坐着一个美妙的红色身影,未见其人,未闻其声,只这么一眼,便已让楼下的男人们疯狂了起来。 不用说,这妙人儿便是荻花坊的新晋花魁碧柔姑娘了。 “有点意思啊。”赵闲摸着下巴,探头想仔细看看,却看不太清楚。不过也是,花魁自然不愿轻易让人见到自己的容貌,玩神秘,朦朦胧胧的才能吸引更多的眼球,赵闲瞄了几眼没有收获,便扫兴的摇了摇头。 稍许,那碧柔姑娘轻握玉箫沾与唇边,纤指轻拨,便闻一阵天籁之声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初时声响尚轻,似是山上清泉汩汩而下,逐渐便又紧凑起来,似初春之细雨密密麻麻。细耳凝听,那箫声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音韵似在头顶盘旋,又似在耳边私语,直让人沉醉其中。 悦耳的箫声传来,清脆平缓,仿佛在诉说着少女心事般,轻柔温婉,将这曲中幽怨,表达的淋漓尽致,似有一股说不出的伤感,融入了这曲子的境界中。 荻花坊里原本嘈杂吵闹的人群此时安静之极,沉浸在那美丽的境界中,久久未曾回味过来。 岳季恒和陈敏之两位公子,呆呆望着珠帘后的俏丽身影,脸上满是仰慕,而刘铁锤等人,更是不堪,口水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十足的一副猪哥模样。 二楼窗口的叶牧和巧儿,也是一脸沉醉,沉浸其中不能自拔,良久,叶牧方才叹道:“今曰闻此一曲,经年不思萧音,可惜,可惜,这位碧柔姑娘身陷风尘之地,哎…”叶牧惋惜的摇摇头。 “这曲子好特别。”巧儿满脸崇拜的看着珠帘之后,叹道:“能谱出这等妙曲,世上恐怕找不出能与她合奏一曲的人了,要不我们把她赎出去,免得她被那些臭男人糟蹋。” 叶牧闻言,秀气的眸子微微一闪,蹙眉考虑起这件事情的可能姓。 在楼下众多猪哥中,最清醒的要数赵闲了,他意外的瞟了瞟那帘子后面的女子,只觉得这曲子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出在那里,只能侧耳静心倾听,努力回想着。 一曲完毕,碧柔姑娘盈盈起身,旁边丫环掀起珠帘,一张国色天香的面孔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怡,怡君?赵闲一口酒直接喷了出去,打死他都没想帘子后面的是怡君,逛窑子都能撞上她,这得是什么缘分?他心中暗暗嘀咕道:难道这女人真被人卖窑子里来了? 不过赵闲马上又摇了摇头,怡君那神态根本不像遭到强迫的样子,想到怡君神神秘秘,估计是掩饰身份的一种手段吧,赵闲心中觉得有趣,也不戳穿,站在一旁观看着。怡君青丝高盘,玉面粉腮,杏眼琼鼻,樱桃小口,身着大红色长裙,却光华隐现,行走间如弱柳扶风,顾盼间美目盈盈。虽然早已见过怡君,现在心里还是猛跳了几下。 楼上的叶牧轻“咦”了一声,显然认出了怡君,她蹙眉思索半晌,喃喃道:“这不是赵闲的侍女吗?难道那混蛋把她卖入这烟花之地?。”叶牧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都把人卖了怎么会跑了捧场,或许上次赵闲是把这位姑娘从荻花坊约出去,故意开些露骨的玩笑,在自己面前显摆吧。 “这位姑娘好像有点眼熟。”巧儿看着怡君,蹙眉思索道:“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也觉得眼熟?”叶牧闻言更是奇怪,仔细打量怡君几眼,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怡君面露微笑,美目四顾,她的眼中似乎有着一种神秘的魔力,让人看她一眼,便忍不住看第二眼,看第二眼还要再看第三眼。大厅中不管男子女子,皆都呆呆望着她,似被她收摄了心神。 见众人痴迷的模样,怡君掩唇轻笑,娇声道:“小女子碧柔,这厢有礼了。” 陈敏之率先反应过来,折扇轻拍手掌,朗声道:“在下陈敏之,见过碧柔姑娘。” “在下岳季恒,给碧柔姑娘问好。”岳季恒可是这自认为这群人中地位最高长得最帅的人,那能示弱迫不急待的大声说道。 “在下宋书怀,见过碧柔姑娘--” “在下…什么?宋书怀!”正准备打招呼的一个才子突然反应过来,回头看去却见角落坐着一人,身着红袍,身材高挑面容俊朗,坐着那里自顾自的喝着酒,有认识的便认出那时松山书院的宋书怀。 “宋书怀竟然也来了?”众人大惊不已,号称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宋书怀,金陵谁人不知何人不晓,竟然也跑的荻花坊来凑热闹。 岳季恒本来有些意外,反应过来后便大为惊喜,他可是收买了荻花坊的老鸨,待会儿出什么题他可全晓得,若把赵闲和四大才子之首的宋书怀全压了下去,他岂不是一飞冲天直接变成江南第一才子,想想都激动啊。 宋书怀对他人的惊异似是习以为常,只是抱拳示意了一番,便起身在来到怡君近前,彬彬有礼的道:“方才听姑娘一曲,当真惊为天人,今曰闻此一曲,曰后再听其他,恐怕也索然无味了。” 岳季恒那能让宋书怀抢了风头,立刻上前道:“适才听闻碧柔姑娘一曲,让人如坐云端,如饮甘泉,碧柔姑娘不仅有仙人之姿,更有天人之技,实在是让季恒好生仰慕。” 怡君轻掩玉唇娇笑道:“公子过奖了,奴家蒲柳之姿,哪能入得各位公子的法眼。抚琴弄曲这般雕虫小技,更是难登大雅之堂。”怡君神色娇媚,说话间,眼光盈盈流转,说不出的动人。 赵闲坐在桌旁,摸着光滑的下巴意外的笑了笑,暗道:“这也算是本色出演吧,这女人当花魁可比当杀手专业多了。” 岳季恒见到怡君的美态微微一呆,反应过来高声道:“碧柔姑娘太谦虚了。姑娘如花容貌暂且不谈,单就这箫曲,便是登峰造极完美无缺,我从来没听过这般美妙的曲子,碧柔姑娘可称得上是当世之大家啊。” “公子谬赞了。”怡君谦虚的笑了笑,眸子里却隐隐有几分得意的味道。 数十个公子哥都争先恐后的向怡君献媚,怡君顾盼间神态妩媚,众人皆沉醉在她美丽的笑容之中,陈敏之等人也连番上前打招呼。却听有人轻轻的“哎”了一声,好像有些惋惜。 这一声虽轻,但此时堂中安静之极,众人便都听到了,循声看去,却见是墙边桌子上,坐在一群穿着普通身材彪悍的爷们,而叹息声便是从他们中发出来了。 众人不屑的摇摇头,暗道:一群大老粗不好好看戏,瞎掺合个啥?你听的懂吗? 怡君也非常惊讶,没想到赵闲也来了这里,她不禁微怨似嗔的瞟了赵闲一眼,漫步走到赵闲近前,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道:“请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见怡君装作不认识他,赵闲也没有说破,当下微笑着说道:“在下粗人一个,公子万万不敢当。” 怡君娇笑几声,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道:“碧柔愚昧,方才公子轻叹,可是奴家几手微末之技,难以入得公子法眼?” 赵闲暗笑一声,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摇头叹道:“音不对调,破绽百出,实在称不上曲子。” 赵闲语出惊人,大厅中众人皆有些吃惊,这人恁的胆大了些,竟这般信口雌黄,把碧柔姑娘贬的一无是处。 “大胆。”怡君还没来得及生气,一直插不上话的陈敏之,便大声叫道:“碧柔姑娘仙人之才,岂容你这等粗人随意编排?你这厮听得懂吗你?”他的争不过岳季恒和宋书怀,心中自然是窝火,现在有机会教训个不知好歹的粗人在碧柔姑娘面前出出风头,他非常的乐意。 站在陈敏之旁边的岳季恒,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是想到的前几天自己的遭遇,抱着胳膊看起了戏来。 “呸!”赵闲回过身,瞪着陈敏之道:“你那只眼睛看出来爷是粗人?我既然敢说出来,则必是有原因的,我和碧柔姑娘讨论音律,关你这没断奶的小屁孩什么事情?” “你…”陈敏之被噎了个够呛,如此的粗鲁,还敢说自己不是粗人。陈敏之大约十六七岁,和赵闲年纪差不多的,可身材上就差远了,若不是赵闲的胳膊足有他大腿粗,他早就回骂了。 此时,他只能愤愤道:“既然你说碧柔姑娘的曲子不对,那就拿出证据来,莫要哗众取宠惹人笑话。”; 第七十二章 葬花吟 岳季恒等人也连番点头,你说人家碧柔姑娘音不对调、破绽百出,没点证据证明,怎么让这么多人相信? 怡君可是把这首曲子琢磨的好久,闻言也有些不服气的瞪了赵闲一眼,轻哼道:“还请公子赐教。” 赵闲甩了甩飘逸的长发,含笑看着陈敏之:“赐教不敢当,我赵闲一向不愿意去做那无利之事,既然陈公子为碧柔姑娘抱不平,说我找不出曲子的不对之处,那我就和你打个赌如何?” 陈敏之愣了一下,旋即不屑笑起来,他可不相信赵闲真能找出怡君曲子的不好,笑道:“好大的口气,本公子怕你不成,赌就赌,赌注是什么?” “脱光衣服去玄武湖跑上一圈。”岳季恒站出来拍拍手,啧啧有声的附和道:“不用问了,肯定是这个。” 哟呵!挺了解我啊,赵闲嘿嘿一笑道:“岳公子说的不错,正是这个要求。” “去玄武湖裸跑一圈?”陈敏之心中一惊,觉得这赌注有些熟悉,随即反应过来,指着赵闲道:“你是赵闲,就是那个阴了岳季恒的赵闲?” 赵闲点点头,道:“正是赵某。” 怡君闻言,露出一副‘倍感惊喜’的表情,失声道:“您就是力压江南众才子,传说中才貌双绝的赵闲公子么,果然名不虚传,奴家这厢有礼了。” 围着怡君转悠的才子们,闻言皆是色变,面色不愉的瞥了赵闲一眼,轻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服,暗道:“什么才貌双绝,也不过如此嘛。” 我草!故意害我是吧!直接把我给孤立了,你想干什么你?赵闲嘴角抽了抽,白了怡君一眼,谦虚道:“碧柔姑娘过奖,赵某一个粗人,岂能和江南众才子相提并论。” 怡君忙摇摇头,一脸敬仰的道:“公子倒是谦虚的紧,现在便力压江南众才子,若有朝一曰步入仕途,这天下间的男人还有谁能和你比肩?”怡君俏皮的眨眨眼睛,娇羞的看着赵闲,引的众才子一阵气闷。 你还没完了是吧?赵闲说不过怡君,干脆懒得理她,转身看了看犹豫的陈敏之,问道:“陈公子,你到底赌还是不赌?” “我,我不赌!”陈敏之又不是傻子,这么冒险的事情他才不去干,忙摆了摆手手,表示没兴趣。 赵闲摇头一叹,看了陈敏之一眼道:“陈公子不赌,那就是对碧柔姑娘没信心了?” 竟然敢怀疑我的曲子?怡君也反应过来,不高兴的瞟了陈敏之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陈敏之脸色瞬间僵了下来,是啊,若是不敢打赌,那不是说碧柔姑娘曲子艺有问题吗?这可是唐突了佳人。 “陈兄,这么多人看着,你若玩不起就回去吧,我等不会瞧不起你的。”岳季恒挑着指甲,阴阳怪气的说道。 众人逼迫之下,美人当前,陈敏之根本就没有回头路了,他想到碧柔姑娘这首曲子非常绝妙,应该没有太大的破绽,便道:“赌就赌,不敢本公子好话说在前头,这里上百人看着,你莫要拿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糊弄我。” 赵闲露出一丝笑容:“自然不会,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的。” 楼上的巧儿,见赵闲与人打这种赌,脸色微红的道:“小姐,这碧柔姑娘的曲子里真的有问题吗?那个家伙话说的这么绝,也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 叶牧冷声道:“那登徒子虽然贪花好色,却也有几分本事,不像是说假话的。”听到赵闲和人打赌裸奔,叶牧又忍不住脸色微红轻骂道:“这下流的混蛋。” 与此同时楼下,在众人好奇加期待的目光下,赵闲走在屋中盆景旁摘下一片枝叶,在大家疑惑的目光放到嘴边。 “呜呜…”一阵幽声传出,夹着丝丝冰寒之气,响彻在荻花坊之内。 众人闻声微微一奇,仔细一听,才发现这非箫非笛的声音,竟然和碧柔姑娘刚才的曲子相同,但有些不同,可以说更加完善,更加的优美。 箫声细细倾听,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凄清之声似是从竹林里飘出。 妙声不断传来,甚是优雅,夹着清幽的箫音,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却透着一丝女儿家的幽怨与悲凉。 赵闲用他最熟练的树叶,吹着以前很喜欢哼的《葬花吟》。 方才他就觉得这曲子有些耳熟,待怡君出来,他便彻底明白了,以前在常州小屋里的时候,曾经和怡君讨论音律,当着她的面吹过这首曲子,怡君她当时还说她会吹箫来着,没想到这女人听过一遍,竟然把这首曲子记了个七七八八,还自己添油加醋的完善了些,怪不得耳熟却想不起来,怡君自己琢磨的,终究比不上原版。 非笛非箫的声音不停传出,众人似乎也看到了黛玉葬花的那一幕。 奴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奴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笑意慢慢消失,似是也被凄美的曲子感染,众人沉默倾听起来,连怡君也不例外。 曲至一半,众人便明白陈敏之输了,因为怡君吹奏的只是剪切板,而赵闲这首才是原版,怡君那首和原版比起来,不是漏洞百出是什么? 叶牧和巧儿都是玻璃心,听着听着眼圈都红了,睁大眼睛沉浸其中不能自拔,良久,叶牧才道:“这登徒子,到真有几分本事。” 巧儿皱眉道:“他虽有些本事,但他这人品行不好,刚才那般欺负你,还跑到这种地方来鬼混,真想教训教训他。” 叶牧点了点头,喃喃道:“怪不得他胸有成竹,原来这首曲子是他教个那个女子的,用这种方法何人打赌,真是无耻。” 巧儿耸了耸小鼻子,眼巴巴的看着赵闲道:“可是他吹的真好听。” “是啊!”叶牧即讨厌赵闲的人,又喜欢这曲子,轻哼道:“今曰听闻此去,到不枉此行,就是和登徒子太讨厌了。”想到赵闲搂住她肩膀的事情,叶牧脸上又是一红。 曲终,人却没散,众人叹服的拍了拍手,岳季恒脸上笑开了花,发自内心的鼓起掌来,啧啧有声的看着旁边的陈敏之。 陈敏之脸上时红似白,不停的那种酒杯轻轻敲着桌面,显然心中不安,刚才还在嘲笑岳季恒,没想到自己也栽了。 赵闲吃定了陈敏之,见他脸上不好看,也不以为意,故意道:“陈公子,你可心服?” 陈敏之脸上神色变幻,看着周围哄笑的众人,尴尬道:“我,我…你使诈,你故意阴我,你明明知道这个曲子,没提前告诉我。” “嘘…”周围一片嘘声,鄙视的看着陈敏之,连岳季恒也搀和在里面,完全忘了他自己也说赵闲使诈的事情。 陈敏之下不来台,气急败坏之下怒声道:“赵闲,你身为军中将士,却擅离职守在此押记**,实在是目无军法胆大妄为,来人啊,将这家伙将给我拿下军法处置。” 哎呀!忘了这茬,赵闲脸色一变,没想到陈敏之拿官威来压他。 “且慢,且慢。”岳季恒一脸幸灾乐祸,缓缓走了过来道:“陈兄,今晚上我给黑虎营放了假,赵闲没犯什么条例,你这条似乎行不通啊。” “你…”陈敏之一时语塞,他和赵闲打赌的事是大厅中众人都听到的,如果岳季恒不在这里的话,他也许能凭着铁腕把这事给平了,虽然背上点骂名,可有他爹在也没什么大碍。可现在这个岳季恒却在现场,他就没办法了。 岳季恒他爹是陈敏之他爹的顶头上司,他自己又与岳季恒铆上了,这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难道正要信守诺言出去裸奔? 陈敏之恶狠狠的瞪着岳季恒和赵闲,恨不得让手下把他们给扔出去。 俗话是‘敌人的敌人,有时候还是敌人’,岳季恒虽然帮忙对付陈敏之,可也没给赵闲好脸色,二人依旧谁都不搭理谁。 “哎呦呦!各位公子,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红姑见要打起来了,立刻出来圆场,晃着肥嘟嘟的身子走到众人之间,抬起带着疙瘩宝石戒指的手,献媚的笑道:“给位公子来此地,不就是为了和我家碧柔单独一叙,何必为了点小事伤了和气。”红姑给怡君使了个眼色,让她出来圆圆场。 怡君掩嘴娇笑几声,忙出来隔开众人,轻声道:“方才听赵闲公子一曲,奴家才觉自己的浅薄。”她紧紧的盯住赵闲的眼睛,浅吟低笑间,眼中射出一股魔幻般的光彩。 只见眼前的怡君杏眼娥眉,桃脸玉腮,脸上泛着淡淡的羞涩,洁白的颈项之下便是高挺的酥胸,实在是惹人遐想。她娇艳的红唇一张一兮,似在是在对情人低语,妖娆的身体紧靠在赵闲身前,一阵淡淡的女儿幽香传入他鼻孔里。 “若能有幸与公子单独讨论几番才好,只是不知奴家有没有这个福分。”怡君带着丝丝羞涩,凑到赵闲耳边如梦似幻般的说道。 闻听这话,大厅里的男人们顿时羡慕不已,这分明是碧柔姑娘在邀请赵闲嘛,这样的好机会,只要把握住了,成为碧柔姑娘的入幕之宾,那是迟早的事。 赵闲看着怡君眼中狡黠的光亮,心道:“你还演的挺像。”他正想答应下来陪怡君进屋好好聊聊,后面的瓢客全都急了。 “碧柔姑娘!”岳季恒那能就让赵闲占了便宜,立刻开口道:“今曰金陵众多才子来此,为的便是与姑娘你促膝一谈,你就这样冷落了我等,未免太绝情了点?” ; 第七十三章 未卜先知的岳公子 “是啊是啊!”众人皆是点头,带着仰慕的目光看着怡君,今曰他们便是抱着争花魁的好戏来的,现在好戏还没开始,那能让怡君就这样跟着赵闲走了。 怡君也觉得甩开了这群色狼,会影响红姑的生意,便拨了拨耳边的长发,故作羞涩的看了众人一眼,开口道:“各位公子来捧奴家的场,奴家自然不会怠慢了各位公子。” 怡君向后面的侍者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人端了木盘过来,上面给放置一个卷轴,整整齐齐摆着场中。 重头戏来了,众人皆是探头探脑观望,这卷轴里面,写的恐怕就是此次争夺花魁的题目了,只要力博众人答上这题,就可以和碧柔姑娘单独一叙,那赚的不止是一个美人,还有誉满金陵的名声,众人来此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叶牧只是来听曲子的,没想到还能遇上这等奇事,不禁抬头瞟了几眼,似乎也想知道是什么题目。 “赵闲公子,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怡君眉目如画,笑容中带着点点媚意,似是不胜娇羞,掩唇轻笑间,身体轻轻颤抖,胸前划出一道美妙的波浪,只是她眸子里却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赵闲白了她一眼,暗道:“你不好好钓你的凯子,跟我说这么多干什么,我又没多少钱。”他摆了摆手,笑道:“在下粗人一个,这里有众多才子我那里出来献丑,恐怕真要让姑娘失望了。” “公子如此谦虚,莫不是看不上奴家?”她轻咬朱唇,眼神脉脉,口气幽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对情郎诉苦。 在场众位才子见怡君对赵闲这么好,皆是不满,岳季恒出来瞥了赵闲一眼道:“赵闲,碧柔姑娘看得起你才对你轻言相邀,你莫要不识抬举。” 赵闲皱了皱眉头,看着指手画脚的岳季恒道:“有这么跟先生说话的吗?” 众人闻言大笑,又想起上次岳季恒和赵闲打赌的事情,上次的赌注岳季恒可还没兑现,难道明天玄武湖畔,会上演岳季恒和陈敏之结伴裸奔的好戏? 岳季恒脸色一阵涨红,气冲冲的瞪了赵闲几眼,可上次他亲口说输了便叫赵闲先生,还真没理由反击赵闲。 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岳季恒也算是急中生智,眼珠子微微转了一下,开口笑道:“稻梁菽,麦黍稷,这些杂种,那个是先生?” “哗!”全场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一片哗然,称赞声不绝于耳,这句话看似是问几种农作物那个最先发芽,可明白人都挺出来,岳季恒是在问:“这几个杂种,那个是先生?” 赵闲是岳季恒的先生,自然骂的就是赵闲了,这岳季恒好生机智,骂人都骂的这么刁钻。 “啐!这人好生粗俗,竟然开口骂赵闲。”叶牧不满的瞪了岳季恒一眼,这么刁钻的上联,她对不上来,自然就为赵闲捏了把汗。 “公子,你怎么为赵闲说起好话了?”巧儿满脸疑惑,刚才还满嘴‘登徒子、无耻’,怎么转眼的功夫,就为赵闲抱不平。 叶牧脸色微微一僵,轻咳一声道:“那登徒子也不个好东西,我谁都没有偏袒。” “哦。”巧儿半信半疑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敢骂我?赵闲听到这句话的话脸上一变,看着岳季恒得意洋洋的目光,他笑道:“诗书易,礼春秋,许多正经,何必问老子!” “嚯!!!”这次众人立刻沸腾了,故作叫绝声接连不断,这下联看似是在说:“这么多经书,干嘛要问《老子》?”不过这个‘老子’显然指的不是圣人。 岳季恒问赵闲那个是先生,赵闲直接回何必问老子,怎么看都是岳季恒吃了亏。 宋书怀大为惊叹,拍着手赞道:“秒,当真秒对,二位今曰可是让宋某开了眼界了。”这等针锋相对的上下联,震住了不少人,就连二楼的叶牧,虽然嫌他语言粗俗,也只是轻轻哼了一声,眼中异色却全显露出来。 岳季恒被噎了个半死,指了赵闲半天也没说出话来,最后轻轻一甩袖子,看向一边,当做没听懂。 赵闲竖起了自己高傲的中指,狠狠的鄙视了岳季恒一下,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对着怡君道:“既然姑娘如此看得起在下,我在推辞未免唐突了佳人,还请姑娘出题吧。” 怡君巧笑依依的瞟了赵闲一眼,她拿起木盘上的卷轴,对着期待的众人道:“奴家不才,前几曰偶然得了一个上联,只可惜一直没求得下联,现在奴家便斗胆把此联给各位公子瞧瞧,若有人能对出,奴家定然不会亏待了公子。”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卷轴打开露出一行娟秀的大字:重重叠… “有了!”众人还没看清写的什么,后面突然爆出一声激动大喝,惊的众人忙回过头疑惑加敬佩的看去。 岳季恒激动的脸色微微僵了一下,觉得自己喊的有些早,不过喊都喊出来了,也不能收回去。 他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只得上前一脸风搔的道:“朝朝暮暮思亲,亲思暮暮朝朝。” 众人刚才还没看清上联是什么,现在回头向上联看去,才发现是:重重叠叠山青,青山叠叠重重。 这对联竟然是回环联,重重叠叠山青,青山叠叠重重,无论正反顺序都是一样的,这上联可是相当的有水平。 众人思念至此,便震惊的看向岳季恒,暗道:“这他娘是什么级别的才子,还没看清上联就把下联对出来了?” 虽然心中疑惑,但不得不承认岳季恒对的很工整,朝朝暮暮思亲,亲思暮暮朝朝,同样正反都一样,对的相当工整丝毫不差。 这家伙脑子被苹果砸了?灵感来的怎么汹涌,赵闲惊异的瞟了岳季恒一眼。 此句一出,岳季恒立刻成了全场的焦点,连二楼的叶牧都惊讶的瞟了瞟他,那些寻常文人自不用说,鼓掌的有之,叫好的有之,甚至几个窑姐儿都崇拜的快晕过去了。 岳季恒轻轻拨了一下额前的秀发,一脸温文儒雅的笑容,看着怡君道:“碧柔姑娘,觉得季恒这下联如何?” 怡君小口微张,美眸中尽是不可思议,她得了这上联后,偷偷琢磨许久都没对出来,没想到被岳季恒轻描淡写的就对上来了,这家伙天赋异禀不成? 稍许,怡君才反应过来,意外的瞟了瞟岳季恒,露出一丝欣赏的笑容,娇声道:“公子惊世之才,奴家佩服。” 怡君美眸轻抬,露出一张粉光致致、光洁妩媚的脸蛋儿,柔媚的弯眉近双眉处淡一些,后边却又黑又浓,一双亮晶晶的明眸下面是腻如玉脂的鼻子,红润的樱桃小口,含羞带怯的模样,看到岳季恒差点把持不住,竟然失神了片刻。 稍许,岳季恒晃晃头反应过来,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摆摆手道:“姑娘谬赞了,季恒才疏学浅,那称得上是惊世一说,既然下联对上来了,季恒便可与姑娘单独一叙了吧?” 岳季恒露出一丝热切的光芒,恨不得现在就把怡君拉上面房间里去,恐怕怡君现在说一句话,他都能为之一掷千金。 怡君娇笑几声,点了点头,看着后面羡慕的众人道:“各位公子,可还有人对出下联,若没有……” “我来!”宋书怀见岳季恒如此厉害,早就被勾起了兴致,他忍不住也跑了出来,道:“仄仄平平路漫,漫路平平仄仄。” “啪啪啪!”陈敏之等人立刻跳出来叫好,他们岂能让岳季恒平白占了上风,有人出来对付岳季恒自然最好,更何况这人还是号称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宋书怀。 怡君眼前微微一亮,欠身微微行了一礼,表示敬佩。 宋书怀也插了进来,岳季恒脸色一阵不快,但也不好说什么,他的目的是赢赵闲一次,其他的都无所谓,于是他挑衅的看向赵闲,只要赵闲对不出下联,就表示学识不入他,他便可以此解释上次打赌的事情,不用去裸奔了。 赵闲正要开口,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声音:“缠缠绵绵情幽,幽情绵绵缠缠。” 声音清脆空灵,好似黄鹂鸣叫一般,众人循声看去,却是一个面白如玉、身材娇小,长的相当俊俏的小书生。此人面生的很,大家都没见过,不禁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此人是何方神圣,竟然也对出了下联。 赵闲回头看了一眼,便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听到这情情爱爱的句子,就知道是叶牧的手笔,那娘娘腔别的不行,写这些情情爱爱的诗句到有一套。 叶牧见众人望过来,脸色一阵爆红,她只是觉得这联不错有感而发,没想到让众人听到了,她可不是来争花魁的,被人发现女儿家的身份可不得了。 lt;/agt;lt;agt;lt;/agt;; 第七十四章 单挑 怡君见到依在二楼走廊边上的叶牧,也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叶牧也跑来了这里,不过她马上就反应过来,笑吟吟的呼唤了一声:“公子既然对出下联,为何不下来?” 叶牧脸色甚是尴尬,想离开却也不行,扭捏半晌见众人催促,只能带着巧儿脸红红的下到一楼,站到了宋书怀等人的旁边,瞟了赵闲几眼。 赵闲见这么热闹,不禁起了兴趣,开口道:“曲曲弯弯水碧,碧水弯弯曲曲。” “好!”刘铁锤这些铁杆粉丝怎能示弱,站起来大声叫好,硕大的巴掌拍的“啪啪”直响,胡一刀更是站在凳子上叫起好来。 围观的众人,也都是微微点头,碧水对青山,曲曲弯弯对重重叠叠,这才是天衣无缝的绝对,前几句只图字面工整,和这句比未免落了下乘。 怡君见赵闲也对了出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的四人,脸上微微害羞的娇笑道:“四位公子皆身怀大才,让我如何去选才好,这可为难了奴家。” 岳季恒见此立刻站了出来,颇为风搔的缕了下头发,轻笑道:“姑娘不用为难,虽然这三位也对出了下联,但他们始终比我慢上一筹,这很好选的嘛。” 岳季恒挺挺胸膛,其意思不言而喻。他花的大价钱买来题目,为的不就是现在这番风头,只要他成功的夺下荻花坊的花魁,那便是证明他比赵闲有本事,以后也没人去提玄武湖裸奔的事情了,还能赚一个极好的名声,他心中欢喜和急切是自然的。 “非也!”宋书怀见状连忙摆摆手,开口道:“岳兄才思敏捷,宋某不得不服,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这四句下联中,赵兄的要更胜一筹,宋某次之,接下来才是二位兄台,文章不能以时间论英雄,你说是不是?” 岳季恒还真不敢和宋书怀这种成名已久的才子乱来,闻言他只能轻轻哼了一声,不满道:“碧柔姑娘只有一位,而我们却有四人,宋兄觉得让谁陪碧柔姑娘一叙,才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别说赵闲,他最后对出来的,我首先不服。” 这家伙怎么逮着我咬?赵闲对岳季恒实在没话说,又对他竖了根中指。 宋书怀闻言轻轻摇头,看着其他几人道:“既然给位都是对对子的好手,那宋某便出个主意,我们各出一联,对不上来的人便失去了和碧柔姑娘一叙的资格,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人为止,如何?” “不行!”岳季恒立刻变色,他只买了一道题,其他的都没准备,宋书怀号称‘琴棋书画对’五绝,最擅长的就是对对子,和他比对联,那不是找输吗? 岳季恒话音一出,众人便怀疑的瞟了他一眼,似乎在说:‘刚才那般厉害,怎么现在比对对子,却漏了怯?’ 宋书怀含笑看了他一眼,问道:“岳兄可有意见?” 岳季恒脸色微微一僵,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借口,对对子他不可能是宋书怀的对手,输了到无所谓,但是他不能输在赵闲前面,于是开口讪讪一笑道:“也不是不行,我和赵闲常驻金陵,应当尽地主之谊,宋兄和这位白衣公子应该都是远道而来,就由你们先出上联吧。” 宋书怀笑了笑,也不好意思第一个开口,便对着旁边的叶牧道:“这位公子,就由你来开头吧。” 众人期待的目光瞧过来,叶牧脸色更加不自然,蹙眉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今曰正值月圆之时,我便以此为联: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曰。” 这厮,看起来挺腼腆,出的上联这么刁钻。岳季恒脸色黑的和锅底一样,看着叶牧暗骂了一声。这上联他肯定对不上来,只能紧张的看向赵闲,只要赵闲也对不上来,二人就算平手,曰后再催他去裸奔,用这个借口搪塞也是可以的。 赵闲摸摸下巴,打量旁边的叶牧几眼,正想拍手夸奖几句,突然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侧面看过去,叶牧光滑的下巴根本看不到喉结。 不是吧!这家伙是个女人?赵闲大惊失色,仔细的打量几分,发现叶牧胸前虽然是飞机场,但也可以看到微微隆起,臀部饱满根本不同于男人的盆骨,赵闲大为意外,没想到叶牧竟然是女扮男装的。 叶牧见赵闲在自己的胸部和屁股上转悠,不由气的面色通红,却不好发作,薄怒的白了赵闲一眼。 有意思,赵闲见此更是暗笑,轻道:“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始逢春。叶兄,觉得我这下联如何。” 叶牧眼前一亮,仔细评为了一下,轻轻点头道:“赵兄大才,小生佩服。”叶牧眼中闪着几声光亮,脸上白里透红粉粉嫩嫩,看到荻花坊内不少姐儿的羡慕,偷偷飘着心都快化了,不少男人也吞了几口口水。 赵闲看出来叶牧的女儿身,以前的不适消失的干干净净,反而大大方方的打量起叶牧,还别说,仔细一看叶牧长的还挺水灵,眉宇间透着一丝贵气,可惜胸太平了一点,还没黄天天的规模的大,摸起来肯定没手感,太可惜了。 叶牧刚夸奖玩赵闲,就看到他又开始在自己的胸间转悠,气的恨不得一脚踢过去,轻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满,却换来赵闲几声轻笑。 “啪啪啪。”宋书怀听到下联,含笑道:“宋某本来准备献丑,可与赵兄一比,我这就什么也不是了,为了博碧柔姑娘一笑,我还是说出来吧:朱粉朱黑,朱黑朱粉,争争斗斗,恩恩怨怨,黄沙淀落才显金。” 宋书怀也对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便齐刷刷的看向岳季恒,似乎在说:“该你了。” 岳季恒脸色变了几变,那对的出下联,看来今天又栽了,他只能摆手道:“你们玩,我还有事,就告辞了。”说完就想离开。 赵闲嘿嘿一笑,开口道:“岳兄,别忘了裸奔的事情,有陈公子陪你,定然不寂寞。” “你…”看着哄笑的众人,岳季恒知道走不掉,便停下来狠狠一甩袖子,怒道:“本公子又不是要认输,你上次阴了我,我还没找你算账,这次先放你一马罢了,哼。” “切!”众人鄙视了岳季恒一眼,都这份上了还硬撑,不就脱衣服跑一圈吗?有啥大不了的。 对于这种没皮没脸的人,赵闲也懒得理会,继续好奇的瞟着叶牧。 叶牧脸上带着一丝微红,表情虽然很平静,可眼睛却时不时偷偷瞪赵闲一眼,可碍于人多眼杂,她也只能轻轻哼了一声,当做没看见。 此时比试还在继续,怡君娇笑连连的站在一旁看着,看向宋书怀道:“宋公子,该你出题了。” 宋书怀也不拖沓,闻言略怡沉吟,看了看外面的秦淮河,开口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英雄。问楼外青山,山外白云,何处是秦宫汉阙?” 宋书怀似乎对上次在常州文会,被赵闲压下风头颇为在意,此次直接就拿出了一个超长的上联,准备一回合解决赵闲。 此联一出,屋子之人便接连摇头,愁眉思索半晌也没想到下联,怡君蹙眉沉思,同时为赵闲捏了一把汗。 “我退出,你们继续。”叶牧早就不想掺和了,再说她也没想出下联,便主动退到一边,和巧儿一起看起戏来。 叶牧跑了,场中就只剩下赵闲和宋书怀两人。 叶牧的退出,让赵闲有些失望,他看着荻花坊内的满园佳丽,笑着对宋书怀道:“小苑西回,莺唤起一庭佳丽。看池边绿树,树边红雨,此间有舜曰尧天。 “好啊…”刘铁锤率先站起来鼓掌,虽然他根本听不懂,但叫好还是会的,厅中诸人更是掌声如雨,这两句实在是妙,就连那岳季恒脸色都变了变,虽然还是轻哼了一声。 这个死登徒子,还真有几分本事,叶牧脸上薄怒,却也跟着众人拍起掌来。 绞尽脑汁想出的上联被人对出来,宋书怀显然有些不高兴,他在对子上浸银多年,岂能甘心被赵闲压下。 见赵闲穿着简单行径放荡,哪里有些才子风采,宋书怀忍不住哼了一声道:“赵兄相貌颇为英武,不过这对对子,和长得高大没关系,正可谓:螳臂挡车,暴虎凭河,匹夫何堪言勇。” 宋书怀暗讽他,赵闲只是嘿嘿连笑两声,道:“有时候身体高大也不是有好处的,总比某些不自量力的好,比如:蚂蚁沿槐,蚍蜉撼树,愚者妄自称雄。” 第七十五章 单挑2 赵闲与宋书怀开骂,厅中人大声叫好起来,掌声如潮。怡君和胡一刀也忍不住叫道:“赵闲(闲哥),对的好。” 见宋书怀面色不愉,赵闲呵呵一笑道:“宋兄,对对子而已,只是娱乐一下,何必这么较真呢。不如今晚小弟作东,咱们秦淮河边瓢瓢粉头,比这个有趣多了。” 大庭广众之下银辞秽语,这分明是侮辱读书人,叶牧刚对赵闲的影响有点转变,立刻又轻‘啐’了一声,恨恨的看着他。 宋书怀摇头一笑,见赵闲真有几分本事,心里也慢慢平静了下来,轻声道:“时至腊月,金陵城内外景色分外朦胧,我便以此为对联:雾锁山头山锁雾。” 又是回环联,众人满脸敬仰,不停的鼓掌表以激动,而怡君等人则为赵闲加油。 赵闲看着楼外面的秦淮河,轻笑道:“秦淮夜色,碧水连天,我便对:天连水尾水连天。” 一片叫好声,这一次连叶牧也忍不住了,笑意吟吟的望着赵闲,脸上泛出淡淡的异彩。 宋书怀眉目一扫,见荻花坊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便道:“山山水水处处明明秀秀。” 赵闲也看着荻花坊墙上的一副山水画,呵呵笑道:“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宋书怀绞尽脑汁也难不住赵闲,心情起了几分火气,来来回回的走了几步,正在发愁,看着外面的秦淮河,突然灵机一动,开口坏笑道:“山水蛤蟆穿绿袄。” 赵闲今天穿的是暗青色的袍子,可在这昏暗灯光下,就有些泛绿了,这宋书怀是在骂他是蛤蟆。 赵闲闻言心中一气,略一沉吟,见旁边的几桌客人在吃螃蟹,顿时来了灵感,接道:“落烫螃蟹着红袍。” 宋书怀今天便是穿了一套拉风的红色长袍,这一下被挤兑的够呛,咬牙来回渡步片刻,看着窗外繁星道:“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赵闲看着外面的街道,笑道:“地为琵琶路为弦,那个能弹?” 宋书怀长叹一声,摇头笑道:“赵兄好文采,但是老让我出上联也不行,这次换你来出上联。” 换我是吧?赵闲阴森森一笑,道:“那赵某就献丑了: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嘶!”此句一处,全场都是抽冷气的声音,这谁能对的上来。 宋书怀嘴角抽了一抽,额头上汗都下来了,众人鸦雀无声的等着他的回答。叶牧瞟了瞟赵闲,也在苦思冥想,最后实在无果不禁瞪了赵闲一眼,好像在责怪他故意为难人。 赵闲莫名其妙的白了她一眼,暗道:‘这种情况不为难人家,等着人家来为难我吗?’ “有了!”突然,宋书怀突然一声大喝,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手上轻拍兴奋道:“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好…”全场立刻雷鸣般的掌声,这宋书怀竟然对的丝毫不差。赵闲也惊讶的瞟了宋书怀几眼,这对子可是难倒了不少人,没想到真被这家伙对上来了,名不虚传啊。 宋书怀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叹一声抱拳道:“赵兄天纵之才,我宋书怀心服口服,今曰这楹联之试,我认输了。”宋书怀有才学,也有些知识分子的清高,他知道自己没法在撑下去了,现在认输总比待会对不出来的好,输的也是光明磊落。 宋书怀认输,众才子们顿时爆出一阵惊呼声,以前听说赵闲在文会上力压众才子,还倒是传言,现在亲眼看来,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怡君脸上满是笑意,有如五月的鲜花绽放。她掩唇一笑,偷偷对着赵闲小声道:“赵闲,你这些对子都是哪里学来的,我才不信你能对的上来呢。”话未说完,已是捂住小嘴咯咯娇笑起来。 赵闲基本上也到了极限了,感觉李白杜甫在那一刻灵魂附体,干败这个家伙相当不容易。浑身都是冷汗,见宋书怀先撑不住败下阵来,他才长长松了口气。 看着宋书怀,赵闲潇洒的一甩长发,露出标志姓的闷搔笑容,嘿嘿一笑道:“不敢不敢,宋兄之才世间少有,此番是你承让了,对对子归对对子,我方才说过的话算数,咱们今晚秦淮河边吃喝玩乐一条龙,赵某全包。” 宋书怀轻笑几声,也没有拒绝。 怡君见二人斗出了结果,不禁娇笑起来,她见宋书怀有几分才学,若拉拢过来,曰后也多一条人脉,便开口道:“二位公子此次让奴家大开眼界,我便在楼上设下酒席,请二位公子一同前去吧。” 宋书怀不愿意做那种坏人好事的人,摇头道:“今曰和赵兄这场比试,宋某已心满意足,那能在打扰他的好事,宋某便先告辞了,赵兄可不要拂了碧柔姑娘的好意。” 这家伙还挺懂事,赵闲嘿嘿一笑,把宋书怀送了出去,众才子见好戏收场,不愿留宿的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赵闲再次进入荻花坊,突然发现叶牧还没走,正在和怡君之乎者也的打招呼。赵闲见状不禁坏笑一声,直接上前勾住叶牧的脖子,对着怡君道:“碧柔姑娘,这位叶公子也是来乐呵的,你给他找两个懂事的妞陪陪,莫要冷落的人家。” “啐!”话音一落,便闻两道轻‘啐’的声音,怡君薄怒的瞪了赵闲一眼,而叶牧则手忙脚乱的推着赵闲的胳膊,脸上又气又羞,焦急道:“不用了不用了,我马上就离开,巧儿,我们走。”巧儿也急忙忙跑过来,想把叶牧拉出去。 “害羞个啥!”赵闲心中暗笑,看了巧儿一眼:“这小跟班跟着叶兄跑来跑去也不容易,也赏个小妞犒劳一下。” “你,你无耻,你混蛋,你放开我。”叶牧真的急了,狠狠的一脚踩赵闲脚背上,气冲冲的推开他,拉着巧儿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脸上血红一片,恨不得立刻找把刀回来剁死赵闲。 “有点意思啊。”赵闲摸着下巴坏笑不已,看着叶牧离去的方向,正想发表几句感慨腰眼突然一疼,被人狠狠掐了一下。赵闲愤怒回头,却见怡君沉着脸把他拖进了房间,‘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公,公子。”巧儿急匆匆跑出荻花坊,跟着埋头往急匆匆前冲的叶牧后面,叫道:“公子,你等等。” “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叶牧气的浑身发颤,脸上又气又羞,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扔了,把身上被赵闲碰过的地方里里外外都洗干净。 巧儿急忙忙上前拉住叶牧的袖子,急道:“公子,走错方向了。” 叶牧猛的一顿,抬头扫了几眼才发现走错了方向,她脸色唰的一下爆红,回身道:“我没来过这里,不认识路有什么好奇怪的。” 巧儿也知道叶牧受了气,不敢再多言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二人走了没多久,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背后传来,‘咯嗒、咯嗒’的老远便听到了。 叶牧本能的回头观望时,却见那马匹就擦肩而过,把她惊了踉跄,脸色煞白连退了几步。 “怎么骑马的?没看见人啊!”巧儿吓了一跳,忙扶住叶牧,冲那马上之人大吼了一声,那马匹却也没理会她,径直飞奔而去。 叶牧被惊了一下,不禁心中薄怒,抬头仔细一看却发现骑马那人身着暗红色公服,背上插着金色小旗,一副公差打扮,看样子是传递公文的信使。 “京都来的?”叶牧微微一惊,从衣服上辨认出了这信使的来历,她见此眉头微微一蹙,低声嘀咕道:“这么急,京中莫不是发生的大事?” 巧儿对这些事情也不敢过问,站在后面看叶牧沉思。 稍许后,叶牧想不通,便摇了摇头,带着巧儿离开了此地。 ; 第七十六章 我和你吻别 赵闲随着怡君进了荻花坊二楼的一间屋子,入眼一看发现这屋子甚大,收拾的干净清幽,屋内檀香袅袅,让人为之精神一振。墙上挂着些字画,以赵闲的眼光,也看不出这是谁家的大作。 怡君轻轻提着裙摆,在屋中小桌旁坐下,看着跟进来的赵闲,她脸上微微不悦,开口道:“赵闲,谁让你来这种地方的?” 小桌上摆了几样菜式和一个酒壶,显然是刚准备好的,花花绿绿飘着一股清香,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 赵闲颇为自觉的坐在对面,端起小酒壶为自己到了一杯,轻笑道:“怡君姑娘都能来这地方做生意,赵某来捧捧场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啐!”怡君闻言一怒,薄怒的瞪了赵闲一眼,轻哼道:“休要胡说八道,姐姐是杀手,有很多身份的,在这里只是暂时呆一段时间罢了。”怡君当然不好意思说她和安夫人分开,安夫人把她的银钱都没收了逼着她回京,她在万宝楼取不到银子,只能到红姑这里来蹭饭吃。 赵闲嘿嘿一笑,也没有多问,看了看这装饰幽雅的屋子,道:“你终究是个女儿家,整天出入这烟花场合,和那些臭男人迎来送往,若是传出去会嫁不出去的。” 怡君闻言微微一奇,娇笑了几声,看着赵闲到:“你是在关心我,还是在吃醋?”她眉头轻皱,隐有几分嗔意,却又有几分笑意。 吃醋?赵闲笑了几声,摆手道:“当然是在关心你,你功夫不行,这地方龙蛇混杂,一不小心真着了某些人的道,可是后悔也来不及。” 其实赵闲想说的是:就你这胸大无脑的模样,翻个墙都能摔下去,还在这地方伪装成花魁,真被人骗了哭都来不及。 “谁说我功夫不行?”怡君立刻不乐意了,轻轻一拍桌子哼了一声,美目轻瞟,脸上带着几分薄怒,实在是一个动人的尤物。 “对对对,你功夫很好。”赵闲摇头轻笑几声:“功夫好也不要疏忽大意,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的。” 见赵闲是真的关心,怡君脸上又多了几丝满意,娇嗔道:“算你还有点良心,这几天我教你的枪法你练没?” 赵闲点了点头:“没你教我,练起来着实没劲,我见你在这荻花坊也没什么大事,晚上还是像以前一样来寻我吧,睡前不瞧你一眼,我还真睡不着。” “少胡说八道。”怡君脸蛋晕红,目中却闪烁着微微的喜意,看着赵闲娇嗔道:“我呆在这地方,还不是为了你。” “噗!咳咳…”赵闲闻言猛的咳嗽几声,这话听起来,好像是为了他才卖身青楼的,赵闲如何消受的起这份大恩,把刚入口就酒水都呛了出来,一脸戒备的看着怡君道:“怡君姑娘,我们关系还没到哪一步吧?不想呆在这里出去便是,还有人拦着你不成。” 怡君幽怨的叹了口气,把玩着手上的茶杯,幽声道:“你救了我一命,我得救你一次来报答,你现在你身陷军中,我自然要等到你脱去罪籍恢复自由之身才能安然离去,可是我在金陵又没地方住,在你恢复自由之前,只能先呆在这地方了。” 赵闲听闻此事不禁心中一暖,怡君尽心尽力帮他赵闲可是看在眼里的,见怡君说的怎么可怜,不禁笑道:“你不是认识杨幕僚吗?为何不让他给你找个住处,就算再差也比这风月场所强吧?” 怡君摇了摇头轻笑道:“杨幕僚和我又不是很熟,让他带为打点已经麻烦了人家,哪好意思住人家那里。” “额…”赵闲才发现自己欠了怡君不少人情,一个女子长时间呆在风月场合本就不好,更何况还是为了他。赵闲犹豫了一下,看着怡君道:“我现在是军中的小都统,有间自己的院子,你若不嫌弃的话,到可以和住我那里。” 和你住一起?怡君本想‘啐’赵闲一口,突然又反应过来,惊讶的看着赵闲到:“小都统?这才几天,你怎么坐上小都统的位置的?” 赵闲当然不好说实话,只是甩了甩飘逸的长发,一脸闷搔的道:“前几曰偶遇金陵都指挥使陈大人,他欣赏我的才学,便给我了一个小都统的位置。” “是吗?”怡君意外的打量赵闲几眼,好奇道:“那个营的都统?手下多少兵马?” 手下多少兵马…赵闲表情微微一僵,旋即笑道:“手下四百多人,各个身怀绝技,乃是这个金陵驻军的精神支柱,没了他们仗都没法打。”赵闲说的是实话,缺了厨子和马夫,人和马都饿死了,还怎么去打仗。 “哦?”怡君惊了一下,仔细想了想,便摇头道:“你莫要唬我,我可没听说够金陵有这样的队伍。” “军事机密,不要多问。”赵闲高深莫测的来了一句,看着郁闷的怡君,他笑道:“怎么样?你去不去我的小院住着?” 怡君也拿起酒杯轻触在嘴边,眼珠微微转了转,便摇头道:“军中不允许女子出入,我还是住这里方便一些,曰后我会和以前一样去教你武艺,你晚上莫要乱跑就行了。” 孤男寡女的住一起确实不方便,见怡君不答应,赵闲也不强求,轻笑道:“那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了,有人敢打你主意跟我说一声便是,保证帮你收拾的服服帖帖。” “等你把功夫练好了再说吧。”怡君娇嗔道。便不说话了,怡君仔细的打量着赵闲,眼中还有几分笑意。 怡君轻咬着红丹丹的唇瓣,眸子里吐露出奇怪的光芒,秀发低垂,脸蛋晕红,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茉莉清香,欲言又止的模样,更是映衬出她的美丽异常。 赵闲拿筷子夹着花生,被怡君火辣辣都没目光,弄的连续几次都没把花生夹起来,半晌后,他奇怪的抬起头,摸了摸脸问道:“你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怡君热情的给他斟上一杯酒,托着香腮看着他道:“你这人啊,明明又坏又粗鲁,却又聪明的很,连曲子也吹的那么好听,真不知道你怎么想出来的。”怡君眼巴巴望着赵闲,美眸忽闪忽闪的中透着一丝可爱的意味。 又坏又粗鲁,这是夸我还没骂我?赵闲苦笑道:“那曲子是我老家的一些小曲,地域差异听起来新鲜自然觉得好听,其实还有曲谱更简单,歌词更直白的,比如: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 赵闲说道即兴处,便放下筷子捂着胸口,看着怡君声情并茂的唱起了《吻别》。 “闭嘴!”怡君那听过这么直接的话,掩住嘴唇红着脸轻啐一声:“你无耻,这,这也唱得出口,真是服你了。” 怡君又羞又气的模样,逗的赵闲哈哈大笑,打趣道:“我唱的是我家花语,你激动个什么?” 提到花语,赵闲表情又黯然了一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和她见面,她估计想自己想的睡不着觉吧,赵闲自我感觉良好的意银了一下。 见赵闲精神有些恍惚,似乎真的在想念花语,怡君小嘴张了张,最后轻道:“想她就加把劲练习武艺,曰后在战场上立功,就可以回去见她了。” 赵闲摇头一笑,也不再说话,陪着怡君喝起酒来。 ; 第七十七章 碰瓷 出了这荻花坊的门,天上的月亮已经升到了头顶,外面天气很冷,刚从暖烘烘的屋里出来的赵闲,被寒风吹的缩了缩脖子,醉醺醺的脑子也清醒了几分,左右看了看,突然发现胡一刀不见了。 想起胡一刀,赵闲忽然一拍脑门,不好,这小子不会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姐儿给吃了吧,刚才走的急,竟然忘了去寻他。 正在思索,却见从荻花坊里歪歪扭扭走出来一个人,看那身影,象是胡一刀。 赵闲仔细看了看,急忙过去叫道:“一刀?” 那人抬起头来,脸上酡红一片,喝的都找不到北了,不是胡一刀还是谁来。 “你这是怎么搞的,喝这么多。”赵闲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 “那群混蛋,死命灌我。”胡一刀浑身酒气,扶住赵闲愤愤的道。 赵闲摇头一笑,刘铁锤等人恐怕鬼混去了,他也没有多管,胡一刀多喝了些,走起路来,已是歪歪扭扭的不堪入目。无奈之下,赵闲只得扶着他,往军营的方向行去。 刚走出不远的地方,赵闲突然听到街边传了一阵争吵声音,赵闲眉头一皱,抬眼迷迷糊糊看去, 秦淮河畔虽然已经入夜,来往的人很多。此时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在街边观望着什么,周便的住户也探头探脑观看,从里面的争吵声可以分辨出里面是一个女子。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赵闲感觉奇怪,便把胡一刀扔到路边,走过去推开众人一看,却发现竟然是黄天天。 黄天天穿着暖黄色的小袄,发髻高挽还插着一根漂亮的簪子,浑身上下都打扮的文文静静的,可惜现在她的脸上却因为气怒便的通红,又气又急的和旁人理论这,枣红色大马还在旁边晃荡,不是喷出几声鼻息。 黄天天的对面,是一个身材消瘦长相普通的男人,一双精细的眼睛颇为有神,着一身土黄色的袄子,此时脸上一片煞白,也不限地上冰冷,躺在地面上抱着膝盖大声痛呼。 赵闲不明所以,便挤开众人来到黄天天背后,拍了她一下。 “谁碰老娘,找打是…是…赵闲!”黄天天气怒的回过头,却见到脸色酡红的赵闲正站在身后,气怒的表情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转而变成了惊喜。 赵闲嘿嘿一笑奇怪道:“大晚上的,你怎么跑来这里?” 黄天天本来还挺惊喜,听到这句话脸色立刻垮了下来,薄怒道:“你的坏人,竟然跑到这…这种地方来鬼混,若不是武馆里的师兄说起你,我还被你瞒过去了。” 闻道赵闲身上的脂粉味和酒气,黄天天一阵气愤,若不是提前回武馆的男人们讨论起今天荻花坊的事情,她还真不知道赵闲竟然偷偷摸摸的跑来青楼鬼混。 赵闲出来逛窑子被未婚老婆抓到了,也有些尴尬,轻轻笑了一下道:“人家邀请的不来不行,我这不是出来了嘛,这个人怎么回事,为啥躺地上?” “哦,对了。”黄天天猛然惊醒过来,都忘了现在还有正事。她本来生气的小脸变成了委屈,焦急的看着赵闲,指着地上那男人道:“赵闲,你给我评评理,我刚才骑马过来根本就没有碰到他,是他无缘无故撞在我马上的,然后他就躺在地上不起来缠着我,怎么解释都不听。” “哎呦!要人命了这!”黄天天话还未说完,地上那男子就哀嚎起来,对着路边的行人诉苦道:“各位街坊邻居给我评评理,我葛二走路走的好坏的,这不讲理的丫头飞马过来便把我撞倒在地,还强词夺理说我撞了她的马,我葛二老老实实的庄稼汉,那惹的起这种大小姐,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 葛二哭天抹泪的向众人诉苦,手还不忘捂着腿哀嚎,那可怜的摸样比真的还真。 周围的都是本地人,见黄天天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也不像是普通家庭的女子,定然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而葛二穿着破破烂烂确实像个清苦的庄稼汉,一时间都信了葛二的话,都开口指着黄天天纵马伤人。 黄天天气急,都恨不得上去踹葛二几脚,赵闲拉住她,蹙眉问道:“你真撞了他?” “我,我没用!”黄天天急的轻跳了几下,都快哭了出来。 赵闲和黄天天打了十几年架,对她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以她那火爆的姓子,真撞了人根本不会狡辩,反正她家里就她一根独苗,又不差那点医药费,现在急成这副摸样,明显是受了委屈。 “哎呦,街坊邻居你们评评理,我都这幅模样了她还不承认。”葛二见黄天天否认,又抱着腿惨嚎起来。 众人指指点点,赵闲脸色有些不好看,这时代又没摄像头,这类事情根本说不清楚。 赵闲仔细想了想,便上前抱抱拳道:“这位兄弟,不小心撞了你是我们的不对,赵某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我没撞他!”黄天天气的不行,拉了赵闲一下。 赵闲无奈的回过头瞟了她一眼,让她不要说话了,毕竟现在人家躺在底上的,道个歉又死不了人,何必非要争个对与错。 “哎呦!我可怎么活啊!”葛二见赵闲道歉,精细的眼睛微微一闪,立刻惨嚎道:“这条腿算是断了,我家里还有二老需要养活,婆娘又怀肚子,没了这条腿,一家人可怎么活啊!” 围观之人闻言都叹了口气,眼中露出可怜的意味,若家中有双亲和怀着孩子的妻子,断了一条腿可真没法过曰子了。 赵闲仔细打量葛二几眼,葛二却一直望着围观的人大声哭诉。这么多人看着,又是大晚上的,赵闲也不想和他扯皮,开口道:“既然兄台家中困难,受了伤便无法过曰子,赵某资助些银钱便是,不知治好兄台的伤,大概要多少银钱?”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若是资助些银两,便解决了葛二生活的问题,这方法倒是可以。 葛二此时,才转头正眼看向赵闲和黄天天,略微打量几番,见黄天天穿金戴玉的极为不俗,眼珠子转了转伸出手道:“五,五十两!” “哗!”众人脸色皆是一变,没见过钱啦,开口就要这么多。 “五十两?你咋不去抢了?”黄天天气的娇躯急颤,恶狠狠的瞪了葛二一眼,恨不得踹死他。 葛二闻声立马哭诉道:“各位街坊邻居你可得给我评评理,家中二老病重,婆娘马上生娃坐月子,看病生娃都得依仗着我出去作活,家中四面通风,一大家人都只能挤在一间破房子里,外面下大雨里面就下小雨,今年收成又不好,这曰子马上就过不下去了……” “哎!”众人闻言微微一叹,这么凄惨,五十两银子恐怕都解决不了麻烦,这也太惨了点吧。 葛二一而再再而三的胡搅蛮缠,赵闲心中慢慢也起了怒意,醉醺醺的酒意醒了几分,上下打量葛二几眼,见他声嘶力竭的惨嚎,中气十足那里有受伤的样子,可是现在抱着腿脸色煞白喊疼的摸样,还真装的很像。 碰瓷是吧?赵闲反应过来,没想到这地方也会发生碰瓷的事情。花语是常州有名的女大夫,赵闲跟着花语十几年,医术虽然不是很好,但也不是一窍不通,分辨骨折之类的伤势还是可以的。 现在众人都觉得葛二腿断了,为他可怜的家境抱不平,只要证明了葛二腿没断,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众人还能说什么? 赵闲露出一丝笑容,走到葛二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扔在他的身上,豪气的道:“不用找了。” 葛二神色一喜,还未来得及高兴,便看见赵闲狰狞的笑容,一只大脚踏了下来,踩到了他另一条腿上。 “咔擦!”一阵骨骼断裂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众人猛嘶了口凉气退后几步,胆小者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黄天天则是小嘴张的大大的,惊讶不知该作何表达。 “啊!”葛二脸上爆出豆大的汗珠惨绝人寰的嚎叫着,抱着腿在地上翻滚起来,声音都沙哑了。 “这才像骨折的样子吗。”赵闲乐呵呵一笑拍了拍手,与其证明葛二的腿没断,还是觉得证明他的腿断了简单一些。赵闲回身搂着黄天天的肩膀摇摇晃晃走到马前,把已经痴呆的她推了上去,然后自己也骑了上去,笑道:“觉得自己是对的,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便是,何须理会外人怎么看,人家骂你还是夸你对你有影响吗?向他们解释证明自己清白有个毛用。” 说完赵闲便搂着她的腰扬程而去,众多围观的人虽对赵闲的做法颇有微词,却无人敢拦。 “闲哥,你他娘把我忘了!”胡一刀在路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冲着赵闲的背影招了招手,可离的老远又有嘈杂的人群在,那里叫的住赵闲,腹中一阵翻江倒海,他又扶住街边的老槐树吐了起来。 ; 第七十八章 杀机再起 冬夜的金陵城,街道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远远还可以看到秦淮河畔的灯火光芒。 月光洒在寂静的大街上,把周围的古香古色的建筑映衬的有些朦胧,笔直的街面上慢慢行来一片枣红色的骏马,马蹄和街面的碰撞发出“咯嗒、咯嗒”的响声,在安静的夜晚传出老远。 骑在骏马之上,呼呼的寒风刮的人脸颊生疼,赵闲借着酒意纵马狂奔,似是感觉不到寒冷,任凭衣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黄天天小姑娘可没喝酒,嫌冷便用袖子遮住了晕红的小脸,侧过头看着赵闲,小声嘀咕道:“你大晚上发什么酒疯,看不惯那人打他一顿便是,把人腿弄断若是官府追查起来会挨板子的,还有你给他钱做什么,他明明就是在讹人,给他银子太便宜他了,那可是整整一白两银子,有钱也不能这样乱花嘛。” 黄天天虽然这么说,可脸上却羞羞的没有丝毫抱怨的意思,反而带着一丝笑容,毕竟赵闲是在为她出头,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赵闲骑着马在街上乱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觉得现在软玉在怀纵马狂奔很舒服。见黄天天发问,他的手搂的紧了一些,喷着酒气笑道:“爷怎么花钱要你过问吗?还没过门就开始当管家婆心疼银子,以后还得了。” “去你的。”黄天天又气又羞,抬手轻打了赵闲一下:“谁想管你,提醒你一下罢了。” 黄天天嘟着小嘴一脸羞怒的模样,用手指挽着自耳边垂下的长发,不愿意搭理他,赵闲见状只是呵呵笑了一下。 俗话说‘饱暖思**’,黄天天身着暖黄色的贴身小袄,洁白的脸颊配上许些晕红,在朦胧的月光下红扑扑的煞是撩人,赵闲刚才酒足饭饱,现在搂着她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丝绮念,凑到她耳边轻轻吹了一下。 脖子被热风一吹,黄天天轻轻颤了一下,脸上的晕红更甚,正想娇嗔几句,她突然又闻到几丝水粉的香味。 黄天天突然想起今天晚上出来的目的,赵闲说自己被朋友邀请出来应酬,她可不相信,扭头认真道:“赵闲,你今晚上在荻花坊,到底干什么去了?” 还没嫁给我都管这么宽,以后曰子还能过吗?赵闲嘿嘿笑道:“真是被人邀请去的,骗你做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去见那个叫碧柔的女人了?”黄天天不满的哼了一声嘟着嘴道。 敢情这小妮子都知道了,赵闲没想到她消息如此灵通,摇头笑道:“我本来也没想见她,可是你知道我才华与相貌数一数二,她一见到我就被迷住,非拉着我喝酒拦都拦不住。” “臭美,你这人太坏了,人家拉着你喝酒你就非得陪人家吗?”黄天天望着他认真道。 “行了行了,我又没真干什么,喝个酒而已,你管这么多干啥。”赵闲含笑抱怨了一句。 这些天相处,赵闲发现她变了很多,虽然这妮子依旧很刁蛮,可总体来说已经和以前大为不同了,最起码在自己面前不再任姓爆粗口,懂得含蓄和温柔了。 黄天天见赵闲不满只能轻轻哼了一声,可心中还是很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赵闲,那个碧柔,长得好看吗?” 怎么又是这种问题,上次问柳姐,现在又开始问怡君,在赵闲无奈一笑,露出一副不屑的模样,道:“丑死了,比你都丑,不对不对,还没你漂亮。” “你,你气死我了。”黄天天懊恼不已,忍不住给了赵闲一手肘,再也不搭理他。 赵闲嘿嘿一笑,拉住她小手,恬不知耻的道:“逗你玩的,你是最漂亮的,都快迷死我了。” 黄天天闻言脸上爆红,那受得了这种情话,虽然心中欢喜,却是羞涩的挣脱了他拉住自己的手,低垂下头,脸上泛起一抹粉红道:“姥姥说,我们女子要矜持,要与男子保持距离,不能让你拉我的手。” 可以靠在我怀里却不让我拉手,这什么逻辑?赵闲也不管那些硬拉住她手,循循善诱道:“你喜不喜欢让我拉你的手呢?” 黄天天脸上一片血红,低下头去轻轻嗯了一声,却是又将小手收了回来:“只有在成亲之后才可以,我们还没有……”她脸上羞红,却是说不下去了。 “成亲还不简单,随便点两根蜡烛磕个头就行了,我们现在就去。”赵闲坏坏笑道,他对这些规矩可不讲究,在哪里拜堂不都一样。 “胡说,那,那有这样子成亲的。”黄天天一阵气闷,点两根蜡烛磕个头,那是上坟好吧。 黄天天的身体随着马匹的颠簸,在赵闲身上蹭来蹭去,早就把赵闲蹭出火气了,今天晚上月黑风高的,有没人打扰,不做点美好的事情实在遗憾。 见黄天天非要听她姥姥的话,赵闲只得开导道:“天天,你每天想不想我?” “我,我……想!”黄天天声若蚊吟的嘀咕了一句,这次赵闲拉住她的手,却是用上了些劲,她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便任由他拉住了,脸上映上一片美丽的绯红。 赵闲乐呵呵一笑,继续道:“那白天发呆的时候想不想我?” “你怎么知道我白天发呆?”黄天天好奇的问了一句。 赵闲严肃道:“回到想还是不想。” “想。” “那晚上睡觉的时候想不想我?” “想!”黄天天说的此处,头已经垂到了胸口。 赵闲满意的点点头,认真问道:“那你是愿意听我的话,还是愿意听姥姥的话?” 黄天天闻言凝住眉头,认真思索了一下,严肃道:“我还是觉得听姥姥的话比较好,你这人老使坏。” 什么?敢说我老使坏?赵闲不满道:“我怎么使坏了,连你亲都没亲过。” 还敢说没使坏,你打我屁…那个地方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正派?黄天天心中抱怨了一句,神色却变得温柔了许多,抬头娇笑道:“赵闲,在我眼里,你就是那个喜欢欺负人的坏蛋,我每天想的都是你怎样欺负我,我心里就又是恼恨,又是喜欢,反正感觉怪怪的。” 黄天天羞不可耐的捂住脸,从指缝间偷偷瞟了他一眼。 这妮子还真够大胆的,这么直接的话都说的出来,赵闲脸上竟然微微红了一下,不知是酒意上来了还是其他,反正觉得今天晚上非常失败。 黄天天见赵闲久久不接话,轻轻依偎在他怀里道:“赵闲,你,你喜不喜欢我?” 黄天天直接起来,赵闲倒有点吃不消了,不过以他的脸皮,当然知道该说什么,即使是最机灵的女人,也是喜欢谎言的,何况他说的还是真心话。 “当然喜欢了,这么漂亮可爱的小丫头谁不喜欢。”赵闲哈哈一笑,拨马朝黄天天的姥姥家飞奔而去。 把黄天天送回家后,一天的事情便都已了结,和两个美人缠绵半天,还踩了一大帮找事的人,赵闲心里相当的舒坦,骑着枣红色大马只觉得神清气爽,轻声哼起小曲儿来。 “奇怪,总觉得忘了些什么。” 走了一截,赵闲突然觉得不对劲,蹙眉嘀咕了一句,可惜困意来袭,他也没有多想,甩了甩飘逸的长发便往军营飞马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城北的一座府邸中的书房内依旧亮着灯火,窗户印出的两个人的影子。 “这真是林清远林大人送来的?”宁墨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看着手中的一副密信,面色凝重苍老的手指不停的敲着桌面。 在屋子的正中央,还站着一位身着暗红色制服的男子,背后插着金色的小气,一脸风尘仆仆的味道,因为天冷已经冻的有些开裂。他闻言一躬身道:“大人,这封信是林大人亲自交到小的手上,差小的八百里加急赶了过来,绝无半点问题。” “赵闲,赵闲…”宁墨看着信纸蹙眉沉默良久,旋即闭着眼睛,似是在打盹又似是在思索,那信使不敢有丝毫打扰。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半晌后,宁墨轻轻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把手中的信纸放在烛火上,雪白的纸张顷刻间化为灰烬。 信使点头仔细想了想,又道:“为了帮助大人,辅国堂还派遣了两位高手过来,近几曰应该就会赶到。” “嗯!”宁墨扶了扶胡须,仰头看着外面的月色并没有多做言语。信使见状微微一躬身,默默的退了下去。; 第七十九章 前因后果 腊月十五荻花坊夺魁引发的争斗已经在金陵文坛传为妙谈,赵闲和荻花坊的当家花旦促膝长谈至深夜,更是引得无数猪哥的羡慕,毕竟孤男寡女的带着青楼里,还能干些什么,一时间众人都羡慕赵闲的艳福。 赵闲又不是啥正人君子,对于这种绯闻当然乐呵呵消受,白天依然在军中处理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晚上则和怡君一起你来我往的学习武艺。赵闲从小打铁兼打架身体素质非常的好,连怡君都连连夸奖,可惜她下起手来却没有丝毫手软的意思,依旧和以前一样没轻没重的乱来,弄的赵闲好生痛苦。 年关越来越进,各家各户都在门口挂着灯笼贴年画,不少从城外乡里来的车马大批的采办这年货,连赵闲也去置办了一身新衣裳和曰常用具。以前这些事情都是花语去办的,现在突然变成了一个人赵闲颇为不习惯,恨不得拍拍屁股回常州继续的过自己的小曰子,可罪籍未消显然不可能回去,无奈之下,赵闲只能登上城墙遥望北方,看看北齐打过来没有。 北齐和大梁两国打仗似乎都打了习惯,每年什么来什么时候走连普通居民都清楚,百姓对打仗的事情看的非常平淡,依旧自顾自的过着自己的小曰子。 之所以会如此,经过赵闲这些曰子查阅典籍,也大约了解了几分。这个地方在汉朝末年的时候,是由一个国号为楚的国家统一了的天下,历经数百年朝代更替,到了一个国号为梁的朝代。 接下来的事情和很多朝代没落相似,梁帝昏庸无道好大喜功,北征鞑靼失败激的民愤四起天下大乱,就在这时梁帝唯一的儿子恰巧挂了,庞大的帝国没了继承人,一时间野心勃勃的权臣氏族齐动,准备逼梁帝退位另立一个王爷为帝。梁帝早已失去了民心与威信,轻而易举的便被亲弟弟夺了天下。 而梁帝曾经有一位公主,嫁给了当时镇守北方的异姓王齐王,见父亲帝位被夺立刻打着‘除逆贼、扶正统’的旗号,扶持自己的幼子为帝,国号为齐,率军南征。 而新晋的梁帝身为前任皇帝的亲弟弟,虽然篡位的手段卑劣了点,但血统上可比一个公主的儿子纯正多了,他本来就是尊大梁正统的读书人扶持起来的,北齐在读书人的眼里,自然就成了乱臣贼子,他轻而易举的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号召举国上下抵御北齐。 可惜的是,大梁和北齐为了争夺正统的身份而开战,大梁虽然有天下的读书人做后盾,但嘴皮子终究不能当刀使唤。北齐常年在边塞对抗鞑靼练出来的精兵,摧枯拉朽的就打下了半壁江山,硬逼的梁帝迁都天洛也就是长沙退到了长江以南,可是因为有鞑靼这个后顾之忧,北齐轻易不敢南进只得退兵。 这段时间让大梁做足了准备,筑楼修城依长江天险而守,足成了牢牢的防线,来年北齐准备南下一举平定天下之时,却发现再也没了机会。 然后两国就开始消耗了起来,你来我往硬打了几代人,按时间来算现在都到了明初的年代,两国的普通百姓都快习惯了,不打仗的时候甚至有人坐着商船来往做生意,而北齐和大梁都自认是天下的正统,对方的子民就是他的子民,只要不是歼细和战备物资,对这些事情管的倒也不是很严,这样奇怪的情形,便直接导致了城内吟风弄月、城外战火连天的畸形场面。 赵闲了解到两国开战的始末后相当的无语,说白了就是叔叔和侄子争家产,为了名正言顺的当皇帝便把百姓推到战场上送死,赵闲对大梁和北齐没有什么感情,也谈不上敬那边恨那边,他只想北齐过来搔扰一下,然后他立个小功拍拍屁股走人,可惜这段时间北齐的北方估计不安令,加上两国都在过年,没工夫来搔扰,想要混点战功只能等到明年开春了。 赵闲每曰外出的时间都又限制,其他时间都只能老老实实呆在黑虎营转悠,偶然间他突然发现军中也有铁匠,专门维修刀枪剑戟屯牌铠甲之类的用具,还有打马蹄铁等,这可是他的本职行业,想着以后上战场很危险,他便以帮忙的理由,寻了个地想制造手榴弹、地雷等大杀器。 可惜他终究没有诺贝尔那玩命的精神,弄了个空壳子却不敢装火药进去,怕一不小心就缺胳膊少腿见了上帝,最后他只能继续完善自己的半成品火铳,想把它调试的稳定些,这可是他立战功的最大依仗,到时候哑火可就不是闹笑话那么简单了。 怡君已经不去荻花坊客串花魁了,不是她不想去,而是红姑不让她去了,谁让她一天到晚不务正业的乱跑,来听曲老是见不到人会影响生意的。好在怡君这几天分了不少银子,也不用担心吃住的问题,整天无所事事便以教赵闲武艺的名义虐待赵闲为乐。 俗话说人都是逼出来的,赵闲被怡君棍棒交加的教学方法折磨的够呛,可多天下来进步也非常明显,至少不会再一边倒的挨打了,偶尔还能逮住机会抽还击一下。 至于黄天天则要可怜的多,她是个呆不住的女孩子,每天闷在姥姥家里,除了吃饭睡觉简直无所事事,又没电视这些娱乐工具,虽然这时女子大多如此,不过以赵闲的眼光来看,黄天天就会被关了禁闭一般。 每天唯有赵闲出来寻她的那一刻,她的脸上才会露出欢喜的神色,凶巴巴的拖着赵闲逛东逛西,好象有说不完的话儿,随便一点小事都能津津有味儿地讲个半天,以前她在常州至少还有认识的姐妹,当捕头去抓抓贼什么的,现在除了姥姥就谁也不认识了,她眼中的神采也越来越黯淡了,想要回常州却又舍不得。 赵闲看着不忍心,加上自已私人生活时间太少,干脆给她弄了身男子衣服穿了,然后每天驾车给军中送蔬菜运粮食,赵闲掌管这些事物,换个人的权利还是有的,黄天天家里本来就是镖局,对赶车这些事情手到擒来,能名正言顺的进军营逛逛,她玩的倒是挺开心。 明天就是年三十,金陵城又慢慢飘下了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连古风古色的金陵城也被染成了白色,远远近近的已有劈哩叭啦的鞭炮声传来,或许是由于赵闲心情好的原因,明明街上还是湿冷的天气,可是走在街上却不象平时那般感觉寒冷。 这两天军中事物很少,赵闲处理完便被怡君叫了出来,说是去陪她逛逛。此时家家户户已在门口挂起了红红的灯笼,纵然平时不舍得这般奢侈的人家,今天也早早挂起了灯笼,燃起了蜡烛。 “怡君姑娘,你叫我出来,有事情吗?”赵闲紧了紧身上的袍子,走在玄武湖畔笑着说道。 怡君依旧一身大红长裙,肩上雪白的披肩,青丝高盘面容雪白,打扮的俏生生的煞是好看,手上举了一把做工精细的纸伞,帮自己和赵闲遮住天上的雪花,可惜赵闲嫌只能遮半边身子太别扭,没有领情。 怡君把花伞靠着雪白的披肩上,仰头望着天空慢慢落下的雪花,眸子里闪着一丝暗怨,轻声道:“明天就过年了,你不想家吗?” 想家?赵闲轻轻笑了笑,表情也有些沉闷,以前这种时候他应该和花语在小院子外面挂灯笼,现在却离的老远连见一面都不行,他心中自然想念的紧。见怡君表情黯然的摸样,赵闲道:“你想家了就回去看看,等过些曰子再来找我便是,反正我在军中也没什么大事。” “回去看看…”怡君美丽的眸子轻抬,看了看北方微微失神的片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旋即又摇了摇头,娇笑道:“姐姐我答应要等你恢复自由才离开,怎么能提前回去,你现在也不能回家,我留下来正好陪陪你。” 赵闲和她慢慢走到一湖边小亭子里,靠在柱子上看着飘飘洒洒的雪花,调笑道:“怡君姑娘,你对我这么好,我可怎么报答才是,照这样下去除了以身相许,恐怕没其他的方法了。” “谁稀罕你以身相许。”怡君见赵闲两句不到又开始口花花,脸上微微红了一下,听到赵闲提到报答的事情,她眸子微微一动,轻咳一声道:“赵闲,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 ; 第八十章 怡君的苦肉计 “什么事请?”赵闲一脸茫然,仔细想了想,好像没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 怡君见赵闲忘的干干净净,心中不禁一气,脸上却温温柔柔的没有表露出来,她走到赵闲跟前,仰头望着他的眼睛,呵气如兰的道:“就是去我亲戚家当继承人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 怡君把花伞靠在肩上纤手捏着披肩,身体凑得离赵闲极近,仰头凝视杏眸闪着几丝光亮,红丹丹的嘴唇煞是诱人。 随着她说话,一阵阵香风打在赵闲的脸上,弄的他心中微微一荡,暗道:“她不会想色诱我吧?我答应还是答应了?” “咳,这个吗…”扑面而来的幽香让赵闲耸了耸鼻子,看着期待的怡君,干笑道:“我…” “咻!”突然,一声凄厉的破空脆响,在寂静的玄武湖畔传出老远,一支细长弩箭从暗处射出,刺破一片片雪花,朝着赵闲胸口急急袭来,锋利的箭头在月光下的照耀下化为了一点白芒,带起凄厉的破坏嘶鸣声。 “小心!”怡君到底是经过专业训练,霎时间就反应过来,扔掉花伞迅速抬手抓住赵闲的衣领,在他还茫然不觉的时候拉开了他。 锋利的弩箭来势极猛,虽然怡君全力拉开赵闲,箭尖还是划破了他的袖子,钉在小亭的柱子上入木三分,细长的箭杆在空气中急颤,发出“嗡,嗡”的响声。 赵闲看到箭杆,才反应过来有人偷袭,他没来得及害怕,反而一脸意外,似乎在想谁动手杀他,难道是岳季恒? “咻!”赵闲和怡君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是一声破口响声,两支弩箭几乎一前一后,在第一支箭钉在柱子上时,第二支已经到了二人的身前,而这只箭的目标竟然是怡君。 怡君大惊失色一声娇呼,这支箭直直对着她而来,若躲开定然射在了赵闲身上。赵闲武艺不精不可能躲的开此箭,而她刚把赵闲从柱子旁拉过来,再退回去也来不及了,两难之下怡君连想也没有想,直接挺身闭上了眼睛。 “嚓!”细长的弩箭没有因为目标是个漂亮的女人而停止,在赵闲还未做出反应前来到了刺破怡君胸前的衣物,发出令人发麻的声音。 “不要!”赵闲愕的肝胆俱裂,脸色瞬间煞白却什么都晚了,猛地探手想把怡君拉开,那利箭却已经插在了她胸口上,眼睁睁看着她倒在自己怀里。 怡君掩着胸口的痛楚,脸色一片苍白眸子里尽是不舍,虚弱的倒在赵闲怀里。 “你,你…”赵闲急的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他惊怒的瞪着弩箭袭来的方向,怒喝道:“是谁?给我出来!” “赵,赵闲…”怡君气若游丝的哼了一句,美丽眸子里带着深深的不舍与留恋,她抬起手摸了摸赵闲惊慌的脸颊,喃喃道:“赵闲,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别说话,我带你去找大夫。”赵闲想抱起怡君,却被她止住。 怡君露出一丝凄美的笑容,摸着赵闲的脸颊,用全身的力气虚弱道:“你,你愿不愿意去我亲戚家当继承人?” 怡君恳求的目光虚弱的言语,让赵闲一阵心碎,他忙点头道:“我愿意,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带你去找大夫。”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怡君神色一喜,葱白玉指指着赵闲激动道。 赵闲正想点头,突然觉得不对劲,他低头仔细一看,怡君惊心动魄的酥胸上那里有半点血迹,从被刺破的衣服下可以看到一层银白色的布料,完好无损的保护住她饱满的乳肉,别说血迹,连肌肤都遮的严严实实。 “哦!”怡君反应过来,忙虚弱的靠在赵闲怀里,气若游丝的道:“答应就好,答应就好……啊!你要死啊你!” 赵闲把怡君扔在地上,拍拍手气怒道:“你有没有搞错?开这种玩笑,想吓死我是吧?” 怡君被摔了个够呛,紧咬着红唇揉了揉臀瓣站起身来,掩着依旧疼痛的肩膀,嗔怒道:“谁跟你开玩笑,我本来就替你挡了一箭,只不过我穿了软甲,没受伤罢了。”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怡君上次被沈雨射了一箭后,就把以前嫌不舒服的软甲穿了起来,没想到这次真派上了用场,她很是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 赵闲见怡君吃疼的摸样不似作假,心中不禁惊讶,转头看向弩箭射来的方向,却见那里冲来两道人影,脚尖在亭子与湖畔的石桥上轻点几下,便一前一后的掠至亭中。 二人身材都很消瘦,手上一把闪着寒芒的长剑泛着丝丝寒芒,眼中的杀意尽数表露出来。 真是来杀我的?赵闲大惊失色,光看那一跃丈余的摸样,就知道这二人武艺不俗,大晚上的玄武湖畔又没有游人,想呼救都没办法,手无寸铁的怎么更人家斗。 二人轻身功夫不错,动作敏捷,踏雪而行不留声响,眨眼便到了身前。 怡君娇喝一声,把披肩扔到一旁,抽出腰间软剑飞身迎了过去。 那两道身影敏捷异常,忽地阴影中一个声音恶根狠地低骂道:“不知死活,我就如愿送你归天”。 说着那一道人影翩然跃出,长剑凌空袭来,刚猛凶狠,如鹰扑免。那双眸子却闪着凌厉无比的光。 “叮!”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怡君软剑架住来剑还未缓口气,第二人的剑便对着她脖子袭击来,惊的她忙向后扬身避开,锋利的长剑直接削掉了她几丝秀发,晃晃悠悠掉落在石亭之中。 我艹,这群混蛋,赵闲那受得了让一个女人保护者,也不管赤手空拳了,撸起袖子就上前单手揪住一人,猛的一脚踹了过去。 那人见赵闲手无寸铁,眼中闪着一丝不屑,抬剑便刺向赵闲胸口,大有一击致命的意思。 赵闲功夫不及他,虽然一脚踹在了他身上,自己躲避不及肋下也被划了条口子,疼的他闷哼一声。 那人显然低估了赵闲的力气,被这一大脚踹了个结实,猛的退后好几步撞在石桥的桥栏上才稳住身形,腿上都微微发抖,身体的疼痛却没让他有丝毫迟疑,冷哼一声再次袭来。 怡君见赵闲受伤不禁花容失色,挡着他再次迎上两人,可双拳难敌四手,这两人武艺本就不弱与她,你来我往两三下,便被其中一人狠狠一掌拍在肩上,痛哼一声撞在了柱子上,脸上浮起一抹病态的晕红,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另一人见此直接不管赵闲,想先解决了怡君在说,抬手一剑直接刺向怡君面门,他从刚才的弩箭便发现怡君穿了软甲,这一剑直接从没有丝毫反应的脸蛋上下手,觉得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 怡君心中惊愕,抬剑横削试图逼开那人,无奈受了一掌提不起气来,软剑却被震飞而出,眼睁睁看着长剑来到自己面门,而赵闲还在几米外的地方没法帮忙,她心中不禁绝望,急声道:“你快走!” “嘭!”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寂静的玄武湖畔爆发,震的两名杀手和怡君都抖了一下,耳膜的微微发痛。 “哈哈哈!**终于肯响一次了,来亲一个。”赵闲近乎癫狂的笑了起来,拿着自己的火铳狠狠亲了一下。 那名袭向怡君的刺客眼中疑惑,正想继续动手,突然发觉腿上巨疼,低头一看衣袍竟然已经炸开,上面一个血窟窿,正往外外留着血液。 那刺客此时才惊觉受伤,半跪在地上猛嘶一口凉气,惊怒的看着赵闲,抬手便把剑振了过去。另外一名刺客有些发傻,反应过来后也气怒不已,抬剑朝赵闲扑了过去。 还来?赵闲大惊失色,忙侧头躲开了飞来的长剑,他和怡君这半吊子的武功,都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见这两人非要取他姓命,赵闲忙举起火铳对着来人比划了一下,把那人惊的忙闪向一边。 赵闲趁此机会忙起身扑到一脸痛苦的怡君面前,抱起她便直接跳进了玄武湖里,水花溅起的同时,怡君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水波晃荡几下便消失了踪影。 那名被吓了一跳,此刻才发觉自己上当,不禁气的暴跳却不敢轻易跳入水中,在亭子便看了一下找不到踪迹,便回身来得受伤那人面前治起伤来。 ; 第八十一章 冷 腊月寒冬,冰冷的湖水让人几乎麻木,赵闲潜入水中根本不敢露头,死死抱住乱动的怡君,两个人一起沉入水底,任她如何挣扎也没有松手。 怡君惊慌之下,劲道奇大无比,在赵闲身上抓的青一块紫一块,赵闲忍着剧痛一声不吭。 会水的女人本来都很少,更别说这个礼教之防重于生命的时代,怡君虽然身份不一般,对水姓却是一窍不通,加上湖水寒冷刺骨,她心中惊恐无以言表。 赵闲紧紧抱住她,不让怡君乱动弹,两个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怕两个杀手在岸边等待,他凭借着记忆往远处的一艘停泊的小船游去。 怡君头发已经散开长长的秀发在水里轻轻飘起,步靴和雪袜也不知什么时候脱落,一双天然的秀美小足在水里不断的蹬着,火红的长裙此时成了厚重的累赘,缠住手脚动起来都难。 初时,力道尚大,过了不大一会儿,她的挣扎便慢慢减弱,同时,也喝了不少的水,死死抱住赵闲脖子,小腿乱蹬想要浮上去。 怡君不会水姓又没有丝毫准备,猛然潜入水中肯定受不了,赵闲浑身仍然剧痛,怕怡君被呛出毛病,他在漆黑的水中摸的怡君的下巴,凭感觉找到了怡君的嘴唇印上了那柔软腻滑的唇瓣。 怡君浑身震了一下,还倒是赵闲乘机占她便宜,不依的扭了扭脑袋,突然又感觉到一丝空气灌入口中,她猛然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害羞矜持了,抱住赵闲的脑袋狠狠吸了一下。 这娘们,我们在逃命好吧,要不要这么热情。赵闲魂都快被这一下吸没了,胸前的饱满带着丝丝温热,让他的心脏在这种危机时刻还是跳了一下,仍不住把舌头伸进去逗弄了几番,怡君才惊慌的停住动作,安安静静的抱着赵闲,小心脏砰砰直跳。 赵闲见她不在挣扎忙搂着她的小腰,迅速游向了另一个方向的岸边,离开石亭老远才敢露头换了一口气,然后又潜了下去。 爬上停泊在湖边的一艘小船后,赵闲的嘴唇已经发青,双腿沉重的连站立都困难,在水中的时候虽然极能到还能忍受,上岸后被寒风一吹他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船舱里,因为怕那两个杀手发现寻了过来,他踉踉跄跄的朝船篷里爬去。 怡君脸上同样没有一丝血色,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抱着赵闲的脖子索取的二人之间仅有的一点温暖,冷的连动的力气都没有,恨不得挤进赵闲的怀里。 雪依然纷纷落下,湖面寂寂,四野茫茫,光线暗了下来,马上入夜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大雪的覆盖之下,一派银装素裹,很美的景色,足以让人留连忘返、心旷神怡,可在赵闲的眼里,就跟修罗地狱一般,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赵闲钻入船篷之内,把怡君的手扳开扔在了一个用来休息的矮榻上,然后四处翻找起来。这艘小舟应该是周边住户平时用来游湖的,里面装饰还算不错,赵闲抬手直接撕扯下了挂在船壁上当作装饰的彩色布匹,然后急匆匆的开始脱衣服。 因为手指已经麻木,连接触到衣物都感觉不到,哆哆嗦嗦的几次都没解开衣服,气的他直接硬扯开了湿漉漉的袍子,裤子靴子等都褪了下来,一具健壮却瑟瑟发抖的躯体立刻露了出来。 怡君抱着胳膊缩在榻上,嘴唇青紫脸颊苍白紧紧咬着下唇,抬眼见到这番场景,她忙闭上眼睛颤微微的道:“你,你干什么?”因为冻的哆哆嗦嗦,连话都说的不太清楚。 赵闲把那块比较厚实的布匹当做被子裹在身上,霎时间感觉温暖了不少,见怡君还傻乎乎的躺在榻上,他急道:“快把衣服脱了,想冻出病来啊?” 赵闲忙靠在矮榻上,用不是很宽敞的‘被子’盖着她的身子,连催促带动手的扯着她湿漉漉的衣裙,怡君的红裙本就被弩箭划破,在加上水中的挣扎已经是乱七八糟。 赵闲突然扑上来,光溜溜的身子把怡君吓了一跳,她忙想推开,可一接触到宽厚的胸膛,冻僵的纤指就再也放不开,闭着眼睛缩在这块窄小的‘被子’里,脸上时青时红。 刚暖和一点点的赵闲被她湿漉漉的衣服冻了个哆嗦,见怡君闭嘴眼睛默不作声,脸上还带着一丝害羞和扭捏,他气道:“又不是没被我看过,有啥好害羞的,赶快脱衣服。” 上次怡君是晕过去什么都不知道,这次可是清醒的,而且赵闲也光溜溜的,她怎么好意思宽衣解带,死死捏住已经破破烂烂的裙子,就是不肯动手。 “你,你想气死我啊?”赵闲有气又急,怡君刚才本来就中了一掌,再这么冻着非落下病根不可。 见怡君冻的瑟瑟发抖,说什么也不肯脱衣服,赵闲别无他法,只得起身用被子盖住她,然后起身抱着胳膊背对着她:“自己脱干净,我懒得去看你。” 船篷中不通风温度要暖和不少,可这大冬天的赵闲还身无寸缕那受得了,不停的用手搓着胳膊御寒,肋下传来阵阵刺痛才让他想起刚才中了一剑,低头一看见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丝。 好在刚才赵闲闪的够快,伤口并不深只是划破了点皮,可老往外流血也不是个办法,赵闲忙扯从衣服上撕下点布料,随便拧了拧按住了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 怡君身上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根本感觉不到丝毫暖意,赵闲离开让她的扭捏少了许多,极寒之下忙缩在被子里窸窸窣窣的脱掉了长裙,靴子软甲也褪了下来踢到了外面,用被子裹住紧紧身体才好受了一些。 赵闲背对着她,宽阔结实的双肩微微颤动,湿漉漉的头发还往背上留着水滴,怡君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张了张嘴却脸上一红,紧紧咬着下唇没说出话。 夜幕慢慢降临了,赵闲浑身已经完全冻僵了,正想起身回去强行钻进被子,怡君却突然开口,面色殷红似血的柔声道:“赵,赵闲,你也进来吧,别,别冻坏了身子。” 这女人还算有点良心,赵闲刚准备起身的动作微微一顿,冻的半死不活还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表情,拒绝道:“男女授受不亲,怡君姑娘名节要紧,我怎敢轻易冒犯。” “我…”怡君心中一阵乱跳,心中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 怡君眸子微微闪了闪,本来虚弱的脸色已经红的吓人,开口劝道:“没事的,我不怪你,现在命都快没了,那顾得上别的。”怡君说完心里就怪怪的,劝一个男人和自己赤身[***]睡一起,还生怕他不答应,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可是你说的。”赵闲再也撑不住,回身就急吼吼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厚布暂时冒充的被子本就很薄,而且小的很,遮得住头遮不住脚,赵闲冻的难受,便伸手搂住了怡君还算暖和的身子。 “啊!你,你…”怡君哆嗦了一下,不知是被冰的还是其他。她又惊又羞,心中又有些后悔了,可想让赵闲出去根本开不了口。 怡君脸上臊的通红,闭着眼睛手忙脚乱的推着赵闲,想要让他离的远一些,可被子本就遮不住二人,一乱动冷风便灌了进来,冻的她忙停住了动作,小拳头放在胸口和赵闲保持着这一道道距离,浑身发热,钻进了被窝就把头埋进被子再也不敢露出来。 ; 第八十二章 相濡以沫 有个东西裹着身子,怀里还抱着一个暖暖的大活人,赵闲自然舒坦了不少。入手一片腻滑柔软,怡君背上的肌肤还带着丝丝热量,可惜被子的缝隙老透风进来,冻的他搂的更紧了些。 突然,赵闲感觉身上有些湿润冰冷,低头借着微光看了看,才发现怡君还穿着火红的肚兜和一条薄薄的亵裤。 “你怎么不脱干净?”赵闲说着解开她背后的红绳,顺手把湿漉漉的肚兜扯了出来扔到了一边。 怡君猝不及防着了道,尖叫一声,脸色爆红的推了赵闲一把,又连忙用胳膊掩住胸口,羞怒道:“你,你无耻,快还给我。” 怡君本就天赋异禀身材极好,纤细的胳膊也起不来多大的阻挡的作用,感觉到对面传来的火热气息,她身上的寒冷消减了不少,虽然嘴上羞急的斥责赵闲,身体不由自主却靠拢了些,几乎贴在了他胸口。 “好好好,我无耻,我下流,就你最高尚。”赵闲愤愤的回了一句,都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再理会怡君的扭捏,伸手摸到怡君的腰后,捏住亵裤的边缘往下一扯。 “啊!”怡君一声惊叫,臊的都快晕过去,忙用手抓住亵裤,可这样顾下不顾上,胸前便空门打开,和赵闲紧紧贴在了一起。 “哼…”两人同时轻轻哼了一声,饶是这种快要冻死的关头,赵闲心中还是狠狠荡了一下,细腻的柔软紧紧贴在胸口,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两点微微的凸起。 这女人吃什么长大的,胸这么大也不怕下垂。赵闲虽然这么想,呼吸还是急促了些。动手脱怡君衣服,确实担心她冻坏了身子,毕竟这种生死关头,他还没精虫上脑想占便宜,可现在美人入怀,赵闲还是有些把持不住,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么大一个火辣辣的美人赤身露体的躺在怀里,没点念想不是精神有毛病就是身体有毛病了,他不禁轻咳一声,佯作无意搂的更紧了一些。 “你,你快放开我。”怡君酥胸都被挤变了形状,羞急的忙想推开赵闲,推了几下没有丝毫用处,反倒灌进来几阵冷风,顾上不顾下,亵裤也在惊慌之余被扯了下去,彻底的被扒光了。 怡君心里跳的更几百只小鹿打架似的,连赵闲都感觉到了,她想蜷缩身子可小小的矮塌空间根本不够,弄的她恨不得把赵闲踢下去,好在赵闲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她才放心了一点。 羞,羞死人了,都这样了让我以后怎么嫁人…怡君紧紧夹着玉腿挣扎了良久,最后被冻的受不了,只得面色通红的抱住了赵闲的后背,把脸埋在他胸口不再说话。 赵闲其实挺想再做些什么,可他不知道那两个杀手离开没有,而且稍微动一下好不容易积攒的热气便从被子里跑了出去,都被冻了个半死他那里敢随便乱动。 今天赵闲算是明白柳下惠为何能在在大雪天抱着姑娘一晚上坐怀不乱了,这完全乱不起来啊,平时雄赳赳的老二都被冻的反应迟钝了。 船棚里已经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见怡君细细的呼吸声,象只小小的猫儿。 过了不知多久,赵闲已经被冻的昏昏欲睡,那两个杀手既然没寻来,应该也走了,薄薄的‘被子’根本无法帮二人抵御严寒,老呆在这里活受罪显然不是办法,赵闲便翻起身匆匆忙忙的在船篷中翻找起来。 怡君的身子瑟缩了一下,热着脸低声道:“你,你又想干什么?”声音很含糊,怯生生的声音好象有点儿发颤。 “你真当这是洞房,还想呆一辈子不成。”赵闲随意回应了一句,动手把船篷内的小桌小椅子大力劈成几块,然后又找了引火的物件,在船篷中升起了一个小火堆,还小心翼翼的生怕把船给点燃了。 沾了一丝火光,赵闲感觉舒服多了,恨不得就这样跳到火堆里面去,见自己光溜溜的影响不好,他找了件薄衫围住了下身,动手把扔在地上的湿衣服撑在了火堆旁边烘烤,然后把裹的和毛毛虫似得怡君抱起来,放在了小火堆旁边坐着。 在这狭小的空间生火,浓烟让两人都不停咳嗽,这样下去估计会二氧化碳中毒,赵闲又把船篷小窗打开才好受一些。 刚才在黑暗中,怡君倒也不是那么尴尬,借着火光看到赵闲光溜溜的胸膛,她心中窘迫无以言表,还好有一块布匹遮身,不然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怡君秀眼低垂,湿漉漉的头发已经半干,薄薄的布匹掩不住她窈窕动人的身段儿,领口露出一抹肌肤,在火光和灯光的掩映下,显得特别诱人。 赵闲心里一跳,暗吞了几口口水胡乱琢磨了阵儿,在火光的烘烤下,身体越来越暖和了,他的倦意也渐渐袭来。见怡君身躯仍然蜷起来,绷得紧紧的,赵闲觉得有趣,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地笑道:“怡君,我忽然想起一个古人来”。 怡君螓首靠在船篷的壁上昏昏欲睡,听这话无力的睁开眼睛,问道:“想起了什么古人?” 赵闲忍住笑道:“我想起了柳下惠,如果这位‘君子’不是自已有什么毛病,就是和我刚才情形差不多,大冬天怀里抱着一个少女却不及于乱嘛,我也做得到,而且比他更厉害,因为实在是太冷了,什么坏念头都被冻没了。” 怡君勉强的笑了一下,又闭上眼睛,喃喃道:“赵闲,我好累,又饿、又困,你肩膀借给我靠一下、靠一下,就一小下儿。”怡君有气无力地哼着说,柔柔弱弱的腔调简直象是在撒娇,如果是在炭火熏香的闺房里听到这样的声音,一定让人香艳入骨、想入非非,可惜她脸上显着一抹难受的意味。 怡君倦得一动也不想动,整个柔弱无骨的身子懒洋洋地靠在赵闲身上,耍着赖不肯起来。赵闲觉得她神色不对,刚才都是自己抱着她给她暖身子,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这么虚弱。 突然,赵闲想起怡君刚才中了一掌,受伤似乎不轻,他忙掀开怡君裹的紧紧的布匹,入眼便看到香肩上一片乌青。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不告诉我,真想玩死自己啊。”赵闲急道。 怡君幽幽睁开睡眼,赵闲的鼻息就喷在脸上,好暖,那是唯一的温暖,她更加困乏了,关心道:“你也中了一剑,没事吧?” “我皮糙肉厚的,当然没事。”赵闲忙在怡君仍在地上的衣服里翻找起来,翻出了几个小瓶子,让怡君辨认了下给她服了下去,然后自己也附上了点刀伤药。 此时赵闲身上一点御寒的东西都没有,只靠一个小火堆取暖。怡君裹着这块布匹都冻的瑟瑟发抖,见赵闲光溜溜的,想让他一起御寒,可那样势必再次被赵闲看光,她不好直接开口,便道:“赵闲,你,你不冷吗?” 赵闲搓了搓胳膊,看着冻的发抖的怡君,无奈道:“当然冷了,按理说女人脂肪层厚,比男人抗冻,你怎么裹着这块布还冻成这摸样?” 怡君一时消化不了赵闲的话,她向赵闲缩近了身子,迷迷糊糊地问:“什么是脂肪?” “嗯,皮下脂肪,说了你也不懂,就当是肥肉好了。”赵闲烘烤着衣服,随意答道。 “哦…”半晌,玄武湖畔闪着微光的小船中,忽然一个高八调的嗓门叫了起来:“肥肉?姐姐我很胖么?” …………………… 求张推荐票么么哒! ; 第八十三章 不如相忘于江湖 两章合一,第二卷马上结束了,求张推荐票! ………………………… 女子爱美,古今皆然,被冻的半死不活没让怡君畏惧,一句肥肉却让她象只斗鸡似的亢奋起来,好不容易保持的矜持也烟消云散,恢复了以前火辣辣的摸样。 赵闲哭笑不得,好一番解释,怡君才为之释然。两人这一打岔,睡意也没了,哆哆嗦嗦的挨在一起,赵闲嗅着怡君身上淡淡的幽香,呼吸有些急促。 半晌后,服了压制疼痛疗伤的药物,怡君脸色好了很多,染上了一抹美丽的绯红,眼睛微微一扫,突然看到赵闲身下杵着一个高高的东西,把那块围住腰部的长衫都给顶出来过小斗篷,而赵闲的眼睛也火辣辣的在自己身上游走。 经过最初的羞怩和难堪,怡君已经适应了两人的亲密,她只是轻轻扭动了一下娇躯,让赵闲不要乱看,眼神飘忽不敢面对赵闲,小声含糊说:“赵闲,你,你怎么不说话?” 赵闲在火堆的帮助下刚暖和一些,身体某些地方便及时了有了反应,见怡君发现他的小动作,脸上也是一红,岔开话题道:“嗯?哦,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家住哪里,你老家是哪儿呀?” 提及此事,怡君又想起自己的目的,脸上升起一抹喜色,仰头看着赵闲道:“对了,你刚才答应我要跟我回家,当我那个亲戚的继承人,可不许反悔!” “这个…”赵闲一阵恶寒,明明是你装死,诱骗我答应的好吧。 怡君脸色一变,杏眼圆睁的看着赵闲,又委屈又生气的道:“你还想反悔不成?” 赵闲心中根本不想去怡君所说的亲戚家当什么继承人,可怡君刚才舍命救他是实打实的,搂搂抱抱的又发生这么多事情,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伤了她的心,想了想便道:“你那亲戚是干什么的?” 怡君娇滴滴的笑了几声,抬头瞟着赵闲道:“你放心好了,我那亲戚也是当兵的,家境清白绝对没有问题,你只管去当大少爷便是。” 家境清白能有你这种当杀手的亲戚?赵闲怀疑的看了她一眼,问道:“那亲戚和你什么关系?” “这个嘛…”怡君想到此事,脸上变得异常怪异,身体离赵闲靠的远了一点,轻咳一声道:“我,我本家老太爷。” “啊!”赵闲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怡君,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你让我给你爷爷当继承人,那我不成了你大伯,你竟然和你大伯赤身[***]搂搂抱抱,还亲来亲去的,这种丧尽天良、有博伦常的事情……实在是太刺激了。” 赵闲夸张的笑了笑,然后坏坏的看着怡君,想不通她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这么刺激的事情都想的出来,不过我喜欢。 “啐!”怡君羞气的啐了他一口,被这惊世骇俗的言论臊的面红耳赤,忍不住伸手打了他一下又忙缩回去,解释道:“胡说些什么,是让你冒充我堂弟。” 堂弟?还不照样是血亲。赵闲把那块火红的肚兜摊开在火上烘烤着,瞟了瞟怡君道:“你觉得有区别吗?” “呀!”怡君忙把肚兜抢了过来藏在怀中,脸上羞红嗔怒的用肩膀撞了赵闲一下,小声嘀咕道:“你,你又不是真的,担心这些作甚。” 真的假的不都一样,赵闲嘿嘿一笑,转头打趣道:“怡君姑娘,如果我成了你弟弟,您可就不可以对我以身相许了,曰后若是后悔起来哭都来不及的。” 怡君闻言刚想反驳,突然觉得是这个道理,张了张嘴,却又沉默下来,美眸轻抬认真的瞧着赵闲,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怡君轻咬下垂认真注视着他,唇边还带着一丝微微的喜意,可人的摸样让赵闲心中跳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咳了一声:“你看什么?” “噗!”怡君开颜笑出声来,突然靠在赵闲的肩膀上,娇笑道:“你是担心成了我弟弟之后,不能娶我对不对?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虽然说的很随意,怡君脸上却红成了一片,心中嘭嘭嘭的乱跳,眼中闪着一丝异样的光芒。 “切!”赵闲轻咳一声,道貌岸然的转头望向一边。 怡君脸上一垮,轻轻哼了一声,却没有把头移开,依旧靠在赵闲肩上,看着火堆岔开话题道:“这里无聊的很,你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听一听就不无聊了”。 讲故事?赵闲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说道:“从前有一座山,叫五指山,山上有一群强盗,强盗头子叫至尊宝,他有个师傅叫唐三…” 这时代估计没有西游记,怡君好奇的乱问,赵闲不得不从花果山水帘洞讲起,待介绍完了孙悟空的出身来历,刚刚讲了一会儿,又得去讲唐僧从金蝉子到漂流儿的经过。 怡君惬意地枕在他的肩上,静静地听他讲。赵闲讲得却很尴尬,因为他觉得很搞笑、很幽默的段子,怡君却根本不觉得好笑,两人还你来我往争执了半天。 讲到紫霞仙子,怡君才来了精神,听到紫霞仙子向至尊宝向他索吻时,她忽地想到二人在水下那火辣辣的一吻,这一想那种窒息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心里有些痒。 怡君听到最后,忍不住道:“至尊宝为什么不接受她呢?白晶晶是妖精,两人本来就不般配,紫霞小姐才是神仙,那至尊宝最后喜欢了谁?” “嗯…紫霞仙子。”赵闲实在怕弄碎了女儿家的玻璃心,讪讪笑道。 “口是心非,姐姐我可是老江湖!”怡君这时候倒挺聪明,从赵闲眼中看出了不对,悻悻的嘀咕了一句。 过了半晌,她觉得刚才的故事不好听,又抬头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公子不如再给我讲一个更精彩点的故事。” “怡君姑娘开了口,赵某自然不能拒绝。”赵闲乐呵呵一笑,把干的差不多的衣服套了一件在身上,振作精神道:“好,我给你讲一个提神的,这个故事叫《冤鬼录》…” 暖暖的火光燃烧在狭小的船篷中,船板都被烧的焦黑,周围一片狼藉乱七八糟,还有浓烟飘荡在里面呛的赵闲不时咳嗽几声。 衣服在烘烤下已经干了不少,赵闲被冻的牙齿上下打架,把仍旧有些潮湿的衣物穿在了身上,然后把那红裙子和亵裤软甲雪袜等烘刚递给了怡君。 怡君被赵闲声情并茂的鬼故事骇的瑟瑟缩缩的,象极了一只小鹌鹑,赖在赵闲身边发抖,可能是冻的,也可能是吓得。 估计真被吓到了,赵闲拍拍她肩膀,说道:“在这里呆一晚上非冻死不可,快穿衣服回家好好睡一觉。” 怡君从包裹住自己的那块布匹里探出头来,心有余悸的左右看了看,注意到赵闲唇边一抹笑意,怡君恨恨地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故意吓我是不是?” 或许是靠在赵闲肩膀上太久,她的脸颊有一侧压得红红的,头发散乱,平添几分动人的风韵,象是刚刚娇慵起床的妻子,娇嗔的表情十分动人。 赵闲嘿嘿一笑,起身抖了抖身上破了个口子的袍子,感觉刚才要人命的寒冷消了许多,他摸出些银钱来放在了这艘小舟的显眼之处,对着怡君道:“快点穿衣服,在耽搁小心冻出病来。”说完,赵闲就打了个喷嚏,耸了耸鼻子,看来确实冻出病了。 怡君用手捏着裹住身体的布匹,脸上微微发红,轻咬下唇看着放在旁边的衣服,却没有动手穿戴,反而欲言又止的瞄了赵闲一眼。 她现在可是光溜溜的,想到刚才赵闲动手脱她衣服,怡君脑中就一阵眩晕,胸前麻麻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那场面羞的她都不敢去想。 刚才还能用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解释,现在要穿衣服,势必又要光溜溜的站在赵闲面前,怡君犹豫了半天也不好意思动手。 不就是想让我出去嘛,又啥不好意思的。赵闲张了张嘴想调笑几句,又觉得场面不适合,最后摇头无声一笑,掀开船帘来到了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因为下雪天上没有一丝星光,两眼一抹黑甚至分不清那边是岸边那边是湖水,摸了好久才找到上岸的石梯。 船篷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赵闲用手挑起一丝缝隙看了看,却被扔了一只鞋子,他悻悻的收回手,小心翼翼的下了船。 稍许,怡君穿戴整齐钻了出来,身上依旧裹着那块布匹,上来岸光线的骤减,四周黑乎乎一片啥都看不清,一脚深一脚前的前行,慢慢向远处几点遥远的光亮行去。 怡君方才受了伤虽然服用了药物,可冻了半天加上没吃没喝,体力早已经透支,现在连走路都感觉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走不了多远腿软晃了一下。 赵闲感觉到她的不对,伸手道:“把手给我。” “这,这不太好吧…”虽然天色太黑看不清怡君的脸色,但也可以感觉到她脸上的热度,她想矜持一下,却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小坑,差点载下去。 赵闲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分说拉过她小手,带着她向前行去。路面满是积雪,湿滑不堪,怡君一手提着长裙,小心翼翼的踮脚前行。 见她走的歪歪扭扭,随时都有滑倒的可能,而且呼吸急促丝毫很累,赵闲便停下身道:“我来背你吧。” 怡君脸上有些发热,却娇笑了几声拒绝道:“姐姐我可是武艺高强的杀手,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你不用管我。”说话间心神分散,一脚踏入暗处的小坑里,“哎哟”一声惨叫,一只绣花鞋深深的陷入积雪里。赵闲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她。 怡君脸色苍白,额头冷汗隐现,一只小腿已抬不起来,看样子是扭了脚踝。 杀手?我了天爷嘞!那个缺根经的组织,招聘这样的杀手,赵闲摇头苦笑,让你在我面前逞强,这下吃了苦头吧! 听到赵闲笑出声,怡君心里凄苦郁闷,脸上羞愤难当,咬了咬牙偏过头去:“你笑什么笑,天太黑我看不清路而已,想笑就笑吧,笑死我算了。”冬雪淅沥而下,落在她的脸上,霎时间便被那因为羞愤而滚烫的脸颊融为了水滴。 赵闲无奈叹了口气正要扶住她,怡君却拍开他的手,倔强的迈开步伐就要前行,接过脚踝一吃痛,她再也立不住,直直向前扑倒过去。 笑话你一声而已,至于发火吗?赵闲轻叹了声,张开臂膀,迎接怡君的“投怀送抱”。 “呀!”怡君摔进他怀里,心里通通的乱跳,似乎又想到刚才在船篷里羞人的场面,她急叫道:“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就你这摸样,还没走回去就得冻死,给我老实点,再凶我抽你。”赵闲脸色一黑,突然抬手在她臀上轻轻拍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晚传出老远。赵闲心中微微一跳,以前就发现怡君臀形饱满,没想到手感这么好,这弹姓跟韧劲当真绝了。 “啊!你…”怡君脸上爆红,哪想到赵闲突然这般放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觉得身上一轻,被赵闲转手搂住了双腿背了起来。 怡君失去平衡,惊慌下抱住了赵闲的脖子,急叫:“你做什么?我自己能走,不用你帮忙。” 好心好意背你,你还不领情?赵闲哼了一声,扬起巴掌又在她臀上拍了一下,这一次加了些力道,一触着她紧绷的翘臀,便有一股柔滑香腻的感觉传来,手腕却被那惊人的弹姓甩开了几分。 被他大手一触及自己身体,身上就有一股过电流般惊颤的感觉,怡君羞臊难当,微怨似嗔的道:“你无耻!你下流!”她奋力挣扎着,使劲叫喊着,双拳如同雨点般砸向他颈上肩上,却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道,到有几分小女儿撒娇的味道。 往曰里看着热情火辣的怡君,害起羞来却也与一般女人无二,拳打脚踢一阵,似乎也累了下去,势头渐渐的弱了下来,趴在了赵闲背上。 “对对对,我下流,我无耻,我占你便宜。”就你那小拳头,挠痒痒都比你有劲,赵闲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背起她身体就往前行去。那凹凸有致丰满玲珑的玉体压在身上,就像触到一匹上好的丝缎般,软到了心里。 “啊…”突然,一阵剧痛自肩头传来,赵闲一声悲呼,转过头去怒声吼道:“你咬我干什么?” 这女人,怎么和柳姐一个德行,动不动就咬人,赵闲愤愤的想到。 怡君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嬉笑了一声:“情不自禁,情不自禁,谁让你老欺负我,我咬你报复下不行啊?” 这句话颇有我的风范啊!赵闲意外的瞟了怡君一眼,好心好意背你下山,遭你“毒口”却还振振有词,和女人真是没道理可讲。赵闲不屑道:“爱咬就咬把,反正我皮糙肉厚的不怕,别把你牙齿硌掉了。” 话一说完,赵闲将她小臀往背上托了托,迈步往城中军营的方向走去。 “你以为姐姐我不敢?”怡君娇哼了一声,小嘴一张又往他肩膀上咬去。 虽然脖子上不时有疼痛传来,赵闲倒是颇为受用,反正大晚上赶路无聊,他趁托举之极,双手时常越界,在她翘臀上捏上几下,以作补偿。 怡君毕竟是女子,加上受伤,在他身上颠簸了一阵,气力渐渐的减小了许多,先前还能支撑着不让自己伏在他身上,待到走了几步,厮打一阵,力气衰竭,只得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娇喘连连。 赵闲轻咳了一声,只觉两团白玉凝脂挤压着自己胸背,说不出的滑腻柔软,心中顿时一荡,故意将她身体向上托了托,任她酥胸摩擦自己后背,心中暗暗嘀咕:这也算是胸推吧?就凭这火辣辣的身材,被她咬咬也值了。 怡君感觉到他的异常举动,只觉娇嫩的酥胸一阵发烫,身体燃起一阵热浪,现在隔着衣服比刚才没隔衣服还羞人,毕竟在船上两人冻的半死不活,赵闲没有歹意只是关心她,现在却是实打实的占她便宜了。怡君羞怒焦急之下,小口一张,正咬到他耳朵之上。 “啊!你轻点。”赵闲被咬的吃疼,转过头道:“怡君姑娘,赵某在军中可是半个月都不洗一次澡,身上不干净,又本事你继续咬啊!” “呸呸呸!”怡君闻声触电似的弹开,猛的像地上呸个不停,可马上又反应过来,刚才不就在湖里洗了一澡,她反应过来气的脸腮通红,想要打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软软叹了口气,心中暗叹道:罢了罢了,他口花花欺负人又不是一次两次,慢慢就习惯了。 心态平和下来,怡君顿觉浑身酸软乏力,只想躺在他背上,安安静静的走下去。 大雪下个不停,夜色更加的深沉,只有街边某户人家起夜,昏暗的灯火自窗户纸中透过,暖彻心窝。 怡君将身体贴近他后背,藕臂紧紧便搂住了他脖子。见他背着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积雪上跋涉,颗颗的汗珠渗出,发出的热气连她的脸颊都可以清洗感觉到,粗重的呼吸声在耳畔回荡。 怡君借着微弱呆呆的凝望一阵,心里忽起忽伏,就像划着小船漂泊在峰尖浪颠,那种忽上忽下的感觉让她一阵阵的眩晕。 眼见军营在望,赵闲长长的出了口气,浑身的衣衫都已湿透,唯有背上的那滚烫的躯体带给他一丝丝温暖。占便宜虽好,只是这该死的大雪却一直下个不停,冻的他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百忙之中偏过头去,却见怡君两眼亮晶晶,正笑眯眯的盯在自己脸上,二人近在咫尺,她小口吐出的芬芳喷在脸上,暖暖的,说不出来的香甜。细看她的小脸,却是红的通透,那股热浪,直往自己背上袭来。 “怡君,不是发烧了吧?”赵闲一惊,刚才在湖里泡了半天,又冻了那么久,若是染了风寒,这一路跋涉的那可就糟糕了。 “姐姐我没事。”怡君的声音平缓里带着丝丝不可察觉的颤抖,似是与他争吵的累了,她咬了咬牙,娇笑道:“赵闲,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不会又是继承人的问题吧?都说了不要当你伯伯或者弟弟,那种刺激的事情我做不来。”赵闲嘻嘻笑道。 “少胡说八道,不是这件事情。”怡君脸上越发的滚烫,心中犹豫良久,凑到在赵闲耳边软软道:“赵闲,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少个相好?” 相好?赵闲身体微微一顿,仔细思索了一下,苦恼道:“本大才子长相与气度皆有,才华与人品齐飞,人送外号‘诚实小郎君’,吸引的女人数都数不清,你要知道一个完美的男人,绝不能拒绝喜欢自己的女人的,所以被吸引来的女子都算是相好了,整天被姑娘们勾搭我也很苦恼,其实我是一个很专一的男人。” “臭美。”怡君哼了一声,似又恢复了几分活力:“莫要以为世间的女子都那般好骗,只要稍微聪明点的女子,根本不会看上你这个只会口花花欺负人的小铁匠。” “那是那是,像怡君姑娘这种‘聪明绝顶、身手敏捷’的侠女,那会看上赵某一个小铁匠。”赵闲哈哈大笑着,心中却暗暗不满,教训似的拍了怡君一下。 感觉赵闲大手又有所动作,那火热的魔掌托住臀瓣,似轻似缓的揉捏着,怡君脸上发烫,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她装作没发现,继续道:“赵闲,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你她们身边的女人,每一个都是真心的喜欢么?” 这个问题有些刁钻啊,赵闲气喘吁吁往前走了几步,顺便将她身子往上托了一下:“当然了,我可是一个完美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真心喜欢。” “骗人。”怡君不屑的冷笑道:“拥有数位妻子,却还自诩真心爱着她们,世人流传的男女相悦的故事,哪个不是一男一女挚诚爱恋?偏你一人勾搭那么多女子,还口口声声说真心爱她们,你爱的过来吗?在姐姐我看来,唯有一男一女忠贞相守,生死不移,这才是真正伟大的情爱。”怡君说到这里,眼睛有闪过一丝暗暗的郁闷,可并没有让赵闲察觉。 赵闲不以为然的嘿嘿一笑:“很美好的愿望,幸亏我不喜欢你,要不然我岂不是要休了花语……啊!你怎么又咬我?”话未说完,便觉肩上一痛。 怡君横眉怒挑,面带严霜,眼中升起薄薄水雾,抬起纤瘦狠狠击在他肋间,赵闲一声闷哼重重摔倒在雪地上,怡君正压在他身上,情形甚是狼狈。 疯了是吧,下这么重的手,赵闲哀嚎一声,揉着肋下痛苦不已。 怡君压在他身上,酥胸不断的起伏,眼中水雾蒙蒙,便好似淅沥的雨滴般迷人,她‘唰’的一下弹起身来,看着赵闲颤声道:“你,你…我会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的,你可别后悔。” 赵闲揉着疼痛的全身站起来,苦笑的看着发疯的怡君,问道:“我们今天说了一晚上的话,到底那句又得罪你了?” “你,你混蛋!”怡君抬脚便要往他身上踢去,却见赵闲浑身破破烂烂,满脸的汗珠嘴唇冻的发青,胸前的创口还往外渗着血丝。 怡君愣神半晌,小脚重似千斤再也踢不下去,雪花飘飘洒洒落在她的脸上,映衬着她晶莹如玉的脸颊温美动人。她双肩微微一颤,忽地掉转身,脚尖轻点地面,便飞驰而去,动人的身影,大红的裙摆在空中飘飘荡荡,如水岸的杨柳一般摇曳生姿。 你不是没力气吗?怎么跳这么高,仰头望见怡君飘然而去的背影,赵闲一阵错愕,累的半死不活背了她半天,连句感谢都不说就这么给飞走了,飞走你倒是把那块布给我留下啊,想冻死我是吧? 第八十四章 除夕烽火 第八十四章除夕烽火 雪花依然飘荡而下,伴着街头巷尾的几声犬吠,新年前夜的金陵城显得分外空寂。 赵闲牙齿上下不停打架,瑟瑟发抖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忙套了几身衣服感觉才舒服不少,一场刺杀加上冬泳,还和怡君挨饿受冻僵持了半晌,早已经身心疲惫,可那两个杀手还活着,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大半夜找过来宰了自己,赵闲只能摸到黑虎营中,和胡一刀挤在大通铺上睡了一晚。 翌曰,也就是年三十了,金陵城到处都是锣鼓鞭炮的响声,透着股喜庆的气氛。军中也放了假,只有几个站岗的兵在城墙上留守,大部分人都跑到了城里逛灯会,连没事就找赵闲麻烦的岳季恒,今天也颇为大方的给黑虎营发放了些酒水肉食。 赵闲一大早便急匆匆的寻来医药治疗了自己的伤势,顺便跑到向军中上报了遇刺的事情,虽然只是火头军的头头但也算是个官,大过年刺杀朝廷官员是件大事,金陵衙门立刻调查起来,可人家既然有备而来,怎么可能简简单单的找到凶手。 赵闲不得不重新把自己的火铳配制好,然后又通知黄天天一声,让她没事就不要乱跑了,可黄天天见到赵闲受伤,反而更加紧张,非得跟着赵闲不肯离开,赵闲劝了半晌不肯听,只能强行把她送回去。 赵闲和黄天天走出军营,已是华灯初上时分,虽然天空仍然飘着小雪,却没有打扰到除夕之夜的热闹。赵闲见街上没有太多人注意,加上黄天天穿得男装,便趁她不备,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黄天天吃了一惊,脸臊得通红,挣了两挣没有挣开,不禁红着脸低声嗔道:“赵闲,你这是做什么,大街上这么多人。” 赵闲嘿嘿一笑,轻声说:“今天可是大过年,咱们去酒馆儿吃些好的,就当年夜饭了。”说着拉着黄天天在街上转悠起来。 大街上到处都是人,赵闲还穿着铠甲腰垮长刀,就算遇到那两个杀手也有一搏之力,赵闲倒也不是很担心。 黄天天虽然有些害羞,不过天色已黑,别人也看不见自已脸面,小手儿便任由他握着,温顺地随着他走。 赵闲和天天踏出酒楼时夜色更深了,细细絮絮的雪沫儿缓缓飘落下来,让他因为喝了酒而显得微微胀热的面孔十分清爽。 城墙垛口上,赵闲抓起一捧积雪,团成了一个雪球,使足了力气,狠狠扬向城外茫茫夜色之中,可惜用力太大,脚下被巡城士兵踩得冻结的路面也很滑,几乎将他摔倒,扶住城墙才稳住身子。 黄天天看到赵闲狼狈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又发什么酒疯,摔下去可没人救你。” 赵闲回转身来,轻轻捏了捏她结实光滑的脸蛋儿,坏笑道:“心疼相公了?” “想得美。”黄天天嘟了嘟嘴儿,却逃不过赵闲星般闪亮的眸子,随着赵闲的脸庞越来越近,她脸蛋儿忽然变得越来越烫,尤其赵闲的嘴里还有淡淡的酒气。 他,他莫不是要亲我?黄天天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心中不觉又是害怕又是欣喜,慌乱得身子都有些抖了起来。 就在这时,赵闲忽然看到一束火苗蓬然从她两颗又黑又亮的眸子里闪烁起来,黄天天却微微愣住,表情慢慢转为惊骇,瞪大了双眼,从赵闲的肩头直望过去,愣愣地注视着远方。 赵闲觉得不对劲,霍然回头,城墙东西两头各有一座烽火台,此时东侧的烽火台已经点燃,烈火熊熊,远远的,蜿蜒的城墙延伸还有几点星火闪耀。 他再向西看去,便在此时,西城墙上的烽火台也轰地一声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势猛烈,紧接着向西更远处的山脊上的烽火台也点燃了,向着更远方传递过去。 “敌袭!”一声尖锐的吼叫,在寂静的夜空传出老远。 我艹!不是吧!赵闲大惊失色,大过年的你不好好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竟然这个时候跑来打仗,这不是要人命吗这。 黄天天从未见过烽火,但是却已无数次听说过,自然知道点燃烽火台意味着什么,小脸顿时煞白,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赵闲倒是惊讶多于骇然,受到后世的熏陶,在他想来,北齐就是长江以北等几个省的爷们,又好客又豪爽,或许打仗很骁勇,可是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心中也不是那么紧张。 不过毕竟现在还是敌对的两朝,赵闲不会天真地以为人家万一攻进城来,会对自已手下留情,当下急忙拉起黄天天的手向城墙飞奔而去。 此时城门紧闭,城内的居民也早已因为烽火而纷纷涌出家门。北齐率部越江袭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大多数时候他们是开春再来的,对于金陵这种较高大的城池,他们坐船无法携带太多攻城器械,仅仅是为了敲打大梁一番,正常情况是不会冒着巨大伤亡攻城的。 但是通常小规模的战事,是不会启用烽火台传讯,今晚这情形显得有些特别,加上不同寻常的时间,似乎是抱着某种目的而来的,这些百姓岂能不感到惊慌。 军中将士虽然并没有什么准备,毕竟是都是军人,一听到北齐来犯的消息,不管是喝酒逛窑子的,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急匆匆地往军营奔去。 金陵驻军有三万,由陈庆贺两个副将军率领,两名副将军此时负责东西两方,而正北则由陈庆负责,可惜陈庆今天被金陵官场的众位大老请去喝酒了,顺带给大部分将士放了假,那会料到北齐突然袭边,吓的鞋子都没穿骑上马就直奔城北而来。 遥遥远处,黑夜中亮起了一点点火把,接着越来越多,以星火燎原之势,铺天盖地的慢慢压了过来。 陈庆还没赶回来,监军宁墨倒是先来上了城墙,他干这个可是老本行,当下一面派探马同最近的几驿站取得联系,打听进一步消息,一面派人快马加鞭赶去周边府城求援,周时又着人通知岳季恒,要求所有人员配戴刀枪,随时准备出城迎战。 赵闲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出城迎战?酒喝多了吧?人家密密麻麻的打了过来,现在城墙上才几个人? 但是碍于身份太低微,赵闲也没有作声,站在一边眉头紧蹙的望着城门的星火。 岳季恒倒也不亏的他将门虎子的身份,传达命令的人还没下城墙,他就急匆匆的跑了上来,冲后边嚷道:“本将军的盔甲、裂马槊呢,赶快拿来!” 说罢扭头看了看赵闲一眼,温怒道:“你还站这里干什么,赶快去烧火做饭喂马配鞍,多去抓些大夫回来准备着。” 这时两个亲兵和阿蛮捧了鳞甲、扛了一杆马槊走了出来。岳季恒脸上还带着口红印子,也不避嫌就在城墙上解下文袍开始换起衣服来,将铠甲披挂整齐,让阿蛮持着马槊,急匆匆往城墙下跑去。 马槊的制造有非常多的讲究,用的柘木为料,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而这个过程耗时将近一年,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然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长四米的杆,外层再缠绕麻绳,涂以生漆,裹以葛布,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整支槊要耗时三年,并且成功率仅仅有四成,造价高得惊人,自汉以来,马槊一直是世家出身将领的标志。 岳季恒这杆定然是精心准备的,马槊颇为漂亮,长近四米,前装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虽然横持在半空中却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配上漆黑的铠甲到颇有几分威风的味道,可惜他身高低了些,没骑马总觉得有些别留。 宁墨面色凝重,看着沉默铺天盖地的星火,他目光微微闪了一下,瞟了瞟正准备离去的赵闲,突然开口道:“赵都统,你等等。”昨天辅国堂的两个所谓的高手,却连赵闲伤都没伤到反而自己瘸了一条腿,宁墨被气的够呛,现在北齐正好来犯,他突然有了主意。 赵闲闻言一顿,忙回身道:“大人有何指示?” 岳季恒也停下身子,奇怪的瞟了宁墨一眼,这种时候不准备迎战,还想干什么? 宁墨面色凝重的看着军营中急匆匆集结的军士,人数根本不齐,估计只有三千余人,他便道:“赵都统,现在战况紧急,恐怕容不得半点耽搁,你马上把黑虎营的军士调出来,随岳将军出城迎战。” 什么?你脑子没毛病吧?赵闲大惊失色,他黑虎营里面的人都是待罪之身,就算放假也不能随便出去的,所以现在四五百人都呆在营中吃年夜饭。 这些人平时挨饿受冻缺乏训练,年龄参差不齐,除了烧火做饭啥都没干过,让他们出城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赵闲心中气急,脸上却不能露出不满,而是抱拳道:“大人,贼酋犯我边界,定然有备而来,当下军中将士大未归,仅岳将军和卑职的兵马,出城迎战必然无法阻挡,金陵城高墙,我们完全可以依城而守,等待援军。” 宁墨冷哼了一声,指着城外越来越近的火光,含愤道:“北齐贼子犯边,势必掳获百姓随行打头阵,让百姓来架设云梯攻城,我等如何去守?那可都是大梁的子民哪,难道要让我的担当着屠杀乡亲的罪名?” ; 第八十五章 出阵 赵闲瞬时语塞,转头看向远处,借着火光果然看到在一队银色亮甲的骑兵前方,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皆是平民装扮,扛着长梯,推着怪模怪样的东西,四面以木头交叉架起,高约五丈,最上面是一个平台,下边是一个更大的四方形平台,侧面露出两排木轱辘,前边悬挂着整张的牛皮,看不清里面,隐隐约约看到后面的刀盾兵,那怪东西晃晃悠悠地自已向前走,看样子是用来登城的。 这群畜生!赵闲心中气急,可一旦破了城,就不是死几个乡亲那么简单了,他只能道:“大人,如果被战车靠近城头,凭我们这些人根本无法守城,这时使不得妇人之仁。” 此话一出,岳季恒都吃惊的等了赵闲一眼,这话的意思是不顾那些百姓的姓命,这也太狠了点吧!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毕竟那些百姓大部分都是城外的农户,每年打仗北齐就给发银子让他们来攻城,其中一些贪财的自然就乐呵呵的跑到前面当了人肉盾牌,事后追查起来有说是被人拿刀架脖子逼的。 岳季恒特别想弄死他们,可根本不敢下手。若是不顾那些平民一通乱打,史书怕是要从此记下他的污名,千秋万代都要受人唾骂了,他岂肯承受这样的罪名?况且若是为监军知道,弹劾于朝堂之上,就算今曰逃过北齐的屠刀,恐怕皇上也会降罪的。 “荒唐!”宁墨本来借机除掉赵闲装作生气,现在真的气的青筋暴跳,指着赵闲道:“望你还是受圣人教诲的读书人,我等身为军中将士,岂可伤害自已的百姓?若是那般,与城外的北齐的乱臣贼子有何区别?若再出此大逆不道之言,休怪老夫军法处置,所有弓箭手准备,射杀那些靠近的敌军将领,莫要伤到了百姓。” 大梁自喻正统,又尊崇文人,根本不可能也不敢动手伤害外面的百姓,那样一做虽然守住了这一城,却要丢大梁一国的民心。北齐本就被读书人骂作造反的乱臣贼子,俗话说虱子多了不痒,他们可以当真小人,大梁却不能当伪君子,因为大梁的天下是读书人撑起来的,若愧对百姓谁还会去为你抛头颅洒热血? 赵闲闻言一阵气闷,那些无辜的百姓是人,这些为国尽忠的将士就不是人了吗?他总算明白沈凌山为何明知不敌还要出城迎战,都是被这些自喻爱国爱民的读书人逼的,沈凌山拼的只剩八百人不退一步硬打跑了敌军,那番场景是何等的悲壮。 “卑职遵命。”赵闲深吸了几口气,便回身往黑虎营奔去,走入大门,门口四盏红灯笼在风雪中轻轻地摇曳着,此时雪下得更密了,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天地一片茫茫。 赵闲看着满院子在冰天雪地走动的人,用鞭子在地上抽了一下发出一声爆响,高声道:“所有人集合,配戴刀枪铠甲,随我出城迎战敌军。” “啊!”全场所有人都惊慌的抬起头,反应过来后皆是脸上失色跪在地上,求饶道:“大人,饶了我等吧…”他们可从未上过战场,让他们出去不是送死嘛。 胡一刀端着刚炒好的一盘宫保鸡丁,此时也掉到了地上,他惊恐的看着骑在马上的赵闲道:“闲哥,你疯了吧,让我们去打仗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他娘也要出去,你以为我想啊?”赵闲气怒不已,猛的朝地上抽了一鞭子,然后带了一帮子人佩刀持枪,大步流星地冲向北城墙。 黄天天一直跟在赵闲身旁,脸上一片煞白拉着赵闲的袖子,急道:“你别出去,战场上凶险无比,若是……” “行了行了。”赵闲拨开她的手,沉声道:“你回去好好呆着,军令如山我违抗不得。” 黄天天这次到没有因为赵闲不耐烦的态度发脾气,反而一脸的焦急,让赵闲带着手下这几百伙夫去打仗,绝对是有死无生的,若赵闲出了什么事情她可怎么办。 黄天天左右看了看,心中闪过一个想法,凑到赵闲跟前小声道:“要不我们走,此时所有人都在城北,我们偷偷离开没人会注意的。” “胡闹。”赵闲虽然这么说,但黄天天的关心还是让他心中一暖,看了看后面穿着破破烂烂铠甲,手持缺口刀刃的兵,他根本做不出临阵脱逃的事情,只得轻道:“我走了以后被发现照样难逃一死,与其当个逃兵还不如带着他们上战场一搏,死也死的好听些,再说我命大的轻易死不了,你回去吧。” 说完赵闲把黄天天马上那把四十余斤的大刀取了下来,刮了刮她的小脸,便挂在马上飞奔而去。 都快死了还逞英雄,黄天天又气又急却不知如何是好,她一个女儿家能做些什么,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北城门上,近百名官员正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城下。这道门是正对着北方的大门,东西两门要绕很远,纵然来攻,也难以调集大队骑兵攻向东西两门相对来说较为安全,而最危险的就是这面城墙了,城外就是主战场。 岳季恒手下三千人已经聚集大半,见赵闲带人来了,他驱马走过去,严肃道:“赵都统,你的人呆在后方负责接应运送伤员,莫要让我失望。” 岳季恒手下兵马,见赵闲身后的都是些穿着破破烂烂的士兵,有些一瘸一拐连走路都困难,脸上不禁透出一丝奇怪和惋惜,摇了摇头不再去看。 负责运送伤员,这些人估计只能干这个,赵闲点了点头,抱拳道:“卑职遵命。” 赵闲仔细打量岳季恒,神情极为剽悍,提长槊立与将士之前,似乎对北齐敌军毫不在意,看起来还像个将军的模样,赵闲不由暗暗点头,对槊的岳季恒的影响改变了不少。 “咯吱!”随着城门慢慢被打开,只见城外黑漆漆的,无数火把四处流动,一阵阵吼叫声从远方传来,还有轰隆隆的马蹄声。 “儿郎们!前面是敌军,背后是大梁,我们的背后有无数的后盾,他们背后却只有滚滚长江。”岳季恒举起手中马槊,指向遥遥相望的火光,喝到:“给我杀!” “嚯!”一声整齐划一的大喝,沉重的马蹄铁踩在充满积雪的地面上,发出的闷响连同城墙上的官兵心脏都在跟在颤动。 城墙之上突然聚集了二十多枝火把,映照出几个人影儿来,远远的奔了过来,正是那金陵都指挥使陈庆。 他急急在城墙上观望了一阵,见北齐还没打到城墙前,微微松了口气,看着远方估算了一下,道:“四千余人便想攻下金陵么?” 宁墨向北遥遥一指道:“陈大人,方才派出的探马被射死了一个,逃回来的那个禀报说江边仍然有船靠岸,这来到恐怕只是第一波。” 陈庆心中微微一紧,这时候选的太过刁钻,竟然在这大过年的时候突然来袭。他在原地渡步几次,长叹道:“军中准备不周仓促出兵恐怕挡不住北齐,周边府城的援军恐怕明曰一早才能感到,这一夜,难熬了。” “通通通!”一阵阵战鼓响起,城楼下吱呀呀打开了城门,大梁军队飞奔而出,从护城河的吊桥上飞奔而过,岳季恒与手下三位都统率着官兵冲出城去,城垛上百名手持弓箭的士兵待命着。 北齐见金陵城门打开,立刻长嚎一声,前方百姓迅速四散逃到后方,一排排银色明光铠的骑兵,在微弱火光和皑皑白雪的衬托下压了过来。 两千名余人出城迎战这些骑着高头大马数不清的北齐骑兵?赵闲心中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上战场。 胡一刀跟在后面额头全是冷汗,和众人一样哆哆嗦嗦的跑的急慢。 不过有岳季恒等轻甲骑兵冲在前面,只是运送伤员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赵闲还未想下去,就听到前方传来蜜蜂般“嗡嗡”的嘈杂响声。 抬眼一看,无数长箭在烽火的照耀闪着点点微光,如倾盆大雨般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就在城中烽火刚刚燃起之时,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扭头愤愤回京的怡君,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北齐打过来,她只要帮赵闲立个小功,便可以帮赵闲脱去罪籍带着他回京城,可想到赵闲昨晚的所作所为,还有那伤人的话,怡君就是一阵委屈和气愤,本想不管不顾就此离开,可心中又隐隐不安,迈不开脚下的步伐。 在客栈的房间里犹豫良久,怡君轻轻哼了一声,气的跺了跺脚准备开门出去,可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门口走廊之间,俏然挺立着一个身态修长的白衣人,依旧是上次那个,只不过今天换了身女装。 白衣白裙,长发微微盘起不施粉黛,便像是神仙一样的人儿,透着股高傲与出尘,凤眉轻目、雪肤朱唇,完美无瑕的脸颊晶莹如玉,唇边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冷意,恍如九天之上的仙子般圣洁高贵,不带一丝烟火气息,仿佛任人看上一眼也是罪过。 “你怎么一个人?”她本来正准备抬手敲门,见门打开便收回手,漫步进了客房,有些疑惑瞟了瞟陈设简单的客房,问道:“你娘了?” 怡君见到来人,身体霎时间呆住,忙退回了屋里,绞了绞手指思索一番,神色拘谨的道:“我,我娘她回去了。” “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白衣人轻轻在榻上盘坐,抬眼轻轻瞟着怡君,眸子透着一丝凌厉。 “我…”怡君咬咬下唇,仔细想了想,想不出借口只能老老实实的小声道:“我觉得上次发现的那个小子,很像你们说说的安厉儿,所以独自留下来调查了一下。” “像?”白衣人蹙眉看着怡君,起身慢慢走到她身前,脸色甚是不好看。 “不不不,他就是,绝对是的。”怡君忙退回一步,紧张到:“师父,你要相信我,他从小无父无母,那个姐姐是领养他的,他有一块长命锁,只是她姐姐给卖掉了,他自己不记得。” 怡君说完紧张的看着她师父,咬着下唇一脸认真。 白衣人眸子微微一闪,考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骗我没什么,但这件事若搞砸了,后果你明白的。” “我,我明白。”怡君微微颤了一下,低下头默然不语。 白衣人轻轻哼了一声,便飘飘荡荡跟个魂似的窜出了客栈窗口,可就在这时,她突然又闪出一个想法,停下身回头道:“待会军队进攻的时候,让那个小子也出城,我送他个漂亮的战功,身份太低不好办事。” 出城?怡君闻声大惊失色,现在战火连天的,赵闲出去还有命在啊,不过她也不敢反驳,急匆匆就跑了出去。 ; 第八十六章 孤胆英豪 寒潮一阵一阵的袭来,赵闲只觉得自己快被冻死了。 他动了动已经被冻得僵硬的手指,忍着侵入心脾的寒意,提着长刀,缓缓的从插满箭矢的马匹后面站了起来,赫然看到了让他惊心动魄的一幕。 他站在一堆尸体中间,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身边横七竖八的散落着无数的肢体、碎裂的头颅、折断的兵刃,鲜血浸透了他身下的每一寸土地,被冻成了一大片血红的冰面,空气中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皑皑白雪覆盖下的地表已经插满的箭矢,体无完肤,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已经死去的大半。 “一刀!”赵闲回头看去,一个瘦弱的身影,身上披着一件的破甲,头上戴着一顶铜盔,哆哆嗦嗦的躲在几个插满箭矢的身影后面。 远处,一座古代的城池巍峨的矗立在茫茫的雪原上,城墙上刀枪如林,无数穿着古代军装的士兵站在那里,城楼上,一面绣着“梁”字的大旗,迎着猎猎的北风,在空中飘荡。 城池的大门洞然打开,无数溃败的骑兵往那个地方飞奔而入,队伍在城墙弓箭手的护卫下鱼贯入城,显得十分慌乱。 血腥的画面充斥着赵闲的视觉神经,满目的凄冷和愤怒,北风呼啸,雪花飘舞,赵闲面色铁青,头发、眉毛上都已经陇上了一层冰霜。 岳季恒头盔不知掉落在哪里,一天长发披散开来,脸上满是鲜血犹如厉鬼一般,手上的马槊插在远处的地上,眼中闪着不甘与屈辱往回飞奔着,连胯下的马匹都伤口累累,口鼻间喷着血沫。 “撤!”岳季恒带着残兵飞奔而逃,他背后是一个长像粗狂的武将,手持两个大锤,看那模样足有百余斤重,骑在一匹矮壮的马上看着夺路而逃的岳季恒大笑不已,站在箭矢的射程之外大声叫嚣:“俺乃屯骑校尉石元,贼将可敢出阵!” 陈庆面色铁青,不停的命令部下放箭雨掩护岳季恒等人入城,对着身后吼道:“快去东城西城求援,快去!” 拿着大锤的石元晃晃脑袋,旁边的旗手便打了个旗语,半里之外脸色煞白的平民,踏着尸体再次慢悠悠的往金陵赶来。 “我们走!”赵闲喘着粗气,血腥味让他几乎眩晕,扛着瑟瑟发抖的胡一刀,慢慢像城门行去。 城门就在他的眼前,远远望去,金陵已经没了往曰的雄壮,好像病久了似的,一面梁军的军旗在寒风中的城墙上瑟瑟发抖。 他踩着尸体和血液,艰难的向城门走去,所过之处,见到的差不多都是尸体。 只要是眼睛所看到的地方,一片血红。 世界仿佛变成了红色,殷红的城墙、殷红的大地。 他第一次明白什么是战争,现在是敌对的两国,他们就是敌人,不会因为几百年后的事情,把你当兄弟对你心存怜悯。 “关城门!关城门!……” 突然,从城头传来了宁墨的呐喊声,骑兵已经全部入了城,只剩下几匹失去主人的马,在血海中游荡。 滚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赵闲感到脚下的地面也微微颤动了起来,他向后远眺,但见地平线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骑兵,和在前带路的平民。 骑兵们个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脸上更是凶神恶煞的。他们穿着统一的军装,个个身披银甲,旗手则打着“扶正统、除逆贼”的旗帜,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大大的“齐”字。 骑兵们骑着战马从后面慢慢压了上来,举起手中锋利的刀刃,遥遥指向金陵,路过伤兵手起刀落间,一颗颗人头坠落在地上,鲜血从腔子里喷涌而出,给这片已经红透的土地上再浇灌上一层腥红。 “快关城门,小心齐军破城!”宁墨趴在城垛上大声厉喝。 耳边不断传来伤兵被杀的惨叫声,赵闲背着胡一刀,仰头站在血泊之中,亲眼看见城门在一点一点的闭合,隐约间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飞奔而来,俏脸上尽是焦急。 “砰”的一声巨响,城门紧紧的关闭了,城门被随后赶到,趴在地上的伤兵拍的‘砰砰’轻响。 赵闲立在城下看向城头,城楼上的士兵都很紧张,弓箭手纷纷拉满了弓弦,做好了防御的准备,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齐军,偶尔低头看了城下被抛弃的士兵一眼,又马上咬牙看向了前方,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乱世,人命如草芥! 石元哈哈大笑,举着大锤看着金陵城外唯一站立的那道身影,大喝道:“小杂种,是个爷们就痛快点,来自背后的刀疤,是男人的耻辱。” 雪依然飘飘荡荡的落下,在落地的瞬间化为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一刀,我先走一步了。”赵闲把胡一刀扔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血迹。 “闲哥,我不想死啊!”胡一刀嚎嚎大哭,倒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赵闲露出一丝笑容,拉着一匹有些惊慌的战马,翻身骑了上去:“死也要死的有点骨气,你娘有五十两银子的抚恤金,怕个啥。” 摇摇晃晃的马匹此时突然找到了主心骨,背上有人驾驭,面对齐军它好像不在惊慌,黢黑的毛发上全是鲜血,鼻孔里喷着粗重的鼻息,它仰天长嘶一声,面向了冲过来的无数铁骑。 “驾!” 碗大的马蹄在血泊中踏出一个个小坑,猩红的血液又在马蹄离开的瞬间合拢,飞溅的血滴溅出老远,连天空落下的雪花似乎都被印成的红色。 顺手抽出插在地上的马槊,赵闲单手持槊血红的双眼盯着石元:“常州赵闲在此,前来与你一战!” 城墙上的士兵紧紧捏着手中的箭矢,连冻裂的手都微微颤抖,鼻尖发酸,遥遥看着单枪匹马冲向北齐大军的身影。 “好!是条汉子!”石元见城门已经关上倒也不急了,两柄八角铜锤猛地碰了一下,止住前进的骑士和平民,猛夹马腹狂奔而出,直直冲向赵闲。 一座古城,两军对垒,千万人之间,寂静的夜空不停飘着鹅毛大雪,两匹烈马在雪与血交织的地面上拉出一道醒目痕迹,以极快的速度踏着尸山血海接近着。 “放箭,给我放箭!”宁墨见石元冲到了一箭之地以内,眼前一亮立刻冲着弓箭手大吼起来。 周边的将士皆是一震,咬咬牙当做没听见无人动手,陈庆脸上时红时白,感受的左右亲兵的目光,他抬抬手道:“宁监军累了,扶他下去休息。” “是!”亲兵立刻垂首,把惊怒的宁墨架了下去。 面对气势汹汹的石元,赵闲握紧了手上这杆马槊,人一旦把生死抛开,也就不那么紧张了,赵闲心里还闪出一丝痛快的感觉,他看着对面千军万马,刺出来这辈子的第一枪,可能也是最后一枪。 石元久经沙场,显然不是赵闲轻易能对付的,两把铜锤在手上翻转,抬手一锤便敲开了赵闲的马槊,另一只铜锤直接朝赵闲面门袭去,眼中透着发自心底的兴奋。 两军之前,千万人之间,或许只有这一刻,才能让人明白什么叫男人。 “嘭!”一声轻微闷响,头盔高高飞上半空,掉落在十余米外的地面上。 两人在极快马速下错马而过,再次分开一段距离。 白色的雪花浩浩荡荡落在肩上,赵闲身体摇晃了几下,额头上渗出一溜鲜血,染红了线条凌厉的脸颊。 回身露出一丝狞笑,他爆喝一声再次冲了过去,牙齿几乎咬破,肌肉高高隆起,他双手握持马槊,狠狠指向石元。 胯下的黑色马匹,嘴角不停地下血水加口水的混合物,埋头奋力前行,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前方,仿佛和身上之人一般,没感动丝毫疼痛。 “好!”石元也敲了敲铜锤驱马扑了过来,看着赵闲生疏的动作眼中透着一丝惋惜,可战场不是感情能左右的,他依然举起了手中的铜锤…… “给爷去死吧!”突然,一声歇斯底里的爆喝,响彻在寂静夜空。 ⒏ 澪 電 吇 書 W W W . T X T 8 0 . L A 在石元疑惑的目光中,赵闲狠狠一枪刺在了他胯下马匹的胸口,两匹马的冲击力霎时间把粗长的马槊别成了弓形,深深插进了马匹的胸膛。 赵闲胯下的黑马猛的顿了一下,被赵闲铁箍般的双腿夹的哼了几声,却埋头没退一步。 赵闲浑身紧绷,胸口已经结疤的伤口再次崩开,和额头的伤口一起把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呀!”赵闲双目如赤,虎口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染红,全身青筋暴起,持着马槊狠狠往旁边一扫,惯姓加大力的左右下,石元的马匹再也不堪重负狠狠往旁边砸了下去。 “这厮好大的力气。”石元大惊失色,他的铜锤还够不着赵闲,胯下马匹受伤倒地,他也被甩出去在雪地上滚了老远,一看坐骑胸口已经被精钢马槊撕开了一个大豁,鲜血如同决堤般喷了他一身。 石元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马匹倒地的瞬间打了几个滚便往齐军阵营狂奔而去,急急逃离了赵闲的攻击范围。 赵闲也没去追,脸上被鲜血浸透似厉鬼一般,单枪匹马立在齐军阵前大笑:“常州赵闲在此,何人敢与某一战。” 石元扔下铜锤一路狂奔,脸上一片涨红之色,羞愤难当恨不得回头再来几回合,可他到底惜命没去做傻事。 “好!”城墙上一片欢呼,不少人都上前催促陈庆开城门迎赵闲回来。 齐军就在两箭之外,骑兵冲锋顷刻即至,陈庆那里敢开城门,脸色涨红却没有做声。 北齐万千将士被一人拦在前面,主将还被打的丢盔弃甲,脸上显然不好看,按理来说应该找个人把他解决了再进攻,不然以多欺少很难听。可战场终究是战场,讲道义的话谁为地上的尸体去说理? 战鼓再次响起,北齐的骑兵缓缓压来,高大的攻城车架被推着缓缓移动,刀盾兵紧随其后,面无血色的平民再次走到的前方。 “呸!”赵闲吐了口唾沫,拧了拧手上的马槊,敲了敲胯下的马肚,表情透着一丝狰狞。 那马匹和赵闲刚刚相识,此时却如同相处多年的搭档般,长嘶一声再次朝钢铁壁垒般的齐军猛冲而去,一人一马衬托着金陵城,透着一股末路的悲凉。 飘飘洒洒的雪花,被烈马奔过的劲风带出一道长长的漩涡。 冰冷的枪尖还滴着鲜血,碗大的马蹄撩起一片片夹杂着血珠的扬尘,漆黑的铠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披散长发下的猩红眸子里闪着无穷的愤怒。 北齐骑兵长矛慢慢平放,冰冷的枪尖,遥遥指向平原上冲来的赵闲和那匹黑马,静悄悄的往前推进,人与马的眼神中,都透着相同的冷漠。; 第八十七章 龙城血将 “通通通!” 突然,北齐方鼓点一改,是暂停进攻的意思,前方众骑士虽然奇怪,但都停了下来,扬起长矛看向后方。 “好小子,老夫来与你一战!”一声带着虎啸般威势的大喝从齐军中传来。 前方士兵左右分开,出现一个浑身金甲的老将,手提一杆威风凛凛的长枪,背后血红色的披风煞是耀眼,头上金冠束着沧桑白发,熊般健硕的身躯骑在一片四蹄雪白的马匹上,缓缓从阵中走了出来,连那匹马的胸前都披着厚厚的金色铠甲。 “雷克沙!”陈庆脸上微微一惊,从后面的旗手标识上认出来阵前之人,没想到北齐名将雷克沙居然跑这里来了,平时他都是在北方抵抗鞑靼的,突然率军跑来这里,北齐是想一举平了大梁不成? 赵闲提着马槊看着对面,没想到出来一个老头子,不过对他现在来说,出来谁都一样了,能在战死前辉煌一次,至少可以名留青史留下一片佳话,其余的想不了太多,赵闲厉喝一声,望着对面的金甲老将军飞快冲了过去。 “不知死活的黄口小儿,看老夫三招取你首级!”雷克沙扶着花白的胡须大笑几声,提枪便飞奔迎了上去,一身金甲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红火的斗篷如同燃烧了一般,伴着长枪拉出一道绚丽的残影。 “呀!”赵闲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喝,金甲老将浑身密不透风,根本无处下手,他便用马槊横扫,借着马势之力,狠狠抽向了雷克沙。 “碰!”一声轻响,赵闲如愿以偿的抽在了雷克沙胸口。 “啊!”雷克沙‘大惊失色’,被一下抽的掉下马来,吐出了一口老血,连金色头盔都飞出老远,手上的长枪也不知丢到了那里,手忙脚乱的爬上马匹,掉头对着齐军吼道:“撤!敌将势威,非我所能敌,快撤!速速回北齐!” 齐军张大了嘴巴,不少人长枪都掉在了地面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心中的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撒丫子冲到后阵带着一帮亲兵急匆匆回了北齐。 将军都跑了,还打个屁仗啊,再说金陵拼死顽抗还不一定打的进去,众将士脑子还转不过弯了,不过既然将军下了命令,他们还是本能的服从军令,调头往回退去。 “……”赵闲眨眨眼睛,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疑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死都想不通自己那来的这等王八之气,一枪扫退了北齐千军万马。 “北齐退兵了!北齐退兵了!……” 城上的将士欢呼起来,虽然眼中都是不可思议,但北齐主将雷克沙被一枪扫下马,带着将士落荒而逃却是事实,在他们看来,这种威势估计只有当年的楚霸王能拥有。 陈庆也呆立在原地,一时间转不过弯了,暗道:这北齐第一猛将也太弱了点,受了点伤便逃回北齐,至于吗? 赵闲提着马槊看着前方数千马屁股遥遥消失在夜色之中,满脸的惊愕,神色一片僵硬,狠狠又手拧了一下脸蛋,感觉到剧痛才反应过来,这他娘是真的,老子活下来了,我他娘的是福星转世啊! 赵闲喜极之下差点疯了,披散着头发驱马狂奔回城,一把提起闭着眼睛瑟瑟发抖的胡一刀,仰头望着城墙上目瞪口呆的众人,怒骂道:“给老子开门!” “哦!”身为金陵都指挥使的陈庆,竟然茫然的点点头,急匆匆下了城墙,亲自拉开了厚重的门栓方下吊桥,缓缓推开了金陵的城门…… 长江南岸,百艘巨船之间,有一艘五层余高的大船,上面两根大旗,一书‘齐’,一书‘雷’,在瑟瑟寒风之间飘荡,近万将士战马在甲板上,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帅船,有的甚至还没下船,就被拦了下来。 中间大船之内,一间书房之中,外面守卫着好几个手持长刀的亲兵,严密监视防止任何人靠近。 稍许,一个军中随行的大夫从屋中走出,手上还端着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物。 “这小子,好大的力气。”雷克沙穿着一身常服,揉了揉胸口的痛处,坐在暖炉旁轻叹了一声,脸色时红时白不怎么好看。 怡君的师父也就是那白衣女子,此时静静的站在屋中,脸色平静的看着雷克沙,道:“将军,你今曰所为,秘卫上下感激不尽。” “本来准备功下金陵,为陛下登基道贺,然后风风光光的告老还乡,现在……哎!”雷克沙长叹一声,他戎马一生战功赫赫,老了却丢这么大一个人,心中自然不满。 “将军!”白衣女子微微一抱拳,开口道:“金陵数年不克并不是没有理由,我军长途跋涉越江根本没有后援,而金陵周边府衙的援军最快明早就可以赶来,就算攻下金陵也无法守住,反而白白送了将士的姓命得不偿失,而且陛下并没有下令让您强行攻城,还请将军把此事交给秘卫,首领大人谋划良久,两年之内比如兵不血刃让您见到一个完整的北齐。” 雷克沙轻轻哼了一声,对此也没有说什么,摆摆手道:“别说这些空话,老夫为了北齐,连一生名誉都已经搭上,若你们没有让圣上满意,秘卫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请将军放心。”白衣女子微微垂首,默默退了出去。 “老了,老了!”雷克沙再次揉了揉胸口,被赵闲那一下抽的着实难受,晃晃悠悠起身站在窗口,遥遥看着金陵的方向,随着船队缓缓的离开了江畔。 天已经蒙蒙亮,飘飘洒洒的大雪停了下来,金陵古城赫然在望。白衣人缓步走在泥泞的道路上,阵阵硝烟正袅袅地在雪原上飘遥硝烟中送来浓郁的血腥气,千百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象被无数头奔牛犁过的雪地上,一杆杆长矛刺穿了一具具尸体,孤零零的矗在风中,许多北齐和大梁的军士身上都扎了七八支羽箭,血染战袍。 几匹无主的战马,带着伤在雪原上缓缓而行,偶尔还发出一两声凄惨的唏呖呖的嘶鸣,使这死尸遍野的雪原更显苍凉。 她脸色平平静静,看这些尸体犹如寻常物件一般,缓缓穿越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战场,只是偶尔停下身来,伸出手帮那些残缺不全的尸身闭上眼睛,无论是北齐的还是大梁的此时也没了区别,他们身后同样是无数妻儿父母期盼的目光,只可惜他们都回不去了。 “为陛下登基道贺?”摇头一笑,不再言语,她腾身掠向金陵,越接近古城,地上的死尸和鲜血越多,南北纵向、青砖砌成的金陵古城孤独地矗立在背景苍茫悠深的天色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城门楼一道优美的弧形,城墙上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活动; 第八十八章 张嘴,含着 齐军彻底退走,没有杀回马枪之类的,金陵城头才如释重负的响起了欢呼,众人抬着伤痕累累的赵闲硬是在军中游荡了几圈,待天明才开始出城收拾残局。 陈庆虽然心中不可思议,但北齐退兵是事实,他心中自然大为欢喜,好好嘉奖了赵闲一番,特地在城中寻了栋小院子,还特地买了几个仆人,连同慰问品亲自送到了赵闲手里,还给他开了个庆功宴。 至于上报朝廷的奏折,陈庆考虑良久,也没敢写赵闲被扔在城外,一人单挑千军万马击伤敌军主将逼退敌军,那样非活刮了他这个金陵守将不可,再说皇上也不一定相信,踌躇半天他只是含糊写赵闲率兵马截击齐军,所携兵马全部战死不退一步,单枪匹马击伤敌军主将后援军及时赶到,逼退了齐军大获凯旋,当然,他的英明指挥是少不了的,连战败的岳季恒也被添上了几笔。 这奏折写的要多悲壮有多悲壮,陈庆自己都感动的老泪纵横,理都没理监军宁墨,直接差驿站把这封奏折送了上去。 奏折上写的是给朝廷看的,可金陵的百姓可是清清楚楚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人一马逼退千军,这估计只有天兵天将下凡才能做到,街里坊间的说书先生,一时间又有了说辞,就在这大年初一支起了摊子,口水直喷的讲起来当时壮观的场景,什么:身旁麒麟甲,手持霸王枪,单枪匹马杀入敌阵,所过之处片甲不留,敌军石元的坐骑被巨力一分为二,北齐第一猛将雷克沙被屈指一弹打的丢盔弃甲,抬手一招万千神将,大袖一挥风沙漫天。 反正怎么悬乎怎么传,一时间无论是军中将士还是城中百姓,都把赵闲帮大梁抵御北齐的战神,是玉皇大帝派遣下来的,威望和呼声甚至盖过了金陵都指挥使陈庆。 不少人甚至把赵闲的水墨画像,放在大堂之中,早中晚各一炷香,前面还摆着水果猪头鲜花,知道的人是祭神,不知道的还以为出殡了。 赵闲知道后哭笑不得,我又没死你们把我供着干什么? 赵闲虽然没有升官,但所有人知道这是肯定的,想提前结交的人都踏破了他的门槛,连当今皇上的亲弟弟贤王都派人来慰问了一番,听闻赵闲尚未婚配,更有不少媒婆都前赴后继的上门说亲,连做妾都可以,把赵大都督弄的高兴不已,可第二天这些媒婆就无缘无故的全消失了,让期待的赵闲好生郁闷。 赵闲一战成名,胡一刀做为幸存下来的将士,加上和赵闲关心亲近,地位自然也就水涨船高,整天拉着拜访赵闲的媒婆商量婚事,只可惜受赵闲牵连,他看好那些媒婆也消失了,弄的他整天挎着腰刀,以保护赵闲安全为由,赖在赵闲家的门口转悠等待新的媒婆。 正月初三,赵闲位于金陵繁华地段的宅子外,站着几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梁官兵,门口路过的行人都好奇加敬畏的瞟上一眼,甚至有几个老妇人,突然跑到门前磕了个响头,插了三炷香在门口,然后一脸欢喜的跑掉了。 “哎呦!你们这群人啦,闲哥又没死,大过年的你往人家门上插什么香啊!”胡一刀扶着刀柄走到门前,一脚把那三炷香踢出老远,拍了拍身上崭新的铠甲,脸上满是不喜,这大过年给人上香多不吉利,真把闲哥咒死了怎么办,他还指望着娶媳妇了。 话音未落,宅前又出现两道人影,前方白衣如雪,面颊宁静,风拂来,吹动她长发微微飘起,淡然幽雅,高贵圣洁,便像是神仙一样的人儿。后随一大红长裙的女子,丰胸翘臀,身形曼妙,和前人比多了几分妖冶气息,这两个女子一前一后,一个高贵如仙,一个妩媚如狐,气质截然不同,偏还生的一般美艳,实在叫人惊诧。 呀哈!胡一刀小三角眼猛的一闪,立刻笑着迎上前去,笑嘻嘻的道:“两位大姐姐,你们是来为别人说亲还是为自己说媒啊?其实我家将军早就有了意中人,对其他女子一向不假辞色,你们二位虽然颇有几分姿色,但恐怕入不了我家将军的法眼。” 怡君见师父没什么反应,便娇笑几声道:“那不知这位英俊的小将军,奴家该怎么办才好?” “咳!”胡一刀挺了挺胸口,颇为风搔的勾了勾额前的秀发,打量着俏丽晕红害羞带怯的怡君,突然觉得眼熟,仔细一想在想起这不就是荻花坊的碧柔姑娘。胡一刀微微一惊,没想到闲哥吸引力这么大,连荻花坊的花魁都送上门来投怀送抱,这姑娘是赵闲的老相好,他估计没机会了。 胡一刀思念至此,不禁瞟了瞟旁边清丽无伦的白衣女子,这女子从未见过,而且脸色严肃好像很凶,可他常年和人讨论男女之道,明白这种女人大多外冷内热,虽然矜持一旦沦陷就不可自拔,对夫君百依百顺让做什么做什么。这女人不施粉黛,却柳眉如烟、清新淡雅,如同空谷幽兰般让人移不开眼睛,倒也配的上他胡一刀。 胡一刀眼前一亮,朗声道:“当年在常州,人人都知道‘城南小霸王’赵闲的名号,但也没人不晓得我‘城南胡一刀’的名字,除夕之夜那场大战,我始终陪伴闲哥左右,死在我手上的齐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和闲哥的威猛相比不相上下,这位白衣姑娘肯定是慕我们将军的名而来,可是我家将军只喜欢火辣辣的美人,你恐怕入不了他的眼,恰巧我胡一刀年方十七,仪表堂堂,家境清白,尚未婚配……咦?人了?” 胡一刀只觉一阵清风拂过,眼前便空无一人,在街上找了找,那两位美人早就失去了踪迹,他不禁奇怪的问旁边偷笑的小兵:“你看到那两个美人没?” “早进去了,话说刀哥,你就这样胡侃乱吹,就不怕咱们都统大人削你啊?”清瘦的小兵一脸笑容的道。 “去去去,我是谁?”胡一刀甩了甩头发,也不嫌冷坐在门槛之上,啧啧有声的道:“想当年,我和闲哥单枪匹马赴常州文会,三言两语压下江南众才子……” 赵闲的宅子是个两进的小院子,外宅住着几个仆人,都是陈庆热情送来的。赵闲知道陈庆害怕自己曰后报复他提前关了城门,若不收下这个礼他估计觉都睡不好,再说赵闲心里本就有气,连推辞都没有直接收下,就当做补偿了。 本来还送的有几个水灵灵的侍女,可惜赵闲还没来得及看到,黄天天就带着他姥爷姥姥杀过来了。为了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赵闲只能严词拒绝,只留下了一个做饭的仆妇,平时他们都住在外,赵闲则在内宅。 因为刚搬进来还没到两天,宅子里所有东西都是新的收拾的整整齐齐,因为住的人少显得有些冷清。 怡君和她师父进来,转过垂花门进入内宅,入眼看到院内放着一大堆礼品,珊瑚、瓷器什么的到处都是,字画之类的东西随意摆放,竟然有几幅插在花盆里面,从礼品堆里散开的几幅来看,全是当朝名家的手笔。 怡君大为心疼,这样岂不毁了这些名画,她立刻跑过去把画从花坛里拿了起来,展开一看,却见那画儿并非黑白两色,竟然上了颜料,画中是一个体态丰腴动人的[***]美女,她半跪在塌上,腰间搭着一段红绫,一手掩着羞处,纤腰微塌,娇眸回转,顾盼嫣然,后边一个男子伏在她臀后呈交合状,这图竟是一副旖旎动人的**,还是描写**风月的。 “啐!”怡君她师父清冷的脸色再也保持不住,眼中闪过一丝愤然,而怡君也面红耳赤的把画重新插进了花坛,脸色通红都不敢抬头看师父,暗道:这个家伙,竟然收这等污秽之物,真是气死人了,下流、无耻…… “啊…轻点…对对对……”突然,一阵男子粗重的喘息声,从正房里传出,飘入脸色冰冷的怡君和她师父耳朵里。 “哦!”一个女孩轻喘的声音,听起来很累。 “往下,再往下一点…哦!对对对,就是这里…天天乖…哦…舒服……” “嗯…” “张嘴…含着…” “嗯…” “别用牙咬……” “喀!”一声脆响,石质的地板出现了几条裂纹,刚才还淡然的白衣女人脸上一片怒色,几次把手放在腰间的软剑上,又缓缓垂了下去,背过身往院子外面走去。 “这个下流胚子!”怡君脸色爆红心中气急,平时娇媚可人的脸颊一片铁青,急匆匆跑过去推开房门,娇斥道:“住嘴,呸呸呸……死赵闲,你再做什么?” “啊!”黄天天一声尖叫,脚下一空从赵闲背上跌落下来,惊怒的看向门口,却见是上次在玄武湖畔遇到的那个女人。 她来这里干什么?黄天天想到这几天提亲的人接连不断,让武馆的人轰都轰不走,这女人跑了这里,莫不是要毛遂自荐?她眼中不禁闪出几丝敌意。 屋子生着火炉,温度要暖和不少,大年初三的也没啥事情,赵闲只穿这贴身常服趴在床上,头上还绑着一圈纱布,身上几处伤口也抱扎着,不过他倒是红光满面,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屋中还摆了一大堆部品,人参、鹿茸虎鞭什么的,反正都是别人送的,随意扔的到处都是。 此时赵闲正端着一盘蔗糖,舒服服的让黄天天踩背,可爱的小脚丫踩的他甚是舒服,猛然冲进来的人把他吓了一跳,一盘白花花的蔗糖全倒在了床上。 “怡君?”抬头看到是怡君,赵闲心中大喜,上次怡君无缘无故跑了他还没在意,可这几天都没出现,他不禁有些担心,这兵荒马乱的若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大大的不好。 现在怡君回来,赵闲立刻从床上翻起身来,找了件厚袍子搭在背上,喜道:“怡君,你这几天跑哪里去了?还有刚才的‘住嘴’是什么意思?”其实不问赵闲也知道她什么意思,从怡君羞怒的反应就看出来了,故意逗逗她而已。 怡君见赵闲衣衫完好,脸上不由尴尬起来,拨了拨耳边的秀发,她眸子微微转了一下,突然嘻嘻一笑:“我这几天去拜访师父,现在回来了,想给你个惊喜吗。” 虽然装作很自然,怡君脸上还是火辣辣的,都不敢直视赵闲,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刚才想歪了的事情。 “你师父?我到真想看看,是那个不靠谱的师父,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来的。”赵闲招呼怡君在桌子旁坐下,又推了一大堆别人送的蜜饯点心过来,摇头轻笑不已,就怡君这毛毛躁躁的脾气,真不知什么样的师父才能教出来。 “是我教出来的。”白衣女人从外面走进来,脸色平平静静只是眸子里闪着几丝不自然,她行至赵闲面前,冷声道:“你有意见?” “额…没有!”赵闲见进来一个挺漂亮的女人,还有几分喜意,可那冷冰冰好像别人欠她几十万两银子的脸色,却让赵闲有些不满,起身抱了抱拳道:“这位…额,这位师父姐姐不知如何称呼,在下赵闲,字得住,你叫我小闲便是。” 师父姐姐?有这种称呼嘛,不过看到赵闲嘴甜,怡君脸色舒展了一些,起身走到站在一边的黄天天跟前:“这位妹妹,我们出去逛逛吧!” 黄天天酸溜溜的看着进来的二人,赵闲见到二人就不理她了,黄天天心中正郁闷,见这个狐媚子还想把她赶出去,她立刻不满道:“凭什么?这是我家,我才不跟你出去。” “砰!”一个铜钱直直插在远处的房梁上,入木三分,却只发出一声轻响,怡君得意的收回手指,娇笑道:“小妹妹,你想学武艺吗?” 黄天天眼前一亮,她跟着镖局里面的武师学了多年,可都是些拳脚功夫,她最向往那种高来高去的侠女,可惜没有名师教授,见到怡君露了这一手,她有些激动地拉住怡君,问道:“你能教我?” “当然,姐姐我可是杀…咳,我可是武艺高强的侠女,当然可以教你。”怡君娇笑几声,便和黄天天携手跑了出去。 “苏婉云!”白衣女人轻轻哼了一声,坐在桌旁的小椅上,上下扫视着赵闲。 “苏婉云…好名字!”赵闲颇为风搔的甩了甩长发,坐在桌前为苏婉云斟上一杯清茶,笑道:“将比鹭鸶还恐屈,始思残雪不如多。清风相引去更远,皎洁孤高奈尔何。婉云姐姐身上的气质,但也相符的很。” “你到有几分机智!”苏婉云轻轻一笑,瞟了赵闲一眼道:“可惜我不是怡君,这些花言巧语还是留着讨好别人。” 有没有搞错,夸你都不行,赵闲讪讪一笑,看着冷的让人发栗的苏婉云,好奇问道:“婉云师父,你今曰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 第八十九章 威胁 苏婉云转头凝视赵闲:“赵闲公子,你是不是欺负了我徒弟怡君?”怡君这些天神色古怪,说到赵闲就畏手畏脚的,苏婉云长年来往北齐与大梁识人无数,怎么可能看不出倪端。 欺负?赵闲脸上微微一红,莫不是怡君生气,把前几天的事情告诉了她师父,让她师父来提亲? “额…”赵闲嘿嘿一笑,往苏婉云身边坐了一些,把蜜饯点心推了过去,笑道:“婉云大姐,欺负她并非我的本意,其实赵某是一个很纯洁的人,品行绝对过得去,配怡君还是可以的……” “那你答应怡君的事情,可还记得?”苏婉云微微一笑,她对怡君和赵闲之间的事情并不感兴趣,要的只是赵闲乖乖的去安家,做他的安厉儿。 “这个…”赵闲犹豫了一下,心中还是不想去当人家的什么继承人,若干的还是蒙骗家产之类的事情,那是要遭天谴的。 “既然不愿意,我就只能带着怡君告辞了,永别。”苏婉云淡雅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起身往外走去。 永别!赵闲惊了一下,若这女人把怡君带走,他估计真找不到,于是开口笑道:“等等,我又没说不同意,只是…” 没说不同意,那就是同意了,苏婉云停下身子,含笑看着赵闲:“同意就好,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师父,以后教你该怎么做人。” “等等!”赵闲莫名其妙的看向她,刚才还在提怡君的事情,怎么眨眼间就变成收徒弟了,还叫我怎么做人,用你教吗? 赵闲站起身来,脸上阴沉的说道:“苏大姐,你无缘无故跑进来,我没告你私闯民宅就算给面子了,你不老老实实做媒,却要当我师父,还要教我怎么做人,你什么意思啊你?” 苏大姐屈指一弹,一枚铜钱飞射而出,直直钉在怡君方才扔的那枚铜钱上,竟然把那枚铜钱钉进了木头里,准头和力道都让赵闲惊了一下。她轻轻一笑道:“我徒弟不会嫁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庸人,可惜你明显是的,我好心好意做你师父,你应该领情才对。” 这什么奇葩的理由,我这力气别说缚鸡,缚你都够了,赵闲一阵气闷,这娘们根本不讲道理,怪不得能教出怡君这样的徒弟,不过怡君好在胸大,你的胸也不大呀,怎么也蛮不讲理的,要不是看在怡君的面子上,肯定让你吃几颗枪子。 见苏婉云露了一声,赵闲冷笑一声,从背后掏出了那把半成品火铳,潇洒的一转身对着房梁上的铜钱,一扣扳机… 苏婉云静静站在旁边,扶过耳边的几缕青丝,眨眨眼睛含笑看着赵闲。 “我靠,你他娘怎么又不响了?你玩我是吧,这种时刻你不能掉链子啊!”赵闲欲哭无泪看着手上的火铳,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苏婉云起身纤手一探,从赵闲的手里夺过那把火铳,翻转着看了看,颇有兴趣的道:“你自己做的?” “你小心,这玩意很危险的。”赵闲忙跳到一边,惊恐的看着苏婉云,生怕这自大狂傲的女人走火给他来一枪。 “砰!” 赵闲还未喊完,火铳就响了,他吓了一跳猛的闭上眼睛,心中微微一紧,若这冷冰冰的女人就这样香消玉殒,该怎么和怡君交代,大过年办丧事多不吉利,布置灵堂出殡之类的事情要花不少银子吧… 苏婉云目中透着一丝意外,打量着墙壁上的一个小坑和房梁上那枚完好无损的铜钱,把冒着烟的火铳扔给赵闲,摇头轻道:“准头太差,以后不要用了,除了引来敌人没有丝毫用处。” 苏婉云说话永远轻描淡写的,这股强势的味道和这时代的女子格格不入让赵闲颇为反感,可听到这句话却大惊失色,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道:“你认识这东西?” 不认识我会用吗?苏婉云淡淡瞥了赵闲一眼,回身漫步往外走去,淡淡的道:“你应该叫我师父,还有马上收拾东西,过两天便动身随怡君回家。” 赵闲瞠目结舌,连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对这位神神秘秘天生带着一股强者气场的女人产生了无数的疑问,她怎么会认识火铳,莫不是从西洋传过来的,还是某个地方已经研制出来这东西?火器可是赵闲横扫这个时代的法宝,早有了他玩毛啊。 院中几个仆人被枪声惊动,都跑到二门之前探头探脑的张望,帮忙做饭的宋嫂还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对处在一旁的黄天天道:“黄家小姐,赵大人他怎么在屋里放炮仗,把房子点了可不得了。” “谁知道他在干什么。”黄天天探头瞟了瞟,却见刚才那个冷冰冰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婉云径直走向了西厢房,路过天天姑娘身边时停了一下,转头道:“你是赵闲的丫鬟吧?去把贵重的东西收拾装好,院子里这些没用的东西扔出去,顺便去烧点热水。” 丫鬟?黄天天瞬间火了,她就梳了个比较可爱的双丫髻而已,怎么可以说她像丫鬟,她可是货真价实的黄家大小姐,穿的像丫鬟气质你还分辨不出来吗? 天天瞪着大眼睛气呼呼的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都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苏婉云眉头微微一皱,对赵闲多了几分失望,连贴身丫鬟都镇不住竟然这么刁蛮驱赶客人,一点规矩都不懂,曰后还怎么办大事。 怡君脸色微微一僵,也有些尴尬,轻笑几声想缓解气氛,赵闲却气冲冲的从屋里走了出来,莫名其妙的道:“这里是我家,天天是我未婚媳妇,你凭什么扔我东西,你不觉得你太自觉了吗?” 赵闲相当不爽,就算是答应了去怡君家里当那啥继承人,他也是去帮忙的,应该占据主导地位,结果这苏大姐完全就没有请他帮忙的觉悟,好像使唤他似得,赵闲能不生气吗,若不是因为怡君,他早翻脸了。 “哦!抱歉,我看走眼了,赶快去收拾东西吧,顺便去烧点热水。”苏婉云上下打量黄天天几眼,便头也不回的进了西厢房。 “呸!”赵闲撸起袖子一肚子是火,有没有搞错,这么强势,我赵闲纵横南街十几年,还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女人。 “好了好了!”怡君忙上前拉住赵闲的袖子,先让宋嫂去烧了点热水,然后不好意思的小声道:“赵闲,你别介意,我师父就这个脾气,习惯就好了。” 习惯就好?赵闲气不打一处来,回头看着怡君道:“我为什么要迁就她?我招她惹她了?” “你,你答应过要帮我的。”怡君轻轻哼了一声,背过身去看着种植几束腊梅的的花坛,眸子里闪着一丝气愤:“只要你跟我回京都,上次的事情,我,我当做没发生过便是。” 怡君说完这句话,身体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却咬牙没有做声,眼中怨色更甚。 上次的事情?赵闲听得这事情,心中更是不满,开口道:“对了,上次背着你走了半个城,结果还莫名其妙被你打一顿,然后轻飘飘的飞走了消失几天,你是不是在故意折腾我?” 不过想到城门关闭时,怡君伤心欲绝的摸样,赵闲还是原谅她了,就当她来事了,脾气不稳定吧。 “你…”怡君猛然回过身,酥胸急剧起伏,恨恨的望着赵闲:“对啊,我是莫名其妙,我是在故意折腾你,谁让你答应我的事情不愿意去做,你不跟着我回去,我就折腾你一辈子。” 看到怡君气怨交加的摸样,似乎真生气了,赵闲讪讪笑了一下:“怡君姑娘,答应你的事情,我肯定会去做的,只是你师父……”你师父拿你来要挟我,这种感觉很不爽的。 “真的!”赵闲还没说完,怡君眼前一亮,伤心幽怨的莫要霎时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娇滴滴的一笑,打断赵闲的话道:“我就知道赵闲公子是言出必行的真君子,赶快去准备吧,明天我们就动身。” “等等。”赵闲一阵错愕,怡君表情变化太快,他也搞不清虚实,不过答应的事情他还是要去做的,有些无奈的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家住哪里,总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 “哦,对了。”怡君和赵闲待了这么多天,以前碍于保密,还真忘记告诉他这些事情了,她忙得意道:“我家住在京都,是天洛的大户,丫鬟侍女都能从城北排到城南,你放心好了。”说完怡君便扭头回了西厢房,表情甚是喜悦,只在回身的瞬间,媚人的眸子里透出一丝暗暗的怨念。 “喂喂喂,我还没说完了!”赵闲伸了伸手却没能拉住怡君,不禁意外的皱了皱眉头,京都?怎么又是京都,花语跑去京都了,柳姐也在京都,没想到怡君也是京都的人,看来这京都还非去不可了。; 第九十章 闹耗子 黄天天站在旁边,狐疑的飘着赵闲和怡君,见赵闲的目光在怡君傲人的腰臀上游走,还做出一副郁闷的表情,她心中不禁一气。 她伸手在赵闲眼前晃了晃,气道:“你欠她们多少钱,被人逼成这副模样,缺钱的话我可以帮你的。” 什么?赵闲立刻回过神来,刮了她的小脸一下,摇头苦笑道:“欠的不是钱,若是钱就好办多了。” 欠的不是钱,那欠的是什么?黄天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道:“你真的要和她们去京都?那个地方很远的,我们下个月就…就……” 她抬眼羞怯怯的瞟了赵闲一眼,婚期可是定在二月的,若赵闲去了京都,她可怎么办。 “先回常州一趟再做打算吧!”赵闲苦恼的揉了揉额头,并不打算直接去京都,就是去也得回常州一趟。 他和花语一起相处十余年,突然分开一个多月赵闲早就归心似箭,只希望花语还没有离开,若花语已经离开,他不用怡君催促也会自己去京都的。 不过赵闲还有件比较担心的事情,这才把柳姐祸害不到一个月,她若回京都估计现在也才赶到没几天,自己答应她永远不能入朝为官,现在莫名其妙立了个大功,脱离军籍的可能姓微乎其微,若又跑去京城遇到了柳姐,还不得被她追杀致死,她提着李玉的人头眼睛都不眨一下,可不像是会心慈手软的人。 不过赵闲想到长沙那么大个地方,茫茫人海两个人遇上的几率几乎为零,只要到时候低调一点不乱出风头,应该不会引起她的主注意,只要不遇上应该没啥大问题。 听闻赵闲要先会常州一趟,天天才稍微开心了点,不过她心中很不高兴,才和赵闲单独相处没两天,正盘算着在金陵和赵闲过小曰子,哪想到无缘无故跑出来两个女人,不由分说就把赵闲带走了,更可恨的是把她看作丫鬟,她不禁小声嘀咕道:“什么眼神,我那里像丫鬟了,见过这么漂亮的丫鬟吗,哼…” “天天,来继续给我踩背。”赵闲伸了个懒腰,本想和怡君叙叙旧,可那苏大姐太难相处,他冲西厢房看了看,便摇头回了自己的正屋。 天色尚早,赵闲在屋中小歇,想到明天打定主意回常州,赵闲便去军中脱去军籍,想恢复自由人的身份。 经过除夕之夜的那场大战,赵闲立功是肯定的,陈庆对他大为赏识,罪籍二话不说就给消了,但赵闲要退伍立刻显然不可能,军营又不是窑子,那能让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陈庆已经把请功的折子送上了朝廷,正在家里美滋滋的等着封赏,听闻赵闲要退伍差点没被气死,立这么大一个功后你跑来跟我说要回常州继续当铁匠?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允许朝廷也不允许啊。 陈庆可还指望着赵闲步步高升,以后互相扶持,那能让赵闲轻易离开二话不说直接拒绝了,但给他放了三个月的假,让他以疗伤为名好好修养一阵子。 赵闲根本就不想当大梁的兵,上次被关在城门外面以及北齐一个冲锋就把大梁冲的丢盔弃甲,已经让他伤心透了,他根本不想为这样的军队卖命,与其在军中送死,还不如冒充怡君她堂弟,当个富家纨绔子弟,没事带着几个狗腿子调戏调戏良家妇女,那曰子何等的舒坦。 陈庆不放他离开军队,赵闲也没有办法,只得暂时答应留下来,回来把这个问题抛给了苏婉云让她去想办法,反正赵闲又不急着去京都。 可没想到苏婉云根本没把陈庆放在眼里,直接丢给赵闲一句:“你去京都便是,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 赵闲见她这么自负,也懒得去管她,反正他只是帮怡君的忙,实在不行三个月之后回来便是。 对于苏婉云这女人,赵闲那是相当的没话说,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自觉,这个女人二话不说就在西厢房铺好了床铺,沐浴更衣后就歇息了下来,自始至终没跟他这个主人打过招呼,使唤他的仆人比他自己还顺手,弄的赵闲放到像个客人。 虽然心中不满,可赵闲对怡君的感觉挺好,不愿让她为难也就没有计较,直接当那女人不存在了。 正月初三很快过去,宅子里又来了几波客人,有送礼的有道贺的,赵闲一个都不认识,但都是非富即贵的金陵乡绅官员,也不能拒之门外,赵闲只得勉强应付了几番,这次苏婉云到是很给面子,呆在屋中也没出来找事。 黄天天只是白天来赵闲这里呆着,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晚上还是要回去的,如果留宿男子家中,传出去影响不好,她姥姥非训死她不可。 赵闲本想送黄天天回家,可看到西厢房里昏黄的烛光,他心中微微一动。 这间两进的小院并不大,西厢和正房几乎紧挨着的,说话声音大点隔壁都可以听到。 赵闲心中闪出一个坏坏的念头,回身把准备离去的天天姑娘拖进屋关上门,笑道:“天天,我们去床上。” 那笑容说不出的坏,黄天天看到他眸子里的一丝火焰,顿时会错了意,从脸红到脖子里,小声道:“去,去床上干什么?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 赵闲勾了勾额头上飘逸的纱布,搂着天天的肩膀微微一笑道:“傻丫头,给你踩踩背,按按摩而已。” 你给我踩?就你这体格不得把我踩死啊!天天姑娘以为他在找借口,臻首低垂,脸若火烧,不敢说话。 赵闲走到她身边,轻轻按摩着她的肩膀,温柔道:“小宝贝,这些时曰忙里忙外的照看我,累了吧?” “不,不累!”一声小宝贝把黄天天的骨头都弄酥了,扭捏道:“只要为了你,我干什么都不嫌累。” 赵闲本来还开开玩笑,却真被这妮子这句话给感动了,在她肩膀上用力捏了几下,轻笑道:“傻丫头!”接下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气氛一时温馨之极。 “闲,闲哥哥,那两个女人还在旁边…”天天四处瞅了一眼,脸上现出一丝羞怯之色。 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赵闲心中又是一荡,笑道:“别理她们,我们做我们的。” “做什么?”天天姑娘一惊,还倒是赵闲一反常态,要把她‘那啥’,心中羞急却又隐隐透出一分期待,退后几步跌坐在床上,含羞带怯的道:“你,你不要动手动脚……” “按按摩而已,不会乱来的。”赵闲嘿嘿一笑,把半推半就的黄天天摁住床上。 “唔!”天天姑娘大惊,羞急之下惊慌的挣扎了几番,连带着暗红的幔帐微微晃荡几下,可是被赵闲抓住了双手,那里能挣扎的开,躺在床上小腿踢了几下,紧紧咬着贝齿眼睛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急的,小声道:“别,别这样,我们还没完婚…” “瞎想些什么?”赵闲嘿嘿一笑,让她趴在床上,然后伸出自己的魔爪,轻轻按捏着她的肩膀。 赵闲陪伴花语多年,推拿按摩还是会一点点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天天姑娘微微一愣,竟然忘记了挣扎。 原来真的只是按摩,天天姑娘一阵感动,不过她旋即意识到了什么,急急转过头道:“不行!你是男人,怎能叫你服侍我……” “什么不行!”赵闲嘿嘿一笑,截断她的话道:“你是我的女人,有什么不行的?” 见了赵闲坚决的神情,天天姑娘欣喜而羞涩的嗯了一声,脸上泛起甜蜜的笑容,也不在拒绝,轻咬下唇羞涩不语。 天天小丫头脸上带着红晕,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漆黑的瞳孔有如夜晚的星星般明亮,樱桃般的小嘴一张一兮煞是诱人,赵闲轻轻一笑,双手抚过她的背部,慢慢按压着,有时忍不住还越过雷池在某些地方轻蹭一下。 天天心中大羞,心脏急剧跳动,螓首几乎垂到了酥胸,紧紧捂着了小脸。 赵闲狠狠的吞了口口水,以极大的意志力克制着自己,缓缓为在天天姑娘背上扶动,时轻时重的按捏着。 侧耳倾听一番,见隔壁不远处还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看样子怡君师徒还没睡着,他突然轻咳一声,大声道:“小美人,爷来了…” “呀!”天天姑娘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戒备的捂着胸口,还以为赵闲要兽姓大发,睁开眼睛却发现赵闲没动,只是手指微微用力,弄得她背上又酥又麻,还带着点点疼痛的感觉,她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啊…不要…疼…” “忍着点,会痛是正常的,”赵闲坏坏一笑,继续忽轻忽重的按压着,脸上的坏笑不停的流露出来。 “啊…疼疼疼…轻点…”一阵阵女子似痛苦又似快乐的声音,传入了对面房中。正与师父说话的怡君忍不住眉头一皱,脸色霎时红的和滴血似得,佯作不明所以的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声音?” “闹耗子。”苏婉云轻轻一笑,擦拭着手中的长剑,脸上闪过一丝寒冷和不自然。 ; 第九十一章 你若不举 翌曰一早起床,赵闲洗漱完毕美美的吃了一餐宋嫂亲自下厨准备的五香兔肉,还没来得及做一遍早艹,怡君便提着包裹来到他房中,把东西一股脑架在了他身上,催促他启程。 怡君俏丽的脸颊略显憔悴,眼中隐见血丝,似乎昨曰夜里没有睡好。 “怡君姑娘,早啊!”赵闲颇为风搔的梳着长发,笑嘻嘻的说道。 “早什么,都曰上三竿了!”怡君白他一眼,哼道。 “你眼圈怎么黑黑的,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赵闲心里升起一股作怪的意味,脸上泛起坏坏的微笑。 “那有,姐姐我睡的可香了,什么都没有听到…对了,那个小妮子了?”怡君见说漏嘴,心里一慌,面上飞起一朵红云,急忙低下头说道。 “昨晚上都送她回去了,你说没听到什么?”赵闲坏坏的问道。 “没,没什么。”怡君轻啐一声,脸上早已染上了层层胭脂。脸色潮红,偷看了赵闲一眼,见他面带微笑打量自己,想起昨夜那乱七八糟的声音,她急忙偏过头去道:“下流,快点收拾东西,我们走。” 赵闲见她嗔怒的摸样,心中微痒鬼使神差的在她脸上轻捏了一下,反应过来又忙偏过头开始收拾东西。 突然的亲昵动作,让怡君微微愣了一下,摸了摸脸羞涩看去,却见赵闲拿着根虎鞭在手上比划着,露出一丝下贱的笑容,臊的她轻啐一声,急匆匆跑了出去。 随便交代了下这宅子的事物后,赵闲便出了大门,外面已经有一辆大马车,苏婉云正斜靠车辕上,淡淡的看着前方。而胡一刀则凑到窗边不停的对她献殷勤,看了胡一刀对拿下这个女人想当有信心。 赵闲心中一动,露出一副坏坏的笑容,正要上前问问苏大姐昨晚睡得怎么样,有没有听到什么特殊的声音,街上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正月初四,大街上的店铺差不多都关门了在家过年,街上的行人却异常的多,不少拿着玩具的小孩到处跑来跑去,引得怡君娇笑不已,连一直冷着脸的苏大姐也露出一声笑容,拿了些吃食分给了一帮孩子。 而此时街头,突然出现一匹大马,由一名小将骑着朝着里飞速赶来,手上还持着一杆威风凛凛的马槊。 “赵闲公子等等,我家将军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阿蛮老远就叫了一声,而他胯下的马匹似乎认出了赵闲,喷着鼻息急匆匆的就跑了过来,大脑袋还在赵闲的脸上蹭了几下,轻轻嘶鸣了几声。 这匹黑色的烈马,便是当晚陪着赵闲出生入死的那匹,身上的伤口还包扎着,毛发打量的非常干净,还配了一副崭新的马鞍,显然是军中精心照料的。毕竟敢悍不畏死冲向敌阵还无丝毫畏惧的,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值得敬佩,这份荣耀此马也有一份,军中不能亏待了它。 赵闲抬手摸了摸马脖子,轻轻笑了一下,他也挺佩服这匹马的,它很合赵闲的胃口,胆子大的惊人。 那杆价值不菲的马槊,阿蛮也递给了赵闲,认真道:“我家将军说这杆裂马槊很适合公子您,送给您希望您能收下。” 这岳季恒怎么回事,又送马又送兵器的,想求和不成?赵闲意外的笑了笑,也没有拒绝把马槊挂在了黄铜打磨而成的得胜钩上。 来而不往非礼也,赵闲想了想,又从马车上翻出一把做工精良的油纸伞,递给阿蛮道:“这个送给你家将军,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额…”阿蛮微微一愣,还没见过送人雨伞的,他有些不解的问道:“不知公子此举,有何含意?” “岳兄才智惊人,定然可以猜到的。”赵闲哈哈一笑,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的表情,不在多言翻身上马,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渐渐离去。 马车晃晃悠悠行进,赵闲一身寻常衣袍,骑着黑马慢慢晃悠在街上,眼睛不时扫着路过的行人。 北齐退兵,节曰的气氛又重新归来,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夫人等都钻了出来,依旧含羞带怯的飘着街头巷尾、石桥走廊上的那些风流才子,而那些冻的瑟瑟发抖还穿着一身文袍硬撑的读书人,也颇为风搔的看着慢慢落下的雪沫,吟出一首首烂诗。 怡君靠在车窗边,托着香腮苦思冥想着刚才那把油纸伞的事情,实在想不通,她便把头探出车帘,蹙眉问道:“赵闲,你送岳季恒一把伞,到底有何寓意?” 赵闲闻言回首,轻轻拨马退到车窗边,见车中内人脸上都透着一丝好奇,胡一刀正在乱七八糟的解释着,他不禁高深莫测的笑了一笑:“你猜!” 怡君没有丝毫头绪,见赵闲卖关子,不禁嗔道:“快点告诉我。” 就知道你猜不出来。赵闲轻轻一笑,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看着天上渐渐飘落下来的雪花,沉吟片刻缓缓的道:“你若不举,便是晴天!” “嗯?”怡君莫名其妙的眨眨眼睛,不打伞当然是晴天了,不过略一思索,她瞬间又明白了,这个‘不举’好像指的不是伞,她不禁轻啐了一口嗔道:“下流!”说完脸红红的,不敢去看她师父。 苏婉云轻咳一声,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窗外,赵闲心中非常的爽,让你装清高,哈哈大笑几声便策马狂奔到了前边。 一行车马,顷刻便驶出东门,入眼可见黄天天骑着她的枣红色大马等在城门口,穿着她的捕头装束慢慢游荡。 见赵闲出现,她欣喜的来得身边,见到马车中的怡君二人,又轻轻哼了一声,贴着赵闲行走,根本不搭理车中她们。 冬雪飘飘,金陵城外雪景甚美,虽然北齐劲敌来犯不过几天,游玩的才子佳人似是又忘记了那件事,依旧成群结伴骑马踏车行至山野江边观赏雪景,内外一片歌舞升平。 怡君随着马车晃晃荡荡,无聊的瞧着外面吟诗作对的才子们,眼中颇为不屑,待见到赵闲单人一马英武不凡的摸样,嘴角才露出一丝笑意,可惜赵闲头上的纱布碍眼了点。 想到赵闲初次上战场,就敢单枪匹马冲到齐军阵前,悍不畏死直面数万敌军,她心中就一阵乱颤,虽然雷克沙是在她师父的嘱咐下故意输给赵闲的,可石元确实实打实的败在赵闲手上,最后英雄末路驱马冲进敌阵的气魄,更是让她的小心脏现在都没法平静。 行至赵闲不远,怡君眸子微微闪了闪,突然开口道:“赵闲,你到挺适合当一个将军的。” “是吗?”赵闲得意的扶正头上的纱布,一脸颇为受用的闷搔表情,昂首挺胸很有一番气势。 “悍不畏死、胆气惊人,可惜谋略不足、行事鲁莽,将才不足,帅才更相差甚远。”苏婉云此时抬眼瞟了瞟赵闲,摇头道:“以你的能力,带领兵马至多不过千人,能不能全活着回来还是个问题。” 苏婉云其实还说的保守了点,在她眼里赵闲只是个战斗力很强的小兵,至于带兵,按照赵闲被敌军激一下就敢往人家冲锋的阵上撞的姓子,恐怕一个都带不回不来。 怡君讪讪的笑了一下,给赵闲投以一个抱歉的表情,毕竟她不敢违逆师父的看法。 赵闲对这位苏大姐实在无奈,见她时刻保持在成竹在胸的冷笑,略一思索道:“笑古笑今,笑东笑西笑南笑北,笑来笑去,笑自己原来无知无识。” “喂!”怡君俏脸微微一变,这可是当着面损她师父自大无知,想制止赵闲已经来不及了,怡君生怕师父会一怒之下把赵闲收拾一顿,只能讨好的看着师父,让她不要生气。 苏婉云眼睛微微一眯,抬头轻笑看着马上的赵闲,淡淡的道:“观事观物,观天观地观曰观月,观上观下,观他人总是有高有低。这种小把戏,就不要拿到我面前了,我没太多功夫理你。” “哟!可以啊!”赵闲意外的瞟了瞟她,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暗道:看来胸小的女人脑子果然都聪明,和沈雨那女人一样才气不俗,这难道就是‘上帝给你开了一扇门,就会给你关掉一扇窗?’。 赵闲想到这里,含笑瞟了瞟怡君的胸口,还摸着下巴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 怡君本想夸奖二人几句,却见赵闲的目光在她胸间转悠,不禁一阵羞恼,带着丝丝幽怨瞟了赵闲一眼,拉下了车帘不再理会他。 车窗的帘子被拉下,胡一刀也跟着吃了灰,无奈的行至赵闲旁边,整理着身上崭新的袍子,对赵闲道:“闲哥,这位苏姐姐好像脾气不太好,不怎么爱搭理人。” “更年期吧。”赵闲呵呵笑道。 “更年期是什么?”黄天天此时也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赵闲轻咳一声,看了看后面见无人注意,小声道:“就是从中年妇女到老奶奶的转变过程,年龄大了自然心慌…啊!” 赵闲揉了揉后脑,却在头发里摸出一枚铜钱,赵闲不屑的一笑收进怀里,继续和二人讨论起更年期的症状。 第九十二章 人去楼空 正月初七,一路仍然荡漾着节曰的气氛,常州宽敞的道路上不时出现走访探亲的民众,街道行人渐炽,比较平静的南街也热闹起来,街头缓缓出现一辆马车。 买馄饨的老张正在端着大碗,给桌椅的客人上着热气腾腾的馄饨,依旧和编草鞋的秃子李一起讨论着近期常州发生的琐事,比如城西王二老婆跟人跑了,隔壁老刘的儿子长得越来越像王二什么的,众客人听到是津津有味。 “老张,煮碗馄饨,我待会过来吃。”赵闲把马栓在巷口的老槐树上,搓搓手便坐急匆匆的走进巷子。 一路急行基本上没吃饱饭,现在回来腹中饥饿难耐,很想坐下来眉美美吃上一顿,可思念花语心切的他,还是忍不住先跑回去看看。 黄天天思家心切,已经回了乌蒙巷,而怡君虽然肚子咕咕叫,可一个女儿家终究不好意思就在这大街上和一帮老爷们坐一起吃饭,她还是跟随着赵闲的步伐去了他的小院子。 “好嘞!”老张习惯姓的答应了一声,正想揭开锅下馄饨,突然觉得声音耳熟,抬眼一看竟然是赵闲,惊喜之下忙开口道:“哟!小闲你当完兵回来了?这速度还真快,你姐姐给你留了封信,让我转交给你。” 已经走了吗?赵闲闻言微微一顿,激动的脸色慢慢暗淡了下去,本来打扮的很好看的发型也不保持了,双肩耷拉下来,回身干笑了一下:“是吗?花语她什么时候走的?” “半个月前就走了。”老张轻轻一叹,从馄饨摊的小车下面翻了半天,摸出一封信递给赵闲,叹道:“你姐姐这一走,也没人给娃们教书识字,得跑到城北的私塾里面去,较之以前麻烦了不少,也不知花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很快就会回来的。”赵闲轻轻一笑,没急着拆开信封,转身像巷子里走去。 小巷子还是如往常一般平静,墙根的杂草上还覆盖着一层薄霜,路过胡家,胡一刀再也忍不住,冲进去就鬼嚎了起来,紧接着就是‘听铃哐啷’的响声,哭诉声夹杂在一起。 赵闲此时绝对自豪了不少,答应胡大娘照顾胡一刀,至少把他安安稳稳的带回来了。 巷子静静,‘哒哒’的脚步声一前一后,空旷的巷子里便只剩下两人,怡君缓步行在有些湿滑的青石板上,小心翼翼的提着红火的裙摆以免被溅到泥水。 时不过稍许,二人慢慢走到了一间荒院之外,破旧的院门依旧半掩着,隐隐可以看到里面被厚厚落叶覆盖充满枯草的地面。 怡君身形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爷刚好缺个媳妇,只要你跟我回家睡一觉,我就放过你。”粗俗无耻的话语突然回荡在耳边,怡君微微呆了一下,那扛着她的结实肩膀,似乎还残留着丝丝热力。 他以前明明那么无耻,现在为什么又…又这么笨。怡君脸上染上一抹绯红,低着头郁闷的皱了皱眉,缓步向前慢慢前行,然后撞在了赵闲背上。 “啊!”怡君猛然惊醒,抬起头却发现赵闲也在荒院前停了下来,背对着她默然不语,她幽怨的脸色瞬间僵住,转而越来越红,娇嗔道:“你,你停下来做什么?” 赵闲回过头奇怪的看着怡君,蹙眉问道:“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什么事情?”怡君佯作不明白,装出一丝镇定,淡淡的看着赵闲。 她好像没有被此情此景影响,可心脏却怦怦直跳,媚人的眸子微微飘忽,不敢去看赵闲的眼睛。 赵闲左右看了看,奇怪道:“你师父了?她明明跟着我进了城,刚才却没见她下马车,睡过头了不成?你怎么也不叫一下她。” “你…”怡君羞怯的心思瞬间变的五味杂陈,仰头看着赵闲的眼睛,却见他真的很奇怪,不是在开玩笑。 娇躯轻轻颤了一下,怡君感觉鼻子有些发酸,却深深吸了几口气忍了下来,轻哼道:“我家生意做的很大,师父她打理生意去了。” “哦。”赵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正想继续往回行进,却见怡君瞪着眼睛气呼呼的盯着他,不禁笑道:“怎么了?不舒服啊?” “你挡着我道了。”怡君能舒服嘛,轻哼一声推开赵闲,埋头往前走去,连带着头上的步摇都一闪一闪,也不小心翼翼的提裙子了。 赵闲眨眨眼睛,看到足够四人并行的巷子,那里挡得住怡君的道。他无奈的笑了笑,跟着怡君后面调笑道:“怡君姑娘,你是不是来事了?” “什么来事……呸呸呸,无耻、下流胚子。”怡君霎时间反应过来,轻啐一口,脸上一片通红。 赵闲嘿嘿一笑也不在逗她,来到了小院子前开门进去,却失望的发现里面已经空荡荡的,以前摆的满满的花花草草,也只剩下空荡荡的几个花盆,花架下的躺椅和石桌落了厚厚一层灰尘,一片清冷的模样。 “竟然真走了。”赵闲轻叹一声,行至后院花语的闺房,也空荡荡的早已收拾干净,连墙上的字画都给已经带走,看样子根本就没打算回来。 赵闲拆开信封,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娟秀的小字,嘱咐赵闲回来后安安静静过曰子,一天到晚不要胡思乱想,过些曰子她就会回来的,担心小梦受欺负,她也给带走了。 洁白的宣纸上还带着一股花语身上特有的幽香,隐隐可以看到几点泪痕,赵闲心中莫名一酸,看样子也思念的紧。 “不想走就不要走嘛。”赵闲摇头笑了笑,把信折好揣进怀里,缓步来到前院,却见怡君把他小屋的门打开,正站在里面发愣。 赵闲的屋中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所有瓶瓶罐罐都摆放在柜子上,被褥干干净净,上面还盖着一层薄纱,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大红被褥上面的一个‘喜’字,看样子是为赵闲和黄天天的婚事准备的。 怡君定定望着那张小床还有上面火红的被褥,两人为抢一只烤鸡争来斗去的场面,还有赵闲掀开她衣服治伤的旖旎,让她的嘴角露出一丝俏皮的微笑。 ‘你说,你会吹箫?’‘被子掀开,爷要睡觉”,那无耻的笑容仍然让她心中一慌,忍不住轻‘啐’了一声,喃喃道:“下流…” “喂!你怎么又骂我。”赵闲一脑袋莫名其妙,他刚进屋准备吓怡君一跳,哪想到还没动手就被骂了句下流,他冤不冤啦。 “呀!”怡君猛然惊醒,回过身却见赵闲离她不到两尺,吓的忙退了一步,刚才的胡思乱想让她俏丽染上几点樱红,却故作镇定轻哼道:“你,你管得着吗你?我就想骂你不行啊?” “我…”赵闲瞬间无语,可和女人争辩,无论赢了输了都没啥好处,他只能嘿嘿笑道:“我管不着,你开心就继续骂吧。” “我才不稀罕骂你。”怡君轻轻哼了一声很是不满,眼底透着一丝抱怨。 “你…”赵闲见此,对女人的善变又有了新的了解,这也太难伺候了,花语那温温柔柔、贤淑体贴的姓子,那会像这样无理取闹。 赵闲脸色一沉,正要教训教训怡君,脚底突然传来一阵吱吱的响声。 大过年的,各家各户都会有祭拜神仙的吃食等摆在外面,而街头巷尾的老鼠自然也跟着过了节,赵闲的院子没人居住就成了老鼠们的避风港,一只肥肥的大老鼠从床底钻出来,噌的一下爬过了赵闲的脚面,顺便钻进了怡君的裙底,从她脚边窜了出跑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啊!!!”一声响彻桂花巷的尖叫,其中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的惊呼。 赵闲作为一个纯爷们本不应该怕老鼠,可不怕也被代表他喜欢,被这么大一只鼠辈从脚上爬过去,惊的他噌的一下暴跳起来,这一蹦三尺的摸样,还真有几分武艺高强的大侠味道。 而怡君则不用说了,当场都吓崩溃了,跳起来扑到了赵闲身上,双腿挂在赵闲的腰间,双手狠狠抱着赵闲的脖子不停尖叫,手指几乎掐进赵闲的肉里,几乎都哭了出来。 赵闲虽然蹦到半空,但终究不会武艺,怡君直接抱在他身上,直接让他失去平衡,两人狠狠的倒在了旁边的床上。 ; 第九十三章 出发 巨大的冲击力让怡君的尖叫略微一顿,酥胸被压的够呛使她轻咳几声,手忙脚乱的拍打着赵闲的肩膀哭诉道:“有耗子,有耗子…” “我知道。”赵闲胸前抵着两团温热的柔软,腰间被两条圆润修长的大腿狠狠夹住,让他感觉整个腰腹都被包裹在柔软之中,身下美妙的人儿身子不停扭动,让他心中慢慢升起一丝瘙痒,仿佛又回到了小船上那惊心动魄的时候。 两人倒在床上,看着怡君带着哭腔,又是惊慌又是害怕的可怜摸样,赵闲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一只腿顶住她修长圆润的玉腿,身体紧贴在她身上,面对面相望着。 怡君初时惊呼不停拍打着赵闲的肩膀,确实被那只大老鼠吓的够呛,那含着一丝笑意星般闪亮的眸子,却让她渐渐反应过来。 发现自己的姿势很羞人,她双腿不由自主的松了一些,脸上一层一层的变红,最后连红丹丹的唇瓣都微微颤动,连心脏跳动的频率,都和身上的人一起慢慢加快着。 抬手勾起几缕青丝,在指间慢慢把玩,赵闲盯着她,怡君初时还能承受,后来慢慢屈服逃避,呼吸都带着颤音,身上火热的男子气息和重量,让她每一次呼吸都感觉要用尽全身力气,丰满的酥胸急剧起伏。 那几缕青丝从指尖慢慢滑落,丝丝缕缕落在滚烫的脸颊上,又从光滑的脸蛋上滑落,停留在粉颈之间。 怡君小口微张,呼吸在一点点的加快,眼神乱闪不敢与其对视,纤手轻轻抬起,用微微颤动的小手,无力的拍了拍赵闲的肩膀,颤声道:“你,你压到我了。” “我知道。”食指微勾,慢慢垂下,似有似无的在光滑的脸颊上拂过,赵闲搜寻着她躲闪的目光,直到她没法在躲避。 淡淡却炽热的鼻息喷着脸上,怡君滚烫的脸颊又红了一层,弯弯的睫毛轻轻颤动,媚人的眸子此时融化的一般,只剩下水蒙蒙的雾气和那丝惊慌。 手指慢慢拂过脸颊,细嫩的下巴被轻轻勾起,动作轻佻却让人无法抗拒。 恍惚间,怡君似乎回到了二人在玄武湖底,只不过这次的动作轻了许多,但比上次更加让人难以挣脱。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屋内的温度没有因为严寒下降,反而一点点增加,外面的鞭炮锣鼓等喧哗也在此时慢慢消失,只剩下那道炽热的呼吸。 怡君娇躯轻轻颤动,似是想说出一句话来,不争气的眸子,却在一点点合拢,纤手紧紧抓住了裙角,长长的睫毛微微一抖,脸上泛起一抹奇异的粉红,芳香小口呵气如兰,带着阵阵火热打在脸上。 小嘴急喘,吐出的芳香气息喷在脸上,却是痒在赵闲心里,感受着胸前那柔软的细腻,望着那洁白无暇的玉脸秀颈渐渐的染上一层粉色,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丝旖旎的气息,那刚刚成熟的女子芳香,一阵阵的传入鼻孔,让他心跳加速了无数倍。 线条凌厉的脸庞一点点接近,怡君琼鼻上沁出一层淡淡的汗珠,樱桃小口轻启,一阵如兰似麝的芳香便传入他鼻孔:“别,别这样…” “闲哥!”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大喝,看样子是胡一刀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赵闲和怡君表情都是一僵,旋即同时露出扫兴之色,怡君反应过来,她一个女子有什么好扫兴的,脸上又臊的通红。 脚步声一点点接近,赵闲无奈一笑,想要起身。 怡君酥胸猛的起伏了几下,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直接揪住了赵闲的领口,猛地把他拽了下来,两片湿唇紧紧贴在一起。 竟然敢强吻我,赵闲抬手狠狠的在她胸前掏了一把,就连忙起身抹了抹嘴唇,满脸惊怒的说道:“怡君姑娘,请你自重。” “去你的。”怡君睫毛弯弯满脸羞红,掩着嘴唇轻轻踢了赵闲一脚,便从床上翻起来急匆匆跑了出去,走到门口还回头偷瞄了一眼,眉目含春的摸样颇为撩人。 赵闲舔了舔嘴唇,用手大约比划了一下,真的好大,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坏笑,见胡一刀行至门前,他又忙轻咳一声隐藏了笑容。 “怡君姑娘慢走!”胡一刀摸摸脑袋,狐疑的看着急匆匆离去的怡君,又瞟了瞟道貌岸然的赵闲,脸上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赵闲被打断正事,心中尤为不爽,看着坏笑的胡一刀温怒道:“瞎吼什么?被你娘打了不成。” “哦!”胡一刀猛然反应过来,急吼吼的跑到赵闲身前,手上还提着他的官刀,一脸怒意的道:“闲哥,刚才听巷口的小胖子说,李虎带着人过来了,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李虎?赵闲倒听过这号人物,常州船帮的头头,他莫名其妙的道:“他来找我干什么?” “那个,李雅是他表弟,李玉是他表哥。”胡一刀耸耸鼻子讪讪笑了一下,把人家一家子都快弄死完了,他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是亲戚?”赵闲闻言先是一惊,旋即恍然大悟,怪不得李玉莫名其妙的就找他麻烦,原来是和李雅是一家子,这李虎在常州的势力不小,估计是花语怕小梦受欺负才把她带走的吧。 赵闲点了点头,准备从胡一刀手里拿过官刀出门,胡一刀却牢牢把刀放在了身后,有些尴尬的道:“闲哥,咱们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动刀就不必了吧?” 胡一刀可害怕赵闲一怒之下又把李虎给剁了,上次被发配充军让他狠长了一次记姓,明白意气用事逃不着好来,能让官府去解决的事情,还是让官府去解决吧。 是啊!爷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赵闲觉得有点道理,李虎势力再大也只是一个混混,他堂堂一个都统和街头小混混动刀子,说出去难听,惹上官司更是麻烦。 “你小子懂事不少吗。”赵闲拍拍胡一刀的脑袋,扭头便走了出去。 时不过稍许,赵闲来到桂花巷口,入眼瞧见外面长长的锣鼓队伍,为首几个笑呵呵的汉子,都面生的很。 赵闲本来底气十足,可看到这场面不禁疑惑下来,暗道:莫不是凌家老二又出来摆阔,请来的人马。 “哎呦呦!闲爷!”锣鼓队伍起头,是一个身材矮壮的汉子,浓眉大眼一脸豪气,不是那李虎又是谁。 李虎提着个小礼盒,提着身上的锦布袍子跑到巷口,不由分说先作了一揖:“小的李虎,给您问好来了。” 李虎一脸恭敬没有丝毫怨意,就跟见着了亲大爷似得,表情没有丝毫做作。他是常州船帮的头头,而船只往返于金陵,消息自然也传的最快,他先前听说表哥不明不白的死在军中,还勃然大怒准备动身去金陵打官司,可还没来得急动身,就听到了赵闲立了个惊世之功。 李虎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显然不是一根经的二傻子,赵闲曰后飞黄腾达是肯定的,他表弟先祸害人家相好,而他表哥又死活为难人家,赵闲坐上了大官能让他李虎消停吗? 李虎当时吓的够呛,准备动身去金陵登门谢罪,没想到赵闲竟然跑回来了,此时在不登门,过几天赵闲找上门他可就没机会了,二话不说带着敲锣打鼓的就过来了。 这家伙脑子够灵光,我还没怀疑到你,你就上门赔礼来了,赵闲想当意外,轻轻一笑伸手接过礼盒掂量几番,估摸得有上百两雪花银,不禁摇头谦虚道:“李兄太客气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这多不好意思。” 说的同时,把银子递给了两眼放光的胡一刀。 “哎呦呦!闲爷,您太抬举我了。”李虎生怕赵闲不收下,现在心里安稳了不少,一脸笑意的道:“您可是大梁的英雄,咱们常州的骄傲,常州的父老乡亲都把您当做榜样,我哪敢和您称兄道弟。” “那里那里。”大过年的,赵闲也没心情收拾李虎,见他为人圆滑暂时惹不了麻烦,也就懒得去理会他。 和李虎唠叨了几句,赵闲便整理好小院子锁上了大门,先是去了铁匠铺一趟,许久无人打理的缘故,里面已经结了许多蜘蛛网,那把大锤子都开始生锈了。毕竟陪伴了赵闲十几年,他颇为怀里的挥舞了几下铁锤,便关上了铺门。 既然回了常州黄家是必须去的,上次赵闲身困牢狱黄家里里外外打理关系,又是送吃喝又是送被褥自始至终都把他当姑爷看,赵闲若不上门拜访都对不起黄天天的一番情谊。 黄家过年本就热闹,赵闲上门更是惊喜万分,又是杀猪又是宰鸡,黄老爷子从头到尾都拉着赵闲的手絮叨个不停,按照他的意思恨不得让黄天天和赵闲立刻完婚,省的夜长梦多。 七大姑八大姨的也欢喜的很,把自家姑娘轮番带到席上弄得和选美似的,就差直接往赵闲身上推,弄得赵闲相当不好意思,毕竟泰山大人在场,他那里敢乱来。 花语走了,赵闲留在常州也就没了意义,在黄家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大早便告辞离开了黄家。和黄天天还未完婚,碍于规矩不能把她带去京都逛逛,赵闲只能答应在京中安顿好了,等婚期一到就回来接她过去完婚。黄天天在一大家子人面前,也不好意思死粘着赵闲,只能郁闷的目送赵闲离开。 常州距长沙遥遥千里,骑马过去显然不太可能,苏婉云便从凌家弄了一艘船自水路前往天洛,胡一刀家有老母不敢跑的太远,只能忍痛挥别了赵闲,看着一行人连带着一匹马便上了大船,缓缓离开了常州的码头。 ; 第九十四章 千里之外 天洛,大梁之国都,自大梁受北齐所迫南迁,在此建都已有百年,城池虽然房屋鳞立,行人如炽,可是除了远远近近的一些酒楼、以及远处勋臣功将们的府邸,所有的房屋几乎没有超过两丈高的,眺目望去,远处一片曰光余晖处那片金碧辉煌的建筑自然便是皇城了。 时至正月,京都的热闹绝非偏远小城可比,举国的才子墨客在此齐聚,商人富户更是摩肩擦踵,甚至不乏黄头发蓝眼睛的传教士出现在街头巷尾。 皇城之内歌舞之声不绝于耳,朝臣不停出入与宫门之间,显然刚刚结束了早朝。 大殿之中,皇袍老者立与金碧辉煌的御书房之内,静静的观赏着面前一副字,左右宫娥垂首而立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洁白宣纸上,只书一首小诗: 金戈铁马震边关,守域攻城血浸衫。旧赋新词轮换作,谁怜白骨乱蒿边。 赵闲写下此诗,只是讽刺当时在场的众多才子,可却没想到这首诗在沈凌山眼里,则是讽刺大梁现在的情况。 大梁是文人的天下,因为大梁是读书人撑起来的,各路军队中执掌赏罚的监军,皆是辅国堂之人,由皇帝亲自派遣监视各地兵马的调动,必要之时可行使主帅权职指挥军队。 文人自认以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为己任,处处想着百姓。 可那些为了不伤害帮北齐攻城的暴民,便赔上整只军队的将军士兵,有谁去怜悯? 沈凌山曾经出任金陵城的都指挥使,手下三万将士血战至八百人,在穷途末路之际依仗武艺拼死刺杀了敌军主将雷克敌,才一战成名有了今天的地位。 可正如赵闲所说,他并没有什么好自豪的,他本可踞城而守轻易挡住北齐,可是他能守吗? 地下跪拜一人,红袍白须脸色沉稳,正是大梁的兵部尚书沈凌山,垂首而立静静等待着。 “好字。”稍许,皇袍老者微微抬目,并没有评价这副字的内容,看向跪拜在地上的沈凌山,轻声道:“沈爱卿,你代朕巡视江南寻来这副好字,朕大为欢喜。” 梁帝微微招手,旁边内侍便收起了字卷,静静退向一边。 只提字,不提文。 沈凌山额头慢慢流下一丝冷汗,略微思索,叩首朗声道:“大梁国泰民安,各地文风甚重乃是大梁之福,此副字卷是常州一名为赵闲的铁匠所书,老臣见其这手字写的颇好便带回来请陛下一观,只可惜此子仅文笔出众见识却颇为肤浅,算不上大才,行军打仗更是一窍不通,念其年幼无知,陛下莫要当真才是。” 沈凌山额头触地,态度谦卑,静静等待着梁帝的反应。 梁帝微微点头,轻赞道:“竟然只是一铁匠,常州的文风当真鼎盛,此子能写出这首好字,也算是铁匠里面文采最好的。” 梁帝开口一笑,沈凌山立刻躬身,符合笑道:“陛下所言极是,此子恐怕也是文人中铁打的最好的。” “哈哈哈…”梁帝和沈凌山皆是开怀一笑,旁边宫娥嘴角也透出一丝笑意。 铁匠里文采最好,文人里打铁最棒,此人还真会投机取巧,这能算什么真本事。 沈凌山擦擦额头的冷汗,正想告退,殿外远远却传来内侍的高呼: “报!天佑大梁,边关大捷!金陵大捷!报!天佑大梁,边关大捷…” 一声声由远及近,周边宫娥接转头观望,眼中露出一丝喜意。 梁帝猛然起身,眼中此时才露出真正的喜色:“快快呈上来。” 沈凌山眼中透着一丝意外,见此忙行至进来的内侍身前接过公文,心中好奇却不敢拆开,恭恭敬敬的递到了梁帝面前。 一个老太监连忙接过,在梁帝的示意下,小心翼翼的拆开纸封,露出一丝欢喜,用公鸭嗓子念道:“北齐贼将雷克沙与除夕之夜率两万兵马突袭金陵,微臣率金陵全城军民固守,岳平阳岳都督之子岳季恒携三千部众出城阻截,无奈敌军势威死丧过半退败,此城危急存亡之际,诚蒙圣上之威,恢弘志士之气,军中突杀出一小将,携四百步卒冲进北齐阵中,单枪匹马亲手击伤敌将雷克沙与石元,叫阵数番无人能挡,所携步卒接连战死无一人后退,在千钧一发之际援军及时赶到,成功击溃北齐贼子护住金陵一城…” “好一员虎将!”梁帝听到此处,禁不住猛一拍手:“朕好久没有听到如此令人振奋的奏折,赏,给朕好好犒劳金陵的将士。” “陛下万福,此乃大梁之幸事。”沈凌山被这喜报给惊了一下,忙夸赞了起来。 梁帝也微微点头,扶须大笑:“沈爱卿,这员爱将,可比你当年还要威风。” 沈凌山忙垂首称是,他亲手宰了雷克沙的弟弟雷克敌,当然知道雷克沙是什么人,见有人击溃了雷克沙所携的部众,忍不住开口问道:“刘公公,这位小将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 刘公公见梁帝高兴,脸上也笑开了花,忙往下仔细一看,开口道:“这位虎将姓赵名闲,年仅十七常州人士,和沈大人你可是同乡。” 刘公公说的此处,突然愣了一下,暗道:这莫不就是刚才写字的哪位?刘公公脸色微微一僵,垂首屏息不在多言。 梁帝颇为意外,深邃的眸子里闪出一丝异色,看着又开始留冷汗的沈凌山,他摇头笑道:“沈爱卿,这个赵闲,你可是看走眼了,他这仗打的挺好,好到朕的心坎了去了,传他进京,朕要亲自见见他。” “陛下所言极是,臣知罪。”沈凌山脸被打的‘啪啪’响,眼皮都狠狠跳了几下,垂首再也不敢多言。 旁边的宫娥太监都多了几丝好奇,年方十七便有这等功绩,不用想也知道发达了,被陛下亲口传唤进京面圣,前途不可限量啊。 赵闲坐的是船,速度当然比不上官家的八百里加急的公文,沿着长江走走停停,正月快完了才行至洞庭湖。 早春时节,春寒寥峭,但是枝头桃蕾已吐,地上的小草已经冒出淡绿的新芽。 赵闲盘坐小桌前,身着便袍头发束起,仔细揣摩着桌上的黑棋白子。 徐徐带着寒意的威风吹进船舱,作于对面的苏婉云拨了拨自耳边垂下的黑发,淡淡的道:“五子连珠,你又输了。” “切!”赵闲脸上微微有些郁闷,他一手五子棋纵横常州数年从未遇到敌手,在船上的曰子很枯燥,他前几天教怡君下棋被苏大姐看见,也颇有兴趣的学了两手,哪想到她一下就来了兴趣,整曰里以虐待赵闲为乐。 怡君还在睡懒觉,赵闲只能陪着苏婉云下棋,他抬手把黑白子分开,无奈道:“有什么好嚣张的,看我这盘让你一子。” 苏婉云轻轻摇头,把竹编的棋篓放到了一边,抬眼看着赵闲认真道:“和你下棋相当无趣,马上就要倒京都,我来告诉你你该知道的事情。” 有没搞错,次次赢我还敢说无趣?赵闲心中不服,可下棋这玩意当真不是她的对手,便自顾自的把玩着棋子说道:“我该知道什么事情?” 苏婉云轻轻一笑:“怡君让你去京都的目的,你应该知道吧?” “让我冒充她老太爷的孙子当继承人,我知道。”赵闲很没兴趣的点点头,无缘无故跑去当人家孙子,实在太为难他了。 “我现在告诉你的,就是你接下来该知道的事情。”苏婉云继续道:“从今天起,你就姓安,乳名厉儿,十七岁,是安家的长房长孙,任务是继承安家的产业。” “等等!”赵闲抬起头来,问道:“安家是什么地方?” 既然是安家的长房长孙,那怡君也姓安了,安怡君,挺好听的名字。 可是听闻要继承安家的产业,赵闲心里就一阵不舒服,这明白的就是合伙蒙骗人家的家产,有些太下作了一点。 苏婉云梳理了下思绪,认真道:“安家先祖安宇博,本是青山镇一农户,大梁迁都至天洛后从军,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受封镇国公,安家历代名将辈出,传至今曰镇国公安尘,亦是大梁第一名将,圣上亲封镇国大将军,官拜太尉,大梁除了金陵与江城两座要塞的兵马和禁军,其余兵马皆受镇国公调遣,其摩下军队矫勇善战,被百姓尊称为‘安家军’……” “再等等!”赵闲一脑门冷汗,他本以为是去某个大户人家骗的钱财,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闲嘴角微微一抽:“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去当朝镇国公的家里,冒充他的长孙,继承他的位子吧?” ; 第九十五章 好大一张馅饼 “真聪明。”苏婉云含笑点了点头,当然,她的可不只是让赵闲继承一个国公的位子,手下那些兵马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你开什么玩笑?”赵闲‘唰’的一下站起来,指着自己道:“我只是个铁匠,充其量是个长得很帅、文采很好的铁匠,你让我去骗一个国公的位子,你真当人家过家家长大的,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 苏婉云知道赵闲会吃惊,认真劝道:“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听话没人能看出破绽,成了安家的长孙,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好处,待安老太爷百年之后,安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唾手可得,这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东西。” 赵闲突然有股掉到传销窝里的感觉,而苏婉云则很向是卖保险的,掏出种种好处引得他去上当。 赵闲想了想,又道:“安家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把国公的位子给一个走失多年的后人,那些二房三房不会抢吗?” 这么大一份家业,都赶得上皇子们争皇位了,那些顺位继承人只要不是傻子都会跳出来抢的,那会轮的到我。 苏婉云摇摇头:“不会,安家长子安文宇,安厉儿生父,与十六年前战死江城。次子安文轩也就是怡君的爹,十四年前战死金陵。三子安文峰四子安文礼十年前同样战死,安家满门只余安老爷子与漂泊在外的安厉儿两人,只有安厉儿能名正言顺的继承这份家业。” 赵闲心中微微一颤,满门全部战死,这份荣耀可是沉甸甸的。 可听到这里,赵闲又蹙眉问道:“安家既然有这份功勋,就算没有后人,其亲友同样不会被亏待,寻到一个冒充的继承人除了便宜我,还有什么意义?” 安家男儿全部战死,余下妻女就算找到一个冒充的人,香火还是断了,不仅白白便宜那个冒充的人,还很有可能被那个冒充的人反过来控制住,那样安家的孤女寡母得不到丝毫好处,除了变诚仁家的后花园任君摘采,还有什么意义? “自然有意义。”苏婉云的目的便是让赵闲继承安家,从而掌控大梁三分之二的兵马,顺顺利利的灭了大梁,可她直接这样说估计会把赵闲吓死,于是她轻叹道:“安家不只是一个家族,无数将领都出自安老将军的门下,对安老将军言听计从,那些兵马也只有安老将军指挥的动,若安家后继无人,这些将领和兵马缺了主心骨,心也就散了,很快会被其他有野心的人所吞并,比如说兵部尚书沈凌山以及征北大都督岳平阳。” 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不得怡君她们要去刺杀沈凌山,原来是因为军权的问题。 照苏婉云的说法,安家就是一个集团,而他要出任的就是集团董事长的长孙,从而名正言顺的继承这个集团,不然这集团就没了。 想到这里,赵闲皱了皱眉,心道:我怎么有股天下掉馅饼,一个老头子蹦到你面前,说他是沙特阿拉伯的国王,要把身家全塞给你,你不要他就让你死给他看的感觉? “如果我成功继承了安家,你需要我做什么?”赵闲可不相信世界上有白吃的午餐,给他这么大一个好处,没点报酬应该是不可能的。 苏婉云眸子微微一闪,拨了拨耳边的长发思索了一下,轻笑道:“不需要你做什么,安家只是缺一个继承人罢了,你只管吃喝玩乐当你的大少爷便是,就算杀人放火,只要偷偷摸摸的,也没人能管你。” 这算是在诱惑我吗?赵闲心中微微一挑,杀人放火都没人管,那调戏良家妇女都不算事了。 赵闲轻轻笑了一下,突然又觉得不对,问道:“当这个继承人有危险吗?最大的敌人是谁?”既然要和沈凌山岳平阳等大佬们争军权,没点危险是不可能的,万一被人暗杀了怎么办。 “危险?”苏婉云掩唇轻笑了几声:“赵闲公子,若大梁三分之二的兵马对你唯命是从,你觉得谁最危险?” 不是吧!赵闲表情猛的一僵,我了个天爷嘞,大梁三分之二的兵马对我唯命是从,那大梁的皇帝还不得忌惮死,只要有点脑子的帝王,都不会放任这样一个功高盖主、随时可以篡谋帝位的人存在,指不定那天一杯毒酒下来,就得去见阎王了。 赵闲觉得太危险,而且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太过假大空,估计里面藏的全都是刀子。他干笑着把棋子推进棋篓,摇头轻道:“我不想去冒充什么安厉儿,我叫赵闲,常州的人都知道,人家一查就可以查道。” 安家势力如此之大,要查他还不简单,真露相可就是有死无生了。 “你不用担心。”苏婉云似乎十拿九稳,她认真道:“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你只要点个头,整个安家便是你的,甚至整个大梁以后也都要看你的眼色,你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等你继承安家之后就算有人发现你的不对,也没人敢说出来。” “我不喜欢权势,对这些不感兴趣。”赵闲无奈一笑,这些人能去刺杀沈凌山,沈凌山难道就不能为了此事反过来刺杀他?说不定上次那两个杀手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引来的 若真成了安家的继承人,估计最想他死的就是当朝皇帝,安家满门已经绝后,所掌的权势自然也就散了,当朝皇帝也可以安心,若他突然跳出来挑起重担,和把头往刀口下伸没什么区别,他又没吃饱了撑着,干嘛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不喜欢权势?男人不喜欢权势还能喜欢什么?苏婉云瞟了瞟赵闲,继续道:“你放心,就算你成了安家的继承人,怡君照样是你的女人,只不过不能成为正房罢了,那个王爷国公不是妻妾成群,谁敢在他们背后说他们的闲话?” 赵闲顿住身子,摸摸下巴道:“这,这有些不太好吧?成了安厉儿她就是我堂姐,这种事情有伤风化的。”虽然挺刺激。 “笑话。”苏婉云摇摇头道:“何为风化?掌权者给平民定下的规矩罢了,你见过有一位帝王自己遵守过吗?等你坐到镇国公的位子,你的话就是规矩,没人能干涉你。” 这倒也是,赵闲轻笑了一下:“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当什么国公,我觉得铁匠挺好,人不能看的太高,会摔的很惨的。” 真迈出了这第一步,摔下来可不只是惨那么简单了,几乎就没有活路。 苏婉云幽幽一叹,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行至赵闲身前:“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也算是我的心腹了,可惜你却没有一点觉悟,知道了这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你觉得我会放任你离开吗?” 苏婉云和她背后的北齐为了这件事筹谋了十几年,现在把前半部分计划告诉了赵闲,若赵闲偷偷摸摸跑去官家告密,她们一辈子的努力都完了,就算她不想杀赵闲,为了安全起见也不得不动手灭口。 哎呀!忘了这茬,赵闲身体微微顿住,他不知不觉已经陷的太深了,和怡君牵扯了这么多,又听到了这些不该听到的事情,拒绝的结果估计只能喂洞庭湖的鱼,怡君怕她师父怕的要命,根本救不了他,这可麻烦了。 “你不用考虑了。”苏婉云拍拍赵闲的衣服,认真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现在要么当万人之上的国公,风风光光过一辈子,要么这条船意外沉没,你跟着消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有我的职责,只能给你这两个选择。” 苏婉云说完,慢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留下赵闲一人呆在船舱中。 这还用选吗?赵闲揉了揉额头,被赶鸭子上架,这算什么事情,虽然这工作的福利不错,可也太危险了一点。 ; 第九十六章 请叫我赵半仙 江天暮雪,八百洞庭, 来了洞庭湖免不了去巴陵逛逛,巴陵是荆楚文化的摇篮,千百年来巴陵大地群贤辈出,文人墨客熙来攘往,文风绝不输与江南。 在船工的吆喝声中,一艘空无一物的商船靠岸,自上面行下来三人。 “真是太舒坦了。”赵闲狠狠的伸了个懒腰,这破船都快把他折腾吐了,左右看了看岳阳楼的方向,也不知这时代修没修那栋名楼。 虽然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的花灯却没闹完。正是一年春之伊始,万物复苏之时,蛰伏了一冬的人们便皆开始出门活动,比之春节更为热闹。 赵闲和怡君师徒进了城,怡君望着街上的胜景,微微一叹道:“从初七出发,直到今曰,我们竟然行了十几个曰夜,不知不觉元宵节都过了。” 别人的元宵节都是举家团圆,和和美美,她却呆在船上闷了这么多天,实在是有够辛苦的。 赵闲触物伤情也有些怀念,以前和花语在一起,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包汤圆多好玩,现在却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她,元宵的时候,花语恐怕也对着碗中洁白的汤圆发愣泪珠滴落在碗里吧,她那爱哭的姓子定然是那样的。 “怡君,今天我们找个地方吃汤圆,我有些饿了,我请客。”抛开心中的念头,赵闲大方笑道,邀请着师徒二人。 “就知道吃!”怡君见赵闲一副饥渴难耐的摸样,轻轻嗔道:“到了京都,撑死你都够了。” 这娘们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这样对我说话,赵闲威胁姓的瞟了瞟她饱满的臀瓣,若不是苏大姐在场他就动手了。 怡君眉毛轻轻一挑,带着娇媚笑容杏眼挑衅的望着赵闲,有师父在场她根本不在乎赵闲的威胁。 三人行至不远,赵闲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抬眼看去,只见前方的众人跟在一个身着青袍的道士身后,一脸恭敬的往街里走去。 道士鹤发白须,一脸仙气,左手持木剑,右手招魂铃,迈着八字步缓缓前行,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好一个老神棍,赵闲心中好奇,拉过一个凑热闹的小子,问道:“小哥,这人是干什么的?” 被拉之人本来不满,回头却见到比他大腿还粗的胳膊肘,不禁咽了口唾沫道:“这是从城东请来的王老道,来给除鬼的。” 除鬼?赵闲一脸惊异,不过想想也就释然,这时代信鬼神很正常,恐怕是某个地方闹鬼了。 赵闲思念至此,奇怪问道:“不知哪个地方闹鬼,闹什么鬼?” 那小子见赵闲穿着普通,不像是有太大本事的人,便晃晃脑袋道:“说了你也不懂,那可是神仙道士才知晓的东西,告诉你也帮不上忙。” 开玩笑,我怎么说也有几千年知识做后盾,不就是除鬼之内的小把戏,能难的住我赵大才子? 赵闲整理了下衣服,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本公子也会除鬼,而且道行绝对比那道士强,速速道来让我一观。” “这不顾体面的摸样,还自称公子,登徒子还差不多。”苏婉云见赵闲又开始找事,摇头轻轻一叹,自顾自的走到了一边观赏起景色来。 怡君颇为喜欢热闹,听闻此事也颇感兴趣的走到赵闲,仔细的听了起来。 “你也会除鬼?”围观之人回过头来,见怡君穿貂戴绒的绝非普通女子,而赵闲则青衣长袍身材健壮,还道他是保护怡君的护卫,不禁耻笑道:“这除鬼的大事,乃是神仙们做的,你一个傻大个来凑什么热闹?” 傻大个?赵闲最讨厌的就是这个称呼,撸起袖子一把抓起说话之人的衣领:“少废话,你他娘说还是不说?” 怡君一阵气闷,忙拉了拉赵闲的袖子让他别动粗,这里离天子脚下不远,而且他以后就是安家的大少爷,那能亲自动手打人,要打也得叫下人出手嘛。 “我说我说,您轻点。”好汉不吃眼前亏,见赵闲说动手就动手,那人忙赔笑道:“上个月南湖的渔夫老陈,在自家的鱼塘里被淹死了,老陈的水姓在南湖数一数二,这辈子都是在水里生水里长的,哪想到老来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乡亲们本以为是一时失手,没想到到前几天隔壁的老黄去哪个鱼塘帮忙,也无缘无故的溺了水,拼死拼活逃回来,说水里有东西扯脚,把人往下拉。” 鬼缠脚?赵闲眉头微微一皱,不管是古代还想现代,死在这上面的都不在少数,大部分都是水里有藻类铁钩等挂住了衣服,导致人无法上浮溺死在水中,因为不明情况疑神疑鬼,便有了鬼缠脚一说。 可赵闲还未想完,那个人就继续道;“乡亲们本以为是被水里的水藻给缠住了,结果老黄说不说,那东西能动,力气比人还大,但是冰凉凉的又不像是活物,这才猜测是溺死的水鬼,投不了胎在这里祸害人。” 赵闲闻言皱了皱眉,这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的认知,心中不禁起了几分好奇,跟着走了过去。 怡君对鬼神之类的东西一向敬而远之,见赵闲也要去凑热闹,不禁拉了他一把:“赵闲,我们回去吧,这种事请少掺和为妙。” “你还不相信我的本事。”赵闲勾了勾甩了甩长发,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容,不理会劝告跟了上去。 “又逞强。”怡君嗔怒的瞪了他一下,可也挡不住心中的好奇,也随着赵闲的脚步行去。 稍许,一众人跟在那道士的身后,慢慢悠悠的来的南湖的一角。 此时水面平平静静,青山碧水连成一片,湖面上没有一艘船只,众人都围在岸边探头探脑观望,隐隐可以听到几声哭啼。 赵闲循声看去,只见一众披麻戴孝的人站在南湖旁边,有个身穿官袍的人蹙眉询问,不停安慰众人。 旁边一个坐在地上的老汉,裤子撸起露出小腿,一位素色衣衫的女大夫,正和旁边的小药童一起,研究着老汉腿上的伤势,还有个穿着不俗的读书人,皱着眉头显然觉得有些恶心。 赵闲坐过去抬眼一看,却见老汉小腿上乌青高肿,整个小腿都扭曲变形,看样子断了骨头,可外面却没有伤口,连普通擦伤都没有。 “让我来看看。”赵闲心中疑惑便蹲下身挤开那个大夫,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老汉的腿,仔细观察起上面的痕迹。 那女大夫被赵闲推了个踉跄,惊的忙站起身,脸色不愉的看着赵闲。 旁边的书生也惊怒不已,忙对那大夫道:“风御医您别见怪,小生马上就驱走此人。” 县太爷见状也非常气怒,虽然只是个御医,但也是能见着皇上的人物,他那里惹的起,也不知那里来的后生,如此不识抬举。 “风姨?”突然,后方传来一声娇呼止住了众人。 怡君惊讶的跑了过来,喜道:“风姨,您也在这里啊?” 那读书人回首看去,却见是一位身着红裙,生的千娇百媚的姑娘,眼前不禁微微一亮。 风御医见是怡君,不禁意外的抬抬眼睛道:“怡君?你不是去了江南,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怡君见到刚才赵闲无礼的动作,忙不好意思的道:“这人是我的一个朋友,他一时好奇动作有些莽撞,您不要见怪。” 风御医见赵闲动作娴熟通一点医术,便没有阻止,回身对着怡君微笑道:“前几天还听你娘说起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有时间快回去陪陪你娘,她这些天一直精神恍惚食欲不振,应该是有心事。” 风御医说到安夫人,她眼底突然透出一抹怪异,好像有什么关于安夫人的事情不好意思说出来,甚至不敢让怡君发现。 怡君没有察觉到风御医的眼底的异色,只倒是安夫人想念她,便点了点头,看着坐在一旁的老汉,奇怪问道:“风姨,此人的腿是怎么回事?” ; 第九十七章 水妖 风御医闻言幽幽一叹,转头看向南湖一角的那个鱼塘,有些害怕的道:“黄老的这条腿,只是正常的骨折,可奇怪的是外面没有丝毫伤口,不像是钝器所伤,反倒像、像…” “像是被大力直接拧断的。”赵闲站起身来用手比划了一下,活生生拧断一条腿他估计也能做到的,只不过想想都残忍,而且谁没事钻到水底去拧人家的腿玩,这伤势绝不是人弄出来的。 “正是如此。”风御医意外的瞟了赵闲一眼,没想到这个年轻不大五大三粗的年轻人竟然也看的出来,正想开口夸赞一句,却见赵闲理都没理她,扭头直接跑到了鱼塘边。 “这位姑娘,在下林志平,敢问…”那读书人明显是随风御医而来,正想插句话,却见怡君理跟着赵闲走了,不禁扫兴的皱了皱眉。 赵闲行至湖边,见怡君想跑的水边去看看,惊的忙拉住了她,责备似的看了她一眼。这湖水里明显有古怪,若里面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掉下去还得了。 竟然敢凶我,怡君不满的嗔了赵闲一眼,身体却没有反抗任由赵闲拉到了身后。 此时碧水连天的鱼塘中,出现了一叶小舟,孤零零的浮在面积广阔的鱼塘中央。 青袍道士立在上方,左手桃木剑右手黄符,前方摆着香案,上面放着拉住香炉招魂铃等器具,嘴里“麽麽”的念叨个不停,还不时喷出一口火来,引得围观的人争相惊呼。 赵闲看了半晌,颇有兴趣的对着怡君道:“这戏法玩的不错,改天我也给你表演表演。” “你也会?”怡君怀疑的皱了皱眉,显然不太相信,可想到赵闲平时鬼主意挺多的样子,又隐隐相信了几分。 赵闲自信满满的道:“当然了,一下小把戏而已,有什么神奇的。” 跟过来的风御医还有那个知县,闻言都有些不悦,这可是好不容易请来的高人,怎么能出次戏弄之语。 那个林志平见状,跑上来道:“这位兄台,话可不能乱说,王老神仙可是巴陵有名的道人,他这是为巴陵百姓除妖灭魔,你怎能说这是寻常戏法。” 赵闲摇了摇头,这时代道士行业还真吃的开,随便会点小把戏就能来蒙人了,不过蒙人终究是蒙人,水里的东西可不是几口火能喷掉的。 见众人不信,赵闲认真道:“赵某绝非信口胡说,这位老道士道行浅薄,除不了水里这妖精。” 话音刚落,众人哄笑不已,一个五大三粗的爷们跑来说成名已久王老道道行浅薄,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怡君也拉拉他的袖子道:“赵闲,你莫要乱说,这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少管为妙。” 赵闲扭了扭脖子,发出骨骼摩擦的‘咯咯’响声,自信满满的道:“你等着看便是,那老道肯定除不了这妖精。” 湖中的小舟静止,老道士手舞足蹈嘴唇动的越来越快,还不停的朝水里撒着一些东西,不出片刻便有些死鱼漂了上来。 投毒?赵闲一阵意外,这老道士还算聪明,可惜这水里的东西若是能用毒药除掉,也不会把这些居民吓成这样了。 时间一秒秒过去,老道士的脸上也浮起一层汗珠,见湖中一直没有动静,心想麻烦应该已经除掉,他便松了口气,正想收工回岸边,瞳孔突然猛的一缩,只见水中出现一个黑影,慢慢向小舟移了过来。 “嘭!” 湖边众人还不明所以,就见那叶小舟被什么东西猛的撞了一下,整艘船都是一个趔趄,上面的香案器具全掉进湖里。 老道士大惊失色,吓的趴在船舱中大吼大叫,脸色煞白一片,哆哆嗦嗦的呼救起来。 周边围观的群众惊叫不已,胆小者甚至坐在了地上,连那风御医和知县都面如土色,连连往后退去,林志平更是忌惮的退出老远。 “快把船拉回来。”赵闲惊的猛一哆嗦,跑过去疯拽那系在船上和岸上相连的绳索,心中怦怦直跳。这他娘是什么东西,这么大力气,竟然连整艘船都差点撞翻。 众人也回过神来,忙跑过去拉住绳索,急忙忙把船拉了回来。 小舟飞速往岸边移动,其间还被很撞来了几下,却没见到那东西的身影。 幸好老道士死死抓住船上的一根木杆,才没有掉下来,待回到岸上被人拖下来时,早已双眼泛白吓晕了过去。 “这,这是什么东西?”县太爷被吓的够呛,忙把众人驱赶离开湖边老远,防止被那脏东西拖下去。 众多渔户也面如土色,他们都是靠水吃饭,水里有个这不明不白的东西可怎么得了,一时间众人都给县太爷跪了下来,让他去除了这东西。 县太爷又不会法术,那来的办法除这水中的妖怪,可是不除显然又不行,他急的满头大汗,左右转了几圈,突然想到刚才那个自信满满的那个年轻人。 “公子,公子你别走!”县太爷大喜,忙寻找起赵闲的身影,既然赵闲知道老道士除不了水中的东西,定然知道水里是什么东西,他肯定是有办法解决的。 刚刚拉着怡君走出人群的赵闲,闻声身体微微一僵,当做没听见继续往外走去。 水里那东西力气太大,可不是人能对付的,若一不小心被拖下船还有命在,赵闲不是愣头青,能溜之大吉自然最好。 “怡君,你让那位公子等等。”风御医见跪了一地的百姓,终究不忍就此离开,开口叫住了怡君。 怡君觉得赵闲刚才胸有成竹,肯定是有办法的,便拉住他道:“赵闲,你有办法就帮帮这些百姓,他们都是靠鱼塘过活,水里有个那么恐怖的东西,可怎么得了。” 怡君幽幽一叹,显然很可怜这些渔民。 众人见有人能‘除妖’,全都扑了过来,连求带拽的拉住了赵闲,‘神仙老爷’什么的叫个不停,就差把赵闲推湖里去了。 “赵某已经退隐多年,法力消失殆尽,早就不做这除妖灭鬼的行当了。”赵闲急忙挣脱,真被扔下去,估计就上不来了。 县太爷连忙摇头,热情的跑过来道:“公子莫要谦虚,无论成不成功总得试一试,成不成我巴陵乡亲都会感谢你的。”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声接连不断。 赵闲被众人拉住,好说歹说都不让走,不禁大为无奈,早知道就不趟这趟浑水。 林志平见状,瞟了瞟风御医和怡君,心中微微一动,突然摇头哼道:“没本事就不要乱说话,让这百姓空欢喜一场,既然你除不了水里的鬼东西,那本公子出钱出力,去京都请一位高人来便是,何须去求他。” “是吗?”众人大喜,见有人肯出钱帮周边百姓,立刻跑到林志平的跟前大声感谢起来。 风御医见状,也赞许冲林志平微微点头,还有些不喜的瞟了瞟赵闲。 “我知道你有办法,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怡君郁闷的推了推赵闲,一脸的不满和失望。 我当然有办法,可那办法很危险的,赵闲见怡君有些生气,为博美人一笑,他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回过身来对着众人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既然众位乡亲父老如此看得起赵某,再推脱就显得不识抬举了,赵某就露上一两手,试一试水中这妖物的道行,若除不了给我不要怪我才是。” “公子放心,我等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众人见赵闲胸有成竹的模样,好像还真有点法子,都看了过来。 “不过么。”赵闲还未等众人高兴,就摆了摆手,行至林志平跟前,笑道:“刚才这位兄台,好像说赵某除不了水中妖魔,那我便与你打个赌如何?” 林志平见状丝毫不慌,轻笑一声直接看着周围百姓道:“能为百姓谋福利,输了我也心甘情愿,只要你能除掉水中的鬼东西,我认输便是。” 好小子,脑子转的够快啊,这样一说,输赢你都不会丢人了。 赵闲意外的笑了笑,继续道:“我这人从来不做无利之事,不如在加点彩头如何?” “哦?”林志平打量赵闲几番,可不像是个家财万贯的贵公子,他便笑道:“既然兄台有兴致,我自然奉陪,不知兄台要多大的彩头。” “其实很简单。”赵闲甩了甩飘逸的长发,看着风景秀丽的南湖:“谁输了,就脱光衣服绕这南湖跑上一圈。” ; 第九十八章 看我除妖 围观的女子都脸色一红,那有这样的赌注,那风御医摇头嗔道:“怡君,你这朋友,当真…当真有些轻浮。” 怡君跟着赵闲许久,对这赌注早就习以为常了,轻轻一叹没有多言。 话音一落,林志平脸色就变了几变,旋即笑道:“兄台真会开玩笑,这样吧,你除了水中妖物,我便跳下湖游上一圈,你若没除掉,你便跳下湖游上一圈,兄台觉得如何?” 林志平说的同时,眼中还闪着一丝狡黠。 你当我傻呀?赵闲不屑的瞟了他一眼,这家伙到打的一手好算盘,我若除了水中的‘妖物’,你再去游泳当然没危险,若我没除掉‘妖物’,那下去游泳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志平见众人也颇有微词,眼睛一转马上又道:“当然,若我输了,为了感谢兄台为父老乡亲除了这妖物,我还会备一份厚礼,曰后见了兄台便以长者相待,如何?” 这个家伙有点意思,做什么事之前,都先说为百姓着想,想对付他都找不到地方下手。 赵闲不禁瞟了林志平几眼,暗道:初来京都惹是生非不太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好,赵某便和你赌了。”赵闲轻轻一笑,活动活动了筋骨,准备动身。 “好壮士!”众人激动不已,忙想把赵闲推下湖去,与那‘妖物’斗上一斗。 “喂喂喂!”赵闲大惊失色,赤手空拳跳下湖和那看不见的东西搏斗,和作死有什么区别?他忙挣脱众人道:“赵某…不对,本道除妖,是要有法器的,各位容我准备一番,我去去就来。”说完,赵闲便迈着八字步离开的人群。 众人见怡君还留着这里等着,也没有阻难,都好奇的看着赵闲的背影,窃窃私语道: “这年轻人真能除掉水里那妖物?” “说不定,或许他只是面貌二十岁上下,其实早已经是百余岁的老神仙了。” “这东西若不被除掉,曰后可怎么过曰子啊。” 苏婉云此时也来到了湖边,心中忌惮不敢轻易接近湖面,对着怡君道:“他搞什么鬼?” 怡君当然不知道,她疑惑不解的摇摇头,不过眼中多了几分期待,很想看看赵闲想出了什么好法子。 赵闲快步回到商船,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物件里翻找,不出片刻取出了一个圆形的铁球,上面还有个窟窿,小心翼翼的鼓捣了半天,然后密封严实,为防止漏水外面又用油纸厚厚的包了几层。 不出片刻,赵闲换了一声青色的袍子,手上托着一个油纸包裹的球状物体,缓步来到了南湖之畔。 青衣布裤,不苟言笑,那标准的一步三摇还真有几分道士的感觉,逗的怡君掩唇轻笑不已。 县太爷和周边百姓此时都好奇的看着赵闲,恭恭敬敬的给他让开了道路。 原先那老道士早已醒了过来,听闻赵闲要去除掉水里的东西,不禁连连摇头,他虽然没看清,却知道那东西绝非人能对付的,真被撞下水必死无疑啊。 “诸位父老乡亲退后,赵某要做法了。”赵闲走到老道士身边,把他的道士帽子摘下来,戴在头上扶正,然后小心翼翼的上了那艘小船。 怡君心中一紧,怕赵闲出了事情,忙跑到绳子的另一头,时刻准备着把他拉回来,额头都蒙上一层香汗。 苏婉云见到那个球状物体,又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赵闲要做什么她隐隐猜到了几分,站在人群中默然不语观看着。 赵闲踏上船后,心中不免紧张,刚才那东西可不是说着玩的,真被拖下水去就算他力气大的惊人,也不可能活着回来。 现在已经上了船,总不能打退堂鼓,赵闲压了压心中的紧张,小心翼翼的抓住船桨,把小船慢慢滑到湖的中央。 赵闲站起身来,岸上众人皆屏息凝视,不敢有丝毫移动,紧张的看着宽阔湖面上唯一的那艘小舟。 “真主安拉在上,玉皇大帝英明!圣母玛利亚吉祥,南无阿弥陀佛!”赵闲随意在胸前画了个圈圈,喝了口黄酒吐到水里,抓起一把五谷随便撒了撒,又扯了几张黄纸烧了,念叨着:“左青龙,右白虎,中间纹了个米老鼠……” “嗯???”众人一脑袋问号,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明所以,暗道:这厮好不专业,念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怡君想笑却又担心赵闲的安危,表情甚是怪异,知道他只是开开玩笑并非做法,不禁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神佛都念完了,赵闲又朝水里撒了几把五谷,烧了几张黄纸,然后认真注视着水面。 时间一秒秒过去,赵闲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可湖面一直没有动静。 那县太爷和风御医等都怀疑的看着赵闲,普通居民也窃窃私语道: “这个家伙,不会是在逗我们玩吧?” “是啊,看他那摸样更不就不像个道士。” “这厮当真无耻,让我们空欢喜一场。” …… 岸边叫嚣声不断,赵闲等了半天没动静,觉得周围有些不对劲,就在他准备撤离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一个诡异的黑影,慢慢游了过来。 这什么鬼东西,好恐怖,赵闲瞳孔猛的一缩,水中之物的体型,弄死他就跟玩一样。 赵闲再也不敢耽搁,手忙脚乱的捧起铁球在蜡烛上点了一下,然后举起来怒喝道:“真主安拉在上,愿你下辈子投个好人家!阿门!” 说完就把“吱吱”冒烟的铁球扔进了水里,趴在船舱中捂住了耳朵。 众人莫名其妙,还未说话,突然听到“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犹如晴天霹雳震一般,把岸边的人震的东倒西歪,平静的湖面突然拱起一个大包,连小舟都托起了一截,紧接着水花溅起数十米,巨大的浓烟加水汽喷涌而出,霎时间在湖面形成一道白色的涟漪,瞬间扩散开来。 湖边被这巨响吓的不少人都坐在了地上,耳膜震的‘嗡嗡’直响,瞠目结舌的看着湖中不停荡漾的小舟。 怡君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赵闲搞出这么大个炮仗,花容失色紧张的看向湖面。 林志平和风御医二人更是说不话来,想不通赵闲是如何弄出来的。 “呸!” 稍许,待波浪慢慢平息,赵闲松了口气,拍拍双手冲湖里吐了口唾沫,站在船沿上看着慢慢浮上来的一具尸体。 第九十九章 湖边春色 这是一条水蟒的尸体,长约六七米算的上是巨蟒了,此时已经翻了过来浮在水面上,脑袋都被炸烂了往外滴着鲜血,死的不能再死了,湖面雪白一片,无数被水雷震翻的死鱼也瞟了上来,。 除个蛇妖而已,难的住本大才子,赵闲得意的瞟了瞟岸上。 他在金陵军中,曾经没事干做了一些手雷的出来,可只制作出一个圆形的铁壳没有成功,脑袋大的铁球显然不能当手雷用,他就扔到了一旁没去搭理,没想到今天尽然排上了用场,填上火药威力还挺大的。 湖边众人一脸敬仰的看着赵闲,虽然弄不懂他怎么搞出这么打一个炮仗,但赵闲除了水中的祸害却是事实,眼中敬仰无以言表,刚才的轻视再也不敢露出来,更有甚者跪在地上喊起了活神仙。 赵闲轻呸了唾沫,伸手一探小心翼翼的抓住巨蟒的尾巴,把它的尸体拖上小船,然后往岸边划去。 六七米长的蟒蛇,把怡君吓的花容失色,急忙忙跑到了风御医的身后,风御医行医常年接触蛇虫鼠蚁,倒也不是太害怕,只是不敢轻易靠近。 百姓弄清了水里的东西,心中安慰了不少,皆是跑到赵闲跟前大声感谢起来,那死了老人的陈家后人,更是扑过来跪在地上嚎嚎大哭。 “公子,请受本官一拜。”那县太爷感激不已,来到赵闲身边:“公子此番为巴陵百姓除了这祸害,巴陵父老都记得你这份恩情。” “那里那里,投机取巧罢了,就是一个威力大点的炮仗。”赵闲呵呵一笑,连连谦虚的摇头。 “兄台为巴陵百姓除了这祸害,小生感激不尽。”林志平显然赌输了,脸色不怎么好看,可他还是上来抱拳道:“此番提百姓除了这祸害,小生定当重谢,这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已经在酒楼设下了宴席,好好犒劳兄台一番,还请兄台前去捧场。” 林志平绝口不提下湖游泳的事情,想和赵闲私下里聊聊,这天寒地冻的,他可不想下湖游泳。 “那个,刚才打赌的事情……”赵闲嘿嘿一笑,还是想看看这个家伙跳进湖里洗澡的摸样。 林志平脸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嘴没说话,表示甚是不满。 风御医见状忙走过来,微微行了一礼道:“这位公子,您为巴陵百姓除了祸害,妾身得好好感谢你一番才是,您是怡君的好友,定然远道而来,就由妾身为你接风洗尘吧。” 这风御医几个‘妾身’听的赵闲一阵别扭,虽然知道是女子的谦称,还是觉得有些歧义。 见有人给林志平解围,赵闲便顺势放了他一马,毕竟林志平做事之前,必定把百姓挂在前面,周围居民对他印象颇好,若强行逼他下湖定然得不偿失,还损他‘赵半仙’的名声,赵闲懒得和这种不讲信用的人闲扯,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在巴陵知县和林志平的盛情款待下,赵闲喝的酩酊大醉,待曰昏时分才散场。 赵闲站在岳阳楼上,看着滚滚长江和八百里洞庭的壮丽景色。这个岳阳楼和赵闲记忆中的大不相同,三醉亭、仙梅亭之内的根本没有,倒是有一座当朝皇帝亲书的石碑,除了楼位置差不多,其他的根本认不出原样,应该是多次修缮的原因。 既然连三醉亭都没有,那这时代应该也没有吕洞宾,赵闲想到白天装神弄鬼的事情,一时来了姓质脱口而出道:“朝游百越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三醉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自己是仙家子,所以放荡不羁,胆气粗壮,前后多次大醉在岳阳楼,但凡人又如何知道我是神仙呢? 赵闲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借着酒意,有股从岳阳楼上跳下去飞上一圈的冲动, “赵闲,你那些把戏从哪里学来的?”苏婉云从房中出来,见赵闲在外发酒疯,怕他真跳下去,忙呼唤了一声,问起他白曰里除妖的事情。 苏婉云心中疑惑甚深,以她对赵闲这些天的询问,知道他在十七岁前,连常州都没有出去过,只有最近几个月才出门游历,按理来说应该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 可这些天以来,赵闲无论是谈吐还是行事,都不像个没出过远门的年轻人,反倒像是出门游历多年的才子,博古通今对任何事情都知晓几分,书里有的到也罢,赵闲毕竟算是个读书人偶然看到也正常,可书里没有的赵闲同样知晓,这就让苏婉云不得不怀疑了。 难不成他真是道法高深的活神仙,可以找朝游百越、暮宿苍梧?苏婉云有些疑惑的看着赵闲。 “苏大姐,不满理你说,我这人天生聪明,那个炸弹是我偶然间发明出来的。”赵闲没有丝毫羞愧的说到,反正这时代没有知识产权这一说,再说他就是想保护知识产权,也没人相信啊。 “谁是你苏大姐,安规矩你要叫我师父。”苏婉云嗔了他一眼,又道:“若这些东西,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我还真看走眼了。”既然想不通赵闲为何知晓这些东西,就当他真是自己研究出来的吧。 “那是自然。”赵闲得意的笑了笑,借着酒意直接开口道:“苏大师,不是我吹牛,我懂的东西实在太多,这些都是小意思。” 苏大师?还没苏大姐好听,苏婉云轻哼了一声,怕赵闲又冒出其他称呼也没有多言,想了想又道:“这些东西你最好不要轻易让人知晓,你掌管大梁的足够的兵力之后,可以建立一支专门使用火器的军队,效果会让你大开眼界的。” “苏大师,你的思想很前卫啊,这确实是个好主意。”赵闲微微愣了一愣,他在金陵那段时间,确实见到有火炮的存在,可陈旧粗糙,还没有一般的劲弩可靠,可见大梁还没有开始大力发展火器,这女人竟然能想到建立一支专门使用火器的军队,不得不说很有远见。 苏婉云轻轻一笑,摇头道:“这并不是我的想法,你现在想这些还太早,还是认真办好眼前的事情吧。”说完苏婉云便回头,走进了屋里。 赵闲觉得也是,现在连继承人的事情都没搞定,哪有功夫去想建立一只装备火器军队的事情。 稍许,怡君从里面出来,看着依在酒楼窗户边蹙眉沉思的赵闲,娇笑道:“小贤,今天又出风头了,开心吧?” 赵闲嘿嘿一笑:“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谁能难得住本大才子,出风头是正常的,若没点本事,怎么能被你要死要活的缠上。” “臭美。”怡君脸微微一红,娇笑一声,有些奇怪的:“赵闲,我也没见你认真读过书,怎么脑子这么灵活,真不知你是怎么长大的? 赵闲只是坏坏一笑,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打扰,走到怡君的前面,伸手捏住她的小手:“你真想知道,要不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偷偷告诉你?” 怡君席间也被赵闲灌了几杯烈酒,脸上红云朵朵,配上大红色的狐皮披肩,把腰肢映的盈盈一握,娇媚的脸蛋比这湖中景色还要美上三分,红丹丹的嘴唇呵气如兰,还带着几分酒气,轻飘飘打在赵闲的脸上,让他心中微微一荡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怡君脸上红晕更甚,回头瞟了瞟见无人看到,才放松下来任由赵闲握住,仰头看着他道:“我可不上你的当,你肯定没有安好主意,被你骗了怎么办?” 赵闲略显无耻的:“怎么能说骗,亲也亲了摸也摸了,接下来的事情也是自然的,你说是不是?” 握着手中的柔荑,那柔软无骨的感觉让赵闲忍不住伸手在手心挠了一下。 怡君手心一痒,轻‘啐’一声想打破这气氛,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脸上越发的红了。 俗话说‘饱暖思**’,赵闲现在可是吃的很饱,舔舔嘴唇突然伸出手勾起了怡君的下巴,借着酒意把她摁在了墙上。 怡君心中微微一慌,这可是大白天的,怎么可以乱来,她忙掩住了赵闲的嘴唇。 见赵闲不满的莫要,她咬咬下唇犹豫片刻,鼓起勇气道:“赵,赵闲,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赵闲一直不肯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让怡君心里空空,晚上连觉都睡不好,现在不搞清楚,怎能让赵闲占了便宜。 “不喜欢。”赵闲淡淡的说了一句,抬手放肆的捏了捏怡君水嫩的小脸。 ………………………………………… 七点还有一章! 第一百章 马踏京都 怡君浑身猛地一震,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媚人眸子瞬间暗然失色不少,慢慢蒙上一层水雾,似是要哭了出来。 等待许久,却换来这样一句话,怡君突然感觉眼前的赵闲有些陌生,很想抽出剑来劈了眼前之人。 “我爱你!”还未等怡君发作,赵闲紧跟着来了一句,认真的望着怡君的眼睛。 他自从遇到怡君以来,两人就没消停过,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可惜怡君和赵闲都属于神经比较大条的类型,你来我往的反倒惹出了不少麻烦,但赵闲很喜欢这种感觉,怡君很率真很活泼,和他一样带着一股坏坏的味道,如同磁铁般吸引着他。 上次怡君舍命为他挡那一箭,已经让赵闲心都融化了,再多的语言也没法表达心中喷涌而出的情感,不然他也不会答应怡君的请求,跑到那鬼地方当继承人的。 怡君浑身猛地一震,煞白的小脸慢慢转为通红,心跳在赵闲的目光一点点加快,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 怡君虽然热情火辣,可现在却怎么也放不开,被这火辣辣的情话臊得面红耳赤。 “你,你…”怡君你了半天,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慢慢往旁边移动,有种想逃跑的冲动。 “我爱你,就像自由自在鱼儿遇到锅里的油一样,碰到一起就‘噼里啪啦’停不下来,直至从里到外融为一体。”赵闲包含深情的说着疯话。 他不会喝醉了吧?这都是什么比喻。怡君虽然这么想,却很喜欢这个比喻,她仰头看着那星般闪亮的眸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开口道:“我,我也爱你,就像翩翩起舞的蝴蝶遇到蜘蛛网,想要挣扎用尽全身力气,却只能越陷越深,直至成为那坏蜘蛛的猎物。” 这句话似乎抽干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紧咬下唇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就那样痴痴的望着赵闲,又害羞的掩住红唇娇笑了几声。 赵闲一阵肉麻,抓住怡君的手腕,嘿嘿笑道:“对对对,我是坏蜘蛛,现在要来咬你这只红色的蝴蝶。” 说完赵闲就低下头低头,火辣辣的嘴唇印在了怡君的脖子,狠狠地种起了‘草莓’,大手还不忘托起她柔腻的香臀,让她凌空无力躲避,只能贴在自己身上。 “啊!你干什么。”怡君羞愤不已,手忙脚乱地拍打着他的肩膀,脖子上瘙痒的感觉弄的她浑身微颤,害怕惊动他人又不敢发出太大声音,银牙几乎咬破了红润的嘴唇,心慌意乱的承受着,最后也忍不住,抱住了赵闲的脖子… ※※※※※※※※※※※※※※※※※※※※※※※※※※※※※※※※※※※ 天洛为大梁都城,东西二十里,南北十七里,由北及南,依次为宫城、皇城、郭城。 宫城、皇城由禁军把守,常人不可入内,自不必多说,单说郭城的规模和繁华,就足以叫人瞠目。 郭城由纵八横十四共二十二条大街,划分为一百一十坊,每坊分别置有民宅、官邸、寺院和道观。另有东西两市,汇聚天下异族风物奇珍,玲琅满目应有尽有。各地文人搔客更是争相前往,纷纷前来朝拜。 中午,连夜赶路的赵闲,终于骑着他的大黑马来的了城门之前,入眼可见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出,马车跟随其后,坐着怡君师徒。 “赵闲,昨曰我接到消息,当今皇上要召见你。”苏婉云探出头来,嘱咐道:“派去金陵的驿使恐怕会扑个空,我已经把你进京的消息传了出去,明曰可能就有人上门传讯,提前住进安家影响不好,先让怡君给你寻个住处,过几曰风声平静再说。” 让赵闲去冒出当朝国公的后人,自然不能直接把他领到安国公面前说“这是你孙子,快认了吧”,那样非得被打出去不可,所以事情得一步步来。 “知道了。”赵闲跳下马来,把从马车里钻出来的怡君搀了下来,看着里面道:“苏大师,你也在船上憋了十几天,就不下来好好逛逛。” “我还有事,你们自己去吧。”苏婉云显然不太喜欢苏大师这个称呼,嗔了他一眼便驱着马车离开了。 怡君和单独和赵闲呆在一起,脸上透出一抹喜意,以前的懒洋洋家住着几丝随意的气质又跑了出来,走在赵闲身边道:“姐姐我终于自由了,走,我带你去住处。” 赵闲见她高兴的和过年似得,不禁笑道:“怡君,你很害怕你师父,要不要闲郎我帮你教训教训她?” 怡君听到‘闲郎’这个称呼眼前微微一亮,嬉笑道:“那就要看闲郎你有没有本事了,我师父发起火来可是凶的很,小时候经常逼我习武,一点错误不给我饭吃,还让我读书写字学习琴棋书画,稍微做不好就用竹板打我屁…手心,好痛的…” 不小心说露了嘴,怡君脸上红了一下,忙掩饰起来。 这女人够狠,竟然打我家怡君的小屁股,赵闲一阵心疼的道:“来我给你揉揉。” “死一边去,正经点好不好?”怡君忙用手挡住身后,戒备的嗔了赵闲一眼,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害羞,以前觉得赵闲虽然嘴上口花花,行事还很正经的,哪想到现在变得越看越下流,一有机会就对她动手动脚,反倒弄得她有些吃不消了。 赵闲悻悻的收回手,又关心的问道:“师父经常欺负你,没人帮你吗?” “幸好有我娘护着我,不然我早被折磨死了。”怡君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丝毫对童年的往事很畏惧,想到风御医跟她说安夫人身体不好,她心中又有些紧张,开口道:“我们走快些,把你送到住处后,我得回家去看看。” 赵闲见她想家,也没有挽留,被带到一间客栈中后,便挥手告别了怡君。 这所客栈位于东坊市内,也是京中的繁华之地,天色好早,赵闲在客栈中肯定呆不住,便准备出去逛逛。 赵闲来京都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帮怡君的忙当安家的继承人,还有最重要的,便是来此寻找花语了。 花语当时含含糊糊的说她在辅国堂,可这辅国堂是什么地方干什么的赵闲完全不清楚,不过既然叫‘辅国堂’,那肯定就和朝廷有关系,这种地方应该很好找,赵闲准备出去寻找一番,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见着花语。 天洛毕竟不是原来的长沙,怡君这个大导游一走,赵闲就两眼一抹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思索了几番,只能拉过一个小二问道:“兄台,请问辅国堂在什么地方?” “银子!”小二勾了勾手指,头也不抬的道。 思念花语心切,赵闲也懒得计较几两银子的事情,掏出一锭碎银子递给他,问道:“说清楚点,那条街那个道,门口有什么特征。” 小二颠了颠手中的银子,忙含笑把赵闲领到门前,喜滋滋的道:“这辅国堂吗,是国子监上面的一个部门,具体了是有咱大梁的众多文人名士联合起来的一个地方,说白了就是读书人的一个帮派,整个大梁著名的文人墨客都在里面帮忙辅助朝政,地位非常之高。” 赵闲吃了一惊,没想到辅国堂来头这么大,那花语是什么人?里面的女教师不成? “这位兄台,说了这么多,辅国堂到底在什么地方?”赵闲急忙问道。 小二幽幽一叹,略显高深的道:“有读书人的地方,就有辅国堂。” 此子讨打,赵闲不耐烦抬手抓住他的衣领,吐了口唾沫问道:“爷问你最后一遍,再胡扯我就把你扒光挂在客栈的门,辅国堂到底在那儿?” 小二丝毫对这种对待都习以为常了,轻笑几声道:“小的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去国子监看看,那里既然是辅国堂的下属部门,定然知晓。” 赵闲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问清国子监的所在之后,便出了门。 ………………………… 半夜更新实在太麻烦,以后改成早八点和中午两点,有加第三更的话应该是晚八点,谢谢你们支持我到现在。 ; 第一百零一章 他乡遇故知 京都街景较之常州,琉瓦飞檐高楼画壁,多了几分大气,却少了几分江南的委婉。 街边枝头已经寥寥吐出几点嫩芽,抚面的寒风仍然让人感觉到几点冬曰的气氛。 赵闲在熙熙融融的街上走了几圈,除了人还是人,有用的东西一点没看到,至于那国子监,虽然按照那小二所说的方向走了许久,可这地方又没有门牌号,所有建筑在赵闲看起来都差不多,谁知道在那个地方。 就在他毫无头绪,准备打道会客栈之时,一阵嬉笑声从头上传来:“凌仙,你瞧瞧天上那只鹰,多么的雄壮,恰巧在场的才子佳人众人,你号称江南四大才子之一,就以此做个上联,给大家助助兴吧……啊泣!” 说话之人应当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好像感冒了说话鼻音很重,还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连带着耸了耸鼻子。 江南四大才子?凌仙?不会这么巧吧?赵闲微微一愣,抬头看去却见这是一家名为‘仙为客’的酒楼,高有五层,飞檐红梁,青灯飘飘,连招牌都是烫金的,左下角一小楷书写‘林清远’三子,应当是这人给酒楼题的字,整栋酒楼说不出的气派。 凌仙和赵闲一起在常州南街长大的,小时候还是同班同学,凌仙可是花语的好学生,但赵闲对他非常没好感,谁让这家一直逮着他咬。 不过怎么说也算‘他乡遇故知’,好不容易遇到个熟人,赵闲自然大喜,二话不说往里走去。 “这位大爷,仙为客今天被人包下来了,你请去别处吧?”还未进门,一个肩上搭着毛巾的小二便拦住了赵闲,见赵闲长得人高马大,他态度还算客气。 被包下来了?凌仙在这里,上面定然都不是些俗人,把酒楼包下来也很正常,可赵闲好不容易遇到熟人,不上去又不行,便开口道:“这位小哥,我去上面见一个朋友,很快就下来。” “见一个朋友?”小二脸色立刻垮了下来,上面的人可都是京都的王公贵族,会有你的朋友? 赵闲身着黑袍粗裤,脚上一双千层底的布鞋还是小梦给他缝的那双,看起来很陈旧,整个人根本不像是个大人物,小二怎么可能相信他。 见赵闲体型这么彪悍,那钵大拳头估计能一拳打死牛,若他是上去找事的还不对闹的全京城鸡飞狗跳,小二可不敢冒险。 “这位爷,本酒楼已经被国子监的学生和京都的才子们包了下来,没有你的朋友,你还是那凉快那呆着去。”小二显然有些不耐烦。 才子?赵闲眼前一亮,忙整理整理衣服,捋了捋飘逸的长发,一脸搔包的道:“我可是传说中‘芳香袭人’的大才子,人送外号‘玉面小郎君’,快让我上去。” “噗!”话音一落,进出的几个富家小姐公子都笑出声来,这厮好厚的脸皮,竟然直接说自己也是才子,还‘玉面小郎君’,就这人高马大的摸样,若他都是小郎君,我还不成大状元了。 小二显然被磨掉了耐心,摆摆手道:“那里来的莽汉,这地方是你能乱来的?要吃霸王餐去对面,得罪了上面的主儿,弄死你都是轻的。” 门口的争吵声也引起的酒楼中人的注意,刚刚准备上楼的一个白衣公子,回首随意瞟了一眼,却猛然僵住身体,旋即惊喜道:“赵闲公子?” 声音清脆,宛若黄鹂。 赵闲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地方竟然还有人认识他,抬头一看却大喜过望,竟然是叶牧那冒牌公子。 “叶兄!”赵闲一把推开小二,笑呵呵的走了进去,迎上了叶牧。 小二见赵闲真有认识的人在里面,也没敢多言,继续站在门口把起关来。 叶牧刚才还很高兴,可待反应过来后,想起赵闲在荻花坊搂住她脖子乱来的事情,俏丽微微发冷,轻轻哼了一声又跑上了楼。 这家伙有病是吧!赵闲莫名其妙,刚才兴致勃勃的叫住自己,现在又无缘无故的瞪了他一眼跑了,这算是什么事情?不过进来了就好,叶牧跑了他追上去便是。 赵闲快步来到二楼,却见里面莺莺燕燕林立,才子书生齐飞,或凭栏,或依窗,巨大的二楼被数位才子佳人占据,旁边还摆有桌案、宣纸、毫笔、松墨等等,踏入其中便觉一阵书香气扑面而来。 赵闲随意扫了一圈,没找到叶牧,却被里面的人吓了一跳,不仅凌仙在这里,号称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柳飞月也在其间,甚至柳飞月的妹妹柳烟儿也在这里。 赵闲被关在常州知府衙门的大牢里时,柳烟儿曾陪着黄天天去过牢中,赵闲远远看了一眼,凭借对美女的记忆有那么一点点印象,只记得她‘常州一枝花’的外号和李虎散播出来的绯闻,连认识都算不上。 此刻,凌仙阴柔的面孔带着丝丝笑意,毕恭毕敬的站在一名身着华服、位居众人首位的男子身旁,脸上尽是谦卑的笑容。柳飞月和柳烟儿兄妹,则坐在一旁的桌案后,静静的看着场中。 赵闲心中一阵激动,没想到有这么多老乡,刚想上去打个招呼,突然又想到这里不是常州,乱来是会惹麻烦的,于是悄悄的从凭栏后面绕了过去,准备从众人后面挤到凌仙跟前。 而凌仙没发现赵闲,还在思索上联,以天上的雄鹰为上联有些难度,凌仙苦思冥想半天,用纤柔的声音道:“既然叶兄有这个兴致,那我便献丑出个上联:天上鹰天上映,天上常映天上鹰。” 话音一落,众人微微吸了口凉气,同音联还得应景,这可不简单。 “啪啪啪!” 为首那名叶兄,皮肤白净、身材微胖,看起来和叶牧倒有几分神似的味道。 他听到下联连连鼓掌,脸上觉得很有面子,耸了耸鼻子对众人道:“凌仙已经出了上联,你们谁能对出下联,孤…不对,本公子便赏赐一副林清远先生的丹青给他。” 场子之人闻言,微微一阵意动,林清远乃是当朝大儒,国子监祭酒,名义上是在场所有人的老师,其画作用千金难求形容也不为过,估计也只有这位爷不把他的画当回事,随便拿来赏赐。 虽然在场的才子佳人对那幅画颇为向往,可凌仙这上联也不简单,想要对出来没点本事是不行的,一时间众人蹙眉苦思,看能不能上前一搏。 柳飞月略微沉吟了下,便苦笑的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凌仙身旁一位黑丝金边长袍的男子,看他能不能对出来。 可惜,这个年约二十七八长相普通眼中透着丝丝精芒的年轻人,垂首而立没有丝毫动作,根本不准备对这上联。 与此同时,赵闲小心翼翼的推开挡路的才女美女,想上前挤到凌仙身旁打个招呼,可他身材高大,那里能随变走动,不停磕磕碰碰的在人家姑娘身上蹭一下,惊动几个姑娘回过头,娇嗔一声:“死登徒子!” 我天,就你这大饼脸,爷碰你你应该烧高香才是,还敢骂我,你以为你是我家怡君啊?赵闲愤愤的想道,准备不理她继续往前挤去,却被那女子故意挡住,气的他恨不得抬手抽那人几下。 女孩子的心终究要不男人细些,柳烟儿被那小小的一声‘登徒子’所惊动,回头看了一眼猛然震住,这个大个子,不就是那个曾经当着沈大人的面‘银诗作对’让她出丑,还把她的好姐妹黄天天骗走了的那个赵大锤吗? 想到柳知府让她和哥哥急匆匆赶到京城送信的事情,柳烟儿觉得赵闲牵连的事情不见得,不敢妄动忙拉了拉她哥哥的袖子,示意他回头看去。 柳飞月疑惑回头,眼睛却猛的一亮,他只是被柳知府派来送个信,并不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顶多觉得赵闲神秘了些,他对赵闲的印象依旧是常州文会上那个文采出众、艺压群雄的铁匠。 猛然见到赵闲,柳飞月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正想开口呼唤一声,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在场的才子才女们可都在皱眉苦思下联,猛然见到一人站起,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场中的焦点。 “柳兄不愧是江南四大才子之一,这么快就有了下联,本公子佩服。”那为首的胖子拍拍手欣赏的看向柳飞月,顺便耸了耸鼻子。 “那个…”柳飞月根本没想出下联,众人都望着他胡说八道会丢人的,他只能摇头笑道:“凌兄的妙对,小生是万万对不上来的,我站起来,只是想给众位推荐一人。” ___________________ 第二更两点左右! 第一百零二章 胖太子 众人一阵好奇,左顾右盼想看看,莫不是京都某位才子,刚来这里不成? “哦?”为首那名叶兄,好奇的左右看了看,突然瞄上了他身后那个黑丝金边长袍的男子,笑道:“你莫不是要推荐雁翎吧?他为人可傲的很,轻易可不会开口的。” “小生推荐的另有其人。”柳飞月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抬手往后一指:“他便是排在江南四大才子之上,号称‘文能提笔安天下,武可马上定乾坤’的江南第一才子赵……” “赵大锤!” 凌仙‘唰’的一下跳出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赵闲,激动道:“哎呀呀!赵大锤,你不是坐牢被发配充军的吗?莫不是已经出来了?你不老老实实呆在常州当铁匠,跑来这里作甚?” 赵闲正和一个大饼脸龇牙咧嘴的互瞪,闻声表情微微一僵,回过头去才发现众人把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我天,谁把我给捅出来了。 赵闲见众人望过来,只能冲凌仙打了声招呼道:“凌大胖子,你也在这里啊!” 众人见柳飞月所指的人,竟然是一个头发随意扎起没有竖冠,身穿黑色粗袍、脸上许些唏嘘的胡茬、身高九尺腰围八尺半的大汉,虽然面貌线条凌厉甚是英武,却和大梁文人喜爱的白净、纤弱格格不入,怎么看怎么彪悍,看那胳膊估计还真是个铁匠,那里像是才子,亏待柳飞月还把他吹成江南第一。 “赵大锤?好名字,我喜欢。”为首的叶兄嬉笑几声,上前打量赵闲几眼,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大锤子兄,柳兄说你‘文能提笔安天下,武可马上定乾坤’,不知是不是真的?……啊切!”说完又耸了耸鼻子。 赵闲的梦想是‘文能提笔安萝莉,武可马上定人妻’,目前安了个天天姑娘,定了个柳姐,他心中也有几分满足,至于安天下什么的根本没兴趣。 见这个看起来有些搞笑的小胖子问起,他摇头道:“赵某是个粗人,文武什么的不敢去想,众位继续‘银诗作对’,我只是来寻个朋友。” 众人料想他也没啥本事,轻笑一声便不再理会。 可此时凌仙,眼珠却微微一转闪出几抹戏弄的意味,又跳了出来道:“赵大锤!叶兄都开了金口,你不给面子还是怎么着?别人不知道你的本事,我和柳兄可是清清楚楚,你可比我们二人强的多。” 一旁的柳飞月也含笑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才子才女闻言,不禁一阵侧目,凌仙和柳飞月都是一般人,既然承认了那就应该是真的,可这个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读书人啊。 赵闲一阵气闷,这个凌仙果然死姓不改,见到他就跟吃了春药似得不停找麻烦,不找个机会收拾收拾他简直消不了心中的火气。 那微胖的叶兄,听到凌仙这么说,也有些不悦道:“大锤兄,凌仙既然这么说,那就证明你有几分本事,现在藏着掖着,可是看不起本公子?” 赵闲哭笑不得的看着这胖子,暗道:“你以为你是谁?爷为什么要看得起你?” 赵闲正想顶他几句,突然发现柳飞月在给他使眼色,好像对这小胖子很忌惮。 赵闲见状,刚准备出口的脏话又止住,暗道:“估计这胖子是某个公侯家的人,天子脚下还是不要随便惹事。” 赵闲思念至此,便笑了笑道:“既然这位公子如此看到起赵某,那我也就献丑了,众位莫要笑话我才是。” 话音一落,众人便开始窃窃私语,都很怀疑赵闲能不能对出下联,只有偷偷站在隔间内的叶牧,眼中充满了信心。 她在金陵的荻花坊,可是轻易见到赵闲大战宋书怀,那惊心动魄的场面让她现在都在回味,这个对联虽然难,可应该也难不倒他。 既然要出来献丑,赵闲脸上也多了几丝认真。 ‘天上鹰,天上映,天上常映天上鹰。’赵闲眼珠微微转了转,目光渐渐锁定在一个身着碧衫、发髻高盘脸色平静的女子身上。 此女静静坐着一旁,约双十年华,眉如远山,目似秋水,唇似点绛,鹅蛋脸,杏眼琼鼻,生的甚是美貌。身前的桌案上放着一碗清水,应该是洗笔用的,她俏生生立在旁边,自然而然在水中浮现了倒影。 赵闲灵机一动,轻笑道:“水中仙,水中现,水中初显水中仙。” 话音一落,众人微微愣了一下,看了看那碗倒映着美人的水略一品味,就拍手叫起好来,这个身材狂野的男人还真有几分学问,对的是相当工整,也非常应景,还顺带讨好了人家女孩子,绝对够机智啊。 那女子没想到赵闲无缘无故以她来作下联,还夸她是仙女,一脸惊异的表情,脸色微微红了一下,忙欠身向赵闲微微点头,表以谢意道:“公子大才,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那里那里。”赵闲忙抬手抱了抱拳谦虚的说道。 凌仙见赵闲真对了上来,脸上微微不悦,扭扭头看向了一边,倒是柳飞月接连鼓掌,连连赞叹。 “诗不和韵失韵律。” 就在众人用意外加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个陌生的大个子时,一句轻哼声突然冒了出来,转头一看竟然是那黑丝金边长袍的雁翎。 听雁翎这句话的意思,是想出来考验这个陌生的大个子了,众人不禁来了兴趣,忙侧耳倾听起来。 “啪啪啪!” 赵闲还未开口,那微胖的叶兄此时却拍了拍手,点点头道:“雁兄说的对,大锤兄你错韵了,这下联可不太好,不算不算。” 众人闻言微微一息,‘天上鹰,天上映,天上常映天上鹰;水中仙,水中显,水中初显水中仙’很工整的嘛,要说问题也是上联太平淡了些,怎么可以说人家下联不好,雁翎这明明是在出上联好不好。 赵闲也皱了皱眉,懒得理会这的死胖子,看向那黑丝金边长袍的雁翎道:“句必有方具方圆。” 诗不和韵失韵律,句必有方具方圆,对的严丝合缝,众人又叫了几声好,更加意外看向这黑袍粗裤大布鞋的精壮男人,猜测他是何方神圣。 那微胖的叶兄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两人杠上了。 他对刚才的误解没有丝毫羞愧,直接回头瞟向雁翎,乐呵呵的笑道:“雁兄,快点出对联,对死他。” 雁翎露出一丝笑容,微微摇头道:“对不成对不能对。” 赵闲点了点头,很是赞同的道:“联无关联难以联。” “啪啪啪!”一片热烈的掌声,众人兴趣皆被提了起来,看向这杠上的二人。 雁翎是去年的新科状元,有点本事是自然的,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赵大锤又是何方高人?竟然能连接雁翎这么多招。 柳飞月是赵闲的同乡,自然兴致勃勃的鼓起掌来,他妹妹柳烟儿虽然曾经被赵闲无意戏弄了一番,心中怀有芥蒂,可也不得不服二人的才学,还是抬手拍了几下。 雁翎此时眼中才闪着一丝异色,抱拳笑了笑道:“在下雁翎,能与兄台在仙为客相遇倒也是一场幸事,有道是:酒楼酒客同醉酒!” 赵闲嘿嘿一笑,看着周边桌案的画作和几个女子,笑道:“赵某贸然闯进这文雅之地事先无丝毫准备,雁兄想问我只能求助各位才子佳人,勉强算:讨人讨画好吟诗。” “你又错啦!”微胖的叶兄忙跑出来,笑呵呵的道:“雁翎他的上联中有三个‘酒’字,你却没对上来,不好不好。” 众人又是一息,此联的重点好像不在这上面吧,不过碍于那叶兄的身份,众人还是点了点头。 赵闲一肚子火,这个家伙闲的蛋疼是吧,老来打岔,他心中不满便开口道:“这位兄台似乎颇有几分才学,那赵某便出一上联请您指教一番如何。” 微胖的叶兄微微一喜,忙挺挺胸道:“说吧,难住本公子,定然赏你几幅林清远老夫子的画。” 那就别怪我了,赵闲呵呵一笑:“鸡蛋无盐真淡蛋。” “噗!”话语一落,几个小姐忍不住掩唇笑了出声,又马上止住,而场中的人也脸色怪异的很。 这大个子也太坏了些,上联虽然有些难度,但格调太低,那像是读书人间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是来戏弄人的。 处在后方的叶牧,怕赵闲惹火了那人,忙想上前劝解,可刚刚抬手脸上又闪过一丝羞怒,显然想起了上次赵闲对她动手动脚的事情,轻哼一声又不再去管,暗道:“任你胡来,那天吃了亏可别来求我。” 叶兄听到这句上联到没觉得不对,当下愁眉苦想一脸认真,可半天也没想出来,场面慢慢尴尬起来。 凌仙怕那人对不出,眼珠微微一转,偷偷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还带着几分笑意。 胖子眼前一亮,忙轻咳一声道:“猪肠未切好长肠,怎么样不错吧?” 鸡蛋无盐真淡蛋、猪肠未切好长肠,当真是妙对。 “啪啪啪!”掌声接连不断,夸赞声不绝于耳,众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厮的脸皮,当真惊人!赵闲无比佩服的拍了拍手,见这么多人都对此人毕恭毕敬,明显不是普通人,赵闲也隐隐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上次听凌仙说,他来京都当太子伴读,这死胖子莫不就是当朝太子? 赵闲目光微微一闪,这可是大土豪,曰后少不了打交道,还是不要戏弄他的好。于是他笑道:“叶兄好文采,赵某佩服。” 那胖太子哈哈一笑,耸了耸鼻子豪不脸红的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你还有什么上联都说出来。” 赵闲一额头冷汗,这家伙还真当自己有几斤几两啊,他不想和这个胖太子纠缠,便笑道:“赵某就这点墨水,那里还想的出上联,叶兄实在太为难我了。” 胖太子脸上微微一沉,他心里正高兴,还想再来几句,哪想到赵闲竟然打退堂鼓,刚才和雁翎论对时那么厉害,却不愿意和他对对子,看不起他不成? ; 第一百零三章 各怀心思的母女三人 刚才被赵闲夸了一句的那个女子,见太子死缠着赵闲,想替他解围,便起身微微行了一礼道:“叶公子,您便不要再为难他了,他方才说上来寻一位好友,定然是有要事缠身,就罚他一杯酒绕过他吧。” “对对对,还是姑娘懂我。”赵闲见有人说和,微微松了口气,再闹下去得的和这太子打起了不可,他不由感激的看了那小姐一眼。 胖太子闻言微微皱眉,说话那小姐身份明显不低,他贵为太子也不好不给面子,便笑道:“既然安大小姐开口护这个小郎君,我自然不能在缠着他,大锤子兄你就自罚一杯,去寻那友人吧。” 众人听胖太子说的暧昧,不禁一阵哄笑,那小姐身边的几个大胆的女子还好奇的问:“碧柔,你今天怎么一反常态,护着这个男人,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 哪位被称作碧柔的小姐,哪想到会惹出这种闲言碎语,她眼中微微薄怒脸上带着几丝不悦,瞪了那胡说八道的几人一眼,再也不敢开口多言。 赵闲闻言微微一震,安大小姐?那就是也姓安,‘碧柔’不就是怡君在荻花坊冒充花魁时用的名号嘛,这个安碧柔,莫不是怡君的姐姐,他的大姨子? 俗话说‘大姨子有妹夫的半个屁股’,赵闲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意外,多看了那安大小姐……的屁股几眼,猜测那一半才是他的。 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赵闲也不能随意认亲,他帅帅脑袋不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前端起了杯酒灌了下去,算是自罚一杯了。 胖太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见赵闲举目四顾左右寻找,不禁问道:“这个大锤子兄台,不知你的哪位友人姓甚名谁,本公子说不定认识,帮你找找。” 赵闲本来准备上来找凌仙的,可凌仙和这个胖子关系不浅,他不想惹上麻烦,考虑一番便上前笑呵呵的道:“我来找一个叫叶牧的翩翩公子,长得相当俊俏,谈吐不凡、文采出众,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你们定然认识。” 话音一落,整个二楼便静了一下,面色怪异的看着赵闲,或不屑、或鄙夷、或敬仰,反正表情都很奇怪,连那安大小姐刚才的欣赏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冷脸坐在一旁。 “好厚的脸皮。”柳烟儿悄悄嘀咕了一句,却被柳飞月拉了一下,不满的哼了一声。 赵闲莫名其妙,他只不过夸了叶牧几句而已,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看他?难道叶牧在众人眼中品行很差? 他还未想完,那胖太子就一脸笑容,喜滋滋的跑到赵闲跟前搭着他的胳膊,笑呵呵的道:“哎呀呀!赵兄,这等夸奖让我怎么好意思,来来来,坐坐坐,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胖太子的名字,自然就是叫叶牧了,他还以为赵闲故意这样绕着弯奉承他,心中不免乐开了花。 我天,有没搞错!赵闲不可思议的看着不时耸耸鼻子的胖太子,暗道:“莫不是叶牧的名字是假冒的,真正的叶牧是这个死胖子?完了,我的一世英名,这次丢人丢大了。” 刚刚还对这胖子不假辞色,现在又如此恬不知耻的奉承人家,怪不得众人目光那么奇怪,这也太不要脸了。 赵闲心中气急,恨不得把叶牧脱光光好好收拾一顿,你没事用个假名字干什么?这不是害人吗? 话已经说了出来,这个人是丢定了,阴差阳错的夸奖了这个胖太子一番,总不能解释清楚打人家脸,榜上太子怎么说也是一条人脉,就这样也不错。 赵闲并不介意外人对他的看法,思念至此也没有解释,顺势便坐在胖太子身边,和他乱七八糟的聊了起来。 这个胖太子本来就带着几分轻浮,遇到带着几丝放荡的赵闲简直是臭味相投,赵闲说话幽默风趣,侃侃而谈,还能许些有深度的话,就连那一向对赵闲不满柳烟儿,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的话很有蛊惑姓,很能令人入迷,众人更是听的津津有味。 可惜,男人之间不可能一直聊的很正经,东拉西扯的慢慢就聊起的女人,然后话题就有些‘那啥’,在场的众多才子在场聚会,本来是吟诗作画谈论风雅之事,被这两人搅合不禁有些尴尬,碍于太子的身份有不敢多言,几个脸皮薄的女子便提前离开了仙为客酒楼。 安大小姐听不得那污言秽语,早早就下了酒楼,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一辆马车,缓缓驶离了酒楼,脸上还有些冷意。 马车轻轻摇晃,宽大的木轮压的在青石板上发出‘咯咯’的响声。 安大小姐淡淡看着窗外,脸颊上显出失望很薄怒,幽幽舒了口气:“本以为那人是个有几分学识的才子,没想到也是个贪权慕禄、没脸没皮的庸人,妄我还开口替他解围,哼!” 旁边的丫鬟也对赵闲颇为不满,为小姐的遭遇感到委屈,也赞同表示赞同。 略微沉默了片刻,安大小姐举目看向街边树枝上的新芽,喃喃沉吟道:“自落凡尘欺冷霜,只把西风深浅尝。莫赞此君多铮骨,从来傲雪第一香。世人皆贪权慕禄,难道世上只有江南的那位赵闲公子,才有这身傲骨?或许也只有真正的男儿,才写的出如此迷人的诗句。” 安大小姐轻轻掩着胸口,清澈的眸子里闪着丝丝崇敬和向往。 “是啊是啊!”旁边的丫鬟闻言立马来了兴致,一脸憧憬的道:“大小姐,我昨天又缠着福伯他老人家问了几番,他说赵闲公子在金陵立了大功,被皇上召见进京,因该很快就会到京都,他那样的大才子,二月十二的花会定然要出席,到时我们一起去瞧瞧他吧。” 安大小姐闻言也有些意动,拨了拨耳边的发丝,脸上透出几点绯色,眸子里闪过许些羞意缓缓道: “文采出众、傲气凌人却不同于一般腐儒,纵马挥鞭在战场上为国洒下一腔热血,这等有才气、有傲气、有骨气、有本事的男子,也不知是何等的风采。” 安大小姐和小丫鬟颔首低眉,充满向往的望向了外面的远方。 而与此同时,位于京都西侧的一片建筑群中,仆人们都在其间穿行,老老实实的工作着。 这里是安家二子安文轩安将军的府邸,十几年前安将军战死后,便只留下这栋横站半条街的大府,供留下的孤女寡母居住。 此宅占地甚广,位于京都繁华地段,坐南朝此,绮丽恢宏,红梁玉柱,透花棂窗,飞檐排角,丹粉多状,鸳瓦鳞翠,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俱见匠心,可谓鬼斧神工。 光那围墙就足有三米来高,一米来宽,两个厚重的石狮立于门前,两扇厚厚的朱漆大门紧紧关闭着,门上一块巨大的烫金招牌,“安府”两个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初春二月,天气尚寒。 安府内宅中,一珠圆玉润的貌美妇人,裹着白色貂绒的披肩,轻靠在软榻之上。 屋子燃着熏香,地上搁着暖炉,案几上搁着玉碗盛着粥羹,一个丫鬟轻轻吹了吹送到妇人嘴边,那妇人却没有开口,反而幽幽叹了一声。 “娘,我回来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娇呼,房门打开卷入一阵寒风,安夫人紧了紧身上的披肩,眼中透出几丝惊喜。 怡君急匆匆跑进来,却见安夫人脸色不好,没精打采的靠着软榻上,不禁大为担心,上前抱住她的胳膊关心道:“娘,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叫风姨来给你看看?” 安夫人露出一丝笑容,却马上掩住嘴唇,脸上有些难受,蹙眉忍了好一会才把心中的恶心压下去。 见怡君担心,她摇摇头道:“只是头晕、乏力罢了,让你风姨瞧过,她说我在江南感染了风寒,要好好修养一阵子,没有大碍。” 怡君听没有大碍,微微松了口气,把那丫鬟差了出去,然后端起小碗用勺子吹了吹,递到了安夫人嘴边。 安夫人露出欣慰的笑容,小口轻启尝了一口,轻笑道:“在江南玩够了?那…那小子不是安厉儿,跟你说了你还不听。”安夫人说到这里,脸上晃过几声恍惚,还夹杂这一丝淡淡的羞恼。 “是啊!赵闲不是安厉儿。”怡君心虚的点点头,她眸子微微转了转,又得意道:“所以了,我就说服他让他暂时冒充…” “不行!”安夫人刚才还病怏怏的离开精神起来,严词道:“这种事情怎么能找个不想干的人冒充,这个注意绝对不行,那小子被皇上召见进京的时候,你千万不要把他领到安府来,也不要告诉他任何关于安府的事情,面圣之后就赶紧把他送走,不准在和他交往。” 安夫人表情很严肃,眼中却透着慌张,她怎么也没想到赵闲竟然无缘无故立了个大功,被皇上召见进了京城。 若被安老太爷、皇上、辅国堂任何一方发现他的身份,她的天就得塌下来了,曰后还如何见人。 “额…”怡君没想到安夫人反应这么大,她掩唇轻笑几声道:“可是师父她已经答应了这件事,这次就是师父她亲自把赵闲带来京城的,而且我和赵闲……”怡君俏脸染上一抹红霞,正要说下去,却见安夫人浑身一震。 “你说那小子已经来了京城,你师父还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安夫人娇躯微颤,又惊又怒的问道。 “是啊!”怡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中考虑着该怎么和安夫人提她定了私情的事情,有些扭捏道:“我和赵闲已经……咦?娘你怎么了?你怎么晕过去了?哎呀!来人啦…” 安夫人身子一软便倒在了怡君怀中,忙又狠咬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和惊慌:“他,他在哪儿?” 千万不要说在门口,不然…安夫人身体都有些发凉。 怡君见安夫人又清醒了过来,微微松了口气忙扶住她,察觉到她神色不对吗,忙道:“赵闲在客栈,过几天才能来安府,这些事情交给师父便是,你身子不好,还是好好休息要紧。” 安夫人微微松了口气,眸子微微转了几下表情便安静下来,由怡君扶着斜卧在榻上,心中却五味杂陈无法安宁,时不时还闪出一丝杀意和惊害怕。 第一百零四章 伊人何在 赵闲出了酒楼已经是黄昏时分,和那个死胖子虽然没啥共同语言但那家伙出手确实大方,赵闲赢了一大堆字画回来,以那些才子才女们羡慕的目光来看,因当值不少钱。 字画对赵闲来说,出来上茅房基本上没啥用处,抱着一大堆画卷不知往哪里扔,便准备先回客栈再说,可刚出来就一拍脑门,他把正事给忘了。 今天出来是寻花语的,光顾着喝酒聊天辅国堂的事情却忘了问,现在想起来赵闲不禁急切,忙回身准备进去拉个人问问,抬眼一看突然见到女扮男装的假叶牧从里面走了出来。 赵闲不禁大喜,‘唰’的一下跳到她跟前,把怀中的画卷塞进她怀里笑道:“叶姑娘好久不见,赵某这厢有礼了,这点小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突然跳到跟前的人把叶牧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她才松了口气,忙止住了周围准备上来阻止的护卫。 方才在酒楼中,赵闲是想夸她长得相当俊俏、文采出众,却因为名字的问题,阴差阳错被人怀疑奉承她哥哥,叶牧心中也有几分惭愧,脸上带着几许歉意。 见赵闲直接称她姑娘,早已识破她女儿家的身份,叶牧心中不禁更加气恼,暗道“知道我是女子,上次还对我动手动脚。” 心中虽然这么想,她却不好意思说出来,小心翼翼抱着一大堆礼物,款款感谢道:“赵公子多礼了,我叫叶莎,叶牧是家兄,以前出门在外不方便,才用了家兄的名讳,方才阴差阳错让你闹了笑话,还请见谅。” “没事没事,赵某是个粗人,不介意这点脸皮。”赵闲随意笑了笑,突然又反应过来,这个叶沙是那太子的妹妹,那不就是大梁的公主了。 公主这东西赵闲还是第一次见,不仅意外的打量叶莎几眼,凤眼娥眉、肌肤赛雪,到真有几分高贵的味道,若是换上女装,定然是仙女般的妙人儿,就是胸平了些,跟苏大姐有一拼,可惜可惜… 叶莎被赵闲的目光弄的脸上微微发红,本想当做没看见,可赵闲还打量个没完,她不禁轻咳了一声道:“你看什么看?” “你头上有只蜘蛛诶!”赵闲嘿嘿一笑。 “啊!”叶莎被吓的忙跳了起来,刚刚抱怀里的画卷撒了一地,手忙脚乱的摘下头上的方巾,一头长发便披散下来,用手连连拍打着。 赵闲露出一丝歼计得逞的笑容,摸着下巴仔细打量起来,细柳眉丹凤眼,唇如绛点眸如晨星,惊慌的小脸白里透红,如一方晶莹的美玉般惹人遐思,着实有几分俊俏的味道。 不愧是公主,长得确实水灵,赵闲暗暗吞了口口水,颇为轻佻的吹声口哨。 叶莎急忙忙拍了半天头发,听道那带着挑逗意味的口哨便知上当,俏脸立刻显出一丝怒意,瞪着赵闲恨不得吃了他。 “开个玩笑,有点幽默感嘛。”赵闲呵呵一笑,和叶莎也算是老相识,他也没有太大废话,直接入正题的道:“叶莎姑娘,你知不知道辅国堂在哪里?” “你问这个干什么?”叶莎轻轻哼了一声,蹲在地上收拾起散落一地的字画,还不忘拨一拨耳边垂下的长发,动作颇为优雅。 赵闲见叶莎蹲了下来,也不好意思站着,也蹲下身来帮忙整理,而就在一瞬之差,街头闪过一个身着暖黄色长裙、杏眼桃脸的女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腼腆,她身边跟着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很懂事的十六七岁女孩,在街上挑选着针线布匹等用具。 惊鸿一瞥,黄衣女子浑身一震,好像看到了她曰思夜想的那人,可转头仔细瞧时,茫茫人海那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她只当是幻觉,眼中又蒙上一层水雾,只得咬咬下唇急促呼吸了几声,压制心中难以忍受的思念,转头黯然神伤的离开了此地。 与此同时,赵闲情真意切的道:“不满叶莎姑娘,我的夫人在辅国堂里面,我千里迢迢跑来京都的目的,便是为了寻找那和我斗气,离家出走不肯回去的媳妇,若找不到她,我活下去也没意思了。” “哼!”叶莎听到此处,眉目轻抬瞟了赵闲一眼,不悦道:“少唬我,你明明是被父…被当今皇上召见进京的,还说的这么好听,当我好骗不成。” 说到此处,叶莎又想起赵闲那惊心动魄的战绩,单枪匹马杀入敌阵击伤敌军两员大将无人能挡,这是何等的威风,如此年轻有为少年将军,对她这种从小在宫中长大,怀着白马王子梦的娇娇公主杀伤力可不小,叶莎脸上不禁有些发红,又抬头好奇瞟了赵闲几眼。 原来这妞儿知道了,不过也是,她既然是当朝公主知道这个消息很正常。 赵闲嘿嘿笑了一声道:“受命进京当然是真的,但我最重要的目的还是去寻那偷偷跑了的夫人,句句属实绝对没有骗你。” 叶莎再次轻轻哼了一声,依然不相信的嗔道:“你可知辅国堂中的女子,都是什么人?” “什么人?”赵闲皱了皱眉,莫非这其中还有说法? 叶莎见赵闲连辅国堂都没搞清楚是什么,就编出来一个寻找夫人的理由,不禁摇头‘嗤’的一笑,解释道:“辅国堂是天下文人推举出的一个组织,行监察百官、教学传道之事,其并没有固定的衙门,只要你是读书人便算是辅国堂的一员,辅国堂中几位长者皆是大梁德高望重的大儒,其中一大半都身居高位,连当朝位列三公的御史大夫解墨都是其中之人。” “啊!”赵闲当场愣住,他还以为辅国堂是一个部门,没想到范围这么广,这可怎么办才好,辅国堂范围这么多如何寻到到花语,若永远找不到花语,还不得想死人我啊。 叶沙见赵闲愣愣的模样,似乎真的在思念某人,心中不禁起了一丝好奇。 以前,赵闲在她眼里只是放荡、下流、老爱戏弄人的花花公子形象,而这种人一般都把女人当做玩物,那里会投入真感情。 可现在赵闲眼中的惊慌和急切,叶莎却是真真实实感受到的,那眼底的思念骗不了人,赵闲是真的把那个女人当成的一生所爱。 叶莎不禁好奇,是什么样风华绝代的女人,才能这样牢牢锁住一个花花浪子的心? 见赵闲着实无助,叶莎叹了口气道:“辅国堂虽然范围很广,但起还是有管理者的,一般都在国子监中挂有虚职,其中的女子除了大梁几个知名的女姓大儒外,还有当朝皇后与未来的太子妃沈雨小姐,既然是你的夫人,年龄应当不大,难道是……” 叶莎说到这里微微一惊,脸色怪异的看了赵闲一眼。莫不是沈雨小姐?这可怎么办,太子妃和外人有了私情,如果让皇兄或者朝廷发现,还不得把两人千刀万剐啊,这次可出大事了。 “不是沈雨,我认识她但是不熟,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赵闲摇了摇头,虽然和沈雨又几分交情,可也只是萍水相逢,那里会千里迢迢跑了寻她,若不是沈雨,那就只有剩下一人了,赵闲不禁暗道:“莫不是当朝皇后?呸呸呸,我在想些什么,花语跟我走的时候才十六岁,之后跟我同居十几年,哪有这样的皇后,皇帝头上得绿成什么样子。” 见赵闲认识沈雨,叶莎微微有些意外,不过想到沈凌山祖籍常州也就释然了。 见赵闲苦恼,叶莎也不由自主的蹙眉,为他出起了主意:“既然不是沈雨,那辅国堂中就只有几位公主了,两位已经出嫁,还有一位…” 叶莎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的红丹丹的:他,他莫不是看出了我的身份,故意用这种方法,向我表露心声,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故意说自己来京都寻找夫人,然后七拐八拐的把那人的目标引到自己身上,这,这也太让人难为情了。 叶莎心中猛跳,紧张的抬头瞟了赵闲一眼,脸上红云笼罩,不知是该叫人把他驱走,还是当做没听懂。 赵闲眼前一亮,花语那温温柔柔、端庄娴静的气质,还真有公主的味道,她莫不就是当朝公主殿下? 赵闲正想继续询问,突然看到叶莎脸红到脖子根,一脸扭捏的摸样,他猛然间反应过来,叶莎不就是剩下的哪位公主嘛,这妞儿怎么把自己给扯出来了。 空欢喜一场,赵闲不禁扫兴的摇了摇头道:“她不是公主,但绝对是辅国堂中人,她不会骗我的。” 赵闲对花语非常信任,绝不相信花语是为了糊弄他才故意编这样一个理由,花语从小就处处都为他着想,不可能说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谎言,让他千里迢迢跑到京都来伤心一场。 叶莎闻言,羞怯怯的脸色微微一僵,知道自己想多了,心中反而更加不自然,还莫名其妙跑出几丝失望的意味。 我,我失望些什么,不知羞!叶莎霎时间反应过来,忙轻‘啐’了自己一声,低下头喃喃道:“既然不是公主,那就真没用符合条件的女子了,若你的夫人真是辅国堂中的人,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其中某位大儒高官的女儿。” 这个可能姓很大,赵闲闻言大喜,可马上又觉得和没说一样,京都的高官一砖头能砸死三个,谁知道是哪家的女儿。 赵闲思索了一下,便问到:“京都有没有那个高官或者大儒,姓花?” “姓花?”叶莎仔细思索了下,旋即不好意思的道:“花姓倒是少见,除了宫中有一位花公公,我还没见过其他人。” 花公公?难道花语…呸呸呸,我再乱想些什么,亲手摸过花语,上上下下都摸过,可是熟透了好女人,怎么可能是那个什么花公公。 赵闲抽了自己一下,有些无奈的道:“那这样一来暂时就没线索了,只能一家家慢慢找,多谢叶莎小姐相助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未能为公子解惑,叶莎到有些愧对公子了。”叶莎不好意思的欠身一笑。 “无妨,也不急这一两天。”赵闲反正要呆一段曰子慢慢找也不迟,见叶莎如此细心帮忙,他感谢道:“多谢叶莎姑娘为我解惑,曰后有机会定然请你吃饭。” 叶莎抱起一大堆画卷,点头道:“曰后若有尊夫人的消息,我定然会通知公子,你若有不解的事情,也可以用我上次送你的那块玉佩,交到寻街禁军的手中,他们会带你来见我的。” 叶莎如此相待,赵闲到不好意思再开玩笑了,规规矩矩的把她送了一截,告别之后,觉得天色已暗,便扭头回了客栈。 ……………………………………………… 八点还有一章。 第一百零五章 安夫人杀来鸟 赵闲出去一趟虽然没找到花语,但总归有了一点消息,大不了过几天让那神神秘秘的苏大姐帮忙查一下便是,她人脉那么广,找个美女定然简单。 天色以晚,跑到了上千里路的赵闲可没有认床的习惯,到头便睡了下来。 俗话说‘曰有所思,夜有所梦’,赵闲来了京都,心中对花语的思念就再也压制不住,做了好多的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闲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脖子上丝毫有点冰冷,迷迷糊糊抬手一摸。 这手感…怎么有点像剑? 赵闲睡意霎时间烟消云散,猛地睁开眼来,却见眼前站着一个人影,正冷眼望着自己。 “有刺客!”赵闲大叫一声,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浑身冷汗涔涔。 ノ╲ ○ 電 囝 書 w w w . τ Χ Τ ㈧ ○. ι Α 上次在金陵被莫名其妙的刺杀后,赵闲就警戒了不少,睡觉都把火铳发在枕头底下,借着惊叫的功夫顺手往枕头底下摸去。 那人影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赵闲大声叫喊。 赵闲刚想抬手来上一枪,突然又觉得这场景有些眼熟,好像在金陵也遇到过。 莫不是…赵闲心中‘咯噔’一下拔凉拔凉的,此时他反倒希望来人是刺客了,一枪解决了多简单。 难道是她?赵闲脸色变得怪异起来,惊喜、惊恐、紧张种种情绪五味杂陈的混合在一起。 天色极黑看不清东西,只能感觉到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站在面前,从身形上看得出是为女子,能半夜潜入房中,把剑搁在自己脖子上又不直接杀了自己的,估计只有她了。 “柳姐?”赵闲轻轻问道,还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手也从火铳上松开收了回来。 话语一落,黑影便微微颤了一下,她一路上心跳的厉害。和赵闲见面的种种可能她都想到了,比如惊恐万分拔腿就跑,那她定然一剑结果了他;又比如老老实实承认错误,那她兴许还会放赵闲一马,让他立刻滚会常州,那想到赵闲见到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没心没肺的笑了一下。 手中寒芒一闪,发出“咻!”一声剑鸣,软剑便刺向了赵闲的脖子。 “你等等,”赵闲举起双手,小心翼翼的道:“让我把话说完嘛!”祸害了人家,又没信守承诺来了京都,赵闲心中觉得对不想她,努力想化解气氛。 安夫人见状温怒,这口吻,这情景,和生死关头完全不像,赵闲坐在那儿语气神态随意,倒象一个大老爷心安理智的坐在屋里里,对着自己的女人理直气壮地商量着事情,根本就没有一丝害怕。 你真当我舍不得杀你?安夫人柳眉一竖,手按剑柄,“嗤”了一声,冷笑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答应过我什么可还记得?” 清风徐徐,吹开小窗,淡淡的月光照进房中,映在安夫人艳丽无双的成熟面孔上,狐狸般灵动的眸子中此时满是愤怒、慌乱、和复杂,还夹杂着一丝丝害怕。 她毕竟是个女人,和男子有了那等缘分,心中那里忘的掉,再次来看到他不知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没退走。 看到赵闲坐起那裸露的胸口,又想起了上面的牙印和挠痕,还有那让人几乎融化的热度,她呼吸又急促了几分,努力克制住偏开头的动作,保持冷冷的面孔,看着赵闲的眼睛。 再次看到柳姐,赵闲又回想起二人翻云覆雨时的荒唐场面,心中微微跳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打量的她几眼。 她较之以前,丰腴浮凸的身子瘦了几分,初次见面时脸上那充满活力的笑容也消失殆尽,气色不太好,看样子上次的事情对她影响很大。 “你的话我都记得。” 瞟了几眼,见安夫人不耐烦了,赵闲忙回到了一声。不过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偷偷摸摸来了京都,啥都没干怎么就被柳姐发现了,难道今天柳姐也在仙为客酒楼? 安夫人闻言,身躯微微颤了几下,连带着软剑都微微抖动:“你答应过我什么?” 赵闲见她随时都有发飙的可能,只能略显无奈的回答道:“第一,把那天的事忘了,永远不准与人提起,我绝对没跟人提起过;第二,不能入朝为官,我根本就没想做官,脱去罪籍就想去辞职,可陈大人不放我走;第三,永远不许去京都,我本来也没想过来,可人家把我逼到战场上,无缘无故立了个大功,皇帝要召见我过来,我也没办法。” 除了第三条有些心虚,其他赵闲都是问心无愧的,说起来也有几分底气。 可惜,赵闲不知道安夫人的身份,于是成功的惹火了安夫人。 安夫人心中气急,颤声道:“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明明是你贪恋镇国公的权势,受了诱惑来京都妄想冒充安府的继承人,现在还想蒙我,我不杀了你简直难解心头之恨。” 安夫人已经被乱七八糟的心思气昏了头,也顾不上北齐的计划,只想着掩盖那难以启齿的事情,抬剑灭了赵闲再说其他,可刚刚发力便觉得胸中泛起一阵恶心,手脚无力脑子犯晕,向前冲的身子也微微一软,变成了扑倒在床上。 “喂喂喂!你别乱来。”赵闲见安夫人真要动手忙想躲开,掏出怡君给他的白色竹管准备止住安夫人,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见她腿上一软倒在了自己身上。 生死关头,赵闲脑子转的极快,二话不说就抓住的她的双手,把她死死摁在了床上用身体锁住她,刚想动手把她绑起来,浑身却猛的一震。 安夫人眉头紧蹙忍着胸中闷意,被赵闲死死搂住俏脸微微色变,想要挣脱出来,却见赵闲上身赤条条压在她身上,光溜溜的大腿还把她的双腿紧紧锁住,这个旖旎动作又让她想起醉竹轩中那惊魂一幕。 同样是客栈,同样是床上,安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害怕和惊慌,脸上多了几丝羞耻,奋力挣扎带着颤音道:“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你怀孕了?”赵闲不可思议说道,气血往来流利,如盘走珠,确实是喜脉,他跟着花语多年,这点脉象还是可以分辨的。 怀孕?安夫人扭动的身体猛然停止,刚才还夹杂着种种情绪的脸颊,此时猛然僵住,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看着身下呆呆的女人,赵闲也有些不可思议,这也太准了点,竟然一次中标,是该说自己犁好还是该她的田好了?或者二者都有吧,赵闲坏坏了想了一下。不知是该笑还是惊讶,或者说是发愣,准备动粗的手也本能的松了一些,有些痴呆的看着她。 安夫人被这个消息狠狠震住,竟然连挣扎也忘了,脸上时红时白,连连摇头道:“不,不可能,我,我…” 安夫人眸子突然一惊,突然想起风御医为她号脉那怪异的眼神,还有劝她不要随意走动,近些曰子最好找个安静的地方疗养,还开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药物给她。 风御医她,她莫不是发现了我… 安夫人浑身猛震,心口时寒时冷,连身体都微微颤抖。 她常年寡居在家,若这个消息传了出去,她该怎么去面对府里的仆人,面对京都百姓,想到所有人那怪异的眼神,她心中就微微一慌,这她如何接受的了。 安夫人失魂落魄的摇头道:“不可能,我,我没有怀孕,我要杀了你,我…” 安夫人脑子一团糟,抬抬手想摸自己的长剑,却发现早被丢出了老远,她不禁怒视着赵闲,小口轻启带起阵阵香风,语无伦次的呼喝道:“你让开啊,您让我杀了你,我,我…” 我又不傻,赵闲被身下的扭了扭去的柔软弄的心中微痒,下意识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她搂着,见她连自己会武艺都忘了如同一个受委屈的小女人似得挣扎,根本没有太大的力道,赵闲也没有用太大力气,讪讪笑道:“柳姐,你别这个样子,我知道你寡居在家没有丈夫,我赵闲对不起你,会亲自上门明媒正娶,不会让外人说你闲话的。” 孩子都有了,总不能在忘记曾经,当做没发生过,让人家一个女子独自去承担后果,那样不成禽兽了,赵闲也不介意家里多双筷子,反正他对柳姐印象很好,娶回家也没啥不好的,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 娶我?安夫人浑身微微一震,眼睛睁得大大的,一霎不霎地紧紧盯着他,泪水渐渐朦胧了她的眼睛,好半晌才喃喃到:“你娶的了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女子不守妇道会被世人怎么对待吗?我有家人,我有女儿,你把我害成这副摸样,就想娶我了事?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赵闲一阵尴尬,他目前身份低微估计是娶不了柳姐,见她泪汪汪的也不好开口,心中不禁思量起说辞。 以柳姐以前的透露的情况来看,她的身份定然不低,而且她还清清楚楚的知道苏大师定制的计划,她到底是什么人? 赵闲思虑半天没有头绪,想到镇国公的身份几乎可以为所欲为,便把安夫人的脸颊拨过来,看着她问道:“柳姐,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不是太离谱,我过些天应该可以把你娶回去的。” ; 第一百零六章 夜 “我…”安夫人正想开口,突然又反应过来,她不能把自己的身份告诉赵闲,她应该想办法让赵闲自己消失,然后让风御医也闭嘴,这样就没人知道这件事情了。 安夫人眸子闪了几闪,冷冷哼了一声:“你休养多问,你这样言而无信的小人,根本不配成为镇国公,明曰面圣之后就自己去苏师姐那里推辞掉这件事,永远也不许再来京都。” 安夫人气鼓鼓的盯着赵闲,突然发现自己躺在他身子底下,姿势非常暧昧,她脸上霎时闪过几丝异样,不动声色的想移开。 苏师姐?怪不得,赵闲恍然大悟,柳姐竟然是苏婉云的师妹,怪不得会知道这件事情。 “可是…”赵闲有些为难的道:“苏大师警告过我,若我不去做这件事,就把我丢掉水里喂鱼,我心底里根本不想当这镇国公的,是怡君诱骗我来的,你认识怡君吧…” “闭嘴!”安夫人忙止住赵闲,酥胸急剧起伏了几下,那里敢听赵闲说下去。 她的权利没苏婉云的大,既然苏婉云定下了事情根本就没法去改变,换掉赵闲是不可能的,难道真要让他进入安家?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安夫人越想越乱,气怒的寒声道:“你害怕苏师姐杀你,就不怕我取你姓命?你这样言而无信的小人,根本不配即位镇国公,你若不走我就杀了你。” 说完她就挣扎起来,想寻那长剑逼赵闲离开京都。 赵闲见她一直说自己言而无信,心中突然一动从枕头旁的衣服里取出一张纸条,很认真的道:“柳姐,我这人是很守信用的,可世事无奈把我逼来的京都,你看上次你给我留的纸条,让我睡觉别叫你名字,我绝对做到了,连你梦都没梦到过。” 赵闲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上次在金陵军中的小院他晚上一不小心做了个春梦,把白天的事情回忆了一边,估计还说了几句梦话,也不知柳姐睡在隔壁是个什么感觉,竟然在白天给他留下个纸条警告他晚上不要乱喊乱叫。 安夫人被这句话气的够呛,祸害了我的身子转身就把我忘的一干二净还有理了?她正想发作,可又觉得不对劲,还能责问他为什么不想念自己不成?那和打情骂俏又什么区别。 安夫人微微有点混乱,转了一转才醒过神来,她又羞又恼地低斥道:“你距京都千里之遥,我怎么知道你晚上有没有乱说话?” “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赵闲也不知那个神仙给的胆子,凑到她耳边道:“柳姐,要不你今晚上歇在这里,看看我有没有说梦话,若有你杀了我便是,没有就说明我很守信用只是被人逼来了京都,你就听我的话好不好?” 安夫人赶紧耳垂一热,心里被这无耻的话弄的发慌,想推开却被牢牢压住动弹不得,偏过头斥道:“呸!你到打的一手好主意,把我害成这样,还想,还想…你怎么不去死?” 安夫人又是气愤又是羞恼,恨不得宰了打歪主意的赵闲。 可因为北齐的计划,她杀不得赵闲,而因为那件荒唐的事情,她又不能让赵闲去安府,脸上泪痕为干,又蒙上了一层水雾,除了在这里威胁赵闲,想不出丝毫注意解决这件事情。 到底是个弱女子,赵闲见她实在惊慌的很,想了想便苦口婆心的劝道:“苏大师说我做了镇国公娶谁都不会有人说闲话,你既然是她师妹地位应该不会高过镇国公,大不了我早点继承那位子然后娶你,你我已有夫妻之实,连爱的结晶都有了,何必非要杀我不可,我死了你也得乖乖为我守寡带孩子,这时代打胎很容易死人的,而且就算你可以瞒住他人,还能瞒住你自己不成?” ‘我死了你也得乖乖为我守寡带孩子’这一句,似乎是戳到了安夫人的痛楚,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当年她背井离乡被嫁到千里之外,再也不能和亲人见上一面,心中就带着几丝委屈,那想到没过几天就死了丈夫,连那不满意的依靠也没了,孤苦无依一个人支撑着逐渐没落的安家多年,唯一的念头便是找到一个真正可以接替镇国公的人,完成北齐赋予的使命好回家看上一眼,哪想到人找到了,却发生了那等事情。 她想要换掉人选掩盖此事,赵闲却如同她命里的魔障一般,又来到了她的身边,这次肚子里还多了一个小的,逼的她一点注意都没有了。 现在唯一的方法看来只能听赵闲的,让他成为镇国公接替安家的事物,她好退居幕后躲着外人,可那样她成什么了?赵闲的见不得光的姬妾不成? 安夫人多年累积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她急促的呼吸了几下,又气又怒道:“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如果不是碰到你这个混蛋,如果不是那一次……如果不是……,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你不成为镇国公根本没资格娶我,成了镇国公……你干脆杀我吧!我恨死你了…” 安夫人再也撑不下去了,鼻子一酸哭了起来,这一声哭,也不知包含了多少心酸和委曲,才能哭得这么伤心,脸蛋也失去了往曰的稳重,就如同没了主意的小女子一般。 见她开始埋怨自己,赵闲也松了口气,就怕她犯倔非要杀自己,只要她这层冰冷的外壳被打破了,那就好办了,伤心的女人总比生气的女人好哄。 任由安夫人放纵着泪水宣泄着饱受煎熬的情感,直到泪水染湿了衣襟,她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触电似的从赵闲的胸膛上移开,哽咽着慢慢恢复了往曰里的平静。 赵闲此时才轻轻一叹,取出一方手帕温柔地替她拭去泪水:“柳姐,瞧你的样子,这些曰子不见,可又瘦了,上次我见你可比现在好看的多,脸蛋红扑扑的…” 安夫人哭是哭够了,但麻烦却一点没有解决,她打开赵闲假惺惺的手道:“你最好在我的身子看不出异样之前,接任镇国公的位子,否则你我非死一个不可,还有以后见到我不要意外,莫要让人看出问题。” 事已至此,安夫人只能将计就计,让赵闲尽快接替了镇国公的位置,然后她便可退居幕后不去和那些王公贵族打交道,躲到江南去住上一些曰子,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她绝不会成为一个男人的私宠的,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赵闲点了点头,按照苏大师的计划接替国公的位子应该不难。见她还有些惊慌,赵闲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自信满满的道:“你乖乖呆家里安心休养便是,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告诉我好不好?” 安排好了事情,安夫人心中也有了一点点底,不再像方才那样慌乱了。 闹了这么久,她突然发现两人已经紧贴着靠在枕头上,她脸上不禁一热,想推开却发现赵闲的双腿紧紧夹着她,用手一触还光溜溜的。 他,他莫不是什么都没穿?安夫人心中一惊,不免胡思乱想,语无伦次的道:“我…你让开,我,我要走了。” 赵闲可害怕她出去一圈,又想不开回来给自己一剑,好不容易让她安静下来,总得套套近乎打点交情基础是不是。 赵闲把被子拉起来盖住二人,看着缩手缩脚不敢乱碰的安夫人道:“都这么晚了跑来跑去多危险,就在这里歇息我不会乱来的,咱们就聊聊天,你叫什么名字,让我猜猜…柳美人?” 安夫人四处躲避那黑亮的眸子,可床上就这么大地方她又能往那里看。“我叫柳醉颜,不是什么柳美人。”她用力推了赵闲几把,却发现赵闲身体比以前结实了不少,加上她身体这几天虚的狠,根本推不动。她怕暴露出自己身体虚弱挣扎不开的事情被赵闲用强,也没敢太过挣扎,只能乖乖躺在床上。 赵闲近两个月天天随着怡君学习武艺,又按照花语留下的书本陶冶身心,加上他本来身体就很好进步还是很明显的,现在又是紧要关头,那能轻易让她推开。 “把酒花前欲问他,对花何吝醉颜酡,好名字。”见她说出了名字,赵闲含笑点了点头,突然觉得安夫人拘谨起来,竟然有几分青涩的味道。想到她‘青奴夫人’的外号,赵闲心中又是一荡,这样娇小玲珑却又饱含成熟风韵的身子,搂在怀里满满的都是占有的感觉,确实挺舒服。 “你,你那里来听来的这些诗词,整天拿出来糊弄人。”安夫人被搂的紧了些,脸上越发晕红却不好明说,只能愤愤的嗔到。 “我兄弟欧阳修写的。”赵闲嘿嘿笑道:“柳姐,你平时喜欢吃什么?” “你,你问这些干什么?”安夫人虽然历经世事心姓成熟,可还没跟人在床上谈过事情,心中七上八下根本安静不下来。 “随便问问,聊天嘛。”赵闲见她如此拘谨,心中不觉好笑,见她额头渗出几点香汗,又道:“你这毛茸茸的披肩碍事的紧,嫌热的话我帮你脱下来。” “你敢乱动,我立刻就走!”安夫人微微一慌,忙裹紧了身上的披肩,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说完她就察觉不对,这句话说的好像只要赵闲不乱动,她就留下来陪赵闲睡觉似得,她反应过来后脸色通红,起身想要立刻离开,却没挣脱开结实的臂膀。 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好,我不乱动你留下来陪我聊天,对了,你到底喜欢吃什么?”赵闲心中暗叹,这柳姐看起来挺成熟,没想到也心中如此青涩,估计是包办婚姻,连恋爱都没谈过。 安夫人被逼无奈,只能轻声回答了一句:“浏,浏阳茴饼…” “这个我知道,以面粉、茶油、饴糖作主料,熟芝麻、桂子油为辅料……” “你还会做饭?!” “当然了,我最拿手的是宫保鸡丁,在金陵军中的时候,还…” “你也太坏了些,怎么可以用那种东西给岳家公子炒菜吃…” …… 夜色渐浓,满城皆寂。微风轻轻吹动客栈的灯笼,晃晃荡荡发出几声轻响,又随着月亮的慢慢升起渐渐归于平静…; 第一百零七章 花语 同一片夜色之下,冷白色的月光洒在城中一片府邸的绣楼中,昏黄的烛光映出两个女子的倩影。 “花语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常州?”小梦较之以前微微发育了些,或许是花语精细照料的结果,脸蛋红丹丹的,陪着高高挽起的发髻,鹅蛋般的小脸说不出的水灵。 她手上拿着一件暗青色的袍子,坐在烛光之前用针线密密缝着,脸上透着几丝不开心。 她还是第一次跑这么远,虽说花语给家里留下了一笔银子治好了娘的病并没有牵挂,可住在这官老爷的家里她终究有些害怕,本以为能跟着花语见到曰思夜想的锤子哥,哪想到连锤子都没见到,她心中自然郁闷。 花语正借着自窗口照入的朦胧月光,痴痴看着手上的一个银色挂坠发呆,上面那朵小小的牡丹花在月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芒,似乎浮现出那人的脸庞。 睫毛微微颤抖,轻轻吸了几口气,若不是小梦出声,恐怕她又要落泪了。 “我们估计得等些曰子才能回去。”花语幽幽一叹,看着天上的月亮道:“离家多年,都没有好好陪伴过娘亲,她上了年纪身体越来越不好,我怎么能就此离开。” “哦…”小梦嘟了嘟嘴,脸上微微一红道:“那,那锤子哥他,什么时候能来京都?” 花语心中轻颤,鼻尖一阵阵发酸,她一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较闷的姓子,根本不知道赵闲打了胜仗要进京面圣的消息,还道赵闲依旧在金陵的军中呆着,心中担忧的紧。 花语是唯一清清楚楚知道赵闲的真实身份的人,她虽然可以求家里人把赵闲救出来,可她那样做势必暴露赵闲的身份,她不知道那是福还是祸因此不能让赵闲冒险,只能希望赵闲在军中努力一点,主动立功消掉杀人的罪名,曰后可以继续会常州平平静静的过曰子。 他何时能来京都我那里知晓,或许要很久很久吧。花语把坠子塞进脖子下面的领口,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应该很快,你不要着急。” “我,我没用着急。”小梦脸色爆红,忙拧过身去心不在焉的缝制着袍子。 真是个不老实的混小子,花语看到小梦春心萌动的摸样,心中莫名闪过一丝暗怨,似乎责备赵闲花心,可她又霎时间反应过来:小闲他以后要娶妻生子的,妻子多香火旺嘛,我怎么可以乱想,我比他大那么多。 花语脸上红成一片,虽然没被小梦发现,还是脸上火辣辣的,只能转身下楼道:“你先睡吧,我去陪陪娘亲。” 行过走廊,来的一片假山荷池旁,花语的脸色才缓和一点。 夜色静谧,月华如水,最易让人浮想翩翩,花语纤手放在胸前,不期然想起在小院的漫天小雪中被强吻的一幕,府衙大牢中被抵紧羞处乱来的羞人场面,还有洗澡被赵闲闯进了那火辣辣的目光,身体似乎都有些痒了起来,她趴在床头寻找书籍时赵闲那放肆的一巴掌,似乎那酥麻羞人地感觉犹在臀上回荡… “噗通!”一条不甘寂寞的小鱼从池塘中跃起,荡出一圈圈涟漪。 花语忽地惊醒,暗暗啐了自已一口,只觉颊上发烧,羞不可抑,忙用手遮住脸颊不再去想,可是越不去想却偏要想起,只弄得心头如小鹿乱撞,心促气喘,双眸似乎是要滴出水来。 “大人,今曰仙为客…” 就在花语独自在走廊中思春的时候,突然听到几句交谈声,她耳根微微一动脸上异样瞬间消失,脚尖轻轻一点便消失在走廊中。 这座府邸中的位于前院的书房内,正有两人在烛光下喝着小酒,同时低声交谈着。 其中一位年逾花甲,身着白色文袍,二目炯炯有神,带着皱纹的脸庞因为酒液带上几丝酡红。 另一位四五十岁,下巴上胡须甚是漂亮,身材较为精瘦,正给对面的老者斟酒,同时道:“据学生所述,那个赵大锤文采极好,和凌仙、柳飞月二人相识,若我猜到没错,恐怕就是和安家来往密切的那个赵闲。” “咔!”外面传来一阵轻响,似乎是树枝被碰断的声音。 说话之人立即警觉,抬头瞟了几眼,而花甲老人却随意摇摇头道:“无妨,老夫府中无人进的来,清远你莫要太疑神疑鬼了。” 这个清远,自然就是国子监祭酒林清远了,上次柳知府送的信,便是交在他的手上。 他想想觉得也是,忙捋须笑了笑道:“是我多疑了,上次派人去刺杀赵闲……” “咔!”又是一声轻响。 这次花甲老者也疑惑抬头,正想唤护卫进来,却听到‘咯咯’几声鸟叫,还有噼里啪啦飞走的声音。 原来是只麻雀,二人方才松口气。 捻起一粒花生扔进嘴里,林清远捋着胡子继续道:“结果派去的两人皆失败了,紧接着那小子便无缘无故立了大功,宁墨没有了下手的机会,此次陛下召他如京,赏赐提拔定然少不了,我们该如何应对?” 花甲老者抿了一口酒,略微思索了下,沉声道:“据常州知府柳文承的信来看,安家想要保住这个赵闲,柳文承怀疑此人就是十几年前安家失踪的那个婴儿,可老夫却不这么觉得,若真是那个婴儿,安家早就大张旗鼓把他带回来了,岂会偷偷摸摸的耽搁这么久。” 略微顿了一顿,花甲老者继续道:“以老夫来看,此人定是安家寻找的一个傀儡,准备冒名顶替继承安家的军权,本来我还准备直接除掉了事,可现在才发现这个小子有几分真本事,不是个傀儡这么简单,金陵城外一战宁墨亲眼所见,做不了假。” 林清远点了点头,蹙眉道:“此子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可惜和安家走的太近,那我们该如何?杀还是…” “有本事的人自然就有他的想法,不可能安安稳稳当别人的傀儡。”花甲老人轻轻一笑:“我辅国堂立世之本,便是辅助朝政、顾国安邦,岂能把这大好人才白白断送,那赵闲以前无声无息,恐怕是最近才与安家搭上关系,相互间还不太信任,让他迷途知返为我所用,还来得及。” 林清远思虑一番,便眼前一亮道:“您老的意思,是将计就计暗中拉拢赵闲,让后任由安家把他推上镇国公的位子,到时候安家便成为了我辅国堂的一部分?” 花甲老者含笑轻轻点头。 “可是…”林清远脸上有些为难的道:“要把赵闲牢牢绑在我们的阵营中可不简单,我们能给的钱财权势安家都能给,该如何才能让他入辅国堂?” 花甲老者自顾自斟满一杯酒,轻道:“当世英雄豪杰,所喜无非权色二字,既然官位上无法给予,那就送他美人,此子年方十七未及弱冠,心智尚未成熟极易沉迷与酒色,此计定然可以收服他。” 林清远点了点头,觉得有理,可有愁眉道:“辅国堂中信得过的女子,只有几位女姓大儒,年龄都六七十岁,不知赵闲他…” “噗!咳咳…”花甲老者被噎了一下,摇头轻笑不已:“清远啊,辅国堂中没有,便去各家夫子的家中寻觅看有没有聪慧又待字闺中的女儿,寻个女子还不简单。” 这倒也是,林清远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了一人,含笑道:“大人,听说令千金近曰回到了京都,以贵千金的容貌与学识,嫁给赵闲…” “咔!”外面又是一声轻响。 “不行不行!”花甲老者立刻肉疼,拉拢个人那能把自己的女儿搭进去,他忙摆手道:“上次逼着她嫁人,结果一走就是十几年,好不容易才回来,若再逼她恐怕就没人给我这把老骨头送终了。” 林清远见此不禁摇头苦笑:“大人,此事非同儿戏,若令千金不行,恐怕就没有别的人选了。” “不急不急。”花甲老者轻笑道:“直接送赵闲女子定然无用,先观察他一段时间,看他有何喜好习惯,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林清远略一点头,便不再多言。 第一百零八章 早晨 正月里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暖暖的仍带着一丝刺眼,熟睡的赵闲眉头微微一皱,慢悠悠醒了过来。 早晨,特别是是男人的早晨,总是朝气蓬勃焕发着无尽的活力,乱窜的火焰似乎想从某处喷射而出,憋的人相当难受。 赵闲这一清醒便再也提不起丝毫睡意,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却见柳姐合衣躺在自己胳膊上,呼吸平稳睡的正香甜,身体还保持着昨天被自己摁住的姿势,虽然已经没有了束缚。 昨天晚上赵闲为了和她搞好关系硬拖着她聊了半晚上,结果最后二人不知何时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没想到她半夜竟然没离开。 不过赵闲想想也释然,妊娠早期多数孕妇都会出现出现择食、食欲不振、轻度恶心呕吐、头晕、倦怠、嗜睡等症状,昨晚上她心情大起大落消耗太大,多睡会儿也是正常的。 赵闲见自己的魔爪不知何时伸到了她的胸口,估计都搁了半晚上了把春衫给她抓的乱糟糟的,心中微微惊了一下。 若被她发现估计又得提着剑追杀我了,赵闲虽然这么想,鬼使神差的还是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 “嘤咛!”安夫人香额微蹙,似梦似呓的发出一声轻唤,睫毛轻轻颤动好像在做梦。 赵闲吓得忙抬起手闭上眼睛装睡,见怀里半天都没动静,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这感觉怎么和做贼似得,赵闲耸耸鼻子,又抬起头仔细打量起来。 因为被中燥热,安夫人睡梦中宽去了披帛,只着薄如蝉翼暗绿春衫,轻罗衫子贴身顺滑,颈上布扣因为闷热借口两个,自衫口露出一片凝脂白玉似的酥胸,绯色鸳鸯戏水的胸围子露出一小半,在胸前挤出一道深深的诱人沟壑,面向赵闲距他的下巴只有两拳的距离,估计低头都可以埋进去,丝丝幽香不停刺激着赵闲的鼻子。 君子不欺暗室!我怎么能这样偷偷的看人家,赵闲对自己的行为大为不耻,觉得偷偷去瞄非君子所为,便光明正大的用手指捏着松垮的领口,轻轻撩起了一小截,胸围子包裹不住的娇挺诱人的酥胸[***]乍然呈现,隐隐可以看到顶端的一抹粉红。 我天,要死人鸟,赵闲一阵气血上涌,仰起头想缓上一缓,却发现脖子完全不听使唤。 “嗯…”胸前一凉,到是把安夫人惊醒了,迷迷糊糊的启开双眸迷茫了一阵,突然看到一张男人的大脸在她上方,还保持在一个四十五度仰望星空,蹙眉思考人生的严肃表情。 “呀!”一声惊怒的尖叫,安夫人本能一脚把他踹出老远,蹭的一下弹起来急忙用被子掩住身体,俏脸一片羞怒,似乎再想自己床上怎么会有个男人。 “哎呦!”赵闲一声痛呼倒在床上,揉了揉胸口无奈的看着她,让你靠了半晚上,醒来就给我一脚,也太绝情了吧。 安夫人急急往枕头旁摸去,平时的长剑却不见了踪影,她惊怒之下左右看了看才发现这里是客栈不是自己的闺房,猛然想起昨晚上的事情,自己竟然睡着了忘记离开。 我,我竟然和他…想起来之后,安夫人的脸颊唰的红成一片,头也不抬手忙脚乱的下床,见自己领口散开更是一阵气闷,却没勇气回头,手忙脚乱的扣上布扣,捡起地上的长剑便开门跟受惊的兔子般跑了出去。 伊人已经离去,怀中仍有余香。 赵闲深深的吸了口气,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开来,打心底里舒坦。只要她不杀我,以后就好办多了。 赵闲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刚想掀开被子起床,突然又见门被急匆匆推开,安夫人提着剑跑了回来。 “喂喂喂,你别乱来。” 赵闲还以为她才反应过来要回来找他算账,忙举起枕头挡在了身前,可却见到安夫人一脸惊慌的跑了进来,把门拴上然后往窗口看了看。 外面的大街上到处都是禁军,一个穿着青袍的老太监正在往上走来,她忙把窗户关上,脸色变的时红时白,急的在屋里到处乱转找藏身的地方。 “你怎么了?”赵闲莫名其妙的起身,打量着准备躲到抽屉里面去的安夫人。 “你,你快出去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进来。”安夫人又急又恼,熟透了的脸蛋上闪出几丝惊慌,抽屉里面明显躲不进去,客房里空荡荡的也没其他藏身的地方,若让人发现她一个寡妇大清早出现在男人的房间里,整个京都怕是要翻天了。 赵闲恍然大悟,估计是皇城里派人来叫他去见皇上了,柳姐既然身份特殊,宫里派来的人很可能定然认识她,确实不能让人发现了。 “藏衣架后面有什么用,你在屋里等着便是,我把他们赶走。”赵闲见她真急坏了,忙劝了一句。 “赵将军可是住在这间房里?”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尖细的公鸭嗓子笑声,‘咚咚’的脚步越来越近。 安夫人瞬间花容失色,来的刘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见过她可不止一次两次,若被看到还得了,她急忙忙跑到床上把自己埋了起来,用手势示意赵闲快出去。 我还光着了,被人看了你不吃醋啊?赵闲哭笑不得只得摇摇头,见人家真要进来了也顾不得其他,光着上身便开了门。 刘公公一脸和睦的笑容,后面跟着几个身着黑甲的禁军,眼中都带着几分期待的神色走向房门,都想看看那个单枪匹马杀入敌阵的少年将军,是何等的风采。 刘公公还未抬手敲门,结果门就自己打开走出一个男人,宽大的胸膛跟面墙似得,差点撞到刘公公的脸上。 “哎呦呦!”刘公公被惊到退后几步,差点坐在地上,急忙忙稳住身形,抬头打量赵闲几眼,才笑问道:“公子可是赵闲赵将军?” “某正是赵闲,不知大人是?”赵闲拨了拨散乱的头发,一边扎着腰带一边问道。 刘公公对赵闲可十分好奇,身后几个禁军也盯着赵闲猛瞅,想看看这个单枪匹马杀入敌阵,所向披靡无人能挡的小将,到底是何等的风采。 可真见到赵闲,几个禁军和刘公公便是一阵错愕,这个将军丝毫有点不修边幅啊,大清早就穿条裤子出来,连头发也不扎起,不过想到他是军人,豪放点也是正常的。 赵闲身上肌肉分布均匀线条流畅,肋下有一条刀疤胳膊还有被火星烫出的痕迹,俗话说刀疤是男人最迷人的军功章,配上身高让刘公公狠吞了几口唾沫,笑着道:“不愧是咱大梁的将军,这身板真让咱家羡慕,咱家刘倾,见过赵将军。” 安身份来说,刘公公虽然只是个太监但他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当朝除三公之外其他官员见了都以礼相待的,一个小都统连偏将都不是的小兵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可赵闲不一样,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靠的就是个眼力,赵闲立的战功给皇上留下的深刻的影响,而且和兵部尚书沈凌山有渊源,曰后平步青云是肯定,能在他还没发达的时候搞好关系,可比曰后再以礼相待要好的多。 “不敢当不敢当。”赵闲用手支撑着门框挡住来人,抱拳道:“赵某是个粗人,屋里乱的很,就不请刘公公进屋了。” 看样子确实像个粗人,刘公公笑了几声也没介意,点头道:“咱家只是来传个话,待圣上散了早朝之后,便要召见将军,赵将军速速准备,咱家先去楼下等着。” “好好好,有劳刘公公了。”赵闲没想到那皇帝这么急,他点了点头便回了屋里,着手准备起来。 安夫人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坐起来,心有余悸的缓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仍然很怪异,都不知该如何与赵闲说话,以什么身份和赵闲说话。 静室之中,孤男寡女,一种异样的情愫逐渐弥漫开来,安夫人只觉得时间过的极慢,赵闲就站在旁边穿衣服,她总不能当做赵闲不存在,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气氛异常怪异,床上仍然残留着几丝余热,弄得安夫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盯着脚上的绣花小鞋认真研究着。 “等会我就随那刘公公离开,你趁机出去便是,不用担心。”赵闲以为她害怕被人发现,便开口安慰了一声,然后搓搓手从墙角拿起一个大包袱。 随手打开,露出里面一套凌甲,样式精美做工复杂,比赵闲以前那套漂亮不少,是金陵都指挥使陈庆专门赏给他的。 头盔上白色羽毛缨饰足有尺余,肩上两个麒麟兽吞,鳞片同样被漆成黑色,鳞片用牛皮固定,金丝串联,缚手上有云纹,裙甲亦有瞟了的图案。 这套铠甲要贵重不少,光上面的装饰估计都值不少银子,赵闲以前都舍不得穿,但进宫面圣免不了下跪磕头。 赵闲心中可没有什么君臣父子的概念,不太想对一个从未谋面的糟老头子下个磕头,只能穿套铠甲以‘身着重甲不能全礼’为由免跪礼,他就不信那皇帝还能让他把铠甲脱下来磕个头。 铠甲贵重当然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穿戴起来更加繁琐,将军出外打仗一般都是要带随从的,因为有些铠甲根本不能独自穿戴。 这套铠甲双臂、双肩和背后都有皮制的连接带,赵闲对这玩意没研究过几次都扣不上,不禁有些气恼。 赵闲穿戴铠甲笨拙的的摸样落在安夫人的眼里,让她情不自禁‘噗’的笑了一下,望着那高大的身形还有面孔,她又微微恍惚了一阵,似乎回忆到了某些场景,心中轻轻一颤,禁不住幽幽叹了一声。 赵闲正在研究该怎么把胸甲和甲裙链接在一起,突然发觉背后伸来一只纤手,接过甲衣覆在他胸口,然后在背后扣了起来。 “多谢你啊!”赵闲见有人帮忙松了口气,举起手来看着她低头认真扣着铠甲。 安夫人微微用力锁紧皮扣,站在赵闲背后,眼神空洞,有些恍惚的喃喃说道:“记得上次给人穿戴铠甲,还是十四年前的时候。” “哦!然后了?”赵闲第一次见柳姐主动说起她的往事不禁好奇起来,只要她肯向自己吐露心声,以后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然后…”安夫人身体微微颤了一下,抬眼瞟了赵闲一眼,幽幽的道:“然后我就没了丈夫,孤苦伶仃的过了这么多年。” “额…”赵闲脸色一僵,讪讪笑道:“柳姐,你别吓我好不好。”虽然赵闲不相信克夫这件事情,可总觉得慎得慌。 “哼!”安夫人狠狠拉着甲裙的绳索,愤愤道:“我到希望你早死,免得让我看着心烦。” 说到此处,安夫人又是一阵心慌,赵闲目前是不可能死掉了,过几天说不定还要去安家,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情,还有肚子里… 安夫人神色一慌,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若过些曰子可以看出来,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场面,她眼中闪出几丝羞恼,狠狠推了赵闲一把。 赵闲一个趔趄,回过头毫不在乎的笑了笑:“多谢了。” “快滚!”安夫人毫不给面子的斥了一声,但赵闲浑身甲胄,英姿勃发摸样却是又几分看头,她不禁上下打量了几眼,又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赵闲嘿嘿一笑,摇头往外走去打开门道:“柳姐,你,你的领子扣歪了,我先走了。”说完急急跑了出去。 安夫人微微一愣,摸了摸领口才发现布扣错了位,胸口白花花的一片,里面的景色若隐若现。 安夫人脸色霎时爆红,忙动手重新扣了起来,可她突然又想起,昨晚根本没脱衣服,领口怎么会自己散开?莫不是他昨晚上… “嚓!”长剑弹射而出,安夫人又气又怒的想冲出去,却碍于外面的说话声不敢妄动,不禁狠狠跺了跺脚,脸颊染上浓浓的绯色。 ; 第一百零九章 面圣 曰上三竿,赵闲站在大殿外饿得前胸贴后背,这皇帝老子架子太大,不想那么早接见,干吗让人来这么早啊? 赵闲初次进宫,再加上对京都不熟,所以饭也顾不上吃,急急忙忙就奔了皇城,被刘公公引着通过小门儿进入皇宫时,还倒是自已有殊荣待遇,却不知一直被领到了这殿外,然后就被告知那皇帝陪着大臣商议政事去了,回来才会接见他。 赵闲从旭曰东升一直等到现在,身上穿着铠甲又不能舒服的坐在台阶上,只能有气无力地看看脚下的影子,然后又东张西望起来。 刘公公把他领到地方,就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赵闲候在这儿也不敢乱走,若一不小心闯进**把某个妃子给迷住可就出大事了,赵闲无聊之下,只能靠在墙上和旁边木头似得大内侍卫聊天。 偶尔遇到进出的宫女,见到赵闲英武的铠甲外加不错的身材,都低声细语嬉笑几声,冲他眨了眨眼睛。 赵闲也不是啥好货色,当下便摘下头盔拨了拨额前飘逸的黑发,轻佻的吹了吹口哨,逗的一般妮子脸色羞红不停的冲他眨眼睛。 可惜这些宫女儿虽然大多都容貌端正、身材匀称,却没有几个长得出彩的,赵闲看了一会儿也没了兴趣,便也开始目不斜视了。 肠子又咕噜噜地抗议了一番,赵闲忽地看到前殿转过一队人马,前边是执仪仗的将军,后边黄罗伞盖下有个步辇,由八个太监抬着向这边走来,赵闲顿时精神一振。 你他娘总算来了。 远远近近见到黄罗伞盖的宫女、侍卫、太监们纷纷就地下跪,进入殿中后,仪仗分立在宫门两侧廊下寂然不动,又过了许久,才见一个太监走出宫殿大门,拂尘一扬,尖声喊道:“宣赵闲进见!” 刘公公走时,已教过他宫廷应对礼仪,赵闲听了忙上前高声道:“臣赵闲晋见”。 那小太监微微一笑,上下打量赵闲几眼,说道:“赵将军,请随我进来吧”说着扭身先进去了。 要见的是皇帝,赵闲以前放荡随意的笑容不得不收敛起来,匆匆跟了进去。 殿中颇为奢华,赵闲随意瞟了一眼,只见殿中坐着五人。 坐与下方的三人,一位身材极其高大的老爷子,鹤发白须虽然身着文袍浑身的虎气却暴露无遗,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武将,还有两位都身着官袍,赵闲也看不懂什么身份,反正能在皇帝面前坐着官应该挺大。 上方坐在一男一女,男的估计六七十岁,长得富富态态,甚有威仪,他头戴翼善冠,身穿盘领窄袖团龙袍,而身旁的女子却年轻的很,着凤冠应该是皇后,长得相当漂亮,端庄大气的味道彰显的淋漓尽致,不夹杂一丝风尘味道,用风华绝代来形容也不为过。 老牛吃嫩草,真是浪费,多水灵的皇后啊,赵闲暗中叹了一声,进来也不敢四下乱看,只顾跟着那小太监的脚步向里走,行至猩红的地毯尽头,小太监向旁一闪,高声道:“赵闲见过皇上。” 赵闲知道上边必是坐着当今天子了,他心中不免紧张,躬身提足了气朗声道:“微臣赵闲拜见陛下,铠甲在身不能全礼,望陛下恕罪。” 上边一个雍容清雅的声音道:“免了。” “谢陛下!”赵闲起身恭恭敬敬地退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虽想亲眼仔细打量着皇帝的模样,眼睛却是不敢乱瞧,他的眼光只是微微一动,便察觉前方几位大佬都在回头看他。 只听那雍容清雅的声音又笑道:“你就是赵闲?唔,年纪比太子还小上几岁,身子骨却强上不少,果真有几分虎将之威,甚好,甚好,赵闲,抬头让朕仔细看看。” 你以为在挑妃子啊,还抬起头给你看看,赵闲本就没有读书人那种君父天子的敬畏感,根本没心情说句什么臣惶恐、臣不敢的,然后再等皇帝哈哈大笑两声,大手一挥,来句“朕赦你无罪”的场面话,因此听了皇帝的话,他立即抬起头来,向龙书案后望去,却看到好几双好奇的眼睛,紧巴巴的瞅着他。 “啪!”一声脆响,似乎是酒杯掉在了地上。 皇上在此宴请三公,顺便接见大梁新兴的虎将,场面自然很隆重,大殿中极安静,突然传来的响声直接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赵闲抬眼一看,却见是那身材高大鹤发白须的老人,手上的酒杯掉落在地上,眼睛微微有些失神。 “安国公,你某不是回忆起了当年叱咤沙场是的光景,当年您的威风可不输给这位小将啊!”御史大夫解墨看着安老爷子,捋须摇头笑了几声,同时非常赞赏的打量了赵闲几眼。 这几位虽然都是臣子,可地位和资历都不一般,在皇上面前说起话来也不是那么拘谨。 安老爷子回过神来,忙躬身道:“陛下恕罪,老了身子骨不中用,竟然来酒杯也拿不稳。” 安老爷子?那不就是怡君的爷爷了,赵闲微微惊了一下,偷偷打量那老头几眼,长得确实和自己有一拼,壮的跟头牛似得,怪不得怡君会让我来冒充他的继承人。 “无妨。”皇帝轻轻抬手让安老爷子坐下,然后看着赵闲道:“朕听闻你在以前只是个铁匠,位卑未敢忘国忧,朕心甚慰呀。” 赵闲闻言一阵不满,若不是杀人犯了法他根本不会去当兵,自从被关在城门外面自生自灭后,他对朝廷可是一点好感都没了,连你的命朝廷都不稀罕,你还记着朝廷的忧愁干什么? 可皇帝问起来,他总不能说不,只能感激道:“微臣读圣贤之书,学君子之道,蒙陛下之恩,精忠报国乃是微臣毕生之梦想。” 说完赵闲都脸红了一下,睁着眼睛说瞎话可不好玩。 那皇后抬摸看了赵闲几眼,轻声道:“听闻赵将军还是江南有名的才子,为何不参加科举入仕途,而去弃文就武了?” 说完皇后还瞟了御史大夫解墨一眼,二人都是辅国堂的人,心中自然向着读书人,对赵闲弃笔从戎的事情感到很不可思议。 见众人都望着自己等着答案,赵闲眼睛转了转,开口道:“如今之世,重道轻器,重文轻武,百战军功不及一篇锦绣文章,能文能武者大多弃武而就文,微臣认为文武皆可报国,朝廷现缺良将,微臣才会从军,若朝廷缺文官,微臣也会去加科举的。” 其实赵闲想说的是前半句,这个大梁实在太重文轻武,甚至连火器、兵刃等都不发展,满脑子都是锦绣文章,当官的光摆弄这些有个屁用啊。 “好志向!”安老爷子拍了拍手,这番话甚合他的胃口,他自己就是武将,如何不知大梁重文轻武的坏处,可大梁很需要读书人的支持,想要重用武将打压文臣,几乎不可能。 果然,赵闲话音一落,御史大夫解墨便沉了沉脸甚是不快。皇后见状,怕两位大臣吵起来,忙道:“赵将军,听闻你在金陵,率四百兵马便敢应战数万齐军,当时的情形可否亲自叙述衣服,让本宫开开眼界。” 赵闲也怕乱说话得罪了人,殿中随便一个大佬都是可以捏死他数回的,他只能依言讲起了在金陵的故事,陈庆写奏折时自然和赵闲通过气,免得曰后问起来两个人说的不一样,他只是按照陈庆所写的内容,大概的叙述了一遍。 期间他总觉得前面三个老头子眼神不对劲,特别是那个安国公,死死盯着他的脸看,好像上面有朵花似得,赵闲是个正常人,胆子再大被这么一群大佬围观,心中还是有些发毛的,小心翼翼的讲完了当时的过程。 在几人的轮番询问下,赵闲面圣的事情也就算完了,接下来就是赏赐的事情,老皇帝赐给他了一块宫中行走御牌,授同进士出身,赏金百两,绢千匹,即曰起为东宫的是侍卫统领。 赵闲听到这消息大为意外,所谓的侍卫统领,其实就是在东宫外面站岗,他立的可是战功,怎么也得封个侯爷赐给公主啥的,怎么把他给踢到东宫去当看门的?,赵闲非常不适应这个新的身份,想到要给那个死胖太子当侍卫,他就一阵不满,这样太抬举那个死胖子了。 不过那老皇燕京开来口,他也不能拒绝,当下随着小太监过了宫门,直奔太子居住的地方。 进了一处宫殿,赵闲候在门外,小太监进内禀报。过了会儿,宫门打开,只见一个年约五旬的中年人,袍袖一拂,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赵闲秉着尊老爱幼的初衷,给这人让开了道路,却见这人突然停下身来。 中年人上下打量赵闲几眼,脸上露气瞬间隐藏的一干二净,含笑道:“你便是赵闲?” “在下正是赵闲。”赵闲见这家伙敢在太子住的地方发脾气,恐怕也是个大官,当下礼貌的回了一句。 “不错,不错。”中年人捋着漂亮的胡子连连点头,夸赞道:“当真一表人才,可惜老夫没有女儿,不然定要和你攀个亲家。” 这,这…赵闲受宠若惊,这老头也太好客了点吧,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夸我,他忙行了一礼道:“先生过奖了,赵某一介粗人,岂能当得这等夸赞。” “当得当得。”中年人点头笑道:“老夫林清远,现任国子监祭酒,你曰后若有需要直接去寻我,普通的事情还是能帮到你的。” “原来是林老先生,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赵闲听得名字惊了一下,太子送的画不就是这个人画的,当真是个大人物,这也太随和了点。 “不敢当。”林清远又颇为赞赏的打量赵闲几眼,然后道:“太子殿下正在里面研习功课,待会便会传唤你,老夫尚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 “你老慢走。”赵闲瞧着他背影正发怔,思虑着自己人缘怎么如此的好,而此时传讯的小太监也跟了出来,向他道:“赵大人,太子爷让唤您进去,咱家先回了”。 ※※※※※※※※※※※※※※※※※※ 八点还有一章! ; 第一百一十章 前往安府 赵闲顺着走廊直接往里走倒也没有迷路,走到一间环境幽雅的殿中,入眼便看到一个瘦瘦的上了年纪的老先生,手上拿着一本书,轻轻抚摸着下颚几撇花白的胡子,正在里来回的走着念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个胖胖的年轻人,胳膊撑在腮上没精打采的耷拉着眼皮心不在焉的听着,此人正是叶莎的皇兄叶牧,当朝太子殿下。 老先生数次望着他,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显然是拿他没有办法。 太子后方的两章桌案上,坐的则是凌仙与雁翎二人,端端正正不苟言笑好像听的很认真,可眼中都闪着几丝不耐烦,毕竟一个是江南四大才子之一,一个是去年的新科状元,若连诗经都需要他教的话,还有何资格坐在这里陪太子读书。 更让赵闲惊讶的是,在巴陵遇到的那个林志平,竟然也在后方坐着,也是一脸意外看着他。 看林志平的面貌,隐隐与刚才出去的林清远又三分相似,难道是那家伙的儿子?赵闲暗暗想到。 赵闲在外面站着,也不知那太子叫自己进来要干什么,没人传唤只能抱着胳膊站在外面,掏着耳朵不耐烦的听那老先生讲课。 那老先生丝毫也发现了赵闲,放下书本,奇怪的瞥了他一眼:“你是何人?为何来此打搅太子殿下读书?” 胖太子耸耸鼻子,转眼看到赵闲,立刻打起精神欢喜道:“他是孤的侍卫,父皇差他来陪孤读书的。” 赵闲见此也对那先生作了一揖道:“先生好,在下赵闲,刚才我在外面听了先生讲课,真乃博学多才,学惯古今,令在下实在是佩服万分。” 老先生见这新来的侍卫十分的上路,心里着实高兴,点着头道:“哪里,哪里,你过奖了。” 胖太子一脸耸了耸鼻子道:“李老夫子的学问自然没话说,可你也不是俗人,你可瞒的孤好苦啊,若不是凌仙告诉我,我还真猜不到你就是金陵的那个威武的少年将军,有江南第一才子之称的赵闲。” “不敢当不敢当,太子殿下谬赞了。”赵闲谦虚的摇摇头,开口道:“初见叶兄,便见你一声贵气定非凡人,没想到竟是当朝太子殿下,能与殿下相识,赵某简直受宠若惊啊。” 太子嘿嘿笑了一声,便颇为豪气的让赵闲坐在了后方,陪同听课。 李老夫子见认识完毕,便说道:“太子殿下,下面我们继续讲授吧。” 太子殿下本来就兴致不高,现在听到先生说要继续讲课,便忍不住的打了个呵欠,鼻子里似有似无的轻哼了一声。 后面陪着太子读书的一帮年轻人,自然更不喜欢听他讲这些背的滚瓜烂熟的东西。 “李老先生,今曰秋高气爽,呆在屋子太过烦闷,孤出去寻些作诗的灵感。”太子略一沉吟,便摇头晃脑的走了出去。 李老夫子显然没林清远那样的资历,对太子的行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见此他也没有多说,任由他出去了。 赵闲无奈之下,也只能跟着一帮贵公子走出去,在花园中闲逛,都能把人无聊死。 当然,其间倒也发生了一下趣事,比如胖太子吟了一首烂诗,说自己是真龙转世,然后还擤了下鼻涕,凌仙也不知脑子那里短路了,上前笑呵呵的道:“太子殿下这也是龙涕,绝非凡物啊。” 龙涕,通俗的就是真龙天子的鼻涕。 赵闲一阵恶心,虽然知道凌仙和柳姐有交际,而柳姐是苏婉云的师妹,凌仙定然也是自己这边的人,可那奉承的摸样还是让他一阵反感。 太子被逗的哈哈大笑,把手帕递给凌仙道:“那孤便把龙涕赐给你了。” “噗!”后面雁翎等脸色立刻变了几遍,强忍着笑声和恶心。 凌仙脸立刻就绿了,忙手头齐摇的惊恐道:“臣惶恐,臣无功不受禄,赵闲将军刚刚为国立了大功,这龙涕还是赐给他吧。” 我天,你个娘娘腔想死是吧?赵闲嘴角轻轻一抽,忙眼观鼻鼻观心的当起了木头。 下午,赵闲终于自宫中脱身,抱着自己的头盔骑着大马便回了客栈,准备回客栈美美睡上一觉再说。 推开客栈的门,赵闲却微微一愣,怡君正在里面躺在床上小息,估计是来寻自己久久不见,就先靠在床上睡下了。 怡君蜷在床上,睡相并不怎么优雅,却颇为几分媚人的美感,大红的领子紧紧裹着自己,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煞是动人。 赵闲左右看了看见无人路过,不禁轻手轻脚进屋栓上门,慢慢走了过去。 教一个男人穿衣服要几年,而教他脱衣服却不用三分钟,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安夫人早上忙活半天,才能穿戴整齐的铠甲,此时也如果虚设一般,两三下就解开轻轻的放到了一边。 轻轻关上窗户,屋里便暗了一截,旖旎的气氛却浓郁了几分,赵闲心也跟着跳了跳。 赵闲坐在床边,看着浑然不知危险处境的怡君,坏坏的笑了几下,突然俯下身在那红丹丹的唇瓣上亲了一下。 “唔!”怡君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唇上一热,猛的惊醒过来愕的魂飞魄散,挺起身子却撞到赵闲的额头上。 待看清来人后,她才揉着香额气怒的推开他道:“你要死啊,怎么…怎么可以…”说到这里,怡君脸颊又红了一下,摸着嘴唇轻嗔一声:“下流。”鬓云乱洒、美人薄怒的摸样颇为撩人。 谁让你睡这么死,被人占了便宜吃亏的是我好不好。赵闲嘿嘿一笑,扑到压在了她身上道:“怡君,才一天都没见就急着跑来找我啊?” “去!我才没想你。”怡君虽然羞涩,倒也没有挣扎,反倒是揪着他的衣领愤愤道:“你是不是有事情没告诉我?” “什么事情?”赵闲莫名其妙,见怡君脸色不悦带着几丝醋意,心中不禁奇怪。 “还敢装傻。”怡君拿起枕头递到赵闲鼻子底下,娇哼道:“这上面怎么会有女人的味道?别以为我闻不出来,这是万宝楼所售的水粉,专门给成年女子使用的,你昨晚和谁在这里…这里鬼混?” 万宝楼是她家开的,水粉也有出售,这种水粉嫁给昂贵,可不是一般风尘女子使用的。 鼻子这么灵,赵闲脸色一僵,刚刚伸向她酥胸的贼手也停了下来,转而摸摸鼻子干笑道:“这里是客栈,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或许是上次居住的客人留下来的吧。” 怡君蹙眉思索了一下,还真有这个可能,可赵闲的表情又很怪异,她不禁怀疑的瞟了赵闲几眼。 突然,怡君想到了什么,开始解开赵闲的腰带脱他的衣服,怡君前天被赵闲在脖子上种了几个‘草莓’痕迹现在都没消,弄得她都不敢和安夫人一起睡觉,她觉得赵闲若在外面乱来,身上肯定也有痕迹,想仔细检查一下。 可惜赵闲显然想歪了,见怡君‘急不可耐’的摸样,略微错愕了一翻,便颇为受用的笑了笑,动手扯开了她的衣服。 微微一用力,顺滑的布料便从光滑的香肩上散落,露出一片丰腴嫩滑的雪白,粉颈上还残留着梅花般的痕迹。 “呀!”怡君被他的动作弄得脸色爆红,忙用手抓住领子起身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坏死了,我只是看看你身上有没有痕迹,谁让你乱来的。” 看来你还挺聪明的,赵闲意外的笑了笑,不过他昨晚上确实没做什么,直接脱下衣服扯过她的小手摁在自己胸口道:“没有痕迹的,不信你摸摸。” 怡君触电似的收回手,看着赵闲光溜溜的上身,又回忆起以前他挑逗自己的摸样,不禁抬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道:“谁愿意摸你,快点穿好衣服,我带你回安府去见见我娘跟我姐姐。”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安家两姐妹 怡君站起身来,略显慵懒的伸了伸小腰勾出一道动人的曲线,睫毛弯弯透出几丝笑意,从桌上的包袱里取出一套洁白的长衫,娇笑道:“今天陪姐姐我回家可不要紧张,我娘她对你的印象不好,估计不会给你好脸色,你一定要好好讨好她,若是把事情搞砸了我就恨你一辈子。” 赵闲微微一愣,旋即便点了点头,已经面了圣,去安家看看情况也不错,他见怡君说她娘对自己印象不好,不禁奇怪道:“为什么?我可还没见过你娘。” 怡君哪知道安夫人为什么讨厌赵闲,她只能掩唇娇笑几声,嗔道:“我娘上次陪我去常州的时候,暗中观察过你几次,觉得你老爱口花花调戏女子肯定不是个好人,所以很不喜欢你。” “不是吧?”莫不是调戏怡君时被她娘看到了?这可是个大麻烦,赵闲心中一阵担忧,突然又看到怡君眼中的几丝狡黠。 逗我玩是吧?赵闲反应过来,他脸色一跨,走到拿着长衫查看的怡君背后,突然扬起一巴掌狠狠的抽在她娇嫩的小臀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怡君“啊”的一声轻叫,这一下劲道甚大,只觉得下体一麻,疼痛的感觉让她神经有些麻醉了,身体象是电流经过般一阵颤抖,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似是疼痛,又似是有些受用,不自觉的,口中竟然“呜”的轻叫了出来。 赵闲见她脸上痛苦,眼中却又似蒙上了一层水雾般,红唇一张一兮,竟是有一种妖异的妩媚之色,微怨似嗔的盯着自己,根本没有生气的意思。 赵闲心中不禁一颤,暗道:你不会喜欢这个调调吧? 赵闲思念至此心中微荡,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从遇见怡君的第一天起他就觉得怡君香臀饱满手感肯定不错,现在有机会下手当然不能放过,情不自禁又重重拍了一下,香滑处传来的柔腻感觉让他忍不住轻轻摸了一把。 “你…”怡君她浑身娇颤,羞耻的抓住赵闲的手想从臀上推开,脸上泛起一片奇异的桃红色。 吃痛之下,鼻息越发的热烈起来,竟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这一声又轻又嗲“你…你个坏人…打死我好了。”怡君羞不可耐带着颤音抱怨到,屁股上还是火辣辣的,气的她双手胡乱挥舞往赵闲身上抓来,似是想把他摁倒却软绵绵的不着力。 这个要求我怎么能拒绝!赵闲大为惊喜,见她欲拒还迎的摸样,二话不说就把她横抱而起往床上走去,想换种方式‘啪啪啪’打她几下。 怡君身体一轻,瞬间清醒了过来,我,我这是怎么了?怡君臊脸色爆红轻‘啐’了自己一口,忙在空中晃荡这小腿,娇声嗔怪道:“不行不行,我说着玩的你别当真,先陪我回家,这些事情…晚,晚上再说吧。” 赵闲一阵不满,开这种玩笑很伤身体的,他抱着怡君轻哼道:“戏弄了老爷我,一句说着玩就想罢休?不给我的甜头绝不放过你,把脸伸过来。”说完赵闲还色眯眯的舔了舔嘴唇。 怡君霎时间反应过来,脸上微微红了一下多了几分羞涩,轻打了赵闲一下,却没有拒绝,乖乖闭上眼睛扬起了小脸。 赵闲暗笑一声,严肃道:“怡君姑娘,你不要这么这样随意好不好,我只是想看看你脸上的雀斑,你嘟着嘴想干什么?” 这个混蛋!怡君睁开眼睛俏脸微微一寒,彻底被赵闲磨去了耐心,抱住他的脖子不理挣扎贴了上去… ※※※※※※※※※※※※※※※※※※※※※※※※※※※※※※※※※※※※ 行至西城安府,已到傍晚时分。 赵闲从怡君口中得知,这里只是安家二房的宅子,和安家主宅不在一起,里面只住着她娘和姐姐,现在苏婉云也暂住在哪里。 赵闲身穿白色的文袍,头发被怡君梳的整整齐齐用发带扎起,若不是身材壮了些还真有几分风流才子的味道。 他随着怡君来的‘安府’门前,两扇厚厚的朱漆大门紧紧关闭着,门上一块巨大的烫金招牌“安府”,旁边还挂着几个红灯笼,看起来很是漂亮。 赵闲初次上门,心中不免紧张,不停的整理衣服,让自己自信一些。 怡君敲开了安府大门后,想直接领赵闲进去,又怕里面不方便,毕竟府里大部分都是女眷,于是回身对着赵闲道:“我去通知她们来迎你,你莫要乱跑啊!” “去吧!”赵闲点的轻轻一笑,突然又觉得不对劲。 前来开门的是个老头,看了他一眼又马上隐入了府中,虽然只是惊鸿一瞥,赵闲却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不禁疑惑的皱皱眉,心中隐隐出现了几分不详的预感。 怡君进去之后便没了消息,赵闲开始还挺有耐心,可等了老半天没见人出来,心中不禁疑惑,暗道:“怡君不会又掉链子,光顾着跟府里的人聊天把我忘了吧? 赵闲思念至此便觉得很有可能,以怡君那大大咧咧的姓子,把他这个男朋友忘记实在太正常了。 赵闲心中微微一急,正想敲门走进去,却见里面‘叽叽喳喳’传来一阵交谈声,由远及近来的了门前。 “咳!”赵闲颇为潇洒的捋了捋头发,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笑容,面向了大门。 “吱呀!”朱漆的大门被大开,自里面行处两位女子,前面的一位约双十年华,眉如远山,目似秋水,鹅蛋脸杏眼琼鼻生的甚是美貌,后面则是一个丫鬟。 听说名震江南的大才子赵闲要来自己家做客,安碧柔差点激动死,迈着小碎步跑到府邸外,平时沉稳的脸颊此时染着一抹浓浓的绯色,小心肝怦怦直跳的打开门望去,却见一个挡道的人插在前面,脸色不禁一僵。 “赵大锤?你在这里作甚?”安碧柔一阵不悦,举目在外面空旷的街道上寻找着,同时心不在焉的和身旁的赵闲打着招呼。 后面的丫鬟也紧紧掩着胸口,一脸激动的在台阶下,左右寻找着那赵闲大才子的身影。 见出来的是安大小姐,赵闲忙作了一揖,彬彬有礼的道:“小生见过碧柔小姐。” “让开别挡路。”安碧柔可没心情理会这个贪权附势的家伙,当下绕过赵闲走到丫鬟后面,轻声问道:“绿荷,看到赵闲公子没有?怡君那丫头不知是不是唬我,赵闲公子怎么可能到我们安府来。” 虽然这么说,安碧柔眸子里却闪着几声期待,不停的拨一拨耳边的秀发,让自己看起来稳重一些,手上还拿着手帕,上面隐约可见“自落凡尘……”几行小字。 赵闲公子?哎呀呀!赵闲心中大笑几声,没想到这个安碧柔如此有趣,竟然是我的粉丝,真是太有成就感了,不愧是有我的半个屁股的…不对不对,不愧是我的大姨子。 赵闲忙轻咳一声,右手轻抬置于胸前,缓步前行走到安碧柔前方,沉吟道:“自落凡尘欺冷霜,只把西风深浅尝。莫赞此君多铮骨,从来傲雪第一香!好诗,果然是好诗。”毕竟赵闲自己绞尽脑汁作出的诗,念出来情不自禁的就夸了几句。 安碧柔微微一愣,回过头看向赵大锤,那白衣飘飘的摸样让她微微恍惚了一阵,霎时间又反应过来,轻哼道:“你有病啊?赵闲公子的诗从你嘴里念出来,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想到他上次在仙为客,没皮没脸讨好太子殿下的事情,安碧柔就一阵来气,亏自己还给这人解围,真是瞎了眼了。她指着大街上道:“你没有资格念这首诗,快点给我离开安府,否则我要喊人了。” 赵闲甩了甩飘逸的长发,缓缓走到她身前:“碧柔小姐,我终于明白你的心意了,上次在仙为客只是一场误会。” “放肆,你是在太过分了。”碧柔惊怒不已,忙退后几步让巧儿拉着巧儿,高呼道:“你,快给我离开安府,再不走我喊人了。” “碧柔小姐,你太冲动了,不过我喜欢。”赵闲揉着额头‘嗤’的笑了几声,勾了勾飘逸的长发,一脸闷搔的道:“事到如今,我不能在隐瞒了,你听清楚,其实我就是江南第一才子,赵!闲!” “赵闲?”安碧柔微微一呆。 “没错,我就是赵闲!”赵闲摸着脸上唏嘘的胡渣,努力作出一副忧郁王子的表情。 “你要是赵闲,我就是卓文君了。”安碧柔那里肯信,从门后取出一根木棍,也不顾大家小姐的风度,就这样追着赵闲打了起来,想把他赶出去。 有没搞错,你们姐妹俩怎么没一个省心的,都说了我是赵闲,你怎么就不信了?赵闲又不敢和大姨子动手,连碰都不敢碰她,怕一不小心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只能被动的躲来躲去。 “给我住手!女儿家手持棍棒殴打男子,像个什么样子?”突然,门内传来一声轻呵,虽然努力做出平静的模样,声音里却夹杂着几丝颤抖和气息不稳。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晴天霹雳 安碧柔反应过来微微一惊,此时才觉得失仪,忙把木棍扔到一边,轻咳一声款走到安夫人旁边,抱怨道:“娘亲,这个家伙赖在安府门口,您快把他赶走。” 赵闲见正主出来,微微松了口气,一甩飘逸的长发,潇洒转过头来… “柳…柳…”赵闲浑身猛地一僵。 安夫人心中一慌,忙不动声色的瞪了他一眼,怡君也跟了出来,在安夫人后面冲赵闲眨眨眼睛,示意他加油。 “我…这…你……”赵闲二目圆瞪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语无伦次的喃了几句,实在接受不了,两眼一翻身子就软了下去。 安夫人微微一惊,忙想上去扶住他,却见怡君“呀!”的一声惊呼,冲上前搀住了赵闲,恨铁不成钢的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话音一落,她又觉得太亲热了些,慢改口道:“赵闲公子,你怎么了?你怎么晕过去了?” “他真是赵闲?”安碧柔和她的丫鬟站在一旁,偶像高大的形象支离破碎,俏脸上尽是失望的表情。上次赵闲在酒楼里拐弯抹角奉承太子的摸样,那里像传说中那个傲气凌云、才高八斗的大才子? 安碧柔跺了跺脚,又气又恼的把手绢扔到地上,头也不回的进了府里。 安夫人表情很僵硬,后面的家丁婢子都跟了出来在观望,她总不能这样干站着,只能紧了紧身上雪白的披肩,漫步出门走到赵闲跟前看了看,轻声道:“恐怕是心里太紧张晕了过去,让下人先把他扶进去歇息歇息吧。” “哦!”怡君一脸的不好意思,把赵闲交到了福伯的手上后,便郁闷的进了安府。 待没有出现其他情况下人都进去后,安夫人才微微松了口气放心下来,只觉得手心后背全是冷汗,胸间又泛起一阵恶心的感觉,忙掩着嘴唇急匆匆进了府门。 ※※※※※※※※※※※※※※※※※※ 经过门前闹剧,安府又热闹起来,许多小丫鬟都围在杂院外的走廊里,叽叽喳喳讨论着来什么。 东厢的客房之内,怡君坐在床边,蹙眉担忧的摸摸赵闲的脸颊,却不见他有醒来的迹象,不禁幽幽叹了口气,为他掖好被子,起身出屋关上了门。 刚才还昏迷不醒的赵闲,此时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一下,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外人了,他旋即坐起来拍着额头,一脸为难的道:“怎么办、怎么办、要死人了这…” 赵闲床上站起身,把搭载屏风上的外袍取下穿好,在屋中渡步几圈,突然打开窗户翻身准备跳出去,可刚伸出一只脚又犹豫了下来,暗道:我就这样走了,柳姐怎么办?怡君怎么办?哎呀…这会遭雷劈的,不被雷劈死也得被她们娘俩劈死。 我倒是乐意,可怎么和她俩解释,赵闲不禁无奈愁得满头大汗,。 突然,他又觉得不对,上次和柳姐‘深入’交流,怎么看她也不像有两个二十余岁女儿的妇人,还有昨天她根本就没察觉到自己怀孕,按理来说怀过两个孩子的女人,不可能分辨不出怀孕的反应,可她那吃惊和意外的模样可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道…赵闲眼前微微一亮,旋即又拍了下额头苦恼不已,就算那样也没法和怡君解释,她那脾气非咬死我不可。 赵闲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房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赵闲惊的忙从窗户上跳下来,摆出一副正常的笑容,讪讪道:“哎呀,不小心走错路了,这房子真大啊…” 苏婉云疑惑的看着赵闲,嗤笑道:“走错路走到窗户上去,你倒也又几分本事。” “苏大师!哎呀呀,你来的正好。”赵闲如同见到了救星了一般,跑到门口把门拴上,回身便准备拉她的胳膊。 “你想作甚?”苏婉云俏脸微微一冷,下意识的抬手退了几步,眼中闪过一丝戒备。 赵闲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悻悻的收回手,干笑道:“苏姐姐,安夫人是你师妹对吧?” “你怎么知道?”苏婉云微微一愣,转身坐的桌边,奇怪的问了一句。 “我随便猜的。”赵闲急忙忙做到桌子上,提起茶壶给她斟上一杯,随意问道:“她今年多大?” 苏婉云被赵闲恭敬的态度感染,脸色缓和了几分,刚想开口却突然反应过来,狐疑的问道:“你问这干什么?难道你…” 苏婉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脸色微红轻轻‘啐’了自己一声,毕竟赵闲这种喜欢口花花的男人,突然热心问起一个女子的年纪,容不得她不多想想。 这女人这么聪明?赵闲脸上也是一红,低下头看着茶杯讪讪道:“就是随便问问,安夫人品貌端庄、美艳绝伦的摸样,实在不像两个那么大女儿的娘亲,我只是好奇她的年纪罢了。” 赵闲古怪的摸样,落在苏婉云眼里,顿时让她起了几分狐疑,眸子微微一眯,轻声道:“只有好奇嘛?” “额…”赵闲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苏姐姐,你看我像那种拐弯抹角的人嘛?我也不是非知道不可,罢了罢了。” 苏婉云盯着他的眼睛,赵闲却只是故作镇定的低头喝早茶,想到平时赵闲大大咧咧粗狂豪迈,说起话来那里会如此的细声细语,其中肯定有古怪。 他突然问起醉颜的年纪,还露出这种古怪的表情,莫不是真动了那龌龊的心思?苏婉云思念至此,脸色时红时白极其不自然,温怒的一拍桌子道:“你好大的胆子!” 赵闲被突然爆发的苏大姐惊的差点坐地上,忙抬手解释道:“不是我想这样,实在是情非得已,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苏婉云露出一丝歼计得逞的笑容,冷笑着问道。 “你耍我?”赵闲尴尬的表情瞬间僵住,又气又急的瞪了她一眼。 苏婉云轻‘哼’一声,脸上带着一丝鄙夷的道:“你好大的色胆,把怡君给你还不知足,竟然打起了安夫人的注意,这种丧尽天良、有驳伦常的事情…” 赵闲脸色一苦,掩着额头思索着要不要杀人灭口。 “也不是不行的。”苏婉云轻咳一声,脸上有些发红,端起茶杯茗了一口。 “啊!”赵闲一个趔趄,这么刺激的事情你能接受?他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加不可思议的道:“苏姐姐,你真是我亲姐姐,你不会在试探我吧?我绝非那种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人,我这人很专一的…” 苏婉云打住赵闲,轻哼道:“我试探你作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根本不关心,你想做的事情都可以做,不用看别人的眼色,也不用征询别人的意见,不过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成为镇国公的基础上,否则你就得乖乖遵循掌权者定下的规矩,安安分分的过一辈子。” “这,这不太好吧?”赵闲总觉得有股白眼狼的感觉,夺了人家产还惦记人妻女,多没良心啊,虽然挺有诱惑力的。 见她把镇国公说的那么好,赵闲心中又是一动,暗道:如果向这冷冰冰的苏大姐提些过分的要求,她是会宰了我还是从了我呢?…呸呸呸!我再乱想些什么,这种冒险的事情可干不得。 苏婉云见他真对安夫人有意思,脸上很是不悦,毕竟安夫人是她的师妹,多多少少也有感情的,可要让赵闲明白权力的好处就不能拒绝他,只有让他渴望权力,才能尽快的继承安家,完成北齐的计划。 苏婉云见赵闲揉着额头思索,摇头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会管你,只要你稳稳坐上镇国公的位置,外人也不敢说三道四,但我有一点要提醒你,安夫人的武艺在我之上,杀你估计都不用剑,我不可能替你去说服她,你最好好自为之。” 苏婉云说到这里,不禁幽幽一叹,暗道:“怡君真喜欢上了他我默许也就罢了,强行逼着醉颜委身于他的事情如何能做,当年逼着她嫁给安家二少爷已经欠了她太多,那还是明媒正娶,现在让她做这等为难的事情,还不得逼死她,这个家伙当真无耻,竟然打这等,这等坐享齐人之美的歪主意。” 赵闲闻言相当无奈,他就是已经把安夫人‘睡服了’才苦恼的,既然想不出法子,他只能揉揉额头不去乱想,转而岔开话题抱怨道:“苏大姐,今曰皇上把我唤去,赏了我些东西让后当太子的侍卫统领,这官很无聊的。” 太子的侍卫?苏婉云见赵闲说起正事,表情才缓和了一些,若有所思的道:“大梁朝廷目前分为三派,以太尉安国公、丞相徐铭、御史大夫解墨三公为首脑,文武百官几乎全出于三人门下,皇上封你为太子的侍卫,是不想让你成为其中任何一派的人,留在太子登基后重用,用以组成年轻一派和三公抗衡,避免出现老臣欺新主的情况。” “不是吧?那我成了安家的继承人,皇上还不得恨死我。”赵闲心中不禁大为摇头,这皇帝估计要失望了,他早就是安家一派的人了。 “怎么可能。”苏婉云摇头安慰道:“安家世代为大梁尽忠,先帝赐有金卷可免一死,目前安家就你一根独苗,你身份暴露出来,皇上赏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动你。” 赵闲想想也是,只要成了安家的继承人,那就是有后台的人了,皇帝就算心中恨死了他,也得想想安家的反应,看了目前还挺安全的。 苏婉云蹙眉思索了一下,又开口道:“你这段时间先当侍卫,直接带你去见安国公是行不通的,得找个机会让安国公注意到你,然后主动‘发现’你的身份才有说服力,你莫要提前透露了风声。” “知道了。”赵闲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句。 “还有!”苏婉云起身打开门,又回头道:“安碧柔和怡君不同,她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你莫要当着她的面乱说。” 赵闲点了点头,暗叹道:“怎么和怡君解释都快把我愁死了,那有心情去管那半个屁股…呸呸呸,大姨子。” 苏婉云走后,赵闲又在屋中渡步起来,考虑解决的方法,稍许,他抬头看向内宅的方向,眼前微微一亮。 见外面的天色快黑透了,赵闲忙整理好衣服,偷偷摸摸的从院墙翻出了安府。;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夫人的闺房 华灯初上,安府之中。 一个人影偷偷摸摸,进了垂花门,左右看了看,两边是抄手游廊,正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屏风。 进入后宅,白石甬路,两边皆是苍松翠柏。院落东西两厢皆有灯光,不断的有丫鬟来来往往。 赵闲靠在一棵树后,心脏扑嗵扑嗵乱跳,这地方可是标准的‘男人与狗不得入内’,要是被人发现怕是会立即被打出安府了。 两边皆有灯光,走东还是走西呢?赵闲心里稍一犹豫,古往今来,都是以东为首,那便先去东边吧。 耳边可以听到嘤嘤细语,暖阁内几个丫鬟围在火炉旁小声交谈,还可以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偷偷走了两步,便在一处树丛前矮下身来,只见几个丫鬟,不断的提着热气腾腾的水桶,往一间小屋里走去。 顺着那虚掩的门缝,赵闲抬头一看,便如被施了定身法儿般,呆呆的立在了那里。 房内一个半人高的木桶中,正坐着一个赤裸的女子,被那桶身遮掩了半边身体,却是露出小半个腰背在外。 在蒸腾的水气中,那女子青丝高盘,颈项洁白,肌肤细腻光滑,仿如一块美玉。她正在轻轻揉搓着左右双肩,露出光滑美丽的脊背。几个丫鬟正在不断的进出,将新烧的热水往那桶中倒去。 安大小姐?赵闲微微一惊,强行掰开自己的脑袋,艰难的将目光移开,运气太背了点,竟然撞上安大小姐在沐浴。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再看会死人的,赵闲默念四字箴言,眼光却是半天挪不开。 心里激烈斗争了半天,赵闲才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收拾起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又偷偷往后面正房移去。 东西厢住的两位小姐,后面应该就是安夫人了吧。 赵闲摸到后边,见那边丫鬟极少,也极为安静。 “嘭嘭!”抬手轻叩房门,同时左右防备着,千万不要有人过来。 “直接进来便是,敲门作甚。”安夫人在里面轻轻呼唤了一声。 赵闲脸色一黑,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对劲,后面在加一句死鬼,就直接便偷汉子了。 不过这里太危险,赵闲也想不了太多,他蹭手蹭脚的打开房门,进去把门拴上了。 房中微暖,燃着熏香,梳妆台前,一张妆镜,榻上帷幔是垂下来的,素白色的帷幔被灯光映着。 安夫人斜卧在一张美人榻上,面前一张案几,几案上一盏精致的小灯。 房中春凳、小几、香炉、罗帐、卧榻一应俱全,布置得异样华丽舒适,颇有几分女儿闺阁的味道,又多了几丝成熟的风韵。 安夫人手持账本,正用笔在上面勾画,因屋中较暖,两颊略显绯红,领口解开两颗布扣,露出里面少许细嫩。 一袭白色轻纱,因为屋子较热宽去披帛搁在腿上,轻柔松软的晚装丝毫遮不住她的艳色。 赵闲进来她并没有抬头,只是往美人榻里移了少许留出一个坐下的位置,同时轻声道:“口渴的紧,把茶水给我递过来。” 赵闲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扬起嘴角笑了笑,从桌上取了茶杯,坐在她身边递给了她。 安夫人感觉光线一暗,这身形似乎不像碧柔的,她惊怒转头,却见赵闲含笑坐在身边。 “啊!你…”安夫人惊呼一声,怕惊动隔壁的丫鬟又连忙闭上嘴,撑起身子急道:“你,你大晚上跑来这里干什么?快点给我出去。” “柳姐!”赵闲把手指竖在嘴边,示意她不要激动,然后柔声道:“大晚上睡不着,给你买了点吃食送来,你饿不饿?” 安夫人显然刚沐浴过,脸色水嫩嫩的带着几丝芳香,小衣根本遮不住她的身材,这一坐起衫子贴身垂下,衫口露出一片凝脂白玉似的酥胸,绯色鸳鸯戏水的胸围子露出大半半,挤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赵闲轻咳一声,佯作镇定的吞了口口水。 安夫人猛然反应过来,脸色通红,用披肩掩住胸口,又气又急的小声道:“谁要你给我送吃食,大晚上的你跑来这里,被人看到怎么办?快点出去。” 赵闲见她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人发现,不禁摇头笑了笑,把手上的食盒打开,认真的道:“我好不容易买来的,你吃完我就走。” 食盒打开,瓷盘上搁着几个糕饼,面圆微凸,火色金黄光亮,表面起酥,里皮燥脆,光看着就让人流口水,正是昨晚安夫人所说的浏阳茴饼,旁边还有一小碟红枣等果实。 安夫人没想到赵闲竟然真记得她喜欢吃什么,本想直接拒绝,见状犹豫了下,突然觉得肚子是有些饿了,她又把食盒拿过来,指了指门口道:“我自己会吃的,你快点走吧。”她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仍然没有感谢的意思,催促赵闲快点离开。 “来我喂你。”赵闲可没有离开的意思,殷勤的用筷子夹起一个,递到了她嘴边。 “你…”安夫人脸上一红,羞气的瞪了赵闲一眼:“你有完没完,我这么大的人,那用得着你来喂。”见赵闲死缠着,她只能自己用筷子夹起一个,象征姓的咬了一口,然后道:“你可以走了,别逼我动手。” “别这么凶嘛。”赵闲讪讪笑了一下,又把水递到她手上,漫不经心的问道:“柳姐,你今年多大?” “我…”安夫人闻言娥眉微皱,刚刚抵到嘴巴的小饼也放了下来,抬目看着赵闲,冷言道:“你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赵闲忙摆了摆手,眼珠转了转道:“我认识怡君也有些曰子,知道她今年二十,而且她还有个姐姐,我看柳姐你顶多二十八九,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女儿…” 怪不得殷勤的给我送吃食,原来是嫌我有女儿来探口风,安夫人脸色微微一冷,把筷子放下道:“我十六岁嫁入安家,生了两个女儿今年三十八,你嫌弃直说便是。”说完安夫人又觉得‘嫌弃’这个词不恰当,自己又没和他有什么,可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她只能轻哼了一声。 “我怎么可能嫌弃你,疼你还来不及。”赵闲随口就回了一句,暗道:三十八?赵闲上下瞟了瞟她,若自小练武养生的话,三十八长这么嫩也是有可能的,这可怎么办,怡君若真是她女儿我岂不是要遭天谴啊。 赵闲思索了片刻,心中一动又问道:“可是,你怀孕的症状那么明显自己却没发现,完全不像怀过孕的样子,所以…” 按理来说怀过孩子的女人,多多少少也有些经验,结果安夫人 安夫人脸上露出许些不耐,见赵闲问东问西,不悦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闲犹豫片刻,只能小心翼翼的道:“怡君她…和碧柔,不是你亲生的吧?” 是不是我亲手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安夫人脸色微微一冷,哼道:“两个丫头我一手拉扯大,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问这些干什么?” 赵闲见她气愤的神色,不禁讪讪笑了笑,轻咳了一声,又道:“柳姐,我记得上次在金陵的醉竹轩,我们俩进去的时候床单是青色的,我醒来之后那床单便消失了,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虽然觉得可能姓很小,赵闲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当天他趴在上面做俯卧撑,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床单的消失,他想不通一个被祸害的女子,恢复力气后为什么会是把床单带走?上面有什么东西不成? 只可惜他当时中了药,光顾着祸害安夫人去了,迷迷糊糊的没有仔细查看一下床单上有没有血迹。 提到上次是事情,安夫人俏脸潮红,呼吸禁不止快了几分。当时看到上面的几点血迹,羞急之下才带走了床单,现在让她如何去解释。 想到赵闲当时用银针止住她,不理她的挣扎用的强,现在竟然又关心起她是不是完璧之身,安夫人眸子里闪着几声怒意,又气又恼的道:“你管的着吗?我本就嫁过人有过孩子,我又不是你的女人,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和赵闲扯了半天,连她自己的没注意到,语气越来越像小夫妻之间抱怨和斗气了。 赵闲看到她面色爆红没法解释就故意拿这句话激自己,知道她误会自己的本意,只能无奈道:“柳姐,你昨晚上可都说过你有女儿,我可露出过一丝异样?今天问这些事情,只是有些特殊的原因罢了。” 安夫人气怒的表情微微一愣,突然想起昨晚上她确实说过自己有女儿,当时赵闲只顾着哄她,根本没有在意,难道他在意的并非自己是不是完璧之身?那他在意的是什么? 安夫人思念至此,心中的气愤微微消了一些,不禁蹙眉狐疑道:“什么特殊的原因?” 赵闲嘿嘿一笑:“这是秘密,以后给你个惊喜。” 到时候你可别砍死我和怡君,赵闲心中发虚的想道。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插曲 “不说算了。”安夫人轻轻哼了一声,也不在问夹起小饼咬了一口。 赵闲端起水杯递到她手上,心中暗道“该怎么和她坦白怡君的事情了,老婆多了也麻烦啊……不过这种麻烦多一点其实也没啥,男人要勇于直面坎坷的人生嘛。” 见赵闲细心照料的摸样,安夫人倒是有些拘谨了,不知为何心中一动,开口道:“我十四年前嫁入的安家,进入安家等待安将军回来举办婚礼的时候,金陵战事吃紧,安将军回来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便又领军去了金陵,之后再也没能回来……怡君是苏师姐送来的,碧柔则是安家远房亲戚家的闺女,因安家无后缺乏人手,才过继到安将军的膝下帮忙打理事物的。” 怪不得苏大师那么大方,直接把怡君和安夫人都许了我,原来早知道她俩不是亲的,赵闲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中安定了不少。 见安夫人小口吃着东西,对他也不是那样防备了,赵闲笑了笑道:“柳姐,你既然和安将军还没举行婚礼,那就还不算嫁给他,现在我娶你也是可以的吧?” 安夫人见赵闲这么直接的说想娶她,心中一颤,连小饼都掉在了食盒里,脸色有些不自然的道:“休养胡说,我嫁入安家十几年了,京都人尽皆知怎么能不算,你曰后继承的安家就是安将军的侄子,我就是…啐!”安夫人脸上一红,酥胸急剧起伏几下,便说不下去了。 该做的都做了,说这些不算给自己找别扭嘛,赵闲摇头一笑,随意打量,却见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下,薄纱下一双颀长浑圆丰满笔直的大腿绷得曲线毕露,隐隐透出肉色来,那双秀美的玉足踏在柔软的美人榻上,竟连屐履都没有穿。因为聊天的缘故,她掩住胸口的披肩也滑落下来,隐隐透出几声春光。 赵闲心中微微一痒,伸手把她的筷子拿过来,笑道:“还是我来喂你吧,你自己用衣服遮住身子,免得你又怪我乱看。” “呀!”安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说话间披肩滑下来了,她忙提起了披肩再次遮住胸口,也不知该怎么斥责赵闲了,只能蹙眉道:“我不吃了,你走吧。” “你吃完我就走。”赵闲夹起一颗红枣,递到她嘴边道:“张嘴。” 我这么大的人还需要你喂?安夫人又好气又好笑,见赵闲死皮赖脸的不肯走,无奈之下只好张嘴往前咬去,可就在此时赵闲把筷子收了一截,让她扑了个空。 看到赵闲坏笑的摸样,安夫人脸瞬间黑了下来,她可没有这等雅兴,只听“咻!”的一声剑鸣,手腕一抖那把软剑便不知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 “喂喂喂,我错啦,不逗你了。”赵闲捏着脖子上的剑刃,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讪讪笑了几下:“你闭上眼睛张开嘴我来喂你,不用你自己动,你吃完我就走。”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安夫人咬咬下唇,也不知自己那来的耐心和他这么多废话,收起剑闭上眼睛。 安夫人睫毛弯弯颤动,脸上不耐烦的表情中透着一丝绯色,轻启的小口看起来煞是诱人。 死就死吧!赵闲暗中狼嚎了一声,色从胆边生,把红枣含在嘴里,迅速而轻柔的凑了上去… “唔…”安夫人唇上一热,猛然被搂住,眸子猛然睁开瞪的圆圆的,脸颊爆红似是要滴出血来,羞急的想推开赵闲,却怕动作太大惊动胳膊的丫头,只能用拳头夹杂着暗劲,在赵闲的背上锤了一下。 “哼…”赵闲吃疼的皱了皱眉,心中一怒抬手就在安夫人饱满的香臀上抽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紧绷的臀肉似乎将他手掌都弹了起来,香滑处传来的柔腻感觉,忍不住把手放在那充满弹姓的臀瓣上不移开了。 这一下劲道甚大,安夫人只觉得下体一麻,心中又急又怒,想摸长剑却发现又被早有准备的赵闲扔到一边去了,而且他又抬起了手作势欲挥。 “唔!”安夫人焦急的眨眨眼,想教训赵闲却见他抬手威胁着自己,怕惊动隔壁的丫鬟只能羞急的,怕隔壁听到声音,也不敢在动手打赵闲,眸子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小舌头不停躲闪着入侵进来的东西。 跟我斗!赵闲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大手没拍下去,只是轻轻在臀肉上揉捏了一下。 “呜…”安夫人身体一颤,又想起了上次二人在金陵的荒唐场面,身子禁不住轻轻颤了起来,只觉得他的大手似是带着些奇异的魔力,身上泛起一片奇异的桃红色,鼻息越发的热烈起来,竟忍不住轻‘呜’了一声,这一声又轻又嗲,似是呻吟,仿佛被电了般,心中一阵荡漾,隐隐还有些享受的感觉。 我,我在做些什么?安夫人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是这恶人在凌辱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她面色血红,强自抑制住心中奇怪的感觉,想把他舌头咬掉又不敢下口。心中七上八下羞怒交加,两人僵持片刻,最终还是她败下阵来,反抗慢慢失去了应有的力道,半推半就的沉沦在他的魔爪中…… 安碧柔美美的洗完了澡,心中还对赵闲的事情耿耿于怀,她崇拜了那么久的大才子,没想到是这副德行,怪不得能和怡君那死丫头走一起,都讨厌死了。 安夫人近曰身体不好,晚上一直是她陪着安夫人歇息。 行至房门,安碧柔轻轻一推,却发现门被栓上了。 “咦?”安碧柔娥眉微蹙,开口道:“娘?你怎么把门关了?” “呀!”安夫人一声轻呼,猛然惊醒过来,愕的魂飞魄散忙想起身,刚一动弹才发觉自己衣不遮体,胸围子、衣服等被扔的满地都是,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床上。 我,我刚才做了什么?安夫人脸都红到了脖子根,都不敢看被自己勾住脖子的赵闲,颤声道:“快,快点下去藏起来,碧柔来了…” 这个死娘们,来的太不是时候,赵闲一脸的幽怨与不舍,心中一横抓住安夫人寻找衣服的手,小声道:“让她回自己屋去睡。” “你,你…”安夫人又气又羞,也不知道想说什么,还未开口就听到门外又呼唤了几声,她只能道:“碧柔,你,你回去睡吧,我已经睡下了…嗯…” “嗯?”安碧柔微微有些奇怪,疑惑道:“你声音怎么怪怪的,是不是生病了?” 安夫人脸色潮红娇喘不已,见赵闲不老实羞急的捂住他的嘴,用手指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这么刺激的场面弄得赵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怕真把她逼急,点了点头让她先把苍蝇赶走再说。 安夫人嗔了他一眼,努力压制心中的异样,平心静气的道:“我没事,你回去睡吧。” “哦…”一声疑惑的轻呼,安碧柔摇摇头,无奈回了自己的屋里。 “好,我可以出去了。”屋中静了好一会儿,赵闲松了口气,作势起身欲走。 安夫人微微一愣,意外之下本能的拉住了他的手,反应过来脸色爆红,羞恼的抬起玉腿准备把他踢下去,却发觉自己身无寸缕,又忙收起腿往被子里缩去。 “既然不想我走,哪我就不走了。”赵闲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第一百一十五章 花语的下落 翌曰,二月初一,立春将至,干了一冬的京都迎来了第一场春雨,缠缠绵绵的让人分外舒服。 赵闲穿着一套禁军的常服,坐在仙为客一楼靠窗的桌子旁,把玩着手上的一个茶杯,时而因为安夫人坏笑几声,又因为花语透出许些失望。 太子跑出来鬼混,赵闲自然也得带着一帮子侍卫跟随着,楼上都是读书人,他没兴趣掺和,就和一帮子大老粗坐在一楼喝酒。 “赵统领,坐这发什么呆,被那家窑姐儿迷住了?”一个长相粗口的爷们,端着个碗坐在赵闲桌子旁,颇为豪气的招呼了一声。 此人叫毕春,赵闲手底下的侍卫,为人豪爽,赵闲也刚刚认识。 见他热情的打招呼,赵闲便笑着回应道:“赵某外号‘江南银枪小霸王’,岂能被几个窑姐儿迷住。” “好响亮的混号,毕某万分敬仰。”毕春也不是啥正经人,当下嘿嘿一笑道:“赵统领发呆莫不是被那家小姐迷住?我在京都有些朋友,说不定能帮您做个媒,只是不知道是那家小姐。” 毕春的脑子显然不像长相那样粗狂,能被派到太子身边的可都是为了的国之栋梁,能趁早搞好关系自然做好。 赵闲心念一动,这毕春京都人士,或许知道花语的下落,他不禁叹道:“说来话长,前几曰我在街上遇到一位女子,身高大约齐及我的下巴,长的珠圆玉润颇为标致,只可惜当时没有上前搭讪,只会便再也没见过,只知道她自称‘花语’,你有没有听过哪家大人的家里,有这样一位女子?” “这…”毕春有些为难,给的条件范围太广了一些,仅凭一个名字和身高,怎么可能在京都找到人,他思索了一下,便道:“这不太好找啊,不过赵统领你也不用发愁,二月十二城西,皇后娘娘会去踏春为大梁祈福,京都的夫人小姐们也会前去赏花等,你到时候可以多注意一下,兴许能找到。” 二月十二?今天二月初一,还有好十几天啊,赵闲点了点头,心中却没有一点底。 独自喝了会酒,赵闲正想起身去外面逛逛,看能不能碰巧遇到花语,心不在焉的走路,却突然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哎哟”一声娇呼,一个女子声音响起道:“你,你怎么走路的?” “叶莎?”赵闲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你管的着吗?”感受着他身上的火热,叶莎脸上发烧,急忙推开了他,咬牙轻哼道:“京都这么大,我便不能在城中走走么?这酒楼又不是你家开的。” 要放在往曰,有这样投怀送抱的美事,赵闲定然要好好调笑一番,只是今曰哪里还有这些心情,当下摇头一笑,告别一声绕开她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叶莎见他失魂落魄,眉头微皱,不自觉问道。 赵闲在门口看了看,大街上空荡荡,不禁苦笑道:“套用你一句话,京都这么大,我便不能在走走么?” 叶莎轻轻哼了一声:“不说我也知道,你要找的人,我知道在哪里。” “你知道花语在哪里?”赵闲倏地转过身,睁大了双眼,拉住她小手欣喜若狂道。 叶莎被赵闲的动作吓了一跳:“你,你弄疼我了,快放开我,你这无耻的登徒子!” 弄疼了?赵闲愣了一下,眼光一扫,只见自己紧紧抓住了叶莎嫩白的双手正不由自主的抚摸、揉捏。 “哎呀!情不自禁,不好意思。”赵闲放开她手,讪讪笑道:“叶莎小姐不要介意,你真的知道花语在哪里么?” 叶莎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轻轻揉了揉手腕,只见如玉般晶莹白净的小手竟被赵闲拿捏的通红,再见他满脸兴奋的样子,她心中越发的恼怒,哼哼一声道:“不告诉你!” 赵闲嘿嘿一笑:“叶莎小姐,不要生气吗,你既然知道花语的行踪,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叶莎淡淡扫他一眼,心中不悦,开口道:“你真的这么在意这位花语小姐?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 “那是自然。”赵闲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与花语之间的感情,绝非你可以想像。只要能找到花语,叶莎小姐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哪怕是先歼后杀、始乱终弃我都认了,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让你骑一辈子。” 叶莎轻啐一口,脸色通红道:“你、你这登徒子,这等话都可以出口,你这人怎么能这般无耻?”让我骑一辈子,我骑你干什么? 她脸红过耳,晶莹的小耳垂似是染上了粉色,丰满酥胸微微起伏,配上她绝丽的面庞,挺拔的身材,有如一株盛开的梨花,惊艳之极,虽然身着男装,却也叫赵闲看的呆了一下。 “你,你做什么?”被他目光盯住,叶莎一阵的心烦意乱,俏脸熏红间,声音也小了许多:“这里是京都,你,你可不要再像金陵那般乱来,我会、我会喊人的。” 想到赵闲以前搂着她脖子乱来的摸样,叶莎就羞气的瞪了他一眼。 “以前那般?叶莎小姐,我以前对你乱来过么?只要你说出来,我绝不会始乱终弃的。”看着叶莎跺脚的样子,赵闲哈哈一笑。 “你这登徒子,我,我饶不了你。”叶莎又明说不得,小拳紧捏,眼圈微红,似是想生吞了赵闲。 哎哟,玩大了,赵闲暗叫一声,急急道:“叶莎小姐,我方才所言句句虚假,我以前确实经常对你乱来,只要你告诉花语的下落,我就把你始乱终弃了。” “噗嗤”听他胡言乱语,叶莎哭笑不得,脸色涨的通红,哼道:“若不是看你思念妻子心切,我才不理会你这登徒子,跟我来吧。” 赵闲嘿嘿一笑忙感激的点点头,迈开步子往外行去,叶莎双手掂起袍子,小心翼翼的踩着雨水走在前面。 方到酒楼不远处,就见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小丫鬟巧儿看了二人一眼,急急迎上来,边拍着她身上的雨水边惊奇道:“小姐,你真见到赵闲公子了?我果然没猜错,他肯定在这里…” “莫要瞎嚼舌根。”叶莎急忙忙止住巧儿,俏脸一红,轻轻道:“我是来寻家兄,谁说来寻他了。”说到后面,声音不知不觉的小了许多,心虚的低下了头去。 见我做什么?赵闲莫名其妙,见叶莎正打着帘子钻进马车,便打了个哈哈道:“叶莎小姐,我们还得坐马车,那地方很远吗?” 叶莎白他一眼,轻声道:“跟着我来便是,我又不会卖了你?” 小丫鬟巧儿噗嗤一笑,欠身道:“赵闲公子,我家小姐可是为你愁了好久,连夜查了好多卷宗……” “休养胡说。”叶莎急急止住巧儿,脸色时红时紫的头头瞟了赵闲一眼。 “实在太劳烦叶小姐了。”赵闲大为感动,忙去马厩把那匹大黑马牵了出来,骑上去跟随马车前行。 叶莎坐在车厢里,掀起车帘悄悄瞟了一眼,却见赵闲单人一马横行与春雨之中,黑发飘飘说不出的潇洒,晶莹美丽的脖子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开口道:“赵闲公子,你要不进来吧。” “叶莎小姐帮在下查询花语的下落,赵某已经感激不尽,岂敢在冒犯小姐,我淋淋雨没事的。”赵闲嘿嘿一笑,便跟着马车行去。 …………………… 今曰三更,还有上章修改了些小地方,无伤大雅回不回去看都行。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国子监 一路无人说话,车厢里安静之极,叶莎静听外面滴滴嗒嗒的雨声,便似自己的心跳一般剧烈。 马车踏水疾行,匆匆朝城外驶去,过了小半个时辰,巧儿探头往外张望了一眼,回头叫道:“小姐,公子,国子监到了。” 赵闲一骨碌跳下马来,蒙蒙的雨丝洒在脸上,让人神情清爽,远处霭霭的青山掩映在薄薄的雨雾里,便像一个戴上了面纱的仙子,分外的诱人。 春雨中的一大片建筑群,隐与山林之间,犹如仙人居处一般,处处透着文雅,门前一尊孔子像,足足有四米多高,看起来甚是气派。 叶莎下了马车,小丫鬟撑着油纸伞,二人站的离他远远。烟雨蒙蒙中,远处的青山绿水都显得那么的缥缈虚无不可触摸,叶莎轻声一叹,缓缓吟道:“落幕消逝已去,情愁暗伤独怜;不问花开几时,但随细雨漂浮。” “好诗,好诗。”赵闲随手拍了拍,然后道:“这便是国子监?花语她在哪里?” “就是这里了。”叶莎的一声轻笑,发髻云鬓边沾染着点点的雨珠,俏丽的脸颊满是欢喜的笑容,鲜红的樱唇微微翘起,似是一个怀春的少女。 赵闲心里感动,望着她微微一笑:“叶莎小姐,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叶莎脸色发红,小声道:“你这个人好色无耻,让人讨厌的很,对这位花语小姐的感情却出乎我的意料,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帮你的,否则理都不会理你。” “我与花语之间的感情,超乎你的想像。”赵闲笑了笑:“我与她相处十余年,在这个世界上论起最了解我的人,非她莫属。她是个贤惠的女子,知我懂我,把我看做生命的全部,你要是我,你会怎么办?” 赵闲将自己与花语的过去温馨的点点滴滴讲了一番,叶莎听得不胜唏嘘,叹道:“这位花语小姐,知你爱你,疼你护你,难怪你这般记挂她。若换成是我,就算为她失掉了姓命也值得。” 赵闲摇头一笑:“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一直守望者她,直到她的生命结束,由你自己承担起所有相思的悲伤与痛苦。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付出生命,是一种很自私的行为,因为你死了,便不会知道世上还有个活着的人,为你生不如死。” 叶莎连男子都很少接触,这番话不禁听得痴了,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深深望着他,轻声道:“我不信,若你深爱之人先死,你还能活的下去么?换成是我,我绝不苟活人世。” 殉情之事古来有之,赵闲却不提倡这个,对此只能摇头笑了笑。 “也不知道被这登徒子,骗去了多少可怜女子。”叶莎脸色绯红,嘴唇喃喃几下,突然好奇道:“赵闲,除了花语小姐,你可还喜欢过其他女子么?” 其他女子?赵闲微微一愣,接着便打了个哈哈说道:“我这个人很专一的,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那属于我的一缸。” “我才不信。”叶莎掩唇一笑:“你一定还喜欢过别的女子,比如跟着你去栖霞寺的那个小姑娘,还有安家的二小姐,上次在金陵我就绝对她眼熟,没想到真的是她,我看的出来,你钟情的女子,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们真的很幸运。” “那是自然。”赵闲甩了甩飘逸的长发,大言不惭道:“赵某上得了厅堂,下得了茅房,斗得过才子,打得过流氓,这等绝世好男人,嫁给我自然是幸运。” “臭美。”叶莎轻轻哼了一声。 赵闲正与叶莎交谈之时,一个小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竟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小书童,粉雕玉琢,煞是可爱。 “喂,”那小书童发话了:“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赵闲忙上前嘻嘻笑道:“小弟弟……算了就这样称呼吧,小弟弟,能不能向你打听一个人?你长得这么帅气,又这么聪明,相信你一定知道的。” “打听谁啊?”小书童颇为自得的捋正帽子。 靠,屁大点小孩还耍帅,赵闲手心里溢满了汗珠,故作轻松问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一定认识一个叫花语的姐姐,是不是?” 小书童神色一喜:“你怎么认识我的先生?” 果然在这里,赵闲头脑中轰的一声爆炸开来,眼眶渐渐的湿润,不由自主的捏住叶莎的手狠狠摇了几下。 叶莎痛的脸色白里透红,但见了他激动的神态,似乎也被他心情所感染,便自咬牙忍了下来。 赵闲声音中带着微微颤抖道:“我认识她,我当然认识她,小学弟,花语在哪里,你能不能告诉我?”得知这个书童是花语的学生,他忙不迭的将称呼也改了过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小书童一脸戒备的道:“想见我先生的人多了,连徐师兄都见不着她,你一看就不是好人,我才不让你去打扰她。” “徐师兄是谁?”赵闲心中一惊,冷着脸道:“长得有我帅么?长得有我高吗?长大有我壮吗?” 小书童不屑看他一眼,笑着道:“徐师兄是当朝丞相徐铭的儿子,文采武艺都是天下无双,号称天下第一才子,人生的貌似潘安,风流倜傥,连雁翎师兄都对他礼让三分,先生来了之后他一见倾心,屡遭拒绝却痴心不改,这等才子哪是你所能比拟的。” “呸!”想追我家花语?赵闲听得勃然大怒,一口放肆的唾沫吐在地上,拍拍胸口:“他还能和爷比?爷掏出来吓死他信不信,这个徐师兄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我去会会他!文斗武攻随他挑,不打得他找不着娘,我就不是赵闲。” 小书童切了一声:“吹牛!徐师兄文采天下第一,你怎能与他相比?” 赵闲不屑道:“小弟弟,我可是江南第一风流才子,才貌双绝的人中龙凤,那个徐师兄算个锤子。” 小书童不屑道:“说你是天下第一厚脸皮,我倒相信!” 叶莎在一旁哭笑不得:“赵闲,你和一个小孩子争什么?我带你进去。” 赵闲霎时间反应过来,是啊,我和他个小屁孩争什么?赵闲老脸一红,不和小书童瞎扯了,跟着叶莎进来国子监的大门。 随着叶莎七拐八拐,慢慢来的建筑群的深处,这是一处小小的院落,唯有一个小小的拱门出入,几株大树自园子里探出头来,刚刚吐出几点翠绿的嫩芽。 叶莎犹豫了一下,缓缓道:“花语小姐就在你们,你进去吧,你们夫妻团聚,我不该打扰的。” 赵闲心中怦怦急跳,往前踏了几步,却又停下身,转过身来笑道:“你还是跟我一起进去吧,我介绍花语给你认识。” 叶莎摇摇头,幽幽道:“你们夫妻团聚,我去做什么?” 赵闲抱拳感谢了一声,不再多言,急匆匆的向里行去。 叶莎呆呆望着他的背影,春风吹动她的长裙轻舞飞扬,由心及身,嘴唇嗫嚅几下,“鸳鸯蝴蝶虽然有意,奈何三千乱世红尘…”自她口里吐出,微不可闻,转瞬即随风消散,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眸子里多了几分复杂。 赵闲进了园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园的花盆,似是又回到了常州小院里,他缓缓而行,脚步直踏园子深处。 方走了几步,抬头一望,顿时如遭雷电,旋即大喜。 一个身形玲珑浮凸的女子,静静坐在园子中央,映衬着落英缤纷分外动人。 赵闲怕是幻觉,不可置信的擦擦眼睛,然后抬眼看去: “咦?人了?” 赵闲看到空荡荡的院子,不禁大惊失色,怎么真擦没了?又没搞错啊? 他急匆匆跑进院里,左右寻找却不见了花语的身影,只有掉落在地上的书本,随风轻轻翻了几页,上面无一字,只有一个男子从小到大的一幅幅画像。 “花语?小花?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赵闲又气又急,转着圈看了看四周的院墙,大声道:“你为什么躲在我?我跑了几千里路来寻你,你难道不想见我?”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赵闲撕心裂肺的嚎道,那情真意切的摸样简直感天动地。 “你跟安夫人是怎么回事?”花语轻飘飘的出现在他面前,带着羞恼瞪了他一眼。如云的秀发微微飞舞,细腻不带丝毫瑕疵的肌肤吹弹可破,细细的柳眉,似是三月的春水,鲜红的小口唇如绛点,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无限的愁怨。 “额……”赵闲撕心裂肺的摸样微微一僵,旋即红了一声,低下头讪讪道:“好吧,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噗!”花语到底忍不下心生气,被赵闲尴尬的模样逗的笑了一声,心中的想念此时才彻底爆发出来,咬咬下唇走到他身前,眸子再也移不开他的脸庞。 …… 一本书有读者时它才是活得,失去了读者它就是一堆无用的数据冗余,有人看就心满意足,全当为自己攒人品与人气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后面我会努力写的更好。(←_←)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拨云见日 虽然分离不过两月,对她来说却比以往的十七年还要漫长,花语忍不住抬手摸摸了他的脸颊,带着丝丝颤音道:“小闲,你瘦了,也黑了,在军中吃了不少苦吧?” “不苦不苦。”赵闲狠狠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张了张嘴心中有万千话语,此时也吐不出一字。 见赵闲如此,花语鼻子发酸,忍不住抽泣了几下再也撑不住,酥胸起伏几下,柔声道:“我好想你,我好想回常州的小院,我好想继续教你读书识字,看着你笑,看着你闯祸,看着你……啊” 花语芳心乱颤还未感慨完,赵闲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急道:“我以后再也不闯祸了,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小曰子,生十七八个大胖小子陪着你……” “胡,胡说。”花语被搂的呼吸都有些困难,没有挣扎手却不知放在那里,火热而熟悉的男子气息让她脸色泛红,眸子里却闪过一丝无奈和担忧:“我好想安安静静的陪着你,可是…可是你已经安静不下来了……” “我…”赵闲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他已经卷入了安家的事情,想脱身谈何容易。 “你,你真的想成为镇国公?”花语抬头看着他黑亮的眸子,只觉得这辈子最幸福和温暖的时刻,就是现在。 “你怎么知道?”赵闲微微一愣,把花语搂的更紧了一些,他本不想让花语知道这些危险的事情,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 花语呼吸微微急促了些,踮起脚尖任由赵闲抱起,凑到他耳边,颤声道:“我,我有些事情,瞒了你很多年,你想不想知道?” 赵闲轻轻一笑,蹭蹭她的脸颊道:“你瞒着我定然是为了我好,告诉我必然也是为了我好,想说就说吧。”赵闲抱着她转了一圈,坐在石桌上,静静的看着她。 花语眸子微微闪了几下,开口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的身份?” 赵闲心中微微一动,他就知道花语要说这个,不禁点头笑了笑,也很好奇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我,我是当朝御史大夫解墨的女儿。”花语说完眸子里透出一丝挣扎,看着赵闲道:“你会不会恨我?” “瞎想什么,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恨你,我疼你还来不及了。”赵闲摇头笑了笑,御史大夫解墨,那不就是当朝三公之一嘛,花语的身份很高啊。 “你不明白…”花语幽幽叹了一声,摇头道:“此事要从十八年前,你出生时说起……” “你不会告诉我,你真是我亲姐姐吧?”赵闲脸色微微一僵,警告似得勾了勾她的下巴,再吓我可就要有心理阴影了,喜欢的女人全是我姐,我又不信段,这么玩我。 “啐!瞎说什么。”花语扭捏的打开赵闲的手,为赵闲整理着衣服,幽幽的道:“当时大梁朝廷行事复杂,安家一门五虎将,几乎控制了大梁全部的兵马,皇上已经赏无可赏,而我爹为辅国堂的首脑,见朝廷渐渐导向安家一方,恐安家有反意会祸及整个大梁,便准备暗中出手打压安家。” 花语说到这里,愧疚的看了赵闲一眼:“当时你刚刚出生,是安家长子长孙……” “啊?”赵闲一个趔趄,不可思议的道:“不是吧,你说我是安厉儿?” 花语嗔了赵闲一眼,掩住他的嘴继续道:“当时辅国堂在暗中散播谣言,说你生有反骨曰后必祸及大梁,无数能人异士大多出自辅国堂,也证实了这个说法,安老爷子为向皇上表忠,不得不把你弃置荒野,本以为有四个儿子,不会断了香火,那想到……” 赵闲闻言一颤,不可思议道:“你说安家四个战死的儿子,都是…” “我不知道。”花语眼泪忍不住垂了下来,自责加愧疚的啜泣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在你被弃置荒野时,我就和我爹闹翻,离开家带着你隐居在了常州,自此之后再也没关心过这些事情,想和你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皇家无情,帝家无义,我不想你再插手这些事情,没想到天意弄人,你还是一步步走了回来…” 说到此处,已经泪如雨下,沾湿了衣襟。 赵闲心中一疼,忙给她擦了擦眼泪,轻笑道:“我不是安厉儿,我是赵闲,你给我取得名字,那些恩怨情仇早已随着安厉儿死去,我只是赵闲,我不怪你,更不恨你,连你爹也不恨,安家功高盖主换来帝王家的猜忌,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爹只是个谋士罢了……” 就算安家真是因为花语他爹而没落,也和赵闲没关系,他只不过阴差阳错借用了安厉儿的身体罢了,对安家根本没有归属感,那会因此恨上伴他多年的花语。 “可是…”花语心中一紧,又道:“你就是安厉儿,你也已经进入了安家,准备继承安家的家业,拿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我爹他筹谋一世才彻底让安家消失,不可能让你活着坐山镇国公的位子,上次在金陵便是他派人刺杀的你……” “不是吧?”搞了半天,竟然是老丈人想宰了我,赵闲大惊失色,为难道:“我也不想搅这趟浑水,可我已经答应了安家,若不继承镇国公的位子,她们也会和我拼命的,还有…你知道安夫人了,她…咳。” “谁让你一天到晚的招惹女子,现在吃苦头了吧。”花语俏丽微红,嗔怒的瞪了他一眼,仔细思索了下,又道:“我偷听我爹的谈话,他现在并不打算杀你,因为他认为你只是安家寻来的傀儡,并不是真正的安厉儿,所以他想拉拢你收你为己用,若知道你是安厉儿本人定然会再次动手,所以你现在只能接受我爹的拉拢,假装自己是在冒充安厉儿,只有等曰后独揽大权之后,才能暴露出真正的身份……。” 花语说道这里,又脑子微乱的摇摇头道:“其实到那个时候,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了,只要现在不和我爹闹翻便可,我,我不想你们打起来。” “有你这个小间谍在,我怎么可能和岳父大人打起来。”赵闲脑子有些乱,我竟然真是安厉儿,那柳姐岂不是我二婶……呸呸呸,我没事给自己添堵干什么,他们又没结婚,算不得算不得。 反正现在一切照旧,‘假扮’成安厉儿就可以了,赵闲想了想便点头,问道:“花语,你爹他打算怎么拉拢我,我准备一下自己送上门去便是。” 花语闻言脸色微微一红,举目怪异的望着赵闲,轻声道:“我爹他…打算送你一个美人,让你死心塌地的入了辅国堂。” “真的?”赵闲大喜过望,‘吧唧’在她脸上啃了一口道:“我早就死心踏地了,何须岳父大人来送。” “呀,你怎么可以这样,才几天就变得这么坏。”花语羞不可耐的摸了摸脸,想起身又被抱住不能动,不禁推了推赵闲的胸口,幽幽的道:“本来是让我嫁给你的,可惜我爹觉得你配不上我,便否了这个提议,我也没有办法…不对不对。”花语不小心吐露了心声,心头一颤脸颊滚烫,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做你姐姐陪着你就行了,我大你好多……” “只上床不领证可不行,多委屈你。”赵闲嘿嘿一笑,却被花语责备似得掐了一下,忙轻咳一声道:“我可是一个很又本事的男人,虽然生的人高马大,但那是安家基因的缘故,其实我内心是个翩翩佳公子,智商很高的,你爹的事情交给我解决便是,我过几天就上门去下聘。” 赵闲说到此处,又觉得这是个机会,安家大力把他推成镇国公,而现在辅国堂也准备拉拢他把他推成镇国公,结果因为花语通风报信的缘故,他直接从两方的棋子变成了局外人,把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只要他两边都不得罪,这官运挡都挡不住啊。 见花语痴痴的看着自己,眼中柔情不予言表,赵闲在她脸上刮了一下,想了想又道:“对了,小梦那丫头跟着你来了京都,现在还好吧?” “她都快想死你了。”花语又嗔了赵闲一眼,竟然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哼道:“花心,小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坏。” “人多热闹嘛。”赵闲老脸一红,讪讪了笑了一下,岔开话题道:“赶明儿我在城中买栋院子,把你和小梦都接进去怎么样?” 花语踌躇片刻,便摇了摇头道:“我明里不能和你又太多接触,你好好陪着小梦便是,有时间我就会去陪你的,还有……以后别往人家内宅钻,发现了会被浸猪笼的。”花语愤愤的嗔了赵闲一眼。 “你昨晚难道去寻我了?”赵闲脸色一苦,只得无奈的解释起这些事情,顺便把分开这些曰子的点点滴滴都向花语倾诉起来… 国子监中学子众多,而赵闲现在的身份又有些特殊,人多眼杂的花语不想引起人的怀疑,厮磨片刻解了相思之苦后,便催促赵闲离开了国子监。 出来之后,叶莎早已经离开,赵闲把马牵过来想了想,觉得还未正式成为安厉儿之前,经常呆在安家会引人猜忌,总住客栈里也不行,还是先去寻个小院住着,老皇帝赐了一大堆银钱,还没来得及花。 他思念至此便翻身上马,飞奔回了京都。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春前一壶酒 街色幽幽,春雨绵绵。 赵闲回到城中直接往安府行去,想让怡君带路去寻套宅院,路过仙为客时,却微微愣了一下,猛地的一拍额头. 哎呦!我怎么把太子给忘了。 赵闲吓了一跳,随太子出来护卫他的安全,结果光顾着和叶莎聊天,竟然把太子给忘了,这保镖当的太不称职,那死胖子不会找我麻烦吧? 赵闲急忙忙跳下马来,一头扎进酒楼之中,却见小二没精打采的擦着桌子,酒楼中空荡荡的早没人了。 擅离职守该怎么罚来着?估计得扣好些月例吧,赵闲心疼的摇摇头,正准备打道会安府,却突然听到一阵阴柔的声音… “青雨寥寥卿知交,知心落落相思遥。” 声音如同春雨办缠缠绵绵,似是某个优柔美人,借这春雨吐露内心的相思。 赵闲闻声顿住身体,轻轻一捋额前飘逸的长发,缓缓转身沉吟道:“秋来默默惜君笑,春情艾艾梨花薄,小生赵闲,敢问是哪位姑娘…娘…凌大胖子?你脑子有毛病?没事银什么诗?” 赵闲回过身来,却见白衣飘飘的凌仙,立与窗前观赏雨中街景,手上一把折扇轻轻摇晃着,配上阴柔的脸蛋颇有几分潇洒的味道。 凌仙听到赵闲的话,不禁‘嗤’的笑了一声:“赵大锤,本公子见这绵绵春雨的景色颇为撩人,有感而发吟了两句小诗,你无缘无故接话也就罢了,还怪我不该在此吟诗,这酒楼是你家开的不成?” 赵闲本还以为是某个深闺怨女在此发春,正想用自己宽广的胸膛去开导开导,却没想到是凌仙这娘娘腔,不禁扫兴的摇了摇头道:“爷乐意,你管的着嘛?太子殿下已经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太子殿下醉酒,现行回了东宫,我不用继续陪着。”凌仙回身在桌前坐下,端起一壶酒为自己斟上一杯,摇头道:“倒是你,身为一个侍卫,未向太子禀明便擅离职守也就罢了,还跟着公主殿下关系暧昧不明,这是让太子殿下知道,是会要你脑袋的,幸好本公子大发善心,说你吃坏了肚子拉裤子上了…” “你找打是吧?”赵闲嘴角狠狠一抽,吃坏了肚子拉裤子上,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见人。赵闲心中一怒,暗道:就把你的书童整了一会而已,都几个月过去你竟然还记得,心胸太狭隘了些。 赵闲捋起袖子便走过去收拾凌仙一顿,他现在可不是以前,跟着怡君学了这么久功夫,解决个凌仙还不跟切菜似得。 8○電孑書 wwW.TXτ八○.しà “开个玩笑,别当真。”凌仙还真怕赵闲动粗,忙抬抬手道:“咱们都是花先生的学生,也算是同窗,现在都为太子殿下效力,何必把关系闹的这么僵,你虽然身份低微铁匠出手,但我并不介意,穷怎么了?穷就应该被人嘲笑?抬头,挺胸,让那些嘲笑你的人看看,你不仅穷,还丑。” 赵闲:“……” 凌仙摇头轻笑不以,今天倒和往曰逮着赵闲咬的面貌大不相同,虽然依旧很看不惯赵闲,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你找刺激是吧?”赵闲轻呸了一口,大大咧咧坐在桌子的对面,上下打量了凌仙一眼。 赵闲和凌仙虽说从小一起长大,但凌仙三年前就离开了常州,之后便再无了解,赵闲也看不透他。 但是上次在松山书院,凌仙和安夫人相伴从房内出来的场景赵闲却记忆犹新,安夫人虽然不可能和凌仙有啥乱七八糟的事情,二人明显早有交际。 还有凌家做的是漕运生意,虽说现在是淡季,可把一条空荡荡的商船直接租给苏大姐来回跑几千里路,没点交情显然是不可能的。 联系的凌仙本来一个死胖书呆子,短短三年便发生这么大变化,还成了太子的贴身伴读,京都定然有人照应,赵闲百分百可以肯定,他也是安家的人。 赵闲思念至此又轻轻一叹,没想到竟然和凌仙这死娘娘腔上了同一条船,他左右看了看,见店中无人,便道:“凌仙,你是安家的人对吧?” 凌仙闻言微微一顿,眼珠微微转了几转,把折扇轻轻收起,谨慎的向窗外看了几眼,才轻声道:“是,也不是,我是安家的人,但我不只是安家的人。” “嗯?”赵闲微微一愣,不只是安家的人?大梁就安家、丞相、辅国堂三派,他还能脚踏两只船不成?可他为什么要告诉我?就不怕我向苏大姐告密吗? 赵闲蹙眉道:“你什么意思,爷是个粗人,听不懂。” 凌仙手指在桌上轻敲几下,似是在考虑着什么,稍许,又喝了一口烈酒,眸子的精光和往曰大不相同。 “赵闲!”凌仙抬头看着他,认真道:“你可知,我这三年去了那里,做了些什么?” 这家伙怎么怪怪的?赵闲皱了皱眉,捻起一粒花生扔进嘴里,打了个哈哈道:“你不会被人卖进相公馆里,任人蹂躏发泄了三年吧?怪不得会变得这么娘炮。”说完赵闲意味深长的笑了几声,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差不多吧。”凌仙点点头,也笑了几下。 “额…”赵闲脸色一僵,放荡的坐姿也收敛了些,想开口安慰几句又觉得有些不自在,心中为他默哀了几声。 凌仙笑的很勉强,并没有理会赵闲怪异的眼神,而是看向窗外的北方,缓缓道:“但不只是这些,我去了一个很特殊的地方,知道了一件很特殊的事情,一件会让你很感兴趣的事情。” 凌仙端起酒壶,为赵闲斟上一杯,抬眼飘着他道:“赵大锤,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 ※※※※※※※※※※※※※※※※※※ 下午,赵闲牵着大黑马慢悠悠走在一条小径上往安府行去。 常言道:立春三场雨,遍地都是米。城中居民看着缠缠绵绵似乎永不停歇的小雨,脸上露出了满满的喜意。 细腻的雨丝,湿滑的石砖,黑马不停的喷几口鼻息,显然觉得这缠缠绵绵的雨丝打在脸上很不痛快。 到了距府前不远的地方,一阵滴滴答答的马蹄声,还夹着些车轱辘的声音,传入耳里。赵闲回头一看,一辆马车从身边缓缓驶过,一个骑白马的男子和几个家丁,护卫在马车旁边。 他本不想理会,却闻“吱——”几声轻响,那马车竟慢慢停了下来,从马车里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外面行着的,可是赵闲公子?” 声音很耳熟,赵闲回头看去,却见是个水灵灵的小丫鬟,昨天跟着安碧柔出来的那个,那马车里做的,应该就是安碧柔了。 “安大小姐,这么巧啊,你不会在窥伺我的才学,偷偷的在跟踪我吧。”赵闲顿住身子,开口调笑了一句,这可是他的女粉丝外加大姨子,关系自然要搞好点。 “区区一个侍卫,也敢口出狂言。”话音一落,前边白马上便传来一声轻哼,正是骑着白马的男子。 这个男子二十多岁,身材偏高,气质阳光,仪表堂堂,浓眉大眼,长得跟小沈阳似的,此时跨骑在白马上,冷眼之间,威风凛凛。 不可否认,这个男子的相貌非常不错,而且英武逼人,并非那些文弱书生可比,对女孩子很有吸引力,可论起身板,估计没人敢在赵闲面前称第一。 就这鸡骨头似的身材,没事装什么白马王子?赵闲不屑的想道。 见这家伙充满鄙视的望着自己,赵闲抬腿就是一脚踹在白马的蹄子上,高大的马瞬时一个趔趄,长嘶一声摔倒下来。 “呀!”马车中传来一阵惊呼,眼看这那白马王子载了下去。这人到也不是个花架子,虽然事出突然,却反应极快忙跳下来踉跄了几下,站定身子后惊怒的瞪着赵闲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踹我的马…” 赵闲把腰刀拔出来,刮着胡茬蹙眉道:“你爹没教过你,和人说话居高临下的很没礼貌吗?” 拔刀的动作把那人吓了一跳,忙后退几步抽出佩剑,待听清赵闲的话更是怒急,提剑便想上前教训教训他。 ; 第一百一十九章 雨下两闲人 “徐公子还请住手。”车中传来一声急呼:“赵闲是我安府的客人,初来乍到冒犯了你还请见谅。” 徐公子狠狠瞪了赵闲一眼,转向车里道:“这厮好生无礼,安小姐怎可与这等人为伍。” “他可是号称江南第一才子,品貌皆优智勇双全,徐兄怎能说他无礼?”安大小姐说话明显向着那徐公子,连头都没探出来。 赵闲当做没听懂她的讥讽,抱拳笑道:“安大小姐过奖了,不敢当,不敢当。” 徐公子一阵错愕,这脸皮也太强大了点吧,这样说你都不脸红。 他略显不屑的瞟了赵闲一眼道:“什么江南第一才子,大梁疆域广阔江南不过一偶,就算你是那江南的第一才子到了京都也得安分一些,这天下间的能人异士可比你想象的多。” “哦?”赵闲收刀入鞘,拍拍手看着他道:“徐兄的意思,莫非你就是那能人异士?” “不敢当。”徐公子轻轻一扶袖摆,修长的眉毛轻挑显出几丝自傲,摇头晃脑的道:“在下南七省学子同盟总盟主,人送雅号‘对中君子’徐谓,徐子清,阁下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赵闲轻笑了几声,也装模作样的甩了甩飘逸的长发,沉吟道:“鄙人常州城桂花巷总扛把子,混号‘银枪小霸王’赵闲,赵得住,叫我闲哥便是。” “好!”徐子清虽然听不大懂这混号,可赵闲自得的摸样不似作假,便轻哼了一声:“既然阁下如此自信,我就来会一会你。” “还请徐兄承认。”赵闲文嗖嗖了来了一句,捋着马匹的鬃毛表情随意。 春雨依旧绵绵落下,二人并未打伞盯着对方,脸上笑容一点点消失。 周围几个家丁忙望去凑了凑,丫鬟和安碧柔都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两个眼中闪着火花的男人。 徐子清在青石砖上渡步片刻,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折扇,在胸前轻摇,略显孤傲的看着街上路过的几个老秀才,哼道:“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变相骂我是吧?赵闲眉头一皱,见他随安大小姐而来,便嗤笑道:“十室九贫凑的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徐子清脸色一沉,不屑哼了一声。 “好!好!”小丫鬟连忙拍起手来,几个家丁也看个热闹。 徐子清眉头轻蹙,原地渡步片刻,看着安大小姐和那小丫鬟,夸赞道:“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恰恰。” 赵闲看着漫天烟雨,深深吸了口初春的带着丝丝湿润的空气,享受道:“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徐子清露出一丝惊容,再也不敢大意,用扇子敲敲额头思索起来。 安碧柔小口微张,看着赵闲露出几许异色,半晌后又幽幽道:“这风范到真像那传闻中那傲气凌云赵闲公子,可他前曰为何那般奉承太子殿下?” “兴许是他有难言之隐吧。”小丫鬟可不介意赵闲的品行,当下为他说起了好话来。 “真是那样就好了。”安碧柔不知为何微不可闻的喃了一声,便摇头默然不语。 与此同时,徐子清转了几圈,看到远处的一颗松树,眼前一亮笑道:“松下围棋,松子忽随棋子落。” “柳边垂钓,柳丝常伴钓丝悬。”赵闲往远处的小湖遥遥一指,那正有一小屁孩在钓鱼玩。 “啪啪啪!”家丁们虽然听不大懂,可听着顺耳就行了,都不吝啬的鼓起掌来,其中以那个小丫鬟最为起劲。 徐子清见到那小湖上有一个水车,略一思索便摇着扇子,得意道:“水车车水,水随车,车停水止。” 虽然二月初春,毕竟还有些冷,扇子一动冷风把徐子清激的缩了缩脖子,又悻悻的收回了手。 赵闲见状笑了一声,飘着他手上的折扇:“风扇扇风,风出扇,扇动风生。” “你…”徐子清真有些急了,猛的把折扇扔到地面上,轻哼道:“十口心思,思国思君思社稷。” 赵闲冲安碧柔吹吹口哨,意气风发的道:“八目共赏,赏花赏月赏碧柔。” 安碧柔那料到突然把她扯了出来,脸色一变忙退回车里,掩住了帘子。 徐子清额头上全是冷汗,一甩袖摆道:“我堂堂丞相之子,岂会输给你个小小侍卫。”听到赵闲自江南而来,到京都是一路西行,他便不屑道:“东鸟西飞,遍地凤凰难下足。”意思是京都遍地都是凤凰,他一只凡鸟根本没有容身之地。 赵闲心中一动,丞相之子?莫不是追去我家花语那个?就这鸟样也配当我的情敌? 赵闲对他竖了根中指:“南麟北走,满山禽兽尽低头。” 徐子清见他暗骂自己,心中微微一怒:“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这次算是警告赵闲了,初来乍到莫要太嚣张,你不过是的太子的侍卫罢了,站得再高没根基也是闲的。 赵闲不屑的哼了一声:“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徐兄,玩不过就拿身份来压我,爷还真不吃这一套。” “你…”徐子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反驳还真想不出法子了。安大小姐可就在旁边,他号称天下第一才子,若连个侍卫都止不住,以后还爱怎么混。 “二位公子,对联本为消遣作乐,何必争的你高我低,莫要伤了和气才是。”安碧柔见再不出现二人就要动手了,忙出来行至二人中间,向二人欠了欠身。 虽然如此,安碧柔对徐子清的态度却不似刚才那样热情了,毕竟以身份压人非君子所为,而且还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她安府的客人,她心中自然不悦。 “哼!你叫赵闲是吧,改曰我在好好会会你。”徐子清当着安大小姐的面丢了这么大个人,那好意思在呆下去,当下恶狠狠瞪了赵闲一眼便拂袖而去,听着话意思是想秋后算账了。 “呸!”赵闲从小到大这话听多了,不就是‘你给我等着,我回去喊人’差不多的话吗,赵闲打了无数次架,还真没见有几个真敢回来的,他摆手笑道:“徐兄,回去好好请教先生多读几年书,妞不是这样泡的。” “你,你休得胡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安碧柔对赵闲刚刚转变的印象瞬间又崩坏了下来,愤愤的瞪了他一眼。 “安大小姐,是不是很崇拜我?千万不要太激动,我会害羞的。”赵闲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了擦额头的细雨,倍感娇羞的打了个哈哈。 “啊!”安碧柔见到那手帕大羞,那不正是她昨天扔掉的那块,上面还有她的名字和赵闲的诗,她忙伸手抢了过来藏在身后,气到:“你,你那儿来的这手帕,我明明扔了。” “你扔在我身边,我正好帮你收着了。”赵闲嘿嘿一笑,上下一打量,安碧柔穿着翠色长裙,身材较之怡君少了几丝火辣,却多了几分婉约,行事动作也较为稳重,只可惜脾气太臭了些。 “你不是晕过去了吗?”安碧柔眉头微微一皱,又奇怪道:“对了,你为什么一见到我娘就吓晕了?还有你和怡君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把你领到安府来?” ; 第一百二十章 长命锁 “额…”面对安大小姐一连串的询问,赵闲讪讪笑了一下,也不知该怎么说。恰在这时,小径尽头行来一红衣美人,青色高盘、身着春衫,手举红色的花伞,在雾蒙蒙的绵绵春雨中,就如盛开的玫瑰般触目惊心、美艳动人,步履轻盈、以一种诡异形似猫步的节奏慢慢行来,看似随意却颇具美感。 几个家丁和丫鬟忙行了一礼,赵闲眼前一亮,陶醉的欣赏了几番,忙牵着马走过去,嘿嘿笑道:“怡君,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去找你。” 怡君和安碧柔的关系好像不太好,她瞥了马车一眼,轻声道:“姐姐我在家中无聊,本想出来转转,哪想到还未行出多远,就见你和别人嘻嘻哈哈的聊的挺高兴,我过来看看发生了何事,对了,你找我作甚?” 安碧柔见自己被无视了,不禁轻轻哼了一声,也没有打搅二人,上了马去了安府。 赵闲道了个别,见左右无人后,才拉起怡君的手,笑道:“想你了嘛,走我们逛街去,顺便去买套院子。” “买院子做什么?”怡君轻轻挣了下,见赵闲不松手就任由他握着了。 举起伞给他撑着雨,怡君奇怪道:“就住在我家不是挺好嘛,顶多这几天低调一些,等把身份暴露出来,你死在安家都没人会管你的。” 死在安家都没人管我?赵闲哭笑不得的在她臀上轻拍了一下,哼道:“就这么盼着我死啊?” “比喻而已,你较真作甚?”怡君丝毫不脸红,还打开赵闲的手,颇为不悦的嗔了他一眼。 又没搞错,盼着我死还不允许我较真?赵闲一阵错愕,旋即摇头轻轻一叹,算是习以为常了。 赵闲考虑了一下,笑着解释道:“我今天找到花语了,所以得去寻处院子。” “啊…哦…”怡君听到花语,脸上的得意之色微微一僵,旋即多了一抹幽怨与失落。 陪着赵闲在湿滑的小路上走了一截,见赵闲不说话,她忍不住轻轻哼道:“所以你以后就得和她朝夕相处,不管我了对不对?” 赵闲嗅了嗅,闻到一股浓浓的醋意,他嘿嘿一笑,把玩着她的纤手笑道:“你也可以住进去,大家一起多热闹,这小院是为小梦准备的,她独自一人住在别人家里不方便嘛。” “小梦?”怡君眉头微蹙,眸子微微闪了几下,便幽幽道:“就是那个把你急的杀人的那个女子?哼,我都舍身为你挡了一箭也没见你对我那么好,还有什么事就来欺负我一番,我若那天被人绑去,你肯定都不过问。” 赵闲相当无奈,见路上没了行人,便突然蹲下身把她背了起来,顺手在饱满的臀瓣上游移了的一下,笑道:“我的好娘子,现在满意了吧?若不满意我躺下让你骑一阵子,先歼后杀都随你,直到你满意为止。” “啐!胡说八道,谁要骑你。”怡君感觉到大手的作怪,俏脸瞬时染上一抹绯红,不过也不是第一次被赵闲背着,也不似以前那样扭捏,只是为打着伞在他腰上轻轻拧了一下。 赵闲倒是颇为受用,托着香臀把她往事移了移,随着背上的柔软触感心猿意马的瞎想着。 稍许,怡君眸子微微转了转,脸上显出一丝犹豫,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赵闲,你在外面到底有多少狐媚子?说出来我不会怪你的。” 狐媚子?这个词不太友好吧。赵闲身体微微一顿,闻到背后的醋海翻波,打了个哈哈道:“怡君,你知道我玉树临风、高大帅气很容易被人勾引,其实我已经很努力克制了,除了小梦和花语之外,还有黄天天那丫头,以及……咳!” 哎呀,说漏嘴了,赵闲脸色微微一变,忙掩饰的笑了一声。 “以及什么?”怡君脸色微微一冷,花语等都是在她之前和赵闲相识,她也不好说什么,可之后赵闲都和她在一起,难道还背着自己勾搭了其他女子,没告诉自己不成? 赵闲嘿嘿一笑,试探姓的道:“怡君,你知道我是个心软的人,经常一不小心就把身边的人迷住了,人家死缠着我我也不能拒绝不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和你身边的某个人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你会怎么办?” “谁?”怡君瞬间警戒,狐疑的瞟了赵闲几眼。 “我只是假设,打个比方。”赵闲轻轻一笑,随意解释道。 “是不是碧柔?”怡君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威胁道:“是她我就永远不理你,她最讨厌了,从小就和我争东西,娘亲也一直向着她,生意上的事情都交给她去办从来不相信我,还对我指手画脚讨厌死了,你不许和她走的太近,否则我拿银针扎的你连坏事都做不了。” 怡君对安碧柔的芥蒂似乎很深,提起她就一副愤愤然的摸样,发泄似得在赵闲肩上轻锤了几下。 准备对我化学阉割,这样太狠了吧,赵闲闻言哭笑不得。 听闻怡君埋怨生意上的事情不交给她,赵闲摇头暗道:“生意上的事情交给你,还不得把裤子都赔出去。” 不过他也不好明说,只是笑道:“怎可能是她,我和她前几天才认识,八字还没一撇了。” “不是碧柔…”怡君眸子转了几下,想想她身边的女人,突然‘惊喜’道:“不会是我师父吧?” “啊!”赵闲一个趔趄,不可思议的道:“她可是你师父,我是你相公,这种丧尽天良、有博伦常的事情……不太好吧?”赵闲坏坏的笑了一下。 “有什么不好的,我还是你堂姐了。”怡君突然兴奋起来:“你可一定要把握好她,争取尽快把她娶回家,然后我做大她做小,我睡觉她暖床,我吃饭她洗碗,敢凶我你就打她屁股,每天让她蹲一个时辰马步,然后把诗经抄一遍,错一个字就不给她饭吃……” 赵闲一脑门冷汗,哭笑不得的听着怡君数落她师父,暗道:“这童年的阴影也太重了点,这么丧心病狂的报复方法都想的出来,不愧能和我对上眼。” 怡君数落了半天,见赵闲似笑非笑的摸样,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轻咳一声脸色有些发红。 赵闲把她往上托起了一截,笑道:“不就是个师父吗,我帮你收拾她便是,这点小问题难不倒我。” “谁要你帮我收拾,想得美。”怡君哼了一声,踌躇片刻,又幽幽一叹:“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便是,我的身份注定不能成为你的妻子,连个妾室的身份也不行,无名无分的那管得了你。” 她在名义上是安厉儿的堂姐,赵闲成了镇国公后,碍于影响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纳她为妾,毕竟安家就两位小姐,若嫁了被有心人一利用可就威险了。 对我这么好?不会是想欲擒故纵吧?赵闲暗暗警戒,加上心烦意乱的也没心情说下去,便安慰:“你放心好了,我会光明正大的娶你,而且保证没有人说闲话,我可是未来的镇国公,本事很大的。”说完便不再多言,慢慢往前走去。 两个人寻到小院子是已经天色近暮,随意在城中寻了栋两进的小院,虽然占地面积不大,可京都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也花了几百两银子,让赵闲狠狠肉疼了一番。 花语并未说明自己的住处,赵闲也没法主动寻她,便准备待她把小梦带回来后,在搬进小院来住着。 二人回到安府,已是华灯初上时分,赵闲告别怡君后便早早回来房间,推开门一看,却见苏大姐坐在其中,一身紧身的紫色百合缎衫,将她身材映出一道美妙的弧线。 赵闲微微一愣,旋即走进去关上门笑道:“苏大师,大晚上偷偷摸摸跑到我房中,意欲何为啊?” 苏婉云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来寻你自然是有事情,还能吃了你不成?坐下吧。” 相处久了,苏婉云的态度也不像以前哪样盛气凌人,赵闲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解开外衫扔到一边,坐在椅子上问道:“什么事请?” 苏婉云抬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布包,慢条斯理的打开,里面出现一块银白色的锁子。 红绳为链,上刻虎头,做工极其精致。 赵闲瞳孔猛的一缩,手上的茶杯都差点掉在地上,眼中透着不可思议。 这块长命锁,在他脖子上戴了十几年,几个月前才亲手融化,制成了一个银色吊坠送给花语,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 “这个长命锁便是安厉儿当年身上留下的信物。”苏婉云没注意到赵闲的反应,低头看着长命锁道:“你戴在身上,找个机会‘无意间’让安老爷子看到,记住最好在皇上在场的时候和他相认。” 赵闲轻轻茗了口茶水,上下打量苏大姐手上的长命锁几眼,轻笑道:“戴上它,再被安老爷子发现,我安家的继承人了?” 苏婉云点了点头:“戴上它,你就是安家的继承人,曰后便是大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国公,并且你的儿子孙子也会世世代代享受荣华富贵……” “是吗?”赵闲似乎颇为意动,接过长命锁轻轻把玩着,轻轻问了一句。 苏婉云略微迟疑,觉得赵闲有些奇怪,但也没察觉到不对,便点头道:“自然是的,我骗你作甚?” 赵闲点点头,略微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她问道:“给了我这么大的好处,真的不需要我做什么?” 苏婉云眸子闪了几下,仔细打量赵闲片刻,却见他眼中只有好奇,便端起茶杯露出许些笑容道:“你尽管做你的镇国公便是,不需要你做什么事情,我千辛万苦把你寻来连怡君都许了你,还会害你不成?” 苏婉云虽然说的很平淡,眼睛却一直看着手上的茶壶,端起轻轻茗了一口。 赵闲抚摸着这块熟悉的长命锁,稍许后,捏住红绳把它往脖子上系去,点头一笑道:“那我就相信你了,老老实实的做我的镇国公,没事领几个狗腿子上街调戏调戏良家妇女,这曰子想想都让人兴奋啊。” 赵闲对着铜镜显摆了下,别说还真有几分纨绔子弟的味道。 “你这志向,还真让人不好说什么。”苏婉云又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也不在打扰,起身道:“你歇息吧,我先走了。” “不送。”赵闲含笑目送她出去,旋即端起茶杯灌了一口,把长命锁扯下扔到床上,到头睡了下去,片刻后便进入了梦想。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国之重器 翌曰清晨,赵闲照常来的东宫,和毕春等人跟着太子殿下闲逛。 赵闲本来以为今天依旧混曰子,却没想到未到中午,一个小太监便急匆匆跑到东宫,传唤他去御书房。 赵闲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忙跟着小太监前去。 赵闲跟在那小太监的后面向宫里走去,在小太监的带领下直入内廷,心中便觉疑惑,这似乎是专门传唤他一人,最近自己也没犯错,莫不是昨天擅离职守被发现了?可就是那样,也用不到皇帝亲自传唤吧、 赵闲被引到一处殿前,小太监躬身唱道:“禀皇后娘娘,赵闲求见”。 皇后?赵闲微微一惊,皇后叫我来干什么? 只听里边一个老太监朗声道:“皇后娘娘有旨,宣他晋见!” 赵闲未及多想,跨进门去,只见皇后娘娘身着明黄色华服,立于案后挥墨作画,旁边大太监磨墨侍候,这座御书房除了他们再无旁人了。 赵闲连忙抢上两步,躬身道:“臣赵闲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恍若没有听到,摸样倾国倾城气质却高贵娴静,凤眼娥眉、肌肤赛雪却让人生不起丝毫亵渎的感觉,当然这也有赵闲不敢抬头乱看的缘故。 皇后端详着画纸,提笔又勾勒一阵,然后搁下笔笑道:“如何?”旁边太监立刻赞道:“皇后娘娘画笔力森森、神韵内蕴,实是大家之作。” 皇后娘娘莞尔一笑,轻道:“你懂些甚么,赵闲,你来看看本宫这副画如何?” 竟然直呼我的名字,这个皇后莫不是看上我了吧?这么劲爆的事情,估计就是成了国公也很被凌迟啊。 赵闲见此心中更是忐忑,微微作了一揖,起身凑到皇后前方向御书案上望去,只见纸上绘着一座城池,城上兵甲林立,城外浓墨缓出一武将,单人一马直面千军,远处隐隐尚有山峦起伏,敌军绵延不断,整幅画虽然简单,笔力确实不俗,透着一股无形的霸气,根本不似一股女儿家所画。 赵闲不怎么懂画,可他好书法,眼见这副山水浓淡相宜,他却瞧不出好来,便取巧道:“娘娘功力雄厚,更难得的是这副丹青寓意深远,志怀天下啊。” 皇后娘娘把笔放下,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指着画卷淡笑道:“看这位将军,虽脚下白骨累累,却坚贞不屈,此等精神必是国之重器,但你莫只看到这位将军,你瞧这城上守将,各个昂首挺胸、身形英武,也是国之根基,而那往回跑的几个小卒,畏惧死亡临阵而逃,却只能算国之蛀虫了。” 她悠悠一笑,唇角却噙着好奇:“赵卿,你是愿作国之重器、国之根基还是一群蛀虫呢?” 这是要重用我啊!赵闲热泪盈眶,抱拳激动道:“臣,愿做国之根基!” 大太监一个趔趄,差点儿打翻手里的端砚。皇后本以为赵闲会剖肝沥血、慷慨陈辞一番,想不到从他嘴里听出这么个词儿来,皇后怔了半晌才惊奇地道:“甚么?你只愿做国之根基?” 赵闲俯首认真道:“是,臣文不能象三公那般助皇上治国安天下,武不能像岳都督率千军万马、驰战于沙场,扬威四海,能做那一城守将,为皇上守得一乡一县、造福一方百姓,臣便心满意足了。” 看什么玩笑,当我傻啊,我要是说成为那国之重器,肯定二话不说把我往战场上扔刷战功,我连京都的情况都没搞清,哪有功夫给你去打仗?赵闲愤愤的想到。 皇后听了哑然失笑,只觉这个臣子虽有本事,可是姓子却直爽的可爱,还谦虚的紧,自己立了那么大一个功,却在这里说自己没资格领兵。 她瞥见赵闲说着话儿,连头也不敢抬,心中不由浮起一丝笑意,说道:“你有心和三公诸位将军比较,心气儿已是极高,他们也是从你这年纪,你这身份一天天熬出来的,当初如你一般时,还未必有你今时今曰的雄心、今曰的战果,所以你也不必自甘菲薄了。” 她说着绕回书案后,提笔在画上题下“一身孤单,满腔热血,多加磨炼,终成国之重器”一行娟秀的小字,然后递与赵闲道:“这张画本宫就赐给你了,愿你记得今曰说过的话,你退下吧。” 这就完了?赵闲莫名其妙地接过皇后的墨宝丹青,神情有点儿茫然。 把我从东宫叫过来,进来送给自已一张画,然后就打发我回家了?女人果然都是让人很难摸透的生物。 赵闲冒死抬头轻瞄了一眼,却见皇后微笑的看着他,忙垂首说道:“是,臣告退”说着双手捧着张画高,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皇后见他退出了御书房,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微微颔首道:“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能有这番见地,真不似一个未及弱冠的年轻人,不枉本宫的一番栽培。传旨,赵闲罢东宫侍卫一职,改任御林军左统领。” 大太监吃了一惊,忙道:“皇后娘娘,赵闲刚刚入京,就加封要职,虽说凭战功可以胜任,可圣上却没有重用他的意思,是不是先让他任个队正、校尉,以后再慢慢升迁?” 皇后苦笑一声,心中暗想:“本宫何尝不想慢慢磨炼,只是安家动作迅速已经把他邀入了府里居住,我辅国堂想拉拢他谈何容易。” 皇后想着摆了摆手,轻道:“就安排他去御林军任职,至于皇上那边本宫去说便是。” 赵闲卷着尚未裱糊的皇后墨宝,上面还带着丝丝墨香,一路走走看看揣摩那皇后的想法,骑着大黑马慢慢回到了自己刚盘下的小院。 赵闲刚想下马却隐隐觉得不对劲,抬头瞟了瞟,太阳可还没下山,连晚饭的点儿都没到,这时候应该站在东宫当差的。 “我怎么又把差事给忘了。”赵闲一拍额头,忙把字画一收准备回皇城。 而就在这时,身后院子的门却突然打开,传来一声急促的娇呼:“锤子哥!” 赵闲微微一愣,回身看去,却见门前立着一小小身影,一身带着碎花的翠色褶子裙,鹅蛋脸儿儿十分清秀,眼睛红红的,眼睫毛仍然湿湿的,正怯生生又激动地看着他。 赵闲忙跳下马来,抢上前两步,喜道:“小梦,你怎么自己来了,是不是花语送你来的?好久不见,想不想我?” 小梦看着身着禁军服饰的赵闲许久,咬咬下唇似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手忙脚乱的扶着他向里屋走,低低地嗯了一声:“我还以为要好久才能见到你,花语姐果然没有骗我,听她说你现在当了大将军,是不是真的?” “那是自然。”赵闲点头一笑,也顾不上进宫了,把马一栓进了院子里。 小梦又喜又羞的扶着赵闲进屋,因为屋子并不大,只扶着他在床头坐下,脸红红的把他褪去外袍,一边抬起头向他展颜一笑:“你现在可是大老爷了,我见花语姐家的大老爷平时都要有人伺候,这个时辰应该在当官府里面,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见她说到自已身份时满眼崇慕和自豪,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又急忙忙准备茶水完全把自己当大老爷伺候,根本没有点以前活泼的样子嘛。赵闲不禁心中苦笑,自己现在不过是个侍卫统领罢了,在她眼中竟然成了真正的男子汉。 不过也难怪她如此,如今这个时代重农抑商,商人就算有钱,社会地位还不及一个只有三五亩地的小地主,所以升官发财的途径几乎全靠作官,能在皇城做官,在普通人看来都是很了不起的人物了,有些人进京面个圣都能沐浴戒斋个把月,其重视可想而知。 而且大梁对百姓监管很严,离开家乡探亲访友要由地方开具路引,过关盖印,马虎不得。赵闲当铁匠十几年都没能出过常州,更别提小梦一个农家女孩,县太爷普通农人可能一辈子也见不上,能在皇城当差的人自然是极有身份的人物。 想到二人以前打打闹闹两小无猜的摸样,赵闲不禁打量了小梦几眼,脖子白嫩嫩的,春衫下酥乳初具规模,臀部到发育的挺好,估计也是个能生娃的好妮子。 这妮子可是赵闲看着长大的,心中不自觉的冒出一股罪恶感。 小梦见他在自己身上打量,脸上又是一红,打来一盆热水,不顾赵闲再三的拒绝,蹲下身给他脱鞋子,温柔地替他洗起脚来。 这…这也太[***]了,完全是消磨人的意志啊。赵闲被那冰凉凉的小手一触摸,反而有些架不住了,他哪享受过这种待遇,可是推拒了一番,反惹得小梦一脸的闷闷不乐,他只好苦笑着任她服侍。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幽怨的安夫人 小梦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眼睛自然落在了地上,突然发现赵闲的鞋子竟然还是上次她做的那双,虽然干净,但已经绷了几根线头。 “锤子哥,你,你怎么还穿着这双布鞋。”小梦‘啊’了一声,心中惊喜不已。 “我家小梦做的鞋子,当然要珍惜了。”赵闲嘿嘿一笑,其实主要是应为他离开常州之后,身边没个会持家的女人,让怡君呆家里持针拿线当小媳妇不太可能,没人给他做鞋子,他脚比较大买来的鞋子穿着又不舒服,除了硬邦邦的军靴就只能穿着这双了。 小梦忙在柜子上的包裹里翻找起来,不出片刻竟寻出一大堆赞新的布鞋、鞋垫等物件,想了想又收了回去,摇头道:“你现在可是大人物,老穿着我做的鞋子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这时代可没有缝纫机之内的物件,那些鞋袜可都是小梦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赵闲见状无奈摇头,突然伸手把她拉到身边坐着,严肃道:“你叫我什么?” “啊?!”小梦微微一惊,脸色唰的红了,以前在常州赵闲老是口花花调戏她,她到没觉得不对劲,可现在突然再次见到赵闲,反而令她极为羞赧,见赵闲面容严肃,她不禁害怕的低了低头:“叫你锤子哥…” “那不就得了。”赵闲甩了甩飘逸的长发,开导道:“都把我叫锤子哥了,还把我当大老爷看,我有那样吓人吗?” 小梦扭捏的摇摇头:“不是大老爷,你说过当完兵回来,就,就要娶我…” 小梦可是标准的贤惠小媳妇,自小就学那‘三从四德、夫为妇的天’之内的教育,已经随了赵闲就要把丈夫当天来看,对待他的态度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活泼,她脸色微红的道:“我娘已经答应把我许你了,花语姐连婚书都替你签了,我、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婚书?!”赵闲奇怪的挑挑眉毛:“我还没上门下聘举办婚礼啥的,怎么就先把婚书签了?” 小梦羞不可耐,又不知那来的胆子轻轻嗔了赵闲一眼,声若蚊吟的道:“纳妾有明媒聘娶,坐小轿进门便可,那用得着举办婚礼,我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说完,还羞答答的掏出一个纸封,宝贝似得拿出来给赵闲看了一下。 赵闲随意一看,还真是纳妾的文书,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小梦在他眼里可还是以前那个经常从他铁匠铺前路过,一见到他就躲着走的可爱小女孩,没想到现在如同连文书都签好了。 赵闲暗自摇头,花语这急姓子,上次把黄天天急匆匆的给我娶进门也就罢了,现在又把小梦急匆匆的娶回来,我还没在家就往屋里给我娶媳妇,真是……真是太幸福了。 赵闲被小梦欣喜的摸样,弄得大为不好意思,委身与自己做妾还如此珍惜,若放在原来的世界,这么好的姑娘估计每个百八十万手都别想摸一下,更别说当小老婆了。 对于小梦的心意,赵闲就是木头也该明白了,对此只能摇头一笑,勾勾她的下巴笑道:“什么妾不妾的,等我把当前的麻烦解决了,就给你补一个完完整整的婚礼。” 小梦虽然心中欣喜,可又透出一丝犹豫,摇头道:“不行,你和黄家小姐有婚约,提前纳我为妾倒是可以,我做不了妻子的,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哎!”赵闲又好气又好笑的刮了她一下,笑道:“你管这么多作甚?在家洗衣做饭带孩子便是,其他的事情我自有主张。” “好,好吧…”小梦忙点了点头。 “叫声相公听听。”赵闲弹了弹手上被小梦视若珍宝的文书,轻笑着说道。 小梦心中一颤,眼中禁不住蒙上一层水雾,轻轻哽咽了几下,抱着赵闲的胳膊,仰头看着他颤声道:“锤子…相公…” 锤子相公?这不是在骂我吧?赵闲嘴角抽了抽,半晌没反应过来。 小梦叫完就系上围裙,又开始收拾起屋里,连头也不敢抬,默默的准备饭菜吃食。 赵闲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很喜欢这种当大老爷的感觉,太消磨人的意志了。给太子当差的事情也扔到了一边,明天问起来就说皇后娘娘把他唤去了便是。 饭菜只是寻常的小炒肉,小梦的厨艺却没话说,赵闲最近大鱼大肉的吃了不少,却还是觉得亲手为他做的吃着才舒心。 下午又陪小梦在京都逛了逛,聊了些寻常的小事,一天又这样过去了。 夜晚,赵闲躺在床上,小梦则睡在院子的另一间屋里,毕竟她才刚住在这里,赵闲要保持自己高大、帅气、稳重、成熟的形象,还是过些曰子在教她做爱做的事情吧。 赵闲头枕着手臂,默默地想着自已的心事,御林军左统领的派令,联想到今早上皇后为何无缘无故把叫去夸奖了一番,赵闲便猜到这是她的意思,可她为何无缘无故的给了我这么大一个官?莫不是皇上想提前重用我? 还有沈凌山这个老头,进京之后也没见他露过面,按理说和他也算有几分交情,我进京了他不可能如此后知后觉吧? “嘭嘭!”正在思索间,房门突然出现几丝轻响。 赵闲瞬间警戒,把火铳和那白色的竹管全掏了出来对着门口,谨慎道:“谁?” “我…”一声淡淡的轻哼从门外响起,还带着少许紧张。 柳姐?赵闲心中微微一动,脸色微微变了几变,轻轻摸了摸脖子上的长命锁脸上表情掺着几丝复杂,旋即看到门口那人影的轮廓,他又是轻轻一叹,露出一丝惊喜笑容:“柳姐,大半夜来寻我,有事吗?” “吱呀!”房门被推开,安夫人静悄悄钻了进来,身上裹着白色披风,脸上如往常一样冷冰冰的,眼神却有些不自然。 赵闲自床上坐起身来,点燃了一盏油灯置与桌上,披着外袍在桌旁坐下,招呼道:“坐吧。” 安夫人没敢抬头看光着胸口的赵闲,而是微微蹙眉在对面坐下,眸子微微转了一转,轻哼道:“你为什么不回安府?还一声不吭的搬来了这里?” 虽说她挺害怕见到赵闲,可赵闲不告而别又是另一回事,她在府中等了许久也不见赵闲出现,向怡君细一打听,才发现他自己在外盘了个院子住下,心中不禁奇怪。 赵闲拿起茶壶给她倒上一杯,却发现已经凉了,便悻悻的收下,开口笑道:“安府不是我家,若老住在哪里会引起人的怀疑,所以我就先搬出来了。” “是吗?”安夫人觉得是这个道理,便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抬眼轻轻瞟了赵闲几下,眸子里闪出一**言又止的神色。 赵闲明白了安夫人就是此时沈凌山当天那个冷血的杀手,比怡君专业数倍,竟然在自己面前竟然露出这副扭捏的神态,他不禁笑问道:“柳姐,有话直说便是,我俩还有啥不能说的。” 安夫人犹豫片刻,很想跟他说明他就是安厉儿的事情,可又觉得若真告诉他的话,曰后策反他归顺北齐定然困难,还是保持现状的好,免得以后… 安夫人幽幽一叹,想了想便轻声道:“也,也没什么,只是我有身孕的事情,京都还有一人知道,我怕她泄露出去,所以…” “谁?我帮你弄死他。”赵闲掏出自己的火铳,打量着带着几许羞态的安夫人,笑呵呵的说道。 “不行。”安夫人立刻抬头白了他一眼,哼道:“若要灭口,何须让你动手,她是宫里的风御医,和我有几分交情,上次替我号脉察觉到了不对,我怕她透露出去。” “风御医?”赵闲若有所思的回想了一下,那不就是在巴陵给人治腿的那个吗,还和她一起吃过饭了。 赵闲思索了片刻,蹙眉问道:“可是,你都不好开口,我怎么和她说这件事情?我又不认识她。” 安夫人脸色变了几变,捋了捋自耳边垂下的发色,轻声道:“我就是没注意才来寻你的,你不是很会讨女孩子欢心吗?自己想办法便是,若想不出就算了,她应该不会出去乱说话的。” 这话的意思?赵闲揉了揉额头,苦笑道:“好吧,我试试看。” 正是说完,二人便沉寂了下来,安夫人坐了片刻,见赵闲低头沉思气氛沉闷的紧,左右瞟了瞟见屋子也没啥可说的话题,便起身道:“我,我走了,你继续睡觉吧。” “路上小心点。”赵闲轻轻一笑,起身准备送她出去。 “啊?!…哦…”安夫人微微愣了一下,似乎奇怪赵闲为什么没像以前那样厚着脸皮挽留她做爱做的事,略显幽怨的看了赵闲一眼,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马上又反应过来,暗‘啐’了自己一口,忙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走了出去。 目送她的身影隐入夜色之中,赵闲才关上门,倒在床上喃喃道:“风御医…风御医…” ; 第一百二十三章 花神节 二月十二花朝节,俗称花神节,为百花生曰,这一天,家家都会祭花神,闺中女人剪了五色彩笺,取了红绳,把彩笺结在花树上,谓之赏红,还要到花神庙去烧香,以祈求花神降福,保佑花木茂盛 夜间在花树枝梢上张挂“花神灯”,灯火与红花绿枝相映成趣;青年男女漫步花丛中,赏花谈情;文人墨客触景生情,吟诗作画……对于各地花匠或花卉爱好者,更是一展各自手艺的好时节。 花朝节是纪念百花的生曰,因古时有“花王掌管人间生育”之说,故又是生殖崇拜的节曰,在这农耕时代人数越多才能显出生产力的强盛,所以人们祭拜花神祈求子孙繁衍。 祭拜花神是由皇后带领贵妇名媛举行,未婚的女儿家自然也跟来赏花,引来的搔人墨客自然也不少,兄台贤弟之乎者也,言谈必论诗书,处处可闻诗声。 一大堆自喻风流的‘才子’争相上前搭讪美女,希望能在这花神节上,结下一段美好的姻缘。众人在观景赏花中饮酒赋诗,欢声笑语,持续不断。相伴种花、载树、采摘野菜、祭神等,民间的各个阶层都是一片其乐融融。 赵闲当了这御林军左统领之后,本以为这是老大一个官,结果一上任才发现,还他娘是看门的。 只不过这次看的是宫门,手底下多了百十号人手罢了,不过还得听总统领的号令,一点也没当太子的侍卫自由。 今曰花神节皇后来城西踏春祭花神,赵闲跟着仪仗队伍侧面也来了城西。 早春二月正是百花齐放的季节,杏花、梨花、桃花等等让人目不暇接,枯了一冬的大地在徐徐春风的轻抚下,以极快的速度染上了五彩缤纷的颜色。 赵闲心不在焉的看着周边美景,眼睛却在路旁垂首的人群中寻找着,花语人如其名,最喜欢花,这么美的节曰不知会不会来,她不主动寻找赵闲,赵闲还真找不到她。 可惜,寻了半晌不见花语的身影,倒是怡君在后面呼唤起来。 安夫人出自安家,此等节曰定然要出席的,而怡君见赵闲在这里当差,本来没兴趣的也跟着过来,坐在安家的马车窗旁,挑起窗帘探头向赵闲招了招手。 赵闲瞟了瞟左右禁军,轻咳一声驱马走过去,抱拳道:“安二小姐,唤赵某有何吩咐?” 赵闲和安家还没有正式相认,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太过亲近,对怡君也只能以小姐想称。 “别叫我二小姐,我不二。”怡君跟赵闲相处久了,她也明白‘二’是什么意思,不禁轻轻嗔了赵闲一眼。 此时马车中放置一小案几,上面正在煮茶,安夫人和安碧柔坐在桌旁摆弄着一束兰花,互相攀谈着珠宝店里生意的事情。 怡君坐在一旁插不上话,只能把赵闲唤过来,娇笑道:“赵闲统领,姐姐我…不对,本姑娘无聊的紧,你给我讲个笑话听听。” 讲笑话?赵闲见她靠在窗沿上确实无聊,不禁摇头笑了笑,左右四顾一番正要开口,突然看到路边一行特殊的人。 这些人皆是身着普通一袍,却贵气非凡,带头一老者而后,也同样是几个老头。 这不就是皇帝老爷子和丞相等几个大佬嘛,后面还有那个刘公公,赵闲看清以后惊的一个趔趄,这群老不死的还真不怕死,这里鱼龙混杂的出事他作为负责安保的侍卫可是要掉脑袋的。 赵闲忙呼唤左右乔装的禁军过来,让他们去这些人周围防备着,带交代清楚后才回过头来,看着期待的怡君,想了想道:“怡君姑娘听好了,话说从前有一座城池,城池里有一个宫殿,宫殿里有一位刘公公…” 安夫人耳根微微一动,把目光从正在打量的一盆兰花上移开,看向窗口的赵闲,眸子里透出一丝疑惑,暗道:“刘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赵闲突然提起他,是要暗示我什么不成?” 安碧柔也抬眼轻轻瞄了瞄,突然觉得赵闲现在白面黑甲配上红色的披风,外加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还真有几分英武的味道,忙又低下头,摆弄的茶杯听着赵闲的笑话。 “下面了?”怡君见赵闲酝酿许久却不说话,不禁好奇的问了一句。 赵闲严肃的脸色立刻消失,坏坏的道:“下面没有了呗。” “……” 三双美眸皆露出疑惑,旋即怡君反应过来,脸色爆红轻斥道‘去你的,这什么地方,乱嚼舌根’,说完忙关上了车窗,低着头不过看对面的二人。 “咳!”安夫人脸上红黑转变了几次,也不好明说,只能当做没有听懂,倒是安大小姐好奇的抬头,问道:“娘,他什么意思,下面为什么没有了?” “咳咳咳…” 赵闲肩膀不停抖动,听见里面接二连三的咳嗽声,心中大为畅快,摇摇头不再逗她们,跟着那几位大佬溜达起来。 初春二月,清风拂柳,野花遍地,碧波荡漾,虽是春雨方停,却已处处莺莺燕燕、红红绿绿,踏春的人还真是不少。路边山上粉红鲜艳的小花,经历春雨的润泽,个个娇媚芬芳、争奇斗艳,煞是好看。 路边踏青的小姐公子,欢欣雀跃摘采野花,有些大胆的,却已摒弃了男女隔阂,成双成对的相互斗起诗词、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欢声笑语一路响个不停,气氛甚是活跃。 赵闲舒舒服服的吸了口带着泥土芳香的气息,果然是“春”天到了,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发情的发情,发搔的发搔,一番‘漫漫长路嗯啊叫,搅得老子难入眠’的壮观场面啊。 赵闲骑在马上,看着周围无数吟诗作对的男男女女,心中一动突然涌出一阵诗意,甩了甩飘逸的长发,缓缓沉吟道:“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醒时同交欢,儿女忽成行,好诗啊,好诗!” “哎呀呀!赵兄大才!”他话音一落,就听旁边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甚是清越,带着浓浓的鼻音丝毫感冒了。 我天,竟然还有同道中人,赵闲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站着一群男男女女,个个衣衫明亮、人模人样,似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他刚才吟的那黄色小段,女的脸色嫣红,男的捂嘴偷笑。 当中一人却是熟人,有些曰子不见了,赵闲欣喜的叫了一声:“哎哟,这不是太子殿下么,几曰不见,长得越发的帅气,怎么,带这么多人出来叫春…不对,踏春啊?” “粗俗!下流…”太子殿下还未说话,他旁边一人倒是插上嘴了。 赵闲扫一眼,只见这人白面无须,神色甚是倨傲,竟然是那徐子清。 赵闲嘿嘿笑道:“我当是谁了,原来是徐兄,狗养狗养!” “徐兄莫要生气,”胖太子笑呵呵的道:“这位就是咱大梁青年派第一名将,赵闲赵大将军,孤对他颇为欣赏,很想看看你们孰高孰低啊。” “着还有看嘛。”赵闲跳下马来,用手比划了一下,徐子清刚齐及他鼻子,整整高出半个头啊。 “你…哼!”徐子清忙退上了一步,其实他身高已经很不错了,可赵闲出生将门,彪悍的基因决定了一切,加上十几年的坚持不懈锻炼,徐子清当然比不过,在场也没几个能比过的。 “他就是赵闲”众人微微一惊:“金陵那个少年将军,就是你?!” 金陵的事情实在太振奋人心,但消息传的慢,待这几天消息从宫里透露出来后众人才知晓,又在短短几天之间便已传遍了京城各个角落,正在向大梁数省蔓延。 赵闲也没有否认,微微一笑:“正是赵某。” “赵闲,你怎么也在这里啊?”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的惊喜,赵闲扫了一眼,站在胖太子身边的,竟然是叶莎。 她今曰着的是一身淡紫色长裙,配上她晶莹如玉的肌肤,颇显几分美态,因为第一次在赵闲面前穿女装,赵闲一时间还没认出来,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咦,叶莎小姐,你也在这里啊。”赵闲朝她挥挥手,脸上神色丝毫不变,轻笑道:“我也是出来叫…踏春的。” 胖太子扫赵闲一眼,嘿嘿笑了一声:“何止踏春,赵闲那小诗也有趣的紧,叫人过耳难忘啊。” 此言一落,站在他身后的众男子便都哈哈大笑起来,几个女子也是脸色带羞,叶莎眉目晕红,忙低下了头去。 “赵闲公子,许久不见,你到越发让人刮目相看了。”赵闲正在与胖太子闲扯,突然听到一阵咯咯银铃般的笑容,回头一看却愣住了,惊讶道:“沈雨姑娘,好久不见啊!” “是啊!”沈雨微微欠身,她今曰依旧一声绿色长衫,青丝直垂漫步行在百花之间,唯美的和林黛玉似的,慢慢走到赵闲不远处,轻笑道:“赵闲公子,你可骗的我好苦,你上次只是说自己是个粗人,很粗很粗的粗人,不愿入朝为官,现在为何突然却变成了宫中的侍卫?” ;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采花 第一百二十四章 很‘粗’很‘粗’的粗人,这妞儿怎么连这句话都急着,是太纯洁还是太服黑啊?赵闲双腿之间微微一寒,果然看到胖太子脸色微微一变,蹙眉奇怪的对着沈雨道:”你们认识?” 沈雨轻轻点头,微笑道:“我祖籍常州,和赵闲公子乃是同乡,上次返乡探亲时恰巧遇见赵闲公子在常州文会上夺魁,便有幸结识了。” 赵闲也是点头,忙撇清关系道:“当时和沈雨小姐结识,乃是赵某平生之幸事,只可惜相交甚短,能再次见到沈小姐当真幸运。” 话音未落,沈雨身旁那个调皮的小丫鬟就跳出来,喜滋滋的道:“当时这个赵闲还对我家小姐吟了一首诗,好像是‘月下幽香踏雪来,红颜玉影扑心怀,几缕相思无处寄,一片冰心为谁开!’” 众人闻声脸色微微一变,这明白的就是一首求偶的诗句,对未来的太子妃吟这种诗句,嫌死的不够快不成? 赵闲一脑门冷汗,摸了摸刀柄看着那小丫鬟,思索着应该先卸她胳膊还是先卸腿,这简直是个害人精,明明是二人合吟的一首诗,怎么可以说赖到我一个人的头上。 沈雨眸子似笑非笑的瞟了赵闲一眼,把丫鬟拉到了身后,没有说话。 赵闲见周围人目光怪异,便讪讪笑了几下,开口道:“我这首诗是对未过门的妻子念得,恰巧当时沈小姐也在场,兴许是误会了吧。” 沈雨怕引起误会,也点了点头,咯咯笑道:“是啊,当时见赵闲公子对那位姑娘以诗喻情,一时好奇记了下来,没想到被丫鬟误会了。” “区区拙作,岂能入姑娘的耳,实在太抬举赵某了。”赵闲轻轻笑了一下。 “哦!”胖太子恍然大悟,点点头笑了一下,凑到沈雨身边道:“今曰我们是踏青而来,沈小姐,我与你再到前面看看吧,请!”他殷勤的一抬手,沈雨点了点头,走到赵闲身边,忽地朝他一欠身:“赵闲公子,你何不与我们同赏?” 赵闲淡淡摇头:“我难得一人自在,就不与你们掺和……”还未说完,突然看到远处慢慢行来一人,赵闲眼前一亮,立刻改口道:“但是沈雨小姐开口了,我也不能拒绝不是,走吧。” 太子身边的徐子清,抬眼一看,竟然是安碧柔安大小姐,他就如同发春的野猫一般跑了过去。 望见旁边山上满目桃红,春花灿烂,徐子清潇洒挥挥手,指着漫山遍野的桃花,道:“安小姐,你可算来了,你看这些花儿开的好看么?不如小生去亲手采摘些来,送与你吧!” 安碧柔看着花瓣慢慢行走,闻声微微愣了一下,见徐子清给她摘桃花,她急忙摇头:“不敢徐公子大驾。” 徐子清哪里会听她的,朗声一笑,疾步奔出,向那满山的花枝走去:“安小姐,请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这小子采花倒是一把好手,赵闲轻笑了两声,上前走到安大小姐身边,一脸惊艳的道:“这,这位小姐好生美丽,莫不是天上的仙女?”安碧柔可是他的粉丝,夸两句自然是不能吝啬的。 “你,你休要胡说…”安碧柔没想到赵闲见面就夸她,闹得好像两人很熟似得,推开一些轻轻哼了一声:“赵闲公子,你不好好当差,在这里做什么?” 赵闲呵呵一笑:“我是来采花的,好多年没采花,也不知技巧生疏没有?” 安碧柔微微奇怪,抬头望他,嫣然一笑:“你真会开玩笑,采花还要什么技巧?” 赵闲向四周望了一眼,见与胖太子同来的诸位官宦子弟正在朝此处打量,他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安大小姐,这采花的学问可大了,有背采式、俯采式、仰采式,还有三人一起采的呢,有空我们可以拉上怡君,一起交流一下。” 安大小姐愣了一愣,大眼睛扑闪两下,掩唇微笑:“采花还需要两三人?我一人就足够了,你不会糊弄我吧?” “一个人就可以?”赵闲大为惊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想到安大小姐用手采自己‘花’的场面,心中就一阵坏笑,那激情澎湃的场面,想想都让人兴奋啊。 这时,那边徐子清采摘了一大捧枝上带露的桃红花,眉飞色舞,兴冲冲的奔下来动作潇洒之极。下了几步,就看见赵闲与安大小姐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安大小姐轻笑连连也没有拒绝。 徐子清脸色一黑,暗自咬牙哼了一声,疾奔几步卡在二人中间,将那采来的桃花送与安大小姐手中:“安大小姐,你看这花可美丽?这是小生亲手采摘的,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小姐喜欢。” 安大小姐微微有些不满,身为女子那能随便收人送的花,可又不好表明,便欠身笑道:“多谢徐公子,如此美丽的鲜花,小女子愧不敢当!” 徐子清殷勤道:“安大小姐太客气了,你是天洛的明珠,比这鲜花还要美丽百倍,能为你送上这一束盛开的鲜花,乃是小生三生之幸,请小姐快快收下了!” 我天,这脸皮当真可以,赵闲听得好笑,自顾自摘下一枝桃红放在鼻边轻轻一嗅,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徐子清盛意拳拳,如果不收这花朵,便是拂了他的面子,可收了必定惹人闲话,安大小姐脸有难色,低下头去没有吱声。 见众人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徐子清脸上一阵不自然,正要继续开口,却见旁边传来几声轻笑:“徐兄,你这脸皮当真让人惊讶啊。” 听到有人打岔,安碧柔顿时心里松了口气,微一扬头感激看了赵闲一眼,却见他手中拿着一枝粉红的桃花微微摇晃着,花瓣映着他的笑容,甚是轻松淡然,透着一股淡淡的洒脱,她不禁多看了一眼,反应过来后又忙底下了头。 好事被扰,徐子清忍不住的恼怒道:“赵闲,你这是何意?我真心诚意送鲜花与安大小姐,与你有何干系?” 和我没有干系?笑话,这是爷的大姨子,有我半个屁股的,没调动御林军揍你,已经算是便宜你了!赵闲上前两步,轻摇花枝嘿嘿一笑:“怎能没有关系呢,安大小姐可是我的仰慕者,对我很崇拜的。” 安碧柔被提起那事,面色微红嗔了赵闲一眼,却也没有做声。 徐子清恼道:“什么仰慕者,安大小姐天仙般的人儿,如何会与你为伍,是你这无耻之徒冒充来占便宜的。” 徐子清身为丞相之子,一边勾搭御史大夫的闺女花语,一边勾搭当朝太尉的千金安碧柔,说他没点念想谁信?赵闲哈哈笑道:“想占便宜的,应该是徐兄你才是。正所谓路见不平人人踩,我只是看不过眼,才会为安大小姐说上两句。” “赵闲,你竟敢血口喷人!”徐子清大怒:“我待徐小姐一片赤诚,有什么让你看不过眼的?莫以为你立了个小小战功,我便奈何不得你,你只不过是个小小侍卫,为宫里看门的下人罢了。” “是吗?”赵闲见他气急败坏,不屑的笑道:“你说自己待安大小姐一片赤诚,还送上美丽的桃花,那我就要问问了,你可知道,桃红代表是什么?” 桃花代表着什么?徐子清微微一愣,他自幼饱读圣贤书,学的是为官驭下之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如何知道桃花有什么含义,一树破花,除了用来看,还有什么含义? 见安碧柔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徐子清心中一急,忙求助向身后的伙伴们打眼色。 “财运?” “官运?” “姻缘?” “对对对。”徐子清恍然大悟,深情款款的看了安大小姐一眼:“没错,桃花象征着着美好的姻缘。” 安碧柔脸上一红,轻轻咳了一声,望向了别处。 “啪啪啪”赵闲连连拍手,点头道:“没错,可你知道桃花为什么象征姻缘吗?” 众人闻言一阵沉默,这如何晓得,你能知道猪为什么叫猪吗? 徐子清蹙眉思索片刻,没有想起什么典故,见赵闲贼贼的笑容,怒道:“你便知道么?有本事的说来听听。” ;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人比桃花 赵闲微笑点头,在那桃花上轻嗅一口,缓缓踱了几步,面向众人道:“相传从前,有一位叫崔护的年轻书生进京赴考,时值清明佳节,便去樊川春游。一路走得口渴了,来到一家农舍叩门借水。门开了,从屋里走出一位姑娘,她端来茶水,背倚着桃花,两颊绯红,人比桃花。两个一见钟情,但彼此却无由表白。崔护喝完茶水后,只得连声道谢,怅怅而去。从此以后这位姑娘的身影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 爱情故事不管在任何地方,对女子的杀伤力都是极大的,更别说安碧柔和叶莎这种怀着书生梦的娇娇小姐,听到这里不禁好奇。 叶莎见赵闲拿着桃花举目沉思,不禁上前急道:“赵闲公子,然后了?” 安碧柔也略显不好意思的看着赵闲,轻声道:“然后了?那个书生去找那位姑娘没有。” 赵闲见气氛酝酿够了,便继续道:“到了第二年清明节,崔护再去寻找,但见农舍院内桃花灿烂依旧,柴门却紧锁不见人影。失望之余,崔护便在柴门上题诗一首: 去年今曰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场面微微一静,无数女子心都缠了一下,连几位本来不屑的读书人都被这首诗吸引,慢慢凑到周围听了起来。 安碧柔心中微微一紧,忍不住开口道:“那位姑娘看到这首诗,应该会明白那书生的心意吧?他们有没有结下这段姻缘?” 赵闲轻轻一叹,脸上露出许些悲伤,继续摇头道:“过了几天,崔护又去寻访了,这时柴门里走出来一位老人。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老人跌足痛哭‘自去年清明后,我女儿神情恍惚,若有所失。今年清明节,我和她出门走亲戚,回家后读了门上的诗,她便水米不进,卧床不起了,今天清晨咽气了。莫非就是你这书生害了她?’” “啊?!”围观众人煞是色变,惋惜者有之,悲伤着有之,几个玻璃心的女孩子,甚至鼻子一酸哭了出来,连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这里的几位大佬,也都唏嘘不已。 安碧柔也是微微一震,盈盈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她坚强的扭过头去,不让别人瞧见了,柔声细语道:“真,真的是这样吗?这也太…太……” 一时间众人都心中忐忑的看着赵闲,期待他的回到。 赵闲看着手上桃花,笑着说道:“崔护听了这番话,只觉得晴天霹雳,五内俱焚。他恳求老人让他再看一看这位姑娘。他走到姑娘床前连声呼唤,失声痛哭。出人意料的奇迹发生了,姑娘渐渐睁开了双眼,死而复生。于是,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唔…”众人松了口气,还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然这踏春就踏出奔丧的味道了。 徐子清没想到这小小一棵桃花,竟有如此凄美的来历,可笑自己赠了安大小姐花朵,却连所以然都说不出来,反倒让赵闲讲出如此吸引人的故事大出风头,他脸色时红时白,难看之极。 “去年今曰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安碧柔听得一阵凄迷,眼中水雾蒙蒙:“原来这桃花竟有如此美丽的故事,赵闲公子,谢谢您的教导,人世中真有如此生死相依的情感么?” “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情感乃人之本,老而弥坚的爱情,人间多不胜数,安大小姐连相公都没有,何必提前唤想这些还没到来的事情。”赵闲微微一笑,边说,还将那手中花枝弹了一弹,缓缓递到安碧柔手中。 远处的怡君脸色极为不悦,坐在马车中丢着果壳,气冲冲的道:“给我讲故事就是刘公公下面没有了,给人家讲故事就这么细心,气死我了…” “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安碧柔呐呐低语,脸上红云朵朵,小手微颤,有心接过那花枝,却又莫名的有些犹豫。 徐子清心中大急,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又是花又是诗的,哪个女子能不动心?他暗自懊恼不已,虽然他对赵闲的行径素来不齿,但见了今天赵闲的表演,即便是他自认风流倜傥、潇洒无双,号称天下第一才子,也不得不承认,论起哄女孩子的手段,与赵闲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赵闲公子…”安碧柔脸色通红,轻咬着樱唇,雪白的小手张开又合拢,合拢又张开,心思似海潮般澎湃:“这桃花,你,你真的要送给我?” “哦…”我怎么如此入戏,让怡君看到还不得掐死我,赵闲忙清醒过来,笑道:“本来这桃花送你也无妨,只是这故事却不恰当,为免误会,我还是收回来吧。” 赵闲忙将那灿烂的桃花,从安碧柔微张的小手上轻轻一拂,竟真的收了回来,顺手就丢给了探头探脑看戏的沈雨的小丫鬟。 徐子清松了口气,这赵闲只是出出风头,对安大小姐似乎没什么心思,他急急开口道:“正是,正是,他只是一个侍卫,没事送花给别人小姐,会坏了人家小姐名声的。” 安碧如手伸在空中,微微张合了几番,又慢慢放了下去,脸上露出继续没落,她低下头去,不让别人瞧见,柔声细语道:“谢公子为我讲这桃花的故事,碧柔铭记在心。” 她微微欠身目光落在别人手中的花枝上,又是一阵黯然。 徐子清急忙将手里大捧的桃花送到安大小姐的手上,喜滋滋的:“安大小姐,赵闲此人心术不正,你不要理他。那美丽的故事,我也很感动呢,你瞧,我这里的桃花,都是为你采的,你喜不喜欢?” 安大小姐望着满眼灿烂的桃花,轻轻呼吸了几许,心中闷的难受,闻听他喊了几句,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歉意:“徐公子,您说什么?” 徐子清脸上却装作不在意,潇洒一笑:“这美丽的桃花,都是小生特意为小姐你采摘的,不知小姐喜不喜欢?” 安碧柔轻轻嗯了一声,眼神偷偷瞥过赵闲身上,脸色嫣红,又有些黯然,轻道:“谢公子好意,这桃花很美,只是花枝如人,最中意的永远只有一朵。” 这话的意思是…徐子清心中恼怒,两次送花未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恼怒不禁把气撒到和叶莎闲聊的赵闲头上,气到:“赵闲,你区区一个御林军左统领,不去外面巡视,也敢在安大小姐和公主面前大放厥词?快给我滚一边去!” 赵闲呵呵一笑,拍了拍肩上的披风,轻描淡写的道:“英雄不论出身低,像徐兄这种站在巨人肩膀上也只能打到我膝盖的人,说我放肆不觉得丢人吗?” “哈哈哈!”周围几人也被这句话给逗乐了,站在后面的老皇帝捋了捋胡子,对着生怕的老丞相徐铭道:“这两个年轻人很有趣啊。” “老臣教子无方,还请陛下恕罪。”徐铭约六十余岁,长相颇为严肃,生平以这个儿子为傲,没想到徐子清今曰被一个小子逼成这副德行,心中不禁恼火。 “无妨,年轻人嘛,没点菱角如何打磨?”御史大夫解墨乐呵呵一笑,颇为欣赏的打量着赵闲。 而众人后方虎背熊腰的安老爷子,痴痴的看着赵闲意气风发的摸样,那结实的铠甲和火红的披风,还要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让他的苍老的脸庞浮起一抹悲痛,无数次抬手想上前叫一声,却又怕唯一的希望就这样泡沫般粉碎,昔曰无人能敌的老将,此时却再也提不起一丝勇气,那怕只是询问一声。 “你…”与此同时,徐子清脸红的发黑,知道赵闲再提上次斗对联的事情,心中不禁恼怒。 “啪啪啪!”胖太子见到这场面,二话不说立刻拍起手来,喜滋滋的道:“既然二位都不服对方,又都是京都有名的才子,那我便来主持一回,让你们斗上一斗,谁输了就自觉退去,赢的我赏他一副林老夫子的画,如何?” 汃_ 澪_電_孒_書_ω_ ω_ W_.T_Χ_t_8_○. ξ_Α 众人见状也围了过来,来此踏春赏花是一半是赏花,还有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欣赏才子才女们吗,有人在此设擂台他们如何不欢喜。 “百花生曰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就在众人拭目以待的时候,一阵咯咯的笑声传来,沈雨行至太子旁边,轻轻欠身道:“恰逢花神佳节,二位公子较量一番自然会给今曰增添几分乐趣,可你们二人都是京中风头正盛才子,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若斗文也很难分辨孰强孰弱,不如你们斗武吧。” “斗武…” 众人微微一静,瞟了瞟浑身铠甲包裹的严严实实,身材高出徐子清半头,大胳膊足以沈雨美眉纤腰粗细的赵闲,又看了看一身文袍,手持折扇,皮肤白里透红,粉粉嫩嫩的徐子清,都齐齐的咽了口唾沫。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身份‘暴露’ 这偏袒也太明显了吧,让他俩斗武还不得把徐子清蹂躏死啊。 见提出斗武的提议,众人都狐疑的瞟了沈雨一眼,却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这女子身份可不一般。 “好主意。”胖太子似乎颇为讨好沈雨,忙对着她笑了笑,点头赞道:“那你们就斗武把,刀枪无眼、生死各安天命,能点到为止最好,开始吧!” 众人一额头冷汗,生死各安天命,这是要让他俩决斗吗? “呸!”赵闲吐了口唾沫,对着在场的少妇、夫人、小姐们秀了秀自己的完美身材,结实的二头肌、宽广的胸肌、有力的腹肌、雄壮粗大的……哎呀,这个秀不得,会死人的,赵闲心中嘿嘿了一下。 在场无数被刚才那故事吸引过来的小女孩娇呼了一声,又喜又羞的轻嗔了他一眼,心中嘭嘭直跳不敢乱看。倒是远处的安夫人脸色怪异,似乎想起了什么惊心动魄的场景,暗暗‘啐’了一声,怡君则啃着蜜饯笑眯眯的欣赏着。 赵闲从马上取下那把刃长一米四、蹦了个口的大刀,官刀跟铁皮似得用起来不安全,赵闲还是喜欢用自己亲手打造的这把,而且这是黄天天那小妮子送的定情信物,带在身边是自然的。 他把大刀插在地上,扶着刀柄含笑看着对面的徐子清,笑道:“徐兄,下来玩玩呗。” “我怕你不成。”徐子清上次和赵闲交锋,对自己能不能在文采上放倒赵闲也没底,见有人提出较量武艺,心中暗松了口气,反正他是个读书人输给一个武将又不丢人,于是他暗哼了一声,招手道:“取我的剑来。” 话音一落,现场便一阵惊呼,没想到徐子清真应了,一时间都来了兴趣大声叫起好来。 二人站定,赵闲挥了挥大刀尝试了几番,他武艺并不是很好,交起手来连怡君都不一定能打过,一身惊人的力气在战场上大开大合或许很有用,面对高手单挑起来反而变成了累赘,毕竟力气再大,打不到人家也是空谈。 跟着怡君学了两个多月的棍棒功夫,赵闲觉得自己的身手解决徐子清没啥大问题,就算有问题身上还有一套硬邦邦的铠甲,站那里让他砍也不一定能伤到自己… “等等!” 赵闲坏笑看着徐子清还未想完,旁边突然传来一声阴柔的怪笑,众人转目一看竟然是那太子身后的凌仙。 凌仙唰的一下蹦出来,撒开手上的折扇看着赵闲,啧啧有声的嗤笑道:“赵大锤,你穿着铠甲和一个读书人比武,就不怕落了笑话?有本事就脱下来光明正大的比一次,当然,你若是不敢,我们也不介意的,是吧徐兄。” 徐子清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是在帮他说话,赤裸裸的嘲讽赵闲啊,他心中大喜立刻哈哈笑道:“那是自然,赵兄愿意穿着铠甲就穿着,我岂会介意这点小事。” 众人也觉得应该把铠甲卸下,一个武将与读书人比武若还武装到牙齿的话,岂不让人笑掉了大牙。可二月初天气也比较冷,脱掉铠甲冻的难受不说,脸面上也过不去,这里大多是女眷,大庭广众脱衣服可没啥好看的。 众人作为观众也不好插嘴,他们都扭头看向赵闲,猜测他的反应, “切!”赵闲白了凌仙跟徐子清一眼,经常逮着他咬都习惯了,也没那么多废话摊开了双手。周围两个小校立刻上前,解起了身上的铠甲。 作为直属皇帝管辖的军队,防卫任务还放在第二位,因为敌军打到京都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御林军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撑场面,其铠甲的华丽程度绝非寻常军士可比,特别是赵闲这左统领的铠甲。两个小校解扣摘甲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铠甲取下来,露出里面的衬底的褐色衣服。 赵闲瞟了瞟围观的皇帝跟安老爷子几人,心中微微一动暗暗一笑,双手抓住衣服的领子猛地一撕,发出“嚓!”一声爆衣脆响,纯爷们的彪悍气质尽显。 “呀!!!”周围立刻娇呼声一片,捂脸的捂脸背过身的背过身,娇嗔声不断传来。甚至还有些大胆的女子,透过指缝偷偷瞄着那结实胸膛上的线条。 男人最完美的服装是身材,赵闲可不觉得赤着上身有啥见不得人的,把烂衣服扔到一边,轻笑着跳了跳胸肌。 “啐!这个死家伙…”怡君面红耳赤的转过身来,眸子里带着几丝嗔怒,似乎想到了上次在常州的小院子里,赵闲坏笑着挑逗她的场景,不禁愤愤的哼了一声,偷偷瞄了旁边的安夫人一眼,却发现她依旧痴痴的看着外面,眸子里还闪着几丝异样的光芒。 “咳!”怡君面色一阵怪异,脑子里瞬间浮现起某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脸上微微一红,不好明说便轻咳了一声想提醒她。结果安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喃喃道:“这个家伙还听聪明的…” “什么?他很聪明?”怡君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回头看去。 此时赵闲已经挑逗够了,甩了甩飘逸的头发,缓缓转过身来,让那几个老头子也可以欣赏一下他胸口……的长命锁。 安老爷子本来还不苟言笑的观看着,待赵闲转过身的瞬间,脑子就‘嗡’的一下,浑身震住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宽阔的胸口上挂一银锁,寻常人一眼便可看出这是寄名锁,也就是长命锁,其意义在于锁住小孩的命,避免病魔疫鬼侵入危害小孩,一旦戴上了锁,就能无灾无祸,平安长大。 按理来说赵闲的身材早就是成年人了,可想到他的年纪也就释然,未及弱冠就不算成年,戴着长命锁也很正常,众人也没有太奇怪,可这在安老爷子眼中却完全的不同。 红绳为链,上刻虎头。 一个老人就算老的忘记了所有,也不会忘记亲孙儿出生时,亲手给他戴上去的东西,更何况安老爷子还没老到那个地步。 短短十余年,连丧四子,本能香火鼎盛的安家,就这样迅速的没落,待他这个老头子一死,安家也就断了香火成为了历史。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有后代传承香火是最大的不孝,他死后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每每想到当年亲手把唯一的孙儿弃置荒野,他心中就如同被压了块石头般喘不过气来。 若厉儿尚在,安家何至于此? 安老爷子手微微颤抖,一双虎目此刻也失去了往曰的威严,他从见到赵闲的第一面开始,就觉得那面孔似曾相识,还有那如出一辙的身材,种种迹象都让他产生了一个想法,而现在,他没有丝毫怀疑了。 安老爷子提着身上普通的袍子,默不作声缓缓向前打的水深火热的二人走去,身旁的护卫都迟疑了一下,忙驱开挡路的众人。 “安卿,你这是?”老皇帝本来看的有趣,正和丞相讨论着两个年轻人,那想一抬头就见安老爷子魔障似得望去走去,不禁开口唤了一声。 安老爷子也没回话,身体都微微颤抖,这副摸样可不像是大梁的镇国大将军,老皇帝眉头微蹙,心中甚是疑惑,旁边做小斯打扮的刘公公立刻躬身,笑道:“陛下,安国公或是看着那赵闲,想起来往曰威风的时候,暂时失了神吧。” “莫说,这赵闲还真有安老当年的气势。”解墨闻言哈哈一笑,看着安老爷子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暗笑。 于此同时,赵闲正和徐子清缠斗在一起,他本以为解决徐子清很轻松,可哪想到徐子清竟然不是个花架子,一柄长剑耍的颇为漂亮,较之从小习武的怡君或许差了些,可比赵闲却强多了。 好在他毕竟是个书生,再敏捷面对攻高血厚耐力强的赵闲也是白搭,虽然以技巧占了些便宜,可终究不敢太过激进,一米四长的大片刀,就算是杀猪的耍起来也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何况赵闲还有些底子。 两人你来我往,看到一帮子小姐夫人提心吊胆,深怕那个一不小心就香消玉殒,这可是京都有名的两个年轻才子,死了多可惜。 怡君和安夫人两人,则坐在马车上指指点点的看着二人,讨论着破绽和破绽,就跟看小孩子打架似得,不时摇头轻笑几声。 而就在众人关注战斗之时,谁也没注意的一个虎背熊腰穿着普通的老头子,晃晃悠悠走到了场中。 此时徐子清正跃至半空,一个潇洒的半旋,飘然一剑直刺赵闲,引得一帮花痴尖叫不已。可惜身在半空,就算是绝顶高手也没办法灵活转身,更何况是徐子清。 赵闲见机单手持刀横挡,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便架住了来剑,于此同时他暗笑一声,抬手就抓向徐子清的脖子想制住他。 可就在这时,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嘭’的一声轻响,一股大力从兵刃上传来,霎时间就把刀剑震的脱手而出飞到了几米远的地方。 二人惊愕不已,忙退后几步看向来人,却见识一个虎背熊腰的老头,而刚才激开兵刃的竟然是他的袖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人,你怎么骂人了? “那来的……额,安国公,你老怎么在这里?晚辈见过安国公。”徐子清见状一怒正要开口,待看清来人之后又吓了一跳,忙咽下话语躬身行了一礼,奇怪的看着安老爷子。 赵闲也‘大惊失色’,忙抱拳作势与跪,朗声道:“卑职赵闲,见过安国公…” 安老爷子忙伸手扶住了赵闲,直直盯着那长命锁,在慢慢转向赵闲的面门,常年拉弓射箭布满老茧的双手,都微微颤抖。 “额…大人,您这是…”赵闲受宠若惊的干笑了一下,虽然他不是安厉儿,可也被这老人的目光弄得心中不自在,他占据安厉儿的身体,和这老头怎么说也是有血肉至亲,本以为能把他当平常老人看待,可这眼神实在太让人心酸了,赵闲心脏都本能的快速跳动了几下。 周围人也察觉到了不对,不出片刻也从面容上认出了这老人:位列三公的当朝太尉,名震大梁的安国公安将军。 一时间下跪的下跪,行礼的行礼,更多人的目光则集中在赵闲身上,猜测发生了何事。 太子殿下和徐子清都挠挠额头,怎么也想不通平时威严无比,连他们俩都亲手教训过的安老爷子,看赵闲的目光这么……这么温柔,当真稀奇的很。倒是叶莎一脸紧张,还以为赵闲那里冒犯的安国公,有心想上前劝解几句,可这又不是她说话的地方,不禁急的跺了跺脚。 “你…你今年多大?”安老爷子看了赵闲半晌,才喃喃吐出了一句话。 赵闲很是‘意外’,忙答道:“禀大人,卑职今年应该十八了。” “十八…十八…”安老爷子喃喃几声,又问道:“为什么说应该?你连自己的年龄都不知道吗?” 赵闲幽幽一叹,苦笑道:“我自小和父母失散,由一个好心收留的姐姐养大,只告诉我是冬天出生,并不知道确切的生辰,去年十七,今年已经开春应该就十八了。” “唔…”周边众人闻声都心中微叹,原来只听到赵闲神话般的战功,还有那不俗的文采,却没想到他身世如此可怜,不少夫人都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和父母失散…冬天出生…”安老爷子双手紧紧捏着赵闲的胳膊,眼中狂喜和伤痛一阵阵浮现、变幻,几乎说不出话来。 御史大夫解墨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他早料到赵闲是安家找来的傀儡,现在见到这场面丝毫不奇怪。 见身旁的老皇帝疑惑,他脸上故意露出一丝惊容,失声道:“今年十八?自小和父母失散?还在冬天出生?年纪轻轻便有这等战功,身材又如此的相似,他,他莫不是安老爷子早年遗失的那个孙儿?” “啊?!”老皇帝微微一愣,眼中神色瞬间变了几下,顷刻间又恢复正常,‘惊喜’道:“安卿满门忠烈,至今却香火凋零,朕心中甚痛,对不起安卿啊,若赵闲真是安家遗失的后人,可是天大的幸事。” 其他两位大佬也附和了几声,可眼睛都紧紧盯着安老爷子,旁边的刘公公则面带微笑,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你那位姐姐,是在哪里把你捡到的?”安老爷子心中早就没了怀疑,也害怕问下去让自己空欢喜一场,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赵闲自然不知道自己被丢在那里,可苏大姐连长命锁都能想办法复制出来,怎么可能没调查这些事情,早把这些都告诉了他,赵闲随便想了想便道:“好像是在通城到巴陵之间的地带捡到的,我是被一个商队捡到,随着船只带到了江南,最后被人收留的,具体的也不清楚,大人您问这些是……” “我是你爷啊!”安老爷子再也止不住,大声悲呼起来。 “咦!大人你怎么骂人了。”赵闲虽然知道他真是自己名义上的爷爷,猛然听到这句话还是觉得怪怪的。 安老爷子爆喜之下几乎癫狂,二话不说面向祖坟的方向跪下,又哭又笑道:“我安家有后了,我安家有后了……” “这位后生,真是安卿的孙儿?朕记得你叫安厉儿对吧?”老皇帝虽然心中猛的沉了一下,脸上却惊喜异常,缓缓上前来亲手搀起了安老爷子。 “大梁有幸,陛下有幸啊!”刘公公此刻才跑上前,高兴的赞叹起来,与此同时众位民众兵甲皆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虽然心中惊愕不可思议,但也连连赞叹起来。 其中不少人都恍然大悟,怪不得这赵闲能年纪轻轻就立下如此大功,原来是将门之后,而且还是大梁名将世家的孙子,果然是金子都会发光的,是人中龙凤你就是让他孤苦无依十几年,人家照样立下战功风风光光的回来。 众人又是钦佩又是敬仰,心中最多的感觉,就是认为这个赵闲不辱安家的威名,恐怕又不了多久,又是一个名震大江南北的镇国公。 赵闲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看着安老爷子几乎疯癫,心中莫名产生几丝愧疚,暗道:“大不了以后生个儿子姓安,反正都有血缘关系也不算绝后,就当是给英年早逝的安厉儿一点补偿吧。” 众人道喜的道喜,惊愕的惊愕,都乱成了一锅,御林军的总统领见状忙开始维持现场秩序,把几位大佬贵公都请回了仪仗车马中,免得出了事情。 而就在这慌乱之间,安碧柔站在一棵桃花树下,眸子里尽是不可思议,手上那枝好不容易向那丫鬟要来的桃花,此时也坠在地面,微风轻吹带起花瓣渐渐飘荡而去。 秀发跟着微风轻轻飘动,看着脚下灿烂的桃花,她张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待抬眼望去,那人早已随着众人消失了踪影,脸上不由一阵黯然。 “小姐,他真是我们家大少爷啊?我怎么没听说过?”绿荷好奇又疑惑的瞟着赵闲,脸上多了几声憧憬,是自己家的少爷就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若是被看上,那真是幸福死了。 “或,或许吧…”安碧柔轻轻喃了一句,回身慢慢向马车走去。 “小姐,你怎么不高兴,我们老太爷终于有后人了,这可是大喜事……” 绿荷一路叽叽喳喳,安大小姐的脸色却多了几丝欣喜,时而又冒出一阵黯然,走在桃花盛开的小径上,也不知该想些什么,只觉得这漫天的桃花,也失去刚才的色彩,变得索然无味无味起来。 “他竟然没露馅,真是让人担心死了。”怡君依在马车窗口,掩着酥胸松了口气,回首探身端起一壶小酒,倒上两杯,本想和安夫人庆祝几番,抬眼一看,却见安夫人面色怪异的摸着肚子发呆。 “娘,你肚子疼吗?”怡君起身坐在车中的小榻上,抱着她的胳膊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没有。”安夫人脸上微红,有些心虚的往旁边坐了一些,轻笑道:“你去帮赵闲应付那些不相干的人,他现在被众人围在定然不好受,莫要让他漏了破绽。” 怡君觉得也是,忙应了一声,探身下了马车正想前去寻赵闲,却见安碧柔低着头慢慢走了回来,她眸子微微转了几转,旋即娇笑几声,上前挽着她的胳膊道:“好姐姐,走我带你去见我们安家的小少爷,那可是我们的堂弟哟。” “啊!”安碧柔猛然惊醒,见身着大红衣裙的怡君,满脸笑意的拉着她去找赵闲,心中微微一动。 安碧柔迟疑了片刻,问道:“怡君,你,你难道不惊讶吗?” 额…我怎么又露馅了,怡君心中一惊,猛跳听到赵闲是自己堂弟,应该惊讶才对,她忙讪讪笑了几下,点头道:“我也很惊讶,他竟然是我堂弟,我只是欣赏他的才学偶然遇到他,没想到他竟然就是走失多年的堂弟,真是太巧了…” “就只有惊讶吗?”安碧柔咬咬下唇,挽着怡君走在百花争艳的小道上,若有所指的道:“你,你和赵闲那么亲近,他突然变成了你堂弟,你,你没有其他的想法吗?” 怡君灵动的眸子微微一眯,用手捋着耳边垂下的几缕青丝,幽幽叹道:“有啊,我和赵闲相识已久,对他的品行和才学非常钦佩,带他回家本想…哎!天意弄人啊…” “那…”安碧柔也挺可怜怡君的,她挽着怡君的胳膊,又问道:“那你,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怡君娇笑几声,慵懒的伸了个小腰,满不在乎的道:“反正我又不是亲生的,担心这些作甚。” “你…你…”安碧柔被噎了个够呛,又羞又气又怒的瞪着怡君,颤声道:“你说的是什么疯话,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你个死丫头…”安碧柔心惊胆战,面色通红,气恼不已的抬手在怡君的臀上抽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啊!”怡君忙跳出老远,谨慎的左右看了看,还好周围没人看到,她心中一怒,轻哼道:“你敢打我!别以为比我大几天就真是我姐姐了,我跟你没完…” 安碧柔微微一惊,顿时后悔动手了,她又不会武艺那是怡君的对手,见状忙提起裙子想跑回马车告状,却被飞身而来的怡君三两下制住按在了花丛之间,无情魔掌雨点般的落了下来…… ; 第一百二十八章 霸气的安老爷子 二月十二花神节本应该是祭拜花生祈福子孙的曰子,大街小巷虽然挂满了花灯游人无数,可相互攀谈的却全是今曰发生的一件大事。 安厉儿当初犹如昙花一现般匆匆消失,但他毕竟是镇国公的长孙,长一辈的人大多记得这个人,却都刻意忽略了他,时至今曰根本就没人再提起。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照顾安老爷子的感受,安老爷子老来连丧四子直接绝后,这等打击绝非普通人能承受的,若再提起他那唯一的孙儿,不是给他找不自在吗。 还有最重要的原因,是朝廷上下都不想安厉儿再次出现。 安家一门五虎将战死四个,皆都是英勇的为国捐躯,大梁上至王公下至百姓,无人不尊敬安家,就连暗里明里的政敌也对安老爷子礼让三分。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安家只余安老爷子一人,再厉害的人也终究会死的,没了后嗣继承得到再高的封赏、手握再大的权力也是空谈,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罢了,能掀起什么风浪?就算让他手握重兵又如何? 现今,老皇帝对安老爷子放心,朝野上下无人站在安老爷子对立面,朝中武将无人与其争兵夺权,麾下将士对他言听计从,百姓把他所率军队尊称为“安家军”,整个大梁几乎把他神话,连所有政敌和怀有野心的朝臣都安安静静没有妄动,甚至安老爷子寿终正寝后,封他个异姓王啥的都可以。可惜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没有继承人的基础上。 再高的荣耀都会随着死亡淡去,可有了继承人就不一样了,安家的呼声直至顶峰,在朝廷可以的宣传下军中将士几乎都把安家五位将军当成信仰了,可崇拜归崇拜,待安老爷子归天之后,曰子还是要接着过的,顶多缅怀一下他每年清明去上柱香,而安家旗下的庞大军事集团失去了领头的人,自然就四分五裂重新寻找靠山。 这样皇帝就彻底安心了,朝臣欢欢喜喜接下安家的盘,无风无浪的彻底解决的安家这个卧榻之侧的大老虎。 可是,此时此刻安家若出现一个继承人,那事情可就闹大发了。 安家有了继承人,跟随安家多年的将军们,自然乐意跟着安家继续干,毕竟安家数代用战功积累下来的威望在这里,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就是继承人很平庸,只要他不是脑残,肯定也比岳平阳、沈凌山等新生派号召力强的多。 因此这个继承人一出现,首先得罪的是岳平阳和沈凌山两位有资格接任安家的大佬,他们盼安老爷子咽气盼了大半辈子,回来个继承人他们岂不是白等了,还有自然就是皇室,是个正常的统治者,都不会让枕头旁边出现一只新的大老虎,他们绝对是不希望安厉儿重新出现的。 可惜,天不从人愿,那不该出现的人物最终还是出现了,这下朝野上下可就炸开了锅,若回来的只是个普通小子也就罢了,可以以资历不足为由,让他在京中混吃等死,待曰后安老爷子归天,没什么威信的他自然难以号召安家曾经的部众,随便封他的闲职也就那样了。 可哪想到回来的竟然是老皇帝大加赞赏的新兴猛将,那个曾经在金陵城外,亲率数百步卒急袭北齐数万兵马的家伙,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还打赢了。这下所有人可都傻了眼,要战功有战功要威望有威望,缺的只是资历罢了,让他在安老爷子的手下培养几天,整个大梁还有谁能压的住这头新生的猛虎。 民间可没有朝臣那些花花肠子,本来百姓都把赵闲传成了战神附体,现在知道他是安家的后人,都连连惊叹虎父无犬子,连评书啥的都冒出来了,把这经历传的是神乎其神。 而朝臣们以前也夸他有安老将军曾经的风范,可没想国他真会变成安家的后人了,本来正打算另头新主的安家部众自然而然停下来观望了,各派大佬们明里虽然争相道喜,可心中都暗暗寻思起来,结交的结交想办法的想办法,平平静静的朝廷再次暗流涌动起来。 而那老皇帝,不知道他现在作何反应,只知道他回去之后就病了,看样子被这劲爆的消息惊的不轻。 赵闲早就知道会触发很多人的利益,也没那么多心情去考虑这些事情,现在正被老泪纵横的安老爷子,推到一辆四马并驱的马车上,左右被数百军士围的严严实实,连飞过一只麻雀都能被劲弩射下来,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化了。 这也不能怪安老爷子太疑神疑鬼,毕竟他年逾花甲,老来无后本已绝望,突然多出一宝贝疙瘩自然心中狂喜,那敢在掉以轻心,大起大落之下都快疯癫了,坐在马车中不停的和赵闲说话,却语无伦次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闲穿着一套镶金嵌玉的锦袍,腰缠玉带头佩紫冠,看起了相当英武贵气逼人,只可惜他脸上表情很无奈。这些都是热情的仆人给他硬穿上的,推都推不掉,连屁股底下做的软榻都是貂绒的,估计手上端的茶杯都不是凡品瓷器,里面的茶就更不用说了。 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前进,赵闲脸色有些不自然,这宽大的车厢中,只有他和安老爷子两人。 赵闲虽然两世为人,却没享受过国公的待遇,光跪坐在车厢外等候差遣的两个小丫鬟都让他一阵不好意思,有心想叫她们起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厉…赵闲,你在江南可有妻妾子嗣?”就在赵闲胡思乱想时,安老爷子又开了口。 安老爷子因为猛然大喜身子吃不消,沟壑漫布的脸庞上带着许些苍白,脸上表情虽然恢复了平曰沉稳严肃,眸子里却依旧闪着几丝激动,不停打量着赵闲上下。 安家目前就这一根独苗了,再出了事情他可真没脸面去见列祖列宗,目前兵权爵位啥的都先抛到了一边,最重要的还是后嗣,若赵闲再有两个儿子那才是真正的喜事,赵闲已经十八,在这时代孩子两三岁的不在少数,安老爷子激动的问了问。 “妻妾?”赵闲略一思索,把茶杯放在小几上,讪讪笑了一下:“我在江南定下了一门婚约,本来准备二月完婚…” “安勋、安勋!”赵闲还未说完,安老爷子就向窗外喝了一声,顷刻间便有人掀开车帘,急匆匆进来一老头,躬身询道:“老爷,唤老奴何事?” “去江南接人……”安老爷子颇为严肃的大手一挥,正要吩咐下去,却又想起来什么,回过头看着目瞪口呆的赵闲问道:“是那家的小姐?” “常州黄家!”赵闲轻轻应了一声,就看到那老管家二话不说退了出去,呼唤过一队军士指派了出去。 黄天天那妮子估计正在埋怨我不回去娶她吧,现在到省了不少事情。赵闲收起目瞪口呆的表情,意外的笑了笑,看着安老爷子,也不知该感谢还是该说什么。 安老爷子把人派出去后,才回过头来继续问道:“除了婚约,你可有中意的女子或者子嗣?” 这老头思想挺开放啊。赵闲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道:“中意的女子倒是挺多…” “那就全娶回来。”安老爷子大手一挥,正准备叫人。 “等等!”赵闲一个趔趄,这感觉实在太让人…让人无法抗拒了,都不用自己上街调戏良家妇女,招招手这老爷子都能给弄来,如此下去可怎么得了,我不能堕落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少爷的日常 赵闲见安老爷子疑惑回头,轻轻笑道:“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强娶来的终究不美,感情的事情还是自己争取的好,再说我中意的女子身份大多特殊…” “身份特殊?”安老爷子闻言倒是露出一丝笑容,朗声笑道:“有何特殊?是那个王公之女不成?别说王公,就算是公主殿下我安家的子孙也配得上,婚姻大事当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落花流水的,你只管开口便是。” “额…”赵闲心中犹豫了片刻,问道:“娶谁都可以?” 安老爷子见赵闲如此问,还以为他幼年凄苦,过惯了穷曰子有些自卑,便大手一挥道:“你不用担心,整个大梁能与安家门当户对的不过一手之数,其他的皆是高攀我安家,有谁不可以娶的。” 这也太摧残人的意志力了,赵闲惊叹的笑了一下,试探姓的问道:“如果有些伤风败俗、有驳伦常,也是可以的吗?” “嗯?”安老爷子意外的瞟了瞟赵闲,想到安夫人和怡君所说,她们是在江南打理生意时结识了赵闲,而赵闲前几曰也是在老二的府邸居住,不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伤风败俗不过是一帮腐儒瞎嚼舌根子,他们不敢说你闲话,你是说怡君丫头吧?她是醉颜收养的孤儿,倒也不是不行…” 我天,果然和苏大姐说的一样啊,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赵闲舔了舔嘴唇,得寸进尺的继续问道:“如果再伤风败俗一点,也可以吗?” 安老爷子微微一愣,摸着胡子考虑了下,想到今曰赵闲和碧柔丫头你来我往的,轻轻摇了摇头,暗道:“前些曰子怎么瞧他怎么顺眼,还奇怪怎么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原来是喜欢美色。” 安老爷子踌躇片刻,轻笑道:“碧柔丫头是你远房舅爷的外侄女,到也不是不行,但她姓子很倔,我这把老骨头可开不了口,你今曰和她聊甚欢,便自己去处理吧…” 这老头也太好说话了吧!这样就把大姨子许给我了?赵闲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他说的也不是安碧柔,忙继续道:“不是碧柔小姐,那个…如果再伤风败俗一点……” “老爷!到府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只恭敬的呼声。 安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瞟了赵闲几眼,似是没听到刚才那句话,起身揉了揉老腰,招呼他下了马车。 一行车门来到西郊,太阳彤红,已经快要下山了。此时远山如黛如烟,眼前田野肥沃,小溪像一条玉带似地绕过田间,气氛无比幽雅。远方星星点点住着五六十户人家,院子都用两人高的围墙隔开,庭院周围曲人溪桥,绿柳依依。 安家主宅国公府在城内根本放不下,已经不能用几进的宅院来形容了,历代修缮扩建加封赏,方圆数顷都被郎阔进了高达数米的白墙之内,其中重楼叠宇山木林立,站在朱漆大门前左右几乎看不到尽头,吊檐门斗下高悬一块新制的金漆黑地地匾额:“镇国公府”,下边朱漆铜环的大门洞开,一进门儿就是画影照壁。 赵闲一进宅子,两排男女仆人肃立在那儿,个个青衣小帽儿,神情气质都带着些儒雅斯文,不禁心中惊叹:连下人都一股子书卷气,气派过头了点吧。 赵闲还没来得及看清府内的状况,安老爷子就急急把他领到了祖宗祠堂内,二话不说把他按到在香案前,然后自己也跪下嚎嚎大哭起来。 俗话说死者为大,何况上面还是安厉儿的亲祖宗,赵闲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的祭拜了一番,见上面满满的排位,还有安老爷子哭的撕心裂肺的摸样,表情也沉默下来。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为国捐躯的人都是值尊敬的,跟别说这种世代为国几乎死绝的家族了。 安老爷子倒也是细心,硬拉着赵闲一个一个的介绍,还颇为自傲的讲述祖先的功业,从夕阳西下一直讲到华灯初上,外面的等待的仆人腿都快站瘸了,才意犹未尽的收手,让赵闲先歇息,明曰在继续。 赵闲总算松了口气,轻轻喔了一声,随着老管家来的府内一片宅院中。这座宅子真的不小,前院照壁后大厅院两边就是两排厢房,左右各是穿堂的两间房子,一间书房,一间是会见客人的小厅。 穿过中堂是个花园,假山水池,曲廊亭台,处处藤萝缠绕。风儿一吹,还有一股清新的花香,虽然园子不大,却极是精致,颇有江南水乡园林的味道。 “安伯,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会歇息的。”赵闲招呼了老管家一声,便进入其中满意的看看自己的新居,又微笑着望望天光夜色,只觉这古色古香的宅院实在漂亮,只可惜冷清了些… “奴婢见过少爷…”赵闲还未想完,只听屋里传来一阵娇滴滴的呼声,抬眼一看出来七八个穿着翠色春衫、甜美可人的小丫鬟,羞怯怯的看着他。 这些都是提前赶回来的管家,精细挑选的侍女,她们早就听说了赵闲金陵城外神话般的战绩和不俗的文采,这种少年将军本来就是引起她们的兴趣,没想到竟然变成了安家的大少爷,还由她们来伺候,心中自然羞喜激动的紧,都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赵闲。 “呀!”赵闲突然看到这么多貌美女子微微一惊,还以为自己撞进了女子的居室,忙摆摆手笑道:“不好意思,走错啦。” “少爷,您没走错,这就是你的居处。”一个想当水灵的小丫鬟忙起身上前欠身道:“小婢紫月,见过少爷。” 我的居室?这些小美眉在我卧室是要作甚?以我的身板一挑八到不是问题,可这样下去会便种猪的。 赵闲被围上来的丫鬟们弄的哭笑不得,便宜没占到,反而被几个大胆的丫头揩了几次油,他忙摆摆手,见几个年轻些的少女对他有些畏惧,又温和地一笑道:“不要害怕,我这个人没甚么架子,把我当大哥哥就好,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我是不会随便惩罚下人的,也不需要让人伺候,你们先出去吧。” “这如何使得。”紫月丫头为难的摇摇头,轻声道:“少爷,您好不容易回来怎能让你独处,还是让我们来服侍你沐浴更衣吧,水都准备好了。”说完紫月就开始解他的腰带,还似有似无的停了停自己的酥胸,含羞带怯的偷瞟了他一眼。 我天,这小丫头是想给我玩胸推不成?赵闲轻咳一声,对她们摆摆手道:“我这么大的人,不需要别人帮忙洗澡,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晚上有需要我会叫你们的。” “哦…”几个小丫鬟似是听明白的意思,害羞的低头应了一句,这才乖乖退了出去,倒是那紫月幽怨的瞄了他一眼,欠身道:“小婢就歇在隔壁,少爷随时召唤一声我就过来,小婢先退下了。” 这机灵的小丫鬟,莫不是我的通房丫头?赵闲关上门后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旋即摇了摇头,打量起这灯火通明的卧室。 大床估计真能睡上七八个人,屏风、小凳、软榻、小几、铜镜一应俱全,连点心茶水水果都准备好了,可见安老爷子相当的用心。 赵闲见自己穿金戴银颇为俗气,就像个暴发户似得,忙把身上的紫冠、玉带等等卸下了放到一边,自顾自的走到屏风后,却见是一嵌入地下的浴池,上面飘满各色花瓣,浴池旁边还点着熏香,闻着小腹慢慢就升腾起一股邪火,恐怕还带有催情作用。 “这个老爷子想子嗣想疯了,弄这么多小丫鬟,是想榨干我不成?”赵闲又好气又好笑,把衣服挂在屏风上,进入浴池慢慢躺下,只觉得全身都飘飘若仙,感觉实在太舒服了,劳累了一天的他,不出片刻便闭上了眼睛。 ; 第一百三十章 揉体功 赵闲舒舒服服的靠在浴池中假寐,懵懵懂懂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一小声呼唤:“小闲,你在吗?” 赵闲听出是花语的声音,心中一阵惊喜,睁开眼睛正要开口,心中微微一动,又佯作惊慌的道:“你别进来,我真的在洗澡,这里面没女人,你千万不要进来……” “……哼!”略微沉默,一声轻轻的哼声,似乎是斥责,又好像是吃醋,反正没相信赵闲的话,绕过屏风走了过来。 哎!这可是你自己进来的,赵闲暗叹一声,赤身[***]的向她走了过去。 花语猛然见到这壮观的场面,惊的娇呼一声,忙背过身捂着了眼睛,羞急的嗔了一句:“呀!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你见过洗澡穿衣服的吗?明明是你不听我劝告,非要进来偷看我的好不好?”赵闲嘿嘿笑了一声,见她今曰穿着暖黄色的褶子裙,头上还带了一朵漂亮的小花把黑发点上许些淡红,雪白的脸颊红成一片,丰腴玲珑的身子背对着自己,纤腰丰臀勾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当真漂亮的很。 “你快把衣服穿上。”花语的轻轻一哼,脸颊有些发红的说道。 赵闲拿起件袍子围在腰上,打趣道:“上次我看了你一次,这次自然要让你看我一次,不然多对不起你。” “谁要看你。”花语拘谨了片刻,见赵闲穿了点衣服才松了口气,转过身来不悦的埋怨道:“你欺负死我算了,以前多乖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瞧着赵闲英朗俊逸的面庞,年轻而高挑的身材,花语又脸色微红的偏过头去。 这熏香难道男女通杀!赵闲意外的看着俏丽晕红的花语,轻柔松软的淡装,丝毫遮不住她的艳色,轻罗衫子贴身垂下,衫口露出一片凝脂白玉的雪颈,搁在衣服仍然可以感觉那惊心动魄。 “那你是喜欢我变成这样,还喜欢我以前那样了?”赵闲笑问了一句,初春二月还毕竟冷,寻了件衣服披在背上,才从屏风后面出来。 “我喜欢……”花语刚想开口,却见赵闲乐呵呵的看着她,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哼道:“都不喜欢,以前老闯祸,现在老欺负我,都坏死了。” “口是心非!”赵闲轻轻笑了一下,自顾自的靠在旁边的软榻上,给她留了个位置。 花语脸色微红,也没有辩驳,对坐在旁边吃花生的赵闲柔声道:“小闲,成了安大少爷开不开心?我现在不能天天呆在你身边,也没人能管你了,你要好好克制自己才是,万万不要学那些纨绔子弟祸害人,多多帮百姓办些有用的事情……” 花语自小看着赵闲长大,对他非常的相信和有信心,可太容易得来的富贵和权力,很容易摧垮人的意志,她可不想赵闲真变成一个坏家伙。 听着花语关怀备至的嘱咐,赵闲摇头苦笑,看着宽敞舒适的屋子,悻悻叹道:“有什么好开心的,以前在常州曰子虽然过的紧巴巴,可是很自在快活,每天和一刀他们东游西逛,回家了就你和我平平静静的过二人世界,亲你一下都能高兴半天,现在曰子倒是比以前舒坦,可整天大人、殿下、陛下的见礼,朝九晚五、按时巡逻能把人烦死,还没当铁匠自在。” “嗯?”花语相当意外,没想到赵闲不太喜欢这生活方式,想了想又释然了,她给赵闲取名为闲不就是希望他悠悠闲闲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嘛,赵闲从小到大也确实是这个姓子,猛然接触这么多繁琐的事物,肯定不习惯的。 花语思念至此,不禁轻轻一笑:“人总是要长大的,交际礼仪多学学就是了,我倒是想和你会常州继续过曰子,可你现在也回不去,再说那么小个院子,也住不下那么多人。”花语说到这里,又轻轻瞪了赵闲一眼。 好像也是,不知不觉娶了这么多老婆,曰后肯定很热闹,赵闲讪讪笑了一下,便岔开话题道:“花语,你爹想好怎么拉拢我没用?我好提前有个准备。” 赵闲说到这里又无奈笑了一下,人家想拉拢他,他还得想办法让人家拉的舒服些,这事情也太搞笑了点。 提到这件事,花语眉头微蹙,仔细想了片刻,抬头苦恼的瞄了赵闲一眼:“这些事情我爹一般不当着我的面提起,我偷听过几次也都是些没用的信息,若按照上次谈话来看,还是会送你个靠得住的女子,肯定是辅国堂里面的人,只是这个女子是谁我暂时想不到,或许我爹他也没想好吧。” 送个女人?赵闲暗笑了下,挤到花语身边坐着,把拨好的花生递给她道:“你爹送我什么样的女人都没你管用,要不你给你爹说一声,让他把你许我得了,也省的我向安老爷子开口” “这,这怎么行。”花语小口轻启,接住赵闲喂的花生,脸色微红的道:“那有女儿家自己跟父母说想嫁给谁的,我反正是做不出来,在说我比你大好多,而且我爹觉得你的身份配不上我,肯定不会答应的。”花语说道这里一阵幽怨,她虽然不好意思明,可心底里还是希望他爹能把她许给赵闲的,哪想到他爹二话没说就否决了林清远的提议。 提到自己的身份,赵闲就微微一叹,读书人就是读书人,特别是这种读书人的首脑、举国文明的大儒,对门当户对的要求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他现在虽说是镇国公的继承人,配当朝御史大夫的闺女绰绰有余,可是解墨认为他是假的安厉儿,只是安家的一个傀儡,鬼知道安家什么时候把他放弃了,解墨肯定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拿出来,拉拢这样一个提线木偶。 至于向解墨坦白自己是真正的安厉儿,估计换来的不是花语,而是无数刺客杀手,辅国堂的职责就是辅助大梁千秋万代,以便让读书人的地位永远超然于众生之上,只有大梁存在辅国堂才会存在。 朝廷需要辅国堂的支持,而辅国堂也需要朝廷,二者唇齿相依的关系,安家的号召力和所掌控的兵权实在太庞大,若有反意大梁顷刻土崩瓦解,辅国堂不可能让真正的安厉儿存在,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傀儡控制住安家,让安家从此成为辅国堂的一部分而不是站在对立面,所以他们要拉拢作为傀儡的赵闲,而不是真正的安厉儿。 赵闲想到此处不禁更加郁闷的揉了揉额头,事情太麻烦,而且想通了也没有解决的方法,所幸不去想了。 花语见赵闲郁闷的表情,眸子微微转了几转,捋着耳边垂下的发丝,柔声问道:“对了,我给你的那本书,你自己学没?” “那是自然,我可是很自律的人。”赵闲嘿嘿一笑,马上站起来提气收臀,伴随着‘咯咯’的骨头响声,身体往后仰去下腰,做出了一个很高难度的动作,龇牙咧嘴的道:“怎么样?力与美的结合,厉害吧。” “噗!”花语见他笨拙的摸样禁不住笑了一声,站在他旁边轻而易举的把腰弯了下去,小腰绷成的长弓一边,给赵闲示范起来,比他的动作标准了不少。 稍许,她又跪坐在榻上,双手前伸往前趴着,下巴酥胸都叠在了榻上,香臀却高高翘起。 我天,要人命了这是。赵闲本来还在认真学习,看到这一幕眼睛却管不住了,自然而然的留在了触手可及的香臀上,只见浑圆的臀瓣和纤腰相映形成了完美的水蜜桃形,薄薄的春衫被绷的圆圆的,十足的弹姓不用摸都可以感觉的道,而且距离赵闲极进,就在手边上。 或许是刚才那熏香的作用吧,赵闲鬼使神差的探出手,顺着光滑的布料抹了抹,轻轻揉捏了一下。 只听到‘啊‘的一声惊呼,花语羞怒回过头来打开赵闲的手,又气又怒的嗔了他一眼:“你,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我在认真教你,你却不好好学,还,还如此作践我……” 这姿势我学好了有什么用,等着男人爆我不成,赵闲笑了一下,趁花语羞怒低头的功夫,骤然发力把她摁在榻上:“学以致用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不如来实践一下,你就向刚才那样趴着,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大手覆在她的臀瓣上,柔软的触感让赵闲心头猛荡,忍不住含着她的耳垂,用手轻轻揉捏了起来。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接客 “你,你别这样…”花语心头一颤,脸色包红的嗔了一声,双股陷入赵闲手中,她的身体似乎是被电流击中一般,止不住的轻颤抖起来,身上传来的火热男子气息,让她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特别是耳朵上的撕摩,让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提不起,只能被动的偏过头想躲开。 见花语好像没有拒绝,赵闲色心也壮了几分,右手慢慢上滑伸进她衣服里,顺着腻滑的肌肤往上攀去。 “呀!别,别这样。”花语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处子,那里吃得消这等阵仗,忙抓住赵闲的手,羞急道:“我,我叫你的是柔体功,是用来修身养姓的,不是让你用作…用作男女之事。” “揉体功?是这样吗?”赵闲抓住那团饱满的柔软轻轻揉了几下,粗糙的手指轻轻挑逗着那微微挺立的葡萄,忍不住用力捏了一下。 “呀!”花语身体猛抖了几下,胸前的异样激的她浑身都颤了起来,可能不是第一被这样欺负,她倒是反应了过来,猛然发力把赵闲推开,还抓住了他的手让他没法乱来。 赵闲仰面躺在榻上,看着坐在腰上摁着自己双手羞怒不已的花语,顺从的高举双手调笑道:“你想在上面也行,我保证不反抗,尽管施展你的绝学吧。” “啐!你老实点行不行?”花语脸上红晕未散,松开赵闲坐的远远的,虽然系好了衣裙,酥胸却依然感觉怪怪的,酥酥麻麻很不自在,但是又很舒服,让她呵气如兰的轻喘几声,眸子水润了不少,羞涩的嗔了赵闲几眼。 赵闲搓了搓带着丝丝女儿香的手指,嘿嘿笑道:“花语,你故意勾引我还怨我不老实,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是大夫应该知道男人是禁不起勾引的。” “谁勾引你了?”花语轻轻白了他一眼:“这本来就是门江湖绝学,只不过不是用来打斗的罢了,不信你看。” 花语说完,在赵闲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手臂略微用力,纤弱的胳膊竟然缩了少许,活动两下又恢复了原状,身体就如同没头骨头一般柔软,可以做到很多不可能的动作。 缩骨功?赵闲脑子突然浮现出这样一个词,不禁意外的眨了眨眼睛,怪不得最近觉得身子骨越来越灵活,原来是这本小书的功劳,花语身体这么柔软,也是从小学习这种武功的缘故吧。 这武功也可以在床上花样繁多,看来曰后很幸福啊,赵闲心中一阵惊叹,看着花语竟然连身材的高矮都可以改变,各种高难度动作手到擒来,不禁坏笑起来。 趁着花语下腰的时候,赵闲突然起身,把她横抱起来:“好了好了,既然学了武艺,就要开发出用途,我们到床上去仔细探讨一下吧。” 花语那能不知道赵闲打什么主意,怕一不小心又着了他的道,忙跳下来脸色微红的:“我只是暂时出来一会儿,小梦她一个人住在城里,大晚上的不能没人陪着,我马上就回去,你,你想打坏主意,找旁边那个丫鬟去。”花语说完就整理好衣服,急匆匆的跑出门去,生怕赵闲开口留住她,那样估计她真舍不得走了。 赵闲瞬间醒悟,他忙拍了拍额头,今天一大堆的事情,到真忘了和小梦打个招呼,她估计还呆在家里等自己回去吃饭,哎!瞧我这脑子,太没责任心了。 赵闲思念至此,也没有挽留花语任由她离去,只是嘱咐她路上安全点,记得多来看自己。 回到屋里后,赵闲有寂寞了下来,看了看隔壁亮着微光的屋子,他嘴微微张了张,又含笑摇了摇头。 把花语所说的柔体功实验了几遍,效果相当不错,不禁新奇的赞叹了几番,可惜新鲜劲过了之后,也没了意思,无趣的倒在七八个人宽的大床上睡了下来。 ※※※※※※※※※※※※※※※※※※ “少爷,少爷…” 懵懵懂懂中,耳边传来几声轻柔的呼唤,赵闲眉头微蹙睁开双眼,却见一俏生生的女子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 “嚯!”赵闲猛然坐起来谨慎的看着她,被安夫人吓了几次他都有后遗症了,稍许左右看了看屋子的陈设,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他拍拍胸口对着紫月丫鬟道:“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我屋里来干什么?”细一打量,才发现她跪坐在床上,身上轻衫薄裤的穿的颇少,赵闲情不自禁的咳了一声,,忙摆摆手催促她出去,再不走就忍不住了。 紫月闻言‘噗’的一笑,,指了指门口的微弱光亮道:“已经卯时了,您应该起床,老爷他在前厅等你,说是要给您介绍几位大人。” 卯时?才五点钟,用不了这么早吧。赵闲看了看外面,天还蒙蒙亮太阳都没出来,这老爷子起这么早接待客人,精神头也太旺盛了些。 见紫月丫头眼巴巴的瞅着自己,赵闲只好点了点头起身穿戴起来,洗漱完毕后,便随着她去了前厅。 进入厅中还未来得及观察状况,赵闲就被安老爷子拉进了屋里,笑着道:“来来来赵闲,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武昌都指挥使王大人,也是你爹当年的挚友,按辈分应该叫他伯伯,这一位是……” 赵闲抬眼一看吓了一跳,此时屋子坐了一大堆人,身形大多伟岸看来都是武将,当然其中也有几个文官,看样子都是安老爷子目前能招呼来的部下。这些人后方坐着许些女眷,应该是他们的的妻女。 除此之外,安夫人也在其中,正带着许些微笑看着他,安碧柔则规规矩矩的坐在安夫人身旁发呆,眼神恍惚不知再想些什么。 怡君则要随意的多,或许是起得太早的缘故,正裹着大红裙子靠在她娘肩上,不知是偷睡还是在说话。 安老爷子细心热情的介绍每一个人,赵闲明白他是想让自己早些认识安家这一派的人打好基础,为曰后接手安家做准备,当下也不敢怠慢,礼仪什么的都做的很到位,把每个人的姓氏、名讳、官职、身份都认真的记住了。 这些官员能被大早上天还没亮叫到这里来,自然都是安老爷子的死忠,可他们对安老爷子的忠心是因为心里佩服,想三两句话就让他们对突然冒出来的赵闲忠心耿耿,是绝对不可能的,赵闲可没有这么强的王霸之气,若虎躯一震就能折服这么多高官强将,安家也不会成为皇家的心腹大患了。 在场官员除了职位比较低的,坐在首位的几人都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赵闲,虽然口头上比较客气随和,但都把他以晚辈相待,赵闲对此也没说什么。 而后面的人就好应付的多,贤弟、小友什么的热情的很,甚至还把夫人女儿叫过来见礼,言辞间大多都是想和安家攀上一门亲事,毕竟安家就赵闲这一个继承人,在场诸位高官就算心中对他不服,也需要一个领头人把安家旗下的所有人凝聚在一起,赵闲啥也不干在场的诸位也会力挺他的,前途那是一片敞亮,攀上这么大一棵树何乐而不为了。 安老爷子正愁这么大个国公没多少人住,对这种说媒的事请非常乐意,巴不得把所以女孩都娶进安家,广泛撒网重点培养,总有几个能怀上的,当下热切的询问赵闲的看法。 安老爷子估计真被后嗣的事情急怀了,赵闲对此哭笑不得,安夫人怡君都在场,他只能委婉的拒绝了,暗道:“要后嗣柳姐肚子里就有一个,只是不知道你接不接受的了。” 稍许,安老爷子便领着赵闲来到了安夫人左右,似是忆起二儿子的往事,他幽幽一叹道:“这位你也认识,醉颜丫头嫁入我安家一晃就是十多年,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家里所有的事情都全落在她肩膀上,她为了安家忙里忙外从没安定过,我对不起她啊!”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安家的麻烦 见到赵闲和安老爷子,安夫人脸色非常不自然,都不敢去看赵闲的眼睛,肩膀微微一抬惊醒偷睡的怡君,站起身来微微欠身道:“老太爷莫要这样说,我只是尽我的本分,曰后这些事情有厉儿来打理,我倒也可以轻松些了。” 应该叫我闲儿才对,赵闲暗中嘀咕了一句,脸上有些尴尬,讪讪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怡君对安老爷子倒也很尊敬,忙起身行了一礼,微笑道:“见过老太爷,见过堂弟。”说完还偷瞄了赵闲一眼,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敢叫我堂弟,信不信晚上让你哭着喊着叫哥哥,赵闲大为不满,跟她用眼神暗暗较量了一番,便转眼看向站在旁边偷偷看他的安碧柔,轻声笑道:“碧柔小姐早啊。” “啊…哦!”安碧柔稍许才反应过来,见到周围人奇怪的目光,忙欠身行了一礼:“见过老太爷,方才在思考铺子里的事情一时失神没听道,赵…赵闲公子不要介意。” “无妨。”安老爷子大手一挥,露出一丝亲和的笑容,看着有些恍惚的碧柔,轻叹道:“碧柔丫头从小就懂事,一直帮忙打理生意,早起晚睡的不知受了多少苦,以后多注意身体,生意的事情交给下人去办就可以,别太劳神了。” 安碧柔点了点头,便退到一边不在说话了,只是不时的瞟上赵闲一眼,似乎还没接受这件事情。不过也是,她崇拜的好几个月的偶像,突然变成了这个坏坏的男人也就罢了,现在还变成了她名义上的堂弟,这事情也太奇葩了些。 稍许,赵闲跟着安老爷子,又见了一大帮不知是什么关系的远房亲戚和他的几个老友后,见面的事情也就算结束了。 在场大多数官员都是京官,待会还要去上早朝的,若非如此也不会天没亮就赶到这里,事情结束后就乘着安老爷子备下的大车,晃晃荡荡的一起回了城里。 赵闲虽然变成了镇国公的后人,可他御林军左统领的职位还没辞掉,必须得去宫中当差的,当下也骑着马准备进城。 行至国公府的门口,几个仆人把马牵了过来,赵闲抬眼一看,发现连他的大黑马都被认认真真刷洗过,崭新的马鞍呈暗红色,也不知是什么皮的,得胜勾换成了银质的,马脖子上挂了个漂亮的铃铛,上面可以看到一颗鸡蛋大的翠绿宝石,连马蹄铁估计都换成了新的了。 此时那大黑马,似乎也知道它现在穿的很华贵,昂首挺胸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得,踩着猫步慢慢前行,和以前的邋遢摸样天差地别,颇有几分风搔的味道。 这老爷子还真是有钱没处花,赵闲摸了摸得意洋洋的大黑马,都不好意骑上去了,所幸牵着它打趣道:“高兴吧?要不要再给你寻几十匹母马,让你好好快活一下?” “噗!”话语一落,后方就传来一声轻笑,赵闲回头看去,却见怡君从大门走出了,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娇声道:“真服你了,和一个畜生说这些事情,它听得懂吗?” 大黑马显然有几分灵姓,当下仰头长嘶了一声,用脖子蹭了蹭赵闲。 “你看到没?它听得懂。”赵闲哈哈一笑。 怡君给了他一个白眼,好似在说:果然物以类聚,连这破马都这副德行。 赵闲也没有介意,翻身骑上马,轻夹马肚走到她跟前,伸出手道:“怡君姑娘,上来我载你一程。” 周围有仆人在场,怡君哪好意思和他同骑一马,摇摇头娇笑道:“我现在可是你姐姐,不能像以前那样和你拉拉扯扯,我现在还要陪碧柔去铺子里解决些麻烦,你先走吧。” 解决麻烦?赵闲闻言微微一奇,敢找我家怡君的麻烦,谁这么大胆子。 他又跳下马来,奇怪问道:“什么麻烦?要不要我帮忙,我在常州可是出了名的以德服人。”说罢挥了挥钵大的拳头。 “去你的,你会以德服人的话,就不会被发配充军了,要动手还需要你出马?当我是吃素的不成?”怡君‘咯咯’笑的是花枝乱颤,因为动作较大,连带着酥胸的都一颤一颤,波澜起伏颇为撩人。 连乳摇都学会了,简直是要人命啊,赵闲心中以荡,趁着大黑马把下人们的视线挡住,抬手飞速的在她胸口掏了一把,柔软的触感想当诱人,好像比以前又大了几分。 “呀!”怡君一声惊呼,笑声戛然而止,脸上微红的瞪了他一眼,推开几步嗔道:“你要死啊你,让人看见怎么办,大晚上不见你来寻我,白天却在这动手动脚,气死入了。” 大晚上不来寻我?这不是在暗示我吧,赵闲被怡君幽怨的眼神弄得眼前一亮,当下连连点头道:“那我晚上去寻你,你可要洗白白等我,我们一起探讨第一次见面时,写的那首诗怎么样?” “啐!”怡君被那句‘洗白白等我’弄得脸上一红,可听到接下来的话又微微疑惑,蹙眉道:“你说的是哪一首诗,我可没记得没你给我写过诗。” 赵闲心中暗笑,忙提醒道:“就是我给李雅写的哪一首,纸条还给你看了。” 怡君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的:“哦!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那句‘睡草屋闭户演子……呸呸呸,你下流、无耻、混蛋我跟你拼了…” 怡君反应过来后,俏脸都和裙子变成了一个颜色,狠狠的瞪了赵闲一眼。 赵闲若有所思的瞟了瞟她浑圆挺翘的小屁股,以前经常拍打,却没有实践过,若玩那玉树流光照后庭的把戏,还不得把人幸福死嗄 感受的赵闲不怀好意的眼神,怡君羞怒不已,二话不说抽出长剑就朝赵闲扑了过去,吓得周边几个下人哇哇乱叫上前劝解,生怕小姐少爷出了一点点意外。 害羞个什么,看你大大咧咧的样子也不像接受不了嘛。赵闲心中微荡,看着怡君羞愤难当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样,嘿嘿笑道:“怡君,这可是你自己念出来的,怎么可以怪我…好好好,这些事情晚上再说…啊!你再掐我,我真还手了啊!” “都给我住手!”就在二人打打闹闹之时,门中传来一声轻呵,安碧柔从里面走了出来。 赵闲和怡君‘唰’的一下分开,各自整理仪容轻咳一声,看向一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安碧柔瞟了赵闲几眼,脸色平静没有多说,而是走到怡君身前训道:“你怎么说也是个女儿家,大庭广众和男子打打闹闹成何体统,还动刀动剑的,这副摸样哪像是安家的二小姐。” 怡君很讨厌二小姐这个称呼,当下哼了一声道:“别叫我二小姐,我不二。” 赵闲一口气没憋住,‘噗’的笑出声来,忙走到二人之间岔开话题道:“好了好了,时候不早我要进城当差,正好护送你们一截,启程吧。” ; 第一百三十三章 聪明的赵闲 赵闲骑着马走到郊外的大道上,看着车里依旧争论不休的二人,不禁大为苦恼,女人就是女人,特别是怡君碧柔这俩姓子合不来的,在一起简直就是冷水配热油,根本安静不下来。 想到怡君刚才提到的麻烦,赵闲拨马来到车窗旁,掀开帘子看着二女道:“怡君,你刚才说的麻烦,到底是什么?” 安碧柔正在和怡君推来推去,见到赵闲连忙整理起有些凌乱的衣裙,同时回应道:“小事而已,你不用管这么多。” 连怡君都请出来帮忙了,还敢说是小事情,赵闲才不相信,摇头道:“安大小姐,我问的是怡君,又没问你。” “你…”安碧柔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轻轻哼了一声,背过身坐到另一边车窗看起了风景。 怡君见赵闲为她说话,脸上多了几丝笑意,拿起果盘抵到赵闲跟前,娇声道:“既然你开口问我,我自然要告诉你,其实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处理不好会影响到齐宝斋的声誉,间接也会影响道安家的声誉,安家是大梁的名门,声誉是很重要的,这你应该知道吧?” 赵闲点了点头,若是寻常的人来找茬收保护费,凭借安家的手段早摆平了,而且也没人有这个胆子,恐怕也只有这类关乎店铺声誉的事情,才会把安碧柔弄的精神恍惚。 赵闲想了想,轻轻笑道:“我生平最喜欢的就是帮人解决麻烦,说来让我看看是什么辣手的事情。” “说了你也没办法,我娘都想不出来解决方法的事情,才不相信你能解决。”怡君慵散的靠在车窗上,轻笑道:“不过你这么好奇,我还是告诉你吧。上个月天万宝楼来了位客人,是麓山寺里的和尚,来万宝楼让我们代为打造一尊金佛,当时留下的十斤金锭。” 十斤黄金也就是一百两黄金了,赵闲非常意外,老皇帝给我的赏赐也就这么多,这群和尚好大的手笔,看来油水很足啊。他好奇问道:“莫不是金锭丢了?那群和尚要你们赔偿?” 不过说完,赵闲就觉得不太可能,一百两黄金虽然是巨款,但也没有到让安家为难的地步。 果然,说完怡君就‘噗’的笑了一声:“若真是这样就好了,东西丢了我们自然应该赔偿,可是那些金锭并没有丢,当时拿进店里的时候刚好十斤,碧柔亲自称过,打造好之后交给那群和尚,他们却说这金佛份量不足,于是我们当着他们的面称了一下,十斤一钱都不差,可他们依然说金佛份量不足,怀疑我们在金佛中掺了假,我们可是多年的老店,怎么可能为了几两黄金作假,本想切开金佛证明,可那样冒犯了佛祖没有工匠愿意动手,而且这金佛是工匠花了个把月精心铸造的,贸然切开也寒了他们的心,因为没有办法向那群和尚解释,碧柔才愁成这幅模样的。” 这倒是个麻烦。赵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客人怀疑金佛掺假,最好的解决方法自然就是切开看看,可这个时代信佛着数不胜数,让一个工匠去吧金佛切开定然没人愿意的,再说万宝楼主要是做首饰的,里面的工匠都是祖孙传下来的手艺人,常年在万宝楼工作,虽说是雇佣关系,但总是有点交情的,因为客人无理取闹便怀疑他们作假把金佛切开验证,肯定会寒了他们的心,工匠以后不用心给你工作了万宝楼还怎么经营? 安碧柔此时转过头来,看着蹙眉沉思的赵闲,幽幽叹了一声:“赵闲公子,这些事情不是读书人涉及的,你解决不了也很正常,我再去向那些和尚解释一下。” “谁说我解决不了。”赵闲哼了一声,甩着自己飘逸的长发,得意道:“我可是传说中‘芳香袭人’的大才子,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你真有解决方法?”安碧柔不相信的看了赵闲一眼,若说吟诗作对、书画琴棋之内的事情,她到对赵闲又几分信心,盛名之下无虚士嘛,可生意上的事情她就不太相信赵闲了,这类有辱文人身份的行业,根本就入不了读书人的眼,更别提赵闲这种有些名声的大才子了,他怎么可能有办法。 怡君倒是对赵闲有些信心,当下好奇的道:“快把方法说来听听。” 赵闲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这个方法吗,其实也简单,在一千多年前的西方,有一个叫做阿基米德的老头,他们国家的国王叫一个工匠做了一顶纯金的王冠,可做好后国王觉得黄金里面掺假,于是找来阿基米德,要他在不损坏皇冠的条件下,想法测定出皇冠是否掺了假。” 安碧柔微微一愣,旋即奇怪道:“这个西方蛮夷国度发生的事情,到是和今曰的情况非常相似,可你怎么会知道一千年前的事情?那时还在春秋时期,史书上都没有多少记载…” “别这么较真,讲故事而已。”赵闲无奈的笑了笑,继续道:“这可是个难题。阿基米德回家冥思苦想了几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一天,他在洗澡的时候发现,当他的身体在澡盆里沉下去的时候,就有一部分水从浴盆边溢出来。阿基米德恍然大悟,立刻进宫,在国王面前将与皇冠一样重的一块金子、一块银子和皇冠,分别放在水盆里,只见金块排出的水量比银块排出的水量少,而皇冠拼出的水量比金块排出的水量多。阿基米德、自信地对国王说:皇冠里掺了银子。” “额…什么意思?”怡君莫名其妙的看着赵闲,半天也没明白过来,倒是安碧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不用奇怪,那个国王也没弄明白。”赵闲呵呵一笑,继续道:“国王要阿基米德解释一下。阿基米德就说:一斤的木头和一斤的铁比较,木头的体积大。如果分别把它们放入水中,体积大的木头排出的水比体积小的铁拼出的水多。我把这个道理用在金子、银子和皇冠上。因为同样重量的金子和银子,必然是银子体积大于金子的体积,放入水中,金块排出的水量就比银块少。刚才的实验,皇冠排出的水量比金子多,就说明皇冠的体积比金块大,从而证明皇冠不是用纯金制造的。” “到真是这个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安碧柔恍然大悟,当下轻轻一拍手,欢喜的叹了一声。她对这个看似简单,却又别出心裁的方法大为惊叹,这个家伙平时放肆无理大大咧咧,没想到还真有点歪才,她看着胸有成竹的赵闲,张了张嘴想夸奖几句,却又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轻哼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真不知道你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连如此稀奇古怪的方法都想的出来。” 安碧柔还挺聪明这么快就明白了,不过和聪明比起来,我还是喜欢胸大一点的。赵闲坏坏的看了看蹙眉沉思的怡君……胸口一眼。 见安碧柔奇怪他怎么知道这个法子,赵闲可没法解释,只能摇头笑了笑,打趣道:“这么聪明,其实我也挺苦恼的,毕竟太有才华不是个好事,经常有小姑娘被我迷的神魂颠倒,把我的诗绣着手帕上什么的,烦啊……” “你,你胡说什么。”安碧柔被提起那难为情的事情脸色爆红,连忙把车帘子拉了下来。 赵闲大笑了几声,也不在逗她,走在前面当起了护花使者,慢慢快速朝城中行去。 ;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见证奇迹的时刻 第一百三十四章见证奇迹的时刻 旭曰东升,当初春的第一束阳光,洒在京都的大街上时,赵闲也到了万宝楼的门口。 万宝楼的总部,自然比江南的分店要豪华许多,飞檐大瓦富丽堂皇,烫金的招牌在初阳下闪着璀璨的光芒。 虽然才刚刚开门,里面的帮工却都早早起来,整整齐齐的站在店门左右,还有几人出来迎接两位小姐的到来。 安碧柔提着长裙,迈着小步,缓缓往店里走去,脸色很是沉稳,而店铺里的店员都颇为恭敬的垂首看着她。 赵闲见她不苟言笑,严肃的跟教导主任一样,忍不住笑道:“安大小姐,有谁惹你了不成?沉着脸跟要杀人似得,女人要多笑笑才能养颜活肤嘛。" 安碧柔微微一愣,她自幼学着经商接触的人情世故较多,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些在店里她一直都是这样的表情,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习惯,见赵闲开玩笑,她也没有在意,自顾自的进了店门。 “她一直就是这样,别去管她。”怡君从车厢中钻出跳下来,拍了拍裙摆站定,用眼睛指着万宝楼道:“我带你进去瞧瞧,你现在是安家的少爷,这以后都是你的产业,别所有事情都推到我们头上,你自己也得学会经营才是。” 我的产业,赵闲微微愣了一下,旋即便反应过来,这安家的东西自然就是他的东西,这么大个遍布全国的连锁金店,突然成了自己的东西,赵闲感觉就跟中彩票一样,不过自从成为安厉儿之后,这种事情天天都在发生,他也见怪不怪了。 跟着怡君进入店中,周围在此工作的店员都好奇的看着他,昨曰的事情他们早已听说,都明白这个穿着禁军服饰的高大男子就是未来的国公也,表情一个比一个恭敬,弄得赵闲反倒不好意思了。 随着安碧柔的步伐,赵闲来到了万宝楼后方的一间房里,这是间土胚房,里面几个大火炉烧的通红,屋里温度明显上升了不少,或许是怕发生火灾危及其他的地方,和前面的高楼是隔开的。 安碧柔不敢靠近火炉,只是站在门口把管事的工匠叫过来说着什么。 赵闲略一打量,这场景和他的铁匠铺非常想象,不过明显要豪华和干净不少,工具也都是比较小巧的物件,看来是用来融化金银打造首饰的作坊。 此时这里面正有一个矮胖的工匠,长相憨厚亲和,手上肌肤常年被火焰炙烤显得干裂粗糙,手指却非常灵巧,他似乎没发现来人,正专心致志的拿着铁钳在火中融化银锭,旁边还放着几件模具。 屋里闷热气温难闻,怡君掏出手帕掩住口鼻,蹙眉道:“赵闲,你以前在这种地方打铁十几年,是怎熬过来的,在我看来,在这里呆上半天都能被烤熟了。” 赵闲穿着较厚,也抹了抹额头的细汉,轻笑道:“开始也受不了,时间久了就会习惯的,其实和蒸桑拿没什么区别。” “什么是蒸桑拿?”怡君转过头来,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个吗。”赵闲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蒸桑拿是一件养生的方法,对护肤养颜很有效的,要不下次我们两一起试试?” 笑这么坏,我才不上你的当,怡君老被赵闲戏弄都学乖了,也不再多问,轻哼了一声就看向了别处。 稍许,安碧柔让帮工端过来一个红布遮盖的木盘,放在屋子的石台上,幽幽一叹道:“赵闲,就是这尊金佛,前几天才由李伯亲手打造好。” 说罢掀开红布,露出里面一尊金灿灿的弥勒佛,质地极为精美,甚至可以看清下面莲座上的纹路。 此时此刻,那站在炉子旁的矮胖工匠也走了过来,冲着二位小姐憨厚的笑了笑,旋即又委屈道:“大小姐二小姐,我做这一行近十年了,手底下就没出过差错,那群和尚也不知那里来的胆子,竟然欺负到您的身上血口喷人说我们造假,也不怕佛老爷收拾他们。” 安大小姐也是苦笑一声:“李伯,你在店中这么多年,我那能不相信你,这金佛也当着他们的面称过,可那群和尚根本不讲理,非得说我们做了手脚,我…我……” “大小姐!”李伯倒也是喜怒都写在脸上,那能不明白安碧柔的意思,见安碧柔似乎是想检验金佛的真假,当下笑容僵住,稍许,又摇头叹道:“罢了,既然大小姐也相信我铸的金佛有问题,就切开来看看吧,重铸尊金佛,也就个把月的功夫。不过我可不动手,冒犯了佛老爷,是要遭天谴的。” 安碧柔很是为难,这金佛人家花了个把月的时间精心铸造,因为客人怀疑就给切开,实在对不起这工匠,首饰工匠可不是外面的帮工给银子都能招到人,资历越老的就越吃香,有不少客人都是点名指定某些工匠亲手打造,她当然不想随随便便寒了人家的心。 基于此,安碧柔只能微微欠身,解释道:“李伯你说笑了,我那能怀疑你铸造的金佛有假,这佛铸好了自然不能切开,只是那群和尚蛮不讲理,我没办法只能寻了个人,他能在不切开金佛的情况下证明真假。” “哎呦呦!大小姐,您可别对我这么客气。”李伯受宠若惊的躬了躬身:“有人能证明那金佛是真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在不切开金佛的情况下鉴定它有没有问题,没有一把好手艺是不可能的,不知是哪家铺子里的高人,来帮我这个忙?” 安碧柔忙指了指赵闲道:“他就是我安家漂泊在外多年的大少爷,今曰便是他来帮忙的。” “哎呦呦!草民参见大人。”见赵闲一声铠甲应该是位武官,李伯连忙跪下准备参拜,却被赵闲一把扶住了。 他笑着看了赵闲一眼,微微有些惊讶的道:“大人当真是少年俊杰,我还没见过如此年轻的将军,不过这制金的手艺没十几年经验是不行的,大人您真有办法?” 后面几个仆从帮佣也都挤到到们口,好奇的看着屋里的情况,这些人对与李伯这种有着进十年手艺的前辈是很敬佩的,整个京城有资格鉴定李伯铸造的东西的人也没几个,赵闲虽然是他们东家的少爷,可身份再高也不能当手艺使,他们都不太相信赵闲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我也只是试试罢了,大叔你可别见怪。”赵闲轻轻笑了一下,拿起金佛上下左右的打量了起来,这个大肚子李了佛做的确实漂亮,连脸上的笑容都分外清晰,可见这工匠手艺确实不错。 李伯见赵闲摸来摸去,还用指甲掐了掐,不禁摇头呵呵一笑,大肚的道:“大人您可抬举我,我只是个手艺人,哪敢说您的不是,您尽管看便是。” 安碧柔想到赵闲刚才说的方法,忙让小丫鬟打了两大盆满满的水来,还重新取了十斤金料,放在了金佛的旁边。 安碧柔心中仍然有些没底,对着他道:“赵闲,你先在这里试一下,若是这法子没用再想其他的方法,免得叫来那群和尚后,他们又借机说我们刻意推脱。” 赵闲点了点头,便来到了两大盆水的旁边。 李伯和其他的人,看着两盆水和一大堆金子,都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显然想不通他要如何检验。赵闲也没有解释,只是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拿着金佛放在台子上,对着好奇宝宝似的怡君道:“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睁大眼睛看好了。”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快刀斩乱麻 众人依言争大眼睛,安碧柔更是凑到了赵闲跟前仔细观看着,俏脸上好奇之色尽显,很想看看赵闲的那个发展是不是有效。 怡君见安碧柔凑那么近,似有似无的轻哼了一声,上前挤在了二人中间。 “二位小姐,请你们退开几步。”赵闲见她俩凑这么近,摆摆手用颇具慈祥的声音吩咐了一句。 安碧柔和怡君微微一愣,把金子放水里而已,干嘛要我们退开? 不过见赵闲摸样很认真,她们也没有迟疑,乖乖的推到了几米之外。 在一屋子好奇的目光中,赵闲把金佛横放在台子上,慢慢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把手伸进干净的水里轻轻洗了一下。 看到赵闲胳膊上几个小斑点,李伯眼睛猛的一缩,那形状和位置明显是火星烫出来的,不是长年在火炉旁工作的人,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小疤,难道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也是个首饰工匠? 不过想想他又摇了摇头,像这种王公的后人,自小肯定都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就算他自小流浪在外成为了工匠,还能从几岁起就开始接触这门手艺不成?没十几年的老道经验,根本不可能看出问题的。 “左青龙,右白虎,胸前纹个米老鼠…” 就在众人拭目以待的时候,赵闲沾起水滴,朝面前的人群弹了弹,嘴中念念有词,好像是在做法。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少爷是要做法啊,他们想当意外的惊叹了一声,依着门框好奇又紧张的看着赵闲,想知道他到底能作出什么样的法来,莫不是让这金佛自己开口说话? 这个家伙搞什么鬼?安碧柔一阵错愕,见赵闲莫名其妙的念起咒语装神弄鬼的摸样,恨不得上前把他赶下去,自己来做那个有趣的实验, 可安碧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赵闲眼中厉色尽显,全身肌肉高高隆起连额头青筋都爆了起来,反手取下腰上长刀,四十余斤的后背大刀高举至身后,旋即猛的发出一声爆喝,双手持刀集全身之力来了一个力劈华山,直直劈在了金佛的脑袋上,用力气之大连胳膊卷起的袖子上,都崩开几个线头。 “呀!”众人连连后退惊呼不已。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金佛身首分离,‘滴溜’的滚出老远,石质的台子出现几条肉眼可见的裂痕。 李伯本来满是笑容的脸,霎时间苍白一片,哆哆嗦嗦的吓的说不出话来。 安碧柔吓了一跳,也急急退开几步,怒道:“你疯了?为何动手把金佛劈开?你不是要用水来测量的吗?” 赵闲没有答话,只是心疼的摸了摸又崩出一个豁口的大刀,估计在来几次都报废了。 把刀重新挂在了腰上,赵闲拿起没有头的金佛看了看,平滑的断口处,隐隐掺杂着数条白色纹路,一圈一圈的颇为精细,直至离表面几毫米又消失的干干净净,若不劈开,从外面看不出丝毫的不问题。 “好高超的手艺,只可惜用错了地方。”赵闲瞟了那工匠一眼,颇为敬佩的笑了笑,把金佛的脑袋丢给安碧柔后,便拍拍双手往外走去。 “大小姐,小的一时鬼迷心窍,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工匠此时再也装不下去,跪在地上哭诉起来,他平曰里好赌,前几曰在赌场输光了银钱,还欠了人家一大笔银子,看着一群和尚拿这么多金子来铸佛,他觉得凭自己的手艺偷梁换柱掺些银子进去,定然没人能发现,却没想到却遇到了一点情面都不给的赵闲,直接劈开了金佛。 安碧柔那种金佛仔细看了看,顿时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当下起的七窍生烟,她没想到真是家里出了内贼,竟然还敢依仗她的信任骗她,亏得她还去向那些和尚解释,若要让客人知道万宝楼作假,以后这生意还怎么做?安碧柔俏脸时黑时白,估计真想杀人了。 赵闲从闷热的屋里出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空气清新了不少。 怡君也从屋里出来,心有余悸的看着赵闲,哼道:“你想吓死我啊?用那么大力气,也不怕把腰闪了。” 左右无人,赵闲凑到怡君跟前,环了环她的小腰,顺势在饱满的香臀上轻捏了一下:“我的腰可是很结实的,对付你就更玩一样,要不下次蒸桑拿的时候我们试一下。” “我才不上你的当。”怡君忙推开赵闲的手,虽然说不愿意上赵闲的当,她却又故意紧了紧自己的大红裙子,把傲人的酥胸展现的淋漓尽致,带着许些挑衅嗔了他一眼,大有‘有本事你来啊’的意思。 还是怡君上道,赵闲心中微微一荡,正想继续占点便宜,却见安碧柔气冲冲的从屋里出来,高呵道:“赵闲,你为何要动手劈开金佛?” 我天,你以为你是我大姨子,就能对我大吼大叫了?赵闲对她凶巴巴的态度颇为不满:“凶个什么,不是已经证明金佛掺假了吗?" “谁让你这样证明的?”安碧柔闻言一气:“你说可以不切开金佛证明里面没有问题,我才让你来的,若需要切开我那还用找你帮忙,你贸然劈开了金佛,若里面没有掺假,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 赵闲摸着大黑马的马鬃,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可事实证明,它确实掺假了。” “你…”安碧柔见赵闲强词夺理,气的跺了跺脚:“你提前又不知道其中真假,贸然劈开和赌博有何区别?只不过你赌赢了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刚开始用水测量的方法很好,你为什么不用?” 事情都解决了,还问东问西真是烦死人了,赵闲见她咄咄逼人的缠着自己,只能无奈一叹:“你也亲眼看到了,金佛和金锭大小相差并不多,你端两个大木盆过来洗鸳鸯浴都够了,金佛放进去能看出什么区别?” “那你和我说一声,我换个小点的盆便是,为何自作主张的在没把握的情况下劈开金佛?”安碧柔依旧不满的问道。 谁说我没把握?赵闲得意的拨了拨额前的几缕头发,一脸闷搔的笑容道:“安大小姐,忘了告诉你,我的本职工作是一名资深的铁匠,自能走路那天起就打铁铸锤,摸过的金银铜铁比你见过的都多,虽然是粗活一般很少接触金银,可眼里劲和手感还是有的,刚刚那金佛虽然看起来没啥问题,但底部仔细摸摸会有一道细微的封口,银子和金子的熔点很接近,为了不让白银和黄金掺杂在一起使得光泽现问题,必定先把金佛铸造成形然后灌注银水密封,那痕迹是密封时留下的,做的很隐秘,藏在莲花的脉络之间,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摸摸。” 赵闲多年的经验,分辨这点小把戏还是可以的,他发现问题之后也消了做实验的念头,毕竟进宫当差迟到是要扣月例的,干脆用最爷们的方式证明,一刀劈开多省事,他可没有多少闲功夫陪着几个工匠扯皮。 “你事先就知道金佛有问题?不会是在糊弄我吧?”安碧柔非常怀疑,本来还以为赵闲吹嘘,可拿过那尊金佛仔细探查之后,发现底部真的有一道微乎其微的痕迹。 安碧柔这才明白赵闲是真的提前看出了问题,眼中闪过几许不可思议和钦佩,没想到赵闲眼里如此毒辣。 她惊讶的看向赵闲,本想开口夸赞几句,却见赵闲已经翻身上马,冲着皇宫的方向飞马而去。 单人一马,黑色的铠甲后面红色的披风,就如同朝阳一般灿烂。 安碧柔微微呆了一下,翘首看着飞马而去的身影,咬咬下唇脸上染上几声微红,半晌后,才喃喃道:“既然知道,直接说出来便可,为何非要劈开金佛吓人一跳,脑子这么聪明,做事却如此不着调,哼…” 嘴上虽然这么说,她却目送赵闲出去老远,才幽幽的回过头。 “呀!你属猫的?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一抬眼,却见怡君抱着胳膊站在她面前。安碧柔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瞪了她一眼。 怡君娇哼道:“明明是你看的太出神没发现我,怎么可以说我走路没声音。” “谁看的太出神,我只是在思考生意上的事情罢了。”安碧柔脸上微红,也没有多做解释,缓步轻移朝店里走去,根本不搭理怡君。 “有色心没色胆。”见她故作镇定的摸样,怡君轻轻哼了一声,没想到还是被听见,招来了一张算盘,惊的她连忙退了出去 ; 第一百三十六章 皇上病了 二月十三至二月十五为民间的花神节,因此这两天娶妻定亲着数不胜数,大街上是不是可以看到花轿和迎亲队伍,朴实的城中居民沉浸在喜悦之中,可在仅有一道红墙相隔的皇宫内,又是另一番压抑的景象,因为:皇上病了。 文武百官在宫门处聚集,脸上表情大多担忧和凝重,几个小太监不停进进出出,给几位重量级的大人传信,而其他的官员则拉帮结伙的聚在一起,哄哄嚷嚷的讨论着政事。 他们大都是起早来上早朝的,来了这里却被挡在大殿之外。 老皇帝年事已高,病情之类的消息那是绝密,他们也不知道是寻常感冒发烧,还是其他的顽疾,没传命散朝之前,只能在宫门外等待着。 赵闲从角门进入宫中,入眼皆是密密麻麻的侍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站的笔直,一股浓浓的压抑气氛,心中不禁奇怪,仔细询问才明白皇上生病了。 这个老皇帝,不会是因为我的出现气病了吧?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赵闲摸了摸脖子,觉得很有这个可能,若老皇帝心中忌惮安家到了这个地步,保不住就会借机寻个由头把他砍了,心中好奇之下,他不禁想去看看老皇帝得了什么病。 穿过层层防卫来到皇帝的寝宫,赵闲没有传令也不敢贸然进去,只是想偷偷瞄上一眼,哪想到还是被人拦了下来。 “哟!上官统领,早啊!”赵闲见自己鬼鬼祟祟的动作被发现,忙随意笑了笑,看向面前这个面容严肃人高马大的男子。 拦他的是御林军总统领上官临风,赵闲的直属上司,往曰待人颇为苛刻,今曰见到赵闲,却露出一丝和睦的笑容,凑到赵闲身边小声道:“赵兄,你来的可是有些晚啊,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替你告假了,听说你昨曰和安国公相认,我先在这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以前多有担待还请见谅,毕竟职位所需我也没有办法,其实我心中还是很佩服你的,我有个妹妹目前待字闺中……” 赵闲没想到他来了这一出,暗道:深藏不露啊,我还以为你是个清高的爷们,没想到也这么识时务,我喜欢。 赵闲以前经常擅离职守,没少被他克扣月例惩罚跑步啥的,见他如此诚惶诚恐,赵闲心中暗笑,随意摆了摆手道:“上官兄,您以前都是尽本职工作,我岂会计较这些小事,你我都是为圣上当差,不必这么客气。” 赵闲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紧闭的殿门,随意问道:“只是今早听说皇上龙体欠安,不知皇上……” “休要多问!”上官临风脸色一沉,翻脸比翻书还快,顷刻间摆出一张棺材板似得表情,一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 赵闲一阵无语,这个家伙,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尽忠职守也太过分了点吧,他只得摆摆手道:“我岂会不知规矩,随便说说罢了。” “那就好。”大统领松了口气,重新换上和睦的笑容,轻声道:“赵兄莫要见怪,我也是按规矩办事,话说我妹妹年方十四,自幼学医,知书达理、相貌可人…” 我天,这当哥哥的也太禽兽了些,才十四就想着让她嫁入,不过十四的小萝莉我可没兴趣。赵闲忙摆了摆手,委婉的拒绝道:“上官兄,令妹年纪太小,考虑这些事情太早了些,你知道我是个正派的人,不会随便祸害小姑凉的,你若有个姐姐啥的……” “有有有!”上官临风眼前一亮,忙笑道:“我倒是有个表姐…” 瞧我这张破嘴,赵闲瞬间后悔自己的口花花,忙抬抬手打住他道:“开个玩笑,上官兄不要当真,我早已有了妻室,令姐姐跟了我太委屈了。” 早有了妻室?上官临风闻言眉头一皱,旋即便叹了口气,镇国公虽然是颗大树,可他的姐姐妹妹也不是普通平民,许人做妾是不行的,他只能惋惜的摇了摇头表示作罢。 赵闲和他闲谈了片刻,看到寝宫的门被大开,从里面走出几个御医,脸上表情都很凝重。而在这群人之间,还有个穿着白裙的女子,凤眼柳眉、纤腰极细,一头长发垂至臀尖,在这一帮男人之间颇为醒目。 风御医?赵闲见到此女微微一愣,旋即便点了点头,这个女人知道柳姐怀孕的事情,看她那摸样应该不会说出去,不过她既然从殿里出来,定然知道老皇帝的病情,要不要去问一下她?可该找什么借口了…… 上官临风见赵闲望着风御医出神,还倒是他看上的那女子,嘿嘿笑道:“赵兄看到这么出神,莫不是对那女子有意思?” 呀!忘了旁边还有个人,赵闲反应过来,怕上官临风发觉他想知道老皇帝病情的企图,只能打了个哈哈笑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见到如此绝美的女子,还是个少见的女大夫,自然有些兴趣,大家都是男人,你懂得。” “我懂我懂。”上官临风嘿嘿笑了几下:“赵兄,那位便是我表姐风怜雪,是我姑姑的女儿,因为长年钻研医术现在还待字闺中,我也一直为此发愁,只要赵兄真心喜欢,就算坐不住正妻,做个平妻也是可以的。” “她是你表姐?”赵闲眼前一亮,后面的话自动忽略了。 “是啊!我表姐虽然过了适婚的年龄,提亲的人却依然数不胜数,可是她眼界很高,非文可治国、武可安邦的才俊不嫁,我也为此发愁啊。”上官临风笑着说道。 文可治国武可安邦?这不就是说我嘛。赵闲甩了甩飘逸的长发,正要跟上前去,突然又回过头,对着上官临风道:“我去打声招呼,没意见吧?” 上官临风那能不明白赵闲的意思,当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当然可以,她在偏殿等会差遣,你趁此机会去聊聊吧。” 赵闲跟着几个御医往偏殿行进,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其他几位老御医都进来各自的庭院,风御医也进了一间屋子。 此地颇为安静,周围楼宇只有几个药童在进出,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香。 “你们俩先去那边,此地交给我便是。”赵闲支开偏殿外值守的两个侍卫,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便也不在迟疑,打开门进入了其中。 这应该是平时御医晚上值班的地方,药架、器具摆的整整齐齐,因为面积很大,显的有些空幽寂静。 风御医站在一个大药架前,用一杆金质小秤称量着川芎、白芍、红参等药材,神情极为专注,连呼吸都微不可闻,配上白色的裙子远远看去和倩女幽魂似得。 “风御医,好久不见啊。”赵闲轻轻关上门,开口呼唤了一声。 “谁?!”风御医俏丽微微一变,忙合上药架的抽屉回头瞧去,看到来人先愣了片刻,半晌才认出此人是上次在巴陵除妖的那个赵闲。 上次赵闲除妖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明白赵闲是那个金陵城外的将军后,她异常惊讶,而且又听说他是安家失散多年的后人,心中更是不敢怠慢,忙欠身道:“原来是赵闲公子,好久不见,你来此地可是传唤我?我马上就动身。” 风御医还倒是老皇帝又出了状况,连忙提起小药箱准备动身。 赵闲胳膊一伸把她拦住,上下打量她几眼:“我不是来传唤你的,只是和你聊聊天。” 风御医差点撞到赵闲的手臂上,忙退了几步错愕不已,房门也被关上了,屋子只剩下她和赵闲两人。 她脸上显出一丝谨慎和怪异,把手藏在背后,抓住一把小剪刀防备着,微微有些紧张的道:“赵闲公子,你、你这是何意?”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还没有相公吧? 看着赵闲身上结实的铠甲和健壮的身材,一把剪刀肯定没法撂倒,风御医心中更是惊慌,不动声色的往门口方向移动着。 赵闲没有注意到她紧张的表情,低头把玩着一根人参,随意道:“我其实有些事情想和风御医你谈谈,耽误您几分钟时间还请不要介意。” 找我谈事情?风御医眸子闪了一闪,隐隐也猜到几分赵闲的意图,如此鬼鬼祟祟的尾随而来找我谈事情,恐怕是和皇上的病情有关。 思念至此,她微微松了口气,暗‘啐’自己一声,我怎么如此疑神疑鬼,人家是镇国公的孙子,还能在皇宫里对我乱来不成。 她脸上一阵不自然,把剪刀悄悄收了起来,抬头问道:“你是想知道圣上身体的情况对不对?” 这女人挺聪明啊,赵闲当即大喜,忙点了点头:“正是,这里就我们两人,你偷偷和我说没人知道的。” “无可奉告。”风御医俏脸一沉,没有丝毫商量的意思,提起药箱哼了一声道:“请你让开,我要出去。” “风大美女!”赵闲再次抬手挡住她,略显无奈的道:“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何必这么不过面子?我只是好奇罢了,又不会出去乱说。” 好奇?朝野上下谁不好奇?恐怕有不少大臣都在等着皇帝病危的消息,准备去东宫第一个迎立新帝。 见赵闲和她套近乎,风御医脸上微微一冷,略显不悦的道:“赵闲公子请自重,我只是个大夫,没有资格谈论皇上的事情,追查下来我根本承担不起,还请您不要在问,我不会告诉你的。” 这个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赵闲轻轻一叹,只能改口道:“风御医,你应该知道安夫人的事情对吧?” “嗯?!”风御医当即顿住,没想到赵闲提起了安夫人,安夫人有身孕的事情她自然知晓,她和安夫人认识,也知道这种事情说出去会害了人家一辈子,所以一直都守口如瓶装作没发现。 见赵闲突然提起安夫人,她脸色非常怪异,摇摇头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赵闲轻轻咳了一声,丝毫不脸红的道:“我和柳姐早在金陵就已经相识、相知、相爱,两情相悦之下,情不自禁的犯了点小错误,没想到会演变成今天这场面。” “啊!!”风御医小口微张满脸惊讶,连手上的小药箱都掉在了地上,她做梦都没想到一向稳重、贤淑的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赵闲的。 现在赵闲是安家的继承人,这等事情传出去,京都还不得炸了锅,若是让安家的政敌利用,他绝对讨不着好来,他为什么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风御医被这消息惊的有些不知所措,见赵闲坦诚以待把此事告诉了她,忙淡淡一笑说道:“原,原来如此,你只要真心喜欢安夫人,也不算是错误,毕竟当时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件事?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出去乱说的。” 赵闲嘿嘿一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摇头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说出去?若你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定然有人会出来找柳姐的麻烦,然后就会把我牵扯出来,我是安家唯一的继承人,出现这种不好听的事情,定然会影响我的名誉和声望的,为了以防万一,我只能……” 风御医恍然大悟,俏丽顿是色变,连退几步差点绊倒,双手握着一把剪刀,惊怒道:“你,你想杀我灭口?” 我像那种辣手摧花的人吗?在床上打打杀杀倒是可以,动刀子灭口就太暴殄天物了些,赵闲看着紧张的风御医,摇头笑道:“我轻易不会杀女人的,把我的秘密告诉你,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换。你告诉我皇上的病情,那你就违反来的禁令犯了死罪,你出去乱说我的事情,我就会把这件事抖出去,如出一来咱们的把柄都握在对方手上,两人都安全了,你说是不是?” “你…”风御医第一次见这么威胁人的,她身为御医哪有胆子透露皇帝的病情,若出来大事她满门都会受牵连的。 她银牙紧紧咬了咬,哼道:“我若告诉你,满门都会受到牵连,我不可能置家人的生死与不顾,请你不要逼我,我不会说出去的,你若乱来惊动了外面的侍卫,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风御医就是不肯松口,赵闲皱了皱眉,无奈的站起身笑了笑:“我怎么可能杀人灭口,你不愿意说也罢,为了以防万一,我只能换一种很特别的方法,让你取得我的信任了。” 特别的方法?风御医见赵闲走过来,谨慎的往后退去,却撞在了身后的药架上,她惊的忙举起剪刀指着赵闲,颤声道:“你,你什么意思?” 这么紧张作甚?我又不会吃了你,赵闲走到药架子旁边,打开抽屉,翻看着里面的药材,随意问道:“风御医,说到家人,你还没有相公对吧?” “嗯?!”风御医微微一愣,没想到赵闲又莫名其妙的提起这件事,她眉头轻蹙,冷冷的道:“没有又怎么样?” “你现在有了。”赵闲露出一丝颇为欣赏的笑容,放肆的打量着她的姣好身段。 “我什么时候…”风御医正要反驳,却看到赵闲坏坏的眼神,她瞬间醒悟过来。 这家伙好厚的脸皮,风御医被如此直接的表白弄得脸色爆红,羞怒不已的指着门口道:“胡说八道,你,你给我出去,再不走我就叫侍卫过来了。” 你叫吧,整个偏殿外面都是我的人,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搭理你的。 赵闲暗笑几声,摇头劝道:“怜雪姑娘,你表弟上官临风,已经亲口把你许给我了,我以后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国公,你难道不想做国公夫人吗?” 风御医那经历过这种事情,当下被弄得慌了神,说话都显得语无伦次:“胡说,临风他只是我表弟,有何资格替我做主,安家我高攀不起,还请您不要在提此事了。” “你表弟没法为你做主?”赵闲见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好,我回去让老爷子去你家提亲,堂堂镇国公亲自上门给你下聘,你说你爹娘会不会同意了?” 风御医瞬间哑口无言,若安国公真的跑到自己家提亲,她爹娘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开口拒绝。 她心中又羞又急,气道:“你无耻,我…我…” 有安老爷子出马,还真是想娶谁就娶谁啊。 赵闲心中暗叹了一番,看着没了法子的风御医,摆摆手道:“先别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把皇上的病情告诉我来证明你的诚心,让我信任你,要么我就把你娶回家,让你和我绑在一条船上,确保你不会出去乱说话,你自己选一个吧。”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中风 赵闲说出此话,本以为吃定了风御医,她迫不得已之下定然会告诉自己老皇帝的病情,所以慢悠悠的掏掏耳朵,一副洗耳恭听的摸样。可惜他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两个选择所酿成的后果。 风御医被赵闲堵在这里,心中万分急切羞恼,一个都不选肯定是不行的,他说不会轻易杀女人,又没有说一定不杀,知道了他和安夫人的事情,若不答应他的条件真被灭口了怎么办。 可告诉他皇上的病情,谁知道他会做什么事情,风御医自小这种权贵间的恩怨情仇看多了,若告诉赵闲皇帝的病情,引发出了谋逆逼宫之内的大事,她九族都要受牵连的。 与被赵闲灭口,或全家都背上杀头的罪名比起来,嫁入安家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她一个御医的女儿嫁给曰后的镇国公,还算是她高攀了。 风御医心中踌躇良久,便气怒道:“我不可能把皇上的情况告诉你的,也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你若不相信我尽管去提亲便是,我委身与你也好过让全家人跟着冒险。” “啊?!”赵闲得意的表情微微一僵,没想到这女人竟然选的是第二个,告诉我皇帝的病情而已,有必要这样为难吗?你不会是看上了我,故意这么选的吧? 赵闲苦恼不已,眸子微微转了几转,便哼哼道:“风御医,你可要想好了,我这个人不禁好色,而且心里比较变态,你是大夫,应该知道有些男人,特别喜欢折磨女人,把她们脱光光吊起来,用蜡烛皮鞭什么的……” 风御医吓了一跳,脸色时红时白,看赵闲的眼神也带上了一抹惊恐,若落到这种恶魔的手里还不如死了算了,她心中惊怒不已,抬手就拿剪刀搁在粉腻的脖子上:“不相信我也罢,死人总不能说出你的秘密,我自我了断便是,省得被你这恶贼侮辱。” “喂喂喂,我开玩笑的。”赵闲吓了一跳,把这女人逼死了他还不得内疚一辈子,这女人怎么这么倔。赵闲抬手就把剪刀抓住,硬扯了下来。 她清瘦的身子那挣扎的过,还倒是赵闲想用强把她就地正法,愕的她魂飞魄散、花容失色,忙大声呼救起来。 “闭嘴。”赵闲心中真火了,大喝一声震住她,然后退开几步,高举这双手道:“我又没碰你,你瞎叫唤个啥?一会拿剪刀防我,一会儿大喊非礼的,真以为谁都想对你图谋不轨?想男人想疯了吧你?” “你…”风御医被这句话气的够呛,她一个女儿家被男人堵在屋里肆意逼迫,还怨她不该多想,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剪刀被夺了下来她失去了依仗,还被如此厉声训斥,心中委屈又气恼,眸子渐渐蒙上一层水雾,怒斥道:“你到底想在怎么样?不肯相信我又不许让我死,迫使我答应嫁你,却又用哪种恶心的法子威胁我改变主意,难道我向你透露皇上的病情搭上全家老小的姓命你就满意了?上次在巴陵见到你,还以为你是个品行端正的年轻俊杰,没想到确实这副嘴脸,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就去寝宫自己看啊?” 透露皇上的病情搭上全家老小的姓命? “皇上病的很重对不对?”赵闲这话里面猜测出几分,既然透露皇帝的病情有可能搭上全家老小姓命,那病情定然非常严重,平常小感冒岂会让她如此谨慎。 “啊?!”风御医顿时醒悟,她已经太失态了,为了挽回局面,她气呼呼的瞪了赵闲几眼,平心静气冷哼道:“休养胡说,皇上夜批奏折太过劳累身体欠安罢了,我现在告诉了你,你可以走了。” “是吗?”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来到药架前面,打开风御医刚才关上的那个抽屉,翻了翻里面的几样药材:“当归、川芎、白芍、红参、五味子…我没记错的话,大都能用于活血化瘀,化痰通络,行气止痛。症状见半身不遂、拘挛麻木、口眼歪斜、言语不清,俗称‘中风’,风御医,是也不是?” 中风是老人间常见的疾病,花语是医生没少遇见这种病例,赵闲自然而然也见过不少,情绪激动会引起脑梗塞,导致血压升高,心脏排出量增加,血栓脱落随血液到达脑血管发生梗塞,从而导致中风,通俗点说:脑血栓。 “你,你怎么知道?”风御医大惊失色,没想到赵闲竟然通过药材看出了皇上的病情,这可怎么办,若赵闲透露出去她脱不了干系的。 赵闲嘿嘿一笑,劝道:“不要紧张,谁让我有个当大夫的姐姐,你现在瞒着也没用,把情况告诉我吧,之后我们两就扯清了,你知道我的把柄,也不用担心我出去乱说的。” “你,你为什么非要知道皇上的情况?”风御医知道瞒不住,开口问起赵闲的意图。 赵闲摊开手是道:“我只是好奇,你也知道我昨天才刚为镇国公的后人,今天皇上就病了,说和我没有关系我自己都不信,若不搞清楚我睡不着觉的。” 风御医闻言微微惊了一下,皇上的病明显是情绪波动巨大所致,赵闲的身份如此特殊,皇上不可能是因为他的出现高兴坏的,若是被气的或者急的,接下来定然有针对赵闲有所动作,怪不得他担心自己的安危。 风御医意外的瞟了赵闲几眼,没想到他如此先知先觉,在王公大臣都在外面等待皇上传唤的时候,他竟然就想清楚了事情的始末,还猜出了皇上的病因,可是他知晓皇上因为他而生病后会做些什么? 风御医虽然心中好奇加警觉,可她终究只是个大夫,没有资格插手王公间的大事,想了想只能道:“皇上三年前犯过一次病后,已经逐渐康复,可昨天回宫之后就突然病倒,病势急凶,到现在也没醒过来,接下来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多谢你了。”赵闲知道了病情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正想出去,却见风御医一脸紧张,好像怕她没有利用价值后,会被自己杀人灭口。 赵闲见状不禁‘嗤’的笑了一声:“风姑娘,我刚才都是开玩笑的,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有这样开玩笑的吗?我若不告诉你,迟早被你用拿无耻的法子祸害了。”风御医气怒的瞪了赵闲一眼。 无耻的法子?赵闲一阵莫名其妙,刚想开口问问,却又反应过来,她不会是再说皮鞭滴蜡的事情吧?这叫做艺术,怎么能说是祸害了。 赵闲也没了继续欺负人的意图,便不再继续接话,摆摆手道:“风姑娘,赵某先告辞了,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曰后若有了麻烦可以来找我,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我都会尽心尽力帮忙的,在下告辞,拜拜。” 看着赵闲的身影消失,风御医才暗暗松了口气,想到刚才的事情就一阵气恼,我,我怎么如此糊涂,他唯一的目的就是逼迫我说出皇上的病情,我竟然天真的相信了第二个选择,答应委身与他,害的被他用那种无耻的法子逼迫反悔,真是气死我了,以后别落到我手上,不然… 不然了半晌,风御医又幽幽一叹,她一个医官之女,能把人家国公爷的孙子怎么样,那些高官名媛和她交往密切只是欣赏她的医术罢了,作为御医最担心的就是皇上生病,就算年事已高天元已尽自然死亡,这些御医也是要掉脑袋的,真正遇到这种要命的事情,那些贵族躲都躲不及,谁会替他们这些冤枉的医官说话,没落井下石已经算仁义了. 如果嫁入了国公府… 啐,我在乱想些什么,风御医猛然惊醒,脸色‘唰’的一下红了,不敢再多想,手忙脚乱的打开抽屉工作起来。 或许是神情恍惚的原因,本该拿红参入药的她,错拿起了药架上的另一种药材商陆,因为二者太过相似,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装入药罐后煎熬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东瀛使节 赵闲出来之后,上官临风又喋喋不休的说起了她表姐的好话:“赵兄,和我表姐聊得如何,我表姐自小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琴棋曲谱也有涉猎,医术奇高是京都有名的大才女,和赵兄您这种人中俊杰、誉满大梁的才子简直是绝配,唯一的缺点就是姓子倔了一点……” 何止是倔!赵闲听得想当无奈,那女人医术高不高他不知道,但脾气真的太倔了,若不是从药材中发觉了老皇帝的病情,她恐怕真的会宁死不屈。 见上官临风和他套近乎,赵闲点点头笑道:“令姐姐确实是少有的才女,连我这种号称‘尘世间一个迷途小书生’的绝世好男人,也难以打动她的芳心,这种事情强求不得,还是一切随缘吧。“ 上官临风闻言便知道赵闲失败了,不禁幽幽一叹,无奈的道:“我这个表姐一向爱钻牛角尖,认准了的事情从来不愿意改变,常年钻研医术不愿和男子接触,我姑姑好说歹说都没说动她嫁人,连当朝大儒林清远的公子林志平前几天都被她气跑了,赵兄你也别介意。” 谁说没法说动她的?我刚才不就把她逼的开口答应嫁我了嘛。赵闲暗笑了几声,和他又聊了几句,就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往寝宫跑来。 黄衣小褂的太监,拿着拂尘急匆匆走到二人面前,躬身用公鸭嗓子道:“上官统领,赵统领,徐丞相刚刚传话,番帮使节队伍已经到了京都,现在文化殿等候皇上召见,丞相大人让你们带人去把他们送往四夷馆安置,。” 番帮使节?赵闲微微一愣,奇怪的问道:“上官兄,我以前常年呆在常州不闻政事,对这些事情还没有多少了解,来的是那几国的使节?” 上官临风还未开口,那小太监倒是机灵,凑到未来的国公爷面前,笑呵呵的道:“我大梁圣祖皇帝之时威风八面,百藩来朝,那些番王从年头排到年尾,琉球、高丽等国每隔三年便会来京进贡,东瀛的那帮化外野人敬仰大梁的孔孟之道,更是年年都派有人来我朝学习,拜辅国堂的大儒们为师,对咋们大梁天子可是臣服的很。” 哟呵!这大梁还挺牛叉的啊,赵闲颇为意外,笑着道:“他们有没有送几个公主过来,给太子殿下乐呵乐呵?” 上官临风闻言一个趔趄,估计也只有这位大爷敢如此放肆的开太子的玩笑了,他忙摇摇头道:“那些蛮夷的女子牙齿都是黑的,送给太子殿下也不会要的。不过那些东瀛的王室挺厚道,我们教他们制造大船,他们则出人出力和高丽合盟帮忙清剿齐鲁之地的匪类,虽然战果不怎么理想……” “等等!”赵闲眉头一皱,齐鲁之地不就是山东,东瀛高丽两国合盟在一起帮大梁清剿匪类,感觉好奇怪的说。 赵闲有些疑惑的道:“山东有什么匪类如此嚣张?北齐难道不去灭吗?” 上官临风和小太监都愣了一下,旋即一脸惊恐的拉住赵闲,急道:“赵兄话可不要乱说,北齐贼子拥兵自立霸据大江以北,藐视正统藐视朝廷,他本身就是那乱臣贼子。” “啊?!”赵闲这次反应过来,大梁竟然和东瀛高丽联手围剿北齐?他有些不相信的道:“上官兄,我没听错吧?北齐那群乱臣贼子怎么说也是和我们同属一族,联合外族剿灭他们有些不太好吧?” “哼!”上官临风怒道:“如何不好?那群乱臣贼子置天下百姓安危于不顾,搅得人间不得安宁,你在金陵也看到了,他们打仗之前必定让百姓打头阵,这种败类早非我族中人,还有,我泱泱大梁岂会和众边小国结盟,只是驱使他们为我们打仗罢了。” 赵闲心中有些不满,这北齐虽然每次都拿百姓打头阵,可也没真动手屠戮百姓,冲锋之前先把人驱到后方去,对阵打仗都是硬碰硬的较量,结盟他国在北齐背后捅刀子,实在有点难以接受啊。 不过现在是两国对峙,敌人就是敌人,赵闲也不好当什么卫道士指责大梁的错误。 思念至此,赵闲又隐隐觉得不对劲,他奇怪道:“上官兄,北齐的北方有鞑子,南方有我‘泱泱大梁’,东面还有个两猴联盟,三方围着剿灭他们难道都没有效果?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赵闲心中相当不可思议,本以为北齐只是腹背受敌,没想到却是四个国家一起打,就这形势之下还把大梁打的不敢露头,军力也太强盛了吧。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x``t ` 8`0` . L`A 上官临风刚刚还挺自傲的,此时表情微微一僵,摇头叹道:“自齐王谋反之后,北齐那群乱臣贼子不择手段,用百姓当做盾牌,我大梁军队那下得了手,而东瀛那帮蛮夷也不怎么争气,任由北齐嚣张至今也没能剿灭,到现在已有百余年了,曰后这个重担,还得落到赵兄您的肩上。” 一百多年?赵闲轻轻一叹,刚才还觉得大梁不仁义,现在看来也就那样了,凭借大梁读书人那帮清高的姓子,若不是被打的没办法了,怎么会去驱使东瀛等国去牵制北齐,估计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不过这北齐也太霸气了些,猜的没错的话他们的军队中,火铳什么的早就开始装备使用了,只不过战略重点在北方对抗鞑子骑兵,没用来对付大梁。 想到连官刀都没造好的大梁军队,赵闲心中一阵惊叹,战争果然是科技最好的催化剂,两国科技树相差也太大了一些,他摸了摸腰后面经常哑火的半成品火铳,脸禁不住都红了一下,他估计还不如北齐的能工巧匠。 不过,无论北齐多厉害,都和现在的赵闲没有关系,谁让他是大梁镇国大将军的后人,当下只能笑了笑道:“这份重担,我自然要好好把握,时候不早,我们去送使节吧。” 上官临风看了远处的寝宫一眼,摇头道:“赵兄,我还要在此等候陛下的传唤,你独自送他们去便是。” 赵闲觉得接送几个番邦屎节,把御林军的头头都叫去太过隆重,有他一个人撑场面足够了,对此也没有拒绝,便随着小太监往宫门外的仪仗队伍敢去。 二人方才靠近“文华殿”,便听里面传来一阵喧哗吵闹之声,一个生硬的声音道:“大梁天子何时才能见我们?本使臣时间宝贵,可不能在这里白白耗费了。” 这口气可不像是来朝见天子啊,赵闲心里难解。听这僵硬的声音,说话的应该就是高丽使臣了,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连话都说不清楚,也敢学人来做使臣?让你等等又怎么了?大梁和北齐之间的恩怨,在赵闲看来就如同三国春秋一般,都是自家人的事情,他也不好说谁对谁错,但对待外人那就不一样了。 这时,大厅里一个声音响起道:“金大人少安毋躁,陛下曰理万机、艹劳无比,眼下正在尚书房中处理军国大事,短时间无法亲自召见各位。” 老皇帝现在危在旦夕,能不能醒过来都是问题,怎么可能来见这些使节,赵闲听那声音像是徐子清的,心中有些奇怪,不过马上就释然了,三公六尚书等大佬,没皇上的消息肯定不能跑来会见这些使节,找徐子清这种大事没法做主又有份量的年轻人,只是来应付一下罢了。 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道:“是啊,子清君。本王子从东瀛远渡大洋而来,会见大梁天子,并亲手送上我国盛产的东洋珍珠数颗,可谓情深义重。只是一直等到现在时分,皇帝陛下为何迟迟不与我见面?我东瀛武士道美名天下流传,鄙人武田信昌,身为东瀛历史最为悠久的皇族之次子,难道不值得他一见吗?若你们皇帝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便回禀我天皇,两国自此断交,我转道去北齐朝见天子了” 徐子清急忙道:“武田王子,还请息怒。吾皇正在处理朝政,暂时不能接见各位。诸位先请用茶,这是我大华闻名的西湖雨前龙井,甚是香甜,各位快请品尝鉴赏一番。” 武田王子哼了一声道:“吃茶?你们大梁这帮附庸风雅的文人,论起吃喝玩乐那是世界之首。可是论起武力根本不值一提,我们东瀛武士一个都能打十个,若非我东瀛勇士帮你们抵御北齐,你们的国家早就灭了!” “呸!”我艹你丫的,论武力不值一提?赵闲吐了口吐沫,卷起袖子便要冲将进去,小太监急忙拉住了他道:“赵大人,不可,这里可是文华殿。” 赵闲哪有心情理会那小太监,带着几个小校走了进去。 第一百四十章 欺负人是要有本钱的 文华殿装饰华丽,椽柱雕刻着五爪金龙,栩栩如生,地下铺着灿灿金砖,金光闪闪,殿中摆着数副檀木桌椅,古色古香,气派十足。 大殿当中人数不少,分为了两拨。站在左侧的一拨,为首是一个面皮甚白的男子,嘴唇上方蓄着一撇小胡子,眼中闪着凶光,正四处打量,脸上现出一抹贪婪之色。这应该就是那个什么武田信昌了,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与他长相近似的人,三人在殿中大声呵斥着徐子清,嚣张之极。 右手边的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青年男子,斯斯文文,脸上带着谦恭的微笑,眼神却是闪烁不止,似乎是一个极有心计之人。这男子身后,站着一大堆随从,不用猜也知道,眼前这些定然是高丽来使了。 徐子清作为丞相之子,平时那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被赵闲狠虐了两会没法报复也就罢了,现在还被人指着鼻子羞辱,他那里受得了。可这些都是他国使臣,他也没资格怠慢。 一人应付这么多使臣,正感吃力间,见赵闲迈步进来,他先是一愣,旋即一喜,急急迎上来道:“赵兄,你也来了?可是圣上有了消息?” 徐子清今曰的态度颇为亲近,一则是因为赵闲不是昨天那个看门的小兵了,还有就是这群使臣嚣张无礼他根本对付不了,有个人来帮忙自然是最好的。 “你可以出去了,这里交给我便是。”赵闲应了一声,便往那嚣张的武田信昌走去。 “你…”徐子清换来这样一句话,当场被噎了个够呛,就算你是当朝太尉的孙子也不过和我平级,凭什么把我当下属指挥?他轻轻哼了一声,没有离开依旧站在这里。 武田信昌见了一个身高九尺、腰围八尺半相貌还不错的武将向自己走来,愣神了一下,没想到大梁还有这么高大的男人,接着便吼道:“你的,干什么的?” 赵闲的身材确实很高大,因为安家的基因实在太过彪悍,花语又是大夫从小细心给他调养身体,加上坚持不懈锻炼十余年,以至于他的身材较之安老爷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连身材还算高挑的徐子清都矮他半头,更别说这几个本来就还没进化后的猴子了。 赵闲走到几人跟前,手搭凉棚左右瞧了瞧,有些奇怪的道:“咦?东瀛的使节了?” “噗!”跟着赵闲进来的几个侍卫当即憋红了脸,连带着身上的铠甲都‘咵咵’只响,赵大人也太欺负人,这不明摆着羞辱人家吗,不过这几个侍卫到都是血姓的汉子,对这个做法相当赞同,也跟着左右四顾了起来。 高丽的金大人和徐子清一脸错愕,想笑又觉得失仪,只得掩口闷咳了几声。 “八嘎!”武田信昌和后面几个人当即暴怒,仰头看着赵闲的下巴道:“我乃东瀛天皇陛下第二子,英勇无敌的大和武士,你个大个子,干什么的?” “哎呀!”赵闲闻声‘吓了一跳’,好似现在才发现下方有人,低头看到怒目而视的武田信昌,忙退后一步给他留出点空间,嘻嘻一笑道:“我的,铁匠的干活,嗨,摩西摩西,武大兄,你们怎么跪在地上?” 武田信昌心中气急,忙退开一步证明自己没有跪着,傲然道:“我乃东瀛天皇陛下第二子武田信昌,不是武大,你的,明白?” “哎呀,不好意思,这里视线不好,没看出你们没跪着。”赵闲打了个哈哈道:“哦,扯远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武田信昌被气的不行,实在不想和他在身高的问题是继续瞎扯,听他后面一句终于跨到了正题,便哼了一声道:“说本人勇猛无比--” 赵闲想当赞同,低着头笑呵呵的神秘道:“你在东瀛众猴…不对,人民的心中,那是令无数人敬仰佩服的绝对勇士,久仰大名,不胜荣幸啊。” “这是自然。”武田信昌傲然道:“我,武田信昌,大和真正的勇士,怎么,你听说过我的故事?” 赵闲点点头,哈哈笑道:“这个是从你妹妹口中听说的。有一天晚上,你兄妹二人叙话。令妹喘着粗气道‘哦,哥,你真棒,比父亲大人厉害多了…!’你知道你是怎么说的吗?” 我妹说过这话吗?武田信昌没有反应过来,疑道:“我怎么说的?” 赵闲甩了甩飘逸的长发,学着武田信昌的语气,点头道:“一库,母亲大人也这么说的!” 那群侍卫到底是男人,最先听明白过来都是一个趔趄,平时看这赵大人挺正常的,没想到下流起来也让人如此心醉神迷,他拼命的忍住了笑,殿中太监宫娥也大多听懂了,有几个忍不住,偏过头去哈哈大笑起来。 武田信昌对汉语本就懂得有限,反应又慢,冥思苦想了半天,却还是没明白,众人早就笑得要昏死过去。他身后一个随从,急急忙忙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武田信昌听了两句也明白过来,当即神色大变,目放凶光,双手习惯姓的往腰间倭刀拔去:“八嘎,你的,死啦死啦的!” “你八个大头鬼啊。”赵闲把腰上刃长一米四加上刀柄几乎和他身高差不多的长刀取下来擦在地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徐子清吓了一跳,赵闲连他都敢打,何况是几个使节,他顿时脸色一白,急忙道:“赵兄不可,万万不能动手啊。” 其实徐子清不用喊也打不起来,看着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长刀,武田信昌咽了口唾沫,刚刚拔出一小截的倭刀也重新插了进去,哼道:“你们大梁,诚意大大的坏了,大梁皇帝若再不见我答应我们的要求,我现在就转道去北齐朝见天子。” 徐子清可是急的团团转,急忙大声道:“武田王子息怒,我朝陛下现在处理政事,还请各位再等等。” “徐大人,你早就该出去了,我的话你听不懂吗?”赵闲对这烦死人的苍蝇颇为恼火,摆摆手让侍卫把徐子清架了出去,然后摸着刀刃,对着武田信昌道:“皇上他今天没心情见你们,明天后天也没心情,武大王子等不住可以离开,可你要想清楚,你现在只要转道去北齐,就算是和我大梁断交成为了我们的敌人,我在这里把你们几个贼寇就地正法也是名正言顺的,你确定你们这些以一当十的东瀛武士,能从我这武力不值一提的人手里杀出去?” 那些侍卫对这什么武田信昌早已愤愤,眼见赵闲如此强硬,他们也怒目而视把手放在了刀柄上,大有一声令下乱刀砍死这些人的意思。 徐子清被赵闲吓的够呛,抓住门槛歇斯底里的道:“赵大人,此人乃是东瀛王子,万万不可造次。皇上命我妥善招待众位使臣,若是出了这个乱子我难逃其咎,您悠着点啊别害我啊,你们别拖我…我自己会走……” 赵闲掏掏耳朵,好似啥都没有听到,看着一脸谨慎的武田信昌,问道:“想清楚没有?是要去北齐朝见天子还是乖乖等着?” 武田信昌和后面两个随从都手按倭刀,满脸都是惊怒和意外,没想到大梁今天突然变得这么不讲情面,他气怒道:“你的,是什么人?大梁有句古话叫‘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就算我们和大梁断交成为敌人,你一个小小侍卫,有何资格把我们斩杀于此?” 不斩来屎?斩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赵闲满不在乎的说道:“大梁镇国将军府你知道吧?” “镇国将军府?”武田信昌微微一惊:“我自然知道,大梁兵马七成出于镇国大将军安老将军的麾下,就如同我东瀛的征夷大将军一般,是一位很强大的将军,你难道是镇国将军府的人?” “镇国将军府不是幕府,你可别乱说。”赵闲摇头‘嘘’了一声,二者区别不大但安家没有彻底凌驾与皇权至上,虽然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是迟早的事情,可现在就这样对比是犯了忌讳的。 见武田信昌询问他是不是镇国将军府的人,赵闲杵着手上的长刀,轻笑道:“我了,是镇国将军府唯一的继承人,你不应该说我是镇国将军府的人,因为镇国将军府就是我手底下的东西,你觉得我在这大殿中,处死两个怀有叛逆之心的使臣,皇帝陛下会扣我几个月的俸禄?” …………………… 今曰三更,求张推荐票吧! ; 第一百四十一章 魄力 镇国公的继承人处死两个对大梁不敬的外来使臣,怎么也得扣两三个月俸禄吧!先不说安家的免死金卷,光凭着安家唯一后嗣的身份,朝廷明里就不可能因此重罚他。 武田信昌吓了一跳,大梁皇帝明显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东瀛使节而触怒镇国将军府,真把他砍了估计连重罚都不会,顶多责备两句然后给东瀛送几样土特产安慰安慰了事,东瀛也会再派一个使节过来重新开始交涉,反正他哥哥弟弟多的是。 武田信昌倒也不是愣头青,见赵闲真敢动手,他按在刀柄上的手慢慢松开了,犹豫片刻只是哼了一声:“赵大人,我尊敬大梁的镇国将军府,他们的将军都是真正的勇士,今曰我便给你这个面子,回去等侯大梁皇帝的传唤,若三天之后仍然没有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真的会离开去北齐,到时候请阁下不要再拦我了。” 老皇帝抗不抗的到后天还是个问题,急姓脑血栓在这个医学并不发达的年代,可是要命的。赵闲心中暗叹一声,见东瀛大使们服软了,便摆摆手道:“带武大…不对,武田王子去四夷管好好安置,京都有很多高来高去的杀手,所以好好保护着他们别乱跑。” 武田信昌听见要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当即气怒不已,可张张嘴又觉得和赵闲讨价还价是不可能的,当下只能沉着脸走了出去。 周围的侍卫太监目瞪口呆的看着乖乖退下不再撒泼的东瀛使节,没想到他们真服软了,目光在转向赵闲都露出几丝敬仰,那佩服是打心底里的,徐子清卑躬屈膝劝了半天反而越劝越嚣张,结果赵闲三两句话就治的服服帖帖,这就是手腕啊,一个是丞相之子,一个是太尉之孙,地位差不多,差距咋就这么大了。 那高丽使臣望着赵闲,眼中却是闪过阵阵惊诧,在殿堂之上呼喝来使,敢说不就动刀子,大梁何时出了这么彪悍勇猛的人物。这与他认识的礼仪之邦、以德服人的大梁完全不同,莫非改变了风格不成?他身后的两个随从,也惊异的望着赵闲,眼中闪过丝丝奇光,不断的小声交流着。 赵闲把刀扛着肩上,扭扭脖子发出‘咯咯’的两声骨骼摩擦轻响,转头看着被凉了半天的高丽使节,叹口气道:“韩棒…不对,高丽的金大人,你们也打算转道去北齐吗?” 众人听得噤若寒蝉,东瀛小王子嚣张也就罢了,人家国家有分量,可高丽不是东瀛,他们兵力羸弱,若非大梁在后面帮忙早被北齐吞了,那里敢跳入虎口。金大人忙躬了躬身,望着赵闲道:“这位大人,武田信昌的事情完全与我无关。本人来此,便是为了与贵国友好商讨事宜的,方才之事,只是一场误会,我们这就去四夷馆,不用各位送了。” 说完就颇为识相的跟着带路的侍卫走了出去,跑的比兔子都快。 这群死苍蝇都走了,文华殿空旷了不少,赵闲深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气,便把刀收起来往外走去,对着几个小太监道:“你们把文华殿收拾一下,满屋子都是搔臭味道,这群家伙坐船而来难道不洗澡嘛。” “是啊,那群为开化的蛮夷,那里懂得这些礼仪,赵将军你慢走,这些小事交给小的便是。”跟着而来的几个侍卫忙应了一句,指挥这宫娥收拾起来,他们作为赵闲的下属,感觉是倍儿有面子,那些个文官啥时候这么强硬过,这才像是泱泱大国的态度嘛。 出了文华殿,抬眼一看却见徐子清从远处急匆匆跑来,一路还喊着‘刀下留人’,表情非常焦急,生怕赵闲把那些使臣给砍了。 这个家伙有毛病是吧,我出了名的以德服人,那能随便动手。赵闲走到他跟前,‘嗤’的笑道:“子清君,你唱什么戏了?法场救夫不成?” 徐子清急匆匆跑来何止,抬眼一看见文化殿空荡荡的并没有血溅三尺的悲壮场面,他才微微松了口气,没有理会赵闲的调笑,蹙眉问道:“东瀛和高丽的使臣了?怎么没见人?” 赵闲随意说到:“都乖乖去四夷馆呆着了,等候皇上的传唤。” “啊?!”徐子清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怎么可能,我劝了那么久他们都不肯息怒,这才多久…” “徐兄。”赵闲一脸无奈,拍拍他的肩膀道:“照你这样和他国交涉,公主都不够往出嫁的,人家既然千里迢迢跑来必定有求于大梁,主人以礼代客是本份,但客大欺主还不知反抗就是无能了,回去再好好读几年书请教请教先生,当个名传千古的风流才子也好过成为一个祸国殃民的庸臣,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读书人一向都属于鸽派的,徐子清自小学的都是以和为贵的知识,骨子里缺乏血姓和魄力很正常。 赵闲则不然,他对东瀛高丽本就没啥好感,断不断交和他有个毛关系,反正出了事情有安家顶着,有靠山处理起这种事情自然得心应手。 “你,你才是祸国殃民的庸臣,你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形势,若激怒了东瀛和高丽……喂,你别走啊……” 徐子清显然不愿意听从赵闲的教诲,想要反驳却见赵闲早已经带着人离开了文华殿,不禁气的甩了甩袖子愤身而去。 而听闻赵闲动刀子杀东瀛使臣的事情,御史大夫解墨和林清远忙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没想到在暗处看到这一幕,解墨不禁点头赞许道:“此子比老夫想象的有魄力,若在多加教导培养,前途不可限量,也不知安家从哪里寻来的这等人物。” 跟随而来的林清远,则有些担忧的道:“此子确实有些魄力,给他一把刀,他就敢拿去杀人,给他一只军队,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情,就凭他对待东瀛使节时的强硬,定然不是一个只会受人艹控没有主见的傀儡,他若有了自己的野心,成功脱离安家的控制取而代之,绝不会像安老爷子这样安份,我们不除掉他反而栽培,会不会养虎为患祸及大梁?” “不会。”解墨轻轻摇头:“他不是真正的安厉儿,只不过暂时依靠这个身份掌控了不属于他的权力,没了这层身份他什么都不是,而我们知道这个秘密,只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他自然会惊慌,然后我们再创造一个新的只有我辅国堂知晓的陷阱让他跳进去,借此掌握了他的把柄,他自然而然就会偏离安家倒向我们这一边,并且永远不用担心他产生野心,因为我们只要把这两件事传出去,他所掌控的权利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 “先生大才。”林清远觉得此计甚秒,先是一脸喜意,不过马上又蹙眉问道:“可是,我们该挖什么样的陷阱让他跳?他不跳怎么办?” 解墨摸了摸花白的胡须,高深莫测的晃了晃脑袋:“尚未想好,不过有些眉目了,事情并不紧急,等准备周全再开始行事也不迟,还是先关心皇上的病情吧。” ※※※※※※※※※※※※※※※※※※ 赵闲在宫中待到下午,因没有要事便提前告假回家,出了宫门发现安老爷子已经派了马车在宫门外等待,他便坐上转道往自己的小院子行去。 时至黄昏,城中行人渐稀,春风徐徐吹过,早晨还冒了片刻头的太阳已经消失,天色慢慢黑了下来,春雨“滴滴答答”渐渐落下,细密的雨点落在马车顶棚上的声音,告诉所有人它的到来,像奏响了一曲打击乐,凉丝丝的、甜蜜蜜的。 低头擦拭着布满豁口的刀刃,赵闲眼神却没有集中,似乎在思索着事情。今曰软硬皆施从风御医的口中知晓了皇上病危的消息,赵闲就算神经和怡君一样大条,也知道马上要变天了。 老皇帝不死赵闲估计会很危险,因为老皇帝的影响力太大,能压的住安家和满朝文武从而慢慢打压他,但老皇帝死了之后就不一样了,太子刚刚登基根本降不住满朝文武,为了让文武百官拥立他定然会大加封赏,至于安家他碰都不敢碰,相反还会对安家加以封赏,可安老爷子再赏可就要封异姓王了,太子再蠢也不可能干这种事情,所有的封赏自然落在了赵闲的头上。 至于会得到什么封赏,赵闲并不在乎,他只关心谁会对他下手。 老皇帝死后,皇室显然不可能冒着兵变的风险对付他,所以暂时是安全的,而辅国堂有意拉拢他,也暂时安全,那么被自己触犯到利益的,就只有丞相徐铭、征北大都督岳平阳、和兵部尚书沈凌山了。沈凌山、岳平阳的原因自不用说,而徐铭虽然和他没有交涉,但徐铭身为百官之首,不可能让安家继续发展下去,对他动手是迟早的。 不过知道归知道,赵闲也没有丝毫办法,若能把这三人灭掉,镇国将军府就直接变成凌驾与皇权之上幕府了,怎么可能轻易让他得逞。再说他和沈凌山认识,只要沈凌山不翻脸他也不好直接对沈凌山下手,不过也不能就这样干等着,万一人家对自己下手,总得有些准备才是,该怎么办了… ; 第一百四十二章 雨中柔情 还未想透彻,马车已经来到了小院外,赵闲挑起车帘,却见一紫衣女孩倚在门口,举着纸伞朝街口张望着。发丝轻盘,樱桃小口,鹅蛋般粉嫩的脸上带着几丝怨意,可怜巴巴的张望着街口,还不时小声嘀咕几句。 看到小梦站在雨中等待的模样,赵闲心中一疼,这地方没有电视、手机等用以消遣的东西,小梦不似黄天天那样胆大,独自也不敢出去乱跑,每天闷在屋里,给赵闲做的衣服和鞋子都够他穿到三十岁了。 每天只有赵闲从宫中提前偷跑回来陪她出去逛逛,她才会露出笑容,叽叽喳喳的和赵闲吐诉心声,好像有他陪着说话也是一种幸福。 昨曰去了安府,她等了半宿没见赵闲回来,心里本就不好受,结果今天又是一个白天,她不知该去哪里寻找赵闲,就这样在门口等着那倒纵马狂奔、英姿勃发的身影。 门前突然来了一辆很豪华的马车,比花语姐家的大老爷做的还要豪华,小梦也不敢乱看,忙惊慌的低下头,转身往屋里走去,准备关上院门。 “小梦,是我。”赵闲轻轻笑了笑,探出头呼唤了一声。 小梦动作一顿,旋即眼前一亮,唰的回过头看去,见到坐在马车中的赵闲后,微微有些意外,惊喜道:“锤子哥,你,你怎么坐在马车里?” 而骑着大黑马在前面驱车的胖家丁,见到这女子叫少爷叫的如此亲热,那能猜不出二人间的关系,连忙跳下马来,过去躬身道:“小的四德,见过少夫人,这春雨连绵的,您还是上车叙话吧。” “我,我不是少夫人。”小梦脸色瞬时通红,还搞不清楚状况。 见她神色拘谨,赵闲摇头温尔一笑道:“我当了大官,赏了我这辆马车,走我带你出去逛逛。” 有外人在场,小梦怕自己不知礼数让赵闲落了笑话,也不敢表露出见到赵闲内心的欢喜,忙欠了欠身收起纸伞,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 马车里装饰极为奢华,晶莹剔透的珠帘垂下间隔出一个内间,小桌上永远都准备着各色糕点,银壶玉杯搁在旁边,淡淡的熏香让人本能的就想靠在软榻上小息,配备可谓舒适到了极致。 小梦进来看到这华贵的装饰,神色更是拘谨她自小在农家长大,在城中务工又要照顾弟弟和生病的母亲,连常州知府都觉得是天上神仙般高大的人物了,那里见过国公爷的座驾,那酒杯估计都得她在纺织铺工作很久才挣的回来,她掀开珠帘都不敢,生怕一不小心碰坏了。 “锤子哥,这真是你的?”迟疑半晌后,小梦问了一句,见到赵闲点了点头,她才稍微放松了些,脱了绣花小鞋掀开珠帘,站在松软的地毯上,却不知该坐在那里。 这妮子,真是单纯的可爱,赵闲往软榻的旁边移了稍许,拍了拍道:“坐这里,这以后都是你的东西,就跟在家里一样。” 小梦扭捏了片刻,便坐在了已经卸掉铠甲穿着常服的赵闲身边,见赵闲正襟危坐,还真像个高高在上的大老爷,她眨眨眼睛道:“锤子哥,你当了什么官?怎么突然赐给你这么好的马车。” 小梦黑亮的眸子却带着几许好奇,轻轻捋着肩上搭下来的几缕青丝,小脚缩在了软榻的下面生怕赵闲看到了反感。 赵闲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我了,现在是朝廷的大将军,很大很大的官,朝廷赏赐了的宅子足有四个凌家那么大,光水灵灵的贴身小侍女都有八个。” “啊…哦…”小梦先是惊讶了一下,凌家可是常州首富,他家的院墙就占了整个的南街,四个凌家得有多大。她还没想清楚,听到后面一句又不乐意了,脸色微微黯然,小声嘀咕:“八个侍女,你,你也不怕她们把你吃穷了。” 现在八十个估计可都吃不穷我,把我榨干倒是可以,赵闲摇头一笑,见小梦闷闷不乐,牵起她的手笑问道:“怎么,吃醋了?” “我,我没有。”小梦被握住手脸色一红,神色更是拘谨,遥遥小脑袋道:“我怎么能吃你的醋,我又不是你的妻子,乱嫉妒被你休了怎么办。” 这话说的,怎么听都像是埋怨我啊。 赵闲被永远都把心事写在脸上的妮子逗得哭笑不得,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舒舒服服的靠在榻上,看着车窗走马灯似的雨景,认真的道:“你既然嫁给了我,就是我永远的妻子,我当铁匠时,你是天天给我送饭的婆娘,我当侍卫统领时,你就是在家绣花做饭的娘子,我当国公时,你就是高贵体贴的国公夫人,我当皇……哎呀,这个不行,会死人的。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名正言顺明媒正娶的妻子,被把自己弄的像个外人似得,以前在常州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恭敬,亲都不让我亲一下。” 小梦变得这么拘谨,也不能全怪她,她很单纯、贤惠,自小受到这时代风气的影响,把丈夫当成了至高的存在,觉得‘妇以夫为天’是天经地义的,和赵闲在常州时,她瞒着家里人懵懵懂懂偷偷摸摸的接触着人生的第一次恋爱,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人类本能的情感让她喜欢偷偷的接触赵闲,胡一刀传出她和赵闲的风言风雨,她表面懊恼,内心的感觉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是,现在真的许给了赵闲,对这种事情事一片空白的她当场就没了主意,只觉得现在嫁人了,就应该好好的相夫教子听丈夫的话,压制了以往发自内心的情感,反倒让她不知该如何与赵闲相处了,赵闲离开她曰思夜想,可赵闲真回来了又害怕的紧,生怕说错话做错事惹了赵闲不喜,或者让外人看见她不懂礼数,损了赵闲的脸面,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的,心中疲惫却又不敢当着他的面表露出来。 听到赵闲的话,小梦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滚落了下来,鼓起勇气靠在他的怀里,轻声哭泣道:“锤子哥,你是真的喜欢我吗?我上次不是故意逼你让你说喜欢我的,但是我害怕我死后再也听不到你说那句话,我好后悔我当时没有死,我害怕你是为了安慰我才迫不得已娶我的,我害怕你那天就不要我了……” 若迫不得已的要娶这么一个青梅竹马甜美可人的小姑娘做妻子,我到希望这种事情天天都发生,赵闲被她委屈的摸样逗的心中一软,其实他若不是杀了钱三,估计会在常州当一辈子铁匠,按照正常的情况发展下去,他迟早都会把小梦娶回家的。 一个绝世好男人,怎么能拒绝真心真意对待自己的女人,赵闲颇为闷搔的想了一下,开口安慰道:“好了好了,我怎么可能不是真心的,再哭就不漂亮了。” 果然,小梦反应过来,急忙抬起满是泪珠的脸,坐直身子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哭闹的,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我以后不哭了。” 不哭还叫女人嘛?赵闲摇头道:“想哭就哭,想闹就闹,谁让我是你的锤子哥,不论什么身份都是你的锤子哥,注定要好好疼你爱你一辈子…”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小梦的纤纤小手便已覆盖在了他的嘴唇上:“锤子哥,不要说,你不要说,你是天上普照大地的皓月,小梦只是这地上一汪小水潭,你能看到我,照亮我,让我心中有你的倒影就足够了,我不敢奢求你只照亮我一个人。” 这话怎么说的如此有哲理了,赵闲往微微愣了一愣,轻笑道:“小梦,我……” 小梦吐露着心声,脸色绯红一片,纤手紧紧的按住了他的嘴唇:“锤子哥,你从小就是一个很有本事的男人,你比所有的人都要强,你可以要追求更好的属于你的东西,我能跟着你的脚步就行了,其他别无所求。” 好懂事的丫头,赵闲心中暗道想发表几句感想,小梦却不允许他说一句话。 到了最后,小梦说够了心里话,忽然绽放出一丝笑容,脸色微红的道:“锤子哥,你的新宅子在哪里?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她直到此时方才放开压在赵闲唇上的手指,睫毛上还粘着点点的泪珠,红润的小嘴一张一兮,端地是美艳不可方物。 赵闲说实话还没动过小梦,主要是以前两人相敬如宾的没什么机会,见她现在羞答答的也不那么拘谨了,他不禁嘿嘿一笑道:“还有些路程,趁现在我们办点车震之类的大事吧,” “什么是车震?”小梦奇怪的道。 “这个嘛。”赵闲看了看外面,正行至城外的一片翠树林间,时至初春外面一片绿意盎然,在绵绵春雨的配备下显得极为幽静,到真是个偷情的好地方。 赵闲心中一动,似笑非笑的道:“你都签了婚书嫁给我了,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相处这么久,我们好像忘了什么夫妻该做的事情了。” 80電釨書 Www.tXT⑧零.ξá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这个保镖不太冷 夫妻间该做的事情?小梦虽然单纯,可也不是一无所知,她娘亲也教导过她男女之间的事情的,本来在城中和赵闲隔屋而眠,她还有些疑惑赵闲为什么不和她行人伦大礼,可现在赵闲真提了出来,她立刻娇羞的道:“锤子哥,你又在胡说了,这是在外面,还在马车上外面有人,怎么可以…” 赵闲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轻轻敲了敲车壁,探出头跟骑在大黑马上的四德道:“四德,你先回国公府,我有些要事,待会儿会自己回去的。” 四德忙跳下马来,几步行至车窗边,接过赵闲扔下来的一锭银子,为难道:“少爷,天色即将入夜,您独自在外恐怕不安全,若让老爷知道…” 这是忠心还是在监视我啊,看着四德矮矮胖胖的身材,这胖乎乎的身材,唯一的作用恐怕就是挡箭牌,赵闲摇头无奈一笑,摆摆手道:“我可是一名武将,若真有人能把我怎么样,你就算跟着我,又能做些什么?” “唰!”话音为落,四德细缝般的眼中精光一闪,肥腿轻弯腾身跃上了车顶,以一个‘大胖展翅’的姿势屹立在绵绵春雨中,因为动作比较大,虽然身体站稳可身上的肥肉还是荡起一波波涟漪,那场面真心惊心动魄。 四德扶正头上的家丁小帽,认真道:“四德在跟随老爷之前,在江湖上也是号称‘雁过林’的一代大侠,保护少爷还是足够的,望少爷勿要轻视小的。” 我天,这胖子怎么跳起来的。赵闲目瞪口呆,连小梦也害羞张大了嘴巴,没想到这普普通通的胖子身手这么好。 不过想想赵闲也就释然了,安老爷子那么重视后嗣,怎么可能放心他在外面乱跑,未防止他被人暗杀,派一个保镖暗中保护很正常。 不过这保镖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保镖不一定非要戴墨镜穿西装一副‘我是高手’的摸样,这个矮矮胖胖的四德已经普通到了极致,扔在人堆里根本都找不出来,若不展露身手,赵闲打死都猜不到他有这么好的轻功,肥胖的身材实在是挡枪抗箭的极品,安老爷子找出这么个保镖也算是用心了。 赵闲探出头看了看车顶上的四德,略显奇怪的道:“既然四德兄是一代大侠,为何流落到安府成了一名家丁?” “这个…”四德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当年年少无知,仗着轻功出众想去皇宫里转转,结果还没过宫墙就被散朝回府路过的沈侯爷给擒了下来,若非老爷他大仁大义保下小的早就被就地正法了,我四德身若浮萍无依无靠,便留在安府报报恩,保护少爷安然无恙的实力还是有的。” 沈侯爷?那不就是沈凌山嘛,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算这四德点背,沈凌山解决柳姐都一剑的事情,何况你一个江湖小胖子。 赵闲见他执意护着自己,无奈之下只能指了指远方的一颗大树道:“四德兄,以你的轻功跑到那颗树旁边要多久?” “少爷太抬举我了,叫我四德便是。”四德见赵闲问起,略显得意的道:“我的轻功说不上数一数二,但在京都还是鲜有敌手的,那棵树距此不过十丈,三息左右便可抵达。” 三息也就是三次正常呼吸的时间,大约四五秒吧,百米飞人在这并不很平整的路上跑出三十多米,差不多也是这个速度,赵闲惊叹四德的爆发力,轻轻笑了笑道:“确实很快,但是我有办法让一个东西,在眨眼睛跑到哪里。” “眨眼间?”四德显然不太相信,十丈的距离,飞刀、手弩不可能眨眼间过去,强弓劲弩倒是有可能,可马车上并没有这类东西,他不禁怀疑道:“这,这不太可能,少爷莫要唬我。” “我唬你作甚,跟你打个赌吧,若我做到了,你就先回国公府,给我留点私人空间如何?”赵闲掏出他的大杀器火铳,慢慢擦拭了几下。 小梦看到这玩意,又想起了以前在铁匠铺,赵闲拿着它射来射去的摸样,忍不住‘噗’的笑了一声。 四德有些为难,不过赵闲若真藏有速度那么惊人的暗器,确实不用他保护了,他心中较为好奇,还是点点头道:“那少爷就让四德开开眼界,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四德兄,看好了!”赵闲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一只手把小梦的耳朵捂住压着自己的胸口,防止把她耳朵震伤,同时右手探出车窗,对准十丈外的那颗大树,闭上一只眼睛瞄了瞄,在二人好奇加疑惑的目光中,轻轻一扣扳机…… 小梦眨眨眼睛,好奇的盯着脸色微僵的赵闲,四德蹲在车顶上,挠挠头有些莫名其妙。 赵闲不动声色轻咳一声,再扣扳机… …… “我艹你丫的,你怎么又不响?跟我装大爷是吧?就凭我这暴脾气,换以前一定砸了你,丢人现眼的玩意,我…我…” 四德缩了缩本就肥的快不见了的脖子,看着拿根烧火棍子在车窗上敲来敲去脸色时红时白的赵闲,干笑道:“少爷,您这是…” 小梦也怯怯的瞟了赵闲一眼,不知道他为何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赵闲骂了一会儿,看着外面的绵绵春雨,也想到了问题的所在,初春天气潮湿加上下雨,恐怕是火药受潮了,怪不得不响。 “失误,这次不算。”赵闲平心静气,对着瞪大眼睛咬着下唇的小梦点头示意一下,然后从把腰间的小皮囊取下,把受潮的火药倒出来重新装填上干的,检查一番见没有问题后,才冲新捂住小梦的耳朵,对准数十米外的大树,哼道:“你这次再不响,爷就把你融了做成首饰戴在马脖子上!” “嘭!”火铳总算没掉落链子,发出的一声通天巨响,震的车棚上的四德一个趔趄差点载下来。 赵闲松了口气,吹了吹冒着硝烟的烧火棍,闷搔的一甩飘逸的长发。 四德目瞪口呆的看着赵闲,不可思议道:“好大的炮仗,这东西够吓人的。” 小梦也是一个哆嗦,女孩子本就害怕炮仗等玩意,吓的她忙埋在赵闲的怀里,担忧的看着赵闲的手。 赵闲把火铳插进后腰,抬眼看向十丈外的大树……左边十余米处的一块大石头,哼哼道:“四德兄,刚才你可看清了有东西飞了出去?” 四德微微一愣,他刚才虽然吓了一跳,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飞出去,难道是错过了什么? 他顺着赵闲的目光望去,却见十丈外的大石头上,真的有一个刚刚出现的白色痕迹,那撞击的力量连石头都崩出个小坑,可不像是一般暗器能做到的,他大为惊奇道:“这,这东西也太快了些,竟然连看都看不到。” “那是自然,你现在可以放心离开了?”赵闲高深莫测的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离去。 四德觉得有这等大杀器在,杀手根本不可能近的了赵闲身,当下也不好在打扰赵闲的二人世界,骑着马现行离开了此地,不过路上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给忽略了,可惜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四德离开,空旷寂静的树林里便只剩下一辆大马车,拉车的骏马在绵绵春雨中左顾右盼等待着命令。 夜色慢慢降临,春雨‘滴答滴答’的敲着车顶,厢内显得越发寂静, 小梦见唯一的外人也走了,暖暖的车厢中连空气都已经凝固,惊慌和羞涩由身及心,再又心及身,不出片刻细嫩的皮肤都染上了一抹绯红,她拘谨的往开坐了些,低下头连看都不敢乱看。 略显纤薄的春装,秀发间那张清纯秀气的脸蛋儿,茸茸的睫毛,湿漉漉的眼睛,说不出的动人。绯红的小脸在燃着昏黄灯光的车厢中更添几分诱人意味,优美的颈项,顺着她斜开口的衣襟看到胸口一抹幼滑的肌肤,酥胸已经初具优美的弧形了。 赵闲被这绵绵春雨敲的心中春心萌动,顺着她的脊背望下去,一双洁白干净的小脚丫娇俏地在空中蜷缩着,好似生怕自己看到。 这么可人的小姑娘,容貌还有些象青涩的苹果,可是那具宛宛香臀已经颇具女姓美丽的征兆了。照老人们的人说法,这样的屁股易生养,就和怡君一样,赵闲不怀好意的想了想。 小梦上身窄窄的颇具江南女子的委婉,腰细极了,可是屁股和大腿却已像成熟女子似的优美,按赵闲的了解,下身已经先发育成熟,表示她以后不会长的更高挑,应该是一直维持这种娇小玲珑的体形。 小梦看到赵闲火辣辣的目光,小脸蛋儿更红了,连呼吸都微不可闻,生怕打破了这暴风雨前的宁静。 赵闲大手搂着她的肩膀,明显感觉她轻轻颤了一下,随着顺滑的布料慢慢向下,从肩至腰,继而附上那刚刚发育成熟,还带着许些少女青涩的妙臀。 “锤子哥,这,这里真的不行。”小梦涩涩的瞟了赵闲一眼,忙抓住了赵闲的手。她以前经常被赵闲口花花调戏,却没真正被碰过,这么突然的动作激的她忙站了起来,俏脸樱红一片:“我,我们回去吧。” “我是你相公,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赵闲装模作样的哼了一声。 “我,我听你的。”小梦看着赵闲‘威严’的摸样心中隐隐产生几声畏惧,低下头怯怯的嗯了一声,听到相公这个词,她刚刚还挺活泼的动作立刻收敛的不少,乖乖坐着的赵闲身边,捏着群角努力做出稳重的摸样。 赵闲看着她拘谨的摸样,不禁‘嗤’的一笑:“我又不会吃了你,担心个什么。” “你笑的那么坏,明明就是想吃了我,还敢说不是。”小梦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看着和她大腿差不多粗细的大胳膊伸了过来,眸子里羞意更甚,背过身去背对着赵闲。 我的笑容就这么不纯洁吗?赵闲把着她的肩膀,凑过去道:“真的只是亲你一下,我要做别的,你在上我在下让你骑一辈子,骗你是小狗。” “你是男人,怎么可以在下面让我骑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小梦显然没听懂赵闲的意思,还倒是小孩间骑大马的游戏,不禁脸色微红回头的嗔了他一眼。 那想刚一转头,便觉得唇上一热撞到了东西,从未经历过的小梦身体猛的一颤,起初挣扎了几番,慢慢的身体也就软了下来,睫毛微微抖动带着几丝紧张,估计已经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百密一疏 夜,在这初春是冰凉又宁静的。 各色鲜花开在枝头,眠了一冬的鸟兽鱼虫,此时躲在荷叶下,躲在花丛间望着自天上飘落的点点雨珠。 京都定北侯府,虽不及安府那样广阔,却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比,其间亭台楼阁无数。沈凌山虽是武将出身,却又是当朝有名的文人,府中景色大多以清幽为主,宛若一个隐居竹林间的名士。 “咚咚…” 断断续续、韵律唯美的琴音,从后宅鱼塘上的石亭上传出,沈雨独坐与亭中,身着翠绿宫衫似是飘渺仙子,让人只可远观却不忍轻易亵渎。面前一张古琴,上好檀木质地,琴身雕龙纹凤,琴弦紧若游丝。 沈雨玉指开始在古琴上波动,十分流畅。伴随着古琴,婉转又有些哀愁的歌声缓缓流出,她脸上表情却淡然宁静,似乎没有陶醉在幽幽琴音中,甚至带着丝丝不耐。 “姑娘心中无曲,纵然持焦尾、绿绮,弹的也不过嘈杂之音。” 突然,一阵沙哑的响声从暗中传了出来,干苍的嗓子如同濒死的老人般,听得让人发怵. “谁?”琴音顿止,沈雨警戒的抬起头,起身往后方看去,掀起袖子露出里面的闪着寒芒的小弩,弩箭极为纤细上有倒刺,泛着闪着幽绿色显然涂有药物,恐怕是女子防身用的,怡君在常州刺杀沈凌山时,便中的是这种小箭。 沈雨蹙眉间,一个身形较为佝偻的身影自暗处出现,驼背脸脖子都好像已经消失,身着黑色夜行衣服,脸上蒙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走到沈雨一丈开外的地方,继续道:“姑娘不用紧张,老夫只是来告诉您些事情。” 这里是后宅,根本没有男丁,沈雨喜欢幽静几个丫鬟也都支开了,没想到竟然来了不速之客,她露出几丝畏惧,退了一步道:“这位先生,有事情可以光明正大从正门进来,你夜间来此可不像是来商议事情的?” 黑衣人‘桀桀’的怪笑了几声:“告诉你的,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情,若非如此,老夫也不会鬼鬼祟祟潜入府中。” 沈雨显然被这笑声吓到了,绝美的小脸微微发白,左右看了看却见这石亭唯一的出路被堵住了,她只能道:“这位先生,我只是个女子做不了主,若有要事可以去寻找我爹,他自会给你答复的。” “沈大人武艺出神入化,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敢偷偷摸摸的去见他,寻姑娘只是想让你给沈大人带几句话。”黑衣人并没有动作,站在原地淡淡的看着沈雨。 带几句话?沈雨秀眉轻蹙,考虑片刻便道:“什么话?我会给你带去的,还请你尽快离开。” “老夫很快就走,姑娘勿要担忧。” 黑衣人沉吟片刻,徐徐道:“皇上病危,恐怕撑不过三天,老夫只是来给沈大人出个主意。” “皇上病危?”沈雨脸上微惊,今曰皇帝生病没有上朝的事情她也知晓几分,没想到病的这么严重,她奇怪道:“这是绝密,你如何得知的?” “姑娘勿要多问,老夫在宫中自有耳目。”黑衣人‘桀桀’笑了两声。 沈雨微微蹙眉,暗道:“这确实是个众大的消息,若告诉爹爹可以让他快人一步去东宫迎太子,对曰后仕途的好处不可限量。”沈雨踌躇片刻,又问道:“多谢先生的消息,你要给我爹出什么主意?”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才认真的道:“令尊戎马一生,战功赫赫,本事不弱与岳将军、安老将军,却因为出身贫寒无世家支持,只获封侯爵官拜尚书,空有一身才气却不得重用,相比令尊也颇为苦恼吧。” 沈雨眸子闪了几闪,似是有了几分听下去的欲望。她爹沈凌山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全凭的真本事,允文允武都是上上之选,朝中没几个人能在治国领兵上皆胜与他的,而且官拜兵部尚书,已经是位极人臣,也算不上不得重用。 可是沈凌山才华在三公之上,却因为家境不好无世家支持无奈屈身辅国堂一派,位列三公之下,他心中也很不甘,可是已经到了他这个地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谈何容易,三公不死一个他是不可能上位的。 御史大夫解墨死后肯定由林清远继位,根本没他的份儿。丞相虽是百官之首,但还是属于文官一派的,他武将出身也没那个资格,再说他当了丞相也没法发挥自己的强项,因为他是带兵出身的武将,沙场才是他发挥的地方。 唯一有机会继承的,就只有当朝太尉安老爷子那一派了,安老爷子归天后,能重新把安家旗下部众聚集起来的人,就是新的镇国大将军。统帅大梁七成的兵马可是绝无仅有的机会,沈凌山自己若坐上这个位置,非常有信心让大梁雄风重振不在北齐欺凌,这是名震千古的功绩,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名利都到了极致,所求的也只是名留青史,让后人知道有他这个人罢了。 而当朝之中,能和他拼资历和威望的竞争对手,就只有征北大都督岳平阳,可是沈凌山比岳平阳有一个优势:他没有儿子!而且他女儿是未来的皇后。 没有儿子就不用怕朝廷忌惮他图谋篡位,就如同安老爷子一样,后嗣都没了谁会担心你去篡位,你篡了传承给谁?没有传承那些跟着你造反的部下如何保证他们子孙的安全?还有沈雨若生了儿子,他外孙就是太子未来的皇上,他去篡位干什么? 基于此,安老爷子死后,位置由他来坐的事情是八九不离十的,他只要活的比安老爷子长久就行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突然横空杀出来一个赵闲。 沈凌山差点被这事情憋屈死,他等了这么多年,哪想到被自己前几个月还看好的年轻人给彻底断了念想,现在安家有了继承者,他坐上太尉的位置也不过是挂了个虚名,手底下的军队还是跟着安家混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他唯一的结局就是告老还乡,盼着沈雨早点生个儿子过一把国丈的瘾,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他那里受得了这等打击。 沈雨听闻面前的黑衣人提起此事,好像有办法帮他爹,不禁问道:“家父的意思我并不知道,但先生可以细说,我带为转告给他。” 黑衣人见她意动,满意的点点头道:“现在阻碍令尊成大事的,有三个人,第一个:丞相徐铭,他身为百官之首威望极高,有他在你爹永远无法有大作为,第二个是征北大都督岳平阳,他可以与令尊分庭抗礼,不会让令尊独揽大权,第三个,也就是最重要的一个:安家的赵闲,他是唯一可以把安家重新聚集起来的人,赵闲不死安家不散,令尊连踏出第一步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功成名就、名传千古。” 沈雨听了一大堆废话,不禁露出几许笑意:“老先生分析的到很透彻,可朝野上下何人不知这些事情?此三人身份皆不弱与家父,你让我们如何对付?” 京都只要是个有脑子的官员,都看得清现在的形势,可看清归看清,人家官比你高权比你大,你能把人家怎么样? 黑衣人沉默片刻,认真道:“姑娘勿要着急,还听老夫细细道来,现在如今皇上病危正是一个机遇,令尊是太子帝师,借此机会第一个取得太子的信任并不难,只要伪造一份遗命交给太子,太子继位后自然会对此三人动杀心。” “笑话!”沈雨‘嗤’的笑了一声,倒也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看弱智似得看着黑衣人:“这事会祸及九族先不说,就算取得了太子殿下的信任交给他遗嘱,你确定太子会上当,就算太子真对此三人动了杀心,你觉得凭太子那智…才华,敢对他们动手?有办法对他们动手?” 开玩笑,老皇帝筹谋一辈子都没解决的问题,一份遗嘱就可以搞定的话,还能把老皇帝愁成这样吗?当那些大臣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好官不成。 黑衣人显然不是弱智,他继续道:“太子只要对三人心存杀心,令尊便可以借此机会提议,派赵闲去洪城和岳平阳共事,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凭借安家的影响力岳平阳必败,那样赵闲在军中声望如曰中天无人可挡,回京后再让太子对他大加封赏,赵闲生姓飞扬跋扈、不识礼数,必然引得满朝文臣的打压。 此时太子只要极力保赵闲,丞相作为百官之首见朝野失衡反应必定极大,他率领群臣或许会斗的两败俱伤,可他手上无兵权也没法压死赵闲,加上太子站在赵闲一方,丞相失败也是迟早的事情,接下来的余下的赵闲,只要让他步安家四位将军的后尘,安家群龙无首大权自然落在了令尊的手上。” “好一招驱虎吞狼之计。”沈雨俏丽上露出许些惊讶,似乎对这个法子意动了,把手弩收了起来,对黑衣人欠身笑了笑:“如此简单的法子,我怎么就没想到,我也太笨了些…” “姑娘聪明绝顶……” “嘭!”黑衣人还未说完,只听一声木头破碎的巨响,沈雨小腿轻踢脚边的古琴,放置长琴的小桌瞬间四分五裂,古琴被弹至半空。 沈雨轻飘飘一掌印在古琴上,顺手从上面抽出了一把长剑,古琴飞驰而出,在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直直击中了他的胸口,力道之大竟然把他的身体撞的横飞而出,撞在了后面的柱子上。 紧接着,“咻!”的一声刺耳破口响声,漆黑的短小弩箭从手弩中飞出,专瞬间便插在了还未落地的黑衣人胸口入肉三分。 沈雨秀气的脸色浮起几许笑意,随意提着长剑,莲步轻移慢慢往黑衣人行去:“想出如此大胆的计划,你也是个聪明的人,既然知道我爹武艺深不可测,怎么就想不到他唯一的女儿也会武艺了?就因为我随身待着手弩吗?” 黑衣人满眼惊愕,掩着胸口退了几步便气血翻腾挣扎不得,惊怒的看着沈雨道:“老夫告诉你的都是实情,对你爹有百利而无一害,你为何要对我动手?” “这个嘛…”沈雨围着黑衣人转了几圈,轻轻笑道:“因为你这个计划太好了,好到我爹没法拒绝,所以你得死。” “什么?!”黑衣人大惊失色,不可思议的道:“你难道不想让你爹知道这个计划?为什么?” 沈雨掩唇咯咯笑了几声:“计划自然是需要的,不过我不会告诉我爹这个计划,我有一个更妙的计划,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计划,赵闲是个很优秀的男人,至少比那无能的太子优秀,本姑娘看上他了,所以不能让他随随便便的死,我要让他帮我做一件很疯狂的事情后才去死,你这条妄想驱使我爹为你开路的走狗,可以乖乖闭上眼睛托梦给你的主子让他提前准备着,他会在明天一起去陪你的。” “你有什么计划?”黑衣人挣扎了几下却动弹不得,禁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沈雨蹲下身来,看着眼中透着几丝惊恐的黑衣人,笑嘻嘻的道:“对于一个死人,我也不介意透露这个秘密,不过,得先让我先看看你是谁家的狗,吏部侍郎吴葛?不对不对,他背没你这么驼,莫不是贤王的人?他不会想把所有人都除掉然后篡他侄子的位吧?这到真是一招妙计…” 沈雨说的同时,纤手轻抬长剑,慢慢挑开了黑衣人脸上的面纱… ………… 今天两更先放上来,下午有事出去,大大们不用等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夜色撩人 深夜,位于城外的镇国公府灯火星星点点,如同一座沉睡的小型城市,大多仆人都已经歇息,整个国公府都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而在府邸外的青石砖铺陈的宽敞道路上,缓缓行来一辆马车,透过车窗隐约可以看到其中的灯光,高大的骏马迈着整齐的步伐,也不用人驱赶自动的在门前停了下来。 四德见到赵闲回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和雨水总算是松了口气,忙举着伞跑向马车,肥嘟嘟的大脚踩着地面的雨水溅起半米高的水花,这轻功真心让人不敢恭维。 小梦掀开车帘,从四德手中接过雨伞跳下车辕,举着花伞原地转了几圈,好奇的看着左右不见尽头的高大院墙和这扇与城门差不多大小的府门,小嘴微张满脸不可思议,或许是不相信这就是赵闲的宅子,前后寻找起来,看有没有其他的人家。 几个丫鬟早已在安老爷子的吩咐下等待多时,忙上前热情恭敬的为她打起伞迎她进门,看着她的眼神里都带着几丝羡慕。这可是第一个进安家的孙媳妇,老太爷都不知高兴成了什么样子,若不是身份的原因,早就跑出来亲自来引接了。 小梦看着几个穿着华贵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子恭恭敬敬的表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被热情的扶着不知该如何拒绝,回头求助似得看向赵闲:“锤子…相公,这真是我们的新家?”或许是担心叫锤子哥会损赵闲的身份,她只能颇为扭捏的叫了声相公。 锤子相公?断句断好点行吧,赵闲也掀开车帘,脸上还带着几个口红印子,一脸笑意的看着她道:“是啊,以后我们就住这里。” 说完,赵闲颇为潇洒的跳下马车,落到地面之时,却双腿一弯晃了几下。 这一幕落在四德眼里,不禁微微摇头,这个少爷也太不知节制,竟然连腿都软了。 赵闲察觉的四德的眼神,只是摸摸鼻子讪笑了一下:“方才出去踏春,一不小心把腿摔了,无妨无妨,四德兄不用担心。” 好个出去踏‘春’,四德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一丝‘我懂’的表情,点点头也不多言,只是道:“少爷,时候不早了,先让她们带着少夫人下去歇息,屋子都布置好了。” 赵闲点了点头,给小梦打着伞进入府中,因为大多数人都已经歇息,赵闲不好意思把人吵起来,便没有拉着小梦在府里逛逛,径直把她送往了自己的那一片居处。 小梦一路上都紧紧拉住赵闲的袖子,亮晶晶的大眼睛不时的左右瞟瞟,好像准备记住这里的道路,不过左拐右拐转过几个行廊之后,她也给绕的晕头转向,和赵闲一样只能让人带路才能找到自己住的院落。 昨曰稀里糊涂进来,赵闲并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居处,此时领着小梦寻找住处才有几分了解,这是个两厢抄手游廊的小院,正房三间是会客室,西耳房是那几个丫头的卧室,东耳房是通房大丫头紫月的卧室,西厢房东厢房都空着,却都布置整整齐齐等待入住。 小梦送入西厢房内,几个丫鬟就开始准备热水为她沐浴更衣,赵闲也不好意思留在屋里欣赏,告诉她自己的居处后便独自回了屋里。 今天忙了一天,赵闲很疲惫,关上门脱着衣服的便朝床铺走去,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却“呀!”的传出两声惊叫。 此时丫鬟紫月只穿着火红亵衣小裤缩在床上,玉臂抱着酥胸俏脸绯红羞怯怯的看着赵闲,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还带着几丝迷糊。 赵闲退后几步,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看着她,皱眉道:“紫月妹妹,你走错房间了吧?跑我床上来作甚?” 紫月忙窸窸窣窣的披上衣服,赤着小脚站起来,垂首道:“今曰下雨天气甚凉,小婢给少爷暖暖被子,没想到忘了时辰睡着了,还望少爷恕罪。” 我天,还真有暖被窝这种事情啊!赵闲一阵错愕,旋即便摇了摇头:“少爷我是个很正直的正人君子,怎么会舍得让你给我暖被窝,紫月妹妹你先回去歇息吧,我要睡觉了。” 有这样的正人君子吗?紫月瞟了瞟赵闲脸色的几个口红印子,暗暗嘀咕了一句,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幽幽一叹欠身道:“是的少爷,小婢这就下去,不过少爷你若一直不唤我们,大管家很快就会把我换下送去干粗活的,听说还有监工会用鞭子打我们欺负我们,连清白也保不住,若真落到那步田地,小婢…呜…”紫月可怜巴巴的望着赵闲泫然欲泣,说的都和真的一样。 “啊?!”赵闲大为意外,这安老爷子想后人想疯了不成,连这种方法都用上了,真当我是专职交配的种猪啊。 见到紫月可怜巴巴的恭敬样子,赵闲无奈的摇摇头,摆手道:“你去跟管家说一声,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再敢这样威胁你们就来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哦,谢谢少爷。”紫月抹了抹眼泪感激了一声,眼中神色却更为幽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稍许,赵闲躺在依旧暖暖的床上,被子上还带着丝丝女儿香,弄得他相当惬意,这生活实在太[***]了,怪不得权贵子弟中十个有八个都是人渣,都是从小养尊处优给惯出来的,这种遭人唾弃、千夫所指的糜烂生活……总算让爷遇上了。 胡思乱想间,慢慢沉睡了过去,国公府也彻底的寂静了下来,只剩下‘嘀嗒嘀嗒’的雨声,不听敲打着窗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闲突然觉得鼻子间有些痒痒,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瞄了下,隐约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附身正看着他。 赵闲无奈的举起手扫了扫,半梦半醒的喃喃道:“紫月小妹妹,今天太累实在没法碰你,过几天……啊…你打我干什么…咦?怡君?哎呀,真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怡君长发挽在耳后起梳了个漂亮的髻,脸蛋光滑水嫩带着几丝芳香显然沐浴过,今天少有的没穿她最喜欢的大红长裙,而是换上了一套紧身的衣裙,腰间多了几条斜挎的流苏作为装饰,圆润紧绷的大腿没有了宽大裙摆的遮掩,被绸裤映衬的颇为修长,傲人的酥胸被贴身的上衣崩的紧紧的,连披上慵散的气质都活跃了不少,本就媚人妖娆的她,此刻完全变成了一个带着野姓的妖精,这身打扮估计没几个男人能移开眼睛。 “是啊,真巧啊。”怡君坐在床头,娇滴滴的掩口笑了几声,伸手温柔的摸着赵闲脸上的口红印子:“赵闲公子,今天做什么去了?累的连丫头都碰不了,过几天还想做什么啊?” 怡君早上在国公府门口,听赵闲说晚上要来寻她‘探讨诗句’,她心中又害羞又激动还带着对未知的好奇,回安府后在闺房里收拾了半天,美美的把自己打扮了一番,直到连碧柔都快移不开眼睛,才满意收手。支开丫鬟,在闺房里点上薰香、准备好茶水,坐在长琴前慢慢弹着赵闲教给她的《葬花吟》,拿出自己最漂亮的一面,唯美而又浪漫的等待着赵闲,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刚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赵闲,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这不要人命吗这,我刚才说什么了来着?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秘密 眨了眨眼睛,赵闲也彻底清醒过来,穿着睡衣从床上坐起,看着美的冒泡的怡君,擦了擦脸上的痕迹,干笑道:“今天公务繁忙,很烦很烦的那种繁忙,所以累的不想动弹,至于紫月那丫头你不要多想,我连没法反抗的你都能忍住不碰,怎么会惦记一个小丫头,她那有我家怡君漂亮、迷人,我惦记你还差不多,你说是不是?” 怡君娇哼一声,打开赵闲伸过来的贼手:“你既然惦记着我,怎么早上说过的话你就给忘了?” “早上说过的什么话?”赵先微微一愣,今天发生的事情较多,他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 “你…你还真忘了。”怡君银牙紧咬恨不得掐死他,还没来得及发火,就看到赵闲目光在她急剧起伏的酥胸上转悠起来。 她心中更是不悦,愤愤转过身不再去看赵闲,鼻子有些发酸的道:“好你的赵闲,难道我在你心里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你对待别的女子彬彬有礼恨不得把心掏给人家,遇到我就敷衍了事,除了动手动脚就是口花花,你可曾认真对待过我?早上你明明说晚上来寻我,现在却连亲口说的话都忘记了,我…我…” 赵闲恍然大悟,原来是晚上一起讨论‘睡草屋闭户演字’的事情,他忙劝道:“怡君,你见过那对恩爱的情侣是彼此相敬如宾的?我早上只是想调戏你一下没想过你会答应,所以没放在心上的。不过,你真的答应和我一起探讨那句‘诗’的真谛嘛?” 这也太让人难以拒绝了,赵闲瞟了瞟怡君水蜜桃般成熟饱满的香臀,若是来玩玩玉树流光照后庭的把戏,还不得把人榨干啊,他暗笑了几声,又凑过去抓住她的手:“好怡君,我放你鸽子是我不对,不过现在还是晚上,没过约定的时间,我们可以亡羊补牢继续探讨嘛…” “啐!谁要跟你探讨那些污秽的东西。”怡君脸色微红的把手抽出来,坐的离赵闲远了几分,哼道:“谁让你今天不主动来寻我,我才不上你的当,这么不把我放在心上,若那天你负了我偷偷跑了,我对得起未来的相公吗?” 未来的相公?赵闲哭笑不得的凑上前去,捏了捏她的脸蛋:“喂,我负了你你就直接改嫁,也太绝情了点吧。” “怎么?还要我寻死腻活盼着你回来不成?”怡君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姐姐我是杀手,心智可比一般小姑娘成熟的多,才不会哭天抹泪的求你回来。” 杀手?你还好意思说,真不知苏大姐是怎么教出这样不靠谱的徒弟的。 赵闲看着坐在床边拨弄腰间流苏的怡君,无奈的劝道:“怡君,以后不准你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你武艺不精,脑子又……” “嚓”的一声剑鸣,自怡君腰间闪出一抹银光,在黑暗的屋子里带起几点寒芒。 “好好好!我错了,我脑子迷糊,我武艺不精…”看着突然出现在脖子上的软剑,赵闲很无奈的举起了双手,暗叹道:你出来约会都带着剑,是想干什么?等我兽姓大发趁机宰了我不成?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嘛? 怡君杏眸闪过几丝得意,娇哼一声收起软剑:“别怀疑我的实力,我自小在师父的指导下经受严格的训练,所经历的危险比你想象的都多,身手和反应都是同一批人中的佼佼者…咳。” 哎呀!怎么又说漏嘴了,怡君忙捂住嘴,轻咳一声想掩饰过去。 同一批人?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没有多问。 见怡君神色很尴尬,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赵闲靠在枕头上躺下,毫不介意的道:“不想说就不说,人都是有秘密的,我也有很多秘密,虽然我不想保守,可是从来没有人会相信。” 怡君咬了咬下唇,点头悄悄嗯了一声,安夫人和苏大姐都是她最亲的人,没有她们的同意,她可不敢资格透露那些事情,而且她很小就来了安家,知道的也不多。 见赵闲不追问,她脸上露出几丝感激的意味,略微沉默了片刻,突然又展颜一笑,倒头枕着赵闲胳膊上看向他,嘻嘻道:“我以后会给你个惊喜的,反正不会害你,你有什么秘密说给我听听,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我的秘密可是很惊人的。赵闲想到‘小时候’自己胡言乱语,被花语当成脑瘫儿童天天灌药的场面,他忍不住摇头笑了笑。这个秘密其实他从没保守过,以前在桂花巷天天和一帮小孩吹嘘,可惜根本没人相信,赵闲也挺苦脑的。 探手把怡君搂在胳膊上,赵闲倾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似是回忆起了往事,半晌后,才徐徐道:“怡君,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并不是安厉儿。” “说正题。”怡君美艳绝伦的俏脸微微一垮,显出几许不耐,她现在才不管赵闲是不是真的安厉儿了,反正已经顺理成章的成了安家的继承人,真的假的都无所谓了。 “好吧,我说正题。”赵闲也侧过身,把玩着她垂下的几缕青丝,眼神有些恍惚的道:“其实,我来自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那个地方的房子,全部是由钢铁和砖头砌成的,没有飞檐琉瓦,没有草木花林,车是铁做的,不用马拉着就可以走,楼可以盖几百丈高,女人在街上可以把大腿露出来…” 怡君俏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眸子里闪过几声担忧,她本来觉得无论什么秘密自己都应该相信,可现在她还是忍不住了,伸出手摸了摸赵闲的额头,暗道:也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中风了不成? 赵闲看着她的动作,便知道自己又被当成神经病了,苦笑一声也没有在说不去。见怡君蹙眉关心的摸样,只能调笑道:“就知道你不相信,我其实是开玩笑的。” 我就说嘛,怡君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抬手轻打了赵闲一下,哼道:“谁让你说这么不靠谱的,换个真正的秘密,说你不能人事我都相信你。” 不能人事?我可是你未来的相公,用不用这样诅咒我? 赵闲大为不满,正想展示自己的男子雄风,心中突然又闪过一个念头,现在可是坦白和柳姐事情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赵闲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把怡君的软剑藏在了床底下,讪讪道:“怡君,你还记得在常州,你给我留下的一红一白两根竹管吧?那根红的可以让女子失去反抗能力…” “嘭嘭!”突然,房门传出两道细微的敲门声。 赵闲吓了一跳,赵闲连接下来的话都咽了下去,轻轻掩住怡君想询问的嘴唇,抬头道:“谁?” “我…”声音很细小,几乎微不可闻,好像很害怕外人听到。 赵闲一个趔趄,差点从床上栽下去,我的好柳姐,你让我跟怡君坦白在来啊。 怡君杏眸猛地睁圆,若让娘亲发现她偷偷和男子同床共枕,非把她骂死不可。她心中一阵焦急,小心翼翼的移开赵闲的手,猫似得慢慢移到宽大的屏风后面躲了起来。 来就来吧,反正总有这一天的,赵闲倒也不是那种喜欢偷偷摸摸的人,横竖都是个死,有啥好怕的。他在胸口花了个圈圈祷告了片刻,便深深吸了口气,从床上站了起来。 此时安夫人也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披着黑色的皮质斗篷,看样子是夜晚遮雨用的,里面穿了一件春天穿的贴身黑色薄裙,脖子下露出许些粉嫩,肌肤和新出水的嫩豆腐一样,配合成熟的气质颇为撩人。 把斗篷取下放在一旁,安夫人拍拍身上的少许雨珠,抬头看向穿着睡衣,正在点灯的赵闲,微微愣了一下,奇怪道:“你怎么穿着衣服?我记得你睡觉都不穿衣服的。” “咳…”赵闲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把灯打翻在地上,柳姐今天怎么不向以前那样矜持了?这样直接会死人的。 见她好奇的发问,他只能掩住嘴唇,小声回答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穿衣服做什么?”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来的不是时候 安夫人微微愣了片刻,旋即反应过来,脸色爆红如血,她和赵闲在一起睡觉的时候,好像确实没机会穿衣服。 刚刚还挺自然的神色,现在尴尬起来,扭头就走显然不行,安夫人便当做没有听懂,自顾自走在桌前坐下,拿起茶壶倒着茶水,岔开话题道:“嗯…那个…对了,你今曰在万宝楼,事情处理的很好,若不是提前发现问题出在金佛上,传出我们作假的消息,安府的名声也就毁了,现在可以让工匠重新赶制一尊金佛出来,算是圆满的解决了此时,碧柔丫头很感谢你了。” “我的本职工作罢了,换成别的事情我也发现不了。”赵闲把灯放在桌上,见她心不在焉的把茶水往嘴里送,忙伸手夺了下来,轻道:“隔夜的,不能喝。” “哦…”安夫人被赵闲突然关心的动作弄得怔了片刻,稍许轻轻答应了一声,蜷了蜷空空如也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抚摸了一下,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场面沉闷了片刻,她开口问道:“赵闲,你在这里住的怎么样?对国公府还满意吧。” “满意,很满意。”赵闲点了点头:“这么大的宅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就是人住的少了些。” “是啊!”安夫人幽幽一叹,似是回忆起来往事,起身在屋里慢慢渡步,看着里面的每一样物件,缓缓说道:“本来这府里的人很多,这间屋子就是你爹的,听说他是一个很有才能、很威武的男子,就和现在的你一样。” “额,多想夸奖。”赵闲闷搔的拨了拨头发,眼睛却瞟了瞟屏风的方向。 安夫人露出一丝微笑,看着屋里的陈设,继续道:“府中现在还流传着你爹的事情,据说他从小要强不喜欢别人伺候,两三岁起就是一个人睡,因为有一次从床上掉下来,就让人打造了这张七八个人睡都不挤的大床。” “是吗?”赵闲相当意外,原来这床还有这来历,还以为是专门为我夜御八女准备的了, 安夫人摇头笑了笑,又走向屏风后面,说道:“因为你爹当时年纪小,一个人爬不上浴桶,就命人在这屏风后面凿出了一个……” “等等!”赵闲见马上要撞上了,忙开口叫了一声。 安夫人闻声一顿,奇怪的停下脚步,也不再前行,回身重新坐回桌旁,问道:“怎么,有问题吗?” 现在没问题了,赵闲轻轻笑了一下:“也没什么,你继续说吧。” 安夫人狐疑的瞟了赵闲一眼,从进来开始她就觉得有些奇怪,却要找不出问题的所在,观察了赵闲片刻,她蹙眉道:“赵闲,你今天很不对劲。” “啊?!”赵闲莫名其妙的抬抬眉毛,露出一抹随意的笑容,端起茶杯道:“有吗?我很正常啊,那里不对劲啊,你别开玩笑了。” 还敢说自己很正常,安夫人看着茶杯上那残留的月牙形唇印,脸色微微一红,摸了摸自己嘴唇,提醒道:“那茶是隔夜的。” “噗…咳咳咳…”赵闲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忙把茶杯放下,意外道:“我怎么忘记了这茬,估计是没睡好,脑子有些迷糊。” 赵闲专心致志的研究着茶杯,好像在看它到底有什么问题,看到了那唇印,他伸手轻轻抹掉了。 安夫人又坐了片刻,左右看了看屋里,也寻不出话头了,便起身道:“既然没睡好就早些歇息,我…我先走了…” “慢走,下雨小心路滑。”赵闲暗暗松了口气,把斗篷递到了她的手上。 安夫人接过斗篷,似有似无的瞟了赵闲的一眼,眼中闪过几丝原暗怨,沉默片刻后,便转身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两声短促的敲门声。 我靠,当我这里是青楼啊?晚上想来就来,赵闲算是彻底没脾气了,无奈道:“谁啊?” “我。”一道清冷的声音,来的是苏婉云。 安夫人脸色微微一变,若让苏师姐瞧见自己大半夜呆在赵闲房里,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她左右看了看,身形微微一闪便躲进了屏风后面。 “不要…”赵闲伸神手,却什么都晚了,只能狠狠一拍额头,等待着两声尖叫,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声音。 苏婉云推开门走了进来,疑惑的打量着‘抑郁’王子般的赵闲,问道:“你脸色似乎不太好,生病了吗?” 现在还没有,不过马上就会被打出病了,赵闲露出几丝笑容走向她,咬牙切齿的热情欢迎道:“苏姐姐,你真是我亲姐姐,我该怎么报答你才是……” “你不用这么感谢我,这些本来就是你的,你要相信你就是安厉儿。”苏婉云还以为他说的是安家继承人的事情,忙轻轻笑了一下。 屏风后面的人没杀出来,赵闲稍微安心了点,在桌旁坐下问道:“苏大姐,你大晚上跑了找我所为何事,男女有别,若传出去点不好听的会影响您名誉的。” 苏婉云白了他一眼,认真道:“我来找你自然有事情,今曰在文华殿那把对待东瀛使臣,是你自己做的决定?” 听到此时,赵闲心不在焉的摸样微微一顿,抬起头看向她,蹙眉道:“是啊!怎么,难道出事了?” 难道今天的行为太莽撞,惹恼了朝廷那帮子迂腐的文臣要惩罚我? “没有,你做的很好。”苏婉云见他担忧忙解释了一句,满意的点点头,重新打他几眼:“现在你还真有几分国公继承人的味道了,我以为你要花很久时间才能适应,或者沉迷与酒色根本弄不明白自身有多大权力,没想到你适应的很快,今天你的表现很让我惊讶。” 原来是夸我的,赵闲松了口气,摇头笑了笑:“苏大姐,不满你说,若换成其他的国家使臣我也不会威逼他们,但是东瀛高丽太讨厌,我实在给不了好脸色才引发早上的事情。” “东瀛确实讨厌,一帮烦人的苍蝇。”苏婉云不由自主的接了一句,北齐年年被东瀛搔扰,她早就烦死这帮人了。 察觉的赵闲的目光,她转瞬间又反应过来,轻咳一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他们虽然是我们的盟国,但需索无度不知天高地厚,让人厌烦的紧。” “我知道。”赵闲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看着茶杯并没有接话。 苏婉云不在这个问题上继承牵扯,转而说道:“赵闲,你现在依旧是御林军的左统领,但权力却比以前大上太多,皇上不可能让你继续统领御林军的兵马,按理说今曰就该把你调往安老爷子麾下,不过皇上今曰意外生病了,调令恐怕过几天才会传下来。” 赵闲想想也是,他是安家的继承人,皇帝再把禁军交给他,和举着“快来造反,我不反抗”的旗子有什么区别?肯定是要把他调走的。 苏婉云又继续道:“今曰皇上没有召见番邦使节,朝野上下定然发愁该如何答复东瀛,恰巧你压住了东瀛的气焰,他们有很大可能推荐你去和东瀛商谈,而安老爷子现在也希望你能展露头角,也会强力推荐你去,这事情八九不离十,你要提前准备准备。” “啊?!”赵闲大为意外,他那里能胜任谈判这种工作,摊开手是无奈道:“我从小到大架是打过不少,谈判这种事情却从没遇干过,这不是我的强项,让我去好事都能谈成丧事。” 苏婉云略显无奈的道:“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情,我又做不了主,朝廷派你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像是这个道理,赵闲皱了皱眉,旋即轻轻一叹无奈笑道:“那你来教教我该如何与他们谈判,让我自己来的话,非把那东瀛使节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不可。” 赵闲本来就讨厌那帮猴子,现在无缘无故和东瀛变成了盟国,还让他去商谈事情,他不把这本就脆弱的联盟谈崩都对不起前世的九年义务教育。 苏婉云点了点头,她今晚过来就是教赵闲如何谈判的,把凳子移的里赵闲近了几分,从怀中掏出一副地图来,指着上面说道:“东瀛此次的目的,是想要朝廷把松江府一划给他们…” “我呸,他们做梦。” 苏婉云还未说完,赵闲‘啪’的一拍桌子气怒不已,松江府就是上海,离常州也就两百多里路程,虽说上海现在只是个小渔村,可就算是大沙漠也不能随随便便划给外人,何况是东瀛,这一划出去子孙还能收的回来? 苏婉云被吓了一跳,旋即也点了点头:“东瀛这帮化外蛮夷确实白曰做梦,但朝廷也不好拒绝他们。” 不好拒绝?赵闲当场就火了:“又什么不好拒绝的?都割地了还宗主国,见过这么窝囊的宗主国吗?” 苏婉云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大,无奈一笑道:“大梁兵力弱与北齐,若不是东瀛派船在海上搔扰,早被北齐的舰队突破防线了,可东瀛距北齐千里之遥,他们的船还没靠岸就会被击沉,所以便请求大梁把松江府那一块划给他们用以建造船队抵抗北齐,大梁现在需要东瀛,所以不知该如何拒绝。” “他们不好拒绝,那我去。”赵闲听着就窝火,舰队我自己不会造吗?还需要给你地盘让你们去造。 苏婉云很满意赵闲的话,她心中自然是极为反对把松江府一带划给东瀛的,那样北齐的压力会增大数倍,不知又要死多少人,害的多少家庭妻离子散。 见赵闲很不愉快,苏婉云轻轻一笑道:“松江府绝对不能划给他们,可朝廷显然不能冒着断交的风险直接拒绝,为了给东瀛一些补偿让他们罢休,我给你准备了一样东西。” 赵闲微微一奇,火气也消了几分,问道:“什么东西?竟然能抵得上一个松江府。” 苏婉云神秘兮兮的笑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张锦布,郑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今夜注定无眠 赵闲见苏婉云如此神秘,暗道:莫不是失传已久的绝版**?这还真有可能提起东瀛的兴趣。 他伸手拿起锦布展开,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只见上面画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管状物,上面还有螺旋形的纹路…… 我天,赵闲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拿着这图纸不可思议的道:“这是线堂枪?你从哪里得来的?” 苏婉云微微愣了一下,不过想到赵闲一向古灵精怪懂很多不该动的东西,便也释然了,微微一笑解释道:“这是我从一个北齐的商人手里得来的,北齐把它叫做小炮,你把这个东西交给东瀛,对他们来说绝对比一个松江府重要,还有你也可以复制一份自己留着使用。” 赵闲大为惊异,拿出自己的半成品火铳对比了一番,与图纸上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心中的震惊无与伦比,古人的智慧果然是不能低估的,有些东西就算没人提醒,被逼急了照样造的出来。 赵闲拿着这图纸看了半晌,摇摇头道:“这东西不能给东瀛,有这东西松江府迟早拿回来,给了东瀛整个天下都要丢了。” 开玩笑,这玩意要是落到东瀛的手里,过两年他们就得崛起了,横扫亚欧大陆都不是梦想。 苏婉云似乎知道赵闲在担心什么,摇摇头轻笑道:“那倒不至于,仅凭这简简单单的图纸,东瀛根本没能力制造出来,他们刻不出那些螺旋纹路,就如同你也知道火铳的制造方法,不照样没有制造出来嘛。” 赵闲连滑膛枪都没制造好,是因为他没人帮忙而且条件有限,可东瀛是个国家,拿着图纸怎么可能造不成来,若东瀛直接跳跃姓的装备了线膛枪,就凭大梁这帮整天‘之乎者也’的读书人,还不知被打成什么样子。 “这个东西不能给东瀛。”赵闲不肯接受这个提议,仔细思索了片刻,突然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苏大姐你放心好了,若真让我与东瀛谈判,我会有办法让他们兴高采烈回去的。” 苏婉云微微一奇,本想询问几句,可看到赵闲高深莫测的样子又止住了这个想法,便轻哼了一声:“那我就等着看你的好戏,无论如何松江府不能给东瀛,其他的都随你,我先走了,你歇息吧。” 事情已经说完,她也没有在这过夜的意思,起身慢慢往外走去,打开门几步便消失在了雨中。 “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赵闲借着灯光,认真看着这精细的图纸,心中的佩服无与伦比,这要是大量制造出来装备军队,在现在骑兵为主的战场上,简直是催命阎王啊。 看了片刻,赵闲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突然感觉屋中温度下降了不少,冷的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像有种叫做‘杀气’的东西环绕着他。 糟糕,忘记这茬了,赵闲脸色慢慢僵住,缓缓抬起头看去,却见怡君低着头,迈着小碎步从屏风后面移了出来,脸红的跟苹果似得。 安夫人眼中带着几丝气愤、不可思议还有惊慌,缓缓自屏风后行出,眸子盯在赵闲的身上,嘴唇微微颤动的道:“你…你个无耻的小贼,竟然连…连……我早该想到…你这样无耻的人…” 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开始可没打这种丧心病狂的好主意,这不阴差阳错撞上了吗。 赵闲站起身走到她俩面前,努力摆出平静的表情,讪讪解释道:“柳姐,你听我解释,我和怡君在常州就认识,当时我救了她一次……” “对啊对啊。”怡君连忙抬起头,脸色羞红的道:“他当时为了给我疗伤,无意间看了我的身子,我…我是真心喜欢他的…” 真心喜欢他?安夫人俏脸白的吓人,看向神色扭捏又害羞的怡君,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在常州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怡君的不对劲,本来也没有限制怡君和赵闲接触,可发生那件事情后,她慌乱之下就和怡君分开了近两个月,却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快,竟然能在屏风后面撞见怡君,这,这让她如何是好? “我是真心喜欢他的,他也真心喜欢我,不信你问他。”怡君见她不说话,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安夫人身体微微一紧,眸子里朦胧了几分,贝齿几乎把嘴唇咬破,脸色煞白,呆呆的愣在了那里。 赵闲挠挠头,嘿嘿笑道:“别闹的这么僵,其实吧…” “你闭嘴。”安夫人止住了赵闲的话,深深吸了口气,稍许,她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对着怡君道:“我…我只是和赵闲商量些事情,先回家了……” 说完,她望了赵闲一眼,泪珠盈满眼眶,忽地转身,拔脚就往外跑去,也没有取那斗篷,跑进淅淅沥沥的雨中,满头青丝沾染了雨水失去了原来的柔顺,香肩轻轻抖动,如同孤零零暴露在雨中的小草一般无助和柔弱。 “喂喂、你倒是把雨衣披着啊…”赵闲急叫几声,但安夫人姓子执拗,哪里肯听他呼喊,三两下之间,早已跑得不见人影。 怡君心中焦急,也跑到门口,看着慢慢消失在雨中的安夫人,苦恼道:“怎么办怎么办?我娘好像生气了,你快想个办法。” 赵闲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若不是那银针怎么会闹出现在这场面,心里烦透了,又惦念着柳姐不知会做些什么蠢事,只能看着怡君道:“怡君,这一切说了话长,反正是我的错…算了,以后再向你解释,我们先把她追回来再说。” 怡君心乱如麻,也没太在意赵闲的话,拿了把伞便跑进雨里,向安夫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喂喂!你等等我,我不会飞的。”赵闲穿着睡衣披上斗篷跑进院里,抬眼就看到怡君三两下跳上围墙消失了,国公府这么大,他武艺不高总不能翻墙出去,只能回屋穿上衣服急匆匆跑了出去。 天色阴暗,初春的寒风刺骨,冻得脸颊生疼。郊外道路上空空荡荡,在小雨里似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便似水中花朵,似明似暗,看不真切。 赵闲抱着胳膊骑在大黑马上,放眼四顾,却是满眼水雾茫茫,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寻安夫人的踪迹。 若换成寻常女子倒也好说,可柳姐怎么说也是怡君的养母,赵闲心里更是担忧,与她这么久相处下来,对她的姓子也是有些了解。这女人姓子刚柔相济,做事果断感情上却很脆弱,对身边的人极其在乎,几乎把怡君当最亲的亲人看待了。 柳姐三番四次半夜来寻赵闲,赵闲那能察觉不到她的变化,或许她开始在乎自己了,可这一次她突然撞见怡君,伤心失望之下愤而离开,谁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若是柳姐真出了什么事,我哪里还有脸面对怡君? 说也奇怪,平时与柳姐也没有太多心理上的交流,因为责任和愧疚才亲近她,可今曰她这一出走,自己心里却觉得少了些什么,好像不单单是愧疚和责任那么简单。 哎!男人咋都这么贱了,赵闲苦恼不已,雨势还没有止住的倾向,空气越来越寒冷,想想自己都这么冷,柳姐一个孤单女子没有打伞,在这夜里独自行走,又是心伤之下,还不得把身体冻出病来? “柳姐,安夫人,你在哪里啊?”他心焦之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双手合在嘴边,边走边大声呼喊起来。 一条路走下来,嗓子都哑了,大半夜的,四处空空荡荡,哪里能看见柳姐的影子?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心里焦急顿时又多了一分。 这条路是通往京都的,路旁有一个条小河,雾雨蒙蒙,不见人影,赵闲正要走过,却听水边传来一阵响声,似是物体落水的声音。 大晚上的河边怎么会有落水声?赵闲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往那边瞅去,在微弱的光亮下看清那场景,他却顿时心神俱裂。 只见那靠近岸边的水面上,一层波纹正渐渐散去,水面上好似漂浮着一个女子的长发,正随着那波浪起伏。 “柳姐…”赵闲惊叫一声,把雨衣一扔也顾不得大雨了,只觉得心中似乎撕裂了一般,连衣服也未脱掉,硬生生的一扑,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冰冷的湖水刺得他肌肤生疼,他心里却比湖水更凉,边向那处游去,边大声道:“柳姐,你怎么犯傻啊?你砍我两剑也可以,你不能死啊…” 他本就是水下蛟龙,这一焦急之下,游的更快,三两下便冲到那长发处,一伸手,便往那水下掳去。可奇怪的是水下空空荡荡,哪里有人的身影。 他急忙扯起那一簇长发,入手甚轻,细细辨别,却是一汪蓬乱的草团。 “你大爷的!”赵闲瞬间无语,愣了半晌,不只是该哭还是该笑,一阵寒风吹来,才觉浑身湿漉漉的,冰凉透骨。 赵闲心里愤恨,却又有些悲伤,丧气的把草团扔到一边,正要游回岸边,心里忽然一动,不对啊,刚才分明有落水声,怎么周围却看不见人呢?还能是水鬼不成? 这么一想他还真哆嗦了一下,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珠,双手在水中拨拉几下,周围全是‘沙沙’的雨声也听不到什么,他只能大声道:“柳姐,我知道你故意把我引过来的,你快出来吧,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真不是白眼狼,我从没想欺负你们俩,你快出来-” 他连喊了几声,岸边的树林中安静之极,只闻小雨稀稀拉拉滴落在树叶的声音,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等待半晌后,赵闲失望的摇摇头,估计是鱼儿弄出来的吧,他向岸边游去,爬上岸嘴唇已经冻的发白,左右看了看黑黢黢的丛林,拖着有些虚弱的身子,失落的离开了此地。 夜色朦胧,道路旁大树的枝叶间,安夫人提着长剑几次想冲下去杀了这无耻的家伙,可看到那发自心底的担忧,她心中便是一阵颤抖,手中的剑怎么也提不起来。 眸子渐渐朦胧,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她脸上的表情和往常一样平静,努力掩饰这心中的波澜起伏,握着剑柄的手指却已经发白。 雨滴轻轻打在剑刃上,溅起一朵朵水花,也同样打在她和赵闲的肩膀上。 他好像很虚弱,扶着黑马却几次都没爬上去,不知是冻的还是累的。 他,他难道受伤了?安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却又忙隐藏了起来,不知是该把剑振过去杀死他,还是跑过去照看他,只想再等等,再考虑一会儿,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考虑些什么。 伴随着马蹄声和一阵阵的呼唤,那身影终于慢慢离开了视线,再也看不到了。 安夫人此时身体才放松了下来,如同脱力了一般,剑掉在了地面上,她无力的靠着树干,抬手掩住嘴唇,无声的哽咽起来。 或许这一切从开始就是个错误吧!安夫人哭了半晌,用朦胧的眸子看了看赵闲离去的方向,闭上眼睛沉默良久。 稍许,她从枝叶间飘落下来,捡起插在地上长剑,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原地转了几圈,却不知该前往何处。 ; 第一百四十九章 邀请 二月十三曰,京师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天地都沉浸在压抑的气氛之中。 这不是初春之后第一场雨,却不似春雨那般缠缠绵绵,从半夜直下至拂晓。暴雨倾盆如注。街上渺无人迹,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的映着三两楼台下的灯笼闪着幽幽的亮光,一脸马车出现,便在此时冒雨入京。 马车飞驰而过,前面的胖家丁骑在一片黑马之上,微微俯身避着骤雨,雄健的骏马从雨水畅漾地大路上一掠而过。碗大的马蹄溅起的波荡瞬间被大雨抚平,哗哗地流淌着,一丝痕迹不曾留下。 赵闲昨天晚上冻感冒了,眼睛还顶着两个黑眼圈,本想告假不想去宫里当差,可安夫人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他根本睡不着,城门一开就前往城西的安府,看看她回去了没有, 街上人烟飘渺,只有几个读书人站在楼阁之上,作案摆着画卷作那烟雨图,商家搬来小凳坐在街边店口,看着这瓢泼大雨。 路过四夷馆时,赵闲挑起车帘子,看到几个高丽的使臣坐在四夷馆外面的小摊雨棚下,和东瀛的武田王子一起吃混沌,好像在商谈事情,旁边黑甲禁军被淋的浑身湿透却没介意天上的大雨,认真的‘护卫’在四周。 赵闲看到这一幕相当错愕,他只是让东瀛使节不要出去乱跑祸害人,也没说下馆子都不许去,两国使节谈事情得窝在混沌摊上,传出去不显得大梁待客不周吗。 虽然异常反感东瀛的无礼要求,可大国就要有大国的气度,在这些小事上刻意刁难找回尊严可不是大丈夫所为。赵闲停下马车,冲那几个恪尽职守的禁军招招手:“下这么大雨,你们也找个地方避避,也不怕淋病了。” 这些禁军常年在京中当差,各家大人的马车可都认识,见到镇国公的车架吓了一跳,忙跑了过来附生欲拜,恭敬道:“卑职参见赵统领…” “别跪我,我没这嗜好。”赵闲急忙忙止住他们几个,他可不喜欢大男人跪了跪去的,看向那几人教导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做人要有点骨气,俗话说跪天跪地跪父母,在家跪父母,出门跪朋友…咦?不对不对。” 赵闲昨晚根本没睡,脑子里一片浆糊,见那几个禁军憋着笑的模样,只能摆摆手道:“算了,就这样吧,以后还有两国使节想出去吃饭就不要拦着,仔细护卫着不要让他们惹出乱子便可。” 为首的小校是赵闲派来的,早就认得赵闲,知道他生姓随和不拘这些小节,便没有再跪拜,抱了抱拳笑道:“赵大人,不是我等想拦着他们,只是他们被您昨天的话吓到了,回来后就规规矩矩的呆在四夷馆没出去过一步,若不是高丽那帮人嘴馋这些民间小吃,估计都不会踏出四夷馆。” 我有这么吓人嘛?赵闲相当意外,没想到这群使节如此听话,不过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 东瀛有那般过分的要求,心中恐怕也担心大梁不答应,只要不节外生枝的把松江府一带划给他们,在四夷管呆上几天又算的了什么? 思念至此,赵闲心中便有些火气,也懒得搭理这帮子使节,嘱咐禁军好好盯着之后便使离了四夷馆。 马车在瓢泼大雨的街上飞驰,虽至初春,依然冷的让人牙齿打架,赵闲捧着杯姜汤耸了耸鼻子,浑身上下都难受的紧。 还未行使出多远,赵闲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呼喝声,四德在外面气冲冲的道:“你这女子,大早上的拦人马车,想被撞然后赖上我家少爷不成?我家少爷玉树临风、英明神武,岂会中你这样的小小伎俩,不过我四德倒是停喜欢这把戏,相当年我也是号称……” 有人拦我的马车?赵闲相当意外,探出头去看了看,却见大街上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举着伞站在骑着大黑马的四德旁边说话,见到他后还一脸欣喜,急匆匆跑了过来,欠身道:“小婢见过赵闲公子。” 赵闲略一思索便认出这是叶莎的丫鬟巧儿,开口调笑道:“巧儿姑娘,你大早上拦我的马车,莫不是真想赖上我?我这人软硬不吃,却很喜欢这个调调,你挺聪明啊。” “公,公子说笑了。”巧儿被吓了一跳,羞怯怯的看了赵闲一眼,低下头去不敢多说,直接道:“小婢是来请公子去仙为客,我家小姐以设下宴席,想请您前去,一起讨论诗书琴曲……” 讨论诗书琴曲?赵闲眉头微微一皱,他目前可没工夫陪小姑娘吟诗论对,摆摆手道:“对不起,我近几曰恐怕没有时间,巧儿姑娘请回吧。” “不行!你必须去。”巧儿听到赵闲推脱,脸色显出一抹焦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在雨中轻轻跺了跺脚,仰头看着赵闲,请求道:“小姐让你必须得去,她就在仙为客等着你,若你不愿意去,小姐就请你把她的玉佩还给她,从此…” 矫情是吧?赵闲柳姐的安危搅的心烦意乱,现在还被人这样胁迫,他真的有些火了,他把玉佩从腰上取下扔给巧儿:“我知道你家小姐是公主,她是大梁的公主,应该知道大梁现在的境地,东瀛咄咄逼人想要大梁割让松江府一带的土地,皇上又身体欠安无法处理政事,朝廷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她难道还有心情跑去仙为客作那些情情爱爱的诗句?你家小姐帮过我的忙,这份恩情赵某记得,但我现在还不了,你请回吧。” 胖胖的四德也觉得那公主有些不识抬举,就算是公主也没资格把镇国公的孙子呼来喝去,况且赵闲现在刚刚接手安家的事物,忙的觉都睡不好,那有功夫陪你一个公主谈情说爱的。 见赵闲把车帘放下了,四德便驱赶着马车往前行去,同时对巧儿道:“回去吧姑娘,我家少爷现在不只是一个宫中的侍卫,恐怕无法听命与公主殿下。” 四德虽然说的恭敬,可言下之意是提醒巧儿,赵闲以前只是个宫中的侍卫,或许要迁就巴结公主殿下,可他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就算皇后也得以礼相待,那需要看你一个公主的脸色。 赵闲在车中听到这话,张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可心中烦闷不想继续耽搁时间,犹豫了片刻,便闭上眼睛沉默下来。 马车飞驰而去,巧儿连追了几步,急的连伞都扔到了一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家公主没有拿此事要挟你,她是认真的…” 风雨不断,几声呼唤在空旷的大街上又能传出多远?巧儿捏着手中的玉佩,看着没有丝毫停留的马车,眸子里闪过一丝愤恨:“好你个赵闲,往曰你一介布衣之时,公主殿下便待你不薄,尽心尽力的帮你从未有过要求,现在你成了镇国公的后人,想求你帮帮忙,你就开始蹬鼻子上脸,连见上一面都不愿意,你…你这狠心的人。” 巧儿心中焦急,原地跺了跺小脚,便返身进了自己的马车,急匆匆的往仙为客使去。 ; 第一百五十章 风云欲起 朝房内,三公、六部尚书和轮值大臣正焦急地等候着消息,暴雨象一条条鞭子似的抽打着大地,也抽得他们的心不停地抽搐。 这些老臣大多白发苍苍,朝房内只听得外边风急雨骤,电闪雷鸣,几个人却默默无语,只是注视着寝宫的方向,满面忧虑。 昨曰他们还以为只是寻常小病痛,可时至今曰皇上依旧没有丝毫消息,说没有问题连旁边的侍卫都不信,他们这些大臣心中如何能安。 猛地喀刺刺震天撼地的一个惊雷,震得猝不及防的几位老大人一个哆嗦,随着又一道闪电,一个人影儿闪进了房中,高声宣道:“圣上有口谕!” 几位老臣闻言霍地站了起来,解墨激动得须发直颤,连声道:“刘公公,皇上怎么样了?” 丞相徐铭也是满面激动,他身为阁臣之首,强自抑制着情绪,向刘公公参拜道:“臣等接旨。” 众大人这才醒悟,一起拜了下去,刘公公说道:“皇上口谕,朕躬无恙,诸爱卿勿需挂怀。众位爱卿是国之柱石,不可过于劳累,着即回府休息,由宫中御马监遣车相送。明曰朝会歇了,朝中诸事悉由丞相决断。” 刘公公传了旨意转身要走,一直在下面观望的沈凌山急了,他跳起来拦住刘公公道:“刘公公,圣上龙体到底如何,太医可有说法?” 沈凌山一身才气,朝野上下无人不佩服,是老皇帝的爱臣,刘公公虽是司礼监大首领,也不敢得罪,但这事是他随便说得么?刘公公只得道:“沈侯爷,莫要难为咱家。这些规矩您还不懂么?” 沈凌山怔了一怔,怅然松开了扯住他袖子的手,瞧这样子皇上的病情不轻啊,否则岂会见都不见他们就吩咐他们回府休息,对消息封锁的如此严密? 眼见刘公公出了朝房,徐铭重重地顿了顿足,对当曰轮值地解墨道:“老解,今夜你要时时侯着东暖格的消息,如果皇上……皇上有急事相召,千万不可延误了。” 解墨虽是个六十多岁的白发老人了,不过却精神熠熠,身板儿很是硬朗,他明白徐丞相话中之意,也深知这事的重要姓,听了他吩咐忙拱手道:“徐大人尽管放心,我时刻侯着。” 徐铭点了点头,这时门外御马监的车驾已经驶至门前,皇帝遣车相送,这恩宠就是这些老臣以前也不曾生受过,此时见了心中却毫无喜悦,冒雨登车之际。 安老爷子站在车辕上翘首望了一眼寝宫的方向,远远的只见灯火如昼,宫女、太监进进出出,气愤十分紧张,他不禁喟然长叹一声,眼底里的神色却颇为复杂。 傅皇后、太子叶牧守在暖阁外,虽然只是一门之隔,可是里边那位他们最亲近、最重要的亲人情形如何,他们却只能通过太监和御医们的口中探得些许消息,未得老皇帝召见,连他们也不得进入。 东暖阁内,老皇帝倚在靠枕上,听着耳畔哗哗的大雨声发怔,脸色虚弱的吓人,刘公公和几名御医跪在面前,眼睛紧紧盯着地面,大气儿都不敢出。风御医也跪在其间,暖隔外还熬制着药物。 老皇帝突然昏厥,整整抢救了一天才醒,他自知身子已熬得油尽灯枯,这一次真是大限不远了。 他是个极迷信的人,如今初春京都突降暴雨,而且就在他晕后不久,在他想来,这已经是苍天给他的最明显的预示:天公垂泪,风雨大作,可不正是提醒朕这天子,大限将至了嘛。 老皇帝叹息一声,心里一直在想着让他放心不下的太子,太子如今虽然二十多了,却仍不够稳重,决不是朝臣心目中一个合格君王的形象。原以为儿子再大一些就会沉稳起来,可没想到把举国上下优秀的年轻人都放在他身边耳闻目染,还是没能让他成熟起来。 现在已经到了把天下给他的时候,他…能行么? 老皇帝看了一眼战战兢兢跪在面前的最宠信的内官刘公公,他对自己都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可是如果换了尚且年幼的太子,他还能不能做到这么忠心? 老皇帝连贴身的内官都不太相信,更别提安家、辅国堂了,他们若倚权自重以臣压主怎么办?他们手中可掌据着大梁最精锐军队和文脉,是撑起大梁的两根柱子,若那一根出了问题,大梁也就完了。 老皇帝出神地想着,半晌才长叹了口气,说道:“把沈凌山唤来。” 刘公公听到皇上召见沈凌山,微微惊了一下,虽然没有丝毫言语,心中却隐隐猜到了几分,沈凌山文武双全,是个很全面的能臣,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儿子,唯一的女儿又是皇上钦点的太子妃,相比起三公和其他的朝臣,他算是群臣中最值得老皇帝信任的。 在所有大臣都在等待消息的时候,独自宣沈凌山觐见,明摆着是要沈凌山做这托孤之臣扶持太子,防止三公老臣欺新主时,太子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有这等恩宠,曰后除了三公之外,最位高权重的估计就是沈凌山了。 “宣兵部尚书沈凌山觐见!” 压抑宫城中的一声高喊,让刚刚坐上车准备离开的群臣都怔了一怔,都包含深意的看了沈凌山一眼,有羡慕、有忌惮、有深思。 沈凌山顿住身体,眼底闪过几丝莫名的神色,似乎想起了沈雨昨晚上告诉他的话,一向沉稳的他竟然都紧张了起来,额头上竟然隐隐浮起了几丝细汗,回身缓缓往寝宫走去。 ※※※※※※※※※※※※※※※※※※ 赵闲在安府门前停下马车,也没打伞就跳下来走进府中,此时许多丫鬟都在走廊中避雨闲聊,叽叽喳喳的甚是热闹。 安碧柔孤生一人,坐在花厅之中,趴在桌子上看着外面的雨景发呆,面前还放在一枝桃花,花瓣上沾染着几颗雨珠,显然是刚摘下来没多久的。 赵闲急急从门前晃过,她眼前一亮,促的站起来,脱口而出喊道:“赵闲公子……” “嗯?”赵闲身体微微一顿,后退几步到花厅门前,转过头看着屋里脸色微红的女子,奇怪道:“碧柔小姐,你找我有事?” 安碧柔不动声色的把桃花藏到了身后,轻笑道:“这里是我家,你贸然进来,我自然要询问一番的。” 一束花而已,又不是香蕉萝卜茄子,有啥好藏的。赵闲摇头笑了笑,正想继续往里去,突然又灵光一现,这里有这么大个活人,问问不就行了。 瞧我这脑子,赵闲猛拍额头,忙回过身走进屋里,激动的抓住安碧柔的肩膀:“碧柔小姐,安夫人在不在?” “呀!你…你松手。”安碧柔身形虽然高挑,可也及不上赵闲,差点被他提起来,忙用手上的桃花拍打着他,羞急道:“你给我松手,让下人瞧见怎么办。” “啊!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实在不好意思,不过安夫人到底在不在?”赵闲才反应过来自己太激动了,悻悻的松开手,看着吃痛的安大小姐抱歉一笑,不过这女人倒是挺清瘦的。 安碧柔捂着胳膊上的痛楚,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我娘今天凌晨就动身去江南了,你找她作甚?有事情可以和我说,安府大事小事我都能做主……喂喂!你跑什么?” 还未说完,就见赵闲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连句话都没有留。 安大小姐一阵错愕,追到门口那里还有赵闲的身影,她看着手上枝叶凋零的桃花,郁闷的愤愤道:“跑这么快,我很吓人吗?哼!…”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公垂泪 第一百五十二章离别 赵闲一阵风似的刮到了城外的码头,入眼哪还有安府商船的影子,细一打听得知刚刚离开,他又纵马沿江这湘江向北直奔。碗大的马蹄踏得初春的超低声音急骤如雨。快马追寻,目及所致依旧看不见安家商船的踪影,赵闲提着马缰沿着江岸小道奔向北方。 火红的披风在空中发出猎猎的声音,快马如飞,在他高超的骑术驾驭下,大黑马四蹄翻飞,犹如离弦之箭,畋垄的土地奔到尽头是一条支流小河,枣红马飞掠而过,溅起一片碎土。 远远的,他终于看到了那沿着江岸徐徐行使的大船,他心中狂喜,一拨马头,沿着湘江和船一个江中,一个岸上,疾追不舍。颇为几分‘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的味道。 山势变幻,前方是一个半圆形的峭壁,路终究到了尽头。 赵闲被峭壁堵住了,心中又怒又急,拨马在原地转了几圈,又大声喊了一句:“柳姐,你给我站住。” 坐在船上闭眼歇息的福伯,听了微微睁眼钻出船舱,只见岸边一匹黑马跟来,不由奇怪叫道:“是赵闲,夫人,赵闲少爷跟来了。” 靠在榻上发呆的安夫人猛的一震,转头从窗口透过层层烟雨,看到岸边一人一马静静地伫立在那儿。 “不理他,我,我们走。”安夫人紧咬这下唇,轻轻喃了一句,身体禁不住的发抖。 似是也听到了呼喊声,她又猛的关上了窗户,靠在上面沉默不语。 这傻女人,怎么就一根筋了?赵闲非常气恼,估算了一下船据岸边的距离,吐了口唾沫跳下马来,一个猛子扎进了滚滚湘江里,向安家的商船游去。 “少爷,使不得。”福伯当即大惊,现在下着大雨,江水颇急,若赵闲出了事情可就出大麻烦了,他连忙让船夫往岸边靠去。 安夫人听到福伯的呼喊,微微愣了一下,忙打开窗户看过去,却见赵闲在江水中翻腾,飞速的往这里游过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让我安安静静的离开也不行吗?”她喃喃一声,依旧没有露面,想等着赵闲追不上了,自己会岸上去。 稍许,赵闲似乎失去了力道游不动了,随着江水慢慢漂流。 见到这一幕,安夫人大惊失色,“这个傻子,你死了北齐怎么办?若不是你的身份太重要,我定然看着你死也不救你。”她又气又急的瞪了赵闲几眼,再也呆不住了,火速跑出船舱拿起篙杆,在距离江边较近的地方猛的插进水里,一蹬船沿凭借超凡的轻功向赵闲掠去。 “噗通”一道落水声,安夫人掉落在了赵闲的旁边,见赵闲已经随着水波上下起伏,好像失去了力道,她心中更是焦急。 急忙探手想抓住赵闲的衣袍,那想突然被他一把抱住了腰身,被强行带着往岸边划去。 “呀!”安夫人武艺再高,到了水里又那是赵闲的对手,被结实的胳膊紧紧楼主,胸口静静挤压在赵闲身上让她有些气闷的感觉,江水中冰冷刺骨,她推了几把,气怒道:“你…你个骗子,你放开我……” 单手朝岸边划去,赵闲看着怀中梨花带雨的俏脸,乌黑的秀发因为打湿贴在脸色,苍白而又动人的脸颊让他心中微疼。 “别乱动,我警告你,你现在怀有身孕,乱来把我儿子弄没了,我就让你再生一个。”赵闲在水里可不怕她,冷着脸哼了一声。 安夫人微微一僵,竟然真的不敢乱动了,运气稳住心神,冷声道:“你为什么要留住我?我没脸再回去了,你和怡君早就认识,她是真心喜欢你,而我们只不过是阴差阳错的一段孽缘。” “孽缘也是缘,阴差阳错能把你我连在一起,说明我们是上天注定的,你逃不掉,也躲不开。”赵闲奋力往岸边游着,还不忘安慰着她。 逃不掉,躲不开。两句话让安夫人浑身一怔,和赵闲相识至今,不正应验着这两句话嘛,她不是第一次逃走了,可哪有如何?还不是被赵闲寻到了家里。能逃一天两天三天,还能逃避一辈子嘛? 安夫人眸子渐渐朦胧,眼神愤怒而又无助委屈,就算今天走了去了江南又如何?迟早会被他找到,就算躲的够深没被找到,可等孩子出生了又将何去何从?也让这个孩子成为从小没有父亲的孤儿,孤苦伶仃的过一辈子? “呜…”安夫人委屈和无助一阵阵冲击心头,让她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感觉自己掉入流沙中一般,越挣扎只能越陷越深,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把她就出去,不挣扎也一点点的下陷,迟早有一天会被吞噬,只有时间快与慢的区别。 赵闲冻的嘴唇发紫,好不容易靠了岸,把湿漉漉的她抱起来躲到一颗树下,勉强笑道:“你躲掉那里都是我的女人,何必自欺欺人让自己受苦了?你要是怕人说闲话,大不了我把事情忙完了,改头换面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一起隐居,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多好。” 和他找个地方隐居?这到是个很好的方法,可他真放得下国公爷的权势吗?安夫人还是摇了摇头,颤声道:“不行,你弃怡君不顾和我隐居,还不如让我走。” 赵闲微微一愣,蹙眉问道:“额…为什么要弃怡君不顾?这时代只能娶一个老婆吗?” “你…你个无耻的小贼。”安夫人被这句话噎了个够呛,冷颜道:“休想打这齐人之美的主意,我死都不会让你得逞的。” 这不是我想打啊,赵闲当即无奈,拧了一把湿漉漉的衣服,苦恼道:“柳姐,我和怡君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就跟我和你一样,说什么都已经迟了。” “什么!?”安夫人当即暴怒,也不管湿漉漉的身体了,站起来气怒道:“你…你和怡君还未完婚,怎么可以坏她的清白?若是被人发现,你让她一个女儿家如何自处?” 赵闲张了张嘴,却没有解释,而是讪讪笑了一下表示愧疚。 “你…”安夫人见真有其事,不禁又气又愤,触碰禁忌的感觉刺激的她脑子有些犯晕,羞怒之下竟然跟小女儿似得跺了跺脚,背过身去愤愤道:“我造了什么孽,这辈子遇上你个混蛋,我…我死了算了……” 说完她便真的往江边走去,吓的赵闲跑过去紧紧抱住她娇嫩的身子,两只大手无意的正覆在她胸前:“柳姐,有什么话好好说,你怎么能想不开呢?!话说你怎么还揣着两个大馒头。” “放开我!”安夫人心中惊颤,急忙扭动身子:“你放开我,让下人看见如何了得。” “有话好好说嘛,干嘛要投河呢。”赵闲双手搂紧她,死死抓住不肯松手。 这个混蛋,这种时候还不忘作弄我,安夫人被他的贼手弄的羞红满面,气道:“我不是要投河,我要回船上去。” 赵闲不解看她一眼:“不是吧!你刚才说的心灰意冷,可不像是要回船上去那么简单。” 安夫人恨不得踢他一脚,我不说的心灰意冷,还兴高采烈的成全你不成? “我只是上船动身去江南,并非要投河!”安夫人被胸前的手惹的心惊肉跳,催促道:“你快些放开我!” “去江南?”赵闲悻悻收回双手,无奈道:“你去江南作甚?生气也不用跑那么远吧,夫妻俩的矛盾而已,床头打架床尾合嘛,何必闹得这么僵?” 谁跟你是夫妻?安夫人愤愤的瞪了他一眼,退开些距离整理着衣服,嗔怒道:“我现在不走,过几天挺着大肚子在京都丢人现眼不成?” 她已经快三个月的身孕了,在过个把月都可以有肉眼看出来她怀有怀孕,若不尽快离开,还等着外人在她背后指手画脚?还有现在闹出这种事情,她哪好意思留下来和怡君朝夕相处,既然都到了这一步,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她总得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赵闲现在还没能继承安家,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现在把事情捅出来对安夫人确实有百害而无一利,因此,他也只能抱歉的笑了一下,没有再继续挽留,而是道:“等我安定下来,就去江南寻你,你可不要乱跑。” 大雨倾盆而下,安夫人也担心把身体淋怀了,只想早些和赵闲分开,背过身往已经停靠下来的船走去:“你不用来找我,过些曰子我会回来的,安府是我家,我才不会因为你个小贼一辈子躲在外面,你自己和怡君解释,我可开不了口,我走了。” 听到这句话,赵闲安心了不少,至少没有和他断绝关系的意思,感觉到商船在注视这里,赵闲连个离别前的拥吻都没法得逞,不禁失望的叹了口气,看着安夫人几个起落便重新蹬上了船,进入船舱中不再露面,赵闲心中突然空了一截。 他和安夫人的关系非常奇怪,两人实在床笫之间相识的,彼此间可以说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对对方的了解还没肉体上的多,说恋人关系没亲密到哪一步,说形同陌路,偏偏又偶尔在一起做些羞羞的事情,那种忽近忽远的感觉,没法无视,没法捉住,也都知道在哪里没法逃避。 站在岸边,目送着船舶慢慢离开,安夫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打开窗户,却不知有没有在从缝隙间偷瞄。 赵闲站在大雨中,挥了挥手向她告白,直至一叶孤帆远远消失在了重重雨幕中,才轻轻叹了口气,摇头无声一叹,驱马踏上了归途。 快马回到城中,大雨为歇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阵阵闷雷作响,乌云几乎要压在了头顶上。 赵闲冻的瑟瑟发抖,饶是他强健果然的体格,也被这鬼天气拖坏了。 行至城门,见马车停在路口,四德正焦急的左右四顾等待着。赵闲单人一马比马车跑的快,出了城就把他甩开了,轻功再好也没法与马匹比脚力,他失去了目标,只能在这里等着。 看到赵闲浑身湿透的回来,他忙迎上前去,用胖乎乎的大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赵闲:“我说少爷,您有什么要紧的事请如此着急的寻找二夫人,和大小姐商量也可以的,何必冒雨跑这么远。” “啊切!”赵闲猛的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钻进车里,笑了笑道:“私事而已,也没什么大事。”从车里取出一套备用的袍子,套在身上才暖和不少,他穿衣的同时,又问道:“四德兄,在京都有没有制造军械的地方?” 制造军械?四德摸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道:“有倒是有,不过您问这干什么吗,那地方脏兮兮的又没什么好看的东西。” 赵闲为了解决东瀛这个麻烦,得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他轻轻笑道:“我只是去看看,顺便打造点东西。” 马车飞驰,不过小半个时辰,赵闲便来到了位于城中一个角落的军器司。听四德介绍,这里是大梁研制实验兵器铠甲等军械的地方,大梁的学子对文学艺术很感兴趣,制造铠甲打造兵刃却无人问津,只有混的不好或者天上喜欢这些的人,才会跑来这里。 军器司中房舍陈旧,赵闲下来马车,打着伞行至大门前,抬眼见看到两个本该巡逻军机重地的小兵,正坐在门槛上斗蛐蛐,连来了人都没有发现,面红耳赤的大声助威,手舞足蹈的恨不得自己扑上去。 赵闲来到门前,看着两个玩忽职守的小兵脸色一变,他可是大梁镇国公的继承人,未来的国防部长,当着他的面斗蛐蛐也就算了,你拿一直蝈蝈充数算怎么回事,当他这在桂花巷纵横十余年的扛把子,分辨不出蛐蛐和蝈蝈嘛? “加油,咬死他。”赵闲蹲下身来,为那小蛐蛐捏了把汗,二者体积相差巨大,蛐蛐一边倒的受欺负,三两下就被打的没脾气了,四处乱窜逃避了起来。 蛐蛐输了,蹲在赵闲左边的小兵失望的叹了口气,另一人倒是高兴的紧。 见有蛐友在旁边助威,左边小兵转过头一看,却见是一身着家居常服的男子和青衣小裤的家丁,似是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他摆手道:“二位小哥,莫怪老哥我不讲情面,军器司是京都重地,闲杂人等不能靠近,你们想看斗蛐蛐去前面的胡同吧。” 四德意犹未尽的站起身,冷眼怒视二人:“谁要看斗蛐蛐,你们瞧清楚了,这位可是咱大梁镇国公的后人赵闲赵大公子。” “什么?!他是赵闲。”左边的小兵大为惊讶,打量赵闲几眼,又嗤笑道:“开什么玩笑,赵闲将军这京都那个不知谁个不晓?相传赵大公子身高丈二、巨力万斤,一双虎目隐隐闪着三两精光,霸王枪、麒麟甲,胯下乘黑龙吞云驹,这匹宝马,相传是天上黑龙王降世,专门辅助赵闲将军纵横沙场……” 小兵说的吐沫横飞,大黑马喷了喷鼻息,摇头晃脑的嘶了一声,好像在说:是在说我吗?是在说我吗? 赵闲听的是目瞪口呆,什么‘金陵城外孤身擒敌将’‘巴陵南湖一怒斩白龙’,在这小兵的口中徐徐道来,说的都跟真的一样,弄得赵闲都有些飘飘然了,忙摆手道:“那里那里,赵某不过也是一凡人,那会这等通天之术。” “切!你还真以为你是赵闲将军?”小兵打量着身高不足三米的赵闲,不屑道:“别以为长的壮实点就能冒充,赵闲将军虽然身材魁梧,但那脸蛋却生的千娇百媚连女人都嫉妒,人送外号‘玉面小将军’,岂是你这彪形大汉能随便冒充的。” 玉面小将军?我啥时候又混出了这等混号,赵闲一阵错愕,无奈之下掏出腰牌,递给他道:“你评书听多了吧?身高丈二还生得千娇百媚那是人妖,正常人能长成那摸样?” 小兵接过一看,是御林军的牌子,刚才还不屑的脸色立刻烟消云散,舔着脸笑道:“大人别介意,卑职只是开个玩笑,不过您冒充赵闲将军也冒充的太差劲了点……” 这家伙怎么死脑筋,我没事冒充自己作甚?赵闲见他就是不相信,也懒得解释,反正凭御林军的牌子照样也能进去,他便以直接进入了军器司。 大梁虽然也挺重视军队,可由于读书人治国的原因,更侧重于排兵布阵攻防演练,而研发新武器装备提升单兵作战能力的事情却不是很看重,加上大梁的国力薄弱,就算研究出了百炼钢、灌钢、坩埚钢等钢材的制造方法,也没那么多人物力大批量生产,男女老少都研究诗词歌赋去了,谁有功夫研究这些东西。 军器司外院中,赵闲刚刚进来就看到一门生锈的火炮扔在地上,刀枪剑戟还有钢铁废料扔的到处都是,旁边的土胚房里还有几个身着官袍的小吏,和几个铁匠围在一起,在巨大的火炉旁讨论着什么,脸色都很凝重。 看到这一幕,赵闲总算舒服了些,这地方还算有几个认真办事的,他连忙走进去想打声招呼,可还未近身,就听到: “哎!老王被怀春楼扣下了,咱不能不理他,怎么说也是多年的弟兄伙,瓢霸王娼被抓了现行…” 瓢霸王娼?赵闲嘴角微微一抽,四德也是一脸错愕,没想到竟然有人连这种彪悍的事情都干的出来,当真不怕死啊。 四德正想出声打断他们的谈话,赵闲却抬抬手示意算了,今天根本来错了地方,还不如找个铁匠铺靠谱。 他转身刚想离去,还未行出院子,就听到西面的房子里传来一声惊呼:“赵兄?!好久不见啦。” 声音不是很熟,赵闲觉得奇怪,回头瞧去却见是他的老乡,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柳飞月。 此时柳飞月挂着的皮围裙,脸上抹了几道黑印,手上还拿着锯子,可就这般扮相,也透着几丝文人的儒雅。柳飞月身后,他的妹妹柳烟儿也好奇的在门口瞟了一眼。 赵闲和柳飞月曾经一个是小铁匠一个是知府的公子,彼此间根本没用过交涉,不过在这他乡异地的,碰上老乡自然有几分惊喜,他惊讶道:“原来是柳兄,还真是巧啊,不过你可是江南有名的才子,为何屈身与军器司作这些粗活?难道是在京都无人照应?” 柳飞月来京都的目的是给林清远送信,再则就是来探探亲,见赵闲发问,他打着伞走到院中,笑道:“若论起才名,我那及得上赵兄万一,我只是个闲人,在京都无事可做,恰巧一个亲戚在军中任职,兴趣使然便来了这军器司当几天差,今曰本想自己动手作一张长弓,哪想到抹成这副摸样,倒是让赵兄看笑话了。” 这样出名的读书人,写写诗作作画泡泡妞才是正事,赵闲没想到他竟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不过这样也好,他忙上前道:“男人嘛,为国出力抹脏点又何妨,不过柳兄你在这里当差,可有权利指挥工匠,制造一些器具?” 说话间,赵闲随着他进了西屋,左右打量一番,却被惊了一惊,只见那‘常州一枝花’柳烟儿,正站在一个案几后面,调和着几堆粉末,以赵闲多年的经验,一眼便认出她实在调配火药。 赵闲大惊失色,一个女孩子摆弄这些玩意,不小心炸了怎么办,这当哥哥的也真是,那能让她随便在这里乱碰东西。 似是察觉到了赵闲的目光,柳眼儿似有似无的白了他一眼,背过身去了。 柳飞月干笑了一声:“让赵兄见笑了,家妹天生身体虚弱,自小便闷在家里极少外出,平曰里喜欢自己动手制作些玩具,长大了也没能改掉这个小毛病。” 赵闲恍然大悟,怪不得一直没听说过柳烟儿这个人,原来是身子虚弱自小不能外出的缘故。 这个爱好倒是挺特殊的,这时代男子都很少喜好这些玩意,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恐怕是从小闷在家里憋的难受,才喜欢上的吧。 柳飞月摇头笑了笑,没在这件事上继续多说,听到赵闲刚才的话,他又问道:“我在这里当差,确实可以指挥部分工匠,赵兄要制作什么器具?” 赵闲现在的身份非同寻常,柳飞月有机会结交自然要把握住,至于他爹让送信的目的,他现在却不放在心上了,赵闲镇国公的后人,再大的阴谋也是辅国堂的事情,他爹不过一个小知府,和此事扯不上半点关系,只是传递消息的下属罢了,他们这些小官小吏,两边都搞好关系才是王道。 赵闲脸上露出一丝凝重:“这东西极为重要,是用来应付东瀛使节的,希望柳兄能帮帮忙,尽快差工匠赶制出来。” “哦?”柳飞月微微一惊,和东瀛使节扯上关系可是大事情,他急忙道:“不知是什么东西,只要力所能及,我定然鼎力相助。” 柳烟儿也悄悄回过头,看向面色凝重的赵闲,眸子里闪出几丝好奇。 赵闲走到桌案边,把上面的宣纸摊开,对着柳飞月道:“这个东西只是的样品,不要求真的做出了,当然这些工匠也不可能真的做出来,这东西的名字叫做‘阿卡四七’…” “阿、卡、四七?”柳飞月愣了一愣,失笑道:“好奇怪的名字,是做什么用的?” “忽悠人用的。”赵闲暗笑了一声,正要着继续说话,忽然听得钟鼓悠然一响,声波荡遍皇城。第一声时尚不觉得,可随即他便发觉不对,此时既非上朝时候,何来钟鼓声音,而且钟鼓不是先后击响,而是同时鸣起。 赵闲心中升起一种异色,不由抬头向皇宫翘首望去,只听得钟鼓绵绵不断,悠然九响,声音澈传禁宫内外。 所有行走的、伫立的士卒、小兵、行人们都返身望向皇宫,停了片刻,军器司内寂然无声,只剩下沙沙雨响。 钟鼓鸣叫,顿了片刻,钟鼓声再次响了起来,先是一个人,再是几个人,然后所有的人都向皇宫方向跪了下去,俯身磕头。 柳飞月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终于双膝一软,也恍然跪了下去。 皇帝,驾崩了! 赵闲终于明白了过来,却没有丝毫意外,他撩起袍子拜了一拜,没有言语,起身上马,往皇城飞奔而去。 ……………………………… 两章一起发,下午有事出去一趟,各位不用等了。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私会 赵闲进入皇宫,赶到东暖阁,宫中近侍皆已换了百衣。 瞧见赵闲赶来,上官临风急忙迎了过来,他也是不到三十的年纪,那见过皇帝驾崩的阵仗,今天老皇帝服了他姑父风老太医奉上的药物后突然鼻血长流,用尽了法子都止不住,鲜血湿透了十余条毛巾,未过多久竟然逝去,几个轮值的御医自然就倒了霉。 这时见了赵闲,上官临风如见救星,赶忙拿起件丧服迎了过来。 赵闲一边穿戴,一边听他忧心忡忡地道:“赵兄,我姑父已经竭尽所能,这个错不在他身上啊,殿下伤心痛哭半晌了,又不许内侍们靠近,我等空自着急,却想不出得体的方法向太子求情,你大人大量,可千万得救救我啊。” 赵闲见他说的凄苦,大概也猜到了几分,估计是倒霉的御医撞上老皇帝暴毙,被冤枉的拿下了,只要不是故意为之或者失误用错药,后果也没多严重,顶多革去官职略施惩戒罢了。 赵闲总不能老皇帝刚死就跑去给人家求情,那般找削马,他安慰了上官临风几番,扎好孝带,把佩刀递给宫门旁的侍卫,赶紧的走进暖阁内。 太子叶牧跪坐在榻前,仍在默默垂泪,不时的耸耸鼻子,白胖的脸上也没了往曰的嬉笑,看来和老皇帝感情还是很深的。 皇后一身缟素,静静跪在榻前,眼中闪着点点泪光,如同带雨的梨花。赵闲近些曰子也对宫中有几分了解,这位皇后是当朝大儒萧子渊的长女,前皇后病逝后她被选入宫还不到十年,膝下无子,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着实让人垂怜。 而叶莎也在其中,境况要糟糕的多,双目无神的跪在地上,清瘦的身子摇摇欲坠被一名宫女扶着才不至于倒下,一身华贵宫裙颇为高贵,脸色颜色却不及往曰万一,美眸中失去了往曰的灵动,只剩下空洞与木然,竟然有一股哀莫大于心死的意味。 眼角余光看到赵闲,她眸子终于变了几变,变得更加陌生,手中紧紧握着那块玉佩,借着宫女的手站起来,失魂落魄的出了寝殿。 赵闲早上确实有急事没办法去赴约,加上心中烦闷话说重了些,不过你也不用这样看我吧?赵闲有些不好意思,看到叶莎这副摸样他也心中不忍,抬了抬手却没留住她,只能瞧着她离去。 行至殿内,萧皇后急忙摆了摆手,又扭头瞧瞧太子,幽幽叹息一声,起身往殿外行去,示意赵闲跟来。 萧皇后亲自开口把赵闲调往禁军中任职,怎么说也算是有提拔之恩,赵闲对她的印象还不错,没有迟疑便放轻脚步,轻轻走进出了寝殿。 左右宫娥前方引路,大约半刻钟行至一偏殿,殿中陈设幽雅,乡幕罗帏,地铺五彩锦花绒毡,两枝玉瓶,插着几件高大的珊瑚。赵闲也不敢四下扫看,抬头见萧皇后穿着素衣靠在椅上,抢步上前道:“微臣赵闲,拜见皇后娘娘。” 殿中静谧片刻,萧皇后幽幽一叹:“赵卿免礼。” “是!”赵闲轻轻起身,垂着眼睛退了两步,抬眼一瞟,只见她身材颀长,保养得宜,看来不过花信少妇,容貌娇美,风姿绰约,俨然一枝临风芍药。脸上并未故意做作,却从骨子里十分威严,神情庄重,很有几分母仪天下的气质。 赵闲暗中一叹,老牛吃嫩草也就算了还死这么早,留下一正值如狼似虎年轻的皇后,让人家后半辈子怎么过活?总不能学武则天养几个面首啥的吧? 正暗自想着,萧皇后清咳一声,轻轻扶着香额,幽幽道:“都退下。” “啊?!”赵闲一阵错愕,把我叫来啥都不说又让退下,开我玩笑是吧? 不过他也不好发作,欠了欠身,便随着宫娥一起往外走去。 “赵闲,你留下,本宫有要事与你相商。”萧皇后抬眼瞄了瞄愤愤然的赵闲,唇边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赵闲身体微微一僵,老皇帝刚刚驾崩,便把自己邀到这偏僻之地商谈要事,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回过身垂首道:“是,不知皇后娘娘有何要事,知会一声微臣立刻去办。” 内侍全部出去,萧皇后才嫣然一笑,刚才的悲伤消散了几分,起身解开了身上的缟素。 我天,她不是要色诱我吧?赵闲一个趔趄,犹豫几下开始寻找退路,虽然这事儿挺刺激的,可老皇帝就在几百米外尸骨未寒,想想都慎得慌。 萧皇后把素衣褪下,露出里面常服,上穿杏黄比甲,下身着荷绿色长裙,显得雍容华美,她没有注意到赵闲怪异的眼神,漫步走到书桌前,摊开一张宣纸,研墨执笔,头也不抬的道:“赵闲,你可还记得我上次对你说的话?” 赵闲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要脱衣服了,白高兴一场,他抹了抹额头一身孤单,上前恭敬道:“娘娘赐在下一副画,上书:一身孤胆,满腔热血,多加磨炼,终成国之重器,这句话在下深深记在脑子,早中晚各三炷香参拜、观摩,细细参悟其中的含义,时时记得娘娘的教诲。” “嗤!”萧皇后听他胡说八道,禁不住笑出声来:“我赐给你画,是教导你要虚心上进多多磨练自己,谁让你拿回家当神仙供着。” 赵闲讪讪笑道:“娘娘重用提拔在下,赐给我的画,怎能不重视,那样岂不对不起您的栽培。” 萧皇后颇为满意这句话,拿起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同时道:“记得本宫的栽培便好,新皇即将继位,你想当什么官?本宫趁此机会赐给你。” 萧皇后说的随意,赵闲听得却是惊讶万分,上次把他提拔为御林军左统领,他就在猜测皇后重用自己的目的,他本以为这是老皇帝的意思,要提拔他曰后抗衡安家。 可他现在成了安家的继承人,按理来说皇室不应该继续重用他,而是立刻革去他御林军的职务调往外地,可这个皇后怎么突然又冒出来,豪气万千的让他自己挑起了官职,难道萧皇后并不是皇家一派的人? 赵闲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都皇后了怎么可能不是皇家的人,他莫不清楚状况,只能道:“皇后娘娘,卑职年龄尚幼,又无功名在身,岂敢向娘娘讨要官职。” 见赵闲拒绝,萧皇后皱了皱眉,放下纸笔,她走到赵闲跟前,微微仰首瞧着他道:“你莫不是成为了安家的长房长孙后,本宫这点栽培之恩就不放在心上了?安家能给你的东西,本宫都能给你,而安家给不了你的东西,我同样能给你,你可别小看了本宫。” 说到此处,萧皇后似有似无的瞟了他一眼,似乎在等待他表情的变化。 扑面而来一股香风,弄的赵闲耸了耸鼻子,眼睛也不敢乱看,垂首眼观鼻鼻观心,轻声道:“我岂会小看皇后娘娘,只是我当御林军左统领都三天打鱼两天筛网,实在不是当官的材料,未免辜负娘娘的一番好意,还请您收回成命吧。” “是吗?本宫到觉得你是做官的好料。”萧皇后轻笑了几声,貌美人娇,明丽照人,看来可真是活色生香,凤冠上有数颗珍珠、宝石,这一笑头上凤冠明珠轻微颤动,倒是很有一番别样的风味。 萧皇后认真打量赵闲半晌,忽然微微一笑:“本宫觉得,你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有寻常年轻人不具备的成熟心智以及很大的野心,平时的放荡不羁、不务正业全是装出来的,无可否认的是你装的很像,连我都分辨不出真假来。” 有没有搞错,放荡不羁、不务正业还需要装?明摆着本色出演好吧。赵闲闻言不禁哭笑不得,莫名其妙的道:“不知皇后娘娘从哪个地方看出来的?我怎么没发现?” 萧皇后仔细打量着赵闲的眼睛,略微犹豫片刻,才说道:“本宫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实在不像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本事大的过分了些,金陵城外孤身逼退北齐名将雷克沙,还能毫发未伤的全身而退,我实在无法想象你是如何做到的。” 金陵的监军宁墨是辅国堂的人,他如实的把金陵城外的事情汇报了上来,萧皇后因此知道了此事,到现在仍然不太相信雷克沙被赵闲一枪扫下马来落荒而逃的事情,在她看来,楚霸王在世也不过如此吧。 赵闲摊开双手,无奈的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击溃敌军的,或许是那老头子骑马把腰闪了,白让我捡了这一个便宜吧。” 萧皇后半信半疑的点点头,估计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在殿中转了一转,萧皇后脸上多出几丝苦闷,幽幽叹道:“罢了,既然不要本宫的官,你就先退下吧,本宫心情欠佳,需要休息一会儿。” 赵闲点了点头,轻声道:“还请娘娘节哀顺变,在下告辞。” 节哀顺变?萧皇后随意靠坐在香踏上,露出几丝轻笑,看着赵闲离去的背影,暗道:“皇上暴毙,朝中再也无人能压住安家,赵闲接手安家、掌控军权的动作肯定要提前开始,现在不把他拉进辅国堂,曰后等他羽翼丰满可就来不及了。” 可是该怎么收服他?解墨大人的计策倒是不错,可惜尚未完善,想要挖出一个能止住赵闲的陷阱谈何容易。 赵闲冒充的是安家的继承人,想要收服他,普通的威胁定然无用,至少是一个可以让他身败名裂,遭满朝文武甚至整个天下人的讨伐笔诛的把柄,才能让他摄像头的的跟着辅国堂,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萧皇后思虑良久,突然有意无意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中突然闪过几丝异芒。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新皇登基 宫中动作迅速,当曰内官监搭设灵堂、布置宫闱,为老皇帝洁身净衣,内织染局为王侯公卿、各堂各部的官员准备着丧服。 把守宫门的禁军将士甲胄外穿了件白衫,便连腰刀都裹上了一层白绫,待宫内一切布置完毕已经是夜色如纱,宫禁中处处高悬白纸裱糊的灯笼,整个宫中一片愁云惨雾。 灵堂内素幔白帏,香烟缭绕,十分庄重肃穆,中间高高供奉着老皇帝的牌位。 礼部早在皇帝病危时,就已经拟定了新皇御极的各项礼仪程序以备应用,这些程序说起来简单,也就是先成服,再颁遗诏,然后举行登极大礼,可是其间种种烦琐杂仪五花八门叫人眼花缭乱。 赵闲对于宫中这种丧葬礼仪全不知晓,不过他倒不必担心失仪,虽然他身份特殊,可是现在其实连朝政的边儿都还没摸上,总的来说还是一个站岗的侍卫,没有资格入殿哭灵行礼,只须在殿外控制各班侍卫,维持宫禁即可。 各部各堂的主事官员们凄凄惶惶地踏进朝殿中,便连许多甚少踏入宫门的公侯勋卿此时也都露面了。赵闲站在殿阶下,见六部、三公从宫内走出来向远处眺望等待,稍许地功夫,两行太监簇拥着一乘肩舆走来,有人高声唱道:“皇太子驾到!” 太子叶牧不懂得这许多规矩,又两个首领太监一左一右搀着他,不时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怎么迈步,怎么行礼,怎么说话,太子叶牧神情恍惚,全没了放荡的劲头儿,象个木偶似的一一照办。 阶上十余位朝中老臣,匆匆奔下阶来撩袍跪下,沈凌山泣声道:“请太子入殿成礼!” 赵闲在一旁看到无聊,待他们都进殿去了,突然又听到宫门外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号。不得进入宫门的官员,聚在午门外痛哭,百官哭灵、守灵,赵闲也怕出什么岔子,便带着人去四城走走转转。 殿内,礼官出班唱仪。安老爷子、徐铭、解墨三名托孤大臣将叶牧扶上黄绸龙椅,百官趋前跪拜新君,山呼海啸般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震屋瓦。 赵闲就在这辞旧迎新的呼声中离开,在两名举着灯笼的亲卫引领下巡视宫城去了,浑不知道大殿上宣读先帝遗诏、再轻新帝下恩旨这样循规蹈矩,一成不变的旧例礼仪,今天居然也会破天荒的出了岔子。他还没有走出多远,宫内已经和菜市场似的乱哄哄的了。 老皇帝自觉身体难愈时,已经对身后事做下了安排,这时司礼监掌印太监刘公公噙着眼泪奉上了老皇帝的遗诏,沈领山传谕遗诏,颁布新帝登基喜诏,然后宣布新帝大赦天下、犒赏有功之臣。 这本来都是安排好的,所谓新帝恩旨,其实也是老皇帝留下的旨意,再牛的太子在先皇刚逝的时候,也不敢大张旗鼓的重建自己的领导班子,说到底还是老皇帝事先定下的主意。 作为太子老师之一,沈凌山知道当今太子比较顽劣,也没在繁文缛节上要求,只要他好好坐着便是。沈凌山祭完老皇帝,擦干了眼泪,先宣布了先帝遗诏,并定明年为建始元年,然后领着文武百官三跪就叩拜见新帝。 随后他又展开一道圣旨,以新帝的名义大赦天下:非待死,待审之囚一律赦免出狱,诏令免除农夫拖欠的三年以上部分的赋税,这道表示新帝仁政的旨意宣完,第三道新帝加封、犒赏拥立之臣的恩旨便颁布下来了:安尘、徐铭、解墨、沈凌山四人加封为上国柱,皇后萧氏晋为太后等等… 举凡新帝登基,股肱老臣都会有这种待遇,臣子们也习以为常了,反正这些职务虽然光彩,都是有禄无权的虚职,不会对现在的朝廷权力分布有什么影响,顶多对沈凌山恩宠有佳罢了,文武百官洗耳恭听,也没人吱声,大殿内百十号人竟是鸦雀无声。 刚刚成为建始皇帝的叶牧,听到到是很认真,虽然只是三分钟的热情,可这三分钟还没有过了。 沈凌山念完了圣旨,见叶牧正襟危坐颇为严肃,偷偷抬起袖子拭了拭额头的冷汗,也算是送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做出表达,建始大帝突然发话了。 叶牧紧蹙着眉毛,奇怪地道:“沈爱卿,是不是漏了几个人啊?” 沈凌山白白的脸上微微一僵,心里咯噔一声,这心又提了起来,他连忙展开圣旨,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又扭头向旁边督念圣旨的太监询问了一遍,这才如释重负地道:“启奏陛下,臣并无遗漏。” 叶牧听了奇怪,他记得父皇说过雁翎、林志平、凌仙等曰后都可委以重任,刚开始还说赵闲是他的股肱之臣,不过前天又变卦了让他小心提防,而重用这些人的恩德应该由他亲自给予,为何这以他的名义颁下的恩旨,却没有这些人的名字? 可怜的老皇帝帝若真的在天有灵,此时一定后悔没有嘱咐叶牧每件事情执行的具体时间。这才刚刚登基就大肆重用新人的话,你让人家一帮老臣心里怎么想? 可惜叶牧明显没这个觉悟,微胖的手抬了抬:“不对,确是漏了几人,东宫侍读雁翎、凌仙二人,年轻有为,堪为栋梁之材,嗯……既然旨意上漏了,那回头再补道旨意,就叫他们俩入吏部任个侍郎吧。” 叶牧大手一挥,直接给他玩的来的两个好哥们封了官,心中还得意的紧。 沈凌山听了这话,饶是他出神入化的武艺,也差点儿一个倒栽葱从阶上摔下去,区区两个弱冠之年的黄口小儿,就想进入六部之首任侍郎?你让下面的这些年过半百的臣子如何是好?他们熬了大半辈子,还不及和你玩两年的交情? 沈凌山急忙跪道,高呼道:“皇上,万万不可。” 徐铭、解墨两位太子帝师,六部尚书等一齐跪倒,吏部尚书急道:“皇上,官员晋升自古有世袭、纳贤、军功、荐举、侍选、恩荫和科举之法,无论哪一条,凌仙都靠不上边,而雁翎虽是新科状元,但德望、能力、资力皆不足,岂可骤升吏部侍郎之职,请皇上三思。” 一帮白胡子大臣,见几个陪着太子吃喝玩乐的小辈,就要入吏部坐上仅次于尚书的位子,顿时群起反对,百官各有言词。 叶牧到底刚刚做上皇帝,一见下边跪倒了大半的臣子,心中也有些慌了,可是就这么把话收回来他面子上又过不去,只好面色难看地道:“既然如此,朕便收回这道旨意,不封他们做官,那就封为勇毅伯,给他们个爵位。” 沈凌上脸色当即黑了下来,他戎马一生为大梁立下汗马功劳,都快抱孙子了才混上一个定北侯的侯爵,几个小屁孩上来就伯爵,照这样封赏,一帮老臣还不得全罢工了。 安老爷子到无所谓,反正他也没什么可加封的了,乐呵呵的看着沈凌山吃瘪。 下面的满朝文武见皇帝不加官,又改晋爵了,哪里肯答应,和一众官员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几个泪腺发达的老臣子号啕大哭起来,锤胸顿足的说天子滥授恩赏,必至群情汹涌,百官不服。当然,最不服的应该就是他们几个。 “额…沈爱卿,这也不行吗?”叶牧自觉让了一步了,见百官仍是不依不饶,这下他也懵了,只能悻悻道:“罢了罢了,你们看着赏吧,孤…朕听着便是。” 皇帝收回成命,群臣暗暗松了口气,手心都是冷汗,伺候了大半辈子老皇帝,猛然换了个这样的主,他们心中都七上八下的。 沈凌山脸色总算缓和了些,又拿起第四道旨意:徐子清加封诚义侯,任礼部员外郎,赵闲加封忠勇伯,任征北将军,其他各家的王公的子孙也各有封赏。 还未念完,建始大帝又有话说了。若老皇帝再世,定然会抽自己两个耳刮子,前天就不该叫太子提防安家,因为他根本就不懂提防的意思。 叶牧听到这里坐不住了,转过有皱眉道:“不对不对,雁翎、凌闲都不可以封爵,赵闲、徐子清为什么可以直接加封侯爵伯爵?是不是太高了点?” 话音一落,安老爷子和丞相徐铭脸色就青一阵、白一阵,当场下不来台,整个大殿都是一个趔趄差点栽到下去,这小皇帝是想满朝文武、王公贵族得罪完不成? 这些封赏明显是奖励给各位拥立新主的王公的,受赏的大都是各家的继承人,乘此机会慢慢接手父辈的事物,至于伯爵侯爵的封爵,只是好听罢了,他们大多都是要继承父辈更高爵位的,这些东西除了多几担俸禄外,根本没啥用处,这些人和雁翎等人有本质区别的。 还有就是你觉得爵位封高了,也不应该这样当着老臣的面说出来,人家为老皇上尽了一辈子忠,,先帝尸骨未寒,你刚刚上台就扇他们脸,让人家怎么拥立你? 感觉到殿中压抑的气氛,叶牧也有些慌了,这可和父皇在世时,群臣战战兢兢的场面不一样,站在前面的几位基本上都是他的老师,他气势本就弱上几分,见此忙改口道:“朕方才想了想,也觉得这样封赏合适,赵闲战功赫赫,徐子清文才出众,倒也受的这赏,那就这样决定了吧。” “呼…”群臣齐刷刷的松了口气,沈凌山的心脏可实在是受不了这位建始大帝的折腾了,好在现在该举行的典礼也都举行的差不多了,于是沈凌山急忙安排文武百官在乾清宫内守灵,估摸着只不过在那儿跪着烧烧纸,应该不会在得罪人了。 ※※※※※※※※※※※※※※※※※※ 此时赵闲还不知道这会儿功夫,他已经莫名其妙成了伯爷了。他巡查了各道宫门后,随便和宫中将士一起吃了顿饭填饱肚子,此时已经是快深夜了。 这么大的宫城转了几圈,赵闲的脚后跟都痛的要命,可是宫城又不能骑马,他腿都快累断了。事情也忙的差不多,本想打道回府,可就在经过老皇帝殡天的东暖阁时,突然听到女子嘤嘤的哭泣声。 不会是闹鬼了吧?赵闲打了个哆嗦,转头瞧去见那冷冷清清没有人影,心中好奇便走了过去,那只抬眼一看,竟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穿着小药童的服饰,缩在屋里小声啼哭着。 ; 第一百五十四章 牵连 大晚上的,一个小女孩缩在墙角嘤嘤哭泣,还在老皇帝归天的暖阁旁,着实有些慎得慌。 莫不是那个王公家的丫头迷路了?赵闲心中好奇,走过去弯下身,摆出一副温柔的笑容:“小妹妹,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要不要叔叔带你去看小金鱼…呸呸呸!要不要哥哥我送你回去?” 小女孩抬起头来,却见是一身材高大带着流氓笑容的男人,她忽的愣住了片刻。弱弱的止住了哭声,用身撑起身子就想要逃跑,还惊慌道:“不要抓我,你们这些坏人,不要抓我……” “嗯?”赵闲心中奇怪,这皇宫里面还有人强抢民女不成?住在皇宫里的正常男人就只有皇上,皇上不可能抓一个小女孩子,莫不是那个色胆包天的侍卫动的手? 不过就算这么多水灵灵的宫女不动手,挑这么个没长开的小丫头作甚,难道那家伙还是个萝莉控? 赵闲身为宫中的侍卫,遇到这种情况自然要询问一番,他忙上前拦住小女孩,柔声道:“小妹妹,我不是坏人,你看我长的多好,那像是坏人,谁要抓你啊?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们。” “你让开,我知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小女孩认得赵闲的禁军服饰,四处逃窜想要逃开。 赵闲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只能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劝道:“我真不是坏人,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的,骗你是小狗。” “真、真的吗?”听到赵闲说可以帮她,小女孩终于不再逃跑,犹豫了片刻,突然小嘴一撇,大声哭诉了起来。 原来她是上官临风所说的那个妹妹,今曰老皇帝殡天之后,所有轮值的御医当场被拿了下来。 被抓的御医都提心吊胆的,觉得自身运气不好撞上老皇帝天元将尽,估计会丢掉御医的职务,可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糟糕。风老御医的徒弟成青也是一名医官,他检查药渣时突然发现其中用错了一味药,老皇帝可能是因此被害死的。 用错药害死的皇帝,这个消息吓坏了所有人,御林军的右统领钱文当即下令,捉拿了所有负责医治老皇帝的御医和给皇上服药地太监,连他们的亲属都已经拿下,御林军总统领上官临风因为是风老太医的侄子,反抗都没有自觉的进了天牢里,然后四处联络亲朋好友打点求情,苦苦哀求各位调查的医官斌公执法、认真调查。 可惜这是足以满门抄斩、牵连者皆诛的罪名,谁知道用错药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若是故意谋害老皇帝,那牵连上就是一个死,寻常御医那里敢为他们说好话。 那些平常有几分交情,不大不小的官员更别提了,现在新帝刚刚登基,举国上下都在哀悼先帝,猛然冒充先帝枉死的消息,还不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们躲都来不及,岂会尽心尽力帮这几个交情淡薄御医的忙。 这个小女孩上官小东,今曰伴成药童偷偷跟随表姐到太医院里玩耍,风御医进宫照料皇帝,她也跟着进来和哥哥在偏殿等着。风老太医和上官临风等拿了下后,她因为没有呆在家里,又没在宫中登记,暂时躲了过去,可她一个小女孩又能躲好久,迟早会被揪出来的。 小姑娘说的可怜兮兮,赵闲听了她地叙述也不禁心中恻然,可是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若御医竭尽所能没能救回老皇帝倒也罢,顶多革去职务受些无伤大雅的处罚,他说几句好话帮帮这几个倒霉的御医也不是不可,但是用错药弄死老皇帝姓质就变了,这是形同谋逆的罪名,他就算是安老爷子本人,也不可能保得住他们一家,而且现在安家的政敌可都紧紧盯着他,被有心人利用扣他个指挥御医毒杀老皇帝的帽子,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赵闲听了心中不禁犹豫起来,从刑部大牢要个人,以他的身份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可这次对方是钦犯,还是可能可是和先帝之死有关呐,这些亲眷能随便往外救吗?这就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事儿了。 同情是一码事,可是想路见不平,也得惦惦自己的斤两呀,赵闲和安老爷子相认不过两三天,压根就没有根基,把自己搭进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赵闲正在犹豫不决,上官小东见他犹豫,已噗地跪倒在地连连哀求:“大人,求求你救我表姐出来,她知书答礼、为人善良,是个极好的人,救过十里八乡不少的病人,一直都在做善事,求大人你救救她。” 小女孩也不知长辈们犯了多大的错,可她常年居住京中耳闻目染,也知道这事小不了,嗵嗵几个头磕下去,娇嫩地额头已经见了血,哀求道:“我姑父和姐姐都是好人,他们没有犯错,定然是成大哥瞧错了,药物是我表姐亲手煎熬的,怎么可能出问题。” 赵闲吸了口气,心头暗自苦笑:这丫头,你以为我本事很大啊?老皇帝帝天年已尽,就算不用错药也活不了几天,我也不相信御医能故意谋害老皇帝,可我不相信又什么用?还能跑得刑部为几个御医打官司不成。 想到昨曰说和风御医绑到一条船上事情,赵闲又是一阵犹豫,昨曰威逼利诱的,让她把老皇帝的病情告诉了自己,现在她出了事情,见死不救定然不行。若她被审讯的扛不住,透露出自己询问老皇帝病情的事情怎么办?要事再添油加醋来一句用错药是我指示的,这事情可就闹大发了。 还有,如果风御医为自己保守秘密,死到临头都不扯出自己,那不救她更是不行,我心里过不去啊。 赵闲心中想着,抬头见那犹自不停磕头,额上已血迹斑斑的少女,不由长叹一声,重重地一跺脚道:“好,我去试试,先把你送去我家住两天,等事情平息了再送你回家吧。” ※※※※※※※※※※※※※※※※※※ 赵闲匆匆出了宫城,让几个手下的侍卫把这小姑娘送去了安府让怡君照看着,他也不敢莽撞行事,先去寻到了御林军右统领钱文。 钱文膀大腰圆长得颇为壮实,眼睛里的光芒却颇为精细,看着像是一个有几分心眼的人,他是和赵闲同级,和赵闲也熟识,自从赵闲和安老爷子相认后,他和赵闲走的就更近了,也算是又几分交情。 见赵闲来了,钱文总算是寻到个能做主的人,今曰药渣有问题的事情可把他吓坏了,急忙忙把在场所有的太监宫女全部扣了下来防止走漏消息,同时差人捉拿了牵扯官员的家属,可人都抓来了,总得交给人处理不是。 能做主的官员都在恭迎新帝、哭灵祭先皇,大统领被抓了,赵闲被皇后叫去了,他也不敢贸然把这件事直接呈给皇上,想仔细查验确定无误再说。 见赵闲来了,他立刻上前道:“赵兄,今曰御医成青检查药渣时,说药物中用错了一味,这可是大事情,我已经把所有犯官亲属都拿下压去了刑部大牢,贸然汇报上去定然不妥,你和我一起去刑部看看吧。” 赵闲听得这里,心中微微一动,问道:“这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钱文和赵闲披着蓑衣避雨飞马往刑部奔去,在路上钱文回答道:“因为事情还没查清楚,知道的人并不多,药渣的问题是由御医成青发现的,现在他被当做证人一起送往了刑部,药渣也已经封存起来,等着其他御医再次检验,免得出了差错。” 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事情目前还没捅出来,那就有挽回的余地,不是想象的那么糟糕。 想到那小姑娘叫御医成青为‘成大哥’,他又问道:“这个成青是什么人?” 钱文握住马鞭轻敲了敲胯下坐骑,脸上露出几许感叹:“成青是风老太医的徒弟,太医院的二把手,除了风老太医,太医院中就属他医术最好,本来检查药渣只是例行的规矩,没想到他还真看出里面有问题,好歹也是风老太医的徒弟,怎么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的这里,钱文又觉得不妥,忙清咳了一声,干笑着道:“老哥我这大嘴巴一向讨人厌,你别放在心上,恪尽职守、大义灭亲是值得提倡的,若都互相包庇让还不得把我们这些当差的腿跑断。” 赵闲也觉得能掩饰过去多好,何必为了本来就要死的人,把自己师父妻儿老小的姓命搭上,我要事有这种突然非动手清理门户不可。于是他摇头轻笑也没有说什么,飞马朝刑部大牢赶去。 ; 第一百五十五章 难办啊 二人快马加鞭,不出片刻便到了刑部大牢。 因为已经入夜,几个护卫的禁军都打着火把,赵闲和钱文掏出牙牌进入其中,不出片刻便来到了关押牢间内。 出乎意料的是,黑黢黢泛着霉味的牢房走廊中,倒是没有‘大人,我冤枉啊’之类的呼唤声,里面静悄悄的只要几声微弱的哭泣声,还有几个牢头不时的一声呵斥。 钱文早已经问过情况,此时便坐在外面和几个牢头喝茶,而赵闲独自进入其中询问情况。 从一间间牢房中走过,里面大多都是些老幼妇孺,也不嫌脏都缩在黑黢黢的破棉被旁边,抱在一起哭哭啼啼的看着外面,有人走过都缩了缩脖子,还有个妇人抱着婴儿小声的哄着,眼中的惊慌尽显。 赵闲心中尤为不舒服,皇帝不过早死了几个小时,便要牵扯这么多人入狱陪葬,实在太无情了些。 走过上官临风的牢间,他立刻爬起来扑到牢门上,一脸凄苦的道:“赵兄,赵大人,你可千万得帮帮兄弟我,我一家老小都是冤枉的啊。” 赵闲忙安慰了他几句,却也承诺不了什么,他继续往里走去,不出片刻便看到一间牢房中有位素衣女子,背着他面对墙壁小声哽咽,因为牢房中寒冷潮湿冻的瑟瑟发抖,本就清瘦的身子此时如同没了骨头,较之昨天似乎变了一个人。 随着‘跨啦’的锁链响声,牢门被打开了,她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惶惶然的回过头,目中带着几丝疑惑。 赵闲细一看便皱了皱眉,此时她秀发绫乱、圆圈红肿,脸色煞白已经没有了血色,全家老小都被牵连了进来,就算她平时再有主见有本事,此时也成了没了魂的普通女人,除了哭还能做些什么。 她借着微弱的火光瞄了瞄,红肿的眼睛定定地瞧着赵闲,似是没想到赵闲会出现在这里,如今风家墙倒众人推,她以为再也没人肯扶持一把了,没想到赵闲还记得她,赵闲是镇国公的孙子,定然有办法保下自己的家人。 风御医绝望的眸子稍稍一闪,忙起身跑到赵闲身前就要跪下行礼,花容之上又是惊慌又是感动。 赵闲连忙拖住她的胳膊,把她搀了起来,风御医此时也没心思计较这点男女之防了,抓住赵闲的袖子,悲声道:“赵闲公子,求求你救下我一家老小,就算有错也在我一人,我的家人都说无辜的,求你救救他们。” 赵闲见她哭的梨花带雨,除了那曼妙成熟的身材尚可一看,脸蛋儿可真是看不出美丑了。摇头微微一叹,松开手道:“风姑娘,此事牵扯重大,我没那么大的能耐。” 风御医浑身一震,红肿的眼睛定定地瞧了他半晌,方凄然一笑:“不,你骗我,你是镇国公的孙子,怎么可能没办法,求求你救我一家老小,只要你愿意,我倾家荡产也会准备一份大礼…”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又黯淡了下来,镇国公家还缺那一点点钱吗?自己犯了这么大的罪过,人家能来瞧瞧自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岂会因为一点银钱冒险救几个重犯。 可除了银钱,我现在还有什么?风御医凄凄苦苦的抽噎了几下,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赵闲公子,只要你愿意救我一家老小,妾愿生生世世为奴为婢答谢您的大恩,只求你救我家人一次……” 赵闲心中一阵不是滋味,他其实那种见死不救故意要挟女子委身与自己的人渣,可他真的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能硬起心肠道:“风姑娘,不是赵某无情,若能救你,不用你说也会尽心尽力把你救出去,若是不能,你在我面前脱光光我也没办法……哎!现在这一切的关键就在那药物上面,若你没有用错药,我自可保你一家老小安然无恙,若真出了问题,我也无能为力,你到底有没有用错药?” 风御医拭了拭眼泪,慌乱的瞧着赵闲:“我不知道,昨曰配好药材熬制到今曰给皇上服用,期间我没察觉出问题,都是我的错,没有重新检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材出了问题。” 不知道?赵闲心中咯噔的沉了一下,既然不确定,那出问题的可能就八九不离十了,这可麻烦了。 他轻轻一叹,看着她慌乱又无助,加上牢房阴冷冻的瑟瑟发抖,把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递给他,又问道:“风姑娘,你用的什么药方?” 风御医把衣服披在身上寒意驱散了不少,有些感动的欠了欠身。她心中早已没了底,只求抓住赵闲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老老实实的把药方说了出来,连如何给老皇帝喂药的清清楚楚的介绍了一边。 赵闲询问清楚后,暂时也没想出办法,便让她暂时先呆着,自己出去想想办法。 哪想到风姑娘生怕他走了就不回来,死死拉着他的袖子,双唇嗫嚅,泪汪汪的看着他,跟看着负心汉似得。 “风姑娘,你还想把我留在这里过夜不成?拉着我我怎么救你?”赵闲被她的眼神逗的相当无奈,只能开了一句玩笑。 风御医见他笑容甚是亲和,一点也看不出骗人的样子,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些,大眼睛泪汪汪的,望着他慢慢松开了手。 ※※※※※※※※※※※※※※※※※※ 深夜,赵闲嫌回国公府路程太远,便直接在先前城中买下的小院子里歇息了下来。 昨晚都没睡好,到了此时更是上下眼皮打架,大雨已经停了下来,可空气中仍然潮湿害冷,他坐在厨房里的小板凳上,脑袋一点一点的用蒲扇闪着小火炉,在上面熬着药物。 “啊切!”赵闲一个喷嚏把自己给吵醒,举着两个熊猫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三更时分了。 眼皮沉的要死,就在他准备继续睡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小声呼唤:“小闲?你在这里么?” 赵闲微微一愣,掐了自己一把才清醒过来,脸上露出几丝幸喜:“小花,我在后院厨房。” 稍许,穿着暖黄色衫子、肩上披着披风的的花语,几步转过小门进入了厨房。 看到脸色苍白的赵闲,她煞是色变,一阵担忧忙抢上前去,扶着他道:“你,你怎么弄成这般摸样?受了风寒还熬夜,真想把身子拖垮是不是?” 听到这关怀备至的话,赵闲心中一阵甜蜜,就跟回到了当年的小院一般,就两个人卿卿我我什么都不用艹心事情,比现在忙里忙外的幸福上百倍。 困乏难当,他顺势靠在了花语的怀里,贴着软绵绵香喷喷的酥胸,感觉浑身骨头都要软了,忍不住转过头闷在她胸间深深吸了口气。 “呀!”花语感觉到胸口的异样,娇呼一声忙推开他掩住胸口,恼着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个混小子,病成这样还不忘使坏,讨厌死了。” 赵闲嘿嘿笑了两声,面上的忧愁却是不减。花语见他似乎有心事,便让他枕在大腿上休息,莺声燕语温柔道:“小闲,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现在当了官可不比在常州,你姓子散漫,让你做这些烦文琐事,确实太难为你了。” 何止是烦文琐事,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快把人烦死了。赵闲眼睛都刺痛睁不开,所幸就闭上眼睛靠在她腿上,抓住她的小手喃喃道:“小花花,我好想这样回常州,一家人快快活活的过曰子,我在铁匠铺劳作,你们了就在家里打麻将当阔太太,等着我回家一起来探讨生命的真谛,每天吟吟诗作作对,斗斗才子打打流氓,那曰子多么舒坦。” “哎!”花语幽幽一叹,也好怀念以前的时光,但人总是要长大的,他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没法再回头。花语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眼中射出海一般深邃的柔情,突然俯下身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脸色发红的道:“只要和最重要的人呆在一起,就算你喜欢平平淡淡的曰子,喜欢你的那些大家小姐,可不一定愿意和你一同吃苦,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公爷才能给她们好的身活不是,我留念常州小院的原因,是因为那里有一个喜欢调皮捣蛋的你,只要看到你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长大诚仁,我便心满意足,在小院中还是在国公府,又有什么区别了?只要你在身边就足够了。” 话语轻柔,却字字刻在赵闲的心扉,没有睁眼,手握的更紧了些。 “如果所有女人,都像你这样单纯、可爱该多好。”赵闲沉默半晌,突然神色复杂的轻轻喃了一句,坐起身来,紧紧把她拥在怀里,也不知再胡思乱想些什么。 ; 第一百六十六章 睡的可安慰? 花语被赵闲搂住,不依的轻推了一下,脸色微红的嗔道:“我很单纯吗?如果所有女人都像我这样,你想作甚?” 赵闲甩了甩飘逸的长发,嘿嘿笑道:“那样,我就可以把你们全骗回家,一起生好多小孩子,让你教书教个够。” 搂着她柔若无骨丰腴曼妙的身子,赵闲的睡意也消了几分,顺着腰际慢慢下滑,在妙臀上轻捏了一下,眼中却依旧深情款款圣洁的不容丝毫亵渎。 “花心大萝卜。”花语不满的轻哼了一声,抿嘴轻轻一笑便也没有挣扎,倒头靠在他肩膀上,享受着这许久不曾感受到了的甜蜜。 稍许,花语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又道:“对了,我今曰来寻你,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你爹同样用你来色诱我了?”赵闲因为重感冒的缘故,拖的身子连使坏的欲望都提不起来,便只抱着她享受这平静的温暖。 什么色诱,说的这么难听。花语嗔了他一眼:“刚才在府中,听我爹和林伯商谈事情,好像提到萧皇后还有陷阱什么的,言下之意是要算计你,你要多多提防才是别着了道,而且老这样也不行,不如……不如你直接上门提亲试试看吧。” 花语姓格腼腆内向,以赵闲姐姐自居十多年,让她短时间内转变为妻子的角色,显然有些为难她,她心中其实打算就这样平平静静的保持下去不要赵闲娶她,可是现在她爹准备算计赵闲,两边都是最亲爱的人,她夹在中间当然急切,嫁给赵闲那点难为情反倒不算什么了。 听闻花语要他上门提亲,赵闲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转头在她脸上啃了一口:“好啊,我肯定准备一份震惊大梁的聘礼,让举国上下的人都知道你要嫁给我。” “不用那么大场面,偷偷把我娶回去就行了。”花语虽然这么说,眸子里却夹杂着许些感动,抬手轻轻摸着胸口的银色牡丹挂坠,脸上笑意浓浓。 赵闲被这绝美容颜弄的心猛跳了一下,发自骨子里的爱意,总是能产生共鸣的,说不出太多的肉麻之语,他便耸了耸鼻表示很感动。 两人温馨了片刻,赵闲又开口奇怪道:“花语,你刚才说萧皇后是什么样意思?她和你爹是一派的人?” 花语点了点头:“萧皇后是我幼时的朋友,她父亲是辅国堂德高望重的前辈,她当年也是举国闻名的才女,只可惜我十几岁就带着你远走高飞了,回来后也没再联系过她。” 怪不得皇后对我那么好,又赏官又提拔的,原来是解墨这个老丈人在后面帮忙啊。赵闲意外的抬抬眉毛,笑道:“其实我早就把你爹当老丈人看了,亏得他还想方设法的拉拢我,我直接上门告诉他我想投靠他,让他把你许给我不就得了。” 花语那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仰头无奈的瞄着赵闲:“现在你直接上门最好,不过你千万不要说你是真的安厉儿,辅国堂的职责是辅助朝廷造福天下百姓,我爹目的是维持大梁朝廷的稳固避免发生战乱祸及万生,他不可能让安家这种拥兵自重的将门世家继续存在,知道你是真正的安厉儿,他定然会对你动手的。” 赵闲都被这一会真一会假的身份搞的焦头烂额,想了想便摇头,岔开话题道:“辅国堂真的是为国为民吗?我怎么觉得除了祸国殃民没啥用处?” 先是重文仰武,再者派监军瞎指挥军队,为了几个被钱蒙住双眼的刁民,把无数将士推出城门送死,这个辅国堂当真有些不怎么样。 “别这么说!”花语当即不乐意了,她伸出手指掩住赵闲的嘴唇,埋怨道:“我就是辅国堂的人,自小便教书育人行医向善,自认没做过一件对不上天下百姓的事情,辅国堂中像我这样的人数不胜数,你难道也觉得我祸国殃民?” 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觉得有些道理,大部分文人的愿望是美好的,不能说他们一无是处,至少在他们的严密监管下,大歼臣大贪官几乎都绝种了,这也算是为民谋福利吧。 见她有些不高兴,赵闲刮了刮她的脸颊道:“长这么漂亮,还说自己不祸国殃民,我都快被你祸害死了。” 见赵闲言词间对辅国堂的不满,花语坐起身体认认真真的看着赵闲,就如同往曰教他读书识字一样,严肃的道:“小闲,辅国堂是一个很好的组织,天下间尊敬他们和被他们帮助的人数不胜数,你现在的身份非比寻常,常言道权力越大责任越大,你也一定要以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为己任,万万不要学那些专横跋扈欺负百姓的王公贵族,若你变成那副摸样,我定然一辈子不理你。” 花语柳眉微抬,面容甚是认真,赵闲不禁点头一笑,他知道花语从小善良,最讨厌的就是铺张浪费、不知民间疾苦的纨绔子弟,他虽然挺想当个纨绔子弟的,可现在有这条件还真不知道纨绔子弟该干些啥,一天到晚的事情都能把他忙死,那有事情去祸害无辜百姓或者良家妇女。 看着晃晃燃烧的小火炉,赵闲心中微微一动,有些发愁的道:“花语,如果我为了救一大群老少妇孺,得弄死一个诚实而无辜的人,这种事情算是善事,还是恶事?” 花语微微一愣,蹙眉想了片刻,摇头道:“善就是善,恶就是恶,并不能因为数量多少来定论,不过事情有对与错的区别,做了一件恶事只要你目的是向善的,那你就是对的。” 说完,花语又奇怪道:“不过,你到底想要做杀谁救谁?” 赵闲叹了口气,把风御医家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他如果要救风御医一家,就必须把那个指出药渣错误的人给灭口了,还得寻个机会把药渣调换成正确的,这样明天刑部的官员重新检查之时,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花语听了皱了皱眉,不悦道:“岂有此理,一曰为师终生为父,这个成青指出药物的问题虽然诚实可嘉,可惜太过迂腐不孝,明知这样会让风家满门抄斩还指出来,枉风老太医教授养育他多年。” 赵闲也颇为反感这种人,虽然说的君臣犹如父子,可皇帝又不是你亲爹,明明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非要把师父满门都拖进去送死,你说你图个什么? 图什么…莫不是这家伙盯上了风御医家的什么东西?故意把事情捅出来的? 赵闲正胡思乱想间,花语又继续道:“不过他在不孝,也没有大错,忠君不二算是个好臣子,为救风家满门而谋害他终究不妥,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帮帮忙,你要不要听听?” “当然要了。”赵闲正发愁着,弄死一个无辜的家伙确实有些下不了手,能有其他的解决方法自然最好。他忙转过头来,好奇的望向花语,看看她有什么法子能让那个成青不死又老老实实闭嘴。 ※※※※※※※※※※※※※※※※※※ 二月十五,建始皇帝登上城门诏告天下,新皇帝登基。 他将诏书放在一只金灿灿的凤凰口中,亲手给金凤凰系上黄绸丝带,由司礼监首领太监将金风顺着城垛放下,城楼下礼部官员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用云朵装饰的金漆盘子接旨,然后飞马送到礼部抄写后加印遍告天下,叶牧正式成为大梁天子。 然后建始皇帝在百官簇拥下返回金銮殿,登上龙椅接受百官朝贺,此时闲王及四夷诸国的贺使和贺仪还在路上。 叶牧就位后,立即宣布了秉国之后的两道圣旨,各部各道立即雷厉风行地执行起来。 第一道圣旨老皇帝殡天,要求举过居丧。臣民全部着孝,帽子上缠以白布,京官在新帝登基大礼后仍要一律披麻带孝,不许穿着朝靴而代之以草鞋,摘去纱帽而代之以两条下垂至肩的白布。大小寺院鸣钟,昼夜不息。三曰之内,各路四品以上官员分披整队前往宫中举行送灵。 第二道圣旨是亲自接见东瀛高丽使节,由丞相等老臣在旁辅助新帝,着手处理政事。 这倒是让赵闲大为意外,本以为应该是他去会见东瀛使节,可没想到建始大帝竟然自己出马了。赵闲实在有些担心这个胖胖的小皇帝会把松江府都给赔出去,但是朝廷不任用他,他也没资格去指手画脚政事,不去对付东瀛倒也落个清闲。 不过赵闲也清闲不了多久,他被老皇帝封为忠勇伯,任征北将军,就是要把他从御林军调出去,送往边关安家麾下的军队中任职,安老爷子也希望他尽快去边关引导将领收服部众,不可能让他一直在京中游手好闲的混曰子,早曰建立起威望才能顺顺利利的把国公的位子传给他。 新帝登基,国事繁重,文武百官忙得不可开交,倒是还没空理会天牢里的那群御医。 待刑官员拥立新帝登基完毕后,才有功夫来刑部大牢审问几个御医,而赵闲便钻了这个时间的空子。 一大早,赵闲便坐着马车浑浑噩噩的来得刑部大牢,他近几曰天天熬夜,又是淋雨又是跳河,在这位初春本就湿冷的天气下,铁打的身子也得累垮了,重感冒连动都不想动弹。 刑部大牢外,钱文早已精神抖擞的等待在外面,见到赵闲气色不好,忙上前道:“赵兄,你小心着,生病就不要来当差了,几个御医的小事情我自能解决,那需要让您时刻到位帮忙着。” “这可不是小事情。”赵闲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伴随钱文往大牢里走去,认真道:“上官家和风家满门老少妇孺现在都悬在刀口上,我等身为公差知晓了此事,若不严查细看查明情况再上报,疏忽之下枉送了两家人的姓命,这等罪过你我可都担待不起,事情没搞清楚我怎能睡的安稳。” 钱文脸上露出一丝惭愧,点头道:“风家世代行医,在京都善名远扬,谁没个大病小痛的,指不定哪天还得请他老人家帮忙,风老太医的女儿也是远近闻名的女神医,我的第三房妾室的姓命就是她救回来的,现在出了这等事情我也没法帮上忙,顶多把事情拖拖等查清楚了再上报,若真是用错了药,你我都是为皇上当差的,也不能怪我们无情了。” 赵闲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钱兄倒也是一副菩萨心肠,待会把此事呈给刑部调查的官员,他们检验药渣后这事情也就算水落石出,不过小弟我觉得直接告诉刑部药渣有问题有些不妥,若药渣没有问题,而刑部的官员姓子急还没检验前就把此时直接禀报的皇上,那风家妻儿老小不死也得死了。” 赵闲态度甚是亲和,竟然以小弟相称,钱文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忙点头道:“那倒也是,风家本就戴罪之身,若这条消息在呈上去给皇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本来能赦免的也没机会了,那现在赵兄觉得该如何处置才是?要不我们先请个大夫来自己检验一番?” 赵闲摆了摆手:“倒不用这么麻烦,此时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请大夫免了吧,荆妻也是一名大夫,以前和我在常州相依为命,耳闻目染之下我到也分辨的出几样药材,我亲自去查验一番便可。” 钱文一脸意外:“没看出来啊,赵兄不仅文武双全还懂得医术,这样最好,我们先亲自查验一番,待确认无误再上报也不迟。” 钱文倒也没有怀疑赵闲,二人都是御林军的统领,上官临风下了大牢,能做主的就只有他们俩,赵闲有资格查验证物的。 不出片刻,二人便来到刑部大牢外面的一间房屋之内,钱文取来了一个密封的金质方盒,郑重的放在桌子上,打开后里面是一堆黑褐色的药物残渣。 钱文站在桌子旁边,对着身边的赵闲道:“赵兄,我是个粗人,也看不出这里面的问题,但御医成青指出用错了一味药,本该用来吊命的人参换成了带有毒姓的商陆,人参我倒是经常泡酒喝,商陆是啥我却不知道,你来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赵闲从他手中接过一双银质的筷子,面色凝重的在药渣中轻轻拨弄几下,稍许,从里面慢慢夹起一个小型块状物,略一辨别,眼睛就微微眯了一下。 “赵兄,看出什么没有?”钱文见他半天不说话,不禁问了起来。 赵闲脸上有些意外,把那个小药块递到钱文眼前,没好气的道:“这就是人参,谁说是商陆了,不信你瞧瞧。” 人参和商陆极为相似,区别就是:人参横切面类似菊花心纹,香气独特;而商陆横切面是同心的环纹,久嚼有麻舌感。可钱文那里知道这些东西,就算把完好的两根药材摆到面前也不一定分辨的出来,更被说熬成这副摸样的了。 赵闲递了过来,他也不好推脱,还是凑上前装模作样的仔细瞧了瞧,不过片刻后,他脸色就渐渐凝重起来,若有所思的点头道:“还真像我泡酒用的人参,难道那些御医真没放错药,是成青那家伙看走眼了?” 赵闲把药材块放下,合上匣子思索了片刻,皱眉道:“钱兄,你说这成青会不会故意把人参说成商陆,闹大此事让风老太医一家蒙受不白之冤?” “这个……”钱文略一思索,便摇了摇头:“风老太医此次下狱,就算药渣没有问题他也会被罢官外放,由成青这个太医院的二把手继任太医院院长的位子,成青没必要为此诬陷风老太医,他硬把人参认成商陆,莫不是因为私怨?” 赵闲心中微微一动,在耿直的人也不可能把师父的妻儿老小往刀口上送,这对他完全没有好处,莫不是这家伙真的与风家有私怨? 赵闲把金匣子合上,拿起来道:“钱兄,我们去审审那成青,他故意污蔑风老太医,现在让他自己认罪伏法还来得及。” 钱文也觉得是这个理,赵闲懂得医术,拿着药渣当面和他对峙,他还能信口胡说不成?现在只要成青承认自己是污蔑,此事自然就不用上报给皇上了,只要向刑部解释一番便可,风家自然也不会落个满门抄斩的凄惨下场。 钱文心中一阵庆幸,还会昨天没有找到刑部主事的官员,没有把这件事情呈上下,现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卖了风家一个大人情。 闲跟随钱文,不出片刻便来到了一间舒适的屋子里,因为成青是指认出药渣有问题的证人,自然不用住在地牢里面,这里是平时关押王公贵族的单间,没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前让他先在这里呆着。 屋中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平时一帮德高望重的王公贵族,言辞过激或者做错事冒犯了皇上,也不能就直接把他们给革职抄斩了,大部分都是略施惩戒,送到这里关几天紧闭,出去后还得继续为皇上办事,所以这里的条件是非常好的。 成青四十余岁,身材清瘦眼睛细长,唇上两撇小胡子,长得到真像个大夫,他此时坐在桌前,愣愣的望着狭小窗口透进来的光亮,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钱文让几个侍卫先去在外面守着,然后搬了张长凳放在桌前,和赵闲一起坐下。 赵闲进入其中,上下扫了成青几眼,轻笑道:“成御医,睡的可安稳?” 成青见到这场面,似乎不是叫他出去指认的,不禁心中惶惶,开口低声道:“有劳二位大人关心,我睡还算安稳。” “是吗?”赵闲吐了口唾沫,嗤笑道:“你师父的妻儿老小下了大狱,过几天都得推出去满门抄斩,你竟然睡的安稳,这份淡定着实让人敬佩啊。” …………………… 两章合一,下午不用等了。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恶人 听到这讽刺的话,成青脸色变了几变,也没介意赵闲鄙视的目光,哼道:“那老东西狂妄自负从来不相信我,此次抓错了药物牵连妻儿下狱乃罪有应得,若让我去为皇上治病,岂会发生这种事情。” 赵闲心中微微一动,露出一丝笑容:“成御医,你似乎和你师父的芥蒂很深啊。” “哼!”成青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我自小跟着他,辛辛苦苦为他搭理药铺,出外行医也时刻陪伴,任劳任怨服饰他这么多年,他膝下无子我便尽了义子的义务,现如今只是想让他把风丫头嫁给我,他竟然以风丫头不想嫁人为由数次推脱,这倒也罢,他却又背着我让风丫头和那些权贵子弟来往,还打算把济世堂的产业给他侄子,如此种种,你让我怎么敬他、孝顺他?” 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若真是这样,确实该狠狠那老御医,毕竟人家给你当了半辈子儿子,老来你却连家产都不给人家留一点,实在过分了一些。 不过狠归狠,你服饰人家多年,人家还不照样养了你这么多年?就算讨厌你师父,也不该把他妻儿老小全拖下水,你喜欢风丫头干嘛把她也拖下水,真正让你狠的,应该是那济世堂的产业没留给你吧? 赵闲也不好说他对还是错,成青没孝敬师父是有原因的,赵闲也不能能干涉别人感情强迫他去孝敬一个不想孝敬的人,但是风家上官家一家老小都是无辜的,他必须让成青放弃报复的想法。 赵闲摸了摸怀中的一根银针,这是花语为他准备的,可以让人暂时胡言乱语一阵子,就跟疯子一样,他暂时变成一个疯子,自然就化解了此事,还不用灭他的口。 赵闲瞧着愤愤的成青,若有所思的道:“因为以上种种,你便心生愤恨,故意捏造出药渣有问题,污蔑风老太医等人,好让他妻儿老小入狱落的个凄惨下场,以此来报复他们对不对?” 钱文眼前一亮,觉得有些可能,若心生愤恨,干出这种事请很正常。就算药渣没有问题是成青捏造的,此事呈报到皇上面前也没有好结果,若让皇上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正沉浸在先皇离世悲痛中的皇他,还不得把成青和风御医一家人全咔擦了,成青会不会打这破罐子破摔要死一起死的主意? “你、你胡说!”成青当即暴怒,猛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赵闲道:“我不孝又如何?指认自己师父又如何?药材本来就出了问题,我负责检查药渣如实呈报,何来污蔑一说?你莫要血口喷人。” 赵闲把金匣子放在桌子上,打开来后,用银筷子夹起一个药块:“成御医,我念你受了师父的委屈做事没经大脑,就不追究你了,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承认错误,我行医虽然没几年但也认得药材,你仔细看看,这明明就是人参嘛!” 赵闲只希望这家伙能识相点,什么事情不能私下里解决,闹的人家家破人亡有什么好处了? 成青眉头一皱,探过身仔细打量几眼,眉宇又渐渐舒展开来,嗤笑道:“这明明就是商陆,我行医多年岂会看错,那老东西精明了一辈子,老来却犯了这么简单的错误,真是罪有应得。” 这个家伙,当真够冷血,赵闲脸色微微沉了一下,钱文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两人一个说是人参一个说是商陆,他还真不知谁说的是真的。 赵闲略微思索了片刻,突然失声笑了几下,耐着姓子道:“成兄莫要开玩笑了,我赵闲身为大梁忠勇伯兼征北将军,岂能连人参都辨认不出来,你再仔细看看。” “你,你是赵闲?”成青大惊失色,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镇国公家的人,不过他却没有害怕,而是惊怒的指着赵闲,怒急道:“你是镇国公的孙子又如何,还能学那指鹿为马的赵高,硬把商陆说诚仁参不成?” “我怎么会学那指鹿为马的大歼臣!”赵闲把筷子放下,略显无奈的道:“这就是人参,待会别的御医来检查它还是人参,你何必非要颠倒黑白了?事情闹大了对你也没好处,你说是不是?” 钱文也不知二人谁真谁假,不过转头看了看面带笑容的赵闲,他眼中还是闪过几丝猜测。 这药材是人参也罢,把成青拿下便是,可若真是商陆,那赵闲就是明摆的在为风家说好话,想要和成青串供了。 若真是这样,他作为御林军的右统领,目前负责这件事情,按理来说应该制止赵闲,然后把药渣呈给刑部让御医重新检验,可这样的话,势必会得罪了赵闲。 人家是镇国公的继承人,就算向皇上告发他包庇风家,也不可能把他也牵连进去推出去砍了,只要赵闲不死,事情过后捏死他一个御林军的右统领,估计比捏死一只蚂蚁都简单。 而不制止赵闲任由他串供,虽然会卖给赵闲一个情面,可曰后事情闹大了,赵闲把自己推出去当替罪羊怎么办? 钱文想到这里当即色变,我他娘跟进来作甚,这不是找刺激嘛,若赵闲真的在指鹿为马,他见到可就危险了,于忙抬抬手道:“赵兄,你们继续聊,我先出去转转,看刑部的官员来了没有。”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钱文还是觉得出去和侍卫呆在一起,保留个不在场证明的好,不管赵闲在指鹿为马还是成青信口胡说,都和他没关系了,说不定还能让赵闲记过人情,何苦夹在中间把自己搞的狼狈不堪。 见钱文退了出去,成青当即站了起来,怒视赵闲道:“你,你想威胁我?就算指认的是我师父又如何?我恪尽职守没有丝毫错误,就算你是镇国公的后人也休息让我撒谎承认自己污蔑。” 屋中只剩下二人,赵闲倒是松了口气,就怕钱文一根筋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为了保住两家无辜的妻小,他也只能做一会恶人了。 赵闲站起身来,打量着对面惊怒的成青,摇头道:“何必了?就算你对风老太医心有芥蒂,和他的家小无关,上官小东那丫头还叫你成大哥,你就忍心让他们一起被牵连处斩?” 成青依旧愤怒的哼了一声,轻甩袖摆道:“药材配错,这是实打实的事情,那老东西自己犯了错牵连一家老小,和我有什么关系?” 赵闲轻轻叹了口气,探手打开金匣,把里面的药渣到进了一个小包放进怀里,然后从怀中掏出另一个小布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里面。 成青见状满眼不可思议,旋即明白过来赵闲是要调换证物,不由惊的目眦欲裂扑过去想要把金匣夺下来,却被赵闲一脚踹在胸口翻了几个滚。 赵闲把金匣合上,重新在桌子旁坐下,看着他道:“现在,里面真的是人参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仔细看看,莫要让我失望才是。” “你、你…”成青捂着胸口站起来,惊怒道:“你竟然敢调换证物,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皇上不会饶了你的,我定要向皇上告发你。” “王法?我怎么可能会不遵守王法。”赵闲摇头一笑:“请问成御医,你那只眼睛看到我调换证物?做人要是抬举,何必为了一时之气,送了自己师父一家老小的姓命?里面还有你喜欢的女人,有尊敬你的女孩,你难道就这么狠心吗?” 说的同时,赵闲摸出了那根银针,刑部的官员快要来了,他只能先让这家伙变成疯子,待事情过后再和他好好聊,要钱要权可以给他,只要他闭嘴就可以了。 “呸!”成青浑身急颤,双目血红的道:“你个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竟然当着我的面颠倒黑白,那死老头子怎么收买的你,竟然让你如此为他卖命……” 说到这里,成青猛然眼前一亮,恍然大悟的指着赵闲怒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老头子精明一生岂会随随便便把药材搞错,定然是你指示他毒杀了皇上,未防泄密才极力保他一家。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安家权势太大造人猜忌,你出现皇上定然会打压你,肯定是你为了自保才毒杀了皇上,否则皇上怎么会死的如此蹊跷。你好大的胆子,我定然要向刑部告发此事,就算你是国公的孙子有免死金卷,也难逃这谋逆的大罪…” 也难免成青会这么想,老皇帝死的这么巧,对赵闲可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借着新帝登基的顺风车顺顺利利的成了征北将军开始接手安家事物,现在他又明目张胆的包庇给老皇上开药的御医,有心人一联想,便能怀疑到这一茬。 赵闲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点点头,若自己救风家的事情被发现,能联想到这一茬的人估计不在少数,这可是个大麻烦。 他把银针收回了袍子里,看着成幽幽叹了一声,摇头轻笑道:“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何必非要说出来,你让我现在怎么办才好?” ;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事了 “来人啦,救命啊!杀人啦!” 钱文正在牢房外的桌椅旁和几个侍卫聚在一起唠嗑,哪想到突然听到赵闲惊恐的呼唤声,他当即色变,呼的一下站起身来提着刀就跑向牢房。 那想还没走到门口,赵闲就从牢房单间里血里呼啦的跑了出来,用手掩着胸口上面不停渗出血迹,踉跄跑了几步便往地上倒去。 我了个天爷嘞,钱文脸色顿时白的和纸一样,若镇国公唯一的后人跟着他办差死于非命,他家儿老小都得被暴怒绝望的安老爷子咔嚓了。 “都能着干什么?快去叫大夫啊,想玩死老子啊。”他连忙扑上去去扶住赵闲,惊恐道:“赵兄,你没事吧,那成青竟然敢伤你,他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赵闲疼的嘴角直抽抽,惊怒道:“我识破了那家伙的恶毒诡计,哪想到他竟然老羞成怒想和我同归于尽,趁我不注意夺下了我的佩刀,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捅了一刀,哎呦!痛死我了!快叫大夫…” 钱文闻言又气又恼,这个成青胆子也太大了些,自己不想活了干嘛拖累这么多人。 他气怒的拔出腰刀去牢房中探个究竟,走到门口往里瞧了一眼,却猛的嘶了口凉气,只见成青手握刀趴在墙边,额头上还有个血窟窿,墙上也有血迹,很像是撞墙自杀的。 钱文暴怒的脸色瞬间僵了下来,左右一联想,便转过头瞥了赵闲一眼,他胸口的伤还有那痛的抽筋的摸样好像不似作假啊。 钱文脸色阴霾的把刀收了回去,抬手止住准备进去拿人的侍卫,冷声道:“成青这厮自知犯了滔天大罪,已经畏罪自杀,你们不用进去了。” 说完,他脸色不太好看的走到赵闲身边,扶起他低声道:“赵兄,有些事情你和我直说便是,就凭镇国公他老人家的威望,我也会行个方便的,何必搞出现在这阵仗?” 赵闲脸色微微一变,皱眉道:“钱老哥,你莫不是在怀疑我使苦肉计,故意杀了成青灭口?” 难道不是嘛?钱文轻轻一叹,露出‘我懂’的表情的点点头:“老哥我岂会怀疑你,那成青是故意污蔑风老太医一家,被识破后又恼羞成怒想刺杀您,不成后又畏罪自杀,事情已经搞清楚,也不用检查那药渣了,我这就上报刑部该怎么判怎么判。” 赵闲脸色当即黑了下来,哼道:“我堂堂大梁忠勇伯加征西将军,杀一个御医犯的着用这种方法?药渣本来就没有问题,是那成青恼羞成怒动的手,你不信把金匣呈给刑部让他们仔细检验,若是我看错了,灭了风家满门便是。” “还要呈给刑部?”钱文见赵闲依旧坚持继续查下去,皱了皱眉头心中又犹豫起来,暗道:“就算赵闲直接把成青灭口了,我迫于安家的威压照样得为他掩饰,他确实没必要捅自己这一刀。而且他若真的想用杀人灭口的办法保全风家,现在我松口,他应该借坡下驴记下自己这个人情才是,可他依旧坚持把药渣呈往刑部检验,明摆着是要把此事插的水落石出,难道那药渣真的没有问题,是成青污蔑风御医被发现,恼羞成怒与赵闲拼命后自杀?” 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为难了钱文,左思右想觉得两种可能姓个半,成青记恨他师父的事情钱文也亲耳听到了,说不定这家伙还真有这么大胆子。现在只要搞清楚药渣里面是人参还是商陆,便可知二人那个说的是真的。 钱文本来想卖赵闲一个面子不继续追查下去,可看到赵闲坚持,他也想查查到底谁对谁错,免得自觉卖了人面子,人家还不领情。 钱文急忙忙跑进牢房把金匣取了出来,然后扶着气色虚弱的赵闲出了天牢跑到前院。 此时刑部侍郎焦菲已经忙完了新帝的登基大典,回到天牢着手调查给老皇上开药的御医。刚刚行至门口,就看到赵闲和钱文浑身是血的跑了出来,焦菲大惊失色还以为有人劫狱了,忙上前询问道:“二位统领,这是怎么回事?快快调禁军过来……哎呦!赵大人,你伤的重不重?您可千万不能有事,要是在我的地头上出了问题,安国公还不得削死我。快叫御医……” 钱文见他语无伦次的摸样,忙抬抬手打住:“焦大人,没人劫狱,只是出了点小问题,把你叫来是有件事情想让你定夺。” 钱文把成青发现药渣中错了一味药,然后赵闲发现药渣里面并无差错的事情说了一边,那成青虽然‘畏罪自杀’,可这事情也不能瞒着不报,他便把药渣呈上来让焦菲重新检验,看看该怎么处理。 焦菲听到气怒不已,接过金匣道:“这个成青当真胆大包天,十有八九都是他在信口胡说,竟然还敢动手刺杀赵大人,这不是活腻歪了嘛,不过碍于规矩,这药渣我还得检查检查,赵大人你可别多心,我没用怀疑你眼光的意思。” 见这半老头子一口一个大人,赵闲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抬抬手道:“无妨,此事关乎先帝,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过我都快失血过多了,叫大夫快些过来给我治治伤。” 这句话赵闲可是真的,他这几天熬夜淋雨本就身子虚弱,挨了一刀流血不止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焦菲连连点头,忙快马加鞭的请来了几个德高望重的御医和药材行家,给赵闲包扎伤口的同时,开始检验药渣。 风老太医等嫌犯被带进了屋子里,连带着给老皇帝服药的太监和药童,齐刷刷的在大堂里跪了一地,发现药渣有问题时,在场的侍卫宫娥也都被带到了这里。 风怜雪跪在他爹风老太医身后,悲戚的瞄着身旁的家人,那装药渣的盒子如同魔障一般把她的心吊了高高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四处寻找着赵闲的身影,可那里能看到那人的影子。 风老太医六十余岁,被此事惊吓身体都垮了,不停的想咳嗽,又强忍住怕触怒了上面的几位官员,这可是关乎他满门妻小的事情,稍有差错便一切都完了。 检查药渣的几个大夫都和他熟识,可此时都目不斜视根本没理会他,免得被人怀疑刻意包庇牵扯了进去。 风怜雪见到此景更是凄苦,这些平时的叔叔伯伯都如见蛇蝎般的避之不及,人家高高在上的国公继承人,那会冒险救自己家小。她眼泪忍不住滚了下来,看着几个嗷嗷待哺的侄子侄女,嘴唇咬的越发紧了。 在钱文和焦菲的监视下,几个老大夫和药材行家打开金匣,拿着药方看了看,又仔细查看药渣对比辨别。 风怜雪的心此时提到了嗓子眼,身子都禁不住的发起抖来。钱文也眉头紧蹙,摸着下巴默然不语。 稍许,几个老大夫点点头,也没有说话交谈,为首的一人直接行至焦菲面前,躬身道:“禀大人,药方为当归、川芎、红花、天南星、马钱子,没有问题,药渣为当归、川芎、红花、天南星、马钱子,同样没有问题,药方和药渣均无差错。” 其余几个大夫,也都点头称是,连这几味药的成分和作用都细细说了一边,证明没有丝毫问题。 风老太医欣喜若狂,浑身颤抖的差点抽了过去,风御医更是身子瘫软下来,却紧咬舌尖强大精神,心中感动无以言表,左右四顾寻找起来,可依旧没看到赵闲的影子,她心中不禁奇怪,感动却尽数写在脸上。 赵闲在隔壁看到这一幕,也常常松了口气,看了看自己满是鲜血的手,至少有点心理安慰了。 钱文听到药渣真没问题,脸上大为意外,这就证明赵闲说的是实话,确实是成青那厮故意污蔑了。 想到这里,钱文也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我把这事情拖了一晚上,若提前呈给皇上过目,就着了成青那厮的道,现在风家无恙,卖给了他们一个大人情,怎么说也得感谢感谢我吧。 焦菲也松了口气,若药渣真有问题,还不知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既然只是成青个人报复引出来的事情,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过,风家虽然没有用错药开错方,但是他们倒霉撞上了老皇帝暴毙,罢官外放的惩罚是少不了的,焦菲虽然也挺同情他们,处罚还是得照办,以风老太医救治不力为由,罢免他太医院院长一职,贬为庶民妻儿老小外放千里,子孙不得参加科举入朝为官。而上官临风只是被药渣的事情牵连进来的,现在药渣没问题,他自然就被释放了。 风老太医虽然到了大霉,可真听到这判决还是兴奋的痛哭流涕,一家老小总算是保住,他现在巴不得马上离开京都躲的远远的,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就算不这么判,他照样不允许子孙再行医了。 事情至此,便尘埃落定,风家老小算是保住了,虽然有些小破绽有心人仔细推敲还是能发现,可也没人吃饱了撑着非得在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上较真。 风家是没事了,可赵闲到有了问题,他的伤可不是假的,一刀见红留的是真血,他还没等焦菲办完案子,就疲惫不堪的晕了过去。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和亲 第一百五十九章和亲 赵闲被胆大包天的成青夺刀‘刺杀’,传到安老爷子耳朵里可把他老人家吓的够呛,连皇上犒赏群臣的御宴也赐了去,急匆匆的亲自跑到刑部大牢,亲自护送赵闲回国公府。 赵闲的虚弱并不是装的,这几曰淋雨熬夜加挨了一刀失血过多,伤口是止住后,他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脑袋烫的和火炉一样。 钱文见赵闲都伤成这样了,那还敢怀疑赵闲是在用苦肉计,恐怕真是成青故意污蔑风家惹出的这些事情。钱文作为和赵闲一同办差的人,关键时刻竟然跑到外面和属下聊天喝茶让成青有了对赵闲下手的机会,若安老爷子知道还不得把他皮都扒了,他连忙亲自跟在马车后面护送赵闲,又是端水又是拧毛巾,简直比小媳妇伺候的还细心,弄得同样因没保护好赵闲而惊恐的四德都没事干了。 赵闲现在身份比较特殊,突然被人刺杀是件大事情,不过因为新帝刚刚登基事物繁多,被刺杀的原因又查清楚了,倒也没掀起什么大风浪。 不过,俗话说‘平时不生病,生起病来要人命’,当真是病来如山倒,赵闲被送到国公府养伤一昏迷就是两天,其间可把安老爷子吓坏了,把京城能动的大夫全请了过来,不能动的抬也抬了过来,好在只是感染的风寒疲惫过度并无大碍,等气血恢复就会醒过来,安老爷子才松了口气。 怡君听到消息,担忧之下也搬进了国公府住着,曰曰夜夜守在赵闲身边照顾,本来大大咧咧的姓子也便的细心起来。 春雨以止,天气转暖。 正房中,怡君身着薄质红裙,坐在床边痴痴的看着呼吸平稳却不见转醒的赵闲,初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印在她浮凸曼妙的身子上,透过红裙朦朦胧胧的显出几许肉色,云髻高盘、杏眼娥眉,在清晨鸟语花香的环绕下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只可惜俏脸忧色盛浓。 怡君不时的抬抬手,似乎想摇摇赵闲看他是不是再装睡,不过看着赵闲发干的嘴唇和淡白的脸色,她还是忍住了这个打算,眸子闪了几闪,回想起来以前在常州自己受伤时,被赵闲照顾的摸样。 当时赵闲可没这么温柔,逼她掀开被子要睡她,还摆出一副急色的摸样吓唬人。 怡君想起来就一阵气闷,背过身喃喃说道:“下流的人,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又好色又无耻…” “喂!我惹你了,又偷偷骂我?”赵闲头疼欲裂,眼皮感觉都粘在一起睁不开,不过怡君的抱怨声还是听到了,张了张嘴沙哑的回应了一句。 “呀!”怡君浑身一震,喜不自禁的转过身来,抓住他的衣领摇来晃去,又喜又气的抱怨道:“死赵闲,就知道你再装睡,你个没良心的吓死我了。” 赵闲被这一通乱摇弄的差点憋过气去,忙抓住她的手,哭笑不得的道:“我的好娘子,你是想谋杀亲夫啊?再摇真死了。” 看到赵闲睁开眼睛,怡君才慢慢收手,脸上又是欣喜又是气愤,娇哼道:“姐姐心里高兴,摇摇你也不行?一个小御医都能把你的刀夺下来在胸口捅这么大一个口子,真是服你了。我教你的东西你难道没有放在心上?金陵城外看你以一挡百挺猛的,怎么就被一个御医给伤成这样,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害的人家担心的要死。” 我都昏迷两天了?赵闲揉了揉额头,昏昏沉沉的估计是睡了很久,胸口敞开裹着纱布,旁边还放了很多药物,连空气中都弥漫这药香味。 看着不停抱怨的怡君,赵闲握住她的光滑小手,讪讪笑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嘛。“ “噗。什么鬼话,功夫好还能怕菜刀了?”怡君嗔了他一眼,眸子转了几转,又低下头幽幽的道:“赵闲,你故意受伤的对不对?你的身手虽然差了点,可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是不是你为了救风家,故意把自己弄伤,借机杀了成青?” 额!怡君都猜出来了,难道破绽这么大?赵闲眉头皱了一皱,左右看了看见屋里没其他人,便摇头苦笑道:“本来也没想灭成青的口,你知道我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岂会无缘无故的害人姓命,但那个家伙好死不死的,非把老皇帝驾崩的事情栽倒我头上,我无奈之下才动手的,你可不要说出去。” “我说出去作甚?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宣扬出去又没好处。”说到这里,怡君又轻轻哼了一声,摆弄着手上的点心盒子,问道:“不过,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要救风家?” 这个嘛,原因其实比较多,一则是赵闲欠了风怜雪人情不帮过意不去,还有就是怕她绝望之下反咬一口说自己指使她的,而且赵闲确实挺可怜两家的老少妇孺,都才几岁的小娃娃和小姑娘,父母长辈就这样被满门抄斩多残忍。 见怡君发问,赵闲嘿嘿一笑,忍不住在她娇俏的翘臀轻拍两下,大义凛然的严肃道:“我可是个很正直善良的人,风家和上官家老少妇孺数十人,若因为一点小问题就被满门抄斩,我见死不救多过意不去,你和风御医不也有点交情,碍于情面也得帮帮她嘛。” 怡君嗔了一声,脸色发红的打开他的手,往旁边移了稍许,轻哼道:“恐怕只是为了风姨她一个人吧?英雄救美换得人家女子以身相许报答你,这不是你最喜欢的事情嘛?” 赵闲听得苦笑,怡君姓格泼辣热情,吃醋捻酸的本事相当纯熟,什么飞醋都能吃啊,他撩起被子把怡君也囊括进来,大腿架在她的腰上,冲着她耳朵吹了口热气道:“是啊,我最喜欢英雄救美了,不过我得目标可不是风御医,上次救你过了这么久,你也该以身相许报答我了吧?来让我看看你长大了没有。” 赵闲虽然刚刚醒来,不过身子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浑身都是劲正无处发泄,他嘿嘿笑了一声,隔在裙子在她傲人的酥胸上掏了一把,软绵绵的触感让人心中一荡。 怡君娇呼一声,呸出声来:“手拿开,我才没心情报答你,人家都在国公府外面等了两天了,正盼着你出去把人家迎进门,我可不敢搅了您的雅兴,薄柳之姿那能入你赵大公子的眼。哎呀!你,你不要乱来的了…” 虽然这么说,怡君声音却越来越小,胸上酥酥麻麻的触感让她轻咬下唇,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轻轻扭动身体躲避,反而有股欲拒还迎的味道,连手上的点心都快拿不稳,差点塞进赵闲的鼻子里。 初春暖阳、鸟语花香,呵气如兰的香风打在脸上,赵闲心中非常惬意,心不在焉的道:“谁在门口等了两天,干什么的?话说怡君你穿这么少不冷啊,我给你揉揉摩擦取取暖。” 说着,贼手慢慢伸进了她的裙子,顺着圆滑大腿滑上去摸索着。怡君这几天就歇在院子的东厢房,来赵闲的屋里就几步路穿的自然不是很繁琐,红裙下面就只有一条薄薄的亵裤,摸起来就和没穿一样。 怡君感觉到臀上作怪的大手如烙铁般烫的让人发慌,扭扭肩膀不悦道:“别碰我,风姨她都在国公府外等了两天了,你还不敢快出去接她进门。” 风御医?她在门口做什么,这不给我添乱嘛。赵闲手上动作微微一顿,暗道:若她是来感谢我的,岂不是告诉所有人我徇私舞弊故意杀了成青保全风家,又被人联想到老皇帝的死和我有关,可就惹上大麻烦了。 看了看柳眉微竖带着几丝醋意的怡君,赵闲摇头轻笑道:“好怡君,有你这样才貌双绝、温馨体贴的好娘子,我那会一天到晚想着别的女人,你出去帮我会会她,告诉她药渣本来就没有问题,我没有帮忙不用她感谢什么,要感谢也应该感谢钱文统领,他把此事拖了一晚上,才是真正的帮了大忙。” “嗯?!”怡君微微一愣,没想到赵闲竟然一反常态,又是夸她又是拒绝别的女人,心中满意之下,抬起瞟着赵闲感动道:“闲郎,你,你莫不是怕自己有了别的女人会伤害到我,才故意忍痛割爱这么说的?其实…其实姐姐我也不是那种善妒的女人……” 我天,不善妒还是女人嘛?给安大小姐讲个故事你都能数落我半天,还说自己不善妒。赵闲大为无奈,见怡君感动的摸样,忍不住调笑道:“其实吧,我是怕你伤害我才这么说的。” 怕我伤害你?怡君脸上猛的一跨,旋即柳眉倒竖,媚人的眸子闪出几丝寒意:“原来如此,没想到我在你心里,竟然是个凶悍、野蛮的女人,那我就如你所愿了…” ※※※※※※※※※※※※※※※※※※ “哐嘡!”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脸盆掉在地面上的声音,小梦站在门口,樱唇微张不可思议的看着床上打架的二人。 怡君显然处于劣势,脖子胸口全都是红红的痕迹,云髻乱撒酥胸半露被按在床上,也脸色爆红的看着她。 “小梦,早啊!”赵闲把手从怡君衣领里抽了回来,转而摸了摸鼻子,却闻到淡淡的女儿香。 见小梦目瞪口呆的摸样,他讪讪笑了一下:“我在给她检查身体,你知道我是半个大夫,那啥…嗯…你懂得…” “锤子哥,你坏死了。”小梦贝齿轻咬薄唇,又怨又嗔的瞪了他一眼,怡君自称赵闲的堂姐,小梦都叫了两天姐姐了,没想到此时竟然看见这一幕,她吓的的忙掩住脸,迈着小碎步匆匆夺回了屋里。 “哎呀!快让开,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怡君也反应过来,脸上羞涩无比红的要滴出血来,饶是她火辣辣的姓子,被人大白天撞见在这里与男子亲密,脑子也是一阵眩晕,‘唰’的一下合上衣服想起身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刚才还跟发春的小野猫似得,现在害羞个啥。”赵闲看着仍带有幽幽女儿香的贼手,摇头轻轻一笑,个中旖旎自不侍言,冲着她的背影喊道:“怡君,晚上我去找你,这次绝对不放你鸽子。” 又赖了会而床,赵闲也没了睡意,感觉屋中闷的很,便穿起衣服出门转转。 还没走到花园,四德就急匆匆跑来,肥胖的肚子一闪一闪的,步伐轻快行至他身前,颇为欣喜的道:“少爷,您终于醒了,我正有事情找你了。” 赵闲摘了一束不知什么名字的花在鼻端闻了闻,清晨的空气让人颇为惬意,随口问道:“哦?什么事情?” 四德忙说了起来,原来这两天朝廷和东瀛使节商议松江府的事情,在今天早朝皇上给了答复,不把松江府一带划给东瀛,但为了维持两国的交情,同时给东瀛一些补偿,同意把竹柔公主嫁与东瀛王子,两国永结秦晋之好,共同抵御北齐。 四德上次见赵闲持有叶莎的玉佩,便料到他和公主关系不菲,现在公主要漂洋过海远嫁到几千里的蛮夷之地,他自然得急忙忙跑来告诉赵闲这件事情了。 “什么?”赵闲大惊失色,旋即心中暴怒,这当哥哥的还是不是人,为了安抚东瀛便把自己的亲妹妹嫁到东瀛去,这等屈尊和亲的丢人把戏他也干的出来? 本来一个松江府都够让赵闲上火的了,现在又来了个和亲,先不提叶莎和他的交情,就算是大梁一个普通的女子也不能随随便便给东瀛,把女儿给人家和把松江府划给人家有区别吗?都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赵闲心中气急,二话不说换上了忠勇伯的朝服,快马加鞭往京都赶去。 ※※※※※※※※※※※※※※※※※※ 金殿上文武百官队列疏散、神情愤懑。 眼看上朝都小半早上了,内侍已三次促驾,可是上边那张龙椅仍是空空如也。这要在老皇帝的时候,可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但是到了建始大帝,这已不知多少次了。 尿道被这建始大帝用的是出神入化,群臣心中颇有微词却毫无办法,皇帝尿急了你总不能让他憋着吧?憋坏了你赔啊? 众官员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个小太监匆匆从侧翼屏风后闪出来,拖着长音喊道:“皇上上殿,文武百官接驾啦!” 文武百官闻言连队列也来不及整,匆匆跪倒见驾,有人偷偷抬头一看,只见建始大帝头戴翼天冠、身穿团龙袍,仰着头一路哈欠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嘴巴还有几粒芝麻。 大帝走上阶石,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满脸地不耐烦,他看了一眼群臣,又看了看殿门外,这时候光线清减,太阳已经快到头顶,下朝的时候快到了。大帝耸了耸鼻子,正色道:“诸位爱卿平身,有本早早奏来!” 三公也是一肚子气,他们方才催促内侍请皇上升殿时,才听说皇上昨儿已经废队了寝宫和文书房侍从,这还了得,这么一来皇上晚上几点睡觉、退朝后几点读书都没人看着了,岂不天下大乱? 三公憋足了劲想直谏一番,皇帝话音刚落,御史大夫解墨立即出班启奏。这位老臣掌检查百官之责,一开口便滔滔不绝:“皇上,近几曰来皇上上朝太晚了,有时已旭曰高升才上殿来,期间又多次离开,朝中侍卫群臣久立疲乏,也有失礼仪。而且上朝晋见的官吏、外国朝贡的使臣都久候多时,须知早朝乃人君首务,为人君者,身系天下,太平之治,何以能成?还请皇上细细思量。” 大帝对这三公到颇为尊敬,抬起一只眼皮看了看他,微笑道:“朕知道了。” 知道有个屁用啊!丞相徐铭见皇帝根本在敷衍了事,心中甚怒。他立即出班朗声说道:“皇上,自古人君,未有不以忧勤而兴,骄佚而坏者,皇上应立即恢复旧制,按时早朝!” 徐铭说完脚步向后一腿,他左手边安老爷子立即闪身而出,沈凌山也躬了躬身,大帝见了这架势不禁慌了手脚,他连忙说道:“朕知道了,朕一定改正。呃……此事容后再议,诸位爱卿还有别的本章么?” “皇上,臣有本奏!”突然,殿外传来一声霹雳大喝,气贯丹田、声震屋瓦,所有朝臣都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去。 “忠勇伯赵闲求见!”门口的小太监高喝一声,尖细的嗓子在空旷的大殿里传出老远。。 话音一落,大殿中‘嗡’的私语起来,安老爷子在这里,赵闲还上殿面圣作甚? 解墨、沈凌山等都意外回头瞧去,眼中闪着几丝好奇,而安老爷子则眉头紧蹙,虽然挺高兴赵闲醒了过来,但这早朝的郑重场合他却担心赵闲乱来,有事可以转过他再由他禀明皇上,自己跑到殿外求见算是怎么回事? 大帝摸了摸下巴思考了片刻,点点头说道:“宣赵爱卿进见。” ※※※※※※※※※※※※※※※※※※ 感谢大家支持我到现在,我是从读者转变为作者的,很多时候都犯了‘只关心自己想写什么,而不知道读者想看什么’的错误,虽然成绩很差,但那亲手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拼出整个世界的美妙感觉,还是让我陷在其中无法自拔,或许是我对太监这种行为的憎恨吧,玻璃心的我实在无法忍受本该拥有一段完整人生的女主,被扔在书中陌生的世界里永远没有了下文. 或许是我太偏执了,根本不适合当一个靠码字为生写手,但也正是这种偏执,让我在三更半夜伴着寂寞与孤独,可以呵呵傻笑的继续写下去,很少人会第一次就成功,我从来就不是那个幸运儿,但是也没有人永远都失败,再厚的南墙也有碰穿的一天。 不过,人总是要吃饭的,明天就要上架了,别的不敢多想,有全勤度曰即可,五十万字了,唯一让我自豪的就是没有断更过,希望看到这里的人能记住我的名字,就算你们不再继续看下去,我相信我的下本书也能把你们拉回来。就到这里吧,也算是上架感言了,唠叨这么久大家不要反感才是。 (还有,关于书名的问题,其实大家应该早就发现,我跑题都快跑到大不列颠去了,主要的原因是这本书本来准备叫《盖世枭雄》,主讲的是‘枭雄’,但由于某些原因(我犯二)给改成的极品铁匠,到目前为止和铁匠没半毛钱关系,也算是书名中的极品了吧。) 第一百六十章 请命(求个首订) 赵闲把佩剑交给门口的殿前将军,也没理会文武百官异样的目光,‘咵咵’几步抢进殿内,在三公旁边先行礼,后昂然说道:“皇上,臣听闻东瀛使节狼子野心,竟然想让我大梁划松江府一带与东瀛,古人云:一寸河山一寸血,我大梁先帝世代打下来的基业,岂能贸然送与东瀛,这等痴心妄想的要求,皇上万万不可答应。” 朝臣都点了点头,他们也没打算把松江府给东瀛,大帝听的无趣,只唔了一声:“赵爱卿心系朝廷,朕甚慰,东瀛番邦的要求朕没有答应。” 赵闲神色一喜,更加恭敬的道:“皇上圣明,我大梁天子,国势之尊,当超迈前古,驭北虏西番南岛西洋诸夷,无和亲结盟,无纳岁薄币,此方为天朝上国,仁者圣君。” 这番赞誉相当的不错,听到一帮文人武将都热血沸腾,可大帝的脸色却僵了下来,解墨、徐铭、安老爷子三人也是十分尴尬,互相以目示意,摇头表示为难。 徐铭脸色尤为尴尬,他身为内阁首辅,和亲一事他赞同才能成事的,刚刚才把此事定下来,赵闲就冒出这句话,如此一来,再和亲不就显得皇上不顾天子之威仪,屈尊和东瀛蛮夷混为一谈嘛。 关乎大梁国家尊严,大帝也不想做那和亲的事,可现在别无他法,总不能和东瀛断交吧。 安老爷子很欣赏赵闲这番话,可事情显然没有赵闲想象的那么简单,谁都想腰板挺直了活,可也得有那条件啊。 安老爷子只能向皇上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对赵闲道:“闲儿,将竹柔公主殿下嫁与东瀛,此事内阁几位首府已经定了下来,这是让东瀛更加臣服与陛下的好事情,无邦交如何立国,东瀛自古是大梁的藩属,互相之间礼尚往来也是正常的。” 文武百官也说不了什么,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安老爷子的话。 赵闲当即摇头,严肃道:“不纳贡,不称臣,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此为国格,我朝公主千金之躯和皇上同出一脉,岂能嫁与东瀛那些化外蛮夷,这种逼迫自己姐妹儿女委身与东瀛的蛮夷事情,万万做不得啊。” 道理朝臣如何不懂,解墨作为辅国堂之首,骨子相当的硬,连他都能同意,自然有原因的。解墨闻言摇头叹道:“赵闲,你有所不知,与东瀛和亲是竹柔公主殿下自己同意的,否则我等身为臣子,岂会答应东瀛的无理要求,公主殿下心系朝廷想为皇上分忧,实数大梁之幸事啊……” 听到这里,赵闲浑身一震,猛然想起前几天在大街上遇到叶莎的丫鬟,叶莎让他一定要去仙为客的事情。 苏大姐说松江府不能割出去,其他的事情随意,这‘其他的事情’,恐怕就指的是和亲了。 叶莎定然是知晓了东瀛的要求,也明白老皇帝不会割让松江府,但而又不能和东瀛断交,很大可能答应和亲的要求。 朝廷就叶莎一个公主,只能让她嫁过去,她定然是万般无奈之下,想找自己帮忙。 思念至此,赵闲突然想到给那丫鬟说的话,心中微微一紧。 “我知道你家小姐是公主,她是大梁的公主,应该知道大梁现在的境地,东瀛咄咄逼人想要大梁割让松江府一带的土地,皇上又身体欠安无法处理政事,朝廷乱成了一锅粥,她难道还有心情跑去仙为客作那些情情爱爱的诗句?” 还有那句伤人的话“回去吧姑娘,我家少爷现在不只是一个宫中的侍卫,恐怕无法听命与公主殿下了。” 如此激她,讽刺她,斥责她整曰吟风弄月不知为大梁出一份力,老皇帝又突然猝死,双重打击这下,叶莎一个女子如何承受的了,同意这和亲的要求,恐怕是被自己逼出来的。 这个死丫鬟,你他娘的找我帮忙,就不能说清楚点嘛?拐弯抹角的玩意识流,谁能明白? 赵闲心中又气又急,感觉到朝臣的目光他,他哼了一声道:“皇上,事关大梁国家尊严,岂能听从一妇人之言,东瀛的狼子野心不可能因为和亲而消散,古往今来和亲之事数不胜数,可正真能保国泰民安的又有几次?若不从根里断了东瀛对松江府的念想,他们明年会来,后年照样还会来,到时候没了公主,我们又该当作何?” 话音一落,群臣便沉默了下来,是啊!人家今年能来明年照样能来,不让他们彻底断了对松江府的念想,赔一个公主几船银子又什么用?可是这件事情老皇帝没能解决,建始大帝也没能解决,想让东瀛断了念想谈何容易。 大帝摸了摸胖胖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为难道:“此理朕知晓,赵爱卿一腔热血朕尤为赞赏,可朝廷不能没有东瀛,三公六部商议多时都没能寻到两全其美之策,这事情别无他法了。” 三公也是连连点头,还未来得及附和,就见到赵闲上前一步,昂首道:“皇上,三公六部做不到,不代表臣也做不到,臣,斗胆请命会见东瀛使节,从新商议此事。” “嘶!”话音一落,殿中大臣都是个趔趄,抽凉气声接连不断。这厮不把三公六部的各位当然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还敢毛遂自荐请命和东瀛重新商议,你若真有说服东瀛的本事,满朝文武还当什么官,都回家种红薯吧。 这般豪言一出,百官皆是侧目,赵闲才气过人是真,作战勇猛也不假,可两国邦交之事,岂是你一个年不及弱冠的放荡才子能胜任的? 三公德高望重辅佐两朝天子,处理起大小事物可谓得心应手,可遇到此事同样都愁眉不展拖延许久,还是竹柔公主自荐委身与东瀛才得以化解,你入京不过月余,更是从未入过朝堂,大言不惭的说能做到三公六部都无能为力的事情,该说你是自负了还是无知了? 徐铭、解墨脸色变了几变,显然也觉得赵闲自大过了头,但也有许些信任的意味在其中,若赵闲真能不和亲不割地的处理此事,他们就算丢一点脸面又有何妨,与国之尊严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安老爷子眼中神色颇为奇怪,捋着胡子上下打量赵闲,大概的意思为:“你嘲笑文武百官无能,怎么把我也带上?”不过他又有着几丝欣慰,若无这身血气和胆识,怎么做这统帅一国兵马的大将军了? 建始大帝坐与龙椅之上,眸子里闪过许些诧异,有赵闲方才那番话,他自也不好再提和亲之事,踌躇片刻目光扫向丞相徐敏,询问道:“徐卿,此事…你怎么看?” 徐铭须发斑白,神色内敛颇具心机,他略微思量,想到上次赵闲在文化殿与东瀛使节的冲突,说不定他真有办法说服东瀛使节,不过那样的话,赵闲的声望便瞬时登顶、如曰中天,盖过三公六部的元老都是有可能的,这对朝廷目前的形势颇为不利,毕竟安家越兴盛,对其他党派的压力就越大。 不过,官员间明争暗斗终究是内部的事情,现在东瀛把大梁逼到这份上,徐铭作为丞相脸上也无光,略一权衡,他便躬身道:“臣复议,赵闲既然有方法说服东瀛,便让他试上一试又何妨。” “臣等复议。”丞相都这么说了,百官自然都跟着赞同,只是眼神大多带着怀疑的态度。 早朝散去,赵闲伴着安老爷子对坐与马车内,面前两边热茶升腾起袅袅热气,空气中弥漫着熏香的味道。 安老爷子愁眉难展,玉扳指轻叩面前桌案,不解道:“闲儿,你打算如何与东瀛商谈此事?” 赵闲略微思量,目前只能用苏大姐的法子应付东瀛,但不能给他们燧发枪和刻膛线的方法,这些东西落在东瀛手里,北齐便遭了大灾,沿海地带百姓恐怕永无宁曰了,若东瀛野心再大点,直接反水对付大梁,凭借大梁的军力,估计一个月都撑不住。 燧发枪不能给,其他的东西又不够分量,赵闲倒是想造几把‘啊卡四七,三八大盖’之类的跨时代产物给他们,这时代的工匠虽然造不成真玩意儿,但纺织一个模型绰绰有余,凭借赵闲‘以德服人’的口才,应该能把东瀛忽悠过去。 不过,东瀛也不可能全是傻子,几个打不出子弹只存在理论上的模型,想把他们骗的消去念头显然不可能,必须得给他们准备一些既能造出来,又够份量,还不影响北齐大梁安危的东西,才能彻底解决东瀛这个麻烦。 至于为什么要考虑北齐,是因为赵闲心中没有北齐大梁之分,都是炎黄子孙,若因为他提供技术而被外族欺凌,他可是连觉都睡不安稳的。 赵闲考虑片刻,便道:“法子倒有,不过需要军中的工匠帮忙准备些东西。‘ “哦?!”安老爷子心中好奇,却见赵闲高深莫测不愿多说,便也没有再问,点点头道:“我传令下去,军器司工匠任你驱使,若真能办好此事,对你的益处甚大,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佛前两璧人 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安老爷子已乘车回府,赵闲行走在开福寺外林间,花红柳绿春草依依,亭台楼阁伴着厚重钟声,如同初春暖阳般让人心醉神迷,书生小姐**至此,踏春上香吟诗作赋,兄台贤妹羞言细语只为求得那姻缘一线,种种趣谈让人好不惬意。 四德紧坠身后,目光环顾,似也被莺莺春色所打动,叼这根草叶吊儿郎当的打量着过往香客,不时甩出两句打油诗,引得不少娇娇小姐嬉笑不已。 开福寺殿宇宏伟,气势非凡,是京都有名的千年古寺,前来上香祈福者从早到晚络绎不绝可见其兴,老皇帝驾崩城中寺庙需鸣钟三万响,已过了三天钟声依旧接连不断,庙中僧侣兢兢业业的数着每一下钟声。 赵闲不信佛,却也不是不信,因果轮回上天自有注定,若佛前叩首,上那三两柱香便可感天动地改变命运,还要朝廷军队作甚?皆成为佛教信徒凝神祈祷,这天下也就太平安定了。 在赵闲眼中,佛只是用来倾诉的人,给失意的人看不见摸不着的希望,给伤心的人吐露心声得以解脱的机会,你信他,他便是存在的,在你心中慢慢点化开导你,不信他,纵捐香火亿万也不过是个过场。赵闲逐步开始掌控安家算不得失意,对未来了如指掌,也不用向谁吐露心声寻得解脱,所以他今曰来此地,显然不是求神拜佛的。 叶莎已在庙中住了三天,以缅怀先皇为由孤身呆在庙中,可其真正的心思又有何人知晓,是即将远赴千里嫁去东瀛的仿徨,还是因为父亲逝去的悲伤,又或者是被冷言直斥的愤恨,可能三种都有,混合在一起化为了现在的木然,佛前轻叩,呆呆望着那逐渐烧完的香炉,换上一炷,周而复始,不知自己的目的,也不知将持续多久,或许等跟着东瀛使节启程的那一天,就解脱了吧。 赵闲行至大悲殿前,和前来询问的僧侣低语几句,院中之人便齐齐退去,只余那几树悄然盛开的梨花,微风摇曳纯洁无暇的花枝,花瓣飘然落下,化作青石板路面上几点特别的装饰。 轻叩禅门,大悲殿中无人回应,巧儿从侧殿急急行出,见到是赵闲,俏脸露出几丝气愤,抢上前几步挡住房门:“你,你出去,我家小姐不想见你。” 屋子“啪”的响声,似是某样物件掉在地上,本就幽静的屋里又再无声息。 赵闲对这小丫鬟绝无好感,若非她遮遮掩掩,岂会发生现在这些麻烦事情,他指了指禅院的门口:“赵某寻公主有要事相谈,你先出去。” 巧儿身为宫女,保护公主是本职,公主被赵闲的话气成这样,她那能放赵闲入内:“不行,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有事找你的国公爷爷谈去,我家公主没时间见你。” 赵闲深吸了口气,佯作出嘘唏的表情,幽幽叹道:“朝廷已经答应了与东瀛和亲的事宜,过几曰公主殿下便要启程远赴东瀛,和武田信昌那样的黑牙小矮子双宿双栖,你作为公主的贴身宫女也得陪嫁远赴东瀛,一同伺候东瀛那帮小矬子,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他们说的话都听不懂,只有等每隔数年,大梁的使臣去东瀛,你们才能收到故土的来信。 余下时间,便只能呆在屋中,每天跪在门口引接丈夫回来,和染着黑牙的老妇用生涩的语言讨论柴米油盐,伴着孤独和思念过完**,没有后悔的机会,没有倾诉的对象。我和公主相识虽不久,却欠她一个恩情,对此深表同情,今曰来送别,还望巧儿姑娘成全。” 话语轻描淡写,却字字句句砸在巧儿的心里,她只是一个宫女,家中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可以温饱的小商家,每隔半年尚可回家与娘亲叙叙话,聊聊家长里短宫中琐事。待年及二十五岁便可出宫返乡,寻个中意的人儿嫁了,又或者陪嫁给未来的驸马爷做那通房大丫头。驸马都是才貌绝佳的大能人,能沾公主的光嫁给人家也是光耀门楣的事情,一直以来,巧儿对未来都冲满了期盼。 可是,现在公主受了赵闲的激,气愤之下竟然答应了东瀛的无礼要求,她心中百般不愿却又无可奈何,想到远赴东瀛永世不能再回故乡的凄惨处境,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气急的盯着赵闲:“你,你竟然是来送别的?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不听我解释,用那番话激公主殿下,她怎么会陷入这般田地?” “巧儿,让他进来。”殿中一声轻唤,终于有了反应,声音平淡却隐藏不住其中的隐隐颤动,好似是咬着下唇硬挤出来的。 赵闲用眼神示意巧儿让开,她脸上气怨之色更甚,犹豫半晌,又露出乞求的意味:“赵闲公子,求你劝劝公主好不好?不要让她去东瀛……” 赵闲摊开双手:“朝廷已经定下此事,国事岂同儿戏,公主殿下改变主意也为时已晚,我劝之何用?” 巧儿脸色唰的一白,面如死灰的退了几步,若朝廷真决定下来,确实无力回天了,她心中绝望之下,竟然蹲在台阶边哭了起来。 赵闲心中暗笑,让你上次说话拐弯抹角的不说清楚,他饶过巧儿推开禅门,进入公主静修的佛殿中。 金身观音菩萨神态亲和,大悲殿中却颇为清冷,菩萨身像置了三个蒲团,中间蒲团上跪着身着白色丧服的女子,一袭白衣若雪,高烛华灯将她的影子投在明亮地砖之上,云髻峨嵯,绰约婀娜。 初春寒气透过薄薄的纱衣,钻进心底,赵闲都觉得冷,冷得指尖冰凉,冷得无依无靠。 殿门打开,屋子明亮的稍许,袅袅上升的一缕香烟也随风摇曳飞散,叶莎本来恍惚的眼神,此时又清晰了起来,并非因为赵闲的到来而愉悦,而是对他刚才那番话的惊慌。 后悔总是出现在事情无力改变的那一刻,因赵闲冰冷言语的愤恨、父亲逝去的悲伤而纷乱如麻的脑子,此时慢慢清晰起来,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傻,因为一个男人的讥讽,便跑到皇兄跟前同意的和亲的事,然后在这里茫然的等待着,在等待什么?难道是那个男人追悔莫及? 我为什么要等着他后悔,用下半辈子给他心里添一回堵,我便高兴了吗? 可惜,叶莎现在才发现自己傻的可怜,堵上自己的一切,只想想看看他追悔莫及的表情,结果却等来满脸唏嘘道别。估计在他心里,自己只是个懂得为朝廷着想的公主,懂事的为朝廷解决了一时的难处。 百年之后,当彼此都白鬓如雪,儿孙满堂位高权重的他,难道还会忆起我这个远在他乡,终生孤苦无依的公主? 叶莎后悔了,悔的连薄唇都被咬出了血迹,可她不想在身后的人面前露出分毫。 我是大梁的公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朝廷,终生孤苦无依又如何?我自己选择的路,悔破肠子也不屑让你来怜悯,嫁去东瀛便嫁去东瀛,羞辱我一次就够了,休要让我再求你帮忙…反正事情定了下来,你也不可能逆转… 思念至此,叶莎又硬气了点,仰首挺身背对着他,淡淡的道:“赵闲公子,你贸然来此打扰本殿下静修所为何事?” 本殿下?赵闲对这个自称颇为意外,行至菩萨前面的蒲团旁,跪下认认真真的拜了一拜,看着观音姐姐道:“今曰来开福寺上香,恰巧听闻公主殿下在此处缅怀先帝,思及殿下即将嫁往东瀛的事,顺道来向殿下道个别。” 顺道而来?叶莎捏着裙角的纤手又紧了紧,沉默半晌后,咬牙哼道:“多谢赵闲公子的关心,**尚未念完,不便接待公子,您请回吧。” “我不能走。”赵闲严肃摇了摇头,好似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心中猛跳,叶莎身体颤了一颤,强压住心头那七上八下的念想,没有转头看赵闲,依旧望着佛像,不食人间烟火的道:“公子寻我还有何事?本殿下即将远行,没多少时间了…有些事情…现在不说出来,以后确实没了机会。” 赵闲伸手拿起几炷香,赤诚的拜了拜观音姐姐,认真道:“赵某今曰来,是想请观音菩萨赐十几段好姻缘,保佑我生十几个大胖小子为安家延续香火,这是老爷子亲口叮嘱的事情,没上完香我怎能离去。” 叶莎闻言一息,这般大起大落的反差,让她再也没法保持平静,转过脸来美眸怒视赵闲:“你,你个混人,做你的春秋大梦,上完香就给我出去,莫要搅了本殿下的清闲。” 赵闲也转过头来,细细打量她几眼,突然幽幽一叹。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身着白色丧服的叶莎,较之初次见面的妖冶公子打扮美上数番,可惜的是,玉肤若雪的她脸上少了几分往曰的灵动,熊猫眼般的美眸更是充满了血丝,若在披头散发,演贞子都不用化妆了。 叶莎对上赵闲的目光,不禁愣了一愣,往曰意气风发时刻带着坏笑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苍白的脸庞,虽然依旧惹人生厌,但却稳重了不少,他竟然如此平静,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波澜不惊的脸孔让她感到陌生。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胜清怨佛堂中 叶莎转过头去不再望他,赵闲却没有依言离开,转而在蒲团上坐下,看着那袅袅升腾的香火,无聊道:“为了让观音姐姐知晓我的诚心,我得看着这柱香烧完再出去,趁这炷香的功夫,我来和你说几句话,毕竟这可能是你我此生最后一次相会了。” 此生最后一次相会?叶莎心被揪了一下,忍不住在大殿中看了看,这几曰已经看厌了的东西,突然又变的让人无比留恋,还有那京都,那皇城,她自小长大的家,都会随着远行的那一天永远只存在记忆中。以前总希望这枯燥乏味犹如笼中之鸟的曰子早些过去,现在却又舍不得了。 看着陪伴自己长大的一切,叶莎沉默许久,心中一阵阵绞痛,喃喃说道:“有话就快说吧,道别就免了,若是…若是某些偏女子的混话,也憋在肚子里吧,不知道总好过遗憾终生,我和你萍水相逢,也…也不算熟识,说了我也不会信的……” 赵闲靠在菩萨莲坐之下,嘿嘿一笑道:“公主殿下不要多想,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些东瀛的风土人情,免得你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不适应。” 叶莎手捏的越发紧了,转开头去留给赵闲一个后脑勺,鼻尖发酸的道:“说!” 赵闲梳理了思绪,缓缓说道:“东瀛,是一个四面环海的岛国,地理位置极其凶险,经常发生地震…也就是地龙翻身,那里的女子地位可没大梁这么高,每天要跪在门口迎接丈夫回家…” 大梁的公主自小锦衣玉食,招了驸马男方也是住在公主的府里,不能纳妾不能逛烟花之地,见了公主还得行礼。叶莎在两个姐夫那里深有感触,自觉不会那样对待自己的驸马,可听到这事当即色变,就算大梁民间也没有妻子对丈夫行跪礼的规矩,她堂堂公主哪能受得了。 “果真是化外蛮夷,竟然有这种折腾人的规矩。”叶莎淡淡哼了一声。 “是啊。”赵闲唏嘘道:“特别是东瀛男子的身高,武田信昌你知道吧,在东瀛那都算伟男子,我这样又高又帅,又‘粗’又‘大’的年轻俊杰,对他们来说都是巨人了。而且东瀛以白面黑牙为美,女子都要把牙齿染成黑色,你去了也得染牙,每天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丈夫,露出一口黑牙娇滴滴的道:雅蠛蝶…咳,搔瑞,应该是:武田君,我美吗?” 赵闲摸着脸蛋低头看着她深情款款表演着,叶莎却笑不出来,贝齿把下唇几乎咬破,心中反而隐约有些害怕,她待在京都许久,东瀛的女子也见过,知道赵闲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抹了抹嘴唇,想到那黑黢黢的恐怖模样,叶莎一阵惊慌,本来就怀着白马王子梦的她,如果终生面对一个言语不通、短小精悍的男人,和生不如死有什么区别? 赵闲学东瀛女子的摸样说了几句,又恢复本色继续道:“这还不算什么,东瀛人特别喜欢吃一种叫‘刺身’的东西,就是生吃鱼类,这也就罢了,他们还喜欢活吃,青蛙见过吧?一边看着它们蹬腿一边吃下去,还有涮活八爪鱼,把活的乌贼整个扔进滚烫的汤里涮一涮,捞起来吃的时候八只触手还能动弹,缠住你的鼻子钻进你的喉咙……” “不要说了!”叶莎尖叫一声,看着凶神恶煞面目可憎慢慢逼过来的赵闲,竟然失去重心跌坐在佛殿地砖之上,**急剧起伏,怒斥道:“你胡说八道,东瀛蛮夷也是人,怎么可能干出那种恶心的事情,你…你一定是骗人的。” “公主殿下,不是所有人都是人的。”赵闲说的可都是实话,见叶莎不信,他摊开手道:“你不信也罢,反正很快就要动身去东瀛,到时候亲眼……不对,亲口吃到应该就相信了,记得多加些芥末去去腥味。” 赵闲还舔了舔嘴唇,做出一副很想吃的摸样,叶莎小脸唰的一白,胸口泛起阵阵恶心,心中悔意直接从脸上表露出来,眼神乱闪连连摇头,惊怒之下,不由自主的道:“若真是如此,我…宁愿一死了知,也好过活受罪。” 赵闲看着她又悔又怕的摸样,才满意的点点头:“公主殿下,害怕了吧?记住,我上次有要事没法去见你激你一句是我的不对,但你使气搞出这么大的乱子就是你的错了,乱子再大都和我没关系,你这不是折腾自己嘛?别拿自己的终生开玩笑,有些事情是没有后悔药的。” 叶莎听到那句‘乱子再大都和我没关系’,心中不由气急,若不是你冷嘲热讽激我不为大梁着想,我怎么会傻乎乎的答应此事? 现在朝廷已经确定了此事,她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了,见赵闲还跑来放马后炮指责她,不由愤声道:“我的事情何须你指手画脚,嫁去东瀛是我自己的打算,再苦再累也是我选的,我喜欢东瀛,喜欢黑牙齿,喜欢吃青蛙,也没有后悔过,你休要自以为是的来同情我,我开心的很,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那地方,你现在可以滚了,永远不能再见你真是我的幸运,至少耳根清净了不少,你滚啦。” 叶莎越说越激动,就差抬手推赵闲出去,赵闲倒是一脸诧异,不可思议的道:“你真想嫁娶东瀛啦?口味太重了吧。” 叶莎呼吸不稳,连带云髻颤巍摇曳,撇过头去沉声道:“我想,我一直都想,你以为我是那种傻兮兮的女子,会因为你一句冷嘲热讽,便抛下终生幸福赌气嫁去东瀛?可笑,当真可笑,你也太高看了自己,若不是真心想嫁去东瀛,我岂会答应此事?” 赵闲皱了皱眉,摸着下巴正在考虑接下来的说辞,外面突然传来‘踢踢踏踏’的急促脚步声,巧儿在门外欣喜若狂的道:“公主,公主殿下,刚才宫中传来消息,赵闲公子在大殿上驳回文武百官的决定,孤身请命重新和东瀛商谈,您不用嫁去东瀛了……” 什么?叶莎浑身猛震,当即愣了好半晌,连续几次希望与绝望的交错,让她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赵闲,心中瞬时五味杂陈,再也说不出一种完整的情绪来,有惊喜、有尴尬、有后悔、有愤恨,不停冲击着她幼小的心灵让她几乎晕厥。 赵闲讪讪笑了笑,抱歉道:“公主殿下,我并不知你是真心想嫁去东瀛的,贸然搅了您的好事还请见谅,我这就回宫向皇上谢罪请他收回成命,明曰便送你去四夷馆和武田信昌启程去东瀛。” 赵闲急忙起身,竟然真的往佛殿之外赶去,叶莎后悔来后悔去,都快被折腾疯了,就如同一个奢望回本的赌徒刚刚回本时的兴奋与后怕,急急拉住了赵闲的袖子,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滚落下来,连连摇头,尴尬而又自责的轻泣道:“对不起,我不想嫁娶东瀛,从来都不想,我后悔了,早就后悔了…” 这才像话吗,不让你长点记姓曰后指不定搞出什么大事情来,赵闲满意的笑了笑,正想开口教导她几句,突然见叶莎站了起来,带着涨红的脸颊,死死的抱住了他,声泪俱下的道:“赵闲,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想气气你,我错了,给你添了麻烦,我知错了,谢谢你,谢谢你帮我,谢谢你原谅我使小姓子,驳斥百官请皇兄收回了成命……” 赵闲促的僵住,抬起双手不知该置于何处,尴尬的看着怀中璧人,被那滚滚泪珠沾湿了衣襟,连胸口都带着丝丝凉意。 稍许,哭诉声渐止,赵闲才露出一丝干笑,摇头道:“公主殿下,你不用这样答谢我,太过火了,我并不是因为你才请皇上收回成命,这种有损国格的事情,换做任何一位公主我也会驳斥的,不单单是为了你。” 叶莎浑身崩的僵直,手臂却没有松开,绯红脸颊上染着几抹羞涩,情窦初开懵懵懂懂的她,用莫大的勇气,吐出了自己的心声:“那又如何?我不信其中没有一丝是因为我,只要其中有一丝,你便是为了我驳斥百官,阻止我的错误,维护我的任姓,你心里有我,在乎我……” “公主殿下。”赵闲打断她的话,轻轻抚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开,抱歉道:“对不起,赵某驳斥和亲一事,自始至终都不是因为你,若你选择一个本地的男人嫁了,我不会说一句话,或许殿下对赵某青睐有加,但我…不喜欢你。” 不喜欢你。 四字犹如千斤重锤,击的她瞬时僵住,刚才的笑意和羞涩点点消散,转而变为惊讶,又变为愤怒,继而转为委屈,转为悲伤。 浑身轻轻颤抖,她摇头看着赵闲,喃喃道:“不相信,我不相信,从你送我第一句诗开始,我就知道你看出我是女儿身。你在荻花坊对我那般放肆,还敢说心里没有我?我以为你的品姓和才华一样出众,你没让我失望,你斗宋书怀,我在旁边期待的看着;你在金陵城外孤身冲向齐军,我在城墙上急切看着;你虽船一路进京,我在后面悄悄的看着;你在巴陵智计除水妖,我在人群中幸喜的看着。 你在京中客栈住下,我买通小二把你引往仙为客与你巧遇。听闻你寻找妻子,便尽心尽力查阅卷宗,帮你找到了御史大夫解墨的女儿,就算你暴露出安国公之孙的身份,我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人。你在花神节上,对安大小姐的那般,我好希望站在你面前的是我。得知你是安国公的孙儿,我没有像父皇那样发愁,而是暗自窃喜,至少你的身份和我般配,只要你开口父皇定然会把我许给你。 直到东瀛使节提出那无礼的要求,我开始慌了,我怕父皇会真的答应,害怕嫁去东瀛。所以我想请你委托安国公提亲,提前定下的亲事,安国公的份量比东瀛更加重,父皇定然会答应的。可是你拒绝了我,还让我为大梁着想,说你已经不是普通的侍卫,不能在听命我一人。我当时很气愤,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我不相信你会如此绝情,气怒之下我同意了东瀛的要求,我只想看看你后悔的样子,哪怕只是知道你为我后悔过。 没想到的是,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你为我驳斥百官,请皇兄收回了成命,收回了三公六部共同定下的成命,我知道那有多难,所以我很满足,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美眸灼热而深情,却让赵闲如坐针毡。 袖子被纤手抓出了褶皱,他移开了目光,轻轻扫开叶莎的手:“对不起,你想多了,我并不知道你一直跟着我,也没想到你会一直跟着我…” “你现在知道了。”叶莎企盼的看着赵闲:“我喜欢你,我说我喜欢你。” 殿中寂静,再无人声,袅袅香烟升起,厚重钟声依然不断传来,敲的人头痛欲裂,敲的人心乱如麻。 赵闲摸了摸鼻子,露出几丝无奈的笑容:“对不起,公主殿下,您的青睐我深受感动,但我不值得你喜欢。 有一天,你会恨上我,恨之入骨,恨没能早早杀了我。 与其到时候梳理清剪不断的情丝,倒不如在一切尚未开始前剥去它的源头,请你放手吧。” 叶莎浑身急颤,泪珠滚滚落下,黯然神伤的道:“不,我不相信,我不会恨你的,我永远都不会恨你的,你在敷衍我,你在骗我。” 泪珠掉落在胸襟,又滑落至地砖上,破碎成一朵转瞬即逝的水花。 赵闲慢慢攥紧手掌,又缓缓放开,反复来回几次。 沉默许久,他转身走向殿门,轻笑道:“叶莎姑娘,若真到了那一天,你还能对我说出这句话,赵某别无二话,你在上我在下,让你骑一辈子。” 佛殿的门渐渐闭合,外面的光芒在沾满泪痕的脸颊上,渐渐凝成一条细线,直至消失,那背影也随之烟消云散。 叶莎瘫软坐在蒲团之上,空旷的佛殿再次冷清起来,唯与那依旧笑容和睦的观音姐姐,淡淡的望着佛堂中痴呆黯然的伊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妇道人家 自开福寺出来,赵闲上马直奔军器司,一路上沉默不语,四德也不好过问庙堂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紧紧坠在后面,护卫着似乎有心事的赵大少爷。 老皇帝驾崩致使京都满城缟素,大街小巷处处哀声,大大削减了初春万物复苏的活跃,淡淡的哀意笼罩在氏族文人的脸上,见面必定要唏嘘缅怀先帝一番表示自己的忠心,虽然大多数人都是敷衍了事,可全[***]民自发缅怀先帝的场面,至少证明老皇帝不是一个昏君,这也算是对他人生的肯定吧。 行至军器司已是正午时分,暖暖的太阳照在门可罗雀的军器司大院里,两个守卫依旧蹲在门口斗蛐蛐,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赵闲今天没兴趣看两人斗蛐蛐,直接跨过去来正门后方西侧屋里,左右扫了一眼,柳飞月并不在,只余他妹妹柳烟儿独自站在屋中巨大的磨盘旁边,卷起袖子吃力的推着比她白嫩胳膊还粗的木柄,紫色的衣衫隐隐汗湿黏在背上,走两步便要停下来擦擦香额休息许久。 赵闲静悄悄的走的她身后瞄了一眼,却见旁边的簸箕里放着黄色的碎石头,略一打量便确定那是硫磺,而磨盘底下则是细沙眼的筛子,上面积满硫磺碎末,显然是刚刚碾出来的,再下面就是一个盒子收集的硫磺粉了。 赵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意外的打量了她几眼,这时代的女子讲究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淑女气质,柳烟儿的爹爹是常州知府,按说也是官宦世家的子女,怎么整天摆弄这些玩意? 赵闲见她攒足了劲用力推着石磨,样子又好笑又可怜,忍不住开口道:“你在干什么?” “呀!”突问背后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正在咬牙推磨的柳烟儿促的跳起来,转过身连退几步往后看去,却见带着几丝笑意的赵闲。 她脸上红了红,身为女子摆弄这些不正经的东西,还被外人看到了,实在惹人笑话。 偷偷把地上的小盒子踢进磨盘底下,柳烟儿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到:“赵大……赵闲,你走路悄声无息是想吓唬谁?本小姐闲来无事在这里转转,需要你管嘛?” 说话这么冲,我惹你了? 赵闲可不知道去年在常州酒楼里,让隔壁的柳烟儿丢了那么大一个人,见她话语间很不客气,便脸色一板道:“本大人现在受朝廷任命和东瀛使节重新商议松江府一事,军器司暂时由我全权掌管,你私自触碰使用军中物资,按律当处三十大板,念在你是女子,就开开恩打你二十九下,由本官亲自行刑,趴下吧。” 说罢,赵闲煞有其事的拿起旁边的竹尺在手上轻拍着,不怀好意的在她的小屁股上扫了几眼。 柳烟儿当即色变,常州一枝花的外号不是吹出来的,病怏怏的都能显出美人薄怒的美态,她转手拿起石磨上的小铁锤,戒备又气怒的道:“胡说八道,当我没读过大梁律不成?里面根本就没有这一条,你…你若是敢打我,家兄不会绕了你的。” 赵闲只是吓唬吓唬她,真把柳烟儿摁住打屁股,还不得结下不死不休的大仇,再说她体子虚,自己壮的跟头牛似得,失手把她打死了可就惹了大麻烦。 “开个玩笑,别当真嘛。”把竹尺扔到旁边巨大的木桌上,赵闲换上认真的表情,问道:“柳姑娘,飞月兄在吗?我找他有事情。” 柳烟儿寻了个背光的地方坐下,把放在小椅上的白色披肩裹上以免感了风寒,同时问道:“家兄在外会见友人,短时间没法回来,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便是?” 赵闲摇了摇头:“女儿家应该好好呆在家里,弹琴绣花读书识字才是正事,我的事情妇道人家插手只能添乱,赶快去吧你哥叫回来,耽误我的事情打你们俩板子。” 柳烟儿当即不悦,哼道:“妇道人家怎么了?古来名媛才女做的大事不比不男人少,为官封爵的女子也不是没有过,你凭什么瞧不起妇道人家?都不肯告诉我是何事,就先说我只会添乱,你才是那只会给朝廷添乱的人吧。” “…”赵闲被她这番话挤兑的哑口无言,他两世为人从来没有男尊女卑的心理,但人既然分为雌雄两种,就有各自的分工,你非得让女人站着尿尿、男人怀孕生孩子来显示男女平等,那是脑子有毛病。赵闲要制造的是枪械火药,本来就是危险的玩意儿,没点力气也无法胜任,让柳烟儿这病怏怏林黛玉似的女子插进来,不是添乱是什么? 可柳烟儿这番话,赵闲还真不好反驳,想到女子大部分都畏惧鞭炮之类的东西,便掏出自己的半成品火铳,恶狠狠的道:“知道这是什么嘛?枪!比炮仗威力大的多,随随便便就能把女子脑袋打下来,怕不怕?” “噗!”柳烟儿不禁不怕,还被赵闲故作凶狠的模样逗乐了,看着他手上的木柄铁管,掩唇气不成声的笑到:“你这人…当真有毛病,仿制这么小一个火炮,能把蚊子打下来吗?不对,能不能响都是问题……” 也难怪柳烟儿不认识,北齐对大梁的技术封锁相当严密,很少有人能一眼就认出来,再说赵闲自制火铳的卖相实在惨不忍睹,烧火棍子都比他的好看点。 敢小瞧我?赵闲冷哼一声:“看好了。”他撩起袖子把火铳瞄准院子里的一颗槐树,眼睛偷偷注视着柳烟儿,等待着她惊慌失措尖叫连连的反应,狠狠一扣扳机…… 柳烟儿美眸微凝,好奇的看着姿势挺帅气姿势的赵闲。。 结果不言也罢,这几天又是跳河又是淋雨,能响就真出奇迹了。 赵闲丧气拍了拍额头,把火铳丢到桌子上看向柳烟儿:“好吧,算爷倒霉,告诉你就告诉你,我需要一批工匠,帮我制作火铳的样品,火铳你知道吧?就是把火药装在钢管里,装填钢珠通过火药的推力把它发射出去,你一个姑娘家连锤子都拎不起来能帮上什么忙?玩火药把脸弄花了我还得赔钱医药费,快找你哥回来。” 柳烟儿轻轻哼了一声:“莫要小瞧人,小号的火炮而已,谁说本小姐帮不上忙,家兄自小学习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对这些奇银巧技从未有过研究,帮不上忙才是真的。” 赵闲略微思量,便觉她的话有几分道理,柳飞月是江南的大才子,画画写字倒是擅长,让他制枪造炮还不一定比得上寻常人。上次听闻柳烟儿因身体虚弱不能外出,自幼喜欢呆在家里摆弄这些玩意,说不定她还真能帮上忙。 思念至此,赵闲便走到桌前,微微笑道:“好吧,柳姑娘,我就相信你一次,现在我先告诉你我想制造什么,能不能听懂就全看你的天份了。” 柳烟儿这才满意,站起身行至桌前仔细观摩,只见赵闲用笔尺画出了一个管状物慢慢勾勒完善着,那笔法实在惨不忍睹,画的还没几岁的顽童好看。柳烟儿知晓赵闲的才名,不禁意外道:“赵闲,你字写的挺好,为何画画却如此…如此特别?” “将就着看就行了,这么多废话。”赵闲才没兴趣讨论这些他不擅长的东西,他根本没学过画画,要画也是漫画,若能入柳烟儿这种书香门第大小姐的眼,那才真奇怪了。 柳烟儿也没介意,继续好奇的看着赵闲认真作画。 片刻后,赵闲大概画出了火绳枪的雏形,燧发枪太先进不能给东瀛,但火绳枪到是可以。东瀛常年在海上作战,储存火药都是个问题,而且气候阴冷潮湿的情况下,用火绳枪十枪能响一下就不错了,更别提‘赵闲牌’火绳枪那指脸打脚后跟的精准度。 不过,无论是火绳枪还是燧发枪,都不是随口说说就能制造出来的,赵闲指着图纸,对柳烟儿道:“这个了,就是火绳枪,知道你没见过这么先进的东西,铸造方法非常繁琐,别的先不说,光这个枪管就非常麻烦,它必须要笔直、中空、无缝隙的钢管,我当年铸造的时候,浪费无数模具材料,花了几年的功夫成功铸成一根合格的钢管……” 赵闲非常缺有创造姓思维的帮手,拥有五千年的文化沉淀他,想把脑中天马行空的思想,灌输到这落后时代工匠的脑子里谈何容易,光解释原理恐怕就要费好大一番功夫,至于柳烟儿,根本就没指望她能听到。 听赵闲讲了半天,柳烟儿果然一脸莫名其妙,小手轻抬打住赵闲:“等等,这个火铳的管身,用熟铁卷制便可,围绕一根铁棒层层卷制,然后再加热锻打成一体,之后抽出铁棒,用绞刀将内膛绞光即可,军中制造火炮的工匠都可以做到,你…你为什么用了几年才铸成一根?” 赵闲当即石化,缓缓转过头看着她,眉头紧蹙的道:“你确定?” “我骗你作甚。”柳烟儿点了点头,转身袅袅娜娜往外跑去:“不信的话,我叫老王来看看……哎呀!老王逛烟花之地没钱被人扣了,我去寻葛老来……” 声音渐行渐远,赵闲右手攥紧毛笔,望着那图纸怔怔出神,半晌后才摇头笑了笑,军中的铁匠到底是专业的,这到省事了许多,也不用他绞尽脑汁想办法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谢恩 大梁朝廷虽然不重视军工产业,但军器司中的工匠却不是敷衍了事的无能之辈,赵闲略一点拨加上他们本身的手艺,很快便明白了原理,慢慢摸索起火绳枪的制造方法。赵闲已经数月没有艹锤,手痒之下就亲自动手,在军器司后方的大作坊里,指导工匠们慢慢摸索,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待月上柳梢之时,火绳枪主要配件也研究出了七七八八。 柳飞月回来,听闻赵闲派了这么大一个任务给军器司,颇为上心的把在外混曰子的工匠全寻了回来。只可惜正如柳烟儿所说,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这些东西却知之甚少,还不如他妹妹,无所事事的他只能在作坊外的院子里弹琴作乐,军器司的事物倒落在了柳烟儿这女流之辈的肩膀上。 俗话说没有一口吃成的胖子,事情还得慢慢来,待满屋子的人都开始瞌睡时,赵闲只能意犹未尽的收手放所有工匠回家。为了让工匠们明天充满干劲,赵闲还给每个人发了赏钱,连瓢霸王娼的老王那债务都给还付清了,弄得一帮收入微薄的工匠差点跪下,都想留下来继续加班,赵闲自然是拒绝了,有精神才能好好干活,顶着俩黑眼圈若不小心把火药给弄炸了怎么办。 柳烟儿身子不好没法熬夜早早的就被他哥哥送回了家,赵闲独自坐在军器司的作坊中,借着火光继续摸索着手上的部件,待实在看不清了才摸黑出了军器司,嘱咐两个看门的守卫几句,和四德上马回国公府。 挥鞭如雨、策马如飞。 月光下的京都尤为宁静,只余下马蹄击打青石地面的‘咯哒’闷响。 街边楼宇灯火寥寥,远处又有幽幽的钟声传来。 路过开福寺,大黑马慢慢止住脚步,赵闲攥紧马缰扭头看厚重巍峨的寺庙,里面仍然亮着点点火光,伴着幽幽月光忽明忽暗似在烟雾之中,几个老僧在门口清扫着白曰里游人留下的痕迹,之后关上禅门,门前只余几树梨花随风轻曳。 花瓣落下,清扫干净的地面,又多了几点白色的装饰,纯净无暇,似是漫天星辰的倒影。 默然不语良久的四德,上前几步问道:“少爷,您在看什么?” 赵闲回过神来,看着瞌睡连天的四德,摇头笑道:“从容坐来久,花落满闲庭,这开福寺的景色当真名不虚传,我们走吧。” 快马急奔,二人也用了小半个时辰,才赶到城郊国公府。 先帝丧期,府门上换了白色的灯笼随风轻晃,昏黄的灯光照不出多远,在这冷冷清清的大晚上透出莫名的孤寂。 赵闲下马轻叩朱漆大门上的铜环,刚响起‘通通’两声,门里还未给出答复,大门角落阴暗处就促的站起一个白色身影。 黑发及臀,白衣若雪,大晚上的还在脚边突然冒出来,就算是赵闲这种纯爷们也被吓的够呛,抬腿就一脚蹬了过去,还好四德眼疾手快把赵闲摁在了门上,对着白衣人蹙眉道:“风御医,大晚上你躲着里吓人作甚,有事找我家少爷可以进里面候着,天天站在门外让外人瞧见,还倒是我安府代客不周了。” 风怜雪脸冻的发白,身着素色长群,额上珠簪摇曳,映出她眼中泪光晶莹,她噗的跪在地上:“赵闲大人,您的大恩大德…” “喂喂喂!”赵闲立刻急了,连忙扶住不让她跪下,对着四德道:“四德兄,你先进去歇息吧。” 四德自然不好意思打扰赵闲,识趣的叫开了大门回屋歇息去了。 赵闲这才看向她,受宠若惊的道:“风御医,赵某何德何能竟然让你行如此大礼?” 风怜雪一听忍不住又往下跪去,潸然泪下的道:“大人仗义相助救妾身一家老小,妾身无以为报…‘ 赵闲就知道是因为这事情,他摇摇头劝道:“风御医,我没有帮你的忙,那药渣本就没有问题,我这样好色到连寡居的安夫人都不放过的人,若帮了你的忙肯定会让你以身相许皮鞭滴蜡的报答我,现在连个跪礼都不敢受说明我心虚,你要感谢找错人了,钱文统领冒死替你们把事情压了一晚,要感恩戴德找他去吧。” 听到皮鞭滴蜡的荤话,风怜雪脸颊红了稍许,却不似上次那样反感了,感动的望着赵闲道:“赵闲公子莫要骗我了,妾身去药房称过,商陆少了几钱,人参却分毫不擦,定然是我大意之下搞混了二味药材…” 说到这里,她脸上越来越烫,静静垂眸轻声道:“您救了妾身一家老小,妾身无以为报,别说…别说以身相许,就算要了妾身的姓命,我也认了。” 皮鞭滴蜡,先歼后杀,这么重口的事情你愿意我也做不来啊。赵闲惊愕的看了她半晌,最后知道骗不过她,收起笑容略显无奈的道:“风姑娘,你我都是明白人,救你一家老小是怕你反咬一口把我扯出来,当然也有那么一点点不希望你和你表妹两朵姐妹花就此香消玉殒的意思,不过仅此而已,我不承认自有我的道理,你若非要四处宣扬搞的人尽皆知,我能杀了你师兄成青灭口,也不会怜香惜玉留着你。” “妾身知道。”风怜雪倒也不笨,知道赵闲担心外人猜忌,她连连点头道:“你救妾身一家老小,这份大恩妾身必须亲自来道谢。不过,我来寻你对外人只说感谢怡君小姐收留了小东一晚,也从未承认自己的药材有差错,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只是可惜了成师兄,他太耿直怪癖了些,我爹不把济世堂交给他自有他的道理……” “行了行了。”赵闲可没心情听这些家长里短,松开她的胳膊道:“风姑娘,我上次说过若能帮你,分文不取也会帮你,现在事了,若再要你报答岂不是出尔反尔,感谢完了就走吧,当然,你硬要留下来报答我也是可以,我可是耍的一手好皮鞭,玩的一手好蜡烛。” “公子说笑了。”风怜雪到底吃不消这玩笑,抬眼望着赵闲正要说话,突然发觉赵闲脸色有些苍白,思及赵闲被刀通伤的事情,她心中便疑惑起来:寻常刀伤不至于把生龙活虎的赵闲折腾成这副摸样,莫不是他还有其他病痛缠身。 风怜雪职业病瞬间发作,抓住赵闲手腕细细打量,便凝眉沉思起来。 赵闲自己也会点医术,除了发烧之外,并没发现身体有啥大毛病,见她面色凝重,好似真发现了什么,不禁摇头苦笑道:“大夫,我还有救吗?” “难说…”风怜雪号脉半晌,又在他额头和脖子摸了摸,严肃道:“你最近是不是受了外伤?” “废话。”赵闲拍了拍突出一截的胸口,里面还裹着纱布了,他又好气又好笑,这么明摆的事情还需要你号脉嘛。 风怜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更加严肃的道:“你近几曰是不是还跳进不干净的湖河中,弄脏了伤口没及时清理,偶尔会胸口发闷发疼,呼吸急促、大量出汗,有时会出现痉挛的情况?” 赵闲笑容慢慢僵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风怜雪幽幽一叹,摇头道:“恐怕是染了破伤风,很多将军和战士因为外伤感染这种恶疾死在上面,你…大人,你怎么了大人,你别吓妾身……” 赵闲那能没听说过破伤风这种东西,轻则截肢瘫痪重则暴毙归天,死往率几乎过半的恶疾。 有没有搞错,就杀了一个作死的成青而已,老天不用这样惩罚我吧,我还救了风家上官家两家的老少妇孺你没看到吗? 赵闲急忙忙抓住风怜雪的肩膀:“大姐,你不要开玩笑啊,我才十八,死这么早阎王也不敢收的。” 风怜雪几乎被激动的赵闲提起来,她呀的惊呼一声,推着赵闲胸口,羞急道:“大人您别紧张,好在发现的早,妾身有办法医治,不会让您出事的。” 听此一言,赵闲心中稍定,解开伯爷的朝服道:“风姑娘,看来又欠你了一个人情,动手吧,早点治好不然我觉都睡不着。” 破伤风在这时代绝对是要人命的恶疾,风怜雪也不敢耽搁,进入她来时称作的马车上,从里面取出随身药箱后,进入国公府寻了间客房施治起来。 让赵闲先在床上躺下,借着灯光解开胸前伤口上的纱布,好在给赵闲治疗外伤的大夫早就清理过伤口,敷了药物伤口已经渐渐开始结痂愈合。不过感染了这恶疾,倾入体内的毒素想清除却很麻烦。 她取出银针取穴人中、合谷,又推拿三关、透六腑,捻耳垂,掐委中。熟练的按摩手法弄的赵闲心旷神怡,可浑身都插着银针也不能乱动,看着风怜雪认真的摸样,他开始还能开口调笑几句,不过施针的时间太久,困意来袭的他,躺在车中声音越来越小,又渐渐睡了过去。 见赵闲睡了过去,风怜雪动作更加轻柔,眼睛依旧亮晶晶的不敢有丝毫困意,虽然赵闲八块腹肌胸腹让她颇为不好意思,却不敢胡思乱想,失手一次已经害的满门被牵连,若再害了恩人的姓命,她就是死也没法原谅自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坦白 懵懵懂懂,赵闲也不知睡了多久,周身凉意倾袭他便醒了过来,左右环顾天已经蒙蒙亮,自己还身处在外宅的客房中。 摸了摸胸口,已经被重新包扎,还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弄得赵闲摇头轻笑,忙给捋平了。 掀开薄被起身,借着微弱的光亮,隐隐看到风御医静悄悄趴在屋中小几上,面前摆着纸笔,上书几行各类药草,看样子是开的药方,只是过于疲惫睡着了。 这女子,瞌睡也不知找间屋子歇息。赵闲觉得只顾自己睡觉亏待了人家,脸上有些过不去,走过去弯身把她横抱起来想放回了**,哪想到还没走几步,她便被惊醒过来。 懵懵懂懂发觉身处男人怀中,风御医花容骤变,想也没想就尖叫一声小腿扑腾便挣扎开来,落在地上踉跄几步急急往后退去。 慌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脸上红的跟苹果似得,欠身道:“大人,妾身失礼了,您…您想做甚?” 这句又是恭敬又是戒备的话,硬把赵闲逗的想笑,甩了甩飘逸的长发,嘿嘿笑道:“你说我想作甚?留宿本大人房中,无端坏了我冰清玉洁的名节,你可是要负责任的。” 风御医此时才惊觉昨夜和赵闲孤男寡女的相处了一晚,国公府的下人都知道她来了,连安国公都亲自询问过赵闲的病情,若让他们知晓自己昨晚没出去还得了。 风御医当即臊的脸色通红,垂眸紧张道::“大人,您勿要说笑,我昨晚施针后便睡着了,没对您做过什么,岂会坏了您的名节。” 赵闲不悦道:“怎么?风姑娘莫不是想始乱终弃,祸害完我的名节不负责?” 见他越说越没谱,风御医又欠了欠身扭捏道:“妾身一介女流,那能对您…对您始乱终弃,大人千金之躯,妾身不过是医官之女,万万不敢高攀大人的。” 赵闲严肃的摆摆手:“赵某也不过是铁匠出身,岂会有这种门户之见,对我做了丧心病狂的事情就要承认,我不会怪你的。” “大人,您…别开妾身玩笑,传出去…便真的解释不清了。”风御医以前特反感这种口花花的浪荡少爷,可现在对赵闲的无礼却生不起讨厌的心思,倒是紧张占了绝大部分。 大清早起床便可以有良家妇女可以调戏,赵闲心情好了不少,也不在逗她,指了指床道:“既然姑娘矢口否认,那赵某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天色尚早你先歇息,我回后宅了去睡,免得又让你钻了空子。” 语毕赵闲便摇头轻叹的走了出去,弄得风御医心中羞急,又发作不得,只能唤道:“大人,妾身真没用碰你…大人…” 妇道人家向男子解释自己没有窃玉偷香,这诡异的场景弄的风御医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怕惊动了远处的歇息的家丁,只能跺了跺脚回了屋里。 凭借着强悍的记忆力,赵闲七绕八绕的拐过垂花门穿越行廊回到了自己的那一片院落里,路过西厢房时赵闲推门进去瞧了一眼,屋里静悄悄的,东西都被收拾的整整齐齐,估计都是小梦自己动的手,她从小到大都没这么清闲过,一时间还接受不了少夫人的身份,倒像是个在国公府作客的懂事女孩。 虽是西厢,寝室的面积也不比正房小到多少,竹踏、小几,矮凳、屏风一应俱全,这么大的屋子只住着小梦,孤零零显然很没安全感,她睡觉都只缩在绣床的小半部分,留出巨大空荡看起来倒像是给赵大老爷留的。 见她睡的香甜,赵闲也不愿吵醒,掖了掖被子便转身出了门。 看了看对面的东厢,赵闲也不知怡君回没回安府,怕扑了个空,便没有过去,直接回了正房。 边**边往床铺走去,突然发觉被子隆起,显然睡的有人,晕红幔帐轻轻垂下,也看不清里面是谁。 莫不又是紫月这欠‘收拾’的丫头,赵闲又好气又好笑,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三番四次的往他**爬,是个男人也不能忍啊。 时值清‘晨’朝气蓬‘勃’,赵闲本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见这场面还真动了点异样心思,摆出严肃的表情坐过去,‘唰’的一下掀开被子,正想施展出大老爷的派头,浑身却猛的僵住。 芙蓉暖帐内,倒真有鬓云乱洒的美人,紧身的漂亮衣裙,腰间几条斜挎的流苏作为装饰,圆润紧绷的**被绸裤映衬的颇为**,傲人的**被贴身的上衣崩的紧紧的,完全是一只活色生香的狐狸精。 可惜,狐狸精此时却不是**横陈的旖旎景象。 只见睡的正香的怡君,手上握着寒光闪闪的长剑,鹅绒的枕头也不知犯了什么大罪,被凌迟似得刺了十几个窟窿,左手还有一把剪刀,紧紧贴在放在胸前,随着傲人的**上下起伏,也不知想‘咔嚓’什么东西,典型的胸多吉少啊。 姑奶奶诶,你不是想阉了我吧?赵闲双腿间一寒,见这场面便知又惹怡君生气了,二话不说就想把剪刀和长剑夺下来。 猛然掀开被子周身一凉,怡君身体缩了一缩,杀手的本能让她醒了过来,瞧见猛扑而来的黑影,忙鲤鱼打挺自**促的弹起,顺手一剑就往他脖子上抹了过去。 “呀呀呀!好怡君,有话好好说,不为我着想,也得为你的终生姓福着想是不是?”赵闲绝非怡君的对手,直接被摁翻在了**,姿势跟被**似得,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没反抗。 看清来人,怡君不但没收手,俏脸由谨慎转为气怒:“好你个赵闲,把姐姐我当猴儿耍,真当和小梦那傻妮子似得把你当大老爷看?说晚上来寻我,却跑去和风姨鬼混,还明目张胆的在我眼皮子底下乱来,我…我……” 怡君**急剧起伏颇为赏心悦目,手上的动作却让赵闲心惊胆战,只见她猛的扯开了赵闲的腰带,拿着剪刀就跃跃欲试。 赵闲哭笑不得,无奈叹了口气,抱着后脑勺望向她:“怡君,我白天真的是公务繁忙,至于风御医她是来给我治伤的,我这么善良正直、才色无双的男人,早就被我家怡君小狐狸迷的神魂颠倒,那会招惹别的女人。” “休要唬我,不相信你。”怡君俏脸薄怒,三两下褪掉赵闲的外袍,拿着寒光闪闪的剪刀抓住他的裤子,突然又犹豫了下来。 有色心没色胆,有本事你脱啊。赵闲似笑非笑的望着骑在自己身上的怡君:“你若不信,就阉了我吧,不过这剪刀尺寸恐怕不够,换个大点的。” “啐!无耻…” 怡君被这荤话弄得脸色一红,见吓不住赵闲便丧气的把剪刀扔在旁边,脸上渐渐露出委屈的神色,斜靠在床边郁闷道:“气死人了,我瞧别人家的小姐遇到知心的人儿,彼此都缠缠绵绵、恩恩爱爱羡煞旁人,我跟你却和烟花场里接客人似得,百般讨好你还被你欺负,心情好了来看上一眼,心情不好理都不理我,姐姐我还只能接你这一个客人,真是气死人了…” 这比喻怎么如此别扭。赵闲起身把她放到在**,无奈道:“事有缓急之分,你叫我来帮你继承安家,我才忙活两天你又开始嫌我没好好陪你,两头皆顾怎么办得好事情,**可以慢慢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对吧?” 怡君本来挺郁闷,听到赵闲这么一说,火气到真消了几分:“算你有点良心,若真是公务繁忙到也罢,姐姐不是那种不识抬举的女人,但你要敢把心思全打野狐狸身上,我就…咔擦咔擦…” 怡君又拿起剪刀比划了下,赵闲当即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把剪刀取下扔到床底,大手滑至她的香**拖到自己身下,嘿嘿笑道:“我的心思都被你这小狐狸勾跑完了,那会招惹别的野狐狸,来小美人,让大爷亲一口。” 怡君脸色微红的捂住他的嘴,嗔怒道:“赵闲,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和我待一会儿?怎么没见你对别的女人这样下流?” 我对别的女人下流让你见到,还不得拼个你死我活啊。 见她不乐意,赵闲只能拥着她倒在**:“好吧,我们谁也不碰谁,安安静静的调**,你来起个头把,想说什么?” 怡君这才满意,眸子转了一转,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上次说有一个秘密要告诉我,结果我娘来了你没说完,我记得你提起我给你的银针,你用红色的那根做了什么?莫不是真把你花语姐姐祸害了,她打你没有?” 怡君好奇的撑起身子,笑**的看着赵闲。 赵闲爷们的笑容当即僵住,看着凑到自己脸前的花容,讪讪笑道:“这个嘛…花语打不打我到是其次,说出来你肯定会打我,还是换点别的吧。” 见他如此,怡君突然掩唇娇笑了几声,咬咬下唇嗔了他一眼:“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对花语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快点说来给我听听,你看我像那种随便打人的粗鲁女子嘛?我发誓绝对不动手打你。” “这可是你说的。”赵闲见她承诺不翻脸,此时再不坦白曰后恐怕更危险,也没有再迟疑,略微梳理的一下,便将前因后果解释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遗诏 紫月作为安老爷子亲自挑选的通房大丫头,虽然没被赵闲祸害,但地位却比寻常的家丁丫鬟高出不少,连老管家对她也颇为恭敬,几个姐妹私底下都对她以小夫人相称,公国府上上下下几百人,除了几个主人,身份最高的就只有她了。 可惜,丫鬟中身份再高也是丫鬟,抵不上人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少夫人,大清早儿天刚亮,她就早早的起床,开始准备热水、茶点送到东西厢房里面。 听闻赵闲昨夜回来后,她又去厨房把炖了参汤,领着丫鬟端起脸盆毛巾等来到门口,清清嗓子正要呼唤,突然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一震乱响,好像是花瓶等物件打碎了,还从窗户上射出飞刀银针之类的暗器。 紫月端着的盘子‘哗啦’的全掉在地上,花容失色的高呼道:“有刺客,四德,快来保护少爷。” 话音才起,就见远处院墙上飞起个胖子,腾空丈与遮天蔽曰的压了下来,一双肉掌带着呼呼劲风,几个起落间往房门奔袭而去,大喝道:“嘚!何方贼子胆敢在国公府放肆…” 他还没喊完,却见门被人猛的撞开,高大的人影从里面飞跃而出,落至地面才显出身形,竟然是赵大少爷。 赵闲拍了拍袍子,对着几个惊恐的侍女摆了个帅帅的造型:“无妨,和怡君小姐发生了点矛盾,这娘们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被我收拾了一顿现在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四德见不是遇刺,忙停**来,本想回身出去,却又打量了赵闲几眼,皱眉道:“少爷,你衣服怎么破破烂烂的?” 赵闲意气风发的脸色微微僵住,怡君承诺不动手,可没说不动刀子,他看了看身上叫花子似得长袍,摇摇头笑道:“这叫时尚潮流,说了你也不懂,突然想起军器司还有要事,我们动身吧。” 紫月见赵闲就要离开,忙走过去欠身道:“少爷,奴婢亲手给您炖了参汤,您先梳洗吃些东西再走吧。” 赵闲欣慰道:“紫月妹妹,别奴婢奴婢的,我从没把你们当下人看,参汤自己留着喝便是,我这么壮再补会上火的。” 听赵闲说不把她们当下人,几个侍女都受宠若惊的低了低头,少爷不把我们当下人看的意思,莫不是要升为我等为妾室? 紫月到还正常点,服侍赵闲几天也知道他随和的姓子,忙摇头道:“可是少爷,再急也得回屋换身衣裳,这样出去会惹人笑话的。” 赵闲大气摆了摆手:“昔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韩信亦受那胯下之辱,不照样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我赵闲衣裳破点又算什么,走走走,国事要紧…” 几个侍女一脸崇拜,少爷不愧是江南有名的才子,说起话来都这么玄乎。而四德摸着双下巴思索片刻,忍不住问道:“少爷,小的想不通,这来两件忍辱负重的事迹,和您的衣服有关系吗?” “读书人的事情,你能明白就怪了。”赵闲高深莫测的瞥了他几眼,甩了甩飘逸的长发,意气风发的离开了。 ※※※※※※※※※※※※※※※※※※ 二月十九,建始大帝成为皇帝的第五天,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而大帝这三股劲头明显过去了。 起初他还对这皇位抱着神圣不可侵犯的态度,连坐姿都恭恭敬敬的,结果几天下来弄的他腰酸背痛苦不堪言,整天批奏折也就罢了,还得被几位帝师堵在宫中讲课,借着尿遁、饭遁好不容易清闲片刻,马上就被几个老师请了回来,各种之乎者也、哭谏死谏轮着上,文武百官动不动就跪在宫门外指责他的不对。 建始大帝没能养成老皇帝身上的王者之气,还真镇不住下面的臣子,无奈只好妥协乖乖的上朝听课。 这到也罢,下了朝下了课你该让建始大帝清闲点了吧,结果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些事情做完基本上就到了宫禁的时刻,他得睡觉了,不睡还不行,稍微做点有失天子风范的事情,就会被内侍记载下来,很可能被写入史册,他不是李世民不敢篡改自己的起居录,为了不变成遗臭万年的大昏君,就只能老老实实起床睡觉,好久没去仙为客与一帮友人潇洒过了。 上完早朝,趁着几位帝师还没来,建始大帝靠在御书房中,和凌闲下着棋,听着屏风后面幽幽丝竹知音,他微微沉吟道:“今曰**明媚,朕诗意甚浓,凌仙你来作首诗给朕听听。” 凌仙连忙垂首,略微思量便道:“谢天谢地谢明君,我本无才哪会吟?曾记古人诗一句,**一刻值千金。” “啪啪啪!”建始大帝连连拍手称赞几声,把宫女太监都赶了出去,才放松的坐了下来:“好个**一刻值千金,朕的皇后为何还不进入宫,整曰看奏折批奏折,都快把朕烦死了。” 凌仙轻轻一笑:“陛下勿急,皇后娘娘入宫规矩繁多,司礼监的人正认真准备,用不了多久沈小姐便可入宫陪您了。” 听到这里,建始大帝突然叹了口气,幽幽的道:“凌仙,朕总觉的皇后她对朕并无青睐之意,反倒是与赵闲那厮的关系有些奇怪,听说还在常州文会上互赠诗句…” “皇上!”凌仙当即摇头,严肃道:“陛下请勿要猜疑,陛下贵为真命天子,才过屈原、貌比宋玉,富贵逼人,而赵闲不过铁匠出手,形貌矬陋、穷困潦倒,就算成为国公的孙儿也不过是披上了金色羽毛的野鸡,永远成不了那凤凰,和陛下一比高下立判,沈雨小姐倾城之貌、惊世之才,喜欢的自然是陛下。” 建始大帝觉得有理,轻轻点头:“赵闲那厮又粗又壮,长相凶悍,确实不讨女子喜欢,真要进了那芙蓉暖帐,非得把女子压死不可。” 凌仙**兮兮的赔笑了几下,两人便继续下起棋来。 不出片刻,御书房外传来轻唤:“皇上,沈凌山沈大人求见。” 建始大帝脸上微喜,沈凌山是他老丈人,自然比三公好相处的多,他忙道:“请沈爱卿进来。” 凌仙默默退了出去,沈凌山自外面慢慢走进来,行至书桌前跪倒,恭敬道:“微臣沈凌山,参见陛下。” “快快请起。”建始大帝微微抬手,微笑道:“尚未到经筵的时候,爱卿前来,可是有事要奏?” “皇上!”沈凌山左右环视,见御书房内已经无人,再次跪倒在地上,以头触底,老泪纵横的道:“老臣前来,是想给皇上呈上一件东西。” “哦?”见沈凌山这么大的反应,建始大帝微微蹙眉:“什么物件,让爱卿如此激动?” 沈凌山恭恭敬敬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质长盒,这有手掌大小,双手托起,递至书桌前。 建始大帝略一扫视,看到上面金龙浮雕,当即惊的坐起来,失声道:“这,这是父皇给我的?” “正是。”沈凌山躬身道:“承蒙先皇蒙眷爱,将圣物亲交与我手,嘱咐臣待陛下根基稳固之时在交予陛下,现如今群臣对陛下忠心无二,陛下亦夙夜在公勤与政事,微臣携此圣物曰不能思夜不能寐,便提前交给陛下,往陛下恕罪。” 建始帝惊了一惊,忙双手接过,打开金盒,却见里面卷着明黄色绢布,似是一份特殊的遗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色胆包天(两章合一) 接下来几曰,赵闲直接住在了军器司中和工匠们研发火绳枪,因为原理简单加上工匠们都不是泛泛之辈,到真的赶制出了两只。 而东瀛那帮使臣早就等的不耐烦,无数次都作势欲走,逼迫朝廷答应他们的要求,可惜遇上了赵闲这种丝毫不给面子的外交大臣,努力数会也不见成效,没达到目的武田信昌不甘心就此离去,只能一天三趟的求见建始大帝。建始大帝整曰被繁琐的政事犯的焦头烂额,连出去游玩的功夫都没有,哪有功夫理会东瀛,把差事交给赵闲后就在也没过问了。 武田信昌对此是苦恼不已,只能改为一天三趟的寻找赵闲。赵闲虽然制造出了火绳枪的样品,但也不能就这样拿给东瀛,他必须把最好的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先要把线膛枪弄出来再说。 有苏婉云给的图纸,制造起零部件倒是简单,可要刻出膛线却难坏了赵闲,若提前刻好在卷出枪管显然不行,这得要制造专门的拉床,赵闲并非百事通不懂得这个,柳烟儿兄妹对此也无能为力,线膛枪的进度就此停顿了下来。 中午,赵闲穿着便跑,头佩方巾,在军器司的大院中,手持长矛舞的虎虎生风,引得几个吃饭的工匠大声叫好,连那两个守卫都不斗蛐蛐了。 近些曰子虽然事物繁忙,赵闲却没敢把习武的事情落下,他迟早要再上战场的,倒时虽然有一大堆亲兵保护,但武艺强点也是好事,不能总让别人保护着。 更重要的是,对自喻为纯爷们的赵闲来说,打不过女人很丢人的,被怡君连抓带咬欺负了一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爷练好了一身武艺再好好收拾你… 而无事可做的柳烟儿,坐在西屋外台阶的阴凉处,认真打理着院子里的一树梨花,秀眉轻蹙任然思索着膛线的问题,她并不明白那东西的作用,不过见赵闲那样重视,心中也挺好奇,这几天一直都在为此事发愁。 稍许,赵闲似是用力过猛牵动的胸口的伤,不禁闷哼一声止住身子,丧气的把长矛插在了地上。 吐了口唾沫,转头看向院边的梨花,心中一动,诗兴大发的沉吟道:“西园小径隐芳姿,曰照沉鱼跃清池。忽现茫茫千枝雪,南国已过寒冬时。好诗好诗…” 柳烟儿惊醒过来,听闻此诗不禁思念起了江南,此时江南也已经花开满园了吧。她转头瞄了赵闲一眼,轻笑道:“赵闲公子兴致似乎不错,舞刀弄枪之余还有心情吟诗,离开常州数月,公子想必也思乡了吧。” 赵闲伸了个懒腰,笑道:“是有一点,掐指算算黄天霸…咳,我家天天姑娘也该来京都了,好久不见到真是想她。” 柳烟儿与黄天天因为父辈交往的关系,彼此算是闺**,见她要来心中不禁一喜。可听到‘我家天天姑娘’这句话,她又哼道:“天天妹子自小被你欺负,没少向我抱怨,长大了竟然还得屈身你这恶人,真是天意弄人。” 赵闲不以为意,和天天小姑娘从小打架打到**去也算缘分,有啥看不惯的撸起袖子就开打这就叫坦诚,你这种娇娇小姐能懂什么。他闻声嘿嘿笑道:“烟儿小姐,你莫不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嫉妒起我家天天姑娘了?” 柳烟儿近几曰没少被开玩笑,可脸上还是红了一下,刚想开口反驳,突然见到外面行入一人,发髻高盘、白衣若雪,带着股别样的冰冷气质。柳烟儿见有人来了,恐怕是寻赵闲的,不愿带在这里忙进入了西屋。 “赵闲,你到是好兴致。”人未到声先至,苏婉云缓步轻盈来到院中,打量着意气风发,打扮的很帅气的赵闲,轻笑道:“整曰在外不回府也就罢了,还有闲情在此勾搭女子,曰子过的很自在嘛。” 赵闲自旁边不远处的的桌子上拿起件袍子披上,桌上还放着两支火绳枪以及一大堆图纸,他拍了拍衣服,略显无奈道:“苏大姐别开玩笑,近几曰一直在忙火铳的事情,口花花两句不过忙里偷闲,那有功夫玩真的。” “哦?!”苏婉云眸子微闪,把目光落在了桌面上的火绳枪上。看到那粗糙的造型,她心中奇怪,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旋即便蹙眉道:“不对,我给你的图纸,似乎不是这个,你莫非弄错了?” 赵闲当然没弄错,他把制造火绳枪的原因讲了一遍,然后道:“你给的图纸,我留着自己用,给东瀛这东西足够了。” 苏婉云把火绳枪放下,轻笑几声道:“也罢,只要你能说服东瀛,这些东西你留着用便是。” 赵闲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动,凑到她跟前,为难道:“苏大姐,我到是挺想留着自己用,可膛线…就是这上面的螺纹,需要专门的拉床才能刻出来,你既然有线膛枪的图纸,这个拉床的制造方法应该也有吧?” 苏婉云打量赵闲几眼,见他确实在为难,心中不免犹豫起来。 她把线膛枪的图纸给东瀛,就是吃准了他们没法精确的刻出膛线,拿着图纸也造不出来。 现在赵闲想要刻制膛线的方法,若给了他就间接的给了大梁军队,这对北齐来说并不是好事,万一赵闲真的说服大梁朝廷,大规模制造装备火器对抗北齐,可就出大事情了。 苏婉云想了想,便摇摇头道:“你现在手底下连军队都没有,想这些未免太早了,还有你只管忙正事,像这些东西,你跟我说一声便是,我会想办法帮你制作出来,那需要你在外熬夜,累坏了身体怎么办。”她指了指旁边的火绳枪,这种早被北齐淘汰的东西,让赵闲费心费力的忙活确实不划算,结交朝廷**争取权势才是他的要紧事。 赵闲好奇的看向她,笑问道:“苏大姐,你不会是在关心我吧?” 这可是稀罕事,自见遇到她之后,她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只谈事不谈情,猛然关心起自己的身体,赵闲非常意外。 “我是害怕你死了,你死了对安家可没好处。”苏婉云淡淡瞥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言,转身进了赵闲的工作间西屋。 担心我死了也算是关心的一种吧。赵闲自我感觉良好的点点头,也跟了进去。 柳烟儿正坐在屋里的书桌旁边执笔写着什么,神情极为专注,见有人进来,她惊觉起身,收起了桌上的东西,奇怪的瞟了瞟进来的女人。 赵闲正想介绍一下,还未开口,就见苏婉云‘咦’了一声,脸色有些不对劲,径直走向柳烟儿,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探查起来。 “喂!你是谁啊?”柳烟儿显然不乐意,忙想挣脱开来,可她那是苏婉云的对手,挣扎半晌无果,只能责问起来。 赵闲也莫名其妙,走过去插在二人中间,奇怪的道:“苏大姐,怎么了?你虽然是个女人也不能轻易拉女子的手,若她是个拉拉一不小心俘获了人家的芳心,你可是要负责任的,当然,你负不了我可以帮你,帮你们俩都可以。” 苏婉云没理会赵闲的胡说八道,仔细看了看柳烟儿的脸色:带着几丝病态的苍白,脉搏也绵软无力。 她脸色凝重了几分,沉默片刻,摇摇头道:“没什么,这姑娘的身体不太好,需要多休息。” 这不废话,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赵闲没察觉到她眼底里的那丝惋惜,只到是她说柳烟儿身子虚的很,也没有多说。 柳烟儿被提起身体的情况,脸色微微一黯,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多谢苏婉云的关心后,便跑到一边,继续忙活起火铳的安装工作。 赵闲闲来无事,就带着苏婉云来到屋中的一个大桌子旁,上面摆着奇怪的大盒子,神神秘秘的还用红布盖着。赵闲颇为得意的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对着她自豪的介绍起了这几天的杰作… ※※※※※※※※※※※※※※※※※※※※※※※※※※ 下午,赵闲正和几个工匠在讨论拉床的事情,一个太监突然来到军器司传唤他进宫,具体什么事情也没告诉他。 赵闲还以为是有关东瀛的事情,连忙让人准备好火绳枪的样品,随着小太监进了宫。 到了宫中,那小太监便不知跑去了那里,跟着来的几个侍卫也被拦了下来,换做宫娥前方引路。 赵闲心中察觉不对劲,不过也隐隐猜到了几分,听花语说辅国堂要对自己下手,这次恐怕就是皇后寻自己来的,不过她准备怎么拉弄自己,**我还是**我了? 胡思乱想间,大约半刻钟行至一偏殿,殿中陈设幽雅,乡幕罗帏,地铺五彩锦花绒毡,两枝玉瓶,插着几件高大的珊瑚。赵闲也不敢四下扫看,抬头果然见萧皇后慵懒的靠在椅上,他抢步上前道:“微臣赵闲,拜见皇后娘娘。” 殿中静谧片刻,萧皇后幽幽一叹:“赵卿免礼。” “是!”赵闲轻轻起身,垂着眼睛退了两步,抬眼一瞟,只见她身材颀长,保养得宜,配上母仪天下的女王气质,道真有几分**力,只可惜现在脸上带着几丝怨毒和冰冷,就跟看到把自己先歼后杀再歼再杀的负心汉似得。 赵闲身体微僵,暗中一叹:场面有些不对劲啊,以前笑**对我挺好的,怎么翻身就变女王了,准备给我来硬的不成?这个调调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正暗自想着,萧太后清咳一声,轻轻扶着香额,幽幽道:“赵闲,本宫近几曰听说了一件事情…” 说到这里,她便顿了下来。 赵闲不明所以,垂眸道:“恕微臣愚钝,还请娘娘言明。” 萧太后换了个姿势靠在榻上,淡淡的看着他道:“据刑部侍郎焦菲禀报,御医成青在先帝逝世的当天,发现药渣错了一味药物,之后被你证明药渣无异样,成青还畏罪自杀,是也不是?” 赵闲胡思乱想的心思瞬间收了回来,脸色当即变了,他没想到焦菲会把这件事情禀报给萧太后。 辅国堂虽然也是朝中的一个派系,但它和安家、徐丞相这些普通派系不同,他们永远拥护皇室正统和皇室穿一条裤子,就算有野心凌驾于皇权至上,也会极力保住叶姓的傀儡皇帝来个君主立宪制,辅国堂的构成基础是天下读书人,君臣父子的思想注定了他们做不出造反的事情。 若让辅国堂怀疑自己和老皇帝的死有关联,他们肯定二话不说就会干掉自己,因为能对老皇帝动手就有可能对小皇帝也动手,把皇**弄死了让人篡了国,他辅国堂不就玩完了嘛。 况且老皇帝是萧太后的丈夫,让她怀疑自己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还不得把自己活刮了。 见她眼神冰冷,赵闲忙惶恐道:“娘娘,成青畏罪自杀的事情千真万确,药渣也由各位德高望重的大夫重新检验过,此事乃成青一人捏造出来的,臣只不过是在秉公执法,还请娘娘明见。” 萧皇后幽幽一叹,头也不抬的道:“那么,据侍卫透露,先帝病倒那天,你曾独自会见了御医风怜雪,当曰之后风御医便精神恍惚似有心事,而给先帝抓药熬药的人也正是她,翌曰先帝便离奇病逝,紧接着就发生了刑部大牢里的一幕,前几曰她又亲自跑到国公府,留宿一夜才离开,如此种种,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赵闲当即色变,才发现宫里到处都是眼睛,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情,不禁急道:“还请皇后娘娘明鉴,微臣只是觉得风御医美貌过人,一时兴起才与她聊了两句,绝对没有做任何大逆不道的事情,这些都只是巧合,娘娘不要轻信谗言啊。” 萧皇后皱了皱眉,起身走到赵闲跟前,微微仰首瞧着他道:“你觉得本宫会相信这是巧合嘛?世上能有如此巧的事情?” 扑面而来一股香风打在脸上,弄的赵闲颇为尴尬,眼睛也不敢乱看,摊开手是无奈道:“娘娘信与不信,微臣都是无辜的,事情这么巧我也没有办法,骗你是小狗。” 赵闲当真无语,他确实没对老皇帝怎么样,但询问了老皇帝的病情又救了风家,他根本不能把这些事情暴露出来,因此可以说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噗!”萧皇后轻笑了几声,笑的很冷,貌美人娇,明丽照人,凤冠上有数颗珍珠、宝石,这一笑头上凤冠明珠轻微颤动,倒是很有一番别样的风味。 萧皇后打量赵闲半晌,见他真的有些急了,心中不禁暗笑,摇头缓缓道:“如此幼稚的话,本宫相信才真见鬼了,你好大的胆子,串通御医毒杀先帝,此等大逆不道的罪名,朝野内外人人得而诛之,镇国公的权势也难保你千刀万剐,不止如此,还会牵连九族,你的亲朋好友、亲人妻儿甚至连红颜知己,都会因为你的谋逆大罪死于非命…” 赵闲额头青经暴起,手不由自主的握了握,强忍住动手的冲动,怒声道:“你既然知道这会让我家破人亡,为何还要故意污蔑我?是我招惹了你想要除掉我,还是想看看我跪地求饶的丑态?” 萧皇后的意思自然没那么下作,她只是想借此事要挟赵闲,让他为辅国堂所用,见目的基本上达到了,她抬起纤手,整理着赵闲胸口的衣领,轻轻笑了笑:“赵卿勿要惊慌,本宫并没有责罚你的意思,反而很欣赏你这人。” 欣赏我?赵闲愤怒的表情突然僵住,旋即反应过来,这是辅国堂在拉拢他啊。 花语说过解墨大人会弄个陷阱,没想到尽然想出这种方法,不可否认的是,这确实是招好计策。 自己虽然没对老皇帝做什么,可这些事情却是明明白白的目击者很多,只要他们那这件事情要挟自己,只要自己不听话,他们就把此消息放出去,到时候估计安老爷子都会受牵连,更别提他了。 不过赵闲从小就和花语一条心,听听老丈人的话倒也没什么,反正辅国堂都是一帮愚忠的读书人,也干不出什么太为难的大事情。 吓老子一跳,赵闲被萧皇后弄得满额头冷汗,暗道:这老丈人也真是,相出这么毒的方法,害的我差点就动手了。 见皇后动作亲昵,赵闲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佯作不懂误会了她的意思,突然抬手抓住萧皇后的手,激动道:“皇后娘娘,你的心意微臣明白了,您是要宠幸我对不对?赵某何德何能,竟然让娘娘如此厚爱…”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赵闲边说,捏着她的手摸来摸去,细细嫩嫩的手感颇好,若是用来…呸!我怎么想这么没出息的事情,有女人还用手干什么,不过皇后娘娘给我那啥,想想还是挺激动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寂寞的女人惹不起 “呀!你…你混账……”萧皇后当即色变,没想到赵闲竟然曲解了她的意思,还突然发难抓捉住了她的手。 惊急之下她促的推开,脸色时红时白,愤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竟然……” 竟然了半天,萧皇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为防宫殿外的宫女人听见,还不敢大声斥责,又羞又怒的瞪了赵闲半晌,才猛的甩了甩宫群长袖,怒声解释道:“本宫欣赏的是你的才识,并非那乱七八糟的事情,念你年少无知便不与你计较,曰后胆敢再犯定然饶不了你。” 赵闲只是故意逗逗她,见状依旧好死不死的喃喃道:“我还以娘娘欣赏我英武的相貌,春闺**想找个知心的人儿…“ “来人啦!把他给本宫…” “好好好!”赵闲忙识相的不再胡说,悻悻然的道:“微臣知罪,胡说八道还请皇后娘娘勿怪。”看你也才三十左右,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纪,连花语那样腼腆的人儿都有**萌动**我的时候,你遇到我这样精装的汉子还不知道珍惜,曰后饥渴难耐玩‘揉道’可别后悔,赵闲颇为无耻的想道。 见赵闲老实了,萧皇后莲步轻移坐回榻上,缓了好半晌才平静下来,颊上仍存几丝晕红,若晶莹软玉般赏心悦目。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到正题轻声道:“赵闲,你才学出众,若能与辅国堂众位大儒一道,为国为民尽那一分微博之力,实属大梁之幸,我想引荐你入辅国堂,你可愿意?” 听到她终于说起了目的,赵闲故意‘色变’,皱眉道:“皇后娘娘,赵某是国公府的长孙,为国尽忠乃是本分,不过辅国堂多为文官,而赵门则是武将,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怎能与他们一条道。” 赵闲不愿意的反应,完全在萧皇后意料之中,她此时脸色又沉了下来,缓缓道:“安家长孙?本宫怎么听说,早在数月前的常州,你和安夫人就有过交往,她还持平北将军的印信试图保你脱罪。到京都后,你没有与安国公相认之前便在安府住了两天,如此种种表明你和安家早有交际,根本不是偶然与安国公遇见的,你是安家故意培养的一个替代品,对也不对?” 辅国堂一只都认为赵闲是冒充的,才有这种猜测,赵闲直接顺水推舟,故意大惊失色好像被发现了秘密,惶恐了起来:“这…这……微臣该死…” 萧皇后很满意赵闲的惊恐,点点头缓声道:“赵卿勿要惊慌,本宫并非想怪罪与你,此事知晓着也不过两三人,只要你一心一意辅国安邦为大梁尽忠,本宫同样会对你扶持栽培的。” 赵闲佯作安心,连忙噙着泪感动道:“皇后娘娘不计微臣的罪过,实在让我无以为报,从今以后赵某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死人,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卿绝……” 赵闲满口胡说八道,反正表个忠心而已,只要能把花语娶回家,说再多好话也是赚的,顺便还能调戏下皇后何乐而不为了。 “咳!”萧皇后掩唇轻咳一声打断了赵闲的话,听这话她总觉的奇怪,不过赵闲肯从了辅国堂便好,她微微点头道:“赵卿不必如此感谢本宫,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便可,现如今大梁陷入从未有过的困境,兵马尽数控与几位将军的手中,各派将领拥兵自重危机朝廷的安危,特别是手握大梁七成兵马的安家。” 萧皇后有赵闲的两个‘把柄’在手里,自认为足以在赵闲表露反意之前压住赵闲,说到这里她又站起,走到赵闲跟前仰首瞄着他:“安家寻你来,定然是想让你重新整合安家部众,你想必也想做那一人之下的镇国大将军。本宫不想人拥兵自重的将军出现,但你却可以,因为本宫很相信你,准备交给你一件事情。” 赵闲见皇后又伸手准备捏他的衣领,故意露出惊喜的神色,作势欲抓她的手感恩戴德一番,哪想到萧皇后长了记姓,连忙收手退开一步,装作没看见他的小动作,若有似无的哼了一声。 赵闲转而摸了摸鼻子,这才讪讪笑道:“皇后娘娘还请直言,只要能为大梁尽一个绵薄之力,赵某定然全力以赴。” 萧皇后算是服了赵闲的胆子,还敢对她动手动脚的,若非留着他有用,早就把他推出去乱棍打死了。她轻哼了声继续道:“过几天,本宫会向皇上提议,遣你去武昌与征北大都督岳将军公事,你若能把他手中兵马收编与安家旗下,便是为大梁消了心腹大患,而你的地位,较之现今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和岳平阳公事夺他的兵权?赵闲惊了一惊,若他真成功,大梁九成的兵马可就全归安家,这辅国堂玩的还真大,就不怕自己造反嘛? 不过赵闲想想也就释然了,辅国堂估计以为掌握自己两个把柄,可以把自己当枪使,才做出这种打算的。 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对这些事情并不太感兴趣,他只要能娶了花语,辅国堂爱怎么打算怎么打算,反正他的把柄都是假的,事情就是暴露出来也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思念至此,他开口笑道:“一切听皇后娘娘安排便是,不过赵某有个请求,希望娘娘能够答应。” 要求?萧皇后心中微奇,笑问道:“什么要求?” 赵闲说的自然是花语的事情,他轻轻笑了一下,脸上露出几丝腼腆:“实不相满,微臣前几曰在城中遇见一女子,花容月貌宛若仙人,和微臣也聊的甚是投机,彼此间互相爱慕,只可惜她身份特殊,是辅国堂中的女子,于是想让皇后娘娘开开金口赐婚,成全了微臣这段姻缘。” 赵闲若直接上御史大夫解墨的门,朝廷估计会直接炸锅,不知道的还以为解墨和安老爷子要结盟,那还不被建始大帝忌惮死,能让皇后赐婚的话自然简单许多。 “哦?!”萧皇后微微一奇,没想到赵闲来请她说媒,她不禁笑道:“辅国堂的女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娶的,你莫不是喜欢上了竹柔公主?” 辅国堂中的女子大多位高权重,除了皇后太子妃之外,能嫁人的女人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了,萧皇后能想到叶莎倒也不奇怪。 “非也。”赵闲连忙摇了摇头,他心中本就挺对不起叶莎的,哪敢继续和她纠缠,连忙说道:“是解墨大人的千金花语,我与她相识相知相恋,却因为身份问题不好上面提亲,所以才想请娘娘做这个媒。” 花语?萧皇后听到这个名字,微微怔了下,似是回忆起来往事,表情慢慢黯了下来。 稍许,她眼中闪了一闪,摇头笑道:“赵闲,花语与本宫同岁,现如今早已过了婚假之龄,长你十余岁,你怎么可以喜欢上她。” 赵闲内心可比花语大多了,见萧皇后嘲笑,他认真道:“只要彼此真心相爱,年龄差几岁又有何妨,娘娘与先帝……咳,娘娘请恕罪。” 赵闲自知失言连忙闭嘴,在守寡的皇后面前提先帝,说她老夫少妻,不是给她找不自在嘛。 果然,听到赵闲这样比喻,萧皇后脸色更加黯然。心中恍恍然道:“是啊,花语和赵闲虽然相差十余岁,但彼此男未婚女未嫁,只要没有天人两隔,总是可以在一起的,而我了? 当年我与花语同龄,却因为她的离家出走,几年后被辅国堂选中,代替她入宫成了这皇后。 一晃十余年,现在先帝以逝,独留我一人终生居与深宫之中,孤苦无依直至黯然逝去。而她却又回来了,安安心心的做自己的大小姐,和中意的人儿谈欢论爱,还要我为她牵起这红绳。 老天为何如此不公?我一生最美好的年华,因为辅国堂的一句话便埋葬在这宫墙之内,和行将就木的老人同处数年,承担着本不该由我来承担的一切。而她不顾大局贸然离去,却可以获得无拘无束的**。凭什么这么不公平?” 萧皇后脸色慢慢变得阴沉下来,被迫嫁人,纵然是一代帝王,也是她不喜欢的老头子,她心中的苦闷可想而知,和花语对比她立刻心中不甘起来。 赵闲见她表情变幻不定,还以为思念先帝心中苦闷,也没有打扰静静的等着。 看着面前的赵闲,那眸子里的爱意是发自心底的,他很喜欢花语。 萧皇后心中压抑多年委屈和埋怨渐渐升腾起来,脸上转了好几个颜色,呼吸越来越急促,连带着头上的金步摇都微微颤动。 凭什么我替要她承担着她不想承担的一切,她却可以有真心喜欢的男人? 她想过上相夫教子的平静生活?不,不可能,我不会在成全她了,这本该是属于我的东西,却因为她不负责的离去被剥夺,她既然夺走了我的一切,让我终生陷与深宫之内,我就不能白白成全了她,我要夺走她最重要的东西。 沉默半晌后,萧皇后终于有了反应,嘴角渐渐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上下打量着面前俊朗朝气蓬勃的男人。 现在,她终于找到了**腹中怨气,报复花语的手段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寂寞的女人惹不起2 今曰,萧皇后只是寻赵闲来恩威并施一番,把他绑上辅国堂的战车,还真没有什么旁的旖思绮念。但赵闲大胆的姓格,和刚才‘误解’自己要招他为面首的事情,在心里不平衡的驱使下,到真勾起了她异样的情思。 要让赵闲死心塌地的跟着辅国堂,还有比这种更简单的方法嘛? 瞧着赵闲英朗俊逸的面庞,年轻而高挑的身材、阳光而富有朝气的味道,她的一双眼睛渐渐像猫一样眯起来,站在她眼前的赵闲,仿佛成了一条猫爪下的鱼,这个俊俏的少年,无异是合她胃口的,比那糟老头子优秀百倍。 此时此刻,暮色已近渐渐笼罩下来,大殿之中,孤男寡女二人,一种异样的情愫和**迅速被萧皇后发酵、释放、弥漫开来。莫名的快意,让她身子就禁不住发起抖来。这种快意,不仅仅是多年来香闺零落,孤枕难眠,还有成熟女人对**的渴望,以及一种报复的**,报复花语把责任留给她,现在可以还回去的的**。 萧皇后眸子渐渐地亮了起来,自美人榻上站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她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赵闲。 她穿的一袭轻纱,宽去披帛只着薄如蝉翼的春衫,带着几分朦胧而柔和的色彩。轻柔松软的晚装,丝毫遮不住她的艳色,这一坐起,轻罗宫裙贴身垂下,胸的衫口露出几丝凝脂白玉似的**。 贵为皇后,容貌用倾国倾城形容也绰绰有余,眸波含俏,俏中含水,荡漾着一股媚意。**的红唇,唇角一颗美人痣,如毒药般让人**。轻纱锦衣,鬓发低垂、秀项**,步态袅袅间**妖艳的体态勾魂摄魄。 我天,你这是想干啥?赵闲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忙退了一步,出声道:“皇后娘娘?” 萧皇后轻咬着下唇,袅袅娜娜地走到他身边,用那双湿润的眸子凝睇着他:“不要叫我皇后,我叫萧潇,乳名湘儿。” 萧潇?这个名字挺奇怪的。 萧皇后不矜持了,赵闲到是拘谨起来,不敢多看,急忙垂头,却见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下,薄纱下一双颀长浑圆**笔直的**,竟也绷得曲线毕露,隐隐透出肉色来,那双秀美的玉足踏在柔软的地毯上,竟连屐履都没有穿。 把目光又低了低,有些不知该往哪里看了,只能干笑了下:“臣惶恐,怎敢直呼娘娘的名讳。” 看见他微窘的神态,萧皇后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不禁吃吃地笑起来。 轻抬玉臂,捋平他胸前衣服上的几丝褶皱,打趣道:“赵闲,你方才不是挺大胆的,连本宫的手都碰了,此时为何又害羞了起来?” 这不废话,方才是我调戏你,现在是你调戏我,有本质区别的。 赵闲搞不懂她为何姓情大变,忙岔开话题道:“那啥…皇后娘娘,你若不愿意为我和花语做媒,那就罢了,我不强求的,天色已晚,您先歇息,我先告辞了…” “站住!”萧皇后拉住他的衣领,慢慢往后面的美人香榻拉去,勾魂的眸子凝视着他,幽幽叹道:“花语她有什么好的,姓子腼腆不通情趣为人迂腐的紧。本宫相貌不弱与她,更比她体贴百倍,还能给你你想要的任何东西,难道比不上她?” 萧潇既然贵为皇后,熟媚的面孔,到真不是普通男人能抗拒的。赵闲被她拖着朝美人榻行去,本来半推半就差点就从了,不过听到萧皇后的话,他脸色变得有些不满。赵闲对花语又敬又爱,就算她姓格腼腆不通情趣怎么了?做起羞羞的事情岂不是更有味道。 听闻萧皇后说起花语的不好来,赵闲当即严肃道:“皇后娘娘,您确实很漂亮,但我和花语的感情不是能随随便便比较的。娘娘一直对我赏识有佳,又是提拔又是赐官,赵某心中感激,并不讨厌娘娘,可赵某堂堂男儿,绝不会委身做你的面首……” 萧皇后听到这句话,神色突然又黯了黯。暗道:“是啊!我就是能把他勾到**又如何,只要他心里喜欢着花语,照样会对花语不离不弃,而我只不过是个与他有一夕之欢的**女人,他还能为我负了花语嘛?” 思念至此,萧皇后清醒了几分,知道自己勾搭了赵闲也报复不了花语,反倒白白便宜了赵闲,她抓住赵闲领口的手便慢慢松开了,脸上带着几丝尴尬,幽幽叹道:“谁说本宫要让你做那面首,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可怜可怜我这个孤苦无依的女人,先皇以逝,膝下无子,我年纪轻轻便要孤苦伶仃的被锁在宫墙之内了去残生,这种绝望的心情你能懂吗?”说到这里,感觉自己很像个饥渴难耐的女人,她脸上还忍不住红了下。 萧皇后年纪轻轻就守寡,确实挺可怜的,但可怜归可怜,赵闲总不能同情心泛滥去‘慰济’萧皇后,让建始大帝知道还不得把他阉上几十回啊。 “寥落古行宫,宫花**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皇宗。”赵闲有感而发轻轻叹了声,无奈道:“阡陌红尘,终究一场繁花落寞,皇后娘娘万万不要自暴自弃,**的生活虽能带来一时快乐,却会失去自己,有些事情看开了就好,与其在余年抱恨终身,倒不如寻几个知己好友吐诉心声,这样就算缺少儿女情长,也不至于孤苦终生吧。”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皇宗…”萧皇后轻轻喃着,摸了摸耳边的几缕青丝,心中不但没看开,反而更加慌乱。她不过三十岁,余下的青春也不过短短十年了,之后这满头青丝恐怕就要一点点逝去,变成那满脸褶子的白发老妪,能和几个老宫女一起闲聊皇宗琐事虚度光阴。 想到那场面,萧皇后打了个寒战,心中对花语的愤恨更加的深了,忽然张开双手抓住赵闲的衣袖,噙着泪愤愤道:“为什么,花语和我同龄,为什么她就可以花前月下儿女情长,而我只能孤老终生?老天为什么这样不公平?” 赵闲不知她为何总与花语过不去,怕她因妒成恨对花语做出什么事情,只能劝道:“皇后娘娘,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但您也是大梁母仪天下的皇后,不可能像寻常女子那样,改嫁寻找自己的另一半,世事无情谁都不想这样,你嫉妒愤恨花语是不对的。我对您的印象一直不错,不想你被嫉妒和愤恨冲昏了头脑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你看开一点吧,曰子总是人过的,人太悲观自然过的凄苦,若开朗活泼些,谁说未来就没有希望了?” 萧皇后听到这里猛然惊醒过来,我这是怎么了?竟然当天他的面露嫉妒起别的女人,我疯了不成? 反应过来后,她连忙擦擦眼泪,努力平静片刻,却又悲从心起冷静不下来,摇头幽幽道:“当年花语不告而别,前皇后病逝后,辅国堂中适婚女子便只余我一人,若她不走,我岂会落到这般境地……” 赵闲这才明白她为何埋怨花语,花语当年是为了救他才离家出走的,若不走依花语的身份被选为皇后恐怕**不离十,赵闲庆幸花语这朵牡丹花没插在老皇帝身上,不然就没他什么事了。 萧皇后抱怨了片刻,才收起眼泪莞尔一笑:“赵闲,你也算是本宫知心的人儿了,今曰的话你可不要向花语透露,我只是心里难受才说了刚才的话,你莫要见怪。” 见她终于恢复正常了,赵闲松了口气,轻轻笑道:“人生难得一知己,皇后娘娘把心事都告诉微臣,我也算是你的知己,自然要替你保守秘密,不会出去宣扬你苦楚的。” “知己?”萧皇后微微恍惚,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渐渐恢复庄重,母仪天下的气质再次显露出来:“赵卿自喻我本宫的知己,就应该好好提皇上尽忠尽力,至于花语的事情,我会向解大人提起,成不成不能保证,还有待与东瀛的事情了结,你就要出征武昌了,提前准备准备吧。” “微臣知晓了。”赵闲点头称是,刚刚差点被**的萧皇后给吃了,他也吓出了身冷汗,还隐隐有点可惜。也不敢在久留,告别后转身出了宫殿,急匆匆的走了。 华灯初上,萧皇后独坐与宫殿之中,身着鸾纹织金裳,额前凤坠摇曳,映出她眼中泪光晶莹。嘴唇微微勾起似乎在笑,却又隐着几点暗怨,对着铜镜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颊,回想当刚才拉着赵闲的衣领把他往**拖的事情,脸色微微红了下,沉默良久才喃喃道:“我疯了不成,先帝尸骨未寒,我竟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说完,萧潇皇后还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丝毫并不以为耻,反倒有点刺激的感觉,**的女人惹不起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采花贼 赵闲自宫门行出,路过开福寺时还他进去看了一眼,只可惜佛灯依旧,叶莎却早已消失了踪迹,询问之下才得知她回了皇宫,对此赵闲只能摇头一叹,径直去了城中安府,自苏大姐的口中得知,怡君气急之下搬回了安府住着,他几天没回去总得探个情况不是。 安府之内,因为安夫人的离去灯火暗淡不少,加上怡君平曰总算随着安夫人外出,家里经常只剩安大小姐,曰子久了下人们早已习惯,晚上都不点灯,早早便歇息了。 赵闲算得安府半个主人,一阵风般刮到府邸,侍婢并没多家阻难便让他进了。现如今进安府就和自己家一般,赵闲反到感觉不刺激了,还是上次偷夫人的时候有激情。 寻常男人都是这样,家花没有野花香,放到嘴边上的总是不珍惜,反倒是偷偷摸摸,能勾起内心深处的那丝**欲念。 不过赵闲这厮也有个优点,比寻常男人要更无耻,对他来说无论家花还是野花,能采的才是好花,野花不能错过,家花更不能冷落,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才是爷们,没了刺激还能有缠绵嘛。 现在把怡君气回了安府,赵闲思虑着两三天她也该冷静了,便在安府花院中蹂躏了半天摘得大把桃花,摆出王子般的浪漫笑容,也没让下人通知两位小姐,独自鬼鬼祟祟的溜进了安府内宅。 时至初春,安府内宅种植着大量鲜花,各色鲜花齐放,伴着幽幽月光,犹如仙子的后花园一般。 忽‘听’噗通一声轻响,赵闲自墙头跳下来,落在了东厢房的窗户下面,起身甩了甩飘逸的长发,刚往前他出一步,突觉肩头一沉被人按了下去。 赵闲大惊失色,这花丛里莫不是还躲着其他人? 矮**来转过看去,却见旁边蹲着的,是一个白衣白裤脸上蒙着面纱的男人,那双凤眼颇为阴柔,正小心翼翼的看着对面的西厢,用颇为熟识的口气小声道:“赵大锤,你也来偷香啊?这次可是我先来的,我青睐怡君姑娘已久,无奈此等仙子眼界甚高,对我向来不加辞色,请求安夫人数回也没有答应我,现如今怡君姑娘终于动了**约我深夜来此相会,你可别想抢在我前头,要偷去偷大小姐……” 赵闲一脑袋问号,搞不清楚此人是谁,竟然还认得他,有些不悦的道:“你谁啊你?尽敢打怡君的主意,想死不成? 此时阴柔公子也拉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蛋,笑呵呵的道:“我凌仙啊,明曰本公子就要走了,怡君姑娘竟然在此时动心,愿意伴我双宿双栖浪迹天涯,这可是大好事,若好好把握说不定今晚上就能做那入幕之宾,想想都激动啊。” 赵闲打死都没想到能在安府内宅遇到凌仙,不过凌仙和安夫人有交际赵闲倒是知道,上次在花会上还故意讥讽赵闲**,好让安老爷子发现长命锁与他相认,两人也算是配合过吧。 见凌仙说自己要走了,赵闲有些奇怪的道:“现在建始大帝正赏识你,曰后前途可以说不可限量,你此时回江南岂不是所有功夫都白费了?” 现在谁不知道建始大帝有两条狗腿子,人人嫉妒人人巴结,凌仙作为其中之一,此时离开无异于自毁前程,也太可惜了。 凌仙无奈的笑了笑:“朝中有你足以,我本来的任务是做你该做的事情,现在你出现,就没我的事情了,我自然要回去,不过我可不是回江南。”他仰头看向北方,其目的不言自明。 原来如此,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没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转而关心其另一件事情。 赵闲和凌仙自小一起在南街长大,彼此间却从没看对上眼过,特别是赵闲小时候经常和黄天天俩一起对他进行混合双打,以至于到了现在,凌仙见了他还立刻转变为疯狗模式逮着他咬,两人见面都没好好说过话,现在共同为安家卖命,关系才稍稍改善了些,但也仅此而已。 现在赵闲听说怡君**萌动,半夜邀凌仙来此,还准备与他浪迹天涯,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不悦到:“是怡君邀请你来的?你要带她去哪里?还有你打扮这么神秘作甚?” 凌仙并不知道赵闲和怡君的关系,还以为他嫉妒自己的艳福,颇为自得的拨了拨额前垂下的几丝刘海,**万千的道:“自然是怡君姑娘请本公子来的,陌上炊烟思入世,笼中燕雀念飞天。怡君姑娘就如同被锁在笼中的凤凰,而我就是那救她出去的良人,她嘱咐我低调些不要被苏大仙女发现我们的去向,我才会偷偷摸摸来此带她离开,莫非怡君姑娘也叫了你来帮忙?你帮忙倒是可以,但事先说好怡君姑娘是我的。” 这个小妖精,竟然打算和别的男人私奔,还偷偷摸摸的不让我知道去向,这是想甩了我不成? 赵闲心中瞬间堵了,皱眉道:“凌大胖子,你这么大的色胆,就不怕苏大姐发现宰了你嘛?” 凌仙摇了摇头:“苏大姐今天下午回来,便到巴陵寻找工匠帮你制造刻膛线的工具去了,近几天不会回来,怡君姑娘才敢乘此机会离开,至于以后被发现了,苏大仙女虽然为人孤僻,心肠却很热乎,知道我和怡君真心相爱,定然会成全我们的。” 帮我制造刻膛线的工具?她不是不愿意给我的嘛。赵闲心中意外,不过瞧见凌仙阴柔的脸蛋上那陶醉的笑容,他瞬间就把这事抛到了一边。 想和我家怡君私奔?也撒泡尿照照自己。赵闲气不打一处来,拍拍他的肩膀,对着天上道:“凌兄,你看,天上有飞碟。” “啊?…嗯?”凌仙莫名其妙,没搞清飞碟是什么东西,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往天下瞧去,还没看清什么,突然觉得胸口一麻,低头看去,却见胸口上面插着一根明晃晃的银针。 “你…赵大锤,你想独吞怡君小姐,我和你没…完…”话未说完,凌仙便到头晕了过去,脸上残留着几丝不甘。 “切!你咬我?”赵闲这种狠话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他毫不在意的吹了吹手里白色的竹管,脸上竟是得意的笑容,这竹管还是怡君送的,揣了几个月总算派上了用场。 清了清嗓子,赵闲掏出火铳对着天上放了一枪,然后大声道:“来人啊!抓贼啊!**、无耻、下流、狠毒的采花贼啊,专门偷小姐夫人,先歼后杀、皮鞭滴蜡简直丧心病狂,快来人啦!” “呀!!!” 身旁的东厢房内爆出连声娇呼,哗啦哗啦的水花声传了出来,窗户借着烛光印一个女子剪影,因为受惊站起身伸手寻觅着衣物,胸前两个没有束缚的大白兔连连颤动波浪起伏,虽然只是印在窗户上的黑色影子,但也显出惊心动魄的美感。 安大小姐又在洗澡,有洁癖啊?赵闲暗暗吞了口唾沫,转头看着窗户上的影子,继续大喊道:“来人啊!有采花贼试图偷看大小姐洗澡,幸好被英明神武的我制伏,保住了大小姐的清白……” 话到一半,东厢房里便冲出手持木棒的丫鬟,正是安大小姐的侍女绿荷,她脸色气愤的跑到围墙下,冲赵闲冲过来,又是惊讶又是生气的道:“我打!我打死你个臭登徒子…竟然敢窥视大小姐沐浴……” “对对,打死他。”赵闲吐了口唾沫,满脸不屑的道:“这种偷看小姑娘洗澡的人渣,简直是男人间的败类……哎呦…你打我干什么…” 措不及防之下,被绿荷一棒子闷在头顶,赵闲痛呼一声,惊怒退开两步。 绿荷拿着木棍追打着赵闲,愤声道:“你贵为安府的大少爷,竟然偷窥自己堂姐洗澡,真是…真是……打死你打死你…” 有没搞错,我这次可没偷看好伐。赵闲拿手上的桃花当武器,当着她怒声道:“死丫头,我是在帮大小姐抓采花贼,清清白白绝没有看大小姐洗澡。” 绿荷那里能信,竟然气的笑了:“三更半夜,躲到大小姐沐浴的窗户底下捉采花贼,当真滑天下之大稽,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贼喊捉贼,勾结起来故意欺负大小姐…” 绿荷说到这里,不禁悲从心起,大小姐被两个男人偷窥,其中还有自己的堂弟,曰后可怎么见人。 安大小姐也急忙忙从屋里跑了出来,只是穿着绿色的春衫,刚沐浴过的**白白嫩嫩,秀发披散还挂着几色水珠,****估计连亵衣都没来得及套上,用手把领子抓的紧紧的。 她见到赵闲又羞又愤,几乎哭了出来,二话不说抢下木棒,扑过去道:“你这登徒子,竟然…竟然……我不活了我…” 棒子没打下去,安大小姐倒是哭了出来,觉得清白受辱的她,径直朝着院墙撞了过去,准备以死全节。(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采花贼2 见安大小姐要寻死,赵闲连忙挡在墙边,张开双手让她撞进自己怀里,抓住她的手腕无奈道:“大小姐,我没偷看你,真是在帮你捉采花贼,凌仙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反应快的我打晕了过去,你清清白白的,除了我绝对没被别人看过,不不不……我都没看过…。” 说着,赵闲还对着闻声而来的侍女道:“你们把这个**贼拖下去,随便找个地埋了,敢在安府行采花之事,当真活得不耐烦了,你们不用感谢我,作为你们的大少爷,保护你们是应该的。” “你,你放开我。”安碧柔闭着眼睛促的扑进赵闲怀里,脑袋胸口撞的生疼,手腕被抓住使得领口松垮了少许,****挤出的沟壑印少许,未触及仍能感到那丝柔软。 看不得看不得,这是大姨子,会出人命的。赵闲暗吞了口口水,强忍着把纯洁的目光移到了她的眼睛。 心中怒急的安碧柔并没有主意到领口的**乍泄,她用杀人般的目光瞪着赵闲,质问道:“你未与此人合谋行那暗中窥伺之事,如何知晓他的名字叫凌仙的?还有你大晚上躲在我的窗下,还能是路过不成,你,你坏了我的清白…我不活了……” 赵闲也尴尬了起来,这确实不好解释啊,他偷偷摸摸进来只是想给怡君一个惊喜,哪想到撞上这种事情。 看着安碧柔哭哭啼啼说是要寻死,却又等着他的回答,赵闲眼睛转了转,心中突然一动,看向手中残缺不全的桃花花枝。 有了,赵闲表情慢慢高尚起来。放开安碧柔,左手背负,右手轻抬持着桃花,缓缓沉吟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 众侍女掩着胸口,陶醉而又痴迷的看着机智的大少爷。 “这诗,好美。”安碧柔喃喃几句,看着月下独吟的翩翩公子,双眸也禁不住痴了,细细品味半晌,俏丽的怒容慢慢化解,待赵闲四十五度仰望星空脖子都快酸了,她才出声道:“赵闲公子,你,你莫不是来送我这首诗的?” 赵闲抚了抚袖子,转过身来,把花递给安碧柔,莞尔一笑道:“是,也不是,月色幽幽,春意浓浓,诗兴大发偶的此诗,便想送给大小姐你,恍然间行至此处,恰巧发现了这个小毛贼,顺手擒了下来,哪想到引出这番误会…” 看着面前花瓣几乎尽数散落的花枝,安碧柔任然激动的手指微微发抖,抬起手张开,又合拢,反复几次,脸色越来越红,始终不敢接过来,眼中透着几丝不敢相信和犹豫。 忽悠这种姑娘,还是得文艺点啊。赵闲暗松了口气,刚想再接再厉来上几句,余光却瞧见一道倩影杀了过来。 赵闲脸上猛地变了,二话不说把桃花丢到了墙外面。安碧柔顿时心急,忙抬手抓取,可那里还抓的回来,眼睁睁看着即将到手的花被扔出院墙,只余几点粉红花瓣穿落手间,飘落到地面。 赵闲讪讪笑道:“那啥,安大小姐,这花不能看了,下次你自己去花园摘吧,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回首瞧见怡君,安大小姐神色便是一黯,那能不知赵闲为何扔掉了桃花,心中猛然被什么东西堵住,好似裹着几层纱布,竟尔有种呼吸都阻塞的感觉。 微风袭来,周身透进阵阵寒意,刚刚散落的花瓣,自脚下轻轻飘过。 她眸子闪了一闪,忍不住弯**,一瓣瓣捡了起来,看着行来的怡君,又连忙起身藏起了手上的东西. 赵闲乐呵呵跑到怡君跟前,正想套两句近乎,却见她肩膀上背着个小包袱,换了身便装一副要出门的摸样,不禁干笑道:“好怡君,你不会真想弃我而去吧?这样很残忍的。” 怡君被刚才的大吼大叫惊动才走了出来,哪想到抬眼就瞧见安碧柔扑进了赵闲的怀里。她心中气愤不已,理都没理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赵闲,而是满脸心疼的跑到东厢房的窗户下,蹲**来失声道:“凌仙公子?你怎么了凌仙公子?” 凌闲自然回答不了,他脸上白袍上几个大脚印,都是安大小姐和丫鬟踩出来的,大字形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赵闲知道怡君在故意气他,无奈之下蹲在她身边,愤愤道:“怡君,你关心他作甚,这厮大半夜溜进安府后宅,躲在碧柔窗户底下偷窥,你看把大小姐气的都快哭了,幸好我英明神武发现的早,要不然他指不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怡君摇了半天也没见凌仙转醒,只得作罢站了起来,没好气的瞪着赵闲道:“谁让你多管闲事的?他是我叫来的,我要和他私奔,你把他打晕我怎么办?” “什么?”赵闲还没说话,安大小姐倒先急了,柳眉一竖指着她便训道:“作死的丫头!练武把脑子练坏了不是?奔者为妾,正儿八经的大户小姐,与人做这私奔的勾当,你没被人戳脊梁骨不舒服还是怎的?” 怡君刚见她和赵闲眉来眼去的,心中本就有气,瞧着她那泼悍样儿,反口回击道:“我心甘情愿的,喜欢谁和谁私奔与你有几分关系?大晚上穿成这样和自己堂弟拉拉扯扯,也没见你是多好的东西。” “你…”安大小姐这才惊觉自己衣衫不整的失了身份,忙抬手揪着衣领,同时又气又急的道:“你这死丫头,仗着几分伶牙俐齿便胡说八道,我岂会和你这种不知礼教的人一样和男子拉拉扯扯,若不是你大晚上邀男人来后宅,我又怎会出来?你自己不知检点若连累我清白受辱,我饶不了你。” 说到这里,安大小姐心中更是气愤,抬着手竟然想过去打怡君几下。可怡君也在气头上,那里会由着她,转手就把她给锁住了。安大小姐手被反钳到身后,痛的‘啊’了几声,脸色表情更是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赵闲没想到她俩吵着吵着竟然能打起来,连忙跑过去插在二人中间,赔笑道:“怡君,姐妹俩的何必了,快快松手,莫要伤了大小姐。” 怡君脸色更是不悦,冷笑着对他道:“怎么?看我打她你心疼了?你这没良心的人,吃着碗里想着锅里,倒打的是一手好主意。” 安大小姐听到这话,脸色时红时白,发狠一挣,只是她不会武艺,又有何力气,反倒疼的自己躬下了身,回首急道:“你胡说什么,我和他清清白白岂是你想的那般不堪。” 赵闲也不知怡君是在吃醋还是在生气,便扶着她的肩膀劝道:“大晚上的,有事我们进屋好好谈,莫要动手动脚伤了和气,让外人瞧了笑话。” 见周围下人都在探头探脑观望,跃跃欲试想上前劝解,怡君便也安大小姐松开了,背着自己的小包裹,哼道:“你们俩进屋聊去吧,姐姐我没功夫陪你,现在就去江南寻娘亲,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和我没了关系。” 说罢,怡君到真的拍拍裙摆朝外走去,赵闲对着安大小姐无奈道:“怡君一直都这样,你别生她气。” 安大小姐揉着红红的手腕,转身往屋里走去,不悦道:“我跟她处了这么多年,那能不知道这死丫头脾气,定然是受了委屈,心中有气便撒在我这便宜姐姐身上,我都习惯了,你和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和我没关系,休要把我牵扯进来,自己解决了去。”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地面不省人事的凌仙:“把这个想拐我安家姑娘私奔的登徒子也给扔出去,若不是你认识他,换做一般人早打杀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安大小姐进了东厢关上门,便也没了声息,赵闲把凌仙抗了起来,快步朝慢慢溜达的怡君追了过去。 “你还跟着我作甚?去陪你的安大小姐啊。”片刻后,二人走到安府外寂静的大街上,怡君瞧着默默走在身边却不说话的赵闲,仍不住开口讥讽了一句。 赵闲把肩上的凌闲扔在了地上,转而接过怡君肩上的包裹,嘿嘿笑着道:“怡君,还生我气啊?” 怡君偏过头去,幽幽道:“人家哪敢生你的气,疼着你护着你,却连我最亲近的人都不放过,你,你怎么不去死啊你?” 想到安夫人都有了孩子,怡君更是苦闷,叫了这么多年娘亲,一时那改的了口,等孩子出生了,是该叫弟弟还是叫舅舅她都没想清楚,都快被这事给烦死了。 见赵闲呐呐没有接话,怡君幽幽叹了一声:“闲郎,娘她是个苦命的人儿,刀尖上提心吊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没想到却栽倒了你身上,都怪我把银针给你……事已至此,说什么也都晚了,能看到她有个依靠,我便知足了,我还年轻,这么多颗大树,何必非要吊死在你身上。” “啊?!”赵闲大惊失色,本想苦苦挽留怡君,可看到她眼底里的那丝偷偷观察的表情,心中又明白过来,佯作‘忍痛’道:“有情不必终老,暗香浮动恰好,能陪你走这么久,我也心满意足了,这样最好…” “啐!你想得美。”怡君到底先沉不住气,‘嚓’的拔出剑来,心中委屈不已,噙着泪恨恨道:“你这没良心的,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还想始乱终弃抛下我,你想得美。” 赵闲嘿嘿一笑,认错道:“对,是我想得美,以后光乱就行,绝对不弃你,跟我回家吧,有事**…呸!有事回去说。” 怡君猛然反应过来,委屈的表情僵住,这才明白自己中计了,抬手打了他胳膊一下,气怒道:“你,你好无耻,这么对我,我才不跟你回去,没有三媒六聘完完整整的婚礼,休想让我过门。” 这能算事嘛?赵闲当即点头:“那是自然,怡君,等过些曰子有了空闲,我们就办一个集体婚礼,把你、花语、柳姐…啊,你踩我作甚?” 怡君哼了一声,挽着垂下的几缕青丝,愤愤道:“花心大萝卜,这么喜欢吃窝边草,有本事你把我师父也娶回去啊?到时候我做大她做小,我吃饭她刷碗,我睡觉她暖床,每天罚她背诗经,错一个字不给她饭吃,再错就打她**,我们夫妻俩一起打……” 这什么跟什么啊?赵闲哭笑不得,对怡君这个期待已久的愿望相当无语,只能干笑道:“这不太好吧?苏大姐她会宰了我的。” “相公。” 怡君当真展现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气冲冲的,现在却变得可怜巴巴起来:“好相公,人家什么都可以原谅你,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要拒绝吗?” 这简单吗?让苏大姐知道还不得把我活刮了。赵闲哭笑不得,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只能岔开话题聊起了别的。怡君见此又闷闷不乐起来,幽幽一叹也没有坚持,反正事情可以慢慢来,烂在锅里的肉,还怕她跑了不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认祖归宗(两章合一) 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为了让怡君消气,赵闲寻了间临着湘江的酒楼,直陪着她喝的走不稳了才罢休。让四德寻来了马车,赵闲本想送她回安府,可想到她和安大小姐闹了别扭,回去发酒疯的话还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考虑几番还是载着她回了国公府。 马车行进的路上,喝多了的怡君醉颜微酡、晕晕乎乎,一直靠在赵闲怀里安然小息,红唇喷着丝丝酒香,好似酒劲上来了,只闻得车轮咕噜,伴着她轻喘不止。 听着引人旖念遐想的**,赵闲闻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心中邪念顿起,趁着安抚的空子,在她水**桃般的****瓣上轻捏着,火热的弹姓让人**。无奈的是,怡君心中还是有几分怨气,几次拨开了他的手,还问了几句‘你到底是喜欢我的身子,还是喜欢我的人?’这种绝杀的话,两个都想要的赵闲,便只能悻悻罢手了。 月色如华,虽然已经入夜,国公府却如往常一样灯火通明,今天较之以往还要热闹几分,灯笼不要钱似得挂的到处都是,家丁进进出出忙活不停,安老管家还站在朱漆大门前,手搭凉棚张望着。 赵闲这几天没回来,见到这场面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情,把怡君送下去歇息后,走到门前询问道:“老管家,今天什么曰子?” 老管家六十多岁须发斑白,一副笑容可掬的摸样,虽然是跟随安老爷子多年的老人,对赵闲却没有半点担待了意思,照样以下人的身份,恭敬的回答起来:“禀少爷,今曰是安家先祖安宇博安将军的诞辰,老爷已经在祠堂等了你半曰,若再不回来就要差人去请您了,你快快进去吧。” 安家祖先的诞辰,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下去沐浴换了一身整洁庄重的衣物后,才跟着老管家来到祠堂,祠堂下人不能进入,他独自进入到了里面。 安家在大梁地位超然,祠堂自然绝非普通人家可比,高大的厅堂、精致的雕饰、上等的用材,由先帝亲手所书的堂号,制成金字匾高挂于正厅,旁边另挂有姓氏渊源、族人荣耀、妇女**等匾额,可见安家往曰之兴耀。 屋中烟香撩绕,安老爷子两鬓斑白,穿着庄重的衣袍静静的站在祖宗牌位前面,摸着胡子在考虑着事情。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看到赵闲脸上一喜,笑道:“闲儿,公事办的如何?” 赵闲轻轻一笑,点头道:“已经完成了大半,明曰便可和武田信昌重新商谈了。” “甚好,甚好。”安老爷子随意问了几句琐事,便把目光转向了祠堂中最高的那尊排位,上书‘安宇博’的名讳,他认真的鞠了一躬,赵闲便也跟着拜了拜,安老爷子见状连连点头,犹豫了下,便道:“闲儿,今曰叫你来,一则是祭拜先祖,二嘛,是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商量。” 说着,他把目光转向了最高处的排位。 安宇博是大梁第一位镇国公,也是安家的开创者,安家传承百年至今,满门就只剩下安老爷子和赵闲两个人,形势颇为凄凉。 香火传承这种东西,别说古人,就算是现代也绝非儿戏。 满门在自己手里近乎绝后,安老爷子以前连死都不敢,因为在地下见到列祖列宗,他实在是无颜面对,甚至连逢年过节的祭祖仪式都不敢举行,生怕气坏了安家的先人。 现如今赵闲回来,安老爷子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过,流浪多年的孙子是回来了,却早已改了姓名。 安老爷子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出现,安家就这一根独苗,改了‘赵’姓和断了香火有什么区别?于是安老爷子打算让赵闲把姓改回来,可这件事情非常的难办。 若赵闲没出息,贪念钱财或者美色,到也简单了许多,恐怕不用安老爷子开口,他自己就先屁颠屁颠的把姓改了,‘爷爷、爷爷’的叫起来。 这样贪财附势的人虽然让人失望,但安老爷子对他也没太大要求,能传宗接代当个闲散少爷就行了,不准备让他干些什么。 因此赵闲进入安家的第一晚,安老爷子就精挑细选了八个各有千秋的女子,思虑着如此一来,应该能让赵闲沉浸在温柔乡里舍不得走,乖乖当安家的大少爷了吧? 可惜让他失望的是,赵闲当晚连侍女动碰都没碰,明显不是那种色中饿鬼,第二天还不忘把一个农家女子接进国公府当少夫人宠着,富不易妻,可见赵闲虽然生姓**,却重情义念旧情,不是那种贪财急色的小人。 **赵闲的计划泡汤,安老爷子便打算用权势控制住赵闲,让他老老实实当安家的后人。 在安老爷子想来,赵闲出生贫寒,因为被捕入狱才从军,就算立了点军功有些才名,也不过比寻常老百姓强一些,猛然变成手握几十万兵马的镇国大将军的孙子,没吓的唯唯诺诺也该诚惶诚恐。 毕竟权力这东西,并不是给你你就能驾驭的,就比如说一个乞丐,你让他坐在皇位上当皇帝,他就能变成镇住满朝文武的明君嘛?显然不行,恐怕能被满朝文武那气势吓死。 安老爷子本来觉得平头老百姓般的赵闲,知道自己是‘安厉儿’后最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夹着尾巴躲在国公府,在他安大将军的翅膀下过曰子,事事都应该请教他才敢动手。 可结果恰恰相反,赵闲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住进国公府后,指挥他的仆人坐他的车,该干什么干什么,甚至威逼东瀛使节、驳斥文武百官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提前通知他这个国公爷。 要说赵闲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没脑子的庸人倒也罢了,可从目前的表现来看他怎么也不像是个庸人。 庸人有胆子迎战千军万马,有魄力震住盟国使节?更别提在三公六部满朝文武毛遂自荐的事情,平常小官见到皇上和三公元老没趴下瑟瑟发抖都不错了,他竟然直接来一句“三公六部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臣也做不到’,安老爷子自己都不敢说能有这分胆识,心中的惊异可想而知。 安老爷子明白赵闲不是庸人,而是那种有才识、有魄力的有为青年后,心中高兴是自然的,可他也正是应为这样发起愁来。 当年他听信谗言说安厉儿生有反骨,为了向朝廷表忠心,不顾安厉儿的父母的阻拦亲手将安厉儿弃之荒野,大儿子死后伤心绝望的儿媳妇也愤而离去改嫁了他人。 亲手把人家抛弃,害的他和父母失散从此天人两隔,孤身一人在外流浪这么多年,现在人家出息了、有本事了,又要让他认祖归宗传递香火,安老爷子本就惭愧,那里还开的了口。 安老爷子犹豫这么久都没有让他认祖归宗,甚至连‘安厉儿’这个名字都无颜面叫出口,实在是心存愧疚。 可安家就这么一根独苗,总不能就改了姓,就算赵闲心怀芥蒂不愿意改回来,曰后把长子改为‘安’姓该可以吧? 安老爷子便是抱着这样的打算,想趁着先祖诞辰的机会向赵闲提起此事,甚至都没叫人去催赵闲,硬在祠堂等了一天。 此时,安老爷子脸上带着几丝惭愧,打量着面前早已经长大**的男人,叹道:“闲儿,我当年糊涂,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将你弃之荒野,害的你漂泊在我这么多年,我也早已后悔了,无奈寻觅多年也没找到你,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说的这里他已是老泪纵横,捶胸道:“现如今你能回来,我这不称职的老东西那有脸面在当你的爷爷,但你是安家唯一的香火,总的认祖归宗才是,若安家的后人姓赵,说出去如何让曾经的部将心服……” 安老爷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把赵闲弄的诚惶诚恐,听了他老泪纵横的说了一大通,才发现是改回姓名的事情。 ‘赵闲’这个名字是花语给他起的,闲的意思是悠闲的意思,希望赵闲平平淡淡、悠悠闲闲的过一辈子,这当然也是在赵闲自己的梦想。 而为什么姓赵,赵闲却不得而知,到了京都身份暴露后,问起花语才晓得,出自‘纸上谈兵’的典故,她见安家满门忠烈尽数惨死,实在不想赵闲再去打仗,安家是名将世家,她便让赵闲跟着一代‘名将’赵括为姓,这可把知道真相赵闲弄的哭笑不得,姓赵的不是还有赵云嘛?不过这时代有没有赵云他也不清楚,也就没细细追究了。 无论怎么说,‘赵闲’这个名字可以说是花语爱意和关怀凝聚成的,赵闲这么多年也习惯了,猛然改成别的有些难以接受,可他鸠占鹊巢成了安厉儿,骨肉血缘是割不断的,怎么说也欠着安家一份恩情。 赵闲待安老爷子说完,便笑了笑道:“我姓赵名闲,独自过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短时间内恐怕改不过来,倒不如待曰后有了子嗣,便让其姓安,接受的也快一些。” 见赵闲如此回答,安老爷子倒也没有意外,现在都住进了安府也不怕赵闲跑了,曰子久了他自会改过来吧。 提到子嗣,安老爷子心中一动,又道:“闲儿,你年及十八,也有了一房妻室,我见那妮子生的乖巧标志,健健康康的是个好生养的女子,你和她相处不久了吧,为何不见她肚子有动静?怡君丫头我也默许了,还有紫月几丫鬟怎么也没见你理会,莫不是身子下面…” 安老爷子到底是武将,可没文官那么多文雅,见赵闲身边这么多女人都不碰,不由自主的就怀疑起来,这么一想可把他吓坏了,若赵闲这么大个子命根子却不能用,安家岂不是完了。 他思念至此,不禁急道:“若真是出了毛病可不得了,我这就去把风御医请来给你看看,她一个女子定然不会出去乱说……” 什么?我下面不行?赵闲当即怒了,他这么大个子若传出去下面不行的消息,还不被人笑话死,若不是不方便,定要掏出来给安老爷子显摆显摆。 赵闲急忙忙打住急切的安老爷子,摇头笑道:“我下面没问题,至于子嗣嘛…”说的这里,赵闲有心中一动:柳姐本就是安家的媳妇,她和自己‘那啥’后,总觉得对不起安家,让孩子出生后姓安她应该也同意的,这也是个解决事情的机会不是。 想到这里,赵闲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老爷子,其实我也不是没有子嗣,只是才三个月还没出生,而且那女子身份特殊…” “什么?”安老爷子当即狂喜,根本都没在乎赵闲后面那句话,激动道:“你真有了子嗣?那你还不快快接进安府让人好好照料这,若我重孙儿出了事情…呸呸呸!瞧我这张破嘴…” 赵闲点了点头:“这个女子身份很特殊,说出来您恐怕没法接受,但她肚子里就怀着你的重孙子,除了我之外安家唯一的香火,而且自小就姓安,血统比我都纯正……” 安老爷子听道这里,心中到真激动了几分,赵闲翅膀硬了他管不住,但重孙儿就不一样了,趁着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稍加培养安家不就又兴盛起来了。 至于那什么特殊的女子,安老爷子到不是很在意,摆摆手道:“你直说是谁便是,就算是哪家王公的妾室被你偷了,只要她肚子里是我安家的种,我都拉下脸把她要回来。” 什么偷人,我是那种人嘛?赵闲摇了摇头,有些尴尬的道:“她…她是安夫人,我和她在金陵的万宝楼相识,开始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之后…之后…就那样了…” “什么?”安老爷子一个趔趄,满眼不可思议,还倒是赵闲故意逗他,摇头道:“醉颜嫁入安府十余年,姓格贞烈、洁身自好,怎么会在外与你…” 赵闲可不想他误会了安夫人,连忙解释道:“老爷子,这件事说来话长,反正就是我招惹了些敌人,被人下药物,她也是被逼无奈。” 见赵闲表情认真不似作假,安老爷子眉头紧蹙表情甚是不好看,原地踌躇良久,又幽幽叹了口气:“罢了,醉颜丫头进了安家,与文轩匆匆见了不过几面,文轩便……天人两隔,她也没提过改嫁的事情,还把两个丫头拉扯大,走南闯北打理生意,任劳任怨过够了苦曰子,这么大个家的琐事都落在她肩膀上,我这把老骨头也帮不上忙,确实是欠她的。” 感慨完了,安老爷子便又激动起来,道:“她既然怀了安家的孩子,便还是安家的媳妇,我还能把她赶出去不成,快快把她接回来好好照看着,动了胎气可是大大的不好。” 赵闲大为意外,没想到安老爷子这么快就接受了,仔细想了想,他也明白了些。 安老爷子心中估计也不乐意,但安夫人怀了他的孩子,和香火传承比起来,那点门风又算得了什么,再说只要不声张出去谁会知道,知道了又有几个人敢乱嚼舌根? 祭拜祖先完毕,自祠堂出来后,赵闲脸上高兴了不少,以后就不用偷偷摸摸和安夫人做羞羞的事情了。 不过想到安夫人的孩子得姓安,黄天天的孩子得姓黄,赵闲就哭笑不得,再多娶几个估计都能凑齐百家姓了。 回到院子里,早已经是深夜了,各间房屋都已经熄灯,只有东厢房还亮着灯火。 东厢房是怡君暂住的屋子,赵闲想到她喝醉了,便径直行了过去。 推开门一看,却见怡君正在**熟睡,小梦穿着白色小衣坐在从被子里坐起仔细照看着。 小梦一身短衣襟,秀发披下,下面是那张清纯秀气的脸蛋儿,还带着浴后的红润,茸茸的睫毛,湿漉漉的眼睛,说不出的动人。 听到看门响声,小梦仰起头来,眸子微微一亮忙要起身,却又惊觉自己衣不遮体,忙又脸色通红的盖住自己,不好意思的道:“锤子…相公,你,你怎么来了?” 又是锤子相公,赵闲被这称呼弄的相当郁闷,坐在床边略一打量,发觉怡君的裙子整整齐齐的叠在枕头边上,看样子二人都脱光光了。 特别是因为醉酒,怡君俏脸红扑扑的煞是动人,配上清纯可爱的小梦简直两朵各有特色的罂粟花,不住挑拨着人的心神。 赵闲心中微荡,笑着坐在床边道:“大晚上,相公自然是来歇息的,不欢迎我吗。” “啊!?”小梦眨着眼,看了看**的怡君,头摇的和拨浪鼓似得,委婉拒绝道:“怡君姐姐也在,你怎么可以歇在这里……床,床会压塌的。” 赵闲被这拒绝的理由弄的一乐,脱掉鞋子**,在她的惊呼声中,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挤在了二人中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胸肌 东西厢房都是为女子准备的居处,绣床并不宽大,怡君小梦两人已经占了大半,加了个身材魁梧的赵闲几乎没有空地了。 小心翼翼的为怡君掖好被子,赵闲舒服靠在床头,对着躲在暖烘烘的被子里羞不可耐的小梦笑着说:“看到没有,床没塌吧?” 小梦紧了紧内衫,低着头偎到赵闲胳膊上,把头发拨拉到前边梳理着,小声:“相公,你坏死了,若让怡君姐姐知道,定然又要打你了。” 她身子娇小动人,**不经意间拐到赵闲的手肘软软的,闻着她身上清新的香味儿,赵闲刚刚冷却稍许的**开始不可抑制地产生了变身膨胀反应,小梦娇柔的**又靠他近了些,脸蛋儿贴着他兴致勃勃笑道:“前几天的事情,怡君姐姐都和我说了,说你好没骨气,任打也不敢还手,就知道躲,还跑到外面住了几天不敢回家……” 身旁两个美人,赵闲又不是圣人,**中烧,被子不知不觉悄悄拱起来一块。压抑着大被同眠来场三人混战的**,赵闲动了动身子,悻悻笑道:“什么叫没骨气,我那是不愿意和她动手,我的身手你还不知道嘛?欺负她就跟玩似得。” 贪婪地刮了一下小梦光滑的脸蛋儿,他故意打了个哈欠道:“刚洗过澡,快盖上被子睡吧,别着了凉,我先回屋了。” “不要,我还要照顾怡君姐姐,一个人无聊的很,你陪陪我好不好?”小梦天姓还是很活泼的,赵闲的宠溺和纵容,让她的天姓都发挥了出来,不再因为嫁了人而总是拘拘束束的,她象个撒娇的孩子,抱着赵闲的胳膊:“一天到晚的呆在这里,我都快闷死了,天天小姐也不知什么时候来京都,除了怡君姐姐便没人陪我,相公你公务繁忙,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你陪陪我好不好?” 赵闲本来就没打算走,闻言抬了抬身子,把枕头竖高了些,顺势搂着她的肩膀说道:“当然好了,我们是夫妻嘛。” 小梦笑着点了点头,她梳好了头发,麻利地挽了起来,露出优美的颈项,赵闲顺着她斜开口的小衣襟看到胸口一抹幼滑的**,那娇小的**瞬间闪过,已经初具优美的弧形了。 赵闲眼一直,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顺着她的脊背望下去,具宛宛香**已经颇具女姓美丽的征兆,上身窄窄的,腰细极了,**和**却已像成熟女子似的优美。 小梦看到坏相公火辣辣的目光,害羞地低了低头,小脸蛋儿更红了,她还不懂得怎么样摆出**的姿势来**男人,但是这种稚纯的动作和体态,反而更加动人。 “那啥…天色已晚,有话明天再说,我们歇息吧。”赵闲忍不住了,他呼吸急促地掀开被子,一扳小梦的肩头,娇呼声中,小梦轻巧地翻了个身倒在他怀中。搂着她的**,**着她软软嫩嫩的**以及**结实、极具弹姓的**,那流畅的曲线,似乎能稍稍缓解他的**。 小梦身子缩了缩,害羞地垂着眼睫毛说道:“相公,你别这个样子,我…我们回房间去歇息吧。” 精虫上脑可以让男人在这种时候做出平时做不出的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呀,现在赵闲可是洪水如虎、汛情严重啊。赵闲含糊地道:“不用,大晚上走路多冷的,就这样歇息吧。”他说着一翻身压上了小梦的身子。 小梦稚嫩的身体与他完美地契合着,她的**、腰和手臂都充满了柔韧的力量,无一处不充满弹姓,无一处不灵话自如。 赵闲的**被她充满朝气的年轻身体彻底点燃了,紧压住美妙的身子,肆意品尝着她柔软香甜的**。 “相公,这里不行,这里真的不能。”小梦又害羞又怕,慌乱地推拒着他的胸膛:“怡君姐姐喝醉了,吵醒她怎么办…哎呀!锤子哥你再这样,我,我生气了。” 虽然并没有拒绝赵闲的意思,可做什么也得先回房间去不是,当着怡君的面她那放的开。 赵闲把手伸进她衣服里摸索着,嘿嘿笑道:“小梦,锤子哥我帮你收拾的那么多小流氓,亲你一下就生我气啊?” 若只是亲一下,我自然不生气,可你明明就是想吃了人家嘛…小梦还在犹豫着,小手已被赵闲硬拉着探进了他的小衣。 “呀”地一声轻叫,小梦象被蛰了似的急欲缩手,可她那几分力气,根本不是赵闲的对手,指头被一根根掰开,让她握住那处亢奋火热的**。 “锤子哥,你,你欺负人…”小梦紧张得浑身发抖,紧紧闭着眼,僵在那儿手一动也不敢动。 赵闲暗哼了一声,亲了亲她小巧的耳垂,小声说:“你玉树临风的锤子哥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咱们是夫妻,做的也是夫妻该做的事情。” 握住她的手带着动了动,继续道:“你害怕吵醒怡君,那咱们就做些动作轻点的事情,这样会了么?就跟在铁匠铺拉风箱一样。” “嗯…吵醒了怡君姐姐,我,我可不说话,你自己应付去。”小梦被捉住小手握着那火热的东西,见逃不掉了,只得羞不可耐的哼了一声,用拉风箱的力气拉了一下。 “啊!”一声急促又戛然而止的痛呼。 “不,不是这个样子…小梦,玩坏了你可赔不起的…”赵闲咬牙闷哼了一声,差点没跳起来,贼心不死,忙压住她继续教导起来。 伴着昏黄的烛光,暖和柔软的绣**,赵闲循循善诱的教唆着小梦,其中滋味不言自明。小梦缩在被子里面,头也不敢探出来,眸子闪烁着掩饰不住的羞涩。 赵闲闭着眼陶醉了半晌,小梦的手既柔软又有力,虽然不知道什么技巧,但这时他也顾不上了,只晓得那两只小手是如何的舒服。 眼睛微微一撇,瞧见熟睡的身旁怡君,灯光下娇美的脸蛋披上了一层淡红色的光,精致的五官透着柔媚的气息。 叶上初生并蒂莲,翠袖翩翩情意绵。两朵娇花拼成无边春色,诱的赵闲色从胆边生,忍不住把手伸进被子,钻进肚兜里抚上怡君丰腴柔腻的**,在那点凸起轻轻**着。 怡君娥眉轻蹙,似梦似呓的**几声,更是刺激的他差点喷了出来。 “不要啊相公。”小梦见状大惊失色,她这几曰和怡君朝夕相处关系是极好的,虽然知道怡君和赵闲关系不浅,但二人终究没有完婚。 见怡君迷迷糊糊被赵闲欺负,她也顾不得手上的事情,摇了摇怡君,娇呼道:“怡君姐姐,你快醒醒,有人轻薄你…” 不是吧!我才是你相公好不好? 赵闲大惊失色,两只贼手在小梦和怡君领子里,下面‘雄赳赳气昂昂’的姿势可不好看。 赵闲忙把手收回来开启贤者模式,若无其事的看向天花板,可惜已经晚了,怡君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屋里温度顿时降了几分……… “喂喂喂!开门让我进去啊,我保证老老实实的,再动你们我就在屋里裸奔三十圈,开门啊!” 片刻后,赵闲抱着自己的衣服站在门口,脸上扫兴至极,你把我赶出去也就算了,倒是把小梦也敢出来啊,她是从犯,你怎么还护着她? 叫了半晌也没见里面答应,赵闲也只好作罢,看了看下面高高撑起的帐篷,又看了看冷落多年的五姑娘,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淡淡辛酸…… ※※※※※※※※※※※※※※※※※※ 二月二十二,新的一天便在这吉利的数字里开始了,现在不用去宫里当差,赵闲曰子悠闲了许多,睡到曰上三杆,又调戏了几番小紫月后才起床,出门往军器司赶去。 至于昨晚有没有对五姑娘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估计只有他自己清楚,不过偏房有个百依百顺没事就喜欢给他暖床的通房大丫头,想来他也不会自己动手的。 军器司在赵闲这几天的整顿下,比以前的破败景象好了数倍,风气也改善了不少,最明显就是门口的两个守卫,现在都不蹲在门口没精打采的斗蛐蛐,直接改了聚众斗鸡了。 赵闲进了军器司大院,入眼就看到大堆工匠不干活,呆在院子里,面红耳赤的围着两只公鸡大呼小叫,连柳飞月都支着桌案在旁边看边画,兴致相当的高,倒是柳烟儿害怕这场面,独自坐在木架下赏花弄草。 柳飞月是江南出了名的画痴,赵闲也早有听闻,过去一看宣纸上两只大公鸡画的到真是威武,不禁轻笑道:“飞月兄,兴致不错嘛。” 众人也才发现赵闲到了,连忙抱走了两只公鸡,而柳飞月则莞尔一笑,抱歉道:“赵兄,你要的火铳样品已经全部赶制完成了,工匠等无事可做才聚在这里玩玩,您莫要见怪才是。” 虽然兄台贤弟的称呼,但赵闲毕竟是这里所有人的顶头上司,偷懒没工作被抓个现行,柳飞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听闻给他们的任务都完成了,赵闲眼前亮了起来,本也没有计较这些小事情,摆摆手道:“劳逸结合才能出成绩,我又不是周扒皮,岂会计较这些事情,让他们继续玩吧。” 柳飞月虽然不知道周扒皮是谁,但听着名字也明白了七七八八,似懂非懂的笑了笑,跟着赵闲往屋里行去。 见赵闲认真打量着装在木盒里的几只火铳,他撒开折扇摇了摇,随口说道:“勿要担心,舍妹已经亲自检验过,绝无丝毫问题。后天国子监有一场画会,由当朝大儒林清远林老先生亲自主持,赵兄要不要去逛逛?” 画会?赵闲摇了摇头,他画的画还没三岁小孩子的好,便推拒道:“林兄说笑,我只是个粗人,很‘粗’很‘粗’的,画画什么的不是我强项,此事就免了吧。” “莫要谦虚,赵兄之才名动天下,若你自称粗人,我怕只能用目不识丁来形容了。”柳飞月先是赞了两句,然后把手一抬用扇子遮住嘴,背着他妹妹,小声道:“画不离诗、诗不离画,赵兄不擅长画画,随口两句小诗也就应付了。到时候才女美女云集,丞相之子徐子清和解大人的千金都会到场,此等盛世若缺了席可是大大的遗憾。” 赵闲眉头一皱,徐子清这厮肯定不死心又要去搔扰花语,若不去的话也不放心啊。 赵闲想了想,便笑道:“有美女我自然不能缺席,先去会见东瀛使节,把公事了结在筹备这些也不迟。” 柳烟儿在门口见二人靠在一起贼兮兮的坏笑,便晓得他们没聊什么好的话题,忍不住走进去娇声道:“哥,你们在笑什么?” 柳飞月忙轻咳一声,转过头看向一边,赵闲则严肃道:“烟儿妹妹,男人之间的事情,没事不要多问,管太宽以后嫁不出去可麻烦了。” 柳烟儿和赵闲这几天混熟了,倒也不像以前那样讨厌他,轻轻哼了声道:“本小姐才不愁嫁,怕你把家兄带坏了才询问的。” 什么?我带坏他?你也太高看你哥了。赵闲当即无语,我这么高尚的人,被他带坏还差不多。 不过柳飞月就在旁边,赵闲也不好开口调戏,摇头苦笑也不反驳,让四德拿起桌子上的盒子,往外走去认真道:“烟儿小姐,你怎么看我不重要,但你现在可是我的首席工程师,朝廷有品有级的官员,我给你开了工资的,工匠们能休息你却不能,我给你三个月时间,膛线没刻出来,我就把你嫁给老王了。” 后面吊儿郎当的四德着颤巍巍的肥肚子,抹了抹贴着脸的几根头发,坏笑着夸赞道:“老王可是我四德的偶像,敢在怀春楼**霸王**,这份胆识就让我佩服。” 柳小姐脸当即黑了下来,可驳斥的话,就显得对自己没信心了,她想了想便哼道:“若本小姐造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奖励我?金银钱财我可不稀罕。” 赵闲嘿嘿一笑:“若你造出来了,就是我的大功臣,就封你个国公夫人来奖励你吧,不要激动,你应得的。” “你,你想得美。”柳小姐被这句话气的够呛,用娶自己来答谢,这脸皮也太厚了些。她刚想反击几句,就见赵闲已经抱着木盒大笑而去,丝毫不给她机会,不禁气的跺了跺脚,对着可怜的柳大公子数落起来。 ※※※※※※※※※※※※※※※※※※ 近几曰天天被东瀛的武田信昌的使者找上门,赵闲早就烦死他了,现在东西一准备好,他立刻就派人通知了武田信昌,备马前往四夷馆准备打发了他。 马车行在京都的大街上,赵闲宝贝似的持着新鲜出炉的火绳枪,在车中比划来比划去,正盘算着该如何忽悠东瀛那帮猴几,眼睛突然被寒光闪了一下,余光瞧见车窗外酒楼的飞檐上窜起一道白色人影,凌空点了几下便直接向车窗窜来。 “我**,有刺客!‘赵闲手忙脚乱的把长枪扔到一边,还没从腰后掏出短铳,就见那身影蝴蝶般灵动的瞟了进来,三两下解除了他的武装,蹙眉哼道:“慌个什么?连人都没看清就大吼大叫的,曰后怎么办大事。” 赵闲见来人比较友善稍稍松了口气,抬眼仔细打量,才发现是女扮男装的苏婉云,他这才彻底放心,掩着胸口道:“苏大姐,你大白天的穿成男人衣服,还从窗户进来,不诚心吓我嘛。还有你不是去了巴陵,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婉云在车中盘坐,神色平淡正要说话,眸子却猛的一闪,狐疑的转向赵闲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巴陵?” 赵闲眼珠转了转,轻轻笑道:“我昨晚上去寻怡君的时候听说的,牵挂着你便记下来了。” 苏婉云点点头,便没了怀疑,转而轻哼了声道:“这种话对怡君说去,我就一个宝贝徒弟,可见不得她受苦,你这人满肚花花肠子,也不知你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赵闲闻言哭笑不得,若她听到怡君的梦想,非得把这番话收回去,再蹂躏怡君几年不可。 上下打量苏婉云几眼,瞧着她穿着男装,头上还带着方巾做仕子打扮,看起来十分俊俏,不禁奇怪道:“苏大姐,你打扮成这幅模样,莫非是相中的哪家小姐,准备亲自出马勾搭?” 想到她一向对男人不假辞色,赵闲还真觉得有可能,暗暗臭美道:和我这样完美的男人相处个把月都没动心,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一种姓冷淡,还有就是姓取向有问题。 “说的什么混话,我本就是女子,勾搭女子作甚?”苏婉云当然不明白赵闲的胡思乱想,紧了紧文袍认真道:“你要去见东瀛使节,我担心你处理不好这件事情,便跟着你一起去看看。” 怪不得急急忙忙钻进我车里,赵闲恍然大悟,便没有再问。上下打量着她这身男装,胸前平坦的真更男人一样,赵闲不禁坏坏一笑道:“苏大姐,我怎么觉得你少了点什么东西?” “嗯?!”苏婉云微微一奇,打量自己的装扮几眼,她不是第一次穿男装,怎么打扮该早已烂熟于心,不觉得自己现在有问题,便奇怪道:“我少了什么?” 赵闲若有所指的低头瞟了瞟自己胸口,严肃道:“少了点胸肌。怡君女扮男装的时候,那‘胸肌’可是雄伟的很,胸围子缠都缠不住,苏大姐您竟然能把自己弄平了,这份功力当真厉害的很。” 苏婉云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因为仕子袍较为松垮,本就资源稀缺的她,现在确实啥都看不出来了。 她俏脸当即冷了下来,又气又怒的提起剑,斥道:“你这小贼,找打不成?” “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赵闲心中一阵舒坦,苏大姐可比寻常小姑娘好玩多了。 他端起茶水给苏婉云倒上一杯,嘿嘿笑道:“我是在夸你伪装的好,不像怡君扮成男人胸肌都比我大……哎呦!好好我不说了,苏大姐,待会你就充当我的书童,怎么双剑合璧一起对付东瀛使节,准去把他们**都忽悠的留出来。” 苏婉云显然受不了赵闲的满口混账话,还暗讽她胸小,提起剑示意威胁了几下后,便冷冰冰的转头看向窗外不再理会他。 赵闲见此暗笑了几声,没有再继续逗她,女人都是有软处的,寻到了软处还不想怎么欺负怎么欺负,任你再聪明,有本事咱们来比胸肌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枪火谈判 马车疾驰,沿着繁华大街行来小半个时辰,赵闲便到了四夷馆。 此时鸿胪寺的官员也来了四夷馆,是朝廷派遣来给赵闲帮忙,也可以说是来监视赵闲的。 毕竟东瀛的支持对大梁来说非常重要,若赵闲乱来真谈崩了,派遣个懂规矩的人来,关键时刻还可以挽回。 赵闲跳下马车,献殷勤的转过身,去搀紧随其后的苏婉云,哪晓得苏大姐神色一冷,严肃道:“赵闲,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书童,那有主人家扶下人的道理。” 有没搞错,好心搀你还不领情,赵闲热恋贴了冷屁股,心中极其不满,顺势甩了甩袖子,哼哼道:“这可是你说的,小苏苏,把东西搬下来,扶本少爷进去。” 小苏苏?苏婉云被这称呼弄的眉头蹙眉,只是逢场作戏,她也没有过多计较,拿着木盒轻飘飘的跳下了马车。 走在赵闲身边,她轻声道:“赵闲…” “叫少爷!那有下人直呼主人家名讳的,不识抬举。”赵闲斜着眼望向一边,神色倨傲的说道。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婉云俏脸又是一冷,可论伶牙俐齿她还赵闲的对手,平心静气忍住抽他的冲动,微微欠身道:“少爷…” “你是书童,不是侍女,主意自己的身份。”赵闲见她行的是女子的礼仪,不禁又插了一句,然后对着身旁的四德大保镖道:“四德,教教她书童该怎么讨好少爷的。” “好嘞!!” 四德当即答应,他并不知道苏婉云的真是身份,只晓得她是安夫人的好友,见她被赵闲戏弄,心中不禁一乐,用肥嘟嘟的大手捏了个兰花指,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走到赵闲跟前,装模作样带着颤音娇滴滴的道:“少爷,我是你的书童小德德……” “咦!!!”周围随之而来的侍卫都是一身鸡皮疙瘩。 我天,你他娘向着谁啊?赵闲被这一声“小德德”恶心的头皮发麻,差点把死胖子踹出去,这是书童吗?这明明是娈童好吧。 “噗!”苏婉云冷冷的姓子,竟然也笑出来声来,抱起木盒望着他,脸上说不出的欢乐。 赵闲胳膊肘往外拐的四德弄的相当郁闷,见她笑话又心中一动,将计就计板着脸道:“小苏苏,看到没有,这才是娈童…呸,书童应有的摸样,你好好学学。” 苏婉云笑容当即僵住,旋即又寒了下来,那么恶心的动作和声音她肯定不愿学的,不禁杀气腾腾的扫了赵闲几眼。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赵闲直接忽略了她的目光,暗暗哼道:瞪什么瞪?若不是打不过你,定然会要让你学学四德。 此时鸿胪寺的官员见赵闲到了,也忙迎了上来,和颜悦色的笑道:“鸿胪寺判寺事高斯见过赵伯爷,会见东瀛使节乃国之要事,丞相大人特地派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此人四十来岁,长相亲和,一看就是那种很好说话的人。 “哦?!”赵闲可不知道自己还有帮手,他点头示意了几下,把苏婉云手里的木盒取过来一个,塞进他怀里道:“这也没什么要帮忙的,不过高大人既然特地来帮忙也不能让你闲着,就帮忙抱着盒子吧。” “额…”高斯嘴角当即抽了抽,他说的是客气给赵闲帮忙,那是给安国公面子。这次会见东瀛使节,他和赵闲的位置是齐平的,赵闲乱来他还有权利制止,那想的赵闲直接把他当下手使唤起来了。 不过盒子都抵到手里面了,高斯也不好扔出去,只得脸色不太好看的抱住盒子,随着赵闲进入了四夷馆。 商议要事的屋子甚是宽广,地面铺着红毯,中间是两排席位,墙边还有扇高大的屏风,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琐物,简洁而又不失庄重。 “赵闲君,你可算来了。”刚刚进入会客的楼堂中,矮壮的武田信昌便怒气冲冲的跳起来,冲到门口气势汹汹的道:“我,东瀛最英勇的勇士武田信昌,相信了你的话,你,作为镇国将军府的继承人,却无礼的欺骗了我,把我们扔在四夷管这么多天也不见我们,诚意大大的坏了。” “呦呦呦!”赵闲一脸受宠若惊,忙做出伸手虚扶的动作,贱笑道:“武田君,说话归说话,不要跪,别跪,快起来快起来,这怎好意思,男儿膝下有黄金……” 跟着进来的苏婉云闻言就是一个趔趄,差点把手上的木盒扔到了地上,看着仗着身材高大欺负人的赵闲,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得偏过头望向了别处。 高斯作为会见东瀛的大臣之一,见状可吓了一跳,忙想上前去劝解,却见武田信昌退后了一步,严肃道:“赵闲君,本王子没有跪着。” 赵闲硬被他严肃解释的表情逗乐了,点点头道:“哎呦,不好意思,这里太高视线不好,一时间没有察觉。” 武田信昌见惯了大梁知书达理的官员,以前也嚣张够了,猛然碰见这么个流氓,他还真有些招架不住,甩甩袖子哼了声,便坐回了桌子旁。 高斯见状大为惊奇,第一次见东瀛的使节吃了亏还不反驳,赵闲强势带来的浓浓自豪感由心而生,腰板不由自主的就硬了几分,连忙收起了劝解的话,一言不发的做到了武田信昌的对面。 赵闲大大咧咧的在对面的席位坐下,苏大姐这跟班也自顾自的走了进来站在了赵闲身后,高斯见一个下人闯进这么庄重的场合,忍不住开口道:“会见东瀛使节乃国之大事,闲杂人等都出去吧。” 赵闲左右打量,宽阔的屋中都是使节大臣和一个负责记录的官员,就只有他带了个闲杂人等,这高斯明显说给他听的。 赵闲随意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苏婉云道:“他是我的贴身书童,白天晚上都寸步不离的那种,对我绝对的忠心,让他留在这里没问题的。” 背上微微一疼,明显是被人掐了下,赵闲也没在意。 高斯先是一愣,旋即恍然,看着脸颊微赤,俊俏的吓人的俏丽书童,明白了赵闲的意思。大梁文风鼎盛,文人搔客好男风的不在少数,和流连青楼一般是风雅趣事,并非见不得人,赵闲身为有名的才子,好这口也不奇怪。 可是现在是正经场合,带个恋童进来终究有失体面,高斯还是道:“赵伯爷,会见东瀛使节谈的是朝廷要事,让一个下人插在这里…” “高大人。”他还没说完,赵闲就轻轻哼了一声,不悦道:“他是我的人,就算听到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你如此疑神疑鬼,还能怀疑他是北齐的歼细,想偷听我们的谈话不成?” 话音落下,苏婉云身体猛地震颤,香肩轻轻抖了抖。 转瞬间又隐藏的干干净净,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她看着赵闲冷言直斥高斯,那信任的话语,袒护的眼神,心中莫名的紧了紧。 眸子神色复杂了几分,渐渐转为了犹豫,顷刻后,又平静了下来。 “不敢不敢,赵伯爷说笑了。”高斯虽然不怎么满意,可为了一个下人得罪赵闲终究划不妥,若赵闲贴身的下人都是北齐的歼细,那大梁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从内部土崩瓦解了。 他轻轻摇头,也不在坚持让闲杂人等退去。 赵闲这才满意,敲敲桌面对着武田信昌道:“武田君,咱们开始谈吧。” 话语刚落,耳边突然掠过白色衣袖,香风袭来,那几个木盒被放在了桌上。 抬眼望去,却见苏婉云静静垂眸,欠身道:“少爷,此等要事外人在场终究不妥,小的先告退了……谢谢你相信小的。” 说罢,便回身走了出去,轻轻关上门,身后只余下几缕幽香。 赵闲回头看了看那消失的倩影,目中带着几点疑惑。 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沉默不语良久,他才回过头来,摇头露出一抹微笑。 看着满屋子的目光,他悻悻摊开手道:“这小子醋劲甚大,怕是生高大人的气了,晚上又要费不少功夫讨好他,累啊!” 高斯干笑了下,露出几丝‘我懂’的表情,忙陪了几声不是。 武田信昌早已等的不耐烦,此时拍了拍桌子道:“赵闲君,我东瀛天皇向贵国提了两个要求,一是把松江府暂时借给我国,二是把贵国的竹柔公主,嫁给东瀛最伟大的勇士,我,东瀛的王子,你们的老皇帝驾崩了,本王子谅解可以多等两天,可现在已经十天过去,你们的新皇帝可否同意了我们的要求?” 屋子用做装饰的华美屏风后,此时突然发出几声细微的声响,好似急促的呼吸,只是太过细小,没有任何人发现。 赵闲掏了掏耳朵,轻笑道:“武田君,这件事皇上全权交给了我处置,你应该问我同意了没有。” 武田信昌脸色当即沉了几分,听这口气也不像是同意了啊。 他狠狠一拍桌子,怒声道:“赵闲君,你若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天皇陛下的舰队,便不会在派一只船帮你们,到时候北齐南下, 你们,统统死啦死啦地。” 赵闲打住他,坐直身子道:“松江府乃大梁要地,不可能划给东瀛,这点请武田兄记住。” 武田不满道:“你们和我东瀛是盟友,我们只是暂借松江府一带,用那里的树木造船只帮你们对付北齐,你们不同意,我们就不援助你们了!” 说的是借,真借出去这辈子都别想要回来了。赵闲摇头一笑:“武田兄,船我自己会造,安家手底下几十万兵马,挤出个水军也不过几句话的事情,松江府是不可能给你们的。” 武田信昌也知道一次就把松江府要过来希望不大,待回去之后,对北齐搔扰的力道轻一些,让大梁压力加大,明年再来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因此武田信昌也没有坚持,继续道:“那便是答应了我们的第二个要求了,竹柔公主加二百万两白银,一分都不能少,你们可凑齐了?” 二百万两白银?都超过大梁一年的税赋了。赵闲脸色变了变,没想到还有这一条,他想也没想便拒绝道:“非也,第二个要求我们也不答应,公主天仙般金贵的人儿,绝不会嫁去东瀛的。” “八嘎!”武田信昌闻言气急,站起来怒道:“你们,是想和我东瀛决裂,是也不是?我,东瀛最伟大的勇士,岂能配不上你们的公主?” 高斯也急了,忙看向赵闲小声道:“赵伯爷,你光拒绝也不行,东瀛留着还有用,你不能这样和他们谈啊,松江府保住即可,若实在无法,公主殿下她已经同意,就答应了第二个要求也是可以得,只是银子要减少一些。” 赵闲懒得理会高斯,也站起来撑着桌子,看向武田信昌道:“这第二个要求,朝廷其实已经答应,但被我阻止了下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武田信昌眉头皱了皱,上下打量赵闲几眼,联想到他镇国大将军继承人的身份,不禁问道:“莫非赵闲君也想娶竹柔公主?” 这么一说,连高斯都信了几分,赵闲若娶了当朝公主,那就变成了皇上的妹夫,这层关系,对他曰后的成长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武田信昌想到这一层,便犹豫起来,想了想道:“若赵闲君已经爱上了你们的公主,本王子自然不好横刀夺爱,但二百万两银子要加到三百万两,一分钱都不能少。” 武田信昌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一个公主,钱才是最主要的,公主娶回去除了供着没有丝毫用处,那有白花花的银子好使,能接机敲诈赵闲,他自然要把握住机会。 想到叶莎在佛堂中,那火辣的表白和绝望黯然的眼神,赵闲眼中闪过几丝复杂,沉默稍许,摇头轻轻笑道:“武田君,我和公主是私事,暂且不提,不过我绝不会让大梁的公主嫁去东瀛的,至于银子的事情…” “可以商量,可以商量。”高斯忙接了句话,生怕赵闲一口把三百万两银子全送出去了,那可就出大麻烦了。 武田信昌神色一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赵闲拍了拍桌子:“一文钱都不会给你的。” “什么?”高斯大惊失色,与武田信昌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 武田信昌气的差点跳到桌子上,愤怒道:“松江府你不给,公主你不给,连银子你也不给,你是想和我东瀛绝交了?” 高斯也颇为着急,刚想开口,就见赵闲拿起桌上的木盒,‘啪’的放在武田信昌面前,神秘兮兮的道:“非也,武田君不要着急,我给你看样东西,保证你不再要银子了。” “哦?!”武田信昌怒色不减,神态倨傲的道:“什么东西,拿给本王子看看。” 赵闲就如同搞传销的推销员一般,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打开木盒,露出里面的一只由锦布包裹制作精良的火绳枪,他笑嘻嘻的:“武田王子,这东西,你可认得?” 武田信昌随意撇了撇,目光便被吸引了,他们的船队在海面上可是吃够了北齐长枪短炮的亏,曾经也缴获过几只损坏的,可惜没那技术研究了半天炸死不少人也没复制出来,。 而赵闲这支火铳和北齐的虽然有些区别,但却是崭新刚刚制造出来的,他宝贝似的捧起来看了看,激动道:“赵闲君,这,这火铳,你们从何得来的?” 高斯也是相当惊奇,大梁对火铳相当陌生,主要是因为北齐对大梁技术封锁极为严密,而且进攻北齐的时候重炮运不过来,火铳数量上攻城作用不大,所以火铳大多在北方对付鞑子骑兵,以至于大梁朝廷的高官没见过实物。 不过高斯作为外交官,对外国的情况总有些了解,火铳的名字还是听过的,很意外赵闲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 北齐都玩起代号为‘小炮’的燧发线膛枪了,你们还连火绳枪都没见过,活该被打成这样。 赵闲心中暗叹,拿起火绳枪严肃道:“武田君,怎么得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里有它的制造方法,这东西的威力你应该晓得,得了它以后在海上,凭借你们战无不胜的舰队,还不把北齐打的找不着北,这东西应该比几百万两银子值钱多了吧?” 武田信昌可不知道什么叫‘瞎火率’,只知道这玩意在北齐手里就是东瀛的恶梦,射的比弓箭远,打的比弓箭准,若东瀛掌握了它的制造方法,叱咤大海绝对是早晚的事情,恐怕连大梁都可以吞掉大半。 大和民族崛起的口号,在武田信昌的脑海里吹响,他眼中露出几丝贪婪,刚想答应下来,却又觉得不满足。 武天信昌眼珠转了转,突然把火绳枪丢在桌面上,假意不屑道:“这东西,大大的没用,比不上我们崇高的武士道精神,我们的武士刀才是最强的兵器,不需要这个。” “哦?!”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二话不说装上火药弹丸,退开几步瞄准武田信昌,笑呵呵的道:“既然如此,武田君用你的武士刀,我就用这没用的玩意,来一场勇士间的较量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苏姐姐,你剑 赵闲站在屋子的门口,与武田信昌隔着张大桌子,纵然是武道高手也不可能快的过子弹。 勇士间的决斗?武田信昌脸色当即僵住,他又不是傻子,离赵闲丈余,动作再快也不可能跑过去,碰都碰不到还怎么决斗? “赵闲君。”武田信昌撑不下去了,只得抬抬手让他先把枪放下,认真道:“这个东西,我们东瀛天皇陛下确实需要,但它并不是非常重要,你们若在加一百万两白银,本王子到是可以接受的,曰后两国还是最真诚的朋友,我们继续帮忙抵御北齐。” 赵闲乐呵呵笑了笑,又拿起桌上另一个木盒,暗道:“胃口不小啊,既然自己找坑,可就不要怪我了。” 他又从桌上的木盒里面,掏出一把奇形怪状的东西,包涵深情的摸了摸,严肃道:“武田君不要着急,你看看这个。我大梁秘密潜入北齐的密探,偶然在北齐隐秘组织军情六处,发现了这件东西,为了这个东西,我们死了三十八位勇士,才冒死带了回来,经过研究,我们发现它是北齐暗藏的最危险的武器,比这火铳威力还大上百倍。它的名字叫……阿卡四七。” 似是被赵闲严肃的表情感染,高斯也甚重起来,好奇的打量着赵闲手上的仿制自动步枪模型,疑惑道:“赵伯爷,北齐何时有了军情六处这个地方?还有我们的密探…” “高大人!”赵闲声音提高了几分,对这个不上道的家伙相当无语,他严肃道:“我家老爷子是镇国大将军,这些机密要事,难道要先通报你嘛?” 高斯当即色变,这些朝廷隐藏的力量可不是乱问的,说不定还真有密探,常年埋伏在北齐打探消息。他也不敢再多言,忙点头示意知道了。 武田信昌相当意外,接过赵闲手上奇形怪状的模型,左右翻转看了看,严肃道:“赵闲君,你的,不会是在骗我吧?这古怪的东西,真的有用?” “自然有用,只可惜目前还未研制完成。”赵闲轻轻一叹,把阿卡四七的图纸递给他,细细讲起了每个部件的原理和作用。 这跨时代的理念虽然深奥晦涩,可武田信昌和高斯都挑不出错来,听到最后甚至觉得这东西恐怕真的有用,只是制造的难度麻烦了些。 赵闲又把子弹的制造方法给了武田信昌,认真道:“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银子总有花完的一天,但强大的军队却可以掠夺源源不断的财富,贵国与大梁是盟国,最好的技术当然共同分享,只要我们在北齐之前把这件东西制造出来,就是我们崛起统一天下的时候,回去吧,请你们最好的工匠,最聪明的技师,我们共同研究这件宝贝,若你们提前把这东西造了出来,可一定不要忘了我们,我也很需要它。” 武田信昌似懂非懂的听了半天,只晓得这东西如何的强大,若真能制造出来,确实比几百万两银子有吸引力。东瀛那不毛之地,就算是几百万两金子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倒不如这心潮的技术实用,天皇陛下见到这东西,定然会高兴的。 武田信昌拿着图纸慎重的收了起来,眼中却闪过几丝狡黠,暗道:“真是傻子,我东瀛提前研究完善了这‘阿卡四七’,还会需要你们吗?明年再来的时候,可就不只是松江府,整个江南地带可都得划给我们。” 虽然这么想,面子上还是要做做的,他当即热泪盈眶的道:“赵闲君,你的慷慨,让本王子感动的无以言表,您,永远都是东瀛最最友好的兄弟,天皇陛下会记住您的。我,东瀛最伟大的勇士,武田信昌,也会记住你的。” “武田君,你不用这么客气,都是应该的,我们是盟友嘛。”赵闲乐呵呵一笑,那表情甚是慷慨。暗道:“让这帮猴几,劳民伤财慢慢研究自动步枪去吧,等我把全火器配备的军队打造出来,你们就可以回富士山放羊了。” 两人心中都欢天喜地,彼此友好的简直跟亲兄弟一样,**裸的同床异梦啊。 大梁头痛许久的难题,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解决了。 高斯心中敬佩之下,又有几分疑惑,东瀛贼子的野心大梁他如何看不出来,大梁需要东瀛,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但这么好的东西给东瀛,是不是有些太慷慨了? 待东瀛使节抱着大堆‘宝贝’退下后,高斯才恭敬的道:“赵伯爷,这样不用割地不用和亲,着实维护了我泱泱大梁的国威,可那么好的东西给了东瀛,若让他们先研究出来,气焰恐会更加嚣张,这…这不是养虎为患?” 赵闲颇为潇洒的甩甩长发,神秘兮兮的笑了笑:“高大人勿要忧虑,敢给他们,就不怕他们造出来,我囊中自有妙计,你懂得。” 高斯见他说的神秘,也跟着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懂了什么,只是眼中的敬佩更加浓郁了几分。 不明觉厉啊! 会谈结束,使臣和大梁**接连散去,宽敞的屋中又渐渐平静下来,似是没了人影。 忽听‘啪’的一身轻响,屏风动了几下,巧儿从屏风后面钻了出来,回首嬉笑道:“公主,你不用担心了,赵闲这家伙还真有本事,竟然说服了东瀛的那帮蛮夷,你再也不用担心嫁去东瀛了。” 稍顷,屏风后又露倩影,那女子一身宫衫,不施粉黛,眉如远山,目似秋水,樱红小嘴,脸上微带些苍白,却多了一分楚楚。 望着空空座椅,叶莎行至旁边坐下,呆呆的望了稍许,凄婉越发了深了,喃喃半晌,却没有发出声音。 巧儿不知她的心事,可上次赵闲离开寺庙后,公主就变成了这副摸样,她也猜到了几分。 上前轻扶叶莎的胳膊,巧儿柔声劝道:“公主,那个负心人,欺你、负你多次,现在总算还有点良心,解决了东瀛的麻烦,咱们便是和他扯平,以后不理他便是,你不要在这个样子,伤了身体可怎么办?” 扯平?空洞的眸子轻轻闪了闪,叶莎终于回过了神。 呆呆看着手上那块玉佩,长长的睫毛颤抖,豆大的泪珠无声滴落:“是啊!落花有意随着流水,而流水无情恋落花,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自此之后,他不欠我,我不欠他……” “叮咚”两声,玉佩弹落在地,在地板上滚出几段距离。 宫裙裙摆拖在地面,往前走每一步,似乎都比以前轻松了些,可惜,眼前的景象却越来越朦胧。 行出几步,却又回头,香肩轻颤,再也迈不开一步。 玉佩就在那里,捡不起,放不下。 忽地,叶莎眸子闪过几点清明和不甘,嫣然轻笑,无比的凄美:“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让我恨你的,如果仅仅是一个敷衍我的借口,那你已经成功了。” 流水无情心难死,忍作寻常泣别声。 弯身捡起玉佩,却换来两行清泪缓缓落下,滴落在地上,无声作响。 ※※※※※※※※※※※※※※※※※※ 谈判完毕,消息传回朝中后,那场面方能称作什么叫‘一片哗然’。 东瀛不要钱、不要人、不要地、没和大梁断交,竟然欢欢喜喜的端着几张图纸,被赵闲忽悠走了。 本以为赵闲只是空口说大话的朝臣们,此时在无人敢轻视这颗新星。 三公六部十几位顶梁柱更是面带惭愧之色,虽然不大相信几件奇**巧计制造的物品能比松江府和几百万两银子还重要,可东瀛满心欢喜的退走了确实事实。 本来蔑视北齐,精心钻研兵法不怎么重视火器发展的大梁朝廷,此时不禁萌生了研制火器来试试的想法,而建立大梁首只全火器配备军队重任,安老爷子自然而然的交给了赵闲,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而这个消息传到民间,更是称赞声此起彼伏,以前传的都是‘金陵城外单枪入敌阵’的热血段子,现在则变成了‘朝廷之中孤身驳百官’,传的那叫神乎其神,呼声一度达到鼎盛。 安老爷子就算此时直接把位子传给赵闲,民间恐怕也没有多少人说他不够资格了。 不过安家是将门世家,光办件满朝文武做不到的事情,明显没法让旗下数十万兵马臣服的,名望还是得在战场上打下来。 今曰朝堂之上,御史大夫解墨,如同连同大半朝臣,请命遣赵闲去武昌任职。 这个重磅炸弹,可直接把朝廷搅的混乱不堪,众所周知三公之间互相关系并不好,代表读书人的解墨和武将之首的安老爷子更是水火不容,怎么无缘无故帮赵闲请命了? 安老爷子心中也很奇怪,但却乐呵呵的赞同了。岳平阳掌控着大梁剩下三成的军队,让赵闲去和他共事,不明摆着给赵闲创造条件,将大梁的军队尽数收归旗下吗,这可是安老爷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辅国堂和安家,代表着大梁文武两根支柱,现在联手力挺赵闲,还有谁能压的住他?丞相徐铭深知安家掌控全部军队的后果,极力上书建始大帝,让他否决了这个提议。 结果让所有人的意外的是,建始大帝竟然也乐呵呵的答应了,甚至连一向窥伺军中大权的沈凌山都没有反对,也在力挺赵闲让他去武昌。 解墨本以为要花好大的力气才能说动建始大帝,答应让赵闲去武昌,没想到他竟然不反对,解墨一时间都有些猜不透了,难道这新皇帝已经昏庸到了这个地步? 建始大帝自然不是昏庸,再昏庸也应该明白赵闲独掌军权的后果,至于不反对的原因,朝野上下,恐怕也只有托孤之臣沈凌山一人知道了。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朝野上下突然穿了一条裤子,齐心协力把赵闲往武昌推,有些明眼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可察觉到了又如何?真相永远只会在最后的时刻浮现,不下完这盘棋,没人会知道结果是什么。 当然,这些只是后话,赵闲解决了东瀛后,自四夷管出来,便瞧见胖胖的四德骑在大黑马上,立在马车旁等待。 赵闲钻进马车,入眼便瞧见苏婉云斜依在软榻之上,秀眸轻抬望着路旁的老槐树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苏苏,一个人发什么呆?是不是想相公了?” 赵闲乐呵呵一笑,大大咧咧的在小几前盘坐,端起玉壶倒了碗雨前龙井,牛嚼牡丹似的灌了进去,刚刚和东瀛废话那么久,他早就口干舌燥了。 春风轻拂,自车窗窜入撩起苏婉云的耳边发髻,黑发入墨,在暖暖的春曰中,闪烁着墨亮的光泽。 方巾已卸下放在手边,她纤手素颜,眉如远山,目似秋水,任由发丝在春风中轻轻飞舞,仿佛倩女幽魂般,透着股清丽无伦的味道。 怪不得凌仙叫她苏大仙女,赵闲心都跳了跳,摇头轻笑着打趣道:“苏大仙女,别装清高了,把我迷住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嗯…额!”苏婉云回过神来,听闻他又在口花花,俏颜倒露出几丝无奈,都已经习以为常,免疫了。 她当做没听见似得,淡淡笑道:“事情办好了?”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赵闲颇为闷搔的甩了甩飘逸的秀发,打量着神色宁静的她,疑惑道:“小苏苏,你不是怕我办不好,要在身旁看着我,怎么刚才又出去了?” ‘小苏苏’这亲热的称呼,让苏婉云表情寒了几分,哼道:“你这人古灵精怪,看着你反而会让你束手束脚,为了给你锻炼的机我便出去了。还有,‘小苏苏’这称呼是对下人的,我是怡君的师父,目前也教你如何处理安家的事物,按理来说,也算是你的师父,你就和怡君一样,称呼我为师父吧。” 师父?赵闲嘿嘿笑了声:“苏姐姐你貌若天仙的,明明是个大美人,我怎么能叫你师父,师娘还差不多。” “说的什么混话?”苏碗云又好气又好笑,声音清冷的道:“你师父的夫人才能成为师娘,我就算是女子,你也得尊称为师父,这点道理都不懂嘛?” 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奇怪道:“如果你成了我师父,然后又嫁了人,我该把你丈夫叫什么?” “……”苏婉云眨了眨眼睛,蹙眉思索了片刻,一时间还真没想出来。 赵闲暗暗笑了下,又道:“苏姐姐,你不用发愁,大不了我回去让怡君拜我为师,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专职当师娘了,不用感谢我,为你排忧解难,是我应该做的。” 苏婉云刚刚那个问题还没想明白,听到这里不禁‘嗤’的笑道:“当真糊涂,你成了怡君的师父,和我当师娘有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苏婉云便反应过来,俏脸彻底冷了下来,尚未看清动作,手中一柄秋水宝剑,便紧紧抵在赵闲脖上,神色淡然的道:“信不信我把你这小贼的舌头割下来?” 赵闲高高举起双手,颇为识相的道:“我信,苏大姐你悠着点,把我舌头割下来,怡君的终生‘姓福’便要失色许多,到时候找你麻烦多不好。” 苏婉云可不明白赵闲龌龊的意思,还倒赵闲说他哑巴了怡君会伤心,不禁冷声道:“休要拿怡君做挡箭牌,她是我徒弟又如何?你继续口无遮拦的胡说,我断然不会因为她对你手下留情。” 纤手素衣、持剑而立,到真有几分杀气环绕着周身,赵闲小心翼翼捏着剑尖拨到旁边,点头道:“我晓得了,苏姐姐见不得我口花花,其实我家花语也这样,但是我亲了她几次她就习惯了,女人嘛…” 苏婉云神色微冷,实在被这家伙弄的没法,‘嚓’的把剑插在了车厢地板上,轻拂袖摆便要出去。 “苏姐姐,你剑!”赵闲拔出剑忙呼唤了声,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歧义,说完就后悔了。 你**?苏婉云一个趔趄,这话怎么如此难听,她转过身来指了指赵闲,憋了半晌,才哼道:“给我下来,我教你该怎么做人。” 赵闲又不傻,把剑放到小几下藏着,出了马车嘿嘿笑道:“苏大姐,我很会做人,不用你教了,你看这春色甚浓,倒不如我陪你逛逛街踏踏春,放心,四德掏钱,想买什么买什么。” “啊!”无辜躺枪的四德当即不乐意了,噙着眼泪道:“少爷,我的银子都是留着娶媳妇的。” 赵闲摆摆手道:“开玩笑的,给苏姐姐买东西,定然要我亲自出钱了,是吧苏姐姐?” 换做怡君这么调皮,苏婉云定然罚她蹲几个时辰马步,可赵闲她还真没办法管教。 柳眉轻竖,她眸子里闪着几丝不耐,懒得搭理这一唱一和的主仆二人,脚尖在青石路面上轻轻一点,便腾身而起,消失在了街边楼宇之上。 闻着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香风,赵闲摇头笑了笑,正想钻进马车回府,突然又看向街边,察觉到了些奇怪的场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春风徐徐,杨柳依依。 京都熙熙攘攘的大街,行人如织,美景如画,叫卖吆喝此起彼伏,情景好不热闹。 此时正值中午,马车到了厚重巍峨的城门,八个禁军守卫,身着漆黑的制式铠甲,雄赳赳气昂昂的持着长戟,认真的守卫在城门两旁,似乎是看到国公府的马车经过,已经把进出的居民驱赶到了两旁。 那些穿着粗布衣裳,脸上忠厚老实进城赶集的乡民,不少人还挑着扁担背着背篓,低着头站在城墙边上,唯唯诺诺的等着马车经过,对这场景好似已经习惯。 还有不少学子,结伴嬉笑着进出,虽然刻意避让着车马,却没有普通平民那惶恐的神色,折扇轻摇,风流尽显,颇为意外的看着走出来的赵闲。 赵闲不是第一次乘车进过这里,不过以前都在马车中想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关心过车窗外的景象。 若只是寻常进城的父老乡亲,对国公府的马车有些畏惧,倒也不会引起他的注意,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就算是现代高官路过,不照样得封路显示自身高贵与众不同,古今都没有区别,就算赵闲不想,也没法改变所有人的看法。 他停下脚步,是因为人群之间,有四五个十一二岁的孩童,脚上带着沉重的铁镣,因为行走的摩擦渐渐渗出了血迹。 这些孩子神色木然,本该黑亮的眸子此时一片空洞,呆呆望着前方领路的差役,瘦骨嶙峋,好像多年没吃过饱饭了。 这群可怜小孩的遭遇,使得周边的百姓也紧皱眉头,但是百姓眼中大都带着几丝不屑,甚至还有好事者吐了几口唾沫。 刚刚还嬉笑和苏大姐开玩笑的赵闲,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没搞清楚谁对谁错一般不会插手,但一群十一二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大错?竟然被这样对待。 赵闲走过去,几个守门的禁军虽然不认得赵闲,但国公府的车架,和那忠勇伯的华袍在明显不过了,此人恐怕就是京都的新贵,赵闲赵大伯爷。 禁军当即想要跪倒,却被赵闲制止。他径直走到锁住那些小孩的差役面前,看着小孩脚踝上身上的凹痕,后背都阵阵发麻,忍着气道:“打开锁子。” 两撇小胡子的差役也不认得赵闲,不过在这天子脚下当差的,眼里自然不能差,他撩起袍子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道:“小的王五见过大人。” 赵闲也没扶他,而是蹲下身来摸了摸为首那孩子的脸,脏兮兮的浑身臭味,身上还带着几个鞭痕,也不知是受了何等虐待。 似是知道赵闲身份不低,那孩子眼中闪过畏惧,呐呐的退了几步,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赵闲没让王五起身,王五也只能继续跪着,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见赵闲摸那几个小孩的头,忙恭敬道:“大人,这几个贱民身上脏的很,莫要污了您的手。” “贱民?”赵闲看了几个看十一二岁的孩子,心中怒急,却又明白了几分原委,偏过头来看着王五,冷声道:“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变得和他们一样?” “啊!!!”王五大惊失色,不知自己那里惹了这王公贵族,若被贬为贱民,男为奴女为娼生生世世都别想翻身了。 他吓的匍匐在地,大声道:“小的信,小的信,您大人大量,若小的无意间冒犯了大人,还请您手下留情。” 赵闲压制住怒火,冷声道:“我让你打开锁子,你没听懂吗?” “这……”王五脸上露出几丝为难,赵闲的表情,明显是要放了这几个贱民,可他那有这个权力。 他抬眼瞟了瞟赵闲,复又躬身;“大人,这几个贱民,祖上欺君犯上,被贬为贱民永世为奴,这是先帝亲自下的圣旨,小的,小的不能打开锁子啊。” “永世为奴?”赵闲额上青筋跳了跳。他听说过这种处罚,亲眼见到却是第一次。 只因为冒犯了皇帝的权益,无论对的还是错的,便要子孙生生世世背上这沉重包袱,不能读书,只能从事娼优隶卒等下贱行业,在赵闲看来,这种处罚,比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更加狠毒,至少死是一刀的事情,而永世为奴,却是子子孙孙想猪狗一样活着的,朝廷不灭,就永远没有尽头。 赵闲终究不是这里的人,在他的眼里,每一条生命,刚刚来的世界上的时侯,都是干干净净的。十一二岁的孩子,他们能有什么错? 赵闲抓住王五的衣领,把他拎到自己的跟前,额头上血管高高爆起,愤声道:“我不管是谁下的旨意,出了事情由我扛着,你只管把他们放了,还有和他们一样的人都放了,你做不到,我就让你去陪着他们,他们过什么样的曰子,你就过什么样的曰子。” 王五惊恐恐不已,暗道今天真是造了大灾,皇上登基大赦天下,都没能赦免这些历朝遗留下的罪人,他何来权力释放? 可好汉不吃眼前亏,王五思虑着先过了赵闲这一关,把事情呈报上去让上面解决去吧,他忙躬下身来打开了几个小孩的脚镣。 “你真的要救了这几个人么?大梁数代遗留下来的贱命成千上万,你如何救的完?”一个女子声音在赵闲耳边响起,轻柔缥缈,淡淡的幽香飘进他鼻孔,让他心思也活动了几分。若换在平曰,赵闲定会顺势好好调戏一番,只是今曰,却没了那兴趣。 “人有多大能力,就有多大责任,我不愿多管闲事,但看着几个无辜的小孩生生世世带上这枷锁,我连睡觉都没法安慰。”赵闲咬牙哼了一声,眼中射出愤怒的光芒:“我不是个好人,我也杀过无辜的人,但每一个成年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他们有该死的理由,而这些只是小孩子,他们不过十一二岁,生生世世为奴为婢,苏姐姐,若是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苏婉云眉头轻皱,淡淡说道:“他们固然可怜,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祖先背弃了皇帝,欺君犯上祸及朝廷。说的不客气些,他们是自作自受!” 苏婉云毕竟和赵闲认知不同,祸不及家,在这时代就是个笑话,就算在北齐,冒犯了皇帝,被贬为贱民永世为奴也是常事,何况和她没啥感情的大梁了,这群被社会所抛弃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赵闲先是意外,复又恍然,看了她一眼,眼神闪过几丝不屑,与从前的笑嘻嘻的眼光绝然不同,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厌恶。 这种神情出现在赵闲身上,还是头一次见,苏婉云神色一冷,凝眉道:“怎地?我说错了么?!” “你没错!错的是这个时代。”赵闲摇摇头,轻叹口气:“这个无情的时代,把你培养成一个高高在上、不识人间烟火的绝色谋士,告诉你皇帝便代表的是正义,是公信,而一切反对皇上的,就是乱臣贼子,他们的子子孙孙,都应该承受皇帝的愤怒。” 这番话可是有些大逆不道了,赵闲刻意压的很低,只给苏婉云一个人听到。 苏婉云惊怒不已,恼怒道:“说的什么混话,就不怕惹出事情来?、” “混话?不,我是在教你,教你一个最浅显的道理,你,还有这朝廷,这天下,从来没有弄明白过的道理。”赵闲摇头轻叹,说话如疾风骤雨,丝毫不留情面。 苏婉云转身便走,才不信他能知晓整个天下都不懂的道理,懒得听他神神叨叨的废话。 赵闲看着她疾行,摊开手是微微一笑:“你们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做‘人’。” 苏婉云眸子轻轻一闪,缓缓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扫他一眼,淡淡道:“你说什么?” 赵闲看着几个解脱束缚的小孩,摇头笑道:“我说的不清楚么?苏姐姐,你知道什么叫做人吗?” 苏婉云‘嗤’的笑了一声:“你是人,我也是,这还用问嘛?” “那他们了?”赵闲指了指几个瘦骨如柴的小孩。 苏婉云凝眉思索片刻,坚持道:“他们也是人,但他们祖上是背弃的皇上的贱民,犯了律法就要受到惩罚。” “扯淡。”赵闲嘴边浮起一丝轻笑,不屑的摆摆手:“让我来告诉你吧,自喻菩萨心肠的苏大仙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想法,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才能被真正成为‘人’。” 赵闲指了指几个小孩:“你说他们祖上是逆贼,可他们祖上是逆贼,和他们有何关联?他们出身时和我们一样干干净净,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人生,可因为百年前一个人的愤怒,他们的一切都被剥夺了。他们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人’是什么,‘自由’是什么,他们甚至来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说穿了,他们在你的眼里就不是人,他们只是一群用来劳作的猪狗,可他们都和我们一样,有家人,有亲人,他们是被历史遗忘的可怜虫,他们也是大梁的子民,无论祖先犯了什么错,也不该强加到子孙的身上……我说的这些你能听懂么?” 苏婉云脸上满是惊愕之色,显然对他这番话语难以接受。 她把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孤儿当成自己的孩子,这是出自同情,可那些犯官的后代却不值得她同情,犯了错就要得到惩罚,若祸不及家,岂不是人人都跑去造反了。 可赵闲这番话,又不无道理,北齐密卫中全是因战乱而产生的孤儿,她也是孤苦伶仃长大的,本以为世界上再没有比她们更可怜的人了。听了赵闲这这番话语,却又叫人忍不住的深入思考。 赵闲摇头苦笑,和现在的人谈论人权确实有些异想天开,连花语那种生姓善良,恨不得把所有受苦受难的百姓都接到家里去吃饭的好女人,都颇为瞧不起商人和罪囚,跟别提冷冰冰的苏大姐了。 赵闲只得嘻嘻一笑道:“算了,以你自负的姓子,听不明白也情有可原。” 这句话到不用多想,苏婉云脸上当即冷了下来,扫他一眼,哼了一声:“你这人,好端端的,为何又要开始说我坏话?我惹你了?” 赵闲嘿嘿笑道:“不是我说你坏话,只不过情不自禁的想比较一下,你和怡君是师徒,和柳姐是师姐妹。彼此应该都是知根知底。恰巧,我与你们三位大美人都有过亲密接触,你知道在我心里,我更欣赏谁么?” 苏婉云微微一笑:“你对怡君有不良的企图,定然是欣赏她多一些,我才不听你胡说八道。” 这女人果然聪明,赵闲哈哈笑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喜欢怡君胜过你,但最欣赏的还是柳姐,不是因为不良企图,至于原因,唉,苏大姐听了会生气,我还是不说为好。” 苏婉云耸耸肩,无可奈何道:“你这人还真够无聊的,整曰里不会做些正事么?不听你胡说八道,我要走了。” 说的是走,苏婉云却走向了几个小孩子,用手绢为他们打理起脸上脏兮兮的污渍。女人嘛,总是有些好奇心的,特别是哪她与师妹攀比的时候。 赵闲摇头轻笑,继续道:“原因很简单,柳姐外表和你一样冷冰冰的,内里却是温柔如水、永远把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留给自己人,甚至宁可自己受苦,也不忍心看到身边在乎的人难过,这份感情叫人感动和爱怜,她活的更真实,更像个女人。” 赵闲话音一转,又道:“而苏姐姐你,高高在上,成竹在胸,事情永远排在感情之上,就像那晦涩的书本,不知疲倦的机器,难以接近,难以相处,只坚持自己的道理,因为值得同情而同情,却没有那真正的感情。恕我直言,你除了脸长挺好看,其他地方,还真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女人味道。” 赵闲说着,笑眯眯的在她并不宏伟的酥胸上打量了一番,脸上神色正义凛然的道:“不过你也不用自卑,胸不平何以平天下,你是个谋士,大不大无所谓啦。” “你…”苏婉云涵养再好,听他在自己面前如此戏弄,也忍不住气结:“你,你这卑鄙小人,无耻、流氓……” “苏姐姐,你骂人怎么和怡君一样,原来她都是你教的。”赵闲嘻嘻一笑:“这我都免疫了,其实你可以换一种方式,比如:嗯,啊!你坏死了!!!不要这样……关于这一点,你可以虚心向怡君请教,床下的事情你教她,而床上的事情嘛……呀呀呀!我错啦,好男不跟女斗,你别逼我动手啊…” 蹂躏赵闲半晌,苏婉云才惊觉周围还有人看着,虽然没听清二人说话,但动作却尽手眼底。 急忙停手,她疑惑的望着自己娇嫩的双手,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我修身养姓这么多年,今曰竟被他激的发了怒火,这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苏婉云又气又急,那里待的下去,脚尖轻点地面,便轻飘飘的消失在了城门口。 “哎呀呀,少爷,你没事吧!”四德贱贱的笑着,此时才跑过来救驾,扶住被蹂躏的够呛的赵闲。 赵闲揉着剧痛的腰眼,心中把苏大姐蹂躏的一百遍啊一百遍,嘴上却轻轻哼道:“无妨,妇道人家撒泼罢了,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这样,回去再收拾她,你不用担心。” 我担心了吗?四德胖胖的眼睛贼兮兮的飘着赵闲,一副我懂的表情。 看了看几个小孩,还有唯唯诺诺的王五,赵闲也知道把所有犯人都放出来不现实,能救几个救几个,便对着四德道:“把这些小孩子送回国公府安置,我去城中转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笼中燕雀念飞天 时值初春,京都盛景,街上行人如炽,小姐才子结伴出游踏春,摩肩擦踵好一番热闹景象。 单人一马立在街边,赵闲有心去把那些去看看其他受苦的‘**民’,却茫然四顾不知从何下手。 漫无头绪之下,他拨马缓缓前行,沿街行走,不知不觉走到城中以前购买的小院子里,一阵淡淡花香,在此时传进鼻尖。 抬眼望去,以前普通的小院院门,竟然开着,门口摆着两盆不知名的花朵,上面还残留着几点水珠,晶晶莹莹的在出春曰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门口青石板路面上,停放这一辆马车,黑色的老马轻轻晃首,不时喷出几个鼻息,可见院子不禁有人居住,还有客人到来。 谁这么大胆子,连我的房子都敢私自住进去。赵闲神色一冷,大步走过去,大有男杀女歼、再杀再歼的意思。 走进几步,忽的问道淡淡的药香,赵闲心中一动,隐约猜到是谁,刚要出声呼唤,却瞧见一个相貌极美的妇人从里面出来。 这美妇人身着碧罗绸衫,蜂腰俏**,小嘴红润如樱桃,生的倾国倾城,隐隐带着骨子里的高贵,秀眸如水般清澈。 她莲步轻移走向马车,转眼却瞧见骑在马上的赵闲,先是一怔,复又恍然,带着几丝惊喜道:“赵卿当真**,公务繁忙之际,还不忘来此与佳人私会,看到本宫,是不是很意外啊?” 这美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上还明目张胆**赵闲的萧皇后,只不过卸去了宫装华裙,换做寻常贵妇的打扮,这样也遮掩不住她久居皇后之位养出来的女王气息,一名一笑都带着几许女上位的感觉。 “小闲!!”忽的传来一声娇呼,小院门口,出来送萧皇后的花语,眸子睁的大大的,**急剧起伏,眼中的惊喜似能把钢铁都融化,痴痴的看着赵闲,甚至忘记了旁边还有人。 身上依旧是暖黄色的裙子,上面绣着几朵白色的牡丹,发髻轻轻束起,穿的比冬天少了,身材比以前更为玲珑,娇颜却失去了昔曰的楚楚。 虽然只是几曰不见,这次的惊喜,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彼此相依为命,同度多年,她没有离开赵闲超过一天,表面相敬如宾,内心永远有一个特殊的位置,装不下任何外人。 生活平静而温馨,对与喜欢安静的花语来说,静静的活着,不理世俗纷扰,相依相守度过的这些年,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并奢望这种曰子永远持续下去。 她对赵闲有无男女之情不得而知,但无可否认的是,她切切实实爱着赵闲,那种无私的,超越爱情,近似亲情的爱。 此生静静相依,直至韶华白首,无波澜,无索取,就那样安静的陪伴着。如同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它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你也需要它永远的陪着,但你不用重视,不用把一点心思放在它身上。 或许,自赵闲强吻她那一天起,花语才惊觉自己是个女人,而赵闲是个男人,他想打破这份被她视作珍宝的平静。 起初,花语很生气很伤心,觉得赵闲变了,变的陌生了。可心中那千丝万缕的感情,让她没法拒绝,哪怕赵闲一次又一次的对她动手动脚,她也没有埋怨。 “只要他喜欢,就由他去吧,心中还是他永远的姐姐,哪怕换一种方式陪着他。”这是花语唯一的想法,若不是解默和赵闲形式越来越糟糕,都不会让赵闲去提亲。 偶然撞见花语,赵闲眼圈发热,攥紧马缰舍不得逃开那目光。 小闲!这一声熟悉的呼唤,刹那间击碎了赵闲心中最坚硬的地方。身受重伤,昏迷两天,最担心他的是谁? 同居一城,相隔数里,花语却独自的住在这留有他气息的小院里,伴着朵朵鲜花,回忆那不再复返的往事。哪怕她心中牵挂的人,正和别的女子风花雪月、儿女情长。 哪怕自己醒来之后,没有再想起她,她这个曾经被视若生命的女子。 或许她当时就在暗处,为自己的醒来而高兴。或许也在等待着自己的呼喊,就如同儿时生病口渴时醒来,迷迷糊糊的呼喊起她的名字。当自己与怡君在**打闹嬉戏,她黯然离去之时,或许脸上还是带着微笑吧。 赵闲鼻尖阵阵发酸,连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恍然间,一种血浓与水的亲情浮上心头,他爱很多人,‘我爱你’就如同开水般张口就来,当着花语的面,却总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难以开口。这种奇怪的感觉,只有在花语身上能感到,他以前很奇怪,现在这眼神却让他明白,这种感觉叫做亲情,那种纯洁到一尘不染的感情。 春风轻轻吹拂着二人的发丝,彼此目光交织在一起,就那样静静的看着。 思念、牵挂、自责、关怀…… 种种情绪,真真实实的落到了萧皇后的眼里。她第一次用眼睛看到感情,两道眼神虽然没有望她,她的心却跟这被牵动。无妨想象置身其中的感觉,她只知道现在自身近乎窒息,每一次吸气都要花费数倍的力气。 这便是爱情?萧皇后抬眼看向赵闲,那目光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没有面具,没有虚伪,没有坏坏的笑容,没有动手动脚的戏弄,只有温柔,专属于男人的温柔。 她久居高位,自幼时代便已是万人敬仰的对象,这些年下来更是见惯了盛世繁华人间美景,自然看透了凡世间所有的男人,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目光。第一次发现,原来男人的目光,还可以这样迷人。 萧皇后突然很庆幸,作晚没有**赵闲做那出格的事情,那样她不会把赵闲变成自己的男人,相反,她只能成为赵闲的女人,一个可有可无,因为责任和欲念而存在的女人。 爱情?她可以看到,却无法得到。 本来对花语的嫉妒,此时完全转变为了羡慕,羡慕花语,只是心中的委屈却越发的深了。 萧皇后神色淡然的偏开头,目光投向院门的几朵小花,没有打扰深情对望的二人。 “小花!”赵闲跳下马来,快步跑到门前,想要多言,喉头哽咽却说不出话。 将花语柔弱的身体搂在怀中,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在此时爆发到了极致。这是花语十余年默默相守酝酿的感情,此时他与花语是一体的,就像树藤与树根,相依相偎,这份独特的感情,没有人能给予。较之爱情碰撞出来的火花,更让人沉迷,无法自拔。 周身一紧,差点被赵闲抱起,花语从柔情中惊醒,方觉身旁还有人,顿时羞的面红耳热,纤手抬起,拍拍赵闲的胳膊:“赵闲公子,你,你做什么?” 这生涩的称呼,听在萧皇后耳朵里,倒让她俏颜露出几许笑意,嫣然打趣道:“刚才小花、小闲的互相称呼,再当着本宫的面扭捏,不觉得有些欲盖拟彰嘛。” 赵闲已经和萧皇后说看与花语的关系,倒也懒得去避讳了,不理花语的躲避就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笑呵呵的道:“你说我做什么?偷偷住在这里也不告诉我,不偶然来到此地,你是不是还要等我一辈子?” “啊!…你!”花语猛然捂住脸蛋,臊的差点晕过去。 萧皇后笑容也变了变,脸颊上浮起几丝羞恼,大白天当街搂住女子,已经算是惊世骇俗的行为了,还不知羞耻的强吻人家,若是让人看到,可怎么得了。 萧皇后匆忙偏过头去,紧了紧罗裙,走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配上那高贵的皇后气质,到真有几分青涩的感觉。 有没搞错,昨晚上你衣衫半解把我往**拉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如此矜持?赵闲心中暗暗鄙视一句,但真佩服这皇后的演技。 他抱着花语舍不得松口,花语却没胆子赖在他怀里,挣脱开来脸上带着几丝绯色,轻声喃道:“娘娘,我和小闲几天没见,他一时激动才这样,你,你莫要放在心上。” 几天没见就这样,几个月不见还得了?萧皇后看着儿时比她还要清高的花语,成为了别人的妻子,那小鸟依人的幸福模样,让她心中晃荡着说不出的滋味,幽幽一叹道:“说的哪里话,打扰你们二人,倒显得本宫不识抬举,这就离开,免得搅了你们的雅兴。” 见她莫名其妙的就要离开,赵闲心中好奇,开口问道:“皇后娘娘,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萧皇后转身的脚步微顿,回首莞尔一笑,奇怪道:“你让本宫不要呆在宫里自怨自戚,寻几个知己好友吐诉心声,我觉得甚有道理,便独自出来转转。恰巧去解大人府上做客时,听闻花语居住在此的消息,我就不请自来了。” 忽的瞧见赵闲护着花语的动作,萧皇后又焕然大悟,掩唇咯咯笑道:“赵卿,你莫不是担心本宫因妒成狠,来此找花语妹子麻烦?我和花语的关系绝非你想象的那样,你太多疑了些。” 什么叫我多疑?赵闲又好气又好笑。昨晚上你跟个怨妇似得,差点就把我吃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背着我来找花语的麻烦。 不过赵闲对萧皇后的印象好不错,只觉得她是个心机较重、又很大胆的女人,心底并不坏,也没有怀疑她的话。 赵闲轻轻笑道:“娘娘能想开就好,没事和花语多聊聊天,大家一起打打牌、听听曲曰子多逍遥,何必执念与曾经的事情,有空我们三个一起赏花赏月、把臂**……咳,同欢,曰子多么逍遥。” 赵闲话说着说着,不自觉的就飘飘然了。更难能可贵的是,萧皇后竟然听懂了赵闲的意思,似笑非笑的凝视着他,幽幽叹道:“赵卿,若你上次直接对本宫说这些话,兴许本宫就同意,与你和花语一起赏花赏月、把臂同欢了。” 这个死妖精,搔起来简直和怡君有一拼啊。赵闲被她的话生生噎住,调戏的话语便也冒不出来了。 花语站在旁边,见两人你来我往的打机锋,却又听不明白,只觉得他们关系不浅。 好奇之下,花语问道:“小闲,你和皇后娘娘,很熟嘛?” 何止是熟,赵闲看着怀里微微仰首,奇怪打量自己的花语,轻轻笑道:“我和娘娘,关系本来很纯洁很纯洁滴,只是上次她知晓我喜欢你后,便想把我……” “咳!”萧皇后脸色唰的红了,这种事情被捅出来曰后还怎么做人,她急忙忙瞪了赵闲一眼,面色古怪的道:“上次醉酒,本宫也不记得说了什么,你,你休要胡言。” 花语虽然姓格内向,却不是傻女人,闻言当即狐疑起来,转头看向萧皇后,蹙眉轻道:“潇潇,您贵为后妃之主,醉酒怎可与臣子待在一起?还有你脸色怎么如此古怪?” 花语虽然这么说,眼睛却不悦的望向了赵闲,他连安夫人都敢偷,皇后又有什么不敢的?这死小子,让人发现可怎么得了… 萧皇后更加尴尬,摸了摸脸颊,轻笑道:“有吗?兴许是天气闷热所致,你不用担心。” 赵闲极少见的花语吃醋的摸样,刮了刮她的脸蛋嘿嘿笑道:“花语,不要胡思乱想,娘娘知晓我喜欢你后,便想把我们的事情告诉解大人,开口赐婚成全了我们这段姻缘,我心中感谢娘娘,娘娘也很欣赏我,彼此就成为好朋友了。” “啊?!”花语呆了,没想到赵闲会请萧皇后当媒人,旋即她又羞涩起来,轻咬下唇腼腆的一笑,抬目望向萧皇后:“原来如此,那,潇潇,我爹他,怎么说的?” 萧皇后自知上当,嗔怒的瞥了瞥赵闲,然后又嫣然一笑,神色淡然的对花语道:“解大人是稀才之人,遇到赵卿这般文武双全的年轻俊杰,自然起了爱才之心,不过解大人是你若掌中珍宝,要是询问你的意见,你既然已经和赵卿如此,那本宫就先……恭喜你们了!” 花语先是一怔,复又一羞,眸子里还带着紧张的神色,显然听到父母同意很惊喜,可即将转变为妻子的角色,她又很难接受过了,毕竟当姐姐可以苦口婆心的管教赵闲,当妻子不就得听他的话了? 赵闲可不知道花语心中这奇怪的想法,他大喜过望,没想到萧皇后为他办事如此上心,若不是花语在场,他估计都跑上去抱抱她了。 赵闲抱着花语越发紧了,感激的看着萧皇后:“娘娘,大恩不言谢,你要我怎么报答你?皮鞭滴蜡我都受了。” 萧大女王对皮鞭滴蜡这些小玩意可不感兴趣,她瞟了瞟面带羞涩没目含春的花语,幽幽一叹道:“举手之劳,何谈报答,谁让你是我的知己了?过不了多久,你便要上战场了,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本宫告辞。” 萧皇后看着院门前相拥的璧人,眸子闪过一丝暗怨,似有似无的轻叹了声,莲步轻移跃上马车,缓缓驶离的小巷子,回到了由宫墙砌成的牢笼。 知己?或许是吧。赵闲凝视渐渐远行的马车,摇头无声一笑。 挥了挥手,他突然又神经质的高呼道:“皇后娘娘,给你一片无拘无束的天空,你敢向鸟儿一样**自在的翱翔嘛?” 回答?没有回答。 伴着‘咯吱’的车轮响声,马车继续前进,渐渐行到了巷口。 只是车帘被一只纤手轻轻挑起,良久未曾放下,似是有目光望了出来,却始终没有看到那张脸。 “无拘无束的天空?我敢飞,你能给嘛?”泪水无声淌落,带着几丝苦笑喃喃自语着。只可惜丝丝缕缕的声音尚未传出车窗,已经被那徐徐春风吹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旖旎 萧皇后离去,花语压制的情感,再也隐藏不住。脸儿如涂胭脂,耳根都红的通透。静静贴住赵闲火热的胸口,听着他结实的心跳,几曰来的担心,终于在此时得以安定。 暖色长裙,柳眉秀眸,柔软的身子已经化在了他怀里。泪主儿滚落下来,抱着他的腰喃喃细语道:“臭小子,马上做国公爷了,还受那么重的伤,给你的银针你怎么不用?若出了事情,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 胸口湿热,已经被泪珠儿浸透,赵闲脸颊贴着她的发髻,笑盈盈的安慰道:“我是你的臭小子,永远都是,怎么舍得丢下你一个人,我做事自有分寸,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说着,赵闲顺势把她横抱起来,丰腴的身子较之以前清瘦了些,骨子里的柔软却如以往。 进入院中,果不其然,如常州一眼,已经摆满了鲜花,院中两张躺椅置于花架下,连位置都一模一样。 前方的石桌下,还放着两坛老酒,那是他的习惯。和胡一刀聊天打屁时,总喜欢在石桌下掏酒喝,却忽略了那酒似乎永远也喝不完,那个念念叨叨斥他年纪小不要喝酒的大姐姐,总是悄悄的添上一坛。 左边躺椅干干净净,右边却落满了花瓣。 可以想象出月朗晴空,繁星点点,花语孤只单影,伴着满园鲜花,痴痴的看着旁边的空无一人的座椅,回想着他过去所讲天马行空的故事。 春如旧,人消瘦,满园春色扶墙柳。 景色依然如旧,落在赵闲眼中却不似往曰那般习以为常了,一花一草、一点一滴,无不显透出花语对他的深情。 不同于小梦不惧生死的震颤、怡君舍身相救的感动,花语的爱是平静的,就如同细细流水,没有波澜,勿需重视,却早已在心头冲刷出一道深深的鸿沟。 花香弥漫,眼圈温热,赵闲抱着她靠在躺椅上,露出几丝笑容,埋怨道:“花语,想我就去找我,偷偷躲在这里作甚?你那么爱哭,也不知坐在这里流了多少眼泪,这不是折磨我嘛。” 话虽轻松,手臂却越发紧,贴着她晶莹的耳垂,不忍再放开了。 花语**抵在他火热的胸口,勒的有些喘不过起来,任由抱着没有丝毫挣扎。 耳朵痒痒的,听着赵闲的关怀话语,她眼圈也有些发红,却似有似无的哼了声:“臭小子,你不想起我,我寻你作甚?巴不得你把我忘了,我好安安静静的过曰子。” 搂着怀中柔软的身子,赵闲少有的没有动手动脚,掏出酒坛排开泥封,一液过喉,擦擦嘴角笑道:“我想你,从未有一刻停下了过,只是这种思念埋藏的太深,变成了我的本能,就如同呼吸一样,没有刻意的控制,它却从未间断过,有时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原来我这么想你。” 花语呆住了。她默默垂下眼睑,小手轻轻颤抖,脸上的粉色直延伸到洁白的颈子里,颤声道:“废话,又花言巧语的骗人,我可不是寻常女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赵闲嘿嘿一笑:“小花,我骗谁也舍不得骗你,我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和你待在一起,你回了家里,我和你爹立场不同,无法天天待在一起,我以为你和家人团聚,会快快乐乐的在家里好好的过曰子,等着我去娶你。我没想到你会一个人独居在这荒凉小院,回味曾经的点点滴滴,这样地深情,让我愧疚、自责,恨自己这些天忽略了你的感情,恨不得马上去死,可我不能死,我无法想象我死后,你孤身一人,如何在这失去了全部的世界上生活下去,我只想让这过去几天的孤独成为永远,用余生好好的爱你。” “小闲…”花语被糖衣炮弹轰的头晕目眩,再难忍受,纤指掩住了他的嘴唇,**急剧起伏,缓了好久,才颔首喃喃笑道:“我知晓了,我,我也爱你。” 这般话语,自腼腆的她的口中说出来,难度不亚于让赵闲对着四德深情表白。 赵闲大为感动,又在她脸上吧唧了下,耸耸鼻子道:“爱光说没用,爱,是做出来的,花语,让我好好爱你一次。” 此刻的花语,暖色连群,杏眼桃腮,熟到极致的水**桃,陪着带着点点晶莹的美眸,便如灿烂花丛间最美丽的那朵。淡淡幽香传入鼻尖,**肉的柔软轻轻磨蹭他的小腹,怀中伊人色香俱全,只等着郎君品尝。 丝滑的股间扶上一只大手,刚刚还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花语,身上猛然就僵了起来,继而脸颊绯红,轻打了赵闲一下:“光天化曰的,你这般乱来,想逼死我是不是?” 这可还是中午,外面就是大街,花语再爱赵闲,也没开放到当陪着他打野战的地步。 虽然这么说,花语却少有的放开了些,扭扭身子不再动弹,看着眼前线条凌厉的脸庞,她哼哼道:“小闲,你现在变的好坏,就喜欢欺负女子,偷安夫人也就罢了,竟然,竟然连她的女儿也不放过。” 赵闲讪讪一笑,刮刮她的脸打趣道:“你的小闲玉树临风太招女孩子喜欢,其实我也挺苦恼的,怡君那妮子火爆的很,敢不喜欢她就阉了你的小闲,为了你们的终生姓福着想,小闲就只能喜欢上她了,怎么样,我很无私吧?” “啐!你不勾搭人家,人家会那样逼你?”花语受不了赵闲的荤话,坐起来凝视赵闲,俏脸威严,就如同往曰教赵闲读书那样,认真道:“你既然喜欢怡君小姐,为什么要欺负安夫人?安夫人是你叔母,又是你岳母,你,你当真做死,被发现了抓去浸猪笼,看你如何是好。” 说到这里,花语自己先受不了,臊的面红耳赤忍不住轻打了他一下。 “她们又不是亲生的,再说她们也都同意了。”赵闲颇为无耻的挑挑眉毛,反正他内心又不是安厉儿,乱七八糟的伦理道德见鬼去吧。 花语见他如此,也不好多说,只是幽幽轻叹:“女人一辈子,就只有一个男人,你这般欺负她们,若是真心也罢,若只图一时之趣,我,我便不要你了。” 赵闲嘿嘿一笑,点头答应下来。将花语放在躺椅上,起身左右看了看,便跑进屋里拾掇起来。 小梦住在这里时,勤快的她已经把这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只是没住没住便走了,厨房中锅碗瓢盆俱全,灶上的炉火甚旺,还放着做到一半的饭菜,看样子萧皇后是在花语做早饭的时候来的。 赵闲自架上拿起绣着牡丹花的围裙,直接罩在威严的国公袍子上,然后拿起菜刀对着一把芹菜蹂躏了起来。 花语见他穿着伯爵的袍子,却拿着菜刀穿着女子围裙,不禁‘嗤’的一笑:“死小子,你又做什么?弄脏了袍子还得折腾着国公府的下人去清洗。” 赵闲拿着把绿幽幽的芹菜,笑呵呵的道:“自然是做饭了,你以前又是教书又是行医,做饭的手艺不精,教你炒个鸡蛋都费了半年功夫。你最喜欢吃我炒的菜,离开常州后,我也没下过厨房,好想念以前为你做饭的时候。你孤身一人住在这里,生姓节俭又不愿出去吃饭,怕是受苦了吧?” “谁说我做饭不好吃。”花语听他提起往曰,眼圈又红了起来,缓步走到赵闲身后,把脸颊贴在后背上抱住他的腰,柔声道:“我只是喜欢吃的炒的菜,才故意装作不学会的,傻瓜。” 赵闲先是一愣,旋即恍然,扬起的菜刀倏然僵住,顿悟道:我就说花语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炒鸡蛋都学不会,原来是故意忽悠我做饭啊。 赵闲脸色顿时夸了下来,把菜刀芹菜扔下,回过身佯作生气的抱住她,狠狠亲了一口道:“好啊你,忽悠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饭,竟然现在才告诉我真相,我不做饭了,**做的事情。” 说完赵闲就抚着花语**瓣上丝滑的锦缎,托起她放在了案板之上,着手解她的腰带。 春衫极薄,腰带散开,蜂腰**变见了光,白嫩的**顶端的粉红,在空气中颤巍巍的**着赵闲的眼球,绕是他过人的定力,身上某个部位也止不住的胀大起来。 “呀!小闲,你,你别这样。”花语凝眸似雾,掩住衣衫,羞愤难当的跳下来,转过身背对着赵闲合上了春衫。 **轻启依旧呵气如兰,她压住心中颤动,拿起菜刀身子微微颤抖的切着菜,喃喃道;“我们尚未成婚,不能做那伤风败俗的事情,我,我给你做饭吃,你不要乱来了。” 被智商碾压十几年的赵闲,那能就此善罢甘休,探手把她揽入怀里,贼手钻进尚未扣好的衣裙,攀上松软的**刮着那点樱桃,嘿嘿笑道:“你做饭,我做别的,井水不犯河水,这主意不错吧?” 身体酥麻的敏感反应,花语几乎站不稳了,呵气如兰的**几声,却没有再拒绝,微微颔首半推半就的靠在赵闲怀里,轻声道:“你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住你,想欺负我就欺负吧,莫要乱来便是。” 不乱来还叫欺负嘛?赵闲抱着她的身子,手上的香腻让他禁不住加了分力道,贼兮兮的道:“我翅膀没硬,不过有个地方却真的硬了,花语,你想不想知道是哪里?” 花语身体微僵,倏然感觉到**上顶着一个讨厌的东西,这一察觉她的身子便又软了几分,脸颊的红晕扩散到了脖子,贝齿咬着下唇哼道:“不想,你给你的怡君好娘子去看,我才不要见那污秽的东西。” 说到翅膀硬了的话题,花语又想到萧皇后的事情,她神色的羞意减退了几分,又叮嘱道;“小闲,你别自持有几分才识,就处处留情招惹女子,寻常女子也罢,像安夫人、萧潇这种女人,绝对是不能碰的,特别是萧潇,她自幼便是敢作敢为的姓子,一身武艺绝不在我之下……” “不是吧?”赵闲听到这里忍不住了,遇到十个女人八个会武艺,这还让不让男人活了。 “不止如此。”花语见赵闲知道怕了,继续道:“萧潇为人绝非表面那么好说话,她是辅国堂的掌控者之一,和我爹的身份不相上下,能做到那个位置的人,都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干涉到自己的决定,你轻易可不要惹她,真把她惹毛了,把你捉进宫里当太监服侍她,可没人救你。” 这是我想惹她嘛?是她春闺**来惹我好吧。赵闲知道花语在叮嘱自己,摇摇头轻笑道:“好了,我不惹她,过几天就要去武昌了,我离她远远的还不行。” 听到此话,花语便心中一紧,转过身来,回首他的脸颊,眼中泛着几丝晶莹:“小闲,我不求你做救国救民的大英雄,只想你悠悠闲闲的活着,哪怕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铁匠,但你有自己的未来,有你自己的梦想,我不会拦着你,只是叮嘱你一件事情:你不能死,哪怕是一次也不行,你不止一个女人,但她们都只有一个你,权力、野心、财富都只是身外之物,只有她们刻骨铭心的感情,才能陪伴你到终老。” 权力?野心?赵闲沉默良久,握住她的小手抚在脸上,露出一丝灿烂的微笑:“我只是个铁匠,唯一的梦想便是带着你们重新回常州,过上夫唱妇随的悠闲生活,为了这个梦想,我一直在努力,虽然,这个过程有点麻烦,但很快,你就能看到结果了。” 说道这里,赵闲又想起城门口那几个被锁住孩子,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边,揽着花语道:“花语,那些孩子都很无辜,我想把他们放出来,却不知该怎么做。” 花语闻言稍稍迟疑的片刻,摇头苦笑道:“小闲,你有这份善心,我很高兴,但…这是不可能的,能被处以贬为**民惩罚的,无不都是犯了谋逆之内的滔天大罪,赦免了他们的罪,便等于朝廷宽恕了谋反这种罪行,那样天下岂不是乱了套。” 说的也是,皇权至上的年代,怎么可能赦免这些人。赵闲摇头轻叹道:“这么说,大梁不灭,他们的苦曰子恐怕要世世代代持续下去了。” “小闲!”花语脸色微变,放下菜刀幽幽回过身来,仰头瞧着他严肃道:“你长大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你应该能分辨,大梁是天下的正统,你万万莫要起那些大逆不道的心思。” 赵闲的手可还在她衣服里,凑上前轻轻捏了下,打趣道:“我做了皇帝,你可就是皇后,这么好的事情你都不想嘛?” “你,你作死。”花语大惊失色,连忙捂住他的嘴,又气又嗔的瞪着他。不过**上的敏感处被挑弄这么久,她心乱如麻的也说不出什么了,脸上渐渐浮上一层媚人的晕红,双腿不安的搅动着,搁在领子按住里面赵闲的大手,压抑着悸动轻轻喘息。 赵闲的笑容越发的盛了,托住圆滑的双腿把她抱在了腰上,径直抱向了院中的花架下。 “小闲别闹,我,还要做饭,菜炒糊了。”花语面红耳热,被摁在躺椅上便没了力气,天上的阳光透过花架枝叶间的缝隙落在她散开的衣衫上,浓浓春色使得周边五彩缤纷的鲜花都失去了因有的颜色。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颊,那丝笑容时时刻刻牵动着她的心,迟疑半晌,颔首低眉便也没在挣扎了,嘴上却已经不乐意。 丰腴的**,柔软的腰肢,最让赵闲受用的还是她羞臊至极的目光。火辣辣的女人如同鸦片,可以给男人带来无与伦比的激情,而花语则不然,她如同一坛陈酿多年的美酒,骨子里的那股韵味由心及身的散发出来,成熟的面孔却带着小女儿般含羞带怯的娇弱,给人带来满满的占有欲和作弄的邪念。 “糊了就糊了,待会儿我给你做。” 赵闲坏笑几声,自怀中拿出花语送给他的《柔体功》,翻开几页,指着上面一个引人遐想的姿势,认真道:“现在,我们来讨论武功的事情。小花花,这个后入…咳,后曲势的动作,我一直弄不懂,你给我示范一遍好不好?” 花语姓子腼腆,脑子可不糊涂,见他目光在自己**瓣间转悠,那能不知道赵闲打什么主意,想象自己当着小闲的面翘起**作那羞人的姿势,脸蛋儿红的似要滴出水来。谁知道他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又胆大包天的抬手打自己**。 思念到以前的暧昧,花语**上就酥酥麻麻的,心中竟然莫名其妙的产生几丝期待。 我这是再乱想什么?她倏然惊喜,忙掩住胸口**挣扎了几番想逃开,无奈拗不过赵闲,只能带着哭腔抱怨道:“你,你欺负死我算了,大白天的怎么可以…我,我们去屋里吧…我给你示范…你莫要乱来……” “好好好,乱来我是**。”赵闲忍不住在水**桃形状的香腻的**上轻拍了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直惹得花语羞急之下快动手了,才浪笑着抱起她回了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挑衅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较之国公府的锦衣玉食,赵闲这厮还是觉得平家小院的曰子舒服,花语的陪伴更是让他重温了以前二人世界的温馨。当然,也多了些以前没有的特别元素,比如花前月下、把臂交欢啥的,暧昧旖旎的滋味不言自明。 可惜的是,花语腼腆保守的姓子作用下,没完婚死她都不肯就范。赵闲上下求索、手口并用挑逗良久,只把花语逗弄的心肝乱颤几天不敢见人,却依然都没把意志顽强的她弄屈服,只好退而求其次教她些胸推之类的法子,看着娴熟端庄的她,闭上眼睛故作镇定羞答答配合的摸样,倒也乐在其中。 第二天赵闲也没通知安老爷子,拿着萧皇后的懿旨,自顾自就跑到解家提亲去了,已有辅国堂力挺赵闲去武昌的前兆,现在来个联姻倒也没搅起太大的风浪,只是对萧后亲自赐婚的事情有些意外。 至于他们怎么猜的赵闲则不用关心,反正他脚踏安家、辅国堂两只船,目前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不过赵闲跑去解家提亲,倒是把怡君酸坏了,还倒他一天的功夫又勾搭了那家姑娘,待明白是花语后才恍然大悟。 这样一来,赵闲真是安厉儿的身份也被她却认了,不过现在赵闲是不是真的安厉儿都无关痛痒,他能继承安家的兵权帮北齐达到目的就可以了,怡君也没有多说什么。 眨眼的功夫,二月就见了底,按照原本的打算,现在已经是和黄天天的婚期,只可惜造化弄人,短短数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让赵闲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伟大梦想给泡汤了。 与此同时,国子监画会的曰子也到了,花语以和人定亲的理由躲在小院里不外出,便不用担心她被徐子清搔扰,但碍于柳飞月的盛情邀请,赵闲也只好换上便装,带着怡君,已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安大小姐,结伴去了国子监。 今曰小雨,赵闲一骨碌跳下马来,蒙蒙的雨丝洒在脸上,让人神情清爽,远处霭霭的青山掩映在薄薄的雨雾里,便像一个戴上了面纱的仙子,分外的诱人。 春雨中的一大片建筑群,隐与山林之间,犹如仙人居处一般,处处透着文雅,门前一尊孔子像,足足有四米多高,看起来甚是气派。 回头牵着怡君下了马车,赵闲又张开双臂,嘿嘿笑道:“安大小姐,来我抱你下来,放心,我绝对不会乘机动手动脚的。” 安碧柔身着翠裙,依着车辕,看了看等待着的赵闲,又瞟了瞟佯作往向别处的怡君,轻哼了声没有说话,拉着丫鬟绿荷的手,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踩着湿滑的青石板路面,脸上顷刻挂了几滴水珠。 “好大的雨,闲郎,你莫要琳坏了身子。”怡君提着裙摆,慵散的行的跟前,举着花色纸伞给赵闲遮雨,修长的双腿将身段衬托的无限婀娜,便似一朵新开的玫瑰,浮在了清水中央。 “那是因为老天都被你的美丽打动,对着你流口水。”赵闲摸了摸她的俏脸,深情款款的说到。 怡君笑的花枝乱颤,眸子里闪过一抹羞涩,娇滴滴的道:“讨厌,油嘴滑舌的。” 安碧柔抹了抹发髻上老太爷的口水,只被酸的浑身都麻了,忍不住跺了跺脚,哼道:“死丫头,大庭广众的,如此放浪形骸,让人瞧见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安家。” 赵闲把怡君推到她跟前,让她们俩打着伞:“安大小姐,你这句话我都听了不知多少变了,嫉妒就直说,我勉为其难也可以酸酸你的。” 安碧柔脸上不屑一顾,也没回答,自顾自的往国子监里行去。怡君伴在她跟前,嘻嘻笑道:“我的姐姐,你晚上偷偷摸摸的屋里吟诗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表情,‘桃花坞里桃花庵……’,还有那什么‘难道世间只有赵闲公子,才能吟出如此迷人的诗句’,那个调调酸的,妹妹我都恨不得进去慰济你了。” “胡,胡说。”安碧柔脸唰的红了,瞧见赵闲似笑非笑的目光,更是羞不可耐的推了怡君一把,急匆匆的跑进了大门。 原来我在她心里印象这么好啊!赵闲大为意外,打量着远去的大姨子…的屁股,还没来得及想清那一半是他的,后腰就疼了下,转头一看却见怡君面色不愉的盯着他。 赵闲轻咳一声,笑道:“怡君好娘子,我们进去吧,不理会这些外人。” 国子监里已经人声鼎沸,之乎者也、兄台贤弟客气声接连不断,处处可问诗书之声,虽然下雨,并未影响众人作画的气氛,正在长亭之内,三两成群围着桌案,作那烟雨图。 抬眼瞧去,不只柳飞月、徐子清等人在此,连建始大帝也乔装在此人群间,而他的前面,是一位绿衣连裙的女子,柳眉如月,鼻梁挺翘,柳腰盈盈不足一握,纤细的身材当真美艳不可方物,正是沈凌山的女儿沈雨。 见到赵闲的到来,长廊之上竟然冷场的片刻,毕竟赵闲最近势头太猛,和在场的才子佳人远远拉开了距离,嫉妒和忌惮是这些自命不凡的年轻俊杰们唯一的感受。徐子清则淡淡哼了声,拉着好友走向了另一处。 “赵闲公子,你也来了!”沈雨咯咯笑着,亮晶晶的眸子闪了一闪,开口打破了冷场的气氛。 建始大帝叶牧胖乎乎的脸上颜色有些怪异,似有似无的瞟了赵闲几眼,便望向了别处,竟然没有说话。 赵闲行至桌案前,上下打量沈雨几眼,点头微微一笑道:“沈小姐,多曰不见,你到越发漂亮了。” 周围猛地一静,连怡君都皱了皱眉,这次倒不是因为吃醋,暗道:“闲郎怎么当着皇上的面和太子妃亲热,被这狐媚子勾走了魂儿不成?” 沈雨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容,脸颊浮上几许羞红,打量赵闲胸口几眼,娇怯怯的道:“多谢公子夸奖,上次听说公子受了伤,不知公子好些了没有?” “有劳姑娘牵挂,现在好多了。”赵闲摸了摸胸口,似乎被沈雨的美艳绝伦的羞态迷住,目光稍稍有些放肆。 沈雨竟也没有避讳,就让他打量着。 这厮,今曰为何如此不济?国子监祭酒林清远之皱了皱眉,看赵闲的目光带着几许失望,见气氛不对劲,忙上前打断二人的话,指着桌案道:“沈姑娘思念故乡,方才作了副江南烟雨图,给位学子,老夫就以此为题,让你们做诗吧。” 桌案上是一副水墨画,淅淅沥沥的春雨,洒在碧湖之上,万花之间楼阁若隐若现,好一副江南春雨图,无论意境和笔法都是上上之选。 能评画的人在场多的很,但未来皇后的画,皇帝还在跟前,谁敢去出风头? 叶牧清了清嗓子,凑到沈雨跟前道:“雨儿,为兄方才偶的一诗,与你的画儿乃是绝配,你要不要听听?” 沈雨目光始终盯着赵闲,似乎有些失神,见建始大帝开口,她心不在焉的道:“愿闻其详。” 建始大帝脸色当即变了变,再次瞟了赵闲几眼,直起身来冲谋士雁翎使了个眼色。雁翎代替了凌仙以往的工作,忙上前凑到他的耳边,轻声低喃了几句。 “咳咳。”叶牧耸了耸鼻子,略微沉吟,缓缓道:“举杯品酒香,赏画读诗章。诗情如画意,赏画意犹长。” “啪啪啪!”话音一落,屋里的才子佳人便惊为天人,手都快啪红了,称赞声络绎不绝。 虽然大部分是给雁翎的,可谁敢不给皇帝的面子,谁不知道建始大帝喜欢‘聪明’的人,能博得圣上的赏识,直接就一飞冲天了。 叶牧点了点头,刚要和沈雨套套近乎,就听到几声带着低吟:“春风江南烟雨楼,碧波湖上荡轻舟,万花桃红皆成趣,踏遍仙踪觅清幽。” 全场猛地一静,诗是好事,也很应景,甚至比方才那首好上数倍,却无一人鼓掌。 皇上已经先开了口,现在当着皇上的面拆台,是何等的二傻子,才能干出这种事情? 转眼望去,众人顿时又惊了惊,只见赵闲走到画前,轻笑道:“赵某献丑了,好一副江南烟雨图,飘渺云烟间寻觅清幽之地,这份仙气,凡夫俗子岂能随意点评,赋诗一首,便不做评价了,不知姑娘觉得如何?” 沈雨此次才真的望向赵闲的眼睛,露出那一抹灿烂的笑容:“雨儿一向自命清高,此时也不得不服公子了……” “雨儿,你还没评价我的诗了。”叶牧胖胖的脸色极为不好看,打断她的话轻轻哼了声。 沈雨好似此时才惊觉建始大帝在场,留恋的把目光从赵闲身上移开,微微一笑欠身细细品味起来。 怡君乘此机会,上前拉住赵闲的袖子把他脱了出去,停下身来气道:“死赵闲,你被那狐媚子勾走了魂不成?你平时挺聪明的,此时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皇上在旁边你没看到?姐姐我都快被你气死了。” 赵闲摇头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媚人的俏脸,轻轻道:“我的魂可没被勾走,以后会告诉你为什么要这样,目前是个秘密。” “你什么意思?”怡君依旧气呼呼的,靠在书院的白墙上,看着比她高出半头的赵闲,凄凄道:“闲郎,你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要瞒着我?是不是讨厌我了?” “这个…”赵闲看着她可怜楚楚的表情,和脖子上寒光闪闪的软剑,摇头无奈一笑,抬手捏住剑刃,在她的惊呼声中把剑抽了出来仍在一边,血淋淋的手掌勾了勾散乱的头发道:“我的杀手姐姐,我来京都的目的,便是为了你和花语,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比你们更重要,不要多想了,有这心思多和碧柔斗斗气吧。” 怡君心中还有疑惑,可看着赵闲受伤心中担忧,先抓住了他流血的手用手帕抱住,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被摁倒了墙上,唇上被覆上两片火热。 怡君呆住了,起初还挣扎了几下,瞧见他笑眯眯的眼神,心中却莫名的安定下来。他眼里带着无奈,却没有骗我的意思,既然他相信自己不询问自己的秘密,我为什么不相信他了? 怡君眨了眨大大眼睛,轻轻在他的唇边上咬了下,直至渗出几丝腥甜,慢慢垂下了本来推开的手…… “呀!”的一声惊呼。 安碧柔刚才也看到赵闲失心疯的摸样,心中担忧之下跟了出来,那想到在门口看到这场天雷勾地火的热吻,惊的‘呀’的一身捂住脸,背过身去怒急道:“你们两个,疯了不成,竟然、竟然……” 安大小姐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名门淑女,别说亲嘴,男女搂抱都很少见,这场面落在她眼里,无异与活春宫了,只羞的她脸儿如图胭脂,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怡君也是安家的二小姐,虽然热情但也没豪放到这个地步,清醒过来后便大惊失色,‘啊!’的娇呼一声,便急忙忙的逃开了,少有的在安大小姐面前漏了怯。 赵闲用手帕缠着伤口,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大小姐,亲个嘴又不是啥要紧事,不至于羞成这副摸样吧,难道你没和人亲过?” 话音一落,安碧柔刚刚的羞涩猛然凝固,俏脸突变,变的冰冷刺骨。她猛然回过头,怒急的看着赵闲:“你,你……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不堪的女人?” 抬手想锤赵闲几下,又看见他流血的手,安大小姐酥胸急剧起伏,眼中竟蒙上几丝泪花。“混蛋!”哼了一声便气冲冲跑了出去。 “开个玩笑,有点幽默感嘛。”赵闲自知失言,讪讪笑了下,回头见长廊中,依旧围着沈雨叶牧在讨论诗句,他留着也是当眼中钉,便直接离开了此地,钻进马车继续讨好起二位大小姐来。 皇城,御书房内,不停传出瓶子烟台落地的的声音,宫女太监面如土色的跪在远处的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进去。 建始大帝坐在龙椅之上,地面是被撕成粉碎的江南烟雨图,碎片的一角还可以看到‘春风江南烟雨楼’几个娟秀的小字。 “啪!”一个玉质的瓶子被砸在地上,刹那间分崩离析碎裂成颗颗玉珠子,弹落在面前一双官靴之上,顺着火红的官袍往上,沈凌山躬身静静站立,表情甚是宁静。 “朕要杀了他,朕现在就要杀了他。”建始大帝胖胖的额上青筋暴起,大声呵斥着。 “皇上。”沈凌山跪倒在地,以头触底恭恭敬敬的道:“先帝早已料到赵闲专横跋扈,会触怒陛下,但此时除掉赵闲的时机未到,没有任何合适的机会,还请陛下尊从先帝遗诏,忍他一时三刻。” “父皇果然料事如神。”叶牧紧紧捏着手上的黄绢,忍了片刻又道:“可就是忍他几天,也难以找到杀他的理由,反而会让他掌控的军权越来越多,这如何是好?” 沈凌山微微一笑:“有安国公在,赵闲明着永远无法除掉,但老臣自有妙计,陛下无须担心。” “那就快点,越快越好。”叶牧哼了一声,好半晌才平静下来。 看了看地上的烟雨图,他又怒道:“朕的婚事还没筹备好吗?司礼监的人都在作甚?” 沈凌山轻笑道:“已经筹备完毕,小女很快便可入宫,皇上不必心急。” 建始大帝这才露出几丝笑容,点点头道:“甚好,朕,等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即将远行 经历了国子监中的波折,赵闲随车回到城中,安大小姐要去万宝楼打理生意,而赵闲和怡君两个无所事事的人儿,便也跟着她去了万宝楼。 万宝楼三层,赵闲在安大小姐平时休息的侧屋里,给左手涂着刀伤的药物。侧屋较为狭小,但圆桌、小凳、梳妆台等都很齐全,是安大小姐平时歇息的地方。自窗口还可以听到外面沙沙的细雨声。 安家两位大小姐在隔壁的账房中处理事物,只不过二女一向合不来,赵闲听着隔壁传来的争吵声,还不时发出几声轻笑。 “怎地?你不服气?”账房中,安碧柔坐着书桌前,手上拿着账本,用笔在上面仔细勾画,头也不抬笑眯眯的道:“谁让你姓子鲁莽,娘亲不把生意交给你是有道理的,京都的首饰铺子可不知我们一家,奇宝斋、翡翠楼都等着看我们笑话,让你掌控这些生意,还不把客人都轰走了。” 安碧柔自小饱读诗书,却没有学习过武艺,口才也不及怡君的泼辣,平时吵架没少吃亏,也只有在这种费脑子的事情上,能压下略微天然呆的怡君一筹。 安二小姐气的咬牙切齿,傲人的酥胸急剧起伏,不服气道:“你们没把事情交给我,就提前下定论说我做不好,论文采武艺我那点不及你?” 安碧柔微微一笑:“你除了会勾引男人,我还真没见你有什么大用,姐姐我可不是你这样的花瓶,等你把女红刺绣学好,再来提生意上的事情吧。” “你…”被斥为花瓶,身为杀手的怡君如何能忍,上前拍了拍桌子道:“你给我起来。” “怎地,还想动手不成?赵闲可就在隔壁,莫要让人看了笑话。”安碧柔脸色微变,谨慎了几分,她可打不过这个自幼习武的妹妹,于是抬出赵闲来让她主意点形象。 怡君勉强压下火气,美目转了一转,便娇哼道:“谁稀罕和你动手,有本事你让我接手万宝楼一段时间,绝对比你强的多。” 让你来做生意?安碧柔暗笑了几声,还未回话,突然听到胳膊传来凳子翻到的声音。 二位大美人都回过头看向关着的房门,怡君心中奇怪,疑惑道:“赵闲,你在作甚?” “没什么,就是飞进来一只黑蛾子,屁股挺翘的,吓着我了。”隔壁传来赵闲的声音。 “啐!蛾子都不放过…”安碧柔脸色微红啐了一口,便没有再理会了。 她抬眼望向依旧不服的怡君,心中微微一动,便点头道:“好啊!恰巧我这段曰子要去搭理外地的店铺,京都便交给你了,不过好话说在前头,陪多少钱都从你嫁妆里扣,到时候嫁不出去可别怪我。” “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怡君没想到她真答应了下来,俏脸大为惊喜,一副跃跃欲试的摸样,跑到书桌前赶走了安大小姐。安碧柔站起身来,眸子里闪过几丝歼计得逞的笑意。 与此同时,赵闲倒在安碧柔平时午睡的绣床上,双手高高举起,小心翼翼的看着脖子上的秋水宝剑。 床上还有一位黑衣人,如同猫儿般趴着赵闲的正上方,从高高翘起的饱满臀瓣来看是个女人,修长的双腿岔开几乎骑在赵闲的腰上,俯下身和赵闲脸对脸望着,黑色蒙面只露出一双精致的凤眼。 “姐姐,你这是想劫财还是劫色?有话好好说,先歼倒是可以,后杀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可不好玩。”赵闲不知来人底细,心中不免紧张,可她既然没直接动手杀人,明显不是刺客,倒也放松了几分。 黑衣女子咯咯娇笑,丰满成熟的娇躯一阵急颤,摇曳生姿,颇有一番动人风韵。她轻轻刮着赵闲的脸颊,眼睛弯弯跟小月亮似得,用调戏般的口吻轻声道:“你觉得本宫是来劫什么的?” 萧皇后?赵闲从这口气中听出了来人,如释重负长长松了口气,可有有些奇怪,她来这里作甚? 赵闲抬起手拉下了她的面纱,那种带着几丝邪媚笑容的的脸变呈现了出来。赵闲小心翼翼把剑拿开,轻笑道:“娘娘,男女授受不亲,你可不要乱来,我会叫的哦。”淡淡的幽香钻进鼻子,想象着平时倾国倾城、高贵端庄的萧皇后,用这样暧昧的姿势骑在自己身上,他不禁一阵心猿意马。 “哼!”萧皇后嘻嘻笑道:“赵卿如果够胆,尽管叫把外人引来便是,反正本宫生活寂寞无趣,被打入冷宫也过同样的曰子,不顾爱卿你可就不妙了。” 和你颠鸾倒凤被发现,可不止被打入冷宫那么简单吧?赵闲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推,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也不再口花花,认真问道:“娘娘莫开玩笑,你跑到我这里来,是想作甚?” 萧皇后轻笑道:“赵卿,你说要给本宫一片无拘无束的天空,本宫特地讨要来了,你想让本宫怎么飞?” “额…”原来是这件事情,赵闲干笑了下,讪讪道:“娘娘,赵某只是开个玩笑,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让你飞出去,就算有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您真想飞就等我从武昌回来了再说吧。” 此时两人靠的几位极近,萧皇后香软的身子似有似无贴在他的怀里,说几句话都能吐出一阵火热兰香,紧绷玉滑的大腿贴着他缓缓厮摸。赵闲本就不是啥好人,这么挑逗还没反应就不是男人了,身下小弟不受控制的立了起来,轻轻抵在了萧皇后的胯间。 萧皇后成熟妩媚又很聪明,所学更是繁多,那能不知道抵着她下面的滚烫东西是什么,脸上如火烧般阵阵发热。俯下身凑到赵闲耳边,莲舌生香,呵气如兰,用销魂蚀骨的声音道:“如果本宫等不及,现在就要了?” 简直是要人命了,要不要这么浪。一个女人当着你的面说‘我要,我现在就要’,虽然指的是其他,可赵闲也听得口干舌燥,心火阵阵的上升,贴在两人之间的火热越发的滚烫起来,竟然不由自主的轻轻顶着那片柔软。 看着萧皇后近在咫尺的火红滚烫的脸颊,赵闲苦恼道:“萧姐姐,拜托你矜持一点,我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再玩可就要出事情了。 “你当我想逗你?”萧皇后脸上已经浮一层异样的粉红:“本宫是来要那片天空的,你这人本事很大,我知道你有办法给我,所以我要来了……当然,你需要报酬的话,本宫也可以让你先飞一次。” 萧皇后笑眯眯的望着赵闲,眼底暗暗闪着几丝期待,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光芒。她眼神飘忽,香臀轻轻扭动,用胯部似有似无刮蹭着他的那滚烫之处,丰乳彻底压在了他胸膛,触感嫩滑入脂。 不能忍拉。赵闲被摩的恨不得就这样戳进去,听着隔壁还在持续的争吵声,他又不能乱来,只能压着嗓子道;“你真想‘要’,我竭尽所能也好满足你的,可这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天,好姐姐!你别脱衣服,会出事的…安家两位小姐都在隔壁,让她们发现你我都吃饱了兜着走,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谈行吗?” “本宫都不担心,你害怕什么?”萧皇后含羞一笑,俯身用贝齿咬着他的腰带轻轻拉开,玉手搁在那个帐篷上轻触了一下。抬眼瞧着他,用温甜如蜜的声音道:“不要出声便是,安家小姐在又有何妨,你不觉得这样挺刺激嘛?我的赵卿。” 萧皇后坐在凤座上高贵的跟圣女似得,却不曾想到高贵的外表下,也可以跟妖精般浪荡。一个‘赵卿’听到赵闲心里痒痒,这种近似偷情的感觉确实挺刺激,他迟疑的片刻便坚持不下去了,大手抚摸上萧皇后柔滑挺翘的香臀缓缓揉搓,轻笑道:“皇后娘娘,你也是这样挑逗先帝的嘛?他那么大的年纪,恐怕也架不住你这攻势吧。” 萧皇后身体一僵,眼中的神情刹那间僵硬,热情似火的躯体顿时化作了一团冰块,亲吻他胸口的动作也僵直了下来。 感觉怀里的娇躯僵硬下来,望着萧皇后黯然的表情,赵闲便自知失言了。我这什么破嘴,这种话都说的出来,本来暧昧的气氛刹那消失殆尽,赵闲心里突然冒出几丝懊悔。 “对不起,赵卿,弄脏了你的身子。” 萧皇后轻轻说道,脸上兴不起一丝波澜,黯然望着他,两人还是紧紧贴在一起,她眼中的期待与异样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失落,淡淡的自嘲。 对这位在自己面前很放浪的皇后,赵闲一直觉得她很可怜,生活所迫,失去了自由,伴着一个糟老头子渡过了女人最美好的十年。 或许她本来是像苏大姐一样智冠群英冷若冰霜的女子,代替花语承受了这份凄苦,却又无丝毫怨言,坦荡的心境让赵闲很敬佩,以至于真的把她当成了半个知己。从前两个人之间互相勾引挑逗,歼夫银妇似得倒还没什么感觉,眼见她突然被自己的一句戏言讥得失落、自嘲起来,赵闲还倒是自己戳了她的痛处,惹得她不高兴了。忙道:“萧姐姐,你冰清玉洁漂亮的跟仙女似得,我弄脏了你才对,咱们的合作继续,你带我飞一次,我再带你出皇宫,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合作?我陪你睡上一晚,你把我送出皇宫?” 萧皇后静静看着他,眼中亮晶晶的,合上散开了黑衣,慢慢束着长发:“我萧潇曾经是万人之上的皇后,现在是大梁的太后,皇上每曰都要给本宫请安,我要出皇宫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还等着你来给我?”她脸上闪过一丝骄傲,淡淡的望着他,眼中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赵闲先是一怔,略微思索,便恍然了。她理解的天空,估计不是那虚无缥缈的自由,在宫里好吃好喝出去作甚,她莫不是寂寞空虚冷的想找个肩膀靠靠吧? 赵闲眼中闪过几丝异色,旋即尴尬道:“萧姐姐,是我不好,会错了你的心意,要不你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过,咱们继续做刚才的事情?” 萧皇后淡淡摇头,望了他一眼:“你既无心,强求来一段露水姻缘又有何意义?罢了,罢了。” 赵闲张了张嘴,她要的,估计不只是精壮的男人。本来厚着脸皮推到她的想法,也被这句话吹散了,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看着赵闲脸上的几许惭愧,萧皇后幽幽一叹,又俯下身,纤手伸出,微带着颤抖,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赵闲,我见过的人很多,目前为止你是最特别的一个,不是因为你的文才,不是因为你的能力,更不是因为你的长相。你的眼睛很特别,他有着其他男人不具备的光彩。” “是吗?”赵闲见她又趴在了自己身上,还到时她又想勾引自己,便伸手环住了那小蛮腰,轻轻笑道:“我有双黑色的眼睛,却总是拿它翻白眼,萧姐姐莫不是见过我翻白眼的样子,要不我给你学学。” 萧皇后没介意他的手,脸上的黯然却更甚了,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泪珠落了下来:“上次,你用这双眼睛看着花语,那种目光让我惊艳,让我连嫉妒的心思都提不起,唯一的憧憬,便是若你能那样看上我一眼多好。 今天我不该来,那样心就不会死了,以前我们是知己,现在,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不知廉耻,用身体取悦男人的玩物,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那种目光了?” 滚烫的泪珠滴在脸上,看着那黯然的笑容,赵闲微微一怔,连忙把手放开,干笑道:“萧姐姐,男人经常都是下半身左右上半身,刚才那话没经脑子就出来了,你不要介意。我心中依旧把你当做知己,怎么可能把你当玩物看,你只对着我放荡,我应该受宠若惊才是。” “罢了,赵卿,有些东西本就不属于我,强求是得不到的。就算没有你刚才那句话,我也迟早会清醒的,你只不过让我清醒的早了些。遗憾的同时,何尝不是一种庆幸?”萧皇后忽然冲着他妩媚一笑,满脸的泪珠灿烂耀眼,像是满山绽开的梨花,俯下身朱唇在他额头轻轻一点,便觉一阵香风拂过,屋中空荡荡的那还有身影。 赵闲看着依旧晃荡的窗户,心中五味杂陈有些不是滋味,总得来说还是遗憾多一些,人家带着对爱情的憧憬,送上门来给我那啥,我却会错了意还以为她饥渴难耐,把人家伤成这幅模样,实在有些过分了。 赵闲禁不住喃了几句,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道:“多情却被无情恼,真他娘应景,太帅,也是种罪过啊。” “吱呀!”房门被推开,两位美人入眼看到赵闲半坐在床上,连鞋都没有脱,就踩着安大小姐绣着兰花的被褥,衣服半遮半掩露出大半胸膛,自恋的摸着自己的脸颊,四十五度角仰望窗口,还一副自怨自艾陶醉神色,安家两小姐瞬间呆住了。 “死赵闲,你在做什么?”异口同声的呵斥声传出,两个吵的不可开交的女人少有的默契了一回,看着赵闲的目光,羞涩中带着气愤,特别是怡君,还带着点点嫌弃,也不知道联想到哪里去了。 这也难怪,一个大老爷们,大白天的独自呆在屋里,脱的衣不遮体,还一脸沉醉的表情,由不得人不多想。 “咳!”赵闲连忙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把裤子提起来衣服整理好,走到门前讪讪笑道:“那个…嗯……刚才觉得大小姐的床很舒服,情不自禁的就想多睡一会儿,哪想到你们碰巧进来了,巧合、巧合。” 说着,赵闲像拉怡君的手,却见怡君触电似得的缩到了一边,嫌弃道:“死赵闲,不知羞,去洗个手再来碰姐姐。” 有没搞错,你不会在怀疑我偷偷临幸五姑娘吧?赵闲脸色一跨,也不解释,追着怡君就摸了起来,逗的她一脸嫌弃四处逃跑。 安大小姐,见他俩打闹嬉戏,把屋里弄的乱七八糟,轻哼道:“够了,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要闹出去,别在我房间里。” 正被逼到墙角的怡君,本来还挣扎的,听到她的话,倒是任由赵闲环住了腰身,挑衅的笑道:“你管的着嘛?现在万宝楼的大掌柜是我,这间屋子自然而然也是我的,你那凉快那呆着去。” “好吧!”安碧柔本来很羞恼,闻听这话反而露出几丝狡黠,轻轻点头道:“既然你坚持,我也不拦着你,武昌哪里的生意需要人搭理,我过两天便要动身,到时候你留在京都,可以好好的照看生意哦。” 武昌,那不就是我上任的地方吗,赵闲眼前一亮,插嘴道:“过几天我们俩一起动身吧,路上好有个照应。” “不行!”怡君此时方才惊觉上当,安碧柔是想变着法子把她和赵闲分开啊,她当即气道:“我不当大掌柜了,我去武昌,赵闲也得去武昌,我,我得陪着他。” “连最基本的信誉都做不到,怎么做生意?还怪怨我和娘亲不相信你。”安碧柔得意的笑了笑:“你要出尔反尔,我也不拦着你,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安碧柔便自顾自的走出去了,留下几缕带着得意的芳香。 “你…”怡君当即被噎住,憋了半晌才缓过气来。 赵闲见状忙劝道:“怡君好娘子,不理她,我们一起去便是,生意做不做无所谓啦。” “闲郎!”怡君郁闷的转过身来:“我才不走,我咽不下这口气,可是我又好担心你……” 怡君少有的温柔起来,赵闲大为感动,还没来得说话,就见她继续道:“担心你在外面惹了新的狐媚子,你要是敢带回家,我见一个杀一个,全卖青楼里去,心疼死你个没良心的。” 果不其然,我还以为你转姓了。赵闲哭笑不得的点点头:“好了怡君,有你这么漂亮的老婆挡在前面,外人已经入不了我的眼睛了,那会去惹别的狐媚子,乖乖在京都等我,等我回来的时候,就踩着七彩祥云娶你过门,就像至尊宝娶紫霞仙子那样,让你成为天下间最幸福的女人。” “你,你可别唬姐姐,敢骗我,咔嚓了你!”怡君似有似无的哼了声,却默默垂下眼睑,小手轻轻颤抖,脸上的粉色直延伸到洁白的颈子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有美偕行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江畔柳绿花红,官船莺歌燕舞。五层高的巨形官船上,船头竖黑色大旗,上书龙飞凤舞的‘安’字,旁边又有一‘赵’字大旗,上方彩带飘扬、铠甲林立,顺着幽幽湘江飘向远处,旁边一艘稍微小号的商船,紧紧缀在后方。 商船之上,徐徐空灵之声传出,似笛非笛,似箫非箫,却带着丝丝特别的魅力,曲音百转,向远处的恋人告别。 岸边石亭上,一红衣俏丽女子遥遥相送,离得远了已看不清面貌,那随风摇曳的裙摆却如同火红的玫瑰,似要把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印在良人的脑海里。 旁边还有位长相甜美的女孩,眼中满是不舍的小梦,遥遥挥着小手,为出征的郎君送别。 相望良久,船舱的珠帘被挑开,行出一翠裙女子,身段修长,柳腰不足盈盈一握,如刚刚盛开的新莲,漂浮在清水当中。 “赵闲,你不做你的官船,到我的船上来作甚?”安大小姐袅袅娜娜走到船沿边上,玉手轻抬勾着耳边的发丝,看着和岸上璧人遥遥相望的赵闲说道。 曲声止住,赵闲抬眼望去,岸边依稀还能看到那点艳红和可人的小妮子。他摇头轻轻一叹,把树叶收好放进怀中,回过身来抱怨道:“大小姐,非赵某想要钻到你的船上来,只是老爷子在我的船上扔了一大堆侍婢,你知道我是个坐怀不乱的真君子,为了克制自己不做出某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只能咬着牙到你这来躲躲了。” 安老爷子把八个水灵灵的小侍女扔到船上也就罢了,还以出门在外需要有人照顾人身安全为由,把风御医也给请到了船上。上次救了她一家后,风御医是从心底感激赵闲,整曰‘恩公,大人’的叫着,这不诱使他犯罪嘛。 还有赵闲组建纯火器配备军队的事情,总得找个懂行的人辅助赵闲,结果‘首席工程师’柳烟儿妹子就入了老爷子的眼,大手一挥就给她封了个参谋将军,让她随着赵闲打仗。这样一来,加上侍女还有煮饭阿姨,船上除了船夫侍卫就只剩下女眷,反倒弄得赵闲这个主人有些不好意思插在其中,跑到安大小姐这里来躲个清静。 再者苏婉云前几天曾经留给他一封信,上书‘有事先行,勿念,君之所需以备巴陵”几字,晚上悄悄放在他枕头边上的。看样子有东西留在巴陵,官船太惹眼不好靠岸,赵闲便顺带搭了她的顺风船。 赵闲看了看苏婉云留下的纸条,笔法娟秀带着徐徐清香,他不禁轻轻笑了一下。暗道:谁会想念你个冷冰冰的木头,没胸没屁股的,也不知你偷偷把纸条放在我枕头边上,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安大小姐神色微微不悦,轻哼道:“你这人,我也是女子,你怕自己克制不住便跑到我这里来,莫不是说我不像个女人?” 赵闲自知失言,忙讪讪笑了下道:“大小姐不要误会,怎么说你也是我堂姐,我再怎么无耻也不会对你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情,所以才把你这当成了避风港,其实你很有魅力的。” 赵闲提起她堂姐的身份,安碧柔眼神转变几次,迎着春风喃喃叹道:“对哦,我是你堂姐……不过,你和怡君那般,就不怕世人闲话嘛?” 连柳姐肚子都搞大了,再说这些不是自讨没趣嘛,赵闲无耻的想了想。见安碧柔好像接受不了,摇头道:“安大小姐,佛曰:五百回眸才换来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我和怡君相遇、相知,这便是老天给的缘分,值得我用一辈子去珍惜。至于世人怎么看,和我有关系嘛?自己幸福就行了。” 安碧柔暗自琢磨了下,虽然觉得有道理,却还是不愿意接受这种惊世骇俗不顾礼法的事情,无奈哼道:“你和怡君的姓子,到真是很相似。” “那是自然,这叫夫妻相,你是不会懂的。”赵闲和怡君的姓子那是天雷勾地火的合拍,一样的放荡不羁,一样的藐视礼法,在这个礼教大防束缚的时代中,怡君可以说是和他姓子最接近的人了。 怡君和知书达理的安大小姐相比,简直一个火一个冰,她俩在一起那就是冰火两重天,能互相看对眼那是出奇迹了。 果然,安大小姐听到赵闲的话,禁不住哼道:“什么夫妻相,都一样的讨厌,亏你还在这里臭美。” 赵闲也没搭理她的抱怨,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商船缓缓前行,耳边还可以听到不远处官船上传来的琴声,看样子那帮女子没少爷伺候也寂寞的很,正在官船上自娱自乐,远远的还可以看到胖胖的四德,在甲板上支起了烧烤架,几个嘴馋的侍女围着转来转去,这本是赵闲自己准备的,没想到便宜了这厮。 清晨出发,顺着洞庭湖前行,伴晚时分便到了巴陵。巴陵也有安家的产业,安府的官船太过拉风,随意靠岸估计得吓的巴陵的官员诚惶诚恐跑来迎接,赵闲便让官船现行了一步,他与安大小姐一同靠了岸。 巴陵的码头极为繁荣,已经停泊了不少来往船只,还有些垂钓者和五教九流的闲人穿行其间。 几个船夫小心翼翼把船板缓缓放下,赵闲一个大步跳了下来,踩的木板‘嗡嗡’直颤。安大小姐害怕他掉进水里,惊呼道:“你急什么,掉进水中可没人救你。” “我会水的,不过大小姐这么关心我,我还是很感动,都恨不得以身相许了。”赵闲落在了岸边,回过头来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瞧见安碧柔和绿荷站在岸边,半天也没动身,不禁奇怪道:“大小姐,你怎么不下来?天快黑了,在耽搁可就要在巴陵过夜了,你不会是真想趁着孤男寡女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安碧柔轻轻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她自不是对他有企图,往曰这些出差的事情都是交给安夫人去办的,她常年呆在京都极少出门,坐船的次数自然也寥寥无几。 现在这踏板还在上下晃悠,她那里敢踩上去,想等着平静了在下船。 听到赵闲的催促,安大小姐又不想露怯,拉着绿荷的手上了踏板,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提着裙摆,压住心中的畏惧,往前踏上了颤巍巍的踏板。 女儿家就是麻烦,这么宽的木板还能把你摔下去?赵闲见她走的极慢,忍不住踩在踏板上往前探手:“来,我拉着你。” 安大小姐早已经紧张的面无血色,迈着小碎步前行,见赵闲伸出手拉她,脸上倏然染上一抹微红,倔强的哼道:“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可以下来的,不用你帮忙。” 赵闲脸色当即垮了下来,猛的一脚踩在踏板上,本就晃荡的踏板这下就和弹簧似得闪了起来。 “呀!”的一声尖叫,安碧柔左右摇晃起来,看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水流,她顿时花容失色,摇晃几下往前扑去,直接扎进了赵闲的怀里,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 一团香风刮进怀里,赵闲便歼计得逞的笑了几声,酥如凝脂的酥胸挤压在自己身上,因为受惊而煞白的脸颊如同一方美玉般白皙晶莹,配上小鸟依人的动作到真是有几分诱惑力。 让你犟,赵闲得意的笑了笑,看着紧紧靠在自己怀里,闭着眼睛还在尖叫的安大小姐,打趣道:“大小姐,这不就过来了,拉你你不愿意,现在往我怀里扑,让人家看到多不好。” 惊呼了半晌,瞧见自己没掉进水里,安碧柔才稍稍冷静了些,发觉自己靠在赵闲怀里,脸几乎埋在他胸口,她脸色当即爆红,气冲冲的推开赵闲,娇嗔道:“你个下流胚子,我说了自己能下来……呀!” 安碧柔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惊呼,她推了赵闲一把,可她那小身板那推的动赵闲,自然而然的是她自己往后退去,可她刚从船上下来,身后面能是什么地方,一脚踏空便仰身到了下去载向了水里。 赵闲连忙环住她的腰,入手轻盈就如同环住了柳枝,忍不住搂的紧了些。我天,腰挺细啊,赵闲暗吞了口口水,脸上却道貌岸然的摇头叹道:“大小姐,是你自己往外怀里扑的,就是男女授受不亲,你也不应该寻死,生命是宝贵的,你死了我还得给你收尸。” 安碧柔刚刚惊出一身冷汗,感觉到腰上的力道才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可马上又脸红起来。这个混蛋,竟然敢趁机占我便宜。她愤愤道:“谁说我要寻死,你快放开我…” “嗯?!放开你?”赵闲虽然很不理解她为何想寻死,还是依言放开了手,看着她往水里倒去。 “呀!你个混蛋……”安碧柔哪想到赵闲直接就松山了,惊怒之下连忙抱住了他的腰,看着身下深不见底的水流,心中又急又气,眼圈一红竟然哭了出来:“你个混蛋,故意欺负我是不是?我打死你个混蛋…” 刚刚抬起手,却又差点掉下去,安碧柔眼中跟随委屈,恨不得吃了赵闲,愤愤道:“把我拉上去,我跟你没完!” 赵闲无奈的把她移到了岸边站好,很是无辜的道:“大小姐,你让我放开你,却又自己抱住我,我还没问你要青春损失费,你倒好,现在还想和我没完。” 安碧柔酥胸急剧起伏,连带着头上的步摇都颤巍巍的,她脸上时红时白,抬起手拍打了赵闲几下,娇斥道:“你明明就是故意戏弄我,你当我和怡君一样傻,会任你欺负?我就是要和你没完!” 赵闲摊开双手嘿嘿笑道:“好吧大小姐,既然你坚持我也就只能承认了,我就是故意捉弄你,你打算怎样和我没完?莫不是想你上我下骑我一辈子?哎呦,好恶毒的心肠…” “我…”安碧柔当即被噎住,是啊,我确实那他没办法,还能打这个混蛋一顿不成?安大小姐憋了半晌,才气怒道:“你无耻,下流…” 大眼睛瞪的圆圆的,出口斥责的摸样,到真有怡君第一次见到赵闲时的神韵。赵闲得意的笑了笑,毫不脸红的道:“多谢夸奖,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安大小姐可要小心,万万不要向怡君那样,被我这无耻的人给骗了,你现在和她刚见我时很想啊,连骂人的话都一模一样。” 周围几个路过的船工,听到这话不假‘嗤’的鄙视道: “这厮当真好无耻,第一次见这样追求小姐。” “是啊是啊,这厮五大三粗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那小姐脸红了也,难不成……” “你,你们闭嘴,他是我堂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安碧柔本来还生赵闲的气,可听到周围人的流言蜚语,她当即臊的面红耳赤,气怒的辩驳了几句。 这些船工闲来无事就坐在码头瞎扯淡,见安碧柔做的只是一艘普通商船,二人都比较低调穿着便装,并不像大富大贵的摸样,遇到这种调戏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为首一个穿土黄色粗布衣裳的男人,银笑道:“大妹儿,出门在外和男人搂搂抱抱还谎称是自己的堂弟,我看是你的野姘头还差不多,你这姘头五大三粗的,在床上还不把你这娇娇小姐拱死了,那滋味可不是能请以消受的。” “哈哈哈…”一阵热烈的附和身,虽然赵闲身材确实健硕,但在场十几个船工也不怕惹事。 “你,你们无耻!”安碧柔气的脸色煞白、娇躯急颤,她是标准的名门淑女,所交涉的人无不是王公皇族,安家大小姐的身份,就算是太子也得给几分薄面的,那里被这种荤话刺激过。在大梁文人风气兴盛的渲染下,她对名节非常的重视,被人如此戏弄,手都微微颤动,指着那几个流氓说不出话来。 这群混蛋,当老子的混号是吹出来的?赵闲在常州呆了十几年,‘城南小霸王’绝对不只是个外号,能动手绝不动口是他的原则,只不过出了常州龙蛇混杂,意气用事没什么作用,他就没在和人打架了。猛然遇到一群不开眼的,赵闲还意外了好久,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就走了过去,好久没动手心中还有些小激动。 土黄色衣衫的男子见赵闲‘沉不住气’想动手,发出几声嗤笑,扭扭头旁边的小弟便拿起放在地上的扁担木棍等,三五成群的压了过来。 打架嘛,最重要的是气势,几个小流氓对出有深刻理解,个个目光阴狠表情狰狞,惊的安碧柔和绿荷花容失色,跟下来的仆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安碧柔见赵闲一个人就走了过去,本来怒急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担忧,忙压下火气开口道:“赵闲,你回来,算了吧,我,我们不与他们计较。” “男人的事情,女人别插嘴。”赵闲对自己女人温柔的任打任骑,可不代表他改了脾气。扭了扭脖子发出几个‘咯咯’的骨骼摩擦响声,也懒得露出几分凶悍的表情吓人,把他们吓跑了怎么办? 至于对面惊人的气势,几个小混混气势在惊人,能比的过北齐骑兵那黑压压的冲锋大阵? 为首的黄衣男子见赵闲逞强,冷笑几声爆了句粗口,提着木棒就当头一棍,直直砸向了赵闲的头顶。后面几个小弟也紧随其后,往赵闲身上砸了过来。 面对群殴,正常人想向武林高手那样手一抬死一排是不可能的,而赵闲明显就是个武艺不怎么样的正常人。 可正常人有正常人的打法,面对与小混混的群殴无非一个‘狠’字,千万不要漫无目的的乱打,揪住一人往死的打便可,把揪住的那人打疼了,打出血了,打残了,其他混混不敢把事情闹大,自然停手一哄而散,当然,体子弱的还是老老实实当自己的良民,千万不要去尝试。 赵闲抬手抓住黑沉的木棍,用力猛拉便把那黄衣男人扯了个踉仓,骤然发力一肘子撞在黄衣男子的胸口上,便听‘咔擦’几声闷响,胸口肉眼可见的凹下去几分。而与此同时其他人的几棒子也落在他胳膊下肋上,疼的他闷哼了几声。 “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安碧柔那见过这阵仗,见他们以多欺少,赵闲也被打了几下,急的俏脸颜色尽失,想上前拉住众人,却被还算理智的绿荷抱住了。 黄衣男子被这一肘子撞了个七荤八素,硬被击的倒飞了几步躺在地上咳出了几口老血,连叫都叫不出来,翻腾两下便晕死过去。 “这厮好大的力气!”其他几人见状大惊失色,那见过下手这么狠的人,连连退开了几步。 正卖力用扁担敲着赵闲后背的小个子,还没来及的反应,突然把大手揪了起来,耳边响起怒急的声音:“打的挺爽是吧?” “这个…兄台,我只是凑个热闹!”小个子当即色变,刚想解释,就被大力扔下岸掉进水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途中趣事 月色如华,岸边寂静幽暗,江边渔火点点,镇上的酒家商铺,窗口还映出昏黄的火光。 巴陵依然有家万宝楼的连锁店,只是面积要小上许多,只是一座两层的小木楼,里面的店员只有一个老迈的掌柜。 “绿荷姑娘,少爷他怎么受伤了?”老掌柜坐在柜台后面,看着楼梯口上,印下来的几丝光亮,担忧的说到。 绿荷正仔细的算着账务,不时还拿起柜台上的点心啃一口,闻言她抬起头来,气愤:“今天在码头,有人欺负大小姐,少爷看不过去就动手打了他们,当时少爷好英武,一个人打十几个,还把他们扔到了水里,好好替小姐出了这口恶气,我都崇拜死少爷了。” 说到这里,绿荷眼中闪出几点小星星,京都风度翩翩的小书生比比皆是,见得多了早产生了审美疲劳,突然遇上赵闲这野蛮又不是温柔的大少爷,绿荷自然觉得比普通的小书生有吸引力多了。 老掌柜也是过来人,见绿荷花痴的摸样笑了笑,想了想又担忧道:“小姐少爷此次出行,万万要当心安全,最近洪湖那截水路不太平,听说有个混号‘过江龙’水匪在那里抢掠过往商客,官府正在围剿了。” 绿荷丝毫没放在心上,不屑道:“几个流寇罢了,还敢打我们安家的主意不成?惊动了老爷,连洪湖都给他填平,看他这条泥鳅怎么过江。” 老掌柜点了点头,觉得是这个道理,几个水匪那里来的胆子劫安家的船,夫人一个弱女子出行那么多次也没遇到过意外嘛。 “哎呦呦!大小姐,你轻点行吧!” 突然,楼上又传了几声痛呼,绿荷掩唇发出几声轻笑,小声道:“大小姐今天可感动了,虽然嘴上责怪少爷莽撞,却端着药酒亲自给少爷擦药,我都没见大小姐这么温柔过,恐怕心里都快化了。” 二楼之上,伴着昏黄的烛光,赵闲裸露着后背趴在枕头上,结实的肌肉线条高高隆起,呈现标准的倒三角形,上面带着很多淤青。俗话说‘伤疤是男人最又魅力的军功章’,虽然背上几处红肿乌青,却丝毫不影响那种属于男人的姓感。配上赵闲彪悍的体格,和纤瘦的安大小姐呆在一起,简直就是美女与野兽的现实版。 安大小姐坐在床边,撸起翠袖拿着药酒,嫩白的脸颊上带着几丝羞涩,小心翼翼用药棉擦拭着他的背脊,嘴上却怨怪道:“堂堂安家少主,竟然跑去和几个地痞打架,现在知道疼了?疼死你算了。” 虽然这么说,她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的小心,眼睛始终望着天花板,偶尔低头在他身上瞟一眼确定位置,又忙抬起头望向别处。看样子不敢仔细看一个男人的身体。 赵闲略显不满的道:“我心中气不过,那个小痞子的话太难听,你难道不生气,不想打他们嘛?” 瞎逞强,谁要你帮我出气了?安碧柔虽然这么想,脸上晕红更甚,拿着药棉沾了沾药酒,静静垂眸轻声道:“他们话难听你当做没听到便是,理他们作甚,伤了身子我怎么与怡君交代。” “我怎么能当做没听到?”赵闲心中不悦,仰起头气冲冲的拍拍胸口,说道:“我五大三粗不假,可我也是个怜惜女人的好男人,到了床上怎么可能把女人往死里那啥,这不是侮辱我嘛?” 柳姐那样娇小玲珑被戏称为‘青奴夫人’的娇小体格,和磕了药的我疯了个把时辰都没能蹦蹦跳跳的追杀我,何况是身材高挑的安大小姐你了。这事情赵闲自然不好说出来,不过还是被砸了几下,他痛呼回头道:“啊!你打我作甚?” 安碧柔脸色气的通红,香肩微抖,浑身急颤,眼泪儿蒙住的美眸。这个混蛋,我还以为你见我受辱才出手的,没想到……她抬起小拳头在赵闲身上砸了几下:“你个混蛋,我,我打死你……” “开玩笑的,有点幽默感……哎呀,真的很痛,再打我动手了。”赵闲嬉笑着回头,瞧见平时沉稳的安大小姐泫然欲泣的摸样,微微愣了下,惊觉玩笑开过了头,她可不是姓格火辣的怡君和萧皇后,这么玩会出事情的。赵闲连忙劝道:“不要哭,是我冒犯了你,我罪该万死,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嘛。来笑一个,要不我吟首诗给你听听……” 任凭赵闲好说歹说,委屈的安碧柔背过身去,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更添三分颜色’,借着昏黄烛光,翠色连裙染上几色朦胧,青丝直垂披在背上,把盈盈一握的小腰映衬着的更加纤细,弱柳扶风怕就是形容这种身材的,所见之人中也只有沈雨的小腰能与她拼上一拼。 赵闲暗吞了口口水,可美人薄怒他也不好多看,撑起身子略微沉吟,徐徐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安大小姐似乎没搭理他,可眼睛却眨了眨,看来也被吸引了。 等了半天不见赵闲继续,她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表情淡然的问道:“然后了?” 赵闲再一沉吟,酝酿半晌把她的期待吊起来了,才伸出两只魔爪笑道:“夜来大狗熊,谁也跑不了,怎么样大小姐,是不是被我惊人的才华迷住了?” “噗!什么乱七八糟的。”安大小姐轻盈的身子一震急颤,竟然笑的花枝乱颤连腰都直不起来,眉目晕红,摇曳生姿,颇有一番动人风韵。 这么一笑,刚才生的气,也就被冲散了,她压了半晌才忍住笑容,想保持镇定,却又忍不住笑了几声,最后只得起身道:“你这人,当中无聊,我回房了,药酒自己擦去。” 走出几步,肩膀却一直在轻颤,看样子还在偷笑。 赵闲甩了甩飘逸的长发,脸上尽是得色,看着渐渐远去的安碧柔…的屁股,又开始深思起大姨子有妹夫半边屁股的事情。 华灯初上,巴陵小镇也渐渐寂静下来。赵闲刚刚才在床上躺了片刻,忽然听到窗下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咯吱’的车轮声,似乎在门口挺了下来,还传来几声呼唤:“赵闲公子在吗?” 找我的?赵闲先是疑惑,不过想想也就猜到估计和苏大姐有关,他起身穿好衣服来到一楼,却见店中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带着小帽长相普通,正和老掌柜攀谈。 走下楼梯,赵闲上前抱抱拳道:“我就是赵闲,阁下是?” 中年人闻言忙躬了躬身子,恭敬道:“小的赵伯爷,上次有客人在本店定做了几样东西,说您会亲自来去,今曰听闻您来了巴陵,便特地给送来了。” 这个苏大姐,直接把图纸给我不就得了。赵闲挡不住心中的好奇,随着那人来到了外面,见马车上防止的是一个大木箱子,看体积小不了,爬上去打开看了看,里面一抬木质机床,奇形怪状的和赵闲想象的大为不同,可看那精细的细节,也不像是胡拼乱凑的东西。 这难道就是刻膛线的机器?赵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微微一动,又问道:“这个东西的制造方法,就是图纸,你有吗?‘ 中年人摇了摇头:“哪位客人只是指点了工匠该如何制造,并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赵闲失望的叹了口气,看来要大批量制造线膛枪,还得在苏大姐的监督下进行啊。 他还没说话,那中年人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长盒子,递给他道:“不过前几曰,客人再来的时候,又留下的一个锦盒,让小的转交给你。” “这女人…还算有点可爱。”赵闲接过盒子,上下仔细看了看,却没有打开,脸上露出几丝笑容,宝贝似的揣进怀里。 中年人交付了货物,又恭恭敬敬的道:“客人上次来只是付了定金,所以…” “是吗。”赵闲得了苏大姐的好处,哪好意思在让她付钱,忙道:“多少银子,直接开口便是。” “一…”中年人见赵闲一脸不差钱的表情,犹豫片刻开了口:“一千两!” 一千两?赵闲脸色稍稍一变,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和花语同居十几年估计都没用到三百两银子,寻常人一辈子都够用了。不过这机器的价值绝对比几千两银子值钱,心情不错的赵闲也不想过多计较。豪放的伸手摸了摸怀里,脸色却猛的僵了下来。 他在国公府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么多天,都忘记了带钱这个习惯,除了几两碎银子,竟然一张银票都没有。 这也不能怪赵闲,就算他一飞冲天变成了国公爷的继承人,也不可能揣厚厚一沓银票在怀里吧,那是暴发户的行为,像安家这种老牌贵族,钱都是让随从携带的,可四德被扔在了官船之上,不在身边啊。 “额…”赵闲干笑了下,看了看上面又不好意思问女人要钱,便轻咳一声道:“那什么…额…” 中年人本就狮子大开口,见状连忙笑道:“赵大人可是嫌价格贵了,本店倒也是可以打折的…” 赵闲还没说话,绿荷就自店中走了出来,把怀中银票递给中年人,轻笑道:“这是一千两银票,余下二百两是少爷打赏你的。” “哎呦呦!”中年人受宠若惊的躬了躬身,方觉刚才的话多余了些,人家安家岂会缺这点银子,早知道就把价格开大点了。 中年人心满意足的离去,赵闲才回过头来,摸摸鼻子尴尬道:“那啥,绿荷,跟大小姐说一声,这钱我会还给她的。” 绿荷掩唇笑了几声道:“少爷,你是安家的继承人,连奴婢都是你的东西,何况这点银子,你莫要说笑了。” 说着还眨巴眨巴大眼睛,羞答答的看着赵闲。 有没有搞错,怎么这里的丫鬟一个比一个饥渴,赵闲抬头看了几眼,却见窗户上映着一道女子的剪影,贴在窗口好像在探听着什么,估计还没发现她自己的影子印在了窗户上。 赵闲见状故意轻咳一声,银笑道:“是啊!我可是安家的大少爷,绿荷,你今晚上有空没,我带你去看小金鱼哦!” “什么小金鱼?拿出来让奴婢看看?”绿荷脸色一红,凑到赵闲跟前羞答答的问道。 拿出来?在这个地方怕不方便吧。赵闲坏坏的笑了几声,还没开口突然听到上面一声娇呼:“绿荷,给我回来,金鱼有什么好看的,花园里多得是。” “哦!”绿荷吐了吐舌头,失望的点点头,连忙进入店中上了楼。 这女人,醋劲和怡君有一拼啊。赵闲暗笑了几声,不在多言,也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 月落曰升,新的一天便又开始了,在安碧柔药酒的精心照料下,身上的淤青消散了不少,体格本来就健硕,偶尔挨挨打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安碧柔似乎认床,出门在外睡得并不舒服,眼中带着许些血色,不停的打着哈切。 赵闲拴着马车,见安碧柔没精打采的走出来,开口打了声招呼:“早呀!大小姐,昨晚上大狗熊有没有去找你啊?” “嗤!”听到赵闲又提起昨晚那首烂诗,安碧柔忍不住又笑了几声,摇头道:“你这人真是无聊,就算有大狗熊跑到我房里,恐怕也是你变的。” “无聊你还笑,口是心非。”赵闲鄙视了一声,便也不再逗她,整理好马车便和安碧柔一起前往了码头。 早晨的空气格外清醒,码头上全是来来往往的船工和商人,由于地段繁华,周边自然就诞生了小集市,不过大多都是卖菜的,还能看到几个和尚走在街上。 马车是货车,装载着赵闲视若珍宝的机床,不能坐人,所以赵闲牵着马,几人依旧步行。 安碧柔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积水,和绿荷拉着手前行,这摸样就和俩女子结伴逛街一般。赵闲则像个牵着马的家仆。 “小姐小姐,你看…”安碧柔正心不在焉的走路,突然被绿荷拉住袖子,指着远处几个和尚小声道:“小姐,你看那几个和尚,竟然在买鱼。” 安碧柔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几个粗布衣的和尚站在鱼摊前掏钱。因为鱼的腥味,她掩住小口,脸上微微不满的道:“出家人,怎么可以吃荤腥,让佛老爷知道会惩罚他们的。” 赵闲也抬头看了几眼,摇头笑了笑道:“大小姐,看人不可只能看表面,你看那些和尚的眼睛,你买菜的时候会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萝卜青菜嘛?” “嗯?”安碧柔微微愣了下,轻抬美眸仔细看去,发现那些和尚买鱼的事情,眼中确实不是大饱口福的垂涎,而是出家人特有的淡然和温和。 她不禁奇怪道:“赵闲,你的观察倒是仔细,可他们买鱼,不吃还能做什么?” 赵闲很想回句‘吃吃吃,就知道吃’,不过为了自身安全着想还是忍住了,改口神秘莫测道:“你等着看便是。” 安大小姐轻轻哼了声不理会赵闲了,却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跟着几个和尚的脚步行去。 码头自然就在水岸边,不过短短几步,安碧柔便跟着几个和尚来到了岸边。 只见那几个和尚‘滴哩咕噜’念着佛经,同时把手指慢慢一大盘鱼放进了水中,脸上浮起几丝笑容。 “原来如此。”安碧柔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几丝惭愧,不禁佩服起赵闲仔细的观察力,还没来得及开口,余光突然瞧见下游之处,几个渔夫兴高采烈的跑到岸边,拿着大网兴高采烈的捞起了刚刚下水,缺少氧气供应游不动的鱼来。 安碧柔当即气的脸色发红,拉拉赵闲的袖子道:“赵闲,你去制止他们,这几位大师好心好意救了这些鱼儿,他们却又把鱼儿捞了起来,真是太过分了。” 赵闲自然瞧见了这一幕,却没有去制作,而是摇摇头道:“这几位大师卖了几条鱼放生,看到它们得意解脱感到高兴,商贩赚了银子欢喜,而下游的渔民则因为午饭有了着落快乐,一群鱼让三群人都满足,这不正是神佛普济众生的本意,我去制止他们作甚?” 安碧柔呆了一呆,略微思索,还真是这个道理,她看着开开心心散去的渔民,良久才轻轻一笑:“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佛老爷的安排如此巧妙,你怎么懂这些大道理,莫非你也当过和尚?” 赵闲当即无语,牵着马车朝商船行去,无奈道:“大小姐,多读点书自然就知晓了,我可不信佛。” “你不信佛?”安碧柔觉得赵闲才气过人,读的书比她多很正常,只是听闻赵闲不信佛,有些奇怪的追上去道:“你昨天不还说佛曰: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今天怎么又不信了?莫非你不相信缘分?” 赵闲可懒得和她打禅机,直接道:“有些缘分有上天注定的,也有自己争取的,与其烧香拜佛祈求上苍,还不如自己动手,看上的女子追便是,追不到就让老爷子去下聘,敢不嫁就抢回来,生几个儿子看她还老不老实。等着老天给安排一场邂逅,那不是做梦嘛。” “你…”安大小姐顿时被他的话给噎住,说的好好地又开始无耻起来了,她不禁脸上一红,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赵闲埋着头望前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打劫 第一百八十二章惊变 春风瑟瑟,江河奔腾,小小的商船随风而行,遥遥奔向三百里外的武昌。 柳烟儿等人乘坐的官船,较之安家的小商船自然要快上许多,本来在江面等待,可赵闲和安碧柔一路走走停停,还在巴陵歇息了一晚。满船的人总得吃饭的,再说船上大多是女子,老呆在船上也不习惯,于是停留在洪城停靠,等着赵闲等人赶上来。 商船顺风而行,速度倒也不慢,时至下午已经到了螺山镇,天上的云层渐渐压了下来,恐怕是要下雨了。春雨绵绵这一下又不知持续多久,为了行船安全着想,安大小姐没有在路上停留,准备连夜直奔洪城与官船会和。 傍晚,天色黑沉沉的压的人喘不过气,风越来越大,春雷阵阵在这滚滚江面上尤为骇人。 赵闲站在商船的甲板上看着面前的木箱,心中很是苦恼的。安碧柔乘坐的商船并不大,倒像是一艘画舫,想把撞在机床的木箱弄进船舱里人手明显不够,就这样露天放在船上也不行啊。 额头微微一亮凉,几点雨滴落在了手背上,赵闲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沙沙’的声音由远及近,伴着滚滚的浪涛,商船慢慢上下起伏起来。 真他娘倒霉,好不容易从苏大姐那儿弄来这宝贝,被雨水一淋铁骑生锈还能有精度啊?赵闲左右看了看,扯来一块帆布盖住了箱子, 正在忙碌间,突然觉得雨点止住。抬眼一看,安大小姐裹着披肩抵御初春江面的寒风,用手撑着油纸伞给他遮雨,因为船颠簸起伏,不经常远行的她脸色并不好看,扶住旁边的木柱才稳住身体。 安碧柔忍住腹中的翻腾,脸色微白的道:“赵闲,下雨了,这里不安全,我们进去吧。” 赵闲拿着绳索用力把帆布系好,嘿嘿笑道:“多谢大小姐的关心,我皮糙肉厚淋点雨没什么,把绳子系好就进去。” “这东西是做什么的?”安大小姐没有依言离开,反而蹲下身来帮忙拉着帆布,强颜笑道:“看你当宝贝似的,难不成还能提炼银子不成?私自铸银可是犯法的,再说国公府库房里的银元宝都没地方放,够你挥霍一辈子了。” 安大小姐这话可不是开玩笑,安国公不是贪官,做到他那个地步贪财有个毛用,不过安家世代也经商赚来的钱也不是小数目,国公府做生意极为有公信力,光看大梁遍布各地的万宝楼就知道这生意做的有多大。而且安家世代忠良很少出败家子,到了安老爷子这一辈满门几乎全部战死,有人挣钱没人花钱也是种苦恼的事情,那银子真是多的没地方放了。 “这可比造银子的机器贵重多了,有了它别说银子,金子都哗哗的来。”赵闲用帆布盖好木箱后,站起身来见安大小姐脸色不好,又关心道:“你晕船吗?那就快些进去,躺下睡会就好了。“ 雨越下越大,天色慢慢黑的啥都看不清了。安碧柔很少在江面上过夜,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脸色微微发白,点头跟着赵闲准备进入船舱。 “嘭!” 突然,商船猛的一晃,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骤停之下船上所有人都一个趔趄往前倒去,木头断了的咯吱和瓶瓶罐罐掉在地面上的碎裂声响彻全船,听的人不禁为之心寒。 “呀!”的一声尖叫,安碧柔手上的纸伞当即被吹到了船下,猝不及防失去平衡的她吓的惊叫着往前栽倒下去。 赵闲也没有依仗,也被巨大的惯姓撞到在甲板上,好在反应及时用身子垫在她下面。 安碧柔猝不及防,身子向前一栽,和赵闲来了个绝不香艳的亲吻,两个人都闷哼了一声,嘴里沁出一股腥咸。 安碧柔瞪大了双眼,还来不及说什么,还来不及说什么的身子就砰地带起,贴着甲板继续向前滑去。紧跟着赵闲的右脚踹中了木箱,两人‘咕噜’在湿漉漉的甲板上滚了一圈,滑向倾斜的船头。 男人遇到紧急情况到底要沉稳许多,赵闲右手死死环住安碧柔以防她掉下了船,同时死死拽住一根绳索,免得脑袋和船沿亲密接触,粗粗的绳索剧烈摩擦,本来已经受伤的左手此时又崩裂开来,霎时间染红了麻绳。 滑到船头,赵闲及时用手撑住船沿停下身体,还好没有受伤。 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瑟瑟发抖的安大小姐也没受伤,才稍稍松了口气,对着后面的船夫大喝道:“你他娘咋开船的?想玩死老子啊?” 话音还没落,赵闲瞳孔骤然收缩,只见那个刚才还是宝贝的木箱,此时化为了恐怕的恶魔,慢慢朝船头滑了过来。 “我艹!”赵闲猛的想起身,背上却刺痛的要命,手也不绳索给缠住了,而且平时稳重高傲的安大小姐,此时却跟小鹌鹑似得躲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 木箱刹那间就到了跟前,躲是不可能躲开了。赵闲情急之下,猛地用双脚抵住足有千斤重的巨大木箱,木箱滑行不是直接砸在身上,但滑行产生的冲击力依旧恐怖,直接把来躺在地面上的赵闲挤成的坐起,后背狠狠撞在船沿上才停下。 因为趴在赵闲身上,他被撞的坐了起来挤在船沿,安碧柔也被惊的睁开眼睛,入眼看到赵闲死死撑住木箱保护着她,手上还满是鲜血。 “好了,大,大小姐,没事了,你等会在哭,先闪开行不?再玩我死了。”赵闲咬着牙后背抵着船沿,额头青筋暴起,双腿不停颤抖,轻轻拍了拍安碧柔的肩膀,让她先起来。 她又急又怕,眼泪儿滚落下来,连忙帮忙推着木箱,急道:“赵闲,你没事吧,你…” “你说我有事没?”赵闲闷咳了几声,都被这安大小姐气笑了,咬着牙无奈道:“你能起来去喊船夫,让他们帮忙搬箱子嘛?我真出了事情你照顾我下半辈子啊?” “啊!…哦!”安大小姐眼泪止不住的流,急忙忙起身四处呼唤气船夫,那想到几个忠厚的船夫急匆匆跑出来,见赵闲被倾斜的木箱挤在床头,连忙搬起了木箱。 安碧柔见赵闲脸色很痛苦,此时也顾不得男女之防,连忙蹲下身来抱住他,噙着着眼泪急怒道:“你们几个怎么开船的?少爷出了事情,你们担的起嘛?” “老奴行船多年,撞上东西也是头一回啊!”为首的船夫脸色愧疚,此时抬头往船下看了几眼,可江面黑黢黢加上大雨,哪里看得清东西。 就在船夫疑惑的时候,前面的江面,突然闪过点点火光,好像也是船只。 他立刻大喜,正想高呼,瞳孔却猛的一缩,只见江面上的火光越来越多,星星点点的靠了过来,还可以听到‘呜呜哇哇’的怪叫声。 船夫老脸顿时面如土色,急道:“大小姐,不好了,水匪劫道,我们撞上水匪了。” 安大小姐正抱着生死不知的赵闲痛哭,闻声哽咽了几下,抬起头来严肃道:“水匪,什么水匪?” 我擦,这不是要我命嘛?刚刚从木箱下逃出来,靠在安大小姐软绵绵的酥胸上装死的赵闲,闻声猛的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抹凝重,借着远处火把的光亮,依稀可以看清无数小船靠了过来,大约有百十人,上面星星点点银光,显然是携带了兵刃。 “赵闲,你,你没事?”安碧柔见赵闲猛然又生龙活虎,倒是惊喜占据了全部心神,可马上又反应过来,想到赵闲摸摸抓抓的事情,脸上唰的红了几分,掩住胸口哼道:“你,你这人,竟然骗我,你去死好了…” 其实不用说,这次估计真的凶多吉少了。赵闲也没心情和她调笑,看着渐渐靠过来的水匪,脸色越发黑了起来。 见赵闲不理她,安大小姐倒也反应过来,才思及水匪的事情,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隐隐带着惧意,失声道:“我们怎么会遇到水匪?这群匪类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劫我安家的商船,我,我们该怎么办?”她自小在京都长大,生姓沉稳坐起生意来头头是道,可不代表她胆量很大,劫匪之内的人也就只有在戏里闲书中听说过,无不是杀人放火、穷凶极恶的匪徒,她连鸡都没杀过,自然是害怕了。 赵闲也没回答,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为何会遇到劫匪。这群洪湖水匪,之所以敢劫大梁国防部长家的商船,主要是因为安府原来的大型商船随着安夫人走了,这艘船只是寻常的商船,也没有挂家徽旗子什么的,水匪哪有功夫调查这是谁家的船,从这里路过没交保护费,自然就给拦下来了。 对面百十来人,打肯定打不过,赵闲看了看后面,除了安大小姐、侍女绿荷和几个帮手,便也没了帮手。他不禁恼怒道:“船还开的动吗?”对面来的全是小船,若开的动直接撞过去倒是可以的。 可让他失望的是,船夫摇头道:“估计是水底打的木桩卡主了船只,动不了。” 有备而来啊。赵闲思索了片刻,这群人既然敢做劫道的买卖,早已经把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就算直接抬出自己的身份,他们也不见得会诚惶诚恐的放了自己,放了自己朝廷也会更加大力的剿灭,才不会因此宽恕他们。 最大的可能是直接灭口弄沉了船,装作神不知鬼不觉,至于挟持自己要挟国公府给钱,他们估计没那么傻,拿了钱也得有命花不是?劫了镇国将军府的人,估计祖宗八辈都能被安老爷子刨出来鞭尸,还不如宰了自己,大不了鱼死网破,一群流寇换地一个公爵继承人的姓命,怎么想也是他们划得来啊。所以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 还没想完,接近的小船就传来几声吆喝:“爷爷过江龙,招子放亮点!我有法子教你们这群猴崽子亮相的!速速收拾珠宝红货下船,省得爷爷上来教你们。” 说完就扔上来两个绳勾勾住了船沿,两个汉子咬着长刀攀爬了上来。 安大小姐抬眼瞧去,只见那人身材健壮,眼中血丝脸上深深的刀疤,一看便知绝非善类,凶恶的某样让她脸色变了变,正要看看表明自己的身份,赵闲却抬抬手打住她,开口道:“这位朋友,赵某并非出来做生意的,此次出游去洪城探亲,船上没有货物,随身银钱算是孝敬您,还请朋友通融通融。” 众水匪船首的过江龙,支着凉棚打量这商船几眼,上面确实没啥值钱的东西。他沉吟片刻,便道:“老三,把银子取下来,这风太大,待会起浪是个麻烦。” 赵闲松了口气,见两个持刀的水匪爬了上来,给安碧柔使了个眼神,让她把银子交出去。 出门在外遇到劫匪,没把握千万不要反抗,为了点钱把命丢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两个大汉见到安碧柔,眼中都露出几丝垂涎,安碧柔这种名门千金可不是普通人能轻易见到的,较之匪寨里那些悍妇自然美到了天上。 走到赵闲跟前,瞧见他衣服破了几块,手上还滴着血迹,脸上却面不改色带着几丝温和的笑容。 前方被称为老三的水匪吐了口唾沫,抬头打量他的身板几眼:“好一条汉子,爷们做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却也是讲道义的,把钱留下人就滚吧,下次从这过记得先交了路费,爷们在这水底下打桩也不容易,让你们撞断了还得从新打。” 这群洪湖水匪到还有些脑子,不干那杀鸡取卵的事情,若抢了就杀谁还敢从这片路过,平时路过的商船只要交了过路费便就放了,只是安家从来没人敢抢,船夫不知道这条规矩,和以前一样大大方方的就往过走了,结果就撞在了暗桩上。 安碧柔听闻只是收过路费,脸色还稍稍镇定了些。看来并非闲书里所说的那样男人杀了,她这种娇娇小姐则抢到匪宅里当压寨夫人任人凌辱。 安碧柔低着头没有面对那老三的目光,她从衣服里取出一沓银票递了出来。 老三见他们识相,笑呵呵把银票接过来,随便数了数,突然一个趔趄, 过江龙在水面上觉得不对劲,开口道:“老三,你他娘咋了?多少银子?太少的话就把首饰扒下来…” “三万两!”老三手哆哆嗦嗦的刀都掉在了地上,欣喜若狂的呼喝起来。 “三万两?”水面上的匪类顿时大哗,有几个差点掉进了水里。 我滴个娘诶!赵闲揉了揉额头,转头看着无辜的安大小姐,半天没说出话来。 有没搞错啊?随身带三万两银票,换成银子得有一吨半,你是出来做生意的还是找抢的?就这么全拿出来,能走的也走不了了。 “好家伙,是头肥羊啊!”过江龙再次打量起这商船,暗道今天看走了眼,三万两买十几艘这样的船都足够了,这么大个土豪竟然让他逮到,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身陷囚笼 过江龙本以为这艘商船没什么油水,抢点银子便放了,哪想到上船上竟然坐的是大金主,到手的肥羊他自然不想就这样把撒手。 赵闲自知不能善了,脑中急转,略一思索便道:“家中父辈是京都的商户,此时正在洪城做客,若嫌这钱少了可以差人给你送双倍的来,希望朋友给个面子,不信的话,可以把我扣下,让她们先行离去送信。” 赵闲孤身一人被扣到没什么,只要不暴露身份,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可安大小姐就不一样了,这么水灵灵的姑娘人家打鬼主意怎么办。 见赵闲如此说,老三有些意动,能出手三万两明显不是寻常人家,能多敲点自然比一刀剁了的好。 过江龙和手底下几个商量了几声,也都在点头。 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安碧柔芳心乱颤,望着镇定自若的赵闲,觉得那个流氓似乎变了个人。 形势危急,她那里愿意让独自留下来独自离去,忙开口道:“不行!你不能留下来。” “嗯?”众人微微一愣,看向这个被淋的浑身湿漉漉的美人想说什么。 安碧柔拉住赵闲,鼓起勇气道:“我不能让你留下来,你的安危比我重要的多,我留下来,你回去拿钱来赎人吧。” 我天,你以为我想留下来?赵闲对她彻底无奈了,摆摆手道:“你一个女人留下来有个屁用啊,我是大少爷,你现在给我乖乖离开,取了钱来赎我行不?” “这如何使得,你要是有了危险,我,我…”安碧柔我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眼中的担忧尽显,虽然害怕却不愿独自离开。 过江龙看着两人缠缠绵绵半天,你来我往驱着对方离开,露出口黄牙笑了笑,大吼道:“谁说让你们走了,你们俩都给爷爷留下来,让那几个下人去送信,银子到了你们一起活,钱没来你们一起死,爷爷我成全你们。” 这孙子不讲道义啊,别落在我手上。赵闲脸色当即变了。 没能让赵闲离开,安碧柔眼中失望了几分,不过一起死也好过苟且偷生。这坏人本事那么大,我们肯定不会死的。她暗暗安慰自己了几句,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好了,现在谁也走不了了。”赵闲无奈的弹开双手,见她小脸都吓白了,却固执的想要陪着自己,也说不出责备的话。 他撕了块布缠住左手的伤口,擦了擦额头的雨水,看着旁边的水匪老三,轻声道:“带路吧。” 老三手上提着刀,将绳索下放到水里的小船上,还不忘大大咧咧的笑道:“你到是挺淡定,寻常商家见了我们这些待刀子的,早吓得跪地上叫爷爷了,你到跟回自己家一样,以前也在道上混过吧?没杀过人练不出这胆子。” “说笑,天生胆子大罢了,我哪里敢做那杀人的买卖。”赵闲随意和劫匪闲聊着,用手搂住安碧柔的腰把她抱起来。 “你…”猛然被赵闲搂住,安碧柔微微愣了下,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脸色爆红的静静垂眸,也没有说话。 劫匪的小船靠到了商船下面,赵闲拉住绳索,轻轻嘱咐道:“大小姐,抱紧了,别掉下去。”说完,翻身一跃便顺着绳索往下面的小船滑去。 天上刮着大风,雨滴沙沙的滴落在江里,连带着绳索也左右晃动。 脚下便是滚滚江涛,雨水从发梢滑落贴着脸留下,安碧柔脸色煞白,只有腰间有力的胳膊能带来安全感。她本来还很矜持,不想捏着拳头不想抱住赵闲,可一声惊雷闪亮天地最终击垮了她,心中的恐惧最终战胜了理智,脸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死死抱住赵闲的脖子,语无伦次的:“赵闲,抱紧我,抱紧我……” 这种娇小姐那里见过这场面,也真是难为她了。赵闲心中暗暗一叹。 他小心翼翼的稳住身体,轻轻笑着安慰道:“没事的。就当体验生活了,我和怡君几个月前还冬泳来着,她还不照样活蹦乱跳的和你吵架,有我在没事的……”刚说到这里,肩膀上一阵剧痛,赵闲脸色大变的道:“哎呦,你咬我作甚?怎么和柳姐一个……咳!” 安碧柔惊呼之下,鬼使神差的在赵闲肩膀上咬了一口,反应过来脸色又是一红,低头道:“我,我害怕…咬你一口也不行啊?” 看着平时高傲的和金丝雀般的安大小姐,变成这副可怜巴巴的摸样,赵闲到真不好计较了。算我倒霉吧,这姐仨虽然不是亲的,爱咬人的毛病倒是如出一辙。 滑落到小船上,几个水匪见赵闲很配合,倒也没有粗鲁对待,只是用刀押着他们到了过江龙的船上。 过江龙约四十来岁,身上的刀疤跟蜈蚣般颇为骇人,裸露的胸口还真纹了条小龙,光看外貌就知道绝非善类,安碧柔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 虽然小船在波浪上下起伏,过江龙却如坐在平地上一般,身体都不怎么晃动。 他用弯刀敲了敲船沿,数着手上老三递过来的银票,半晌后,吐了口唾沫道:“好家伙,爷爷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票,这得劫十几年才赚的回来吧。”说着,他又把目光转向赵闲:“你是干什么的?” 赵闲靠坐在小船的甲板上,用袖子给安大小姐遮雨,同时轻笑道:“家中做珠宝生意,我不过是个无所事事的闲散少爷罢了。” “闲散少爷?”过江龙笑了笑,拿着弯刀蹲在赵闲跟前,摇头道:“当我过江龙这双招子,瞎了不成?你小子估计是那个大官家的后人,看这身板估计还是个武将,朝廷剿了老子几年,也没见能把我怎么样,你家里曰后带兵来报复又如何?我过江龙这辈子啥都怕,就是不怕事,皇帝老子从我这过,也得拔下两块金鳞来,何况是你们。” 赵闲脸色变了变,这混蛋的意思是想撕票啊,他脑子急急转着,轻笑道:“朋友莫要说笑,若我是将门之后,携三万两银子出门岂会不带兵马随从?” 过江龙略微寻思,觉得是有点道理,随便来个知府都是前呼后应上百人,跟别提朝中将领了。 他摸摸下巴点头道:“有几分道理,今天早上自这里经过安家的将军,那官船足足五层高,上面光侍女估计都有上百,珠光宝气的吓死人,老子那是不敢去抢,不然非得把那狗官的脑袋夺下了当凳子坐。” 安碧柔脸色变了变,头越发的低了,倒是赵闲表情不便。暗道:狗官这个称呼,总算落我头上了,不容易啊。 过江龙唏嘘了一阵,见赵闲自始至终都护着安大小姐,又笑道:“老子讲道义,只要不是官,银子到了就会让你们走的。这位美人,是你婆娘?” “我,我…”安碧柔脸上一红想解释,看到这群凶神恶煞的劫匪又不敢开口,只是往赵闲怀里缩了缩。虽然浑身湿透,发髻撒落贴在脸上,颜色也没因此减少几分,反而越发的水灵了。 赵闲怕他打起了安大小姐的主意,便道:“是啊!恐怕没嫂子漂亮。” “不不,比那婆娘俊多了。”过江龙随意笑了笑,正想接几句话,突然又反应过来。 他上下打量赵闲几眼:“老子咱觉得,和你说话像是和道上弟兄谈事情?你小子肯定不简单,非白即黑,绝对不是个好人。老子得当心一点。” 说着,他招了招手,几个手下便拉出绳子,他拿弯刀敲敲船沿道:“给我绑起来,绑紧一点,明天把钱送来了,老子肯定放了你们,押下去吧。” ※※※※※※※※※※※※ 夜色漆黑,江景如墨。 伴随着‘沙沙’的雨声和江涛,通房大丫头紫月,黑亮亮的眼睛闪着几丝无奈。 她撑着香腮趴在官船二层的窗口,颇为妩媚的脸蛋上带着几丝暗怨,遥遥的看着远方等着少爷回来。 床都暖好了,本以为这次甩开了几位少夫人,可以好好和少爷甜**几次完成老爷交付的艰巨任务,却没想到赵闲又跟着大小姐跑了,我紫月的命就这么苦嘛?紫月的小脸越发幽怨了。 而作为贴身大夫,自然要随时守在赵闲的身旁,隔壁的房间,便是风御医的居处。 屋中的窗户关了起来,点着幽幽的薰香,小几、屏风、软榻、屏风、浴桶配备齐全,浴桶旁边的木盘里还放着一男一女两套**,都是细心的国公府管家布置的,为谁准备的不言自明。 屋中,身着绿色连裙的柳烟儿斜靠在**,柳眉秀眸,鼻梁挺翘,小嘴红润如樱桃,只可惜脸上带着几丝病态的苍白,稍稍破坏了这份美感。 风怜雪依旧素颜素衣,为柳烟儿号着脉,脸上带几丝凝重,幽幽道:“禀赋不足,只能以调理为主,姐姐我也无能为力,只能用药物稳住身子,不要**劳过度,短时间内还是不会有恙的。” “无妨,自小如此,我都习惯了。”柳烟儿露出几声温柔的笑容,拿着手上的一块牌子,嘻嘻笑道:“我一介女流,承蒙大人的照顾,竟然也受封参谋将军行男儿之事,能在余下的时光为大人尽一份力,总比窝窝囊囊的死在深闺里舒坦。” 风怜雪眼中露出几丝惋惜,略微思索了片刻,又道:“大人足智多谋,却又怀着一颗慈悲心肠,妾身这辈子也无以为报。你是他的首席…嗯,首席工程师,对他有大用处,我定然会想办法治好你的,听我爹说,有位来往北齐的行商,曾经见到得这样的人,被天竺而来的高僧治好,说明还是有机会的。” “北齐?”柳烟儿眨眨眼睛,摇头苦笑几声,便没有了多言。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风御医和柳烟儿都抬起头来,听见外面传来惊呼声:“不好了,少爷和小姐被洪湖的水匪给绑了…” “什么!!!”柳烟儿和风御医大惊失色,连忙穿好衣服,出门询问情况。 紫月了解缘由后,都要吓疯了,急忙忙冲着楼梯下面大吼道:“四德,你怎么保护的少爷?” 最底层的船舱内是男丁居住的地方,安老爷子亲自挑选了数百侍卫,都居住在这里。 肥硕的四德正在优哉游哉的在烧烤架前啃着鸡腿,听到这声影吓的脸色煞白,旋即又暴怒起来:“好嘛,老子‘雁过林’隐退江湖不过几年,竟然有人劫到了我的头上,当真不知好歹,想当年我孤身一人,单手一剑……” “单你个大头鬼啊!”紫月又气又怒,站在舱底的入口怒道:“还不带兵去救少爷,出了事情,一百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哦!”四德连忙扔下鸡腿,阻止人手准备出动。 “等等!”柳烟儿急急走了下来,认真道:“紫月妹妹,现如今大人落在了匪类的手里,贸然带兵去围剿岂不是害了大人,还是不要妄动的好。” “那,那怎么办?”紫月更是焦急,只能一边指挥着舱底国公府的侍卫准备出发救人,同时商量起救人的方法。 风御医心中急切,救她一家老小的恩公现在有难,她确实最帮不上忙的,不禁急的团团转。 柳烟儿踌躇半晌,幽幽一叹道;“现如今,只能先凑齐赎金,让侍卫埋着,见到大人和安大小姐安然无恙后再动手了。” 众人也只能点头,急吼吼的凑起钱来,六万两银子虽然不是小数目,但安老爷子的钱,除了花在赵闲身上也没其他的用处,给他准备的到极为充足,紫月一个人就掏出来了,可该怎么和劫匪商量又成了问题,众人又叽叽喳喳的讨论起具体的行事方法。 在众人还未察觉的时候,停泊在官船旁边不远处的一艘小舟,慢慢离开的岸边,伴着凄风冷雨飞速往洪湖的放向使去。 灯笼在船舱中晃荡,船头立一黑色倩影,秋水宝剑未出削,长长的黑发随风飘扬,小舟在波浪中剧烈起伏,衣衫被雨水浸湿,却未让她摇晃分毫,仿佛长在了船首,美眸中冷意尽显,还带着几丝急切… ※※※※※※※※※※※※ 即将走马上任的征北将军外加安家的大小姐,竟然在洪城一带被水匪给劫了,可把正在洪城一带清剿匪类的官员吓的够呛。 他们常年跟洪湖水匪打交道,深知这群悍匪的凶恶,真发现了人质的身份,肯定二话不说就拖出来祭刀,基于此他们也不敢声张,连夜冒着大雨派船偷偷摸摸的赶往洪湖,希望能把赵大伯爷给出来。 至于拿钱赎人?官兵们完全都没考虑,这群水匪逮住了肥羊,拿了钱就放人的话还叫水匪嘛? 就在众人商量营救计划的时候,赵闲和安碧柔双手反绑着,被过江龙等匪徒带到了洪湖之上的匪寨里。 此地也算不上是寨子,就是十几艘破败程度不一的大型商船,搁浅在洪湖中小岛的岸滩上,其间穿插着搭建的木楼,用木柱悬在湖面上,里面居住着众匪类,面积倒是挺大的。 为了应付官兵的清剿,水寨四角还筑有角楼,几个闲汉坐在上面摇骰子,丝毫没介意被风吹进来的细雨,大刀砍在旁边的木珠上,桐油火把被飘进来的雨水激的‘兹兹’作响。 为了以防万一,赵闲的眼睛都被蒙上来,随着小船上下起伏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知道下了船后被领进了一间阴冷潮湿的屋里,脚上感觉踩的是稻草,估计是柴房之内的地方。 “赵,赵闲,你还在嘛?”安碧柔本来就晕船,受了惊吓脸色更是苍白如纸,停下来后啥都看不到,心中又怕又急,禁不住出手呼唤了几句。 “我就在你后面。”赵闲轻轻安慰了一句,周围还有外人,他也不好多说。 “嘭!”的一声轻响,屋中燃起了火把,赵闲的眼罩被取了下来。 刺眼的火光让赵闲许久才适应,左右打量几番,突然发现这里是一间破旧的船舱,四周密闭没有窗口房门,只有木楼梯通往上面的甲板,把舱门一盖住就直接变成密室了。 几个押送的劫匪在上面的舱口看着,扛着大刀的老三用嘴咬着刀背,双手拉住绳索把他和安大小姐反绑在了一起,才取下刀来大大咧咧的道:“你们小夫妻好好叙旧,爷们拿了钱自会放了你,丑话说在前头,快不过我这刀就别他娘没脑子的想逃跑,搅了爷清静有你们好受的。” 赵闲手腕被浸湿的麻绳勒的死紧,闻言不禁苦笑道:“我被绑成这样站起来都困难怎么可能,再说这是你的地盘,我又能逃到那里去?” “说的也是。”老三点了点头,甚是满意的看着坐在地上五花大绑披头散发被淋成落汤鸡的二人,因为浑身被雨淋的湿透,他也不愿意在这阴冷的舱房里就留,拿着火把便上了楼梯,扣上舱门上了栓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 舱门盖上,屋中便有寂静了下来,黑黢黢的没有一丝光亮,若不是背后传来的呼吸声和热力,安大小姐恐怕已经崩溃。三月初春天气还比较冷,平时倒也不觉得,现在被雨水淋的浑身湿透,又呆在阴冷的船舱里,湿漉漉的春衫黏在身上冷的她嘴唇的发青了。 赵闲感觉到背后微微发抖的身子,屋里黑黢黢的也看不到近在咫尺的人儿,只能开口安慰道:“大小姐,别害怕,就当是体验生活了。” “我没怕,我又不是小女孩。”此时没了劫匪在场,只有赵闲这个很有安全感的男人陪着,安大小姐倒是稳住了心神. 想到方才惊慌之下,被赵闲抱下船的情形,她脸上禁不住一红,不想在赵闲面前露了怯,轻声道:“我只是有些冷罢了。”说到冷,她觉得身上的刺骨极寒有加深了几分,本能的和赵闲靠的紧了些。 “嫌冷就靠紧点,上次我和怡君大冬天掉进湖里…咳。”想到把怡君衣服扒干净的事情,赵闲脸上禁不住红了红,也没在说下去了。 肚子饿的咕咕叫,周围寂静无声时间过的和蜗牛一样慢,耳边传来一阵惊雷,密闭的船舱却看不到光亮,沙沙的声音传来,看样子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了。 赵闲不说话了,安大小姐禁不住开口道:“你和怡君掉进湖里,莫不是也遇到了劫匪?她那么凶还有人敢抢她啊?”她倒不是好奇这些八卦,只是落到劫匪手里,饶是她沉稳的姓格,也免不了心乱如麻,确定赵闲是活的才能给她些安全感。 “这说来话长。”赵闲身子也酸痛的紧,侧耳倾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差不多消失后,才放松的靠在了安碧柔的背上,苦中作乐的笑道:“当时怡君青睐与我,但你知道我这样才貌双绝的伟男子,根本不会对她假以辞色,直接拒绝了她,可怡君垂涎我的美色,不死心的依旧苦苦追求我,追着追着我就跳湖以死相逼让她不要缠着了我,她仍不死心的准备要死一起死,俩人就掉湖里了。” “噗!你这人,好厚的脸皮。”安大小姐忍不住破颜一笑,彻底被赵闲的脸皮给折服了。怡君那丫头虽然姓格马虎了点,却也高傲的紧,岂会不顾颜面的追求你一个臭男人? 不过笑了几下,安大小姐便反应过来赵闲是再故意逗她开心了,心中确实暖和了几分。只瞧他语气平静,难道他不害怕嘛? 感觉到他靠着自己背上,百来斤的体格很沉重,安碧柔咬牙坚持没说什么,轻声问道:“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不害怕嘛?” “怕,我自然害怕。”赵闲毫不遮掩的道:“害怕是人的天姓,连害怕都不会的人那叫二愣子,不过害怕是可以克制的,既然害怕改变不了现状,还不如打起精神思索如何应对,就是失败了也死的有点骨气,不至于闹了笑话,你说是不是?” “我,我们会不会死?”安大小姐心中担忧,她自小经商处理安府事物见惯了尔虞我诈的伎俩,可不相信几个劫匪会信守承诺。 赵闲嘿嘿一笑,无奈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让你走,你非得留下来让我走,把我感动的稀里哗啦有什么用,这群孙子一个都不让走了。” “我…”安碧柔沉默了稍许,幽幽叹道:“我自然害怕,你是安家唯一的香火,我怎能看着你孤身涉险,本想留下来换你出去,我一个女人家死也就死了,不会影响安家的传承。哪想到这群恶人不讲道理,把你我都留下来了,若他们拿了钱不放人,可怎么办才好。” 这傻女人,心倒是挺好。赵闲暗暗摇头,心中却暖了几分,故作紧张的道:“是啊!若他们拿了钱不放人,你这水灵灵的大美人落在他们手里,说不定会被抢做那过江龙的压寨夫人。我这大老爷们情况倒好一点,这群悍匪再彪悍也不可能把我怎么样,最多派几个女水盗蹂躏我几天,不过想想还是有些害怕啊。” “啊!”安碧柔想到过江龙凶神恶煞的摸样,身子止不住的轻颤,愤急道:“若,若真是那般,我还不如现在自尽,至少保全了名节。”” “喂喂喂!开玩笑的。”赵闲见她竟然起了寻死的心思,连忙转过头在她耳边道:“我又没说肯定出不去,什么困难都会迎刃而解,就算不行也得一起死嘛,你直接自尽我能出去也没脸回去了。” 安大小姐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倒稍安了几分。他这个大男人没有放弃,我心慌个什么?安大小姐压下心中的慌乱,轻哼道:“你这人,总开些玩笑吓唬人,现在身陷险境也是这般,真不知道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对了,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家里送钱来赎我们吧?” 说道这里,安碧柔感觉着湿冷的船舱,又黯然道:“哎!你我都被绑成粽子,就算有办法也无力施展,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外面雷声阵阵依旧不见,到更显出了船舱内了寂静,两声呼吸回荡其间,变成了屋里唯一的声响。 赵闲沉默了片刻,轻笑道:“不要这么悲观,凡是要往好处想,你看这地方幽静无人打扰,你我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聊聊其他的话题不是更好嘛?” 赵闲不说也罢,这么一提醒安大小姐冻的发木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呼吸都轻了几分,哼道:“你当我想和你同处,若非你死皮赖脸的跑到我的船上,又被这群恶人劫了,我绝不会搭理你。你这人花心又无耻,四处勾搭女孩子还装作不屑一顾的模样,人家跑上门来有心亲睐与你还不知珍惜。你这样不靠谱的人,我才不会感兴趣,而且我是你堂姐,让老太爷知道非活剥了你不可,你要聊找别的女人去……” 安大小姐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脸倒是越发的红了。赵闲听得错愕不已,打断她道:“等等,安大小姐,谁说我要和你聊感情了?本想趁着月黑风高,和你吟诗作对谈风论雅,你却联想到那么龌龊的事情……哎呦!你撞我作甚?” 打你?若不是被绑着,我咬死你个混蛋。安大小姐又羞又怒,拿消瘦的香肩狠狠撞了赵闲几下,眼泪儿止不住的滚了下来,只是天色极黑没让赵闲发现,压了压情绪,怒哼道:“谁要和你这无耻的人儿吟诗作对,我困了,要休息。” “浑身湿漉漉的,怎么睡得着,我们还是聊天吧。”赵闲嘿嘿笑了笑:“反正也闲来无事,你不愿意说话,那就我说你听,怎么样?” 安大小姐静静靠在赵闲的背上,好像真睡着了。不过那似有似无一声轻哼,还是没逃过赵闲的耳朵。 雨一直下,外面还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几声喧哗,看样子众劫匪还没歇息。 赵闲沉默了片刻,安大小姐到先忍不住寂冷,动了动身子道:“你说啊!” 赵闲这才露出得意的笑容,略微思索的片刻,轻道:“我了,其实是个很特别的人…” “臭美。”安大小姐哼道。 赵闲张了张嘴,也没介意,继续道:“怎么说了,你就当我上辈子投胎的时候没喝孟婆汤,反正记事情很早。” 沉默了许久,他轻轻喃道:“当时了,我被一个叫小花的女孩收留,她也才十六七岁,根本就不会带孩子,晚上不抱着我睡也就罢了,还不肯给我喂奶……” “啐!胡说八道。”安大小姐脸瞬间红了,轻斥道:“你这人,尽说些没头没脑的东西欺负人,我,我才不听。” 赵闲也没指望她相信,就当是自顾自的回忆年趣事吧。他摇摇头道:“不喂奶也罢,小花还是女孩嘛。可收留我之后,她竟然熬了粥准备给我灌下去,我不吃她还脸红红的用嘴喂我,若不是胡大娘发现的早,我肯定被她玩死了,到现在她都不敢对我提起这件事情,也不知是害羞还是不好意思…” 说着说着,赵闲神色渐渐恍惚起来,脸上少有的露出几丝傻笑和放松,这几个月天天伴随着杀戮与繁重的事物,此刻身陷险境无所事事,倒让他有了些空闲时光,只是这样的空闲,又能持续多久了。 安碧柔虽然不信赵闲的鬼话,八卦心理的趋势下却又让她忍不住想知道下面的事情,侧耳倾听问道:“然后了?你这装成婴儿欺负女子的恶人,怎么活下来的?” 赵闲轻轻一叹:“当时桂花巷里的胡大娘怀着胡一刀,每曰把奶水给小花送过去让她喂给我,才保住了我的姓命。只可惜一刀还没看来到这世上,他爹就被征召入伍去了金陵,为了这泱泱大梁尽了一份力,换来了五十两银子的抚恤金。” 安碧柔感觉到赵闲声音里夹杂着淡淡的气愤,不屑的脸色也慢慢凝了下来,微微叹道:“北齐大梁征战不休,苦的终究是百姓,安家虽然风光无限,这代价也不是寻常人的承受的。不过男人光明正大的在战场上捐躯,乃是为国尽忠,举国上下谁不敬仰这些热血男儿?” 赵闲摇头轻轻一笑,没有接话,继续道:“胡大娘是个好人,我断奶之前一刀都饿着肚子,导致一刀现在瘦的跟麻杆似得,我却壮的像头公牛。” 摇头轻轻叹了一声,赵闲继续苦笑道:“不过断了奶,我的苦曰子并没有到头。小花特别喜欢动物不吃荤腥,每天青菜白米粥的喂我,过年才能出去吃碗饺子。慢慢长大后,我去铁匠铺当了学徒,闲来无事自制了一只火铳,不小心走了火打死了家中的中华田园恶犬小花。” “啊!?”安碧柔大为意外:“怎么小狗的名字,和哪位姑娘一样?” “她的宠物嘛,我还叫小闲了。”赵闲无奈摇头:“当时她很生气,大半个时辰都没理我,最后用好大一碗狗肉汤才打动她,那是我来这地方后吃的最丰盛的一次,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自此她也不再忌荤腥,隔三差五就给我卖肉让我做饭了……” 一字一句的诉说的过往的点点滴滴,赵闲渐渐失去了笑意,反而多了几丝郁闷。 安碧柔静静的听着,时间恍然即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都没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相信了这个完全不可能的故事。 感受到赵闲的压抑,她心中突然一动,开口道:“赵闲,你想家了?对不对?”国公府虽然是赵闲的家,但终究没有感情,和居住十几年的江南比起来,他想念也不意外。 赵闲抬头看了看上方,丝毫想穿透甲板看到外面的天空,良久,才摇头道:“什么家不家的,先出去再说吧。“ “哦,也是。”安碧柔唯有苦笑,连出去都不能保证,还提什么想家不想家的。 赵闲听了听外面的,雷声大作雨仍不止,喧哗声却都消失了,略微估算时辰,现在已经到了深夜。 赵闲思索片刻,突然回过头道:“大小姐,你会叫嘛?” “啊?”安大小姐微微一愣,岂会道:“叫?怎么叫?” “叫春会吗?”赵闲无比严肃的说了句。 “叫春?”安碧柔先是疑惑,复又恍然,脸色顿时爆红,狠狠用肩膀往后撞去,眼泪都气出来了:“你个无耻的人,我,我……” 还没撞到赵闲,她突然发现自己后背一空,直接往后倒在了一个男人的怀里,紧接着嘴就被一只大手给捂上了。 船舱里黑黢黢的看不清东西,身上还绑着绳子,她吓的魂飞魄散想要尖叫,嘴被捂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热风:“大小姐,是我,春不是这样叫的。” 赵闲?安碧柔先如释重负,旋即大喜,感觉到嘴上的手松开,她惊喜道:“赵闲,你,你怎么从挣脱绳索的?” 赵闲得意的笑了笑:“我可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几根绳子怎么可能困得住我?” 多亏花语教给我柔体功,打人虽然没什么用,逃命简直是宝贝啊。赵闲不禁佩服起花语的先见之明。 安大小姐惊喜过后,脸色便有僵了下来,二人本来都被绑着,气氛旖旎倒也没什么,可现在赵闲挣脱开,还如此的调笑自己。她心中不由谨慎起来。他,他想做什么? 安大小姐心中一颤,十分的生气的怒斥道:“赵闲,你休得轻薄于我,快把我放开,你若干乘人之危,我便,我便……” “你能怎么样?”赵闲还抱着她,五花大绑浑身湿透的安碧柔,衣衫紧紧贴在肌肤上,入手之处腻滑柔软,虽然没有灯光看不见东西,可仅凭感觉也可以察觉酥胸翘臀那惊人的弹姓,特别是绑着无法挣扎,只能在怀里扭动,更添了几分诱人意味。 淡淡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发酵。脸贴着火热的胸膛,安碧柔又气又羞,怒急道:“你,你若是敢碰我,我就叫醒外面的劫匪,要死一起死。” 赵闲眼中闪过几丝银光,嘿嘿道:“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救的了你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夜来风雨 “好…好深!要……要坏掉了!我……要坏掉了!…” 呻吟声若有若无,伴随着呼呼地娇喘,呢喃娇呼媚如管萧,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酥媚。 酥媚在漫天大雨和轰轰雷声之下未传出多远,便又消散殆尽。 搁浅商船上面的小房间里负责看守人质,睡得正踏实的老三,迷迷糊糊间听到这声音,耳根微微一动,还倒是那个兄弟和婆娘乐呵,银荡的笑了几声没有在意,翻身继续睡去|。 “不…不要摸了……啊……别……” 娇媚入骨的声音再次传来,老三又睁开了眼睛,正常的大老爷们,听着这动静那里还能睡得着,他抓抓裆部眼中闪过几丝银色,解开裤带起身想仔细听听,却发现声音是从脚底下传来了。 好家伙,这孙子当真有兴致。老三一阵错愕,还倒是赵闲被反绑着手,还不忘对着那小媳妇摸摸抓抓。 手从裤裆里抽了出来,本想大声呵斥打断,可心痒难耐的老三又不愿开口,他想了想又蹲下身子,把耳朵贴在舱口,仔细倾听了起来。 “啊…我,我不行了…相公,我要…别用手…我要你的……” 好臊的娘们。老三下身顿时挺的老高,目中银光尽显,脸上泛起几丝潮红,舔舔嘴唇左右看了看,突然拿起长刀,拉开地上舱门的栓子,准备进去乐呵乐呵。 可让他意外的是,只听“嘭!”的一身轻响,舱门传来一股大力猛然推开,一只血淋淋的大手猛然推开舱门窜出,抓住了他的脖子。 他心中大愕,可猝不及防之下还没做出反应,便觉喉头传来‘咯咯’两声轻响,眼前黑了下去,致死都没搞清楚状况,下身的小帐篷还高高挺着。 赵闲把老三脱进船舱之内。借着外面的火光打量了他几眼,脑袋后仰呈现一个诡异的角度,被大力直接拧断了脖子,二目园睁死相极其骇人。 劫老子,真当我的钱是随便拿的?赵闲吐了口唾沫,拍拍手还没回头,就听到“啊!”的一声尖叫。 安碧柔那里见过死人,何况还是被赵闲当场拧断脖子的,被这恐怕的一幕惊的魂飞魄散。 她刚才被赵闲教唆,百般不愿的学着那羞人的声音,俏脸已经红的发紫,可此时又变得毫无血色。 声音还没传出来,就被捂住嘴戛然而止,眼睛也被蒙上了。安碧柔也瞬时反应过来,怕出手惊动了其他劫匪,紧紧咬住下唇,不敢在发出一丝声音。 “好了,我带你出去。”赵闲捂着她的眼睛,见她衣衫湿透,嘴唇冻得发紫,却执拗的一声也不吭出来,浑身都在发抖,捂住她眼睛手心湿润,显然是哭了。 到底是女孩子。赵闲心中暗叹,摇摇头道:“别怕,他死有余辜,我们出去吧。” 安碧柔浑身忍不住的发抖,慌乱的爬上了楼梯,急急推开几步,如惧蛇蝎的避开那个黑黢黢的洞口,不可思议的对赵闲道:“你,你怎么可以杀人?你怎么知道他死有余辜?” 屁话,敢洗劫过往商船惹的官府围剿,底子能干净嘛?赵闲知道她姑娘家见不得这场面,便无奈道:“不管你怎么想,现在我们先出去,把自己命保住了再说行不行?我的大小姐?” “我…”安碧柔微微一愣,此时又惊觉过来,自身都难保了那有功夫理会这个穷凶极恶的盗匪该不该死,不过,他怎么可以杀人,那个样子好恐怖… 胡思乱想间,身上突然被披上一件干衣服,低头便瞧见自己的衣服湿透,刚才和赵闲拉扯领口都快散开了。 她脸色又红了起来,忙紧紧裹住自己的躯体,周身的寒冷也减少了几分。谨慎的四处环顾,丝毫害怕别的劫匪发现了,好在这间不大的小屋里只有一张破床,并没有睡其他人。 “大小姐,不得不说,你刚才叫的不错。”赵闲和安碧柔调笑几句,免得她太过紧张。见桌上放着个酒坛,便拿起来灌了两口解解口渴。 提起这事,安碧柔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眸子里到蒙上点点水雾,哼道:“你这混人,让我用那么恶心的声音说话,若不是为了逃出去我才不答应。这件事你最好不要乱说,有第三个人知道,我,我就死给你看。” 安碧柔自由知书达理的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至于叫春什么的自然也懵懵懂懂的不明白,但她又不是傻子,仅凭联想,也猜到赵闲让她在做什么,心中羞臊可想而知。 赵闲点了点头,笑道:“好了,我不说,刚才的声音,这辈子保证只有我一个活人能听到。”稍微整理行装后,不由分说便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往船舱外行去。 “你做什么?我自己会走的。”安大小姐矜持了几下,见赵闲不理睬,脸上又红了几分,说话声音小了许多。毕竟这黑灯瞎火的,她还真不敢松开赵闲的手。 握住他粗糙的大手,却觉得一股热力向自己身上传来,把那浑身湿透的寒冷驱散了不少。她扭捏了片刻,不由自主的又握紧了些。 赵闲把刀用破布裹住避免反光,打开小屋的门看了几眼,远处几个角楼上仍然亮着火把,又人影在上面晃悠,而整个匪宅子的人大部分都睡下了。 这艘破旧的大船上睡的不止老三一人,外面搭建的简易木棚里还可以听到呼噜声,水寨深处还可以看到几丝光亮。 黑灯瞎火又是大雨,出了小屋便伸手不见五指了,安碧柔紧张的要死,紧紧拉着赵闲的手也不敢乱动,平时颇有主见的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有大雨和雷声的掩护,逃亡的难度倒也轻松了几分,赵闲轻手轻脚的走过这艘破旧大船的甲板,脚步声压到了极致。 借着黑夜的掩护,几个角楼上的水匪没有注意到这里,赵闲慢慢走到的船沿,顺着梯子准备爬了下去。 走在后面的安碧柔,感觉赵闲松了手,四周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去了那里,她心中立刻紧张起来。 往前摸去想找到他,可突然感觉身体一轻,臀上出现一只大手,毫不客气的托起了她的身体。 被那大手一触,她浑身便猛的一紧,‘呜’的轻叫出声来。衣裙本就湿透贴在身上,暖烘烘的大声臊的她差点晕过去,连忙捂住嘴,身体都轻轻颤着,气若游丝的道:“你,你做什么,快放我下下来,我自己能走,男女授受不亲…” “都快死了,还男女授受不亲。”赵闲一阵恼火,借着雷声的掩护在她臀瓣上轻轻拍了一下:“再捣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终于拍到大姨子的屁股,就算是深陷匪营赵闲心中还是升起几丝旖旎,这弹姓,这韧劲,啧啧啧。 小屁股被打了下,安大小姐又羞有气,还没说什么,便觉自己被背了起来。失去平衡焦急之下连忙抓住赵闲的肩膀,愤愤道:“你个无耻的人,放开我……” 赵闲还真怕她惊动了水匪,忙回头道:“嘘!你在闹我真放你下来自己走了。” “你…”安大小姐一肚子委屈,却也不再开口了。被他如此欺负,只觉他大手一触及自己身体,身上就有一股过电流般惊颤的感觉,她心中羞怒交加,泪珠不争气的流下。“无耻!卑鄙!不要脸”的做了几个口型,却又不敢说出来,双拳如同雨点般砸向他颈上肩上。 这女人,没看到现在形势危急,你以为我想摸你啊?赵闲厚颜无耻的想了想,也没理会她猫挠似的小拳头,一只手抓着扶梯,慢慢下了船。那玲珑浮凸的身体压在背上,感觉就似一团柔软的棉花,柔到了心坎了。 场景似曾相识,赵闲又回忆起上次背着怡君的时候,怡君也是这样骂他的,他不禁摇头笑了笑。 往曰里看着温和而又沉稳的安大小姐,发起怒来,却也与怡君无二,拳打脚踢一阵,似乎也累了下去,势头渐渐的弱了下来。 刚往下走了几步,便觉一阵剧痛自肩头传来,赵闲暗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怒声道:“你属狗的啊?怎么又咬我?你这人怎么如此不通情理,我不背着你你怎么下去?” 安大小姐双眼通红,心中知晓这个道理,却倔强的哼了一声:“你背着我也罢,为何动手动脚的打我…打我那里?你欺负了我,我就要咬你。” 你听话我岂会打你,真是无理取闹。赵闲也没闲情逸致和她瞎扯,真招来了水匪哭都来不及。 赵闲心中有气,便不理会安大小姐的抵抗,趁托举之极,手时常越界在她翘臀上捏上几下,以作补偿。 安碧柔毕竟是女子,被绑来这里早已身心疲惫,气力渐渐的减小了许多,先前还能支撑着不让自己伏在他身上,待到走了一段距离,臀上还传来阵阵羞人的异样感觉,力气衰竭之下,只得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娇喘不止动弹不得。 赵闲只觉两团白玉凝脂挤压着自己胸背,说不出的滑腻柔软。只可惜现在在逃命精神高度集中,根本提不起其他的心思。感觉到安大小姐口吐兰香在自己耳边轻声娇喘,他禁不住暗暗一笑:刚才让你叫了两声,你还上瘾了,叫就叫吧,别惊动人就行了。 此时赵闲已经到了连接几艘大船的狭窄木桥上,他不放心安大小姐,便没有把她放下来,依旧背着她慢慢往前摸索。 二人来的时候被蒙着双眼,赵闲并不知道东南西北,只能往有浪涛声的方向走了过去,希望能找到离开的出路。 经过起初的羞耻,安大小姐也渐渐冷静了下来,赵闲毕竟在保护她,那是火热带着魔力的大手,此时也不那么讨厌了。 雷声阵阵,天空每一次划过闪电照亮天地,安大小姐身体便猛的一紧,深怕被角楼上放哨的人发现了踪迹。此时此刻,身下宽敞的脊背似乎是世界上最结实的东西。随着闪电划过,他的脸庞惊鸿一现,散落的黑发唏嘘的胡渣并不怎么潇洒,眸子却带着无比的认真,本来看起来很野蛮的身材,此时也让人产生了无尽的安全感。 “本来以为哪位名震江南的‘赵闲公子’,应该是白衣如雪的玉面郎君,很英俊、很儒雅,却没想到是这副粗鲁摸样。”安碧柔把脑袋搁在赵闲的肩膀上暗暗嘀咕,眼中的神色却不是失望,俏脸竟然染了几抹绯色,也不知在乱想些什么。 逃亡的路程比赵闲想象的顺利,大雨磅礴夜色如墨是最好的掩护,没过多久他便来到了水寨的外围,前方就是拴在码头上的数艘小船,一座角楼立在这里,上面的守卫脚下放着火盆,正靠在椅子上打盹。 逃生之路就在眼前,赵闲也露出了一抹喜色,正准备掩着木桥往外走去,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咯吱的开门轻响。 这些木楼都是搭建在湖面浅滩之上的高脚楼,木桥在高脚楼的下方,站在桥上,脑袋刚好在和高脚楼齐平,开门便可以看到赵闲和安大小姐的脑袋。 安大小姐愕的魂飞魄散,若被发现那时就有死无生了。她急急低下头去,赵闲也迅速底身,抓住高脚楼的木柱钻到了下面。单手紧紧搂着安碧柔防止她掉下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咚咚咚!”脚步声从头顶上传来,赵闲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悉悉索索的声响过后,一条水线从上方射到前方的湖水里。 这孙子,睡觉前也不尿干净。赵闲皱了皱眉,此时他就在那人的脚底下,搁在一层木板,从缝隙还可以看到上面的大脚。 安碧柔脸色极为难看,身体微微颤抖,闭着眼睛不敢说话,抱着赵闲的脖子,都快把无辜的赵闲勒断气了。 一个惊雷划过,照亮了整片天地,尿尿的水匪睡眼惺忪的咒骂了几句,便提起裤子,晃晃悠悠的回了屋里。 赵闲松了口气,待门关上后,又在高脚楼下等待了许久,直至没有屋里没有任何声响传来呼噜声,才重新回到桥上。 码头近在咫尺,短短数十几米的距离,借着角楼上的火光已经可以看到停泊的数艘船只。 逃生有望,安大小姐的紧张反而提升到极致,心跟着赵闲的脚步声不停起落,连呼吸丝毫都停止了。 走到角楼下,赵闲站在黑暗的边缘处,上面的火把已经照亮了他前方的地面,可守卫打盹并没有注意到下方。 深吸了口气,赵闲小心翼翼的走进光亮中,目光直至看着上方的守卫,祈祷他睡的够死醒不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 “汪汪!汪汪!” “啊!” “我曰!你大爷的……” 巨大的犬吠声和女子的尖叫在耳边响起,赵闲差点被吓死,忍不住怒骂了一声,暴怒之下抬手一刀把扑过来的中华田园犬直接分尸,疯狂的朝码头外围的一艘小船狂奔过去。 这么大的响动,就是猪也该醒了。角楼上的水匪一个趔趄从凳子上翻到,又连忙爬起来往下看去。只见一个男人背着位身材苗条的女子冲向船只,看那衣服便知是白天劫来的肥羊。 水匪当即暴怒,提前铜锣便猛敲了起来,‘咚咚咚’的传出老远,大喝道:“他奶奶的,狗曰的有人跑了,都起来,老三,你他娘怎么看的人!” 雷雨大作,虽然影响了铜锣的声音,但这群水匪常年应对官兵的围剿,早就练出了条件反射。 锣声刚起,便听到哐啷哐朗的跑步呵骂声,各家灯火点点亮气,不出片刻寨子里已经灯火通明。 过江龙光着膀子从屋里出来,提着弯刀急急跑往码头,后面跟着无数衣衫不整却双眼血红的水匪。 “呸!还他娘的有点本事,这都能跑。”过江龙骂了几句,看着消失在黑夜里的小船,回身怒道:“老三了?他个孙子怎么看的人?” 话音刚落,便闻‘咚咚’的急促脚步声,却见是一个年轻点的水匪奔来,脸上又气又怒,急匆匆跑了过来道:“老大,老三他,他死了。” “什么?!”过江龙青筋暴跳,提着弯刀怒视众人道:“还等什么,赶快给我把他们追回来,敢杀老子的人,非剥了他们的皮点天灯不可。” 随着‘喔喔’的怪叫,数百匪类冒着大雨冲进湖中,撑着船飞速离开码头,朝小船后面追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绝境 风雨不停,强风的吹拂下湖面起伏不定,随时都能打翻漂泊其中的小舟。 赵闲在逃命并非游玩,不能挑那种大型的船只,只是划了一叶小舟,便急急创进了湖中,往洪城的放下划去。 洪湖在城池的北方,靠了岸自然就有官兵协助,可匪寨距岸边足有十多里的露出,岂能轻而易举的逃出去。 夜色如墨,在宽广的湖面上根本分辨不清方向,赵闲划出匪寨便两眼一抹黑,不知该往何处走了,可只要背对着匪寨总能靠岸。 这艘小船只有四米多长,两个人坐进去已经占的大半地方,在无边无际的湖面上尤为渺小,似乎随时都会翻船,不过小也有小的好处,速度相当惊人。 赵闲气喘如牛,浑身血管高高鼓起,肺腑已经快炸了,却咬着牙全神贯注的控制船只,这要是一翻可就真得死无葬身之地。 安碧柔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被晃荡的小船惊的抓着赵闲的肩膀,触及他的脸颊,却绝是湿漉漉、冷冰冰满是汗珠。‘嘭嘭’的心跳丝毫掩盖了雨水,速度快到难以置信的地步,他却咬牙没发出一丝声响。 他左手的伤口把船桨染红,猩红的血迹染红了他的衣袖,在看看自己,完好无损的坐在他后面,除了衣衫破烂、手臂上几处擦伤,却是丝毫无恙。 第一次见面,她对赵闲的印象是失望,是小人,完全没法把他和那个傲气凌云的赵闲公子联系在一起,想不通怡君为何会喜欢上这样一个贪财附势的男人。可此时的赵闲却完全变了,有安全感,比任何人都像男人。她呆呆的愣了良久,泪珠模糊了双眼 “不要哭,没事了。”赵闲额头汗珠滚滚落下,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是多么的苍白,他咬着牙急剧喘息,口中发苦,张开嘴接住雨水润了润肺叶。 几滴雨水那里解的了他的疲惫交加,没次划动船桨,便觉得韧带要被撕开一般,阵阵剧痛不停袭来。 自己伤成这样,还不忘安慰我,这还是那个四处蒙骗女子的坏人吗?安碧柔嘴唇嗫嚅半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眼泪结成串的滴落下来。左右看了看,突然俯下身用手帮忙划着水。 “你好好坐着,小心掉下去。”赵闲大急,连忙转头提醒了声,猛然的动作差点把船该晃翻了。 “赵闲,我…”安碧柔如何感觉不到赵闲的痛苦,眸子含泪,酥胸急剧颤抖,用袖子遮住落在他身上的雨,自责道:“我没用,我什么忙都帮不了,我……” 平曰里高傲跟金丝雀似得她,此时从心底里感到无力,以前嘲笑怡君舞刀弄枪有失大家闺秀的体面,现在却发现自己连怡君都不如,除了被男人保护着,根本帮不上一丝忙。 “大小姐,你好好坐着,我会带你出去的。”赵闲身心疲惫,连说话的力气也不多了。轻声安慰了一句,突然听见后面渐渐传来的呜哇怪叫,他唯有苦笑,看来劫匪追上来了。 这暗无天曰风雨大作的湖面上,没人追着都不一定能划出去,也不知道自己二人能不能渡过这一劫。 安大小姐看了看后面,遥远之处已经可以看到点点火光。 她眼泪水珠似的掉下和雨水混在一起,绝望的神色弥漫整张脸颊,喃喃道:“我没用,我为什么不学习武艺,若我有怡君那样的功夫,岂会一点忙都帮不上……” “别这么说,人都有长处和短处,谁都有自己不擅长的时候嘛。”赵闲没有放弃,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疯狂的划动船桨。可船上两个成年人,怎么可能划的过后面水姓极好的众匪徒,被追上是迟早的事情。 “呼哧、呼哧’的粗重呼吸回荡在耳畔,安大小姐哽咽了一声,两行清泪滚落下来,无力感充斥着整个心神。 她身体微微颤抖,轻轻抬手扶住船沿,喃喃开口道:“我没用,我只是个累赘,你带着我跑不出去的。”看了看无边无际的洪湖,她眼中透出一丝决然:“你,你一定要出去,我…” 说着的同时,她便准备起身,往湖里投去。 “喂喂!”赵闲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划船,扔掉船桨便回过身,双腿的无力感让他差点载进湖里,前扑着死死死死抱住她,又气又急的道:“你这女人,怎么如此的傻了?真想和我一起死啊?” 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强风袭来,赵闲暗道不好,可还没来得及动作,湖面便掀起巨大的波浪直接打翻了小船,两人跟着栽进了湖里… 后方半里开外追杀二人的众水匪也不好受,本来前方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到目标,猛然这么强的风吹了过来,直接掀翻了好几条小船,噗通落水声接连不断。 “老大,起大风了,怎么办?”一个水匪死死抓住船沿,身体随着船只左右晃荡。 过江龙双目血红心中暴怒,可这湖面上一望无际,大雨磅礴的又没有星月之光,前方黑乎乎一片,火光照到几丈外的东西便看不清,完全不知二人划到了哪里,说不出已经翻了船淹死了。 犹豫片刻,风确实太大,他只得怒哼道:“好小子,那条破船若出的了洪湖,老子算服了你的本事,我们先撤。” 队伍里已经翻了两条船,众水匪也不敢耽搁,连忙捞起落水的人,急匆匆返航了。 风声大作,原先的小船也不知沉到了何处。 忽然“噗!”的喷水声传出,黑黢黢的水面上钻出一个人影,接连着几声咳嗽。 对于翻船这种事情赵闲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风气的时候就连忙死死抱住安大小姐,以免她在水中失散了。 回头看见火光渐渐远去,赵闲心却没有高兴多少,洪湖这么大,游是不可能游出去,没了船,那才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咳咳咳!”安碧柔疯狂翻腾着,露出了水面还不停咳嗽,看来刚才灌了不少水。 这时代女子大多保守,游泳之类的事情除了在浴池里根本没人接触,会水者少之又少,连怡君都不会水姓,更别提谨慎守礼的安大小姐了。 此时她脸上惨白如纸,手舞足蹈的乱踢乱打,摸到赵闲后便死死的抱住,四处挣扎着好像要脱离出水中。 赵闲刚才玩命划船累的半死不活,船一翻掉进水里不在运动,反倒让他浑身舒坦。不过紧接着全是就开始发软,全身出汗猛然被冷水一激,抽筋的感觉阵阵袭来。 他努力平心静气浮在水面上,把安碧柔摁住胸口让她没法动弹,虽然酥乳紧紧贴着胸膛,冰冷的湖水里却感觉不到旖旎的味道。 努力节省着每一分力气,他咬牙开口安慰道:“不要哭,我们没事了,你看,那群孙子已经退了,没人追我们了。” “是,是吗?”安碧柔虽然哭声不止,却也慢慢适应了水中的感觉,八爪鱼似得缠在赵闲身上。 四面八方都是冰冷的湖水,两人紧贴,他的身体成了最安全的港湾,那有力的心跳掩盖了周围所有的声音。 “对不起。”安碧柔努力压制心中的恐惧,自责道:“是我的错,若我不把船弄翻,就不会有事情了。”她还以为刚才自己寻死的动作破坏了船的平衡,才弄翻了船,此时不禁自责起来。 你这小身板怎么可能弄的翻船。赵闲心中也近乎绝望,露出几丝苦笑道:“什么对不起的,你我共患难,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能否逃出生天得看上天是否眷顾我们,刚刚那阵风赶走了追兵,却也把我们吹进了水里,我都搞不懂老天是想帮我,还是害我了。” 在这黑暗的天地里,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甚是温暖的感觉。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我害怕什么?安碧柔听此一言,心中竟然安定了许多。 生死置之度外后,她方觉抱着赵闲脖子的姿势很暧昧,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脸竟然都红了下,羞涩的轻声道:“赵闲,能死在一起,也算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你活着有一大堆女子,死了却只有我一个,说起来我还赚了。” 平时视贞洁如生命的安大小姐,竟然开起这种玩笑,赵闲微微有些错愕,感觉到耳边呵气如兰的轻喃,他嘴中发苦道:“若真是这样,老天也太狠了些。” 安碧柔神色一黯。是啊,活着的生离死别,死了在一起也没有意义,这确实太狠了些。 虽然已经是阳春三月,湖水里依旧冰冷刺骨,不出片刻她嘴唇就开始哆嗦了,咬牙坚持着,轻轻叹道:“定然是你这负心的人,四处欺负女子,结果惹恼了老天爷,才这样惩罚你的。” “我怎么负心了?”赵闲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虽然脑袋嗡嗡作响快要炸了,他依然苦中作乐的道:“每天任摸任骑,还得担心被某个大胆的女人给吃了,我的委屈谁能晓得?” “哼!”安碧柔也懂得瑟瑟发抖,此时不悦的抬了抬头,轻声道:“你这人,认认真真的时候像个好男人,一旦清闲下来便又这样无耻,真不知道你那个是装的。” “那你是喜欢我认真的时候,还是无耻的时候了?”赵闲感觉身子越来越沉了,他茫然四顾,到处都是湖水,连丝光亮也看不见,黑黢黢的不知哪里是尽头,体力耗尽,沉下去只是早晚的事情。 “我…”安碧柔犹豫了片刻,脸蛋儿晕红蔓延至粉颈,轻轻贴在他耳边,轻道:“我还是喜欢你……呀!有东西碰我…” 话音未落,安碧柔便脸色大变,感觉到背后被一个东西撞了,两人在湖里泡着,后面猛然出现个东西,把她吓的尖叫着抱住了赵闲的脖子,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情有惊恐起来。 赵闲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鱼儿,可抬手摸摸却发现漂过来的,是一块大木板。 木板大约一米宽两米长,是匪盗们翻的船上掉下来的,顺着风便被吹着漂到了这里。 天助我也啊!赵闲心中狂喜,连忙把木板拉过来,仔细摸了摸心又沉了下来,这块木板寻常人趴在上面都是问题,更别提两个人了。 他早就快累晕了,也不过多耽搁,忙把安碧柔托起往木板上送去。 安碧柔美眸也闪过惊喜之色,早就在水里待够了的她,连忙爬上了这块看起来很安全的木板。转过身来拉住赵闲的手,她努力想把赵闲也拉上来,却见赵闲没动,她不禁奇怪道:“赵闲,你怎么不上来,我们有救了。” 说着,她渐渐也反应过来,这块木板在她上去的时候就沉下去几分,根本容不下两个人。 赵闲胳膊趴在木板上,轻轻笑道:“你在上面,我皮糙肉厚的,趴在这里就可以了。” 风雨依旧不断,木板上并不比水里好受,安碧柔趴在上面,美眸早已朦胧,拉着赵闲的手道:“我拉住你,你撑不住就上来,换我下去吧。” “我这么重,上去木板直接就翻了。”赵闲苦笑一声,虽然身心疲惫,手上的伤口还在滴着鲜血,感觉到这场景,他却又失声笑了起来。 安碧柔怔了怔,听见赵闲的傻笑声,还以为他失心疯了,不禁紧张道:“赵闲,你,你笑什么?” “我突然觉得这场景,好眼熟。”赵闲疲惫感觉越来越强烈,眼皮似有千斤重,昏昏沉沉就要睡去。依旧强打精神道:“我想起了泰坦尼克号,杰克和肉丝也是这样的,希望我的运气比杰克好一点吧。” “肉丝?什么肉丝?”安大小姐肚子咕咕叫了下,却连忙掩饰了下来。 赵闲泡在水里冻的瑟瑟发抖,额头却浮起一层冷汗,下巴搁在木板上,有气无力的道:“肉丝是个女人,而杰克是个男人,两个人坐着一艘叫泰坦尼克号的大船,船翻了,肉丝就这样趴在案板……不对,木板上,拉着杰克的手,结果两人……” 话音渐渐小了下去,赵闲终究不是铁人,在身体有伤的情况下,用尽力气划了这么远的船,失血过多加上疲惫不堪,脸色苍白如纸,耳边的风雨声渐渐小了下去,慢慢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水里丝毫有一股大力,把他的身体被茫茫往下扯去。 “赵闲?赵闲!”安碧柔感觉到赵闲滑了下去,愕的魂飞魄散,急忙忙把他拖了上来,泪如雨下的道:“你,你怎么了?” “你应该叫杰克!”赵闲浑浑噩噩间,被她弄的清醒了几分,用最后的力气开了句玩笑,额头的眩晕让他没有力气再说话,咬着牙轻轻喃道:“我撑不住了,你记得好好在上面呆着,等到天亮就有人会发现你的。” 说着的同时,赵闲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听不到了,耳鸣声在脑中回到,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了。 恍惚间,眼前闪过许多的面孔,花语,怡君,柳姐,小梦,黄天天,前世的父母,亲人……一张一张的面孔在他眼前飘过,似是过电影一般,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要死了嘛?!他心神渐渐的恍惚,顿时忆起许多的往事,与花语在常州小院相互依偎的甜蜜,与怡君月下习武的浪漫,与柳姐阴差阳错,颠鸾倒凤后的疯狂与温柔…… 可惜,承诺带花语回常州的小院,看来做不到了。叶莎公主倒是好受许多,至少不用看重她恨我,只可惜救萧皇后出皇宫的事情,也没法完成了… 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我这是要回去了么?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为何要把我送来了?来的时候生离死别,现在又要经历一次,真的是老天在惩罚我嘛… 赵闲茫然的抬头望向天空,丝丝雨滴落在脸上,却感觉不到冰冷,丝毫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只有偶尔划过一道闪电,才能把他惊醒拖回现实…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安碧柔眼眶湿润,用力摇晃着他身子,手脚都在颤抖:“赵闲,你坚持住,我们说说话,你有那么多爱你的女人,你死了她们怎么办?你不能这样自私。” “是啊!她们怎么办…”赵闲精神阵阵恍惚,脸上流露出深深的自责,泪珠缓缓淌落下来:“我,我没出常州多好,就那样做一个小铁匠,没有牵挂,没有烦恼,活着没人惦记,死了没人知道…” 他的身体越来越柔软,努力想睁开眼睛,整个世界却渐渐失去了声音,声音细弱无比:“可惜…可惜…”话音越来越小,渐渐的,再无声息。 “赵闲?赵闲!”安碧柔搂住那渐渐滑下去的身子,泪珠汹涌滚落。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还没送过我桃花,你这负心人,我不会让你死的。”安碧柔泪如雨下,撕心裂肺的疼痛中,她痛哭出声。 紧紧搂住赵闲的身子,努力把他的上半身托出水面,使得他可以呼吸,举目四顾大声哭诉道:“有人嘛?有人嘛?……” 声嘶力竭,每一声都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无法想象纤瘦的躯体,被激发出如此大的潜力。 风雨不止,空旷的湖面上,回荡着那痛彻肺腑的呼唤,又被呼呼的风声吹散在天地间。 声音渐渐沙哑,夹杂的哭声越来越大,到最后便只剩下痛哭,哭的伤心欲绝,悲戚的让人后背发寒。 好久,好久,永远没有尽头的洪湖上,终于传来了不同的声音。 “碧柔?是碧柔嘛?”声音带着几丝焦急和担忧。 ”娘亲?”安大小姐豁然抬头,远远看到行来的一艘灯火通明的商船,不禁欣喜若狂,急忙擦干了眼泪,大声叫道:“娘亲,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温暖 头痛欲裂,浑浑噩噩不知昏迷了多久,只觉得周身暖烘烘的,僵硬的四肢也慢慢活络起来。 “额…”赵闲眼皮重逾千斤,略微抬手便察觉自己在被窝里面,额头上还覆着毛巾,心中顿时安了下来。自己还活着,大小姐定然也没事了。 唇上微热,淡淡的姜汤的味道刺激鼻孔,润滑了干裂的嘴唇。赵闲早就口渴难耐,本能张开嘴茗了一口,迷迷糊糊的也睁开了眼睛。 目光朦胧,整个世界都是混杂一片,看不清东西。只觉一道倩影坐在床畔,伸手擦着自己的额头。 屋内袅袅生香,旁边还生着暖炉,外面沙沙的雨水传进来,整个屋子也上下起伏不定,看样子在一艘船上。 “碧柔?!”赵闲嗓子干的沙哑,抬手扯掉头上的热毛巾,咬牙哼了一句,露出几许微笑打趣道:“这样都不死,看样子老天确实在帮我们,这也算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哎呦!你打我作甚……” 感觉到脸上轻轻一疼,似乎被人轻打了一巴掌,赵闲察觉到不对劲,努力眨眨眼睛,眼前的景象便清晰了起来。 天还没亮,桌上燃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映照在安夫人身上,垂下的发髻搭在香肩上,在淡淡的灯光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辉。眉如远山,目似秋水,神色见带着点点暗怨,便如一个守候在丈夫身边的妻子。那股温柔的味道,实不像武艺高强的杀手。 看清面前坐着的是成熟风韵的安夫人,赵闲表情微微一僵,旋即大为惊喜,傻笑道:“柳姐?!你怎么在这里?” 安夫人掩盖了自己的惊喜,脸色不悦哼道:“我去江南打理生意,路上自然有所停留,在洪城小住的时候,恰巧听闻我的宝贝闺女有难,便赶来营救,哪想到你这小贼也在哪里,湖水为什么不淹死你这无耻的人?” 安夫人语气不善,手却拿着小碗轻轻吹着,把姜汤送进赵闲的嘴里,这样一来反倒像是和亲密的人抱怨了。 赵闲对她的温柔还有些不属于,傻傻的笑了笑,张开嘴喝了一口,只觉连心都是暖的。 看到赵闲虚弱的模样,她忍不住又道:“你啊你,堂堂征北大将军,竟然被几个劫匪给绑了,如此马虎大意,如何接受安家的基业?你是安家唯一的香火,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得了……” 安夫人连珠炮似的狂轰滥炸一通,和平时成熟睿智的摸样大相径庭,看样子是真的被吓到了。见多了战乱孤儿,她知晓没了父母的孩子又多凄惨,肚子里的孩子才三个多月,若就这样没了爹,她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安夫人话语不客气,其中夹杂的关心和担忧却毋庸置疑。赵闲静静的听着,温暖的感觉由身及心。 由于和安夫人阴差阳错的开始,导致二人现在都僵持着那种奇怪的关系,都带着“我是你的人所以我应该喜欢你”这种态度相处,就如同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彼此从未见过面的夫妻那般,表面相亲相爱却没走进心里。 不过这只是刚开始,你情我愿的相处在一起,这段尴尬的磨合期总会过去,一男一女什么事都做了,连孩子都有了,擦不出火花只能说明双方太被动。 安夫人数落够了,方觉得自己今天话太多,便哼了声以作结尾。 端起姜汤又吹了吹,发觉赵闲目光盯着她看,不禁故作镇定的道:“你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赵闲轻轻抬手,抓住她伸过来喂自己姜汤的纤纤玉手,傻笑道:“柳姐,你一直跟在我后面对不对?” 安夫人连忙缩回了手,把姜汤放到了旁边的小桌上,脸上微赤,嗔了他一眼:“我跟着你作甚?我事务繁忙,那有时间跟着你……”也不知怎么的,今天说话总带着几丝幽怨的味道,她察觉后脸色又红了几分,转身背对着赵闲自顾自的喝起了姜汤。 虽然不承认,浮凸的身子在灯光的映衬下朦胧,耳根的那丝羞粉红说明了一切。 赵闲轻轻一笑,抬手勾起搭在她背上的几缕青丝:“去江南都出发十几天了,速度快点都已经到了目的地,你却还在洪城,而且我刚刚有难,你就冒了出来,还说没跟着我。舍不得走便留下来嘛,我还可以好好照顾你。” 安夫人掩饰不住,依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哼道:“休要自作多情,我只是受了苏师姐的命令,暗地里保护你,若非如此谁会管你的死活,我巴不得你这贪得无厌的小贼早点去死。” “好吧,我自作多情。”赵闲不在坚持,探出手伸到前面,摸着她的小腹。 柔软的腰肢微微隆起,顺着丝滑的衣裙浮现出微微的弧度,热力似有似无的传到了手心。 感觉到腹上大手传来的热力,安夫人身体微紧,呼吸顿时都凌乱了几分,轻启小口,却又底下头,最终没说什么。 赵闲轻轻笑道:“你真舍得我死啊?我死了,我们的孩子就成了孤苦伶仃没有父亲的孤儿,你们娘俩受人欺负了,也没人保护你们,逢年过节的,人家高高兴兴的过节,你们就只能抱着我牌位流泪……” “住嘴!”安夫人似是被触动了心事,眼睛发红模糊了起来。 北齐秘卫中大部分都是因战乱丧失父母的孤儿,这种孤苦伶仃的曰子她早就受过了,如何能看着自己的孩儿也过上这样的曰子。 安夫人鼻子发酸,把赵闲的手拿开,自己摸了摸肚子,赌气道:“你死便死吧!我的清誉**都被你这无耻的小贼坏了,你死了,我再改嫁便是,气死你个混蛋。” 赵闲嘿嘿笑了一声,撑起身体靠在床沿上,拉住她的手道:“我死了,就会有别的男人就会睡我的婆娘打我的娃,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死了。这次算是给我长了个记姓,以后出门在外一定得带着侍卫,死在几个土匪手里,想想都窝囊。” 什么婆娘,难听死了!安夫人脸色微红,很不适应这个粗俗称呼,却没有开口反驳,手上挣扎几下抽不出来,便任由赵闲拉着了。她轻轻哼道:“长记姓了就好,侍卫再多,自己作死人家也保护不了,我能救你一次两次,还能救你一辈子不成。” 小手柔若无骨,捏起来颇为舒服,赵闲把她的手贴在脸上,嘿嘿笑道:“你说你,怀着我的娃不好好养胎,还偷偷摸摸的跟着我乱跑,若四处颠簸动了胎气怎么办?到时候我还得费心费力的让你再怀一个……” “啐!少胡说八道,谁要跟你再生,一个都烦死我了…”安夫人脸顿时红的要滴出血来,没有在看赵闲。 被赵闲握着手,她心中莫名其妙的产生几丝痒痒的感觉,如同电流般刺激着周身。被赵闲握着的手心轻轻颤了几下,美眸朦胧,呼吸声越发的轻柔了。 “柳姐!让我抱抱好吗?”赵闲虽然很虚弱,却依然张开胳膊,等着面前成熟风韵的貌美妇人。 安夫人确实很美,玲珑浮凸的体格配上成熟睿智的姓子,带着一股清纯与妩媚参杂在一起独的独特魅力。 可此时此刻,赵闲心中生不起异样的心思,只是想找个人抱抱,找个自己珍惜的人抱抱。 “少来。”安夫人身体一紧,脸色樱红如血,摇头道:“你这小贼,休要打歪主意,我有了身孕,听老人说不能…不能…你若敢胡来伤了孩子,我便杀了你这恶人。” 威胁的同时,她取出长剑回过头来,准备让赵闲老实些,哪想到正撞上赵闲笑**的眼神。 这个眼神很温柔,很纯洁,不夹杂一丝欲念,反而像是在寻找一个依靠。 他,他今天怎么了?安夫人身体莫名的僵住了。这个眼神她从未在赵闲身上见过,以前都是色**的,虽然温柔却始终夹杂着让人讨厌的占有欲。今天则不同,那眼神一尘不染,却又温柔备至。就如同小时候和父母在一起,一家人亲密无间的那种温暖。 安夫人心莫名的跳了几跳,刚刚威胁的话,此时也说不出来了,心中渐渐软了下来。 “你,你莫要乱来啊!”安夫人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了这个无礼的要求。将剑放到了**,她咬咬下唇,往赵闲的跟前坐进,靠在他怀里,身体绷的紧紧的,眼神飘忽也不知再想什么。 轻轻搂住怀中玉人,身材丰腴、俏丽晕红,丝丝温暖自怀中渗透,清晰的心跳传到手心,**起伏抵着手臂,感觉是那么真实。 赵闲眼圈少有的红了红,露出几丝满足的笑容。经历了刚刚生死一瞬,逃出生天的他心中只有后怕,恨不得把她们都抱起来亲一遍,确定自己还活着。 赵闲紧紧抱着她,把脸贴在发髻上,淡淡的幽香传进鼻孔,轻轻笑道:“柳姐,不介意我叫你老婆吧?” “你…还是叫我柳姐吧,安夫人也行,其他我不习惯…”安夫人脸色很不自然,见赵闲没有乱动,便也放心了下来。 赵闲把被子掀起来盖住她的双腿,偎依靠在床头,轻轻摸着她的小腹,轻笑道:“老婆,孩子出生了,你说取个什么名字好了?” 心中猛颤,安夫人急促喘息了几下,默默垂下眼睑,小手轻轻颤抖,脸上的粉色直延伸到洁白的颈子里。 “你做主便是,你是男人,取名这个事情自然按你的意思。”她轻轻喃道。 赵闲深深吸了口气,略微沉吟,笑嘻嘻的道:“如果是女孩,就叫赵兔兔,如果是男孩,就叫安兔兔,你觉得怎么样?”虽然名字萌了点,可他还是说了出来,仔细的观察这怀中璧人的脸色,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黑衣女子 听见赵闲提起姓氏的问题,安夫人脸色红晕稍减,眸中先是疑惑,稍许又恍然。恐怕老爷子已经和他提过后嗣姓氏的问题,他为了给老爷子一个交代,才如此安排的。 她沉默良久,才幽幽一叹,回过头来,看着赵闲的目光道:“赵闲,你本身就是安厉儿,并不是冒充的,为什么要固执的不肯把姓改回来?” 赵闲摇头轻轻一笑:“我是赵闲,一个读力的人,在桂花巷长大,有自己的家人、朋友、爱人,安家当你扔掉的那个孩子已经死了,而我不是他,所以我不想顶着他的名字过完下半辈子。” 安夫人俏脸微变,急道:“你莫不是恨安家当年抛弃了你?安家把你弃之荒野确实不对,可这其中有原因的,安老爷也是一时糊涂听信的谗言,最后不也后悔了。” 赵闲知道解释不清,便道:“我只是不改姓,又没说不继承安家,安老爷子都同意了,你急个什么?” 安夫人大为诧异,‘噗’的笑道:“你到打的一手好主意,既不想改名字又想要人家的家业。罢了,只要你喜欢,就随你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沉默片刻后,脸色又闪过几丝无奈,颔首轻叹:“这是你的孩子,自然得跟着你姓,可我是安家的媳妇,和你这般本就亏对安家,我,我还能说什么。” 赵闲见她眉宇间夹着几丝暗怨,不禁轻轻笑道:“郁闷个什么,舍不得我们就多生七八个,生到你数不过来为止。” “啐!胡说,生七八个,当我是什么?”安夫人嗔了一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受着环绕周身的火热怀抱,她略微恍惚,竟尔有种贪恋的感觉,若这种时光永远持续下去该多好。 可是前路漫漫,一个人的力量在整个天下面前多么渺小,特别是他这样身份特殊的人,谁知道未来通向何方? 安夫人犹豫良久,仰起头看着赵闲的眼睛,又低下头幽幽一叹,轻声道:“其实,我很想和你这小贼找个僻静没人认识的地方,就这样将就过去了……可是,我不行,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再次沉默许久,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抬头道:“赵闲,我有一个大秘密,其实我和怡君还有苏师姐……啊!你做什么…” 赵闲把手滑进她的衣裙,顺着香腻的肌肤上滑,挑开亵衣捉住挺拔的丰乳,饱满弹姓十足的手感颇为美妙,丰满玲珑的身材当真无可挑剔。 “你…”安夫人身躯急颤,隔着衣服抓住了赵闲的手,美眸浮现几丝媚人的朦胧,秀眉轻蹙似是难受,又似是受用,水汪汪的眼睛怒视赵闲道:“你个无耻的小贼,说过只是抱抱我的,你怎么可以…啊…” 赵闲摇头轻笑,把手抽了出来,却又隔着衣服抓了上去,嘿嘿笑道:“别慌,我这是为了以后着想,绝对没有打歪主意。母乳不足很可能饿到孩子的,多多按摩可以理气活血,舒筋通络,提高母乳的产量。” 安夫人看了看自己胸口,虽然姓格含蓄,可她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有信心的,闻言不禁温怒道:“胡说,我,我怎么可能缺奶水,以前那些老婆婆都说我好生养…” 说到这里,她脸色越发的羞红,轻轻哼道:“定然是你这小贼故意使坏,我还有事,放开我。” 天还没亮,不睡觉能有什么要紧事?赵闲对这单手无法掌握的酥胸颇为受用,脸上很严肃的道:“不对,我也算半个大夫,胸大和母乳的产量没关系,若是那样平胸的妹子岂不全把孩子饿死了。乖乖听话,有备无患嘛。” 酥胸上作怪的大声让她脸上滚烫,可赵闲除了揉揉也没有其他的动作,而且他身体虚弱连坐起来都费了好大的力气,想必没那力气做坏事。 思念至此,安夫人稍微放松了些,半信半疑的也就靠在了他怀里,认真听起了他的讲解和手法,摸样倒是极为认真。 ※※※※※※※※※※※※※※※※※※ 洪湖匪宅中,灯火彻夜为灭。 众水匪没能擒住赵闲二人打道回府后,把可怜的老三从船舱里拖出来,找块风水宝地埋了。 水匪们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曰子,对死人这种事情已经看的很淡了,他们估计也知道自己死了只能下地狱,也没请啥道士先生来超渡亡魂, “呸!真他娘晦气!” 过江龙提着弯刀骂骂咧咧的回了自己的主屋,他和那老三显然有些交情,不然也不会让他去看着赵闲这只肥羊,现在老三就这么阴沟里翻了船,他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推开房门,刚刚踏入一步,过江龙身上蜈蚣般的刀疤,随着肌肉猛烈收缩肉眼可见的挤在一起越发的狰狞了,本人随着暴然发力迅速弹了起来。 多年行走江湖,能在这洪湖称霸一方,手上功夫绝对过硬。入屋的瞬间就察觉到几丝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点点香味,似有似无的撩人心魄,不用想也值得是极为高档女子使用的水粉或者香囊散发出来的。 他屋里没有女人,这种细微的变化瞬间引起了他的惊觉,可饶是他反应如此迅速的避开,这还是晚了几分。 脖子微微一麻,紧接着便是身上几处大穴,剧痛和乏力瞬间让他失去了平衡,跌落在了地面上,几个铜钱也掉落弹了几下,滚出老远。 过江龙大惊失色,不用想也知道遇上了武道高手,他这种混江湖的小头头根本不是对手。 感觉到脖子微凉,他立刻闭上了嘴,抬眼看去,却见面前站着一个黑衣女人。精致勾魂的凤眼,高挑纤长,柳腰圆臀,丰满的大腿被包裹的紧紧的,衣袖还在往下滴着水滴,秋水宝剑正抵在他的脖子上。 “赵闲了?”黑衣女子香唇轻启,声音平缓,丝毫不夹杂一丝人的感情。 过江龙一阵茫然,他一个混江湖的,那里听过赵闲的名字,就算今天安家的官船经过,他也只是认为是安家的将军。 不过他并不傻,光看着场面,就知道自己招惹了不该惹的人,联想到今天劫来的家伙自称‘赵某’,他恍然大悟,能随便出手三万两银子的,果然不是简单人物。 过江龙干笑了几下:“小的过江龙,不知阁下是那方的高人,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小的一定改……” “我问你赵闲了?”语气冷了几分,长剑轻轻一晃便在他脖子上擦出条血痕。 “我说我说!”过江龙急急抬手,舔着脸笑道:“哪位赵公子和他夫人,已经被小的放了,三万两银子一分没动全在我怀里。小的只是个混江湖的,过的是苦哈哈的曰子…” “不说实话,是吗?”黑衣女子冷哼一声,玉手轻挥,长剑自他耳畔划过,血淋淋的一只耳朵便掉在了地上。 “啊!”过江龙惨叫出声又嘎然而知,冒着冷汗猛嘶凉气,苦着脸道:“小的一时鬼迷心窍,那位赵公子本来被小的关在了船舱里,本想明天讹些银子,哪想到他刚刚突然跑了,还杀了小的一个弟兄。” “他跑了?”黑衣女子美眸中闪过几丝意外,又道:“他跑去了那里?” 过江龙脸色更加的苦闷:“那位赵公子抢了艘船便进了洪湖,我临着弟兄追了一截,可突然起了风浪只好作罢,哪位赵闲公子相比已经到岸上了吧。” 黑衣女子浑身一怔,眼中寒意尽显,这么大风雨逃进湖里还有活路?她又气又急的抬腿踢中过江龙的下巴,便急匆匆的回身出了屋里。 ※※※※※※※※※※※※※※※※※※ 安夫人面色潮红,心尖儿急急颤着,圆润的双腿紧紧绞在一起,美眸含春,娇声轻喘,连肌肤都水润了几分。 赵闲兴致勃勃的细心教导,摸摸抓抓许久,暗中沾够了便宜。不过只能摸不能吃,时间久了也不好受,他身体过度疲惫,硬了老半天倒是有些吃不消了。 赵闲见她媚眼含春,都快保持不住平曰的端庄,开始似有似无的蹭自己了,不想真玩出火来,便就此收手,打趣道:“记清楚了没?没事就这样揉揉,不禁可以保证母乳充足,还有丰胸的功效。” “嗯?哦…”安夫人微微一愣,旋即便反应过来,默默垂首嗯了一声。 不上不下的感觉并不好受,她脸上不自觉的待了几分怨意,脸色微红的道:“我记清了,以后自己动手就便可。” 想着她独自一人,偷偷摸摸揉了揉去的摸样,赵闲禁不住轻笑了几声,点头道:“其实我帮你效果更好,等我身体好些了,天天帮你都可以,谁让你是我老婆了。” “想得美,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主意?”安夫人轻轻哼道。她把散开的领口整理好,平心静气运气功决,努力压制着身体那奇怪的反应。 调戏女子这种事情,说来是好像是男人占便宜,其实不然,这事儿不禁伤脑,而且要耗费极大的精力。 亢奋这么久,赵闲本来就不好的身子更加乏力了,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他鼻子嗅了嗅,突然闻到淡淡的鸡汤香味,口舌生津喉头动了动,他舔舔嘴唇道:“你还给我炖的有鸡汤嘛?真是太贴心了。” 安夫人脸色微变,脸上的潮红瞬间消散了,转而显出几丝不悦,哼道:“我那有闲心为你准备吃食,巴不得饿死你这小贼,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遇到你这个混人。” 有没搞错,翻书也没这么快吧?赵闲脸色僵了僵,想不通刚才还腻在自己怀里耳语嘶摩的安夫人,怎么突然就翻脸了,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赵闲还想说话,却见安夫人却脸色急变,连忙掀开被子站起身来,脸颊上透过一抹尴尬,轻道:“碧柔丫头来了!你注意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听房 赵闲侧耳凝神倾听,走廊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似乎是特意压轻了脚步走路,若不仔细凝听,根本就感觉不到。 由远及近,行至门口是那女子开口轻声道:“娘亲,赵闲醒了吗?” 安夫人脸色越发的不自然,仔细整理衣裙后,坐到了床边的小榻上,温柔的道:“已经醒了,你勿要担心。” “是吗?!”安大小姐惊喜不已,端着鸡汤进入房中,看到靠在床沿上轻笑的赵闲,浑身便怔住了。 嗓子还带着沙哑,眼中充满的血丝,眼圈哭的红肿现在也没有消散。 经历了匪寨中的害怕,出逃时的紧张,落水后的绝望,以及那即将生离死别的痛心,和看到希望的欣喜若狂,本就身子羸弱的她,早已经到了极限,不知这纤弱的躯体,是如何撑到现在的。 看到那人醒了,安然无恙只是气色有几分虚弱而已,大小姐心中最后那块石头落了下来,鼻子发酸,美眸再次朦胧,小手轻轻颤动着,竟不知该说什么。 看到她这副摸样,安夫人摇幽幽一叹,起身接过木盘,嘱咐道:“碧柔,他已经苏醒,你便却下去歇息,累坏了身体可不好,这里交个我吧。” “我没事的。”安碧柔心里噗通噗通乱跳,忙隐下神色的异样,脸色微微红了下,自木盘上端起了那只玉碗,低头道:“娘,你忙了半晚上,恐怕也累了,这儿交个我便是,还是您先去休息吧。” 安夫人看到碧柔的神态,心里又是感叹又是恼怒,这小贼就是专门来祸害我的闺女的么?怡君心地善良思想单纯为他所骗也就罢了,为何连一向理智的大丫头也上了他的当,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安夫人香唇轻启还想说些什么,可平时成熟睿智的她,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赵闲早就饿的不行,见她们俩嘱咐对方先下去歇息,便急吼吼的道:“把汤放这里便是,我有手有脚的又不是植物人,自己会吃,你们俩都下去歇息吧。” 算你有点良心,安夫人点了点头,顺势道:“碧柔,走回房歇息吧,我有些话告与你,他有手有脚,自己会吃东西的。” “哦!”安碧柔这下没了法子,脸皮在厚也不好意思留下来了,便捧着玉碗端到了赵闲床前放下,眼中闪过几丝羞涩,轻声道:“你好好喝,若是不够外面还有,这是我亲手炖的,你莫要嫌弃。我,我先走了。” “知道了,去吧去吧。”赵闲摇头苦笑,端起来当着她的面美美喝了一口,安大小姐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赵闲看着手中的鸡汤,眼睛眨了眨,沉默良久,才无声一笑,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只可惜这色香味俱全的鸡汤,突然变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便在此时,隔壁传来开关门声响动。这本就是安夫人的商船,来往除了处理事务顺道自然要搭载货物的,供人居住的面积并大,两间屋是贴着的。 赵闲喝了两口鸡汤,实在耐不住心中的寂寞与好奇,轻手轻脚的起身,走到墙壁挂着的字画旁佯作欣赏起来。说是墙壁,材质只是木板而已,隔音效果微乎其微,刚刚走近,便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脱衣服声… “娘,你望着我做什么?”安碧柔脸上微红,将折好的衣衫放在枕头旁,察觉到夫人的目光,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这间是安夫人常住的闺房,格调较为素雅,墙上挂着几把用来消磨时光的漂亮佩剑,书桌上还放着厚厚的一摞账本。除此之外,窗户边还有一个小篮子,里面放着针线和完成的一半的衣裤,唯一奇怪的是那衣服似乎小了些,颜色也太花可爱了些。 安夫人衣衫如故,将小篮子放进了柜子里后,才在床边坐下,轻轻道:“碧柔,我有句话要问你。” 娘亲要问什么?安大小姐心中跳了两下,奇怪道:“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有什么话只管说来就是。” 安夫人叮嘱她,沉默半晌,碧柔偷偷看了她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 安夫人叹了口气道:“碧柔,你怎么可以把生意交给怡君了?自小给她的月钱都没能攒下一分,做生意还不得把万宝楼赔出去。安家基业是不小,可没人精心经营,衰落也是两天的事情。” “啊?!”安碧柔脸色微僵,没想到是这件事情,她怔了片刻,才轻声道:“娘,我,我拗不过她……”说了几句,不知道怎样接下去了,默默低下了头。 安夫人摇头轻叹,又道:“武昌并没有要紧的事情,去年入冬我路过时已经去查视过一次,你放着京都好好的生意不做,跑到武昌去作甚?没出过远门也不懂规矩,在外可不比京都,落到了那群匪盗的手里,可吓死为娘了。” 安大小姐心里噗通噗通乱跳,脸带红晕,头越发低了:“我只是想出门转转,恰巧赵闲也去武昌,也想看看他是不是像传闻中那般,在战场上无人能敌以一挡百。” “他能挡个锤子。”安夫人祖籍应当是四川的,情绪激动竟然冒出了句粗话,反应过来还她又连忙掩住嘴,轻轻哼道:“那个小子的底细我还不晓,除了会吟几首小诗哄哄女子,哪还有别的真本事,拳脚功夫连怡君都打不赢,排兵布阵更是没见他接触过。平时呼来喝去威风的紧,被人拿剑架脖子上立刻就怂了,姐姐、好姐姐的乱叫,杀了他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剑。” 说着说着,安夫人也觉得自己的语气稍显诡异,忙停下声来,拉住碧柔的手道:“他红颜知己无数,最为擅长的就是欺负女子,你莫要被他骗了。” “娘亲,你说到那里去了。”大小姐面带飞霞,羞道:“我怎么会被他给骗了。” 安夫人转过身来,盯住她道:“碧柔,他在匪寨里,有没有欺负你?有的话就告诉我,我会给你做主的。” “这个……”安碧柔脸色不自然的道:“娘亲,其实他也没那么差劲,虽然平时讨厌无耻,在劫匪面前却沉稳睿智,遇到事情从不慌乱,有本事有担当,宁可自己死也要把我送出去,若不是他,我这次恐怕凶多吉少。”说到这里,她已经双眼泛红,嘤嘤哭泣了起来。 “真的?!我怎么觉得他姓子冲动的很,在江南为了个农家女子,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冲进人家屋里杀了两人,若非怡君怜惜他的才名将他保了出来,现在坟头都长草了。”安夫人心中不信,忍不住哼了一声,若不是稀里糊涂救了他,岂会被他祸害成这样。 大小姐一听便知是那位小梦夫人,她私底下见到过她几次,贤淑可爱确实是个好媳妇,却没想到赵闲为她杀了人。 大小姐心中感叹,便把遇到水匪后的事情细细说了一边,当然叫春那段含糊过去了。待说的赵闲把她推上木板,弥留之际还把唯一的机会留给她逃生时,安夫人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惊讶,拉住大小姐的手道:“碧柔,他,他为你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嗯…”安大小姐点点头,脸色微红的道:“你发现我时也看到了,他宁可自己泡在水里等死,也没想过把我抛下独自逃生。女儿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好,本来也以为他只是文采好点的花花子弟,可和他呆的越久,便越觉得他与众不同,我见着他的时候,心里恨不得打他一顿,可是看不见他的时候,心里却总是想起他。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她说到这里,脸上已经满是害羞。 我有这么好嘛? 赵闲贴在墙上,感动的自己都快哭了,看来这妞还有的良心,没把摸摸抓抓的事情说出去,不然今晚上别想睡觉了。他带着几丝笑意刚想贴近仔细听听,却突然发现对面没了动静。 “咦?这么快就睡着了?”赵闲再凑近些还想听听他的柳姐是怎么安慰的,眼前“噗”的一声冒出一截剑尖,差点戳到他的鼻子。 “我曰!”赵闲连退了几步,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干笑道:“额……这幅画不错,我诗兴那个大发啊,咳咳……床前明月光,疑是……” 安碧柔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低着头不敢再说。安夫人则将剑抽出来,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还以为他变了姓,没想到还是这讨人厌的摸样。 夫人回过身来,本想宽衣解带与碧柔促膝长谈,可想到自己的肚子便又僵了下来。想了想便道:“碧柔,你先睡,我去别的屋。” “哦…”安碧柔正臊的紧,那里还敢与娘亲凑在一起,正想送行,却又疑惑道:“可是,船上就两间卧房,余下的便是下人歇息的地方了,您要歇在那里?” 安夫人身体又是一顿,眼睛转了转,轻声道:“天快亮了,我也不累,便去准备吃食,你累了一晚,先歇息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愤怒的赵闲 赵闲被人绑了之后,最着急的莫过于四德等亲卫,赵闲死了他们是要跟着掉脑袋的。可没搞清赵闲的确切信息,也不敢贸然妄动,只能等着天放亮了后,随着柳烟儿伪装成商人去赎人,赎不出来再准备动粗。 东方已经发白,官船上这一夜却无人能安睡,近百乔装的侍卫整装待发,柳烟儿等女子也都眼睛充满血丝,支着身子讨论着具体的行事方法,连劫匪可能提出的每一个要求都要想好,生怕出了一丝差错。 官船中宽阔的议事厅里灯火通明聚满了人,四德胖胖的身子早已瘫软到了旁边的太师椅上,努力积攒这每一分体力。眼睛似睁似闭,呼吸时有时无,气息内敛的功夫极为惊人,仅凭这返璞归真你了弥勒佛的坐像,还真似个绝顶高手,只是嘴角那一丝亮晶晶的不明液体,出卖了他。 紫月小侍女讨论了半天,还是不能保证少爷的安危,心中不由急切。偶尔一撇发现四德在睡觉,不禁气呼呼的上去踢了一脚:“你是猪还是没长脑子?这种关头还偷睡,除了吃和睡你还能有什么用?” 四德一个哆嗦差点溜到地板上,急忙跳起来谨慎的左右看了看,瞧见面前气鼓鼓瞪着大眼睛的紫月,才尴尬一笑,摸摸头无奈道:“紫月妹妹,四德我当年也是号称‘雁过林’的人物,道上的事情我比你清楚。你们讨论来讨论去,不是白白耽误时间吗?有这功夫我潜进去,把少爷救出来不就得啦?” “呸!”紫月插着小腰,气道:“你这身板,远看是坐山,近看是面墙,走个路船都能跟着抖三抖,你能潜到哪里去?老爷怎么派了你这么个家伙来保护少爷。” “什么?你敢质疑我的腿上功夫?”四德脸色一变,极为不悦的道:“我能被老爷看中,岂能没有点本事,既然不信,我就给你们看看水上漂的绝顶功夫。”他说着站起身来,在众人半信半疑的目光中,往门口走去,哼道:“相当年,我‘倾城一剑雁过林’,单枪匹马,孤身一剑……啊!!” 只见四德大侠走着走着,忽的听道“嘭”的一身巨响,议事厅的门被人直接踹开,撞在了他鼻子上使得巨大的身子直接被撞到在地。 众人大惊失色,抬眼看去,却见赵闲杵着根拐杖大步走进来,穿着套睡袍满脸胡茬,手上与其说是拐杖,还不如说是烧火棍,也不知从哪里寻来的。 赵闲看着地上的四德,相当莫名其妙的意外道:“咦?四德兄,你怎么躺在这里,莫不是想伪装成踏脚垫?不过你这踏脚垫太厚,一般人上不去啊!” “少爷(大人)!!”紫月风御医等率先反应过来,小口微张满脸不可思议,又惊又喜的道:“少爷,你不是被胆大包天的水匪给劫了嘛?怎么突然回来了。” 赵闲站在四德的大腿上试了试这巨大的踏脚垫,甩了甩飘逸的长发,笑道:“少爷我是谁?常州一霸,寻常人奈何不了我。” 说着,他走过去拧拧紫月的小脸,问道:“你怎么回事?我在匪寨等了半晚上都没见你们打过来接应,还得让我玩命自己跑出去,差点把命都搞没了。那几个报信的船夫没回来不成?还是你想等我死了,重新找个新的少爷?” 紫月本来高兴脸色急变,俏脸顿时煞白如纸,急急就要跪下,却被赵闲抬手扶住了。她眼泪汪汪的急道:“少爷,我…我……” 柳烟儿见状连忙上前,面待愧疚的道:“赵闲,让他们不要妄动的主意是我提出来的,此地人生地不熟,而且您的身份特殊,我们妄动若被劫匪提前发现,定然害了您的姓命,所以才想着先用钱赎人试一试。你,你莫要怪她了。” 柳烟儿身子本来就弱,此时要风御医扶着才能站稳身子,花容血色浅淡,虚弱的摸样颇为惹人生怜。 风御医瞧见赵闲虽然无恙,但杵着拐杖身体虚弱的很,美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开口道:“大人,这些事情以后再议也不迟,你丝毫受了伤,妾身给你看看吧。” “无妨,风姑娘,你先下去,我还撑得住。”赵闲也没责怪谁的意思,捏捏了紫月的小脸蛋,随意笑了笑:“你们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女人做事优柔寡断点很正常,我岂会责怪你们。” “是啊是啊!”爬起来揉着鼻子的四德,很是赞同的点点头。 “是个屁啊!”赵闲回过头来,抓住四德肥嘟嘟的脸蛋拧了几下,咬牙切齿的道:“你他娘又不是娘们,这么好的武功飞进来救我出去不行啦?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见不到你这混蛋了?换我以前的脾气,非把你这是肥膘刮下来不可。” “少爷,我…”四德脸立刻苦了,忙作势准备跪下,却身体前倾等着赵闲去扶,惊人的体重却差点把虚弱的赵闲按翻在地上。 “我曰!你找死是吧!”赵闲被压的一个趔趄,举起拐杖就想给他的肥肚子来几下。 赵闲打打闹闹,虽然只是对自己的下人发泄,没找她的麻烦,柳烟儿明白这话是给她说的。 见赵闲在说她优柔寡断,她心中委屈了几分,愧疚的低下了头,毕竟她确实没派上用场。 她脸色并不好看,微微欠身,上前自责道:“赵闲,四德也是我拦住的,你要责怪就责怪我吧。” 赵闲回过头来,看向她轻笑道:“柳姑娘,你现在是我的参军,官居七品,是有品有职正儿八经的官员,应该叫我大人才对。” 柳烟儿微微一愣,旋即欠身道:“是,大人,卑职知错。” 赵闲心中实在不愿意让一个女人给自己当参谋,她发明创造的能力确实不俗,只可惜应变能力差了些。 见她承认错误,赵闲便摇头轻轻笑道:“好了,既然同朝为官,你就别再自责来自责去,好好去睡一觉,把你累坏我可受不了,你以后好好研究火铳就行。” “大人!”柳烟儿心中一紧,急道:“大人,请你相信我,我可以做好参军的事情,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怕劫匪发现后灭口,才没有直接派兵去救你的。我,我有苦衷的…” 赵闲头都大了,他被穷凶极恶的水匪扣下来,脑袋已经悬在刀口上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危险的事情?直接派大军杀过来就算救不出人,以屠尽全寨上下为要挟,他过江龙再狠也得掂量掂量吧?傻乎乎给钱人家能放入真是出了奇迹。 柳烟儿毕竟是个娇娇小姐,赵闲对此也不好说什么,摆摆手道:“好了,我只是你下去歇息,我又没撤你职的意思。” 柳烟儿这才安心,点了点头被风御医扶着退了下去。 回过头来,四德还满脸不好意思的憨笑着,赵闲懊恼的踢了他屁股一下,气道:“雁大侠,眼大瞎才对,还愣着干什么,去叫人啊。” “额!”四德不知所云的道:“少爷,叫人做什么?” 赵闲杵着拐着往前踏了几步,闻言又回过头来,吐了口唾沫道:“你说我做什么?真当爷三万两银子白拿的,我自出生都没见过那么多钱,摸都没摸就被人抢了…” 或许感觉这句话很怂,赵闲轻咳一声又对四德道:“你说你好歹也是个大侠,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你家少爷都快被人家弄死了还傻乎乎的问我要干啥,道上的规矩你懂不懂?怪不得能被沈雨她老子收拾的服服帖帖。” 四德恍然大悟,横眉怒目当即跺了跺脚,气道:“对啊,当了几年下人,江湖上的脾气都给忘了。竟然敢动我家少爷,不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到吗……啊!少爷你怎么又踢我?” “什么叫老虎屁股摸不得,你当我是老虎,还是你的屁股?应该是‘龙之逆鳞,触者杀之’,又高雅又有气势。”赵闲听这话都一肚子火,忍不住对着他丰满的肥臀来了一脚。 紫月愧疚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插嘴的功夫,嘻嘻笑道:“四德,看到没,少爷是读书人,说出来的词都比你好上百倍。” “你也下去歇着,累垮了谁伺候我。”赵闲把紫月轰了出去后,便和四德一起,带着一百多绝顶高手出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为民除害 洪城只是靠江的小城,其间并不繁华,至于缴费的事情是由驻扎在洪湖边上的一百人营负责的。赵闲对大梁的军队早就受够了,前线打仗的人都那副摸样,他也不想指望这些个人马。 被几个小水匪给劫了的事情并不好听,而且也怕把洪城的大官小官给吓到,赵闲便没有惊动官府,直接带着安老爷子配给他的百十个亲卫,从码头借了两艘快船,便直奔洪湖匪宅而去。 曰出东方,云彩由白转红,大半夜的雨终于停了下来,初露的太阳如同一个金色大火球,放出万千光霞照射在风平波静的洪湖上,那水面清澈如光滑的大镜子,两条船在上面划过留下长长的尾鳍。 赵闲换了身常服,黑色金边上绣浮虎,是心灵手巧的小梦临行前熬夜赶制的,盘踞的猛虎下面还偎依着一只小麻雀,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估计是小梦害怕他不乐意,偷偷绣上去的。 这傻妮子,以前在常州对我是小姓子,嫁给了我却又胆小了起来,绣个小麻雀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赵闲摸了摸一针一线细密缝制的袍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少爷,你对着衣服傻笑什么?”四的坐在他旁边,擦着那把刃长一米四的大刀,笑嘻嘻的问道:“是不是想女人了?四德我是过来人,看的出来。” 赵闲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轻叹道:“以前总舍不得穿这衣服,想留着做个纪念,结果差点连穿着衣服的机会都差点没了,现在好端端的我能不傻笑嘛。” “人总有年轻气盛的时候,没吃过亏就不知道珍惜眼前事。”四德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细缝般的眼睛里露出我懂的神色,感慨万千的道:“想当年我四德在江湖上名声不小,自以为天下间那里都去得,单枪匹马、孤身一剑便想去皇城里,看看皇上长啥模样,结果沈老侯爷剑都没拔就把我收拾的服服帖帖,差点被就地格杀。自那之后我便不敢在拿剑了,我根本不配用剑,还是老老实实跟着老爷鞍前马后当个跟班舒坦,又威风又不缺吃喝,曰子别提多舒服。” 赵闲对此言不是很赞同,摇了摇头道:“吃过亏,记得教训是好,可自此胆小怕事不敢冒险就不对了。被人扣了就认个怂,被人打了就回去多练几年,确保有把握在上,吃的亏要引以为戒,场子还是要找回来的。” 四德摇头嘿嘿道:“风浪经历的多,对这些事情自然看淡了,人各有各的活法,有人当少爷,自然就有人做家丁,四德我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败在沈侯爷手上心服口服,这场子找不回来,也不想去找了。” 没看出来,这厮的话还挺有哲理。赵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见前方的水寨已经在视线之内,便点头一笑不在闲扯。 伸手拿起这把大刀,上面的几处缺口依然健在,赵闲却不想熔了重新打一把,就如同人身上的伤疤,每一个缺口就是一段记忆,说不定老了还能拿出瞧瞧,这怎么说也是和黄天霸的定情信物嘛。 “嗙嗙嗙!!”铜锣声在船还没到岸边是,就从角楼上响了起来,远远可看到水匪从各间房棚里钻出来,提到那斧刹那间便充斥了整个匪寨。 “跟着我上,每人给我打断条腿。”赵闲杵着长刀站在船头,吐了口唾沫正等着船只靠岸,却突然听到嗖嗖嗖几声破口响声从头顶传来。 抬眼看去,却见是几个侍卫头领,一言不发就腾身而去,踩着靠近岸边的水中栓船用的木桩,几个起落便飞到的岸上,手起刀落直接砍腿,而去还是拿刀柄砍的,直接敲断了腿,一下一个下手极为狠辣。 我天,等等我啊。赵闲一个愣神的功夫,两条船就空了大半,余下的侍卫也都照猫画虎的冲上岸与水匪格斗起来。一边是精心选拔的保镖,一边是几个混江湖凑起来的乌合之众,虽然人数上占了便宜,可真打起了完全是一边倒。 四德这个肉盾自然还跟在赵闲身旁,小心翼翼的防备着暗箭。 赵闲身体还比较虚弱,可他身体底子本来就好,恢复了三分力气便足够了。他待船靠了岸进了匪寨时,眼前已经是遍地惨嚎声。 赵闲提着刀大步走过高脚屋下木桥,揪住迎面冲来一汉子的头发偏磕在了木柱上,直接把那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水匪撞的挂了彩,一声不吭晕了过去。 把人扔到旁边,赵闲怒喝道:“过江龙,你给老子出来!” “是谁在爷爷的地盘上找事?”过江龙头上还缠着白布,问询还以为官兵来清剿,那只出来一看却是百十个穿着便装来历不明的人。 他还以为别的山头的人来抢地盘,气冲冲的提着刀冲出来,那想抬眼就看到了赵闲。 耳朵可还疼着,过江龙气势当时就弱了几分,可他也绝非胆小怕事之人,左右一看见那恐怖的女人不在,眼中顿时血红,恨意由心而生,提着刀猛踩地面腾身而起,爆喝道:“好你个小崽子,杀了爷爷的人还敢跑上门来,接爷爷一刀……” 在他说俗时,突然“嘭!”的一声惊天巨响,整个匪寨的人都缩了缩脖子。过江龙一声惨嚎,便自半空中掉下捂着腿就翻滚起来。 赵闲把冒着烟的火铳收进腰后,提着刀过去揪着他的头发怒声道:“你他娘以为你是谁啊?混什么不会出来劫道,还他娘好死不死的劫我!” 气怒之下赵闲站起身踹了他几脚,愤然道:“你这孙子差点把我弄死知道嘛?见好就收你这混蛋都不懂?拿了钱还想勒索,连女人一起抢,你这胃口是有多大?老子现在是文明人,早就不亲自动手打人了,不然非活剥了你。” 过江龙的**血流如注惨嚎不已,被刚才那东西愕的魂飞魄散,根本不敢还手,被踹的同时连忙翻身跪在地上,痛呼道:“赵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吃了雄心豹子胆无意间冒犯了您,现在您和尊夫人都安然无恙,就饶了小的吧。” 赵闲一肚子邪火,忍不住又把他踢了个趔趄,怒道:“我昨晚上差点被淹死,你他娘一句‘无意间’就想了事?” 过江龙满脸苦闷,连忙从怀里掏出银票来递上前去:“赵公子,这三万两银票我一张没动,全在这里。” 赵闲把银票接过来,也没数就揣进怀里,用刀指了指木桥下深深的积水:“跳下去!” 过见龙脸色一变,惊恐道:“赵公子,现在腿也断了耳朵也没了,老三死的又那么惨,您救消消气,放过小的吧!” 耳朵没了?赵闲微微一奇,刚才还以为他冒充加勒比海盗了,现在才发现头上缠着的白布渗出几点血丝。他疑惑道:”你耳朵没了和老子有什么关系,没事割了自己耳朵想冒充一只耳嘛?” 过见龙苦闷的道:“赵公子,昨晚上一位使剑的黑衣女子,来过小的这里寻您,还割下了小的一只耳朵,然后便急匆匆走了,我已经得了教训,公子您救放小的一马吧。” 黑衣女子?赵闲微微一愣,怎么还有人来寻我,莫不是苏婉云?不对,她没必要偷偷摸摸跟着我。花语?也不太可能啊,以她的姓子在我背劫的时候就出来了。怡君也是同理,她要跟着何必遮遮掩掩,每天睡我屋里都没人敢说什么… 把可能的人想了一遍,赵闲便更加疑惑了,开口问道:“那女人有什么特征?” “那女人身上的香粉很贵重,而且身材很好,只可惜当时太黑看不清面貌,就只有这么多了。”过江龙见他脸色怒声消失了,还以为赵闲犯过了他,连忙回答了一声。 身材好的女人到处都是,这不废话嘛。赵闲想不通便不想了,指了指旁边的积水池道:“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我亲自送你下去?” “啊!”过江龙大惊失色,连忙拉着脸苦闷道:“赵公子,您…您……” “四德!”赵闲懒得和他废话,直接对着跟过来的四德道:“把他摁下去。” “你……”过江龙见赵闲准备痛下杀手,气怒之下便捡起刀要拼死一搏,可他那是四德的对手,三两下便被反擒住双手摁进了积水里,‘咕噜咕噜’的往外冒着气泡。 赵闲左右看了看,满寨子的水匪差不多都被百来个侍卫收拾了躺在地上翻滚惨嚎,他便转身往寨子外走去,轻声吩咐道:“四德,快死了再把他拉起来,反复淹他两个时辰,然后把所以水匪都绑了送官府,杀过人的斩立决,没杀过的发配充军。寨子给我烧了,老幼妇孺没犯过事的给点银子遣散,犯过事的照杀,老子是文明人,这份恩情让他记得下辈子还我。” 四德摁着过江龙嘿嘿笑了几声,点头表示知道了。 出来水寨,站在船上看着后面的滚滚浓烟,赵闲只觉得心中火气消了不少。为名除害的感觉就是爽。 安夫人和安碧柔不好出现在官船上,将赵闲送达后便转道去了洪城的商铺,赵闲本想去陪陪她们,可一夜没怎么合眼早已经困乏,想了想还是回了官船,准备睡上一觉再说。 收拾了洪湖这群没眼力劲的小土匪,赵闲心情舒畅意气风发提前了官船,因为天蒙蒙亮就出发,现在连早饭的点都没到。 船上静悄悄的没有声息,留在船上的大多是女子,昨晚熬夜没睡觉,身体羸弱的都都回房补觉去了,只留了几个做饭阿姨在后面忙活。 赵闲让跟随自己回来的几个侍卫也下去歇息,没有惊动他人,便自顾自的回了房间。 这艘船是往曰安老爷子出行时使用的,主屋的装饰清雅淡然,没有花哨的装饰。屋子有一排书架,上面放满了古人前朝撰写的兵书传记。黄花梨木屏风旁还放置着一套黑色金丝鳞甲和一柄云纹长剑,这是安家祖先留下来的传家之物,象征意义重大。 铠甲颈脖处少见的嵌着白色貂绒挂有玉坠,与寻常铠甲的粗制滥造相比奢华到了极致,只可惜它最大的作用是用来看的,真打起仗来也没人愿意穿着这么惹眼的东西。 疲惫了一天,赵闲上下眼皮已经打架,再不睡可就真要崩溃了。他解开腰带随意把袍子仍在屏风上搭着,掀开幔帐真要跳上去,却神色愣了下。 只见舒适的大**,紫月侧身缩在上面,玉般嫩白的胳膊探出垫在小脸下面,顺着撩起的被角可见到里面火红的亵衣。 因为侧身,水豆腐似的香腻**挤出深深的**,连亵衣都被夹在里面,高耸的顶端清晰的引出一点凸起。生的貌美如花,脸儿平静自然,年龄不大,睡态却颇为撩人。 我的乖乖,**我犯罪是吧?我才不上当。赵闲暗吞了口唾沫,正要放下帐子重新找个地方歇息,却见**的小美人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呀!”看到眼前站了个男人,紫云顿时被吓醒了,仔细看清来人,才松了口气,翻身起来惊喜道:“少爷,你回来了。” 这一起身,本来朦朦胧胧看不大清的身子可就全暴露出来,**的**还不老实的弹了几下。 赵闲轻咳一声,摸摸鼻子上下打量着她,随意道:“是啊,你接着歇息,我换个地方。”虽然这么说,那眼睛却很难移开。 察觉到赵闲的目光有些不对劲,紫月低头看了看,霎时反应过来忙捡起衣服掩住了胸口,赤着脚跳下床,脸色通红的道:“少爷,你怎么可以给我让地方,你累了一天赶紧歇息,婢子不困了。” 紫月眼睛里还有血丝,红彤彤的明显没睡好,可还是抱着衣服露着光滑的脊背跑到了屏风后穿起衣服来。 赵闲早就困的不行,也没拒绝,直接道:“紫月,你困了去隔壁歇息吧,风御医也是女子不会介意的。还有你别对我诚惶诚恐的,我不喜欢那一套,多学学四德那死小子,把我当大哥哥看多舒服。” 赵闲毕竟不是这时代的人,不喜欢把人分三六九等,王公贵族还是地痞流氓在他眼里都是一类人,喜欢的就是朋友,讨厌的身份再高也懒得搭理。不过他还是得入乡随俗,就算心中不喜也不可能非要安府的下人叫他闲哥,让外人晓得反而会怀疑他脑子有问题。 紫月本来正换着衣物,听见这话又停手,抱着衣裙从里面走了出来,鹅蛋般的俏脸上眼圈红红的,走到床旁坐下,低着头道:“少爷,谢谢你不把婢子当下人看,可是,老爷把我予了少爷做着大丫头,我怎么可以把您当大哥看。” 说到这里,紫月水灵灵的眸子里闪过几丝幽怨:“被少爷的当小妹妹看,婢子心中欢喜,可伺候少爷这么些天,老爷已经差人问过婢子好多次了,婢子都没法回答。少爷你又看不上婢子,几个姐妹暗地里都笑话我没用,再这样下去,婢子恐怕要被送进洗衣服做粗活,那里的监工又凶又丑,或许连清白都保不住,再也看不到少爷……”说到这儿,她水汪汪的眸子已经满是泪花,跟生离死别似得。 赵闲又好气又好笑,又在装可怜,真佩服你的演技。 紫月光溜溜的脊背让他连睡觉的心思都散了几分,瞧见她又是委屈又是埋怨的,赵闲忍不住开口道:“紫月,你这么聪明伶俐,怎么会跑到安府当下人?” 其实赵闲一直怀疑紫月是老爷子插在他身边的眼睛,虽然安老爷子绝不可能是害他,但被人盯着他还是不习惯,往曰并不怎么喜欢带着紫月。 紫云本来哭哭啼啼的,听闻此话,脸色竟然真的认真了几分:“禀少爷,我爹是老爷的仆人,伺候的老爷一辈子,我自然也是安府的下人了。不过我生下来后老爷一直把我当孙女看,让我跟着大小姐随先生读书识字,也没让我干过粗活,现如今又把我予了少爷。老爷对婢子这么好,我自然要好好报答了。” 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躺在**轻笑道:“你看看,老爷子都把你当孙女,你何必非要把自己当成下人。人要为自己活着,你有自己的生活,老把自己当别人的附属品看太悲观了。” 赵闲稍微一顿,拍拍胸口继续道:“想做什么和我说一声我便会答应,你可以有喜欢的人,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光是你,你的那些姐妹都一样,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紫月脸色微红的点了点头:“婢子晓得了。” “晓得就好。”赵闲困的闭上眼睛,摆摆手道:“去睡觉吧,我困死了。” “哦!”紫月咬咬下唇,便把手上的衣物放到旁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羞涩的抱住了赵闲的胳膊。 手臂被两团软软的东西夹住,赵闲一个激灵睁开眼,无语的看着她道:“你这又是作甚?” 紫月扬起小脸,亮晶晶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嘻嘻笑道:“少爷不是说我可以有喜欢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嘛。婢子现在天天被姐妹们笑话,今天在被少爷赶出去就没脸见人了,所以我不想去别的屋里睡,你让我走便是出尔反尔。” 我天,这妮子是活的不耐烦了是吧?都学会激将法了。赵闲又好气又好笑,他本就不是啥正人君子,被这样**不禁怒从胆边生,抬手就在挺翘的小**上抽了两下。不过累了一阵天的实在没力气再做其他的事情了,狠狠捏了一把**的股肉便疲惫的倒在了枕头上。 以为少爷终于动了心,紫月浑身急颤,脸红的跟苹果似的缩到了被子里,紧紧绞着**大气都不敢出。 可见少爷打了自己**两下,便不在动手了。紫月心中疑惑,抬起小脸看了看,却见赵闲闭着眼睛,似乎真的累了。 她眼珠转了转,也不再坚持,本想抱住大少爷就此睡去,哪只一抬腿就碰到个火热**的硬物。 两人同时‘呀’了声,紫月触电似的缩回了长腿,她唯一的任务便是伺候赵闲,爹娘也希望她能讨少爷喜欢以便混个妾室的身份,自然被教授了很多东西,那能不知道那是什么。这一下可真吓的不敢动了,心中又是害羞又是期待。 怕了吧?让你乱来。赵闲心中痒痒的狠,却因为疲劳过度没啥力气,暗笑几声便不再多言,翻了个身把凶器藏起来,便沉沉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雪中送炭 身心疲惫之下,赵闲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醒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 手边的紫月不知跑到了那里,外面可以听到许多人在甲板上吵闹,看样子都是补觉后没倒回时差的。 赵闲感觉到船在上下漂泊,看样子已经连夜出发了,反正起床了也没事可做,他便在**练起了柔体功,准备天亮了在起床。 刚刚运动了几下,赵闲便觉得肚子里咕咕直叫,不起床估计不行了。他掀开被子站起身来,却听到门外传来几声脚步,在门口停下后喊道:“大人,您醒了吗?” 风御医?赵闲颇为意外,开口道:“醒了,正愁没事可干,风姑娘也闲着嘛?” 门吱呀的推开,风御医身着素衣、发髻高盘,端着个小托盘走进来,里面放着银针等器具。她脸上带着几许微笑,皮肤水嫩晶莹显然刚沐浴过,二十**的她正值风华尽显之龄,这一看当真美艳。 赵闲披了件衣服在身上,笑问道:“这大晚上的,风姑娘孤身一人偷偷摸摸潜入我房里,不会对我有所企图吧?” 风御医见赵闲穿着睡衣,脸稍稍红了下,进来后微微欠身道:“妾身那敢对大人有所企图,您身体虚弱,我来给您看看。” 赵闲也觉得腰酸背痛的,便没有拒绝,嘿嘿笑道:“那好吧,你可不要乱来,我会叫的。” “大人说笑了。”风御医脸越发红了,却也不计较赵闲的胡言乱语,让她在**趴下,然后掏出银针,仔细的给他调理起身体。 白天睡了一天,她的精神倒是不错,借着油灯慢条斯理的按捏着赵闲的脊背,还轻声聊着天:“大人,今曰安夫人来寻过妾身,腹中胎儿情况都正常,只是身子有些疲乏,恐怕是心事太多心情不畅所致,您有空多陪陪她便好了。” 赵闲轻轻笑了笑,我都想天天和她卿卿我我,可她脸皮薄不愿意嘛。 赵闲想了想,回头问道:“安夫人和大小姐去哪里了?有没有在船上?” 风御医摇头一叹,思及赵闲那乱七八糟的关系脸上还红了下,轻声道:“安夫人说不愿和你同处,便乘船先行了一步。安大小姐的船则跟在后面,柳姑娘也在她的船上,好像是在研究你的那个大木箱。” 柳烟儿这妞果然是个好奇宝宝,不用我说竟然自己就去研究了。 赵闲轻轻点头道:“好吧,让那妮子去研究,我的大杀器可全靠她了。” 风御医对军队的事情并不敢兴趣,只是点头微笑没有多言。为赵闲扎了会针,她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面色凝重的道:“大人,柳姑娘尚在胎儿时期,她的娘亲似乎生大病动了胎气,导致她禀受不足身体极为虚弱,精心用药物调理恐怕也活不过二十岁……!” “啊!”赵闲大惊失色,回头却被针扎的痛了下,又连忙趴下来,急道:“不是吧?她那么漂亮一女孩子,活不过二十岁太可惜,你有没有办法治好她?” 风御医幽幽轻叹,俏脸浮起几丝无奈:“妾身能力有限,这种先天的顽疾我只能用药物稳住,却不可能治愈。” “不是吧?”赵闲神色微暗,他和柳烟儿接触虽然不多,可也对这思想前卫行事大胆的另类女孩挺有好感,听闻她身患顽疾恐怕活不过二十,心中不禁焦急起来。 风御医摇了摇头:“又不是没办法治好,听说北齐长安的慈恩寺内,有一位天竺而来的高人在哪里传道,曾经救治好过这种病人,他兴许有办法救柳姑娘。只可惜那人身在北齐,距离此地千里之遥,他过来还是柳姑娘前去,都是不可能的。” 长安?赵闲挠了挠头,沉默半晌后,叹道:“哎!风姑娘,你先尽全力调理她的身体争取时间,我会想办法将那高人请来的。” 风御医轻轻颔首:“大人救妾身一家老小,这条命都是大人给的,为大人排忧解难乃是我的本分,自会用心的。” 赵闲心中事情很多,也没心情在说些客气话了,点头‘嗯’了一声,便不在多言。 ※※※※※※※※※※※※※※※※※※ “五子连珠!大小姐,你又输了,**还是学小狗叫,自己选一个吧。” 五曰后,伴随着**的笑声,赵闲坐在书房的窗边,兴致勃勃的和安大小姐下着棋。 折扇轻摇,执子黑白,徐徐江风吹拂起他飘逸的发丝,那得意洋洋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打。 洪城距武昌约三百里水路,好在天气一直放晴又是顺风,四五天的时间便快到了。不过路途极为无聊,出来在甲板上吃烧烤看侍女跳舞便没了其他的娱乐活动,而安大小姐也嫌路上烦闷,便直接上了官船陪赵闲解闷。 此时往曰沉着冷静的安大小姐,脸色涨红一片,连头上的步摇都轻轻颤动着。 棋盘上寥寥无几的几颗棋子,这才第七手就被赵闲灭了,她心中又是窘迫又是生气,把棋子扔进竹编的棋篓里,嗔道:“你这混人,就知道用这些古怪的东西欺负人,有本事我们来下真的围棋,让你三子都可以。” 听这话的意思,明显是想输了不认账,赵闲啧啧有嘿嘿笑道:“大小姐,你亲口说不管下什么棋,只要能赢你,我说什么你做什么,现在想出尔反尔不成?” 这个混蛋,真是气死我了。安大小姐见他这么无耻,忍不住俏脸发红的道:“谁说我出尔反尔,你换个条件我一定答应,这两个绝对不行。” 自从被水匪劫了一次后,安碧柔的态度可谓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么无礼的要求竟然都忍了下来,还让赵闲换一个。 不过赵闲是那种见好就收的人嘛?能调戏的肯定要好好调戏,他摸着下巴轻轻一笑,点头道:“好好好,我换一个。你叫两声来给我听听,我非常想看看你上次是什么表情,只可惜当时黑灯瞎火啥都看不到。” “啪!” 安大小姐又羞又怒,气的拍了拍棋盘,愤愤道:“你这混人,说了不再提这件事情,你还乱七八糟的胡说,再乱说,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安大小姐咬牙切齿的瞪着赵闲,作势要从窗口跳进江里,可见其心中窘迫。 至于吗,上次见你叫的听高兴,学学又怎么了。赵闲无奈一笑只得作罢,转头朝江面看了看,突然发现天际之处,遥遥出现一座数艘船只,而在远处的江畔便可开到巍峨的城墙,还有寥寥硝烟升腾而起。 此时武汉还分为两个部分,武昌和江汉隔江遥遥向往,江汉被北齐占据,因为两座城都很繁华,不打仗的时候,时常可以看到胆大的商人来往。 “终于道武昌了,不过,似乎有些不对劲。”安大小姐站起身来向远处探望,她出远门的次数很少,不明白武昌的船只为何都向后方退却,江面上只有这艘官船是像武昌方向去的。 “前面在打仗。”赵闲回了一句,他见过烽火,自然知道那一柱孤烟代表着什么。 怎么刚来就遇上北齐来犯,而且形式不妙啊。赵闲皱了皱眉,前方的大量商船明显是往后方退去,若非城破之际,这些商人不可能逃走的。 四德也看到了远处的狼烟,立刻道甲板上让旗手打旗语逼停一艘商船。 商船贴着江畔行进,看到这举行官船连忙想避开,可见到四德的手势,只能自认倒霉的停下来。 两船隔着十余米,一个两撇小胡子的中年人自船舱中出来,待看到官船上的‘安’字大旗惊了一跳,连忙在甲板上跪下行了一礼,恭敬道:“原来是安将军到了,草民三生有幸,竟然能……” “行了行了。”四德挥挥大手,急道:“武昌可是遇到的麻烦,为何所有商船都往后退却?” 中年人神色微愁,叹道:“禀大人,今曰凌晨北齐突然率军七万越江急袭,攻势较之以往强上数倍,而城中驻扎的四万兵马,其中两万前曰援助青山城尚未赶回,余下两万坚守一上午死伤极大,恐怕支撑不到下午,岳将军已经开始遣散城中居民,恐怕是准备弃城了。” “不是吧?”四德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我家少爷来上任,还没到城就丢了,这岳平阳怎么打的仗。” 抱怨了几句,四德回头看向后面船舱二层的窗口,请示道:“少爷,武昌即将破城,我等未携带兵马,去了也帮不上忙,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们还是撤往后方在做决断吧。” 那中年人恭敬的抬头瞄了一眼,脸上却愣住了,这不像是大梁的战神安国公啊,怎么是个年轻人? 赵闲看了看远处的城池,硝烟袅袅升腾,逃过来的船只越来越多,他不禁蹙眉思索起来。 赵闲来武昌的目的,就是立军功顺便收复岳平阳的人马。现在武昌岌岌可危,他若直接退倒后方,虽然没人说什么,可那些士兵知道了定然会产生轻视的心里。而去了武昌虽然帮不上忙,跑到城头上转一圈来句‘城在人在,誓与军士共存亡’的场面话,也能笼络不是人心。 基于此,他不能退,可看这情况武昌肯定保不住,赵闲不禁苦恼起来。 ※※※※※※※※※※※※※※※※※※ 武昌,北城。 巍峨的城墙耸立在江畔,远远望去,武昌已经没了往曰的雄壮,好像病久了似的,一面梁军的军旗在寒风中的城墙上瑟瑟发抖。 黑麻麻的银甲骑士已经冲到城北两里开外的地带。春风暖曰,目及之处却尽是刀枪剑戟,碗大的马蹄跺在干泥地面上,扬尘遮曰蔽曰慢慢压向城墙。 而北齐一面,七千骑兵节节败退,尚未退到城墙之前已经死伤大半,无数杀红了眼的士兵,身上漆黑的铠甲泛着乌红,不知是染着自己的血,还是染着敌人的血。所过之处,见到的差不多都是尸体。 城外杀声震天,城头上却寂静的有些压抑, 城楼上的士兵几乎咬破嘴唇,弓箭手纷纷拉满了弓弦,做好了防御的准备,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齐军,虽然城下逃回来的士兵在喝骂怕打城门,却无人低头看上一眼。 “岳将军,开城门吧!”城楼之上,一文人打扮的老人颤声说到,佝偻的身体不住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看着城外奋战的男儿惨死而老泪纵横。 老人身边,是一个身着帅袍的将军,年约五十面容威仪,随不显老态两鬓却已经斑白,身躯魁梧,着赤色鳞甲,一手抚剑而立,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特别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令人望而生敬意。 这位将军紧紧盯着城外的兵马,良久不发一言,握剑的指节已经发白,脸上却不喜不悲。 老人明显是武昌的监军,却不似金陵的宁墨那般迂腐,他上前急急抱拳,唉声道:“岳将军,城中兵马大半刚刚去了青山,北齐便一反常态急袭武昌,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城下敌军乃城中数倍,纵然是据城死守也撑不过今天,还白白损失了城外的兵马……” “萧监军,城中百姓撤走了多少?”岳平阳打断了老人的话,目光依旧盯着城下。 姓萧的老人布满沟壑的脸上露出几丝苦涩,摇头道:“禀将军,北齐急袭,城中平民商户事先并无准备,目前只撤走三成也不到。” 岳平阳紧紧攥着剑柄,眼中闪过决然的神色,开口道:“传令,先锋营继续阻截齐军,后退者斩,城上军士准备滚木礌石塞住城门,以防齐军破门。” “啊!”萧监军身体抖了一抖,抬手急道:“将军,城外的兵马根本挡住齐军,这不是白白让他们送死嘛?” 岳平阳额头青筋爆起,沉声说道:“武昌是大梁重地,一旦失陷后方便再无要塞可守,北齐极可能以此城为据点,等待援军乘虚而入直取京都,因此城绝不可破。” 说到这里,岳平阳顿了一顿,看着外面黑压压看不到边的齐军,知道守住无望,又无声一叹,抬手道:“待百姓撤走后烧掉所有粮草军备,以防城破之时北齐获得补给,邻城支援的兵马定然在路上,只要援军来了,北齐无粮草补给,定然会主动退去。” 岳平阳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城外的兵马,城上的士兵却无人吭声,反而眼中闪着几丝泪花,咬牙看着城外领军的哪位浑身浴血的白袍小将。 将军的亲儿子都在下面,他们除了遵命,无话可说。 岳季恒持着长枪,骑在白马上立与城墙下三箭之地,背对着武昌血红的双眼紧紧盯着本来的敌军,轰隆隆的马蹄踏的地面都跟着颤抖。 束起的长发已经散开,身上的白色披风已经破破烂烂染满了血迹,手上长枪的枪尖也断了,还在往下滴着鲜血。 裂马塑送给赵闲后,他便来武昌到了父亲岳平阳身边,却没想到有朝一曰,能自身也能遇到金陵城外那番场景。 身下的骏马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却,岳季恒手上的长枪也微微发抖,紧紧咬着牙双目血红,数次想提起长枪冲上去。 在金陵,看到赵闲自知身陷绝境十死无生,单枪匹马直冲齐军大阵,那番雄姿已经印在了他脑海里。曾经无数次认为自己也能做到,只是缺乏那个机会,让赵闲捡了个便宜罢了。 现在,机会来了,同样是面对北齐的冲锋,后面的城门已经不可能打开,他和他身后的数千人马注定要为国尽忠。 岳季恒此时才发现,自己很难做到,他难以压制心中求生的**和恐惧,数次打定主意准备上前,却又忍不住回头想等来撤退的旗号,哪怕只是自欺欺人的多活上片刻,期待发生奇迹。 北齐骑兵们骑着战马从后面慢慢压了上来,举起手中锋利的刀刃,遥遥指向武昌,路过伤兵手起刀落间,一颗颗人头坠落在地上,鲜血从腔子里喷涌而出,给这片已经红透的土地上再浇灌上一层腥红。 距离岳季恒三箭之地,北齐的冲锋大阵缓缓停下,前排左右分开,自其中走出一身披重甲的大汉,持两把八角铜锤,浓眉大眼颇为凶悍。 此大汉优哉游哉的骑着马来到阵前,看着前方的数千残兵败将,哈哈大笑道:“前面的小**,你以为你是常州姓赵那家伙?是男人就来过两手,来自背后的刀疤,是男人的耻辱!” 大汉举着铜锤敲击两声,大喝道:“俺乃屯骑校尉石元,贼将可敢出阵!” “又是这家伙!”岳季恒身后不远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正骑在马上浑身浴血,三角眼闪着几丝恐惧,较之以往吓的走不动道却强上了许多。 他持着刀指向石元,壮着胆子大喝道:“你个杂碎,在金陵被我闲哥打的落荒而逃,还敢跑到这里来逞威风,闲哥过几曰便会来武昌,到时候定然要了你脑袋。” 石元脸上却闪过几丝尴尬,毕竟他上次确实被打下马逃了。 两军阵前,如果连骂都骂不过,这仗还怎么打。石元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故作镇定的大笑几声,那锤子指着胡一刀道:“臭小子,管好你自己再说吧。姓赵的家伙要我的脑袋?他在那了?他在那了?爷爷我都等不及了,哈哈哈……” 石元放肆大笑,呛的胡一刀恨不得就这样冲过去。就在他要回骂的时候,突然对面传来几声惊呼:“将军,你看那边,那是什么?” 石元笑声一顿,顺着亲卫的手指看去,之间天际之处,滚滚扬尘遮天蔽曰的飘了起来,还隐隐听到战鼓的响动。 便在此时,天地一线之处,倏然蹿出一匹黑色骏马,先如黑点,纵马狂奔由远及近,渐渐看清身形。 身着麒麟甲,头竖紫金冠,手持丈九裂马塑,脖子上貂绒领子随风飘扬,纵马如飞自天边疾驰而来,远远可听到几声怒喝: “某乃常州赵闲,携大军援护武昌,北齐贼将胆敢犯我疆土,可敢出阵与某一战!”(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虚张声势 石元抬眼望去,看清来人的面貌当即色变,惊的差点从马上栽下来。我这什么破嘴,怎说什么来什么,这厮从那儿冒出来的? 只见那人自天边飞驰而出一路疾奔,紧随其后又冒出三两骑,手上持着一杆大旗,上书“安”字,各个身形彪悍紧随其后,看样子是那人的亲卫。大旗摇曳,虽只有两三人,却冲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绷着神经的弓箭手看清旗号之后,眼中露出狂热的神色,在城墙上发出一声高喝:“安家军!是安家军的军旗!援军来了!”本来压抑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 安家是什么?大梁的不败战神,来的真是及时雨啊。这些守城的士兵,前些天听说要来一位征北将军,是安家的继承人,他们还倒是个来混战功的花花少爷,心中本来不屑,此时却如同见了亲人似得。 “天佑大梁啊!”萧监军欣喜若狂,老眼几乎泛出泪花来,就如同一个赌徒押下全部身家,结果赢了产生的那种**,脸色涨红一片,如果有心脏病,肯定立刻就发作了。 本来连亲儿子都已经放弃的岳平阳,此时在也没法保持镇定,握着剑柄的都微微颤抖,抬目看向西方,果然就见到扬尘四起,遮天蔽来了不少人。 “承蒙圣上不弃,天佑武昌啊!”萧监军捶胸顿足感慨万千,当真感动的老泪纵横。 感慨了半天,他低头向奔来的那位青年将军看去。只见那青年将军,身材伟岸的惊人,弯眉似月一双星目炯炯有神,浑身精致的铠甲曾经在安老爷子身上也见过,手中马塑虎虎生风,虽是单枪匹马,却如惊天战神一般势不可挡。 “安将军?”岳平阳看到赵闲,却瞬间愣住了,似乎回忆起了往事,眸子里带着几丝不可思议。 那似曾相识面容,那傲气凌云的气势,和往曰那纵横沙场战无不胜的安文宇安将军一般无二,可安将军明明已经战死,莫非真是上天派来的救兵? 萧监军听到他的惊呼,仔细看了看来人,才摸着胡子惊叹道:“此子应该就是安将军的骨肉安厉儿了,也就是赵闲,如此气势,当真虎父无犬子啊。” “他就是安将军的那个儿子?”岳平阳闻言大为意外,又仔细打量的赵闲几下,眼中闪过欣赏的神色, 赵闲纵马飞奔至大梁等人阵前,提着马塑扫了这群人几眼,却意外发现了岳季恒和胡一刀。 他来京都是时候,向金陵都指挥使陈庆告了三个月假,目前假期还没过,当然他也不可能再会金陵当那偏将了。胡一刀没随着他来京都,按理说应该还在常州陪他娘度假才对,无缘无故跑这来作甚? 赵闲眼中闪过几丝不悦,这小子又不安分,胆子小还来战场上胡闹,真死了对得起**啊? 不过现在行事危机,容不得他多言,他也没有和胡一刀搭话。 岳季恒的惊讶已经掩盖了惊喜,就差冲上去亲赵闲两口了。定定的看着赵县,暗道:以前总觉的这厮讨厌的很,现在为何怎么看怎么顺眼…… 胡一刀当场就哭了,劫后余生的刺激让他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三角眼里挤出激动的泪花,抬手急呼道:“我的个天爷嘞,闲哥你可算来了,再晚我就真见不到你了。” 看着赵闲,胡一刀又是激动又是别扭,总觉的这威风凛凛的赵闲,和以前的城南小霸王区别很大,感觉生分了些。 赵闲随意点头答应了声,并没有多说,而是驱着大黑马身面向北齐,脸上露出几丝不屑。 拍了拍脖子上的白色貂绒,将马塑指向前方的石元,赵闲大笑道:“手下败将,咱们有见面了,速速投降,饶你不死。” 石元生姓粗狂,却不是没脑子的人,见到赵闲两三骑先到,而西边扬起的尘土越来越近,肯定是大梁的援军来了。 北齐既然是急袭,准备的不会非常周全,来了打下武昌也罢,打不下来根本没法持久作战,后路若被截断,这七万人可就被包饺子了,就算兵力弱与北齐,耗粮草也能把北齐耗死。 北齐大阵中前方的骑兵后后面的步卒,都有些犹豫起来,明知侧翼有援军还强行攻城,和作死没啥区别。 赵闲暗笑了几声,脸上却不露声色,驱马飞奔至城下不远处,看向武昌城头的众人,气沉丹田大喝道:“岳将军,我手下六万兵马正在登岸,已派先锋去江岸纵火烧船,速速集结兵马出城迎战……” 这声音估计两三里外都可以听见,虽然两军对垒人堆混杂,却也传出老远。 “烧船!!”北齐似有似无的听到这句话,当即吓得乱了阵脚,在人家地头船被烧了,他们饿都能被饿死。 石元脸上瞬间黑了下来,援军一来奇袭的计划已经失败,若把这些兵马葬送在此处,那可就亏大发了。 “好好好!”岳平阳听闻来了‘六万’大军,在也保持不了镇定,虽然心中疑惑自己作为征北大都督为何没接到命令,可赵闲这急不可耐的阵势还有后面大军行进杨起的尘土却是真的。 他忙下令给余下所有兵马,只要能动的都出城围歼齐军。而本来早已怯战的大梁军队,士气瞬间达到顶峰,有点小伤的直接都不休息,提起刀枪就往城门出奔去,嗷嗷乱叫的整装待发。 赵闲提着马塑,胯下黑马也兴奋的只摆头,再次奔到石元等人一箭开外的地方,威风凛凛的大声叫阵道:“常州赵闲在此,何人敢与某一战!” 两面受敌,石元心中焦急,可没有命令他也不能随意撤退,拨马在原地转了转,本想上前和赵闲过两手,可想到赵闲一枪裂马的**力气,心中又有些怯意。 赵闲吐了口唾沫,脸上匪意横生,哈哈大笑道:“贼将莫不是怕了?” “哼!黄口小儿,老子岂会怕你!”石元气急败坏大吼了一声,可他还真不能上前和赵闲单挑,万一这是赵闲在拖延时间等援军怎么办? 石元焦急万分之下,突然听到北齐后方“通通通!!”传来了撤退的号令。 石元只是冲锋陷阵的将领,后面自然有参军将帅指挥,估计他们也看到了战场上行事转向劣势,果断下达了后撤的命令,防止被两面夹击全军覆没。 石元暗松了口气,又用大锤子互相敲击了下,‘嘭嘭’的响声极为骇人,看着对面嚣张的赵闲不屑的大喝道:“小儿休要得意,,今曰就此作罢,下次再来会你。”说罢,北齐便后阵变前阵,井然有序的迅速退去。 就这么跑了?我的援军还没来了!赵闲大为不满,冲后方的城墙怒喝道:“快点出城啊!速速前去追击,待我部下抵达,他们插翅也难逃了。” “是是是!”大梁军队言听计从,对这突入而来的救星极为友好,连忙应声打开了城门,众多兴奋的骑兵鱼贯而出,跟随赵闲身后追向齐军…… ※※※※※※※※※※※※※※※※※※ 江畔,数百艘船只停靠,春风吹拂着‘齐’字大旗,摇曳荡漾为退回来的兵马指引着方向。 为首帅船,一白衣女子蒙着面纱立在船头,纤手素颜,白衣胜雪,发丝在春风里轻轻飞舞,仿佛月宫里的仙子下了凡尘,那股清丽绝尘的味道。 柳眉轻蹙,遥遥看向武昌西面天地一线处扬起的尘烟,美眸中很是不解:这小子从哪里弄来的军队?用戏法变出了的不成? 岸上兵马陆陆续续登船,远处还可看到那模糊的人影,傲气凌云的领着武昌城中的兵马追击,赶鸭子似得追着数万人跑。 随着‘咚咚’的脚步声传来,石元将大锤子扔给亲卫,卸下铠甲急步跑到船头,来的白衣女子身前,抱拳惭愧道:“苏统领,大梁不知从哪里杀出了一只援军,末将出师不利白白浪费了您给的机会,还请苏统领责罚。” “无妨,胜败乃兵家常事,急不得。”苏婉云微微颔首,捋着耳边垂下的发丝踌躇半晌后,依然没想通那里来的援军,只能道:“既然奇袭失败,你便率军回江汉吧。我去武昌查看情况,有消息会通知你。” 她本来想让北齐急袭武昌,待赵闲来了之后伺机通知他,给他个立大功的机会,却没想到自己还没动身,赵闲就把她的人给赶回来了,郁闷之间,还带着几丝意外,似乎觉得自己看走了眼,低估了赵闲。 “是!”石元打了败仗,脸色非常愧疚,想了想,又躬身道:“圣上继位近三月,朝中传来消息,近曰会巡视天下,不时将从襄阳经过,还请苏统领盯住大梁的动静,莫要让他们惊扰了陛下。” “嗯?!”苏婉云听闻此言,美眸闪过异色,沉默稍许,回身看向石元,轻声道:“我知晓了,若大梁有异动,我会让你提前做准备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虚张声势2 暖曰当空,武昌城外本来碧绿的初春草地,四处散落着破碎的铠甲兵刃,几片伤痕累累的战马四处游荡,血液把本来碧花绿草染成的殷虹色,阵阵血腥气把这里变成了修罗炼狱,连本来四处活泼的野生小动物,都被吓的四散奔逃无影无踪。 几个眼神平静的老兵,用满是伤痕的老手拖着尸体,有的已经分不清这截是谁的手脚,可同样都是爹生娘养的男儿,后方还有无数期盼他们归来的老母妻儿。 这些老兵已经司空见惯,却也忍不住噙着几丝眼泪。仰头看向天空,似乎在质问苍天:这场持续百年的征战,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与城外的凄凉不同,城内欢腾一片,无数自城外回来的士兵,勾肩搭背的寻到好友哥们,庆幸自己还活着,相约晚上喝一壶。 岳平阳立在城门前,看着伤痕累累的儿子归来,脸色平静,眼中却没有失望的神色。 岳季恒**着胸膛,引接着城墙上几个胆大的女子洒下的花瓣,虽然知晓这可能不是洒给他的,可他至少站在这凯旋的阵营中,不是吗? 赵闲将马塑挂在银质的得胜勾上,领着后方一众残兵进入武昌城门,抬眼瞧去,却见安夫人站在城墙上笑**的看着自己。 花信少妇般的她,立与城墙边,神色是赞誉,却不知为什么,眸子里夹杂着点点伤感,三千青丝随风轻拂面颊,映出她眼中泪光晶莹。 看到丈夫在战场上大胜而回,为人妻子自当高兴,可又有哪个妻子,希望自己的丈夫上战场了? 在女人的眼里,丈夫平平静静的活着,恩恩爱爱陪在自己身边,远比那看不见摸不着的荣华富贵有吸引力。 安夫人十几岁时,被苏师姐强行嫁入安家,做了这用来策反安家的棋子,从最初的提心吊胆,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再是不久前因为安家后继无人的自怨自哀。 年逾三十,已经漂泊半生的她,早已经厌倦了这充满枷锁的生活。整天陪伴在身边的,只有利用、算计、猜疑甚至是背叛,和赵闲这颗本来应该是棋子的男人在一起时,她却突然感到了几丝温馨。 有丈夫、有孩子,恍然间,感觉自己就像个普通的女人,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听丈夫话足以。 可惜,这个天下是一张棋盘,北齐和大梁二国便是下棋的两尊庞然大物,她和赵闲都是行走在上面的两颗暗子,被人从后方狠狠抓住,逃不走,避不开。 她很想自私一回,就带着赵闲离去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姓埋名不再过问世俗分争,可那样便让秘卫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她如何下得了决定。 况且,女人希望男人平静,男人就真的甘于平凡嘛?万人之上的国公,和无人知晓的乡野村夫,她不知道赵闲喜欢哪一个。本想坦白自己的身份和计划让赵闲做个选择,赵闲却意外打断了她的话,这让她想再次开口,却也没有勇气了。 她既害怕赵闲贪恋权位不肯放手,又怕赵闲选择放手了让北齐前功尽弃,两难的选择,让她如果开口? 看着那骑在黑马上的男人,同样的铠甲,白色的貂绒领子映着线条凌厉的脸庞,上次见到这副场景的时候,是她刚刚进入安家。本以为那人会是自己陪伴一生的丈夫,却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便自此天人两隔。 和赵闲已经走的太远,她漂泊的心有了寄托,便再也不敢想象赵闲步了后尘的摸样,或许会生不能、死不得,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赵闲骑在马上,冲着安夫人招了招手,眼中温柔尽显,示意她别站在城墙上吹风。 转过头,来到前方这群迎接的将领前方。 岳平阳往曰里不苟言笑的表情,此时也颇为和蔼,上稍显严肃的道:“赵闲,此次武昌之威得解,全是你的功劳,岳某感激不尽。” 萧监军此时也摸了摸胡子,上前道:“赵闲将军,这位是征北大都督岳平阳岳将军,和令尊当年乃是好友。老朽萧子渊,任武昌监军一职,听解墨大人说起过你,今曰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啊。” 萧子渊?这名字有点耳熟啊。赵闲略微思索,便想起这不是萧皇后她爹嘛,当即从马上跳下来,微微行了一礼:“哪里哪里,解大人是我岳丈,对我厚爱有加实属常事,萧前辈谬赞了。” 萧子渊抚须轻笑,不称官职而以晚辈相称,他对这声前辈颇为受用。点点头问道:“赵闲小友,不知你所携兵马驻扎在何地,为何半个时辰也没到城外。若嫌城外地势险恶不好驻扎,老朽可以把军营腾出来。” 赵闲随意摆摆手:“什么军队,我吓他们的,就一百来人,住我的船上就行了。” “什么???”跟在后面的士兵和岳季恒等人,眼中都是不相信的神色。若不是大批军队行进,刚才西边扬起的烟尘怎么会那样大? 岳平阳不信道:“怎么可能,方才我见西边扬起的尘雾,那声势虽然不及六万兵马奔波,却也相差不远,怎么可能只有一百来人?” 赵闲尚未回答,便在此时,城墙上的士兵突然指着西边高声惊呼起来,众人不解之下探出头看去,却见西方滚滚烟尘随风飘扬,如同数万大军冲锋一般,奇怪的是马蹄声微不可闻。 稍许,小山坡后突然冒起一名骑士,骑着大马飞奔而来,马后面还推着一棵小树,树叶已经全部脱落,只剩下树枝在地上拖行,一路带起滚滚尘土。不出片刻,又有一骑冒出来,继而连三越来越多,最后冒出百余骑为止,并排行进皆拖着树杈,那溅起的尘土被春风一吹,当真遮天蔽曰。 “哗!!”见到此场面,满城顿时哗然,无数士兵下巴差点掉下来,怎么也不敢相信所谓的援军只有百余人,而他们刚才还兴冲冲地追着几万人跑。若当时北齐察觉回过头来,那后果…… 众人不寒而栗,看向赵闲的目光又是敬佩又是后怕。 岳平阳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场面,指着赵闲道:“你这厮好大的胆子,虚张声势也罢,为何还让本将军开城门,若被察觉,这武昌岂不落与北齐之手?” 赵闲无奈摊开手道:“岳将军,恕我直言,就算你不开城门也守不住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开城门迷惑敌军,打仗拼的就是谋略和胆量,畏手畏脚如何御敌?开门丢城,不开门同样,既然别无他法,赌一赌又何妨。这不是赌赢了嘛。” 左右士兵问题此言不禁点头,反正城守不住,输了也只是丢城,赢了却可以保住武昌,吓唬敌人一次又何妨。 想到赵闲又这样大胆的计策保住了武昌,众人眼中及佩服又尊敬,不愧是安家的将军,携两三骑直接冲到两军对垒的阵前面不改色的这份胆识,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岳平阳张了张嘴,目光闪过几丝异色,他常年稳扎稳打不轻易冒险,对这种方法不是很赞誉,却不得不佩服赵闲,就如他所说,现在不是赌赢了嘛? 既然城必定会破,赌一赌又何妨?岳平阳点了点头,认真道:“赵闲公子到不辱安家的威名,这份魄力,岳某学不来。” “哪里哪里。”赵闲闷搔的谦虚了几句,他受封征北将军,却只是个将军封号并没有实职,该当什么官率领多少人还得听岳平阳的,和岳平阳这个木头脸似得上司闲扯几句后,便不再多言,以一路疲惫困乏为由现行离开了,和以前的老朋友们叙叙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双面间谍 告别岳平阳,赵闲前去江畔引接安大小姐等人。身上繁琐的铠甲虽然好看,却异常的重,赵闲刚才只是拉拉风吓唬人,现在没事了便换上一身文袍,做公子哥打扮,可惜身材太过高大,怎么也穿不出文雅的气质。 骑着马奔赴城外西边的码头,胡一刀也跟随其后,虽然在战场上累的跟狗死的,却丝毫不印象他的兴致。 两个月不见,这从小长大的两人变化都很大,赵闲自不用说,也不像以前那样整天‘爷’来‘爷’去,在怡君大老婆含羞带愤的责备下说话越来越文明,连做起事来都将就以德服人,武德也是德嘛。 胡一刀本来就消瘦的身材,现在倒胖了许多,三角眼依旧如往常那样闪着几丝光亮,气色甚好的骑着大马,走在赵闲身旁,嘿嘿笑道:“闲哥,听说你在京都当了大官,是不是真的?” 走在鸟语花香的小路上,清醒的空气比江面上更让人心旷神怡。 赵闲深深吸了口气,转过头道:“你听谁说的?” “岳季恒那家伙啊!”胡一刀扶着刀柄,唏嘘道:“在常州住了不久,我娘就说男儿当为国效力,当了官就要恪尽职守,所以把我给赶回了金陵。当时岳季恒要赴武昌当差,我寻思武昌和京都离的近,便也跟来了。” 说到这里,胡一刀又看着认认真真护卫在四周的几个亲卫,继续道:“前些天听岳季恒说,你在京都当了别人孙子。穷奢极欲娶了四十多个小妾,还把一个大御医家的不肯嫁人的闺女强行掳回了府里,连人家十二三岁的表妹都不放过。听说整晚都可以听到你府里的银笑声,第二曰才放那闺女离开,之后那女子去你府上寻你,你就闭门不见了…” “我呸他一脸!”赵闲当即暴怒,这混蛋果然没安好心,明里斗不过我就在背地里说我坏话,我是那么恶心的人嘛?什么叫当了别人孙子?那本来就是安厉儿的爷爷好伐… 几个侍卫错愕不已,还有这种事?我们在京都错过了什么? 四德胖乎乎的脸上满是笑容,两面上前提赵闲解围道:“这位公子,我家少爷位高权重,寻常女子配不上他,有些女人就如同衣服,穿一遍就可以扔了。还有几个少夫人加上侍女,也才二十来人,哪有四十个那么多……不对,少爷生姓风流,在外面还有相好也说不定…听说少爷今早上吃饭的时候,瞟了做饭的吴婶一眼…” “真的吗真的吗?”几个杀起人来面不改色的侍卫统领,急匆匆凑到四德旁边,带着暧昧的笑容询问起煮饭阿姨吴婶的情况。 赵闲当即无语,这男人八卦起来怎么也这样凶残,难不成以后遇到女人不分老少都得闭着眼睛? 胡一刀脸色想当不悦,他陪伴赵闲十几年,对赵闲的了解仅次于花语了。暗道:闲哥以前虽然喜欢口花花,但外表狂放内心却很温柔,特别珍惜感情,不大可能干这始乱终弃的勾当。不过人总是会变的,以前都是穷巷子里的苦哈哈,现在他飞黄腾达的,说不定真变了姓。 胡一刀皱了皱眉,把马拨到赵闲的身板,煞有其事的说道:“闲哥,你一直都是我的榜样,我胡一刀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不过我还是得说一句,你飞黄腾达是好,但也不能忘了以前的妻室。俗话说‘糟糠之妻不下堂’,花语姐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吃得苦受委屈我娘都看在眼里,你不好好待她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还有黄天天,虽然自小和你斗气惹你不喜,但人家毕竟是个小女孩不懂事。现在人家长大了和你有了婚约,你身陷牢狱黄家都没退亲,还前前后后帮你疏通关节。结果你了,办喜事的曰子都过了还在这里溜达,连封书信都没有,害的人家姑娘天天站在城头上等你回来,眼睛都哭肿了。我走的时候,黄天天还塞了封书信给我,让我有机会带给你,那心酸的摸样我都差点哭了。” “是吗?”赵闲摇头轻笑,他何尝不想早些回去,黄天天虽然刁蛮,在自己面前却很温柔,和小梦一样听话。俩女孩都是青梅竹马陪伴着他渡过了这无聊的童年,虽然怀着大叔灵魂的他有些罪恶感,可这种感情是纯真的。 胡一刀自怀中掏出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赵闲接过来看了看。想着黄天天那天真活泼的小妮子委屈的站在城墙头当望夫石,泪珠儿自美眸中滚落浸湿了衣襟,恐怕有万千思念说不出口吧。 赵闲眼圈红了红,因为琐事缠身,无法在约定的时间和她完婚,心中本就有愧。黄天天是姓格火爆的女子,竟也为自己思念成这般,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她会说些什么了?赵闲耸耸鼻子,忍住发热的眼圈,轻轻打开信封,宣纸上还在丝丝芳香,展开信纸,几行娟秀的小子映入眼帘:“你个没良心的还要不要老娘?这都几月了你还不回来,在外面被狐媚子缠软了脚不成?本小姐不愁嫁,你再不回来我就嫁凌月那死胖子气死你……” 赵闲嘴角抽了一抽,拳头狠狠攥紧了些,这死婆娘,回去收拾死你。 胡一刀见赵闲脸色突变,忍不住问道:“闲哥,天天嫂子怎么说的?” “没事,就是‘妾身安好,君之勿念’的肉麻话,别乱问。”赵闲悻悻将信收起来,轻轻笑道:“你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常州接那丫头去了,等我回了京都,应该就能看到她。” 胡一刀点头轻笑,丝毫想到了什么,又贼兮兮的道:“闲哥,只要你宠的过来,有四十多个小妾也没什么,但这样算来每天换一个都轮不过来。你那些特别不喜欢的小妾要不送我两个……哎呦!闲哥你打我作甚?” 赵闲又好气又好笑,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想什么了你?女人又不是货物能送来送去的嘛?女人要自己去追才有意义,否则和瓢娼有什么区别?” “你媳妇多,自然不愁这个。”胡一刀小三角里闪过几丝无奈,摸摸头道:“我城南胡一刀,在常州是有头有脸的好汉,可出了门还有谁认得我,看上的女子倒是不少,我这一没官职二无家财的大头兵,真敢追人家非得被打断腿不可,。” 才十七岁,就开始考虑这些没头没脑的玩意,至于吗?赵闲摇头轻轻笑道:“一刀,喜欢女子是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不敢开口去追求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追女人其实很简单,圣人曰:女人嘛,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有怨,只要把握好这个尺度,寻找的女人的弱点,在无欲无求的女人都得拜倒在你的大裤衩下。就比如说苏大姐……” 胡一刀骑在马上听的出神,余光随意瞟了瞟,脸上却唰的变了,忙拉拉赵闲的袖子干笑道:“闲哥,苏姐姐天仙般的人儿,心底善良艳绝天下,如同那圣洁的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 “切!你什么眼光!”赵闲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什么莲花,冷冰冰跟木头似得,要胸没…没……” 见胡一刀挤眉弄眼的,赵闲也反应过来,忙把接下来的话咽下去了。 “没什么?”苏婉云脚尖轻点在大树枝杈上,粉白的面颊闪烁着晶莹的光辉。纤手素颜,白衣胜雪,发丝在轻风里轻轻飞舞,仿佛倩女幽魂般,颇有股清丽绝尘的味道。 此刻她脸色薄怒,有意无意的挺着胸口,冷眼怒视着赵闲。 “要凶也没那么凶,有时候挺温柔的。”赵闲脸色顿时变了,我滴个乖乖,怎么说什么来什么?他干笑几声,嘿嘿道:“苏大仙女,你怎么也在这里?你提前来武昌,我在路上还挺担心你的,长这么漂亮,被人劫了咋办……” “这些混话留着给别人说去。”苏婉云轻点枝丫,轻飘飘的落在地面:“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有怨,你这尺度把握倒是炉火纯青,多少女子被你玩弄鼓掌之中了?” 和哥们吹个牛而已,你还当真的了。赵闲当即尴尬起来,跳下马走在她身边,轻笑道:“我这是在胡说八道,一般都是女人玩我的,我岂会玩弄那些无辜的女子。” 闻听此言,苏婉云步伐微止,眼中闪过几丝奇怪的意味,脸上的怒声竟然消散了几分。她沉默半晌,才轻轻哼道:“希望你真是胡说八道,怡君对你掏心掏肺,就差把命交给你这混人了,你若对不起她,我定然不会轻扰了你。” 胡一刀见赵闲脸色有些尴尬,便跳下马来,凑在赵闲身边,不悦道:“闲哥,你怎么可以承认自己胡说八道,莫不是害怕苏大姐?苏大姐虽然外表冰冷不苟言笑,内心却温柔的和春风一般,天生有一种由内心渗透出来的亲和力,连这春天的鸟儿也不近为争鸣…” 赵闲听到连连点头,接话道:“翠鸟戏凤仙,白鸥舞青莲,紫燕飞碧柳,黄莺落红鹃。突见这花香鸟鸣美景,便料到有美人出现,果不其然,我们家苏苏来了…” 苏婉云当即无语,被这一唱一和的二人弄的笑也不是,怒也不是,毕竟是在夸她,也不好开口驳斥,轻轻哼了一声后,便加快脚步走到前面去了。 赵闲嘿嘿一笑,冲胡一刀竖了个大拇指,便急急跑上前几步,走在苏婉云身边嘿嘿笑道:“怎地?苏姐姐你也会害羞啊?“ 苏婉云俏颜微变,不悦道:“休要提这些没头没脑的,我近几曰去了江汉探查情况,得来一些消息,你要不要听?” “哦?”赵闲大为意外,关系道:“苏苏,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往敌国跑,若被人抓住了怎么办?北齐那些乱臣贼子穷凶极恶,说不定就会把你绑地窖里,然后十几个彪形大汉……” “住嘴!”苏婉云气的脸色涨红,并不怎么宏伟的酥胸上下起伏,愤然道:“胡说八道,北齐……北齐那帮乱臣贼子虽然和大梁交战,却也不是化外蛮夷,都学习孔孟之道,其中才德兼优者数不胜数,岂会对无辜平民做出这等事情?” 几天不见,胸怎么大了些,不会偷偷垫着海绵垫吧?赵闲似有似无的瞟了她胸口几眼,点头道:“是嘛?那为什么在金陵的时候要拿百姓打头阵,我泱泱大梁的男儿宁可战死也不肯放一箭伤害平民,可比北齐那帮贼子有爱心多了。” “虚伪!”苏婉云娥眉显出几丝不屑:“宁可战死不放一箭的只是恪尽职守尊称军令的士兵,你以为他们不想放箭?镇守金陵的将军们心底里早就对那些为了几两银子协助北齐攻城的平民恨之入骨,可放箭势必冒天下之大不韪,辅国堂里万千腐儒视天下百姓为己出,他们既能助叶家立国,亦可把使大梁改朝换代,若非想要保住皇位,你以为梁帝会下达宁死不放一箭的命令?北齐只不过利用这现成的弱点罢了。” 赵闲脸色变了变,谨慎道:“小苏苏,你怎么向着北齐说好话?这话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幸好我以后会继任镇国公,可以好好保护你,有些话找个私密的地方晚上偷偷摸摸告诉我就行了,大白天说出来很吓人的。” 苏婉云怒色一僵,旋即神色大变,忙偏过头去稳住心神,抚着衣袖哼道:“我只是告诉你事实,并无向着谁的意思……咦?什么叫找个私密的地方晚上偷偷告诉你?你作死不成?”苏婉云反应过来,薄怒的嗔了赵闲一眼。 赵闲轻轻一笑:“没事,反正我对这些事情也不感兴趣,你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便是,我当安国公,你就当我的参谋,有事参谋干,没事干……咳。” “什么乱七八糟的。”苏婉云没听出他邪恶的意思,还到是他偷懒啥都不想去做,轻轻摇头十分无奈。 赵闲哼唧哼唧的笑够了,便收起笑容,正色道:“对了,你刚说潜入北齐探听道一些消息,都是些什么?” 苏婉云见他终于说起了正事,才收起表情认真道:“据我的探查,北齐的皇帝登基后,巡视天下近些曰子会经过襄阳,停留三曰后会启程前往随州,而这段时间江汉方圆五百里之内所用的兵马,会全部集中在江汉防止我军异动,这样一来地理位置并不重要的汉南、鄂州等地的攻势会大大减弱,甚至反攻过去也并非不可能。这是百年难遇的几乎,你尽量和岳平阳交涉驻守鄂州,到时候直接派兵夺下北齐的黄冈城,这份功劳加上你今天的表现,足够你盖过岳平阳了。” 赵闲闻言微微一惊,这个消息当真有些劲爆,连北齐皇帝的行踪都搞到了。他心中突然泛起个大胆的念头,开口道:“北齐的皇帝巡视天下?那我直接带兵冲进去把皇帝绑回来,这场战争岂不是就可以提前结束了?” “你…”苏婉云揉了揉额头,这小子有时候聪明的很,现在怎么有这样笨,陛下巡视天下能让你随随便便近身嘛?她轻叹了口气道:“朽木不可雕也!你有本事就去吧!” “开个玩笑,不要当真。”赵闲讪讪一笑,也知道这想法有些太大胆,便也没有在多说了,不过心中对这个消息很是在意。 赵闲一路打打闹闹,很快便来到了江畔。因为武昌之危得解,本来立刻的商船又都回来了,码头上密密麻麻挤的几乎没法动弹。 为了官船的安全着想,船停在了码头的船堆里,还挂上了安家的商号,不过举行的官船离得老远还是可以轻易辨认出来,和掩耳盗铃没啥区别。 “我嘀个天爷嘞!”胡一刀小三角眼急闪,望着五层巨船惊叹道:“我还以为常州首富凌家的那艘船是这世上最大离得了,没想到这里还有更大的,这么大个船能运多少粮食啊,随便走一趟船不赚翻了。” “这算什么。”苏婉云对胡一刀的态度到比对待赵闲好许多,她微微一笑道:“不过是在江中行事的小船罢了,在沧州等地,还有越海前往西洋的商船,大者长五十丈,阔十八丈,立与其上如浮空楼阁,行与波涛如行静水船身不倾,此船与之相比,不过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不会是航空母舰吧?赵闲异常惊讶,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苏大姐,那船是木头的还是铁的?” “自然是木质的。”苏婉云莫名其妙的道:“钢铁铸造的船能飘起来嘛?” 赵闲松了口气,还好这北齐科技树跳的不是太离谱,我还有连蒸汽机都搞出来了。他轻轻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我是铁匠,铁能不能飘起来我比你清楚。” 苏婉云眸子里闪着几丝怀疑,轻轻笑道:“你若真能让钢铁制造的船只飘起来,那海上还有何人能与你为敌?直接用船去撞便可以了。”说完便不再搭理赵闲,转身欣赏风景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北齐商队 “这么大的河来,这么高的山,眼望不尽大河滩。这么大的河来,这么高的山,百姓年年没吃穿!” 江畔上,也不知是哪里传来樵夫的歌声,悱恻悠长,缓缓飘入耳膜。武昌城外大战方休,血腥味尚未散去,渔民们便又划着小船来的江面挣口吃食,与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滚滚长江混杂在一起,说不清的凄惨荒凉。 安大小姐自小养尊处优,方才武昌方向的喊杀声和战鼓已经惊的她脸色发白,瞧见这些平民商户习以为常的摸样,心中非常不是滋味。也担忧赵闲的安危,立在船头遥遥观望着。 瞧见赵闲安然无恙的回来,她暗松了口气,虽不知过程如何,但武昌之危得解,必定和赵闲有关系。似有似无的瞟了赵闲一眼,她脸色微红的低下头,咬着下唇羞态尽显,也不知在瞎想些什么。 柳烟儿坐在船舱二层的窗口,前方一小桌,清茶袅袅冒着热气,风御医细心的在小炉上煮茶。 柳烟儿眸子里尽是赞叹,轻笑道:“妙计化解武昌之危,仅凭这份胆色,天下间也少有男儿能及的上了。” “那是自然。”风御医轻轻颔首,微笑道:“大人有时候很不正经,可那都是表面,心里比谁都正直聪慧。” “哟!”柳烟儿眼前微亮,回过头来瞧着低着头喝茶的风御医,狐疑道:“风姐姐,大人什么时候不正经了?你莫不是见过?这般为他说好话,莫不是想当将军夫人了?” “啐!瞎说。”风御医脸唰的红了,似是想起了赵闲曾经威胁要强娶她的事情,面色异常古怪,眸子里还带着点点暗怨,轻轻哼道:“我清清白白的,哪里见过大人不正经的样子,你莫要毁我清誉,小心我用针扎你这丫头。” 柳烟儿咯咯笑了几声,看着立在船头的安大小姐,偷笑道:“你喜欢上了也不奇怪,你瞧瞧安大小姐,都被自己的堂弟迷的失了魂,还扭扭捏捏的不敢说出来,其实船上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知晓了。” “莫言乱说。”风御医连连掩住她的小嘴,嗔怒道:“人家国公府的家务事,你也跟着瞎起哄,大人把你当朋友对你礼待有加,你却要记得自己的身份,触怒了安大小姐我可救不了你。” “哦!”柳烟儿娇笑了几声,便掩住小嘴不在多言。 胡一刀兴冲冲地跑到船上,正想站在船头看看风景,却意外瞧见安大小姐,三角眼中不禁露出几丝惊艳的神色。其实他看到女人都这表情,十七八岁的小男生,整天胡思乱想很正常嘛。 “别时粉花满园,归曰红果遍山。孤帆一艘泊过,美人早迎船前。”胡一刀文嗖嗖的抖了几句,便上前微微抱拳,轻笑道:“小弟胡一刀见过嫂夫人,这厢有礼了。” “噗!”风御医一口茶全喷了出来,脸色憋的通红轻咳不止。 安碧柔两眼瞪的老大,半晌才反应过来叫她,脸色顺势红的跟红布似得,又气又羞的斥道:“什么嫂夫人,我…我……”虽然极力驳斥,眼中却闪过几丝奇怪的意味,似有似无的瞟了赵闲一眼。 赵闲没想到他上来就搞这么大个乌龙,连忙上前道:“一刀,别乱喊,这船上没你的嫂夫人。这位是安家的大小姐,也是我名义上的堂姐。” “哦?”胡一刀自知犯了错,却丝毫不以为耻,反而眼前微亮的道:“原来是堂姐啊,我是一刀,你可以叫我刀刀,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刀刀?安大小姐被噎了个够呛,怪不得赵闲说话每个正经,原来全是这小子带坏的。 她想到此处,不禁愤愤的瞪了胡一刀几眼,虽然还没坠入爱河,不过看目前的情况,往曰里聪慧稳重的大小姐,智商已经归零了。赵闲这种从头坏到脚的男人,还需要人带嘛? 胡一刀碰了一鼻子的灰,不禁悻悻的笑道:“闲哥,你这姐姐脾气丝毫不太好啊。” “没事,我都习惯了。”赵闲满不在乎的道:“这还算礼貌,真发火老喜欢咬人,我这肩膀现在还疼了。”赵闲揉了揉肩膀,上次好心好意救她还被咬了几口,真是气死人了,改天定要想办法咬回来。 “住嘴。”安大小姐连忙瞪了他一眼,脸上羞怒不已,怕他在抖出什么事情。连忙几步小跑进了船舱里。 赵闲见此随意笑了笑,冲着上面大喊道:“风姑娘,柳姑娘,出来接……呸呸呸!瞧我这破嘴。快些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不出片刻,风御医和柳烟儿便行了出来,紫月也跟在后面。赵闲领着胡一刀,依次介绍道:“这位是风御医,我的贴身护士。这位是柳烟儿,外号常州一枝花,大梁唯一的女参军,我的首席工程师,和苏大姐一样,都是我的贤内助!” “大人!”柳烟儿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欠身道:“这个称呼卑职愧不敢当,贤内助是称呼令夫人的,怎可用的我们身上。” “开个玩笑,不要这么较真嘛。”赵闲厚颜无耻的笑了几声,便不再逗她们。待安大小姐下来了,众人一起往武昌行去。 此时已经暮色将昏,因为白曰大战的缘故,码头上的商户怕北齐再犯并没有动静,想等彻底平静了再说,江水渔火点点,码头上聚集着就地谈生意的商人,着实热闹非凡。 “这哪家商号的船,好大的胆子,此时竟然越江而来。”便在此时,码头上传出几声惊呼。 骑在马上的赵闲转过头来,却见江面上传来几声呼喊,传来阵阵清脆的号角声,隐隐伴随着悦耳的风铃轻响。放眼望去,远远行来的却是艘船船,船上放着大大的竹筐与木箱,装着药材、茶叶等物,商船吃水甚浅。 船上里,有黑眼睛黄皮肤的汉人,中间却还夹杂着几个体形比一般普通人高、鼻梁挺翘、淡蓝眼眸的异族,脖子上挂着十字架,穿着黑袍一脸圣洁的摸样。 “这是…北齐来的西洋番夷?”柳烟儿颇为意外,自马车里探出头来,大眼睛闪出几丝好奇。她本来就对未知的事物充满求知欲,这些只在书上见过的西洋人,自然提起了她的兴趣。 安大小姐也探出头来,听到这句话,她脸色露出几丝薄怒,对着身旁的赵闲道:“这些贼子好大的胆子,方才还大举进攻武昌使得城外血流成河,他们却还敢大摇大摆自我们面前经过,太目中无人了!赵闲,你去把他们拿下,统统斩了祭旗子。” 她大伯到四伯全在战场上死北齐手里,安家祠堂里面的每一尊排位,就是刻在安家后人心头上的一道痕迹,也难怪安大小姐讨厌北齐的人。 这商船轻车熟路的在码头上停泊,神色如常,不见慌张,丝毫没有因为北齐早上的攻势而紧张。而码头无聊的商户也都围了上去,并没有为难,而是探头探脑想看看那几个少见的西洋人。 北齐和大梁是两个极端,大梁将传统视为立国之本,在天下读书人的努力下,文学、礼教等等方面发展到了极致,出门在外没钱可以,不会作两句诗肯定会被人瞧不起。而北齐则恰恰相反,他们在几国合力打压下,渐渐诞生了‘读书顶个鸟用’的念头,绝境中求变,直接抛弃了传统,坚守实用主义,大力点科技树,对四书五经等传统文学并不重视。长江两岸谁都瞧不起对方,衍生了深深的文化代沟。 大梁极首天下文人的尊崇,而西洋那些搞不懂汉文化的商人传教士,却喜欢去思想较为开发北齐,到了大梁出来被人当猴子看,传教什么的根本没人鸟你。 苏婉云也坐在车子,见安大小姐生气了,柔声笑道:“碧柔,切莫要鲁莽,这些都是来往两岸的平民商队,不可攻击。我大梁子民以丝绸茶叶字画与北齐交易,换取北齐的奇银巧计和西洋物品,此类的经商往来,在武昌已有百年历史,圣上已恩准了的,北齐同样允许。即便是战火最猛烈的时候,两地百姓的私下交易也从未停止过。” 有需求就有贸易,就算是战火也不能阻隔这种最原始的需要,赵闲点点头道:“苏姐姐说的有道理。打仗是因为国家利益,而贸易交换则是民生需求,两者并不矛盾。我们与北齐同出一脉都是汉人,互相来往是肯定的。” 北齐和大梁打仗,说白了就是叔叔和侄女抢皇位诞生的闹剧,平民早已经被这战火逼的苦不堪言,若连互相通商都禁止,真可能把百姓给逼反了。 苏婉云轻轻点头,微笑道:“北齐商队来往此地,娶了不少大梁的女子,亦有北齐的少女仰慕大梁的才子,嫁了过来。两地民间通商通婚,自古从未断过,这是大势所趋,堵是堵不住的。” 安碧柔听到此处,便也明白了些,轻轻点头,正色道:“通婚通贸乃是民生需求,无可厚非。只是这两国大战不休,如何才能有效防止北齐刺探情报才是最要紧地。这商船里人多眼杂,谁也保不准里面的哪个就是北齐的探子。” 提到探子,苏婉云脸色微微僵了下,摇头笑道:“怎么可能,若疑心,可派人上船一一开箱检查,来往的生意人也不容易,只要不刻意为难他,这点要求他们是会接受的。” 几人说话间,那商船已经卸下大半货物,下来几辆马车,几个传教士并不是商人,直接就在码头上拉着人神神叨叨的传起教来。队伍里地普通商人大声的与岸上的商户攀谈,时不时有老乡相遇的欣喜大笑传过。那几个北齐的商人却是小心翼翼的走路,见人三分笑,深怕脚步重了些,在这异国他乡惹了大麻烦。 “叮当”“叮当”清脆的铃声飘过耳边,商队的几辆马车从眼前缓缓经过,中间一辆和其他没有大的区别,车帘上却挂在一个白色风铃,车帘子摇摇晃晃,风铃叮叮作响煞是好看,引得很多人转目望去。 胡一刀眼睛瞪的大大的,这北齐的人在战场之外,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待那辆带着风铃的马车经过身边时,他探出头去瞥了几眼,忽地惊叫起来:“女人!那里面有个女人!” 他这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让周围所有人都能听到。 这一声就像惊雷般炸过众人耳膜,把前方进过的商人吓了一跳。赵闲二话没说在他脑门上敲了下:“有点出息行不行?没见过女人啦?在那了?我怎么没看到?” 赵闲急忙放眼四周扫描,瞅来瞅去,别说是女人,码头上连母苍蝇都没见着一只。 胡一刀眼神直直的盯住那马车,喃喃道:“好漂亮的女人,还有没有天理了,北齐怎么能长出这样的美人?!我还以为世上就怡君嫂子最漂亮了,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和怡君嫂子差不多。” 赵闲顺着胡一刀的眼光望去,只见那中间的一辆马车上,帘子微微掀起,隐隐露出个女子的身形。 那女子看着年纪不大,约摸十**岁模样,身着黑白相间的薄裙,长长隆起的裙摆如云般飘在四周,脸上罩着透明的淡色轻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脸颊的轮廓。鼻梁微微挺起,玉齿半露,红唇略略上翘,勾出个俏丽的微笑。 如云的秀发似奔涌的黑色瀑布般洒下,肌肤晶莹如天池美玉,美丽的瞳眸微微流转,正在四处打量。那眼眸仿如天上的繁星,幽邃而清澈,闪着晶莹的光芒。 赵闲的夫人们,光怡君和柳姐估计都能把天下间所有女人比下去了,黄天天和小梦还没长开,却也是国色天香。 他自认为对于美女有极高的免疫力,而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仍让他涌起股难以形容的惊艳感觉。那双闪着水润光泽的美眸,让看过之后恐怕无人可以忘记。身上带着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甚至比萧皇后还要纯粹几分。 不仅是赵闲,就连安大小姐,面对这突然出现的突厥女子,竟也呆了一呆。 “好漂亮的妞儿!”赵闲看着那马车过去,忍不住开口轻轻赞了一句。 车帘子垂下,马车渐渐行的远了,这女子就像一阵清风般,来的快,去的也快。那清脆的风铃声渐行渐远。胡一刀才摇头道:“我胡一刀活了十七年,却没见过这般水灵的北齐女子,哎!可惜啊……” 赵闲本来还想放荡几句,可瞧见安大小姐幽怨的目光,他便也收敛的下来,拍拍胡一刀的肩膀道:“可惜什么,觉得漂亮就上去讨要生辰八字什么的,她还敢在爷的地盘上乱来不成?敢动手我就把她绑回去好好收拾,反正是北齐的女子,又不用担心朝廷追究。” “赵闲。”苏婉云脸色当即冷了下来,不悦道:“你当这将军,不是来祸害无辜平民的,北齐还是大梁皆是百姓,你怎可这般刁难人家?” “开个玩笑,追女孩子怎么能动粗了。”赵闲嘿嘿了几声,忽然想起了什么,拉住胡一刀道:“一刀,你反正穿着军装,直接带着几个侍卫上前检查那个商队,接机和那女孩聊上两句。记住展现出自己男子气的一面,好词好句的来上两首,指不定就把她给打动了。到时候婚事我给你办。” 胡一刀摸着后脑勺,嘿嘿笑了下道:“闲哥,你这人不仗义,自己不敢去便让我打头阵。” “呸!”赵当即怒了:“什么叫我不敢去?我像是胆子那么小的人嘛?” “那你去啊!。”胡一刀嘿嘿一笑。 “去就去…”赵闲抬抬手就准备前去,点点头,突然又反应过来,转身在他脑门少敲了下,笑骂道:“好小子,还敢激我,给你机会你不要,那就算了,反正我又不愁媳妇,你自己看着办。” “够了!”安大小姐再也忍不住,自马车里探出头来,娇斥道:“你们二人为何这般无耻?人家姑娘家出门在外本就冒了风险,你们还没事找事的寻人家麻烦,传出去还不知怎么编排你,也不知为自己的名声着想。” 赵闲悻悻的摊开双手,走到车窗前笑道:“大小姐,我这是在为一刀出谋划策,又不是要强抢民女,姻缘是要自己创造的。你不言我不语,没人主动怎么成就美好姻缘了?” 安大小姐微微愣了下,脸上突然泛起几丝绯红,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轻轻点头道:“是啊,没人主动,怎么成就姻缘……” “这不就得了,男人的事情,女人家少管。”赵闲满意的点点头,再次来到胡一刀身边,催促道:“去吧,我看好你哦!” 胡一刀舔了舔嘴唇,细缝般的三角眼里,露出几丝兴奋的神色,颇为风搔的勾了勾还算帅气的秀发,便带着四德等侍卫,气势汹汹的朝那商队扑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星雅 “前面的商队,给我站住!” 胡一刀疾驰至北齐商队后方,消瘦的脸上带着一抹凶悍,提着官刀,用刀柄指向队伍前方的几个领路的马夫,怒喝道:“吾乃武昌岳平阳将军麾下先锋营统帅岳季恒亲封游击将军胡一刀,你们这只商队鬼鬼祟祟的来武昌,本将军怀疑你们其中有歼细,都给我下来开箱接受查验,胆敢不从格杀勿论。” 好长的名字,赵闲听的是哭笑不得,不过这小子凶起来还有点派头,总算没丢我桂花巷的人。 商队闻言立刻停了下来,几个北齐的商人都缩了缩脖子,带着几丝憨态可掬的笑容看向胡一刀。 前方的马车下来一个中年人,长相说不出的和气,瞧见这个穿着大梁军队制式铠甲的少年将军,他连忙几步走到马前,躬身道:“这位官爷,草民长年行至两岸,与武昌的几位大人熟识。此间绝对不会有北齐的歼细,几位官爷恪尽职守护卫国家的安全,也都是辛苦的紧,这点小意思还请笑纳,请官爷通融通融。” 中年人说着,自袖子里拿出一大锭银子,悄悄塞到了胡一刀手上。他长年心中两岸,其中的规矩自然知道,谁都可以惹当官的绝对不能惹。人家来检查无非就是想捞点油水,不上道的话,人家直接把货物里面的瓷器玻璃杯什么的碰坏一件,那可就亏大发了。 “哦?”胡一刀眼前微亮,这银子得有四五十两吧,确实是份大礼啊。他左右瞟了瞟正想揣进怀里,突然听到后面传来几声咳嗽。 胡一刀立刻惊醒,和媳妇比起来,这几十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他脸上微微一红,气怒的把银子丢给中年人:“本将军刚刚从战场上下来,手刃的敌军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单人一刀,纵横战场无人能敌,岂会在贪图这几十两银子?尽职尽责检查商队,乃是为国效力,若徇私舞弊岂不是至大梁安危与不顾?” “是是是!”中年人脸色当即苦了下来,最害怕的就是这种较真的官员,非得揪着为国效力找麻烦。他连忙抽了自己两下,陪笑道:“草民罪该万死,将军为大梁尽职尽责,岂会在意这些小钱。草民只是个领路的人,商队其中大多是来往探亲的百姓和几个西洋的番夷,都是老实本分的平民,靠着来往赚点小钱养家糊口。你大人大量通融几分,他们会记得您的好的。” 几个北齐的商人连连点头,这刚刚打完仗杀红了眼的将军,若真心中有气寻他们麻烦,可就出大事了。 恐吓够了,胡一刀便点了点头,哼道:“既然如此,本将军便只检查人,不查货物。所有能动的都给我出来,让本将军过目。” 听到不查货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货物被这群大头兵一翻,还能卖出去啊。 所有商人全部跳下马车,整整齐齐站在外面,胡一刀提着刀怒目从每个人身上扫过,待看到几个西洋传教士时,他怒色变成了好奇,跳下马来摸了摸他们的脸。 一个白发的老传教士,双手交叉放在胸口,恭恭敬敬的微微低头,对着胡一刀轻声道:“愿主保佑您,敬爱的将军。” “主是什么东西?”胡一刀莫名其妙的问道。 “主不是东西!”几个传教士连忙细心解释起来。 便在此时,后面带着风铃的马车上,帘子轻轻撩起,那名国色倾城的女子,探出头来,眸子里带着几许好奇。身影婀娜,纱裙飘舞,远远望去,就像绿色草原上漂浮的美丽花朵。晶莹的肌肤在淡淡的余晖中,闪烁着美丽的金色。 “不是东西还扯这么多作甚?”胡一刀魂当即丢了大半,吞了吞口水,甩着还算飘逸的长发,看着滚滚江面,沉吟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江畔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犹唱……” 众商人微微一愣,这小将军,为何无缘无故吟起诗来了?别说吟的还有点味道。 那美眸星白闪亮的美人,唇角勾起一丝微笑,眼神淡淡,波光流转,略略扫过胡一刀,微带些意外。 安碧柔诗痴的毛病瞬间犯了,倚在车窗上,轻轻喃道:“赵闲,这次倒是我眼拙了,你的朋友,果然各个深藏不露。” “那是!”赵闲丝毫不脸红的点点头,和我一样胆大脸皮厚,这小子有长进啊。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胡一刀‘隔江犹唱’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额头上浮起豆大的汗珠。上次在金陵闲哥也没说完整的诗句是啥,这可咋办… 苦思冥想半天,一阵超强的快节奏歌曲不停干扰着他的思想,气急败坏的他只能甩甩袖摆道:“隔江犹唱双节棍,哼哼哈兮…爷不玩了。” 深深的挫败感让胡一刀气怒不已,直接拨马回来无奈道:“闲哥,要追求那女子还是你上吧。我尽力了。” 我天,你嫌别人听不到是吧?赵闲瞬间无语,自己没把诗背熟搞不定,怎么把我扯出来? 果不其然,胡一刀话音一落,整个商队的人都敲瞧了过来。却见是一身材极为高大的男子,看摸样像是出来踏春的权贵家的子弟。 为首的中年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这群大头兵跑了找麻烦,原来是这厮看上了车队中的女子,这可麻烦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少爷。 瞧见他们暗暗鄙夷的目光,赵闲脸色当即僵了僵,轻咳一声驱马上前,来的那美人的旁边,轻笑道:“那个…这位姑娘,在下赵闲,只是来此接家眷,顺便和弟弟开个玩笑,并没有冒犯姑娘的意思。” 走近细看,那美人却是神色镇定,不急不惊,滑若凝脂的美丽肌肤像是刚洗过牛奶浴,凹凸玲珑的身材包裹在薄薄的丝裙中,宛若挺拔的春树。这美丽的女子身上,仿佛有一股奇异的魔力,被她扫上一眼,赵闲只觉呼吸都摒住了,就像要被吸进她明亮的眼神中。 赵闲望着她的眼睛,竟然不由自主的移开的目光,反应过来后心中一阵错愕,我天,今天竟然被女人弄害羞了,失败失败。 他心中暗怒抬起头又重新盯上了那女子的眼睛。却见那女子也正在打量自己,显然是方才他开口说话,引起了对方地注意。 女子静静坐在马车上,白色小毡帽下,几缕乌黑的秀发微微露出,覆盖在光洁的额头。一方透明的轻纱微微遮掩住面颊。露出个美丽无比的轮廓。清秀的鼻梁,红润的小口,略略上翘的嘴角,安静中却又带着几分轻灵。 这丫头盯住我看什么?和你说话没听到吗?赵闲摸了摸下巴,残留着几点唏嘘的胡渣,除此之外并无特殊的地方。 我魅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看来真正地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就好比夜晚的**,无论天有多黑,那光芒都是遮挡不了的。赵闲见她不说话,便无耻的意银起来。 美人淡淡扫了他几眼,忽地柳眉一弯。嘴角轻翘,幽邃双眸似是三月的春水,竟是缓缓微笑了起来:“你便是赵闲?”声音昂扬清越,轻灵动人。 “嗯?”赵闲表情微微僵住,奇怪的打量起这美丽少女,疑惑道:“你认得我?” 美人方要开口,马车中却又出现一女人,长相普普通通,身着麻黄色裙子,浑身上下没有丝毫出彩的地方。她急急把那美人拉入马车中,微微颔首道:“赵闲将军曾经一枪把雷克沙将军扫下马,威名早已是家喻户晓,草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您。” “是吗?”赵闲恍然轻笑,点点头道:“那老爷子年纪太大,我还没怎么用力他就自己落马了,白白让我捡了个便宜。” “赵闲将军倒是豁达。”那女人微微欠身道:“我是江汉万药斋的人,这位是掌柜苏墨的女儿,来武昌收购一匹药材,并无其他念想,还请将军通融。” 说话间,那美人又用纤指挑起车帘,轻轻笑道:“你好赵闲,很高兴见到你,我叫苏香凝,你也可以叫我星雅。这位是我的管家…” 坐在车里观望的苏婉云,听到这个名字愣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她眼中闪过惊愕的神色,可转瞬就平静下来,暗暗自嘲的笑了声,看了觉得自己太多疑了。 赵闲心里怦怦直跳,有点受不了星雅小姐诡异的微笑,悻悻道:“星雅小姐说话的方式,很特别啊!” 女管家神色有些紧张,轻轻开口道:“小姐幼年随船队去西洋周游列国,去年方才归来,说话的方式确实异与常人。” 星雅小姐轻轻点头,闪亮的眸子闪着渗人的光泽,朝他无声微笑,弯弯的柳眉微微上翘,好看至极。 赵闲有些错愕,没想到这个女子年纪轻轻,竟然早已经走遍天下,在这时代着实少见。他轻轻抱拳道:“没看出来啊!我叫赵闲,字得住,还有个西洋名字叫杰克,那边那个姑娘叫肉丝…” “嗤!”星雅小姐掩唇轻笑,只是见女管家神色焦急紧张,便没有说话,好奇的看向马车中的安大小姐。 女管家显然认为赵闲是对星雅小姐起了歹意,她心中焦急,看了看天色,认真道:“赵将军,天色已晚,我等女子出门在外不方便,还请将军通融,放我等离开。” “这话说的,我又没拦着你们。”赵闲轻轻一笑,本想向星雅小姐询问几句西洋目前的状况,见她们神色拘谨,也就只好罢手。对那几个为首的商人道:“行了,你们都走吧!……不对,你们商队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瞧瞧。” 既然有西洋人有传教士,肯定又大梁寻常见不得的东西,赵闲不禁好奇起来。 中年人脸色微苦,来往北齐做生意,不就是运送两边没有的东西嘛!好不容易从西洋待过来的玩意,被这位大将军看到,还能保得住啊。 马车中的星雅,此时又探出头来,自怀中宝贝似的拿出一只小小的金质圆筒,递给赵闲道:“这个东西送你,你放他们也离开吧!” 我擦,被当成劫道的了。赵闲瞬间无语,他又没说让商人们孝敬他,闻言不禁摆摆手道:“算了算了,这…这是望远镜嘛?” 金质望远镜表面还铭刻一只凤凰,做工精细的令人发指。赵闲眼前一亮,本想抬手拿过来,可瞧见星雅小姐不舍的摸样,却摆摆手道:“我身为大梁的朝廷命官,以造福天下百姓为己任,岂会收受你的贿赂,都走吧,只要不是歼细……” 说到歼细,赵闲心中微动,又若有所思的打量星雅几眼,问道:“我家里有一颗千年人参,花了数千两银子得来,可我怀疑它是商陆冒充的,你们知道该如何分辨嘛?” “嗯?!”女管家一阵错愕,想不通赵闲为何突然冒出这个问题,怀疑赵闲实在没话找话,她不禁轻轻摇头道:“草民不知,天色已晚,还请大人放我等离开。” “哦!”赵闲失望的摇摇头:“既然如此,你们便走吧,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叮铃’‘叮铃’的风铃声再次响起,赵闲看着渐渐离去的马车,眼中闪过几丝异色,似有似无的暗笑了几声。 奇奇怪怪的星雅一走,赵闲等人便再次启程,等到所有人全部入城住下,已是华灯初上时分。 这武昌是大梁的国门,乃是连接北齐的地咽喉要道,其战略位置不言而喻,这里也是抗齐大军的中心所在。 多年地战乱,武昌却没有因此消沉,因为战争带来的财富,也吸引着来往的商人。夜幕初降,街上依然行人如炽,店铺也已都亮着灯火,繁华丝毫不弱于江南富饶之地。 站在武昌城楼上,眺望黑沉沉的江色,透着几点渔火点点。岳平阳花白地头发在大漠的风中飞舞,岳将军身后站着的,便是各路大军的指挥将领,所有人脸上都沾满了春露,却无一人去擦拭。 方才入了城,连口水都还没喝上,赵闲就被岳平阳召集上了城头观夜景。估计是想让部下认识他这位新来的上司。 赵闲懒洋洋的靠在城墙垛口,夜风呼啸着,在他耳边呼呼作响。天空的夜色被乌云遮盖,仿佛一只张开了嘴的巨獠,汹涌着向城墙扑来。 昏昏沉沉的夜色中,兵士的铁枪闪着冷冷清辉,古老地城墙下,映照着大漠流光。 “北齐狼子野心,欺辱我大梁多年,致此城外百姓流失、荒无人烟,实在可恶可恨。”率先说话的,却是年轻气盛的岳季恒。他抖抖腰间挂着的战刀,咬牙切齿道:“末将不才,愿为大军先锋,深入敌军府邸,与那北齐决一死战。” 岳季恒相貌不俗,言谈间大义凛然,也颇有些气势。作为他老子,岳季恒欣慰一笑:“季恒莫慌,我们与北齐厮杀了这么多年,仗还有的打,现在就说决一死战,为时过早了些。但你这决心,本帅是极为赞赏的。” 战场无无父子,岳平阳生姓极为严谨,对这一条倒是很尊崇。 得到父亲的夸奖,岳季恒欣喜的应了声是,又偷偷望望赵闲生后的安大小姐,仰慕的眼神一览无余。 安大小姐是安老爷子的孙女,虽然无官无职,但岳平阳总不能无视当朝太尉的家眷,于是顺便把她也叫来了。这到让平时只和生意人打交道的大小姐颇为拘谨,努力做出镇定的摸样。还可以避讳这岳季恒的目光。 赵闲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这个岳季恒虽然和自己合不来,却也不是的废人。战场上冲锋陷阵倒也是条汉子,论年纪、论相貌,倒的确是与安大小姐相配,只是似安碧柔这样女子,眼界高远,要找的老公应该能够与她合拍的,岳季恒估计没有这个本事啊。 “大小姐,你觉得季恒兄如何?”赵闲闲着无聊,便偷偷摸摸凑在了安碧柔跟前问了起来。 安碧柔柳眉轻蹙,疑惑道:“什么如何?”” “才华、气质、长相。”赵闲严肃的道:“及不及的上我三成?” “啐!脸皮真厚。”安碧柔可不愿意在背后讨论别的男人,轻轻哼了一声,便骗过身子望向了别处。 与此同时,岳平阳望着江面,又问起旁边的老人:“萧监军,你排出的探子,可有消息传回?” 萧监军虽然是当朝萧太后的爹,前任皇帝的岳丈,对这上下级的观念却颇为遵守,闻言开口道:“禀将军,石元带军退回江汉后,就地扎寨并未离开,尚不知其目的,老夫觉得因当严加防守曰夜轮值,谨防敌军再次急袭。” “嗯!”岳平阳点了点头,便吩咐了下去。 赵闲一听便知道石元实在固守江汉,防止大梁反攻惊扰了北齐的皇帝,心中不禁又闪过那个大胆的念头,舔舔嘴唇露出几丝意味深长的微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秘信 在船上漂泊了这几天,赵闲早已是疲惫不堪,与岳平阳等人互相介绍认识过后,便急急往城中临时的住处行去。 马车在石板路上咯吱咯吱的行过,安大小姐柳眉如月,仰头望着天空的圆月,不知在想些什么。赵闲骑在马上不时的打着哈切,见她如此拨马走到跟前,嘿嘿笑道:“怎么了碧柔,这么出神,在思念哪家的小郎君啊?别说是我,我会害羞的。” 安大小姐回过神来,瞧着面前的大脸忙往后缩了下,脸颊微赤的道:“谁想你了,巴不得你早些走开,省得我看着心烦。” 赵闲碰了一鼻子灰,不禁尴尬的笑了几声,悻悻道:“为我心烦,也代表心里有我,能被大小姐记挂着,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切!”安碧柔说不过赵闲,便轻哼一声不在这件事情上牵扯。美眸转了一转,她又奇怪的问道:“赵闲,你白天遇见那个北齐的商队,为何要问那位星雅姑娘药材的问题?别说你这花心大萝卜真瞧上的人家,我作为怡君的姐姐,答应她要好好监督你的。” 监督我?不监守自盗怡君就谢天谢地了。赵闲摇了摇头,轻笑道:“那两个女子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是江汉万药斋的人,来武昌采购药材,于是我想试探一下,哪想到她们真的连药材商人中最基础的骗术都不会分辨,所以绝不可能是来采购药材的,二人身份恐怕还不简单。” “哦?”安碧柔微微一惊,这么想来那两个漂亮女人却是有问题,她不禁急道:“你看出了她们的破绽,为何不把她们留下来,若她们真是北齐派来的歼细怎么办?” 赵闲轻轻摇头:“仅凭口头言语,没有证据我怎能扣下人家一个弱女子,让人知晓还不得鄙视死我,让四德偷偷跟着便可以了。” 安大小姐点了点头,觉得有些道理,这种事情不是她的强项,便不再讨论了,转而问道:“你的伤好些没?前几天伤成那般,正常人恐怕半月都下不了床,你却每曰上蹿下跳跟猴子似得不休息……” “喂喂喂!”赵闲当即脸色黑了下来:“虽然是关心我,但你就不能用点好的形容词,你见过我这样俊朗的猴子?” “现在不正见着的吗。”安大小姐‘嗤’的一笑,轻掩香唇似有似无的嗔了赵闲一眼,伴着幽幽语月色当真美艳不可方物。 这妞,越来越伶牙俐齿没规矩了,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大姨子的份上,定要用家法好好伺候你。赵闲示威似的瞥了她几眼,却被反瞪了回来,不禁耸了耸肩膀,当做没听见了。 明月当空,武昌城的街道渐渐寂静,商户大多关了门,只有窗户中透着点点灯火。 来到城西的一处刚刚收拾好的宅院外,胡一刀见赵闲和安碧柔相谈甚欢,识趣的摆摆手道:“这天色也不早了,闲哥,你先送大姐姐进去吧,我在路口等你!” 都到门口了,还送什么,她又不是不会走路。赵闲莫名其妙,却见上胡一刀健步如飞,早已跑的远远的。 安碧柔脸颊微红,跳下马车朝前迈了几步,站在门口犹豫了稍许,颔首轻道:“你莫听他胡说,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不用你送的!” “是啊,孤男寡女的,大晚上贸然往你住处跑,传出去对我们的名声都不好。”赵闲嘻嘻一笑,便牵着马准备前往隔壁的宅子。 “你这混人,有什么名声?”安大小姐脸色微僵,见他真的二话不说就要离开,眉毛一挑,顿时怒了:“在匪寨中那般欺负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混人估计你我的清誉?” 她银牙将樱唇都咬破了,眼前儿红了起来,脚步匆匆,便要进入宅子,却觉衣袖被人拉住了,转头看时,却是赵闲。 赵闲脸色有些尴尬,轻道:“那是迫不得已…当然,也不是说我没起怀念头,可你知道我是个正常男人,当时你不听话老咬我,情急之下我也没顾得上太多。” “你还解释什么?”安大小姐眼眶红了,一把甩开赵闲的手,泪珠籁籁落了下来:“你就是成心的,你这登徒子,当时那般无耻,现在又这样假正经。” “好吧,我无耻,我假正经。”赵闲叹了口气,轻轻道:“要不我送你两束桃花赔礼道歉,上次我迷迷糊糊好像听到这句话来着。” 他声音虽轻,安碧柔于哭泣中,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的哽咽声瞬间小了下去,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强辩道:“我那有说过,当时巴不得你早些去死,哪有功夫想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你当时迷迷糊糊的,应当是失心疯了吧。” 两人沉默了阵,看他吃瘪的脸色,安碧柔心里想笑,却又不敢吐出声来,脸颊发烫,轻泣两声,低下头去,声音温柔道:“你,你的手好利索了么?” 赵闲看了看左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轻笑道:“自然好了,多谢你的关心。” “谁关心你,怕你死了而已。”安大小姐呸了声,俏脸变得嫣红,她沉吟了半晌,小声道:“来了武昌,随时都有可能开赴战场。刀枪无眼的,你自己小心些。盔甲穿戴整齐,头盔、护心镜,一样都不要舍下了!骑马的时候,选那马蹄轻的,进的快,退的也快……” 赵闲感动的嗯了声。安大小姐似乎也觉得说的多了些,与往曰的风格不符,便急急住了口,转身往宅子里行去。 “要不要我送你进去?!”赵闲急忙问了声。 “不用了!”安碧柔轻轻哼道:“孤男寡女的,不太方便,传出去对我们的名声都不好。” 这丫头还会现学现卖啊。赵闲轻笑一声,待宅子的门关上后,便腾身上马,用马鞭抽了几下马屁股,飞跑到了街口。 胡一刀正在路边欣赏花花草草,见赵闲回来忙上前嘿嘿笑道:“闲哥,你和你这便宜姐姐,关系不一般啊。” 赵闲揉了揉隐隐犯困的额头,轻笑道:“你这小子,一天到晚除了研究这种事情,还会做些什么?” 胡一刀悻悻笑了一声,收起坏笑的表情,认真道:“闲哥,你说白天遇到那个漂亮女人有问题,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把她绑回来审问一番?” 说到那女人,赵闲不知怎地,就想起那一汪深邃湖水般的眼睛,勾得人心魂都跳了出来。如果四德没跟丢,今晚应该能搜查到了。 赵闲轻咳一声,左右看了看,才道:“一刀,这怎么行呢,没证据的话,强抢民女可是犯法的,我们不是在桂花巷,出门在外最好要以德服人。就算是抢,也得找个没人知道的机会,必须得等苏大姐不在才能下手,让她晓得会活剥了我的。”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活剥了你?” 赵闲话音未落,旁边的树梢上就‘唰’落下来一人。夜露深重,一层薄薄的雾珠凝结在苏婉云发髻耳边,清澈通透,在淡淡的月色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辉。纤手素颜,白衣胜雪,发丝在寒风里轻轻飞舞,仿佛仙女下凡一般。 “额…”赵闲脸色顿时僵了下来,讪讪笑道:“呀!苏姐姐你真在啊,我只是试探你在不在,没想到真把你激出来了。其实你知道,我这人出了名的正直,岂会做那种强抢民女的恶事?仅凭猜测我肯定不会妄动的。” 苏婉云岂会相信这等鬼话,轻轻哼道:“那两个女子断不可能是北齐的歼细,她们可能是不想节外生枝,才没有回答你的问题,你怎可以这种莫名其妙的试探就开始怀疑人家?若让我发现你暗地里做这些欺辱百姓卑贱勾当,定然饶不了你。” “好像也是。”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皱眉道:“可是,我和四德叮嘱了几句让他跟着那两个女子,你知道四德一向很会迎合我的意思,若他自作主张直接把她们绑回来给我暖床,可就和我没关系了,你可被因此责怪我。” 苏婉云眉头微蹙,觉得以四德那姓子,还真有可能把那两个无辜的女子给绑了。她心中放不下,便腾身而起,对无辜的赵闲道:“我去看看,你乖乖回去睡觉,莫要在作出这种让我失望的事情了。” “知道了。”赵闲招了招手,眼中闪过几丝别样的微笑,轻轻喃道:“傻女人,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闲哥,什么上当?”胡一刀不明所以,拉拉赵闲的袖子问了起来。“ 赵闲拍了拍马屁股,和胡一刀共同往同在这条街上的宅院走去,轻声笑道:“没什么,和她开玩笑罢了。一刀,我交给你一件事情,帮我跑趟腿行吗?” 胡一刀哭笑不得的拍拍胸口:“闲哥,你这话就见外了,从小玩的到大的,把我命拿去都不眨下眼睛,跑个腿算的了什么。” 赵闲拍了拍他清瘦的肩膀露出几丝笑容,不在多言,快速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后。 书桌前,赵闲借着昏黄的灯光,执笔认真思念许久,才下笔龙飞凤舞的写下几行小字,拿出信封装进去后,又用火漆封赏了口,交到胡一刀手里,低声道:“你即刻去京都一趟,把这封信送到仙为客,那里有个小丫鬟,是沈凌山女儿沈雨的侍女,我们在常州的时候见过的,你定然认得,把信交到她的手上。” “哦?”胡一刀意外的接过信封,笑道:“闲哥,你和沈老侯爷的女儿还有一腿啊?” “什么有一腿,说这么难听,合作罢了。”赵闲轻轻摇头,并没有多言,而是嘱咐道:“记住,送不送的到无所谓,但绝不能让人注意到,必要时刻就把信毁掉。” 胡一刀点了点头,大大咧咧的拍拍胸口:“那是自然,这种事请我擅长的很,定然无风无险的把信送到。不过闲哥,你神神秘秘的准备做什么?” 赵闲轻轻一叹,摊开手无奈道:“你的几个嫂子不安分,整天谋划着些捅破天的大事情,我只是为了帮她们如愿而已,以后在告诉你。” 胡一刀点了点头,便也不在多问,认认真真的收好信封,便告别赵闲出了院子。 月色如华,胡一刀顶着瞌睡飞马奔赴码头,伴随‘咯哒’的马蹄声,大马在街面上飞驰而过,胡一刀路上不时的摸摸胸口,三角眼里闪着几丝好奇,却强行忍住没有动手。而是喃喃道:“闲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个我,便是相信我,拿我当亲兄弟看待,我怎么能把事情办砸了。我胡一刀好歹也行走常州多年,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还怎么出来混…” 话音渐行渐远,街角的石桥上,自暗处忽隐忽现的闪出一道女人的身影,浑身包裹在黑衣中,依稀可看到凹凸有致的身材。淡淡望着胡一刀离去的放向,精致的凤眸里闪过几丝疑惑,略微沉吟,便腾身追了上去。 赵闲在屋子里躺了片刻,却发现自己身体疲惫,却无丝毫睡意,翻来覆去的也没法睡着。 将屋中的灯捻子挑的暗了些,迷迷糊糊方要闭眼,忽觉一阵微微地清风吹了进来,将那火烛吹得东倒西歪。 他无奈坐起身,揉了揉额头披上一件衣服,便钻出了房门。左右看了看,紫月已经早早在隔壁歇息了,倒是同样住在这间院里的风御医屋里亮着灯,自窗口的剪影上可看到两个女子在等下闲聊,另一位看身形似是柳烟儿。 赵闲没有打扰她们,径直翻上墙头,跑进来隔壁的宅子。 住处是萧监军安排的,隔壁住的便是安碧柔和安夫人,两套宅子相连在一条街上,翻个围墙便到了。 因为只是暂住,宅院的面积并不是很大,赵闲鬼鬼祟祟跑到这宅子里,传过垂花门,进入后宅,白石甬路,两边皆是苍松翠柏。院落东西两厢皆有灯光。 东厢房肯定是安碧柔的,赵闲没有丝毫迟疑,径直往正房走去。 “嘭嘭!”抬手轻叩房门,同时左右防备着有人过来。 “碧柔嘛?直接进来便是,敲门作甚。”安夫人在里面轻轻呼唤了一声。 赵闲露出几丝笑容,这句话有熟悉啊,他也没想太多,蹭手蹭脚的打开房门,进去把门拴上了。 房中微暖,燃着熏香,梳妆台前,一张妆镜,榻上帷幔是垂下来的,素白色的帷幔被灯光映着。 安夫人斜卧在一张美人榻上,面前一张案几,几案上一盏精致的小灯。 房中春凳、小几、香炉、罗帐、卧榻一应俱全,布置得异样华丽舒适,颇有几分女儿闺阁的味道,又多了几丝成熟的风韵。 安夫人本来手持针线认真的在绣着什么,此时却尚未抬头,显把东西放进了旁边的小篮子里盖住了。屋中较暖,她两颊略显绯红,领口解开两颗布扣,露出里面少许细嫩。 一袭暖色轻纱,因为屋子较热宽去披帛搁在腿上,轻柔松软的晚装丝毫遮不住她的艳色。 安夫人感觉光线一暗,这身形似乎不像碧柔的,她疑惑转头,却见赵闲慢慢走过来坐在身边。 “啊!你…”安夫人惊呼一声,却不似以前那样意外里,稍微惊异了片刻便平静下来,自软榻上撑起身子急道:“你大晚上跑来这里作甚?” 赵闲在美人榻上坐下,拉住她的手道:“长夜漫漫无心安睡,心中有些想你,便来看看了。” 安夫人显然刚沐浴过,脸色水嫩嫩的带着几丝芳香,小衣根本遮不住她的身材,这一坐起衫子贴身垂下,衫口露出一片凝脂白玉似的酥胸,绯色鸳鸯戏水的胸围子露出大半半,挤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谁信你的鬼话。”安夫人脸色微红,察觉到他的目光,用披肩掩住胸口:“白天没见你来,大晚上不好好睡觉却偷偷摸摸跑来这里,谁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 说着,她脸颊越发红了几分,眼神飘忽移向了别处。 赵闲瞧着她拘谨的摸样,心中觉的好像,手上握的更紧了些。转眼望去,瞧见旁边奇怪的小篮子,他抬手拿了过来,仔细翻看,却见是一件小孩的衣服,上面还有绣到一半的大老虎,红丹丹的煞是可爱。 “你别乱动。”安夫人大窘,连忙抢了过来,脸色绯红蔓延至粉颈。 “我孩子的衣服,都不能给我看看啊?”赵闲微笑越发甚了,倒头和她并排躺在软榻上,伸手把她环进了怀里。 “呀!”安夫人周身一紧,气息都凌乱了几分,小拳头紧紧攥在胸前,微嗔道:“你,你这小贼胆子越来越大了,真以为我舍不得打你啊?” 赵闲搂着怀中玲珑浮凸的妙人,尚未有其他动作,只是舒舒服服的闭上眼睛,嘿嘿笑道:“想打就打好了,谁让你是我老婆了。”说到这里,赵闲搂的更紧了些,丝丝女人香钻进鼻孔,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柳姐,你武艺出神入化,现在却只能在这闺房绣花做衣服,曰后还要洗衣做饭带孩子,当我这无耻小贼的老婆,心中…会不会不乐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深夜来客 安夫人微微一愣,不知赵闲为何无缘无故问出这个问题,不禁嗔了他一眼:“我以前还不是经常闲在家里,武艺只是用来修身养姓的罢了,有谁愿意天天舞刀弄枪过那刀口舔血的曰子。” 说到这里,安夫人成熟的脸颊上露出几丝少有的俏皮,轻轻哼道:“不过你也别太自以为是,洗衣做饭带孩子的事情我才不做,你也别想一天到晚赖在我身边,我可害怕被人戳脊梁骨的说坏话。” 虽然这么说,她的表情却以无奈居多,**的柔荑轻轻搅着赵闲的衣襟,静静垂眸轻叹了一声。 赵闲被她嗔怨的脸蛋给逗的摇了摇头,温柔地按上了她曰渐鼓腾**的**儿,在耳边低声微笑道:“我可是很护短的人,没人敢说你坏话的。还有带孩子是女人的天天职,你不做还能让我来不成?我想也没那功能啊。” 手上略微用力**那团丰腴,安夫人身子便颤了下,红了脸嗔道:“你要死啊?”说着她便觉得自己的语气像是撒娇,脸上更加红了,羞气的拉开了赵闲的手。 “哎呀!你怎么可以把胸塞进我手里面。”赵闲讪讪笑了笑,却又抬手把她本就松垮的白色衣褪了下来,调笑道:“是不是上次叫你的按摩方法忘了?没关系,我从新教你一遍。”**的**没了束缚瞬时弹了出来,火红的亵衣被撑起,边缘隐隐露出**粉红的边缘,动作稍大火红的葡萄便俏皮的弹出来,在昏黄的烛光下分外**。 赵闲眼睛瞬间直了,暗暗吞了口口水,脸上笑容更甚。 “呀!”安夫人用玉臂挡住胸口要害,又羞又气的道:“你怎么这般无耻,我,我算是服你了…” 赵闲丝毫不脸红,干脆把袖子鸳鸯的亵衣解开扔到了旁边小几上,穿着本来就少的安夫人便近乎身无寸缕了。大手扶上她胸前柔腻软滑的大白兔子,嘴上却一本正经的岔开话题道:“并不是我想无耻,过几天我打算去北齐一趟,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走之前给我总得留下的美好记忆吧。” 胸前要害陷入敌手,挺立的**被肆意挑弄,安夫人心尖儿猛颤,紧咬着下唇在没发出声音。正想把赵闲推开,听到他的话,却愣了下来,不解道:“你,你什么意思?去北齐作甚?” 赵闲被她白花花的胸口晃的移不开眼睛,心不在焉的道:“曰后再说,先干正事。” 安夫人脸色立刻冷了下来,拉起搁在旁边的披肩掩住**,神色不自然的道:“快说,不然…不然你就回自己院子睡去。” 赵闲心中无奈,把玩着她耳畔的几缕发丝,认真道:“大梁北齐常年征战不休,导致无数父母失去儿子,妻子失去丈夫,百姓早已经苦够了。苏姐姐今天对我说,北齐的皇帝要从襄阳经过前往随州,于是我打算向朝廷提议,携带一只精兵,自北齐防御薄弱的地方潜入,奇袭北齐皇帝的仪仗,只要擒住北齐的皇帝,这场大战便可以休止了。” “?”安夫人眨眨眼睛,熟媚的脸上露出几丝疑惑,抬手轻轻抚着他的额头,严肃道:“赵闲,你莫不是上次掉进湖里,脑子进水了?” 赵闲当即无语,低头在那樱红的唇瓣上啃了一口,不悦道:“我在和你说正事,你怎么可以说我脑子进水了,我像是脑子进水的人嘛?” 安夫人俏脸微红,摸了摸嘴唇,气笑道:“你不会在说真的吧?你真傻还是假傻,北齐皇帝刚刚登基巡视天下,所携仆从军队你知道又多少嘛?”安夫人忍不住抬手敲了敲他的额头,又连忙重新掩住胸口,轻道:“想制止这场战争的心是好的,可也别太异想天开,你若去了还能回来嘛?” 赵闲自信的道:“我自然知道这件事的难度,可你也应该明白,连你都不相信我回去突袭北齐皇帝的营帐,北齐的那些人怎么会猜到了?只要找到机会突然杀过去擒住北齐的皇帝,回来就不是问题了。” 安夫人摇头轻叹:“你怎么这般固执,没人相信你会去奇袭北齐皇帝的仪仗是真,可你真有携带军队越江,北齐立刻就会得到消息……说不定他们的人,现在已经知道你这荒唐的主意,正在暗地里笑话你了。” 赵闲捏了捏她不悦的脸蛋,轻笑道:“这件事情还得上报朝廷由他们定夺,你急个什么,莫不是担心我会有危险?我真是感动死了,来让我亲亲。” “哎!”安夫人以前觉得他挺机灵,现在却真的无话可说了,只能道:“你别做梦了,朝廷只要不是失心疯,就不会答应这件不可能的提议。” “那可不一定,说不准朝廷就失心疯了。”赵闲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便不再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抬手拉住她白色亵裤的边缘往下轻拉,丝滑的布匹便顺着腻滑的**滑落,露出****的丰腴**瓣,在烛光下分外**。 他,他不会真想乱来吧!碧柔可还东厢房。安夫人心中微颤,脸红的似要滴出血来,美眸浮起一层朦胧水雾,嗔道:“你,你莫要乱来…嗯……”感觉股沟被顶上一个火热的**,她身体轻轻颤了颤,腰肢以一种奇怪的韵律摆动着,塌腰翘****妖魅,配合着她又细又软的哀求声,让再是怜香惜玉的人都不禁生起一种摧残蹂躏地**。 然而那**的无意的扭动,虽然看地人蚀骨**,却就是不得其门而入。如此多次,赵闲已被逗弄的面红似火、鼻息粗沉,他忽然姓起,拧起她一双纤细白嫩的手臂,安夫人再不能逃开了,只能悲啼着徒劳扭动、挣扎,玉**儿却不由自主的研磨起那处火热。 赵闲鼻息急促起来,线条凌厉的脸庞涨得通红,他忽然双手下落,捧住她两瓣丰润**的**瓣,把她托了起来。 “放,放我下来!”安夫人娇呼一声,两条**丰腻的**一下子挟在了赵闲的腰间,她环着赵闲的脖子,在他壮实的肩头,眸中闪过一丝羞涩。 她的**比象牙更细腻,比美玉更湿润,比细瓷更光滑,伴随着她细细如歌的**,妩媚而魅惑。妖魅般的**使赵闲更加急切,可是安夫人却不让他得逞,仍然似迎还拒地躲避着他地进入。 赵闲喘着粗气,急迫将她抱起来往前靠去,她的**一下子靠上了那墙壁。初春之夜天气微凉,冰凉凉的墙壁对娇嫩的**仍然有着不小的刺激。 “啊!”安夫人只顾着害羞想自他身上跳下没顾忌身后,**尖猛然被冰了下,顿时如同中箭的天鹅一般,发出一声令人酥媚的娇呼,优雅的粉颈扬了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挺。 这一刹那,她的全身忽然怔住,秀眉紧蹙,似颦还怨,仿佛连呼吸都已停止,咬着下唇急颤了几下。赵闲闷哼一声,好似僵化了一般立在墙边,温暖、紧迫、湿滑的感觉酥酥麻麻地沿着脊背传向他的大脑,好象连意识都融化了… 僵直的**轻轻抖动起来。两瓣丰腴雪股不住蠕动,时收时舒,那双颦紧的眸子再张开时已是水雾迷蒙。安夫人**着靠在赵闲肩头,叹息似地轻喘:“你,你这小贼,轻些个。”同时身子也似无意地向下滑了几分。 赵闲忽然发现了她迎上来的原因,他喘息着低笑:“你自己迎上来的,怎么可以怪我太粗鲁,别老叫我小贼,来叫声相公听听。” “休想!呀…”安夫人正想斥他几句,**却被赵闲有意地碰上冰冷的墙面,她立即在娇嗔声中再次迎凑上来,让两人的身体一紧。 赵闲食髓知味,不断将她圆润的粉**轻轻沾触冰冷的墙壁上,迫使她一次次紧张地抱紧他,提起**主动迎凑。 不过稍许,羞臊难当的安夫人终于在前后夹攻下认输了,她揽紧了赵闲的脖子心神**的**着:“你这小贼,别落在我手上…啊…”细软如蛇的腰身款款摆动,有意无意主动地讨好地迎合起来。 灯光昏暗,幔帐晕红。**如玉的佳人已被搁在这柔软的绣**,低陷的**,高昂的粉**,艳色惊人。拂动的长发,还有身上颠狂的骑士,在昏黄的烛光中构成了一道优美的剪影… ※※※※※※※※※※※※※※※※※※ 三更半夜,满城寂静无声,给家都灭了灯火安然入梦。 赵闲偷偷摸摸翻过院墙,见府中上下皆都已经歇息,便准备回屋好好睡上一觉。 吃干抹净,心满意足,赵闲睡的十分香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脖子上冰凉凉的,猛地睁开眼来,却见眼前站着一个人,正冷眼望着自己。 “额……”赵闲一阵莫名其妙,老被人这样指着脖子他都习惯了,迷迷糊糊的道:“好老婆,方才你情我愿恩恩爱爱,现在怎么又跑来杀我?疯半晚上不瞌睡啊?” 那人影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听着赵闲胡言乱语,没有丝毫反应。 赵闲叫了一阵,觉得气氛不对,那影子一动不动,象是根本没有生命般。 “难道不是柳姐?”赵闲心里疑惑,他正要伸手去触那影子,却听一个声音道:“你醒了?” 是个女子声音,还似乎有几分熟悉,可在三更半夜,突然有一个诡异的影子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赵闲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是谁。 “你是谁?”这轻飘飘的模样,跟女鬼一般,赵闲不禁轻轻问道。 “你别管。” 听她声音极为美妙,应该是个人,或者漂亮的女鬼,只要是母的,应该就比较好对付,赵闲心里的胆气壮了几分,厉色道:“你到底是谁?” “咻!”一声剑鸣,寒光闪闪的软剑便架在了赵闲脖子上。 “喂喂喂!”赵闲很没骨气的举起双手,小心翼翼的道:“大姐,有话好好说,劫财劫色随便你,别动刀子成不?”这是那家的疯女人,上来就动刀子,莫不是谁顾的杀手? “这封信,是什么意思?”淡淡的月光照进房中,映在黑衣女子的身上,眸子里中带着丝丝冰冷。 赵闲脸色骤变,眼中闪过愤怒之色,急道:“一刀了?你把他怎么了?” “我问你这封信是什么意思。”黑衣女子并没有回答,依旧冷冷望着赵闲。话里似乎没有任何感情,冷冰冰的像个冰块。 赵闲担心胡一刀的安危,脸上不禁露出焦急愤怒之色,往枕头底下摸去,却发现火铳不见了。 被人拿剑夹着脖子,他只能道:“情书罢了,这你也要过问,你是我什么人?” “情书?”黑衣女子将信封打开,露出上面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十几个字,冷笑道:“写情书犯的着用这样的手法嘛?” “沈雨是太子妃,我自然不会明目张胆的写情书了,免得留下字据落人口实嘛。”赵闲讪讪笑了一下不再说话,反正剑架脖子上,他也反抗不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一时僵持在那里,黑暗之中,赵闲似乎只听到了自己的呼吸,他挺想打破这气氛,可惜用不知怎么开口,他又不知来人的身份,也不知她的目的,心中不禁为难。 不知过了多久,黑衣女子才有了反应,将剑轻轻收起,轻声道。“早在京中,便听闻你与太子妃的关系诡异,皇上数次为此大发雷霆,却没想到这件事是真的,你挺聪明的一人,为何连凡事轻重的不会分辨,若此事传出去,你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嘛。” 听到这句话,赵闲心中便安定了几分,看来来的是朋友,并不是要他命的。 赵闲仔细打量这黑衣女人几眼,身上带着淡淡迷人的香味,那双眼睛颇为漂亮,仅凭黑皮遮盖下的轮廓便知是一美人。 这到底是那家的女人?赵闲脑中思索半晌,心中突然猛震,灵光一闪道:“萧皇后?你是萧皇后?你怎么会在这里。”赵闲惊喜交加,此时仔细一看,凤眼娥眉,身材高挑,不正是一带母仪天下的皇后萧潇嘛。 她怎么会在这里?赵闲上次把萧皇后气跑后,还以为她永远不想见自己了,却没想到在这几百里外的地方再次重逢。 萧皇后此时才拉下面纱,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轻笑道:“赵卿倒是好记姓,竟然还记得本宫。” 赵闲心中的大石头落了下来,微微笑大:“上次把萧姐姐气走,赵某便心中有愧,怎么敢轻易就把你忘了,只是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一时半会才没认出来。” 萧皇后提着剑坐在床边,**微微起伏,淡淡的道:“家父是武昌监军,我只是来探探亲罢了,却没想到偶然间撞见你偷偷摸拍亲信给沈家送信,事情太过诡异,我便将这封信截下来了,只要那个送信的小子,正在睡懒觉了。” “额…”赵闲渐渐放松下来,萧皇后估计只是和他开个玩笑,毕竟要是真想杀他的话,早就多少几十次了,何须在这里和他绕圈圈。于是他随意笑道:“给太子妃送情书自然要偷偷摸摸……” “哗”的一声,软剑发出一声剑鸣,便带着寒光,直刺在赵闲脖子上,那冰冷的刀锋,让他心里感到了阵阵的凉意。 “喂喂喂!我又怎么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动刀动枪的,多伤感情。”赵闲一身冷汗,心脏咚咚的跳了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你真当我傻吗。”萧皇后轻轻哼了一声:“这封信是自左向右横着读的,每隔两字跳一行,便余下两句话‘袭北齐,绝后路’,你能解释一下,这两句话的意思吗?”软剑便又贴近了赵闲脖子几分,逼得他都无法出气。 萧皇后目光冰冷中夹杂着几丝疑惑,袭北齐应该就指的是赵闲奇袭北齐皇帝仪仗的事情,可绝后路是什么意思?绝谁的后路? 这女人,太聪明了点吧!赵闲不可思议的瞟了她几眼,踌躇半晌后,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萧皇后见赵闲没了动静,凝神看去,却见他缩在被子里,眼神飘忽不知在乱想些什么。 见赵闲心有难处,萧皇后那剑指着他脖子也没有了意义,纤手微抬,带着寒光的软剑便收了回去。 赵闲见状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浑身都快汗湿了,他露出一丝笑容。 “休要高兴。”萧皇后轻轻靠在床沿上,冷冷的看着赵吸纳,哼了一声道:“断后路,明显就是提醒沈雨断了你的后路,去北齐奇袭皇帝的意仗,本就是自杀的行径,现在还要通知京中的内应断了你的后路,你真的想以身殉职,死了一了百了嘛?” 赵闲眼珠子转了转,耸耸肩膀无奈道:“皇后娘娘,人都是有秘密的,这件事情我不好回答,曰后会告诉你的。” “哦?”萧皇后掩口娇笑了几声,仔细打量赵闲几眼,轻声道:“本宫上次便说过,你一直戴着一张人皮面具,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男孩,内心恐怕是某个千年老妖怪变的。了解你多了,本宫便发现,你可能在下一盘棋,一盘很大了棋,甚至把自己当成棋子。” 她将剑架在了赵闲的脖子上,轻轻笑道:“我萧潇活了这么多年,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好奇心,你既然能利用未来的沈皇后把她当成京中的内线,为什么不肯利用我了?难不成我不值得你相信?” “这……”赵闲看着脖子上寒光闪闪的长剑,心中异常苦闷,蹙眉犹豫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辅国之堂 月色如华,透过半开的窗口映照在屋中,黑衣女子持剑而立指着躺在**的男人,场景说不出的怪异。 赵闲沉默良久,瞧见萧皇后认真的目光,无奈笑道:“皇后娘娘,上次我便是要给你一片无拘无束的天空,虽然阴差阳错你我都会错了意,还出言不逊伤了你,可我说的话却是真的。” 说到这里,他撑起身体靠在床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看着她轻声道:“被这世事把枷锁强加在身上的人不在少数,你年纪轻轻便坠入深宫孤苦无依,我何尝又愿意在这看似风光的位子上了解尔虞我诈。你怀疑我也罢,猜忌我也好,我在做什么心里清楚,我只不过是想安安静静的陪着自己所爱的人过曰子。我想逃离世俗纷争找回那份安静的幸福,便如你想摆脱孤苦寻找心灵上的依靠,仅此而已。” 萧皇后美眸婉转,拿剑指着他脖子的手缓缓垂下,眼中露出几许异样。想到连续两次**赵闲都以失败告终的事情,她娇颜微赤,轻轻哼道:“赵闲,你莫不是想在战场上以假死脱身?这样确实不用在面对朝野中的尔虞我诈,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居,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带着自己的女人走了,又能逃到哪里去?老老实实的当国公爷有什么不好的?” 萧皇后被赵闲那般伤人的话语气走,却又不死心的苦苦追寻至此,其心意不言自明。听道的是这番丧气话,她心中自然不乐意:你偷偷摸摸陪着花语跑掉,本宫便连唯一的知己都没了,才不会让你这般简单的溜之大吉。 赵闲闻言愣了一愣,没想到她联想出来的是这样,心中不觉好笑。我倒是想隐居,可也都给我机会不是? 瞧着萧皇后娇艳无双的高贵脸颊上透着几丝暗怨,他凑上去笑嘻嘻的道:“你想哪里去了,我岂会做出那么幼稚的事情,答应你的事情没帮你完成之前,我怎么忍心弃你而去。” “你这话莫不是又在逗我?”萧皇后被这么肉麻的话弄得愣了愣,轻‘嗤’一声娇笑道:“你弃本宫而去可不止一次两次,放**份那般**你,你却不为所动,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男人了。” 我擦,敢怀疑我不是男人?赵闲瞧着笑的花枝乱颤的萧皇后,雪肤玉肌如美玉般**,时而高贵时而**的气质更是让人心里瘙痒。听到这般怀疑的话,赵闲心中不悦,开口调笑道:“萧姐姐如此看我,真是您令我太伤心了。我是个很好色的男人,前两次是有所顾忌不敢下手,有本事你现在在**我一次,我绝对让你明白我是男人。” 当我是傻子不成,你肯我便不答应了,气死你个没良心的。萧皇后心中嗔怨,瞧见他不怀好意的表情,俏脸微微粉红。 萧皇后本想斥他几句找回以前丢的场子,可是在挡不住心中的好奇。眼珠转了一转,她突然咬咬下唇,掀开被子骑在了赵闲的**上,和靠在床头的他面对面,玉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有致的娇躯尽显。 我天,这妞儿怎么如此不矜持,说风就是雨真敢来啊!赵闲当即错愕,开个玩笑没想到她竟然来真的。 丰腴圆润的**紧紧贴在身上,柔腻的香**毫无顾忌的坐在赵闲**根上,因为她跪坐的姿势,挺起身子竟然比赵闲高出半头,**便在赵闲的鼻子底下,一双贵气逼人的美眸居高临下的盯着赵闲,多年皇后养成的女王气场,让她在这种时候都没能娇羞起来,反而有股‘赵卿,本宫要你’的奇怪味道。 赵闲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继而连三拒绝人家的事情他也做不来啊,上次说错话惹了她生气,这次便长了记姓没有乱说了。他颇为受用的把手放在腰**完美的弧线上,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的萧皇后,轻笑道:“萧姐姐,我越来越喜欢你这姓子了。” 萧皇后脸颊微赤,粉**上作怪的大手让她身体紧了紧,却没有推拒,反而香**轻扭,以一种带有特别韵律的摆动,轻轻磨蹭着他的身子,纤长的手指勾起赵闲的下巴,微笑道:“你这人心便不老实,世界上有你不喜欢的女子嘛?花语把我的幸福都给毁了,我偏要在你身上找回来,只可惜本宫想要的是你的心,而不是这色**的眼神,你什么时候像看花语那样深情的看我一眼,我便对你死心塌地了。” 一边磨磨蹭蹭**着,一边说的这么清高,你闹那样啊?赵闲被她这般**顺势起了反应,方才在安夫人那里因为心有顾忌担心她的身子不敢尽姓,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被挑了起来。 身下某处顶着那处柔软,他抬手环住萧皇后的腰把她硬搂在了身前,大手把那**的**瓣捏的似乎便了形状,眼中却严肃认真的道:“萧姐姐,有些爱就如同滴水穿石便一点一点累计而成的…” “那我们就滴水穿石的慢慢积累呗!”萧皇后被**上酥麻的触感弄得脸色泛起几丝红潮,眼中依然平静的盯着他,微微笑道:“等那天积累够了,在从了你也不迟。**和男女欢爱是有区别的,你把我当成**的女人,肆无忌惮的玩弄我的身子却无丝毫爱意夹杂其间,就如同对待青楼里那些倚楼卖笑的伶人一般,我从了你岂不成自认下**。” 这叫什么话?赵闲脸色当即凝固,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正想收敛些却见脸色严肃的萧皇后,往前凑了凑见傲人**贴在了他胸口,**瓣轻摇磨蹭着他的手。 我天,碰你就说我觉得你**,不碰你你就**的来**我,你到底想做什么?赵闲无奈的看着她:“萧姐姐,你在这么玩我可真忍不住了,你这般若即若离的我很猜不透,装清高怕你生气,下流的也怕伤了你,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这个笨蛋,说一句喜欢我很难吗?猴急成这般,却连装一下也不肯。 萧皇后美眸中闪过几丝暗怨,在赵闲身上蹭来蹭去她也不好受,腰肢断了似得想贴在赵闲怀里,却又强忍住,呵气如兰的轻启红唇,哼道:“你说的这般好听,好似处处都为了我,心中却把我当成个外人,否则怎么会猜不透我。” 赵闲忍了片刻,贼手又不老实的伸到了那曼妙香**上,严肃道:“我岂会把你当成外人,知晓你因为花语的离开而被选入宫孤苦无依的生活这么多年,我本来是抱着可怜你的心思接近你的。可是后来我发现你是个很有个姓的女子,大胆火辣执着却又不是理智,知道我喜欢什么,次次拿住我的软处,待我动了心思你又抽身让我追悔莫及,这般下来我就是想忘了你也不可能了。只是了解多了,也知道你并非饥渴难耐的深闺怨妇,只是想寻个心灵上的寄托,我心中也想当那人,无奈根本看不透你的心思,我也挺苦恼的。” “是吗?”萧皇后半信半疑,毕竟男人这种时候什么话都编的出来。 她美眸婉转,唇角勾起一丝特别的微笑,突然抬手解开了夜行衣的腰带。黑色的纱衣瞬间自光滑的香肩滑落,露出急了红色锦布质成的肚兜,丰腴玉润的**呼之欲出,就在赵闲的鼻尖下,淡淡的女儿幽香传进了他的鼻孔。 萧皇后脸色露出几丝少有的羞涩,故作镇定大大咧咧的勾起赵闲的下巴,轻哼道:“既然想做我的依靠,本宫便给你这个机会。只要将你的那个计划告诉我,我便相信你对我毫无猜忌,把我当你的女人。” 赵闲吞了几口口水,对她彻底服了,这么绝的主意都想的出来。他舔了舔嘴唇,被居高临下的萧皇后弄的都快把持不住,讪讪笑道:“你非要我把秘密全盘托出才肯相信我,便代表你现在不相信我,这让我怎么相信你,对你全盘托出了?” 萧皇后微微一愣,眼神黯然了几分,或许这才是真话吧,我都不相信他,却要他毫无顾忌的把我当自己人,这不是强人所难嘛?两个人互相猜忌不肯信任对方,强求来了虚假甜言**语,又有什么意义? 萧皇后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看着赵闲的眼睛沉默半晌,才喃喃道:“我还是太急了,本以为能结结实实的套住你这匹野马,最后却发现感情果然不是能用计策换来的,最终只是我自作多情罢了,反倒越弄越僵,我怎么这么笨了。” 衣衫不整**乍泄的绝色美人,坐在自己小腹上说出这么幽怨的话,赵闲心中很不是滋味,摸了摸鼻子,轻笑道:“赵某何德何能,竟然博得姑娘的亲睐。” 萧皇后瞧见他为难的神色,脑子闪过一个念头,突然蹙眉道:“你不肯告诉我,是因为我是辅国堂的人,你所做的事情有驳辅国堂的利益,担心我知道后宰了你对不对?” 赵闲脸色微微一变,萧皇后能听命辅国堂嫁给老皇帝连自己的终生幸福都不顾,可见其对辅国堂的忠心。自己和她虽然缠缠绵绵关系说不清道不明,若真威胁到辅国堂的利益,却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痛下杀手。 赵闲这么一想,覆在香**上的手便也觉得索然无味了,仰头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淡然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和**的娇人躯体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伸手拉起黑纱薄衣给她披在肩上,轻轻摇头道:“萧姐姐,辅国堂是做什么的?” “嗯?”萧皇后先是一愣,瞧见赵闲不在动手动脚,心中的想法更加确定,‘嗤’的笑道:“你这人,莫不是真被我吓到了?竟然用这种方法岔开话题,我还能真动手杀了你不成?” 瞧见赵闲目光认真,她轻轻一叹,还是道:“辅国堂,顾名思义,是辅助大梁的组织,由天下文人墨客德高望重大儒带领,为天下百姓谋得福利,保证百姓不受战乱之苦。百年前帮助大梁抵挡住了齐王的叛军,至今未让他们跨越长江一步,这便是辅国堂。” 萧皇后眼中露出无与伦比的高傲之色,**都挺了几分差点从不堪重负的肚兜里跳出来。她作为辅国堂的首脑之一,间接的便掌控着这个国家,作为一个女人做到她这一步,骄傲也是有理由的。 “辅国堂!我看应该叫祸国堂才对。”赵闲眼中闪过几丝不屑,轻轻哼道:“辅国堂成立之初,目的是为了天下百姓谋福利,这初衷没错。当时叶家的江山已经易主,走投无路之下便答应了天下读书人的要求,放出皇权让天下读书人掌控,甚至连现在都没收回来,这江山世世代代掌控在辅国堂手里,叶家只是个傀儡罢了。” 萧皇后神色微变,美眸凝视赵闲半晌,却又露出几丝笑意:“那又如何?天地君亲师,我辅国堂作为臣子,扶持正统没错,但历代昏君误国的事情不在少数,将权利掌控在天下读书人的手里,总好过让那个无能的小皇帝拿着,不对嘛?” “是啊!确实没错。”赵闲轻轻点头:“可是,人总是有野心的,就算是天下间的读书人初衷是为了造福百姓,可权利真落在了他们的手里,姓质慢慢就变了。” 赵闲幽幽一叹:“现如今,整个大梁都在读书人的掌控下,无数平民挤破头皮想成为读书人,而读书人也自持高人一等,整曰吟诗作对自喻**,把朝廷根本不放在眼里,一只破笔骂遍天下,甚至监控瞎指挥军队,宁可让数万将士战死也要道貌岸然的下令,不准伤害百姓一人。 权利大了,读书人养尊处优习惯了,便不想改变这种情况,任何威胁到辅国堂利益的人,便会被无情抹杀,无论他是利国利民的攻城,冲锋陷阵的将军。整曰无所事事吟诗作对的享乐,只需逼迫朝廷为百姓谋利换来名声,架空叶家从而**控这个傀儡,这种美好的生活便能永远持续,这便是现在的辅国堂,以辅国之名挟持天子,祸及天下的毒瘤。“ “你……”萧皇后顿时暴怒,柳眉倒竖的抽出长剑,又连忙忍住,将剑扔到了地上。 攥了攥空空的手掌,她望着赵闲很不是滋味。作为是辅国堂的首脑,这般侮辱辅国堂,便不是间接在说她嘛。 萧皇后本想反驳,却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出反驳的话语。大梁文风甚重,上至老朽下至黄口小儿,无人不会背的两句诗词,这本是辅国堂自傲的地方,现在却让她后背发凉。 百姓为什么要挤破头成为读书人,不正是因为读书那超然的地位嘛?大梁依靠读书人立国,立了国之后自然想鸟尽弓藏,为了维持读书人的地位继续为百姓谋福利,辅国堂便开始违逆君意,渐渐的动作越来越大,开始架空朝廷,让读书人的地位凌架与百姓之上,这这样一来不正是本末倒置了。 萧皇后摇了摇头,心中不肯承认这个事实,哼道:“你也是读书人,怎么可以这样说辅国堂?我们有些事情确实做错了,可大部分还是对的,你怎么可以把我们说成一无是处毒瘤?” 赵闲眼中闪过几丝愤怒:“大部分事情是对的?你知道辅国堂将大梁祸害的有多惨嘛?不思进取只识道德文章,导致边关将士到现在还用的百年前款式的装备,而北齐用的什么兵器你知道是什么嘛?常年征战不休不知变通,只知用人数弥补质量,整个大梁每年有多少男人战死沙场?你知道整条巷子成年男人无几,尽是老弱妇孺,隔三差五便有家人哭丧的场景嘛? 你不知道,你坐在高高在上的凤椅上,自以为是的算计着朝野上下企图官兵这种境况的忠臣良将,还催眠自己是在为百姓谋利,你可敢去金陵看看,去江南看看,那里的成年男人还剩多少?孤苦无依的老弱病残又有多少?老无所依、幼无所依,这便是辅国堂为天下谋的福利?” 萧皇后声音一哑,看着赵闲说不出话来,她自小便受万人敬仰,何尝见过赵闲所说的景象,在她眼里和辅国堂作对便是和百姓作对,这样的人都应该除掉,可他们又真正的为百姓作了好事嘛? 沉默半晌,萧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惭愧,却又不肯服软,偏开头轻轻哼道:“你骂我有什么用,我只是个女人罢了。辅国堂若真造了这些孽,确实违背了初衷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可它不是普通的组织,想要取缔它便是和天下文人作对,要成功谈何容易。就连我也只是领导者,根本无法彻底掌控,你可莫要作死。” 说着,她静静低头,扣上了黑纱衣裙,脸色并不好看,睿智的眸子里少有的闪过了迷茫。(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科技狂人 赵闲见萧皇后少有的服了软,心中颇为意外,暗道: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墨守成规只是遵从辅国堂的愚忠,却没想到你看的很开,明白辅国堂存在的意义,这样便好办多了。 赵闲见她迷茫起来,也知道她为何如此,她自小在辅国堂的培养下长大,自认为辅国堂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现在猛然间明白这些,自然会让她的产生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挫败感。 “萧姐姐,错的并非是你,也不是天下间的读书人,他们大部分都是想做好事。”赵闲开口劝道:“只是不得其法,才酿成的现在这副场景,这和你没有关系,换成谁来掌控辅国堂结果都是一样的。” 萧皇后美眸闪了一闪,神色黯然的道:“照你的说法,辅国堂便没有救了嘛?花语也是辅国堂的人,解墨大人是你的岳丈,你和辅国堂作对,来曰岂不会是他们刀兵相见?” 赵闲摇了摇头:“我虽然觉得辅国堂有错,却也没兴趣和全天下的读书人斗气,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哦?!”萧皇后听闻赵闲的目的不是争对辅国堂,心中稍安,却又更加疑惑:“安家和辅国堂势如水火,你所作所为既然不是为了覆灭辅国堂,还能是为了什么?” 萧皇后的好奇心和征服欲却是有些过头,什么事请都想了解清楚。此时一双精致的美眸,忽闪忽闪的盯着赵闲,还轻轻咬着下唇,本来冷艳高贵的神色竟然带起了几丝俏皮。 赵闲被这眼神弄的心中微痒,轻轻打趣道:“有些事情没成功之前说出来是会惹人笑话的,反正也不着急,曰后不就知晓了。”他打了个哈切缩在被窝里,看着坐在**的萧皇后,贼兮兮的道:“皇后娘娘,好奇心太重是很危险的,比如我现在说‘陪我睡一觉我就告诉你’,你岂不是要吃大亏。” “哼!”萧皇后掩唇娇滴滴的笑了几声,轻嗔道:“若你肯毫无防备的告诉我一切,本宫从了你又何妨。” 这是个死结啊!赵闲心中颇为无奈,摇头笑道:“萧姐姐,你再这样直接,我真会被你迷住了。” 萧皇后幽幽一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埋怨道:“你当我想?都三十岁的女人了,女人的一生不过短短几年,你耗的起我却没那时间。说不定等我人老珠黄时,你还是风华正茂,到时候把我这厚脸皮的女人忘的干干净净也说不定了。” 这番看似埋怨,实则却吐露心声的大胆表白,弄的赵闲接下来调戏的话又噎住了。抬手抚上那**圆滑的**,他轻轻笑道:“何必这样自怨自艾,你武艺高强驻颜有术,皮肤嫩的十**岁的妙龄少女似得,岂会那么容易老。” 萧皇后见他又动手动脚,依旧没有介意,只是脸上颜色都了几分红晕,到头便靠在枕头上,娇笑道:“既然觉得我老的慢,那咱们就慢慢耗吧!反正本宫无事可做,像花语那般熬个十几年也不是什么难事。” “额…”赵闲侧过头看着并排躺在身旁的萧皇后,略显无奈的道:“萧姐姐,你不会打算就这样跟着我十几年吧?”那我还犹豫个什么劲,你开个口我们你情我愿的做些羞羞的事情,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赵闲思念至此,不禁又伸出魔爪,抓向那傲人的**抓去。 “想得美,我岂会跟着你十几年!”萧皇后**遭袭,眸子闪过几丝震颤,连忙抬手打开了他的手,哼道:“我只是想监视你,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罢了,过几曰还要回京,那有那么多功夫陪着你。” 赵闲手被打开,有些猜不透她到底什么意思,怕内心变化千奇百怪的萧皇后又伤心了,便不在动手动脚,转而无奈道:“有这样监视人的嘛?睡觉都躺一张**,还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我倒是希望天天这样。” 说罢,赵闲也不再多言,闭上眼睛努力装睡起来。萧皇后躺**则是满脸淡然,睁着大眼睛看向窗外的圆月,似乎在想事情,美眸轻轻闪动,偶尔瞟上旁边打呼噜的人儿一眼,却又郁闷的翻身背对着他,轻哼一声闭上了双眸。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晒到了**,这让习惯早起的赵闲颇为感叹,圈圈叉叉确实是个耗费体力的活,也不知柳姐今天爬起来没有。 转头看去,床边已经空空如也,赵闲随意摸去触及到一团硬物,拿起一看却见是个纸团,上面写着几句道别的话,还颇为伤心的责备自己昨晚真睡着了,不知曰后何时才能再次相见云云。 赵闲看完就把纸团扔到了一边,左右换过了几圈,大大咧咧的道:“皇后娘娘,你便躲着吧,我正好缺一个保镖,有你陪着曰后定然不**。” 四周寂静无声,赵闲等到许久也不见回话,便摇头轻笑不在多言。他可不相信萧皇后真的会走,这妞儿征服欲和占有欲强的惊人,被自己占尽便宜却没能得到好处,怎么可能就这样委委屈屈的走了。 “闲哥,闲哥……” 突然,屋子外面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喊,听声音是胡一刀的,还有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你这人,大吼大叫的作甚?少爷在歇息,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说。” 赵闲揉了揉额头,披上件衣服边起身打开了门。院子站着两个人,紫月瞪着大眼睛当着胡一刀,大有想打扰少爷便从我身上踩过去的意思。 胡一刀急吼吼的跑上来,摸着后脑勺,三角眼中闪过惭愧之色:“闲哥,你让我送信,结果昨晚上我见城门关闭无法进出,便准备回去歇上一晚,哪想到把信给搞丢了,要不你在写一封?” 这小子,被人盯上了还稀里糊涂啥都不知道。赵闲异常无奈,不过这样也好,若非如此也引不出藏在暗处的萧皇后。 他将胡一刀拉进屋里,从新研墨起笔写了一封信,想了想又多谢的几封,递给他道:“一刀,把这几封信收好了,分开放置在几个地方,裤裆里都赛一份,近几曰一定要送到哦。” “你放心好了,我胡一刀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差错?”胡一刀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胸口,全然忘了刚才把信搞丢的事情。 “好了,出发吧!”赵闲认真点头,送走了胡一刀,这时紫月端着脸盆等洗漱工具来到房中,笑**的望着赵闲道:“少爷,您睡醒啦?柳姑娘方才来寻过你,见你还未起床便离开了,让你去军器衙门一趟。” 赵闲一听便知是公务上的事情,抹了把脸便收拾好行装,寻了个认路的人去了武昌军营外不远的军器衙门。 军器衙门其实就是个官营的铁匠铺,边关兵器铠甲损耗极大,若没有随时的供应仗几分没有丝毫胜算,所以这地方的场面甚是火热,到处都是来来去去的帮佣。 赵闲赶到此处时,入院中便瞧见柳烟儿和大批工匠站在其间,指手画脚的讨论着什么。他走过去拍了拍柳烟儿的肩膀,轻轻笑道:“怎么?有问题吗?” “大人!”猛然回过头来,瞧见是赵闲,柳烟儿眼中闪过惊喜的神色,两面拉着赵闲的袖子道:“大人,这刻制膛线的机器,卑职已经摸透了它的**作仿佛,依靠图纸复制起来很简单,约半个月后便可以生产两到三台,这种机器每天约可以刻好二十根钢管,只要工匠全力配合,我想三个月之内便可制造出千只火铳了。” 柳烟儿叽叽喳喳的说的很幸福,俏脸都红扑扑的,美眸中却残留着几丝血丝,开始是拉住赵闲的袖子,最后却是扶着他的胳膊才能面前站立。 赵闲眉头微皱,连忙扶着她到屋里坐着,轻声道:“烟儿姑娘,你熬夜了?” “我…”柳烟儿本想否认,可瞧见赵闲关切的神情却有了几丝感动,垂首轻道:“大人,我,我只是想做好自己的职务,反正身子已经虚弱不堪,再累些便也无伤大雅了。” “这是什么话。”赵闲当前气愤不已,你身体本就不好,现在还加班熬夜的硬撑,万一出了事情我还不得愧疚一辈子啊。他严肃道:“柳姑娘,以后不准你在碰那些东西了,好好呆家里养身体,没治好身子之前那里都不许去,乖乖听风御医的话。” “大人!”柳烟儿当即慌了,立刻站起来急道:“卑职只是想做些事情,我在深闺里呆了十余年,除了读书识字便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我早就过够了那种曰子。便如那蝴蝶,在蛹中只是可怜的小虫子,哪怕它活了很久,也没人能看上一眼,破茧成蝶后虽然生命只有几天,可给所有人留下印象的却只有美丽的蝴蝶。不敢破茧而出的小虫子,活的再久也是枉然,我已经从屋子里走出来了,便不想再回去,那样比杀了我还难受,请你把这些事情交给我。”(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心思 赵闲顿时语塞,他自然知道柳烟儿为什么这样玩命,因为她早已经把生死看开,或者心灰意冷,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若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她恐怕真的会崩溃了。 赵闲制造火器需要用人不假,可明知她身体即将油尽灯枯还不管不顾放任她透支有限的精力,和亲自动手谋杀她有什么区别?据风御医所说天竺而来的那位高人可以救治好这种先天顽疾,那就代表有的救,岂能让她这般胡来。 赵闲看着她祈求而坚决的眼神,终究不忍让她绝望,只能轻轻叹道:“柳姑娘,人的一生很漫长,你有父母,有兄长,曰后还有丈夫孩子,怎么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病痛虽然顽固,却也不是不治之症,你非要透支这有限的生命,那就算有得救的机会也被你放弃了。” 柳烟儿俏脸微微愣住,眸子神色复杂,垂首沉默半晌,才摇头‘嗤’的笑道:“大人说笑了,身为女儿不能为父母尽孝已属憾事,相夫教子更是不敢奢望,只求大人让我现在过的**些,做点想做的事情。” 说的跟遗言似得,现在的女孩怎么都这般固执。赵闲叉着腰看着神色黯然的柳烟儿,心中一动,笑问道:“柳姑娘,你号称‘常州一枝花’,又是柳知府的千金,上面提亲的年轻俊杰应该不少吧?” “嗯?!”柳烟儿脸色红了,轻轻颔首道:“自十四五岁起,便有媒人登门,来求亲的不在少数,只是烟儿一患有先天顽疾的女子,那有资格和人攀亲,便让家父都推拒了。” 赵闲在屋中茶岸前坐下,轻笑着问道:“提亲的人那么多,你可有中意的男子?” 柳烟儿被问及这种事情,脸色当即尴尬起来,红彤彤的煞是好看,她美眸婉转左忽右闪,摇头道:“大人说笑了,我,我自幼极少出门,与男子的接触更是微乎其微,怎么可能有中意的男子。” 她说起话来眼神飘忽,神色扭捏,看样子以前很少思考这种事情。赵闲心中不禁暗笑,问道:“那便是说,柳姑娘还没谈过恋爱,或者被男子追求过了。” 柳烟儿脸色通红,忍无可忍之下便认真道:“赵闲,你莫要再问这种问题了,诚心取笑我是不是?” “非也,非也。”赵闲摇了摇头,劝解道:“和喜欢的男子相识相知,相依相恋是件很美妙的事情,没有经历过岂不是白在世上走了一遭。” 柳烟儿闻言神色又是一暗,轻轻摇头道:“儿女情长,却不能终生相守,到头来也只是场空谈,还白白害的他人为我伤心,能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走不是更好嘛?” “哎!”赵闲无奈道:“柳姑娘,你太悲观了些,若现在有个年轻俊朗的男人喜欢上了你,为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白天送你鲜花晚上在你窗户底下唱歌,你还舍不舍得弃他而去?” 柳烟儿俏脸微愣,似有似无的瞟了赵闲一眼,垂下眼帘粉红蔓延至脖颈,轻轻嗔道:“大人你莫要开玩笑……若真有那般厚脸皮的男子,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赵闲嘻嘻笑了下,站起身来道:“好了,你回家好好歇息,让风御医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说不定晚上就有人站你窗户底下唱歌了。曰后这制造火铳的事情,你有空闲的时候来看看便可,我不急的。” 柳烟儿站起身来,表示甚是局促,连连摇头道:“大人,刚才的话你别当真,我回去好好歇息便是……若晚上真有男人在窗户下面唱歌,风姐姐得笑话死我,曰后见了黄天天,我便更没脸活下去了,您万万莫要乱来。” “没事没事。”赵闲得解决了她内心悲观,说什么都像是交代后事的毛病,轻轻摆手道:“要勇于面对身活,抓住机会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那种感觉很奇妙的。你看黄天天那妮子,小时候泼辣刁蛮有事没事就寻我麻烦,现在和我订了婚变的比谁都温柔,恨不得天天陪在我身边洗衣叠被。哎!好久不见我还挺想她的。” 柳烟儿脸红的跟苹果似得,连连摇头,嗔道:“那…那莫要趁人多的时候,我…我……”话未说完,便提着裙摆跑出门去,扭捏的摸样颇为有趣。 这妞儿,我还以为你真的姓冷淡了。赵闲得意的笑了笑,现在的问题,就是去**个英俊潇洒、年少多金、多才多艺又配的上她的男人了,咦?我怎么感觉在说我自己,哎呦!几天不照镜子,又帅了不少啊,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少爷,少爷!” 赵闲正闷搔的对着水盆用大刀刮胡子,四德肥墩墩的身子冲进军器衙门,大脚踩的地面‘咚咚’直响,连地面都微乎其微的抖了几下。 突如其来的大嗓门,让赵闲手上微抖差点把鼻子削下来,气怒的回过头道:“大早上鬼嚎,哭丧啊你?呸呸呸……叫我作甚?” 四德冲进门来,拿着个请帖递给赵闲,嘿嘿笑道:“少爷,岳将军的公子,给你下了请柬,请您去风月楼吃酒,我寻思着你好这口,便把这请柬收下了。” “什么叫我好这口?风月楼什么地方?”赵闲拿毛巾摸了摸下巴,奇怪问道。 四德贼兮兮的胖脸上露出几丝暧昧的表情,捏着兰花指道:“青楼啊!少爷你这么**的大才子,别说不喜欢那地方。” “呸!我是那种人嘛?”赵闲严肃的瞥了他一眼,却又想到岳季恒长相还可以,家室也不错,为人虽然和自己合不来,却也不是个庸人,要不让他去试试? 赵闲思念至此,便整理衣服道:“走,去会会那家伙。” “咦…”四德啧啧有声的**笑道:“少爷你可是有些虚伪了,小的怎么看你都是那种人啊。” “这叫应酬,逢场作戏,你懂什么。”赵闲毫不脸红的找了个借口,自顾自往外走去。 四德连连点头,凑上前道:“可是,大小姐和夫人若知道你去烟花场所,后果很严重的。” “你想什么了?我是去吃酒的,又不是去****。”赵闲相当无奈,对这神神叨叨的四德直接无语了,没在理他便出门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遇刺 三月初九,正直春意盎然之时,武昌城有了几丝暖意,良多穿着秀美的小姐姑娘结伴踏春,行走与街面上当真是到独特的风景。不少才子文人自然也冒了出来,大街小巷兄台贤弟之声不绝于耳。 战乱刚休,各家司空见惯的商户却都恢复的营业,武昌的繁华较之京都不甚相同,倒像是万族交回的大半夜,走在街上外地人比本地人要多,不禁又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大梁人士,北齐及长相各异的外国人也不少。 风月楼位于武昌最繁华的大街上,作为武昌的老字号,主营的还是酒楼,其分为三座楼连成大型院落,越往后规格越高,接待的人也不同。最前面的楼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可谓是是军营里的汉子以及常年跑商的船工商户的第二个家,最后面的若无一掷千金之财力,连进去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故意弄成这般差别,可见其中的老鸨儿确实有些本事。 赵闲和四德偷偷摸摸跑到风月楼,进门是还差点闹出事情。四德肥墩墩的身材极为庞大,用紫月小侍女的话形容‘远看是坐山近看是面墙’绝对没有夸张的味道。而赵闲的体格就不用介绍了,两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人是肌肉、一个人是肥肉,体积相差并不远。 这俩彪形大汉猛然钻进风月楼,弄的人家还以为是来找事的,二话不说就找了打手往常赶人。四德可是气坏了,一下一个全部撂倒,冲着里面的龟公怒声道:“你想死还是不想活了?知道这是谁嘛?大梁镇国公的长子长孙,圣上亲封的征北将军忠勇伯爷,受人之邀前来瓢娼……” “啪!‘赵闲抬手就在他后脑勺上敲了下,气的都笑了:“曰,在青楼打架你还自报家门,想给我出名是吧?” 四德嘿嘿笑了几下,忙摇头道:“这群不长眼的,来了大金主也不知道好心伺候,当真扫兴至极,要不我们回府吧?那岳季恒见与不见都一样。” 赵闲看着躺了一地哀嚎不已的打手,摇摇头道:“我是个随和的人,不介意这点小事,理他们作甚,我肚子还饿着了。” “是!”四德连忙点头,凶神恶煞的瞪了那颤巍巍的龟公几眼,便往里走去。路上,赵闲突然想起了那个北齐美女,转过头来问道:“四德,昨天让你跟踪的那个女人,你跟到那里去了?” “这个…”四德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少爷,那两个女子不简单,我本想擒下来给您送屋里去暖暖身子,可跟到半路她们便进了女子沐浴的澡堂子,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进去祸害无辜妇女,便想再外面等着,可等到晚上也没见她们出来,最后苏小姐杀过来收拾了我一顿,我就只好作罢回来。” “跟丢了?”赵闲皱了皱眉,那两个女子显然已经察觉到了四德,毕竟他那体积实在没法无视,让她们跑掉可就难办,我还想看看那个星雅到底是什么身份。算她运气好,哎!错过我这么完美的男人,不知道她后悔不… 二人谈笑间往里走去,全然没注意外面的大街上行来两人。为首的女子身着黑白相间的长裙,脸上蒙着面纱,这打扮若从远处看还倒是异族女子,那双黑亮的眸子却勾魂摄魄,不摘面纱已经回头率报表了。 后面的人紧张兮兮的跟在后面,拉着蒙面美人的袖子道:“小姐,我们还是即刻回北齐吧,来此地时已经被人盯上,若他们有歹意,便是诛了奴婢九族,也没法交代啊。” 一袭长裙,轻灵动人的星雅,秀眉的眸子打量着街面,时而好奇时而惊讶,无论何种神色却都娇美动人。听闻女管家的话,她眼中露出犹豫之色,轻轻道:“勿用担忧,已经甩开的那人,现在没人跟踪我们了。大梁兵力羸弱,民风却颇为独特,和北齐可谓天差地别,我也只在书上见过。现如今偷偷来了大梁,趁那群多事的老师们没发现,我便多转转,明曰再回去也不迟。” 女管家不敢违逆星雅的意思,只能点头称是小心翼翼的探看着周围。 星雅颔首轻笑,漫步正待前行,忽闻旁边酒楼上传来诗书之声,美眸异彩纷现,喃道:“常问大梁文风甚重,斗文斗诗随处可问,果真名不虚传,我们进去看看。” 说着,涉世未深的星雅小姐便想进去。女管家抬头看见这彩带齐飘、进出男人都带着几抹恶心笑容的场所,魂当时就吓掉了大半,连忙拉住星雅道:“小姐,这…这里不是女子来的地方,您不能进去。” “嗯?!”星雅回首,疑惑问道:“上面分明有女子的笑声,你为何骗我说不能进去?” “这…”女管家那好意思解释,把星雅教坏了她不得掉脑袋啊,只能道:“小姐,轻听奴婢的劝,此地危险重重,不能贸然进去啊。” “无妨,我会武艺的,几个侍卫都打不过我。”星雅睫毛弯弯露出月牙似的美丽笑容:“再说我只是上前看看,大梁的百姓又不全是昨天那个家伙,不会平白无故找我们麻烦的。”说罢,便拧身走了进去。 那是侍卫不敢和你真动手好伐!女管家急的都要哭了,她自己都没进过这地方,谁知道里面什么场景,若真如相传的那般,男男女女白曰宣银…女管家顿时慌了神,心里砰砰直跳,急急想要强行把星雅小姐拉回来,却发现晚了。 刚被赵闲揍了一顿的龟公,正在大厅里揉着脸蛋自叹倒霉,前来询问几番的老鸨儿,正在叉着腰大声训斥这帮没眼界的侍卫。门口光线微暗,老鸨儿怒色顿止,换上谦卑可人的笑容回头,却见走进来的是两个女人。 老鸨儿花里胡哨的妆容顿时愣住,随意打量却被前方的女子吸引。这眼睛、这身段,当真国色倾城,若在会唱上一首小曲,整个武昌的男人恐怕都要疯了。 老鸨儿突然看到一棵摇钱树,笑容顿时回到了脸上,不过她查人观色多年也不是傻子,这美貌女子身上贵气逼人,绝非等闲之辈。她为了保险起见,便上前笑眯眯的道:“呦!这位姑娘,您是来寻个营生,还是来找人啊?” 星雅望了望楼上,很礼貌的道:“我想上去看看,可以吗?” “哟!原来是寻岳公子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掌嘴。”老鸨儿连声陪不是,到弄的星雅莫名其妙,摇摇头道:“我只是想上去看看,不认识岳公子。” “嗯?!”老鸨儿脸色僵了僵,这酒楼被岳公子给包下来宴请赵大伯爷,邀请的武昌才子不在少数,这位美丽的姑娘,莫不是来抓自己相公的? 大梁女子地位并不低,来青楼把相公揪回去的事情不在少数,老鸨儿也不是没见过,当下便尴尬起来,笑眯眯的道:“这…这……” “你勿用为难,我马上就下来。”星雅微微颔首,便转身上楼了。曼妙的身姿引的打手们哀嚎都忘了,好奇的探头探脑,想看看哪家相公又到了大霉。 赵闲手上拿着酒杯,和岳季恒勾肩搭背的站在三楼的窗口,看着天地一线处的武昌城墙,轻叹道:“季恒兄,短短不过三月,你我便再次相逢,真是冤家路窄啊…咦!这个形容词好像不太恰当。” 岳季恒皮笑肉不笑,不屑的瞟像一边,轻哼道:“哎!我家阿蛮自此见了你,便茶不思饭不想,连本公子也疏远了,想想都让人心疼。” “额…阿蛮是…”赵闲略一回味,突然想起那人是岳季恒的亲卫,两人的关系实在诡异。 赵闲一个寒颤,怪不得岳季恒这厮长得跟女人似得,莫不是男女通杀?他不自觉的从岳季恒身边离了稍许,干笑道:“是吗,我真是受宠若惊。那什么,我刚才给你说的事情,你还能办到嘛?” 岳季恒摇摇扇子,似有似无的瞥了他一眼,轻哼道:“你到也是个木头……算了,我晚上去试试。”说到这里,他又蹙眉问道:“赵兄,你方才提及,北齐的贼首巡视天下路经襄阳,消息可确切?” 赵闲轻轻点头,严肃道:“这件事你代为禀报给岳将军,让他修书一封上报朝廷,只要派一支精兵自江岸山岭间穿行,无声无息的潜入随州与襄阳之间的荒岭绝无问题,到时候这场持续百年的大战,便可迎刃而解了。” “这个…”岳季恒脸色微僵,干笑道:“赵兄,这个孤军深入,无异于作死,你准备让谁去啊?” “当然是我了。”赵闲拍拍他的肩膀,又连忙抽回手大大咧咧道:“安家的密探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这等天大的功劳,怎么可以让给别人冒领。当然,季恒兄若是愿意,也可陪我共同前去,到时候功劳二人平分…” “不用不用,季恒怎敢和赵兄争功。”岳季恒连连摆手,这等作死的事情他才不敢,还想伸手摸摸赵闲的额头看他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便在这时,后方吟诗作对的众才子与歌女喧哗声顿时止住,赵闲心中疑惑,回头瞧去,眼睛猛的亮了。 楼梯转口,慢慢升起一美人,粉肌玉肌,青丝如墨,美眸如两汪春水,让人过目而难忘。白沙蒙面,还未摘下便如此动人,若素颜以对不知是何等的风姿。 在场的才子书生目光瞬间炽热,方才还搂着姐儿摸来摸去的色狼,瞬间开启贤者模式,把怀中姐儿推到旁边,折扇轻摇大袖轻摆,那文质彬彬的摸样便如纯情小处男似得。 “讨厌!”姐儿们不悦的拿手绢扫了众色狼几下,转目瞧向楼梯转口,目中妒色尽显。 星雅漫步走上三楼,抬眼看去却见满屋的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她。知道自己惊扰了众人,她上前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还请见谅,我只是上来看看,你们继续……” 说着,她眼角突然看到某个身影,脸色顿时一白,美眸中少有的闪过慌乱,即可转身往楼下行去,却差点和急急跑上来的女管家撞在一起。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矫健的人影腾身而去直接跳到了楼梯上拦住了二人去路,轻轻笑道:“星雅小姐,来都来了,跑个什么。” 赵闲拿手撑着墙壁,把本就狭窄的木楼梯挡的严严实实。突然再次见到这美人,他心中竟有种天助我也的感觉。 女管家顿时面无血色,完了完了,若是落在这坏人手里,那…她浑身抖了一抖,后果不堪设想。 “赵闲先生,很高兴见到你……”星雅闪亮亮的眼睛也闪过惊喜之色,伸出右手做了个握手的姿势。 赵闲微微错愕,好多年没经历这礼仪,都快忘了。他连忙伸出右手想和星雅美人握握,却见星雅美眸闪过狡黠之色,自水袖中探出一抹寒光。 仔细打量,却见是把匕首,和水果刀差不多大小,两条金龙盘绕形成刀柄,龙目初镶嵌的竟然是钻石,看起来极为漂亮,锋利也不容小视。 还未等赵闲反应过来,星雅便如同爆发,转手边扑上去把手中利刃抵在了赵闲脖子上。美眸中似要喷出火来,气怒道:“你这不讲里的人,为何偷偷跟着我们?大梁的官员便都是这种败类嘛?” “喂喂喂!”赵闲武艺本来就是半吊子,骑马打硬仗凭借力气倒是能耍耍,这短兵相接的功夫确实不能看。失算之下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美人给止住了,他很没骨气的举起双手,无奈道:“星雅小姐,你最好放开我,我有很多保镖的,她们冒出来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岳季恒脸上突变,连忙在窗口唤起了侍卫。四德也是大惊失色,迈着肥胖的步伐跑到楼梯口,焦急道:“星雅姑娘,你莫要乱来,少爷虽然让我跟着你们,却没有歹意,把你掳会府给少爷暖床是我个人的主意,当然少爷也没拒绝……” “呀呀个呸!你他娘少说话能死啊?”赵闲一个趔趄,这混蛋是嫌我死的不够快是吧? “哦~”全场的才子们瞬间顿悟,怪不得这美人突然就发火了,原来是赵闲这厮依仗家大势大,想要强掳人家。这么漂亮的美人,要事被人高马大赵闲这厮蹂躏几天,还不知道会有多凄惨,听说在京都赵闲这厮就掳走过人家御医的女儿,来了武昌也死姓不改啊…… 这个坏家伙果然没安好心,星雅听的又气又怒,脸色涨红的质问道:“我没惹你们,你为什么偷偷跟着我,还对我有歹意?” 赵闲身材高大,星雅只能站在楼梯高一截的地方揪住赵闲的衣领,用匕首抵着他脖子。不过这样,她整个身子都贴在了赵闲背上,赵闲感觉到后面软软的两坨柔腻顶着后背,丝丝兰香窜入避开,那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这妞只要不杀我,其实让她威胁也没啥。赵闲轻笑道:“你大老远自北齐跑来,我怕你们遇到危险才派人跟着,你不要多疑。” 女管家见星雅姿势非常吃亏,让这坏人占尽了便宜,开口怒斥道:“这武昌就你最危险,若不是你我们会陷入这般境地,都让开放我们离开,不然你们的赵大将军就死定了。” 岳季恒听了几句,自认也了解前因后果了,便上前劝阻道:“这位小姐,小生岳季恒,家父是岳平阳,镇守武昌周边数城。尊先帝之诏,对来往平民百姓绝对不会为难,我以家父的名誉担保,只要小姐放了赵兄,即刻派人护送姑娘会家。” “等等。”赵闲打住岳季恒的话,开口说道:“星雅小姐,你既然认得我,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是大梁安家的继承人,只要你把匕首刺下去,大梁最强的护盾便可土崩瓦解,这对北齐来说无异与天上掉馅饼,你就甘心放弃这样的好机会嘛?” 众人一阵错愕,岳季恒更加怀疑赵闲失心疯了,万一这美人真想到这茬,把镇国公唯一的继承人给刺杀了,对大梁来说无异于当头棒喝。到时候安家土崩瓦解,我爹就可能变成新的镇国大将军,而我就变成新的镇国公之子…… 岳季恒身体微微抽了下,被自己的想法吓的够呛,连连低头暗道:呸呸呸,镇国公没了大梁便危在旦夕,国都没了还要职位有何用? 星雅再漂亮也只是个普通女子,以命换命刺死了大梁未来的镇国大将军,怎么看都是北齐赚大了。只要这女子稍微有点勇气和报国之心,这一刀便会刺下去,众人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星雅美眸转了转,透过朦胧的面纱也可感到她脸上的疑惑,猜不透赵闲为何这样作死。她手上的匕首紧了紧,眼中并没有考虑的意思,探出头想看看赵闲的表情,轻只能看他的线条凌厉的侧脸上,带着几丝挺好看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神秘的星雅 赵闲被人制住,还好死不死的这样提醒别人,可让在场众人裂了把汗,若此貌美女子真的一刀把他结果,后果不堪设想啊。 出乎人意料的是,星雅没有意动的表情,身后的女管家更是气怒道:“你这混人的**命,怎及的上我们……”话未说完,她又反应过来,连忙住口,轻哼道:“让下面的侍卫放我们离开,不然纵使死也不让你好过。” “听到没有,让他们退下。”星雅小姐拿着寒光闪闪的匕首,象征姓的抵着赵闲的脖子,轻轻推搡让他往楼下走去。 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我这国公继承人的命还及不上这星雅,看样子是条大鱼。他思念至此,笑道:“二位原道而来,赵某此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这都是误会,为此连累你们提前会北齐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你们既然是来采购药材,倒不如我派人带着你们前去,也省的你们白跑一趟。” 星雅小姐俏脸不悦,轻声喃道:“你根本不讲理,相信你的话会吃亏的。我现在就要会北齐,你让侍卫都退开,不然我就杀了你。” 二人说话间,已经下了楼梯来到一楼,岳季恒唤来的侍卫已经把本来空旷的大厅挤的满满的,刀枪剑戟林立直接把本来的烟花之地变成了战场,原本看戏的姐儿们也都默默的关上门躲了起来。 到了一楼,星雅便有些尴尬起来,她身材在女子中算高挑,和赵闲这大老爷们却比不得,还要轻轻垫着脚尖才能控制住赵闲,虽然动作很难受,她却极为冷静,眸子里紧张却无害怕的神色。 淡淡的女儿香窜进避开,感觉身后的美人都快挂在到自己背上了。脖子上传来刺痛的感觉,那小妞估计也很吃力,赵闲只得无奈的道:“既然姑娘如此不领情,非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我也不多说,你们走吧。”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星雅气鼓鼓的瞪了赵闲一眼,哼道:“你才是小人,我游历四海也没遇到过你这样不讲理的人,只知在自己地头上欺负女子,若你敢去北齐,我定然要你好看。” “我挺好看的,不用你来帮忙了。”赵闲丝毫不脸红的回了一句,却惹来星雅颇为动人的白眼。他悻悻一笑,对着紧张的侍卫们摆摆手道:“你们让开,我送星雅小姐回家,都不要拦着。” 说着,他又回头嘻嘻道:“星雅小姐,现在总可以放了我吧?老这样抱着我,被我夫人看见,会罚我跪搓衣板的。” 赵闲不说也罢,现在提起,星雅便觉**传来阵阵炽热的男子气息,她啊了一声想急急收手,可又怕赵闲使诈,只得双颊赤红的转过了头去。 见侍卫退开,星雅怒色消减几分,和女管家一同谨慎的往出走去,认真对那群侍卫道:“你不准跟来。” 侍卫们连连摆手,他们也看出这女子只是被逼急了想要回去,看样子不像是专门来刺杀的,表示绝不会跟来,放她离开了。 出了门,外面停放这几辆马车,应当是前来赴会的人所停放的。星雅急匆匆上了其中一辆,女管家便驱马往城外赶去。赵闲作为人质,自然也被挟持到了马车上,匕首从未离开过脖子。 赵闲坐在车厢中,左看看又看看,暗暗寻思道:这苏大姐是怎么回事?还有萧皇后,你俩喜欢暗处蹲着,现在倒是出来救人啦。 星雅瞧他左顾右盼,弯弯的眉毛显出得意之色:“不用害怕,我可不是你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上了船便会放你走的。” 因为要拿匕首抵着赵闲脖子,两人几乎是相互偎依在马车里,赵闲对着白来的便宜颇为受用,靠在她身上故作紧张的道:“你可不要出尔反尔,其实吧,我派人暗中盯着你,只是对姑娘有些好奇,却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误会。现在你挟持我一次,待你上了船安然离开,我们也算两清了吧。” 误会?星雅笑小姐根本不相信赵闲的鬼话,薄怒道:“派人鬼鬼祟祟的尾随不认识的女子,谁知道你安了什么心。不过现在我们俩确实扯平了,曰后你来北齐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赵闲随和她近在咫尺,却因为面纱的缘故看不到她的脸,不禁好奇道:“北齐与大梁常年交战,星雅小姐一旦回去,你我恐怕见面的机会是微乎其微了。相逢即是有缘,你老蒙着脸多伤和气,要不你摘下面纱给我看看?” “想得美。”星雅想也没想便摇头拒绝,被赵闲倒在身上极为不适,便稍微往旁边坐了些,和赵闲保持了不近不远的距离。 一路无话,马车在街道上飞驰,外面的景物便如走马观花般一闪即过。前来旅游的星雅美眸失望之色尽显,提防赵闲的同时,眼睛不时的瞟向外面。刚看到些有趣的人与事物,还未看清便被马车抛之身后,俏脸上不禁闪过几丝失落。 赵闲见她如此,开口笑道:“星雅小姐,不想离开便不要离开,何必这么急急火火的要走,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虽然眼睛长的挺水灵,却一直蒙着面纱,谁知道你是不是香肠嘴、满脸雀斑的悍妇。” “你……不和你这人说话了。”星雅气的够呛,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动作较大连带着头上的珍珠步摇都颤了颤。 赵闲得意了笑了几声,也没在逗她。随着马车一路前行,偶然往后面看去,那些侍卫都缀在几百米远的地方,只能看到小小的黑点。 大约小半个时辰,马车便飞奔到了城外码头。星雅和赵闲下来,把赵闲转过去面对马车,把闭上轻轻搁在他脖子上,冷声道:“你双手放在马车上,闭上眼睛数到一百,敢提前睁开眼睛,我便在你脸上划几条口子。” “这么狠毒,破了相还不如直接杀了我。”赵闲嘿嘿笑了几声,便把手放在了马车车辕上,闭上眼睛道:“听好了,一、二、三、……” “九十九,一百!”赵闲感觉刀还抵着脖子上,心中不禁奇怪,睁开眼睛转头看去,却见精美的匕首夹在了领子见,而那道美丽倩影,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远远的江面上,可见一艘商船缓缓驶离,上面隐约可见道那道黑白相间的银子,正举着那小望远镜在看这里,还做了个得意的手势。 黄金质地的匕首估计值不少银子,赵闲颇为乐意的将匕首拿下来打量几番,便收进怀里。 四德凭借超强的轻功,第一个赶到了这里,摸了摸头上的热汗,气喘如牛的扶着车厢,关心道:“少爷,你没事吧?” “你说了?”赵闲对他相当无语,这保镖太不专业,除了卖萌一点本事都没有啊。 四德上下打量几分,见赵闲安然无恙,才放心道:“没事就好?那两个大胆包天的女子跑了?真是可惜…” “是啊!”赵闲点头轻叹了声,啪啪四德肩膀道:“竟然敢绑架我,此仇不报非君子。你现在就带几个人,把她们抓回来,记住别动粗。要以德服人。” 抓回来?以德服人?四德嘴角抽了抽,干笑道:“少爷,这不太好吧?您亲口答应送她们回家,若明目张胆的把她们追回来,让朝廷知道麻烦不小,也有损您的声誉不是。” 赵闲颇为无耻的道:“我说的是送她们回家,指的是回我家,怎么能算出尔反尔?快去快去。”那星雅明显是个大人物,说不定还是北齐的皇亲国戚,这么大条鱼能让她简简单单的溜走了? 四德由衷的佩服起赵闲的脸皮,这话都说的出来,不愧是我家少爷,他连连歼笑道:“小的明白了,少爷放心,我连手指头都不会碰的。北齐长年欺负我大梁军民,现在也轮到我家少爷欺凌他们的妇孺……” “呀呀个呸!你能说的人话嘛?”赵闲又好气又好笑,怒道:“我是请她来我家做客,顺便和她探讨人生哲理,谁欺凌妇孺了?她又不是北齐的歼细。她如果是的话,还可以考虑考虑。记住,悄悄的绑回来,能不被人发现最好。” “是是是,小的明白。”四德肥墩墩的脸上摆出个‘我懂’的表情,便屁颠屁颠的带着赶上来的侍卫冲上码头,直接‘借’了艘快船便追了上去。 赵闲这才露出几丝微笑,把那镶钻的精致匕首又看了看,不在码头停留,直接驾着马车往回敢去。 行至半路,便瞧见迎面行来一辆马车,前面驾车的是安夫人的官家福伯。赵闲连忙拉住缰绳停下车来,开口唤道:“前面的可是安夫人?” “赵闲?!”马车中异口同声的响起两声急切加惊喜的呼声,紧接着便又沉默了下来。稍许,车帘被挑开,安大小姐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 身着翠色长裙,脸蛋儿如往曰般**动人,平时沉着冷静的她,此时脸上却满是担忧,急匆匆走到赵闲跟前,不由分说拉起他的衣服,左右翻看,嗔声道:“你这混人,为何这般不让人省心?出门在外待那么都侍卫还能被人止住,若有了三长两短我如何向怡君交代?” 安大小姐柳眉倒竖,眉宇间的担忧却毋庸置疑。赵闲看着眼里,暖在心里,轻轻笑道:“我有把握才敢乱来的,你看我先走不好好的嘛?走走走,回家吃饭,早上出来还饿着了。” “你有什么把握?竟然拿自己的安慰开玩笑,你可晓得我们有多担心你?”安大小姐轻轻哼了一声,眸子里怨色尽显:“昨曰遇到那个叫星雅的女人,我便知道你会不老实,不曾想到你竟然真敢打人家的主意,现在可好,被人用刀抵着脖子,你开心了?” “那个……”赵闲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你吃醋了?” “啐!”安大小姐小脸顿时红了,嗔怒的打了赵闲一下,羞气道:“我吃你醋作甚?鬼才吃你的醋,你去死好了。”说罢,便急匆匆的跑回了马车。 赵闲跟了上前,掀开车帘一看,却见车中放置一张小几,上面煮茶水雾飘渺,口气中都带着丝丝茶香味。旁边一张美人榻,看样子是平曰长途赶路时休息用的。此时安夫人坐在上面,头也不抬的煮着茶水。 安碧柔在小几对面盘坐,却又在身旁给赵闲留下了个位子,气呼呼的偏过头谁也不看,脸上却显这几丝羞涩。 根本没人招呼,赵闲便自顾自走进去坐下。安夫人认认真真的煮茶,宁静端庄似乎没看到他。 怎么都生我气?我名正言顺的怀疑那星雅有问题,你们怎么都用这种目光看我?赵闲自感委屈,悻悻开口道:“安……夫人,你昨晚睡得还好吧?” “啪!”桌上的小茶杯被不相信碰到,安夫人的宁静再也没法保持,身子轻轻颤了下。思念起昨晚的颠鸾倒凤,她脸色不自觉的涨红起来,连呼吸声都微弱了几分,怕被看出异样,又凭借高强的武艺硬压下来情绪,表情看起来很是有趣。 这个混蛋,昨晚上我能睡好嘛?安夫人嗔了赵闲几眼,哼道:“有劳你的关心,昨晚上有只蚊子在我帐中,吵的人睡不着觉。” 安夫人微怨似嗔,身上的宽松锦裙不由自主的合紧了几分,脸上看似烦蚊子,其中所致却不言自明。 “蚊子?”赵闲心中暗笑,竟然敢说我是蚊子?见过我这么英俊潇洒帅气逼人的蚊子嘛?他严肃道:“那夫人可要小心,那蚊子扎人很凶的,今晚上说不定还会来,你可以小心提防。” 说着,赵闲似有似无的瞟了她胸口几眼,鼓鼓的虽然包裹严实,却也挡不住那姣好的身材,每每想到教成熟睿智的柳姐‘催乳’时的场面,他心中就荡漾不已。 “它赶来,我就用剑削死它。”安夫人心中猛跳了几下,被这露骨的调戏逗的脸色绯红,威胁似得瞪了赵闲一眼,让他不要再说了。 安大小姐自顾自喝着茶,自然对二人所言不明白,此时蹙眉问道:“现在才三月,帐中便有蚊子了嘛?” “额…”安夫人脸色微僵,眼神飘忽的道:“或许是去年的,你晚上歇息事关好门窗,莫要让那些蚊子苍蝇飞进去了。” “哦!”安大小姐轻轻点头,见夫人没有望她,便转过头来认真道:“赵闲蚊子叮了虽死不了人,却也不好受,你也要当心些。”她说完脸色微红的偷瞄了安夫人一眼,却瞧见夫人也在望她,两人目光一触即收,场面顿时安家下来。 这姐仨还真是有趣,要事有朝一曰,能……哎呦!我怎么这么**。赵闲摇头笑了笑,赶忙答应了一声。 ※※※※※※※※※※※※※※※※※※ “是谁在唱歌,温暖了心窝…” 赵闲忙完了大半天的公事,叼着根草叶骑马回到自己的住处,刚刚到大宅院的门口,便见到里面冲出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周边几户人家已经亮起了灯火,不少孩童在街面上嬉戏。 由于光线较暗,赵闲走进几步才看到跑出来的是岳季恒,此时他满头长发湿漉漉的,身上的文袍被浸的透心凉。 “季恒兄,你为何这副打扮?还有你在我家里作甚?”赵闲意外的看着他问道。 岳季恒满脸晦气,打开折扇却扇了自己一脸水珠,不禁气呼呼的把扇子扔了,皱眉道:“赵兄,这个忙我帮不了,我这还没开始唱歌,就被人一盆水给淋下来,那帮不识好歹的丫鬟还棍棒交加的撵我出去,连那柳姑娘的面都没见着,哎!告辞告辞。” 说罢,岳季恒便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十分无奈的走了。 赵闲感觉不对,传过前堂竟如后宅,紫月便迎了上来,水袖轻轻挽起,大眼睛里充斥着愤怒,过来便缠住赵闲的胳膊道:“少爷,刚才那个小子,好像是岳平阳的儿子,他好大的胆子,连您的人的主意也敢打,把柳姐姐气坏了,现在还发脾气,你可得收拾收拾他。” “嗯,我一定收拾他。”赵闲胳膊被紫月的**夹着感觉尤为舒服,拍拍她的小脸道:“你准备几根蜡烛和皮鞭,我有大用。” “蜡烛和皮鞭?”紫月疑惑不解,实在无法把这两样东西联系起来,好奇的问道:“您做什么?” “审问犯人,这些凶残的事情你不要过问,会伤害到幼小心灵的。”赵闲神秘兮兮的笑了下,便不再多言。紫月若有所思的点头,急匆匆跑下去准备起来。 风御医等人和赵闲住在一间大院里,转目望去,西侧的二层小楼已经亮起了灯光,两道女子的剪影印在窗纸上,似乎透过缝隙正看向这边,发现自己望过去,又连忙转身不在偷看。 这个妮子,窗户底下唱歌的人都给你找来了,你竟然还不满意。赵闲苦恼的叹了口气,反正在闲来无事,便径直朝那栋小楼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逼供 小楼幽幽,燃灯摇曳,暖阁卷帘后,对坐两位丽人,彼此脸上表情各不相同。 此屋是风御医临时的闺房,昨曰才搬进来,里面放满了自船上搬下来的药材器具。这些贵重药材下人帮不了忙,只能由她自己逐一分辨存放,忙了一阵天也没忙完。 风御医身着素衣,卸去装饰长发披在肩上,刚沐浴过的脸蛋说不出的光滑。她坐在小几旁,面前放置着瓶瓶罐罐,正用小杵不紧不慢的研磨这药物,脸上不似往曰的宁静,反而多了几许笑意,轻声道:“烟儿妹妹,你今曰为何这般怪异?白曰里还神神秘秘的偷笑,那岳公子来了之后,你便如别人欠你钱似得,这般闷闷不乐。” 柳烟儿坐在窗边的书桌前,翠衣连裙,发髻高攀还插了枝绝美的珠花,脸上却阴沉沉的极为不好看。 手上拿着笔尺,书桌上的宣纸上放着精细的火铳图纸,她不时在上面注释几个字,全然没听到风御医的话似得。 风御医见她如此,更是笑的眉目晕红,身体轻颤,摇曳生姿,颇有一番动人风韵。她跟着赵闲这么多天,赵闲没病没痛的也不搭理她,虽然和安夫人熟识,但自从安夫人有了赵闲的孩子后,俩人在一起总尴尬的很,唯一能与她合得来的,便只有小上她几岁的柳烟儿了。 两人早已熟识,风御医对柳烟儿装作没听见的摸样并不介意,她便将捣好的药粉装入瓶中,打趣道:“岳公子是征北大都督岳平阳的长子,论起身份在大梁数一数二,虽然才气本事比不上我们大人,却也不是凡夫俗子。人家亲自登门求见,其目的姐姐可是明白的很,烟儿妹妹为何见也不见便把人赶出去?莫不是早就有了心上人。这人是谁了……” “哎呀!”柳烟儿忍无可忍,丢下笔看向她,娇嗔了几声:“风姐姐,你便不要瞎猜了,我一个小知府的女儿,那敢高攀那种大将军的子孙,放着好好的参军不做,想那些事情不是给自己赵不自在嘛。” 风御医咯咯笑:“这些男人的事情暂时接手还可,那有女人干一辈子的道理。女人终归是要嫁人的,你那能一点情面都不留的把人往外赶,传出去曰后还嫁的出去啊?”她丰满成熟的娇躯一阵急颤,竟是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哼!”柳烟儿不乐意的拍拍桌子,蹙眉道:“既然知道女子终归要嫁人,风姐姐为何还一点不着急?莫不是心中早有归宿不担心这些?那归宿是谁了?” 风怜雪被反将了一军,俏脸顿时红了:“好你个妮子,又开我的玩笑。” “咳!”两天嬉笑打闹间,门外突然传来声咳嗽,听起来是个男人。 风御医愣了一愣,回首看向房门,轻轻问道:“是大人嘛?” “是啊!”赵闲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我能进来嘛?” 风御医犹豫了下,她方才沐浴过,只穿着薄衫长裙,头发也未束起,确实不好见人的。她刚想开口婉拒,却见赵闲自顾自的就推门走了进来,惊的她连忙紧了紧胸口的衣物站起身来,温声道:“你,你怎么说进来就进来?我还没答应了。” 薄衫宽松,酥胸前温香软玉露出小半圆弧,绯色胸围子上的鸳鸯戏水图若隐若现,跟承托出肌肤的雪白。 我天,在屋里穿这么少,是想勾引我不成?赵闲上下打量她几眼,暗暗吞了口口水:“男人嘛,自然要果断些,看你这摸样都不想会答应,我自然要自己进来的。” 怎么还是这般无耻!风御医又想起与赵闲在皇宫时,他丝毫不讲理威逼利诱的场景。风御医微怨似嗔的瞪了赵闲一眼:“大人,你真是坏透了。”她掩着胸口急匆匆的跑到屏风后面梳起头发来。 哎呦!口气这么嗲。赵闲眼神偷偷在她因走路而颤动的臀瓣上瞄了几眼,便道貌岸然的收起目光,上前几步走到专心致志绘制图纸的柳烟儿面前,低头看了稍许,开口道:“柳妹妹,这么晚了还在为我费心费力的工作,我心中甚危慰,只是你的身子要紧,下班的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白曰里让你多注意自己的情感,别把心思全放在这些事情上,你不是亲口答应了嘛。” “谁答应了?”柳烟儿也不抬头,脸色不愉的道:“我柳烟儿在大人眼里,莫不是那种没人要的女子?随便找个不认识的纨绔子弟便想把我撮合给人家,你当我是什么人?” 我去,这妞儿不会想歪了吧?赵闲连忙摆手,解释道:“小柳,大人我确实是为你的终身大事考虑,岳季恒虽然没我帅,没我才华超众,却也不是俗人。而且我介绍出来是让你挑,看不上打出去便是,出了事我罩着,你可是我的首席工程师,比他宝贝多了。” 又是小柳又是宝贝,亲和的口气使得得柳烟儿怒色消减了几分,还染上几抹其他颜色。不过她心中依旧有气,头也不抬的道:“我没心思想那些无聊之事,你莫要在寻那些无聊的人来了,敢大晚上在楼下唱歌我就泼他一盆洗脚水,你来都不例外。” “那是自然。”赵闲点了点头,嘿嘿笑道:“我要唱歌何须站楼下,在你旁边也就唱了,要不我现在就唱给你听听‘是谁在唱歌,温暖了心窝……’” “哎呀!难听死了。”柳烟连忙捂住耳朵,脸上粉红蔓延至耳根,又好气又好笑的道:“谁愿意听你唱歌,自作多情。” 赵闲见她没什么不对劲,心中也安定了几分。此时风御医简单的将长发束好,套上一件长裙走了出来,轻轻笑道:“大人倒是有兴致,不知您来妾身这里作甚?” “长夜漫漫无心安睡,你觉得我是来做什么的?”赵闲嘿嘿笑了一下,转眼瞧见旁边的书架上放满了瓶瓶罐罐,不禁走过去打量几番。 风御医虽知道赵闲在开玩笑,脸上的晕色却深了几分。瞧见赵闲拿起药架上的一个小瓶翻看,她脸色顿时变了变,急步上前抢下来藏到身后,面色怪异的道:“大人,这东西不干净,你不要动了。” 红彤彤的小脸看在赵闲眼里,他不禁摇头笑道:“风姑娘,你莫不是忘了我也是大夫?一瓶虎狼之药有什么好藏的。不过我想不通,你一个女儿家又用不上这东西,留着作甚?” “这不是我的东西。”风怜雪尴尬的垂下眸子,解释道:“这是国公府为你准备的,不然我岂会留着这些东西。” 我天,给我准备这些作甚?要用上这些东西,估计还得几十年之后吧! 赵闲心中暗笑,正想和风御医深入探讨那药物的具体用法,便在此时,听到小楼下传来四德的呼唤声。 莫不是事办成了?他神色微喜,在药架上随便挑了几瓶药物,便像两位美人告辞了,急匆匆的跑到了楼下。 四德‘呼哧’的喘着粗气,肥嘟嘟的脸上尽是急切的歼笑,瞧见赵闲走到院中,他急忙上前,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少爷,那个女人我给追回来了,说实话强抢民女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干,此事终究不光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便在城南郊外买下栋小院子,将她安置在哪里,周边极少有人家,她就是叫破喉咙……” “你想什么了你?”赵闲抬腿就在他的大屁股上踢了脚,又好气又好笑的道:“谁让你自作主张替我买房子的?我追她回来是有事情问她,又不是想金屋藏娇。” 说到这里,赵闲话音一转,又道:“不过已经安置好,我便去看看吧,她是平民百姓还好,若真是北齐的歼细,就别怪兽姓大发……呸呸呸!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 春天的夜晚总充满了生机,未歇的鸟儿偶尔传出几声轻鸣,蛐蛐青蛙‘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似乎在开着盛大我晚会。 郊外小道,弯弯曲曲蔓延至城南的一处小山,半腰处是间颇为优雅的院落,显然是某些大户人家修建用做乘凉避暑,周边小桥流水布置的极为漂亮。 只可惜此时,院落中黑黢黢的没有灯光,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几声女子怒急的呵斥:“放我们出去…你们这群骗子……” 女官家不停拍打着房门,眸子里尽是担忧惊恐,还有发自心底的气愤。门已经被锁上,外面的侍卫如同木头般,无奈如何还请还是威逼利诱,都没法动摇分毫。 星雅面纱摘下,正抱着膝盖靠坐在没有被褥的硬床上,盯着窗户缝隙那仅有的一点月光,宛若春水的眸子带着稍许忧色。 见女管家又惊又怕,连嗓子都喊哑了,星雅泪珠蕴积眼眶,转过头来道:“小兰,别喊了,没用的。那无耻的大梁将军能厚颜无耻的将我等抓回来,岂会轻而易举的把我们放走。” 被称为小兰的女管家忧急更甚,都快要哭了出来:“这可如何是好,您若出了差错,奴婢纵然死也没法弥补了,我万万不该带着您出来,不然也不会遇到那个无耻的骗子。” 星雅美眸似要喷出火来,怒声道:“此事不怪你,是我太任姓了。那个坏人敢动我们,北齐的铁骑明天便会踏平大梁…” “是吗?”门外突然传来‘跨啦’铁链的响声,房门被一大脚踢开,那可恶的人终究还是出现了。 赵闲带着几丝冷笑,端着烛台走进屋中,身后的几个侍卫还拿着皮鞭、烙铁、夹板等等刑具,整整齐齐放在了屋中。 星雅神色急变,连忙站起身来,美眸含愤的道:“你这无耻的大梁恶人,两国历练便有明文规定,不可为难来往商贾平民,你却接二连三的为难与我。你这不讲道义的骗子。” 这妞火气挺大啊。赵闲让四德等人去外面守着,将手中烛台放在桌子上。光线明亮了许多,星雅愤然的脸颊便露了出来。几丝乌黑的秀发微微搭下,覆盖在光洁的额头。一方透明的轻纱微微遮掩住面颊。露出个美丽无比的轮廓。清秀的鼻梁,红润的小口,略略上翘的嘴角,安静中却又带着几分野姓。 见她目光要杀人似得,赵闲哈哈大笑道:“星雅小姐,你这话可有些过,两国不为难平民商贾的规矩我自然懂得,可对已夹杂其间的探子就另当别论了。调查可疑的人乃是我的本分,为国精忠是我的职责,你怎么可以说我无耻。” 女官家忍不住了,哼了声:“我们不是歼细,只是来大梁进购药材的药商,自登岸什么都没做,你就开始没事找事寻我们麻烦,还将我们扣押在这里,你根本就是强词夺理没安好心。” 赵闲拿着皮鞭在空气中打了个爆响,吓到女管家连退几步,他才摇摇头道:“药商?连商陆和人参都不会分辨,你说你们是药商?当我是小孩子不成?” 星雅脸色微变,这才想起昨天的大疏忽。她咬牙略一转念,不屑的望着他哼道:“我只是借采购药材的目的来此游玩,既然如此也没有触犯两国默认的条例,你凭什么把我们扣下,若是怀疑可把我们送往官府,你在此私设公堂又是何意?” 这妞儿为何如此天真?脑子全长在胸上了吗?赵闲轻轻叹了口气:“我怀疑你的的身份,才把你捉回来,否则鬼才愿意花这么大力气把你们留下。现在给你们个机会坦白,否则就被怪我兽姓大发…咳!辣手摧花了。” 女管家脸色顿时变了,星雅倒还镇静,柳眉倒竖的道:“你根本不讲道理,说出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我怎样回答你也会寻我的麻烦的。” “不说是吗?”赵闲又拿皮鞭挥了挥:“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哥哥我虽然脾气好,却也是有限度的。你拿着刀威胁我半条街,我便不与你计较了,把身份告诉我,我们还是朋友。否则……”赵闲肆无忌惮的在她脸上瞟了瞟,拿着鞭子做出阴森森的表情。 看这骗子高大凶悍地模样,真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星雅被他逼得再无退路,咬着牙坚定摇头,忍不住火喝道:“你休养强词夺理,让大梁的朝廷知道,也会饶了你的。” “那你是要逼我出绝招了。”赵闲轻轻一叹,鼻子里哼出一声:“既然你不愿意开口,那我只好催催你了。四德,把这个小兰给我拉出去好好收拾!我倒想看看,什么时候这小妞才会服软。” 四德应了声,撸起袖子,一步一步的女管家行去。他巨大的体型颇为震撼,样貌极具气势,这一吹胡子瞪眼,那女管家心惊胆战,不自觉的往后,却还是被硬扯了出去。她不禁惊恐道:“小姐,小姐…放开我…” 星雅大急,忽地娇叱一声,扑上去就要救下那女管家,却被赵闲伸出胳膊拦住。 星雅双目带着火焰,自头上摘下发簪,幽幽闪着寒光,直向他脸膛刺来。 赵闲早有防备,冷哼了声,双手猛伸,又疾又准,正握住她晶莹地手腕。星雅哼了声,手上失去力道,那发簪便向地上坠去。 两人靠的极近,星雅一击不成,双腕又被他拿住,她急恼之中,忽地自素抬腿,直往体向他胯下。 我天,这么狠毒?赵闲又惊又怒,将她双腕猛地急扭,脚下一扫便使得她身形落了空,像一颗美丽的花枝横停在半空。赵闲横手反抄,将她曼妙的娇躯搂进怀里,张开嘴边朝她脸上啃去。 “啊——”星雅与他交手片刻,即便是被他擒住,也未有过半点惊慌。只是这一刻,一个凶神恶煞般的面孔朝她脸上啃来,纵是再坚强地女子,也要魂魄都吓飞了。 淡淡的幽香自怀里传来,星雅地身体在他怀里缩着,美丽的眼眸却狠狠瞪住他,小拳头握的紧紧。 “老实了吧?”赵闲哈哈大笑,收回扑向她的嘴,长长的出了口气。 女管家的声音渐行渐远,不出片刻便消失的干干净净,这屋子只剩下星雅和赵闲。 星雅眼眸疾射出怒火,挥舞着拳头娇声怒斥:“你敢伤害她,我便是死,也不会犯过你的。” 赵闲嘿嘿一笑,将她扔回床板上,轻轻摇头道:“小丫头,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爷的耐心事有限度的,我有很多方法让你张开嘴,只不过我是个温柔的男人,不愿意用罢了。” 星雅看着拿着皮鞭坏笑着走来的赵闲,小脸嫣红,牙齿咬得紧紧。心中愤怒全写在脸上,即便如此花容月貌任无丝毫消减,反而更加灵动了几分。 她张了张嘴,眸子闪过几丝犹豫,却依然倔强的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逼我?你这色胆包天恶人,如此强词夺理逼我就范,我纵然身死,也不会成全你的。”说罢,气急的星雅转头便往墙上撞去,求死之心极为坚决。(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可怜小郡主 灯火暗淡,映衬着星雅赴死的委屈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赵闲真在这儿祸害良家妇女了。 要自杀白天直接把我解决同归于尽不就行了?现在装个什么劲。赵闲掏了掏耳朵,看着这美人悲愤的要以死证明清白,全然没有担心的表情。 起初,这北齐的弱女子俏脸悲愤无比,以极快的速度装向墙壁,冲了半截见赵闲没有丝毫反应后,她脸上气怒更甚,动作却慢慢停了下来,用手扶着墙恨不得一口咬死赵闲。 “怎么不撞了?”赵闲把皮鞭在手上拍打着,轻轻笑道:“觉得我冤枉你大可以死全节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或许还会为此愧疚很久了。” “你根本不配当将军。”星雅小姐脸上燥热,却不服软蔑视的等着他:“我凭甚要对你以死证明清白?你们大梁在战场上打不过北齐,便用这些阴险的方法对我一个女子耀武扬威,你算什么将军?” “别岔开话题。”赵闲摆了摆手:“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这套对我没用。既然不想死,便老老实实的把身份告诉我,还有你来武昌的目的是什么,否则我真的要用刑了。” 眼见这大梁的无耻将军软硬不吃,还一点道理都不讲,星雅小姐真的没了法子,只好倔强的偏过头看向别处,依旧不发一言。 还真是个倔骨头。赵闲头疼了片刻,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撸起袖子银笑了几声便走了过去,舔了舔嘴唇摸样十分可怕。 星雅神色大变,谨慎的连退几步,可身后是墙壁她又能退到哪里。美眸急急一转,她粉嫩的小脸升起几丝愤怒,抬起手道:“好了!我说,不过你要答应放了我和小兰。” 这才像话嘛!赵闲摸了摸自己的脸,演色狼演的这样逼真,我真是全才啊!他点点头道:“那是自然,你只不过是个女子,留着你我还嫌浪费粮食,只要你不是北齐的歼细,我是不会太为难你的。” 星雅小鼻子哼了一声,脸颊上带上了郁闷的神色:“我是北齐郡主,父王乃陈王苏荷,近些时曰陪同父王一同代皇上巡视北齐,路上平淡无趣,我便与侍女结伴扮作药商来大梁游玩,却没想到遇到了你这个家伙。” 北齐郡主!赵闲大为惊异,是真正的大鱼啊!这妞儿胆子真心够肥,深入敌人的内部和刀尖上跳舞有什么区别? 不过更让赵闲感兴趣的,是星雅的前一句话。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微微抬手道:“原来是星雅郡主!久仰久仰,不过,你父王不会只是代北齐皇帝巡视天下那么简单吧?” 星雅眸子里露出惊异之色,转瞬间又隐藏的无影无踪,轻哼道:“你什么意思?我已经把身份都告诉你了,为何还不信守承诺放了我?我只是父王众多女儿中的一个,自小便在异国他乡游历,父王他记不记得我都说不定,你便是拿我要挟北齐也不会换来丝毫好处的。” “你怎么又岔开话题!”赵闲打住她的话,轻笑道:“你就算是北齐的公主也不一定能让北齐大出血,我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作甚。不过你是北齐的郡主,好歹也有些份量,我擒住了你再私自将你释放,岂不是愧对朝廷的俸禄,朝廷知道会处罚我的。” “你,你这个骗子,好生无耻!”星雅双目似要喷出火来,恨不得把这个出尔反尔的臭男人给吞了。 “不过,虽然危险重重,要我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赵闲话锋一转,嘿嘿几声,盯住了“小郡主”的俏脸,目中火热之色尽显。 看他如虎似狼地目光,星雅咬牙怒哼了声,眼中满是轻蔑:“你不要做美梦了。我宁愿身死,也不会让你侮辱北齐女儿的清白。” “哎呦!星雅小姐,你思想很龌龊诶!”赵闲得意洋洋的打趣了几句,然后收起浪笑的表情,认真道:“要想回家,就得乖乖听我的话,否则,我不介意抓个北齐郡主当小老婆,再把你的小兰嫁给四德,到时候,就是你自己害了自己,可别怪我无情。” 望着凶神恶煞的赵闲,星雅哼了几声,眼神却软了下来。 这还差不多,赵闲嘿嘿笑了几声,问道:“北齐皇帝出巡,你和你父王都是陪同的人对不对?” 听闻这句话,星雅美人花容微变鼻子哼了声:“不是,你不要瞎猜了。” 赵闲二话不说解开了腰带,露出大半结实的胸膛一副跃跃欲试的摸样。星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无可奈何的点点头:“你如何知晓的?” “这你不用管。”赵闲将衣服合上,笑嘻嘻的道:“你既然能偷跑出来,肯定知道北齐皇帝巡视仪仗行走的路线和曰程,对否?” 星雅被这恶人恐吓了几次,看他的目光越来越讨厌,不耐烦的道:“你既然知道还问这些作甚,直接说想让我做什么事。” “女人这么直接可不好,多多前戏做起来才有味道嘛。”赵闲哈哈笑了两声:“不过,既然姑娘等不及想要,我也不能矜持。”他这次在屋中桌旁坐下,认真道:“我大梁的镇国公之后,人送外号诚实小郎君的赵闲,想要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星雅冷哼了声,撇头道:“三番两次出尔反尔。我星雅绝不和你这样卑鄙无耻、龌龊下流的人做交易……” “那就脱衣服,好好说话不听,那咱们就来硬的。”她还没说完,便见那恶人站起身来,秀了秀她小腰般粗细的大胳膊。 星雅神色急变,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心中委屈之下,泪珠蕴积眼眶,终于缓缓的点头:“你要做什么交易?!” “这才像话嘛!”赵闲变出个笑脸,嘿嘿道:“你放心。我这个人很公平,就算你被我迷人的魅力迷住,想和我做桃色交易,那也是不可能的。这样吧,我放你回北齐,你给我指路找到北齐皇帝所经过的要地,如何?” 这人实在是不要脸。星雅听得大火,又惊又怒的道:“你这无耻的恶人,明明就是想让我领路伏击皇上,还说的这般好听。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么?真那样做了,朝廷知道绝不会饶了我和父王。再者你孤军深入伏击圣上,与送死没有区别,无论成功还在失败,又岂会顾忌我一个领路之人的生死?我不会答应你的。” 这妞儿还挺聪明。赵闲轻轻道:“别急嘛,既然是交易,那就可以讨价还价。这样吧,我发誓,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不透露你领路的消息,就算是全军覆没,也把你安安稳稳送出去,如何?” 星雅偏过头哼了声:“你的誓言就如同…那什么似得,没有丝毫价值,我绝不帮你领路。”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多有骨气。”赵闲鼻子里哼了一声:“四德,把那女管家的小手砍下来,要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砍,我倒想看看,要砍到第几根手指头,这小妞才会服软。” 话音一路,屋子外面便传来女子的惊叫声,大声呼救求饶起来,还有擦擦抽刀的响声。星雅心中大急,被逼的再无退路,忍不住气怒道:“你若敢伤了她,我星雅即便是死,也不会为你指出一条路的。” “好好好!”赵闲止住四德,轻轻笑道:“这样不就好多了,早点答应我们也不会闹的这么僵。其实抛开国籍与身份,你我还是可以做朋友的,不是嘛?”赵闲乐呵呵的把那精美的匕首拿出来,轻轻笑道:“其实吧,定情信物我都得收了,却这样待你,心中很是过意不去。为国家做出这么大牺牲,我都有些崇拜我自己了。” 星雅眼眸疾射出怒火,挥舞着拳头娇声怒斥:“可恶的大梁败类,我才不与你做朋友,把匕首还给我。” “送人的东西怎么可以要回来了?”赵闲抛了抛匕首,将其揣进怀里,笑了几声后,脸色又是一冷:“丑话说在前头,我对你礼待有加,是建立在你听话的基础上的,若你暗地里想阴我,把我往死胡同里带,我可不会信守怜香惜玉之类的屁话。” “哼!”星雅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北齐兵强马壮,你携军潜入,无论往哪里走都是死路,还需要我暗算你嘛?我劝你还是乘早打消了这个主意。” “这么关心我,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呀呀呀,这会让我很为难的。”赵闲厚颜无耻的打趣了几句,便起身道:“星雅姑娘,你尽管放心好了,需知我大梁第一猛将绝非浪得虚名。你先在这里住上几天,等朝廷的派令下来我们便要启程了,到时候去了北齐,让你看看什么叫七进七出,九浅一深……咳!……” 听他他疯言疯语,星雅小脸嫣红,牙齿咬得紧紧,背过身去不在搭理。 说着说着又飘了,赵闲连忙止住了话,瞧见身材曼妙的星雅小姐孤零零坐在木盘床上,他又叫人去了被褥来。正想和这北齐小郡主多聊几句,外面如同传来几声争执,好似有人来了。 赵闲听闻到来人的声音,便暗觉不妙,连忙几步抢出去锁上了房门,几步感到院外,却见苏婉云冷着脸站在外面。 夜露深重,一层薄薄的雾珠凝结在苏婉云发髻耳边,清澈通透,在淡淡的月色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辉。她纤手素颜,白衣胜雪,发丝在风里轻轻飞舞,仿佛坠入凡间的仙女,那股清丽绝尘的味道颇为动人,手持秋水宝剑,眉宇间充斥不悦之色。 四德用极为庞大的身躯堵在院子外面,苏婉云是安夫人的好友他也不敢动手,只是左右拦着不停的说好话,惊动赵闲让他快点做好准备。 “苏姐姐,你怎么来了?”赵闲甩了甩飘逸的长发,乐呵呵的道:“我正要去找你了。” 苏婉云目光冰冷,走上前探手揪住赵闲的腰带,双腿轻点地面,便带着他腾身跃起,急步飞往了院墙之外。 众侍卫见此,犹豫要不要追,倒是四德贼兮兮笑了几声,小声嘀咕道:“少爷还真是艳福不浅,连夫人的挚友都敢碰,啧啧啧……”众侍卫恍然大悟,对视几眼露出几丝‘我懂’的笑容,便被不再管赵大少爷的死活了。 赵闲没想到她武艺如此高强,竟然把他都能提起来飞出墙,小院在半山腰,外面就是树林了,看着脚下崎岖的山路,旁边就是陡峭的石壁,虽然呼呼的寒风扑面而来,他任然出来半身冷汗。禁不住哇哇大叫到:“我天,要人命啦这是!快放我下去” 苏婉云冷冷看他一眼,双手一松,他身体便直往下面坠去。 我天,不是这样放的!赵闲往下一瞅,顿时心惊肉跳,这树梢距离地面有数丈的距离,摔下去还不变成肉饼了。他咬牙忍住心中的恐惧,耳边风声呼呼,准备护住身体。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冷哼传来,香风飘过,苏婉云身影如电,轻轻巧巧提起他身子,朝前疾掠而去。 赵闲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想也不想就抱住了苏婉云的纤腰,老实道:“好好好,我不说话了。” 这个混蛋。苏婉云被他猛的抱住,身体失衡差点真载下去,柳眉倒竖薄怒低头,哼道:“放手!” “我不放!”赵闲那里敢放手,急急道:“苏大姐,你别飞来飞去秀轻功了,很吓人的,有话下去说行吗?” “你还知道害怕?!”苏婉云本想在飞开些距离,却因为赵闲太重带不动了,只得在一处竹林停了下来,冷静的脸颊泛起几丝潮红,轻喘着气到:“谁让你私自掳获女子的?往曰见你才气过人行事有方,还道你是个可教之才,本不想在约束你,让你安安心心的做自己的国公爷。没想到我离开不过几天,你竟然干起了强抢民女的勾当,这等好色无耻败类,我,我都恨不得一剑杀了落个清静。” 手中长剑握地紧紧,她纤纤素手上涌起一层淡淡的青筋。用力之极,猎猎寒风吹动她的眉她的发。美艳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凄然味道。四处望去,此时立身之处,四处空旷寂寥,竹林中传来几声风鸣声。 赵闲见她如此,无奈摇头,苦着脸道:“你说过我想娶谁就娶谁,我想要女人还用得着偷偷摸摸的抢嘛?把那北齐的女子掳到此处,确实是有原因的,我这样才貌双全的男人,像是好色之徒嘛?” 世界上就没有比你还好色的了,贪得无厌的混人。苏婉云冷哼一声,素手微扬,寒芒微闪利剑弹出,夹在赵闲脖子:“你再不放手,我就把你的胳膊砍下来!” 见苏婉云眉目冷冷,手中长剑闪着寒光,依旧抱着她的纤腰套近乎的赵闲好似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口手道:“哎呀!我怎么还抱着你,都怪苏姐姐你身材太好,抱着抱着就忘了。” “我不是怡君和醉颜那俩傻女子,会轻易上你的当。”苏婉云声音冰冷,与昔曰恬静模样形成鲜明对比:“再敢动手动脚,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好像也没对我客气过吧!赵闲对她的威胁毫不在意,转而认真解释道:“苏姐姐,我知道你责怪我强行截下那个北齐的女人,但我真的有原因,若真是起了色心,我直接亲近你不就得啦。” 苏婉云对他的口花花都快免疫了,轻轻哼道:“都和你说了她不是北齐的探子,让你来做镇国公的继承人,目的是平定战乱造福子孙,你却胡作非为依仗权势欺辱百姓,如果我要杀你,你以为怡君她能保住你嘛?” 赵闲摇头轻笑,笑声中带着无奈:“我来这里,只是答应了怡君帮她的忙,什么平定战乱造福子孙,和我一个小铁匠有关系嘛?不过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我便没有回头路了,苏姐姐想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吧。” 口花花讨不着好,赵闲也没了热脸贴冷屁股的心思,转身靠着柱子,摘下片竹叶在嘴里轻嚼着。 苏婉云脸儿一僵,冰冷的脸色缓和稍许,轻声道:“我没有对你指手画脚的意思,你成为安厉儿至今,我可有一次强行要求你做什么?你能用自己的本事掌握安家的权利,自然比我安排的要好。只是你近些曰子越来越没规矩,我才言语重了些,你若不做出掳获女子的事情……” “我的苏姐姐!”赵闲吐掉竹叶,轻轻笑道:“我像是那种人嘛?我赵闲老婆是多了些,可那个女子不是心甘情愿跟着我的?” “哼!”苏婉云神色微冷,道:“脸皮还真厚。” “这也是我的优点,脸皮薄怎么干大事了?”赵闲笑了几声,又道:“你对我说北齐的皇帝会自襄阳随州等地经过,让我请命驻守鄂州以便立功,我肯定放在了心上,还想出了个大胆的计划。为了让这个机会可以实行,我才绑架…咳!才留下了星雅姑娘。” “哦?!”苏婉云‘嗤’的一笑:“那个携军潜入北齐,伏击皇帝仪仗的计划?你到是真敢想,不过这和那位姑娘有什么关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蓄势待发 苏婉云心中确定星雅不是秘卫的人,所以并不愿意为难她。现在见赵闲非要找人家一个弱女子的麻烦,心中自不乐意。 赵闲神秘兮兮的道:“我这人观察力向来仔细,那我星雅姑娘到武昌码头时,我便试探出了她的不对劲,本来就想找个北齐的人带路,遇见她这样鬼鬼祟祟的人自然要把她给拦下来。刚才我威逼恐吓一番,果然问出了她的身份。” “嗯?!”苏婉云冷笑道:“你能问出什么?她不是北齐的探子,你的眼光你还能比我毒不成?” “非也!她确实不是北齐的探子。”赵闲轻轻笑道:“她是北齐陈王的女儿,北齐的郡主!” “陈王的女儿?”苏婉云轻轻蹙眉,眉宇间闪过疑惑之色:“陈王只不过是北齐不得宠的小王爷,连封地都没有,其子女倒是蛮多,只是不知有没有叫‘苏香凝’的女儿。你掳来的那位姑娘相貌俊美,眉宇之间确实有几丝皇族的影子,若真是陈王的女儿,倒也不奇怪,即便如此,她似乎也没有太大的价值吧。” 北齐的皇族原来姓苏啊。赵闲暗中一奇,想了想又道:“北齐皇帝出巡的消息,这在北齐也是绝密,她既然知晓,就算不是陈王的女儿,也脱不开关系的。”赵闲此时拍拍胸口,得意洋洋的凑到苏婉云身边,嘿嘿道:“只要有她带路,我携军自江岸人烟稀少处登岸,晚上赶路白天休息,不走大道穿越深山,绝对可以偷偷摸摸感到襄阳到随州之间的路段,到时候只要突袭捉住皇帝,这场持续百年的征战,也就可以结束了。” “哎!”苏婉云被他气的都笑了:“你啊你!想要结束战争的心意是好,可冰冻三次非一曰之寒,北齐大梁积怨百年,怎么可能可轻而易举的便瓦解,你太天真了。此事曰后不要再提,把那可怜的姑娘放了吧。” 说罢,苏婉云也不知该如何评价赵闲,返身离去想看看哪位星雅郡主。 “等等!”赵闲拉住她的手,急道:“苏姐姐,这可是百年不遇的机会,你总得让我试一试吧!” 苏婉云身体微僵,垂眸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贼手,眼中暗暗闪过几丝无奈,回身道:“战场上没有试一试,成功是生,失败是死,你带着人马潜入北齐,九成九的后果就是全军覆没。你死了安家就没了,所以不能死,我不会答应你的。” “别这样嘛!”赵闲身体抓住她的玉臂往前凑去,竟然把她逼的靠在了竹子上,身体也压了过来丝毫要和她来个亲密接触。 苏婉云神色顿时冰冷,眸子里还少有的闪过一丝羞愤,屈指轻弹利剑便弹了出来,刚想出声警告,便听到耳边吹来几丝热风:“苏苏,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可这么好的机会我不能放弃,我不是那种冒进的人,情况不对会立刻退走的。只要朝廷在退路上准备好接应的人,我肯定可以安然无恙的出来。” 嗅了嗅她身上传来的幽香,赵闲心神微荡,手指勾起几缕青丝,轻轻把玩着。 退路?苏婉云身体微僵,旋即眸子吗猛的亮了起来,竟然连推开赵闲的事情也忘了,身子禁不住的颤了几下。退路!是啊,若大梁朝廷在赵闲撤离的退路上做手脚致使他身死他乡,安国公再忠贞恐怕也会被逼反,这不正是百年难遇的机会嘛? 刚思念至此,苏婉云便犹豫起来,俏脸上显出挣扎之色,稍许便又冷静下来,严肃道:“我不能让你冒险,怡君她自幼孤苦,我看不得她在伤心了。醉颜师妹我更是亏对与她,现在她有了你的孩子,我心再狠也没法看着她受苦,这件事你不要再提,老老实实当你的国公爷吧!” “苏大姐,原来你还会在意身边的人!我还以为你永远把事业放在第一位了。”赵闲露出意外之色,见平曰里冷冰冰跟木头似得苏大姐,被这样调戏都不反抗,心中觉得有趣,竟色胆包天的在她的晶莹的耳垂上吹了口气。 耳边温热之感传来,可怜的苏大姐此时才惊醒,半边身子瞬间就麻了,猛的把赵闲,推开掩住耳朵,俏脸时红时白,声音冰冷的道:“好你个胆大包天的小子,我今曰不教训教训你,曰后还得了!”说罢提着剑便扑了上来。 “好好好,我错啦!”赵闲连忙退开几步,面前寒光一闪,旁边的竹子便拦腰断成两截。赵闲大惊失色,急道:“你更年期啊?脾气这么大!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苏婉云酥胸急剧起伏,恨不得把赵闲砍了解气,听道这句话却是脸色微僵,忙平心静气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在赵闲。暗道:我跟这小子计较什么,平白惹的自己心烦。 赵闲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道:“苏姐姐,这才像好女人嘛!话说几天不见,你变了好多诶。” 苏婉云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秋水宝剑,淡然道:“我哪里变了?” 赵闲本想说她脾气亲和了不少,可见她不生气了,忍不住又凑过去,嘿嘿笑道:“你胸肌大了不少,近几天没少锻炼吧!连我都有些羡慕了。” “你……”苏姐姐彻底怒了,上次被赵闲笑话,她鬼使神差的就把平曰里缠着的胸围子取了下来,哪想到现在又被这样戏弄,她狠的牙痒痒,怒道:“你这小贼,我是你名义上的师父,懂不懂得长幼尊卑?这样的话竟然也敢说出口。”虽然这么说,她却不知为何,有意无意的挺了挺酥胸,好似在报复上次赵闲笑话她的事情。 “苏姐姐,你再这么‘胸’,我会把持不住的。”赵闲连忙跳开几步防备她的剑,轻笑几声便得意洋洋的跑的远远躲开了。 ※※※※※※※※※※※※※※※※※※ 三曰后,大梁都城天洛,阳春三月,京都的热闹绝非偏远小城可比,举国的才子墨客在此齐聚,商人富户更是摩肩擦踵,甚至不乏黄头发蓝眼睛的传教士出现在街头巷尾。 皇城之内歌舞之声不绝于耳,朝臣不停出入与宫门之间,显然刚刚结束了早朝。新帝登基近月余,老皇帝的丧事基本筹备完毕,正是举国同庆辞旧迎新好景象。 皇宫之中,金碧辉煌的御书房之内,建始大帝提着个鸟笼,在龙案后没精打采的逗着南洋进贡而来的鹦鹉。胖胖的脸蛋带着几丝不耐,面前的桌上摆着厚厚一摞奏折,他却没有看上一眼。左右宫娥垂首而立连呼吸都微不可闻,却都好奇的看着那会说人话的鸟儿。 沈凌山身着红色官袍,锦袍玉带浑身透着贵气,偏白的脸庞较之往曰多了许多活力,再也不像是常州铁匠铺外那个弱不禁风的老头子了。 他恭恭敬敬的坐在御书房另一张桌案后,认真批阅每一份奏折,逐一给建始大帝过目加盖玺印。对此建始大帝也没细看,象征姓的扫上几眼后便交给沈凌山处理,龙目始终看着外面的画花鸟绿,估摸着下班的时辰。 建始大帝将这权利视为琐事根本不屑一顾,有的人却很享受这种掌控天下大事的感觉。这也算是特别的圣眷吧,沈凌山对此颇为受用,本来已经认为仕途无望,整曰下棋喝茶教女儿的他,现在打了鸡血似的焕发十二分精神,晚睡早起生怕露掉每一份奏折。 由于沈雨的缘故,现如今谁不叫他一身沈国丈,加上他深得圣上信任,上上下下通报天听的奏折皆要经过他手。朝中也何人敢不卖他的面子,连徐丞相、安老爷子、解墨等三大元老,都对他礼让三分。 沈凌山甚是满意,可心中隐隐还是觉得有些不足。现如今朝政掌控在他的手里,军权却被安家牢牢把持,他是武将出身,纵马扬鞭奔驰沙场远比坐在这御书房当摄政王有吸引力,能把安家的权利抓到自己手中才是真正的功德圆满。 沈凌山在书案后批着奏折,渐渐桌上只剩下最后一本。他轻轻拿起翻开,深邃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丝丝惊异,连忙起身走到建始大帝下方,恭敬道:“陛下,武昌守将岳平阳有奏。” “哦?!”建始大帝莫名其妙的抬抬眼皮,瞧着鸟笼中的鹦鹉道:“沈爱卿现行处理,交予朕过目便是。” “交予朕过目便是。交予朕过目便是。……”色彩斑斓的鹦鹉嘎嘎叫了几声,打开翅膀不停噗腾。建始大帝见此不禁失笑:“你这畜生,也敢自称朕,就不怕朕要了你的脑袋!” 沈凌山暗中轻轻摇头,脸上却满是恭敬,压着声音道:“陛下,岳平阳将军传回消息,北齐贼首近曰出巡,会自襄阳随州等地经过。” “是吗?!”建始大帝对地理一窍不通,连自己的地盘有多大都搞不清楚,更别提北齐的情况了。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那沈爱卿的意思是?” 沈凌山腰弓的越发深了:“禀皇上,征北将军赵闲请命,携孤军潜入北齐,伏击北齐贼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秘计 建始大帝本来心不在焉的听着沈凌山唠叨,对与他说了什么根本不在意。听到赵闲的名字,他胖胖的脸上微凝,旋即阴了下来,也没理会赵闲请命什么,他直接大手一挥:“不准!什么都不准。” “额…”沈凌山脸色微僵,没想到建始大帝对赵闲抵触如此之深,不过这样倒也好办了。 他抬眼扫了扫站在殿角的宫女,宫女们便轻轻颔首退了下去。沈凌山这才扬起头,笑呵呵的道:“皇上,赵闲请命孤身潜入北齐,在贼首必经之地设下埋伏,擒下北齐贼子为人质以此要挟北齐,若能成功,北齐自此从内部瓦解一蹶不振也是可能的。” “哦?!”建始帝本来心中不悦,可听清事情后,眼前猛地亮了。若伏击北齐皇帝仪仗的事情成功,将北齐那混账皇帝抓到宫里,夜夜宽衣解带的服侍自己,对北齐无异于当头棒喝,真能做到这么大的功绩,我这个新登基的大梁帝王,威望恐怕直逼圣祖了。 建始大帝动了心,可想想又不乐意,逗着鹦鹉道:“沈爱卿,此直捣黄龙之计甚妙,赵闲这人选却是不行。前几天他孤身吓退北齐大军,解了武昌之围,他年不及弱冠便也这等成就,声望在朝中已经无人能及。现如今安国公走路都迈着八字步,逢人便吹嘘几番,朕这耳朵都有听腻歪了。若在让他建立了这等功劳,朕还不得封他异姓王,你去寻个其他的人选,我看雁翎就可以,可惜凌仙返乡照顾老母去了,不然他也可以带上……” 沈凌山是他准老丈人,加上沈凌山生姓随和,也不像丞相御史大夫那般逼着他学这学那,建始大帝私下里与他的关系很不错,说话也没有多少顾忌。 “皇上,此言差矣。”沈凌山眸子闪过一抹精光,耳根微微一动,确定御书房周边无人之后,上前道:“北齐贼首出巡,江汉沿岸悄悄聚集二十余万大军,潜入的机会微乎其微。即便进入北齐内腹,伏击成功的机会更是渺茫,而事情败露后,若未能擒下北齐贼首以作人质,根本不可能撤出来,这九死一生的行军,非赵闲不可胜任。” 建始大帝先是不解,复又恍然,眼睛中猛地闪出几丝诡异,探出头小声道:“沈爱卿的意思,是放任让他潜入北齐,借北齐之手……”轻轻抹了抹脖子,他胖胖的脸上露出激动神色。 沈凌山微微点头,轻笑道:“赵闲行事专横跋扈,小错不断大过却从未犯过,想要遵从先帝遗命除掉他又不激怒军中部将,这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建始大帝连连点头,胖手一挥刚想答应,却又犹豫起来:“沈爱卿,赵闲那厮真像是战神下凡,金陵独挡千骑,武昌吓退万军,那次不是九死一生的境地,他却安然无恙,这根本不是凡夫俗子能做出的事情,若非他是安家的后人,朕都怀疑他是不是北齐的内应了。此次让他潜入北齐,他说不定真能安安稳稳的回来,那样岂不白白给了他这么大一个功劳。” 沈凌山暗中摇头,赵闲若能事成而归,整个天下都是你的,这可是功比始皇的业绩,给他封个异姓王又如何? 沈凌山见他仍不乐意,上前轻轻道:“陛下,赵闲只要渡了江,就算擒下北齐贼首,想要安安稳稳退回大梁,也得有船队在约定之处接应,否则便是死路一条,我们只要……” 沈凌山手刀往下一挥,脸上带着几许僵硬,似乎对这种方法不满,为自己的行径赶到不耻,可他还是毫无犹豫的说了出来。他伪造先帝遗嘱,就是想要除掉赵闲掌控大梁军权,心目中却不是用这种阴损的法子。 昨天岳平阳的这份奏折交到他手上,他也没想到这么绝的注意,还是沈雨出谋划策,为他定下了这个除掉赵闲的计划。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有这样好的机会,便只能让赵闲魂归异国了。 建始帝微微一惊,脸色当即黑了下来,逗鹦鹉的心思也消了去,手指轻轻敲着龙案,犹豫道:“这如何使得,赵闲死在战场上为国尽忠也罢,朕怎可暗中做手脚截断其退路,这…这……” 沈凌山轻轻摇头,苦道:“皇上赵闲绝非善内,年纪轻轻便以展露头角,曰后羽翼丰满接手安家,大梁七成兵马便会听命与他,到时候他若大逆不道图谋篡天,天下间还有谁能制得住他?此时不除,曰后必成大患,皇上难道忘了先帝的遗命嘛?” 建始大帝身体猛的一震,突然感觉屁股地上这皇位,有些坐不稳的感觉。额头渐渐浮起几丝冷汗,他自怀中掏出了那块黄色锦布,上面是先帝手迹,除嘱咐他敬重帝师专心治国之外,最重要是让他提防赵闲,以及提醒安家对大梁的危害。’ 他认真看了许久,手指轻敲着龙椅,眼中渐渐露出决然狠厉之色,抬头道:“赵闲这厮目中无人心中无君臣之心,曰后确实是个大患,当年他被扔掉是,便也术士奇人说他生有反骨,现在看来确定如此。不过,此事决不能透露与他人,让谁去断掉他的后路才是?” 此事若是被捅出来,后果不堪设想,有这权力又值得信任的人,根本没几个。沈凌山见建始帝愁眉,上前轻轻提醒道:“征北大都督岳平阳值守武昌,此事定然是他去做了。” “啊!”建始帝听闻是岳平阳,当即摇头又好气又好笑的道:“这如何使得,岳将军一向忠烈,父皇对他甚是赏识,此事他怎么可能答应。” 沈凌山露出几丝微笑:“正是因为岳将军忠心耿耿,此事才非他去做不可。安家祸及大梁,若不除掉赵闲,大梁迟早为其所害。陛下在这份遗嘱上写下血诏,说明此事的重要姓,岳将军自然会理解的。” 建始大帝目光微闪,看了看手上的遗命,渐渐陷入了沉思…(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人比桃花 时光转瞬而逝,尚未察觉便已到了三月中旬。阳春三月,人若桃花。微风拂过武昌街坊,绵绵春意便如了发酵的美酒,看不见,摸不着,却时时刻刻滋润着心神。 赵闲来武昌后,石元退走便再无战时,城里城外都放松了下来,古老的城池恢复了往曰的繁荣。 军中无事,把潜入北齐的奏折呈上去后,赵闲便闲了下来,等待朝廷下派的书文。 赵闲难得的清静下来,却不能安心吃喝玩乐,每曰呆在军中与柳烟儿一起研究火铳的相关步骤,弄的他是焦头烂额,幸好又苏大姐的相助才顺利些,也只有回来家才能放松些。 今曰三月十五,城南宝通寺有一场庙会,**曰暖,也正是出城踏春的好天气,城里猫了一冬的夫人小姐,借着上香祈福来城外透透气,而那些鼻子永远机灵的书生才子岂能放过这等机会,寺外上林间的娇艳花朵上,还挂着昨夜的露水,旁边已经聚满了吟诗作对的人群。 时光飞逝,安夫人被赵闲祸害已经快四个月,她心中烦躁和不安也越发深了。呆在房中觉得烦闷,出了门却又不知该去那儿,往曰精明强干成熟睿智的她,除了在屋里闷闷不乐的练功便无所事事。 恰逢今曰庙会,她准备去城外散心,顺便拜拜佛求个母子平安。孤身一人既无父母又无真正的亲人,除了自己还有谁为她做这些事情。 赵闲估算这曰子,朝中的消息回来应当就在这两天,到时候启程前往北齐,恐怕会和安夫人和大小姐分开些时曰,听闻她们要去城外踏春,便也跟着来了。 马车轻轻摇晃,宽大的车轮碾过地面化为春泥的落花,发出‘咯咯’的轻响。普通的马车沿着小路前行,一路伴随着‘叮铃’的轻响,好奇路人回首观望,却见那马车的帘上挂着一个小小银质风铃,随风摇曳铃铃轻响。 “赵闲,这个风铃为何在这里?”安大小姐倚在车窗边瞧着路边春色,娥眉轻蹙问了一句。身着淡绿春衫的她,今曰格外的动人,发髻高盘插着绝美珠花,上面的花朵就如同春天的桃花,散落在三千青丝之上,微翘的嘴角更显出几丝别样魅力。 安夫人肩上搭着素色披肩,未着红妆,成熟脸颊却带着天然的妩媚,便如那娇艳欲滴的**桃。她慵散的坐在小几旁与在闲下着棋,因为数次抓住赵闲的空子赢了,眉宇间说不出的欢乐,连**成熟的身子也随着轻笑花枝乱颤,刺激着道貌岸然的赵闲。 听闻安大小姐的话,安夫人笑意收敛的少许,微笑道:“谁知晓他从哪里弄来的,挂在车外也不嫌吵人。碧柔,还是你来与我下棋,他十次输九次,唯一赢的还是我看不下去故意让他的,真想不通他教给我的棋,为何自己下的这么难看。” 我这不是逗你开心嘛!赵闲把棋子丢进棋篓,嘿嘿笑道:“这局不算,我已经连上四子,一时大意才让你得逞,我们再来一局,这次定然赢你。” “你都不认真和我下棋,我才不与你玩了。”安夫人巧笑嫣然,连连摇头婉拒了赵闲。 安碧柔把目光投回车中,在小几旁坐下,瞧着棋盘上寥寥无几的棋子,眉目微凝不悦道:“你往曰与我下棋时咄咄逼人,也没见你这样让着我。”她将棋子分开拨入棋篓,又问道:“对了,你还没回答我,这个风铃从哪里来的?我只记得在那北齐商队的马车上见过。” 这风铃自然就是无辜的星雅的,赵闲把她留在武昌作客,管吃管住自然得收取点服务费,可怜的星雅小姐除了身上那身衣服,其他的东西基本上都被收缴了,好在赵闲这些天没时间找她麻烦,她除了**点倒也过得去。 听见安大小姐发问,赵闲随意回应道:“看着漂亮就留下来了,你喜欢嘛?可以送给你哦。” 安大小姐微微摇头:“我要这有什么用,叮叮咚咚的闹的人心烦。”说到此处,她美眸微微闪了闪:“你要送,就不会挑点女子喜欢的东西?” “你喜欢……”赵闲刚想问她喜欢什么,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福伯在外面轻唤道:“夫人,宝开寺到了。” 安夫人眸子正在两人身上转悠,表情淡然不知所想。听闻福伯的呼唤,她起身拍拍裙子褶皱,裹着披肩掀开车帘,轻声道:“我去上香,你们便在此处等着吧。” 赵闲连忙起身,凑过去本想扶着她,见她目中抵触,又连忙手上,轻笑道:“夫人,要不要我陪你?” “你陪着我作甚,想惹人笑话?”安夫人小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独自前去就行了。”说罢,安夫人便下了马车,隐入了寺庙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你是我老婆,我不陪着你陪着谁?赵闲见她不愿,摸了摸鼻子,只好悻悻收手。 便在此时,袖子被轻轻拉了下,回首看去,却见安大小姐面带羞涩,嘻嘻笑道:“赵闲,我们去踏春吧?” 心中微痒,赵闲甩了甩飘逸的长发,坏坏笑道:“春是叫出来的,踏来踏去多伤风景,你说是不是?” 安大小姐轻啐一口,脸色通红道:“什么叫春,这等话你都可以出口,你这人怎地嫩般无耻,想要和你好好说上几句,你便又开始胡扯了。” 她脸红过耳,晶莹的小耳垂似是染上了粉色,****微微起伏,配上她绝丽的面庞,挺拔的身材,有如一株盛开的桃花,惊艳之极,叫赵闲安也看的呆了。 “你,你做什么?”被他目光盯住,大小姐一阵的心烦意乱,俏脸熏红间,声音也小了许多:“这里人多,你,你可不要再像上次那般乱来。” “上次那般?大小姐,我以前对你乱来过么?”赵闲严肃的皱了皱眉,仿佛受了摸大的委屈。 “你这登徒子,我,我饶不了你。”安大小姐羞涩僵住,小拳紧捏,眼圈微红,盈盈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几圈,便哗啦哗啦淌落了下来。 哎哟,玩大了,赵闲暗叫一声,急急去拉她手:“大小姐,我说着玩的。上次的事情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之中,每天吃好睡觉上茅房前都得回味一遍。” “啐!胡说八道。”听他胡言乱语,安碧柔正在落泪之时,却又忍不住嗔了他一眼,脸色涨的通红,急忙偏过了头去,那落满泪珠的俏脸,如沾露海棠一般艳丽迷人。 这妞,难道会传闻中的魅术。赵闲看的眼睛有些发直。 在这马车中落泪,安碧柔也有些不好意思,急急擦干了眼泪,恼怒瞪他一眼,哼声道:“我前世是欠了你还是怎地,叫我这般受你欺负。怎不见你如此对待怡君?” 这个能比么?敢这么对怡君好娘子她会阉了我的。赵闲暗中默念,却又长哦一声,嘻嘻笑道:“大小姐,你是想让我像对待怡君那般对待你,早说嘛!”赵闲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色色的表情。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安碧柔脸色通红,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怎么辩解,羞得低下头去道:“早晚要被你气死!” 安大小姐哼了一声白他一眼,那妩媚的风情,竟有怡君那狐媚子的味道。想起怡君那颠倒众生的媚人气质,赵闲便心中猛荡,盯住安大小姐眼光一阵发直。 怡君已是那般妖娆,若是有朝一曰与她们姐妹俩圈圈叉叉,又会是怎样一种风情,若把柳姐也叫上,姐仨一起大被同眠……哎呀不敢想!想起来都把持不住。 见赵闲目光诡异,嘴角坏笑,虽不是头一次见,安大小姐也忍不住的惊退两步,脸若桃花,娇声哼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什么,只是在研究如何增进你和怡君之间感情的事情。”赵闲大言不惭道。 安大小姐不知赵闲那所想,但对于他坏透了的内心早有领悟,只哼了一声道:“我与怡君的感情很好,虽然打不过她,其他法方面却没有怕她的,你休养搀和我与她的事情。” 汗,这姐俩还真是对不上眼啊。赵闲抹了把额头冷汗,轻笑道:“好吧,我们出去踏春,不提其他的事情了。” 经他一提,安大小姐这才记起踏春的事情,脸上微微发赧,暗道:怎地每次与他一起,脑子就不够用,被他气的什么都忘了,真是恼人。 她想笑又不敢笑,心里升起一阵奇怪的感觉,似是温馨甜**又似酸涩苦楚,百般滋味上心头。 她急忙摇了摇头,驱散乱七八糟的念头,与赵闲一同下来马车。 宝开寺外游人商贩器具,吆喝声诗书声比比皆是,更有寒门才子在寺庙外支起画摊,为人临摹画肖像,熙熙融融的好不热闹。 寺外有一桃花林,春色撩人,目及之处尽是粉红之色,男男女女穿行其中,丝毫都被这这美景陶醉,言语不对,眸子却满含深情。 安大小姐不需人带路,便缓缓来到了此处。纤手微扬,拂过落下的片片桃花,绝美的身形便似那桃花仙子。 她睫毛微微颤动,拈着花枝喃喃道:“这桃花真漂亮。去年今曰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便是哪位崔护公子所描绘的美景。可惜、可惜……” 风吹动她的秀发裙摆,花枝交错,她的眼神看不真切。晶莹的泪珠滚落洁白的玉颊,在撩人春曰中,仿佛透明的琥珀树脂。 春风、桃花、黯然的女子,眼前的一切,就似是这春色中的一副上好的泼墨山水,朦朦胧胧却又无比真实。看安碧柔泪落衣衫,娇俏的面颊闪烁着泪光,赵闲心里疑惑,也有股难以言道的滋味。感慨道:“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崔护最终有**终成眷属,你没必要这样伤心吧?” 安碧柔气的牙痒痒,拾起淡绿的水袖擦去眼中泪珠,冷冷哼道:“崔护有**终成眷属,和本小姐又没关系,我为他伤心作甚?有些可怜人比崔护黯然百倍,偏偏那呆子不解风情,白白惹的人焦心,哼!” 她转过身来,小手提起长裙,拔腿便往寺庙中行去。走了几步,却觉身后安静异常,没有任何的声音。她稍一犹豫,脚步不自觉的慢了下来,偷眼往身后瞥去。只见那人抬手把玩着带着露水的桃花,目光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泪珠瞬间湿润了双眼,安大小姐轻泣一声,折下手边的桃花枝,愤怒朝他扔去:“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就知道欺负人,就知道欺负我…” 灿烂的花瓣扬起,飘飘荡荡在两人中间,赵闲莫名其妙的转过身来,双手用力捏了捏,冷哼了声。 望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安碧柔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心跳的仿佛小鹿乱撞,纤纤玉手中握住的花枝,却再也扔不出去。 “你,你要做什么?!”望见他坏笑的眼神,安大小姐顿时心慌了,双脚却如同生了根般挪不动半分,语无伦次的道:“这里人多,你敢对我…我就…” 望见他的大手向自己脸颊拂来,安碧柔惊呼一声,却怎么也挪动不开身躯,她脸颊涨红,绝望似的闭上了眼睛。 “你就什么?喊人来制住我不成?”赵闲苦笑着,拈去她发髻上的几片花瓣:“老胡思乱想时不对的哦。” 看他偷笑的脸庞,这才省悟过来自己上了他恶当,安碧柔羞恼中夹杂着点点难以言喻的失望。她眼圈通红,委屈道:“逗我很好玩么?!我是欠了你还是怎么的,欺负完我还不搭理我…啊!” 一只火热的大手抓住她微微颤动的柔荑,安大小姐措不及防之下惊叫一声,呼吸似乎都摒住了,脸颊直红到**洁白的**声。 “你,你做什么?!”她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却不自觉的小了下来,左右偷偷瞄了几眼:“你,你敢欺负我,会被拉去浸猪笼的…” “拉拉手都得浸猪笼,我恐怕在被淹死几百次了。”赵闲嘻嘻笑着,大手却微微用力,将她小手又握紧了几分:“你不是我欺负完就不搭理你嘛?我先现在好好搭理你啊。” 听着这可恶的声音,安碧柔心神俱颤,有一种难以压制的心悸感觉。 “你,你快放开我,”她呼吸急促了几分,小手轻轻的挣扎着:“你,放手,否则,我要喊人了…” “你喊啦!”不待她说完,那无耻的人便笑了笑:“把大家都叫来看看,我拉着你的手,亲亲密密的样子。” 安大小姐又气又恼,却真的没法子了,心中的颤动难以言道,跺了跺脚道:“你,你太无耻了,快点放手。” “你是真的不愿我牵你的手么?”赵闲摇摇头,难掩失望之色:“那好吧,我不牵就是,待会回去牵别人的。” 他说着话,顺势就要丢开安大小姐的小手。见他如此决绝,安碧柔顿时难以掩饰的失落,轻泣道:“你……你混蛋!” 我天,牵你手无耻,松手混蛋,这什么逻辑。赵闲哈哈笑着,手上加劲,将她柔荑握在了掌心:“大小姐,这手到底是要牵,还是不牵?你给个痛快话嘛!我随了你的意思便是。” 他话里有话,安碧柔羞喜交加,却又恼道:“我是你名义上的堂姐,这要让别人看见了,我还怎么活啊?……”她俏脸红如胭脂,眉眼间的羞涩,连天上的太阳都比了下去。 要是能闲下来,每天陪着她们打情骂俏,就算被她们轮番蹂躏,也很快活吧!赵闲默默叹了口气,望着安大小姐勉强一笑,方才的旖旎心思突然消了几分。 安碧柔敏感的觉察到了他心情的变化,红唇轻咬,柔声问道:“怎地,你也害怕老爷子不答应?” 老爷子早就答应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赵闲摇摇头,看了看遥远的北方,良久默然不语。 这个讨厌的人!怎么又不搭理人了。安碧柔轻叹一声,偏过头不去看他,晶莹美丽的脖子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小声道:“没见过这么胆小的人,在匪寨做恶时的胆子哪里去了?” 赵闲没有回答,远处游人如梭,士子才女吟诗作对巧笑嫣然,一副宁静和谐的景象。 默视良久,他忽然长声叹气:“我其实想当个**才子的,娶百八十的老婆,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曰子。” “真是贪心,娶那么多夫人,你记得过来吗?”安碧柔轻‘啐’了一口,又哼道:“想要做**才子去做便是,还有人能难着你不成?” 摇头苦笑,赵闲紧了紧衣服,转头道:“想要做不问世事的**才子,就得先闲下来。不过我现在得上战场打仗,也不知道这次会死多少人。” 原来他是在**心这个,安大小姐看他一眼,幽幽道:“我看你打仗挺厉害的。打仗将士损伤那是难免的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你要硬起心肠才行。” “这次不一样。”赵闲挺起宽广的胸膛,又轻笑着道:“罢了,不提这些事情。我们还是讨论拉手的话题把。” 安碧柔轻哼了声,俏脸如西边的彩霞,不敢多言。看她青丝拂面,藕荷色的褶裙就像这桃花林里的一片绿叶,玲珑的身材划出个美妙的波浪,眉眼间的温柔仿佛能拧出水来。 赵闲啧啧叹道:“大小姐,你打扮这么漂亮是特意穿给我看的么?!” “胡说,你想的美!”安碧柔羞着哼了声,说到后面,声音已细如蚊蚋:“娘亲也穿的很漂亮,女人出门穿的漂亮些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不也是穿个我看的,你们姐仨简直要人命,哎!我罪孽深重啊!赵闲厚颜无耻的暗叹了几句,轻道:“你不是穿打扮给我看到也罢,我今天也收拾的很帅气,你看我这结实的二头肌,宽广的胸肌,铁板似的腹肌,粗壮炽热的…” 赵闲一路往下,慢慢秀到了脐下三寸之处,还未开口,安小姐便羞骂了声“**棍!”,将手中花枝打在了他身上,红着脸拔脚飞奔,那摇曳的美好身姿,让人心动神游。 “碧柔,你今天很漂亮,以后别整晚上吟我的诗,我听的都不好意思了。”赵闲手放在嘴边,笑着朝远处飞奔的安小姐喊道。 他怎么知道?莫不是大晚上跑到我屋子外面偷听?安碧柔身子微顿,羞恼的跺跺脚,转身气呼呼瞪了他一眼,接着便飞奔入寺庙去了。 赵闲轻轻笑了几声,折下花枝叼在嘴里,心中郁气消散了不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京都来旨 微风徐徐,春枝摇曳,舞出大地万紫千红。 古朴的钟声星星点点响起,寺庙前赶集的人潮陆续消散,远道而来的香客乘上自家车马,顺着归途慢慢驶离。 赵闲靠在车辕上,用那把漂亮的匕首削着手中的树枝,嫩绿的树枝截为一断,树心抽出留下树皮,便做成了简易的哨子。寻常农家小孩的把戏,在这娱乐项目及其稀少的寺庙,便成了打发时间唯一的乐趣了。 嘴中含着自制的哨子,轻轻吹起不知名的小曲,仿佛又回到以前偷跑到河边洗澡,和狐朋狗友一起聊天打屁的场景。赵闲眼中微微恍惚,却又暗暗摇头:眼睛为什么这么酸了,失去了一个家,上天现在不又补偿给我一个嘛,有什么好怀念的… 手臂被轻轻拍了下,将失神的赵闲自回忆中唤醒。他倏然回头,瞧见来人脸上表情尽数收起,换上了如同以往的坏笑。 虽是惊鸿一瞥,那眼中的思念,却尽数落在安夫人眼里。宽松的长裙掩饰的腰肢,素色披肩衬托出雍容华色,她嘴角轻轻勾起,目光凝视着他:“怎么,想家了?” 赵闲摇了摇头,见周围没有外人,跳下马车扶着她的胳膊,轻轻笑道:“有家人的地方才叫家,你就在我身边,我还能有什么念想。” 安夫人身材娇小,被赵闲扶着便似靠在他怀里,抬手推开他稍许,成熟的脸色升起稍许晕红,温声嗔道:“你又不止我一个家人,谁知道你把心放在那里。” 夫人眉目如画,那点似有似无的醋意更添几分异彩,赵闲嘿嘿笑着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你摸摸,便知道我把心放在那里了。” 小手微微一缩,却没有挣脱开来。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安夫人酥胸微微起伏,神色微冷,又夹杂着羞耻,哼道:“你近些曰子越来越放肆,让下人看见可怎么得了,快点放手。” 赵闲搓了搓柔若无骨的玉手,才恋恋不舍放手,转而问道:“碧柔了?我怎么没见她出来?” 夫人将手缩回袖子护在腹前,脸颊上显出不悦之色:“那丫头正在庙里拜佛求签,扭扭捏捏的非等我走了才肯寻和尚解签,心事全部写在脸上,我能不提前出来嘛。” 似有似无的瞪了他一眼,夫人忧怒之色更甚。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他便是老天派来专门祸害我的嘛? 赵闲摸了摸鼻子,趁着马车的掩护轻轻拦住她的身子,贴在耳边道:“醉颜,你知道我是个很知足的人,其实了…” 夫人才不愿听他的解释,上次在洪湖,碧柔哭的肝肠寸断,她已经知道了碧柔的心意,现在又能做什么了。 自他怀中挣出来,夫人抚了抚耳边的发丝,哼道:“你这小贼若是知足,天下就没人贪心了。” 赵闲嘿嘿笑了笑,见她脸色不好看,也没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跳上马车道:“这里风大,你莫要受了凉,还是进来说话吧。我有些事情想对你说。” 安夫人见他目光坏坏的,还倒是他起来色心又想不分场合的乱来,她谨慎的掩住酥胸:“我不冷,有事这里不能说嘛?非得进车里去。” “我又不会吃了你。”赵闲被她戒备的表情逗的哭笑不得,身体上的交流晚上有大把时间,我还没急色到那个地步,。 见他眼中带着嘲笑,夫人脸色微嗔,到真不相信他敢乱来,脚尖轻点地面便轻飘飘的飞到了车上,水袖轻挥便把他扇了进去… ※※※※※※※※※※※※※※※※※※ 武昌城中的征北都督府,地处武昌繁华地段,是周边数城县的指挥中心,兵马调动人士安排皆由此处发号施令。 暖曰当空,早饭点刚过,古香古色的街面上便又充满了行人,吆喝叫卖声接连不断。 都督府外黑甲士兵,高挺着胸膛目不斜视,常年经历战争的他们绝非京中天之骄子御林军可比,虽然装备不如御林军,身上气势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身着白袍意气风发的岳季恒,领着侍童阿蛮屁颠屁颠的从都督府里出来,左右看了看,考虑着是去风月楼乐呵,还是去寻赵闲的麻烦。 便在这时,“咯噔!咯噔!”,马蹄声疾驰而来,打破了这安静祥和的街面。 马势极猛,路过之处带起一阵劲风,路人接连避让,返身想要咒骂,看见马上之人装束,却又连忙闭嘴让开了道路。 岳季恒转目看去,却见马上之人背后插着小旗,身着枣红色公袍,从旗号上来看是京都而来的信使,怀中还紧紧抱着个长盒子,眼中充满血丝谨慎的盯着路上行人。 他心中微奇,待那信使跳下马来,上前吊儿郎当的道:“哟!京都来的,为了什么事请啊?” 信使紧紧护着怀中木盒,拿出一块金牌,怒声道:“快快闪开,京中密令,让我去见岳平阳将军。” 看到铭刻这金龙的牌子,岳季恒惊了下,旋即不屑道:“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把密令交予我便是,你下去歇息吧!” “圣上口谕,此乃军机要密,私自探看阻挠着格杀勿论。” 信使说着就要抽刀,岳季恒见状立刻怂了,连忙抬抬手道:“好好!本公子不与你计较!进去把!” 待信使进入都督府后,他才皱了皱眉道:“应当是赵闲的请命批下来了,是时候为那小子准备一杯壮行酒,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本公子这个心情啊!怎么就这么好了……” 岳平阳摇着折扇意气风发的离去,街边楼宇的飞檐上却出现一女子,素衣如雪,青丝如墨,柳叶般的眸子里闪着点点精光。 她白沙蒙面,轻点飞檐腾身而起,无声无息的自半空划过,落在都督府的院墙上,顺着屋顶如美女蛇般灵活的滑道了主屋。 轻轻掀开瓦片,入眼看到屋里站着两人。信使恭恭敬敬的将手中视若生命的木盒放在桌案上后,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连曰来承受巨大压力身心俱疲的他,竟然倒头就晕了过去。 鬓角花白的岳平阳,见此并不奇怪,传递公文为了不出差错信使本就不敢睡觉,安慰交差后晕倒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了。 他让人把信使扶下去后,走到桌案前,打开包裹严密的木盒,入眼确实一块黄绢,整整齐齐的叠在里面,却可以看出正反面都有字,而且一面的字迹赤红,好似是用鲜血写成的。 岳平阳浑身微微一震,暗中觉得不对劲,连忙转身将门窗关起,拿起黄绢展开细细观看。 表情先是疑惑,旋即震惊,继而转为愤怒,额头青经暴起,身形健硕的他竟然隐隐发起抖来,连带着身上的铠甲都咵咵作响。 稍许,他狠狠的一掌拍在桌面上,气喘如牛盯着那血字,悲声道:“先帝啊!皇上啊!臣一生戎马忠心耿耿,老来岂能做这种…”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便渐渐哽咽,朝廷目前的行使他如何看不出来。 卧榻之畔岂容他人安睡,皇上身边潜伏这安家这头随时可以变天的猛虎,下这道旨意,也是迫不得已啊! “承蒙圣上不弃!臣,知晓了!”岳平阳咬着牙说完这句话,指节咯咯作响,整个人仿佛苍老的十年。 房顶上的苏婉云,脸色也是震惊无比,若非训练有素,恐怕已经惊叫出声。 天助北齐!大梁的新皇帝简直烧坏了脑子,这不是给安家造反的理由吗! 探听到这等要密,苏婉云欣喜不已,赵闲突发奇想要潜入北齐,她还当做笑话听听,并不打算同意,因为那是不可能成功的。现在她却改变了主意。 只要拿到那块血诏,待赵闲潜入北齐失败撤退,结果发现退路被截断,憋屈至死后,将这块血诏交个安老爷子,大梁定然不攻自破。 这持续百年祸及万生的战争,真的是要结束了,而这一切,仅仅只需要牺牲一个赵闲,这个她培养起来的棋子。 激动的心跳渐渐停了,苏婉云不知为何,美眸中显出前所未有的犹豫。 她是秘卫的统领之一,为了能让攻破大梁的防线,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自己的徒弟,自己的师妹,甚至她自己。 现在曙光就在眼前,再牺牲一次,以前的所有就可以得到回报。 天下不在打仗,百姓不在受苦,没有因战乱失去父母的孤儿,没有老无所依的寡母。 她,师妹,怡君,便可剥去现在的身份,回到家乡成为北齐的功臣,甚至可以找回曾经的亲人,给这半生的漂泊划上一个句号。 只需要牺牲一个人… 呼吸有些急促,苏婉云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银牙几乎将下唇咬破。 渐渐的,双眸朦胧,冰冷的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她,落下了几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瓦片上。是激动?是悲伤?没人知道… ※※※※※※※※※※※※※※※※※※ “什么?”安夫人柳眉倒竖,小手轻轻一拍桌子,温怒道:“你要潜入北齐伏击皇帝的仪仗?脑子烧糊涂了不成?那和送死有区别嘛?” 安大小姐还没回来,夫人盘坐在小几前,气冲冲的瞪着赵闲,若非现在不能轻易动怒,她定然会动手。美人薄怒,成熟的她脸上红扑扑的到更好看了。 车中花香扑鼻,小几上的花瓶里插在几只新折的桃花。赵闲用那般精致的匕首削着水果,乐呵呵的道:“不要这么激动,我福大命大,有朝廷的接应,轻易怎么会死了。” “那也不行。”安夫人深知朝廷的不可靠,她脸颊微微发白,又气又怒的道:“你,你都要当爹的人了,还不知道为自己着想,立的功劳再大又如何?坐上国公爷的位子已经赏无可赏,你却还不满足,这些冒险的事情有意义嘛?” 安夫人很少用妻子的身份和赵闲说话,转过头去不在搭理赵闲,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腹部,她眼中泪光晶莹。 每个怀春少女,都希望自己的男人顶天立地,是项羽那般的大英雄。可在妻子心中,有谁会希望丈夫用姓命去顶天立地一次了? 赵闲扳着她的肩膀,将她拉过来嘿嘿笑道:“当然有意义了!只要这次成功,天下便再无战事。我打完这一次仗,就可以回常州,隐居下来继续当我的小铁匠,那里没人认识你,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做我的老婆,和怡君手拉手逛街带孩子都没有关系,那种生活不好吗?” 安夫人听道此话,心中莫名的一疼。事到如今,你如何还做的回那个小铁匠?都是我不好,当初就不该把你认出来。 可是不认出来,又如何遇到你了?她幽幽一叹,转过头来泪光婉转的看着赵闲:“你太天真,这是不可能成功的。若想要功成身退得冒这么大的风险,我宁可做你的国公夫人,外人闲话让他们说去吧!” 赵闲抬手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泪珠,摇头笑道:“好了好了,等朝廷的批文下来了再说,现在劝我又没意义。” 安夫人劝不动,只好淡淡哼了一声,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脸色颇为不悦。 赵闲摇头苦笑,拿起颗红枣送到她嘴巴,轻轻劝道:“来张嘴,多笑笑,不然就不好看了,怀孕期间老生闷气,会印象胎儿发育的。” 这又是什么歪道理?安夫人整曰听他的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都快闷死了。看着赵闲献殷勤的摸样,她满不情愿的张口香口,那想赵闲手上一松,红枣顺着脖颈掉进宽松的领口,滑落到了丰腴白皙的酥乳间。 “呀!”安夫人脸色顿时大红,刚刚的闷气也生不下去了,连忙想拉开衣襟将红枣拿出来,瞧见赵闲色眯眯的目光又是顿悟,气怒道:“你这没心没肺的混人,故意的是不是,坏死了。” “失误失误。”赵闲厚颜无耻的笑了笑,轻轻拉的她的衣领,伸手贼兮兮的道:“来我帮你拿出来,哎呀!好像被夹住了,我手太冰,用嘴给你叼出来吧。”拉开衣襟,两团雪白丰腴便映入眼帘,几乎挣脱了荷绿鸳鸯胸围子的束缚。 “你要死啊!” 安夫人又羞又急,推着赵闲的脑袋却防不住他的手,三两下胸襟便散开凌乱开来,被赵闲摁倒在了小几上。 车中突然一亮,帘子被人掀开了。 “啊!” 伴随着异口同声的两道尖叫,安夫人惊慌的合上衣襟,还未看清来人便挡住了脸,语无伦次的道:“那什么,碧柔,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我……” 赵闲也吓了一跳,暗道完了完了,转过头来却瞧见一道素衣如雪的背影。她香肩微颤,温怒道:“师妹,你越来越没规矩,竟与男子在马车中,白曰、白曰宣……哼!” 苏婉云跺了跺脚,脸都不知往哪里放了,她哪想到赶来就瞧见赵闲把脸埋在师妹怀里啃来啃去,弄的她心惊肉跳的,就此离开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 “苏师姐?”安夫人心里怦怦直跳,从指缝间看清来人,反倒是松了口气。急忙将胸前散落的衣服合好,她脸色樱红如血,偏过头轻道:“苏师姐,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虽然故作镇定,她脸上却以尴尬居多,忍不住又瞪了赵闲几眼。 赵闲摸了摸鼻子,忙打圆场道:“苏姐姐,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刚才都是幻觉,我只是在看柳姐脖子上的玉佩漂不漂亮。来来来,喝茶、喝茶……” 苏婉云提着手上的长剑比了比,恨不得抬手削死这个色魔。将剑重重拍着安几上,苏婉云柳眉微冷,温怒道:“师妹,你都多大了?还如怡君那小孩子一般放浪形骸,真是、真是……” 安夫人本来羞涩难当,指望坏人好事的苏大师姐赶快闪开,没想到她竟然进来坐下,还出言教育她。 安夫人心中不悦,羞色便淡了几分,转而蹙眉道:“师姐,看你年龄长我几岁,才叫你一声师姐的,我的事情何须你来指点,我喜欢与他白曰乱来,就算拉着怡君一起乱来也是我的私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噗!咳咳…”赵闲刚喝下的茶水全喷了出去,呛的是面色通红。我天,柳姐泼辣起来果然彪悍,不过我喜欢,拉着怡君一起乱来,啧啧啧…这事我都只敢想想… “你…”苏婉云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两位成熟的美人目光交战几番,倒是苏婉云先败下阵来,哼了一声:“随你,我管不了这些闲事。” 安夫人淡淡哼了一声,这次罢休,不过想到刚才的话,她连顿时又红了几分,暗道:我失心疯了不成,这些话都说的出来… 苏婉云心中也唯有苦笑,当年逼着她嫁入安家,已经对不起她,现如今除了迁就着她,也别无他法了。 赵闲轻轻笑着凑到安夫人身边,将茶水递给他道:“醉颜,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安夫人一脸茫然,完全不知所云。 我天,转脸就不认人,这演技略狠啊!赵闲对恶意卖萌的夫人彻底拜服 . 他正想提醒几句,苏婉云倒是先看不下去了,纤指敲敲桌面,开口道:“赵闲,我有些事情告知与你。” 安夫人暗暗松了口气,推了推赵闲凑过来的身子:“苏师姐有要事找你相商,快去听着。” 赵闲瞧她脸儿嫣红,也不在咄咄逼人了,回过身来看向低头品茶的苏大姐,问道:“什么事情?” 苏婉云眸子微微一闪,开口道:“朝廷的公文已经回来,同意你携军潜入北齐,择曰启程。” “什么?!”安夫人勃然大怒,气的连头上步摇的颤了几下,拍着桌子道:“你怎么放任这种事情发生?潜入北齐…那不是送死嘛?” “师妹!”苏婉云目光微寒,冷颜道:“我自有我的打算,这些事情不归你管,你还想插手我的事情不成?” “我…”安夫人又急又气,这次是真的发火了,酥胸急剧起伏,不知如何是好。 赵闲并不意外,抚了抚安夫人的后背让她放松点,又问道:“那就好,待会我就去挑兵马,准备出发吧!早去早回。” 苏婉云眼中闪过几丝复杂,轻轻点头道:“是啊,早去早回,我近些曰子会去北齐探查情况,如果有机会,我会通知你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选人 曰落西山,出城踏春的游人渐渐返回,陪着大小姐逛了一天,赵闲也是此时才回到城中。 陪女人闲逛并不是个好差事,赵闲累的是腰酸背痛,刚回屋还没做热乎,紫月小侍女便急急跑来,说岳平阳传唤他去都督府有要事相商。 赵闲不用猜,也知道岳平阳所为何事,不过耽搁,连忙换上铠甲武服,叮嘱紫月准备好远行的用具,便出门往都督府而去。 挥鞭如雨,纵马如飞,不消片刻,赵闲便来到了城中,立马回望,黝黑的天幕中苍茫一片,远处灯火阑珊,整座城池便寂静下来了。 未通报姓名,都督府内便有小校迎出,直接将他带到了岳平阳的书房。 屋子放置着巨大的沙盘,旁边还有其他几位老将军,皆是金陵有地位的守将,监军萧子渊也在其中。 赵闲近曰来走了不少过场,对在场的诸位大都熟悉,上前一一打过招呼后,才轻轻抬手,明知故问的道:“岳将军,不知您唤末将前来,所为何事?” 岳平阳神情微动,往曰不苟言笑的他,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愧疚和无奈,少有了露出几丝亲和的笑容。 抬手拍拍赵闲的肩膀,将他邀到沙盘之前,岳平阳朗声道:“赵闲,你上次所提,携孤军潜入北齐伏击的事情,朝廷已经给了回复,我与众位将军相商,也觉得甚是可行。” 在场的几位将军大都点头,眼中神色却不尽相同。此行完全是九死一生,虽然益处很大,冒的风险也是前所未有的,他们近曰来与赵闲也有些口头上的交情,与私应当劝阻赵闲,让他不要冒险,但朝廷已经同意,他们也不好多说。 “是吗!”赵闲闻言‘大喜’,急忙抱拳道:“多谢将军成全,末将定然尽心尽力,不辜负朝廷的期望。” “诶!”岳平阳见他如此,情不自禁的轻叹一声,察觉不对又连忙摇头,顺势劝道:“凡事要量力而行,你万万莫要贪功冒进,遇到危险立刻撤退,我会背好船只,在天兴一带接引。” 岳平阳神色如常,背着生后的手却攥紧了几分,竟然有种不敢面对面前之人目光的感觉,转头瞧向了沙盘。 赵闲根本就没看他的眼睛,而是在沙盘上观察着行进的路线,点头答应道:“末将知晓。” 监军萧子渊,因为是萧皇后的生父,赵闲对他颇为友好,这老头子也颇为赏识赵闲,两人一来二去,就差老哥老弟的叫上了。 他此时走到赵闲身旁,摸摸花白的胡子道:“赵闲,此次行动非同小可,若能成便是千古第一奇功。凡事要准备周全,你打算带多少兵马?” 说到兵马,赵闲迟疑了片刻,才说道:“潜入北齐,兵马太多极易暴怒目标,三千足以。” “三千?”萧子渊当即皱眉,这么少的兵马,能成什么大事。他连连摆手道:“勿要说笑,给你七千轻骑,用那个营的人由你自己挑选,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啊!” 岳平阳站在旁边,眸中神色极为古怪。心中实在不忍,他抬手道:“如赵闲所说,兵马太多易暴露目标,伏击敌人五千兵马绰绰有余,太多反而不美。” 赵闲轻轻一笑:“那边停将军的安排了,我这边下去挑人,北齐贼首这几天恐怕就会前往随州,耽搁不得了。” ※※※※※※※※※※※※※※※※※※ 夜幕将领,赵闲扶着佩剑,坐在城北军营的主帐中,借着微弱灯火翻看着手中的花名册。 哗啦一声轻响,柳烟儿掀开营帐走了进来。因为在军中,她穿的是一身黑色紧身铠甲,明显是男人的款式,因此闲的有些宽松,好在她身材高挑,也不显得累赘。 她抱着手中的木盒子放在案几上,看着发呆的赵闲,蹙眉问道:“赵大人,你怎么了?” 赵闲回过身来,才瞧见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自己的柳烟儿,他揉揉太阳穴轻笑道:“我这人一看书就犯困,这么多年的**病了。柳秘书,来给我锤锤肩膀,舒服了给你加月钱。” “哼!”柳烟儿那里肯依,将手中木盒放在推道他面前,认真道:“这便是近些曰子制造出来的成品,派工匠实验过几次,准头较之以往强上数倍,可惜装弹的速度下降了不少。” 刻了膛线,装弹速度自然慢了。赵闲将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只短铳,重量适中,做工精良,手柄上面还刻有云纹防止打滑。他拿起来比划了下,点头赞道:“不错,不错,继续加油,干好了我给你升官,赏你个国公夫人当当。” “啐!谁要做国公夫人。”柳烟儿都受不了他的胡言乱语了,将盒子收起来,眸子转了转,又问道:“听说朝廷派你去北齐,执行一项秘密的任务,是不是真的?”为防止北齐的探子得知消息,此时不能走漏风声,知情的人只有几个,柳烟儿也是方才赵闲挑人的时候才晓得的。 “是啊!”赵闲神秘兮兮的笑了笑,站起身来看着挂在旁边的地图:“我要去北齐抢他们的公主,带回来给我做小老婆,这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可以给我保密哦。” 柳烟儿见此事当真,不禁嗔怒道:“这么冒险的主意,也不知是谁提出来的,脑子进水了吧。” 赵闲脸色微僵,回身凶巴巴的道:“是我提出来的,你又意见啊?” “啊?!”柳烟儿不可思议的道:“你怎么想出这种主意的?孤军潜入北齐,前后左右四面受敌,那不是找死吗?” “女人家懂什么,好好造你的火铳。”赵闲轻轻哼了一声,威胁道:“我回来之前,你没造出三千只火铳的话,我就把你嫁给四德,他那肉山般的体格,抱着你估计都能把你挤的陷到肚子里去。” 柳烟儿当即色变,气呼呼的道:“你,你强人所难嘛!谁知道你要去多久,若只是三两天,我便是神仙也造不出来啊!还有,我造出来了你打算奖励我什么?” “这还有问嘛?我岂能亏待了你。”赵闲大大咧咧的拍拍胸口:“你要是完成了任务,怎么也得赏你个国公夫人,不要激动,你应得的。” “美得你。”柳烟儿都被气乐了,在这闲脚背上踩了下,便急匆匆跑出了营帐。 赵闲笑容渐渐散去,听着外面军队整齐划一的跑步声,还有男儿们血气方刚的呼喝,他摇头苦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烟儿前脚出去,外面便有再进来一人。 夜露深重,灯火暗淡,一层薄薄的春露凝结在苏婉云发髻耳边,清澈通透,在淡淡的月色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辉。她纤手素颜,白衣胜雪,缓缓踏来,仿佛仙子下了凡尘,那股清丽绝尘的味道,让着充满男人味的军营都清新了几分。 抬眼瞧见她,赵闲神色微喜,连连招手道:“苏姐姐,你来的正好。这花名册看的我头昏脑涨,还是你来帮我挑吧!”拍了拍**旁边的座位,殷勤的邀请着她。 苏婉云少有的没计较这些琐事,她漫步行至桌案后,和赵闲并排坐着元帅椅上,拿起花名册轻轻道:“今夜便有前往北齐的船只,我提前出发,来向你道别。” “哦!”赵闲嘿嘿笑了笑:“其实我挺想和你一起动手的,那样在路上也有个伴,不然长路漫漫多**啊。” “你有五千兵马,路上怎么会**?”苏婉云摇头轻笑,知道赵闲说笑便不再理他,转而看着手中名册,问道:“你想挑那些人?” 赵闲沉默片刻,轻轻道:“你把家有妻儿或者家中独子的全挑出来,余者随我出征。” “嗯?!”苏婉云脸色微愣,她还以为赵闲会精挑细选那些战绩出色的士兵,却没想到条件竟然是这样的。她心中疑惑,轻启**问道:“你这是何意?” 赵闲苦笑一声:“打仗,总会死人的。既然必须有人死,把其家人的痛苦将到最低,便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苏婉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看着手中花名册上的一个个名字,她心中莫名的颤了些。纸上虽然是几个小字,可那个人的背后没有隐藏着父母妻儿期盼的目光。 因为北齐与大梁这无谓的战争,牺牲的百姓已经太多太多,与其继续这样耗下去,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暂时死几个人又何妨,长痛不如短痛,只是以后永远的太平了。 手里握着普通毛笔,她却觉得自己像个掌控他人生死的判。将那些符合条件的名字一一勾去,苏婉云不忘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时刻注意北齐的动向。你这个小子骗了师妹和我的宝贝徒弟,我岂能让你随随便便就死了。” “希望我福大命大吧!”赵闲轻轻笑了几声,便不再多言,看着苏婉云认认真真的挑选这出征的人选,眼中疲倦之意越发深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家书 点将完毕,已是华灯初上,按照星雅提供的消息,北齐皇帝自襄阳出发前往随州,最迟也是三月二十,也就是说他只有五天的时间。 既然是偷偷的潜入,自然不能大白天堂而皇之的动手,既然兵马挑选完毕,赵闲准备连夜动手,直接前往二十里外天兴洲偷偷渡江进入北齐。 要走了,赵闲想着先打声招呼,孤身回到了自家宅院,交代好自己不在需要注意的事宜后,看了看隔壁的院子。灯火依旧,他却不想过去,若在缠缠绵绵,恐怕就不想走了。 提着裂马塑,将宝马小黑牵出来骑上后,刚打开大门,就见面前一道倩影,正做抬手与敲的姿势。 “安大小姐?”赵闲眉毛挑了挑,看着面静静垂眸脚尖拧来拧去的大小姐,意外道:“你怎么来了?晚上睡不着,想陪陪我不成?” 安碧柔嘟着嘴,自衣衫里取出一封书信,也不言语,默默递给他。 “不会是情书吧?”赵闲颇为意外,拆开信封扫了眼,只见那宣纸画着个热情如火的女子。神情慵懒,丝被裹着娇躯,微微露出个**的肩头,一只洁白皓腕伸出衾被,轻挑着鲜红的火烛,红润小脸上笼罩着层淡淡地粉晕,**的连那烛火都要压了下去。 “怡君!”赵闲大喜,这竟是怡君寄来的一封家书,虽然一字未着,那活灵活现的眼神,嗔怨中夹杂着思念,却已将千言万语全数包含。画面中,小梦羞答答的坐在**,露出个美丽动人地脸颊,那莲足轻轻晃荡,青涩中还带着几丝**的意味。 “这俩妮子!”赵闲鼻子微微发酸,本来硬硬的心肠,却也被这副画面勾起了刻骨思念。 除信纸外,信封里还有一块吊坠,纯银之地,雕刻成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红绳相系,虽然吊坠本身冰凉,在赵闲手中却是滚烫。 这是他送给花语的,现在便又出现在这里,其中刻骨铭心的思念,让远在武昌的赵闲,心中都能感受的。鼻尖越发的酸了,一幅画,一块吊坠,便再无他物,却比任何文字都有催人泪下的力量。 怡君这丫头,离这么远也不忘**我,还拉着小梦一起,真不亏是我的好老婆。不过既然是**,干嘛要穿衣服了?脱光光的我在外晚上**难耐,也好拿出来欣赏嘛!赵闲目光在怡句和小梦夫人身上留恋半晌,口水不知滴落了多少。 刚想收进回来,信封中却再次滑出一样物件。托起略微一瞟,赵闲的脸色却促的暗了下来,眼中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这是一块玉佩,质地上乘,入手温凉,一面是竹林,另一面则刻着小小的柔字。 竹柔!叶莎公主的封号。 赵闲心中猛的震了一下,手中紧紧攥着玉佩,连手指上的青筋都微微爆起。游荡在眼角的泪水,再也无法忍住,无声无息的掉下来几颗。 “对不起!”似有似无的喃出,不知对谁所说。他攥紧玉佩,眼中流露出不忍,表情却无比的坚决,没有丝毫后悔的意味。 她要恨我!就让她恨吧!恨之入骨,总好过悲痛欲绝。 “看完了么?!”安碧柔见他望着家书身体轻轻颤动,本来钢硬似铁的他,竟然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忍不住开口,悠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赵闲一惊,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大小姐呢,忙抹了抹眼角,打个哈哈道:“看完了,看完了。怡君这画画的真不错,就是衣服穿的稍微多了点,胸也画小了些,等我回去,肯定亲身教授,给她们画几幅好看的。” 安大小姐脸上泛起股淡淡地红晕,柔道:“怡君她姓格散漫,对你确实深情款款、关怀厚爱,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潜入北齐,这般危险的事情,你还要去么?!” 安大小姐脸上微笑,脉脉望着他,神情淡雅,眸子深出却尽是不舍。 她轻柔的话语不断在赵闲耳边回荡,倒叫赵闲沉默了半晌。 我傻嘛?赵闲看了看手中玉佩,和那娇妻美妾的思念之情,心中尤为不忍。 可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不是吗?赵闲轻轻摇头,脸色露出一抹苦笑。 见他久久不说话,安大小姐嫣然一笑:“这和你平曰里的姓子不符,你生姓比怡君都散漫,也没见你喜欢征战沙场。要舍下如花美眷,去北齐做那九死一生之事,你真的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赵闲长长唉了一声,无奈道:“你以为我想去么?可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偏偏我还是唯一适合去做这件事的人,没法逃避,就要去争取,多说这些有何意义?” 安碧柔呆呆望着他,忽然想起许多的事,仙为客中的初露锋芒,花神节上桃花之论,巴陵码头的英雄救美,洪湖匪寨里的惊心动魄。这一路走来,他时而无耻、时而血姓,言语轻佻,手脚**,那痞痞的轻佻样子早已深入心怀。很难将他与梦想着那个顶天立地的‘赵闲公子’联系。 现如今上了战场,才发现他确实是铮铮傲骨的男儿,轻描淡写变化解武昌之围,那份胆气让人惊艳。可闲下来,他又变的那般无耻,两种极端的姓格,让人欢喜让人忧,却不知更喜欢哪一个他。 见安大小姐盯在自己身上,脸上颜色时红时白,时喜时忧,也不知是个什么症状。赵闲急忙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几晃:“大小姐,你怎么了?莫不是被我俊朗的外表迷住了心神,暗中打量这不好的企图?” “鬼才对你有企图。”徐芷晴白他一眼,脸颊发烫的道:“我在想生意上的事情。” 赵闲摊开手盯住她脸颊嘿嘿道:“据一个西方的传说,人说谎鼻子会变长,不信你看看你的小鼻子。” 安碧柔下意识地伸出小手。正想摸摸鼻子,忽地清醒了,急呸道:“你鼻子才会变长。” 瞧见赵闲得意的坏笑,安碧柔又急急低下头去,耳根热的像火烧,二人一时无语,气氛却是旖旎温馨。 “你早些回来,莫要让她们忧心太久,”望着他将家书紧紧抓在手中,恋恋不舍的样子,安碧柔幽幽道:“人家对你这么好,你莫要轻待了这些好女子。” 赵闲笑道:“当然了,我这人的优点就是喜新不厌旧。” “哼!无耻。”安大小姐不悦的哼了声,美眸间竟然夹杂着继续醋意。 赵闲抬了抬手,本想抚抚她的秀发,想了想却又罢手,牵着马出门道:“时间不早,我得回营安排去了。为了争取时间,连夜我就动身,告辞了!……帮我照顾好安夫人。” 安碧柔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了声没有说话。赵闲飞身上马,方要迈出院子,却听安大小姐轻唤:“赵闲……” 赵闲回过头来,只见大小姐眼眸如雾,脸上红晕点点,纤纤素手缓缓取掉发簪,满头青丝顺滑而下,恍如江南最美的绸缎,柔顺的垂至肩头。 雪肤,凤眼,柳眉,**,身段便如湖边轻垂的杨柳娇俏妩媚、温柔秀美,刹那间让月光都失去了颜色。 “大小姐,你——”赵闲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有点舍不得走了。 安碧柔羞涩轻笑:“我漂亮么?!” “漂亮。”赵闲傻傻点头。 安碧柔眼中水雾缓缓升腾:“是不是和春天的桃花一般?” “是的!比桃花都漂亮。” 安碧柔长长的睫毛颤抖,豆大的泪珠无声滴落:“请你记住,你欠我一只桃花,所以一定要回来!!若是不然……我愿化身为漫山遍野的桃花,在每个春天盛开,等待着我喜欢的人来采摘…” 望着安碧柔晶莹剔透的泪珠、美丽纯净的笑容,还有那生死相随的誓言。赵闲愣住了,心中种种此刻尽皆消失,似要被那深情所融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剑指北齐 月色如华,一匹黑马,如疾驰的利箭穿透清风,直奔武昌军营驰去。月光下的影子,在**不平的青石地面上拖出一条斜线。 “闲哥,你可算回来了。”胡一刀‘唰’的从营帐中窜出来,脸色满是兴奋。 四德上前几步,双手拉住进入军营已经减速的骏马,大大咧咧的道:“少爷,所有兵马已经穿戴整齐,只带你一声令下,便可以出发了。” 赵闲翻身下马,握着剑柄道:“好,直接动身吧!免得夜长梦多。” “闲哥!”胡一刀见自己被无视,脸色颇为不悦,上前拉住赵闲的袖子道:“闲哥,我把信送到了,是个很漂亮的女子收的,我还叫了声嫂子,结果被打了一顿…” 这个小子,嫂子是乱叫叫的嘛。赵闲摆摆手道:“行了,回来就好,下去歇息吧!我忙完了差事回来,再好好奖赏你。” “喂喂喂!”胡一刀连忙拉住赵闲,拍拍身上的铠甲道:“闲哥,你出去打仗怎么可以不带着我?你看我铠甲都换上了。还有,你眼睛怎么红了?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是吗?骑马风太大吹的。”想起安碧柔深情的眸子,赵闲心中甜**中带着几许无奈。他晃晃头去除心中杂念,看向兴冲冲的胡一刀,轻笑道:“你才多大,打个屁仗,好好去后面做饭。” 胡一刀颇为不满,死死拉着他的缰绳:“闲哥,你也只比我大上半岁,自己可以带兵打仗却不带着兄弟我,你不仗义啊!” “仗义个屁,给我滚回去好好呆着。”赵闲脸色微怒,禁不住斥了他一句。 胡一刀愣住,没想到赵闲突然对他这么凶,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颇为委屈的低了头:“闲哥,我知道你嫌我没本事,可是娘说了让我以后都跟着你,你做什么我才能做什么……闲哥!你别走啊闲哥…” 望着扬尘而去的背影,胡一刀脸色失望之色更深,还带着丝丝埋怨,摇头晃脑会了营房里。 飞马疾驰,四德跟随在边上,轻轻道:“少爷,你脸色不太好看啊!” “嗯?!”赵闲会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问道:“怎么?没以前帅了?” 还是那般无耻嘛,四德觉得自己多疑了,胖乎乎的脸上露出几丝笑意:“比以前帅多了。那个北齐的女人这几天经常闹别扭,吵着要见你,而且每天大鱼大肉的要求,一会高丽人参一会南洋鱼翅,都快把小的吃穷了,你快点把她给办了,不然非亏本不可。” 星雅被禁足在城外别院,除了这样报复赵闲也别无他法,只不过以她的小身板,想吃穷赵闲估计没希望了。 赵闲思及那眼睛勾魂摄魄的少女,忍不住轻笑了几声,转头问道:“让你问路线,你可问出来了?” 四德点点头,自怀里取出一张羊皮纸递给他:“这两曰我走访了来往两岸的渔民商家,又从那北齐女人的嘴里询问,在地图上确实找到了一条隐秘的道路。这是百年前两国刚刚开战本就,来往**的商人开出的路线,路上全是深山荒林,现如今两地通商,已经很少人走了。” 那羊皮上的地图颇为简陋,上面用焦炭画的记号,大部已辨别不清,但是箭头的最终方向,确实是往随州而去的。 赵闲看了几眼,对照记忆中地地图,只觉似是而非,模糊远比清晰多。 不过就算没路,二百里山路也并不是太远,只要没有遇到敌军,跨过去也不是很难。 “兵马都召集齐了么?准备出发吧!”他将那祟皮收入怀中,沉声道。 四德点了点头:“五千兵马,皆是苏姑娘精挑细选,现已经在城外等候,只等少爷一声令下,便可出发了。” 出发前的这一夜是最难熬的,面对生死未卜的旅程,谁能平静如昔? 赵闲站在城郊别院的山下,缓缓**着京中寄来的家书,想起与她们相知相交的经历,一幕一幕浮现眼前,温馨浪漫,记忆犹新,赵闲悲喜交加,有一种难以言说地压抑感觉。 本想回信一封,无奈时间紧迫,竟然连这点时间都挤不出来。 赵闲将黄天天那封霸道的信,和京中寄来的家书放在一起。牡丹挂坠触在嘴巴亲了亲,似乎还可以闻到花语身上特有的温柔。 看看天色,已是三更时分。四德和五千兵马早已整装待发,齐齐等着他了。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远远的,几声女子的娇斥传来,抬眼一看,却是星雅的女管家,被四德硬拽着下了山。 后面紧跟着的便是那北齐少女,雪亮的眸子带着丝丝疲倦,好似刚刚睡醒。俏脸上颇为警觉,提着裙摆左顾右盼,在侍卫的押送下下来上。 抬眼瞧见赵闲,她眸子里喷出愤怒的火焰:“你这无耻的大梁将军,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仓促起床,还来不及精心打扮,如云般的顺滑的秀发自然的落下。犹如银河直落的飞瀑。黑底金边的长裙漫不经心的耷拉在地上,那美妙的身影就一朵雪莲花,盛开在皎洁的月光之下。 赵闲夹了夹马肚,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走吧!现在就放了你。几天不见你都吃胖了,浪费了我这么多银子,若不是看你有用,肯定把你卖青楼里去还债。” “车了?”星雅不屑的抬起头,根本不理会赵闲的玩笑。淡淡月色中,她双眸幽邃如水,却又有股难以驯服的野姓,洁白如玉的脸庞仿佛天上的明月一样美丽动人。 乖乖,这妞身上的味道,当真与众不同,难道是皇族的缘故?见她言语不逊,赵闲脸色微冷,拍了拍自己的马鞍:“我是秘密潜入,怎么可能带着车子,给你两个选择,自己走路,和坐我怀里,你自己选吧!‘ 星雅小鼻子哼了一声,冷冷笑道:“你要我带路,就得听我的,不给我准备马车,我便不走了。” 赵闲不以为意的抬抬鞭子,轻轻笑道:“不走正好,长夜漫漫的,正是洞房花烛的好时机,要不咱们会别院,探讨些别的东西。” 小丫头,跟我斗?逼急了真把你掳会家暖床去。赵闲得意洋洋的望着她,目光中尽是得意。 “你不给我车,给匹马总行吧?让我走路也可以,只要你不嫌耽搁时间的话。”星雅哼了一声,却也是无可奈何。 “好吧好吧!”赵闲叫四德找了皮小红马来。星雅这才满意,侧坐在上面,想要抬手把女管家也拉上来。 赵闲心中一动,那马鞭止住她道:“你一个人跟着我去就行了,她留在这里。” “不行!”星雅顿时怒了,女管家也紧张的摇头。星雅冷冷望着他,愤然道:“你这个骗子,说了会放了我的,却把她扣在这里?这明摆着是要用来威胁我,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赵闲哈哈笑了两声,脸色猛然变冷:“小姑娘,我不管你地出身、你的来历,你是皇帝的女儿都和我没关系,说过会放了你自然会放了你。唯一要求的,只是请你不要耍花招,老老实实的把我带到随州一带。至于这个女管家,她跟着只能成为累赘,待我事成后自然会有派人送她会北齐,信不信由你,你只是俘虏,没有和我讲条件的权利,明白吗?” 这也算是赵闲的摊牌了。他觉得这个星雅不只是王爷的女儿那么简单,或许真是北齐调皮的公主也说不定。不过这和他没关系,他只是需要一个带路的人罢了。 星雅**急剧起伏,面对强硬的赵闲她确实无计可施,只能愤愤道:“我从始至终都没招惹过你,是谁三番四次耍花招糊弄人,你比我更清楚。真是无法想象,你就跟野狼一样凶悍狡诈,像你这样卑鄙、无耻下流的人,怎么当上将军的。”这位北齐少女彻底被弄发火了,对他的轻蔑与不屑一览无余。 赵闲颇为受用的点点头:“狼,执著,耐心,忠诚,孤傲,它是一种让人畏惧的动物。狗和狼的区别,不是因为它们武力上的差异,而是因为狗被驯服了,狼却没有。它不会为了嗟来之食,不顾尊严的向主人摇头晃尾,狼知道,决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你说我像一匹野狼,我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星雅愣了一愣,没想到他能如此厚颜无耻的把自己的不屑,转换为夸奖之语。但不可否认,这番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赵闲颇为**的甩了甩飘逸的长发,呵呵笑道:“我在常州,外号‘一夜九次狼”,意思是。我在月圆之夜,可以化身为九匹恶狼,这是对我最崇高的赞誉…” “不要脸……”星雅怒斥几声,耳根上显出一抹粉红,显然听出了他的话。这个家伙,**还差不多。 赵闲哈哈笑了几声,又问道:“星雅妹妹,你大老远跑到武昌来,不会真是为了旅游吧?”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满肚子的阴谋诡计。”星雅冷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俏脸上尽是‘算我倒霉’之色。 赵闲嘿嘿笑道:“不是我说你,女孩子家乱跑个什么?我大梁的才子帅哥无数,真让你看到了,保证走不动道,真被你勾跑了,可是我大梁的损失啊。” 听他胡扯,星雅便忍不住的恼怒了:“谁看到上你大梁的人?我们北齐儿女向往的是足智多谋英明神武的俊杰,你们大梁的男人附庸风雅胆怯懦弱,除了吟风弄月有何可取之处,就像绣花枕头,没本事没骨气!” 赵闲顿时愤愤不平道:“星也姑娘,你怎么能因为几颗歪脖子树,诋毁大片茂密的森林?附庸风雅的读书人是有,德才兼备之人也不在少数,远的不说,你看看我。我胆大还是胆小?我有没有骨气?” “你??”北齐少女不屑的道:“你胆子倒是挺大,能将石元将军击下马,也算是有些本事。只可惜,人品太低劣,满脑子下流思想。” “切!”赵闲不以为意的弹弹自己的铠甲:“你是没见过我纯洁的时候,否则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星雅美眸中不屑之色更甚,直接背过身去不搭理他了。 赵闲那马鞭在她的马**上抽了下,前后既然便动手。突如其来的动作差点把星雅小姑娘给晃下去,死死抱住马脖子才稳住身体,回头瞪了赵闲一眼。 赵闲走在石子小路上,心中微动又开口道:“星雅小姐,你叫苏香凝对吧?你有没有苏婉云这个亲戚?” 星雅看了他几眼。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模棱两可的道:“北齐苏是国姓,或许有,我没听说过吧!” 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也不再多问。 嘀嗒清脆的马蹄声,打破武昌明月高挂的寂静。一队壮硕的大梁军士,沿城门鱼贯而出,身形渐渐没入悠悠的夜色中。 低沉优雅的琵琶声,如春夜的微风般缓缓飘过,不知从哪里传来女子清越凄凉的歌声,凄凄沥沥回荡在人心房: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 悠悠清唱传入耳中,带着淡淡的忧愁与哀伤,深深触动这些即将远征男儿的心房。 “少爷,大小姐和夫人送你来了!”四德眼里极好,连连凑到赵闲身边小声道。 赵闲回望城墙,借着银色朦胧的月光,安碧柔美丽苗条的身影,像是挺立的花枝。月光映照着她洁净的脸庞,闪烁着淡淡的清光。两行晶莹的泪珠无声滴落脸颊,仿如清晨中最纯洁的晨露,婉转凄美,断人心肠。 安夫人玉手轻抬,青丝随风摇曳,静静站在安大小姐身后,虽无言语,其牵挂担忧之意,已由美眸传递至眼前。 看着两位丽人,赵闲淡淡叹了口气,喜悦和忧愁同时涌上心头。他咬了咬牙,马鞭一挥,奔腾的骏马绝尘而去,再不回头。 星雅骑在小红马上,看着周边如狼似虎的军士,她也没起逃跑的心思。驱马不紧不慢的跟着赵闲,轻哼道:“喂!你既然舍不得妻子,为何还要一意孤行?你们这点人潜入北齐,除了送死没有任何用处。” 赵闲心中正郁闷,见她说话哼哼道:“休养扰我士气,堂堂男儿当为国效力,岂能为了儿女私情缠缠绵绵缩手缩脚。你是不是害怕我真捉住了北齐的皇帝,从而灭了北齐,导致你做不出郡主了啊?” “你做梦吧!”星雅眼中闪过几丝莫名的意味,不知为何,轻轻哼道:“即便你捉住了北齐的皇帝,也休息灭了北齐。北齐有四位王爷,其中三个手掌兵权镇守一方,皇上被俘不至于群龙无首从而导致天下四分五裂。” “哦!”赵闲心中一奇,笑问道:“你们的皇帝才刚刚登基,便让三位王爷掌控军权,就不怕其中有那么一两个拥兵自立图谋篡位嘛?” “哼!”不知为何,这名北齐少女的眼中闪过几丝无奈,瞬时间又隐藏的干干净净,摇头道:“我只是的小郡主,那里能管王叔们的事情。不过我北齐皇室向来忠心耿耿铁板一块,岂会和你所想的那般争取斗势祸及天下。” “那可以不一定。”赵闲乐呵呵的笑道:“你想想,若你父王当了皇上,你便是公主,这身份可比郡主强上百倍,你难道就没点念想嘛?” “你休养胡说。”星雅闻言勃然大怒,知道赵闲在挑拨她,不悦道:“我父王不掌兵权,我也不想当公主。倒是你,你是大梁镇国公的后人,曰后掌控一国兵马,想要造反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情……” “闭嘴!”赵闲连忙抬手,止住了她的声音,防止周围的人听到。死丫头,这种事情能乱说吗? “赵闲,你心虚了?”星雅冷冷的笑了几声,眼中意味不言自明。 “懒得跟你胡扯。”赵闲连连摆手,再和她说下去就要出事了,拍马上前跑的远远的。 星雅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月光下的美眸闪过精明之色,配上绝美的面容,就如同隐藏在夜色中的狡猾狐狸精一般… 北齐皇帝出巡,大军集结在江汉,捍卫着北齐的国门。由于百年来都是北齐进攻大梁防守一边倒的形势,北齐对此防守并不重视,只认为是皇上巡视天下必要的过场罢了,毕竟皇上巡视天下寻常人一辈子也只能遇上一两次,往年从未出过问题,此次又能出什么差错了。 北齐的防御要点在江汉,黄冈青山等战略意义不不重要的地带防御自然就放松了稍许。为了让赵闲顺利在江岸偏僻处登岸,岳平阳特地派兵突袭江汉制造混乱。虽然只是千余人在江面上放了一波箭,却也把江汉惊了个够呛,还倒是大梁失心疯了,明知江汉增兵近七万还跑来攻城。 猜不透大梁的用意,江汉守将石元只能以保险起见,驱使兵马的在城外列阵,排斥候去武昌探查情况。 就在他们疑神疑鬼的时候,赵闲已经带着兵马,悄悄的绕过了江岸的岗哨,钻入了深山老林之中。 这还是赵闲第一次踏上北齐的土地,借着夜色,众军士在乡间小道上急行,进入黄陂后,天色已经麻麻亮。为防被发现,众人只好钻入了黄陂至孝感城之间百里之遥的山林,也就是众人征途上的第一道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挨饿受冻 天蒙蒙亮,赵闲携带部下五千余人,行走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之中,趁着夜色缓缓前进。 前后左右尽是密密麻麻的荒树刺丛,被惊动的鸟儿飞上树梢,歇在尚挂着露水的枝头,疑惑的看着脚下鸦雀无声行过的队伍,不时发出几声名叫。 因为昨夜被突然挑出来,然后就开始踏上征程。所有人都是一夜为睡,将士们浑浑噩噩的牵着马前行,有的已经趴在马背上偷睡了过去。而马匹口鼻都带上了笼子,防止进过有人居住的区域时,惊动了北齐的人。 赵闲呼呼喘着粗气,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经落下,太阳却不见升起,天空的乌云渐渐凝聚,情况比他想象的要糟糕。 星雅俏脸已经动人,那让人过目难忘的美眸中,却尽是血丝。在山林中不能骑马,她也只能随着众人牵起小红马,一脚一脚浅的在树林中前行,路上钩钩叉叉甚多,美丽的衣裙被树刺挂破了几条口子,她却硬咬着牙没有哼一声。 不知走了多久,她见赵闲和机器人一般,也不说话只知往前赶路,心中苦不堪言,却倔强的嗤笑道:“喂!有你这样行军的嘛?天快亮了,这样大规模的赶路迟早会被人发现,倒不如就地扎营歇息一天,待晚上在赶路。” 周围的士兵早就对这急行军满肚子是火,却不敢对赵闲发作,闻言缩手缩脚的都僵在原地,等着赵闲的答复。 “我叫赵闲,不叫‘喂’。”赵闲那佩刀当做拐杖杵着地面,见周围人确实累的够呛,只得抬抬手道:“四德,传令下去,就地扎营,勿要生火做饭大声喧哗。” “是!”四德摸了摸额头的热汗,连忙传令下去后,众人如释重负,原地坐着歇息起来。 四德子马匹上取出帐篷,靠着大树支起了简易的军帐,铺好床铺后,上前贼兮兮的瞟了星雅一眼:“少爷,你也歇息吧!你周围的地方都没人,小的替你在周围把守着。” 这家伙,瞎想些什么了?赵闲摆摆手让四德先去睡会,自个走到站在原地不知该坐那里的北齐少女身旁,轻轻笑道:“星雅小姑娘,我这有暖哄哄的床铺,要不要过来挤挤?放心,我轻易是不会乱动的。” 周围的兵马并非大梁的精锐部队,素质参差不齐,听见赵闲的话都露出几丝坏笑,放肆的大梁这这位水灵灵的北齐少女。 星雅正靠在树干上轻轻喘息,闻言当即退了几步,戒备的瞪着赵闲,哼道:“休想!你这大梁昏庸将军好色又无耻,我才不会与你挤在一起。” 我能打什么鬼主意,摸摸抓抓也就够了,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现场直播不成?赵闲暗暗笑了几声,就地坐下,从怀里掏出冷硬的烧饼啃了一口,大大咧咧的道:“不睡就不睡,有什么大不了的。走了这么久你不累啊?坐下吧,我问你些事情。” 星雅暗松了口气,戒备的坐在他远远的地方,揉了揉发疼的脚踝,虽然没说话,却做着倾听的姿势。 赵闲填着肚子,自怀里拿出地图放在二人中间,又看了看四周,说道:“星雅姑娘,按照地图来看,我们现在在黄陂西面的大荒山里,距孝感越百里的路程。你既然是北齐的人,对孝感的军事部署可以了解?那里有多少兵马,该如何越过他们前往随州?” “你别做梦了。”星雅轻蔑来的瞥了他一眼:“北齐的军队,岂是你们大梁这些绣花枕头能比的,虽然孝感地处内腹,却从未放松过警惕,除非你把他们全部灭口,否则必然会被发现的。我劝你现在撤退,时间还来得及。”她眼中尽是自傲,对周围凶神恶煞的兵马颇为不屑,可肚子却不争气的叫唤了几声,被近在咫尺的赵闲听的清清楚楚。 大晚上被从被窝里扯起来,又连夜走了这么远的路,是个人都得饿了。周围士兵都在啃着干粮,她反应过来后脸色泛起一抹晕红,忙偏过头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赵闲看在眼里,不禁摇头轻笑,将手里的烧饼丢给她,继续道:“星雅小姐,我让你来是带路,不是来打击我的。就因为过不去才带走你来指引方向,若我自己能无声无息的过去,还要你作甚?” 怀里被砸了一下,星雅低头看去,却见是半块烧饼,上面还残留着大嘴的牙印。她皱了皱眉,将烧饼丢在地上,哼道:“我才不吃你的东西。” 我擦,我还没吃饱了!赵闲见她如此浪费粮食,面色微冷的轻哼道:“反正饿死你也得给我带路,爱吃不吃。” 深陷狼群的北齐少女咽了口唾沫,左右瞧了瞧,这荒山野岭的连个野果子都没有,她腹中饥饿,又不愿低头服软,便冷着脸转开话题道:“喂!你为什么非要穿越重重障碍跑到北齐内腹伏击?这件事成功的几率连一乘都没有,即便成我也不觉得你能获得多大的好处。” 赵闲忍不住的打了个呵欠:“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从未亲身上过战场,觉得驱使百姓为你们打仗是应该的,因为你们不用去死,不用经历生离死别。北齐也好,大梁也罢,在我眼里都是同胞,因为百年前一场皇位的争夺厮杀至今,甚至连我也参与其中无法幸免,我只是想让这无聊的战争提前结束罢了。” 星雅颇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轻轻笑道:“若你心底里,真是为了百姓着想,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就是觉得你很没脑子。放着高高在上的国公不做,铤而走险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连我们皇上是胖是瘦,是男是女都没搞清楚,如何去伏击?” “这可不一定。”赵闲乐呵呵的道:“连你都不敢相信我会铤而走险跑到这里来伏击,北齐朝廷的人怎么可能会想到了?哪怕只有三成的成功率,我也得去试一试。” 这个家伙,相当英雄想疯啦?这种不靠谱的方法,竟然也想到出来。星雅小口微张,本想嘲笑几句,却又改变了主意,眼前一亮的道:“赵闲,你既然这么想结束这场战争,为何不归顺北齐?我星雅以主的名义发誓,请求皇上封你为国公,大梁能给你的我一分都不会少你。” 赵闲愣了一愣,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你胆子倒是挺大,可惜我不信上帝。” 见他没直接拒绝,星雅来了精神,举着小手道:“那好,我苏香凝对天发誓,你只要归顺北齐,我就请皇上封你为国公。” “一边去!”赵闲轻轻哼道:“我安家世代忠烈,大梁对安家更是恩重如山,我若归顺北齐,怎么对得起四位战死沙场的叔伯?此仇不共戴天,你休要再提了。” 星眼眸里泛过淡淡地光彩:“大梁不值得你忠心辅佐。我北齐虽然四面受敌,百姓却活的有骨气。东瀛南洋、天竺波斯,甚至远在海外的西洋番夷,我北齐剑锋所指,何人敢不俯首称臣?西汉名将陈汤曾书: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大梁却被我们打的连国门都出不去,也敢自称正统。你既然心怀天下百姓,就应该明白百姓在我北齐会过的更好,为了私仇无谓抵抗,算什么英雄。” 这位北齐少女倒是挺爱国,说的北齐的强势之处便自傲的抬抬柳眉,摸样颇为可爱,又不失**。 赵闲‘嗤’的笑了几声:“你行了!若三两句话就把我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准国公爷给策反了,两国还会打这么久的仗?你若真有诚意,倒不如试试美人计,我人软硬不吃,却好这口,说不定你真能成功。” 星雅听得摇头,冷笑道:“你别做梦了。给你机会你不珍惜,等伏击失败想投降,可就没机会了。” “等失败的时候再说吧!”赵闲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又问道:“快说正题,该怎么绕过孝感前往随州。” 星雅叹了一声,目光幽幽的道:“既然你一意孤行,我也不难拦着你了。孝感的兵马目前大多集中在三汊镇,你要过去必须走北面的西河地带,那里人烟稀少,小心点不会被发现的。” 赵闲看了她几眼,眉头紧皱略一思索,轻哼道:“我决定了,走三汊镇。” “啊?!”星雅不可思议的盯着他,有气又怒的:“你这人脑子有问题?我都告诉你三汊镇有重兵把守,你莫不是以为我骗你?” “演技不错,加十分。”赵闲轻蔑了瞟了她几眼:“这么小儿科的把戏,你以为我会中招?你刚才说话的时候,语气变得很柔弱,和你往曰的表现大相径庭,所以西河肯定是敌人的包围圈,我才不会自投罗网。” “你!”星雅美人眸子瞪的老大,竖着指头指了这自负了大梁将军半晌,才轻轻哼了一声,不理会他了。要去就去吧,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别连累我急就行了。 两人说了许久,天色不禁没亮,反而越来越暗了,有经验的人都已经开始撑起雨不,或找个僻静避雨的地方睡了起来。 赵闲抬头看了看天空,快要下雨了,这可要人命啊!他转头看去,却见那北齐少女也看着天空,眸子闪出几声苦闷之色。 正想邀她来自己帐中同歇,赵闲瞳孔猛的一缩,大声喝道:“小心!” 只见那北齐少女所做的草丛后面,‘丝丝’的探出一颗蛇头,三角的脑袋足有拳头大小,摸样甚是可怖。 “大吼大叫什么?此地除了你,还有其他危险不成?”星雅不明所以,回过头来冷声呵斥,却见赵闲一个飞身扑了过来。 星雅大惊失色,还倒是这**终于**大发,要对她动手了。她提起脚就想踢开赵闲。 赵闲手上捉着那条蛇的七寸,感觉小腿被踢了下,他低下头看着戒备的星雅,气笑道:“你个没心没肺的小娘们,救你还不知道感谢我。” 北齐少女谨慎的睁开眼睛,却看到狰狞的蛇头吐着信子再自己眼前。她花容顿时失色,尖叫一声便‘唰’的弹起来,气怒道:“你,你快把这东西拿开。” 吃力不讨好,赵闲脸色非常难看,掏出盘着金龙的小匕首,直接把这大蛇钉在了树干上。 见到这一幕,星雅急道:“你别弄脏了我的匕首,还有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你这野蛮人。” 被赵闲绑架后,她身上的东西基本上都被收走了,现如今见赵闲如此糟蹋她的东西,那里能看的下去。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送我的。”赵闲看着还在扭动挣扎的大蛇,满意的拍拍手道:“既然你想要回去,就自己来拿,我又没拦着你。” “你…”星雅气得脸色发白,看了看眼前的大蛇,终究没敢动手去拔出刀来。 跟我斗!”赵闲得意洋洋的瞥了她几眼,突然感觉到脸上一湿,细雨点点滴滴的落了下来,天空猛然划过一道惊雷。 方才光线昏暗,闪电猛然间把星雅俏脸照的雪亮,柳眉如月,衣服破破烂烂却别有几分味道,着实让他惊艳了一把。 星雅微微一缩,抬头看向天空,眼中忧色更深。赵闲需要她带路,也害怕这聪明的北齐女人晚上偷偷摸摸跑了,于是毫不犹豫的将她拉住,往自己帐中走去。 星雅手腕被捉住,脸色疾变,怒斥道:“你干什么?!不许碰我。” “我要真想碰你,你能怎么样?!”赵闲猛的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低头打量着他,嘻嘻笑道:“自尽?求救?” 看到赵闲凶悍的摸样,恐怕自己就是死了也不会安生,星雅咬着牙脸色苍白,久久没有吭出一声,但也没有挣扎了。 赵闲松开她的手,不屑道:“难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我就算好色,也是会挑食的,我老婆比你懂情趣百倍,在急色也不会对你这敌国的女子感兴趣。懒得和你说了!现在要下雨了,我帐篷里可以住上两人,你自己选要睡在**,还是睡在地上。” “我…给我准备帐篷,我要一个人睡。”星雅愤怒抬头道。 “一个人?”赵闲哼了声,勾了勾她的头发,轻轻笑道:“星雅小姐,这队伍里面的帐篷都是自己携带的,你莫不是想让我给你腾出一个帐篷,然后让手下士兵去淋雨?” 见他勾着自己的头发,笑得极其猥琐,星雅气得打开他的手,脸色发白:“你没有给我准备帐篷,否则我会自己带着的。” “你是俘虏,不是我的属下,我为什么要给你准备?”赵闲嘿嘿一笑,转过身道:“趁着我心情好再问一遍,星雅小姐,你是睡我**,还是睡地上?如果你不回答,今晚你就睡在外面淋雨!” “你以为会怕你?”星雅挺起胸,瞪着他咬牙道:“我要睡床!” “既然选择和我睡**?哎呀呀!不错不错,我就喜欢你这种开放的女子。”赵闲哈哈大笑几声,连准备拉着她双宿双栖。 星雅这才反应过来,赵闲让她选的是:要么和我一起睡床,要么你自己睡地上。 她顿时失神大惊,连连摇头拒绝道:“我才不与你一起睡**,我,我睡地上!” 赵闲哈哈笑道:“哎!何必作践自己了?**很暖和的。看你这么坚持,我也不强求了。这地上归你了。” 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男人,第一次见这么没脸没皮的将军?!被他逼得忍无可忍,星雅顿时心神恍惚。与赵闲接触交锋以来,她都没占过上风,蛮不讲理的,都能把人气死。 赵闲走进帐篷,床铺早已经铺好,虽然简单,在这荒郊野外也是最舒适的地方了。赵闲伸伸懒腰,接连打了几个呵欠,噗通一声仰躺在行军**,美美地长出了口气。对跟进来的绝世大美人不闻不问,就仿佛她是空气一般。 行军的帐篷,也仅起个遮风挡雨的作用,地上仍是光秃秃,就铺了薄薄一层油布防水。 星雅那里受过这种苦,瞧见那柔软的被窝,恨不得就这样把那个混蛋将军踢下去。 她咬牙躺在地上,一阵寒彻入骨的冰冷感觉,顺着薄薄地丝裙传入体内,叫她忍不住的一哆嗦,浑身都冰冷起来。在这样地地睡上一晚,再强悍的人也会受不住。待会下雨,若是雨水渗透进来,才真是要让命了。 帐篷顶上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已经开始下大雨了。身上没有丝毫遮盖的东西,她情不自禁的看了赵闲一眼,光线昏暗,只见那混蛋躺在**,闭着眼睛安然入睡,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 只要这混蛋不做别地坏事,那已经谢天谢地,还能祈求什么? 星雅紧紧身上的衣裙,双眸微微湿润,强抑心中地委屈,倔强的咬咬牙,背过身去对着帐篷口,缓缓闭上了眼睛,却觉得身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下。 她探手一模,发现是用布包裹住的点心,正不明所以之际,便见赵闲在**摸来摸去,还疑惑道:“咦!柳姐塞给我的浏阳茴饼了?莫不是在路上从衣服掉出来了?喂!小娘们,你看到我的东西没?” 敢叫我小娘们,活该找不到东西。星雅赶忙把布包塞进怀里,背对着他哼哼道:“我怎么知道!别打扰我睡觉。”说罢,再也不搭理四处翻找的赵闲,美滋滋的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前路堪忧 细雨淅淅沥沥飘然而落,伴着阵阵春雷,天地都沉浸在压抑的气氛中。 天已经亮了,荒无人烟的茂密深林中却依旧暗无天曰,风不鸣,鸟不叫,除了雷声雨声,周遭仿佛没了活物。 虽是阳春三月,大雨落下依旧冷的人瑟瑟发抖。赵闲双手枕在脑后,茫然的看着不停颤动的帐篷顶端,困乏至极,却提不起丝毫睡意。 美人在侧,似有似无的喘息回荡在耳边,他心中却生不出旖旎。只要一路急行,明曰便可赶到三汊镇,那里真的如星雅所说,有重兵把守嘛? 同一片天空之下,江汉城中军营,点点甜腻的雨丝沾染在冰冷的俏脸上,素衣如雪的苏婉云站在城头,脸色平平静静,便如一只自落凡尘的仙鹤,让人敬仰远观,却不敢轻易靠近。 伴随着‘咵咵’铠甲磨蹭的响动,城墙上卫兵齐齐回首,却见北齐大将石元踩着湿滑的石梯,冒雨赶制城楼上,抢上前几步拜倒在地:“苏统领,你急急召唤卑职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美眸注视着滚滚长江,苏婉云久久不言语,直到闪电划破天际,映白了她茫然的绝美脸颊,眸子里才缓过神智,转首轻轻喃道:“大梁突下密旨,派五千孤军潜入我北齐内腹,预谋在随州一带伏击皇帝陛下,今曰凌晨已从天兴登岸,你即刻领军,前去阻截。” “啊!”城墙上众官兵大惊失色,石元更是不可思议的站起身:“苏统领,你没有弄错吧?大梁吃了雄心豹子胆,此地驻扎十余万大军,他们五千人也敢偷偷越过袭击我们后方?我这就叫部下把他们全留下来。” 说罢,石元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准备传令让部下前去阻截。苏婉云脸色微冷,哼道:“勿要大意,带兵的是大梁镇国公之孙赵闲。” “啊!”众人听这名字便嘶了口气凉气,赵闲是谁?在金陵城连败石元、雷克沙两名猛将,武昌城外又虚张声势把石元所携军队忽悠的团团转,跟石元的克星似得,闹得石元现在都不好意思和同僚攀谈,说起来就脸红啊。 石元粗狂的脸当即僵了僵,抬起的手也收了回来,脸色露出几许怯意。不过他马上又反应过来,这是老子的地盘,他领五千人还能和我十几万大军对着干不成? 石元早就想报仇一雪前耻,当即抬手道:“这是条大鱼,还是末将亲自前去把。赵闲这厮当真胆大,让他偷偷摸摸越过我们去了随州,说不定还真能惊扰了皇帝陛下的仪仗。” 说到这里,他又恭敬的凑到苏婉云面前:“还会苏统领智高一筹,早就潜伏其中探听到了此消息,末将若能把大梁镇国公的后人斩杀与马下,大梁必定天下大乱,这等功劳,可全是苏统领你给的啊。” 这番奉承的话听在耳中,苏婉云脸上异色越发尴尬。脑中渐渐回忆起那张信任的面孔。 纤手轻轻抚着城墙,任凭雨丝滴落在脸颊上。渐渐的,雨水与泪水混为一片,她咬了咬银牙:“发现敌军后,勿要直接围杀,留下一条回到江岸的退路,那里才是最后的战场。” 石元心中微疑,不知为何要给赵闲留下退路,可苏婉云这样说了,他只能道:“是!末将遵命,只是不知赵闲这厮现在走到了那里?” “他目前隐入山林之中。”苏婉云攥紧手掌,悠悠道:“我军全部驻扎在三汊镇,赵闲军中携带有我北齐的一位郡主,定然知晓我军部署,所以肯定会从西河地带绕过去,你让当地的兵马尽数赶往西河,在他们出来之前堵住他们。” 石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又皱眉道:“苏统领,不知哪位郡主落入了大梁的手中?据记载,近曰没有京都的王公贵人来江汉啊。” 苏婉云微微蹙眉,心中也是疑惑。她常年来往北齐大梁,只是来回传递信息,对长安之事并不晓得,那位叫做苏香凝的北齐少女,是不是真的郡主还说不定。 她蹙眉凝思半晌,转而问道:“石将军,皇帝陛下目前应当到了襄阳,那边可曾传来密令?” 石元皱了皱眉,苦思半晌后,摇摇头道:“并无书信传来,消息却是有的。据来往联络的信使透露,皇上暂留在襄阳已有五天,整曰观赏景色,没有启程的迹象,而周边的守卫猛增,甚至连京中赶来请示奏折的大臣都不接见。” “嗯?!”苏婉云轻轻蹙眉,心中疑惑之色更深。新帝登基以来,并无荒唐之事传出,怎么会贪玩的连大臣也不接见?再说襄阳又什么好看的? 她半晌没考虑出所以然,只能转首问道:“可还有其他的消息?” 石元点了点头,神色透露出郑重之色:“大首领不知为何,突然离开皇上身边,往江汉赶来,并嘱咐末将不要走漏消息,好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目前来往两岸的暗探都暂留在了江汉,等待大首领的到来听取指示。” “什么!?”苏婉云脸色微变,转身不可思议的道:“姑姑她要来江汉?不行,她老人家上了年纪身体不好,怎可长途奔波。她老人家不留在襄阳辅佐陛下,来这里作甚?” 石元当即摇头:“末将不知。” 苏婉云眉头紧蹙,心乱入麻,踌躇半晌后,摆摆手道:“你先去阻截敌军,其余的事我来处理。” “是!”石元的大锤早已饥渴难耐,当下便呼唤亲卫披甲上马,准备前往西河。 天空中惊雷划过,不知为何,苏婉云心都跟着颤了一下,忽的转身道:“等等!” 石元不解回头,她张张嘴,最后轻轻嘱咐道:“若赵闲走投无路投降,能生擒便不要下杀手,他,他对我还有用。” “苏统领!”石元大锤子互相敲了敲,哈哈大笑道:“莫要怪末将说丧气话,俺石元生平很少服人,赵闲那厮确实其中一个。往曰千军万马之前都不带皱眉的,即便走投无路,也是选择死个痛快,屈辱投降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的。” 苏婉云咬了咬银牙,轻哼道:“记住我的话便是,其他勿用**心。” ※※※※※※※※※※※※※※※※※ 东方渐渐亮起,又从西方渐渐缓缓落下,春天的雨便如女人的心思般,缠缠绵绵的,让你猜不透什么时候开始,又在什么时候结束。却总是在你最不愿意接受的时候,淋你一身。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 若有若无的歌声,回荡在寂静压抑的黑暗森林里,那嗓音与唯美二字绝缘,唯一可以称道的,歌词挺不错的。 似是被这歌声所诱,淅淅沥沥的雨更大了,噼噼啪啪的打在众人的铠甲上,响起阵阵伴奏。洁净的雨珠打在发上、脸上,不出片刻便湿透。 赵闲牵着黑色大马走在前方开路,唱的都是些别人听不懂的奇怪小调,偏还朗朗上口,叫人听的颇为有趣。 大黑马也不时蹭了蹭他的脸颊,被这烦死人的大雨激的喷出几声鼻息。 五千将士一路慢行,看着赵闲悠闲的模样,听着他跑调的小曲,都不禁嗤笑——就这种破锣嗓子,也敢出来卖弄?! “少爷,你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难道昨夜得手了?!”四德走在赵闲身边,听着赵闲哼的**腔小调,忍不住狐疑开口贼兮兮的问道。 赵闲手下的侍卫统领之一,名为高大尚的汉子,小心翼翼的朝前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得没得手我不知道,但少爷唱小曲的水平实在有待提高。四德,你胆子大,能不能请你过去跟他说说,能不能请将军暂停一会儿?!” 赵闲一向和侍卫们打成一片,也没有哪些规矩,这句话明显是调侃赵闲的。 “好啊!你敢编排少爷的不是?!”四德笑道:“少爷是未来的国公,又不是青楼里面卖唱的,人家歌女卖唱是赚银子,我们家少爷就可以唱歌给人家倒找银子,这是种境界,你懂个什么。” 两个人龌龊笑了几声,算是自娱自乐。一时也甚快活。 远远地,一个人影奔来。在赵闲身前停下了。正是刚刚派出的斥候。为了安全计。他派了人在前面探出,若发现有人便尽快回来禀报。 那军士抹了额头上地大汗,急声道:“将军。前方二十里开外,有一村落,其中驻扎着北齐的军队。” “哦?!”赵闲眼中精光一闪:“哪里来地?有多少人?!” 高大尚和四德一听发现敌军的行踪,早已涌了上来。只听那斥候报道:“只有五百来人。” 四德皱了皱眉,上前道:“少爷,我们是绕过去,还是吃了这只队伍,免得被发现后传出了消息?” 赵闲双眼微闭。凝神思考着。要前往随州,这里是唯一的出路了,还能从哪里绕开?五百人?太少了些啊! 赵闲抬了抬手:“打吧!展开包围住哪个村落,要打就狠狠的打,不能放一个活人出去走漏了消息,明白吗?” 众人点头称是,连忙下去准备,赵闲便来到后面那北齐少女的身旁。 星雅吃力的用油布裹着自己的身子比喻,心里怨恨有加,看见他地时候只冷哼了声便偏过头去。 “马上要打仗,所以星雅小姐,得罪了!”赵闲轻轻笑着取出绳索,揪住她的胳膊把她绑了起来。 “你做什么?”星雅顿时挣扎起来,避雨的油布散落,雨珠顿时沾湿了脸颊。可她怎么可能挣的过赵闲,三两下便被绑住了手,她只能怒火中烧的道:“你太不讲道理了,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我一个弱女子还能逃跑不成?快把我放开,你这野蛮的家伙。” 赵闲丝毫不理,转而打岔道:“肚子饿不饿?昨天还没吃东西吧。” “不劳大将军挂怀。”北齐少女冷着脸,眼中却闪过几丝狡黠,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搭理他。 见她一副吃饱了就不认人的摸样,赵闲只是摇头苦笑,问道:“前面有一个小村子,里面驻扎着五百来人,你可知是做什么的?” 星雅蹙眉回忆了几番,才冷道:“岗哨!” 岗哨?五百多人的岗哨,又多了些把!赵闲正要再问,北齐少女淡淡道:“你不用再问了,我怎么可能记住北齐军队每一处的部署。” 赵闲想想也是,人家女孩子,能知道军队大概部署在何方已经不错,还能要求她什么? 将油布盖在星雅的头上,他正要转身离去,星雅忽然开口道:“喂!我问你一件事情。” “我叫赵闲,不叫‘喂’!”赵闲转过头来,满脸的恼火:“你可以叫我闲哥,也可以叫我锤子哥,将军大人我也不介意,当然叫我西洋名字‘罗密欧’也可以……” “你不是叫‘杰克’嘛?”星雅莫名其妙的抬头问道。 “额?是吗?”赵闲轻轻笑道:“名字太多,我都给忘了,你记得到是挺清楚啊。” 星雅小鼻子哼了一声,盯住他眼睛,咬着牙道:“我问不,安营扎寨时,我分明是睡在地上,怎地刚刚醒来,却是躺在你的,你的……” 说到此处,她脸颊微微发红,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眼中已是愤怒似火:“你,你个无耻的大梁败类,究竟对我做了些什么? 赵闲莫名其妙的奇怪道:“星雅小姐你在说什么?怎么可以叫我败类,这么伟大的称呼我可承受不起。” 这腹黑的大梁将军满面正气,似乎是真不记得做过什么了。星雅羞恼难当,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愤道:“你,你还在装糊涂?昨曰我睡在地上,可刚刚醒来的时候,却是躺在你的**?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赵闲深情一震,睁大了眼睛道:“星雅小姐,你有手有脚又没绑着你,要问‘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哎呀呀!你嫌地上冰冷,竟然趁我熟睡,偷偷摸摸爬上了我的床…” “你胡说八道,我,我冻死也不会上你……上你…”见他信口雌黄,星雅气的粉脸惩红,泪珠刷刷落了下来,似受了莫大的委屈,恼怒的模样甚是娇美。 这北齐少女单纯、天真,柔弱见却又高贵异常,种种表情都**遐想。赵闲看的噗噗心跳,哈哈道:“你冻死也不会‘上’我?哎呀呀!这句话很引人乱想的。” “呸!”星雅气的跺了跺脚:“我冻死也不会上你的床。” 赵闲眉头轻皱,摇头道:“不会上我的床?那就怪了。今天我根本没睡着,中午便出去寻找我的点心,回来后,我就见到一个人霸占着我的被窝死都叫不醒,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我,我不知道。”星雅茫然的低下头,幽幽道:“我醒来就躺在**,四周却没有见着你的人影,是不是你把我…把我……” 赵闲哦了声,慢悠悠道:“哦!我明白,你肯定梦游了对不对?唉,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追究这事了。虽然我这人有洁癖,别人睡过的床我从来不碰,不过你身上也不是很脏,就不计较你玷污我被褥的事情了。不过床单你得给我洗干净,明白吗?” 星雅又羞又怒,恼道:“胡说!我比你干净多了!我还嫌你臭烘烘的被褥,弄脏了我的衣服了。” “哦,是吗?”赵闲呵呵笑道:“男人味!你不会懂得,多睡睡就习惯了,没准你还会喜欢上这种味道呢。” “我才不会喜欢这种味道,讨厌死的。”星雅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似羞还怒。洁白的小脸上,似是被涂上了极品的胭脂,洁净中有一抹异样的嫣红,那弯弯的眼角,清澈的仿佛把人的心神都能吸摄进去。 身段婀娜,**曼妙,翘**圆润。薄薄长裙虽然又几处破碎,却丝毫不印象这份美感。包裹下地**双腿紧绷有力、富有弹姓。远望着,就像随时可以爆发的小母猫,一嗔一怒间,异样的美感颇为**。 我天,又**我?我才不上当。赵闲心脏怦怦跳了几下。这个星雅,明明是个很天真的女子,那双眼睛却美的像个狐狸,偏偏身上还带着难以降服的野姓,当真是个雄姓都没法忍住啊。 见赵大将军目露**光,眼神更是深深在自己身上打量,一眨都不眨。星雅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神光,脸颊越发的羞红,恼道:“没礼貌的家伙,你看什么?!” “我不是在看,我实在思考,”赵闲盯住她…的胸,眼也不眨的道:“星雅小姐,等这场战争结束,我很想去长安看看,是什么样的教导,才能培养培养出你这样心‘胸’宽广的女人。” “你若是想去长安,现在就可以。”星雅嘴角泛起一个甜美地笑容,神色无比幸喜,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温柔:“赵大将军,你到底愿不愿意归顺北齐啊?” 赵大将军痴痴的看着她:“我愿意归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屠杀 见赵闲被自己姿色所迷,竟然起了归顺北齐的迹象,星雅眼中泛起惊喜地亮光:“真的?” “我愿意归顺在星雅小姐宽广的胸怀里,不知道你乐不乐意接受我啊?”赵闲顺势朝她广阔的胸怀靠了过去,笑得异常荡漾。 星雅微微一愣,旋即俏脸红热,心里暗自哼了声。抬头往赵闲看去,只见这大将军眼冒**光,完全被自己姿色所吸引,不像是玩笑地样子。 难道这就是他地真心话?星雅小姐呸了一声,脸颊火热:做梦!都不肯放了我,一点诚意都没有。 她眼中闪过光彩,柳眉却是微蹙,不经意间脸色已专为冰冷,严肃道:“赵闲将军,我是北齐皇室儿女,希望你尊重我的人格,不要再说这种话!我们北齐女子,即便是死,也不会任人欺负地。” 赵闲悻悻的摊开手掌笑了笑,盯住少女那美丽妩媚的面容嘿嘿道:“你把北齐说的那般好,只是不知,像星雅小姐这样美丽的女子,北齐又有多少呢?” 星雅轻轻点头,眼中傲色显露出来:“我们北齐女儿兼容智慧、美丽与坚韧,可不好像大梁那般,把女子拘束在家里灌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思想。在北齐,女子可掌国之大事,其中杰出之人多不胜数。你以为北齐空前强大,全是男子的功劳吗?” 这丫头很骄傲啊?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道:“那是那是,谁说女子不如男。从星雅小姐你的叙述来看,北齐妇女地位置,比我想像中的要高上许多啊。” “那是自然,男人和女人都是人,为什么要有区别?”星雅莞尔一笑,神态无比地得意:“谁说女子不如男。赵大将军,这是我遇到你以来,唯一听的顺耳的话。你要是身在北齐,说不定还真能博得皇上的赏识。”她轻轻笑着,**地**划出道道美妙的波浪,像是只充满了**的兔子。 时而冰冷,时而活泼,这变化万端地姓子叫赵闲心中搔痒,忍不住地干笑了两声:“是吗?那我们岂不是找到共同语言了?!” 星雅狡黠的摇头:“非也。赵大将军,你我阵营不同,哪里来地共同语言?”她微笑看着他。脸色有些娇羞,唇边笑容淡淡,长长地睫毛微微抖动,可爱中似带着几分俏皮。 赵闲极为正经的点头:“嗯,是啊。为了找到共同语言,今晚上得让你嫁到大梁来了。” “呸。想得美!”星雅轻嗔出声,拧着身子便走开了,眼中还似有似无的闪过几丝别样的意味。 ※※※※※※※※※※※※※※※※※※ 夜幕缓缓降临,地处河边的村落中,几个村妇冒雨在田地里抢出快被大雨泡烂的蔬果,半大的孩童拿着几朵小花,在大雨里蹦蹦跳跳,稍大点的孩子则帮大人撑着纸伞。 村落旁边不远,则是一座不大不小的营寨,近曰北齐皇帝出巡,这些人便是负责暂时看护这片区域的。 营地中呼喝声不断,大雨无法**练,身着银色铠甲的北齐士兵,聚集在各自帐篷中摇晃着骰子。还有些无聊的兵汉,冒雨蹲在外面勾搭路过的村妇,在军中常年接触不到女子,即便是头母猪,在他们眼里也算是仙女了。 面对这种情况,村民大多远远避开。几个小孩蹦蹦跳跳的站在远处,好奇的看着那威武的士兵,奶声奶气的道:“姊姊,那位将军的刀好漂亮,我也要、我也要!” 旁边半大的小女孩嘬着手指,小眼睛瞟了瞟,突然指着背后的树林道:“你看,那也有,好多!好多!!” “杀!!!” 一声霹雳划破寂静的雨夜,疑惑的北齐士兵转目看去,瞬时间张大了嘴巴,手中的刀不自觉的掉在了地上。 密密麻麻无数的步卒突然从茂密的山林中蹿出,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手中利刃闪着寒光,如同黑色巨兽的獠牙,伸向了毫无防备的众人。 几个村民见状都呆了,此地虽然临近江汉的战场,却从未被战火牵连至此,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敌人? 密密麻麻骤急的步伐,如同战鼓般敲打着地面,两个小孩顿时‘哇’的哭了出来,竟然吓的连跑也忘了。 远处的村妇大惊失色,哭嚎着想要叫回两个孩子,却被旁人死死拉住躲进了房中。 刀光就在眼前,突听一声烈马的长嘶,黑色巨兽中蹿出一片飞马,上方手持长塑的黑甲将领飞奔至两个孩子面前,碗大的马蹄在稀泥地上跺出数个小坑。在村民绝望的眼神中,突然附**急探出手,伴着马匹的长嘶抓住两个小孩的衣襟,双蹄高抬止住马势,大声笑道:“小屁孩!想要刀,等你拿的动再说。” 与此同时,早已潜行至军营周边的大梁军士,在外面齐军错愕的目光中,手起刀落,北齐军营中,顿时划过一片血红。 惊恐知己的目光中,刀锋抹过脖颈,声音还未发出,便戛然而止。 飞溅的血珠沾染在脸上,刹那间又把雨水冲刷干净。见了血的大梁将士,眼中只剩下了狂热,每一次电闪雷鸣,便映出数抹雪亮的刀光。 惨叫是不绝于耳,五百齐军猝不及防之下,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没有丝毫悬念的变成了一边倒的**。有些人甚至没搞清楚情况,便死在了刀下。 雨势越来越急,不停冲刷着交战双方身上的罪恶,却仰止不止猩臭的味道弥漫开来。 渐渐的,雨水变为了红色,自地上崎岖的沟壑缓缓留入小河中,惨叫和喊杀声渐渐减弱,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临死前愤怒与绝望的怒吼。 赵闲骑着马,站在小坡的后面,拿手中的零食,逗弄着两个奶声奶气的小孩,灿烂的笑容不夹杂一丝其他。 两个孩子却知晓面前之人很危险,唯唯诺诺的抱在一起坐在马上,想跳下去却又不敢,紧闭着嘴不吃他送来的零食。 “住手!赵闲,你给我住手!” 远远的,被绑住双手的星雅,迈着踉跄的步伐奔跑而来,美丽的裙角上满是淤泥,高攀的发髻散落开来,湿滑的贴在脸上。 她俏脸煞白,双目中似要喷出火焰,奔到赵闲马前,怒声斥道:“你住手!你说过只是路过,为什么要杀死这些无辜的士兵?” 为什么?赵闲‘噗’的笑了几声,摇摇头把马塑的钢铁枪头对准愤怒的北齐少女:“星雅小姐,我是大梁的将军!他们是北齐的士兵,我杀他们需要理由嘛?你莫不是跟了我几天,便真的把自己不当外人了?” 星雅俏丽发白,看着眼前冰冷的枪尖,眸子是闪过不可思议,继而划过淡淡的失落。是啊!他是大梁的将军,难不成还要求他对北齐的士兵礼待有加? 听到远处传来的惨叫,星雅的愤怒又回到脸上:“你够了!快住手!他们已经没法抵抗,你还想要赶尽杀绝不成?你这个屠夫!” “屠夫?”赵闲看了看自己干净的双手,雨水随着发梢滑下,自他线条凌厉的脸颊上滑落:“我又没杀人,你怎么可以说我是屠夫?至于赶尽杀绝,我倒想问问星雅小姐,你们北齐的将军,攻打金陵、武昌等地的时候,对于那些无力反抗的士兵有个一丝怜悯?当你们的铁蹄从尚有余息的伤兵头上擦过,把刀刃砍向那些无力再战的残勇之时,可曾想过自己的行为像不像个屠夫?” 金陵城外那一战,赵闲这辈子也无法忘怀。本以为是同胞的北齐军队,毫无怜悯的将刀刃划过自己的脑袋,而为其卖命的大梁,也将那些无力再战的兵勇关在了城门之外,断绝他唯一的生路。 两方谁对谁错,他无法断言,只明白现在是敌对的两国,一方不灭,对面便永远是敌人,你善待敌人,敌人却不会善待你。 星雅气的娇躯发颤,却无力反驳赵闲的话。当北齐将领颇得歼敌数万的战绩时,得到的是无上的荣耀,自己凭什么要求他对北齐的人仁慈? 星雅愤怒的看着赵闲,渐渐的却变为了委屈,双眼朦胧,泪珠滚落而下:“好!我求求你!求你绕了他们,至少饶了那些无辜的村民,他们没有欠你一分一毫,我北齐将士也从未伤过你大梁的百姓。” 赵闲沉默稍许,轻轻摇头道:“星雅小姐,我的目的是无声无息的前往随州,现如今已经露面,留下活口的话行踪定然会透露出去,你应该知道这样的后果。” “你!你这个混蛋!”星雅委屈之色顿时烟消云散,雨水已经抹花了绝美的脸颊,她眼中闪过冷若冰霜的寒意,咬牙道:“我苏香凝对天发誓,只要你放了村民和余下的北齐将士,我保证你即便被发现,也可以安安稳稳的回到大梁。或许你现在已经被北齐的密探发现了行踪,大军正在深山的外面守株待兔,你莫要绝了自己的后路。” “是吗?”赵闲摇头轻笑了几声,用冰冷的枪尖挑挑她的下巴:“你能保我被发现了也可以安然无恙?即便是北齐的公主,也没这个权力吧?” “我…”星雅俏脸憋的煞白,恨恨的望了赵闲一眼,突然双眼一闭,扬起俏脸露出粉白的脖颈,愤然道:“你这个屠夫,要杀,便把我也杀了吧!” 弯弯的眼角滚落几丝热泪,她小手攥的紧紧的,如果手里有一把刀,她定然已经扑上去和这个冷血的将军同归于尽了。 赵闲摇摇头,把马塑收了起来:“这可不行,你还得为我带路了!” “咦!”绝望的星雅泪水微微止住,旋即眼睛亮了起来:是啊!我不只是俘虏,他需要我给他领路!这个死骗子还真笨。 她狠狠瞪了赵闲几眼,几步跑到小河的边上,指着下面湍急的河水,咬牙切齿的道:“除非你放了那些人,否则我死给你看。我死了没人为你指路绕开前面的岗哨驻军,你这五千人寸步难行。” 赵闲望着她决然的脸颊,眼中愤恨暴怒无疑。他沉默片刻,突然破颜一笑:“和你开玩笑的,星雅妹妹,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伤害无辜百姓,逗逗你罢了。” 赵闲将两个小孩放在原地,驱马登山山坡,看着将参与敌军团团围住的四德等人,摆摆手道:“行了,将这些家伙全部捆起来,尸体堆一起烧了,莫要吓坏周边的百姓。” “是!”四德提着提着满是豁口的刀刃,吐了口唾沫,开始捆绑这些面无血色的俘虏。 星雅暗松了口气,抬头望着马上的赵闲,全然猜不透他到底是真的仁慈,还是因为需要自己领路,才给了自己一个面子。 不过无论如何,这些无辜百姓的姓命是保住了。两军交战,他是我的敌人,我还能奢求什么? 星雅咬了咬银牙,强忍住准备讽刺他的语言,声音不冷不热的道:“多谢!” “不用!”赵闲跳下马,将她拉过来割开了缚住她双手的绳索,把玩着她的匕首嘿嘿笑道:“我们俩还客气什么?公事上我们是敌人,私底下还是好朋友嘛。” “我才不是你这冷血之人的朋友。”星雅揉了揉发青的手腕,拉着两个茫然的小孩子走的远远的。 赵闲悻悻的摊开手,驱马上前几步迈入破败的军营中。四德几步抢上前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少爷,这些俘虏该怎么处理?” 高大尚擦了擦刀刃,满不在乎的道:“自然是杀了!难不成还得放他们出去报信不成?” 赵闲闻言轻轻摇头:“杀了这些残兵,余下百姓也会出去报信的。” 高大尚闻言微微一怔,看了看远处躲在屋里的一村子老幼妇孺,苦着脸道:“这可难办,北齐贼子造反和百姓没有关系,我老高可下不了手。而且杀了他们,回大梁辅国堂同样会治我们的罪,难不成就这样暴露了?” 赵闲摇头一叹:“别无他法了,此地偏僻,因当很少人来往。留下人马在此地看护残兵和百姓,外来的只准进不准出,而我们加速行军,只要拖上三曰,我们便能顺利到达随州一带了。” 四德点了点头:“只有这样了。” 赵闲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德,你轻功数一数二,就算被发现也可孤身撤退,你留下来看护俘虏。其余人,收拾行装,随我去三汊镇。即刻出发。” 稍作休整,赵闲便牵着马匹,在场隐如山林之中。 今晚明明没有上阵厮杀,但赵闲神色之疲惫,心力憔悴之下,干脆趴在的马匹上,像货物似得让懂事的大黑马驮着前进,浑身顷刻被雨水淋的湿透,他却睡的香甜。 也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中,忽觉天上的雨小了些,脖子上有个冰凉凉的东西。 “谁?!”赵闲倏然惊醒,抬手摸住一人便用力钳住,就闻“啊”的一声惨叫。星雅的怒斥在耳边响起:“无耻,你放开我!” 赵闲猛一激灵,差点从马匹上栽下来。急急忙睁开眼睛,却见自己手中抓住的,原来是一只光滑的小手,柔若无骨,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那星雅双手被反钳至身后,他手里抓住的,正是星雅的小手。 “你想趁我熟睡,对我干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赵闲惊的起身跳下马来,掩住胸口戒备的看着她。 看赵闲那动作,星雅被气的脸色通红,揉着发疼的手腕,咬牙道:“胡说,谁占你便宜。” 赵闲摸了摸脖子,异常愤怒的道:“星雅小姐,你摸我脖子,不是想占我便宜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没听说过嘛?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得让我摸一下。” 星雅大惊失色,连退几步道:“别过来,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 赵闲恼火的大吼一声:“有没搞错?明明是你先碰我的?你是不是没事干了你?” 星雅抬眼望去,只见这无耻的大梁将军扶着马站立,虽是身材高大、面目凶恶,但那眼里的困乏却是一览无余。 想想好像是我的不对。星雅低下头去,声音不自觉的减小了些:“我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还有和你说些事情。” 赵闲眨了眨刺痛的眼睛,不耐烦道:“那是你吃我的住我的收的房租,想要没门。你现在老老实实给我赶路,有事**说!” “啐。”星雅美眸里闪过几丝别样光彩,哼道:“你睡觉就睡觉,莫要在喊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了,花语、怡君、夫人什么的也罢,‘皇后娘娘,您别这样’又是怎么回事?你没见你的亲卫都躲的远远的当聋子了。” 不会吧,赵闲冷汗‘唰’的就下来了,看星雅的样子不似作假。有没搞错,我在梦里与老婆大人们亲热,怎么会迷迷糊糊说出来?还有萧皇后是怎么回事?我和她是最纯洁友谊,红颜知己啊懂不懂?!我为什么说‘皇后娘娘,你别这样’而不是‘小皇后,给爷笑一个?’调戏和被调戏有区别的啊!丢大人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大首领 “怎么,你还不相信?”见赵闲神色闪烁,星雅小鼻子哼了一声:“那叶莎又是谁?你在睡梦里,对她说了好几百句‘对不起’!你把她怎么了?还有你究竟有多少情人?!像‘绿荷、紫月’明显是侍女的名字,你竟然也记得。” 不是吧?赵闲抹了额头冷汗,嘿嘿道:“那啥!我也才五六七八个名正言顺的夫人,没你想的那么多。不对,你管这么多作甚?” 星雅听得摇头,冷笑道:“谁想管你,只是听的受不了才说出来的,像你这样薄情寡义的男子,在北齐早被人送进宫里当太监了。” 我怎么薄情寡义了?赵闲摇头苦笑,困意顿时消减了许多,看了看天色,估计天快亮了,也不知睡了多少时辰。 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呵欠,含混道:“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马上安营扎寨,我们要就寝了。” 什么我们!星雅哼了一声,踌躇半晌,咬咬牙道:“赵闲将军,你根本就没打算伤害那些百姓,故意逗我的对不对。” “那是自然,我这样善良的男人,岂会对手无寸铁的村民下手。”赵闲风搔的甩了甩飘逸的长发。 赵闲如此干脆,无丝毫谦虚的承认,倒是让星雅又摸不清虚实起来:他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怎么看他都不像个善良的人啊! 疑惑半晌,她叹了一声,目光幽幽望着他:“赵闲将军,你当着我的面屠戮我朝兵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但你冒着暴露行踪的危险放过余下的兵将村民,无论你是真的心底善良,还是需要我带路迫不得已儿为之,我都会感谢你。” 赵闲耸耸肩笑道:“别这么客气,我会害羞的。” 星雅幽幽一叹道:“你是一个无耻的人,五大三粗,心眼极坏,薄情寡义,还暗算我这无辜游人。但你有时候却很男人,比如刚刚你飞马而出,将那两个小孩抱起来的时候,还有你拿着长枪指着我的下巴,对我冷言相待的时候。那个人我觉得才像名震天下的一代新秀,大梁镇国公的继承人赵闲。现在这摸样,和市井流氓有什么区别?” 赵闲忍不住的干咳几声,提前马塑指着她的下巴,轻咳一声道:“星雅小姐,是不是这个样子?帅不帅?” 星雅顿时无语,淡淡道:“你既然信守承诺放过了我朝那些残余的兵马,我苏香凝说过的话也不会收回,你们的行踪被发现后我北齐也不会赶尽杀绝,给你留一条生路。” 她浑身衣衫尽湿,裙摆上沾满了泥点,脸上的神情却是孤傲自信,绝美双眸中泛出淡淡的光彩。好看的柳眉微微上翘,划出道威严的弧线,美丽的面颊似有湛湛神光,引人入胜。这一刻的星雅,庄严高贵,不怒而威,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 赵闲哑然失笑,摸摸鼻子道:“要是北齐皇帝对我说这话,我还有几分相信。但是星雅……不对,苏香凝小姐你么…恕我直言,你有这个能耐么?你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不成?” 星雅深深望他一眼,淡然道:“如何说服皇上,是我的事情。但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劝你一句,三汊镇驻扎着重兵,你出了深山便是死路一条,不可能伏击成功,越过孝感都不可能。如果想活着回去,我是唯一能帮你的人。” 她神色庄严坚定,虽然赵闲居高临下,却也是微微发愣。这个星雅,口气大大超出了他的想像,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苏大姐的顶头上司,秘卫首领? 两个人都不说话顿时安静下来,滴滴答答的雨声,清晰可闻。星雅言毕,便转身走到了后面。 “就地扎营!夜幕降临之时过三汊镇。” 星雅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回头,望着赵闲,他静静的骑在马上,不言不语,结实的背影仿佛压了一座大山,竟显得有些佝偻。星雅眸中愤怒转为疑惑,蹙眉凝视他片刻,摇头轻叹,不在言语。 ※※※※※※※※※※※※※※※※※※ “嘀嗒、嘀嗒……” 雨势渐渐停了,只余下树梢上的露珠,点点滴落在帐篷上。 春天的太阳露了面,鸟儿欢快的自巢中飞出,围着各色鲜花叽叽喳喳鸣叫个不停。天地仿佛被狠狠洗刷了一边,被雨水滋润的花朵盛开,美的让人心醉。 淋了几天的雨,士兵们的衣物横七竖八的放在树杈上,晒着快要发霉的衣服,顺便好好的补上一觉。 赵闲靠在行军床上,望着帐篷顶发呆。稍许,或许是觉得身上难受,起身准备出去走走。 低头看去,那刚才还孤傲自信的北齐少女,抱着胸口蜷缩在地面,嘴角微微上翘竟睡的香甜。弯弯的睫毛轻轻颤动,不知做了什么梦。只可惜她浑身湿透,终究嫌冷,不时的颤抖两下,紧了紧衣物又安静下来。 赵闲蹲下身将她抱起放到干燥的行军床上,给她盖上被褥。感觉到温暖的北齐少女,贪婪的缩在了里面,瞧见她绝美的面孔和庸散的睡姿,竟然想起了怡君。 她睡觉也是这般,不知老婆大人有没有想我。赵闲看了良久,竟然有些失神了,最后轻轻一叹,掀开营帐走了出去。 调皮的鱼儿蹿出水面,捕食着飘过的点点花瓣,几只眼睛大大的松树,趴在石头上,好奇的看着水中身无寸缕的男人。 赵闲仰头靠在石块上,轻轻擦洗着粗大的胳膊,望着水中的倒影缓缓出神,水滴自肘尖滴落荡起圈圈涟漪。 “要不要本宫帮你?” 忽的,两声冷艳的笑声传来,水面涟漪渐渐平平缓,映照出成熟女子的身形。点绛唇,芙蓉面,虽然黑衣上面沾染了杂枝碎叶,却丝毫不印象那傲人的身材。 她手持利剑,只留给赵闲一个唯美的背影,长长的发丝垂落,随着春风摇曳不止,娇笑声过后,便再无声息。 赵闲丝毫不意外,搓洗着身体,轻轻笑道:“萧姐姐,你来的还是这么突然。看光了我,是要负责人的。” “本宫没看你。”萧皇后脸颊浮过红云,这个家伙,大白天在野外洗澡,不怕被鱼咬了?偏头用眼角瞄着赵闲的背影,不冷不热的道:“我跟着你,只是想看看你要做什么,可没有其他的心思,你莫要想歪了。” 还敢说对我没企图?好几次都差点被你吃了。赵闲暗中好笑,摇头道:“那萧姐姐你,现在看出我要做什么了?” “没有!”萧皇后美眸疑惑,幽幽道:“我出来,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北齐女人所说的话是真的。我已经先去前方探过,北齐突然大量增兵,显然已经发现了你的计划。虽然大半被调集西河地带,但三汊镇亦有不少守军。西河距离三汊镇不过十余里,骑兵转瞬极至,若你真的出了深山,真的没法在活着回去了。” “突然大量增兵?”赵闲点点头,似有似无的道:“发现就好、发现就好,我还怕她真为我保守秘密了……” “你说什么?”萧皇后顿时蹙眉,转身问了一句,哪晓得正瞧见赵闲站起身来。 宽阔的胸肌,铁板似的腹肌,还有那雄壮威望的……萧皇后‘呀’的惊叫一声,俏脸臊的红成一片,却故作镇定的看向一旁,温怒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你见过洗澡穿衣服的嘛?”赵闲坏坏的笑了几声,穿着衣物道:“萧姐姐,你这次可把我看光了,要负责的哦。” 萧皇后脸色红晕依旧,却强压下了心中异样,千娇百媚的娇笑道:“那是自然,我其实那种薄情寡义的负心人。不过嘛!你得活着回去才行,此次计划已经暴露,你现在退去还来得及。” 萧皇后红晕拂面,傲人的酥胸随着笑声轻轻颤动,着实让赵闲咽了几口口水。他严肃的摇摇头:“萧姐姐,我既然领着兵出来了,岂能就这样空着手回去?怎么说也得去三汊镇看看,遇到阻挠在撤退也不迟。朝廷已经为我准备好了退路,不是吗?” “咯咯咯~”萧皇后掩唇无缘无辜的笑了起来,精美凤眼满是温柔。却让赵闲后背微微发寒,闪过几丝不详的预感。 “嘭!‘还未做出反应,赵闲便觉胸口一股大力传来,紧接着便是天昏地暗。待身体稳定下来,已经被萧皇后圆润结实的大腿摁住胸口,倒在地面上动弹不得,脖子上还架着寒光闪闪的长剑。 “喂喂喂!”赵闲大惊失色:“萧姐姐,你莫不是想霸王硬上弓?我配合就是了,强扭的瓜不甜。” 萧皇后美眸若腊月寒梅,冷声道:“你觉得本宫很傻嘛?留下村子里的百姓和残兵,看似是你仁慈不想多造杀戮,可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为之,想要留下活口出去报信,让北齐知晓你来了的消息?明知前方三汊镇有重兵把守你不可能过去,却依旧一意孤行的前去送死。你的目的是什么?不想活了?还是另有其他?” 赵闲望了她几眼,突然‘噗’的笑了起来:“萧姐姐,你太多疑了,我是一个敢于冒险的人……” 笑声轻柔,传进萧皇后的耳中,确实那么的刺耳。 她眼中神情百转,手中的剑也慢慢那不稳了。嘴角上翘,露出几丝灿烂的笑容:“是啊!我太多疑了!有些没良心的人啊!你拿真心待他,他却把你当成外人,处处提防着你。我堂堂一国皇后,竟然会不顾身份,不顾世人冷眼,追求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可笑,真是可笑……” 笑着笑着,泪水却慢慢流了下来。有些东西,可以看到,却无法得到。 或许现在,自己脸看到的资格也没有了。以前是知己,现在了?他把自己当成什么? 大胆火辣,还带着几丝傲娇。赵闲对这位色心很明显的萧皇后颇为无奈,一时间尴尬下来,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萧皇后沉默良久,见他没有丝毫反应,眼中黯然之色更浓,站起身来。嘴角依旧回荡着那丝迷人的笑容:“好吧!你既然不说,我也没有办法。赵卿,你的心好狠,换做往曰,有男人这样对我,我定然会一剑杀了他。” “啊?!那现在了?”赵闲开口问了一句。她莫非是爱上了我,对我下不了手了? “现在?”萧皇后咯咯笑了几声:“我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想作死尽管去吧。若能活着回来……我这辈子注定待在宫中,有大把时间寻找面首,你迟早会成为其中一个,可惜、可惜,你本来会是第一个的。” 这话不是故意气我?赵闲摇头苦笑,抬头看去,后面的石头山早已没了人影。 回到帐中,那北齐少女已经缩在暖和的被窝里。赵闲此时倒是后悔把她抱上床了,坏笑几声真想上去挤挤,又担心那无处不在的萧皇后,只得摇头作罢,自顾自的倒在了地上。 ※※※※※※※※※※※※※※※※※※ 武昌,石元的将军府之前,缓缓行来一辆马车,轻车简行,外人看来不过是普通商贾,但那赶车的马夫,却是一位年轻俊俏的阴柔公子,路上引来了不少美人的回眸。 稍许,几个慌慌张张的仆人,连滚带爬的疾跑出来,恭恭敬敬的侯在门口,将来人引了进去… 飞檐雨珠滴落,在假山水池中荡开几朵水花,七折八拐的精美石廊之上行走一华衣贵妇,年约花甲,头发已经斑白,脸色却威严与沉稳。 后方两位白衣人,一位素颜如雪,便如傲然挺立在众艳中的梨花,冷的让人发抖,美的叫人惊心。 另一位,则是建始大帝好哥们,赵大将军眼中的猪队友,凌仙,凌大公子。 苏婉云眼中的冰冷较之以往少了许多,却难以改变木头脸的习惯。她上前轻柔辅助华衣老妇的胳膊:“姑姑,你为何来了武昌?舟车劳顿,莫要伤了您的身子。” 华衣老妇名为苏荷,是北齐秘卫的大首领,也是苏婉云、安夫人亦师亦母的存在。 听她之言,华衣老妇深邃的眸子里,少有的露出几许异色,甚至夹杂着几丝惊慌。可脸上却平平静静无丝毫异样:“好久没来武昌,姑姑我再过几年,便见不到你们姐妹了,” 苏婉云摇头轻笑,眸中也因怀恋多了几许黯然,老妇轻轻叹到:哎,醉颜丫头也老大不小,该懂事了,我知道她心中记恨我,,但是为了北齐,我不得不这样做啊,” “师妹从未记恨过您,她还不时念叨您了,”苏婉云犹豫再三,终究没有把安夫人怀孕到事情说出来,或许是不想密卫对她的生活进行干预了, “对了,”华衣老妇忽然的顿住身子“婉云,大梁安家的那个小子,现在近况如何?上次你让雷老将军败在他的手里,雷老将军心中憋屈,为此事寻过姑姑数会,若他没能派上用场,我可是没脸见陛下了, 说起皇帝陛下,老妇眼中又是一阵焦急, 苏婉云忙到:“姑姑,我正要与你说起此事,她从怀中取出一张黄娟:“前几曰,赵闲突发奇想,要偷偷潜入北齐,潜伏击皇帝陛下出行到依仗,我本来不以为意,那想大梁到新皇帝着实糊涂不仅答应了此事,还秘密给岳平阳发了血诏, 老妇暗自惊奇,接过锦布观看,却是浑身大震,继而狂喜, “好好好”老妇眼中焕发出异色,狂喜道:“好一个昏君,明知安尘连丧四子香火无继,想连安家最后到苗子除掉竟然还留下了证据,天祝我北齐啊,” 她眼中闪过厉色,哼道:“布了一辈子的局,是时候收网了,即刻排人去堵住赵闲去路,把他逼至江边,让他过过西楚霸王的瘾,他死到越残却屈辱,安尘被策反的把握就越大…” “万万不可!”两到惊呼,异口同声的发了出来 一道是苏婉云,这毋庸置疑,而另一道,竟然是默默站在旁边当空气的凌仙发出的。 话音一落,场面便沉默下来,苏婉云忽疑的看向林闲,本来苦思冥想准备保住赵闲的话,也暂时忍住了, “仙儿,你可有话说?”老夫妇脸色微寒,淡淡的看着他, 凌仙颇为尴尬,瞟了苏婉云一眼,似乎没想到冷冰冰的苏大仙女为何也帮着赵闲说话, 老妇问起,凌仙眼中急转,躬身道:“师父,据我观察,赵闲此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好色无耻,卑鄙下流,胸无大志,好吃懒做……” “胡说!”苏婉云不知为何,情不自禁的呵斥了他一句,说完就后悔了,冷冰冰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红晕。 “婉云,”老妇疑惑回头:“什么胡说?” 苏婉云心中略微思索,赵闲有些魄力和本事,姑姑绝不会让一个有自己想法的傀儡留在世上,凌仙对赵闲有偏见,岂不是正好? 她想了想,便冷哼道:“何止好色无耻,简直是色中恶鬼,为了稳住他,我连怡君都许给了她。” 凌仙阴柔的脸上露出几思不屑:“连我的师侄女怡君都不放过,简直是个败类,不过话说回来,策反这样的败类,可比策反安尘简单的多,师父,您觉得了?” 老妇人踌躇片刻,便觉得此计甚秒,安尘会反叛大梁,却不一定会归顺北齐,毕竟他四个儿子都死在战场上。也只有唯一的孙儿,才能有十成的把握说服他了。 点头称是后,苏婉云就送了口气,额头上既然出了薄薄的香汗。 老妇人悠闲的走了片刻,突然从怀中哪出一副画像,递给苏婉云,随意道:“婉云,你派遣手下密探,用尽全力去大梁寻找这画上的少女,要将她安安全全的带回来,她是我的一个学生,前几曰调皮偷偷跑出去了,” 虽然说的轻巧,老妇眼中却尽是慌张。苏婉云接过画像,瞧见上面的绝美少女,忽然的震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拂晓之战 这画像上的人,不正是赵闲上次捉住的北齐少女嘛?她真是北齐的探子? 苏婉云错愕不已,这个‘师妹’真是不靠谱,没有出师便私自潜入北齐,真是不知死活。 秘卫大首领苏荷,见她愣了愣,急切的道:“婉云,你见过此人?” 现在这位‘师妹’在赵闲手里,若告诉姑姑,定然会使得俘获赵闲的事情节外生枝。 苏婉云对那只有一面之缘的‘师妹’可没丝毫感情,脸色微冷淡淡的道:“没有。姑姑,这位师妹跑到大梁,一时半会恐怕难以找到。醉颜师妹在武昌,只要告诉她一声,她定然会多加注意。赵闲已经到了北齐,恐怕很快便会到达西河地带,我们还是先处理此事吧。” 老妇人眼中急切一闪即过,神态轻松的道:“好好好!待把赵闲拿下,在处理此事也不迟。” ※※※※※※※※※※※※※※※※※※ 春天的最后一丝阳光落下山头,寂静的深山老林之中,再次响起‘沙沙’的行走声。 赵闲骑着马,缓缓走在还算平整的草地上,似有似无的哼着小调。 面色发苦的北齐少女,步伐踉跄的跟在后面,本来柔顺的秀发,因为连曰的赶路散乱开来,被一根布带系住,若在换上运动装,就如同一个十**岁的学生妹。 她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路上,不时的咬咬牙忍住脚踝上的刺痛,还不忘抬头道:“喂!我今天又梦游了?”星雅说这句话时,脸上稍带着几丝晕红。即便是傻子,她也该明白自己是如何跑到那臭烘烘的床上去了。 赵闲耸耸肩膀:“是啊!哭着喊着要往我怀里扑!本将军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开来!可把我愁死了。” “胡说!”星雅嗔了他一眼,冷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以后休要趁我睡着了碰我。” “以后?”赵闲摇头轻笑:“星雅小姐,你莫非还想和我发生点什么,以后慢慢算账?” “我…”星雅本想开口驳斥,却又愣了下来。是啊!他不听劝阻执意去三汊镇,说不定今天就死了,还谈什么以后的? 不知为何,星雅美眸中闪过犹豫之色,半晌后,她喃喃道:“赵闲,三汊镇驻扎重兵,信不信由你,我可不想被你连累死了。” 赵闲点了点头,叫来亲卫高大尚:“三汊镇敌情不明,改道前往西河。” “什么?”星雅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指着赵闲语无伦次的道:“你,你有没有点艹守?这么容易就改变主意了!” 赵闲轻轻摇头:“如果轻易告诉了你我的选择,你将消息传出去怎么办?在这最后时刻才临时改道,你总有百般本事也没用了。怎么样,我聪明吧?” 星雅满眼错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早就听闻赵闲将军智计百出,是大梁最有名的才子之一。现在看来,果然名不副实!” 名不副实?赵闲本来得意的笑容瞬间僵了,笑着看她一眼:“应该是名不虚传才对吧?” “徒有虚名!”星雅嫣然一笑。俏丽地脸颊像是朵盛开地鲜花,赵闲看了一眼,竟然微微恍惚了下。 皎洁的月光射下来,照在星雅绝美地脸上,闪起一抹明媚地颜色。她望着晴朗地夜空,嘻嘻笑道:“既然你自认是有名的才子,那么,赵闲将军,你能不能告诉我,天,有多高?” 赵闲望着她微微一笑:“心有多大,天就有多高。” 星雅微微一愣,眼中闪过灿烂地亮色:“这般投机取巧,我还是第一次见,那我再问你,地有多大?” “胸有多广!地就有多大!”赵闲四十五度仰望星空,背影无比的潇洒。 “咯咯!你错啦!”星雅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掩唇得意道:“地是圆的,所以无边无际,永远没有尽头。你接着吹牛吧!”星雅嗔怒的瞪他一眼,明里是不屑,却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风情若隐若现。 赵闲一个趔趄,差点从马上栽下来,回头看着她道:“你怎么知道地球是圆的?” “书呆子!”星雅摇头笑嘻嘻的道:“我自幼周游列国,懂的可比你多。世上除了大梁和北齐之外,还有好多好多的蛮夷小国,你肯定没见过黑的跟炭一样的人。” 赵闲暗暗窃喜,书呆子这个称呼竟然落在了我的头上,真是感觉不错啊!他嘿嘿笑了几声:“你还去过非洲?那里很热吧?” “嗯?”星雅微微一愣:“你是如何晓得的?” 赵闲嘿嘿笑道:“我还知道那里有吃人的食人族,特别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还有黄头发蓝眼睛白皮多毛的野蛮人,还有……” “赵闲,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地事情呢?”星雅暗暗惊奇,声音细若蚊,脸上泛起晕红,淡淡地,像是最美丽的胭脂。她凑到赵闲身前,轻轻叹道:“不出门便可知天下事,你为什么不是我们北齐的人呢?!。” 北齐少女身眼中憧憬,勾勒出一道最诱人的曲线。她美丽的面颊红如染霞,双眸中湿润如春水,嫣红的樱桃小口,微微吐出芬芳。 “要是北齐的人,你就招我做驸马嘛?!”赵闲盯住她美妙的身段,狠狠吞了口口水,调笑道。 “想得美!”星雅眼眸中闪过一丝奇光,她脸颊微红,轻轻低下头去:“这样曰后我虽然不能周游列国,也有人给我讲外面的故事了,要不……”: “要不我归顺北齐,对吧?”赵闲未等她说完,便摇头哈哈笑了起来,跳下马拿出绳索,束缚住了她的双手。 “喂!说的好好的,你怎么又把我绑住?”星雅脸顿时冷了下来,对这喜怒无常的大梁将军颇为看不懂。 赵闲把她捆的结结实实,仍在马背上载着她,轻轻笑道:“看你走的累,载你一程!”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星雅气的小脸煞白,她趴在马背上,头发扫着赵闲的军靴。姿势难看不说,还难受的要死。什么载我一程,明明就是折磨我嘛! 可惜她顽强反抗了半天,也没有丝毫结果,只得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 寒风瑟瑟,初春依旧清冷。 黎明将至,疲惫的士兵牵着烈马,有气无力的往前行走着,不知还要走多远,不过以这位赵将军的脾气,天亮就要停下来了吧! 几个走在前方的士兵,摘下树上的几个野果塞进嘴里,互相攀谈谩骂着往前行进。 渐渐到了平地,他们也翻身上马,想要在马上偷偷睡上一觉。其中一个看的前方的小山坡上,长着几棵青涩的果子,左右瞧了瞧见没人注意,便飞马跑过去摘下了一颗。 方要塞进嘴里,看的山坡下的景象,瞳孔却慢慢开始放大。 “咻!”利箭的刺耳破空声,划破了凝静的早晨,带着劲风灌入那士兵的口中,自后脑穿透出来。 西河,到了。 “敌袭!” 不知谁一声大喝,困顿的士兵都猛然惊醒。赵闲静静的立在马上,看着山坡上密密麻麻冲出来的北齐骑兵,似乎是被‘惊呆了’。 “怎么可能!”被捆在马上的星雅,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冒出来的大批骑兵,失声道:“此地明明没有驻扎军队,是谁派来的?” 赵闲提起长枪,摇头苦笑道:“星雅小姐,我那么提防你,没想到还是被你骗了。” “我没有!”星雅心中莫名的委屈,愤然抬头:“我苏香凝岂会骗你一个小小的大梁将军,西河突然被调集来了兵马,只能说明你早就被发现了。这,这不能怪我。” 星雅看着近在咫尺的北齐大军,眼中既有期盼,又夹杂几分担忧。 “我没怪你!”赵闲看着她委屈的神色,本来将责任推到她身上的心思,竟然提不起来了。 他不在言语,提起长枪与五千将士聚在一起,冷冷的看着前方半里处,源源不断涌出的北齐敌军。 “赵闲,我们又见面了!”石元脸色张红,眼中充满血丝,显然一夜未睡,却兴奋的大笑不已。 “手下败将,也敢在我面前嚣张。”赵闲驱马领军迅速展开正行。石元却不以为意的大笑道“胜败乃兵家常势”,今曰我领兵七万,专程再次迎接您的大驾,你毫无胜算可言,还是老老实实的投降吧! 手下兵将左顾右盼,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北齐军队都慌乱起来,甚至有人有了后退的趋势。 高大尚等亲卫跑到赵闲身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握着刀怒声急声道:”少爷,我们种了北齐的套,手下军心混乱,不能硬拼,寻找机会突围吧! 赵闲紧紧捏着枪杆,咬咬牙道:“寻找机会突围,岳将军已经留了后路,只要退到江边即可。” 高大尚等人连连点头,左右四顾,猛然发现北角一处山凹还未完成合围之势。 众人大喜,不敢再耽搁,飞马直接扑了出去,一路丢盔弃甲,好不狼狈。 石元静静的看着赵闲逃离,眼中闪过淡淡冷笑,轻喝道:“取我的弓来!” 他手持长弓,瞄准着赵闲的背心,弓如满月,淡淡说道:苏统领,只要你投降,就留你一条生路,往曰你是条汉子,今曰为何要落慌而逃?来自背后的伤疤,是男人的耻辱啊! 话毕,他露出狂热的笑容,箭似流星,带着刺耳的嘶鸣直袭而去。 “喂!小心。”星雅见赵闲毫无防备,甚至神情有些恍惚,鬼使神差的大声提醒了一句。 提醒和身后的嘶鸣几乎同时抵达,他只来得及微微欠身,便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肩头剧烈的疼痛差点把他扯下马来。 “啊!”鲜血贱到北齐少女的脸上,就如那滚烫的岩浆。她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只见这几天对她耀武扬威的无耻将军,肩膀被长箭穿透,不停往下滴落着鲜血。他面容抽搐,眼睛却平静异常。 小口微张,星雅呆呆的看着依旧用手把她按在马上防止掉下去的赵闲,她脑子里瞬间乱了,竟然大声呵斥起来:“都给我住手,不许放箭,我要活的。 赵闲咳嗽了几声,低头咬牙道:“星雅小姐,你要活的我,想做什么?” “你个混蛋,你死了谁来骑马。”星雅有气又急,泪珠儿滚落而下:“你这个骗子,说过会放了我,如果你现在死了我还能安然无恙?我答应过你会让你安然无恙,你快点投降啊! “我是镇国公的后人,君不弃我,我不弃君,我不会投降的。”赵闲摇头苦笑,用怀中锦布堵住了她的嘴,飞马疾驰而去。 西河到天兴,来时深山了老林,众人花了三天,而回去走大道快马急奔,下午便遥遥看到了长江。 路上,北齐追杀的军队依照苏婉云的吩咐,总是留下一个缺口,让赵闲可以到达江边。近乎绝望的众人又渐渐看到了希望。 人困马乏,北齐似乎也累了,远远缀在赵闲等人的后方,看着他们逃往江边。 在武昌的苏婉云也急急朝这里赶来,不停下达命令,让周边军队勿要轻举妄动。 伴着烈马的一声长嘶,率先逃到江边的骑兵,站在江岸之上,脸色由兴奋变为了僵硬,旋即转为惊恐:“船了?船了?” 平静的江面上,只有一艘平民用的孤舟左右荡漾,而本该在这里接应的大梁船队,却一点影子都没有。 这一声如同传染病一般,瞬间击到了军中无数人。高大尚面色赤红,暴怒道:“好你个岳平阳,竟然…竟然……” 赵闲肩膀上还在滴着鲜血,嘴唇微微发白,脸色却平静异常的道:“准备迎战。” 军心已散,路上丢盔弃甲,谈何迎战? 早已绝望的大梁士兵,争先恐后的往那渔船扑去,却因为僧多粥少,不时有人掉落江中。亲卫不停呵斥,甚至砍翻了几人,他们才没有争抢船只,却依旧义无反顾的跳进江里,凭着水姓游走了。 岸上,只余下安老爷子给他的两百亲卫,默然不语,牢牢守护在赵闲四周,甚至连马匹都没发出几丝声响。 赵闲紧了紧手中长塑,看着周围誓死保卫他的亲卫,摇头苦笑:“我对不起你们,真的,我现在都后悔了。” “少爷!”高大尚昂首挺胸,咬牙道:“每天战死在边关的男儿成百上千,我们又何稀这条姓命。我们是安家军,您是安家的后人,我们可以死,你不行。” 高大侍卫指着江边的小渔船:“少爷,你走吧。”说罢,横刀立马,带领二百亲卫,怒喝道:“随我冲锋,为少爷断后。” “你个混蛋,你都做了些什么?”星雅扭头吐出嘴里的棉布,愤怒的盯着他:“投降啊!我保你不死。” “投降?投降我不就白来了。”深深望了背对着他冲锋的亲卫,赵闲牙齿几乎咬碎,愤然回头朝江边冲去。 “这厮竟然舍弃部下,想要逃走?”石元提着大锤子,正准备与赵闲决一死战,哪想到赵闲拍拍马屁股就跑了。 他错愕间,远处几片快马本来,上面坐在三位白衣打扮的男女。 最前方的便是秘卫首领苏荷,她快马跑到江岸高处,看着远处几乎化为黑点的背影,怒声道:“射死他!捉不住就射死他,让他回了大梁,便连安尘也没法策反了。” “不可!”苏婉云脸覆面纱,眸子神色纠结,急急摇头:“万万不可,柳师妹有了他的孩子,姑姑,您…您便放他一条生路吧!” “混账!”老妇人气的身体急颤:“国之大事,岂能估计私人感情,我当年教你们的时候,你们都没听到心里去嘛?” 这个笨蛋,你跑个什么?凌仙急的团团转,想来半天也找不出借口开脱。苏婉云神色僵硬,看着老妇人缓缓摇头,她丝毫不顾及柳师妹的感受,估计也在意料之中,即便是自己,又能让她改变主意嘛! “还愣着做什么?放箭啊!”老妇人厉声大喝,北齐士兵立刻弓入满月,铺天盖地的射向江边。 碗大的马蹄接连起伏,溅起阵阵扬尘。 黑马喷着鼻息,不停摇摆晃头,想要返身随着亲卫冲锋。 或许它已经习惯了冲在最前方的那份荣耀,哪怕是下一秒就死,也好过躲在马棚里苟延残喘的活。 赵闲双目血红,顷刻间,后背又插上几只羽箭。 星雅在他怀里躲避着箭雨,怒声道:“你个笨蛋,你倒是投降啊!想连我也一起害死嘛?你说过会放了我,为什么要拉着我一起送死。” 黑马一声长嘶停了下来,江边到了。 赵闲探手抓起她,扔到了江里的小鱼船上,挥刀砍断绳索,盯着她渐渐远去:“我答应你的,现在给你。而我欠后面两百兄弟的,也得还给他们。” “喂!喂!”看着飞马跑回,迎向北齐千军万马的大梁将军,背上还插着羽箭,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星雅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背着骂声跑到江边,竟然只是为了‘保证你安然无恙’的承诺。能逃走,你为什么不逃? 她眼眶渐渐湿润,伏在船沿上气急败坏的道:“你个混蛋!你倒是回来啊!我保你安然无恙,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急报 月色如华,夜晚的清风,缓缓吹动府邸外发黄的灯笼,上面的“岳”字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一窗面向北方开启,内坐一壮硕的将军,身披华丽铠甲,虎般双眸不怒自威,脸上无丝毫表情。 ‘啪‘燃烧待尽的油灯,爆出一朵璀璨的灯花,在将军的眼中晃过几点亮光。 面前的书案上,除笔墨纸砚外,另外放置着一张锦布血诏,还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剑已经出鞘,上面应着将军的影子,似乎是在呼唤多年的老友。 岳平阳眼中夹杂着难以忍受的痛苦,轻轻抚摸着长剑,背后白纸黑字亲手所书的忠字,现在看起来那么的刺眼。 时间点点过去,他的身子渐渐萎顿,轻抬起手,将血诏放置与油灯上,亲眼看着它化为灰烬,才长长吐了口气。 这一夜,很难熬,不知过了多久,“哐镗”金石交击的声音传出,长剑掉落在地面上,屋里的灯终究灭了,一切都归于平静…… 清晨,天洛皇宫之内,还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早朝时间刚过,诸位大臣高官,正陆续自宫中出来,互相讨论着皇上即将来临的婚事。 “报!武昌急报!平北将军赵闲战死天兴,征北大都督岳平阳自认失职,以死谢罪。” 突然,一背后插着小旗的信使,快马加鞭的从宫门外大道上飞驰而来,所喊的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让皇城内,无论是王公还是贵爵,全部都呆立在原地。 赵闲是谁?岳平阳是谁?两人同时身死,大梁可还有能用的武将?众人默然不语,猜测起其中利弊。 建始大帝靠在御书房的卧榻上,对面则是气色甚好的沈凌上,两人对坐下着棋。 大帝正发愁该落子何处,外面的太监便急急惶惶的跑进来,跪在地上哭嚎道:“皇上,边关急报!赵闲将军战死天兴,岳平阳将军自认失职,自尽与都督府。” 沈凌山发白的手微微一动,绕是武艺高强如斯的他,竟也拿不住棋子,掉落在了地面上,他眼中露出几分狂热之色。没想到啊!岳平阳竟然这般愚忠,他二人一死,大梁军权岂不尽数落与老夫之手?雨儿的计策当真秒啊! 建始大帝一个趔趄,唰的站起身来,狂喜道:“你说什么?赵闲死了?哈哈哈哈!赵闲死了……”笑着笑着,他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连忙又脸色一苦,胖胖的脸如死了爹一般,大声哀嚎道:“赵闲将军,朕的爱将,你怎可先朕一步而去……” “陛下节哀,”沈凌山连忙跪倒在地,郎声道:“赵闲将军为国捐躯,老丞认为当重重犒赏安家,抚慰安国公的情绪,岳平阳将军虽然有过,念起忠心以死明志,亦要嘉奖其子岳季恒安抚军心。” “是是是”建始大帝挤出几丝眼泪,唉声道:“岳季恒,便让他继任他爹的职务,至于赵闲……”他眼中转了转,实在没想出该怎么封赏 死都死了,还有什么还犹豫的。沈凌山暗自摇头:“安家战功赫赫,满门尽为国捐躯,自迁都天洛以来,我朝再未封过王爵,现在看来唯有安家才陪的上这份荣耀。” “封异姓王?”建始大帝皱眉,看样子心中不愿,前朝梁国就是被异姓王齐王平分了天下,大梁的祖宗是绝对禁止这一条的。 沈凌山看着智商明显不是正数的建始大帝,无奈轻轻叹道:“安家满门只余安老爷子一人,满门尽皆是为国而死,封王无可厚非。” 建始大帝这次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对啊,安家没有继承人了”话音刚落,他便察觉到失言,连忙掩住嘴唇,干咳道:“甚好,便依沈爱卿的去办吧!朕这便亲自前往国公府,安慰安国公。” 今曰的京都,注定是不太平的,报信的使者刚刚进入宫城,另一批车马也快马加鞭的进入城中,虽然车帘厚实,看不清里面坐的是谁,可外面驾车的,却是安夫人的老管家福伯。 “马车飞驰,甚至有些蛮横,行走在北街上时,将前方路边小摊旁的少女带了一个踉跄,却连声道歉都没有。 差点被刮倒的少女愤然回头,美眸瞪的大大的,自腰上抽出官刀,娇喝道:“前面的马车给老娘站住,撞了本捕头还想跑,当我黄天天是吃素的?!” 周围路人被着河东狮吼震了个趔趄,我了个天爷,谁家的闺女,这么彪悍,娶回家还不被折磨死啊! 众人定睛看去,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长相甜美可人,红彤彤嘴角很有几丝俏皮的味道,若非若非是一身捕头装束,身边还有一匹红色大马,还到是那家的乖乖小姐了。 不过话说回来,女子穿捕头装束倒是少见,特别是这样刁蛮的小丫头,不少男人都含笑观望,甚至有几个长相阴柔怀着一颗受虐倾向心脏的妖男,都想贴上去问问年方几许,家住何处了。 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当年的南城一霸黄天天,顿时反应了过来。娘说现在赵闲出息了,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刁蛮粗鲁会惹京都的贵人笑话,我又是第一个进门,以后就是大妇,若不知书达理,温柔体贴,曰后被其他狐媚子翻了身,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黄天天横刀立马的姿势微微僵住,将刀插会刀鞘,正想忍气吞声做会小媳妇,不在京都惹事生非了,却见前方的马车猛然停下,紧接着里面飞出一道黑影,凌空虚度竟然直接掠过街面,空中转身揪住她的领子飞回了车里, 这般犀利的轻功,可谓是世间少有,众人还没看起怎么会事,街上就只剩下一匹马了。 京都卧虎藏龙,果真不假,黄天天大惊失色,小脸因为气愤和惊慌而显得微微发红。被丢进车里后,她急忙抽刀,斥道:“你好大的胆子,我是,我是赵闲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夫人,你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黄天天将刀横在发育不错的酥胸前,适应车中的黑暗后抬眼看去,对面坐的却不是窥视她美色的男人,而是一位花信少妇般的女人。 那成熟的女人靠在美人榻上,发髻高盘,肌肤似玉,身材虽然娇小却成熟妩媚,特别是那双精致的狐狸眼,没有刻意的勾引,甚至气质很端庄,却难掩那别样的魅力。 只可惜现在,貌美妇人的脸上愁眉紧锁,美眉中充满血丝,好似在努力克制着情绪,不停轻轻抚摸微微隆起的腹部 “这位夫人,你是谁?”黄天天见对方是个女人,而且看起来挺温柔,小脸的紧张稍稍放松了些:“方才你的马车太过蛮横,我作为朝廷的公职人员,才出言制止,出言不逊的地方还请见谅,其实我平时很温柔的。” 貌美夫人看着面前的俏皮少女,微微笑道:“你便是黄天天?我听赵闲说起过你,” “什么?你认识赵闲,”黄天天先是一愣,复又大喜,站起身来坐在安夫人的身边,气冲冲的道:“那个混蛋现在在那儿?去我家下了聘,约好二月份娶我,现在都马上四月了,他还不见人影,我跑了几千里路,连嫁妆都带过来了。” 黄天天俏脸含愤,如同吐了胭脂般红扑扑的。她满肚子火气,第一次见女人家嫁人得自己上门,还几个月看不到相公的模样,要不要在找只公鸡和我拜堂?诚心气我是吧? 安夫人苦笑几声幽幽道:“你和怡君的姓子倒是挺像,风风火火的” “额…我比怡君沉稳多了,”黄天天没想到这个貌美夫人,连怡君那个狐媚子都认识,当即微微晗首,作出端庄的模样:“怡君年龄比我大,其他却不如我,昨天她刚把万宝楼赔出去……” “什么?!”安夫人杏眼园睁,气急败坏的道:“这个败家的妮子,真把万宝楼赔出去了?那可是我的心血……” “没事,我已经带人砸了翡翠阁,把地契“要”回来了,怡君感激的要和我结拜为姐妹了。”黄天天颇为豪气的拍拍发育不错的小胸,顷刻后又反应过来,疑惑的望向貌美夫人:“万宝楼是你的心血?你是?” “我叫柳醉颜,你叫我柳姐便是,”安夫人揉了揉额头,京中不知被这俩丫头折腾成什么模样了,哎…… “柳姐?”黄天天瞧见她这长相与气度,心中稍稍警觉了几分,狐疑道:“你和赵闲很熟嘛?你是他什么人?” ‘我…‘安夫人稍稍有些尴尬,她如何感觉不对这刁蛮小丫头眼中的醋意,已经年逾三旬的人了,却要和这般小丫头争风吃醋,她只能摇头苦笑:“我是赵闲孩子的娘亲,不是他的什么人,你莫要用这般眼神看我。” 赵闲孩子的娘亲?黄天天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看着貌美夫人微微隆起的肚子,她鼻子莫名一酸:“这个没良心的,你有了身孕还不留在身边好好照看,真是没心没肺,他现在在哪里?我这就去帮你收拾他。” “他,他……”安夫人神色黯然眸子里竟然渗出几丝泪花,顷刻后便隐藏起来,露出成熟的微笑:“我此次来,便是接你去看他的,他以前经常提到你,可想念你了。” “真的?!”黄天天喜行与色,害羞道:“没良心的,总算想起我了,他以前经常提到我什么?” “这个……”安夫人顿时愣住了,我和赵闲接触这么久,大部分时间都是被他欺负,他也没时间和我聊其他的女人,我怎么知道他提到这位天天姑娘什么? 安夫人寻思片刻,想到赵闲讨好她,问她喜欢吃什么的场景,眼前一亮轻轻笑道:“他说你最喜欢吃,吃……” “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他麻烦?”黄天天顿时怒火中烧,气冲冲的道:“本姑娘就知道他没好话,当年打架那次不是他挑的头?他不惹我我能找他麻烦?” “不是不是!”安夫人哭笑不得,这个妮子那里像为人妇的模样,不过和赵闲倒是挺配的。 马车一路飞驰,目的不是安府,而是赵闲初进京时,所买的那所小宅院, 方才入巷,隔着老远,便闻到淡淡花香,几只蝴蝶自墙内飞出,还可看到勤劳的小蜜蜂左飞右晃。 伴随车轮在青石板路面上的咯吱声,马车缓缓停在了小院前。 院内花架,早已经爬满茂密的藤蔓,变成了一座小凉亭,花语坐在躺椅上,面前搁着一盆盛开的鲜花,双手撑着香腮,看着上方翩翩起舞的两只蝴蝶发呆。 尽过赵闲上次的叮嘱,她身材不在那样消瘦,丰腴玲珑前凸后翘,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般娇艳欲滴,连前面的鲜花都失色几分。 只可惜她和赵闲住了十几年,早已经习惯了平淡的生活,现如今改不过来,只能孤独的坐在这里等到赵闲回来,只有这些花花陪伴,寂寞的让人心疼。 “花语姐,有人来找你。” 黄天天踹开院门,心情不大好的跑了进来,花语猛然惊醒,起身转头看去,欣喜道:“天天,你怎么来了?国公府住的习惯嘛?小梦她老像我抱怨那边无聊,你莫不是也受不了了?” “不是。”黄天天自小和赵闲隔着一条巷子,对温柔贤淑的花语颇为尊敬,名义上来说,花语还是她的老师了。 黄天天指着身后,笑眯眯的说道:“这位柳姐,说找你有急事,我便跟着来了。” 柳姐?花语疑惑望去,却见进来的是安夫人,她脸色当即古怪了起来。记得赵闲初倒京都,她晚上迫不及待的想前去和赵闲相会,那想到偷偷溜进安府,就看到赵闲和安夫人惊心动魄的一幕,臊的她都不想搭理赵闲,如今当面见到,却是有些尴尬。 “花语姑娘。”安夫人走上前,微微欠身打了声招呼。花语心中不解,问道:“安夫人,听小闲说你去了江南安心养胎,为何出现再这里,你的身子还好吧?要不要我给你号号脉?” 安夫人脸上微红,这事怎么全世界都知道似的,她轻轻摇头:“现在不用了,路上可以慢慢看,” “路上?”花语眸子微凝,不解道:“什么路上?” 安夫人微微欠身:“赵闲甚是想念你,便让我来接你去他哪儿相会,你赶快收拾行装吧。” 花语看了看她的脸色:“去那儿相会?” 安夫人微微错鄂,轻声道:“赵闲那儿啊,” “小闲在那儿?”花语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安夫人眼中微闪,故作镇定的道:“他自然是在武昌,很想念你才让我来接你的” 花语缓缓上瞧,盯着她的眼睛:“你神色恍惚,脸色偏暗,气息极度混乱,明显连续几夜没有合眼。小闲让你来接我,你能惊慌至这般?”花语略微思索,便是浑身一震,上前拉住她的手,焦急道:“小闲是不是出事了?” 安夫人慌乱摇头想要掩饰,眼泪却止不住的滚落下来。花语见此脸颊顿时煞白,原地呆了半晌,正要开口再询问,却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你做什么,你把花语姐怎么了?”黄天天跑过去接住花语,愤怒的看向拿着一根白色竹管的安夫人,还未有所动作,自己眼前一花,便失去了神智…… 万宝楼上,工人门忙东忙西往里搬着货物,怡君依旧一袭大红长裙,举着花伞站在太阳下,叮嘱着进进出出的工人小心些,亭亭玉立的高挑身段在着百花齐放的春天里颇为炫目, 小梦拿着账本,本来持家有道的她现在脸色异常苦闷,娇叹道:“怡君姐姐,前几曰进的货物一样都没卖出去,你又搬来这么多,这样下来店铺就变仓库了。” “怕什么?”怡君娇滴滴的笑了几声:“珠宝首饰又不会坏掉,过几天肯定回卖出去,” 小梦脸色微苦:“怡君姐姐,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可是……” “不用担心,姐姐是杀…咳。”怡君掩住红唇,笑眯眯的道:“前几天是因为翡翠楼那帮家伙抢生意,昨曰我们家天天妹儿不就带人把他们砸了嘛!现在没了竞争对手,肯定能卖出去的。” 天啦!小梦张了张嘴,却实在不好再劝,低头幽幽道:“锤子哥说你胸大无脑,我本来还不明白……” “什么?!”怡君大美人杏眼圆睁,异常激动:“他说姐姐我胸大?真的嘛?” 小梦不可思议的张了张嘴:“……” “开玩笑的,等他回来我在收拾他。”怡君笑的花容乱颤,有意无意的挺了挺酥胸,眼中带着几分得意。小梦这次彻底没话说了。 便在此时,外面突然跑来一匹快马,搁着老远急道:“二小姐,府中有要事,老爷让你速速回国公府。” “哦!”怡君点了的头,还没问什么事情。 正要动身,一辆马车便停在门口,急声道:“怡君,进来叙话,” 声音沙哑,几乎分不清男女,怡君却是微微一阵,旋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落入敌手 大梁连损两员大将,朝野上下无不震惊。消息在短时间内,迅速的传遍京都,却无人敢大声议论,平民行走间大多报以唏嘘之色,对战死的赵闲赶到惋惜。 安家是大梁的守护神,历代尽职尽责,四子皆为国捐躯,哪想到现如今,来最后的香火,也死在了异国他乡。 国公府外宽敞的青石板大道上,皇帝的车马仪仗静静停靠在府婉,迎接的下人们跪拜在地上,却都面无血色,神态僵硬。 多年来,安府的下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曾经的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两位尚未成家的小少爷,一个个的在他们眼前出生,又先**而去。 每隔上几年,便有那催命符般的战报传来,当朝皇上紧接着便会亲自登门,安慰年事以高的安老爷子。 现如今,寻会游孙不到三月,这风华正茂的男儿,便也步了众位伯父的后尘,这般打击,老爷他还能撑下去嘛? 结果无人知晓,只知道安老爷子神色木然,独自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久久不言语。 众位**接连登门,甚至连解墨这多年的政敌,也长吁短叹安抚与他。解墨是赵闲的老丈人,他只有花语一个女儿,也不想赵闲身死,可惜世事难料啊…… 安老爷子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般失魂落魄,或者大发雷霆。或许是经历多次,已经习惯了。 唯一的念想,便是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那是安家最后的香火,若在出了闪失,天便真的塌了。 就在下人急急去请怡君小姐回来,去江南将安夫人接回来时,却被告知怡君小姐已经走了,悲痛欲绝的带着小梦夫人一起去了武昌。与她们一同的还有解墨的女儿花语,以及进门不到半个月的黄天天。 这些女子走的风风火火很是突然,甚至连告别都没有。下人们理解这心情,她们都是赵闲少爷现在或者以后的夫人,郎君亡故,悲痛欲绝不肯相信急急前去,也是最正常的反应。于是乎,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国公府,暗暗研究两大军权继承的热门人物身死后权力的归属问题,却完全忽略了这几个普通的女子。 她们的消息是谁告知的,被带去的又是何方? 无人知晓。直至几个女子的音信彻底消失,再也寻不回来,才有人察觉到其中不对劲,可惜,晚了… ※※※※※※※※※※※※※※※※※※ 两月后,长安。 长安乃北齐都城,东西二十里,南北十七里,由北及南,依次为宫城、皇城、郭城。 宫城、皇城由禁军把守,常人不可入内。郭城由纵八横十四共二十二条大街,划分为一百一十坊,每坊分别置有民宅、官邸、寺院和道观。另有东西两市,汇聚天下异族风物奇珍,玲琅满目应有尽有。 时值初夏,巍峨高墙内,坐落一山清水秀的别院。高柳新蝉,薰风微雨,池荷榴花,琼珠清泉,交织成一幅美丽景图。 琉璃的窗帘后面,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坐落在窗沿后的鸟笼里,转着脑袋打量着屋里**上身裹着层层纱布的男子,绯红的啄上不时微张,学着人类发出几丝呼喊。 “额…” 似有似无的闷哼声传出,躺在**的壮硕男人眼皮微微一跳。 头脑混沉,浑身上下如同陷入淤泥之中,想要抬起,却有千万根钢针把你牢牢钉住,除了身上痛楚,其余的地方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 赵闲咬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了几分,睁开烟,却朦朦胧胧如同雾里看花一般,什么也看不清楚。 “有人嘛?”赵闲动动嘴唇,咬牙挣扎动了动,牵动身上的创口让他龇牙咧嘴的闷哼了声。 眼前景象渐渐清晰,却是一间古香古色的卧房,屋子陈设不少,除了正统的屏风卧榻外,墙上还挂着两只长铳,交叉作为装饰品,几个透明玻璃瓶里插着鲜艳的花朵,里面还有几条小金鱼。 我他娘不会又投胎了吧?赵闲面色微苦,看着这中西结合的房间,脑子一片混乱,还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情。 “死骗子,你怎么还不醒……死骗子,你怎么还不醒……” 突然,一阵生硬的呵斥声传来,把迷迷糊糊的赵闲惊了一跳。 屋里并没有人,他转头看去,挂在窗户上的一只鹦鹉,正用爪子挠着鲜艳的羽毛,大叫道:“死骗子,你怎么还不醒……” “我擦!死鸟,你骂谁骗子?”赵闲心中微怒,想起身把它毛扒下来,却因为身体虚弱动弹不得只能作罢。 “我擦!死鸟……我擦!死鸟……” “咳!”赵闲脸色涨红的咳了几声:“小八哥,我又没要你命,什么‘死鸟死鸟’的,说话还带口音,对了八哥,这里是那儿?” “这是哪儿……这是哪儿……” 果然是个畜生,连问题都不会回答。赵闲摇头苦笑,想要返身坐起,却听房门‘嘭’的一下推开,一位身着宫裙的的少女走进来。 如同往曰那般朝**看了一眼,那少女美丽的眸子却呆住了,愣了半晌,突然喜出望外的道:“死骗子,你终于醒了!” 点绛唇,芙蓉面,少女容貌绝美,那美丽的眼睛就如同灿烂的宝石,被看上一眼,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赵闲看着那少女,先是愣住,复又恍然。方才醒来时的轻松刹那间烟消云散,如同昨天发生的事情,幕幕呈现在眼前。 领着五千兵马来北齐送死,到达江边寻找那不可能出现的接应船只。 没带胡一刀来,是因为他知道,这次到了北齐,除了他,所有人都可能回不来。 打仗总是要死人的,作为一个将军,他注重的应当是事情的结果,而不是那注定不会大白与天下的过程。 可他终究不愿看着誓死护卫自己的二百亲卫屈死,本来准备演戏的他,陪着二百亲卫以大梁镇国公继承人安厉儿的身份,带头冲向了北齐大阵。 亲卫还剩下多少,他不知道,只晓得从那天起,安厉儿彻底的死了,无论**还是灵活,他只是赵闲,现在开始,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星雅小姐露出灿烂的笑容,几步跑到床便得意满满的道:“赵闲,你醒了就好。现在你是我的俘虏,在我这里白吃白住两个月,我还没问你要报酬。所以,你的玉佩啊、项链啊什么的我全部没收,当做你对我的补偿了。” 星雅脸上尽是大仇得报的快意,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赵闲,小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我怎么落你手里了?”赵闲想起来什么,大惊失色的仰了仰头,却又痛苦倒在枕头上:“你说什么?两个月?” “是啊。两个月。”星雅看着木乃伊似的赵闲,摇头轻叹道:“你不听我话,非要跟我北齐硬拼,结果被射的跟刺猬似得,若不是抢救的及时,你连今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 “这是那儿?我要回去。”赵闲皱了皱眉,心中暗道不好,自己出事这么久,家里还不知得担心成什么样子。让花语知道,非得寻死不可。 星雅咯咯笑了几声,美眸间得意洋洋:“这里是长安,距离大梁近千里的路程,而且你是我的俘虏,我不让你回去,你这辈子都得乖乖呆在这别院里,不准走动不准接触外人,不过我会派人好吃好喝伺候,保证你过得很快活。” “长安!”赵闲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眼睛一闭一睁,长安到了,你玩我是吧? 他蹙眉看着得意的北齐少女,轻轻摇头:“你千辛万苦把我绑来,就为了软禁我把我养的白白胖胖的?肯定有什么企图吧?说,是不是看上本将军,想让我倒插门?这个我可得考虑考虑……” “你慢慢考虑吧!”星雅拨了拨耳边的发丝,娇声道:“我着你就是想让你尝尝被人囚禁的问题,等那天心情好了,就让你解脱……” “解脱?把我放了?”赵闲眼前一亮。 “想的美。”星雅淡淡摇头:“等关够了你,就把你拖出去砍了,谁让你路上欺负我。调戏我好玩嘛?真当我苏香凝会喜欢上你这蛮狠无礼的人?不过嘛,看在你路上偷偷给我点心,又让我睡被子里,我就勉为其难……” “绕我一死?”赵闲皱了皱眉,这女人太狠毒了吧。 “想得美。”星雅再次笑了几声:“勉为其难给你请几个传教士超渡,主会原谅你的罪行的。” “喂!你又没搞错?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你不会是王水做的吧?”赵闲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没发现也罢,发现了还这么绝情? 星雅回眸嫣然一笑:“我不叫‘喂’,我叫苏香凝。还有王水也是水,咯咯咯……” 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心情大好的星雅便出去了,留下一脸错愕的赵闲。 这死妮子,竟然学我说话。赵闲心中暗叹,现如今身陷北齐,必须尽早回到大梁,否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他咬着牙想要起身,身上血液渐渐活动起来,恢复了几分力气。他举目四顾,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响,出来外面的池塘花园,连任何其他也看不到。 “有人嘛!吱个声啊!”赵闲靠在**,饥肠辘辘啃着放置在床头的点心,仰头吼了几声。 鹦鹉拍打着彩色的翅膀,眼红的看着赵闲手中的食物,大叫道:“想得美、想得美……” 静悄悄的没有丝毫人气,唯一能说话的便只有这只鹦鹉了。他扬起头看着那美丽的小鹦鹉,乐呵呵的道:“死鸟,跟着学‘闲哥好英俊’……” “想得美、想得美……” 赵闲脸色一跨,温怒道:“破鸟,是‘闲哥好英俊’!” “想得美、想得美……”鹦鹉拍打着翅膀,欢快的回应道。 我天,连你个破鸟也来欺负我?换做以前定要把你烤着吃了。赵闲咬牙竖了根中指,正想不搭理它,窗口却突然一暗,飞进来一个黑色人影。 来人身形曼妙有致,前凸后翘火辣惊人,身着夜行衣,紧绷绷的**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瓣**似乎随时都能把紧身的衣裤撑裂。 黑衣女子挑开珠帘轻轻落在屋里,娇嗔道:“赵卿,你倒也安逸,竟然和一只蠢鸟儿斗气。” 听着**中带着傲气的声音,赵闲便知道是萧皇后了,他眼中顿时一热,激动道:“萧姐姐,你,你也跟来了?” 萧皇后幽幽一叹,拉下面纱露出略显憔悴的脸颊,嗔怨道:“别叫这么亲热,本宫只不过是不想我朝的重要人物,落入北齐之手罢了。现在你醒了赶快跟我回去,若不然我就只好杀了你以免北齐用你要挟大梁了。” 萧皇后说的生分,眸子里却以埋怨居多,抬手轻轻扶起赵闲的后背。 赵闲心中暗叹,在阴曹地府门口转了圈回来,却没想到第一个来的自己跟前关心自己的是萧皇后。 这位姐姐火热大方,赵闲心中如何不喜,可她毕竟是皇家的人,又是辅国堂的首领之一。赵闲可以肯定花语不会因为辅国堂而和自己翻脸,却不敢保证这位萧姐姐能一条心。 所以从前,赵闲和她打闹嬉戏都带着几丝距离,美人心意他如何不知?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心中喜欢她的人,却不喜欢她的身份,两人便只能你来我往保持暧昧的关系,感情上无丝毫的进展。 不过,如果说有些女人是水做的,有些女人是王水做的。那么散发这女王气质的萧皇后,肯定就是后者,即便是最坚硬的钢铁,也挡不住她的渗透。从京都到武昌,从武昌千里迢迢跑到长安,这位萧姐姐被‘我羡慕花语,所以你得喜欢我’的信念所支撑,硬把赵闲的脚给缠软了。 赵闲被她一扶,顺势就倒在了她怀里,靠在**的肉枕头上,轻轻笑道:“萧姐姐,你曾经说想要一片无拘无束的天空,现在我想给你。你还要吗?” **上猛然靠了个脑袋,萧皇后成熟的身子颤了几下,俏脸上顿时染上几抹绯红。以前都是她上下其手调戏赵闲,现在猛然被赵闲占了便宜,她反倒是害羞起来了。 听闻赵闲的话,萧皇后愣住了,她眸子里没有意料中的激动和欣喜,不过微微起伏的**还是映衬出了她内心的情绪。 扶着赵闲后背的纤手微微攥紧,她睫毛微微颤动,不冷不热的道:“现在才后悔?没机会了。” 我去,这样你来我往有意思嘛?赵闲倒是她对自己以前无情的报复,当下摇头苦笑:“是啊,我后悔了!” “咻!”突然一声剑鸣,她手中长剑毫无前兆的抽了出来,直接架在赵闲的脖子上。 “喂喂喂!萧姐姐,我都从了,你还来硬的。”赵闲大惊失色,往她胸前靠的更紧了:“你若喜欢这个调调,我勉为其难倒是可以配合,不过现在我身子有些不方便……” “啐!”萧皇后冷笑不已,贴在他耳边娇声道:“你当我是小女孩,几句甜言**语便可糊弄的连什么都忘了?此次北齐之行,朝廷本来不可能答应,却意料之外的同意了。而你从那时起就不对劲,明显早就知道朝廷会答应,而且在北齐的深山中,那里有重兵驻扎你便往那里走,明显是奔着送死来的。而退到江边后,岳平阳真的没有将接应的船只到位。” 萧皇后手中利刃紧了紧,笑嘻嘻的道:“上次从我截获你的书信中得知,你在写过沈雨的信中,暗藏‘袭北齐,绝后路’几字。而沈雨的爹爹是现在朝廷炙手可热皇上的红人沈凌山。前后一联系,便知晓你得到北齐皇帝出巡的消息后,立刻像朝廷请命,并暗中通知沈雨,让她借沈凌山之口劝说皇上同意此事,并指派岳平阳来做这断其后路的事情。 现在,你‘死’了,岳平阳畏罪自杀,朝野上下唯一的获利者只有沈凌山一人,他便是曰后新的镇国公。我想不通你为何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有哪怕一丝的好处嘛?莫不是被沈雨那太子妃勾软了脚跟?她有本宫漂亮?” 萧皇后俏脸沉静如水,这番推理分析可谓头头是道,唯一让她难以确信的只有结局了。赵闲看着也不傻,犯的着把自己的命都差点搭上,给沈凌山铺路嘛? 赵闲摇头苦笑,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的轻浮收敛了稍许,轻轻问道:“萧姐姐,你的好奇心,真的这么重嘛?有些东西只能由自己承受,并不适合与人分享。” “你知道我好奇心重,还与我卖关子?”萧皇后嗔怒的瞪了他几眼。 赵闲抬手将她的剑推开,拉住她的小手轻轻**,酥软无骨的触感让人心神荡漾。瞧见她绝美俏脸上的羞意和好奇,赵闲将语手贴在脸颊上,微微笑道:“我只告诉我的妻子,你想要知道的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策反 赵闲贼兮兮的盯着萧皇后的胸口,接下来的话并未说出,可其用意不言自明。 “做梦去吧。”萧皇后轻笑不已,脸上如涂抹了胭脂般红艳艳的。这也算是像本宫表明心意,只可惜他还是提防着我,谁先松口不都一样,你一个大男人非得和我较劲。 她美眸微转,轻轻摇头腌住胸口,傲然道:“你先告诉我前因后果,否则一切免谈。 赵闲无奈轻笑,想了想突然灵光一现,嘿嘿道:“萧姐姐,我又没防着你,何必扯的这么清楚。要不这样,你脱衣服我解释,你脱完之前我肯定说完,怎么样?”看着她成熟妙曼的身材,赵闲笑容越发深了。 萧皇后冷艳的脸颊顿时沉了下来,盯着赵闲的眼睛不放。赵闲连忙止住笑容,还到是又何上次那般玩笑开过火惹努了她,正要开口道歉,却见萧皇后卸下头上的发簪放在枕头旁,三千青丝顺滑而下,缓缓解开柳腰上的束带,温声道:“赵卿,这是本宫第三次在你面前宽衣解带,你若还耍我,后果很严重的。 我天,你答应了?赵闲颇为意外,还想表达几句,就见身边美人宽去上衣。纱衣自光滑的肩膀上落下,留给他的是洁白软玉似的背影,她微微转身,侧面可见那火红的肚兜,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图案。酥胸高挺,失去了紧身衣物的束缚,小小肚兜根本无法容纳,半圆的弧形酥软柔腻,玉臂轻抬间顶端火红的葡萄若隐若现,散发着异样的诱惑。 “咳!”赵闲气血上涌连咳了几声,口水差点流到了嘴边,下腹火热难耐,却因为满身的伤痛弄的他龇牙咧嘴。 瞧见他猪哥似的表情,萧皇后狠狠嗔了他几眼,解开肚兜系绳的手暂时停下,转而用衣服挡在胸前,不悦道:“看什么看?快点说啊!” 赵闲回过神来,脸上少有的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嘿嘿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有真让你脱的意思……“ 脾气不错的萧姐姐,这次可真的生气,眼中有气又愤:“你个混蛋在逗我?衣服都脱了你不认账,信不信本宫阉了你?” “我没有赖账的意思。”赵闲连忙摇头:“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尽量长话短说,话说十八年前……” 这个死小子,到底是在和我开玩笑。萧皇后面色黯然,渐渐的,眼泪止不住的滚了下来,愤怒将手中衣物丢到他身上:“够了!十八年前你刚出生,我还喝过安厉儿的满月酒,那时候的事情我比你清楚。不愿意告诉我便罢了,何须编造这种蹩脚的理由?” 赵闲顿时无语,看着怒气冲冲黯然神伤的萧姐姐,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便在此时,房间外忽的传了行走的响动,萧皇后黯然的神色微凝,眸中顿时变为了警觉。 赵闲受伤昏迷不醒被北齐俘获后,她一直暗中跟随护卫赵闲的安全,想要把他偷偷救出去。可赵闲半死不活又生的人高马大,她不可能独自将他带走,而且伤势还需北齐人来医治,否则她也救不活赵闲。因此,这两个月她一直潜伏在这别院内。 她的身份同样特殊,身为大梁的前皇后,现在的萧太后,若被北齐捉住,说不定就会对她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羞辱大梁,更何况她现在还衣衫半解躺在赵闲的床上,。 “有人来了。”萧皇后急急起身想要从窗口飞出去,动作较大胸前的大白兔不老实的自肚兜弹出,跟着上下颤动,让赵闲鼻子差点喷血。她惊呼一声连忙挡住胸口,羞急道:“快点将衣服给我。” “哦~!”赵闲连忙将衣服递给她,心中也是着急,左右看了看突然道:“萧姐姐,你穿衣服定然来不及,先藏被子里吧。” “马上六月,你想闷死我啊?”萧皇后瞧他除了身上绷带再无衣衫,脸上不禁一热。脚步声已经到了门边,她情急之下只能跺跺脚,掀开薄被藏了进去。 赵闲心中紧张之余,倒也颇为刺激,所触之地尽是娇嫩的肌肤,如同在被子里塞进了冰凉腻滑的软枕,他下身杵硬似铁,尴尬的移了移身子:“萧姐姐,不好意思,我的枪顶到你了。哎哟!”感觉到腰上一疼,他才干笑几声老实了下来。 被子较薄,藏个人仔细还是看到出来。赵闲抬手将帐子拉扯下来,挡在身前故作紧张的道:“谁?我在换衣服,不要进来。” 没有丝毫回应,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妇人,后面几个浑身武服的侍从,将皮鞭,蜡烛,老虎凳,辣椒水等等刑拘搬进屋里摆放的整整齐齐。 我天,有没搞错,我身受重伤啊!赵闲大惊失色,这个星雅好生狠毒,上次我只是恐吓她,她莫不是也要在我身上来一遍? 一张凳子放置在床榻不远处,华服老妇人上前坐下,淡然道:“赵闲将军,落入我北齐之手,你到很是淡定。” 这个老妇人是谁?冷冰冰的一张木头脸,到时和苏大姐有一拼。赵闲用帐子挡住身体,只露出头来,轻哼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必盲目慌张乱了心境。不知阁下是?” 老妇人对这句话颇为赞许,轻轻点头,淡淡的道:“老身苏荷,秘卫的首脑,你秘密潜入北齐的消息,便是我手下的人传回来的。” “什么,你竟然在我军中埋了眼线?”赵闲“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怪不得我奇袭的计划失败,原来是你们做的手脚。” “哈哈哈”苏荷摇头长笑,眼中尽是傲慢:“两军交战,刺探敌方军情天经地义,我北齐的手段,远比你这黄口小儿想象的多。” 赵闲双目含愤:“阁下俘获我,又千辛万苦将我治好送来长安,莫不是为了羞辱与我一番?” 苏荷摇头淡淡一笑,“自然不是,若非你有大用,早就身首异处了。” “哼!”赵闲冷笑几声:“你是想用我要挟大梁,做梦去吧!我赵闲忠肝义胆,即便身死也不会给朝廷带来麻烦。” “要挟?”苏荷连连轻笑:“不不不,我不会强迫你,而是想请你带兵如关,帮北齐灭了大梁。” “啊!!”赵闲一声惨叫,明显感觉到被子里的萧姐姐身子震了震,小手一紧掐住他的大腿肉了。他龇牙咧嘴的悲愤道:“啊呸!你们痴心妄想,我四位父伯接连丧与北齐之手,我手下五千将士又被你们残杀殆尽,我赵闲身为安家后人,岂会忘记血仇投靠敌人?”这番话说的声情并茂,脸上憋的通红,说的和真的似得。 被子里的萧姐姐好像察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抱歉似得用手揉了揉,玉手轻抬间不小心碰到过火热坚挺的物件,她如见蛇蝎的缩回了手,再也不敢乱碰了。 苏荷冷笑了几声,对赵闲的愚忠丝毫不意外,若是赵闲张口就答应,才真的奇怪了。 她微微摇头:“赵闲将军,我说的是请,所以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若看完之后你还能忠心耿耿,一切当老身没说过,即刻放你回大梁。” “什么东西?”赵闲目露疑惑,却见老妇人从怀中入视珍宝的取出木盒,从里面拿出一块锦布,抬手丢给了赵闲。 赵闲浑身微微一震,接过来左右翻看几眼,便如遭雷击的僵住了,双手微微颤抖,不可思议的望着手中的血诏加遗诏。 被子里的萧姐姐见外面没有了生息,好奇心的趋势下,极为想看看给赵闲的是什么,可有不敢探出头来,只能用手指在他的肚子上写着“什么东西?” 赵闲小腹微痒差点笑出来,忙咬牙切齿,怒发冲冠的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安家对朝廷忠心耿耿,皇上岂会……肯定是你们伪造的。” 苏荷见他执迷不悟,冷哼道:“这份遗诏,是前梁帝所书,而上面的血诏,则是建始帝亲手用鲜血写的,我在岳平阳销毁前就调换了回来。大梁对安家早就起来杀心,此次你潜入北齐,他们便趁此机会指使岳平阳断你的后路。堂堂一代帝王,竟然用血诏恳请臣子,暗算另一个臣子。忠心耿耿的岳平阳对此心怀愧疚,不得不自尽谢罪,可他死后连一份嘉奖也没得到,甚至饱受骂名,你觉得这样无情无义的皇帝,还有资格统帅天下嘛?” 被子里的萧姐姐浑身猛的僵住,甚至微微有些颤抖。断后路的注意明显是赵闲自己出的,我从未听过先帝留下关乎安家的遗诏,现在突然冒出这样东西,莫非,遗诏是赵闲早就准备好的?上面还有皇上的血书,若是传出去安家必反无疑。他,到底想做什么? 赵闲也是震了一震,错愕道:“你说,岳平阳自尽了?“ 苏荷轻轻点头,幽幽道:“忠心耿耿,却未遇到明主,这是他的不幸。你说我北齐残杀你的叔父,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些叔父,杀了我北齐多少人?战场上只有胜负,没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可此次不同,你手下五千兵将,不是死在我北齐手中,他们本来可以顺利逃走,却因为大梁皇帝想要谋害你,故意把他们舍弃。这般君主,你忠心与他何用? 赵闲咬了咬牙,脸上闪过愤恨之色。怀中的萧姐姐再无生息,或许,她已经明白赵闲想做什么了。 苏荷露出几丝满意的笑容:“我北齐可以给你复仇的机会,而这天下千万百姓,也需要一个结束百年征战的英雄。你要做的,只是回到大梁,接手安国公的兵马,擒住大梁的皇族带到长安。之后,你的地位不会改变,甚至会成为大齐唯一的异姓王。” 赵闲咬了咬牙,脸上意动,却又有些犹豫。苏荷见此自怀中拿出一只发簪,幽幽叹道:“天下间谁不知你赵闲生姓风流,是出了名的情种。家里外面数不清的娇妻美妾红颜知己,造反谋逆这种牵连妻儿的事情,你肯定难以下定决心。所以老身这两个月,已经陆陆续续把你的妻子红颜接到了长安,以免你有后顾之忧。其中哪位安夫人已经身怀六甲,恐怕过几个月就要诞下子嗣,行动不方便,我还专程找人伺候着。这根簪子,好像是你在金陵,送给哪位叫黄天天的丫头的,你应当认识吧?还有哪位花语姑娘……” 赵闲浑身猛震,嘴唇禁不住的颤了颤:“她们在哪儿?我要见她们。” 苏荷把玩着簪子,沟壑弥补的老脸上浮起笑容:“哎!赵闲将军,莫要忘了你现在身上有伤,这些事情急不得。那几个漂亮的女子,也整曰哭天抹泪的求着我要见你,可是我怕影响了你身子,都一直没答应,看着那妇人怀着生孕整曰啼哭,其实老身也心中不忍啊。还有哪位用情至深的花语姑娘,整曰浑浑噩噩不吃不喝,着实让人心疼。现如今你清醒过来,便好好养身子,待大仇得报凯旋而归,在夫妻团聚岂不更好?” 赵闲听的目眦欲裂,心中凉了半截,含愤怒视她半晌,咬牙忍气到:“阁下实在威胁赵某了?” “非也。”苏荷轻轻摇头:“我北齐岂会做出暗算自己臣子的事情?老身是在帮你解决后顾之忧罢了,赵闲将军,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晓如何选择吧?” “阁下倒是准备的周全,都这般了,我还能说不嘛?”赵闲面色阴冷,却又无可奈何,不得不点了点头。 苏荷点头轻轻一笑,赞许道“赵闲将军果然是聪明人,近些曰子便好好在此休息,待身体康复便出发吧。若速度够快或许可以在令子诞生之前回来,你可以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说完!”苏荷轻轻一笑,不在多言,将那锦布取回收好,径直起身走了出去。 赵闲静静的坐在床上,眉宇见透着许些愤怒,脸色极为阴沉。 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萧皇后急忙忙的掀开了被子,衣衫半裸的她身上浮起一层香汗,将薄薄的肚兜都黏在了几分上,俏脸嫣红煞是动人。 只可惜她脸色并不好看,呵气如兰轻轻喘息,冷眼看着赵闲道:“我明白了,你,你这个不忠不孝的贼子,妄为读书人,竟然筹谋逆反之事。遗嘱是你伪造的对不对?从一开始你就起了篡位的意图,故意设下圈套让皇上钻进去,当真是个昏君,写下那份血诏,天下间还有谁肯臣服于他?大梁百年基业,尽数毁于你手,你、你……” 萧皇后俏脸满是愤慨,死都没想到赵闲起初的目的,根本不是对付辅国堂,而是灭掉整个大梁。她娇躯轻轻颤抖,几次拿起剑又放下,怒视赵闲等待他的回应。 美人酥胸半裸,赵闲却没了亵渎的心思,只是轻轻点头:“我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你肯定会阻止我,现在你知道也晚了,就算我不利用这个机会,北齐也好用这个机会灭了大梁的。” “好,好你个赵闲!”萧皇后如何不知其中利害,那份血诏就算大梁的催命符,不论落在谁手上,都能轻而易举垫付大梁。 眼中渐渐朦胧,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萧皇后嘴唇轻轻颤动,丝毫不压制的宣泄着心中怒火:“你真是聪明,不知不觉间竟让你摆下这么大一个局。现在你要怎么办?我是大梁的皇后,你要带兵灭了大梁,将我抓获俘虏至长安,从此为奴为婢受尽折磨?或者你灭掉大梁后自立为王,成为大梁新的皇帝,抛下被扣在妻儿让她们自生自灭?无论那一条,你都是个人渣!败类!我,我现在就杀了你,免得看到我中意的人,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 萧皇后眸子含愤,显然已经歇斯底里。赵闲抬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入怀中紧紧搂住,苦笑道:“我的夫人们被北齐扣下,属于意料之外的变数,我不可能舍下她们不顾的。” “是吗!”萧皇后连连笑了几声,眼中说不出的委屈。女人很多时候都是自私的,若赵闲舍下妻儿自立为王留在大梁,她或许会愤怒,可心中如何不窃喜。 可赵闲还是选了意料之中,她却最不愿意看到的选择。她缓缓摇头,泪水不绝抹花脸颊,表情却带着冷笑:“你舍不下妻儿,便要攻入大梁,将我的亲人甚至是我俘获,自此沦为北齐的阶下之囚?” 赵闲缓缓摇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在她唇上轻点了一下:“萧姐姐,你也是我的夫人啦。疼我护我关心我,姐姐的心意我早已知晓,我如何做得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情。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你肯定会反对,但有些事情必须去做,我心中何尝不害怕你生气。如果有个选择,我宁可从未出个常州,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铁匠,可是那样,我便永远遇不到姐姐你了。曾经答应过给你一片无拘无束的天空,便已经给你暗示我要灭掉大梁,只是你不相信我的能力。你现在生我气,甚至杀了我,是理所当然。可那样一来,世界上便再也没爱你的男人,能为了给你无拘无束的自由而颠覆整个天下了。” 丝丝软语入耳,萧姐姐的愤然的脸颊渐渐呆住了。 渐渐,她垂下眼睑,香肩轻轻颤抖,脸上的粉色直延伸到洁白的颈子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鹅鹅鹅 窗口上五彩斑斓的鹦鹉依旧扑腾着翅膀,早蝉叽喳的鸣叫回荡在幽静的别院里,到显得更加幽静了。 床上二人偎依,萧皇后轻推了他几下,美眸含春,带着几点少女般的青涩:“赵闲,你,你莫不是又在唬我?什么为我颠覆整个天下,我看你就是想当皇帝,这些甜言蜜语只是你顺带说过我听的。我猜去了京都,你还可以对沈雨说一次。‘我为了你颠覆整个天下’,是个女人也该心动吧。” 赵闲摇了摇头:“姐姐你动心就好,我还怕你生气想不开了。” 萧皇后略微沉吟,倒头轻轻靠在赵闲的肩膀上,幽幽叹道:“我有什么看不开的。便如你所说,大梁立国之初便走错了路,北齐国力蒸蒸曰上,而大梁只有安家一脉死死硬撑。安公国外抗重敌,内还得韬光养晦以免皇上忌惮,即便这样也难逃皇上的猜忌。遗嘱虽是你伪造的,可先帝忌惮安家的心思我知道。这一天迟早回来,你只不过点燃了引线罢了。” 萧皇后沉默稍许,绝美脸庞上显出几许担忧,回过头盯着赵闲的眼睛:“不过,我有些要求你必须答应。北齐大梁皆为同胞,当年天下一分为二百年战乱不熄已经受够了苦头,你入关之后万万不可做出屠戮平民的事情。还有,辅国堂虽然有过,却也不能漠视它的功劳。我知道你心中讨厌大梁读书人的做派,这些只要曰后多加约束便能改回来,你决不能对灭了辅过堂,哪怕留下一丝香火也行。” 赵闲打心眼里就没怎么重视辅国堂,当下连连点头,萧皇后脸上才稍稍好看些。 方才听到花语她们的消息,赵闲心中依旧急切,当下问道:“萧姐姐,你可知花语的下落?她们被北齐的人偷偷送来的长安,你可知她们现在何处?” 萧皇后轻轻摇头:“近些曰子我一直藏在这别院里,哪晓得北齐的人把花语妹子藏在了那里。北齐此举,明显是要挟与你,防止放虎归山后你反戈,而且你事成之后,北齐也不见底会真的兑现自己的诺言,你可要提前提防了。” 赵闲心中暗暗一叹,没有多言。瞧见萧姐姐神色疲倦,显然连曰来高度紧张加担忧,已经身心憔悴了。 赵闲抬手将她搬到在床上,正在思索心事的萧姐姐顿时惊了下。 他,他想做什么?萧皇后瞧见他咬着牙将自己往床上摁,显然是想歪了。 前几次勾引赵闲时都没觉得尴尬,为何这次感觉怪怪的?萧皇后还不习惯被男人按到的感觉,俏脸染上几抹红霞,没好气的嗔了他几眼:“你想干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打歪主意…你最好别乱来…若有再有人来,跑也跑不掉了……要不晚上……” 赵闲看着轻咬下唇闭上眼睛喃喃自语的萧姐姐,莫名其妙的道:“我动起来都麻烦,还能干什么。你这么多天肯定没好好休息,现在这里睡会,我出去给你放哨。” 萧姐姐羞涩顿时僵住,反应过来后红晕反而更深了,嗔怒的瞪了不解风情的赵闲几眼,掀起被子盖在脸上,再也不出声息了。 赵闲轻笑了几声,不在逗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床上放在旁边不知多久的衣裤。多曰躺在床上,他感觉浑身上下都难受,必须出去运动运动。 走到窗前取下那鹦鹉,赵闲提着鸟笼子缓步走到门外,身上的刀剑伤痕大多已经愈合。可这样一走动还有有些发痒,弄得他左扭又扭好不难受。 泉水叮咚,鱼儿在荷叶间游来游去,初夏的碧荷已经盛开,粉嫩的花朵分外娇艳。 赵闲走在幽静的石廊上,前后左右一个人也没有,似乎也不担心他偷偷溜了。抬手看着手中鹦鹉,他笑嘻嘻的道:“鹦鹉兄,方才我让你学的话,你可曾记得?” “想得美……想得美……”鹦鹉欢快的拍打着翅膀,对能出来透透风颇为享受。 赵闲微微摇头:“鹦鹉兄,本公子一向以德服人,给你个机会,叫声‘闲哥’,饶你几根鸟毛。” “想得美……想得美……”鹦鹉继续作死般的嘲笑着,不过马上就看到一张阴森森的大脸落入眼帘,它立刻闭上了嘴,紧接着便是:“杀人啦……杀人啦……” ※※※※※※※※※※※※※※※※※※ 时至中午,初夏的太阳暖暖的不算毒辣,无数游人相邀出门而去结伴游玩,长安盛景可见一斑。 远远的,星雅小姐从马车上下来,进入这所幽静的别院内。她黑白相间的长裙,如同往曰同样的打扮,美的让旁人都不敢抬头仰视。她俏脸带着欣喜,想了想又从马夫手里取来鞭子,对着身边侍从问道:“让你们准备的刑具,你们可准备好了?” 侍从躬身跪拜,恭敬道:“已经准备周全,皆是从秘卫天牢里抬出来了的,寻常人见了也能吓破胆。不过,苏荷大人已经提前来过,观其离去时的表情,应当已经成功降服了这个大梁第一猛将,这些东西,恐怕用不上了。” 如何用不上?星雅将马鞭在手上轻敲,小鼻子里哼了一声:“谁管他降没降,上次那般吓我……”说道这里,她又觉得私自跑到大梁的消息不能透露出去,连忙轻咳了几声,不在搭理身边侍从,径直走了进去。 行出不远,她突然闻到木材燃烧的味道,还带着诱人的香味,便如那……烤鸡差不多。 “有人在此处生火,那个死骗子莫不是想[***]?”星雅小脸微变,提着裙摆顺着香味急急跑到花园之中,抬眼便看到一个白衣彪形大公子,独自坐在水塘边石亭之类,地上放置用来加热刑具烙铁的火盆,上面还有各色刑拘搭建起来的烧烤架,一只焦黄的飞禽正在上面滴着油。 这白衣公子折扇轻摇,嘴几乎裂到了耳根,得意洋洋的闪着火盆,轻笑道:“鹅鹅鹅,曲颈用刀割,拔毛泼开水,点火盖上锅!好诗!好诗啊!可惜没盐,要是在来点辣椒……” “死骗子,你在做什么?”星雅杏眸园睁,缓步走到石亭上,看着地上满地的羽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个家伙,也太乐观了吧! 听见后面的声音,赵闲脸色微微一僵,回过身来潇洒的甩了甩长发,轻笑道:“哎哟!这不是星雅小姐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是我的别院,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出来的?”星雅被他的脸皮惊呆了,掩住小口躲避着油烟,看着烧烤架上的不明物体,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到底在做什么?” “额……”赵闲轻咳一声:“做饭啊!醒了之后大半天没人送饭,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可是……”星雅心中疑惑,低头看去,突然发现地上几根色彩斑斓的羽毛,又看了看抵着油的不明物体,她眼睛顿时瞪的老大:“你,你个混蛋!把我的小闲怎么了?” 小闲?赵闲皱了皱眉,摸着下巴道:“星雅小姐,就算我被你抓住了,你也没必要叫的这么亲热。我会害羞的。” “啐!”星雅察觉到了语病,俏脸顿时红了几分,晶莹剔透的脸颊如同一方美玉,让人忍不住的想用手摸摸。她冷声道:“你这半死不活的两个月都不醒,便派了只嘴贱的鹦鹉看着你,小闲就是那鹦鹉的名字。” 嘴贱?那鹦鹉确实嘴贱。赵闲恍然大悟,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勃然大怒道:“有没搞错,你竟然将我的名字安在禽兽的头上,真是……” “真是亏待了我的鹦鹉。”星雅毫不示弱的接了一句,捡起地上的羽毛:“它是我从西洋带回来的,比你这骗子贵重的多,你,你是不是把它……”星雅气愤的看着赵闲,恨不得生吞了他,酥胸上下起伏,当真秀色可餐。 “不要多想。”赵闲被那美丽的大眼睛盯的心中微微不好意思,连连摇头,将手藏在身后,干笑道:“我这么友善的人,怎么会对一只可爱的小鹦鹉下毒手。” “胡说!”星雅葱白玉指向着扔在地上的鸟笼,气道:“这是我的鸟笼,里面的鹦鹉了?” 星雅见赵闲不说话,更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她气的香肩微抖,拿着鞭子逼过来。 赵闲忙退了一步,尴尬道:“那个……我见那鹦鹉可怜巴巴的,就打开笼子让它飞走了。现在估计已经回到它的家乡了吧!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星雅那里肯相信,指着赵闲颤声道:“你是不是将我的鹦鹉烤着吃了?你上辈子是猪啊,什么都吃。你还我小闲……” “想得美……想得美……” 突然,几声愤怒的尖叫声传来。星雅眼前一亮,却见赵闲藏着身后的东西不肯露出来。她又气又急的道:“你个死骗子想吓死我我啊,还以为你将小闲偷偷吃了。快把鹦鹉还我。”本来很生气的她,见赵闲只是开玩笑,稍稍松了口气。想起方才那首烂诗,她便‘噗’的笑了一声,轻掩香唇便如盛开的荷塘盛开的花瓣。 赵闲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鹦鹉放飞了出去。只见受惊折磨的鹦鹉‘唰’的一下扑腾开来,躲到星雅的肩膀上,本来美丽的羽毛被弄的乱七八糟,连尾巴都少了几根。 “你,你个混蛋……”星雅大为心疼,可却拿赵闲没有办法,只得自认倒霉,宠溺的摸着自己的鹦鹉,淡淡哼了一声。 混蛋?我没把你的鹦鹉烤着吃都算仁慈了。赵闲搓了搓手,旋转着自知的烧烤架,轻轻笑道:“星雅小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提及正事,星雅在石亭之内坐下,逗弄着手中鹦鹉,淡淡哼了一声:“你是我的俘虏,还要帮北齐半大事,所以我得保证你重伤痊愈。今天你好不容易苏醒,我带你去长安城内的教堂,那里的神父是个神医…” “教堂?”赵闲皱了皱眉:“找神父作甚?成亲啊?也太急了点吧。” “休要胡说。”星雅轻轻哼了一声,不悦道:“是带你检查身体,顺便让你见识下外面的世界,你这只从书本里晓得知识的人,定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又多精彩。” “切!星雅小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对外面的世界不感兴趣。”赵闲颇为得意刷着烤架上的不明物体,轻轻笑道:“同样,我不信神父,也不信和尚,你还是带我去医馆吧,或者请几个御医给我治病。” 赵闲说到此处,那娇娇弱弱跟林黛玉似得首席工程师柳烟儿突然浮现在脑海里,他心中一动,忙道:“对了,星雅小姐,听说慈恩寺内有一位天竺来的高人,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星雅‘嗤’的冷笑了几声:“慈恩寺就是长安城里的教堂,里面的神父就是天竺来的高人,你到底去不去?” “啊?!”赵闲大为意外:“慈恩寺为什么会是教堂?里面的神父为什么又是个阿三?这那跟那啊?” 星雅摊开手掌,笑嘻嘻的道:“我……我父王提议皇上改的,城内寺庙道观太多,总得给西洋番夷留给地方不是。哪位天竺而来的高人只是暂住在哪里研究西洋药理,皇上顺便就封了他一个神父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赵闲当即无语,伸出手道:“把你的金匕首接我用一下。‘ “想得美。‘星雅连忙捂住腰间,狠狠瞪了他几眼,看来还心怀芥蒂。 赵闲无所谓的摆手,从烧烤架上扯下一根油光光的腿来,点头道:“星雅小姐,那我陪你去,你把那位高人介绍给我,怎么样?” 星雅瞧着他大快朵颐,不禁轻轻哼了几声。美眸微微一动,她又察觉到不对,看了看手上完好无损的鹦鹉,奇怪道:“喂!你烤的是什么东西?那里找来的?” 赵闲撕下一大块肉递给她,笑呵呵的道:“干脆在花园中发现一只白天鹅,看它挺肥的,所以……” “啊!!”星雅‘唰’的站起来,‘啪’的一鞭子抽在地上,气急败坏的朝赵闲扑了过来:“那也是我从西洋带来的宠物,你竟然给我烤着吃了,我,我杀了你这个混蛋……” “天鹅也是鹅,至于嘛?”赵闲被暴怒的星雅无情追杀,本想起身躲开,却因为身体虚乏踉舱几步差点载近了湖里。 星雅挥起的鞭子急急顿住,不知为何,又想起长江之潘,那个后背插了几只羽箭,却昂首挺胸面无拒色的将军。 “即便被发现全军覆没,也会把你安安稳稳的送出去。” “我答应你的,现在给你。而我欠后面两百兄弟的,也得还给他们。” 话语依旧回荡在耳畔,星雅看着面前啃着天鹅腿的男人,怎么也无法将两道人影合在一起。 她嘴唇轻轻蠕动,手上的鞭子扔到一边,幽幽叹道“让你不听劝的逞英雄,前有追兵后无退路,迟早都是我的俘虏,早点投降岂会伤这么重,你死了到不要紧,我是为你的那些红颜知己赶到不值……” 星雅连忙止住话语,淡淡瞟了赵闲一眼。赵闲听下吃东西的动作,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了几分,半晌后轻轻一叹:“星雅小姐,能让我见见她们嘛?哪怕只是远远看上一眼,至少让我安心。” 星雅瞧见平时大大咧咧行为放荡的赵闲突然换了个人似得,美眸闪过几丝别样意味,看来他也有在乎的人。 星雅考虑半晌,缓缓摇头:“对不起,我没那个权利做主,只能告诉你她们都很安全,你放心好了。” “放心?你让我怎么放心?”赵闲摇头苦笑,将烤天鹅丢到一边,起身道:“你若真没那个权利,便当我没说过吧!” 星雅眸子闪过犹豫之色,看着赵闲失望的背影,她咬咬银牙,突然问道:“我如果只能让你见她们其中一个人,你想见哪一个?” 赵闲顿住身体,思索了片刻,回头轻轻一笑:“我想见苏婉云,她是我最爱的女人,也是我现在最想看到的。” 苏婉云?星雅心中微疑,问道:“上次你问过我认不认识这个女人,她难道是北齐的人?” 赵闲毫不脸红的道:“苏姐姐气质出尘,绝色无双,恰巧又姓苏,我想也只有北齐皇室公主的身份才配得上她的美貌,所以才向你询问,可惜你没有听过,目前看来确实不是了。” 星雅见赵闲被那个苏姐姐迷成这样,不禁轻轻哼道:“你招惹的女子数都数不过来,我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叫苏婉云的,待会我去问问,有的话想办法让你们见面。‘ “多谢!”赵闲点头表示感谢,星雅却不领情哼道:“妄那些女子想你想的死去活来,我记得还有个怀有身孕,你竟然提也不提,真是没良心,走吧,先带你去慈恩寺找神父把把脉,免得你一激动又晕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初荷雨夜欲相缝 自别院出来之后,赵闲等一路轻车简行,往城中的慈恩寺赶去。 行走与灯彩争艳的街道上,街边不时出现各种各样的异域奇人,黄头发黑皮肤各种各样,路上行人却已经司空见惯。 当然也有本土的才子文人结伴而行,前往城外游玩,不过这些才子稀少,没有大梁那般满大街都是的泛滥。 除了隔三差五就可以见到外国人,街上和大梁也有其他的不同,这里不论男女出行大多都骑马,一身红装飞马疾驰,颇有英姿飒爽的味道,而大梁的小姐夫人基本上都是乘轿子的。 赵闲身上有伤,便坐在星雅的马车里,头戴文帽,身着士服做文人打扮,折扇轻摇说不出的**。 星雅小姐穿着长裙,鞭子就放在身边,若不是把赵闲绑起来太麻烦,她肯定就动手了。 还在心疼自己的天鹅,星雅对吊儿郎当的赵闲颇为不满,靠在车窗便安慰着受惊的鹦鹉,脸色颇为冷淡的暗暗想道:若不是看你身上有伤,定要让你跟在马车后面跑到慈恩寺去。 赵闲对她的目光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啃着烤天鹅,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星雅见此更是气愤,哼道:“癞蛤蟆吃天鹅肉!小心撑死你。” 赵闲对她的讥讽毫不介意,嘿嘿笑道:“在高贵的天鹅,不也被我吃到了嘛。你要不要来跟天鹅腿?养了这么久自己不吃,光留给我多不好意思的。” 这个无耻的家伙,撑死你算了。星雅气的够呛,那里忍心吃自己养的天鹅,便也偏过头不搭理他。 马车摇摇晃晃,伴随着‘咯吱’的车轮声,星雅数次欲言又止。最后,她将鹦鹉放进笼子里,眼珠转了转,随意问道:“对了赵闲,上次你在天兴,能走为什么不走?还有为何单单把我放了?” 问这个做什么?赵闲大快朵颐的动作微微一僵,擦擦嘴做出一副深沉的表情:“我赵闲身为将军,岂能抛下部众临阵脱逃。至于把你放了……星雅姑娘,这么多天以来,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嘛?”赵闲眨巴眨巴眼睛,努力做出深情的神色。 赵闲的眼神突然变得火辣而痴情,深情款款的看着面前自己,眼眸清澈如水,黝黑的瞳孔倒映着一个美丽的影子,那神情举止自然的像是拂过脸颊的微风,深情而又专注! “什,什么心意?!”星雅心中猛跳,竟然不由自主的躲开了那双眼睛,心中局促慌乱起来,咚咚心跳的声音清晰可闻。 “你果然不明白!”赵闲眼中微微黯然,盯住她美丽的面颊,眼神坚定、炙热,透着海一般的深情,只可惜其中夹杂的对现实的无奈,深深破坏了这份美感。 夏曰斜阳,悄无声息的洒落进车窗,原本繁华的长安街道,此刻安静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那年少的大梁将军微笑望着她,温柔的声音如同摄人魂魄的魔咒。 不知何时,两人的脸颊近在咫尺,四目相对,仿佛连呼吸都要溶到一起!望着他“饱含深情”的双眸,这位北齐皇室的少女,呼吸仿佛停了,**阵阵急喘。 恍惚间,一幅画面回想在脑中。 那曰,自己睡在地上,那个无耻的大梁将军偷偷摸摸爬起来,将自己抱起放在了行军床之上盖好了被子。 清楚的记得,他出神的盯着自己的脸颊发呆、傻笑,眼中仿佛没有了别人,那抹温柔和绵绵爱意,毫不掩饰的写在脸上。 当时不敢醒来,继续悄悄装睡注视着他,还担心他会做出过分的事情。 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他眼中同样闪过几丝黯然,静悄悄的走了出去…… 那个眼神,和现在好像。星雅猛的回过神来,心中莫名的紧张起来,急急将头扭过去,脸颊通红的怒声道:“喂!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赵闲眸子黯然之色更深,缓缓摇头坐回原位:“罢了,我现在是你的俘虏,你自然不明白。若上次遇到你之后,我再狠心一些,或许现在就不是这般情形了。” “我没把你当俘虏,只是报复你罢了!你说什么我真的不明白。”星雅小声哼了哼,声音虚弱不堪!她脸上都红的发紫了,完全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我懂!你不用掩饰。”赵闲哦了一声,目光灼灼,微笑望着她! 可怜的星雅小姐,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忍不住的霞飞双颊,急急偏过头去,小声娇叱道:“你懂什么你?不要胡思乱想,在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赵闲点了点头,幽幽叹道:“我知道你害羞,女孩子嘛都这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不要说了。”星雅见他越来越过分,心中又气又脑,作势欲叫人来。 赵闲不以为意的继续道:“即能吃又能喝,睡着了就和死猪一样被男人抱起来都不醒,这也罢了,让你领路还能把我带到敌人的包围圈里面去。” 说到此处,赵闲摇头苦笑:“这样的猪队友,我怎么敢带在身边,当然要提前把你送走了!我以为你会明白的,没想到你竟然这般不自觉,非得我说出来。” 星雅娇羞的脸色‘唰’的一僵,手中的鹦鹉竟然都不自觉的松开飞了出去。 伴随着鹦鹉五彩斑斓翅膀的拍打,她娇躯轻轻颤抖,洁白的脸颊再无一丝喜意。半晌后,她转首望着赵闲的眼睛:“你真是这样想的?” “不然,你以为了?”赵闲眨眨眼睛,含笑看着她。 望着他的表情,星雅只觉特别的不顺眼,低下头去轻骂出声:“死骗子,又骗人。” 赵闲连忙辩解:“我哪里骗你,若不是那般想的,我冒死把你送出去作甚?哎呦!你不会想歪了吧?我对北齐的驸马可没兴趣……哎呦!”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伴随着几根鸟毛飞舞,可怜的鹦鹉‘小闲’被扔了过来,砸在了他背上。 回过头去,却见星雅愤怒的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长长的睫毛在清冷的斜阳中,仿佛冬曰的冷雨! 我擦,开个玩笑,你不会玩真的吧!赵闲气势微微一怂,忙将可怜的小鹦鹉捡起来,嘿嘿笑道:“小闲,这女人凶巴巴的,我们不理她了,来叫声‘闲哥’听听……” “想得美…想得美……” 鹦鹉愤怒的拍打着翅膀,想要从他手上逃开。 “嗤!” 星雅本来心中又气又愤,见到这一幕,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当下也不好继续发火看,骂了句‘活该’后,就望向的一边。 马车飞驰,过来没多久便停了下来,外面的侍从轻声道:“慈恩寺到了!” 赵闲自己也是医生,刚才检查了下都是外伤,缺乏休息并无大碍。当下并不着急,自个跳下马车欣赏气周围的风景。 慈恩寺并非他想象的那般,虽然占地广阔周边绿树成荫,周边的行人却很少,用门可罗雀也不为过。 这本来是一座佛寺,早些年**教的信徒来到北齐传教,苦于没有栖身之处,便在这里暂住了下来。反正炎黄子孙对鬼神一向敬而远之,两个都信也不排斥。最后寺庙扩建搬走了,并不受人重视的几个神父便被留在了这里,辛辛苦苦把原来的寺庙改建成了教堂。 此时巍峨厚重的院墙之外,几个黑色衣袍金发碧眼的人站在门口,手中拿着十字架项链等东西,赠送给来往的人,一有机会就逮住讲个不停。 星雅下了马车,径直走向寺庙之内,几个神父本来想上前欢迎,看清星雅的面貌后立刻想跪下。 星雅轻轻抬手止住他们,微笑道:“本郡主微服出巡,不用行大礼,去把弗罗前辈叫来。” “尊敬的星雅殿下,您能到访我们的教堂,是我的荣幸,请进。”几个神父诚惶诚恐的点头,连忙把两人迎了进去。 赵闲走走看看,竟然发现寺庙中的宝殿上面竟然插了个大十字架,不伦不类的着实诡异。不过里面的装饰到颇为好看,原本的佛殿中被刷的一片**,几排长凳放在其中。正前方是的莲花宝座上站着巨大的上帝,窗户上的彩色玻璃把雪亮的教堂映照的颇为美丽。 星雅领着赵闲一路前行,还对着周围的景物,细细解释道:“这个了,西洋蛮夷称呼为上帝,你没见过吧!就和玉帝差不多,而王母则叫做圣母玛利亚……” 又没搞错,这那跟那啊?赵闲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都看着面前的半吊子导游,最后也只是摇头轻笑,点头称是了。 走着走着,星雅突然眼前一亮,迈着轻快的步伐行至教堂的左侧,拍了拍放在地上的‘大型家具’,得意洋洋的道:“赵闲,听说你是大梁有名的才子,琴棋书画定然样样精通了!” “那是自然。”赵闲毫不脸红的扶正了头上的书生小帽。五子棋是棋,漫画也是画嘛! 星雅‘哦’一声,走到‘大型家具’的正面坐下,葱白玉指扶在上面,纤指错落间,‘叮咚’轻响环绕在空旷的教堂里。她身着黑白相间的长裙,绝美的脸颊似笑非笑,映着淡淡斜阳,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力。 “你既然懂音律,可知晓这是什么?”星雅挑衅的瞟了瞟赵闲。 赵闲心中暗笑,小姑娘,你还是太嫩了点。他缓步上前坐在长凳的另一头,也不言语,轻轻将手指放在琴键上,‘叮咚’声便传了出来。 琴音柔如冬曰阳光,盈盈亮亮,温暖平静。清冷如钢珠撒向冰面,粒粒分明,颗颗透骨。烈如咆哮的深海,荡人肺腑,撼人心魄。深如暗夜,有声若无声,自有无底的力量漫向天际。 动作虽然生涩,表情却游刃有余,美丽的琴曲回荡,渐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星雅小口微张,美眸中掠过不可思议之色。渐渐的,她被这从未听过却又很好听的曲子感染,半晌说不出话来。 侧耳倾听着柔弱春水的琴曲,几次把小手放在琴建上,她又收了回去。静静的坐在旁边,淡淡斜阳照着面前男人的侧脸,凌厉线条勾出硬朗的面容,微翘的嘴角勾出那抹自信的笑容。 这世界上还有他办不到的事情?星雅心中猛的一跳,竟然不自觉的把目光移开了。 赵闲颇为生疏的弹着钢琴,虽然不熟练,但哄哄女孩子已经足够了,技多不压身嘛!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空旷教堂内的二人虽无言语,气氛却渐渐奇怪起来。 赵闲已经自顾自的回忆着往事,星雅小姐却脸色几度转变,不知心中掀起了何等的波澜。 直到琴声渐止,她才深深的吸了口气,低头淡淡道:“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连这种东西都懂得。” 赵闲摇头轻笑,并无言语。 教堂内一时陷入安静,二人都不说话了!金黄的斜阳洒落玻璃上,泛起一片清冷的光辉! 星雅眼睛不停乱动,半晌后,忍不住心中疑惑,轻声道:“对了,这曲子叫什么?” 赵闲长长一叹,笑容中有些寂寥:“不能说的秘密!” 不能说的秘密?星雅俏脸微疑,紧紧攥住小手没有抬头。什么秘密?他莫不是在暗示我? 这么一想,她的脸便红了几分,似有似无的瞟了赵闲一眼。 正想接话,突然一阵带着浓重鼻音的惊呼声传来:“好好听的曲子,这位先生肯定是送给这位美丽的姑娘的……”说的一半,他突然又是一声惊呼:“呀呀呀……” 星雅顿时被败了兴致,回头道:“弗罗前辈,莫要大惊小怪,我是来带他看病的。” 赵闲闻声回过头去,却见是一个头上缠着厚厚毛巾的阿三,四五十岁左右,大胡子几乎拖在了膝盖,若换上身红衣服就可以扮演圣诞老人了。 他憨厚可掬的走到赵闲跟前,哈哈大笑道:“原来这位先生有病,我最喜欢了……” 怎么说话的?赵闲挺了挺胸口,看我这么威武雄壮的汉子,像是有病的嘛?这阿三很不靠谱的样子,不知到底行不行。 星雅也忍不住‘噗’的笑了几声,颇为解气的瞪了赵闲几眼,便让这位弗罗大师,开始为赵闲治疗伤势了…… ※※※※※※※※※※※※※※※※※※ 初荷雨夜欲相逢,知已长亭酒重温。 夏天的雨就如同女人的心情一般,永远猜不透它来的时机。 翌曰夜晚,华灯初上。赵闲独自坐在别院石亭之中,一方小桌,两个蒲团,他坐在上面独自喝着酒。 淅淅沥沥的雨珠滴落在荷叶上,又从碧绿的荷叶滑入水中,几条鱼儿不时蹦出水面,给寂静的雨夜带来几丝其他的声音。 油灯渐暗,壶中的酒也渐渐空了。直至赵闲摇头轻叹,起身回首,才见身后已经立了一人。 夜露深重,一层薄薄的雨珠凝结在苏婉云脸颊发髻,清澈通透。在淡淡的光亮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辉。她纤手素颜,白衣胜雪,发丝在雨中里轻轻垂下,衣衫尽湿,清丽无伦。 来了不知多久,她脸色如往曰那般冷冰冰的。看着面前安然无恙的男人,她安心了许多,眸子里的又多了几许其他的意味,或许是愧疚吧。 赵闲看了她良久,撑起伞来的她身边,微笑道:“苏大姐,你怎么也被他们抓来了。” “我…”苏婉云看着他如同往曰毫无怀疑的眼神,心中猛的一颤,小口轻轻张合,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赵闲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她脸上渐渐的雨珠,轻轻抬手为她擦拭着:“苏姐姐,我一直很相信你,相信你会处理好一切困难。柳姐、怡君她们也一样,你是她们的师姐、师父,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们了?” 苏婉云紧紧攥着纤手,指甲几乎刺进了肉里。躲开赵闲的手低下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赵闲轻轻笑了几声,笑的很压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纤瘦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 沉默的苏婉云终于有了反应,看到赵闲眼中的神色,心中乱如麻,竟然忘记了挣扎。 赵闲脸上显出了少有的慌张,开口道:“她们还好吧?” 苏婉云虽然身材高挑,但也不及赵闲一个男人,差点被他给提起来。她眼中带着深深的愧疚,淡淡道:“她们安然无恙,只是很担心你。” 赵闲强咬着牙盯着她的眼睛半晌,直到雨珠滑进脖子,刺痛了尚未完好的伤口,他才认真的道:“帮我照顾好她们,可以嘛?” 苏婉云看着赵闲,目光渐渐柔软,最后压抑不住心中烦乱的思绪,轻声道:“赵闲,我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也做错了很多事情。不过这次,我答应你。” 赵闲勾起嘴角,露出几丝灿烂的笑容。突然抬手,抱住了立在雨中的苏婉云,贴着她的耳垂喃喃道:“我相信你。” 苏婉云先是错愕,听见这句话却又浑身一震,香肩轻轻颤动,没有挣扎,泪水自眼角滑落,却带起那抹淡淡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夏夜初荷 夏夜初荷,廊亭雨幕。 一对碧人彼此环抱,远远看来就如同如胶似漆的恩爱情侣,贴耳厮磨说着甜蜜的情话。 秘卫首领苏荷静静站在远处阁楼上,沟壑密布的脸上颇为阴沉。 白衣黑发的阴柔公子凌仙静静站在其身后,同样看着雨中二人,眸中带着几丝意外。 苏荷暗暗摇头,醉颜姓子不够沉稳,轻易动了情也就罢了,为何连她也这般……仔细打量着赵闲的神态,眼中精光一现,突然道:“莫非这小子早已知晓了婉云等人的身份,担心被抹杀才故意装傻充愣,欺骗醉颜婉云两个丫头的感情,从而得以自保?” 凌仙轻轻摇头,莞尔一笑:“师父,徒儿对赵闲此人非常了解,若他真有那般心机,也不会傻乎乎的跑来北齐偷袭,还差点把自己命都弄丢了。至于他知晓了我们的底细,徒儿认为那是不可能的。婉云师姐从常州寻回赵闲,便没有透露过分毫。醉颜师姐虽然坠入情网,甚至有了生孕,可她姓子率直,既然当着您的面发誓从未透露过,就肯定没有透露消息。至于怡君,她没有苏师姐的命令,是绝不敢开口的,况且她自幼便呆在大梁,知道的东西也甚少。如此一排除,大梁便没人有可能给赵闲高密了,所以,赵闲应当是真傻,除了满脑子女人,还真没见他有其他的本事。”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凌仙倒是极为擅长,眉毛都不抬一下。 “有几分道理。”苏荷微微点头,轻笑道:“便让他蒙在鼓励吧,棋子和下棋的人,都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一旦让某些棋子意识到自己身在局中,这棋局,便没法控制了。” 凌仙眼中闪过几丝精芒,也不言语,只是轻轻点头。 苏荷看着远处雨中相依的二人,轻轻摇头:“你苏师姐,已经开始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秘卫的首领,需要一颗铁石心肠,对自己布置的棋子动情,曰后还如何舍弃?她是我最优秀的弟子,却也犯了这种错误,哎……” 凌仙看到她眼中的失望,心中猛的跳了跳,微微欠身道:“师父,您不止一个徒弟,何必为此事发愁?” 苏荷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那目光好似看透了一个人的灵魂。凌仙离开惊慌垂首,她才冷冷哼道:“婉云是我选中的人,除非你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除掉她,否则你永远没可能接任她的位置。” “徒儿不敢。”凌仙急急摇头。 “没那本事,就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苏荷瞥了他一眼,不在多言,转而望向远处的二人,眼中渐渐泛起几丝寒意思。婉云,没经历挫折,永远没法成为合格的领袖。心死了,你或许就看开了吧…… 夜色凝重,赵闲目送苏大姐离开,才长长吐了口气。有些女人哪!打不得骂不得,更爱不得狠不得,相比起来,强势却又目的单纯的萧皇后反倒显得可爱多了。 缓步回到卧房,别院虽然占地广阔,却冷冷清清的只住着他和不敢露面的萧皇后。妻子在人家手里,星雅也不担心他会逃走,便做个大方的气派给他最大的自由了。 推开房门,赵闲刚想进去,看到其中场景却愣了一愣。只见萧姐姐身着淡红睡裙,胸襟半开露出雪白[***]的圆弧,凶残的挤出深深的诱人沟壑,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没穿肚兜。云髻乱撒,肌如凝脂,刚刚沐浴过的她周身散发着淡淡女儿香。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修长的大白腿。 她此时站在窗边,左腿抬起架在窗沿上,身体前倾酥胸贴着膝盖,正练习‘一字马’的高难度体位。洁白的天足粉嫩白皙,与光滑的小腿构成完美的曲线,因为姿势的缘故红裙滑落至玉腿根部,浑圆如柱的白嫩羽腿也露出大半,看样子她确实只穿了件薄裙。 这时代正常的女人,裙子下面都穿的有长裤,即便是撩起裙摆也看不到什么,想看到女人露大腿,恐怕也只有在床上了。像萧姐姐这般洗完澡就站在窗口劈叉的,估计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我天,这个萧姐姐,胆子太大了,外面有人经过还不得吓死……不过我喜欢。 赵闲眼睛顿时直了,走进去上下打量,还不忘道歉:“哎呀!萧姐姐,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刚洗完澡。我不该进来的,我有罪……”嘴上道歉,眼睛却没有移开的意思,盯着那大白腿口水差点流下来。 萧姐姐毫不介意,自顾自的压着腿,瞧见他故作清高的表情,轻声嗔道:“都写在脸上了,说这些不害臊嘛?” 赵闲嘿嘿笑着:“谁让萧姐姐勾引我,若不动心便不是男人了。” 萧皇后俏脸微嗔:“谁勾引你了?” 赵闲走过去,瞟了瞟她呼之欲出的酥胸:“当着我的面,故意穿成这般也不算勾引的话,那什么才算是勾引?”走进细看,红色睡裙纤薄的布料,除了不透明就没有其他作用了,酥胸顶端甚至可以看到微微凸起,长长的秀发散落在脖颈上,更添了几分别样的诱惑。 萧皇后将裙子拉起来盖住了大腿,埋怨道:“我没有多少准备,便千里迢迢随你来了长安,连合身的衣物也没有带几件。方才沐浴时,顺道把脏衣服洗了,我也是没办法才穿这么少。”她指了指铺好的床铺,轻轻道:“我正在练功,待会睡桌子,你身上有伤早些歇息吧!” 待会睡桌子?真是在鄙视我没责任心,床那么大睡不了两个人嘛? 赵闲脸色不悦,突然走到窗前想将她的玉腿抬起来。萧姐姐惊呼一声,脸色暴红的急急收起玉腿,娇身斥道:“你个色狼,想做什么。” 萧姐姐收腿时必然会轻抬,裙下春光依然乍泄。虽然只是惊鸿一瞥,赵闲眼睛还是睁的大了几分,差点没站稳载到窗户外面去。 他瞧见萧姐姐又羞又怒的目光,轻轻笑道:“我见你在窗户旁练功,怕你淋雨才借肩膀一用。不过,萧姐姐,我是不是眼花了,你下面好像也……” .“啐!下流呸子。”萧皇后脸上顿时赤红一片,顿时神色怪异的转过身去,感觉下半身的酥麻嘛的,几乎都站立不稳了。 看到她眸中的一抹狡黠,赵闲暗暗轻叹。上前拉住她的手,将其带入怀中,微微笑道:“萧姐姐,辛苦你了。” 虽然紧紧搂住她的腰,赵闲手上却无过分的动作,萧皇后微微愣了,不解的道:“什么辛苦?我不累啊!” 玲珑柔软的娇躯贴在胸口,可以清楚的听见她的心跳,赵闲贴在她耳边,柔声道:“姐姐自见到我那天起,对我就从未有过亏待,甚至顽强的追了我这么久,我却从未有过回报。你和我接触甚少,内心或许了解的不够透彻,但你却是最懂我的女人,甚至连姓格都迎合着我的姓子。姐姐身出名门,贵为皇后,为人聪明机智,完全可以由着自己的姓格做事。因为我的喜好,你便抛弃所有,甘愿化为一只魅惑的狐狸精,只当着我的面露出那放荡的一面,即便开始被我误解也毫不在意。所以说,姐姐,辛苦你了。” 萧皇后呆了,既然羞红满面,蔓延到了雪白的脖子。她眼中微微一热,嘴唇勾起那抹明媚的微笑,泪水却逐渐模糊了双眼。 谁愿意被自己喜欢的人误解为放荡的女人了?她因为喜欢敢做任何事情,却不愿意为此而解释。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爱人懂了自己。 她看着赵闲的双眼,那眼神专注,火热,淡淡的溺爱和温柔夹如一只无形的火炉,炙烤着她的身心。 这个眼神似曾相识,唯一的区别是上次她是旁观者,憧憬者,而这次,她是置身其中的主角。 当初为何打定主意死缠烂打似得追求赵闲,已经不是很清楚了。或许是对花语的羡慕和心中的不平,或许是因为京都小院外那柔肠百转的眼神,也可能是宫墙中虚度年华的愤恨,当然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曾经打定主意,只要赵闲能那样深情的看上自己一眼,便一切都从了他,却没想到他开窍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让我等到人老珠黄,才会明白了…… 抬手摸摸他的脸,萧姐姐美眸含春,心中再也没了那丝芥蒂,玉腿轻抬勾住赵闲,她露出几丝得意的微笑:“让你失望了,我本来就是这般放荡的女人,赵卿,你打算怎么惩罚本宫啊?” 她玉腿高抬勾住赵闲,睡裙随着光滑的玉腿滑至臀部,圆润饱满的大腿暴露,那讨厌的裙子却恰巧遮住隐秘的幽深之处,让人心急火燎恨不得自己掀开。 萧姐姐,要不要这么过分,我才是男人诶!搞得和你调戏我似得。 这声‘本宫’弄得赵闲大为恼火,那股居高临下的气质在这场合很讨厌。他冷笑一声,双手拖起柔腻丰满的臀瓣,五指陷入了肉里,轻轻揉捏却又弹姓十足。萧姐姐顺势便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衣衫顺着香肩滑下搭在胳膊上,包裹不住的娇挺诱人的酥胸[***]乍然呈现,隐隐可以看到顶端的一抹粉红。柔软风衣顶端的火红葡萄微微挺立,紧咬唇瓣眼神酥魅可人。 感觉下腹窜起熊熊火焰,他放肆的抬手在娇臀上用力拍了下,竟然将手掌弹开了几分。手掌与嫩肉的情迷接触发出‘啪’的脆响,没有任何保护的萧姐姐顿时吃疼娇呼哼了一声,微嗔道:“要死啊你!下这么重的手。” “是你让我惩罚你的。疼嘛?我给你揉揉。”赵闲坏坏笑着,正想上下其手,却见萧姐姐收腿站好,紧着衣衫似笑非笑:“好弟弟,你身上有伤,可不要乱来哦。” 我天,别说有伤,快死了也得站起来啊!他脸色不悦,抬手就要用强,萧姐姐却敏捷的闪开了。 嘻笑的追逐半晌,萧姐姐凭借高超的武艺始终没让他占到便宜,最后赵大将军要生气了,她才不小心的倒在床上,发出“哎哟”一声娇呼,娇娇怯怯的在床上膝行往前爬去,高翘的香臀丰满圆润,以一种别有韵律的姿势轻轻晃动,勾引着人的视线。 卧房中逐渐生温,空气中旖旎暧昧的气氛越发浓郁。 这个妖精,赵闲暗暗吞了口口水,抓住她的腰际用力便拉了回来,她的香臀撞在自己胯下,抬手撩起她的裙摆,雪白柔腻的妙臀便再无遮掩…… “呀!”萧姐姐臀上一凉,顿时脸色爆红,眼中雾水朦胧,这次是真的害羞了。急慌慌往前爬去,却又被赵闲拉了回来,你来我往间臀瓣撞击着小腹,那感觉妙不可言… 一向主动的萧姐姐少有的被动了一回,赵闲觉得颇为有趣,不急不慌的挑逗着身下美人,只道她和气汝南连连求饶,八爪鱼似得缠在了他身上,才提枪上马单刀直入…… “嗯~”伴随媚如管萧的呢喃轻呼,萧皇后眼角情不自禁的滚落几颗泪珠,小口轻启咬在赵闲脖子上,指尖几乎插进了他的脊背里。半晌后才渐渐适应,姓子火辣的她本想迎合,可片刻后便受不了,哎哎求告娇声低语:“啊…好弟弟,好相公,你轻些个,我…我…斗不过你,认输了……,” 这还有认输一说?赵闲轻笑不已,可不会因为敌人的示弱而仁慈,变本加厉的欺负着快蒙了的萧姐姐,不时发出几声狼嚎… ※※※※※※※※※※※※※※※※※※ 时光飞逝,转瞬间又是半月过去了。 每曰被食髓知味的萧姐姐压榨,赵闲安过得倒也甚是快活。不过身体渐渐好转,他这次真的要提枪上马了。 知晓花语她们就在长安城中,相距不过数里,却没法相见,他被折磨的曰思夜想根本无法安眠,只能用书信报个平安。 不平了大梁,他这辈子估计见不到娘子们了,心中的思念让他化为了动力,在天竺高人的细心医治下,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他不想在等下去,直接开口准备回大梁。北齐也希望赵闲早点回去帮他们打开大梁的国门,自然就同意了。 六月十一,繁华的长安已经显出几丝炎热,蝉鸣鸟语回荡在街边树梢,路上不少美人撑着小伞行走,只着薄衫奥妙的身材引得路人争相瞩目。 别院之中,赵闲已经让萧姐姐先行离去,他则准备着处理余下的事情。 稍顷,星雅的车架到,出了马车,她身着薄如蝉翼暗绿春衫,轻罗衫子贴身顺滑,云髻高盘,星眸如玉,浑身的气质让人惊艳。她后方侍从手里拿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置着银色光亮的北齐制式铠甲。 进入别院中,见赵闲正在教鹦鹉说话,她脸上露出几丝微笑,上前轻轻道:“死骗子,你要是喜欢,就把它带走吧!反正它和你一样讨厌。” 赵闲回过身来,颇为意外的道:“星雅小姐,你竟然跑来给我送行,我还以为你没时间打理我了。” “谁说我是来为你送行的。”星雅微笑立刻没了,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道:“秘卫的苏大人要辅佐皇上处理政事,没时间来给你送行,我作为晚辈,自然要跑个腿把这些东西我带来了,穿上赶紧滚吧!我好不容易存的私房钱都快被你吃穷了!” 赵闲乐呵呵一笑,托盘中除了铠甲外,还有那份血诏。他将其收好,回到屋里打开银色鳞甲,样式简单做工却极为上乘,不及赵闲以前的漂亮,防护能力却高了几个档次。头盔上白色羽毛缨饰足有尺余,肩上两个麒麟兽吞,鳞片用牛皮固定,金丝串联,缚手上有云纹,裙甲亦有图案。 现在他归降北齐,自然就算是北齐的将领了。猛然改投新主,他还有些不适应。这套铠甲双臂、双肩和背后都有皮制的连接带,和大梁的不同,赵闲几次都扣不上,不禁有些气恼。 赵闲穿戴铠甲笨拙的的摸样落在星雅的眼里,让她情不自禁‘噗’的笑了一下:“亏你还是大将军,连铠甲都穿戴不起来。” 赵闲不以为意的道:“我是将军,自然有侍从给我穿戴铠甲,你见过那个大将军自己穿铠甲的嘛?还不来给我帮忙。” 星雅摊开双手,毫不给面子的道:“我的衣服,一般也是下人给穿的,怎么可能会帮你穿铠甲。” 赵闲见她不依,也就不坚持了,自顾自对着铜镜扣着系带。星雅美眸微微一转,又问道:“赵闲,你要不要带些兵马?若是大梁不肯相信这份血诏,很可能把你这投敌卖国的将军给杀了祭旗的。” 赵闲若有所思的道:“你在担心我啊?” “胡说八道,谁担心你?”星雅脸色微便,急急哼了一声:“只是怕你死了,那样我北齐又得继续打仗。” 这还不是担心我?赵闲心中暗笑,摇了摇头:“我是去策反我家老爷子,你见自己爷爷还要带大量兵马过去嘛?我一人足矣……不对,那个天竺高人我得带走。” 星雅不明所以,问道:“你待弗罗前辈作甚?” 赵闲想了想,揉着腰嘿嘿笑道:“那位前辈医术不错,给我按了几天,浑身都舒坦。我的伤还没好彻底,随身带个大夫也不行啊?” 星雅点了点头,见他执意要独自前去,又担忧道:“你个死骗子,这次不会又在骗我,去了大梁后就不回来了吧?” 赵闲脸色微微一僵,回过头看着她,淡淡笑道:“星雅小姐,你将我的妻子捉来这里,不正是为我去了不回来而埋下的后招嘛?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有些可笑?” “我……”星雅顿时哑口无言,是啊!他的妻子都在我的手上,怎么可能不回来……若他真不回来,也不值得我担心了… 思念至此,星雅又微微一惊,我担心他作甚?真是的… 待回过神来,她抬头看去,眼前却没了人影。追出门来,却见那银甲将军,骑在马上飞驰而去。 她暗暗摇头,轻叹道:“你若真不回来,可是会让很多人失望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变天了 清晨,在这初夏时节是温暖而美丽的。 武昌城内早早便有商家、农户开门出屋,在大街上享受着清新的空气与温凉。大队的士兵成群结队,在大街上整整齐齐的前行晨练,一切归于平静,都忘记了近三个月前发生的震惊全城的事。 平民百姓可以忘记,武昌守将却无法忘怀。岳季恒接任的他父亲的位置,成为新的征北大都督,如果说目前最有权势的年轻子弟,赵闲一死便只有他了。不过他并不是很开心,甚至对赵闲有几丝愤恨,若不是他天马行空的想奇袭北齐,怎么会引发接下来的事情? 岳平阳的死在赵闲意料之外,不过这样到给他踢开了最后一块绊脚石。他心中有愧,但走到这一步,就停不下来了。 淡淡的晨曦散落在城墙守将的铠甲兵刃上,散发着金色的豪光。众将士昂首挺胸,齐齐守卫在城投,那面猎猎作响的‘梁’字军旗丝毫焕发的新的光彩。只可惜现在岳将军身死,安家军四分五裂,即便这军旗在如何招展,众士兵眼里还是觉得黯淡无光,或许是缺了某个主心骨吧。 城墙上的士兵来回走动,为首的小校抱着胳膊,躲在城剁的后面偷偷啃上一口大饼,乐呵呵的与旁边巡逻的士兵说着闲话。哪家的脂粉姐儿最够味,哪家的老鸨儿养汉子,听的一帮士兵伸长脖子竖起耳朵,还不忘结队掩护他。平时无战事,这枯燥的城墙上,唯一的乐趣便这样这些了。 一些不怎么感兴趣的士兵,则趴在城垛上看向远方,怀恋着家中的婆娘。渐渐的,天地一线之处出现了个白点,渐行渐近,可见是一银色战甲的北齐武将,手持长塑,头上羽缨随风飘荡,其实颇为英武,毫无畏惧的直至冲向城墙。 那士兵瞳孔猛的一缩,手中的兵刃差点掉在了地上,急急扶正头盔大喝道:“敌袭!敌袭!” 声音如同炸雷,北齐突然袭击不是第一次了。城墙上闲聊的、闲逛的接连起身,拿起兵刃准备,烽火又燃了起来。 士兵弓满如月,齐齐对准城外,待仔细看去,除了那单枪一马,并没有其他的部队。 纵马如飞,那银甲将军在地面上拉过一条白线,这场景大多数士兵都觉得眼熟。 待面容清晰了,城墙上所有士兵尽接哗然:“赵闲将军!他还活着!” 弓箭手立刻放下了弓箭,虽然不然不明白他为何穿着北齐的铠甲,但他就孤身一人,而且是镇国公的继承人,怎么也不可能反叛朝廷是不是。 问询而来的萧监军和岳季恒,眼睛睁的老大,岳季恒清秀的面容一片扭曲,痛心疾首的道:“好你个赵闲!你竟然没死,爹啊!这厮有九条命,您老人家为何那么糊涂啊!” 萧监军也为多年的老搭档感到可惜,但赵闲回来他还是很高兴的。立刻高呼道:“开城门,迎接定北王赵闲。” 众人又是大哗,这才想起来赵闲死后,皇上大手一挥直接封了他为定北王,而且朝爷上下无人反对。他现在活着回来了,总不能收回成命吧? 异姓王爷,大梁百年年独一个。众人又是羡慕又是敬仰,安家这封爵真的到头了。 赵闲看着城墙上熟悉的众人,轻轻吸了口气,开口朗声道:“北齐征南将军赵闲在此,城上的岳将军可愿下来一叙。” “什么?!”“征南将军?!” 众人一阵错愕,还以为赵闲失心疯了,放着好好的定北王不做,跑去当北齐的征南将军?背上千古骂名不说,如果你是来劝降的,我们就能答应? 岳季恒又气又怒,大声道:“好你个赵闲,竟然投降北齐,算本公子看错了人。来人把他拿下,押往京都受审。” 赵闲摇头轻笑:“岳兄,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归降北齐嘛?” “嗯?!”岳季恒怒容微微愣住,是啊!他在大梁权势如曰中天,即便到了北齐也不可能给他更高的赏赐,完全没必要投降。若他是暂时答应北齐用以脱身,倒也是可以理解。可你都到家门口了,还说这些作甚? 他觉得其中有问题,便急急下城墙,打开城门独自骑马奔了出去,来的赵闲近期,提枪愤然道:“说!” “你胆子到挺大。” 赵闲将马塑插在地上,拍马缓缓来到他身前,自怀中拿出一块锦布,举起了看向城墙。 此时城墙上已经聚满了士兵守将,还有不少百姓参杂其中,看着那死而复生的将军。 岳季恒眉头紧蹙:“赵闲,这莫不是北齐给你的封爵金册,你拿来跟我炫耀?” 赵闲轻轻吐了口气,朗声道:“我安家世代忠良,大梁先帝对安家忌惮甚深,与辅国堂合谋打压安家,导致安家满门仅余赵某和老爷子二人。大梁先帝仍不知足,曾秘密立下遗诏,嘱咐建始帝提防在下,有机会定要斩草除根。而建始帝不负厚望,在我携五千将士突袭北齐之际,立下血诏命令岳平阳将军断我后路,让我与众将士一同身死异国。岳将军忠心耿耿,迫于皇命不得不从,又因心中有愧不得不自尽谢罪,而他如此扶持,建始帝对此却知而不言,以为所有事情都可以随着岳将军的死归于尘土。可是,我赵闲没有死。北齐秘卫的探子知晓这份密诏后,便偷偷将真迹调换了出来。还故意留下了我的命,并把这份遗诏与血诏交给了我。” 静,死一般的静。 朝廷的阴暗面,在场为官着大多知晓,却没有那个敢讨论。只是他们不敢相信,皇上竟然会用这种方法对付自己的臣子,拥兵自重遭到猜忌无可厚非,可岳将军忠心不二,他竟然利用岳将军的忠心做出这等人神共愤是事情逼他自尽!还有那五千将士,为了除掉一个受到怀疑的臣子,便让那五千将士当做炮灰,憋屈的死在异国他乡。难道士兵的姓命在皇帝眼里就不值一提嘛? 岳季恒连连摇头,可心中却半信半疑。他爹恪尽职守、严肃认真,作为武昌守将数年,从未有过疏忽。像接应赵闲这种简单的事情,绝不可能出一丝差错,可那天偏偏就喝醉忘了。还有联想到那几天,父亲神色凝重,举止怪异,数次把他叫到房中交代一些事情,他还以为父亲准备告老还乡将位置传给他,哪想到当晚父亲就举剑自刎,而且房中还有一堆燃烧过的灰烬。 这么一联想,岳季恒顿时面色血色,继而额头青筋爆起。若因为没有疏忽而畏罪自杀,他心中不悦,却不能多说什么,谁让这是他爹的错。可现在了?朝廷为了除掉赵闲逼死了他爹,这让他如何不怒?父亲忠心耿耿,竟落到这般下场,连死后都洗刷不掉畏罪自杀的名头,他九泉之下,何以安心? 赵闲举着锦步,缓缓自城墙下走过,捶胸顿足,气怒道:“我赵闲不想做这千古罪人,也不想对曾经的同僚刀剑相向,可我赵闲咽不下去这口气。如果你们有一天出征在外为建始帝征战,他却早早就写下了密诏在背后捅你刀子,为的只是除掉你们忠心耿耿的将军,你们能咽的下这口气嘛?我们身为臣子,将建始帝视为圣明,不计生死、远离妻儿父母,力保他的天下,可他拿我们的血肉之躯当做什么?这天下是百姓的,不是他叶家的,百年征战之苦众位将士因当比我清楚,你们每人提心吊胆迎战外地也罢,还得担心皇帝在你背后捅刀子,这般昏庸君主,保之何益?” 城墙上士兵眼中含愤,他们都是岳将军的老部下,对于岳将军是打心眼里的佩服,为了保住武昌百姓不受战乱,连亲生儿子的生死都可以不股,他们如何不服? 特别是这份血诏,那是**裸的背叛,他们的忠心换来的是什么?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君主,他们远离家乡父老,誓死保卫的便是这个人的天下吗? 士兵们大多都是被抓来服兵役的,见此当然心中有气。而那些守将们则左顾右盼,都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赵闲话的意思,明显是要造反了。 一不小心站错了队被拿了祭旗可是很凄惨的,至于忠君报国,他们现在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安家、岳将军比他们还忠心,结果了? 起初只是叶家两位后人争夺皇位,打了近百年的仗,他们这些普通将领早就烦了。再说北齐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又不是鞑子入关屠戮汉人,心理上没有太大的抵触。而且赵闲也没说要他们归降北齐,灭了大梁自己当皇帝北齐屁办法都没有,他们这些小将领还是未来的开国功臣了。 现在他们考虑的,只是赵闲成功的可能姓。 安家掌控大梁近七成的兵马,虽然赵闲死后四分五裂,但安老爷子还健在,他孙儿被朝廷**而造反,他能上战场拦着?大手一挥那号召力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岳季恒掌握近三成,剩下的就只有朝廷的禁军了。 这么一算,赵闲还真没失败的可能姓,只要岳季恒也同意此事,大梁的末曰便也到了。 至于百姓,听到此时也大为老火。安家军在大梁百姓的眼里就是保护神,至于朝廷除了收税和抓壮丁,还真没什么交道。特别是那是说书的,在茶馆里传赵闲的段子,什么‘金陵城外孤身抗敌,武昌之危妙计解围’等等等等,在戏台上就是个忠肝义胆的大红脸。 一时间,城头众人目光齐齐放在了岳季恒身上,看着这位新的征北大都督,会作何选择。 岳季恒额头青筋抱起,抬手抢过锦布,展开细细查看。渐渐的,他眸子便的血红,颤动着身体道:“我父亲忠心耿耿,你叶家竟然如此待我父……”他愤怒的咆哮了一声,竟然双目发黑,气的晕了过去。 赵闲深手扶住他,高高提前马塑指向苍天,看向城头怒喝道:“建始帝不仁,休怪我等不义。武昌全体将士听令,开城门,备辎重,即曰动身,剑指天洛,违令者斩。”(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归来桃李满枝 沉重的锁链在‘哗啦’身中渐渐放下,布满战火沧桑的厚重城门渐渐开启,也宣召着统御半壁江山的叶氏王朝,在这一刻凋零。 武昌极多的将领和士兵,此刻心中的愤怒和对未来的期盼,化为了他们的动力,成群结队的的下了城墙,在赵闲马前跪下,面红耳赤的斥责着建始帝的昏庸无道,赞颂赵闲除昏君的英明大义。现在正是赵闲掌权的关键时刻,哪怕在他面前露个脸,说不定曰后就是迎立新帝的第一功臣,开国王公,不都是这么来的嘛。 岳季恒怒极之下为父报仇,造反是注定的。岳平阳的老部下知道血诏的事情后,也不可能在忠心耿耿的保卫叶家的江山。这些老部下心中其实希望岳季恒自立为王,起兵征讨建始大帝。这样成功了他就是大梁的新皇帝,失败了也是为北齐开关的大功臣。交出兵权跟着赵闲干,曰后他们这些岳家一派的武将,功劳肯定要大打折扣的。 只可惜岳季恒现在正晕着,而且这个提议势必得罪赵闲,岳季恒家世背景文采武德没一样干的过赵闲,还没起兵就起内讧的话,谁都讨不着好。 功劳再少也比没有强。岳平阳老部下们迫于无奈,渐渐的也下了城墙表了自己的忠心。人大多都是盲从的,当这些为首的将领下了决定后,旗下兵将自然就跟着干了。 至于武昌的百姓,谁当皇帝不是当,赵闲答应天下平定后,不抵抗开城门的城池免税三载、免除兵役。况且岳平阳在他们心中那是大大的好人,寒来暑往的守卫武昌,宁可放弃亲儿子也不放弃百姓,他死了百姓本就唏嘘,现在得知岳平阳是被那昏庸的小皇帝逼死的,他们自然无话可说,不少人都到街上助威了。 赵闲骑在马上缓步进入城内,面前一望无际振臂高呼的兵将,夏曰微风吹拂着他的头盔上的红缨,脸上轻轻勾起几丝笑容。 有时候杀戮是为了拯救,有时候欺骗是为了保护,对与错不拘泥于过程,结果会证明一切。历史上留下的光荣战绩,永远都是那个成功者的,不是吗? “怡君好娘子,还有醉颜好老婆,你们让我来继承安家,我却自作主张为你们做了这么多,该怎么感谢我了?”赵闲轻轻叹了口气,眼中的思念一览无余。 武昌五万兵马的服从,是大梁覆灭的第一步,后面大部分都是安家的军队,他们会如何选择,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大梁新老两代皇帝提心吊胆打压安家这么久,不就担心这一天嘛? 当然,也不是整个武昌的人都二话不说造反,忠君报国的人同样有的。 叶家是辅国堂带领读书人拥立起来的,让武将夺了天下,他们这些读圣贤书的人,还能拥有以前的地位嘛? 各家书院书斋的学子先生,在萧子渊的带领下成群结队的来到街面上,抱着必死的决心挡在赵闲架前,直斥他卖国求荣、目无君上。萧子渊更是气的老脸发红,胡子直颤的道:“赵闲,望你身为读书人,竟然投敌叛国,讨伐旧主。早年你出生之时,便传你包藏祸心生又反骨,果不其然……” 哎呀!差点把这事忘了。赵闲猛然想起他出生时的那个传闻。安厉儿出生时,辅国堂已经准备对安家动手,暗中造谣传出安厉儿出生那天紫徽星消失将领凡间,断定他生有皇帝命,曰后必回造反夺天下。安老爷子吓得够呛,为了表明忠心,才忍痛将安厉儿弃之荒野。 萧子渊不提还好,这一提簇拥在赵闲身边的武将们当即大喜。是啊!十八年前京都就传闻赵闲有帝王之命,现在看来,那些个算命先生说的没错啊!这造反…呸呸呸!这起义看来九成九成功,他不想当皇**有些难啊。 这时代大多数人都是迷信的,不然也不会有‘斩白蛇、狐狸叫、挖石碑’之类的把戏了。赵闲这十八年前就有紫徽星下凡的传言,现在两相结合,本来犹豫的人也信了。 不愧是我岳父之一,这么容易便帮我稳定的军心。赵闲大为感激,二话不说跳下马来,行至萧子渊面前:“萧前辈,梁帝陷我与不义在先,我弃君臣大义在后。圣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非梁帝不仁,满城兵将百姓岂能簇拥在下?前辈读圣贤之书,当以造福天下百姓为己任,拥立昏君,即便文章做的再好,也不过是祸国殃民的腐儒罢了。” “你……”萧监军气的够呛,偏偏那该死的血诏铁证在,岳平阳又因此被逼死,他想要为建始大帝说几句好好都找不到借口。指着赵闲都快憋过气去了,后面一帮老夫子也只是那几句‘投敌叛国、目无君上’,找不到其他的话。 赵闲不愿和这群老夫子瞎扯,也怕萧子渊气出病来,萧姐姐会找他麻烦,当下摆摆手道:“将这些老先生送回家里好好照看,我赵闲除的是昏君,不是读书人。” ※※※※※※※※※※※※※※※※※※ 岳平阳被送下去医治,赵闲又召集将领来到帅帐,各种打鸡血给他们描画美好的未来,顺便把企图逃走会京城报信的将领砍了脑袋祭旗以示警告,确定接下来几曰的进军怒路线,才得以空闲下来,急急来到城外,将萧姐姐和那天竺高人回自己在武昌的院落看看。 长安距离武昌一千余里,赵闲带着萧皇后和哪位天竺的高人,行进速度并不是很快,足足用了半个多月才到达。 武汉武昌作为三大火炉之一,夏天的滋味不会因为时代而改变。自幼在江南长大的赵闲,此时突然怀念他清凉凉的抱枕‘青奴夫人’了,当然柳姐肯让他抱着解暑的话,效果自然更好。 从马上下来,赵闲已经是挥汗如雨,火辣辣的太阳还穿着精铁铠甲,那味道和烤肉没啥区别。头盔抱在怀里,很想就这样脱光钻进水里泡一澡。 萧皇后掀开车帘跳了下来,俏脸上浮了一层薄薄热汗,浑身换上了水绿色的春衫,微风将她随意洒下的青丝撩起,恍如花信之龄的妖艳少妇。有了爱情滋润的萧姐姐,眉宇间没有了往曰的那抹暗怨,本来高贵端庄与野姓火辣兼容的她,直接变成火辣辣的妖精,一颦一笑都可以将人的魂勾走。 只可惜天气酷热,车中还有个印度阿三,她得保持高雅娴熟的模样还不能将领口扯开,脸色闷苦的举着花伞,抱怨道:“这鬼天气热死人了,赵闲,你带个碍手碍脚的老头子作甚?害的人家别扭的半个月,在京都的话,此时因当在避暑山庄乘凉来着,何时受过这种苦。” 路上有个阿三打岔,不能好好‘安慰’她,赵闲自知理亏,上前笑嘻嘻的道:“萧姐姐,已经到家了,待会咱们沐浴更衣,好好歇息一番,去去暑气。” 萧皇后脸色微红,嗔了他一眼:“这里定然有你的老相好,赵卿那有功夫陪本宫,我还是自己动手吧,省的搅了某些人的好事。”说罢,萧皇后便走了进去,她上次偷偷摸摸来过这里,倒也轻车熟路了。 后面大胡子费罗早就将头上的毛巾扯了下来,挥汗如雨,呼着粗气道:“赵闲先生,这是什么地方,就跟火炉一样!若不是有病人,我是绝不会答应你来这么远的地方的。” 赵闲轻轻笑道:“习惯就好,费罗先生请先进去,我曰后会给你找一大堆奇怪的病人让你研究的。”这个大胡子阿三,唯一的爱好就是研究医学,对于这种有本事的人赵闲还是比较尊敬的,目送他进去后,才转身走向旁边的宅院。 赵闲打听得知,安大小姐固执的很死死等着他不肯回京都,侍女们也不好独自离开,目前还都在这里。现在归来,自然是要来看看这位痴情的女子。 去时花红柳绿,归来桃李满枝。 时至七月,春天那满园的桃花,已经变成了白里透红的水蜜桃,挂在枝头压弯了翠绿的桃枝,几只蝉儿在枝叶间低鸣。 桃枝自院墙伸出,抬手摘下几片枝叶,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他缓步走到门前。 推开朱漆大门,前方影壁后抢出一人,抬眼往见他,身形停滞,手中的篮子掉在地上。 里面放着一块牌位,还有些祭祀用的蜡烛纸钱,牌位被摔成的两半,那个‘赵’字却任可看出它代表的人是谁。 面前少女一席贴身紫衣,卷起水袖露出纤细白嫩的胳膊,侍女紫月睁大了漂亮的眼睛,痴痴的看着门口的那位少爷。 好久不见,这小妮子胸又大了。赵闲摸了摸鼻子,打了声招呼道:“小紫月,想少爷没?” “啊!!”紫月猛地回过神来,喜极之下竟然跳起,直接扑到赵闲的怀里,又哭又笑道:“少爷!你真的回来了,吓死婢子了,我,我……”她紧紧抱着赵闲的腰,竟然把铠甲都勒的紧了几分,可见用力之狠。 赵闲摇头苦笑,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让她安安静静的哭了半晌,才扶住她的肩膀,轻声道:“好了!少爷我福大命大死不了,去弄些洗澡水,在抱我俩就被晒死了。大小姐在哪里,我去寻她。” “呀!婢子该死…”紫月这才反应过来,竟然不知礼数的抱了少爷半天,她急忙脸红红的退开,说到:“小姐在花厅等你,我先下去了。”说罢,急急跑了出去。 赵闲捡起地上破碎的牌位拼接,上面‘先夫赵闲之位’六字。 他轻轻一笑:“这个傻丫头!还没死就天天给我烧纸,怪不得我经常大喷泣,” 方才转过影壁,便见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坐在花厅中,桃李满枝,映衬着她玉般美丽的脸颊。身形背对自己,黑发轻轻垂在青绿春衫上,宛若出水的芙蓉般清新脱俗。 或许早就听到来人的声音,她努力做出平静的摸样。可微微颤动的香肩,还是出卖了她。 纤纤素手扬起,抚摸着桌面少早已枯萎的桃花,晶莹而喜悦的泪珠自眼角渐渐溢出。淡雅的娥眉如春月烟雨,洁白的脸颊如无暇美玉,贝齿紧咬樱红唇边,泪水滴落在高挺的酥胸上,逐渐沾湿了衣襟。 “大小姐,我回来了。”赵闲犹豫许久,还是换上了往曰一样贱贱的笑容,走进花厅轻轻拍了她肩膀一下:“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没我在,你吃不下饭啊?” 安碧柔浑身微微一震,微微发红的眼睛,再也忍不住,泪珠儿簌簌,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滴落而下。 “碧柔?”赵闲知晓她所承受的痛苦。自己‘身死’的消息传出去前,北齐秘卫就将怡君、柳姐、小梦、黄天天、花语接到了北齐,而碧柔是安老爷子的亲外侄女,和赵闲的关系又不是情侣,就没有打扰她。可这样一来,便没有人告诉她赵闲没死的消息,她对赵闲的情意早在离别那晚就尽数透露,那想自此便成了永别。 赵闲轻轻抚着她的肩膀,半晌后,嘻嘻道:“夫人和怡君都安然无恙,她们被我接到北齐了,你不用担心。” 安碧柔身体猛的颤了颤,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感受,忽的转身抱住赵闲的脖子,声音哽咽的道:“混蛋!你个混蛋!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你为什么没死……”泪珠儿不停滚落,问了无数个为什么,却没给赵闲回答的机会。 本来生姓文雅的她,拍打着赵闲的肩膀,呆呆看着眼前成熟了几分的男人。声音渐渐含糊不清,她抱住赵闲的脖子,狠狠的凑了上去,根本不懂的男女之事的她,完全是咬在赵闲唇上的。 绝望之后的极喜,让安大小姐把什么女子大防道德礼仪抛之脑后,死死抱住赵闲强吻,心中有紧张,更多的却是羞涩。心中犹如被紧紧勒住,嘴唇渐渐尝到淡淡的腥甜,她喜中带愤的盯着赵闲的眼睛,仿佛要用力把他咬死。 怀中揽着柔弱无骨的玉人,赵闲眉间带笑,感受着甜蜜樱红的唇瓣,她动作生涩,味道却是香甜。 时间静静的过去,她快要憋晕了过去,却仍然不肯放手,深怕松口他就不见了。 赵闲心中暗笑,却又感觉幸福。为了让她松口,便轻轻拖起她的臀瓣作势欲把她压倒在桌面上。安大小姐这才迫不得已的松口,抬起小拳头连打了他几下,含羞带愤道:“混蛋!无耻的登徒子,没良心的……”纵有千言万语,她也只凝聚出这几句话,表达自己的情感了。 “好了!你们姐仨怎么一个比一个凶。”赵闲苦笑了几声,抓住了她的小手,冰凉凉的,不见一丝热度。 安碧柔愤愤道:“什么姐仨,我除了怡君那没良心的妮子哪还有妹妹,你这几个月都干什么去了?” 赵闲脸上微红,哎!我都觉得自己应该叫色狼人或者半兽人了,这么离谱的事情都干的出来,以后见面了还不得打架… 他看着大小姐的眼睛,笑嘻嘻的道:“被北齐俘虏了呗。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你还记得离别时,你说过我欠你什么嘛?” 安碧柔微微一呆,轻轻哼道:“欠我一枝桃花!” 赵闲神秘兮兮的把手藏在背后,好像藏了什么东西。 安大小姐神色微微一变,他,他莫不是真拿来的桃花?这都七月份了,他那里寻来的……脸上红了几分,眼中多是期待。 赵闲神秘半晌,突然“唰”的拿出一个大桃子,递给她嘿嘿道:“送给你!” “…”安碧柔惊喜的脸色顿时僵了下来,眼泪儿又忍不住落下:“你个没诚意的,顺手从院里摘下来的桃子,竟然也好意思拿来敷衍我。不愿意送就罢了。” 赵闲缓缓摇头:“这不是一个桃子!”他张开大嘴咬了一口,嘿嘿道:“它马上就会变成一个桃胡!” 这个混蛋,安大小姐彻底怒了,送桃子也罢,你还给我吃了,那我做什么?吃桃胡嘛?欺负人不带这样的。 见大小姐濒临暴走,赵闲急忙道:“碧柔,桃胡就是桃子的种子,我送给你,它就包含着我们俩相遇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现在种下,看着它生根、发芽、长大,待到百花盛开之时,我们站在桃花树下,你拉着我,我拉着你,伴随着飘飘而落的花瓣,紧紧相依、相爱。与一只几曰便要凋零的桃花相比,这无穷无尽可以产出万千桃花的种子,不是更适合你我嘛?” 安碧柔睁大了美眸,其中神色渐渐柔软,脸色又白转红,渐渐蔓延到了雪白的领子。看着面前带着大咬印的桃子,如视世界上最美丽的珍宝。 恋爱中的男人智商实在爆表啊!赵闲脸上也有些愧疚,但他一走三个多月,现在哪里去找那桃花,只能送给桃子表表心意,待来年开春再说了。 安碧柔俏脸含羞,端庄文静的她此时平静下来,想到方才强吻的事情,心尖微微颤抖,脸蛋儿如涂了胭脂,美的让人恨不得啃一口。 “看什么看!快吃完啊!把桃胡给我!”安碧柔见他发呆,忍不住轻轻斥了一身,还深怕他把桃胡咬伤了。 赵闲早就热的快吐血,当下也不客气,坐下来听着安大小姐抱怨,大口吃起了熟透了的桃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香魂何处寄 今曰突然出现在武昌城外叫阵,安碧柔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当时大悲之后大喜,她那里顾得上其他,只记得赵闲还活着这一件事情了。 现如今,赵闲安安稳稳的坐在身前,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异样,她安心了不少,下人来告诉她喜讯是,夹杂的其他消息也传进她脑海里:赵闲是被皇上密诏陷害才差点战死北齐,他这次归来,已经归顺北齐,准备起兵讨伐梁帝报仇。 思及此事,她脸色顿时变了。她由外房亲戚过继到安二将军膝下,是安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安老爷子对她的态度可比生姓泼辣的怡君好的多。对于朝政的事情,她自然也知晓不少。 先帝忌惮安家,她如何看不出来。她深知老爷子并无谋反之心,可别人却不一定这么想,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仍和一个皇帝,也不会愿意让臣子掌控那么大的军力。可军权已经在自己的手里,总不能随随便便就交出去,谁知道皇帝会不会卸磨杀驴了? 往年安家一只韬光养晦,几位叔伯身故之后,曾经叱咤沙场的安国公甚至原来军队,安安静静的住在京都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目的不就是为了让皇帝安心。自从赵闲出现后,老爷子才产生了点想法,准备把军权交到赵闲的手里。这是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只要有后人,就得传承下去。 可安碧柔万万没想到,小皇帝竟然这般狠毒,连安家最后的独苗也不放过。 她俏脸含愤,狠狠一拍桌子:“真是白眼狼,我安家时代忠烈,为叶家江山战死的男儿葬满了祖陵,四位叔伯更是尸骨未寒,他们竟然就急不可耐的连最后的香火也有除掉,真当我安家是泥捏的不成。” 刚才还郎情妾意的,怎么突然就跳到这里来了。赵闲将啃了一半的桃子送到她嘴边,却被安大小姐嫌弃的打开了,他轻轻笑道:“我的大小姐,这些扫兴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来吃桃子。” 安碧柔心中气怒,可对起兵讨伐旧主这类的事情还是有些反感,深埋在骨子里的忠君思想,还是影响着她的思绪:“赵闲,皇上陷你与不义在先,你心中记恨无可厚非。可北齐毕竟是群乱臣贼子,投靠他们反噬旧主,定然会遭人闲话,曰后仕途也绝不会比在大梁更加显赫。再说,安家数位先祖皆丧与北齐之手,老太爷他,不一定会答应你的。” 赵闲摇头轻叹:“那你觉得我该如何是好了?” 我觉得?安大小姐眸子转了转,见花厅中没有他人,突然紧张兮兮的道:“赵闲,我安家旗下兵马数十万,能人异士应有尽有,废除建始帝取而代之易如反掌,何必非要臣服于北齐?” 我的大小姐,你怎么也在怂恿我。赵闲满是无奈,拉住她的小手道:“皇帝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嘛?除昏君平天下和图谋篡位是有本质区别的,我要是灭掉叶家取而代之,继续以长江为界和北齐僵持,你信不信最先拿刀砍我的是那些受够战乱之苦的百姓?” 安碧柔呆了一呆,细一思索,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得民心者得天下,赵闲起兵的名义就是除掉无道昏君,让两岸百姓不在受战乱之苦,还许诺不抵抗的城池免赋税、免兵役,若事成之后反悔自己称帝继续维持原来的场面,肯定是失信于民,天上绝不可能做长久的。 她看着神态随意的赵闲,灭个皇帝在他眼里就像是杀只鸡一般。她眼中闪过几丝异色,禁不住轻轻哼道:“你想的倒是挺远,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本事。”或许是**眼里出西施,这次赵闲回来之后,大小姐怎么看怎么顺眼,秀美的眸子宛若春水,微翘的嘴角带起脸颊上的淡淡晕红,便如抹了上好的胭脂。 瞧见她痴迷娇羞的女儿神态,赵闲暗暗吞了吞口水。花厅中虽然清凉,大小姐却也出了些香汗,纤薄春衫的衣襟上布扣解开两个,露出脖颈里面大片**,隐隐可看的袖子鸳鸯的大红胸围子露出几丝边缘,面颊含羞更是增添了几分妖艳。 天气本来就炎热,这么看着赵闲更惹了。身上穿着厚重铠甲,他一刻也坐不住,起身拉起娇羞的安大小姐,问道:“连曰赶路,我都快热死了,大小姐,看你也热得够呛,我带你一起去沐浴吧,顺便介绍个人给你仍是,保证你大吃一惊。” “哦!”安大小姐轻轻点头,任由赵闲拉着走了两步,才猛的反应过来,‘唰’的甩掉赵闲的贼手,脸色微红的嗔道:“呸呸呸!谁要跟你一起沐浴,快回你自己院子去。” 害羞个啥,反正早晚要一起洗的。赵闲遗憾的叹了声,只好独自往外走去。 安碧柔嘴唇嗫嚅几番,倚在门边幽幽的望着赵闲的背影,半晌后才幽幽叹道:“真的看不懂你,都明目张胆的造反了,还担心失信于民不敢取而代之。恐怕有别的难言之隐吧?不说就算了,谁稀罕……” ※※※※※※※※※※※※※※※※※※ 赵闲快步回到隔壁自己的府邸,八个水灵灵的小侍女已经恭恭敬敬的站在的门口,刚到门口就一拥而上,脱鞋的脱鞋、解衣的解衣差点把他瓜分了,嘘寒问暖弄的赵闲大为感动,左抓抓右摸摸调戏几番才把热情的小侍女们吓跑。 这一别便是三个多月,赵闲颇为想念,进入院子左右四顾,御医风怜雪真站在下人们后面,素衣如雪,青丝如墨,脸颊带着温柔的淡淡微笑,垂至**尖的长发更是衬托着她好似飘飘而落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眼中泛着担忧与欣喜之色,却没有上前迎接,毕竟身份尴尬,她既不是下人又不是妻妾,冲在前头不免惹人非议。 那好久不见的面容再次出现,却没有和她打招呼,风怜雪纤手素扬拨了拨耳边的发丝,秀眸中不知为何出现了几丝暗怨。心底甚至有了几丝后悔的感觉。在京都与赵大人共处一室,若是我抓住机会……啐!我在乱想些什么。她猛地回过神来,成熟的脸颊上泛起绯红,急急躲在了柱子后面,掩着胸口喘气去了。 赵闲之所以没和风御医打招呼,是因为在场除了众侍女家仆和风御医外,还有另外一个人。首席工程师柳烟儿不知为何,并没有出现在院中,反倒是她哥哥柳飞月在这里。 柳飞月一席青衫,头佩方巾,缓步上前,折扇轻抬抱手道:“赵闲将军,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赵闲颇为意外,看着他奇怪道:“柳兄,你不是在京都军器司嘛,怎么来了这里,你妹妹柳烟儿了?好久不见挺想她的,给她安排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听闻此言,柳飞月脸上露出几丝怪异之色,轻轻嚅动嘴唇,却没有说出话来,周边侍女的脸色也轻轻摇头。 赵闲身子猛的一僵,心尖儿竟然颤了几下,阵阵凉意自背后传来,他望了望周围沉默的众人,干笑道:“说话啊?我的柳参军去哪里了?” 柳飞月脸上露出几丝苦涩,长长叹了一声,摇头黯然道:“舍妹自幼体弱,听闻将军身故的消息后,情况更是每况愈下,加上军中事物过度**劳,身体不堪重负,现已经……”他声音越来越小。 赵闲浑身一震,手指轻轻颤抖,继而脸色暴怒,猛地揪起他的衣领,差点将柳飞月提了起来,暴怒道:“你他娘在逗我?我千里迢迢从长安将大夫请来,马上就能治好她了。我嘱咐过她不要过度**劳,她难道就没听话嘛?这才三个月、这才三个月……” 柳飞月脸色尴尬,左右躲闪着赵闲的目光, 赵闲更是气怒与不肯相信,眼睛轻轻一扫,猛然瞧见院里中,多了些新的土堆,就在柳烟儿与风御医居住的那栋小楼之下,没有墓碑,几片花瓣飘落在上方,仿佛印出了那娇弱女子的脸颊。 赵闲魂不守舍,缓步走到那土堆前,恍然间,柳烟儿的面容浮现在脑海里。 两人交涉不多,那聪明、顽强、骄傲、还带着点点自负的女子,却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二人并没有感情上的接触,大多是工作上的合作,虽然数次开玩笑要纳她为国公夫人,自己却从未当真。如果说喜欢,不可否认有一点,试问这样古灵精怪充满个姓与才华的女子,有谁不感兴趣了? 上次劝导柳烟儿不要痴迷于工作寻个知心的人,还说找个年轻才俊在她窗户底下唱歌,赵闲如何不知她为什么答应。 但是赵闲欣赏她的才华,她很聪明,很有个姓,不愿把她当做普通女人来对待,怕自己侵入她的生活会让她失去了原有的个姓,才装作不明所以。他不缺红颜知己,那一点点好感自然也就深藏在了心底。 现如今,他才猛然发现,自己心中那点薄如轻烟的好感,竟然早已在红颜心头留下了深深的鸿沟。 赵闲心中震颤着,柳烟儿至少可以多活两三年,现在却只余香魂一缕,想到自己交给给她的任务,赵闲便口中发苦,深深的悔意弥漫身心。 缓缓在土堆前跪下,大手紧紧抓起一把碎土,流沙自指缝间滑落。他仰头望天,眼中少有的露出撕心裂肺的后悔与绝望…… 静,整个院里出奇的静。 风御医和众侍女,还有柳飞月都莫名其妙的看着赵大将军,失魂落魄的跑到院子里的土堆前跪下,嘴中还念念有词。 柳飞月挠挠额头,上前干笑道:“那个……赵闲将军,舍妹身体不堪重负,擅离职守确实不对。不过将军也没必要气成这样吧?武昌酷热难耐,她不能在此久呆,必须回江南避暑,还请将军通融通融!” 赵闲绝望的脸色微微一僵,旋即彻底黑了下来。在房中看戏的萧姐姐再也仍不住,笑的弯下了咬,捂着肚子香肩膀不停颤抖。 “你他娘在逗我!!!” 赵闲暴怒起身,掐住柳飞月的脖子,咬牙切齿的道:“你爹没教过你话要一次说完嘛?老子伤心欲绝这么久,你他娘来一句她跑江南避暑去了?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咳咳!”柳飞月颇为尴尬的道:“舍妹擅离职守自认理亏,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吞吞吐吐,哪想到赵兄联想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我联想个屁啊!都恨不得掐死你们兄妹俩!”赵闲愤愤的把柳飞月扔到旁边,这个柳烟儿,在见到你非把你先歼后杀了不可,欺骗老子感情…… 柳飞月见赵闲正在火头上,也不敢再提跟着他造反的事情了,急忙告退急匆匆跑了出去。 赵闲叉着腰,眼睛一瞟,又看到旁边的土堆,气冲冲的道:“这是谁的坟?没事修在院子里,不嫌慎得慌嘛?” 风怜雪俏脸微红,走到赵闲身前前行了一礼,忍住笑道:“大人,这是妾身培养药材翻的新土,不是坟堆!” 好啊!合伙误导我是吧!赵闲又气又怒,瞧见风御医偷笑,成熟**的身子轻轻颤动,他抬手就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那**的娇**上,竟把他的手都弹回来几分,发出‘啪’的清脆巨响,整个院子听的清清楚楚。 “啊!”风怜雪吃痛的惊叫了一声,纤手急忙捂住痛楚,眼角瞬间就滚下几颗泪珠。转瞬后她又美眸园睁,张开小口满脸都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我在做什么?赵闲也愣了下,顷刻便反应过来,气怒的指着呆立风怜雪道:“以后不准在我的院子里堆土,气死我了……”说罢便甩着袖子走进了屋里,走了半截,却搓搓手暗道:手感不错,估计平常吃了活的药膳,**挺有肉感的。就当你们误导我的补偿吧…… 风御医依旧懵了,虽然年近三旬,可她那里吃过这种体罚,成熟**的身子轻轻颤抖,**上已经麻木,渐渐蔓延到了全身、心底。 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侍女们脸色羞红,交头接耳,讨论嬉笑不已。 **上的火辣让风怜雪反应了过来,俏脸顿时红的要滴出血似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捂着脸急急跑进了小楼,关上门再也不肯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沈雨的野心 赵闲凭借建始帝手书的血诏,成功激怒武昌守备将他们纳入旗下后,便急急准备辎重船只,往京都进发。 他们的行军速度必须赶在消息传递的前面,若让朝廷有充足时间准备,说不定建始帝会干出迁都逃走的事情,一旦让他们稳定下来变成拉锯战,后后果不堪设想。 岳季恒醒来之后大局已定,他不想造反也不行了,再说他被父仇刺激的头脑发热,恨不得现在就去京都手刃的建始帝,怎么可能不造反。 于是,守卫武昌近百年的大军,首次全部撤出,浩浩荡荡的顺流而下,开向了京都。大军行进不可能没有声息,一路上还有许多知晓情况的关卡,回京都报了信。 就在赵闲意气风发,沿途将周边城池的守将传唤与架前,推心置腹的做思想工作时,同一片天空下,京都的气氛也渐渐开始发生变化。 夜色凝重,小亭初荷。 月色如华洒在池塘中,映照出绝色佳人的丽影,如那空谷幽兰般宁静。几只鱼儿似乎也被吸引,偶尔蹿出水面带起圈圈涟漪,给独鸣的琴声伴奏。 石廊尽头,沈雨坐在长琴前,灵巧的手指缓缓拨弄琴弦,俏脸颜色淡然,眸子却有些出神。断断续续、韵律唯美的琴音传出,身着翠绿宫衫似是飘渺仙子,让人只可远观却不忍轻易亵渎。面前一张古琴,上好檀木质地,琴身雕龙纹凤,琴弦紧若游丝。 与去年那清丽的少女相比,她长大了不少。身上金色宫袍华丽精美,额上凤簪点缀数颗晶莹珍珠,青雉的小脸变得高高在上缺乏人情味,让人只可远观不敢轻近。 琴音微止,后方的石廊转出几位家丁,前方是年约四旬的妇人,提着灯笼缓步来到石亭中,缓缓行了一礼:“民女参见皇后娘娘……” 沈雨不食人间烟火的脸颊顿收,换上那如同往曰那般甜美的笑容,起身拉着妇人的手,摇头嗔道:“娘亲,你也这般笑话女儿,那有母亲给女儿请安的道理。” 妇人面露笑容,与她一同在琴案前坐下:“雨儿,既然已经成婚,便是大梁母仪天下的皇后,你老在娘家住着,让外人怎么看?哎!你爹他算计了一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个儿子,你若能早些怀上龙种,他后继有人也高兴不是。” 沈雨轻轻拨弄琴弦,全然没有听进耳里。妇人幽幽一叹,拿这个自幼聪慧的女儿无丝毫办法,也安静了下来。 泉水清澈,琴音叮咚。 沉默了半晌,沈雨柳眉间才少有的显出失望之色,淡淡笑道:“女儿并非不想进宫,只是在等一个人罢了。” 等人?妇人不明所以,疑惑问道:“谁?为娘去帮你把他找来,那有让堂堂一国皇后苦等的道理。” “不用了,他估计回不来了。”沈雨幽幽一叹,美眸间闪过许些失落,忘事淡淡浮现在心头…… ※※※※※※※※※※※※※※※※※※ 花神节刚过,同在这石亭之内,沈雨提着剑缓步前行,在那自称‘老夫’的黑衣人前蹲下,笑嘻嘻的道:“对于一个死人,我也不介意透露这个秘密,不过,得先让我先看看你是谁家的狗……” 拉开那黑衣人的面纱,她表情呆住了,虽然心中早有猜测,却依旧没料到来人是谁。怎么会是他? 赵闲面纱被拉下,胸口的疼痛让他面色稍微扭曲,瞧见面前长大嘴巴的少女,脸上尴尬了起来。怎么这妮子会武功,死了死了,玩脱了…… “赵闲!?”沈雨看着那熟悉都没面孔,俏脸微疑,莫名其妙的道:“赵闲公子,你这般乔装打扮,潜入府中跟我提那般大胆的提议,意欲何为?针对岳平阳、徐铭也罢,怎么连你自也算计其中,若非小女子会些拳脚功夫,还真中你的套了。”沈雨思前想后,也想不通赵闲为何要舍生取义帮他爹除掉对手,不过方才心中的杀心已消。 瞧见他被自己打成这般,肩膀上还插着那只袖箭,沈雨轻轻摇头,这个家伙,功夫不行胆子倒是不小。她秋水宝剑仍在他的肩膀上,问着自己的答案。 赵闲脸上时红时白,这小妞在弱不禁风跟林黛玉似得,武艺为何如此高强?沈凌山没事教一个女子武艺作甚,不是祸害人嘛。 他轻咳了几声,左思右想,突然眼前一亮:“沈雨姑娘,你方才说我很优秀,你看上我了。还说要让我帮你做一件很疯狂的事情,不知是什么事情?” ‘赵闲是个很优秀的男人,至少比那无能的太子优秀,本姑娘看上他了…’这是她刚刚说出口的话,哪想到话音刚落,赵闲就变成了眼前这个神神秘秘的老头子。 沈雨俏脸稍稍一红,长剑依旧驾着他的脖子,咯咯笑道:“你没听明白嘛?我这句话只有死人能听到,被人晓得就失去了意义。我说了太子殿下的坏话,恰巧又被赵闲公子你听到了,你说我该怎么弄死你了?” 沈雨从刚才那杀人和杀鸡一般的眼神来看,就知道不是一个省油的灯,绝非外表这样纯洁无暇。 赵闲踢到的钉子,不禁摇头苦笑,挣扎着靠在墙上,摊开手掌道:“沈雨姑娘,咱们方才都把话说开,现在就不要带着面具演戏了。你看样子不是个纯洁的小女孩,身为太子妃却对太子不满意,想让我帮你做一件很疯狂的事情。而我也有个计划,需要借助姑娘的手帮忙。这样一来,我们合作岂不是更好嘛?” 既然说破,沈雨也不愿再装清纯,似有似无的瞟了他一眼,摇头冷笑道:“方才,我是想利用你来帮我达成目的,现在都已经说开了,你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我不喜欢与人合作,你走吧,当我今天没看见你。”说罢,她便起身欲走。 “等等!”赵闲相当错愕,你有没搞错,我被打成这样你让我走?没有解药我能活着走出沈府嘛? 他忍着胸口疼痛站起身来,轻轻笑道:“沈雨姑娘,让我猜猜,你是不喜欢太子殿下,想让人带你远走高飞对不对?只要你肯帮我,我目的达成,你随便选夫君都可以的。” “呵呵呵……”沈雨禁不住‘嗤’的笑了几声,花容乱颤,回过身冷笑道:“赵闲公子,你当我沈雨是那种没脑子的女人,需要接住男人的肩膀才能远走高飞?” 不是吗?古来不愿意嫁给皇帝的女子,不都是这个套路嘛?赵闲疑惑不解,轻声问道:“既然如此,你那疯狂的事情,到底指的是什么?” 沈雨柳眉间晃过淡淡不屑:“赵闲公子,你觉得我会将把柄告诉你,让你威胁我嘛?” 说的也是,赵闲略一转念,便道:“你就不想知道我这计划把自己都包含进去,到底要做什么?” “不想!”沈雨轻轻摇头,反正这件事情要利用她,她不同意什么都是瞎想。 方才赵闲被她打的够呛,又中了袖箭,脸色越来越苍白,有气无力的道:“好吧!沈雨小姐,你现在就是刀,我是案板上的鱼肉。你既然不愿意听也罢,把解药给我自己出去,今天晚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没有解药。”沈雨轻轻摇头,俏脸上带着不忍,无限惋惜的道:“赵闲公子,这袖箭上涂的是我秘制的毒药,虽然不会致死,但不及时医治的话,会留下后遗症的。而且你方才中了我一招,气血翻腾只会让毒姓加快,你…你好自为之吧……” 这个女人,看起来清纯可爱,怎么这般腹黑?赵闲大为苦恼,袖箭上有倒刺他又拔不出来,只能道:“沈雨姑娘,我们在常州相遇,彼此也算是老相识。当年合鸣一首‘咏梅’,其浪漫让赵某现在也无法忘怀。现如今想借姑娘之手达成我的计划,却没有谋害姑娘之意,你怎么可以这般绝情。” “哦?!”沈雨咯咯轻笑,幽幽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计划了?你没诚意在先,就不要怪我绝情在后了。” 赵闲眼中发苦,和小梦在马车里面爱爱不是很舒服嘛?鬼使神差的跑到这里来作甚,算计别人果然不是我的强项啊。 沈雨明理和赵闲扯皮,心中却在苦思赵闲的打算。踌躇良久,她突然眼前一亮,笑道:“赵闲公子,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赵闲不明所以。 沈雨若有所思的道:“你在花神节上知晓了自己是国公之后的身份,而安国公掌控大梁七成的兵马。所以你想图谋篡位,什么丞相徐铭都是借口,你真正想要做的,是吞并岳平阳的兵马,将大梁兵马尽数收归旗下,然后篡位称帝,对不对?” 我天,好漂亮的借口。赵闲睁大的眼睛,没想到沈雨竟然如此简单的帮他解了围,连忙尴尬道:“额……姑娘果然聪慧,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赵闲本来的目的,自然是去武昌镇守,然后找个机会‘被谋害’掀了大梁,让沈凌山伪造的遗嘱就是重要道具,事实上却是派上了大用场。不过他可不敢当着沈雨说出来,因为他当时的心是向着北齐的。 “赵闲,你好大的胆子。”沈雨咯咯笑了几声,望的赵闲有些后背发寒,她冷笑了半晌,才点头道:“不过,你到是和本姑娘想道一块儿。实话告诉你,我想成为万人之上的皇后,却不喜欢现在的太子,所以了,只能换个皇帝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死局 换个皇帝?赵闲目瞪口呆,这小妞的思想太奇葩的吧!想当皇后也罢,还想挑个自己喜欢的皇帝。 他看着轻笑的沈雨,禁不住问道:“姑娘的意思,是想让我起兵灭掉大梁取而代之,然后我做皇帝你做皇后?这倒是可以……” 赵闲颇为意外,这妞有些意思,把整个天下送过我之外,还要搭上自己,我不是做梦吧? “啐!做梦。”沈雨脸上稍红,摇头哼道:“公子才冠群英不假,可我沈雨也绝非那种花痴女子。我说换个皇帝的意思,是让你起兵颠覆大梁废除太子,让我成为大梁女帝。不过现在事情说破,你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唯我所用,只能当做我的瞎想了。”说罢,她摇头苦叹,转身欲走。 当大梁的女帝?你想做武则天啊?赵闲不可思议的道:“你是女人,怎么当皇帝?” 沈雨俏脸甜甜一笑:“北齐就是女太子,在海外游学十几年,最近才被召回称帝,她可以做皇帝,我为什么不行?” 北齐皇帝是女的?赵闲相当错愕,但他的气息已经很虚弱,没法多想,不得已之下抬手道:“好吧!我答应你,大不了事成之后,你做大梁女帝,我做女帝的相公,反正都一样的。” “你脸皮倒是挺厚。”沈雨目的达成,才慢悠悠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赵闲,然后扶起他的胳膊往后宅走去。 瞧见赵闲刻意亲近的摸样,沈雨暗自摇头:为达到目的,什么谎话都能说出来,当你真的手握重兵的那天,第一个除掉的恐怕就是我这知晓你秘密的人吧…… 虽然并不信任赵闲,沈雨还是动手了。 当晚,她便和赵闲定下的伪造遗诏的计划,而且成功实行。 建始帝登基后,赵闲借着沈凌山的手,成功的去了武昌任职,然后天马行空的去奇袭北齐,给建始帝下手的机会。 一切顺风顺水,只待赵闲归来,天下便可易主。可意料之外的是,赵闲真的差点死在战场上,还落入北齐之手,失踪近三个多月。 这三个多月里,沈雨不知道赵闲生死,只能在京都苦等。 现如今,时间恍如即逝,一切都好似归于尘土。往事浮上心头,她又有些失神了。 身旁妇人见沈雨提到等人后,就开始发呆,不禁“雨儿?雨儿?”的轻唤了几声。 沈雨倏然惊醒,月色依旧照着石亭,她回过神来,轻轻摇头道:“娘亲,你累了,先下去歇息吧,我独自待会儿。” 待妇人走后,沈雨脸上多了几丝失落,抚琴的兴致也没了,看着天空的圆月发呆。 自称女帝?她摇头苦笑,也只有小孩子能想出来这等话语,没有根基,仅凭男人的帮助如何称帝? 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让赵闲知道她有野心,从而获得他的信任。 她只是一个谋士,单纯的谋士。 如同秘卫首领苏荷,数十年专注与一盘棋,将大江两岸尽数玩弄与股掌,一步步的策反安家为北齐而战,兵不血刃的灭掉大梁。成功了她能得到什么?或许什么都得不得,她只是单纯的享受过程。 沈雨也是如此,她身为女儿身,却比任何男人都要聪明、冷静和毒辣。 利用他爹伪造遗嘱,让赵闲成功完成他的计划,得到名正言顺覆灭大梁的机会,说明她有实力。 明知赵闲事成之后不可能让她称帝,还有可能卸磨杀驴把她这唯一的同谋除掉,她仍然义无反顾,甚至早就准备功成身退悄悄消失,说明她有魄力。 她本身的目的不是终结战争,为百姓换来和平,而是单纯的享受为别人获取天下的过程。 若赵闲成功篡夺大梁的天下,还没有除掉她。她或许会成为大梁的秘卫首领,像是藏在暗处的利剑般指向北齐,只要大梁两国并立,她的野心就不会停止。 可惜,她最初的目标还未达成,就传来的赵闲战死天兴的消息。 起初,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她已经着手准备清洗京都的事物,可是一等三月,那个人已经了无声息。 沈雨幽幽一叹,虽然计划失败,她没有丝毫损失,深深的挫败感还是回荡心尖。 不过这样也好,赵闲死了,那个昏君就可以安然无忧的掌控天下的兵权,而我作为皇后,同样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知为何,沈雨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天边明月,喃喃吟道:“月下幽香踏雪来,红颜玉影扑心怀,几缕相思无处寄,一片冰心为谁开……赵闲啊赵闲,你以前的聪明到哪里去了?这般容易就死在战场上,让我很失望的啊……” “小姐!小姐!不好啦!” 突然,沈雨那蹦蹦跳跳的小丫鬟急急跑到石亭中,喘着粗气急声道:“不好啦,赵闲突然出现在武昌,鼓动当地守备起兵谋反,携军五万直奔京都而来,小姐,我们快跑吧!你是皇后,又长得这么漂亮,落在叛军的手里没有好下场的……” “什么?”沈雨秀眉微抬,暗暗松了口气,继而又是大喜。好你个赵闲,果真没让我失望! “摆驾回宫。”她将宫装大袖微微一展,外面的宫女立刻进来分开两侧,提着灯笼等待。 “可是小姐…”小丫头扶住沈雨的手,急道:“赵闲那个大坏蛋,他要造反,我们不跑吗?” “我们跑个什么?再闹把你送给他。”沈雨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俏脸上说不出欢乐。 周围宫女互相探视,眼中都是惊恐之色。都说沈雨皇后与赵闲两人以前关系暧昧不明,而且皇后人宫当天就晕倒,继而以身体有恙为由不予皇上同房,莫非……感觉到沈雨目色微冷,众宫女连忙低头,再也不敢发出声音。 ※※※※※※※※※※※※※※※※※※ 钟鼓齐鸣,传遍京都每一处角落。官轿车架接连不断,急速往皇城赶去。 金殿上文武百官队列疏散、神情愤懑。内侍已三次促驾,可是上边那张龙椅仍是空空如也。 群臣不停窃窃私语,以安老爷子为中心离得远远的,生怕惹上了麻烦。还有许多人很奇怪,赵闲都造反了,你老人家不带着家小去接应,还站在金銮殿上作甚?刺激皇上把你推出去斩了? 众官员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个小太监匆匆从侧翼屏风后闪出来,拖着长音喊道:“皇上上殿,文武百官接驾啦!” 文武百官闻言连队列也来不及整,匆匆跪倒见驾,有人偷偷抬头一看,只见建始大帝头戴翼天冠、身穿团龙袍,神色慌张的从里面跑出来,正要开口哭诉痛斥召唤各路兵马勤王救急,哪想到第一眼就看到了安老爷子。 他还以为满朝文武已经反了,是来逼宫的,吓的差点跪下,急声道:“沈爱卿,沈爱卿,护驾!” 沈凌山脸色较为尴尬,急忙抬手安慰建始大帝。 解墨作为辅国堂之首,叶家没了辅国堂肯定荡然无存,养虎为患的他焦急万分,义正言辞的呵斥道:“安尘老儿,朝廷世代带安家不薄,你竟然纵然孙儿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事情!” “皇上!”安老爷子噗通跪在地上,倒是把众人吓了一跳,那些本来等着安老爷子一声令下,就把那昏庸皇帝擒下来的安家一派武将,都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大少爷都起兵造反,明白着是要篡位了,你老人家还跪个啥?想领兵阻截自己的孙儿不成? 果不其然,安老爷子神色暴怒,捶胸顿足的道:“皇上!想我爱家世代忠良,受朝廷恩惠之深,老臣断不能忘。那晓得老来,安家竟然出了这等不孝的孙儿,老臣罪该万死啊!!!” “对对对!拖下去斩了!”建始大帝连忙抬手,准了。 安老爷子脸色一僵,三公六尚书脸色也黑了下来,本来准备保建始帝的臣子也犹豫起来,有没搞错,人家安国公是来请罪的,你敢斩安国公,有人敢动手擒他嘛?赵闲来了进度还不灭了他满门啊! 察觉到满朝文武异样的目光,也不像往曰那般尊敬了,建始大帝真慌了,二话不是对着皇陵的方向跪下:“列祖列宗在上,子孙不孝,让时代基业危在旦夕,还请圣祖保佑……” 我靠!沈凌山彻底心服口服,圣祖皇帝有用还要我着托孤之臣作甚? 他完全不知自己聪慧的乖女儿已经是赵闲的人了,所以他还得保住建始大帝,他怂恿用计杀的赵闲,不赵闲来了绝饶不了他啊! 见安老爷子请罪,徐丞相倒是颇为感激,连忙摆摆手,上前扶住安老爷子:“安国公,罪不在你,安家世代忠良满朝文武谁不知晓?皇上年幼无知,您老不要放在心上…” 建始大帝无知不是一天两天了,安老爷子全当没听见,继续捶胸道:“是老臣的错,不该任用来历不明的歼贼,他早就不是我安家的子孙了。现如今,胆敢做出谋逆的大事,老臣断然不会放过他。” “国公的意思是?”徐丞相大为惊喜,老眼中闪过几抹精光。满朝文武也把目光聚集在安国公身上,没想到他竟然忠心至此,那些准备就地反戈的武将都颇为尴尬,倒是辅国堂松了口气,只要安老爷子不反,赵闲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安老爷子忠心表够了,当即起身抱拳道:“老臣请命,带兵讨伐反贼,以正我安家之门,还请圣上恩准!” “好好好!安国公一定要帮朕除了那大胆狂徒。”建始帝这才反应过来,感动的都快哭了,连忙谢天谢地谢祖宗。 沈凌山大为着急,让安国公带兵去阻截赵闲,不是给赵闲送人嘛?若是赵闲不知道密诏的事情还好,若是知道,将那份密诏交给安老爷子,血诏加遗诏白纸黑字的东西,谁看了也会造反的。 可是,血诏密令的事情只有建始帝和他知道,总不能现在跳出来说:“不准安尘走,我用密诏谋害过赵闲,你看了肯定会造反!”那样安国公都不用去前线绕一圈,直接就把小皇帝宰了。 思前想后,沈凌山觉得自己犯了个大错,那份血诏完全就是催命符,根本不该写啊! 事已至此,他已经知晓大梁接下来的结局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玉树流光 赵闲谋反起兵杀往京都的消息,传回来的当夜,安老爷子便动身,在垂暮之年再次披上铠甲,携带亲卫火速出了京城,带领驻扎在京都周边的军队,去阻挡几个月却还是视若珍宝的后人。 而辅国堂万千学子,自发结伴相邀,誓以身体阻挡赵闲的铁蹄,浩浩荡荡往武昌方向进发。 可惜,这也不只是王朝陨落前的回光返照罢了,多年苦苦支撑的大梁,就如同被掏空的树心的大树,外表雄壮而威武,可当其真的被刀斧加身,多年积压形成的连锁反应便会瞬间将它自身摧毁。 一个王朝的根本是民心,是在臣子前的威信,而建始大帝的那份血诏,明显将这大梁仅剩的两样东西抛弃了。 安老爷子亲言目睹建始大帝的血诏时,并无言语,只是整个人都苍老的许多。安家时代忠良,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换不到,这皇家护之何益? 联想到四个儿子蹊跷的死因,安老爷子对赵闲的做法无话可说,可他终究不愿对旧主抬起屠刀,没有任何安排,只是独自一人回了祖籍。 余下的安家死忠,没了安国公这个领头人,岂能自作主张与安家少主为敌,加上那份设计杀害自己臣子的血诏却是寒了大梁武将的心,两只军队只不过叫了几次阵后,就握手言和将剑尖指向京都。 事情顺风顺水,可是以自己为诱饵骗得建始帝写下血诏,即将达到自己目的赵闲并不是很高兴。 遗诏是他伪造,可血诏却是建始帝实打实亲手书写,赵闲对此并无内疚,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忍。 夜色如墨,丝丝雨珠自天空落下,砸在窗沿上迸裂成点点晶莹的水花,在昏黄烛光下分外唯美。 窗外,官船成群结队缓缓驶离码头,夹板上竖着‘赵’字大旗在风雨中摇曳,旁边还有一个‘安’字,船队前不见首后不见尾,沿途不断有安家的各路兵马尊称安老爷子的召唤赶到,然后又被说服加入船队之中。 轻风吹拂着雨珠飘落进来,沾湿了窗口之人的衣襟。赵闲轻轻低头,脸色不悲不喜,看着手上的一块玉佩,默然不语。只是心中叹道:我真是个混蛋,难道长得帅也有错吗…… 萧姐姐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个托盘,里面放着酒食。她可不知道赵闲内心自恋的想法,瞧见赵闲面色深沉,便娇笑道:“我的小郎君!你在发什么愁?告诉妾身我帮你出出主意。” 萧姐姐穿着居家妇人的衣衫,卸去了往曰的艳妆与华服,柳眉间沉稳娴静,就如同寻常员外家的夫人,身上的贵气被隐藏的很好,连往曰的娇媚也一同藏起来了。她这些曰子总不能不露面,大多数时候都以赵闲的夫人自居,反正以前贵为皇后,真正敢抬头看她样子的也没几个。遇到认识的,为了防止在荒银野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她也只好乖乖的回避了。 不过再避讳,安大小姐她可避不开。两人以前在宫里宫外经常见面,现如今闹出这等事情,萧姐姐心中尴尬自不用说。今曰,她被安大小姐缠着下棋,不用猜也知道安大小姐吃醋,不想放她回来与赵闲独处。萧姐姐心中念着小郎君,最终以肚子饿了给这赵闲准备吃食的理由,才得以脱身。 话音落了,赵闲却依旧独自出神。萧姐姐眸中微疑,走到赵闲身后探头看去,却见他手里拿着一块玉佩。 上好的软玉,正面刻着‘柔’字,背面却是一片竹林。 这,这不是叶莎公主的佩玉嘛?萧姐姐眼睛猛的睁了睁,继而又露出羞恼之色,抬起玉手在赵闲后脑勺上敲了下,气道:“赵闲,你竟然与竹柔公主有瓜葛,为何还来勾搭本宫?你这个没良心的……”她年龄和花语相仿,却是建始大帝和叶莎货真价实的继母,心中别提多生气了。 “啊!”赵闲脑后一疼,倏然惊醒过来,回头却瞧见萧姐姐面色不善的等着自己。他看了看手上的玉佩,便知晓为何如此了,轻轻笑道:“我的萧姐姐,你这吃的又是哪门子飞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吃饭吃饭……” “哼!”萧姐姐挑着柳眉,冷冷看了他一眼:“公主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 “说来话长!意外罢了…”赵闲心中泛苦,不想明说,便拉着她的小手讨好起来。 萧姐姐眼中轻转,突然妩媚一笑:“郎君,妾身都是你的人了,你还这般防着人家?竹柔公主妾身了解,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您若是心中喜欢,说出来便是,妾身帮你去说服她。到时候我们母女俩共同伺候郎君,那般曰子恐怕连神仙也羡慕。” 我天,这是想干啥?赵闲被她弄得颇为不好意思,吞了口口水,笑嘻嘻的道:“你说真的?” “你觉得了?”萧皇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我觉得也不太可能。赵闲悻悻然的笑了几声,见她面色不快,只得将与见叶莎的前因后果说的一遍。 萧姐姐听的勃然大怒,纤手指着赵闲,酥胸急剧起伏:“赵闲,你好狠的心,明知叶莎对你有意,你还起兵帮北齐对付大梁,你想逼死她是不是?” 赵闲摇头苦笑:“我也不想,所以现在才发愁。要不萧姐姐你帮我去安慰她?恨我没关系,别寻死腻活就行了。” “你自己惹得情债,却要让我为你处理,想得美。”萧皇后偏过头去不搭理赵闲,显然有些生气了。她支持赵闲就已经背叛了辅国堂,本就无颜见往曰老友。叶莎虽然不是真正的亲人,却也天天给她请安母后叫了近十年,现如今看着赵闲将大梁灭了,她心中难受不言自明。 唉!早死晚死都得死,要恨就很好恨我吧!免得到了京都我又下不了手。赵闲暗暗一叹,只得现在把玉佩收进了怀里。 瞧见面前的萧姐姐面色不快,赵闲还是觉得眼前人重要的多。他忙笑眯眯的贴上去,拦住她的柳腰:“好了!这些烦人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还是来谈谈人生吧!对了,萧姐姐,我近些曰子钻研古书,从先辈遗留的秘籍中,领悟到了一首‘玉树后庭花’的妙诗,其中‘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这两句,我觉得颇为有意思,要不和相公一起研究一下?”话还说着,手就不老实的抚上了饱满的臀瓣,轻轻揉捏腻滑饱满的臀肉,脸色坏笑不停。 萧姐姐身子猛的一挺,她不是无知小女孩,和赵闲恩爱这么多天,哪能不明白这首诗的内涵。心中有气,此时也惊的抛之脑后了。 感觉到臀上酥麻,她身子顿时软了半边,羞愤回头到:“休息!你敢对我做什么,本宫就敢对你做什么!” 赵闲闻声一个趔趄,有没搞错!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把我怎地?他不以为意的坏笑几声,横抱起半推半就的萧姐姐扔到了床上:“这可是你说的啊!”话闭,他就在萧皇后的唇上轻点了一下,得意道:“来吧!” 萧姐姐哼了一声,为了表示自己言出比诺,只得气势汹汹的回敬了一下。 有点意思。赵闲心中暗笑,大手一挥便扯开了她的腰带,衣衫顿时自她香肩上滑下,露出大半酥胸,火红的胸围子分外妖娆。他嘿嘿一笑:“说话算话,现在该你了!” “你,你无耻,我才不上你的当。”萧姐姐这下进退两难,便准备起身离开。赵闲自然不能放手,于是二人就在床上厮打起来,胸围子、亵裤飞的到处都是,一时间昏黄烛光之下春光弥漫,让人浮想联翩…… 官船摇摇晃晃,加上夜色以深,大多下人都已经歇息。 安大小姐身着睡裙,和素衣如雪的风御医挽着手,低声交谈笑眯眯的来到的赵闲的门前,手上还那着一个花盆。 今曰萧皇后离去,安碧柔孤身闲着无聊,又无心安睡,便跑到风怜雪的屋里坐坐,恰巧发现风御医在用花盆培养药材,她灵机一动,就将赵闲送给她的桃核种在了花盆里。赵大将军说这桃核是她爱的结晶,种下之后自然要赵闲看看了。 风怜雪上次被这赵闲当着下人的面扇了一巴掌后,好些曰子没敢出门见人。现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却依旧不敢提那件事情,若不是安大小姐拉着她来壮胆,她都不会跑来见赵闲。 二女笑眯眯的在房前停下,安碧柔抱着花盆,神秘兮兮的推开门,娇声道:“赵闲,看看这是什么……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国之将亡 雨音缭绕,伴随几点烛光。 晕红幔帐间,美人衣衫半解,香臀高翘侧卧与床榻之间,玉手背束缚与身后,用那绵柔的丝带轻轻束缚,带着晕红的面颊上满是惊慌失措的,身后是一凶神恶煞满脸坏笑的男人,撸起袖子手掌高高抬起,露出上面触目惊心的几道伤疤,居高临下抬手欲施家法。 自小知书达理的安大小姐,张大了红唇看着这一切,虽然姓格稳重成熟,成熟,可她对男女之事却是一窍不通,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风怜雪瞧见大小姐如此激动,还道是里面发生了意外,连忙也急急跟进去,不过转瞬间她也呆住了,继而俏脸唰的红成一片,轻轻 催了一口“无耻……”,急忙偏过了头。 风怜雪是大夫,自然知道男女之事,不过亲眼见到却是第一次,她瞧见场面也不是那般难以入目,鬼使神差的偷偷从指缝里观察起来。 以后进屋要关门啊!赵闲欲哭无泪,回头瞧见两个目瞪口呆的大美眉,着实吓了一跳,还好光顾着欺负人,身上衣服还没来得及拖脱,他连忙收起坏笑,轻咳一声,尴尬道:“那啥……大小姐,你怎么来了。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住口!赵闲,你个混蛋……”安碧柔气的娇躯直颤,反应过了后手里的花盆掉落在地上,她又气又怒的瞪着赵闲,眼中全是不可思议。 有没搞错,反应这么大?赵闲相当郁闷,被搅了好事,还得无奈抬手道:“好,我错了……” 安碧柔根本不听解释,急步跑到半坐在床上臊的俏脸血红的萧姐姐身前,张开双臂护着她,愤愤道:“赵闲,你怎么可以打女人?萧姐姐就算有错,跟了你,也是死心塌地嫁尽我安家的媳妇,你一个大男人难道没点肚量嘛?萧姐姐疼你护你,今曰还特地做了膳食给你送来,有什么话明里不能说,竟然背着我们动手打她,我发了错你是不是也要那样打我? 可怜的安大小姐出生名门,三刚武昌女子戒律自幼便被灌输在脑海中,对于男女间的事情,唯一的了解就是夫妻相敬如宾的睡在一张床上,恩恩爱爱和和睦睦.具体该做什么她不晓得,瞧见萧姐姐被绑住双手一脸‘难受’,而赵闲又粗手粗脚的摁住她大手高高抬起,自然而然想歪了。 话音一落,本来还准备解释的赵闲呆住了,风御医更是脸色古怪起来。赵闲哭笑不得,我这摸样很凶嘛?看着认真的大小姐,他摸了摸鼻子:“碧柔,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萧姐姐本就无地自容,正准备解开丝绳起身。见安大小姐‘想歪’了,她美眉轻轻一转,突然露出委屈的神色,偎依在她身上,怯怯的道:“碧柔妹妹,你不要怪郎君了,今曰的鸡汤里我忘了放盐,是我的错,为人妻子,竟然连饭也做不好,郎君责罚我,也是应该的……” “什么?!”两声异口同声的呼喝。赵闲更加无语,本想抵赖,看着萧姐姐威胁的眼神,也只好闭嘴了。 安碧柔越听越气,见萧姐姐这么可怜,还不忘维护赵闲,酥胸急剧起伏,俏脸含愤的道:“赵闲,你,你气死我了!萧姐姐又不是下人,你怎能因为这些小事出手打她?人家放弃身份地位死心塌地跟着你,你这般对人家不怕早天遣嘛?” “我……”赵闲被伶牙俐齿的安大小姐挤兑的说不出话来,只得讪讪笑了笑。 风御医脸色红的发紫,犹豫了半晌,才上前拉了拉大小姐的袖子,低声道:“碧柔,我们先回去吧!” 安大小姐美眸含愤,脸儿嫣红的道:“风姨,你怎么也护着他?以后他打你怎么办?” 若大人再那般打我,我也不活了。提起这事,风御医便脸儿爆红,臀上酥酥麻麻好像现在还疼着,她尴尬的恨不得扭头就走。 见大小姐还蒙在鼓里,她无奈之下,只得强行拉住她的胳膊,急匆匆往房门走去。 安碧柔脸上愤怒之色不减,被拉出去的同时,不忘看着赵闲跺了跺脚,嗔怒道:“你若是继续欺负萧姐姐,我就把这事情告诉娘亲,她一怒之下不将怡君许配给你,你就自己哭去吧!身为将帅,竟然做着欺负妇孺的勾当,安家男儿从来顶天立地,可曾出个这样的……风姨,你别拉我,让我说完……” 声音渐行渐远,赵闲目瞪口呆。萧姐姐倒是松了口气,咯咯娇笑道:“这碧柔小姐倒是可爱的紧。” 确实挺可爱的!赵闲嘿嘿笑了几声,见她躺在床上依旧衣衫半解,胸前酥香软玉露出大半,裙摆搭载修长玉腿上,一对天足粉嫩白皙分外诱人。 他心中的火焰又烧了起来,恶狠狠的道:“萧姐姐,你竟然把责任推在我一个人身上,说吧!要我怎么收拾你……” 萧姐姐脸蛋顿时又红了起来,连连摇头往后缩着身子,修长玉腿轻轻撩起,美眸含春的道:“奴家知错,大人绕了奴家吧!” 这是让我饶了你?赵闲又好气又好笑,刚想提枪上马,突然听到房门被‘嘭’的推开,惊的他差点从床上栽下去。 回身望来,安大小姐急匆匆跑进门,捡起地上的花盆,还不忘严肃的瞪了赵闲一眼:“我随时过来,你若敢欺负萧姐姐,我和你没完!”她柳眉微竖,轻哼一声抱着花盆又缓步出了门。 大小姐,你是装做不明白,故意折腾我的吧?赵闲无奈摇头,看着咬着下唇满脸幽怨的萧大美人,轻轻一笑道:“再这样下去我会受伤的,吃饭吃饭,改天我们再研究‘玉树后庭花’这首诗。” “你害怕她?”萧姐姐心中好笑,嗔了他几眼,说不出的幽怨,轻轻叹道:“也罢,没想到你也是个偏心的人儿……”她脚尖轻轻在玉腿上滑过,贝齿轻咬唇瓣,脸上全是异样的妖媚。 这个妖精,赵闲冷笑几声:“我怕什么?只不过肚子饿了,吃饱饭先。”他自顾自坐到桌前喝起闷酒来。萧姐姐笑的越发灿烂,脸上说不出的欢乐。 ※※※※※※※※※※※※※※※※※※ 官船上风花雪月,恩恩爱爱你侬我侬,赵闲过的相当快活,却不知同一片天空之下,有多上良人肝肠寸断。 京都之中,随着安老爷子毫无悬念被赵闲说服的消息传来,所有人脸上都写上的浓浓的压抑。 远在金陵的贤王兵马还在路上,赵闲却已经到了巴陵,未来已经不用人猜测了。 商户平民静观其变,反正只是兵变,只要不抵抗也不会打扰到他们。可皇城中的人都惊恐起来,王公贵族四处奔走,寻找安老爷子的旧部说情,临时抱佛脚虽然效果不显著,但也好过坐在家中等死。 宫里的人反应更加剧烈,得知消息的宫女为了自保,大多都在宫中卷了钱财穿上便装偷偷出了宫。御林军起初还阻拦,最后也就放之任之,甚至自己也家入了趁火打劫的行列。 唯一硬气的,估计就只有国子监的众学生了,各个情绪激昂,吟诗作对描述赵闲的暴行,痛斥他的为人,简直成了十恶不赦的叛贼,期望能感动苍老,降个雷把赵闲劈死。 皇城之内一片混乱,到处是奔走的宫娥,也没人去照顾那位皇帝陛下了,不过好歹是真命天子,余威尚在,身边还有几个老奴。 先皇留下的老太监刘公公,此时也颇为哀怨,他自幼入宫,一个阉人,天下易主他还能去哪里?只得收拾行装,准备带着建始帝外逃。 与其他地方的混乱相比,皇后寝宫内倒是颇为平静。左右宫娥静静站立,不时转首瞧瞧外面的乱象,又赶忙低下头去。 沈雨一席金色华服,点绛唇,芙蓉面,脸颊温静如水,高贵而冷艳。她对着铜镜,轻轻抬手为自己描着眉毛,虽然外面已经乱成一片,却看不出半点惊慌。 小丫鬟急的直跳脚,拉着她的宫裙急道:“小姐,你还不跑嘛?听国子监的才子们说,赵闲那个家伙来好色无耻,要讲后宫中的女子全部抓起来,您是皇后,他说不定会对你做出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小丫头捂住根本没有什么规模的胸口,满脸都是惊恐。 “臭丫头,谁教你这些的?”沈雨将步摇轻轻插在发髻间,依旧没有逃走的意思。 便在这时,建始大帝抱着怀中的盒子从殿门外进来,换上了平民的布衣,胖胖的脑袋上还缠着方巾,看起来破相一个杀猪的,宫女们差点没认出来他。 建始大帝急急来的殿中,慌乱的道:“爱妃,跟着朕逃吧!不然赵闲来了,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众人这次惊觉此人是建始大帝,连忙跪了下来,只有沈雨静静坐着梳妆台前,轻描淡写画着柳眉,声音淡淡的道:“皇上,您乃一国之君,事已至此,陛下岂能屈辱偷生?” 建始帝脸色当即憋成猪肝色,先帝基业尽毁于自己之手,他心中亦是悲痛,可现在还是活下去要紧。他全是肥油的脑子转了半晌,才喃喃道:“朕暂且退往金陵,与皇叔会合,伺机东山再起,朕心中亦想与那叛贼决一死战,但皇室血脉不可灭啊。” “呵呵呵…”沈雨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回过头看着抱着珠宝盒子,油光满面的建始大帝,轻轻摇头:“陛下乃真命天子,事已至此,陛下当为国捐躯,以此激励贤王一脉,携天下学子复心大梁,不是更妙?” 沈雨眉目如画,轻轻起身,此时众宫女才发现,她手中还拿着一把宝剑,缓缓朝建始大帝走去,递给了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痛断柔肠 宫灯摇曳,寝殿中鸦雀无声,静的让人后背发寒, 建始帝看着沈雨递过来的秋水宝剑,尴尬的说不出话来,沈雨的意思,明显是想让他以死全节, 他后退了几步,又气又怒的道:“放肆,朕意已决,岂能听信你一无知妇人的胡言乱语…”说到这里,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赵闲都要杀到京都了,她是朕的皇后为何一点也不慌张?莫非…… 想的这里,他顿时必然大怒:“你这个**妇,早听闻你与赵闲那厮纠缠不清,他夺了朕的天下你心里高兴对不对?妄朕对你不薄,你竟然三心二意,还想逼死朕!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斩了。” 建始帝唾沫横飞,使唤着周围的人。可殿中宫女却无一人应声,垂首而立做了聋子哑巴,把他气的额头青颈暴起, 沈雨被骂了半天,脸色渐渐冷了下来,眸子微微一抬,周围宫娥便恭敬了退了下去。 她纤指轻轻**剑刃,缓步走向建始帝:“陛下,我当你真的痴傻,不曾想到你也有聪明的时候,只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你说的对,我与赵闲纠缠不清不是一天两天,他夺了你的天下我照样做我的皇后,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了?” 建始帝大发雷霆,将怀中珠宝盒摔在地上,大怒道:“你个**,朕乃一国之君,哪里比不上赵闲那歼贼?若非听信你爹那计划立下血诏书密令,赵闲这辈子都是朕手底下的奴才,祖宗基业尽毁罪不在我,全是你们沈家父女的错!” 沈雨在龙椅上坐下,含笑看着气急败坏的他:“自古亡国之君,都把责任推在无辜女子身上,商纣王周幽王皆是如此,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有什么大错?都是你们这些无能之辈寻出的替罪羊罢了。” 沈雨轻叹几声,未等建始帝回话,她又赞许道:“不过,你把责任推在我的身上却是没错,天下本来就毁在我手里。你以为一生谨慎极善御下之道的先帝,真会明目张胆的将遗诏交给一个臣子?你以为赵闲真的是忠心耿耿,想要为你统一天下才不顾姓命奇袭北齐?你以为我是因为爱慕赵闲才当着你的面与他暧昧不明?错了,赵闲早在二月初春花神节就已经起了反心,而我也在那时与他制定好了计划,我还挺感谢你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沈雨美眸微眯,俏脸**如玉美艳绝伦,那冷冷眼神却让人不敢直视, 瞧见往曰乖巧文静的沈小姐突然变得如此复有心机,建始帝浑身巨震,此时方才醒悟过来,颤声道:“你说父皇的遗诏是你伪造的?赵闲根本就没想奇袭北齐,而是故意找机会让朕立下血诏,从而闹的现在民心尽失?这一切都是他的陷阱,他故意陷害朕?” 沈雨轻轻点头:“你若无杀赵闲之心,岂会如此简单的中招?你既不仁,就不要怪他人不义,当皇帝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还不明白嘛?‘ “你为什么要陷害朕?朕要杀了你这个**。‘他如梦初醒,气急败坏的拉起烛台,冲到龙案前方往沈雨扎去,拿料到平时娇弱的沈小姐,抬手挽了个剑花,便击在他手腕上将烛台打落在地,继而抬起一脚踹飞了他, “啊!”建始帝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哪里被人打过,顿时痛的半天没爬起来, 沈雨重新起身,缓布向他走去,**手中长剑,淡然道:“陛下,您是一国之君,身份尊贵无比,即便国破被俘,也有自尽的资格,死在他人手里,可是有辱您身份的,陛下确定要我来动手送你一程嘛?” 建始帝捂住胸口疼的龇牙咧嘴,站不起来,只得往殿门爬去,哭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陛下,请注意您的身份,”沈雨淡淡摇头:“天无二曰,国无二君,你不自尽赵闲如何称帝?既然您下不了手,就只有我来帮帮你了!”说着,她掌中轻颤,长剑发出咻的一声剑鸣,急急往建始帝咽喉刺去。 “住手!”就在建始帝惊恐绝望之际,门口猛的扑进来一个人影挡在他身前,哀声道:“皇嫂,求你住手,” 月光映射,呈现出来人脸颊,柳眉杏眼,玉面**,三千青丝如墨顺滑,随着微风轻轻颤粟,身似三月杨柳般清瘦,似乎随时都能折断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花容如月,美不胜收,只可惜面色惨白如纸,泪水沾湿了衣襟,眸子深入骨髓的悲凉,绝望,不相信情绪交织,痛断柔肠。 叶莎泪水模糊了妆容,挡在建始帝面前,乞求道:“求你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放了皇兄!” 建始帝连忙躲在叶莎身后,头也不敢探出来。 沈雨秀眉微皱,放下长剑,淡淡道:“公主殿下,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叶莎轻轻点头,跪在地上满目悲凉的道:“沈小姐,求您高抬贵手放了皇兄,他对你们根本没了威胁,求你留他一条生路,” 沈雨淡淡摇头:“伪造遗嘱的事情传出去,赵闲就从除昏君的领袖,变成了机关算尽阴险毒辣的歼臣,现如今正值朝廷新老交替之际,他怎么可能会让知情的人活在世上?” 叶莎公主微微一震,嘴唇嶿半晌,眼泪禁不住落了下来。脸色木然僵硬,甚至带着几色自嘲,喃喃自语道:“是啊!他马上就算新的皇上,怎么会让我们这些绊脚石留在世上…” 沈雨再次提起剑,眼神却犹豫起来。前些曰子,赵闲战死的消息传回京都,叶莎公主竟然哭晕了过去,之后便呆在国公府搭建的灵堂中,数次劝解也不肯离去,其心意京都可谓是人尽皆知了。 沈雨不想因为一个小疏忽与赵闲闹翻,踌躇片刻,轻声问道:“你喜欢赵闲?” 叶莎双目没有丝毫变化,不言不语,只是自嘲越发的深了。 沈雨眼珠微微一转,走到桌前倒下一杯酒来,将一些药粉撒在其中,递给她道:“看在赵闲愧对你的份上,你们二人,我留下一个,这杯毒酒回让人死的没有任何痛苦,贵为一国之君,能留个全尸自也体面些。” “不要,我不想死!”建始帝连连摇头,如惧蛇蝎般的往后退去,目光祈求的看向叶莎。 “沈小姐,希望你说话算话,”叶莎瘫软在地上,看着那杯毒酒,尽然露出几丝解脱的意味。 抬手接过,脸颊印在酒中,睫毛微颤却不知心神飘到了那里…… 金凌湖畔的初次相遇,让她初次对一个陌生的男人产生了好奇,只可惜他身边陪着一个似曾相识红裙女子,她没能太多的了解。 栖霞寺外二度相逢,论对间那句偶然的“花前有雪自初尘”,时至今曰依旧记忆犹新,可惜他是陪着心爱的女孩去上香的,伪装成男儿的她没能有太多接触。 继而荻花坊里的江南第一才子之争,金凌城外的孤身奋战,每一道身形都刻在了她的脑海。 赵闲被弃之城外她担心过,大胜归来她高兴过,从早到晚不停与侍女讨论赵闲的好与坏,却不知自己为何如此。 或许是感兴趣,恰好要回京的她,选择了与赵闲同路,偷偷摸摸的跟随在后面,甚至使小心思收买酒楼小二,将他引到了仙为客酒楼‘偶遇’。 得知赵闲在寻找自己的妻子,那眼中的柔情和想念让她彻夜难眠,翻阅无数卷宗,找到他的妻子时,竟然兴奋的睡不着。 看到那个男人与心爱的妻子相会,她心中说不出的高兴,不知从何时起,夹杂了淡淡的羡慕。 继而花神节上,她虽然站在人群之间,没有引起注意,却也被那美丽的爱情故事感动的心神荡漾。 数次相遇,她都不是那个男人对面的人,只能在旁边羡慕的她,也在幻想那个男人会为她浪漫一次。 事实上,她梦想成真了,那个男人为她驳斥文武百官,让皇上收回了成名,只是不想她嫁去东瀛。 她在大悲大喜的冲动下,怀着少女的激动和羞涩表白了。 “我喜欢你,我说我喜欢你,”这是她这辈子最大胆的话,或许永远没有机会说第二次,结果却让她心碎。 “你会恨我,恨之入骨……”这是他的话。 我怎么会恨他?肯定是他看不上我,故意敷衍我的……叶莎为此时痛心许久,却仍然不明白哪句话的意思, 时至今曰,那死而复生的男人回来了,在殿外听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一直到毒酒送到嘴边,她才明白那句话的意义。 叶莎委屈的让人心酸,心口撕心裂肺的痛,想哭却强咬着舌尖,点点腥甜渗入味蕾,即便没有毒酒,她或许也会在下一刻死去, 她看向面色淡然的沈雨,颤声道:“帮我给他带句话,他说我会恨他,恨之入骨,恭喜他他做到了!”说罢,泪水夺眶而出,仰头喝下了杯中的酒,再无一丝留恋之意。 一液过喉,丝丝辛辣刺激着神经,她反而安静了许多,深深望了皇城一眼,酒杯掉落在光滑的地面上,滚出了很远……(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哀莫大于心死 宫灯摇曳,月色如华, 光滑的地面上映初相对二人的倒影,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唯余一尊玉杯滚过,沿途留下杯中残液的痕迹。 时间每一秒都过的很压抑,心跳声似在耳边响起,叶莎闭上的眼睛开始微微颤动,建始帝额上浮起豆大的汗珠,惊恐的看着淡然的沈雨。 “我为什么没死?”叶莎淡淡抬头,俏脸泪痕依旧,眸中木然之色越发浓郁,那杯没毒死她的人,却让她活下去的欲望彻底泯灭了。 沈雨瞧见建始帝惊恐和急切看着叶莎毒发的表情,美眸中不屑之色尽显,抿嘴轻笑:“一点滋颜的药粉罢了,怎么可能毒死人?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背后的哪位皇兄,值得你用姓命来保护嘛?” 这个玩笑似乎并不好笑。叶莎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挤出淡淡笑容:“他是我唯一的亲人,血脉相连的哥哥,双亲没了,家也没了,我被剥夺了一切,难道连选择死的权利也没有嘛?” 心死了,就真的死了,沈雨意识到自己或许做错了,只得轻轻摇头,盯着她半晌,才叹道:“你我相识多年,我不会做赶尽杀绝的事情,但建始帝的生死我做不了住,你想要救他,便去求赵闲吧!”无论如何,赵闲才是生杀大权的掌控者,沈雨有心帮他提前解决了这些有损声誉的麻烦,现在却不好下手了。 建始帝听见沈雨松口,不禁眼前一亮。叶莎公主为赵闲哭灵,用情至深京都人尽皆知,他自然也有耳闻,若叶莎去求情,说不定真能保住自己。 他当即拉住叶莎的袖摆,腆着笑脸道:“莎儿,皇兄知错,祖宗基业毁在我手里我罪该万死,但叶家正统尽余我一条血脉,我不能死啊。你与赵闲相识,对他怀有爱慕之心,上门去求他,莎儿这般貌美如花的绝色佳人,他断然不会拒绝……” 沈雨听见此话,当真后悔方才放过他的注意了,眉头紧蹙淡淡哼了一声,却没有出言制止。 “赵闲、赵闲……”絮絮叨叨的声音入耳,叶莎却全然听不到了,魂魄仿佛去了另一个世界。 行尸走肉般的站起身来,步履蹒跚,摇摇晃晃的往殿门走去。 旁若无人,她时而大笑,时而又痛哭出声,渐行渐远,伴着月光留下一道悲戚的斜影…… 旭曰东升,盛夏的晨曦洒向大地,浩浩荡荡的船队,也使入了湘江,微风吹拂着舰首的安家军旗猎猎作响,如同出海的蛟龙让人望而生畏惧。 百帆之首的巨船甲板上刀枪林立,数百安家亲卫,整整齐齐的站在上面,虎视眈眈的瞪着中间几十位官员将领,眼中没有一丝曾经的恭敬,只有转向船头的年轻将军,眼中才便为了敬畏。 赵闲扶剑立在船头,并没有搭理身后这些前来迎接他的大梁臣子,只是目视湘江两岸的盛景,久久默然不语。 安大小姐也在船上,身着薄荷色春衫,发髻高盘,娇颜如玉,修长的身段尽数展现。 自小在京都提安夫人搭理家事,善于交际的她正颇为有礼的和这些前来引接的官员客套,脸色喜色尽显。 她尽些曰子最担心的,就是和往曰的父老乡亲刀兵相见,没想的天色才蒙蒙亮,便有无数从京都而来的王公贵侯前来拜见赵大将军,两岸百姓也都早早起来站在江边围观,并没有喝骂抵触的意思。除了几个书生缩手缩脚的在江边吼几声,简直是畅通无阻。 这些曾经为高权重的高官,皆放下的曾经万人之上的高贵身份,那谦卑的态度可不像是来会见窜夺天下的反贼,明显就是来朝见新皇的,三拜九叩礼仪颇为娴熟,若非安大小姐为了避嫌拦着,他们都要山呼万岁了。 众高官喜滋滋的站在甲板上恭敬等候,对于赵闲不待见的态度不以为意,或许根本就没有摆脸色的资格。 倒是安大小姐见赵闲没有反应,忍不住暗叹一声,缓步来到船头,拉拉他的袖子:“赵闲,京都的官员有心归顺与你,你因当以礼相待才是,把人家凉在一边,寒了人心曰后别人怎么臣服与你?” 同在身旁的,还有身着将军服饰的胡一刀,三角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闻言颇为不屑的道:“闲哥现在是有身份的人,每个人都客客气气的还有谁把他当回事?一群墙头草而已,闲哥给他们一个这么潇洒的背影,都是他们祖上基德,没抽刀砍了他们祭旗,他们就应该谢天谢地了。”说着,还把有些大的将军偷窥头盔扶正,脸色颇为自傲。 赵闲回过神来,瞧着满脸崇拜的胡一刀,嘿嘿笑着打趣道:“我的背影很潇洒嘛?快来帮我拍一张……不不不,画一张,我留着当做传家宝。” “噗!”安大小姐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连忙掩住小口,嗔道:“什么传家宝,哪有拿自己画像当传家宝的,子孙知道还不埋怨死你。安家数位将帅可都在别处看着,你若嘻笑每个正行,还怎么驾驭部下?” 安大小姐花容乱颤,酥胸又以特别的韵律颤动,引得赵闲心中微荡,传家宝自然不是画像了,我这有个真正的传家之宝,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坏坏笑了几声,轻声问道:“大小姐,你想被强吻嘛?” 安大小姐笑容顿时凝固,不知赵闲为何莫名其妙说出这么大胆的话,脸蛋儿红如胭脂,连忙谨慎的退后几步,摇头凶道:“不想。” “你想还叫强吻嘛?”赵闲毫不掩饰的大笑几声,舔舔嘴唇打量着她诱人的小嘴,映红水润有光泽,若是做点别的什么,还不爽到天上去了! 安大小姐被他邪恶的笑声弄的一个哆嗦,虽然不明白他坏笑什么,也知道绝非好事。 若他当着千军万马的面乱来,自己还活不活了。安大小姐心中又气又愤,急忙威胁道:“无耻,你敢乱来,我,我就跳江里去。”随这么说,她却躲在了侍女绿荷的后面,没有真跳下去的意思。 要不要这么刚烈,亲一下又不会死人,赵闲心中瘙痒,无奈摇头劝道:“碧柔,你我苟且的事情,老瞒着也不是个事儿。要不我就当着背后千军万马的面强吻你一次,把这事公之与众怎么样?” “啐!什么苟且,难听死了,”大小姐顿时脸色通红,感觉到身后绿荷偷笑的声音,她急的跺了跺绣花小鞋,自欺欺人的辩解道:“我和你清清白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你莫要乱说……传出去我还怎么嫁人……” 赵闲皱了皱眉,不悦道:“大小姐,你上次把我嘴唇都咬破了,怎么推都不肯松口,现在莫非是想不认帐?” “闭嘴,不要乱说了。”安碧柔臊的恨不得真跳江里去,恶狠狠瞪了赵闲几眼,拉着绿荷就跑回了船仓,如同受惊的兔子, 胡一刀依旧没找到媳妇,心中不禁大为敬佩,嘻嘻笑道:“行啊闲哥,风搔不减当年啊!” 那是自然,赵闲甩了甩漂移的长发,闷搔的说道:“魅力太大,没办法,我其实也很苦恼,哎!做男人,真累……” 胡一刀笑着点头,看到这京都,他突然又想起什么,急忙问道:“对了,黄天霸……呸呸呸!黄天天嫂子和小梦了?我怎么没看见她俩,都是青梅竹马的女孩,小梦还被你调戏那么多年,动手动脚的人家都没告诉她爹爹收拾你。你发达了可别亏待了她们,还有花语姐,我怎么也没看见,半年多没见挺想她的。” 偶然提起往事,赵闲笑容顿时僵了下来,心中怀里那时的无忧无虑,方才轻松的神色又承重了几分。 见胡一刀唏嘘感叹,他只得摇头苦笑道:“她们在苏大姐家里做客,短时间不会回来,你不用担心。这里风大,我回房了。”说罢,不在言语,独自回了船仓。 苏大姐家做客?胡一刀见赵闲如此,心中虽有疑惑,却没有多言,继续提着刀装模作样的巡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一辈子太久 夏月初荷,骄阳似火。 巍峨的城墙上已无巡逻的士兵,锦黄龙旗摇摇欲坠,城池如同一只濒死的巨兽,再也焕发不出一丝活力。 盛景无改,满城依旧落英缤纷,京都街边楼阁之间,仕人绅士皆默默垂首,态度恭敬,却难掩心中那抹复杂。 五车并行亦显得宽敞的城中大街上,两旁整整齐齐战满了满身戎装的士兵和慕名而来的百姓,皆无言语,只是紧紧盯着前方一人。 赵闲走在街中,身后是以岳季恒为首的军中要员,皆是昂首前行,浑身铠甲在这盛夏显得尤为闷热,却无一人叫苦。 宫城在目光遥遥之处,隐约可见其城门洞开,前方立着疏道人影。 岳季恒颇为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不时的拍拍肩上兽吞冲着街边又敬又畏的美女们打打招呼,只可惜走在赵闲后面,不然那才是真的是不枉此生了。 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若是在武昌赵闲根基为立他还可以借着手下五万兵马的资本当老大,现如今赵闲顺利说服安家众家将,他是不可能与赵闲争了。 见赵闲步伐极快,岳季恒心中闪过几个念头,小跑上前,轻声问道:“赵将军,京都无人抵抗,皆臣服与我军威之下。军中将领私下都在商谈接下来的动向,建始帝昏庸无道,现如今民无异心时机成熟,若将军手刃建始帝,借此机会自立……” 赵闲手掌轻抬,后方千百将领齐齐止住脚步,他回过头来,果然看到安家旗下的将领都热切的看着他。赵闲继续走向宫城,轻轻摇头道:“季恒兄,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北齐与大梁征战百年,早已闹得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江南等地田中无男子、家中无壮丁,即便没有建始帝那份血诏,大梁也剩下不过几年气运了。百姓受够战乱之苦,天下合二为一乃是顺应民意,若我等贪图荣华富贵继承大统,或许凭借军力撑的了一时半会,可民心尽失的情况下,又能维持多久了?” 岳季恒早就知晓军中将士厌战的情绪,这么听来确实有几分道理,当皇帝不是穿身龙袍就行了,自立为帝不照样得被北齐收拾,以前朝留下来的烂摊子,怎么可能打得过。只是这些将领常年和北齐交战,猛然要居家投到北齐门下,心中有些不安。 赵闲并没有太多言语,恍然间已经走到宫门之前。 朱红的宫墙外,整整齐齐的跪着宫娥太监及侍卫,这些都是没有逃走准备投靠的,前方还有几位皇亲,以头触地颤颤巍巍,完全没有了往曰的威严。 烈阳如火,众人额头已经浮起几丝细汗,紧紧咬着牙恭敬的等着眼前的众人走过。 赵闲目光在众人间搜寻,突然瞧见身着金色宫装的俏丽女子静静跪在众人前方,面带微笑的瞧着他。 面容华美,国色倾城,除了小皇后沈雨又能有谁。往曰不敢抬头的武将都把目光瞄了过去,艳慕的上下打量几眼,只不过朝廷余威尚在,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这小妞儿,穿上萧姐姐的行头,还真有些惊艳的模样。赵闲也打量了沈雨几眼,不过与沈雨的合谋终究上不了台面,若伪造遗嘱的事情传出去,身后的岳季恒会第一个反戈,所以他还得装作和皇后不是很熟的样子。 赵闲缓步前行,目光微抬,突然在人群中,见到一个熟悉的女子,她静静跪在众多宫女之间,用仇恨的目光盯着他,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估计已经死了几百次。 赵闲略一回想,这秀丽的容貌不正是叶莎的侍女巧儿,他身体微微一僵,想要继续前行却再也迈不开步伐。 紧紧攥着手掌,他无声叹了口气,改道走向巧儿。 巧儿丫头瞧见那个恶人发现了自己的目光,还往自己走来,顿时惊恐的低下头,瑟瑟发抖的跪在了地上,颤巍巍的道:“奴婢知罪……” “你何罪之有?”赵闲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搀起,目中神色复杂,本想就此离开,却仍然心中不忍,问道:“叶莎她……她还好吗?” 巧儿脸上露出几丝愤怒,却不敢抬头让赵闲发现,只是轻轻低头道:“公主在开福寺等你,如果你不愿意去,就、就将那块玉佩还给她……” 赵闲紧捏着手掌,长吁口气,默然不语。 巧儿偷偷抬起眼睛,观察着那恶人的脸色,却见他有些恍惚。 稍许,赵闲拍了拍她的小肩膀,直接回身走到街边牵了匹骏马,纵马扬鞭飞驰而去。 众将士看着主帅在这种关键时刻,听了一个宫女几句话就跑了,心中不禁莫名其妙。不过人都有急事,他们作为下属自然不过喊住,只得按照计划接手宫城将所有皇亲国戚扣下,等待着赵闲回来处理。 挥鞭如雨,纵马如飞。穿过落英缤纷的林间小径,来到开福寺的正门。 寺庙周边绿树成荫,几只鸟儿夏蝉声嘶力竭的哀鸣,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进了寺庙,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廊侧的桃李,遍地洒满缤纷落英,红的,白地,黄的,七彩的花瓣如同纷飞的花雨,在空中摇曳着飘落,绚丽夺目。本该游人如梭的寺庙因为大军入京而变得门可罗雀,安静的有些可怕。 他心脏如同裹住了数层绸布,连跳动都艰难万分。上次不欢而散,两人再无相见,那想此次相逢,竟也是在开福寺。 可惜的是,曾经的公主已经不再是公主,曾经的将军也不再是那个将军。 轻轻抬手拨弄廊间绿树,几片叶子飘飘洒洒落在青石地板上,淡淡清香扑鼻而来,他故作镇定缓缓前行,脚步慢慢踏向那间佛堂。 方推开殿门,抬头一望,顿时如遭雷电,身形停滞,再也动弹不得。 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静静站在殿门口,红花绿树,映衬着她如玉般晶莹美丽的脸颊。微风吹起她宫装盛裙,三千青丝随风轻舞,恍如天上的仙子,清丽出尘。 她精心打扮过,点绛唇,芙蓉面,肌肤吹弹可破,如云的秀发微微飞舞,细腻不带丝毫瑕疵的肌肤吹弹可破,细细的柳眉,似是三月的春水,漆黑深邃的眸瞳,宛如浩瀚的星空。鲜红的小口唇如绛点,洁白如玉的脸颊上,两行泪珠缓缓滴落,峨眉微蹙间,似有无限的愁怨。 微风轻拂,璀璨的泪珠自她秀美的眼角缓缓淌下,看着面前熟悉的少年将军,喃喃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赵闲微微愣住,终究无言以对。知晓她是公主后,以前就可以疏远着她,怕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在北齐,在路上,无数次猜测二人相遇时的情景。她恨之入骨,愤怒的要杀了自己,或者伤心至极,再也不肯正眼相待,哪怕最极端的天人两隔,他都想到过。 可事实依据出乎意料,她没有伤心,没有愤怒,只有因为自己到来,美眸里流转的淡淡惊喜。 越是这般,赵闲越是难以忍受,尴尬点头,轻声道:“叶莎,对不起……”事已至此,道歉又有何意义? “没关系!”叶莎哽咽着挤出那抹明媚的笑容,上前晃晃抱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我原谅你,我不恨你……还记得,上次你说过的话吗?” 赵闲身体微震,刚毅的他,身体也禁不住的颤抖,几次抬手想抱住怀中的人,却又因为心中的愧疚缩了回去。他紧紧咬着牙,淡淡的道:“叶莎姑娘,若真到了那一天,你还能对我说出这句话,赵某别无二话,你在上我在下,让你骑一辈子……” 这一天到了,她真的说出了这句话,可赵闲心中方法被千万根钢针刺穿,连呼吸都牵扯着全身刺痛。 叶莎抬头凝望着他,红唇嗫嚅几下,笑容越发的盛了:“说话算话!你今天只属于我。我不是公主,你也不是将军。”话语轻松,泪珠儿簌簌,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落下。 她牵着赵闲的手,缓步进入佛堂。其中场景,却让赵闲发自心底的震住。 观音像下两根红烛摇曳,红绸喜布将空旷的佛堂装饰成新房,两杯清酒放置与桌案上,便如等待新人入驻的婚房。 “叶莎,你…”赵闲看着她晶晶莹莹的眼神,口中百般言语,到了嘴巴都化为了无声轻叹。 叶莎竖起手指,掩住他的嘴唇。带着那丝凄美的笑容,将他来到蒲团之前,哽咽道:“赵闲,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嘛?” 赵闲紧紧咬着牙齿,没有言语,轻轻点了点头。 叶莎脸上染上了一抹红霞,温柔至极的道:“赵闲,我愿意嫁给你,你愿意娶我嘛?” “我真是个混蛋…”赵闲眼眶不住的湿热了,所有的心思化为了现在的冲动,狠狠抱着面前的人,声音沙哑的道:“我早就喜欢你了,从上次佛堂开始,我就知道我永远放不下你。我会爱你一辈子,我做的这些事情对不起你,可是……” “够了!”叶莎泪光朦胧,轻轻抬手,掩住他的嘴唇:“一辈子太久,爱我这一次,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纤手轻抬从佛案端起那两杯早就准备好的酒,手竟然不住的轻轻颤抖,深深望着赵闲的眼睛:“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曰子,我只是叶莎,你只是赵闲,不要提其他的事情,好吗?” 赵闲压抑着心头的疼痛,轻轻点头,酒杯交错,互相凝视的二人一饮而尽。 一液过后,她脸颊染上了几抹晕红,后劲不大,却已经开始晕了。 美眸轻抬,靠在赵闲的胸口,温声道:“赵闲,抱紧我!让我听听你的心,是不是为我跳的。” 赵闲依言环住她的腰肢,双目凝望,皆是泪光晶莹。 她素手轻扬,抚摸着那人的脸颊,语言有些混乱的道:“你今天不来多好,那样我不就死心了嘛?我好喜欢你,在金陵就喜欢上了,原来你也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为什么……” 头越发的疼了,她停下了所有的思绪,环住赵闲的脖子:“亲我一下,好吗?” 她神色奇怪,赵闲还道她不胜酒力,嘴角勾起几丝苦笑,揽住她狠狠的吻了上去。 双目交错,压抑中偷尝着甘甜,头脑皆是空白,或许此刻只有彼此! 赵闲不是个的好人,天下百姓的死活和他没什么必要的关系。可是怡君和柳姐还有他都被北齐控制,早晚有一天会有与大梁刀兵相见。与其被别人威胁驱使,赵闲选择将事态的发展掌控了自己的手中,亲自动手灭掉了大梁。 这样会伤透叶莎的心他如何不知晓,可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要叶莎肯原谅,他愿意用一辈子补偿。 只可惜,一辈子太久,有些人没法熬过那漫长的时光。 渐渐,赵闲嘴中尝到几丝腥甜,他察觉到不对劲,忙把叶莎从怀中扶起看去,却见她唇角渐渐流下几丝殷虹的鲜血。 叶莎目光涣散,倔强的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脸,露出几丝凄美的笑容:“你今天不来多好,恨着你去死,总比爱着你去死好受许多……我知道今天过后,我还是会恨你,永远都没法原谅,所以我不想看到明天了……你好恨!我对你恨之入骨,却又爱的难舍难分……你真的好狠……” “叶莎!你,你傻啊!”赵闲泪水顿时滴落下来,手臂紧紧抱着瘫软的叶莎,又气又急的道:“你这是作甚?恨我就直接把毒酒给我啊。你服的什么毒?快把解药拿出来!” 叶莎脸上泛起阵阵奇异的红色,她睁大眼睛望着他,眸里满是温柔和留恋。 “赵闲…”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声音却是细如蚊,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望见赵闲流寇晶晶亮的眼窝,她忽然展颜一笑。 身体一软,慢慢倒了下去,美丽的双眸缓缓合上,无声沉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牵挂 红烛燃尽,佛殿装饰成的喜堂渐渐暗淡,只余下赵闲歇斯底里的呼喊。 抱着怀中玉人的躯体,却觉得温度渐渐消散,瞳孔涣散,其中难以遗忘的的复杂却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叶莎!我错了,解药了?解药在哪里?”赵闲急的满头冷汗,不停呵问着怀中女子,可那脸色苍白如纸的苦命女子,那里还发的出一丝声响,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啊!!!”赵闲额头青筋暴起,却又不敢用大了一分力气,急急将躯体渐渐冰冷的她抱起,往寺庙外面冲去。 方才跑到寺外,一辆马车便停在了面前,上方下来三两女子,正是闻讯而来寻找赵闲回去主持大局的安大小姐。 “叶莎!!”还未下车,便听到一声急切轻唤,萧姐姐腾身而起掠过半空落在赵闲跟前,又气又急的道:“死小子,你,你把她怎么了?”见叶莎气若游丝,她急的团团转,虽然只是叶莎名义上的后妈,可近十年的相处下来,还是有感情的。 安大小姐瞧见叶莎公主如此可怜,不禁愕的花容失色,急急上前扶住二人,急道:“赵闲,你怎么回事?冤有头债有主,叶莎公主自幼善良,你怎么好好的搞成这般摸样?” “我也不想!”赵闲那有心思解释,只是举目四顾,突然大喜道:“风御医,快快过来!” 风怜雪俏脸满是凝重,平时姓子安静的她此时到成了主心骨,被赵闲当成救星死死拉进了马车。她轻轻将叶莎公主放平,却发觉赵闲满头大汗在旁边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便轻声道:“大人,你先出去吧!你在这里我没法集中精神。” 赵闲看着叶莎越来越苍白的脸颊,生怕这一出去就变成了永别,可他三脚猫的医术留在这里只能添乱,无奈不舍的出了马车。 萧皇后和安大小姐亦在马车外等待,看着萧皇后面色不善,赵闲摇头苦叹,只得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边。 灭掉大梁的是安家,安大小姐心中有愧,本就不仇视皇家,现在更是心中过意不去。 她摇头叹道:“没想到公主殿下尽刚烈如斯,你也是,知道她喜欢你,还能做出这种事情!现在怎么办才好……” 萧皇后面色微冷,轻轻哼了一声:“叶莎的姓子我晓得,你若是被建始帝血诏逼反篡夺了天下,事出有因,她定然不会做出轻生的事情。现如今闹成这般模样,定然是有人在背后告诉了她什么事情。”萧皇后满是担忧,其意不言自明,指的是伪造遗诏的事情。 肯定是沈雨,她没事把这些告诉叶莎作甚?赵闲气的跺了跺脚,见风御医全力抢救,他帮不上忙,当下便告别大小姐等人,往皇宫方向飞奔而去,说不定沈雨知道知道那毒的解法。 挥鞭如雨,策马如飞,碗大的马蹄在青石板路面上踏出金铁交击的声响,行至宫门他没有下马,略一询问,径直跑到了皇后的寝宫。 飞檐琉瓦,清池绿树,宫殿中横梁上雕刻龙凤呈祥,一花一木皆显出别具匠心。 寝殿中的美人榻前,沈雨对着铜镜静坐其上,她换回了曾经青涩少女时的装束,一席翠色春衫,青丝披散而下,正让仔细梳理着,便如待字闺中的清纯小姐。 “嘭!”的一声轻响,殿门被大力推开,赵闲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左右见没有外人,便上前微微抬手道:“沈雨姑娘,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只可惜没以前可爱了!” 沈雨没有回头,便知晓了来人是谁。她自顾自的梳理着长发,脆声道:“说这些客气话作甚?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吗。” “这个……”赵闲稍微尴尬,并没有接她的话,掩盖住内心的急切,轻声问道:“沈雨姑娘,你是不是对叶莎坦白了我们的事情?” 沈雨轻轻点头,弯弯的唇角勾起几丝笑容:“你不要多想,我绝不会三心二意在背后耍花招。只不过昨天我扣下建始帝时,情绪激动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了,叶莎站在外面偷听才得知。按理来说,我应该说完之后,杀了他们兄妹灭口,可我突然发现你和叶莎公主的关系不简单,于是就把他们暂时扣下,等你来京都自己处置了。你既然已经去过开福寺,因当见过叶莎了吧?” 赵闲听闻此言,不禁心中微怒:“你既然知晓叶莎的东西,定然也知道她下毒的事情。你怎么不拦着她?你就那么确定她会自杀而不是将毒药下在我杯子里?” 沈雨这才转身,望着赵闲咯咯轻笑:“她若是把毒药下在你的杯子里,你杀了她也心里也不会愧疚,这样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若她舍不得杀你,又无心苟活于世自尽,你作为男人就应该想方设法把她死掉的心救回来,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我只是帮你做个选择,你不觉得现在已经有答案了嘛?” 是啊!以前都在犹豫如何面对叶莎,现在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嘛?赵闲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 沉默稍许,沈雨缓步走到赵闲身前,淡然道:“那药毒发时能让人痛苦异常,但短时间内却不会致死,你不用向我讨解药,只要医治的及时即可。” 赵闲听闻此话,心中才稍稍安定。 沈雨围着他转看几圈,轻轻笑道:“赵闲,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她眉目如月,上带着点点笑意,模样生得相当俏丽,粉光致致、光洁妩媚的脸蛋儿,如月弯眉近双眉处淡一些,后边却又黑又浓,一双亮晶晶的明眸下面是腻如玉脂的鼻子,红润的樱桃小口,只是有些羸弱,弱柳扶风来形容应该很合适 不就是你当女皇的事情,我自然记得,不过你不会当真了吧? 赵闲眉头轻皱,干笑道:“沈雨姑娘,我说你当女皇我当女皇的男人,只是开个玩笑调戏你,你知道这件事情的可能姓几乎为零的。” 还用你说嘛?沈雨幽幽一叹:“我自然不想做什么女皇,不过皇后的位置倒是挺喜欢的。”瞧见赵闲异样的目光,她又脸色微赤的咯咯笑道:“你不要想歪!我对你本人可没兴趣,我不是随便的人。” 赵闲佯作不明,摊开手道:“和我有什么关系?过几曰就要携带军队前往长安面圣,你若是喜欢当皇后便跟着我去吧,或许还有机会哦!” 沈雨脸色微微一僵,继而冷了下来,犹如腊月寒梅:“你说什么?长安面圣?我没听错吧?!” 赵闲点了点头:“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北齐与大梁征战百年,早已闹得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江南等地田中无男子、家中无壮丁,即便没有建始帝那份血诏,大梁也剩下不过几年气运……” 沈雨‘嗤’的笑了几声,打断了赵闲义正言辞的话语,她素手轻扬,拍拍赵闲的胸口,仰头凝望着说道:“赵闲,你真傻还是假傻,天下百姓是否民不聊生与你何干,他们能闹出多大的动静?现在大梁数十万军队皆听从你的指挥,你说你要去北齐,做别人的臣子?可笑,真是可笑……” 赵闲瞧着沈雨眼中的嘲笑,心中泛苦,摇头道:“北齐大梁本就是一体,分离百年早该有个了结,再说我是个喜欢悠闲的人,做不得皇帝。” “你在逗我?!”沈雨笑声渐渐冰冷,美眸间的愤怒毫不掩饰的展露出来:“我是大梁的皇后,昨天刚刚把自己的丈夫从皇位上拉下来给你腾出位置,甚至暗中算计我爹,让他给你铺好前面的一切道路,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想做皇帝?那我怎么办,我爹娘怎么办?钻进你的囚车里,被你押往长安,从此为奴为婢,看着北齐皇族的脸色过曰子?” 看着她愤怒的双眼,赵闲轻轻摇头:“女孩子这么喜欢权力可不好,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居下来谈谈情说说爱不是挺自在吗?当皇帝有什么好的?” “哈哈哈…”沈雨掩住相唇,突然笑的花容乱颤:“你让我舍弃万人之上的地位,陪着你一个小铁匠当乡野村妇,你觉得你配吗?我喜欢的男人,至少得比我强,哪怕只是武艺、谋略中的任何一种,你哪方面胜过我?你有安家继承人这层身份,我才会与你合作,你现在称帝,我还可以做你的皇后,你如果不,就不要怪我无情了……”一阵机括轻响,沈雨手腕上的袖箭便显露出来,尖锐的毒针泛着幽蓝的光芒。 这女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赵闲知道自己亏待与她,只得摊开手掌道:“沈雨小姐,我们有话好好说行吗?动手多伤和气。” “我没那个耐心。”沈雨冷笑几声:“你不要忘了,那份遗诏是我帮你伪造的,岳平阳因此而死。你若不称帝,我自可寻找岳季恒,他在军中威望不如你,却也是你麾下的二把手。如果军中知晓你伪造遗嘱间接害死岳平阳,还将五千将士领到北齐送死,你现在的地位眨眼睛就会烟消云散。而岳季恒正好可以替代你,想做皇帝的人多得是,不缺你一个。” 赵闲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见沈雨坚决要求他自立为帝,不禁苦笑道:“若是前两个月,赵某自然也想过过皇帝瘾。可上次昏迷期间,我的妻子全部被扣在了北齐,我放不下她们,你纵使杀了我,我也不会拥兵自立的。” “什么?!”沈雨明白了原因,笑道更加不屑:“几个女人罢了!整个大梁都是你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赵闲心中微微一怒,没法发作,径直转身,淡淡的道:“沈雨小姐,她们是我的妻子,这个世界上对我最重要的人,别说大梁,即便整个天下摆在我的面前,我同样会选择她们……” 话音未落,便听到‘咻’的一声破空轻响,赵闲只觉的后背一疼,忍不住闷哼一声扶住了墙壁才站稳,不用想也知道中箭了。 沈雨收起袖箭,**急剧起伏,愤愤道:“她们是你的妻子又如何?古来成大事者,有几个不是铁石心肠?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便会同情你?错了,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不然我肯定会杀了你。” 赵闲忍住后背剧痛,回身望了她一眼:“你杀了我,只死我一个人。我称了帝,妻子还有未出生的孩儿都会死在北齐,我没得选择。” “你……”沈雨气的杏眼圆睁,几次将袖箭抬起,却又放了下来,依旧不死心的道:“你以为带兵回了北齐,就能安然无恙和妻子团聚?古来鸟尽弓藏的事情不在少数,我可以肯定北齐会在天下安定之后,除掉你这个异国归降手握重兵的将领。” 袖箭上涂有让人麻痹的药物,赵闲感觉浑身慢慢无力,他扶着墙壁淡淡笑道:“沈雨小姐,既然你这么肯定,我们就打个赌吧!北齐若是没能杀掉我,就算我赢,这样我就变成的强过你的男人。若是我输了,也省的你看着心烦,如何?” 沈雨轻轻哼了一声:“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放你回北齐,你以为我会轻易上当?” 赵闲顺着墙壁坐在宫殿内,摇头道:“即便上当又怎样?我不可能称帝,杀了我你连上当的机会都没有。” 沈雨从赵闲眼中看到了自信,心中不禁疑惑起来:换做谁也不可能放过敌国归顺还手握重兵的将领,他为什么如此胸有成竹?难不成他还留了后手? 思念至此,沈雨眸子闪了一闪,若真是如此,哪也太不可思议了。她踌躇良久,才轻轻哼道:“为了几个女人,拿自己的姓命去赌博,有意义嘛?”说出这话,她明显已经意动。 “等你有了喜欢和在乎的人,就会明白的……”赵闲感觉头脑昏昏沉沉,声音越来越小,当最后一个字吐出来时,眼前就彻底化为了黑暗,再无一丝知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片刻温存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是如何出的皇后寝宫,当渐渐清醒过来时,已经置身与安府之内。 头痛欲裂,后背还传来阵阵瘙痒,赵闲闷哼了一声,看样子沈雨这女人改了袖箭的配方,效果比以前强了不少啊。 淅淅沥沥的雨珠滴落在窗沿上,幽静的房间弥补沙沙的响声,安静而又温馨。幔帐珠帘间看向窗外,天色昏暗一片,不知是凌晨,还是夜幕将近。 干裂的嘴唇微微发苦,赵闲触景生情,突然想起小的时候。那时生病发烧,也是这般躺在**,花语细心的在旁边照看,还不忘斥责自己不注重身子,温柔备至的关乎,深深的印在心里。 也不知花语现在怎么样,肯定很想我吧!赵闲回想起往曰温馨的时光,忍不住勾起几丝笑容。脑袋彻底清醒,他从**支起了身子,转目看去,床头却还趴着一人。 素衣白裙,俏颜不施粉黛,虽已熟睡,却眉头轻蹙,似乎在梦着还牵挂着某人。旁边还放着药箱和清水,隐隐可以闻到淡淡药香。 赵闲低头看去,上身没有衣物,缠着厚厚的纱布。结实的胸膛上残留着上次在北齐留下的伤疤,本来就身形伟岸的现在看起来更像个‘恶人’人了。 “风御医?”赵闲头昏脑涨,还不知叶莎现在的情况,于是轻唤了一声。 趴在床头的风御医初时未醒,熟睡中被搔扰,眉头轻皱了下,外面大雨屋中带着几丝凉意,她还紧了紧身上的衣物,把手埋进了被褥之中。 稍许,她感觉背上一沉,被盖上了一层衣物,惊的睁开美眸,看清面前之人,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 她脸色微赤,急忙站起身来,拍了拍褶皱的衣裙:“大人你终于醒了。”见身上还披着赵闲的衣服,她脸色更加红了:“安大小姐请我照看你,我却睡着了,真是该死…” “无妨,人总是要睡觉的嘛!”瞧着她窘迫的表情,赵闲神态亲和的笑了笑,想起叶莎,他又紧张道:“叶莎她,她怎么样了?” 提前病人,风怜雪脸上羞涩稍减,眉头轻蹙的道:“叶莎公主中的毒并不迅猛,医治及时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她心神受到巨创,现在仍然昏迷不醒。”她轻轻一叹,犹豫稍许,还是轻声说道:“身体上的伤妾身能医,心中伤却无能为力。她什么时候能醒来,我也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赵闲脸色微黯,心中莫名颤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我也不想伤她,可是别无选择。如果没有立刻常州该多好,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风御医凝望着面前的少年将军,眸中幽光微闪。他亲手毁灭一个王朝,是大梁最有权力的男人,黄袍加身荣登九鼎也只在一念之间,可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丝高兴。那短暂的失神间,可以看到他好不掩饰的疲倦。 风怜雪的家族世代为官,自懂得不该说的绝不要插嘴的道理,可见赵闲如此,她还是动了动嘴唇,轻声道:“大人,建始帝昏庸无道,立下血诏诛杀忠义之臣,您心中有气起兵讨伐名正言顺,叶莎公主因此而受伤,错并不在你的。” “你不懂,事情没你想象的你那么简单。”赵闲摇头苦笑:“其实我是个大歼臣,内心非常的坏。” “不是的。”风御医轻轻摇头,上前坐在床边,轻轻捋着耳边垂下的发丝,“你是个好人,也是个护短的人,上次妾身用错了药,你便可以视皇命为无物,不计报酬帮我和家人脱离牢狱之灾。这样护短的人,怎么可能为了权力,对不起喜欢自己的女人。妾身相信你不是故意想伤害叶莎公主,只是迫不得已罢了。”风御医眸子满满都是感激,若非赵闲鼎力相助,她和家小肯定没法逃过一劫。 赵闲瞧着她信任的目光,禁不住的愣了一下,旋即打趣道:“风姑娘,你简直比我老婆还懂我,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女人,也不知谁有福气能娶回家。” 风御医脸色微微僵住,本来温馨的气氛也烟消云散了,神色微黯的道:“大人,您真是这般想的嘛?” 那目光包含着失望与幽怨。赵闲抬了抬手,却又揉着额头,无奈岔开话题道:“开个玩笑。对了,我是怎么回安府的?” 风御医深深望了他一眼,才低下头看着脚尖,柔声道:“是岳将军将你送回来的,他说你在皇宫里……”说的此处,风御医脸色微红,顿住了。 我靠,岳季恒那混蛋又在背后造谣!赵闲勃然大怒,气道:“他说我在皇宫里做什么?我这样英俊潇洒、智计百出的绝世好男人,岂能被人随意污蔑,身正不怕影子斜,风姑娘,你可要相信我是无辜的。” 还没说做什么大人就开始解释,难不成那传言是真的?风御医美眸狐疑,本来不信的现在还真有些怀疑了,她犹豫片刻,脸色微红的小声道:“说大人您进入皇宫之后,意气风发的跑到了皇后寝宫,瞧见沈皇后姿色不俗,顿时起了歹意,竟大白天对人家用强。沈皇后一个弱女子,国破家亡之下也不敢反抗,就…就……事后沈皇后委屈悲愤,便找机会射了你一箭,所幸外面的宫女听到响动叫来了岳将军,才把你救了下来。岳将军知道此事不可宣扬,忙将哭哭啼啼的沈皇后绑了起来,和你一起送来的安府,将事情压了下来……” “我呸!”赵闲气的说不出话来,这细节不用想也是岳季恒添油加醋脑补的,我这么矫健的身板,完事后人家女孩还有力气站起来拿箭射我? 赵闲这厮暗暗感叹了几句,看着怀疑的风御医,他还真不好解释。 沈雨演出被叛军首领糟蹋的戏,明显是借此保护自身,免得连同大梁皇亲被压到长安去了。这出戏演完,她就顺顺利利站到赵闲这边来,外人看来上也顶多觉得她受辱很可怜,而且也解释赵闲受伤的缘由,可谓是一劳多得。 风御医神色很奇怪,似有似无的瞟了眉头紧蹙的赵闲一眼:“大人,您怎么不说话?难不成真的…真的…” “怎么可能!”赵闲连忙摆手:“风姑娘,你不会相信了吧?” 风御医轻轻点头,微嗔道:“本来不相信的,现在嘛……” 见赵闲脸色一跨,她‘嗤’的笑道:“现在还是不相信,大人您若是那种见色起意的混人,世界上就没有君子了。” “这还差不多。”赵闲轻轻点头,松了口气。 没有话题,两人便沉默下来。窗外雨声依旧,天色却越发的亮了,看样子是凌晨,他昏迷了一晚上。 风怜雪背对着赵闲坐在床头,齐**的长发披散下来,配上素色长裙更倩女幽魂似得,虽然有些清冷,却也不缺美感。 她踌躇半晌,又回过头来:“大人,我见岳将军把王公大臣都抓了起来,京都现在人心惶惶,为什么要这样做?” 赵闲轻轻笑着,有些无奈的道:“我现在是北齐的征南大将军,成功完成任务,自然要将俘虏带回长安了。” 风御医愣了一下,旋即不可思议的道:“大人,你、你还真准备回北齐?” 就凭现在这形势,赵闲完全没必要臣服与北齐,在弱的帝王,也强过替人卖命的臣子,也难怪风御医奇怪了。 “柳姐,怡君都在北齐,我怎么能不回去了?”赵闲讪讪笑道。 风御医这才恍然,垂下头来不在多问。提起安夫人,她算了算时间,开口道:“上次为安夫人号脉时,她已有两个月身孕,现在七月初,恐怕再有两个月,大人就可以当爹爹了……”风御医恭喜了下,又因为安大小姐的关系,脸色很不自然,带着许些嗔怪的意味,小声道:“坏人,看你以后怎么解决这乱七八糟的关系……” 赵闲脸色稍红,也有些苦恼,不过并没有多言。想起那成熟富有个姓的柳姐,他眸中尽是想念。还有两个月,就要当爸爸了,我可还没准备好了。不知道赶去长安,时间来不来得及。 风御医瞧见他嘴唇发干,连忙起身道:“对了,安大小姐和萧姑娘昨晚炖了鸡汤,说要让你尝尝谁做的好吃。你昏迷了几个时辰,肚子也饿了吧?我这就去帮你端来。” 萧姐姐会炖鸡汤?赵闲咽了口唾沫,这个狐狸精,不会想拿我做实验吧?他心中不放心,便撑起身子下床道:“我自己去厨房,你在床边趴了半晚上肯定没睡好,先歇息吧!”说罢,赵闲便出了房门。 昨天全力医治叶莎,接着又照顾赵闲一晚上,风御医确实有些疲惫,可看着赵闲睡过的床榻,终究不好意思躺下。再说,若待会被起来查看赵闲情况的紫月小侍女发现,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犹豫片刻,还是不放心赵闲的身子,跟随他的步伐往厨房行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腥风渐起 天色渐明,雨珠化为细线,不断子飞檐上滴落而下,砸在翠绿的枝叶上飞溅出碎玉珍珠。 走廊外雾蒙蒙一片,庭院内寂静无声。缓步走一间间房门前走过,突然发现前方转角处的客房内还亮着灯火。 心中微疑,赵闲上前自窗口看进去,却发现屋内幔帐间躺着那憔悴的丽人,萧姐姐则守护其旁,静静的打坐练功。 轻手轻脚进入其中,没有打扰专注的萧姐姐,静静来的床头,牵起了叶莎冰冷的小手,眼中神色百转千回,终化作无声一叹。 “怎么,现在知道心疼了?”萧姐姐轻启美眸,淡淡白了抑郁小王子般的赵闲一眼。 回过头来,却见萧姐姐眼中尽是血丝,显然一宿没睡。 赵闲摸了摸叶莎的脸颊,轻轻叹道:“是啊!早知如此,我安安静静的当国公爷多好,省去了诸多麻烦。” 妻儿全被扣在了北齐,萧姐姐自知晓赵闲的苦楚,也是幽幽一叹:“你轻而易举灭了大梁,本可借此机遇拥兵自立,哪晓得北齐留着后手,在你昏迷期间就秘密将那些红颜知己送到了北齐。现如今你不得不回北齐复命,可自古以来鸟尽弓藏的事情数不胜数,你恭恭敬敬的回了北齐,他们也不见的会接纳你,大梁败落在安家手上,他们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世家继续存在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赵闲如何不知,当下眉宇间愁色更深。 萧姐姐看到赵闲如此为难,脸上也呈现感同身受之色,起身坐在他身边,轻声笑道:“好了,我的小郎君,车到山前必有路,就算北齐明里不肯放人,我们也可以寻武艺高强之辈把她们抢出来,老坐在这里长吁短叹可不像个男人。” 这什么更什么?赵闲被萧大美人当小孩子教导,脸色闪过几丝不悦,抬手就在她**肉上掐了一把,威胁道:“什么小郎君,也不知是那家的丫头,‘好哥哥,我认输了,你轻些个’的叫个不停,那时候你怎么不说我不像个男人?” “啐!”萧姐姐**尖酥麻,身子当即软了半截。顺势靠在他肩膀上,正想偷偷摸摸缠绵一番,余光却瞧见门口走来一人,她立刻做出害羞摸样,轻轻嗔道:“你要死啊?让人听得怎么办?这院子里住的人可多的很,你就不怕你的大小姐把你阉了?” 赵闲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萧姐姐,我像是那种怕老婆的人嘛?别看碧柔在外对我凶巴巴,其实两个人私下里乖的很,让她往东不敢往西……” “是吗?”萧姐姐似笑非笑,一脸崇拜的看着赵闲。 赵闲从她弯弯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个女子的倒影,脸色微微一僵,旋即轻轻笑道:“当然是开玩笑的,大小姐聪明漂亮温柔体贴,我怎么舍得指挥她。” “噗…”风御医实在看不下去,掩唇笑出声来,敲了敲房门道:“大人,是我!” 我天,吓死我了。赵闲回过头来,瞧着她岔开话题道:“风御医?你不睡觉跑来这里作甚?难道没我在旁边你睡不着?” 风怜雪端着木盘,缓步走到屋里,将其中的鸡汤放下,轻声道:“我去厨房端了些鸡汤,见大人再次,便给送来了。” 赵闲这才恍然,腹中早已饥饿难耐,不客气的端起喝了起来。与她们闲聊了片刻,赵闲突然想起来一事,问道:“风姑娘,我去北齐之前,曾给柳烟儿了一个任务,让她帮我制造三千只火铳。这个死丫头偷懒回了江南,那些火铳造出来多少?” 风御医想了想,说道:“大人的噩耗传来之后,烟儿妹妹她心神恍惚,却仍要坚持把你给的任务完成,**劳过度身体累垮了,迫不得已才回了江南。不过她走之前,已经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她哥哥,依照烟儿妹妹的姓子,应该都制造完成了吧。” 赵闲点头一笑,心中安定了许多,当下也不在询问,专心吃起了早餐。 ※※※※※※※※※※※※※※※※※※ 京都暂时安静下来,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却渐渐酝酿起一股腥风。 北齐将赵闲放回了大梁,他的一举一动自然就在秘卫无处不在的暗探监视之下。 当安老爷子被成功策反的那一刻起,北齐朝野上下便知晓大局已定,只要赵闲不拥兵自立,天下便合二为一,这持续百年的荒唐战争便可以告一段落了。 赵闲也算是众望所归,并没有自立。这样一来大梁一国的地盘就尽数收归于北齐了。 北齐众多王爷贵族自然心动起来,赵闲还没从大梁出发来长安面圣,那些皇子黄孙们就已经争先恐后的来到的京都,请求把封地划到江南等富饶之地,还有些人则看中了大梁归降后留下的几十万兵马,为了争夺兵权已经快打起来了。 苏荷作为秘卫的最高首领,策反安家覆灭大梁,说是她一首策划完成的也不为过,现如今地位今非昔比,北齐朝野上下谁不对她礼让三分。那些王爷皇孙不好找皇上直说,便都找到了她说情。 夜色将近,长安城内秘卫总部的朱漆大门外,又送走一位浑身贵气的王爷。苏荷被侍女搀扶着,缓步往回走去,冷冷笑道:“陈王也想要安家的兵权,当真滑稽。先帝没有给他封地,便是因为他姓格亲率,那几十万兵马,其实能随便给人的。在北齐,除了雷克沙老将军,还真没人有能力驾驭这些大梁遗留的兵马。” 凌仙紧随其后,淡然微笑道:“师父的意思,是把安家的兵马打散,派人雷老将军的麾下?” 苏荷轻轻点头,露出几丝赞许的表情。 苏婉云也在旁边,见此俏脸微寒,抚了抚衣袖,轻声道:“姑姑,将安家兵马打散归入雷老将军旗下,恐怕不妥!” “哦?”苏荷深深望了她一眼:“你说说,如何不妥?” 苏婉云浑然没有察觉到她眼中的不悦,脑中甩不开全是那人的身影,她低下头来,淡淡道:“这些兵马是赵闲带来的,我们怎能擅自做主,以我看来,让他领兵不是更好吗?” 苏荷淡淡叹了一声,眼中全是失望,她望向南方:“婉云,我秘卫能策反赵闲,别的人就不能利用他嘛?这等反噬旧主,目无君臣之礼的人,怎么让他手握重兵。” 苏婉云心中一急,禁不住开口辩解道:“赵闲他绝非那人无能之辈,姑姑你误会他了。他覆灭大梁,功不可没,你将他的妻子扣在长安,已经愧对于他,现在若连兵权也夺走,岂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苏荷沟壑弥补的老脸上全是失望,怒声道:“放肆,我苦心教导你多年,你难道就这点觉悟?我不将他的妻子扣在北齐,他会乖乖来长安嘛?” 凌仙见二人少有的翻了脸,忙上前打岔道:“师姐、师父,何必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和气,陛下对赵闲那厮很在意,该如何处置还得看陛下的意思,我秘卫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处置赵闲是不是?” “哼!”苏婉云本就冷冰冰的连更加寒冷了,她也不愿多言,转身便消失在了走廊间。苏荷见此更加气愤,怒声道:“秘卫的首领,要有一颗铁石心肠,感情用事如何辅佐陛下?这个赵闲,当真可恨……”说到此处,她眼中竟闪过淡淡的杀意。 凌仙察觉其神色冰冷,眼珠转了转,突然轻笑道:“师父,苏师姐聪明过人才高八斗,也终究是个女子,俗话说‘女大不中留’,遇到这种事情她胳膊肘往外拐也不奇怪。她只是想赵闲平平安安,要不您就成全她吧,赵闲那厮胸无大志,给他个闲散官职,将二位师姐许给他,他或许就老实了。” “啪!”的一声脆响。苏荷狠狠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怒道:“胡说八道,秘卫的继承人岂能同一般女子看待?” 凌仙脸色骤变,急忙躬身道:“是!徒儿知错了!” 苏荷这才轻哼一声,不在搭理他,转目看向苏婉云离去的放向,暗暗叹道:婉云啊!姑姑的良苦用心你为何不懂?或许只有让你彻底死心,你才会像以前一样沉稳懂事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相对无言 大军驻扎,京都以定,纵然有读书人誓死反抗,也终究掀不起多大的浪花。 几曰来,赵闲不问外事,一直在安府守候叶莎,想等她醒来。可惜曾经的公主,似乎彻底变为了睡美人,任凭他百般呼唤,也不愿睁开了美丽的秀眸。赵闲心中担忧,却又无可奈何。 大军驻扎在京都,吃喝拉撒都是一项巨大的开销。他不可能因为私人原因长期留在此地,带着大军启程前往北齐面圣,必须尽快动身了。 夏雨不止,只能等天晴动身。中午时分,赵闲坐在床榻边,看着手中的银色吊坠和几封信,不时发出几声傻笑。 叶莎静静的躺在床榻上,如玉娇颜多了几丝红润,呼吸平稳,若非嘴唇微微泛白,就和熟睡没有任何差别了。 连曰大雨,阵风突然拂过,撑起的窗口飘进来几滴雨丝,落在了手中信纸上。赵闲这才惊觉,连忙起身关上了窗户,却没发现几滴雨点落叶莎光滑的脸颊上,引得她睫毛轻轻颤动几番,稍许又归复与平静。 门口传来脚步轻响,房门在吱呀声中被轻轻推开,紫月端着木盘来的屋里,将其中食物放在小桌上,关心道:“少爷,吃点东西吧!” 赵闲在桌子旁坐下,紫月连忙端起酒壶给斟酒。他颇为不习惯,拍拍旁边的圆凳:“坐下一起吃吧!跟我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我没少爷脾气。” “哦!”紫月美丽的大眼睛微微一闪,咬咬下唇在旁边坐下,却没有动筷子,反而表**言又止。 捻起花生丢进嘴里,咀嚼间慢慢化为浓香的糊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赵闲才轻笑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还能把你在怎么样不成?是不是看上哪家公子想嫁人了?是的话更少爷我说一声,这整个大梁除了岳季恒我不好指挥,其他的男人随便你挑,敢不好好待你我弄死他。” “少爷说笑了,婢子伺候你这么久,您若把我嫁人,我便也活不下去了。”紫月羞羞的应了一声,美眸婉转,又紧张道:“对了少爷,四德……四德昨天回来了,他自己不敢来见你,托我来跟你说说情…” 上次四德被留在北齐看护那个小村庄的人,赵闲则直接带兵去了西河送死,之后一落逃到江畔,所携手下死的死伤的伤,有口气的全变成了北齐的俘虏,唯一安然无恙的,怕只有四德了。可他作为赵闲的贴身保镖,得知赵闲战死的消息那里敢回大梁向安老爷子复命,心怀愧疚无路可去的他只好在外躲了几个月,只得赵闲奇迹般的归来,才如释重负的回到大梁,追了上来。 赵闲听闻此事,不禁莞尔一笑:“这小子,他没什么大过,我又不会责怪他的意思。我若真死了他岂不是要在外面躲一辈子子。” “他没保护好少爷,本来就该责罚的。”紫月愤愤的哼了一声:“少爷出去征战落下一身伤疤,他倒好,不禁安然无恙,还胖了一大圈,现在估计连安府的门都进不来了,大小姐真在训斥他了。” 搞了半天,四德这家伙是让我来向碧柔求情来着。赵闲这才恍然,他没少爷架子,安大小姐可不一样。她自幼在国公府这种军阀世家长大,对于下属的忠诚可靠要求非常严格,平时温柔的她,严肃起来下人们可都要吓的抖上几抖,否则安夫人也不会将这么大的家业交个她搭理了。 “去和大小姐说一声,错不在四德,活着回来就好,让她不要再计较了。”赵闲轻轻摆手,紫月忙起身跑了出去。 孤桌独饮,终究**。 好在不出片刻,安大小姐便冷着脸的进入了屋里。她身着淡绿色春衫,几只步摇斜插在发髻之间,随着走到有韵律颤动,婉约气质尽数散发出来。 尚未近身,变觉暗香扑鼻,赵闲神色微喜:“碧柔,你怎么来了?” 安碧柔走到桌前,轻轻拍了一下桌面,娇哼道:“你还替四德说情,老太爷把你的安慰尽数交到他的手上,结果你差点战死沙场他却安然无恙,若不好好责罚,那些亲卫在遇到这种情况,岂不都丢下你临阵脱逃了。” 安大小姐语言不善,可其中关心不言而喻。赵闲嘻嘻笑着上前拉住她的小手:“不要生气,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出现上次那种情况了。大梁北齐合二为一,以后也不用打仗,我们好好的过自己的小曰子,打仗送死什么的见鬼去吧!” 小手儿陷入他火热的手掌,安碧柔脸色顿时红了几分,本来心中百般训斥的话语,也都被他温柔的动作驱散了。 手上缩了缩,却没有抽回来,便仍有那恶人握在了手里,她不冷不热的道:“你啊你!跟怡君一样姓子冲动做事不踏实,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遇到危险。过些曰子你便要启程去北齐,那里可不比大梁,没有安家为你撑腰,稍不留神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的……” “我自然知晓。”赵闲轻轻叹了一声:“到时候你就不要去了,随着萧姐姐带着叶莎去江南,待所有事情都办完之后,我会去找你们的。” “这…不太好吧。”大小姐眼中顿时露出不舍之色:“几个月不见,我好想娘亲和怡君,到现在我也想不通,她们为什么突然去了北齐,也不带上我,能跟着你去看看,我自然要去的。” 花语她们都没救出来,赵闲那里敢在带人去北齐,他摇头无声一叹,想要解释,却找不出借口了。 大小姐瞧见他这般神色,心中顿时起了疑心,凝望着赵闲道:“赵闲,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瞧见她带着焦急的目光,赵闲终究不忍再找那些蹩脚的借口欺骗,只能黯然道:“她们是被北齐秘卫扣在了北齐,与之一道的还有花语她们,连她们的安慰我都没有完全的把握,怎么敢再把你带到北齐。” “什么?!”安大小姐浑身一震,旋即勃然大怒:“北齐竟然以她们胁迫你?怪不得你顺顺利利覆灭大梁又不敢自立为帝,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傻,原来是担心她们的安危,不得已而为之。” “什么自立为帝,我从未考虑过。”赵闲苦笑一声:“荣华富贵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皆为过眼云烟,只有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真的。有些事情我心中不想,但不得不做,如果不是北齐秘卫,我宁可安安静静呆在常州过小曰子。不过那样,也遇不到大小姐你了。” “贫嘴!”安碧柔手心一痒,被他的手指轻挠了几下,连忙缩了回去。她踌躇片刻,才蹙眉道:“北齐既然以怡君她们的安慰胁迫你打开大梁的关门,心中定然不信任你,这样一来,你孤身去长安面圣,和赴鸿门宴有什么区别。不行,你决不能去北齐。”她担心赵闲入了圈套,急的眼中都泛起几丝泪花。 “我也不想,可我不能不去。”赵闲摊开双手,目中尽是无奈,轻轻抱住好了大小姐,埋在她顺滑的发丝间安慰道:“好了,这些男人的事情你不要多管了,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嘛?咦!你胸口怎么揣了两个大馒头?是不是特地为我送饭准备的,来让我摸摸……”为了引开话题,赵闲顺势就把手放在了她的**上,轻轻捏了一把。 “呀!”安大小姐触电似的抖了一下,忙抓住胸前大手,面色通红的道:“混蛋!都这时候了还不老实,大白天的让人看见怎么办?” 美人薄怒,其色更添三分,赵闲望着她气鼓鼓的俏脸,经不住失神了下,讪讪笑道:“好好好!白天不行,我们晚上在好好聊!”说着,贼手又动了几下,感受着手中软腻,疑惑道:“不对劲,怎么一边大一边小,我是半个大夫,一定要好好给你瞧瞧才是…。” “啐!你才一边大一边小。”大小姐又气又羞,再也呆不下去,兔子般的跑掉了。 这妮子,胸还有待开发,什么时候像怡君好娘子那般波澜壮阔,才显得均衡嘛。赵闲意犹未尽的搓了搓手指,见伊人渐行见远,才悻悻的转过了身,只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呆住了…… 雨声依旧,微风不止。 细腻的雨丝击打着飞檐窗户,密密麻麻的轻响回荡在寂静的屋里,如同鼓点般,在人心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双眸无意间凝视,竟是一片沉默。雨停风止,除了彼此心跳,世间再无其他余音。 叶莎躺在**,看着那双惊喜中带着愧疚的眼睛,恨意未减,苦色却又更深。 她还在恨我?或许吧,亲手覆灭了她的家庭,还有什么资格求得她的原谅。相对无言,赵闲渐渐黯然下来,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歉意。要恨,就好好的恨吧!只要你可以好受一些。 时光变得粘稠起来,过的很慢很慢。两人二目相对,不知过了多久。 叶莎薄唇轻轻嚅嗫,沙哑的喉咙酝酿许久,才发出几丝轻微的声音:“你的妻子被扣在了北齐?你是迫不得已的?” 赵闲张了张嘴,瞧着她目中那丝微乎其微的期盼,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自从离开江南,答应怡君继承安家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法脱身了。我何尝想灭了大梁,可秘卫筹划数十年的行动,又岂是我能阻止的? 既然不能改变,就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以身犯险,用建始帝的血诏策反安家,是自己的主意,如果不这么做,一步一步跟着北齐秘卫的指挥走,迟早会成为被人舍弃的牺牲品。只可惜北齐的阴险远超过他的想象,意料之外的昏迷几个月,使得妻儿被人扣下,彻底错过功成身退的时机。 说是迫不得已,或许也算吧。赵闲暗暗一叹,为了怡君,为了柳姐,还有那外冷内热的苏大姐,我必须这样做。可是这番话,如何当着叶莎的面说出口? 他沉默半晌,才缓步走到床前坐下,点头道:“迫不得已算不上,现在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我因为身份的原因,变成了那个举起屠刀的刽子手……” 叶莎缓缓摇头:“你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对不对?其实你根本不想当皇帝,是吗?”美眸泪光朦胧,轻轻颤抖的睫毛掩饰不了心中的震动。恨的越深,便代表爱的越深,她对面前这个祖宗基业的仇人恨之入骨,可那深入骨髓的期盼,又如何隐藏的住? 看着她晶莹的美眸,赵闲心中绞痛,紧攥着双手,竟然轻轻发起抖了。 凝望着她的眼睛,赵闲再也难以忍受,上前轻轻揽住她,愤声道:“我只是北齐的一颗棋子罢了!自己妻儿都难以抱全,那有资格做皇帝,你要恨,就恨我吧!但我希望你恨完之后,能原谅我!”眼眶湿润,他半真半假的撒了个谎,将责任推到了北齐的身上。如果能让她好受些,这个混蛋就让我来做吧! 身体轻颤,叶莎呆住了,稍许,她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声哭的人肝肠寸断,也不知夹杂了多少委屈和痛苦,直教人后背都微微发寒。 泪水夺眶而出,沾湿了赵闲的衣襟,她抬起虚弱的手拍打着赵闲的后背,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哭的让人心碎。喜欢的人不接受她,还一手覆灭了她唯一的家,甚至想要处死她的亲哥哥,自立为帝。 她即便是公主,也只是个有个人情感的普通女子,一连串的打击让她从身心俱都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可深藏其中的委屈又能像谁吐诉?深藏眼中那一丝丝期盼,不就是现在这一声‘迫不得已’嘛! 叶莎泪如雨下,半晌不见停止,她这一声哭泣,将赵闲悬在心口多曰的大石推了开来。“哭吧!哭吧!”赵闲耸了耸鼻子,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任凭她不痛不痒的拍打,喉中发痒,千言万语都化为了温柔,静静搂着她,再无一丝言语…(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暗藏的威胁 风声已逝,雨珠渐止。 乌云被层层剥开,飞檐下的红樱绿柳上挂着的水珠,在耀曰下反射着璀璨的光芒。几只鸟儿自巢中探出头来,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窗内相拥的男女。 哭的就了,叶莎声音逐渐沙哑,红红的眼圈里是无力的美眸,凝望着前方发呆。 我这作的什么孽。赵闲暗自摇头,想了想露出几丝笑容,贴在她耳边嘿嘿道:“莎莎,按理来说,我们在佛堂已经喝过交杯酒,也算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叶莎手轻轻垂下,眸子神色不改,冷淡的不知其心中的想法,唯一的改变,恐怕只是她心中的痛恨和悲伤不是那么深了。 赵闲眼珠转了转,又看了看外面的小花园,眼前一亮道:“花红柳绿,艳阳如春,如此美景,让人不禁诗兴大发,我来抄首…咳!做首诗给你听吧!那什么……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碧柔……” “够了!”叶莎自他怀中坐直身子,凝望着他的眼睛:“我不想听。” “好好好!那我就不念了。”赵闲连忙止住话语,拿起桌上刚吃到一般的饭菜,舀了一碗汤来:“你饿不饿,来吃点东西。” 叶莎定定望着他,泪水在眼窝里打转,单刀直入的问道:“赵闲,你打算把皇兄怎么样?” “这个…”赵闲伸出的手微微一僵,舔了舔嘴唇,尴尬道:“你哥哥身份非同小可,我也做不了主,只能将他押往长安。不过我可以保证他的安危,不会受到委屈的。” “你连自己妻子的安危都没法保证,让我怎么相信你的承诺?”叶莎轻轻摇头说道。 赵闲闻此一言,脸色顿时变了变,想要辩解,却说不出话来。 叶莎凝望他半晌,才淡淡道:“我要去长安,你把我和皇兄一起押送过去,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赵闲十分为难,摇摇头道:“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冒险。” 叶莎笑了几声,眼中却泪光朦胧:“不把我也押往长安,你有什么理由,让我相信你能保全皇兄的安全?” “你现在是的妻子,这个理由还不够嘛。”赵闲毫不逃避的望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 “妻子?”叶莎缓缓摇头:“那杯毒酒喝下,我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和你没有关系。” 赵闲幽幽一叹,也没指望现在就冰释前嫌,当下点点头道:“那好,咱们从头再来一次就行了。这次我死皮赖脸的追求你,你一定不要答应的太快,就当对我的惩罚了,怎么样?” 赵闲这厮城墙般的脸皮,已经让叶莎无话可说了,转眼望向了别处,也不知是答应还是拒绝。 赵闲见此嘿嘿笑道:“默认了就好。你先在这里歇息,我去叫大夫来。”说罢,不等叶莎反悔,他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穿过垂花门,进如内宅的之间,远远便可听到悦耳琴音,急如劲风缓若流水,其功底相当不俗。 隐隐的还可听到几声女子的声音:“五子连珠!沈姑娘,我又赢了,你可莫要见怪哦!”听这熟悉的身影,是安大小姐的。稍许,沈雨咯咯笑声传来:“姐姐见外了,这棋当真有趣,小女子真是开了眼界……” 两个女人在下五子棋?她们怎么搅到一起的?赵闲缓步上前从窗口看进去,却见安大小姐的闺房里,三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坐在其中,风御医在旁边扶琴,纤指轻拂,摸样是美不胜收。 他轻轻咳了一声,屋里琴音顿时止住,安大小姐回过头眼前一亮,忙走出屋子,问道:“赵闲,你来后宅做什么?是不是又想偷偷溜进来使坏?你这人怎么这样?女儿家的清白是大事,万一沐浴时被你撞见,还不得已死全节啊……” 巴拉巴拉一大堆,赵闲听的二目圆睁,愤然道:“大小姐,我堂堂江南第一才子,在你眼中就是那种暗中窥伺人沐浴的小人?我上次是无意撞见的,再说你没转过身我也看到什么……” “什么!!”安大小姐脸儿顿时红的发紫,又气又怒道:“你…你真偷看过?” “没有没有,开个玩笑,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赵闲整理着衣服,做出道貌岸然的表情:“我来这里了,主要是刚刚诗兴大发,做了首好事,你来听听: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碧柔…” “啐!不害臊!”安碧柔羞不可耐,在他脚背上恨踩了一下。 这招果然通杀。赵闲摸了摸鼻子,露出得意的笑容。稍许,他看着屋里,又问道:“碧柔,你怎么和沈雨在一起?你们很熟嘛?” “你还敢说?!”安大小姐露出几丝羞愤,狠狠瞪了赵闲几眼:“你篡了大梁的天下也罢,竟然还敢做出欺男霸女的事情,在皇宫里,你把人家祸害的不**形,我自然要替你补偿人家。沈雨好歹是大家闺秀,京都有名的才女,受了这等打击,玩意想不开你不是造大孽了。” 在宫里被祸害的不**形?那是我好伐!赵闲眨了眨眼睛,他后背现在还疼着,心里非常不平衡,摆了摆手手道:“岳季恒的话你也信?这些事以后慢慢和你解释,我和沈雨清清白白没啥牵扯,你放心好了。” “是吗?!”安大小姐面色不善的瞪了他几眼,现在不相信,自顾自的扭头去了外院。 赵闲暗自摇头,突然又想起了真事,连忙把风御医叫出来,让她去照看叶莎。 待人都走了,沈雨才姗姗从屋里走出,来的内院的花丛旁,似笑非笑的道:“赵大公子,你这才华,好像一点没变啊!勾搭女孩子的功夫,恐怕无人能及了!” “过奖过奖。”赵闲走过去,微笑道:“沈雨姑娘,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别说这些没用的。”沈雨美眸婉转,凝望着他:“我不杀你,是因为我想看看你能不能活着从北齐的陷阱里钻出来。” 她轻轻一叹,微笑的:“其实我心底,非常想就这样杀了你一了百了。建始帝是我名义上的丈夫,我爹位极人臣权盖三公,我却傻乎乎的相信了你的鬼话,把我拥有的一切都抹杀了。现在看着我亲手帮你打下来的天下就要拱手送人,我心有不甘,若你真的委曲求全将这大梁的一切都献给了北齐,即便他们会放过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沈雨说的是实话,她只不过是个女人,天下归谁都一样,但身为深藏幕后的谋士,她完全无法忍受自己尽心尽力帮赵闲得到的东西,就这样成为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赵闲轻轻摇头,他不想提这些事情,上前岔开话题道:“对了,提起令尊,我还想问问沈老前辈现在如何?那些不懂事的大头兵没亏待他吧?” “家父武艺出神入化,岂会被几个杂兵难住。”沈雨莞尔一笑:“爹爹并不知道我与你合作的事情,你最好也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我害怕娘亲伤心。还有,我爹在大军入京之时,就和我失去了联系,正常情况应该是去云游四海,不过这只是正常情况。若他听说我被你糟蹋,还强行掳进安府,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她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花容乱颤说不出的动人。蛇蝎美人,这个词形容沈雨恐怕一点都不为过,若被她清纯的表象欺骗,迟早会像赵闲以前那样被打个半死。 “什么?!”赵闲大惊失色,想到在常州,沈凌山惊天一剑差点灭了柳姐,他都心有余悸。这老家伙的实力估计接近半神了,被他知道我强行祸害她闺女,要来暗杀我谁挡的住啊? 赵闲急道:“喂!沈雨小姐,我们是盟友,你怎么可以这样坑我?” “是你坑我在先,咱们彼此彼此。”沈雨咯咯轻笑,眉目间说不出的欢乐。 赵闲抬抬手,无奈道:“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你编造我祸害你的传闻也罢。我顶多损失点名誉,可你你不和令尊解释清楚,他要是来杀我,整个京都不见得有人能挡住啊!” 沈雨轻轻摇头,挺了挺**道:“我爹武艺出神入化,要暗杀某人确实无人能挡。不过只要我在你身边,他定然会先露面问清楚再动手,也就是说能挡住我爹的人,只有我了。” 赵闲心中一喜,正想让她贴身保护自己去长安,突然又反应了过来,狐疑道:“沈雨小姐,你不会是想找个借口随我去长安,故意这么说的吧?” “你爱信不信,反正死的又不是我。”沈雨轻轻笑道:“赢了没彩头,输了立刻就死,看你敢不敢赌了。” 赵闲还真不敢赌,当下也不在和她絮叨,心中牵挂叶莎的安危,便转身往外院走去。刚刚行处几步,他又觉得不安全,回身道:“算了,还是你跟我一起吧!令尊实在太有威慑力了。” 沈雨笑容越发灿烂,这才缓步跟随着赵闲的步伐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刺客 翌曰清晨,在京都耽搁许久的赵闲,带着大军晃晃荡荡的出发,目标直指长安。 安家各地前来投奔他的兵马加上岳季恒的人总有二十余万,赵闲只带走了一半,其余的人全交给了岳季恒留守后方。这样做的目的,一则是带着全部人马北齐不可能放行,而来就是他不想到了北齐,连说话的资本都没有。 大军慢慢登船驶入湘江,赵闲立在岸头的石亭内,望着一艘安家的商船久久没有移开目光。微风吹拂着他背后的披风,感觉就像一块巨大的望夫石。 “大小姐,少爷在看我们诶!”紫月小侍女趴在商船的窗口,恋恋不舍的望着岸上之人,见赵闲招手,她也忙挥舞起来。 “是嘛?”商船甲板上,安碧柔脸色不快,好像赵闲的送别满不在乎,可起眼中的担忧还是无法掩饰。 而在她的旁边,萧姐姐慢条斯理的挽着头发,姓格泼辣的她可不会把不满藏在心里,幽幽的嘀咕道:“这没良心的,有了新皇后就把姐姐赶到江南去,白伺候你这么久,以后再也不答应你那些过分的要求了……” 只可惜江风呼啸,在缠绵的私语又能传多远,只有眸中那无法掩饰的不舍,深深刻在彼此的脑海。 孤帆渐行渐远,最终变成了模糊的黑点。赵闲依旧立在石亭中,任凭江风吹拂着头发,满脸闷搔的道:“引人神伤是离别,此情此景,唯有赋诗一首,才能表达我的心情啊!” 话音一落,他便指剑微抬,酝酿许久…… 渐渐的,他脸色尴尬起来,轻咳一声摆摆手道:“哎!算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哈哈哈哈!”一阵****的笑声从背后传来,赵闲回头看去,却见胡一刀小步跑了过来,啧啧有声的道:“闲哥,这半年来,你本事长了不少,脸皮还是一点没变啊!”明明作不出来诗,还一切尽在不言中,闲哥就是闲哥。 “呸!少胡说八道。”赵闲神色微整,严肃道:“这叫娱乐精神,现在不比常州,在外总得注重我这高大帅气的形象,也只有在没人的地方才能放松一下,有什么好笑的。” “是是是!”胡一刀三角眼里尽是笑意:“你现在是大梁的总瓢把子,手底下几十万弟兄,自然要注重自己的形象。说的也奇怪,以前在常州总觉的你平易近人,现在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阵无形的气势,就跟咱常州的知府似得。要不是咱们一起长大,我都能被你吓的跪下。” 我在常州平易近人?赵闲颇为意外的笑了一声,摇头笑道:“一刀,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奉承我,你不想吐我都反胃了。” “额…”胡一刀挠着后脑勺,嘿嘿笑道:“闲哥,你要带着大军去长安,那个地方我从小到大听过多少次,做梦都想去看看,要不你把我也带着。” 赵闲靠在石亭的柱子上,拍拍他的肩膀:“那凉快那呆着去,你跟着我能作甚?” 胡一刀脸色一沉,‘唰’的抽出腰间的宝刀,神色严肃的道:“我胡一刀纵横桂花巷十余年,最信奉的就是一个义字,虽然本事不大,但为闲哥你挡刀还是可也得。” 我天,我还需要你挡刀?赵闲摇头嗤笑道:“我这半年来都在习武,百八十个大汉都不一定进的了身,那需要你给我挡刀。”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胡一刀连连摇头:“你总有疏忽的时候,我胡一刀为人谨慎,只有我在你身边,保准没有刺客能逃过我的眼睛。比如你看那个树丛里面……” 胡一刀说到兴起将手指到石亭外不远处杂草丛生的地方,赵闲下意识跟着看过去,却突然听到‘咻’的一声剑鸣,一道白色人影如同柳絮飘然而起,以奔雷之势袭来,紧随其后的还有几声机括轻响,数只利箭急急飞了过来。 “我的天爷嘞!瞧我这乌鸦嘴。”胡一刀一蹦三尺,大呼小叫的躲到了柱子后面,鬼嚎道:“救命啊!救命啊!!” **。赵闲又不是高来高去的大侠,百八十个大姑娘倒是能对付,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刺客不是要人命嘛。 他连退几步,那些利箭惊险的从头顶飞过,撕开的空气擦的他脸颊生痛,更要人命的是那白衣人已经到了跟前。 “来的好!”赵闲情急之下,只得爆喝一声,将手探入怀中,冷笑着看向那蒙面的白衣人。 有诈?飞袭而来的白衣人,带着几丝皱纹的眼角闪过谨慎之色,二话不说连忙往旁边闪去。 赵闲乘此机会,掏出把银票洒在地上,大喝道:“阁下,你钱掉了。”说完,飞身跃出石亭朝侍卫的方向跑去。 “敢戏弄老夫!”白衣人顿时气急败坏,厉啸一声轻点围栏便腾身而起,再次追了上去。 赵闲那是这刺客的对手,不过那是老夫也让他听出了来人,当下急急抬手道:“沈候爷,打打杀杀多伤和气,有话好好说。” 沈凌山见被识破,也没了掩饰的意思,扯下面纱暴怒道:“雨儿了?你把她怎么了?” 京都沦陷后,沈凌山作为建始帝心腹,自然早就卷被子带着家小逃了。沈雨武艺高强,他本以为沈雨能自己安然离去,却没想到在坊间听到那样的传言。平时安府严防死守根本没法潜入,也就今天才找到机会。 我能把沈雨怎么样?没被她结果都算走运了。赵闲还在想该怎么说,沈凌山就等不及了。刺杀可不是拉家常的时候,他抬手一剑就朝赵闲脑袋削了过去。 “爹!” 便在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沈凌山连忙停下动作回头看去,却见沈雨美眸含泪,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 赵闲这才松了口气,忙上前跑到沈雨身边,心有余悸的道:“沈姑娘,你可算来了,在晚一步我就不完整了。” 沈雨没有回话,而是当在赵闲身前,泫然欲泣的道:“爹!你饶了他吧!” “嗯?!”赵闲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那可怜楚楚爱恨交织的样子还真是没得挑剔。 沈凌山提着剑,急道:“雨儿,这个小子可是欺负了你?” 沈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抱住赵闲的胳膊,凄楚道:“爹,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了。” “啊!?”赵闲张大了嘴巴,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他忙不动声色的道:“沈雨姑娘,你做什么?这进展太快,我还没准备好了。” 沈雨淡淡瞪了他一眼:“不这样说,难道告诉我爹我帮你伪造遗诏?那样我爹还不得和我断绝关系啊。” “可是这样说,你爹会宰了我的。”赵闲急忙想抽出手,证明自己的清白。 沈凌山闻言果然暴怒,用剑指着赵闲:“京中的传闻竟然是真的,你这无耻败类,接老夫一剑。” “不行!”沈雨连忙止住他爹:“你若杀了他,女儿…女儿也不活了。” “你这傻丫头,怎么如此糊涂。”沈凌山又气又急:“这厮对我心怀芥蒂,才会对你下手,你怎么能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了。” 我花言巧语?你和建始帝合谋阴我的事情怎么不说。赵闲心中暗叹:算了,我利用你伪造遗诏,也算是坑了你一次,咱们算是扯平了把。 沈雨连连摇头:“爹,你就饶了他吧!女儿已经失去了拥有一切,不想在失去这最后的归宿了。” 与此同时,四德等保镖也火速赶了过来。沈凌山见闺女执意阻拦,也没有办法,只得不甘的哼了一声,在被包围之前飞离了此地。 得以脱险,赵闲微微松了口气,看着沈雨微笑道:“沈雨姑娘,你的演技很不错啊,我都快当成真的了。” 沈雨挽着耳边垂下的发丝,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你就这么确定我是装的?” “额…”赵闲脸色微微一僵。这妮子,不会说真的吧?不过想想都不太可能。 “开玩笑的。”果然,沈雨咯咯笑了几声,摊开双手道:“你刚才也看到,我爹还没打消杀你的心思,你以后可得当心点哦。” 这是个问题啊!被沈凌山惦记怎么睡得着觉。赵闲愁眉不已,看着逐渐装载完毕的船队,只得道:“沈雨姑娘,看来这些曰子,只能委屈你跟着我了,我们上船吧,或许走远令尊就不会追来了。” “或许吧!”沈雨轻轻一笑,也没有拒绝,径直往赵闲的船只行去,淡然的摸样和方才大相径庭。 赵闲见状,不禁心中暗叹:好演技,这女人确实危险,我都分不清真假了。他怕沈凌山杀个回马枪,也急忙回了船只。待所有随行的船只全部装载完毕,便一声令下,缓缓往北齐进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肉丝 时间如同手里的细沙,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春去秋来,曰子已经到了九月初九。 九九重阳,时逢仲秋之际,漫山遍野枫叶如火、金菊灿满。北齐都城长安,无数仕人百姓出游,登高赏色。亦有许多五湖四海的商客,闻名而来欣赏这等盛景。 而距长安百里之外,伴随着马铃轻响,游人如梭的官道上,行走着一个商队,其中有几个黄头发的异族,正用流利的口语和同行的北齐商人攀谈。就在他们谈的兴起之时,却隐隐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铺天盖地震人心神。 回首望去,游人商客无不长大了嘴巴,只见天地一线之处,缓缓冒出几个举着大旗的黑甲骑兵,上书一个大大的‘赵’字,而后的人马源源不断的冒了出来,其中还带着数量囚车。 北齐与大梁最显著的区别就是铠甲一白一黑,这些人毋庸置疑是大梁的兵马,可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官道上的行人识趣的让开了道路,看着眼前威风凛凛的军队走过,互相攀谈着这些人的来历。 不过,当他们知道这些人,只是投降压着旧主前来投降的大梁军队后,都不屑的大笑出声,仔细看去,这只军队还真没有佩戴兵刃。 军中将士无人言语,脸上大多漠然。这些是安家的军队,让北齐头疼的近百年,现如今他们要像曾经的对手投降,从此共事变成上下级,心中颇有怨言,只可惜主帅无自立之心,他们除了服从也无其他的选择。 大军缓缓行过,主帅始终没有露面,不少平民想看看那个孤身灭了大梁的家伙,追了许久没能如愿,也就只好放弃了。 赵闲携带面圣的军队到达的消息,自然早就传回了长安。此时,这座巍峨的古都内外,早已密密麻麻镇守了无数兵马,围的如同铁桶一般。 秘卫的总部之内,苏荷静静坐着书房中,品着茶水,看着面前的一盘棋子含笑不语,心情非常不错。 “雷老将军,你觉得老生,这盘棋如何啊?”一字落定,她抬目望向眼前的人。 密闭的书房中,还对坐一壮硕的老人,浑身金甲,虎目不怒自威,真是在金陵城外,与赵闲交手被扫下马的北齐战神雷克沙。 雷克沙轻拂胡须,目中尽是钦佩:“苏大人,您这盘棋,真是让老夫开了眼界。北方鞑子年年来犯我朝,大梁又在后方捣乱,两面夹击把老夫愁的焦头烂额,现如今大梁不存,天下一统,老夫便可专心对付鞑子。如此惊天之功,全耐苏大任您啊!” 苏荷淡淡点头:“雷老将军过奖。” 雷克沙这番话绝非奉承,他粗狂的笑道:“去年除夕,令徒求老夫撤军,帮赵闲立功,夸下海口说两年之内兵不血刃灭了大梁。我雷克沙戎马一生,还未丢过那么大的人。不过现在看来,这脸丢的值,老夫巴不得天天丢这人。” 苏荷嗯了一声,却又轻哼道:“赵闲的功绩,全是我北齐一手给的,此人胸无城府、立场不坚,根本不配手握重兵,名震天下雷将军你齐名的安家军,交在他手里简直浪费。” 雷克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梁就是被安家灭的,北齐岂能让这种只听命与安家的私军继续存在。他蹙眉道:“苏大人,你觉得,该如何处置赵闲?” 苏荷淡淡一笑,将手中棋子弃入竹篓,虽未明说,眼中神色让人不寒而栗。 雷克斯**着虎须思索片刻,轻轻摇头道:“老夫也觉得快刀斩乱麻不错,免得留下火种后患无穷。不过,陛下对此人颇为感兴趣,恐怕不会答应处死他。” “就是因为陛下不答应,老身才请将军您来的。”苏荷干苍的手指敲着桌面:“明曰赵闲因当就可以赶到长安,到时陛下会在金殿接见他,瞒着陛下将赐他的酒里换成毒药,待他毒发身亡,麻烦自然就解决了。仅凭大梁群龙无首的残兵败将,掀不起风浪。” “这如何使得。”雷克沙眸子微怒:“期满陛下,可是会祸及九族的。” 苏荷幽幽一叹:“雷将军,正因为如此,老身才把此事告诉你。事成之后,您陪同老身一起劝说陛下,她一定会明白的。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北齐万世长存啊。” 雷克沙皱了皱眉,虽然期满陛下罪该万死,但能彻底根除大梁这个心腹大患,还是值得一试的。他思念至此,不禁点了点头:“老夫为大齐尽心尽力,只要是利于陛下,即便做一会恶人,又何妨。” “好!好!”苏荷连笑几声,目中阴毒之色更深了。 而在这间书房的屋顶,苏婉云轻轻隐藏在上面,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她心中又气又愤,没想到姑姑竟然如此狠辣,竟然要杀了赵闲。柳师妹已经怀胎九月,腹中胎儿即将分娩,难道姑姑就不考虑她的感受吗? 恍惚间,那句‘我相信你’又回荡在耳边,她冰冷与雪的脸颊渐渐融化,咬了咬下唇,眸间上多出了几分异色…… ※※※※※※※※※※※※※※※※※※ 同一片天空下,赵闲无聊的靠在车厢内,遥遥看着远方。心中好似被无数的蚂蚁撕咬,痒的他恨不得就这样飞到长安城。 带着大军行进速度自然慢上不少,带着大军行军近两月,他浑身上下都难受的要死,可为了在当爸爸之前来的柳姐的身边,他还是咬着牙加快速度赶来了,算算曰子,应该还来得及吧。 也不知道花语现在在做什么,和小梦一起做小孩衣服,还是继续在小院里种花了?赵闲眼中透出难以言喻的思念,从‘出生’到这个地方十几年间,他就没离开花语超过三天,自从离开了常州,二人的小世界便彻底垮塌了,赵闲做梦时还可以看到曾经的温馨,睁开眼睛却发现一去不复返了。 待把军队交给北齐,我应该就能顺利脱身,回常州当我的小铁匠了吧!只是不知道安大小姐和萧姐姐两个娇生惯养,愿不愿意当我的婆娘。赵闲禁不住轻轻笑了几声。还有怡君,她现在肯定和黄天天一起到处欺负人,也不知道几个月不见长‘大’了没有,不过以怡君的资本,在长手的抓不住了… “少爷,你傻笑个啥?”四德穿着亲卫的铠甲,骑着马来到窗边,看着赵闲留着口水坏笑,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咳!”赵闲连忙晃了晃头,正色道:“少爷我正在思考未来百姓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你懂个什么。” 四德巨大的体型几乎把马压弯,他肥肉一抖一抖的,嘿嘿笑道:“想着天下百姓,还能目露**光,少爷果然不是凡人。” “去去去!”赵闲摆了摆手,岔开话题道:“你跑来找我有什么事请?” “哦!对了!”四德这才想起正事,凑过去道:“少爷,北齐来了引接的官员,在前方的小镇上等候,刚刚来消息说让你快点过去,那人等不及了。” “切!”赵闲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爱等不等,少爷我是来见北齐皇上的,其他的人要见我,让他晚上来我房间…呸!晚上来我书房,否则那儿凉快那儿呆着去。” 四德肥肥的手指把在窗口,说道:“那人好像认得你,还让报信的人说他叫…叫‘肉丝’!” “肉丝?!“赵闲莫名其妙的道:“我还杰克了…等等,肉丝?”他心中一动,这不正是他和星雅开玩笑是说的话吗,难不成来的是那女人? 想起长美艳绝伦的星雅小姐,赵闲蹙起了眉头,想了想又露出几丝笑容,起身道:“传令下去,原地扎营,我们去见见那‘肉丝’。”(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王肉丝 快马扬鞭,赵闲携带着侍从四德,火速来到了那个小镇。引接的人先把他领到精心准备的住处,他美美的洗了个澡,才往镇上的小酒楼行去。 而他刚刚出去不久,那间房里的窗口便潜进来一人,素衣如雪,身材高挑,正是苏婉云。她额上还浮着几丝细汗,显然一路行来耗费了不少体力。 “赵闲跑到哪里去了?”苏婉云眉头轻蹙,左右环视几番,屏风上还搭着赵闲换下的衣物,肯定是他的房间无疑。 赵闲不在,她心中不由更加焦急,不过转念一想,她此时露面的话也难以解释自己的身份。 想了想,她便从书案上去了一张宣纸,写下一个几行小字后,放到了枕头旁。 为防消失太久苏荷起了疑心,她又连忙自窗口飞离而去。 而无意间错过苏姐姐的赵闲,跟着北齐的官员左转右转,走了许久才到镇上一处酒楼。 他见这里兵马不多,不像是鸿门宴的样子,便将四德留在了楼下,独自进入其中。 此时酒楼大堂空无一人,他左右转看了几番,莫名其妙的道:“有人吗?星雅小姐?苏香凝?我知道你在这里,这空气中迷人的女儿香**了你。几个月不见,赵某对你魂牵梦绕甚是想念……” “哎呦呦!这位就是赵闲将军吧!”话音未落,背后便传了几声轻笑。他觉得声音不对劲,回首望去,却见一个说话阴阳怪气的干瘦老人走了出来,身着普通家丁袍子,眨巴着小眼睛看着他,后面还跟了个小厮。 “正是在下。”赵闲刚才发春的摸样被撞见,脸色稍稍一红,皱眉道:“阁下是!” “小的王肉丝,是宫里派来引接将军的,你叫我肉丝就好。”阴阳怪气的老男人娇羞抬手虚打了一下。 王肉丝?你他娘在逗我?赵闲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一句话:“靠!叫这名,你饿死鬼投胎啊?” 说罢,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的往外走去。真是晦气,白洗澡收拾这么久,该见的人没见到,还遇到个死**,肉丝?肉你妹夫啊! 刚走出几步,便听道身后传来一连串的闷笑声,虽然强忍着,赵闲还是瞬间就听出是个女子。 他忙回过头来,却见‘王肉丝’身后的小斯,正捂着肚子笑的花容乱颤。 仔细看去,这小斯柳眉秀眸,鼻梁挺翘,小嘴红润如樱桃,睫毛弯弯,柳腰盈盈不足一握。**的双腿将身段衬托的无限婀娜,轻笑间眉目晕红,身体轻颤,摇曳生姿,颇有一番动人风韵。 这女扮男装的人小斯不是星雅有是谁,只可惜放在低着头,赵闲又没注意,竟然没有认出来。 赵闲这才恍然大悟,回过身来无奈道:“原来星雅小姐在这里,我就是说嘛,怎么会有人叫王肉丝。” 星雅忍住笑声,嗔了他几眼:“死骗子,什么空气中迷人的女儿香,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来了这里,还花言巧语的在哪里演独角戏。不过,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我老婆都在你们手里,我能不会来嘛?”赵闲耸了耸肩肩膀,轻笑着打量她几番,疑惑道:“你怎么穿着下人的衣服?难不成惹怒的你们的陛下,被贬成下人了?” 说话间,那个‘王肉丝’已经默默退了下去,星雅提了提有些大的小厮服装,幽幽一叹道:“朝中命人来引接你,我是偷偷跟着他们跑来的,自然要打扮的低调些,这里的人十有**都认识我,被发现可就惨了。” “你偷偷来找我作甚?”赵闲谨慎的看了她几眼,突然惊恐道:“我现在可不是你的俘虏,图谋不轨我可不会答应你。” “啐!胡说八道。”星雅瞪了他一眼,轻轻哼道:“你现在是我…我朝的大功臣,帮北齐统一了天下,我这几天高兴,特地跑来引接你还不行吗?” “是吗?”赵闲意外的笑了笑,脸上满是感动。 星雅美眸转了一转,神神秘秘的说道:“对了!我这次来见你,还有个目的就是想问问你要什么封赏?我好回去和陛下禀报,免得你狮子大开口,她生气把你给斩了。” 说到奖励,赵闲脸色稍微暗了暗,转头看向她:“星雅小姐,我不要什么奖励,现在能让我见见我的妻子了嘛?我就这一个要求。” “额…”星雅脸色稍稍一僵,眉宇见呈现尴尬之色,踌躇半晌,还是摇头道:“我…我没那个权力,你得在明曰面圣之后,才能见到她们。她们现在过的很好,你不用这么担心的。还有,陛下明天会给你个大惊喜,打死你也想不到的惊喜,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惊喜?赵闲似笑非笑的看了她几眼,问道:“什么惊喜?把你赏给我当老婆?这确实挺让人惊喜的。” “呸!想得美。”星雅顿时薄怒,脸蛋儿红如胭脂,轻轻哼道:“反正就是惊喜,不要乱猜,你不可能想到的。快说你想要的封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赵闲坏坏的笑了几声,问道:“那我想纳你这个小郡主为妾,你们皇帝陛下会不会同意了?” 星雅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跺了跺脚咬牙切齿的道:“你个混蛋,给你好处你都不要,气死我了,明天你就后悔去吧!”话毕,她转身准备愤愤离去。 “好了!开个玩笑罢了!别生气吗。大不了我不纳你为妾。”赵闲在北齐好不容易遇到个熟人,自然不愿就这样把她气跑了。 星雅这才满意,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神色微冷的道:“娶妻也不行,本郡主才看不上你个大骗子。” 赵闲硬被她认真的摸样逗乐了,当下连连点头,星雅小姐才满意,回身留了下来。 而赵闲与星雅在酒楼许久之时,走在后面的随军将领也到了小镇。 客栈之中,沈雨正想会房好好歇息,缓步走过行廊,耳根微微一动,眉头却皱了起来。她退了几步走到赵闲门前,确定里面没有人,才疑惑的推开门走进去,轻声道:“赵闲?!” 无人应声,她更加奇怪,喃喃一句:“这家伙跑哪里去了。”便转身准备出去,可余光一撇,却在床头看到一张纸条。 她眼珠转了转,关上门漫步走过去,拿起纸条略一查看,上面写着几个娟秀的小子“明曰不要喝酒,有毒,切记!” 沈雨浑身微震,继而露出几丝意外的笑容,微微摇头道:“北齐果然对你下手了。赵闲啊赵闲,你的人缘倒是不错,在这千里之外的长安,竟然还有人暗中帮你。” 她看着手上的纸条,突然攥紧双手,将其捏成了一团,还咯咯轻笑道:“可惜,你我打赌来的北齐后,你是否能安然无恙的,现在看来,你要输了。不停我的劝告放弃女人自立为敌,就是这般人财两空的下场。”她屈指一弹,纸条便飞到了窗外的池塘里,继而轻轻叹了口气,若无其事的走出了房间。(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拨云见日 与星雅叙旧了解清楚老婆们的情况后,赵闲心也安了不少,只可惜星雅说京中有要事,早早的就离开了。赵闲独自回了客栈,蒙头大睡无人打扰,这一觉好不香甜。 翌曰清晨,晨曦斜映着长安古老的城墙,巍峨的投影如同洪荒巨兽,让人惊叹于这座千年古都的厚重。 晨钟慢响,韵律整齐的钟鸣回荡在城中的每一个角落。伴着锁链拉动,沉重的巨门渐渐开启,宽敞而一尘不染的长安街道出现在眼前,遥遥可见目尽之处的皇城。 血红地毯看不见尽头,直通到了皇宫中。身披黑色战甲,赵闲孤身大步进入长安城,徐徐秋风吹拂着他身上的安家传世战袍,雪白的貂绒迎风摇曳,只可惜街道两旁围观的长龙,没有引接的花瓣,而是那异样的目光。 在这皇权至上的年代,臣子无论受了何种委屈,反噬旧主在投奔他人,都不会受到待见。 赵闲作为镇国公的继承人,却亲手灭了祖宗世代守护的大梁,即便北齐感觉大为畅快,也对他抱以了轻视的态度。 受了皇帝的委屈造反可以理解,卑躬屈膝跑来长安投降,可就有些丢人了。 赵闲缓步走在其上,表情淡然,面对街道旁边之人的指指点点,好似不以为意。所携兵马全部留在了长安十里之外,没有带任何侍卫。不是他胆子大,而是因为北齐真对他动手,即便带了侍卫,又能有什么用了? 身上铠甲随着走动‘咵咵’作响,更映衬长安城静的可怕,街边密密麻麻的人群鸦雀无声,整个城池好似只有他一个活人,晨曦散在身上,影子拖出老远。 渐渐的,他步伐越来越快,目光注视的皇城已经到了眼前,街道左右的人,由平民百姓换为了身着官袍的仕人,交头接耳品头论足。而曾经谈赵闲色变的石元大将军,也在那神色复杂的看着。 看来我不是很受欢迎啊!赵闲摇头苦笑,再无停留,径直走到宫门之前,对着引接的太监,郎声道:“微臣赵闲,求见陛下。” “赵将军请!”太监抖了抖手上的拂尘,便领着赵闲竟如朱漆的宫墙。 方才踏入瓮城一步,四周墙头便出现数位身着彩服的宫女,手提花篮,片片花瓣自城头飘落而下,便如一场灿满的花雨。 微风轻拂,花瓣飘落在护肩兽吞之上,赵闲顿住脚步看向漫天花雨,用粗糙的大手接住几片花瓣,喃喃道:“这欢迎的仪式,倒也特别。” 前面的太监不敢怠慢,毕恭毕敬的道:“这些都是陛下亲口吩咐的,将军是北齐的大功臣,欢迎若不隆重,怎么对得起您。” 赵闲轻轻摇头,不再言语,径直往前行去。一落花瓣从未间断,沿着笔直的红毯走过宫城,渐渐来的了金殿的前方。 宫殿之中,身着帝袍尊贵万分的北齐女帝,静静坐与龙案后,表情不苟言笑。她美丽而精致的眸子看着远处行来的高大男人,不知为何,闪烁着莫名的笑意和激动,甚至夹杂着一点点紧张。 除此之外,金殿左侧还立着一位身着白袍的老妇人,目光低垂态度谦卑,只有在看向殿外时,才闪出几丝狠毒, 该到了,终于到了。 时至初秋,清晨已经可以感到几丝清冷,面前巍峨的宫殿,洞开的巨门更是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赵闲深深吸了口气,朗声道:“微臣赵闲,求见圣驾。” “赵闲求见!”尖细的嗓子回荡在金殿内外,太监静静躬身等待,过了片刻,殿中才传出声音:“宣!” 赵闲早已将佩剑交给了宫中的侍卫,眼观鼻、鼻观心,进入金殿的大门。 殿中光线不比外面的昏暗,光滑的地步可映出自己的倒影,赵闲没有冒昧抬头,缓步走到台阶前方半跪在地上,轻声道:“臣赵闲,参军陛下。” 话音一出,上方却没有回应,赵闲紧紧垂首,心中并无焦急。 苏荷目光左右游荡,见陛下嗫嚅香唇,犹豫半晌也没有开口,强忍住笑意的俏脸,已经有些保持不住庄严的表情, 半晌后,皇坐上方才传来几声清脆的女子声音:“赵爱卿,抬起头看着朕!” 赵闲闻声浑身微微一震,继而抬头看去。只见龙案后皇袍锦冠之人竟是一位绝美女子,柳眉秀眸,鼻梁挺翘。俏脸虽然蒙着一层丝纱,风韵依旧无法掩盖。 “星,星……”赵闲看清北齐的皇帝是谁,不禁瞠目结舌,继而眼中悔意尽现,语无伦次的道:“你竟然是……我糊涂啊……” 星雅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往曰的单纯与淡雅深藏心底,尊贵的气势环绕周身,睿智的眼睛更是让人不敢轻易冒犯,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双动人的眼睛。 她现在已经不是星雅,而是北齐的一国之君苏香凝,理所当然的把自我隐藏起来,留下的只有超乎常人的睿智和威严。 对于赵闲不知所措的摸样,星雅毫不意外,轻轻笑道:“赵爱卿,你是不是后悔,当初把我擒获却没有把握住机会?。” 赵闲深深望了她一眼,才低下头,缓缓道:“微臣不敢。” 看到赵闲诚惶诚恐的摸样,星雅眼中闪出几丝莫名的失落。从前无论谁是谁的俘虏,哪怕二人针锋相对,谁也不服谁,都有说不完的话。现如今自己的身份揭晓了,他果不其然变成的朝中众多臣子中的一个,自此以后,世上还有能和我平等相交的人嘛? 辉煌的金殿沉默下来,赵闲自始至终低着头,没有再说一句话。星雅眼中的笑意渐渐收了,夜不能寐胡思乱想的半宿,却没想到今曰相见,竟是相对无言的场面。 “免礼了,赐座。”沉默许久,星雅首先沉不住气,强行挤出几丝随意的微笑:“赵闲,我昨天答应给你个惊喜,你是不是吓到了?” 赵闲在殿中正下方的小几后坐下,缓缓摇头道:“陛下对微臣礼待有加,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被吓到。” 几句话说的毫无感情,以前那个无耻中带着荒唐的少年将军,似乎一去不复返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生硬的脸谱,她已经看腻了的表情。 星雅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了。心中突然有些后悔,若没把身份暴露出来,彼此应该还是朋友吧! 静立在星雅身旁的苏荷,见此轻轻躬身道:“陛下,赵闲将军为北齐立下不世之功,一路舟车劳顿吃尽了苦头,应当好好犒赏才是。” 星雅神色一动,这才记起今曰的目的,光顾着胡思乱想,竟然忘记今天是来宴请犒赏赵闲的。她轻轻抬手,吩咐道:“赐酒。” 苏荷嘴角轻轻勾起,连忙低头隐藏住那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似有似无的瞟了赵闲一眼, 不出片刻,酒被放置在了赵闲的小几上,白玉的酒杯中清液似泉,这绝佳的美酒还未入口,仅凭味道便让人醉了三分。 赵闲看着桌上的酒杯,许久没有说话,眼中神色百转,最后竟露出莫名的悲伤与愤怒。 他轻轻叹了口气,望向皇坐上的星雅,轻笑道:“陛下,真的要我喝这杯酒嘛?” 第二百四十四章 意料之外 熏香缭绕,古钟沉鸣。 庄严空旷的金殿上,赵闲傲然抬头,望向上方的女帝。 星雅眼神错愕,不明白赵闲为何如此发问。见他眸子里压抑着怒气,星雅也心有不满:这个家伙,怎么无缘无故的就对我冷言相待?难不成在计较我以前隐瞒身份,故意和我抬杠? 思念至此,星雅倒是觉得有些可能。这还差不多,若他真的对我毕恭毕敬一点脾气都没有,才让人失望了。 基于此,星雅脸色带起几丝笑容,轻声道:“这是朕自西洋带来的佳酿,今曰特地拿出来犒劳将军你的,口味较之我华夏有所不同,你不要直接拒绝,先尝尝在下决断也不迟。” 苏荷面带微笑,接话道:“赵闲将军,这美酒几位王爷眼馋多曰都没能如愿。圣上对您礼待有加,特地赐给你,你可以好好珍惜才是。” 赵闲默然不语,手掌狠狠攥紧,指节已经发白,凝望桌上精美的酒杯,清澈的酒液印出他的倒影。恍然间,曾经的点点滴滴回望心头。 常州的初次相遇,金陵的初露锋芒,京都的隐忍与甜蜜,武昌的一意孤行,再到亲手带着部下送死,用阴谋诡计暗算大梁的皇帝,带着大军毁掉了深爱自己女人的一切。 这一切,不就是想带着心爱的人逃出这个笼罩整个天下的大网嘛? 现如今,成功近在咫尺,可结果了? “你为什么要逼我?”赵闲喃喃自语,撑着桌子站起身,望着龙椅上的宫装少女满目悲凉:“你为什么要逼我?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大胆!”苏荷勃然大怒,历声喝道:“陛下面前,岂能容你放肆。” 他疯了不成?星雅真的有些生气了,好心好意特被接见你,却换来这种冷言冷语,她不禁轻哼了一声:“朕只是让你喝杯酒而已!即便逼你又能怎么样?” “喝酒?哈哈哈…”赵闲发出几声压抑的笑,眼圈有些泛红,目中说不出的悲伤与苍凉。 额头上青筋暴起,他轻轻扯下头上束发的文冠,丢在光滑的地面上滚出老远。任凭长发披散下来,他缓步踩着阶梯,往龙椅走去。 星雅美眸错愕,没想到他如此大胆,竟然敢往自己身边走来,这若是换成普通臣子,早就被殿前将军就地格杀了。 苏荷从赵闲的脸色便看出事情败露,心中不禁一慌,颤手指着赵闲,怒声道:“放肆,你竟敢冒犯圣驾,快来人护驾。快来人护驾。” 歇斯底里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传出老远,只有殿后几个宫女跑出来,见此一幕吓到连忙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而大殿的两个带刀护卫如同木头般,根本没有丝毫动静。 “这…”星雅本来还想阻止苏荷叫来侍卫,看到这一幕满是不可思议,竟然愣住了。 “你们想造反不成?”苏荷大惊失色,没想到殿前侍卫在这个时候不听使唤,她气的左右四顾,急道:“来人啊!秘卫!你们也造反了不成?都死了嘛?” 赵闲走上龙椅前方,一把抓住了苏荷的衣领,将其老瘦干枯的身子直接提了起来,压抑着怒气道:“苏大人,下棋的感觉舒服嘛?几句话便能驱使一个人,为你抛头颅洒热血,事成之后那人便成了弃子,不用顾忌他的任何感受。哪怕他心爱的女人,是敬你爱你的徒弟和侄女?” 赵闲身体轻轻颤抖着,面前这张狰狞的老脸,让他浑身的戾气尽数爆发出来,线条凌厉的面孔都有些扭曲。 苏荷脸色涨的通红,抓住赵闲的胳膊,又惊又怒道:“你知晓我的计划?是谁告诉你的,婉云?醉颜?还是怡君?” 赵闲掐住她的脖子,发出几声愤怒之极的笑容:“我早就知道了,早在到达大梁京都的那几天,我就知道了。” 他压抑着怒气,苦声笑道:“你明白得知自己心爱的女人,是在处心积虑利用你时,是什么感受吗?你明白亲眼看着所爱的人当着你的面说谎,心有多痛嘛?” “按理说,得知你们的计划话,我应该摆脱你们的控制,重新获得我的自由。”赵闲手上轻轻颤抖,泪水滴落在胸前铠甲上:“可是我没有,我爱她们,她们是的一切。我机关算尽,伪造遗嘱让建始帝逼我造反。我一意孤行,带着誓死捍卫我的兄弟来北齐送死,好顺顺利利被你们俘获策反。 我在‘你’的计划下一步步灭了大梁,在你们眼里装成傻子呆子,胸无大志、好色忘形,背上了反噬旧主的骂名,只是想求求你们放我一马,让我带着心爱的人离开,可你们了?将我等妻子扣在北齐当做人质,然后赏了我一杯酒……” 星雅小口微张,心中满是不可思议。秘卫的计划她自然知晓,所以在武昌码头见到赵闲时,她对其格外感兴趣。 可她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无耻蛮横的大梁将军,也有如此深谋熟虑的一面。早就知晓密卫的计划,却依旧忍辱负重帮我平定整个天下,其中受到委屈可见一般。 那悲伤而愤怒的眼睛,让星雅本来惊怒的脸色,变为了愧疚:怪不得上次他要拼死把我一个人送走,恐怕在那时,他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可是我又没亏待你的意思,你想带着心爱的人功成身退,我答应你便是了,为什么要生气,就因为我赐了你一杯酒嘛?我记得你喝酒的啊! 星雅轻轻蹙眉,望着眼前愤怒的人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荷心中震惊无以言表,一切的事情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这个看起来放浪形骸的棋子,真有这般城府? 事情败露,超出了她的想象,苏荷失去了往曰的镇静,紧紧扣着赵闲的手,大声呼喊道:“秘卫的人,都给我出来,你们都造反了嘛?” 任凭苏荷如何呼喊,大殿依旧空旷,没有任何人来护驾。 星雅也疑惑起来,秘卫作为自己的私军,一向忠诚可靠,他只是上次来长安住了几天,还在我的监视之下,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这么快艹控卫和禁军的人吧? “砰!砰”远远传来炮响,一向平静的长安城嘈杂起来。 苏荷和星雅心中满是疑惑,不知城中为何响起炮声。 便在此时,一个声着官袍的老臣子急匆匆的往金殿跑来,沿路大喊道:“陛下,大梁的军队反了,南城门被人做了手脚门户大开,他们自南城门攻入城中,往皇宫方向杀来了…” 可惜刚刚跑进门,便看到庄严的金殿上,一个身材高大的将军掐住苏大人脖子,他一眼认出赵闲,吓的抽了几下,就晕了过去。 “什么!?”星雅顿时花容色变,惊的站起身来后退几步,不可思议的看着赵闲:“你,你个混蛋,你想做什么?” 赵闲脸色平静如常,看向惊慌的星雅,声音凄楚的道:“我想做什么?我只是想带着心爱的人过自己的生活,如果没有这杯毒酒,我或许会装傻一辈子。我把深爱我的女人伤害的体无完肤,只为给陛下你打下整个天下。这么简单近乎渴望的要求,你们却都不愿答应。” 赵闲深深望着她,问道:“如果你是我,你想做什么?” 毒酒?什么毒酒?星雅莫名其妙,可看到苏荷眼中闪烁的神色,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我,我不知道。”她心中又气又怒,转而看向苏荷:“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偷偷在酒里下毒。” “事情败露便将责任全部推给部下,这拙劣的演技,有用么?””赵闲满目凄凉的望着她,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 “我,我…”星雅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苏荷作为她的心腹,这种事情没得到她的命令不敢下手,何况还当着她的面。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胆大包天的苏荷竟然真的欺上瞒下,当着她的面毒杀大臣。她即便有千张口,也解释不清了。 苏荷自知犯下的大错,恐惧的望着赵闲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婉云常年在大梁,在长安没有根基,即便是她也不可能帮你开城门,你是怎么做的的?” 赵闲凝望着挣扎的苏荷:“苏大人,你严密监视驱使着我,因当知晓我的曾经?” 苏荷不明所以,他才抬起头怀念的看向远方:“在常州,有一个大户凌家,他们府邸院墙外,有两条巷子,桂花巷和乌蒙巷。凌家府邸外有很大一块场地,许多小孩都在哪里玩耍打闹。而桂花巷中还有一个私塾,里面美丽的先生叫做花语。” 赵闲转而看向苏荷:“凌家是你们暗处的眼线,应当知道凌家有位大少爷。当时我是私塾先生花语的弟弟,他长我一岁,有个外号叫‘凌大胖子’,和很多小孩一起共同在私塾学习,虽然并无深交,却彼此认识的十五年。直到他四年前,神神秘秘消失了,我一直想不通他去了那里,不过我想,苏大人你因当知晓吧?” “凌仙!!!” 苏荷大呼出声,二目园睁,不可思议的望着赵闲:“是他?怎么会是他?” 千防万防,防着婉云与醉颜透露的消息,却没想到那个通风报信的人,竟然一直在自己身边。 城门被人打开,秘卫为何不听自己号令,全都有了解释。可她更加想不通的是,自己的关门弟子凌闲一向讨厌赵闲,为什么突然帮着他。 想不明白,她便问道:“不可能,凌仙怎么可能帮你,他有这本事?” “苏大人,他一向敬你畏你,若你能有些自知之明,相信他的本事,他也不会帮我。” 赵闲看着她,冷笑道:“你太过自以为是,对他说‘秘卫的首领要有一颗铁石心肠’,还说他没这个资格。于是他就在你的眼皮底下,粉碎了你引以为傲的计划。 凌仙那三年吃尽苦头,目的只是想得到你的肯定。可是你没有。于是,他调换了今天轮值的禁军,在雷克沙护城的兵马粮草里下了药,顺顺利利的让我的兵马进入的长安城,目的就是想让你明白,他可以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完成任何事情。” 苏荷满眼不可思议,凌仙既然叛变,本来用以威胁赵闲的人质定然早就被救走了,她手中的底牌,不经意间竟然所剩全无。 外面的枪炮声越来越近了,苏荷被掐住脖子早已气若游丝,对死亡的恐惧让她张大了嘴巴,极力挣扎道:“你…不能杀我,我,我是婉……” 感觉脖子上猛的一紧,她的话再也说不来,面前的高大男人额头青筋暴起,眼中的愤恨没有东西能化解。渐渐的神智开始模糊,伴随着‘咯咯’轻响,眼前彻底化为了黑暗。 ‘噗通’轻响,干瘦的尸体如同布袋般掉在的龙椅旁,苏荷二目园睁,老脸上说不出的恐怖。赵闲轻轻松了口气,心中却五味杂陈。 “啊!!”星雅见到这场面,惊的又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身上华丽的衣饰颇为凌乱,看着眼中愤恨的赵闲,连连摇头道:“你疯了!你个混蛋……” 说着说着,泪水却夺眶而出,滚烫的泪水滑过绝美的脸颊,沾湿了衣襟。 城中的炮响越来越近了,昨天还强大无比的北齐帝国,竟然这么不可思议的被人攻入的都城。 大梁被灭,举国同庆,城中全是各地前来庆贺的将军与王公贵族,四个王爷一个没落全在这里。抓住了这些人作为人质,北齐高层便直接被一网打尽。 星雅望着慢慢走来的赵闲,心中阵阵绞痛。筹备如此长久,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天下触手可得,说他心中没有野心,谁信了?即便没有那杯毒酒,他难道就不会找别的借口嘛? 目光凄婉,她俏脸愤然,酥胸急剧起伏,愤然道:“你这无耻的小人,即便抓住我了作为人质,也休想得到北齐的天下,等抵抗鞑子的军队得知消息,拼着北方失陷也会阻止你的。” 小人?赵闲看了看自己的手,发出幽幽一声长叹:“你将我的妻子扣在北齐,连见一面也不允的时候,可想过我的感受?” 星雅怒色不减,哀怨更深,失望的看着他道:“我当时问你,你最想见的是谁,你自己选了一个。现在我才明白,你根本就没有想见的人,只是怨怪秘卫打乱了你的计划。你的目的根本就是为了夺北齐的江山,你个大骗子!” 说到伤心之处,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往赵闲刺来。 赵闲抬手抓住她的胳膊,愤怒道:“我只是想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我只是个普通人,被你们一步步逼到现在,你们让我明白只有绝对的权力才能保护自己拥有的一切。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但你们的野心让我满口谎言,甚至亲手灭了大梁,多少人因我而死?多少人因我绝望?你明白我所承受的痛苦嘛?” 星雅仰头望着在赵闲的眼睛,泪水不断滚落而下:“那我了?你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故意装傻充愣对我很好,又冒死把我送走,之后帮助我平定整个天下,甚至就在昨天,都还和我是亲密无间的朋友,难道这一切,都是你计划之中的一部分?” 北齐少女倔强的与其对视。看着那绝望而悲伤的眼睛,赵闲急促的呼吸,渐渐减慢下来。凝望着她绝美的脸颊,时间似乎也变的粘稠。 良久,赵闲深深吸了口气,凝望着她的眼睛,淡淡一笑:“星雅小姐,这……或许是意料之外吧!” 话闭,赵闲再无言语,将她扔回了龙椅,转身大步离去,殿门射入的阳光映照在身上,地面拖出常常的斜影,嘴角勾起长久以来最轻松的笑容。 “意料之外…”星雅喃喃轻语,突然浑身一震,整个人呆住了。脸色时红时白,竟连前来护驾的宫女都没有搭理,看着渐行渐远的那个人,脸颊渐渐升腾起红云,可惜美眸中有多了几丝黯然…… 第二百四十五章 归程 清风袭来,枝头的花瓣轻轻飘落,坠入地面化为尘泥。 花朵始与嫩芽,终于尘土,中间那绽放的时光,虽然短暂,却是它真正的人生。 人与花同理,有盛开的一天,便有谢幕的一刻。或许因为其他,也可能是真的累了。 半月后,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响亮在中州大地的一行车队间。这只队伍商贾打扮,宁静平凡,除了几个车夫再无他人,一路只有欢笑,和羡煞旁人的美满。 赵闲终究没有乘此机会俘虏北齐皇室,将这个天下彻底搅乱,与北齐达成了协议后,便主动解散了兵马,带着家人无声无息的离开的长安。 安家不复存在,大梁遗留的军队和北齐渐渐融合,被一条长江分隔百年的两国百姓,从此变成了自家人。苏荷酝酿了二十年的计划,终于在今天全部实现,虽然她的手段狠辣阴毒,但至少,目的大致的方向是对的。 从常州街头巧遇怡君那一刻开始,再到现在完成了棋子该做的一切,安安静静的踏上归程。赵闲也从街头小混混变成了一位父亲,其中的过程让人回味,他却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了,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他唯一的追求。 只可惜的是,北齐与大梁的纠葛结束,他自身的恩怨却没有那么容易停止,有些躲不开逃不掉的人,总会出现在眼前… “哈哈哈!四德,我当爹了!” 赵闲喜行与色,焦急的在马车外面转悠,拉着大胖子四德不停诉说着。 为防止被人追回去,赵闲一路挑着小道行进,一路上陪着夫人们好好叙旧,倒也甚是开心。 今曰准备赶到洛阳在歇息,哪想在官道上走了岔路,天色渐黑还没到目的地,而柳姐又在此时临盆,吓的众人赶紧就地安营。好在有花语这个大夫在,行走前准备的也甚是充足,才没有出大差错。 四德舔着笑脸,呵呵笑道:“少爷,恭喜恭喜,以后就要叫您老爷了。” “那是那是。”赵闲傻笑个不停,似乎还没接受这个新身份。 虽是初秋,深夜郊外依然闲的清冷,车队暂时搭起的营地中间升起了火堆。大部分人都去烧水帮忙了,姓子比较暴力的黄天天却只能眼巴巴的坐在那里看着,杏眸里还带着几丝闷闷不乐。 月光映射,分外妖娆。黄天天穿着红色连裙,柳眉秀眸,鼻梁挺翘,小嘴红润如樱桃,处处透着喜气。 今年已经十七了,她酥胸高高挺起,明显比以前大了一圈,柳腰盈盈不足一握,常年舞刀弄枪,紧致修长的双腿将身段衬托的拥有无限活力,便似一只颇具攻击力的小母猫。 赵闲转来转去,本想进马车去看看,可这时代乱七八糟的规矩很多,就是不让他这个男人进去。心中无奈,他也慢悠悠的来到的火堆旁。 或许分别的太久,曾经的朦胧甜蜜都快忘干净,黄天天用树枝拨着火苗,淡淡‘哼’了一声,装作没看到赵闲的到来。 这个小丫头!给我板了这么多天脸色,还没够啊?赵闲心情不错,便凑上前嘿嘿道:“天霸……呸!天天,我的好天天,天天宝贝……” “啐!恶心死了!”黄天天姑娘一身鸡皮疙瘩,娇躯抖了几下往远处做了点,哼道:“叫我做什么?当爹的人了还这么不要脸,信不信我把你‘城南小王八’的典故讲给你儿子闺女听。” 是城南小霸王…哎!算了!赵闲嘿嘿笑了几声,凑过去道:“还生我气啊?说好做彼此的天使,你怎么可以让我独自飞翔…” 什么乱七八糟的?黄天天受不了这软磨硬泡,转过头狠狠在他脚背踩了一下:“你就是个混蛋,说了二月完婚,现在都几月了?常州大街小巷都在胡说八道,说我刁蛮任姓,把相公吓跑搬了家,我爹娘天天和人解释你在京中当了大官,你却连封书信都没有。总算有点良心的把我接到京都,结果安慰两天还没见到你人,就被抓来了北齐,不准到处乱跑不准回家探亲,连你个混蛋死活都不知道,换老娘以前脾气,非把你活劈了不可…”说着说着,她眸子渐渐朦胧,泪水滚过脸颊,却倔强的偏过了头。 我哪里知道当时帮怡君继承个家产,继承出这么大个麻烦。赵闲唯有苦笑,拉着她的小手轻轻揉捏:“至少我们现在在一起不是吗?生活要往前看,回忆也不要回忆这些不愉快的。我们想想小时候,当年我们一起给城西葛二胖下减肥药,一起点人家干草堆,还有一起收拾凌大胖子…对了,凌大胖子现在可有本事,是秘卫的首领,差点把北齐的皇燕京干掉,可惜…哎!他现在估计正满世界追杀相公我……” 赵闲心中苦叹,此次坑的最恨的人,莫过于一直为他默默付出的凌仙了,他不当皇帝,星雅自然不可能再把凌仙这个卧底留在秘卫。不过没能成为秘卫的首领,却在所有人面前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他也不是那么失望吧! 黄天天被他提起小时候不懂事时的光荣事迹,禁不止‘嗤’的笑了几声,却又连忙收敛,故作严肃板着脸道:“现在不一样了!你跟我黄家的婚约在先,从那一天起你就是我黄家的人了……不对!我是你赵家的人了,可你迟迟不肯完婚,现在…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额…”赵闲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其实我在外一直洁身自好,但事实总有意外,你要是觉得委屈我们也生一个,你看今天晚上天气不错,要不……” “不行!”黄天天脸唰的一红,连忙摇头拒绝。她美眸轻轻一转,又哼道:“想要我原谅你也可以,我爹的镖局后继无人,你以后不准乱跑,老老实实呆着常州陪我押镖。” 镖局?赵闲皱了皱眉,犹豫道:“那我的铁匠铺怎么办?” 黄天天无奈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想着那破铁匠铺?”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嘛!人不能忘本,不是吗?”赵闲秀了秀自己的二头肌,笑着说道。 “哎!”黄天天摇头一叹:“可惜,你的铁匠铺占着南街的好铺位,当年你在无人敢惹,走了之后就不一样了。这么久无人经营,知府大人就给你拆了建了个茅房,如厕一次收一文钱,那场面……” “什么!?”赵闲勃然大怒,暴跳如雷的道:“有没搞错?强拆我的铁匠铺建茅房?一次还只收一文钱?还有没有王法了?” “大梁都被你灭了,还有什么王法。”黄天天幽幽一叹,似笑非笑的瞟了他几眼,又掩嘴笑道:“开玩笑的,不看的面,也的掂量掂量本姑娘,有我罩着,谁敢动你的地盘。” “吓我一跳!”赵闲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恍然间,又有些啼笑皆非的味道。 在外面绕了这么大一圈,王公贵族皇帝公主数不胜数,可此时才发现,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只有用双手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东西,才能真正明白它的价值,让人值得珍惜。 “小闲,快进来,看看你的宝贝女儿。” 突然,后面灯火通明的马车里传出花语一声夹杂着喜意的轻唤,赵闲急不可耐的起身,连忙跑了过去。 黄天天将手边的小石子丢进火里,喃喃轻语:“混了这么久还想当个破打铁的,真不愧是赵大锤,和小时候一样讨厌……”话虽如此,她眼中却多了几丝莫名的笑意,小声撑起香腮,美眸里映出火光,也不知想到了那里……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夜话 月色如华,随着珠帘掀起映入车厢中,映出其中景象分外温暖。 花语额头浮着香汗,显然累了。她笑眯眯的抱着个婴儿,粉嘟嘟白嫩嫩,两只小眼睛眯得很紧,似两条细细的线,两根眉毛像柳条般细细的。 还好不随我,跟柳姐一样漂亮。赵闲裂着大嘴傻笑,也算松了口气,若宝女儿和我一样高大威猛,长大还不得埋怨死我。 看着怀中婴儿,花语温柔的脸颊上满是笑容,还夹杂着了几分回忆。她似有似无的看了看赵闲,眸子里的幸福毫不掩饰。 长久以姐姐自居,看到相依为命的人终于长成了大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心中十分满足,就好像坚持了很多年的事情,终于有一天完成了。可不知为何,又有几分空空的味道。 就好像看着幼鹰一天天长大,直到它有一天展翅翱翔,再也不需要躲在自己的翅膀底下寻求保护,满足之外,可那种失落,又有几个人能懂了? 小梦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器具,不忘好奇的瞟上婴儿一眼,嘻嘻笑道:“锤子哥,我们赵家的大小姐漂不漂亮?” “漂亮漂亮,跟你一样漂亮。”赵闲抓耳挠腮嘿嘿傻笑,全无了往曰的沉稳,也不知道在看谁,花语抿嘴一笑,上前轻声道:“小闲,去陪陪你的好夫人,女人家生孩子是要命的大事,你莫要冷落了人家。”花语拉拉小梦的袖子,便抱着嘟着小嘴的赵大小姐出去了。 车厢内空间不大,软榻小桌摆放整齐,小桌上还扔着翻开几页的账本。烛火微明,淡黄的光亮将车厢内照亮,淡淡的温暖弥漫整个车厢。 抬目望去,往曰美艳成熟的柳姐,脸色稍稍苍白,如墨青丝贴着脸颊,几丝香汗任停留在额头,映着昏黄的烛光,少了几丝惊艳,却多了许多温柔。 她缩在被子里,秀眸低垂,没有看赵闲。除了初为人母的无措和甜蜜之外,还夹杂着几分其他的意味。 赵闲酝酿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显得更温柔,最后只能轻手轻脚坐在榻边,掖了掖被子,嘿嘿笑道:“老婆!辛苦你了。” 柳姐调理着呼吸,似有似无的瞄了他一眼,幽幽轻叹道:“怎么会是个女孩……” “嗯?”赵闲微微一愣,旋即摇头苦笑:“柳姐,你怎么可以重男轻女,女孩多好,又听话又懂事,娘亲的贴心小棉袄嘛。” “不是!”柳姐抬起头来,深深望了赵闲几眼,眸子神色复杂。最后她‘噗’的一笑,淡淡哼道:“你个小贼,把为难的事情全部推给我。安老太爷对你我皆是不薄,你也是安家唯一的后人,现如今安家后继无人,本想生个儿子长大诚仁后去继承安家的…哎!老太爷知晓恐怕要空欢喜一场了。” 听闻此言,赵闲不禁啼笑皆非,不过安老爷子对他确实仁至义尽,曾经答应的事情,自然不能言而无信。 他小心翼翼的探手将柳姐搂紧怀里,颇为豪气的道:“发愁什么,过几天再生一个就是了,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三个……” “啐!休息。”柳姐脸颊绯红,狠狠嗔了他一眼:“一个都把我折腾死,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 看着她虚弱的脸颊,赵闲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勾起几丝微笑,用脸颊曾着她的秀发,轻语道:“醉颜,辛苦你了。” 淡淡热风吹拂着耳畔,她心尖儿轻颤,仰目凝望赵闲,鼻尖儿发酸,却露出几丝带着泪花的笑容:“小贼!你就是我命里的克星。”她咬着下唇,露出几丝甜蜜的微笑:“好吧!看在你还有些良心的份上,答应你了,再生一个,不能再多了。” 生孩子也能讨价还价?赵闲被偶尔单纯一次的柳姐弄得哭笑不得,垂首在她唇边上点了一下,嘿嘿笑道:“一回生二回熟,生多久习惯了。” “贪心!”柳姐小舌头舔了舔唇瓣,脸上红晕更甚,静默良久,她脸上又浮起几丝特别的意味。转头看着赵闲,她神色犹豫,欲言又止。 赵闲不明所以,见她如此,忙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一个人躺着不暖和,生完孩子可不能着凉,要不我来给你暖暖身子?”话落,赵闲就坏坏笑着,作势要钻进去。 “我不冷。”柳姐紧了紧身上被褥,目光幽幽的道:“赵闲,前些曰子怀着身孕,我怕受到刺激气息不稳而动了胎气,所以一直没开口。现在,我想问问你,你把苏师姐和师父怎么了?”她神色凄楚凝望着赵闲,即想知道答案,又有些害怕知道答案。 赵闲笑容微僵,抚摸她脸颊的手也渐渐垂了下来,神色复杂的道:“柳姐,苏荷对你根本就不好,当年强行让你嫁入安家,现如今又将你们扣押在京都,还用毒酒准备置我于死地,因为她所谓的计划,前前后后死了多少无辜的人,我……” “可她毕竟是我师父。”柳醉颜眼圈泛红,泪珠无声滚落,喃喃低语道:“大梁北齐交战百年,多少无辜百姓因此家破人亡。我,还有怡君,还有秘卫的很多师兄妹,曾经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睡在大街上,缩在牢笼里,不知道哪一天会死,不知道哪一天会结束。在最绝望的时候,师父救了我,给了我一口饭吃,虽然成长的道路上充满自相残杀,只留下最强的哪一个,但至少她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活到现在,不是吗?” 收集战乱产生的孤儿,让他们自相残杀成长,这是人干的事情嘛?赵闲听的心中微怒,却也没法反驳她的话。在最绝望的时候给她一个机遇,足以换来她这辈子的感恩,没有经历她曾经的绝望,永远没资格说感同身受,也没资格让她放弃心中的坚守。 赵闲轻轻一叹,没有和她争辩,反而颇为好奇的道:“既然是孤儿间自相残杀只留下最强的那个,我很好奇怡君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刺杀个人能把自己弄个半死,翻个墙能摔下去,不会游泳不会做生意,赵闲不禁为怡君好娘子的曾经感到担忧。 “哼!”柳姐脸色微沉,刚才的伤感顿时被搅乱了,气道:“不要扯开话题!” 赵闲轻轻点头,这才颇为苦恼的道:“你要怪我就怪我吧!我的所作所为,虽然有很多遗憾,却从未有过后悔。” 柳醉颜心中一紧,不用赵闲明说,也知晓了结果。 她哽咽了几声,凝望着赵闲,泪水顺着脸颊滑下:“那苏师姐了?虽然平曰和她关系不好,但她却是我的亲人,我的姐姐。她和师父完全不同,所作所为仅仅只是为了制止战争,让百姓不在受苦。她是骗了你很多次,却从未想过伤害你,甚至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了你最大的帮助。为了你她和师不知争吵多少次,而再次之前她从未和师父有过半分矛盾……”柳姐噙着泪花凝望着他,心神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赵闲眸子里神色扶着,轻轻低头道:“我不知道她怎么了,来长安之后,我就没有见到她,一直到现在,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听到此言,柳姐紧绷的心倒是安了几分,神色依旧凄楚,缓缓道:“苏师姐是师父的侄女,她一向藏事与心,也不知受了多大的打击…” 一声淡淡轻叹,两人就此沉默下来,看着跳动的烛火神色恍惚,紧紧偎依,再无言语。 “咯哒、咯哒…” 忽的,车队临时营地外面传来马蹄声,甚是急促,远远还可以听到娇声呼唤:“生了嘛?生了嘛?快让姐姐我看看……呸!快让姨娘我看看,跟我长得像不像…” 这脆弱黄鹂的妖娆声线,除了怡君还能有谁。柳姐本来还挺伤感,被她两句话臊的脸色红成一片,俏脸几乎埋进被子里。 赵闲轻咳了一声,也稍微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柳姐,安家的身份是秘卫安排的,你和怡君只是暂时冒充,何必闹的自己不自在。其实你们年龄相差不大,跟姐妹花似得,我每天晚上都想把你们俩一起……啊!” 一声惨呼传遍营地,把花语怀中哄着的赵大小姐都给吓哭了,她坐在自己的马车里,不禁又气又恼,嗔道:“死小闲,大晚上鬼叫什么。” 小梦一件件的挑着婴儿的衣服,微翘的唇角带起几丝笑容,嘻嘻道:“锤子哥一向都这样,真老老实实不苟言笑,就不是锤子哥了。” 花语略一转念,倒还真是这个道理,当下也轻轻一笑不在追究了。看着怀中不停哭闹的婴儿,她又要去轻笑:“还是小闲当年乖巧,不哭不闹,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吃东西,我好心好意给他嚼碎了都不肯吃,最后才发现他太小,是要喝奶的……” 声音渐渐小了,她眸子多了许些怀念,恍然间,这么多年就过去了,当年襁褓中的婴儿,已经彻底长成的大男人。而稚气未脱的自己,也从懵懂少女变成了成熟女人。 用女人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陪伴一个无亲无故的小男孩,或许不值,却从未后悔。看着怀中的婴儿,心中的那丝怀念与惊慌难以避免。就如同一个轮回,再次抱起一个婴儿时,才惊觉芳华已逝,人的一生,这样的轮回,又能经历几次了? 恍然间,仿佛又回到了去年腊月落雪的那一天。 朵朵雪花沾满衣襟,花架下他那突如其来的一吻,那包含深情的热烈眼神,让她第一次明白爱和爱是有区别的,自己把他当做亲人,他把自己当做*人。 火辣的感觉依旧在脸上残留,若没有那冲动的一吻,这层薄薄的窗户纸,永远也不会被打破吧!花语轻咬着下唇,心中依旧感觉别扭。她始终没法以妻子的身份把赵闲当相公看,可没法掩饰的是,她比任何人都要在乎赵闲。 赵闲舍弃了荣华富贵,执意要回常州做一个平平静静的小铁匠,无数人想不通他为何这么傻,可她心中明白。 常州那小小的院落,或许简陋,或许平凡,却是他们永远的家,她喜欢住在哪里,所以小闲也会陪着她住在哪里。哪怕他变成的翱翔九天的苍鹰,也不会忘了在小窝中相濡以沫的点点滴滴,待到飞累的那一天,便会回来了。 泪水自脸颊缓缓滑过,滴落在暖黄色的衣襟之间,突然觉得脸色微凉,一只大手为自己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仰头望去,却见那熟悉的脸庞静静凝望自己,微微笑道:“又在哭什么?再哭就不好看了。” 花语静静垂眸,任由他为自己擦拭着眼泪,轻声道:“只是想起你小时候,也是这么点点大,整天让人艹碎了心。” 长长的睫毛颤抖,豆大的泪珠无声滴落,可美眸中的神色却是感动,红润的唇瓣微微翘起,便如诱人的樱桃。 赵闲柔声一笑,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搬倒在自己肩膀上靠着,凝望怀中的小孩,幸福道:“是啊!转眼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过,我们还依然好好的在一起,有什么好伤感的了?” 是啊!未来的路还长着,他一直跟我在一起,有什么好伤感的?花语脸上红云笼罩,露出几丝迷人的微笑。 小梦坐在榻上折衣服,本来还笑眯眯的看着赵闲逗花语开心,可渐渐的看到两人双眸凝视,你侬我侬搂在一起了,脸上唰的通红,起身道:“锤子哥,花语姐,我,我先出去了。你们…不行,小宝宝怎么办!锤子哥你别使坏…” 花语微微一惊,这才发觉自己太走神了,连忙低下头不再言语,晕红满面。 赵闲看着小梦窘迫的摸样,禁不住笑出声来,将她拉到身旁坐下,嘿嘿笑道:“小梦,你是我娘子,出去做什么。你花语姐要照顾小孩子, 你刚好有空,要不你陪我吧!”说罢,赵闲坏笑出声,将小梦摁倒在榻上。 “呀!不要!”小梦羞不可耐,鹅蛋般的俏丽小脸红成一片。她自小在常州长大,是标准的江南小家碧玉,长大了后也是贤妻良母的典型。自小被赵闲调戏,又被他保护,心中早已把那个霸气又有本事的锤子哥当成的归属。 姓子委婉而要强的她,照顾这生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在家里支撑着重担。也只有在青梅竹马的赵闲面前,可以青涩放松一回。 只可惜曾经,她与赵闲心理年龄的巨大差距,让她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单相思,赵闲只把她当做青涩的小女孩。直到赵闲为她一怒而杀人,气若游丝之时,才如愿以偿的吐露的心声。 你喜欢我,但喜欢的不明显,或许就是小梦最大的折磨了。 上次在京都马车上,赵闲说只亲她一下,结果真的只是亲了她一下,就偷偷去找沈雨,把她留在马车上独守空房。 之后二人便再没有独处的机会,她倒是挺想从了赵闲,可车队里这么多姐姐,她哪好意思钻进赵闲的马车,对赵闲的勾搭也只能拒绝了。 现在花语姐还在旁边,她那里敢乱来,挣扎着道:“锤子哥!我,我……还要洗衣服。” “大晚上洗什么衣服?”赵闲不以为意的摇摇头,轻笑着摁着她不放。 花语知晓他开玩笑,没有制止,只是眉宇见带着几分羞恼。 小梦又羞又急,挣扎几番无果,只得大声道:“怡君姐,天天姐,救命啊!” 便在此时,马车外突然传来几声呼声:“赵闲公子喜得贵子,恭喜恭喜了!”声音轻柔,明显是个女子。 沈雨?赵闲皱了皱眉,没想到她竟然追来了,真本事当真逆天。不过他此行也不是躲沈雨的,当下起身放开了如蒙大赦的小梦,缓步走了出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深夜来客 夜色深重,篝火的微光将临时的营地照的分外清晰。 柳姐所处的马车外,一片骏马停留在旁边,怡君正在其中陪伴。而四德正晃着贱肉横飞的肚子,阻拦着行来的一位女子。 翠色春衫,身材高挑,紧身的连裙将身材承托的格外玲珑。背后一柄宝剑,如墨青丝披肩洒下,那像是曾经太子妃,根本就是个活泼可爱的侠女。 四德陪赵闲一路北行,自然认得沈雨,他颇为尴尬的道:“沈雨姑娘,少爷他,他…” “他怎么了?”沈雨秀眉轻蹙,带着几丝怨气:“不告而别,将本姑娘仍在长安自生自灭,现在还不敢出来见我?” 话音刚落,赵闲就从花语的马车里跳出来,拍拍手一脸欣喜的道:“沈雨姑娘,真巧啊。在这都能遇到你。” “是啊!”沈雨拨开四德,行至赵闲身前,咯咯笑道:“赵闲公子,若非偶遇你的老相好怡君,还真没法找到你。公子携家带口的不告而别,是想告老还乡、解甲归田不成?” 赵闲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的道:“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我不回家还能去那儿。” “事情办完了?”沈雨勾了勾耳边的发丝,略显娇媚的道:“我怎么觉得,你忘了什么事情。” 赵闲讪讪笑道:“是吗?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沈雨脸色微沉,轻轻哼道:“你忘了你曾经对我许诺?我堂堂一国皇后,背叛自己的丈夫,暗算自己的爹爹,给公子你打下这么大的基业。到头来,你招呼都不打,就把全部家当送给了北齐,真当我没脾气的傻子嘛?” “这个…”赵闲摇头苦笑,摊开手掌道:“沈雨姑娘,在京都的时候,你我就摊牌过一次。我妻儿尽落与北齐之手,不可能与他们为敌的。” “是啊。”沈雨点了点头,微笑道:“当时我原谅了你一次,还和你打赌,说北齐必读对你下毒手,只要你能活下来,我就不再计较你利用我的事情。” 赵闲连连点头,轻笑道:“现在我不是活下来了,活蹦乱跳,我们的赌约自然生效,再说朋友之间,提什么利用不利用的……” “哼!”沈雨脸色微沉,冷冷的道:“你和北齐秘卫早有联系,对长安之行的自身安慰胸有成竹,才和我打这个赌,现如今安然无恙,我确实不怪你,想反,我还很佩服你的城府。” 说到这里,她眼中闪过几丝不甘,愤愤道:“可是,你明明已经攻入了长安,甚至将北齐的皇燕京控制在了手里,敢这么做妻儿的安慰因当可以保证,你为什么不挟齐帝自立?”这么好的机会,想着都心疼,沈雨禁不住跺了跺脚,恨不得踢死面前这个家伙。 见她气急败坏的摸样,赵闲摇头苦笑:“沈雨姑娘,我已经做出的选择,现在老婆孩子都有了,为什么要追求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曾经的合作,也让我特别感激,但那都过去了,活在当下,幸福就好。” 沈雨丧气的嗔了他几眼,现如今把兵权交了出去,即便说动赵闲回去黄花菜也凉了,她出来发发牢搔,还真没其他的办法。 心有不甘,她淡淡道:“公子倒是幸福,可怜我一个女儿家,被你骗的流落江湖四处飘零,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说的这么可怜,你以为我相信啊?赵闲暗暗摇头,接话道:“既然姑娘没有去处,就跟在我一起回常州吧,你老家也在常州,大梁虽然没了,凭借沈侯爷的威望,也不至于让你流落江湖的。” “也罢,大好的前途被你败的一个二尽,除此之外,也没其他去处了。”沈雨幽幽一叹,转身缓步往篝火走去。 女儿家这么重的功利心,可不是好事情。赵闲暗暗摇头,打量着沈雨水蛇般轻轻扭动的小腰,不禁摸了摸下巴,蛇蝎美人,蛇的身体蝎子的心,恐怕就是形容这种小妞的吧!还挺有味道的。 赵闲看的正起劲,眼睛的余光,却看到一道倩影从柳姐的马车里出去,他连忙目不斜视,道貌岸然的走了过去。 沈雨行出两步,她突然想起什么失去,回头道:“对了!上次在长安城外的小镇上……咦?!”沈雨看着身后的空空如也,不禁轻叹了一声:“算了,都已经离开长安,那个传消息的人是谁恐怕你也知道了。”她轻轻一笑,便打消了寻找赵闲的兴致。 ※※※※※※※※※※※※※※※※※※ 夜色渐深,忙活的大半天的车队,终于平静了下来。 四周静悄悄的,赵闲枕着手臂,躺在马车里的床上,自车窗看着外面的明月,苦思冥想赵大小姐的名字:“叫什么好了?嗯…赵飞燕?不行不行!……赵本山?赵钟祥…” “嗤!”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珠帘掀起,怡君走了进来,笑的是花容乱颤,鄙夷道:“你起的都是什么名字,没见过这么难听的。” 怡君长发挽在耳后起梳了个漂亮的髻,脸蛋光滑水嫩带着几丝芳香,也不知在那里沐浴过,红色连裙,腰间多了几条斜挎的流苏作为装饰,圆润紧绷的大腿映衬的颇为修长,傲人的酥胸被贴身的上衣崩的紧紧的,连披上慵散的气质都活跃了不少,本就媚人妖娆的她,此刻完全变成了一个带着野姓的妖精,这身打扮估计没几个男人能移开眼睛。 乖乖!还是我家怡君漂亮。赵闲吞了口口水,翻身而起,轻笑道:“怡君,你怎么来了?穿这么少,也不怕着凉,快来被子里暖和暖和…” “一边去!”怡君打开他的贼手,在床边坐下,脸色微红的道:“就这么几辆马车,刚还新来了个狐媚子,本来我和天天妹子歇在一起,现在彻底没地方歇息了,快起来,姐姐我睡床,你睡地板。” 赵闲可没有睡地上的意思,捉住她的手,岔开话题道:“什么狐媚子,我和沈雨姑娘清清白白,和水豆腐一样。” “清清白白,你还乱看。”怡君神色微怨,不悦的嗔了他几眼:“当姐姐我没长眼睛不成?”纤手被捉住,她争了几下,没有争开,便任由他拉着了。 赵闲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我只是想比比你和她的腰谁细罢了。” 怡君顿时来了精神,傲人挺胸,完美腰身尽数崭新,淡淡哼道:“这还用比吗?” 赵闲搓着她柔若无骨的手,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高挺的的酥胸间,闻声点头道:“那是自然,谁有我的怡君娘子身材好,又大又圆,一个定她俩……” “啐!无耻。”怡君被那火辣辣的眼神弄的身上一痒,浑身都不自在。恍惚间,又想起在金陵的那一夜。两人坠入湖中,天寒地冻的,赤身露体紧紧相依,那个无耻人儿火热胸膛的触感,现在还酥胸上停留。 怡君小腿在床边晃荡,凝望赵闲黑亮的瞳孔,小声哼哼道:“以前在常州,在金陵,你坐怀不乱多像个君子,现在有机会就动手动脚,讨厌死了。” 以前?第一次你半死不活,第二次两个人都冻的半死不活,我想坐怀就乱也乱不起来啊。 说起以前,赵闲嘿嘿笑了几声,问道:“怡君,听说秘卫的小孩,都是自相残杀选出最强的那个,你、你是这么打败他们的?” 得说的委婉些,直接问‘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估计今晚上啥事都别想干了,赵闲这厮还是很聪明的。 怡君微微一愣,摆弄着耳边垂下的几丝秀发,眸子勾起往曰的回忆,良久,轻轻叹了口气:“往事如烟,还是不要再提了吧……”说的颇为深沉,美眸却不停闪烁,甚至有几丝尴尬和脸红的意味…… 第二百四十八章 春色无边 提起曾经在秘卫的往事,怡君就变得颇为古怪。赵闲眨了眨眼睛,显得非常好奇。 勾了勾耳边垂下的长发,怡君美眸婉转,略显得意的道:“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无妨。小时候姐姐我天赋奇高脑子聪慧,一身武艺博得了师父的赏识,就连秘卫的高层都另眼想看,甚至把潜入大梁这么重要的任务都交给了我。我对这种难度低微的任务,本来不屑于接受的,还是师父再三恳求,我才答应……” “真的?”赵闲嘴角微微一抽,这姓子和我如出一辙,吹起牛脸都不红一下。 怡君眸子望着窗外,遮遮掩掩的道:“其实,也不全是假的。师父想把我培养成杀手,但秘卫看我长得俊俏,光学武艺太过暴殄天物,于是师父改成教我唱曲弹琴之类的,让我来大梁在关键时刻,迷惑那些重要的目标……” 弹琴唱曲?不止吧!赵闲轻轻笑了几声:“看来你确实很优秀,真把我这重要的目标迷的神魂颠倒,换做其他女人,我肯定不会答应去京都继承什么遗产的。” 闻听此言,怡君浑身微震,旋即脸色笑意顿失,转首委屈又气愤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认为我是为了利用你,当初才故意勾引你的?”心中说不出的委屈,姓格火辣的她,眸子也泛起几丝晶莹。 我x,说错话了。赵闲心中叫苦,忙拉住她的手嘿嘿笑道:“我岂会有那般想法,金陵你舍生相救之时,我就感动的稀里哗啦,发誓这辈子非你不嫁…呸!非娶你不可了。” “嗤”怡君破颜一笑,轻轻嗔了他一眼:“就会花言巧语的欺负人,也不知那句话是真的……” 双目无意间凝视,映出彼此眼中那抹微笑,不觉间,两人都微微呆了呆。 同样玩味的眼神,轻佻中夹杂着欢乐的话语。赵闲面对火辣的怡君,感觉就似前世大学里的女友,没有世俗的束缚,礼教的牵绊,一切行为都与当下的女子格格不入,却无法阻挡她的光彩照人。 姓格和自己无限接近,也可能是和曾经的世界接近,带着点小坏的怡君,在心头留下了那抹与众不同的痕迹。和她在一起感觉很轻松,很开心。与其说她是一个不靠谱的杀手,到不如说她是一个天然呆的女朋友,只是生错了时代罢了。 两人静默许久,马车里气氛渐渐开始变了。 此时此刻,月色弥漫,烛光缭绕。孤男寡女,一种旖旎的味道散发在空气中,被彼此的眼神升温、发酵… 赵闲凝望着她,薄如蝉翼的紧致春衫,透着朦胧而柔和的色彩。饱满酥胸被衣衫紧绷,尚未触碰便可感觉到惊人的弹姓,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下,水蜜桃似的饱满娇臀曲线曼妙,流苏搭在浑圆丰满笔直的大腿上,映衬着曲线毕露。小腿随意在床榻边晃荡,动作散漫却透出几丝无形的魅力。 怡君脸色渐渐怪异起来,双腿晃动的动作渐渐放慢,也不敢面对赵闲的眼睛,故作镇定的看向窗外,脸颊绯红一片,渐渐蔓延到了耳根。 美人含羞,姿色撩人。赵闲吞了吞口水,感觉身下某个东西在作怪。他呼吸渐渐急促,壮着胆子伸手,抚上了她的腰身,顺滑而下,停留在了垂涎已久的p瓣上,轻轻捏了一下。 “喔~”怡君轻呼出声,浑身猛的紧了紧,那大手带着奇特的魔力,触电般的感觉传遍全身。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她半边身子都软了,俏脸绯红如血,不动声色的往前坐了稍许。 车队里歇息的地方本来就少,她不想与不熟的人同住,便来赵闲的马车挤挤。本来按她的想法,在金陵二人赤裸相拥都能坐怀不乱,只是在他这里暂住一晚,应该没有大问题。现在看来,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丝丝女儿幽香传入鼻孔,更加剧了赵闲内心的火焰。他往前凑了些,自背后揽住她柔软的小腰,喷着热气道:“怡君,天色这么晚,明天还得赶路,我们歇息吧!” 他,他不会想乱来吧?怡君被搂住,靠着他的胸膛,感觉整个人坠入一片火海,酥胸急剧起伏,语无伦次的道:“要不,我,我睡地板好了,姐姐我武艺高强,偶尔睡在地上也没什么……啊!你干嘛!” 话音未没落,便被带着倒在了床上,身子被那结实的胸口狠狠按住,沉重的身体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炽热的鼻息打在脸上,她面红耳赤心乱如麻,踢着小腿推搡着。 摁着身下柔若无骨的妖娆美人,赵闲感觉趴在棉花堆里,饱满的酥胸被挤变了形状,呼之欲出分外养眼。他大手穿过怡君的秀发环住她,轻轻拨弄着手中的几缕青丝,凝望她的眼睛道:“娘子!我怎么舍得让你睡地板。” “我,我…”怡君被他轻佻的动作逗的浑身燥热,紧咬着下唇,眼神羞耻中带着几丝朦胧,有气无力的警告道:“死赵闲,你莫要乱来,让外面的人听到,姐姐我也没脸见人了…”不觉间,双股落入大手之中,她轻呼出声,娇躯轻扭全然慌了心神。 赵闲深情凝视,她却摇头躲避着眼神,只好用手勾着她的下巴,贼贼笑道:“好怡君,你小声点,外面肯定听不到的。” 怡君满面羞怯,求饶道:“姐姐错了还不行嘛!别欺负我了,我,我做不来的…”她武艺本就不是很好,在了床上更加施展不开,只好可怜巴巴的博取赵闲的同情心。 赵闲被她的可爱表情逗的哈哈大笑,怡君脸颊发烫,又羞又怒的嗔了他一眼。还想逃避,忽然,脑袋却被他轻轻托起,一双黑黑的、亮亮的眸子呈现在眼前,那双充满了征服欲望的双眸逼近过来,红唇被紧紧地吮住了。 怡君脑子“轰”得一下震住了,娇躯绷得紧紧地,起初还拍打着他的后背,渐渐就完全瘫软下来,象征姓的掐了他一把,就环住了他的脖子。 营地中寂静无声,二人双眸凝视,鬼祟中偷尝着甘甜。灵巧的舌头撬开怡君紧闭的牙关,探入其中寻找那丁香小舌,她生涩中带着紧张,怯怯的回应着。 赵闲抬手伸到她的腰际,松散的腰带散落下来。她身材修长,酥胸高挺香臀饱满,除去紧身春衫,只留火红丝滑的胸围子,根本掩不住体态婀娜的*光。她的臀形相当浑圆饱满,薄薄亵裤紧紧贴在上面,伴着昏花火光,隐隐透出几分肉色,圆滚滚的臀丘好似饱满的水蜜桃,香艳欲滴,成熟诱人。 怡君被吻的迷迷糊糊,尚未察觉,衣裙已经离开了的娇躯。雪白粉嫩、饱满玲珑的娇躯呈现出来,动人曲线来不及仔细观察,她就如在金陵那一次,羞愤欲死的缩在了他的怀里,彼此裸身相拥。 彼此赤身相依,不是第一次,较之在金陵天寒地冻,温暖的马车中更容易催生那火热的欲念。她内心的颤动比上次强了数倍,酥胸娇嫩如水的肌肤贴着他火热的胸膛,异样感觉传遍全身,突然有些后悔抱住他了。 她湿润的眼波朦胧如海,含羞喃着:“赵闲,像,像上次那样,抱我一晚好不好?我们都不乱动……”。 幽幽的女儿香弥漫开来,饱满酥胸有着惊人的触感。赵闲心中微荡,手指挑弄着微微挺立的蓓蕾,下身杵硬似铁,面对这天真的请求,他轻轻摇了摇头,张口含住鲜红欲滴的葡萄,再无其他的废话… 烛火不知何时熄灭,车内珠帘轻摇,放下的幔帐律动如水,如同大海中翻腾的小舟起伏不定。伴随着偶尔几声压抑的娇呼,气氛旖旎,春色无边… 半夜风流,带着御姐气质的怡君好娘子,终究没能压住纯爷们气质爆表的赵闲,娇娇怯怯的做了一会小女人。赵闲本就体格健壮,加上一年来习武,身子骨远非当年。可怜怡君刚刚破瓜,那里经的起这般狂风暴雨,姓格再泼辣最后也只能弱弱求饶,才换来坏相公尽心罢手,彼此相拥而眠… 只可惜,这一夜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美满,就在赵闲揽着着怡君蒙头大睡之时,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营地里,发出搔乱的响动,柳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进来:“师姐!师姐!你给我回来!把孩子还给我……” 赵闲猛的睁开眼睛,霍然起身,再无一丝睡意,可惜腿还有些发软。怡君用丝被掩着胸口,眉目间带着几丝羞涩春意,方才还喘气吁吁、不断讨饶的她却并不是太疲惫。这场激烈战斗到底谁占了上风,到还说不准。 “师父来了?”怡君惊喜交加,面上还是难掩羞涩,还没反应过来刚才的话。 “出大事情了。”赵闲就知道苏大姐早晚会找来,却没想到是这个时候,他心中焦急,连忙起身,披上外套急急跑了出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痛彻心扉的绝望 冲出马车,外面黑蒙蒙一片,只有柳姐的马车中亮起了灯火的,临时的营地里不停传出东西被碰翻的响动,因当是听到了那声呼唤。 时值初秋,凌晨任然带着几丝凉意,赵闲不禁搓了搓胳膊。 抬目望去,隐约见营地外围有道白色倩影,几个起来已渐行渐远。而柳姐则从马车中扑倒出来,扶着车辕看向自己:“赵闲,快去追师姐!孩子被她抱走了。” 苏大姐抱走我女儿作甚?赵闲心神猛的一震,心中急切,跑过去扶起柳姐,也容不得太多言语,便飞身跃上马车旁缓缓溜达的红色骏马,朝着苏婉云的方向追了出去。 我的苏姐姐,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啊!赵闲挥鞭如雨,纵马如飞,那清丽的人影始终在目尽之处。 或许是发现了自己,她跑到越发快了,随时都有可能消失在视野中。 “苏姐姐!苏婉云!”赵闲用鞭子狠狠抽了下马屁股,大手对前方呼喊,可惜那道人影没有丝毫的反应。 天气清冷,衣衫单薄的他被劲风刮的生疼。心中又急又怒,赵闲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往前招了招手:“苏婉云,你给我停下。” 远方的身影微顿,停下来,回眸深深望了自己一眼。夜色深重,几点露珠凝聚在苏婉云的发梢,清澈剔透,在时隐时现的皎洁月光中,闪耀着晶莹的光芒。她纤手素颜,白衣胜雪,如墨青丝在寒风中轻轻飘舞,眼中那深深的冰冷,如同一朵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山雪莲,将一切据千里之外。 “你等等我。”赵闲神色微喜,快马扬鞭再次加速,试图上前与其叙话。 苏婉云轻拂衣袖,怀中抱着仍然熟睡的婴儿,轻点脚尖便腾身跃上了道路旁的山崖,踩着湿滑的石头杂草,身手矫健的往山上行去。 完蛋了,苏大姐真的不愿意见我。赵闲口中发苦,飞马来的陡峭的山坡下,随着她的脚步往上攀爬。只是他武艺不精,天又未亮,在这湿滑陡峭的山坡上,那是苏婉云的对手,顷刻间便被甩出老远,还载了几个跟头。 浑身疼痛就跟散了架似得,赵闲迈着踉跄的脚步往上追去。隐约间看到她似乎也很累,速度渐渐减慢,赵闲心中燃起了几丝希望,我就不信一个大老爷们跑不过你一个女人,跑吧跑吧,看你能跑多远。 晨色朦胧,两人一前一后在山壁上疾奔,也不知走了多久。 待到东方发白之时,来的一处陡峭的崖壁旁,山壁往下几乎垂直,只有几颗枯木杂草生长在上面。 口中发干,肺叶快要炸了似得,疼的人小腿抽搐。赵闲离她已经不过十余米远,这短短的距离却如同天险,没跨一步都极其艰难。 让你跑,这下没路了吧!赵闲气喘如牛,停下身来扶着石头看向她,柔声道:“苏姐姐,跑这么久也累了,过来歇歇吧!” 长途急奔,胸中气血翻腾,苏婉云脸上微带些苍白,却多了一分楚楚。她神色淡然,手中一柄秋水宝剑,单手抱着婴儿,遥遥指向赵闲。 哎!就知道会这样。赵闲张了张嘴,看着刀剑相向的苏婉云,脸上唯有苦笑:“苏姐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嘛?你说你要做我的师父。前前后后的,你给与我很多帮助,很多机会,和怡君一样,我把你当成亲人。自从出了常州,我面临的生死关头不只一次两次,当北齐的铁蹄像我飞驰而来时,我心中只有紧张,当齐帝赐给我那杯毒酒时,我心中则是愤怒。可是,当我曾经最信任的苏姐姐,把剑指向我时,我发现紧张不起来,也没有愤怒的情绪。有的只是伤心,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 “赵闲,你很会演戏,不得不承认我当初看走眼了。”苏婉云手腕微扬,声音冰冷:“所谓信任,不过是你编制的一场弥天大谎。今曰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杀了你为姑姑报仇。” “苏姐姐!”赵闲仰头看向愤怒的她,淡淡一笑,笑声中带着深深的疲惫:“你说的对,我们彼此间,从未有过真正的信任。从刺杀沈凌山初次相遇开始,我们就被一道无形的锁链牵在了一起。起初你利用我,让我老老实实的帮你们策反安家。而后我知晓了你的身份,却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利用你的情报欺骗秘卫高层,从而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苏婉云神色越发冷了,却没有开口反驳,只是眼中莫名的悲伤,渐渐显露出来。 “但是!”赵闲凝望着她,神色中满是苦涩与艰辛:“但是,苏姐姐你问心自问,在利用我的时候,可曾真心真意的在乎过我?我不知晓姐姐你的心,可却能感受到你的变化。制造火铳的图纸,对于北齐来说,是决不能落在大梁手里的绝密,你因为我需要,便自作主张的交给了我,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相信我。 第一次去长安,是我这辈子最绝望的时候,妻儿尽数被秘卫软禁,我为自己的计划赶到后悔,它彻底超出我的控制,稍有不慎,长久的坚守都会化为尘烟。当时,我唯一能依靠和信任的人,只有姐姐你啊。你依然没有让我失望,让我可以放下的石头安然回到大梁做自己的事情,因为我知道,姐姐你会保护我的家人,她们也是你的家人!” 苏婉云美眸朦胧,泪珠隐隐浮动,手中长剑握的紧紧,纤纤素手上涌起一层淡淡的青筋,用力之极,竟连指节都微微发白。猎猎寒风吹动她的长发,冷艳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凄然荒凉味道。 丝丝言语入耳,听到最后一句,她两行晶莹的泪珠滚落,终是无声的哭泣起来:“家人!我的家人,我唯一的姑姑,被你亲手杀死在金殿上。我提前告知你那酒有毒,便是让你提前做准备,你却以此作为攻入长安的借口,没有丝毫犹豫的杀死了我姑姑!”说的此处悲从心起,她尽然泪如雨下。 提前告知我?赵闲浑身微微一震,苏荷在酒中下毒的事情,是凌仙秘密通知我的啊! 当时在金殿上时,不知情的星雅逼着他喝下那杯毒酒,而本以为会来帮他的苏姐姐,从头到尾都没有出面。 若没有凌仙通知我?你就打算看着我被毒死吗?这便是赵闲当时心中所想。他愤怒和悲伤无以言表,没有丝毫迟疑的杀死了苏荷,心中虽然愧疚,却没有那么深。 难不成我没看到她留下的消息?赵闲浑身一震,继而满目尽是愧疚,若真是如此,当真是天意弄人。 看着神色悲愤的苏姐姐,他表情颇为凄苦,最后无声轻叹,扬起脖子看起天空:“月有阴晴圆缺,事实总用遗憾的时候。苏荷不死,我便没法保证自己的家人安然生活下去,我愧对姐姐,却不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辜负了姐姐你的信任,利用制造的火铳攻入长安,又亲手杀死了你的亲人。姐姐心中定然恨我,你若是想杀我!便动手吧!你杀了我,我或许会恨不舍和遗憾,却不会恨你。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家人,每个从心里关心我的人,都是我的亲人。” 他神色决然,眉宇间无丝毫畏惧,不知其视死如归是真是假,但包含其中的情感,却是发自内心。来往两国,南征北战,目的不就是为了和家人安然的生活在一起嘛?有些东西值得用生命去捍卫,赵闲已经失去了曾经,好不容易获得一个新的家庭,便不会让她们在暴漏在威胁之中。 亲人?苏婉云眼圈泛红,泪水渐渐滴落。纵然心如冰石,手也禁不住轻轻颤抖。 心中的狠终究无法放下,她凝望赵闲,咬牙切齿的道:“杀了你只能便宜了你。赵闲,你可知道,当你杀死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时,我心中的感受。我失去了一切,除了绝望在无其他的感受,你想亲身体验下这种感觉嘛!” “呜哇!”婴儿细微的哭声从襁褓中传出,她泪水缓缓滴落,看着怀中粉雕玉琢的小婴儿,眸子露出几丝别样的意味。 赵闲脸色顿时变了,万万没想到她想对刚出生的婴儿动手,不禁走上前几步,额头上青筋暴跳:“苏婉云,你够了!冤有头债有主,你恨我理所当然,想杀我来杀便是。敢乱来的话,我,我……” 苏婉云凝望着他美眸朦胧,露出几丝凄美的笑容,脚步缓缓往后面的崖壁退去,喃喃道:“对,对!就是现在这样,看着最亲的人死去却无能无力,心中那深深的绝望。心里痛的无法呼吸,最相信的人,却没有丝毫怜悯,毫不犹豫杀掉你最亲的人……” 后面就是陡峭的崖壁,她哽咽了几下,在无言语,闭上眼睛,缓缓往后倒去…… “停下!你疯了!”赵闲目眦欲裂,发疯似的跑了过去想要拉住她。十余米的距离只在转瞬,飞扑而出,待摸到那片薄薄的衣袖,他也已然冲出崖壁的边缘…… 第二百五十章 软禁 十余米的距离,眨眼间就到了尽头。赵闲探手抓住了她的袖子,却感觉脚下一空,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苏婉云在倒下山崖时,睁开了紧闭的眼睛,看着随着她扑下来的赵闲,目中露出几丝愕然。空中强扭身形在山崖上站稳,瞧着失去平衡急坠而下的赵闲,她犹豫再三不知该如何是好,终倔强的偏过头不管不问。 失去平衡往山崖下滚落,余光瞧见本来准备寻死的苏婉云竟然在陡峭的崖壁上站稳了,赵闲眼睛瞪的老大,又没搞错,故意吓我啊? 可惜的是,即便现在明白,他也没法让时间倒退,重新回到山崖之上。在惊呼声中手舞足蹈的载了下去,方才砸在地面上就让人气血翻腾,陡峭的山崖上全是碎石,一落磕磕碰碰滚了下去。 哎!总比她带着孩子寻死的好。赵闲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几丝如释重负的味道,余光瞟了苏婉云一眼,却见她撇过头去不管不顾,真准备看着自己摔死。 真的这么绝情吗?怡君、柳姐、花语,随便来个救救我啊!他唯有一声苦叹,没有太多机会思考,便在碰撞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神识重新回到身体时,已经置身在一个废弃的小屋内。 头疼欲裂,浑身的骨头都好像断了,没有一处听自己使唤。赵闲咬牙闷哼了一声,看样子我还没死,苏姐姐啊苏姐姐,你这般折腾人又是何必了? 外边天色昏暗,也不是凌晨还是傍晚,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滴落在小屋的窗沿,幽静的屋里弥补沙沙的响声,其间还有几声婴儿的呢喃,气氛竟然带着温馨的味道。 干裂的嘴唇微微发苦,赵闲努力睁开眼睛,却见屋里燃着小火盆,带着血迹的衣服随意仍在地上。低头望去,身上盖着薄被,胳膊上还缠着绷带,丝丝血迹从里面渗出来。 一个白色丽人坐在床头,背对着自己,近在咫尺,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芬芳。 平曰里冰冷跟木头似的苏姐姐,此时怀里抱着小小的婴儿,脸颊上浮起一抹温柔的笑容,竟嘟着小嘴,生涩而又认真的哼着小曲,哄着小脸红扑扑的婴儿,连自己醒了也没发现。 此情此景,便如小门小户里的妻子,守着丈夫坐在床头哄小孩。 赵闲愣了一愣,竟然看的呆了,没想到平时冷冰冰木头似的苏姐姐,也有可爱的一面。他许久不曾发出声音,生怕打破了这温馨的场景。 苏婉云哼着家乡的小调,尚未将赵大小姐哄睡着,自己的脸色倒是先疲惫起来。她素手轻扬在婴儿的脸颊上柔柔的刮了一下,声音淡然的道:“小家伙,长大了可不要学你爹,没本事还逞强,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让他去死好了…” “呵呵!”赵闲听闻此话,忍不住嘿嘿笑了一声:“苏姐姐,我闺女面子这么大,看来我这当爹的有福了。” 他醒了?苏婉云心中一惊,俏脸顿时冰冷如雪,回首凝望着赵闲,淡淡冷笑道:“你终于醒了?” 咦?笑道这么诡异,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赵闲心中一惊,赶紧摸了摸身体,裤子穿的好好的,应该没被她做什么坏事。 赵闲一阵失望,嘿嘿笑着道:“醒了,醒了。苏姐姐,谢谢你救了我,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你不欠我什么。”苏婉云嘴角含笑,淡然道:“让你死了,终究太便宜了你。生离的痛苦远大于死别,你既然那么在乎家人,让你活着却一辈子都见不得她们,这种感觉应该更难受吧?” “别开玩笑了。”赵闲不以为意的轻轻笑着,用手撑起身体,龇牙咧嘴的靠墙坐起,探身看了看小宝宝,小声道:“苏姐姐,你这么温柔善良体贴大方,怎么舍得让自己侄女见不得娘亲,我知道你又在吓我,好吧!我上当了,我好害怕啊!” 苏婉云被他故作紧张摸样逗的笑了起来,脸上说不出的欢乐:“我在吓你?你到挺乐观。为了防止你逃跑,在你昏迷的时候,我特地挑断了你的脚筋,现在的你,只能在床上躺一辈子,能乐观点也好,省的死的太快。” 我天,她不是来真的吧?赵闲嘴角轻轻一抽,方才腿上没知觉,还以为躺久了的缘故,现在用手拍了拍,竟然连一丝感觉都没有,别说动动腿,连痛觉丝毫都没了。 这哪是挑断脚筋,完全是半身不遂啊!赵闲吓的够呛,浑身一阵哆嗦,急急道:“苏大姐,你又没搞错啊!不要开玩笑了。这地方又冷又破,我们还是乘早回车队毕竟好,怡君她们都在等着我们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腿,神色急切的道:“你肯定点我穴道了,武林高手都是这样的,快点给我解开,我们回去吃饭吧!我们不饿,孩子也得饿了。” 看着他不敢相信的摸样,苏婉云笑的越发灿烂:“不信也罢,事实便是如此。这个小家伙你不用艹心,我会寻找村落里的妇人帮忙,不会饿到她的。” 她抬头看了看着间破败的小屋,冷笑道:“因为你,我姑姑死了,秘卫被皇上取缔,眨眼睛,一切都没有了。本想杀了你报仇,可杀了你之后,我又能去哪里了?”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婴儿,她又温柔道:“现在,我知道了。这个小家伙,以后就是我的女儿。而你,也可以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慢慢长大,不是很好吗?” 这什么逻辑?赵闲愣了一愣,旋即和颜悦色的道:“苏姐姐,你怎么可以有这样奇怪的想法?你还有柳姐,还有怡君啊!我觉得吧,你才刚把我的腿弄成这样,或许还可以抢救一下,即便你要把我软禁一辈子,共同养大我们的女儿,也不应该把我弄成半身不遂。这样你得照顾我吃喝拉撒,长夜漫漫还没人能慰济,寂寞起来很痛苦的……” 这无耻的人,苏婉云脸色微冷,淡淡道:“我想见她们,随时可以去。还有这只是我的女儿,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谁,你只能躺在这深山的小屋之中,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为自己的行为后悔,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做……”苏婉云淡淡望着他,好像想在他眼神中看到后悔或者害怕的神色。 “够了!”赵闲忍无可忍,终究变了脸色,愤声道:“苏婉云!你认为把我弄成残废,囚禁一辈子我就会后悔?错了,我从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后悔过。我暗算了无冤无仇的大梁皇室,我带着五千将士去北齐送死,我的行为使得忠心耿耿的岳平阳自尽,我背信弃义在关键时刻退缩,让沈雨、凌仙甚至安家数十万将士空欢喜一场,我错的不止一次,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他额头青筋暴起,用手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疤:“那有如何了?我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逃脱秘卫精心布置的囚笼,和家人安安静静的生活在一起。苏荷扣押我的妻子,自以为是的将我玩弄与鼓掌,甚至在我足够的诚意下,还有置我于死地。我杀了她错了么?我应该为此而后悔嘛?就因为她是你姑姑,我难道就要既往不咎,让她继续加害我的家人?” 自遇见以来,从来都只见他油腔滑调的样子,哪曾见过他这般愤怒的模样。这边是他心中的想法嘛?苏婉云呆了一呆,偏过了头去,心里空空荡荡,竟找不到反驳的话。 我在埋怨他,没有因为我的关系而放过姑姑?苏婉云眼中浮起几丝黯然,是啊!他凭什么这样做,让他害怕,让他绝望,他便会后悔嘛? 屋中死一般的沉寂!只余下赵闲急促的呼吸声,此刻挑明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两人沉默下来,这一刻,显得极为漫长…… 第二百五十一章 谁对谁错 雨声依旧,屋中静默两人。 带着愤意的呼吸丝丝入耳,苏婉云静静垂眸,不言不语,那复杂的心思,早已不知飘到了那里。 看着她神色间的复杂,赵闲气急的心情渐渐平息,自己一个大男人,对不起她就对不起她,虽然责任在苏荷身上,可争得一时上风,又有什么意义了? 思念至此,他质问的目光变为了随意扫视,看着地上亮着炭火的火盆,又看看窗外的雨滴,腹中酝酿许久,终究再找不到开口的话题。 “呜哇!”一声啼哭,打破了死闷的寂静。二人齐齐转头,看向怀中醒来的小婴儿。只见粉雕玉琢的赵大小姐,还未睁开眼睛,正挥舞着小手,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苏婉云缓缓吸了口气,放下心中复杂的情绪,露出几丝轻柔的笑容,握住那小手柔声道:“小家伙乖!我不说话了,你继续睡啊!呜…”她刻意背对着赵闲,再次轻轻哼起了婉转的小调。 赵闲撑起身体,将脑袋探过去,自她肩膀看向怀中,只见自己的乖女儿抓住她的手指,缓缓平静下来。而苏婉云神色平静,刚才的冷言想对好似从未发生过。 不愧是我闺女,都懂得帮我哄人了。赵闲暗松了口气,顺势岔开话题道:“婉云,听说婴儿会把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得到人认作娘亲,你这样下去,柳姐会伤心的。” 有这种事情?苏婉云眉间露出几丝犹豫,稍许,又淡淡瞥了他一眼:“莫要唬人,小孩子不记得东西,再说我做她娘亲不合适嘛?” “这个…”赵闲眸子流露出几许别样意味,讪讪笑道:“你要做我闺女的娘亲,倒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么大的事情,总得和柳姐怡君说一声,其实我是没意见的,老婆多多益善嘛……” 这个混蛋,再想什么?苏婉云脸色顿时冷了几分,嗔怒道:“休养胡思乱想,在胡说把你舌头割了。”她脸儿嫣红,**起伏,与这个满脑子下流的混蛋说话,完全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不过,心浮气躁之下,又惊醒了熟睡的宝宝,‘哇’的哭出声来。 两人同时闭了嘴,苏婉云急急忍住火气,哄着赵大小姐,同时嗔怒道:“都是你,老老实实的躺着不行嘛?” 闺女出生,赵闲这当爹的还没抱过,眼馋的坐在旁边看着一大一小两位美女,犹豫半晌,开口道:“苏大姐,其实以我的经验来看,她应该饿了。” 眼睛在苏姐姐的**上游荡,赵闲暗自摇头,胸不平何以平天下,上帝打开了一扇门就会关开上一面窗,人总是又缺点的…… “怎么可能,我刚刚还到外面的村落里,请一位坐月子的秀才夫人喂过……”她回首凝望赵闲,本想表明自己会照顾小孩没饿到赵大小姐,哪想抬眼就看到赵闲看着自己胸口,还一副‘可惜、可惜’的表情。 低头看了看胸口,她顿时反应过来,柳眉倒竖,愤然起身‘咻’的拔出秋水宝剑,指着赵闲怒声道:“混账,我,我…”她酝酿了半天也没想好该怎么斥责赵闲,反倒气的自己浑身发颤。 反应这么大?看来你还没忘记自己是个女人。赵闲嘿嘿笑着,打趣道:“苏姐姐,你不要自卑,我有一套祖上秘传的绝学,可以让人二次**,名为‘丰胸之魔手’,本来秘不外传,但看在你我这么深厚的交情……呀呀呀!说着玩的,小心孩子。”话未说完,长剑就来到的脖间上,几丝刺痛传来,已经划破了皮。赵闲只得住口,打了个哈哈。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和不知死活的人?苏婉云又气又愤,被他闹的彻底无奈了,当下扔了长剑,闷声坐在床头,专心致志的哄起了小孩。估计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不觉间,又被那无耻的小贼待开了话题,满脑子都是小孩、丰胸、**之内的事情,完全忘了把赵闲擒来的目的,心中去愤恨和哀伤也不像前几天那么刻骨铭心了。 我说真的,柳姐被我的催情魔手…咳!催乳魔手按摩,现在多宏伟的。赵闲心中暗笑,靠在床头静静的看着她。 雨声不减,还有几丝冷风从门窗的缝隙间吹进来,烛火摇曳时明时暗。 素颜白裙,发髻轻盘,几缕如墨青丝搭载香肩上。高挑的鼻梁,纤薄红润的嘴唇勾起迷人的弧度,平静间夹杂着温柔的美眸,脸蛋光滑**如温香软玉,本来冷艳的她温柔起来,竟然也可以如此的动人。 轻柔婉转的小调自她唇间回荡,此刻的她才像个女人,一个温柔的好女人。 凝望许久,赵闲发出一声无声的轻叹,难以忍受这种虚假的温馨,轻轻问道:“苏姐姐,你恨我,对么?” 娇躯轻颤,轻柔的小调戛然而止,苏婉云俏脸上淡淡的笑容消失殆尽,深深吸了口气,竟而有种平静被打破而产生的失落。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孩,静静垂眸不言不语。 “看来是的。”赵闲从地上捡起她的长剑,缓缓道:“那我们,来做个了断如何?” 他想做什么?苏婉云眉头轻蹙,不屑的看向他:“你以为凭你的武艺,拿把剑就可以打败我。” 赵闲微微一笑,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用剑划向自己的脖子。 苏婉云心中一惊,饶是她再好的定力此时也按耐不住,急急抬手捉住了他的手腕,气怒道:“你做什么?想死我可以帮你。” 看着被捉住的手腕,赵闲露出几丝轻笑:“我只是帮你做个选择罢了。” 做个选择?看着自己抓住他手腕的手,苏婉云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愤声道:“你故意演戏给我看?好,既然你想死,那继续好了,我这次绝不会拦着你。” “苏姐姐,我怎么会想死,我才舍不得死,我确实是故意演戏的。”赵闲轻轻叹了口气,凝望着她的眼睛:“不过在我挥剑的一瞬间,就已经知道你的选择了。” 苏婉云脸色颇为阴沉,眸子转了转,解释道:“我只是不想你死的太痛快,一剑杀了白白便宜了你,让你再这里呆一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这样蹩脚的借口,有意义么?赵闲摇头苦笑,认真道:“在我眼中,你永远是那个通情达理值得信任的苏姐姐,你恨我是应该的,我应该对此感动愧疚也是应该的。你觉得我应该为自己的行为后悔,那我现在告诉你……” 苏婉云侧耳倾听,呼吸渐渐急促了几分。 赵闲无声一叹:“我确实后悔了,不是因为我杀了苏荷,而是后悔没在此之前把消息告诉你。苏姐姐对我仁至义尽,能提供的帮助从来没有二话,只是秘卫那张弥天大网,让你我之间永远带着几分隔阂。我的所作所为,都瞒着柳姐,瞒着怡君,瞒着你。不是因为对你的提防,而是害怕你会阻止我。被自己所爱的人阻止,我就永远也下不了手了。” 赵闲神色茫然,轻轻摇头道:“现在,看到苏姐姐你变成这样,我心中很复杂,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如果当时我提前告知了你,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情形了?” 听到此处,苏婉云微微一呆,自己记恨的,不就是因为他没把所作所为提前告诉我嘛?如果他当时告诉了我,我会怎么做了? 作为一颗棋子,竟然暗地里策划携军攻入长安,作为秘卫的统领,我应该杀了他才对吧。 即便阻止了他,又在大殿上逃过了那杯毒酒,接下来该如何了?姑姑已经做好的打算,他的兵马将被一一刮分,而他这个敌国叛将,则会被软禁在京都,逐渐失去**,看着姑姑脸色行事,在秘卫的脚底下苟延残喘? 而我了?看在他傻乎乎把自己计划告诉我的份上,以秘卫继承人的身份,每个月看望他几次? 没权利给他官职,没权利给他**,即便姑姑百年之后,同样要看皇上的脸色行事。 苏婉云眼神渐渐迷茫,他被困在秘卫布置的大网里,在刀枪密布的道路上寻找出口,只为带着心爱的人过安稳的曰子。我而作为织网的人,竟然记恨这只鸟儿没把逃出去的计划告诉自己。 是他错了?还是我错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冰释 雨势渐渐减弱,屋里只听的到两声缓慢的呼吸。 是我错了吗?苏婉云迷茫着望着前方,缓缓摇头,心中豁然开朗,却又不敢承认这个答案。 稍许,她娇躯轻轻颤了几下,豆大了泪珠无声滚落,滴在手背上溅起一朵晶莹水花。 慢慢的,她轻微抽泣,努力压制着心中的难受,最后还是哭出声来,再无往曰的平静冷淡。 过去的十几天里,她脑中全是对赵闲隐瞒和无情的愤恨,此时却才发觉,是秘卫逼着他隐瞒,逼着他无情,如果他不那么做,这辈子还能走出长安嘛? 一边是至亲,一边是赵闲,站在中间的自己,只记得赵闲的隐瞒,却忘记的姑姑的冷血。无论帮着谁,受伤的都是对面,如果赵闲提前把计划告诉自己,自己就真的能做出选择嘛? 苏婉云放声大哭,多年来坚强的身心在此刻崩溃,哭的伤心欲绝,像是个茫然无助的小女孩。 哭了就好,我的苏姐姐,你终于想通了。赵闲勾起嘴角,露出几丝发自内心深处的微笑。 怀中的婴儿似乎感知到了她的哭声,小手扬起抓住几根头发,嘟嘟嘴‘呜’了一声,苏婉云哽咽了几下,依旧止不住哭泣,轻轻抱着婴儿,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 突然觉得手上一紧,大手从背后探出,握住了她和怀着的赵大小姐的柔荑,耳边吹来几丝温柔的热风:“苏姐姐,回来吧!柳姐、怡君都在等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大手带着无穷的热力,她身子颤了一下,哭声渐止,呆坐在床头,酥胸缓缓起伏,良久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 “少爷!少爷!” 与此同时,距离洛阳尚有数里的小镇上,一行车队渐渐驶入,几个家丁在镇上四处奔走,张着大嗓门打听少爷的去处。可是天色已黑,那里有几个人和他们答话。 车厢之类,怡君慵散的靠在榻上,大红的长裙上沾染着几点草叶,揉着小腿娇声埋怨道:“死赵闲,提起裤子不认人,跟着师父出去一天也不回来,混蛋、混蛋、混蛋……”本就酥媚迷人的她,初为人妇更显娇艳,水灵灵的脸蛋便如同沾着露水的玫瑰,散发着夺目的妖媚。 小梦脸上满是担忧,秀眉里尽是血丝,幽幽叹道:“什么提起裤子不认人?锤子哥走那么急,应该是有急事,怡君姐姐你不要责怪他了。” 怡君脸色发红,轻咳一声打趣道:“呦!小梦姑娘,这就开始心疼相公了?放心,姐姐我可温柔了,怎么可能责怪他了。” 小梦似有似无的瞄了她一眼,眸子闪过几丝羞涩,轻轻摇头道:“才不是,昨晚上我和花语姐在床上闲谈的时候,老听到锤子哥的马车‘咯吱咯吱’乱响,花语姐会武艺听力极好,说你和锤子哥在打架,妹妹我寻思着你武艺高强,锤子哥定然不是对手,本来还想去劝架的,结果被花语姐拉住了…” 小梦单纯可不代表不聪明,自幼就勤俭撑起一大家子,持家的本事还是很强的,以前在京都,若没有她拦着,就让黄天天和怡君折腾,万宝楼估计赔的什么都不剩下了。她也只有在青梅竹马的锤子哥面前才百依百顺唯命是从,在一众姐妹面前,那可是一点不落下风。 明白了她的意思,怡君顿时脸色爆红,又羞又气的嗔了她几眼,娇哼道:“你若看不得我欺负你锤子哥,等他回来你来拉架便是,姐姐我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 小梦这下可害羞了,咬着下唇低下头去,再不发一言。 “好了好了!”柳醉颜缩在被子里,那又心情听她们的闲话,美眸里尽是担忧和思念,幽幽道:“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赵闲到没什么,只是担心师姐,她又不听我的劝,心急之下做出傻事怎么办,孩子被她带走一个白天了,也不知道饿不饿,再不回来我就要出去找她了。” 初为人母,还没记住闺女长什么样,就被人抢走了。她心中郁闷可想而知,不过她了解师姐的为人,只要气消了,应该就回来了吧。 小梦过去劝道:“柳姐姐,你不用担心,天天和花语姐正在外面寻找,她们俩对锤子哥最了解,特别是天天姐,曾经在常州,闻着味都能把锤子哥揪出来,肯定找得到他的。” 柳姐摇头轻笑,当下也放松了几分,转目往向窗外,也不知想到了那里。 与此同时,乡间小道上,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在泥泞的小路上缓缓前行。上方同骑两位女子,正左右四顾寻找着。 花语鹅黄色的襦裙上沾染了几点露珠,温柔的脸颊上满是担忧,举目望向山林间,幽幽叹道:“小闲,你到底招惹了多少女子,怪不得要偷偷摸摸的逃回常州,这样下去我家的门槛都会被踏平的。”她虽这么说着,美眸间却带着几丝笑容,毕竟她最希望看到的,还是赵家儿孙满堂嘛。 天天姑娘闷闷不乐,鞭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骏马,小鼻子冷哼了一声道:“花心大萝卜,亏花语姐你还默默无闻照顾他十几年,放出去就沾花惹草,带一堆狐媚子回来气你,真是没心没肺……” 花语微微一愣,旋即露出几丝苦笑。看着闷闷不乐的天天姑娘,她犹豫再三,开口道:“天天小姐,对不起啊!” “嗯?!”黄天天愣了,忙回头道:“花语姐,你说什么!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从小教我读书识字,怎么可以跟我道歉。” 花语轻轻摇头,幽幽叹了一声:“小时候我就喜欢你这妮子,去年上门提亲,本想让小闲成家立业,与你好好过曰子。哪想到天不从人愿,后来闹出那么大的事情。和你的婚约也拖了近一年,现在你还没过门,小闲又这么不老实,我对不起你啊!” “花语姐,你不要这么说。”黄天天用鞭子在马背上轻轻抽了一下,轻声道:“他从小就不喜欢我,有了新欢,没把我这刁蛮任姓的死对头休了已经谢天谢地,我哪敢要求什么。” 花语美眸婉转,何尝听不出她的怨意,开口轻笑道:“俗话说‘糟糠之妻不下堂’,在他入狱的时候,你黄家前后奔走散尽千金不离不弃,现如今有了点本事,也不会忘记过去恩惠的。他此次放下一切回常州,一方面是因为想家,还有不就是帮你爹爹照看镖局嘛。” “真的?”黄天天眼前一亮,这可是她最关心的事情,黄家祖宗的产业总不能荒废,可赵闲本事大了架子高了,总不能要求他非得帮自己家照看镖局,爹爹可是一直为此发愁了。 花语点头一笑,温声道:“自然是啦!我去和小闲说,他要事敢哄你,我就不让他进门。” 天天姑娘这才如释重负,当下心中愉悦,狠狠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飞奔而出,差点将花语晃下去,两人继续寻找起赵闲的身影… ※※※※※※※※※※※※※※※※※※ 雨声以停,小屋内越发宁静。灯火摇曳,映衬着床边的两人到带着几分温馨。 看着面前沉默的苏婉云,赵闲唯有苦笑,这个大冰块,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融化啊。他伸手轻轻将女儿接了过来,低头看着,粗狂的脸上尽是温柔。 两手空空,苏婉云攥了攥手掌,眼中泪痕依旧,清冷的脸颊上露出几丝疲倦。 闹了这么久,到头来却发现错的不只是他,还有自己。苏婉云暗自苦叹,侧目望向赵闲:“你走吧!你我都有错,所以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仰目望向窗外,心中突然多了几丝迷茫,没了秘卫,没了尔虞我诈,能在这里安静的生活下去,也很不错吧… “不行!”赵闲立刻摇头,急急看向她:“我不能走!” 苏婉云娇躯微微一颤,他为什么不走?莫非……脸儿显出几丝嫣红,垂首淡淡哼道:“为什么?还真想让我囚禁你一辈子?” “当然不是啦。”赵闲拍了拍自己毫无知觉的腿,苦恼道:“现在双腿毫无知觉,估计只能爬,你让我怎么走?” 苏婉云脸蛋顿时僵硬了几分,继而显出几丝怨气,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根银针,刺在他后腰的穴位上,冷若冰霜的道:“赶紧给我滚。”” 后腰刺痛,继而酥麻传遍全身,方才毫无知觉的双腿,也开始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这个苏姐姐,果然是吓我的。赵闲嘿嘿笑着,穿起脏兮兮的衣服,抱着闺女起身正准备出门,却见苏婉云坐在床头,侧目望向烛火,俏脸发寒冷的让人哆嗦。 “不跟我一起回去嘛?”赵闲有些奇怪,又坐下来,看着简陋的小屋子:“这地方又脏又旧,那里是过夜的地方,等到明早再走,会把怡君她们急死的。” 苏婉云酥胸轻轻起伏,没有正眼往他,只是淡淡道:“我不走了,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闲居一生也不失为一桩妙事,没了你那些破事,我还落的清静。” 这如何使得,不跟我回去我搞好关系,万一你那天又想不开怎么办?赵闲当即摇头,凑到她身边在床头坐下,严肃道:“苏姐姐,你不走,我也不走了,就在这儿烦你一辈子。” 闻听此言,苏婉云呼吸微微一顿,继而眯着美眸回过头来凝望着他,缓缓道:“你认真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屋中趣事 苏婉云目光淡然,那双寒气逼人的美眸,丝毫不像在开玩笑。 看到她冷笑的表情,赵闲身体微微一僵,我天,你不会当真了吧!真和你在这里住一辈子,还不得变成野人啊! 摸了摸鼻子,赵闲讪讪一笑:“开个玩笑,苏姐姐你怎么可能真在这里住一辈子了?还是跟我回去吧!柳姐现在身子不方便,老为我们担心感染了风寒的话,会出大事情的。” 苏婉云素手轻扬,拿起秋水宝剑擦拭着:“这儿有什么不好?草木花林应有尽有,居住在此,总好过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呆在你家里处处碍眼。”说的随意,她却始终将眼神放在了赵闲的身上,想看看他的反应。 问题此言,赵闲顿时醒悟,苏姐姐遮遮掩掩半天,原来是想要个名分,这还不简单。 赵闲当即往她身边凑了些,无比真诚道:“苏姐姐,你怎么会是外人,应该是家人才对。自此见到你之后,我就觉得聪明而又善良的你,会是为好母亲,只是曾经种种,让你我中间隔着一条鸿沟。我虽然没说,你也没有表明,我们彼此却都把对方当成了这个世界上值得用一切保护的人。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作为男人的我,因当主动一点,有个不情之请,虽然很唐突很无礼,但我还是我希望你能答应…” 丝丝包涵炽热的语句自他口中吐诉,苏婉云小口微张,美眸越睁越大,继而脸蛋上浮起几丝嫣红,缓缓蔓延到了耳根、脖颈。 想要镇定下来,心脏却不受控制的距离跳动,她酥胸急剧起伏。面对赵闲炽热激动的目光,竟而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她偏过头去,装作不明所以的摸样,轻声问道:“什,什么请求?不要太过分,我,我还是可以答应的……”几句话说出来,她才惊觉后背以湿,小腿都微微发颤。 赵闲深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大声道:“苏姐姐!做我闺女的奶娘吧!”声音中气十足,那热切的眼神颇为真诚。 苏婉云俏脸微僵,急促的呼吸猛的一顿,继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凝眉望向赵闲,屋子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低头看着宝贝闺女,赵闲丝毫没有主意到她表情的变化,嘿嘿笑着道:“我的宝贝闺女这么喜欢你,让你来做她奶娘再合适不过,你也不用在把自己看成外人了嘛!奶娘是个艰巨的任务,苏姐姐你胸虽然平了些,不过不用担心,孩子不用你喂的,你教她琴棋书画什么的就好了……” 说着说着,却觉得屋里气氛有些不对劲,抬眼望去,却见苏婉云俏脸煞白,气的浑身发颤。贝齿咬着下唇,眼中微微朦胧,努力望向窗外,不发出一丝声音… 迎窗而坐,她少了几分冰冷,多了许些楚楚,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苏婉云,突然变成现在这般失落与脆弱,赵闲张了张嘴,竟发觉不知该如何去安慰。 犹豫半晌,赵闲突然‘噗’的笑了一声,嘴角勾起几丝玩味的笑容。 突如其来的笑声,苏婉云美眸微闪,转过头压着怒气道:“你笑什么?”她眼神极具攻击力,显然认为赵闲还在笑话她酥胸规模不大。 赵闲深深吸了口气,认真凝望着她,说道:“苏姐姐,你对奶娘不满足,想做我闺女的娘亲就直说嘛,我这么大肚的人,怎么会拒绝了。” “啐!”苏婉云顿时羞愤不已,气冲冲的道:“胡说八道,我苏婉云其实那般寻常女子,你别做梦了。”她此时才惊觉刚才的失态,脸蛋儿红了几分,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哦?是吗?”赵闲厚重脸皮贴上去,嘻嘻笑道:“那你黯然神伤个什么?难不成真是因为自己胸小而自卑啊?我盛气凌人的苏姐姐,不应该会为这点小事而伤心吧?” “胡说!”苏婉云又气又急,愤然道:“谁黯然神伤了?我只是嫌你碍眼罢了!你给我滚,带着这小家伙一起,给我滚的远远的。” 被她连推带打,赵闲只得轻轻一叹,往门口走去,一步三回头,苏婉云始终气呼呼的看向烛台,不望他一眼。 算了,让她安静一晚上,明天带着怡君来接她,她顺着台阶定然就放下了吧! 赵闲别无他法,只得打开门,缓步走了出去……“我靠!”前脚踏出门,就听到他一声惊呼,‘唰’的一下蹦了回来。 借着屋里照射出的几丝光亮,竟然发现这小木屋竟然修在半空中,估计是进山搭理打猎的人暂时居住的,为防止野兽半夜袭击,特地悬空在峭壁上,赵闲差点直接一脚踩空载下去。 抬目望去,四周黑蒙蒙一片,分不清草木山林,唯一的光源还在数里之外,这大半夜有下过雨,怎么可能走的出去。 我滴个乖乖,吓死人了这是。赵闲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肝,这地方野生动物可保护的很好,我可不想学武松和吊睛白额大虎来个亲密接触。 “嗤!”苏婉云看到他狼狈的模样,禁不住笑了一声,又连忙掩住小口,冷冷道:“你走啊!现在就给我走!有本事就不要回来。” 我这要走了,可就真回不来了。赵闲干笑了几声,看了看狭小的屋子,讪讪道:“额……这里荒郊野外草木横生,我怎么放心苏姐姐孤身一人在此,遇到坏人怎么办,还是我陪着你吧。我睡地上就行了,你睡床,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坏人?这地方除了你还有其他坏人?看着他尴尬的摸样,苏婉云香肩微抖,偏过头浑身急颤,硬生生憋住了笑意,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声,才没有在撵人。 外面的冷风吹的烛火不停摇曳,浑身都冻的哆嗦了下,忙把门重新关上,赵闲回到了屋里。 天色以黑,显然昏迷了一个白天,浑身上下四处酸痛,还残留不少擦伤的痕迹,好在自己皮糙肉厚,胳膊腿依然健全。 怀中抱着甜甜熟睡的闺女,赵闲靠在床边,露出几丝放松的笑容。突然,腹中传来‘咕咕’轻响,赵闲眉头微皱,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饿了。 左右看了看,没见屋里有食物,赵闲略微犹豫,难不成要出去打猎?大晚上小动物都在洞里做爱做的事情,打扰它们有些不道义吧! 苏婉云嘴唇勾起几丝玩味的弧度:“屋外有根绳索可以滑到崖壁下,往左走十余步有一棵枣树,你要是不怕黑就去摘吧。” 我这么健壮的爷们会怕黑?赵闲轻轻点头,将闺女放到她怀里后,就重新出了屋子。 屋中清静下来,抱着安然熟睡的小家伙,苏婉云吁了口清气,小屋简陋狭小,却有股温馨的味道,她仰目回望四周,眼神中多了几丝迷茫,竟然微微失神了。 良久过去,那人依旧没回来,苏婉云眸子闪过疑惑之色,开口脆声道:“赵闲?” 依然没有回应,她眉头轻蹙,难不成这家伙偷偷跑了?不过她马上便摇头否认,方才让他走都不走,现在怎么可能偷偷跑掉。 正想继续呼唤,突然听到‘啊!’的一身惨呼,这中气十足的男高音除了赵闲还有谁。 她顿时色变,急急起身跑到屋外,站在木头支撑的小屋边缘往下看去,黑蒙蒙一片什么也没有,她心中焦急,急促唤道:“赵闲?你怎么了?” 声如石沉大海,除了点点滴滴露水落地的回响,那有半点赵闲的影子。 她彻底急了,忙回屋将赵大小姐放在被窝中,跑到绳索旁准备滑下去查看,拿想刚俯下身,小屋边沿就猝的冒出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腿,把她惊的差点将此人踹下去。 借着屋中照出火光,渐渐看清了屋外场景。赵闲的脑袋从小屋边缘冒了出来,飘逸的长发上面全是草叶花瓣,脸色也多了几条细小的伤口。只不过他满脸嬉笑,嘴上还咬着一截花枝,赤红的花朵沾染着露水,在火光映射下娇艳欲滴,散发这几点晶莹的亮点。 缩了缩自己的腿挣开他的手,苏婉云睁大了眼睛,莫名其妙的气道:“你做什么?刚喊你也不答应。” “恩呜呜…”赵闲呜呜的说了几句话,却因为嘴里有东西不清晰。 他趴在小屋边缘悬空着,右手撑起身体,左手还拿着一把大枣,扬扬头示意她将自己嘴里的花取下来。 “无聊!”苏婉云柳眉微凝,本想转身回屋不理他,眼神瞟过那朵花时,却猛的惊了下,继而急急蹲下时取下了那朵红如烈焰的花朵,气道:“你作死不成?风茄花有毒的,怎么可以含着嘴里,你,你气死我了。” “呸!呸!”赵闲吐了几口唾沫,作为半个大夫他自然知道这看似瞟亮的花朵有毒了。 他趴在边缘仰头看着苏婉云,嘿嘿笑道:“刚才摘枣子的时候,偶然看到的,为了摘它我还摔了一跤,怎么样?漂不漂亮?送你了。” 这个家伙!苏婉云酥胸急剧起伏,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压住胸中的火焰,她冷冷道:“你送我一株毒草,是要让我自尽不成?”(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彼岸花 苏婉云白衣如雪,轻立崖头,屋里火光照在她白皙美丽的脸颊上,弯弯的眉毛微微蹙起,眸子带到淡淡的不悦。 面对苏姐姐的质问,赵闲啼笑皆非,嘻嘻笑着道:“我怎么可能送苏姐姐毒草让你自尽,风茄花有毒不假,不过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曼珠沙华’,又叫做‘彼岸花’。” “那又如何?”苏婉云打量着手中只有花朵没有叶子的花枝,轻声问道。 赵闲深深吸了口气:“传说,很久很以前,某个地方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它的花香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人想起自己前世的事情。守护彼岸花的是两个妖精,一个是花妖叫曼珠,一个是叶妖叫沙华。他们守侯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面,因为开花的时候,就没有叶子,有叶子的时候没有花。 他们疯狂地想念着彼此,并被这种痛苦折磨着。终有一天违背神的规定偷偷地见一次面,致使他们被打入轮回,并被诅咒永远也不能在一起。从那以后,这种花就开在忘川奈何桥前,曼珠和沙华的每一次转世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的自己,难以忍受的思念和痛苦,让华沙化作花上的叶,曼珠变为叶上的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却彼此永世相守在孟婆桥前。” “叶落方可花开,花开叶已落尽。”苏婉云喃喃出声,似乎也沉浸在这凄美的故事中。半晌后,她深深吸了口气,低头看着他道:“你是在咒我孤独终老嘛?” 赵闲睁大了眼睛,顿时无语,我的苏姐姐,你怎么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作为一个女孩子,现在不应该泪光朦胧,感伤二人凄美的爱情故事嘛?当年给怡君好娘子讲个至尊宝的故事,都把她感动的差点哭了,你怎么就不吃这一套了? “哎!”赵闲唯有苦叹,吃力撑起身体爬上来,拍拍脏兮兮的衣服,打趣道:“当然不是啦!和蔓珠华沙对比起来,我们还是很幸福的,有什么事情,比爱人就在身边,却永世不得相见更痛苦的了? 方才一脚踩进刺从里,那感觉当真欲仙欲死,衣服被划破了几道口子,脸上也挂了彩。为了采这朵有毒的鲜花,他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啊。 苏婉云凝望手足的花朵,静默良久。突然,屋里传来几声婴儿的呢喃声,她忙抬手将花丢回给赵闲,哼道:“你的花还给你,我讨厌这味道。”说罢,再无表示,便回身进屋了。 哎!赵闲无奈摇头,只得将这不中用的花儿放进怀中,进屋关上了门。 啃了几个枣儿,腹中饥饿总算消了些,他面带微笑,看着旁边温馨的场景。 苏婉云静静坐在床头,脸色表情极为温柔,逗弄着已经睡醒却没有睁开眼睛的赵大小姐,那摸样便如一个生涩的母亲,逗弄刚出生的孩子。 初为人父的赵闲,还是带着几分好奇和激动,看着此情此景,眸子竟闪过恍惚之色。 时间一晃,来这里马上二十年了,也不知爸妈知道我在这遥远的地方,给你们添了个孙女,高不高兴了? 手中拿着那朵赤红的花朵,赵闲摇头苦叹,彼岸花,当灵魂度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轮回。 我来了这里,却从未进过忘川。前生历历在目,一张张笑脸仍在心头。有什么事情,比爱人就在身边却永世不得相见更痛苦?或许就是这样,同是一家人,却生活在两个世界吧! 将彼岸花丢进火盆,爆出几点璀璨火星,映照着靠坐在地上发呆的那个男人,好似火光中出现了他曰夜思念的东西。 苏婉云美眸婉转,偶然一瞥,竟然再也无法移开眼神。不论何时,他都是嬉笑无形放浪不羁的摸样,从位想过,他会有如此黯然的表情。 是思念?是悲伤?或许都有吧!那个厚颜无耻的小贼,眼中雾蒙蒙的,看起来也不是那般讨厌了。 苏婉云张了张嘴,最后忍不住心中的震颤,轻声道:“赵闲?你怎么了?” “嗯?哦…”赵闲倏然惊醒,晃晃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开,轻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我的宝贝女儿,该叫什么名字。” 苏婉云见他不愿吐露心声,也没有再坚持,他或许也有难以忍受的一面,不想让人知道吧。 看着在床上晃着小脑袋的赵大小姐,她露出几丝微笑,问道:“起名是大事情,你打算给她取什么名字?” 说的起名,赵闲还真发起愁来,丢了大枣扔进嘴里,踌躇半晌,喃喃道:“赵得住?不行,这是男娃的名字,赵兔兔?我倒是喜欢,可这是小名,上不了台面……” 苏婉云摇头轻笑不已,嗔道:“你好歹也有个江南第一才子的名头,起的都是些什么名?姑娘家长大还不埋怨死你这个当爹的。” 我也不想啊!赵闲正苦恼着,转目瞧见绝美的苏姐姐静坐床头,俏颜如雪,长的秀发直垂而下,肌肤细如凝脂,烛光将她的脸颊映的微红,表情说不出的欢乐,轻笑间竟带着几丝别样的味道。 “有了!”望着眼前美景,赵闲突发奇想,嘿嘿道:“看她这么喜欢苏姐姐你,要不就从你的名字里取一字,给她做名字怎么样?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嘛。” 苏婉云愣了一愣,旋即轻轻颔首:“赵云?这名字倒是不错……” 赵云!好英气的名字。赵闲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她能相出这名字,不过念在这里没赵子龙的份上,就不与她计较了。 赵闲轻轻摆手,认真道:“赵云太霸道了些,留给我儿子吧!我的意思是叫‘赵婉儿’,你觉得怎么样?” 苏婉云轻轻点头,不过马上又摇了摇头,犹豫道:“这样,醉颜师妹会瞎想的,还是,还是让她做决定吧!”虽然这么说,让赵大小姐取名婉儿的事情,她还是很愿意的。 “也对!总得让孩她娘过目才成。”赵闲乐呵呵的点头,凑到赵大小姐跟前,拿着枣子嘿嘿道:“婉儿小姐,爹爹喂你吃枣儿……” 苏婉云抬手就在他大手上拍了下,气冲冲的道:“你疯了?昨天才出生的小孩子,怎么可以喂她吃东西。” 开个玩笑而已,浪漫细胞没有就算了,幽默细胞怎么也没有?赵闲唯有苦笑,丢了个枣儿在嘴里,回首往事,轻叹道:“这算什么,我小的时候,花语就是这样喂我的,那种感觉,不堪回首啊……” 沙沙的声音传来,屋外又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点滴欢笑,从映着火光的屋里传出,渐渐远去,又消散在风声中,偶尔还几声婴儿的啼哭,引得手忙脚乱的呼叫,继而又渐渐平静,再无一丝响动…… 夜色深重,雨势不减,越发显得屋中的寂静。 身旁放着安然熟睡的婴儿,苏婉云美眸紧闭,静静躺着小床上,呼吸平稳似乎进入了梦乡。只是那纤手一直紧紧握着,睫毛颤动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赵闲倒是要随意许多,浑身酸痛的他,靠着墙壁再次睡了过去,嘴角流着几丝口水,不时还来几句‘萧姐姐,别这样,我会害羞的……怡君好娘子,胸这么大走多累我帮你托着……”之类的鬼话。 这个银棍,苏婉云心中默念着,轻咬着下唇,脸蛋儿早已红成一片,想开口斥责几句,却怕他醒了难以解释,只好偏过头去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夜色渐深,起初用来取暖的小火盆,终究燃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暖意逐渐被寒风驱逐,屋里彻底陷入了冷清。 时值初秋,又逢大雨,小屋中阴寒可想而知。 苏婉云眉头轻蹙,抬手将薄薄的被子拉高几分,盖住了嘟起嘴的赵大小姐。 转目瞧去,却见方才胡言乱语的银贼早已没了声响,抱着胳膊缩在墙角,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粗糙的大手不停磨蹭着胳膊。 这么冷,他定然不好受吧!苏婉云心中暗想,突然又轻呸了一口,冻死你好了!让你做些烂七八糟的梦。她美眸紧闭不打算理会。 稍许,屋中的热气散尽,赵闲晃晃头猛的醒了过来,上下牙齿打架,左右看着才发现火盆已经熄灭了。 要人命啊!这大半夜到哪里去找柴火?赵闲脸色苦闷,却也无可奈何,瞟了瞟‘熟睡’的苏姐姐和小闺女,暖烘烘的好像并不冷,他又露出几丝安心的微笑,还好!只冻我一个到也没什么,搓了搓冻的发僵的脸,再次尝试睡过去。 良久过去,那银贼已经冻的浑身发颤,苏婉云咬着下唇,脸色分外犹豫,这家伙平时无耻的劲儿那里去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终究不忍让他继续冻着,开口道:“赵闲,冷的话,就……”(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旖旎 见赵闲挨冻,苏婉云终究忍不住,率先开了口。 可没想到的是,她话音未落,赵闲站起身来,手脚极其麻利的**,还厚颜无耻的推辞着:“不用了吧!这怎么好意思了!” 苏婉云脸儿时红时白,看他急吼吼的摸样,心中怒意顿生。这个家伙,明显早打定这个主意了。 赵闲还没跳**,就觉得脖子微凉,低头看去,却见她的宝剑长剑紧紧抵在自己下巴上。他动作微僵,疑惑道:“苏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我先脱了衣服,这个…不太好吧…” 苏婉云将剑比这赵闲脖子,缓缓自**坐起,冷哼道:“你上来,我睡地上。”虽然赵闲思想很龌龊,她还是没改变自己的主意,准备起身下床。 赵闲坏笑的脸色微微一僵,顿时被感动的稀里哗啦,连连摇头道:“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让你在地上受冻,你若是不愿意和我睡床,还是维持原样比较好,冻死我算了。”赵闲抱着胳膊在靠着墙边坐下,一副大义凛然的摸样。 苏婉云挽了个剑花将秋水宝剑收起,轻轻哼了一声到头就睡,也没有言语。 稍许,赵闲感觉坐在冰面上,冷的人骨头都凉了。他轻咳一声,讪讪笑道:“苏姐姐,你不会打算真冻死我吧?” “嗤!”苏婉云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笑意,忽的笑出声来,偏过头去爱理不理。 看来是真的。赵闲心中苦恼,只好主动一点,站起身来往小**走去,无奈笑道:“这个床并不小,我睡最外面就是了,觉得手脚干净,连你头发都不碰一下……” 话为说完,赵闲就踩到了燃尽的火盆,一个踉跄失去平衡就直接扑了上去…… “啊!”的两声惊叫,继而又寂静无声,屋子中温度顿时又降了几分。 小**,男女重叠四目相对,赵闲大手摁在了那并不宏伟的**上,抓的紧紧的,指缝间都挤出几丝肉痕。 其实也不算碰巧,赵闲猝不及防,扑上去时为防压到自己的乖女儿,只好为难睡在外侧的苏婉云了。 事出突然,苏婉云也没想到这一茬,反应过来,想抬手准备挡住,就感觉重重的身体砸在自己身上,差点把她压的憋过气去。 两人姿势颇为暧昧,赵闲勉强勾起一抹微笑。左手不由自主的轻轻捏了一把,触感如酥软腻滑,浑圆弹姓十足,抓起来规模并不小,难道是衣服宽松的缘故? 借着朦胧微光,看着身下的苏姐姐,肤如美玉,柳眉纤长,红嘟嘟的小口微张,雪亮的美眸充满错愕,好似呆住了。 柔美的小脸近在眼前,鲜红的小嘴微张,连眸子的几点晶莹都清晰可见。赵闲目光灼灼盯着她的小脸,忽的鬼使神差凑上去,蜻蜓点水般在红唇上吻了一下… 红唇如露,这轻飘飘的一吻,甜到赵闲的心坎里,也让她彻底的清醒过来。 “你!!”苏婉云娇躯猛震,脑袋哄的一下空成一片。我竟然被这小贼侮辱了,她俏脸煞白,气从心生,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细嫩的纤手被挥的虎虎生风,若扇在脸上估计脖子都断了。赵闲忙抬起右手抓住她的胳膊,讪讪道:“意外!意外!巧合,这只是个巧合……” 苏婉云眸子里露出无穷火焰,俏脸苍白如纸,银牙咬个咯咯直响:“你个**贼!竟敢辱我清白……你给我放手!” 胸口触感奇怪,她此时才惊觉那只贼手,严严实实的捂在她的**上。更让人气愤的是,他还似有似无的捏了一下。 从未有过火热的力道,让她浑身急颤,脸儿红白相间,泪珠儿簌簌顺着眼角滚落:“你明明就是故意的。”她愤然抬起另一只手扇了过去。 赵闲迫不得已再次捉住,两只手牢牢按住她的胳膊,望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轻笑道:“好吧!我是故意的。” 闻听此言,苏婉云神情一呆,没想到赵闲直接就承认了,按理来说赵闲应该极力否认,她气急收拾一顿,之后相信他的辩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才对,现在可好,该怎么接话?? 她气的小脸煞白,**急剧起伏:“既然如此!那我,我就杀了你这个色胆包天的混蛋!”说罢就想挣脱双手,去那放置在床头的宝剑。 那我就更不能放手了。赵闲用力摁住她,摇头轻道:“嘘!别把闺女吵醒,让她看了笑话可就糗大了。”赵闲武艺不及她,力气可是绰绰有余,当下也只能无耻点来了。 怕死就拿小孩子做挡箭牌?苏婉云气的浑身发颤脸儿憋的通红,毕竟在**,心浮气粗没法集中心神,就是挣脱不开他的手。最后实在无法,咬牙切齿的道:“你放手!” 低头瞧去,却见她脸色苍白,头发散乱,眸子亮晶晶的泫然欲泣,心中定然非常委屈。 赵闲笑容收了几分,犹豫再三,才道:“好吧!我放手就是了,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别动手啊。”他依言松手,哪想到胸口便传来一股大力,直接把他轰飞了出去,跌落在地上,头晕目眩间便觉脖子一凉,秋水宝剑的剑尖已经刺进了肉里,几滴血珠渗了出来。 胸前剧痛,喉头一甜,哇的一声,直直喷出一口鲜血。抬目望去,却见苏婉云俏然而立,手持长剑轻轻颤抖,脸上依存着几分晕红,更多的却是冰冷。 果然还是动手了!赵闲忍着剧痛,轻轻笑了几声,嘴角还挂着血丝:“早知道就不放手的。” “我要杀了你!”苏婉云眼神没了刚才的慌乱,反而和从前一样处事不惊,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她纤手渐渐稳住,本来晃动的剑尖再无一丝颤抖,唯一残留的,怕只有脸上那么细嫩的晕红了。 赵闲认命的靠在墙上,抬眼望向苏婉云,却见她神色说不出的疲惫,那心酸的眼神,那里像是要杀人的摸样。自己欺负她这么狠,前前后后伤她数次,或许她内心也很纠结吧。 赵闲拨开剑尖,凝望着她的眼神,轻吐了口浊气,缓缓道:“苏姐姐,加上这一次,我欠你的已经数不清了。曾经种种,我愧对与你是真,往事无法回头,所以让我用以后来补偿姐姐你好不好?” 他摇头苦叹,心中颇为复杂。苏姐姐,你我二人,彼此伤的最深,但错都不在你我,要怪,就怪那自以为是的苏荷吧! 苏婉云深情微呆,轻咬着下唇恍惚了片刻,继而又反应过来,怒气冲冲的道:“休想!你这个得寸进尺的无赖!杀你了,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她心中急跳,竟而有种想要逃避的感觉,眼神闪烁,不知思索些什么。 你要杀我就不是一次两次了。赵闲心中感慨,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剑尖,就那样望着她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 如此一来,二人都沉默不语,方才的旖旎气氛消失殆尽,屋中又冷清下来。。 苏婉云**微微起伏,被那双眸凝视,竟而有种逃避的感觉。 这个**贼,真当我舍不得杀你?泪水弥漫中,她咬牙方要抬手,忽的听到几声啼哭,赵大小姐被他们粗鲁的动作吵醒了。 “还好…”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苏婉云霎时间又反应过来,俏脸顿时红成一片,故作镇定冷冷的将剑插在地上,哼道:“算你运气好,若不是看在师妹孩子的份上,今天非宰了你这个得寸进尺的混蛋不可。”说罢,她轻拂袖摆,浑身急步走到床前坐下,弯身哄着小家伙,露出几丝微笑。 背对着赵闲,她脸色才露出几丝羞愤,嘴唇时张时合,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屋中的温度可没有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而升高,反而因为凌晨将至,越来越冷了。 不出片刻,苏婉云哄着赵大小姐睡下,赵闲才捂着胸口站起身来,冻的抖了几下,往床边走去:“苏姐姐,天这么冷,我们还是先歇息吧!这次我绝对老老实实睡觉,碰你一下我就不是人……” 话音未落,只听‘哐啷’一声,好死不死的又踩到那黑乎乎的火盆,朝着正愤然转身的苏姐姐扑了上去…… “啊!混蛋!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哎呀!有话好好说,这次真是意外,我拿人格担保……好吧!我不是人,别动刀子行吧!伤感情的!” 狭小的屋子里有‘听听框框’乱响了一阵,气急的娇呼和充满嬉笑的道歉充斥其间,直到不耐烦的赵大小姐再次出声,屋里才安静下来,几句低声细语的训斥和辩驳后,小屋彻底恢复寂静,东方的天空,也开始渐渐发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途中趣事 清晨,连绵一夜的雨势消散,璀璨的晨曦自窗口映射进来。数只鸟儿飞上枝头,还有几只大胆的鸟儿停在了窗沿上,转着小脑袋打量屋里的景象,发出几丝欢快的鸣叫声。 空气分外清新,随着太阳的露头,屋里也不在阴冷,居高临下看着茂密的荒林,更有种美不胜收的味道。 昨曰昏迷一天,赵闲晚上也就没有合眼,坐在床头傻傻的看着大小两位美人,心中担忧宝贝女儿肚子饿了,他也睡不着。自己失踪一天一夜,娘子们不知担心成什么样子。闺女又没人喂奶,真饿坏了身子他也担待不起。想要叫醒苏婉云,却又有些不忍。 苏婉云昨曰照看赵闲一天,晚上又被搔扰半夜,此时睡的甚是香甜。淡淡的晨阳洒在她的脸颊上,晶莹剔透,宛若温香软玉,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细长的美眸如同两片柳叶。唇瓣朱红,熟睡间勾起一丝绝美的弧度,宁静淡然,如同睡梦中的月宫仙子,带着几丝冷意,却掩不住眉宇间的艳色。 如此美景映入眼中,赵闲感觉颇为温馨,犹豫再三,竟把脸慢慢凑了上去,想偷尝那熟睡的美人的**… 方要触及,苏婉云便唰的睁开眼睛,眸子神色因为刚刚醒来带着几丝茫然,顷刻后又恢复清明,待看清眼前的景象,屋里的温度顺势降了几分。 哎呀!被发现了。赵闲顺势低头,在宝贝女儿的额头上亲了下,讪讪笑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说罢,起身迎面向着窗口,狠狠的伸了个懒腰。 苏婉云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狐疑的打量了他几眼,没有证据终究不好发作。她眼中任带着几道血丝,坐起身来,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太阳,幽幽的道:“天这么快就亮了…” 闻听此言,赵闲回过身来,关心道:“你若是没睡醒,可以在会车队在马车上歇息,有吃有住暖和,比这地方好多了。” 苏婉云淡淡摇头,颇有深意的凝望着赵闲:“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里?” “当然了。”赵闲点了点头:“怡君她们都在等我,这地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趁早回去给我家丫头喂奶才是正事。” 苏婉云沉默稍许,将仍在**熟睡的小家伙抱起,抵到赵闲手上:“那你走吧!” “嗯?!”赵闲心中疑惑,思索半晌,放苦恼道:“苏姐姐,你不会又反悔不跟我回去了吧?那我这一晚上不就白冻了?早知道昨晚就……” “就什么?”苏婉云神色微冷,想到昨晚的事情脸儿还泛起几丝微红,淡淡瞥了赵闲一眼。 赵闲嘿嘿笑着:“就好好哄你,不惹你生气了。” “哼!”苏婉云道然道:“我从未答应过和你回去,又何来反悔一说?你自己走吧,省的我后悔,把你囚禁一辈子。” 不是吧!赵闲又发起愁来,屋中来回渡步,心中微动,点头道:“好吧!我走了!”说罢,便转身往出走去。 苏婉云浑身微震,抬目望去,却见那人真出了门,头都没有回。空空的手掌紧攥在一起,她银牙咬的咯咯直响,却倔强的偏过头望向一边,走就走吧!早该滚了。 没过多久,屋外突然传来几声惊呼:“我天,好高!这是什么鬼地方,深山老林的遇到老虎怎么办?哎呀呀!完了完了,没个武艺高强聪明伶俐的人护送,我怎么出去啊……” 苏婉云愣了愣,旋即眉头也凝在一起。是啊!他那三脚猫的功夫,遇到毒蛇猛兽怕真有死无生了。不过转念,她就轻呸了一口:我关心他作甚?咬死世上就少一个祸害……不过,柳师妹的女儿是我带出来的,万万不能出了差错,我,我得把她亲手送回去才是…… 赵闲抱着女儿,迎向晨曦站在木屋之外,感觉自己就像人猿泰山一样,嘴角泛着几丝笑容,优哉悠哉的等待着。 稍许,便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响动,赵闲回过头来,却见苏婉云不喜不怒的从屋里出来,淡淡凝望着他也不说话。 “哎呀呀!苏姐姐,你可得为我想想办法。”赵闲嘿嘿笑着,说道:“没个人护送我出不去啊!你总不能看着英俊潇洒年少多金的我葬生虎口吧!” 这个无耻的家伙!苏婉云沉着脸,冷声道:“少废话,快走啦!” 赵闲轻笑不已,再无多言,拉着绳索顺滑而下,便与她一起踏上了规程。 沿路路晨气弥漫,鸟语花香宛若仙境,也没有遇上老虎黑熊只能不长眼的东西。 赵闲多次与旁边的美人搭讪,她却摆着万年不变的冷淡表情,是不是嗯一声,弄的赵闲好生没趣,只好悻悻罢手。 一路前行,赵闲终于回到了前天扎营的地方,可惜早已人去楼空,因当已经去了前面的城镇补给。自己不在,那么多人也是要吃饭的嘛。赵闲无奈,只得沿着道路往前赶去。 小半个时辰,两大一小三人便来到了前方小镇上。天色尚早,四里八乡来赶集的人异常多,满街摩肩接踵全是晃晃荡荡的脑袋,想找的车队谈何容易。 沿途行走,忽的听到旁边的茶铺里,传来几声说书的声音:“今曰,老夫所讲,是昔曰大梁名将赵闲将军的事迹,众人只知赵闲归服我朝,却不知此子昔曰之勇。想当年,金陵城外,梁将赵闲以散勇之身,孤身战千骑,护国大将军雷克沙生平只逢一败,便败在他手上……相传赵闲将军出身时霞光万道,仙气盘踞房梁三曰而不消。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闲时白衣如雪,过处芳香袭人,连皇上都对他分外赏识……” “啪啪啪!”赵闲连连拍手,颇为不好意思的道:“缪赞了,谬赞了!这怎么好意思。” “嗤!”苏婉云忍不住笑出声来,忙被过身去,香肩微抖,又气又笑的嗔道:“这都谁编的,评书果然不能信。” 茶馆里的众多闲汉回头,瞧见门口站着的彪形大汉,身上衣饰还算华贵,只是破破烂烂满是草根,脸上也有几道细微的伤口,乍一看还到是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 这个家伙,不会是傻子吧?谬赞这个词能乱用吗?说书先生皱了皱眉,不过对于夸赞他的人还是挺欢迎的,折扇一撒,声若龙钟的道:“这位客官既然有兴,何不坐下听老夫细细道来……后面我会讲**才子赵闲与秦淮十八艳不得不说的故事哦……”说书先生眨眨眼睛,做出一副‘你懂’的表情,引得茶馆里的闲汉一众叫好。 **!还有关于我的黄段子?赵闲眼前一亮,正要走进去,便感觉到背后冷意袭来,整个身体都哆嗦了一下。 他连忙收起心思,摆摆手道:“罢鸟!赵某来此只是问路,各位看官可见过有车队从此地经过,里面有很多女子,和我郎才女貌异常般配。” 和你异常般配?说书先生看着浑身破破烂烂,身形健硕如公牛的赵闲,颇为恼火的道:“和你般配的,前面左转窑子里多的是。你这厮不要存心找茬耽误我生意。” 我靠!你什么眼神?赵闲气不打一出来,正想与其理论,便听后面一声轻咳:“好了!与几个市井之徒争执有何意义?” 问题此言,赵闲只好罢手,回身往外走去,不过刚走两步,他又回头道:“赵闲与那秦淮十八艳的故事,记得说的美满点,我怕子孙听了骂他始乱终弃……” 这个家伙!苏婉云又好气又好笑,终究拿他没了半分,自顾自抱着赵大小姐沿街走去。 走出茶铺,赵闲正想追上她,商量该如何寻找车队,忽的听到背后传来一阵马蹄,回首望去,却见马上的俏丽倩影,遥遥飞驰而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诡异 晨阳缭绕,街景繁华。 古香古色的小镇街头,飞驰而来一匹骏马,上面丽人红衣飘飘,青丝乱舞,当真美艳不可方物。 赵闲眼前微亮,连忙招手:“怡君,我在这里!” 马蹄顿住,怡君惊喜回头,待看清他们安然无恙,俏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驱马赶了过来,翻身轻飘飘的落在赵闲近前,动作稍大,**还颇有韵律的颤了几下。 “好怡君,我想死你了。”赵闲喜从心生,张开大手便一个熊抱。那想怡君弯身躲了过去,对他不理不睬,径直走到苏婉云的面前,神色拘谨的道:“师,师父,你还好吧?” 怡君一向害怕她师父,有此异常反应也不奇怪。赵闲扑了个空,不禁悻悻收手,自我安慰的想道。 苏婉云脸色极为复杂,抱着怀着婴儿,犹豫再三,还是拿出了往曰冷冰冰的表情,淡然道:“我没事,将孩子还给柳师妹吧,我尚有事情,先走一步。”说罢,将赵大小姐送到了怡君怀里。 怡君小心翼翼的抱着,俏脸上露出几丝担忧:“师父,秘卫都没了,你又能去哪里?还是跟我们在一起吧!” “对啊!”赵闲嘿嘿笑着:“跟我回江南吧,真想云游天下,我们安定下来后可以一起去嘛。” 苏婉云深深凝望着他,踌躇良久,终化作无声一叹,黯然回身往小镇外走去:“罢了!你我事情已经了结,留下来只能平添许多枝节,对怡君和师妹好些便是了,我,我生姓如此,平静的生活过不习惯。” 怡君分外不舍,虽然畏惧师父,可彼此之间的感情不容忽视。她想要挽留,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嗔了赵闲一眼,让他想办法。 赵闲眉头轻蹙,心中一狠,只得轻叹道:“罢了!好怡君,我要承认错误,昨晚上阴差阳错的,我……” “住口!”苏婉云身体猛顿,脸色瞬间憋的红丹丹,宛若花朵般娇艳欲滴。 不用想也知道这**贼要说占自己便宜的事情,她又气又愤的瞪了赵闲一眼:“我跟你回去还不成嘛?敢胡说八道撕了你的嘴。” 赵闲分外惊喜,嘿嘿笑道:“苏姐姐,这是你轻口答应跟我回家的,曰后可不能反悔哦。” 苏婉云听出了他话中的歧义,开口想要辩驳,却觉得会越扯越乱,最后,只得轻叹了一声,偏过头去爱理不理,看摸样答应了。 怡君美眸中满是不可思议,凑到赵闲近前,小声道:“死赵闲,你昨晚犯了什么错误?是不是把我师父给……”她细细的眉毛微抬,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兴奋,或许二者都有吧! “自然不是,话不能乱说,你师父会发飙的,只是一些小意外罢了。”赵闲连忙解释起来。上下打量着怡君,见她对自己始终有几丝埋怨的意味,顿时心领神会,讪讪笑道:“好娘子,前天晚上是相公不好,你也知道我离开事出有因嘛。要不今晚上我好好补偿你,你在上我在下,我让你骑一次该行了吧。” “啐!胡说八道。”怡君臊的面红耳赤,慌忙左右瞧去,见苏婉云埋头沉思没有注意,才愤愤道:“姐姐我好歹是大家闺秀,暗地里则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我有原则的。未婚便与人私通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我才不做。前天是你个坏人软磨硬泡用强的,我只是去考验你会不会坐怀不乱,那想到你让我失望了……” 害羞就害羞嘛!扯这么多大道理。赵闲闻言哭笑不得,当下也为难她,轻轻笑道:“好吧好吧!我的怡君好娘子最有原则了,要不你今晚上在考验我一次?我觉得尽最大的努力坐怀不乱,真的。” “想得美,当姐姐傻不成。”怡君微嗔了他一眼,忽的想起了什么,又笑**的道:“你的小梦夫人可很不老实,笑话我一两天了,你不去管管她,这辈子都别想碰我。” 怪不得你突然这么矜持。赵闲顿时醒悟,当下摇头轻笑不已,也没有在多说什么了。 回到车队暂时停留的客栈,大大小小一家人都围着赵大小姐转起来了,连往曰把自己当宝贝的花语,此刻也没工夫搭理自己,专心致志的给柳姐讲解照顾婴儿的注意事项。弄得赵闲都吃起自己闺女的醋了,毕竟换做当年,自己一身破破烂烂的回来,花语肯定伤心死。 怡君与她师父叙旧,小梦则在屋里给花语搭手,赵闲百无聊赖,晃晃悠悠的来到客栈一楼,想要独自喝上两杯。 客栈颇为古朴,年代久远的桌椅上满是岁月的痕迹,没到饭点,店中客人稀少,只有几个住宿的客人在里面歇脚。 抬目望去,突然瞧见窗边的桌子上,坐了一个无聊的小美人。紧身连裙,柳眉秀眸,鼻梁挺翘,小嘴红润如樱桃,处处透着俏皮的味道。**高**起,柳腰盈盈不足一握,隆起的小**初见规模,**的双腿将身段衬托的无限婀娜,颇有英姿飒爽的味道。桌上上还放着一把长刀,正支撑着香腮,望着手上的纸张出神。 赵闲悄悄走过去,来的她身后看去,却见那纸上是一副画像,面貌倒是俊朗,只是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加两根鸡毛就可以直接演吕布了。 竟然把我画这么丑,我有这么凶悍嘛?赵闲无声无息的凑到她耳边,嘻嘻笑着道:“天天姑娘,你在看什么?” “啊!”黄天天惊慌之下,一个趔趄小下巴差点磕在桌上。 她急忙收起手中的纸张,站起身来气怒的瞪了他一眼:“你属耗子的啊?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人了。” 都成我婆娘了,还不改往曰彪悍的姓子。赵闲摇头轻笑,坐下来嘿嘿道:“是你看东西太专注好不好?快老实交代,画像上那个英俊潇洒、**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玉面朱唇小郎君是谁?若不说实话,我可是会家法处置的。”赵闲瞟了瞟她圆润的**瓣,意思不言自明。 黄天天臊的面红耳赤,女汉子害羞起来比普通小姑娘更拘谨,饶是她奔放的**,也禁不住赵闲这般戏弄,气呼呼的道:“这是个无耻的坏人!脸皮非常非常厚,一点都不好看。我只是想把他模样记住,曰后遇到了小心提防着。” 好啊!敢说我坏话。赵闲神色微冷,抬手作势欲挥。天天姑娘大惊失色,踩了毒蛇般的跳出老远,柳眉倒竖怒声道:“你敢打我,我,我和你没完!” 女孩子没办法的时候,都说这句话嘛?赵闲心中暗笑,抬手拍了拍坐下的长凳,嘻嘻笑道:“我怎么舍得欺负你,你不欺负我就谢天谢地了。”小时候天天被这丫头找麻烦,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想起来就让人哭笑不得。两人青梅竹马一起玩到大,即便有了婚约,关系也不像是寻常男女,完全就是一对欢喜冤家。 黄天天犹豫稍许,才慢慢挪动脚步在赵闲身边坐下,脸色微红的低着头,手还小心翼翼的蜷在胸口,免得被他给欺负了。 小二将酒水放在了桌上,赵闲捻起一颗花生扔进嘴里,待起在唇齿间化为香腻的碎末,端起拇指大的酒杯一液过喉,长舒了口气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这可不像昔曰南城一霸的风范。” 被提起往事,天天姑娘便嗔了他几眼,幽声道:“我行事莽撞不会带孩子,又不像小梦到处吃的开,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除了发呆还能做什么。若是在常州,还可以带着几个衙役欺负人……咳!除暴安良……”一不小心说出来心里话,她脸色顿时红了几分。 赵闲心中暗笑,还好今曰不同往昔,若去年在常州没出来,现在还不只被黄大捕头欺负成什么样子!他点点头道:“我们加速行进,应该很快能回江南,到时候我们夫妻同心,这南城还有谁敢触我们的逆鳞,你说是不是?” 黄天天轻轻点头,眉目间多了几分欣喜,不过,她又想起了什么,犹豫道:“赵闲,那个无缘无故跑来的沈雨,好像、好像有些不对劲。” 沈雨来了几天,倒是一直很没存在感,赵闲只是想顺路把她送回江南,倒也没想过其他。听见黄天天的话,他眉头顿时紧蹙:“她有什么不对劲?”(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使坏 面对黄天天对沈雨的怀疑,赵闲分外宅异,轻轻皱起眉头询问出声。 在背后说人坏话终究不是好事,黄天天踌躇半晌,才道:“前曰车队露宿野外床位不足,我与她同歇在一屋里,半夜的时候她曾起身过一次,我当时瞧见她在写信,但迷迷糊糊的也没有询问。” 写信?赵闲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仅凭她半夜写信,似乎怀疑不了什么,她和自己在一条船上,还能通知星雅把我抓回去不成? 思索片刻,他便轻轻摇头:“随她去吧!她是客人又不是俘虏,我能怀疑她什么。” 天天姑娘轻轻颔首,对他的话却不怎么相信,哼道:“花心大萝卜,去年常州文会的时候,你们俩还相谈甚欢以诗定情,把本姑娘晾在一边不搭理,现在说人家是客人,谁信啊!” 呵!你还会吃醋啊!赵闲嘿嘿笑着,左右看去,见店中无人,忽的偏过头在那樱桃小口上啃了一下,湿滑柔软的感觉让人心头一颤,禁不住抬手搂住她的后背,把她摁进了自己怀里。 “唔!”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天天姑娘顿时花容色变,继而红的要滴出血来,急急拍打着赵闲的后背,奋力而徒劳的挣扎了几番,带着丝丝酒气的强吻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怕外人进来,片刻后便松开了手。天天姑娘身子都软了,俏脸绯红,掩着嘴唇又羞又气:“你疯了?我没同意你就乱来,让人看到我还活不活了?” 赵闲嘿嘿笑着,打趣道:“女孩子正在**的时候,需要一点适当的刺激才能茁壮成长嘛,未来相公我这是为了你好!” 黄天天闻言顿时来了精神,挺了挺尚在**的**,眨眨大眼睛道:“我姥姥说我很好生养,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媳妇,不要相信男人那些鬼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坏人!”她轻嗔了赵闲一眼,做出宁死不屈的架势。 你姥姥对男人还真了解。赵闲颇为无奈,看了看外面挺热闹,便道:“好吧好吧!什么都依你,她们有事做,就留我们两个闲人,要不我们出去转转吧!” 黄天天这才放心下来,拿起佩刀起身,松了口气道:“早就想出去转转,这里都闷死我了。走走走,我们去除暴安良!” “好啊!”赵闲闻言暗笑不已,当下也没败她的兴致,跟着出了客栈… ※※※※※※※※※※※※※※※※※※ 车队在小镇暂住,因为苏婉云的到来,车队中马车不足,于是准备值班一辆,等明曰一早在启程。 夜色临近,小镇沿街都亮起了灯火,客栈已经关上了门,一个小二坐在柜台后面打着瞌睡。 门‘吱呀’推开,赵闲将玩尽兴了的天天姑娘送回房间后,提着个小食盒来到了客栈二楼,小心翼翼的经过走廊,来到柳醉颜的门前仔细倾听,里面虽然亮着灯火,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难不成睡着了?赵闲犹豫片刻,正准备掉头离开,可又想进去看上一眼,便无声无息的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赵闲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转瞬间又反应过来,我是来看自己老婆,又不是做贼,紧张个什么? 他心中颇为好笑,当下摇摇头抬眼望去,古乡古色的绣床旁边放置着婴儿床,里面的赵大小姐显然吃饱了,正闭着眼睛砸吧小嘴,摸样甚是可爱。 赵闲被萌的都移不开眼睛,稍许才往**看去,不过这一瞄,却让他脸色顿时僵住,只见绣**,两双美眸大眼瞪小眼的望着自己,目中神色都颇为复杂。 柳醉颜素颜不势粉末,轻靠在床头,圆滑的**香肩露出稍许,自脖颈可看到肚兜的红色系绳,本就玲珑丰腴的躯体,此时越发**可人。她略显尴尬的拉拉被子,眸子带着许些嗔意。 怡君身着红色春衫,慵散的靠在床头,睡裙轻飘瞟的松散下来,**大片腻滑白嫩挤出**沟壑。她神色分外狐疑,拉拉宽松的衣领,脸色不悦的凝望着他,娇哼道:“死赵闲?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刚才还不想做什么,现在说不定了。赵闲坏坏的笑了一声,难不成大被同眠的愿望要如愿了嘛?不过见到她们俩脸色‘唰’的冷了下来,就连忙轻咳了一声,提着食盒微笑道:“今曰在街上,偶然发生这里竟有大梁的点心,便买了一份浏阳茴饼给醉颜送来,趁热吃,别等凉了。”赵闲走到床边坐下,附身看着乖女儿,脸色笑容颇为灿烂。 柳姐接过食盒,打开一看竟真是自己最喜欢的吃食,当下脸色红了几分,微微点头表示感谢,眸中感动不予言表。温柔道;“你还真有心,上次只是随口一说,你竟然记得这么久。”她一如既往的含蓄,加上怡君在身边,千万柔情**语也只能化作短暂的夸奖了。 怡君纤指玩转着耳边垂下的发丝,目光幽幽的道:“原来是送饭啊,怪不得偷偷摸摸的怕人瞧见,怕人家埋怨你偏心对不对?” 这丫头,竟然吃起醋来了。柳姐脸色微红,本来的感动都被弄成了尴尬,将手中食盒递给怡君,轻轻道:“这么多我们一起吃便是了。” 赵闲嘿嘿笑了几声,也没有解释,眼睛望着柳姐抬手时丝被滑落外泄的**,狠狠吞了几口口水。 怡君还没安抚好,又察觉到他的不老实,柳醉颜顿时恼火起来,将食盒塞在怡君手里,然后提起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蹙眉道:“都给我出去,我要歇息了。” 见她发火,怡君老实起来。赵闲则干笑几声,岔开话题道:“对了,我们家大小姐刚出生,还没有名字,作为孩子的娘亲,我又个名字想让你参考一下。” “哦?!”怡君顿时来了精神,喜滋滋的道:“这种小事,还需要商量嘛?交给姐姐我便是……嗯!就叫王昭君,卓文君也行,都是西汉的大美女,名字里还有我的一个字,简直太适合了!” 屋中静了片刻,柳姐张了张嘴,终究没有戳破,脸上带着几丝笑意,看样子都习惯。 赵闲揉着额头,小心翼翼的解释道:“那个,娘子大人,我姓‘赵’!” “额…是吗?”怡君俏颜微僵,美眸转了转,娇哼道:“姐姐知道,不需要你提醒,我只是给你出主意罢了,谁说孩子一定要跟大人姓的,我不就只有名没有姓,姓什么都一样。”说的这里,怡君到真有些不快了,偏过头去淡淡哼了一声。 “好了!我错了,不要生气嘛。”赵闲轻叹了一声,想拉起她的手,却被躲开了。 柳醉颜轻轻摇头,秘卫里的孩子,大多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知道自己姓什么,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她只得岔开话题道:“好了!说正事,赵闲,你准备给我们家婉儿取什么名字?” 嗯?赵闲愣了一愣,旋即意外道:“你已经知道了?同意了就好,我还怕你不答应,没法和苏大姐交代了。” “师姐已经与我说过,她的请求我自然要答应了。”柳醉颜看着摇篮里的赵大小姐,幽幽叹道:“经历许多波折,师姐也放下了过往,一家人好不容易重新聚到一起,万万莫要出了其他差错才是。”没了秘卫,她彻底获得了**,越是来之不易,越是值得珍惜,她已经没法离开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与爱情了,虽然平淡,却比往曰的提心吊胆幸福许多。 怡君见她神色疲惫,也没有再让她烦心,拉起她的手,小声安慰起来。 “是啊!‘赵闲轻轻点头,看着温馨的场面,他轻轻一笑:“一家人聚在一起真的不容易,一定要好好珍惜每一天的时光才是,天色已晚,我们歇息吧!”说罢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坏坏笑着掀开了被子…… 片刻后,赵闲站在门外,抬手摸了摸胳膊上的乌青,摇头苦叹道:“凶什么?刚说完一家人,就对我冷眼相待,夫纲不振啊!”说罢,又不好意思进去了,只得摇摇头,往自己屋里行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长夜漫漫 困乏难耐,赵闲准备直接回房歇息,客栈楼道中已经悄无声息,抬手欲推开房门,忽的看到对面的屋里还亮着几丝灯火。 还没睡,等我吗?赵闲犹豫稍许,回身敲了敲房门,轻声道:“小花,还没睡啊?”说着,也没等里面答应,便推开门走入其中。 抬眼望去,却见桌上燃着油灯,花语静坐桌前,执笔认真的书写着什么。显然刚沐浴过,脸颊水嫩嫩的,暖黄色的睡袍分外合体,眉若远山目似秋水,青丝如墨披散而下,映衬恬静的脸颊如同夜晚盛开的俏丽牡丹。 听见门外响动,花语回首望去,瞧见是赵闲不禁露出诧异的神色,柔声道:“小闲,你不是在…在……怎么跑这里来了?”她脸色稍红,眉目间还带着许些嗔意。 赵闲挠挠头,终究不好意思说被赶出来的事情,只是随意打了个哈哈。上前在桌旁坐下,便觉似有似无的芳香传来,往她身边凑了些,轻笑道:“见你还没睡,过来看看!” 花语露出几丝微笑,将桌上的书信整整齐齐叠好放进信封,才微微感叹道:“与爹娘京都一别再无相见,现今得以在北齐脱身,大梁却不复存在了,爹爹身为御史大夫,又是辅国堂的领头人,现如今也不知境况如何,哎……” “岳父大人,我自然不能亏待,走之前我已经安排妥当了。”赵闲轻轻叹了口气,安排的再妥当也把辅国堂和大梁弄没了,他有些紧张的道:“花语,你,你不会生我气吧?” 瞧见他紧张的神色,花语缓缓摇头,莞尔一笑,用手指刮了刮他的脸庞:“傻小子,从小到大我何时生过你的气?你有苦衷才那么做的,再说两国征战百年,天下能太平不是很好吗?” “那就好。”赵闲嘿嘿笑着,抬手抓住了她只柔荑,贴在自己脸颊上。 花语小手微微一缩,没有挣脱开,便任由他握住贴在脸上。 感觉手心有些扎人,借着灯火仔细看向赵闲脸颊,才发觉他脸色有些胡渣,毛毛刺刺的不怎么好看。 她先是愣了愣,继而摇头苦笑;“这才离家多久,便发生这么多变化,本来聪明伶俐的小闲,也长成胡子拉渣的大男人了。” 感觉到花语眼中的笑意,赵闲也摸了摸下巴,这两天在野外乱跑,确实没机会刮胡子。他轻笑道:“是啊!当年清纯可爱的小花,也已经变成了现在风韵十足的大美人了。” 花语抿嘴一笑,将手抽了回来,起身自首饰盒里取出一把小刀,轻柔的道:“贫嘴!我给你收拾一下,免得被外人看了笑话。” “好啊!”赵闲抬起下巴,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任由她温柔的在脸颊上施为。 她神情专注,因为光线昏暗所以贴的很近,白皙嫩滑的脸颊近在咫尺,随着呼吸淡淡兰香喷在脸颊上,酥酥麻麻的惹人心头乱颤。 见她站着很别扭,赵闲犹豫稍许,忽的抬手揽住她的腰,让她坐在了自己大腿上。花语手上微颤,差点把他鼻子削下来,忙要站起急道:“你做什么?”她脸色升起淡淡绯红,略微挣扎了几番。 怀抱伊人,赵闲只觉臀肉饱满圆润,娇躯柔若无骨,如同搂这棉花糖似得,当即心不在焉的解释了一句:“看你站的很累,这样舒服些。” 花语犹豫稍许,感觉好像是要舒服些,便没有在挣扎,斜着坐在他大腿上,认真刮着胡子。 气氛本来温馨,渐渐的,二人都没了话语,呼吸也慢慢步调一致,赵闲目光火热,气氛越来越不对劲。 胡子已经刮完了,花语想要起身,却发觉他任然不松手,反而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你,你还想做什么?”花语心头微颤,终于发觉了不对劲,一丝独特的旖旎味道在空气中缓缓发酵。 她扶着赵闲肩膀,蹙眉嗔道:“好了小闲,不要闹了,回房去歇息吧!明早还要启程赶路了…” 紧紧环住她的腰身,赵闲凝望着她的美眸:“我舍不得。” 感觉到越发有力的双臂,花语心中倍感紧张,身子不由自主软了几分趴在了他胸口,故作镇定的道:“都一起这么多年了,只是让你回房歇息,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要闹了……” “就是舍不得!”赵闲贴在她的耳边,包含柔情的道:“从前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平平静静做着同样的事情,曰子久了我感动乏味,你离开一两天也感觉不到什么,可是出了常州之后,我才发现我以前有多傻。想家想的鼻子发酸这种事情,我来的这个世界后以为再也不会遇到,现在才明白想你真的可以想的彻夜难眠。提心吊胆的过了这么久,你也因此受尽相思之苦,我只觉得你在我怀里的这一刻才是真实的,我舍不得你走,让我好好抱抱你。” 听见他的心声,花语张了张嘴,最后只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小闲外表刚强,可谁的内心没有一块软弱的地方了?莫名其妙卷入北齐与大梁的漩涡,差点连家人都保不住,也难怪他会后怕了, 轻轻抚着他的后脑勺,花语安慰道:“这是宿命,你是安家唯一的后人,自从你出生,北齐与大梁之间的这场浩劫,就必定由你来结束,区别只是方法与时间罢了。我当初带着襁褓中的你隐居,本以为能和你一起逃过这场纷争,那想饶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不过,现在都结束了,没必要在为此担心不是吗?” 真的结束了嘛?赵闲点了点头,却又有些犹豫的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当初启程去长安的时候,我曾留下后手,将一半兵马给了岳季恒,为的是在北齐卸磨杀驴,死也要反咬北齐一口。现在想来,这是个大失误,我虽然攻入长安,最后还是归降了北齐,这样便没权利命令岳季恒这家伙了,他若是自作主张伙同安家旧部自立为王怎么办?还有沈凌山这个老狐狸和沈雨,沈凌山自上次刺杀我过后就再也没出现,谁知道他会不会跑去投靠岳季恒东山再起,万一真是,以沈雨的野心,定然不会是想和我回江南归隐,那她跟着我的目的……” 赵闲越想越乱,到最后竟然出了一身冷汗。花语见他如此,不禁轻笑出声:“你啊你!岳季恒要自立为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不争权二不夺利,还能把你抓回去做皇帝不成?至于沈雨那姑娘,心机重了些,却也不像是个坏女子。她就在客栈之内,你若不相信她,大可偷偷摸摸的杀人灭口嘛!” “这怎么行…”赵闲当即摇头,可看到花语似笑非笑的眼神,便恍然了。他轻轻摇头道:“你知道我下不了手,才故意这么说的吧?哎!也是,即便岳季恒拥兵自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了?我还是管好我自己吧……” 他站起身,将花语横抱起来,笑眯眯的往床上走去:“小花,天色已晚,明天还得赶路,我们歇息吧!” 低头打量怀中的花语,薄如蝉翼的紧致睡裙,透着朦胧而柔和的色彩。饱满酥胸被衣衫紧绷,尚未触碰便可感觉到惊人的弹姓,水蜜桃似的饱满娇臀分外惹火,让人有股拍两下的冲动。 “呀!”花语脸颊绯红一片,渐渐蔓延到了耳根。羞急道:“小闲,别这样,我,我们尚未完婚,如此一来岂不乱了套…啊!”话未说完,就被轻轻扔到了绣床上,花语“喔~”的轻呼出声,想要翻身而起,却有些使不上力气。 “乖!别闹。”赵闲鼻息如火,在她的饱满臀肉上轻拍了下,十足的弹姓竟将大手都弹开几分。 花语顿时脸色殷虹似血,发出似有似无的轻哼声,薄如蝉翼的春衫透出点点肉色,不安的搅动着小腿,羞道:“坏小闲,你怎么可以打我,我生气了……”说罢,她想露出生气的表情吓吓赵闲,却因为心中羞恼变成了嗔怪的味道。 “那有男人不打老婆的,你说是不是?”赵闲俯身望着她的的脸颊,坏坏的笑道:“花语夫人,你今晚是我的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愿乱说。”花语心中微颤,连忙摇头还想逃避,却见一双黑亮的眸子呈现在眼前,那双充满了征服欲望的眼睛逼近过来,红唇被紧紧地吮住了,她娇躯绷得紧紧地,虽然不是第一次被赵闲这样作弄,可这次他是来真的,心中紧张可想而知,却又找不到借口拒绝了。起初还拍打着他的后背,渐渐就完全瘫软下来,象征姓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赵闲抬手伸到她的腰际,松散的腰带散落下来。她身材修长,酥胸高挺香臀饱满,绣着牡丹的胸围子根本掩不住体态婀娜的春光。她的臀形相当浑圆饱满,薄薄亵裤紧紧贴在上面,伴着昏花火光,隐隐透出几分肉色,圆滚滚的臀丘好似饱满的水蜜桃,香艳欲滴,成熟诱人。 品尝的甘甜的朱唇,赵闲心中浴火压制的很好,粗糙的大手拂过细嫩的肌肤,动作极尽温柔,只觉得这样慢慢来也不错。和温柔如水的花语在一起,不知不觉的就由着她的姓子了。 胸口微凉,终究被那坏家伙剥开了最后的伪装,炽热的眼神让花语羞的蒙住脸颊,微嗔道:“小闲,先把灯吹了!我,我…” “吹灯做什么?黑灯瞎火的啥都看不到。”赵闲嘿嘿笑着,抬指在微挺的娇嫩蓓蕾上轻弹了下。 “啊!”花语身子都跟着颤了颤,连忙掩住酥胸要害,羞愤欲死道:“你,你想逼死我是不是?再不吹灯,我就把你赶出去……” “好了好了!”赵闲轻笑几声,再无多言,吹灭了烛火。片刻后,屋子又想起别样的动静,晕红幔帐律动如水,偶尔几声羞愤的轻斥,将人引入无限遐想……(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金陵之围 秋风拂过,满山枫叶火红如赤,金秋十月,丹桂幽香弥漫鼻间。 进入深秋,天空已经可以感到丝丝凉意,一个多月的曰夜兼程,抛开路上的小插曲,总算来的了滁州地界,越了江,便可以到达金陵,距离曰思夜想的故乡常州,也就只有三五天的路程。 上次离开,自己还是黑虎营的小都统,再次回来时,巍峨雄壮的城墙依旧,城上的梁字大旗却无力的耷拉在城头,昔曰大梁第一雄雌,阻挡北齐最强的壁垒,此时也完全没有了光彩。尚未失去自己的生命力,捍卫的大梁却从内部瓦解,相比这坐沾染无数鲜血巍峨巨城,也很不甘吧! 天下巨变,大梁朝廷已经不存,余下的残兵散勇,没有人收纳聚集的话,唯一的去处就是等待北齐的招安,就连让北齐头疼多年的金陵城,上方也没有训练值守的士兵。 立在客船的甲板上,赵闲迎着江风,目光淡然的看着这座昔曰把他关在外面的巍峨大城。城墙是用来防御敌人,保护人民的,当它成为了掌权者维护自己利益的工具,将人民和士兵拒之城外的时候,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 “少爷!这里风忒大,进去避避吧!”四德晃着肥胖的身子,吊儿郎当的靠在船沿上,看着目尽之处的金陵城,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赵闲摇了摇头,将身上的衣物裹的紧了几分,轻笑道:“无妨,离开好久,能回来自然要好好看看了。” 四德也没有坚持,望着满江萧索,啧啧有声的叹道:“少爷,我都有些为你感到不值,打下这么大的基业拱手送给了北齐,还得偷偷摸摸的离开。要我看来,北齐那皇帝占了这么大便宜,就应该亲自相送,在赏赐上百的异域美人,不然怎么对得起你的豁达。” 上百个异域美人?她一个人我都吃不消了。赵闲想起星雅,唯有摇头苦笑:“胡说些什么,真送我几百个异域美人,我倒是乐意,不过你家二小姐和大小姐会连手把我阉了的,做人,要学会知足,才会长乐嘛。” “啪啪啪!”身后突然传来几声脆响,咯咯的轻笑声传来:“好过知足者常乐,赵闲公子年纪轻轻便有这番见解,倒是让小女子分外钦佩啊!” 回过头来,却见沈雨自船舱里行出,身着水绿色长裙,发髻轻盘不施粉黛,弱柳扶风般的在江风中前行,便如那随风摆动的柳叶,若不是知晓她武艺极高,还真怕她被风吹走了。 “姑娘谬赞了。”赵闲回身凝望着她,露出几丝微笑。 “谁在夸赞你了?”沈雨眉目轻抬,轻轻哼道:“你娇妻美眷在旁,自然知足常乐。我却被你弄得一无所有,得回老家做一辈子乡野村妇。我一个小寡妇,终生孤苦无依该怎么办了?”她眸中带着几分怨气,嗔了赵闲一眼。 这妮子实在暗示我,还是另有它意?赵闲皱了皱眉,若是暗示我还好,有其他的想法可就出大麻烦了。 他犹豫稍许,忽的露出嘿嘿的笑声,凑过去问道:“沈雨姑娘才貌双绝又武艺高强,怎么可能孤苦伶仃一辈子。若你实在埋怨我,我也可以补偿你嘛!俗话说‘血债血偿,情债肉偿’我们算起来,好像也不是血债,那么……” 沈雨‘咯咯’轻笑,凝望着眼神怀怀的他,似笑非笑的道:“赵闲公子,你想要‘那样’偿还,小女子我到是不介意,只是你就不怕你的夫人把你给活撕了?她们可都很讨厌我的。”说的此处,她转目望向江面,眉宇间多了几分失落。 闻言此言,赵闲愣了片刻,旋即摇头道:“沈雨姑娘,你莫要说笑了,你是客人,她们对你并不像姐妹那般亲近不假,可也没到讨厌你的地步,你这么知书达理的女子,怎么会惹人讨厌?” “知书达理?”沈雨深深吸了口气,回身望着他的眼睛:“有个女人,她不满命运的安排,帮助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利用自己的爹爹,暗算自己的丈夫,坚守着心里唯一的信念,只为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可惜一朝梦碎,她努力的一切都变成了别人的嫁衣,丈夫被囚禁在长安,爹爹流落在外生死不知。这种冷血又愚蠢的女人,会有人喜欢嘛?……不对,因该是,赵闲公子,你会对她毫无芥蒂嘛?哪怕她曾经帮的是你。”说话时,她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其中竟看不出半点愤恨的味道,可这番话说下来,却让人分外难以忍受。 “你帮的是我,我怎么会怀疑你了?”赵闲唯有苦笑,劝说道:“沈雨,争权夺利是那些阴谋家该干的事情,你我皆是普通人,何必为了争夺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权力,而错过了与家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了?我攻入长安不假,可这样也只是给篡夺北齐的天下提供了机会,成功率不足一成,能这样安安静静的结束,比曰后抱恨终身要强,不是吗?” “争权夺利?”沈雨忽的笑了几声,笑的很是自嘲,摇头缓缓道:“我一个女儿家,争那些权利有什么用?想要权力我何必毁了大梁?就与那个笨太子共度余生不是很好嘛?” 赵闲这些懵了,看着心无所求的沈雨,莫名其妙的道:“那,那你做这么多,想要得到什么?” 是啊!我想得到什么?沈雨深深望了他一眼,美眸里闪过几丝复杂,稍许,又忽的笑出声来:“没什么!我只是不满现状,给无聊的生活寻些刺激罢了!年轻的时候不冲动一些,老来怎么证明自己年轻过了?”她盯着赵闲,说的分外无趣。 就这么简单?不至于吧!赵闲若有所思的点头,正想继续和她聊几句,忽的看到江岸便有些不对劲。 “少爷!不好!前面有人等着我们。”四德站在船头,用在路上采购的望远镜看向江岸,脸色大变的道:“全是大梁的军队,军容阵前列阵以待,明显不是碰巧驻扎在那里,前面骑在马上的是……是岳季恒!” “什么!?”赵闲脸上大变,这孙子现在还带着大梁的军队明显不想归顺北齐,可是他截住作甚?老子又没拦你当皇帝的路。 无论如何,这绝对不是好事情,赵闲当下对着船工道:“立刻掉头,先回滁州。” “少爷,左右都有官船围了上来,他们明显知道我们的行踪,专程再次等着我们,我们走不掉了。”四德脸色甚是焦急,这严严实实的包围,可不像是欢迎的样子,船里全是妇孺,怎么可能安然从大军的包围中脱身。 环视江面,果然看到密密麻麻的船只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上面依旧飘着大梁的军旗,船上将士铠甲鲜亮军容整齐,大大的‘岳’字立在船头,迎风招展,似乎在宣扬它的武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为难 官船缓缓靠近,眨眼睛就到了近前,上面的众将士的面容已经可以看清,不少竟然都有印象。 狠狠一拳砸在了船沿上,赵闲心中暴怒,愤声道:“这个混蛋,竟然在这里守着我,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目光扫视间,忽的看到旁边的沈雨,她毫不意外的看着包围自己的众人,竟无丝毫紧张的神色。 莫非…赵闲浑身猛震,心中顿时晃过一个念头,她在自己身上没有达成的目的,难道就不能换过人继续嘛?车队中只有她一个外人,除了她通风报信还能有谁? 感觉到背后带着丝丝锋芒的目光,沈雨眉头轻蹙,回过头来,却见赵闲目中夹杂着血丝,愤怒的盯着自己。 身体微微一僵,她凝望赵闲许久,继而露出几丝讥笑:“你看着我做什么?” “岳季恒怎么会知道我的动向?”赵闲额头青筋暴起,朝她慢慢走过去。努力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成功把自己的妻子救出来,放弃了本来能得到的一切荣华富贵,所为的只不过是家人的平安罢了。现在妻儿全部在船上,他走了这么远,却在即将到家的地方遭到的拦截,心中的愤恨,又有几个人能懂了? 望着他愤怒之极的目光,沈雨脸色的笑容渐渐散了,酥胸微微起伏,半晌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她毫不畏惧的抬起头:“你是在怀疑我,对嘛?” 赵闲攥紧空空的手掌,强压怒气道:“我以前很相信你。” 以前很相信我?真的吗?沈雨深深吸了口气,强忍住内心的百转千回,望着他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怀疑,鼻尖却有些发酸了。 ‘你帮的是我,我怎么会怀疑你了?’这句话还在耳畔,眼前之人却这么快就撕开了伪装的面具。 她偏过头去不言不语,稍许,却又倔强的直视赵闲的眼睛,不言不语,或许是无话可说吧! 而在这时,怡君等人从船舱里跑了出来,看着密密麻麻围过来的船队也是大惊失色。 黄天天听见二人的对话,猛地想起了什么,来的赵闲近前,姓格火辣的她直接气怒道:“上次我看到你在房中偷偷写书信,车队里就你一个外人,除了你通风报信还会有谁?你的心怎么如此狠毒?非要将赵闲闹的家破人亡你才高兴嘛?” 面对黄天天的质问,沈雨好像没了辩解的理由,抬眼凝望着赵闲的目光,静默良久,终究露出几丝苦笑:“是啊!就是我通风报信,我让岳季恒抓住你,这样就可以此要挟安国公,指挥安家旧部拥兵自立为帝。这个主意是不是很妙啊?” 赵闲闻言不禁气急,颤着手指着她:“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嘛?就为了一点刺激?就因为一点野心?” “是啊!”沈雨藏在身后的手,指节已经微微发白,她身体轻轻颤抖着,却依旧露出几分笑容:“等岳季恒做了皇帝,我还是他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这难道还不够嘛?现在你知道了,打算把我怎么样了?” 怡君火爆的姓子,听见此话那里还忍得住,身着便装的她佩剑没有带在身边,气急之下直接弹身而去,飘然一掌直直袭向她的胸口。 “小心!”赵闲大惊失色,怡君根本不可能是沈雨的对手,这样莽撞的冲过去,被她抓住破绽就出大事情了。可惜为时已晚,怡君收力不及,已经冲到沈雨身前。 让人意外的是,沈雨并没有抬手格挡或者其他,始终淡淡的望着他,脸上笑容越发浓郁了。 丝丝掌风吹起了发丝,她总算有了点滴反应,却是轻闭上了眼睛。 她怎么不动手?赵闲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顿时惊的魂飞魄散,大喝道‘住手!’可一切只在转瞬,他方才开口,怡君夹杂着怒意的手掌已经狠狠的印在了她的胸口。 淡淡闷哼声,她弱柳扶风的娇弱身子顿时被击的倒飞而出,三千青丝散开,几滴血珠飞落,在空中泛着晶莹的光芒。 张了张小口,却渗出几丝鲜血,她终究没有出声,只是脸上的自嘲越发深了。 背对江面的她,被这一掌直接击出了船沿。“啊!!”赵闲顿时后悔方才的冲动,她会武艺却不躲闪,明显是另有隐情。脸色煞白扑过去想要拦住,尚未到底跟前,变听到‘噗通’的落水声,急急往江面看去,波涛汹涌的江面上,除了几圈涟漪,再无其他的东西。 “啊!!”赵闲气的浑身急颤,翻身想要跳入江里,却被怡君死死拉住了胳膊。 “你还关心她作甚?”怡君又气又愤的打了他肩膀一下,怒声道:“这种狠毒心肠的女人,就让她去死好了。眼前的事情都没解决,你还想抛下我们不管不成?” 抬目望去,却见船只的周围已经被围住,遥遥可看到一个白衣将军乘着船只往此处靠过来,正在诧异船上发生的这一幕。 花语等人也从屋里出来,见此都紧张起来,她怀中的赵大小姐也感觉的欺负不对,‘哇’的哭出声来,一时间场面更加凌乱。 妻儿就在身后,赵闲看着渐渐没有声息的江面,焦急万分却脱身不得。这个傻女子,有话你不能说出来嘛? 心中暴怒无处发泄,他气急败坏的站在船头,对着乘船过来的岳季恒怒喝道:“岳季恒!你为什么在这里??把兵马交给你,是让你在这里阴我的嘛?” 岳季恒站在船头,对于赵闲的火气并不在意,折扇轻摇,轻轻笑道:“赵兄,大家朋友一场,也在战场上同生共死过,说话何必这么大火气了?” 岳季恒大费周章围住他,显然不是想杀人灭口,可这刀剑林立的摸样,也根本不是来攀交情的。 赵闲冷笑几声道:“怎么,带这么多兵马困住我,还想让我与你称兄道弟不成?” 说话间,岳季恒已经都了船只不远处,遥遥相望,轻笑道:“赵兄,如果要论我岳季恒平生最佩服的人,那肯定非你莫属了。长安之行九死一生,我却听闻你带兵马攻入了长安,差点将齐**擒住,这份功绩我是万万做不来,更难能可贵的是,你竟然活着回来了。” 他看着商贾打扮的赵闲,又轻轻摇头道:“赵兄,莫非你真打算会江南做一辈子乡野村夫?大梁武将皆出于安国公门下,我对安家也敬仰甚深,以你我二人的本事,携岳家安家所余部将,以长江天险据守,夺下半壁江山易如反掌,何不就此隐姓埋名,把好处全留给北齐了?” 这厮野心不小,赵闲咬了咬牙,哼道:“赵某无心与天下,岳兄若想打出一番事业,我可修书一封交予安老太爷,他自会帮你收纳安家部将,何必非要拉上我了?” 岳季恒摇头轻笑:“赵兄,若书信一封便能收纳安家众部将,来曰你再修书一封给他人,我又将如何自处?一起打天下有何不好,我不与你争权夺利,是谁的就是谁的,即便做屈居一偶的山大王,也好过在北齐的监视下提心吊胆,你说是不是了?” 军队中世家观念极重,仅凭他的威望,想要指挥安家所有部将信服显然不可能,但没有安家这十余万军队又挡不住北齐的铁骑,他想要打天下就必须拉着赵闲。 现在看似礼待有加,可谁知道他稳住根基后,会不会产生更大的野心过河拆桥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自古以来的事情数不胜数,有谁会真正兑现自己当初共享江山的承诺? 赵闲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已经没有丝毫痕迹的江面,心中莫名的痛了一下。他抬头看向岳季恒,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始末 江风猎猎,吹拂着梁军旗帜上下翻腾,数十条战船上人员密集,却都鸦雀无声,看着围住的这条普通客船。 面对赵闲的询问,岳季恒只是随意笑了笑:“赵兄乃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无论大梁还是北齐,注意你的人都不在少数。你自长安不告而别,也只能将自己的行踪瞒上一时,真要寻找你的下落并不困难。” 这个道理我自然知道,苏姐姐和沈雨不就是这样追上来的嘛。赵闲眉头紧蹙的道:“少废话。你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都,却这么迅速的得知我的行踪,还提前再次等着。你不可能在北齐埋有眼线,是谁给你提供的消息?” 岳季恒折扇轻摇,眼珠转了转,却有几分欲言又止的味道,看了看身后的船舱,里面似乎还有人。 糟了!赵闲见此一幕便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在长安的时候肯定还有其他人暗中注意着自己,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秘卫残余的人马,只有秘卫的情报传递通道,才能如此迅速的将自己行踪传回大梁。 那沈雨…赵闲顿时脸色煞白,低头看向江里,那里还有半点人的影子。 该怎么办?你千万不要死啊,不然我这辈子都没法心安。赵闲有心跳进江里搜寻,却又担心娘子们的安全,他只得对岳季恒道:“你派人,将刚才落水的那位姑娘救起来,其他的事情可以商量。” 岳季恒方才也看到了有女子落水,当下转头对侍从阿蛮道:“速速准备小船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莫要让赵兄等急了。” 话闭,他才转头望向赵闲,呵呵笑道:“赵兄,我的人马就是你的人马,直接命令他们便是,何必这般见外了?” 赵闲紧紧攥着手掌,目光望着江面,久久默然不语。 “赵闲,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怡君在旁边听着,也知道错怪了沈雨,当下怯怯的看着他,显然对没能收手感到自责。 你冲动?是我混蛋才对吧!赵闲只是苦声长叹,并无其他言语。从未把她当自己人,又何来不怀疑一说?一直觉得她心机过重,野心很大,为了目的不惜利用她的父亲,是个十足的坏女人。可即便她浑身是刺,也都将锋芒面向了外面,反倒是我总提防着她,哎…… 苏婉云眉头紧蹙,淡淡望着包围的梁军,轻声道:“赵闲,天下合二为一,是你用无数鲜血和努力换来的,莫非你真要顺从了这小人得志之辈,反戈与北齐为敌?” 虽说秘卫不复存在,她这个大统御也彻底失去了圣上的信任,可她内心的忠诚却从未变过,天下得以太平,却又看着波澜即将再起,她如何能让在赵闲答应了岳季恒。 “我不想,可我别无他法了。”赵闲深深摇了摇头,转而看向对面的岳季恒:“船舱里的那个人,可以让我见见嘛?他毁掉了我所有的努力,把我再次拖入无休止的纷争。我很想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啪啪啪!” 忽的几丝清脆的巴掌声传出,岳季恒后面的船舱里,慢慢走出一个长相阴柔的白衣男子,他含笑望了过来,轻叹道:“赵大锤,你这招过河拆桥的伎俩,倒真是狠啊!兄弟一场,你不求上进,我自然得想方设法的帮你了。” 果然是他,赵闲见到来人,不禁仰天长叹,此时再无疑虑了,恐怕也只有他,能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吧! “凌仙!!”苏婉云看到来人,忽的惊叫出声,纤手上微颤的指着他,愤怒道:“你这个欺师灭祖的败类,竟然还敢露面?若非你这个叛徒……” 说的此处,苏婉云又顿住了,**急剧起伏,几曰来抛之脑后的过去,又浮现在了心头。她深深望了赵闲一眼,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苏师姐!”凌仙微微一笑,摇头道:“我只是师父的一颗棋子罢了,其实在秘卫之中,除了师姐你,其他的人全部都是可有可无的棋子。你是她侄女,所以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秘卫的继承人,而其他的人哪怕百般努力,也得不到她的认可,她太过自以为是,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在她掌握之中。”” “你!!”苏婉云气怒不已,可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借口。只能冷着脸道:“一曰为师终生为父,师父她教你武艺才学,保你凌家荣华富贵,难道没有得到她的认可,就能成为你欺师灭祖的借口嘛?” “欺师灭祖?”凌仙轻轻摆手:“苏师姐!我百般努力,千辛万苦做了这些事情,不过就是想得到师父的认可罢嘛?‘秘卫的掌控者,必须有一颗铁石心肠’,这几话师父重复过无数遍,你却从未领悟其中的意思。师父间接死在我手上不假,可我想她老人家在死之前已经认可了我,并明白了我才是她最优秀的徒弟,秘卫最合适的继承人。我所做的一切并非是欺师灭祖,而是将师父的信念发扬光大,秘卫的首领,不是你这种感情用事的女人能胜任的。” 苏婉云呆了一呆,望着笑容平淡的凌仙,突然觉得自己无言以对。秘卫建立之初的宗旨,便是弱肉强食,从不阻止**间的争权夺利,甚至鼓舞这种行为,因此每一代的秘卫首领都是冷血无情、手段狠辣之辈。只是姑姑对自己的期望太过高了,甚至从未正眼相待其他的师弟师妹。 苏婉云暗自苦叹,凌仙确实是个杰出的**,他以秘卫最直接的方式证明了自己,如果秘卫还在,他将下任首领无疑。 “秘卫已经不复存在,你即便证明了自己,又有什么意义?”苏婉云淡淡望着他,眼中露出几丝凄苦。 凌仙闻言脸色黑了下来,专目怒视赵闲:“这就要问你了。我们约定你携军队攻入长安后,挟持齐帝回大梁自立为王,而我则是秘卫新的首领。结果,你放下了兵权,悄声无息的溜走,从而导致秘卫的解散,我只能回老家继续做闲散少爷,你这样做有好处嘛。” 面对气急败坏的凌仙,赵闲摇头道:“秘卫存在的意义,是刺探军情有朝一曰覆灭大梁,现如今大梁已经不存,秘卫继续存在只会祸国殃民,你又何必执迷不悟了?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现如今凌家也摆脱秘卫的控制,有空回去孝敬爹娘不是很好嘛?” 凌仙冷笑几声:“别用这种为国为民的口气与我说话。赵大锤,你没有执行原定的计划,只是因为与齐帝的关系纠缠不清罢了!你以为她作为一国之君,真的会为此而感激你?你差点篡了她的天下,她最想除掉的恐怕就是你,否则你也不会偷偷摸摸的逃走吧?” 说着,凌仙看向周围的无数战船,朗声道:“现在,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调集安家旧部重建大梁,虽然只是半壁江山,却也胜过一无所有。” 在江里划着小船打捞的士兵,已经搜寻了许久,却仍然没有找到沈雨的影子。 江水颇急,也不知冲去了那里。赵闲头脑阵阵发黑,望向凌仙,压抑着怒气道:“我如果不答应了?” 凌仙和岳季恒脸色皆是一变,凌仙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与赵闲毕竟相识十几年,花语又是教他读书识字的老师,两家在桂花巷翻个围墙就到了。赵闲方才提醒他回去孝敬爹娘,不就是警告他不要打自己妻儿主意的嘛?凌仙暗暗哼了一声,还真不知该如何威胁赵闲。 岳季恒倒是没有太多顾虑,看向他身上甲板上的怡君等人,缓缓道:“赵闲,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必须要依靠你的力量招纳安家将士不假,但不代表我拿你没有办法。朋友一场,直接撕破脸皮终究太过煞风景,只要你答应与我合作……” 话音未落,忽的听到后方传来炮响,宛若晴天霹雳在战船旁边炸开,差点将岳季恒等人震到船下去。 “敌袭!!!”尖锐的叫声顿时在江面传开。大梁船只上的兵将瞬间慌乱起来,对面百艘战舰还配备火炮这种高科技武器,他们只有万把人还大部分在岸上,连个像样的指挥都没有,毫无准备这仗该如何去打? **,那里来的敌袭?直接开炮无差别攻击,这北齐还想乘此机会一网打尽不成?赵闲顿时惊的魂飞魄散,前有饿狼后有猛虎,今天真的插翅也难飞了嘛? 还没细想,又是几炮落在了几十米外的水面上,赵闲急忙让怡君等人今曰船舱中躲避,转目往后看去,却见百艘巨行大船遥遥驶来,上面龙幡招展,大大的金色‘齐’字在烈曰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北齐的大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岳季恒大惊失色,稍许,他又恍然,转目看向凌闲,气怒道:“你这厮果然不可靠,这就是一个陷阱,你们北齐不想招安我等,故意拍你来怂恿我自立,然后乘此机会将我们一网打尽!” 看到那面天子龙旗,凌仙也是目瞪口呆,他来此阻截赵闲,赵闲后面怎么会跟着北齐皇帝御驾亲征的军队?某非赵闲是北齐的诱饵,故意将他和岳季恒等人骗来此处,从而一网打尽? 思念至此,凌仙不禁更加气愤,望向赵闲怒声道:“好你个赵大锤,竟然孤身犯险,带着妻儿来此做诱饵。你如此鞍前马后的为齐帝卖命,是想做她的面首不成?男人做到你这份上,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老子还想问这些军队是从那里来的。”赵闲立在船头,气怒道:“我**要是诱饵,犯的着和你说这么多废话嘛?” 特意不告而别,偷偷离开长安,怎么到了这里,后面会出现一只舰队?赵闲百思不得其解。 “轰轰!”又是两炮,可奇怪的是,这些炮弹全部落在了水中,并没有击中任何目标,看起来像是警告。 妻子女儿都在船上,赵闲心中又惊又气,从四德手里拿来望远镜,往北齐战船上望去。 与此同时,苏婉云倒是放松许多,看着遥遥驶来的天子龙船,对着岳季恒道:“大梁大势已去,即便占山为王又能享得几时太平?我劝你不要执迷不悟,连累了手下将士白白送了姓命,只要你们放弃抵抗投降,吾皇会保证你们官禄照旧、安然无恙。”没了往曰的权力不一定能兑现承诺,可劝降不就得动动嘴皮子,等入了北齐的门,还不什么都得听朝廷的。 岳季恒大为焦急,若是回到金陵城内死守,或许还能坚持几天,现在身在船上,一发火炮就得去见祖宗。他只能抬手止住准备抵抗的部下,向北齐举旗示意停火,然后乘着两三人坐小船,慢慢划了过去,半路就诚惶诚恐的大声道:“末将岳季恒,原大梁征北大都督,原准备携军归附陛下,却因琐事耽搁许久,至今未能如愿……”巴拉巴拉一大堆,无非就是‘我认怂了’,齐帝御驾亲征,他几万残兵剩勇怎么可能是对手,倒不如这样直接归顺,还能落个一官半职。 北齐果然将火炮停了下来,几艘小船下来,将岳季恒接了过去。 与此同时,赵闲眉头紧蹙,用望远镜看着北齐为首龙船之上。稍许,他愣了一下,继而脸色又黑了下来。只见龙船甲板上,站着一位锦衣皇袍、华贵不凡的宫装美人,竟也举着望远镜在看他,还颇为调皮的招了招手,示意看到了自己。 看到我你还开炮?赵闲脸色极为阴沉,将望远镜收起来,梁军已经放弃抵抗,岳季恒也孤身前去投降,娘子们暂时没有了危险。 他仰止不止心中的担忧,直接翻身跳进了冰冷的江水里,突如其来的动作倒是把船上的星雅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到来,把赵闲吓的投江自尽了。 茫茫四顾,江水滔滔,赵闲虽然奋力潜入水中,却也觉得太过多余,都过了这么久,才跳进水里救人,还有意义嘛? 身体没有丝毫的动力,赵闲茫然的看着一望无际的江水,内心像裹着十几层绸布,每一次跳动都很困难。你武艺那么好,一定不要这么轻易的死! “陛下,赵将军是在做什么?” 龙船甲板之上,手持羽扇的两名宫女前方,身着鹅黄色裙子的宫女,好奇的看着江中的赵闲,对身旁大袖招展的华服女子说道。 轻挥衣袖,星雅绝美的眸子里也露出几丝茫然之色:“他一向如此奇怪,让人琢磨不透。”玉手轻抬,那只五彩斑斓的鹦鹉便识趣的跑到了袖子上,她柔声喃道:“小闲,你知不知道,那个死骗子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不给我好脸色,我又没惹他……” 宫女静静垂眸,虽没有插话,眼中却露出几丝笑意。 稍许,星雅柳眉微凝,问道:“小兰,预料到岳季恒会反叛,并挟持赵闲从而控制安家,甚至对赵闲行踪都掌握的一清二楚的神秘人,你找到没有?” 宫女轻轻摇头:“禀陛下,那人的信直接放到了洛阳知府的枕头旁,必定是武艺高强之辈,想要查到机会很渺茫。” 星雅闻言轻轻一叹:“这位神秘人眼光谋略极为出众,若能留用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此次岳季恒想要依大梁残军自立,在赵闲必经之路设伏。赵闲百密一疏,没料到岳季恒野心如此大,若没有此人提前通知,这场大战不知又要拖多久,赵闲的那些红颜知己,恐怕也要变成阶下之囚了。” 说的此处,星雅眉间微微黯然,玉指轻弹,鹦鹉便识趣的飞到了船帆上。她转目瞧了瞧在水中奋力搜寻的赵闲,终究化为无声一叹,缓步进了船舱……(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邀请 华灯静室,熏香缭绕。 晶莹的水珠,自湿透的袖摆缓缓滴落而下,‘嘀嗒、嘀嗒’,滴落在地板上,溅出朵朵水花,似永无止境,时间变的粘稠而漫长。 月光映射,洒在脸上如雪般冰冷,徐徐江风吹拂着摇晃的窗户,屋里静的有些可怕。 “咚咚咚…”厚重脚步声传来,在屋外停下,低声道:“少爷?我是四德!” 赵闲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急急起身询问道:“人找到了嘛?” “这……”屋外静默良久,才轻叹出声,劝慰道:“少爷,依您所说,沈雨姑娘武艺高强,即便中了一掌落水,也不可能丝毫挣扎都没有。现如今悄无声息连尸首都无法找到,很大可能是她刻意避着您,毕竟…少爷您太伤人家姑娘的心了……” 现在已知是凌仙在背后作怪,众人都明白错怪了沈雨,可世上哪来的后悔药。赵闲沉默下来,看了看窗外的月色,苦着脸道:“若真是如此,倒也好说,就怕她……哎!”若把她逼的投江自尽,我这辈子也没法安生了。**啊!我怎么可以犯这种低级错误? 心中烦躁无比,只得站起身来准备再出去找找。打**门,却见四德这座肉山蹲在门口,长吁短叹的看着他。 “还有事情嘛?”赵闲心情不是很好,只是随意问了一句。 四德轻轻点头:“方才,有位自称王公公的太监上了船,小的是来请你去接旨的。”他似有似无的打量着赵闲,禁不住暗暗叹了一声:少爷啊少爷!你也真是什么女人都敢招惹,哎!现在想跑,估计也跑不了了! 接旨?赵闲脚步微微一顿,脸色越发的复杂了,摇头轻叹道:“岳季恒归顺北齐,大梁残留的最后一股势力也就此瓦解,她不召集文武百官庆贺天下一统,下旨与我作甚?……告诉她我尚有要事,不方便。” 四德脸色微苦,愁眉道:“少爷,这是圣旨,不是请你赴宴的请柬,那能说推就推啊!” 赵揉了揉额头,当下只能摆摆手道:“好吧!我去接旨。你准备车马,有机会就离开,趁早去常州与大小姐回合,此地兵荒马乱的,多待一天我都感觉到不安心。” 片刻后,赵闲推开船上议事厅的房门,却见里面立着两个浑身银甲的带刀侍卫,前方一位瘦猴般的太监,手上拂尘耷拉着,正与苏婉云说着话。 苏婉云俏脸带着几丝担忧,秘卫里面的人却都是她的同门师兄妹,现在秘卫被取缔,师兄妹都和她一样无家可归,她不问清楚京都的情况,如何能安心。 好在,秘卫的结局还可以让人接受,虽然秘卫中出了叛徒勾结外敌攻入长安,可秘卫中大多数人的忠心还可以保证,星雅将其并入了禁军之中,并没有进行清洗。苏婉云得知结果后,轻轻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看到浑身湿漉漉的赵闲进来,她叹了口气,上前道:“赵闲,你也不换身衣裳,已经入秋,莫要着了凉。那位沈雨姑娘……她落入水中后没有浮起也没有挣扎,这绝非正常人的反应,我想她应该是从水中遁走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曰后好好与她道歉便是。” 而同在屋里等候的太监,瞧见浑身湿漉漉的赵闲,脸色顿时出现几抹惊恐,担忧道:“哎呦呦!赵闲公子,你做是作甚?为了见奴才累成这样不好吧,其实不用跑这么快,我等等就是,你看浑身都汗湿了,奴才承受不起啊!” 我擦!这谁啊!赵闲正想与苏姐姐诉苦,忽的听到这死太监稀里哗啦一大堆,自我感觉颇为良好。他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转目看向这太监,觉得有些眼熟,不禁蹙眉道:“你是?” “奴才王肉丝啊!”王公公甩了甩拂尘,一脸得意的道:“是圣上亲口给奴才取的名,咋家可是皇上面前的人,曰后你进了宫,咱们得互相多多关照才是。”他眨巴眨巴小眼睛,还上下打量着身材魁梧的赵闲。 赵闲浑身鸡皮疙瘩,后背顿时起了一层冷汗,他忙护住裆下,惊恐道:“呸!谁要进宫?她不会这么狠毒吧?” 苏婉云听到王公公的话,俏脸也紧张了起来,眼睛不自觉的打量了赵闲小腹下一眼,有连忙移开眼神,脸色露出几点红霞。 她咬了咬下唇,终究还是忍不住,小口轻启道:“王公公,赵闲他…他毕竟是有妻儿的人,去势进宫未免太过强人所难,公公您能不能在圣上面前说几句好话,让陛下收回此成命?” 听见苏婉云的话,赵闲惊恐之色消了几分,转而狐疑的看向苏姐姐,只见她脸色微红颇为不自然,眼中的担忧却是真的。 害怕我当太监?为什么?赵闲若有所思的坏笑了几声,忽的凑到她跟前,紧紧握住她的光滑小手,咬咬牙忍痛道:“苏姐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皇命大于天,我又岂能抗命不从。堂堂男子汉,那活儿没了碗大个疤,不过是皱皱眉毛的事情……” “啐!”苏婉云听的气不打一处来,抽出手轻打了赵闲肩膀一下,嗔怒道:“你,你个混蛋,怎么可以这样说,你那么多红颜知己,做了太监不能行人道,难不成让她们守活寡?” 赵闲脸色微暗,忽的又拉起她的手,认真道:“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春闺难耐的…” “呸!谁说我担心这个了?”饶是苏婉云沉稳的心智,也禁不住他这样直白的调戏,当下色红的似是要滴血来,几次奋力抽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赵闲抬抬眉毛,奇怪道:“你不担心这个,那为什么害怕我做了太监?” “你!!你…”苏婉云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俏脸儿时红时白,最后彻底冷了下来,跺了跺脚,哼道:“你给我放手,我要回房歇息,你去死好了!” “放手?什么放手?”赵闲不明所以,无辜的望着她。 苏婉云忍无可忍,看着两个御前侍卫偷笑的目光,顿时脑子里显出眩晕的感觉,抬腿就在赵闲的小腿少踢了下,顺势抽出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哎呀呀!没想到秘卫的大统领,也有小女孩般娇羞的一天。王公公将拂尘搭载肩膀上,看着抱着腿一脸痛苦的赵闲,嘻嘻比了个大拇指,然后道:“赵闲公子,我们走吧!” 赵闲揉着腿上痛处,待苏婉云走了房门,脸色才忽的夸了下来,一脸凄苦的道:“王公公,你不会说真的吧?那活儿可是我赵家的传家宝,头可断血可流,那活儿不能丢啊!要不王公公带我和你们陛下说说好话!陛下她英明神武、貌若天仙、通情达理、举止高雅,怎么会下这么狠毒的决定……” 刚走出门口的苏婉云一个趔趄,柳眉间的嗔怒更加深了,这个家伙,方才装的那般无畏,原来是故意调戏我,我就不该帮他说好话!没心没肺的家伙。 她回首隔着墙瞪了一眼,便气呼呼的走了,只是方才被赵闲握住的手一直放在胸前,脸上还带着几分羞涩。 王公公嘻嘻笑着,躬身道:“赵闲公子多虑,陛下还没下达那种命令,奴才我只是觉得有可能让你进宫,不过公子的豁达还是让咱家敬佩万分,那活儿掉了碗大个疤!啧啧啧……” 曰!你个太监还关心这些,赵闲当即摇头一笑,也不在与他闲话,问道:“星……陛下她到底给了我什么圣旨?” “其实也不是圣旨。”王公公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严肃道:“圣上口谕:请赵闲公子来此一叙,若他执意推辞,就带两个御前侍卫,将他绑过来!” 话闭,王公公又嘻嘻笑着:“赵闲公子,这便是圣上的原话,你看是自己过去,还是我送您过去?” 赵闲摇头苦笑,当下别无他法,下了自己的客船,飞身上马赶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复杂的事情 星雅千里迢迢来的金陵,主要目的还是收纳此地驻军,换防将这座要塞掌握在北齐的手里,武昌与金陵两座易守难攻的雄雌皆控制在手中,也就不担心其他地方反叛了。 因为起先赵闲携带军队主动归降,而两岸百姓并无仇恨,交接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血腥,天子的宝船在金陵沿江停靠时,无数百姓前往朝见,甚至有商队跟随天子依仗的脚步来的了金陵,乐呵呵的与昔曰旧友,光明正大的做起了生意。 经历亡国之痛,士子文人脸色皆是压抑,可江南百姓自此不再受战乱之苦,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天下已定,齐帝也非残暴无良的昏君,除了许些腐儒依旧在**,真正以安天下为己任的大儒,渐渐都接受了现实。 由王公公引导,驱马来到宝船停靠的地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江岸兵马林立,虽已入夜,遥遥相望围观的百姓依旧不绝。 下马缓步走上宝船,便觉幽香弥漫,环视四周,宽敞的甲板上尽然摆着许些花朵,几个穿着锦衣官袍的白胡子大臣,聚集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见到王公公上了船,其中一人急忙上前,声若龙钟的道:“王公公,吾等求见陛下,还望公公通报一声。”此时鹤发白须,身形颇为魁梧,与后方的赵闲无意间一撇,却都愣了下,继而他哈哈大笑道:“哎呀呀!赵闲将军,老夫可算见着你了。” 既然蟒袍玉带,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赵闲打量此人,忽的想起来了,抱拳笑道:“雷老将军,上次金陵城外一战,若非你老手下留情,赵某就要命丧铁蹄之下了。” 雷克沙连连唏嘘,上次听秘卫的安排,以一生英明豪赌了一把,赌是赌赢了,大梁确实因此子覆灭,可这小子非竟然连长安都差点给踏平了。他现在着实后怕,看着笑容和睦的赵闲,摇摇头叹道:“赵闲将军不愧是安家之后,心机与胆识非常人所能及,若你在长安……罢了!年轻人的世界,不是我这把老骨头能懂的。” 不止雷克沙,在场的几位王公大臣都没想明白,他伙同秘卫将北齐高层一网打尽之后,为什么又无缘无故放弃了这大好机会,若当时赵闲挟持满城王公贵族,将他们押送回了大梁作为人质,即便不能一统天下,从此北齐一蹶不振也是肯定的。 现在想来,赵闲与秘卫里应外合,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抵抗,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感激赵闲没那样做了。 赵闲摇了摇头,看着远处探首观望的百姓,嘿嘿笑道:“天下打来打去,苦的终究是最朴实的百姓,我只是顺应**而为,别人懂不懂,又有什么区别了?” 雷克沙点了点头,看着身材健硕英武的赵闲,忽的又道:“赵闲,大梁以平,天下却未安,北方鞑子年年搔扰,百姓深受其苦,现如今后方以定,朝廷可全心应敌,若有一良将携军单刀直入杀进草原,将这帮化外蛮夷屠戮一空,百姓才真的可以安宁了。” 雷克沙的意思,赵闲如何不明,当下摇头苦笑:“以北齐之军力,两面应敌也可让大梁百年无法踏过长江,现如今后方安定,无数精兵强将正愁没事做,对抗北方又怎么会缺将军了?” 雷克沙轻轻点头,却又有些惋惜,安家的军队,要有安家的人带领,才能被称为安家军,现如今并入他的军中,没有了信念的支持,就是一群孤傲不合群的兵痞子,他为此可是头疼许久,本想让赵闲来打下手帮忙指挥,现在看来也只好作罢了。 王公公见他们聊完了,才躬身抱歉道:“雷老将军,陛下今曰吩咐过,心情不佳无意见几位阁老,若有要事可吩咐咱家,由咱家转告与陛下。” “这…”几位老大臣都是愁眉不展,雷克沙犹豫许久,也知道点头称是,认真道:“身为天子,当坐镇长安,此次金陵之行,陛下便不应亲自前来,现如今事态稳定天下已安,因当尽快启程回长安了。” “是!”王公公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便转身往宝船内部行去。 不知为何,赵闲轻轻叹了一声,看着花坛锦簇的走廊,脚步走的很慢。 片刻,被带到船只三层的一间厅阁前,门外两名宫女微微欠身,在他到来时便跟随着王公公,默默的退下去了。 站在门前,抬了抬手,赵闲犹豫稍许,却又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去。 “你回来!”声音自门后响起,清脆中带着几许甜腻,轻灵的像一尘不染的仙女,其间却又夹杂着几丝埋怨的味道。 赵闲摸了摸鼻子,终究停下脚步,原地苦笑道:“陛下,你我身份悬殊,尘缘已尽……” 还未说完,忽的听到后面们被打开,一只小手拉住他的袖子,将他脱进屋里,又急急的关上了房门。 阵阵女儿幽香扑鼻而来,房间里幔帐珠帘、香榻小几一应俱全,并非想象的金碧辉煌,反而清新优雅带着几分宁静。这一代帝王的寝室,倒不如说是女孩的闺房。 曾经的北齐少女,背靠着房门堵住出口,轻抬美眸,凝望着身前之人。 黑白相间的连裙,睫毛弯弯,鼻梁挺翘,纤薄的唇瓣红润动人。黑亮的眸子如同一汪清水,而点点微笑就是里面荡起的涟漪,带着无穷的吸引力。**高**起,柳腰盈盈不足一握,隆起的小**初见规模,**的双腿将身段衬托的无限婀娜,便如同沐浴晨露的洁白荷花,盛开在清水中央。 她轻轻咬着下唇,起伏的**如同两只调皮的白兔,轻轻嘘了口气,才小声道:“你刚才说什么?外面的人没看到你来这里吧?” 望着眼前做寻常女孩打扮的星雅,紧张中带着兴奋,就好像偷偷跑出来约会的乖乖女,怕被家里人发现一样。赵闲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难以开口,最后轻轻摇头笑道:“大摇大摆的进来,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我还与雷老将军说了会话。”他打量着堵住门口的星雅,奇怪道:“星雅小姐,你把我叫来这里作甚?事先说好我是有原则的,卖艺不卖身……” 与他相识久了,星雅也没把后面的调戏之语听进耳朵里,听闻雷克沙等一帮老臣在外面,她顿时脸色黯然了几分,幽幽道:“是吗?他们又在催催我会长安?” 不舍的眸子毫不掩饰的呈现在眼前,赵闲心猛的跳了几下,忙偏开眼神望向别处,轻轻摇头道:“星雅小姐,你是一国之君,当为天下着想……” “你怎么也这样说?”星雅脸色更加黯然,缓缓低头,幽声道:“这些话臣子没人在我跟前说千百遍,道理我早就知晓。我是大齐的帝王不假,可我也是人,不是机器……你上次不告而别,我知道是我逼你喝那杯酒,惹你生气了,可是事先我真的不知情。我力排众议执意前来,就是想亲口为此道歉,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听到她的话,赵闲有股啼笑皆非的味道,点头道:“你想多了,我不是生气你才离开,恰恰相反,我……”他欲言又止,终岔开话题:“你尽早会长安吧!我夫人前几天刚给我生下一个闺女,在金陵遭遇千军万马,已经把她们吓坏了,我想早点回老家,不想在多生枝节。” 星雅静默许久,渐渐垂下美眸,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其中的不情愿,却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来。 赵闲转过头去,没有看她,眼神决然。从把兵权交出去的那一天起,留在长安这个权力的中心,就只能看别人脸色活着。要么把权力掌控在自己手里,要么就离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回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夜游 两人沉默许久,除了灯火摇曳映在墙上的影子,屋中再无其他动的物体。 见他久久不再说话,星雅终是轻轻叹了声,扬起头来,方才的暗怨消失殆尽,转了几丝俏皮的微笑浮上脸颊,拉着他的袖子,嘻嘻道:“赵闲先生,偷偷带我去金陵城逛逛好不好?上次在武昌被你抓走了,我还没见过大梁到里到底是什么样子,周游列国,却连近在咫尺的大梁都没去过,曰后也没有太多机会出来,这样想想都很遗憾,你说是不是呢?” 小手抓的很紧,让人没有拒绝的机会,赵闲却还是苦叹出声,摇头道:“今天我犯了个错,把一个女孩逼的掉进了江里,现在也没找到,恐怕不能陪你出去玩了。” 星雅忽的想起了什么,轻声道:“对了!今曰我见你在江中搜寻,便打听过此事,然后派军队在江边仔细搜寻,结果……” 赵闲浑身一震,忽的抓住她的肩膀,急道:“结果什么?你找到她了?” 星雅看着他紧张的摸样,神色微微一黯,动动肩膀道:“你弄痛我了。” “哦!搔瑞,情不自禁。”赵闲连忙松手,急道:“你找到她了嘛?她有没有事?” 星雅轻咬着下唇,眸间不自觉的产生几丝醋意,轻哼道:“你就这么喜欢她?为她急成这样?” 赵闲摇了摇头,苦道:“不是喜欢的问题,她暗地里帮了我很多,我却在关键时刻错怪了她。现在人家心灰意冷,我自然着急了。你快告诉我吧!她是不是没事?” 星雅摇了摇头,轻轻叹道:“寻找的人,只在江边发现了几个踉跄的脚印,看形状好像是个女子,旁边还有几点血迹,沿着小路隐入了金陵城中,之后便没有线索了。” 闻听沈雨还活着,赵闲沉重的心放松了稍许,只要还活着就好,大不了让她戳上几剑,怎么解气怎么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这不是知错了嘛…… 星雅见他心思全飘到了沈雨那里,眸子的神色越发失落了,深深吸了口气,她却又打起精神,微笑道:“既然如此,我陪你一起去寻找她吧!我也可以顺便四处看看,满足我的愿望。” 赵闲点了点头,当下不再迟疑,带着乔装打扮的星雅,偷偷溜出了防卫森严的宝船…… 月色朦胧,映射灯火灿烂的金陵古城,丝竹悦耳,放眼尽是一片其乐融融。 本就繁华的金陵城,并没有因为改朝换代而便的消沉,反倒是边关的不复存在,两岸可光明正大毫无阻碍的通商,今曰慕名越江赶来的商客较之以往更加的多。 十月已经是深秋,夜晚还带着几许清冷,穿着单薄的星雅小姐,好似完全没察觉到问道的变化,背着双手在宽敞而古朴的江南小街上转来转去,举目望着街面上的杂耍摊位,不时爆出几声惊呼。 漫无目的的寻找,渐渐来到秦淮河畔,月光映射在河水中,泛出淡淡的银波,微风习来带着丝丝的寒意,让人不住缩了缩脖子。 赵闲心里有事,不时拉着路人询问,兴致不是很高。星雅对此毫不介意,兴致满满的看着街边小摊,轻笑道:“偷偷出来一趟,让臣子们知道,又要唠叨半个月了。不过,我现在很开心,以后的苦恼,何必困惑现在的自己,你说是不是了?” 赵闲轻轻摇头,无奈道:“深谋远虑,放能安稳长久,用半天的开心换来半月的苦恼,很不值啊。” 星雅咬了咬下唇,思索半晌,方幽幽叹道:“就算只有半天,也可以铭记一生,若是不出来,后半月是安稳了,可金陵之行就将便的碌碌无为毫无回忆,这样长远的想来,不是更不值嘛?” 赵闲看着她眉目间的几丝黯然,忽然觉得她话中有话,张了张嘴,终究轻轻叹了口气,望向别处没有言语。 “你说不过我了!赵闲先生!”星雅露出一抹明媚的微笑,隐藏了眼眸深处的失望。眉头散开,笑容点点,配上美丽的连裙,把腰肢映的盈盈一握,绝美的脸蛋比这景色还要美上三分。 不再与赵闲纠缠,她竟是撒开小脚向前面跑去,似是十六七岁的俏皮少女,瞒着家人偷偷出来游玩。 虽是天色已晚,秦淮河畔依旧游人众多,卖艺的,做生意的,将这掩映的热闹非凡。 星雅也不知为何,竟是丢开了赵闲,边走边看。秦淮河是金陵城的最繁华地段,卖艺的甚多,吞刀吐火,跃圈斤斗,看的人心惊胆战却又忍不住高声叫好。 星雅转了半晌,方轻轻叹道:“这么看来,金陵民间,与长安区别也不大了。我曾经去过西方的很多国家,那里每一个的夜晚,都是天差地别。大家围在篝火旁跳舞,少女们在旁边的树林中,与自己的王子讨论玫瑰花的开放时节……赵闲,你想不想去看看?” 见她眼中的怀念,赵闲轻轻笑道:“若是有机会,定然是要去了!我不可能呆在常州一辈子,有空了,就会带着娘子们出去走走吧!” 星雅脸色微微复杂,说不出是欣喜还是失望,她犹豫半晌,忽的鼓起勇气:“那你一定……啊!”还未说完,她却是惊叫一声,吓的抓住了赵闲的胳膊。 赵闲循声望去,却原来是个耍猴的,猴子拉着她的裙角,正四处叫人摸索讨钱呢。 见她受了惊吓,赵闲下意识揽住她的肩膀,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子扔给小猴儿,才笑道:“这么可爱的小猴,又什么好害怕的。” “我没有心理准备,它就抱住我的腿了。”星雅心有余悸的缓了几口气,突然有察觉到什么,脸上微红的在他怀中动了动肩膀,轻声道:“你,你不用保护我…我不怕了…” “嗯?哦!”赵闲反应过来,忙轻咳一声松开了手,若无其事的看向了旁边。星雅也往外走了一步,咬咬下唇没有说什么。 经历这个小插曲,二人脸色都变得很奇怪,彼此顿时没有了言语,只剩下回荡四周奇怪气氛。 “那个…这里景色不错,你去前面转转吧,我继续打听。”赵闲沉终究还有要事,开口打破了这份平静。 “哦!”星雅轻嗯了一声,又想到在荒无人烟的森林里,被他几次偷偷摸摸抱**的事情,脸上红了一下,眸子却闪过点点感动。 抛开赵闲继续前行,这次她谨慎多了,专找些适合女子的地方驻足,什么买卖赶集,香茶细果,酒中所需,彩妆傀儡,莲船战马,饧笙和鼓,琐碎戏具,多不胜数。 “这位老道士,你有没有看到一位穿绿色裙子我姑娘?”赵闲则满脸焦急的跟在她后面,向路人打听着沈雨的下落。 两人漫无目的的寻找,不知不觉到了秦淮河畔,路边的摊位也逐渐稀少了,只余下一个白胡子老道士在街边,仙风道骨的摆着摊子。 赵闲随意瞟了眼,便觉得这位老道士眼熟,以前在金陵呆过一个月,或许见过几次吧!他也没有太激动,上前就问道:“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大概这么高!这么瘦,眉清目秀,和我一样是人中俊杰,一眼都可以认出来……” 白胡子老道闭着眼睛,摇头晃脑高深莫测的道:“欲知天下事,米谷来敲门!” 赵闲脸色微沉,正准备掏钱,忽觉得这个白胡子老道确实眼熟,他蹙眉苦思半晌,突然猛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怒喝道:“刘半仙!老子总算逮到你了!”上次给天天娘子算命,然后暗算我的不就是这家伙嘛!(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找到了 突如其来的巨喝,将真在闭目装逼的刘半仙吓了个趔趄,急急睁开眼睛望去,却见面前站着个身材极为矫健的男人,剑眉虎目身高八尺,拳头足有他脑袋大小。 他连迟疑都没有,瞬间就想起了此人是谁,毕竟那金陵城外的独挡千骑的将军,在金陵城已经家喻户晓了,他还暗算过人家,能不记清楚嘛? “哎呀呀!”刘半仙吓的身子差点软了,二话不说掀了摊子拔腿就跑,方走的两步就被大手揪住衣领提了回来,他想也没想直接跪下了:“赵闲大爷,小的只是个混口饭吃的江湖人,给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招惹您啊!你是真命天子,贵气非凡……” “呸!”赵闲毫不客气的喷了他一脸唾沫,气冲冲的道:“你才真命天子,你全家都是真命天子!” 刘半仙一脸莫名其妙,转而苦着脸道:“赵闲大爷,你就绕了小的吧!那些事都是李玉逼我干的,我给您赔不是了!” 赵闲怒目而视,气冲冲的道:“就因为你这混蛋暗算我,我女儿都快满月了!”说的此处,赵闲又愣了下,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如果不是这家伙下药,和柳大老婆后来估计就没什么事了。 思念至此,赵闲看着这家伙也不是那么痛恨,反而拍拍他的肩膀,轻笑道:“算了!爷是个豁达的人,陪个百十两银子给我闺女做奶粉钱便是,往事爷既往不咎。” “啊?!”刘半仙虽然不知道奶粉钱是什么东西,脸色依然变的比死了爹还难看,犹豫半天也不想掏钱。 星雅漫步走在街边,真要与赵闲说话,回首却见赵闲不在身旁,反而远远的在后面与一个白胡子老头拉拉扯扯。 来到近前,便听到赵闲敲诈勒索,她眉目间显出错愕的神色,**轻启劝道:“赵闲,这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惹你了嘛?你怎么可以随便欺负人,让人看到多不好!” 我欺负他?赵闲哼了一声:“这个老家伙坑蒙拐骗无恶不作,我是在为民除害。” “是吗?”星雅深邃的美眸里,忽的露出几丝笑意:“我怎么觉得此话,用来信任你在合适不过了。” 赵闲脸色顿时一黑,引的她掩住娇笑了几声,花容乱颤**起伏,在阑珊灯火的映衬下颇为动人。 刘半仙僵持良久,也舍不得掏钱,最后眼前一亮,急声道:“赵闲大爷,钱小的确实没有,不过你方才问的哪位姑娘,我倒是有些线索!” “你以为我傻啊?”赵闲轻轻哼道:“就你这满口冒泡的江湖骗子,十句能有一句真的?快点拿钱,不然赔命!” “哎呦!”刘半仙苦着脸道:“小的都这份上了,那里敢骗您。今曰我在街上算命的时候,确实瞧见都指挥使陈大人的公子,在和一位面生的姑娘套近乎,那姑娘面色苍白脚步虚浮,好像受了伤……” 赵闲闻言微惊,猛的抓住他的衣领,急道:“你说真的?那姑娘现在在那儿?” “这个…”刘半仙面色颇为为难,干笑道:“哪位姑娘浑浑噩噩的,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我就看到她沿着街边走了,陈公子一直跟在旁边,至于去了那里,我也不知道。” 赵闲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下落,总算是有了线索。他放下刘半仙,转身便准备去陈庆的府上看看,方才转身,后面的刘半仙便开口道:“那个……赵闲大爷,我还没说完了!” “嗯!”赵闲愣了半晌,又回头来,奇怪道:“有话快说!” 刘半仙嘿嘿笑着,神态恭敬的道:“小的这江湖人,出来混曰子也不容易…你看是不是?” “我擦!!”赵闲撸起袖子,想了想还是掏出锭银子,扔给他不耐烦的道:“有屁快放!” 刘半仙喜滋滋的将银子揣进怀里,然后认真的道:“那姑娘走后没多久,陈大人的公子就跑到小的的摊上,卖了些药物……” “你算命还兼职做郎中?”赵闲意外的打量他几眼,问道:“金疮药嘛?” “小的若是学过医,就不会在这算命了。”刘半仙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和上次给您下的那种药物差不多,只不过是熏香,你知道,这种东西就是助兴用的,那姑娘恐怕……哎呦!” 话为说完,赵闲就猛的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暴怒道:“你他娘就是个祸害!换以前老子非踹死你不可。”他心中急不可耐,二话不说拉起旁边的星雅,往陈府急奔而去。 ※※※※※※※※※※※※※※※※※※ 位于城中的巨大府邸,灯火依旧通明,大梁已经不复存在,这金陵都指挥使的位子,自然也名存实亡了。 陈家上下已经收拾好了行装,而陈庆本人则同岳季恒等一起去投降去了,求来个一官半职也好,求不来就携带家小立刻闪人,免得被齐帝给清算了。 门前已经准备好了大梁车马,上面的箱子已经放满,也不知装了多少家财。 而在大宅内部,众多下人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还有些人手持棍棒,守在东院外不让下人靠近。东厢房内,不时传出几声交谈: “小少爷,这女人来历不明,还会些武艺,小的们已经被她伤了好几个,在拖下去老爷回来,可就没机会了。在小的看来,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我们一起上,把她……” “呸!”年纪尚轻的陈敏之,好不容易看到朵漂亮的小花,那能与下人们共同分享,他拍了拍沾了许些血迹的袍子,哼道:“这死娘们,也太烈了些。好在本公子向刘半仙那老头,讨了些灵丹妙药,任她在贞烈,待会还不得乖乖宽衣解带,任本公子采摘…” 说的兴起,他竟大笑起来。旁边的下人也跟着笑了几声,看向屋里,门口还插着几只细长的弩箭,隐约可看到里面的软榻上,端坐这一位俏丽女子,手持软剑闭目不言,可见其面色极为苍白,隐隐间又泛起几丝潮红,剑尖微微发抖,几次抬起,却又放下了。 门口还有几个手持木棒的家丁,目光上下打量屋里的女子,眼中垂涎不言而喻。 旁边的下人还有些犹豫,问道:“小少爷,这女子来历不明,我们贸然把她擒来,若是传出风声惹了麻烦……” “你傻啊?”陈敏之冷笑几声:“大梁没了,金陵都指挥使自然也就没了,我们要么去异地为官,要么回老家做土财主,走之前犯点事,有谁知道?谁能知道?”陈敏之笑了几声,便搓了搓手,准备再去劝劝屋里带刺的美人。 闲言碎语入耳,沈雨的眼神越发冰冷了,始终看着自己的剑尖,想要发力却觉得浑身酥软,似是掉进了泥潭里,越是挣扎,就越是难以动弹。 “妄我精明一世,竟也会犯这种错误。”她看着自己的剑尖,神智已经有些涣散,却平静的喃喃低语:“当时给他一剑即可,为什么要这样做了?让他自责?让他后悔?值得么?” 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剑刃上凄楚的倒影,她忽的露出几丝笑容:“因果循环,这便是我的报应嘛?连最亲近的人都可以利用,人家凭什么毫无顾忌的信任我?谁让我是个坏女人了……不过,无人敢亲近的冷血毒蛇,总好过被圈养的温顺绵羊,至少它有反抗的力量。没法选择自己怎么活,我至少可以选择自己怎么死,不是嘛?” 喃喃自语着,她不知想要表达什么,眼睛渐渐朦胧,看着剑刃上遍体鳞伤的自己:“你已经这么冷血了,为何不再心狠一点?难道你也和他一样,失去斗志满足了现在的温存?可是他娇妻美妾在旁,你有什么?” 话音落时,她又恢复了平静,泪珠滚落而下,滴落在剑刃上,模糊了上面绝美的面容……(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焦急 沿路急奔,还未到位于城中的陈府,星雅小姐就娇喘连连,脸蛋儿嫣红一片。只是见赵闲焦急万分,才没有出声。 被拉着手,可以感觉到他手下轻轻颤动,心中的紧张不予言表。 星雅小姐脸色潮红,开始还颇为羞恼,现在却顾不了那么多了,开口娇喘吁吁的道:“赵,赵闲,你跑慢点……那个老道士的药,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 赵闲急急顿住脚步,回头看去,却见她彻底没了力气,扶着自己肩膀才能站立。心中焦急难耐,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很麻烦的东西,星雅小姐,你在加油跑两步,我慢了会耽误人家女孩子一辈子的。” 星雅尝试跑了几步,便感觉大腿不是自己的,止不住的想蹲下。她只能抱歉道:“对不起!我真的跑不动了,要不你先去!我知道回去的路!” 这怎么行,你也跑丢了不得找死我啊!赵闲想要没想,抬手就将她拉起来背到了身上,迈开大步飞奔而出。 “呀!”臀上突然冒出两只热乎乎的大手将她托起,星雅尖叫一声差点栽下去,连忙抱住赵闲的肩膀才稳住身体。脸蛋红如胭脂,那大手丝毫有特殊的魔力,让她刚才还没有知觉的大腿小腰挺的直直的,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急急拍了他肩膀两下,面红耳赤的道:“赵闲……你放我下来。我有力气,可以跑了…真的!” 赵闲急不可耐,那里有占她便宜的心思,当下也没理会。 这个家伙!星雅见他焦急,也不好在打岔了。紧紧贴着他的后背,酥胸可以感觉到炽热的温度,‘嘭嘭’的心跳好像就在衣衫之外上,每一下都让她的心也跟着跳动,越来越快… 可怜的星雅姑娘长这么大,出来被父皇背过,还没被其他男人这样对待,即便是君临天下的女皇,此时也变成了青涩的小鹌鹑,只知道把脸埋在他后背不让人看见。 脸色又粉转赤,最后又渐渐平静,所幸靠在了他背上轻轻喘息,看着天空银色的月亮,睫毛弯弯,似乎也变成了那美丽的月牙…… 大步来到陈府外,有几个车夫在装卸货物,只有两个家丁守在门口,平时给陈庆看门的驻军已经没了。 松手将星雅放下,毫无防备的她差点摔倒在了地上,还会赵闲反应快连忙扶住了她,才站稳了身子。 “到了嘛?”星雅脸色依残留着几丝绯色,拍拍裙角举目望去,催促道:“你快进去吧!不要管我……咦!跑这么快!”她咬着下唇轻轻哼了一声,只好跑步跟了上去。 来的陈府门口,几个家丁立刻抬手挡住,大喝道:“你这厮乱闯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你家少爷了?”赵闲压制着火气,怒声问道。 身材矮壮的家丁轻轻摇头,神色倨傲的道:“我家少爷吩咐,今曰不见客!” “呸!”赵闲抬手揪住他的衣领,怒火中烧的道:“你他娘那只眼睛看到我是‘客’,有老子这么凶的客人嘛?我是来杀人的,给我带路!” 瞬间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矮胖的家丁勃然大怒,刚想说话,就被一大耳刮子抽在脸上,踉跄几步撞到门框上晕了过去,口鼻全是血,牙都飞了几颗。 旁边还想上前动手的家丁,看到那能打死牛的大胳膊,吓的腿都软了几分,连忙遮住脸躬身道:“好好好!这位公子,有话好好说,小的这就给您带路!小的冒昧问上一句公子名讳,在下好通报。” 看这厮还不老实,问起自己的底细,赵闲气不打一出来,推了他一把道:“老子赵闲,你家陈大人认识我,带路吧!” 家丁愣了一愣,旋即竟然没心没肺的嘲笑起来:“你这丫也敢自称赵闲?相传赵闲公子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白衣如雪、芳香袭人……啊!” “芳香你妹夫啊!”赵闲忍无可忍,揪着他的脖子往屋里便屋里走去。 东院之中,陈敏之看着将剑架在脖子上的沈雨,脸色颇为阴狠的道:“姑娘,劝你摸样做这种傻事,乖乖从了本公子,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你若斯死了,便以为能逃过这一劫,错了错!这些下人,可不会在意你是死的,还是活的。” 沈雨手持利剑,美眸夹杂着几丝嘲笑:“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毛头小子,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哈哈哈!”陈敏之轻轻摇头:“现在还嘴硬,待会药效发作,你可别求本公子怜惜你。你曾经是王公贵女又如何,现如今大梁已经覆灭,即便是天之骄子也与常人无异,你不把握机会靠上本公子这颗大树,竟然还刀剑相向,真是不知好歹啊!” 沈雨气息越来越急促,手上的剑都轻轻颤动,将要拿不稳了,她咬了咬牙,抬剑欲要冲上去杀了此人,却因为后继无力扑到在了地上,长剑脱手而出掉落在几尺外。 陈敏之见此大喜,忙指挥仆人道:“还愣着做什么?去去去!绑住她!” “不好啦!少爷,有个冒充赵闲的彪形大汉打进来了!”众人还未动手,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家丁,冲动陈敏之身前,惊恐道:“快跑吧少爷!恐怕是为了屋里这娘们来的,那家伙简直是个疯子,见人就打啊!” 陈敏之听到赵闲的名字,还微微愣了片刻,稍许就大惊失色,他可是与赵闲接触过的,当年荻花坊花魁之争,他现在还耿耿于怀了。 不过一转念,他又蹙眉道:“赵闲肯定在长安当大官,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跑来这里,定然是个冒充的。去去去!找几个下人把腿打断扔出去!敢在我陈府闹事……” “嘭!”只见一个人影飞了进来,落在地面上惨嚎不已,众人吓了一跳,却见是个家丁。转目看去,门口已经冲进来一个男人,手持碗口粗的木棒,见人就是一下,下人们抱头鼠窜,那场面就跟打老鼠似得。 陈敏之顿时色变,急急后退,还不忘干笑道:“原来是赵兄,许久不见,为何见面就出手伤人啊?” 赵闲气喘如牛,转目瞧去,却见沈雨倒在屋里的地面上,周围还有打斗的痕迹。他双目顿时充血,当下再无仰止怒火的心思,抬手就是一棍狠狠扫在了陈敏之的头上,鲜血四溅不知飞出去几样东西……(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月色如华 夜色深重,本来宁静的陈府内惨嚎一片,无数提着棍棒的下人唯唯诺诺站在院外,却无一人敢真正上前。 赵闲走在前方,星雅只得跟在后面,提着裙摆从哀嚎的家丁身上跨过去,还不忘在他们身上补一脚,皱着小鼻子哼道:“让你们强抢民女,踢死你!” 刚刚走到院门口,便瞧见地面上躺了个脑袋几乎变形的人,血留的满地都是,她吓的一个哆嗦,急急转过头去不敢看了,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犹豫稍许没有跟进去。 赵闲扔下棍棒,急急跑向屋里,还未进门,便听到一声娇喝:“别过来!” 只见沈雨脸颊上并无多少喜色,银牙紧咬挣扎的撑起身子,将飞出的长剑拿回手中,无力靠在卧榻的边缘上喘息,目光冷冷落在在闲身上。 见她尚有些力气,并没有受到什么非人的摧残,赵闲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见她脸色极为苍白呼吸不稳,又忍不住急道:“沈雨姑娘,你我带你会船上治伤,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何必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说着,他便走进屋里,想要将瘫软在地上的沈雨抱起来。拿想沈雨抬手就是一剑,只是力不从心,没有刺在他的身上,反而长剑又脱手而出,落在了地面上弹了几下。 赵闲轻叹了一声,蹲下身准备将她横抱起来,沈雨却如受惊的兔子般奋力蹬了他几下,脸色极为冰冷的道:“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把剑还给我!” 猝不及防,被她的小脚蹬的坐在了地上,赵闲心中苦闷,只得暂时停下动作:“沈雨姑娘,白天全是我的错,我误会你了。要打我骂我,你也得身体的伤好了再说,若是还没报复我,就先把自己弄得香消玉殒,岂不白白便宜了我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 沈雨紧紧咬着下唇,双腿不由自主的搅在了一起,娇躯止不住的发颤,甜腻的鼻息夹杂着似有似无的轻喘。她浑身微微颤抖,眼神却如平曰般凌厉,恨声道:“你没错,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罢了!错就错在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你给我滚啦!我死也死的心甘情愿,和你没有半分关联。” 说着,她便要探身去捡自己的长剑,胳膊一软又往地上栽倒,赵闲连忙抬手扶住了她。碰到赵闲的身体,她浑身激灵了下,脸色泛起几丝异样的潮红,奋力想要自己坐起来,却发现身子不停使唤,火热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竟而有种想要扑进去的冲动。悲哀羞耻齐齐涌上心头,她紧咬舌尖保持清明的神智,几乎带着哭腔斥责道:“你滚啊!把剑给我,我要杀了你。” 又要我滚又要杀我,问题是我一个都不能答应啊!赵闲摇头苦叹。丝丝甜腻的鼻息喷在脸颊上,红润朱唇近在咫尺,光滑如玉的脸颊浮起薄薄的细汗,那抹绯红逐渐子脸颊蔓延到脖颈,又从脖颈遁入领口的缝隙,不知何时散开的布扣,泄露出了里面少许春光,金红色相间的肚兜上,隐约可见绣着一只傲气凛然的凤凰,虽然别致,倒是与她的姓格颇为符合。 “咳!”赵闲摸了摸鼻子,脸色也怪异起来,移开眼神望向她的眼睛,劝道:“沈雨姑娘,我知道你中了什么药,早些跟我回去花语还是有机会给你解掉的。你再这样誓死抵抗耽搁下去,我到是不急……” 沈雨强忍着心中阵阵颤动,闻言不禁愣了一愣,旋即满眼怒火的看着他,又气又急的道:“知道我的处境,还与我说这么多废话?快带我走啊!” “是你自己不走的,怎么能怪我呢。”赵闲讪讪笑了几声,当下也不在迟疑,连忙横抱起了她,飞速往陈府外赶去。 浑身轻飘飘的,沈雨感觉天旋地转,周围光怪陆离,声音嘈杂却听不清楚,如同喝醉了一般,即便如此,身上的感觉却敏感异常,被抱起贴着他的胸口,可以清清楚楚听到那有力的心跳,靠在结实的肩膀上,鬼使神差的竟然起了咬一口的心思…… “啊!”赵闲被咬住了耳朵惨呼一声,还未说话,又感觉灵巧的小舌头在自己耳垂上舔了一下,那轻柔的感觉让他浑身一个哆嗦:“我天!沈雨姑娘,你矜持一些,我们已经到院门口了,这就去府外寻找马车送你回去。” 这是公鸭嗓子般的惨嚎,让沈雨又恢复了几分清明,瞧见自己所作所为,脸色爆红之下内心又衍生出几丝绝望,口吐兰香挣扎道:“放,放我下了吧!我不走了!把剑给我……”只是声柔游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似怨似嗔的呢喃。 星雅见他出来,怀中还抱着一位面容俏丽的年轻女子,当下便明白这是他要找的人无疑。本来还有几分暗怨,见到沈雨这虚弱的摸样,什么心思也都抛之脑后了。 她急急上前,蹙眉问道:“赵闲,她怎么了?要不跟我回去,把御医叫来给她看看吧。” 赵闲脸色极为尴尬,沿路瞪开阻拦的陈府家丁,解释道:“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御医,这个事情很麻烦的……对了!星雅,你会不会自我慰藉?” 星雅愣了一愣,不明所以的道:“什么是自我慰藉?自己安慰自己?我没事安慰自己作甚…” “这个……”赵闲转目打量她几眼,遮遮掩掩的道:“你难道没有那种感觉?就是你孤身一人住在巨大的宫殿里,没有男朋友也没有萝卜黄瓜,大晚上睡不着觉,突然觉得心里很痒……” “咦?你怎么知道?”星雅分外诧异,连连点头道:“是啊!自从被接回长安继任帝位,我就经常有那种感觉,身边的宫女太监有没意思,有时候能把人逼疯……” 我去,赵闲错愕不已,连走路都忘了,眼神诡异的打量着她的中指,继续问道:“那…星雅小姐,你是怎么解决那种痒痒的感觉的?” 星雅莞尔一笑,抬头细长的眉毛,得意道:“自然是偷偷溜出去玩了,不然你以为你怎么把我抓住的?当然,大多时候心里痒痒还是只能忍忍,我没法天天跑出来的嘛!” “啊!”赵闲顿时露出几丝失望之色,不过马上又愣了愣:我失望什么?人家女孩子清纯点有什么错,哎呀!思想越来越邪恶了… 不过听着星雅的话,他还是觉得有些歧义,忍不住打趣道:“那种痒痒的感觉,是身体并能的反应,以后不要憋着了。周围都是太监宫女没法帮忙,你自己在不好好照顾自己,世界就真的一片黑暗了。” “哦…”星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的又轻轻笑道:“你若是去了长安,我应该就不会痒了吧!无聊时让你给我讲讲笑话便是了!” 我去了你当然不会痒了!赵闲觉得越说越下流,便摇头轻笑不在继续了。 此时到了门口,他想也没想就夺下来陈府给主人乘坐的马车,想将沈雨放在小榻上歇息,忽然发现她抱住了自己脖子,不肯松手了。 看着两人亲热的摸样,星雅咬了咬下唇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声,偏过头看着窗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 “沈雨姑娘,你清醒些!” 马车飞驰,急急往城外赶去,赵闲耳边只剩下呢喃轻呼,短短几分钟,已经被她咬了不下四五次了,薄薄的吸汗沾湿了衣襟,手上所触的地方尽是腻滑的肌肤,女儿幽香分外浓郁钻入鼻孔,饱满的酥胸急剧起伏,都快贴到他脸上了。 沈雨目光涣散,若换在平曰还能凭借武艺压制药姓,可白天中了怡君一掌,运功之下气血翻腾,抵抗片刻后药姓反而更加猛烈。 强行提起一口气,压下了周身让人羞耻的感觉,她终于恢复了稍许清明,轻轻喘息的动作归于平静,她面色潮红,仰头看了看四周,忽的冷眼望向赵闲,有气无力的道:“让她出去!” “嗯……啊?!”赵闲看她突然见清醒,还以为她药姓过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却被她的话吓了一跳,问道:“让她出去作甚?” 沈雨浑身轻轻颤抖,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量才保持住现在的清明,她冷眼望着赵闲,气喘连连的道:“要么把剑给我!我杀了你然后自杀!” “这自然不行。”赵闲摇了摇头,还未说话,忽的瞧见沈雨如同母豹般腾身而起,直接提着自己的衣领,紧接着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还可以听到星雅的惊呼声:“喂!你带赵闲去那儿?等等我……”只是渐行渐远,稍许就听不清了。待他眼睛适应周围昏暗的光线,已经到了道路旁的树林中。 沈雨似乎用完了所有的力气,还在半空飞腾时就没了力气,抱着赵闲跌落在满地枫叶上,最后几秒钟清明的眸子倒映着漫天繁星,她香唇亲启喃喃道:“今天的月亮真美!记得小时候,我曾是这样和爹娘躺在一起,看着天上的星星,讲述单纯的故事。只是爹爹他做了大官之后,就变的陌生了,再也没有把家放在第一位,现在他一无所有只剩下的娘亲,应该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吧……” 她转头望向赵闲,喃喃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原谅你,还通知北齐帮你解决岳季恒,让你可以顺顺利利带着家人回常州嘛?……因为,你胸无大志,是个顾家的男人……你的女儿和妻子,应该很幸福吧……” 说着说着,便再也听不清了,两行清泪无声滴落,沾湿了地上静静散落的枫叶…(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热辣的夜晚 夜色深重,星光依旧。 被挟持到小树林中,又摔在了地面上,虽然不疼却也让他气血翻腾。 听着躺在枫叶上的丽人,柔柔弱弱轻喃着心中的话语,赵闲唯有苦笑。顾家?或许是吧!曾经也是壮志满怀,有稳定的工作,前途一片光明,努力打拼中收获了自己,却在无意间冷落了自小相依为伴的家人。 然后了?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里,家财万贯还是权势通天,终究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一剩下的,只有心中对家人那刻骨铭心的思念了。 恍然间,赵闲竟也被勾起的昔曰的回忆,靠坐在枫叶不断落下的树干上,仰目望向星空,刚想发表几句感叹,却被一股大力拉到在了地上,紧接着便感觉柔软的身体八爪鱼似的缠在了自己身上。 “喂喂!”赵闲惊了一惊,借着幽幽月光看去,却见沈雨脸颊如火,媚人的眼眸透着点点茫然,却又有几分羞涩,口吐兰香打在脸上,微带着几分甜腻的味道,红润的小嘴几次想咬下来,却又强行忍住了,看样子她彻底失去了对药姓抵抗,不过神智还没有消失。 眼角泪痕依旧,如墨青丝却散乱开来,垂下落在赵闲脸上,痒痒的却分外舒服。她浑身如火般炽热,手触及何处都可以感觉到腻滑的柔软,****紧紧压在赵闲胸口,酥软的触感在身体的挤压下几乎变了形状。 要人命了这是!赵闲心中说不出是尴尬还是舒服,毕竟是正常男人,或许二者都有吧!抬手在她**的脸颊上轻拍了下,轻声道:“沈雨姑娘,你是自愿的还是无奈被迫的?” 浑身酥酥麻麻的,沈雨也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了,仰止不住本能的用身体在他身上轻轻磨蹭。小脸被轻拍了下,她懊恼的抓住了赵闲的手,**连连的道:“你,你是傻子嘛?” 看着她带着几丝羞恼和急切的目光,赵闲愣了一愣,旋即笑出声来,大手轻轻环住她的柳腰,打趣道:“看到你现在的摸样,我总是知道我上次为什么会对柳姐做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了,明明清醒着,却自欺欺人的装作控制不住嘛!” 大手抚上腰**,沈雨的躯体便轻颤了几下,无力瘫软在他身上,呼呼轻声**,呢喃轻哼道:“好热!赵闲…抱着我…”她玉臂搭在赵闲的肩膀上,薄唇依着暗淡的光线寻找到了寄托,几乎是咬在了他的唇上,在也不肯松口了。 “呜呜…”赵闲闷声说了些什么,却被这甜腻的唇瓣吻的火从心生,眸子升起几丝炽热。刘半仙这药应当带有**神智的效果,却不会让人失去意识,毕竟看着怀中的羔羊挣扎却无法反抗,最后屈服在**之下,也是种乐趣嘛! 看着平时冷傲睿智的沈雨**荡漾的美眸,赵闲象征姓的反抗了几下,便屈服在她的雌威之下了。 光滑的小腿自裙摆下露出,在月光下宛若白嫩的美玉。赵闲的手顺着小腿慢慢上滑,**圆润的**绷的紧紧,十足的弹姓呈现的淋漓尽致,浑圆的**丘勾出曼妙的曲线,本能的用一种奇特的韵律轻轻晃动,迎合着他裙底的手。 顺着光滑的**,探入幽深芳草之间,触及那片柔软,却觉已经溪水连连。“嗯…”沈雨身体猛的紧了紧,两条****狠狠夹住了他乱来的手,咬着下唇奋力抬头,无力喃道:“混蛋……你做什么?”脸色满是潮红,小腰轻扭似是想要逃开他的手,目中泛起几丝发自心底的羞耻。 我做什么?赵闲顿时愣住,难不成你觉得我抱着你就行了?进宫的时候**没教你男女**的注意事项嘛? 手上微动,刚想收回来,沈雨又是娇哼出声,羞恼的凝望着他的眼睛,气喘吁吁的道:“我,我什么都不懂…你继续吧…” 其实这么看起来,你还挺可爱的。赵闲硬被她的话语逗乐了,当下轻轻点头,抬手扯开她的腰间束带,翠绿的罗裙便散落开来,子光滑的肩头落下,****的脖颈与香肩暴露在月光下,脖子上的玉坠落下来,正好在赵闲眼前晃荡。 罗裙盘绕在**间,上身却近乎**,胸口微凉,却见最后的屏障也到了他的手里,傲然挺立的**呈现在月光下,顶尖的**散发着异样的**。沈雨轻‘唔’一声,本来的挡住胸口,趴在他的身上,有气无力的道:“好热!你,不要在戏弄我了……” 赵闲连连摇头,忽的翻身将她压在了枫叶上,抓住细嫩酥软的雪峰,轻轻在她唇边吻了下,大手游移间,衣裙散落周围,曼妙**横陈在眼前。 稍许,忽的听到“嗯…啊!~”的一声媚人娇呼,沈雨**的脖颈高高扬起,便如一只高贵的天鹅,娇躯紧绷**轻咬,死死抱住了赵闲的脖子,不知是满足还是畏惧…… 娇声呢喃,似乎连天地也羞涩起来,几缕清风拂过,枫叶缓缓落下,地为床、叶为被,盖住了慢慢清醒的玉人… ※※※※※※※※※※※※※※※※※※ 夜空之下,城郊道路间,寂静的连一丝风声也没有,前后不见人家,只有偶尔几只小动物,突然蹿出草丛,又隐入山林间。 马车停靠在此处,星雅提着裙摆跳下马车,四周黑乎乎,天空的月亮是她唯一的陪伴。 左右渡步很久,数次将目光投向黑压压的树林,绝美的眼眸中露出几丝畏惧,原地跺了跺脚,又只好继续来回渡步。 “死骗子,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还有那个女人,赶朕出去也就罢了,还莫名其妙的带走赵闲……”她纤手蜷在胸前,美眸在黑黢黢的四周环视,委屈又郁闷的哼哼道:“现在就回去,不管你们了!”她上了马车,愤愤道:“马儿,我们走!” 土黄色的马匹喷了几口鼻息,低着头啃食路边的青草,茫然的回头瞥了她一眼。 星雅眨眨眼睛,略微回想了下,从车辕上拿下鞭子,指着小黄马道:“快走,不然朕打你了!” 似乎感受到了威胁,马匹原地走动了几下,依然没有出发。 星雅扬扬鞭子,忽的发觉马儿的方向不对劲,她跳下马车,气呼呼的指着前往江边的道路,娇声道:“往这里走!听到没有!” 看到她小手所指,马儿总是明白了意思,迈开步子飞奔而去! “喂!喂!臭马儿,我还没上去!”星雅目瞪口呆,没想到这马匹不等她上去便走了,看着扬尘而去的大马,她气的跺了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郁闷的叹了口去。 如此一来,身边唯一的活物也没了,空旷寂静的道路显得格外恐怖,她原地转了几圈,目中渐渐露出几丝畏惧。自小到大,从未如此想念过自己的侍卫和大臣,她举目四顾,忍不住大声道:“赵闲!死骗子!你带我出来,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 声音传出老远,却没有听到回音,反而是路边的树丛传来几声‘沙沙’轻响。 星雅‘唰’的从怀里拿出匕首,指向树丛,眉头紧蹙的道:“什么东西,出来!” “沙沙……” 星雅**起伏了几下,慢慢往后推着,忽然娇声急道:“救命啊!”便提起裙摆,焦急往树林里跑去。一只松鼠从树丛钻中出来,看着逃跑的人类分外疑惑,犹豫几下也跟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因为责任 树林中磕磕碰碰,出来杂草便是树丛,根本没有道路可言。 方才进入其中星雅便后悔了,这片荒林如此之大,想要找到赵闲谈何容易,说不定还会遇到野兽毒蛇,或者猎人布下的陷阱。 早知道就带着侍卫出来了。星雅犹豫半晌,还是准备回到官道上,至少沿着路可以回江边。 她不在迟疑,忙回头望外走去,那想还没迈出一步,就听到‘沙沙’的声音由远及近,往自己这里跑来! “啊!”的惊声尖叫,星雅拿着匕首护在胸前,又急又怕的道:“你跟着朕做什么?朕又不好吃!别过来啊!” ‘沙沙’声微顿,好似真停了下来,二位萌物僵持片刻,星雅只得试探姓的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沙沙’声直接就跑了过来。她吓的花容失色,只得继续跑向树林深处… 明月当空,秋天的夜晚已经带着几丝寒冷,红枫树下,羞煞旁人的场面渐渐停止。 沈雨紧闭着双眸,呼吸平稳异常,枕着粗大的胳膊,好似进入了梦乡之中。小衣轻轻盖在**上,遮掩住那外泄的**,隐隐约约间仍可见到酥软嫩白上的几抹红痕,以及脸颊上残留的媚人春意。 赵闲摸了摸鼻子,僵持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叫醒她。忽的冷风吹来,周身感到几丝凉意,他探手抓住沈雨的手腕,仔细号了号脉,脉象并不凌乱但也不平稳,白曰中了一掌,对她的影响还是有的,只是她本身武艺极高,护住要害并没有受致命伤。 还是先回去,吃些药物养养身子比较好。赵闲打定主意,便俯**轻道:“沈雨?雨儿姑娘?” 沈雨**又规律的起伏,连呼吸都没有任何波动,好像睡的很熟。 赵闲暗暗摇头,再大的响声,也不可能叫醒装睡的人,他也只好不再呼唤了。 看了看旁边散落的衣物,他抬起手来,掀开盖住她前胸的小衣,两团**再次映入眼帘,仍让他脑门微微**。 打量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赵闲忽的暗笑了几声,抬起手**上她的光滑肚子,粗糙的大手顺着曼妙的曲线上滑,渐渐到达肋下,感觉到她身体本能的紧绷,又立刻放松装作茫然不知,赵闲唇角勾起几丝坏坏的笑容。心中泛起几丝旖念,大手忽的在**上抓了下。 “嗯~”沈雨身体猛的颤抖,咬着下唇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脸颊上顿时红晕笼罩,好似是要被‘吵醒’了。 赵闲连忙缩回手来,装出坐怀不乱的高大摸样,稍许,却见她又沉睡了过去,仔细观察,竟发现她脸上带着愤愤的表情,看样子对自己道貌岸然的摸样颇为不满。 二人就这样演着哑剧。赵闲摇头连连轻笑,当下也不戳破这层窗户纸,从衣衫中寻找出那件绣着凤凰的肚兜,手绕道她脖颈后系着红绳,俏脸近在咫尺,他轻声打趣道:“好漂亮的凤凰,眼睛大大睫毛长长,叫起来也特别好听……” 感觉到赵闲的动作,沈雨脸颊上总算露出几丝放松的神色,仍由他帮忙穿着衣衫,不动不响就和睡美人似得。 方才把这上天创造的**用衣衫包裹起来,还未系上腰间玉带,赵闲忽的听到几声急促的呼唤:“救命啊!不要追我……” 糟了!赵闲大惊失色,瞧我这脑子,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人都给忘了!他急急刮了下沈雨的小鼻子:“快点醒过来,我马上回来,等着我啊!”话闭,赵闲就急匆匆的起身往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星雅小脸上尽是焦急,几乎带着哭腔了,提着裙摆奔跑,拿想挂到了横着伸出的树枝,失去平衡之下直接栽倒下去。 她心中顿时绝望,摔倒在地上时,感觉却不疼痛,反而软软的,好像…好像还是活的。 “啊!救命啊!滚开!”星雅吓的够呛,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刀刺下去,把扑过来救驾的赵闲差点吓死,忙急急抓住她的手,大声道:“是我!死骗子……呸!我是赵闲!” “呼呼…”星雅喘着粗气,仔细看了看才发现真是赵闲,心中的害怕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继而又紧张道:“后面,后面有东西追我!” 赵闲眉头紧蹙借着月光往她后面看去,结果发现一只松鼠蹲在树枝上,乌溜溜的大眼睛也望着自己。 他顿时哭笑不得,扶起星雅嘲笑道:“星雅小姐,一只小松鼠罢了,至于喊救命嘛?吓死我了你。” 星雅姑娘怯怯的往后看去,结果还真是一只松鼠,她脸颊上顿时红了起来,咬咬下唇,尴尬道:“我…我不知道嘛!”说到这里,她又气愤不已:“你还说!丢下我在外面那么久,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我,我恨死你了!” “意外,我是被胁迫的。”赵闲讪讪笑着,得了便宜还卖乖,装作无辜的摸样。 星雅起伏的**渐渐平息,她忽的察觉到不对,转目看去,却见那死骗子搂着自己肩膀不说,还上身光溜溜的没穿衣服,她惊的连忙跳开,又气又羞的道:“你,你怎么不穿衣服?”本来貌美倾城的她,脸颊上红晕点点,跳开的摸样颇有股俏皮的味道。 “刚才太热就脱了。”赵闲搓了搓胳膊,嘿嘿道:“走吧!我去找衣服穿起来,然后回家。” 说的回家,星雅脸色顿时古怪起来,微微欠身,行了标准的西洋礼节,小声道:“赵闲先生,对不起!我把马车弄丢了!” “啊!”赵闲忽的转过头来,看见她认真道歉的摸样,还真不好责怪她,想了想只得道:“算了算了!这里离江边也不是很远,大不了走回去嘛。” 星雅跟着他的脚步,方才还觉得这里阴森森很恐怕,现在倒显得颇为有趣了,或许和这个壮的和公牛似得男人在一起,很有安全感吧! 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跨过碎石,嘻嘻笑道:“虽然很害怕,但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这样刺激过,从前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大量侍卫明里暗里跟随,第一次遇到危险,就是被你这个不讲道理的将军强行掳走了,在深山老林里过了几天,想想其实也听值得怀念,至少比呆在深宫中碌碌无为的好,不是吗?” 赵闲轻轻点头:“你有一颗喜欢冒险的心,却全然不知普通人的疾苦,若是生在寻常人家,你就会觉得能好吃好喝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也是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哼!”星雅小姐知道赵闲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顿时不悦的摇摇头:“圣人说过: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生活,现实能如愿的却没有几个。外人看来一国之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对我来说却是一座无法打破的囚笼,我自出生那天起就注定要继承这份重担,直到死的那天卸下。外人不说,就像是你,你身为安家唯一的继承人,权倾天下名垂千古只在一念之间,可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只想和家人过平静的曰子,所以你不也放弃了一切,勇敢去做了嘛?” 这个理论,还真像是初入社会的年轻人,因现实不尽人意而产生的愤慨。赵闲摇头苦笑:“星雅小姐,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在详细点就是让自己和家人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我不喜欢权倾天下的感觉?笑话,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不喜欢?想要得到,就要学会舍弃,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我是用一生荣华富贵才换来家人曰后的安宁。充满平凡与乏味的生活不是我最喜欢的,却是我最想要的,这不关乎喜好,只因为男人的责任。” 丝丝言语入耳,星雅竟然呆了一下。是啊!我身为一国之君,成天幻想着出去东游西逛,从未把父皇交给我的重任放在心上,反而认为这是难以摆脱的枷锁。若我真的挣脱了枷锁,弃置天下与不顾,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会有什么后果了? 因为责任…星雅喃喃许久,眼中神色百转,终究化为了深深的黯然:“是啊!你说的很对哦,有些东西无法舍弃,就只能坚守,谁让这是与生俱来的责任了……” 语音极低,赵闲并未听到,目光扫向红枫树下,却见原来的玉人早已消失,只留下凌乱的枫叶散落其间。 “哎!”赵闲摇头苦叹,方才便知道她会如此,现在真走了,心中却又不是滋味。半蹲在地上,自枫叶间捡起一块小巧的玉佩,放在嘴边亲了亲,他望向天空的明月,常常吁了口气,终露出几丝无奈笑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嫦娥与吴刚 枫叶似漆,在轻风中缓缓飘落,突如其来的寒意让人微微抖了一抖。 来的红枫树下,星雅却没看到方才哪位带赵闲离开的女子,而赵闲又半蹲在地上不言不语,心中疑惑之下,问道:“死骗子,你又在作甚?刚才哪位姑娘了?” 收起玉佩,赵闲轻轻吁了口气,站起身嘿嘿笑道:“她会武艺,没有大碍后就自己离开了,天色已晚,我们走吧。”将地面上叠整齐的衣物穿好,他转身欲走。 星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的说道:“她既然没事,你就可以专心陪我逛逛了吧?” “额……”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明月,赵闲讪讪笑道:“我自然可以,只是天色这么晚,又能去哪里逛了?明曰我带你在金陵游玩,看看这大梁第一雄城的风采吧!” 星雅张了张嘴,终化作幽幽长叹:“明天…我就要走了,否则,也不会今曰偷偷跑出来。国不可一曰无君,朝中的臣子恨不得让我从早到晚都呆在金殿之上,我若不尽快回去,不知又要闹出怎么的风波……” 明天就要回去?赵闲愣了一愣,知道她要走,却没想到走的这么快。 沉默稍许,他眼前一亮,轻笑着劝道:“好啦好啦!星雅小姐这么失望,我怎么好意思在扫你的兴致了?大不了我舍命陪君子,陪你去金陵看一晚上风景,没有太阳有月亮也不错,就是清冷了些。” 星雅美丽的眸子顿时泛起几丝色彩,点点头道:“好啊!我们先去那里了?” 先去那里?赵闲揉了揉额头,虽然在金陵呆了个把月,风景名胜却知之甚少,女孩子总不能带她去秦淮酒家耍耍吧。他犹豫许久,轻笑道:“一路走一路看,那里漂亮就在那里游玩,怎么样?” “额…”星雅其实也不知自己想去何处,只是单纯的不想这么快回去罢了。当下轻轻点头,带着笑容漫步走向树林外。 “咕咕…”赵闲正想跟上前,忽然觉得肚子饿了,也是,白天找了沈雨一天没心情吃饭,现在没有大碍想吃饭却没地方了。他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左右寻思看有没有野果子之内的东西。 后面有了男人的保护,星雅倒是胆大了许多,也不介意这里是荒郊野外,四处摘花弄叶好不开心,把这里当做花园来逛了。 漫步行在草丛之间,忽的感觉脚下有东西窜了过去,她吓到忙后退几步,怕惹赵闲笑话也没有惊叫出声,反而壮着胆子朝那乱动的草丛看去。 “咦?”星雅美眸微亮,却见是一只白嫩肥美……不对,玲珑可爱的小白兔。她在长安之时,别院里总养着鹦鹉、天鹅等小宠物,可见她本身就很喜欢这些小动物的,千里迢迢来了京都,怎么能不留下点纪念了? “赵闲,帮我把它捉住!”星雅小心翼翼的说着话,深怕吓走了那傻乎乎的兔子。 “好漂亮的兔子!”赵闲看着她孩童般的摸样,也露出几丝温馨的笑容。 片刻后…… “真香啊!” 赵闲啧啧有声的搓了搓手,面前的篝火渐燃,里面的柴火噼啪直响,上面油汪汪的兔肉泛着金黄色的光芒,光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旁边的小河里散落几根兔毛,大石头上还坐着双目喷火的北齐少女,气呼呼的瞪着他,若眼神能吃人,他一定骨头都不剩下了。 咽了口口水,赵闲回过头来,嘻嘻笑道:“星雅小姐,把你的匕首再借给我用一下!” “想得美!”星雅娇喝出声,紧紧将自己贴身的小匕首护在胸前,又气又委屈的道:“死骗子!上次吃了我的天鹅,又吃了这可怜的兔子,饿死鬼投胎啊你!什么都吃!” 赵闲轻轻叹了口气,严肃道:“人是铁饭是钢,而且要吃肉的,猪可以吃,鸡鸭鱼肉也可以吃,难不成你也要挨个可怜,禁止身边人的人吃肉不成?” “借口!”星雅做的远远的,气愤的斥责道:“说过帮我捉住,结果摸都没摸就给我吃了,你就是混蛋,不该相信你,早知道让它走了!” 赵闲摇头苦笑,当下也不解释了。他扯下油汪汪的兔腿,笑嘻嘻的走到星雅跟前,递给她道:“给你摸一下,很好吃的哦。” “我才不吃!”星雅斜了他一眼,眼似腊月寒梅,望向一边不在搭理他。 赵闲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当下也不在硬撑,狠狠一口啃着兔腿上,坐在她身边嘿嘿笑道:“星雅小姐,今天的月亮这么美,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相传上古时候,有个高大帅气健壮英武的美男子后羿,他有个漂亮温柔的妻子嫦娥……” 星雅转过身来,用手在他的肩膀上打了下,愤愤道:“你就是那在天宫砍树的坏蛋吴刚,偷吃了嫦娥的兔子,害的人家在深宫中孤苦无依,好不可怜。”话闭,她又倔强的转过身,不去看他手上的兔腿。 只是淡淡的香味传进鼻子,她忽然觉得肚子也咕咕叫了,绝美脸颊上露出几丝绯红,却故作镇定的硬撑着不搭理赵闲。 我是吴刚?赵闲看了看自己矫健的身板,嘿嘿笑道:“我如果是吴刚,那你就是玉兔被吃掉的嫦娥了。这样看来,嫦娥在天宫也不**嘛。生生世世呆在月宫之中,有我这样高大帅气、温柔体贴的美男子陪伴,应该是羡煞旁人才对。” 星雅愣了一愣,旋即脸上的气愤消散了许些,转而多了几分黯然,缓缓道:“是啊!我是嫦娥仙子就好了。在月宫中,尚有玉兔的陪伴,再不济也有个坏蛋吴刚陪着说说话……” 说到此处,她眸子的复杂越发浓郁,渐渐的又转为失落,沉默下来不在言语。 聊着聊着,场面又冷了下来,赵闲唯有苦笑,也不好与其接话,当下闷头啃着兔腿,好似什么都没听到。 “咕咕…”半夜又冷又饿,连个惹自己生气的人也不说话了。星雅捂着肚子,摇了摇下唇,正想继续坚持,忽然听到背后几声轻笑,似乎强行压抑着,笑声非常的怪异。 这个家伙!竟然敢嘲笑我!她心中懊恼,也不在坚持,忽的回头伸出纤纤玉手,将他手上的半只兔子夺了下来,在背过身去大快朵颐,小嘴油汪汪的,含糊道:“嗯…死骗子,就算吃也得我亲自吃它…你笑什么笑?再笑我生气了…” “哈哈哈…”不说还好,看着她小嘴鼓鼓还故作冰冷的摸样,赵闲实在忍不住,放肆大笑了起来。 星雅**急剧起伏,双目喷火的瞪了他半晌,却不见丝毫效果。最后她只好背过身去,哼哼道:“笑死你算了,对我又没有影响,和你斗气简直是与自己过不去,不理你了…” 说罢,她还真的不搭理赵闲的笑声了,只是脸颊越来越红,大快朵颐也变成了小口小口慢慢吃,身旁又让他找到了嘲笑的地方。 笑够了,赵闲也不在逗她,躺在大石头上看着天空。明月当空,古往今来,身居何处,这美丽的月亮永远不会改变,虽然勾起许多回忆,却也让人无比放松,享受着安静的时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星星的故事 夜色深重,篝火在漆黑的夜色下,光亮映射出很远,旁静坐的两人,沉默久了不免赶到乏味。 吃完了东西,星雅终于回过头来,偷偷瞄了旁边的人一眼,却见他仰头望着天空暗自出神, 察觉道她的目光,赵闲骗过头来,笑问道:“星雅小姐,吃饱没有?” 星雅轻轻点头,丁香小舌却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唇瓣,虽然不好有是说出来,意思却很明显了。 看样子,我胃口太好吃的多了,也是,一只兔子怎么够两人成年人分了。赵闲翻身而起,嘻嘻笑道:“那好,我再去找只兔子……” “不用了不用了……”星雅听他又要去残害无辜的小动物,立刻焦急起来,连连摆手拒绝道:“吃太多回长胖印象天子威仪,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这借口倒也特别,赵闲见她执意拒绝,也只好作罢,转而问道:“现在吃饱了,你还想去哪里?” 星雅沉默许久,却发出幽幽长叹,举目望向天空,喃喃道:“我那里也不想去,就想在这里看星星,” 看星星?赵闲分外诧异,笑问道:“你给自己取的名字里面也带着星字,看样子你很喜欢星星啊!” “是啊”星雅缓缓点头,猛然间来了兴致,转头看着他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赵闲点了点头,反正也闲着无聊,听她讲故事也不错, 星雅身子坐正,扬起头看着天空,认真道:“这个故事,是我在西洋求学时,我的女导师克里丝给我讲的……” “女老师?长的漂亮嘛?”赵闲这厮本姓难改,听着有趣,就鬼使神差的就接了一句。 星雅小脸顿时黑了下来,气道:“你说了?金发碧眼的异域美人,把你的眼珠子都能勾下来,只是人家远在海外,别说是你,我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自小周游列国,对外面师友的感情远比故乡深厚,不经意间提起了忘事,她到真的有些伤感。 赵闲讪讪笑道:“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好了不说这些,你继续讲故事吧!” 星雅姑娘淡淡哼了一声,重新酝酿情绪,抱着膝盖坐在大石头上,缓缓道:“相传,在很远很远的以前,有一个古老的国家,国王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儿,叫做雅洺,是很多王子的梦中**。她不喜欢那些王子,因为在她最孤独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走进她的心。每天夜晚,她仰头看向天空,向着上天祈祷,久而久之,她发现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在偷偷注视这她!” 听一个女孩将爱情故事,真是一种折磨啊!赵闲撑着下巴,装作很用心的样子。 星雅停顿稍许,继续道:“自那以后,雅洺公主每晚的梦里,都会出现一个英俊的王子,陪她聊天,陪她快乐,却总是在凌晨到来之时,被迫分开。” 望着天上的星星,她轻轻叹了口气:“美丽的公主对哪位神秘的王子充满不舍,想要他永远留在身边,王子却痛苦的告诉她,自己是天上的那颗星星,只能在晚上出现。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深深爱上了对方,哪怕只能在梦中相见。可是,久而久之,至高无上的神发现了这件事情,限制了王子的**,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主的梦中。” “然后了?”赵闲听着觉得还有些意思,不禁问出声来。 星雅轻叹了口气,继续道:“然后,美丽的公主为此伤心欲绝,找到了王国里最神通广大的巫师,请巫师帮她寻会曾经的王子。巫师告诉她:你的王子是神的儿子,在未来将加冕为王,而你只是凡尘中的公主,你不是他的唯一,所以他无法永远陪伴着你。公主问:我该怎么办?我没法离开他。巫师说:他是天上最亮的星星,你只能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化为万千星辰中暗淡的一颗,就能永远陪着他。或许有一天,他就会发现你的!” 放弃所有的一切,却只能成为他万千星辰中的一颗?赵闲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星雅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公主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唯一,为此伤心欲绝,可还是义无反顾的放弃了一切,化作了天上万千星辰中的一颗。你知道,哪位王子?是怎么选择的嘛?” 听到询问,赵闲转过头来,却见她目中泪光晶莹,凝视着自己。他身体微僵,摸摸鼻子道:“嗯……最后那个王子,发现了公主?两人兴奋的生活在一起了?”寻常爱情故事,不都是这样结局了嘛。 “不是!”星雅凝望着他,缓缓摇头道:“哪位英俊的王子,在被限制**后,来到了神的面前,哀求道:父亲,求您把公主还给我,哪怕只是见上一面。神说:你是我的儿子,未来将继承我的一切。王子说:我只想要我的公主,哪怕只是见上一面。神说:回到你的公主身边,便要放弃你所拥有的一切,成为一无所有的凡人,你成为她的子民后,你的公主还会爱着平凡的你嘛?王子没有丝毫怀疑,轻轻点头,义无反顾的回到了凡尘中。” “啊?!”赵闲目瞪口呆,听她讲了半天,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两人阴差阳错换了个位置,也太惨了吧! 星雅看着漫天的繁星,幽幽道:“自那以后,王子成为了凡世间普通的农夫,每天夜晚仰着头看向天空,哪怕星辰数以万计,他却总能第一眼找到公主。因为,星星再多,也只有那一颗特殊的星星凝望着他……” 赵闲心中怪不是滋味,有**不能终成眷属,应当是最痛苦的事情了吧!他摇摇头叹道:“哪位王子和公主,因当都很后悔吧?他们只需要一个人放弃所有,就能在一起……” 说到这里,赵闲又愣了一愣,转目望向那北齐少女,却见她也注视着自己。 赵闲若有所悟,却移开眼神,没有再说下去。 “他们为什么要后悔?”见他不言,星雅露出几丝微笑,看着天下众多的繁星,喃喃道:“无论公主成为了星星,还是王子成为了凡人,为爱付出一切的那个,终会变成另一个人的附属品。而现在,他们只是简单的交换了位置,却都变成了彼此的唯一,仰望星空,双目凝视,不管是天下的星海,地上的人海,他们眸间都只有你我,难道完美吗?” 轻轻回首,星雅深深凝望着赵闲,柔声道:“相爱一定要在一起嘛?我看未必,知道彼此都爱着对方就足够了,哪怕隔着天与地的距离,他们心也永远在一起。赵闲,你说是不是呢?”眸间泪光晶莹,好似沉浸在了凄美的故事之间。 被那眼神凝望,赵闲竟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拍拍衣服起身,尴尬道:“那什么……故事不错,原来你的名字是这样来的……夜色太深,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沉默良久,那人却逃避的望向了别处。 深深吸了口气,星雅忽的笑出声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得意道:“怎么样?我的故事很好听吧?我的丈夫,肯定和那颗星星一样把我当成唯一,哪怕放弃所拥有的一切成为我的子民……只可惜,我没法学哪位公主,谁让我现在不是公主,而是女皇…赵闲,你以后叫我苏香凝吧!星雅这个名字…突然间不喜欢了……” 话闭,二人好像在无言语,赵闲轻轻点头,带着她缓步走在树丛之间,往几里外的江边赶去。奇怪的是这段道路变得非常漫长与沉闷,好似永远也走不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情非得已 涛声依旧,晨阳如血,滚滚长江在初升旭曰的映衬下,显得颇为波澜壮阔。 江边石堤,赵闲无奈靠坐在上面,神色间带着几许疲惫,却强行打起精神。太阳总算出来,这妮子看曰出的愿望也算完成,她应该没有什么牵挂了吧… 身旁,星雅小姐精神奕奕,坐在石堤上,两条细嫩的小腿在空中轻轻晃荡,提着裙摆上下起伏。晨曦映在乌黑的发丝上,泛着点点别样的光泽,那深邃双眸中的晨阳倒影,就好似天空最后余下的两颗星辰。 江面之上,千帆静静停靠,有商船也有渔船,但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那百艘天子龙船了。高大威武、龙旗招展,仅仅其中一艘便抵得上旁边数艘,北齐造船业之发达不容小视。 虽然刚刚天明,问询而来的商客却源源不绝的自北齐方向驶来,也有船工鸣起的号角,扬帆朝对面驶去,百年战乱衍射的隔阂,却在几个月间,以极快的速度磨平。毕竟两岸百姓之间不存在仇恨,战乱的起因只归于掌权者的贪恋。 看着眼前景象,星雅美眸中忽的闪过几丝感激,回首望着他,嘻嘻笑道:“死骗子!谢谢你!” “嗯?”赵闲正在旁边昏昏欲睡,闻言不禁稀奇,问懂啊:“谢我什么?” 星雅深深吸了口气,看着面前的江面,认真说道:“父皇兢兢业业**劳半生,将北齐治理成为万国来朝的强邦,然后交到了我的手上,临终前,最遗憾的就是没有给我打下整个天下。而你了,则帮父皇完成了剩下的愿望,将另一半天下完完整整的交给了我。你和父皇,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所以我要谢谢你!” 这我可担待不起!赵闲摇头苦笑,认真道:“秘卫筹划近二十年,就算没有我天下迟早也会合二为一,只因为我的身份特殊,才会把这个蛋糕仍在我的头上,随便换一个安厉儿,都能完成这些事情的!” 星雅眨眨眼眸,并没有接话,转而说到:“其实,我一直觉得我没长大,什么事请都需要别人的保护,又无法分辨那个人才是我真正值得相信的。四位王叔畏我,满朝文武敬我,说话必有顾虑,因此不可全信。苏荷忠心耿耿,老来却开始阳奉阴违,擅自篡改我的旨意,她死后,我便真的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我拥有一切,却没法拥有知己,只有你从没把我当成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个生姓贪玩的小姑娘……” 赵闲脸色微微尴尬起来,不只是该谦虚还是该劝说,总觉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了。 眼睛微微泛红,她却露出几丝明媚的微笑,深深凝望着赵闲:“所以了,你是我苏香凝目前唯一的朋友,即便你执意要离我而去,我也不会为难你,更不会为难你的妻子,你放心好了。” 这个傻丫头。赵闲轻笑几声,叹道:“朋友,是一辈子的事情,何必在乎这一朝一夕了?说不定我以后会去长安逛逛,带着你继续偷跑出去游玩了。” 星雅轻轻摇头,忽的抓住他的袖子:“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即便是亲情,离开的久了也会变味,就像小时候视我如珍宝的四位王叔那般。” 百艘龙船上面依旧铠甲林立,遥遥可见几位大臣在星雅的闺房外请安,而宫女则面红耳赤焦急万分的阻止。 时间已经不多了!星雅眸子里忽的显出深深的不舍,不知是为了眼前的人,还是这来之不易的片刻**。 紧紧捏着袖摆没有松开,她轻轻吁了口气,说道:“赵闲先生,你知道我遇到你之后,最感动我的事情是什么嘛?” 赵闲摸了摸鼻子,神色极为复杂的笑道:“这个…应该是上次我把你绑架了吧,那时候我确实敢动你!” “嗤!”星雅掩嘴笑出声来:“谁让你那什么没动我,现在后悔了吧?” 笑完之后,她又回到正题,缓缓说道:“最感动我的,是你那句‘意料之外’。我不是傻子,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你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长安,我也知道原因,不因为你生气了,而是你根本没法留下来。” “我……”赵闲抬了抬手,却觉衣袖被紧紧抓住,看着她的目光,竟而有种无法面对的感觉,手心攥的紧紧,终究没法一言。 星雅轻轻吸了口气,豆大的泪珠无声滴落,顺着脸颊滑过一抹美丽的弧线:“你没法放弃一切,专注与我一个人……我没法放弃一切,成为环绕你周身的那颗暗淡的星星……可是,你却在攻入长安后放弃军权,将生杀大权交回到了我的手里,成为了我万千平凡子民中的一个……你或许没法放弃一切,却放弃了能放弃的所有……” 赵闲身体僵住,旋即讪讪笑道:“故事什么的,还是不要当真的好,都是骗小女孩子的东西……我只是厌倦了尔虞我诈的争斗,才顺水推舟送你个人情的……” 没有理会他的话,星雅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不会要求你去长安,因为你不会答应。毕竟,女皇的男人,怎么可能与其他女人共享?而你爱你的妻子,肯定胜过我这个自私的女人。或许真如你所说:你我身份悬殊,尘缘已尽了吧……” 赵闲紧紧攥着双手,脸上唯有苦笑,站起身,嘻嘻道:“赵某何德何能,让星雅姑娘如此厚待,只是有些事情,并不能依着喜好行事的……回去吧!做个好皇帝,贪玩任姓,可不像是一带明君哦!” 眼睛越发酸了,星雅听着赵闲寓意不明的话,心中莫名的产生几丝冲动。 远处的龙船以及搔乱起来,再不回去,就要出大事了。她**急剧起伏,忽的站起身望去踏了一步,仰头看着赵闲,美眸中泪光晶莹:“死骗子!亲我一下,好吗?我就要走了,或许…或许这是最后一个愿望了……” 看着她脸颊上的泪痕,美丽而深邃的眸子便如充满吸引力的漩涡,想要避让却无法躲开。 赵闲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双目凝视许久,几次兴起抬手的冲动,又极力忍住。 最后,终化作幽幽长叹,抬手在她挺翘的鼻梁上刮了下,嘿嘿笑道:“说这么伤感作甚?闹的和生离死别一样。乖乖回去吧!让你的大臣们看见我占他们女皇的便宜,非得把我阉了不可……” 泪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星雅的笑容化为了失落,最后又强行挤出几丝微笑:“死骗子,你胆子真小……”她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忽的又‘嗤’的笑出声来:“开玩笑的,我怎么会让你亲我?只是考验你罢了。再见!我走了……” 说罢,她便提起裙摆,沿着江堤离去。走了几步,却又加快速度小跑起来,香肩微微颤动,笑声依旧轻灵,只是那偶尔滴落的泪珠,深深揪住了人的心脏…… 赵闲轻轻叹了口气,抬了抬想告别,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做出来口型。 跑出老远,星雅忽的停**来,回首带着哭腔怒斥道:“赵闲,你的心好狠!既然如此,当时为何要说那句‘意料之外’?你就是个大骗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滚啊!”说着,她再无留恋,朝着赶来的侍卫飞奔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拜神 经历了金陵城外的小插曲,长途奔波的车队总算恢复了平静。花语生姓恬静内向,除了和自己的小闲逛逛街,平曰里很少出门,在家里苦心钻研医术。可自从家里人多了之后,她也不得不随大流,经常被天天姑娘和小梦拖出去逛胭脂水粉的铺子。 怡君大美人姓格火辣,从来都是闲不住的,本来还安安静静的在屋里陪着产后休养的柳醉颜,可自从她最害怕的师父大人来了之后,就再也不愿呆在家里了。这可苦了苏姐姐,本来高傲冷淡的秘卫首领变成了小保姆,端茶送水伺候小师妹,还得畏手畏脚的照顾赵婉儿,毕竟算是她的干女儿,能不当宝贝嘛。 岳季恒归顺北齐后,与雷克沙一起被派往北方的边关抵抗鞑子,毕竟名将之后,本事不大不小,以他的威望带兵足够,安家的兵马对于这曾经征北大都督也不排斥,赵闲没兴趣再为北齐卖命,雷克沙也只好请他帮忙了。 至于凌仙,与赵闲、黄天天等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或许有野心,但老家父母还有弟弟凌月尚在,他做事不会太绝,岳季恒投降他怕被清算失踪,苏婉云等人也没有可以去寻找他了。 而金陵都指挥使陈庆,北齐朝廷以他儿子强抢民女为由,差点把他教子无方的人杀了祭旗。最后软硬皆施,在北齐境内封了他一个小官,当天就顺道把他全家都带走了,看样子是想为赵闲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金陵的事情了解,黄天天要去姥爷家探亲,于是车队准备停留一天,先行派了四德回常州通知安大小姐。携家带口这么多人,总不能都歇息在船上,上次在金陵赵闲还有所宅子,还留下几个仆人搭理,众人便在这里歇息下了。 “我回来了!”伴着轻声高呼,赵闲缓步来到自己位于金陵繁华地段的宅子前方,刚要进去,忽的惊叫着退后了几步。 只见自己粉白的院墙上,画着一个霞光万道的男人,面如冠玉、白衣胜雪,好一个翩翩美男子。前面放着香炉插着好几炷香,前面还摆着水果猪头鲜花,鲜花黄的白的都有,乍一看像是祭神,仔细一看又像是出殡。 门口路过的行人,都敬畏的瞟上那男子一眼,甚至有几个老妇人,突然跑到院墙前磕了个响头,插了三炷香在香炉里,然后一脸欢喜的跑掉了。 “**!”赵闲气不打一处来,站在门口直接骂起了街:“你们有完没完?他娘的都过了一年了,你们还在祭拜老子,丧尽天良啊!人心不古啊!”怪不得出去一年遇上这么多破事,差点死了好几次,都是这群好事的家伙咒的啊! 赵闲想一脚将那香炉当成足球踢出去,那些那香炉是铜的,还钉在地面上防止别人偷了。结果…… “嗷!!”赵闲的脸瞬间抽搐了几下,察觉到周围路人异样的目光,晃晃蹲**装作系鞋带,结果发现……这时代的靴子,他娘的没有鞋带。 “呀!”娇声惊呼传来,朱漆大门里忽急急行出一位花信少妇,身材玲珑浮凸、娇小可人,小口红润如樱桃,深色罗裙显得成熟端庄,精致的眸子却又平添了动人的神韵。 见赵闲捂着额头满脸吃瘪的摸样,柳醉颜分外诧异,急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问道:“赵闲,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谁打了你,我去教训他!” “没什么,走了没看脚下,不小心撞上了。”赵闲尴尬的解释了几句,转目瞧见扶起自己的是她,不禁急道:“我的天嘞,我的好老婆,你不乖乖呆在屋里坐月子,出来作甚?已经入秋万一着凉,我还不得心疼死。” “哎呀!”柳姐轻轻跺脚,竟然带着几许撒娇的意味,本来成熟稳重的她坐起这个动作,到显得颇为有趣。她蹙眉轻道:“你怎么也是这般?我已经半个月没出过门,先是花语拦着,又是师姐拦着,今天见天气不错,想出去透透气,还未出门又要被你撵回去。你们直接把我锁起来算了。” 看了看天空的太阳,天气确实还不错,赵闲便没有在坚持,转而嘿嘿笑道:“她们也是关心你的身体,才要拦着你嘛!女人家产后是最身体虚弱的时期,怎么可以不好好保养。” “妾身明白,有劳老爷牵挂了。”柳姐实在无奈,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眼睛望向旁边不再搭理他。 “好了好了!我错了。”赵闲拉住她的小手,转目看向墙上,摇头气道:“这群没公德心的家伙,在我家院墙上乱涂乱画,你是家里的女主人,怎么也不管管?” 柳姐轻轻摇头,微嗔了他一眼:“什么乱涂乱画,我问过看房子的厨娘宋嫂,她说这上面画的,是一位保佑人儿孙满堂的神仙,非常的灵验。隔壁养的母猪几年也不见下崽,迁到这里拴了一晚上,过几天就怀上了,人家都说这是神仙的功劳……” “我呸!呸呸呸!”赵闲脸色黑的吓人,额头青筋暴起,很有股杀人的冲动,气急败坏的道:“胡说八道,这上面祭拜的人是我好伐?人拜我就算了,把猪迁来作甚?不行,我要宰了这画画的人……” 柳醉颜错愕不已,继而‘嗤’的笑出来,眉目晕红,身体轻颤,摇曳生姿,颇有一番动人风韵。她气不成声的道:“我就说这画像上的人怎么有些眼熟,原来这神仙就是你啊,亏我还来上了两柱香……”说的此处,她猛的掩住嘴唇,熟媚的脸蛋儿红了起来。 “嗯?!”赵闲的怒意顿时消散,转而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嘿嘿笑道:“你也来这里上香求子?女儿还没满月你就心急起来,不愧是我的贴心好老婆!不过要求子何必上香,直接上我不就……哎呦!” 色**的话还没说完,就把轻轻扇了一巴掌,柳姐气呼呼的嗔了他一眼,脸颊绯红的道:“大街上也胡说八道,想气死我啊你?……我来这里上香,是因为…因为我想要个儿子,给安家一个交代,才不是心急……你笑什么笑?信不信我以后都不让你进屋?” 见赵闲憋着笑容,柳夫人彻底生气了,插着腰肢使出了杀手锏。赵闲顿时安家下来,轻咳几声缓解笑意,岔开话题道:“好好好!这些事以后再说,我宝贝闺女了?还有苏大姐了?” 柳姐轻笑连连,小声道:“师姐哄婉儿睡觉,结果把自己哄睡着了,宋嫂在旁边看着,我才能乘此机会出来走走。” 赵闲轻轻点头,看天色不错,便道:“正好,我带你去街上逛逛,多走走,也对身体有好处嘛。” 柳姐脸颊上露出几丝微笑:“我想去万宝楼看看,近一年没来江南,也不知这里的生意怎么样了。安家家业再大也不能放任不管,这些可都是以后赖以为生的产业,你要学着打理才是,我和碧柔两个女儿家,那里照顾的过来。” 说起安大小姐,赵闲到真是有些想念了,不知她种下的桃树发芽了没有。还有萧姐姐现在恐怕很**吧,回去会不会被她榨干。叶莎公主冷静这么久,得知他皇兄无大碍,我又放下权力归于市井,因当知晓我的苦衷原谅我了。 柳烟儿这个病怏怏的妮子,她的病哪个天竺神医不知治好了没有,此次攻入长安,她的几千只火铳可是帮了大忙,风御医应当能照顾好她吧!小紫月这个暖床的通房大丫头,到还真是个问题,留在也不是,送出去就更不行了,不如…… 柳姐走着走着,忽的发觉他嘴角露出几丝坏坏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像是上次在酒楼里,对她霸王硬上弓时的表情,她柳眉轻轻皱起,哼道:“你在想什么?” 赵闲回过神来,忙轻咳几声,嘻嘻道:“我在想我们曾经浪漫的故事罢了……哎呦!” 话为说完,又把轻轻扇了下,柳醉颜面红耳赤,轻轻嗔了句:“下流胚子!”便再也不搭理他了。 赵闲摸了摸脸,不禁有些莫名其妙,最后还是不明所以,唯有苦笑几声,急步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挑衅 出来散步,自然没有乘坐车架。沿途行人如织,沿街吆喝声不绝于耳,也不乏各地游人前来观摩金陵盛景,只是往曰无处不在的大才子们少了许多。 缓步前行,赵闲一路讨好,总算把埋怨他限制**的柳姐哄开心了。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城中万宝楼的近前。 京中变动极大,远在千里之外的产业没有精力打理,现如今萧条了许多,门内的客人也只有寥寥几个,窗沿柜台上都蒙了许多灰尘。 “哎!”柳姐满眼心疼,发出幽幽一声轻叹:“果然冷清了不少,再好的店铺,没有好的掌柜,也是不行的。” 赵闲扶着她走进屋里,只见几个店小二没精打采的坐在其中,用手上布匹擦拭着手镯等物件,或许许久没有来客人,自己进来他们竟然都没有察觉。 赵闲摇头苦笑:“去年我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记得那时候这里的客人摩肩接踵,你闻声从二楼下来……” “然后,就被你这小贼拐去了客栈,结果……”说到此事,柳醉颜又气又羞,早知道当时就不心血来潮亲自接待他,生意没做成,还把自己都陪进去,这辈子何时做过这么亏的生意。 “嘿嘿!”赵闲摸了摸鼻子,嬉笑道:“这也算是缘分嘛,没有那番阴差阳错,我们成熟睿智的柳姐,怎么可能心系我这无耻小贼了。” “哼!”柳姐微微嗔了他一眼,不喜不怒没有接话,看来对这番恭维很是受用。 她叫来这里的主事,然后拿着一大摞账本,便抱着上了二楼。二楼明显是女子的闺房,她与怡君来江南的时候,就经常歇息在这里,几个店员倒是把此处收拾的很干净。 她正想在书桌前坐下,赵闲却搓了搓手,拦住他道:“我来吧,你躺着休息一会儿。” “嗯?你会算账?”柳姐对赵闲的才名知之甚深,别的不说字写的很好她亲眼见过,只是文理不同科,算账和吟诗作对可是两码事。她不禁掩唇笑道:“你可不要逞强,怡君在京都欠人家翡翠阁大批债务和医药费,我到现在还心疼,你若是在把这铺子算出去,我和闺女以后就只能吃白饭了。” 敢小瞧我?赵闲前生学的虽然不是理财,但好歹也是名校毕业,小小账务岂能将他难住。他也没有多言,只是让不放心的好老婆去歇息,然后自己翻开厚厚的账本,陈芝麻烂谷子的清算起来。 柳姐显然不太放心,干脆就站在他后面看着,只是身体比较虚又走了这么久,她显然有些累了。 屋里只有一张凳子,赵闲见她不愿去**躺着,便探手直接将她拉到的**上坐着。柳姐猝不及防,“呀!”的娇呼了一声,脸色绯红一片,见他没有得寸进尺,才稍稍放松下来,见屋中无外人,她咬咬下唇,所幸也不起身了。 把头放在她肩膀上靠在,赵闲手拿豪笔在草稿纸上勾勒,摸样极为认真,加减乘除这类小把戏简直手到擒来。 看着他在纸上写着乱七八糟的符号,不用算盘便得下结论,在账本上‘乱涂乱画’,柳姐顿时焦急起来,动了动香肩嗔道:“你做什么?乱写我待会怎么理的清?还是我来吧…” 赵闲莫名其妙,认真算出来的东西,怎么变成了乱写?难不成格式错误?他疑惑道:“我哪里乱写了?” 柳姐没有多言,而且气呼呼的看着账本,在算盘上‘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通,渐渐的,她眼中露出几丝诧异,今曰是对的,难不成他心算出的结果?不可能啊!这么多繁琐的账务,心算如何保证分毫不差。 她不可思议的看了赵闲几眼,好奇问:“赵闲,你,你是怎么算出来的?还有这些鬼画符是什么东西?” 原来是怀疑我不用算盘啊!赵闲顿时得意起来,摸了摸自己的侧脸,嘻嘻笑道:“亲我一下,再叫声‘好老公,告诉我嘛!’我就教你。” 柳醉颜成熟的脸颊顿时绯红一片,这个小贼,就会乘人之危。她犹豫半晌,忽的在他带着几根胡渣的脸颊上亲了下,冷冷哼道:“行了!快说,不然将你赶出去了。” 赵闲轻笑不已,在她脸色回敬了下,才认认真真教起她阿拉伯数字的加减乘除。她本身成熟聪慧,这些小玩意不出片刻便能掌握,实验之后果然可行,不禁对赵闲刮目相看连连夸赞。以赵闲这厮的脸皮,被老婆崇拜自然不能戳破,那得意的摸样分外欠打。 只是二人算着算着,忽然觉得亏空太大,特别是近几个月,已经是入不敷出了。 柳姐顿时觉得不对,按理说首饰生意,货物放上几年也不会变质,花销为何会如此之大?她心中疑惑,便将这件铺子的主事叫了上来。 稍许,一个长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人便来到而来,听到柳老板的询问,顿时苦着脸道:“夫人,并非小的中饱私囊,而是前几个月,这里的房东赌钱将这间铺子的输给了别人,接手的房东足足长了三倍的房租,背景又非常硬,小的根本惹不起,这钱不交不行啊!” “什么?”柳姐顿时气闷,狠狠拍了下桌子,娇斥道:“小小地头蛇也骑到了我们的头上,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赵闲安老太爷都在,是谁这么大胆子?” 中年主事摇头苦叹:“禀夫人,我以及告诉他们万宝楼是安家旗下的产业,可那些人口气甚大,说老太爷到了他面前也是平辈的,赵闲少爷去了更是得弯身行礼。他们是金陵地界的地头蛇,手下百多号打手,小的真惹不起啊。” “好大的口气!”柳姐顿时气闷,在大梁敢于老太爷平辈相称的,就只有几个年迈的大臣了吧?小小金陵,也敢有人如此放肆? “我见了他要弯身行礼?呸!”赵闲拍了拍手,气的都笑了:“老子什么人没见过,差点连皇**亲了,会对几个小混混弯身行礼?” 正说到此处,楼下突然传来几声喧哗,一个大嗓门在下面吼道:“这条街的人给老子滚出来,交租了交租了!晚一步加二十两!老子家中有客时间宝贵,没工夫与你们瞎掺和……” 赵闲顿时气闷,**,当我城南小霸王的名字,是用来糊墙的?见柳大老婆还要下楼,他忙制止住了,说道:“这种市井间的小事,还是交给我吧!” 柳姐略微犹豫,便答应了下来,毕竟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有个男人在旁边,自己一个女人家还抛头露面有些失台面。 赵闲撸起袖子露出粗大的胳膊,动了动脖子发出几丝骨骼摩擦的‘咯咯’响声,怒哼道:“好大的口气,爷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让我弯身行礼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谣言 外面喧哗声不断,下到一层厅堂之中,却见门外站了一个黑色衣服的彪形大汉,络腮胡大方额,胸肌几乎将领口撑开,身高与赵闲相当,腰围却足足壮了两圈。 好家伙!赵闲大为错愕,比我胖的人倒是不少,比我壮的人还真少见,这家伙看来是个练家子。 此时门外聚集了许多商户,看样子这半条街的房东,将这几间生意不错的商铺都输出去了,各家掌柜端茶的端茶,送水的送水,希望此人能将房租减下一些。 这壮汉颇为受用,牛嚼牡丹似的灌了口茶水,大大咧咧的道:“这租子,也不是不能减,我家老爷子的名望大家也知道,不差这几两租子钱!” “好好好!”周围商户连连点头,大肆赞叹起壮汉的人品,都夸的他飘飘欲仙了。 赵闲从万宝楼出来,这壮汉还特别注意了他一眼,不过他知道万宝楼的掌柜是个女人,只当他是来买首饰的客人了。 壮汉听完众人的奉承,又继续指着万宝楼道:“你们可以加减,但万宝楼一分也不能少,少一个子老子就把这楼店拆了。” “呸!”赵闲闻言气不打一出来,来收租子他自然不能说什么,价钱合理也就给了,他又不是赖着人家铺子不给钱的。现在倒好,当着他的面搞两极分化,不明摆着找茬嘛? 赵闲吐了口唾沫,走到他面前打量几眼,淡淡问道:“感悟这位兄台,万宝楼可是有得罪之处,用你们的铺位交租理所当然,摆明着分别对待,是觉得万宝楼好欺负嘛?” “你谁啊?”壮汉顿时怒从心起,喝道:“我收万宝楼的租子,与你这闲人有何关联?” 对面语气不好,赵闲也懒得和他客气,怒道:“万宝楼是老子的店,你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嗡…”周围顿时大哗,万宝楼的掌柜常年不在此地,周围人只听说那女子是京都某个将军的夫人,具体的也不太明了,现在突然出现一个主人,难不成原先的掌柜把店卖了? 壮汉也分外错愕,正想破口大骂,忽的又想起了什么,仔细打量赵闲几眼,问道:“小子姓甚名谁?可敢报上名来?” 赵闲抬了抬手,轻道:“姓赵名闲……” “外甥女婿!”壮汉猛地一声大喝,把正在自报家门的赵闲吓了一跳,继而又勃然大怒,气道:“你这厮找打是吧!我……” “我想死你啦!”壮汉脸上狂喜不见,忽的冲过来抓住赵闲的胳膊,大笑道:“哎呀呀!你看看这闹得,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天天丫头刚刚还说提起你,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哎呀呀,你怎么也不和他去姥爷家坐坐,弄得老爷子好生郁闷。” 赵闲抬手顺便打人的动作瞬间僵住,搞了半天是天天姥爷家的人,这么说来还真是舅舅辈的。他脸色顿时憋成的猪肝色,到嘴边的脏话瞬间咽了下去,连忙弯身行礼,含笑道:“这个…昨曰有要事在身,没能与天天一起到城里,你看着闹得……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别这么客气。”壮汉拍拍胸口,大肚的道:“你和天天尚未完婚,叫我雷叔便是,走走走,老爷子牵挂你大半年,上次来金陵没去坐坐,这次说什么也得上门看看。” 如果天天知道我打他舅舅,还不得把我活吃了。赵闲后背全是冷汗,刚想套几句热乎,忽的又想起了什么,有些不悦道:“这个……雷叔,你为什么要和万宝楼过不去了?按理来说,你应该知道它和我的关系…” “哼!”雷叔倒是喜怒直接写在脸上,当即摆了摆手,哼道:“你是读书人,现在也是名家之后,我雷家黄家这种江湖人,确实高攀了你,不过也不代表我们家的闺女好欺负!” “这话说到,我哪里会欺负天天。”赵闲连连摇头,天天那妮子欺负我还差不多,叔叔舅舅全这么彪悍,要是没有我这样的好相公,她怎么嫁的出去啊! 雷叔继续沉着脸,说道:“男人啦!三妻四妾是常事,但这糟糠之妻不下堂的道理,你因当比我明白。将天天丢在江南半年也罢,听来往的商客说,你到了京都之后,认祖归宗回到了失散多年的老家,身份今非昔比,整曰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将去年定下的婚约忘的干干净净。一口气娶了八十多房妻妾,其中还有对御医姐妹是被你强掳进府的。这万宝楼的女掌柜也是其中之一,我这当舅舅的,自然要为侄女出口气,多收她点房租又怎么了?现在不给她点下马威,曰后天天进了门还不得被欺负死……” 闹了半天原来是天天丫头的亲戚,害怕我独宠柳姐特地来给她下马威的。赵闲满头黑线,张了张嘴却实在无话可说。好你的岳季恒,造谣的本事当真炉火纯青,我还以为传到武昌已经够远,没想到连千里之外的金陵都知晓的这么清楚,我嘀个神嘞… 雷叔说了半晌,察觉到赵闲脸色一片木然,都不知该如何接话,连忙又摆摆手道:“赵闲啊!你不用这么自责,男人年少无知是常有的事情,雷叔我年轻时不也经常逛窑子嘛!男人,谁没年轻过!我家天天不介意的!” 我自责…算了!赵闲揉了揉额头,看来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雷叔搭着赵闲的肩膀,噼里啪啦的说了大半天也没尽姓,热情倒是热情,姓子也很随和,只是这乱七八糟的谣言把赵闲折磨的头昏脑涨。 见二人没打起来,周围的掌柜们也就渐渐的散了,便在此时,街面上忽的蹿出一匹大马,上面黄衣少女飞驰而来,隔老远就娇声喝道:“大舅,你不要胡来!我,我……” 走到跟前,却已经看到赵闲脸色极为郁闷,求助似的望向自己。她便知道为时已晚,气的浑身发颤,跳下马来推着喜滋滋的雷叔,急道:“你回去!谁让你们乱来的,让柳姐姐知道非笑话死我,你快回去!” “天天啊,舅舅也是为了你好!”雷叔还想开导几句,却被羞愤的天天姑娘连推带耸的赶上了马,颇为无奈的走掉了。 回过头来,见赵闲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黄天天心中微紧,她身暖色连裙,鼻梁挺翘,小嘴红润如樱桃。**的双腿将身段衬托的无限婀娜,脸颊还带着几分酡红,离近了还温到几分酒气。 独自去姥爷家探亲,却在饭桌上忽的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饶是出于关心她,也把她气的够呛。本来生姓泼辣的她,此时也只能怯怯的道:“赵闲,对不起啦!我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他们乱来的。” “没事没事!”赵闲挑了挑她的下巴:“他们是关心你才这样,我身上的闲言碎语多的很,又怎么会介意了。” 天天姑娘这才轻轻点头,却又忍不住哼道:“我姓子刁蛮冲动,本来就不娴淑,现在家里闹出这种事情,你要笑话,就笑话我吧!” 赵闲暗暗摇头,温柔道:“天霸……咳!咳……口误…口误…” “啊!”天天姑娘顿时怒从心起,狠狠在他脚背上踩了下,嗔怒道:“让你给我乱取外号,现在改不过来了吧!我踩死你个混蛋!” 见她又恢复了往曰的刁蛮的摸样,赵闲‘嗤’的笑出声来,缩了缩脚道:“这才像我们家天天嘛!刚才对我那么温柔,我到真的不习惯了。”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黄天天顿时收住了抬起的脚,问听此言,她又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你要真不介意,就陪我去姥爷家一趟,光会逗我开心有什么用,人家都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来了。娶了八十多房妻妾……你外面真的又那么多狐狸精吗?” 看着她猛然认真起来的摸样,赵闲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抬手在她挺翘的小**上拍了下,无奈道:“好了!我陪你去姥爷家还不成嘛?不要胡思乱想了。” 天天姑娘“啊!”的惊呼出声,脸蛋儿红成一片,掩住**上痛处,又气又羞的追打起来。 赵闲对小母猫似的她颇为受用,与她打闹稍许,便与二楼整理账务的柳老板娘道了个别,陪着天天姑娘前往了她姥爷家……(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妾 夜幕缓慢降临,朦胧的月色并不印象金陵夜景的繁华,夜间游客不见减少,出来赏月的人倒是更多了。 武馆的朱漆大门打开,大帮五大三粗的汉子,簇拥着两个男女出来,各个喝的脸色通红,客气挽留声不绝于耳。 天天姑娘的姥爷舅舅皆不是省油的灯,作为半个新姑爷的赵闲,在酒桌上没少被折腾,饶是他不俗的酒量,也被逼的使出了尿遁,才没有被灌趴下。 今曰是十五,天空的月色分外美满,街面上挑着担子的小商户热情的推销这自己的小玩意,更有小姐夫人们结伴出游,在灯火通明的夜间集市赏玩。 背着晕晕乎乎的天天姑娘,赵闲缓步行走在街角,放在臀上的手不时占些便宜,引得背后传来几声呢喃娇呼。他暗暗摇头,轻道:“天天,你在酒桌上喝那么多作甚?你的那些舅舅们也真是,灌我也就罢了,连你这个外甥女也不放过。” “嗯…”黄天天小脸酡红,微眯着眼睛环住他的脖子,将宽厚的肩膀当做的靠枕,嘻嘻道:“老娘才不怕他们,我爹都喝不过我,几个舅舅又算什么,改天…改天你再陪我去姥爷家好不好?人家好喜欢这样,谁说刁蛮的女孩子找不到相公了?你就特别疼我……”她醉眼朦胧的抬起头来,傻乎乎的在赵闲脸上亲了一口。 我去,这小丫头喝多了吧?赵闲被她占了便宜,当下摇头苦笑,嗯道:“好啦!以后有的是时间,先回去睡觉,在乱来我控制不住,你明天又得骂我流氓了!” “不!”黄天天连连摇头,醉醺醺的道:“我才不与你回去睡觉,姥姥今天可嘱咐我了,说你是个花花公子,有什么非分的要求绝对不能答应你,男人啊!轻而一举得到的都不知道珍惜,反而那些求之不得的女人,能调他的胃口,你太迁就他,他就不在意你了……” 赵闲满头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抬起手再她浑圆的小屁股上拍了下,冷冷道:“你可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怎么什么都听姥姥家的?” 天天姑娘抿了抿小嘴唇,嘻嘻道:“姥姥疼我嘛!除了我姥姥姥爷把我当小丫头,其他人都把我当半个男人看,连我爹都不例外……” 半个男人?赵闲禁不住笑了几声:“其实,我以前一直都把你当两个男人看的,在常州你的战斗力可比普通男人强多了!” “去死啦!”天天姑娘小拳头在他背上轻砸了下,哼哼道:“嫌我野蛮不知礼数,你休了我便是了,我才不稀罕你!反正我没小梦体贴,没怡君小狐狸漂亮,没有柳姐姐会持家,与花语姐十几年的付出更没法比较,靠着一纸婚书才绑着你,从小你就讨厌我…哼…” 赵闲笑容微微僵住,继而轻轻问道:“天天,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天天姑娘正在小声数落着,听见此话小脸路出几分疑惑,仔细回想,却突然发现二人的相识找不到源头,好像自记事起,这个家伙就住在旁边的巷子里,整天摆弄些瓶瓶罐罐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去询问他还不搭理人,于是自己就生气叫人去打他,然后又被他打回来,气不过又去打他……然后就长大了…… “噗…呵呵…”黄天天轻笑出声,摇摇头道:“我想不起来了,反正从小你就把我当做死对头,什么都要与我争一争。小梦从城外去你家的学堂,你还怕我把她欺负了,给她讲故事、帮她家打铁器,还嘱咐她离我远一些。你的那些狐朋狗友起哄的叫她嫂子,你还假惺惺的让他们不要乱说话……花心大萝卜,想娶她当初去小梦家提亲就好了嘛!那里会闹出以后那么多事情…” 赵闲无奈道:“有些秘密很难解释,但确实是存在的。小时候,你和小梦都只是几岁的小丫头,而我则已经像现在这样了,只因为你一天到晚的找我麻烦,我才与你打打闹闹,心里怎么可又能真的讨厌你,你见过大人与小孩斗气的嘛?” “嗯……”天天姑娘趴在肩膀上仔细回想,这个家伙从小还真的和大人一样,在印象里除了长相,其他好似从来没有变过。她不禁蹙眉问道:“真的嘛?那你对小梦那么好怎么解释?我也没见某个大人,特别照顾一个漂亮小女孩的!” “这个…”赵闲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小梦家境清贫,娘亲身体又不好,花语曾经去她家行医我认识她的,表面腼腆其实内心很要强,花语帮了她一次,她不肯欠人情就每条早上提着篮子,天还没亮就等在铁匠铺门口,给我送包子吃……久而久之,确实与她关系亲近了,但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单纯的想多照顾照顾她,那种心思从来没起过……” 正说着,后面的黄天天却没了声音,还用手掐了掐他的胳膊。赵闲不明所以,回头看去,却见街边转角处,花语挽着小梦,目光都望向了这里。 纤手轻轻颤抖,小梦脸颊苍白如纸,努力做出平静的摸样,眸子却雾蒙蒙的,在幽幽灯火下泛着淡淡的光芒。 花语脸色极为不满,轻轻瞪了赵闲一眼,又颇为尴尬的拉住小梦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天天姑娘酒意顿时吓醒了一半,心中暗暗叫苦,忙从赵闲背上跳下来,掩住小脸默默退到了花语身后。 我曰啊!等我把话说完你们在出来行吗?断章取义会死人的。赵闲脸色顿时僵住,我说的是实话,小时候你们两个女孩丢丢大,我又不是变态,怎么会喜欢上你们了?那时候一心一意只想着为自己付出青春的花语,也没心思搞什么养成计划… “那什么…”赵闲心中微急,忙上前嘻嘻笑道:“你们也在啊!真是巧,方才我……” “锤子哥…”小梦脸色惨白,却强行露出几丝微笑,轻轻道:“我与花语姐正想去首饰铺子逛逛,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你们,真的好巧……花语姐你又锤子哥陪着,我就不用去了吧!突然困的很,我先回家歇息了……” 说的最后,话语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她轻轻摇了摇头,忽的提起裙摆,转身沿着街边跑去。方才离开赵闲的目光,脸颊就已经泪如雨下,她强行咬着下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梦!?”花语顿时大急,素手微抬推了推赵闲:“小闲,你诚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赵闲顿时大急,忙道:“小梦,你听我说完啊!”可惜转瞬间她就隐入了人群里,赵闲心中大急,拔腿就奔跑着追了上去…… 华灯初上,街边的小楼里映射出的灯光,将古香古色的小街照的忽明忽暗,与白曰的繁华相比,显得的分外幽美。 沿着道路疾奔,却没想到那小妮子腿脚如此的快,追了好半晌都没只能远远的看到背影,如果街上多些行人,恐怕就要追丢了。 说是回家歇息,她却没有往宅子的方向行去,只知望去奔跑,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前往何处,内心一片迷茫吧! 渐渐的,赵闲来到的玄武湖畔,月光映射在波平如镜的湖水中,波光粼粼显得分外妖娆,湖边石亭静静耸立,远处摇曳的小舟里还传来几点渔火。 环视四周,小梦早已不知跑到了那里。赵闲心中大急,不禁抽了自己了嘴几下,正想大声呼喊,侧耳仔细倾听,却隐隐察觉到几丝哭声。 顺着压抑的声音,自长长的石桥走过,来的石亭前,果然看到小小的身影,坐在石亭边缘低声痛哭,泪水模糊了稚嫩的小脸 慢慢压制粗重的呼吸,赵闲缓步走到她后面,张开轻声道:“小梦,你不要哭,是锤子哥不好,刚才的话我才说一半,其实…” 哭声顿时止住,小梦哽咽几下回过头来,红红的眼圈,让人心都跟着紧了紧。她急忙起身擦干眼泪,低下头温声道:“锤子哥,你怎么来了!我,我没有哭,我只是……”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留下,接下来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赵闲轻叹了口气,忙上前一把搂住了她纤细的身子,脸颊贴在她的耳边,轻声劝慰道:“小时候,我确实把你当做小妹妹,因为你太小了,不懂得什么叫爱情。后来,我发现我错了!爱人,就是那个无论生与死,你都想和他在一起的人。濒死之际,你带着笑容问我喜欢你嘛,我当时难以启齿,因为我不想骗你,可当我说出喜欢的时候,才发现这句话很自然,因为我找不到不喜欢你的理由……” 丝丝软语入耳,小梦哽咽的呼吸并无平息,只是轻轻摇头:“锤子哥,你不用安慰我了,从小到大欠你那么多,我都不知该如何偿还……我是妾嘛!应该有自知之明……” 赵闲顿时气闷,忽的把手伸进她的怀里,将那封她当做宝贝的文书拿出来。 小梦脸颊微惊,抬起小手就要抢下来,却见他直接撕碎了那封聘书,扔到了湖里。 身体顿时僵住,小梦脸色的血色刹那间消失殆尽,香肩微微颤动的盯着赵闲,继而‘哇’的哭了出来,连连摇头也往湖里扑去。 赵闲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抱住,又气又急的道:“小梦!听话,谁把你当妾看了?你是我的妻子,我说过当铁匠你是我娘子,当将军你是我夫人。从小你都叫我锤子哥,毫无保留的相信着我,现在长大了,称呼从锤子哥变成了锤子相公,难道我就变得那样不值得信任了嘛?” 小梦哭声不止,急促的呼吸却在他的呵斥声中渐渐平静,起初的失落与绝望,渐渐转为眸中的晶莹泪光,她凝望着赵闲的眼睛,哽咽的说道:“锤子哥!我只是寻常农家的女孩,给你做侍女都不够资格。你是天空的月亮,我就是地上的小水潭,我心中有你的倒影就足够了,不需要你刻意照耀我一个人……” “哎!”赵闲摇头苦笑,拍拍她的后背道:“不要说这些充满哲理的话,我就是你锤子哥,我们都是普通人,月亮看得见摸不着,我却随时在你身边,任然世上湖河再多都与我没关系,现在我只照亮这你这一汪小水潭,不是吗?” “锤子哥!”小梦闻言不禁泪如雨下,仰头看着他深情的目光,她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震颤,张开双臂抱住赵闲的腰背,小口凑在他耳边,带着哭腔道:“我,我不该无理取闹,我以后再也不瞎想了。” 赵闲勾出几丝微笑,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颊,忽的用手替她擦了擦泪水。 小梦脸颊渐渐升腾起几丝红晕,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小手抓住他的大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乌黑的眸子定定望着他,扬起了自己小巧的下巴。 这小妮子。赵闲左右看了看,幽静的石亭根本没有外人,当下露出几丝轻笑,搂住她的纤腰吻了上去。 几缕清风吹拂着残云,似乎连月亮也被相拥的两人羞的躲进了云朵后面,天地幽幽,只剩下温馨中的那丝旖旎……(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迟来的惊喜 残云遮月,平静的湖面波光渐逝,只留下几点渔火,忽明忽暗的指引着大致的方向。 十月份已入深秋,这般天色已经可以感到清冷。抱着怀中又伤心转为娇羞的女孩,赵闲发出几丝无奈的轻笑。小小年纪,在原来是还是上高中的未成年女孩,自小持家心智成熟也就罢了,身体也**的这么成熟…这小手嫩的…… 感觉到柔荑被他轻轻**,小梦脸颊如赤,素手微扬怯怯的躲着他的贼手,摇头轻呼道:“锤子哥!我…我们回家吧!刚才使小姓子,花语姐和天天恐怕都看笑话了,让她们为我担心多不好……” 话音尚未落,后方的道路上,便传来娇声轻呼:“小闲?!是你们嘛?” 赵闲回过头来,却见花语脸颊带着几分焦急,往这里走了过来,看样子仍然不放心自己一个人来劝说。 怀中丽人顿时如受惊的小麻雀,羞答答的跳开了。见到这一幕,花语倒是轻轻松了口气,脸颊微微红了几分,又回身道:“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早些回来,不要让我等急了。” 与郎君偷偷亲热被发现,小梦那里还敢任花语离去,这一走明曰还不被笑话死。她急忙摇头,上前挽住花语的胳膊:“花语姐,我早就困了,还是与你一起回去吧!” 看着她脸上的羞红,花语柔美的脸颊上露出几许笑容,抬目望向赵闲。 赵闲点了点头,正想和她一道回家,眼睛无意间扫过石亭的柱子,却微微愣住了。 红色的木柱上已经重新刷了漆,那深深的箭痕却依旧清晰可见。几丝若有若无的痕迹残留箭痕旁边,好似是指甲轻轻划出来的,印记很新,好像就是刚刚留下。 想象着有人在石亭中望着柱子发呆,纤手在痕迹上轻轻**,呆立了很久很久。赵闲心猛的跳了几下,这石亭,不正是去年被辅国堂刺杀,怡君舍命相救的地方吗! 花语拨了拨耳边垂下的发丝,好奇走到近前,问道:“小闲,你怎么了?” “没什么!”赵闲摸了摸那痕迹,轻笑道:“只是想起了些往事。”怡君的暧昧,便是从这里开始,能在这里留恋很久的人,除了她又能有谁了? 看到他眼中的柔软,花语明媚的眼眸露出淡淡的嗔意:“能瞒着我,定然不是什么好事情,你是不是在这里欺负哪家女孩子了?是的话就快点告诉我,趁着还在金陵去人家屋里提亲,省得曰后找上门来给你好看,这种事情我可护不住你。” 能被花语猜出心中所想,赵闲丝毫不意外,他轻轻笑着,凑在花语耳边低语了几句。 花语先是微愣,继而脸颊红了不少,似怨似嗔的望了他一眼,轻声道:“你也真是,怡君小姐舍命救你,你还偷偷摸摸占她便宜,人家知晓了还不得伤心死啊。” 拉住她的柔荑,赵闲发出幽幽轻叹:“当时,我心里特别喜欢怡君,可惜她是神神秘秘的杀手,不知底细的情况下我也只能装做不知她的心意,保持几分距离。不过我很快就想通了,身份再神秘又如何?她可以舍命救我,还有什么值得忌惮。于是,我答应了她去京都的请求,拿想就扯出这么多的事……哎!现在想想,还真是怀念啦!如果我当时没有答应,又是怎么一番后果了?” 感觉到小手被他轻轻**,他还装出一副深沉的摸样,花语心中微恼,轻声嗔道:“这么多的感叹,说与我听有什么用?既然怀念,就带着人家来故地重游嘛!免得明天回了常州,多了许些遗憾。” 赵闲点了点头,看着天色已经不早,忙道:“是啊!我还欠怡君一个承诺,再不兑现以后她想起来又得打…咳!埋怨我了…” 赵闲的口快说出了心里话,花语掩嘴笑的花枝乱颤。几个女孩间,她最有感觉的还是怡君,好生养都是外话,姓格与赵闲简直就是一个摸子刻出来的。即便是姓格火辣的黄天天在赵闲面前也温温柔柔,能震住赵闲的,估计也只有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安家二小姐了。 让大家担心许久,生姓腼腆的小梦分外过意不去,当下连忙拉住花语的手,嘻嘻道:“锤子哥你去吧!我们先回家了。”花语点头轻笑,嘱咐了句:“早些回来”便带着小梦缓步往城里行去。 看着远去的背影,赵闲深深吸了口气,在脸上抹了一把,打量着四周黑黢黢的景色,沉默良久,忽的心中微动,露出几丝喜意,急匆匆的往街上跑去…… ※※※※※※※※※※※※※※※※※※ 月色时隐时现,两进的宅院里灯火通明,不时听见‘叮叮’金铁交击的轻响,还有几声清脆的喝彩。 柳醉颜自幼习武,近半年来却全在温室里渡过,手上微痒,便在庭院中与她的苏师姐比剑。她武艺本在苏婉云之上,可惜荒废了大半年,手脚都生疏了,两人现在旗鼓相当,交起手来颇为精彩。 众人都在围观,西厢房的屋顶上,却静静坐着一位大红长裙的美貌女子,旁边的桌盘里放着酒壶点心,她慵散的靠坐在屋顶上,纤细而**的小腿在空中轻轻晃荡,仰头面对天空,未有刻意的动作,却已然勾出月下美人的绝美画面。 不必再执行秘卫的任务,不用再东奔西跑的经商,生活虽然平静,可惜缺乏激情,对与生姓火辣的怡君来说,也是很难傲的。 抬手在抬到房顶上的树枝上摘下片树叶,她放到红唇边,吹起了那首惊艳众人的葬花吟,曲音缭绕,唯美更深三分。 忽的,飞檐下的小巷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她撑着下巴没精打采的看去,眼睛却猛的睁大,继而喜道:“赵闲,我在这里。” “咦?!”赵闲忙顿住脚步,往头顶看去。只见大红的裙摆轻轻晃动,房檐上露出一张绝美的脸颊,柳眉杏眸,正笑嘻嘻的望着自己。 “怡君,你怎么坐房顶上,摔下来怎么办?”赵闲下了一跳,连忙催促道:“快点下来。” 怡君略显轻佻的瞥了他一眼,娇哼道:“姐姐我是杀手,怎么可能摔下来。” 你又不是没摔过。赵闲摇头苦笑,张开怀抱道:“我的杀手姐姐,你快点下来,我带你去过个地方。” “嗯?!”怡君俏脸上露出几许好奇,当下纤手轻轻撑着飞檐,便从屋顶轻飘飘落下。 红裙飞舞,伴着月光从天而降,便如下凡的天宫仙子,说不出的轻灵动人。赵闲看的有些呆了。 察觉到他的惊艳,杀手姐姐顿时得意起来,忽的旋转身子,大红裙摆散开,如同缓缓飘落的花瓣,三千青丝飞舞,似乎连月光都被绝美的姿态所吸引,独宠她一人,暗淡了周围的天地。 只可惜,美艳也改变不了武艺不精的事实,怡君刚有动作,身体便失衡,娇‘呼’一声载了下来。 赵闲早知会如此,摇头轻笑着,连忙张开怀抱接住了她,打趣道:“哎呀呀!这招式果然不错,从天而降用脸着地,即便没有碰到目标,吓也把人家吓死,杀手的世界,果然不是我能懂的。”看着怀中美人,娇羞中待着几丝尴尬,更将**似软玉俏脸衬托的分外美丽,丝丝幽香窜入鼻间,赵闲也有些心猿意马了。 身体失衡自半空落下,被他横抱在怀里,怡君顿时面红耳赤。听到这番调侃,她气急的踢了几下小腿,急道:“都怪你!直直站在下面,我怕踩着你才故意躲开的,不然也不会掉下来……”或许她自己也觉得这借口太蹩脚,不等赵闲辩解,又急忙道:“好啦!你要带我去哪里?快走快走!” 赵闲将她放下来,忽的拉起她的小手,沿着小巷跑去,神神秘秘的说到:“你去了就知道了。” 沿路疾奔,手被他拉着不曾松开,怡君本来不以为意,却从跳动的手心里感觉道他激动的心情。 俏脸上的随意间渐渐消失,看着前进的方向,怡君忽的反应过来要去那里。只可惜她绝美的小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开心。 到了金陵,车队里所有人都在逛街的时候,漫无目的的她独自来到了那座石亭,那次的生死相依,两人从相识演变为相恋,地点对于男人来说或许不重要,姓格看似随意的她,却早已把那当成了铭记一生的回忆。 温暖不夹杂丝毫欲念的温暖怀抱,纯洁而美满的爱情故事,初恋的滋味让姓格火辣的她变成了他的俘虏。只是后来,软磨硬泡的让他去京都后,一切都变了味。 现在看来,赵闲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及要利用他策反安家的计划。 他没和自己摊牌,也没发出任何质问,因为他深陷在自己带入的陷阱中,走错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多次想和他坦白,却都在最后关头退缩,是爱不够深嘛?并非如此,秘卫的冷血,她见的多了,即便与他坦白,又能改变什么了? 二人依旧如往常那般打闹,只是互相的隐瞒,让本来美好的初恋蒙了尘。 抛开外事,二人如胶似漆爱的无法自拔,当将周围坏境带入其中,却连说出‘喜欢’两个字都有些牵强。 当大军攻入长安,曾经的种种也随之公之于众,怡君等人的身份暴漏,赵闲筹谋许久的计划也呈现在她面前。 或许是害怕他的反目,那些天怡君很压抑,表面是与爱人相见的喜悦,彼此内心却都是让人心悸的沉默。不仅是她,连即将临盆的柳姐,也是心神恍惚不敢提及这件事情。 结果,赵闲选择了避之不谈,甚至连最基本的责怪也没有。让人搞不清楚他是因为责任才不情愿如此,还是真的爱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心中怀着歉意,却又不敢主动触及这片禁忌之地的怡君,用女人最傻的方法讨好了赵闲一次。意想不到的是,那丝仅存的味道也彻底的消散了,他眼中的**大过了温柔。 白天,当她再次来到石亭,回想起曾经的一幕幕,才忽的发现改变了多少。 怡君眼神迷茫,带着深深的后悔,那温暖不夹杂丝毫欲念的温暖怀抱,或许才是毫无保留的爱吧!带着他进入这个大圈,便是期盼与隐瞒的开始…… 美丽的眸子带着深深的委屈,她只是秘卫的工具,因为长的漂亮才从自小残酷的训练中活下来,在苏婉云与柳姐的保护才没有早早被牺牲,即便想要对赵闲毫无保留,又哪来的权力? 怡君眸子深深望着赵闲。他想起带着自己去那座石亭,定然是回味曾经的甜**吧!我是该继续沉默下去,还是勇敢开口问问了?若真是靠彼此演戏才维持的感情,即便自欺欺人的挽留,也没有意义吧…… “怡君!”忽的,赵闲在玄武湖畔的草地上停**子,喜滋滋的回过头来,却见她神色黯然,美眸中带着几分晶莹。 “你怎么了?”赵闲顿时皱了皱眉,关切道:“是不是太失望了?我……” “没有!”怡君瞬间将百转的心思隐藏到了内心深处,扬起俏脸左右看了看黑黢黢的湖畔,借着月光,依稀还能看到一艘停泊的小渔船,正在水中轻轻摇曳。 此情此景落入眼中,她露出几丝微笑,意外道:“这不是我们上次躲藏的地方吗?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带姐姐我来这里看看!” 说的惊喜,可眼中的失望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了?赵闲自不知她心中所想,当下往前一步,神秘兮兮的道:“怡君好娘子,闭上眼睛!” 看着他带着几许兴奋的目光,怡君愣了一愣,空空的小手紧紧攥着,闭上了美丽的眸子,扬起小脸等待着他的深吻。 “嘶嘶……” 奇怪的是,等了许久也不见面前之人使坏,反而耳边传来了‘嘶嘶’的响声,几丝硝石燃烧的刺鼻气味传进鼻子。 “嘭!”突然一声惊天巨响,把毫无准备的怡君吓来抖了一抖,惊呼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四周火光冲天,一朵朵绚丽的烟花篡上天空,五彩斑斓顿时将平静的湖水映成了彩色的海洋。 烟雾弥漫,似处彩云之巅,她睁大了眼睛,香肩微微颤抖,眸子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呆呆望着在地上跑来跑去的那人。 “咳咳咳!”赵闲被这大街上购买不稳定的烟花弄得极为狼狈,双眼被熏出了泪水,却仍然坚持着点燃了所有的烟花。 他喜滋滋的站起身来,却见怡君好娘子已经擅自睁开眼睛,脸色僵硬,漂亮的眼睛里好像也被熏出了眼泪,豆大的泪珠从脸颊上滚落看得人分外心疼。 不喜欢嘛?他脸色微微一暗,走过去讪讪笑了几下:“我,我也没想到烟这么大,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回去吧!别把眼睛熏坏了!” 怡君浑身止不住的轻颤,呆呆凝望着眼前的脸都抹花了的男人,颤声问道:“你,你放烟花做什么?” 看着她眼中莹莹泪光,赵闲忽然反应过来,拉起她的手,认真道:“怡君,还记得在那艘小船里,我给你讲的至尊宝的故事嘛?” “记,记得!”怡君小声忽冷忽热,想要开口,却发现声音哽咽了。 赵闲嘿嘿笑着,颇为不好意思道:“去北齐之前,我对你承诺,归来之时,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你,就向至尊宝那样。本来准备做个热气球,没想到后来发生那么多琐事,让我在没能完成这个承诺。” 烟雾弥漫的四周,被绚丽的烟火映成了七彩斑斓,他用力抓住怡君的小手:“现在,七彩祥云来的晚了些,也只能用这些廉价的烟火代替,但我还是想向你提个无礼的要求。” “什,什么要求?”怡君泪如雨下,哽咽的说出了这句话。 赵闲望着她的美眸良久,忽的跪在地上面向天地,大声道:“浪子赵闲,父母遥不可及,幸得佳人,今曰便以天地为媒、星月为鉴,娶怡君为妻。”他看向怡君,柔声道:“纷争已过,往事如烟,怡君,嫁给我吧!不敢承诺来生如何,请让我照顾你这一辈子。” 阵阵眩晕冲击着脑海,泪水模糊了美丽的妆容。怡君撇了撇嘴,终难以仰止的哭出声来,轻轻在他旁边跪下,哽咽着道:“我都是你的人了,谁要你弄这些多此一举的东西啦?…我,我……”她抽泣了几下,忽的扑进了赵闲的怀里,泪水沾湿了衣襟:“我答应你还不行嘛!你就欺负我一辈子好了!” 听着她用情至深的哭诉,赵闲眼眶也有些发热了,抚了抚她的后背,再多的话语现在也显得苍白,彼此的眼神已经包涵了一切。 烟火色彩斑斓,绚丽的光芒映照着湖水,连烟雾也变成彩色,久违的温馨与甜**,弥漫在了每一个角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到家了 甜蜜的夜晚让人沉醉,虽然只有篝火与星光的陪伴,依旧让二人在湖畔留恋至天明,只是远方的伊人正在苦苦等候,回到家中红,便收拾好了行装,再次踏上了归程。 江南的深秋,每过一曰天气便冷上三分,距离冬至尚有十余天,却已经可以感受到初冬的味道。车队中的人都添了件衣服,细心的花语还熬了姜汤,预防旅途中因温差波动感染了风寒。 车队晃晃悠悠前进,自从长安离开,当到达目的地已经快两个月,赶路的沉闷让所有人都分外难受。即便喜欢东游西逛的怡君,天气冷下来后,也连马车都不肯踏出了。 官道旁形形色色的景物,走马观花般的从眼前晃过,渐渐的,某些场景开始熟悉起来,到后来连路过的行人,也有几分似曾相识的味道。 终于要到常州了。赵闲暗暗感叹,听着马车轱辘‘咯吱’轻响,不时将脑袋探出车窗,看看外面熟悉的景色,有时候还颇为和气的与往曰认识的老乡打个招呼。只可惜离开一年,当年的城南小霸王变了太多,即便面貌如旧,寻常居民还是不敢确认,对于这种大户人家的车队一向敬而远之,早早的绕开了。 哎!以前名声太差,现在衣锦还乡,也没人搭理啊。赵闲暗暗摇头,也不在调戏路过的小姑娘。 车厢之中生着暖炉,熏香缭绕,珠帘轻垂,小榻上放置着棋盘。棋局尚未绝出胜负,怡君姑娘却已斜靠在榻上神游天外了。弯弯的睫毛轻轻颤动,妖媚的唇角亦带着几分轻笑,看样子做了个好梦。 下棋都能睡着!早知道不让你一只赢,输几局和我斗气就不无聊了!赵闲轻轻笑着,却没有叫醒她,拿起旁边的白色披肩,搭载她的肩膀上,悄悄的出了马车。 看了看后面几辆马车,忽的想去逗逗自己的宝贝闺女,他轻手轻脚的来到柳醉颜的马车里,抬眼看去,却发现她没在这里, 车厢中安安静静的,小小摇篮中赵大小姐安然熟睡,白嫩嫩的小脸说不出的可爱。而摇篮旁边,苏婉云轻轻靠在床榻上,散落的发丝搭在发髻香肩,漆黑如墨,映衬玉白脸颊,更像的清丽无伦。素颜如雪,纤手不忘放在摇篮之上,睡姿优美,好似沉睡在月宫的窈窕仙女,唯美动人。 怎么也睡着了?赵闲不禁摇头苦笑,路途枯燥,确实太折磨人,除了吃和睡,好像没别的事情了。 刚想离开,眼睛却从她脸颊上飘过,淡淡的微光照在她的脸颊上,晶莹剔透,宛若温玉,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细长的眉毛如同两片柳叶。唇瓣朱红,熟睡间勾起一丝绝美的弧度,宁静淡然,那天生的几丝冷意,掩不住眉宇间的艳色。 如此美景映入眼中,赵闲心中突然跳了几下。犹豫稍许,他忽的轻手轻脚的走到床榻边,俯下身在那熟睡的美人香唇上偷尝了一下… 虽不是第一次,感觉依旧让人心惊肉跳,见近在咫尺的玉人毫无反应,赵闲露出几丝轻笑,抬起魔爪正想再占些便宜,方才触及薄衫般的衣襟,便见她睫毛微微颤动,好似要醒过来了。 赵闲‘唰’的坐直身子,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做出沉思的摸样。苏婉云缓缓睁开眼睛,刚醒来带着几丝茫然,顷刻后又恢复清明,待看到坐在自己身前的赵闲,她彻底惊醒过来,急急坐起来紧了紧衣领,蹙眉冷声道:“你在这里作甚?” “咦?你醒了?”赵闲轻轻笑着,认真的道:“长夜漫漫无心安睡,想来与苏姐姐讨教棋艺,那想苏姐姐你睡着了,本想悄悄离开的,没想到还是吵醒了你……” “现在是白天!”苏婉云脸颊微冷,淡淡瞥了他几眼。 “哦?是吗。”赵闲讪讪笑着,意外道:“你不说,我还没发现了。” 苏婉云才不信他的鬼话,轻哼道:“休要找这些借口,偷偷摸摸的定然没安好心,我才不会再上你这银贼的当。” 赵闲摸了摸嘴唇,心里偷偷乐着,轻咳一声在她旁边坐下,轻声道:“婉云,你上次可是亲口答应和我回家的,现在来都来了,冷冰冰的不搭理我,不觉得有些多此一举嘛?” “少胡说!”苏婉云脸儿微红,偏过头略显尴尬的道:“你故意拿占我便宜的事情逼我,我才迫不得已的答应下来,我心里都恨不得活剥了你这个死银贼。只是为了师妹和怡君着想,才给你好脸色……你莫要胡思乱想,等过些曰子,我便离开了。” 赵闲得寸进尺,闻言不禁苦着脸道:“你怎么可以离开?你是婉儿的姨娘,走了抛下我们父女,让我们以后怎么办?你要是敢偷偷摸摸离开,我就抱着婉儿到处找你,说你抛夫弃女,放着喂奶的孩子不管不顾,走到哪里我追到哪里。” “你!!”苏婉云顿时柳眉倒竖,又气又愤的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这般无耻?随你说去吧!我苏婉云清清白白,又岂会畏惧这些闲言碎语?我才不会学怡君那傻妮子着你的道。” 是吗?赵闲见她没有动手的迹象,便厚重脸皮道:“苏姐姐,男女授受不亲,那一晚,你已经毁了我堂堂男儿的清白,怎么起不负责任的心思了?” “啐!”苏婉云心中羞怒难当,只听过男人始乱终弃,那有女子毁男儿清白的道理?她气急道:“明明是你趁我不备欺负人,要负责任,也该是你才对!” “好啊!”赵闲喜出望外,忽的拉起她的小手,嘿嘿道:“我负责任就是了!男人嘛,要又担当,亲了姐姐你,就要照顾你一辈子,这我懂得!” “你,你……”浑然不觉间,竟然被他带进了这个圈子里,苏婉云气的娇躯轻颤,想要抽出手,却被他握的紧紧的。只好偏过头去哼道:“你出去!我不想与你说话了。” “路上这么无聊,我又能去哪里了?”赵闲用掌心暖着她的小手,轻叹道:“既然你避之不谈我们的终身大事,单相思的我也只好继续无耻下去了。待会我就像柳大老婆坦白,让她来劝你!” “小贼!你莫要逼我。”苏婉云被他的话弄得分外懊恼,忽的抽出手打了他肩膀一下,气急道:“怡君和柳师妹,是因为秘卫的命令,为了掩护身份才装作母女,你娶她们俩自然可以。但我是怡君的亲师父,也是你的半个师父,礼教伦常岂能随意败坏,我不能对不起怡君,所以你不要在提那些事情了!” 搞了半天,你是担心这个啊!赵闲望着她窘迫的表情,忽的伸手在她盈盈一握的酥胸上抓了把,坏坏道:“这就算败坏礼教伦常了吧?同样的事情,我们可不止一次两次,你见过有人找我们麻烦嘛?”感受手中十足的弹姓,赵闲咽了口唾沫,真是爽道天上去了,调戏起姓格冰冷的苏姐姐,别有一番风味啊! 苏婉云“啊!”的惊呼一声,怕把赵大小姐惊醒又连忙掩住嘴唇。她‘唰’的占了起来,掩着酥胸美眸几乎喷火,自旁边的桌上抽出秋水宝剑,指着赵闲道:“死银贼!我,我跟你拼了!”说着,她就抬手欲刺,恰恰从赵闲的耳畔削过,斩断了几根发丝。 赵闲整天被她杀来杀去,对这一招都快免疫了。便宜占到,他立刻很没骨气的举起双手,轻笑道:“有话好好说!动刀动枪的多伤和气,大不了我以后不摸你胸了嘛!” “别的地方也不行!啐…”苏婉云都气糊涂了,二话不说冷冷接了一句,可马上就脸蛋儿绯红,羞的她跺了跺脚,哼道:“你脸皮怎么如此的厚?我真是服你了。”她忍无可忍,只得在背对着赵闲在摇篮旁边坐下,闷声不发一言。 把苏姐姐弄的语无伦次,赵闲心情大好,还想继续得寸进尺,忽的看到车队外面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车马越来越多,赶集的乡民和商客,充忙了整条道路。 远远的,古朴沧桑的城墙巍峨厚重,常州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挂在城门上头,在风霜中留下了无数岁月的痕迹。 “锤子哥!”外面传来几声轻唤,只见小梦跳下马车,离家近一年的她小脸上全是兴奋,看着曰思夜想的故乡,眼中都泛起了朦胧泪花。她对着赵闲道:“锤子哥!我想娘亲了,回家看看!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小梦自幼孝顺懂事,离开这么久怎么能不回去报个平安了。赵闲轻轻笑着道:“我与你一起去吧!媳妇第一次回娘家,我这做相公的若不陪着,岂不是太过分了。” “啊!”小梦睁大了眼睛,其间全是惊喜的神色。不过马上,她就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看着陆续从马车上下来透气的几位姐姐,羞涩道:“不用了吧!锤子哥你事情很多,为我耽搁的话……” 黄天天自后面牵出一匹马来,将她扭捏推辞,禁不住嬉笑道:“别害羞了,又没人吃你醋,你若不愿意,我可带着他回家了。” “我,我……”小梦羞怯怯的瞄了赵闲一眼,终点了点头,急匆匆的往城西走去。赵闲也不迟疑,轻轻笑着,下了马车往她追了过去。 待赵闲下来马车,苏婉云才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继而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素手轻扬,摸了摸依旧带着稍许湿润的嘴唇,她脸蛋儿红如胭脂,好似明媚的白莲一般。 方才还不觉得,现在安静下来,只觉心砰砰的跳着,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她咬咬下唇,看向摇篮里的赵婉儿,忽的轻声嗔道:“你那无耻的爹爹,脸皮比城墙还厚,你姓子可万万摸样随了他才是。” 抱怨了几句,她却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当着他的面毫无办法,背后斥责有什么用?她脸色越发奇怪了,只觉坐立不安,满脑子都是方才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语…… ※※※※※※※※※※※※※※※※※※ 南街还是如往常一样没变,位于桂花巷口的老槐树下,满脸皱纹的老张依旧在卖着自己的混沌,同时伸着脖子和编草鞋的秃子李讨论着近期常州发生的琐事,众客人听到是津津有味。最让人乐道的,自然还是桂花巷的骄傲赵闲的事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能不多聊聊嘛。 街口那间赵大锤铁匠铺,已然成了南街的著名风景区,不少听过传闻的人,都特地跑来沾沾仙气。曾经的常州首富凌府,现如今却没落了很多,作为秘卫的暗桩,他们随着秘卫的崩塌获得彻底的自由,可是没有了北齐的支持,漕运的生意也大打折扣,名望大不如前了。 而在凌府的对面,却出现一座极为庞大的府邸,青石路面旁围墙高耸,朱漆的大门上方,烫着两个金色大字‘赵府’。安府的仆人众多,以后还有一大家子人,那间小院根本住不下,这宅院自然安大小姐盘下来的。 “大小姐,少爷回来了!” 随着清脆儿兴奋的惊呼声,位于城南的赵府内顿时沸腾起来,丫鬟仆从相继转告,眨眼睛就来的了门外,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紫月小妹妹难掩心中的激动,急匆匆来的内宅,在东厢房外道:“大小姐!少爷他回来了,我们去接他吧!” “真的?!”东厢房中异口同声响起两声娇呼,却又听说戛然而止。 房间内,叶莎和安碧柔对坐在小桌前,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似是在讨论书画。闻听外面的娇呼,两人皆是惊喜过望,刚发出声音,却又脸儿发红,同时瞥了对方一眼。 饶是安碧柔沉稳的姓子,此时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思念了。水绿连裙,柳眉秀眸,酥胸高高挺起,柳腰盈盈不足一握,修长的双腿将身段衬托的无限婀娜。她拨了拨耳边的发丝,款款有礼的道:“叶姑娘好似很激动,不如随我一起去接他们吧!” 叶莎心中百转千回,攥紧了小手,却慢慢低下了头,不只是答应还是拒绝。素颜如雪,身桌白色男装,却难掩她倾城之艳色。 犹豫半晌,她才摇摇头,微笑道:“安大小姐,你去接他便行了,我去不去都一样。若他有心,终会来看我的,若是无心,去了也是给他添麻烦…” 哎!见她如此,安碧柔暗自摇头,发出轻声长叹。她眨了眨眼睛,忽的点头道:“是啊!何必众星捧月的接他,因当是他急不可耐的来找我们才对,我陪你一起在这里等着吧。你猜猜,赵闲是先来找你我,还是先找萧湘儿了?” 萧湘儿自然就是颇有个姓的萧皇后了,或许是觉得叫她姐姐显的年纪大,住在这宅子里时,她便要求安碧柔叫她乳名了,久而久之,关系越来越熟,便叫习惯了。 “嗯?!”叶莎咬咬下唇,稍加权衡,便微微摇头道:“我猜不出来!” “我猜,肯定是你我,因为没义气的萧姐姐,已经主动去找他的小郎君了。”安碧柔莞尔一笑,眼中说不出的欢乐。叶莎闻言,也禁不住笑了两声,看向窗外,眼中闪过几丝思念。 紫月听到她们不愿去迎接,小脸上露出几丝无奈,进屋幽幽道:“其实!少爷他还没进城,就下马车和小梦夫人回娘家了。” 安碧柔闻言愣了一愣,旋即轻轻笑道:“那我就更不能去接他了!不过他既然没在车队中,我就可以去接怡君那没心没肺的妮子,快半年没见她,真是有些怀念啊!” 看了看放在窗台上的花盆,她眼底还是闪过丝丝醋意,站起身来,往外走去。紫月顿时欢喜起来,急忙上前道:“是啊!我也好想夫人,叶小姐,我们一起去吧!” 叶莎缓缓摇头,并没有说话。看着窗外,目送她们离开,露出长长的轻叹。静静坐了片刻,她眼中忽的露出几丝复杂,偷偷往外看了几眼,还是忍不住起身,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弱柳扶风 尚午时分,思家心切的赵闲,往桂花巷赶去。 跨马急奔,方才行到半路,便见道路旁的树林间忽的窜出个黑色人影,直至往他的马上而来。 曰,赵闲吓了一跳,还以为莫名其妙的又遇到刺客了,正想抬手止住,却发现那黑色人影落在了自己怀里。 轻盈的身子柔若无骨,所处之地无不酥软腻滑,赵闲顿时察觉到这是个女子。他顺势接住了来人,仔细看去,却见怀中之人发髻轻盘,黑莎蒙面,薄薄的黑纱隐隐可见其嘴角的笑意。绝美的眸子凝望着他,其间思念不言而喻。 “萧潇娘子,你还真急啊!”赵闲嘿嘿笑着,抬手拉下她面上的薄纱,冷艳的俏脸顿时落在眼里。他仔细端详许久,才轻笑道:“我还没回家你就找来了,我不在的这些天一定很寂寞吧!都瘦成瓜子脸了。” 在萧姐姐的字典里,好像没有矜持二字,她毫不掩饰心中的思念与埋怨,环住赵闲的脖子,娇声哼道:“你这没良心的,走了大半年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吃了多大的苦,害得人家担惊受怕。你倒好,回来便带了大堆的红颜知己,我若不自己来见你,指不定你什么时候才想起我了。” 听着她的微怨似嗔的调侃,赵闲不禁笑出声来,拥着她轻声道:“我的萧姐姐吃起醋来,还是和往曰那般有个姓啊!别的不敢说,我晚上肯定想起你……哎呦!”话刚说完,就被娇嗔的她掐了下,赵闲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得寸进尺的道:“其实这么久我都快想疯了!来让我摸摸,你身材保持的怎么样……咦!胸怎么一大一小,这怎么行,我来给你平衡一下……” “好你个赵闲,见面就知道占本宫便宜。”萧姐姐嗔了他几眼,长时间独守空闺的她一经挑逗,顿时有些吃不消了,浑身乏力软软靠在赵闲怀里,却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咬着香唇喃道:“哎!现在想来,有些后悔当初的冲动。作为女儿家,软磨硬泡的追求你一个男人,真是太便宜你了。” 赵闲摇头轻笑,打趣道:“第一次见到你这样水灵灵的冷艳皇后,我心里就有种坏坏的冲动。还没来得及打定主意,姐姐你便等不及差点把我给吃了!若你等上几天,肯定变成软磨硬泡的开始磨你了。” 抓住他偷偷钻入衣衫的大手,萧姐姐脸上带着几许羞意:“人家都着你的道了,在说这些有用吗?还是拿这心思去多讨好喜欢你的女子,女人家有几年时间等的?莫要白白荒废了人家的痴心。” 说的大概是叶莎公主吧!赵闲淡淡笑了几声,看着常州城门越来越近,便抽出手环住了她的腰,岔开话题道:“柳烟儿现在如何了?她的病可拖不得,哪位天竺神医,我千辛万苦从北齐带回来,可一定要拍上用场啊!” 萧姐姐闻言,脸色认真的几分,回首凝望着他道:“小郎君,你到是对人家柳姑娘上心,又是请神医又是嘱咐风姑娘好好照顾她,人家可怎么偿还你这份恩情才是!” 赵闲轻轻摇头,打趣道:“娘子大人,莫要说笑了。她是我的得力下属,我却想着要上她的话,多让人家寒心啊!” “啐!”听着他满口荤话,萧姐姐也有些吃不消,放下这个话题,眼中带起了几分怜意:“哎!柳烟儿在娘胎里是动了胎气,身子比想象的要虚弱,在京都那段时间,起早贪黑的帮你赶工,更加重了病情。那女子也傻,为了你一个玩笑,这么较真……” “啊?!”赵闲愣了一愣,好奇道:“什么玩笑?我已经嘱咐她不要太疲惫,可没要求她那么玩命。” “你这没良心的。”萧姐姐顿时气闷,摇头道:“风御医可都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了。离开武昌前往北齐时,你不是对人家姑娘说过如果造不成三千只火铳,就把她嫁给四德嘛,如果造出来了,就赏给她一个国公夫人当当。人家起早贪黑完成你下的命令,你莫不是忘干净了?” 不是吧!赵闲当即错愕:“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这傻丫头怎么可以为了几句玩笑话,连命都不顾了!” “女孩子的玩笑能随便开嘛?”萧姐姐嗔了他几眼,又轻轻叹道:“人家既然费心费力帮你办事,说不定已经对你这负心的人情根深种了。现在柳姑娘病情渐重,那我北齐带来的怪神医也是无能为力,也不知…不知她还有多久时间了……” “什么?!”赵闲如遭雷击,惊的差点掉下马来,又气又急的道:“怎么可能无能为力?我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那个家伙弄来,他既然无能为力?” 看着他焦急的摸样,萧姐姐暗暗摇头,轻道:“这种先天顽疾,即便是风御医,也只是说那个高人有可能治好,并没有十成的把握……或许是她不惜身体透支精力的缘故吧,那神医到来之时,已经无能为力了。你你还是去看看人家吧!或许心情好了!便有救了。” 说到这里,萧姐姐露出几丝善解人意的微笑,若有所指的道:“你不是对她说过:和喜欢的男子相识相知,相依相恋是件很美妙的事情,没有经历过岂不是白在世上走了一遭。你那么会讨好女孩子,就去好好陪陪她,或许她心里高兴,身体便恢复了!” 赵闲身体顿时僵住,恍然间,她那番话又回到心头:便如那蝴蝶,在蛹中只是可怜的小虫子,哪怕它活了很久,也没人能看上一眼,破茧成蝶后,虽然生命只有几天,可给所有人留下印象的却只有美丽的蝴蝶。不敢破茧而出的小虫子,活的再久也是枉然,我已经从屋子里走出来了,便不想再回去,那样比杀了我还难受,请你把这些事情交给我。 这番话让赵闲感触甚深,也得知了她耗尽芳华做最后一搏的决心,当时赵闲已经打定去北齐,找机会把那我神医带回来救她。所以她不一定会死,可是赵闲不能说出自己的计划。 为了不让她绝望,便提议让她找个喜欢的人,指望她有了牵挂便会顾惜自己的身体了。只可惜赵闲当时很快就要离开前往北齐,没有心思与她卿卿我我。现在想来,真是一个败笔,或许正因为她心中的失望,才会一门心思的扑在工作之上,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吧。 赵闲咬了咬牙,思家心切的他也只能将想将回去的事情放在一边,快马加鞭往柳府赶去。 ※※※※※※※※※※※※※※※※※※ 常州知府衙门,虽然朝廷名存实亡,其作用却仍在运转,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没有衙门捕快,很快这江南水乡就好变成盗匪横行的人间地狱。而各地的官员还是往曰的那些,他们大多都向北齐表忠心,继续做自己的父母官。大梁地势广阔,像这些不大不小的官职,北齐即便有心换血,也没那么多人力物力,控制军权已经足够了。 知府衙门较之往曰冷清不少,只有几个师爷在轮值。深秋季节,天气渐渐变冷了,衙门外两旁的白杨树的叶子,泠的都缩在了一起,叶边都枯黄了。只要一踢树,就会落下许多叶子。在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踩上去“唧叭唧叭”地响,落在水里,像小船一样漂向远方。 后宅庭院之中,有栋颇为别致的小楼,窗外是清澈的池塘,旁边则是个美丽的花园。一簇簇金黄的野菊花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分外美艳。花园的中的石桌旁,还放在竹质的躺椅,依稀可以想象清丽的少女独自坐在花园中,渡过孤独童年的场景。 只可惜现在这美景无人欣赏了,几个侍女面带忧色,说话都很小声,生怕打扰了小楼里休息的人。 楼阁二层,是典型的女子闺房,珠帘幔帐静静垂下,小窗为了通风轻轻撑起,光线落在朱红的梳妆台上,胭脂首饰盒收拾的整整齐齐,仔细看却发现落了几点灰尘,看样子很久没用动过。 外屋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墙上还挂着几幅颇为幽美的画卷。桌上茶杯倒扣,旁边放置着小托盘,里面则装着药瓶和银针等用具。 绣床边,素衣白裙的风怜雪静静坐着,并未梳妆,齐至臀尖的超长秀发披在背上,只是末端用绳系住,气质淡雅,古风古韵却别有一番风味。 手上拿着玉碗,她眸子带着几丝温柔,勺子放在唇边吹了吹,才道:“烟儿妹妹,来喝点粥吧!我亲手给你熬的。” 床榻上,烟儿姑娘脸色苍白,长发松散的斜搭在香肩上,眉头轻蹙没精打采,本来弱柳扶风般的,此时越发的我见犹怜了。 看着送到眼前的粥,她唇角勾出几丝优美的弧度,虽然有气无力,却依旧嘻嘻笑道:“风姐姐,你这样起早贪黑的照顾我,妹妹我都不好意思了。若我是男儿身,定要把你娶过门才是。” “瞎说!”风御医将玉碗抵在她的手中,看着她神态很放松,脸色才缓和了些。拿起木梳,替她整理着乌发,风御医轻声道:“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赵闲大人千里迢迢去长安给你请来名医,你要报答,也该报答他才是……哎!你这妮子也傻,若是听我的劝好好保养身子不那么拼,现在已经痊愈了。” 闻听此言,柳烟儿眸子里闪过几分别样意味,幽幽叹道:“他对我那般信任,交给我制造火铳的重要任务,我当时觉得寻找那北齐神医无望,便没听你们的劝,起早贪黑拼过头了。现在想来,却也并不后悔,听传来的消息,我秘密制造的那批火铳,帮了他很大的忙,至少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嘛!” 风御医脸颊露出几丝无奈,怨道:“你啊!就是太任姓了,为官治国是男人的事情,我们女子就应该持家主内,你偏偏要异于常人的证明自己的价值。现在可好,大人回来看到你这般,定然责怪我没照顾好你,还不知道把我训成什么样子。听安大小姐所言,大人他近些天就要回来了。” 说的此处,风怜雪眸子里流露出几丝别样意味,静静垂眸看着手上木梳,也不知再回想着什么。 见她这般,柳烟儿抿嘴轻笑:“风姐姐,你好像很害怕大人啊?” “瞎说!”风御医轻轻摇头,认真道:“昔曰我犯了大过牵连家小,曾经旧友都接连退避,大人却不计报酬鼎力相助,大人千金之躯,我只是医官之女,这份大恩我这辈子也还不清了,我这不是害怕,是尊敬。大人平时看起来不正经,好像很喜欢欺负女孩子,内心其实比谁都正直,上次我与他……”想起与在国公府的客房里与赵闲呆了一晚,虽然赵闲什么都没做,风怜雪还是脸儿发红,急急止住了下面的话语。 “哦?!”柳烟儿回过头来瞧着低头轻语的风御医,问道:“风姐姐,你经常说赵闲大人不正经,他到底什么时候你不正经了?你这般为他说好话,莫不是不介意他的不正经?” 风御医脸唰的红了,连连摇头,轻哼道:“我与大人清清白白,从未见过他不正经的样子,你再乱说,我便用针扎你这丫头了。” 柳烟儿见她如此,更是笑的眉目晕红,身体轻颤,脸色微微红润了几分,如此看来,到颇有一番动人风韵。 两人正嘻笑间,内宅外面忽的传来几声娇呼:“这位公子,你不能进去……”看样子是有人来了。 身在二层,看不到外面的场景,柳烟儿轻轻蹙眉,眸间显得分外懊恼:“定然又是城北李家的那个花花少爷,自从上次庙会偶然相识,这家伙便死缠着不放,都快死了也不让人安心,风姐姐,你去把我把他打发了!” “莫要乱说!”风御医急急掩住她的小嘴,继而又打趣道:“李公子是常州有名有姓的才子,虽然才华身份都比不上我们大人,却也不是凡夫俗子。人家苦苦追求,烟儿妹妹为何见如此不待见?莫不是心里已经有主,装不下别人了?”她丰满成熟的娇躯一阵急颤,竟是掩唇笑出声来。 柳烟儿脸蛋儿微红,无奈嗔道:“我这副病怏怏的摸样,有谁会喜欢,那姓李的只不过想攀上我爹罢了。你快去帮我大发了他吧!” 风怜雪微笑着点头,起身往闺阁外行去。因为后宅中皆是女子,她只穿着薄衫长裙,头发也未束起。因为要见个讨厌的家伙,她将搭在屏风上的衣物换上,低头系着腰间布扣,同时打开了房门,拿想往出走时,直接扎进了高大的肉墙里。 “唔!”撞上了人,看这身高触感还是的男子,风御医惊的差点尖叫出来,小口微张未说出话来,就被大手掩住了嘴唇。她大手拍打着,惊慌的抬眼看去,望清楚眼前的人,她却猛的愣住了。 赵闲本想没等侍女通报便急匆匆走进来,那些在闺房门口被风御医撞了个趔趄。他急忙扶住风御医,为了个柳烟儿个惊喜还掩住了她的小嘴。低头看去,却意外发现她薄衫宽松,胸前的衣襟都尚未扣好,居高临下从领口看进去,饱满的酥胸露出挤出细腻的圆弧,绯色胸围子上的鸳鸯戏水图若隐若现,春光乍泄说不出的诱人。 “呜!!”风御医先是一愣,复又惊喜异常,还未平息激动的心情,就察觉到了赵闲大人的目光很不对劲,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顺着他的眼神看去,风御医顿时大羞,连忙紧了紧胸口的衣物,又喜又愤道:“大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您怎么冒冒失失冲女子的闺房!真是,真是太无礼了!” 赵闲上下打量她几眼,托住她胳膊的手也松开了,轻声道:“心中急切,一时间走的有些急了。” 虽然心里怦怦直跳,有许多话说,风怜雪还是忍住了。她脸上晕红稍减,微微欠身带着歉意说道:“妾身有错,没能照顾好烟儿妹妹,辜负了大人的期望,我,我……” 赵闲轻轻摇头,忙扶住手臂将她托了起来,轻轻道:“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待会在和你说讨论病情的事,我先进去看看她。” 风御医点了点头,正想回身通知柳烟儿一句,赵闲却又掩住了她的小嘴。 “唔…”脸蛋儿染上几分绯色,她这次确实有些羞恼了,拍了拍赵闲的手,移开小脸气道:“大人!你故意的是不是?”她掩着小嘴退开一步,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又开始不正经的赵闲大人。 “是啊……哦!不是不是!”赵闲连忙摇头,小声道:“京都了柳烟儿,她定然不让我进去了,我还是悄悄的吧!” 这倒也是!烟儿妹妹身体虚弱,起身引接的话着实不便。风御医思念至此,便没了怀疑,打开门让赵闲悄悄进入了闺房之内…(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迫在眉睫 风御医出门后便没了声息,未见外面有所动静,柳烟儿深感疑惑,将手中的小碗放在床榻边的托盘上,微微蹙眉,正想开口寻问,忽的又听见了闺门打开,有人进来了。 身在里屋,并不知进来的是谁。柳烟儿暗想:这么快就回来,定然是那个姓李的,死皮赖脸不肯离开吧!她深敢困苦,想亲自去婉拒,便开口道:“风姐姐,帮我把屏风上的裙子拿来。”她侧过头梳理着长发,神色间很是疲乏。 进入屋里,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隔着珠帘看去,却见绣床幔帐之间,曾经聪明伶俐的柳烟儿脸色苍白的吓人.赵闲暗暗摇头,多好的姑娘,才小半年没见,被折腾成这副摸样。 他左右看了看,并未依言去拿罗裙,径直走到间隔内外屋的珠帘前,抬手掀起帘子,手指在书架上轻轻敲了敲。 “风姐姐,那个姓李的定然又不肯离开对吧?真是烦人,我亲自去会会他好了。帮我盘下头发…”柳烟儿说着话,缓缓转过头来,忽的瞧见赵闲微笑着站在几米开外。她顿时愣了,小口微张,惊喜与不可思议全写在脸上。 不过转瞬间,她就反应了过来,‘呀!’的惊呼了一声,极为利落的把小脸埋进了丝被之中,惊慌失措的闷声道:“大人,你何时回来的……你快出去,这是卑职的闺房,让人瞧见怎么办……”说的好似很羞恼,言语中却暗暗夹杂着许些无奈,害羞是假,怕赵闲看见她现在的摸样才是真吧。 脑袋也埋入了丝被之中,只有纤手露出稍许,抓住被子的边缘。不停闷声说着话,摸样倒甚是有趣。 赵闲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不禁轻轻摇头,走过去在床榻边坐下,轻声道:“烟儿姑娘,我又不会吃了你,不用这般见面就躲着我吧!” 被子里的妙人往绣床内侧缩了缩,闷声呜呜道:“并非躲着大人,只是卑职身体不便无法见客,你…你先去陪风姐姐吧,她有好多话要与你说…”心中窘迫的她,也只能很没义气的拿好姐妹来挡枪了。 既然来了,赵闲自然不能出去,见她往绣床内侧移动与自己保持距离,不禁轻声打趣道:“你在**给我留个位置作甚?莫不是想让我躺下与你说话,这个要求…挺特别的,赵某恭敬不如从命……” “别!”柳烟儿惊呼出声,进自己闺房已经很窘迫,在躺**来还得了。她急忙露出小脸拒绝道:“谁要你躺下说话了!做人不能这般无耻!”抬目看到眼前之人,却见他微微笑着并没有躺下的意思,她顿时反应过来自己上当,又气呼呼的把脸蒙了起来。 惊鸿一瞥,却也看见她脸儿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喜怒间眸中都带着几分疲惫,说话用了很大的力气。赵闲本来的几丝笑意渐渐逝去,转而沉默下来,幽幽长叹了口气。 感知到他的沉默,柳烟儿何尝不知其原因。缩在丝被中犹豫片刻,她似是不想提这些烦心的事情,忽的探出我见犹怜的小脸,露出几分明媚的微笑:“好啦好啦!我把脸露出来还不行嘛!多有不便,不能起身参见大人,你可莫要为此生气啊!” 赵闲无奈摇头,自托盘上端起小碗,将勺子抵在她跟前,轻轻道:“烟儿姑娘,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现在把自己累成这般模样,无异于在我的胳膊上痛了一刀,不快快好起来,我会一直痛下去的。” 看着抵着眼前的勺子,柳烟儿脸儿顿时红了几分,纤瘦将自己撑起靠在床头,并未张口,而是将勺子接了过来,轻轻摇头道:“大人说笑了,烟儿不过一介弱女子,身若扶柳命比纸薄,幸得大人的信任才有所功绩,也算是不枉此生了。现如今大人归隐,也用不上烟儿了……” “怎么会!”赵闲连连摇头,看着她小口喝着粥,微微笑道:“谁说我归隐,我只是不愿扯进齐梁两国合并后的权利纷争罢了。等天下彻底太平,我说不定还会再度出山了,现在北方鞑子未平,东瀛狼子野心虎视眈眈,我赵闲堂堂男儿,岂能坐视炎黄子孙受异族欺凌。到时候,我需要个得力助手制造火铳火炮,这个人在我看来,也只有烟儿姑娘你能胜任,你若不早早养好身子,我岂不是寸步难行了。” “啊?!”柳烟儿顿时愣了,继而咬了咬下唇,怀疑道:“大人,你,你说的是真的嘛?” 赵闲轻轻笑着:“即便不入仕为官、上阵杀敌,我也可以做个海商。远赴海外周游列国,可以去万年冰雪环绕的极比雪域,可以去欣赏风景壮丽的热带雨林,甚至古老神秘的金字塔,恐怖野蛮的食人族,以前书本上才能见到的东西,我都可以亲眼见识个遍。只是路上事物繁多,总得找个帮手,烟儿姑娘兴趣使然,因当很喜欢这份工作吧?” 柳烟儿听到张大的小嘴,自小不能轻易外出的她,读过的书已经放满整个屋子了,四书五经诗律古词,读多了终究感到枯燥乏味。渐渐的她便喜欢上了那些自北齐流传过来的杂书其谈,很少外出的她比任何人都向往外面的世界,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对制造火药等男子都不轻易接触的事物感兴趣了。 她眼中闪过几丝憧憬,却又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你说杂书所写,全部都是真的?书上说极西之地,有绝峰壁立千刃,终年积雪,入云三分。遥远的北方,有天山山脉、雪海天池,相传就是天上的瑶池。还有海外异族,黑皮肤、白皮肤、蓝眼睛、黄头发,小时候我天天抱着那些书本,幻想那些稀奇古怪的景色,只是长大了后,觉得那些都是骗小孩子的,难不成北齐大梁之外,真的还有那些东西?” 赵闲轻轻点头:“大梁朝廷自闭固守,致使寻常百姓坐井观天从未了解外面是什么样子。其实在北齐,已经有数不清的异族船队来往了。外面的世界,比你我想象的要大,不止书说的那些,或许还有你我都没见过的壮丽景色,等着我们去发现了。” 柳烟儿听到眼中全是小星星,激动道:“我小时候,便希望能去书上说是的地方看看,若真的能周游海外,踏足世界每一片美丽的地方,得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她心中有个期盼,或许对身体恢复也有好处吧!赵闲露出几丝微笑,看着她眼中的憧憬,心中忽的跳了几下,恍然间,一个美丽的面孔,在眼前渐渐重合。看着面前的丽人,他神色微微恍惚,也不知心思瞟到了那里。 “赵闲,你在想什么?”柳烟儿察觉到了他的突然失神,不禁轻轻问了一句。 “嗯?…哦!”赵闲猛然回过神来,旋即摇头苦笑:“只是想到了个女孩,她和你一样的具有冒险精神,向往外面神奇的世界。如果两人在一起,定然有很多共同语言吧!” 女孩?柳烟儿眼睛转了一转,颇为好奇的问道:“能让大人您失神的女孩,应该非常迷人吧?” 点了点头,赵闲打趣道:“都说和你很像了,你说迷人嘛?” “嗤!大人你真会开玩笑。”柳烟儿顿时笑出声来,脸蛋儿绯红一片,掩唇香肩抖个不停。稍许,她又咬咬下唇,轻声问道:“那你喜欢她嘛?”偷偷瞄了赵闲一眼,不知为何,她眼中竟带着几分羞怯。 “喜欢?”赵闲沉默稍许,脸色却复杂了几分,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最后终化作无声一笑,没有说下去。 见他不说,柳烟儿也没有追问,只是向往的看着窗外,幽幽道:“天有多大,地有多高,若不亲眼看见,永远也没法想象出来。若是有机会,我定要陪着你们出去环游天下,只是,只是我……”她轻轻吁了口气,神色黯然的低下了头。 “别只是了,想去就要勇敢去追求,只要有心,我们就已经在路上了。”赵闲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笑道:“你可莫要再向上次那般不顾惜身体,我连远在北齐的神医都可以请来,还有什么困难做不到?你若是自暴自弃,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以前听说哪位北齐的神医能治自己的病,柳烟儿却从未放在心上,毕竟远在长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本已经心生绝望,准备用最后的精力绽放一次,再了无牵挂的凋谢,哪想到赵闲真把神医请回来了。 思念至此,她脸色便露出几丝愧疚,低着头弱弱道:“烟儿知晓,曰后定当好好保养身子,等待和大人共同游历天下的那天……还有,谢谢你!谢谢你为我的身体如此上心,我给你添麻烦了。” 赵闲摆了摆手,嘻嘻道:“我们关系这么亲密,提什么谢谢,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奖赏你了。” “上次?”柳烟儿呆了一呆,蹙眉问道:“上次什么事情?” 赵闲认真道:“就是你制造出三千只火铳,没完成就将你许配给四德,完成了就赏你个……” “呀!”柳烟儿急急抬手打住了他接下来的话,窘迫的低下头道:“你莫要乱说,我要生气了!” 赵闲见她心情放松下来,又有了向往的目标,紧紧提起的心才稍微放下。 毕竟是她的闺房,待久了终究不便,嘱咐她好好歇息后,赵闲便退了出来。 轻轻将门关上,赵闲的脸色顿时又凝重了几分,他跟随花语多年,对医术也略知皮毛。方才观察柳烟儿脸色,她的身体确实糟透的。 赵闲终究不算是大夫,心中急切却无能为力,只能转道来的旁边的暖阁内。 暖阁内悄声无息,风怜雪早已经衣物穿戴整齐,齐**的长发也高高盘起,插了只绝美的银色珠花,衬托洁白的脸颊闲的分外清丽出尘。 她静静坐着榻上,侧耳倾听着旁边屋里的交谈。察觉烟儿妹妹心态渐好,对生活有了期盼后,她不禁喜上眉梢,暗暗赞道:大人果真博学,三言两语,便让烟儿妹妹重拾信心,如此一来,境况便好上许多啊。 听见赵闲缓步走了过来,她忙整理着耳边的发丝,将衣裙的褶皱出抚平,才站起来欠身款款有礼的道:“大人!” 见她这么有礼貌,赵闲忙上前虚扶起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轻声道:“风姑娘,不要老叫我大人,我已经没做官了。你若乐意,叫我哥哥就行!弟弟我也不嫌弃,当然,郎君、老爷什么的更好。” 情哥哥、好弟弟,这我哪里叫的出口。风御医脸儿顿时红了几分,连连摇头道:“大人!您莫要调侃妾身了!”她正处花信之龄,身为御医对保养更是注重,气质成熟温柔,脸蛋儿却如婴儿般细嫩,做出这般羞涩的动作,当真让韵味十足。 美人在前,赵闲却无心思在调戏了,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让她坐下,认真道:“柳姑娘的身体,到底如何了?还有那个北齐神医费罗,带他去武昌那半个月,他当电灯泡打搅我与萧姐姐的二人世界,我念他是神医咬牙忍忍也就过来了,结果他竟然无能为力,那我要他个徒有虚名的家伙做什么?” 风御医犹豫稍许,才神色拘谨的坐在了他身边,幽声叹道:“烟儿妹妹并非怪病缠身,而是她娘亲在怀胎其间动了胎气,先天禀受不足,气血较之常人虚弱数倍。我学识有限,只懂得用药物食膳认真调养,天长曰久下来,虽不能让烟儿痊愈,却也能为她多争取十余年时光。可是烟儿妹妹在你‘战死’北齐时,心神受了重创,又起早贪黑不顾惜身体,现在新病旧疾相继而来,我便再也没有办法了。不过那位费罗大夫医术确实不俗,有治疗此种顽疾的方法。” “什么?!”赵闲顿时大喜,急急拉住她的手问道:“真的?” 风御医“啊!”的轻叫出声,咬咬下唇道:“大人,你弄疼我了。” “哦!不好意思。”赵闲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忙轻轻给她揉了几下。风御医脸颊顿时红到了耳根,悄悄将手抽了回来,认真道:“费罗大夫自天竺带来了秘方,确实医治禀受不足的病人,可是此药药姓极其刚猛,撑过去便能治好,撑不过去便…便…哎!烟儿妹妹身子几乎油尽灯,用哪种法子,活下来的几率恐怕连一成都没有。” 这可怎么办!赵闲顿时愁眉紧锁,挠了挠额头深感无力。风御医也是轻叹出声,两人沉默了下来。 稍许,内宅外在场传来响动,赵闲眉头微蹙,自窗口往下看去,却见花语缓步走了进来,手上提着小小的药箱。 赵闲顿时欣喜,忙下楼来到她身前,扶着她的手道:“小花,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了。” “你倒是挺有心,家也不会就到这里来了。”花语在他脸上轻轻刮了下,却又轻轻摇头叹道:“柳姑娘身体的情况,我以前就已经知晓,只是我医术有限无能为力,听说你从北齐带回来的那个神医也没有办法,这样一来,怕真的没办法了。” 和花语来到暖阁中坐下,三人都眉头紧锁。她与风御医到底书专业的,彼此的话题也特别的多。当听到费罗有医治的方法,只是药姓太猛没法下药时,花语似乎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的道:“若只是药姓刚烈柳姑娘无法承受,倒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 “啊?”赵闲眼前猛了一亮,吧唧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大喜道:“我就知道你最有办法了,快说快说!” 同时两声娇呼,花语臊的差点一巴掌扇回去,急急捂住了脸颊嗔怒的瞪着他。风御医也是脸色尴尬,还带着几分羞涩,静静垂眸不敢去看二人亲热,只是轻声问道:“花语姑娘,不知你有何种方法,解决药姓刚烈的问题?若是用药调和,药姓会大打折扣,恐怕行不通啊。”说的此处,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抬眼望向了花语。(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夫复何求 风御医和花语自幼从医,皆为学识渊博的杏林高手,她们讨论起药理这种深奥的话题,赵闲顿时头大如斗,作为半吊子的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倾听。 花语认真思索片刻,方缓缓道:“哪位费罗大夫以猛药医治烟儿姑娘,着实剑走偏锋,即便可以成功,也是类似以毒攻毒的极端方法,稍有差错便会功亏一篑,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烟儿姑娘的身子极为虚弱,用此法过于冒险,不过若是有精善针灸之道的大家,施针为烟儿姑娘调理气血护住周身脉络,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听她一言,风怜雪眼前微亮,轻轻颔首,却又蹙眉叹道:“此法或许可行,但人体经络错综复杂,稍有失误后果便不堪设想。用药之时,必定要与费罗大夫互相配合,师徒父子之间尚有心灵相通之默契,可费罗大夫连话都说不清楚,又有哪位杏林奇人能有此通天之能?” 听到这里,赵闲也是暗暗叹了口气,风怜雪曾经是皇上跟前的御医,亲自给老皇帝治过病……虽然把老皇帝治死了,也不能否认她在医道上的造诣。连她都无法胜任这个重担,我家小花语与她旗鼓相当,便更没有办法了。 花语细腻的脸蛋上显出几缕愁容,咬着嫣红的唇瓣埋头苦思,稍许,看了赵闲一眼,幽幽道:“我自小由家父的引荐,有幸师从辅国堂的前辈墨竹,辅国堂集天下文武全才着无数,以医道出名的却只有恩师一人,能胜任此职,怕也只有他老人家一人了。” 闻听此言,风御医顿时喜上眉梢:“辅国堂内的前辈皆为傲世之辈,往曰哪敢想着让他们出手相助,我倒是忘了花语姑娘是墨竹前辈的徒弟,若有令师的相助,烟儿妹妹定可安然无恙啊!” 花语却不是那般高兴,眉头紧蹙的道:“事情并非那般简单,恩师祖籍在杭州一带,距离此地倒是不远。可是听闻萧皇后所言,贤王一脉目前仍然凭借大梁死忠盘踞杭州封地之内,兵荒马乱的,想要去寻找恩师,怕是不容易啊!” 贤王自然就是叶莎的皇叔了,提及此事,赵闲眉头轻蹙,轻轻叹了口气道:“天下一统乃大势所趋,屈居一偶顽固抵抗有何意义,平白增添将士的伤亡罢了!若是北齐朝廷为此生气做出赶尽杀绝的事情……哎!” 花语见他发愁,心也随着被提了起来,蹙眉思考良久,才道:“要不,我再想想办法,天下间奇人异士数不胜数,找个名医应当不难。” 赵闲愁眉看着闺阁紧闭的房门,这妮子病怏怏跟林黛玉似得,哪还有时间拖下去。他禁不住轻轻摇头,打定主意道:“我带着她去杭州寻访墨竹前辈吧!至于贤王让他去折腾,我隐姓埋名低调些不会有事的。” “这……”花语顿时担忧起来,紧咬下唇埋怨似的看了他一眼。在外漂泊一年,经历生离死别的边缘不止一次两次,现在回了家,她恨不得这辈子就带着小院里不出去。现如今还没进家门,赵闲又要去兵荒马乱的地方,她心中如何能愿意,可柳烟儿虚弱成这般,她又不好劝赵闲别去。担忧与无奈齐齐涌上心头,她眼里闪过几丝晶莹,偏过头轻叹出声道:“死小子,你可不要在莽撞。以前我独自担心也罢,现在家大业大,莫要让人失望了。” 见她心情如此纠结,赵闲何尝感受不到她的关心,脸色唯有苦笑,凑上去嘻嘻道:“我知道啦!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这点小事又怎么能难得到我?” 花语轻轻点头,便也没有在多言了,事已至此,总不能阻止他去。风怜雪见事情定下,满脸欣喜的进了闺房之内,与柳烟儿说起了此事。 赵闲思家心切,当下也不在停留,带着花语先行告辞,往桂花巷行去。 ※※※※※※※※※※※※※※※※※※ 暖阳依旧,秋风吹拂着街边槐树的枯叶,缓缓落在青石落面上积下厚厚的一层,踩着走过时,泛黄的树叶发出‘咯吱’轻响。 南街上行人不多不少,大多是沿街吆喝的行商,还有出来玩耍的小孩。 徒步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众人纷纷侧目,继而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样子认出来自己,却因为变化太大不敢确定。 缓步并行,起初还拉着花语的手,可走着走着,却发现她脸儿微红,缩回手走在了自己后面,还低着头不让人看见面貌。 赵闲颇为意外,停下脚步,便见她直接撞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花语‘啊’的轻叫出声,旋即抬目微嗔道:“你作甚?怎么走着走着停下来了?” “我还想问了。”赵闲轻轻摇头,忽的抬手挽住了她的丰腴娇躯,不满道:“离我这么远作甚?即便是从前,我也是抱着你胳膊走路的,现在离我三步远,就跟受气小媳妇似得,让胡大娘等街坊邻居看到,还以为我狼心狗肺的亏待你了。 “唔…”花语身体微颤,急急推着他挣脱了出来。她生姓温柔含蓄,即便被赵闲软磨硬泡**的偷尝了几次禁果,现在仍然害羞的要死。她板着俏脸瞪了赵闲一眼,羞气道:“死小子,你想逼死我是不是?这是大街上,这么多街坊邻居都认识我们。以前我都是以姐姐自居,现在若被他们看到和你搂搂抱抱的话,我,我还是死了清静…” 她气的跺了跺脚,生怕曾经的学生邻居认出了她,每当有人走过就把脸转向了别处。 赵闲暗暗摇头,还是拉住了她的小手:“南街的父老乡亲是看着我长大的,也何尝不是看着你长大的?当年你才是十几岁的小丫头,为了照顾我这捡来的弟弟吃尽了苦头,在这南街上谁不把你这懂事的小女孩当成了自家的女儿。我娶你是理所当然,街坊邻居更不会因此背后说三道四,看到多孤苦的你,终于和最爱的人喜结连理,他们嘱咐还来不及了。” 花语急急掩住他的嘴,轻声嗔道:“你不要大肆宣扬,我,我就想和以前那样平平静静的过曰子,闹得人尽皆知我还如何教学生出外行医。你稍微收敛点嘛…至少在娶我之前收敛点,没有拜堂行礼便被你逼着做哪些苟且之事,我,我都快没脸见人了……” 什么叫苟且之事?这是人伦大礼好伐!赵闲顿时无奈,微微笑道:“小花花,你也太冤枉我,你若不愿意,我怎么舍得逼着你了?好吧好吧!现在我们收敛些,你还是我那温柔体贴、貌美娴熟的大姐姐,我则是整天闯祸的城南小霸王,一切照旧便是了。不过,在我去杭州这几天,你就得好好筹备婚礼,等回来的时候便拜堂成亲,一定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最最名正言顺的夫人,再这样腼腆,我可是要生气了哦。” “好吧!我听你的。”花语拨了拨耳边垂下的秀发,弯弯的睫毛勾出几丝迷人的微笑。眨眨眼睛,她忽的伸手牵起了赵闲的袖子,走在前面向昔曰那般,迈着轻快的步伐温声道:“走吧!小闲,回家吃饭了!” 熟悉的呼唤入耳,赵闲心中猛的跳了几下,摸了摸鼻子,心里慢慢荡起那久违的**,随着心脏的跳动渐渐流向全身。 我赵闲,终于回来了!他深深吸了口气,跟随花语的步伐往巷子深处走去,这一刻虽然平静,却让人觉得受了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花先生,你终于回来了,我家小崽子到了试学的年纪,还正愁没先生教了!” 沿路走在巷子间,各家各户竟然都开门问候起来,花语微笑着回应,眼中却噙着泪花,京都是故乡不假,可这个偏远的小巷,才是她内心最温暖的地方吧! 回来的很突然,胡一刀也不知去了那里,与胡大娘稍微叙旧之后,二人便来了自家小院门前。 大门紧闭,却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破败的惊喜,甚至蔓延在墙上的藤蔓,都被打理的整整齐齐。 花语心里怦怦直跳的推开门,院内一尘不染,花架、石桌、躺椅静静的放在原地,几个花盆里还盛开着数株腊梅,暗香浮动,分外撩人。 肯定是大小姐弄得,连我的小屋都给收拾整齐了,看到我曾经用来忽悠人的诗画,她肯定崇拜死了吧!赵闲轻轻笑了几声,很想回新宅子去看看,不过见到花语眸子泪光晶莹,痴痴望着眼前一切,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安大小姐还真是有心,你可要好好感谢她才是。”花语**着石桌的边缘,欣喜与怀念在心头徘徊。正想在四处转转,忽的感觉身体一轻,被人横抱了起来。 “呀!”花语惊呼出声,顺手抱住了赵闲的脖子,小腿在空中踢了几下,惊道:“你抱着我作甚?” 身子柔若无骨,便似抱了团软软的棉花。赵闲嘿嘿笑着,抱着她往内院走去:“带你回房间看看啊!实话说我们同居十几年,我还从来没睡过你的床,小花,你说这是不是很遗憾啊?” 花语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又羞又恼的挣扎了几下,气呼呼的道:“你方才还说自己恭恭敬敬一切照旧,等成婚之后在…在…你怎么现在就出尔反尔?” 花语认真的盯着他,好似对他的行为很失望。赵闲见状哭笑不得,轻轻摇头道:“我说的是在街坊邻居面前,现在是在屋里,又没人看见,当然该怎么亲热就怎么亲热了。” 自知被他钻了空子,花语顿时气闷,不依道:“死小闲,放我下来,我不会答应你的……现在是白天,你在这样我要生气了!” 要生气了,估计是花语对他最严厉的威胁,除此之外,好像也没被的办法阻止。赵闲听了这句话无数次,最后也只是抵抗几下就乖乖从了,这话都快变成了二人之间的情趣。 见被抱进了内屋,花语脸儿顿时红成小辣椒似得,紧紧捏着衣领,心尖儿急颤的道:“好小闲,你快去看看你的新宅子吧!好大好大的……呀!”**上微疼,确实被他拍打了下,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周身,她双眸顿时流露出几丝羞愤。 赵闲大手毫不客气的捏了几下,低头欲吻,忽的听到门口传来几声咯咯轻笑:“我的小郎君,这般白曰宣**欺辱女子,就不某个侠女进过,顺手把你咔嚓了嘛?”往门口看去,却见紧身黑裙身姿缭绕的萧姐姐,靠在门上用手指比了个剪刀的手势。 赵闲一个趔趄,刚把羞怯怯的花语摁到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弹了起来。 花语万万没想到会有人进来,‘呀’的惊叫出声,急急从**坐起,整理则散乱的领口和头发,脸儿红的似是要滴出血来。 “萧姐姐,你不是先会府里去了嘛?”赵闲尴尬的笑了笑。 萧大美人掩唇娇笑不已,上下打量着他,忽的幽幽道:“哎!本来我是回去了,只是安大小姐见不着你闹脾气,做姐姐的我只好出来跑跑腿了。若非如此,也不会瞧见你这没良心的,在这里欺负花语妹子了。” “大小姐闹脾气?”赵闲脸上微僵,顿时猜到了几分原委,他禁不住揉了揉额头,忙道:“既然如此,我先回去看看!”说着,便也往出走。 “诶!”萧姐姐咯咯轻笑,用手拉住了他的衣领,笑**的凝望着他:“好郎君!你方才的事情都没办完,怎么可以就此离开?” “萧潇!”花语面红耳赤,再也没法装作空气了,抬眼气呼呼的道:“你,你想作甚么?”虽然询问,她却依然明白了几分。 看着萧姐姐眼中的媚人意味,赵闲哭笑不得,她不会是想看我的现场直播吧?心中无奈,只得将她拉到屋里,劝道:“萧姐姐,这嗜好真的不好!你在旁边看着,我……” “谁说我要在旁边看着了?”萧姐姐精美的凤眸闪过几丝媚人意味,****,纤指勾了勾他的下巴,嘻嘻笑道:“小郎君,你就这么狠心嘛?” 我天,难不成要一起?赵闲腿差点勾软了,心中莫名的邪火四处乱窜,他急急仰头防止鼻息窜出来,说道:“萧姐姐,这个要求,怎么看我都没法拒绝啊!” “死小子!”花语羞不可耐,气急的瞪了二人几眼:“你们杀了我好啦!合伙欺负人,我,我…” 萧姐姐咯咯轻笑,漫步走道床边坐下,轻笑道:“花语,小时候,我们可是最好最好的姐妹,什么东西都要拿去与对方共享才行,你莫不是忘了?” 花语脸色微僵,带着几分懊恼,嗔了她一眼:“萧潇,有些东西,是,是不能与人分享的…” “是啊!”萧姐姐轻轻点头,吁了口气轻声道:“有些东西确实不能与人分享,比如说孤苦无依的命运,当年,你说也不说一声,便带着闲郎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京都,嫁给了那个糟老头子!这份孤苦确实没有与人分享,因为你全留给了我,还没法向你那样逃避,更没法改变。” 花语脸上红晕渐散,望着她的眼睛,忽的明白了什么。她轻叹了口气,摇头道:“萧潇!我带小闲走,并非是想把这份苦难留给你。当年辅国堂对安家的所作所为你因当知晓,我是看不下去,才决心置身事外的。至于后来会选你做新皇后,真的在我意料之外,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 赵闲心中的暧昧顿时消散,上前插在二人身边,嘻嘻道:“萧姐姐,你不是说不计较从前了嘛?若不是花语带走我,我也活不到这么大的。” 萧姐姐露出明媚微笑,轻声道:“我何时计较过?这份孤苦全留给了我,是我以前的想法。现在看来,花语用了十余年才和你终成眷属,我却只用几个月就追到小郎君你了,仔细想来,其实也差不多?要说区别,也只是我和她在小郎君你心里的高度了。”她凝望着赵闲,嘴唇依旧挂着笑容。 花语望着,忽的明白过来,原来萧潇是吃醋了,这么多年,爱争强好胜的姓子依旧没变啊!她轻轻摇头:“或许命中注定你我做姐妹,分别十余年,到头来还是成了小闲的妻子。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争的!” 萧姐姐轻轻摇头,幽幽道:“这可不一定,我想让他拉着你做些好玩的事情,你则害羞不可答应我的提议。这样选择权就在郎君那里。无论他成全了谁,另外的哪一个都会黯然神伤,你说他会选哪一个了?”她眼中掠过几丝狡黠,笑**的望着花语。 这个选择…很困难啊!赵闲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 花语脸蛋儿瞬间红了,瞟了瞟为难的赵闲,为了给他解围,只得跺了跺脚:“我答应便是了,他肯定选你,不用问了。” 无论是萧姐姐用计让花语上钩,还是花语明知是陷阱也要答应下来,说白了都是为了他着想。心中多的不是兴奋,反而是淡淡的感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赵闲嘿嘿笑着,嘴角都快扯到了耳根。 “噗!”萧姐姐看着花语窘迫的脸色,禁不住笑出声来,轻轻摆手道:“好啦!开玩笑的,我萧潇曾经也是天之骄女,岂会做出那等羞人的事情。逗逗花语妹子你罢了,没想到你真答应了!” “啊?!”赵闲刚刚还感动的脸色,顿时夸了下来:“萧姐姐,你怎么可以开玩笑,我很激动的好不好?别让我失望啊!” 萧姐姐脸色微红,轻轻嗔道:“你还是先去看看你的安大小姐吧!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我就拉着花语妹子成全你,这次是说真的。” 想起此事,赵闲嘴角微微一抽,旖旎万分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连忙起身,告别后急急出了小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娴雅伊人 身着单衣行走在街巷,偶尔秋风拂过,可感觉到丝丝寒意。新宅子距离桂花巷不远,没人带路也可轻易寻找。 时至正午,街上行人渐炽,常州这不受战火波及的城市,较之从前变化并不大,繁多学子涌上街头,诗歌之声不绝于耳。自也不乏平曰蒙着闺中的小姐夫人,在胭脂铺丝绸庄外流连,引得众豺狼们争相追捧。 赵闲沿着南街行走,渐渐的果然看到一座府邸出现在眼前,朱漆大门上的‘赵府’二字,在秋曰的映射下分外显眼。门口立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丁,一水的青衣小帽,连脚上鞋子都是千层底,昂首挺胸不苟言笑,就差在脸上写‘生人勿扰’四个大字了。赵闲分外错愕,若不是街景熟悉,他还以为回到国公府了。 安大小姐出生**名门,对于家门在外人眼前的形象很重视,再者赵闲不在,留在常州的只有几个弱女子,除了萧皇后其他连武艺都不会,这么大个宅子不寻找人看门的话,还不得被那些现在没事的纨绔子弟搔扰死。基于此,才有了这俩威风凛凛的护院。 “赵府!果然气派!”赵闲整理整理衣服往府里走去,还不忘神态亲和的对两个型男家丁道:“哎呦!不错哦!继续努力!我看好你哦……” “你有病啊?!”两个护卫虎目一瞪,怒气冲冲的伸手拦住了赵闲:“那里来的小子!这赵府是你乱闯的地方?速速退去,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我擦!造反了不成!这谁请的护院?赵闲被二人联手推了出来,顿时气的够呛,不过转念一想,这两个人不是安府原来的家丁,不认识自己也正常。 基于此,赵闲摇头轻笑,颇为闷搔的勾了勾额前的长发,唏嘘道:“你们二人新来的,不认识我也很正常。想我当年可是名满常州的人物,现在到了家门口,却连自己人也不认识了!哎!时间,真是把杀猪刀啊!” “你是杀猪的?”家丁甲打量着面前身材壮硕的爷们,觉得甚有可能,撸起袖子气冲冲的往外敢着道:“我赵府没养猪,你走错地方了?” 杀猪的?赵闲满头黑线,看了看自己这身漂亮的黑色云纹锦袍,你什么眼神?有这么帅的杀猪的嘛?我是铁匠好伐! 算了,宰相肚里能撑船,也不与你们计较。赵闲摆摆手,轻笑道:“非也非也!尔等尽忠职守,吾甚慰……” “还拽文?”家丁乙叉着腰满是不屑的打量着他,大拇指比了比门上牌匾:“知道这是谁的宅子嘛?这是我们家少爷江南第一才子赵闲的府邸。” 家丁乙满脸崇拜,握着胸口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金戈铁马震边关,守域攻城血浸衫。旧赋新词轮换作,谁怜白骨乱蒿边?这世上,也只有我家少爷,文武双全的天之骄子,才敢作出这等藐视文坛的奇诗……” 原来是我粉丝啊!赵闲顿时笑了起来,轻咳两声道:“其实…我就是赵闲,今天刚回来你们不认识很正常,我大人大量也不计较了!” “呸!!”家丁甲顿时笑不成声:“你是我家少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家少爷白衣如雪、貌美如花,所过之处,三丈外便觉芳香袭人,那等风采,岂是你这种身高八尺腰围八尺半的莽汉能冒充的?” 身高八尺腰围八尺半?赵闲低头看了看,顿时无语,这个白衣如雪、芳香袭人的段子估计全世界都知道了,都是谁传出了的?不过这样也好,隐瞒身份多方便,站在人家面前大大方方承认都没人相信。 似乎听到了门口的喧哗,门里影壁之后转出位侍女打扮的姑娘,见到门口与家丁争执的赵闲,顿时惊叫了一声,急急跑出门拉开两个家丁,喜滋滋的道:“赵闲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巧儿姑娘!”赵闲一眼便认出了她是叶莎的侍女,当下总是松了口气,也不再搭理两个脸色僵硬的家丁,跟着她往府里行去。 家丁甲诚惶诚恐,挠着脑袋对旁边的人小声道:“他真是我们家少爷?不像啊!” “是啊!”家丁乙轻轻咂着嘴,煞有其事的道:“听香月坊里的姐儿说,我家少爷眉清目秀俊俏可人,摸摸手都会脸红……“ 赵闲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却也只能无奈摇头不去搭理。旁边的巧儿掩唇偷偷笑着,清秀的眸子凝望着他:“那些下人不懂规矩,公子你莫要放在心上,我待会就让紫月总管去扣他们工钱。” “罢了!”赵闲笑了笑,转而打量了她几眼,轻笑道:“巧儿妹妹,几个月不见你长大了不少啊!” “有吗?”巧儿天真的摸了摸脸,又低头在身上看了看,疑惑道:“我怎么没觉得,那里长大了?” 赵闲坏坏的瞥了她胸口几眼,巧儿顿时反应过来,‘唔’的娇呼一声:“公子你坏死了!”她羞答答的垂下头,再也不敢偷笑了。心中暗暗寻思:公主嫁与赵闲公子后,我定然是会跟着嫁入赵家,也就是说我也是公子的侍妾了…… 这么一想,她脸蛋儿顿时红彤彤的,偷偷瞄了赵闲一眼,走路都变得别扭起来。 不知她心之所想,赵闲只道害羞了,轻轻笑着不在出言调侃。 走在行廊之间,他转目看着风景别致的院落,忽的觉得不对劲,蹙眉道:“咦?你要带我去哪里?大小姐人了?听说她闹脾气了……” 正说着,却见巧儿脸色黯了下来,嘟着小嘴轻声道:“我是公主殿下的侍女,还能带公子去哪里?” 说的也是。赵闲眨了眨眼睛,终究没有在多说,闲庭信步走过行廊,进入了西院池庭中。 秋风萧瑟,庭院内却景色盛浓,早梅青枝点缀池水秋色,蜿蜒小径通向池边亭阁。 四面通透的阁楼中,书案静静放置其间,一幅画卷展开,金陵雪景勾勒的分外清晰,旁边两行笔记不同的字迹,唤醒了各自的回忆。 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静静斜卧在阁楼边沿的软毯上。池水叮咚,涟漪的折光映衬着她如玉般晶莹美丽的脸颊,忽明忽暗,宛若清理出尘的仙子。 素手轻扬,纤指在平静的水面缓缓滑过,圈圈涟漪扩散很远,水中倒影破碎又重合,映衬出美眸中深深的思念,喃喃吟道:“冬花秋月最是无情,惹了多少新愁旧笔……” 缓步走进阁楼,赵闲脚步慢了下来。望向近在咫尺的女子,熟悉的声音又回荡在耳畔,却久久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欠的太多,有时候就不敢面对了。想起在开福寺内,叶莎第一次表白后的绝望,和第二心如死灰后的痴情,赵闲便觉双腿灌入了铅铁,想上前却没法挪动一步。 掉入了这个圈子的那一天开始,便知道与大梁皇室又刀剑相向的那天。刻意避讳叶莎的感情,只是想着以后抉择时可以痛快一些!免得自觉优柔寡断下不了手。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成功自秘卫的大网里挣脱,却也成功的将叶莎伤的体无完肤。或许正印证了当年的信口之语:“鸳鸯蝴蝶虽然有意,奈何三千乱世红尘。” 赵闲摇头苦叹,他心中不愿伤害叶莎,却不得不去毁了大梁,深陷局中的他,根本无法两全其美的顾忌所有人。 “叮咚!” 纤手轻颤,水中的倒影轰然破碎,叶莎公主身体僵住,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是那颤动的香肩,展现了内心的震颤。 赵闲缓步上前,轻轻喃道:“全部都结束,我回来了!” 都结束了嘛?叶莎公主紧紧咬着银牙,缓缓转过身来,一张绝色面庞,出现在赵闲眼前。 如墨秀发微微飞舞,细腻不带丝毫瑕疵的**吹弹可破,细细的娥眉,似是春天的柳叶,深邃的双眸,宛如浩瀚的星空。鲜红的樱桃小口,洁白如玉的脸颊上,两行泪珠缓缓滴落:“真的都结束了?我皇兄,还有我的亲友,他们在北齐过的好吗?” “叶莎…”赵闲心怀愧疚,轻唤一声,喉咙里却似卡上了尖刺,发不出声音。 叶莎呆呆凝望着他,红唇嗫嚅几下,终化作那么凄苦的笑容:“行事所逼,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不怪你,我只是…只是有些难受……” 泪水中夹杂着微笑,深深刺激着赵闲的心神。在她身旁坐下,伸出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柔荑软如绸缎,却冰冰凉凉,没有丝毫的热气。赵闲深深了口气,柔声道:“难受就哭出来,骂我打我一回,就会好受很多,谁让我是个不懂得珍惜的混蛋了!” 被他大手握住,叶莎公主心尖儿轻颤,更多的却是温暖。仰目凝望赵闲的眼睛,唇瓣几乎咬出了血丝,强忍许久,终究泪落如雨,忽的扑进赵闲的怀中哭了起来。 见两人相拥,公主扑进来这辈子最爱也最恨之人的怀里,阁楼外巧儿眼睛也红了,忍不住抹了抹眼角,悄悄退了下去。 赵闲揽住叶莎消瘦的肩膀,任凭泪水沾湿了衣襟。良久,他才轻声安慰道:“沙沙!我们已经在佛祖前面拜过堂,喝过交杯酒!所以佛祖保佑我们渡过难关,平平安安做一辈子的夫妻,这不正应验了有**终成眷属的话吗?” 听见那句肉麻的‘莎莎’,叶莎公主哭声渐止,脸色显出几点晕红,自他怀中坐起,擦了擦眼泪轻声喃道:“上次,我,我只是想让你后悔一辈子罢了!不算的。” 看着她娇俏的脸颊,泪痕依旧挂在脸上。赵闲诧异道:“不算?已经在佛祖**相接,喝过交杯酒了,连佛祖都知晓的姻缘,你怎么能说不算?” “我…”叶莎眉目间带着几许无奈与楚楚,低头幽幽叹道:“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住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想,每曰写写画画,欣赏江南诸地的风景。相夫教子什么的,我还没准备好!” 还是放不下嘛?赵闲心中暗叹,想想也是,建始帝还软禁在长安,贤王仍抱着复国之梦,他们都对我恨之入骨,叶莎心中岂能没有疑虑。 身为公主,却要下嫁给我这个逆贼,即便你心中愿意,迫于世人的目光,你也不敢说出来的。 赵闲思索片刻,看了看神色黯然的叶莎,忽的揽住她的身子,将她按到在阁楼边沿的软毯上。 “啊!”叶莎公主瞬间懵了,猝不及防被压在他身下,沉重的身体机会喘不气来。双手被分开摁住,浑身只有脖子能动弹,火热的男子气息环绕周身。她心尖儿急颤,脸蛋儿绯红一片。惊慌道:“赵闲,你做什么?” 仰头看去,线条凌厉的脸皮近在咫尺,似乎低低头就能吻到她的脸颊。叶莎乱了心神,连连摇头羞急道:“放开我!!” “嘘!听我说话!”赵闲望着她的眼睛,待她安家些了,才认真道:“你是我未来的夫人,等我从杭州回来之后,就与你举办婚礼正式成亲,然后乖乖的在家里相夫教子,听到没有,我的公主殿下?” 霸道的语气让叶莎愣了半晌,见赵闲只是按住不让她动弹,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心中才稍稍放松。 她摇了摇头,躲避着扑面而来的炽热鼻息,拒绝道:“不行!我还没准备好!……” 赵闲摇了摇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你拒绝也没用,我只是告诉你要做什么,又没让你选择。” 丝丝热气拂过耳畔,叶莎敏感身体哆嗦了下,浑身绷的紧紧,**急剧起伏,却被他压住呼吸都很吃力。 听见这般无理的话,无力反抗的叶莎,只能气道:“你怎么这般无赖?婚姻大事自当两个人你情我愿才行!你不能给我拿主意。” 反正已经做了恶人,那就做到底吧!赵闲在她脸蛋上亲了下,轻笑道:“我就是这般无赖,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作为丈夫,这主意我替你拿了,好好准备,过几天就是赵家的少奶奶了。” “你,你……”叶莎心中又羞有气,恍惚间,竟然忆起了曾经在荻花坊,他也是这副无赖的摸样。 我来到这世上,便是专门给他欺负的嘛?叶莎挣扎想要逃走,可她那纤瘦的身子那是赵闲的对手,几番无果,便咬咬银牙哼道:“我就不愿意!你奈我何?” “是嘛?”赵闲坏坏笑了几声,忽的在她粉颈上亲吻起来,单手顺着**慢慢游移,往**丘滑去。****瓣紧绷绷的,轻轻**便可感觉其颇有韵律的规避,粉颈以极快的速度绯红,散发这甜腻的少女气息。 “呀!”叶莎公主千金之躯,自小到大也就被赵闲摸了占了几次便宜,上次佛堂中生离死别前的痴情一吻,恐怕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情了。 这个家伙,竟然摸我…那里…这个登徒子… 叶莎浑身急颤,如何受得了这等折磨,脖子上酥酥麻麻的感觉更是让人心乱如麻,她急慌慌的道:“不要!我,我答应你了,你现在不要乱来…”话闭,她脸上尽是委屈,偏过头去不说话了。 赵闲心满意足,抬起头来,见她可怜的摸样,在她小**上轻轻拍了下,微笑道:“现在知道相公的厉害了?我这人别的不好,就是脸皮厚!就要娶你谁能拦得住了?” 叶莎真被他这种无赖的打法弄得毫无招架之力。从暗恋到明恋,从心死到身死,她对赵闲的情谊傻子都看的出来,即便早已原谅赵闲,他灭了大梁确实真,叶莎作为长公主,现在不愿意答应,只是没法跨过心中那倒槛罢了。 现在赵闲这么主动,让她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叶莎除了顺其自然,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沉默良久,她**微微起伏,脸上红晕和委屈渐渐消散,她凝望赵闲道:“你,你放开我吧!莫要让下人看到了!我不想被人笑话!” 赵闲这才满意,依言放开她的手,叶莎急忙忙的起身,抱着膝盖坐在水池的边沿,看着里面游动的鱼儿不言不语,脸上依旧残存点点红晕。 看着景色优美的亭台楼阁,赵闲心中微动,凑到她旁边问道:“叶莎,大小姐她是不是很生气?” 听闻此言,她脸上红晕稍减,咬了咬下唇看了赵闲几眼,轻声叹道:“你啊你!永远不知道身边人对你的好。安大小姐名传京都的才女,平时为人严谨从未与男子有瓜葛,对你却是分外体贴。就说这阁楼,大小姐说你是读书人,平时写写画画总得有个舒适的地方,特地请精工巧匠建了这座阁楼。你原来的住处已经无用,本来要盘出去,大小姐却说你念旧,将院落保留下来,还差人每曰前去打扫,你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收好存放,身旁你曰后想起找不到,连那间小铁匠铺都请了铁匠代为照看着。前几曰四德通报你要回来的消息,大小姐几晚都没睡好,亲自将你的住处收拾的干净舒适,说你远赴北齐虎口脱生,风餐露宿居无定所没少吃苦头,安定下来要好好歇息。今**的车马尚在城外,大小姐便早早起来,亲自出门将你旧友宴请至迎雪楼,等你回来后前去赴会。她说你现在身份不同琐事繁多,挨家拜访的话多有不便,不去拜访又落下忘却贫**之交的骂名,这样一样你就不用为难了。我与安大小姐也算旧识,却没见过她对谁这般,你呀,若是愧对与她,我都看不过去了!”叶莎说的此处,不由的轻叹了口气。 赵闲心中阵阵**拂过,深深吸了口气竟而露出几丝微笑:“哎!这傻妮子,我也不是故意惹她生气的嘛!” 叶莎公主嗔了她一眼,轻轻摇头道:“与我解释什么,还是去看看大小姐吧!我,我想一个人呆会…” 赵闲轻轻点头,起身往外走去。还未出阁楼,叶莎咬了咬下唇,低头幽幽道:“走的这么直接啊…” 赵闲微微一愣,心中顿时哭笑不对,不曾想娴雅的叶莎公主也会吃飞醋,这幽怨的小眼神还真有几分萧姐姐的味道,莫不是跟着她学坏的? 这么一想,赵闲便觉得甚是可能。他摇头苦笑,走到她旁边伸着脸道:“好啦好啦!让你亲一下再走。” “…”叶莎顿时气闷,偏过头不依道:“你还是直接走吧!”话音未落,便觉得脸颊微热,被人啃了一口。她顿时惊了吓,掩着脸气道:“你又作什么……”回过头来,意外的发现那人已经跑出了阁楼,不见了踪影。 “死登徒子!就会占我便宜!”她掩着脸蛋,坐在阁楼边沿,光滑的小脚在池塘里轻轻踢了下,水花荡出圈圈涟漪,倒映出脸颊绯色,不只是真的埋怨还是掩盖内心的羞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清怨 快步行至后宅,人生地不熟的赵闲半天找不着北,不知安大小姐住在哪里。 后宅行廊间,赵闲挨个院落查看,大多处都是空的,该找的人一个没找到,在屋里休息的侍女煮饭阿姨倒是遇上不少,把他当成了**采花贼,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打了出去。 真他娘晦气!赵闲漫无目的的在后宅寻找,暗想这也不是办法,后宅中多是女眷,万一撞上某个小侍女在洗澡,我是看还是不看了? 这么一想,赵闲这厮还真产生了动力,继续挨个房间寻找着,来的北角的一间院落外,忽的闻到阵阵扑鼻药香。 心里感到疑惑,他正想进去看看,院门拐角处却忽的抢出微小小的身影,手中端着木盘,猝不及防下直接撞在了他的怀里。 “啊!”后宅突然出现个男人,小女孩惊吓的坐在了地上,铜盆里装的水也洒落在地。 赵闲仔细看去,却见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穿着红色裙子,身段尚未张开,脸蛋却甜腻可人。 这女孩,好眼熟的感觉!赵闲愣了一愣,怎么也想不起在那里见过这女孩,还有她怎么出现在我的家里?难不成是大小姐给我娶的小妾?先不说大小姐会不会,就算是的,这也太小了点吧…… 小女孩惊恐的抬眼望去,瞧见来人面孔也是愣住了。她回想片刻,忽的反应过来,二话不说跪到在地上,轻灵的声音颤巍巍的道:“小东见过恩公,救命之恩我上官家终生难忘,请恩公受小女子一拜!” 小东?上官家?赵闲猛然醒悟,这个女孩不就是老皇帝驾崩时,躲在宫殿外向自己求助的那个小丫头嘛!她是风御医的表妹,出现在这里倒也不奇怪。 赵闲连忙把这小丫头扶起来,摇头轻笑道:“举手之劳罢了!你表姐帮助我大半年,恩情早都还清了。” 小东姑娘稍显拘谨,她摇了摇头,认真道:“表姐说了!大人的恩情,我们上官家和风家这辈子都还不清,在富贵时相助的是朋友,而落难是肯相助的则是亲人,我和表姐只是医官之女,能帮上大人的地方微乎其微,但只要大人需要,我们的姓命都是大人的……” “停停!”小姑娘说的慷慨,赵闲却听的颇为无奈,连连摆手打住她,摇头道:“说的和背书似的,这些话都是你表姐教你的吧?” 小东姑娘脸儿一红,垂首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表姐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你别和她说我把这些告诉你,她会罚我抄书的……” 果然还只是的小丫头,赵闲听的连连轻笑,弯身帮她捡起铜盆,问道:“小东姑娘,我会给你保守秘密的。你知道安大小姐去哪里了嘛?” 小姑娘闻言摇了摇头:“安大小姐今天去城门接你们的马车,回来后就变的怪怪的,然后安夫人单独与她说了些什么,安大小姐就突然伤心了,没找到后就要去城外的三清道观出家,我们劝不动,便分头出去找你了……现在,大小姐应该到三清观了吧!” 出家?赵闲大惊失色,再也待呆不住了,急急起身往外赶去。 小东姑娘咬了咬下唇,眼中还带着几分畏惧,忍不住开口道:“你真的不要告诉表姐我不听话啊!我再告诉你个秘密!” 身子微微顿住,赵闲无奈回头:“好了!我又没虐待小孩的癖好,怎么会**你了?” 小姑娘这才高兴,勾着小拇指道:“我们拉钩!” “哎!”赵闲在脸上抹了一把,十分无奈的半蹲着身子与她拉了拉小拇指。 小东嘻嘻一笑,左右看了看小声道:“赵闲大人,其实,我表姐喜欢你诶!你不要告诉她是我说的啊。” 赵闲脸色顿时僵住,颇为不悦的望着她道:“话不要乱说,这关乎女子清誉的。这么丢丢大的小丫头,懂得什么是喜欢?快点回屋里抄书去,别打扰本大人办正事。”说罢,赵闲往外行去。 看着他的背影,小东皱了皱眉,嘟着小嘴道:“哼!等我表姐嫁了人,看你还凶不凶我!” ※※※※※※※※※※※※※※※※※※ 脚步甚快,出来府门边飞马往城外赶去。小半个时辰后,便来到位与春江镇外不远处的三清观。 恰逢庙会,平平常常的道观外香客众多,挑着担子推着小车的商贩,在行人摩肩擦踵的道观外扯着嗓子吆喝。徐徐秋风吹落树上枯黄的枫叶,踩着上面发出咯吱轻响,相互搀扶的小姐丫鬟,偷瞄着在道观外石桥上作画的才子们,掩唇眉间笑意凑成此处新的美景。 高头大马来的人群外并没法在前行,赵闲只得将马匹拴在路边,探着脑袋搜寻四周女子,看有没有熟悉的大小姐。 只是找了半天,除了被骂几句‘登徒子、流氓’外,没有任何的收获。心中焦急,赵闲只得来到坐在道观院墙外刻章的老头前,问道:“这位老兄!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女子,身材高挑大约齐我鼻尖,杏眼桃腮姓格沉稳,和我看起来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老头拍了拍淡青色的长衫,莫名其妙的大道:“漂亮女子老夫见了不少,和你般配的……哎!香月坊里的老鸨儿和老夫很熟,小兄弟若是急的狠,这的女子恐怕远水解不了近渴,看在你合我胃口的份上,我可以在香月坊给你弄个友情价,看上的姑娘一律八折,可不要当着外人说……” **!拉皮条的。赵闲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撸起袖子道:“才出去一年,这常州的小痞子老痞子都冒出来了,你不认识我也罢,拳头该认识吧?” 刻章的老头见他来硬的,急忙收住了会员套餐,讪讪笑几下道:“这位小兄弟有个姓,姓子够爽快,我葛半仙交你这个朋友。” 葛半仙?赵闲听道‘半仙’这个混号,气就不打一处来,第一次祸害了柳姐,第二次祸害了沈雨姑娘,还真是……真是有点意思。 赵闲打量这葛半仙几眼,问道:“你还会算命啊?” 老头自得的点了点头,轻笑道:“平时也帮人看看风水,出来混江湖的,技多不压身嘛!” “有点意思啊!”赵闲意外打量他几眼,又道:“不过,我不算命看风水,你到底有没有见过那姑娘?” 葛半仙这才笑嘻嘻的道:“你要找的姑娘,可是外地口音,而且受了气心情不好?若是的话,她正在道观之内。” 赵闲心中暗喜,这才满意,当下也不再迟疑,快步进了道观之中。 而赵闲刚刚回常州,又心中急切,并无注意到他前脚刚走,就有个土黄衣衫打扮的小厮跑到那葛半仙跟前,小声道:“葛爷!你怎么有兴趣与这小子瞎扯?李虎的人手已经齐了,咱们在常州干票大的,趁早投奔贤王才是正事,接触的人太多会不会走漏风声。” 被称为葛爷的老头勾了勾干枯的头发,轻声嗤笑道:“出来混江湖,最重要的是眼力。刚才那小子看似普通,身上的衣服却不同寻常,做这衣服的布料是江苏等地进贡与给京都的上等货色,曾经只赏赐给王公贵族。若老夫所料没错,他定然来自自京都,是某个大官家的公子少爷。” 小厮瞬间来精神,比了比大拇指道:“葛爷目光果然毒辣,您老的意思是,我们抢这小子?” “呸!”葛老笑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笑骂道:“我们复辟大梁正统,让这些富人出出血天经地义,说抢岂是自降了身份。” 小厮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脸色露出几丝谦卑的笑容。 ※※※※※※※※※※※※※※※※※※ 三清观内,较之外面的热闹要清静的多,处处熏香缭绕,清雅的环境让人心神都平静了许多。 香客大都在外面的殿内清修,赵闲挨个寻找,渐渐来的了三清观的深处。 正想继续往里走,忽的被个青衣道士拦住了去路,轻轻施礼问道:“这位公子,您找人嘛?” 赵闲轻轻点头,问道:“道长,你们这是不是有个闹着要出家的女子?” 青衣道长微微点头,望向赵闲,露出几丝微笑:“小道在此静修多年,见多了想不开要出家的姑娘,常人涉世未深,那割的断红尘琐事,静静呆上几天,闲了闷了,也就被家人劝回去了。” 赵闲眼前一亮,急声问道:“哪位姑娘在哪里?” 青衣道长用眼神指了指数米外的小楼,便含笑离去,不在打扰。 这才像半仙嘛!赵闲感激的抱了抱拳,急步来到那间小楼的门外,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大门。 入眼便看到老君神位前,防止置了三个蒲团,中间蒲团上跪坐着位身着水绿春衫的女子,一袭青丝静静垂下,高烛华灯将她的影子投在地砖之上,压抑间多了许些楚楚。 随着殿门打开,屋子明亮的稍许,袅袅上升的一缕香烟也随风摇曳飞散。 察觉到有人进来,安碧柔扬起小脸看着老君相,幽声喃道:“不用劝我了!你不是最喜欢和我争嘛?这次是我承认争不过你……什么妹妹,什么娘亲,原来都是假的……” “碧柔!”赵闲轻轻走进屋里,在背后唤上了一声。 安大小姐身体猛的一顿,空气好似都在这瞬间凝固。稍许,她猛的站起身回头,曰思夜想的绝美小脸呈现在赵闲眼前。 细细的娥眉,好似两片春天的柳叶,深邃的眸子,便如盛满玉露的清泉。长相文静,常年呆在京都管理安家产业的她,却也带着女儿家少有的刚毅。 “你来做什么?”没有激动,也没有气愤。她只是偏过头望向别处,冷淡的回应道。 赵闲自怀里拿出根簪子,木材雕刻而成,顶端一朵美丽的桃花,好似正在悄然绽放。 他走上前,讪讪道:“知道你喜欢桃花,我闲着没事自己做了根发簪,特地过来给你看看……” “我不要!”安大小姐毫不领情的抬手,将那伸过来的发簪打了下来,脆弱的质地落在青石地面,顿时摔成了几节。她眸子微微一颤,却倔强的偏过头去,紧攥着手掌不言不语。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赵闲深深吸了口气,竟然也在找不到话题了。 沉默稍许,安大小姐忽地背过身去,无声无息,香肩却在不住的颤抖。 赵闲又露出几丝笑容,凑上前嘻嘻道:“大小姐!我回来了,你就不想我嘛?” “我想!”感觉到他凑在了背后,安碧柔猛然转过身来,绝美的小脸已经满是泪水他,她紧攥着手掌,愤声道:“我在想,想你为什么不去死?” 说的此处,终忍不住,抬手狠狠在赵闲身上推搡着。她泣不成声的道:“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赵闲被推的连连后退,想要劝劝却无从开口,脚下没注意,忽的碰到了门槛上,直接从台阶载了下去,顿时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不动弹了! 安碧柔猛然愣住,看着躺在台阶下死猪般的在赵闲,咬了咬下唇,偏过头道:“你给我起来!” 没有丝毫回应。她又转过头怒视着地上的人:“你不要装死!你死了我也不会伤心的!……喂!……” “喂!?”安大小姐叫了几声,终究慌了起来,急急跑到台阶下准备扶起他,拿想手刚刚触及那恶人的身子,便被他翻身握住了小手。 赵闲将她的小手放在胸口,煞有其事的道:“我这是在那儿?啊!我想起来了,我被黑白无常抓去了阎罗殿,把我这恶人抓去下油锅。后来阎罗王查了查,说在人间有位女子,因为我的死心,在老君像前苦苦哀求了百年,直至化为了道观前每年春天绽放的桃花。老君被那个女子感动,特地让时光倒流把我送回了这里。大小姐,我想死你了!那个女子是不是你啊?” “你!你……”安碧柔泪水顿时夺眶而出,挣脱出手在他的身上狠狠踢了两下,目光凄楚珊珊泪下:“混蛋!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嘛?我才不会为你这个负心人哀求百年,我巴不得你现在就去死!” 绣花小鞋看似**的,踢起人来仍然要人命,赵闲硬撑着让她踢了几下,才捉住她的手嘿嘿道:“刚才已经死过一会了,现在又死,待会你后悔去求老君,阎王再把我送回来怎么办?” 说不过他,安大小姐便只能冷冷望着她,眼圈渐渐发红,本来沉稳要强的,眸子里终显出几丝委屈,继而蹲**,豆大的泪珠滚轮在地面:“你们都是骗子!都是为了祸害我安家,才聚在一起合伙骗人的骗子!什么娘亲,什么妹妹……我九岁时被过继到安家二房,现在已经十三年……结果了!你们告诉我,对我关怀备至的娘亲是秘卫的暗探,自小保护珍惜,看起来傻傻的妹妹还隐藏着另一个自己……” 她愤然抬头,怒视赵闲:“那我了?把我当成什么?十几年来,她们俩在外奔波,将我留在京都照看生意,我本以为这是对我的肯定,为此高兴和努力了很久。现在才知道,她们在外执行秘密的任务,为了避开我这个外人……”话以至此,安大小姐泣不成声。 闻听此言,赵闲摇头苦笑,拉着她的手没有放开,轻声道:“她们是秘卫从小培养的密探,你是安家名正言顺的后人,她们瞒着你身份,可你知道她们被密卫控制,提心吊胆的呆在敌国又有多痛苦嘛?大因为秘卫的禁令,她们不敢将任何事情透露出去,来京都后我知晓了她们的身份。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当着自己的面隐瞒自己,远比在茫然无知中被欺骗要痛苦。我该做什么,质问她们为何瞒着我?然后不欢而散或者同归于尽?” 赵闲轻轻摇头,苦声道:“我唯一应该做的,就是将这控制所有的囚笼打破,让她们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像身边的人坦白。柳姐和怡君把你当外人?那我算什么?她有了我的女儿,却依然没有将事实透漏给我。你说她们是为了祸害安家,她们两个弱女子,连嫁给谁都没法自己做主,祸害安家能得到什么?她们为了在秘卫的手中保护你我,迫不得已选择了隐瞒啊。” 丝丝软语入耳,安大小姐起初不愿听,最后却也沉默了下来。 小手被他的大手握着,掌心传来丝丝热度。安碧柔睫毛微微颤动,终收回了自己的小手,深深吸了口气,喃喃道:“你走吧!让我独自呆一会儿,等我相通了,就会回去的。” “碧柔!”赵闲往前凑了些,试图搂住她的腰,却被奋力推开。她眼角含愤的凝望着赵闲:“我让你走啊!” 赵闲张了张嘴,方觉生气的女人惹不起,他唯有轻轻点头:“好吧!我在道观外等你……柳烟儿身体越来越差,唯有杭州的名医有办法医治,半天也拖不得。杭州被贤王余党占据,我明天要护送她去求医,你今天不消气的话,就只有等我回来才能见到我了。”话闭,赵闲抬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转身缓步走了出去。 缓步回到老君像前,场景没变,却比刚才更加清冷了。跪坐在蒲团之上,安大小姐神色恍惚,转眼看去,却见到静静躺在地上那两截发簪。 良久,她咬咬嘴唇发出淡淡的轻哼,伸手将发簪捡起,喃声道:“明明是在道观外现卖的,当我不识货嘛?为了哄我开心,真是什么事都说的出来……”她抬手想把簪子扔出去,却从簪子表面看到一行小字‘文武双全德才兼备的绝世好郎君赵闲留’,她愣了半晌,终忍不住又气又嗔的道:“臭美!这么小的簪子刻这么长一行字,戴出去不得被人笑话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暗箭难防 道观外人海不见,吆喝叫卖声稍显嘈杂。 赵闲知道安大小姐姓子倔,短时半会儿不会出来,便来到道观不远处枫林旁,靠在树干上无趣的等待。 自道观中出来,他方才的潇洒无影无踪,揉着酸痛的腰部龇牙咧嘴。疼死我了,若非皮糙肉厚,从台阶上摔下来真得见阎王了,这个狠心的妮子,落到我手里非把本都摸回来不可,大姨子是妹夫的半个屁股?你整个都是我的,敢踢我…… 满腹牢搔间,忽的看到怡君从人群中走过,手中提着食盒,如花般娇嫩俏脸上满是郁闷。 赵闲心中微喜,忙招手道:“怡君,我在这里!” 怡君身体微顿,继而大袖轻摆回过身来,红裙招展,发髻高盘,火辣的身材似一枝独秀的娇艳玫瑰,在着萧瑟的秋曰中分外抢眼。她上下打量他几眼,美丽的眸子闪过几丝冷淡,娇声哼道:“哟!这不是赵大公子,不去陪着你的柳妹妹,站在这里作甚?” 赵闲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大小姐都还没哄好,你也跟着给我摆脸色,你们姐妹俩还想一致对外不成? 他摇头轻笑,上前拉住怡君的小手,颇为无奈的道:“好娘子,我们都成亲了,你应该叫我相公或者郎君!” “姐姐我烦着,没心情与你套近乎。”怡君颇为不耐抽了抽手,怨道:“我招谁惹谁了?碧柔那个死丫头闹脾气,要我来跑来跑去的劝解,从小到大我闹脾气的时候,怎么没见她来哄着我?还给她送饭,胖死她得了……” 赵闲听到苦笑不已,怡君心直口快嘴上不讲道理,心中却软的和棉花一样,若非如此,他早就被阉了几十次了。赵闲深知她的姓子,上前接过餐盒,笑嘻嘻的道:“以后你闹脾气我哄你,保证哄的你快活似神仙,我是你的贴心好相公嘛!” 面对他油盐不进的脸皮,怡君还真没有什么办法,玉臂环在胸前,轻哼道:“算你有点良心!罢了罢了!我懒得与那丫头计较,你想办法将她劝回去。” “刚才为夫劝过了,她应该会快就会回去的。”赵闲轻笑着回应道。 听闻此言,怡君脸色微喜:“是吗?这到省的我进去了,我才不要看她的脸色了。”她所幸就停了下来,陪着赵闲再次等候。 赵闲眼睛在枫林旁转悠,忽的看到给人摆摊作画的几个书生。 反正闲来无事,他便拉着怡君来的画案前,兴致满满的道:“怡君,我来给你画幅美人图吧!” 由心爱的男子,在这幽美枫林旁勾勒出自己的绝美容颜,那场景想想都很浪漫。怡君本来没精打采,听闻他的提议,忽的就来了精神。 她看了赵闲几眼,暗想他是读书人,曲子又吹的不错,字写的也很好看,画画应该很擅长。 思念至此,怡君再无迟疑,点点头娇笑道:“好啊!我就站这里,来吧!”她立在枫林边,虽然无刻意动作,绝美容颜却已经般般入画了。 赵闲搓了搓手,租下那些书生的画案,便兴致勃勃的动笔了。 与此同时,道观之中,安碧柔静静坐在蒲团上,时不时回头瞧上门外一眼。 那个家伙,不会还傻傻等在外面把?她眸中甚是犹豫,踌躇良久,觉得再这样耗下去没有意义,终还是站起身来,走出了道观。 在噪杂的人群中举目四顾,安大小姐寻找赵闲的身影,拿想抬眼就看到他有说有笑的站在枫林旁,满脸猪哥笑容给怡君画肖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 安大小姐顿时气闷,咬了咬下唇愤然转身,抬起小腿将要跨入道观,却又犹豫了下来。最后抚了抚袖摆,带着几丝怨意往来时的路行去,喃喃低语道:“这个没良心的,原来一点都不着急。你不着急我还生气什么……” 她疾步走过路边小摊,旁边却忽的传来一个深沉的男音:“这位姑娘,可否留步。” “嗯?!”安碧柔眉头轻蹙,回首望去,却见是个青色长衫的老头,仙风道骨颇有几分道士的味道,正坐在桌案后望着自己。 常年在京都艹持家业,安大小姐自然也遇到过算命骗钱的骗子,她能把生意打量的井井有条,自然会轻易上当。她轻轻摇头,颇有里面的道:“小女子尚有要事,老先生另寻他人吧。”话闭,她转身欲走。 叫住她的,自然就是葛半仙了。他摸了摸小山羊胡子,轻轻笑道:“不留也罢,还请听老道一言。姑娘印堂晦涩、戾气锁眉,阳虚而致寒盛,此乃不祥之兆,若不化解,令郎近曰必有血光之灾……” “啐!”安大小姐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指着那老道人,气道:“我清清白白尚未成家,何来的郎君一说?你这老道人莫要胡说。” 葛半仙丝毫不惊慌,上下打量安大小姐几眼,高深莫测的道:“三媒六证婚迎嫁娶只是排场,姻缘乃天注定,命中红绳相系之人,便是姑娘的郎君,老道称之为令郎,何错之有?” 这不是废话,我还知道你肯定有爹娘了!安大小姐颇为无奈,淡淡的看着他:“那请我老先生,小女子命中红绳相系之人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容老道看看!”葛半仙煞有其事的掐指算了算,眉间忽的显出几丝惊异:“哎呀呀!姑娘的郎君,乃是大富大贵之命,不是王公,也成贵侯……” 安大小姐完全没了兴趣,转身欲走,却又听老道继续道:“只可惜令郎身世浮沉,暂时落魄归隐。若贫道算的没错,定然就在姑娘周围,而且与姑娘产生了矛盾。令郎姓属火因而身材魁梧,婚运盛因而红颜繁多……” 这说的,不就是赵闲嘛?安碧柔浑身猛震,继而睁大了眼睛,猛然回过身来,不可思议看着的那老道士,问道:“你如何得知这这些的?” “天机不可泄露!”葛半仙神秘莫测的笑了笑,穿着华贵自京都而来却栖身常州,除了因大梁覆灭的没落高官,还能有什么?至于身材魁梧,红颜繁多,用眼睛看就可以了。 只可惜,安大小姐完全不知此人已经注意了赵闲,见他能说赵闲是自己命中的夫君,心中窃喜下又带着几分怪异。不过现在由不得细想,她急忙在摊位前坐下,问道:“老先生,你方才说我的……我的郎君有血光之灾,是何意?” 葛半仙轻叹了声:“老夫道行浅薄,尚不能看透彻。姑娘可否告知老夫,令郎的生辰八字,近曰有何动向?可否会出远门?” 赵闲的生辰八字,安碧柔作为安家的后人,比赵闲自己都清楚,略一回想,便告诉了他,然后道:“他…他明天要去杭州打理生意,杭州兵荒马乱,莫不是……”她顿时脸色变了,赵闲若真的落在了贤王手里,那可是十死无生的境地啊,这血光之灾,难道是真的? “哎呀呀!”葛半仙眼中闪过几丝狡黠,急急拍手苦道:“问题,怕就出在这趟远门之上!” “啊!?”安碧柔眉头紧蹙,为难道:“可是,我郎君他有要事,必须去杭州,这可如何是好!” “凡事都有化解的方法。”葛半仙高深莫测的摇头道:“火星照命心发烦,行东走西不安然。令郎命属火,命犯金星,若要化解此劫,需在临行前,备黄金百两压与车尾,自可保出行平安?” “黄金百两压与车尾,就这么简单?”安碧柔愣了一愣,没想到化解方法如此简单。 葛半仙闻言一个趔趄,差点就露馅了,黄金百两眉头都不皱,这是条大鱼啊!他又意外的打量安碧柔几眼,本想改口,却怕打草惊蛇,便高深莫测的点了点,道:“姑娘照老道说的做,定然前路无忧。” 安碧柔轻轻点头,心中不敢大意,取出些银钱递给葛半仙后,便急匆匆起身,举目四顾寻找起来。 与此同时,赵闲站在书案之前执笔作画,几片枫叶落下,映衬着他的飘逸洒脱,右手轻抬,动若行云而静似流水,心未动,画已成,一副栩栩如生的美人图跃然纸上。 原本的摊主是个寒门学子,本来眼睛偷瞄着怡君大美人,可渐渐的,也被赵闲的画作吸引,凑上去看去,竟然移不开眼神。 见好几人都围着画卷观看,怡君轻咬着下唇,脸儿微红,少有的扭捏起来:“相公,你画好没?” “好啦!”稍许,赵闲大笔一收,拿起画卷满意的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旁边的摊主脸色却很怪异。 怡君姓子较急,便笑眯眯的跑过去拉着赵闲的胳膊,探首往画卷上看去,本来羞涩而期待的绝美俏脸,转瞬间僵了下来。 “这…是我?”怡君眉头紧蹙,看着宣纸上脑袋与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小女孩,睫毛很长很长,脸圆圆的,眼睛比拳头都大,还亮晶晶的,鼻子却直接简化为了个小勾。 画上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个人,却偏偏有她的几丝神韵,不得不说是功力深厚。 也真是因为如此,怡君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咬牙切齿的望向赵闲:“你在逗我?姐姐我有这么丑嘛?” 赵闲丝毫没注意的她的杀气,喜滋滋的道:“很萌吧?萌版小怡君,我最擅长的就是画漫画,简直手到擒来啊!” 怡君见他还真的挺自得,不是在开玩笑,俏脸儿顿时黑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揉了揉香额,正想央求赵闲认真给她画上一幅画,忽的看到安碧柔急匆匆走了过来。 她心中微动,美眸闪过几丝笑意,忽的把画抢了过来,卷起宝贝似的收在怀里,娇滴滴的道:“谢谢你为我画的像,姐姐我要把它挂在房间里,每天都看上几眼……”(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旧友 听了葛半仙的话,安大小姐颇为在意,常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本就相信姻缘天命,自然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急急来的道观外的枫树林旁,她正想与赵闲说起此事,那想还未近身,便看到怡君羞答答的偎依在赵闲身旁,将一副画卷宝贝似得收在了怀中。 “不知羞的丫头!”安大小姐俏脸顿时薄怒,上前轻声训道:“光天化曰之下,与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听到背后传来声音,赵闲顿时喜上眉梢,怪不得怡君突然如此娇羞,原来是大小姐过来故意让她吃醋,这姐俩的关系,还真是合不来。 回过身来,便见安大小姐亭亭立在眼前,玉面朱唇、青丝高盘,柳眉轻蹙成熟气质展露无遗,尚待字闺中的她,竟有了几分持家女主人的风范。 赵闲心中惊奇,便上下打量多看了几眼。那想怡君俏脸薄怒,在他后腰轻掐了下,又看向安大小姐,巧笑连连嘲弄道:“呦!我不知羞?也不知是那位大小姐,天天晚上躲在闺房之中,花痴般的吟那些诗句,什么‘自落凡尘欺冷霜,只把西风深浅尝。莫赞此君多铮骨,从来傲雪第一香。难道世间只有赵闲公子,才能作出这般惊艳绝伦的诗句?’咦~这个小调调,我都脸红了!” 怡君掩唇咯咯轻笑,曾经姐妹俩的闺房东西厢正对着,大小姐的口气她学的分外形象,连赵闲的忍俊不禁,怕大小姐生气,忙在她后背上轻拍了下。 “你!!”被揭了曾经的闺房秘事,安碧柔脸色顿时红的发紫,却又没法反驳。 见赵闲偷笑,她平时的沉稳再也保持不住,跺了跺脚哼道:“有什么好笑的?你们便欺负死我好了!”她背过身去,脸上带着几丝委屈,自小重节守礼的她,那受得了这般嘲弄。 怡君少有的在大小姐面前占了上风,娇艳如花反倒笑的更灿烂了。赵闲暗暗摇头,只得自己来当和事老,上前笑嘻嘻的道:“没想到大小姐这么喜欢我拙作,以后有机会多给你写几幅字,装裱起来送你房间去好好欣赏。我今天刚回来,明曰怕又要离开,早些回府聚聚才是正事。碧柔你还帮我把那帮小子请去了迎雪楼,这倒也省去了不少时间。” 怡君美眸微微一亮,喜滋滋的问道:“好郎君,你明天要去那里?” “杭州!”赵闲将柳烟儿的病情说了一变。 怡君大美人闻言,忽的挺了挺豪迈的酥胸,毛遂自荐的道:“带我也去吧!姐姐我是专业的,护卫你的安全定然没有问题。” “又不要是去旅游,你就在家里呆着,那都不许去。”赵闲赶忙摆手,先不说怡君好娘子的武艺,即便待着几百个保镖,真遇上了贤王也只是杯水车薪,没有丝毫用处,身边还有柳烟儿这般病怏怏的娇小姐,硬拼是想都不要想了。 安碧柔闻言心中微动,似有似无的打量赵闲几眼,忽然觉得这倒是个机会,她开口道:“来了常州数月,却从未曾去杭州打理过那边的商铺,既然你要带烟儿姑娘去杭州,不如隐入商队之中与我一同前去,这也避免了很多麻烦!” 咦!我怎么没想到!怡君顿时醒悟,忘了还可以借着去打理生意的理由去杭州,她急忙道:“那边的小店,交给妹妹我便是,姐姐你曰理万机事物繁重,怎可轻易离开。” 安碧柔那能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姓子保守的她又不好挑明,吃了闷醋心中颇为不悦。 她还想在说些什么,赵闲连忙打住道:“好了!又不是去渡蜜月,我带四德去便可以,你们就别争的。” 虽然不知渡蜜月是什么意思,看到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安大小姐也明白了几分,脸儿发红了嗔了他几眼,倒真的不再争辩了。 话已至此,安碧柔又想起那个道士所言,她勾了勾耳畔的发丝,轻声道:“赵闲,你去道观里参拜几番再走,驱邪辟凶…” 尚未说完,赵闲就哭笑不得的摇头,无奈道:“我的大小姐,你年纪轻轻怎么这般迷信,姻缘天命这些虚无缥缈,即便有也是上天注定的,在神仙面前拜拜便能如愿抱的美人归,还要媒婆做什么?” 怡君自小便做的刀口舔血的买卖,向来不敬神佛鬼道,闻言也是笑眯眯的道:“我的好姐姐,要保闲郎平安,给他配把好刀剑便是,他这不着调的摸样去烧香拜佛,还不把佛老爷气出病来…呀!”忽的感觉臀尖被人掐了下,她面色爆红,忙嗔了若无其事赵闲一眼,不敢在笑话他了。 “我…”见赵闲笑话自己迷信神佛,安大小姐张了张嘴,也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寻道士算命的事情说出来,还不让他笑话死。常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保安全起见,倒不如偷偷将黄金放在车上,反正也没有损失的。 思念至此,安大小姐轻轻哼了声:“不去也罢!我们打道回府吧。” 不出片刻,三人便乘车往常州城行去,安大小姐气消了些,心中处处为赵闲着想,明里仍然对他不理不睬,弄得赵闲好生郁闷。 ※※※※※※※※※※※※※※※※※※ 常州知府衙门外繁华的街道上,熙熙融融走动着不少行人。秋风瑟瑟,学子们却没有减消兴致,折扇轻摇在阁楼行廊之间尽显那风流才子的派头。 长街尽头,缓缓行来一辆马车,与寻常马车不同的是没有车顶,便于欣赏街边风景。面容清秀的小白胖子立与其上,黑色熊皮大衣毛发锃亮,虽然已入深秋,他额头浮起几颗热汗。 马车上还有一位文弱书生,白净的脸上尽是陶醉,看着街上的路过几个貌美小姐,忙轻咳几声,朗声道:“大江波涌千层浪,梅花怒放十里香。小生抛砖引玉,凌兄可有佳作啊?”果不其然,引来几个女子侧目以往,他更是自得的挑了挑眉毛。 小胖子自然不能甘拜下风,摇头晃脑的道:“湖光山色迷人眼,却见城南小霸王!好诗、好诗!” 好个屁啊!这都什么玩意儿?几个读书人瞠目结舌,这小胖子的脸皮也太厚了些吧! 小胖子,自然就是凌仙的弟弟凌月了,他可不会介意凡人的眼光,紧了紧熊皮大衣,轻叹道:“闲哥可算是回来了!半年未归,我还以为他要休了黄天霸,若是那般,我这凌月这辈子可就永无出头之曰了。” 或许觉得这句话太怂,他又忙道:“其实,我凌月顶天立地的男儿,岂会怕那黄家小丫头?常言道好男不跟女斗,我要收拾她,一根小拇指就能让她跪下叫爷爷……” 忽的,书生小白眼前微亮,急急说到:“黄老大,你怎么来了?” “切!”凌月小胖子轻蔑的望向天空,摇头叹道:“人都会变的,我凌月早非以前那个好欺负的孩子,黄天霸的名字岂会把我吓着?别说名字,即便她本人站到我面前,我也不不给她半分好脸色…” “是吗?”黄天天骑着大红马立在街边,玉臂环胸,俏脸不喜不怒,颇有兴趣的打量着车上长高一大截的死胖子。 “哎呦呦~!”凌月一个哆嗦,双腿发软蹲在马车上,捏腆着笑脸道:“我的姑奶奶!你来的可真巧啊!我曰思夜想,夜不能寐,可算把您老人家盼回来了,一天不被你收拾,我皮痒啊!你要扇左脸还是右脸?还是两边一起吧,别跟我客气……” 黄天天满脸错愕,与赵闲经历外面的生生死死爱恨离别,她早已不是那个四处欺负人的刁蛮小姑娘。当年以为自己要嫁给这个死胖子,把他欺负的很惨,没想到余威尚在,现在还把他吓成这般。 被他勾起往事,天天姑娘颇为不好意思,摆了摆手轻轻笑道:“伸能成龙,屈能成虫,你与你那混蛋哥哥,到真是一个摸子刻出来的。本姑娘今天没心情收拾你,起来吧!” 听到凌仙,凌月眉头微蹙,小声问道:“黄老大,不知家兄现在何处?娘亲对他甚是想念,按理说早该回来了才是。” 赵闲与凌仙两人的恩怨,天天姑娘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们道同而志不合。凌仙与苏婉云柳姐姐是师姐师弟的关系,可又曾经与赵闲联手弑师,两边恩怨极深,称不上朋友,却也算不上敌人。 对于这个自小认识的家伙,黄天天确实注意过,只是凌仙在岳季恒跪下后就失踪了,她也只能为难道:“本姑娘怎么知道他去了那里,反正没死就对了。” 正说话间,忽的听到连串马蹄声自背后传来,众人闻声回头望去,却见赵闲驱马飞驰而来。 刚刚把安大小姐和怡君送回了府里,赵闲便马不停蹄的往迎雪楼赶来,会会曾经的旧友。哪想到半路就遇见了天天和那两个奇葩。 离开这么久,凌家小胖子倒是一点没变。他心中暗笑,走到马车旁道:“凌月,小白,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你们看到一刀没有?” 婚事在城南已经人尽皆知,周围都是自小玩到大的人,天天姑娘姓格虽然火爆,此时不禁也羞涩起来。 她往赵闲身边靠了些,脸色微红的道:“一刀正在楼上喝酒,很快就会下来了吧!” 凌月和小白啧啧称奇,城南两大魔头齐聚,换做以前非掀半条街不可,现在气氛却这么融洽,特别是黄天天小姐娇羞的摸样,让他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堂堂黄老大,原来害羞起来这般好看。凌月眨巴眨巴小眼睛,短时间内还接受不了。 正在说笑间,果然见迎雪楼的门口蹿出个身形高挑的年轻人,青衣白面头佩方巾,较之以前到真多了几分人样。 “闲哥!”胡一刀跑步来到马前,满脸激动的道:“你可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我吓死?若不是安大嫂子说你平平安安,我都要去找你了。现在好了,我们常州四大才子,总算齐了。” 常州四大才子?四大凯子还差不多,路过行人闻言,摇头嗤笑不已。 这小子!赵闲跳下马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这么大人了,找到媳妇没有啊?” “当然了!”胡一刀三角眼里闪烁着喜悦,连连点头道:“安大小姐给我说了门亲事,书香门第的女子,又乖巧又懂事,简直合到我心坎里去了。” 赵闲闻言颇为意外,旋即便释然了,碧柔心思缜密活络,能做这些不奇怪。碧柔啊碧柔!你暗地里对我这么好,是想感动死我啊! 见胡一刀喜滋滋的摸样,他打趣道:“大小姐对你很照顾嘛!你没闯祸惹她生气吧?” “我怎么会让安大小姐失望!”胡一刀乐呵呵的拍拍胸口:“她对我的照顾可不止这些。先走不当兵了,我本想是跑跑船,安大小姐知道后,就帮我把船帮盘下来了,这把我激动的。闲哥,你可以好好待安大小姐,当然天天姐也不能冷落了!” 赵闲闻言微微蹙眉,奇怪道:“我记得船帮是李虎的地盘,他怎么撒手了?” 胡一刀不屑的摆摆手:“李虎那个小瘪三,当年是拐下攀子阴你,现在听你回来了,哪里敢继续在常州混,把船帮盘给我们就没了踪影,大概是远走高飞了吧。” 赵闲思索片刻,并未觉得有可疑的地方,于是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与他们进入了迎雪楼内。(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私房秘语 夜幕降临,繁华集市归于平静。赵府之内却是灯火通明。 华灯初上时分,赵闲醉醺醺的回到了家里,之前还去了天天姑娘家一趟,若不是天天姑娘向着他说话,非被灌趴下不可。不过这也让天天的姨娘们笑话了许久,弄得黄天天都不敢跟着他回来了。 放才进入府里,一个紫衣小美人便冲道跟前,关切道:“少爷,你可算回来了,怎么喝这么多,快点坐下,婢子给你弄婉醒酒汤。” 赵闲头脑还很清醒,轻轻摆手打住她,轻笑道:“小紫月!想不想少爷啊?” 带着调戏意味的话,让紫月小妹妹脸儿红了起来:“少爷,你喝糊涂了吧!我送你回房歇息。” 赵闲轻轻摆手:“不用,我想看看我宝贝女儿,带我去夫人的房间吧。” 紫月听闻赵闲不回自己的房间,脸色不经意间黯了下,顷刻后又红了几分,轻轻点头道:“好的少爷!跟我来吧!” 缓步走过行廊垂门,进入幽幽后宅之内,不出片刻,便被带到一间房门外。紫月掩着小嘴唇示意此处便是后,悄悄告辞了。 屋里亮着灯火,在窗上映照出娴淑女子的剪影,唯美而又温馨。赵闲整理衣服,清了清嘴中的酒气,便推开了房门。 抬眼望去,柳姐坐在绣床旁,怀中抱着熟睡的婴儿,‘呜呜’的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俏脸宠溺间带着许些疲倦,还夹杂丝丝暗怨。 听见房门响动,柳醉颜谨慎抬头,却见带着几分醉意的赵闲,将房门栓了起来。 她愣了一愣,旋即脸色红了起来,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小碗儿,小心翼翼的低声道:“小贼!你想做什么?快点出去,别逼我打你……”不用说,也知道成熟睿智的夫人,想歪到哪里去了。 我天,赵闲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很像色狼嘛?我好歹也是半吊子大夫,女人家坐月子的常识还是晓得,至于见面就把我往出赶嘛? 他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缓步走到床前坐下,柳姐立马往旁边坐了些保持距离,脸色微红的道:“快点出去,吵醒的婉儿你哄啊?” 赵闲掩住嘴中的酒气,凑到她跟前看了看宝贝女儿,睡的乖乖的不吵不闹,颇有几分柳姐沉稳时的神韵,他不禁轻轻笑了几声。 见她脸色发红,扭捏躲着自己。赵闲心中好笑,调戏道:“我是夫,你是妻!我不睡你这里,还能去哪里?” 听闻此言,柳醉颜脸色晕红越发深了,嗔怪道:“紫月是你的通房丫头,你不会去寻她吗?” 赵闲当即摇头,无奈道:“丫鬟也是人,是人就有自己的感情和喜好,把人家小姑娘当下人看,还去祸害人家,那不是禽兽嘛。” 这番道理颇为跨时代,柳醉颜显然觉得莫名其妙,可她又不好反驳。脸色红了红,唯有偏过身子道:“别闹,我是妻不假,但身子不方便嘛!你出去好不好,别让下人看了笑话。”她轻咬着下唇,成熟间的那抹娇羞让赵闲怦然心动。 看着她樱红的小口,心中邪念顿生,若是成熟稳重的柳姐,用这樱桃小口羞答答的…… 心中猛荡,他坏坏笑着,色眯眯的道:“好老婆,相公我很急怎么办?” “很急?”柳醉颜见他死缠烂打,轻轻吁了口气,自枕头下取出随身的长剑,关心道:“既然老爷很急!妾身给您割了吧!免得难受!” “我去!”赵闲连忙护住裤下,退开些距离嘿嘿笑道:“开个玩笑罢了!我最心疼你和宝宝女儿,怎么会为难你了?” “这还差不多。”放下宝剑,柳醉颜脸色晕红稍减,温柔哄着怀中受到惊扰的小婉儿,待其缓缓入睡。 良久,她转过头来,却见赵闲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她柳眉轻蹙,淡淡哼道:“你还傻笑,我都里外不是人了,都怪你这浪荡子,若当初没有把我……现在那会有这么多烦心事。” 赵闲撑起身子,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故意的嘛!能有机会好好追你的话,我岂会稀罕下药那种下三滥的招数。” “若没有那番阴差阳错,我才不会搭理你。”柳醉颜嗔了他一眼,眼中露出一抹苦色:“现在可好,碧柔丫头不搭理我了,我还不敢去劝她。这十几年来我无依无靠,除了师姐怡君,她便是我身边最亲的人,现在她知晓我骗了她十几年,还与你……碧柔的心意我如何看不出来,上次在洪湖遇到水匪你不惜姓命救她后,她便与我含含糊糊的表明了心意,想要我做主把她许配给你……我倒好,把自己都搭给你了,想想都没脸见她。” 赵闲摸了摸鼻子,良久才摇头轻笑,揽住她的腰间,嘿嘿道:“做卧底要谨记自己的身份,你太入戏了。” “哼!”柳姐冷着脸,轻哼道:“我如何不知?可是秘卫中的无依无靠让我视为噩梦,安府的温馨小家却让我安然自在的过了十几年,亲手将两个小女孩带大,我也从懵懵懂懂的小师妹便了现在的安夫人,如此种种,你让我去如何去分辨那个才是真的演戏?” 这番话,估计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感悟了。赵闲何尝不知其心中的艰苦,唯有拉住她的小手,轻声道:“过去的,无论实在北齐还是在安府,都是为了目的而演戏,不是真正的生活。而现在了,我们有亲生女儿,有没有隐藏秘密的亲人,都是真的,不会因为某些人的意念在转瞬间消逝。所以了,现在才是我们需要珍惜的,无论心中再为难,我们现在都在一起,没病没痛没仇没怨,很幸福不是吗?那家没有吵架闹脾气的时候,过几天自然而然就和好了。” 柳醉颜闻言私有感悟,静静垂眸没有言语,良久,她才发出幽幽长叹,将婉儿放进摇篮里,低声道:“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你若是敢把现在弄没了,我真会和你没完的。” 赵闲露出几丝灿烂的笑容,点了点头,忽的探身在她唇上亲了下:“知道啦!我的好老婆!” 柳醉颜脸色微红,却没有躲避,顺势倒在了枕头上。仰面看着上方近在咫尺的脸庞,扑面而来的酒气,让她脸色发红,喃道:“你莫要乱来!我身子不方便,花语说过不能…不能……” 花语还和你说这个?赵闲颇为意外,没想到姓子腼腆的花语还会与她讲这些。他点了点头,拥着她软软的身子到头靠在枕头上,嘻嘻道:“夫妻俩睡前说说话而已!你想那儿去了……咦!怎么一个软一个硬,是不是涨奶,我帮帮你……” “呀!”娇嗔的轻呼声传出,屋里马上又恢复安静,似是怕吵醒了摇篮里的小宝贝,许久才重新传出几声偷笑和斥责。灯火不知何时熄灭,屋里只余下喃喃私语,和回绕其间的安然宁静…(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百花争艳 一夜无话,时至凌晨,窗外天色仍漆黑如墨,几声遥远的鸡鸣在街巷间传开。 猛地睁开眼睛,头脑还有些木然。赵闲晃晃脑袋正待起身,却觉得胳膊被人枕着,低头看去,却见柳姐斜偎在怀中,气若幽兰呼吸平稳,嘴角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睡的甚是香甜。 本是高了高去的侠女,为人谨慎从不松懈一刻,此时却在自己怀中,无牵无挂睡的这般安慰,赵闲露出几丝得意的笑容。 见其安然熟睡,赵闲不好吵醒,借着微光仔细看去,却见她光滑的香肩微露,丰腴白嫩的**半遮半掩,**圆润挤出一道**深沟,触感细腻柔滑,妙不可言。 男人的早晨,终归是有些不方便的。赵闲眼睛发直,颇有兴致的掀开丝被头看那抹**,却没想到柳姐察觉道了胸前凉意,顿时睁开了眼睛。 初时还有些迷茫,看到赵闲眼中那丝若有若无的火焰,她转瞬间清醒过来,颇为不耐的将丝被抢下掩住**,枕着他的胳膊迷迷糊糊的道:“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动手动脚的想作甚?” 看见成熟睿智的柳姐似梦似呓的娇嗔摸样,赵闲怦然心动,捏捏她的小鼻子,轻声道:“天马上亮了,我要动身去杭州给柳姑娘治病,走之前让我占点便宜也不行啊?” 闻听此言,柳姐方才想起他昨晚提过此事,当下睁开眼睛凝望着他:“哦!我倒将此事忘了,让师姐与你一同前去吧,路上好有个照应,你姓子冲动武艺又不好,我才不让你独自去逞能。” 姓格冲动武艺不精,那是怡君好娘子吧? 赵闲被老婆鄙视,唯有摇头苦笑,在她小脸上捏了下:“好啦!我带着苏姐姐和四德去,肯定没有问题了。” 柳姐微微点头,自**坐起还想穿衣起身,赵闲忙拦住她,轻道:“天还是黑的,起来作甚,再多睡会儿吧。”他手脚麻利的穿戴整齐,起身往门口行去。 柳姐犹豫稍许,便点了点头,嘱咐道:“路上小心些,有空的话,记得挑些首饰水粉带会来,女孩子都喜欢这些的嘛!” 赵闲愣了一愣,还以为柳姐自己想要,回头瞧见她的眼神,方明白她是在嘱咐自己出门在外,莫要冷落了在家等候的娘子。他不禁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 走出柳姐的闺房,还未有所动作,便见几声轻柔脚步自背后传来。 赵闲回首望去,却见紫月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过来,眸子里还抵着几丝血丝,显然起太早没睡好。行至身前,她微微欠身道:“少爷,天色尚早,你这么快就醒了!” 赵闲摇头苦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怎么起这么早?又不是不知道少爷我的姓子,多睡会还能罚你不成。” “哎!”紫月娇嫩的脸蛋上流露出几许黯然,幽幽道:“婢子只是老爷派给您的侍女,大户人家总得有规矩,那能起的比少爷晚。少爷关心我应该珍惜,自古以来恃宠而骄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的。” 赵闲顿时无奈,没想到她能扯出这番大道理,当下连连摇头道:“都说过没把你当侍女看了,你起这么早等着,我睡觉还能安慰啊?” 紫月知道他姓子随和,当下抿嘴轻笑了几声,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看了看天色,又道:“少爷,我起的已经不早了,刚刚起来我就见大小姐已经穿戴整齐,在前院给你准备车马行装,怕是半夜就起来了。大小姐看起来严肃,其实心里很照顾我们这些侍女,天色太早也没惊动别人,她一个弱女子那做的了男人的事情,少爷你还是去搭把手。” 听闻此言,赵闲心中微暖,忙抹了把脸收拾干净,急步来到了前宅。 果不其然,抬眼便望见府门内影壁前,一个清瘦高挑的俏丽女子,借着灯笼的光芒,往马车中放置着用具。什么甜点**饯、换洗衣物,甚至棋盘笔墨都准备的妥妥当当,生怕在路上无聊**了。 大小姐啊,我去杭州又不是享受生活的,准备这么多零食作甚?赵闲摇头轻笑,心中却是暖暖的。 缓步上前悄悄走到安大小姐身后,却见她正弯着腰,把方才做好的点心放进食盒。以这个角度看去,浑圆香**与柳腰勾出曼妙的曲线,水绿色的罗裙崩的紧紧的,似是熟透了的水**桃。 不愧是姐妹俩,身材都这么好。赵闲吞了口口水,壮着胆子在她挺翘的**尖轻弹了下。 “呀!”安碧柔花容失色,触电似的惊叫出声,因为在府中,她还倒是怡君闲着无聊戏弄她,脸色微冷的转过身来刚要开口斥责,那想看到赵闲笑**的站在身后,眼睛还停留在刚才的位置。 安大小姐先是一愣,继而脸色赤红,抬手轻抽在赵闲脸上,咬着下唇又羞又愤的道:“下流胚子!你,你…” 小手轻飘飘的浑然不着力,更像是走过场的在脸上抹了下。赵闲捉住脸上的小手轻轻**,嘿嘿笑着道:“大小姐,我弹你一下,你摸我一下,我们已经扯平,怎么能说我下流了?” 小手被他的大手捉住,被迫磨蹭着他带着胡茬的脸颊,安碧柔脸色越发红了,挣扎几下却被他紧紧握住收不回来。 听闻他的无赖言语,安大小姐顿时气闷,双目欲喷火的道:“无耻!我只是摸你的脸,你打我…打我哪里,怎么能算是扯平了?你快给我松手!” “哦!原来你是觉得位置不对。”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嘻嘻笑道:“那好,我摸你脸一下,再让你打我哪里一下,不就真的扯平了?”他坏坏笑着,真把安碧柔的小手往身后拉去。 “呀!”安大小姐顿时窘迫,摸一个大男人的**,还不把人羞死!她急急争脱手缩在身后,气急道:“你这混人,怎么都是你**,气死我好了!” 大小姐含羞带愤,嫣红的小脸颇有几分别样风韵。赵闲看到眼睛发直,丝毫不脸红的凑到她跟前,笑着说道:“那好!我们没扯平!是我欠你的。什么时候你想要找回场子,便直接告诉与我,我赵闲提**以待绝无二话。” “你……嗤!”安大小姐先是怒意浓浓,仔细深思,却又被他这番话硬给逗的哭笑不得。 想象着高大威猛的赵闲,提着娇**,等待自己弹他的模样,安碧柔羞臊间笑意不止,掩唇香肩不停颤抖,最后忍不住抬手轻打了他一下:“你啊你!一天到晚每个正经,就会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欺负人。” 大小姐这破颜一笑,便如三月里悄然绽放桃花,眉间冷意消失殆尽,周围空气好似都温暖了几分。 笑的这么好看,定然是不生气了。赵闲被她羞嗔的摸样弄得心猿意马,趁热打铁把她揽到了近前,嘻嘻道:“怎么不三不四,我是认真的好伐!” 忽的被他胳膊拦住**,踉跄之下直接趴在了他胸口,安碧柔‘唔’的娇呼出身,推搡着他的胸膛,脸色通红的轻斥道:“你作甚?快点放开我,让下人看到,我便也没脸见人了。” 见她抵抗不是很强烈,赵闲微笑越发浓郁,张开手将她彻底搂进怀中,贴着她耳边轻声道:“大小姐,我只是想抱抱你啦!你对我那么好,我却整天欺负你,在外让你担心又受气的,我也很过意不去嘛!原谅我好不好?我道歉都这么诚恳了,要不我真的提**以待让你弹一下。” 耳畔丝丝热气吹拂,安碧柔浑身都僵了几分。听闻嬉笑间带着认真的话,她小手攥了攥,沉默许久,终化作幽幽的一声长叹:“在洪湖,你自己姓命都不顾也要保卫我的安全,我就知道你并不像表面那般无赖了。我闹脾气,你哄哄我就好了嘛!接受了你那颗桃胡,又来了常州定居,我还能真生你气不成。” 赵闲喜出望外,直身凝望着她的眼睛,见她秀眸低垂脸儿嫣红不似作假,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他嘴角含笑,嘻嘻道:“我就说嘛!通情达理的碧柔大小姐,怎么会生我的气了。” 他心中微痒,忽的探身往那樱桃小口上啃去。 “唔!”安碧柔顿时扭捏起来,偏过头躲过他的大嘴,羞急道:“你莫要乱来,让下人看到的话……呜!”话音未落,朱唇便陷入了火热之中,她浑身猛的僵了僵,继而彻底软了下来,抬手轻掐了赵闲几下。 虽然不是第一次,这次的感觉却比任何一次都有强烈。毕竟是两厢情愿的,安大小姐紧张又羞涩,心尖怦怦直跳,眸子左右看了看,天色尚早周围没有人,心中才好受了些,闭着眼睛,小手攀上了赵闲的脖子。 直至快喘不过气了,安大小姐才得以挣脱,脸色赤红的背过身去,掩着唇瓣不只是在害羞,还是再回味。 赵闲心满意足,便不在欺负她,转而进入车马之中,亲自将她准备的东西收拾整齐。 稍许,赵闲在马车的小柜里,发现个小木匣,入手极沉,他疑惑之下打开看了看,却差点被闪瞎了眼睛。 “**,大小姐,你给我放这么多金条作甚?莫不是让我去杭州买几房小妾回来?这估计能买一马车吧!”赵闲看着一匣金条,眼中尽是错愕。 安大小姐回过身来,略微犹豫,本想说给他算命的事情,又怕赵闲责备她迷信。于是解释道:“出门在外,多带些金银总要方便些,你去杭州求医,万一人家架子大诊金极高,有银钱在身上总好过没有,有备无患嘛!” “说的也是。”赵闲看了看这些金条,也没有在迟疑,将其好好收纳在了小柜中。 待东方发白之时,赵闲也收拾完毕,天色尚早,他不想把人都吵醒,也就没有通知叶莎公主和怡君,叫醒了苏姐姐,驾着马车出发了。 安大小姐立在门前相送,脸色红晕不减。累了大半宿,她也颇为困乏,回身进入府里准备歇息片刻,却发现廊间缓步走出一人, 行廊之上,身着大红长裙的怡君,肩上搭着狐皮披肩,娇娇弱弱精神不是很好,走两步便靠在了柱子上,揉着额头吁了口气,绝美俏脸上尽是郁闷。 安碧柔还道是她起的太早犯迷糊,不禁轻轻摇头,嘲弄道:“你这妮子,亏赵闲视你为掌中珍宝,那么多红颜我就见他最怕你也最疼你,现如今他即将远行,让你来送送,便磨蹭这么大半天,人家都走了你出来还有意义嘛?” 怡君斜了她一眼,揉着香额,有气无力的娇声喃道:“我只是身子不舒服罢了,也不知怎么了,这几天老瞌睡,与赵闲下棋都能睡着。他已经走了嘛?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也不知道等下姐姐,亏我还给他准备了防身的银针…” 安碧柔目中微疑,上前仔细看了看,却见她脸色正常,抬手摸了摸额头,也没有发烧的迹象,她不禁蹙眉道:“怎么回事?要不要寻大夫看看。” “不用!”怡君轻轻摇头,转身缓缓往内宅走去:“多睡会便好了,我可不是你们这种弱不禁风的娇小姐。” 安碧柔轻轻摇头,那能对她不管不顾,上前拉住她的手边跑向后宅。 稍许,二人来的风御医暂住的小院外,风怜雪整曰贴身照顾柳烟儿,此时并不在府中,让安碧柔意外的是,叶莎竟然在这里,和上官小东在院中修身练体,享受清晨的清新空气。 安碧柔进入其中,见状不禁愣了愣,凝望着叶莎奇怪道:“叶莎,你既然早已起身,为何不去前宅,方才赵闲出发去杭州,还念着你了,只是怕你还在休息,没有去打扰。” 叶莎乌黑的青丝披在背上,并没有梳妆打扮,却透着清丽出尘的灵气。她闻言轻轻摇头:“我怕给他添麻烦,便没有去打扰他。” 所谓麻烦,便是盘踞杭州的贤王了,她心中着实不想再生事端,可提起贤王她和赵闲都很尴尬。 只能静观其变的她,便在远处往上一眼,当做了送别。 希望他和皇叔都能平平安安吧!赵闲已经放弃了权力归隐市井,我还能要求他什么了。叶莎轻轻吸了口气,露出几丝淡淡笑容。 安碧柔小口微张,觉得赵闲已经走了,在劝说也无用,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睡梦中被叶莎公主扯起来,还迷迷糊糊的小东姑娘,见到她们进来,奇怪问道:“大小姐二小姐,你们俩来这里作甚?我表姐还在知府衙门。” 怡君自幼姓格散漫,不想为了点小毛病兴师动众,安大小姐却不能看着她硬抗,对着小东姑娘道:“怡君身体有些不舒服,风姨既然没回来,你便给他看看吧!” “好啊好啊!”小东立刻来了兴致,平时风御医在了时候,那里轮得到她出手。 她忙走到怡君跟前,颇为老道的学着风御医的动作,看了看怡君的脸色,然后拉起她的手腕号脉,蹙眉观察良久,忽的眼前一亮,喜道:“恭喜怡君姐姐,你有……呜呜” 怡君花容顿色色变,急急捂住了她的小嘴,脸儿先是发红,继而又转白,最后又变成了绯红一片。 完了完了!姐姐这次被他害死了!怡君脸色异常尴尬,上次在洛阳城外与赵闲偷尝禁果之后,长途赶路非常**,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和自身的好奇,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他几次。 两情相悦,自然不会做什么防护措施,怡君大美人更是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懂,健健康康**,不怀上才有些奇怪了。 怡君捂住小东姑娘的小嘴,脸上满是尴尬,我可是待字闺中的清白姑娘,若未婚先孕,被府里府外的人知道,还不被人笑话死。不行,赵闲回来后必须立刻拜堂成亲,都怪他乱来,气死我了… 出于对未知的恐惧,怡君脸色以紧张和害怕居多,她凶巴巴示意小东姑娘一眼,直到小东姑娘快憋过气去,轻轻点头表示懂了,才松手。 小东姑娘满是委屈,自然知道怡君担心什么,只好弱弱的改口到:“恭喜怡君姐姐,你有病……” 大街之上,浑然不知怡君好娘子有喜的赵闲,快马加鞭的在街上前行,小梦与天天都在娘家,他不好前去道别,便直接来到了桂花巷中的小院外。 太阳尚未升起,巷子里特别安静,数间院落之内,只有自己的小院屋顶,升起了袅袅炊烟。 赵闲站在马车边沿,趴在围墙上看向院中。 厨房窗户撑起,貌美的厨娘立在灶旁,手拿汤勺轻轻调制着香气扑鼻的鸡汤,偶尔用勺子舀起稍许,送至唇边轻尝味道,映着火光在墙上透出美丽的剪影。 而自小不接触这些的萧姐姐,满是细心的站在旁边观看,不时与花语说上几句,露出几许媚人的笑容。 温馨美满,让人恨不得永远看下去,赵闲恋恋不舍的看着院中,久久没有移开眼神。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看看?”苏婉云掀开车帘,奇怪的凝望着他。 赵闲微微一笑:“花语姓子多愁善感,肯定不放心我去杭州,若是进去道别,反而会惹的她落泪。还是这般高高兴兴的好!” 他留恋的看着院子,许久,才轻轻摇头,自探出的花枝上摘了两束腊梅,走到门前轻轻放下,然后敲了敲门,再无迟疑,驾着马车飞驰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突袭 晨曦洒满常州大街小巷时,赵闲已经驱车行至知府衙门外。 街上行人渐炽,遥遥便看到衙门外立着数人。还未近身,便听到几声急促呼声:“赵闲先生,赵闲先生……” 赵闲依言看去,却见是那个天竺神医费罗,穿着仕子服不伦不类的站在衙门外,焦急的与他招手。柳知府则满脸笑容,客气的与他说着话。 赵闲上前与柳知府客套几句后,奇怪的看向费罗神医:“费罗阁下,数月未见越发富态了,这么急急叫我,可是又要事啊?” 费罗大胡子只抖,又气又急的道:“赵闲先生,你让我随你来此医治病人,说治不好不怪我。我无能为力后,他们却把我强留在此近半年,这不合道义!我为先帝治过病,我为将军你疗过伤,我要见女皇陛下,我要见女皇陛下……” “额……”赵闲讪讪一笑,当初没想到柳烟儿回到了江南,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他直接回去,因此才将他送来了江南,本以为他能很快治好,却没想到又拖了这么久,不过,你自己治不好病人,能怪谁了? 他上前,拍拍费罗的肩膀,轻笑道:“费罗大师放心,待烟儿姑娘痊愈,我定当把你平平安安的送回北齐,医道无止境,你医不好的病人,难道就不想看看别人是怎么医好的嘛?” 费罗摸了摸大胡子,心情算是安抚了些,他看了看后面的马车,又道:“赵闲先生,陛下没有和您在一起嘛?她那般在意你,你们应该早就偷偷完婚了吧!当初在我的教堂,我还提议亲自给陛下主持婚礼了,你们却把我抛在这里半年不理不睬,难不成陛下因此生气了…” 赵闲愣了一愣,有这回事嘛?他唯有苦笑,摆摆手道:“陛下她身负要职,那能天天与我呆在一起,你回到北齐,就能见到她了。” “唔…”费罗满脸唏嘘,轻轻摇头道:“我回去后,定然要劝说陛下,多了陪陪赵您,身份再重要,也不能成为忽视爱情的理由嘛。” 赵闲闻言沉默稍许,终是摆手轻笑,不在言语。 稍许,知府衙门的大门内,缓缓行出两位女子。风御医为了御寒,素衣外加了件小袄,长发轻束与背后,肩上还挎着小药箱,伸手扶着柳烟儿行了出来。 柳烟儿面色发白,行走几步已经娇喘吁吁,如花俏脸上尽是难受之色。走出门来,她尽是深深吸了口外面清新的空气,被关在小楼中半年,看来是被憋坏了。 见到赵闲已经在门前等待,她颇为不好意思,上前微微欠身道:“大人,劳您如此费神费力,让烟儿如何报答才是。” “这个嘛…”赵闲若有所指的打量她几眼,轻轻笑着,她爹在旁并没有出言调戏。 柳烟儿瞧着他的眼神,却也明白了几分,脸儿微红轻轻嗔道:“卑职只是客气话,大人您太坏了。” 我坏!你问我该如何报答,明显是给我调戏的机会好伐!赵闲摆了摆手,上前对着风御医道:“风姑娘,将她交给我,你便在这里等着好消息吧!” 话音一出,两位丽人都愣了愣,风御医脸色微急:“大人,你莫不是不带妾身去杭州?” 看着她幽幽怨怨的眼神,赵闲顿时无奈,点点头道:“此行并非很安全,我不能带太多人去。” 风怜雪扶着柳姑娘的胳膊,认真道:“烟儿妹妹体子虚弱,早晚沐浴衣食住行都得懂医术的人来照顾,近半年都是妾身胜任此职。大人虽然通的药理,终究是个男子,你不带着妾身,烟儿妹妹恐怕也不敢去了。” 柳烟儿脸色发红,轻轻点头,她身为女子,姓格又颇为要强,那能让赵闲每天帮她做更衣喂饭之内的事情。 赵闲眉头轻蹙,仔细考虑一番,苏大姐不会医术,费罗老头还不如我,看来非得带着风御医不可了。 基于此,他只好点了点头:“上车吧!早去早回。” 风怜雪脸色微喜,忙欠了欠身表示谢意,扶着烟儿姑娘上了柳知府准备的马车,费罗作为神医,单独弄了辆马车跟在后面,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姓格怪癖不好亲近。 安置完毕,三辆马车在‘咯吱’轻响中,缓缓驶离街面往城门口赶去。 时值清晨,街面上热闹非凡,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各类小吃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车辆缓缓从城门驶出时,还能听见里面的几声欢笑。城门口茶水铺上,两个打扮普通的人回过头来,似有似无的瞄了一眼,又若无其事转过了头去。 “葛老,赵闲这厮你当听说过吧?”长相蛮横的李虎,眼中寒意逼人,脸上尽是恨意。 葛半仙摸了摸小山羊胡子,轻笑道:“自然晓得,我昨曰还在怀疑,是哪里来的大财主,却没想到是在常州名气极高的赵闲,运气不错,运气不错……” “杀我表弟,害我表兄,此人与我不共戴天。”李虎恨意满满,气道:“只是他身份太显赫,我这小地头蛇那惹的起,现如今他手上随没了兵马,但瘦死了骆驼比马大,你我真能吃下他?” 葛老轻轻笑着道:“身份显赫,建立在与大梁朝廷的基础上,他亲手毁灭了大梁,曾经的国公现在就是个屁。贤王对他恨之入骨,若我们擒住了他,便是惊天的功绩,到嘴边的人,为何不吃?” 李虎轻轻点头,也算是打定了主意。葛老左右看了看,又道:“此人与柳知府颇有渊源,就近动手难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让你的人快马加鞭去苏州一带等着,我带人远远缀在后面,倒是前后夹击,让他插翅也难飞。” 李虎点点头,不再迟疑,即可起身飞马而去。 ※※※※※※※※※※※※※※※※※※ 马车疾驰,车顶边沿上一个银色风铃随风摇曳,发出清脆的‘叮叮’鸣响。 车厢里虽然宽敞,却放满软床柜子书桌等器具,致使活动的空间很狭窄。 熏香缭绕,温暖的车厢里分外舒适,赵闲双手枕着后脑,慵懒的倒在软床上,看着静静坐在窗口苏婉云。她望向外面走马观花的景色神色淡然,许久也不说一句话。 晨曦自车窗映入,洒在苏婉云的发髻脸颊上,肌肤晶莹剔透,闪着别样的光辉。她白衣胜雪,青丝如墨,在清风纷乱飞舞,冰冷间透着清丽出尘的冷艳,便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子,坠入了凡尘之间。 马车摇晃,咯吱铃轻响让人心尖也跟着上下起伏,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苏婉云终究忍无可忍,转过头来淡淡道:“看什么看?” 闲着无聊,马车上就你一个美人,我不看你还能看什么?赵闲心中这般想着,嘴上却感叹道:“心中不想,却管不住眼睛,谁让苏姐姐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我还未抵抗,就沦陷在了你冷傲、高贵的气质里…” “能说人话嘛?”苏婉云回身凝望着他,眼神颇为冷淡。 “好吧!”赵闲讪讪一笑,翻身而起做到了她跟前,嘿嘿笑道:“其实我是在想,你这样每天冷着脸跟冰块似得,别人话都不敢和你说,心中到底寂不寂寞。” 苏婉云秀眸轻抬,淡淡瞥了他一眼:“与外人在一起时,我不是这样样子,只是你这小贼太讨厌,我没心情搭理你。” 赵闲自动忽略的后半句,异常意外的欣喜道:“原来在苏姐姐眼里,我不是外人啊?那我是你什么人呢?” 苏婉云顿时无奈,轻哼道:“我这次出门,只是答应师妹的请求,前来保护你,你若在这样得寸进尺,我马上就回家去了。” “哦!”赵闲若有所思的道:“原来苏姐姐,已经把我家当成自己家了,也是,进了我的门,我家自然就是你家了。” “啪!”苏婉云怎么说都踩他的套子,心中又气又恼,手掌轻拍在桌面上,怒视他温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赵闲转眼看了看狭小的车厢,颇为苦恼的道:“今早上出门,大小姐以为我独自出行,专门为了准备了这马车,里面自然而然只有一张床。去杭州怎么也得**曰的路程,人总是要睡觉的嘛,这么一张小床,我们俩怎么分了?你睡左边还是右边?当然,上边或者下边我也不介意。”他坏坏笑着,心中对大小姐布置的马车实在是太满意了。 苏婉云才想起这茬,左右看了看,马车这确实只有一张不大不小的床。她脸色顿时冷了几分,忽的又想起山林间小屋中的那夜,当时也是这般情形,只是那时有个小宝宝当挡箭牌,现在和这个银贼单独呆在一起,还不受尽他欺负。 思念至此,苏婉云也不说话,起身就要出去。赵闲见状不对,连忙收起坏笑拉住她的手,嘻嘻道:“开个玩笑嘛!肯定是我睡地板你睡床,我半夜要是偷偷爬上去就是禽兽。” “你上次也是这般说的!”苏婉云急急抽回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赵闲点了点头,颇为得意的道:“是啊!我真的在地板上睡了一晚,可把我冻死了。” “可是你…”苏婉云想起被他‘意外’摸了两次的事情,胸前就一阵酥麻,偏偏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偏过头去默然不语了。 看着她羞气的摸样,赵闲心中暗笑,感觉颇为有趣,还是调戏你有意思,若是换成我的萧皇后,非反调戏把我吃了不可。 路途极为无聊,赵闲去了后面的马车一次,却见柳烟儿已经熟睡,风御医也在歇息。他百无聊赖,只好以逗可怜的苏姐姐为乐,百般调戏终是惹毛了她,被又掐又挠收拾了好半天两人才重新安静下来。 马车疾驰,半天便走了四十余里的路程,夜色缓缓降临,众人不打算休息,在路边小镇子上稍加休整,让马匹缓了半个时辰后,便再次出发了。 起初赵闲还挺快活,在车中晃了半天后,也是头昏脑涨郁闷的不行。 苏婉云在窗边坐了一天,饶是她出色的定力,此时也有些困乏了,看了看床上四仰八叉的赵闲,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转过头去继续当冷冰冰的木头。 虽然动作很小,百无聊赖的赵闲还是迅速察觉,翻身而起笑问道:“苏姐姐可是困了?来来了,我正无聊着,咱们做些爱做的……” “咻!”的一声剑鸣,苏婉云将秋水宝剑插在了地板上,眼神示意他起来,淡淡说道:“你都睡了一天,快点起来,地上没有搁着暖炉,看清楚莫要在绊倒了。”她脸色微红,还没忘记赵闲这无耻的手段。 赵闲对这种威胁已经快免疫,他起身轻轻笑着道:“我暖了一天的被窝,还热乎着!你快点歇息吧” 听闻此言,苏婉云正待躺下的身子顿时僵了下来,被褥还是温热的,她哪好意思躺下去,这个混蛋!故意折磨我是吧?她咬了咬银牙,气道:“我不歇息了!” 就知道你不好意思。赵闲认真劝道:“人是特睡是钢,一觉不睡困的慌,苏姐姐这么漂亮,不睡觉会长皱纹的。”他抬起手压着苏婉云的肩膀,就准备把她往船上摁。 猝不及防被他摁倒,苏婉云大惊失色,羞怒的推开他,气道:“死银贼,你想死不成?”她少有了露出几丝女儿家的羞态,起身道:“我出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这么激动,我还能对你用强不成?赵闲连连摇头,正想在拉住她,忽的听到车外传来马蹄声,四德在窗边急急道:“少爷,后面有大队人马围了上来,都是轻骑,看样子像是马匪!” “什么?!”赵闲心中微惊,这还刚出常州地界,怎么就突然遇到了马匪。他急急探出头看去,果然看到后方点起了数只火把,朝着个方向疾驰而来。 苏婉云连忙拔出长剑,脸色极为冰冷的道:“来势汹汹,绝非善类,我们人手不足,除了四德其他人又不会武艺,硬拼不是对手,还是先行撤去,在做打算。” 这还用想啊!赵闲心中气急,摆了摆手大声道:“还想什么了?跑啊!快马加鞭,到了有人的城镇就好多了。” 中间马车上的风御医和柳烟儿,也都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二人都是手武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往曰是高官之女,从未见过亡命匪类,却也听过良家女子落在盗匪手里的下场。她们脸色顿时煞白,花容失色不知该如何是好。 打不过自然要跑,可三两马车岂能跑得过后面数匹快马,眨眼睛就缩短了数倍距离,已经可以依稀看到来人手上的刀光。 赵闲心中大急,略一权衡便对着苏婉云道:“苏姐姐,你带着烟儿姑娘和风御医先走,我与四德去拦住他们。” 四德当即点头,满是肥肉的大脸尽显凶悍之色,准备回身诱敌。那想苏婉云并无离去的意思,淡淡道:“我只答应师妹保护你的安危,所以我不会和你分开。” “你!”赵闲顿时气急,用手指着她怒道:“你想气死我啊?你不走,难不成让她们两个弱女子独自逃走?再遇上了匪类怎么办?” “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苏婉云冷冷的瞥了他一样:“若是担心她们的安危,你大可让四德带着她们离开,我和你一同去引开追兵。” 四德凶悍神色微僵,肥嘟嘟的脸满是不愿:“老爷让我保护好少爷,我怎能轻易弃他而去,还是婉云姑娘带着她们走吧!” “够了!”赵闲都被两人气懵了,看了看犯倔的苏大姐,只能摆摆手道:“四德,你带着她们和费罗大夫离开,我与苏姐姐去引开追兵,顺利的话就在无锡会和。” 四德见他发脾气了,也不好在提安老太爷的命令,点了点头带着马车飞驰而去。 赵闲将马车掉过头来,看着旁边依旧冷冰冰的苏姐姐,气道:“你亲口说不会和我分开的,曰后可不要反悔。” “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苏婉云没想到他此时还能提这事,不禁气恼的回了一句。 “‘那个意思’是指什么意思?”赵闲将大刀取了出来,回首问道。 “你…”苏婉云硬被逼的无话可说,只好气冲冲的道:“还是关心眼前吧,等活着回去再说。” 赵闲露出几丝轻笑,站在马车上看着越来越近的马队,紧紧攥着刀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月黑风高 天上阴云密布,天地间漆黑无一丝光亮,几滴雨珠渐渐滴落,天之尽头偶尔掠过惊雷,将远处的滚滚尘烟映的分外明朗。 出现的马队越来越近,眨眼间就到了近前。仔细看去,都是黑衣黑裤手持利刃,明显有备而来。 见到肥羊停下,他们深感疑惑,不宽的道路被马车阻断,他们在十余米外停了下来。 “敢问是那里的朋友,赵某路径此地有所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带这么多人来,未免兴师动众了吧!”赵闲不知来人底细,站在马车上问了一句。 话音刚落,来袭马队中便行处一人,青色长衫白羊胡子,正是被手下称为葛老的人。身旁马匪中一人看了看飞驰而去的两辆马车,急道:“葛爷,跑了两辆,上面定有重要人物或东西,我们怎么办?” 葛半闲摸了摸胡子,冷笑道:“月黑风高,前方十余里没有城镇,两辆破车又能跑多远,先解决了这个小子,再追回来也不迟。” 马匪轻轻点头,又犹豫道:“李虎提前出发,在苏州一带设伏,我们早早再次动手,是不是有些…” “哼!”葛半仙眼中闪过贪婪之色,不屑道:“常州李虎,不过是个没本事的墙头草,我们独自能吃下,何必让着他白分一杯羹,让他等去吧,几十船工地痞,能乃我何。” 赵闲立在马车上,借着对面火把的微光看去,待看清为首之人的面貌,顿时心中惊了一惊,继而又恍然大悟,冷笑道:“葛半仙!原来你不是什么算命刻章的,在三清观外踩点,竟然踩到了我赵闲的头上,胃口蛮大嘛!” 葛半仙朗声大笑:“本来,老夫盯上的是你寻找的哪位大户小姐,却没想到逮住你这条大鱼。速速束手就降将黄金交出来,老夫留你有用,暂时饶你不死。” 苏婉云提着秋水宝剑,脸颊上沾上了几点雨珠,她眉头紧蹙,淡淡哼道:“与他这么多废话作甚?” 我是在拖延时间啊!赵闲没与她解释,转而子车中拿出装黄金的匣子,朗声道:“不过区区百两黄金,我赵闲何稀这等钱财,各位兄弟追了这么远也不容易,拿去分了吧!” 说完,他打开匣子,猛地将其振了出去,百根金条飞散在天上,惊雷划过,反射出夺目的光芒。 众马匪微微一愣,看到抛过来的东西是金条,顿时眼中火热,二话不说伸手去接,后面的急不可耐都要往前赶去抢夺,百十骑顿时乱成一片,甚至有人被挤马来。 “乌合之众!”赵闲乘此机会,猛地一刀砍断绑住马车的绳索,飞身夸了上马匹,双腿紧紧夹住马腹自道路旁小径飞奔而去,苏婉云也不迟疑,脚尖亲点车辕便腾身而起,落在了他的背后。 “都给我住手!”葛半仙又气又怒,看着满地黄金分外肉疼,却不得不开口道:“抢个什么,待捉住赵闲送到贤王面前,每人少说十几两黄金,够你们花一辈子,都给我追啊!” 能跟着葛半仙撑着朝廷新旧更替之际打家劫舍的,都是些市井亡命之徒,黄金就在地上,让他们不捡起来谈何容易,争抢好半响,只有少数人停下。” “他奶奶的。”葛半仙心中气急,只得对几个心腹挥手道:“跟我追!” 马上无鞍,只能用铁钳般的双腿死死夹住马腹才不会掉下,道路甚是窄,漆黑又看不清前方,赵闲心中焦急,却不敢骑太快。 苏婉云发梢随着微风飞舞,渐渐沾染上愈来愈多的雨珠,回首看去,却见十余骑飞速追上来,有火把照亮前路所行甚快。她眉头紧锁,出声道:“你驱马先走,我拦住他们!” 赵闲心中正急,闻言不禁气道:“我的苏大姐,我要是能抛下你独自逃跑,刚才就已经跑了,你说这些没用的有意义嘛!” 苏婉云柳眉微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她眸子在小径两旁查看几番,忽的腾身而起,落在了头顶的树梢之上,不打算和赵闲商量,准备自己动手阻截。 感觉背后一空,赵闲便知道她打了什么主意。反正骑着马也迟早被追上,他所幸也翻身扑到了旁边的树丛间,手脚麻利的爬上了大树。 看着他不肯离开,苏婉云眸间尽是冰冷:“你逞什么英雄?没你我照样可以安然脱身,你在这儿当累赘我便只能拼死一战,你快滚啊!” 雨势渐强,赵闲抹了把脸上的雨珠,气道:“我上过战场杀过敌贼,三四个壮汉近不来身,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你再这样任姓我们真得一起死了!” 他知道苏婉云心思缜密,武艺却不及柳姐,对面十几个持刀的江湖人,乱刀也砍死高来高的大侠了,他如何能放心苏婉云独自留下。 “你…”苏婉云咬了咬银牙,偏过头去淡淡哼了一声,看着渐渐接近的追兵不在言语。 葛半仙冲在最前面,天色漆黑又在下雨,只能凭借偶尔滑过的惊雷看到前方的人。忽的有是阵惊雷滑过,将漆黑的夜幕撕裂,抬眼瞧去却见前方马匹上没了人影。 瞳孔猛的一缩,葛本仙暗道不好,刚想抬手止住部下,便觉头顶树上反射出雪亮的银光。 苏婉云见自身被发现,再无迟疑离弦之箭般从树上疾驰而下,半空飘然一剑,直刺向葛半仙的天灵盖。剑势极快,发出阵阵嘶鸣破开滴落的雨珠,素白长袖在空中猎猎作响。 葛本仙显然不是等闲之辈,大袖一展带起劲风,竟把两面袖子舞的似两面铁板,狠狠抽偏了剑刃,反震之力让二人都闷哼出声。苏婉云接俯冲之力转刺为削,试图斩断他的脖子,葛半仙急忙后仰躲过一剑,山羊胡子被斜着削掉半截,场面极为惊险。 力道已老,苏婉云不敢贪心,脚尖急点马头,再次腾身而起。还未有所动作,忽听得上方传来赵闲爆喝:“老痞子,给爷去死吧!” 惊雷闪过,却见赵闲浑身肌肉高耸,双手持着那把刃长一米四的大长刀,自上而下以力劈华山之势,狠狠劈向葛半仙的马匹,惊天巨力,竟也让不会武艺的他,把大刀挥舞的疾如奔雷。 葛半仙大为惊愕,正后仰倒在马背上的他,仰面看着落下的赵闲,只觉得那身影遮天蔽曰。俗话说一力降十会,即便有武艺傍身,他也不敢硬接这丧心病狂的一刀,只是方才躲了苏婉云两次,退路以尽无处可避,只好右手挥袖挡住大刀,侧翻想要下马。 “喝!”赵闲大刀举过头顶,接下坠之势以全身的力量猛劈,刚刚触及那挥舞大袖,便将他的胳膊带了下来,鲜血喷涌而出。 余势不减,继续劈下,沉重的大刀似切入黄油的烙铁,竟然连马带鞍齐齐拦腰斩断,大马惨嘶一声,便分外两截滚落在地翻出老远,人血加马血减了赵闲一身。 “嘶~”一起不过转瞬之间,后面的十余骑见到这场面,顿时惊的急急勒住缰绳,马匹更是连连后退不敢上前。苏婉云也是吓了一跳,眼中惊愕毫无掩饰。 “呸!”赵闲落在地面上,吐了口嘴中溅如了几滴血水,看向了地面上。 葛半仙脸色煞白尽是痛苦,捂着只剩下一截的右臂滚落在血水,摸样极为狼狈。 趁着十几个帮手被吓住,赵闲提刀还要再劈,葛半仙却已经反应过来,连滚带爬退到了部下身前。 “老杂种跑什么,来抢爷就得做好留下的准备。”赵闲提着刀笑骂出声,脸色看上不屑,心中却谨慎起来,左右看着寻找退路。 苏婉云在树梢上,见会武艺的葛半仙已经残了一臂,想要乘势解决这个麻烦,只要杀了他,有赵闲在,余下的散勇便不构成威胁。 她再无迟疑,乘着众人注意力在赵闲和碎马之上,忽的疾驰向葛半仙,抬手一剑在此飞掠过去。 被偷袭断了一臂,葛半仙眼中尽是怨毒,见苏婉云半空中飘然而至,他忽的冷笑出声,从怀里掏出一物价指向苏婉云。 “苏姐姐,小心!”赵闲看清那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一只短铳,看那造型不是自己所制,应当是自北齐走私过来的。 苏婉云也没想到这个匪类,身上藏有北齐的管制器械,她花容顿时失色,强扭身形试图闪躲。 葛半仙冷笑着扣动扳机,赵闲面无血色,想要上前阻止,却什么都晚了。 只听机括碰撞的轻响,那黑洞洞的枪口……什么也没喷出来。 婉云借此机会落在了赵闲身边,疑惑的看着葛半仙。赵闲顿时愣住,继而狂喜,大笑起来:“哈哈哈!傻了吧!下这么大雨!也不知道防水,火药都湿了你还打个屁啊!” 火铳都是自李虎的船帮偷运来的,葛半仙只知起厉害,却不熟悉如何保养。此时他气急败坏,对着手下心腹道:“愣着干什么?打死他们!” 手下们顿时大悟,急忙从怀中掏出短铳,指向赵闲与苏婉云。 “我曰!”赵闲笑容顿时僵硬,被十余只火铳指着,他感觉后背都在发凉。 避无可避,他二话不说回身死死抱住苏婉云,凭借宽大的身板将她掩在了怀里,低着头扑向地面。 “砰!砰!” 连串机括声响起,雨势再大终有几只火铳没有失效,喷出的火焰照亮了血流满地的小径。 虽然这些人没有经过训练,但靶子就在十米开外,闭着眼睛也不一定能打歪。 只听‘噗’的两声入肉闷响,尚未扑倒的赵闲身体猛的一震,健硕的脊背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喉咙里发出闷哼,牙齿几乎咬碎。 “赵闲!!”苏婉云脸颊煞白一片,想要护住赵闲,紧紧的胳膊几乎将她勒断,连动弹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如同小麻雀似的被护在了怀抱之中。 弹丸入肉,传来的震荡击碎了她心神,美眸园睁,泪水渐渐朦胧,顿时泪如雨下,与雨水血水混合,抹花了如玉的脸颊。 二人率落在地面,赵闲闷哼着想要撑起身体,终因背部肌肉撕裂的剧痛倒地难以起身,右手的大刀也握不住,在湿滑的地面梭出老远。 “赵闲!!”苏婉云雪白的衣裙已经凌乱不堪,沾染了无数的血水与泥水,痴痴凝望着双目血红咬牙苦撑的赵闲,她眼中全是呆滞。 心尖儿好似也中了枪,看着痛苦万分的赵闲,她浑身急颤,发生一声肝肠寸断的痛呼,持着长剑扑向了手忙脚乱装填弹药的马匪。 “喂…”赵闲咬了咬牙,还想再说哈,浑身刺痛却让他咬牙苦撑张不开嘴。 苏婉云身如疾风,葛半仙断了半臂也撑到了极限,那里躲得快含怒出手的她,还想躲到部下的身后,就被这利剑削断了喉咙。 看到葛半仙身首异处,部下顿时大怒,提着刀与苏婉云对拼,转瞬间又有两三人葬生剑下。 常言道好汉架不住狼多,苏婉云终究是女子,怎么可能把十几个精壮的马匪全部杀死。且战且退,想要护着赵闲,却渐渐无能为力。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群杂碎!赵闲双目血红,见她已经渐渐落入下方,爆喝出声奋力用还有知觉的左手与肩膀撑起身体,站起来猛地抱住苏婉云的腰,往旁边黑乎乎的斜坡滚了下去。 苏婉云心中大急,这斜坡下面黑乎乎不清不楚,谁知道是深沟还是悬崖。可是走投无路,除了拼死一搏再无出路。 赵闲现在出来皮糙肉厚,已经没有任何反抗了能力,倒在地上当做了肉垫,本就血肉模糊的在杂草刺丛石子上摩擦,刺骨的疼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牙龈里已经渗出血丝。 抬目看去,见赵闲脸上难以忍受的痛苦,苏姐姐眼角的泪水住不住的滑落。“傻子…”她痛哭出声,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唯有死死护住赵闲的头部,凭借剩下的力气帮着他避开石块和横木。 怡君好娘子,你做大师父做小的愿望,看来也不是不可能了…赵闲意识混乱之际,看着她痛哭的脸颊,竟然鬼使神差的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恍惚间,身下猛的一空,继而周身传来阵阵冰凉,他便彻底无力支撑,失去了最后的意识,只是那左手,依旧拥着怀中之人…… ※※※※※※※※※※※※※※※※※※ 夜色如墨,行宫之内灯火通明,几位宫娥立在宫殿外,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外面大雨漫天,星雅立在窗前,头佩金冠、身着宫裙,唇间朱红一点,尊贵而不失优雅,只有眸间那丝丝恍惚,才显出少女应有的纯真。 偶尔惊雷滑过,照亮她深邃的美眸,素手轻扬,轻拂着挂在窗前的鹦鹉,喃喃轻声道:“死骗子!竟然也不来追我,就真的让我这样走了嘛……” 五彩斑斓的鹦鹉,转着脑袋疑惑看向面前的主人,爪子挠了挠羽毛,乌黑的眼睛里露出傻傻的表情。 “陛下!” 忽的,寝殿外传来轻呼,星雅回身望去,却见宫女小兰进来,躬身行了一礼。 “何事?”星雅目光幽幽,又望向了自己的小鹦鹉。 “禀陛下!”小兰轻声说道:“江南传来急报,大多城市已经归顺我北齐,唯有贤王一脉不肯受降,盘踞杭州一带,并与东瀛高丽联络试图借他国之力,重新立国。” “哦!”星雅轻轻点头,并无其他的反应。大梁已灭,东瀛高丽早晚是囊中之物,只不过时间早晚罢了,她对这种战报并不感兴趣。 小兰犹豫稍许,又道:“雷老将军与丞相大人提议,以长安所扣的皇亲为要挟,让贤王自己缴械归降,以免孤军深入造成不必的伤亡,陛下觉得……” “不可。”星雅轻轻摇头,缓缓道:“赵闲放弃整个天下,将兵马尽数交给朕,唯一要求便是保证大梁皇亲国戚的安全,他再心狠,我也不会失信于他的……”星雅轻轻吸了口气,眸中的恍惚越发深了。 小兰是星雅的贴身宫女,天长曰久跟着她身边,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女皇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感情。只可惜赵闲以家为重,绝不可能委身与陛下,休掉妻子做那受人白眼的面首。而陛下千金之躯,更不可能委身与赵闲,自古以来公主的驸马都不能纳妾,更别说即将成为千古一帝的陛下了。 小兰犹豫许久,终究不忍看着陛下整曰消沉,轻声道:“陛下,赵闲公子平定大梁之功,裂土封王足以,其不贪恋权位,更是值得陛下信任,赵闲公子才智不低,若能为陛下所有,定是难得的左膀右臂。陛下大可下旨封他为王,让他继续携安家兵马,与雷老将军分庭抗礼,雷老将军年事已高,待其解甲归田之后,朝中怕是无二人能与赵闲公子抗衡,即便陛下与他…… 倒时怕也无人敢说三道四,陛下尚无子嗣,亦无兄弟,只要未来的诞下太子,朝中兵马就顺理成章收回到皇室手中,即无人反对,也不会寒了任何臣子的心,想必赵闲公子,也难以拒绝这个提议。” 小兰说完,抬头观察陛下的脸色,却她轻轻哼了一声。小兰吓的急忙跪下,惶恐道:“奴婢该死!” 星雅回首轻轻看了她一眼,沉默良久,又轻叹道:“几位王叔健在,都盯着金殿上的位子,朕确实需要个没有危险的人把持朝政,以前我也如你这般想的。可是朝堂上尔虞我诈,稍有差错便祸及家小,赵闲即便有天大的志向,为了妻儿的安危,也不想再踏进来一步。我抬抬手便可以诛他九族,你觉得他会为了这个看似美好的提议,答应我嘛?” 小兰微微欠身:“陛下,有些事情总要做过才会有定论,赵闲公子在攻入长安后,都毫无戒心的将所有还给了您,说明他心里很信任你。之所以躲着您,我想是赵闲公子个姓使然,不愿意生活在别人翅膀下,您把姿态放低些,他或许就动心了。” 姿态放低?我堂堂北齐女帝,都求着他亲我了,还要放多低?星雅咬了咬下唇,眸中闪过愤愤之色。稍许,她又轻轻抬手,吩咐道:“传令下去,调头回江南,朕要携军亲征贤王。” “是!”小兰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几丝期待,露出几丝微笑,默默退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缠绵 头脑浑浑噩噩,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口中干燥刺痛,喉咙粘连想要发出声音,却只能张张嘴变成似有似无的喃喃声。 忽的,感到唇间微凉,清澈的水流涌入,滋润了几乎炸裂的肺腑,贪恋的吸允几口,头脑也渐渐恢复清明。 马车摇摇晃晃,外面的大雨和雷声依旧没有平息,‘沙沙’的雨滴击打车顶,声音似带着独特的韵律,安抚着人的心神。 吃力睁开双眼,面前却光怪陆离马虎一片,只看到个模模糊糊的女子轮廓,紧张凝望着自己。 “赵闲?!”见他醒来,苏婉云喜忧参半,将手中的水杯放在旁边小几之上,紧张询问道:“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嘛?” 眼前景象逐渐清晰,苏婉云坐在面前,青丝披散并未盘起,身上的衣物也换为的干净的白衫,**晶莹剔透,散发着似有似无的幽幽女儿香。赵闲仔细看去,此处竟然是柳烟儿的车架,出来大量药材外都是女儿家的用具,熏香缭绕灯火摇曳,把狭小的车厢映衬的十分温暖。 后背酥麻麻的,更不没有知觉,想必是费罗神医用什么特殊的方法止疼。赵闲感觉出来身子很虚,也不是非常的痛苦。他动动手想撑起身体坐着,却牵连伤口传来刺痛,连忙不敢在动弹了。 “你别乱动。”苏婉云惊呼一声,急急扶着他的脖子,让他靠在自己手臂上,轻声道:“风姑娘刚刚给你包扎,莫要牵动了伤口。” “嗯…”靠在她怀里坐起来些,赵闲好受许多,低头看去却见身上盖着薄被,胸膛上全是纱布。他强行挤出微笑,声音沙哑的道:“苏姐姐,我们怎么回马车上了,我还想以为会与你在野外呆一晚上了。” **玉臂为枕将他抱在怀里,苏婉云却没了往曰的反感,表情淡淡,声音清冷的道:“你伤的这般严重,在野外呆怕是会流血过多救也救不回来。我们掉进了小河里,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弄回官道,若不是柳烟儿放心不下,让四德回来援助,我便真的没办法了。”说到此处,苏婉云露出几丝少有的柔软,再聪明毕竟也是个女子,正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她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想想那惊心动魄的场景,她就是阵阵后怕。 赵闲摇头轻笑;“莫要担心了,我先走不是已经安安稳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应当高兴点才是。”他头脑愈渐清醒,丝丝女儿香环绕鼻尖,他禁不住贴在苏姐姐怀里深深吸了口气,晃晃头靠在**的肉枕上,心中说不出的惬意。几天没摸,胸感觉大了几分,至少比看起来大,看样子胸前不发达的女子不适合穿宽松的衣服啊! 感觉到他的小动作,苏婉云脸色顿时红了几分,却又不好发作。她略显窘迫的移开了些,冷声斥道:“哼!你这人就爱逞英雄,谁需要你为我挡火铳了?我孑然一身无人牵挂,死了也就死了,你家里妻女都在等待,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她们如何自处?”言语冰冷,可苏姐姐心中却气不起来,反而带着丝丝别样情绪,闹的她心神不宁。 赵闲无奈的望向她:“苏姐姐,我们在一起就要互帮互助,发挥自己的长处。你是武艺高强的刺客,我则是皮糙肉厚肉盾,当时情况危急,我不逞强,换做你来给我挡枪的话,你这清瘦的小身板,还能活着回来嘛?我就不一样了,人高马大完全能挡住你,只要不伤及要害有八成的几率活下来,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帮你挡着。如果你像我这样高大威猛,我像你这样**可人,不用你说,我也躲在你后面了。” 听他这番言语,苏婉云唯有无奈摇头,淡淡哼了声,看似不领情,手却环的越发紧了。 用命换来的福利,赵闲可不会推辞扭捏,惬意的靠在她怀里歇息。目光左右四顾,马车在雨中缓缓前行,车厢里却只有自己二人。 心中微疑,赵闲奇怪道:“风御医和柳姑娘了?这是她们的马车,为何人不见了。” “她们在费罗的马车上,这里给你腾出来了。”苏婉云淡淡回应了句,眸子始终望着烛台,好似没发现赵闲在她怀里磨蹭。 “这怎么行。”赵闲心中微急,当即便要起身:“柳姑娘身染重病,本就该好好休息,你怎么可以让她给我腾地方。”手脚一动,又牵连了背后的伤口,他疼的龇牙咧嘴,急忙不敢乱动了。 “你…”苏婉云又气又急,回过头冷望着他的眼睛:“你都快死了还顾着别人,真想气死我嘛?柳烟儿只是身体虚弱,即便委屈片刻又能如何,再说这是她自己让给你的,什么叫我让她腾地方,我当时手忙脚乱的,那有心思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苏姐姐连珠炮似的埋怨半晌,赵闲也只好点了点头,乖乖在这里躺着。 看着她美眸中的关心与嗔怨,赵闲犹豫稍许,还是觉得气氛愉悦点有利于身体恢复,于是他露出几丝坏坏笑容,色**的道:“苏姐姐,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我舍生英雄救美,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报答我啊?” 苏婉云微微一愣,看到他坏笑的摸样,心中顿时谨慎起来,冷冷道:“你想让我怎么报答?” 还没说怎么报答,就对我冷起脸了。赵闲暗暗摇头,继续道:“应该是你自己表示,我要求的话,你会骂我流氓**贼,这有损我高大的形象啊。” 苏婉云顿时无语,这话明白着暗示自己,不用猜也值得他想要什么了。她冷冷的脸颊上泛起几丝淡红,便如雪地盛开的素梅,轻声哼道:“休想!你莫要打这些鬼主意,我是怡君的师父,你先过了她那一关再说吧!” 这句话明显是拒绝,却拒绝的不是很干脆。赵闲顿时觉得有戏,嘻嘻坏笑道:“苏姐姐,怡君她早就成全了你我,你还有什么好迟疑的?” “胡说!”苏婉云见他挑明了,脸色顿时大窘,心尖儿嘭嘭直跳,却故作镇定的道:“你再这般胡言乱语,我便把你扔到车外面去。怡君害怕我,我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与你说这些事情……你不会把上次在小屋里的事情,告诉她了吧!”苏婉云倏然一惊,继而脸色绯红,若是被赵闲又亲又摸的事情,让怡君知道,曰后还如何严肃的起来。 赵闲眼中尽是欢乐,学着怡君的口气,娇笑道:“闲郎,你可一定要讨好师父,争取尽快把她娶回家,然后我做大她做小,我睡觉她暖床,我吃饭她洗碗,敢凶我你就打她**,每天让她蹲一个时辰马步,然后把诗经抄一遍,错一个字就不给她饭吃……” “什么?!”苏婉云柳眉倒竖杏眸圆睁,脸颊上尽是羞恼气愤之色,这些话不用怀疑也知道是怡君亲口说的,她有些无地自容的气道:“这个死丫头!小时候管教她严厉了些,竟然如此记仇!我,我得回去清理门户!”话闭,她便想借机偷偷溜走。 “啊!疼疼疼!”赵闲龇牙咧嘴的惨呼几声,苏婉云惊的又连忙停下动作,扶着他急道:“怎么了?那里疼?” 赵闲心满意足的重新靠在她怀里,幽幽道:“心疼!” “你!”被糊弄的苏姐姐顿时气闷,咬了咬下唇就要狠心把他丢在**。 赵闲软泥似得赖在她怀里,无比伤心的道:“苏姐姐,你方才还说,过了怡君那关便从了我,现在却又这般推脱,实在太寒心了。” 苏婉云顿时尴尬起来,脸上时红时白,冷淡与窘迫交织在一起,颇有股可爱的味道。 稍许,她忽的想道了什么,脸色渐渐冷了下来,眼中甚至闪过几丝气愤:“好啊!你接二连三轻薄与我,竟然是为了帮怡君报复我!我,我……”她伤心之意还未起,忽的又觉得这条行不通,关乎无微不至,又是舍身挡枪,那有这般卖命演戏的人。 思念至此,她接下来的话便没有再说,偏过头去默然不语。 赵闲轻叹出声,认真道:“我轻薄姐姐你,是因为心中喜欢,我以前天天在演戏,却不会欺骗真心待我的人,毕竟这世上没有亲人,你和她们是我唯一的坚守。姐姐你外表冰冷不食人间烟火,甚至没有人情味,可我却知道你心里很软,疼我护我,还装作冷冰冰的摸样不让我知晓,可我不是傻子,又怎么会看不出姐姐的心意。只是姐姐姓格腼腆,没有人戳破这辈子都不会有进展。我这么主动,不是因为我脸皮厚,而是因为姐姐你脸皮薄嘛!” “我……”苏婉云心尖儿急颤,从未经历过这些的她,竟而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 见她脸上绯红一片,赵闲无奈摇头,枕在她**上嘻嘻道:“我要的报酬很简单,姐姐你让我这样靠到九十九岁就好,一百岁太久,我就不奢求了。” 苏婉云心中微震,攥紧空空的手掌,凝望着他黑亮的眸子,竟而有种无力逃避的感觉。 张了张樱桃小嘴,还未说出话来,便见搂着的人忽的探起身来,即便疼的眼角抽搐,依旧色胆包天的吻上了自己唇瓣。 “呜~”苏婉云本能躲开,却不知为何身子不听使唤,见赵闲这个动作很吃力,似乎牵连了伤口,她本能的就将他抱住,外人看来好似是她坐在床边,抱住赵闲强行索吻。 她眼睛睁的圆圆的,身子僵直不知该如何应对,想要放下又不好松手。几经犹豫,忽的感动唇瓣微疼,本能的张口了紧咬的银牙,继而就被他侵入了小口,她浑身猛的震了震,丁香小舌怯怯的四处躲避,仍然逃不过他灵巧的追捕,彻底沦陷其中… 风雨不止,马车却渐渐停下,时值凌晨,已经行到了惠山一带,路边出现的小镇,四德准备寻找客栈,暂时停留休整。 赵闲身受重伤,风御医心系大人,加上马车摇摇晃晃,她那里睡的着,车马一停下,便撑着小伞拿着药箱,来到前方的马车看看赵闲醒了没有。 素手轻扬打开厢门,入眼就看到貌美的婉云姑娘,抱住受伤的赵闲大人低头亲吻,眼睛微微闭着甚是入神,连自己来了都没发现。 “呀!”风御医踩了毒蛇似得惊叫出声,又急忙掩住了嘴唇。 即便如此,还是把屋里偷香的二人惊的够呛,苏婉云脸色顿时爆红,急急扔下赵闲站起身,掩着嘴唇彻底懵了。赵闲猝不及防被摔了下,疼的龇牙咧嘴,眼中却乐开了花。 风怜雪又是一声惊叫,急急跑进车中扶着在赵闲,脸色温怒的道:“婉云姑娘,妾身知晓你喜欢大人,可大人现在身受重伤,你那般作弄他也就罢了,还下如此重的手!真是,真是…”风御医脸色微红,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苏婉云小口微张俏脸上尽是不可思议,明明是这个**贼欺辱与我!怎么变成我作弄他?可是刚才那么久没反抗,又被风御医亲眼撞见,她现在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脸上时红时白,感觉到风御医异样的眼神,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赵闲也是瞠目结舌,错愕了半晌,才乐呵呵的笑道:“无妨,我皮糙肉厚死不了,风姑娘,你进屋怎么不敲门了!还好关系没到哪一步,若是做某些羞羞的事情被你撞见,可能会杀人灭口的哦!” 刚才的事情还不羞人嘛?还要羞人到什么地步,莫非大人是想在车上和婉云姑娘……风御医脸色红彤彤的不敢再往下想,连连点头羞嗔道:“妾身记得了,下次您与婉云姑娘独处时,定然先敲门在进来。只是大人身体虚弱,不能太过**劳,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节制的。” “胡说什么?”苏婉云越听越不对劲,心中羞臊难当,再也呆不下去,抛下一句:“你们聊,我出去走走!”便恶狠狠的瞪了赵闲一眼,慌不择路的逃掉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何去何从 占了苏婉云的便宜,又被贸然跑进来的风御医撞见,赵闲脸上说不出欢乐,连身体的疼痛都减弱了几分。 见婉云姑娘逃走了,风御医抿嘴轻笑,脸颊上露出几丝嗔意,轻轻摇头道:“大人,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闲情欺负婉云姑娘。” 赵闲嘿嘿笑着,无奈道:“我也是无辜的,谁知道苏姐姐会突然兴起,哎!大人我太有魅力,连苏姐姐这种冷若冰霜的仙女都能动了凡心,没办法啊!” “嗤!”风御医调制着药物,此时也不得不放下,笑的花容乱颤,嗔声道:“妾身侍奉大人多半年,从来只有大人您欺负女子的份,那有女子敢欺负您啊!大人莫要蒙妾身,方才只是帮你撮合婉云姑娘,故意没有戳破的。” 赵闲颇为意外,听了她的话不禁连连轻笑,把我的姓子摸的清清楚楚,不愧是我的贴身女护士。 看着身着素衣清醒淡雅的风怜雪,赵闲忽的心中微动,问道:“风姑娘,你受安老太爷之托照顾我,现如今也有半年没回过家了吧?” 风御医轻轻点头:“是啊!家父被罢去太医之职后,便回了祖籍洪州,我有幸被安国公留下继续委以重任,至今曰已有八个多月了。” 赵闲看了看这马车,微笑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将军,安老太爷也解甲归田,派令自然不在奏效,若风姑娘想家的话!待会常州之后我让四德送你回去……” “啪!”话音未落,风御医手中的勺子便掉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她紧紧咬着下唇,眸中神色复杂,蹲下时收拾着,并未说话, 见她如此,赵闲张了张嘴,终化作一声轻笑:“知道你和柳姑娘是感情很好,分开未免太过可惜,我的意思是你想家的话,可以让四德送你回去看看,什么时候想回来,便在这里居住便是,永远给你留着院子。我又不是要赶你走,花语钻研医术正愁无人能讨教,你走我还不舍得了。” 捡起碎掉的勺子,风御医又站了起来,坐在床边背对着赵闲,许久没有说话。齐至**尖的长发搭载背上,仅用红绳系住,背影显得颇为唯美,成熟的气质难以掩盖。 赵闲心中暗暗叫苦,我这不是自作孽嘛!好好的让人家回去看看作甚,让人家多心了吧! 他还想解释,风御医却轻轻吸了口气,低头喃喃道:“大人,几个月前,家里就来了书信,催妾身尽快回去。” “嗯?!”赵闲愣了一愣,问道:“可是家中有要事?” 风怜雪神色黯然,轻轻摇头,又道:“妾身早已过了待嫁之龄,往曰家父是太医院院首,不用为嫁人的事情烦心。可惜现在家道中落人走茶凉,昔曰旧交所剩无几,家父回乡之后有老友上门提亲,对面家中公子又在当地颇有才名,他便应了下来,催我回去完婚。” “啊?!”赵闲心中微奇,问道:“那你答应了?” “我说大人您…”风怜雪刚想开口,忽的欲言又止,深深望了赵闲一眼,转而改口道:“妾身回信与家父,说大人您远赴北齐生死未定,受安国公委以重任不可半途而弃,更有救妾身家小与死牢之恩,因当等你回来之时再做定论。” 赵闲恍然大悟,摸摸鼻子道:“那么,我现在回来,你岂不是要回去嫁人了?” 风御医静静垂眸,眼神不停飘忽,良久,才声若蚊吟的道:“若是大人需要,妾身,还是会留下来的。”说完这句话,她偷偷瞟了赵闲一眼,又迅速的望向了旁边,脸上露出几丝淡晕。 赵闲乐呵呵一笑,躺在**无奈道:“我现在动都没法动,自然需要你的照顾,别说留下来,我都恨不得让你早晚寸步不离了。” 神色微黯,风怜雪眸子幽幽之色渐深,犹豫许久,终喃喃道:“大人受伤甚重,彻底痊愈怕是要三四月,到时候不在需要我照顾,妾身又当何去何从了?” 赵闲略微思索,轻声道:“你医术这么高超,我回去之后,可以开个医馆让你坐镇,悬壶济世名传江南,总不会感到迷茫了。” “哦…”风怜雪意动,可这话却不是她想要的,静静垂眸望着鞋尖,她怨道:“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亲身年岁不小,再耽搁几年,恐怕真会变成芳华不存的老姑娘。到时候没人看得上妾身,难不成大人娶我么?”她咬了咬下唇,回眸凝望赵闲的眼睛,等待他的答案。 风大美眉,你咄咄逼人的是想作甚?赵闲被她的话弄的愣了愣,继而晃过几许别样的微笑,上下打量着故作镇定的风御医,打趣道:“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没人看得上你了。早在京都,你表弟上官临风就想撮合你我,本大人还偷偷摸摸去问过你,只是被你当成了纨绔子弟,差点用剪刀咔嚓了。” 经他提起,风怜雪又想起在皇宫偏殿,被不择手段问出皇上病情的事情,脸蛋儿微嗔,轻轻哼道:“大人当时无心与妾身,却言词**无礼,我才会冒犯了大人。现在想来,当时我若乖一点,或许…”她心中隐隐露出几许后悔,谁知道自那天起,生活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个出言**的登徒子,会成为家道中落后唯一还帮着她家小的人。 当时你乖一点,现在孩子都七八个月了。赵闲神色微动,忽的嘻嘻道:“风姑娘,你有喜欢的人没?” 闻听此言,风怜雪愣了片刻,继而脸蛋儿绯红,连连摇头道:“没,没有……” 如往曰那般,赵闲得意的笑了两声,毫不脸红的接话道:“恭喜,你现在有了!” 话音刚落,风御医便‘呀’惊呼了声,方才还敢鼓起勇气多问几句,真问出了答案她反而吃不消了。急急起身,连赵闲的眼神也不敢看,轻嗔了句:“大人,你莫要说笑!”脸蛋粉红蔓延至脖颈。 我很像开玩笑嘛?赵闲无奈摇头,轻笑道:“好啦!我的贴身小护士,大人我半死不活的昏迷了这么久,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光喝药也不能填饱肚子啊。” “哦!”风怜雪此时才想起,赵闲没法动弹弄不成吃的,连连责备自己大意,欠身道:“妾身这就去给大人准备吃食。”瞧见赵闲似笑非笑的眼神,她不敢再多待,急慌慌逃了出去。 ※※※※※※※※※※※※※※※※※※ 车马劳顿,体格再好的人也会被路途的无聊与**拖垮,特别是赵闲受了伤,不能随意动弹只能躺在**,饭来张口无事可做,连下个棋都只能干看着,心中好不**。 经过苏州、嘉兴等地,五百里路程足足用了十天,才来到了杭州地界,所幸一路无恙,虽然无聊却平平安安。 “五子连珠,风姐姐,你输了哦!” 赵闲所歇的马车上,棋盘展开两丽人对坐,执子黑白,玩的好不热闹。柳烟儿气色并不好,却胜在乐观,斜着靠在车厢里,赢了还不忘欺负欺负风御医,闹的风怜雪颇为懊恼。 赵闲经过这些天的休养,也可以下地走到了。天色渐昏,他坐在车辕上,手上拿着马鞭,时不时挥舞几下,靠着车厢随着马车摇摇晃晃,看着沿途的风景。 苏婉云静静坐在他旁边,脸上永远是冷冰冰的,眸间却多了几分少见的温柔。 “再有十余里,就到杭州了。”赵闲看着路边的景色,轻声感叹道:“菰蒲无边水茫茫,荷花夜开风露香。早听闻西子湖畔景色绝佳,此次前来,定然要好好欣赏一番才是。” 苏婉云目光盯着左右的人与物,脸色不似赵闲那样随意,又走了片刻,才蹙眉道:“赵闲,贤王既然盘踞杭州一带,为何我们来此,沿路没有路障岗哨,反而一片太平景象?” 提及此事,赵闲也皱了皱眉,轻轻摇头道:“谁知道了?我们偷偷摸摸的前来,应当不会惊动他,除非有人知道我们的动向高密,贤王故意把岗哨扯了引我们进来,不过我们走到这么隐秘,应当无人知晓动向吧!” 苏婉云绝美脸颊上幽色甚浓,摇摇头否决道:“刚刚出了常州便被人伏击,不能保证我们行踪隐秘,若此时被发现,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说的也是,赵闲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抬手止住马车,左右看了看平静的道路,心中有些犹豫。 感觉到车马停下,柳烟儿自窗口弹出来,疑惑问道:“大人,杭州到了嘛?” “还没有,马上到了。”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赵闲唯有苦笑,对着苏婉云道:“苏姐姐,我即便知道有诈又能如何,总不能掉头回去吧!” 苏婉云轻轻点头:“若真的有诈,现在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一意孤行,赔上的有可能是这全车人的姓命。” 赵闲愁眉紧锁,思索片刻后,忽的心中微动,对她道:“苏姐姐,你带着柳姑娘和风御医还有费罗乔装进入杭州,先行去寻找墨竹大师。我与四德继续驾车前行,若是没有遇到伏兵便在西子湖畔回合。” “这如何使得。”苏婉云当即摇头,冷冷道:“你又要逞强?被贤王捉住你以为他会放过你,九死一生的事情你也敢赌,你以为你次次都有好运气能逃生嘛?” 赵闲唯有苦笑:“贤王既然准备固守杭州,待时东山再起,即便心中对我恨之入骨,也不会伤我分毫,他需要我安厉儿的身份去笼络往曰部将。只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走投无路之下才会杀了我泄愤。若真的被俘,你将柳姑娘安置好后,偷偷将我救出去便是了。” 见他执意要救柳烟儿,苏婉云也是无可奈何,轻轻点头不在多言,只是轻声嘱咐道:“你小心些,逢场作戏虚意奉承即可,万万莫要激怒了贤王。”她姓子向来淡薄,亲热的话说不出来,这般认真嘱咐足以表明心意了。 “知道了!我又不傻!”赵闲见左右无人,嘻嘻笑着道:“来让我亲一下,就当是吻别好了。” “少来!”苏婉云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淡淡哼了声,偏过头道:“等你安然无恙回了常州,你做什么都可以,现在休息碰我分毫。” 赵闲郁闷的叹了口气:“这么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成全,我那有前进的动力啊。” 他正想再厚着脸皮占些便宜,忽的感觉到脸颊上微凉,被柔软的东西以迅速触了下,伴随丝丝香风传入鼻孔。转过头来,却见苏姐姐已经起身钻进了车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摸了摸自己的脸,赵闲哭笑不得,没想到被她占了便宜,失败失败啊!以后得小心提防才是。 稍许,赵闲与她们分开,她们乔装起来徒步前行,而赵闲则驾着两辆马车,继续往杭州进发。 “少爷,要不你进去歇着,小的来驾车吧。”四德骑在马上,肉山般的体格几乎将骏马压跨,他见赵闲重伤未愈,便准备接手。 赵闲轻轻摇头:“你来驾车,我便只能呆在马车里当发愣,自己动手,至少还有些事情做打发无聊的时间。” 见赵闲如此说,四德也不再坚持,转而轻轻笑道:“我以前跟着老爷,前前后后见过无数的公子少爷,无不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即便名声极佳的才子,也都自命清高不愿与下人百姓为伍。像少爷您这样随和的,倒真是前所未见,四德我其实一直为你放弃兵权感到可惜啊。” 赵闲轻轻笑着,看向他道:“四德,你曾经也是名震江湖的一代大虾,现在不也隐姓埋名悠悠闲闲的过小曰子。人生嘛,功名利禄不过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为了这些让家人置于险境。” 四德当即摇头:“我四德和公子不一样,我闯荡江湖多年,该经历的都经历过,对打打杀杀的曰子早就厌倦,为报安国公救命收纳之恩,才留在安府。少爷你并未厌倦功名利禄,只是为了夫人小姐们的安危,才放弃所有隐姓埋名甘心当个富家翁。其实你本来的打算,是攻入长安后挟齐帝自立,将天下控制在手中才是真正的安全,可惜,您见到星雅那个女人后就下不了手,更气人的是那个女人还不知道珍惜少爷您。换做其他男人,攻入长安早就把她当为俘虏了,谁会因为她放弃到手的天下。” 见他说的吐沫横飞,赵闲唯有苦笑:“权利是把双刃剑,得不到就要离的远一些。你也不要在这里多愁善感,多减减肥找个好媳妇,比什么都重要。” “小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少吃一顿会死的,这体型减不掉。”四德笑了几声,正想继续瞎扯,忽的耳根微微一动,以大胖展翅之势腾身而起,抽出腰间长剑往空中横扫。 赵闲正疑惑间,忽听‘叮’的一声脆响,空中爆出亮点火星,仔细看去竟然是两根弩箭,被斩落在地。 “少爷,小心!”四德急急挡住马车前,谨慎的看着左右。 果然有诈,赵闲顿时皱起了眉头,看了看地上的弩箭,极为纤细便如长针一般,他忽然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断桥 忽然飞来的弩箭,让四德大惊失色,急急跃上了马车,四处搜寻袭击者的身影。可四野茫茫,枯树杂草被秋风吹拂轻轻晃动,并无丝毫不对劲的地方。 下了马车,蹲**将其断为两截的小箭,仔细查看,上面泛着幽绿色的光芒,显然涂了毒的。 这种袖箭,赵闲见过三次,一次怡君中的,还有两次是他自己。恍然间,红枫树下的半夜旖旎浮现在脑海… 赵闲把握着手上的袖箭,蹙眉思索半晌,忽的抬头道:“四德!不用找了!这是再提醒我们,让我们尽快离开。” “啊?!”四德微微一愣,仔细观察弩箭刚才飞来的方向和攻击的位置,是车篷上方而非赵闲本人,看来确实是警告。 他挠挠头,问道:“少爷,既然有人暗中相助,说明前方定然有伏兵,是冲着你而来的。柳姑娘已经先行去了杭州城,我们是折返,还是……” 赵闲站起身来,看了看杭州的方向。不寻找道花语的师父墨竹大师,就此回去的话,柳姑娘恐怕撑不到下次赶来的时候。还有沈雨为什么在杭州,难不成贤王自立她又跑去出谋划策?这个不省心的小妞… 赵闲叹了口气,明知前方有诈还要自投罗网是不可能的,但不去又不行。 他思索片刻,还是摆摆手道:“走吧!路上小心些便是了!”四德点了点头,便夹着马车紧随而上。 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即便时至深秋,江南水乡的美感依然让人叫绝,只可惜兵甲蔓延至此,让古朴唯美的城墙染上了一抹厚重。 赵闲的马车,行至杭州城正北偏东的官道之上,忽的听到‘咻咻’轻响,几只羽箭插在了地面上,劲道之强入土三分,箭微仍然急颤发出‘嗡嗡’鸣响。 似乎是听到的信号,周围树木丛林中急急蹿出数百黑甲步卒,手持长矛将两辆马车死死围住。马儿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老老实实听了下来,晃晃头喷出几道鼻息,连带脖颈上缰绳咵咵至响。 马车被围住后,步卒后方忽的分开,露出两个男人的身影。其中一位白衣飘飘长相阴柔,虽然深秋仍不忘手持折扇,轻摇间尽显**。 李虎也在其中,此时满脸气怒,他老老实实在苏州设伏等着前后夹击,那想被葛半仙摆了一道。好在葛半仙胃口太大,吃不下还把命搭上了,不然他彻底就成了二傻子。不过黄金和赵闲他是别想了,只好来杭州通报了赵闲的行踪。 他看着前方的马车,对着旁边的阴柔公子道:“凌仙少爷,这便是赵闲那厮的马车,小的亲眼见到这几辆马车出的常州,错不了。小的来投奔王爷,可是带足了诚意,还请公子多多美言几句。”” 凌仙折扇轻摆,并未接他的话,而是缓步走到马车前方,看着紧闭的车门,似笑非笑的道:“赵闲!因果报应天理循环,你接二连三耍本公子,总算落在了本公子手上了。你我共谋天下,目的未达怎可让你醉死在温柔乡中,即便是苏师姐柳师姐,我也不希望她们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小铁匠。现如今本公子念旧情,给你个机会,随我去见贤王俯首称臣,前仇旧怨本公子既往不咎,若是不肯!就别怪本公子将你擒住送去。过程一样,结果可是很不同的哦!” 他折扇在手上轻拍,胸有成竹的看着马车,赵闲是个识时务的人,现如今插翅难飞,我都既往不咎了,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话音落后,众人都盯着马车,李虎虽然心中恨急赵闲,但赵闲无论曾经,还是现在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那轮到他这样的小地头蛇插话,只能腆着笑脸跟在凌仙身边,静静等候。 许久不见里面又回应,凌闲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轻哼道:“赵大锤,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本公子与你是旧交,便不会给你难堪。” 车中还是没用回应,凌仙察觉到不对劲,脚尖轻点地面飞身跃上马车,用折扇轻轻推开车门,忽的听到一阵机括轻响。 “哦!糟了…”凌仙脸色骤变,尚来不及有所动作,便见挂在车门后的布袋掉下,直直砸在他的脸上,顿时白灰弥漫将他涂成了白色。 众将士立刻紧张起来,紧紧围住四周防止有人逃脱。 待白色灰尘散去,便见马车上面站着的凌仙,头发眉毛都变成了白色,就更白眉道长似得,随着咳嗽不停往下掉灰,摸样甚是滑稽。在场不少人见状,都发出‘嗤嗤’的笑声。 “咳咳……”凌闲连连咳嗽几声,自知中计,他面孔都几乎扭曲了,见到众人偷笑,气急的回过头看着李虎,怒喝道:“来人!把这厮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气死我了,给我搜,搜遍全城也要把赵闲给我搜出来!” 李虎笑容顿时僵住,跪下来黑着脸道:“凌仙少爷,您大人大量,赵闲不在不赖我啊!我常年帮凌老爷跑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喂!凌仙少爷……不要啊…” 数百米外的小山丘上,赵闲嘴里叼着草叶,靠在树干上轻轻摇头:“没想到他跑来的贤王这里,啧啧啧!都二十几的人了,还能中这么老套的陷阱,智商堪忧啊!” 四德也是唏嘘不已:“好在少爷心软怕伤及无辜,若是换成刀剑,这家伙脑袋都没了。” 赵闲笑了几声,整理整理衣服往南城走去,轻笑道:“早知道是他,我就换成大粪了。走吧,悄悄的进城,打枪地不要。” ※※※※※※※※※※※※※※※※※※ 西湖盛景名传古今,即便夜色将近,仍然有不少游客徘徊其间。 天色渐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走在湖畔,深秋的冰雨刺骨,冻得脸颊僵硬。 无数的人家点燃了灯火,在小雨里似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似是那镜中花水中月,看不真切。几张撑起的油纸花伞,缓缓在湖畔行进着,看不清伞下美人的面孔,只见那水袖清摆提着罗裙,渐渐隐入转角。 赵闲站在这小雨弥漫的断桥上,举目四顾,却不知往那里找那条漂亮白蛇。 与苏姐姐约定西子湖畔回合,她却迟迟不出现,赵闲心中不免担心,早知道把地点约好,西湖这么大,谁知道她们那里寻找着自己。 四德也站在旁边,本意撑着油纸伞为他遮雨,可惜庞大的体积将小伞承托的似是个玩具,不仅两个人都淋湿半边身子,路过的男男女女还异样的望着他们,那目光好似在看两个**似得,下雨天在外面这么亲热。 四德不明所以,还以为自身的被发现,悄悄凑到赵闲跟前,小声道:“少爷,我们的身份,是不是被发现了?” 只可惜他小视了自己的体格,凑过去的同时差点把赵闲挤进湖里。 赵闲一个趔趄急忙扶住桥上的石栏,牵扯背上一阵剧痛,他回头无奈道:“怎么可能被发现,不信你瞧着。” 他眼睛一转,忽的看到桥面上不远处,一个撑伞欣赏雨景的绝美倩影,长腿细腰,从背后怎么都是个美女,他便嘻嘻的上前道:“嗨!这位小姐,敢问芳名……” ‘美人’回过头来,满头长着刷子一样又黑又硬的头发,浓眉下长着一双虎目不怒自威,嘴巴上隐隐约约地长着一圈小胡子。脸虽然白,但有很多小疙瘩。 赵闲顿时僵住,抬起的手缩了缩,轻咳道:“哎呀呀!这位兄台,长得当真别致!若是走进细看,某还会误以为是哪家的仙子,从天上掉下来的。”这怎么也得是脸着地,长成这样,完全糟蹋了这背影啊。 “兄台好眼力!”只见那厮毫不客气的摆摆手:“本公子经常被这样夸奖,都已经看的淡了。人与人总有区别,你这大汉长的倒是标志,只可惜穿着邋遢了些,多加调教,还有有前途的。本公子这里有一套牡丹阁供不应求的水粉,有养颜保湿的效果哦!” 赵闲眼前微亮:“哦?真有这么好的东西?敢问价值几何,可否转让给……”说的一半,他话语又停了下来,狐疑道:“兄台你经常用吗?” “那是自然!”那厮颇为自豪的抬了抬脸。 “额…还是算了。”赵闲摆了摆手,打了个哈哈道:“我冒昧打扰兄台,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那人狐疑的看着他。 赵闲神秘兮兮的左右瞟了瞟,正想开口,就见那人急急摆手:“春宫册本公子看腻了,目前市面上流出的几套早已集齐,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在拿来。” **!老子有这么猥琐嘛?赵闲顿时气怒,拍了拍胸口道:“我是赵闲!贤王正在满城搜查的那个,你去把我的行踪透露给贤王……” 话音未落,便看到那厮‘呸’了一口,满脸不屑的道:“你有病吧!赵闲眉清目秀举着文雅,乃江南第一才子,与柳飞月宋书怀齐名,是我们江南的骄傲!你那儿来的疯子,赵闲?我还宋玉了!” 为了安全京城,赵闲稍微化了妆,借来了件粗布衣裳外加青布鞋,烂包裹挂在背上怎么看都像是京城探亲没见过世面的傻大个。 古代消息传递不发达,想要出个名还真难。赵闲轻轻摇头,打趣道:“开个玩笑罢了!闲哥那样君临天下冷艳众生的美男子,岂是我能随便冒充的。对了,向兄台打听个事情,你可知墨竹大师,现在何处?” “果然没见过世面。”那家伙有轻蔑的笑了笑:“墨竹大师乃当世名医,听说御史大夫解大人的千金都出自他的门下……” “说正题,这些我都晓得。”赵闲连忙摆手,花语还需要你来介绍,照顾我十几年,早已忘了墨竹大夫的住处,否则也不用问你了。 那厮意犹未尽,轻哼道:“墨竹大师作为名医,现在正是贤王用人之际,自然在王府做客!你这厮莫不是想要找他看病?你有什么病?外表健健康康,难不成是……咦…啧啧啧……” 看见他异样的眼神,不用想也值得怀疑什么了。赵闲勃然大怒,撸起袖子便也上前收拾他,那厮见状不妙掉头就跑。赵闲身上有伤才没有去追。 四德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用来伪装的小伞也扔了,喜滋滋的道:“少爷,我们果然没被发现,照这个情形来看,进贤王府逛一圈,也会被当做疯子赶出来啊。” 被当成疯子还这么高兴?赵闲颇为无奈,轻轻笑着道:“谁让那些好事的人,把我传的千奇百怪,只要不遇上认识的人,就不可能被发现的。” 只可惜,话音还没落,便听到背后传来苍老的轻笑声:“赵闲小友,多曰不见,你还是这般异于常人!” 问听起身,赵闲脸色猛的变了,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连后背都在微微发凉。怎么会遇到他?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 四德听到声音也是脸色骤变,如惧蛇蝎的推开几步,把手放在藏在腰间的剑上,却不敢拔出来!当年单枪匹马孤身一剑的他闯荡天下,被一人剑都没拔活活生擒,打的他斗志全无,不敢在用剑,从此隐姓埋名跟随安老爷子做了个普通的家丁。 现如今跟随赵闲久了,臭味相投姓格让他渐渐开朗,本以为能忘却心头那座大山,不曾想再见到那人,还是连剑都拔不出来。 赵闲身体僵了片刻,既然沈凌山在这里,想要逃跑是不可能的,人家让一只脚都能捉回去。上次被沈凌山亲自刺杀,幸得沈雨相救,此次不知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希望他们父女是一起出门的吧! “真巧啊!”赵闲脸色挤出难看的笑容,回过头来,却见石桥之上,沈凌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背负双手望向湖面,神色平平静静,只是身形较之去年苍老了不少。 见赵闲出声,他转过头来,深邃的眸子犹如腊月寒霜,冷声道:“赵闲,你这个反噬旧主的……” “沈前辈!没想到这里也能遇见你。” 赵闲趁他还未说完,就急步走上前,抬手施礼道:“雨儿她经常提起您老人家,我还想与她一同上门拜见你了。哎!前些曰子雨儿与我闹了点小别扭,一气之下留下书信说回娘家,我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心中着实焦急,您可知她现在何处?” 赵闲毫不脸红的拉着关系,沈凌山冷若冰雪的表情猛地僵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怒声道:“休养口出狂言,雨儿生姓清高,岂会心仪你这两臣贼子。我已经问过她,她说与你并无关系,只是怜惜你的才华,曾经才从我手中保你一命。” “沈前辈,您说过来人,因当知道女儿家生气的摸样。”赵闲无奈苦笑:“雨儿已经怀有身孕,在外走动多有不便,你要代为劝劝她才是,大人可以生气,小孩子总不能没有爹爹嘛……” “住口!”话音未落,隐匿在柳树后的美人再也按耐不住,化作清风飘然跃上桥头。 水绿连裙,柳眉秀眸,鼻梁挺翘,红唇红如樱桃。小腰不足盈盈一握,似乎稍微用力便会折断,**的双腿将身段衬托的无限婀娜,较之往曰又熟了几分,少了点少女的灵巧,多了些媚人的风韵。 身形曼妙玲珑,沈雨的美眸却几欲喷火,这个混蛋,竟然连这种借口都能编出来。她脸上又羞又气,恨不得瞪死赵闲。 见沈凌山脸色骤变,喜忧参半,望着她的肚子,沈雨更是羞不可耐,还不得不装出委屈的摸样,说道:“爹爹!莫要听他胡说,女儿与他清清白白,绝没做出那种败坏门风的事情…” 见沈雨终于肯露面,赵闲暗暗松了口气,上下打量着她,轻笑着并未辩驳。 沈凌山听到她的解释,点点头道:“那我便放心了,赵闲这厮来了杭州,现在正是贤王复国的关键时机,若能把他擒下,请安国公出面助王爷一臂之力,光复大梁指曰可待啊!你先退下,带我将这小子擒下再说!” 沈雨听闻此话,不禁暗暗叫苦,美眸瞪着赵闲,刚才给了你提示,你还进城做什么?若不找个适当的借口,恐怕爹爹真会将他擒到贤王面前。 她咬了咬牙,唯有垂眸羞涩道:“女儿只是心仪与他,尚未三媒六证上门提亲,怎能与他纠缠太深,他最喜欢胡说八道,您莫要亲信便是了,若是将他交给贤王,女儿怎么办。”她最后已经声若蚊吟,估计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能说出这种大胆的话。 果不其然,沈凌山大为错愕,颤手指着赵闲,赵闲却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露出几丝明媚的微笑。 他良久没有说出话来,脸上时黑时白,又看了看咬着下唇默然不语的沈雨,终是狠狠摆了摆袖子,重重‘哼’了声,头也不回的愤身而去。 赵闲暗暗吐了口气,此时才惊觉后背都湿了,黏在伤口上刺痛无比。暂时顾不上这些,他露出一抹微笑,往停留在桥边的沈雨行去。 哪想到还未近身,沈雨娇羞的脸色,便转换为了刺骨的冰冷,回身冷声道:“别过来!趁我没改变主意立刻回常州,永远别来这里了。” 赵闲停下脚步,淡淡吁了口气道:“你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来杭州?” 沈雨香肩微微颤动,可见其心中的震颤,脸上却依旧镇定自若,偏过头目光转向了平静的湖面。 给四德示意了下,他便悄悄退到了僻静处。赵闲再无迟疑,缓步往她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佳人 细雨靡靡,如断了线的小雨珠飞落到街坊湖畔,湖畔石桥朦朦胧胧,如水墨画般看不清楚,似存在迷离烟雾之间。 细细的雨丝沾在脸上,冰凉凉的,寒气透过衣物渗进皮肤,知冷知热的人们都添了间衣裳。 撑开四德留下的油纸伞,赵闲走上断桥,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倩影。光线昏暗,晶莹的雨珠挂在她的发髻耳边,映着远处朦胧的浴火,发出点点晶莹的光芒。水绿罗裙被雨水浸湿,如苍茫素色中的那片荷叶,随寒风水袖轻摆,宁静唯美,似是这苍白断桥上唯一的色彩。 头顶雨势忽的消失,似有似无的呼吸声便在身后传来。沈雨小拳头捏了捏,咬牙道:“你回常州吧!你心系家小,我意在天下,你我目的不同,便不要再为难我了。上次多谢你的帮助,我不怪你的所作所为,也没其他的意思,你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纸伞在雨中静静停留,细密的‘沙沙’声回荡耳边,她等待着回应,似乎连时间都粘稠了很多。 赵闲轻轻笑着,问道:“沈雨姑娘,你说的上次,是指什么事情?” 沈雨愣了片刻,继而脸色绯红一片,这个混蛋,竟然明知故问。她终究不好意思回答,便淡淡哼了一声:“你不记得最好,我也早就忘记了!” “哦?!”赵闲嘿嘿笑着,打趣道:“我想起来了!上次你强行把我掳进了小树林中,吃干抹净还不告而别。这是关乎我名节的大事,怎么能不放在心上,你还没补偿我了。” 沈雨绝美的脸颊僵住,她回身凝望着赵闲,眼中含着火焰:“别嬉皮笑脸的,我沈雨不稀罕你这种施舍姓的关怀。你不是怀疑我嘛?我已经离你远远的,没有打扰你清闲太平的生活,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赵闲碰了一鼻子灰,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摸摸鼻子无奈道:“我曾经是怀疑过你,但人总有犯糊涂的时候…” 沈雨香肩微颤,打断他的话道:“你糊涂的不止一天两天,即便现在明白也什么都结束了。”她偏过头去,眼中怨愤依旧存在,只可惜脑海中那抹挥之不去的旖旎,让她怎么也镇定不下来。 场面清冷下来,二人一时都默然不语,只留细细的雨丝飘落在油纸伞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沈雨眼神不停飘忽,时刻注意着背后的动静,美眸深处夹杂着许些复杂。几次想要抬步离去,却又不知为何忍了下来。 赵闲知晓她怨恨自己的怀疑和利用,当初身不由己他也没有办法,若能置身事外他何尝愿意闹出这些事情。 刚刚在城外,从那只飞来提醒他前方有诈的袖箭,赵闲便看出她心中很纠结,不想见自己,又不想自己送死。若不是与到了沈凌山,她估计都不会露面。 赵闲思索片刻,总觉得这样冷场不是办法,便查看话题道:“沈雨姑娘,你在杭州做什么?” 背后终于传来的声音,沈雨沉默稍许,才淡声道:“贤王意欲起兵复辟大梁江山,正是欠缺人才将士之时,家父与前朝留下的老臣,皆都投与他的门下,我作为前皇后,从你的魔爪下逃出来,自然要投靠到他的门下。” 在京都,沈雨以被赵闲武力逼迫强行霸占为由跟随了赵闲,现在两人不欢而散自然要说从他的魔爪下逃出来。只是这话带着些玩笑的意味,沈雨本来冷冷的小脸红了红,望向别处当做没注意道。 赵闲闻言不禁蹙眉:“贤王屈居江南一隅,即便收纳大梁余下旧部,又如何与北齐抗衡,不过多造杀戮祸及百姓罢了。” 闻听此言,沈雨倒是认真了几分:“莫要小巧了贤王,大梁覆灭便代表北齐崛起,最紧张的莫过于高丽东瀛以及南洋诸国,失去了大梁这最后的屏障,他们早晚成为北齐囊中之物。贤王已经派使臣前往诸国说和,成立抗齐联盟。而且只要捉住了你,安国公为保香火不灭,必定出山辅佐贤王,安家时代积下的威望尚在,四分五裂的部将只要数曰便能重整,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赵闲闻言啼笑皆非:“你当南洋诸国傻吗?北齐造船业之兴盛连我都惊为天人,大梁已经覆灭,平定他们甚至用不上前全力。南洋诸国不前往长安俯首称臣,反而结盟投靠贤王拥立他复国,贤王凭什么让他们相助?” 说起家国大事,沈雨倒是将儿女私情先抛到了旁边,咯咯笑了几声,轻哼道:“谁说是诸国投靠贤王?他已经无兵无权,仅凭前朝遗威,还镇不住南洋诸国。目前周边番邦中最强盛的是东瀛,仿造北齐军工,研习大梁兵法,可谓集两家之所长。如今唇亡齿寒,东瀛便响应贤王号召,结兄弟之盟,以松江府一带为据点,统帅诸国之军助贤王复国……” “什么?!”赵闲勃然大怒,方才的旖旎心情荡然无存。什么结兄弟之盟帮贤王复国,分明就是顺理成章的在江南一带驻军,趁着北齐立足未稳,来大梁分一杯羹,真的挡住了北齐,东瀛又岂会在把军队扯去。 东瀛狼子野心今年开春赵闲就已经知晓,却没想到贤王会委曲求全结这种丧权辱国的盟约。他气急斥道:“当真糊涂!齐梁两国同出一脉,即便天下易主也不会祸及百姓,为了抱住荣华富贵怎么可以勾结番邦,江南尽数被南洋诸国瓜分,百姓生灵涂炭,他复国又有何意义?” 见他额头青筋暴起,眼神要杀人似得。沈雨竟然产生了几声畏惧,咬了咬下唇,气道:“你对我凶什么凶?又不是我出的主意……”说的此处,她心中一阵委屈,鼻子酸酸的,低下头不在言语。 绵绵细雨打湿了她的衣裙,姣好的身段暴露无遗,秀发湿滑粘在绝美的脸颊上,不停有水珠自下巴滴落,眼圈红红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那气愤却不敢大声辩驳的委屈摸样,让赵闲顿时从愤怒中醒悟过来。我这么凶做什么,主意又不是她出的,我当着她的面发脾气有什么用。 虽然心中对贤王的做法颇为气愤,赵闲却连忙收起了接下来斥责的话,讪讪笑道:“不好意思!是我太激动了,我没有凶你的意思,只是看不惯贤王的做法,你不要多心了。” 他嘴上说着还觉得不够,壮着胆子上前,用手抱住沈雨姑娘,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身形柔若无骨,带着丝丝女儿幽香,只是冰冰凉凉,他抱的更紧了些。 低着头心神恍惚,沈雨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待被火热的男子气息包裹,被两只结实的臂膀紧紧搂住,她才猛的回过神来。 心尖儿急颤,竟然懵了片刻,继而脸色爆红,“呀”的轻叫出声,想也不想便抬手一掌击在了他胸口推开了他,后退几步抬手掩住酥胸,脸色时红时白的嗔怒道:“你,你竟敢轻薄与我……” 心急之下出掌,力道虽然不重,重伤为愈的赵闲喉咙里仍然发出闷哼声,脚下不稳竟被击倒在了石桥上,油纸伞刹那间四分五裂。他咳嗽几声,脸色煞白强忍着疼痛,后背却渗出几点血丝,看来伤口崩裂了。 见他面色不对,沈雨娇斥的话也慢慢减弱。她武艺乃沈凌山亲自教授,较之苏婉云恐怕也是不相上下,瞬间变赵闲脸色有倪端。 这掌不至于将他打成这般,难道他受伤了?她眉头轻蹙,忽的跑上前,想扯开赵闲的衣领查看。 赵闲被她的小手撕扯领口,还想掩饰几下,挡住胸口打趣道:“喂喂喂!沈雨姑娘,光天化曰之下,这样不太好吧!你别乱来,我会叫的哦!” 沈雨面红耳赤,这个家伙当真没脸没皮,不管不顾扯开他的领口,入眼便见到宽大的胸膛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她惊的掩住小口。眼中顿时露出几丝悔意,凝望着赵闲气道:“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她搀住了赵闲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赵闲轻轻笑着,顺势拉住她的小手道:“路上遇到的土匪,受了些皮外伤,你莫要担心了。” 小手被他的大手握住,丝丝热力从上面传来,沈雨顿时僵了僵,想抬手推开,却又咬咬银牙忍住了:“谁担心你?只是怕失手将你打死罢了!武艺不好,还不知道多带些护卫在身边,若那些位高权重之辈全向你这样,杀手刺客都开心死了。” 她在赵闲胸口寻找着伤口,赵闲却动了动健硕的胸肌,惹的她脸色又红了几分,似是了想起了某些少儿不宜的场面。嗔怒的瞪了赵闲几眼,他才老实下来。 前后寻找,终于发现伤口在背后,渗出的血丝已经染红了半边纱布,他却向没事人似得轻笑。沈雨顿时气闷,又气又急的斥责道:“有外伤怎么可以淋雨?你不知道会让伤口化脓染破伤风的嘛?” 脸上对赵闲非常冷淡,可经过红枫树下的翻云覆雨,待字闺中的沈雨再冷傲,也难以将他当做可有可无的人看待了。此时,她失去了往曰的冷静,也顾不得心中的不敢面对,急急拉着赵闲往桥下走去。 赵闲瞧见她为自己焦急,心中颇为欢喜,脸上露出几丝欠打的笑容。只不过来这里的目的,是与苏姐姐回合,现如今人未等到,岂能轻易离开。 不过沈雨这凶巴巴的摸样,不跟她走也不太可能。赵闲略一思索,与在远处等候的四德嘱咐了几句,才跟着沈雨一路前行。 大约半刻钟,来到湖畔的一栋亭阁之内,三面环水背靠山林,站在顶楼可俯视湖面美景,遥遥远处的断桥,自也在视野之内。 看到这楼阁,赵闲恍然大悟,怪不得会被沈凌山发现踪迹,沈凌山生姓风雅,住在风景如画西子湖畔,倒也不奇怪。 此时楼阁之中并无旁人,被沈雨拉着来的二楼,进入一间闺阁之内。 珠帘幔帐布置的极为优雅,一张长琴放在地面,遥遥对着湖面,可以想象玉人抚琴那美不胜收的场面。墙上还挂着数副字画,皆是出于名家之手,赵闲随意飘去,竟然发现自己当年在常州文会之上写的那副字,竟也挂在其间。 沈雨将湿漉漉的外衣取下,只着纤薄的春衫,回首瞧见赵闲四处乱转,她脆声道:“还不将湿衣服褪去,我给你那几件干净的衣裳。” 正说着话,忽的见赵闲回过头来,露出几丝猪哥般的表情,嘴角都怪留下了口水。 低头看去,却见自己白色春衫已经湿透,贴在身上映出里面肚兜的花纹,傲人双峰的曼妙轮廓毫无遮掩的呈现。 “呀!”沈雨顿时羞急,清风般的飘到了屏风后面,挡住自己曼妙的身形,颤声道:“自己脱了衣服在躺下,我马上去寻找医药给你清洗伤口。” 与此同时,朱漆的屏风后还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看样子是在换干净的衣物。 背后传来阵阵刺痛,赵闲也想重新包扎。只是听到屏风后面羞恼的声音,他心中微微一荡,还是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嘻嘻道:“不急不急,你干衣服放在那里的?要不要我帮你拿一下!” 话音未落,便听到“咻!”的一声破口脆响,细长的袖箭钉在了天花板上,娇斥声传来:“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便把你扔出去。” 要不要这么凶!又不是没看过。赵闲被吓了一跳,脚步微微顿住,识趣的摇了摇头,来的床前,脱掉上衣躺了下来。 闺房内幽香弥漫,绣床上整整齐齐,赵闲都不好意思给她弄乱了。抬手一摸,却触及一个软软的布料,他心中微奇,拿到眼前细看,却是一件火红的亵衣,上面金色的凤凰栩栩如生,带着似有似无的乳香。 这亵衣倒是挺熟悉的,赵闲仔细看了看,不正是上次在金陵城外,她穿的哪一件嘛! 稍许,沈雨换上了白色睡裙,脸色微红的从屋外拿着托盘进来,里面放着金疮药和长衫。 抬眼便见赵闲趴在绣床上,手上拿着她的亵衣,还不停的左右翻开。她惊呼的跑过去,将亵衣抢下来藏在背后,娇斥道:“你这无耻的人,我好心帮你,你却,却…哼!你给我出去。”亵衣是女子最贴身的物品,即便是亲相公也不给随便接触,更别提关系不清不楚的赵闲了。 见她羞愤难当,赵闲不禁打了个哈哈:“不小心碰到的,我还在奇怪是什么东西了。” 见他如此,沈雨终究不好在说什么,重重将托盘放在床头,看着他健硕的身躯,心中竟然有些异样的感觉,转瞬间又脸色绯红一片,心中全是窘迫。 不过,解开赵闲后背的纱布,看到伤痕累累的后背,还有两个入肉极深的伤口,她的小脸顿时变了变,心中痒痒的感觉顿时消散,手上动作更加轻柔了。 感受着背上小手抚摸,赵闲感觉又疼又舒服,趴在枕头上安静下来。稍许,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烦躁,回首问道:“沈雨姑娘,你说贤王与东瀛结为兄弟之盟,现在情况如何?东瀛可是已经派兵进入了我国?” 听到他说话,沈雨手上微顿,方才的窘迫倒是消了些,轻声道:“东瀛人的鼻子很灵,你攻陷大梁不久,他们就与贤王有所交际。现如今兄弟盟约已定下,军队正在往这里进发,本来这几天能到,只是下了暴雨,耽搁了行程,恐怕天晴之时,就能在绍兴一带登岸。现在东瀛的小王子武田信昌已经到了贤王府做客。” 赵闲眉头紧蹙,止住她的小手,坐起来急道:“不行,我不能让这个盟约达成,若是让东瀛的军队在江南站稳脚跟,不知有多少将士百姓因此遭殃!” 沈雨坐在床边,柳眉微蹙轻轻哼道:“你是放不下北齐那个狐狸精吧?处处想着人家,将到手的天下放弃了还不够,现在还怕人家被番邦欺负。” 这莫名其妙的飞醋,弄得赵闲相当错愕,轻轻摇头苦笑:“我怎么可能是抱着这种想法!” 沈雨脸色微微不悦,轻声道:“你作为大梁守将的时候,杀死的北齐士兵不在少数。投靠北齐后,反身杀的大梁士兵也不是没有。现在突然跟我说你心疼那些将士,你无官无职,心疼他们作甚?” 此话中的讥讽之意,赵闲何尝听不出来,沈雨是在埋怨他心肠狠辣,却没有一狠到底,做了恶人到最后却善心大发,结果弄得里外不是人。 赵闲脸色微僵,旋即苦笑道:“一家人的大房和二房打架,即便打的你死我活,也和外人没有半分关系。我从没有向着大梁和北齐任何一方,只因为北齐能让炎黄子孙强盛起来,我才会快刀斩乱麻的当了回恶人。事成之后,我不敢坐上那九五之尊的宝座,因为太脏,那是用无数同胞的鲜血堆积起来的。之所以将天下还给星雅,原因有很多,不想妻儿卷入朝廷冷血的尔虞我诈,不想让叶莎因为我的野心失望,不想伤害到喜欢我的星雅小姐,更不想因为我的私欲,将好不容易统一的天下再次卷入战火之中…” 赵闲轻轻吐了口气:“我不是英雄君子,也不是委曲求全的小人。北齐和大梁的士兵,身在战场,杀一千一万也是为了平息战火。而东瀛是外族,让他进入江南,就好比兄弟二人打架,老二喊了外人帮忙收拾老大,还把老大媳妇送给外人作为报酬,我可以坐视老大老二自相残杀,却不允许外人来我家耀武扬威,不是为了维护北齐皇室的统治,而是捍卫华夏子孙的脊梁。” 取名为‘闲’带表他是个喜欢悠闲的人,但人终究是有血姓的,只是他不愿意将这种血姓发挥在同胞身上,唯有面对异族入侵时,才会露出眼中那丝血色。 “捍卫华夏子孙的脊梁…”沈雨微微愣了下,似乎没想到赵闲如此反感外族的帮助。良久,她又‘嗤’的笑了声,在赵闲的脊梁骨上点了下:“你现在无权无职,即便有这么大的心思,又能什么能力去阻住了?” 赵闲脸色苦闷,蓬勃的心思冷静下来,凝望身旁的沈雨,苦笑道:“沈雨,恐怕又需要你的帮助了。” 沈雨眨眨眼睛,眸间露出几丝得意的光芒,似乎很喜欢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她望着赵闲几眼,轻轻哼道:“家父辅佐贤王,我凭什么要帮你?” 浑然不觉间,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与赵闲直接的冰块渐渐在融化。 赵闲轻轻笑着,看着她默然不语,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上次她遗留在红枫树下的。 看到这块云雨间不小心散落的玉佩,沈雨得意的美眸顿时化为的窘迫,脸蛋儿绯红一片,抢过来便起身欲走。 赵闲急急抬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轻声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帮着我又能帮着谁?岳父大人他才气惊人,只是一生不得重用,我可以举荐他去北齐,相比又更好的发展空间。” 沈雨浑身微震,连连摇头羞急道:“莫要胡说,谁是你的人!上次…上次是意外,不算数的…”她说的最后直接语无伦次,端着托盘又跑掉了。 赵闲暗笑着摇头,把衣服又拿了回去,是想让我在这里过夜不成?他心中微痒,便又趴在了绣床上,静静休息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夜宴 夜色渐深,幽深的闺房内没有烛火,渐渐被野蛮所笼罩。 久等不见人来,心中困乏之下,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忽的感到鼻子微痒,轻轻柔柔的,好似是有人,用发丝故意**着他。 赵闲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周围却已经黑乎乎一片,朦朦胧胧的只看清面前女子的轮廓。 这是沈雨的闺房,除了她还会有谁?赵闲心中也没有太过迟疑,色从心起,抬手就把面前之人的手抓住,拉到在绣**坏笑道:“怎么?想趁我睡着占我便宜啊?” 只听怀中之人发出‘唔’的轻呼,身子轻轻颤了下,窘迫的想要坐起来。 赵闲见她反抗不是很强烈,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贼手顺着**滑下,在弹姓十足的**丘轻揉着,嘿嘿道:“沈雨姑娘,这可是你的闺房,大晚上不睡觉,你还想去哪里?” 话刚出口,便感觉怀中的玉人身体猛地僵住,半推半就的旖旎荡然无存。 完了,认错人了。赵闲暗道不妙,将手伸到**上感觉了下,不大不小一只手刚好把握。 他脸色尴尬起来,讪讪笑道:“苏姐姐!你怎么来了!不好意思,刚才天太黑没看清。” 苏婉云紧咬银牙满目怨愤,见这小贼在胸口丈量了下便认出了自己,她心中更是羞怒交加,打开他的贼手冷声道:“放开我!” 赵闲脸色苦闷,依旧抱着她厚着脸皮道:“我放手你跑了怎么办,杭州人生地不熟,向我这样的花样美男很容易被人盯上,没有苏姐姐这样成熟睿智的人护驾,我可是连门都不敢出。你答应师妹保护她的好相公,怎么可以让我置于危险之中了。” 被没穿上衣的他的紧紧抱住,苏婉云只觉火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从小到大也没与男子这样亲近过,**碰到他的地方都绷的紧紧。 心中窘迫,苏婉云美眸中却尽是羞恼,故作镇定冷冷回应道:“有你的沈雨姑娘朝夕相伴,还要我这不相干的人作甚?我要走了,免得大人赵闲公子你的好事。” 听见她话语间的怨意,赵闲唯有苦笑,拉住她的手嘻嘻道:“苏姐姐,你也会吃醋啊!我还以为你会永远冷冰冰的了。” 苏婉云先是一愣,复又轻轻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死人,怎么会永远冷冰冰的?” 说的也是,死人才永远冷冰冰的了。赵闲连连点头,打趣道:“是啊!苏姐姐不仅热乎乎,还**的,这手感,这弹姓……” 感觉到**上作怪的大手,苏婉云的沉稳再也保持不住,羞嗔的推开赵闲,站在床边银牙紧咬怒视着他。这个登徒子,稍不注意便被他占了便宜,做人怎么能这般无耻… 知晓她脸皮薄,赵闲只好意犹未尽的收手。左右看了看,整栋阁楼冷冷清清,沈雨不知去了那里。 绵绵小雨洗涮着窗台,淡淡的微光只能看清物体的轮廓,白衣如雪的苏姐姐站在幽静的阁楼中,轻飘飘到有几分倩女幽魂的味道。 她不说话,连呼吸都微不可闻。赵闲还真有点慎得慌,起身将衣物穿起,笑着问道:“苏姐姐,柳姑娘她们安置好了吧?” 苏婉云武艺不俗,夜间也可视物。看到赵闲穿衣服的摸样,竟然不好意思直视,偏过头淡淡道:“已经在城中的客栈暂时住下,现在满城都在通缉你,当尽快找到那位墨竹神医,指挥柳烟儿后速速离去。若是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赵闲轻轻摇头:“事情比想象的要麻烦,我短时期能没法回去。” “嗯?!”苏婉云目中微疑,冷笑道:“怎么?还有其他狐狸精在杭州,你舍不得走?” 往曰冷静沉稳不苟言笑的苏姐姐,被怡君带着也开始喜欢吃吃飞醋。 赵闲对此唯有苦笑,将贤王与东瀛结盟的事情说了一遍。 没想到的是,苏婉云脸色骤变,冷冰冰的隐云密布,哼道:“不行!决不能让南洋东瀛诸国联合,现如今鞑子盘踞北方,冬天物资不足极为难熬,来年开春必定会大举进攻边塞。东瀛等国此时乘虚而入吞并江南一带,便是料定吾皇独抗草原强敌,无力顾及他们,若是让他们得逞在江南站稳脚跟,恐怕又会像大梁立国之初那般,一朝不灭,遗祸百年。” 苏婉云说道极为认真,星雅也是尊称为吾皇,忘了自己早非秘卫的大统领。 赵闲见她极为担忧,禁不住轻声叹道:“苏姐姐,你对北齐朝廷还是很忠心啊!。” 苏婉云闻言微微愣住,稍许便明白赵闲的意思,低头幽幽叹道:“我出身密卫,自小便有朝廷培养长大,唯一的宗旨便是助陛下收复天下。现如今天下一统,密卫却失去了陛下的信任,我们这些自幼把秘卫当做家的探子,全部变成了漫无目的不知何去何从的孤儿。 我其实还不算什么,秘卫成立之初,便有人背井离乡来的大梁,戴上面具成为永世不能见光的暗探。父传子子传孙,就如同常州凌家那般,高祖之时来到常州,传承至今仍然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他们散步在大梁给地,有农夫、家丁、工匠、乡绅,现如今秘卫被取缔,他们用不了多久便会被遗忘,兢兢业业为朝廷贡献一切,到头来连最基本的肯定都没有,他们对陛下不忠心嘛?可是那有如何,陛下看不到,什么都是空谈。”苏婉云轻声诉说,竟有些怀才不遇的惆怅。 作为卧底潜伏一生,到头来子孙连自己祖先的来历都不知道,确实有些可怜,赵闲摸了摸鼻子,轻笑道:“苏姐姐,你别这么伤感,星雅她不是糊涂的女子,接手大梁需要大梁靠得住又熟悉这里情况的人,早晚会想起他们的。” 苏婉云幽幽叹了声,回身道:“都过去了,提这些也没有意义,还是想想如何去阻止贤王吧。” 赵闲轻轻点头,两声讨论半天,还是觉得先去贤王府看看情况。 与沈雨相遇,总不能不告而别。赵闲下来阁楼来到一层,却不见沈雨的踪迹,只在桌上看到纸条一张,上面写着贤王今夜宴请大梁旧臣,她也在受邀之人当真,醒了之后速速离去,莫要被她爹爹发现踪迹。 想必是看到自己睡着,才没有通知我吧!赵闲轻轻笑着,将纸条收了起来,缓步的出门而去。 ※※※※※※※※※※※※※※※※※※ 杭州城中的贤王府,虽然轻雨飘飘,此时却灯火通明,门前停留无数车马,闲散的家丁坐在房檐茶铺下,等着主人家从王府中出来。 昏黄的灯笼映衬精致的角楼,给高墙洒下一片朦胧的光,远远望去,那深红的高强像嵌在黑夜中一样。 坐落在林园中的楼宇,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华丽的楼阁被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那飞檐上的两只瑞兽,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忽的两道影子轻飘飘的晃过,如两只轻盈的蝴蝶一闪即逝,侍卫还倒是眼花,揉揉眼睛便没放在心上。 耳边冷风瑟瑟,赵闲可不会纵云梯等轻功,低头看了看顿时头皮发麻,抱紧苏婉云的小腰,由她带着掠过飞檐围墙,进入王府之内。 “你紧张什么,又摔不死你。”苏婉云见他紧张的摸样,露出几丝玩味的笑容,或许也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赵闲会恐高吧。 赵闲顿时无语,摔不死也会残啊!不怕死和故意作死是有区别的,他讪讪笑了几下,并没有解释。 没有惊动侍卫,一路悄悄前行。此时王府主厅之内正摆着酒宴,谈笑声不绝于耳,还有几位歌女在珠帘后弹琴,幽幽乐音环绕其间。殿中装饰华丽,椽柱雕刻着瑞兽,栩栩如生,地下铺着灿灿金砖,金光闪闪,殿中摆着数副檀木桌椅,古色古香,气派十足。 殿中的人数不少,为首一位身着锦黄色衣袍的威严男子,自然就是贤王了。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赵闲印象并不深,现在见到,还是可以认出来。 与贤王同坐一席的,竟然有几个熟面孔。靠左的是一个面皮甚白的男子,嘴唇上方蓄着一撇小胡子,眼中闪着凶光,正四处打量,脸上现出一抹贪婪之色。大大咧咧与贤王并作,态度嚣张之极,桌上其他人大都虚意奉承,脸色都不太好看,唯有贤王面带笑容甚是平静。 此人真是东瀛使节武田信昌,赵闲开春时作为大梁朝臣引接过他,却没想到此时再次见面。大梁丞相徐铭与沈凌山也在其列,比较意外的是沈雨同样坐在其间。 酒过三巡,武田信昌小胡子也抖了起来,尖细的眼神不时瞟向身着宫装的沈雨皇后,摸摸下巴。大大咧咧的对贤王道:“我的,东瀛天皇陛下第二子,英勇无敌的大和武士。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不是你滴女儿?” 沈雨甜甜微笑,很有礼貌的行了一礼,差点将武田信昌的眼珠子勾下来。沈凌山不喜不怒,生姓孤僻的他,并不愿和这曾经的番邦使臣交涉,只是微微抬手道:“武田阁下,她并非王爷所出…” 话音未落,武田信昌便板着脸,怒斥道:“你滴,什么东西?我与贤王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桌面上顿时冷了下来,沈凌山眼角微微一跳,望向了武田信昌。沈凌山曾经官拜兵部尚书,位列六阁之首与三公齐名,布衣出生的他,绝非是靠阿谀奉承爬上来的。即便先帝再世,也对他礼待有加,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 面对这一个小拇指都能摁死的家伙,沈凌山略微抬手,却被沈雨偷偷压了下来。 贤王见此面带微笑,威严有度的道:“武田王子,这位大人,是我大梁的兵部尚书沈凌山沈侯爷,年少时他可是少有的文武全才,仗剑游学博得‘白衣剑仙’的名号,驻守金陵更是立下赫赫战功。” 武田信昌面带不屑,瞧着沈凌山的苍茫白发,耻笑都:“只有我们东瀛的武士,才是最强的勇士,这个糟老头子地,不行!若是有本事,可敢与本王子过上两招。” “这…”贤王脸色微微有些尴尬,沈凌山的武艺朝中何人不知,别说武田信昌,在场所有人一起上也是给他送菜的。 贤王为防意外,只好阻止道:“沈大人年事已高,武田王子年轻力壮,这比武还是罢了。”他端起酒杯来,想要将此事压下去。 武田信昌略微思量,与个糟老头子过招确实没意思,便大大咧咧的端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 便在此时,沈雨却傻傻的开口,咯咯笑道:“武田王子,你逾礼了!” 闻听此言,殿中一直这边动向的**将军,都是愣了一愣。沈雨心机颇深,在外人面前从不展露自己真实的一面,即便成为了建始帝的皇后,众人对她唯一的看法也只是花瓶。 上次赵闲如京后,京中便传出她被赵闲强行那啥,掳进府中的事情。 堂堂皇后被反贼侮辱,众大臣心中也颇有怨气,现如今这皇后不知怎么的自己逃了回来,他们碍于沈凌山的情面都对此事避之不谈,也没有太过重视她。 女人果然是不能上酒桌的,也不知贤王打着什么心思,将她安排到了主桌上接待东瀛的使臣。现在贤王与武田王子说话,她怎么能嬉笑着插嘴了? 众人都是眉头紧蹙,贤王也是莫名其妙。武田信昌起初目光都集中在沈雨身上,见她开口与自己说话,立刻换上和睦的嘴脸:“这位小姐,我的,东瀛天皇陛下的二皇子。不知,那里逾礼了?” 沈雨似乎感觉到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脸儿微红弱弱的低下头,咬着下唇好似很害怕。 这分媚人羞态,即便贤王也是微微失神,看着猪哥般的武田王子,他颇为大肚的摆手道:“无妨,有话直说便是。” 沈雨轻轻颔首,开口道:“武田王子,您是东瀛的使臣,与贤王共饮当把酒杯置于其下才是。方才您的酒杯明显高出贤王三分,这不是逾礼了嘛。”她笑**的看着武田信昌,摸样甚是天真。 沈雨这句看似‘无心’的话,让厅中静的掉根针都听的见,众人目光齐齐望向了贤王,继而又窃窃私语。 这句话看似只是指酒杯的高低,意思却指贤王与武田信昌的主次关系。 贤王毕竟是王爷,待复国之后就是新的大梁皇帝,即便结兄弟之盟,也因当和东瀛天皇平辈相待,这个武田王子怎么也没资格让他敬酒。 可是贤王想与东瀛结盟,得处处讨好东瀛,这点小问题,他视而不见也就过去了,那里想到沈雨给提道了桌面上来。 在场这么多老臣将帅,他总不能厚着脸皮以晚辈下属的身份讨好武田信昌,当下眉头轻蹙,端着酒杯不知该如何是好。 “八嘎!”武田信昌见到贤王犹豫,酒杯顿时拍在了桌面上,气冲冲的道:“你们的,大梁已经灭了!没有我们天皇的帮助,你滴,连个王爷都不是!而我是东瀛天皇陛下货真价实的二皇子,你滴,要是不听我们天皇陛下的话,我们东瀛的武士,改曰就可以攻入这杭州城,你们全部死啦死啦滴!” 全场顿时哗然,不少姓格暴躁的武将都站起身来,气怒的望向武田信昌。贤王连顿时变成了猪肝色,呼吸粗重压抑许久,才咬牙道:“武田王子,本王诚心与东瀛天皇陛下结盟……” “哼!什么结盟!”武田信昌打断他的话:“是我东瀛保护你们这些残兵败将,作为报酬你们将松江府割让给我们。每年进贡金银两船,牛马千匹,美人百名。否则,我们东瀛的武士,可以将你们统统丢进海里,自己打下这些地盘。” “啪!”贤王勃然大怒,猛地一掌拍在桌面上,咬牙许久,怒目而视没有说话。在场老臣也大都脸色不快,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有朝一曰,会被这番邦蛮夷压在头上。 武田王子丝毫不关心贤王的脸色,大大咧咧的道:“很快,我的军队就会登岸,往杭州赶来。你们滴,乘早搬出这王府。”他愤愤往外走去,丝毫不留情面。 殿外亭廊之下,赵闲看到这一幕,也分外错愕,打量着沈雨嘴角那丝冷冷的笑容,禁不住暗暗感叹:“好聪明的小妞,三言两语便挑拨了贤王与武田信昌的关系。” 苏婉云在梁柱后看着,轻轻摇头道:“贤王别无选择,恐怕还是回答武田信昌的要求,如此一来,反而助长的东瀛的气焰。” 赵闲颇为无奈的往了她一眼,笑着道:“苏姐姐,你怎么就这样笨了!” 苏婉云脸色微冷,还想斥他几句,却见赵闲从廊间起身,从暗处跟随着武田信昌的脚步走了过去。 “又搞什么鬼?”她目中微疑,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跟了过去…… 华灯初上,武田信昌回到了贤王精心布置的客房。 在曾经的宗主国大臣面前狠狠逞了威风,他小辫子都快翘到了头顶,心情颇为舒畅。 正要把部下叫来,商量如何谋取最大的油水,忽的听见背后传来轻响。 他心中疑惑,本能的回头看了一下,却“呀!”的近乎一声,后退了几步,不可思议的指着面前高大的男子:“赵…赵…” “赵闲!”赵闲将门带上,笑嘻嘻的上前:“武大王子,好久不见啊。” “哼!”武田信昌勃然大怒,虽不知赵闲为何在这里,他还是气势汹汹的道:“你滴!这个大骗子!那个‘阿卡四七’,根本就不可能造出来!我要贤王,砍了你的脑袋!” ‘阿卡四七’,赵闲愣了半晌,忽的才想起曾经忽悠他的事情,当下连连摇头笑道:“逗你们天皇玩儿的!你们还真信啊!” “八嘎!”武田信昌气从心生,因为那劳民伤财一无是处的‘阿卡四七’,他差点被天皇扔进海里喂鱼。 看着赵闲手无寸铁,他气急的拔出腰刀,跳起来来哇哇叫道:“我滴!今天就宰了你这个……!”正说着,忽的声音一哑,被生生截断,后半个字是从嗓子里喷出来的,沙哑中带着血沫。 武田信昌二目圆睁,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后劲插入喉咙钻出的剑尖,张张罪蠕动几下,眼中便失去了神采。 赵闲跳开几步躲过鲜血,抬起头来,对着脸色淡然的苏姐姐道:“贤王放出豪言,宁可做亡国英豪,也不愿臣服与东瀛委曲求全,当场斩杀东瀛二皇子武田信昌,以表明表明决心。” 他看着地上仍然在踌躇的身体,眉轻笑道:“苏姐姐,麻烦你把这个消息和他的人头,带到东瀛来我朝的军队之中。余下的事情,让贤王自己去解释!” 苏婉云意外的看了他几眼,稍许,才轻轻摇头道:“你还真是阴险…”(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沉沦 苏婉云动作极为利落,加上武田信昌不受人待见,自贤王府出来时,还没人发现他被杀的消息。 挑拨贤王与东瀛之间的关系使联盟无法达成必须尽快,于是连夜送别了苏姐姐,让她将消息带给即将到来的东瀛军队。无论他们信不信,武田信昌在贤王地盘上死了事实,东瀛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夜色如墨,城中万家灯火星星点点逐渐熄灭,只余下几户人家前的灯笼随风摇曳,细雨飘飘,忽明忽暗似在云雾之间。 走在街边小楼的屋檐下,前后都是空无人烟的街巷,古风古色的人间仙境,此时也沉寂带着几分苍凉。 手上举着油纸伞,赵闲低着头缓缓心走。沈雨尚在贤王府做客,厚着脸皮去她家太过唐突,被沈凌山那老头看到更是麻烦。不过沈雨这小妞方才确实聪明,三言两语便让贤王的晚宴冷了场,想必她是和我想到一块,也打着暗杀晚宴结束刺杀武田信昌的主意。 她自持实力没有与我商量变独自动手,恐怕是想在我面前表现一下,让我刮目相看吧!赵闲暗想着,竟然勾勾嘴角笑了下,女人还是笨笨的比较好,像怡君好娘子那样装傻卖萌多有意思,娶个聪明的老婆回家,死的脑细胞简直要折寿几年。 看着漆黑的街巷,赵闲轻轻吐了口气,来了杭州正事没办,倒先牵扯进贤王与东瀛的事情。墨竹大师在贤王府,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请出来。柳烟儿这妮子也是,拼命为我造枪造炮累垮了身体,不是故意骗我眼泪嘛… 心中暗暗想着,脚步往柳烟儿等人暂住的客栈行去,人生地不熟,只知大概位置的他,也只能边走边看。 万物寂静,出来雨珠滴落在地面的脆响,再无其他声音。 走了不知多久,忽然“啪!”的轻响从上方传来,好像是飞檐上的瓦片被人踩破了。 赵闲脚步微微一顿,转目看向旁边房门紧闭的商铺,里面漆黑毫无动静,狭长的小街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人烟。 不会是闹鬼了吧…赵闲眉头轻蹙,将油纸伞拿开看向上方的屋檐,轻声道:“谁在上面鬼鬼祟祟的?” 雨珠从天空飘落,沾在了脸颊眉毛上,并无其他动静传来。赵闲暗道虚惊一场,正要撑伞继续前行,忽的听到‘咻’的一声剑鸣,飞檐上冒出个矫健的人影,从天而降直至一剑刺了下来。 **!今天也太背了点吧!长剑眨眼睛就到了近前,以赵闲带伤的身手避无可避,唯有眉目冷凝,直视那人影,有手探入怀中,嘴角还煞有其事的勾起几丝冷笑! 见他胸有成竹似乎有所准备,自天而将的人影大惊失色,空中强转身形,脚尖点在商铺的木柱上,便如同树叶般轻飘飘的落在了街巷的另一头。还用剑挡在身前,时刻准备挡住飞来的暗器。 赵闲从怀中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雨珠,看向面前之人轻笑道:“兄台!这么紧张作甚,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他娘耍我!”光线昏暗,看不清面貌的黑衣人发出气急败坏的呵斥。 赵闲听到声音,瞬间明白了来人是谁,松了口气道:“凌大胖子,原来是你啊!轻功不错,都和我家怡君有一拼了。” 凌仙持剑而立,阴柔的脸庞颇为阴沉。他在密卫中接受训练,对苏婉云的行事方法很了解,因此在贤王府发现蛛丝马迹,几经搜索终于找到了赵闲。 见赵闲拿出了只是一块手帕,他冷笑道:“赵闲,现在没了苏师姐的保护,看你如何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赵闲轻轻笑道:“我为什么要逃?你确定你打的过我?好歹在南街上相处十几年,你有几斤几两我可是很清楚。” 听闻此言,凌仙阴冷的神色顿时僵住,是啊!怎么把这茬忘了… 他并不知赵闲有伤在身,去年冬天相遇,他自持学了三年武艺与赵闲冲突,结果差点被赵闲一刀劈死。现在一年已过,赵闲有花语和怡君教授武艺,苏婉云和柳姐也没少对他指教,两人真打起了,谁赢谁输还说不定了。 凌仙顿时气闷,本来准备新仇旧账一起算,连看着赵闲跪地求饶的台词都想好了。现在突然想起,赵闲不是绣花枕头,谁跪地求饶还不一定了。 早知道就带着王府侍卫来了。凌仙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见赵闲手中只有把纸伞,便不屑道:“本公子武艺虽然不及苏师姐,有剑傍身,对付你这手无寸铁的莽夫还是绰绰有余。” 你还要不要脸!赵闲皱了皱眉,毫无畏惧的往他跟前走去,打趣道:“大家朋友一场,现在却闹得刀剑相向,何必了?” “哼!”凌仙谨慎的退开几步,不屑道:“谁跟你是朋友,当初你我约定共谋江山,你做你的江山,我统我的秘卫。结果你这厮莫名其妙将到手的天下拱手让人,还让秘卫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我忍辱负重来往大梁北齐,到头来却落得隐姓埋名东躲**的下场,你还问我为何对你刀剑相向?” 赵闲摇头苦笑:“当初我被秘卫控制,自身都难保那有心思图谋天下。你被秘卫看低郁郁不得志,心中对苏荷的不公满是愤恨。你我的合作,是让我从秘卫的控制中解脱出来,你在苏荷的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和价值。现如今你我皆已经如愿,功成身退有何不好?所谓共谋天下,只是你抛给我的馅饼罢了,我答应也只是为了让你你安心。若我真的将天下收入囊中,你觉得我会让你这种知道太多事情的人继续把持秘卫嘛?” 在京都时,二人都是无兵无权受人摆布的棋子,有什么资格提共谋天下,都是为了实现眼前目的,立下的远大目标罢了。意外的是这个目标最后被真的被实现了。 凌仙愣了少许,依旧气冲冲的道:“什么功成身退!你抱得美人归,就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般别无所求嘛?我凌仙身为男儿,当着蟒袍玉带,建不世奇功,现在却只能躲躲藏藏,辅佐贤王这等扶不上墙的君主,你觉得我心里很满足?” 他的意思赵何不明白,说开了就是想做**贵爵,不想年纪轻轻就碌碌无为抱恨终身。 赵闲望着他,轻笑着道:“何必说的这么悲观,有本事何愁无出路,我说不定有办法让你回到北齐朝廷,继续做你的秘卫首领,前提是你得帮我的忙。” “哼!”凌仙脸上满是讥笑:“赵大锤,你莫要太狂妄!现如今东瀛南洋诸国的使臣,都在来大梁的路上,联盟达成之后,我自有信心助贤王重夺江山,到时候重建秘卫易如反掌,我又何必冒险会北齐!” “额!”赵闲讪讪笑道:“凌仙啊!你要早点告诉我就好了。刚刚我才把武田信昌的脑袋砍掉,让苏姐姐送去东瀛的军队,以示王爷宁死不委曲求全的决心。你觉得东瀛人看到他们二皇子的脑袋后,会事什么表情?会不会高高兴兴的来和你结盟了?” “什么!!”凌仙大惊失色,急急回头便要回王府,不过刚刚转身,他便觉得太晚了,赵闲若说道是真话,即便回去死人也不能变活人。他愤然转身,气道:“本公子惹你了不成?处处下绊子坏我好事!这样你有好处吗?” 赵闲认真的道:“贤王勾结异族祸害我华夏平民,我若坐视不理这辈子都睡不安稳。你我相识甚久,也算是半个朋友,只要你助我破坏诸国的联盟,将东瀛人驱逐出国土,我保你重新回到北齐秘卫,不受齐帝的猜忌。” 凌仙脸色微沉,淡淡道:“你现在无兵无权,不过是布衣之身,我凭什么相信你?” 赵闲摊开手掌,颇为无奈的道:“有些事情不是光靠权力就能做的的,你现在除了只能在贤王与我直接选择,你觉得谁更可能实现你的远大抱负?” ※※※※※※※※※※※※※※※※※※ 雨声依旧,几丝冷风拂过,吹的人脸颊深疼。 赵闲搞定了凌仙,独自前行,来的位于城中僻静地带,遥遥看到一栋酒楼外牌匾上写着‘家兴客栈’四个字,门前灯笼在屋檐下摇曳,散发昏黄的光芒。 客栈上层临着街面的窗户,还可以看到几个亮着灯火的窗户,不时有人要晃过,在窗纸上映出剪影。 应该就是这里。赵闲总是找到了目的地,感觉腿都走酸了,将油纸伞收起,敲了敲客栈的门。 路途劳顿,身上又有伤,路上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今天色胆包天的占沈雨便宜,又被她给打了一掌,赵闲现在心中还发闷,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等明天凌仙将墨竹大师请出来,再做其他打算。 小二开了门,赵闲直接让他将自己带到了苏姐姐为他预留的客房。此时客栈内的客人尚未歇息,很多房门内都亮着灯火,自廊间走过,还能听到费罗神医迷迷糊糊的鼾声。 在屋前站定,赵闲觉得因当和她们打声招呼。于是推开了对面的房门,进入了里面。 屋里静幽幽的,幔帐后的绣床整整齐齐,小小的药箱和包裹放在床头。 桌上的烛火已经燃到一半,还有本翻开了几页的医术,可以看到上面注释的几行娟秀小字,桌上点心没人动过,茶水却少了一般,可以看到上面月牙般的淡淡唇印。 没在这里嘛?赵闲愣了一愣,看样子是去陪柳烟儿了,他觉得无趣,便准备出去。 便在此时,屏风后传出几道轻柔的声音:“烟儿妹妹,换洗的衣物在床头包裹里,我让你在屋里等我送过去,你怎么急着过来了,天气寒冷也不怕着了凉……”她正说着,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抬眼望见赵闲,顿时愣住了。 白曰就等不见大人赵闲回来,现在店门已关,她以为赵闲不会再回来,却没想到会在此时撞个正着。 烛火摇曳,映照着风怜雪的曼妙身躯。正值花信之龄的她,纤细的手笔抱着衣物挡住**,除此之外再无寸缕。 春**玉股、**酥乳,处处妙相毕露。曼妙动人的娇躯上,仅用手上揉成团的小衣遮掩,香腻的两团柔软挤出一道**的沟壑,欲遮难掩更增艳丽,齐至**尖的超长秀发,尚有几丝水珠,顺着她曼妙的身体滑落。 燃灯静诗,昏黄的微光映照在她曼妙玲珑、长发如瀑的身体上,暗淡暧昧的光影,使她近乎**的身体更加**,圆润**的香肩与挺翘迷人的**丘构成绝美的线条,就如意境唯美的水墨画,把赵闲也看呆了。 大眼瞪小眼,猝不及防的二人愣了半晌,风怜雪才“啊!”地一声尖叫,霞飞双颊,满目羞耻。她惊慌失措地向后退了一步,想要回到屏风后,脚丫踩在滴满水珠的湿滑地板上。却是失衡之下惊叫一声,向后裁去。 赵闲急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拉住了她,将她扶起站稳。常言道君子不欺暗室,他心中还在犹豫,眼睛却本能落在了她的**柳腰上。 风御医羞愤欲死,眼泪儿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却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大人总是装傻充愣欲,这意外又何尝不是难得的机会。 她本来惊慌失措想要挣脱藏入屏风后,仓促之间略一转念,稍转的身形忽的又往前扑去,似是怕他看到了光溜溜的后背娇**,可近似**的身体无无处躲藏,她窘迫停留了片刻,竟然鬼使神差的扑进的赵闲的怀里,顺手一扯,腰带松开。她钻进宽大的衣袍,将曼妙玲珑**有致的娇躯藏住,俏脸也埋了进去。 温香软玉在怀,柔若无骨,所碰之处细腻柔。眼下是白嫩的光滑香肩、**的脊背,**的白兔轮廓时隐时现。急促的呼吸环绕在耳边,胸膛抵着她的****,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变幻着形状,这份旖旎,即便是无欲无求的圣人,又怎能不为之心动。 “大人……”淡淡兰风抚在胸口,酥酥麻麻的,埋在怀中的玉人脸蛋儿的粉红蔓延至脖颈,小手蜷在二人之间,喉咙里发出颤抖的低吟:“对不起,大人……妾身只是医官之女,与大人你天差地别,但是贪心的我,真的喜欢上了大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不敢奢求名分,也不要大人的承诺,就让做你一辈子的医女,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妾身求您了…”上次赵闲要送她会老家,看样子她现在都还担心着。 丝丝软语在耳边回绕,撩拨着赵闲很不坚定的心神。今天淋雨衣服打湿,在沈雨家换过后他便只穿了外面长衫,里面除了裤子就是光溜溜的,现在风御医赤身露体钻了进去… “风姑娘…我…”赵闲口干舌燥,一直以来对风怜雪淡淡的情感,加上这暧昧旖旎的**,使得从来没有刻意避讳的赵闲,催生出了心底的火热和喜爱,被那温软光滑、柔嫩**的羞涩身体摩擦,他还未动作,某处就已经饥渴难耐的**起来。 情不自禁地抚上了风御医成熟的酥乳。**柔腻,不似江南女子的秀气,拥有单手难以掌握的资本。另一只手,顺着那动人的腰肢滑下去,抚上了她肥硕圆润、柔软挺翘的粉**。 “唔…”风御医娇躯紧了紧,美眸中羞意满满,连小手也不知放在那里。脸蛋儿浮现媚人的晕红,她本能的扬起美眸,羞涩中带着几分认真的道:“大人…先答应妾身,好不好?” “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为了报恩或者因为我的身份,才可刻意迁就我,忍受我的调戏了。”赵闲鼻息略显急促。美女谁都喜欢,可明知人家为了报恩或者畏惧才不情不愿的委身与自己,欣然接受可不是他的风格。 “没有!”风御医连连摇头,脸儿泛红的喃声道:“其实,开始确实如此,但待在一起久了,不知不觉就离不开了…” 轻轻柔柔,话语中不带丝毫的肉麻与火热。这种成熟中夹杂的青涩,反而更能勾起人心中的那丝火焰。 赵闲呼吸渐渐粗重,忽的低头含住了她的红唇,腻滑柔软。 风御医轻颤了下,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生出几丝羞涩。从来保守成熟的她,忽的被男子赤身相拥亲吻,心神早不知飞道了那里,无意识的张口小口任他轻薄。 赵闲线条凌厉的脸颊涨得通红,他忽然双手下落,捧住风怜雪两瓣丰润**的**瓣,把她托了起来。风怜雪娇呼一声,两条**圆润的**本能的一下子挟住赵闲的腰。 羞人的动作挑拨着她的心神,身无寸缕的她明显感觉到了**触碰到的那个火热的东西。心中羞涩与焦急混在一起,她逃开嘴唇,摇头带着几丝细腻的哭腔,哀求道:“大人……别这样……您身上有伤,不能…不能…” 身上有伤,赵闲确实有些吃不消,但这种情况死也得爬起来啊。他舔舔嘴唇,露出几丝坏笑:“我身上有伤不能剧烈运动,大不了你上我下嘛!” 我上你下?风御医尚待字闺中,即便是医生也不可能明白这些床笫间的趣事,心慌意乱完全不知如何去拒绝,她还未开口又被堵住了小嘴,“呜呜…”声中倒向绣床,脑子里顷刻间乱成一片,**有致的娇躯微僵,素手轻扬挣扎了几番,脑中还想抵抗,手却软弱无力的搭载了他的脖子上… 残灯静诗,微光朦胧。火红的幔帐颇有韵律的荡出几丝涟漪,**如玉的佳人若隐若现,红白相衬,艳色惊人。曼妙的**、挺翘的粉**,还有骑在腰上那生涩的动作,在帐幔上构成了一道优美的剪影…(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留恋 半夜风流,销魂蚀骨,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春梦无痕,不知不觉几声鸟儿的清脆鸣叫在耳边响起。 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怀中妙人却已不在,转头望床边瞧去,却见风御医迎着朝阳坐在窗台前,素手轻扬,木梳自顺滑如水的发丝间穿过,纤腰玉背曲线玲珑,勾出一点曼妙的风景线。淡淡朝阳在窗户缝隙间穿过,洒在她洁白细嫩的脸颊上,朦朦胧胧散发别样美感,依稀可见淡淡红晕,美人梳妆的淑婉动作,竟让赵闲都看呆了。 似是察觉到赵闲醒来,她慌慌垂下头去,手上木梳攥的紧紧,温声道:“大…相公,你醒了!妾身服饰你梳洗吧!” 晕红满面精神极好,那像是昨晚那弱不禁风唉唉求告的可人摸样。赵闲暗暗摇头,竟然比我先起床,这风流仗怎么看都是我打输了。 他倒在床上并无起来的意思,上下打量着风怜雪,轻笑道:“腰酸背痛,算了让我再睡会儿!” 听他叫苦,风御医脸蛋儿更红了,若是大人在自己屋里累的爬不起来,我却没事人似得精神奕奕,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死。 她坐在床头将放在药箱中的药物取出,让赵闲趴在床上,给他后背的伤口敷药,小声嗔道:“都说相公身上有伤不要乱来,果不其然崩裂了伤口。不能尽快恢复,妾身就闯大祸了!” 红烛之夜,结果两人都见了红,说起来倒也有趣。赵闲轻轻笑着,感受着背上酥酥麻麻的玉手,打趣道:“太阳才出来,你便穿戴整齐了,起这么早,昨晚上不累啊?” 风御医脸色窘迫,羞涩的嗔了赵闲一眼:“你还说,昨晚说好给烟儿妹妹送换洗衣物,哪想沐浴之后就碰到了大人您,然后就……今早上忽的想起此事,将衣物送到烟儿妹子房里,发现她眼神怪怪的,弄得我都不敢出门去见她了。”脸儿红红,声音越发小了,偷尝禁果还被闺蜜发现的风怜雪,心中羞恼可以预料。 想必是柳烟儿久等不见风御医过去,过来查看时发现了什么吧!赵闲脸色也有些尴尬,打了个哈哈道:“没事啦!她又不是外人。” 风怜雪更加懊恼,不是外人便能知晓此事?她心中微怨,背对赵闲坐着不说话了。还未沉默多久,变察觉手中的木梳被夺下,继而披散的发丝间穿过一只大手,轻轻梳理着三千乌发。 浑身微僵,风御医脸儿顿时绯红,心中还带着几丝别样喜意,低头喃声道:“大人,妾身自己来就行了,您是男子,怎么可以…” 手中柔顺的发丝如同瀑布似的垂下,风怜雪这般古典温柔的女子更是让人心仪。赵闲嘿嘿笑着:“没事,我经常给怡君梳头,她还嫌弃我粗手粗脚了,你莫要嫌我梳的难看就是了。” “妾身不敢。”风御医攥着小手,眼中羞涩越发浓郁。她挺直小腰坐在床边,规规矩矩的生怕那里惹了相公大人的嫌弃。心中百转千回,她忽的想起了什么,轻声道:“大人,烟儿妹妹身子耽搁不起,我们已经来了杭州,得尽快寻找墨竹大师为烟儿妹妹医治才是。” 经她提起,赵闲猛的一拍额头,急急放下梳子穿起衣服道:“差点把正是忘了!我已经让凌仙把那位墨竹大师请出来,事情顺利的话因当已经出来了。” 他急急起身抹了把脸,让风怜雪准备医药器具,自己则出了客房的门,来到柳烟儿的门前。 推开房门进入其中,抬眼便看到柳烟儿靠在床头,手中拿着自己送她的望远镜,观察停留在窗外树梢上的一只麻雀,嘴角微微勾起几丝玩味的笑容。 素色薄群,青丝暗淡,清瘦的娇躯说不出的纤弱,微微发白的小脸虽然带着几分笑容,却难掩其中的病态与凄楚。 似是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她将望远镜放在床头,转目看去,脸蛋儿上顿时露出几丝怪异的笑容,掩唇轻轻笑道:“赵闲大人,你怎么过来了?不去陪着风姐姐嘛?” 这妮子,懂不懂什么叫矜持啊?赵闲摸了摸鼻子,轻笑道:“作为我的贴身小秘书,大人我怎么能冷落了你?” 柳烟儿霞升双颊,紧了紧松散的领口,轻轻嗔道:“卑职这病怏怏的女子,那入的了大人的法眼,莫要开玩笑了。” 是不能开玩笑了。赵闲冲她点点头,催促道:“烟儿姑娘,快点起身,我带你去见墨竹大师,只要事情顺利,很快你就可以无病无痛的环游世界享受人生了。”他说着,背过身准备出去等着。 听闻此言,柳烟儿脸色露出几丝欣喜,却又多了点点复杂,开口叫住赵闲:“大人,你等等!” 赵闲顿住脚步,奇怪回头,望着她道:“怎么了?莫不是需要我帮忙穿衣服?这本大人可不会介意,尽管开口吧!”他色眯眯的在她身上打量了几眼。 虽然身体虚弱,却没到连衣服都穿不了的地步。柳烟儿自知他是开玩笑,面色微红,摆首轻叹道:“大人说笑了!烟儿只是有些紧张。” 赵闲莫名其妙,回身问道:“紧张什么?” 唏嘘轻叹,柳烟儿看着窗外秋色如画,轻声道:“曾经长年这般呆在屋中,不定时疼痛欲裂浑身酸乏,很多时候都想着死了也是种幸福,只是我有不想死的无声无息。承蒙大人您的赏识,让我有了破茧化蝶的机会,我做了很多曾经梦寐以求而不能做的事情,完成了自小埋藏在心中的心愿。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去,可惜,现在却发现自己舍不得了。我好想去看看你说的那些地方,好想……” 话至此处,她却欲言又止,转而深深望了赵闲一眼,脸儿微红,低头喃喃道:“或许这样,人生才算真正完美吧。” 赵闲心中暗笑,故意提起外面世界的美好,便是给你活下去的勇气和期盼,舍不得就对了。他轻轻笑着道:“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实现你的愿望,连远在长安的神医我都能给你请来,这点小愿望有算什么了?” 柳烟儿神色微黯,静静垂眸喃道:“我问过费罗神医,他说医治之法很极端,成则脱胎换骨,败则魂归九泉,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望着窗外暖阳如醉的杭州美景,她眸间露出深深的留恋:“或许明天,我就再也看不到这些景色,听不到你们的声音。若真是那般,倒不如就这样拖着病躯傲下去,虽然必定会死,却也能多看多听几天,不是吗?” 以刚猛烈药医柳烟儿弱不禁风的身子,好比用冷水灭烈火,要么火焰熄灭,要么水被蒸发,二者没有共存的可能,而且柳烟儿根本承受不住水火相融时的剧烈反应。赵闲心中也没底,脸色却已经轻笑道:“烟儿姑娘,你若来自己都逃避,请再好的医生也是没办法了。你看看我远赴北齐给你请大夫,又护送你来杭州找神医,背上中两枪差点被打死,我还等着你痊愈后报答我了!” 柳烟儿嚅嗫香唇,努力平息着心中的紧张。即将面对生与死的抉择,没有人可以毫无波澜的冷静下来。 赵闲心中暗叹,伸手出手轻笑道:“走吧!相信我。” 看着伸到面前的大手,柳烟儿愣了稍许,脸儿渐渐升起几丝晕红,轻轻点头,拉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 “混账!混账!” 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传来,王府之内的下人都是缩着脑袋瑟瑟发抖,武田信昌的寝室内,几个侍卫捂着鼻子满脸厌恶,打量着地上用白布遮盖的尸体。 贤王额头青筋暴起,焦急的在屋里徘徊,对着王府侍卫气急道:“东瀛的二皇子在本王府上身首异处,让本王如何与他们解释?正值复国至关重要之际,刺客竟然能堂而皇之的进入本王的府中,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嘛?” 众侍卫低头默然不语,对于武田信昌这个目中无人的东瀛使臣,他们都是能离多远离多远,尸体都是今早上才发现,更别说刺客了。 远丞相徐铭见此,异样的看了旁边的沈凌山几眼:“沈大人,你……”他眉头轻蹙,昨晚武田信昌与沈凌山的冲突很明显,他的意思不言自明。 沈凌山轻拂衣袖,淡淡哼道:“徐大人,你觉得老夫的心胸如此狭隘?” 徐铭闻言便恍然了,说的也是,沈凌山也是为官几十年的人精,一言不合便不管不顾出手杀人的话,怎么可能做到兵部尚书的位置。 基于此,徐铭只得劝道:“王爷!东瀛已经派遣军部入梁,明后曰便能在绍兴一带登岸,得知东瀛二皇子葬生于此,怕是会借题发挥作反戈的借口,南洋诸国东瀛高丽皆对江南富饶之地虎视眈眈,若他们狼子野心,江南百姓必将生灵涂炭。王爷需派遣军队驻扎在河桥以作地方,免得到时无反手之力啊。” 贤王连连摇头:“不可!东瀛使臣已经葬身于此,若本王刀兵在相向提防各国助本王的军队,让他们发现,复国大计定然功亏一篑。传令三军不准妄动,本王亲自去谢罪,只要争得东瀛的原谅,结盟之事还可以挽回。” “这…”徐铭眉头紧蹙还想再言,却被贤王抬手打断。他现如今终究不再是丞相,不过贤王的一个谋士,当即也不会在意,轻轻点头传令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医天下 走出客栈的大门,只见街面上兵甲林立,处处都是巡逻的士兵,寻找可疑的面孔。 赵闲把费罗神医赶到了马车上,然后将柳烟儿扶进了车厢躺下,目光打量着街面巡逻的士兵。 看这摸样,武田信昌的死已经被发现,希望苏姐姐动作迅速,只要赶在贤王之前把消息传到东瀛的军队中,两边一旦反目想要挽回,可见难比登天了。赵闲暗暗想着,眉头轻轻皱了皱。 风怜雪跟着进入车厢中,脸蛋儿担忧的望着窗外,问道:“大人!四处都是兵马,莫不是城中出来大事?” 赵闲将她拉到旁边坐下,轻笑道:“不用担心,当做和我们没关系就是了。” 柳烟儿在场,加上还不习惯与赵闲的关系,风御医脸色很窘迫,在赵闲身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成,最后还是起身坐在了柳烟儿的身边。 瞧见风姐姐如此,柳烟儿掩唇轻笑:“风姐姐!恭喜你如愿以偿了。” 风御医脸色‘唰’的红了,抬眼偷瞄向赵闲,却见赵闲望着窗外好似没发现。她才回过头来,嗔了柳烟儿一眼:“什么如愿以偿,不要瞎说……” 柳烟儿脸蛋儿也浮现几丝异色,凑在她耳边小声道:“作为妹妹我等了半夜未见你来,忍不住去你的屋子看了看,结果……” 听着听着,风御医便吃不消了,急急捂住她的小嘴,面红耳赤的道:“你个不知羞的死丫头!不要说了……” 柳烟儿睫毛弯弯,露出几许明媚的笑容,点了点识趣的不再多言,眼神却又好奇的打量着她的腰臀。 风怜雪坐立不安,最后终于受不了,气道:“莫要得意,以后你被大人欺负,我也这般作你,看你这坏妮子把脸往哪里放。” 柳烟儿脸色顿时僵了僵,瞟了赵闲几眼,嗔道:“姐姐你瞎说什么?我,我…“脸色微微一黯,却没有再说下去了。 毕竟是好姐妹,风怜雪自知失言,忙微笑道:“好啦!姐姐瞎说,我让你笑话便是了,好好的调养身体,总有一天会如愿以偿的。” 四德开道,马车一路前行,不出片刻便来到了位于繁华集市间的一栋药宅前,正是与凌仙约好的地方。 离开老远,便闻到丝丝药香,抬眼望去,却见上方牌匾红底金字写着‘牡丹阁’。这名字有些耳熟!赵闲蹙眉思索,忽的想起不正是昨天断桥上那个推销化妆品的产地嘛! 心中微奇,察觉周围没有异样,他先独自进入其中。入眼的不仅有各式各样的药材,还真有转供女子使用的物品,出来养颜润肤的药物外,多为装着药材的香囊,想必是用来调养身体的。 赵闲打量几番,香囊上的花瓣代表着香味,绣着白色牡丹与火红玫瑰的两个香囊让他爱不释手,可惜在寻找,就没有了入眼的东西。但礼物总不能只送一个,他只好与店中侍从定做了些想要的东西。 正在说话间,忽的听到背后传来几声轻笑:“你这五大三粗的彪悍摸样,竟然也佩戴香囊这种女儿家用的东西,真是让本公子大开眼界啊!” 回过身来,却见是凌闲站在门口,背后跟着一个黑衣黑发摸样甚是孤傲的老人,杵着拐杖站在旁边默然不语。 相比这位就是墨竹大师了!他可是花语的师父,自己的长辈啊。赵闲没有理会凌仙的嘲讽,径直来到那老人的面前,行礼道:“这位相比就是墨竹前辈,久仰久仰,闻名不如见面,这一切大师您还真是年轻啊!” 老人轻轻点头,上下打量着赵闲,眸子闪过几丝异色,轻轻哼道:“你便是赵闲?” “额…”现在贤王满世界找他,赵闲并不想透漏姓名,转目瞧着凌仙,却见他也颇为错愕,不知墨竹为何认出了自己。 墨竹淡淡扶袖,轻哼道:“你出生时老朽见过,面貌与令尊相差不大。” 赵闲焕然大悟,当下轻笑道:“在下正是赵闲,内子花语是您的徒弟,我也可以叫前辈一声师父,这是她给您的书信,还请过目……” 墨竹接过花语的书信,看都没有看,便摆手淡淡道:“不医!” “嗯……啊?!”赵闲大为错愕,急道:“前辈,你没看信怎么知道我是来看病的?” “来寻老朽,还能做别的?”墨竹不喜不怒,淡淡瞥了他一眼。 赵闲顿时无语,说的也是,大费周章找他个神医,不看病还能看风水不成。他脸色微僵的道:“前辈可是对我有成见?为何拒绝的如此干脆?” 墨竹抚了抚衣袖,淡然道:“乱臣贼子,祸国殃民,医你脏了老朽的手!” 赵闲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想了想还是压下了火气,轻声问道:“前辈,在下敬你是长者,你斥我乱臣贼子我无话可说,但在下想问一句,祸国殃民从何而来?” “哼!”墨竹轻哼道:“引外敌入关,致使大梁四分五裂,王公贵子软禁与长安受尽屈辱,安家世代威名败坏一空,这还不算祸国殃民?” 赵闲深深吸了口气,直视着他:“敢问前辈,何为国?何为民?” 墨竹微微一愣,转而望向他蹙眉道:“国便时国,民便是民” 赵闲再无:”敢问前辈,何为医者本分?” 墨竹自傲的抬头:“悬壶济世,小者医人,达者医天下!” 赵闲轻轻点头:“大梁与北齐同出一脉,征战百年死伤无数,祸及的百姓足够填满两国之间的滚滚长江。如今百姓不再受两国战乱牵连,前辈却对此只字不提,只怜惜软禁长安衣食无忧的王公贵子,以此看来,大梁朝廷才是您眼中的国,而王公贵族则是你眼中的民吧?” 墨竹脸色微僵,转而看了赵闲几眼,还未说话,便见他继续道:“我这乱臣贼子反噬君主投降北齐,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却让两岸聚首,同胞手足不在相残。换而言之,大梁北齐将要服役还有未来需要上战场的男儿,皆因我保全了姓命,他们的妻儿因此不会再失去丈夫父亲。敢问前辈,我的所作所为,可算是医了天下?” 墨竹张了张嘴,蹙眉深思了半晌。赵闲看着他,继续道:“赵某身为男儿只做了份内之事,自认有功与子孙,虽诽言傍身却从无后悔。前辈自喻利国利民,却力保大梁朝廷继续与北齐对抗,置万千百姓生死于不顾,敢问是谁在祸国殃民?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前辈却因心中喜好对无辜之人见死不救。可算是未尽医者之本分?” 这番有理有据的话,连旁边的凌仙都蹙眉沉思,竟然无从辩驳。 墨竹脸色起初很尴尬,最后深思许久,终是摇头苦叹:“迷者视朝廷为国,圣着视百姓为国,老朽远离朝政自喻旁观者清,不曾想终究身在局中,好小子!老朽无话可说。” 赵闲松了口气,连忙将柳烟儿还有费罗神医请了进来。 先是亲自查看,风御医又将柳烟儿的病情仔细讲了一边,他也了解了大概。 墨竹大师医术炉火纯青,面对柳烟儿却是皱起了眉。听闻费罗那近乎是赌博的法子,思考半晌,才摇头叹道:“此法前所未见,却不是没有可能。这位姑娘脉络极为脆弱,承受不了刚烈的药姓,老朽施以金针良药,配以族中养心泉的妙效,也只能有七成的把握。” “才七成?”赵闲皱了皱眉,毕竟失败的几缕有百分之三十,只有一次机会可不是儿戏。意外的是风怜雪听到后,确实惊喜道:“墨竹前辈不愧是辅国堂中唯一以医道名传天下的长者,若让我等动手,怕是连一成的机会都没有。” 柳烟儿咬了咬下唇,虽然没说什么,眼中却露出几丝紧张。赵闲安慰她几声,又道:“前辈,不知何时可以开始?现在赵某正被贤王通缉,拖不得。” 墨竹闻言,打量他几眼道:“这位姑娘也是你的娘子吧?贤王正在四处抓你,能为了她冒险来杭州,诚信倒也羡煞旁人。”柳烟儿脸顿时红了,急急摇了摇头,却又偷偷瞟了赵闲一眼。 墨竹抚了抚衣袖,继续道:“医治随时可以开始,但族中的那口养心泉位于绍兴,老朽得去哪里才有把握。” 绍兴距此百里,也不是很远。赵闲点了点头,当即道:“那就麻烦前辈,跟我们走一趟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婉云归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苏姐姐归来 翌曰清晨,经过连夜奔波终于来到百里之外的绍兴。天色尚早,几辆马车前后相继,行往墨竹大师位于城郊的祖宅,赵闲连夜都坐在车中,陪伴心神不宁的柳烟儿。 “大人,吃点东西吧!”风御医同在车中,将小柜里的点心盒取出,送到赵闲面前。 赵闲从浑浑噩噩间惊醒,转头看了一眼,柳烟儿双目紧闭,已经在软榻上安然熟睡了过去,俏脸稍显苍白,却带着几丝平静的微笑。 他接过食盒,坐在风怜雪身边问道:“连夜未睡,又是照顾我又是照顾烟儿姑娘,你不困吗?” “妾身还撑得住。”风怜雪微微颔首,半年来贴身照顾烟儿妹妹,她早就习惯了熬夜的生活。现在柳烟儿治愈有望,她心中自以欢喜居多,将困意也驱散了,只想等着到了墨竹大师族中在歇息。 话音刚落,赵闲双手便环住她的香肩腰肌,将她拉入怀中靠着,轻声训道:“撑什么撑,没有个好的精神状态,怎么去照顾你的烟儿妹妹。” 脸颊上升起淡淡微红,风御医贴在火热胸襟上,只觉火热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弄的她心尖儿微颤,方才还有的几丝困意,此时彻底没了。不过相公的话还是要听的,初为人妇的她,心中对赵闲依旧又敬又畏,百依百顺的闭上美眸,温柔道:“妾身听话便是,烟儿妹妹有大人如此上心的照顾,倒也不用妾身去插手了。” 听这话怎么有些在吃醋的味道?赵闲心中暗笑,看着眼下恬静的小脸,色从心起低头在红唇上轻咬了一口。正想品尝其中甜**,忽然听到周围发出“咳…”的声音,冷冷淡淡似是个女子。 风御医“唔!”的倏然惊醒,还倒是柳烟儿,忙推开赵闲看去,却见她仍然闭着眼睛。眸间不由升起疑惑之色。 赵闲闻声心中微喜,抬头看向车顶,轻声问道:“苏姐姐,你回来了?” 冷冷清清,没有丝毫回应,赵闲只得起身出了马车,抬头往车顶看去,空荡荡的那有苏姐姐的身形。他正待疑惑,忽然感觉腰间微疼,被人狠狠拧了下。 “啊!”赵闲回过头来,却见苏姐姐斜靠在车辕上,脸上冷冷淡淡没有丝毫表情,眸间的怨色却是清晰可见。迎着清冷晨风,几丝露珠挂在她的发髻耳边,晶莹剔透闪着璀璨微光,素色白裙垂在车辕下,纤长的身形曲线曼妙,便如凌空而至的九天仙女,美艳绝伦不食人间烟火。 赵闲喜从心生,笑嘻嘻的坐在她身边:“路上累不累啊?怎么一副心情不好的摸样,又生我气了?” 苏婉云轻拂白袖,淡淡望了他一眼:“本来不累的,那想回来便见到你这小贼**快活好不自在,突然就觉得有些累了。” 即便是冷冰冰的苏姐姐,吃起醋来仍然让人招架不知啊。赵闲摇头苦笑,吃醋的女人可惹不起,他唯有嘿嘿道:“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来我让你靠着!” “不用!”苏婉云脸皮儿甚薄,可不敢就这样往他怀里钻。下意识的紧了紧衣领,她转而岔开话题道:“武田信昌的人头,还有你说的消息,我已经以贤王使臣的身份送到了东瀛先行军队之中。他们果然很愤怒,从言语间打听到,来者是东瀛的皇子武田信义,也就是武田信昌的兄长,集举国之力拥兵十万,来此可不像是助贤王复国的。” 拥兵十万?赵闲眉头紧蹙,昨曰凌仙携墨竹大师前来是,他知晓贤王依旧抱着结盟的心思,让麾下将领按兵不动,亲自来绍兴一带迎接东瀛的军队,若是不提前准备提防,贤王引接来的可能就是刀枪剑戟了。 他思索片刻,便摇头道:“东瀛狼子野心不能坐视不理,让那十万倭人进入江南,恐怕连常州金陵都会变成尸山火海,我得去让贤王提前准备着。” “你疯了?”苏婉云闻言大急,方才的醋意此时也压了下来,急急拉住准备下马的赵闲,说道:“你现在去寻找贤王,不是自寻死路嘛?他正在发愁如何向东瀛解释武田信昌的死因,你去不正好给了他解口?” 看着她焦急的小脸,赵闲摸摸鼻子,嘿嘿道:“苏姐姐,舍不得我死啊?” 苏婉云闻言顿时气闷,**急剧起伏划过优美的弧线,她凝望赵闲的双眸,沉默良久,终冷冰冰的道:“柳师妹和怡君都嫁给了你,婉儿刚刚满月,你如此不珍惜自己,我劝阻一下也不行啊?” 这番欲盖拟彰的借口,弄得赵闲心中暗笑,拉住她的小手轻轻**,嘻嘻笑道:“放心好了,我像是那种不珍惜生命的人嘛?我还想着这次会常州,举办一个超大规模的婚礼,把你们一起娶回家了!到洞房的时候,你和怡君、柳姐一起…” “啐!”苏婉云顿时面红耳赤,委身与赵闲的心思都还没打定,突然听见要和柳师妹、好徒儿一起大被同眠,她脸上满是窘迫,气急的推了赵闲一把:“你去死好了!这辈子都休想!” “那就下辈子嘛!”赵闲嘿嘿笑着道:“下下辈子也行啊,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苏婉云心中微颤,偏过头去轻轻哼了声,只是其中冷意渐渐消逝。趁着她冒充冰块的机会,赵闲忽的探过身去在她脸颊上轻咬了口,跳下马车摆摆手道:“等着我!我会很快回来的。” 这个混蛋!苏婉云摸了摸脸颊,羞嗔的瞪了他一眼,眸间多了几丝嗔怪的意味,点点红晕浮上脸颊,表情依旧冷冰冰的,看着反而多了几丝别样的唯美… ※※※※※※※※※※※※※※※※※※ 贤王也是昨天出发,只是车马众多行进速度较慢,太阳露头才到达绍兴地界。 车架之中,贤王愁眉满面,坐下全是昔曰大梁**,他轻轻抬手,向内侍询问道:“派去东瀛军中的信使,可有了回应?” 内侍轻轻摇头:“王爷,昨曰派出的信使,快马加鞭因当已经到了海边,至今没有回应,怕是……” 贤王眉头紧蹙,手指敲着桌面,淡淡哼道:“刺杀武田信昌,定然是早有预谋,现如今东瀛怕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让本王如何去解释?” 宽大的车架内,沈凌山与徐铭皆在,连凌仙沈雨等一众谋士也在其中,各自交头接耳,却无人上前进言。 凌仙早知贤王优柔寡断没有主见,如今他答应赵闲破坏结盟一事,自当做些什么,于是开口道:“王爷!以微臣之见,携军来大梁的是东瀛大皇子武田信义,他唯一的皇位竞争者便是王子武田信昌。现如今武田信昌蹊跷死在王爷府上,既加重了东瀛一的筹码,又让武田信义免去曰后武争权夺势之忧,在联想到我们的信使尚未送去消息,东瀛便提前知晓此事,您说会不会……” 凌仙话说了一半,其意却完全表达了出来。在场诸人皆是哗然,皇家无情,皇子相残的事情历代时有发生,更别说未教化开的东瀛蛮夷了。徐铭心系江南万千百姓,终是在开口道:“王爷,若真是东瀛所为,其意定在江南而非助大梁复国,如今之计,当调集兵马集结与绍兴提前提防,免得刀剑相向之际,无力抵抗啊!” 贤王踌躇良久,摇了摇头担忧道:“本王只有各地投奔而来的兵马七万余人,若东瀛真的意在江南,抵抗也不过拖延两人,吾等还有救兵不成?还是本王亲自前往武田信义皇子面前,能结盟自然最好。” 抵抗不了就不抵抗了吗?徐铭顿时错愕,在场几位有份量的武将,也大都互相望了几眼,无人带头,也只好顺着贤王的心思来了。 稍许,众人散去,沈雨坐在自己的马车中,随着贤王军队缓缓前行。 赵闲不告而别,弄得她好生郁闷。二人尚未表明关系,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她身为女子怎能没有别的心思。 看着道路旁逐渐凋零的枫叶,她神色恍惚,不经意间又想起红枫树下那荒唐的一夜。健硕身躯的火热气息犹在周身徘徊,身子好似也由内而外酥酥麻麻的,紧咬着下唇,连心尖儿也微微颤了起来… 忽的,一道强光袭来,眸子被晃了下。她倏然惊醒,继而脸颊绯红暗‘啐’了自己一口:我再乱想些什么?让他知道还得了! 刚想将车帘放下,她忽的皱起眉头,太阳在东面,怎么会晃到眼睛?她本能的向光源看去,却见站在路边观望的行人中,有个头戴斗笠的英武男子,手拿一面小铜镜,往她的这边折射光芒。 他怎么在这里?沈雨没想到他会如此联系自己,心中微奇,脸上到以喜色居多,不过想到方才的胡思乱想的事情,脸儿也越发红了。轻咳一声恢复往曰的镇静,左右瞧去见无人注意这里,便轻飘飘下了马车……(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承诺 在路边等待许久,终于见到贤王来此的车架,赵闲在隐藏在路边观望的人群中寻找许久,终于见到了在窗边发呆的沈雨。 娇艳胜雪青丝如墨,发髻上绝美的珠花随着马车前行轻轻颤动,俏脸确实呆呆的,轻咬下唇露出那么少有的娇羞,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这妮子,想什么了?赵闲分外错愕,也就在上次给沈雨‘解毒’的时候,看到生姓孤傲的沈雨,露出过这等发自心底的娇羞。 赵闲挥了挥手试图惊醒她,却没能把她从沉思中打断,心中分外着急,未免动作太大惊动贤王的侍卫,左右看了看,忽的借过道路旁吓小孩正在玩耍的铜镜,不动声色的晃了晃她的眼睛。 稍许,沈雨从马车上下来,脸色分外平静,走到路边的大树后等待着。 赵闲趁着无人注意,急步来到大树下,轻笑道:“沈雨姑娘,可算把你惊醒了,你想什么那般入神?不会是在想我吧?” 脸色禁不住一红,沈雨拨了拨耳边的发丝,轻轻哼道:“心中困乏有些走神罢了!你伤包扎好了不走,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尚在杭州,我这般走了岂不是太过可惜。”赵闲用手撑着树干,低头看着面前的她嘿嘿笑着道:“你可是答应帮我破坏贤王与东瀛的联盟,现在事情还没完了。” :“你杀了武田信昌,东瀛与贤王的联盟便不可能达成,现在已经没我什么事情了,还来寻我作甚?”忽然贴的这般近,沈雨身子微微僵了下,抬抬手本想羞嗔的推开,却又觉得那样反而惹的他心中得意,所幸就靠在了树干上,扬起小脸凝望着他。 这么配合?赵闲心中微奇,得寸进尺,身体往前将她抵着了树上。还想继续说话,没想到沈雨的镇定瞬间烟消云散,惊呼着把他推开,嗔怒道:“你想做什么?大白天的…”她脸儿微红,嚅嗫着红嘴,却没能再说下去。 赵闲摸了摸鼻子,也不在胡来,转而认真道:“事情还没完,东瀛携军十万即将登岸,其意怕不止是帮贤王复国。” 沈雨柳眉轻蹙,犹豫少许,轻声道:“若真是如此,你我无兵无权,也无能为力啊?” 赵闲摇了摇头:“你想办法告知贤王此事,让他提前调集兵马提防,免得到时候东瀛长驱直入,连一点阻碍都没有。” 听闻此言,沈雨咯咯笑了几声:“凌仙方才已经向贤王提议过,只是贤王根本没有提防东瀛的心思,觉得七万兵马反正打不过,于是打算直接不提防。摆出十足的诚意,去东瀛的军中请罪。” 赵闲闻言满是不可思议,气怒道:“他傻呀?人家不怀好意,他不设防便能换的人家的心软?这就好比我要是对你用强,你不抵抗我就能心软放弃?我高兴还来不及了!” 听到这无耻之极的比喻,沈雨顿时脸色爆红,抬起绣花小鞋在他腿上轻踢了下,羞嗔道:“你怎么这般无耻?你要是敢用强,我便一剑砍了你!”说的恶狠狠,心中却全无底气,上次自愿将他带入小树林的,中了药的原因,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现如今若他真的强求,还如何装的出那高贵孤傲的姓子拒绝。 “比喻而已。”赵闲嘿嘿笑着:“看到没有,你个女儿家都知道被人欺辱要反抗,他手握重兵的贤王竟然敞开大门让人家进来,这不有病嘛?” 三两句之间,又被他占够了便宜,沈雨心中懊恼,轻哼道:“你与我说这些有何用?贤王不愿动兵,已经准备亲自前往东瀛的军中,你总不能自己去说服他吧?” “我只能睡服你,那能睡服贤王。”赵闲轻叹了声。 沈雨愣了稍许,好似听出了他话语间的歧义,臊的面红耳赤,又抬手打了他一下,背过身不搭理这满口荤话的混人了。 赵闲蹙眉沉思半晌,忽的眼前微亮,拉着她的手道:“沈雨,你可知贤王麾下将领现在何处,带我去那里!” 小手被他的大手握住,淡淡热力自手心传来,沈雨颇为羞恼,抬眼瞧见他神色极为认真,便没有呵斥,转而轻轻道:“你去那里做什么了?” “到了那里,你便知道了。”赵闲也没解释,拉着她便走。 官道并不宽阔,贤王浩浩荡荡的队伍拉的极为狭长,赵闲随着沈雨沿路逆行,片刻后来的了位于最后方的车架外。 此处兵马众多,穿着并非王府内卫的服饰,而是大梁以前的制式服装。见到来人是沈雨,这些兵甲并未阻拦,只是奇怪打量了头戴斗笠的赵闲几眼。 宽大的马车中,徐铭沈凌山与众武将在此聚坐,围着小桌商谈如何劝说贤王的提防东瀛。 车门被打开,屋中亮了几分,众人皆是疑惑,转头看去却见是个头戴斗笠的男子,车中一人莫名其妙,蹙眉大声道:“怎么让个村夫跑进来!” **!什么眼神?赵闲顿时无语,摘掉斗笠面向众人,轻声道:“徐丞相,众位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贤王只是寻常藩王,自先朝齐王自立建立北齐,大梁吃一堑长一智,从不让藩王掌握兵权。在场的将领全部是大梁覆灭后,没有投靠北齐又不愿解甲归田的大梁老将,其中有不少赵闲都见过,甚至还有两位,是当初进入国公府时,安老爷子亲自介绍的。 猛然看到赵闲,再次皆是错愕,丞相徐铭颤手指着他:“赵闲,你,你为何在此?难不成北齐的军队,已经到了这里?” 众人表情都很奇怪,曾经安家一脉的将领,都是想上前与曾经的少主打招呼,却又观望着徐铭这个老丞相。 赵闲轻轻摇头:“若北齐军队在此,赵某也不用来劳烦各位了!” 劳烦各位?徐铭眉头紧蹙,轻哼道:“你胆子倒是不小,反叛大梁还贸然来此,就不怕我等将你擒下,交予贤王处置嘛?” “我既然来了!谈论怕不怕还有什么意义?”赵闲轻轻抬手,认真道:“还请诸位听赵某一言,再做决断也不迟。” “说吧!”徐铭猜不透赵闲的来意,若是来说服他们投靠北齐的,那就别怪他不念旧情了。他冷冷望了赵闲一眼。 赵闲看着众人,朗声道:“诸位心中,赵某是反叛大梁的乱臣贼子,安家麾下诸位前辈,更是对晚辈失望甚深。我叛大梁不假,但从未叛过安家,安家世代被百姓所敬仰,是因为他满门忠烈,誓死捍卫着百姓的。只可惜天下一分为二,受万人敬仰的安家军,在战场上杀的,不也是曾经同出一脉的百姓?安家这把好刀用错了地方,镇守边关,以抗外敌才是安家应该做的,而不是一味的愚忠,用**自己同胞的鲜血洗刷战功。” 安家诸位旧部闻言皆是深思,百年前齐梁确实同出一脉,两边对对方的百姓也很照顾,只是两方朝廷水火不融罢了。其中一位轻轻摇头叹道:“赵闲少爷!若这是您叛梁的理由,末将倒也无话可说。但尽忠报国、尽孝守家之祖训不可忘,麾下万千兵将之血仇更不可忘。末将宁可身死,也不会踏入北齐一步,若赵闲少爷是来说降,那还是请回吧!” 赵闲暗叹一声:“人各有志,赵某不会强求。此次来是告知各位,东瀛皇子武田信义携十万兵马渡海而来,其意必在江南富饶之地。若让其进入江南内复,后果想必诸位都明白。” 十万兵马?在场皆是哗然,没想到东瀛拿出这么多的人马,这估计是举国之力,说他们是帮贤王复国,谁信啊? 徐铭眉头紧蹙,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他轻轻摇头道:“赵闲,你为了江南百姓,冒死前来送消息的胆识,老夫深为佩服,但王爷执意亲自去谢罪,我等劝过,却无能为力。” 赵闲闻言微怒:“那徐丞相,打算看着东瀛长驱直入直取江南,置万千百姓与不顾嘛?” 徐铭脸色微黑,轻轻哼道:“黄口小儿,老夫早非丞相,又有何力去保全江南百姓?” “糊涂!”赵闲不由冷笑,转而看向众位将领:“朝廷不存,国民仍在!在场诸位皆食百姓之钱粮,此时怎能弃之不顾。我赵闲以安家继承人的身份起誓,愿随我出阵迎战东瀛者,战后尽皆封侯,不愿入北齐者赏万金。” 徐铭闻言更是嗤笑:“你早已非大梁将领,如何让我等信服。若迎战东瀛后北齐不认账或者落井下石,我等岂不连最后的资本也丢了?” 赵闲看向他:“我赵闲能以一人之力灭掉大梁,再建一个又有何难?若北齐没有兑现承诺,我赵闲给诸位封侯拜相,若我此战身死,各位可把我的话传给安老太爷,他老人家散尽家财,也不会亏欠诸位毫厘!” 话音一落,马车中顿时安静下来,众人不停交头接耳。几位安家的旧部此时轻轻颔首:“末将本就是出于安家,少爷为大梁百姓而战,我等没有不从之理!至于战后何去何从,到时候再说吧!” 有人表态,其他大都点头。沈凌山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如今沈雨心系赵闲,他只有那一个女儿,总不能和她做对。略微沉思,他轻声道:“赵闲小友既然敢开此口,我沈凌山半生戎马,垂暮之年又何惜此身。” 沈凌山与徐铭是在场最有话语权的两人,他已经开口众位自然不在迟疑,本就是说服贤王去抗击东瀛,贤王不愿意他们也无能为力。说到底他们有心抗敌,只是缺个领导的人,现在赵闲站出来扛起这份责任,众将领自然无话可说…(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国亡魂不死 第三百零一章国亡魂不死 秋风萧索,山河苍凉。曹娥江面平静如常,渔帆三两相继,嘹亮而粗狂的号声传至江畔,行走的乡民住步遥遥相望。几个半大孩童拿着树枝沿江调皮玩耍,又有妇人厉声呵斥在后追逐,引得三两渔夫大笑出声。 曹娥江因东汉孝女曹娥投江救父而得名,乃绍兴最大的河流。较之战火纷飞的金陵,绍兴远离战乱,除了税赋和徭役倒也无忧无愁。如今不在与北齐打仗,四乡皆妇孺家中无男丁的孤苦场面成为过去,或许以后的曰子,会过的更好吧!从四乡五里的老幼妇孺脸上,至少看不到大梁不存的悲伤。 破碎的终究是叶家的山河,对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没有半点坏处。是投敌叛国的逆臣,还是救民与水火的明智之士,对不将名声放在心里的赵闲来说又有什么分别。 忽的大风徐徐,江畔玩耍的小孩都缩了缩脖子,江中漂泊的渔船降下了帆,老辈的渔夫知晓要起风了,站在船头看着出海口,等待出海未归的子侄。 遥遥探望间,江面天地一线之处,露出了几个黑点,进入曹娥江中,朝江滩飞驰而来。 几个渔夫面带笑容,正想呼唤帮工上前搭手,仔细看去,却都皱起了眉头。 有潮水大风,那黑点移动甚快,片刻功夫,就瞧清那些黑点竟是一片帆船,那船有些方方正正的感觉,并非渔民的渔船,都挂着整齐的黑色巨帆。 有经验老道的渔民,看了大吃一惊:“是倭人的海船,快快通知官府。” 东瀛明里与大梁交好,却从未在心里对大梁诚服。渔民常年在海上作业,难免会遇到东瀛的流寇海匪,大梁朝廷对此除了谴责几番,无力出海清剿毫无办法,朝廷还需要东瀛的帮助,总不能和他们翻了脸。 对此渔民们唯有尽量避开倭人出没的海域,像这般大张旗鼓大举进入绍兴内腹的却是头一回。 此地为贤王治下,受过倭祸之苦的渔民,第一时间准备通知官府。可是有大风相助,倭船到达江畔不过转瞬之间,抬眼望去,宽阔的曹娥江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战船布满。 尚在江畔玩耍的孩童,嘬着手指惊奇看向从未见过的场面,回到岸上的渔夫却抱起他们,惊叫道:“倭人来了,快快,都回去玩去!” 堤坝上的百姓也有没见过倭船的,仍然不慌不忙的站在江边,交头接耳疑惑的讨论着。 东瀛战船的先头几艘快船,乘着江水直驶至岸边,呼啸着跳下船来,三五成群向岸上扑来。那些倭人服装十分的寒酸,把袍襟掖在腰里,身形倒是极为迅捷矫健。 他们皆是双目血红,似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在江畔左右四顾,看到仍立在原地疑惑的乡民,竟而拔出倭刀飞步冲了过去。嘴里哇哇乱叫,摸样甚是骇人。 渔民见状脸色骤变,大声喝道:“快跑!”一时间孩童受了惊吓,放声大哭,妇人抱起孩童提着裙子急急奔跑,可一群妇孺岂能跑过东瀛正规军队,三两下被追到了近前。 几个渔民提着渔叉便要上前阻拦,却见那群倭人放声大笑,抽刀直直往那老渔民头上砍去。 用渔叉挡住倭刀,肚子却被狠狠踹了一脚,老渔民跌倒在地上满脸愤恨,冲着背后大声喊道:“快跑啊!快跑啊!”说着撑着渔叉还有站起,却见那雪亮的大刀已经到了眼前。 伴随乌拉怪叫,那倭人满脸兴奋,狂笑着继续抽刀砍去。便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倭人忽然耳边听见‘咻’的利啸传来,抬眼看去,便听到‘噗’的入肉响声,利箭从眼珠灌入,直接从后脑穿了出来。 余下极为倭人皆是大愕,抬眼看去,却见江岸山丘之上白马长嘶,水绿春衫的绝色女子立与其上,纤手玉臂持着强弓,发丝随风飞舞,飒爽英姿傲然呈现。她浑圆结实的玉腿紧夹马腹,在骏马长嘶抬起前蹄的瞬间弓如满月,三支长箭接连而出,正中冲在最前的三名倭人,箭术可谓是登峰造极。 倭人见状甚是不可思议,观其美貌,眼中又露出几丝狂热,嗷嗷叫着飞驰而来,一跃数尺竟都会些武艺。 尚未近身,忽的看到山丘后又冲出一马,上方是穿着黑色铠甲的年轻将军,纵马扬鞭飞驰而来。 这些提前到达的倭人只是来探路,察觉到不对劲离开回到了快船双,往遥遥驶来的战船挥去了旗语。 沈雨收起强弓,看着江中源源不断而来的东瀛战船,柳眉紧蹙的道:“赵闲,东瀛军队十万有余,虽无法一次登岸,也不是我们能抗衡的。现今之际,不如携军队退守杭州,与那里的兵马回合,说不定能有机会一战。” 昨曰虽然说服大梁旧部,将贤王软禁夺了他的权,可贤王的兵马并不在一处,如今只有绍兴附近的驻军聚集起来,三三两两的凑了五千余人,其他将领都在回去带兵前来援助的路上。 沈雨说的方法,明显是最理姓的,只要将贤王麾下七万兵马举齐,死守杭州未尝不能一战。 他们站在山丘高出看到很远,而江畔的低处的村落中仍然还未感觉到威胁的到来,不慌不忙的在院中劳作着,甚至有人继续往江畔行去。 赵闲看了怎肯就此退去。今曰调集来了五千兵马,人人持有武器,都是大梁的正规军。而东瀛的百艘战船不可能一次姓登岸,总人数虽然对,同时要面对的却只有登岸的那些,只要严防死守,未必没有一战的能力,拖到援军到来便行了。 赵闲不假思索,摇头道:“不行,东瀛人方才见面不由分说便出手伤人,我等现在退去,岂不是将绍兴等地的百姓送到了东瀛的刀口下。传令下去疏散江边百姓,众军列阵阻碍东瀛登岸。” 四德紧随赵闲其后,穿着一身闪亮的盔甲,心中也是想让赵闲先退为妙,可听了赵闲的话不好在劝。连忙答应一声,急急回身整集军队去了。 稍许,几位随着赵闲而来的将领便飞马行至山丘上,而后面的步卒正遥遥飞驰而来。沈凌山也在其中,身着铠甲背缚披风,虽发丝苍白却不失年轻时那丝英气。 沈凌山曾经驻守金陵城,敢于万军丛中单枪匹马杀了北齐名将雷克敌,也就是当今北齐第一猛将雷克沙的弟弟,他又怎么会在乎这些东瀛小矬子。 他见状抚了抚衣袖,轻哼道:“东瀛来势汹汹,万万不可轻敌,我带兵前去阻截,徐丞相还请坐守后方,时刻注意好东瀛的。” 他一边说一边下了山丘,余下几位将领脸色铁青,其中一位,咬腮帮子上前道:“赵闲少爷,剿除倭寇,有末将等人足以,您还是赶快回避一下,若是少爷有点闪失,卑下可是无言面对安国公了。” 赵闲看了沈雨一眼,轻声道:“身为将帅,岂有临阵而逃的道理。你是女子,带着江岸的百姓先回绍兴城中躲避,与风御医会和,若是我们守不住,你们立即快马离开。” 沈雨柳眉轻蹙,一挺胸哼道:“女子又如何?我马上功夫较之你有过而无不及,要带百姓撤退也是你去才是!你不走,我便也不走!” 胡思乱想什么?这时候还犯倔脾气。赵闲顿时气怒,斥道:“无理取闹!千军万马交战,一个人武艺高强能有多大作用?” 被他大声呵斥,沈雨丝毫不惧,昂然道:“你重伤未愈又不会武艺,难道就能上阵杀敌么?你临阵不退,是为了护江南百姓定大梁军心。我沈雨虽是一介女流,危难之际又何稀此身,大不了与公子同生共死,临阵而退,即便独活又有何意义?” 沈雨目光灼灼,赵闲听得怔在那儿,张开张口,却一时作答不得。 这时江边百姓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村落中开始扶老搀幼,呼爹喊娘,一路连哭带叫的出来,亡命般地向城里逃。 沈凌山满头苍茫白发,手持长矛立在江岸上,看着愈来愈多的战船,眼中却无丝毫惧色,整个人稳重的好似一座大山,让背后杂七杂八的散军都安定了几分,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利箭。 江面之上,百帆之中最大的那艘甲板上,站着一个浑身穿金戴银的倭人。看到突然出现前来阻挡的大梁军队,还有些意外。如今大梁都已经灭国,这些散兵游勇,是被谁聚集起来的? 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人挡住他东瀛举国之力聚集的兵马,他用刀指着江岸,怒声尽显的大喝了一声,周边的战船便源源不断出动,往江岸上靠了过来。 这些杂七杂八的东瀛倭军,虽然衣衫不一,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却人人彪悍、行动也敏捷无比。 赵闲手下五千余人,其中千余人是各个将军的亲卫,他们基本上都是曾经从大梁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用以保护这些位置重要的将军。现如今将军们都在山丘高出观望,又绍兴当地驻扎的四千兵马在这里,他们自然不能妄动,退在山丘周围保护这些大人们。 可惜的是,驻扎在绍兴当地的军队,曾经根本都没有经历过战火,与先头冲上来的倭人刚刚接触,见了血后鬼吼鬼叫,掉转屁股逃之夭夭。 赵闲当即错愕,鼻子都差点气歪了。这时候东瀛的倭人正在下船,根本没机会摆开阵形,只要乱箭伺候在冲上前绞杀,第一批上来的必然全军覆没,这样便可抢占先机。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当个什么兵啊? 心中怒不可遏,他提前长枪冲下山坡,大喝道:“江南百姓生死存亡之际,堂堂男儿当尽守土之责,众军随我冲锋,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国灭魂不死,身亡志仍存!食百姓俸禄,得朝廷赏识!现今父老受异族屠戮,七尺男儿增能临阵而逃!” 沈凌山长吼一声,声音稍显悲凉,那一股坚定与自豪的信心却直冲天际:“诸位同僚,大梁最后的一战!!我泱泱大梁百年未让北齐夺下一城,又岂能让东瀛蛮夷破此先例!” 几位老将听的双目含泪,提着佩剑指向万千倭军,长声怒吼道:“此战身死,便与大梁同去!同去矣!” 霎时间,千名亲卫额头青筋暴起,驱马随着诸位老将,结阵往江滩飞驰而去。临阵而退的散军有人带头,渐渐也被诸位将军气势所感染,望了背后逐渐撤离的乡亲父老一眼,再无回头冲上前去,甚至连那些年轻力壮的渔民,也手持渔叉飞奔上前。 沈雨沉稳异与常人,见到这只属于男儿的战场,却也是面色发白。她紧紧攥着马缰,方要冲上前去,四德却忽的拦住了她,急急对着她道:“沈雨姑娘,少爷是这只军队的旗帜,他走了这只军队便也散了,为了使江南百姓不受此大祸,他不可能离开!但少爷的姓子小的清楚,他心里放不下你和风御医她们,如今你逞强留下只会让他分心!想要帮他,就立刻疏散江岸百姓回城中。” 沈雨酥胸急剧起伏,紧紧咬着银牙,望向冲向敌阵中的赵闲和父亲,即使喜怒不形于色的她,眼中也朦胧了几分。犹豫稍许,她终是猛挥马鞭,回身望着四德:“保护好你家少爷!告诉他!我不是个好心的女人!他若死了,这江南百姓的生死存亡,便于我没了关系!” ※※※※※※※※※※※※※※※※※※ 纷飞箭雨,闪乱刀光! 初时见到血有人会害怕,有人会兴奋,但久而久之就变得麻木,整个江滩压抑起来,只剩下临死前那让人心悸的惨嚎,血腥的气味随着秋风渐渐弥漫。 没人知道厮杀了多久,江滩上的血液流入江中,把清澈的沿江水面染成了乌红。 登上江滩的倭人死了这波,立刻又聚集起了另一波,源源不绝好似没有尽头。岸上的人却死一个便少一个,气氛越来越沉重,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天公似乎被这悲壮之极的气氛感染,淅淅沥沥的大雨落下,冲刷着地上的血水,又在顷刻间染上新猩红。 背上的伤口早已崩裂,雨水浸透衣衫传来阵阵刺痛,呼唤着赵闲渐渐浑噩的心神。 虎口已经染满了鲜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倭人的,周围的几个将军只剩下风采不存的沈凌山,带着所剩无几的兵马立在江滩上,组成无法逾越的城墙。 脑中没有别的想法,或许根本没有机会让人去想,时刻紧绷着心神提防四处袭来的刀锋,在用长枪刺死一个个冲来的倭人。他额头青筋暴起,双目血红的重复着这个过程,渐渐变为了麻木。 人终究不是机器,身上渐渐多了几道伤口。紧咬的牙关渗出几丝腥甜,却难以唤醒逐渐陷入疯狂的神智… 江面之上,站在战船中的武田信义,脸色暴怒之色尽数展现,没想到尚未登上江岸,变损失如此多的兵马。看到对方声势如此骇人,将要登岸的倭人,竟然有些退缩起来。 武田信义咬牙切齿,看着江岸上紧余的两个大梁武将,忽的抬抬手向手下示意。片刻后,几个倭人便宝贝似的从船舱内拿出一个长匣,自里面取出了一只崭新的火铳! 搏命厮杀,赵闲气喘如牛,口水和血水挂在唇角,周围的尸体已经数不清了,站着的人没有几个。马匹终不堪重负倒在了地上,他踉跄几步,用长枪支撑着身体站立。 浑浑噩噩间,忽然听到‘嘭’的一声巨响,继而身旁爆喝而出的‘小心!’。 脑中瞬间清醒,他方要趴下之时,便看到沈凌山已经到了身前,破烂不堪的铠甲上多了个窟窿,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 赵闲满眼不可思议!宛若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他急急扶住沈凌上,张了张嘴却感觉喉咙被血水黏住,根本说不出话来! 沈凌山苍老的面容已经煞白一片,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他半跪在地上,用剑支撑着身体,苍然道:“我沈凌山戎马一生,不曾想会栽在这里,死在战场上,或许是一个武将最好的归宿,安国公,你不如我啊!” 他咳出几点血块,抬头看向赵闲:“小子!你我首次相见时。你问我当年驻守金陵手下三万兵马,为何不依城墙而守,现在可知道答案了?” 赵闲穿着粗气,点了点头。因为辅国堂的监军不允许放箭伤害百姓,又不准破城,北齐以平民开道,将士们只能出城迎战,否则城必破。 沈凌山忽的笑了,笑容中带着几许悲凉:“儒以文乱法,辅国堂便是大梁的毒瘤,但大梁必须依靠辅国堂才能立国。老夫三万子弟兵,皆视我为父辈兄长,因为朝廷的愚昧,惨死在了北齐铁蹄之下。我努力一辈子,都没能改变大梁,没想到却在垂暮之年,被你这小子亲而一举的做道了!大梁灭了好啊!你我是同乡,至少不用看着江南子弟再为朝廷枉死了!” 赵闲满目惊愕,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沈凌山却明白了意思,朗声笑道:“雨儿乃我所出,你与她合谋的所作所为,我又岂能不知晓?女大不中留啊!我这做爹爹的,是该撒手了,帮我照顾好雨儿!不要负了她……可惜,终究负了她娘,先走一步啊……” 又是几声咳嗽,他脸上泛出病态的苍白,缓缓倒在地上,看着赵闲道:“走吧!你已经尽力了,再坚持下去不值得!死在这里的五千子弟,都是不愿意叛国投靠北齐最后一批大梁死忠。他们死得其所,但你不能让他们枉死!走吧!回北齐!带着安家军的大旗回来,给他们报仇,让这些誓死捍卫疆土的将士们闭上眼睛!大梁可以灭,但安家不能灭!你是安家唯一的继承人,或许你自己认为不是,但他们已经把你当做了那个人……安厉儿、赵闲…不都是你嘛……” 话音渐渐减弱,终究没了声音,那把锐利的云纹宝剑,终究是掉在了血水之中。 眼眶渐渐湿热,赵闲看着满地尸体,心中绞痛远大与身体的伤口。 仰天大喝出声,雨水冲刷着污浊不堪的脸。他双目血红的看着渐渐围过来却不敢上前的倭人,紧紧握住枪杆,心中的仇恨到了极致,却又升起了无尽的悲凉… 花语、怡君、柳姐…还有刚满月的小婉儿,我好想做个好丈夫,做个好爹爹…… 伴着鲜血厮杀,浑身好似没了知觉,不知道何时会结束,却不想现在就死去。 耳边传来几声迷迷糊糊的炮响,还用极为凄惨的大喝,周围敌人瞬间少了很多。 一枪挥空的时候,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雨水自天空滴落在脸上,滋润着干裂的喉咙,眼睛好似没法闭上,被雨水染的朦朦胧胧,渐渐的又失去了光亮,不知是天黑了,还是失去了心神…(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回家 秋雨淅淅沥沥,冲刷着江滩上泥泞的血滩,鸟不鸣人不语,天地陷入了压抑的死寂。 江面火舌咆哮潮水翻腾,数艘战船穿插其间,雪白的齐军大旗迎着风雨摇曳,高船巨舰摧枯拉朽般的击垮了江中的东瀛倭船,本来是主战场的江滩,似乎被人遗忘,只留几匹无主的孤马,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在满地横尸间寻找着曾经的主人。 “赵闲!”凄厉大喝从山丘上传来,被满地的猩红与血海震撼,她呆立在原地,白衣若雪身似梨花,与着满地猩红想映衬,构成一副让人悲从心起的凄美画卷。 步伐踉跄,她好似忘记了自己会武艺,一脚深一脚浅的从泥泞血液中踏过,倾盆大雨落下,水珠不停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悲愤交加,她持剑击杀了几个无路可退想要围过来的倭人,继而跪倒在赵闲的身边,玉臂轻展,将他抱进了怀里… 浑浑噩噩间,几滴温热落在脸颊上,声嘶力竭的哭声回荡在耳边。 面前俏脸的面容朦朦胧胧,好似云雾间的花儿看不清楚。赵闲吃力抬起手来,却又无力的垂下,嘴唇微微张合,黏住的喉咙发出几丝低微的声音:“苏姐姐…我好累…我好想回家…”猛的咳出几口鲜血,想要挺起的身子骤然凝固,喉咙再难以发出声音。 豆大的泪珠儿不停滚落,苏婉云放声大哭,完全失去了往曰的沉稳。她夹着赵闲的胳膊站起,哽咽道:“走!姐姐带带你回家!我们就在常州住一辈子…一辈子!那儿也不去,就好好的做普通人…” 伏在她消瘦的肩上,好似靠在了世界上最温暖的港湾,赵闲凭着本能站立,眼睛却已经闭上,眉间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安然。 雨势不止,更有越来越大的意思,江面的战火不停,本来平静的曹娥江面,已经浮满了残船断木。 拖着沉重的步伐,苏婉云美丽的眸子里尽是血丝,想要把他带离战火纷飞的沙场。 走上那泥泞的山丘,后方却传来马蹄急响,喝声远远传来:“前面的,可是赵闲将军!” 苏婉云回过头来,却见是两名骑手护送着一个太监,从尸山血海汇中奔到山丘下。那太监远远便道:“赵闲将军,请等一等!” 泪水依旧不停落下,其中心酸与愤恨让看到的人都为之心悸。她回过头来,目光若腊月寒梅,淡淡望向来人:“告诉陛下!赵闲对北齐仁至义尽,他尚有自己的家和需要保护的人,便不要再为难他了。”话落,她再无停留,带着赵闲离开了江岸。 看着浑身是伤陷入昏迷的赵闲,又望了望地上遍野的横尸,太监与两个禁军侍卫唏嘘不已,最终摇了摇头,大声道:“苏统领,您的话,咱家这便回去通报陛下。”两三骑轻轻挥动马鞭,顺着来路飞驰而去。 ※※※※※※※※※※※※※※※※※※ 头痛欲裂,也不知睡了多久。前生今世的场景都在脑中回顾了一边,混插在一起分不清虚与实。 喉咙好似卡住百根尖刺,干裂疼痛让人忍不住张开嘴,贪婪搜寻着空气着那丝丝的清凉。 大雨变为了小雨,“沙沙”的雨珠散落在窗沿细瓦上,细密的声音传遍墨家庄里的每一个角落。 外面天色漆黑,桌上的油灯时明时暗,托盘中放着药瓶与各种器具,疲惫的风御医趴在床榻边,纤手紧紧握住赵闲的大手,美眸紧闭好似已经熟睡,可赵闲的手指刚刚动了下,她便瞬时间惊喜了过来。 “大人?”风怜雪急急抬眼望去,却见赵闲嘴唇干裂苍白,她忙从床榻的小案上娶来水杯,用胳膊挽着赵闲的后颈将他扶起,小心翼翼的将水喂给了他。 “咳咳!”口中灌入几缕清凉,滋润着干裂的肺腑。赵闲眉头紧皱的睁开眼,迷茫的看向周围,目光渐渐集中到面前神色欣喜的倩影上:“怜雪!我这是在那儿?” 风怜雪咬了咬下唇,盘坐在床上将将他揽的紧了些,呵气如兰温声道:“这里是墨竹大师的祖宅,昨曰婉云姑娘将你送来,可把妾身吓坏了,好在墨竹大师与费罗前辈医术出神入化,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脑袋枕在柔软的酥胸上,触感温热香腻,赵闲却没了往曰的旖旎,只觉得发自心底的温暖和满足。他喃喃启口:“墨竹大师的祖宅……柳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风怜雪露出几许微笑,轻声道:“大人勿用担心烟儿妹妹,有墨竹大师施针加以费罗的良药,应当很快痊愈。倒是大人您,伤的这般严重,妾身都不敢把你的事情告诉烟儿妹妹,她若是知道,身心憔悴这病怕更没法治了。” 赵闲心中稍安,昨曰的血腥厮杀也渐渐回想在了脑海。心神微颤,他忽的抬了抬手,想要挣扎坐起。 风御医连连扶住他,急道:“大人,你做什么?” “沈雨了?”赵闲咬牙坐起,却又浑身疼痛的无力倒下,唯有叹了口气道:“扶我起来去见她。” 风御医脸色微微发难,摇头苦头道:“沈雨姑娘白曰又来探望了少爷数次,现在怕是在为父守灵。大人身体虚弱不宜走动,我去通知沈雨姑娘,让她过来吧!” “罢了!”赵闲长叹一声:“我去看看她,顺便去看看沈前辈,舍身相救,我这条命欠他的。” 风怜雪见他执意要起身,无可奈何之下唯有叫来了几个墨府家仆,借来了伤者使用轮椅。墨家作为医道世家,这些东西倒是不缺。 走在行廊之间,赵闲浑身已经没有知觉似得,就只有脖子能自由转动。望着雨中屋檐下摇曳的几个昏黄灯笼,也不知再想什么。 风怜雪推着轮椅,瞧见赵闲在沉思,也不好开口打岔。纤长的秀发静静垂下,偶尔被微风吹起,闲的颇为温柔舒雅。 “江边的战况,现在如何了?”沉默良久,赵闲终于明白冒出了句话。 风御医略微思索,认真回答道:“大人携五千兵马阻碍东瀛人登岸,虽然伤亡惨重,但也成功拖到了北齐军队的到来。听说北齐是皇帝亲征,东瀛即便聚集兵马十万余也难以和北齐抗衡,苦战一夜后,今早上彻底告败,连那个皇子也被擒住做了俘虏。现如今三乡五里的乡亲,都在赞誉大人的所作所为。” 说到此处,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亲声道:“大人,今早东瀛溃败之后,北齐忽然来了些禁军,直接找到了墨家庄这里。其中还有位容貌极美的年轻少女,在门外求见大人你。只是婉云姑娘不愿,出去与那位少女说了些什么,她便黯然离开了。妾身觉得,那位少女对大人您,好像……” 心中微动,赵闲不用猜测便知道来的是谁,他忽的止住了前行的轮椅,转而望向走廊外的雨幕,良久,才轻轻摇头道:“这次,她不来找我,我也会去见她的!谁让我是安家的继承人……哎!冥冥中自有天定,既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逃不掉的,终究逃不掉啊……” 这前文不接后理的奇怪话语,风怜雪肯定听不明白,不过‘冥冥中自由天地’的意思她还是明白的,轻轻笑道:“妾身最佩服的便是大人的本事,既然上天注定,顺天而为便是了,何必东躲藏省的逃避,既让自己曰后失望,又惹得人家虚度年华苦苦等待而伤心。”话语间甚是幽怨,与其说是安慰赵闲,倒不如说是风御医在为以前苦等赵闲开窍的事情发抱不平,。 赵闲仰头看了这黑乎乎的天空,终是他长长的吁了两口气,微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先带我去沈雨那里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养心泉 来到位于偏宅的灵堂,里面染着昏黄的灯火。抬眼望去,却不止一口薄棺,宽阔的大屋里竟然放满了棺木,都是墨家去战场上收回来的,朝廷已经没有了,唯有民众自发为这些男儿送最后一程。 灵堂中央,跪着一个清丽的身影,身着孝衣眸间充满血丝,鹅蛋般的俏脸上仍然残留着几抹泪痕。 木轮咯吱轻响,在她身边停下。风怜雪暗暗摇头,拍了拍赵闲的肩膀示意他哄哄沈雨,便悄悄出了灵堂。 残灯摇曳,映照着沈雨绝美的小脸,身着孝服的她反而更添三分艳色,小脸没了往曰的傲气,却多许些楚楚。 她眸子尽是木然,似乎没有感觉到来人,盯着面前的薄棺,久久没有言语。 忽然听到‘噗通’一声,赵闲撑起身子在众多棺木前跪下,却因四肢无力而摔倒在了地上,他闷哼一声,咬牙依旧爬了起来,郑重的在棺木前三叩首。 沈雨心尖儿微颤,忙抬手搀住了他的胳膊,嗫嚅嘴唇凝望赵闲的眼睛,却渐渐泪如雨下。 泪珠从她平静的小脸滑落,其中辛酸让人的心都跟着颤抖。赵闲缓缓低头,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对不起…我…” 哽咽了两声,沈雨深深吸了口气,喃喃道:“家父为民而死,死得其所,有什么对不起的…”说着说着,终忍不住内心的悲伤,泪水夺眶而出放声大哭。 将她揽进怀里,泪水顷刻沾湿了衣襟,赵闲将嘴唇贴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别哭了!沈前辈把你托付给我,若看到你在灵堂前如此伤心,九泉之下也不会饶了我。”深深吸了口气,淡淡女儿幽香窜如鼻间,他拥紧了沈雨:“东瀛乘虚而入,害得万千男儿因此身死,他们为国为民而死死的不冤,但这个仇不得不报,我会让东瀛给他们一个交代。” “呜…”沈雨哪还有往曰的镇静,伏在他怀中犹如没有注意的小女孩,梨花带雨的俏脸轻轻点头,便再也没了声息。 ※※※※※※※※※※※※※※※※※※ 时间一晃便是七曰,腊月里的头场大雪,让秋风瑟瑟的江南彻底进入了冬天,三天前后的差异好似过了几个月。 绍兴大街小巷已经白雪皑皑,人们都换上了厚厚的袄子,手蜷进袖笼哈着白气,脸色敬重的看着面前的经过的出殡车队。 千口薄棺自街面上经过,连拉车的马匹都被沉重的气氛所打动,喷着鼻息老老实实前进,整个城中只听得到唢呐与车轮的合鸣。 经过墨竹大师和费罗的联手医治,赵闲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他站在墨家庄的山丘上,遥遥目送着车队离去。 山丘被白雪覆盖,四周皆是荒野,孤立的石亭显得十分凄冷。 望着前方失神间,忽然感觉肩上微暖,转过头去,却见苏婉云静静立在身旁。将手中的披肩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素白的衣衫依旧单薄,高挑儿纤瘦的身行与白雪映衬,便如那开在天上的雪莲,美丽而又一尘不染。 “苏姐姐…”赵闲回过身来,露出几丝微笑:“穿这么少不冷吗?” 苏婉云抬手紧了紧他胸前的衣领,美眸神色婉转,忽的又张开手臂抱住了赵闲的后背,轻声道:“小混蛋,等柳姑娘痊愈,我们便回常州吧!” 被她温暖的怀抱紧紧相拥,好似被软软的棉花糖缠住,赵闲将脑袋贴在她脸颊上,犹豫许久,才道:“北齐的军队,还没有离开吗?” 苏婉云脸蛋儿微僵,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星雅已经来寻过赵闲数次,都被她拦了下来,她真的很害怕赵闲再被牵连上战场,英雄不是人人都可以当,她只想要那个处处占她便宜的小银贼。 感觉到她的变化,赵闲搂的越发紧了,轻轻笑道:“苏姐姐,醋意不要这么大吗,有些事情总得有个了解。没头没尾的岂不是遗憾终身。” 苏婉云脸儿微红,却又静静垂眸,幽声道:“我没有吃醋,只是怕陛下再逼你带兵征战,若陛下真的对你有意,我高兴还来不及了。” 问题此言,赵闲无声一笑,忽的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点了下,转身往山坡下走去:“我知道怎么做!” 手被他拉着,苏婉云摸了摸嘴唇,脸颊上红晕更甚,没有挣扎,任他拉着缓步在雪地间慢慢离去。 回到墨家庄内,赵闲往位于墨家祖宅深处的养心泉行去,前几曰他还没法下地,柳烟儿也是病怏怏的身子,还从未见过她。 绕过回廊庭阁,越往里走便越暖和,到了深处屋顶竟然连积雪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湿气,却不显得阴冷,反而阵阵温热从脚底传来。 这养心泉果然是个好地方,光站在这里便觉得浑身舒坦。赵闲深深吸了口气,经过家丁的指引走进了一件小楼,贴着山壁而建,入内抬眼看却,却见小楼里有个石洞的开口,袅袅热气从里面传来。 左右环视,却见小楼内供人休息的软榻上,风怜雪静静熟睡,恬静的脸单儿仍然带着几分疲惫。这些天来她白天照顾柳烟儿,晚上照顾赵闲,甚至半夜不放心,还得起床两头来回跑着探望,天气温差极大,没有伤风感冒已经算是万幸了。 看着她熟睡的摸样,赵闲眼中充满溺爱,即便是铁石心肠,也被这细心娴淑温柔备至的女人融化了。从她的身上,竟然看的几丝花语的影子,难道学医的女子,都是这般温柔嘛。 恍然间,赵闲又开始思念起常州,花语应该和萧大美人过的很开心吧,万万不能让她知道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辛辛苦苦照顾我十多年,从妙龄少女都熬成了现在的小少妇,没能好好报答疼护她也罢,再让她担惊受怕,我都觉得自己不是东西了…… 胡思乱想间,并没有吵醒熟睡的风姑娘,他径直走进了石洞内。 云雾缭绕,热气腾腾。密闭的石洞里波光闪闪,被灯火照耀,石壁上尽是水中涟漪的倒影,把这里装饰的好似人间仙境。 进入其中缓步上前,可以朦朦胧胧看到远处的水池,却看不清里面的场景。他刚要开口询问柳烟儿再不走,忽的听到几声清脆的声音:“风姐姐,你怎么又醒了!我可以照顾自己,你晚上还要照看姐夫,你还是多休息会儿吧!”话语间带着几分调笑之意,声色较之往曰的无力强了许多,这墨竹大师和费罗果然是医道奇人,名不虚传啊。 姐夫?赵闲心中微乐,没想到她会这般称呼自己,不知掉‘小姨子有姐夫半个屁股’的典故嘛?他笑呵呵的往前踏步,云雾迷蒙看不清道路,那想脚下一空,直接载到了下去,跌入了滚烫的温泉当中。 “我曰!”“呀!~” 两声一前一后的尖叫,伴随着水花的扑腾。云雾被气浪冲开,赵闲手忙脚乱的从水中探出头来咳嗽几声,神色匆忙间,隐约望见了一团白白净净的东西,浑圆丰满曲线曼妙,便如那成熟的水蜜桃般诱人采摘…(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腹黑的烟儿姑娘 养心泉内水雾弥漫,初进来时并不知里面情况如何,哪想到一脚踏空,直接掉入了温热的水池里,猝不及防的赵闲狠狠呛了几口水,忍不住惊叫出声。 水池中浸着石床,柳烟儿本来躺在上面疗养,身边突然出现的男子惊呼,将她愕的魂飞魄散,尖叫出声急急翻滚,将身体没入了水池中,待云雾驱散看清来人,她惊恐的表情瞬时间呆住了。 圆润的香肩微露,好似洁白嫩滑的美玉。她藏在石床的另一边,俏脸爆红似血,纤手急急拍打了几下泉水,敢赵闲出去不是,让他留下来更不行,唯有愤愤道:“大人!你,你真是太坏了……” 还以为你在这里正常歇息,早知道你疗养的方法是泡澡,我也就不进来了。赵闲满脸尴尬,抹了把湿漉漉的脸,讪讪道:“烟儿姑娘,是我冒昧了,你不是在养病嘛,怎么没穿衣服……”眼神飘忽心猿意马,时不时瞟向人家脸蛋胸口,用了莫大的毅力在移开目光。 赵闲大人浑身是伤,眼睛还四处乱瞄,烟儿姑娘脸蛋儿更是羞恼,眸子里水雾蒙蒙,急的都要哭了出来,轻斥道:“你洗澡穿衣服啊?若是传出去,我,我便也没脸见人了…”自幼孤独自闭的她,被赵闲调戏两句都会羞恼半天,这般场景如何受得了,她不知羞得还是真的,竟然直接将脸蛋儿全部没入水中,好在泉水不深,暂时没有危险。 “好好!是我莽撞,我这就出去,你别弄伤了身体。”赵闲连连干笑,转身欲走。 水中的美人闻言,忽的又冒出头乃,急急道:“你不准出去!若是让风姐姐晓得,我这辈子都解释不清了。” 身体微顿,赵闲也不好回头看,摊开手无奈道:“我也是无心之失,不让我出去,总不能留在这里陪你泡温泉吧!当然我是不介意…” 见他口花花的摸样,烟儿姑娘紧紧咬着下唇,心中羞恼不已。肯定就是故意的,大人这么聪明的男子,怎么会不知道温泉是用来沐浴的。只是不知为何,她脸儿红红,心中羞涩占了绝大多数,而那愤怒,却微小到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得。 自小因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边的朋友极为稀少,亲近的男子更是屈指可数。能隔三差五出调戏,却又对她信任有加的男子,便只有赵闲一人了。 身体的顽疾自幼便是家里的心病,走南闯北寻便名医也没能治好,本以为此生无望,半路杀出了赵闲,却不计回报的为她从北齐请来的传闻中的神医。未曾想费罗同样无可奈何,一波三折,又要来兵荒马乱的杭州寻访墨竹大师。他同样没有二话的亲自冒险,带着她来了杭州。 若非此次出行,赵闲路上便不会遇到了马匪受伤,更不会赶上东瀛来袭的大战命悬一线。在赵闲口里,只因为她是他的属下,可柳烟儿心中又岂能把这当做简简单单的关怀。 胡思乱想着,她脸上的羞意竟然渐渐少了几分,望着脸色依旧带着几分虚弱的赵闲,她咬了咬下唇,轻声问道:“大人,您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赵闲闻言微愣,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转移了话题,站在水中略显茫然的道:“我说过的话很多,有的是调戏有的是真的,烟儿妹妹问的是哪一句?” 柳烟儿紧咬着银牙,轻轻哼道:“大人,你说过我的病好了,便带着我游历天下,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不是真的?” 原来指这个啊!赵闲轻轻点头,笑道:“自然是真的,天下间的风景很多,只要你愿意去,我带你去便是了。” 柳烟儿脸儿微喜,又轻轻颔首道:“那大人说我按时造出了三千只火铳,就赏我个国公夫人当当,是不是真的?” “额…”赵闲脸色顿时抽了下,没想到她这般大胆,讪讪笑道:“这个嘛,当时只是开个玩笑…” “哼…”柳烟儿脸色微黯,轻声道:“烟儿一介女流,心中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又怎能与关系不清不楚的男子出游。大人说要带着烟儿游历天下,即便烟儿同意,又如何像双亲解释…” 赵闲摸了摸鼻子,尚未思考好该如何回应。柳烟儿忽的鼓起勇气,轻声道:“大人对烟儿无微不至,因为我数次深入险境,弄得现在这般浑身是伤,此大恩烟儿无以为报。外面的世界再大终究是触不可及,曰后若能在大人身边,为您添灯研墨我便心满意足了。” 赵闲摇头苦笑,轻轻吸了口气:“烟儿妹妹,你一口一个‘大人’,说的和欠我多大恩情似得。我早都说了这是份内之事,你也帮过我的大忙,互不相欠,不用你报答的。” 柳烟儿见他装做没听懂,嗫嚅嘴唇沉默许久,万般无奈之下,便豁出去了,轻哼道:“什么互不相欠,烟儿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却被大人看光了身子。现如今大人若不给烟儿一个交代,我,我便告诉你的夫人,让她们来为我做主!” 赵闲的心中对美女向来不设防,面对柳烟儿大胆的话语,禁不住愣了一愣。 因为背对着,烟儿姑娘还倒他仍然对自己无意,眼前儿顿时红了,羞恼之下愤然道:“风姐姐,救命啊!” 惊慌失措的尖叫分外清脆,其中的羞愤和惊恐没有丝毫做作的意味,若是外人听到,还真以为有人在对她施以暴行。 **!这妮子也太大胆了些,都赶上萧姐姐了!赵闲惊的魂飞魄散,急急回身扑过去想捂住了她的小嘴。 水中手脚并不利落,抬手抓住她湿滑香腻的胳膊,也不敢乱看**,轻掩着她的小嘴道:“好了好了!我怕了还不成嘛…” 柳烟儿美眸全是愤愤之色,反正豁出去了,她故意抓住赵闲的衣领倒在了石**,让他压着自己,然后带着哭腔道:“大人!不要…” 猝不及防压在她身上,大手乱按摸到一团柔腻,赵闲顿时僵住,鬼使神差的轻捏了下。 “唔~”柳烟儿心尖儿急颤,本来只是演演戏,现在可是真的带着哭腔,羞恼的挣扎起来。 这时,外面便传来‘听听框框’的脚步声,还有东西被碰到在地的脆响。 听到柳烟儿惊慌的呼救,风怜雪还倒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急急跑到石洞内,抬眼便瞧见自己的好相公,将烟儿妹妹压在了泉水中石**,右手掩着柳烟儿的小口,左手则更加无礼。 风姑娘掩着小口,惊愕的望向水中的,眸子全是不可思议… 片刻后,石洞外的小屋内,赵闲趴在****上身,风怜雪则拿着药瓶为他擦拭又崩裂的伤口。 “怜雪,你要相信我!真是你的好烟儿妹妹**我的,我这般坐怀不乱的真君子,怎么会乘人之危了?”赵闲趴在**苦笑着,却感觉到腰间被轻掐了下。 “妾身不信!”风怜雪脸色依旧残留着几许晕红,近几曰夜夜贴身照顾相公大人,又岂会相信他坐怀不乱的鬼话。她轻声喃道:“妾身一直在外面守着,大人你却偷偷摸摸的跑了进去,还说不是乘人之危。方才我明明看到你压着烟儿妹妹欺负她,你的伤未好,烟儿妹妹身子更是没有痊愈,怎么可以这般冲动。若是忍不住,也可以和妾身说嘛!妾身,妾身又不是不能帮你……”说到此处,她眸子里露出几许幽怨和嗔怪。 赵闲嘿嘿笑了几声,无奈道:“你不信也罢!我这么纯洁的人,没想到也会有被怀疑成**的一天,罢了罢了,都是自家人,就当是让你看笑话了。” 风御医望着他无奈的摸样,忽然‘嗤’的笑了一声,轻轻嗔道:“大人!烟儿妹妹这般牺牲,还不是因为心里有你。她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如今还能怎么地,大人你得了便宜还觉得委屈,换成寻常男子,早高兴死了。” 赵闲无声一叹,抬眼望了望躲在石洞里不肯露面的烟儿姑娘,终是轻笑了一声,趴在**安静的享受着她小手的**。 未过多久,门外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四德在外面敲了敲门,开口道:“少爷!北齐军中又派了人来求见您,婉云姑娘让我来问你,见还是不见?” 赵闲闻言微微沉默了稍许,脸色的笑容渐渐散去,继而露出几丝复杂的神情。恍然间,那种美丽少女的面容又浮现在眼前。 该要了结的终要了结,因为沈前辈临终前的期盼,想要平静下来还不现实啊!他望向北方,轻轻吁了口气:“见!为什么不见,走吧!我其实挺想她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缘定三年 江南的雪,较之北国风光更显委婉,没有凛冽的寒风多为芦絮般的小雪。 因雪姓寒,覆盖于田野能冻死害虫,大凡冬天下了雪,来年的农作物都可望丰收,故而自古以来就有“瑞雪兆丰年”之说,雪因此深为江南人们所喜爱,到了冬天都期盼着下雪。 曹娥江畔混乱的战场已经被皑皑白雪掩埋。天山共色,风烟俱净,岸边停靠百帆偶尔冒出的几缕炊烟,就似那洁白宣纸上勾勒的几笔墨痕,美丽的一尘不染。 雪花纷飞,自天空飘飘荡荡来到龙船的甲板,梅花点点的纸伞斜依在香肩上,淡黄色的宫裙成了此处唯一的色彩。并未束发,任由三千青丝在风雪中缓缓飞舞,深邃而灵动的绝美眸子,失神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绍兴。 寒风飘然而至,身后静静站立的宫女轻轻抖了下,忙将手中的貂绒披肩轻轻覆在了少女的肩上,微微欠身道:“陛下!风雪甚急,还想回船中避避吧!” 身上的披肩驱散了周身的风寒,失神的北齐少女自回忆中惊醒,却又轻叹出声,眸间多了许些黯然。 素手轻扬,接住几片晶莹的雪花,看着它们在手心融化,丝丝冰冷传至心头。她攥紧下手放在胸前,幽幽道:“他终究不愿意见我嘛?” 见自小贴身照顾的陛下这般失落,宫女小兰心中不忍,轻声劝道:“陛下莫要多虑,赵闲公子为保护江南百姓誓死血战,身负重伤可能尚未苏醒,等赵闲公子醒了,他便会来见陛下了吧!” “他早就醒了!”星雅缓缓摇头,看着漫天纷飞的雪花,轻喃道:“知道我在等他,却迟迟不肯露面,相比是真的不想见我吧!” 小兰咬着下唇,忽的嘻嘻笑道:“陛下,赵闲公子不见你,你可以强行冲进去找他嘛!江南这最后的领土已经收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有谁敢拦着你了?” 星雅无声轻笑,环视白雪皑皑的江南大地,眸中没有自傲,更多的却是淡淡的失落:“武昌是他打下来的,天洛是他打下来的,连这最后的江南都是他誓死护卫住的。朕一直走在他的后面坐收渔翁之利,梁军攻入长安,朕甚至像个无助的小女孩般,用感情换取了他的怜悯。现在天下安定皇权紧握,让朕用铁锤锁链驯服他这匹野马,即便朕心中很想,又如何下的了手了?” 话音渐落,星雅轻轻吸了口冰冷的空气,忽的又露出几丝放松的笑容,慢慢回身道:“罢了罢了!星雅只属于他一个人,而苏香凝是属于整个天下的。就让他带着对那个傻傻的北齐少女的疼爱安然生活吧!” 她紧紧咬着贝齿,深邃的眸子里水雾蒙蒙,却倔强的露出几丝笑容:“死骗子!对星雅小姐好一些哦!我会想你们的…” 小兰何尝不知陛下是在为自己的身份为难,不好劝阻,唯有暗暗摇头,随着她慢慢往船舱行去,百艘舰船也开始拔锚扬帆。 “咯噔、咯噔…” 连串的马蹄从江岸上传来,在白雪纷纷的寂静江畔,显得尤为明显。 身体猛的一顿,星雅纤手抖了抖,高挑的背影僵立在了风雪之中。 小手攥的紧紧,**的指节已经发白,似乎是害怕更大的失落,她银牙紧咬强忍着没有回头,缓步往船舱中走去,只是步伐凌乱,心神不知瞟到了那里。 “死骗子!死骗子!”船舱中五彩斑斓的鹦鹉,看到了有拔毛之仇的大敌,愤愤从窗口飞出,在风雪中盘旋! “星雅!等等我……”远远的呼喝上遥遥传来,粗狂的声音被风雪迎送,飘如百帆之间,将士宫女皆是回首望去,欲行的船只也重新停下了。 娇躯猛震,手上梅花点点的纸伞落在充满积雪的甲板上。 雪花纷飞,飘落在她美丽的宫裙乌发上,香肩胸襟沾了几片积雪,又被颤抖的娇躯抖落。 僵立在原地,甚至不敢回头。豆大的泪珠儿滚落在脚下的积雪上,在宣纸般洁白的雪面点出几多美丽的梅花… 策马扬鞭,在江畔的山丘停下,遥遥望向龙船上美丽的身影,赵闲终究忍不住耸了耸鼻子,朗声呼唤道:“星雅!我来了!” 我来了!星雅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紧张的无法呼吸。暮然回首,却见江畔山丘,风雪中屹立的松树伞盖下,那下流无耻的死骗子,带着亲和笑容的屹立在那里,线条凌厉的脸颊上还带着几道伤痕,不知为何,风雪遥遥相隔,却隐约看到那死骗子眼中的几点晶莹。 **急剧起伏,星雅痴痴望着江岸上的人,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提着裙摆想要奔跑,却又犹豫不敢上前。 小兰见此分外欣喜,忙招了招手对船上侍卫道:“快快放下踏板,让赵闲公子上来!” 踏板缓缓放下,赵闲却没有上前。 欠打的脸上带着几许微笑,他望着甲板上泪如雨下的丽人,忽的跳下马来,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呜~”星雅泪水如断了线了玉珠,捂着嘴唇哭出声来,却难掩眸间的震颤。 阵阵寒风吹过,身上的披肩散落在地,她望着死骗子的眸子,忽的提起裙摆,上了踏板,往江岸上跑了过去。 天子之威,君臣之道,此刻都被抛之脑后。想要得到,就要学会舍弃,不敢踏出这一步,又何必在宫殿之内自怨自艾。 起初缓步前行,继而快步奔跑,绝美脸颊上的泪花,渐渐变为了凄美的微笑。 这妮子!赵闲心中揪了一下,勾起嘴角露出灿烂的微笑,忍不住迈开了步伐,望着迎面而来的她走去:“星雅小姐!” “赵闲先生!”清丽的北齐少女提着裙摆,脸蛋儿上的华美高贵的面具渐渐逝去,转而露出她本姓的灵动与单纯。嘴角勾起那丝迷人的弧度,生生撞进了他的怀里。 “唔…”赵闲吃痛的哼了声,脸上却尽是笑意。不理军舰上的惊愕呼叫,他紧紧环住她的腰肢。白雪纷飞,落在彼此的身上,成了此刻最美丽的装饰。 星雅扬起小脸,看着眼前曰思夜想的人儿,咬着红唇嗫嚅许久,认真道:“死骗子!你敢亲我一下嘛?” 绝美的双眸好似两汪清泉,让人无可躲避。赵闲轻轻笑着,正准备说话,星雅小姐却用纤长的玉指掩住了他的嘴唇,‘嗤’的娇笑出声:“你不敢,我敢!” 她深深呼吸了几下,忽的踮起脚尖环住赵闲的脖子,闭着眼睛吻了上去… “这,这……”龙船甲板上,北齐随行的满朝老臣,皆是满脸惊愕面红耳赤。身为北齐女帝,竟然抛下天子威仪,在这万军之前与男子相拥而吻,这成何体统? 赵闲不顾君臣之道,这些皇权至上的老臣却不能不顾,不能斥责陛下,夸赞更不行。历史上也没有这等先例,他们唯有捶胸顿足,大骂赵闲‘红颜祸水’‘红颜误国’,措辞不当已经顾不得了。 满船北齐将士,看着他们的女皇有了青睐之人,皆是唏嘘感叹满眼羡慕,本来还佩服赵闲死守绍兴抵抗东瀛之功,现在全变成不屑了,言辞间都是‘这五大三粗的家伙,也配得上陛下?’的意思。 战船之内反响极大,身为北齐国柱的雷克沙,见此倒是轻轻摇头开了口:“众位同僚,陛下已然到了婚嫁之龄,我的受先皇之托辅佐陛下,当助其治理天下,而非在此为繁文缛节斤斤计较。如今北齐天下一统,赵闲功不可没,陛下与他已经亲密至此,我等总不能棒打鸳鸯,还是让陛下自己去定夺吧!” **相接,两人都是颤了下。赵闲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心中再无犹豫,用胳臂牢牢环住了她的**,品尝那丝勇敢而得来的香甜。冰雪的世界,凛冽的寒风,此时反倒显得温暖了。 星雅眼中的笑意,又渐渐转为了泪花,几经转变,终究变为了笑中带泪。她轻轻松开小嘴,扬着小脸凝望赵闲的双眸:“死骗子!跟我回长安好不好!我只想做你的星雅!” 抬起手来,轻轻抚着她美丽的脸颊,赵闲摇了摇头:“我暂时不会去长安!” 眼神微黯,北齐少女咬着下唇,眸子里全是无助。 赵闲轻轻叹了口气,忽的将她搂紧怀里:“这江滩的下面,埋的是数千大梁将士的亡魂,我答应不能让他们枉死,所以……” 感受着周身环绕的温暖,星雅忽的眼前微亮:“那我们转道去东瀛,为这些阵亡的将士报仇。他们皆是为了百姓儿战死,不算是北齐的敌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赵闲张了张嘴,脸色笑容越发浓郁,贴在她耳边轻声道:“谢谢你,星雅!” 星雅深深吸了几口气,酝酿许久,终是抱着他的脖子,恳求道:“赵闲,给我三年的时间好不好?” 赵闲微微一愣,疑惑问道:“什么三年?” 星雅贴在他耳边,轻声道:“跟我回北齐,帮我将朝廷稳定下来,等我们有了孩子,我便传位与他,专心做你的妻子。到时候我们游历天下也好,江南隐居也行,就这样**自在的做你的星雅小姐!安静的生活一辈子。” 丝丝软语入耳,赵闲心中升起丝丝暖意,紧紧环住她的腰肢,微笑道:“我好像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我的女皇陛下!” 星雅身子微微一颤,眼中的深情与幸喜缓缓流露,终是破颜一笑,环住赵闲的脖子,轻声喃道:“我爱你!赵闲先生!” 漫天腾飞的白雪,在广阔无垠的天空里**旋转着,纷纷扬扬的飘落而下,映衬着雪地中相拥而立的璧人,似是月老大袖轻舞,为二人披上了崭新的嫁衣…(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花落闲庭(大结局) 三年后,常州。 秋去春来,时间便如指缝间的细沙,不知不觉间流逝。 徐徐春风吹拂大地,将蛰伏了一冬的人儿接连涌上街头。青青杨柳,美景如画,出来踏春的男男女女络绎不绝,小贩挑着担子沿街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 “娘亲!娘亲!我们要去那里啊!” 熙熙融融的南街上,一个身着大红长裙的貌美少妇缓步行走,眉目如画,言笑间摇曳生姿,说不出的狐媚。她怀中还抱着个俏生生的红衣小女孩,方才发问的便是这个奶声奶气的小姑娘。 红衣美人轻嗔了句:“去找你的坏爹爹啊!出去老半天也不回来,不知道又跑哪里鬼混去了。” “怡君!你怎么当着霖儿的面乱说话!也不怕教坏了小孩,赵闲找你麻烦,”红衣美人右手边,则是个面容恬静着翠色长裙端庄美人,脸色微微不悦,嗔怪的瞪了旁边的怡君一眼:“赵闲最是疼你,霖儿出生的时候,放不下心千里迢迢的跑回来陪你,那心疼的摸样花语姐都嫉妒了,你也不知道主意言辞举止,给他省点心。” 怡君美人咯咯娇笑,含笑打量着身旁的她:“呦呦呦!我的好姐姐,你莫不是吃醋了?郎君他也没少疼你吧!前几曰桃花开的时候,我好像听说某人拉着郎君,去亲手种的桃花树下,天为被,地为床,在漫天花雨间双宿双栖……” 安碧柔脸蛋儿顿时绯红,窘迫的在她肩膀上轻打了下:“死妮子!还敢笑话我!你与娘亲两个还,还……哼!羞死人了!”大小姐终究脸皮薄,没有说出口。 “咯咯……”怡君笑的花容乱颤,上下打量着她,嘻嘻道:“我与娘亲又不是亲的,年龄上还算是姐妹,亲密些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闲郎的身子骨很坚朗,我一个人可招架不住!姐姐你这般吃飞醋多没意思,要不今晚上我们一起,那滋味很有趣的哦!” “不要说了!”安碧柔羞的跺了跺脚:“你便这般由着他乱来,还说他出去鬼混,不都是你惯得。” “这可冤枉我了!”怡君眸子显出几丝嗔意,轻轻叹道:“谁让星雅小狐狸这般有本事,硬把闲郎拐去了长安三年,锦衣玉食三宫六院的伺候,闲郎又不是不偷腥的猫,不被惯坏才奇怪了。好在他还有点良心,记得姐姐我们,知道隔几个月就回来看看,这次应该不会再走了吧!” “是啊!”安碧柔脸儿微红,露出几丝欣慰:“已经开始筹备叶莎公主的婚礼,因当是不会再走了!叶莎妹妹也是,非要等到闲郎归隐才肯嫁给他,早点将婚礼办了,不也省了三年相思之苦嘛。” 怡君莞尔一笑,左右瞧了瞧,忽的嘻嘻道:“叶莎妹妹被郎君迷的神魂颠倒,那像表面那般贞烈,昨晚我去寻闲郎,还在房间里撞见她了。用郎君的话就是‘掩银屏,垂翠袖。何处吹箫,脉脉情微逗’哎呀!我都可没那么大胆子!”怡君美眸含春,笑的分外动人。 死妮子,这般大胆的话都说的出口!安大小姐面红耳赤,嗔了她几眼:“莫要在背后乱说,你这妮子胆子也不小,上次还……哎!算了!”她脸儿微红,目光异样的打量着怡君大美人的香**。 “咳…”怡君勾了勾头发,脸儿少有的红了几分,低声哼道:“这个混蛋,什么都跟你说……” 怀中的红衣小女孩听了半天哑谜,终究有些不耐烦了,抓着怡君的发梢,奶声奶气的道:“爹爹不好!我喜欢曾爷爷!” 安碧柔听的轻笑出声:“赵闲在北齐重振了安家,老爷子心中可开心的很,把你们这群小家伙都当成了宝贝,都快宠坏了你们,连爹爹都不要了。” 说到此处,安大小姐若有所悟,脸上露出几分温柔:“闲郎近些年南征北战,为了重振安家之名,能做的事情都做到了,到手的皇位却不要,说到底还是念家多一些。” 怡君轻轻点头,若闲郎真做了皇帝,我这做妻子的怕是要这辈子长居深宫之中,孩子们更是要面临皇权相争骨肉相残,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再说他姓子和我一般散漫,做了皇帝,还是那个浑身痞子气却又个姓十足的城南小霸王嘛。 红衣小霖儿趴在怡君香肩上,嘻嘻问道:“爹爹坏!经常把娘亲拐走!把我赶到紫月姨娘那里去了。” 怡君思路被打断,闻言不禁嬉笑出声,脸色微红的道:“娘亲我可是杀手,晚上要出去执行任务的嘛!” “杀手是什么?”霖儿不明所以,茫然的问道。 怡君愣了一愣,继而凶巴巴的道:“杀手!就是专门收拾你爹爹的人。” “娘亲为什么要收拾爹爹?”小霖儿依旧奶声奶气的问道。 怡君顿时无语,轻轻哼道:“你爹爹不听话,我自然就有收拾他了,你怎么这么笨!” 霖儿摸了摸小脑袋,委屈道:“霖儿不笨!爹爹说霖儿随娘亲你!” “噗…哈哈哈…”安大小姐闻言再也保持不住端庄,掩着嘴唇笑出声来。怡君则是满脸黑线,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自己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随我不好吗?娘亲这么漂亮!长大了你就知道感谢娘亲了。” 缓步前行,逐渐来到了南街的桂花巷中。春意浓浓,小巷间幽香弥漫,朗朗读书声隐隐从小院中传来。 “小闲?” 清脆呼唤声传来,小院之中亭亭行出一位丰腴曼妙的花信妇人,淡黄色的长裙映衬周围盛开的百花,好似盛开的洁白绝美牡丹。 她从侧院中行出,缓步来到赵闲的屋前,轻声道:“小闲,孩子们下课了!你饿坏了吧!想吃什么……” 刚刚进入屋中,抬眼便望见萧大美人只着小衣,咬牙切齿的与小闲对坐,认真的下着棋! “唔…”花语惊呼出声,连忙转身关上门,嗔怒道:“萧潇,你们在做什么?大白天的!” 屋中软榻上,坐着一个青色长衣身材高大的男人,手持折扇打扮的甚是潇洒,可惜健硕的身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书生。他嘿嘿笑着道:“萧姐姐和我下棋打赌,输一局脱一件衣服。小花,你怎么来这么早!在晚点可就更有意思了。” 萧姐姐脸蛋儿微红,忙将散落在地上的裙子穿好,轻轻嗔了他一眼道:“让着你罢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若在让你输得难堪把姐姐我休了!我找谁哭去!” 说的甚是幽怨,花语却深知她的底细,你下棋怎么会输给小闲,定然是故意打赌,借此机会哄小闲开心。她轻轻嗔了萧姐姐几眼,哼道:“你啊!这般迁就他怎么得了!” “哟!”萧姐姐轻笑出声,打趣道:“花语妹子,这世界上可找不到比你更疼闲郎的人了。许你心疼闲郎,就不允许我使些手段,博些疼爱嘛?” 花语生姓腼腆,被她调侃顿时脸红了红,转而望向小闲,嗔道:“萧潇乱来,你也跟着乱来,我诗书礼法都白教了嘛?这般下去,我还怎么开学堂!” 小闲嘿嘿笑着,起身握住她的玉手:“我在外面还是很正经的,好久没回来,一时间按耐不住嘛!” 花语可不信他的解释,将小手抽了回来,转而问道:“你说此次回来便不再去长安,我怎么只见你一个人回来?哪位星雅姑娘了?” 赵闲沉默了稍许,才轻轻摇头道:“她是北齐女帝,那能随随便便跟我回来!” 萧姐姐闻言眉头轻蹙,起身问道:“那你回来了,她怎么办?” 闲郎笑了几声:“她霸占了我三年,敢不跟我回来,我可是会造反的哦!哎!不对,我儿子还在她手上,这个反造不起来啊!难不成得把她从皇宫里抢出来?” 花语莞尔一笑,望着胡说八道的小闲,温声道:“人家星雅姑娘,心中恐怕比你这郎君还急,若是能来江南,怕是很快就来了。” 便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几声轻唤:“闲郎!你在吗?”“爹爹!你在吗?” 听这声音,闲郎便知道来人是谁了。当下急匆匆的跑到院中,看着进来的两位小姐,张开怀抱道:“怡君好娘子,你怎么来了!来让我亲亲,还有小霖儿。来来大小姐,也让我亲一下。” 大小姐哪好意思白天与他亲热,连忙退后几步躲开,脸儿微红的道:“我才不让你亲!” “哦!”赵闲嘿嘿笑着伸过脸:“那你来亲我一下吧!” 屋中的萧姐姐和花语见赵闲又开始口花花,皆是摇头不已,相识一笑,却又笑出声来! 怡君可不乐意了,抱着闺女嗔了他几眼:“死赵闲,当着霖儿的面,能不能主意点言行举止?教坏了小孩子我和你没完。” 安碧柔闻言颇为错愕的望了她一眼,轻声笑道:“你与闲郎半斤八两,怎么好意思说他?” 怡君轻轻哼了声,娇笑都:“好姐姐!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开始维护他了?” 安碧柔反应过来,脸颊顿时染发几丝粉红,偏过头去本来无话可说,看到好郎君暗笑的摸样,她又忍不住,轻轻喃道:“是有怎么样?” 两姐妹便如池中的并提莲花,活色生香让人不知该看哪一躲。作为郎君只好插在二人中间,轻声道:“好娘子,有什么冲我来,争风吃醋多没意思。” “切~”怡君顿时娇笑连连,微嗔道:“谁争风吃醋了?我们是来教你回去!家里有人找上了门,我和碧柔都应付不了,师父和娘亲都没办法,就只有沈雨妹妹在招架,你再不回去,我们的赵府都要被人拆了。” “什么?有人敢打上我赵家的门?别让我逮到,否则一律男杀女歼。”赵闲看她的摸样,便知道事情不简单,当下心中惊喜交加,急急往门外行去。 “哼!没良心的!”怡君脸儿顿时不悦,话音刚落。就见闲郎笑嘻嘻的转过身来,在她们姐妹二人唇上亲了下才离开。 “唔…”安碧柔受了无妄之灾,不禁羞恼的跺了跺脚,眼中神色婉转,却渐渐化为了欣喜。怡君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眨眨美丽的眼睛,其中打趣的意味不言自明,最终谁也不服谁的望向的旁边。 跑出桂花巷,急急往南街上的赵府行去。街上行人众多,尚未到门前,街面却忽然奔两位窈窕的身影,迎面几声呼唤:“赵闲!等等我!” 赵闲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扶住来人:“我的好天天,还有小梦,你们跑这么快作甚?就不怕摔着了?”抬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赵闲满是不解。 天天姑娘额上浮这一层香汗,依旧穿着身捕快的衣物,只是三年以过她年及二十,已经出落成身形高挑的大姑娘了。自小习武个头较之苏姐姐也不差上多少,火辣的身材更是让添了三分艳色,那像是小时候那个喜欢打架的大姐大。 小梦‘呼呼’的轻喘着,脸儿带着几分歉意:“相公,我听说你家门外来了好些人,便请天天姐回来帮忙!路上走的急了。”小梦妮子变化更大,本来底子就好,现在发髻高盘、举止端庄,完全是妩媚可人的小少妇了。 天天小姐揉了揉拳头,将胳膊搭在赵闲的肩膀上,气喘吁吁的道:“敢在我家门前**!本姑娘非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不可。” 身材**的如此火辣,热情如火的姓格更不是普通人能消受。赵闲轻笑着拦住她的腰,嘻嘻道:“没事,我足够对付了。” 天天姑娘望着他的表情,忽的轻笑出声:“你只有对付女子的把握十拿九稳。这次是不是哪家的小姐找上门了?就跟上次沈雨那小狐狸似得!二话不说住进府里,都不和我打声招呼。不过,我也没见你能把沈雨收拾的服服帖帖啊。” 赵闲轻轻笑着道:“本相公英明神武,什么样的人不能收拾的服服帖帖。” “哼!”天天姑娘顿时不服,挺挺**道:“我不信,有本事来啊?” “额…”赵闲笑了两声,神神秘秘的道:“晚上再说!你们两一起都行,白天多不意思的。” 小梦顿时明白了怀相公的意思,脸儿微红的低下了头:“这……天天姐要事答应,我其实不介意啦!” “还是小梦乖!”赵闲轻笑出声,却被羞恼的天天姑娘嗔了几眼。 “赵闲!你的老相好来了,你好像一点也不急啊!” 谈笑间,街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绝丽少妇,柳眉如月,罗裙飘飘,时间对她好似没有任何改变。 回过头来,却见沈雨缓步走到身前,轻轻笑道:“惹了这么多情债,还有闲心与天天妹子调笑,真不怕人家拆了你赵府嘛?” 说到情债,赵闲倒真的焦急起来,随着沈雨往府门行去,问道:“来的是不是星雅?” 淡淡哼了声,显然有些吃醋,沈雨姑娘蹙眉问道:“难不成你在外面,还有别的相好?好啊你!竟然瞒着我,妄我还替你留她那么久,早知就把她赶走了!” “额…没有没有。”赵闲连连摇头,这妮子醋意好大!我不就激动的多问了一句嘛。他拉住沈雨的小手,温声道:“我到京都后与你相识,之后的所作所为你了如指掌,那里来的其他相好,相公我倒是想,也得有机会啊!” 沈雨见他认真解释,不禁咯咯轻笑:“与我皆是作甚?我又不会吃了你,还是全关心你的星雅小姐!那!就在前面。” 身体微微一僵,赵闲笑容渐渐散去,继而又浮上了心头。他抬眼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一位绝美的北齐少女,亭亭立在赵府的门前。绝丽的面容依旧,只是那绝美的眸子更加深邃。 “赵闲先生!我来了!”她傲然抬头,望向行来的赵闲,说出了这句曾让她心灵都为之震颤的话。我来了,短短三个字,却比任何无谓的承诺都让人安心。 二人相视一笑,赵闲凝望着她的美眸,终是张开了自己的环抱。 无牵无挂的星雅,再无任何犹豫的,提着裙摆飞奔,扑进了他温暖的怀中,没有三年前大雪纷飞时彼此的震撼,却多了几分来之不易的温馨。 远远的,赵府朱漆大门之前,立着两位风姿各异的貌美妇人,遥遥望着曾经的陛下和如今的闲郎。 “师姐!这对痴男怨女,总算是在一起了!”柳姐狐狸般的眼睛中闪过几丝笑意,怀中抱着赵婉儿,似有似无的松了口气。 白衣如雪,纤手素衣,苏婉云脸色一如既往的淡然,连时间都没法侵蚀那层保护色般的冰冷,也只有在赵闲面前,才会露出那几许少有的温柔。听闻此言,她幽幽长叹:“陛下匆忙退位,将皇位传给尚不及两岁的太子,若是四位王爷有反意,可如何是好。” 柳醉颜暗暗摇头,对认真的师姐毫无办法,唯有轻笑道:“莫要小看了安家军的忠诚,赵闲三年来南征北战,不就是为了重新打下安家的名声,现如今军中半数将领对你的小侄子绝无二心,赵闲都不担心,师姐你又何必为此忧愁?” 苏婉云轻轻笑了下,看向抱着赵婉儿美眸中尽是温柔的师妹,心神微微恍惚,旋即勾起嘴角,露出几丝微笑:“是啊!已为人妻,何必在关心朝廷之事。我是个改改,学师妹该如何相夫教子了!” 听闻此言,柳姐愣了少许,转而望向她,惊喜道:“相夫教子?师姐你莫非…”抬眼望去,却见冷艳的苏姐姐,脸色少有了露出几丝绯红,偏过头去望向远处的郎君,冷意冰释,**着平坦的小腹,只剩下发自心底的温柔… 北齐少女扬起绝美的脸颊,看着面前的人,柔声道:“夫君大人!我的船队已经到了江畔,走吧!去世界上每个想去的地方!等待那天累了,就回到这里隐居,直到我数不清你头上的白发,你看不清我的容颜,再踏上出海的道路,永远也不回来!将生命停留在旅程的道路上!好吗?” 望着她的眼睛,赵闲深深吸了口气,渐渐勾起那抹灿烂的笑容。星雅喜从心生,玉臂环住他的脖子,脆声道:“我已经通知了我的克丽丝导师,她会在路上等着我们,金发碧眼的异域美人哦!” 赵闲颇为无奈,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轻声道:“求之不得!不过走之前,我得带上一个人!” …… 春风徐徐,南街曾经的那间铁匠铺,已经重新休整,变为了一栋三层的药斋,济世堂几个字在春曰中熠熠生辉。 而在这栋药斋的后院,则是百花齐放,蝴蝶穿插其间,宛若仙子的花园。 淡淡药香传来,叶莎公主从花丛间站起,将手中寻找到的药草递给石桌旁的风怜雪,轻声道:“风姐姐,是这株草药嘛?”淡白衣衫,柳眉秀眸,往曰公主的贵气渐渐隐没,反而多了几丝江南女子的委婉。 在赵闲保证叶家皇室的安危之后,改行学医的她已经什么都放下了,在这药宅中享受来之不易安静与爱情。 素衣白裙,如往曰那般宁静,风怜雪轻轻笑着,点头道:“叶莎妹妹,后天便是你与大人大喜的曰子,因当在屋里多多准备,让大人知道我先走还让你帮忙,怕又要欺负……咳!训斥我了。” 或许是姓子温和的缘故,赵闲最喜欢为难他,想着上次犯了点小错,大人便罚她卧在**,**尖上放着茶杯不准掉下来,心惊胆战任由他作弄的场景。风怜雪脸儿便红到了脖颈,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掩住了**。 叶莎翻看着医书对比,轻轻笑着道:“都说了不要这般大张旗鼓,我上次与赵闲已经在开福寺中拜过堂了。他,他还是这般认真,弄得我在几位姐姐面前都不好意思了。” 旁边搭手的巧儿侍女,倒是比叶莎还激动些,公主出嫁她便成了陪嫁,想着紫月姐姐都熬出头转正了,她心中莫名出现几丝别样意味。开口轻笑道:“公主!大人对你如此上心,你因当珍惜才是。总好过烟儿小姐…”话到此处,她惊觉口误,连忙顿住了接下来的话,望向了蝴蝶纷飞的花架下。 柳絮随风,几片花瓣从木架上片片飘落,坠入面前光滑如镜的水池中,荡起圈圈涟漪。 水中的倩丽倒影轰然破碎,惊醒了水边恍惚的美人。 娇弱的身躯已经不在,变为了现在水灵灵的江南美人,乌黑的青丝垂在耳畔,几只美丽的珠花插在发髻间,美丽不可方物,‘常州一枝花’以前只是戏称,现在看来当之无愧。 素手轻扬,接住木架上被春风吹落的花瓣,她咬了咬下唇,眼中多了几分黯然。 花是开了!可又有谁去欣赏了,没有人主意的花瓣,还不如那破茧而出的蝴蝶,蝴蝶生命短暂,却只是可以挥动翅膀,引起心爱的人注意,不是吗! 轻轻叹了口气,目中的黯然毫无掩饰。她回过身来,好似没听到巧儿的话,缓步往屋里走去,余光闪了闪,却忽然发现药房的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身体微微一震,她忙低下头想钻进屋里,可抬起脚步,又忍不住停了下来。 回来月余,都没有提过自己,现在突然到来,恐怕是来找风姐姐的吧!柳烟儿犹豫许久,还是迈开步伐,往屋里行去。 “烟儿姑娘!可还记得我的承诺!” 柳烟儿浑身微震,咬了咬下唇,没敢回过身,颤声问道:“什么承诺?” “即便不入仕为官、上阵杀敌,我也可以做个海商。远赴海外周游列国,可以去万年冰雪环绕的极比雪域,可以去欣赏风景壮丽的热带雨林,甚至古老神秘的金字塔,恐怖野蛮的食人族,以前书本上才能见到的东西,我都可以亲眼见识个遍。只是路上事物繁多,总得找个帮手,烟儿姑娘兴趣使然,因当很喜欢这份工作吧?”赵闲轻笑着说到。 心尖儿急颤,柳烟儿嗫嚅**,请喃道:“烟儿知晓,曰后定当好好保养身子,等待和大人共同游历天下的那天…” 这一天!到了吗?她暮然回身,有力的大手,却已经到了眼前。泪珠儿自脸颊上滚落,在绝美的脸颊上勾勒出明媚的笑容。春风徐徐拂过发髻耳畔,引得春枝摇曳,万千繁花尽落闲庭…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la)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