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龙境秘踪》全集【精校版】 作者:宗家老七 一个奇怪的失窃案,一个奇怪的恐龙蛋化石,主人公稀里糊涂的和他们一起走上探寻之路,从中原腹地到荒漠戈壁,从神秘海岛到神圣雪山,他们不停的追踪、探寻,探寻一个惊世骇俗,也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秘密—龙族。他们的追寻中,神秘古老的中国家庭、西方神秘力量组织、探险家、疯子、各国特务机关渐渐浮出水面。 在追寻中,七五八大洪水、澎湖古城、印第安文明,蚩尤的传说、昆仑山的秘密、苏美尔人的传说、神秘的伊甸园、埃及的神话被龙族一个个串联起来。 在追寻中,他们不但要和各种奇异生物、自然环境做斗争,还要克服人性的贪婪和愚昧。在诱惑、恐惧面前,有人选择了背叛和出卖,有人选择了坚守和牺牲。 引子 炎热的夏天午后,我和小伙伴们正在村前的河里洗澡,那时的河水还很清,那时的天还很蓝。我们那里是偏僻的山村,农村的孩子家家都有好几个,远不比城里的金贵,还是粗放式的散养。没有电视,没有电影,当然也没有作业。放假了,就是玩,自由自在的玩,打架、洗澡、捉鱼、抓蛇、掏鸟窝,尽情地展现自己的疯狂和野性。最野的男孩子,就是最受尊重的男孩子,而闯了祸,最多就是挨一顿打,而大部分时间父母是不会有时间理会你,他们更看重的是地里的庄稼和今年的收成。 我就是当时村里最野的孩子之一。那天,天气热的让人发狂,我们洗澡、捉鱼玩的正不亦乐乎时。远处传来一个老妇人恶毒的咒骂,我们抬起头,是村里的一位长辈。我们这个村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个姓,张。我们的宗姓是外来的,也是小姓,但是辈份却是不乱的。这位老妇人就是村里张家长房的一位老人,我们都喊她四婶。她平常就神神叨叨的,爱装神扮鬼的,是附近乡村里有名的神婆。 她骂的是她的婆婆,论辈份我该喊她叫做三奶。三奶据说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嫁到张家不久,丈夫就死了。她没有再嫁,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让后来儿子娶妻生子。谁知道随着老人年纪增加,渐渐做不动农活,儿媳妇开始变了脸色,对她一点也不孝顺,不仅经常不让老人吃饭,而且动辄就打骂。而他的儿子就装聋作哑。村里的老人谁劝谁说媳妇就骂,而且以请神,请大仙来威胁。 那天,不知为什么,儿媳妇又骂了起来,而且把老人的铺盖都扔了出去。 三奶一个人搬到河边一座废弃的窑洞,当那恶毒的妇人骂累了,走了后。我们清楚的听到窑洞里发出一声惨不忍闻的痛哭,那哭声不是让人感到悲伤,而是感到阵阵寒意。我们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同学就从河边往破窑洞走过去,然后的一幕我一辈子也难以忘怀。老人仰起头望着天,似乎在控述着什么,她整个人就象疯了一样,站在窑洞的顶端,披头散发,她的身上缠绕着一条五彩大蛇,她一手指着苍天,不住的咒骂,只是听不懂她咒骂的内容。 那条大蛇随着她的语调似乎在翩翩起舞。她每咒骂一句,身上便迸开一个血口,那蛇似乎十分喜欢血的味道,不住地吐出红信子舐添,并且色彩越来越鲜艳,身体越来越粗,而天空越来越暗,竟然开始起风了。 我们那时也顾不上装英雄了,不知是谁先掉头就走,其余的一个个象受惊兔子一样,拼命的向村庄跑去,山村的孩子从小就在鬼故事中长大的,那时的我们,都以为遇到了妖怪。 天越来越暗,风越来越大。我们几个连滚带爬的跑回到村里。我回到家时已经天色如墨,大雨滂沱。父亲披了一张破雨衣正准备往外走。母亲连忙拦住他,问他干什么去。原来父亲担心三奶,要去破窑洞把她接过来。 这时外面开始电闪雷鸣,我赶忙把我当时看到的情景向父亲说了一遍。父亲是村里的文化人,当过兵,念过书,是当时大队支书兼革委会主任,有着非常高的威信。他那里肯信我的胡言乱语,听到半截,便不耐烦,说了句胡扯喊了两个民兵便走进了雨里。看见父亲出去,在堂屋的爷爷连忙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我母亲便让我把话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 谁知道爷爷的脸当时就白了,听村里老人说过爷爷年轻时候走南闯北,曾经做过一些轰轰烈烈的事,只是他从来不和别人提起,只是偶尔喝醉了,会一个人站在村口的大树下唱戏,而且南腔北调,一唱就一宿。他见多识广,因此对任何事都能坦然自若。村里家家都练拳,可是爷爷从不练习,但很多老人却说,爷爷的拳术是最厉害的。 爷爷的紧张也让母亲担心起来。而爷爷喊了我的几个叔伯,要出去寻找。 他们还没出去,我父亲他们三个就神情沮丧的回来了,原来他们跑到窑洞什么也没有找到,一个民兵说是不是老人自己看情况不好回家去了,所以大家就回来了。 那一晚上,雨特别的大,风特别的大,闪电划破天空,一个接一个,仿佛永不停歇,刺的人两眼生疼,而雷声也特别的响,仿佛就在耳边,人说话都听不清。 爷爷的脸更白了,但他什么都没说。 我很好奇,一个人扒着窗户往外看,在不断的闪电之中,我仿佛看见一个庞大的黑影横亘在空中,在不断的盘旋,变化莫测。我直钩钩地看住它,它似乎也在看住我。就这样,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村里的每个人都在传着一个消息,四婶两口子死了,被雷劈死了。 我瞒着大人悄悄地溜了过去。四婶家在村南头,她家的院子有两个民兵把守,要等派出所的人来验。四婶有两个女儿,都嫁到邻村,已经派人去通知书了。我看见父亲脸色铁青地站在哪里。门口围满了人。院子里的碾盘上用床单子盖着,我钻了过去,父亲正在怒斥村里的几位长辈,父亲虽然刚直,但脾气并不大,从来不板着脸训人,尤其对长辈。那天,他青筋暴露,整个人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焦躁:“什么天打五雷轰?什么龙罚不孝顺子?这是自然现象,你们懂不懂?这是科学常识,是正电荷和负电荷相碰的结果。”父亲那一代人的文化并不深,自己也很难解释清楚雷电产生和雷电击死人的原理,因此显得有此恼羞成怒。“雷电打死人很正常的,大家不要宣扬封建迷信,这世界上不存在龙。” 见他们说的热闹,我趁人不注意,悄悄钻了过去。院子里,屋子里一切虽然破旧但都完好,一阵风吹过,床单露出了一部分,露出了一条大腿,我很害怕,但是为了将来向小伙伴们吹嘘自己的野,胆大。我仍然看了过去。腿是裸露的,没有穿衣服,但身上的皮肤却象退下的蛇皮,有住鱼鳞般的层次。而整个碾盘象被重物击过一样布满了裂纹。 我还想看下去,却被父亲一把抓住,提了出去,屁股上还挨了一脚。 我在大人们的哄笑中跑了出去,想起自己还没有吃饭,便沿着路跑回家去吃饭。 但拐了弯,却看见爷爷和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们穿着非常可笑的衣服,象戏台上的演员,有的还拿住戏台上的刀枪,背着大葫芦。要知道那时特殊时期刚过,这些东西都很少见,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是什么。看见他们正往村外走去。不知是自己真的胆大包天,还是虚荣心在做怪,我竟然悄悄跟了出去。 他们直奔窑洞,到了窑洞口,他们分四个角站定,从葫芦里到出白色的粉末散了起来,我钻在地里,正看的津津有味,却发现爷爷向我藏身的地方望了过来,他满脸怒色。俗话说隔辈亲,爷爷对我宠爱有加,是我的护身大树,当我父母因我的顽皮或是其它要处罚我时,他总是及时出现。 但今天爷爷却是真的发火了,他的胡子似乎要飞起来,整个脸都扭在了一起。我当时真的感到害怕了,爷爷大声的让我走,而和他一起的一个老人却说:既然来了,就是缘份,就让他看吧。这位老人我们都喊他五爷,他既不姓张,也不和我们同姓,而是姓鲁。村里的辈份怎么喊,可以写一部书,常使人莫明其妙,而我们只是按照大人的要求去称呼。 五爷的话很有效,爷爷叹了一口气,让我躲在远处。 爷爷他们开始唱起歌来,歌声凄凉而悲怆。歌声中,整个窑洞开始摇动起来,歌声越来越快,窑洞也晃动的越来越厉害。象是有一个庞然大物要破土而出。 五爷手中的一根短叉脱手而出,随着一声巨响,一条大蛇从窑洞的地下钻了出来,色彩斑斓。除了个头大许多,和我见过和三奶在一起的那条蛇几乎一模一样。那条大蛇对他们几个有些惧怕,只是盘在一起,做出防守的状态,并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三角形的脑袋,小而圆的眼睛,不断的打量着周围的人们。 山村里的小孩子都知道,三角形的脑袋的蛇基本都是毒蛇,但毒蛇的个头通常都比较小,很少有大蛇而有毒的。 四位老人并没有进攻,只是静静的站住,只听爷爷大声喊:“三嫂子,你出来见个面,你怎么还豢养这种血龙,你忘了我们当年的毒誓吗,你用血祭的方法取人性命,是悖于天理的。” 喊了几身,并没有人回答。当时太阳刚刚升起来,天气慢慢的开始热了起来。见喊了几声还没有答应,一位老人似乎有些忍不住了,试探性地往前挪了一下。毒蛇的脑袋呼地扭了过去,一股淡淡的粉红色的雾喷了出来,老人往前慢,往后却退有很快,跳出了毒雾的攻击范围。 就这样,不时有人往前试探挑逗,其他人则看见形势不对就攻击毒蛇。如此做了十来个会合,那大蛇喷出的雾气越来越淡薄。那大蛇似乎也知道形势越来越不利,突然向爷爷冲了过去,在爷爷退却的时候,却突然扭过头来,向鲁五爷冲去,鲁五爷向左一纵,却没料那蛇还有后招,碗口粗的蛇身横扫了过去,勾住了鲁五爷的一条腿,整个蛇身一扭,缠了起来。那蛇皮又厚又滑,鲁五爷手里的小叉子连刺,虽然能刺破蛇皮,但似乎并不起太大作用。那蛇凶性大发,越缠越紧,竟然舍弃爷爷三人不顾,回头去咬鲁五爷。 爷爷一声大喝,身如洪钟,整个人跃了起来,手中的刀砍在蛇头上,刀锋嵌入蛇头,但并没有剁为两半。另两位长者也冲了过去,又砍又躲,那蛇不管不顾,只是紧紧缠住五爷。一人一蛇在地上不住的翻滚。 地上撒满了白色的粉末,蛇血一碰见粉末,竟然发出滋滋的响声,血象沸腾了一样,蛇皮蛇肉开始脱落。趁这机会,爷爷他们拉出五爷,五爷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大蛇不住的抽打地面,翻滚,发出象婴儿一样的啼哭声。它越翻滚,沾上的粉末越多,整个身体腐烂的越快。不一会,就只剩下一付白骨了。 我在远处,早已经吓的两腿发软,连站的力气也没有了。爷爷他们三人走进了窑洞,而鲁五爷才从地上勉强站了起来,身上满是鲜血,只是不知是他的还是大蛇的。他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走近一些,我说什么也不敢过去,生怕窑洞时再钻出一条大蛇来。 过来好半响,爷爷他们才走出来,另一两个老人把蛇骨收拾起来,扔进了窑洞。而爷爷拉着我走了过去。我听见爷爷和五爷低声说:三嫂已经死了,应该是她用血饲养血龙,结果年纪大了,没控制好,被血龙反噬,吸干了自己的血。 后来,公安局来验尸,听说四婶夫妇一个是中毒死的,一个是被重物击中而死的。至于凶手就一直没有找到。再后来我听父母说,四婶的丈夫并不是三奶亲生的。后来,我曾经向爷爷描述我当晚曾经看见龙的事。爷爷没有嘲笑我。只是摸着我的脑袋告诉我:“孩子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龙,就是有也不可能让我们这些凡人看见真身。” 第一卷 世纪洪水 第一章 禹王唤龙鼎 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我一个人漫步在山林间,任由阳光通过树林斑驳的洒在我身上。我找不到方向,也不知道应该去往何处,只是这样漫不经心的走着。 前面林间似乎有人在欢笑,笑的那么洒脱,笑的那么甜蜜,我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林子中间的一块空地,绿草如毡,一个美丽的少女正在那里放声欢笑,她手里捧着一本书。是书吸引了她,还是生活真的如此美好,值得人们欢笑。我踌躇不前,怕打扰了少女。 少女转过身来,她是如此的美丽,又是如此的熟悉。你曾经那么决绝的离我远去,从此杳无音信;你也曾和我一起欢笑,品尝平凡生活中点点滴滴的快乐。可是,当一切归于平静时,你为什么又出现在我面前。 她好象并没有认出我,他的笑是如此纯洁,如此美好。我忘记了烦恼,忘记了万物,只是希望时间停止,生命永桓,她就这样笑下去,我就这样看下去。那怕我的心如针扎般痛,那怕我的泪模糊了天地万物。 亲爱的,你是在等我吗,手拿着花伞,在细雨迷蒙的山间小径,倾听郁金香怒放的呼吸; 亲爱的,请你停一下脚步,你已经走的太快,山林遮蔽了我的视线,我看不见前方的路通向哪里; 亲爱的,请你点一盏烛光,这世界太黑,幻影淹没了千山万水的秀丽,我不知道停留在哪里; 亲爱的,我知道我是在梦中,可是我不愿醒来,醒来后害怕再也不能记起你的样子。 我正沉迷在其中不能自拔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我本能的扭转头,一块雾气笼罩了整个山林,雾气越来越大,慢慢地笼罩着她的全身。我努力奔跑,却始终跑不到她的跟前,我伸出手,如此的近又是如此的遥远,她渐渐的消散在雾中,和浓雾融化在一起。 我愤怒,我茫然,但却找不到方向,我想呐喊,想痛哭,却喊不出声,哭不出来。突然从浓雾中,伸出一支大手,向我抓来,我躲避,我翻滚,但那只巨手却牢牢的抓住我不放。 我整个身体瞬间被汗浸透,喘不过气来。 “醒醒。”有人急切地摇晃我,我艰难地睁开眼向四周看了看,那里有什么浓雾,也没有美女。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脸。 我叹了口气:“张猛,我刚梦到美女,衣服脱了一半,你小子把我叫醒了。”张猛和我一样,研究生毕业后被聘到这家古城市立博物馆的做技术人员,不同的是我是生物部的,他是展览馆的。 张猛歪了歪嘴:“你梦见美女,你梦见女鬼了吧?什么样的美女还能让人吓一身汗。” 我抬头看看墙上挂的时钟,刚四点多,此时的展览馆内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张猛伸手拉了我下,把一包烟塞进我手里:“哥们今天没什么事,替我盯着点,我先走一回。” 我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馆里的几位大姐大嫂刚给这小子介绍了一个对象,两人正处在干柴烈火的阶段,粘乎的狠。今天是周五,这小子估计要赶过去表现,让我替他一会。 反正我又无处可去,周五对单身的人来说是相当郁闷的。由于市里高速公路建设现场发现了一座大型古墓,馆里的主要领导带领主力尽出野外,馆里留守的多是非专业人员。而我是因为刚参加了市政府的新闻培训班回来,才没有编入野外勘探。 由于市立博物馆的成立时间远晚于本市的省立和其它几个专项博物馆,虽然面积、设备先进,但囿于体制,缺乏时间积累,馆内的藏品多数是近几年收集的,业内人士看上眼的精品、珍品并不多。有几个有模有样的也多是修复的,或是仿制品。加上远离城区,因此经营惨淡,鲜有光顾者。 今天,也是同样,宽阔的展览厅里只有几个人,还没有保安和工作人员多,而工作人员也是聚集在一起闲聊,研究吃穿住行等与业务毫不相干的东西。 我打了呵欠,从这头走到那头,人渐渐散去。许多工作人员再例行做最后的清理。这时青铜厅的小刘正抱着膀子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急。“怎么了?”我走了过去,小刘冲我呶呶嘴,伸手向馆里指了指。青铜厅,有一个老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我模糊的印象里,刚才他就在这里。 小刘低声说:“这老头看了下午,你说奇怪不,还就看这一个。”老人背对着我们,穿着一件丝绸做的衣服。他看的是一个鼎,是一个青铜汉鼎。青铜器始于夏,盛于商、周,至秦汉渐渐衰落,鼎本来是古代烹煮用的器物,一般三足两耳,后禹铸九鼎,遂成国之重器,或置于宗庙作铭功记绩的礼器。统治者亦用作烹人的刑具鼎鼎。但汉时铁具盛行,青铜器已走向没落。此青铜汉鼎出土于市郊某汉墓,按汉制墓葬规格,此墓规格不高,应该是普通富裕家庭,虽没被盗,但器物极少,只有此鼎较大,但也存在破损来得的现象,只是由于本馆缺乏青铜器,才把它展出,是青铜厅少有的真品。 我曾经仔细看过这个青铜汉鼎,也查过相关资料,请教馆里的一些专家,知道此鼎的名字叫龙形兽面纹鼎属于问卜的工具,是一种民间用品并非国之重器,做工也算不上精美。因此,和那些精美的复制品、修复品比起来,非常不起眼。 我走了过去,很有礼貌:“老师傅,这里最后一班公交6点就停了,到时你怎么回去。”委婉的提醒他我们要下班了。老人回过头来,鹤发童颜,笑容可掬,一派仙风道骨,让人顿生好感。他冲我笑了笑:“年轻人,你知道此鼎的来历吗?”我便把我所知的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他。 老人微笑不语,慢慢地踱出大厅,我连忙示意小刘检查清理,陪老人走了出去。 我有些惴惴不安:“我说错了什么,请你老人家指教。”老人笑了笑,走向停车场,从一辆奔驰旅行车里下来一位妙龄女郎,伸手打开了车门。老人钻进车里,刚钻了一半,象是想起了什么是的,扭过头来看看我:“年轻人,告诉你,那叫禹王唤龙鼎。”然后有点象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惜只是后人仿的。”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曾经听一位老研究员私下说过,禹王唤龙鼎是传说中最著名的上古三鼎之一,上古三鼎到目前为止,只是传说,而没有真物,很多研究者认为是前人杜撰。难道历史上真有禹王唤龙鼎。 我摇了摇脑袋,进博物馆以来,捐献传世国宝的、号称能有通灵之术的人络绎不绝,但大多是沽名钓誉之徒,或是故弄玄虚,或是骗取财物,禹王唤龙鼎只是传说,既便是有,这个老人又怎么能断定这个龙形兽纹汉鼎就是后人仿做的禹王唤龙鼎。 第二章 师兄急急如律令 北海的石油期货价格已经涨到67美元一桶,国内加油站的93号气油也已经4元多快一年了,这大概是没钱买车人的最大好处,那就是不用担心油涨价。今天是星期六,没什么事,一觉睡到九点,醒来后就稀里湖涂的跑到市图书馆,根本没有看宣传栏里贴的什么就钻进去听了一堂讲座,不是为了增加自己的知识,只是想增加自己遇见美女的概率,进里面才发现和我抱着同一个目的人绝不是少数,当然失望的也绝不是我一个人。仔细一想,自己也确实愚蠢的可以,如果真是美女,周末也一定被人陪着逛商店,逛公园,没什么事会来听这个见鬼的讲座,环境和空气质量显然不太适宜培养感情,当然也不能说一个美女也没有,我前排就有一个,只是年龄太小,是个中学生,我应该不能等那么久。 反正也没什么事,先选个位置坐下再说。演讲的是一个中年人,秃秃的脑门,让人一看就是一种有大知识,大智慧的人,为什么每一个有知识的人都要秃脑门?难道真的是聪明的脑袋不长毛,如此看来,我还是少读点书的好。 这时主持人对他做了介绍,他是能源部新能源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员。我心中暗暗叫苦,不会是给我讲煤炭,石油将要枯竭,人类要好好爱护家园,不浪费人类世界的一滴油,一度电等等吧。天哪,还不如让我们居委会的王大妈来讲,他也许更能通俗易懂。 公平的说,这位首席专家的水平还是要比王大妈高出很多,最起码我没有睡着,还有耐心把他听下去,他说的竟然是新能源,既我们将来要使用的新能源,除了原子能,太阳能之外,他着重讲的是磁能和新核能,所谓的新核能就是除了裂变和聚变以外的第三态,既任何原子都能拿来做燃料的一种原子能的利用知识。 以我贫瘠的物理知识,磁能我还能听懂那么两三点,但是新核能的相关知识我就听的模模糊糊,不知所以。看着周围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听的聚精会神,让我下决心出门就到新华书店去买一本有关新能源的书来扫盲。 听完讲座后,其它的听众团团围住演讲者,以我的新能源知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真知灼见与其交流。况且我的肚子已提醒我该吃早饭或叫着午饭也行的时候了。 在我掏出硬币,准备以正,反面决定是往东或者是往西的时候。手机响起了悦耳的铃声。我暗暗祈祷,一定是那位善良的人请我吃饭,退而求其次,让我陪客也行,只要不让我掏钱就行。 打电话的是我的师兄。他叫朱天伦,河北人。读研究生时和我在一个宿舍楼,是同一个导师,比我要早一些,我刚来时他还在学校里做助教。后来一联系,我和他夫人竟然还是老乡,同属一个专区,虽然我们专区有十三个县,专区内的老乡总数比欧洲许多国家人口还多的多。但我们就是老乡,哈哈,老乡。 俗语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旺旺,我和师兄迅速熟悉,关系迅速拉近,两眼泪旺旺有没有我不知道,我因此找到了一个免费吃饭的地方到是铁的事实,为自己的肠胃提供了一定的补给。虽然我那位亲爱的老乡,也就是嫂夫人做的饭菜的水平实在是一般,我一直怀疑我的师兄怎么还能吃的肥头大耳的,当然比学校的伙食和方便面来说,味道还是很好的。所以我很真诚的对老乡菜技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结果是我被更多次邀请去家里品尝她的新手艺。 师兄的另一个头衔就是我的领导,市立博物馆副馆长。后来师兄离开学校去来到市立博物馆,我们见面的机会才少一些,我的体重也因此有可能有一定程度的下降。他很快便在国内外的一些学术期刊上发表了一些很有份量的论文。一时成为国际上一颗颗闪闪升起的新星,甚至被一些人认为是古生物学、博物学的不世之才,当然也是导师教训我们这些不成才弟子举例最多的一个人。后来我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就来到他的手下栖身。 也许是我接电话的速度稍为慢了一下。那头师兄的气已经有些喘不匀了:“你小子干什么,半天不接电话。”难道人名气大了,脾气也见涨。我记忆中的师兄可很少发火,一副老好好的样子。我呢喃着还没想好解释的话语。那头师兄已经是急不可耐了:“我什么我,你快来。” 我陪着小心问:“快来,我去哪大哥。”那面师兄这才想起我不会文王八卦,声音婉转了许多:“市公安局治安处。”我一下子愣住了,也理解师兄为什么这么急了。师兄好歹也算个名人了,怎么会进了局子里。 治安科,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反映是师兄太不小心了,嫂子长的是有一点对不起观众,可你也太不小心了吧,这可是大白天。在这时候想起我,让我有些许感动。于是我小心地问道:“大哥,你没事吧。他们没打你吧,罚多少,我去想办法,这事我会对嫂子保密的。”电话那头的师兄愣了一下。旋既明白了我的意思:“你小子想什么啊,我是来办事的,别啰嗦了,快滚过来。” 我虽然不是滚过去的,却真的很快。门口的警察显然是接到了通知,把我领了进去。并没有去治安处,而是一个会议室。会议室内里有十几个人,只有三个人没穿警服。 我进去时,师兄几人正在激烈的争论着什么。见我进来,大家都停了一下。师兄一把抓着我,我感觉到他手心里全是汗,而且在轻轻的颤抖。 师兄对众人说:“这是我师弟,是我们博物馆生物部主任。”大家站了起来,我敢保证他们谁也没有搞清博物馆生物部到底是做什么的,也搞不清我这个生物部主任到底是那一级的官员,事实上博物馆根本没有生物部一说,生物部是库房管理办下的一个组,全组连兵带将只有我一人,但是有一个主任在身上,大家都对我进行了礼节性的客套。 第三章 奇怪的盗窃案 师兄用最简洁的话语来解释我的疑惑。不久前市区附近修高速公路的工地在施工过程中,无意中挖掘出一座西汉时期的大型古墓。博物馆马上进行了保护性挖掘,这是个让每一个古生物学家、考古学家都大跌眼镜的古墓,三十多万平方米的墓穴、墓道里埋藏的不是金银珠宝,青铜陶器,而是大量的动物骨架,而这些动物骨架并不是当时的牲畜,而是一些远古动物化石,考古学家激动的是,古书上记载的万骨冢终于展现在面前;而让古生物家激动的是在现场的挖掘中发现,不仅有着保存完整的各种远古生物骨架化石,这里有着数以万计的远古恐龙蛋化石,分布之广,数量之多,品种之全,保存之完整让科学家们在梦里都没敢有这种奢望。 博物馆迅速把发现上报,政府拔出了大量专款,进行封闭式挖掘,高速公路也因此修改了路线。市公安局也派出部分警力入驻挖掘现场。一切都在最理想的状态下进行着,这将是一个震惊中外的考古学发现。 就在这时,挖掘现场被盗了,被盗的除了两具小型恐龙的骨架化石外,还有三十多只恐龙蛋。盗贼显然是一个高手,他从挖掘现场仓库里成功里盗出,并且没有破坏门窗,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更让师兄愤怒的是,在挖掘现场驻的十几位民警没有任何发觉,只到今天师兄他们从仓库调东西时才发觉少了东西。 师兄讲到这时,嗓门多少有些大了,现场的警察或多或少脸上有些尴尬。我这时才注意到房间里的警官们的警衔都不低,除了站在屋角两个满头大汗的年青警察。这显然就是那些有看守之责的倒霉蛋。 说实话,我倒是有些同情他们。要知道化石不同其它古文物,除了研究价值外,并没有太大的收藏价值,极不容易脱手,一般情况下没有盗贼对这东西感兴趣。算他们几个命不太好,走了背运。 我对师兄的行为也很不以为然,数以万计的恐龙蛋化石少了三十多个有什么了不起的。对研究也不会有根本性影响,两具小型恐龙的骨架化石在没有拼凑,复原之前也不能过早对他的科研价值做出判断。 事情的进一步发展让我更是感到师兄有一点大题小做。我的导师,还有另外几个一流的古生物专家也陆续赶到了公安局。其中一位年纪最长,还拄着拐杖老人的一进门,就抓住师兄的手,不顾许多人在场,大声质问。师兄恭恭敬敬又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那位老者情绪比师兄更激动,一边听师兄的介绍,一边顿脚,用拐杖捣着地,嘴里发出感叹词,大致是饭桶,草包之类的话。不知是指师兄还是指其它人。几位警官的脸色也变的更难看,还好,他们看出这几位的样子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才没有发作出来,只是大口大口抽着烟。会议室里已经烟雾弥漫,如入云海。 我虽然没明白怎么一回事,但是直觉已经让我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已经不是几件恐龙化石那么简单,恐怕那仅是表现。 在一位中年警官到来后,混乱的场面才有所改变。在他的协调下,双方停止了争执,声讨会变成了案情分析介绍会。 那位中年警官笑着对师兄:“朱馆长,你还是将被盗的化石的情况做些说明,我们才能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他把我们两字发音发的特别重,我的心中一动,看来这个房间里不知道内情的人并不是我一个,我也非常想听师兄如此紧张的真实原因。但师兄显然有一些犹豫。 中年警官马上说道:“我们警方这里每一个人都十分可靠,也有知道的必要性。”他强调了警方,表明他也不熟悉那几个穿便装的人,也显示了他的反应非常机敏。我心中对它十分赞赏。师兄的情绪这时已经稍微有些平静下来。对到来的几位专家一一做了介绍。 虽然我有了足够的心理装备,但是被他们的赫赫威名给惊呆了,他们每一个都是生物学、考古学的权威。那个年纪最长,脾气也最大的教授更是威名赫赫。每一个研究,不,学习古生物和现代生物的人都知道他。他有着许多头衔,每一个头衔都足以让人肃然起敬。他有许多研究成果,每一个研究成果都是研究人员毕竟一生所不能得的。浩罕的太空中,有以他名字命名的小行星和慧星在闪耀。 他竟然为了几个恐龙蛋化石来到了这里。不但我,那几位高级警官的嘴也早已经合不拢了,脸上被老头数落的怒色也消退了大半。我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我大概是唯一不应该在场的人。好在大家都在关注着那几件化石,没人注意到我这小人物,我很自觉的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老头子对师兄啰里啰嗦的介绍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导师赶紧对师兄示意快开始吧。投影仪打出了非常清晰的图片,是用像素非常高的专业数码摄像设备拍照的。拍照者也非常专业。 头几张是那两副小型恐龙的骨架化石,那是一种小型恐龙,更确切地属于小型翼龙,比起风神翼龙翼展10米以上小得多,但它的许多特征来看应该是一个从来没有发现过的种属,有着十分重要的恐龙分类学的研究价值。 投影仪上的照片已经是恐龙蛋的挖掘现场。在探方里,散落着一些恐龙蛋化石,有完整的,也有碎片。过了几张以后幻灯停了下来,照片上是一窝恐龙蛋,严格的来说他们只是石头,化石。但其中两只明显的于其他的不同,这两只个头稍微有些大,并没有和其它的呈现规则的排列着,其中一只甚至还滚动出到窝外,我明白,这说明在这里曾经出现过地层扰动。这在古墓挖掘中是正常的现象,偷盗、地震、水淹都有可能造成。 下面一张,恐龙蛋上的泥土已经被轻轻的刷了下来。每个恐龙蛋都露出了它的本色。旁边都贴上了数字编号。那两个特异的,一个被编为31。另一个在窝外的被编为33。 在下面的几张,都是恐龙蛋的近照,附有编号顺序,显然每一个都保存的非常完整,有些蛋壳上的纹路还隐约可见。在编号31的照片放映出来时,屋里的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惊叹声。 这里每一个人相信都有丰富的社会阅历,都见过很多大场面,年青如我,也经历过许多奇怪的事情,更无论那几位学者。但是每个人都发出了惊叹,那是发自内心的、不由自己控制的惊叹。 恐龙蛋弥散着金黄色的光芒,那种美丽的金黄色让人心醉,但更让人惊叹的是那金黄色上面美丽的花纹。 琥珀蛋,一个青年学者控制不住自己轻轻喊叫了出来。 虽然自己心中也有类似的判断,但听到他的叫声我也忍不住全身颤抖,前面老科学家的激动也印证了我的判断。 琥珀是数千万年前的树脂被埋藏于地下,经过一定的化学变化后形成的一种树脂化石,是一种有机的似矿物。琥珀的形状多种多样,表面常保留着当初树脂流动时产生的纹路,内部经常可见气泡及古老昆虫或植物碎屑。 但是这么大的琥珀而且完美的包裹着一颗恐龙蛋,连最大胆的幻想小说家也不敢杜撰这种想法,因为琥珀的密闭性,曾经有俄罗斯的科学家从琥珀中的昆虫残骸中提取猛犸象的DNA试图复活史前动物。如果那个琥珀的完整性足以达到这种条件的话,其对古生物学的贡献不论用多大来形容都不过分。 这个机会就在师兄面前并唾手可得,但是又被盗了。 我已经充分理解了师兄的愤怒了。 值班的两位倒霉鬼显然曾经受过正规训练,条理非常清楚的把整个情况做了介绍。 挖掘现场是全封闭的,分为挖掘区,清理区和生活区,总面积45万平方米,一共有16名值班警察,16名协警还有四名没回家的技术员,而挖掘工人都是附近农民,基本上都回家了,整个现场有四条德国黑背,还有十二处红外摄像机,十二处红外报警器,但是他们什么也没发觉,直到发疯了的师兄红着眼冲了出来。 下面是案情分析,几位警官很客气的把我和几位学者请了出去,在公安局院子外面百无聊赖的站了一会之后,我才发觉自己的肚子真是愤怒到了极点,已经下午三点多钟,我连早饭还没混嘴里,在附近找了个拉面馆填饱了肚子,我还是不明白师兄让我介入到这件事情的原因,我在博物馆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况且东西在时他也没让我知道,何况现在东西已经丢了,事情已经转变为刑事案件。 第四章 偷袭 为了寻找真相,我们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朱天伦 师兄打电话的时候我正百无聊赖的在网上看电视,师兄省去了日常必带的寒暄,要我在30分钟内到他家去,我心里有些不舒服,那是绝对的,不能有丝毫讨价还价语气的命令,老实说,他并不是我的父母,没有资格这样。但看在他郁闷的情况下,我还是服从了。 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除了导师,师兄和师嫂外,我并没有什么亲人,他们是我最亲近的人,他心中的烦闷我还是希望能分担一些。 天已经黑了,师兄住的研究所家属院在西北博物院后面,那原本是一座旧王陵遗址,特殊时期中被红卫兵夷为了平地,现在新的家属区已经建成了,但师兄认为离博物院近,并没有搬出去。整个大院子只有他们家和几个单身汉和值班人员。 出租车停在了大门外,家属区已经没有了门卫,从大门向后面是长长的几排古柏,据说是王陵神道的柏树。不知道那些红卫兵平坟时为什么不连它们一块砍了,这神道白天走我一个人还有点害怕,何况是夜里。 路边的路灯有几个已经不亮了,估计为了省钱,回头我得和师兄说说,这也不能太抠了。 人走夜路,越走越害怕! 突然,头顶上的树枝发出一声轻微的颤动,我一激冷,回过头来,一只动物从树上跳了下来,可能是一只野猫,迅速的隐没在黑暗中。 我低低骂了声:“吓死老子了。” 突然感觉后脑上一凉,我本能的向前一窜,但是左肩还是重重挨了一下,我同时一个前跌步,后踢腿,不求伤人,先求自保。对手不防我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反击,咦了一声,俯身一个扫堂腿,我只能侧身后跳,想利用身边的柏树做掩护,化解对方的进攻。 我身子一转,侧身护着要害,想从树后进攻,却已经人影全无,我害怕对方从树上偷袭,跳到路中间,全身戒备。除了偶尔有不知名的虫子叫声,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左肩膀异常的疼痛告诉我那绝不是梦。 远处树稍上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阿燕,我的心撕裂般的疼痛,阿燕是你吗。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知道不是,阿燕永远不可能再回来,就算回来,她也没有这样的身手。 一个高大的人影从路的尽头大步走了过来,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是老七吗?”一个熟悉的声音。 “建忠吗?”我听出了这是师兄助手的声音,放下心了。 “朱馆长见你这么久还没过来,让我来接你。没事吧。” “没事。”我不想让建忠为我担心。 师兄的客厅里烟雾弥漫,不大的客厅里已经有了几位客人,师嫂不在。除了师兄外,中午那个中年警官也在,还有两个人,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学者模样的中年人坐在师兄对面,另外一个中年人平头,腰杆笔直,虽然一身休闲打扮,但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军人气质。 “这就是我师弟,叫他老七就行。”师兄没有回头,也没有向我介绍客人。 “我推荐他参加外勤组。”什么外勤组?我满脸疑惑,刚想发问,一只温暖的手抓住我轻轻按了一下,我扭头看了一下,是师嫂。 “这是陈警官,这是骆中校,这是马教授,你们以后将会是同事,你认识一下。你要跟他们多学习。” 带着满腹的疑问,我客气的和几人握手致意。 骆中校说:“我将会在三天之内准备好一切设备,希望大家也准备好。几人都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师兄站起身送几位客人出门,那位马教授临出门前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对师兄说:“朱,我认为你应该让你师弟了解真相。” 小楼的黑暗角落里竟然有几辆车还有人,但他们都训练有素,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师兄向是着了魔似的望着无边的黑暗。 直到师嫂拉着他的手走向沙发。 客厅里寂静无声,半响,师兄抬起头,眼中竟然充满了泪水。我心中有一万个疑问,什么外勤组,那三个人又是什么人,为什么有人袭击我。但我没有问,我知道师兄会告诉我的。 师兄抓住我的手,一声轻叹。仿佛下定了决心。 “老七,今天你见到了那个恐龙蛋了,你有什么想法。” “很神奇,恭喜你了师兄。” “你没看出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有” “说说看。”师兄抬起头,显得高深莫测。 “师兄考我,第一,琥珀是树脂,那个恐龙蛋这么大,怎么会有这么多树脂;第二,即使有这么多树脂,怎么会纯度这么高;第三,古城不是琥珀分布地,国内主要集中在抚顺和南阳,而且整个挖掘现场照片好像其它地方都没有;第四,即使所有的都有可能,有怎么刚好包裹着那个蛋。这些事太诡了。” “这些都可以用巧合来解释,说下去。”师兄面无表情。 我突然灵光一现。花纹,那些表面的花纹。我突然呆住了,为自己大胆的想法惊呆了。 “那是人工的,那些花纹是人工的,天然的决不会如此有规律性。” 我伸出手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下手太重了,疼的我只掉泪。师兄和师嫂对望了一眼,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莫非我的判断是真的。师兄从怀里取出一只U盘,放在家用投影仪里。 那恐龙蛋美丽的光辉在墙壁上弥散。放大后的照片左右旋转,伸展,那花纹奇古,有如龙蛇行走,恰似蝌蚪拳身,猛一看杂乱无章,实际上却颇有规律。有点象鸟篆,但繁复转折处却又有不同。 在亿万年前的恐龙蛋上古人留下一种文字花纹,稍有点科学常识的人都会唾我一脸,或者干脆认为我神经错乱,此时连我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不是我疯了,那就是这个世界疯了——古文明史,生物史都将重写。 但我在师兄的脸上没看到那种面临改写历史的狂热和欢喜,而是一种深深的恐惧。师兄虽然是个学者,但亦是官员。他常常感叹做官比做学问难,笑自己已经喜怒不形于色,但他今天已经写满恐惧。 师嫂紧紧拉着他的手,满脸担忧。 第五章 踏上贼船 过了半天,师兄把脸转向我:“你别猜了,你永远猜不透的。” “这东西有人已经起了名字的,叫龙珠。”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师兄你是看日本动画片看多了吧,什么龙珠。师兄没笑。 “这只是一个名字,传说是一条巨龙留下的灵珠,谁得到他谁就能把握命运。” “也有人把它叫命运之球。认为那上面的文字是开启命运之球的方法。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运,我们终于找到他了。” “你不要问我,我只知道这么多,也不知道开启他是祸还是福,我找他,只因为我的好奇和职责。” 我的头脑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但这件事有太多的诡异和不解。 “师兄,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东西,我实在不知道如何称呼。让那个什么陈警官去找,他们丢的当然他们要负责。” 我不想和这事有什么关联,我还想做正常人,师兄疯了,我还不疯。哥们我们快30了,还光棍一条,美好的生活在向我招手。我使出单位练就的推字诀。 “已经找到了。”一个声音从我后面传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扭过脸,竟然是陈警官,他什么时候进的屋,我竟然不知道。 陈警官没看我,而是看向师兄。“朱院长看来我们的方向对了,姓俞的今天果然动了。他的私人飞机一个小时前山城机场起飞,我查了飞行管制记录,是去山东的青岛市,我已经通知山东方面派人去机场守候了。” 姓俞的又是谁,难道是他偷的,他要这东西干什么。看来要惹祸上身了。我心中暗自思量。 陈警官喋喋不休的说着,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眼里带着一份幸灾乐祸,“你小兄弟没吓死吧。” 我坐直身,“这鸟事给我有什么关系。我怕什么。” 突然电话铃了,他一边伸手拿手机,一边笑着说:“你不要嘴硬啊” 陈警官接通电话,脸上突然变了色。 “什么,姓俞的飞机失事了,在哪里,河南。” 陈警官在电话里怒吼着,茶几上的烟灰缸几乎都要飞起来。 “封锁现场,看有没有生还者,不要让当地介入。”他似乎很快又冷静下来,不断的下达指令。 师兄深深的埋在沙发里,抬头望向天花板,仿佛上面写满了答案。师嫂并没有起身端茶倒水,尽一个家庭主妇的责任。只是紧紧握着老公的人,象是一松手,师兄就要离家出走,永远不回来。这不是我记忆中的师嫂,记忆中的她坦率豪爽,没有小女子的扭捏做作,我常笑他比师兄还有男人气。 陈警官放下电话:“朱院长,俞海的私人飞机在河南南部出事了,我已经派人赶过去了,我认为那个东西就在他飞机上,他显然是急着交易,不料天不遂人愿,报了小命。” 俞海,我脑子一蒙,在山城十年的学生工作生涯,我很少于人有交集,基本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做学问,连这个城市的市长、书记是谁我都不知道。但俞海我却是知道的。他是市鸿原集团的老板,而鸿原集团在山城,整个西部都是举足轻重的,他控制了整个西部的工业财富,大到沙漠改造,小到茶叶蛋,都有鸿原集团的影子。他创造了让人无法想像的财富神话。 俞海的头上也有着太多光环,省市人大代表,全国十大慈善家等等诸如此类的。 想不到这老兄也来这露一小脸。看来钱多了有时是让人利令智昏,在家没事数钱玩,要不然包个女明星找点乐子,或者想我等贫下中农的梦想,买两碗豆浆,喝一碗扔一碗也行啊。要这玩意有什么用,可惜了。 我正展开自己丰富的想像力时,陈警官捣了我一下。 “小兄弟,准备好了吗,我们明天先去河南。” 师兄抬起头,“单位那面,不用去了,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只不过写几篇假信息,印几本手抄本,浪费青春。” 你说的轻松,你以为现在工作好找啊,就那个换标签的工作也要求重点大学研究生的学历,也是托你哥的福去换的。我在心里义正词严的反驳,但嘴里却没敢有一点声响,这几个哥们,太神秘了,不惹为妙。 师兄显然知道我的小九九,也了解他这个英俊不凡师弟内心中最纯洁的想法。 “这次外出是有补助的。有钱拿的。” “多少?”说出有点后悔了,这也太沉不着气了。 “基本工资加上野外补助,生活补贴,灰尘费,劳保费,服装费不算绩效,一个月这个数。”陈警官从对面伸出五个手指头。 5000。比我现在的工资多一倍,但这活有点危险,哥们英俊威武,博学多才,什么缺点没有,就两个:一是没钱,二是怕死。 看我犹豫,陈警官说:“5万是少了点,但以后应该还会涨。” 5万,我立既坐直身子,用最坚强的语调:“为了国家的繁荣昌盛,为了人命的幸福安康,为了科学事业进步,我愿意奉献我的青春。” 但是还有些心虚,望向师兄,我对他还是相信一些的:“会不会有危险。” “没有。”陈警官自信地说,“万一有事,有抚恤金的,还有赡养费。” 你全家才会有事的,你家里人才需要赡养费,才需要抚恤金,我心中狂诅咒这个可恶的陈警官。 陈警官变戏法是的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掏出一张纸,热情的对我说:“来,办个手续,很简单的。在最后填上我志愿三个字,签上名字,日期。” “老陈,是不是太快了,二号他们同意了吗?要不让老七从河南回来再决定,我们也好再考察一下他。”师兄有点担心的说,仿佛人贩子的良心发现。 “老七,出去经历一下也好,也许时间会冲淡一些记忆,也许会找到一个更适合你的”师嫂永远是一位标准贤内助。 是啊,出去也好,也许真的学会忘记。我在心里也这样对自己说。 “不用,已经考察过了,一会仙女过来就麻烦了。” “仙女,他干什么去了?” “帮老七兄弟收拾行李去了。一会就回来,明天开始他跟我们一起行动。” 赚了,有钱挣,还有美女赔,哥们我就这两个爱好。危险吗,哥们见事不好就溜不就行了,36计别的没记着,最后一计本大爷知道的清楚着呢。 在美女,金钱的诱惑下,我根本没看清,就匆忙的写下自己的大名。遗憾的是少爷的字不太好,名字签的有些歪了。只看见编号02267号。在签下的哪一刻,我突然想起了杨白劳、阿Q等先辈。 “这么多人呀,我什么时候才能升职啊?” “别急,很快的,死的差不多了。快轮到你了。”陈警官很好心的安慰我。 第六章 上古神话之九龙珠 陈警官走的很匆忙,走的时候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别回去了,老七,今天晚上我想跟你好好聊聊。”师兄话语很轻,但没有商量的余地。 “师兄,我想回去收拾行李。”对于那个仙女进入本大爷的神仙居,我心中有点心虚。那里有太多秘密,本不宜有外人进入,尤其是有少女进入。一是有损本人英俊潇洒的形象,二是害怕吓坏了少女脆弱的神经。 “师兄,能不能让那个什么仙女不要帮我收拾行李,我一会自己收拾,再说,他也没有我屋的钥匙。” 师兄立马给我一个鄙视的眼神,“你那狗窝还用收拾吗,别说你那把破锁,就是故宫博物院,军事基地,她也来去自如,你就别操心了。” 我抽屉里那两个月积攒的袜子,柜子里三年没刷的球鞋啊,千万别吓坏美丽的仙女,还有我笔记本里我一年才下了100多G的欧美和日本女优。 这时,我那贤良的师嫂才想起了问我有没有吃饭,天哪。师嫂下的面条味道并不怎么样,但我和师兄吃的很香。 “老七,你对上古神话怎么看。” “因为上古时代没有当时直接的文字记载,那个时候发生的事件或人物一般无法直接考证。这些事件和人物也往往带有神话色彩。上古神话是原始先民在社会实践中创造出来的,它的内容涉及自然环境和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既包括世界的起源,又包括人类的命运,努力向人们展示‘自然与人类命运的富有教育意义的意象’。” 我小心翼翼的用官方语言来表达。这难不到我。 “史前超文明呢?”师兄对我的回答不置可否,接着问道。 我小心地寻找着字眼,“我对史前文明的看法是相反的,如果真的有发达的史前文明,我们发现的遗迹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史前恐龙还有更早的寒武纪生物都有大量化石,如果地球上有过发达的史前文明,不应该只是几幅足印,一两个小零件和一些传说。我个人认为那只是一种巧合或是误解。” 师兄点了点头,“不人云亦云,保留自己的观点是好事。” 师兄的鼓励,让我更加大了自己的信心。 “一、关于史前文明最早来源于神话、传说以及宗教经典,而这些一直是学界认为虚妄而加以批驳的东西。从欧洲文艺复兴时起,学界就走上了这么一条道路,并取得了一系列的辉煌成就。以逻辑判断,如果认为史前文明是真的,岂不是承认宗教经典记载的事实是正确的?这是反打自己的耳光,是万万不可的,而宗教论述的东西确实在很大程度上是荒诞不经的。 二、如果说史前文明真的存在,那它留下的证据也太少了,金字塔是吗?复活岛人像是吗?帝华纳科城是吗?现在的年代测量技术还不能证明它们就是。 三、现今考古测年代普遍采用的是C14法,但这只能测5000年之内的东西,而且也只是个大概,超过了这个限度就无能为力了。测岩石年龄用的方法又用不着。这就导致较很多建筑物建筑年代在现今技术条件下的不可知性。 四、根据现在天文观测以及建立的理论看,地球的运转是相当平稳的,即使因星体摄动而出现的岁差也是相当有限的。而且也没有所谓陨击、地月分离等证据,如果发生文明毁灭事件,在没有造成文明集体毁灭的自然因素情况下,只能归于神罚,而神罚是科学所反对的。 五、现在对地球的理解还大多停留于表面,描述性的多,猜测的多,直接观察的少,对地球自身运动不了解导致很难再去理解超文明现象了。” “老七,一个科学工作者,一定不要有先入为主的想法,要实事求是。有时候我们相信的未必是真相,有时我们知道的未必是真相,但我们一定要追寻真相,那怕付出我们的生命。” 师兄的语调不高,但语气坚决而自信。 “下面,就由我来告诉你有关这龙珠的故事。因为,你的加入已经成为这故事的一分子。” “传说,远古时候有个强大的种族,我们暂且叫他们龙族,他创造了灿烂的文明,拥有强大的力量,曾经繁盛一时。但是他们遭遇了另一个强大文明的侵略。于是战争发生了。那场战争非常惨烈,双方的文明在瞬间化为乌有,战争的结果是侵略者被消灭,龙族也损失殆尽。龙族最后的精英们把他们的力量和文明封存在九个容器里,谁能破解他们的秘密,谁就能掌握远超出我们现代的科学技术。谁就拥有掌握人类命运的秘密。” 如果不是师兄在向我讲述,我一定以为是疯子的呓语。 “龙族从此消失了,但这个传说代代传了下来,但在上古时期龙族仍时有出现,如曾经帮助黄帝讨伐过蚩尤,并杀了蚩尤而成为功臣。在禹治洪水时,神龙曾以尾扫地,疏导洪水而立功。” 我日,那只不过是传说,据说应龙是当时一个强大的部落。我嘴上不说,心里质疑。 “在印度、埃及等很多早期文明中都有关于龙族零星的记载。也许大多数人都把他们当成了神话,也许有些是先古人民的臆测,但其中有一些值的品味,而后来人类活动愈加频繁。龙珠慢慢走入人们的视线。” “在近代,德意志第三帝国的领导人接触并感受到神秘主义的力量,他们自认为自己是神的后代,并在找寻祖先的神迹过程中得到一些启示,因此,在1935年他就建立了一个组织‘祖先的遗传’。它的目标对外宣称是:搜集‘雅利安人种起源和优越性的证据’。但实际是在找寻史前文明的踪影。‘祖先的遗传’的探险队走遍了世界,包括南极、南美、非洲和亚洲的许多地方,寻找‘日耳曼民族的祖先’———亚特兰蒂斯神族存在的证据,寻找能改变时间、打造‘不死军团’的‘地球轴心’。因此二战期间德国的科学技术获得了飞速发展,导弹,喷气式飞机、雷达、碟形飞行器,还有甚至很多超出了我们想象的创意。但由于当时工业制造技术的制约和资料的不完整,许多只停留在实险阶段。德国战败后,美英俄等国从中继承或者说掠夺了资料,成立了自己的秘密组织,他们都在找寻,以各种名义在世界各地找寻史前文明的痕迹。 在中国历朝历代,都没有停止对史前文明的追寻,一些人谓之寻仙,追寻长生不老,还有更多的秘密留待我们追寻。龙珠就是历代口口相传的开启智慧之门的钥匙。数十年来,先贤和我的同事们付出了常人难以想像的代价。现在,机遇把这一棒交给了我们,我们不能因为无知和缺乏勇气失去了机会。” 我已经进入了梦游,师兄还在滔滔不绝。在梦中一个长着两只巨大翅膀的怪物在不停的追逐我,我拼命的跑,却总逃不出他的阴影。 第七章 历史之最 半梦半醒中被人拉往机场的路上,我还为做飞机去办事而得意,这是哥们生平第一次做飞机,而且是专机。但是看到这架破飞机时,我突然想起应该还是买份人身意外保险。 老旧的运八发出巨大的轰鸣,震的整个人总有跳起来的冲动。没有人说话,反正说话也听不到。飞机发动机声音,时断时续,我老在担心它突然会一头扎下去,两眼一直在找降落伞在哪,哥们我还没结婚呢。 幸亏起的晚,没吃早饭。同行的一位知识分子模样的人已经吐得不成人形。惹不是大家拉住,他小子早已经从飞机上跳了下去。 飞机在豫南某军用飞机场降落,一群人如逢大赦。没有片刻停留,早有一辆大巴在等候我们。又沿着坑坑洼洼的军用公路出发了。 我们一行共七人,四男三女,比例基本协调。只是那三位女同志的模样不敢恭维,似乎很难形成战斗力倍增器的作用。 从发号施令上来看,带头的是陈警官,骆中校还有那位金丝眼镜都没有露面。陈警官进行了简单的介绍。他叫陈世安;那位吐的死去活来的老兄是机械专家,长的到是相貌堂堂,比陈头更象领导;还有一位肌肉男,没有参加健美比赛真是人才的损失,更妙的他两个都姓宋。 三位资深美女或叫气质美女,高个的姓刘,红头发的姓谢,眯着眼的姓方。陈头领的简介果真是简介,除了姓氏连名字都没说。 昨天不是说有仙女吗?不是这三位吧?老实说三位长的不算很丑,只是皮肤黝黑,那种一幅欠钱不还的表情让人受不了,上帝。如果他们也能称作仙女,我情愿去地狱试试运气。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豫南的一座水库,俞氏的私人飞机真是倒霉透顶,平原林地都不落,偏偏落在水库里,估计喂王八了。 这时我才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赫赫有名的板桥水库。板桥水库位于淮河支流汝河的上游,因建在河南省驻马店市泌阳县板桥镇而得名,水库始建于1951年,1956年扩建加固最大库容6.75亿m3。坝顶高程120m,最大坝高50.5m,水库总泄量15000m3/s,大坝全长3720m。但真正让板桥水库扬名中外的并不是这些。而是1975年8月8日的一场洪水。在世界历史上“人为技术错误造成的灾害”的排名,居于印度博怕尔化工厂泄毒事件和前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事件之上,而列第一的,就是在我们中国1975年河南板桥水库垮坝,死亡人数以十万计。现在,我们来了。 又走了两个小时左右,我们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水库管理局的领导热情的请我们去吃饭被老陈很委婉地拒绝了。可是我的肚子早已经向我提出了抗议,但是大家都很客气,我也就只好满脸堆笑的和他们一起说:不麻烦了。而肌肉宋的脸上实在看不出是笑还是哭。 水库码头上停着两只快艇。在岸边有零星的工作人员在巡视,一个中年男子客气地迎上来和我们打着招呼,应该是先期到达的负责人。我看着这著名的水库,一丝风没有,犹如一面镜子。周围是低矮的丘陵和平面,南面是一座山,猛然耸立,显得很高大。 “这是什么山,很高大啊?”我问中年男子。 “白云山。”中年男子笑了笑:“高什么高,海拔900多一点,只不过相比丘陵显的高一点。” 快艇飞快的行驶在水面,陈头他们两个不停地聊着。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奇怪了,一点迹象都没有,没有失事飞机的影子。是不是我们的人搞错了。”中年男子满是狐疑。 “不可能。雷达信号中断的经纬度就是这里。” “是啊,我们询问水库工作人员和周围居民,他们许多人都听到巨大的轰鸣声。” “声纳探测了吗?” “探了,也找了十几个蛙人下去摸了。这个水库发过大水,下面一马平川。有东西应该很明显,而且这种飞机失事,水面上也应该有油污或者碎片,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真上见鬼了。” “不会是被什么水里的大鱼水怪吞了当夜宵了吧。”我在提示陈头我们还没吃饭呢。 陈头的脸色变了。 “不会吧。”中年男子笑的眯起了眼。“这水库75年垮了后,86年才重修,而且是丘陵水库,相对深度并不深。大鱼都长不出来。” 陈头用手摸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我这才发现他的耳朵要比别人的大许多,估计摸起来手感不错。 “老林(中年人),还是小心点,你不记的水库垮坝的传说了吗?” “你真的相信?”老林说,但我看出来他心有点虚。 什么传说?我的好奇心起来了,但大家都没说,我也不想问,好奇会害死人的,跟着这一群装神弄鬼的人,我还是尽量做哑巴的好。 上了快艇,才发现水面确实很大,水并不是很清,和周围多是农田和村镇有关。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上了一艘小火轮,后面拖了一艘驳船。上面有人在进进出出,都很繁忙的样子。 客舱很干净,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饭菜,看来陈头早有安排。很简单,是一摞摞的盒饭。但我们都很饿,也就没什么客气的,另一方面,老林拿起一个地图和陈头指指点点研究起来。 盒饭味道很不错,还有一种可能是饿的时间太长了,毕竟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坐那破飞机还特别促进消化。 我飞速消灭了两盒,宋机械师并不比我慢多少,第三盒已经拿了起来,而肌肉男已经拿起第五盒了,从此,看肌肉男吃饭也成为我在枯燥生活中的一项娱乐节目。 按照陈头的指示,搜索的重点向南移动,那里靠近白云山,水底并不平坦。参加搜索的一共三只火轮,两艘驳船。一百多人,其中专业蛙人三十多人,本地的渔民十人。他们四人一组,每两小时一拔,从早上八点开始至下午五点钟之间轮番下水进行盘查。 而我们七人,除了陈头并没有什么工作,只好无所事事,肌肉男每天赤裸上身,故意在三位资深美女面前展现自己的伟岸,象一只发了情的孔雀。宋机械和我只好仰着脸看四周的风光了,这一月五万的工资真好赚。 第八章 世纪洪水 但是这种闲适只有二天,搜索已经越来越靠近南边山脚,水越来越深。第三天下午五点,二号船上最后一批的蛙人上来时,少了一个人。当时没在意,因为他们都有专业的潜水设备和优良的潜水纪录,还以为有什么新发现或是上错船了。一个小时后,二号船上的潜水队长发现有些不妙,开始呼叫着联系。但始终没有回音,一些队员又开始下水准备找人,被赶过来的陈头一阵怒骂,不情愿的上船来。 二号船上的潜水员都隶属于某水下打捞队,多为部队专业潜水员转业,大风大浪见多了,把这水库称为一碗水,却不料今天在这一碗水里损兵折将,失踪的队员叫雷声,是山东烟台人。担心兄弟的性命使打捞队员们情绪激动,上了船的他们紧紧围着陈头,一个个满脸狰狞,看那架势,没有个合理的解释,他一定把陈世安这个混蛋官僚扔进水里。 陈头已经没了笑容,声色俱厉:“这是命令,理解也要服从,不理解也要服从。”林同志连忙向大家解释:“天要黑了,水又比较混浊,而且这个地方昼夜水的温差较大,现有的水下照明装置根本不行,水库周围的群众也有夜不下水的说法。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办法,大家下去于事无补。另外,也有可能他迷了方向,在周围上了岸,我们已经要求当地公安机关和地方政府配合找人。大家要保持冷静。”那群当地的渔民也在旁帮腔,千万不能夜里下水,晚上是水龙王的世界,人是不能去的。 林同志和陈头一唱一合,红脸黑脸一起上,终于忽悠着这群人渐渐散去。夜不下水到底是怎么回事,水龙王又是怎么回事。这些荒诞不经的民间禁忌不应该影响现代化技术条件下的正常的行动。 船靠了岸,这是打捞船第一次靠岸,以前水和食品的补给都是靠水库管理部门用快艇运送的。我没在水库管理局的餐厅吃饭,看陈队和水库管理局的几位领导在小会议室开会,我悄悄留了出来,找到了联合打捞工作当地渔民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大家都喊他周叔。 这些渔民并不是真正的渔民,而是水库捕捞队的,周叔年纪最长,真实的年龄已经54岁了,从小就生活在板桥镇,是地地道道的本地通。在两盒好烟和半瓶洋河下肚后,周叔打开了话匣子。 泌阳所属的驻马店市,是大禹治水划分九州时的天下之中,而泌阳相传是盘古文化的发源地之一。这里有很多传说。板桥水库前身,在白云山山脚下有一个深潭,叫回头潭,传说是西海龙王的儿子无意中犯了天条,被罚至此,他喜欢这里人间繁华,没事就喜欢出来四处乱逛,他一逛,又刮风又下雨的,常常祸害百姓,后来一位仙人,据说是八仙之一的韩湘子从这里过,两个人一来二去就打上了,结果当然小韩同学就胜了,但是小龙同学也是根正苗红的官二代,而且人家也要吃饭过日子,后来双方就定了个协议,白天小龙不出来,夜里人不下水。这个规定就一直这么传了下来,反正捕捞队和村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唉,中国人民的联想力是差点,怎么翻来覆去就是龙王的儿子和八仙呢,类似的故事全国最起码有个萝卜大的坑就有一个,真是缺乏创意。 我突然想起陈头说的溃坝原因,便悄声问了起来。 周叔看我对他的传说半信半疑,有些郁闷。问起溃坝原因,眼里突然闪出一丝恐惧,但随既恢复了正常。“唉,我们那知道这么清,你们政府的人都知道,水库管理局有记载,也有介绍。” 老狐狸。我心中暗笑。“老板,再来一盘溜肚片,来一瓶洋河。” “小伙子,我不能喝了。有点多了。” “没事,周叔,算晚辈孝敬你老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周叔显然很满意我的知趣,打着满意的酒嗝把脑袋伸了过来。 “小伙子,你们是那个单位的。” “周叔,我们是地方海事局的。”我们约好的有身份的。 “小伙子,你骗不了我的,你们的陈首长谙熟各种门道,绝不是海事那些饭桶能比的。” 我只好干笑两声,来掩盖自己。 周叔用手擦了擦嘴边的油,满意的嗫着牙花子:“小伙子,我说了你别说你叔是老迷信,你就当听故事算了。” “那真是一场噩梦。那年我24岁,在34450部队已经整整五年了,眼看就要转业。暴雨来临前,变化异常,先是出乎意料的闷热,嗣后一些地方,连续几天在日出日落时,都观测到天空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紫色。乌云接日,南虹出现。蚂蚁搬家上树,喜鹊成群结队,老鼠乱窜,狗不吃食。鸡落在树枝上不下来,蛇在洞外游弋不回窝。种种迹象预示着,一场大的自然灾难即将来临。” “8月4日中午前后,驻马店地区开始零星降雨。8月5日中午水势猛涨,出现第一次洪峰。我们部队奉命从确山县增援板桥水库。此后,大雨直到8日后才停止。历时5天,共有3次大规模普降暴雨过程,每次降雨量均创历史新高。在狂风暴雨中,不断有树木被雷电劈倒烧焦,被狂风吹倒折断。居民的房顶被狂风刮跑,房墙被暴雨淋塌。天边的闷雷和刺眼的闪电,把暴雨中的村庄撕扯得丝丝缕缕,凄惨恐怖。” “那年的雨真大,暴雨到来的数日内,白天如同黑夜;雨水像从消防水龙中射出;从屋内端出脸盆,眨眼间水满;暴雨如矢,雨后山间遍地死雀。(注:1975年8月流域普降特大暴雨,6小时降雨860毫米(大于美国密士港782毫米)为世界最高记录。)当时板桥水库管理局院内,积水达1米多深,电话总机室被水泡塌,电话线路中断,管理局与水库上游各雨量站全部失去联系。公路交通中断,板桥镇街积水二尺,供销社、信用社被大水冲倒,大部分民房倒塌。板桥公社干部在慌乱中组织力量转移老人和儿童,派出所干警则紧急抢救被水浸泡的档案。我们部队的官兵则奉命死保大坝。” 第九章 洪水巨兽 “那年的雨真大,暴雨到来的数日内,白天如同黑夜;雨水像从消防水龙中射出;从屋内端出脸盆,眨眼间水满;暴雨如矢,雨后山间遍地死雀。(注:1975年8月流域普降特大暴雨,6小时降雨860毫米(大于美国密士港782毫米)为世界最高记录。)当时板桥水库管理局院内,积水达1米多深,电话总机室被水泡塌,电话线路中断,管理局与水库上游各雨量站全部失去联系。公路交通中断,板桥镇街积水二尺,供销社、信用社被大水冲倒,大部分民房倒塌。板桥公社干部在慌乱中组织力量转移老人和儿童,派出所干警则紧急抢救被水浸泡的档案。我们部队的官兵则奉命死保大坝。” “8月6日,刚从省里开会回来的驻马店地区革命委员会生产指挥部副指挥长陈彬赶到水库,7日中午,陈彬召集板桥驻军、板桥公社、水库有关负责人开会,这时,通讯线路中断。午后,天奇黑,雨势更猛。从16时起,‘75·8’暴雨的第三场降水也是最大的一场降水出现,这场暴雨将持续13个小时!” “8月7日,部队开始不断用电报向外求救。并打开全部17座闸门泄洪,但奇怪的是只有五座往外泄水,另外12座闸门水非常小或是基本断流,副局长还以为是水库闸门维修不善,带着捕捞队几位水性好的兄弟就要下水,当时水离坝顶只有一米多了,在那种水势下去就是送死,根本没有什么生还的机会。几人苦劝不住,这时部队的一位姓吕的连长是南方人,他想出一个好主意,用粗绳子捆着自己和几个胆大的士兵,向没有泄洪的闸门坠了过去,我就是其中一个。为了人民群众而牺牲,是我们那一代军人的光荣追求。”老人说到这,身子突然直了起来,昏暗的眼里也放出光芒。 “为了联络和照明,吕连长我们带了信号枪、信号弹和照明弹,吕连长坚持带了一枝56式半自动和手雷,说试试能不能把大门炸开。虽然明知道没什么用,但也只能让他试试,我们一共下去四个人,两人一组,我和吕连长一组,我带信号枪,吕连长拿着半自动,当时雨很大,人根本睁不开眼,我们两个坠下去时,闻到强烈的腥臊味,也没有在意。坝顶至闸门有十米左右,到了闸门位置,气味更强烈了,水声,雨声,我们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但感觉闸门在震动。” “按照约定,我向闸门打出了一颗照明弹,照明弹发出强烈的光亮,由于距离很近,照明灯打在闸门上,向下滚动。刹那间,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闸门竟然在扭曲,在上下流动。” 周叔的话语在颤抖。 什么,闸门会动。我心中充满讶异。这老头是不是当时被大雨浇蒙了,还是当时吓的神智不清了。把洪水压迫下的振动现象人为放大。 周叔显然没有感觉到我的不信,调整了一下坐姿,接着讲了下去,这时小酒馆的客人已经很少,老板和老板娘也停了下来,饶有兴趣的听了起来。 “是的,门在动,象是有生命一样,而且照明弹打在上面,那种扭曲、流动显得特别明显。这时吕连长开枪了,半自动发出的声音不是轻脆,而是沉闷,打在闸门上没有打在钢板上那种火花迸射。一个手雷扔了出去,腥味更重了,其中一些东西打在我的脸上,那种冰冷彻骨的感觉让我终身难忘,整个人被恐惧吞噬。” 说到这,周叔整个脸都变了形,猛地喝了一大口酒。 “这时上面的战友不知是感觉到什么,还是听到了枪声,打起了照明弹,并拼命拉起了绳子。借着照明弹,我清清楚楚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闸门内迅捷伸了出来,又缩了回去。无声无息。枪声嘎然而止,雨声、波涛声还有人们的呐喊声,可世界那样安静。上去后我才知道,同行的四人,只回来一个半,我和另一个战士的上半身,其他的战友被那无边的黑暗所吞没。” 说到这,老人脸上已经满是泪水。我们几人也感到了一丝凉意,老板娘把所有的灯拉开,似乎要驱散黑暗中那未知的幽灵。 “部队和地方首长虽不相信,但水已经渐渐没了上来,我们部队是炮兵,抗洪抢险不可能拉着大炮,炸坝连炸药都没有,只有拼命的用无线电请求上级用飞机炸坝,另一方面派人转移群众向驻马店送信,拼命的向天上打信号弹,可在暴雨如注的深夜谁会在外面,就是看见了也不明白那是什么含意,而送信报警的两名战士也先后在路上被洪水冲走。一切都无可挽回。” “此时,板桥水库大坝上一片混乱,暴雨柱儿砸得人睁不开眼,相隔几步说话就无法听清。大批水库职工、家属这时正被转移到附近的高地,飘荡着的哭声、喊声和惊恐的各种声响在暴雨中形成一种惨烈的氛围。人们眼睁睁地看着洪水一寸寸地上涨,淹至自己的脚面、脚踝、小腿、膝盖……。” “上涨的库水迅速平坝,爬上防浪墙,将防浪墙上的沙壳一块块掏空……水库职工和士兵们还在作着无谓的抵抗,有人甚至搬来办公室里笨重的书柜,试图挡住防浪墙上不断扩大的缺口,水文站里的职工在暴雨中用斧子凿树,以记录洪水水位……” 突然,一道闪电。紧接着是一串炸耳的惊雷。万籁俱寂。暴雨骤然停止———夜幕中竟然出现闪闪烁烁的星斗。 这时,就听一声惊叫:“水落了!” 刚才还在一寸寸上涨的洪水,在涨至小腿、膝盖、腹部,甚至向人们的胸部漫淹去时,突然间就“哗”地回落下去,速度之迅疾使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洪水的确在眨眼间退去。 “就在那些‘老婆孩子’欢呼‘水落了!水落了!’的时候,站在我右侧板桥水库管理局公安科长马天佑突然拉住了我,他整个身子向风中的落叶一样在颤抖:快看。刚才的那个劈雷,让我们周身触电似的麻了一下,在我们前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一只磨盘那么大的脑袋正昂立着看着我们,劈雷仿佛警醒了他,迅速没在水中;此刻,那座刚才还如同一只充足气的巨大气球的板桥水库突然间萎瘪,8亿立方米的库水令人恐怖地滚滚泄下。” 第十章 东海人鱼 老周讲完这个故事,整个人象被抽干了似的,萎缩在座位上。 一阵风吹来,我不禁打个冷颤,抬起头,面前的是陈世安象刀一般的眼光。 一夜睡的不踏实,一方面是机械宋的呼噜声震耳欲聋,而且梦中一直在愤怒的和人争吵。我一直奇怪,怎么不是肌肉宋,那小子睡的香甜,呼吸均匀,绵长。记得家乡的长辈说过,这样的人都是有一定的内家根底。 同行三四天了,我们之间还基本没什么了解,是淡漠的心态,还是互相心存戒备,我很郁闷,有点怀念研究所里的日子,虽然挂羊头,卖狗肉,但人和人之间却很好相处,不似这样,每个人都是个迷。 睡的晚,自然醒的晚。 我是被外面的嘈杂声惊吓醒的,怒骂、哭叫响成一片。 我迅速的跑了出去,码头上陈头几乎是疯一般在怒骂着,我悄声的问一名水库职工怎么回事。原来,二号船上失踪队员的二名同事,今天凌晨就悄悄的开着快艇自己行动了。 骂归骂,我们迅速行动,向着白云山脚下驶去。 远远看见快艇,上面没有人。 船一靠近,陈头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两只快艇相距足有四五米,陈头就象一只燕子,轻盈飘逸。 陈头的脸色更凝重了,潜水设备和人踪影皆无。他们的氧气瓶是12L重的铝瓶,一般来说下潜时间不应超过2小时。 整个抢救队被整合到一起,陈头亲自下水,林队长负责指挥调度。一方面下水寻找,另一方面组织捕捞队往下流附近用网打捞,同时要求地方政府组织人沿水库周边进行搜索。 蛙人们则是六人一组,并要求携带潜水刀、匕首和鱼枪。 看着大家都在忙忙碌碌,我忽然发觉自己成了多余的人,正在想找个什么事来干的时候。姓刘的高个美女大步走到了我面前,以命令式的口气说:“你和我第一组下。” “我不会潜水啊?”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 “陈队长说你会,你有PADI开放水域潜水员证书,不会还可以学。”说完刘美女一扭一扭的走了,虽然身材不是很好,但屁股扭起来还是很,呵呵。 我什么时候会潜水了?我心中暗暗纳闷,毕业找工作时我的特长上是写喜欢潜水、登山、探险。可那是为了找工作啊,属于可以理解的艺术夸张范畴,不能当真的。PADI开放水域潜水员证书,大姐,那是300元钱买的。一共就下了两次水看海星,结果一个也没看到。 昨天老周的话,犹在耳边。虽然哥们是个真正的唯物主义者,是个科学实证派。但万一有个万一呢。小雷同志不是就没按时上来。 但我已经无人可解释了,下去吧,怎么着我还会两下狗刨,还上过几天潜水速成班。 第一队的六个人,陈头,我,刘娟,三个蛙人,40多岁的大曹,曹建军,三十多岁的薛达明和京仔。任务,搜索南岸山崖下五号区,面积约一平方公里,从声纳上来看,此地最深处约二十五米左右,岩石秘布。 下水后,陈头,刘娟、大曹在前面,陈头负总责,我们三人在第二排,两人一左右把我夹在中间,前后距离十米,左右间隔五米。 下水后,刘娟让我们大吃一惊,当然这不包括陈头。她在水中就象鱼一样,轻盈转折,灵巧自如。水中很混浊,虽然穿着潜水服,带着氧气瓶,但是并不重。 世界归于沉静,静得只能听见我的呼吸器发出“嘶嘶”的声音,下潜到了两三米的时候开始觉得耳朵有点疼了,我捏着鼻子试着吸了一口气,舒服多了。又下去,又开始疼,努力回想速成班时教练的要求,深吸一口气,闭气把气体逼向耳朵两边,做了约十次耳压平衡,耳朵开始恢复正常。 水里透视度不高,一群小鱼在我们身边忽之在左,悠之在右。偶尔有在水草,树根,塑料袋这一类的杂物中展现生命的灿烂。水下不时有突出的大石头,石头有许多石缝,里面偶尔有几支小蟹小虾,谨慎的窥视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没有特别大的水生动物,甚至连大一点的鱼都没有发现。水里有些冷,在这个时候,外面温度有30多度,正常情况下水温也应该有20多度,可是腕带式潜水电脑表上的温度显示的只有12摄氏度左右,初步判断应该是周围有泉水类的深层地下水补充。 应该说我还是有一定的潜水天赋的,不到半个小时,我便很熟练的掌握了一些技艺,能顺利的跟上他们。陈头也扭过身,发出了OK的鼓励。 中午时分,第三组发现了第一具尸体,迅速被打捞上来,这是雷声。尸体已经完全僵硬,潜水服还很完整。打开面罩,一股臭气扑面而来。陈头大声呵斥众人回到工作岗位上,然后把尸体抬到一条等候的快艇,向岸边驶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水库捕捞队那边也打捞出具尸体,严格应该说是半个,只有上半截,全身赤裸,但不是我们的人。 难道是飞机上的人。 陈头下令加大搜救力度。 岸边板桥镇医院的停尸房里,法医在进行紧张的检验。陈头带着我和资深的刘美女刘娟在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学医的,但陈头此时的脸色告诉我,不惹为妙。站在墙角看着法医运刀如飞,血花四溅,一股腥臭打的人站立不稳,胃里翻江倒海,但其它人都面不改色,在做纪录和观察,自己只好强撑着。想起突然有一天,自己也会象这样冷冰冰的躺在这里,远离家人朋友,毫无感觉的任人宰割,检验。 我冲出房间,在院子里涕泪横流,狂呕乱吐。 没有一个人上来安慰我。 初步检验的结果,雷声死亡已经超过12小时,肝胆俱裂而死,粪尿横流,很可能是吓死的,而另一具尸体,男,年龄应在25岁至35岁之间,下身断裂,无法确定断裂原因,身体部位被鱼蟹啃咬过,死亡时间应该是和雷声基本相同。推测身高在180公分左右。已提取DNA送测。 和雷声死亡时间基本相同已经排除了是失事飞机上人员的可能性,也和山城机场提供的机上人员信息不符。这让人很是意外。 考察队(对外叫公安部政治保卫部九处侦察组,事实除陈头归属于公安系统,我们都不是)开了一个会,考察队全体同志,林同志代表当地公安部门,水库管理局和水库派出所。 会议的大致意思是,昨天陈头已经请求上级支援,出现意外事故的原因主要是把事情考虑的有些单纯,有些简单,已经请求处分,为安全起见,暂时停止行动,死因对外保密,统一口径为是潜水面罩破裂,另一个人是游泳呛死的,被闸门压成两截。当地公安部门和地方政府加强水库周边地区的管理,看看有没有失踪人口与此人相符,密切关注外地人进入水库周边,必要时请求部队以水上演习为借口,封锁水库,尸体立即送交专业单位销毁。 这么快就销毁了,我心里有点可惜,还应该有很多工作可以做的。 第十一章 29号仓库 下午接到通知,支援的人和大量专业器材到了。陈头和林同志(许多人都喊他林外长,而他一直叫我们喊他老林,或者林哥),我还有机械宋、刘娟五人一起去飞机场迎接。 汽车并没有去机场,而是拐向一条山间公路。 对陈头的装神弄鬼连我都已经习惯了。没有问,也没人说,空气有些沉默。 “怎么样,好些了吗?”陈头扭过头。说是关心,不如说幸灾乐祸。 “还好,谢谢关心。”我没什么心情成为别人的笑资。 “时间长了,就好了。”老林笑着说。“比我第一次强多了,我是直接晕过去了。” 我心里有些好受。抬起头看了看老林。 “以后,你会有很多机会面对死亡、恐惧,没有人能帮你,除了你自己,如果你不能克服自己的缺点,这些缺点对常人来说也许是优点,很有可能的结果是丢掉性命。更严重的是葬送战友的性命。” 很少见陈头这么语重心长。 能不能退出,我不玩了行不。这句话只能在心里想想,有机会去和师兄谈谈。 汽车在山边一座大门前停了下来,虽然有人已经在门外迎接我们,但警卫仍仔细检查了我们的证件。门外只有四个大字,军事禁区。 除了几座三层楼建筑,整个基地被掩没在山林中,一条铁路横穿了营区,这时老林告诉我们,这是一座大型军用仓库。 一座座小山都被掏空,不知道厚厚的铁门下面埋藏着多少秘密。 在营区深处,有一个小院,营区里的领导适时止步了,在一会在一起吃个便饭,多多打扰,影响你们正常工作了的客气声中,卫兵再一次检查了证件,并进行了掌纹扫描。只有一个年轻军官和我们一起进去。 “骆队长他们已经来了。”年轻军官声音低的有点沉闷。 小院里只有一座小楼,似乎是这里卫兵的驻地,我观察了一下,随眼看去就有四五个摄影头,红外报警器,铁丝网上还像通着电,除了四角的明哨,里面影影的还有暗哨,几头高加索犬吐着红血红的舌头认真打量着我们。 天呢,这是什么地方,在守卫森严的军事基地里还如临大敌。 我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这里不会是豢养着一些奇怪的生物,或是关押着外星人。 这里突起的山包下只有一座铁门,相比营区里其它仓库大门似乎更宽一些。在确认了陈头的身份,密码,又经过了同样严格的程序后,我们终于获准进入。 除了陈头、老林的脸色还正常外,宋机械,我,刘娟和那位年轻的军官脸上充满了好奇还有一丝胆怯。 看了他们和我一样,都是第一次进入这个神秘的仓库。 这个仓库超过了我的想像,前面没多远,就是电梯,经过消毒,我们换上了白色的外罩。看守电梯的是位老志愿兵,他面无表情的把自己的上司拦在电梯外,他的证件只能到次为止,电梯旁是各种红色、绿色的按钮。 电梯运行了有十分钟左右,这是难挨的十分钟。没有人说话,只有电梯的嗡嗡乱响,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我们都判断出这个电梯是向下,电梯里面没有楼层的标志,似乎是由外面控制的。从电梯的模样来看,这个仓库应该有很长一段年头了。 出了电梯,一股潮湿,阴冷、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让人很不舒服。 走廊宽敞却并不高大,地面也有湿湿的感觉,灯光很昏暗。又走了十几米,似乎是走廊的尽头。推开铁门,是一个大厅。灯光亮了起来,温度也更加寒冷。骆中校和几个人迎了上来。其中一个非常英俊,甚至不能用英俊来形容,而应该用妩媚,我坚信我没有同志的倾向,是一个身心都正常的男人,但我的心也不仅漾了一个小波纹,急忙摄住心神。他后面的男同志应该说也十分英俊,但和他一比,就显的差了许多,让我注意的是他的头发全白,而且眉毛也是白的,有明显的白化病特征。再后面是一个胖子,严格的来说他已经不能用胖来形容,而是十分特别以及夸张的胖,横绝对比高宽,他一个人就把后面的人遮了个踪影全无。 陈头显然和对面的人很熟悉,热情的对双方做了介绍,那个英俊妩媚的叫薛宏,很普通的一个名字,白化病的青年叫海藻,大胖子叫李金刚,一个威武的名字和他的形象十分的不称。 介绍完李金钢,他咯咯笑着往外侧挪了挪,他一笑,混身乱抖,可是笑的清脆悦耳,真是有点让人不寒而栗。他的后面,一个中年男人,严格的来说是个中年猴子,叉腰而立,显然对李金刚遮住自己不满,两眼圆睁,似乎随时准备发作。陈头适时的冲上去,弯腰抱了下猴子,“孙哥,劳你的大驾,真是惶恐。” 猴子很是受用,轻轻拍了拍陈头的肩膀。 后面的两个人则同时立正,向陈头敬了一个礼。 天呀,美女,真正的美女,当然,我不是说两个都是,我是说左侧的那个,那个,那脸,那腰,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千年词赋一刹那皆成空白。 公平的说,她旁边的女孩也很漂亮,眉清目秀的,可惜的是站错了地方。 如果这时候只有我们两个多好,或者是冲过来两个怪兽,或一群外星人,实在不行宇宙怪兽也行。我立即冲上去,来个英雄救美,最好受一点轻伤,美女把我抱在怀里,深情一吻,当然以身相许的话我也不会太推托的。 我正在展开丰富的想像力,傲游在美好的空间时,大腿上撕裂的疼痛把我唤回到现实阴暗的世界里。 “把嘴边的口水擦了,真他妈的丢人。”林哥有些气急败坏。 他们叫什么名字?我根本就没听见陈头叫她们的名字,只好轻声的问老林。 “仙女” 仙女,这名字好熟! “那个是?” “都是。” 很来,我才知道,仙女是外勤组里几位年轻女孩子的自称,他们自称是七仙女,主要是指自己漂亮的超凡脱俗。但是后来陈头的解释是仙女,专干仙事的女人们。 我还想问下去,陈头已经介绍到我们这边。 这时,我才知道,林哥的名字叫林飞,是本地的负责人,很有名气。 大家都很客套,彼此说着久仰,但是我敢打赌,他们基本上是互不认识的,反正我一个也没有听说过,更谈不上久仰了。 “这是老七,古生物学和遗传变异学方面的才子,身手还不错。”陈哥终于开始介绍我了。 对方传来惊叹声,美女还有两个帅哥都向我投了注目礼,原来我还有如此大的名气,我不禁有点沾沾自喜。 大家彼此客气的往里让,我们几个年轻人自然落在后面。刘娟和两位仙女立马混的好象十几年的朋友,三个女人一台戏,自然没有我介入的机会。 这时,妩媚的小薛同志走到我身边,一股香气扑面而来:“老七,听说你电脑里世界各地的色情片都要,以后有机会研究研究。” 我腿一软,抬头看见的却是仙女们鄙视的眼神。 这次小小的会面,他们将成为我的战友,我们将一起面临重重的危险和考验,甚至共同面临生与死的考验。 第十二章 庞然大物 我们进入一个小型会议室,在进入之前,我们被要求交出所有的电子器材,包括手机等物品。林哥简要介绍了此次打捞的发现和问题,并将两个人尸检结果大致说了一下。骆中校说,两人尸体我们已经检验过了,判断大致相同,但另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死因十分可疑,从伤口判断,应该是被一次性猛烈撕咬造成的。 什么?尸体不是火化了,他们什么时候验的。我心中有些意外,这些人搞什么名堂。 “一次性撕咬,简单的说就是一口两断。”骆中校说; “不可能,那需要多大的嘴,多大的咬合力。”我立即表达了异议,大家把目光转向我。“为什么说不可能?”骆中校对我打断并且质疑他显然有些不满,尽量控制自己的语调平稳一些。 “我是学生物的,现存的生物中根本没有可能把人一咬两断的,大白鲨都做不到,何况是内陆水生动物。” 看着大家质疑的目光,我发挥自己的生物学专长,希望挽回自己在美女面前失去的尊严。 “现在世界上咬合力最大的动物是尼罗鳄,成年的尼罗鳄咬合力最大的部位是在口的后侧,相当于臼齿的地方,而测得的结果是惊人的2500lbs,超过一吨的咬合力(1134kg)。但就是此,由于没有牙根,其撕裂的功能相当有限,要把人一口两断,一是要有锋利的犬齿,二是要有大于2500KG的咬合力,而生物学中的生物,咬合力都是从内臼齿到外犬齿递减,在现在的动物中,非洲雄狮的691lbs,成年的可以达到1000lbs,但也只有450KG。”一开始我还有些胆怯,但涉及到生物领域,我就思路清晰,侃侃而谈。 “而且,死者身材魁梧,腰的直径超过25公分以上,如果是一口咬断,那动物需要多大的口,多大的头颅,又要有多大的身体?如果真的有,它需要多少食物来维持生命,又有多少个体来维持群体存续。我认为板桥水库现有水域面积很难维持,而且板桥水库建立于1951年,再此以前是农田,原有的水潭是不能维持大型生命体的存在的。” “那你怎么看75年时水库职工和许多人的现场目击。”陈头依然慢条斯理,从脸上看不到喜怒哀乐。 “我不知道,但很有可能是臆想或是精神紧张时的错觉,那不是我的研究领域。” “那不是错觉,我们对每个人都做过深度催眠的。”林哥轻声接道。 陈头和骆中校交换了个眼神,向清秀模样的仙女招了招手。“小苏,播放吧。” 雪白的墙壁上,显出绝密的字样。 “以下内容,大家不要记录,同时也是对几位新人加入的欢迎。”骆中校永远是沉稳厚重,严肃端正。 墙壁上的幻灯,快速变幻着照片,那是洪水退去后的照片,由于当时条件和保存所限,照片并不是很清,多为黑白色,但就如此,也足以震撼人心。 “这是在75年8月底,洪水灾害后,原武汉军区20军某部在抢险时拍的照片,地点分布在从京广线洪河涵洞到安徽泄洪区,从照片来看,一共是四个不同个体,应该水退的比较快,搁浅在那里而死。” 我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但那照片实在模糊,只能看到是一个庞然大物,被杂物掩没。 苏仙女接着介绍,声音优美而动听。 “由于天气炎热,加上当时被水淹死的人畜混杂,迅速腐烂变质,为了避免瘟疫流行,当时部队出动飞机进行了666粉的喷洒,并要求迅速掩埋尸体。” “因此,当时部队将尸体进行了集体掩埋。” 我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连人的生命都没法保障,谁还会理会其它的生命。 “80年代,根据当时人们的记忆,中科院古脊椎所对此进行了发掘,由于埋藏时没有特别的标注,挖掘并不成功。94年,在清理王坝泄洪区时挖掘出一具,由当时的七分队接手,现存在29号仓库。99年,遂平县清理洪河时,在铁路边挖掘出一具,由当时七分队接管,现存29号仓库。” 29号仓库,不就是我们所在这个地方吗,难道,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就是那些洪荒巨兽的最后停留地。 “我们去看看他们吧,以免有些人不相信。”让我神魂颠倒的美女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没什么,我喜欢。 小苏仙女头前带路。在一个没有任何标注的房间,我们见到了这个庞然大物,我惊呆了。同行的人也发出一片惊叹声。 这是一个奇怪的生物,他的头有点象鳄鱼,但却更短更粗一些,整个头部约占身体的七分之一,奇怪的是嘴里的牙,不是如匕首,而是象菜刀,有二十四节脊椎,只有两肢却短小,明显退化,尾部明显残缺。 “有于掩埋时的仓促,挖掘时的随意,以及无知和损坏,这两具生物骸骨有较大程度的损坏,加上经验的缺乏,我们的组装修复工作存在很大难度,我们也请了中科院古脊椎所和动物研究院的专家们,但他们修复也遇到了难度。” “目前,修复的这具骸骨生前体长约有十至十二米左右,头部约1.6米,他具有蟒和鳄的双重特征。”苏仙女字正腔圆的讲解着。 而我已经目瞪口呆。 这不可能,这样的生物如果有也是上古异兽,绝不能生活在现在,而一个1951修的水库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生物学家,你怎么看。”花样美男低低的问。 “我不知道,是不是化石,或是接错了,把两个不同的动物接到一起。”我嗫声的质疑道,但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不可能。 果然,我的质疑得到一阵窃笑。 “除了你别人都是白痴啊。”大家还都保持基本的礼节,让我神魂颠倒的美女毫不掩饰对我的敌意,另外两位女同志应合似的也笑了起来。 贬是买家,我暗自安慰自己,可能是他想吸引我的注意力吧。 “很好笑吗?”骆中校扭过脸:“科学探索就永远要质疑权威,大胆的发表自己的观点。” 谢谢你,我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蛟的一种。叫鳄蛟。”久不开言的老猴子终于开了口。 第十三章 鳄蛟 “鳄蛟?” “蛟是中国古代的神兽,传说虺千年为蛟,蛟五百年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头上长角),千年为应龙(有翼)。”老猴子娓娓而谈:“蛟是一种动物,又称地隐。《说文》中说:蛟,龙之属也。池鱼,满三千六百,蛟来为之长,能率鱼飞置笱水,即蛟去。蛟,龙属。无角曰蛟。《韵会》是这样说”。 看看我有些哑口无言,老猴子的声音更是提高了一些:“蛟生性淫,与龟淫则生龟蛟,与鳄淫则生鳄蛟,与鱼淫则生虎蛟。”我懒的理会,是暗自好笑,现代生物知识告诉我们,凡是独立种的,在种与种之间都存在生殖隔离,这是物种为了保护独立而反映的一个表现。(亚种间的不算,亚种没生殖隔离一说。)虽然现代研究证明,低等生物种属的隔离性相当差,当蛟与龟、鳄甚至鱼相差太远,根本不可能杂交,就算杂交成功,由于染色体的不同,其后代也没有繁殖能力。 但我没有反驳,这两天的所见所闻震惊了我,有些知识已经超越了我的范畴。但这只能说明我们的科学研究上还有空缺和不足,决不能用神话传说来代替科学的严谨和实证。我决不允许研究偏移科学的道路,走上玄学的道路。 我要找个机会,我要耐心等待,一定要证明科学研究不是引用两句古人的话语和有丰富的想像力就行的。 孙猴子仍然不疾不徐的宣扬着自己的神话传说:“据古书记载,蛟与龙非常相似,一般全长三米左右,但也有说大的可达数十丈,这与他们的生活环境,食物丰富有一定的关系。模样很像龙,但角很短,甚至没有。蛟的颈子有着白色的花纹,而且背上有蓝色的花纹,胸是赭色,身体两肢像锦锻一样有五彩的色泽。有四只脚,也有说只有两只脚,为了划水前端就像很宽的桨一样,尾巴尖上有着坚硬的肉刺,蛟眼睛上眉部份,有突起的肉块在眼睛之间交叉,所以才会称为‘蛟’。” “蛟常常会为了江河水域控制权而进行争夺,强大的蛟龙能够夺得住起来较舒服的湖泊,而弱小的蛟则只能住在细小的池塘或者河流里,蛟龙在冰冷的水中潜藏五百年后,就能够羽化成为龙升天而去,但也不是所有的蛟龙都能升天,其中也有一些暴雨洪水流进了海里,这在南方被称为走蛟。” “那龙和蛟是不是一种东西?”久不发言的宋机械终于按捺不住了,看来机械专家也是对神话传说中的东西半信半疑,用了东西这个词来形容。 果然孙猴子对如此不敬的用词有些不满,鼻子里哼了一声。但估计对理工科专业的无知可以原谅,并没有发作。继续他的神话知识普及。 “蛟和龙的不是一种东西,虽然传说蛟可以变龙,但很有可能是后人的附会。龙是一种神物,也可能一种图腾化的动物集合,龙是否真实存在,并没有实证,现有的目击和实物但多是把蛟,蟒这一类动物的附会,而蛟是一种动物。” 说实话,不但我,相信老猴子的话人并不多,最起码年轻的几位估计都是当故事在听。 花样美男薛宏也有些忍不住了。“孙大哥,你怎么判定这具骸骨就一定是蛟,有没有可能是远古的什么恐龙、或是鳄鱼的变种后代。” 孙猴子没有回答,估计他没法回答。 “蛟为什么不可能就是恐龙或是鳄鱼的变种或后代,蛟只是民间的叫法,并不是专业的、生物学上的分类,对他的研究,或许只是刚刚起步。”孙头适时的出来平息了这场神话传说与科学实证之间小小的争议。 “同志们,我们今天来到29号仓库,一是希望大家知道,在我们的工作中有可能遇到许多超过我们想像力的事情或现象,我们这此面对的危险将会是多重的,希望大家团结合作,早日争取完成使命;二是让大家见个面,做为外勤分队,我们将来有很多机会在一起合作,我希望我们之间彼此相信,把生命交付给彼此。还有最重要的一条,根本就没有29号仓库。” “陈头,你真的相信水库里有鳄蛟类的生物?我仍有疑问,在返回水库的路上悄悄的问陈头。” 陈头没有说话,扭头冲我笑笑,笑容中有鼓励也有期待。 “就算有鳄蛟,但51年修水库,至75年,20多年的时间里长成如此庞然大物,需要多少食物?另一方面,就算当时有并且生存下来,75年8月以后水库基本没水,96年才复建,他又在那里生存?” 骆中校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现在我们就去解答你的问题。” 事情远比想象的更复杂,地方公安部门向林哥报告,飞机出事第二天,一个九人组成的企业投资团来到泌阳,以投资建厂考察为名住宿在板桥南边的王庄乡,每天早出晚归。在第三天,也就是水库出事的那天,他们很晚回来,好象少了一个人,第二天,当地政府接到通知排查外来人口时,一行人退房就走了。 陈头和林哥的脸色变的面目狰狞,林哥嘴里迸出了几句国骂,不知是在骂谁。 寻问打捞出雷声尸体的队员,果然发现了异常。尸体就是在原来水库建成之前著名的回头潭的位置附近,雷声的身体被卡在一个岩石缝里,就在我们下水打捞前面不远的区域,而打捞队员忙着救人,也没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只是感觉水比其它地方冷一些。 形势逼人不得不改变。专业器材运来了,打捞队不再参与寻找,由我们全权负责。 对于不让他们参与搜救,打捞队的队员十分愤怒,但面对全副武装的军人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库区周围形势也紧张起来,驻军以军事演习的名义封锁四周,设立岗哨,并抽调七名侦察员携带武器配合行动。 陈头、骆中校、林哥三人简单开了一个会,决定把人分三组,陈头,我、梦中美女(吴漱雪),刘娟、孙猴子,白发海藻和当地驻军的叶排长,和一名三级士官叫靖原八人为第一组,骆中校,肌肉宋、花样美男、谢小莹、苏美女(苏原)和三名侦察员为第二组;而林哥、机械宋、李金钢、方怡和其它三人和一名当地驻军上校为第三组,当然他们的任务要幸福安全的多,他们不下水,只是在上面策应,通俗的说就是看情况不对就溜或高喊:弟兄们顶住,哥们找人救你们去的角色。 第十四章 深渊之下,寒水之上 第一组主要携带照明、武器、通信器材下去,探明情况,如无发现,第二小组在两小时后接替我们,如果有,第二小组负责支援和接应。 对于把我编为第一小组,哥们还是很有意见的,哥们可是新人,经验不丰富,肌肉宋比我更合适冲在前面当炮灰。虽然我的科学知识仍对水库有庞然大物抱有十分的怀疑,但我还是怕,怕什么,也许是对黑暗和未知世界的恐惧。 但两位女士毫不犹豫的接受了任务,咱毕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颜面还是要的。 我们这次的设备要先进了许多。蛙衣也变成干式的,配备了下潜深度50米的水下手持作业水上监视的摄像系统,KikooWp-01双肩防水潜水背包防水袋,先进的潜水推动工具能节省不少体力,腕带式潜水电脑表军用多用途潜水刀,除了我,老猴子,谢小莹外五人还携带了QBZ95G式突击步枪三枝,靖原带了一把QBZ03式5.8mm自动步枪,而陈头带了一把“雄鹰”散弹枪。可谓武装到了牙齿。刘娟和老猴子各带了一只射鱼枪。 先进的潜水推动工具却实发挥了作用,这次下潜的速度要快的多,而我的适应情况也要好的多,越往下越暗,能见度越差,水温越底,照明灯的穿透能力越来越差。 突然,最前面的刘娟打个手势,和叶排长两人悄悄的摸了过去,陈头和白发海藻两人也悄悄的往前摸去。我的心陡地提了起来,莫非他们发现了什么。 看了看腕带式潜水电脑表,水下深度25米,温度12度。 又过了两分种,前面的陈头打了个危险解除的手势。我们向前面游去。前面已经接近陡崖,水流也急了许多,我努力的保持身体平衡,在潜水推动工具的帮助下,向前游去。 在前面的刘娟和叶排长夹着一个潜水者,他的潜水设备明显简陋了许多,陈头和他在潜水板上连写带比划,两人情绪都比较激动,显然互不相让。 我游了过去,是水下打捞队的队长,他姓周,和打捞队的队员大都是山东烟台人,退伍前隶属于海军某部蛙人部队。 我十分理解他的坚持,水下打捞是个危险艰苦的工作,他们长期在一起生死与共,那种感情超脱了亲情和友情。 现在队员一死两失踪,他回去如何面对他们的家人。 陈队实在犟不过周队长,便在潜水板上写下,听从指挥。周队长得偿所愿,叫他怎么就行。频频点头。但他并不知道,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找人,而是找神秘失踪的飞机和龙珠。 按照陈头他们的判断,俞海的飞机在此坠落有三种可能,一是确实是意外,这种可能性非常小。他的飞机是赛斯纳奖状CJ3,是公务机中的代表杰作,装有2台FJ44-3A引擎,航程3700多公里,安全可靠,又是新买不久,当天天气十分适宜飞行,也没有求救信号。第二是故意坠落,有人接应,但是在那接应不好,怕暴露,也不能把飞机扔了吧,可是快一个亿了。第三是被人破坏。这种可能性想想也不大,杀他有多种可能,用不着费这么多事,就是奔着龙珠,也不用费那么多事吧。 陈头认为飞机找不到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这种叫鳄蛟的动物拖到了洞穴中去了,既然能藏匿这种庞然大物,藏一架公务机也不是不可能的。 前面是一块陡崖,象刀削过,崖下的水流明显急了许多。 下面就是回头潭,大概取佛家的回头是岸的意思。可我们已经无法回头。 感觉更冷了,可是腕带式潜水电脑表上的温度基本没什么变化,是心理作用罢了。要镇定,要冷静,我一遍遍安慰自己。 除了崖壁,潭的周围非常平坦,前面的向潭深处扔了两颗水下照明筒,照明筒旋转着,发着灿烂的光芒,点亮了深潭,刘娟用鱼枪打在崖壁上,作了一个明显的记号,给后来人指引路线。 陈头发出了继续前进的信号,我们队形不变,继续前进。我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鱼枪杆处的那鲜艳夺目的红色,转身游了下去。 投身在黑暗中,我们九人就象夜空中九粒小萤火虫儿。 我一面不停的鼓气,减少耳膜因压力加大而出现的刺痛感,一面调整呼吸,减少呼吸的频率。保持体温和体力。 当下潜到35米左右时,前面再次发出停止前进的信号,潭里的崖壁边出现了洞口,洞口很宽,约有四十米左右,却并不高,只有三四米左右。 水下照明弹再次被扔了出去,四面一片寂静,我突然感到了有些奇怪,是什么,我又说不出来。 这里难道就是那洪荒巨兽的藏身之处,它就在这里躲藏过千万年的历史风沙,躲过了75年八月以后二十年的干涸,从当地居民对其基本一无所知的情况来看,他们之间一直过着相安无事的日子。可它为什么要袭击一个陌生的潜水者。而那些神秘的潜水者又来这中原腹地做什么?哪道他们和我有着同样的目的,为了那个传说中的龙珠而来。 这一次队形收紧了许多,刘娟和叶排长一左一右,陈头在中间,靖原,和白发海藻(后来我们都喊他白法海),把我夹在中间,吴漱雪、孙猴子则护卫着周队长。 水底暗藏一股股的暗流,那些暗流速度并不快,但冰冷异常,在水底人的体温已经相对较低,对于我这是一个致命的弱点,一旦遇上寒冷的暗流的时候我的体温马上急剧向下降,不停的发抖,嘴唇发青连肌肉都在拼命弹跳。我拼命控制着自己。 按照约定,靖原释放了一个浮标信号桶。记录我们现在的位置、温度等一些数据,为后继人员提示。 又向前游了二十分钟,腕带式潜水电脑表提示氧气已经不多,推进器上还有预备的氧气瓶,但那是为了不时之需,我的心渐渐的焦急起来,世界是那么静寂,只有呼吸罩里排气的嘶嘶声,我仿佛在外星球,只有身边的战友可以依靠。 可是那个庞然大物呢,怎么还不出来,害羞了还是胆小了?还是根本就不存在,他们走错了方向。 前面的陈头打出了慢行的手势,并抛出一个水下照明弹,我们离洞底并不远,只有一米左右,洞底异常平坦,地面上的淤泥留下深深的拖痕,明显是一个大型物体从这里被拉进洞内。 很快有了新发现,前面不远处的水下,发现了破损的机翼,显然飞机被拖进来时属于强拉硬拽,这个水中庞然大物不知道一驾赛斯纳奖状CJ3飞机价值有多少。这种公务飞机自重近6吨,谁有这么大的力量,我不寒而栗。 水底是向上倾斜的,越往里走水压越小,虽然还是很冷,但已经不是那么难受了。腕上的电脑表不断提示距水面的高度越来越近,陈头示意我们上浮时控制速度,一是担心我们的身体,二是害怕惊动里面的庞然大物。 但一切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一切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 第十五章 温香在怀 终于浮到了水面上,老猴子摘下面罩,看出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示意我们也可以摘了,空气中迷漫着腥臊的气温。放眼望去,这里洞顶高大宽阔了许多,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显得并不局促。石壁在灯光的照射下呈钢灰色、金属光泽、鳞片状。“真漂亮!”我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陈队长游到石壁前,伸手摸了摸,嘴里骂出一声国骂。我学着他的样子,摘下手套,用力搓了搓,手上呈满了樱桃红,崖壁冰凉,非常湿润,并没有异常。 糟糕,陈队长从防水包里取出无线电,GPS定位器,怎么了,我关心的问,却发现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没有信号,而指南针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一个劲的乱转。 “是云子铁。”白发海肯定的说。“什么是云子铁?”我小声的问。“就是沸姨儿偶仨。”一路上对我冷若冰霜的吴漱雪美女终于开了金口,难得难得,我没有听懂,“什么姨仨?”“无赖。”吴美女再次变了脸。“什么无赖。”我更是晕头转向。“是三氧化二铁,云子铁是对云母赤铁矿的俗称。” (这里特地注解一下,泌阳县分布着许多的小铁矿,并非杜撰) 白法海同志适时过来解围,真是好同志。 按照陈头的指令,氧气瓶,推进器等物品用防水包包好,并简单做了伪装,备我们回来再用,其它设备做了合理调配,我们要保持最佳的状态迎接挑战。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微微向上,洞底U型,中间是寒彻肌骨的水流,由于坡度不大,流速并不快。但底部不知是被水冲的还是怎么形成的,异常平坦。两边刚是高低不平的石头,长满了红色的苔藓。 这次的队形做了调整,白法海,孙猴子和陈头走在前面,我和叶排长、靖原、走在第二排,剩下三人第三排。孙猴子自己开灯,其它人关闭照明设备。 很快就有了新发现——尸体,伏卧在一个石头边,虽然灯光很暗,但很容易辨认,潜水服上的标志就是打捞队的。 尸体很完整,喉部有一刀口,很薄很深,显然是一击毙命。周队长抱着尸体,象秋风中的落叶不住的颤抖,但他没有哭,也没有流泪。 第二具尸体很快的前面五十米的位置被发现,同样是一刀毙命。好快的刀。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家乡尚武,人人都会几手,虽然我不善长使刀,这两名打捞队员都是军人出身,身体强健,在黑暗湿滑的山洞里能两刀连毙两人,这人好狠好快的身手。 第二名死者手里紧握着匕首,显然做了徒劳的抵抗,他怒目圆睁。 红色的苔藓上浸渍了鲜血,周队长轻轻地替他瞌上双眼,一拳重重打在石头上。 我们没有劝他,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男人有些事只能自己抗。 又往前走,很快发现了第三具尸体,整个身体萎缩在石壁边缘,整个石壁上血肉横飞,显然是被用力摔上去,活活摔死的,照明灯下,血肉模糊,很是恐怖,陈头和白法海仔细检查了死者,没有什么发现。我们其他人则保持警戒状态,叶排长二人带上红外线夜视仪。 一路上没有见到一个活人,这显然不是个好兆头,但是折回去显然也不是个好的选择,看在金钱和美女的份子上,我只有和他们生死与共了。 孙猴子冲我们挥了挥手,示意安静。他把耳朵贴在石壁上,静静谛听了一会,我们都象他一样贴在石壁上,除了冰冷的感觉,我什么都没听到。 孙猴子不断打着手势,看的我茫然不知所措,“前面有人在交火”白法海轻声的说。 见鬼,这个老头子莫非会伏地听声。 我们静悄悄地摸向前,血腥味越来越重,我走在最后,又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只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 “贴着石壁,高抬腿,轻放下,站稳了再往前走。”白法海轻声的提醒我。 “谢谢兄弟。”我感激地说。“我没事。” 我应该有此自信的,家乡尚武,我从小练习基本功法,包括伏虎桩法,落地干枝梅花桩等。其中有一种桩法要蒙眼走桩,一步踏错,就摔个半死不活,虽然参加工作后,没人督促,基本不练习,但是功底还在,不敢说手似铜钩、身如铁石、但一般来说,这种湿滑的地面还难不住我。 人不能太过自信,不知是那位大师曾经这样提醒过我们。 太正确了,就在我充满自信的时候,脚下好像踩住什么东西,又粘又滑。我气沉丹田,右脚用力下沉,左脚尖用力向右侧戳去,力到之处,疼痛难忍,脚下一滑,一头倒向U型槽中间的流水处,旁边的人伸手没有拉住,却被我一把抱着,一起滑了下来。 水冰彻入骨,怀中温香柔软,我如遭雷击,脑子一片混沌,一道光亮让我模糊想起了一直困惑我的问题,下到潭中我为什么一直感到不对劲。 众人七手八脚把我拉了上来,我还是紧紧的抱着怀中人不松手,只到对方用脚狠狠踩在我脚上,我才如梦初醒。 “怎么了?”听得出陈头的关切。 灯光下,我们看清楚,到处是血渍,可以用血肉横飞来形容,我踩在一大块碎片上,有明显的滑痕。 “又蠢又笨。”旁边一个甜美的声音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黑暗中虽然看不清,但恼怒的声音还这么甜美的,只有吴漱雪大美女了。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抱的是白法海呢。” “呸。”吴漱雪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天地良心,我真的是以为是白法海,要知道是吴美女,我一定会多抱会的。 身上又湿又冷,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发现?“队长。”我轻声喊了一声。 安静,孙猴子低声喝道。 “我有答案了”我急于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陈头。 “注意你的脚下,别又害人害已”吴美女的怨气冲天。 第十六章 巨蜥蜴 洞里渐渐的有点亮光,难道前面有出路。 血腥味更加重了。孙猴子附在崖壁边听了一会,示意有动静。 我们潜伏前行,腥味、臊气让人呼吸不畅,我烦闷欲呕,只好强撑着往前走。 转过一个弯,山洞更加宽阔,洞顶离地有十几米高,洞面很光滑,象被打磨过的。岩石已经从钢灰掺杂着赭红色转为灰白色夹杂花点,非常漂亮,只是有一些碎屑血肉模糊的粘在上边,破坏了美感。微弱的光亮反射过来,明亮了许多。可惜白法海同志在前面,不然请教请教这是什么石头。 而我身边的两个人,吴漱雪和周队长,一个估计杏眼圆睁,另一个钢牙紧咬,应该没有闲情诲人不倦,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好些。 前面的陈队长突然冲我挥挥手,让我上前面去。 地面上有一具动物尸体,有一人多长,皮肤粗糙,生有许多隆起的疙瘩,无鳞片,灰褐色,口腔生满巨大而锋利牙齿。巨大而有力的长尾和尖爪让人望而生畏。 “是巨蜥蜴。”我肯定地说。 “哪一种,我不知道。” “笨蛋。”优美的声音总是适时的出现。 “地球上已知有二十六种巨蜥蜴,但这不是这二十六种的任何一种。”我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还有一句话我想告诉他们,蜥蜴是一种冷血动物,适宜生活在热带亚热带温暖的阳光里。这山洞黑暗潮湿,这河水冰冷刺骨,它不应该生活在这里。 可现实是它就生活在这里。 没行几步,又是一具蜥蜴的尸体,只是这具更大一些。 前面隐约传来枪声和嘶吼声,那嘶吼声如牛鸣。 陈头指示我们休息,吃东西,喝水、检查装备,并再次与外界试图联系,但仍是没有效果。 “杀过人没有”,白法海轻声问,“没有”,我坚决的摇了摇头,“我连鸡都没杀过。” “你呢?”白法海笑了笑,没有回答。 “大家要小心,老周你和老七在最后,注意着后面,别让人抄了后路。” “前面的东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他们都受过专业训练,我们要散开,不要乱开枪,不要伤着自己人。” 小吴跟我一组,叶排长和孙哥一组,靖原和海藻一组,动作要快,要轻。 “刘娟,你回去搬救兵。” 刘娟用力了的摇了摇头。“我不去,队长,死活要在一块的。” 什么死活的。按说他们应该找到我们的。 陈队长仔细叮嘱了一遍。用力的挥挥手,“我有什么不测,孙哥指挥,孙哥后面海藻、叶排长,如果事情不对,就往后撒,保存力量。” “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 “行动吧。” 枪声愈来愈响,加上如牛吼的嘶叫,山洞特有的回音,我产生了一种怪怪的想法,如在电影院里看枪战片半睡半醒之间的感觉。 我看了看时间,我们下水已经七个小时。此时的时间应该在下午三点钟左右。按前进的速度,我们距离水库已经南行了有二十多公里。 看山跑死马,在山洞里听声累死人,因为我走在最后,属非战斗人员,因此轻装后的东西都归了我,包括一些取样器,磁力仪等科学器材。当然,更重的设备都背在老周身上。自从发现两具尸体后,他成了一个机器人,一言不发,听从指挥,我们知道他心里难受,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希望他自己能调整过来。 山势越来越高,前面的几个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我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一串沉闷的枪声打的石壁上石屑乱飞。 我们立既卧倒,寻找掩体。 “是哪位,世安兄还是骆驼兄。” 悦耳的男中音,标准的普通话。压过了子弹声。 “是苍鹰兄,长沙一别,想不到你还如此康健”。 “原来是世安兄,谢你的关心,那一枪还要不了我的命。” 两人极为客气,但已经隐隐听出两人之间的杀气。 “苍鹰,你们还不死心。” “财帛富贵动人心,世安兄,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求个财字。我家老爷子说悟透这龙珠的秘密,便能穷天地之变化,咱这做弟子的只能把脑袋瓜子别在裤腰上,替他老人家了这个心愿。” “苍鹰,你别做梦了。这东西是我们这个民族的,不能属于那一个人。” “不,这东西是我的,你们谁也抢不走。”一个声音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 “俞海,果真是你。你好好富翁不做,也来淌这混水。还能跑的了吗?” “世安兄,我们订个协议怎么样。”那个叫苍鹰的仍然不急不燥。 “我为什么要和你订协议,我外有援兵,在这的人比你多,装备比你好,你的人损失惨重,你又两面受敌。你有什么条件来和我谈判。” 陈头一幅胜利在望的样子。 “是不是你杀的我兄弟。”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周声嘶力竭的怒吼道,震的我两耳嗡嗡乱响。 对方似乎迟疑了一下:“兄弟,怪他们运气不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起了贪念。” “放你妈的屁。”老周怒吼。“我让你替他们偿命。” 对方叹了一口气。“偿命,我的人死了我找谁偿,这都是命中注定的。” 老周把身上的装备一扔,噌的一声窜了出去,我一把拉着他,一发子弹从我头顶飞过,打的石壁火花乱迸。 想死啊,我努力制止他的冲动。想把他按到在地。 老周象疯了一样,力气大的惊人。正拉扯不下的时候,人影晃动。吴大美女从后面用手掌猛击老周后颈处,老周哼的一声软了下来。 我坐在地上喘息未定。 那面两人还在慢腾腾的聊天,似乎是老朋友久别重逢。 “你说说协定什么内容,我来听听看划算不划算。” “我家老爷子学通古今,龙珠我带走,其它全归你。”苍鹰犹豫了一下,仿佛在下决心。“我用蚩尤天机碑的秘密和你交换,总可以了吧。” “你们破解了蚩尤天机碑,我不信,就凭你们。”陈头气定神闲,一幅好牌在手的模样。 “世安兄,我家老爷子的本领你不是不知道,他说陈世安是个奇才,可惜囿于体制,加上过于谨慎,因此难成大事。”听不出苍鹰是夸奖还是讽刺。 “你家老爷子破解蚩尤天机碑的事我不相信,就算相信也由不得我做主。你交出龙珠,看在老爷子当年救过我的命,我放你们的人走。” “陈世安,你是头猪。”对方恼怒异常,不见了彬彬有礼。“老子给你来个鱼死网破。” “动手。”陈头一声暴喝。声如洪钟。同时身如脱兔,向前冲去。 第十七章 血祭 上面传来两声惨叫,枪声,怒吼声混杂在一起。 等我握着一把潜水刀冲上去助阵的时候,局面已经得到了控制。孙猴子的匕首紧紧顶在一个干枯的汉子身上,那个人长的还算勉强,看不出他怎么和苍鹰挂上钩的。地上有两具尸体,还有三个大汉抱着头蹲在地上,刘娟手拿短弩,半立在水里。 苍鹰长叹一声:“今天想不到在这个小地方能见到金猿和鱼美人,我苍鹰今天认裁了。”回过头了看了看白法海,“想不到白头翁也在此,呵呵,这个龙珠到底是什么东西,送了那么多人的命,惊动陈兄出动这么多高手。” 看得出苍鹰对龙珠到底是什么东西也莫名其妙。 原来陈头一方面和苍鹰聊天,一方面让叶、靖等人不断调整位置,制造准备攻击的假象,另一面刘娟从水下潜入,孙猴子从崖壁上潜入,那崖壁光滑如镜,根本没有着手之处,不知道孙猴子怎么攀缘而上的。 这是一个大厅,有一个小型体育馆这么大,中间是一个大池子,四面不断有水注入,池水从北侧缺口出溢出,水面上横卧着一个庞然大物的尸体,头部已经炸的四分五例,变了模样,鲜血染红了整个池子。 一座石桥联接东西。石桥上血肉模糊,有蜥蜴,也有人类。还有十几只蜥蜴守在石桥中间,既不进攻,也不撤退,象雕像一样。 石壁四面如镜。半腰石壁上人工凿出各种奇形怪状的野兽,兽嘴被凿成盆状,燃烧着熊熊火焰。夹杂着难闻的气味。 我们占据石桥西面,东面的石壁上凿成宫殿模样,宫殿据中有一似人非人雕像,十分伟岸。雕像前面,两人被绑在石案上,赤身裸体,一动不动,不知是死亡还是昏迷。 台阶上洒满了飞机碎片。 一个中年男子跪在地上,也是赤身裸体,双手高举在头顶。由于离的远,又是背对着。看不清他的模样。 “俞海,你在搞什么鬼。快把龙珠交出来。”控制了大局的陈头还是哪幅气定神闲的模样。 败局一定的苍鹰和几个手下被收缴了武器,缩在一角。 “神仙,快出来,十年之约到了,我把龙珠取回来了,你快显灵吧。” 怎么还扯上了神仙了。 莫非这些怪物都是那个什么鸟神仙养的宠物。 那个叫俞海的声音更加怪异,身体扭曲向条蛇一样,突然拿出一把刀,刺向石案上的人。 住手,陈头大声的喝阻,俞海不闻不问,把那个人的鲜血洒到手上,身上,然后又刺向另一个人。两个都是活人,痛苦的挣扎,发出低沉的哀鸣。 是血祭。被称为金猿的孙猴子有些惊讶。 陈头的散弹枪发出刺耳的轰鸣声。石桥上的蜥蜴们有几只被震的掉进了水潭,竟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叶排长和白法海手中的QBZ95G式突击步枪发出了轻脆的连击声,蜥蜴们纷纷中弹,可就是不退,仿佛畏惧什么。 靖原,打他的手。 靖原的QBZ03式5.8mm自动步枪带有红外和微光双重瞄准镜,射距最远可达1200米。 靖原站立瞄准击发一气呵成,十分干脆利落。而更诡异的事出现了,俞海的身子扭动的更加厉害,似乎知道子弹的轨迹一样,不停的把石坛上人的血涂抹在自己身上,涂抹在雕像上。 三发无一击中。 火把也仿佛有了生命,更亮。 孙猴子大喝一声,拔出匕首,飞奔而去。他身形敏捷,从石桥一掠而过。残存的几只蜥蜴想要阻拦,被叶排长和白法海连续击中。 而俞海此时的动作更加诡异,反手刺向自己,用鲜血在涂抹。嘴里不停的骜叫,象一条受伤的狗,声音低沉和悲哀。 快制止他,白法海,叶排长,陈头,先后冲了过去。 俞海的扭动更加疯狂,整个人就象一个夸张扭曲的符号。孙猴子连续几刀被他轻易的躲过去。 我还在诧异。 “快去帮忙,笨蛋。”吴漱雪拔出潜水刀冲了过去。 上帝啊,美女连打架斗殴时的姿态也让人心旷神怡。 这时,除了靖原看看守苍鹰,刘娟手拿着短弩等待偷袭外,我们选择了中国传统武术道德最不耻但最有效的方法,群欧。从小,长辈管的严,一方面恪守艺不外露,另一方面估计是怕碰加高手我这半调子吃亏。因此,打架斗殴的机会并不多。 想不到第一次就是群殴。原谅我,当年一人横扫江湖的祖师爷,好在这里参与的人多,不是我一个,丢人一起丢。 叶排长冲了过去显然插不上手,只好在旁端着枪看热闹。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恶虎架不住群狼。但俞海可算是例外,他只是在疯狂的扭动,跳跃,嘴里念念有词。 我明明一拳打在他那满着邪恶笑容的脸,不知怎么的却打向了白法海的脸。而吴美女也一脚结结实实踢在我的右小臂,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人还是鬼。 俞海整个人已经扭曲变形。英俊的脸上混合着狂热、绝望、迷茫、恶毒、蔑视。也许在他眼里,我们就象蝼蚁一样可笑可悲。 混战中,刘娟突然大喝一声,闪开,我本能的往外一跃,脚上一滑,从台阶上向池水中跌落,多亏白法海手急眼快,一把抓住,那水中荡起淡淡的细波,又瞬间消失,而在一瞬间,火光倒映中,水中隐隐约约仿佛隐藏着什么。 而此时的俞海已经倒在地上挣扎,身上被一层细丝缠绕,那细丝仿佛有生命一般,越缠越紧。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雕像,在石桥对面还不感觉他的伟岸,他足有两三层楼高,高冠长带,慈祥的看作我们。 他悲天悯人,长袍下露的手,确切的说是爪子,一只拿着一支权杖,另一只抚摸着一条龙,那真的是条龙,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而在他的脚下,鳄头蛇身蜥尾,正是所谓的鳄蛟。 他的权杖顶上,那个我们费尽心力,牺牲了几条人命寻找的龙珠就在上面,发出圣洁、温柔的光辉。 慈祥的面孔,鲜血淋漓,那鲜血浸入后,并不凝固,仿佛是在寻找什么,雕像浸润后,发出奇花异的光辉。 血到之处,光滑的石像开始出现细细裂纹,发出轻轻断裂的声音。 第十八章 苍鹰与赤练 往后退,陈头大声的命令。 俞海大声的喊叫,象哀求,象祈祷。“神仙啊,我带回来你日思夜想的宝物,我带回来最鲜活的三牲鲜血奉献于你,求你给我百病不侵,求你给我长生不死,求你满足你仆人最卑微的愿望。” 百病不侵,长生不老还是最卑微的愿望,你小子最高尚的愿望是什么?我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雕像上的裂纹不断的掉落下来,里面仿佛有东西在急切地想出来。 残存的几只蜥蜴,更是不断发出悲鸣。 在我们注意力集中到雕像的时候,被打晕的老周晃晃悠悠的走到对面,一连串的突发事件让人应接不暇,早已经忘记他的存在。 在对岸看守苍鹰的靖原看他站立不稳,说了一句什么,就去扶他。 “靖原,小心”陈头大喝一声。 怎么了,靖原扭过脸来,他还没明白怎么会事,一把匕首刺穿了他的心脏,他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叶排长的枪响了,“老周”一个翻身抄起了靖原的枪。 “他妈的疯了”,我怒骂道,看着再一起的战友突然就无声无息,泪止不住掉了下来,我和靖原接触并不多,从下水到现在,除了一开始的客套,甚至没有一点交集,他沉默寡言,对任何人都称呼首长。 可是当他倒下时,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象是逝去了自己多年的亲人。 我不是没看到过死亡,这几天我看到了他多的死亡,我认为我已经感到麻木,甚至认为自己已经学会镇定和淡然。 可是我没有,也许我并不是悲伤靖原,而是悲伤自己,如果站在那里看守的是我,此刻死的就不是靖原了,他和我一样,只不过是找寻秘密中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随时随地的可能被牺牲。 “他不是老周。”白法海冷静的说。白法海是个很奇怪的人,他对谁都很好,愿意在任何时候帮助任何人,当他总是很冷静或者叫很冷漠,没有任何可笑或是可悲的事让他感到欢乐和悲伤。 “是赤练还是蚊子?”陈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愤怒和懊恼。对方沉默没有回答。 “是百变赤练”,陈头自问自答,“是我太大意了,金老爷子向来谨慎,怎么会让苍鹰一人来,苍鹰志大才疏,又喜欢出风头,只能做明桩,暗桩有你来做。我陈世安认载了。” “姓陈的,你少来挑拨离间。”死里逃生的苍鹰语调里满是欢愉。 “看来,我的后援来不了啦,你利用潜水服和水下黑暗的掩盖,让我们相信你是周队长,混入我们,又利用打捞队员的死,来掩盖自己的声音,又情绪激动让我们以为你是伤心打捞队员的死将你打晕,你这么长时间才过来,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吧。” 陈队已经恢复了平静,象在述说自己的计划一般。 “不错,正如你说。”赤练的声音也象蛇一样,嘶嘶的让人难受。 “我只不过把你们的标识换了一个地方,让他们多找一会,我还不想和东海门的鱼美人在水里交手。” 原来刘娟是什么东海门的人,听老人说过,东海门是中八门之首,神秘之极,想不到刘娟三人竟然是东海门的高手。苍鹰和赤练对他们水下功夫十分忌讳。 这时我们的情势十分危急,对面苍鹰和赤练他们控制着出路,只有一个石桥可以通行。这方面雕像里有什么东西要出来,而水下又隐藏着怪兽,连刘娟都不敢下水。 集中先解当下急,陈头安抚住叶排长。“我们要解决雕像里隐藏的问题,水里东西暂时不会攻击,我们过不去,对面也过不来,我们一个个解决。” 叶排长是军人,虽然很想报仇,但服从命令的天职和顾及现实情况,只好如此。 这时雕像外面的石块已经剥落大部分,露出了里面的石棺。古棺是用青石雕成,上面雕满了花纹,花纹奇古,有如龙蛇行走,恰似蝌蚪拳身,和龙珠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吴美人从背包里取出相机,飞快地照了起来。 “是不是蝌蚪文啊”白法海轻声的嘀咕,“不是,也不是鸟篆,是不是东巴文啊。” 没人回答,我对古文字的知识有限,他说的三种文字我只听说,从没见过,更别说辨别。 水里的波纹越来越大,那个死亡的庞然大物已经不见了,想必是已沉于水底。 俞海又低叫起来,声音更是凄婉,听不懂叫的什么,四个音节一拍,又短又促。在这个环境显的十分诡异。 四周的火把随着他的诵叫,忽明忽暗,飘移不定。 拿下那个珠子,陈头仿佛想起来什么。 白法海和孙猴子同时抢出,孙猴子在白法海的肩上一点,轻飘飘的荡了起来,象猴子串行在林间,已经攀上权杖顶端,伸手去拿龙珠。 龙珠猛的一亮,发出耀眼的光芒,孙猴子如中电击,从权杖上跌落下来,白法海立即上去接着孙猴子,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而那龙珠也跌落下来,向那潭中滚动,十分迅捷。 我不及多想,本能的一个鱼跃抓起了龙珠,很烫,但我决不能放手,这是战友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 我的头顶旁响起了炸雷,冰凉,粘湿,腥臭让人难以忍受,我的小腿被人紧紧抱着,我紧紧的抱着龙珠,象抱着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众人七手八脚把我拉了上来,有一个庞然大物倏地没入水中,激起一片水浪。 那是什么,我还在迷茫中没还过来劲,愣愣地看着四周,水面漂浮着血肉,大家一脸惊愕。 鳄蛟,又一头鳄蛟。 原来,在我去抢龙珠时,一个巨大的脑袋从水里突然袭击我,血盆大口想把我连人带珠一起吞掉。而在危急时刻,吴漱雪本能的扑上去抱着我的小腿,想把我往回拉,而陈头则直接一枪轰向鳄蛟的脑袋。 “就差一点。”这是事后白法海对我描述的,并且用两个手指比了一个可以容苍蝇挤过去的距离,他说的不是鳄蛟的口和我脑袋的距离,而是那一枪贴着我的脑袋。白法海说的时候,满脸佩服之色,“又快又准又稳,真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 NND,不是打你们脑袋,打你时你在夸夸大将风度。这是当时我的感觉。 当然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我们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座石棺上。石桥对面的苍鹰赤练一幅事不关已,等着取渔翁之利的架子。 而那石棺,仿佛有人在用力敲打,想要出来。 第十九章 金甲武士 “会不会是千年僵尸”,我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你是不是上天涯上多了吧?”吴美女白了我一眼。 “这不是养尸地。”孙猴子肯定的说,想想也是,这个地方太过潮湿,有多少尸体也腐烂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算是千年僵尸万年老妖,以我们的装备和身手,也杀他个片甲不留。 叶排长和白法海用手雷做了个绊子扣,不管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都要炸它个粉身碎骨。大不了鱼死网破,还真不信他是金钢不坏之身,而我怕俞海喊叫,顺手找了一块破布堵住了他的嘴。 石棺门打开了,一个身材巨大约有三米左右身披金甲的武士手持大刀踏步而出,金甲已经有些脱落,露出里面锈蚀。武士面罩掩盖着,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人是鬼。 又是陈头的散弹枪先行问候,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力使武士后退一步,胸部的金甲凹了下去,没有鲜血四溅,没有惨痛呼叫。 金甲武士勇猛向前,直冲过来,绊子雷响了,弹片横飞,巨大的威力卷起他庞大的身体重重摔倒在地上,而我们几个也被气浪掀翻在地。 抬起头来,烟雾弥漫中,金甲武士手持大刀向我冲来,我就地一滚,躲开,大刀砍在地上,火星乱迸。那金甲武士没有丝毫停留,一刀紧似一刀,我四处乱滚,躲避他的追击,有于距离太近,他身上的金甲又容易反弹子弹,造成误伤,陈头的散弹枪发挥不了作用,而叶排长和白法海的QBZ95G的子弹打在金甲上,火花乱溅,但起不了作用,反而有一发流弹差一点打中我。 孙猴子见我形势危急,突然跃起,用匕首从后颈狠狠插下,那金甲武士顿了一下,突然整个身体撞向石壁,孙猴子想跳下已经来不及,和金甲武士一起结结实实撞在了石壁。 孙猴子哼都没哼一声,从石壁上滑落,委顿在地上,生死不明。而金甲武士显然不想和他纠缠,大步冲向我。 我和你有仇啊,就算我年轻英俊善良温柔风流倜傥,可我没招你没惹你,你干吗只追我一个。 可惜金甲武士没有被我内心复杂的想法所说服,也没和我实现心灵感应,仍坚持不懈的一刀刀追着我砍。大有不死不休的决心。 众人吸取了孙猴子的教训,谁也不敢太过靠近,只能呐喊助威,在精神上支持我的勇敢行动。 石桥对面的几人更是本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态,热烈的评论起来,虽然听不清说什么,但不时传来的叫好声着实想冲过去教训他们一顿。 人的力气是有限的,我不一会就累的气喘吁吁的,而那金甲武士显然平常注重健身运动,丝毫没有停止追击沟通沟通的意思。 如果不是先前的手雷和散弹枪的冲击,我估计我早被砍成几段了。我一步步退向潭边,水里的波纹顿时翻涌起来。 这家伙看来也没死心,但是挨了一枪,让它小心许多,想来个趁火打劫。 我早有准备,这金甲武士手持长刀,只会两招,竖劈和横砍,在避到潭边时,听的水响和惊呼声,我矮身从武士跨下穿出,虽然不甚体面,但生命危急,也顾不得许多了。 陈头大喝一声,“把背包给我。” 我一愣,那金甲武士已经追了过来,这是什么东西,快想想办法啊,怎么还有心情要背包啊,背包比人命还重要吗?我几乎要崩溃了。 快给我背包,陈头声嘶力竭的吼道,在金甲武士的穷追不舍下,从背上摘下背包是个特费力气的技术活。我怎么也摘不下来,却不留神摔倒在地,那武士一刀劈了下来。我来不及滚动,只有最大限度扭曲身体,避开刀锋。刀贴肉而过,砍断了衣服和背包带,在第二刀劈下来之前,我摘下背包,用力的扔向陈头。 奇怪的事发生了,金甲武士的刀顿在半空,整个身子扭向陈头,对于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的我,他没有丝毫兴趣,仿佛刚才穷追不舍只是在和我开个玩笑。 龙珠,我顿时明白了。那个龙珠抢了回来一直放在我的背包里,他要追的不是我,而是龙珠。金甲武士和龙珠之间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在一起。 陈头几个大步跑上石桥,向对面跑去。 金甲武士紧追不舍,而水中波纹也靠向石桥。武士步履不快,但步幅极大,我刚才是利用他转身不便和他转圈子。一旦直线,他的速度是极快的。 桥对面的人并没有搞明白陈世安想做什么,只是端着枪大身喝叫。 陈头快跑到桥中间的时候,那个金甲武士已经追了上去,挥刀就劈,事实上金甲武士经过枪击、手雷炸,损伤不轻,外面的金甲已经所剩无几,露出黝黑的身躯。他的后颈上还插着孙猴子的匕首,扭转不灵,奇怪的是,匕首插的位置上不断有淡淡的黑烟溢出。 潭水哗然,有波光晃动,鳄蛟冲天而出,直扑陈头,身后的大刀毫不留情。 就在一刹那间,陈头用力的把我的背包扔向对岸:“是龙珠,接着快跑。” 背包从鳄蛟的大嘴上飞过,准确的落向对岸。 对方如何也不能理解陈头的好心,还没琢磨过来,金甲武士和鳄蛟已经舍弃陈头追了过去。 不愧是陈头,这一招借刀杀人够狠,够猛。 这时刘娟和吴漱雪已经把孙猴子扶了起来,孙猴子的伤势极重,断了两条肋骨,面如金纸,嘴角不断有血沫溢出。吴漱雪是考察队的队医,但所带都是简单包扎的用品,救不了大急,难以扼住伤情蔓延。 “怎么办,陈哥。”吴漱雪用手扶住,焦急的问。 “死不了的,老猴子有九条命,还要看你们年轻人结婚生娃呢。”老猴子笑着安慰道。一笑牵扯着身上的痛更厉害,谁都看出他在强撑住自己。 老猴子一直以长辈自居,除了陈头他还卖一点面子,其他人他都不放在眼里。老猴子并不喜欢我,他认为我过于学究,是个典型的书呆子,而我对他那一套鬼神学说也不敢恭维,因此我们两人说话不多,避免斗嘴和生闲气。 想不到在我最危险的时候,他为了救我,却几乎舍掉了自己的性命。 “孙哥。”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才好,喊了一句,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把尿憋回去,好男儿流血不流泪。”陈头一声怒吼。 “陈世安,你个王八蛋。”对方的骂声很有穿透力。 陈头沉默不语,对方的火力比我们还差,显然阻止不了金甲武士,一个人不小心退到潭水边,被鳄蛟抓个现成,一口咬下去少了半截,鲜血淋漓,十分恐怖。 剩下的人纷纷从缺口想顺着水道跑出去,那鳄蛟在水中灵巧之极,飞快地从缺口追了上去,金甲武士也追了上去。 “走。”陈头让我们互相扶持跟在他们后面突出去。 这个俞海怎么办,我请示陈头。 “一起带出去,我们还有很多事要问他。” 陈头开路,叶排长和吴美女扶住孙猴子,我和刘娟拖住俞海,这家伙死活不肯走,又不敢松开,他的武功太恐怖了,由白法海断后。 “你们走不了,你们没一个能走出去。” 俞海挣脱塞到口中的破布咬牙切齿的说。声音格外平静,和刚才痴狂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出不去,先宰了你。” 这一拳打的他满脸鲜血。牙齿掉落了两颗。这小子也不呼痛。“你们走不出去的,没人能走出去,你们亵渎了神灵,你们全都要死。”他语调平静,象是学生在读课本。 “把他的嘴堵上”,白法海早就听的不耐烦了。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山摇地动。我们所有的人都被震的翻到在地,头顶上石块和碎屑乱飞。 怎么回事,我们互相扶持着,却站立不起来。 在灰尘中,俞海放声大笑,剧烈的咳嗽和大笑。 第二十章 自断退路 震动很快就停止了,我们每个人都成了灰人,有几个人脸上身上还受了伤,好在伤不重。吴漱雪和刘娟这时显出女人的爱美天性,竟然从背包里找个小镜子,看看脸上没有划伤,才放下心来。 灰尘慢慢的跌落,而石桥的对面,三个人舍命跑了过来,金甲武士在后面紧追不舍,这时的金甲武士损伤严重,一个胳膊已经断了,大刀也没了踪影,一只脚似乎也受了伤,拖在后面。 我们惊呆了,这个金甲武士的断臂处没有流血,而是红红绿绿的电线,还不时的打出火花。 天呢,这个金甲武士竟然是个机器人。 最后面的一个人,显然是受了伤,脚步有些蹒跚,回头看到金甲武士追近,吓的魂飞魄散,刚喊了一声救命,便被机器武士一把扭掉了脑袋。 “救命啊。”声音低沉带着嘶嘶声。 “赤练蛇。”叶排长大喊一声,一把抄起身边的QBZ95G式突击步枪,一梭子打了出去。 那赤练早有准备,一看叶排长抄家伙,一个前扑趴倒在地,向蛇一样扭动起来。 后面的那个人视线被阻,发现不对,本能的向上一跃,象苍鹰一样,又高又飘,但却唉哟一声,栽了下来。 陈头一枪打在机器武士受伤的腿上,机器武士咧跄了一下,仿佛要失去平衡,陈头连续命中,散弹枪巨大的冲击力使机器武士维持不住平衡,从石桥上一头栽下水潭,很快没有了踪影。 而赤练和苍鹰被我们刀枪并举制作要害,动弹不得。陈头一把扯下赤练身上的背包,拈了拈:“谢了,完璧归赵。” 又扔向我:“背好。” 赤练和苍鹰眼里的怒火都可以把陈头烤熟几次了,还要满脸笑意的谢谢陈头,而叶排长紧握手中的步枪,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个庞大的身躯艰难的越过水道缺口,那个鳄蛟遍体鳞伤,血流如注。 “怎么回事?”陈头问苍鹰赤练他们两个。 原来,他们想通过水道潜出,却不料被鳄蛟堵住去路,前有鳄蛟,后有机器武士追击,一个同伙恐惧之下引爆了埋藏在哪里的炸药。 赤练在装昏时,悄悄设置了炸点,想抢得龙珠后把我们埋在这深山石窟之中,因此让一个同伙在哪里守住,谁料想,机器武士和鳄蛟比他们还快,同伙恐惧之下顾不得他们的性命,便引爆了炸药。炸药的威力巨大,双方两败俱伤。 鳄蛟的鲜血染红了水潭,这个恐怖的庞然大物努力的想要游过来,却力所不及,慢慢的沉入了潭底。 没有人能在威胁到我们了,我们击败了所有敌人,找回了龙珠。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了回去的路。 陈头和叶排长仔细检查了我们的处境,通道破坏的很严重,绝非我们几人的力量可以清除的,而我们的氧气瓶,推进设备都没有携带进来。 陈头也有些紧张了,和叶排长、白法海一遍遍的寻找出口,而刘娟也潜入水潭,找了起来。 可是,这个山洞并没有其他出路。 我灵机一动,拽下俞海口中的破布。这小子能来这个地方,又知道神仙什么的,应该有些渊源的,说不定知道暗道什么的。 俞海已经恢复了平静:“你们这些蠢货,自断了生路。你们死也就死了,害的我也陪着你们一群白痴一起死。” 他的语调渐渐刻薄起来:“最到霉的是,九泉之下,见了先人,说是把自己埋在山窟里的,还不被先人笑话,后人挖出我们,还以为我们是同一群白痴,真是羞见先人和后人。” 他的嘲笑让我们无言以对,死的绝望弥散在每一个人心中。 又过了一会,陈头他们几个先后回来,不用问,每个人的表情上都写了失望二个字。 水是从石缝中流入,象是地下河渗出的,石缝很小,很多,但大的也只不过有茶杯口粗细,水中有小型鱼虾,想那些巨型蜥蜴就是以他们为食,由于水温低,蜥蜴和鳄蛟都是爬行动物,有一些爬行动物可以随外界环境温度调节体温,从而调节体内酶的活性和器官及系统的兴奋度,进而对新陈代谢的快慢产生影响。由于这潭的环境条件,长年保持了较低的温度,蜥蜴和鳄蛟的体温随之降低,使得的新陈代谢速率降低,可以以极慢的速度消耗体内的能量供给物,从而可以在不从外界摄取食物的情况下,长时间维持生命特征。这可能是鳄蛟长时间生存在这里而很少让外界看到其面目的原因。 而刘娟带回来的消息更加深了我们的绝望。水潭很深,没有专用潜水设备根本到不了底,而且水潭中没有水流动的迹象,应该没有进出口。 水在一点点往上涨,怎么办,绝望的念头充斥每个人的心上。 “俞海,这种情况了,你能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那个神仙和那个机器人是不是一回事?”陈头依然很平静。 原来,俞海在十年前还是平顶山市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因为失恋,他和朋友来板桥水库游玩散心,中午时下起雨来,朋友纷纷躲雨,只有他一个心情烦躁,在雨中瞎逛。结果遇到一个年青人,两个人很快就认识,那个年青人请他喝酒,互相诉说心事,不知道为什么,三杯酒下肚,他便把自己贫穷、不顺、失恋的烦恼全告诉了对方。 对方笑着说:“我能帮你,给你富贵,给你美女,给你想要的一切。”俞海也不是傻子,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对方说,这样吧,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你老家是哪的,俞海告诉他是某县某村,家里有老房子三间。年青人说你刨开卧室下面,要半夜12点,要挖三米,就会有意外之财。其中有一件玉猪龙佩件,要时刻带着,从此你就一帆风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后我还会找你。 俞海并没有相信,他家是典型的贫农,生活艰难,家里有宝长辈会不告诉他。生活照常进行,他渐渐忘记了此事。又过了一个多月,家中老人去世,送回故乡埋葬,俞海也回了家乡。 晚上,俞海一个人住在老宅,突然想起青年人的话。反正也睡不着,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没等到12点他就动了手,他是煤矿工人出身,身体强壮,又善于挖掘,但老房子地坚硬异常,到了凌晨才挖开,竟然挖出一个铁箱,箱子不大,但很沉。 俞海心跳加快,箱子的锁早就损坏,轻轻一扭就掉了下来。打开箱子,里面满是珠宝玉石。里面还真有一件玉猪龙佩件。 俞海惊呆了,莫非碰到了神仙。 第二十一章 诸天神魔 悄悄返回城里的俞海托人出手了这批宝石,辞去工作,专心做起了生意。他把玉猪龙佩戴在身边,寸步不离。 他专门来到板桥,想找到神仙,一是感谢,二是还想请教,却再未谋面,而多方打听,根本没人听说过此人。 但过了一个月,这个人却找到了俞海,当俞海万分感谢时,他却神色凝重的告诉俞海,由于没有遵照半夜12点开挖,俞海被护宝的妖气伤了内脏,将会逐步现象,最终会危机生命。 俞海顿时从天堂跌到地狱。连忙求神仙救命,神仙却说,救命要看他的造化了,他要在十年内找到龙珠,他才能施法救他,并能让他和自己一样,长生不老,得道成仙。并告诉他到时怎么寻找他的方法和龙珠的样式图样,临走时,再三告诫他没有龙珠绝不能进入洞府。 不知是玉猪龙的神奇还是神仙的眷顾,从此俞海诸事顺利,在几年的时间成为西北地区首屈一指的富翁,而他一方面祈祷上天自己没病没灾,一方面多方寻找龙珠。 一开始俞海倒也什么事全无,当到七八年时,俞海的身体开始出现了问题,医院检查是癌症。 俞海此时早已经魂飞魄散,不惜重金,多方找寻,就在十年期将满时,得到山城市博物院挖出了东西,他财大势重,很快从内线得到了保密的照片,大喜过望,派手下高手去偷。本想直接来,却发现被人盯稍。无奈只好选择假造飞机失事的方法来掩人耳目,而且骗飞行员和助手与其一起进来,一是一个人害怕,万一不行让他们替死,二是希望用血殉的方法希望神仙献身。谁知并没有神仙,而且里面的鳄蛟和巨蜥蜴也并不攻击他。 俞海的话听起来更象故事,但到也与现状吻合。 从中没发现有用的线索,大家都很失落。 水一点点的淹没台阶,陈头让大家吃饭喝水,维持体力,另一方面把武器手雷进行了清点分配,赤练的防水背包里竟然还有许多塑胶炸药和火药。也不知道这小子当时背了多少,可惜我们当时没有识破他,否则就不会置自己为如此危险的境地。 陈头一把从俞海脖子上拽下项链,项链坠饰部分龙体卷曲如C形,首尾相连,器体厚重,造型粗犷。猪首形象刻划逼真,肥首大耳,大眼阔嘴,吻部前突,口微张,獠牙外露,面部以阴刻表现眼圈、皱纹。 入手冰冷,却不知是什么材质。 “这不是玉猪龙。”脚部受伤一直委顿不堪的苍鹰突然说。“这是毒龙佩,是哀劳夷的饰物。” “别管他是什么?我们应该先找到出路,想法出去,难不成坐着等死。”赤练显然更关心自己的性命。 我也怕死啊,我也不想死在这里。可是有什么办法。 “这封闭这么久了,可是氧气并没有减少,火把还在燃烧,显然有通风的通道。”白沙海似乎有所思的说。 “没有用的。”陈头说,“我已经检查过了,这里的氧气是顺着水流通道进来的,水流通道很细,我们出不去的。” “那怎么办啊,陈哥你要想个办法。”在什么时候,吴漱雪对陈头都是充满信心的。 是啊,大家拼命点头,仿佛他是我们的救命稻草。我记得有本哲学书说的,人在危急时往往把希望寄托到平常最相信的人身上。幻想他能创造奇迹。 此时的陈头无疑就是这个被寄予希望的人。 陈头满脸写着无奈两个字。 陈头只是个凡人,还不如寄希望什么神仙基督真主的。 “神仙,神仙来了。”俞海突然狂叫起来。 每个人拿起了手中武器,警觉的四处张望。 那有什么神仙,只有火把在不住的跳跃。 而俞海叫的更响了,仿佛神仙就在眼前:“神仙,救救我,龙珠被他们抢走了,快杀死他们,全部杀死,就在他们身上。” 我用力踢了一脚,“嚎什么嚎,再他妈的嚎我扔水里淹死你。死也不让人耳根清静。” 水已经淹没到我们脚下的台阶,俞海翻滚嚎叫,仿佛那个神仙就站在我们面前,他涕泪横流。 难道真有什么我们看不见的危险在悄悄逼近。 “神仙,我没有错,他们不是我带来的,他们玷污了你的洞府,他们杀了你的神兽,破坏了你的卫士。神仙请你宽恕我,杀死他们。” 俞海的声音回响在密闭的山洞里,传出夸张的轰鸣,加上他怪异的笑声,更加恐怖。 明知没有人,我们还是感到毛骨悚然,不由得靠近了石壁。吴和刘毕竟是女人,抱着生死不明的老猴子瑟缩在上面,泪流满面。 “把嘴堵上。”陈头厉声的命令,他还算镇定,试图控制局面。 我手忙脚乱的去找破布,而俞海的声音从乞求变成了恐惧,象看见了恶鬼:“这是什么鬼东西,快走开,别杀我,快让他走开。” 随后发出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我和白法海用力的按住他,他的脸扭曲变形,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惨叫,瞳孔放大,进的气少出的气多,竟然活生生吓死了。 苍鹰突然大喊,“鬼,鬼来了。”突然跳起。被早有准备的叶排长一枪打倒在地。 “你干什么?”陈头怒吼道。 一转眼我却看见白法海满脸杀气,手持明晃晃的匕首向我腰部刺来。 我急忙吸胸收腹,匕首贴着我的肉划了过去,我大吼一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妈的干什么?”白沙海怒吼道,天呢,他竟然两头四手,下身是匹马。 这是什么怪物。我一面向后退,一面拔出潜水刀。我不是穿越到了魔兽世界了吧。 吴漱雪和刘娟缓缓地站起来,美丽的吴漱雪玲珑曲线毕现,却说不出的妖媚,但胸部似乎还有一个脑袋面目可憎,刘娟人首蛇身,满脸浮肿。 我惊呆了,难道我真的来到诸天神魔的地盘。 我想靠住石壁,石壁竟然在流血,鲜红的血。 第二十二章 舍生取义 水中,一群群的蜥蜴狂笑着冲了出来,石桥上,一个英俊青年在冲着我冷笑。 我不想在这里,管他是神是鬼,我遇佛杀佛,鬼来杀鬼。在危难时刻,我的斗志象烈火一样燃烧起来。 我挥动着手中的潜水刀,也不管什么招式,拼命的挥动。 我要杀,我要杀。 突然眼前一昏,我便栽到在地。 无数恶鬼扑在我身上嘶咬,我想叫却叫不出来。 那黑暗的尽头,那月光拂动花影的黄昏下,白衣如昨的你是否在等我的归来。 枪声,突击步枪的连发声。 是谁在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向外拉我。 冰冷的感觉冲撞着我麻木的神经。我猛地跳了起来,睁开了双眼。 陈头严肃的脸,吴漱雪梨花带雨的脸。 怎么了?我十分惊诧。抬起头,痛的要命。我摸了摸,背包还在,背包中沉甸甸的东西还在。 那有什么鬼怪。只要我们自己,远处,叶排长手持长枪,茫然不知所措。 这一场混战中,金鹰和赤练被乱枪打死,赤练双眼圆睁,满脸怒气,至死不信自己会死在这个地方。刘娟和白法海一个左肋部中刀,一个右腹部中刀,伤势不轻,尤其是刘娟更重,而那把血淋淋的潜水刀就是配发给我的武器。 吴漱雪和陈头也负了轻伤,而我除了头痛的厉害,只是肩膀上有一处不深的外伤,还有一个就是叶排长,他打光了身上所有的子弹,而自己一点事没有。 水涨的越来越快,只有石桥中部还有一处没被水淹没的地方,我们把受伤的刘娟、孙猴子转移到那里。 有些低处火把被水淹没,洞中暗了许多。 什么东西滴在我的脸上,我随手一抹,是一只小虾,青色的虾还在活蹦乱跳。 一个想法涌入我的念头。 我突然大叫起来,“陈头,我们有救了。” 大家顿时昂扬起来。把我围起来。我举起手中的虾,“虾,陈头这是虾。” 陈头满脸疑惑,表示知道这是虾?连受伤的白法海也把头伸了过来。“是生吃还是红焖,它太小。” “这种虾是青虾,也叫河虾,学名日本沼虾,在我国江河湖泊池塘沟渠都有分布。” “别扯淡了,我知道你是学生物的,说重点。”陈头急切的说。 “这是虾苗,这种虾苗只能生活在阳光充足的浅水区域。”我兴奋的说。 “你是说我们头顶上不是大山而是水域。”一直没有出声的吴漱雪插话说。 “把这个洞项炸塌。”陈头抬起头看了看洞顶,洞顶距我们的位置约有五六米的距离。“三个问题,一,怎么炸?二,炸塌上面都是石头,掉下来我们去哪躲?三是炸塌上面山石的厚度超过设想怎么办?” “炸好办,我们手里有炸药还有手雷,威力绝对够。”白法海肯定的说。“孙哥包中有飞虎索,借用一下想也不会介意。这洞顶是玄武岩,属于火山岩,也好找着力点。” 别看受了伤,白法海分析事情仍然条理清晰。 “至于二和三,我们只有赌一把。” 听完白法海的分析,陈头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吴漱雪。吴也赞同,坐这等死不如博一把,还有一线生机。 叶排长也赞同。事情就这样订了下来。 下一个问题是谁上去,一共需要两个人,其中一个负责引爆,由于我们如何也找不到遥控爆炸装置。这个人要在点燃火药导火索的同时,从绳子下滑,然后游到我们寻找的掩体里。 我们计算了时间,怎么都不够。也就是说,引爆的人九死一生。 “我去。”叶排长坚定的说。 “我不知道诸位首长是做什么的,但是我知道你们在做一件关系国家民族的大事。”沉默寡言的叶排长有些动情。“你们都有所长,你们活下来,对国家和民族更有益处。我是军人,我的任务就是保护首长们的安全。如今靖原牺牲了,这条路只有我一个人来走了。” 叶排长顿了一下说:“我是侦察兵。攀登绳索,设置爆点我都受过专业的训练,而你们上去也没有什么用。” 他的脸坚毅而平静。他的笑容天真而茫然。 陈头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抱了抱他。 另一个是助手,简单的说是协助他固定绳子,警戒、递些遗忘的东西。复杂的说就是要比爆破手先跑到安全的地方。 “我去。”我用力地喊了出来,不知是怕别人听不见,还是怕自己听不见。 这里健康的还有陈头,我和小吴,身为男人,我不能让吴去,而陈头于这支队伍,显然比我重要的多。 不存在谁去的问题,而是自觉的问题。显然没有人对我的想法提出异议。我的悲壮似乎有点滑稽。 叶排长很会用飞虎索,只一次就牢牢固定在岩石上,我将索尾盘紧,端着白法海的哪枝突击步枪,这支枪只剩下一只30发的弹盒。经过简单的讲解,被我拿在手里做警戒。 蜥蜴已经踪影全无了,鳄蛟也被现代化的武器消灭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江湖越老胆子越小。陈头谨慎过度了。 而陈头则和白法海他们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用防水背包和衣服把所有能漂浮的东西绑在一起,把刘娟和孙猴子绑在上面。 按照约定,一旦引爆,我们所有的人尽力下潜,以水的浮力抵消洞顶塌陷的冲击力。 至于后果如何,只有天知道,地知道。 火把大多都浸泡在水里熄灭了,只有高处的几只,在空旷的山洞里向几只萤火虫。叶排长熟练的把装满手雷,塑胶炸药和火药的背包固定在飞虎索顶端。扯出导火索。 “首长。”叶排长兴奋的说,“我点燃你就往下面潜。” 打火机蓝色的火苗欢快的跳动。突然,叶排长传来一声惨叫。火苗的一闪中,一张扭曲,丑陋的脸。 俞海,是俞海。已经死去多时的俞海象只蜥蜴一样,不,是象只壁虎一样贴在洞壁,正用力的象绳索扑去。 我一个连击,石壁上无声无息,慌乱中,也不知击中没有。 砰。陈头打出最后一只照明弹,这本来是下潜时留的预备。照明弹的光亮中,俞海苍白,浮肿的脸,那不人类。 他扭曲着,在叶排长身上乱抓乱咬。叶排长两腿攀在绳索上,一只手用匕首奋力向那具尸体刺去,而俞海根本不管不顾,只是拼命地嘶咬。 我命令自己冷静瞄准,一个连发,子弹打在俞海身上,如入棉絮。他扭转脸看向我。 那是一种空洞邪恶的眼神,我不由的打个冷战。 照明弹渐渐的熄灭了。山洞重入黑暗。 一个黑影向我年扑,我的头上重重的一击,我尽力打出了全部子弹。耳边传来叶排长微弱的声音,快潜水。 轰天的巨响中,我用力下潜。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背传入,我身不由己,象树叶一样重重的摔在石壁上,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卷 海底古城 第一章 魂归来兮 夜,无边的黑暗。 我努力挣扎,前方依稀有一丝光亮。 光亮的尽头是一所房子,一群人在忙碌。 窗外美丽的你白衣如雪。 是你吗,我朝思暮想的你,就在这里,你腮边晶莹的泪珠,是在为谁哭泣。 我努力的想喊,想走到他身边,却喊不出声,迈不动腿。 我努力睁开涩滞酸痛的眼。 是一群陌生人模糊欢喜的脸,却没有你的影子。 “醒了,醒了。” 我慢慢的闭上了眼,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医生,他怎么又昏过去了。焦急的声音有一点熟悉。 再次睁开眼时。 陈头还有吴漱雪焦急的脸。我的心里突然热了起来。这是当地一所驻军医院。 除了在醒来时见到了陈头,以后就只有吴漱雪和苏原。原来这一次我们损失惨重。叶排长,靖原两人牺牲,尸骨无存。孙猴子和刘娟身受重任,至今昏迷不醒,已经被转到上海治疗。而背包里的龙珠被人换成了石块,由于损失严重,领导们非常生气。骆中校先行回去汇报,而看我已经没有了大碍,陈头和轻伤的白法海也需要回去说明。 “事情很严重”,吴漱雪非常担忧。伤心、疲惫还有担忧使美丽的他憔悴了许多。有多严重他并没有告诉我。 我的身体恢复快的惊人。除了脑袋有时嗡嗡响外,外伤并不严重。 在我醒来的第四天,陈头回来了,他的头上添了几道皱纹,头上也白了许多,不变的是他的眼,还是那么敏锐,那么睿智。 我们走,他说。 我没有问。吴漱雪和苏原也没有问。门外停着一辆丰田越野。白法海微笑着倚靠在车门旁,看见我,什么也没说,轻轻碰碰拳头。 车子出了市区,向南向西。 一辆同样的越野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 这是一个小山坡。山坡边的一条简易公路通向一座军营。 我们把车驶进军营。一位身材高大的上校军官迎了上来,他眼中充满愤怒和不解,但是仍是很有礼貌的把我们带了进去。 这是一座小型会议室,会议室窗户后面的空地上聚集着军人和百姓,鲜花,会议室里林哥还有骆驼。 你们谁告诉我,我的战士是怎么死的?上校关上会议室厚重的门。 通知公文上说的很明白,是执行科学考察任务中遇见山体崩坍壮烈牺牲的。林哥没有抬头,只是大口大口吸着烟。 “我知道,有些事我不该问。”上校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知道当兵的时刻就要准备牺牲。可是,我的两位兄弟那么年轻,到现在他们死的不明不白,连尸体都见不到。” 我心里难受。上校泛红着双眼。嘶哑的说。 窗外的高音喇叭上的哀乐是那么的悠扬,一时间,叶排长坚毅的笑容还有那微弱的快潜水的声音,靖原站立射击的影像是那么模糊又是那么清晰。我努力的闭上眼,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上校指出窗外,靖原的父亲得了慢性病,叶排的孩子只有一岁多,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告诉他们。我该怎么面对他们。 我们无言的低着头。吴漱雪和和苏原轻声的啜泣起来。 对不起,陈头站了起来。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孤儿寡母去说吧。上校背过身去。 陈头木然的站在窗前,嘴里呐呐地在说着什么,这个骄傲倔强的男人此时泪流满面。 林哥站起身来,想安慰两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陈头突然扭过身去,大步向门外走出去,林哥和骆驼急忙拦住他,你干什么去? 我去跟他们家属赔个不是,磕个头,是我的鲁莽大意害了他们。这不是我们平常见到的陈头,这是一个软弱无力的陈头。 林哥和骆驼同时用力的摇了摇头。 我们没来过,也不存在。骆驼悲哀的说。 他们家里有什么困难,需要帮什么忙,请你和我联系。林哥努力在平息着军人的怒火。 我们不想在和你们有瓜葛,有些事我们能解决。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上校坚决地说。 真相,陈头抬起头。我一生都在追寻真相,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哪才是真相。 这是一座小水库,值班人员顺利放了行。在湖边的山坡上我们停住了车,缓缓走到湖边,越野车也停在路边,下来两位休闲打扮的年轻人。他并没走近我们,只是远远看住我们。 这几条狗。吴漱雪有些激动。 陈头和白法海从车后备箱里面取出一箱五粮液,打开,一瓶瓶的洒入水中,酒香随风飘散。 我还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呢?我心里暗自埋怨浪费。 我们就是在这被打捞出来的,白法海轻轻的告诉我。“当时我们都昏迷不醒,是水库管理人员报了案,才惊动了骆中校他们。” 可是,叶排长和靖原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离开时,我无意中回头看了看大门门楣上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铜山湖! 陈头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回医院,他和两个休闲装的年轻人一起离开。临走时,他只是轻声对我说,你及格了。 陈头在接受调查。事后白法海告诉我,他这次特地请假来参加葬礼的,两个年轻人是政治部的,负责监视陈头调查时期的一举一动。让刚加入未经训练的我直接参与调查也是陈头诸多被调查事项中的一个。 我的身体很快恢复,而白法海比我恢复的更好,早就活蹦乱跳没有一点事。除了我们的身体素质没的说外,医生、护士辛辛苦苦的照顾是分不开的,当然还有美丽的吴漱雪和苏原的精心看护,这一周,我们好了,他们廋了许多。 一周后,骆驼中校来接我们,临上车时,林哥递进来一张当地报纸,报纸里有一篇文章是《河南泌阳铜山湖发现水怪》,内容讲述的是在河南泌阳县铜山湖,原名东风水库发现巨型水怪的奇闻。 天呢,我们同时叫了出来。难道鳄蛟还有后代。 骆驼中校没有理会我们的惊愕,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欢迎你们归队。 第二章 徐教官驾到 这是一段艰苦之旅,破旧的运八,破旧的直五,密闭的窗帘,冷冰冰面无表情的士兵。 没有人说话,就连平常爱热闹爱说话的白法海都闭紧了嘴,只是闭目养神,有一种从出生就没睡过觉的感觉。 而我。呕吐,呕吐,一路呕吐。呕吐的没有力气去关心自己将去向何方。 人越来越多,宋机械,宋肌肉,花样美男薛宏,还有东海门的谢小莹和方怡,在板桥水库的朋友基本都在这里,缺了李金钢,陈头和骆驼,当然还有重伤的刘娟和孙猴子。 大家没有交谈,只是彼此碰碰拳头,点点头。 首长,到了,这是护送或者叫看守我们的士兵跟我们说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我无力的坐在地上,此时已经顾不上自己的英俊形象了。 总算下来了,只要不让我坐飞机,只有让我停下来,那怕这是地狱哥哥我也认了。 可是其它人脸上都有一幅身在地狱的表情。 我四周望了望。这是一个小型停机坪,四周是高耸的山峰,山间绿权成荫,一道瀑布挂在崖壁,如一道道白练,银虹。崖壁上开满不知名的山花,猿猴穿越其中。 这分明是人间仙境。 欢迎来到4号训练基地。一位满脸微笑,亲切友好的青年军官热情洋溢的迎接我们。看惯了护送士兵面无表情的冷漠,遇到这样热情的同志真是从心地里感到高兴。 大家都是熟人了,除了这位。青年军官满脸怀疑的看作我。 我叫宗老七,大家都喊我老七。我也是满脸热情的回应青年军官。 大家先休息,明天早上开始训练。 晚餐很丰盛,大家狼吞虎咽。但是似乎只有我们几个人。 坐宿条件也很不错,两个人一间房,白法海和我一个房间。 第二天上午是我们的开训仪式。这时我才知道,由于这次事情严重,上级对我们外勤组平常懒散行为非常不满,认为陈头对我们管理不严,平时训练不够,政治教育不足。在对其调查同时对我们进行整顿,改掉我们身上的不良习惯。李金钢不用参加的原因是因为年纪。 我们的日程大致是早上五点起床,五公里越野,七点早餐,整理内务,上午主要是政治教育和文化学习,下午三点开始技能训练,晚餐后一小时事实教育,看电视;八点继续开始训练。一周训练六天。周日不训练,总结一周训练学习成果。 公平的说,这是一份很紧张但未必很严厉的日程表。任何培训班训练班大致如此。而白法海和诸位美女都象刚死了爹那样哭丧着脸,连一向自信由加的宋肌肉都有一种想死的感觉。当青年军官满面笑容的宣布我们的技能教官是徐教官时,我听到了面对鳄蛟都不动身色的白法海发出一声惨叫。 政治学习从党史开始讲,讲课的军官是河北乐亭人,语音委婉,语调清丽,调尾拖长,富于变化,如同唱歌一样。我们听的滋滋有味。 中午吃饭时,小白同志告诉我们,徐慧教官有个外号叫魔女教官,他训练严厉刻苦,他的学员据说宁愿申请上前线也不愿重回他手下训练。尤其是对陈头手下的,那更是严格有加,一般来说,夜里梦见他都会被惊醒。据说是当年喜欢过陈头,结果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后来,后来就单身了。 这个故事,我半信半疑。 下午,我们互相提醒着,穿戴整齐。紧张是会传染的。我也有点紧张了。 三点整,一个年龄介于十八至五十之间的瘦小女子准时出现在训练场上。长的不算漂亮,但很清秀。满脸的苦大仇深,似乎我们几人是万恶之源。 这就是徐教官,真是有点出乎意料,我还以为是凶神恶煞一伟岸男子。 真让人失望。 我叫徐慧。女教官语调很平缓,也很温柔。从今天开始我将训练你们,不知道大家欢迎不欢迎。 欢迎。声音响亮而齐整。 我不是陈世安,我不会因为你们有这样或那样一点小技能就把你们当成宝,处处姑息迁就,这样最终的结果是会害了你们的,对不对。 对,声音齐整而响亮。 亏不亏心你们。 这个新来的叫什么。没想到徐魔女第一次就关注到我了,不知是福是祸。 到。我大学时参加过军训,这还难不到我。 你叫宗老七,是学生物学和遗传学的双料硕士。 听不出语调里是表扬还是挖苦。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请首长指示。 我这身衣服合身吗?徐教官轻盈的转个身。这是一身普通的山地迷彩,非常合身。 合身。我大声回答。 那是我穿上漂亮还是她穿上漂亮。他的手指向吴漱雪。 大姐,那小吴是出名的美女、魔鬼身材。穿上训练服更突出了身材。 见我迟疑。众人七嘴八舌,一片谄媚的声音。“当然是你漂亮,小吴比你差的远了。”“徐教官美如天仙下凡。”“徐教官是我们军中最漂亮的,那些什么女歌星,女演员比徐教官差远了。” 就连一向肌肉发达,口拙舌笨的宋肌肉也在最后迸出一句:你漂亮。 从来眼高于顶的吴美女也努力堆出一副谄媚的笑:徐教官比我漂亮多了。 徐教官笑的很灿烂,突然晴转多云:陈世安带的什么兵,睁着眼说瞎话,拍马屁。科学工作者要事实求实。你们每个人一万米武装越野,现在。 我没说。宋机械迟疑了一下说。 那你怎么看。徐教官把脸扭了过来。 小吴穿上比你好看多了。宋机械小心的寻找词句。他比你年轻一些。 恶意攻击教官,加做四百个俯卧撑。全体都有。 可教官,我什么都没说。我努力想争辩。 一个机会主义者。徐教官满脸的鄙视:再加五千米武装泅渡,全体都有。 为什么全体都有。我有些愤怒了,我一个人的责任我来背。 徐教官扭过脸,满脸杀气。记住,你们是一个整体,你们每一个人的错误都要有全体来负责。这就是我来训练你们的原因。 我无言以对。开始跑武装越野。 身后传来,徐教官大声的训斥:质疑长官命令,训练结束后加罚十组四百米障碍跑,全体都有。 第三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是我们悲剧训练的开始,我们训练的技能五花八门,包罗万象。射击、驾驶、攀岩、格斗、潜水、体能、医疗、野外生存,种种种种。教官有三个,但负责的是徐教官。 我现在才领会白法海他们恐怖所在,我们每天都在超负荷,严重透支的情况下训练,全身的酸麻,疼痛让吃饭有时竟成了痛苦的事情,上床睡觉成了每天最幸福的一件事。受伤每天都在发生,红花油的用量要超过花生油。 奇怪的是这一群人竟然没人反抗。都在咬牙苦撑。 每天上午的政治学习我们还有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就是每个人单独绘出自己进入洞穴的位置、路线,遇到的情况。叶、靖两位同志牺牲的过程,俞海的位置、模样以及苍鹰和赤练的具体情况。 每次上交,第二天又要重写,周而复始。 我精神接近崩溃。 我为什么要参加这个组织,我完全可以在我的小世界是逍遥,在网络游戏里砍杀多少魔怪而不用让自己有分毫损失,虽然口袋里的钱常常吃了这顿没下顿,但有充足的时间可睡到自然醒。 我这真是自寻烦恼。 更烦恼的是徐教官开始夜晚突袭我们,当然那不叫突袭,美其名曰是训练我们夜晚的反应能力,只要她能进入我们房间时被我们发现,或者是我们能阻止教官们进入我们的房间,我们第二天的训练量减半,并且改善伙食。如果被她进入,那后果就是从进入时开始我们起床跑武装越野,当然依旧是全体都有。 我有些兴奋,找来铃铛,线绳制作防护措施、陷阱。白法海则是躺在床上一幅与已无关的架式。 起来,帮忙,你想半夜跑武装越野。我对白法海等人的不抵抗主义投降路线非常愤怒。 “她是魔鬼,你不要想抵抗,结果是死的更惨。早点睡吧,多睡一会是一会。”白法海的话暴露出一个悲观主义者内心的软弱。 “我不相信,我要抵抗,如果抵抗不成,哥们就开溜。” “开溜。”白法海睁大了双眼,只不过睁大眼睛和没睁大实在没什么变化。 “这周围200公里都是悬崖峭壁,你以为你是老鹰还是猿猴。快睡吧,别穷折腾了。” 凌晨一点多,我的工程还没完工,便听到宋肌肉的一声惨叫。我抬起头,完了,院子喇叭里响起徐教官高八度的花腔女高音:“起来集合,十公里武装越野,全体都有。” 我已经开始相信他们的被陈头抛弃理论,这教官心理极其扭曲,有人格障碍。 第二天,刚进入梦乡中的我被一桶凉水唤醒,在惨叫声中看见一个幽灵飘出门外,而我的陷阱,报警装置根本没起作用,随即院子喇叭里响起徐教官高八度的花腔女高音:“起来集合,二十组四百米障碍跑,全体都有。” 见鬼了,难道他真是魔女,老子不信邪。我拉着白法海从山后面找来了几颗碗口粗的树干,把门窗顶了个结结实实。老子不信你会穿墙术。在我的狂笑中清楚的听到白法海同志感叹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这话很灵验,半夜在花样美男的惨叫声中,在徐教官高八度的花腔女高音召唤后,手忙脚乱开门的我被树干砸伤了脚,一瘸一拐的跑到了训练场时,比规定时间多用了十五秒,结果是一万米越野后,大家加练十组快速射击。 “我们要抵抗,我们要抗挣。”上午政治理论学习的课间,我表达着自己演讲家的天赋。“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暴发。我们要争取合理科学的训练,我们要争取公平的对待,都什么时候了,还军阀作风,动不动就体罚,不自由,毋宁死。” 一群人用崇拜的目光向我行注目礼。但并没我相信中的群情激愤,一呼百应。“她对我们要求严格,是对我们好。”苏原怯生生地看着我。 “你发烧烧糊涂了吧,你被洗脑了吧。”我噌的蹦到苏原面前,象一个饿狼择机而噬一样。小姑娘吓了一跳,脸腾地变红了。 这姑娘想什么呢?不会以为我会在大厅广众之下脱光她的衣服吧。我的思想恢复了邪恶的本质。 脱光,我脑子一亮。不由的狂笑起来。老子真他妈的是天才。 大家还以为我疯了。惊讶的看着我,不能让这些女孩子知道,她们很有可能会出卖我们。 “徐魔女,有偷窥癖,要不然他怎么老夜里钻我们男宿舍,不钻女宿舍,我想出一绝招。”中饭时我神秘的对几位男士做战前动员。 “是啊。”大家同时感叹。没有了女性荷尔蒙的刺激,男士们也不必充英雄和绅士了。 “我们晚上裸体睡觉,魔女就是进来也不敢喊我们,吃个哑巴亏,我们也出口恶气。”我把计划合盘托出。 “要得。”白法海一急动整句四川话。 “天有点凉,感冒了怎么办。”机械宋依然故我的平稳。 “这是不是违犯条令。”看出来花样美男也有点心动了,这几天训练最苦的就是他了,皮肤也黑了,手也粗糙了,还天天被徐魔鬼讽刺为娘们,早就一肚子怨气。 “去他们的条令,我们又不是军人。”我粗暴的说。 “我早想脱光睡了,怕个球。”肌肉宋一语结束了讨论。 战术很成功,一夜无事,第二天难得的一个按时起床,心里那个美。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我和白法海的内裤找不到了。而且备用的衣服里也没有。 见鬼了,不会是徐魔女还有收藏男人内裤的爱好。 早操例行的十公里,只不过改变了方向,跑向一个山间温泉。这个地方有温泉,怎么从不让我们来这。其它的几位教官也在这。 “这几天大家训练的很辛苦,希望大家放松一下,在这里洗洗澡,可是去毒解乏的。”脸上永远堆满微笑的青年军官慈祥的对我们说。 “女同志们,那个木板房里有游泳衣,大家去换,有徐教官在这里,相信没人有胆去偷看,你们放心好了。” 女生们欢呼踊跃。我们几个则面面相觑。 “至于男同志,穿着内裤下水就行了。”青年军官的微笑多象偷吃了小鸡的狐狸,祝你老人家下辈子做只鸡好了,尝尝做鸡的痛苦。 几位女同志晃动着曼妙的身材走出来时,吃惊的看着我们笔直的站在温泉旁。看了丢了内裤的不只我一个,这下了惨了。 “怎么不下去洗”她们真的不理解,多好的机会,而且很容易触怒魔女的,她们不停的暗示。 “怎么还不下水,想违反命令吗?”徐教官的声音很平稳。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跳进了水里。 “有病啊,你们穿训练服洗澡。”吴漱雪几位女士展现了女人语言的天赋,七嘴八舌。“你们几个这么封建,还怕我们几个啊” “你们干什么?”几位教官也走了过来。 只有徐教官无动于衷的看着我们。 算你狠。 “你们几个是不是没穿内裤啊?”谢小莹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们几个恨不得把头埋在水里。肌肉宋用低的听不见的声音小声说了句“是”。 “你们几个变态,训练不穿内裤”,美女们疯狂用尖叫来表达自己的讶异。似乎看见了外星人或是北京猿人。 “为的是防止徐教官半夜查房,让他吃个哑巴亏。”肌肉宋真是当叛徒的好料子。 “是那个卑鄙的家伙出的下流主意”美女们继续声讨。 我闭上了眼睛,余光里看见了四根手指整齐划一的指向我的鼻子。 第四章 金爷相召 我们的训练不到两个月就戛然而止了,很多训练科目都没有进行完。 原因很简单:陈头的调查结束了。结论是处置不当,行政记大过处分。 我们又见到了陈头,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但腰杆依旧笔直,眼神依旧犀利:“你们的训练结束了,你们将接受新的任务”。 我们欢呼雀跃,这种欢呼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一是欢呼陈头的复出,二是欢呼逃离苦海,恐怕后者的成分还更大些。 再见了,四号基地,再见了徐教官,祝你老人家在此健康长寿,祝下一拔的兄弟们好运。 又是破直五、破运八,又是不停的呕吐,但感觉却是大不相同,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最后在福建某机场换乘一辆全封闭式的大巴,在一个高大漂亮的海边宾馆住下,一个身材矮小,但声音哄亮的军官接待我们。 “你们先休息两天,吃点海鲜。过两天其它专家将会和你们会合,到时我们在开简报通气会。”他安排的既合理又合人情,当然如果休息个十天半个月的更合理了。 陈头告诉我们,由于刘娟和孙猴子的伤势严重,两人还昏迷不醒,加上我们上次的事故,总部决定给我们调派人手,增加力量。我们明白,说是增加补充,实际上还是对我们不信任。 他们将在总部述职后和李金钢、骆驼一起来。 这两天我们没什么事,就是吃饭、聊天,大家谈论最多的还是我们在板桥水库下的情况。至于龙珠怎么丢失的,大家怎么也想不明白。救我们的水库方面已经进行了严格的调查,水下进行了探摸。没有丝毫头绪。 第二天下午,几位美女非要上市区购物,陈头微笑着同意了,老实说,我一点也不想逛街,但是在四号基地里整天枯燥的生活,上街也好象有了吸引力,又有美女相伴,何乐而不为。机械宋说什么也不去,他宁愿在宾馆看电视。 记得有人说过,女人天生就是逛街动物,这句话完全可得诺贝尔女人心奖,几位美女充分的验证了这个理论的正确性。从早上九点起,四位女士马不停蹄的从一个商场走向另一个商场,从一个专卖店走向另一个专卖店,兴致勃勃,笑逐颜开,而我们几位男士则是筋疲力尽。 找一个地方歇一歇吧,我的腿比十公里越野时还累,而女士们穿着一尺多的高跟鞋则丝毫不见疲态,拿这精神训练多好。 花样美男和肌肉宋还能坚持,陈头、我和白法海终于认输了,找个蓝岛咖啡厅坐下。看着窗外来往穿梭五颜六色的人潮,喝着醇香的咖啡,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有时生活的美好就在于简单闲适,我们一下了从地狱到了天堂。 “陈世安先生,你好。”一个穿着时尚的中年人走到了我们面前。 “不好”陈头摇了摇头“本来很好,你一来,就不好了” “陈先生真是幽默。”来人并不生气,仍旧彬彬有礼。“我们家老爷子想见你。” “我一点也不幽默,也不想见你家老爷子。”陈头显然今天没有太多的好奇心。 “老爷子让我送给陈先生一件礼物。” 我顿时联想到香港黑帮电影,一个杀手来到一个大佬面前,X先生要送给你一件礼物。然后掏出手枪,一枪毙命,潇洒离去。这难道是个杀手,我顿时紧张起来。 中年人显然不是杀手,他手里不是枪而是一戒指,戒指很古老,看不出是什么材质,银灰色,整个戒指似乎是一条蛇弯曲而成,又似乎是一条龙盘旋而上。 陈头的脸色如常,但他的眼睛却闪出一道锐利的光芒。“金老爷子相召,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中年人笑着对陈头说:“陈先生,金老爷子说是英雄出少年,也想见见白头翁和七少爷。” 陈头一愣,旋即平静如常。“两位兄弟就陪我去见一见金老爷子。” 金老爷子是谁,是不是苍鹰、赤练口中那学究天人的老爷子?为什么要见我们?他是不是要替苍鹰、赤练报仇。我的脑袋里立即浮现出一连串的疑问。 汽车飞驶在海滨大道上,老陈只是跟宋机械打了个电话,说是带着我们两个见个老朋友,要晚一点回来。并没有通风报信,暗号警示的成分在里面。 汽车转个弯,驶进海边的一个临山别墅区。这是一个十几栋联体和单体别墅组成的别墅区。别墅雅致,名贵花木丛杂于山间,微风吹拂,海风的咸腥夹杂着花香,那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但我并没有心情品尝鉴赏,我紧张的观察,希望能在万一遇险时找到逃跑的路线。 而陈头闭目养神,平静如常,手里紧紧攥着那枚戒指。 没有想象中成群的彪形大汉,没有荷枪实弹的杀手,只有几个身材姣美的女子在院子里打网球,一两个佣工在打扫院子。 车门打开,中年人依然很有礼貌的引领着我们走进别墅。里面显然要比外表上看来要大的多。 在客厅里一位老人慵懒的躺在沙发上,面前一幅围棋,却没人和他对弈。 “金爷,你的客人到了。” 中年人的通报似乎把老人从梦中拉回到现实。 “请坐。”老人并没有站起来,只是欠了欠身,算是礼貌。这是一个雄狮样的老人,头超比例的大,身材短小,不怒而威。 陈头坐在老人的对面,白头翁负手而立,我也就不好意思坐下来。 老人眯着眼看了看我们:“这两个小伙子不错。世侄的眼光很不错,在哪网罗这么多人才,听说金猿和笑弥陀也在你手下。” 陈头很恭敬:“比起金爷手下的七宫十三星就差的远了。” “七宫十三星。”老人笑了笑,笑声中竟有些苍凉:“徒有虚名,前年在印度,十三星的花虎被人砍成三块,去年在日本,十三星中的铁狼被人毒死在京都,今年春天,七宫中的玉面远赴西藏又下落不明,而苍鹰和赤练不知天高地厚,想在世侄面前虎口夺食,却不料一个都没回来。世侄,你说是不是徒有虚名。” 原来老人竟然是为他的手下来讨说法的,我不由的紧张起来。 “金爷,那种环境下,生和死只是一线之间,由不得他们,也由不得我。”陈头不卑不亢。“金爷找我不是为了金鹰和赤练偿命吧。” “世侄想哪里去了,那都是命中的劫数使然。”老人否定了我们的猜测。 “你父亲还好吗?”老人竟然关系起陈头的亲人起来。 “谢金爷的挂念。”陈头依然很客气。并没有感激的意思。 “当年,你父亲,我还有燕三结拜为兄弟,入了九龙会,本想一起创出名堂,挣个富贵。不料政府打击会道门,我们三个接会中前辈的至尊令,找一件关系国家命运的宝物,也是我们三人年轻气盛,不听劝告,当时你母亲正怀着你,千不愿,万不愿,但是你父亲兄弟情深,放心不下,便跟着我们上了路,结果在藏边出了事,燕三和其它兄弟丢了性命,你父亲背着我逃得了性命。” 老人回想当年,竟然有说不出的萧索。 “回来后,才知道你母亲担心害怕,产下你不久就撒手而归,你父亲伤心之余,便折了自己的右手,退出江湖。” 原来,陈头的父亲还如此重情重义,富有传奇色彩。 陈头面无表情,两眼紧盯金爷:“金爷动用毒龙戒请我来不单是为了叙旧这么简单吧。” 老人眼中闪出一线愠色,转瞬既失。 “年纪大了,只能靠回忆过日子了。”老人自嘲的笑了笑。 “我今天想请世侄给我帮一个忙,或者叫做一笔交易也行。”老人总算转入正题。“世侄是吃公家饭,我不会让你为难,违反法律政策或者制度的事我不会让你做的。”老人顿了一下,抬头看着陈头。“我用蚩尤天机碑的秘密来交换,来交换达意上师临终前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 陈头的脸色变了,我很少看到陈头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你真的破解了蚩尤天机碑的秘密,这不可能。” “难道世侄不相信我金九龙。”老人又眯上了眼,话音里透出一种不容置疑。 “你怎么知道达意上师临终前曾经对我说过话。就算说过,如果是一句普通的话,金爷你不是赔了,如果重要,我为什么要和金爷交换。”陈头的思路很快恢复了清晰。 “因为这句话对你们没用,但对我却可以解开我们九龙会的一个秘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正面的回答。 “金老爷子,我们马上有一个行动,我知道这瞒不过你老人家,但是我希望你老人家的人不要再介入了,我不想双方再人伤亡,况且九龙会在内地还有这么多生意,老人家不要因小失大。”陈头的话客气里面包含着强硬。 “世侄是在威胁老夫。”老头明显有些生气了。 “我是在为你老人家好。”陈头站起身,“金爷的建议我会向上级汇报,金爷很快将会得到答复。晚辈告辞了。” 老人怔了一下:“世安贤侄,九龙会有你父亲的一部分,我膝下无子,如果那一天你不想在政府机构效力了,来九龙会吧。” 陈头顿了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第五章 深海电波 “九龙会的总会长。”这是白头翁出来的后说的第一句话,他不停的倒吸气,仿佛害了牙疼病一样。 九龙会是华人中最神秘、历史最悠久的帮会,20世纪50年代以后,青红帮逐渐没落,他迅速强盛,和其它帮会依靠收保护费、贩毒、走私不同,这个帮会始终保持着神秘的色彩,而且和许多国家的政府保持着紧密的关系,他们不认为自己是黑社会,也不同其他帮会联系,他们拥有强大的经济实力,许多达官贵人参与其中。有人说这个帮会富可敌国。传说帮会中的一些核心人物可以是东南亚和非洲许多国家总统和元首的座上宾。 而九龙会的首脑金九龙却是个神龙见首不尾的人物,传说他的学问贯彻古今中外,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阴阳八卦,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半人半仙的人物。 这是回到宾馆时白法海唾沫横飞向我普及黑社会知识时告诉的内容,以让我知道我们今天见到的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好让我保持和他一样兴奋的心情。 “你说的是妖不是人。”这是陈头走出房门时的说的唯一一句话。 “老七,你说,陈头和金爷什么关系,很亲哟。”白法海对当黑道人物还是有强烈的兴趣的。“老七,金爷是不是想让陈头接他的龙头,你说陈头要是去了九龙会,是不是会给我们也带去,到时金钱、美女、游艇。” 我已经从白法海嘴角看到一缕口水。 “你傻了吧,你让陈头带我们混黑社会。”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才傻瓜一个,黑社会有什么不好,像我们这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白法海瞪着我。 “别扯淡了,骆队陪着首长和补充的人过来了,快下去接。”陈头露出半个脑袋。 中国迎上的功夫不论在哪都能显现出来,虽然外勤组本就没几个毛人,但也稀拉的组成两排,很热烈的鼓着稀拉的掌声。 一辆丰田中巴在两辆警用越野的前拥后护下慢慢的驶来。陈头满脸堆笑,一个箭步走上前,手搭车门:“首长小心。” 他的动作此时如此笨拙,和那个在绝境中淡然处之的陈头判若两人,我心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扭过头去,吴漱雪等人眼里竟然有闪烁的泪光。 第一个下来的是个青年人,似乎是一个秘书。他也慌忙站在车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公文包。 主角出场了,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身材微胖,个头稍高一些。穿了一个呢制黄军装,却没有领章等标示身份地位物件。 “同志们好。”年轻人颇有风度的向我们挥手。 “首长好。”在陈头哀求的眼神下,我们表现出充分的热情。 “同志们辛苦了。”首长很满意我们的态度。 “为人民服务。”我们齐声回答,这庄严的仪式在此刻让我感到我们都是一群小丑。 “什么鸟人”吴漱雪美女嘴里轻轻迸出一句脏话。 第二个下来的,让我眼前一黑,徐教官轻盈的身姿曾经让我从梦中无数次惊醒,怕谁谁来,天呢。 徐教官和陈头互相点头致意,连握手的礼节都免了。两人嘴里说着你好,却一点看不出好的样子。 骆驼、李金钢还有两个便装中年人陆续下车,热情的和陈头拥抱。 此时,首长眼睛一亮,在人群中看见了吴漱雪。温暖白胖的手便伸了过去。“这位小同志好。” 吴漱雪的脸悠地红了起来,眼角上跳。 这时,一双嫩白的手伸了过去,“首长好。” 花样美男薛宏及时把手伸了过去。把首长的手紧紧攥住,一只手慢慢地抚摸起来。年轻首长的脸都白了。 吴漱雪趁机冲向徐教官:“徐姐,我想死你了。” 年轻首长努力想挣脱,无奈花样美男的拈花拂穴手功夫又紧又牢,而且还抛了一个媚眼:“首长,你好好坏哟。” 首长此时的笑容更象是哭。 在小会议室里,首长足足做了三个小时的报告,当然,主要内容和我们关系不大,主要是国际的国内我们所不知道的,他爷爷当年如何英勇,如何解放全中国,如何挽救中国之命运。以我高考历史98分的水平实在想不起他爷爷是谁,他讲起自己小时候曾经与邓大人下过三盘棋,前两盘各胜一局,第三盘眼看要胜,说一个日本首相来了,就算和了。 我们大眼瞪小眼的听了半天,也找不到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直到当地首长来请领导吃一点便饭,年轻首长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主要内容是为我们补充一下阵容,陈队长仍为外勤组负责人,骆驼为副负责人,徐教官加入我们任教导员。(听到这,我睡意全无,头昏眼花,而我旁边有人一头栽倒在地上),当然最后决定权仍为陈队。 当地首长也热情洋溢的邀请我们同行吃顿便饭,大家企望的看着陈头,而陈头则把目光投向徐教导员。徐教导员一句我们还有工作要谈便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同时也把美酒佳肴拒之门外。 徐教导员示意开始,似乎她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而陈头和骆驼两人一副逆来顺受的童养媳模样。 同行的一位中年人取出电脑:“这是一份录音,请大家仔细听。”会议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除了呼吸声只有电脑里放出的声音,声音很复杂,有似蜜蜂的声音,还有突然的噪音。我们听不出所以然。 “方工,你把情况介绍一下。”徐教导员旁若无人的安排,并没有征求最高负责人的意见。 那个叫方工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陈头,陈头正闭目养神。 “这是我某舰队电子情报侦察船在上周四,即8月3日劫获得一段电波。在过滤完海底背景噪音后,发现一段一种音调平稳时断时续的无线电信号。”电脑的扬声器里传来一种单调的滴答声。 这是一种国际通用的密码电文,摩尔斯密码,他发出的是SOS求救信号,这是另一段,这是一种奇怪的密码,我们破译后才知道,这是1975年我军曾经短暂使用过的一种密码,他只在极少数保密度极高的部队使用过,他翻译出来的内容是,“我们在龙宫,红电2” “红电2”陈头噌的一声坐了起来。两直眼睛象两把利剑一样盯着马工。 第六章 红电2 “是的。”马工给予了明确回答。“这两段电波,每两天中午12点发射一次。我们的电子侦察船连续侦听了一周。方位很难确定。这还有一段奇怪的录音,是路处长的太太收到的,路处长是当年红电2行动的负责人我给大家播放一下。” 那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声音平静而谦和:“这里真漂亮,我快要死了,可我一点也不害怕。阿云,好好照顾孩子们,要忠于党,忠于毛主席。”声音中包含着无奈和沧桑,时断时续,背景里海涛的声音,还有低沉的哭声。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起网络上盛传一段“华航ci611罹难者的语音留言”,我抬头看了看四周,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 著名的台湾中华航空民航机在2002年5月离奇坠毁澎湖海域,二百多人全部死亡,之后网络上盛传一段“华航ci611罹难者的语音留言”,留言中听见低沉的哭泣声与间歇的海浪声,很多听过的人都说:“很可怕!” 将这封信传出去的张先生说,当初只传给两个人,没想到传遍台湾。为了查出留言者的来源,张先生曾经求助“远传电信公司”,但找不到答案。为求慎重,他也到屏东市警局报案,可惜警察也帮不了甚么忙。 留言内容一开始是留言信箱的报时:“送出,星期四,5点21分”,之后是长达10秒的哭泣声,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个男人,但咬字不清,只能听到一连串的“呜呜呜”,之后再是长10秒钟的哭泣。最后十秒又继续一段很模糊的男性声音,听到“不要、我不要死、不要死在这里”。一分钟到了,语音自动切断。录音的时间,则是2002年5月30日,即华航罹难者头七的前一天。 后来发现昔日华航曾运送千岛湖事件的死者回台湾,该机之后坠毁名古屋,之后华航派了另一架机运尸回台,那机就是华航ci611!到2002年12月22日,台湾复兴航空公司一架法制atr72螺旋桨货机在飞往澳门途中,于凌晨一时五十六分在澎湖西南海面坠毁,机上载有七吨普通货物及两名正副机长。失事货机曾在2002年5月华航空难中负责运载二百多位罹难者遗体返回台北的任务!事件太巧合!坠机地点距5月台湾华航客机失事的地点仅相距约只有10里。有台湾媒体报道,澎湖西南近百里的海空领域经常发生类似罗盘无故打转、海面出现白光等超自然现象,澎湖海域过去35年来发生10宗空难,16年来已坠掉5架飞机,被称为“澎湖百慕大”。 说实话,这个故事有很多杜撰的成分,在流传过程中又添加了许多个人的想像。但中间确实有许多令人费解的成分,当然费解的不是录音,而是飞机失事的原因,地点。而这件事的调查结论也过于草率,显然有人想掩盖什么事情。 “我们已经分析过了,是路处长的声音,我们还没找到这录音的来源。”徐教导员介绍说。“上级要求我们要尽最大努力找到红电2行动的队员。” 看着我们一脸的迷茫。陈头解释说:“红电2行动是我们部门的前身—自然现象调查局的一次最高密级行动,行动参与人员30多人,是当时国内所能调动的最优秀人员,据说他们发现了传说中的水晶宫。结果一去音讯全无。当时国内形势大家都知道,虽然组织了营救,但草草收场,一直成为我们部门的一个最大悬案。而后许多资料下落不明。在我们部门,红电2行动一直列入绝密,禁止议论,禁止调查。” 他扭头看了一眼徐教官:“总部什么计划。” 徐教导员看了看大家说,这次侦听的结果电波的大概位置位于澎湖列岛外海约三十公里处。平均水深80米左右,最深处不足100米。 “开什么玩笑。”白法海第一个提出异议,“你说的是澎湖海底古城吗?那是魔鬼地带。一个三十年前的调查队,失踪了三十年还活着,那可能吗?在海底活着。那是鬼还是妖,这不是让我们送死吗?” 徐教官冷冷的盯着白法海:“我们的职责是什么?是找寻不解之迷。坐门口晒太阳安全,还要我们做什么?” 白法海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还想说什么,被骆驼制止了。 “找寻不解之迷并不意味着要去送死。”陈头显然对徐教导员的理论并不买帐。“保障队员安全和完成任务对于我们来说同等重要。仅凭这段电波监测结果和那一小段录音,我们就贸然前去,是不是太过仓促。” “总部已经要求给我们配备最好的设备,也要求当地驻军全力配合。”徐教导员脸色铁青,显然对陈头质疑上级决定不满。任务还没开始,两位领导就开始掐了起来,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澎湖列岛处于对方的控制之下,我们怎么进去。80米对于非专业潜水人员已超过下潜极限。如果他们还活着,应该是在海底的一个密闭空间里,我们怎么进去?”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陈头对我投出了赞许的目光。 “澎湖古城周边海域和空域由于华航CJ611事件,已经成为有名的鬼域,传说那是姆(MU)大陆的一部分,已经有多支探险队有去无回,这是大家都明白的事,因此详细周全的计划是必不可少的。”受到鼓励,我的思路也流畅了许多。 “我们通过潜艇秘密进去,到达指定位置后通过特战舱乘坐潜水器,这是当地海域位置的详细三维图。现在我们就由瘳然同志向我们介绍总部的方案。”徐教导员显然有备而来。 潜艇在水下静静的航行,很平静,没有一丝晃动,我们在特战舱里屏着呼吸,等着命令。我们所有的人四人一组,陈头、我、吴漱雪、瘳然一组;徐教导员、肌肉宋、薛宏、方工第二组,骆驼、方怡、苏原和一位部队的深潜联络官在三组,白法海、机械宋、谢小莹、金钢大哥是第四组,看到金钢大哥肥胖的身体把谢小莹等人挤的一幅痛不欲生的感觉忍不住好笑。方工的名字叫方毅,和瘳然一样,是由内勤转的外勤,他们都是技术人员,而联络管叫吴斌,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特种兵。 “老七,来指挥舱。”耳机里传来陈头的急促的指示。 第七章 不可能的生物 我基本上是跑步过去,低矮的舱顶与硬邦邦的机械随时想和我的脑袋来个亲密接触,哥们受过专业训练的,安全度过。 指挥舱内,陈、徐和两名军官正紧张的围在声纳显示屏前,“老七,这是什么生物。”显示屏面有一个红点在快速移动,我看的一头雾水。 声纳兵是一个士官,他的声音有些兴奋,也有些颤抖。“这个物体长约50米,时速约55节,达到了100公里以上,目前距离我们60公里左右,正向我艇行进。” “开什么玩笑,世界上那有这么大的生物还速度这么快。是不是那个国家的潜艇?”我感到不可思议,这显然不符合生物学常识。 “不可能是潜艇。”一个军官摇了摇头:“现在世界上的潜艇最快的也不过是前苏联的奥斯古级,据说最快水下速度45节,但实际根本达不到,其他的一般就30多一点。” “这应该是一种生物,他没有潜艇的机械噪音,也没有气泡破裂的声音,也没有电磁声音。”声纳兵很肯定的说。 “海洋中最大的生物蓝鲸才多大,最长的记载33米,最凶猛的虎鲸的速度才多快,追击时不过55公里,一般也就20多公里。而虎鲸最大全长不过10米,体重7吨~8吨”我的生物学知识让我断然否定是生物的想法。 那个红点快速的向潜艇位置移动过来。 “不管他是什么,他是冲着我们来的。”一个军官低声说。 “做好战斗准备。同时,紧急上潜。”艇长果断的下了命令。已经不是机械喊话,现代化的潜艇先进了许多。 “是不是鱼群,在大海中许多生物为了躲避或迷惑天敌,往往集合起来,甚至伪装成一个庞然大物。”我提出了另一种想法。鱼,单独游动和在鱼群里,利益和安全性是不同的。单独行动是盲目的,捕食和逃避猎手都是缺乏保证的。而在鱼群里,一条鱼发现了食物,通过侧线反馈机制,整群鱼都有象得到了信息一样,达到了集体觅食的效果。当有猎手接近和攻击的时候,鱼群边缘的鱼就会有快速逃避的行动,通过侧线反馈机制,整群鱼就会产生倏忽的散聚。这是我想到的最合理解释,可是他们的速度更慢。 “不可能。”声纳兵断然否定了我的想法:“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回声。” 虽然他没解释两种回声的区别,但我相信声纳兵的专业判断,这是他们在茫茫大海中生存的条件。 红色的战斗报警灯不断闪烁,舱门之间的连接被迅速封闭,每个人员都被要求保持在原位置不能随意走动。 “还有50千米。”声纳员报告。 “一号鱼雷战斗准备,二号鱼雷战斗准备。”指挥员冷静的发布命令。 “他也在上浮,和我们的速度一样。” “用长波电台向基地请示,我们要求在遇到危险攻击的情况下主动开火。”指挥官脸色铁青。 “还有40千米。” “一号填弹完毕,二号填弹完毕。”通话系统里传来了鱼雷舱的报告。 “放水下监视器,我们下潜规避。”指挥官再次发布命令。 两个水下自行监视器被释放出来。并在助推器的推动下,快速向前流动。 大家围在显示屏前,澎湖古城附近海域原来是著名的旅游区,海蓝天碧,绝少污染。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却显得十分混浊。 “基地在问我们出现什么情况,这是对岸的防卫识别区,要求尽量不要开火,只有在确信出现危险时才能开火,并要求开火后迅速脱离。”值星官迅速汇报了上级的指示。 真是一个滴水不漏的指示,看似面面俱到,实际上什么也没说,我心里暗笑。 “还有30千米。”声纳兵的声音有些颤抖,这可能是他们面临的第一次实战,战争对我们许多人来说,只存在电影和文学里面,我们这个国家已经太久没有血和火的历练。我们已经习惯了安逸和和平。 显示屏快速推进,五颜六色的鱼群、鳞次栉比的古城墙,如同梦幻般的世界。 那是什么,一个黑影,庞然大物,象座山一样靠近。 “往前推进。看清他是什么东西。”指挥官迅速发布命令。 突然一个显示屏闪了一下,信号消失,变成了雪花点快速闪烁。 “怎么回事。”大家十分惊诧。 另一台显示屏上突然跳出一张脸,一张苍白,扭曲、空洞的脸,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俞海”一刹那间,我如遭雷击,不禁喊了出来。 “那不是。”陈头虽然十分震惊,却没有失去理智。 是的,那不是俞海。可那苍白,扭曲、空洞的脸,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在那幽暗的洞穴中,在那照明弹闪亮的一瞬间,疯狂地扑向叶排长。我耳边似乎又响起那微弱的声音,快下潜。还有军营中那撕裂人心的哭泣。 我攥紧了拳头。整个人在颤抖,陈头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冷静。 “那是什么鬼东西?”船上的军官们惊呆了,他们长期在深海中潜行,也算上见多识广,但这种似人非人的生物,仍然给他们了深深的震撼。 没有人回答。另一个显示屏也消失了信号。 “还有20千米,他和我们一样下潜,冲着我们来了。”声纳兵的声音有些紧张。 “潜艇遭受到攻击,立即开火,两弹齐射,用自动引导,发射后迅速上浮。”艇长迅速下令。 两枚鱼雷发射后,整个潜艇剧烈的晃动起来。 所有的人脸色苍白,可一分钟后,恢复了平静。声纳兵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我们,那个东西消失了。艇长一面向上级汇报情况,一面要求继续搜索,并再次派出自行监视器。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一些受惊吓的海鱼四处逃窜外,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没有庞然大物,也没有那奇怪的海底生物。只有两具损坏的自行监视器零件静静的挂在一株珊瑚树上,证明并不是一次集体梦游。 这个50米长,时速可达100公里的庞然大物,象幽灵一样出现,又象幽灵一样消失。就象一淘气的小朋友和小伙伴捉迷藏一样。 第八章 海底金字塔。 下一步的行动,陈徐二位领导再次发生了分歧。前进还是后退,这是困难的选择,骆驼中校保持了自己一贯不发表意见的作风。我认为他应该叫驼鸟更恰当一些。 不要和女人争论,记不清是那位哲学家的教导,徐教导员似乎一点没顾及陈头的最后决定权,而一向雷厉风行的陈头似乎是做过亏心事一样,总有点理不直气不壮的感觉。 最后还是徐教导员说服了陈头。深海自行监视器再次被派了出去,前面就是神秘的澎湖古城,传说中的姆大陆遗迹。宽阔的街道,整齐的城墙,高耸的金字塔,虽然被厚厚的沉积物、珊瑚覆盖,但是我们仍被其宏伟的气魄所震撼。 深海自行监视器到达了指定位置,那是一座宏伟的金字塔,虽然被杂物覆盖,其仍有10米高,这座金字塔在古城主干道正中央,是现存最高大、宏伟的遗迹。 “当年,‘红电2’可能就是从这进入的,路处长他们从一位西藏高僧那里找到了一幅奇怪的古地图,并破解了其中的一些奥妙。便匆匆忙忙组成了考察队,当时的考察队受到一些高层人士的支持,后来,考察队出了事,那些相关资料也就神秘失踪了。来之前,我专门找到了路夫人,知道了一些细节,这份地图路夫人也描了一份,就是我手上这份。”徐教导员来前显然也做了细致的准备工作。 陈头和骆驼对望了一眼。我明白了他们眼神中的含义。这样绝密的任务,路处长怎么会让自己的妻子得到手抄件,这绝不是大意,很可能是故意,难道路处长对这次任务还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希望给后人一些启迪。 监视器里幽暗的海底,散发出未知的神秘。 出发前,我们被要求交出所有的多余东西,包括手机,钥匙、钱包等一些私人物品。这是一个互相窥探隐私的好时候,中国人窥探的恶习永远是改不了的。骆驼的东西最少,他什么都没有,手机,钥匙和钱包,这些常人离不开的东西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用处,而女孩子的东西就要多的多,小装饰、首饰每个人都变戏法是的整出一大堆东西。而最多的是金钢大哥,他身上就是一个宝库,袖子里、领子里,鞋底都有东西和机关,也不知道他怎么带那么多东西。 “这些东西你还是带上吧。”陈头慈悲为怀。 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转瞬又消失在金钢的身上。 我把身上的东西掏出来放在桌子上,有值星官登记后封存在小袋子里。白法海很好奇的打开了我的钱包。哇的发出一声夸张感叹。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老七,是你女朋友吧,你小子好有艳福。” “来,我看看。”薛宏很好奇。 “还给我。”我伸手欲夺。但舱小人多,根本没有空间。“哇,吴漱雪,比你还漂亮。”薛宏一幅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式。 “她叫燕雨。老七的燕子。”一直默不作声的苏原突然曝光我心中的秘密。 “你怎么知道。”我很惊讶,这些人查我的底查这么清吗? “怎么不知道,你上次昏迷住院时,逮谁叫谁燕子,抓护士的手也叫,抓医生的手也叫,抓我的手也叫,抓吴姐姐的手叫的最凶,又哭又叫,一分钟也不松开。”苏原一下子揭了我的老底。 我脸色惨白,手在颤抖,有些羞愧。而吴漱雪却扭过了脸。 “这小子一定想借机揩油。”白法海对我的行为定了性。 “闹什么闹,这是潜艇,不是自由市场。”徐教官一把抓过钱包扔进了小袋子里,他一眼扫去,大家顿时安静了许多。陈头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老七,人有时候要学会忘记。” 是啊,人要学会忘记,可是有些事,有些人又怎么能忘记。 四具深海潜水器被释放出来。不断的释放出一种黄色烟雾,瘳工告诉我们,这是模仿海中霸王——虎鲸体味的一种驱赶剂,对海中的生物很有效。但是我们心中仍惴惴不安,害怕那庞然大物和那神秘生物突然袭击我们。 由于潜艇体积太大,我们是在海底古城上方被释放出来的,深海潜水器的速度很慢,大约时速只有二十公里左右,前方透明,不知是什么材料。 我们很紧张,不断的观察,吴漱雪一路无语,我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海底很安静,我们行驶在古城的主干道上,在外面,用监视器看就感觉很宽阔,但身临其境才知道其宽阔宏伟超过想象。主干道最起码可并行十辆汽车,下面散落着堆积物和一些飞机、船舶的残骸。其中一些成了海底生物聚居地,而有一些因年代久远,被厚厚的沉积物覆盖,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正对大道的就是那座宏伟的金字塔,它应该是古城的核心建筑,整个古城的建筑布局都围绕着它,探照灯的灯光下,金字塔是梯形的,共三层,上面耸立着许多高大的雕像,可惜由于岁月的冲刷,基本都残破不全,看不清本来面目,很宏伟,很萧瑟,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金字塔下是三个拱形大门,和我们常见的传统建筑物一样,中间的拱门最高大,虽然沉积物埋没了许多,但仍足以让我们进去。 “地图上指示的是从这进去。”瘳工有些紧张:“但这是三个门,从那进。” “正门。”陈头想都没想就做出了决定。“为什么?”我很好奇他判断的理由。 “我们是客人,又不是小偷,来主人家理应走正门。”陈头的理由让人哭笑不得。 两颗强力照明弹被打进拱形门,惊起一群五彩斑斓的小鱼飞速游离。“安全。”我放下心来,有这么多小鱼,说明这里面没有什么大形生物。可是一个疑问充斥我的心头,那庞然大物和奇怪的人脸生物既然敢攻击潜艇,为什么却又毫无踪影,不来攻击基本没什么抵抗力的我们。 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它就是真的龙潭虎穴我们也要闯一闯,我们来了。 第九章 巨型章鱼的游戏 我还一直疑惑以金字塔的厚度,我们进去后很快就穿透了,事实很出乎意料,前面似乎很长,长的象是没有尽头,指针表我看不懂,但水平仪我看明白了,我们在向西北向下行进。 这款深海潜水器并不具备严格的深海潜水功能,比起蛟龙系列的可潜数千米的潜水器,其就相当于是个玩具,他的最高下潜深度是120米,极限下潜深度不超过150米,这意味着,超过120米我们就有可能玩蛋,超过150米,我们就一定玩蛋,水下强大的压力将象挤压鸡蛋壳一样把潜水器挤碎。 我已经感觉到瘳工沉重的呼吸,也感觉到身边的小吴在轻轻发抖,而我的手心满是汗水。 这款深海潜水器是由蓄电池提供动力,标注以时速30公里的速度行驶可使用时间为六个小时。我感觉时间过的很慢,但又希望过的很慢。 “那是什么?”陈头突然喊了起来,前面豁然开阔。我们像是进入了一个大厅,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片黑暗。 “往前走,别上浮。”陈头果断的下达命令。我实在不明白他下决定理由,直觉还是深思熟虑,这可关系着十几条人命啊。 探照灯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大鱼,大约有两三米长,身体呈粉红色,体长而呈圆柱形。吻突出似短剑,它的吻向前突起而形成一尖突,比其他鱼的更为长,两颌前移形成鸟喙状,他的眼圆而小。似乎被按照灯吓呆了,怔怔的一动不动。 “这条鱼真奇怪,这是什么鱼,老七。”陈头很好奇。 我愣了一下,虽然我是学生物学的,但我并不认识所有的生物,只有常见的或过于知名的我才知道,而这深海鱼类就不是我所擅长的。 这是,我迟疑了片刻,就在这一刻,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旁快速袭来,那大鱼像是呆住似的,一动不动,那黑影迅速卷起大鱼,悠地消失,巨大的波浪让深海潜水器晃动起来。 “欧氏尖吻鲨。”我突然想起我看过的一个标本。 “快跑。”陈头喊了一声,可潜水器的速度实在跑不起来,一颗强力照明弹打了出去,周围亮如白昼,照的我们眼前一片眩晕。 一个巨大的动物似乎被亮光吓到,迅速的隐到黑暗中,“那是什么”大家都害怕起来。 “快上浮。”我们每个人都喊起来。 事实上不用我们呼喊,潜水器已经歪歪扭扭的向上移动,后面的潜水器似乎感受到我们的惊荒,一个个强力照明弹打了出来。 还有没有跟着我们,我们每个人都紧张地往外张望,但除了照明弹的亮光外,我们什么都看不见。 一个东西重重的撞击在潜水器上,潜水器猛力地晃了起来,由于是抗海底高压的,不论设计还是材料、工艺。潜水器还是很过关的,撞击只是让我们几个头晕眼花,并没有对潜水器造成实质的损害。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小吴的紧张,我也是同样地紧张,全身是汗。我强撑着,“调整呼吸,深呼吸。”在歪歪扭扭中我们事实上根本无法平静的调整自己。“别怕,有我呢。”美女面前强作英雄,事实上我也怕的要死,我不想年轻轻地就这样埋葬在这里,虽然有美女陪伴,但我还是更留恋阳光、美食。 我们又打出一颗强力照明弹,一只巨大的章鱼变幻着五彩,在凝视我们。 “奥克托普斯”这是我的第一反应,那是儒勒凡尔纳梦见过的章鱼,北大西洋的最高统治者。我知道这不是,但它的体型依旧足以轻松的击碎我们,让我们永远回不到陆地。 这只巨大的章鱼对亮光似乎有足够的恐惧,只是在照明弹熄灭时才攻击我们,它似乎专心于我们第一个潜水器,而对后面的三个不闻不顾,只攻击我们。 “快进去,前面的石壁上似乎有一个洞。”陈头的注意力永远集中在眼前。 章鱼的身体很柔软,适应性很强,进洞里似乎是自绝生路。可是我没有说,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在进洞前,借着探照灯的光亮,我似乎看见洞口两侧塑立着两座巨大的雕像,但一闪既过,没看清是什么。 我们看不清后面的情况,只有拼命向前,向上,拼命逃窜。 也不知道逃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后面的情况怎么样,只到前面露出一道淡淡的光亮。那是什么,是鬼域还是天堂,可是已经由不得了我们。 潜水器在跳动,已经明显的电力不足了,刚才的拼命逃跑耗尽了太多的电能。如果再找不地点登陆,我们就将象一颗铁球自由坠落于水底。 我满身大汗,嘴角在抽搐,对死亡的恐惧充斥着我,我感觉到身边的小吴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我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是轻轻的用手搂着她的肩膀。 而瘳工嘴里则不断的喊着到了,快到了,不知道是快到哪了,也许只是在安慰自己或是安慰我们,而陈头是唯一保持冷静的人,努力操纵着潜水器向着光亮冲去。 也许很短,也许很长。我已经记不得时间。 整个潜水器跳动了起来,我们破水而出。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眼中泪花晶莹的吴,还有一脸平静,什么事都没发生的陈头。 指示器显示外面空气比例在人类适宜的范围内。舱门盖打开。 这是一个码头,一个小小的码头,或者另一种可能是一个长长台阶通道的尽头,前面似乎是一个房间,发出微弱的光亮,而我们来的方向,却是幽深的黑暗。 我们从潜水器里搬出设备、武器和食品。 “这是哪里?”陈头问瘳工。 瘳工看看地图,看看周围,看看我们,一脸的茫然。这个地图只是个简略图,模糊不清,加上我们急着逃命,胡冲乱撞,早已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但是也有个好消息,就是其它四组也先后安全到达了。按他们的描述,他们看见一个巨大的章鱼一直在和我们捉迷藏,他们便跟在我们后面,试图营救我们。 捉迷藏?这是什么捉迷藏。 第十章 手印 做为第一组,我们第一个走进房间,这不是一个房间,应该是一个甬道,墙壁四周是一种奇特的石头,非常平滑,石壁里面似乎发出微弱的光,似乎有发光的成分,用手摸了摸,冰冷潮湿,手掌有一层白色的粉末,这是一种深海浮游生物,但脚下很干净,似乎被水冲刷过。 空气潮湿,带有海洋的咸味和鱼腥。 大家依次前进,我看了看吴漱雪,已经恢复了平静,不知她还记不记得黑暗中那相互偎依的甜蜜。 我主动走在了前面,和陈头一左一右的向前,我们两个都是改装后的95式突击步枪,身上辐射仪,磁力仪全副武装。 甬道很长,这地方也有点稀奇古怪,但再怎么稀奇古怪也不会有深海章鱼,也不会成为那庞然大物的可口小点心,因此,大家平静了许多。 走了约十分钟,前面出现岔路,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怎么走? 几位领导凑在一起商量,屁大的事都要开会,这大概就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现象了。但三位领导估计也没有预案,又没什么标志,大家谁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最后只好凭感觉了。陈头决定分兵,并且要求留下记号,保持通信畅通。 说也奇怪,虽然长波通信和卫星通信没有信号,但短距通信和单兵对讲设备都没有明显的干扰。 我们这组和白法海组向右,骆驼组和和徐教官组向左,并约定分别在高处做不同的标记。 前面又是同样的通道,一模一样,又走了约十分钟,又是两条岔路。 “妈的,难道是个迷宫?”一直没出声的金钢大哥突然来了一句。这一路的拥挤,行走对他来说确实是个负担,虽然没背东西,他早已经气喘吁吁了。 “还分不分开走?”白法海显然没有什么主意,陈头看了看大家。大家都摇摇头,下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岔路,难道一直分下去,被人各个击破,人多还能互相有个依靠。 陈头没有坚持分开,并通过通信设备要求徐教导员他们也尽量不要分开,选左侧走,如果不行,就依次退回到出发点,于我们在最右侧会合。 又过了两个路口,前面似乎无穷无尽。 陈头让我们休息一会,喝点水,吃点东西。而自己却在两个路口前走来走去,想找出其中的奥妙。 “小海,李大哥,你还记得青海我们遇到的迷宫吗?和这个很像”陈头抬头看着前面,陷入了回忆中。白法海把手中的水递了过去,笑了笑:“记得,只不过那个什么枯木迷宫机关重重,而这个就单调了许多,就是一个又一个路口。” 我突然感了兴趣:“陈头,你们当年怎么走出那个迷宫的。” “那简单。”好容易喘匀气的李金钢说:“我们找个了水池,然后你们陈头就放了一把火,等火散尽,我们就走直线过去了。” “好办法。”瘳工由衷的赞同。我们几个频频点头,同意这个判断,在迷局中能找到这样化复杂为简单的方法,陈头果然有大智慧。 “智慧个屁。”李金钢一脸的鄙视:“半截时风向变了,差点没把我们变成炖鸭汤。” 看看周围坚固的石壁,我们把希望的目光投向陈头,希望他能拿出化腐朽为神奇的办法。他却用力的摇了摇头,大声地说:“走了,不要歇了。” “咦,这是谁的手印。”谢小莹突然叫了起来。 离他最近的是机械宋,他一直在闭目养神,扭过了脸,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然后满脸的疑惑。“老七,你过来看看这是人还是鬼的手印?” 我走上前,那是个小手印,五指略开,指长而平,指间有蹼,指上明显突出有肉垫和复杂的纹路,很象是壁虎的脚趾印,但是世界上最大的壁虎也绝不会这样大的手印。 “是什么?”大家问,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走了。”陈头催促我们。在我不经意的一瞥间,左侧的岔路尽头似乎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那身影竟似曾相识。 谁,我冲了过去,前面只有空荡荡的甬道,那里有什么人影。 大家急忙跟了过来,“怎么了?”我摇了摇头:“没什么,我看花眼了。” “走,快走。”陈头再一次催促起来。 又过了两道岔路,前面渐渐亮了起来,甬道也宽阔起来,快到头了,大家兴奋起来。 那是一个高大的拱门,是用整条的花岗岩和大理石堆砌而成。门两边原来应该有两尊高大的雕像,但现在只留有残迹,让人无法辨认。 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这个广场大的惊人,一眼望不到边际,周围是同样的建筑环绕,每隔不远都是一个高大的拱门,拱门旁还依稀有残缺的巨大的雕像。 广场的底部铺满了黑色的大理石,渐渐向中间倾斜,但坡度不大,由于年代久远。许多大理石已经破碎,整个地面并不平坦。 我们站在这里,不禁感到自己的渺小,被这里的原住民伟大的气魄所震摄,伟大的设计者,伟大的建造者,你们现在在哪里,又为什么放弃了这伟大的建筑和自己的田园。 突然耳机里传来了一声惊呼,还有徐指导员开火的命令,随即是密集的半自动步枪的射击声音,“2号,怎么回事?”陈头十分焦急。 由于害怕大家乱说干扰指挥,只有队长开通了通话功能,我们的个人通信工具只能聆听。枪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2号,汇报情况。”陈头的语气十分焦急。 “1号,我们遭到一群人脸大青蛙的袭击,这是什么东西?”耳机里徐教导员焦急万分。 “陈头,我们去救他们去。”白法海主动请战。我们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互助友爱精神和大无畏革命气质。 “别喊,安静。”李金钢大哥突然大声制止我们。他肥硕的身体像只球一样,不,应该说象只氢气球一样向前飘浮。我们面面相觑,只有陈头和白法海紧张的注视着他的举动。 第十一章 广场逃命 “快,他们在这边。”李大哥指着左侧,左面有十几洞拱门,不知道他指的是那一个。 “快,叫他们往前走,走出拱门,我们去接应他们。”李大哥半是向陈头请示半是向我们下达命令。 陈头没有丝毫犹豫,“2号,继续沿左侧向前行,我们已经出来了,现在去接应你们。” 随着向左侧奔跑,我们逐渐听到了枪声,密集而连续,显然他们还没有摆脱困境。按照陈头的指示,我们几人迅速展开了战斗队形。 可是,不论我们怎么加快速度,李大哥始终在我们前面,他平常走两步就气喘如牛,但这一跑起来不疾不徐,而我们全力奔跑不一会便气喘吁吁,莫非他会传说中的轻功。 最先退出来的是方工和方怡,两人虽然狼狈不堪,并没受什么伤,其它人依次退出。最后的是骆驼和肌肉宋,两人仍然不时的射击,似乎里面的怪物仍然穷追不舍。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东西?”陈头焦急的询问徐教官。徐教官已经恢复了平时的严厉端正,“不知道,有一只在后面偷偷跟着我们,被方怡发现,结果这家伙竟然袭击人,被我们打死了,谁知出来了这么多,我们只好边打边走,谁知越来越多。” 我站在拱形门口,向里望去,只见一只只黑影在跳动,他们象青蛙,但是能附在光滑的石壁表面,我突然想起我们见的那个奇怪的掌印,难道是这种生物留下的印记。 可能是畏惧我们的火力,他们一直没有冲上来,只是在那里跳跃,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这不对,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陈头又在发挥他抽疯般的直觉,不知这一次,他蒙的是不是还那样的抽疯。 李金钢大哥随声附和:“是啊,这里感觉怪的很,有很重的血腥味,我们要尽快离开。”两人一唱一和,把我们多休息片刻的一点美好愿望也给破坏了。 每个人的瞄准观察系统都是微光加红外,因此大家都在四处寻找出路,广场周围都是和我们来时一样的建筑,相似的拱门,只有左前方,从指北针来判断大约是稍微偏正北方向影影绰绰有一个高大建筑,比别的地方雄伟许多,显的于众不同。 陈头要求我们沿广场边侧行进,尽量不要深入广场中心。为什么这样,他没解释。 陈头走在左侧第一个位置,这是一个相对容易被袭击的位置,我们依次跟进,成两路纵队。基本上是男的左侧,女的右侧,只有徐头坚决要跑在左侧,由于拱门里不知隐匿着什么样的生物,左侧更容易被袭击,需要保持警惕,而右侧广场视野相对开阔,安全感更高一些。 我是第二人,紧跟在陈头后面,我看了一眼右侧的吴漱雪,她正默默地整理装备,我伸过手去,想替他分担一些,被她面无表情的拒绝了,不知她在想些什么,还记不记得潜水器里温暖的一握。 拱门里的青蛙似的生物,并没有蜂拥而出,只有零星几个跟在后面,试图攻击我们,被在最后的肌肉宋和骆驼精准的射击打翻在地。 这是什么动物?难道是水中的灵长类或是青蛙类的两栖动物产生了变异,我不知道,也不能用所学的知识给一个自己满意的解释,显然也没有时间给我做一番详细的研究和调查,我突然想起我的导师,如果他老人家知道面临着生物学研究的突破而自己的弟子只顾仓皇逃命时,他会不会气的吐血。 突然,整个广场震动了一下,不是很剧烈,接着,广场中间发出了一阵类似火车汽笛的响声,由小变大。 “快,快跑。”陈头大声的命令。 震动越来越明显,那汽笛声音也越来越大,尽管满腹疑惑,但我们还是拼命奔跑。 前面高大雄伟的建筑越来越明显,又是一坐类似于梯形金字塔般的建筑,三级平台,中间有楼梯,平台上影影绰绰有着巨大的雕像,但这个又比我们在海底古城的见到的金字塔小了许多。 平滑干净的地面开始出现积水,我们跑在上面,水花四溅,加上震动越来越大,让人都有一些站立不稳,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尤其是几位姑娘,喘气声越来越粗。而广场上出现了越来越多青蛙似的生物。 突然在后面的方怡摔倒在地,东海门的美人鱼显然负重奔跑并不是他的强项,尤其是在每个人的负重都是在三十公斤左右,而且自从出了潜艇,我们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之中,基本上没有歇息,大家体力透支严重,只是在强撑着。 骆驼一把从方怡身上拽下了背包,方怡还想挣扎,骆驼一句你不会一会想让我背着你走吧结束了对话。领导的行动就是命令,身强力壮的男同志们纷纷从女同胞身上解下装备,但有两个人是例外,徐教导员和吴漱雪,两个人都坚持自己没问题,让急着献殷勤的我和急于拍马屁的肌肉宋吃了个软钉子。 水越来越深,已经埋没了膝盖,水温暖如春,让人感觉很舒服,有许多肥大的鱼在水里游来游去,但显然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而人面青蛙也放弃了对我们的注意力,开始在水里捕鱼嬉戏。 在陈头的不断催促下,接近脱力的我们,终于靠近了金字塔中间的楼梯,陈头和我一马当先,然后把大家一个个往上拉,台阶上仍然很光滑,陈头不让我们停留,不断的催促我们往上。 吴漱雪的体力已经严重的透支,不停的呕吐。 但是他倔强地拒绝了我的好意,而是把手递给了白法海,她的态度转变之快,和那个在潜水器里温柔的吴漱雪判若两人,让人始料不及。 我们跌跌撞撞的往上爬,越往上面,台阶越脏,堆积着杂物,掉落的石头,甚至有一层低矮红褐色的植物覆盖在上面,弥漫着腐烂变质的气味。 可是我们实在走不动了,只好找了一块相对干净一些的地方坐下来休息,这可能是一坐倒塌不久的雕像,上面的堆积物还不多,大家互相依靠着休息。 而陈头仿佛是不知疲倦似的不住的用微光观察系统四处观察,而白法海的体力好象也很充分,也在不断的四处观察。 有人,白法海叫了起来。刚喘了两口气的我们又高度紧张起来,警觉的拿起武器。 第十二章 俄国人 从观察系统(就是望远镜,只不过现在的是配备了微光和红处双重功能的)里,从我们出来不远处的一处拱门里,有几个人一边打枪一边拼命的向我们这边奔跑,但是由于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 这时广场里的水已经到了腰部,人奔跑起来非常困难,而那里青蛙似的动物越来越多,有的在捕鱼,有的在打架,还有的像是在求偶。而这几人的射击把许多生物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向他们扑去。 这些东西在陆地上时虽然敏捷,但显然力量不大,攻击欲并不强烈,对人的威胁有限,但在水里,就是另一个样子,他们迅捷而勇猛,有的从水中跃到空中凌空攻击,有的从水下进行攻击,而有的叽叽喳喳叫着吸引人的注意力,有的绕到人的后面进行攻击。 那几个人训练有素,虽处绝境并不慌张,奔跑中队形也并没有乱,每一枪都能击中,可是那大青蛙越来越多,数以千计,打中几只,并没有能改变他们的困境,反而是吸引了广场中更多大青蛙的注意力。 随着一声惨叫,最后面的那个人被拉进了水里,几十只人面青蛙蜂拥而上。 “我们要不要救援他们。”在这个地方突然见到了同类,心中竟然有些亲近感。 陈头白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你脑子真是短路了。”白法海并没有什么恶意:“能到这个地方来的,没有朋友,只有敌人,而且绝不是什么善良温柔的敌人。” 是啊,这些人为什么而来,而且很恰巧和我们同一个时间,不可能恰巧他们也有什么人陷落在这里,或是到这里找寻什么秘密。 这里难道真的是传说的姆大陆。传说中的姆大陆土地辽阔,东起现今夏威夷群岛,西至马里亚纳群岛,南边是斐济、大溪地群岛和复活节岛,全大陆东西长8000公里,南北宽5000公里,总面积约为3500万平方公里,是一块美丽富饶的地方。 姆大陆是英国人乔治瓦特最先提出的。1868年,年轻的英国陆军上尉乔治瓦特第一次踏上南亚次大陆。展现在眼前被维多利亚女王视为帝国生命线的印度,并不是他在书本上所读到东方乐园。厄尔尼诺带来的大饥荒夺去了超过2800万人的生命,整片整片的地区荒无人烟,英国贵族在风雨飘摇中享受着帝国势力崩塌前的末日狂欢。 这位小个子的英国军人对山雨欲来的社会乱象并不关心,待人友善好学,并没有多少帝国军人的威仪,这让他赢得了当地人平民的信赖。乔治瓦特对职责内的军务没有多少热情,他感兴趣的是更为久远的东西。 对东方文化的诚意让乔治瓦特很快赢得了当地印度教僧侣的友谊。一天,他在一所破败的寺庙里漫步,无意中发现了一些粘土片,并对上面镌刻的奇怪符号发生了兴趣。寺庙的住持告诉乔治瓦特,这些陶土片是他们世代守护的远古圣物,只有住持才能解读。在寺院里,他们发现了更多的粘土片。乔治瓦特意识到一扇通向未知文明的大门他的面前虚掩着。最终乔治瓦特的诚意打动了住持,他们成为挚友,开始研习这种来自远古的古怪文字。 两年后,乔治瓦特宣称这些粘土片已被解读,上面记截的,是关于一块消逝大陆的古老讯息。根据乔治瓦特的说法,这些粘土板的作者叫“神圣兄弟那加尔”,创作书板的原因,就是为了追思他失去的母国――姆大陆。 乔治瓦特周游太平洋寻找姆大陆的孑遗,并加以归纳整理,1931年,他的名著《消逝的大陆》在纽约出版,成为轰动一时的畅销书。此后,他陆续推出了《姆大陆的子孙》、《姆大陆神圣的刻画符号》、《姆大陆的宇宙力》等一系列专著。长久以来,这些著作被正统的学术界认为是痴人说梦,而另一部分人,却可以接受这是一种严肃的假说,甚至认为姆文明正是当代人类文明之母。 自从15世纪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以后,地球的疆域就已经在世界的眼中划上了休止符,所以,没有人会认同乔治瓦特的研究成果。从未有人听说过姆大陆,人们认定乔治瓦特不是异想天开就是欺世盗名。 和大多数人一样,我对姆大陆抱着强烈的怀疑态度,对一些著名的遗存半信半疑,太过牵强附会,而且证据太单薄,只能算是一种假说。 但是这宏大的建筑群,让我深深震撼,这里在远古一定有一群曾经有着高度智慧、高度文明的人类曾经在这里生活,就算不是姆大陆,也一定有着发达的社会组织,现在他们在哪里,是不是也想念这故土。 那群人越来越少,不断有人倒在水中,再也不能起来,最后的三个人一面奔跑射击,一面大声咒骂,身影隐隐约约跑来,越来越清晰。 是俄国人,大家警觉起来,迅速抢占有利地形。 “是老朋友库尔科夫,俄罗斯安全边防总局驻东亚的特工头目,这小子怎么来这了。”陈头自言自语的说。 “上面的是谁,帮帮我们。”最先的俄国人竟然会流利的汉语,他莫非也认出我们来,然后他又用日语喊了一遍,原来是瞎蒙的,也难怪,在西方人看来,中国人和日本人、韩国人没什么差别,就象我看外国人金头发,蓝眼珠,错不了多少。 突然间我左侧的吴漱雪啊的一声叫了起来,整个身体埋进了我的怀里,大家被这个意外吓了一跳,纷纷围了过来,一个小小的水蛇快速的消失在堆积物下面,那是一具骨架,已经完全腐朽的骨架,人手轻轻一触,就化为了灰尘,但身下的56式步枪,腐朽背包上锈迹斑斑的五角星,还有一本毛主席语录的塑料皮,都清楚的向我们讲述着,这是红电2的一位先驱者,我们的战友、同事、前辈。 第十三章 鲒人斗兽场 这时小吴也从惊荒中回过神来,一把推开我。 我们摘下头盔,向着遗骨三鞠躬,为他,也是为自己。骆驼从身上找了一个塑料袋,把一些骨灰和五角星、毛主席语录塑料皮放了进去,眼含热泪轻声说:“战友,我带你回家。” 广场里传来隆隆的响声,似乎在对我们说谢谢。 这时俄罗斯人只有最前面的那个了,他身材高大而有敏捷,但已经多处受伤,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把他救上来。”白法海、吴漱雪开始了射击。他们的枪法出奇的好,每一枪都有一个大青蛙被击中,象一瘫泥一样掉进水里。肌肉宋在最下面,伸手把俄国人拉了上来,俄国人下半身竟然还附着两个人面青蛙,这东西的尖刀般的牙齿死死咬在俄国人的身上,离开水面仍不松嘴。 肌肉宋一枪一个,那两个大青蛙发出一两声低沉的哀鸣便断了气,只是仍紧紧地咬在俄国人身上,死也不休。 “书呆子,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也许是个新品种,你就出名了。”肌肉宋称呼我都是书呆子,同时露出自己健壮的肌肉,以显示自己与弱不禁风的书生的区别。白法海曾经评论肌肉宋是典型的雄型动物发情期,就如雄性孔雀时刻不忘展示自己漂亮的羽毛一样。 我看了一眼吴漱雪,她似乎没有反应,只是专注的注视着广场,面无表情,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那个俄国人叫嚷着,又蹦又跳,想拉掉那两具体尸体,却挣不脱。陈头挥了挥手,肌肉宋一把一个,用力一拉,鲜血淋漓,连皮带肉扯下一大块来,那俄国人十分凶悍,竟然不叫痛。 我走上前去,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这种东西约有一米多一点,象一只青蛙,颈部不明显,无肋骨。前肢的尺骨与桡骨愈合,后肢的胫骨与腓骨愈合,因此爪不能灵活转动,没有明显的尾巴。但和青蛙不同的是,他的嘴小的多,嘴里长满了锋利的牙齿,更象狗,他的血黑红色,而且是温的,这说明它是温血动物,皮肤上布满了粘液,应该是皮肤也参与到呼吸系统,而且有明显的乳腺。 这是教科书上没有的动物,他具有两栖物和哺乳动物的双重特征,我更加迷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是不是水猴子”陈头征询着问,不是对我而是金钢大哥。李金刚摇了摇脑袋:“这好象是鲒人。” “鲒人是一种传说,他和鲛人、鳍人都是古书《海国异志》上记载海底世界的人,《海国异志》记载了一些上古或是古代船员在海上遇到的奇闻异事,有许多记载荒诞不经,也有许多道听途说,但也有一些应该是有一定的根据的。” “此书传是东吴大将卫温的记室所著,书上说,吴大将卫温、诸葛直率万人远赴夷洲、亶洲。曾遇瘟疫,时土人献鲒人,言吃之避疫。鲒人人面蛙形,俱在海底生活。” “卫温他们吃没吃?”我很好奇,他们怎么能吃下去这种东西。 金钢白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估计书上没写。 “那估计是吃了,这是为尊者讳,要是没吃,一定会大吹特吹自己是仁义之师,上天庇佑。”白法海虽是随口胡说,但却有三分的道理。 这时候,小吴他们已经包扎好那个俄国人,陈头、徐教导员正和他在交谈着,那小子伤的不轻,精神有些萎靡,但语速极快,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这时广场里发出的汽笛声越来越长,而且更加低沉,震动感也越来越明显。 骆驼有些紧张,大声喝斥我们离水面远一些,要往上走。 广场的水里的鲒人突然喧哗起来,广场的水中突然出现了巨大的鳍,快速的游动,疯狂地扑向鲒人。“鲨鱼。”有人叫了起来。 广场中间应该有一个海眼,与大海相通,通过潮水的涨跌来为这些鲒人提供食物。这是一个很精巧的设计,但也只是我们的一种猜测假设。 但鲒人并不甘心成为鲨鱼的点心,他们几个一群,迅速组成队形,进行围捕和反围捕。不断有鲒人被咬中,但在咬中的同时,其它鲒人一拥而上,又抓又咬。水里面成了厮杀的斗兽场。 “走,我们离开这里。”陈头下达命令。 望着下面两种生物你死我活的混战,我突然想到这应该不是金字塔式的祭坛,而是斗兽场的观礼台,可以想见当年的盛况,这斗兽场周围的建筑上坐着数万,甚至数十万的人,在为下面的生物搏杀而叫好,这些鲒人,也许是一种变异的动物,也许真的一种人类,战败后被胜利者关在这里,依赖海潮的恩赐,他们艰难的生存,当胜利者早已因天灾或人祸离开这里,他们的后代却无法逃离,只能在这里沿循不变的生活。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逃离这里,是不能还是不愿。 我们很快便找到了离开的通道,就在第二层的正中间,破旧的石门被厚厚的苔藓覆盖。但这难不倒被现代武器和科技武装的我们。 通道里依然有着微弱的光亮,这应该是一种冷光源,是电子仿生学的一部分,利用能量刺激发光物,只是不知道他们能量产生传导的方法,让这座城市在废弃多少年后仍能发出光亮,或者是在这里就有这样一种石材,能发出这光亮。 通道里被厚厚的灰尘覆盖。我们每一脚下去,都有清晰的脚印和飘扬的灰尘。在这里,我们应该能发现这远古文明清晰的痕迹,应该有许多完全可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的现象需要我们研究,但是,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来做,我们的首要目的是寻找人,寻找红电2的幸存者。 俄国人告诉了陈头他们什么,陈头又为什么相信他,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莫非也是来找失落的文明。 这一连串的迷团需要我们来解开。 第十四章 九龙兴国 出了通道,又是一个广场,但比前面的要小的多,广场的中间有着许多散乱的骸骨,体形庞大,走近观察,都已经腐朽残缺,看不出是什么动物。广场的两边是小型建筑,整个广场中间有四个巨大的石柱支撑穹项。 我们走近石柱,石柱要四个人合围,抹去上面的浮灰,一条蟠龙昂首挺胸跃然而出。这竟是蟠龙柱。蟠龙是指我国民间传说中蛰伏在地而未升天之龙,龙的形状作盘曲环绕。在我国古代建筑中,一般把盘绕在柱上的龙和装饰庄梁上、天花板上的龙均习惯地称为蟠龙。但在《太平御览》中,对蟠龙又有另一番解释:“蟠龙,身长四丈,青黑色,赤带如锦文,常随水而下,入于海。有毒,伤人即死。”海和龙,我们莫非真的来到龙的世界,龙的王国。 在苏原和吴漱雪做素描和拍照时,陈头不停的催促。而骆驼、白法海我们几人则对周边的建筑进行了检查。而徐教导员和瘳工不断的调整信号进行监听,试图找到红电2的信号来源。而那个俄国人,则一言不发的坐在地上,显得十分萎靡不振。 这是一个个小房间,房间里空空如也,除了一张石床没有什么东西留下。几个都是那样,我们都很失落。 那是什么,突然白法海叫了起来。 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我们看过去,一个巨大的黑影高高的耸立。走近了,就会发现是一个巨大的雕像。他足有三层楼高,高冠长带,慈祥的看作我们。他的目光悲天悯人,长袍下露的手,确切的说是爪子,一只拿着一支权杖,另一只抚摸着一条龙,那真的是条龙,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而在他的脚下,鳄头蛇身蜥尾,正是所谓的鳄蛟。 雕像通体发出园润的光芒,身上的浮尘丝毫遮挡不住它的光辉。这个雕像,是那么的熟悉,在那中原腹地的山洞里,在俞海的疯狂祈祷中,他们一模一样。 他的权杖从中断为两截,那里应该也有一个龙珠,可惜早已不知影踪。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一直不言语的俄国人,也站了起来,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 “不要在这停留,我们要抓紧时间。”陈头依然在催促我们,他似乎没有好奇心。 穿过广场,依然是通道,骸骨、灰尘、破碎的雕像。我们拍照,提取样品,可是我们要奔向何方。 再也没有红电2的痕迹,我们也曾经打扫浮尘,试图找到一些标记,文字,但是一无所获。又穿过一个广场,和前面的那个大致相同,只是龙的位置是缠绕着雕像,缺了头,而鳄蛟也残破不全。 可是当我们穿过通道,进入下一个广场时,我们又一次惊呼起来。 这是一个狭长的广场,说他狭,是因为相对于长来说的,这个广场中间共有两行,每行各有十二个石柱,共有二十四个石柱,而在石柱两侧是一具具巨大的雕像,和前面的散乱不同,这些雕像虽有部分损伤和混乱,但大部分都保存了其原始的形态,那是一条条巨龙,他们形态各异,有的下面是慌乱的人群,有的喷吐怒火,有的下面是奇形怪兽。每条龙后面都耸立着一位高冠长带长者的雕像。 他们似乎在讲述着历史故事,似乎想告诉我们远古的秘密。 我发现骆驼和陈头面面相觑,而李金钢的手不停在颤抖,他的脸上随时都挂满了微笑,可是现在他的脸在扭曲,看不出是哭还是笑。 他们一定是在哪里见过这些雕像,而这些雕像曾经带给他们最深刻的记忆。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龙,这种只应存在图腾和神话里的动物,还是这些龙也是海底王国里居民臆想的产物。难道我们这号称龙的传人和这些龙有什么关系。 从进入海底古城以来,我的脑子里充满了许多问号,一个还没解开,便又出来一个,可是我又不能问,毕竟这里有外国人还有不属于我们外勤组的人。 “这是九龙兴国图。”没等我问,李金钢大哥就说了起来,他的语调平缓,没有了平时的抑扬顿挫。 “传说,龙族只是一个小部落,靠着九条龙南征北战,终于强盛起来,因此,龙族的聚集地一向奉龙为神,而九龙兴国图则是他们永远的记忆。当年,我和世安、骆驼还有其他兄弟,为了藏传佛教高僧的一句无意之言,进了大雪山,结果……”他说不下去了,只是紧紧攥着两手。 我们按照小组下去,又是照相,素描。而我的主要任务则是警戒,我走在前面,四处扫了几下,在这个地方,警戒应该只是象征性的。 我装着很认真的样子四处观察,眼光总是不经意的停留在吴漱雪身上,她那精致的五官,专注的神情,还有偶尔轻轻的皱眉。 突然她的眉毛一挑,目光微微的向这边看了一眼,两人目光相碰,看到我在看她,她似乎有些慌乱,但很快又专注地投入到工作中,照相观察起来。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禁有些迷茫。 在这意乱神迷的时候,一声尖叫把我拉回现实。我立既跑了过去。 是谢小莹,他脸色惨白的站在那里,手指着一尊雕像一角。那里两具骸骨紧紧抱在一起。 “这两个人好感人哦,生死都要在一起,是不是一对情侣殉情啊。”苏原MM很伤感,女人多愁善感的天性在这时有些不合时宜。 “殉个屁情,两个大男人,你以为他们是玻璃啊。”赶过来的陈头没好气的说。 苏MM很郁闷,“两个大男人抱那么紧。” 陈头轻轻地翻动骨架说:“你看。”只见一个人手拿一把匕首,匕首深深嵌入下面那个人的椎缝里,而另一人手里拿着一把枪,盯在上面那人的下体。 “这是什么人啊?”苏MM不问了,花样美男问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他们。”陈头没好气地说。 “他们是日本人,是昭和17年日本帝国大本营派出的特遣队。”骆驼后面的徐教导员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每个人都很惊讶。太神奇了。 第十五章 疯狂的山百合 “我还知道他们的姓名呢,可惜我不认识日文。”徐教导从骆驼后面转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册子。“喏,这上面写着呢。” 这是一个破旧的小册子,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日文,虽然徐教导员不认识,但是苏原、薛宏都精通日语,这难不倒他们。 “这是山百合的人。”薛宏第一句话就让陈头、徐教导员他们目瞪口呆。 “什么是山百合。”我悄声的问小吴。小吴看了我一眼,终于轻启朱唇:“二战中,日本在侵略扩张过程中,专门成立了掠夺亚洲人民财产的秘密机构——‘山百合’会。裕仁天皇任命皇族成员竹田宫恒德亲王为该组织在亚洲的负责人,他们将从占领区掠夺来的大量财物、黄金等运回日本本土。” 而小册子的内容并不全,薛宏只和我们简单介绍了此人是山百合探险队的人,他们接到命令秘密潜入水下古城,却不料受到袭击,四处分散。具体内容他们只对领导们做了汇报。 这个日本人叫山田四郎,在附近还有他的背包和枪支,但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背包里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心形石头,材质似玉非玉,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薛宏爱不释手,悄悄的藏了起来。而另一个人却找不到任何信息,没有东西留下,不知道这两个人那一个是山田,两个人的武器都是日本制式的,显然都是日本人,只是不知道为何自相残杀起来。 这个地下古城里到底埋藏着什么秘密,不但我们来了,俄国人,日本人都来了。连一向镇定自若的陈世安也凝重起来。他们显然知道更多的秘密,只是不让我知道,或是我还没来的及知道。 我们的地图显然是没有什么用的,那个日本人也许和我一样是个最低级的队员,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机械地执行命令,并没有给我们指示什么光明的前途。而我们要找寻的红电2还是音讯全无。 下一步怎么走,大家都有些摸不清头绪,陈头和我们一样,也有些犹豫起来。徐教导员虽然坚定,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说一步是机械宋的意见,这实在不是个高明的意见,但却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我们没有退路,也没有完成任务,只能走一步说一步。 出了这个院子,是一个横向的道路,道路很宽,足可并行八辆汽车,向左向右,是个选择,却是个简单的选择,依然是陈头组和白法海组一起向左,徐教导员和骆驼组向右,俄国人和我们一起行动。 和前面一样,除了散乱的骸骨,破旧的雕塑,我们什么也没发现。 往前面走不远,出现了岔路,道路也细了许多,道路两边有许多房子,很简陋,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建成的,突然单兵通信工具里传来了枪声,我们立既提高了警觉。 “怎么回事。”陈头急切的询问。 “有东西袭击我们,还好,没人受伤,你们要小心。”骆驼回答。 “什么东西。”“没看清。速度很快。”两人一问一答。听到没人受伤,我们放下心来。 在一个房间里,又发现一具人类的骸骨,年代久远,破损严重,已经看不清楚,也无法分辨。 突然间,谢小莹一声惨叫,一个黑影其快无比的从一间房屋里跃出,距离太近,开枪已经来不及了。白法海一声怪叫,身体跃起,一拳击出。那个黑影一击未得手,快如闪电,向另一个房间窜去,刚到门口,身体一顿,被陈头一枪命中,哀号了两声,便不动了。 我们围过去一看,竟然是一只大猴子,可是和猴子不同的是他身上基本没毛,皮肤暗红色,牙尖爪利。而鼻孔朝天。除了枪口在不停的流血,怪物头部竟然还有伤口,一只细小的钢针扎在眉心。 “李大哥,好针法。”白法海由衷的赞叹。 李金钢仍是慢慢的走了过来,拔出钢针,在手绢上擦拭,又变戏法般的不见了。 而谢小莹并没有什么伤,那个没毛猴子的利爪只是抓破了谢小莹的背包。 而没毛猴子跳出的房间里没发现什么痕迹,想来只是偶遇,这家伙是不是饿疯了。 我们更加谨慎,如临大敌,却没有什么新发现。 又往前走了200多米,我们的监测仪器突然叫了起来,那是有规律的呼叫,摩斯电码,呼救的摩期电码。他的确在这个水下古城里。 陈头通报了情况。信号源就在我们的前方,但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我们加快了速度。但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经过一个岔口拐弯时,那个俄国人突然向猛的向我撞来,我猝不及防,被他撞的飞了出去,正好撞在陈头身上,然后一头拱进街道深处的个房间。巷道的拐弯挡着了后面人的视线,等大家回过味来,这小子已经无影无踪。 我有点恼羞成怒,站起来欲追,却被陈头制止。 大家脸上都有点挂不着,八个人看不住一个俘虏,传出去确实有点丢人。 但是这小子这时逃什么,大家在一起,还有活的机会,一个人,又没有武器,他基本上是没有生的希望的,俄国佬显然不是个傻瓜,不会不明白的,他跑,只能说明他对古城的了解远比我们要多。 我们加快了前进速度。历经千险,我们毕竟看到了完成任务的希望,虽然这希望是漂渺的。 陈头突然停住了,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巷道口,屋项上站满了赤身裸体的没毛猴子,他们的眼睛发出幽幽的绿光。 他们并没有主动对我们发起进攻,只是静静的阻挡我们的前进。而我们后面,和左右两边都陆续出现了没毛猴子,数量有一二百只。 双方都不动,我们摸不清底细,不敢进攻,而对方似乎并不急于为同类报仇,或是忌惮我们手中的武器,也没有动。大家就这样僵持着。 突然一声嘶叫打破了平静,声音尖锐而悠长,有点像狼叫。 随着叫声,一群没毛猴子向我们扑了过来,我们列好战斗队形,不断射击,一个又一个猴子倒下。耳机里,徐教导员他们哪里也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第十六章 牵机毒 枪声只不过持续了两分钟,便随着一声口哨停了下来,没毛猴子似乎十分畏惧,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几具尸体。 而徐教导员他们那里的枪声却越来越密。陈头要求我们放下杂念,继续向前。路越来越不好走,周围的房屋损坏严重,道路也开始曲折起来。 随着我们的前进,脚印所到之处,一些看似完整的骸骨化做了灰尘。又过了一会,徐教导员那里报告已经安全,也是一群没毛的猴子袭击了他们,没有人受伤。 在一处崩塌的矮墙下,我们停止了前进,一个身穿绿布军装的尸体靠墙而卧,他的尸体损坏严重,已经缺少了下半身,一只胳臂连同紧握的手枪分了出去,只有残存的军装和五角星告诉我们,他曾经是我们这个伟大队伍中的一员。 “他是中毒死的,判断不出是什么毒,但似乎是一种神经毒素。”白法海看不出竟然还是一位用毒高手。 但是他身上除了一本毛主席语录没有什么有用的证件,我们只好象骆驼一样,收拾了他的一些遗物,准备带他回去。 “把他埋了吧。”陈头没有催促我们赶路,反而有些伤感的对我们说,在他的眼中,竟然有晶莹的泪光在闪动。 我们把他埋在崩塌的矮墙下,希望他的灵魂能保佑他和我们一起平安回到陆地上。 “快来看,陈头。”一直默不作声的吴漱雪突然叫了出来,把我们从伤感中拉回到现实。在矮墙的一角,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有些已经看不清楚,只能分辨出:叛徒、快走、魔鬼等字迹。 “这是用指甲划的。”陈头肯定的说,这是一个战士在自知生命无望的情况下希望战友知道的最迫切的秘密。可惜很难有人解开这里面的含义了。 街道房屋越来越乱,已经分不清道路,我们只好小心的寻找行走路径。崩塌的墙壁里泛出的莹光,象鬼火一样,忽明忽暗。可是信号又停止了。 废墟中的骸骨越来越多,这里面似乎有人类的,也有许多大型生物的,只是过于散乱,根本没法区分鉴定。似乎这里刚经过一场洗劫。前面的地势越来越高,所遭受到的破坏也更厉害些,根本分不清建筑的最初形态。 这里应该发生过一场大型战争,可奇怪的是没有发现什么武器,连刀枪这一类的原始冷兵器都没有,能建筑如此宏伟地下古城的人类,不会还没有金属材料吧,这么大的损害也不是赤手空拳打群架能创造出来的。 和前面的死寂不同,这里时不时出现一些小生物点缀于其中,有着美丽花纹的蛇、象兔子大小的狐狸,还有一种用两条腿蹦着走的蜥蜴,更有许多节肢动物和和软体动物藏身于废墟中,构成了一个奇妙的世界。 我们小心翼翼前进,这些动物常年栖身于阴暗潮湿的地下,于尸体骷髅做伴,极易产生毒素,生物学中的一个基本常识是越美丽的动物越危险。 而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影影绰绰有一些动物跟随,从个头和行动敏捷性来看,是那群没毛的猴子,它们一面与我们保持相当的距离,一面在废墟中捕捉些小生物充饥。 我们虽然保持警惕,但它们不攻击我们,我们也不想招惹它们,双方就这样相安无事,保持距离。 房屋虽然还是残破不全,但明显高大了许多,这里残存的骸骨也更加高大,而墙壁和地面都呈不均匀的赫红色,似乎是血块凝结造成的。 地面上已经没有明显的标志,也没有明显的道路。 我们很快有了新发现,两具干尸躺在一个平台上,两人身上残存的衣服碎片显得异常胖大,是因为这两个人的尸体很小,象两具童尸,或是两具侏儒,尸体漆黑,并没有明显的虫蛀啃咬的现象,尸体存放的地方很潮湿,不存在干尸的条件,因此两具干尸的出现让人更加诡异。 “这是牵机毒。能使人死后缩小,状如侏儒。”白法海解释说。“这些人的装束来看,是日本伊贺派的忍者。” 那两具所谓的忍者尸体只有几片黑色的碎片遮蔽,实在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分辨出,还能说出是哪个派的。 李金钢从身上拿出一幅手套,小心翼翼的翻动两具尸体:“这两个人应该也是山百合的人,和那个什么山田是一起的。他们两人身上没有明显外伤,而且牵机毒正是日本伊贺常用的毒药,这两个人莫非是想不开自杀的。” “见鬼了,忍者是什么东西,他们能自杀。”白法海有些不屑一顾。 李大哥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你说他们怎么死的,还有人能在这里杀死他们,还是一次两个。”白法海咂了一下嘴,似乎也感觉不可能。 见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陈头又催促我们前行。 而徐教导员组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我们从耳机里听到通话,那里的情形和我们大致相同,陈头叮嘱他们要注意警戒,更要注意保存体力。 跟在我们后面的没毛猴子突然骚动起来,它们似乎在害怕什么,可是周围静悄悄,灰蒙蒙的,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些没毛猴子开始四处奔逃起来,但随着一声口哨,又安静了下来,开始慢慢聚拢在一起。吹口哨的是一只大猴子,和其它猴子不同的是,它对的头上长满了红色的毛发,象一团火焰在飘荡。它雄踞在最大的一块残墙顶端,俯视四周,颇有君临天下的雄风。 这估计是猴王。其余的猴子渐渐恢复了平静,强壮的开始寻找石块,一些小猴子开始躲藏。其中有两只小家伙竟然躲在我们附近,胆怯地看着我们。 “别管他们,我们走。”陈头不想在这里纠缠,我们没时间和精力在这里看一群没毛猴子的生存表演。 可是我们已经走不了啦,整个大地都在晃动,废墟里石块不断隆起,一群没毛猴子夹杂着其它小动物正拼命的向我们这边跑过来。陈头指挥我们向一处保存的还算相对完好的建筑物退去。那两只小家伙竟然也跟着我们退了过来,这时,我才仔细观察这种猴子,严格来说,他们应该属于短尾猴系列,可能由于缺乏日光的原因,他们的皮肤呈现半透明状态,出现了白化特征,眼睛外凸。 短尾猴体型比猕猴大,体形浑圆、憨实,四肢粗壮,尾巴短得出奇,还没有后脚长,仅为体长的十分之一,而且被毛稀少,因此又有“断尾猴”之称。短尾猴的成体颜面鲜红色,老年紫红色,幼体肉红色。耳较小,尾短光秃无毛。体背毛色棕褐,披毛较长,腹面略浅;头顶毛较长,由中央向两侧披开。 短尾猴系南亚和东南亚地区的特有灵长类。主要栖于热带雨林、季雨林、季风常绿阔叶林、落叶阔叶林以及中山针阔混交林。其果实和叶是短尾猴的主要食物,特别是果实,在秋季和大部分冬季被广泛食用。在以前的记载中,认为短尾猴是杂食性动物,常在小河沟中翻石扒捞落在溪沟中的枯枝烂叶以寻找昆虫、螃蟹等作为食物。但在黄山连续8年的野外研究中,未见短尾猴捕食蛙、小鸟和鸟卵,迄今所知短尾猴几乎全为素食。但是从今天的观察来看,由于环境的改变,它们已经基本上是肉食性动物。这正是物竟天择,适者生存。 隆起的部分所到之处,一些逃避不及的小动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十七章 银甲八爪 那群没毛猴子战栗起来,叫的很响,似乎在壮胆,又像在恐呵对手。在红发猴子的指挥下,没毛猴子也退到比较完好的建筑物附近,准备和对手一决雌雄。 一个小一点的退的稍慢,从石块下伸出一条绳索状的东西,忽地抓起,快如闪电的消失,我们还没来的及看清是什么。 猴子们退的飞快,迅速围拢在一起,背靠背。 又有一只绳索伸向一只猴子,这个猴子非常灵敏,腾空跃起躲开,而其它的猴子的石块雨点般飞起,废墟里隐藏的动物似乎受到了惊吓,在石块乱飞中跳了出来。 这是一个奇怪的生物,说是象章鱼,因为它有很多2米长的触碗,可是他身上背着厚厚的鳞片,更像一个穿山甲。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这自诩知识丰富的生物学硕士一脸的茫然,它不符合生物分类学的常识。 这个东西只有1米多高,但八只长长的触碗却有二米多长,而且十分灵活。那些没毛猴子三四个一组,随着红毛猴的叫声彼进我退,显得彼有章法。而且他们并不攻击怪物有鳞片的部分,主要攻击眼睛和外露的没有保护的部分。 斗了几个回合,怪物章鱼不小心,被没毛猴子砸断了两条触腕,眼睛也被砸中,转身想逃跑,几个猴子窜了上去,几块石头下去,砸了个七荤八素,然后你扯我拉的扯成了几段。 猴群发出得意的叫声,象是示威一般,拿着残肢炫耀,队形开始有点散乱。就在此时,断墙后面闪电般的出现几支触腕,卷起几只猴子,那些猴子一被缠绕,便象泥塑一样瘫软。 “这些触腕有毒。大家小心。”我小声的提醒。 猴子们队形乱了,红毛猴不断吼叫,试图重组队形,但出来的几只怪物章鱼也不笨,占据了中间位置,把猴群分成两段。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这两种动物不仅是有灵性,而且好象受过专门训练一样,进退之间,暗藏兵法,真的让人目瞪口呆。 眼见大势不妙。红毛猴子仰天长啸,竟然有了三分狂意。突地腾空跃起,跳到一只怪物章鱼头部,出手如电,竟然把怪物章鱼的眼睛抓瞎,鲜血淋漓,好不恐怖。瞎了眼的怪物章鱼剧痛之下,胡抓乱拽,竟然拽翻了另外两只章鱼,形势立马有了转机。 这红毛猴子竟然像是武功高手一般,知道攻敌薄弱环节,不知为什么,我们对没毛猴子竟然产生了怜惜之情,它们也许是海底古国权贵豢养的宠物,在古国消亡之后,被困于海底古城废墟,艰难度日。 但是猴子们的好形势没坚持多久,怪物章鱼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最大的一只有二米多长,触腕有四米多长,竟然可以用四条触腕支地,另四支触腕不停的进攻,灵活了许多。 “这是银甲八爪,原来真有这种生物。”李金钢小声说:“《海国异志》曾记载,夷洲渔人曾训这种动物入深海寻巨蚌之珠。” “那这没毛猴子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海猿?”白法海看来和我一样好奇。 “不知道,书上没写,但从个体和形状上来看,他们没有腮,应该不是海中生存的物种。” 这时候猴子的形势更加危机,红发猴子虽然勇猛,但被那支巨型银甲八爪紧紧缠住,自顾不暇。其他的猴子开始四处奔逃。猴子们败局已定。 而那几只银甲八爪并不追赶,他们的目的似乎是那只红毛猴子,他们分进合击,步步紧逼,而那只红毛猴子十分灵活,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但回旋的空间越来越小,体力也渐渐有些不支。 已经逃出的猴子看到红毛猴子危机,开始聒噪起来,有几只开始返回。 红毛猴子已经逃到建筑的最顶端,它无路可逃了。 枪响了,最前面的银甲八爪晃了一下,倒在地上,枪声震耳欲聋,是从我身边的吴漱雪手中射出的,她违反了探险队的一条规定,不干预自然界中生物的生存规律和生存平衡。只要这些生物没有威胁到我们,我们就不能开枪。 但是在长期压抑紧张的环境中,人很容易产生一种错觉,把自己等同于某种动物,没毛猴子,几个小时前还曾经试图袭击我们,现在又成了我们同情保护的对象,也许是红毛猴子的勇敢感动了吴漱雪和我们。 陈队长叹了一口气,挥手下令我们射击。银甲八爪们猝不及防,有几只被打倒,其余的很快就隐没于废墟中。 这意外的胜利让猴子们很兴奋,它们嗷嗷乱叫,左扭右摆表达自己的兴奋。而红毛猴子站在残墙的顶端,沉思般的凝视着我们。 混在我们中间的两只小家伙,似乎知道外面已经安全,对我们扭了几下屁股,象是在说感谢,便飞快的跑进猴群里。 在我们解除战斗警报,准备继续上路的时候,红毛猴子两个纵跃跳到我们面前,在离我们三四米的前面停下,竟然作了一个揖,其余的猴子也纷纷象他一样,只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颇为滑稽。 往前行不远,地势愈高,建筑物便越高大,损坏便更加严重。 在一处高大墙壁下面,我们发现了一处坟墓,说是坟墓,其实是几块石头草草堆积的掩埋地,在一处断壁处,有人用刀刻下了两行大字。 曹军、张卫东、薛X洋同志安息地,他们忠于无产阶级伟大事业,忠于毛主席,长眠于此。 下面是一行小字:路天明书于1975年十月二十日。 这些字是用匕首刻在石壁上的,字苍劲有力,方正浑圆,非常漂亮。 路天明。瘳工跳了起来。他就是路处长,这三位同志应该是当年红电2的成员,我们应该立即和徐教导员他们联系。 按照徐教导员的说法,当年的成员名单来自很多单位,由于资料损坏严重,并没有具体名单留存,他们的具体进入时间也不知道,但路天明处长似乎曾经偷偷对他夫人说过,此去并非是正常任务,凶多吉少。 第十八章 又见山百合 陈头决定开墓检验,理由一是带他们遗物回去,二是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但我总感觉理由有些牵强,我们时间紧迫,给养有限,此处虽然安静,但总给人危机四伏的感觉,我们哪里有什么时间在这里研究线索。瘳工带的地图都没有什么用,何况这几个人是掩埋的,有用的东西应该已经被整理走了。 石块很快被挪了下来,出乎意料的是,尸体并没有被虫蛀蚁蚀,保存完整,和两个日本忍者死法差不多,这两个人也是中毒而死,牵机毒。 李金钢大哥很快在他们的身上找到了伤口,卍字形的创伤,伤口由于肌肉收缩干枯的原因,显得很小。李大哥告诉我们,这是手里剑造成的创伤。『手里剑』是日本忍者最常用的武器,类似我国武林中的飞镖,十码之内可百发百中。一般有八方手里剑、六角手里剑、十字手,三角手里剑以及“卍”字型手里剑,这些手里剑掷出去后,在空中会围绕其几何中心旋转,因此轨迹稳定,在近距离能够保证一定的精度。多角型手里剑主要依靠锐利的角杀伤敌人,杀伤力有限,所以忍者会在每个角上都涂上剧毒,是很危险的武器。手里剑的重量在40克至60克间。就是日本忍者电影中的那种飞镖,但日本忍者不会象电影里面一样,带个几十枚,好象用不完似的,实际上身体轻是他们重要的优势,他们一般只带四五个,用完要回收的。 可是,日本探险队是昭和17年派遣的,昭和的年号是从1926年开始的,昭和17年就是1942年,而红电2是1975年派出的,中间相隔了33年,不会吧,他们能在这下面生活33年,不真的成了妖怪了。那还有一种可能,既日本探险队不止一批。 白法海指着一具尸体:“你们看,他的左手明显比右手大,而且四指基本平整,这位应该是练习过铁砂掌一类硬功夫的,而且功力相当深。他们既然同时遇害,说明对手武功之高出乎意料,而路处长他们还活着,还能有功夫埋人,写字,这说明当时路处长一行打败了日本忍者,否则以日本忍者不死不休的性格,他们一定不能在这里埋葬。” 事实证明白法海分析的有道理。我们很快在附近找到了一具日本忍者的尸体,或者说除了装束以外这并不是日本忍者,而是一头怪物,手脚比例明显不协调他的身上被子弹打了十几个洞,头部已经被石头砸碎,周围的石头上布满了弹痕和搏斗留下的痕迹,表明了当时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奇怪的是,这具尸体虽然有十几个洞,但身上并没有明显的血凝结形成的暗黑色血块,而他的臂,腿脚多处受伤,手指长而有力,象在抓住什么。其他并没有什么新的有用的发现。 陈头的脸色越发凝重,他把情况向徐教导员他们做了简单通报,认为由于时间耽误过多,大家体力超支严重,要求我们大家尽快会合,找一块安全地方休息。 又过了十几分钟,我们找到了一处相对完整的建筑物,这个建筑物顶部只有两个说不清是门是窗的外出通道,居高临下,有利于防守。里面有三十多个平方左右,而且相对干燥而干静,是个不错的休息场所。 徐教导员他们却姗姗来迟,个人通信系统上只是简单的回答遇到了一些情况,便保持了静默,中间还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急的陈头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我们也十分担心,只是不知道如何行动。一个多小时候以后,他们才赶了过来。 他们每个人都满声泥泞,连薛宏和方原两人也满脸污泥,但每个人脸上挂满了笑意,肌肉宋身上多了个大背包,已经分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了。 陈头顾不得责怪他们,急忙询问怎么回事,徐教导和骆驼两人都没有说话,骆驼抹去背包上的污泥,那应该是个黑色的防水背包,材料是特制的,上面有一幅绣线,虽然已经破损,但还是能看出这依稀是一朵花的形状。 “山百合”陈头他们都满脸惊讶。又是山百合。这个神秘的日本组织怎么对这海底古城有这么大兴趣。 在李金钢大哥研究背包上的锁扣的时候,我们好奇的听苏原讲事情的经过,小妮子声音很好听,是个当播音员的料,不知怎么进了探险队。原来他们路上除遭遇了一次猴子的骚扰外,一直风平浪静,远不如我们这里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但就在往这赶时,走在最前面的薛宏突然发现了异常,一个人,说是人吧,他手脚并用,象一只猴子一样,但他身上还挂着布缕,在废墟上找着什么。 他们不想惊动他,便埋伏起来,发现这东西用后脚抓住一个背包,用两个前爪在废墟里翻找东西。 那个东西既勇猛又灵活,从废墟里抓出了一条一米多长的蛇,那蛇花花绿绿,一看就是剧毒蛇,但那怪物就象玩杂技一样,抓住扭掉头狂吃乱咬,象是美味大餐。 看他的样子实在太恶心,苏原不小心动了一下,那怪物非常警觉,立马抬起头来,那真是一张人脸,似笑非笑,面目扭曲。 我心里一动,想起了在水库洞里那黑夜中微弱亮光下俞海扭曲的脸。 苏原并没有看出我异常,仍在兴奋顾讲述,徐教官下令开火,怪物很灵敏,迅速隐没在废墟深处。只留下这个背包,徐教官认为很有用,就让我们带了回来。 背包打开,里面有一些奇怪的工具,李大哥说那是日本忍者的工具,还有一把生锈的手枪,已经锈的不能使用,但在后面却有一个惊人的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红本,一个有着毛主席语录的小日记本,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石头,其中一些上面还有花纹和类似于文字的东西。 陈头打开日记本,一张纸片状的东西从日记本里飘落,那是一张古老的纸片,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应该是磨薄了的牛皮或羊皮,上面曲曲折折画着直线、曲线、园点、方块,显得非常抽象。 第十九章 猎捕变异者 这是一张地图,骆驼很少说话,但他的每一句话都不容置疑。 地图我们看不明白,但日记是一位叫田华的同志的,他记述了他们接到任务,潜入古城的经过。日记很简单,每次只有瘳瘳数语。由于保密的需要,没有具体日期,有些已经破损,模糊不清,但入洞后艰难险阻却跃然纸上。 如,写到入洞第七天,搜索三号区域,遇巨章,二人受伤;第十五天水断,找一淡水点,无毒;第十七天,三组搜索,遇难,击毙一怪物;二十一天,仍然没有发现,大家开始得病;三十二,木同志发病,自杀;后面的字迹更加潦草,写得近似胡话,而且无法辨认。 陈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要求大家吃喝后休息,并一定要休息够8个小时,在通道外面用红外线设置了两个报警器,然后陈头、肌肉宋、薛宏、和部队的联络官吴斌,他们四个人值前四个小时的班,骆驼、白法海、我、瘳然值后四个小时的班,其它同志不参与值班,但徐教导员坚持要值,就把我替换出来。 陈头要求,休息后大家上厕所也要在屋里,把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单列成厕所,大家虽不情愿,但他强调那是命令,大家只好服从。 应该说每个人都很累,睡得很香,只到枪声把我们惊醒。 大家纷纷操起家伙做战斗状,外面一片沉寂,却什么也没有,枪是瘳然打的,他说他看见一个东西试图破坏红外线报戒器,却看不清什么,只感觉是一个扭曲变形的东西。 我心里暗暗骂这小子神经过敏,但没人指责他,便又去睡了。而陈头放心不下,便和值班的人员一起去检查。 等我们休息完了,精神饱满。陈头告诉我们,瘳昨天真的击中了什么东西,对方可能试图袭击我们,但是发现没机可乘便放弃了。 陈头他们几个不得不说是天才,依靠田同志留下的那份地图,竟然估摸出了我们的大概位置。 按照徐教导员的解释,田华同志是当时全国少有的生物病理学家,也是目前红电2队伍中少有的有资料记载的人之一,他出生于1941年,1975年时刚刚34岁,由于那个年代很多老学术权威被打倒,出生革命家庭,后留学苏联的他迅速成长为生物病理学权威,是当时很接近高层的学者,颇受器重。75年夏天宣告失踪,实际上是参加了红电2的行动。 但那个笔记中,通篇简单记载,并没有生物病理学的学术记载。 只是不知道,他的日记怎么会落入那些日本山百合组织的工具袋,那个奇怪的类人生物到底是山百合的人,还是红电2的人,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们出发后,仍然是分两路行进,以扩大搜索面积,同时速度明显加快了。 前进的路上,我们发现后面有东西在跟踪我们,但却保持相当远的距离。虽然不明白他的意图,但他始终是个威胁,陈头决定诱捕他。 我们加速前进,进入一处建筑群,白法海组迅速隐藏起来,而我们组则轻装穿越,绕到后面进行夹击,同时让徐教导员两组向我们靠拢。 那是个类人生物,他两腿直立,身高目测约有1米6左右,身上毛茸茸的,他很警觉,并没有进入建筑群白法海他们的伏击圈,似乎在犹豫什么。 陈头我们悄悄靠近,陈头枪里装的是高效麻醉剂,我们来时,只有陈头和骆驼各自携带了四枝麻醉剂,做为不时之需要。 我们越靠越近,距离从200米缩短到100米,再缩短到50米。而那个生物很警觉,不停的四处观察。 眼看就要接近那个生物,我的脚似乎踩到什么,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那家伙扭过脸来,我们四目相对,那是一张人的面孔,一张扭曲变形的脸,一双空洞绝望的眼。 我们两个都愣了一下,陈头反应奇快,一枪打在生物背上,那东西手足并用,想拔下来,却够不到,发出悲惨的哀号。 那生物很敏捷,在废墟上如履平地,可平常见效很快,轻易麻翻一头大象药剂,对他好象效果并不明显。 我们紧追不舍,这时严格训练的结果就见到了成效,那个生物始终没把我们拉开,慢慢的他的速度慢了下来,跌跌撞撞,麻醉药开始发挥作用了。 但他仍然十分凶悍,不住的发出低吼,对不断靠近的我们进行威胁。这时我才能仔细观察,他们身上具有人和猿的双重性质,他身上的毛应该是一种兽皮缝制的衣服,他的脸明显呈黄种人的面孔,但鼻子较阔,脸因浮肿显得畸形的白,但他的脚赤踝,并能自由弯曲。 他的叫声渐渐弱了下来,无力地倒在地上,我们松了一口气,放松警惕围上前去,白法海他们也走了过来。 那个家伙象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我们绑缚住他,害怕他伤人,麻醉药时间过长容易让人心脏停止跳动,小吴连忙向他注射一剂解毒针。可是过了几分钟似乎没什么效果,他还是一动不动。 这家伙不是死了吧,白法海踢了一脚,他还是没有动。 小吴用手按下他的颈部,还热着呢,跳得很有力。我突然发现,那家伙的脸上露出一丝诡笑,我本能的用手护住小吴,这鬼东西竟然一口咬在我的小手臂上,疼痛难忍。 那个东西身子一曲一扭,象全身无骨一样,竟然挣脱了束缚,躲开白法海的飞脚,身子腾空,竟然冲破了包围圈。 我们几个猝不及放,慌乱中又挡住了后面人的视线,不能射击。 小吴他们害怕那家伙口里有毒液或是滋生某种细菌,身忙脚乱的帮我清洗伤口,实际伤口并不深,只是扯下一块皮来,确实很痛。但看到美女为了我焦急的表情,竟然忘了疼痛,反而有点希望自己伤重些的想法。 那个东西跑了没多远,迎面碰上徐教官他们,被肌肉宋一把抓住,摔了个七荤八素。 幸好我的伤口没什么大碍,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怎么处理这家伙反而成了一个难题,杀了他是大多数人的想法,我们没有精力押解一个这样无法沟通的东西前去完成任务,这样会非常影响我们的速度,对大家的生命安全还是个威胁。 第二十章 金针渡劫 “这家伙是个忍者。”白法海低声说,但他看不出是那个流派的。应该在这有一段时间了,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迷失了本性。 陈头不断的询问,让苏原翻译成日语。但那家伙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瞪着空洞的双眼看着我们。 “我试试。”李金钢大哥象是变戏法似的,手里出现了四根银针,一针凤府,一针百会,他手法灵敏,又扯去兽皮,在神藏、天枢各扎下一针,针下去后,那家伙全身抽搐,吐出两口黑血,眼里渐渐竟有些光亮。 “金针渡劫”我有些不信自己,自己小时候曾听村里一位老人说过,有一种针刺的功夫,能对死穴下针,有起死回生之效,取佛家普渡众生、化却劫难之意,叫金针渡劫,但那位老人说,这种功夫因太过难练,已在清末期失传。但我今天竟然亲眼见到这位胖到极致的李大哥妙手施法。这些人中藏龙卧虎,果然有些本事,可是,为什么要吸收我进入呢,绝不是因为我是生物学和遗传学双料硕士的鬼话。 吐出几口黑血后,那家伙嘴里开始说着什么,话语很生涩,每个词都要半天才崩出一个,似乎很久没说过什么话,但我们依稀听出,那的确是日语。 苏原和薛宏都精通日语。两人努力听着,小心翼翼的寻找词句。 这个忍者问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一年,我们告诉他是2005年的时候,他的脸上竟然有一丝失望。接下去的询问流畅了许多,我把主要的内容大致说一下。 这小子并不是昭和17年的那支日本探险队成员,他是一个现代日本忍者,也可以说是一个研究日本忍者的现代学者,在研究的过程中,他偶然得到一个线索,在与那国岛的水下遗址里,埋藏着一笔巨大的宝藏。 他得到这个信息后,便想寻找这份财宝,后来,他认识了著名的探险家嵩喜八郎(あらたけきはちろう),两人一拍既合,但苦于没有足够的财力、人力。再后来,一个叫富田政昭的日本人找到他们,说有一个日本大财团愿意资助他们,条件是他们的人为主参与探险,而且木村要担任指挥。两人虽然感到事情有一点怪异,但发财心切,又自恃自己懂得忍者的功夫,也不害怕。 他们进入古城后,便出了意外,遭到了袭击,丢失了大部分装备,然后开始陆续有队员死去,新嵩喜八郎也下落不明,后来一些队员便开始出现了变化,脾气暴燥,身体也出现了变化。木村便下令处死这些队员,他感到事情不妙,便暗自戒备。他后来发现,这里面富田和他的亲信都携带有山百合的标志,他是日本忍者史的研究学者,自然知道二战期间这个组织的所作所为,因此便寻找机会逃了出来。 但是不久,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严重的变异,而神智又时常有些模糊不清。他回国无望,又早已经记不得路线,只好在这里瞎逛,靠四处捕捉小动物为食。但现在他的病越来越重,神智不清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小子的名字叫中村富雄,他们进入的时间是1998年,比我们早了七年。 描写这些话没占多少篇幅,但是中村富雄说这些话可用了不少时间,他的脑子明显出现了障碍,语言迟顿。但是声音却越来低,精神更加委顿。 陈头几次示意他要休息一会,补充体力,他都坚决的拒绝了。 “他活不长了。”白法海叹息了一声。我也知道,金针渡劫虽然能让人清醒明智,有起死回生之效,但此针法取道死穴,只能聚气,而且极度耗费精气,如果能慢慢调养,还能有些转机。 但中村富雄一人在地下古城多年,又一直神智不清,身体虚弱。现在突然神清智明,十分激动,体力耗费巨大,但是谁也无法劝阻。 他不断告诉我们前面凶险万分,希望我们回去,他质疑我们和他一样,为什么不珍惜和家人团聚的日子,却为了金钱和什么名誉来到这地方。 可是,我们真的还能回去吗。 当陈头问他见没见过中国人的时候,他迷茫的摇了摇头,只是不断的咆哮,让我们离开这里。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真的很累,我要睡一会了,不会再有怪物打扰我了。 这个我们曾经千方百计要捕杀的怪物离开了我们。他死的时候很安详,很平静。 我们埋葬了他,并且在陈头的坚持下上面刻下了:日本国探险家山村富雄。李大哥神情默然,如果不是他用金针帮他聚气,也许他还能做个怪物孤独或者快乐里在这里生活。虽然我们并不知道他是否快乐。 可是我们依然要前行,不管前面是什么。 对于中村的变异,如果他的记忆很清楚,我的解释是可能有人给他下了毒,或是一种奇怪的疾病,地下古城长期封闭,而且温度湿度都非常适宜病菌繁殖,也可能是多种因素的综合。 我的解释有的支持,但李大哥和白法海坚决不信,老实是说,我也认为自己解释有些勉强,但此时,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陈头最担心的是山百合,他向我们解释道,山百合是个非常神秘的组织,实际上早在明治维新时就已经成立,主要是天皇用以刺探幕府的情况,后来日本逐渐实现了现代化,其间谍功能逐渐衰弱,但承担的任务更加神秘。原来认为他主要是承担搜索掠夺被占领区财富的任务,他的首脑是由天皇亲自担任,亚洲的负责人竹田宫恒德亲王更是一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但是后来的研究表明,他们对亚洲的许多遗迹、文物、神秘现象特别有兴趣,才知道他们是在寻找史前文明遗迹,希望从中能提高自己国家的科技实力。他们有并且和德意志第三帝国的组织有着密切的联系。 但是,他们的任务似乎并不成功,虽然他们掠夺了大量的金银财宝,但对神秘事物的搜寻却没什么事实上的突破。二战后,美国占领了日本,许多山百合的成员或逃或杀,一些资料被美国人运走。但仍有一些死硬的军国主义者仍然不死心,他们认为,他们是古大陆文明的继承者,他们继续寻找,以图复活军国主义。 第二十一章 皇象石碑 陈队长的一席话让我们陷入沉默。徐教导员说:“我们不仅要和自然斗争,要和未知的世界斗争,也还要和人做斗争。日本人、俄国人,中国人。他们中有很多人狡猾凶残超过我们的想像,大家要千万小心。” 前行的路依然很艰难,海底古城也远比我们想象的大,陈头他们结合两张地图,结合一些现代侦察设备,可是那幽灵般的电波又消失了。我们仍然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 我们没有受到袭击,除了偶尔一闪而过的蛇和一些怪模样的爬行动物,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生物骚扰我们,只是淡水和食物在渐渐减少。 我们每个人携带了十五天的水和高热量食物。但古城的规模远比我们想像的大的多。我们似乎每天都在重复前一天的工作,前进、搜索、休息。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分别,天永远是雾茫茫一片。 由于食用水的控制,我们开始使用净化水。 人的脾气也开始暴燥起来,陈头努力的控制住大家的情绪。可是最重要的是就算我们完成任务,我们怎么回去。大家的情绪低沉。 吃的东西也难解决,蛇类成了我们食品的主要来源,但是却没有易燃物来烤,只能生吃。其它的爬行动物由于不知道毒性还是不敢食用。好在肌肉宋,骆驼他们都是捉蛇高手。 可是,我们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在第十个休息日,我做了一个梦,我和队友们失散,一个人在空旷的古城里奔走,一头庞然大物在后面紧追不放,见鬼了,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他越来越近,庞大的身躯震动着大地。 但是这震动似乎很真切,不像做梦。我睁开眼,大家都一脸惊慌,原来地震了。 地震对我们的影响并不大,可是食物和饮用水的缺乏才让人心慌。尤其是生吃蛇肉,我一看到这东西就有种呕吐的感觉,但没办法,久了就习惯了,按白法海的理论,闭着眼,有点象日本神户的小牛肉的感觉,我没吃过神户的小牛肉,但蛇身体内有寄生虫我是知道的。 就在大家绝望的时候,骆驼他们组有了新的发现,在一处小型废墟中,有七个简陋的坟墓。石壁上写满日文。苏原告诉我们,这是日本昭和17年的探险队,他们没完成任务,却发生了内乱,一些队员开始出现变异,攻击队友,为保护大家,维持他们的尊严,将他们格杀。 又是变异,我们每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如果我出现变异,你就一枪打死我。”吴漱雪悄声对我说。一路上,我们除了搜索,除了行动,很少交流,我们似乎已经淡忘了一些事情和人的基本欲望,他说这话时,长长睫毛在不停地抖动,象在控制自己内心的恐惧。 他是那么美丽,望着他姣好的面容,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没事,有我呢。” 可是我真的能阻止变异的发生吗,不知道我会不会变成孤魂野鬼,一个人在这里飘荡。 可能我们许多人并不怕死,我们走的这条路就是不归路,但是变成半人半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怪物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在这个墓地旁边,最大最平坦的空地上,一具完整的骨架耸立在哪立,那是一个庞然大物的骨架,长度有八米左右。我们知道是什么东西:鳄蛟。 还是没有红电2的信号,连陈头的信心也有些动摇,原路返回,派人释放信号联络,要求潜艇派人接应我们。这是白法海的思路,相信那个章鱼并不会一直在那里等我们,他的方案得到好多人的赞同。但是却遭到徐教导员的坚持反对,他坚持认为,向前,完成任务,再找到红电2当年的进入途径返回是最好的方案。他的意见得到了骆驼的赞同。 她的坚持不懈取得了胜利,陈头最后选择了妥协。 我们的前行枯燥乏味,但是地震越来越频繁,好在烈度很小,我们的大致位置应该接近台湾本岛,这里是环太平洋地震带,在两个板块交接处,地震是很平常的事,这里的小动物也见怪不怪,我们也就安然处之。 有时候,幸福来的是很突然的,我们第一个有价值的发现是在无意中就出现了,在一耸石壁下,我们休息,机械宋百无聊赖,用手擦拭石壁上的苔藓,却发现苔藓下有字,而且是古老的汉字。 他杀猪般的叫声让我们每个人都打了鸡血一般亢奋。很快的清理掉了石壁上的苔藓,上面的字体象是篆书,但字体既不同于秦汉篆书,又不同于汉隶,笔意亦在篆隶之间。一般来说,篆书用圆笔,隶书用方笔,但这块碑的碑文,横、横折、点、竖等笔画的起笔都用方笔,竖画的收笔大多是尖锐的悬针形,劲利而又痛快,有一种桀骜不驯的气魄。字形长方、形态修长,结构上紧下松,疏密得当。 由于这里没有日光照射,这里的苔藓多是赫红色,因此擦过后的石壁上颇有鲜血淋漓的感觉。我脖子仰的酸痛,也只认得几个字。 “这是皇象的篆书体。”陈头看起来很激动。 看我一脸迷茫的样子,小吴小声对我进行中国文化史的普及教育:皇象,字休明,三国时期吴国人。在书法史上,以章草著名,也擅长篆、隶。章草学杜度,当时的人把皇象的草书与严武的棋艺、曹不兴的画等并称“八绝”。相传著名的《天发神谶碑》就是他的篆书作品。但是他的文化史也仅限于此,至于这是不是皇象同志的书法,或是什么内容就不知道了。 这里面写的意思很简单,陈头眯着眼,一字一字的念道:吴国大将军卫温、诸葛直奉皇帝孙权命,找寻夷洲及亶洲。亶洲在海中,长老传言秦始皇帝遣方士徐福将童男童女数千人入海,求蓬莱神山及仙药,止此洲不还。世相承有数万家,其上人民,时有至会稽货布,会稽东县人海行,亦有遭风流移至亶洲者。所在绝远。将军奉帝命,入海遍寻,得此曾有仙人居住,但仙人早已离去,终不可得,欲前行,但将士多得热病,死者逾半,终不能前行,心中怅之,勒做碑铭。下面落款是吴黄龙二年。 第二十二章 人祭 看不出陈头还有这么好的国学造诣。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是简体字,字迹颇为工整:封建皇帝的狗腿子能到的地方,我们革命战士一样能到,毛主席教导我们,宁愿前进一步死,绝不后退半步生,我们一定排除万难,不怕牺牲,完成任务。后面画了一幅闪电。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陈头非常高兴。大家都很高兴,只是高兴的原因可能各不相同,我高兴的原因是吴漱雪告诉我们找到了一条生路,历史上的卫温是被孙权杀的,也就是他们活着回去了。 可是李金钢大哥脸上并没有什么喜悦,他悄悄扯了一下陈头,陈头和我们一样,也是比较兴奋,他的压力要比我们大的多,做为队伍的最高负责人,他既要承担任务能否完成的责任,还有我们16人的性命。每次讨论时我们都可以随意发言,天马行空,而他的决断却要慎重的多。 两个人转到石壁后面,我悄悄跟了过去。“怎么了。”陈头问,还能听出他的兴奋。“世安。”李大哥的年龄似乎要大一些,他总是喊陈头的名字或是陈处长:“我给你说过,我曾经看过一本书叫《海国异志》。” 陈头似乎有点奇怪:“是啊,我也看过,怎么了?”李大哥压低了声音:那书相传是卫温的记室所著,我本以为是后人伪托,但里面记载的许多动物我们都见到了,应该不是伪作。 陈头也像想到了什么:“你说是死亡之城。”然后两人是一阵沉默,显然李大哥是默认了。 死亡之城。我的心里打了个冷战,这个名字很恐怖。可惜我没看过这本书,这时我突然明白了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意思。难道这就是那个死亡之城,我们正深陷其中。 我又悄悄地返回,大家还沉浸在快乐之中,但我知道我的行动瞒不过任何人,只是大家装着看不到而已。 “听到什么。”白法海的好奇心一向比较大,他忍不住问我,可是我抬头却看见徐教导员犀利的目光,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们在石壁附近展开了全面细致的搜索,在残垣断壁之间,我们找到了很多当年有人使用的痕迹,当然还有石壁下的累累白骨,大概是远征至此而无法返回的吴军将士,其他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我们综合以前的调查研究,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神秘的海底古城的主人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而且撤离时把有用的东西破坏殆尽,而且在后面的历史长河中又来过很多的探险家、盗宝者,不管他们出于何种目的,这个海底古文明有用的有价值痕迹已经没有多少了。 但是我们还是接着有惊喜发现的,在一处低地,有一块黑色的泥沼,泛着硫磺的气味,骆驼非常高兴,他告诉我们这是原油,我们终于可以烤干衣服,并且可以吃一些熟食,虽然用原油烤的食物味道很怪异,但也比生吃的强。 我们还用防水背包,带了很多原油,做为备用,这时我们的给养已经差不多耗尽。我们每天还要寻找干静的水源,还要寻找食物,行动速度并不快。 又过了两天,千呼万唤的信号终于出现了,尽管同样短暂和微弱,但我们还是找到了方向。 陈头告诉我们,综合地图还有各方面的信息,他初步判断,这个古城并不是一座,而是有几个组合而成的,整个地方绵延数百公里,应该是利用天然的地下岩洞构建而成,我们是处在古城的西部,已经抵达了中部,信号出现的地方应该是古城的核心部分,前面有很多未知的危险,希望大家加倍小心。 前面的路更加难走,虽然破坏的依然很严重,但是掩盖不住建筑物的雄伟,关于龙的雕塑也更加多,在一些金字塔形的祭台,成堆的白骨和成排的头颅,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吴漱雪和徐教导员、白法海都对人类学有比较深的基础,他们说,那些头颅呈现的人体特征十分复杂,有爱尔兰人的身体特征,也有印第安人的人体特征。他们热烈讨论,而我则是一头雾水。 金字塔形的祭坛越高大,献祭的人就越多。仅仅我们走过的,人类的骨骼就多达万计。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看的一本书,那是描写玛雅文明的,在古代玛雅社会,祭司作为知识阶层,掌握着数学、天文和历法以及建筑技术。他们被誉为人和神之间的桥梁,是玛雅世界的权威人士。据说,玛雅祭司在西班牙入侵者到来之前就预见到这一事件,并且从神谕中得知,这些远道而来的人将成为玛雅人的新王。面对频繁的不可思议的地壳变动,他们总是主张用大量的人祭来平息诸神的怨怒。人祭的次数之多,规模之大,超过了世界上其它任何一个民族。16世纪西班牙人曾在祭祀头颅的地方发现过13600具头骨!当时的人,为庆祝特偌提兰大金字塔落成,在四天的祭祀中,就有360000人被杀!这就是著名的玛雅人祭之谜。 莫非这些人和美洲大陆上的神秘文明有什么联系。 用牲口和人祭祀祖先或神灵,是古人常见的做法。一般的祭祀,都使用牲畜或食品。重要意义的节日,则屠杀战俘。而用本族的活人作为祭品,则是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例如,公元前七世纪,斯巴达向美塞尼亚不宣而战,美塞尼亚人仓促应战。战斗中,美塞尼亚人向神示所询问命运,得到回答说如果将王族的一位纯洁无瑕的少女献祭给地下的神灵,那么美塞尼亚人就会取胜。于是,美塞尼亚英雄阿里斯托德墨斯主动献出了亲生女儿,亲手杀了她献给神。结果,斯巴达人相信了对手的运气,就暂时停止了攻打。在希伯来人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一位著名的士师——耶弗他,他曾率领大军与亚扪人兵戎相见。出征前,耶弗他许愿,如果耶和华将亚扪人交在他手中,他就一定将从家里出来迎接他的第一个人献给耶和华作为祭礼。结果,在他大获全胜返回家时,他的独生女儿载歌载舞出来迎接他。两个月后,可怜的女孩儿死在了火堆上。可以猜测,玛雅人习惯用本族的活人作祭品,献给太阳神,只是一个宗教的借口,背后隐藏的实际上是对灾难的恐惧。当一个民族常常面对无法解释自然的现象,以为大难临头,惊恐万状时,以人祭神来求得心理上的安全感,也是可以理解的。难道这些海底文明也面临着难以解决的问题,以致于要用成千上万的人献祭来祈求神灵的原谅。 在成群的祭坛面前,你不由的感叹人类过程中的残酷和血腥,人类嗜血的本性书写了整个人类的历史。 第二十三章 屠龙祭天 祭坛中最高的约有三十多米高,整个支撑了海底洞穴,他仿佛是整个石块雕琢而成,整体通透,整个祭坛仿佛是由鲜血浸透而成,血红、诡异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们拾级而上,这里的人体骷髅排列的整齐,虽然有些已成烟灰,但人在面临死亡时的恐惧、愤怒、绝望都仿佛活的一样呈现在你面前。 我们已经有些不忍,不知道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当时是怎样的无助和挣扎。其中一些骸骨细小和纤弱,应该是儿童和妇女。 骸骨就这样一层层的堆积。一直堆积到祭坛的顶部。 我们已经看不下去,而几位女同志已经泪流满面,苏原和谢小莹两人大声呕吐起来。这时,我们每一个人竟然都感到了一丝阴风袭来。 我提议我们不要搜索这个祭坛了,我们的搜索通常是一无所有,这里仿佛被人清理了所有关于文明的记忆,大家的体力、精神都严重透支。这样下去,大家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但陈头面无表情拒绝了我的提议。为什么,我大声地质问。陈头没有看我,只是大踏步的走了上去,大家一个个默然的跟着。这里面的许多人都陈世安都有一种天生的服从盲目的相信,我有些出离的愤怒了。 吴漱雪悄悄地拉了我一下,示意我服从命令。白法海走到我的面前,小声说:“傻瓜,你没看出来,这个祭坛上的骸骨和其它的祭坛上的不一样吗?” 我瞪大双眼,实话说除了排列更整齐,骨骼更完整一些,我看不出区别。蒙我呢,当我傻不成。 白法海看我固执己见,无奈地摇了摇头。 骆驼走到我的面前:“老七,坚持原则是好事,但过分坚持就是固执,你为什么不再相信陈世安一次,一起走下去,来判断是非。”我知道,骆驼一方面是劝我学会相信别人,一方面巧妙的给了我一个台阶。只要一起走下去,谁是谁非就不重要了。 事实上,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不可能一个人真的留在原地,那样我没有一丝生存的可能。而且不服从命令在我们这种队伍是大忌。 看我跟了上来,陈头并没有说什么,台阶一共有360级,每20级有一个较大的平台间隔,一共13层。事实上的高度要比在下面看还要高一些。每层每阶上面都摆满了骸骨。 而在上面,已经不是人类的骸骨,而是奇异的动物骸骨,有类似于猴子的,还有巨大的青蛙类的爬行动物,其中一具蜥蜴类的动物骨骼具有五米多长,更象是鳄鱼。这些动物骨骼有些我在实验室见过标本,有些做分类学时有过比较深的了解。但有些动物的骨骼我不能准确的判定。 越往上,动物的骨骼越庞大,在上面竟然还有两具鳄蛟的骨骼。我们穿越在庞然大物的骨架中间,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助。 在最顶层,有一个巨大的动物骨骼站据了整个顶部,他足有三十米长,细长,头颅相比整个身体要小的多,头颅上面有两支树杈一样的东西,可是一枝已经断了。 没有一个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龙,这个神话里出现的,威力无比、中国人顶礼膜拜的图腾,竟然会真的存在吗?或者这是古人的恶作剧,用一些动物的骨骼拼了这样一个图案。 在祭坛的石壁上,同样的字体,只是更加的姿意挥洒,狂放不羁。:陈头轻轻的念出声来:吴大将军卫温率军远征至此,斩恶龙、恶蛟于此,敬献天神,佑我吴国。但这祭坛明显不是吴国军队匆忙而建的,应该是利用原来的祭坛。 李大哥告诉我们,曾经有记载,卫温入海寻找仙山,曾入海底之城,城中居民并非原住民,而是强盗海匪。遇到抵抗,而尽屠之。但当时中国战乱,很多居民逃往海外。应该是有些居民发现了这些海底古城,因而逃往此处,却被卫温尽屠。古时军队杀民报功不胜枚举,在当时算不上什么大罪。 但是又一个疑问涌上心头,既然当时城里还有那么多外来居民,还有吴国军队大量进入。那一定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大型出口,可是为什么没有明确的记载,而且我们的红电2还有日本的探险队都在此,受困而不能出,这是一个矛盾体,又怎么解释。 没有人给我合理的解释,陈头和李金钢他们知道许多秘密,但他们一直瞒着我们,似乎怕我们知道些什么。 这条龙的骨骼显然震动了大家,但是骨骼有明显的缺损,显示了当时战斗的残酷,我不能想像,一群古代的甲士,没有现代化的武器,手拿大刀长矛,需要付出多大的牺牲。 这里有人来过。徐教导员保持住一贯的谨慎小心。他一说,大家都警惕起来。我却不知道她从那看出来的。吴漱雪对我指了指,祭坛正中的雕像被人为的破坏,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看我还在惊讶,小吴对我解释:“卫温既然在此祭天,就不会破坏这里的雕像。”可是,难道不会是在这里的海匪们破坏的。我仍然不知道他们的判断从何而来。 “你真是傻了。”小吴有点急了:“这里的各个祭坛都没有破坏,显示根本没有这么多人进来过,被杀的所谓海匪应该是带路的土人,或者是随军的役夫。”听完解释,我有些佩服小吴他们的观察力了。 而徐教导员似乎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他扭过身来:“其实最简单的判断原因只有一个,这是用的烈性炸药。” 我们的搜索没有什么效果,除了带走一截龙骨回去准备做量化分析外,我们并没有什么收获,但由于能否回去也是一个巨大的疑问,因此所有的忙碌在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具体意义。 陈头站在顶上,用观察仪不断的在观察,并不停的和骆驼和徐教导员在说些什么。我们顺着他们的方向望去,在我们的前方,朦朦胧胧的出现了一座巨城,只是无法看清他的面目。 “这是什么地方?”薛宏问出了我们大家的疑问,但是没有人期望答案,因为我们都是第一次来。 第二十四章 死亡之城 可是真的有答案,坐在地上喘息的李金钢大哥用慢慢的语调,一字一顿的告诉我们:死亡之城。 这就是死亡之城,陈头慢慢扭过身来,他的眼光盯在我身上,向剑一样锋利:“大家休息一下。海国异志是一本古书,他的发现带有很大的偶然性。1982年,湖南长沙某国防工地施工,无意中挖出了一座古墓,古墓里没有什么随葬品,也没有证明墓主人身份的物品,只有一大堆书简残片。这些残片被整理后,引起了巨大的争议。简片的主人自称是吴国将军卫温的记室,是记述卫温浮海寻仙的经历,内容谎诞不经,多认为是后人伪作。” “后来,澎湖、与那国岛海底古城的发现,还有一些其它的事件,让我们开始研究学习这本书,但是其主要内容仍然认为是后人以海客们的道听途说来编写的。但我们这一次的海底古城经历,证实了这本书的内容绝非杜撰。” “我们前面的死亡之城,是海底古城的核心部分,也是封藏了最多秘密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书上说,那里杀机重重,鬼怪横行。吴国军队在那里面基本全军覆灭。” 我们面面相觑,能斩蛟屠龙的百战精英,居然在这个古城里面全军覆灭,那我们这支小小的队伍进去,是不是沧海一粟。能不能不进去,答案是否定的,最简单的原因就是那幽灵一般的信号就出现在这座城市里,还有的就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好奇心。 现在这坐死亡之城就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仰视着他巍峨的城堡,脚步变得有些踌躇,在他的城堡大门,异常的安静,远处竟然有丝丝灯火在闪烁,似乎还有人影在晃动,而且隐约有音乐声传来。 莫非我出现了幻觉。我用力摇了摇脑袋,但还是隐隐约约有人影在晃动,有声音,不仅是丝竹管弦,似乎还有人的欢声笑语,婴儿啼哭。 大门上鲜血淋漓,似乎还在流动,城堡上还有人的骷髅被钉在墙壁。 我们被要求戴上防毒面具,打开红外线观察仪。陈头第一个踏了进去,我们依次跟进。我们的每一步都很小心,都很谨慎。 这里雾茫茫一片,能见度很低,但我们的单兵红外线观察仪里没有丝毫生命的迹象。那些灯光流动,走近了,却什么也没有。 前进了大概有100米,街道边出现了一坐类似于牌坊的东西,牌坊已经倒了一半,但在剩下的一半里,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龙,依旧是各种各样的龙,只是比起我们神话传说中的龙,这里的龙各式各样,生动鲜活了不少,龙似乎是这个古代文明最鲜明的特征。 不由的想起中国古代文化里的龙,一方面他是万能的代表,高高在上,只有皇帝才能自称自己是真龙天了,他的后代被称作龙子龙孙。龙的图案被规定为皇家专用,普通人稍有触犯便犯了大不敬之罪,而在另一方面,龙又是神话中低级,任人欺负的代表,不管是哪吒,还是孙悟空,都是剥皮抽筋,甚至随意欺凌。 闻一多先生和郭沫若先生都对龙的图腾符号进行了分析,把此类现象分析为人的精神胜利法,但这两位大学者对龙的看法起源却完全相反。 我的思绪在四处飘荡。 而在牌坊的附近的建筑物,竟然缠绕着粗如茶杯的枯藤,要知道,在这地下古城里,由于日光和营养等原因,除了苔藓等最低等的高等植物外,还没有其他的高等植物发现。而让人更兴奋的是,枯藤的枝蔓竟然有人拳头大小红色的花朵。 “这是什么植物,老七。”吴漱雪的语调包含着欣喜。我摇了摇头:它的花很奇怪,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花,这里似乎不俱备高等被子植物生存的条件。 吴漱雪走近前去,伸手想去触摸这些花朵,我突然闻到一股腥味,伸手把他拉了回来,那枯藤竟然动了起来,数不清的枝条在眼前晃动,我大喝一声把吴奋力向外推开。 一支枝条已经缠着我的左臂,我抽出匕首,想砍断枝条,已经来不及,其它的枝条,应该说不是枝条,而是触须,已经把我整个人缠了起来,我全身疼痛异常,腥臭扑面而来。我已经被拉了起来,悬在半空。 陈头他们不敢开枪,害怕误伤我,只能抽出匕首,想砍断触须,把我救出来,但那个建筑物上不知道有多少触须,纷纷动起来,他们自保还很困难,根本顾不及我。 吴漱雪整个人象疯了一样,拼命地向前冲,如果不是陈头及时制止,她也被卷了过来。 我整个人被一点点的向建筑物拉去,在建筑物的后面,是一个巨大的躯体,充满了整个建筑物。在他的旁边,是累累的白骨。 我看见一只眼在注视着我,那只眼有海碗般大小,这个巨怪,已经和整个建筑物融为一体,它的口已经不能用血盆大口来形容了,建筑物的门竟然就是它的口。 我想挣扎,却无能为力,我知道他们正在努力,但我也知道这些努力无济于事。 我老七,无论如何不能算是聪明一生,只能算个糊涂一世。竟然死在这里,也算是个新奇的死法。 只是,我不知道,我的死会不会有人为我流泪,父母一定会的,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一定会的,还有吴漱雪,她也一定会的,但是流泪后,他们还要继续前行,我也许只是他们记忆中的一个永远的感叹。 只是我最亲爱的你,我们还能相遇吗,在那遥远地方,你我擦肩而过时,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的温柔吗。 突然,我感到一阵炙热,那些枝条也松动起来,我仰起来头,一团团火在燃烧,我闻到沥青和硫磺的味道。趁着触须松动。我努力抽着右手,打开保险,对准那只眼睛一梭子打了出去。 虽然我失去了平衡,也没什么准星,但那只眼太大了,距离又近。一梭子准有几个蒙中的。 我只是感觉触须一阵阵乱动。我整个人被抛了出去。整个建筑物都在晃动,整个大地都在晃动。石块在空中飞舞,然后是触须拼命地在地上抽打。 我被摔的头晕眼花,但本能让我跌跌撞撞的躲避,触须在我身边不断落下,把白骨打的粉碎。 腥臭味更加浓烈,熏的我眼泪只流,我竟然躲到了怪物的嘴边。这才真成了送到嘴边的肥肉。 第二十五章 仓皇逃生 一只触须卷到了我的脚脖,把我拉倒在地,更多的触须向我缠来,我挣扎中突然触摸到包里的手雷,我控制着自己,用力地拉开,奋力地向怪物的嘴中扔去。 轰地一声巨响,血肉横飞,打的我睁不开眼,我接着扔出去了第二颗,在准备扔第三颗时,轰隆地巨响中,整个建筑物倒了下来,我和手雷一起被扔了出去。我就地一滚,手雷在我前面响了起来,一块血腥的肉块砸的我整个飞了出去。 我整个人被腥臭包围,而且有些意识模糊。只到有人不断的用力摇晃,我才慢慢睁开双眼。前面是一个个长着两脑袋的怪物,我顿时紧张起来,枪不见了,匕首也不见了。 “老七,老七。”这些怪物竟然还知道我的名字,是有备而来,还是我的名气太大。只是这声音有点熟悉,是白法海,这小子莫非变异了。 只到我的脑袋被一盆冷水冲激的打了个冷战,我才清醒过来。看着一个个花脸,浑身被血腥所覆盖,象妖精一样,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大家被我笑的有些莫名其妙,“完了,陈头,老七疯了。”白法海叹了一口气,故作悲痛的说。“你才疯了,你早就疯了。”小吴同志很勇敢地担当我的保护伞。 “你们看看你们的样子,象妖怪。”我强忍着笑,很善意的提醒他们。扭过脸,骆驼和肌肉宋比他们更狼狈,他们的头发本身就少,现在仿佛是架在火上烤过的全羊一样,焦头烂额,狼狈不堪。 “不是因为你。”苏原小姑娘怒目圆睁,把胳膊伸到我的面前,特制的外衣被烧破了一个窟窿,白皙的胳膊上水泡鲜亮。 原来,见形势危机,骆驼突然想起身上还有携带的原油,就和肌肉宋把一些衣服,和白骨沾上原油,点燃后扔到怪物的触须上,本来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还真是有效,天生万物,必有克之法。那东西对火很是惧怕。一见有效,大家个个奋勇,把东西沾油点燃后往怪物触须最密集的地方扔,至于烤不烤到我,就顾不得了。 在混乱中,不免有些误伤,不知是那位点燃了骆驼和肌肉宋的衣服,险些救人不成,又搭上两个。 死里逃生的感觉真好,每个人看起来都比平常漂亮多了,连徐教导员都看起来不是那么的面目可憎,一脸严肃,而是温柔可人。我突然涌起和每个人抱一抱的冲动,但大家都在清理自己身上的血污,丝毫没有和我一起激动的意思。 没有人问我这是什么生物,因为我为之自豪的生物知识,在这个地下古城里没有发挥什么作用。此时,我的作用就是一个普通的队员,这让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一点点的伤害。 “我们离开这里。”陈头对大家在这里不停的清理自己,似乎有些不耐烦:“怪物的尸体会引来很多的食客,我们不宜久留。” 美女们对自己的容颜还是很珍惜的,毕竟爱美是每一个女人的天性,何况这里有象我这样的优质男生,大家都在磨磨蹭蹭,仍然认真的清理,连徐教导员也不例外。 “不会吧,那有这么快,这里安静的很。”花样美男这几天一直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而且他对徐教导员的畏惧是发自内心的。徐教导员对人的缺点往往是直言不讳,不留什么情面的。而花样美男是被讽刺最多的。 陈头没说什么话。白法海眯着眼:“安静,有动静”。我放眼望去,四周一片雾气,看不出有什么,这小子在故弄玄虚,扭过头来候取笑两句,但看见陈头,李金钢大哥都一脸严肃,便把话咽了过去。 骆驼用枪挑开一处崩塌的岩石,一只肥硕的啮齿动物出现在我们面前,它褐色光滑的皮毛,约有半米长,两只小眼睛惊惧地看住我们,正津津有味地啃食一截触须,见了我们,并没有逃跑的意思,而是不断发出恐吓的声音。 这家伙从外形上很象老鼠中的褐家鼠,但却比它大的多。 而这时,整个建筑物里影影绰绰,似乎有成百只大老鼠在啃食。 “走。”陈头再次下达了命令,这一次原来磨磨蹭蹭的女同胞们执行的最快。老鼠和蛇是她们天生的克星。 但只跑了两步,她们就站住不动了,这时两只巨大的蜥蜴悄无声息地从浓雾中出现在我们面前,它们色彩斑斓,而且每种色彩都十分鲜艳,有种令人恐怖的美丽。他们每只都有三米多长,一米多高,粗重的四肢,血盆大口,不断吐出分叉的舌头。 这些巨蜥蜴的发出低沉的叫声威胁我们。陈头小心的指挥大家让出了一条通道。双方相安无事,他们也直奔建筑物那丰盛的食物。 走,快走。这一次不用陈头催促,我们象逃命似的离开。只留下它们享受盛宴。 道路的前面,是个小型广场,中间的巨大雕像虽然破坏严重,但还能依稀看出人、龙、蛟还是老三样,虽然事隔数千年,但仍能感受到他们的威猛、雄壮。在正中间,立的是两个人的雕像,从服饰上看,应是一男一女,携手相执。但从中断成两截。底座下有喷泉,泉水清洌。竟形成一个水池。 我们欢呼一声,跑了过去。“干什么,无组织,无纪律。”陈头怒喝一声,他保持了他一贯的谨慎,直到检测这些水没有什么问题后,才让大家进去洗脸,第一组女的先洗,打扮,我们保持警戒。 四周一片安静,我和瘳然站在雕像残片附近,他保持了军人的警惕性,而我则对倒下来的雕像头部产生了兴趣。两个头颅,一个已经碎了,另一个一半保持的还比较完整,那是个男人的头颅,破损让他英俊的面孔有着沧桑,仰面望天。那是他的眼睛在望着苍穹,我震惊了,那是什么样的眼神——藏着无尽的悲哀和疲倦。 他曾经高高在上,俯视着这古老的文明和万物苍生。他的帝国也许曾经强劲一时,他享受着万民的敬仰和欢呼,但如今,他跌落在这里,所有的荣耀和光辉都已经成为过去,他的眼神是本来就这样,还是对世事无常最深的领悟。 第二十六章 应龙 已经很久没见到水的女同志,不管是受过特种训练的超级女战士,还是东海门的鱼美人,和村里的普通姑娘没有什么区别。也不管是什么情况,都要做足功夫,精打细扮。 而陈头今天十分宽容,只到美女们洗足洗够,一个个明眸皓齿,精神焕发。 只是,这广场静的十分没道理,我们在这里滞留已经超过两个小时了,竟然没有任何动物来打扰我们,更奇怪的是,没有动物来饮水,而且这附近好象并没有动物的足迹和粪便,这种情形让人很是困扰。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有两种解释最能说的过去,一是这里的水有毒,不能饮用,甚至不能洗澡;二是这是某种强势动物的领地,而这城区的水源又非常充足。第一种可能性并不存在,我们已经检测过,可以达到一级饮用水的标准,那只有第二种符合推论。 在这城区里有许多凶悍之极的动物,什么东西让他们如此害怕。 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注意到现象。我小心提醒陈头,陈头也关注到这种现象,显得有些焦躁,要求我们补足水源后就走,在这种能见度,正是偷袭的好时机。 枪声响了,空中传来怒吼声,整个城区都在晃动,一个庞大的躯体遮天敝日。可惜没有太阳可以遮挡。 子弹对那只动物的唯一作用就是激发了它的凶性,子弹打在它的身上,火星四溅。他庞大的身躯上长着两只巨大的翅膀,很像西方神话电影中的龙,只是他的身上不是晰类的角质,而是熠熠发光的鳞片。 “那是应龙,龙中之王。”李大哥颤抖着说。我知道:在中国神话中古人分龙为四种:有鳞者称蛟龙,有翼者称为应龙,有角者称虬龙,无角者称螭龙。也有一说:传说虺千年为蛟,蛟五百年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头上长角),千年为应龙(有翼)。这有翼的就是应龙。 在西方神话中的龙都是翼的,和东方中国人对龙的崇拜一样,在西方凯尔特人对龙的崇拜一样狂热,他们的龙是战斗的、凶残的。苏格兰的国旗就是一条张牙舞爪的红龙。 这只龙对我们的抵抗非常愤怒,我小心的提醒陈头,西方传说中的龙都是会喷火的,这只会不会吧,还是小心吧。 陈头一边要求大家小心,一连要求我们撤出水池。 这只怪物虽然不会喷火,但他对我们竟然敢占用他的水池的大胆举动,并没有原谅的意思,他很快证明了他的除了吼叫还有别的本事,他巨大的尾巴一扫,那本来就残破的雕像就向我们飞了过来。 我们四处躲避,这家伙的力量太大了,而且刀枪不入,又居高临下,我们真的无可奈何了。 “撤,向建筑群里撤。”二组,三组、四组撤进建筑物里,一组掩护。一组就是我们组。我们更加凶猛的射击,吸引应龙的注意力,一边四人渐渐靠拢。 应龙的注意力果然吸引了过来,广场上相当空旷,他不断的向我们俯冲,而我们则是便打便躲便退。 其他三组躲进了建筑物后,我们已经过不去,只好向反方向退去,怪物龙步步进逼,飞沙走石,我们几个早已经顾不上开枪,只能用抱头鼠窜来形容。 我们退到巷道,他还是紧追不舍,在建筑物上跳跃,不断的扫起建筑物构件,向我们砸来。它的力气大的惊人,尤其它的尾巴,一扫下来,普通的建筑物根本就象积木搭的玩具一样。 前面有一座高大的建筑,我们采用之字形的方法快速奔跑。陈头嘴里不住的喊道:“不要停、快、快、不要停,不要回头。” 这时我突然发觉当时徐教官严格要求的好处,石块不断砸在身上,已经感觉不到疼痛,那条龙仿佛就在我们身后,它的鼻息仿佛就在耳边,我们真的是不敢回头,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跑。 那个建筑物越来越近,没有注意它的形状,两只眼睛只盯着大门。 这时“唉哟”一声,一直在我旁边的吴漱雪摔倒在地上,我一把拉起她,刚走了两步,脚一软,又倒下了。“老七,我脚使不上劲。你快跑。”小吴想挣脱我的手。我一拉起她,背了起来。 她有100斤左右,加上我们两个的装备,还有搜集到的资料,加起来有足有一百七八十斤。加上刚才一阵急跑,我两腿只打晃,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让我下来,要不然两个一块没命。”小吴语调不高,但我明白,她是在强撑,害怕拖累我。 “闭嘴。”我有些不耐烦,多么爽快的女人还是女人,“这时候还磨叽,我既然背上你了,生在一起,死在一块。” 在前面的陈头发现我们有了麻烦,扭过头来。拼命地射击,子弹在我头顶飞过。 快趴下,陈头冲我大声喊。我也感到有股强大的气流向我冲了过来,我噌地一声趴在地上,全身贴地,然后就地一滚,小吴被我压在身后。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我身上掠过。风刮在脸上,隐隐作痛。好在巷道并不宽,应龙身躯庞大,落下后起飞困难,害怕被困在地面。如果其是直接扑下来,我们都没有了命。 捡了条命的我,一把扛起小吴,在这只疯龙折回来之前,一阵狂奔。到了那栋大型建筑物跟前。那栋建筑物本来是有门的,后来门被破坏殆尽。 我们几个逃命要紧,顾不得许多了。先后冲了进去,竟然有个大厅,但是也已经破坏的一片残破,原有的东西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只有厚厚的泥土覆盖。刚想喘口气,却见门口黑影晃动,那只应龙竟然在门前盘旋,不住的探头探脑,看样子想进来。 这家伙的气量太小了,纠缠不清了。 这门口也不安全,我们只好往里走,竟然还有一道门,也被破坏,敞开欢迎我们进出。门旁竟然有几处白骨,好在这东西在古城已经见怪不怪了,我扶着小吴,他的腿部应该是受了伤,精神很委顿。 第二十七章 黑暗之中 陈头和瘳然在前面开路。进了这座门,竟然是一个向上的旋转楼梯,旁边还有一个向下的通道。 陈头选择向上,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他和瘳然决定前面探路,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怪物,再让我和小吴上去。他们刚上去,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那吸应龙竟然冲了进来,他巨大的身躯塞满了大厅,硕大的脑袋,左右摇晃,恶臭的气味扑面而来,我连忙拉起小吴向楼梯退去,它那有力的尾巴象条巨蟒横扫过来,我抱着小吴就地一滚,楼梯整个砸成几段。 一次不成,他竟然整个头颅伸了过来,喷出的鼻息热呼呼的。我只有一条路可以选,就是向下的通道。 向下的通道很宽,宽的可以走上一辆马车,只有一人多高,并不足以容下那只坏脾气的龙。我和小吴两人连滚带爬,钻了进去。 那只怪物龙还真是不死不休,不停的在建筑物里搞破坏,还不时的把尾巴伸进洞里,他的尾巴稍有明显的凸起,象一柄长满倒刺的铁锤。 我们两个尽力向里面逃命,里面越来暗,我们打开微光夜视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越深越安全。 不知道跳了有多远,只到一块东西把我们两个绊倒在地,我们都没有精神起来,我们才停止了逃命。 “没事了吧。”我从心里对自己说,也对小吴说。我们两人靠在墙上不停地喘息。外面还隐隐约约传来雷鸣般的咆哮。不知道陈头他们怎样,我试着用单兵通信联系陈头,但除了电子噪音外,却没收到他们的信息。 我们的这款单兵通信器重约150克,普通信号接受范围大约在直径在2000米左右,但由于建筑物会阻挡电波信号,他的接受直径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可能是我们两人进入的是地下通道,信号异常的弱。 “你怎么样了。”我见小吴半天没有出声,有些害怕,打开应急灯。 “没什么。”小吴的声音很和微弱,他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整个人靠在墙壁上,紧咬住嘴唇,双眉扭结在一起,显得非常痛苦。她身上被石块砸中,有多处明显的外伤,最重的在右小腿,整个腿都被鲜血染红,有一道非常明显的划伤。肌肉外翻,几乎露出白骨。 我知道她是个要强的姑娘,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坚强。她一路上没叫一声痛,只是一个人在撑,我虽然在培训是学过一些急救知识,但都是皮毛,而且也是半途而废,没有真正实践。好在背包里的药品还在,我用力地把她的腿上的衣服撕下,衣服由血浸已经结痂,撕下来往往连皮肤带血都要扯下来,小吴的手已经紧攥住我的衣服在强忍,而我的手都软了。 没有干静水冲洗伤口,这样的包扎很不彻底,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帮她打了一针预防针。又从包里找了一些吃的切成小段喂给她,她才安静下来。 还是没有讯号,不知道他们怎么了,利用这一段时间,我仔细观察我们所处的位置,通道平整,地面杂物堆积,有许多散乱的骸骨。而且我还发现一个问题,忙着逃命,我竟然分不清那是出口,那是入口。 我关了应急灯,打开红外线夜视仪。让吴漱雪休息一会。吴漱雪的伤并不轻,醒来后精神并没有根本性好转,几十天以来,我们过着没有天日的日子,作息是由陈头根据表不定期安排的,在不断的战斗、奔跑、没有有效的热量补给的情况下,每个人的消耗都很大,特别是精神方面。 我用应急灯再一次搜索,寻找两人从那个方向来的痕迹,在来回走了十几米的情况下,才发现明显的血迹,还有杂乱的脚印,可是奇怪的是,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人,有很多而且很杂乱,分不清是向里还是向外。 在我们摔倒的地方不远处,有一具尸体混在杂物中,刚才绊到我们的就是他。从服饰上来看,应该又是一个日本人,那灯照了一下,死者和一开始见过的日本忍者差不多,应该是中牵机毒死的。 我还想再看仔细些,应急灯越来越昏暗,应该是电力不足了。我叹了一口气,把它关掉,放进背包,说不定以后还有用。 小吴轻轻拍了我一下,示意我安静,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很安静。但是寂静的通道里竟然传来脚步声,脚步很重,只有一个人,我把她扶起来,我们两个人一步步地向里面退去。 这个通道盘旋而下,我们退了没多远,脚下被绊了一下,发出了声响。脚步声立即消失了。 我用手支撑着墙壁,想和小吴背对御敌,却不料结实的墙壁,竟然中空,我顾不得许多,拉起小吴,挤了进去。中空处很小,两个人只能面向而立,紧紧贴在一起,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到,热热的。 我们两个都很尴尬,只好互相避开对方,腥臭挡不住女孩子身上特有的香味。我看着外面,努力凝神静气,提醒自己这是危险时刻,不要乱了心神。 微光夜视仪的效果并不好,尤其在这地下通道里,和古城里其它地方采用莹光材料不同,这地道里没有任何光线,微光夜视仪是利用夜间目标反射的低亮度的夜天光星月光大气辉光等自然光,将其增强放大到几十万倍,从而达到适于肉眼夜间进行侦察、观察、瞄准、车辆驾驶和其它战场作业。微光夜视仪是根据光电效应的物理学原理制作而成的。光子进入夜视仪后打在金属板上,产生光电子。这些电子又通过一个安放在光屏前的薄盘片,盘片上有数百万个微通道(即数百万个像素),电子进入微通道后实现电子倍增,最后投射到荧光屏上成像。比较适合有微弱外来光源的情况下使用。 我只好调整成红外夜视状态。我们使用的红外夜视装备是被动型的,效果并不好。我总对绿绿的屏感到一种怪怪的感觉。 一个人,佝偻着身子,象一只红烧大虾,在通道里游荡,象在寻找什么。他一步步靠近我们潜伏的地方,恶臭味道越来越浓。 我想拔出匕首,却和吴靠的太紧,无法弯下腰来,微微一动,两人接触的更加紧密了。 对方似乎听到什么,更加警觉,停了下来,不住的张望。我不知道对方是否看到我们,略一迟疑,他象只鸟一样凌空飞起,象我们所处的位置扑来。 第二十八章 囚禁 我抱着小吴,往下一跳,伏在地上,同时左腿飞起,不求伤人,但求自保,希望能阻挡对方的进攻。通道只有1人高,这一腿应该能自保有余。但是对方比我想象的更加灵巧。身子一折,竟然借助洞顶的墙壁翻到我的前面,两个爪子按到我的肩膀,锋利如刀,竟然割破我的上衣。我整个人紧绷,以头做锤,撞了过去。 到方不料我如此凶悍,还有此招。被我结结实实撞上。发出一声惨叫,而我的头部则是感到冰凉、粘滑。我伸手去拔匕首,不料刚弯下腰,对方就又扑了过来,又扯又咬,而我拳脚齐出,却如中败革,我也顾不得许多,两个人象两条疯狗一样,又扯又咬,可是对方身上没有一丝温度,又冰又滑,还散出恶臭,根本就不象是人。 这时,小吴从地下挣扎着起来,打开了应急灯,微弱的灯光照了过来,灯光下,那东西似乎有些迟钝,我飞起一脚,把它踹到在地。 那是多么熟悉的一张脸。那是一张苍白、浮肿、扭曲的脸,那是空洞而邪恶的眼神。这张脸是那么的熟悉,在中原腹地的山洞里,在微弱的灯光下。 俞海,那不是俞海,但是和俞海一样。但我不相信人死后还能复活,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激发了我的斗志。我不退反进,大吼一声,一脚撩阴腿踢去。南拳北腿,北方各拳种尤其强调下盘功夫,虽然上学后,没人督促,练习的没有那么刻苦,但是我底子还在。 不知是吼声还是灯光让怪物顿了一下,转移了注意力,我这一脚又是凝聚了全身之力,犹如困兽之斗。那怪物被整个踢的飞了出去,整个身体撞在墙壁,象一张面饼贴了上去。 “走啊。”我扭过脸大声吼道。一阵搏斗后,我的头盔、装备都不知下落。我伸手去找自己的枪,那个怪物又象一只蜥蜴一样窜了过来,她的身体虽然柔软,但却真的象打不死是的。 我也顾不得多想,随手从地上抓起个东西砸了过去,竟然是人的一段骸骨,我们又纠缠起来,应急灯越来越暗,四周慢慢归于黑暗,而我的力量在慢慢耗尽,我努力的搏斗着,只是想让吴有时间逃跑,也许受伤的她根本就跑不远,但是我还要尽最大的力量保护她,那怕一时也好,那怕一分钟也好。 我终于被击倒,整个人被重重摔到在地,腰被一个硬物狠狠地硌了下,我刚想拿出来,怪物扑了上来。又咬又抓,我根本就没力气起来。我慢慢地闭上双眼,只是本能的反抗,但拳脚越来越无力。别了,这个美好的世界。 但是我的身上猛一轻,然后我的前面一声惨叫,让人毛骨悚然。黑暗中,一个高大的人影晃动,我借机翻身取出身下的枪,还没打开保险,被人一把夺了过去。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一拳打去,却感到后脑上一疼,便什么都不知道。 我这是在那里,温柔的灯光,美丽的女孩子围绕着我,他们健美、柔软的胴体泛着水珠在引诱,引诱我最原始的罪恶,在远方,一双冷漠的眼睛盯着我,她,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她是谁,她为什么在流泪。 人生得意须尽欢,这是谁的诗,难道失意的人就不能畅怀痛饮。 我走上前去,抓住她的手,我想告诉她,我心中曾经压抑的话,在天涯,在海角,有她,世界就会变的美好。但是大地用震动来回答我的狂妄。一个有山一样巍峨的巨人象抓玩具一样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任我怎样狂风暴雨般的哭喊,没有回头。 我是被震醒的,强烈的震动让我的整个身上撕裂的疼。地,冰冷而光滑。我睁开眼,柔和的光线让我很不适应。这是哪里?地狱还是天堂? 我整个被一条金属链子锁住,链子很细,不知是什么材质,从墙壁里伸出来。这不是天堂,天堂没有锁人的道理。我的全身伤口已经进行了简单包扎,这是个不大的房间,墙壁里发出柔和的光,不远处,竟然有桌,椅,身边还有两个毛毡,这也不是地狱。 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门,吴漱雪端了一盆水走了进来。 她一瘸一拐,明显伤还没有好。但精神好了许多。 我们这是在哪,为什么把我锁住?我心中有好多疑问,好奇心让我连珠炮般的发问。 见到我醒来,吴漱雪显得非常高兴。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激动,小心的从盆子里倒了一杯水递了过来。我口干舌焦,一饮而尽。 “怎么回事?你怎么把我锁在这里了,把我放开。”我有些愠色,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了,虽然我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是我把你锁在这里的。”小吴非常紧张,想向我解释着什么。 “是我把你锁在这里的。”一个熟悉的声音说着流利的普通话。我抬起头,:库科夫,是你。那个人高大魁梧,正是那个逃跑的俄罗斯特工。 他低头看住我,从他的眼里我看不出善意和恶意:“我叫库尔尼科夫,我们是老朋友了。” 他蹲了下来:“我把你锁在这里有两个好处,年轻人。你们两个都好了,我打不过两个,所以我锁住你,她不是我的对手,这样既救了你,又找了一个帮手。” 我抬起头,装作打量房间,并且思索他说的真假:“这是你的房间,很不错啊。” 俄国人没有接我的话茬儿,而是自顾自的说:“我不知道你们对这里了解有多少,但你们擅自来这里是很危险的,还有,你们怎么会来到这地下陵墓的。” “这是地下陵墓?”我很惊讶。 “你们连这里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进来。”俄罗斯人比我们更惊讶。“陈也太大意了。” “我们是被那条怪物龙追过来的。”在这件事上我并不想隐藏。 “你们怎么触怒它的。”俄罗斯人更感兴趣。我不想在这方面骗他,而是想换取他的信任。我把我们遇险,洗澡然后激怒了怪物龙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你们命真大,你们胆子真大。”这是俄罗斯人听完我的讲述后的第一反应。 第二十九章 俄国人的故事 “你们什么资料都没有,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就敢来这个地方,就敢闯死亡之城。不知道应该说你们中国人勇敢还是说你们莽撞。”库尔尼科夫不住的摇头。 “你能知道些什么?不就是所谓的姆大陆,不就是你们说的史前文明吗?”我是在掩饰自己的无知,还是在掩饰上面鲁莽的决定。 “年轻人,你不要使用激将法。我们掌握的情况要比你们多的多,不但我们,美国人,日本人,台湾人都比你们更了解这个神秘古城的存在,多少年来,有多少人打着寻宝、探险的名义来到这个地方,但又有几人能安全的回去。”这个高大的俄国人语调里竟然充满着伤感。他的汉语比我想像中还有流利。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在1992年时,我是安全局驻远东的一名普通的谍报员,当时,我们为之信奉的信仰在一夜之间成了历史的笑话,世界上最强大的苏维埃共和国分崩离析,上层人物忙着争权夺利,我们这些小人物没有人管没有人理会我们的生死。好几个月没有经费、没有指示。我们窘迫到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大家只好自谋生路,原来的一些机密情报便成了我们谋一条活路的唯一资本。就在那时,我接触到了一个档案。一个改变我一生的档案。” 他开始讲述,整个人陷入到昔日的回忆中去。“那是一份旧的分析文档,他讲述了在二战时期,就是1945年的8月,苏联红军出兵中国,在旅顺的一个日本军队机关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尸体和资料,这些东西大部分已经被销毁,但残存的东西仍让人大吃一惊。” “那是有关海底古城的资料,日本探险队成功的进入,但很多人发生了变异,日本人分析的结果应该是一种非常慢性的生物病毒造成的结果,便在中国东北建立了秘密基地,利用战俘进行研究。” “从此,苏联国家安全局远东分局开始注重收集这方面的资料,并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小组,他们的工作开始收到一定的成效,并通过对日本战俘的审理,知道了海底古城的大致位置。在中苏关系的密月期,他们从中国得到了许多旧时期的有关资料。他们知道,这个古代的文明也许隐藏着许多现代科学也要为之疯狂的科学技术。” 但是,前苏联忙于和美国太空争霸,而且国内的一些权威学者也对东方存在先进远古文明的学说不屑一顾,因此前苏联并没有真正的进行考察,资料也渐渐被人遗忘。 库尔尼科夫一开始对这份档案也是将信将疑,但是有一天,有一个熟人找到他,要他搜集这方面的材料,库随口开了个非常高的价格,结果对方爽快的答应了,他才感到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对方邀请他参加探险队,身为特工的他希望通过特殊的方法查到对方的身份,结果却一无所获,但是金钱的诱惑让他还是动了心,根据一些资料,他们开始了疯狂的行动,但是出师不利,第一次的探险,他们的小型潜艇声纳失灵,撞到了海底山上,只有少数人逃生;第二次,他们三十多人进去,库尔尼科夫突然发病,没有参加,但是进去的人一去没有音讯,在海上等了一个多月的库和其他人,却意外的抓到一个怪物,和资料里怪物尸体很像的怪物。 这个活体怪物很快被进行了深入的研究、试验,后来的结果让每一个人震惊,这个人竟然是一名日本人,他们在1942年进入了海底古城,然后发生了变异,这种变异并不是自然病毒造成的,而是一种基因工程的结果,基因工程改变了人的外形、性格。 很多遗传学、病毒学的科学家赶到了试验室,经过复杂的治疗,这名日本人恢复了部分记忆,这名日本人长期在海底古城飘荡,虽然基因让他成为了怪物,但他仍然依稀记得海底古城许多情况,尤其是对恐惧的记忆,在进行过深度催眠试验后,他们得到了许多有价值的东西。 而后,他们的委托人又从当年日本关东军的一份档案中找到了关于日本人对与支那神址(海底古城的日本叫法)的记载。委托人的能量让库很震惊。 第三支探险队又出发了,这一次的组成人员基本全是特工和特种兵组成,库尔尼科夫认为古城的情况远比想象中的复杂,坚决反对在这种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仍然进入古城,但他随即发现这种反对让他陷入了危险之中。他逃到了香港,在香港他被一个破落的白俄后代所救,隐藏起来。 但是不久,他发现一个曾经一起参与计划的特工,被人追杀,他才知道,第三支探险队竟然有一人活着回来,但是不久又神秘的死亡。这名特工在偶然的情况下,竟然知道探险队进入古城,不是为了寻找史前文明,也不是为了金银财宝,而是为了这个古城里核心的秘密。库尔尼科夫决心揭开这个秘密,他设法重新找到那位委托人的代表,答应自己参加第四次探险队,可是谁知道在进入古城的路上遭到了袭击,耽误了时间,才造成只剩下自己一人。 这个俄国人和我预料的一样,他的故事里破绽百出,真真假假。但是我们两个都受了伤,我还被锁,处于被动局面,只能当作真实的,姑妄听之。那个俄国人也知道我们不信,只是为我们接下去的合作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刚才袭击我的是什么东西。”微弱的光亮下,邪恶而扭曲的面孔,空洞的眼神让我仍然不寒而栗。这个俄国人应该知道这些情况。那个俄国人抬起头:他们叫俄梅戛,Omega是拉丁文最后一个字母,是结束的意思。圣经启示录里说:egoAlphaetOmegaprimusetnovissimusprincipiumetfinis。实际上他和我们一样,是人,只是一些没有自己意志的人。他们是怎么形成的,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在这里死亡的人,有些死了,而有些就成了俄梅戛。 第三十章 俄梅戛 “中国有一个专门形容的词叫做行尸走肉。”一直没说话的吴漱雪轻声的说,此时的她就在坐在我的身边,帮我擦拭身上的污垢。 僵尸,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在中国的神话体系中,他们集天地怨气,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屏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浪荡无依,流离失所。身体僵硬,在人世间以怨为力,以血为食,用众生鲜血宣泄无尽的孤寂。中国对僵尸最有研究的学者当数清朝的大才子袁枚了,他写了一本书叫子不语,对僵尸的形成、分类做了详细描述。取了孔夫子“子不语怪、力、乱、神”之反意。但中国神话里的僵尸,四肢僵硬,头不低。眼不斜。腿不分,尸体不腐烂。显然和我们所遇的不是一类。 俄国人对我们的分析显然不屑一顾:“你们说的僵尸,是我们西方的吸血鬼,这些人不是。”但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只是告诉我们,在这个地方还有Omega出现。 我身上的伤不重,只是痒,痒的让人恨不得抓烂自己。小吴用锁链紧紧地锁住我的手,让我抓不到。他和库尔尼科夫每天忙忙碌碌的,只是不管我怎么追问,她只是告诉我要好好休息,会知道结果的,然后就是尽心尽力的照顾我,帮我剪指甲,擦身体,喂我吃东西,喝水。而我也真的顾不得他们在做什么,整个身体越来越痒,象成千上万只小虫子在你身子里又抓又挠,我一开始还能忍住,只是不停的在墙壁上来回蹭,还在强撑。但是那种钻心的痒不是人意志能控制住的。 而库尔尼科夫的脾气也越来越烦燥,一向自我标榜俄国人是文明人,特工也不一定要用刀枪解决问题的他也开始说脏话,甚至用俄语自言自语,甚至一会哭一会笑,半痴半疯。 我自然不信库尔尼科夫的鬼话,但不管怎么说,没有他的及时出现,此刻的我已经变成死尸了。虽然这个俄国佬很可能留下我们是来利用的,但毕竟是给了我们一次生存的机会。 我渐渐了解到,他们认为这里竟然是王陵,和其它文明王陵建在祭坛下不同,这个文明竟然只有一座王陵,而且王陵就建在城里,当然,由于历史的久远,这座王陵早已经被人多少次光顾过,所有地方早已经破坏殆尽了。但是库尔尼科夫坚信这里最核心的部分还没被开启,不知他从那里得到的这份信心和执著。他没有疯也不傻,甘愿以身犯险也决不是为了名利,应该有他充分的理由。 可是他和吴漱雪两个人的寻找却没有任何结果,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早已经被洗劫一空了,他的设想很可能是空欢喜一场。 终于忍耐不住的俄国人开始让我知道这周围的一些情况,地下的通道很宽很长,但是尽头的大厅早已经被破坏干净了。可惜那钻心的痒我已经无法控制,我的脑子一阵阵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他不行了。”朦胧中我听见库尔尼科夫轻声对小吴在说。我听见小吴的痛哭流涕和大声拒绝。我大声咆哮,却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我用力撞向墙壁,试图把铁链从墙壁里拉出,虽然我的做法徒劳无功,只是让自己更加的受伤,似乎疼痛可以减轻自己钻心的痒。 我整个人陷入了狂燥中,朦胧中白衣飘飘的你我却无论如何也追逐不到,朦胧中的我在茫茫狂野中独自奔跑、咆哮。朦胧中我似乎听到小吴大声地乞求。 有时,我也有片刻的清醒,静静地躺在地上,我的衣服已经被撕成一缕一缕的,露出的不是我健美的身躯,而是一层层,如鱼鳞般的纹理,我的手指长而弯曲,我的胸部长出浓密的体毛。 我怎么了?而吴漱雪只是哭,这个坚强美丽的女孩子在恐惧、惊慌中磨去了坚强、倔强的外壳。我知道,我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异,正如库尔尼科夫先前所说的那样,我的基因也发生了某种变异,只是基因不同,发生的变异也不同,不知我会成为什么样的怪兽。 “必须要杀死他,否则我们都会死。”这是库尔尼科夫最后对吴说的话。然后小吴疯狂地扑向那个俄国人,俄国人一拳把她打到在地,把枪对准了我,我咆哮,用力地捶打墙壁,向他扑去,但该死的链子死死的束缚着我们之间的距离,我看见了俄国人的冷笑,我看见了他黝黑的枪口,我不怕,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枪响了,巨大的撞击力让我摔倒在地,但我感不到疼痛,只是有一股细细的热流从我身体里穿过。 突然整个大地再次剧烈的晃动起来,我们每个人都站立不稳,狠狠地撞在一起,我一把抓住了俄国人,我似乎看到了他变形的脸,他的颈部血脉在跳动,是香甜的芬芳的味道,我涌上一股渴望,我狠狠的咬了下去。我的身上不停地被捶打住。 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在摇晃中我的胸部被重重的击中,一块肉被我咬了下来,鲜血四溅,我感到了一种快意,力量在我身体内燃烧、增长,我放声狂笑。 俄国人没命地奔逃,从房间的尽头逃了出去。 在震动中,灯光渐渐地暗了下来,我低下头,血,黑色的血,从我身体缓缓地流出,我的焦灼、狂热、力量也随着黑血的流出在一点点流失,我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吴渐渐的从地上抬起头,看着我,带有三分惊恐、三分哀怨还有三分的捉摸不定的眼光。“恐怕我们要死在这了。”她幽幽地说。是啊恐怕我们两个都不再有机会逃出去了。血的流失,力量的消散,我的心在这一刻是那么的平静。 “想不到是我们两个死在一起。”她也很平静,但语调里还是听出几分无奈。 “怎么,不甘心,是不现在的我丑的吓人。”我想笑,却牵动伤口,我竟然感到了疼痛。“不是。”吴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没开口。 第三十一章 外面是谁 门被撞开了,库尔尼科夫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在他的身上到处是伤口,几乎变成了个血人。他应该是受到猛烈的袭击,要不然,他也不敢再回来这个地方。 我们三个人相对坐着,没有说话。我能清楚的听见俄罗人的喘息。强弱已经易位,但我去日不多,就算杀了俄国人又怎么样,就算不杀他,他又能多活几日。 有东西在大力的撞击墙壁,我靠着墙壁,经他一震,本来凝结的血就又淌了起来。“什么东西?”我问俄国人。俄国人摇了摇头,满脸写满了恐惧。管他是什么,其奈我何。 外面的撞击声,还夹杂着有东西在挖墙壁的声音,很是热闹。这一段时间,他们两个进进出出的一直很安全,外面并没有什么强力动物对他们造成威胁,怎么这一会,出来这么多东西,而且有那么强的攻击欲望。 我们三个都已经没有什么抵抗的力量了,我们的武器装备都被俄国人没收,这个房间里连个石头块都没有。一旦他们冲进来,我们只有成为它们的美餐了。这个时候,我们三个都没有说话,以前有人告诉过我,只有在绝境中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勇气和智慧。这时的俄国人不停地喘着粗气,两字手不捂伤口,只是紧紧攥着拳头。而小吴在离我身边不远的地方,两只美丽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像睡着一样,只是长长的睫毛在不停地抖动。 小吴,为什么不愿意和我死在一起?我在此时竟然还能想起她刚才说的话,此时的我还是很好奇的,死既然是注定的,为什么不能洒脱一些。 小吴半响没有说话,这时房间里已经暗了下来,彼此之间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个大概。我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俩个死在一起,有个伴,也好过一个人孤魂野鬼,孤零零的在这里强好多倍。”又过了一会,我听见她轻声说:“我不希望你人和我在一起,而心里还想着别人。” “开什么玩笑。”我笑了起来。“我现在心里四大皆空,哪里还住得下别人。”“你心里有一个叫燕雨的人。”吴漱雪的声音很轻,但我听的很清楚。 燕雨这个名字象铁锤一样重重地打在我胸口,我整个人象被魔法钉在那里。这个名字,我应该早已经忘记了,为什么吴漱雪知道她的名字。 “你在昏迷中,一直在喊燕雨,这一次如此,上一次在医院也是如此。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我知道她一定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或者是她曾经是你生命中最珍贵的记忆。”她很平静,平静的象是在课堂上背诵散文的学生。 库尔尼科夫哼了一声:“你们中国人真奇怪,什么时候了,还在谈什么情情爱爱,应该多想一想我们怎么逃命。” 我没有言语,想逃就可以逃得了的吗?我们又能逃得到那里。 外面的撞击声,啃咬声似乎小了许多。而我的两腿发软,已经站不起来了。时光对我来说已经越来越短了。燕雨,我轻轻地叫了一声。可能,我们很快就要相见了。 外面突然静了下来,那些动物好象失去了踪影。 黑暗之中,门好象开了,有一阵风飘了进来。我听见库尔尼科夫的惨叫,然后是小吴的怒吼,我已经无力挣扎,胸口一甜,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映在我面前的是一张胡子拉碴、焦急的脸,“陈头。”我激动的想跳起来,“小吴怎么样了。”我着急知道她的情况,“没事。”徐教导员严肃而充满笑意的脸,我扭过头,白法海、骆驼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我鼻子酸了起来,这么长时间的担心受怕,这么长时间的屈辱,在那一时间涌上心头,五味陈杂,百感交集,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陈头并没有制止我的痛哭,只是不住地抚摸着我,表示安慰。 哭了一阵,我才发现自己身上轻了许多,束缚在我身上的链子已经被解开了,但是我身上的衣服已经一缕缕的了,只能用衣不遮体来形容,我不禁脸红起来。 幸好大家都有备用的服装,我和陈头的身材差不多,穿上没有什么问题。更让我讶异地是,我身上一层层如鱼鳞般的纹理已经很浅,不努力看,真的看不见,我身上的体毛也不是那么的浓密,只是手还是比以前的长些,但也可能是我的幻觉,我身上的枪伤并没有伤着要害,一切一切说明,那让我恐惧的变异只不过可能是我长期被困地下的幻觉。 小吴的伤比我要重一些,而那个俄国人,则已经死亡。陈头告诉我,他是被重物击中章门穴而死,章门穴的位置在腋中线,第一浮肋前端,屈肘合腋时正当肘尖尽处。属足厥阴肝经,系足太阴、厥阴,阴维之会,肝之募穴。击中后,冲击肝脏或脾脏,破坏膈肌膜,阻血伤气。 俄国人身体强壮,肌肉结实,一般来说,肌肉结实是可以缓解对方进攻的,而且根据我的记忆,库尔尼科夫的惨叫是在黑暗中的,谁能在黑暗中认穴如此之准,确实让人想起有些害怕。 而我们与大队失去联系已经有七天了,这七天里他们两次下到通道里寻找我们,都无所得,在大家都已经绝望时候,他们遭遇到一次袭击。对方行踪飘忽,而且从现场发现遗留的我们的设备,他们跟踪而至,才发现我们两个昏到在地。 要知道,陈头、骆驼、白法海、李金钢大哥都是经验丰富,百战不殆的高手,却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不免有些恼怒。虽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但对方好象并没有什么恶意,并且引导救了我们两个的命,所以气也就消了许多。 陈头对库尔尼科夫的死多少有点伤感,我把库尔尼科夫告诉我的话能记得都告诉了他们,尤其是王陵的想法,陈头很有兴趣,他告诉我和小吴,在寻找我们的同时,他们寻找了这个城区的许多部分,并没有再发现神秘的电波。更没有发现所谓的出路。 难道还要穿越城市才能找到出路吗?我们的队伍分成两种意见,一种认为出路可能就存在这里,还有一种意见认为,我们必须要穿越城市,找到出口。 陈头再次把队伍分成两个部分,骆驼和徐教导员带队穿越出城,两队以三天为约定,找到出路各自突围,这种各自逃命的方案遭到大家的坚决反对。每个人都知道,我们完成任务并出去的机会已经很少。 这个城市里杀机密布,我们连我们的对手是谁,是人是鬼都搞不清楚。我们筋疲力尽,我们基本弹尽粮绝,我们没有完成任务,我们不知道出路。这就是我们队伍的现状,让人绝望的现状。 第三十二章 美味 死人也能提供线索,这是陈头一向坚持的理论,我们仔细搜索了库尔尼科夫的身体,最后又在吴漱雪的帮助下,对俄国人藏匿物品装备的地方也进行了搜索。这个俄国人显然并不真的是第一次来这里,他的储藏室里除了武器,还有食品、药品和一些装备,但明显的是,已经有人先来到这里,进行了细致的搜索,并带走了他们认为有用的东西。 谢谢那些人,没有销毁这些东西。虽然没找到线索,但有了这些装备我们可能又能多几天苟延残喘,活着就有机会,这是我从生活中学到的哲学和信仰。 还是没有找到王陵的通道,里面无论蕴藏着什么秘密,我们都要放弃了,红电2才是我们此行任务的根本。可是那见鬼的电波,又没了踪影。 我和小吴的伤都比较重,但勉强还能行走,因此,我们的队伍做了重大调整,陈头,徐教导员率领白法海、瘳然、肌肉宋、薛宏、李金钢、部队的深潜联络官八人一组,骆驼则和我们八人一组,陈头等人负责对未搜查完的城区进行最好搜索,待确认安全后,我们几人则在后面跟进。 最后的一部分城区在城区的最左边,是由一座座高大的建筑物构成的,这几座建筑物看起来各成体系,但又联成一座整体,每座建筑物之间有廊桥相连,虽然时光之刀无情地摧残了它,显得有些破败,有些荒凉,但是仍不能掩盖它当初的雄伟。 弹药已经不多了,枪支也遗失损坏了大半,加上从俄国人捡的破烂货,也只有二长两短陈、徐、骆驼和吴斌四人一人一枝,谢小莹、方怡的弩还完整,但弩矢也所剩无几。陈头把武器分成了两部分,弹药集中分配,剩下的人只有匕首护身了。 建筑物中间是个小型广场,广场前面有一座大门,很象中国古代的城门楼。那里四面开阔,易守难攻,我们进行了清理,做为我们的营地,我被机械宋搀扶着,整个人象被抽掉了筋一样,虽然黑毛和鱼鳞状的纹理不仔细都已经看不清,但那种奇痒仍时会发生,让人痛苦难当。 在清理门楼时,一支大老鼠窜了出来,正是我们在废墟上见到的放大版褐家鼠,它连头带尾足有一米长,并不怕人,被骆驼一脚踩住,那家伙回头就咬,被机构宋一石块下去,血肉横飞,扭了几下,机械宋又连续几下,大老鼠就不动了。 众人的眼立刻放起光来,停止清扫,围了上来。骆驼提起来:“这家伙得有十斤。”我抬起头:“你们吃这东西。” 大家回过头来,象看外星人一样。我急忙闭上了嘴巴,看来这几天他们就是靠这过的日子。骆驼取出匕首,手法熟练,剥皮,开膛。并且把拿住血淋的皮走到我的面前,伸手就去解我的衣服。 “你干什么。”我有点害怕,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陈头扬了扬手中的老鼠皮:“小子,这皮对伤口恢复有好处,长得快,不化脓。” 我半信半疑地看住他,我怎么没听说,但我相信他不会害我,但是对这东西贴在身上还是有些恶心,眼角扫去,看见小吴坐在地上,眼角似笑非笑,大有看笑话的意思。我用手一指:“小吴的伤比我重的多,这好东西我发扬风格,女士优先,给她先用。” 小吴一看,引火烧身,急忙摆摆手:“您客气了,君子不夺人之爱,我的外伤快好了,还是您先吧。”正客气间,突然看见骆驼展颜一笑,他为人严肃,所以笑起来就好象是嘴角抽动两下:“你们俩个不用客气了,每个人都有份。” 我扭过头,只见机构宋和苏原两个人一个提头一个提尾,抓了一只个头更大的,正喜洋洋地看着我们。我们两个顿时傻了眼。 “这个活的,先别弄死,要不然一会肉就不新鲜了。”谢小莹在旁边急忙插话,看来,他们这几天都吃出了心得了。我小时候在农村也烧过田鼠吃,在前面也吃过蛇,老鼠肉在云南等地据说还是一道名菜,应该味道还不错。 骆驼把老鼠分成八块,两条后腿分别给了我和小吴:“你们两个伤员,身体虚,多补补,这两腿一人一个。”我看住血淋的老鼠腿,疑惑的说:“吃生的。”众人点了点头,方原笑道:“你挤着眼,想着是在吃上等的金枪鱼生鱼片就行了。” 我扭过脸,发现小吴正在看我,我强装着坚强,用匕首割了下来一块肉,放进嘴里,一股血腥味,肉很劲道,微微有点酸。“吃吧,想向成红烧猪蹄就行了,吃了这种才有机会吃红烧猪蹄,椒盐大虾。”骆驼等人热情地开始劝进小吴,小吴很无奈,大喊一声:“为了椒盐大虾,拼了。” 陈头他们的搜索进行了很久,才返回,搜索基本没有什么实质发现,只是有两具日本人的遗骸。我们已经习惯于失望。对于城门楼的位置,陈头并不放心,他认为有些突出,虽然易守难攻,但有时也是死路,希望大家进入已搜索过的建筑物。 由于时间很久了,我们身上所携带的电池早已经用尽了,单兵通信工具早已经没有了用处,但夜视仪还是能发挥作用的。虽然打扫干净了,但我们还是希望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由于长期的逃命、战斗,队里的女队员一个个蓬头垢面,早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风采。陈头很心痛,我能看出来他的自责。一直对他们照顾有加,但是徐教导员仍坚持和男队员一样,冲锋在前,让人不由得生出敬意。 刚要走的时候,徐教导员突然站住了,他拉开我。大家都有些不知所以,她在墙壁上用力地擦了一阵:“快来,快来看。”她的声音透着少有的激动,我们凑了上去。墙壁上有着厚厚的灰尘和泥垢,遮住了墙壁的本来面目。但是我的身体不时地在墙壁上蹭,不经意露出了本来面目。 第三十三章 危险游戏 那应该是一幅浮雕画,我们在整个地下古城里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没有发现任何有关文字、图画。除了一些雕塑外,整个古城仿佛被人有意抹去了记忆。我们每个都很激动,七手八脚擦去墙壁上的泥垢,露出本来的面目。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就是我们现在情况的真实写照。整个图画保存的比较完整,虽然原有色彩大部分脱落,但浮雕保存的基本完整。浮雕的内容是战争,高大威猛的一方身边环绕巨龙,鳄蛟,踏波于水上,步步进逼,而另一方则显得萎缩、野蛮。 浮雕采取的是夸张手法,但战争的残酷仍然让人触目惊心,残肢断垣,遮掩的天空,隐约有人张翅飞于天际,巨大威力的武器发出光芒。两个强大的文明正在进行着生死存亡的决战。 我们每个人都迷醉、震撼。虽然我们的历险让我们做好各种各样的思想准备,这个文明仍然让我们震撼。在千百年的历史中,有多少人有意无意的在抹去这些文明的记忆,但是遗漏下的万分之一仍让我们这些在门外偷窥的人惊世骇俗。 陈头认为我们滞留的时间过长,把还沉醉的我们唤醒到现实的世界。大家离开城门楼试图进入主建筑物。这个广场里不时有大老鼠和小蛇窜过,因为我和小吴的伤势,影响了大家的速度,我们的行动似乎惊动了这里居民,他们对这些不速之客保持着警惕。 这里的建筑物看起来宏伟,但其实并不特别高,我们进入的建筑物是最右侧的,在最顶层,通过廊桥与一座建筑物相连,这里有两个互不相连的通道,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而且房间宽敞,共有五个,互通互连。 进入这个所谓的死亡之城后,虽然经过很多艰险,遇到很多奇异凶狠的生物,但似乎冥冥之中,似乎有神在保佑我们,几次死里逃生,仍能保持人员完整,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清理了垃圾,我们又有意外的发现,一个锈蚀坏的搪瓷缸,上面还残留着毛主席头像和语录,看来我们的先贤红电2的队员们曾经来过这里,并可能在这里住宿过。大家情绪激昂。只有陈头一如既住的冷静。 在布置了防御后,陈头把我单独叫到最里面,仔细询问了我的伤势和我们几天的经历,我知道瞒不过他的眼睛,便把自己曾经变异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了他,陈头挽起我的裤脚,仔细看了鱼鳞般的纹理。他一边检查一边安慰我没事,并告诉我做好情形更复杂更危险的准备,从他的眼里,我看出了忧虑和难言的恐惧。 我们弹尽粮绝,所以设备基本报废,人员筋疲力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做为队长,他身上的担子更重了,而他更要表现出坚强,镇定,来稳定大家的信心。 对于陈头来说,最重要的任务不是红电2的下落,也不是古文明的秘密,而是我们16人的性命。他还有一层担心没有说,但是我理解,就是徐教导员对任务完成的狂热,还有固执。 外面传来嘈杂声,声音越来越大。陈头皱了一下眉头,刚想询问,薛宏和肌肉宋闯了进来。“快出去看看。”肌肉宋的脸都有些白了。这家伙平常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东西能让他如此恐慌。陈头也感觉到不对,拍了拍我就出去了。一把拉肌肉宋起我,不由分说,连拖带拉的把我拽出了房间。 此时大家都廊桥上挤着,伸长脖子用力地往下看。我顺着大家手指的方向往下看,也顿时产生了兴趣。建筑物中间的广场上,一群大蛇正在围捕一群大老鼠,这群蛇有二三十条左右,有碗口粗细,四五米长,体型更象是缅甸蟒,和蟒不同的是,它们的头出奇的大,三角形。更让人称奇的是这群蛇并不是各自为战,而是互相配合,努力的把大老鼠们围攻驱赶到一起。 老鼠们仿佛知道危险到来,四处乱窜,但每到一处,都有蛇及时出现把它再撵回去,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老鼠们似乎也知道逃不出去,便背对背,发出尖叫,犹做困兽之斗。眼看大局已定,那些蛇却不进攻,只是团团包围。 正在大家疑惑间,传来一阵风声,一条巨蛇从门楼外游了过来,这条蛇更象是伸长般的鳄蛟,约有十四五米左右,水桶般粗细,它的身体红黑相间,头如洗澡盆大小,但妙就妙在这蛇行走之处,丝毫不留痕迹。 那些大蛇见巨蛇到来,纷纷低下头,象行礼致意,更象表示臣服,而那些老鼠见到此大蛇,凶猛的劲早已经不见了,不停地颤抖,发出哀鸣,有的已经吓死了。那巨蛇游动过去,张开大口,用力地吞了一只进去,它连其它蛇缠绕动物的步骤也省略了。而大老鼠也放弃了抵抗,任由吞食。 蛇吞活食是非常残忍的事情,一些女同志已经看不下去了。我也认为战斗已经结束,感到身体有些疲惫,想回去休息。却骆驼一把拽住,他用力地向下指了指。我仔细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在整个建筑物的底部,各处缝隙里,隐约有许多只老鼠。但它们并没有表现出救援的样子。 巨蛇的吞食速度很快,一会下去,就吞掉了四五只大老鼠,心满意足的游到一边,其它大蛇才开始进食。而这时广场四周的大老鼠越聚越多,已经有二三百只的样子。我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老鼠不进攻救那几只可怜的同类。蛇和其它爬行动物一样,进食后是其自卫能力最弱的时候,尤其毒蛇,蛇毒本身也是一种消化酶,进食后它要用蛇毒去帮助消化。而且饱食的蛇身体灵活性也大大降低。 蛇似乎也感觉到了不正常,开始集中在一起,巨蛇在中间,其它的蛇围绕着它建立了防御圈,互相呼应。攻守和刚才易了个位,但这些蛇的战头力还是很强大的。 老鼠没有急着进攻,而是不停地穿梭,好象在结成一种阵势。一只浑身发白的老鼠引人注目,它被几只健硕的大老鼠围在中间,象是高高在上的指挥官。 老鼠的第一拔攻势开始了,几只老鼠不停在蛇群圈子周围打闹嬉戏,有的甚至打起滚来,象是在调戏蛇群,而蛇群只是紧紧围绕在一起,警惕地注视着老鼠的一举一动。双方都在斗智,象是有人在后面操演一样。 第三十四章 老鼠战蛇,应龙在后 有一只老鼠可能是嬉戏地过了头,竟然一个跟头翻到了蛇群跟前,蛇群没有动,只是发出嘶嘶的叫声,那只老鼠竟然象狗一样,抬起后腿,撒了一泡尿,然后慢慢地走了回去。然后又是一个,如法炮制。蛇群愤怒了,不断地发出嘶嘶的叫声,进行警告。 一个老鼠又一个老鼠出来,终于有一条蛇忍不住了,悠地伸出头来,一口咬着一只大老鼠,就在此时,那些慢腾腾在嬉戏地老鼠,都变地的敏捷凶猛。在蛇身还没缩回的时候,咬住大蛇就往外扯,老鼠们的诱敌之计终于成功了,蛇群露出了破绽。在拉扯中,越来越多的大老鼠加入战斗,蛇群也开始反击,陷入了混战。 不断有老鼠被蛇咬中,痛苦地挣扎,也有蛇被咬伤,鲜血淋漓,有的蛇被拉出蛇群,迅速被成群扑上来的老鼠咬成碎片。我仔细地观察,发现冲在前面的,都是毛色开始发灰,行动有此迟缓的老鼠,从生物学上,他们应该是生命后期,停止生长的特征,而那些体型健硕,毛色发亮的,只是围观,并没有加入战团的意思。 老鼠被咬中挣扎的时间越来越长,蛇的伤亡越来越大,防御圈内的蛇也都伤势累累。而外围仍不断有老鼠加入。牺牲老弱,保存实力,这种选择不能不说残酷无情,但是老鼠这种弱势动物能在海底古城甚至死亡之城生存下来,能战胜强大的甚至有些恐怖的怪物一种现实选择。物竟天择,适者生存。 可是我总感觉有些异常,我抬起头,在远处的拱桥上,似乎有一个黑影,正在向下凝视,只是由于距离远,并不能确定。我扯了扯陈头,再去看时,却什么也没有。 蛇群的形势越来越危险,一直没动的巨蛇突然发起威来,伸出巨头,在周围划了一圈,一朵五色彩云飘了出来,渐渐化成薄雾慢慢消散,薄雾飘到的地方,大老鼠们四肢抽搐,乱跑乱撞,成片的倒下。我听见金钢大哥倒吸了一口凉气:“吐毒为云,这不是成了千年蛇精了吗!”然后是一句感叹词和国骂。 李大哥一向自诩敦厚长者,谦谦君子,因此努力创造温文尔雅的形象,今天能出国骂,不能不说是忘形了。 巨蛇出马,形势立刻改观,那巨头所至之处,望风披靡。残存的蛇群又重新结成防御。但老鼠们的混乱只持续了片刻,便又重新发起了进攻。这一次进攻的老鼠改变了策略,一群吸引巨蛇的注意力,进行挑战,但巨蛇一伸头,要吐毒雾,就逃开。而另一群就对其余的大蛇进行疯狂的进攻。如此一来,巨蛇顾此失彼,那些大蛇就遭了殃了。 但老鼠的损失也是异常严重,尸体横陈,但战局基本已定。此时廊桥上只有几个男同志还在看,女同胞们都因为血腥而进入里面休息了。这些女同胞们也是奇怪,不能说身经百战,杀人不眨眼,也都有丰富的探险经历,经过许多大场面。此时一个个想起自己是个女人,竟然做弱不禁风状,想来也是女人本性。 此时胜负已分,只有巨蛇还在苦撑,但周围的大蛇死伤殆尽,失去了后面和两侧的保护,周身已经鲜血淋漓。我不想再看下去,身体也有些疲惫。刚扭转身,被陈头一把拽住,低声说:“看上面,大家别动。”我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在我们栖身的这座建筑物顶端,一个庞然大物正在顶端雄踞,俯视下面的大战情况。熠熠发光的鳞片,巨大的翅膀。正是被李大哥称为应龙的怪物龙。一见这家伙,我的两腿发软,四肢无力。这家伙不至于气量小的现在还念念不忘,追我追到这里了吧。 这条怪物龙的目标显然不是我,而是饶有兴趣地观察下面的战斗。巨蛇虽然败局已定,但皮糙肉厚,加上有力地尾巴,洗澡盆的脑袋,还是真有战斗力。此时,它似乎感到不妙,想杀出一条血路。 那只白老鼠一直没动,一动就如一道白色的闪电,正咬在巨蛇的要害部位,它爪尖牙利,巨蛇咬咬不着,甩甩不掉,只好全身缩成一团,企图缠绕这只大老鼠。其它的老鼠一拥而上,那只巨蛇虽奋力挣扎,但越来越力不从心。而白老鼠用力地抓咬巨蛇的腹部,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家伙在找蛇胆。”李大哥轻声说:“这老鼠莫非也成了精,竟然也知道这巨蛇的蛇胆收了天地精气,成了至宝。”蛇胆,是蛇体内贮存胆汁的胆囊。所有的蛇胆都可入药。蛇胆治病最灵效的是:清热解毒,祛风祛湿,明目清心;特别是急性风湿性关节炎、肺热咳嗽、胃热疼痛、肝热目赤、皮肤热毒等患者,疗效极为显著。现代医学研究表明:蛇胆中含有丰富的微量元素铜、铁、钙、镁、维生素C、E等,它们在维护人体内激素和延缓肌体衰老等生命活动中,起着重要作用,经常服用蛇胆,可通过调整人体内环境,改善肌体循环,增强免疫力,达到外病内治的目的。但是所谓吞天地之灵,所谓的蛇宝狐玉,并没有科学根据。但我不便反驳。 这时听见下面群鼠叫成一团,空中那应龙象个炮弹一样俯冲了过去,眼看到了地面,突然张开双翅,一把抓住巨蛇迅速飞了上去。附在巨蛇身上的老鼠纷纷坠落下去,只有白老鼠紧紧咬附在巨蛇身上,随怪物龙飞了上去。 那条蛇实在是太粗太长,虽然怪物龙体型巨大,但是抓住它也飞不高,竟然向我们所在的廊桥飞了过来,把半截蛇身架在廊桥上。下面的老鼠愣了片刻,象潮水一样向我们所在的建筑物涌了过来。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陈头迸出一句国骂。然后大喊:“走,离开这里。”几个人跑进屋里,拉起还迷惑不解的众人没着廊桥跑了起来,老鼠们的速度很快,可以感觉到整个建筑物在晃动。廊桥上也在晃动,巨大的蛇身和怪物龙体重,让这经历了多少年沧桑的廊桥有些承受不住,我明白了陈头的担忧。 我们终究是训练有素的队伍,大家迅速沿着廊桥向另一个建筑物转移。而我一转脸,却看见了白法海象猴子一样,正攀缘而上。“你干什么?”我伸手去抓他,此时的廊桥已经摇摇欲附,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 第三十五章 应龙捕蛇,白法海在后 白法海没有理我,而是扭头灿然一笑。迅速攀了上去。我担心他有事,刚想跟过去,被陈头拽了回来。我担心地看着。这时上面的打斗更厉害了,已经有些大老鼠爬上廊桥,加入战团,更多的也到了廊桥这边,保持队形,望着我们,似乎拿不定主意。 突然一声巨响。整个廊桥坍塌下去,我们大惊失色,在弥漫的灰尘和纷飞的石块之中,白法海两臂展开,象一只鸟一样腾空而起,身形骄健而敏捷,象一只鸟在林中穿梭。我这时才明白他为什么被别人叫做白头翁。除了他满头白发,与此鸟有三分相似外,他身形敏捷,也应该是得此名号的原因。但后来,我才知道这并不是真实原因,只是我的臆想。 但是他并不真的是鸟,他也不会飞,从他跃起到桥断口处有七八米,加上飞溅的石块,离断口处还有两米多远,他的身形坠了下去。就在这时,一直不言不语的薛宏,头朝下突地扑了下去,一把抓住白法海。李大哥手中飞出一根白线,缠绕在薛宏的脚脖子上,两人的惯性巨大,李大哥吸腹收胸,两脚如桩,运气开声,但仍被拉的往前走,骆驼大喝一声,一把抱住,其余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二人拽了上来,尘土飞扬中,一个庞大的身影象山一样压了下来。 我们连滚带派的躲了进去,那巨大的身躯撞在建筑物上,发出轰隆隆的巨响。而此时的大家手忙脚乱地把两人解开,薛宏满脸通红,显然是血往头涌的结果,而白法海则满脸笑容,好象不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你他妈的疯了。”陈头脸色铁青,上去给了白法海一脚。白法海仍然是笑嘻嘻的,手里托着一个鹅蛋大小,青湛如翡翠的东西。“巨蛇胆。”他有些得意:“那白毛老鼠和那头傻瓜龙斗的正热闹,我悄悄地摸了上去,把这东西偷了过来,这叫鹬蚌相争,我老海得利。”然后回头看了看我和小吴:“这东西对你们两个的伤病有好处,你们吃了吧。” 大家面面相觑,而我的眼泪差点流了出来,这家伙拿命去赌,只是为了我和小吴早点恢复。我努力掩饰自己,把脸扭了过去。而李大哥想了想:“小吴,这东西性寒,你是女孩子,体质不行,而且你的是外伤,这东西与你有害无益。”他扭过脸:“老七,虽然不知你身上是什么毒性,但搏一搏。”我满心的感激顿时变了味,感情把哥们当实验对象了,这玩意对不对症啊? 刚想说一句,陈头发话了:“别娇情了,时间来不及了。”我不是娇情,可是这么大,怎么吃啊?这时一直警戒的徐教导员发话了:“老鼠们往这边来了,你快吃,先断了他们的想法。”李大哥似乎明白了我的苦衷,走了过去,用刀在蛇胆上捅了一个口,让我吸吮。哥啊,这是蛇苦胆,不是雪碧也不是绿茶。 此时的那头怪物龙,不停地在建筑物外嘶叫,这家伙在这古城是独霸天下,一向狂妄怪了。我们这帮人先是用人家专用水源,后是抢人家的美食,真是孰可忍,实不可忍。另一方面,依据这家伙的小气劲,用它的水就穷追不舍,何况是抢人家的食物。这白法海也是够讨厌的,可是话说回来,人家也是一片好意。 我们的休息计划被打破了,下面老鼠群追,上面怪物龙叫。事实上我们现在并不怕怪物龙,方正它也进不了建筑物里面,最多我们多呆两天,但老鼠群可怎么办,如果此时弹药充足,两颗手雷,一阵狂射就解决问题,可是我们现在仅有的一点弹药,不到万不得一不能使用,而仅靠匕首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逃,希望老鼠们能放弃努力,不再追了,我们穿过一个建筑物,看到廊桥下广场里越聚越多的老鼠,感觉整个建筑物里都是老鼠在上窜下跳。莫非我们吃了老鼠它们也要报仇,象捕杀大蛇一样捕杀我们。 我们虽然慌张,却保持了基本的队形,我才跑了一会,就感觉胸闷,两腿发软,可能是没休息好和毒性发作,我强撑住,希望不影响和拖累大家。但是越跑越没力气,胸闷口渴,有点象喝酒喝多的了感觉,整个身子开始摇晃起来。 骆驼发现我出了状况,伸手想扶我,可是他本身负重就多,不管丢了多少装备,收敛的战友遗物他还一直背在身上。我不想麻烦他,自己强撑,可是身体和意志起了背离。 陈头也感觉出了不对,但此时整个建筑物在摇动,那些老鼠们越逼越近,形势危急。这时候,一个有力魁梧的身影走到了我跟前,不由分说,一把扛起我就走。是肌肉宋,连续的战斗,加上食物匮乏,他的身材远不如以前那样强壮。身上的装备加上我的体重,他显然也是超负荷了。 在我们的后面,老鼠们越聚越多,但它们还是有所畏惧的,并没有主动进攻,只是在后面跟着。陈头和白法海断后,两个人也不敢贸然开枪。 我们穿过第三个廊桥时,那个怪物龙正堵在上面,铁锤般的尾巴用力地敲打着廊桥,嘴里发出愤怒的吼叫,看样子想把廊桥整断,阻我们的退路,真是个聪明凶残的家伙。 “冲过去。”陈头大吼一声,所有的人一声呐喊,用尽吃奶的力气,玩命地跑。怪物龙更加暴燥,拼命地抽打,冲撞。但这次没有巨蛇的体重和老鼠群们的踩踏,廊桥显得异常结实。我们全力地冲过,没有丝毫的犹豫,怪物龙虽然生气,但是徒唤奈何。 这个建筑群是一个连体的建筑群,最中间的也是规模最大最宏伟的,可惜我们没机会研究观摩,只是匆匆的逃命。此时的我,难受极了,可又害怕影响大家,极力控制。但有些东西是人力难以控制的。我的身上越来越热,整个人象被放在炭上烤,汗水流出立既挥发,形成了白雾。 “死白毛,你让老七吃的什么东西,你看他快要不行了。”我听见小吴的声音,愤怒焦急混杂在一起。陈头摸摸我的头,也疑惑起来:“老七身上热的很,怎么回事?”白法海的声音有些结巴:“蛇胆性寒,不应该这样啊。” 第三十六章 鲜血的甜美 就连李大哥也似乎失去了信心,不停地用手摸我的头。虽然烧的整个人都有些迷糊,我还是在强撑,笑道:“可能是嫌我的衣服穿的少,让我暖和暖和。”正说着,只听见肌肉宋“唉哟”一声,如腾云驾雾,我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然后跌了下去。这一摔,虽然摔的百骸欲碎,整个人象散了架似的,但却感不到痛。然后是喊叫,怒吼,枪声和叫骂声。 我躺在那里,努力想起来。这时一个黑影跳到我的身边,本能的感觉不是自己人,在这个地方,除了我们就只有野兽。我挥拳打出,却软软的没有力气。那怪物重重地击打我的后脑勺,可惜的是,我并没有感到疼痛。那家伙伸手来抓我,却被我用尽力气,抱着他的胳膊。这时,我似乎闻到了他身上血的味道,是哪样香甜,那样的诱人,我张口嘴,用力地咬了下去。 血的味道是那么的香甜,一口下去,我竟然感到胸中的烦燥,郁热都减轻了。都方显然被吓呆了,狂吼乱叫,用最大的力气想挣脱我,而我只是死死的抱着他,拳打脚踢都感觉不到疼痛。 一群人用力地拽着我,试图把我拉开。我听见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如野兽一样。突然我听到了哭声,轻微的抽泣,声音是那样熟悉,不知道为什么,这哭声那么富有磁力,我心智一清,两腿一软,坐在地上。 对方已经被骇破了胆,整个人发出绝望地哭叫,乱滚乱爬,嘴里土豆麻袋地乱喊,已经不象人声。只到徐教导员赏了两记清脆地大耳光,才稍微镇定下来。 大家关切地围着我,此时的我已经镇定下来,虽然光线很暗,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惊惧和警备,我也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难以理解,却也无法解释,此时沉默不语是我唯一的选择。 被我吓坏的人长着东方人的面孔,是个日本人,长时间的缺少日光和营养不良,使他显得瘦弱而苍白。他靠在墙壁上,整个人在抽搐。苏原盘问了半天,他才从惊恐中缓解过来,他的名字让每个人都大吃一惊,他就是日本著名的潜水员和探险家,他的名字叫嵩喜八郎,而他正是中村富雄口里的合伙人,一起潜入而中途失踪的探险家。 我们告诉了他中村富雄的情况,可以感觉到他心中的悲伤。遇到了我们,他也感到非常高兴,但同时也感觉到了他的警惕。 此时,整个建筑物又一次剧烈地摇动起来,这一段时间,我们已经习惯这种频发的低烈度地震,大家都知道,台湾是位于太平亚板块的欧亚大陆板块的交界线,是著名的环太平洋地震带的一部分,地震很是频繁。相比之下,我们还是更害怕后面穷追不舍的大老鼠群。 嵩喜八郎在这里生存了这么久,一定有其生存之道,而且他虽然虚弱,并没有变异,显然是他对这里面的情况很了解,或者是很适宜在这里生存。 在我们的威胁利诱,软硬兼施下,他决定带我们去他的藏身之地,一是休整,二是躲避,三是商讨下一部的行动谋划。在去往他藏身之地的时候,他再三通过苏原告诉我们,不要破坏这里的建筑,也不要试图带走这里的东西。由于长时间缺乏与人沟通,他的语言缺乏联贯性,用词显得生硬,让苏原的翻译非常吃力,他的絮絮叨叨让人有些厌烦。 我被肌肉宋和骆驼搀扶着,努力跟上他们,只是两条腿发软,身上的烦燥和郁闷、炎热还困扰着我。而大家似乎找不到什么话安慰我,一路无声。 尽管我们对他的生存能力很有自信,有很多猜测。但是,他的藏身之处还是让我们每个人都大吃一惊。在这个建筑物里,在地下古城里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一个去处。房间与外界相通,但通道很窄,而且从房间里可以移动,通道更象古代护城河里的吊桥。进入到里面,虽然没有鸟语花香,但这里却有着宽敞的大厅,温柔的灯光。 更让大家激动的是大厅里的浮雕壁画。整个大厅有四十多米长,没有门窗,没有支柱,从屋顶到四面墙壁,到处是壁画,与这里相比,城门楼的浮雕就显得太微不足道了,大家呆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 而我没有力气也没有精力在这里研究这幅画,骆驼和肌肉宋搀扶着我,倚靠在墙角,李大哥和陈头走近了我,虽然他们表情平静,可是我还是从他们眼里读到了担心和恐惧,什么能让这些历练千险,久经生死考验的人感到恐惧。 在这大厅旁边,竟然还有房间,干干净净的小房间。小房间里很干净,有石床和石椅、石桌。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楼中间的藏身处所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规模还要宏大。陈头和李大哥低声说了几句话,便走了出去。我躺在石床上,石床冰凉,有着很好的降温效果。李大哥从背包里又拿出他的针包,金针闪亮,让人眼晕。 我头脑里突然晃出那个日本人被“金针渡劫”后头脑清醒,但很快就丢了性命的镜头。我还想多活一会呢。我突然一伸手,制住了李大哥的命门,大喝一声:“你想干什么?我要了你的命。”骆驼和肌肉宋大吃一惊:“你疯了,老七,李大哥想救你。”我冷笑一声,笑声尖而锐利,犹如夜袅啼哭,我自己也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李大哥并不慌张,只是把针放在嘴里含着抿了一下:“老七,你中的毒本已经被人用药抑制住了,但是我们不明究里,让你吃了蛇玉,蛇玉性寒,虽能解百毒,但却误打误撞,激发了你体内的毒性。我用金针封住你的经脉,免你身上的毒到达心脑,乱了心智。”我仰天大笑,声音激得大家都变了脸色:“老胖子,你骗谁,别以为我不懂,这针下去,虽然封住毒气,但同时也抑住血脉,如果一时半时找不到解药,我就会半身瘫痪,到时生不如死。” 第三十七章 困在避难地 李金钢慢慢扭过脸来,脸上满是错愕:“你怎么知道我用的金针封穴,你又怎么知道金针渡劫。”是啊,我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我的头脑有些恍惚,气血翻涌,一时控制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去。就在此时,李大哥身子一转,两手金针晃动,插入我的双肩,我两臂酸麻,举不起来,我纵身跃起,没想到这一跃又高又飘,比自己正常的要高出许多,没控制好力道,飞了出去。肌肉宋和骆驼两人一个枯树盘根,把我绊到在地,死死按住。 我们的动静极大,可是却没一个人进来,显然这是他们计划好的。我身上被针封住主要穴位,又酸又麻,虽然能看见他们的一举一动,却无力反抗,我被他们脱的赤条条的,又羞又气。陈头和白法海替换了肌肉宋和骆驼,而这时的我,渐渐恢复了一些理智,脑子想起自己对血的嗜望,自己还是有些害怕,有种说不出的担忧占据了心头。 白法海打来了水帮我擦洗,而我清楚地发现,身上本已经消退的鱼鳞纹又显了出来,我感到了一丝绝望,我不是中毒,而是出现了变异。我难道也会变成妖怪,象那个日本人一样,或是象俞海一样,丢失了灵魂,丢失了理智,忘记了亲人和朋友,一个人在这古城里游荡,直到成为别种怪物的美食。 我看向陈头,陈头也黯然神伤,再看向白法海,他的身体在颤抖,努力在控制自己,过了半天,他才嗫身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蛇玉。”他说不下去了。我何尝不知道他是一番好意,甘冒生命危险抢来了蛇玉。谁也不怨,只能怨自己的命,正所谓天数使然,难以强求。只是我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安慰他。 嵩喜八郎的藏身之处远超我们的想像,这里应该是个天然形成的地方,有优质的地下水,难得的是还有一处温泉,而后有海底居民改造而成,虽然不知道它的原始用途,但从这么大的规模,而且并没有遭到破坏来看,也许他的原始用途就是个隐秘的所在。 陈头要求我们在这里休息,然后派出小队进行外围的搜索,同时补充食物储备。整支队伍确实需要休息了,长时间的战斗、逃命、历险已经让这个队伍陷入疲惫不堪的境地,体力、精力还有意志都达到了极限,休整虽然无奈,却也是最现实的选择。徐教导员虽然反对,他认为拖一天,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就少一点,但对于队伍的现状也无可奈何。在这个队伍里,在此时此刻,还能把任务放在第一位的,可能只有她了,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逃命或是唯一的选择。 有了温泉,就有了熟的食物,就可以洗热水澡。虽然食物中有一定的硫磺味道,但是比生吃食物要干净卫生和更有利于消化。而冰冷的石床对抑制我身体内的狂暴起了很大作用,而李大哥对我用针的时间也短了许多,我能走出房间,在藏身所进行活动,大家依旧对我热情,但我能感觉到那热情中少了一丝随意,我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因为我的行为实在是让人恐惧。 一切都象预想的那样,在往好的方向转换,大家的身体都有了明显的恢复。只是搜索的效率和效果依旧让人失望。时间长了,嵩喜八郎和我们之间的关系逐步转向了正常,大家互相防范的心理也减轻了许多。大家的交流也顺畅了许多。 嵩喜八郎是著名的探险家和潜水爱好者,他去过世界很多地方,对一些奇闻异事有着狂热的爱好,他是官方的太平洋海底古城的最早发现者,他告诉我们,事实上海底古城在很早的日本历史古籍中就有记载,在日本中期的一些神秘组织里,也有关于海底古城的记载,但是中间夹杂着许多荒诞不经的故事,因而一直被人认为是一些传说,明治时期,为了树立皇权与德川家庭对抗,明治维新三杰之一的西乡隆盛(看过美国电影《最后的武士》的还记的那个日本将军吗?)曾经秘密派出心腹进行过寻找,他们认为天照大神也许就来自这海底古城。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西乡隆盛与天皇反目,兵败后让自己的部下砍下了自己的头颅,此后,关于海底古城的秘密就消失了。 二战爆发后,日本为了维持战争巨大的开支,采取了以战养战的策略,大力掠夺占领区的财富,这时关于古代文明宝藏的传说又开始出现,一些王公贵族对此类的传说深信不疑,他们甚至还认为,这些史前文明可能还掌握着远超现代文明的科学技术,因此,组建了秘密组织“山百合”。并组织了一些僧侣、破落贵族、冒险家和传统的武士进行探险,虽然其找寻超前文明获得巨大力量的传说失败了,但在东南亚的探险中掠夺了巨大的财富。只是这一切并没有阻挡日本的战败。 战败后的美国情报机关对原山百合会成员进行了疯狂的追捕,所有资料被美国人没收。但是仍有一部分隐藏极深的成员得以逃脱。没想到几十年后,山百合会死灰复燃,在这次探险中,他发现木村他们是山百合成员,嵩喜八郎的震惊可想而知,他自恃自己有着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悄悄离开探险队,同时,他也知道了这个古城绝不是自己原来想象的那样单纯。 我不知道这个日本人的话可以相信的有几成,长期以来国人对日本人的描写基本都是负面的,我也知道,对日本人不能以偏概全,但是我还是有很深的戒心。不管怎样,有一点可以知道,能在这个险恶环境生存这么多年,这个日本探险家并不简单。 我无事可做,虽然已经抑制住了身体里的热燥,但身上的鳞片却越来越硬,身体越来越弱,只有烦燥时才感觉有着无穷的力量。我每天看做大家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忙些什么。无所事事的我就靠在墙壁上看浮雕。 浮雕的主题依然是战争,依然是不同文明之间的战争。浮雕中的主人披荆斩棘,开疆拓土,创造了巨大的文明,但是随之的是无休止的战争与杀戮。每到一处,血流成河,断垣残壁。终于触发了天神的不满,降下了灾害。浮雕的最后部分,火山爆发,太阳无光,瘟疫流行,然后是更大规模的祭祀,更大规模的杀戮。 第三十八章 鬼蜮 通过浮雕来看,这个民族是巨大而好战的,但是战争中龙的数量非常少,他们驭蛟驱鳄,不停地杀伐,不断的战争。浮雕的许多内容带有非常强烈地夸张色彩。人物的形象高大伟岸或猥琐渺小,一目了然。而后面的浮雕已渐渐粗糙,显得不够精细。那里的人物也渐渐诡异起来,多臂,多眼,也从威武变成了狰狞。 浮雕的中部,是一尊女性雕像,在这里表现女性的雕像非常少,即使有也是侍女和战俘,这说明,这个文明是一个男性为主宰的社会,除了应龙饮水池的一座半截雕像外,这是唯一的一座比例较大的图像。从服饰上看,可能是一个祭司,她从胸口捧出东西献给了高居在云端神,换来了神助。 大家见我一直没有发病,很安静,都渐渐的放下心来。陈头他们的搜索很艰难,整个古城已经到了尽头,没有了监测设备,也就没有了红电2的信息。在外面捕猎,准备干粮成了最主要的任务,我已经感觉到陈头在为撤离做准备。但是嵩喜八郎描绘的进入路线和我们的差不多,只是他们是从日本琉球群岛附近的海底进入的,那里水深达到70余米,必须要有专业的潜水设备,否则就是送死。 但就是这个路线,找到也比描述的要复杂的多,由于他们潜入的时间是1998年,已经有七年的时间,加上逃命,潜逃,入口的位置方位都已经没法辨识了。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如果真的有逃命的方法,嵩喜八郎也不会在这里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 我帮不上忙,只是每天在看浮雕,有时想起木村富雄和那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探险队的变异者,不禁有些害怕。浮雕看的久了感觉有些怪怪的,但说不出来是那有点怪,也许是自己心里发生了变化,造成异常的感觉。 但是意外很快就发生了,我们搜索队遇到了袭击,在他们搜索后返回这一座建筑物时,他们遭受到了袭击。由于已经快返回藏身地,他们放松了警惕,另一方面,对方偷袭之前毫无征兆。需要说明的是,由于我和吴的受伤,加上需要人守卫藏身处。搜索队进行了重新改编,陈头、白法海,瘳然和方工一组,另一组是由骆驼、薛宏、肌肉宋和吴斌联络官组成的。这一次受袭的正是陈头组,白法海受了轻伤,而方工的伤势很重。 方工是个电子工程师,三十多岁,为人很是和气,脸上总是带着笑。他毕业于某名牌大学,有着很强的学生气。但能参加此类特种任务,应该说是经过严格的挑选和训练的,从他一路全负重到这里就说明了他的能力和身体素质。但不料这次他受了伤,而且伤很重。他的整个胸腔被穿透,鲜血如泉涌,根本无法止住。 抬回来的方工已经基本没有生命特征,他的两眼圆睁,努力地握住拳头。白法海一个人靠在墙壁,鲜血染红了整个肩膀。我理解他的挫败感。白法海是白化症,视力并不好,但有一双远超常人耳朵和比狗还灵敏的鼻子,而且眼睛不好是在强日光下,在夜里反而能视物。因此他对自己很有自信。但是这次的袭击一点征兆都没有,只到方工发出惨叫,白法海和他并排,听到惨叫,本能的一脚飞出,结果是飞出的同时,感觉到有风声袭向自己,他低头却没有完全躲开,只感觉到左肩一阵剧痛。他的身上随身携有两枝保命的短刀,还没有使用就完败。 若不是陈头在关键时枪响了,大名鼎鼎的白头翁的小命就此结束。更让白法海郁闷的是,连对方什么样子都没看清,然后才发现方工受了重伤。徐教导员更是伤心,方工和我们这些聘用的外勤不同,他们隶属于总部,是有档案有记录的正式员工,他的死亡是要有详细的汇报和一个滴水不漏的合理的解释的。 我们一路上克服了无数的艰难险阻,战胜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我们伤痕累累,我们筋疲力尽。但是,我们都挺了过来。可是,在认为一切都要过去,有了希望的时候,我们却损失了一个战友。 我深刻理解陈头、白法海等人的心情,但是我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们。在这里的环境情况下,方工的尸体要尽快处理,否则很容易出现腐烂变质的情况。怎么处理,就成了个难题,最好的方法当然是火化,把骨灰带回去。可是材料火源都很难找,再就是我们怎么出去埋葬他,那个袭击者会不会还在附近。 而我重点观察的是嵩喜八郎,这个日本人脸色惨白,手一直在抖,他在努力控制住自己,那是埋藏在内心的恐惧。他对我们在隐瞒着什么,他应该知道其中一些真相。我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他,他整个人被吓坏了。“那是什么东西,快告诉我们?”“我不知道。”日本人声音嘶哑,但透露出自己内心的恐慌,他毕竟只是探险家而不是专业受训的特工。 大家扭过脸看做我们,没有人上来制止我的冲动。而陈头的喝令更像是鼓励。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衰弱的身体象烈火一样燃烧起来,无穷的力量冲荡在我的四肢。日本人吓坏了,嘴里又麻袋土豆的喊了起来。 那个东西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是人还是鬼。和他们一起进来的,他身材矮小,相貌丑陋。一开始并不知道有这个人。他们进来一段时间后,有两个人发生了异变,大家对探险下去起了争执。正在争执时,他从富田身后突然跳了出来,对反对的人展开了攻击。反对的人中有两个也是身经百战的好手,是伊贺忍者的传人。结果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嵩喜八郎感觉事情不对。此人手段残忍,身影如鬼魅一样,仅凭空手瞬间杀了几人,更让嵩喜八郎害怕的是,他对血的贪婪。住宿后,此人偷偷返回原来的住宿地,竟然对尸体大吃而特吃起来。嵩喜八郎害怕极了,探险队里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发财也好,虚名也罢,还是小命更重要。因此,找个机会他就溜了出来,可是,他总感觉有人阴魂不散,在盯着他。 七年过去了,他认为探险队不是回去就是全部死在这里了。没想到,恶梦又来了。方工受伤的部位和以前探险队员一模一样。因此他才敢肯定。嵩喜八郎说完,坐在地上,抱着头,再不说话。 第三十九章 诱饵 我们都有点半信半疑,他说的已经不是人,而是妖了。但以白法海、陈头的功夫,没有丝毫反击便完败,对方如果是人,其武功之高,手段之残忍,令人难以置信。但是有他在外面,对我们的打击是致命的,躲在这里,做缩头乌龟也不办法,这家伙已经在这里七年了,生存能力之强,看样子也不在乎多呆个十天半个月的,那么我们就完蛋了。 没有人能吓阻我们,这群人风里来浪里走,什么没见过,偏偏不信邪。不管对方是妖是鬼,血债要让血来偿。谁阻挡我们,就让他有来无回。陈头有一个大胆的近似于疯狂的想法,活捉这家伙。 事实上这家伙身上还有很多疑问需要我们去解开,他到底是何方神仙,他为什么袭击我们?他们探险队的其它队员的下落?也许我们的任务还有活路都要从他身上找寻答案。 他的计划简单,利用东海门美人鱼的鲛索网,这种网东海门每人都有,但手法各不相同,取东海鲛鱼鱼皮晒制而成,据说水火不侵,刀枪不断,而且越挣越紧。本来是东海门人在海中越到危险的一种防身手法,后来成为东海门的一种外门武器,在板桥水库中用来捕捉疯狂的俞海,刘娟用的就是这东西。虽然今天刘娟不在,但谢小莹和方怡两位还在,有他们出手万无一失。 计划很简单,就是用诱饵把怪物引出来,在其注意力分散的时候,突然袭击,然后一拥而上。能捉活的就捉,如果捉不到,就杀了他,免留后患。 可是有一个问题,什么样的诱饵能引出怪物,让其注意力分散。根据嵩喜八郎的描述,他嗜血成性,人应该是最好的诱饵。可是把自己同志的尸体放在外面,任野兽吞食,无论如何从感情上说不过去。徐慧给予了强烈的反对,骆驼也不赞成这种思路。 “我不是说用方工做诱饵。”陈头面对急风暴雨的批评,声音小的象个准备出嫁的新娘子。大家对他的表态松了一口气,难道他还有更妙的办法。 “我说的是用活人做诱饵。”陈头不急不徐,刚才还喧闹的大厅立即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而陈头接下的话,证明了我们的听力完好,“那东西在暗,我们在明,设伏根本不可能,只有活人,才能打消他的多疑,而且能纠缠他,给大家争取时间,创造机会。”他眼光所到之处,每个人都低下了头。 这不是玩游戏,过家家。那东西凶猛残忍,做诱饵,基本上是有去无回,计划有很大的危险性,经过长时间的逃命,我们每个人的热血、坚强、勇敢被磨去了大半,反而更加珍惜生命,珍惜自由。 “我去。”徐教官站了出来,虽然连日的奔波,她整个人显得更加清瘦,虽然没有太阳,她的皮肤有些苍白,但她身上的英武之气反而更加突现。这么多天以来,她处处争先,战斗在前,休息在后。从没叫一声苦,道一声累。虽然有其争强好胜的天性,但做为一个领导者,他的表率作用也是无庸置疑的。 他和陈头之间十分客气,客气的让人感到陌生,她坚持原则,她的强势有时有喧宾夺主的成分,一旦做出决定,义无反顾。但她似乎并没有融入我们这个集体。对我们的缺点和懒散直言不讳,甚至让人下不来台。因此,我们每个人都对她敬而远之。包括和他一起来的瘳然和方毅。 但在这个时候,她用自己的行动表示了对陈头的支持,陈头摇了摇头,否决了她的提议。“为什么。”徐教导员厉声质问。事实上我们都明白,陈头的决定是正确的。那个东西我们必须一击必中,绝不可能会有第二次机会。而能做到这一点,要敏捷,坚忍、凶猛还要有股子力气。徐教导员毕竟是女同志,身材上很吃亏。 陈头没有言语,又看了我们大家一眼,但我发现,他的余光一直留在我身上。我打了个冷战,他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难道是我。 大家都是聪明人,看懂了陈头的暗示。白法海第一个表示反对:“老七身体太弱,我来吧。”我最担心的就是他出来充英雄,这一句话等于把事情公开化,本来陈头还在踌躇如何把事情挑明,我还能装糊涂。他一说出来,事情就无可挽回。 陈头对白法海的话根本就不搭理,两只眼睛直盯着我。我没有言语,努力装着身体虚弱自己硬撑的表情,这不是装英雄的时候,我可不想成为永远怀念的对象,宁愿我去怀念别人。 “你们疯了,让老七去送死。”小吴终于忍不住了,暴发了出来,她对陈世安一向奉若神明,不敢有半点违背,此时能站出来发表意见,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我可以感觉到她的手、脚都在颤抖,两个眼里含着热泪。 就连一向支持陈头的骆驼,也摇了摇头,表达了对这个决定的不理解:“老陈,我来吧。老七真的不合适。”对于这么多人的反对,陈头无动于衷,只是两眼盯着我,象两把利剑一样盯着我,仿佛要刺穿我心灵深处最怯懦的部分。我从来没被人这么盯过,他的目光告诉我,除了答应,我别无选择。 声音渐渐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看着我们两个,等着我的抉择。吴漱雪悄悄地用手拉了拉我,示意我坚决不要同意。我没有言语,只是努力地瞪大双眼,盯着陈头。 两人的目光交汇,我希望从他眼里找出为什么是我的答案,而他的眼里,慈爱、希冀、倔强还有关怀,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他的脸上已经写满了沧桑。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忽然触动了一下。 “老七,你认为谁去最合适?”陈头终于打破了这难耐的沉默。我没有回答,这种情况下答案只有一个,我。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手指修长而有力,象五把钩子。自己的腿,长满了鱼鳞般的硬片,胸前浓黑的毛,我还是不是一个人。我这样就是能活着回去,也多半会被当成怪物,被送到实验室,成为一只活着的小白鼠。他难道是给我一个有尊严的死法。 “我。”我实在不相信这是从我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第四十章 等待戈多 大家都转过头来看我,有关怀、有歉意,也有责怪。“你疯了。”吴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的身体还没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是好?”我的心一酸,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扭转脸,看着浮雕。 吴漱雪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我理解她的伤痛,这一路下来,我们俩个互相帮扶,经历了生死的考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在萌发,亲情、友情,或许还有其它的成分掺杂在其中,说不清,道不明。 徐教导员紧紧的抱着小吴,却找不到语言来安慰。我硬下心,大步走了出去。 陈头的计划很简单,以我为诱饵,把我当作尸体遗弃,引诱怪物出现,我纠缠着怪物,利用鲛索网罩着怪物,然后一举擒获。这个计划看似简单,却有着几个必需解决的问题。一是把我遗弃的位置,既需要让怪物发现,也不能让其它食肉或是食腐动物发现;二是怪物袭击时,怎样才能让我避免不堪一击,最大限度的纠缠着怪物,争取时间。于其说是为我安全设想,到不如说我一下子玩蛋,他们的计划就落空了;三就是他们出现的时机,早和晚的分寸上。 陈头选的地方很好,看了这几天的搜索,他对周围的地形了然于胸,在他们遇袭附近,有一个楼阁一样的高台,有拱桥相连,那里蛇鼠很难到达,但为了防止蛇鼠破坏计划,我就在高台上,我的身上被罩了四、五件衣服,几个还比较完好的服装都穿在身上,衣服下面还垫了几张老鼠皮,整个人臃肿而僵硬,在我的左臂下压住我的匕首,这是我唯一的武器。 我此刻就躺在石台上,所有的人都走了,不知道他们藏身在什么地方。 这个世界似乎在一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了喧闹,没有了奢望。只有冰冷潮湿的石板陪伴着我。我的人生似乎只剩下一件事,就是等待,等待那个怪物的到来,也许是在等待我生命的终结。 记得上学时曾经看过一部西方话剧《等待戈多》,两个流浪汉,一颗光秃秃的树,等待一个从没出现的人物,无聊的语言,无聊的场景。看后一笑了之,对其成为荒诞戏剧的代表作难以理解。但当如今,爱情、事业、梦想都已经幻灭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部戏剧,此刻的我何尝不是一切幻灭在等待一种结局。 到此刻,我的心反而静了下来,我已经没有了选择,有尊严的死去还是屈辱地活下去,这个选择很困难,尤其对于我来说。 小时候,跟着村里老人学习武术,老人们一再强调呼吸对于练习拳术的重要,呼吸之间,阴阳协调,浊清交换。甚至睡觉时也要调节呼吸。而父母稍有文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离开山村,摆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贫困生活。因此,对我学习督促比其他家长严厉的多,反对那些东西占用我过多时间,上高中后,我去城里上学,武术也就渐渐荒废。 此刻,我心无旁羁,思滤清明。呼吸之间,心中的烦燥渐渐有了消退。身上轻松了许多,痛痒也减轻了许多。我的思绪飞到我的家乡,那秀美的山村,白发苍苍还辛苦劳作的父母,有多少年没有回去了。大学毕业后,是因为工作的困顿,虚荣心作怪还是被红尘牵绊,我不知道答案。 呼吸之间,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和我相呼应,城市里现代化的文明,每日忙忙碌碌的为生活奔波,从没有机会停下来想想,想想自己生存的意义。 我竟然有些昏昏欲睡,我的四肢不再因为紧张而发抖,我想脱去身上的羁绊,投入到天地中去,放声大笑。可是我没有,我只是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等着命运的裁决。 过了不知多久,还是那种宁静,我的头渐渐的有点沉,思绪有些不能集中,我努力强撑,一旦睡着,那个怪物来时,后果将不堪设想。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我的整个身体越来越软。 一种轻微的响声,象是有什么东西。他终于来了,我的等待有了结果,我悄悄睁开眼,眯成一条缝,向台下望去,这一望我的七魂走了三魄。在拱桥上,一只硕大的蜥蜴正专注地看着我,他有四米多长,一米五高,巨型大嘴里长着匕首一样的牙齿,披着灰暗的盔甲,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恶臭,它的体重最少有1000公斤以上,奇怪的是这个体积庞大的家伙是怎么上来的。 它注视着我,一动不动,目光是温柔还是欢喜,我整个人都骇到了。不知道是动还是不动,爬行类动物多是食腐动物,但对鲜美的食物也会来者不拒。我不动,就成了它的美味大餐,而动,害怕那怪物在暗中窥探,前功尽弃。 那蜥蜴面对美食当前,到也沉着气,丝毫没有进攻的动作,他不动,我也不能动,我们两个就这样相持着,都没有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长时间的一动不动让我整个身体麻木,但我仍然不能动,甚至不敢有粗重的呼吸。害怕打扰这家伙的深思。 突然想起春晚姜昆的相声《虎口脱险》,此刻情景何曾相似,区别是他面对的是老虎,而我面对的是蜥蜴,相同点是对方如果动了,我还能和它比划比划,它不动,我也不敢动。 可是我们等的杀人无形的怪物呢,你又在哪里?是在暗中窥探,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有个陷阱,有个活的诱饵,而在其它地方游荡。 按照日本人的描述,他们已经进来七年了,这七年里,探险队的队员一个一个死于非命,而他顽强的生存下来,有什么原因让富田敢于带一个嗜杀成性的怪物在身边?抓住了他,也许就有了答案,可是蜥蜴的到来破坏了原本就不完美的计划。 我的身体不能动,整个身体都麻木起来,仿佛血液停滞了不再流动,糟糕,这真要命。我悄悄蹦紧脚尖,努力促使血液流通。 就在这时,那蜥蜴突然站了起来,向我飞奔过来,整个拱桥都在震动。 第四十一章 来的是谁 那蜥蜴看起来十分笨重,但跑起来四足腾空,十分迅捷。我心一紧,左手紧紧握住匕首。等待做最后一搏。 那怪物刚过拱桥,竟然凌空跃起,腾于半空,那庞大的身躯象座山一样,向我压来。我凝神静气,紧盯着他下腹最柔软的部分,准备给他来个开膛破肚。却不料双腿一软,竟然站不起来。完了,我心中一凉。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象把离弦之箭一样撞了过去,鲜血横飞,溅了我一身,那庞然大物象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坠落向地面。那轰轰隆隆的响声,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我握紧匕首,我整个人抑制不住恐惧,我的整个人在哆嗦,在颤抖。我对自己一向充满自信,甚至是一个有点骄傲自大的人。从小习武,也见过一些民间的高人异士。我从来不相信有什么神仙妖怪,但此刻我相信,我的对手绝不是人,跟他相比,那些高人简直就是个笨拙小脚老太太。 在楼阁的高桥下,一个瘦小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他没有我想像中的青面獠牙,他安静,纤弱,他的眼睛干净、纯洁。如果不是刚才他的惊人一击,我还以为他是个受过伤害的流浪少年。他穿的衣服在他的身上有些肥大,也有些脏乱。 我们两个就这样注视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一种高高在上,对世间苍生的怜悯。我实在想不明白,这瘦小的身躯里蕴藏着怎样的能量,这瘦小的身躯里隐藏着一颗怎样嗜血的心。 他叹了一口气,一种悲天悯人的叹气。他轻轻地跃了过来我早已经料到,左手匕首突地前伸,希望利用他在空中的惯性撞上匕首。同时右腿前踢。我不求伤人,自求能拖延时间,让他们及时赶到。 那家伙远比想象的更厉害,他身子轻轻一折,我的匕首,飞脚便全部落空,整个人象纸一样飘在我身后,我大吃一惊,右肘支地,整个身体向后撞去,却感到后边空荡荡的,心知不妙。却有股力量在我身上一推,我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楼阁的支柱上,百骸欲碎。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瘦弱少年已经踏在我身上,锋利如匕的手指已经划破了我左胸的衣服。我真的魂飞魄散。但是我身上厚重的衣服和老鼠皮发挥了作用,但是仍划破了我的皮肤,鲜血流了出来。 疼痛的刺激、鲜血的香甜、生的渴望,我全身炽热,突然大笑起来,我的笑声又高又尖,在这建筑物里回荡。那人迟疑了一下。我全身在这一刹那充满了力量。身体扭曲,竟然挣脱了他的控制。 那家伙也被我骇一跳。但随即又扑了过来。我狂吼一声,和身扑了过去,我的脑子充满了战斗的快感,我拳打脚踢,牙咬头撞,象条疯狗一样。对方的拳脚打在我身上,那巨大的力量让我感到无比地快意,鲜血四溅,血的味道让我整个人在燃烧,我放声大笑。 我知道我的身上伤痕累累,但我不惧怕,我的心头被畅快、兴奋的感觉所充斥,杀死他,把他撕成碎片,一个声音在我心头呐喊。我身上的鳞片,体毛成了我最好的防护,对方显然也被我的疯狂吓坏了,他转身想走,被我一把抱着。 就在这时,一张网罩了下来,而我面前却已经空无一人,而我被套了个结结实实,随后我整个人象一个皮球一样被掷了出去,我心里叫苦,余光中,人影晃动。 在空中,我似乎被人托了一下,下附的势头改变了方向。但是仍重重地摔倒在硬物上,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是两眼金星乱飞,整个人陷入迷迷糊糊的状态。 我努力提醒自己集中注意力,咬据说咬舌尖能快速让人保持清醒,集中注意力,但是我从来没敢试过,一是怕疼,二是据说有可能产生口吃。但我面前始终有两三个脑袋在晃,只好退而求其次,用力掐了一自己,依旧感觉不到疼痛。 瘦弱的少年在冲我微笑,笑的那么纯洁,那么善良,听不出一丝恶意包含在里面。我渐渐回过神来,我身上的鲛索网越缠越紧。诱饵如今真的成了食物了。我心中暗骂一群笨蛋,还什么万无一失,计划周密,心中的雄心壮志,无尽杀机顿时烟消云散。 谁知道瘦弱少年并没有马上杀我的意思,估计我奇怪的身体让他也失去了嗜血的偏好。他冲我土豆麻袋的说了几句,态度很和蔼可亲,看来我还有戏。 “你爷我是中国人,听不懂你的鸟语,能不能来几句普通话。”我冲他嚷了一句,脸上努力挤着微笑,反正他也听不懂我说什么,态度好就行,至于我的微笑因为神经麻木是象笑还是哭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是中国人。”那小子一脸惊奇,而我差点没晕死过去,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比我还流利,略有点台湾腔,没有卷舌音,是(shì)中的sh读成S。“你是台湾人。”我装出很亲热的样子,“我热爱台湾,热爱日月潭,热爱阿里山,那里真的很漂亮。”我装出沉醉的表情。见鬼,我从没去过,只是在初中的课本里见过,为了活命,不得不如此。 他的眼里一片迷惘:“台湾,台湾在那里?”我晕,费了半天劲,拍错了马屁。那家伙指了指我的腿:“你的腿,怎么会这样。”我低下头,鲜血浸润了我腿上的鳞片,发出血红的光,有些鳞片在打斗中已经脱落,落出血红的肉。 “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刚才还在舍生忘死的拼杀,这一会心平气和的研究我身上的鳞片。他表现的异常平静,好象这一切都是应该的,是那么的自然。 我没有心情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痛苦,怪物一样的身躯绝不是一种荣耀。我本能的缩了缩腿。 “你是谁?”平静下来的我充满了好奇,他真的就是那个嵩喜八郎口中的嗜血的怪物,那个一下子就杀了方工的杀手?他是如此的单纯。 面对我的质问,少年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很苦恼的表情。 第四十二章 我是小白龙 “我叫龙啸,他们都喊我小白龙。”他似乎对自己的名字并不自信。“小白龙。”我嘴里反复念了一遍。莫非是西游记里的龙王三太子,最后成了唐朝和尚宝马的那个小白龙。他的形象缺了一点英俊,多了三分文弱。 “这名字不错,很符合你的形象、气质。”我再一次施展了忽悠的才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哥在单位了混过,拍马逢迎的功夫虽然还差的远,但对于这少年相信还是信手掂来。 少年脸上露出了微笑,这一般是拍舒服的一个表现,看来还是有效的。少年得意了没多久,脸上又露出伤感的表情。“为什么我妈妈说小白龙是骂我的,是小白吃的意思。” “小白吃。”我愣了一下,随既明白了,是白痴。这个武功高的吓人,一脸清秀的少年难道就是个白痴。我的心中一阵狂喜,但也有些伤感。喜的是白痴就好对付多了,伤的是他怎么来到这里,不知他的父母是否感到悲伤。 少年脸上的伤感一转既逝。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如水的平静,我才明白,他在笑如此纯洁、善良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心中根本就没有恶的概念。他伸手拽开了我上身的衣服,我百骸俱碎,难以抵抗。 “你干什么?”我听出了自己声音渐渐恢复到了平常,疼痛的感觉也出来了。他抬起头,微笑地看着我:“我要杀你,把你的心挖出来。” 一个人微笑地对你说要杀你,还要把你的心挖出来,你一定会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是我知道不是,这个小白痴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你不能杀我。”我本能地大叫一声。那小子愣了一下。果真停住了手。他看着我:“为什么不能杀你。” “你没有理由杀我。”我开始狡辩起来。他愣了一下:“我杀人从来没有理由。” 从这一个少年嘴里平静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我整个心寒了一下,是谁教会他杀人,教会他如此冷血。 “没有理由怎么杀人。这叫师出无名。”我仍在狡辩,希望拖延时间,让陈头等人赶过来救我。可是从上面下来,不需要多少时间,他们怎么还没过来。 “你们人类杀害生命什么时候需要理由了。”小白龙依然是那么平静,丝毫没有激动,也没有义愤填膺。他只是在叙述一件事。“你们为了口腹之欲,可以杀生;你们为了美丽的皮毛,可以杀生;你们为了快乐好玩,也可以杀生,你们何曾需要过理由。” 这真是个白痴吗?他这一套时髦的说词,流利的表述让我有点说不出来话,传统的白痴应该是反应迟钝,语言能力低下。“他们是动物,我们是人,当然不一样。”我知道他的逻辑是有些强词夺理,但我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众生皆平等。”想不到这个白痴竟然说出如此有佛性的话。但他下面一句更让我惊讶:“今天我胜了,可以杀你,但是哪一天你打败了我,你一样可以杀我的。”这个白痴的话竟然洞悉人世间的无奈。 我顿时语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我这学生物的一向信奉的基本规律,也是现实生活中最无情的规律。 “你还是不能杀我。”我脑子里灵光一闪,赌上一赌。对方满脸歉意地看着我:“我必须要杀你。” “你不能杀,我是你亲哥。”我努力让自己显得很自信,很亲切。 他睁大双眼,很惊奇:“我没有兄弟姐妹,只有我一个。”他的话语里透出一丝落寞。“不,我就是你亲哥,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的两眼饱含热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富有感情,有打动人心的力量。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变的暴躁起来,语调也加重:“你骗我,我从小就只有一个人。如果有兄弟姐妹,我母亲应该会告诉我的。”他的迟疑给了信心,他的语调变换也告诉我他的心理得到了暗示。 “我就是你的哥哥,我们兄弟从小就分离。想不到今天我们在这里相聚。”我应该上电影学院,学什么生物学。我继续自己的表演:“我从小就和你们分离,一个人在外飘荡,想不到今天让我们兄弟相遇了。” “等等,你说我们是兄弟,有什么证据?”这小白痴对亲情的渴望是他最大的弱点。我伸出手,手指修长而有力,和人的完全不同,他迟疑了一下,也伸出手,同样的修长而有力。我又伸出布满鳞片的腿。“我们不一样。”他的语气有些失望,他的腿很正常,并没有什么鳞片,纹理。 我早已经有所准备。“你还年轻,以后你也会有的。”以后的事谁知道,我先活命再说。“我们是姓龙,是龙的后代,当然要有鳞片,你看过龙的电影、动画。那条龙没有鳞。这叫龙鳞。”对不起祖宗万代,为了性命先改别人的姓用一用。 我的话似乎对这条小白龙产生了效果。他想了一下问我:“什么是电影、动画。那里面有我们吗?”我突然愣住了,他生活在什么地方,竟然不知道电影、动画,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怜悯的感觉,他的童年,也许过的是一种我不能想像的生活。 我伸过手,轻轻抚摸了他一下,他本能的躲了一下,然后伸出他的手,轻轻摸了我一下。我控制住自己的心跳,没有躲避,事实上也无法躲避。 我知道他仍然不相信,但是他已经有些迷茫,他的内心需要一个亲人,需要关心和爱护。他在说服自己相信从天上掉下来的哥哥。 就在这时,一张网罩了下来。小白龙虽然分身,但警惕性依旧在,一个后空翻,又高又飘。但在半空中又是一个网在等候,但他的功夫实在是高的吓人,身了一折,空中翻身,一只手竟然抓住了网,但又一网接踵而至,他再也无法躲避。他大叫一声,声音又高又尖。那鲛网竟被他扯破,另一端的谢小莹也被他扯了过去。 第四十三章 柳生新阴流 这时一个巨大的身影竟然撞了过去。肌肉宋身高体壮,如颗巨石一般。小白龙身体被罩,无法躲避,被撞到在地。几个黑影同时扑了过去。尖叫声中,待他再度跃起,却站立不稳。他身上被李大哥刺中了天枢等几处要穴。这几处穴位都是血气交汇之处,常人非死既伤,而他受此重击,仍能与片刻之间连伤数人。 可是白法海、肌肉宋、机械宋等人旋又扑了上去。小白龙身上有网,又遭重击,再也无力抵抗。就在此时,我听见他嘴里喊了一声“哥哥救我,我怕。” 声音中的恐惧,无助让我刹那间充满了一种责任感:“住手,别杀他。”我的声音同样又高又尖,在这古城里回荡。 他们愣了一下,并没有停手的意思。 我竭力想站起来,想看看他怎么样了。虽然身上的网已经被收回去了,但四肢象是不属于自己似的,动也不能动。一个人把我扶了起来,我扭过头,是骆驼。他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也受伤了,但好在伤不重。 分开人群,我看见了小白龙,他身上一片鲜红,衣服凌乱,而他周围的李大哥、白法海、肌肉宋等人也是同样,不知是谁的鲜血。 小白龙躺在地上,两只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看见我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哥哥救我,我害怕。”那种声音,是那么熟悉,是那么让人心痛。那个雨夜,曾有人告诉我她害怕,而我残忍的转身离去。那一刹那,触动了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他叫你什么?”所有的人都疑惑地看着我。“哥哥,他是我亲哥哥。”小白龙的台湾腔国语不见了,换的是我的河南普通话,这小子真是白痴天才。“是啊,他是我弟弟。”我的回答异常的肯定。 “扯什么蛋,他是日本杀手。”白法海从地上爬了起来,但是他的语气并不十分肯定,毕竟那流利的河南普通话不是那个日本人都能说出来的,大家一时都迷茫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带队的是骆驼,陈头没有来,我心里感觉有些不好,象这种事,陈头一般是亲历亲为,小心谨慎。他没来如果不是良心有愧,不忍看见我被杀手摘心剖腹,就是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处理。如果是前者,那么天不遂他愿,如果是后者,那事情就严重了。 骆驼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毕竟他习惯于执行而不是判断。他低声说了一句:“扯淡,你那有什么弟弟。”我知道,让我加入之前,他们一定对我的祖宗八代都查了个清清楚楚,这点事瞒不过他们。我语气坚定的说:“他就是我亲弟弟,谁动他我就和谁拼命。” 骆驼不想在此纠缠,挥了挥手:“我们撤回去支援陈队他们。”支援,我心里一紧,陈队他们果真遇到了麻烦。那小吴他们几个怎么样了。 藏身地的情况之复杂远超我的想像。嵩喜八郎用刀紧顶住苏原的脖子,在他的身边有一个三分象人七分象鬼的东西手里拿住一把日本武士刀。而陈头的枪紧紧瞄准着嵩喜八郎,徐教导员手里的匕首顶在一个三分象人七分象鬼的东西咽喉处。而薛宏半倚在石壁上,两眼紧闭,身上被鲜血染红,而瘳然则是面向下躺在地上,鲜血已经凝固,显然已经死亡多时了,另一个是联络官吴斌,则是正在被吴漱雪包扎,说是包扎,我们已经基本没有什么急救药品,只是用布条包住伤口。他们的旁边躺着两具尸体,不是我们的,应该是日本人。 我仔细观察,被刀架在脖子上的苏原虽然惊恐,但是眼里却充满了关切,她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在地上没有声音的薛宏。 我们的回来,显然超出了双方的想像,而嵩喜八郎则更是吃惊。尤其是我和小白龙的出现更让他的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但仅仅是片刻之间他又恢复了冷静。和被我吸血时大喊大叫、惊慌失措的判若两人。 双方显然已经僵持了有一段时间,我发现徐教导员的手已经有些抖,而我们的到来,也让嵩喜八郎脸上泌满了汗珠,只有陈头,还是那么的平稳。 嵩喜八郎冲小白龙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虽听不明白什么意思,但里面愤怒的语气还是能听得出来。小白龙显然对他十分害怕,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似乎有了信心,大声地解释着。“老七,你什么时候还有个日本弟弟。”白法海的话里不无讽刺。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嵩喜八郎恶狠狠地冲我来了一句?从他那气急败坏的表情和要喷出火的眼里,我表白这是一句脏话,我毫不犹豫地回敬了一句国骂,问候他家的女姓。 “你输了,嵩喜八郎,放了我们的人,给你们留一条生路。”陈头的语气充满了自信。薛宏已经受伤,只有被刀架在脖子上的苏原做翻译了。苏的语气平静,但是还能听出有一点的慌乱。嵩喜八郎看看四周沉默了半响,目光直视陈头,说了一句话。苏原迟疑了一下,陈头说照直译。“他要和你比武,以你们两个的生死定胜负,他胜,放他们走,他输,由你处置。” “放屁。”我们骂了起来,我们以多打少,胜局已定,何况我们还有几个兄弟的仇要报。陈头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安静:“告诉他,我尊重他的武士精神,但是他输了,我还要问他一句话,他要照实说。” 两个人面相而向,换成那个三分象人七分象鬼的家伙用刀抵住苏原。我们都屏气凝神,生怕有丝毫干扰。而骆驼却放心不下,自己和肌肉宋保持警戒。 我想问到底出了什么情况,可是又害怕打扰两人的比武,只好先看两人的胜负再定夺。 那个日本人先恭恭敬敬的脱下外衣,手持武士刀,双脚外分,屈膝行礼,递给了陈头。陈头抱拳接刀。那个日本人端刀平眉,刀刃向外,而陈头身子向枪一样笔直,刀尖向下叙指。 两个人的目光都凝视着对方,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日本人刀向前刺,又快又急,陈头平展反削,两人一触既分。陈头的脸色苍白,而日本人的眼里露出狂热。 两人的刀法大不相同,目本人的刀法如急风暴雨,无处捉摸;而陈头的一招一式,清晰可见。我已经看出,陈头的刀法应该是梅花刀和断门刀演化而来,我小时也练习过刀,略知一二,梅花单刀在身法上要求轻、圆、飘、倏;轻则灵变敏捷,有生龙活虎之态;圆则转动自如,有闪电旋风之妙;飘则进退迅速,有飞箭流星之快;倏则左右突忽,有鬼没神出之奇。而断门刀讲究狠、猛,这两种刀揉和在一起,刚是另一种境界。 而日本人的刀法我却看不出来,他的刀法又快又狠又准,刀刀奔人要害,无有半点余地。 “这是什么功夫。”我自言自语。 “这是日本古代的柳生新阴流。”有人替我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第四十三章 虐杀 “柳生新阴流。”我扭转身,是白法海,这小子似乎对日本的武学技击很是了解。他告诉我,柳生新阴流是日本战国时期的柳生宗严所创,柳生家是大和的豪族,柳生宗严曾先后仕官于三好长庆及织田信长,后托病辞官而潜心研究剑法。在得到上泉信纲的传授新阴流后,将鹿岛新当流与户田一刀流融合于新阴流剑技中,创立了新阴流的最大的一个分支——柳生新阴流。此后宗严之子柳生宗矩及宗矩之子柳生三严(柳生十兵卫)将柳生新阴流加以不断发展和完善,使柳生新阴流成为江户时代最大的剑术流派之一。柳生宗严、柳生宗矩及柳生十兵卫三人则成为战国末期至江户初期著名的三剑士,人称“柳生三天狗”。 虽然我不知道日本人的柳生新阴流是剑法还是刀法,但我知道日本人的凶猛进攻很是耗费体力,正所谓狂风不过夜。时间一长体力耗尽,非败不可。 又斗了一会,日本人体力果然有些跟不上,身形慢了下来。刀法也有些凌乱,出现了破绽,可是陈头依然不急不燥,并没有趁势进攻。跟日本人还客气什么,有人命在他手里啊。 我转身去看,那个三分象鬼七分象人的家伙全神贯注,两人的比武也决定他的生死,日本人的哲学虽然视死如生,但是活着毕竟还是要强些的。我突然动了个念头,扯了扯白法海,希望两个人配合,趁那小子注意力转移的时候救下苏原。可是白法海并不理会,只是示意我安静地看决斗。 就在这时,场里比武的两人又出现了变化,日本人的连续抢攻,刀法更加凌厉,招数也变的轻灵了许多,而陈头抱元归一,步步后退。 场内形势突变,连白法海和李大哥也变了脸色。 日本人突然抢进,贴身肉搏。而陈头更是狼狈,败象已定。脚步一滑,摔倒在地,胸部中空,嵩喜八郎苦斗半天,对手突然露出个如此大的破绽,竟是一愣,然后刀势不停,往下砍去。 就在同时,一身惨叫,苏原身边鲜血四溅。 原来,陈头两人比武之时,骆驼和肌肉宋两人悄悄接近苏原。在陈头倒地的一刹那,众人的目光全被吸引过去,威胁苏原的日本人人也不禁分了神。而陈头倒地时早算准距离,化刀为剑,而苏原早已经得到暗示,左腿屈膝抬起,那刀正中膝盖处血海穴,血海穴别名百虫窠。属足太阴脾经。屈膝,在大腿内侧,髌底内侧端上2寸,当股四头肌内侧头的隆起处。别看名称吓人,他并不是人身体上的要穴,但刺中疼痛酸麻,身体不由自主会失去平衡。头前侧,臂向外摆。 而骆驼和肌肉宋两人同时掩进,一把潜水刀,一把匕首,潜水刀砍下了手臂,匕首刺破了椎动脉,那三分象人七分象鬼的武士纵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难挡三人夹击,顿时毙命。苏原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 而在这电光火石之时,陈头身体一滚,躲开了嵩喜八郎致命一刀。就势使起了地趟刀法。地趟刀法是刀法与跌打滚摔密切联系成一体的下盘刀法。翻滚合扫截,跌扑走劈扎。缠头抡斩翻,裹脑撩点摔,翻翻滚滚劈劈扎扎,一般来说适宜身材矮小之人,而陈头却使的挥洒自如,似乎苦修了多年一样。嵩喜八郎失去了人质凭借,已经慌了神,又不熟悉此刀法,片刻中了两刀,虽不是要害,但鲜血自流。 嵩喜八郎见败局一定,长叹一声,转手刺向自己的腹部。可是刚倒转,刀便被陈头打落。 “你输了。”陈头刀指向嵩喜八郎,剧烈的搏斗,他的体力也已经透支了。但他的脸上并没有胜利者的喜悦。 “告诉我,你在找什么?什么东西能让你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控制了局势的陈头没有关注其他人的生死,他直奔自己心中的疑惑。 嵩喜八郎闭目不语。满脸是疲惫之色。他摇了摇头,拒绝回答。 “我们说好的,我相信先生你是个守信的人。”陈头坐在地上,声音开始恢复了以前的平稳有力。 “守信,守信你为什么要突袭我的人。”嵩喜八郎质问。 “那是因为你们先袭击我们,先杀害我们的人,我只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陈头针锋相对。在两个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我才知道事情突变的原委。原来陈头对嵩喜八郎并不相信,一个无武功的人是根本无法在死亡之城生活七年的,他一定另有目的,何况杀手早不来,晚不来,我们刚到就发动了袭击,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只有谋划。因此,在设定围捕时,他留下了预备队。但是日本人却还有帮手。用暗道进入藏身所发动了袭击,当时留守的四人,薛宏、瘳然、苏原、吴斌。日本人设定的是各个击破,却不料他小看了一个人,花样美男薛宏,他那纤细文弱甚至有些女里女气的外表欺骗了日本人,他设定的最强是瘳然和吴斌。虽然已经有了防备,但是损失还是惨重,瘳然当声牺牲,吴斌重伤下发出了警报,而薛宏杀掉了袭击自己的忍者,在夹击下也受了重任,但他们的抵抗为陈队等人的回援争取了时间,日本人虽然抓了苏原,但也被我们俘虏了一个。 而我们的胜利归来则把胜利的天平完全倾斜。 完全控制了局面的陈头对日本人的顽固显然并没有十足的耐心,政策攻心思想教育也不是他擅长的。他挥了挥手,白法海象箭一样窜了出去,从徐教导员手里抓过被俘的忍者。 “我说出来,你还是会杀了我们的,陈先生,我先去前面等你们。”日本人的顽固真是无以复加。但他的判断力还是不错的,他们反正是要死的。 陈头没再说什么,叹了一口气。白法海手里的刀割破了忍者的喉管,鲜血象箭一样射出。可他并没有死,只是捂出喉咙,发出嘶嘶的声音,象只虾米一样在地上翻滚。 “你们疯了,怎么能虐杀俘虏。”徐教导员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也不敢相信,从小我们接受的教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们接受的是俘虏和我们同等一样是人。可是就在我面前,一个俘虏象一只割破脖子的鸡一样乱扑乱跳。这不是杀,而是虐杀。 第四十四章 女祭司的心脏 陈头面无表情地盯着日本人:“快告诉我,你在找什么,告诉我们回去的路。”可是那个日本人的顽强也是超过人的现象,自己人的哀嚎对他丝毫不起作用。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日本人的生死观十分独特,据说“他们将死亡看作是一种解脱,一种很美丽的事情。总之,日本人对死亡有一种病态的迷恋。”这种观点我并不认同,而从日本二战战犯的结果来看,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判决绞刑的七名甲级战犯,只有广田弘毅一人是文官,其余几人都是军人。首恶东条英机,得知即将受到审判时,选择了自杀,却又难以承受剖腹的痛苦,叫人在心脏部位画个标记,向那儿开了一枪。苍天有眼,这家伙打偏了,没死成,接下来不知是美国人管得严还是这家伙不想死了,结果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大日本皇军陆军大将,被人像勒死狗一样绞死,其余几个也是同样下场。号称“马来虎,战神”的山下奉文大将在菲律宾也是同样下场,南京大屠杀的罪魁祸首之一的谷寿夫中将在南京被枪毙时,吓得瘫成一堆烂泥,田中军吉,野田毅,向井敏明,这三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据说都有武士的家族史,被枪毙前,蓬头垢面,惊恐万分,猛抽香烟来掩饰,全然没有视死如归的气概,仅这三人就杀害了500多名中国人,对于死亡,他们应该很熟悉了,怎么轮到自己头上,就如此不堪呢?颈上一绳、脑后一枪,太便宜这帮龟孙子了! 通览日本战犯在世界各地受到的惩办,不难发现上至声名显赫的高官,下至基层军官士兵,对生无限眷恋,对死无比恐惧。此前纳粹战犯的下场已经很明了了,而这些鬼子自知难逃一死,仍心存侥幸,尤其是南京大屠杀中参加“百人斩”比赛的野田毅,战后回国做起了小商贩,企图逃避惩处,全然没有当年报纸上拄着洋刀,得意洋洋的范儿,真是卑劣至极!用这帮家伙的可耻下场来诠释武士道精神是再恰当不过了——那个日本人奉为至宝的破烂儿,不过是统治阶级用来愚民的拙劣工具,冲绳岛那些跳崖自杀的老幼妇孺便是最好的牺牲品! 视他人生命如草芥,这正是大多数日本人的信条,但到自己时,又有几人能做到。 徐教导员有些不忍,想上去帮他了断,却被白法海等人制止,他有些愤怒,却又不能在此时过分表达情绪,只好把头扭向一边。嵩喜八郎还能保持镇定,但是在一旁的小白龙已经吓坏了,他涕泪交流:“哥哥,救我啊,他是在找心。” “新是什么东西。”我们听的摸不着头脑。而小白龙手脚被制,比划不出来,急的乱扭。我走上前去,想松开他。“老七,你他妈的疯了。”骆驼手中的枪瞄向了我。我一愣,明白他的想法。小白龙功夫太好,真松开没人能制住他。我略有迟疑,没有再向前走。 小白龙哭叫的更痛了:“哥哥,真的是找心,是他叫我杀人找心的。”“哥哥你一定要救我,我害怕。” 空旷的大厅,尸体、哀号、痛哭,这真是个奇诡的场景。 “别他妈的嚎了,再嚎老子宰了你。”骆驼有些不耐烦了,这小子的嚎叫实在让人心烦。鬼神怕恶人,小白龙看了他一眼,顿时不出声了。我走上前去,用手抚摸着他的头,给他以安慰,他渐渐平静下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吴走了过来,她关心地看住小白龙,她的眼神充满了慈爱和关怀:“小兄弟,你说的是不是心脏的心。”小白龙疑惑地看着他,又扭过头来看看我,我用手轻轻地抚摸鼓励他。 “什么是心脏?能吃吗?”小白龙的一句话让吴漱雪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就是你要挖我的心,那就是心脏。” 我们正在纠缠不清时候,徐教导员突然说:“我知道他们找的是什么了。”他慢慢扭转头,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他用手指了指墙壁上的浮雕。她手指的正是浮雕中部的女祭司,她从胸口捧出东西献给了高居在云端神,换来了神助。我感到有一点明白了,找的莫非就是女祭司奉献于神的心脏。 可是我们又上哪找女祭司的心脏,难道还真挖个人心脏还她。 一直靠墙壁上养神的薛宏突然发话:“如果说我知道女祭司的心脏在哪,你们信不信,如果我说这心脏也许就在我手上,你们信不信。”他的一句话象扔了颗炸弹在人群中,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了他。他艰难地站了起来,苏原和白法海同时前去扶。在他的背包里,一颗心型的石头,似玉非玉,发出晶莹剔透的光。 所有人的眼光都亮了起来,那日本人脸色灰白,嘴里不停地在喃喃自语。我这时才想起,在刚进入地下古城不远的广场里,从一个日本人的背包里找到的就是他,这一路逃命奔波,多少艰难险阻,我早已经忘记了此事,想不到这小子一直带着它。 在大家的注视下,肌肉宋和薛宏搭了个人梯,把心脏缓缓放进祭司的胸腔。大家都屏住呼吸,这样放进去是什么结果,只有天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冒失,石壁后面是什么。而我注意到了陈头和李大哥对视一眼。那眼中有兴奋,也有期待。 陈头和李大哥说过,有一本书叫《海国异志》,而奇怪的是,他们一直在印证那里面的记载,而记载里应该有卫温等人返回的记录,路线。他们为什么一字不提,他们埋藏着什么秘密。 而那个日本人的两眼也开始发出热烈的光芒。他在这里恐怕就是为了寻找这个秘密,他为了解开或者得到这个秘密,他在这里艰难求生,他甚至不惜杀死我们,可惜当一切尘埃落定,秘密将要揭开的时候,他却成了阶下囚,成了一个看客。这对他来说不能不算是个悲剧。 可是过了好一会,却没有什么动静。 第四十五章 这一切就是个骗局 白法海在上面摆弄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大家的情绪从激动转成了失望。日本人也面如死灰。 “你到底是谁?”陈头转向日本人:“现在有很多事你应该会告诉我。”似乎心脏打不开密室对日本人的打击是很大的,他愣了半响,终于开口。他并不是嵩喜八郎,他的名字叫富田政昭,他的名字让我们几个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就是中村富雄口里那个大学教授,山百合的首领。 富田政昭是个遗腹子,母亲告诉他,他的父亲曾经是一位战争时期日本军队的优秀指挥官,后来突然脱离部队,下落不明。战后的日本一度经济困难,其母亲为了抚养他另嫁他人,受尽了屈辱和白眼,但他从小学习优秀,而且从小就有一位退休的老人传授他剑术,他长大后那个退休军人才告诉他,他的父亲是日本山百合的成员,是为了找寻帝国重生的秘密而失踪,而那位老人也是当年的参与者,他属于接应部队。他父亲参与了昭和17年的海底古城探险,同一次潜入的人生还的都出现了严重的变异,而富田的父亲却下落不明。战后美国人对山百合的成员及相关人员的追捕十分严格,为了保护富田才不能告诉他,老人一再告诫他不要再试图进入水下城。 后来富田成为日本东京大学的学者,再后来,山百合会的成员找到了他,为了为父亲洗刷耻辱,富田政昭忘了老军人和母亲的嘱托,义无反顾地参加了山百合,并成为了其重要成员,这时他才知道,日本军队中一直流传一个传说,明治三杰之一西乡隆盛年轻时曾经救了一位远方海客,为了报答,海客带领西乡隆盛手下的武士进入海底古城,得到了大量财宝,才让西乡有钱编练军队。参与的武士不久全都疯狂而死,但是仍有一位武士记下了所见所闻,虽然海客要求他们蒙眼而入蒙眼而出,但那名武士是夜忍出身,悄悄记下了路径。书中曾经记载此处密室,遇心而入,遇水而生,密室不仅有无数财宝,还有很多先进武器。而其父亲带领的探险队也是依此而入,可惜书中记载的并不完全正确,大部分人生死不明,逃出来的几人产生了严重的变异。 富田决定进入,此时嵩喜八郎发现海底古城的消息正炒的如火如荼,他决定让这两个人也参与,利用他们的探险经验。山百合也抽调精英配合,他们按照书上的方法,从琉球一处暗河口进入,却不料刚进来就出现人员变异,他只好狠下心杀死那些人,然后考察队分裂,中村富雄和嵩喜八郎先后逃离,他和没发生变异的队员找到了藏身之所,但是却无法进入密室,他也看破遇心而入,也知道问题就在祭司上,但是他们一直没找到心。然后就发现了我们进入此处。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有心,只是想杀死我们,夺取我们的装备和资料,却不料我们的实力远超过他们。 至于小白龙,是他在日本收留的一个流浪的中国小孩,这家伙除了自己的名字,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杀人技能却是非常纯熟。因此,山百合收留了他,并把他打造成一个杀人机器。 刚才还顽固不化的日本人,看到密室打不开顿时滔滔不绝,恨不得连自己上学时偷看女同学上厕所都告诉我们。不是心灵受刺激就是另有图谋。 我们都静静地听着。这小子嘴里又有多少真假,他们为了密室在这里呆了七年,为什么不回去,或者是曾经回去过,我们能不能从他嘴里得到返回的路线。 陈头也静静的听着,当日本人说完,他示意我们递给日本人水:“你们在此以前有没有发现过中国人?”日本人想了一阵,点了点头:“曾经发现过几具中国人的遗体,但活人没见过。”如果日本人说的是实话,他们七年都没有见过活的红电2队员,难道我们收到的电码真的是鬼码。 那个日本人接着说道:“我们检查过了,死者身上没有什么重要遗物。” 陈头接着说:“我们一起回去,我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你的也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去吧,你回去见你的家人,还做你的教授,我们回去,过我们的日子。” 日本人突然笑了起来:“回去,你们还能回去吗?” 陈头眼睛直视他:“难道你不想活着回去?”日本人笑得更响了,但笑声中透着一丝悲凉:“家人,我那有什么家人,山百合跟我进来这么多人,回去却一无所获。我就算回去,他们难道还能放过我吗?” 陈头笑了笑:“他们难道还能追到中国去吗?在中国,我会给你一个新身份,保证他们找不到。”富田政昭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笑的有一些无奈:“你是不是想让我告诉你返回的路线?” 他一语说中,陈头被人说破,并不激动:“富田先生不认为这是个好建议。”富田又笑了起来,而且笑的畅快淋漓,好象发现了足以让人笑破肚皮的事情。我们都有些恼怒,肌肉宋走上前去,看他样子想给日本人一记大耳光。 陈头挥手制止了他:“富田先生,你认为我的建议很可笑吗?”日本人停住了笑:“你们认为我不怕死吗?错了,如果能有回去的路,我早就回去了。”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地上同伴的尸体和小白龙缓缓地说:“我在这里,整整七年了,七年了只有这些白痴陪伴着我们。靠老鼠肉和蛇肉为食,天天与外面那些怪物打交道。我早就厌倦了。” 他闭上了眼睛,满脸写着厌倦:“七年了,我就为了遇心而入,可是心找到了,密室还是打不开,这一切就是个骗局,是个梦。为了这个骗局,我耗费了一生的时间,还有多少人的生命,还有你们,胜了又如何,还不是和我一样,死在这里。” 他看了一眼我们,我们都愣在那里。 第四十六章 龙穴 “你错了,富田先生。”陈头脸上出现了难得的微笑。“我带他们进来,就一定带他们离开,这是我的责任。” “还有,富田先生,这不是个骗局。”他站了起来:“大家后退。” 他快走两步,从薛宏手里接过石头,手搭在肌肉宋的身体上,稍一用力,整个人便飞了起来,他没有把心形石放回胸腔,而是放在祭司向上托举的双手里。然后整个人又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不会吧,那个手不象是有机关。”白法海在我身边喃喃自语,我和他的想法一样,那托举的手是浮雕延伸的部分,应该不会是机关触发点,如果是的话,用不到心形石,任何相似重量的石头或物体都应该触发机关。但是这种简单的常识,陈头应该知道,他的举动绝不是心随性至。 让我们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石头放在祭司手里,竟然发出了光辉,一种明亮的,变幻不定和光辉。然后祭司的手臂竟然向上举了起来,脸上呈现出圣洁、虔诚的神情。这是我的错觉还是光影的效果。 然后整个浮雕象是活了一样,那里面的人物或面目狰狞,或面带微笑,或怒目而视,他们似要破壁而出。大家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靠近壁画的人更是有些恐惧,不住地往后退。 伴随着雕像的变化,大地也开始颤抖,伴随着轰轰的响声,象万千猛兽在咆哮。雕像里面的巨兽们也开始张牙舞爪起来。怎么回事。每个人心里都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疑问,小白龙已经吓坏了,人如筛糠。我用手轻轻地搂搂他的肩膀,他把头埋了起来。而吴濑雪也不住的用手轻轻拍打他。 我和小吴对看了一眼,这一时,我在他眼晴里读懂了关怀。 时间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震动、咆哮都渐渐停了下来。人们四处观望,除了心形石的光彩依旧夺目,其他又恢复了平静,没有轰然而开的大门,也没有想象中的妖魔鬼怪。 李大哥冲大家挥了挥手:“哥几个,帮帮忙。”他和陈头两个人一直表现的镇静自若。肌肉宋等几个人走了上去,按照他的要求用力地推动石壁。石壁吱了一声,动了一下,但并没有被推开,我们几个也走了过去,甚至连受伤的吴斌都走了过去,大家一起用力。 “不可能,不可能。”日本人叫了起来,“怎么不可能”陈头自信而坚定。 “我们检测过,石壁后面是实心的,这怎么可能。他们难道一直在骗我”富田政昭整个人象被打了鸡血一样。但石壁正在缓缓地开启,当露出小缝时,李大哥让大家往后撤,而由他判定里面空气状况。“当时石壁确实是实的,你的人你的仪器并没有骗你,富田,刚才的震动是因为我们所在的密室在下降,这不是藏身地,而是……”他愣了一下,却不知用什么词来表达合适。 但大家都明白了,这竟然是一个类似电梯的装置,这是一个奇妙的装置。可是我们没有时间感叹古人的智慧,我们每个人都迫切想知道这密室里有什么奇珍异宝。可是在门缝边的李大哥脸色开始阴晴不定,甚至有些茫然的感觉,有股淡淡的硫磺味飘了出来。 石壁终于洞开了,没有奇珍异宝,也没有恶魔猛兽。积满厚厚灰尘的通道,又宽又高,两边是阶梯,中间留有很宽的部分不知道是不是通行车辆的。飘散出来很强烈的硫磺气味,根据经验,这里面应该有温泉。 金刚大哥做了个请的手势:“欢迎大家进入死亡之城的龙穴。”他的动作很滑稽,但他的脸上的表情可并不轻松。龙穴,我被这个名字吓了一跳,这里不会有活的龙吧?这几个残兵进去,莫不会送死吧。我扭头看了看吴漱雪,他并没有关注龙穴还是蛇穴,她只是慈爱的用手在安慰小白龙。 骆驼背起瘳工的尸体,他坚持要找一个适合安葬的地方,没有人说些什么。而那四具日本人的尸体,富田没有丝毫理会,陈头让我们把他们的尸体摆在一起,拿起匕首,在石壁上刻一行字,他扭头问富田政昭他们的名字,富田摇了摇头:“他们没有名字。”走在前面的骆驼扭转脸:“都是爹娘父母生的,怎么会连名字都没有。”富田低下了头:“山百合的人,都没有名字,也没有灵魂。” 这时我们的人大都有伤,只有陈头,徐教导员、吴漱雪、苏原、方怡四人一点没事,我、薛宏和吴斌的伤都不轻,尤其是吴斌,但这个特种兵出身的军官是个硬汉子,没有叫一声痛。我们鱼贯而入。所有的武器被集中使用,只有两支枪了,陈和徐一人一枝,几名日本人的武士刀还是不错的,解决了我们没有长兵器的问题,可惜日本人也没有什么现代化武器,夜视仪只有骆驼的还能用。 刚才杀人不眨眼的陈头,在对待小白龙和富田上,表现了出人意料的仁爱和宽容。我本来还担心他会毫不犹豫地杀掉2人,毕竟我们现在这种状况,2个人不仅是累赘,还是威胁。 不知道龙穴这个拙劣的名字是谁起的,没有一点文学水平,里面除了长度和龙扯不上任何关系。越走越宽,两边有温泉在流动,石头、水里分布一些低等动物,多属于软体动物和节肢动物,偶然有小的爬行动物飞快地掠过。如果有时间仔细观察,应该有一些没被发现的物种在里面。请原谅我,老师,学生性命要紧,活着才能更好地为科学事业献身和奋斗。 前行一段时间以后,地面上开始出现散落的骸骨,有人的,也有动物的,里面还夹杂着生锈的碎片,白法海还从一具骸骨下面找出一枝珊瑚残枝,发出红润的光,非常漂亮。 越往前走,前面的东西越让人惊讶,每个人都张着嘴,只会发出啊啊的感叹词,比起小白龙来,我们更象白痴。 这里有两人多高,发出七彩光芒的珊瑚,这里有一人高的砗磲,上面还缀有拳头大小的珍珠,这里有真人大小的玉石雕像,上面镶满了红宝石等各类宝石,还有象房间大小的玳瑁。这里的物品不是集中堆放,而是被随意,不规则的置放。这里的每一个宝物带回去,便可让一个人一生吃穿不愁。 每个人眼里都闪着炽热的光芒,没有人例外,连徐教导员也不能例外。 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扑了过去。 第四十七章 人为财死 陈头大声地喝斥,但是面对诱惑,没有人能把持的住,大家脚步虽停了下来,但眼神却一分钟也没有离开。有的人恋恋不舍的站了起来,但还是偷偷地往怀里揣东西,苏原放了两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而薛宏则把一个鸡蛋大小的珍珠放进了袖筒。徐教导员叹了一口气:“同志们,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带这些东西是累赘。而且……。”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同志们都知道,根据纪律,我们所有的收获都归国家所有,我们不是土匪,也不是探险队,我们有组织,有纪律。” 他的一席话说的大家透心凉。真扫兴。大家没有人说话,是啊,这些东西我们有没有命带回去,一个贪字坏了多少大事。 继续往前走,珍宝更多,奇怪的是每堆珍宝中间都有一具骨骸,因为年代久远,已经看不出这些骨骼主人原来的面目,但是炫目的珠宝、破碎的骸骨,确实让人感到诡异。 富田政昭兴奋异常,他丝毫没有理会陈头的命令和徐教导员的说教,这时大家都被这些奇珍异宝眩晕了,谁还有空替他翻译。钻石是女人的克星。不知道是哪位圣人的名言。个人认为,应该修改为珠宝是女人的克星。除了徐教导员自顾身份,其他的四位女将,不管是赫赫有名的东海门鱼美人,还是清秀可人的苏原,还是美艳动人的吴漱雪都不能免俗。 她们两眼放光,脸上笑开了花,似乎这里的珍宝都归了她们几个所有,她们评评这个,摸摸那个,不时有口水从嘴角流出,原来清新脱俗的感觉荡然无存。苏原也不关心薛宏的伤势了,小吴也早顾不得小白龙了,也不显示自己慈爱和关怀了。 陈头对小白龙始终还是保持足够的警惕性,他把小白龙腿上的绳索解开,让其能自由行走,但是他的上半身的禁制却没打开。我和小白龙寸步不离,也是害怕他是装疯卖傻,突然袭击我们。小白龙是唯一对这些东西没有特别狂热兴趣的人,他的兴趣主要是在那些发亮的东西。 在陈头的喝斥和徐教导员的说教下,我们艰难前行。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珍宝中没有小件的,没有金银和金属制品,难道地下王国还没发展到使用金属制品,可是他们高大的建筑,还有精细的手工不可能是在没有金属材料的情况下取得如此伟大的成就,而且外面的雕像上他们有远比想象先进的多的武器。 只有一种逻辑,是小件的,已经被人运走,只有这大件的还没有力量或是没有时间运走,那么明治维新时的海客又是谁,他怎么进得来地下古城和密室而又安然无恙。 “这应该古代文明的陵墓,一个高等级家族的陵墓。大家注意不要破坏。”陈头再次发布命令,这是个古墓,我抬头看了看四周,和心中留存的墓葬形式完全不同,没有棺材只有随意的摆放,也许是有规则的,只是我们看不明白。而且骸骨上并没有表明身份的物品,让人难以判定。 “这里有些不对,大家注意不要乱摸这里的东西,这里可能会有不可思议的想象。”说话的是李金钢李大哥,他走在最前面,感觉他有些紧张。我四周看看,没有巨兽怪物,没有妖魔鬼怪,一片安静详和的氛围。“这很有可能是高级祭司的陵墓,古代的祭司往往垄断了当时的科学知识,做一些故弄玄虚的事,小心他们的设下的禁制。”陈头也在提醒大家。 我笑了笑,这里我们不是第一批进来的人,先前应该早就有人进来过,并运走了大量的物品,如果有什么禁制和机关也早就被破坏殆尽了。脚下面的骨骼的主人也许就是各种机关或是禁制的牺牲品吧。 整个陵墓里热气腾腾,但并没有看到明显的大型温泉,只有几处小的出水口,水的温度并不高,出水量也不大,但就是如此,温泉里的硫化物也为陵墓里构建简单的生物系统奠定了基础。这里的真菌比较大,有的很象蘑菇,但比我们常见的要大,要鲜艳。估计很多有毒,不属于食用菌类型,这里的岩石属于典型的玄武岩,有很多蜂窝状的洞孔,应该是火山爆发后的产物,干燥的地方堆积了细细的尘埃。 古人怎么会把陵墓建在温泉附近,这有点悖于常识。这种情况下有机物是比较难保存的,难道这里的古人不奢求重生和来世吗? “谁?”走在最前面的李大哥发出了质问,陈头挥手示意大家停止行进。我们立即提高了警惕。在前面的不远处,影影绰绰有个人影,由于热气弥漫,可视度并不远,看不清是谁。 对面没有回答,也没有动。白法海、骆驼等人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白法海的口哨表明是安全的,那是一具雕像,两人多高的雕像,一尊我们多次见过的人、蛟、龙三位一体的雕像。这尊雕像略有不同的是,他的权杖不是垂直向上,而是叙向指向身后,他的全身是由一块整石头雕成的,材质细腻而冰凉。他的眼神里充满慈爱,他的周围堆积如山的珊瑚、砗磲、玳瑁。山面还有几具骸骨,但已经散乱。 权杖叙指的地方是个深潭,潭口并不大,约有两米多,水奔流不息,寒气逼人,一股腥味直冲脑壳。与上面的热气腾腾完全不同。 这是什么意思,我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那个日本人惊叫起来,我回过头来,他抱着其中一具骸骨,呆呆地跪在那里,泪水如泉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他说,那是他的父亲。”苏原此时想起了自己的职责翻译道。见鬼了,骸骨在我看来大同小异,他怎么就知道那是他的父亲。不会这小子,想父亲想晕了,出现臆想症了吧。 小吴指了指一具骸骨:“上面有铭牌,写有名字。”这妮子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真是见鬼了。 第四十八章 会杀人的灰尘 在那个骸骨旁有一个小的防水背包,打开里面除了一个小笔记本外没有什么东西。陈头翻了一下,摇了摇头,递给日本人。日本人没有接,他要埋藏他的父亲。 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失望之情充斥着每个人,我们要离开了。陈头开始整理队伍。日本人要了一把匕首,陈头迟疑了一下,还是满足了他。 玄武岩比想像中的硬度要大一些,骆驼把瘳工的尸体放下走上去帮他,富田点点头表示感谢。而小白龙感到口喝,小吴拿出饮水喂他,一起都那么平静。 我看了那些珍宝,拿走那些砗磲上的珍珠应该增加不了多少重量,而且珍珠还有很大的药用价值。如果能出去,那些珍珠就可以让我一辈子不用发愁,再也不用过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子上的日子了。手随心动,大家都在关注日本人哭爹呢。我悄悄地扯了两个又圆又大地放在背包里,余光之下,有一新尊雕像上镶有一颗鸡蛋大小的红宝石,我悄悄地挪了过去。然后看见小吴也在悄悄地用手抠一个蓝宝石,目光交会,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一直翻看日记本的陈头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了一声“小心”。那个日本人愣了一下,唉哟叫了起来。我扭头一看,原来一根断骨划破了他的手腕,一丝鲜血渗了出来。他骂了一句,用力地甩了一下。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了细微的沙沙的声音,我看了看,很多人都听见了,这个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越来越响。 “妈的,不好。”陈头的脸色变了,“走啊,快出去。”可是前面的人刚走两步已经退了回来。从玄武岩的缝隙里,从干燥的墙壁上,那些灰尘仿佛象是活了一样,翻滚向前,越来越多,象我们扑了过来。 那个日本人还呆立在哪里,骆驼伸手去拉,他的整个身体上已经爬满了灰尘,他又蹦又跳,身上却越沾越多,一会就滚成了一个巨大的灰球。日本人开始还能哀号两声,但随既便没有了声音。而廖工的尸体也布满了灰尘。 而我们通向出口的地方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所到之处,无论是鲜艳的蘑菇,还是小型爬行动物,没有留下任何残迹。 我感到我的双腿在颤抖,这种东西不是那些庞然大物,想抵抗都找不到对手,一想到自己被分成千万份,那感觉还不如速死来的痛快。而此景,小白龙更是吓坏了,嘴里哇哇乱叫,脑袋乱拱,和那个谈笑叫置人于死地的冷血杀手怎么也联系不到一块去。 而这时。灰尘已经向我们身边弥漫过来。大家不停地把身边的东西扔出去,希望能延阻灰尘的速度,但这仅仅是一种徒劳的抵抗。大家不停地往后退,已经退到了潭般。更为可怕的是,他们首先奔着伤势较重的吴斌、我和薛宏而来。这是一种如蝨一类的东西,每一个只有油菜籽大小,有着锋利的下颚。 吴漱雪似乎已经吓傻了,退的稍慢一点,被徐教导一扯,手里的东西画了个弧线,掉落在地面,是他手里的那壶水,他用来喂小白龙的,还没来及放进背包。水壶并没有盖紧,跌落时里面的水都溅了出来。水溅入“灰尘”如水入火炭,腾起一股白烟,发出吱吱的声响。但是那“灰尘”实在是太多了,石壁上还不断有东西涌出,而富田政照形成的那个灰球也已经不见了。淹没在更多的灰尘中。 我的脑子里电光火石的映出了一句话,那个日本人说的遇心而入,遇水而生莫非指的就是此处。我手指水潭,刚想说。陈头已经大喝一声:“跳下去。”大家愣了一下,一向不言语的方怡突然质疑:“这里面的水腥味异常,恐怕有什么未知生物,下去……。”还没等他说完,陈头抬起枪口一发打在我们旁边的雕像上,石屑乱飞。“两人一组,拉着手跳下去。”他已经声嘶力竭了。徐教导员二话不说,一把拉起薛宏,跳了进去,薛宏“啊”了一声,便没了声息。方怡和谢小莹对看一眼,一人带弩,一人口含匕首也跳了下去,然后两人一组开始往下跳。我们共16人进入,瘳工和方毅先后牺牲,又增加了小白龙,一共15人。看来陈头要落单了。 我拉着小白龙刚要跳,却被陈头一把拉着:“你们两个最后,老七,你要照顾你兄弟,手绝不能松开。”他的手在我手心中暗暗用力捏了一下。我顿时明白,他并不相信小白龙是个白痴,如果先下水,而他在水里如果水性不错的话,我们的人就遭殃了,我就是小白龙的一部分,绝不能放开他。如果要死我就是第一个。 小白龙还哇哇大叫不愿下水,被我一拽,一起跳了进去。这时我的身上已经有了灰尘,身上钻心的痛,一入水,身上顿时轻了许多。但由于匆忙中入水姿势不佳,喝了两口水。水冰冷刺骨,我扑腾了几下,小白龙还好,不愧姓龙,水性不错。水流很急,很快最后一丝光亮也不见了。 暗,无边的黑暗。我闭上眼再睁开,努力适应黑暗,但效果不大,除了影影看见小白龙的脑袋,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的夜视装置早就损坏了,机械宋也无法修理。因此黑暗对我来说是无法克服的。陈头的担心是多余的,小白龙水性比我好,可是胆子比我还小,不用我紧紧拉他,他的手紧紧拽着我的胳膊,一分钟也不敢松开。 腥味越来越重,我的手拔出匕首,另一手拉住小白龙,全身戒备。管他什么妖魔鬼怪,上来我先来两刀。我喊了两身,没有人回答,可是也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来袭,但前面身响越来越大,如万马奔腾,而水流也越来越急,冲的整个人不能控制自己。 我还在想这是怎么回事,试图联系上其它队友,但声音没水流的咆哮声所淹没。前面是瀑布,我突然感觉不妙,但已经不能控制自己,尽管已经竭尽全力,但还是随着水流越来越快,我用力推小白龙,想把他推开,可是已经惊恐万分的他只是紧紧抱着我的胳膊。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这么大的冲击力下去,估计也是碎骨粉身吧。可惜,死时我身边是小白龙,如果是你的话多好,我的脑海里的你白衣飘飘,可是,扭转身是吴漱雪那艳丽的容貌。就在这时,我的脚下一空,整个人飞了出去。 第四十九章 黑暗之中 在空中,人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小白龙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弟弟。”我大喊了一声,耳边传来小白龙焦急的叫声“哥哥。”叫声很凄厉。随既感觉自己撞在了一堵墙上,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强烈的疼痛感让我醒了过来,隆隆的水响犹在耳边,不时有水花溅在我的身上,黑暗中我努力摸索,脚下湿滑,水四处漫流,水不深,只有两指左右。“陈队长,小白龙,吴漱雪……。”我一个个的喊着名字,但隆隆的水声掩盖了我的声音,没有人回答我。 我更加害怕,匕首也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就在水中四处乱摸,没有摸到匕首,触手之处,一个东西滑溜溜的,凉凉的。我哧了一跳急忙松手。应该是蛇一类的动物。我再也不敢乱摸了,四处一片黑暗,没有同伴,没有方向,没有光明,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难不成坐在这里等死。 这时前面突然有一丝亮光出现,我心中一喜,努力往前走了两步,刚想喊,一股腥膻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哎。我心知不妙,但四肢像断了一样,根本挪不快。那亮光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他沉重的鼻息,那亮光应该是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的亮光。 “救命啊。”我的声音连自己也听不到。那个东西一步步逼近,但似乎对我也有些畏惧,并没有一步冲上前来。 突然,我的身体被人用力拉向了一边,然后是几个连续的点射。腥膻味,血腥味弥漫,是陈头,只有他和徐教导员两人还有枪,而徐教导员下水最早,不应该在我身后出现。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亮光消失了。 “陈队长,其他人呢。”我几乎要哭出声来。“闭嘴。”果真是陈头的声音,此刻他骂人的声音都是那么悦耳:“顺着水流的方向住前走,拔出匕首,不管遇到什么,不回答就只管砍。” “我的匕首丢了。”我突然感觉自己很窝囊。“什么?”陈头没有听清。我嗫声又说了一遍。他没言语,伸手递给我匕首:“我用日本刀,黑暗中容易误伤,不行,我们两个背靠背前进。”有陈头在身边,我的胆子大了许多,也渐渐镇静下来。 “你那个什么白弟弟呢?”陈头问我,我心里一凉:“下跌时松手了,找不到。”“麻烦了。”陈头的语音里充满了担心,我知道他不是为小白龙担心。“老七,这个地方真邪门,不象是什么生路。” “陈队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在这时候,我突然想问我心里埋藏的一句话。陈队长没有接腔,我们一步步往前挪,我能感到他身上蹦紧的肌肉,他目前处在高度戒备之中。这时的问话往往能收到比较真实的反映。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陈头似乎反映了过来:“什么话,快问吧。”“陈队长,你说的那本《海国异志》里到底有没有出去的路。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那本书?”这是我困扰在心底的一个问题。 我能感觉到他的肌肉轻轻的绷了一下,我的话也许刺中了他的要害。半天,他说了一句:“老七,你在怀疑我。”我没有言语,我是在怀疑他,我知道我不该怀疑,但是我控制不住,他们说那本书是在长沙出土的,也就是说,卫温的记室是活着离开,而史书上记载的卫温是黄龙三年因“违诏无功”而入狱被杀,那就说明有相当多的人活着离开这地下古城,还有俄国人、日本人,出口这么重要的事无论如何应该是有记录的。可是陈头他们和我们一样,如没头的苍蝇,乱冲乱撞。另外一个让我怀疑的原因是如果这本书陈头看过还说的过去,而李金刚大哥也看过就实在说不过去。他的地位远不如骆驼、白法海等人,没有他看过而那两个人毫不知情的道理。 陈头见我没有作声,知道我是在怀疑他,他轻轻叹了一声:“老七,你的优点是爱动脑子,你的弱点是太爱动脑子,而且先入为主。”他顿了一下说:“我现在怎么解释也没有,我们出去后,我让你看看《海国异志》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知道这种回答算不算合理的回答。我也知道,陈头在这个队伍里的权威,除了徐教导员,没有任何人敢有所质疑。骆驼、李大哥、白法海等人没有弱者,可他们对陈头保持了绝对的相信和服从,我无论如何也没有资历来质疑他的决断,而在这类队伍里,绝对服从是最基本的要求。 “这是什么地方?”我试着缓和气氛。陈头没有回答,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我立即感觉到。一股血腥气弥漫了过来,很浓重的血腥气。浓烈的让人忍不住想呕吐,似乎我们进入了一个屠宰场,我感觉到陈头的肌肉轻微的跳动,在这黑暗之中,紧张是难免的。 但是除了水声,只有我们两个的呼吸和心跳。那种血腥味始终都那么浓烈,可周围却又没有碰触到什么东西。 “小吴、苏原、徐教导员。”我轻声呼喊她们的名字,希望有人能听到回答我们。“真他妈的够朋友,有了异性没人性的家伙。”有一个声音轻声骂着,虽然微弱,但是我听清了。这声音在我来说是最美妙的声音。 “老白、白法海,你小子没死啊。”声音在我们前边,我心中一喜脱口而出。陈头哼了一声:“小海,你和谁一起下来的?”那边一愣:“我和清哥。”(特此说明一下:清哥是指的机械宋,他名字叫宋清) “我们两个水一冲分开了,真奇怪,我也没找到他。”白法海也有些心虚。陈头又哼了一声:“老白,你不是说你是夜视吗?”老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我们三个都没有言语。老白的夜视眼是由于天生疾病,视网膜中的细胞比例变化而形成的,他牺牲了色彩,而增强了弱光中的夜视能力,但这里的黑暗超过了他的夜视能力。 突然,我感觉到周围有一种轻微的动物走过水面的声音,那种腥臊味越来越近。 第五十章 暗战 陈头轻轻打了个响指。轻微的响声立即停止。白法海立即靠近我们,我们三个三角相背而立。那轻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只一个,好象四面八方,连头顶都有。我们三个屏住呼吸,等待决战的时刻。 但是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龙吟虎啸般的长啸,山摇地动,众人战栗几不能立足,而那沙沙的脚步声顿时乱了起来。突然一声吱吱的声响和陈头的一声怒吼。原来有一只竟然趁我们稍有松懈,突然偷袭。幸亏陈头身手了得,一刀劈下,那东西应该是负伤,便迅速无影无踪。 此时的我们,进退失据。虽然人已经变成了三个,但对黑暗的恐惧并没消除,或者说对黑暗中未知世界的恐怖。此时,我只有依靠陈头这种经验丰富的人,寄希望于他带我们走出黑暗。 “老七,我听见你的牙齿在打战。”白法海比我要镇定许多,此时的他还不忘取笑我。我呸了一声,但却无法否认,实际上我比刚才已经好多了。 陈头比我们还是要经验丰富的多,他低声说:“按照水流的方向走。不要太快,别多说话。”不要太快,我可以做到,可是黑暗中不停地说话是我排除恐怖唯一的方法。 “你们要相信我,我一定能带你们走出去,平安地走出去。”陈头的语调低沉而有力,给人一种不得不信的感觉。“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走出去。”白法海永远对陈头服从和相信。我实在不明白他们是自己给自己打气的心理暗示,还是真的充满自信。 我们按照陈头的要求,小心前行,水越来越急,越来越深,偶尔有小型生物从我腿脚一擦而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性,只有听天有命了。 也不知道有多少时间,水流已经到了胯部,水流湍急我已经有些站立不稳,难道走错了?我又担心起来。 “谁。”陈头突然大喝一声,我猝不及防,相离又近,这一声大喝,震的我两耳鸣响。同时,陈头身上的肌肉突然紧绷。黑暗中我感觉到陈头的双臂摆动幅度越来越大,那把日本刀也越来越急。可是他好象是在砍空气,根本就感觉不到他有对手,可是我的心象被针刺一样,整个身体都在发冷。 这是面临死亡时的一种恐怖本能,练习过武术的人都知道,站在一个功夫比你高的对手前,你的心就会有一种紧张的感觉,这就是人的恐怖本能。我虽然也经历过几次生死的考验,但是这种恐怖的感觉从来没有如此强烈。 我知道此时我的后背相贴虽然减少了陈头的灵活性,但却能让他专注对敌,此时的陈头没有按照任何套路,能感觉到他只是上下左右乱砍,只是刀势越来越猛。我手持匕首,全神贯注,生怕敌人从后面偷袭,本能的一次次向前乱捅。 突然,我身侧一松,白法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我也不敢喊叫,心中更急,只是一下一下地乱捅。可前面并没有什么。陈头这样的急挥乱砍很是耗费气力,而且他先是和日本人已经打了一场,又一直没有很好的休息。这样下去,总会有耗尽气力的时候,可是,白法海已经消失了,我又不能离开,只有干着急。 果然,没多久,陈头的气力开始下降,呼吸越来越沉重,我已经能感觉他身上的热气。就在这时,我的脚踝骨处被什么东西一把拿住,如铁箍一般,我暗叫不好,力沉双腿,南拳北腿,我们那里虽属中原,但功夫偏重于腿,讲究腰马有力,腿如桩。对方力气并不大,一下没有拉动,我一匕首刺了下去。 但是这一下去刺了个空,脚踝处一松,对方已经无了影踪,就好象根本就没出现过,没有任何声响。我心中更是害怕,这是什么鬼东西?黑暗掩饰了他们的行踪,黑暗成了他们最大的帮手。我只好继续我的胡捅乱刺,虽然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实质的效果。 突然听到陈头闷哼一声,一滴热乎乎的东西溅在我的脸上,我暗叫不妙。果然陈头的喘息声更大了。那热乎乎的血有一股香甜,他吸引着我。这是自己战友的血,我的理智努力想控制自己,可是那血的香味太诱人,黑暗中浓郁的腥臊掩盖不了他的芳香。黑夜之中,没人能看的见,我悄悄地抬起左手,用食指抿起,放在了自己的舌尖,那香味让我突然感到自己无比的强大,一股强大的热量点燃了我冰冷的身体。 我仰天长吼,声音又高又尖,响彻整个地下通道里轰然不绝。在我的吼声中,听见了白法海的吼叫和一声惨叫。也听见了周围那轻微的悉悉声,声音在回荡,远处突然也传来长啸,声音却圆润而清亮,我一愣,那是谁。我们两个不停长吼,在吼叫中,悉悉声越来越远,终于消失。 而这时陈头那边的战斗已经停止,我能清楚地听见陈头的喘息。鲜血的香味从又挑动我的神经中枢,他应该受了伤。我有种冲动,抱着他的脖颈猛地吸两口的冲动。我悄悄地挪了两下脚步,关心地问:“陈队长,没事吧?我来和跟你包扎”事实上我们除了吴漱雪那里,谁都没有包扎用品,巨鼠皮是我们最好的包扎品。 他没有回答,我能感觉到他此刻已经耗尽了体力,我已经悄悄地伸出了手。我没有任何伤害陈头的意思,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对血的冲动。可是,随着我停止了吼叫,那头的吼叫变的更加急切。 “那是你的小白龙弟弟。”不知什么时候,白法海竟然站在我的身后。 “小白龙,龙啸,兄弟是你吗?”我有点语无伦次,不知是想遮盖自己的行为还是亲人又能相见的激动,或者两者都有吧。 “是我,哥哥是我。你们快过来”他说话的声音越靠越近。但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也扑面而来。“小心,老七。”白法海低声说。 我心中一激冷:“小白龙,你身边有几个人?”我们一共15个人,不应该这么半天才找到我们三个人,莫非他们出了事。他们11人,个个都非庸人,其中骆驼,李金刚等人更是身手了得,如果真有人能在黑暗中除去他们,只有小白龙有这样的身手和动机。 第五十一章 怀疑 “有三个,都受伤了。哥哥你快过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再往我们这靠近了。“大家小心。”陈头低声嘱咐我们。“小心行得万年船”这是千古不变的至理。我们暗自戒备。 “他们怎么受伤的?”我继续问。并向他声音所在处走了过去,我故意声响很大,掩盖他们两个的行动。 水又渐渐浅了,水流也不是很急,又听见了水响声。见鬼了,我们是在逆流而上,可是我们刚才明明是顺流而下。 “我们遇见怪物的袭击,打了一架。”他的回答倒也合情理。我的心悬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担心起小白龙如果真的是隐藏极深的杀手,那么一场恶战是难免的,他身上的禁制在水中可能已经被去除,那我们三个未必是他的对手,但是陈头老谋深算,小白龙也未必能讨到好去。如果我们胜了,我相信陈头会毫不犹豫的宰掉他。胜与败都不是个好结果。我说小白龙是弟弟,当时只是想忽悠他,保命而已。他认我这个哥哥是不是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只是利用我。可是不管怎么样,对于他的生死我渐渐的关心起来。 前面突然有了一点光亮,陈头两人停止了前行,只有我一个人了。传来的血腥味中既有腥臊味,中间还有人血特有的甜美,我的喉头发紧,手心出汗,只有努力控制自己。 感觉这么近,黑暗中,龙啸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举着一颗珠子,珠子发出微弱的光,他的脸满是血污,在光影下,显得狰狞恐怖。 “还有三个人呢?”我停下了脚步,我没有看见其它的人。 “他们三个都受了伤,在这里”小白龙弯下腰把珠子放的低些,果真有人躺在那里,只是影影绰绰,看不清是谁,更看不清他们的情况。 “你们伤的怎样。”我还是不敢确定,故意问了一句。可是还没等那些人回答,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老七他们在前面。我们过去” 是骆驼的声音。我心中一喜:“骆队长,你们没事吧。”这下我放心多了,又见着自己人了。而小白龙身边的人也终于说话了:“骆哥,我们在这。”是苏原的声音,我心中高兴。急忙紧走两步。 薛宏、苏原和机械宋三人半躺在水里,苏原的伤势还轻些,而另外两人没有说话,看来伤势很重。我对小白龙的戒心降低了许多。再走近些,大家都是满身血污,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这时骆驼他们走了过来,他们一共四人,还有李金刚大哥,东海门双姝。而徐教导员、小吴、肌肉宋和吴斌四人还是没有下落。我开始担心起来。 骆驼看了一眼:“就你自己。”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白法海干咳了两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装着很惊讶的样子:“老七你们都在,大家都没事就好。”老实说,他实在不是个好演员,而陈头随后也走了出来,他没有作声。 大家见面非常高兴,可是徐教导员他们几个的下落让我们又担心起来,出路在哪,黑暗中又潜伏着什么样的危险,我们一片茫然。根据苏原的简单描述。她下来时也是中间松了手,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可是他幸运的是,她撞上了机械宋,宋清大哥,两人结伴而行。和我们一样,正不知道如何选择方向时,听见有人在跑,有东西在追,他们想上去帮忙,却不料那东西力大无穷,不但没帮上忙,反而连自己也要赔上性命。就在危险时,又有一人加入了战斗,黑暗之中根本不知道是谁,各凭感觉,反正就是一通乱战,最后那东西估计也受伤不轻,跳跑而去,而混战中掉下来的一颗明亮的珠子也发挥了作用。 那东西跑了,他们也筋疲力尽,其中一人捡起了珠子,他们才发现是小白龙。听到他们的叙述,看了看小白龙满是血污的脸,我心里有些歉意,上前抱了抱小白龙。陈头从小白龙手上接下了珠子,俯下身去看薛宏等人的伤势。哪是薛宏在砗磲上偷摘下的哪颗,可没听说过珍珠会发光,所谓的夜明珠并不是真的珍珠,现代许多人认为是莹石等含有稀有元素而成,从固体物理学角度讲矿物性“夜明珠”的基体材料都是无机盐类晶体中的激活晶态磷光体。很有可能是在珍珠形成时激活了晶态磷光体。才会形成这颗夜明珠。 “这是什么鬼地方?感觉这么奇怪。”我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有话没话的问了一句。没人回答,只有陈头缓缓站了起来:“这才是真正的龙穴,而我们只是自动跳进龙穴的活食。” 他的话让我们所有的人都愣在那里。这才是龙穴,难道这里还有真的龙吗?陈头接着说:“从现在来看,墓穴里古人留的这个洞绝不是为了我们盗去珍宝后逃生用的,他们还没好心到那个地步,这个地方叫龙穴,就算不是饲养龙的,也必然有大型动物。”他手里的珠子忽明忽暗,他的脸也显的阴晴不定。 实际上此时这个地方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怎么样出去。还有小吴和徐教导员他们的情况。这个洞穴里,危机四伏,随时就会有恐怖来袭。 “静一下。”李大哥突然出言制止,他往前走几步停下一会,往后退几步停下一会。我们屏住呼吸,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但我们都知道他绝不是在故弄玄虚。我学着他的样子听了起来,除了水流声,我们的呼吸还有心跳,什么都没有。 “在这边,有枪声。”他向左前方指了指,我们顿时高兴起来。只有徐教导员手里还有枪。“小吴是不是和徐教导员在一起。”我着急的问,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怎能分辨出那里有没有小吴。 可是,我真的担心她,黑暗中我们俩个曾经相互依偎,给予对方信心和安慰,现在却不知道她怎么样,黑暗中的她会不会惊慌失措,会不会也想起我。 第五十二章 美人有难 我们跟着李大哥向前,这时那个珍珠已经交到了他的手上,骆驼扶着机械宋,白法海扶着薛宏,两人都没有什么大伤,主要是用力过度,身体虚弱。而东海门的两位鱼美人则是扶住苏原。大家依次跟进,陈头断后。 我和小白龙紧跟在李大哥身后,而小白龙见了我,很是亲呢,跟在我身旁。我们快速前进,可是不管怎么前行,却始终找不到路,这地下通道就象是迷官,洞洞相连,忽粗忽细,忽直忽叙。这里应该是天生如此,绝非人力只所及。 我们的呼吸越来越重,身上开始湿透,脚下越来越热。这里的水温与刚入水时的寒冷相比,温度上升了许多,而我旁边的小白龙却始终轻飘飘的,既听不见他大口喘气,也听不见脚下的水响。 又走了一会,转了一个弯,前面隐约听见了枪声和吼叫,快到了,大家精神一振,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又转了一个弯。声音更为清晰,“我来了。”我大喊一声,努力加快了脚步,想超过李大哥,而小白龙亦步亦趋,轻松松的跟在身后。 “快上去帮忙。”我冲小白龙吼了一声。突然听见身后的陈头大吼:“快趴下,大家快趴下。”我迟疑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流从身后冲了过来。想再躲时,已经来不及了,我整个人象个皮球一样被生生地撞了出去。 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被人撞飞了,自己真是霉气到家了,趴在水里的我勉强抬起头,一个巨大的黑影呼啸而过。便没在无边的黑暗之中,那是什么东西。 大部分人的反应都比我快,他们此时纷纷从水中爬起来,也有的是侧跳躲开的。那个东西看来是没有什么恶意的,要不然我们那还有小命在。我最佩服的还是李大哥,他从水中起来,竟然还拿着那颗珠子,也是个要财不要命的主。 还过神来的我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小白龙不见了。我喊了一声。没人回应。而远处枪声更急了,怒吼声中我还听到一声惨叫,是女子的声音。 是小吴,我的心又紧了起来,我全身突然充满了力量,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老七,小心。”后面脚步杂乱,大家都跟了上来。前面的吼声越来越大,枪声骤然停止。女人的惨叫,弥漫的血腥味让我整个心都象针刺一样痛。 拐了一个弯,前面隐约出现了光亮,我的脚步不由的停了下来,前面已经静了下来,一个庞大的黑影就横在我们的面前。 这是一个宽阔的大厅,由于黑暗看不到远处的情形,估摸比一个足球场小不到那去,上面已经裂开一条长长的深痕,光亮正是从上面透过来的,但是对于整个地方来说,这些光亮并不充足,只是提供了满足人眼最基础的条件。 大厅中间,一个身躯修长,体态匀称的大型爬行类动物正用一双前爪紧紧靠按着另一支大型动物,在贪婪地吞食,血肉横飞,腥臊弥漫。由于角度、光线的问题,看不清它们的模样。但它巨大的尾巴,闪闪发光的鳞片仍给人以最深的震撼。 没有看见人,也不知道是谁在惨叫,她又怎么样了,我心如刀绞,呆在哪里,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一只大手搭在我肩膀上,我强忍泪水,扭过头,是李大哥。 “小吴,吴漱雪。”我大声喊了起来,刚喊了一句,便被李大哥捂住了嘴巴。“想死也不用这么急。”这是白法海的声音。 那大型动物显然是感觉到了我们的动静,听到了声音,发出一声怒吼,震得我们有些站立不稳。也许是太饿了,或是感觉我们并不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它只是吼了一嗓子又去享受美食了。 “你们呆在原地不动,保持安静。老七跟我一起去看看。”陈头发话,我点了点头,这正是我心中的愿望,他们生死如何,我要看了才能放下心来。进入到海底古城后,大家对我贫瘠的生物学知识已经基本没有了兴趣,知道我无法解释这失落世界里生物学和秘密,已经很少有人询问我这些动物的情况。而逃命、战斗也几乎让我忘记自己是一个生物学和遗传学硕士。但是,我仍然保持了对这里的生物学、遗传学的观察与研究。 我和陈头沿着石壁悄悄前行,事实上,悄悄与大摇大摆的危险性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动物有着比人类强千百倍的感应能力。尤其在这黑暗的环境中,动物生存主要是靠听力、嗅觉等器官。我们的行为无异于掩耳盗铃,寻求自己的心理安慰。 大厅确实很大,墙壁也根本不平,加深了我利用天然洞穴的判断,这里可能真的是陈头他们口中的龙穴,饲养大型动物的场地,那个雕像旁边是祭祀口,是用来祭祀神雕像用的。还有一种可能这是古城的地下排水系统。 虽然光线不足,但是仍能观察到这只动物,它的长度超过十米,应该有十二米左右,身体修长,体态匀称,四肢健美。它的头方方正正,占整个身体的七分之一,它的全身披上了厚厚的鳞片,长年生活在水中,微弱的光线洒在上面,反射出来更加明亮。 只可惜这样漂亮的动物和我们的距离有点太近了,另外他的吃食方式实在不够优雅,他是直接从尸体上撕下大块肉吞食,从它的吞食方式来看,它的牙齿是没有臼齿的。而他的牺牲品,应该是一只巨大的蜥蜴类爬行动物。只是看不清模样。 我和陈头沿着石壁走,我感觉到了有一些反常,却说不出具体是哪反常。我们走的不快,却没有看见我们的人,我感觉到了陈头的身子在抖,在黑暗深处,似乎有很多东西在凝视着我们。 又往前走了约有十几米,看见石壁上有一个人影,面对巨形动物站在哪里,却看不清是谁?又走了几步,是一个瘦弱的身影。“是小白龙。”陈头轻声说了一句,对方也发现了我们,他向我们轻轻招了招手。 第五十三章 帅哥与野兽 我们加快了速度,可是眼前的境象让人实在乐观不起来。徐教官靠在石壁上,胸前的衣服被鲜血染红,她手里紧握住那枝95式突击步枪,可是那枝枪只剩下半枝了。她的身边躺着吴漱雪,半靠在她身上,面向里,看不清情况。而肌肉宋紧靠住石壁,整个人象血人一样,两臂下垂。看见我们过来,他睁开眼,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的身子后面是吴斌,横躺在地上。 只有小白龙,还是那么镇静,那么专注地看着那头巨兽。看见我们走近,他笑了笑,在黑暗中他的笑依旧那么纯洁、善良。 陈头止住了脚步,我知道他还是对小白龙不放心,这么多人受重伤,他应该悲伤或是震惊,可是他没有,如果他不是白痴,那就是冷血。他的手攥了起来,我感觉到他努力在控制自己,调整自己。 我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小白龙,他很受用,冲我笑了笑:“哥哥,这个大家伙真好玩。”我没有回答,扭过脸去看小吴。他的脸色惨白,呼吸微弱,处在昏迷状态。小白龙扭过脸:“她没事,只是被这个大家伙吓坏了。”这时陈头也已经走了过来,他脸色惨白地看着徐教导员,竟然有些痴了,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神,但他的动作温柔,我仿佛能感觉到他的甜密和痛苦,难道那个传闻竟是真的,他们之间真的有过一段难忘的过去。 我抱起小吴,掐了掐她的人中,没什么反应,又揉了一会她的百会穴。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的睁开眼。看见我她脸上一阵迷惘:“老七,你也死了吗。”我啐了一口:“呸。死什么死,我们两个好好的。”她扫了一眼,看见陈头,脸上有了笑意:“我还真活着,我还以为有个怪物一口要把我吞下去呢。”话未说完,看见了那正在狼吞虎咽的怪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老七,别谈情说爱了,把人救醒,先离开这里。”陈头已经恢复了理智。小吴一怔,从我怀里挣脱,帮他去救徐教导员。我走到肌肉宋面前,他已经苏醒,只是脱力,双臂脱臼,这是个铁打的汉子,咬着牙不叫一声痛。他的潜水刀已经断成几截。练过功夫的人都会一些接骨等治疗跌打损伤的方法,脱臼也很平常,我使劲拽着他的双臂:“兄弟、忍住些。”一只脚采著他的腋下,用力向前,向下拉,只听轻微喀的一声响,他的双臂复位。 我再检查吴斌,神智还算清醒,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他的伤更重,身上热的吓人。 还没等我们离开,李大哥他们也沿墙壁走了过来,我刚想表达我的诧异,却看到在他们后边影影绰绰的有一些生物,那些东西并不高大,也看不清模样。 “有成群的鲒人围了过来。”李大哥低声向陈头解释。陈头没有言语,徐教导员的伤势很重,她一直处在昏迷之中。李大哥伸手拍了拍陈头,陈头才有点回过神来,我们显然还没到可以悲伤的时候。 虽然大家多少都有点伤,但结果已经比我们预想的后果好很多了。可是在这地下通道里,前有庞然大物,两边又被鲒人堵住了去路。我们的危险还远没有解除。就算是那个大家伙吃饱喝足对我们没了兴趣,但那些鲒人呢,也许现在因为对那个庞然大物还有点畏惧不敢走近,但那家伙要离开了怎么办。 我们四处摸索,周围石壁虽然不平整,但显然没有什么出路。抬头看那个裂缝,虽然很长,但很细,估计容不下一个人出去,而且它离地有四五米高,周围根本无凭借之处,除非长了翅膀飞上去。 怎么办,大家再一次把企及的目光投向了陈头,可是陈头的脸上除了温柔飘浮、愁肠百转外,根本看不到那种镇定自若、灵光浮现的大将风度。 “我有办法。”白法海低声说。大家把目光投向他,希望他有什么高招。他用手指了指裂缝,我们从那出去。大家都看着他,象看个怪物,只是看不清众人的目光,那里一定是鄙视的眼神。还用他说,问题是怎么上去。 白法海指了指那吃的正香的庞然大物:“我们从它身上上去,高度就差不多了。”我向他伸出大姆指:“你真是天才,那就麻烦你先走一步。从它身上走一趟。”白法海知道我在损他,也不生气:“我是不行,可是有人行。”他用手指了指小白龙。 此时的小白龙依然好奇的在看着那个庞然大物吃东西,他已经靠的很近了,从生物学角度来说,动物都有一个安全距离,而猎食性动物在进食时的安全距离更大,距离越近危险性也越大。但不知怎么回事,对于小白龙的靠近,那个大家伙虽然鼻子哼哼的表示不满,但并没有特别过激的行动。 但这并不足以说明我们就可以踩在它的身上,那完全是两码事,而且小白龙是小白龙,我们是我们。那小子一脸纯洁,不会连动物也能骗吧。 小白龙越靠越近,每当那动物打着响鼻抗议的时候,他就停在那里,拍拍自己的手,表示没有恶意,那东西盯住他看两眼,似乎在确认有没有威胁,便又埋头狂吞起来。 我们屏住呼吸,在看小白龙的表演。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我绝不会相信,能有人如此和一头冷血的庞然大物交流。需要说明的是,一般认为爬行动物是冷血动物,他们和哺乳动物不一样,它们的脑容量小,没有思考能力,只有本能反应。因此是不知道什么叫亲近。 反正,我是绝不会与一个庞大的冷血动物试图沟通的。也许,那家伙有美食当前,懒得理会这个小不点吧。我向小白龙拼命的招手示意。可是他没有扭头根本看不到我在做什么。我又不敢做出太大的动静,害怕激怒这个家伙,那就弄巧成拙了。 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小白龙已经走近了那只爬行动物,他站在它面前,就如一个糖丸一样,实在不成比例,那东西足以一口把他吞下,连个脚趾头都不会露的。可是小白龙没有一丝的惊慌,不知道是他不知道害怕还是根本就不怕。 这时,小白龙做出了一个更加令人吃惊的举动,他竟然伸出手,去抚摸那个大东西的脑袋。他只有1米75左右,而那个大家伙有三米多高,他不象是在抚摸,更象是去嘴里拔牙。 还没等小白龙摸到它,那个庞然大物突然仰起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我猝不及放,站立不稳,竟然摔倒在地。 我轻轻地闭上眼,我不敢目睹下面将要发生什么。 第五十四章 走了一个,来了一群 我周围传来轻微的欢呼声,我睁开眼。那家伙并没有吞下小白龙,只是凝视着他,好象曾经在那见过,一时想不起来。而小白龙也在痴痴地看着它。 不但是我,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半响,白法海整出一句:“这小子不会是这个古国的后人吧。”我们几个也有这种想法,只是没有说出来,只是频频点头。李大哥扫了我们一眼:“别胡扯,这是训异兽术,古书有记载。”我们对他的博学表示由衷的敬佩,纷纷向他行注目礼。 而一直呆在徐教导员身边的陈头仰起了脸:“你们也别理他,那只是传说。根本没有人见过训异兽术。”我们看着他们两个,不知道应该相信那一个人才是正确的。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真的以为小白龙已经与那只巨兽已经达成默契的时候,整个大地摇晃起来,我们站立不稳,许多人摔倒在地,抱成了一团。地震越来频繁,也越来越猛烈。 形势急转直下。那巨兽突然抬起一只爪子,向小白龙猛地拍了过去。事前毫无征兆。根本来不及提醒小白龙,我们发出了啊的声音,有的人甚至闭上了眼睛。但是小白龙似乎早有防备,整个身体飘了起来横移了二米多远,堪堪躲过这雷霆万钧的一击,水花溅到我们身上,象刀割一般疼。 陈头一把操起身边的枪,而东海门双姝也拿起了弩,我们每个人都握起武器,准备战斗。 那巨兽没有拍到,并不罢休,而是一下接一下的拍了过去,每次都是近在咫尺,但小白龙都是有惊无险地躲过去。可是小白龙并没有惧怕的意思,更象是合着节拍在跳舞。 但巨兽显然没有如此闲情逸致,几下之后,脾气见涨。猛的发出一声怒吼,舍弃了小白龙向我们冲了过来,我们几个大吃一惊,拉起身边的人,连滚带爬,纷纷躲避。好在距离还远,有时间逃跑,那巨兽身躯庞大,扭转不灵,竟然撞在石壁上,那石壁是实心,撞击之后,天摇地动,我们骇的两腿战战。 那巨兽更是狂怒,迁怒于周围,横冲直撞,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疯。被这家伙碰到一点,就有可能粉身碎骨。好在生物学的定律,体积越大,质量越大的家伙灵敏性越差在这里发挥了作用,在狭小的空间里尤其如此,它的每一次转身都很困难,真不知道它怎么在这里生存的,或者这并不是它的生存主环境,只是一个捕食场所,那么应该有通道通向外面。 可是此时,我已经没有机会研究这些了,我连抱带拽着小吴,沿着石壁乱转。其他人也比我好不了那里。那巨兽撞了两下,似乎还不足以发泄自己的怒气,又转过头向那躲在暗处的鲒人扑了过去。瞬间有几个被挤成肉泥,剩下的尖叫着比我们跑的还快,顿时消失在黑暗中。而巨兽在后面紧不舍。 危险就这样解除了,我们不敢相信自己,点点人数,没有什么损失,可是我们乐观的有点早了,随着巨兽的消失,不一会,黑暗中又传来悉悉的响声。我们之中,只有骆驼的微光夜视仪还完好,可是不用它说,我已经知道暗中出现的是什么了。 褐老鼠,它们的出现让剩下的鲒人也退避三舍。他们疯狂的抢食巨兽遗留下的残渣,它们为此互相嘶咬,尖叫。只有一只没有参与,那只已经发白的老鼠。他静静地看着我们,好象在打量,又好象在思索。 对于这群连巨型毒蛇也能消灭,就是连应龙也不害怕的巨鼠,我们真是没有半点抵抗能力,好在巨鼠们忙着捡食,没时间理会我们。 更让我害怕的是,那只白老鼠似乎一直在盯着我看,真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如此。我突然想起了白法海帮我取得的蛇胆,那玩意早已经被我消化完毕。我心中暗暗叫苦,那玩意儿除了让我变异,变成半人半鬼的吸血者(是不是蛇胆引起的,我也不知道,但别人都不异常,只有我异常,除了蛇胆以外,我们的食物相同,推究起来,蛇胆的可能性最大),可谓说对我无半点好处。 可是目前我方人员,伤的伤,残的残,根本没有战斗力。而战斗力最强的小白龙被巨兽一阵猛拍,虽然全身而退,但也已经被吓个半死,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我回头看时。大家又渐渐聚拢在一起。地上残留的食物很快就要被吃完了,没吃过瘾的老鼠们纷纷把饥饿的眼光投向我们,除了抢蛇胆,我们每个人都吃过鼠肉,还有用鼠皮做的部分用品。可谓都有血债。如今死在老鼠嘴下,也算冤冤相报,报应使然。 “陈队长,过来看,这是什么。”白法海轻声地呼唤。我们都扭过去脸。“盯着老鼠,别往后看,千万不让它们感觉到我们的慌乱。”陈头低声的吩咐。 我们按照他的吩咐,努力装作平静,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反正老鼠也听不懂我们说什么。但暗地里还是高度警戒,形成了一个依靠后壁的半月形防御圈,所有的武器都被集中使用。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由于巨兽的巨大撞击,有一处石壁出现了明显的坍塌,露出两尊雕像。这是两尊生物的雕像。一只有点象古生物的上龙,有一只有些象鳄鱼,两尊雕像都不大。 此时褐鼠们已经吃尽了残渣,开始打量着我们,它们自然的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和围攻蛇群一样,老弱的在前,强壮的在后。 他们依旧是不急于进攻,而是不断的用声音,用姿势在恐吓我们,不断的有鼠跳出来调戏挑战。而后面的陈头他们不断的忙碌着什么,难道后面还有一个通道。白法海用匕首轻轻地在两尊雕像中间划拉,似乎在寻找什么。这小子难道还会开机关,或是撬锁溜门的行当。 估计白法海小子的手艺也不怎么样,半天了一点反应也没有。老鼠们越逼越近,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说,已经过了安全距离,战斗一触即发。看到它们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又恶心,又害怕,我们已经在竭力控制自己。说的话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有个别胆大的已经跳到了我们的面前,终于,谢小莹控制不住自己,手一松,一枝短弩射了出去,短弩射中一只蹦的正欢的老鼠,没入脑门,那老鼠蹦了两下,一命呜呼。 就在此时,那只白老鼠突然叫了起来,其声音如虎啸一般,刹那间,所有老鼠象潮水一样扑了过来。 第五十五章 水晶宫 唯一的一只枪响了,九五突击步枪轻脆的响声回荡在大厅里,枪是瞄准那只白老鼠的,骆驼的枪法十分精准,据说在夜里用九五突击步枪可以射中200米外的烟头,擒贼先擒王,骆驼深通这个道理。可惜的是那只白老鼠并不是烟头,枪身响的同时它隐身在黑暗之中,也不知道打中没有。 枪声及其回音还是有一定的震摄作用,进攻的老鼠群顿时停在了那里,但仅仅几秒钟之后,又开始了潮水般的进攻。此时我们所有的人都投入了战斗,但是情况却十分危急。一只老鼠扑到了小吴的身上,他的潜水刀刺中了老鼠,她整个人却被扑倒。我一把拽起那个老鼠扔了出去,想把她拉起来,这时,有两只大老鼠已经扑在我的身上。一只咬在肩膀上,另一只却咬在膝盖处,血顿时流了出来。 血的鲜美再次刺激了我的神经,我一手一个,奋力抛出。回过身来,小吴脸色苍白,我刚把她拉起。就在这时,苏原一声尖叫,一只老鼠竟然跳到她的身上乱抓乱咬,她几乎已经没有了抵抗能力。我想救,但中间隔着多人,一动队形就乱了。就在这时,一直因为伤重倚靠在墙上的薛宏竟然冲了过来,一拳把那只老鼠打得飞了出来,可是却又更多的老鼠冲了过来。好在骆驼的枪法极准,一枪一个,才震摄了老鼠群的疯狂。 就在绝望的时候,身后吱的一声,有股腐烂变质的味道从身后飘了出来。“妈的,开了。”白法海的脏话预示着我们可能又一次跳脱了全军覆灭的危险。我们有顺序的撤入通道,伤员、女同志最后的是骆驼,他的射击阻碍了疯狂老鼠的跟进。 我们进入的通道依旧黑暗,厚重的石门外传来鼠群疯狂的扑咬,李大哥又拿起那颗珠子,为我们照亮,这时的我们,多少都有点伤痕。没有人问这是什么地方,也没有人去管白法海是如何打开这个封闭的门,也没有考虑这道门又通向何方,甚至没人担心老鼠咬伤传染鼠疫的可能性。我们喘息着互相搀扶着,艰难行进。 小吴在我身边,半偎在身上,她已经筋疲力尽,脚不能行,而我也只是尽量强撑。由于通道狭窄,在后面的我们只能看到前面人头乱晃,而那股腐烂的气味越来越浓,让人呼吸不畅。在地下古城里,我们早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除了清新什么都有的气味。但是这里的气味让人更加无法忍受,似乎有多少东西在这里腐烂发酵。 前面的人突然停止了前进。又有什么情况发生,我懒的理会,只是尽力感觉身边人的体温和呼吸。“大家小心。尽量不要有声音。”队伍又开始了前进,前面有了光亮,但也让人感觉越来越热,最前面的陈头等人发出了轻叹。 当我扶着吴漱雪走到光亮处时,我们也发出了感叹,一直偎在我身上的小吴也睁大了双眼。在我们的前边是一大块空地,前面雾气弥漫。浓雾深处是一座宫殿若隐若现,那是一座完美无缺、美奂美伦的宫殿。谁能想象这么美丽的宫殿竟然在地下古城的深处。 宫殿并不大,距离也不远,发出晶莹剔透的光。仿佛整个是有水晶雕成的,透出一种神秘,一种童话般的诡异。 但是让人感到别扭的是,宫殿周围的浓雾,由于空气流通不畅,雾气就这样堆积着,没有流动,缺了一种灵性,多了一种压抑。更让人受不了的是由于温度的升高,那雾里腐烂的气味更浓了,让人抑不着想呕吐的感觉。 “这雾里没毒,可以前进。”李大哥冲陈头打了个手势。我们紧绷的心才稍微放松下来。我们组成队形,陈头在前,骆驼断后。其它的人互相搀扶,我们小心翼翼的踏上了阶梯。 地面是由整块的石头雕琢而成,石头洁白而细腻,上面没有任何灰尘,似乎刚有人清洗过一样。可是这里又是这么寂静,没有风,没有一丝生命的踪迹。 我们渐渐走近宫殿,看惯了破旧不堪的各类建筑,这么完整、完美的建筑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什么奢华,在它面前都变的象残垣破壁,什么宏伟在它面前都变的野蛮粗糙。那种完美让人感觉到用什么词形容都是一种污辱。 一直昏迷不醒的徐教导员已经醒来,她在颤抖,她泪流满面:“水晶宫,这就是水晶宫。”我们每个人都呆住了,水晶宫传说中龙王的居住地,水晶宫,那个神秘录音中感叹真美呀的宫殿,也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红电2的最后归宿地。此时就在我们眼前。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寻找红电2是我们的使命,我们牺牲了战友,忍受了无尽的痛苦,经历了无数困难,我们面临崩溃,此时的我们早已经忘记了使命,只想着逃命的时候,它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只是,我们不知道这个水晶宫是否真的是路处长电报中的龙宫,我们不知道路处长现在生死如何,更不知道那段录音从何而来,在这个地方他又怎么把录音传送出去的,还有他们此行的神秘任务,几十名战士的生死。 这一切都将揭晓,不知为什么,我们此刻步履蹒跚,忐忑不安,汗流浃背。 那个宫殿看着很近,但是走了半天才到跟前,它的美让人更加震撼,他仿佛一整块水晶雕琢而成,包含着黄绿紫各种颜色,每种仿佛是有意安装的,又仿佛是天然形成的。 正对着水晶宫的大门,有一具庞大的雕像,十几米长,这尊雕像有点像我们在地下通道相持的那只巨兽,但又有所不同,他的背上又一个小小的翅膀,只是不知道这翅膀是如何承载它巨大的身躯的,它的头更象我们民间绘画中的龙,但也点象鳄。 这尊雕像在空旷的广场里显的很诡异,虽然它栩栩如生,但那种痛苦,那种挣扎震撼人心。 “这不是雕像,是真的。”陈头的一句话吓了我们一跳。是真的,这是一具庞然大物的尸体,已经不知道死去了多长时间,但是它的身体依然柔软,没有一点腐烂,仿佛是正在熟睡一样。 第五十六章 水晶武士 这个生物的出现比较突兀,但我们实在没有心情深究。站在水晶宫面前,不知是敬畏,还是胆怯,我们竟然没有勇气跨进去,但是终究我们还是要进去。 直到此时,我们仍沉浸在水晶宫带来的巨大震撼之中,我们就象刘姥姥进了大观圆,除了惊叹已经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词。 水晶宫的门虚掩住,门前两座武士雕像,而这两尊雕像一骑鳄手持一弯刀,一乘巨蜥蜴持的武器类似于狼牙棒,两人身材高大,面目夸张,有点欧亚混血的感觉。 我们没有理会,在中外的宫殿门前都有类似的神兽或是神将把守。在踏上门前的阶梯时,我似乎感到了雕像在微微震动,我扭转过脸,但五彩的光线迷乱了我,应该是我的错觉。 走在最前面的陈头轻轻一推,向我们展现了另一个世界。精美的花纹,富丽的装饰,精巧的设计,我们再一次目眩神迷,不能自已。 就在这时,那两尊雕像突然动了,它们动作并不迅捷,却力大无穷,对着走在最前面的陈头砸了过去。我们四散奔逃,而两尊雕像却舍弃了我们,直扑陈头。两尊雕像配合默契,一前一合,进退有据,陈头虽遭袭击,但他实战经验丰富,并不慌张,也不与两尊雕像硬碰硬,只是施展小巧功夫、闪转腾挪。白法海离的最近,日本刀一式力劈华山,这小子十分狡猾,砍的不是武士,而是它的座骑。嚓的一声,火星四溅,那精钢百练的日本刀断为两截,而武士座骑毫发无损,我们顿时吓了一跳。 那两个武士毫不理会白法海,只是猛追陈头。大家还想上去帮忙,被李大哥制止。我们保护着伤员往后退,一面焦急关注着陈头的情况。这会不会是和中原水库下面那个金甲武士一样,是一个机器人,那诱发机器人杀机的原因是什么。而几千年前的古城里又怎么会有这种现代文明的产物。 我们退下台阶后,陈头也跳下了来,说也奇怪,我们一离开台阶,两名武士就停止了追击,一抱刀,一横置各归本位。陈头试探着再次踏上阶梯,他们又跃跃欲试,当陈头一推大门,两尊雕像又再次发动。这东西对踏入大门的人穷追不舍,难道大门上有什么观察系统,类似于红外线报警设备。 我走到雕像附近,这东西从外表来看也是由水晶雕成的,但水晶是一种无色透明的大型石英结晶体矿物。它的主要化学成份是二氧化硅,透明至半透明。硬度7。性脆。无解理。这种性质决定了它并不适合做成雕像和武器。如果有什么结实的东西一撞,它就会成碎片,可是我们逃难之中,尽量减轻重量,难有什么大质量钝器,而整个广场平滑如镜,一尘不染,一时半会上哪去找。 白法海哈哈一笑,拍了拍肌肉宋:“大力,胳膊好些了吗,还能使上力吗。”肌肉宋伸出胳膊做了个展现肌肉力量的动作。白法海耳语一阵,肌肉宋看了他一眼:“能行吗。”白法海充满自信的一笑:“机关之法,还有白法海我不懂的。”陈头沉身说:“你们两人小心些,安全第一。” 白法海走上阶梯,一接触门,那两尊雕像再次杀出,进攻招数和对付陈头一样,应该是事先设定好的招数。白法海且躲且退,慢慢退到台阶边缘,两雕像紧追不舍。已经追到台阶边。 白法海向下一跳,那雕像立马停止追赶,收起兵器,就在这时,肌肉宋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只腥腥一样跃了起来。横臂抱着使刀的雕像脖颈,往后硬压。肌肉宋平常体重约有200斤左右,在这地下古城的时间里,下降了不少,但仍有160左右,加上他天生神力,借着冲力,和整个武士雕像从座骑上摔了下来,碎片横飞。座骑和雕像连接处各种零件横飞,摔倒到在地上的肌肉宋大吼一声,把剩下的上半身向另一尊武士雕像掷去,那一尊也不闪躲。两尊相撞,碎片飞溅犹如水花四溢,又如风卷残雪,美丽中带有一丝凄婉。 这处机关就这样被我们轻易的破了,我们众人顿时来了信心,相视一笑,这时我们进入古城来少有的欢笑,这一笑我们信心倍增,忘记了前面还有什么艰难险阻。 白法海大步走到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提高了嗓门:“法力无边陈世安率15路大仙登门拜访东海龙王,龙王出来接客啦。”他把嗓门儿拉的又长又高,好似京剧里的道白,他这一招又引起大家的一片嘻笑。 但是笑声嗄然而止,因为在笑声中,水晶宫两扇半掩着门竟然全部打开,仿佛有人出来迎宾一样,但是又没人出来。 我们面面相觑,白法海也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几步,可是过了半天,里面没有什么动静。我们互相看着,这里面在搞什么玄虚,让人捉摸不定,反而心生畏惧。 但不管怎样,既然来了,就要进去。陈头正了正衣冠,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可以正的,掸了掸衣袖,估计泥巴微生物掸掉不少,果真昂首进去了。 我们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就这行头,那里去不得。里面就算机关重重,难道比黑暗的下水道、残忍的捕食者还让人恐惧。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里面的富丽精美更让人晕眩,突然想起古人形容水晶的两句诗:信是天然瑞,非因朴斫成。无瑕胜玉美,至洁过冰清。本以为此句过于雕琢,多了夸张,少了自然,但今天一看,更是少了精巧气魄。 前门进去是前厅,里面各种花草竟是由各色水晶雕琢而成,虽然色彩绚丽,但终究不如自然之物来的生动,这座水晶宫的建筑风格更是让人难以理解,从前面看是中国式建筑的楼檐重叠,但进入里面却大有不同,没有了方方正正,却是千回百转,两箱的房间更是少了精致,多了豪迈。 水晶的折射让人眼晕,腐烂的空气让人不能呼吸。我们很快没有了欣赏的心情,能找到红电2的下落,不论生死,好让我们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可是这水晶宫里面却静悄悄的,根本不像有探险队来过的痕迹。 第五十七章 水晶里的人影 为了让搜索更方便,陈头把队员集中在一起,这时候徐教导员、吴斌、薛宏、苏原、吴漱雪、机械宋的伤情相对较重,徐教导员、吴斌二人高烧不退,很是吓人。而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有些伤。陈头让谢小莹和方怡不再参加搜索,而是保护他们几个的安全。而我们剩余的七人组成两组,陈头、白法海、我和小白龙一组,骆驼、李大哥、肌肉宋一组。我们从两边依次搜索,二小时后,不论效果如何,开始退回,到休整地会合。 不知为什么,进入到水晶宫后,脑子一直晕晕的,有许多杂念,一些奇怪的画面不断浮现在眼前,无法排除,让我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白法海说水晶有聚集和反射能量的作用,可能会过多的干扰我们。可是我们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大部分人的帽子都已经在逃跑的路上遗失,也没有什么对付的方法。 我们一点点的前行,一间间的搜索,什么也没有发现,不论任何地方都是一尘不染,连我们走过的地方都没有什么痕迹。目光所及东西完好无损,可是除了建筑物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除了门口的阻拦,也没有任何东西跳出来攻击我们,一切安静的让人不安。更让人不理解的是,这里面似乎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迹象。 小白龙也没有了生气,一直拉着我的胳膊,缀在后面。水晶宫里的温度相当高,只是不明白外面的那个动物尸体怎么会不腐烂,我一路上一直涌现出各种问题,这些问题似乎又没有必然的逻辑,更让我困惑的是,我的问题似乎很快又忘记了,被新的问题所替代。 “老七,集中精力。”不知道这是陈头第几次提醒我了,而小白龙跟在我们后边,也迷迷糊糊的。这不是办法,难道真是水晶的反射能量作用,可我更认为有可能是那种腐烂气味的效果,那种气味里面含有一种硫化物的气味。 我们搜索到第三重院子的时候,约定的时间到了,我们依旧没有什么发现。陈头我们开始按原路返回,一切静悄悄的,和我们进来时一样。当我们快返回到出发时的位置时,白法海吹了一下口哨,可是却没有回音。 “不好。”陈头的脸色变的苍白,我们快速跑了过去,却呆在那里。没有人的痕迹,我们仔细检查,没有曾经有人呆过的任何珠丝马迹,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是不是走错房间了,这里的房间都差不多。”我轻轻安慰道。陈头摇了摇头:“不可能。”但是我们仍抱着侥幸的心理对附近进行了搜索。还是没有什么发现,更让人奇怪的是,另一组按照时间也应该退回来了,可是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这个水晶宫并不大,目光所及,折射反射的各种光线更让人眩晕。没有人能袭击他们而让他们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我们的心悬了起来。 “我们几个别分开,再找找看。”陈头小声的嘱咐我们。可是搜索了个遍,却什么也没发现。这时我的头晕的更厉害了,小白龙也直嚷嚷头疼。陈头的白法海虽然没有说话,但我也知道他们两个在强忍着。这种现象也干扰了我们的思考和逻辑和判断能力。 “要不,我们先出去吧。”小白龙小声提议,我看了一眼,陈头脸色苍白,没有回答。我知道他现在也已经无法决断了。只有我们几个了,进不可能,退不甘心。 就在这时,在门口的白法海喊了一声谁,便闪声进了一个房间。我们精神一震,闻讯跑了进去,可是别说别人,就连白法海也不见了。这个房间不足二十平方米,没有任何家俱陈设,别说是藏人,就连只苍蝇都会暴露无遗。 我全身汗如泉涌,我不信世界上有鬼,可是白法海就在我们前面,就几十秒的时间,整个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事就发生在我们面前。 我小声说了一句国骂给自己状胆,而陈头却似乎陷入了沉思,一言不发,小白龙好奇的东瞅瞅西看看,但他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 我走到水晶墙前,仔细地用手敲了一下,没有什么异常。就在此时,我突然发现一件诡异的事,水晶壁里隐约有一个人影。我突然想起白法海失踪前的那一句谁。难道他说的谁是水晶墙里面的人影,而水晶墙里面又怎么会有人。 我伸手拍了拍墙壁,扭过身想招呼陈头,却发现整个房间只有我自己,后面空无一人。我不知所措,用力向后退去,却碰了个结结实实,后面也有一堵墙,我似乎明白了一些,用力踹去,却纹丝不动,我本就没奢求能有什么效果,如果有根本无法困住肌肉宋他们,他力大如牛。这不是水晶,而是一种类似于水晶的物质。 我已经基本明白这里面的问题,主要是利用这类水晶物质的光线折射原理,扰乱人,然后利用装置把我们分隔包围,各个击破。大致情况如此,至于怎么操作那就不必深究了。这水晶宫里不仅有人,而且是有智慧的人类,我们进来后的一举一动,全在别人掌握之中。 他们的下一步,肯定是要对付我,他们能做出如此精美的水晶宫,能布置如此机关,如果要杀我们,不是什么难事,对方不杀我们,应该还是有所企图的。 我发现自己的头越来越晕,呼吸越来越困难,我扶着墙壁,挣扎了几下,水晶墙后面出现了两个身影,越来越近。我倒在地上,用手指在腿部内侧使劲扣下一块鳞片。钻心的疼痛让我能集中注意力。 我倒在地上,全身松软。我感觉有绳索缠住我的脚脖,我被倒拉着前进。由于地面光滑异常,因此并不感觉疼痛。我努力控制自己想睁开眼的欲望,也在凝聚力量。我的后果很明显,一击不能制服对方,我就是死路一条,还有我的队友们。一想起队友,我就想起了吴漱雪俏丽的脸。我心头一热,我愿意以我的生命来捍卫她的生命,我绝不允许她受到伤害。 我曾经也对一个女孩说过这句话,可是我却再也没有机会兑现自己的承诺。我也知道,这样的承诺很愚蠢,或者我根本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在这地下古城里,她已经受到了太多的伤害,我却无能为力,但我依然希望我的肩膀能给他以倚靠,能帮他遮挡风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路似乎没有尽头,我暗自叮嘱自己要沉着气,这也许是我唯一的机会。 第五十八章 巨人的爱 我突然感到自己整个人已经悬空,被抛了出去,而在空中更多绳索一样的东西缠住了我,把我缠的紧紧的,我眯着一只眼,想看看情况,这一看却让我整个人都惊呆了。这是一个足有上千平方米大小的仓库,在这里面,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雕像,从鲒人到无毛猴子,从银甲八爪到鳄鲛,在这个古城里我们见过的每一种动物都有,还不止一只,它们或坐或卧,每个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奔跑。 置身与其中,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博物馆。只是这不是标本,标本没有这么生动。更让我惊异的是,这里面还有一只应龙的雕像。它悬挂在仓库的正中间,在振翅欲飞。 而我被悬挂在一颗大树上,在这个仓库里有十几颗这样的大树,它们并不高,只有四五米,树上光秃秃的没有树叶,在这地下城里,缺乏太阳光,没有树叶在情理之中,只是不知道它们如何生存。每颗树上都有十几枝粗如儿臂的枝条。其中一枝枝条正紧紧缠绕在我腰间。 枝条稍处,锋利如刀,我不敢挣扎,越挣扎越紧的道理我懂。放眼望去,其它的枝条上也悬挂着其他的队友,我约摸一数,不多不少,连我十五个,全员到齐。他们大部分都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晕了过去。全军覆没,这在我们还是第一次。 空气中的腐烂气味少了许多,但这里的气味也好不了许多。也许是少了水晶的折射,眼睛好受多了,脑子也清醒了一些。我的脑子飞快的运转,思考脱身之策。但是这树似乎能理解人的心思,身体刚一运动就缠的更紧了。 哐的一声,大门开了,一阵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的难受。我扭转过去脸。一个庞大的人形动物拖着沉重的脚镣走了过来,他直立行走,估摸有两米五左右,头大如斗,光秃秃没有一根毛,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瞎了。和他一比,身强力壮的肌肉宋就象个幼儿。有点象远古神话里的洪荒巨人。 那东西走到雕像群里,东嗅嗅,西闻闻,来到一只巨大的蜥蜴雕像面前,那蜥蜴也有两三米长。我正奇怪这家伙做什么,却见他双手抱着蜥蜴的脖子,狂吼一声,用力一扭,竟将蜥蜴的脖颈扭断。 更让我吃惊的是,那脖腔处鲜血直流。那不是雕像,那竟然是活的动物。可是活的动物又怎么会一动不动,任人宰割而不做抵抗。难道它们被人施了魔法,不能动弹。 那巨人抱着蜥蜴的脖颈一阵狂饮,鲜血酒在身上浑然不顾。我一动不敢动,生怕这巨人关注到我们。谁知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尖叫。原来这时苏原恰好醒来,见此景不由的叫了一声。我暗叫不好。果然这一声尖叫吸引了巨人的注意力。他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向苏原走了过去。 我暗暗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而苏原更是吓的魂不附体。那巨人对树木似乎有点害怕,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并不靠的太近。 他看了一会,突然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的脸上布满了伤疤,不笑还好看些,一笑更加骇人。他慢慢靠了过去。缠绕苏原的那颗树似人灵性,缠绕苏原的枝条向后收缩,一些枝条前伸,似要保护自己的猎物一样。 我盼望他们打起来,最好是两败俱伤,这样那树上缠绕的人就有机会逃脱,而一旦有人逃脱我们就有了机会。 正相持不下的时候,巨人象是感觉到了什么,扭转身飞快地跑了,和来时慢慢悠悠的感觉不同,那沉重的镣铐就象儿童玩具一样。他为什么这么害怕,难道有什么更厉害的脚色出场了吗? 我屏住呼吸。远处的门开了,进来的东西更让我吃了一惊。因为这东西既不是人也不是动物,而是两只怪物,他们有人的躯干,确有八条臂膀,两只手,剩下的是更象章鱼的触腕。严格的来说他们是章鱼和人的混合物,两只半人半兽的怪物。 如果是在一年前,有人告诉我他遇见过这种半人半兽的怪物,我一定给他一个嘴巴;如果在一年前,我遇见了这种怪物,我一定会吓死过去。可惜经历了这么多的艰难险阻后,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后,我虽然还是激动、诧异,但已经不会太大惊小怪了,也许这就叫见多识广。 两只人形章鱼走到被杀死的蜥蜴面前,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叹气。一只飞快的卷起了死去的蜥蜴拖了出去,我本来还想利用这两家伙逃出去,但这只蜥蜴最少也有几百斤,那只人形章鱼却毫不费力地拖了出去,还是不去招惹为好。 而另一只人形章鱼却顺着巨人走过的路线走了过去。看来是要找巨人算帐的。但是他刚出去,从一只鳄蛟后面却探出了巨人硕大的脑袋,看来,这家伙并没有走远,而是绕了一圈又偷偷地转了回来。 那巨人又转到了苏原的面前,嘻嘻地笑着,手里竟然拿的是花花绿绿的石头,我顿时明白了,这个大个子雄性荷尔蒙发作了,喜欢上了苏原,竟然向她示爱了,难道这种巨人只有一个,而不是成群的,那他们又是怎样繁衍后代的。或者是这家伙瞒着老婆出来,想找个小三。不管怎么样,他放下苏原我们就有机会。 可是我的如意算盘并没有得逞,出来搅局的不是别人,正是花样美男薛宏,我能听的出他的愤怒,可是兄弟英雄救美也要选个时机,等他把苏原放出来时你再叫吗,也好转移巨人的注意力,这小子平时不是这么愚蠢的呀。 薛宏的叫骂果真起了作用。那巨人不知能不能听明白他的普通话,反正意思是理解了,有人要和他抢老婆。巨人又捶胸又顿足,展现自己的英勇,可惜薛宏被绑住,没法蹦跳,话说回来,以他的个头,就算是放下来,捶胸顿足,气势上也先输了。 但人被绑,嘴可没被堵。一向甜美文静(不好意思,对他用不上威武雄壮)的薛宏嘴里是脏话横飞,估计他这一辈子的脏话这一次一下子说完了。面对如此激动的他,我们不管是真昏迷的还是装昏迷的都昏不下去了,睁大了眼睛。 巨人见捶胸顿足没有用,站立起来,仰天狂吼,也顾不得害怕那人形章鱼了,而薛宏也不示弱,狂吼乱叫。我看着他们两个的对决,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行大字:红颜祸水。 巨人不顾后果的效果就是很快引来注意力,这一次有三只人形章鱼快速的跑了过来。而正在发狂的巨人顿时明白自己的行为太过招摇,好汉不吃眼前亏,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而这次比赛的胜利者薛宏根本没发觉对手已经弃权,还在不遗余力的大吼大叫。 第五十九章 疯狂的薛宏 这时我已经感觉到薛宏有点不正常,他平时并不是这样,他喜欢苏原,却从来不敢表露,就连一向喜欢操淡心,管闲事的白法海都没有观察出来,一个人的性格,遇到突发事件或生死关头,可能会做出与平常不一样的举动,但这些行为仍会限制在一定范围内,这是根深蒂固,不由自主的,而薛宏的行为已经不是为了爱情而决斗的勇士,更象是动物占有欲的本能。而且薛宏一直身受重伤,连行动都很困难,可是他如今已经不是精力充沛,而是亢奋了。 不只我一个,大家都发现了这个问题。可是却又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而那三个人形章鱼似乎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他们犹豫了一会,而薛宏骂的性起,对人形章鱼开始了人身攻击,语言不堪入耳,但这人形章鱼的女性亲属是人还是章鱼都不知道,这问候想想都可笑。而且此时他已经不是标准的北京话了,而是有点古怪的四川话,难道这小子是四川人。三只人形章鱼估计是听不懂,或是听不明白,更或是大人有大量,不与这俘虏计较,没有一点表示。其中一只用触手轻轻一触缠绕薛宏的枝条,那枝条悠地松开,薛宏掉了下去,还没等他落地,人形章鱼的触手已经把他紧紧缠绕,拖了出去。 尽管薛宏拼命挣扎,但那两只人形章鱼力大无穷,拖起他毫不费力。我们心中焦急,担心这小子出什么事,大声喧哗起来,苏原更是痛哭流涕,苏原的痛哭中,我依稀看见白法海面如死灰。 另一只人形章鱼盯着我们看了一圈,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他的眼睛灰蒙蒙的,根本没有人的生气。盯的我后背直发凉。这小子不会看中我了吧?我可很安静一句话都没说啊。可是事情不由我,同薛宏一样,我也被缠着拖了出去。 我似乎看到了吴漱雪的泪,听到了小白龙喊的哥哥,那一刻,我感到了温暖。 地面依旧光滑,因此被拖着并不十分难受,只是经过的那一只只活体动物雕像时感到有些恐怖。这些动物明明是活的,可是却一动不动,而那些人形章鱼和巨人又是怎么回事。以我的生物学和遗传学知识,他们决不是大自然的产物,而有可能是人工合成的产物。利用现代生物胚胎技术创造半人半兽的怪物,一直是现代科学因为违反伦理道德而被世界各国严格禁止的。 但在这神秘的海底古城里,怎么会生存着这种怪物,而且他们捉了那么多的生物,难道是用来做试验的。 但我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脱身,在死去了无数的脑细胞后,我发现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走一步说一步了,晕死。 穿过大厅,又穿过长长的通道,我的背已经因摩擦而热的发烫了,还没有到目的地。通道两边是洁白的墙壁,已经不再是讨人厌的水晶墙了。这个地方的规模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它又位于什么地方。 我被带到一个小一些的房间,说它小是和刚才的仓库相对而言,它也足有一个大一些的影剧院大小,走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这里是一个生物改造实验基地,房间陈列着各类试验品和半成品,有蛇鼠混合,猴子和蜥蜴的混合,但基本都是失败品,由于生物个体的排异性,通过手术进行后天改造的失败是很难的成功的,更不用说不同种属之间的嫁接改造。而现代科学则是通过胚胎技术进行改造。 我象是走入一个恐怖的博物馆,难不成我也要成为改造的对象,这里的主人是谁,是海底古城的后代还是某些科学疯子。他们躲在这里,创造出这些怪物,准备做什么。 我再次被人形章鱼举起来的时候,看到了薛宏,他依然在咆哮,他的脸还是那么俊秀,但因为愤怒已经变形,但无论他如何挣扎,依旧摆脱身上那几根细绳索。我知道,薛宏已经变异了,只是我们两个的变异情况完全不同。 我们各自被绑在一个竖的平台上,缠绕在腰间的绳索很象是由动物的筋做成的,看着忙忙碌碌的人形章鱼,他们的触腕比我们的手还要灵巧,可是没有骨头的支撑,没有手指,还是有些反应迟钝的问题。不时的需要人的手臂来帮忙,而他好象很不习惯用手。 “你好。”我试着和他们打照呼,可是他们没有任何反应,从他们的表现来看,他们有听觉,没反应或是他们听不明白。或是听觉分辨系统被破坏。我不死心,脸上堆着笑,抬手不打笑脸人,我想他们也不致于生气吧。“你好,HOW ARE YOU、萨瓦迪(泰文)、扎西德勒(藏语)、Guten Tag(德语)、bonjour(法语)、こんにちは、привет、????、?????”我一口气说了十几个,说的嘴都不利索了,可惜他们还是没有反应。 我瞪着两眼看着他们,他们捆好我,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触腕在不停地抖动。主角要出场了,我在此时,竟然有些企待尽快目睹这是何方神圣的心情。房间除了我们,还有几张床,一只无毛猴子,已经被解剖了一半,还挂在那里。正中间有一只圆柱形的玻璃容器,里面有一个人,严格的来说是一张剥去了皮的人,露出粉红的肌肉、深红色的血管和乳白色的经络,皮剥的很完整,丝毫没有破坏整体,那个人比常人要高大一些。头颅上两只空洞的眼窝仿佛正凝神着我。 我扭过头,不敢再看。房间一面是半透明的,可以看到外面的残垣断壁。外面的场景我似曾相识。但是在地下古城里,很多地方都大致如此,相似也不足为奇。远处,隆起一个小小的石丘,正向上喷吐出白色的气体,残垣里一只小型蜥蜴飞快地跑过。在地下古城里,我们曾经视为地狱般的生活,现在又突然渴望起外面的生活。我知道,我面临的对手将会比那些生物更可怕,更残忍。 又过了一会,陈头也被带了过来,比起我们,陈头的待遇明显好一些,莫非怪物们也讲究官阶高低,他没有头朝下倒拖,而是被押了进来,他被绑在一只椅子上。我们四目相对,他冲我笑了笑。眼神刚毅而自信,也让我的情绪平缓了下来。 没多久进来一辆手推车,后面推的是一欧洲面孔的白种人,他看起来非常健壮,只是反应迟钝,目光呆滞。他把手推车推进来,用手摸了摸薛原的头,薛原张嘴就咬,那白人反应并不快,也不生气,只是使劲把手抽了回来,鲜血直流,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在看人时,我从他呆滞的眼光了读懂了怜悯,一种人类才有的怜悯。 两个人形章鱼上去帮忙,把一小管绿色的药水注射给薛宏。“你们注射的是什么东西,你们快住手。”我感觉到了不妙,声嘶力竭的叫了起来。而薛宏也骂的更起劲了。我能感觉到他的痛苦,他的脸在变形,在抽搐。 第六十章 年轻的田华 “你不用担心,那是镇静剂。”一个声音从我后边传来,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是标准的中国话,带一点唐山口音的普通话。这个地下城的主人,难道会是中国人。 那个人慢慢的转到我的前面,一幅标准的东方人的面孔,他中等身材,微胖,面色有些苍白,他伸出的手,皮肤光滑而细嫩,我竟然看不出他的年龄。但他一定是个中国人无疑。在他身后,一个象蜥蜴一样的人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老人,一个几乎分辨不出原始面貌的老人,说他是老人,是因为他的头发已经雪白,脸上全是皱纹,只是他的眼睛依旧明亮。 我反而沉静下来,我们已经说了太多的话,他们应该早就知道我们是中国人,是敌是友,他们心中早有答案。此时讨价争论已经没有意义。 双方都没有说话,他们观察了一会薛宏,此时的薛宏已经陷入了轻度的昏迷。过了一会,那个唐山口音的人卷起我的裤腿,露出层层的鳞片。“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这种体质的人,但是他的变异却真让人意想不到。”这句话听的我毛骨悚然,这小子不会是准备拿我做试验吧,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变成人形怪物或是成为小白鼠,我又烦燥起来。 那个欧洲人为我注射了一针粉红色的药剂。然后又陷入了沉寂,没人说话。过了有一顿饭的时间,我身上没有一点感觉。可是薛宏那边手脚不停地抖动,象是风中的落叶。“你们这群疯子,你们在做什么,你们是谁”我大声质问。 那个中年人扭过脸来,他的脸上因为兴奋而扭曲:“我不是疯子,只是你们一群白痴不知道我在做人类科学史上最伟大的试验,你们将和我一起成为历史上最浓重的一笔,虽然大家记得的只有我,能成为这项伟大科学发明的试验品,你们也应该感到高兴。” “哈哈。”我仰天狂笑:“你还说你不是疯子,人类科学史上最伟大的试验,就凭你。你不会发明永动机了吧,还是你发明了水变油” 那个中年人似乎被我的愚昧无知气坏了:“你在胡说什么。”他的全声颤抖,细嫩的皮肤因扭曲而变形。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头抬起头,看着那个人:“你确实已经疯了,田华田处长”我们所有的人都是一震,包括在轮椅上的老人,可以看出他的手在颤抖。 田华,这名字似乎在哪听说过。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那个被称为田华的人,虽然在努力控制自己,但仍能看出他的震撼。他两眼紧盯着陈头:“你是谁,谁派你们来的。”他已经承认了他就是田华,他和我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渊源。难道他们就是我们要找的红电2的成员,可是他的年龄最多不过50岁,七五年出发的队伍,距今已经30年了,就算是20岁的成员,也已经50岁了。这个年龄上对不住。 陈头努力让自己的身体看起来更直:“我是三局外勤组的陈世安,奉命寻找红电2。”听到红电2,所有的人都震在哪里,就连两只人形章鱼浑沌的眼睛似乎也亮了起来。 “三局是那个系统的,我怎么不知道。”那个叫田华的人愣了一下。陈头接着回答:“三局1982年划归总参三部,其前身是特勤局。我们此次奉命找寻路天明处长及红电2队员的下落。” “三十年了,整整30年,组织一直没有忘记我们,感谢党,感谢领袖。”坐在轮椅上一直没有作声的老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没有用,他的激动写在脸上,写在那姿意横流的泪水上。田华也很激动,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看着他们我也很激动,我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完成了任务,可是和他们相比,我们吃的苦又算什么,我们进来也不过有二个多月的时间,而他们已经整整在这里30年,这30年他们没有亲人,没有后援,他们整天与奇形怪状的生物打交道,忍受寂寞和思念的煎熬,比起他们的牺牲,我们又算的了什么。 “快帮我们松开。”我向他们喊了起来,没人理会我,他们只是在尽情的流泪。过了好久,路处长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同志,领袖他老人家身体可好。”我一愣,却不知他的话什么意思,而陈头似乎已经理解他们所想,迟疑了一下:“1976年,也就是你们走的第二年,领袖已经去世了。总理、总司令也都去世了。”这一句话仿佛一只千斤重锤打在身上一样,他们两个竟然呆在哪里,那个叫路天明的老人竟然从轮椅上摔倒下来。在那一瞬间,田华也仿佛老了三十岁,整个人佝偻下来。 我不明白,这个消息对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打击,那些老人们已经走了30多年了,当时他们也都是八十岁以上的老人,生老病死自然规律,做为学者他们应该有心理准备。虽然我听过父母告诉我当年人们对领袖的狂热,但是他们离开我们的生活已经30年了,怎么还会沉迷于其中,信仰的力量真的那么强大。 那个白种人和蜥蜴模样的人扶起路天明,过了半响,两人才有点清醒。田华两腿一腿在前,一腿在后,一手叉腰,用力地挥动着拳头,朗声吟诵:“星谱凯旋曲,水拍自由诗。脚底琼花飞舞,惊喜却痴迷。今夜携春同至,播下晨风万里。太白绣云旗。闪闪青眸子,霞染海魂衣。 透心亮,遍身赤,环穹低。胸怀日月,激浪扶摇与天齐。愿把此身炽烈,化为融融光热,四季如春时。温暖留宇宙,永世无终期。”路天明也挺胸附和。 我听出了这是首词,可是并不十分熟悉,只是感觉充满了浪漫主义气质。我看到陈头也在轻轻附和。后来我才知道,这是领袖的一首词,在那个年代人人会背的一首词。 当这首词背完后,田华却突然翻了脸:“你们是谁,来这到底有什么目的。”这让我们有点莫名其妙。 陈头并没有惧怕,他告诉他们徐教导员是负责联系的。 下面的事就顺利了很多。半昏迷的徐教官和骆驼先后被带了过来,当然态度好了许多。徐教官在被注射了一种针剂后,身体恢复了许多。原来,红电2走时曾经留下一个接头暗号,而这个暗号只有徐教导员才知道,竟然是那首词。事后我还有点害怕,如果徐教导员半路上没了命,没来得及交待给我们,那后面的事会怎么发展。 第六十一章 长生不老药 路处长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很快就从震惊、欢喜中平静下来,;而田华则一会儿兴奋异常,一会儿情绪低落,显得心神不定。我们的人很快就被放了出来,重伤的得到了医治,在这里,他们竟然从古城的生物体里提练了许多药剂。 这里的条件更让我们震惊,这里就是一个大型的生物试验中心,我们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且餐厅、浴室等设备一应俱全,“同志们,到这就算到家了。”路天明说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神里竟然看到了一丝落寞和疲惫。 我们双方互相介绍了情况,我们介绍了国内这三十年的情况,政治经济等等,他们两个人听的是目瞪口呆,而他们的情况就更让我们所有的人更是呆若木鸡。情况是由田华介绍的,我下面简略描述一下。以下内容为根据他的描述记载: 田华当时刚刚三十多岁,是一个生物病理学家。(我这时才想起,曾经找到的那个笔记本就是这个叫田华的同志的)正在新疆参加一个高度机密的试验的他,接到紧急通知,要他参加一个探险队,随同命令到达的还有一件飞机。到了首都一位年轻的权贵接见了他,这时他才知道原委,有一支造反派从西藏的古寺里得到了一本天书,天书被一位老学者破译,内容让当时的一些新贵们欢喜如狂,当时领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新贵们知道,他们的地位权力是如何得来的,天怒人怨。一旦领袖去世,他们一定会遭到清算。 而天书的内容就是记载一处仙地,一处有着长生不老药的仙地。内容为需要服务,洪水中的人们是不会考虑一枝小树枝能不能承受人的体重,因此书里面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了,也没有人去考究。他们中的一些人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就是寻找到那个仙地,寻找到长生不老药。当时国内的学术权威们已经做为牛鬼蛇神被打倒在地,因此年轻的他便担起了重担。而军人出身,身经百战的路天明成了行动负责人,而他主要是技术上的支持。 “长生不老药”我们被这个话题深深的震撼了。这是中国历代帝王都在追寻的仙丹妙药,也是妖魔化中国历史的一部分,从人文始祖黄帝的乘龙飞天到秦始皇派徐福率三千童男童女海外寻药,历代君王都在找寻,可是那一个又找寻的到。 想不到,在现在的文明条件下,还有人找寻这荒诞不经的东西。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有起点必有终点。那里有什么神仙,又有什么长生不老药。 我很想反驳他,但看到陈头,骆驼他们都无动于衷,我便把话咽了回去。看我们半信半疑的表情,田华终于忍不住了:“你们知道秦始皇派徐福率三千童男童女东渡求仙人长生不老药吧?”我们大家都点点头,白法海说:“那老小子没找到,不是去了日本成了日本人的祖先了吗?日本现在还有徐福登陆处等遗址。”田华摇了摇头:“那是封建帝王的史学走狗在掩盖他们主子的丑恶行为。事实上徐福率的不是童男童女,而是精雎强将,他们找的不是仙山,而是龙宫。” 我们脸上都露出不信的表情,田华有些急了。陈头头淡淡的说:“田处长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他们要找的就是我们所呆的这个地下古城。按照古人记载,徐福在山东遇仙人,仙人言可得仙药令始皇长生不老,徐福引仙人见秦始皇,始皇遂派徐福同仙人求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并没有得到仙药,只好远逃海外。”陈头接着说道,“后来东吴皇帝孙权也得知了海底龙宫有长生不老药,遂派大将卫温、诸葛直率兵万人来求药,他们成功的找到了海底古城的后裔,逼问出了路线,遂进入了古城,上万士兵折了十之六七,后来找到了仙药,但回到国内不到一年,卫温和残存的人发生了变异,被孙权砍了头,而服用了仙药的孙权不但没有长生,而且性情大变,变的残忍好杀。古来帝王求长生,又有几人得到长生,只不过是劳民伤财,荼毒生灵罢了。” 田华听了陈头的解释,不置可否:“陈同志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中国自古就有求长生之说,怎么会从秦始皇才有人文始祖黄帝统一天下之后,他听说有个叫广成子的仙人在崆峒山,就前去向他请教。广成子说:‘自你治理天下后,云气不聚而雨,草木不枯则凋。日月光辉,越发的缺荒了。而佞人之心得以成道,你哪里值得我和你谈论至道呢?‘黄帝回来后,就不再理问政事。自建了一个小屋,里边置上一张席子,一个人在那里反省了3个月。而后又到广成子那里去问道。当时广成子头朝南躺着,黄帝跪着膝行到他跟前,问他如何才得长生。广成子蹶然而起说;‘此问甚好!‘接着就告诉他至道之精要:‘至道之精,窃窃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妆形,无摇妆精,方可长生。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如此,神形合一,方可长生。’说完,广成子给了他一卷《自然经》。 黄帝向广成子问道后,又登过王屋山,得取丹经。并向玄女、素女询问修道养生之法。而后,回到缙云堂修炼,他采来首山铜,在荆山下铸九鼎,鼎刚刚铸成,就有一条龙,长须飘垂来迎黄帝进入仙境。黄帝当即骑上龙身,飞升而去。有几个小臣,也想随他升仙,便匆忙间抓住了龙须。结果龙须断了,这些小臣又坠落到地上。据说龙须草便是那些龙须变的。‘而后有彭祖寿八百,而《圣经》中的亚当活了930岁,130岁时还生了儿子塞特,之后又活了800岁;他的儿子塞特在807岁时还生儿育女,前后活了912岁。更不用说流传至今还在使用的‘老奴丸’‘打老儿丸’……这些药可不是骗人的方士炼制的,它们甚至得到华佗等名医的认可。传说岂可做信史,这只不过是道教杜撰野史,田华同志,你还是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徐教导员的脸色铁青,当场打断了他的叙说。田华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寸步不让。“正因为我是唯物主义者,才相信真的可以可能实现长生不老。”田华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几人的争论渐趋白热化,气氛也有些紧张。 第六十二章 剥皮 “你说的那个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发明是不是就是指长生不老药。”陈头眼神犀利。田华点了点头:“我虽然不能挽救领袖的生命,但我这创举仍能让更多的人摆脱生老病死的规律。”“那么你已经找到了方法。”对他的自信,连我就有些相信他了。 “快了,也许就差一步了。”田华充满自信的说。看到我们半信半疑,田华有点激动:“你知道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现在就在伊甸园,吃完饭我将带你们参观世界文明史上最伟大的奇迹。” 这里的食物虽然丰盛,但味道实在不敢恭维,我也不敢研究这是什么食品,估计也是从那些生物中获得的。 吃完饭后的参观让我们每个人更是震惊,这里规模之大,远超过人的想象,在古城里我们见过的最高大的建筑也不过是四层,几十米高,而这个建筑物仅我们参观的就有十七层,据田华说,下面还有,只是被严密封闭,他们无法打开。 仅仅这十七层的高度就有七八十米的深度,而每一层都是这么宽阔,都这么雄伟。田华告诉我们,他们进入古城后不久就遇到了我们所遇到的问题,遭到各类怪物的袭击,遭到变异人的袭击,他们损失惨重,进来的四十多人很快就只剩下十几人。可是还没有找到天书说的仙人所在的地方,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神秘的人物,神秘人把他们引到了水晶宫。然后他们和我们一样被俘了。 神秘人,我们不由的四处张望。田华笑了笑,他的笑有一点凄凉也有一点骄傲:试验室里那个裸体人就是。我想起了那玻璃容器里被剥了皮的人,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 原来那个神秘人不怀好意,他们醒来后和我们一样,被捆在仓库里,原来那个人用他们做试验,做奴隶。他们中间不断有人出现变异,被神秘人做了试验。而在这个过程中,偶尔有其他人被送进来也成了试验品,而田华表现的一直很柔弱,顺从,对他的试验表现了浓烈的兴趣。 有一天机会来了,神秘人从外归来,却受了重伤。他让一直表现的很柔弱胆小的田华帮助他治疗,并承诺让田华长生不老。但他却不知道,田华心中有个更大的计划,他控制了那个神秘人,并从神秘人口中知道了这个地方的全部秘密。 我们基本没有听完全他说的话,我们只是对被这个充满想像力的建筑物所震撼,这只有在美国科幻电影才出现的场景,一个深入地下上百米的建筑。 这和地下古城里的建筑展现的科学技术完全不一样,如果说海底古城展现的是古老发达文明,而这里展现的是现代文明。我基本相信田处长的话,这绝不是红电2的队员们所能建造的,也应该不是现代文明里那一个国家建造的。因为现代文明不会选择这里建造,他不符合现代社会经济学中的费效比。 在最上一层,一个巨大的门阻止了我们的去路,门上两个龙形人面的武士,和其它处守门雕像面目狰狞不同,这两处雕像眼角里充满了忧郁,充满了怜悯。田处长非常遗憾的告诉我们,这是龙宫最隐秘的地方,也是最核心的地方,可惜那个神秘人怎么也不肯透露开启的方法,他们几十年来一筹莫展。 陈头有意无意地向路处长处看了一眼,路处长还是没有反应。我很纳闷,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路处长发报的电台,也没有讲神秘的录音,不但路处长没说,陈头等人也不提,好象是没有事情发生一样。 整个过程田华一直是主导,向我们介绍情况,畅谈自己的所见所闻。而原本应该是最高负责人的路处长却很少说话,偶尔只是配合性的点点头。 当晚我们被安排休息,虽然我们的装备已经基本丢失了,但整个住室温暖如春,根本不需要床上用品,由于连日的逃亡奔波,大家都很疲惫,虽然不时轻微的震动,但在地下城里大家早习以为常,不一会,就都陷入了梦乡。 可是隐约中我似乎听到了一声惨叫,我猛地醒来,那声音又好似不存在,自从出现了变异,我的听力感觉似乎要敏锐了许多,我坐了起来,没有声音,但始终有一些烦燥。再倾听,除了此起彼伏的鼾声还有轻轻的脚步声。 我看了看同屋的白法海、小白龙两人睡的正香。我悄悄地起身,蹑手蹑脚走了出去。前面通道有一个人影一晃便消失不见了。 半夜之中是谁鬼鬼崇崇的,我跟了两步,却没有了人影。不知为什么,四周暗了下来,没有了那种明亮的感觉,看来已经关闭了照明系统。这个地方神神秘秘的,我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想退回去,却隐约又听见了一声惨叫,又如狼嗥,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我壮着但子,向传来惨叫声的地方走去。 由于已经走过一次了,我在心里默记所知的路径,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恐怖,那不是人的声音,仿佛是地下恶魔的声音,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险,那么多的生死,仅凭声音就让我抬不起腿来,这还是第一次,我想退回去,可是好奇心驱使我仍一步步往前走去。 在上到三层楼的时候,我听见了有响动,我拐在一个黑暗处,只见那个蜥蜴人推着轮椅急匆匆向前,我暗暗地跟在他们身后。而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在我们居住的楼层上面第四楼,也就是我们原来呆的试验室里,一个景象让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恶梦。一个人全身血肉模糊,但是他仍在从身上往下揭,他正在揭掉自己身上的一层皮肤。就象我们揭掉身上的创可贴一样,可他揭的不是纱布创可贴,而是在揭自己的皮肤。 这是在日本恐怖片中才能见到的境象,一个血内模糊的人,一边在惨叫,一边从自己身上揭下一缕缕的皮肤,我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窖,我不能呼吸,我两腿发软,我恨不得赶紧跑回去自己的房间,结束这噩梦,可是我的两腿却不听使唤。 路处长手中拐杖捣的直响:“这怎么时间越来越短了,快帮帮他。”但是那个血人力量大的惊人,两个人形章鱼和那个白人也没法制止他。我正看的目瞪口呆,突然感觉我身后有人轻微的呼吸声。 第六十三章 更年轻的田华 我感到不妙,一个后肘捣了过去,却捣了个空,扭转头,却是陈头。他的脸色苍白,冲我做了个噤身的手势,然后我们两个轻轻溜了出来。 我们刚走下楼梯,一个黑影扑了过来,来人一拳击出,我身体前侧,同时一个倒踢,而陈头化掌为刀,向着对手的颈部斫去,三人交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却看清了来人,头发雪白,满脸皱纹,正是路天明处长。我们两个大吃一惊,这个路天明按照资料记载,今年应该七十多岁了,而且我们见他,他一直老态龙钟,坐在轮椅上,一幅垂暮老人的形象,可是他刚才的出手,敏捷的象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 此时路天明也看见是我们两个,脸色平和下来,但我仍能感觉到他的不信任和敌意,突然陈头伸出左手,拇指朝上,食指中指向内卷曲,右手举指头顶,做单掌朝天之势,口中象呤诗一般:“反苏忆昔闹群蛙,今日欣看大反华。恶煞腐心兴鼓吹,凶神张口吐烟霞。”而路天明神色端庄,一手指目,一手指地:“神州岂止千重恶,赤县原藏万种邪。遍寻全球侵略者,惟余此处一孤家。”两人相视一笑。这是江湖上常用的切口,也叫黑话,这两个国家精英,说这些切口做什么。 路天明刚要说些什么,又停住了嘴,打个手势,让我们赶紧回去,仔细凝听,竟然有轻微的脚步声音。 一夜无眠,清晨醒来,从陈头那边传不定期来话,要我们做好准备。做好最坏的准备,大家对这个问题都感到有此摸不着头脑,这时候做什么最坏准备,但陈头的命令又不能不听。 见到田华的时候,我大吃一惊,他和我们初见面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显的更年轻了,照理说他60多岁,可是现在看来他更象30岁,他的皮肤细嫩光滑,吹弹可破,犹如初生的幼儿。好在田华的注意力都在陈头身上,没有注意到我的失态,而陈头一幅睡足睡好,精神焕发的样子,更无半分破绽,姜还是老的辣。 谈话一开始进行的还很顺利,但当陈头提出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并且希望大家一起寻找返回的通道时。田华就顾左右而言他。他一再强调自己的试验已经进入到关键阶段,希望给他以时间,可是他却不肯说进行到那一个阶段,双方一度情绪比较激动。 好在骆驼及时站起来打圆场,并且几位领导人物单独进行谈话,但依旧很不顺利。陈头走出来时脸色铁青,田华细嫩的皮肤也崩出了青筋。对于田华的不愿撤离,我心中十分不解,这地下远离亲人朋友,见不到天日和绿水青山,有什么好留恋的。长生不老药就算有秘方,有国家的强力支持,现代化的设备,丰富的人才资源不是比在这里更容易实现吗。田华实在固执的没来由。 双方的谈判没进展,也就意味着我们还没找到回去的路。而路处长又恢复了老态龙钟的样子,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和头天晚上那个身手敏捷的人实在难以联系在一起。“不走,绑他们走。”白法海已经不耐烦了。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虽然薛宏和徐指导员和吴斌他们三人一直没得到很好的恢复,但其它的人都已经恢复的很好,更何况我们有小白龙个强手,那两个人形章鱼未必是敌手。 陈头和骆驼并不同意他有建议,人民内部矛盾何必非要用武力解决。陈头还是希望能说服田华和我们大家一起走,他认为他们一定有一些秘密在瞒着我们,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回去的路。还有一个原因,陈头没说我也明白,田华的实力我们还摸不透,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而徐教导员仍然是时清醒时昏迷,并且一直高烧不退,而薛宏虽然已经不再咆哮,但清醒后的他却常常发愣,不与人交流。吴斌的情况则是外伤,恢复的更困难一些。 但是事情比我们想的更糟,白法海、骆驼等人相继出现乏力、烦燥等现象,陈头的脸色更加难看。吃饭的时候,两人再次发生了争吵,说不上两句,陈头竟然把我们的食物都丢了出去。田华一言不发,退了出去。 晚上,陈头再一次让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他悄悄告诉我们,食物里面可能有问题,他这样做,是看田华下一步的表态。 但回去住的地方,却发现房间里受伤的三人不见了,陈头仔细检查后,去要人,而田华却不认帐,两人再次吵了起来。没有证据,陈头也无可奈何。 晚上陈头叫醒熟睡的我,两个人悄悄溜了出去,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向上摸去,这么大的楼房,不知什么东西提供的照明动力。我们找了几次,都静悄悄地,没什么发现。正失望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陈头冲我打了个手势,我们两个躲了起来。 是一个人形章鱼,我们悄悄跟在他身后,不敢跟的太近,怕他发现。但这家伙走的极快,拐了一个弯便不见了,我们两个往前走,找不到,想回去,却发现迷路了,这一层我们两个没有记忆。 我们两个都有些慌乱,但在这时,竟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我们两个跟着声音向前,声音越来越响,其中一个是田华的声音,另一个声音让我们心中一阵狂喜,是徐教导员。声音来自于一个房间,但房间里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能听到对话。 “田华同志,你必须按照命令和我们一起回去。”徐教导员的声音并不高,但坚定不容置疑。“徐惠,你不能命令我,虽然你接对了暗号,但你没有王文同志的命令,我无法信任你。”田华显然并不示弱。听到王文的名字,我感觉到陈头的肌肉猛的收缩了一下。 “王文已经死了,我再告诉你一遍。领袖去世后不久,中央宣布文革结束,王文同志在组织宣布审查后开枪自杀了。”徐教导员耐心的解释。“你说谎,王文同志忠于领袖,忠于人民,他怎么会自杀,一定是有些人想夺权,谋害了他。”田的声音高了起来,应该是比较激动。“田华同志,一个人的功过是非,要有历史来定,要由人民来定。不是由你我来判定的。”徐教导员的语速也快了起来。 第六十四章 分子生物学 显然徐教导员和田华之间有什么秘密是需要瞒着很多人的,包括陈头。里面的争论已经持续了很久了。 “田华同志,你理解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那些极左的错误都已经结束了。”徐教导员仍在耐心地劝说:“这30年,这个世界变化很大,我们已经不再强调阶级斗争,融入世界潮流,一切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了。” “是吗。”田华的声音象是在呻吟,又象是在哀怨。“难道我们的革命就这样被复辟了,那些走资派重又当权了吗。”他的语音哽咽。徐教导员沉默了一阵,仿佛不知道怎么回答,在寻找合适的词语:“这是时代的进步。我们的历史中不应该有的一页,我们应该庆幸终于翻过去了。” “真的都翻过去了吗?”田华在询问,他也在问自己。“30年了,还有什么翻不过去的。”徐教导员还在努力解释。 “有些事一辈子也翻不过去。”我听见了田华的一声叹息。 突然间,感到身后有什么响动,被对方发现了,我暗叫不妙,身体努力前倾,还是没躲开,一股大力打在后背上,我借势向前翻了个跟头来化解,但对方力道极大,仍震的我后背发疼,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陈头挥拳击出,拳打半路,却生生收回。我站起身来,那个白人立在我面前,面色平静与陈头相对而立的是两只人形章鱼,看来我们的行踪早已经被人发现,抓了个现行。 灯亮了,墙壁平滑地打开,优雅朴素的房间,徐教导员靠着墙壁,脸苍白的没有血丝。田华望着我们,脸上是讥讽的表情:“陈队长喜欢夜里出来看风景的吗。” 陈头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徐教导员,有些秘密是到了需要揭开的时候了:“红电2的最高机密任务真的是找长生不老药吗,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你们对龙宫究竟了解有多少?徐教导员,我是队长,特勤组此次行动的最高负责人,你必须回答我。” 田华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背着手,脸上竟露出一幅与已无关的表情。徐教导员依旧平静,他望向陈头:“世安”,他很少的直呼陈头的名字,而不是陈队长或是连姓一起喊,这样称呼明显的要亲近许多。陈头有点受宠若惊,甚至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世安。”徐教导员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有亲近还有无限的诚恳:“对不起,这种顶级的秘密授权,除非领导授权,如果我死,也只能烂在肚子里,我相信你能理解。” 这种制度,不但陈头能理解,我也能理解。陈头虽然级别并不低,但他毕竟是外勤人员,比起徐教导员这种总部人员,天子近臣还是要差一些。但是我们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却还被蒙在鼓里,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既然这样,我们就开诚布公吧。田处长,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我们接到的任务来这里是为了救人,而不是你那什么长生不老药,不管你同意与否,田处长,我们都必须做撤离的准备。”陈头态度鲜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田华冷笑了起来:“陈队长,你不要强人所难,我刚打开大门的一条缝,你何必非要关上他。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做好,这样我也好回去有个交待。” “你在这里已经多少年了,田华同志,你认为再给你一周一月的时间你真的能完成吗?”陈头的言词之间已经顾不上田华的面子,他在撕破田华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你做的那些试验,是闭门造车,现代生物学在这30年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你做的试验已经非常落后了。” “你闭嘴,你个骗子。”田华的脸扭曲了,整个人抑制不住地愤怒,他高声咆哮:“你一个大兵,你懂个屁的科学。” “我是不懂,但是有人懂,老七告诉他现在生物学和遗传学发展到什么地步了。”陈头扭转脸看着我。田华的目光也转向了我,他的眼睛满是血丝,恶狠狠地瞪着我,随时准备把我撕成碎片。 我咽了口唾液,轻咳了两声:“1953年,沃森和克里克发现了DNA双螺旋的结构,开启了分子生物学时代。分子生物学使生物大分子的研究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使遗传的研究深入到分子层次,‘生命之谜;被打开,人们清楚地了解遗传信息的构成和传递的途径。在以后的近50年里,分子遗传学、分子免疫学、细胞生物学等新学科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一个又一个生命的奥秘从分子角度得到了更清晰的阐明,DNA重组技术更是为利用生物工程手段的研究和应用开辟了广阔的前景。 70年代,内森和史密斯、阿尔伯发现了限制内切酶的在分子遗传中的作用,为基因工程奠定了基础。伯格在70年代初发现了人工重组DNA技术,开创了基因工程的时代。桑格于70年代发明了DNA碱基测序方法,这项技术的深远影响在20世纪末人体基因组计划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基因工程正在改变我们的生活,创造出了自然界从来没有过的生命。转基因动物,转基因鱼,转基因植物。 1996年7月5日克隆出一只基因结构与供体完全相同的小羊“多利”(Dolly),“多莉”的特别之处在于它的生命的诞生没有精子的参与。研究人员先将一个绵羊卵细胞中的遗传物质吸出去,使其变成空壳,然后从一只6岁的母羊身上取出一个乳腺细胞,将其中的遗传物质注入卵细胞空壳中。这样就得到了一个含有新的遗传物质但却没有受过精的卵细胞。这一经过改造的卵细胞分裂、增殖形成胚胎,再被植入另一只母羊子宫内,随着母羊的成功分娩,“多利”来到了世界。随后,胚胎和成年期干细胞、克隆技术、器官再造等技术先后取得突破。 现在轮到人类自身了。1988年美国政府投资30亿美元,测定人体23对染色体由3×109核苷酸组成的全部DNA序列,这就是人体基因组计划。我国、英、法等国家斥巨资和人力加入,于2000年完成了人类基因组“工作框架图”。在人类基因组计划中,还包括对五种生物基因组的研究:大肠杆菌、酵母、线虫、果蝇和小鼠,称之为人类的五种“模式生物”。2001年公布了人类基因组图谱及初步分析结果。 20世纪,生物学深受物质科学的影响,从描述阶段走向实验阶段,从定性研究走向定量研究,从对生物个体和细胞水平的研究走向对生物大分子的结构和功能关系的研究,直接深入到生命的本质。这一深刻的变化使新的生命科学不断涌现,同时,促进传统学科发生了深刻的变革。生物学在人类的生存和发展中日益显示出至关重要的作用。 随着我的讲述,我能看到田华,他的脸色从疯狂转向兴奋,再转向失望,最后是一片死灰,他的眼睛也不再明亮,而是空洞,虚无。 第六十五章 这才是我的世界 田华无力地望向徐教导员:“他说的都是真的吗?”徐教导员点了点头:“我不知道生物学的发展情况,但我知道克隆羊‘多利’,知道人体基因组计划都是真的。” 他猛的抬起头,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还有长生不老药,研究成功后回去献给新领袖,他老人家会赦免我的,我还是忠于他们的。” 陈头直直地看着他:“田处长,不管你以前有多大错,历史已经翻了过去,生老病死就如花开花落一样,是自然规律,不管是谁都逃不过的。赦免是法院的事,现在我们国家已经是法治国家,不管什么事,请你相信都会有一个公正的处理结果。” “公正,呵呵。”田华满脸是讥讽的笑:“什么叫公正,我们这种人跟别人过公正的机会吗?我把陈益元教授从山崖上推下去时给过他公正的机会吗?我没有。我把我的老师挂上牌子,打断他的肋骨时我给过他公正的机会吗?我没有,我没有啊。他们的家人为什么会给我公正的机会。” 他整个身子靠在墙壁上,满是大汗,身体象风中的落叶不停地颤抖。我们都没说话,在那个疯狂的年代,我还小,还没有体会它的疯狂,但很多长辈告诉我在那个疯狂的年代,夫妻反目,父子成仇,无数优秀的文化典籍被付之一炬,大量国家文物遭受洗劫,许多知识分子、民主人士和干部遭到批斗。人和人之间的温情、亲情、爱情等弥足珍贵的东西被极端利己、个人主义代替。 这个田华是个科学天才,但同时也是个思想的傀儡。在当时他曾经做出了许多让我们现在人无法理解的疯狂举动。在这30年里,不知道他是不是心里曾充满愧疚。 陈头注视着田华,眼神很复杂。既有气愤也有怜悯,在那个时代,每个人都只不这是历史的玩物,只不过是一个棋子。 “我真的能研究出长生不老药的,给我一年时间,不半年时间。”田华几步走到陈头面前,象是在肯求,也象是在说服自己。 “不,没时间了。”门外传来路处长的声音:“老田,这地下温泉的水温这两天疾升,地震的频率也增加了许多,气体含硫量也在快速升高,这些征兆你不会不明白。” 路处长的话让我们每个人都呆住了,我一时没转过弯来,而其他人的脸色已经变了。 “你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田华咆哮起来。他用手指着陈头:“领袖他老人家还好好地,还在等我们回去,我知道,你们商量好了,你们一起想骗我的成果,想害死我好去请赏。” 他大笑起来:“你们慌话连篇,你们漏洞百出。”他用手指着我:“你们用一个小屁孩想几个新名词来骗我,老子差点就上当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都是美国佬的空想,你们却说实现了。” 他又用手指向路天明:“连你也骗我,温泉从我们来这里水温就一直在增长,要不然龙族也不会把龙宫建在火山口上。” 路天明摇了摇头:“田华,你真的疯了,你已经失去了理智,我为什么要骗你,你去看一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田华笑的更响了:“我没有疯,是你们疯了。你们想骗我走,我偏要留下来,还要你们一切陪我留在这里。”他的笑变的诡密,冲着那人形章鱼:“把他们押过来。” 可是那个人形章鱼一动没动。象钉子一样。“你们也想背叛我吗?你们这些怪物,别忘了是谁给了你们第二次生命。”此时的田华已经不见了温尔文雅,更象是一条被逼在悬崖峭壁上的狗。 “是的,是你在他们变异后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可是他们现在又算什么,他们已经人不象人,鬼不象鬼,只是苟且偷生的几具躯壳吧了。”路处长的语气沉痛带着无限的惆怅。“可是他们是人,人是有尊严的,并不仅仅是活着,那我们和牲畜野兽还有何区别。” “你们走吧,我不走,这才是我的世界。”田华一步步向后退去。“可是你们走不出去的,我们进来的路早已经在二十年前的地震中毁灭了,就连那条死亡之路也早已经毁掉了,你们怎么出去,飞也飞不出去的,还是在这里陪我吧。” 说毕,他哈哈大笑,“不好,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路处长急忙提醒大家,可是门被堵的死死的,他往那里跑。我离他最近,五指如钩,向他抓去。 这一抓,却抓了个空。田华身如闪电,往墙壁上一靠,那墙开了一个小门,田华隐了进去,那墙又恢复如初,平滑如镜,根本没有按钮。 “抓不住他了,我们大家上顶楼。快。”路处长急忙招呼大家。 “老七,你带着徐教导员先上去,我去叫他们,路处长我们还有两个人,你想法把他找到。”陈头恢复了正常,迅速发布命令。路处长欣慰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对着一只人形章鱼做了一串复杂的手势。 让我奇怪地是,路处长到现在还是幅老态龙钟的样子,坐在轮椅上,没有半点那天身手敏捷的样子,这个时候了,老家伙还在装什么装。 我背着徐教导员,那个蜥蜴人推着路天明,我们迅速往上走,窗外弥漫着白汽,那种腐烂变质的气味再一次弥漫在我们周围。我明白了,这种气味是由火山口的水蒸气引起的。 从进入到古城开始,我就一直担心,澎湖古城也好,与那国古城也罢,两地虽相距300多公里,但是都处在环太平洋地震带,是地震、火山活动多发区,古城里残垣断壁,故然有战争的痕迹,但是地震等自然灾害的后续破坏也是一个主要原因,这种多发的地震随时会威胁到我们的安全,而且在我们从进入古城开始,频繁的地震,越来越多的温泉都在提示着我们危险,只是当时我们的精力都在应付那随时出现层出不穷的危险,而渐渐忽略了这种大自然的危险。 第六十六章 龙族 我们到达最顶层时候,每个人都气喘吁吁,我整个人仿佛所有力气都耗尽了,全身发软。路处长回望了一眼我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路处长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欢迎大家来到地下古城最核心的部分,真正的龙宫,今天你们的所见所闻将让你们永生难忘。” 这个地方不是打不开吗?我很惊诧地看着他。路处长没说什么,只是扭转身看着我,开始一件一件脱去他的衣服,露出上身,他的皮肤已经有些松驰,皮肤上布满了伤疤。就在这时,陈头等人也赶了过来,他们还带来了水和食物,一幅逃跑的模样。但是看见这个情景,很多人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路处长站起身来,身子开始扭动,他象蛇一样,不停地摇摆。随着摇摆,他的身上越来越鼓,象个气球一样,看着很滑稽。可是陈头和李大哥他们都没笑,而是越来越苍白。跳了一阵后,路处长左手象刀一样切在自己的肋骨一侧,鲜血四溅,他用右手不停地把血抹在门上的雕像上,说也奇怪,那两个灰蒙蒙毫无生气的门像,像是有了一丝生气。随着血越抹越多,那两个雕像越来越鲜活,眉角眼稍处,那怜悯竟转换成欢喜,身上衣服的细折处仿佛在轻轻颤抖。 这场面实在太过诡异,我不由想起在那个山洞里,俞海扭曲颤抖的样子,我不由的倒退了几步。“血祭,这难道是血祭。”我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不是,这不是血祭,这是血饲。”李大哥在我身边轻身地说。这时,几个女同志已经不忍心看下去,悄悄扭转过去脸。 路处长的皮肤渐渐又松驰下来,他的两腿不停地打摆。那两尊门像发出咔咔的响声,仿佛在动,终于吱的一声,开启了一道门。而路处长也跌落在轮椅上。 首先闻到的是一股龙涎香焚烧的味道,两尊门像一左右肃手而立。推开门,是个巨大的房间,房间里正中是一幅巨大的雕像,一男一女携手而立,男的英俊而孔武,女的美丽清秀,那个男的相貌和死亡之城广场破碎的雕像十分相似,只是那个男的沧桑而无奈,这个坚强而自信。那个女的相貌也似曾相似,只是有个模糊的影子在哪见过,却说不出来。 这里应该曾经堆放过很多东西,可是已经被清空了,地面上还有移动物品留下的刮蹭痕迹,有一人多粗的桩洞,这里充其量是个废弃的仓库,算什么神秘的地方,并没有值的研究的地方。 仓库的四周同样是精美的壁画,不同的是上面还有一行似龙蛇行走般的文字,我的心跳不由加快,我虽认不清内容,但我相信这就是所谓龙珠上的文字,这些天的所见所闻不由的联系到一起,龙、鳄蛟,古老的文明,相似的雕像,莫非这地下古城真的就是那龙珠主人最早的栖息地,那曾经被师兄称为最古老灿烂文明的发源地这是这地下龙宫的主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这历史之迷的门前。我转过脸看见了陈头,此时的陈头眼眶竟微微泛红,正痴痴地盯着墙上的壁画。看到陈头这个样子,大家都有些呆住了。 墙上的壁画反复而细腻,描述的海底古城文明的发源与建立,但是里面包含着很多的神话色彩。看我们入迷,路处长介绍了壁画描绘的内容,一些神人降落在大地,他带给人们先进的生产力,围绕神人降落地方,人们慢慢地建立了一个强大的文明,开始了四处征战。神人降落的地方成了他们的圣地,神人的后代成了这个民族最强力的核心,成为了王族和祭司。这个文明越来越强大,他们征服的地方也越来越多,大量的俘虏被用来献祭给神和神的后代们。 在征服的过程中,他们遇到了来自南方的强大敌人,双方的战争一直在胶着,在持续。神人后代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他们,并且亲自出马参战。可是这一次对方也有强大的神人助战,双方的战争从地下打到海里,又从海里打到天上,双方都损失惨重,可是仍分不出胜负。 愤怒的神人后代忘记了先祖的嘱托,使用了终极武器。天地为之变色。 上天开始惩罚人类,先是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然后是战争中幸存的人们开始了各种各样的变异,他们变成了嗜血、残忍的怪物,人类之间开始了厮杀,一直训服于人类的野兽也开始向人类挑战,后来,海水不断上升,淹没了低地和农田。 虽然神人的后代和王国高层采取了很多措施,对变异的人开展捕杀,发放药物,并不断举行更大规模的献祭。但是情况并没有好转,上天降了更大的灾难,一声大地震让王国的许多地方夷为平地,海水淹没了地洼的农业区,而周围的野蛮人也趁机开始了进攻。 面对这种情况,神人的后代和王国高层决心离开原有的地方,离开这上天诅咒的地方重新生存。王国的珍宝和神器被埋藏在一个巨大的山峰里,祭司们奉上最恶毒的咒语,诅咒那些心怀不规的人们,能工巧匠们设置了重重的机关,被钱部处死南祭给了天。所有的信息被集中在九只龙珠上,只有这九只龙珠同时出现,才能打开王国的最后宝窟。然后这九只龙珠被神人的后代、祭司、王国长老率领不同的部族携带离开了古国,开始了新的生活。 这种老掉牙的套路在中国历史中每每被复制中,王国灭亡,留下巨大的宝藏,王国后人励精图治,等待时机复国,当然故事的结尾都是圆满的。可是现实是无情的,中国历代王朝更替中,有几个真的是其后代复国成功的,读中国史,叫汉的王朝有很多,除了东汉勉强算上是西汉的继承者(刘秀充其量算有汉室血统,起事时早已经是平民了,刘备那皇叔更是硬沾的)其余的就只是姓同了,最搞笑的是五胡十六国中的汉,是由匈奴人刘渊建立的,到其侄子夺了帝位,实在不好意思称是刘姓的汉了,改称前赵。众多的唐,周莫不是如此。 第六十七章 平台上的皮筏 当然我并不是怀疑路处长讲的内容,他应该是忠实于壁画的内容。只是人们希望留给后人的都是美好的一面,壁画的内容只不过是王国统治者自己的遮羞布。 老实说,路处长的讲话内容和壁画内容我根本对不上。我只是把全部的精力注意到壁画上的神的画像,画像中的一个神人被绘成五面三眼四臂,手中分执三股叉、神螺、水罐、鼓等;身着兽皮衣,浑身涂灰,头上有一弯新月作为装饰,头发盘成犄角形,还有一尊王者衣冠,肤色绀青,佩戴着五彩宝石、圣线和鲜艳夺目的花环,四臂手持法螺、轮宝、仙仗、莲花、神弓。这两尊神人的像,既像是虚构,庄严而神圣,又象是实描,人物的表情或非或喜、深入骨髓。这些画像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小吴悄悄地告诉我这些像和印度教主神湿婆,毗湿奴有几分相似,但印度教主神在传说中都有多种的化身,她对印度教涉猎不深,也不敢肯定就是。 路处长讲的有的也不是壁画的内容,看到我们疑惑的表情,路处长告诉我们,这壁画的内容是那个神秘人告诉他的。他说的神秘人就是骗他们进入水晶宫,而后拿他们做试验,再而后自己成了试验品的那个人。 路处长没有告诉我们神秘人为什么会告诉他这些,面临剥皮的境遇,可能神秘人已经顾不上自己神秘人的身份了。 路处长还告诉我们,那个神秘人自称是龙族的后代,来这里是来寻找神人们留下的线索的,他发现了这个地方,并认为这座宫殿就是神人及其后代的居住地。他告诉我们,这座建筑是建立在一座睡眠火山的火山口上,利用火山的熔岩来提供能源,利用火山口的深度修建建筑物。 就在大家疑惑不解地不断的发表感叹时,一阵剧烈的晃动,众人站立不稳,纷纷摔倒在地,就在这时,远处似乎传来火车汽笛鸣叫的声音,只是并不间断,越来越响,众人大惊失色。 “不好,我们快点撤离此地,这是地下水蒸气冲破地表了。”白法海的脸上有掩盖不住的惊慌。我们大家都把企及的目光转向了路处长,此时的路处长更是显得苍老。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喧哗,两只人形章鱼抱着薛宏出现了,其中的一只鲜血淋漓,少了两只触腕,也断了一只臂膀。 没有见到吴斌,我们已经基本猜出是怎么回事。有人打伤了人形章鱼,劫走了吴斌。骆驼变了脸色,要带人去救,被陈头制止了,对方劫吴斌,一定有所图,也一定会来找我们。我们先按照路处长的指示,找到出路再说。 老实说,在这里我并没有看到逃生的设备,也不相信在这里有逃生的路,但我相信,路处长不会费这么大的周折把我们带到这里。在最后的一个图像面前,路处长停住了脚步。这个雕像破坏的非常严重,似乎有人寻找什么。 路处长向我招了招手,我急忙走了过去,他笑了笑,虽然他的腰板依旧笔直,眼睛依然明亮,但我知道,他已经灯枯油尽,支持不了多大一会。“年青人,我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你能再告诉我一遍吗?”在这关头,这老家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这让我自己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叫宗家老七”我连忙告诉他。“你确定你姓宗。”老人看来有些迷惑了,我赶紧点了点头,这个我完全能确定,我姓宗,我父亲姓宗,我们那个村庄的人基本上都是这个姓氏。我回头看了一眼陈头,莫非我的名字还和我们逃生有什么关联。他老人家也是一脸的迷惑不解,看见我看他,赶紧上来解围:“路老,他确实姓宗。” 陈头的证明力显然要比我自己高多了。路处长看了我一眼,满是疑惑和惋惜。难道我不姓宗还有什么好处不成,但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改姓,那么回家非被老人家打我一记大耳光。 事实证明我的姓氏和逃生路线并没有什么关系,路处长用手轻轻推动墙壁,墙壁应声而开,这已经是楼层最高层,墙壁外除了岩石还会有什么。 路处长是第一个看到墙壁外面的情况,打开墙壁后他猛地坐直了身体,然后啊的一声靠在了椅背上。我们急忙围了过去。墙壁外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开凿在岩体上,平台上放置着一艘巨大的,诸位想错了,我也想错了,不是飞船,也不是潜艇,不是任何现代化的工具。而是一艘巨大的皮筏子。 我差点想冲上去把路老头的脖子扭断,他还搞什么血饲,做什么神秘状,我们下面的火山随时要爆发,上面是结实的岩石,我们坐在皮筏子上有什么用,是能抵挡着数千度的岩浆,还是能冲破上面的岩层。 我估计有我这想法的人不只我一个,肌肉宋的青筋早已经绽开了。而外面汽笛般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急,似乎有成百上千的火车被堵在一起,而司机们在拼命的拉汽笛一样。空气里弥漫的气味越来越难闻,也越来越热。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陈头走到骆处长的轮椅前:“路老,还有没有其他的道路,死亡之路还通不通,你们进来的道路情况怎么样?”路处长摇了摇头:“没有道路了,这几年海底古城地震频发,死亡之路早就被堵塞了。再说,死亡之路是污染的重灾区,当年卫温的上万精兵出去后也所剩无几,你们这几个人根本无法通过。” “那么,陈头我们原路返回吧。”白法海不死心,大家谁都没说话,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就算火山能仁慈地等我们往回走而不爆发,就算什么装备都没有的我们能找到回去的方向,就算那些奇兽异虫大发善心地不攻击我们,深水探测器早已经没有储备电源,怎么从几十米深的海底游回到海面。 第六十八章 生与死 “没时间了,没有时间了。”骆处长的声音更低了。吴漱雪和苏原小声抽泣起来,我扭过脸去,不忍心去看。她们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龄,他们本应该穿上性感的高跟鞋,穿着最时髦的衣服,描上最鲜艳的口红,享受阳光、鲜花、美酒、歌台舞榭的生活,但现在他们却象男人一样,在泥浆里摸爬,在残忍的大自然间逃生,甚至连洗干净脸,穿完整的衣服都成了一种奢望。 我偷偷地望过去,小吴此时也在望着我,她的眼睛里是恐惧还是迷茫,我分辨不出。我咬了咬牙,大步地向她走了过去,想把她揽在怀里,告诉她,有我在,没有什么困难是可以吓倒我们,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我们也一样能闯过去。 突然,乱嘈嘈的各种声音在哪一刻都安静下来,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种声音,一种沸腾米粥锅里的米粒蹦出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我们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传了过来,让人的鼻子很不舒服。而在远处的浓雾中传来了吱吱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断裂崩坍。 “快上皮筏,大家快上皮筏。”陈头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人对生存的本能的渴望。还有一种信任和习惯,我们习惯于服从他的命令,虽然这次并不知道正确与否。大家纷纷狂奔过去,我伸手想去拉吴漱雪,却看见一个人影如闪电般地拉着她的手,向皮筏狂奔,竟是小白龙。 “这小子。”我悻悻地骂了一声,我看见路处长并没有动,我向推他的蜥蜴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上皮筏。那个蜥蜴人纹丝不动。我急了,伸手去拉他们。 却看见路处长脸上露出了微笑,他伸出手,手掌里是用动物牙齿雕的一个人,一个身材曼妙的姑娘,戴着老式的黄军帽,身背挎包,面若桃花,嘴角含笑。 虽是危急时刻,但我第一眼竟被这个雕像打动了,那如象牙般的淡黄,散发出最高雅的气质,整个雕像几十来年经过无数次的抚摸,凝视娴静优雅、轻柔舒展、落落大方这些最美好的词语被赋予了这少女。我抬头看着路处长,他嘴角含笑,面色温柔,眼角里竟有一滴泪珠:“老七,我们爷俩有缘,这个东西你带回去,交给我夫人。算是个纪念。”他伏在我耳边:“有机会转告世安,那摩氏电码是我十年前发的,还有那个录音带,你们要小心。” 我的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只是大声说:“路处长,你应该回去把这东西亲自交给夫人。我们一起走。”路处长轻轻地摇了摇头:“30年前,我们四十七个人进来,我怎么能一个人回去,在外面的世界里,我会寂寞的。” 我急眼了,伸手去拉他,他用力地摆了摆手,再一次制止了我:“老七,我的弟兄在这里,我不可能走的,我苟活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今天,我应该留下来陪他们,他们也许早就想我了。”他的语调平静,一点也看不出面临着生和死的选择。 “那他们怎么办。”我指了指他身后的蜥蜴人,扭过脸去,那两只人形章鱼竟也没有往皮筏方向去,而是慢慢走了过来,我看得出,他们有着相同的选择。 路处长看着他们,充满了关爱和怜悯:“老七,你给他们留一点尊严吧,希望你转告给大家,红电2的人个个都是好样的,忠于党、忠于人民、忠于领袖。”在他的身后,人形章鱼、蜥蜴人肃手而立,他们灰暗的眼睛里竟然是那么的明亮和坚强。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本,一本磨损的已经起了毛边的笔记本:“这是我们47人的名单,代我们回去,给他们争一份军人应该有的荣誉,我代他们谢谢你。”他挺直了身子,向我行了一个军礼,一个庄重的军礼。 我直起腰,虽然我不是军人,但我仍努力地向他们行了个军礼,他们忠于职守,永不放弃而且坚持自己的尊严,他们告诉了我人的尊严有时比生命更重要。 陈头也看出我们这面情况不对,大步跑了过来:“老七,你搞什么鬼,还不快让他们上皮筏。”我扭过头,刚要和他说明情况,一声沉闷的枪响,我身边的那个断臂人形章鱼整个身体向上跳了一下,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白色的液体红色的血浸满了全身。 我抬起头,平台的入口处,田华手持一枝老式的散弹枪,他的旁边那个白人浑身是血,搀扶着吴斌,两个人看来都受了重伤。田华笑的声音很大,就象看到了什么最可笑的事情一样。 “老路,这就是那个傻瓜告诉你的秘密啊,你瞒了我二十年,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天的大秘密啊。不过就是个皮筏子。你们就靠这个皮筏子出去。”他笑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前仰后合。 “田处长,放了我们的人,我们一起走。”陈头仍不放弃,做着最后的努力。 “说我疯了,你们才疯了,你们看看平台下面,熔岩横流,连钢铁都能被融化,你们这个皮筏子能做什么,哈哈,你们真可笑,被那个傻瓜骗了,你们这些超级傻瓜。”田华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亢奋之中。 已经上了皮筏上的人都纷纷下来,就连重伤的薛宏都让人扶着下来。“田华,你只有一枝枪,你难道能把我们全部打死吗,你的枪有那么快吗?”骆驼的声音还是那么沉稳。 “我不是来找你们的,我是来找老路的,老路,你们这一群废物,你别忘了是谁救了你们,是谁给了你们第二次生命。你们还要背叛我,老路,那个傻瓜告诉你的东西你竟然瞒了我二十年。”每个人都看出来,田华此时的心理已经极度扭曲,自大自我高度膨胀,天下苍生皆对不起他,他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都是不可违背的。 第六十九章 永远在一起 “路天明,你这小人,你去死吧。”枪又响了,我伸手想去推开路处长,已经来不及了,而剩下的那个人形章鱼猛地挡在了路处长的前面,身子一震倒在了路处长的怀里。“小刘。”路处长的声音象人哭更象鬼啼、小刘,可能是这个人形章鱼和我们一样时别人对他的呢称,他和我们一样,怀着责任、梦想来到这个地下古城,最终成了试验品,小刘大概是他内心中最有尊严的记忆。 就在这时,那个白人猛地扭转身,扑向了田华,枪声又响了,那个白人猛地抖了一下,但是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枪杆,而满身鲜血的吴斌也扑了上去,三个人扭在了一起。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扑了过去。可是我们刚跑了一半,便愣在那里,三人已经扭打到平台的边缘,“小心。”每个人都在用最大的力气呼喊,在呼喊声中,三人同时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 我们跑到平台边缘,虽然雾茫茫一片,但在那浓雾弥漫中仍能看到那如万蛇狂奔的熔岩,在恣意的吞噬一切,仍能感受到那炽热的温度。远处吱吱的破裂声更加明显,四周的浓云密雾中有雷电交加。而建筑物楼层里,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奔腾,里面掺杂着各种声音。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这三人一跌下去,便成灰烬。恩怨情仇,再也不存在了。可是,我们还要逃命。 “大家快上去。”陈头再次发布命令,我们纷纷往皮筏跑去,我扭过头,看着路天明,他依然在微笑,仿佛千斤重担都卸下来一样,我知道他们已经下定决心,只好弯下腰向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和大家一起向皮筏跑去。 天地之间突然静了下来,静的没有一点声响,但仅仅就在一刹那,象是晴天起了一个炸雷,山摇地动,那声浪把所有的人都拍倒在地,空气中,竟有了一丝风,还有了一丝凉意。 “别愣在那里,快上皮筏。”陈头连声的催促。皮筏相当的高大,我们搭成人梯,攀缘而上。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做成的,又油又光,无比的坚韧,而且上面是坚如精钢碗口大小的鳞片。皮筏的中间有四五个突起的部分又高又粗,有两米多高。像是尖刺,又像是装饰,更像是桅杆,只是没有帆。皮筏的中间还放置了许多绳索。 喧哗声越来越大,我掂起了脚尖向外望去,平台的入口处许多动物涌了出来,最前面的是那个巨人,他手拿一个大棒,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腿骨,一边跑一边四处乱扫,在他的身旁,老鼠、蜥蜴,蛇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动物都拼命向皮筏子跑过来,入口处还有更大的动物,可能因入口太小而进不来,正在拼命地撞击墙壁。 这些动物大小不一,在生物食物链的位置不同,平常弱肉强食,一见面就要拼个死活。此时都拼命向皮筏跑了过来,彼此之间相安无事。生物都有一种本能,趋利避害,这是他们赖以生存在自然界的基础,所以动物对自然灾害都有一种远超过人类的感知,灾害前的某些地球物理和地球化学前兆因素,有可能为附近环境中的某些动物首先觉察而产生相应的异常反应,因动物的机体具有极其复杂而敏感的环境变化感知系统,如狗的嗅觉对某些气体的敏感程度比人高出100~10000倍,能优先于人探测到临震前由地下释放出来的某些气味;蟑螂的一对尾须上覆盖着2000根密密麻麻的丝状小毛,小毛的根部构成一个高度灵敏的微型“感震器”,不但能感觉振动的强度,而且能感觉出压力来自何方。 难道我们这个皮筏真的是诺亚方舟,可以救我们逃出生天。此时,我们别无它法,只有把希望寄于这个皮筏子之上。 那些动物越来越近,象潮水一样,路处长他们很快便被淹没在其中,我们面面相觑,这么多动物,皮筏之上又能装几只,为了争夺一席之地,肯定要有一场血战,我们能不能有一席之地,还很难说。 动物群越来越近了,已经能看清巨人那丑陋的面孔,突然传来了轰轰隆隆的响声,这响声压过一切喧嚣,远处的浓雾中竟然有一道明亮的墙壁,越来越近。 “快互相捆在桅杆上。”骆驼大喊了起来,陈头一把抱起徐教导员,用绳索飞快地紧紧绑在中间突起的部分。我们急忙如法炮制,纷纷把周围的人绑在突起部分。我抱着小吴,我能感觉他身上在颤抖,他附在我耳边,轻声地说:“我们绑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块。”我轻轻点了点头。 冲天的巨浪在一刹那覆盖了一切,众多的生物在一刹那间被卷了起来,如枯草残叶一般,那巨人的手眼看就触及了皮筏的边缘,脚下一滑,被一个巨浪卷走,他努力地伸出手,嘴里发出恐惧地叫声,努力地挣扎靠近,却越来越远。 皮筏渐渐漂了起来,不断有浪子涌过来,打在我们身上,水又咸又涩,是海水。我看着身旁的吴漱雪,她脸色苍白,紧闭双眼,只是努力地在贴近我。此时,我已经有些明白古人为什么要利用皮筏子逃生,他一定是洞悉了这古城的一切秘密,他知道火山爆发前的熔岩流一定能蚀掉这里的支柱,引起外面的海水倒灌,或者根本这就是他设计好的,利用火山熔岩蚀出裂隙,引来海水,利用海水压制火山,同时利用裂隙逃出生天。 难道大自然真的这样巧妙,神秘人只是利用大自然,或者是一切都是人工布局,尽在掌握之中,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就是他怎么知道火山喷发的类型,不是一蹴而就的那种火山,而是先有熔岩,如果一要都在他的算计之中,那这个被剥了皮的神秘人该是什么样的人。如果这都不是,那就只能赌我们的运气了。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机械宋声嘶力竭地叫喊:“龙,龙,那是龙。” 在我们前方的深水里,一个巨大的身影在水里盘旋、游动。他时隐时现,水在他面前也变的温柔平静,浪在他面前也变的驯服。他没有理会我们,只是在戏水,在游动。在他的面前,我们可能只是可怜的爬虫类,他不屑于消灭我们。 我傻傻地看着它,忘掉了天地间的一切。突然一个巨浪打来,我们整个便被淹没在水里,我努力地屏住气,可是很久了,我们还没有露出水面,我感到我们在上升,可是没有尽头。慢慢的我有些坚持不住,在水里睁大双眼,四周一片黑暗,我呼出了气体,一口海水呛了进来,我努力地挣扎,却是徒劳的,更多的水喝了进来。 天地之间一片昏暗,很快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三卷 第一章 漂流 第一眼看见太阳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高兴的欢呼起来,太阳闪出了万道金色光芒。天空变得更蓝了,深沉的大海透出了明净,白云也变得有光彩了,显得非常柔和,优美。我被太阳照耀着,感受到阳光的温暖。这美丽的景色感染了我,陶醉了我,让我永远无法忘记那美好的一刻。有多久没见过太阳了,我不知道,但是那阴暗的地下,向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的日子已经结束了。远处大海在沸腾,就象一锅煮开的米粥,我们的筏子就象一粒米在四处飘荡。我们都被绑在固定的地方,大声笑,大声唱,只有陈头和骆驼的手可以动。等到大海渐渐恢复平静时,他们用刀割开自己身上的鼠皮索。然后帮助我们解开。 我们开始欢呼,在筏子上相互拥抱,跳舞、乱吼乱叫。声嘶力竭、五音不全的唱歌,从国歌唱到两只老虎。陈头坐在筏子上,徐教导员慵懒的靠在他身上,两人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而我们则围着他们俩个乱扭屁股。 也不知田华用的什么药,薛宏是不再烦燥,不再发狂,可是他却安静的吓人,每天只是痴痴地看着苏原,除了吃饭和喝水时张张嘴,其余的时间嘴从不张,我们想过很多方法他都不张口,而苏原除了认真照料他外,也没什么办法,看到他们两个这样。白法海的脸更象是被人打了一个耳光一样,一向快乐的他也有变得有些心不在焉,常常前言不搭后语。 阴暗潮湿的环境里,我们或多或少的得了皮肤病,此刻暴露在阳光下,正是最好的消毒剂。我们除了遮羞的衣物都脱脱的干干净净,接受阳光的爱抚与恩赐。我们大口呼吸着海上的空气,这里面在没有腐烂变质的味道。也没有那种腥臊味。活着真好,我们要回家了。 但是事实原非我们预想的那样,我们设想的洋流,微风都没有如期到来。而太阳每天如期升上落下。已经没有浪漫的日光浴,太阳晒的皮肤生疼开始大块的脱皮,我们象是在沙滩上的鱼,只有张嘴等死的份。 但是这种生活对东海门的两位鱼美人却是快乐的,她们每天都在享受这种生活,有一半时间都泡在水里,幸好有她们,我们的食物、水都有她们来解决,食物自不消说,标准的海鲜,水是海里肥厚的大鱼,从鱼肉中挤出来的。看着他们在水中自由自在的快乐,我们的情绪也被感染,小白龙加入了她们,而我们其他人就只有在筏子上看的份,晒裂的皮肤一接触海水,痛的象刀割一样。 而在太阳暴晒下,我腿上的鳞片开始渐渐淡去,胸毛也开始脱落,只是手指修长依旧。太阳的暴晒让人很快失去了力气,而从鱼肉中榨取的水分根本弥补不了水分流失。我们只是躺在筏子上,张着嘴。只有鱼美人把食物送到嘴边时,我们才睁开眼。 这茫茫的海上,既没有飞机,也没有渔船,甚至连风都没有,我们开始还划着筏子,后来连划筏子都没有力气了,任他在海里飘荡。 “要有点雨水多好。我可不想成鱼干。”白法海说的话更象是梦呓。我添了添发裂的嘴唇,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他。没有人回答他,大家都已经没有力气,连小白龙也蔫了下来。 我用手轻轻拉着吴漱雪,她没有拒绝,也许是没有力气拒绝。我心里不知是甜密还是苦涩。我们这样迷迷糊糊的,不知生与死,不知道时间的流失。 有一滴冰凉的感觉润透了我的嘴唇,如琼浆玉液,我抿抿嘴唇。感觉到了那股久违的凉意。我努力睁开眼,天阴暗起来,微微有凉风扑面。难道真是上天眷顾,恩赐给我们以生的希望。 雨一滴滴落了下来,我们张开嘴,象待哺的鸟儿一样热切企盼,贪婪的妄图吮吸每一滴。虽然还是有点咸涩,虽然里面还有点腥味。水,生命之水,滋润了我们。 历经磨难的我们恢复的很快,小白龙一会儿都安静不下来,我们又恢复了生机。可是东海门的两个女孩却高兴不起来,她们呆呆的望着远方,远方天空黑如墨汁,我们不管,不只一次经历了生死的我们已经没有空闲时间来思考以后,我们只关心现在。 陈头坐在筏子头前,徐教导员靠在他身上,两眼紧闭,但脸上有满足的笑。而骆驼和李大哥坐在那里,满脸笑容的看着我们,眼光里满是慈爱。 雨水里我们搓去身上的老泥,痛快淋漓地跳舞。苏原和小吴也去掉了女性的羞涩,脱去外衣,露出曼妙的身材,暗无天日的奔波,缺少营养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身材。只是这几天的暴晒,她们的皮肤从地下古城里的苍白变成了古铜色。 我痴痴地看着,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人还有青春几何,我们又为了什么飘荡不定,我们又在追寻什么。 一个浪子打过来,打的人生疼,我站立不稳,跌倒在筏子上,抬起头,四周已经暗了下来,乌云象成群的怪兽一样在奔腾咆哮,风越来越大,雨越来越急,吹的我们睁不开眼。我们的筏子犹如一片树叶,开始随着越来越大的浪头摇摆起来。欢呼声也变成惊呼声。 陈头脸色苍白,要求我们重新绑在筏子上,连东海双姝都轻轻绑了,而小白龙开始坚决不愿意再重新绑上,没时间争执的陈头气的骂了一句脏话,就不在说什么了,我真的害怕他掉海里喂鱼,便硬绑着他的腰。 绑在筏子上,眼睛仍然睁不开,只有眯成一条缝往外窥视。大雨如注,风掀起滔天巨浪,我们一会跃上山顶,下面似乎是黑暗深渊,一下又跌入万丈深渊,似乎永无出头之日。我们似乎处在魔鬼的世界,随时就有可能被吞噬,在大自然面前,我们显得如此渺小,又如此脆弱。 第二章 莫先生 无边的黑暗吞噬了我们,坐在对面都难看清,只有雷电的光芒让我们能看清彼此。我们从一个浪头中露出,又被另一个浪头吞没。越是在此时,越能看出一个人的镇静程度。陈头面色如常,脸上又出现了常有的微笑,骆驼双目紧闭,象睡着了一样,而小白龙则是又破口大骂,一会儿哭一会叫,被灌进了几口海水还是乐此不疲,也不知他的精力怎么会如此旺盛。而我身边的吴漱雪则是脸色苍白,嘴里似乎则轻轻哼着儿歌,而薛宏则是痴痴地看着苏原,他的脸上笑容仿佛凝结了一样。 难道我们历经千险逃离了地狱,却丧生在这里。这种生死边缘游走让人的神经难以忍受,我全身燥热,海水打在身上也熄灭不了我的狂燥。 就在这时,一个大浪把我们送上半空,正骂的高兴的小白龙突然大声叫道:“火,有怪物来了。”而骆驼却高呼起来:“船,是船。”我们精神大振,高呼起救命来。 那远处影影绰绰的确是有光亮,在巨浪中时隐时现。小白龙说是怪物也象,骆驼说是船也象,反正我只能看到隐约的光亮。怪物也好,船也好,反正什么都比淹死强,那怕是稻草也要抓住。 在如此大海里,在狂风巨浪中,我们的声音实在算是一点点微弱颤音,我们拼命的呼喊,而小白龙的呼喊中夹杂着几句日语,几句河南话还有闽南话,这小子实在是有语言天赋。而一直闭着眼睛不言语的吴漱雪也忍不住笑起来了。 美女一笑,倾城倾国,小白龙叫的更欢了,他的声音真有穿透力,一下子盖过了我们所有的人。 但那亮光却越行越远,渐渐消失不见。希望在瞬间既失。 我们从兴奋的顶点瞬间跌落,每个人都怔在那里,连小白龙都默然无语,一直没有做声的薛宏身子一扭一曲,竟然从鼠皮索里钻了出来,他摇摇晃晃走了两步,突然吻了一下苏原。他回过头来,脸上不知是海水还是汗水,他的眼里满是深情,满是甜蜜。 他竟然选择跳下了大海。在我们惊呼声中,小白龙的身体象皮筋一样拉长,一只手竟然抓着了他,但这时一个大浪打了过来,整个筏子呈45度角倾斜了起来。“薛宏不要。”苏原的声音让人心痛。 “别松手,小白龙。”我们几个同时喊了起来。可是小白龙又能坚持多长时间,就算把薛宏救上来,我们又能坚持多长时间,还是一样葬身海底。 就在此时,骆驼再一次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船来了。” 这一次,船是真的来了,船上的人真的听到我们求救信号并在风雨中越来越近。这是一艘老式的游艇,船的吨位并不是特别大,船上只有一点灯光,在如此的夜晚更象是只择人而噬的怪兽。 船越来近,看见了上面有人影在晃动,我们喊的更响了,上面悬挂下来一张软梯。骆驼和肌肉宋奋力抓住,把我们的筏子固定住。陈头做了个手势,让我和小白龙先上,小白龙使劲一拉,将薛宏从水里拉了上来,苏原一把抱着,再也不肯放松。 白法海装着没有看见,但他脸上的萧索谁都能看得出来。 我明白陈头让我和小白龙先上的意思,小白龙我们两个有较强的战斗力,万一上面有什么问题,可以先发制人。他做什么事都未雨绸缪,做最坏的打算。 我们两个攀登而上,有几次,几乎被风吹到海里,或者是撞到般舷上,我两腿夹紧,奋力攀登,上面是几个彪形大汉,我更是提高了警惕,虽然早已经筋疲力尽,上去后我还是装着轻松的意思,帮他们的忙,没有想象中的割喉,没有想象中的砍断绳索。有的是热情的笑脸,有的是热水和热的食物,而那只皮筏子很快消失在惊涛巨浪中。 这是一艘来自香港特别行政区的游船,船主莫先生是一个航海家和私营主,他并不是常见的那种航海的人,他显得彬彬有礼,热情而又有节制,和他的热情相比,我们的防备倒有点小人之心了。 我们的狼狈和伤势需要找一个好的借口,这个就需要我出来发挥忽悠的特长了,我们这支队伍里的人对付妖魔鬼怪还可以,与人打交道就差的远了。只有白法海和我的语言表达能力较强,而他小子的长相给人一种奸相,而且他往往前半截说的异常动听,但三分钟后就控制不住自己,不知所云,况且今天他实在没有忽悠的心情。而哥们一脸的诚实善良,往往能打动人心。我心中早准备好了说辞:我们是一群游客,不料遇见了海盗,多亏我们中间有几个人当过兵,后来趁海盗放松警惕,杀了几人才逃了出来。不料又遇见了风暴,飘流至此,多亏遇上贵人。我说的唾液横飞,大家频频点头,而小白龙听的一头雾水,几次想插嘴,而小吴早有准备,不断转移他的注意力。 事实上再完美的瞎话依旧是瞎话,并不是事实。但瞎话有时是聪明人的游戏,以莫先生的经验怎会不知。但是揭破对谁也没有好处。 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息,好好放松,可是陈头仍坚持自己的判断,他和骆驼仍旧保持足够的警惕,他不相信好运,只相信谋划。要说对方是正常的私人游船,我们也不相信,船上虽然有几个妙龄女郎,但更象女运动员而不是模特,大家对我们这一群从洪荒逃出来的野人的惊讶和不安并不象想像中的那么大。 船员们告诉我们,我们现在的位置从卫星定位上看,是地处北纬24°,东经123°附近′,距离琉球本岛西南509千米,距离东京2028千米,距离台湾岛约110千米。据说在能见度极佳的情况下,自此处可看到台湾岛东部山脉。此次离中日海上中间线还有300多公里。 但是有了热水,有了久违的人类正常的食物,还有一点美酒,虽然对我来说十五年的波尔多葡萄酒和马爹利喝起来并不比三块钱一瓶的啤酒好到那里去。何况这里还有药品,对我们来说药品更重要。我们担心的鼠疫和变异一直没有出现。这一切对我们来说已经胜过天堂了。 第三章 抢船 外面的风浪渐渐小了,有了温暖的船舱就如有了温暖的家。陈头把人分成三班,轮流值班。我是最后一班,便吃完饭,早早的躺下了,游船并不大,我们挤在后舱,莫先生的人在前舱。精神状态放松,我们很快就睡着了,发动机的轰鸣、海浪的摇摆,真有就旭摇篮一样,到了半夜,似乎有人在我身边轻轻走过,我睁开眼,四周一边沉寂,大家发出轻微的鼾声,可是我身上难受,心中烦燥的要命。心中还有很多疑问在缠绕着我。我总有一种感觉,在地下古城中似乎有些问题不能解释,是谁杀了俄罗斯人?九龙珠里到底埋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我总有一个感觉,在那里,还有一群(个)人在我们身边,是监视还是协助。 我想,不只我一个,他们每个人都应该有那种感觉,可是没有一个人谈论,大家都在装着不知道,路老告诉我的事情,也沉重地压在我的身上,十年前的求救信号,为什么到今天才让我们搜索营救,是谁在隐瞒,又是谁在操纵,我想转告陈头,却一直没有独处的机会。 从身上出现异常后,我变的异常敏感,有时风吹草动都清晰可闻,对我来说,逃生时可能是救命稻草,但在平时却是痛苦的煎熬。我越想越烦燥,确还睡不着觉,但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外,四周一片安静,我又不能打扰别人,正在烦燥之间,突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我眯起眼,大家睡的正香,门口的值班人员却没了影踪,我顿时提高了警惕,悄悄溜了下来,蹑手蹑脚的出了船舱。这一班当值的是骆驼和李金刚,两人竟然都没在。擅离职守,这对我们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外面的风暴已渐渐散去,竟然有一轮弯月挂在天空。 我凝身细听,那脚步声在我前面。我矮身潜行,悄悄向前摸去。拐了一个弯,脚步声突然消失了,我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我叹了一口气,一枝乌黑的枪口对着我的脑袋。“老七,你鬼鬼崇崇的干什么?”声音很低,但很严厉,是陈头。 我抬起头,陈头,骆驼、李金钢、白法海,还有一个,一直半昏迷状态的徐教导员,此刻她虽然还很虚弱,但月光下眼睛依旧明亮清澈,表情坚定。在他们身下,两个彪形大汉不知是死是活躺在地上。看到是我,他们表情稍微放松下来。 “我睡不着,想出来走走。”我知道这个借口不怎么高明,但就算是自己人,也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他们几个是我们的核心人员,瞒着我们夜里出来秘密行动,一定有不足为外人道有理由。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感觉。我为组织出生入死,自己成了半鬼半人的怪物,可是对他们来说,我还是外人,一个不足道的外人。 陈头没有说什么,看了一眼。我扭身往回走,“让老七也参加吧,多一个人多一份把握。”一向不多言语的骆驼提出了建议。我身子一震,停下了脚步。“是啊,老七功夫不错,人也可靠。”白法海也附和。李大哥和徐教导员都没有异议。 我心中有些小高兴,这表示他们对我的接受与信任。陈头并没有发觉我的小心思。他轻声说:“老七,你和我一组,我们控制驾驶室。记住,行动要快要狠,如有抵抗,格杀勿论。”我听出里面恶狠狠的感觉。 我和陈头轻轻地摸了上去,驾驶舱里静悄悄地,两个大汉都在打瞌睡,没有一点戒备。船只处于自动驾驶状态。我们两个悄悄冲上前去,对准大汉的颈椎动脉狠狠斩下,这个地方堵塞,极易致人昏迷,但不容易致人死亡。 两人身上并没有武器,陈头将两人的对讲机摘下,调了调频道,交给我一个,我站在驾驶室外面警戒。风已经渐渐小了,月朗星稀,海风中夹杂着自由的气息,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我有一只游艇,能和相爱的人远离人世间的喧哗,自由驰骋在无际的大海,该有多么美好。 战斗远比想象的顺利,对方虽然有十几人,但并没有反抗。他们被控制在最大的休息室,有骆驼和白法海看守,莫先生则被带到了驾驶室。面对我们,他的笑容有些僵硬,甚至有些惊慌。但是他依然彬彬有礼:“陈先生,诸位上船后莫非我们在那些地方失礼,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他只字不提我们的行为,反而温尔有礼地表示道谦。这比上来就捶胸顿足的骂一通更让人难受,我一向自认为脸皮足够厚,仍然有些感到不好意思。 但陈头的脸皮比我想象的更厚,他笑容可掬:“莫先生,对不起了,这条船恐怕要改变航向了。”莫先生淡淡地回应:“在这种情况下,这事情还需要和我商量吗?只不过,我要提醒陈先生,在公海上绑架民用船只,是海盗罪,根据国际公法,诸位的行为世界任何国家军舰都可以击沉击毙你们。”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这小子上纲上线,张嘴便把我们划归海盗了。 显然陈头对海盗这个光荣称号也感到受之有愧:“莫先生说笑了,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如果莫先生能约束你手下人的行为,我保证我们之间能相安无事,也能保证大家的人生安全。”莫先生苦笑了一声:“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莫先生果真遵守承诺,他的船员没有任何反抗,驾驶员也完全依照我们的命令前行。而我们的人也尽量不生事,双方相安无事,一切都那么顺利。 到了第二天下午,正在驾驶室的机械宋突然喊了起来:“船,右后方有一条船。”雷达屏幕上一个亮点在快速向我们靠近。 陈头他们用望远镜仔细搜索,陈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对驾驶室里高喊一声:“是日本人的船,加快速度,用最快的速度前进。”我们几个大吃一惊,纷纷围了过去。远处的船由小渐渐变大,对方高速追来。 从卫星定位系统上来看,我们离中间线还有80多海哩,船已经最大速度了,发动机在嘶吼,船体开始摇摆,浪花飞溅。 第四章 追逐 但是一个游轮无论如何是也无法和装备精良的大马力军用船只比速度的,一架绘着太阳旗的日本反潜直升机从我们船上空掠过,直升机上的高音喇叭用日文、普通话、韩文、闽南话轮番进行喊话。要求我们停船接受检查。 “不管他。全速前进。”陈头的脸色铁青。除了驾驶舱里的人,其他的人都下到了船舱。直升机始终在船上面盘旋,我能清楚地看到升机舱门上黑洞洞地枪口和机舱里面全副武装的士兵。 远处的军舰也越来越近,形势越来越紧张。我已经能清晰地看到陈头额头上的汗珠。我们这些人是完全无法与一艘现代化的武装军舰相抗衡的,根本就没有抵抗的可能性,但是一旦被俘,就算不按莫先生说的海盗罪来定,仅我们所带的一些资料就足以让我们永远消失而无人知晓。 一发炮弹落在我们船的前面,日本军舰开始进行警告,他们似乎看破了我们的企图。军舰加快了速度,想拦住我们往中间线靠近,而直升机飞的更低,也开始了警告性射击,飞机上的有些特战队员也做好了机降的准备。 “摆脱他们,往中间线走。大家要坚持住。”在风浪中,陈头象标枪一样笔直地立在那里,但我已经能看到他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看到他镇定自若的样子,我身上也感到无穷的力量。在这最重要关头,领导人的镇定是最好的安慰剂。 一串子弹从驾驶舱上扫过,打的驾驶舱玻璃粉碎,我们四处躲避。船体剧烈地抖动起来,我们勉强起身时却发现驾驶员已经倒在了血泊中,陈头一个箭步抢上去,把住方向舵,两眼圆睁。 游船呈蛇形前行,试图规避。但对方紧追不舍,对方的军舰越靠越近,开始了冲撞。已经能清楚地看到对方水兵的身影,他们穿着救生衣,已经准备跳船了,我们越是规避,对方越是嚣张。 “老七,小海,你们几个准备,让肌肉宋和小白龙也上来,不能让他们控制船,谁上来,就做掉谁。”陈头眼里泛着红光。 我们所有的人,都屏着呼吸,准备做最后的决战,我们深知,近距离做战,对方虽然带着枪,但是没有多大的作用,我们担心的是直升机和船上的阻击手,他们的威胁是致命的。对方一旦摸清我们的实力,恐怕就算是击沉我们也在所不惜,在公海击沉一艘不明国籍的船只,是太普通的一件事了。 “飞机,快看我们的飞机。”骆驼突然叫了起来,两架银色的战鹰从低空飞掠而过,上面是海军航空兵的涂装。对方显然也是吃了一惊,军舰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在远处一艘庞大的军舰正在高速赶过来,前面是两艘护卫舰。 “你们已经侵入日本国的领海,请你们离开。”日本军舰上的高音喇叭又开始了喊叫,而我们不顾一切只管高速行速,发动机在怒吼,船在浪尖上跳跃。 两艘护卫般没有回答,只是快速向日本军舰逼近。船上的对海搜索雷达在不停地转动,武器已经脱掉了外罩,大有干一架的决心。日本军舰已经顾不上我们,只是不停地喊话。 我们的游船迅速向那艘大船靠近,那是一艘大型的海上医院船,没有任何涂装,也没有军事装备,但有巨大的直升机平台。两架大型直升机在空中不停盘旋,两艘快艇向我们靠近。我们每个人都激动万分,终于死里逃生,见到自己的亲人同志。 我们跳跃欢呼,只有小白龙惆然所失,他对未知的前途充满了担心。我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快艇越来越近,我们大声欢呼,不停地挥手,几名女同志的脸上有了久违的微笑,我轻轻地望过去,小吴的脸竟是如此的娇艳,我不由的有些痴了。 快艇靠近了过来,一群全副武装,身穿三防服的士兵冲了上来,面对黑洞洞的枪口,面对如临大敌的自己人,我们相顾愕然。我们历经千险回来,本不奢望鲜花、镁光灯和掌声,但也应该是热情洋溢的笑脸、温暖如春的问候,可是迎接我们的却是警戒的目光,敌视的态度。莫非我们是洪荒怪兽,还是妖魔鬼怪。 快艇上的高音喇叭要求我们举起双手,面向里贴在船舱外壁。这那是把我们当做自己的战友,而是敌方的战俘。我们沉默了,举手意味着投降,意味着屈服。见我们没有动静,士兵们有的拉响了枪栓,打开了保险。 “按他们说的做,按他们说的做,这是例行程序。”陈头大声命令我们,并且缓缓地举起了手。我看了一眼陈头,劫船,联系接应,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恐怕是担心我们身上携带什么致命性病毒,只是不知道枪口算不算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徐教导员的脸变的通红,她倔强地盯着枪口,没有任何表示。 “老徐,他们只是在执行任务,配合一下他们。”陈头急忙劝说。徐教导员倔强地摇了摇头:“从我参加军队那一天,我就没有打算举起双手。”他又扭转脸,看着士兵:“我不会举起手的,如果你们有种,你们就开枪。”士兵们显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除了徐教导员外,我们都举起了双手,士兵们登上皮筏,开始了仔细的检查。莫先生及其船员们也十分配合,虽然不明白怎么会事,但表现的并不惊慌。 士兵们的搜查进行的很顺利,并没有遇到什么问题,他们也很遵守检查制度,物品检查后基本恢复原样。但在检查到一个黄军包时发生了意外,里面是一个个密封的塑料袋,塑料袋里面装着老式的笔记本,五角星,一截腿骨或是灰尘泥土。检查的士兵对这些东西很感意外,有个士兵随手一扔,塑料袋不知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挂了个口子,里面的灰尘、泥土、骨骼洒了一地。那个士兵很好奇,用脚驱了驱。 第五章 学会忍受 一直没有言语的骆驼象疯了一样扑了过去,把那个士兵打的飞了出去。他趴到在地上,两眼泛红,双手努力收拢。士兵们有的举起枪,有的扑了上去。我们也纷纷围了上去,把他围在中间。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住手。”陈头大喝一声,他面对着士兵,脸色铁青:“你们是在干什么,那是前辈们的遗物,那是军队的荣誉和民族的脊背。你们的领导没有教会你们尊重吗?没有教会你们荣誉感吗?”也许是他的态度和气势震摄了士兵,一个人挥了挥手,士兵们的枪口慢慢地放了下来。 骆驼跪在地上,一点点的把东西收拢起来,放进塑料袋。我能感觉出他努力在控制自己,他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泪珠一滴滴的掉了下来。骆驼人如其名,沉默寡言,坚韧顽强,不论在任何条件下,都没有见过他动摇,犹豫。可是,此时他却泪流满面,象是受尽了委屈的小孩。 我扭过去脸,却看见陈头闭上了双眼。 大型船只的设备条件要远远好于小游轮。我们经过多次的洗浴,消毒,衣服全部换了新的,运动服、训练服应有尽有。然后是验血、验尿、验头发,X光机、脑电波,超声波、CT所有能检查的都进行了检查。 只是我们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每天接触的也都是身穿防护的人。我们知道陈头只所以控制那艘游船,只是因为他的担心,他担心我们在古城这么长时间身上有什么未知的病毒,而外面的人们并没有什么抵抗力,而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但是又一次失去人身自由却并不是个愉快的事情,我们上船后,再也没见过莫先生及其船员,他们在接受了隔离检查后被放走了。 我知道他的担心是对的,地下古城里我们耳闻目睹了那么多变异的动物和人,强大的文明如今烟消云散,因此,从理智上来说,陈头他们劫船求助并无不当之处,反而体现了他们忘记小我,顾全大我的牺牲精神。但从感情上来说,如果一旦检验我们出现问题,我们这些人恐怕就成为阶下囚,或者是试验室里的小白鼠,恐怕再也见不得天日。而他们几个瞒着我们,恐怕还是对我们的不信任。 等待结果的日子是痛苦的,但比起在地下古城还是惬意的多,最起码没有生命之虞,生活条件很好,有电脑,有电影室,有诸多的电影可以看。小白龙对一切都保持了足够的好奇,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担心,每天缠着我们几个看电影,玩游戏,他对事物的学习理解能力很强,上手不久就会,从早到晚,忙的不亦乐乎。而陈头、徐教导员和骆驼则是忙着开会,讨论怎么写报告,有时也会偶尔让我们再回忆补充一些细节。 船上负责与我们联络的是一位少校,看来他并不完全了解我们的身份,他每天通过视频询问我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并含蓄的对那天士兵们的行为道了歉。 我们上船以后才知道,我们在地下古城整整三个月零两天,我们又在船上呆了两个星期后,联络官通知我们搭乘直升机,本以为万事大吉了,结果看见直升机经过了改装,前后舱隔离外,飞行员身穿防护服。 直升机、运输机、直升机,到了一处疗养院类似的地方,然后是验血、验尿、验头发,X光机、脑电波,超声波、CT……,所有的东西周而复始又来了一遍。我们几个又在这里呆了一周,其间填写了N遍的各类调查问卷,心理测试问卷。N大于等于十,我们也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被心理专家、表情专家们反复分析,我们的问卷也被反复的分析。 我们安然应对,反正已经到家了。怎么也比地下古城里的日子好过,有新鲜的空气,有精彩的世界、有温暖的阳光还有美味可口的食物,每天还有新鲜的水果,只要我们的要求不太过份,都会尽量满足我们。对于我们来说,除了不能自由逛街,不能回家与亲人相见,其它的都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反正工资是照发的,徐教导员一如既望的督促我们训练,每天三个小时的体能训练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射击等项目,这里所有的设施一应俱全。 陈头他们几个则要忙的多,这一次我们死了三个,多了一个。死了战友固然悲伤,但报告只要写的圆满,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多的这一个就麻烦的多了,在地下古城里遇到一个在地下七年的少年,他的武功高的吓人,他精通无数门语言,任何人和他聊上一会,他就把你们的语言说的地道的象是个从小就在你们那里生活,没出过门的本地人。这是现代聊斋,还是梦话,更重要的是他杀了我们一个人—方工。 虽然小白龙已经知道我们之间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但他仍改不了口,哥哥的一直叫,而我对他也有着一份独特的感情。我曾经私下里和陈头谈过,希望不要把方工的死和小白龙必然的联系在一起。陈头很为难,但被徐教导员一口拒绝,她坚持认为,只有这样,才能算是对小白龙负责,对方工负责。我知道在她面前只有原则,只有事实绝没有人情。 小白龙的语言天赋并不等于他的真实智力。对于多如牛毛的问卷(他的更多,更复杂)他保持了小学生的好奇,对于里面狗屁不通的问题他总是津津有味。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一道道陷阱,稍有偏差会让他有可能从我们身边消失,永远地消失,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来过,生存于这个世界。 相比我们几个的担心,小白龙的快乐是简单的,美食、电影、电视对他来说具有强大的吸引力,他的精力充沛,可以几天几夜不睡地玩,然后不停地缠在我和吴漱雪身边向我们两个描述自己的观后感。甚至于常常半夜闯入我的房间,把我从被窝中拉起,和我聊西游记,和我聊X档案,和我聊大风车。 第六章 宴无好宴 也不能全怪这孩子,除了我和吴漱雪,他实在找不到聊天的对象,别人都没有精力来应付他。陈、徐、骆驼三位忙着开会、写总结。苏原忙着照顾薛宏,白法海失去了活力,整天发呆;机械宋只管看书,金纲大哥忙着晒太阳和睡觉,肌肉宋无论你说什么就只有一句:“你看我身上的肌肉线条,多漂亮。”而东海门双姝除了在游泳池外则是只喜欢看韩国电视剧,并且一看就感动的泪流满面。 快乐有时就这么简单,和心爱的人一起晒太阳,一起坐在阳台上看书,一起早上去跑步。不需要钻戒,不需要甜言蜜语,只需要一个眼神,我们的心就互相融化。 一切都是这么安逸、快乐,我甚至有点害怕别人来打扰我们,打扰我简单的快乐。但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看来我们是安全的,身体并没有携带可怕的病毒,服务人员、警卫人员的防护衣服已经越来越简单,我甚至怀疑他们的检验水平,难道也能通过检验,如果不是自己的手指又细长,我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恶梦。警卫人员甚至开始和我们有了简单的交谈,脸上也挂了一些笑容。 有一天,负责联络官神情很激动的地跑来,他脸色涨红地表示今天将有领导请我们吃饭,更故作神秘的表示领导的名字现在要求保密。这小子常常小题大做,我们早已经习以为常,真没当回事。但是所有的服务人员、警卫人员开始忙碌起来,比平常更为勤快地打扫卫生,老实说这里的服务人员很负责任,地上连一个烟头都没有,地板象镜子,玻璃上没有一点灰尘。我实在看不出还有打扫的必要。 看来我们的封闭期要结束了,大家都有些激动,盘算着出去了做什么。有的计划走亲戚,回家探亲,女同志们计划去商店血拼一场,但是激动过后大家才发现,并没有太多的去处,回家是大多数人的想法,虽然我知道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真正意义的家。东海双姝、白法海、吴漱雪、肌肉宋都是孤儿,从小在组织里长大。薛宏、苏原也从不谈论自己的家人,仿佛就没有家人一样。相比之下,机械宋、骆驼两个都结婚有了家庭,而且都有孩子,算是比较正常的,李金纲大哥据说是个居士,从小在寺庙里长大。陈头和徐教导员两个就不用说了,盘算起来我是比较幸运的一个,也是牵挂比较多的。 我的计划先回山城看看导师和师兄、师嫂,然后再回老家住一段,当然这有一个前提,时间允许的情况下。 看到小白龙沮丧的表情,我上前安慰他,如果他愿意就和我一起回去,他的脸上总算有了笑颜。而陈头他们更希望小白龙能及早进入学校,最后融入社会。 晚上的宴请是在疗养院的一号厅举行的,骆驼、徐教导员他们隶属于军队系统的,都穿上了军服,陈头和我们都穿的便装。主人是一位60岁左右的老人,他满头白发,不苟言笑,腰杆笔直,虽着便装但一看就知道他久经军旅生活。 菜很丰盛,酒白的30年陈年茅台,红的是BATARD MONTRACHET法国孚乐欧勒沃庄园巴达蒙哈榭特级酒庄葡萄酒。我们明白这种酒宴的档次,根本不是我们这一级人物能享受的,就算是慰劳,也不过是个记功嘉奖,发点奖金。看陪同人员的档次和陈头满头大汗,这老头绝非是一般人。我们老家有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 老人满面笑容的劝酒,可是大家都喝不下去,偷眼看陈头和徐教导员,也是满脸堆满牵强的笑。也有例外,有两个人吃的香,喝的过瘾。一个是小白龙,另一个是肌肉宋,二位是喝的痛快,吃的高兴,也不管别人,甩开腮帮子,海吃猛喝,杯杯见底,筷筷肉尽,真正做到了嘴里吃一块,筷了里夹一块,眼里还盯一筷,两人还互相鼓励:“这个不错,你也尝尝。”“这个好,多吃一点。”“你们怎么不吃啊,别客气。” 他们俩个喝的尽兴,吃的痛快,可是让其他人如坐针毡。陪同的人员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强忍着,而陈头满脸大汗,不住的用眼神示意我制止他们。可是他们两个根本不理会我的小动作,而徐教导员却无动于衷,一幅与我无关的架式。 那位老人并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还不停地对陈头说:“小陈,看他们,多象我年轻时的样子,当年,我在藏南跟踪贺老雕,在雪山里走了七天七夜,卧雪饮冰,出来后在一个牧民家,一顿吃了人家一只羊,那家人还以为遇到了恶死鬼,我没好意思说,我吃了半饱。”老人的笑声中,充满了对当年的回忆。众人听的目瞪口呆。 “徐老豪气云天,非晚辈们所能及万一。”可以听出来陈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你们这一群人很不错了。”老人对我们所有的人给了一个不错的评价。我们出身入死,历经万险在他眼里只是个不错,不知道他眼中的优秀是个什么标准。 饭后老人留下陈头、骆驼、徐教导员单独谈话。而此时肌肉宋和小白龙已经没有刚才的英勇,两人烂醉如泥,根本不能走路,我和白法海等人连背带拽,把两人拉回了驻地,而两人在梦乡里还不时的互相劝酒:“这酒不错,再喝一杯。”“这只海参炖透了,你们别动,给我留住。” 老人走后,我们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我们并没有结束被软禁的生活,只是更加闲适了,后来我从白法海口里才知道,这个徐老就是我们这个组织的最高决策人之一,他神龙不见首尾,他的经历极富有传奇色彩。(特意说明,徐老,莫先生在后面还会出现,并不是为了堆字而出现的路人甲) 就在我想法设法给予小白龙温暖时,陈头他们也在想办法解决他的问题,跟着我们玩这种搏命的游戏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虽然他武功高强,但毕竟还未成年,还需要继续接受教育,用陈头的话是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可是还有一个原因他来历不明,陈头对他并不完全信任。因此,他们几个一直托关系想让小白龙继续上学,给他一个安逸的生活,因此平常的教育就落在了我这个双料研究生的肩上。 第七章 山西龙氏 有一天,突然联络官很神秘地告诉我们,找到小白龙的家人了,这个信息无异于说天方夜谭。我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给他一个大耳光子,小白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谁,他的记忆中只有母亲,多年前就死了,而且他从小生活在日本。怎么会突然在国内蹦出个亲戚。可是谁又有什么必要来冒充他的亲戚。 正在纠结时,联络官介绍起说是山西龙氏来认亲时,陈头的嘴都合不拢了,白法海一下子从沙发上跌了下去,骆驼剥了只橙子,把皮放进了嘴里,把果肉扔进了垃圾桶,连稳如泰山的李金纲大哥的脸都绿了。 山西龙氏是个悠久的家族,悠久的据说自黄帝时就有他们,黄帝之臣名龙言,原居河南,后入山西;龙氏是个大家族,大的全国,甚至全世界都有分布,但不论走都那里,山西龙家才是正根;山西龙家是个富有的家族,龙家经商遍布世界,家族富可敌国。 山西龙家很快就让我们领教了什么叫神通广大,我们疗养院是个闲人免进的地方,但龙家显然不属于闲人之类,很快就要来认亲了,据说是龙家老爷子听说孙子找到了,急着要见。龙家怎么找到小白龙的,原来,陈头把小白龙的情况汇报发徐老,徐老很热心,在京城帮小白龙找学校,但学校都不肯接受,理由多种多样。包括学籍问题,小白龙没上过小学、初中没学籍、户口问题,学区问题。但这一切都难不到徐老,他老人家也是位手眼通天的人物。就在办理过程中,有人说小白龙的长相和山西龙家的人有点像,就这样事情传回了山西龙家。 说来也巧,二十年前山西龙家的少爷在京城求学,喜欢了一个日本姑娘,与龙老头发生了冲突,龙家长辈认为,龙家高贵的血统怎么能和异族通婚。龙少爷可不这么想,没看出自己的血统高贵到哪,爱美人不爱江山,一怒之下,就放弃了自己家族高贵的血统,和爱人远走日本,没了音讯。而后龙家多次去日本寻找,才知道龙少爷和他的日本妻子先后病死。而他们的儿子下落不明。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充满了这么多的传奇。这也太巧合了吧。不仅是陈头、徐教导员满脸的疑惑,就连我也不相信。当然还有办法辨别真假,那就是DNA做血缘鉴定。无论爷爷与孙子,兄弟叔侄之间或同一祖宗来源等等,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基因组中的Y染色体是沿着家族的“香火”而被传递下去的,换句话说,他们的Y染色体都是一样的。Y染色体的基因检测可以鉴定出他们之间是否具有亲缘关系。Y染色体鉴定又称隔代亲权鉴定,其过程是比较两份Y染色体的DNA序列,来确定二者的亲缘关系。 鉴定结果很快出来了,二人竟然真的具有血缘关系,如果不是著名机构的鉴定,是著名医学家亲自操刀,我相信陈头一定会让他们再来一次,甚至来鉴定我和小白龙是不是也真的有血缘关系。 从外表来说,小白龙和龙太爷确有七分相似,一样的文弱,一样的懒洋洋的,一样的骄傲。老太爷估计自顾身份,虽然表情激动但仍能自持,后面的众人有哭的、有笑的那个激动,白法海在我身后不住的冷笑,陈头瞪了他一眼,他才没有继续发出声响,但并没有闭住嘴,他在我耳边轻声的嘀咕:“他们哭的这么痛,是哭又回来个分财产的,说不定还是要分大头的,怎么会不伤心。”我看着那群红男绿女,一个个演技精湛。 在欢送酒宴上,小白龙坚决地要坐在我身边,他胆怯地看着从天上掉下来的爷爷和一大堆从没见过面的拗口的亲戚,我们大家已经对小白龙坐了一天的思想工作,陈头主要是从个人发展上论证,徐教导员从亲情上开导,白法海重点论述龙老头很有钱,一定要坚持到老头上天,把钱搞到手,然后论述钱和美食、钱和美女、钱和豪宅的关系,如果不是陈头踢了他一脚,估计让龙老太爷怎么提前上天他都计划好了。小吴泪流满面,帮助小白龙收拾东西,实际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这一段小白龙腻着我们两个,感情升温很快。我说不出话来,只是大口大口地喝水。比起古城里茹毛饮血的生活,进入龙家无异于一步进入天堂,一方面为小白龙高兴,另一方面也替小白龙担心,豪门深似海,非我们这些平常百姓的栖身之地。 老人家到是真情实意,不住看着宝贝孙子,眼角里满是笑意。杀人如儿戏的小白龙则是小脸苍白,扭捏不安。我们大家则是曲意奉承,一片恭喜之声。因为小白龙的关系,老人家对我也是青眼有加,问了很多问题,小白龙的简历是早已经统一了口径,我们是个科学勘探组织,遇见了与船员们在海上流浪的小白龙,而小白龙也按照陈头徐教导员的要求早已经倒背如流,甚至白法海要通过催眠来加深他的印象,以免穿帮,小白龙只是缺乏教育和引导,并不是真的白痴,他也知道,在海底的经历牵涉甚多,尤其是他杀了人。他也努力的在忘记那一段不愉快的历史。 龙家不时地感激我们对小少爷的照顾,离席时,一个自称龙老爷司机的人塞给我们一人一个红包,我们客气了一番,也就受之不恭了。入手感觉很轻。在白法海的喋喋不休中,在朦胧的月色中,我们送走了小白龙。回到屋里,我们打开,每人一张十万元的支票,我的更多,是二十万元,白法海以头撞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随便漏一点就够我们吃的了,我们退职吧,成立个找孤儿的公司,专替有钱人家找小孩。”刚转身,陈头伸出了手:“拿过来。”我一愣,什么东西,而白法海扭身就走:“我喝的有点多了,早点睡,诸位明见。”却被陈头一把拉着:“你们太好乱花钱,我替你们保管,到你们结婚时都还给你们。”我们几个不情愿,但又迫于他的淫威,只好交了出来。 第八章 人生如戏 这一段时间里,不断有人来访,主要是和陈头等人密谈。而我们则是恢复身体,治疗,无所事事。小白龙在时,常常半夜把我叫醒,探讨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真的是讨人厌,但他一走,又变的冷冷清清,让人感到百无聊赖。 一天早上,刚晨跑完的我坐在餐厅里,看见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电视。我走了过去,吴漱雪指了指电视,让我过去。我倒了一杯牛奶,抬起头看了起来。电视讲的是1975年,国家一支科学勘探队,在中国近海寻找石油而在荒岛全部遇难的新闻报道。电视里一个面容黝黑的中年人正在接受采访,他就是寻找到勘探队的船长,某地质勘探队的队长。一会换成一个老年妇人,她和众多的家属是来迎接自己亲人的遗物的,虽然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风霜的痕迹,但是依稀能看出她年轻时一定也是个风姿绰约的美人,而且她的容貌更是依稀在那见过。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却被牛奶呛到,大家扭转过来脸,我大声地咳了起来,掩盖自己的慌张。“这么大的人了,还吐奶。”白法海调侃了起来,大家没有笑,仍然扭过头去看电视。 这个女人竟然是路处长的妻子,新闻的大致意思是,路处长等国内优秀的科学勘探人员,为了寻找近海石油、探明海洋中的生物资源,于1975年开展科学考察,却不幸遇到了恶劣天气,下落不明。三十年来,国家不断寻找,最近某勘探队在科学考察的过程中,在一座海岛上发现他们的遗体,国家追认他们为革命烈士。望着一行行的字幕,看着一本正经的采访者和被采访者,五味杂陈,我实在不能表达我的感受。 那一个个新闻中,一个个参与其中的人,他们知道不知道自己在演戏,他们在欺骗别人,同时也在被别人欺骗中,他们又何尝知道事情的真相。 回到房间,我再次拿出那个女人的雕像,路处长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告诉陈头。在这里我们被重重监视,就是告诉他也要选择个适当的时机。而陈头他们一直忙忙碌碌的,我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这天早饭时,陈头突然问我:“老七,你对阿波丸号了解多少?”,正专心致志对付那块生牛排的我一愣,没有反应过来:“阿波罗号,美国的登月飞船。”我还没说完,陈头打断了我:“什么阿波罗,是阿波丸号,二战时的一艘日本运输船。”我这时才反应过来:“阿波丸号,那艘在福建省牛山岛以东海域被美国人击沉的日本运输船。”陈头点了点头。“知道一点,但是不全,好像中美建交时,美国人把他做为见面礼送给我们,我们打捞后发现,和美国人提供的资料对不上号,国内有些学者认为北京猿人头盖骨在里面。” 陈头点了点头:“知道的不少。”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我:“你这两天看一看这些资料,看完后我们研究一下。”我感到事情不妙,我的假期呢?我还想探家呢。看了这一切又都成了泡影。 回到卧室,打开资料,封面上写着绝密,我差点没笑出声来,太过神经紧张,阿波丸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捞也捞了,看也看了,多方研究资料多如牛毛,怎么还标注绝密,真是小题大做。我坐下来,倒了杯水,看了起来。 阿波丸号是一艘建造于20世纪40年代的日本远洋油轮,船长154.9米,宽20.2米,总吨位11249.4吨。1945年3月28日,已被日本军队征用的阿波丸号在新加坡装载了从东南亚一带撤退的大批日本人驶向日本。4月1日午夜时分,该船行至中国福建省牛山岛以东海域,被正在该海域巡航的美军潜水舰“皇后鱼号”发现,遭到数枚鱼雷袭击,3分钟后迅速沉没。除1人外,2009名乘客、船员以及船上装载的40吨黄金、12吨白金、40箱左右的珠宝和文物、3000吨锡锭、3000吨橡胶以及数千吨大米,全部沉入海底。 这些都是公开资料,算不上什么绝密,可是后面的东西让人大吃一惊。资料里面有详细的记述,从“皇后鱼号”船长拉福林的详细描述的击沉经过,阿波丸的建造过程,标准,以既当时美军审讯唯一的幸存者下田勘一郎的资料(下面,我要多用一点文字描述一下阿波丸号,这对故事的发展有着重大的影响)。 为改善战俘境遇,1944年,美国和日本达成一个对日占区人员提供人道主义援助的协议。 救援计划提出后,“阿波丸”号日本商船进入双方视野。这艘船于1943年3月5日下水,名义上是商船,但却是按照军事性能及要求打造的,无论从规模、性质、性能来讲,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军事船舰。 它隶属日本邮船公司,先后6次往返于日本——新加坡航线,为陆军运送给养。在这期间,它曾受到炸弹的爆破和美军鱼雷的攻击,但依然完成了任务,因此被日本军方誉为“不沉之舰”。 日美双方决定把它改装成运送救援物资的运输船,“阿波丸”在前往东南亚的航行中,获得了绝对安全保证。为了万无一失,双方约定:“阿波丸”拆除船头的高射炮和舰首炮,撤走士兵,在船体画上绿色十字,以便识别。而且“阿波丸”的图纸、照片被下发到每一艘美国军舰,以防误伤。 但就这样,悲剧仍然发生了,“阿波丸”1945年2月17日从日本门司港起航后,定于2月22日抵达香港,据说有货物上下。3月2日,抵达新加坡,3月10日,“阿波丸”进入苏门答腊,到达航程终点。 在“阿波丸”南下的同时,美军展开北上攻势。航行的每一天,它都和攻击日本本土的美国飞机擦身而过。凭着一纸承诺,“阿波丸”成为太平洋上唯一一艘可以安全行驶的日本巨轮,也是日本在太平洋上进行物资、人员运输的唯一希望。 第九章 “阿波丸”沉没 此时新加坡、雅加达等日控区已是四面楚歌,因此日本驻东南亚的高官将领、富商以及家属争抢着想登上这条船,最后这艘原设计装载236名乘客的货轮竟然挤上了2009人!其中包括日本驻缅甸最高长官小乡宦一郎、日本驻东南亚秘密部队总参谋长岩桥一男等要员及家属。 岩桥一男,看到了这个名字我不禁有点疑惑,我记得岩桥一男是“山百合”的一个高级人物,阴魂不散的山百合,怎么那里都有他们的身影。 “阿波丸”一到东南亚就进入严格保密状态。只有在夜色降临时,在日本宪兵监视下,才把货物运到船舱里。满载着神秘货物和众多乘客,3月28日,“阿波丸”离开新加坡,踏上回国的航程。 4月1日23时,“皇后鱼”号潜艇发动攻击,3分钟后“阿波丸”沉没。据唯一的幸存者下田勘一郎和当时的美军士兵回忆,攻击之后有很多日本人浮上水面,但他们拒绝美国潜水艇援救,与船偕亡。 2008人从此沉入深深的海底,里面有罪行累累的战犯,有高级专业技术人员,还有老人、妇女和婴儿。 对于这次攻击,在美军军事法庭上,拉福林辩解说:当时由于浓雾笼罩,能见度几乎为零,据声呐显示的信号判断,这是一艘军舰。此外,9个小时前“海狐”刚攻击过敌运输船,因此以为是日军要进行报复。 日方则认为,“阿波丸”是按照规定路线行驶的,这是一次蓄意的攻击行为,应该赔偿日方一切损失。 战败的日本经济处于崩溃边缘。然而1949年4月14日,日本首相吉田茂却代表日本政府在协议书上签字,宣布正式放弃因“阿波丸”被击沉而产生的各项要求。 日方不但放弃了索赔权利,并自己出钱抚恤死难者家属。拉福林则因“阿波丸”违约装载战略物资而免予起诉,后来他成为海军司令。 “阿波丸”事件中唯一的幸存者下田勘一郎,始终对那天夜里所发生的真相保持沉默。 关于“阿波丸”事件的调查,从此很少被双方政府提起,而民间探求“阿波丸”之谜的呼声却从未停止过。“阿波丸”是如何沉没的?它究竟装载了什么?日方为什么突然宣布放弃索赔要求?谜底或许就在牛山岛附近几十米深的蓝色水下。 我越看资料越疑惑,作为一艘有盟军安全保障的日本万吨巨轮,有什么理由在这片漆黑而危险的海域全速行驶呢? 还有一个疑点,按照日美双方约定,“阿波丸”的图纸已事先通报给了美军,而且“阿波丸”当时打开了夜航灯,拉福林有什么理由判断它是一艘即将发动攻击的日本军舰呢? 拉福林的报告提到,攻击“阿波丸”的鱼雷是从艇尾的鱼雷发射管发射的,这意味着如果“皇后鱼”号从后面追赶“阿波丸”的话,需要掉转艇身才能攻击,这合乎逻辑吗?“皇后鱼”号潜艇是二战期间美军群狼战术中最凶猛的头狼。以它多次作战的丰富经验,怎么会发生判断上的失误呢? “阿波丸”事件,远没有文件上有记载看起来那么简单。 根据下田勘一郎的审讯资料记载:“阿波丸”一离开新加坡,就有美军飞机低空飞行,第二天美军潜艇开始跟踪。 如果他的话属实,拉福林的解释不足以令人信服。 二战期间,美军潜艇执行任务都是由情报部门统一提供情报,舰长独立指挥。1945年3月10日,“皇后鱼”号和僚艇“海狐”号执行前往台湾海峡的攻击巡逻任务。然而半个月里它没有攻击任何船只,直到4月1日,“海狐”号在牛山海域攻击了一艘日本运输船只。随后,“皇后鱼”号潜艇对“阿波丸”进行攻击。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日本原陆军中将稻田正纯是当时负责“阿波丸”在东南亚地区运送货物和乘客的最高长官。1973年3月,他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阿波丸”从日本驶往新加坡时,可能配备了自爆装置!如果他的说法可信,那么“阿波丸”沉没极可能是自爆行为。为这一说法提供旁证的是拉福林报告中对于落水者拒绝营救的描述。如果不是为了掩藏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又为什么拒绝美军营救呢? 资料里面还有美国提供的阿波丸号船驶离新加坡时的摄像资料,从中看到,在保安措施极其严密的情况下,阿波丸船在码头上装载40多吨的黄金,全部装入铁箱,由日本军人逐箱肩扛上船,还有许多极其珍贵的文物等。因此,阿波丸沉船引起了世界的注目,极富传奇色彩。根据国际海洋法规定,阿波丸沉船属中国主权所有,任何国家和个人未经中国政府批准,都不得进入中国领海内打捞作业,只有中国政府才有权对阿波丸号进行打捞。于是,遵照中央领导的指示精神,根据当时中国打捞力量的现状,海军与交通部经过多次协商,决定联合打捞阿波丸。 最后面的情况是国内的打捞情况。 1977年至1980年,在中国福建省平潭县牛山岛以东海域进行打捞。在“阿波丸”初步打捞中,竟然发现了伪“满洲国”政要郑禹的家藏小官印(玉印)及郑孝胥安葬时分赠后人的圆砚,砚上有“郑公孝胥安葬纪念”字样,而历史记载“阿波丸”乘员全部是日本人。李树喜认为,这说明,日本人搜罗携带了中国北方的文物宝器上了“阿波丸”,这也是很多人坚持认为作为世界最重要的文化遗存“北京人”头盖骨化石很可能就在其中的原因。 1977年至1980年,在福建省平潭县牛山岛以东海域进行的打捞日本沉船阿波丸号,是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在海区水深最深,海域风浪流速最大,打捞时间最长的一次打捞工程作业,这在世界打捞史上也是罕见的。但这并没有解开这个神秘之船的秘密,反而又出现了更多让人想不到的情况。 第十章 新的任务 1977年5月初,由海军J101号、J503号打捞船,交通部上海救捞局沪救3号打捞船组成的打捞作业船队正式进驻牛山岛以东作业海域,交通部与海军共同成立了打捞作业现场指挥部,统一实施对打捞作业的指挥,双方还进行分段打捞分工。海军派出的舰艇巡逻编队随即也抵达了作业区现场,并展开了对作业区的巡逻警戒。中国政府有关部门对外发布消息和航行警告,宣布在牛山海域打捞阿波丸沉船。 从1977年至1981年四年间,参加打捞工程的海军官兵和救捞局职工勇闯潜水禁区,取得了令人鼓舞的成绩,海军J101号,J503号船,上海救捞局沪救3号船,共有600多名潜水员参加了水下作业,各船平均作业332天,共潜水3604人次,水下切割2379.1平方米,水下爆破650次,捞起锡锭、橡胶、水银、铌钽、云母、光化玻璃等物资共5418吨,总价值5000多万元人民币。另外还打捞起日本人的尸骨368具,由中国上海市红十字会交还给日本红十字会。 但是黄金、白金这些最有价值的东西却一无所见。 资料的最后是打捞时的情况,水下的各种照片,打捞人员的回忆,日志。从这部分的资料来看,这里面本来没有太多神秘的地方。阿波丸之所以被迅速击沉,看看它的残体就一目了然。它不是被炸破进水沉没的,而是在鱼雷的攻击下,从舰桥前端一折两段,任何一条船在这种破坏之下都难以保持长时间的漂浮的根据潜水观察,阿波丸船首,船腹各有一个鱼雷破孔,而所有报告都表明它沉没前中了三颗鱼雷,从间隔看,舰桥前方应该是第三枚鱼雷爆炸后的结果。阿波丸的折断应该是鱼雷造成的。 从阿波丸船体的破坏看,应该是一枚鱼雷炸断了它的龙骨,其沉重的货物又进一步加快了它的折断和沉没,这是一个很正常的过程。还有一点注意的是,阿波丸是一条很快的船,没有任何一艘潜艇可以追上它,这一点很值得玩味。在发动机没有多少花样可玩的情况下,这只能说明阿波丸或者船体比同吨位的船轻(强度也就比较差),或者船体更细长,这都可以进一步解释它为何一击即折。 有潜水员提供了一些线索,他们进入阿波丸的时候,发现船长室后部的保险箱已经被割开,如果有珍贵物品存在其中,无疑,早已经被人先下手为强了。而潜水员更在阿波丸的船体内发现带有英文字母的潜水气瓶,由此证明至少已经有人先光顾了阿波丸。 从遗弃的潜水气瓶看,这些先来的“观光客”更像是一些业余水平的寻宝潜水员,可是考虑到阿波丸的位置,业余潜水员能够到达那里,多少有些不可思议。这件事如果当事人不出来说明,只怕要变成千古之谜了。 关于阿波丸上可能载有北京人头盖骨,找到它的希望,应该说微乎其微。阿波丸内曾经打捞上来若干日本乘员的遗骸(为了减小此事的影响,最初中日双方都采取低调,只提出水了带有日本乘员姓名的木牌,未提遗骨问题,实际当时已经归还日本方面,在赤穗还有这些遗骨的合葬墓。),其中头盖骨残缺不全的很多,这和沉船附近的海域情况有很大关系,东海属浅海,温度高,一方面是海洋生物的破坏,一方面也是温带海水的腐蚀,假如北京人头盖骨真在其中,则是否还安然无恙是很难说的。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份资料,我们的封闭期事实上已经结束,东海双姝离开我们,接到新的任务,他们将先去京都去看望仍住在医院的金猿和刘娟,我们通过视频看,他们都有了根本的好转。什么任务,她们没说,我们也不能问。然后是薛宏,他的身体也让人担忧,他整天只是闷闷不乐,也不与人交流,见到苏原还能迸出一两句话,其它的就是脑袋和手代替嘴的功能。检查不出什么毛病,上面找了个很知名的心理专家,来矫正他,因此他也离开了我们,而苏原也陪同他一起离开,对于苏原的离开,刚好了几天的白法海又蔫了起来。 给我资料后的第三天,陈头告诉我们有贵客来,老实说,我不以为然,再尊贵的客人也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最底层的小人物,按照大人物的指示棒行动。但那人走进会议室,我的眼眶一热,强忍住才没让眼泪掉下来。朱天伦,我的师兄,也是把我引上这条不归路的骗子,他竟然来了。 师兄用拥抱代替了握手,来表达对我的安慰。急忙问候了导师和亲爱的师嫂近来状况,师兄在组织中地位超脱,是属于业务顾问的角色,他来此,显然并不是来看我,而是传达任务。这次的任务简单的多,按师兄的说法,本不应该安排我们,但其他的几个外勤组都有任务,而且本次任务强度不大,全当旅游度假,对他的说法,徐教导员显然是不满意的,简单的任务上头是不会出动我们的,但出于礼貌,他并没有公开反驳。 我们的目的地是巴布新几内亚,一个处在南太平洋的岛国,陈头告诉我们,阿波丸号的出发地并不是新加坡,而是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布卡岛(Buka Island)旁边的一个附属岛屿。现在的情报来源证实,阿波丸号3月2日,抵达新加坡,3月10日,“阿波丸”进入苏门答腊,到达航程终点。3月28日再次出现在新加坡,从3月2日至3月28日,阿波丸执行了一次神秘的任务,除了3月10日在苏门答腊露了一次脸外,再也没有露脸,直到3月28日日才重新露面,而在打捞的航海日志上,那26天也成了空白期,但是有情报显示,一艘和阿波丸号相似的船曾经出现在布卡岛(Buka Island)及其附属岛屿,而在那个无关战略地位的小岛上,日本人修筑了坚固的堡垒,并动用了大量中国战俘,而这些战俘没有一个能再回到他们的家乡。 第十一章 巴布亚新几内亚 我们对外的任务是考察二战中被送到此做劳工的中国军人的墓葬情况。当然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真的相当于度假了。而我们的真实任务,搞清楚阿波丸到这个小岛屿的真实原因,搞清楚日本人在这个岛上做什么。当然,中国被俘军人的墓葬情况也需要搞清,因此将会有总政和民政部门各派一人参加,有他们负责此项工作,而我们的身份是总政的专家组,为了遮人耳目,我们也将参加部分确定工作,为后继的保护,迁移做准备。 对此次行动我有些疑惑,这类的任务应该有情报部门完成,而不是我们这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我还没愚蠢到去质疑上级指示的地步。参加人员陈头、骆驼、我和白法海、李金纲、肌肉宋、机械宋和我,本来陈头的建议是女同志们身体恢复需要一定的时间,就不要参加了,被徐教导员冷若冰霜地拒绝了,而吴漱雪也坚决要求和我们在一起,因此又加上了徐教导员和吴漱雪。 没有直达巴布新几内亚的航班,我们先飞到香港,再从香港直飞巴布新几内亚的首都莫尔兹比港(PORT MORESBY),再从此搭乘小飞机到布卡岛,在首都机场会合了总政和民政部门的搭档,团长由陈世安担任,总政来的郭春城同志担任副团长,他是位上校,年龄看起来比陈世安还小一些,身材不高,但显得非法精干,民政部的是一位处长,叫彭远平,据说留学过美国,精通好几门外语,架着一幅宽边,风度翩翩,每句话都要夹杂着几句外语字母,以显示自己的学识渊博。 到达莫尔兹比港,大使馆的武官和秘书来机场接我们,使馆接到国内的指令,已经通报了巴新国政府,并已经联系好去布卡岛的飞机,我们需要到那里在坐船到那个附属岛屿。大使馆也已经与当地政府取得联系。使馆的同志还告诉我们,近年来巴布新几内亚的社会治安日益恶化,首都莫尔兹比港还被《经济学家》(The Economist)评为全球5大最差居住城市之一,布卡岛情况好些。 根据使馆提供的资料,巴布亚新几内亚位于南太平洋西部,属英联邦成员国,包括新几内亚岛东半部及附近俾斯麦群岛、布干维尔岛等共约600余个大小岛屿。国名由巴布亚和新几内亚两部分组成,得名于岛名。巴布亚新几内亚为一个落后国家,主要是以农业为主,农业占巴布亚新几内亚经济34%主要出口有矿产和农产咖啡、可可、椰干、棕油、橡胶、木材及海产等。全国人口630万人,城市人口占15%,农村人口占85%。20%属美拉尼西亚人,78%属巴布亚人,其余为密克罗尼西亚人、波利尼西亚人、华人和白种人。官方语言为英语,地方语言820余种。皮钦语在全国大部分地区流行,南部的巴布亚地区多讲莫土语,北部的新几内亚地区多讲皮钦语,居民中93%为基督教徒,传统拜物教也有一定影响。 长久以来,巴布亚新几内亚都与文明隔绝,直至十五世纪葡萄牙人才首次踏足,由于当地人的头发卷曲,葡人便用马来语“Papua”(卷毛的意思)称呼他们,所以巴布亚也被称为“卷毛岛”,后来西班牙人觉得岛屿的沿岸和非洲的几内亚非常相似,遂称之为“新几内亚”,因此得名。 近几来,受东南亚各国排华势力的影响,巴国也发生了焚烧华人商店的事情,但并没有演变成为全面的排化浪潮,这里的排华浪潮原因很复杂。 从机场到酒店的路上,不时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和警察巡逻,使馆的同志告诉我们,近年来巴布新几内亚的社会治安日益恶化,首都莫尔兹比港还被《经济学家》(The Economist)评为全球5大最差居住城市之一,布卡岛情况好些,但并不安全。 在一处路口,使馆的同志让司机停下了车,在路边有一个有三四个足球场大小的陵园,墓地非常豪华:大理石质墓碑,高大的慰灵塔,成排的供桌比比皆是。武官指了指中间大门,上面雕刻着“我殁日本人之墓”。从远处来看日军陵园非常壮观,巨大的金色佛塔周围环绕着各种慰灵塔、镇魂牌、悼魂碑。除为阵亡的士兵树碑立传外,甚至连死亡的拖炮车的战马也被歌功颂德。在陵园内,不但有日本人祭拜,还有当地人。使馆的同志告诉我们,在菲律宾、印度尼西亚、新加坡等东南亚国家都零星地散落着日本二战军人墓地。自上世纪六十年代,日本就开始建设这些海外墓地。日本政府在开展“赔偿外交”弥补侵略行为给亚洲造成的灾难的同时,也采取了包括修建海外阵亡者墓地等一系列举措,目的是改善日本的国家形象,还有迎合国内的右翼军国主义。 我们住宿的地方是一座花园式五星级海景酒店,非常漂亮,我们所在的楼层,可以完整地俯视前后两向的海面。此刻海风轻拂,十分享受,但是白天的一幕让人心里十分沉重。 酒店居住条件实在一般化,有点象国内的三星级,对于我们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但彭远平却有点不太满意,嘴里一直不停地嘀咕,却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由于大使回国述职,晚上有代办举行了欢迎酒会,接机的秘书姓秦,叫秦武,30岁左右,他将负责我们和地方政府的联络,他长的相当文弱,明天将有他和一位叫孔有的华人陪同我们开展工作,孔有是一位从祖父时代就生活在这里的华侨后代,已经加入了巴国的国籍,他家经营三代,在该国交流颇广,他身材瘦削,两只眼睛又明又亮。 第十二章 魔鬼岛上的昏睡病 我正奇怪,莫非布卡岛上开什么国际医学会议。孔有告诉我们,从去年开始,哇其岛上的部分居民开始出现一种奇怪的疾病,得病的人一开始和正常的发烧相似,到后期就进入昏睡,和非洲国家里一种昏睡病非常相似,因此有一些国际救援组织派出了医疗队。昏睡病也叫非洲人类锥虫病,是一种媒介传播的寄生虫病。涉及的寄生虫是一种原生动物,归类为锥虫属。它们通过被携带人类致病寄生虫的人类或动物感染的采采蝇(舌蝇属)叮咬传播给人类。但是采采蝇只在撒哈拉以南才分布,是不可能到巴布亚新几内亚的一座小岛上去捣乱的。 有一老一少两个华人吸引了我们的目光,老的50岁左右,一幅学者装扮,少的美貌如花,充满活力,还有一对美国夫妻,男的孔型有力,女的娇小玲珑。秦武告诉我们,由于跨国公司的砍伐,巴国的热带雨林正在快速的消失,布卡岛是保留有最原始的热带雨林,号称失落的天堂,吸引了一些考察队和探险家。 支线客机飞的较低,透过舷窗望去,海天一色,海水碧蓝,仿佛能看见水中的游鱼,泌人心脾。一座座绿色的小岛镶嵌其中,真是一幅陶醉于其中,怎么也看不够的图画。 布卡岛属于所罗门群岛,岛上有人口4万多人,我们下了飞机,布卡岛上的最高官员已经在迎接我们,少女迅速消失在人群中,临走时仿佛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秦武告诉我们,由于国内近几年经济增长较快,许多国内企业来到巴国寻找商机,布卡岛上就有中资企业在开采铜矿,孔有在这里就有企业。 布卡岛上基本没有工业,只有零星的为游客提供服务的商店,怎么看也不象一个拥有4万人的大岛。这里的人身穿的服装和首都并没有什么区别,现代文明已经不可避免地在改变着他们的生活。 这里的人唯一的任务似乎就是嬉戏,很少见到人在工作,就算是商店里的店主也是一幅爱买不买的架式,更不用说什么热情接待,孔有告诉我们,这里物产丰富,海里的鱼多如牛毛,站在海滩上拿起鱼钩随便挂个饵扔下去,就能钓鱼,有的人甚至不用饵,直接用空钩钓鱼。人们饿了,摘串香蕉,上海里钓几条鱼,就能解决温饱,当地风俗,生下小孩子,在门前种几棵果树就能一生无忧。 我们谢绝了最高首长请我们吃饭的好意,由秦武向对方说明了我们的来意,这位英语比我说的都流畅的行政首长告诉我们,那个岛叫哇其岛,皮钦语的意思是魔鬼岛,哇其岛狭长,总面积近2500平方公里,最高峰哇其峰海拔2200多米,那里少有人烟,也少有外人进入。近年来只有一个美国人开采的铜矿,但是从开始动工就一直事故不断,连续死人,当地人认为他们触怒了岛上的魔鬼,后来基本废弃了。岛上绝大部分覆盖着原始森林,现在只有少数游客,和一些季节性的居民点,岛上人口约有两千人,但在原始森林里却有两三个原始部落,不愿意接受现代文明,而中国军人的墓葬就在哇其峰的下面,通往哇其峰原来日本人修过一条军用公路,后来美国人又重修了一次,但现在又有一些投资公司开始了重新修整。 病情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这个月以来已经有十几人死亡,政府已经下令封锁去往哇其岛的路线,除了医疗队,运送给养的船只,其他的船只一律领航,政府也请求澳大利亚海军派出军舰与该国海军一起巡逻,封锁周边海域。对方希望我们能返回去。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既然来了,连岛屿都没进,被人两句话吓的回国了,传出去我们外勤组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还是孔有老兄有办法,他拉着那位行政首长走到一旁嘀咕了一阵,就一切万事大吉,进入的通行证一应俱全,我们需要乘坐运送给养的巡逻艇去,为了保护我们,那位官员已经命令在岛上的驻军保护我们一起考察,就这样我们又增加了一名领路的地方官员和孔有的一名部下。孔有的部下中文名字叫黑龙,他确实够黑,卷发,矮个子,暗褐色皮肤;从这些来看,他应该是当地土著人,更接近密克罗尼西亚人。 这里的人绝大部分皮肤黝黑,头发弯曲,前额后缩,眉脊隆起,鼻翼宽阔,嘴唇较厚,胡须不密,颌部突出。所不同的是其头发弯曲程度比美拉尼西亚人更甚,鼻软骨隆起部分比较特殊。属于巴布亚人种。“巴布亚”一词来源于马来语,意为“卷发的人”。 我们乘巡逻艇前往哇其岛,告别时我分明感觉到那位行政首长在送别一群死人。虽说是附属岛屿,但两岛相隔100多海哩,为了在天黑之前赶到哇其岛,我们匆匆忙忙就上了路,布卡岛及其附属岛屿号称潜水者的天堂,果真名不虚传,这里沙滩洁白,海天湛蓝如洗,坐在船上,水下珊瑚礁历历在目,清晰可见,五彩鱼类穿梭于其中。如果不是执行任务,真的在此旅游多好,如果完成任务顺利,希望能在此处多呆两天,扭脸看看,大家都陶醉在美丽的景色之中。 到达哇其岛时天已经黑了,岛屿上驻有一个连的军队,要知道整个巴布亚新几内亚的武装部队只有2000人,但地方部队多如牛毛,该国的部队基本上是由澳大利亚进行训练管理。这个连队实际上只有六十多人,领头的叫库与卡,他卷发,矮个子,暗褐色皮肤和黑龙象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只是比黑龙更强壮,更稳重。后来,我们才知道,库与卡当地土话的意思是最强壮的人,他是黑龙的哥哥。他身后的人皮肤要浅些,个子也高的多,他的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他叫密而天,翻译成汉语就是火鸡,他是整个岛上最早的医疗人员,这只军队的军医,就是他发现并报告的这种疾病。不知为什么,看见白法海时,所有的人都表现出敬畏的表情。 第十三章 有去无回 哇其岛并没有想象的荒凉,比起布卡岛还显得更繁华一些。港口周围是一个小镇,商店、医院、旅馆应有尽有,镇旁空地上停了一些机械设备,镇上除了当地人还有很多外国人。镇上的空地上已经搭起了一个临时医院,这个医院来自世界各地的医生,有中国人,美国人、法国人还有日本人,当地官员告诉我们,二战时这个小岛是日军的一个军事基地,一直到日本投降时,才向盟军投降,近些年来,会有一些日本人来此悼念他们的前辈;他同时还告诉我们,前几年有一个欧洲的考察组来到这里,发现了这里丰富的自然资源,除了生物资源,哇其峰下还有世界上品味最高的铜伴金矿,储量高达几十亿吨,美国人虽然开发失败了,但这几年,国际上铜矿价格高企,更多的跨国集团又蜂涌而至,而另一方面环保组织和一些志愿者来这里想阻止开发,保护这块生物的最后乐土。 对于传染病,密而天告诉我们,这种疾病,起病急、病情重,表现为弛张型高热、严重头痛、头昏、乏力、贫血、手与足及眶周组织皮下水肿、疼痛,并且出现典型的环形红斑。颈后三角区淋巴结肿大、压痛性淋巴结病,肝脾肿大。在病程后期出现眨眼障碍。随着脑组织的直接受累,出现神经精神症状,过度睡眠是突出的临床特征。患者常常面无表情、眼睑下垂、无精打采、毫无活力、反应迟钝、讲话声音低微。白天睡眠增多,甚至就餐时也能睡着,夜间睡眠的连续性差。根据神经系统受累程度不同可以出现相应的体征:手指震颤、舌抖动或舞蹈样动作。癫痫发作常见,特别是在脑组织受累的早期或癫痫持续状态后。患者将逐渐变得极度衰弱,进入癫痫持续状态、高热、继发感染和昏迷状态。医疗专家们一开始以为这就是非洲锥虫病,紧急从英国调来新型药,却发现事情并不象想象的哪样,最让专家迷惑不解的是,发病的人会在不特定的时段醒来,变得异常狂燥,见人就杀,甚至是六亲不认,连动物都不能幸免。这一周已经出现了三起,昨天还有一起,砍杀了两个医护人员,被值班的士兵击毙。 孔有告诉我们,一开始专家也认为这种病是由昆虫传染的,但是从患者身上没有发现寄生虫,也没有发现新型病毒。而且在调查中发现,最早的几起病例都发生在进入核心区的人员,土著居民认为他们进入了魔鬼的领地,触怒了魔鬼,而被禁锢了灵魂。已经先期去了一只英国五人调查组,但是他们进去后只有一人活着回来。 “那人在哪里,我们想见见他。”郭上校急切地说,库与卡看了我们一眼:“已经晚了,就是昨天击毙的那个。” 库与卡打开一张地图,指给我们,我们所在的位置在岛屿的南部,整个岛屿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我们现在南部区域,是人类主要活动区域,二战时日本人也主要在此生活居住,往中间走,就已经人烟稀少,除了土著和少数探险者鲜有人去,再往北走,就是魔鬼岛的核心区,那里是人类进入的禁区,上世纪80年代,日本的一只探险队曾经进入那里,连同向导再也没有回来,从此,巴国政府就禁止外国人进入该区域。最早的发病应该与核心区有一定的关系。 陪同的官员根本就没下船,而我们要在这住上一晚,明天才能出发,晚饭就是在军队的营房吃的,鱼汤、烤番薯、柚子、芒果等等,还有蛇肉。郭上校长期在云南工作,对热带雨林比较熟悉,他可能接到配合我们完成任务的指令,因此对陈头很是尊重,不论什么事都要征求他的意见。而彭处长估计也是第一次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对一切充满了好奇,除了展示他的博学以外,在我们这些专家面前处处展示自己的男儿气概,一直对两位女同志保护有加,尤其是吴美女他更是大献殷勤,随时有为她掂包的感觉,看着他小鸡子似的身体,我一直在想,这小子禁不禁得起我一脚。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火鸡亲自出马带领10名士兵保护我们,不要以为他们胸怀两国友谊,很关心我们的生死,这些保护是要帐费的,虽然是亲兄弟,但亲兄弟价钱并不亲,每人每天80美元,他们不要巴布亚新几内亚元。我们乘坐两辆军车,军人们不但带枪,还在车上装了几十把大砍刀,枪主要是AK47和M16,还带上手雷和枪榴弹,枪不统一,但大砍刀却是统一制式,难不成大砍刀还是他们军队的标配,带着我扯淡的疑问,我们沿着简易路向哇其山前行。 刚出发时,空气中弥漫着森林和泥土的芬芳,野花满山遍野地开放,温度还不高,心情非常惬意,有一种外出踏青的感觉。这条路是日本人修的,后来美国人又重修,现在双有一些企业已经开始再次修建了,但修好的还不长,偶尔有考察者来时可能走上两趟,热带雨林植物旺盛的生命力已经覆盖了大部分路面,路高低不平,估计是刚下过雨,泥泞不堪,车走在上面象是扭东北大秧歌,一会蹦蹦跳,一会左右摇摆,人在车里一颠一颠,屁股有一半时间是在弹起的过程中,另一半时间是在落下的进程里,一会就把人颠的头晕眼花。所有的人都在上窜下跳,好在有扶手,要不然人早就颠出车外了。 走了约有两个小时,实际上也没走出去多远,前面的道路就走不动了,我们需要下车步行。 面前就是热带雨林了。树高林密,野草狂长,藤条密布。一到这里就知道为什么士兵们带这么多砍刀了。因为除非是经常走的小路能勉强在地上看出痕迹,其他的地方,你上午砍出一条路进山,下午估计就难以找到原路了,又被新长的植物覆盖了。 我们每人背着二十公斤的装备,从换洗的衣裤袜、登山鞋、溯溪鞋、雨衣到背包、帐篷、防潮垫、睡袋、头灯、相机;电池等,防水的头灯或还有大量的药品:感冒药、防晕车药、消息系统常用药、驱蚊水、防蛇药,防蚂蝗药,防暑药等,总之应有尽有。对了还有卫星电话,卫星定位系统。 第十四章 穿越热带雨林 感谢大使馆的同志,可能他们认为我们不仅仅是来考察的,还应该成为一群货物贩子,来这找里的原始居民倒卖点东西,顺势增加贸易往来。由于这是国外,我们自然不能携带武器,好在保护我们的士兵,给我们也每人分了一把砍刀,入手沉甸甸的,但对于我来说还是很称手的,有家伙在手,感觉顿时不一样,正所谓酒壮怂人胆。我却注意到,那位叫黑龙的把一枝手枪悄悄地塞进了孔有的背包。 进去的第一感觉是一阵清凉,阳光被阻挡在了林子外面。可这种感觉没持续两分钟,闷热与潮湿就立即笼罩了你,有一个词叫做密不透风大概就是专指这种情况。森林内部感觉上面拉拉扯扯,树枝、藤条等像蛛网一样,须用砍刀不停地砍才能找出一条路来;下面则牵牵绊绊,都是互相纠结在一起的树根、落到地上的枯叶树枝等等,深一脚浅一脚,总之是无法脚踏实地。千百年来的枯枝落叶堆积在地上,不知道有多厚。 沿着士兵们开辟的道路,我们艰难前行,云雾缭绕、巨木参天,数不清的树丛、藤蔓、杂草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缭乱。黑洞洞的原始森林潮气很大,浓稠的白雾时隐时现,缭绕其间,发出腐败的腥臭味,一种高达七八十米的望天树在雨林中“鹤立鸡群”,其他中等乔木把剩下的阳光吸收得一干二净。各种喜阴耐潮的灌木和其他草本植物互相攀援,构成地球上单位面积生物最多的群落。没人知道咫尺之外的密林中隐藏着什么,再好的眼睛也看不出两三米远,只能感到树丛里一双双警惕的眼睛注视着我们这帮入侵者,使人后背发凉。 我们背着二十公斤的装备,穿着厚底的专用鞋,虽然笨重且在林中走路打滑,可必经比被荆棘和枝杈把脚扎烂要好。可士兵们穿的鞋就是一般的军用胶鞋,有的就是一双赤脚,毫不在意,他们看似矮小,但力大无穷,沉重的砍刀在他们手中象玩具一样,不停地砍动,在这样的林中硬是砍出了一条道路。在这里根本没有路的痕迹,他们似乎在凭着嗅觉找一条路。而且他们在自己也没走过的林子中凭直觉就能自动走出一条路来。在稍微平缓的林间坡地时,我还试图自以为是地想抄个几米的近道赶上他们,可随后就发现自己前进不得,只有人家走的路线才是唯一正确选择。因为我们看上去毫无二致的枯枝败叶,他们踩的地方绝对是最有承受力的,而我们,就是总把脚陷到里面,小半条腿的深度那是太平常了。所以在这种地方走一步要比平常走十步还要累。 乱哄哄的蚊子、蠓咬像一团团浓烟包围着我们这群闯入者,旱蚂蟥嗅到人的气息弓身从树冠上弹下来,跳跃着钻进湿漉漉的裤腿。几只绿色的大蜥蜴从脚下飞奔而过,一条盘踞在草丛中的大毒蛇向我们“嘶嘶”示警。据黑龙讲,这种毒蛇名叫一口掉,被它咬到哪里就得马上“剁掉”,即使这样也可能小命难保。吓得我们赶紧夹紧双腿,把脑袋缩进衣服里。 我担心小吴的体力,伸手想帮他,她笑了笑,拒绝了。我知道她的个性,外表性感美丽,内心倔强柔弱。我也不强求,只是走在她的后面,随时准备他,给他以安全感。 彭处长此时已经没有了男子气概,他的装备早已经背在了黑龙的身上,他找一个树枝做拐杖,喘着粗气,一步一滑地跟着我们。让这样一个书呆子跟着我们,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趟地狱之旅。但是此时我已经顾不得关注他了,做为生物学的和遗传学的研究生,我深深地被这大自然的杰作而震惊,但也为这块净土将面临人类无休止地贪婪欲望而担心。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突然听见后面哎呀的一声,我回头一看,机械宋一条腿全都陷入枯枝败叶下面的一个空洞,站在他身后的肌肉宋伸手把他往外拉。我刚想过去,就听噗通一声,我们四下寻找才发现彭处长已经不见了,一个人平空失踪了,这可把我们吓坏了,焦急的喊了起来,过了半天,才听见微弱的声音:“救救我,我掉进了陷阱里面。”孔有大声喊着让我们别乱动,黑龙和几个士兵沿着路找,却发现彭帅哥掉进了一个近两米深的枯枝败叶中的缝隙。好在里面也是枯枝落叶,除了受点惊吓,有点狼狈外并没有真的受伤。 看我们这群人实在有点狼狈不堪,陈头征求了一下孔有的意见,想让大家休息一会,却遭到了密而天的反对,黑龙也支持他们的意见,雨林中的最大麻烦首推没完没了的大雨,暴雨来自地表的水汽蒸发,天气越热地表蒸发越厉害,暴雨就越大越频繁。所以中午以后暴雨是常有的事,常常几分钟前还晴空万里酷热难当,突然间就乌云密布大雨倾盆,无数溪流七横八纵从林间冒出来,夹带着残枝败叶汇成滚滚洪流,连整棵大树都能连根拔起。而我们现在的位置并不适合休息。前面的路还长,不能耽搁,继续前进。 我们艰难前行,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还好,发现了之前留下的一个界桩,证明我们走的路是正确的。这条路士兵们也不是第一次走了,估计也怕陷到洞里,所以从这里开始地上常有当年特意砍倒当作地面桥梁的大树。这也是雨林一景吧,平地搭桥。不过你别说,走在大树上面,虽然又湿又滑,但脚下坚实的感觉给人的心理作用大为不同。 继续前行。连着几道沟壑拦在面前。宽度都不大,深度也不大,当然我看到的深度是从沟上之前士兵们用树搭的独木桥上看下面的枯枝败叶表层。至于枝叶下面是否坚实,我可不知道。在踩着一棵树干过一条沟时,彭处长再次失足,好在一屁股坐到了树干上,没啥损失,就是一只鞋应声落到了下面。黑龙从沟边爬到了5、6米深的沟里帮他把鞋捡了上来,彭处长连忙道谢,穿上继续走。 第十五章 天堂鸟 在一个空地上,火鸡让大家休息,他通过秦武告诉我们,再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就到第一个居民点了,这是一个已经归化的原始部落,是巴新独立之前从布干维尔自治区迁来的,我们将在那里驻上一晚,以此为据点进行寻找。士兵们就在附近的密林里砍了点成熟的香蕉,椰子做午餐。士兵们对我们都很尊敬,但对白法海是格外的尊敬,砍下的东西恭恭敬敬的先递给白法海,然后才是我们。这让这小子着实的得意了许多,满腹的心事也化解了一些。这小子的模样,确实有些让人敬而远之。 吴漱雪递给我一只砍开的椰子,我喝了一口,又甜又凉,身上的闷热疲劳顿时消除了一大半,我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却被小吴摇了摇手制止了:“你听,老七,那是什么鸟在唱歌?” 我侧耳倾听,耳边仍然是嗡嗡地蚊虫奏出的环绕立体声,但中间却有了激昂的快板,还是C大调的,抬头查看,高耸的枝头间,阳光丝丝缕缕地洒漏了进来,在一颗最高大的树冠间,有一只鸟,体态极为华美,中央尾羽延长象金色的丝线,仰头拱背,竖起两肋蓬松而分披的金黄色饰羽,抖开如锦似缎般的羽毛,嘴里正不停地唱着爱情的甜言蜜语和山盟海誓,以招引对面的异性们看过来。 “这是天堂鸟,是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骄傲,世界上最美丽的鸟。当地居民深信,这种鸟是天国里的神鸟,它们食花蜜饮天露,造物主赋予它们最美妙的形体,赐予它们最妍丽的华服,为人间带来幸福和祥瑞。”我轻身地向吴漱雪介绍。吴漱雪看的如痴如醉,脸上溢出羡慕的表情,他是不是在羡慕他们自由自在的歌唱。 这时有一只天堂鸟飞了起来,它全身五彩斑斓的羽毛,硕大艳丽的尾翼,腾空飞起,有如满天彩霞,流光溢彩。所有的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呆在哪里。 我继续卖弄自己的专业知识:“天堂鸟禀性特异,对爱情忠贞不渝,无论男女,一朝相恋,就终生相伴,也不打架,也不吵闹,就那么永远地互相关心着,互相爱护着,哪一天失去伴侣,另一只鸟绝对不会改嫁或另娶,而是绝食以死;另一方面它们生性孤独,不愿和别的鸟类共栖一处。” 孔有看了我一眼,接着我的话说:“天堂鸟在远古时代就为土著居民所尊崇珍爱。每当盛大节日庆典,土著居民们戴上用绚丽的天堂鸟羽毛制作的头饰,载歌载舞,多姿多彩,欢乐喜庆。独立后的国旗上就有一只展翅飞翔的黄色极乐鸟,象征国家、民族独立和自由与幸福。”他顿了一下,语调有些低沉:“可惜,美丽的羽毛也给它们带来了危机,由于大量捕猎,即便是当地人,也多是久闻其鸣,罕见其影。” 黑龙告诉我们,天堂鸟又叫极乐鸟,代表着幸福与吉祥,我们第一次来就见到,预示着我们这一次寻找之旅注定是一趟吉祥如意之旅,大神会保佑我们一切顺利。 天将黑时,我们总算到了第一个居民点—尤吐村,尤吐村是当地的土语,一种当地特有的青蛙的名字。尤吐村的人非常封闭,他们主要依靠采集植物和打猎为生,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村长也就是酋长,是村里的最高官员,由村里年龄最长的男性担任。 村子建在一个山坡上,周围地势开阔,房子有点象中国南方的吊脚楼,下而是空的,养殖着猪、鸡、狗等家畜,上面住人。一家一居,正中间是一座非常大的吊脚楼,是村子里的公共会议室,最高权力机构所在地,会议室门前有一片漂亮的大草坪,平滑如毯,养护程度是很多高档社区都比不了的。看到我如此惊奇,黑龙告诉我,草坪如此平整,全靠村民们用又宽又大的劈柴刀修剪!令人难以置信,我马上拜师,谁知上手一试,挥刀的精确性太难把握了,就算我曾经练习过刀法,钻研了半天,还是只能甘拜下风。 村民们无论男女都赤裸着上身,下身穿着短裙,赤脚,一些年青女孩用一种青草遮盖上身,而男人们则涂上五彩,显的非常强壮。村民们准备了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甚至有一支“排箫”仪仗乐队。乐器由尺寸不一的竹子做成,非常“彪悍”,大竹子吹低音,小竹子吹高音,加上树叶伴奏,汇成了一支美丽朴实的交响乐。当村里的男女老少齐心协力吹出一支支和谐的大自然之乐,我们都深感震撼。 夜色降临,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土著篝火舞在大草坪中央开始了。舞蹈分三部分:前奏是村民的草裙舞;接下来身着传统服饰的妇女们跳起篝火圆舞;压轴的是最好看刺激的部分,戴大嘴鸟面具的男人赤脚在火堆上旋转舞蹈。音乐则靠竹筒和木块的击打,节奏响彻快乐。 而白法海依然是最受尊敬的佳宾,这让一直都是团队核心的陈头也感到有些不适应,白法海却受之不恭,一一笑纳了。跳舞的几位小姑娘也只冲他抛媚眼,如果不是大家对美的评价角度不同,估计那小子更得意了。 吃着烤肉,水果,看着热情的歌舞表演,吴漱雪就坐在我身边,火堆映照着她的脸,灿如朝霞,她和着节拍,在轻身应和。我不由的有些痴了,小吴似乎感应到我,她扭转脸,笑靥如花。比起前面的惊险旅程,我们这次的任务真的算是一趟休闲之旅。 黑龙告诉我们,中国军人的墓葬就在这村庄的不远处,零零星星地分布着,一直到哇其峰下,有些还有简单的标记,有些标记已经湮灭了。 这里的条件十分简陋,我们住的房间里没有家庭用品,只配一顶蚊帐。沐浴的用水还是雨天时收集在铁皮桶里。房子里只有一间厕所,晚上如厕却成为恐怖的事,因为里面都成为超级大蟑螂的巢穴。如此简单的生活,他们却过得很好很开心。夜晚吊脚楼外面是蛇虫的天下,一个人根本不敢出去。 第十六章 魔鬼领地 然而在公共的吊脚楼里竟摆放着用大阳能做能源的电视和VCD播放机,这是村里的首领外出时带回来的,村里人最爱看中国进口的光碟电影。最受欢迎的影片是中国制作的功夫片,他们每个人都能摆两个象模象样的加式,我们不得不感叹现代文明的巨大的侵蚀力。终有一天,这里的人们及其后代也会象我们一样走进现代文明,只是不知道,对他们来说,是不是一件幸运的事。 第二天一早,黑龙已经与当地村民谈好了价钱,我们继续出发,在村民的带领下,一路披荆斩棘,又走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了第一块中国军人的墓葬,如果不是当地村民指引,我根本不敢相信这就是一处墓葬,没有墓碑,没有坟茔,只有几块较大的石头堆积在一起,石头上似乎还有刻画的痕迹,但早已经被六十年的时光所磨平,只能依稀看出是汉字的笔画。 我们所有的人默然无语,用砍刀把周围的杂木清理干净,在陈头的口令声中,三鞠躬,孤独流浪的灵魂,你们当得起我们的尊敬,也请你们的英灵保佑我们,让历史永远记得你们的勇敢与坚持。我们做了卫星定位,标记准确位置,为下一步的工作做准备。我们的真实任务虽并不在此,但是我们仍然认真地协作郭大校、彭处长。这项工作艰苦异常,墓葬散布在丛林中,并没有什么规则,我们要一一寻找,有时一天能找到三四个,有时一天一个也找不到,既使是找到了墓葬,有的墓葬上也没有标记,根本无法确定是哪国人。 据郭上校介绍,根据资料,最少有一千名中国战俘被送上此岛屿,但无一生还。由于日本人在战后毁灭了大部分资料,加上当时中国军政系统混乱,大部分士兵根本就没有档案,甚至没有留下名字。国力积贫,还有当权者对小人物的轻视,加上战后国内形势的不稳定,因此具体有多少人,他们是谁,已经根本不可能考证出来。因此,就算找到这些墓葬,也没有能力证明他们是谁,甚至不能证明他们曾经是中国军人。实际上岂止他们,在东南亚各国这样的墓葬数以万计,而更多的连墓葬都没有。二战中,中国国民牺牲者达二千多万之众,可是有多少能魂归故乡。 我们黯然无语,为人类的贪婪自私,当权者为了利益而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在林中偶尔还能发现残留的炸弹,飞机残骸散落在树木丛中。因为热带雨林的风吹雨淋,生物侵蚀,早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但你可以想象,当年这座岛上曾经发生过怎样激烈的战争。 一切的一切,给我们一份神秘、一份美丽、一份感伤。我烦燥的心情因为森林的壮丽而变得柔美,我沉重的呼吸因为林间的鸟语花香而轻声歌唱。不时有动物穿梭其中的空中花园、独树而成林的壮美景观、高大的让人惊讶的板根植物景致、藤蔓间绞缠扭杀形成的自然风景、滴水叶尖凝聚的蝶恋花舞,森林之歌向我诠释着关于雨林的奥秘和自然的法则,在这片世界上最后一块还没被人破坏的原始热带雨林,我全身心地呼吸、感受着。 越往北走,地势越来越高,树林渐渐稀了,开始出现灌木林。一天早上,我们正在林中寻找,发现远处在一处山坡上面好象有一处空地几处墓葬,我们砍出一条路往对面山坡靠拢过去,有一道10米多深的沟挡住了去路。沟并不宽,有两株大树倒在沟上面,正好做桥。由于头天夜里刚下过雨,比较湿滑,两脚都吃不住劲了。我们几人,晃晃悠悠战战兢兢走到一半,这树干上还有原来缠绕的藤条。本来有藤条增加摩擦力,比光溜溜的树干应该好走,现在还在雨季,藤条被雨水打得稀烂,我两腿打颤,就是不敢踩到那看着就一团糟的藤条上去了,我们几人,晃晃悠悠战战兢兢走到一半,突然听到前面带路的村民啊的一声,象猴子一样窜了回来,比去的时候灵敏多了,差点没把我们几个撞到沟里去。 这一下,我们也紧张起来,猫着腰,四处张望,一直懒洋洋的士兵们也举起了枪。走在最后的火鸡一把拽着一个村民,大声质问,两人用土语对话,语速极快,我们一句都听不明白,陈头示意还没过去的退了回来。可四处张望,风轻林静,并没有什么异常。骆驼指了指,在沟对面的一颗大树上挂着一颗硕大的牛头,显得十分诡异,在密林中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但是火鸡的脸色越来越差,虽然脸黑看不清楚,但是他脸上的笑意却一下全无。黑龙和孔有也变的紧张起来,两人小声交谈着什么。 过了一会,火鸡走过来告诉我们,前面就是魔鬼山了,过了沟就是魔鬼的领地,普通人是不能进入,否则灵魂就会被永远禁锢在此,在这块领地里,有一只食人的原始部落,他们被魔鬼禁锢了灵魂,凶残好杀,他们往往把战利品的脑袋砍下来,挂在高处,向敌人示威,昭示自己的领地,那只牛头,就是魔鬼部落的杰作。我用望远镜仔细看了看那个牛头,那是一只红色的水牛头,怒目圆睁,盯着我们,它是如此的栩栩如生,就好象刚砍下来一样,哇其岛及其附近,确实分布着一种野生水牛,但由于环境的局限,这种水牛要小的多,在这如此炎热的雨林,牛头并没有腐烂,本身就让人奇怪,仔细看那层红色更象是人为刷上的。 不论我们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利,村民们就是不愿在前进了,即使是我们把引路费涨了三倍,在我们商议的时候他们象受惊的兔子一样消失在丛林中。而士兵们也面有难色,不愿在前进了,虽然我们对魔鬼的说法并不相信,但是没有了向导,我们在丛林中就是一群没头的苍蝇,根本无法前行。 第十七章 断魂阵 我们返回了村里,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却有一个青年村民自告奋勇前来担任向导。他叫布林,是一种凶猛的鳄鱼,他是村里最勇猛的战士,他几岁的时候,父亲误闯进入魔鬼的领地,再也没有回来,从此他一个人在林中游荡捕猎,去年他的未婚妻去林中采药,再也没有回来,大家都说她走进了魔鬼的领地。村里的长老说他们家触怒了哇其山上的魔鬼,才会屡遭劫难。而布林并不相信,他非常想进去,探个究竟,可是一个人毕竟力量有限,他一直在等待时机。听说我们这群外人要闯魔鬼山,他就自告奋勇来担任向导。 向导的问题解决了,士兵们只要多付一笔钱,也没问题。我们的成员安排就麻烦了一点,要有人留守在村落里,继续附近的工作。按陈头的原意:秦武和孔有两个人一留一个跟我们走,秦武身体相对单薄,留在村里相对安全一些,孔有和我们一起行动,而黑龙是孔有去哪,他去哪。郭上校和彭处长留下,他们毕竟不应该承担这危险的任务,而徐教导员和小吴,陈头希望他们留下协助郭上校和彭处长工作。暗地里他还是希望她们留在相对安全的工作,但也知道徐教导员的脾气,因此使了点小伎俩,但这点小聪明怎么能瞒过徐教导员,他和小徐坚决要和我们在一起,陈头做了好多工作才最后动用了少数服从多数的方法才让他们留下。同时还留下两名士兵留在村庄里。 又是一天,难得的比较凉爽,我们全副武装开始向魔鬼峰进发。大家一直送我们到很远,村里的长老摇着小铃铛,让我们喝一碗黑如墨汁的树皮草根煮的汤汁,那汤汁又苦又涩,还有一点臭味,不要说喝,连闻着都有一种想吐的冲动。我实在难以下咽,但看到其他人都喝了下去,只好硬起了头皮。我们大家依依惜别,但在吴的眼里,我似乎看到一滴泪光在闪动。 布林手拿砍刀,背着弓箭走在最前面。我们从那天的树下通过,我抬头看了看那只牛头,依然在盯着我们,只是眼光有些邪恶。山坡上的低矮灌木并不多,略微清理,便呈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这不是我们的人,大家别乱动,往后退。”我扭转脸,李大哥脸色凝重。周围并没什么异常,见他态度异常坚决,我们便互相招呼着往山坡下退去。我看了半天,看不出门道,但也感觉这几处墓葬有些诡异,看似杂乱无章,实是按照某种布局排列的。 李大哥指了指最上面的那处乱石头,石头被打磨过,上面钩钩连连,仿佛是一幅画。李大哥走上前,将水倒在石头上面,上面的画清晰起来,我们几个瞪大了眼珠子,一群土著人和士兵在围攻一个人,那个人勇猛异常,杀了好多人,最后才把那人杀了。李大哥告诉我们,这种墓葬形式叫断魂阵,是南洋巫术的一种,专门镇凶恶的魔鬼。 既然不是我们要寻找的墓葬,不管他们是魔鬼还是神仙,与我们关系都不大,我们不碰还不行吗?南洋土著众多,因此原始宗教流行,一些医疗手段、宗教仪式和神秘主义相结合,就成了巫术,南洋巫术流派众多,也有着许多耸人听闻的传说。 火鸡告诉我们,魔鬼山下领地里那个原始部落凶狠悍战,从不愿与外人接触,90年代中期有一个澳大利亚的志愿者队伍进来,但再也没有出去。我很感兴趣的是:这么强悍的一个部落是怎么和二战时的日本军人相处下来的。据我所知,日军在南太洋诸岛上对付的土著的方法很简单,赶尽杀绝,除非找不到或打不过,但这似乎都不可能。大家都没能给我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越往里走,路变得猛然陡了起来,林木变的稀疏,空气也变的凉爽起来,高大的树木上挂着许多动物头颅,大的有野牛头,鳄鱼头,小的有袋鼠、坡鹿。每个脑袋都完整无缺,栩栩如生。布林告诉我们,这是哇其山下魔鬼部落的标志,他们以头为万物之灵所在,所以他们捕获猎物后,砍下头颅悬挂在高处,而分食其他部位,他们也砍人的头颅祭天。 本来我都有点发毛,听他说砍人头祭天,更是毛骨悚然。正在说着,他突然停住了,林中传来轻微的声音,似乎有东西在向我们靠近,大家神情高度紧张,就近寻找合适的掩体。林中的声音越来越近,如果是动物,不应该是一只,而是一群。士兵们举起枪,我握紧了手中的砍刀。 外面的声音更是大,里面更是夹杂着人的笑声。在这个魔鬼领地里,是谁这么大胆,这么放肆。应该不是土著,难道是这里的亡魂复活。 火鸡打了个手势,士兵们从两边悄悄掩进。那些人越走越近,当他们走出密林,大家一起跳了出来,汉语、英语、皮钦语一起大吼,那群人吼的比我们还厉害,声音大的惊天动地,把我们反而吓了一跳。 一群八个人,全副武装,有男有女,有中有外,有黑有白。领头的是个中年的白种人,这群人正是我们在飞往布卡岛上见的哪一批人,有两个巴国人领队。火鸡的黑脸都吓成了猪肝了,由于疾病流行,早已经禁止普通人进入哇其岛了,而且这一帮大爷还进入了魔鬼禁地。他不住地盘问,不是针对我们的,也就于我们无关了,乐的清闲。 我的心情放松下来,却感到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扭转头,一张乌黑的脸正在冲着我笑。我的三魂走了七魄,大叫一声,向外一跳,同时手中的砍刀向后砍了下去。我的一叫一跳,也把大家刚放松的神经又紧蹦起来,大家纷纷围了上来。 在我身后的一颗树根部,一颗完整的头颅挂在那里,我的一刀擦着头颅下缘而过。那是一个男性土著人的头颅,看不出多大年纪,脸上透出诡异地笑,他本来是悬挂在我身后的树上,可能是时间久了掉了下来,把我吓了一跳。 我有些尴尬,自嘲地笑了笑。真他妈的丢人,好在吴美女没在。有人笑出声来,扭过脸,却是那个华人少女,嘴角里满是不屑。 第十八章 夜袭 她只有二十岁左右,小麦的皮肤给人一种健康活力的感觉,穿着耐克的一整套的纯白带粉边休闲装,但这身很普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却衬出了她的身材,显得娇艳性感。浓密金黄的大波浪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春意荡漾,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性感的女人。 被人不屑总是不舒服的一件事,何况是陌生的美女。但刚才自己确实有点神经过敏,只好装着没看见,把脸扭向一边。 这群人是一所美国大学的,华人长者是一位生物学教授,白种人夫妻是他的助手,其余的是他的学生。而他们来的目的,就是考察岛屿热带雨林的独特生态体系,两个巴国人,一个是他的学生,另一个是他们聘请的向导。由于他的学生家在巴国非常有势力,因此非常容易取得了进出的证件,哇其岛是他们到过的第三个岛屿。 这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理想主义者,他们以为热带雨林和他们家的后花园一样安全,可以随便游逛而不用有丝毫担心,他们手里的武器和那点可怜的知识在自然面前可能没有丝毫作用。天知道他们怎么能活这么长时间。 他们根本不理会火鸡返回的劝说,对魔鬼领地不屑一顾。但对我们寻找墓葬的工作表现出了热情,陈头理所当然地拒绝了他们同行的邀请。我们相向而驰,临走时那个少女又向我看了一眼,那眼光意味深长。白法海走到我跟前:“老七,你中彩了,那小妮子八成看上你了,回头我告诉小吴,你小子就完了。”是吗,我真的有这么招人喜爱,我怎么感觉不到呢。 再往里走,前面的绿树丛中似乎有个居住点,有几间房屋,我们分成两组悄悄摸了过去,早已经没人居住,有一些已经倒塌,有的看起来完整,但屋顶早已经不存在,房屋也因为腐朽一触就有倒塌的危险。阳光透过树丛洒在身上,人懒洋洋的。我们搜索,除了一只早已经朽坏的军用胶鞋外,没有什么痕迹。 当天晚上,我们就宿营在此,就是在两个树上搭个软床,上面盖个大芭蕉叶遮雨,而布林则更简单,砍一段结实的藤条绑在树间,就这样上去睡了,很象金庸武侠小说中的小龙女杨过的睡法,我和白法海很好奇,倚仗着有点功夫,非要试一试,但是怎么都无法控制住平衡,就算是两手抱紧,两腿夹紧控制着不掉下来,那就是活活受罪,更不用说去睡觉了。最后在众人的笑声中,讪讪地离开。 火鸡安排士兵们值夜,却坚持不让中国客人值夜,可以看出他和黑龙对孔有非常尊重,那种尊重是发自内心的。这可能与孔有在巴新国家着力发展教育和各项慈善事业有关。他们对他简直是言听计从。而对白法海,他们是另一种尊敬,一种小心谨慎地尊敬。 但我们还是照例地留了值班哨。夜晚,月光透过树丛斑驳的洒在地面,这里,比白天安静了许多,各类各样的鸟类,这些大自然的精灵,也许自由兴奋了一天,停止了喧闹,只是远处有一两声鸣叫打破夜空,更衬得宁静。 篝火烧得很旺,这样野兽和毒蛇就不敢靠近。但布林说,这会引来魔鬼。可是在黑暗中,魔鬼和毒蛇我们更怕毒蛇一些,和其他热带岛屿不同,哇其岛上并没有生长巨大的蟒蛇,这里的蟒最长的还不到两米,根本威胁不到人类,但是岛上却有很多种毒蛇,主要是蝮蛇,剧毒,一口下去,小命就没有了。但是这里的蛇却极少攻击人类,除非你去惹它。 我看着对面的布林,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恐怖,他在什么时候都紧握砍刀,似乎只有那样,他才有信心,才不会害怕。他心里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可惜,我不会当地的语言,要不然一定找他聊聊。比起海底古城里的艰辛凶险,比起那里弥散的腐烂气味,此时的我应该是身处天堂。 夜已经很深了,我翻了个身,差点没从吊床上掉下来,我是努力保持平衡,才幸免出洋相。我看了看四周,如果从吊床上掉下来,搅了大家的好梦,非被白法海那小子嘲笑一辈子。 就这样迷迷糊糊之际,我突然听到有什么声音,仔细倾听,声音很轻,但越来越近,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向我们靠近,而且不只一个。我警觉地抬起头,四周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我刚想摸刀,却看见布林象猴子一样荡到了树上,张弓搭箭,向黑暗的林中射了出去。 就在这时,火鸡也好象发现了什么,抬手就是一枪,枪声惊动了所有的人,大家纷纷问怎么会事。火鸡也在大声地在说着什么,大家慌乱了一阵,什么都没发生,清点人数却发现值夜的士兵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却在我们宿营地的十几米外发现了失踪士兵的尸体,他的枪还在,却没有了头颅。颈部光滑,仿佛被人一刀切下。火鸡眼都红了,整个脸部横飞,虽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知道是在骂人,而布林并没有看死人,而是在周围地上寻找着什么,突然他叫了起来。 大家围了过去,一处灌木丛中一些枝条上明显的有踩踏的痕迹,零散的血迹。火鸡招了招手,喊了一声,剩下的士兵端着枪冲了出去,布林更是一马当先。 我暗叫不好,这些人也太莽撞了,不怕别人有埋伏。 陈头从那个士兵手里拽下枪和子弹包,扔给了骆驼,他是我们当中枪法最好的一个人。还有两颗手雷也被陈头笑纳了。然后我们也追了过去。 又追了一段路,天色已经亮了,我们跟着踩倒的灌木前行,这个地方的地势越高,石头就越多,长满青苔的石阶滑腻异常。我们几个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正在揣摩这些人追到那里去了。却发现最前面的黑龙突然停步不动,我抬起头,刹那间惊呆了。 第十九章 人头祭 头颅,目力所及之处全是栩栩如生的头颅,有水牛头,有鹿头,但更多的是人头,两边的悬崖上、树上、石头上、木桩上、祭坛上都挂满了人头,足有上千个。许多头颅布满苔藓;有的树干从上到下挂满了人头;有的木桩、树干腐朽后轰然倒地,人头滚落在地,掉进水中无人理会。这些人头每一个都保存完好,或笑,或愤怒,或平静。 那个士兵的头颅就在最外面的一颗树上,他的上面散发着一股强烈的药味,这也是这些头颅在雨林的环境中也保持不腐的原因吧。中间的一颗大树下放着一面大鼓,一人多高,鼓通体红色。鼓边两具骷髅分立左右,更让人惊讶的是,其中一具骷髅的左臂关节上正插着一枝箭,正是布林的箭。 四下里一片死寂,呼吸的声音被放大数倍。我意识一片模糊,一股寒气冲了上来。那些士兵们一个个呆若木鸡。突然间大家发一声喊,士兵们四散奔跳。火鸡气急败坏,大声喝斥,却无急于事。 我们还好,虽然两腿战战,总算没有逃跑。哥们怎么说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下过龙宫,摸过龙骨,还抓个小白龙,几具人头,两具骷髅就把我们吓住,传出去龙兄们不气死。 布林扭声跑了几步,见我们没动,也停下了脚步,吃惊地看着我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人。骆驼举起枪,我们四下观察,没有什么异常。 陈头一步步地向前,靠近两具骷髅。“小心陷阱。”李大哥提醒到。白法海急忙往前走了两步:“我来吧。”我们知道白法海是机关设定的行家。 陈头笑了笑,往后退了两步,白法海背着手,很是潇洒,走了几步,他突然用刀挑起脚下的一个头颅,向鼓前面砸了过去,那覆盖残枝败叶的地面突然塌了下去,越塌越大,白法海忙往后退,两边的大树轰然倒了下来,那树枝繁叶茂,倒下来时扑天盖地,他尽力后跃,却还是没来的及,被压了下去。我们几个慌忙冲了上去,有的砍树枝,有的拽人腿,七手八脚,总算是把他拽了出来。还好,只是被树枝挂伤,没有什么大碍,反正他长的模样划几道痕也没什么影响,要是哥哥我那就损失大了。 白法海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大世面了,没想到被几个土人算计了,站起身了,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问候土人的直系女性亲属。 这时候,火鸡也收拢了他的大军,偷偷摸摸地从后面摸了上来,估计是准备给我们几位收尸,好回去交差的。看见这里树倒地陷,而我们安然无恙,立即来了勇气,一个个精神百倍走了过来。 陈头从骷髅上拔出箭,递给了大家,那箭头上还有血,并没有真的射中骷髅,只是从人身上取出来,故意放到骷髅的关节处,以造成让人震撼的效果。这些方法说穿了一文不值,但是在信奉鬼神的世界里,确是颇为有效。 火鸡脸上有些挂不着了,毕竟他算是个受过教育的军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的士兵,问候了一串土著话,由于肤色的问题,并没有看到士兵们有任何害羞的表示。而布林则是一个人头一个头的在翻找,我们知道他在翻找什么,却帮不上忙。 布林找了半天,看样子是没有找到,他脸上表情很复杂,我们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找不到反而是件好事,反而留一丝希望,虽然这希望十分渺茫。几位士兵围着那个头颅又唱又跳,估计和我们国内道家们的往生咒语也差不了多少,刚才跑的这么快,此时又这么勇敢,就不怕魔鬼部落的人再杀个回马枪。 我们到不知道该怎么办,生怕那个猎头的部落再回来袭击,只好在那里看他们又跳又唱,而我们负责警戒。这些土著士兵们平时的文化生活真是太不丰富了,这一跳足足跳了两个小时了,真是完全表达了他们对战友的深刻怀念,唱够了跳累了才想起自己的任务,喊起布林我们又上路了。至于那个人头就扔在了那里。 我很奇怪,怎么不把人头带走或埋掉,后来才知道,头颅在他们的宗教里是灵魂所在,头颅遗失预示着魔鬼夺走了灵魂,已经回不到家乡了,头颅也就没必要带走。 我们没有找他们报仇,他们却很快又找上门来。 这一路狂追,我们追的天昏地暗,却不知道走到那里了,原始森林里原来那些辨别方向的技巧都没有什么用,本来还能看太阳,偏偏今天是阴天,根本就没有太阳。 好在布林从小在森林里长大,有着野兽般的感觉。我们反正是跟着他走,但是直觉告诉我们,有人在跟踪我们。可是不论我们如何小心,都没有发现跟踪者,也无法摆脱他,就只好听之任之,暗自戒备,小心行事。 我们告诉布林,我们希望找到当年日本人在哇其山上的基地,想去哪里看个究竟,布林点了点头,但没有说什么。好想记得有本书上介绍,太平洋上有些土著居民点头不算摇头算,他到底说是还是不是。 前面的石壁上,到处是洞穴,但都不深,有人工开凿的痕迹,白法海一直发着高论,说是古人的痕迹,这证明这里远古时代就有居民居住,这洞穴类似我国的佛像洞窟。他说的有板有眼,肌肉宋我们几个还真的以为是这样,佩服这小子的博学多才。直到机械宋在一座洞穴壁上发现昭和18年,松田支队的字样,他才闭上了嘴。 就在这里,我们再次遭到了袭击,一枝利箭从阴暗处射出,射中了走在最前面的黑龙的肩膀,后面不断有弓箭射过来,事实证明,唱歌跳舞和战斗力是两回事,土著士兵们两个多小时的又唱又跳并没有提高他们的战斗力,除了火鸡以外,其它的士兵再次发扬了跳跑的特长,消失在树林中。布林证明了自己的勇敢,他和我们坚守在这里,我们看不到敌人在哪里,但我们有枪,火鸡偶尔向外还击,对方也不靠的太近,就这样双方相持不下。 第二十章 大法师 骆驼把枪抱在怀里,一次也没射击,他的枪法是我们中间最优秀的,号称百发百中,但那有个前提,就是知道敌人在哪。可是这次,除了偶尔有两声怪叫外,没有看见任何人。除了第一箭射中了黑龙,对方的弓箭漫无边际,这和不敢靠的太近也有一定的关系。 骆驼打了个手势,白法海把背包扔向了天空,与其同时,骆驼起身射击一气呵成,枪声响处,对面一声惨叫。这一招声东击西真是让我开了眼界,火鸡、布林更是看的目瞪口呆。但我们的形势也不容乐观,黑龙的整个肩膀越来越黑,虽然孔有用绑带绑住了胳膊,并不断的往外放血,但仍阻隔不了毒气的上升。 陈头让孔有朝对方喊话,我们无意冒犯对方,只是在寻找自己前人留下的遗骸,如果对方能赐予解药,一定赠送给对方药品和物资。我们此时落在下风,又人命关天,只好低头求饶。 这段话是由孔有翻译给火鸡,火鸡再说给布林,布林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黑龙,才翻译给对方的,从这来看,统一世界语言还真是一个任重道远的任务。这样转了一大圈,不知道陈头原来的意思还有几分,还有布林这小子,他满腔仇恨,恨不得我们早点和魔鬼领地的人血拼,这小子不会往反方向翻译吧。 对方终于回音了,再经过层层转达,我听到的意思是:让我们的大法师帮他们的人治病,他就给我们解药,并且让我们在领地里自由来往。大法师,我们所有的人都蒙了,我们这里哪位有此仙风道骨,火鸡、孔有也不像法师,象土匪也许更像些。 布林和火鸡同时用手指向了白法海。我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一路上士兵们对待如同敬神一样,村民们也是万分地敬仰,原来把这白毛老怪当大法师了,别说,此时的白法海须毛皆白,连眼珠子都快白色了,还真有点妖魔鬼怪的模样。估计这里的土著神妖不分,把这模样的当成神仙了。 可是白大法师还真不能去啊,他狗屁法力也没有,把病人治死他也许有很多办法,治好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看着黑龙越来越微弱的呼吸,白法海犹豫了一下,冲陈头点点头:“我去。让他们先给解药。”看着我们担心的眼神,白法海笑了笑:“到时我随机应变,没事的,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扭转身:“你们翻给他听,要先给解药。” 刚翻译完,对方一只箭射在了我们藏身处的一颗树上,箭擦人而过,又疾又快,入木三分,和刚才软绵绵、漫无目的完全不同,这时我们才明白,对方根本就没想杀死我们,他们要活的大法师。 对方箭上绑的药很有用,不用说明书,布林知道用法,连搽带喝,不多大功夫,黑龙身上的黑色下去了许多,呼吸也畅通了许多。孔有告诉我们,魔鬼部落虽然凶恶,但一定会遵守诺言的,但是他担忧地看着白法海,潜台词不言而喻,如果治不好,估计别说假大法师,连我们这些人,都会把头挂在树上看花开花落。 但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那些勇敢的土著士兵们估计是不会回来营救我们的。而在这时,我们附近的峭壁上,树丛中,一群披着兽皮,鼻孔上穿着獠牙,涂的五颜六色的土著人已经围了上来,他们有的手拿标枪,有的手拿弓箭,但也有的持着步枪对着我们,除了举起手来,我们实在没有别的选择。 白法海做为尊贵的大法师享受了超级的待遇,我和肌肉宋、骆驼和火鸡分成两组,轮流地抬着他,而机械宋和陈头、孔有、布林则负责黑龙,李大哥胖有胖的好处,就跟在我们后面。而几个土著士兵不住地打量着他一走三晃的肥肉,估计是在盘算着清蒸太腻,还是红烧的好,吃不完的做腊肉,看的李大哥脸都绿了。 山路又湿又滑,一个人走都步履艰难,何况还要抬着白法海那小子,我累的气喘吁吁,一步三滑,有几次差点把白大法师从山沟里扔下去,让他成白骨法师。害的我后边的土著士兵不住地用枪捣我。 山势越来越陡,地势越来越险,两边都是山谷,稍不小心就要掉下去。而白大法师法力无边,看透了我随时有把他扔到山谷里的冲动,是善心大发,坚持下来开始步行,才让我们喘了一口气。 天气并不好,但依然能看到大海,三面大海,登高远眺,极目四望,海天一色,真是美不胜收。当然,身边环绕的不是青面獠牙、一脸杀气的土著战士,而是一群美女,一个也行,吹着海风,情不自禁,相互依偎。但我很快收住了自己超级丰富的联想力。此时此刻,我应该操心的是我的性命,依我对白大法师的了解,以白大法师的无边法力,对方的病人治不好那是肯定的,估计本来还有可能拖个三五天,经他一治,一天就上天堂了。而且这小子疯起来胆子极大,不会采用什么保守疗法的,说不定他还真当自己是法师,准备大展雄风呢。 剩下的事就得有我们解决了,毛主席他老人家教导过我们,要文斗,不要武斗。可是我们说什么,对方听不懂,我们讲什么,对方也一头雾水,而且,看架式,对方也不太喜欢心平气和地摆事实、讲道理,要不然,凭我们上下五千年的扯皮史,我们一定讲的他们无地自容,无言以对,备下羊羔美酒向我们赔礼道赚。既然文斗行不通,对方又奉行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又一句名言,谁拳头大谁有理。那就走武装解决的这一条路。可是对方有多少人,什么样的地形全然不知,正犯了知己不知彼的兵家大忌。 我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土著战士,领头的身材高大,比起同族人要高出一头,一身肌肉结实和匀称,鼻孔上的獠牙又粗又大,遮住了半边脸。他一路上很少说话,这和喋喋不休唱歌扭屁股的族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二十一章 法师驱鬼 中间休息了两次,吃了些东西,我们接着上路。这个岛并不大,只是树林茂盛,山路崎岖,一直在上上下下,实际上在平地走直线也就几公里,我每天的晨跑都不止这个数。可是我们却走了大半天。又穿过了两个悬崖,走过了几道藤索桥,在云里雾里穿行了半天,我们的目的地总算要到了。 魔鬼部落的村庄就建在悬崖绝壁之上,一道狭窄的只容一人通过的石梯,垂直的地方用藤条结成绳索,好在黑龙恢复了很多,要不然还真没办法上去,而那些土著战士象猿猴一样,如履平地。好在我们这些人也是受过艰苦训练地,手脚并用总算爬了上去,让我注意的是:孔有也很顺利地爬了上去,并不逊色于我们。这让我多少有些意外,孔家三代经商,就算坚持锻炼身体,那和受过专门训练的战士还是有所区别的。 爬上去才知道上面别有洞天,上面有许多洞穴,居住着居民,洞口边有树,可以遮挡山风和烈日,我们被带到最上面,这是一个大的洞穴,洞穴外面的平台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平台上到处是奇花异草,树丛里两只树袋鼠正懒洋洋的打瞌睡。有一处泉水曲转斗折,水渠里竟然有一些五彩游鱼。这一切如入童话世界里的仙境,只可惜树丛里许多人的头颅现实地告诉我们,这里的主人绝不是隐遁于红尘之外的高人。 在上来之前,我还抱有一丝希望,五千年老祖宗留下那么多兵法诡道,总能有一条用上的,孙子兵法,三十六计都号称智力精粹。我的脑子飞快地转着:瞒天过海用不着,围魏救赵好象也不行,借刀杀人恐怕没人借,只能抢刀杀人了,只是刀恐怕还没抢到,对方就杀人了。以逸待劳对方比我们更容易做到,趁火打劫,火点燃之前我们还有命吗,还有上哪找火。但上来之后,我仰天再往上绝无道路,往下的道路有四名强壮的战士守卫。我的最后一点幻想也顿时破灭了,三十六计最后一计看来也玩不成了。 我们被带往正中间的洞穴里,这里十分宽敞,就象个会议厅,会议厅的中间树立着一只巨大的怪兽,三分象人,七分象熊,以我的知识,这应该是他们的图腾,可是图腾一般都是现实中的生物,难道这岛上有着这样一种生物。 土著战士中身材最高大的,也是鼻孔上穿的獠牙最大的那位,领我们进去,其他的战士在门外恭恭敬敬地肃手而立。洞穴正中间有一座简易的木床,床上一位长者,须发灰白,面色安静。周围一群女人环绕,还好这里的女人虽然肤色黝黑,但鼻孔处并不如男士一样穿着獠牙,还算好一点。 众人恭敬地请白大法师作法,白法师轻踩天罗步,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枝树枝,权做拂尘,嘴里念念有词。而李大哥疾步上前,以手把脉,围观众人大惊,纷纷阻止。白法师小眼微睁:“这是我的助手。”层层翻译,对方才安静下来。 白大法师围着床转了三圈,树枝轻拂,有模有样。而李大哥屏息凝神,过了好久,才面露微笑。从身边的背包里取出布包,我也放心下来,这老兄大概又要用他的金针了,他的针法鬼神莫测,或许真有希望。众人燥动起来,白大法师告诉他们是一种驱魔大法,但土著们没受过中国文化教育,根本不知道还有针灸一说,一看李大哥把两根细长的金针刺入长者脑袋,顿时又鼓噪起来。 这时人群中的一个少女站了起来,手轻轻一挥,大家顿时安静下来。白法海走的更急,嘴里念念有词,我终于听明白了,他在唱京剧:“将身儿来至在大街口,尊一声过往宾朋听从头,一不是响马并贼寇,二不是呆人把城偷,……”他手舞足蹈,嘴里一板一眼,却没有一句在调上。如果不是此刻,我恐怕早就笑出声来了,只是此时,这小子危实有点人来疯。 在这小子的满嘴胡说八道中,李大哥把金针一根根刺入那长者脑袋上,扎的象个刺猬一样。他的身上已经湿透了,但表情专注,全神贯注。 “拿一只大公鸡来。”大法师大概是唱累了,大喝一声。孔有一愣,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翻译。白法海一腿金鸡独立,两手向后,引吭高歌。土著中有脑袋灵活的,立即奔出,抓了一只大鸟,和火鸡大小差不多。 白法师也不去深究,伸手接过,人腾空跃起,又高又飘,大喝一声,把那鸟脑袋拽了下来,鲜血溅了长者一身。与此同时,李大哥也把最后一针刺入了长者的玉枕穴。那长者哼了一声,竟动了起来。 众人大喜,李大哥叫人取了一碗水来,双手平捧,白大法师念念有词,在空中抓了抓,用手指头在里面搅了搅,那水顿时浑了起来。土著居民更是敬畏有加。这些江湖戏法在此刻竟然有如此效果,却是始料不及。那长者竟然渐渐地醒了过来,我知道李大哥的金针技法虽然神奇,却很霸道,虽有奇效,但是却以损耗身体做为代价。 那长者叫奥伦,是这个猎头部落的酋长兼大祭司,那青年休伦札,意思是无畏的人,是奥伦的儿子,少女是他的女儿,叫昆吾,意思是比花还有美丽。奥伦的身体很快有了好转。 随着奥伦的身体好转,我们的待遇立刻改变,白法海坐在上席,水果野味如流水般上来,丑陋的少女热情围绕我们。白大法师也不谦虚,毫不客气山吃海喝。 休伦札沉默寡言,除了敬酒并不多说什么。而昆吾却颇为热情。她竟然会皮钦语,一种全国基本通用的语言。她告诉我们,猎头族并不是食人族。他们猎头只是为了用来祭祀天地,只有这样,他们的民族在能兴旺繁盛。在他们的民族传说里,天地每年都要夺取一定人的性命,维持平衡,如果用人头来敬献天地,就会风调雨顺,部落平平安安,否则天神就会降罪于部落,并夺取更多的人的生命。 第二十二章 比武 昆吾在说故事时,两只眼里要溢出水来,不时地看着白大法师。老实说,昆吾并不丑,最起码在他们这个部落里他是让人看着最顺眼的一个,但是这也仅仅是因为参照物的原因。 一位老者来我们这敬酒,需要说明的是,他们这里的酒是果酒,用水果发酵酿的酒,入口微甜,但是后劲很大。轻易的便取得魔鬼部落的信任,这为我们以后的工作开展开了方便之门。比我们预想的情况要好的多,确实值的高兴。何况对方很热情,我们中华堂堂礼仪之邦,岂能失礼。 长者笑眯眯地和我们交流,虽然这种交流需要层层翻译。交流的主要内容是围绕着大法师的情况,如结婚了没有,但绝对没有问是否有房有车。我们面红耳赤之余,一一如实相告。肌肉宋更是喝的畅快,恨不得连白大法师夜里睡觉磨牙打呼也告诉别人。我暗中纳闷,问的这么清楚,莫非要对生辰八字,还是对大法师的敬仰之情无以言表。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奥伦酋长在两位横宽比例颠倒的美女的搀扶下,要知道,在这里,要分辨男人的年龄很容易的,看头发胡须,而分辨女人的年龄要困难的多,虽然他们对我们很坦诚,毫不掩饰,这上身都没有任何的遮掩,分辨仍然很困难,按照任何男人女人都知道的常识(不包括幼儿园的小朋友,但包括初中生以上含部分天资聪明的小学生):女人年轻时胸部结实上翘,婚后或随着年龄增长开始下垂。而这里的女子似乎无论老少都下垂,而且特别巨大,如两颗大黑面袋一样持在胸前。 奥伦酋长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叽哩咕噜地演说起来,翻译过来大意是大神把伟大的法师和他的朋友送了过来,挽救了他的生命,希望他的招待能让我们满意,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总之一句话,吃好喝好。 于是气氛更加热烈,就连火鸡也沉浸于其中,能于这个谁都不认帐的部落联系上,回去说不定还能立功,最起码也是回去吹牛的本钱。只有布林沉默不语,他躲在阴影处,没有了刀和弓箭,他就是一只没有牙的老虎,随时都有可能被魔鬼部落的人认出,拉出去砍下脑袋。他是土著人,和我们并没有关系,他害怕我们随时出卖他。 在欢乐的时刻,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可怜的人。当土著女子又跳罢了一段以后,昆吾站了出来,他手里捧着一只硕大的牛角,里面盛满了果酒,他高声唱了起来,别看人的相貌一般,声音倒是很悦耳。唱的是什么,都听不明白,也没人给我们翻译,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黑龙和火鸡盯着身边的两位美女的胸部,眼都直了,那里还顾的其他。 她在白大法师面前站着,双手捧起牛角,白法海接了过来,此时的白法师已经有了七分酒意。陈头皱了皱眉头,冲白法海摇了摇手,示意别再喝了,此时的白法海那里看的见,陈头推了推我,我摇了摇头,美女敬酒,我去扫兴,白大法师脾气上来,伸手一指,我的脑袋就摆在了树桩上,我才不干呢。 白法海一仰脖,一口气喝了个涓滴不剩,亮了亮牛角,顿时来了个满堂彩。昆吾的眼睛更亮了,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花环,调皮的戴给白大法师,此时的白法师醉眼朦胧,老母猪在眼里也能成仙女。他眉开眼笑地接过来,昆吾半偎在他怀里,指了指自己的头。白法海不明所以,昆吾又指了指花环,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正在此时,一个土著战士跳了起来,大声叫嚷着,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虽然不明白他说什么,但能感觉到他的气恼。那个土著战士拔出了刀,直朝白大法师比划,看样子麻烦来了。休伦札也虎地跳了出来,两人在激烈地争吵。我推了推孔有:“两人在说什么?”孔有推了推黑龙,黑龙推了推火鸡,火鸡早已躺倒在地上,鼾声如雷。黑龙又向我们摊了摊手,表示没有办法。 昆吾也加入了战团,三人犹如斗鸡。白大法师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走了过去。这小子真是个惹事精,唯恐天下不乱。陈头大声喝止,可是那小子得意之间,那还听得见。再喊了两句,却见众土著人怒目而视,这才想起,此时的白法海已经是白大法师,那能大声喝责。 白大法师走到那土著战士面前,冲昆吾和休伦札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战士手中的刀,笑了起来,他的笑带着七分不屑,三分的得意。虽然语言不通,那土著还是能听的懂笑声中的含意,更加怒不可蔼,不停地比划。 我们都已经明白,他要和白大法师比武。这小子真是莫名其妙,白大法师被敬若神明,这小子来的什么火,无缘无故地要比什么武。 白法海示意昆吾兄妹后退,昆吾拔出哥哥的刀递给白法海,白法海笑一笑拒绝了,而是伸出胳膊,握紧拳头晃了晃,指了指对方的刀,摇了摇头,那意思谁都明白,我一双空拳也能打败你。我顿时感到不妙,这小子真的晕头了,他以为他是武侠小说中古代的内家高手,化柔为钢,化绳为棍,金钢不坏,刀枪不入。这里的土著刀不离手,虽然没有中华武术刀法的博大精深,但在实用致敌上更有心得,我不由想起村子中央平整的草坪,不由得替白法海捏把汗,李大哥把手笼在袖里,也做好了准备。 白法海伸手看了看自己的牛角,已经空了。他正示意别人给他倒酒,那个战士大吼一声,一刀劈下,这一刀又快又猛,又是自背后偷袭,大家都惊叫了一声,白法海似乎也吓了一跳,向后一躲,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向我所处的位置跌了过来。昆吾一声惊叫。但这一跌,却化解了对方的攻势,距离也拉开了。土著战士一愣,他鼓足勇气挑战法师,没料到一刀下去,对方就倒了,看样子已经没有战斗力了。此时他信心倍增,大吼一声,又是一刀砍下,白法海又是一个踉跄,在一片惊叫中又是堪堪躲过。 第二十三章 招亲 就这样两人一砍一躲,一吼一叫。两人已经到了我们的身边,我们纷纷站起来躲避,以免殃及自身。而白法海一把把我手中的牛角夺了下来。我猝不及防,也不知道该不该让这疯子还喝。 白法海接过牛角杯,一饮而尽。那战士几刀不中,已经有点疯狂,不论章法,乱砍乱劈,而白法海前扑后跌,每次都堪堪躲开,换来一片惊呼。 这时,我已经看出,白法海这小子在戏弄这土著战士,这有点不地道了,士可杀不辱,只是这土著算不算士,就没人深究了。他的动作忽左忽右,行踪飘忽不定,身形如狂似癫,步法东扯西牵,醉中藏法,法法似醉,形醉意不醉,步醉心不醉,使的正是醉拳。而白法海左躲右闪之中,嘴里还念念有词,正是醉拳的拳谱:醉者,醉也,号八仙。头颈儿,曾触北周巅,两肩谁敢与周旋。臀膊儿,铁样坚;手肘儿,如雷电。拳似抵柱,掌为风烟。膝儿起,将人掀;脚儿勾,将人损。披削爪掌,肩头当先。身范儿,如狂如颠;步趋儿,东址西牵,好叫人难留恋。八洞仙迹,打成个锦冠顾天。 那土著战士已经转的头晕眼化,又被他念咒念的心神不定,一刀下去用力过猛收势不住,摔倒在地,此时白法海正背到“打成个锦冠朝天”收尾。那土著战士爬了起来,在轰笑中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没有一个人追出去,只有胜者才能受到尊敬,是这个原始部落的基本法则。 白法海收势站着,昆吾又捧上一牛角酒,白法海再次一饮而尽,将花环戴在了昆吾的脑袋上。土著人群情鼎沸,连声高呼,木鼓敲的更急,舞跳的更加欢快。我却看见,陈头满脸的慈祥,在凝视着癫狂的白法海,他嘴里在轻声念着:“这孩子太苦了。” 我是被陈头一脚踢醒的,狂欢什么时候结束的我不知道,反正我醉倒时大家还在尽兴。我们大家就围在火堆旁睡了一夜。此时的火堆已经渐渐熄了。 我抬起头,陈头的脸色苍白,其他人坐在那里面面相觑。只有白法海站在平台之上远眺大海,面无表情。怎么回事?我迷茫地看做大家。比我还迷茫的还有刚被踢醒的肌肉宋,他昨天比我醉的还早。 “小海要在这里招驸马里。”我看不出李大哥是不是在开玩笑,我的头又痛又沉,身体被石面硌的酸麻,这里又不唱戏,招什么驸马。我突然明白了过来,那土著小妮子思春了,看上白法海那小子了。虽然昆吾相貌实在不怎么样,他要嫁我肯定不愿娶,但他看中的是一身发白的白法海而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我。除了让我敢叹她的眼光外,心里还是有些酸溜溜的。这就是男人的占有欲吧。 可当我看到所有人的脸都象被人打了一样时,我顿时明白此时不是我那点小小的自尊的问题。白法海不可能娶这位土著公主为妻,这和相貌无关,和地位无关。我看了一眼白法海,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大海,好似这件事与他无关。 昨天昆吾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情意,敬酒、花环,还有那愤怒的青年,估计他是爱慕昆吾的青年,爱人被一个白毛怪夺走了,自己拼了命去挑战,却被戏弄。我不由替他感到有点难受。 我爬了起来:“告诉他们那是一场误会不就行了。”“扯淡,那有那么容易。”陈头怒不可遏。骆驼呶了呶嘴:“已经试过了。”我看见了布林头上的羽毛都只有下半截,火鸡的眼睛肿的象黑熊,我相信他们已经沟通过了,也知道这坚决不是误会。 “杀出一条血路怎么样。”这个方案一提出,众人的目光只有两个字:白痴。是啊,昨天有武器还冲不出去,今天赤手空拳,而且还是在半山腰里,别说杀了,能安全下去就不错了。 我明白,如果这么简单就想出方法,这几人也不会愁眉苦脸地看着我,他们的阅历要比我丰富的多。想到这我顿时有了底气:“不行就娶吧,只要老白同志愿意。”陈头他们脸上的皱纹更挤在一起了,一直没吭声的孔有抬起头:“麻烦就麻烦在他愿意。人家今天晚上就要成亲了” 我差点没背过气去。这小子真是疯了,在这魔鬼猎头部落里当上门女婿,这是想都不能想的事。他小子还当真了,我真想上去抽他一个大耳光子。 就在我们冥思苦想没有对策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喧哗声。一群魔鬼族的人匆匆的跑了过来。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跪在了白法海的身边,后边的人也都陆续地跪了下来,神态甚是恭敬。白法海一脸的茫然。 孔有等人又急忙走了过去,再次通过层层的翻译,我们终于明白了个大概。那个小伙叫拓节,一直喜欢昆吾,也是个有名的勇士,昨天被戏弄后,又羞又气,决定做一件大事,他竟然一个人闯进了魔鬼城。 今天早上,在魔鬼城外他被巡逻的土著战士发现,发现时已经神智不清,胡言乱语。大家都认为他昨天晚上对法师不敬,得罪了大神,才使他鬼使神差地进入魔鬼城。白法海抬起头,没有什么表示,大家急忙把拓节抬了上来,拓节被绑在树枝做成的担架上抬了过来,我们也都围了过去。 这是昨天的那个勇士吗,他全身僵硬,象是被冻结了一样,有的肌肉已经脱落,有的部分灰白浮肿,不断的有浓水流出来,但他仍然在咆哮,在挣扎。象野兽一样地咆哮。 有一些女人已经哭出了声音,李金钢大哥拿金针从肚脐下刺了进去,拔出来时针身通黑。他摇了摇头,我们知道,这个人毒浸全身,已经没救了。可是诡异的是,这个人的肌肉脱落处,并没有鲜血流出,而是黑臭的脓水,这个人早就是个死人,他的眼珠空虚而无神,可是他的眼珠依然在转动,他的关节在扭曲,在顽强的证明他还在活着。围观的土著人已经吓坏了,纷纷跪下来,嘴里开始不住地念叨。 第二十四章 丧尸 李大哥的脸色苍白,和陈头他们快速交换着眼神,嘴里轻声吐出一个词:“丧尸”。这一句话连还处在半睡半醒状态的肌肉宋和机械宋也激冷冷地打个冷战,连宁静如石雕般的白法海也抬起了头。“丧尸”这个在欧美电影中时有出现的词语,今天就活生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丧尸也叫活死人,顾名思义就是既非活人也非死人,是生理上的一种现象,活死人的原理和海地巫毒教控制人的原理有几分相似,通常活死人都行动缓慢,结群行动,目光呆滞,牙齿尖利,他们不能思考,只是疯狂地猎食所能遇见到的所有生物,包括同类。更为致命的是牙齿中带有致命的病毒,被它咬到的人或动物都会变成和它一类的生物。 “都有谁直接接触过他。”白法海厉声问道。土著见法师发怒,有两个土著战士站了出来,“就你们两个”李大哥不放心,再问了一遍。土著们说发现时他被捕兽器夹住,他们两个看他在魔鬼城附近,又是如此恐怖,有些害怕,用绳子捆了起来。 这时奥伦酋长、休伦札和昆吾和族里的一些长老先后起来,看拓节如此情况,都十分害怕。李大哥让他们翻译给奥伦酋长,把那两个最先接触拓节的人先关起来,看情况在做决定。拓节连同担架衣服武器全部用火焚化。奥伦酋长当既示意让人完全按要求做。 我们从奥伦酋长和长老的眼里,除了悲伤还有恐怖。“魔鬼城是怎么回事?那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翻译给他听,我们是来帮助他们的,只有告诉我们全部情况,才能让他的部落走出困境。”陈头疾言利色,让翻译给奥伦酋长。 奥伦酋长没有回答,而是走下了石台边缘,远处,海天一色,海风中夹杂着一股烧焦了的腥臭味,他叹了一口气,让一位长者约束族人,千万不要靠近魔鬼城,然后示意族人离开。 平台上只有我们和几位长者,还有酋长一家:“休伦札,你是森林中最勇敢的战士,你将会是这块土地的主人从,有些事你应该知道。”酋长的脸阴晴不定。他又扭转身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些事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孩子,我们都老了,明天是归于你们的。” 他看着我们:“上天把你们在此刻送到这来,或许是恩赐于我们的族人。希望你们能带领我们族人走向新生。”他的目光环视一圈,既沉痛又慈祥,我有点迷惑不解了,这就是魔鬼族的酋长吗,他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可怕。 奥伦告诉我们,魔鬼城就在哇其峰下面,不知修建于什么时候,魔鬼城并不大而且早已经被遗弃,但是人和动物进入往往会失踪,长辈们说里面居住一位法力无边的魔鬼,他在里面贮藏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因为吃人的魔鬼常常出来破坏生灵,杀害族人,部落里传说的英雄祖先就于其交战,最后双方都盘疲力尽了,订了一个协议,魔鬼不再外出破坏,但进入到魔鬼城里面的任何生灵都将成为魔鬼的奴隶,因此取名于魔鬼城。 可是仅仅这样也就算了,毕竟他们的族人在这里生活了无数代,这个岛屿物产丰富,不进入这个地方也足够部落繁衍生存。但在他父亲还年轻的时候,一位因为犯错被放逐的族人带回来了一队客人,客人们带来了丰厚的礼品,有药品、粮食和武器,这让愚昧落后的他们大为感动,客人们是一个科学考察队,每天就在山林里忙忙碌碌,就这样他们知道了关于魔鬼城的秘密,这些人中的一部分试图进入魔鬼城,但都没有再出来,其余的人在这里呆了将近六个月圆月缺才走。 过了很久,在我们的族人们都要忘记的时候,他们又回来了。这一次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队人,他们坐做大船,骑着钢铁怪兽,整队整队的军队开了进来,领头的人告诉族长,也就是奥伦的爷爷,他们要进入魔鬼城,他们需要我们的族人在前面开路。这是要让他们的族人去死啊,奥伦的爷爷当然不同意,那些人当场就变了脸,杀了反对最激烈的长老,他们才知道这些人也是魔鬼,他们进入魔鬼城是为了得到里面埋藏的宝物。 打是打不过了,奥伦的爷爷没有办法,答应带他们进入魔鬼城,临走时他告诉奥伦的父亲,一定不要在轻易相信外人,要带着族人想法逃脱那些人的控制,他还告诫说,魔鬼城里的魔鬼将会被释放出来,所以让儿子告诫族人再也不能进入魔鬼城。 奥伦的爷爷再也没有回来,而那些人并没有放弃进入魔鬼城,他们扣押了族中的长者,让他们族里的青年为他们服务,并且源源不断地从外面运进来战俘,他们不但进入了魔鬼城,据说也找到了魔鬼的藏匿之处。但是,过程并不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每天都有战俘和士兵们的尸体被抬出来,也有东西被运进去,有东西被运出。 终于有一天,这个岛屿遭到了猛烈的攻击,奥伦的父亲趁混乱带领剩余的老弱妇女逃了出来,他们利用熟悉的地理条件躲避对方的追捕,只到有一天那些人撤离了岛屿。但是他们的族人只剩下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只到今天他们的族人也没有恢复到过去。所以他们的族人一直对外人保持着警惕,对擅自进入魔鬼城及其周围的外人一律格杀。 但是近几年事情已经慢慢的发生了变化,越来越多的人登上岛屿,越来越多的人想进入魔鬼城,而进入到魔鬼城的人,有的失踪,侥幸回来的人也丢失了灵魂。他和他的族人已经无力阻止那些人。 奥伦酋长一口气说完,除了翻译的声音,屋子里一片寂静。连休伦札和昆吾都半天说不出话来,看来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魔鬼城里有这么多秘密。 第二十五章 魔鬼城 我伸直了腰,满脑子疑惑:“阿波丸号”里面难道装的就是从魔鬼城里带出的东西。这个魔鬼城难道是和海底古城一样,也是远古文明留下的一处遗迹,他说的那些人应该就是日本人,他们不惜代价进入魔鬼城,他们应该是知道这里面埋藏什么样的秘密的,这个岛屿偏离主要航线,并没有十分重要的战略位置,日本人先后派往此岛的士兵多达万余人,就算是战争后期人员吃紧是仍然没有撤兵的打算,加上一千多中国战俘,还有东南亚战争中被俘的英联邦士兵、东南亚其它国家的劳工、土著,这里的人员最多时高达数万人。他们是建设一个多么浩大的工程,才需要这么多人。哇其岛并不庞大,几万人工作几年难不成他们要掏空整座山,可是那些山石他们又怎么处理的。 陈头郑重其事地告诉奥伦酋长等人,那些战俘很多都是我们国家的人,我们来的目的就是要找到他们埋葬在那里,找出他们因何而死亡。 我们正在说着,一个青年土著战士跑了过来,他告诉奥伦酋长,有人闯进了魔鬼城,还打伤一名部族战士。大家都是一震。奥伦看了看我们,陈头摇了摇头,徐教导员他们不会这么莽撞的,应该是别人。 休伦札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奥伦喊了几声,他象没听见一样。奥伦跺了跺脚,外面的两个战士才把他拽着。酋长把目光转向我们,陈头站了起来:“我们进去看看。”“进魔鬼城。”火鸡身子一震:“我不去,我可不想被夺去灵魂。”他转身看着黑龙,希望黑龙赞同他的观点。黑龙抬头看了看孔有,又看了看白法海:“我的命是他们救的,我应该去的。”他的脸在扭曲:“可是我是孔先生的人,孔先生去我就去。”可以听出来,他还是有些害怕。 孔有毫不犹豫:“我去。别忘了我是向导。”陈头舒了一口气,没有孔有和黑龙,我们是无法与这里的土著交流沟通。他们俩个对我们至关重要。 看到白法海要去,昆吾坚决要和我们一起,好说歹说才留下。我们的装备全数奉还,还多给了二只步枪,枪是李·恩菲尔德步枪,该枪采用旋转后拉式枪机,使得步枪的装填速度很快,配备10发可卸式弹匣。这应该是澳大利亚军队的制式武器。陈头和机械宋各配备了一枝。奥伦酋长派了一名叫宽粉的勇士与我们同行。 魔鬼城在哇其峰东北侧,被茂密的热带雨林所覆盖,除了几段低矮的城墙隐没在雨林植物之下,你根本看不出城市的面貌。一位长老已经带了几个人在附近巡逻,看见我们过来,迎了上来。我们仔细查看了脚印,密密麻麻的、大小不一,有穿制式鞋的,有穿运动鞋的还有赤脚的,从脚印来看,对方人数并不少。 进了魔鬼城,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坟墓,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没有任何标记,有的被树根拱翻,有的被野兽扒开,露出一两片残骸,都已经霉变发黑。 我们小心地往前走,和外面的雨林里鸟语花香不同,这里沉寂而压抑,寂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再往里走,豁然开阔,中间有足球场大小的空地,用钢筋水泥浇铸而成,虽然热带雨林顽强的生命力将地面拱开一个个裂缝,并在裂缝里绽放生命的强悍,但是通过这块平地仍能看出当时修整所花费的代价,在周围散落着大量的机械残片,都已经锈蚀的看不出本来的面目,空地周围是用木头和石头垒的房子,一排一排的,整齐划一,一看就是有建制的现代住所,但显然也遭到人为的破坏。 我们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前进。这里的原来建筑已经被破坏殆尽,只能依稀看出原来的模样。只有两三座紧贴崖壁的房屋虽然破旧,但依然完整,这些房屋用山石彻堆而成,但已经破败不堪。看不出什么年代,有一点象中国南方一些半崖居居民的房子。为了便于统一指挥,陈头统一了手势和口哨,用手势和口哨传达信息。 宽粉执意走在最前面负责开路。踩踏的痕迹很严重,前面的那些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敢闯魔鬼城,并打伤魔鬼部落的人,一定不是普通的探险者。大家还是保持高度警惕。在一处泥土露出的地方,骆驼指了指地上的脚印,这些脚印虽然大小不一,也经过了一定时间,但痕迹仍表明这些人穿的是统一制式的鞋,而在不远处一些较新的脚印表明进来魔鬼城的不止一帮人。可是再往里就是山崖壁,并没有通道。整个崖壁下堆满了乱石,象是整个山崖倒塌下来掩没了一切,从上面植物生长和腐殖层的堆积情况来看,这些坍塌发生在几十年前,很可能是日本人撤离时的杰作。 整个魔鬼城就这么大,象大城市里一个居民小区。这里安静异常,并没有魔鬼,甚至连一条蛇都没有。就算奥伦长老讲的是真的,这里埋藏着魔鬼的宝藏也随着日本人的爆破作业而永远埋藏在地下。 可是那个土著战士是怎么成为了活死人的呢?还有进入魔鬼城的神秘来客他们又是谁,他们消失在哪里?来做什么?陈头让大家分组寻找,孔有、黑龙、陈头、机械宋一组;骆驼、宽粉、肌肉宋、火鸡一组;我、布林、李大哥、白法海一组。每次两人警戒,两人搜索,大家都保持在相互的视野之内。 不到两分钟,宽粉就有了发现,魔鬼部落的战士都是森林中最好的猎人,有着雄鹰一样敏锐的眼睛,有着狗一样的鼻子。我们闻讯走了过去,那是一颗牙,鳄鱼的牙齿,宽粉告诉我们,那是拓节的装饰品,一个战士最宝贵的东西。老实说,我对他的判断很怀疑,在上面我没看出任何特殊的标记,怎么就能断定是拓节遗留下的,难道这个岛屿只有这一个鳄鱼牙齿。 鳄鱼牙齿是在靠墙壁的一栋房屋前面发现的,事实证明宽粉的判断有很大可能是正确的,因为墙壁上有刮赠的痕迹,显然拓节在此遭遇了袭击,并进行了搏斗。我们立即提高了戒备的等级。可没等我们扎好架子,宽粉就冲进了房子里面,陈头叹了一口气挥手示意我们进去。 第二十六章 谁杀了疯子 这是一处外表很普通的房子,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又宽又深,洞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雕像,这些雕像大多都被破坏,但从残存的部分仍能看出这些雕像稀奇古怪的地方,有的鸟头人身,有的人头马身,也有的四肢如蛇,让人感觉到很诡异。我正看的出神,却被李大哥悄悄扯了一把。 我抬起头,对着门正中间的雕像却大体完整,两个都是日本武士装束,横眉怒目,一个微胖,一个清瘦,正中的雕像女生男像,风流英俊。这几位日本神仙应该是日军在此祭祀用的。虽然我对日本历史很有兴趣,但日本皇道教神仙众多,根本搞不清那是那位。 房子里的脚印乱七八糟,根本辨不出谁是谁的,大家查找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时的白法海却仰望着那个日本神仙,似在发呆还是看得入迷,只有天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些人不会凭空消失的,对于我们来说,只需要用力地寻找,找出他们消失在何处。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惊叫,是女子的声音。在寂静的魔鬼城里,这声惊叫让我们每个人都汗毛立了起来。 所有的人提高了警惕,拉开枪栓,悄悄地走出了房屋,这时那女子叫的声音更大了,陈头啊了一声,宽粉已经窜了出去,我们大家怕他出什么意外,急忙跟了过去。空场地里一位土著女人疯了一样跑了过来。 “是昆吾,她怎么过来了。”骆驼叫了一声,我们一震,急忙迎了上去。 果真是昆吾,她象受惊的兔子,风一般地跑了过来,掠过宽粉,掠过骆驼,直接扑向了白法海的怀抱,嘴里不住地乱叫。几位翻译倾耳侧听,连蒙带猜,总算搞清楚了大致意思,他刚才看见了魔鬼,吓死她了。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我们刚才转了一大圈,别说魔鬼,连个老鼠都没见,这妮子是不是放心不下白毛法师,害怕他借机溜之乎也,来监视的吧。 可是陈头放心不下,让昆吾带我们过去,看到心上人在身边,还有一大群人,昆吾的担子顿时壮了许多,领着我们往回走,就在那成排的废弃的房子前面停下了,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往前走一步。陈头招了招手,我们向前走去,却看见火鸡、布林、宽粉他们几个立在哪里,却是一动不动。土著人因为科学技术的落后,对大自然和神灵魔鬼的敬畏,远超过我们的想象,这和勇气无关。 在一个房屋后面,一个黑影就耸立在哪里,被枯枝残叶所覆盖,只露出了一只胳膊,胳膊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肉,左手里还紧握着一把砍刀。陈头冲我们比了个手势,几个人同时举起了枪,我深吸一口气,突然启动,手中的砍刀挥舞,轻轻一划,人却并不止步,冲了过去。 枯枝残叶飘下,那真的是一具魔鬼的尸体,因为他已经不能称为人类,他身材高大,整个人身上没有完整的肌肉,他的脸曾经被刀劈开,整个脸少了一半,现如今又因腐烂肿胀,肌肉脱落,唯一的一个眼珠子也耷拉在外面,更显得面目可憎,不愿多看一眼。他的右胳膊早就被一只金属制成的手所代替。可是他的身子和拓节一样,肌肉虽然腐烂掉落,身上却没有蝇蛆,也没有臭味。 骆驼的眉头一皱,却也有些感伤,似乎在喃喃自语。陈头扭过脸:“你们认识。”骆驼苦笑一声:“何止认识,我还因为他差点送了命,他是个泰国人,真名字早已经没有人记得了,只是大家都喊他疯子,他是东南亚最著名的独行盗,有一次在新加超劫珠宝展,被人家请的日本剑道高手砍去了半边脸,但是他仍然杀了护卫,劫走了珠宝,因为他悍不顾命,大家都喊他疯子。五年前,他受泰国一大富豪之托,潜入我国云南一家山寨,盗了山寨之宝,强奸了村长的女儿,恰好我在云南,受邀抓捕他,我从云南追到缅甸,追了整整一个月才追上他,我砍断了他一条胳膊,然而他抱着我跳进了澜沧江,想于我同归于尽,幸好我会一点水性,还会一点闭气功,才侥幸留一条命。他却销声匿迹,想不到再见面却是这个样子”他说的轻描淡写,我们却听的惊心动魄,那是怎样的一场恶战。 想不到这样凶狠的角色,就在这魔鬼城里送了命,不知道,他又来到这做什么,他是个大盗,不会是来进行科学研究,更不可能研究二战史的,莫非他也对魔鬼城里的东西感兴趣。 陈头眉头皱的更狠了:“好快的剑法。”我们一愣,他不是中了那什么丧尸毒死的吗?陈头指指尸体:“一般来说,成了丧尸,除了打的七零八落或砍下头颅,丧尸都会行动的,你看疯子,四肢基本完好,但却死了,是因为有人用极快的剑法刺断了头颈部的筋脉,只是因为肉体已经腐烂了,掩盖了伤口。” 老实说,我对陈头的判断并不全信,但这时候不是质疑的好时候,我们找些枯枝,把尸体焚化,并且推倒了一处建筑掩盖了痕迹,以免他遗毒给后来的人们。 但是不管怎么说,昆吾也坚决要和我们在一起,理由有很多,但归根到底只有一句话,白法海上哪他去哪,这女子还没嫁给中国人,已经得到孔夫子的教诲,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见他意志如此坚决,何况我们也没有时间纠缠,只好让这位铁了心要做中国媳妇的土著女孩子和我们在一起。 有了如此贤惠美丽的妻子在一旁,白法海工作效率提高很多。在那崖壁的破房间里果真找出了暗道机关,这让昆吾对这位法师老公更是佩服有加,紧紧贴住,一步不离。 通道很窄,刚刚容一人通过,这应该是利用天然的缝隙修建而成的,洞内潮湿阴暗,非常的湿滑,我们依顺序下去,骆驼开路,陈头断后,让昆吾走在中间。这显然不是日本人修的通道,最多是用来逃生的。 第二十七章 逃跑的士兵 这段路并不长,但极端难走,只有手电筒照明的我们走走停停,却走了很长时间,约有一个多小时,前面豁然开朗,我们携带的强光手电筒在里面就象萤火虫。我们测量后发现宽阔的通道可以并行两辆汽车。四周用钢筋水泥进行了加固,虽然漫长阴暗,但并没有什么异味,只是到处是坍塌的巨石堵塞了道路,让通行的难度加剧,里面到处是被破坏的大型机械,锈蚀的不成样子,象一个个洪荒时代的怪兽。机械宋随脚踢了踢:“这是日本昭和15年三友重工的矿山开采设备,是当时号称世界上功率最大最成功的地下矿井开采设备。抚顺煤矿曾经有一套这样的设备,在七十年代还在使用。” 机械宋名叫宋清,毕业于某著名大学科技工程专业,他四十岁以前的经历可以用简单两个字来概括,一直在某机械研究所平平凡凡的工作,从普通工程师一直做到副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在退休前完全可以做到总工程师。他加入我们外勤组,是因为某一天,自认为生活平淡的他遇见了一个人,两人没理由的喝了一场酒,这场酒让他和安逸两字再也没有关系,那个人就是陈头。 他对机械的研究,在我们的考察活动中发挥作用的机会很少,但从没有人怀疑他的机械学专业水平,虽然我们从不和他探讨他的专业。但他仍任劳任怨,兢兢业业。他的年龄已经四十岁了,仍和我们一起参加那近似苛刻的训练,从无怨言。 终于有发挥自己专业水平的地方,机械宋开始滔滔不绝,我们一句没听明白。穿过乱石,穿过废弃的机械,我们每走一步,都要保持足够的谨慎,以提访有人或者什么带毒者突然杀出来。在路上陈头等人一再提醒大家不要乱摸乱碰,以防被污染源接触。 就这样走走停停,骆驼从地上捡到了一颗烟头,递给了陈头:“是日本人。”这是日本生产的BLACK DEMON,通常翻译成黑魔鬼香烟。这个场景,这个地点、这种香烟,到也真应景。从烟头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近期的。日本人又来了,不早不晚,就在我们来的时候,莫非这些人得到了什么消息。 又走了一段,前面是一具尸体,一具人的尸体,并不是活死人,而是一具正常的人的尸体,土著人,火鸡等人都不认识此人。他的喉部被什么东西一口咬断,血肉横飞,残不忍睹。我们几个看看,都说不出来是什么动物,应该是犬科动物,但是却没找到脚印。陈头更是紧张,不断提醒让大家注意安全,而昆吾贴的更紧了。 第二具尸体很快就发现了,是一具奇怪的动物,有点象土拔鼠,却要大的多,牙齿外露,虽然死亡有一阵子了,但仍凶相毕露。和土拔鼠不同的是,他的皮肤不是浓厚的皮毛,而是光滑如两栖动物,上面布满粘液。土拔鼠性格相对温和,而且多生活在温带草原地带,以植物根茎为食。这具动物尸体上伤痕累累,显然是受了重伤而死,其中有二处明显的弹孔,骆驼看了一眼:“这是5.56毫米的子弹伤。”5.56毫米是现在北约的制式弹药(说明一点,5.56和7.62北约争论了好一阵子,后来还是定的5.56毫米),恐怕是7.62以外最常见的弹药了。 陈头看了我一眼:“老七,这是什么怪物,你来看一下。”鬼知道,这是从那里崩出来的。我硬着头皮向大家解释道:“我现在做的只是推断,它身上的粘液证明它的生活环境很潮湿,没有皮毛也和生活在潮湿环境有一定的关系。”我的话相当于没说,但陈头还是点了点头。这下面到底是什么,难道是和澎湖下面一样,是遗失的古代文明,或只是日本人废弃的一座矿井。 越往下面走越黑暗,我们主要依靠手电照明,这些手电是我们从外面带到哇其岛的,是普通的强光手电。陈头让手电集中,每次只用两个,光线越来越微弱,在那黑暗的世界之中,就象一粒粒萤火虫一样。人对黑暗永远怀着一种未知的恐惧,我们还好一些,而土著居民们由于科学知识的有限性,对大自然的敬畏远超我们,这自然包括对黑暗的畏惧。他们几个尽量向我们队伍的中心退却,而昆吾则是紧紧贴住白法海,刚才的勇气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灯光越来越暗,脚下越来越平,“往回走吧,陈队长。”机械宋小心提议。我们都屏息等候吩咐,陈头没有作声,似乎还在犹豫。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响声在地下通道回响久久不绝。“是机器发动的声音”机械宋急忙提醒大家,“过去看看。”陈头下定了决心。 我们排好队形,象枪声响的地方摸过去。刚走两步,前面黑暗中有个黑影突然扑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骆驼手疾眼快,抬手就是一枪,布林一箭射在身上,一枪一箭,那黑影只是顿了一下,又扑了过来,我手里的砍刀可不是吃素的,哥也算身经百战。使了个铁锁拦江,刀刃向外抹去,刀中黑影,如中败革,对方却不停留,向我撞来,我撤身一跳,右腿一勾,那黑影收势不住,摔到在地,肌肉宋上去一脚踏上,他力大如牛,身如千钧,那黑影挣扎了一下,再也不动了。 事起突然,我们都没防备。陈头招呼大家保持警戒,我们用手电筒往下照去,那人基本上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这个人我们看着有点面熟,而火鸡却喊了起来,原来这个人正是和火鸡一起负责护送我们的士兵,他整个人浮肿,肌肉开始脱落,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护送我们的士兵被昆吾的部族吓跑后,应该向南回到城镇或是尤吐村,怎么会到了这个地下通道,而且还有这么个下场,不知道其它的士兵怎么样了。火鸡一直在乱叫,不知是在给自己壮胆还是表达愤怒。陈头对我们几个仔细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人受伤才放心下来。 第二十八章 埋伏 这时大家更不愿往前走,陈头无可奈何,下令大家往回去,可是还没走几步,李大哥大吼一声,身体发力,然后听见空气中有破空的声音,我的心一紧,本能的就地一滚,胳膊上似乎被重物击中,手中的刀跌落下来,我顾不得去拾他,手中顺手在地下捡到一个硬物,向后边扔去。同时身体控制不住,不停地向前滚去。听见身后有人骂了一句,听不清楚。自己只管向前滚去。 滚了几步,下面猛地一空,似乎掉了下来,此时我眼不能视物,虽然摔倒,也顾不得叫痛,感觉有脚步追了过来。我手中似乎摸到一个硬物,待脚步走进,猛然跃起,重重击出,对方一声惨叫便没了讯息。我站起身来,深一脚浅一脚没命的向前逃去。 刚走了两步,脚下一绊,伸手本能的支撑,却捡到了什么东西,一串子弹从头顶扫过,火花四溅。然后地下传来了轰鸣声。我也不管前面是什么,还是没命的往前逃。 这时从远至近,一连串亮光,这地下通道的灯亮了起来,我好象看见前面有无数个通道,我身了一扭钻了进去,后面跟着的是一连串的子弹。我们中埋伏了,我必须逃离,我没有时间顾得其它人,我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救他们,对他们来说,也一样。我身后的是枪声和怒骂声。借着外面的灯光,我在巷道里没命地奔走,前面是什么,我不知道,后面怎么样,我无暇顾及,我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气,象兔子一样奔跳。 后面还是有人在追我,我之字形,来躲避对方的子弹,无形中速度受到了影响。但我舍命狂奔,对方也不好追赶,这条巷道很是曲折,很远才有一个照明设备,光线暗淡。也不知跑了多远,前面却猛然成了死胡同,只有一台破旧的挖掘机停在哪里。后面的人知道我跑不了,也放慢了脚步。 我尽量调匀自己的呼吸,慢慢转过身来,在我身后追赶的是两个人,一个亚洲人,一个欧洲人,亚洲人瘦小精干,欧洲人金发碧眼,体格健壮。两个人一人手里抱着一把日本89式突击步枪,亚洲人身后还背了一把刀。两人看着我,就象两只老鹰看着一只小鸡。 很可惜,我不是小鸡,他们也不是老鹰。只要后面没有人,我最起码还是有信心舍命一搏的。问题是这两个人有枪,事情不妙他们可以开枪,我必须让他们没有开枪的机会。那个亚洲男子冲欧洲人比划了一下,我明白了,他是问谁先上,我装着害怕的样子,不断的象他们鞠躬求饶,一份可怜相,那个亚洲人笑的更响了,他冲欧洲人比划着什么,欧洲人不屑地看着我,摇了摇头。那个亚洲人把枪扔到了脚下,向我指指,意思要和我单打,我心中暗骂了一声笨蛋,却表现的更加害怕了。我已经听出来那是个日本人,我不停的作揖,一幅可怜虫的样子。那个日本人要比我很矮小很多,他努力地在欧洲人面前表现出武士道精神。 他伸手抓住我的领子,一个挎摔,把我摔了出去,硬硬的地面,不用装真疼,我脸部扭曲,呲牙咧嘴,我做出害怕的样子,冲他不住的作揖。日本人更是得意,冲我伸出小手指,对自己比了比大拇指,但是并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大吼一声又把我举了起来摔了出去,这小子用了不同的摔法,连续把我摔倒几次,他越来越高兴。那个欧洲人皱了一下眉头,冲日本人说了一句,大概意思是赶紧杀了他,我们收工,那个日本人一声怪笑,又把我举起,向后摔倒去,在他发力的同时,我一伸手,把他后背的日本刀拔了出去,就他的力向前一滚,一刀砍下了那个欧洲人的脑袋,同时就地一滚,捡起地上的日本人的89式突击步枪,对准日本人就扣动了板机。 我站了起来,看着脚下的两具尸体,一份快感由然而生,我突然有一种想唱歌的冲动,整个身体又出现了久违的烦燥,那在地面渐渐凝固的鲜血,竟散发出久违的香甜。我努力控制自己的冲动,卷起了裤腿,那坚硬的鱼鳞又好象出现了,还不明显,只是一道道的细纹。 突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很微弱,仿佛是有人在痛哭,还有人在惨叫,那种声音虽然细如游丝,但其悲惨之意痛彻心肺。我提起刀,四处张望,除了忽明忽暗的灯光,巷道里空荡荡的。再听,就什么都没有了。是错觉,是精神紧张产生的错觉,我安慰自己。 我把两人的枪子弹都捡了起来,还有水和食物,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标识身份的东西,也没有对讲通信工具,那个欧洲人身上还有一个军用夜视仪,可惜他的脑袋撞在石壁上,夜视仪损坏了。我本来想把他们的衣服也剥下来,好鱼目混珠。但两人一个比我高大许多,一个比我矮小许多,都不合身,而且这两个人身上鲜血四溅,实在无法利用了。 有了枪和刀,我的胆子壮了许多,一个现实的问题是,陈头他们怎么了,他们的武功都比我还好,经验丰富,尤其是肌肉宋更是力大无穷,应该还有一两个能逃脱的吧,希望我能找到他们的下落。 可是很快我发现我过于乐观了,当时只顾逃命,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见弯就拐,见洞就钻,现在走起来才发现,洞中有洞,这些洞大同小异,都差不多。在这关键时刻,我迷路了。 我身上连个指北针都没有带,在这里,任何辨别的方法都无济于事。我只能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雄心壮志往前走。子弹上膛,刀出鞘。我要在不可能中寻找生机,杀出一条血路。 巷道里有小型铁轨,应该是运输坑道里的土石立方。我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可是坑道里很干燥,并不潮湿,空气也渐渐清新起来,原来腐朽的气味慢慢散去。应该是电力启动了排气系统。 我伏在石壁上倾听,没有听到脚步,也没有听到什么异常。我一步步向前走去。就这样转来转去,每到一个拐弯处就用刀在石壁上刻一个记号。防止自己迷路。 第二十九章 杀人藤 也不知走了多远。石壁渐渐有些潮湿,地上也渐渐泥泞起来,我看了看地面,没有脚印,自己逃命时也没注意到有潮湿的环境,应该是我走错路了。我刚想往回走。眼光余角远方拐弯处有个黑影一晃,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却没有发现什么,地上一长串脚印,是人赤脚行走留下的,但是要比正常人的大,步幅要小的多,其中左脚明显有拖拉的痕迹,似乎很不方便。 我正犹豫追不追,后边却传来脚步声,很急促,有很多人的样子,这个地方根本无处可躲。我只好向前面潮湿处钻了过去,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大,中间还夹杂着几声狗叫。我暗叫不好,也加快了脚步。地面渐渐有了积水,两面石壁上也有了青苔。 前面越来越开阔,中间有几处石柱,奇形怪状。这里是花岗石,不是石灰石,按理说不会有钟乳石出现的,石柱上有藤萝缠绕。但我也顾不得研究这些,整个地面被水所覆盖,这里没有灯光,远处的光影影地晃过来,整个洞水雾缭绕,看不清楚有多大,也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里面有什么东西,但听见有轻微的水声响动。 我也搞不清水里面有些什么情况,只是拼命地向前逃命。穿了过去,有一个狭窄的通道,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我刚跑到通道口,一梭子弹打在石壁上,火花四溅,有碎片溅在胳膊上,灼的生疼。 后面的追兵已经冲了过来,两只大狗狂叫着窜了过来,这两只狗又高又壮,象黑豹一样,我心中一惊,掉转身子,举起了枪,但水气更大,只听见狗的狂叫,却看不见狗的身影,狗叫的越来越响,但是狗的声音并不是凶猛,而是恐惧和哀求。 我努力平静下来,慢慢向后退去,一个黑影冲破了水雾,扑到了洞口前,他浓厚的皮毛一块块的脱落,露出鲜红的肌肉,象是被什么东西一块块扯下来的,冲到我面前的狗已经没有了凶猛,只有了哀鸣,眼里满是乞求。但是还没有立足,突然象是被什么大力拽着一样,从我面前快速后退,消失在水雾之中,悠长的哀鸣戛然而止。 而后面那群人已经冲了过来,叫骂已经变成哀号,变成了命を助ける。(日语救命)。枪声四起,在水雾中闪烁着亮光。见鬼,我知道不妙,我们掉入了陷阱。 我舍命向通道里面爬行,脚踝一疼,有东西缠住了我,我知道不妙,好在刀一直在手,就没入鞘,我向后一挥,日本刀锋利异常,刀至处如入败草。我刚想站起来,于水雾中无声无息有一黑影窜了出来,那东西纤细灵敏,枝枝蔓蔓,竟然是缠绕在石柱上的藤蔓,此刻的他们象是魔鬼的触角,显得非常邪恶。 我不断地挥刀,一步一步向后退去,这时水雾中的叫骂痛哭都已经停歇,水雾中静谧下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了过来,还有咯吧的声音传来,象是有人咀嚼骨头一样。我的手心被汗湿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不住地挥动手中的刀,期望砍断那些藤蔓,阻挡他们的进攻。那些藤蔓似乎有了灵性,也害怕我手中的刀,忽进忽退。 我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整个通道是向上的,很是不平。那些藤蔓渐渐不追了,最后都缩回到黑暗中,估计是距离够不着。我才定下心来,感觉脚踝处疼的厉害,我低下头,把脚脖处还缠绕的半截藤蔓取了下来,我脚踝处鲜血淋漓,那半截藤蔓上长满了坚针一样的刺。 我割下一截衣服,包扎了伤口,慢慢地转身向后走去,前面是什么情况我也无法顾及了,但我宁愿和魔鬼去决斗也不愿再和这种嗜血的藤蔓打交道了。通道在一点点上升,越来越暗,渐渐没有一丝亮光。我用刀指向前方,不住地挥动。把他当作我的触角,代替我的眼睛。 我一拐一拐地向前,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由于开始急于逃命,也没有数走了多少步。只是感觉纳闷,这是什么通道,修那么窄那么长。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前面刀尖所触坚硬,我感到不妙,伸手四处试探,双手所至之处,都是冷冰冰的石壁。我暗暗骂了一句,莫非这是当年日本人的半拉子工程,我还是要折回去和那些见了鬼的藤蔓打交道,想起那条狗身上鲜血淋漓的样子,我实在没有勇气走过去面对。我慢慢靠在石壁上,不知道陈头他们几个怎么样了,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我的勇气在一分秒地消失。 突然听到外面似乎有人在说话,我心中一喜,倾耳细听,果然是有人在说话,但是听不清楚在说什么。这说明我离他们所处距离并不远。可是伸手所触及之处,还是石壁,并没有其它通道。 我伏在石壁上,凝神倾听,那声音渐行渐远。我用手在四处轻轻磕打,最顶处的声音明显与周围不同,显得清灵一些。我心中暗喜,慢慢发力,慢慢露出一点缝隙,我不敢动,害怕动作太大惊动别人,我再听了一会,确定没有什么动静,猛一发力,盖在上面的东西被我推开。刺眼的光亮让我猛地缩回了身子,低下了头,过了好一阵眼睛才适应。 我的前面是个宽阔的大厅,宽阔的让人感觉到这不应该在山腹中,而是在广场里。到处是横七竖八的铁轨,废弃的车辆、废弃的设备,暗红的地面,白森森的骸骨,还有四通八达的通道。这里简直就是一座屠杀过的大型工地。 我所在的通道在一面墙壁上,位置约有半人高,我悄悄钻了出来,通道外面是一个推拉的盖,象这样的盖板有四个,应该是有四个类似的通道。我跳了出来,这里的地面到处是暗红色,有浓重的腥臭味,骸骨的混乱超过我的现象,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骨架。我借着废弃设备的掩护,一步步向前走去。 第三十章 修罗场 从这些景象判断,这里曾经是一个挖掘现场,发生了一场血腥的屠杀而在半路上匆匆放弃。虽然没有人,我仍然不敢大意,尽量找隐匿的地方行走。 突然从前面的通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我立即躲在一座挖掘机的后面,不料映入眼帘的一具头颅,一具被啃的满是创痕的头颅,两个空洞的眼窝瞪着我,我叹了一口气,用刀把他挑了下来,不好意思,我实在不想你这样瞪着我,那怕我们两个都不能伤害彼此,却发现头颅正上面中间有一个圆洞。我还想再看仔细,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还夹杂着狗吠和枪声。 我透过缝隙望过去,当我看到最前面的人时,大吃一惊,一共三个人,在魔鬼领地里遇见的那身材曼妙的少女和他的华人教授,还有一位是黑人,那个黑人便跑便回身射击,而对方的射击也漫无边际,打在地上流弹乱飞。 那个少女似乎跑不动了,哎呀一声,摔倒在地,华人教授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扶他,而是继续向前奔跑。这时我已经能看清后边的追兵了,竟然是本地人,他们有的穿着军装,有的一身普通人装扮,但手里都拿有武器,后面竟然是一个日本人。 那个黑人跑到少女后面,弯下腰,刚想去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小腿,他回身还想射击,却没了子弹,两头牛犊般的日本狼青犬扑了过来。那个日本人一声口哨,两条狗舍弃黑人向那个华人教授追了过去。别看那个华人教授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身手敏捷,一条狼青眼看追近,他突地回身,把那狼青踢向了空中,我心中暗暗吃惊,这一腿又疾又快,颇得北派翻子拳的叶里藏花鸳鸯腿的精髓。可是日本狼青性格颇象日本人,凶悍之至,另一条也扑了过来,那华人教授出右手一拔狗首,左手就插入狗的内侧,偷上左步,突然向后翻身撩踢狗的裆部。那日本狼青惨叫一声,被踢向了空中。 这一次我看的清清楚楚,正是翻子拳的腿法。翻子拳是中国拳术之一,翻子拳历史悠久。俗称翻子拳为“八闪十二翻”,自宋代中国传统武术分门立户,共为四大名门:赤、伯、蠢、温;十大拳种:洪、留、枝、名、磨、弹、查、炮、花、龙。其中的枝子门就是现在的翻子拳,属温家流派。但建国后,翻子拳逐步并入查拳,其实战技击已经渐被遗忘。但是一个海外的华人教授,竟然使出了正宗的翻子拳。这个教授绝不是外表看来的那样简单。但就在这两式之间,后面的追兵已经追了过来,所有的枪指向他。 此时,所有的人都暴露在我前面,我一梭子打出去,可以摞倒好几个。但是这样一来我也将暴露无遗,我正在犹豫是否来个突然袭击时,那让人痛彻心扉悲惨的哭声,求救声又响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怔在哪里,我的心跳猛然加速,刚才在巷道中竟然不是幻觉。华人教授眼见无法逃脱,扭过身来。几个人一拥而上,把他捆了起来。 那个少女这时已经缓过劲来,他扶着那个黑人站了起来,这一站,所有的人眼都直了,他身材凹凸有致,此刻受了惊吓,更有三分惊慌,七分羞怯,着实透着让人爱怜。 那个日本人骂了一句八格,刚想说什么,从前面的通道里突然传来一声吼叫,这吼叫惊天动地,不由得让人两腿发软。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转了过去,把枪瞄向了洞口,不管是谁,先打他个浑身马蜂窝再说。终于,一个身影出现了,那似乎是一个人,身子又瘦又小,最多有1米五左右,还有点佝偻,他全身裸露,瘦的皮包骨头。更神奇的是,他的后背上还有两个小肉翅膀,很小,和身材不成比例,他的脑袋相比身材来说要大的多,两只眼睛占了头部一半,另一半是一张嘴,鼻子只是一个小黑点,他全身光滑,没有一根毛,上面湿粘粘的。 所有的人都放松下来,不用枪,用刀都可以把他砍成几段,有的人还冲通道里面看看,不会后面还有一个大家伙吧,这小东西还能发出刚才惊天动地的吼声。 那小家伙就这样晃悠悠、慢吞吞地走了过来,突然他停下了脚步,整个头伸向空中,用力地呼吸,然后整个脸都变的扭曲起来,他一曲一伸,整个身体便窜了起来。这一窜又高又远速度又快,两三下便窜到了人群中,站在那个黑人面前。那个黑人又高又大,站在他面前就象座黑塔,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日本人吼了一声,旁边的一个土著人突然一刀砍了下去,那个小怪物身子一缩,竟然跃上那个土著人的头顶,两个爪子向匕首一样刺入了土著人的脑袋,那土著人一声惨叫,鲜血直流,而从那个怪物嘴里伸出一个钩子一样的东西,一下凿进了脑袋,白色的脑浆夹杂着鲜血溢了出来,那怪物狂吼一声,就对着脑袋狂吸了起来。 所有土著人在一秒钟后反应过来,用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跑了回去,那个日本人骂了一句八格,刀一横砍了过去,那个怪物小翅膀一挥跃在了半空,小翅膀不停地挥动,竟然停在了哪里,他松开了爪子,那个土著人无声无息地倒下,脑浆竟然已经被他吞食完毕。 两人相峙,那个日本人立刀护住面门。其他的三人见有机可乘,纷纷向通道里跑去。那个小怪物两眼紧盯着日本人不放。我正犹豫我是不是要现形时,已经死了的那个土著人竟然动了动,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的身体迅速腐烂,他的脑袋低垂,两眼空洞。 自从经历了海底古城后,多少次面对生死,多少次面对巨蛟怪兽,我认为再也没有什么东西会让我恐惧,会让我害怕。可是今天,我竟然再一次感到害怕,我的腿在发抖,我的牙咯咯乱响。这个土著人是个死人,一个脑浆被喝光的人无论如何是不能再存活的,可是,就在我面前不到三十米的地方,他竟然站了起来,他一步步地向前。活死人,我还以为李大哥他们的少见多怪,我还以为只存活在欧美的电影中,他竟然就在我面前。 第三十一章 古董装甲车 日本人两眼盯着小怪物,一动也不敢动,满头大汗,他已经感觉到后面的异常,可是却不敢动。那个活死人一步步地向他靠近,活死人两腿似乎伸不直,速度也不快,左腿前迈,拖拉着右腿,我想起杀人藤前面看到的脚印,和这很类似,那不会也是一个活死人吧,他又去了哪里,我再也没有发现他,是不是也被那些藤蔓给吞噬掉了。 我在短时间下定了决心,虽然不能判断活死人是不是会传染,但还是小心一些好,我决不能让美国电影中满城尽是活死人的现象重演。我一梭子打了出去,强大的冲击力打的活死人向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我以百米跑的速度冲了过去,活死人还没反应过来,我一刀砍去,头颅飞在了半空,下面的躯壳挣扎了两下,才慢慢倒在地上。 小怪物一扭脸,向我扑了过来,对于他的弹跳和敏捷,我早有算计,突然收脚,一刀向前劈去,那怪物灵敏异常,一双小翅膀连续挥动,竟然在空中轻轻一个转身,我的刀正指向他的腹部,我两手发力,改砍为刺,使出全身力气捅了过去。小怪物的灵敏性还是超越了我的想象,他的身体一转,摆脱了我的刀锋,向我的面门扑了过来。我使出全身力气向前一滚,感觉后背一凉,背上的衣服被划了个大口了,但我也躲过他这凌空一击。 眼光余角处,那个日本人没命地向通道处狂奔。妈的,小日本没意气。我暗骂了一声,可是那个小怪物并没有乘胜追击我,而是小翅膀一振去追那个日本人去了,真是好同志,我突然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再也没有勇气对抗。 我选择了另一条通道,没命地向前跑去。对不起了,那个小怪物太厉害了,哥们不想招惹他了,何况是日本人不讲意气在先,不是哥们我。我一边给自己的逃避找着理由,在道德上占着制高点,安慰自己被传统武侠精神毒害的心灵,一边飞快地逃命。 这个通道里面有着铁轨,偶尔还有一些散乱的骸骨。我用最快的速度狂奔,害怕那位小怪物突然改变心意,刚跑了没多远,便听见那个日本人一声惨叫,显然是遭了毒手。叫你小子不团结,两个人放手一搏,还有机会,一跑各个击破,那就没有一点生机了。 这一阵狂跑,不辨方向,见弯就拐,见洞就钻。一会就把自己跑的七荤八素。突然前面有人影晃动,还有人激烈争辩的声音。糟糕,我暗骂了一句,急忙收住了脚,往身后望去,那小妖怪并没有追上来,是不是已经吃饱喝足了回去睡觉去了。我平息一下自己的呼吸,一步步向前摸去。 那个少女正和华人教授争吵,那个黑人靠在墙壁上,地上满是鲜血。两人用英语争吵,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语速很快,我的英语本就是哑巴英语,听力糟糕透顶。勉强听出两人争论的主要是怎么出去,那个老头隐约在说什么地狱,堕落等词语。 那个黑人没说什么,少女显然也没有什么主意,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有跟着华人教授行动。包扎了黑人的伤,他们三人继续向前走去。由于找不到正确的路,我犹豫了一下,自己还是躲在暗处的好跟着他们的好,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 他们三人速度并不快,华人教授好象对通道情况比较了解,每到一个交叉口,他都拿出一张书本大小的纸张在看,应该是地图一类的东西。我不敢跟的太近,害怕被发现,只好在远处影绰绰地跟着。好在三人中只有华人教授算是行家,但他忙于找路,因此我并没有被发现。 他选择的道路越来越偏,照明设备破坏的很严重,往往隔很远才有一丝光亮。我们就这样走着,没有人也没有动物来打扰。那个黑人也很坚强,一声不吭地走着。而我脚脖子上的伤口也慢慢地愈合了。 前面似乎又宽阔起来,是个较大的人群聚集的地方,土著语言、日语、德语、英语掺杂在一起,毫无顾虑黑暗中的生灵。我暗暗吃惊,到底来了多少人,他们三个停了下来,低声商议了一下,便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外。我悄悄地掩到通道尽头,小心地隐藏自己。 这里似乎是个居住区,并没有遭到破坏,这里停留着巨大的挖掘设备,小型火车。另一面被开凿成房屋,有的房屋亮着灯,不停地有土著士兵和日本人、欧洲人全副武装的巡逻、来往。中间的高台上还有流动哨,上面似乎还有机枪等重武器。而那三个人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我正想仔细观察,身后远处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我一愣,这些人是怎么把汽车弄进这原始森林的。但已经容不下我细想。我猛地一个鱼跃,冲到最近的一辆废弃的小火车下面,妈的,没把握好高度,撞我的头晕眼花,满世界都是星星。 我只能强忍住。那辆车样式古怪,平平的脑袋,外面是钢板,上面还架有一挺机枪。这是一辆二战时期德国的Sd·Kfz.221轻型装甲侦察车,只是枪是现代的比利时FN的BRG-15,想不到在二战结束60年后,我在太平洋一座岛屿的山洞里还能见到一辆完好无损的德国装甲侦察车,如果不是车上的土著和穿着现代衣服的欧洲人,我还真以为自己穿越时空来到二战的战场上呢。 车辆到了广场的另一头停了下来,上面押下来一个人,我的心一阵狂跳。那个人遍体鳞伤,但高傲的头依然昂着,虽然很远,但我能判断出是骆驼。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去想其他人的情况,我不断提醒自己,目前的首要任务是保存自己,才能伺机救出他们几人。冲动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坏了大事。 我借助设备的掩护,一步步向前潜行,这些设备用帆布层层包裹,维护的非常精心,和外面的那些废弃生锈的设备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害怕惊动外面的人,我真想揭开看看里面到底包裹着什么。前面有一段空地,我不管怎么走,都会暴露出来。我只能耐心地等待机会。 第三十二章 杀机 过了一会,又有辆同型号的车开了过来,上面押的是那一对白种人夫妇,我趁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的时候,疾步快行。溜了过去,刚松了一口气,对面的设备后面站起来一个土著士兵,他看见我愣了一下,我看见他也愣了一下。这个人和黑龙长的很像,只是脸上的表情凶悍多了一些,精明少了一些。我迅速反应过来,这不是黑龙,我知道在这些土著人眼里,中国人、日本人没有什么区别,正如在我们眼里,他们也没有太多区别。 我板起了脸,骂了一句“八格”,这是我记得最清晰的一句日语,其它的就是米西米西,花姑娘的有,感谢老抗战电影又一次在危难关头给了我灵感。没等他反应过来,我走上前去,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我没留什么情,那个土著人半拉脸立即比另一半丰满了许多,他捂着脸,满脸的委屈,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了这一耳光。 我本来想一刀结果了他,结果从后面走过来一个白种人,我只好再骂了一句八格,装着气愤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只留下那个土著人愣在哪里。我一拐弯,转到了设备后面,撒腿就跑。 此时的我,别无他法,只有硬着头皮往前闯,说也奇怪,根本没有人过来盘问,偶尔还有人向我打招呼,我心中暗暗得意,尽量装的气定神闲,眼看就要走近房子,却听见后面有人用日语喊,我不知道他喊的什么,也不敢回头去看,反正洞穴里面机器轰鸣,人声喧哗,我权当没听见。可是刚走两步,对面又走过来几个人,有白种人,也有日本人。 我暗叫不好,急中生智,低着头推开了离我最近的房间,并随手掩上。如果里面的人发觉不对,我就杀人灭口,尽量不惊动外面的人。从海底古城回来,我就明白了一点,仁慈和犹豫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屋子很简单,也很小,石板床上一位日本老人盘腿坐在那里,他两眼紧闭,神情中似乎充满了疲倦,他的前面摆着厚厚的资料夹。听见有人进来,他并没有睁眼,而是轻声地叱责了一句:“が出ていくのを”。我一愣,没有听懂什么意思,那老鬼子忽然睁开眼,眼中精光四射。我不再犹豫,杀机顿起,挥刀直刺,那日本人也不动,突然伸出手轻轻一弹,正好弹在刀的侧面,我虎口一热,知道不好,变刺为削,那日本人见我变招,“咦”了一声,表示赞赏。 日本人的武功之高,出人意料,我暗暗叫苦,外面尽是人,他一出声,我就是三头六臂,小命也保不住。但是那个日本人没有出声叫喊,我也乐得装哑巴,一刀快似一刀,一刀猛似一刀,我练的是梅花刀,梅花刀法要求“刀走黑,刀如猛虎”、“有形剁形,无形剁影”,临敌时方能做到“敌虽千变,我心归一”,从容应付。此刻的我,陷入绝境,我心归一是做不到了,但如猛虎般凶猛刚烈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那日本人随手化解,似乎毫不费力。我暗叫不好,左手掐了个剑诀,左转身,抬左脚,右剑后划弧一周,经上直沉于体前,化刀为剑直刺对方喉咙,那老人点了点头,身子后仰,脚一伸,身下的铺垫飞了过来,我侧身躲过,再挥刀直刺时,那老人已经抢到了我面前,二根手指直插我的双眼,这一抢已经近身,刀长无法收回,我只好后跃,日本人轻轻一勾,我下盘不稳,只好舍刀用拳,谁知道他出手比我想象的更快,反身一肘,我只好还往后退,已经退到了墙壁。我心一横,拼着挨上一肘,出腿踢他的档部。 老人哼了一声,身子往旁一侧,左手已经扣住我的右手脉门,擒住我的关节,这种小擒拿我也练过,沉肩上步,想化解,但那日本人比我快的多了,两手一使劲,已经反转。此时我只有伏地才能化解这反转之力,但一伏地我就再也没有还手的机会。我心一横,身体硬撑,和身向他撞去。 日本人不料我会如此拼命,手一松,已经被我撞的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在墙壁上,我就势一滚,捡起地上的日本刀,向他劈去。那日本人似乎骨头都被撞碎,没有站起来,看见我的刀劈来,他的眼睛里没有恐惧,而是感慨和遗憾,他缓缓地闭上眼,面容平静。 我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没有砍下去,我在犹豫,他本来可以扭断我的双臂,却在关键的时刻收了手。可是我不杀他,他一旦反悔,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在我犹豫之时,日本人睁开了眼,他笑了笑:“拳怕少壮这句话一点不假,年轻人你的功夫不错。”他说的竟然是纯正的汉语,虽然有一点生硬,但仍能听出带一点河北口音。“你的梅花刀法不错,可惜你的胜负心太重,否则你的武功会更上一层境界。”日本人对脖子上的刀视若无睹,却谈论起我的刀法来。我呸了一句,没有说话,胜则生,败则亡,性命相关,我当然有胜负心了。 “梅花单刀在身法上要求轻、圆、飘、倏;轻则灵变敏捷,有生龙活虎之态;圆则转动自如,有闪电旋风之妙;飘则进退迅速,有飞箭流星之快;倏则左右突忽,有鬼没神出之奇。可惜你一味猛攻,心浮气躁,那还有半点轻、圆、飘、倏。年轻人太有胜负心,太有功利心,难窥上乘武功之门径,还有你久战不胜,化刀为剑原意不错,可是刀剑转化痕迹太重,破绽太多,还有你化解擒拿手……”老人一旦开讲,滔滔不绝,正如一位严师看见了不争气的弟子一样,看来好为人师,诲人不倦不仅是唐僧才有的好习惯。老人开始语言还有些生硬,此时已经变得十分流畅。 我把刀向前捅了捅,顶紧他的喉咙,老人才停止了自己的授业解惑。“我不想伤害你,老鬼子,有关武术方面的问题我以后再请教,现在我是胜利者,请你按我的要求做,否则我让你真的变成鬼。”我恶狠狠的,要让他相信我真的会一刀砍下去失去抵抗的意志。老头看我不象开玩笑,点了点头:“年轻人,别冲动,我配合你,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第三十三章 地狱之门 “你是谁?你们这么多人来这里做什么?”这是我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老人看了看我:“年轻人,你又是谁,你连我们做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趟这趟深水,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 看来老鬼子已经知道我和陈头他们是一伙的,也不知道他们对我们的了解有多少,我一时语塞,眼珠子一瞪:“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了,到时你放了我们的人,我们研究研究,说不定拍拍屁股就走,不耽误你们办正事。”老鬼子冷笑一声,满脸的不屑:“告诉你们又何妨,你以为你们能活着出去。”我学着他的样子冷笑一声:“世界上没有一定的事,能不能活着出去那是我们的事,用不着你老人家操心吧。还是告诉我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老鬼子皮笑肉不笑:“就算我告诉你,你能相信我告诉你的都是真的?”我心中暗骂一句老鬼子狡猾大大的,同样报以皮笑肉不笑:“信与不信那是我的事,你老人家只管讲吧。”那个日本人看了我一眼。 这里叫地狱之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德国的一个探险家在澳大利亚旅行时,偶然得到了一个金属制品,一个制作精美的圆柱形金属工艺品,他非常喜欢,把他带回德国。后来,一个年青的德国人来到他家做客,看了这个工艺品大吃一惊,他告诉这个探险家,这个工艺品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工艺品,年青的德国人把这个工艺品带回了柏林大学,这个年青人就是后来被誉为导弹之父和航天第一设计师的冯·布劳恩博士,是他一手开创了人类的宇航之路。 这个工艺品被证明完全符合空气动力学,是一枚现代导弹的模型。这个不可思议的事件惊动了纳粹的高层,希姆莱下令无论如何也要找出这个工艺品来自于何方,经过艰苦的追索,人们知道在太平洋的这个荒岛上曾经有一个远古的文明遗址,许多人都认为这个工艺品就来自于这里。此时的德国已经陷入欧战,无法远征于此,就求助于同盟国日本。日本的“山百合会”对这一类的事情本来就很有兴趣,在他们的鼓励下,日本军队在太平洋战争暴发后,劳师远征,攻占了这个无人防守的荒岛,日本人一查之下,果真有个古代文明的遗体,就开始了挖掘,美其名曰保护古代文明。但是挖掘的后果远超日本人的想象,坍塌、野兽、疾病不停地威胁着这里的人们,死亡是最常见的事,但越是这样,日本人越相信里面埋藏着古代文明,德国人也加入进来,提供了大量设备和技术支持,就在取得进展时,战争败局已定,高层下令撤离。几十年过去了,日本人和德国人都没有忘记这里,现在又到了揭开这里秘密的时候了。 正如老人嘲笑的那样,我对他的话半信半疑。我尽量不动声色:“那么这里为什么被称为地狱之门,你们真的不会想是到地狱中和那些纳粹分子们做伴吧,我有更好的办法提供给你们。”那个日本老人抬起头,他似乎听出了我话中的讽刺:“仇恨这么难以化解,中国人到现在还在仇恨日本人,而且随着时间的流失好象更加浓烈了。”我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仇恨可以化解,但历史绝不能忘记,什么时候日本人能真正的反醒自己在战争中的所作所为,才能谈仇恨的化解。”那个老人摇了摇头,眯着眼睛看着我,仿佛要重新认识我一样。 “我没有功夫跟你谈论中日之间的历史,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这里叫地狱之门。”那个老人笑了笑:“顾名思义,我们就站在地狱的大门口,里面住着撒旦、魔鬼,还有可能是你们中国的十殿阎罗,也有可能是我们日本的伊邪那美大神。”这个老东西,这世界上那有地狱,我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个老人笑了笑:“我说过你不会相信的。别说你,世界上大部人都不会信的。”他伸手拿起了面前的资料夹,扔到了我的脚下:“这是当时参与挖掘的人的记录,你看看吧。” 我没有接,也没有去捡,老鬼子用这办法骗我上当,也太有点小看人。日本人看我不捡,摇了摇头,身子一扭,已经脱离我的控制,我刀往下力劈,那老人飞起一脚踢在我的手腕上,另一脚踢中我的膻中穴,我强忍疼痛,侧跃起腿,刀已经落在老鬼子手上,指向了我的腹间。电光火石之间,胜负已经易位。 我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你的功夫真不错,怨不得你能杀了尾山和汉斯。”刀面打在我的脸上,我听不出来这到底是表扬还是愤怒。“废什么话,老鬼子,今天你七爷我认栽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此时的我,只有嘴硬了,反正求饶也活不了命。 “有两件事我要纠正你,第一你比我小,不能让我叫你七爷。”他顿了一下:“第二我不会杀你的,我的命是中国人救的,我不会杀一个中国人。”我睁开眼,看着我面前的日本老人,有了一线生机,我也不敢太过逞英雄,毕竟这老小子随时可以改变主意。我的态度立即有了改变,脸上努力堆出笑容,虽然肌肉僵硬,比哭还要难看:“老人家武功盖世,远非晚辈能比,今天我心服口服了,那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那老头顺手把我身上的枪攥在手里:“枪是凶器,你还是不要带的,这样对我们两个都有好处。”此时的我只有点头的份了。在另一方面,我的内心在为自己的转变找借口,只有活下来才能救人,我逞英雄死了不要紧,连累他们送命就耽误了大事,经过自我心灵暗示,我感觉自己认输服软到也合情合理,更有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高尚风格。不知道汪精卫他们当年是不是也这样为自己找借口的。 第三十四章 屠杀 那个日本人还要说什么,外面传来敲门声。一个人用日语在急促地说着什么。老人的脸色变了,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我躺在床上,轻身地说:“别乱动,等我回来。”随手捡起地上的资料夹扔了过来。 两个人的语速越来越快,老人的脸色也越来凝重,他拿起武器,开了门走了出去。别乱动,等你回来,你以为我真傻啊。我跳了下来,一拉门从外面锁上了,我顿时傻了眼。大叫只会惊动外面的人。我只好回到床上,顺手打开了资料夹,是日语写的,但我连猜带蒙还能看懂,这和资料夹里面使用了许多汉语有关。 资料主要是介绍二战其间对哇其岛哇其山魔鬼城的挖掘过程,这和老日本鬼子描述的差不多。后面的是目击者的报告,亲身经历者的描述,有日语、英语、德语也有汉语,还有一些是当时拍摄的照片。许多地方被画上了红线,我没有时间细看,着重看有红线的地方和汉语。从这此些资料来看,老鬼子并没有骗我,在挖掘过程中,确实出现了许多异常,例如听到人的哭泣和求救声,在挖过的巷道里,有奇异的生物袭击人类,还有一些参加的人员突然烦燥情绪,疯狂攻击别人,人员不明不白失踪,尸骨无损。在这里还有许多关于奇怪雕像的照片,但大多模糊,看不清楚。没有找到有关“阿波丸”号从这里运载走东西的纪录。 我的头皮发麻,口干舌渴。我努力控制自己,告诉我这都是一些自然想象,是人的错觉造成的。我翻开照片,一张标为二号编组站事件的一组照片吸引了我,当我翻开那些照片的时候,我却两手颤抖,那张照片的场景非常熟悉,就是我遇见小怪物的地方,那里尸骨遍地,我本以为是日本人临撤退时残忍的杀害了在那里工作的战俘和劳工。可是我错了,按照照片下面的解释,那是1945年六月份,德国已经战败,盟军对哇其岛的轰炸越来越猛烈,大本营已经下令撤退,二号编组站发出警报,一些劳工发了疯,不断袭击其他人,总调度官马上呼叫附近的士兵去支援,士兵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击毙了那些发疯的劳工。当所有的人在欢庆胜利时,开始逐步恢复正常工作,掩埋尸体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已经被击毙的劳工复活过来,并且拼命地攻击在场的所有的人。被攻击的那些人也失去控制,疯狂攻击别人。 二号编组站成了人间练狱。事情已经失控,为了控制局面,一名德国顾问下令炸毁通道,把活着的死去的都埋在里面,从没有切断的电话里,人们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哀号,痛哭还有吼叫,还有咀嚼发出的声音,这些声音让最顽固最坚强的日本武士都不敢去听,更无论普通的士兵和劳工,他们的生死与共的兄弟朋友就在里面,许多人心理崩溃,指挥官们下令切断电话线路也无济于事,那些响声整整持续了半个月,就再也没有声音,一个月以后,当人们重新打开二号编组的时候,里面再没有发现一块完整的骸骨,上面的牙齿印生动的向人们描述了当时发生了什么。 我跌坐在那里,不能呼吸,从头到脚底,完全凉透。资料夹何时从我手中滑落,掉在地下,我都不知道。我想说服自己,这绝不可能,我想用我所能掌握的科学知识去解释,可是我怎么也无法理清思路,说服自己。那个小怪物凿颅食脑,那阴暗在黑暗中的食人藤,还有那吸干脑浆而变成活死人的土著士兵都是我亲眼所见,都是我所掌握的知识所不能解释的。他们不符合生物学生存环境、食物攫取的自然规律。 一只手轻轻拍打我肩膀,我猛地一个激冷,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日本老人已经又站在我的面前。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这几天,有个东西闹的人心惶惶,我们有个人被吸干了脑浆变成了怪物,大家都传说地狱里的恶魔逃出来了,今天我们就要证明,恶魔并不可怕。”我抬起头,刚想说话,他扔一件衣服在我身上:“小伙子穿上他,做我的哑巴学生,你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我盯着老人:“那我的朋友怎么办?”老人拾起掉在地上的资料夹:“他们现在不会有事的,至于以后,他们、你和我都要听天有命了。” 从老人的语气里,我听到了一丝绝望。老人再一次叮嘱的不要轻举妄动,这里面有几位高手,冲动只会坏事或白白牺牲自己,于事无补,他让我一句话也不要说,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学会保护自己。 我们推开门,走了出来。穿上他给的衣服,是一身灰色的工作制服,虽然小一些,倒也勉强说的过去。只有一把武士刀了,我一把抢了过来。日本老人摇了摇头:“武器是弱者的信心,强者是不需要武器做保障的。”我才不上当,老鬼子,弱者就弱者吧,我还是要带着的。 我恭恭敬敬地跟在日本老人后面,低垂着头。老鬼子的地位很高,许多日本人都停下来鞠躬致意。没有人注意我,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这里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型工地。设备外面的苫布已经渐被打开,里面保护完好的设备在启动,还有新的设备运来,也不知道少女三人躲在哪里。看来,在我们寻找墓葬的这几天,哇其岛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不知道外面那茂盛的热带雨林怎么样了,美丽吉祥的天堂鸟还能不能自由自在地歌唱。 在中间已经搭起一个高高的台子,一个中年日本人在不断地通过对讲机安排着什么,他旁边一个肥胖的日本人在百无聊赖地唱着一首日本歌曲,歌曲苍凉婉转,带有一点萧索。看见老鬼子走过来,中年日本人鞠躬示意,而肥胖的日本人只是扭过脸来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满是微笑,和他唱的苍凉婉转的歌大相径庭。老鬼子走过去,大家都没说什么,仿佛在等什么人。 第三十五章 英俊的德国人 远处传来汽车马达的声音,两辆老式的德国车飞驰而来,前面的是一辆奔驰敞篷车,两名全副武装的白种人警卫跳了下来,所有的人欢呼起来,老鬼子和几个日本人急忙迎了上去,我跟在老鬼子后面,低着头,此时我的角色应该是老鬼子的勤务或者待卫一类的。 奔驰车上有两名德国人,先下来的一人身体强壮的像个健美运动员,全身的肌肉一疙瘩一坨的,浑身充满力量和野性,和他一比,我们所有的人都有点象弱不禁风的洋娃娃,就连肌肉宋恐怕也要相形见绌。他后面下来的是个英俊的青年人,金黄色的头发,深蓝色的眼睛,如雕刻般细致的下巴,他的笑让人如沐春风。我暗暗叹息,这小子要是白天鹅,港台的电影小生就如瘸腿的小鸭子,这小子要去演电影,要迷死多少少女,恐怕汤姆克鲁斯小帅哥就很难出名了。 后面的是一辆装甲运输车,几名德国人押下了两个白种人,正是和艳丽少女一起的那一对白种人夫妻,两人身上满身泥土,面如死灰,看来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 老鬼子和胖鬼子笑着与两名德国人打着招呼,互相鞠躬、拥抱。那个英俊的德国青年人永远脸上都带着迷死人的微笑,温尔文雅。如果是在城市里遇见,我一定会希望和他相交相识成为朋友。可惜是在这里,以他的年纪能和与老鬼子平起平坐,绝非普通人物,善男信女。几个人用英语交谈,到也帮了我一点忙,毕竟哥哥我也上过研究生,过了六级,考过托福,虽然上班后还给老师一大半,好在这几个人的英语水平也强不到哪去,生怕对方听不懂,也是尽量咬文嚼字。 那个强壮的德国人叫朱特,那个英俊的叫纳斯,肥胖的日本人叫尾田,老鬼子叫柳生,不停指挥地日本人叫三义,以我对日本人姓名的了解,这应该是日本人的姓而不是名。 几个人互相客气地缓步走上台子,台子中央的木杆上绑着一个人,用黑布蒙着,看不清是谁。我的心一紧,生怕是我们中的一位。可是高台前面三义却停住了脚步,我也被守卫们挡住,老鬼子他们四个面色凝重,缓步而上。 三义对旁边的日本人耳语了一阵,过了一会儿,陈头,骆驼、肌肉宋、白法海、机械宋、李大哥、火鸡、黑龙、昆吾、布林、宽粉、孔有一个不少,都押了出来,他们多少都带有伤痕,看来是经过一场剧烈的战斗。我赶紧把头低了下来,生怕他们认出,别人还好说,肌肉宋他可是真的敢当场质问我怎么成了日本人,他的脑袋考虑问题从来不带拐弯的,白法海对他的定义:脑袋敲开,别人白的是脑浆,他白的是脂肪。 此时的广场聚集了数百人,胖胖的日本人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那个健壮的德国人朱特一把拽下柱子蒙着的黑布,上面绑着一个年轻黑人,是另一个和少女在一起的黑人学生,想不到在此见到了他。我真的不明白,那个华人教授带着这样一群人,不好好研究你的热带雨林下到这里做什么。 依旧满脸微笑的尾田挥手示意,让大家安静下来,朱特用德语讲,胖胖的尾田翻译成汉语,还有人翻译成皮钦语,当然那个叫柳生的日本人也翻译成汉语,不是为我而是为陈头。他们说这里不是地狱,也不是魔鬼城,而是伟大的远祖先民留给日耳曼人和大和民族的力量和瑰宝,只所以发生魔鬼袭击人类,是因为人群中混有劣等民族,引起了守护神的不满,才造成邪魔的降临,今天他们就将以劣等人的鲜血来祭祀伟大的守护神,降伏邪魔。 人类已经跨越到二十一世纪了,宇宙中地球不过是一粒尘埃,在这尘埃上的人类还在争论谁优谁劣,种族优劣论至今还占据在这些人心中,让他们为之疯狂,真的让我不能理解。那个英俊的德国青年在祭台上划了一个圆圈。慢慢走到黑人的面前,围绕他转了起来,嘴里不停地低声在念着什么,随着他的咒语,广场上渐渐安静下来。 他的咒语犹如教堂里的颂诗,声音越来越大。随着他的咒语,哪个黑人身上的皮肤渗出一道道鲜血,黑人忍不住大叫起来,可是不管他的叫声多么凄惨,都掩盖不着纳斯那如梦呓般的咒语。随着咒语,人的哭泣传来,开始细如游丝,掺杂着怒吼,哀求。台下的人都战战兢兢,一些巴国人已经开始跪倒在地,开始祈祷,手里有枪的人握紧了手中的枪。 咒语声越来越大,那哭泣声、怒吼、哀求声也越来越大。突然从黑暗深处传来一声怒吼,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我的心中猛地一抖,不由自主地摸住了腰间的刀,这声音我一生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黑暗之中一道黑影几个跳跃便来到台前。佝偻、裸露、瘦的皮包骨头的身体、后背上和身材不成比例的小小肉翅膀,占了头部一半的眼睛。这个我做梦都不愿再遇见的怪物就站在了高台上,他对所有的人都视若无睹,不怪是我们拿着多少刀和枪,就象我们站在鸡圈里,不管有多少鸡,我们都没有丝毫的害怕,我们关注的那只最肥美,那只适宜清炒,那只适宜炖汤。对于他们的感受如何,我们丝毫不会理会,更不会心中闪过哪怕一丝丝的愧疚。 黑人在大声吼叫,希望得到怜悯,希望获得生的希望。他的吼叫对小怪物来说,对我们所有的人来说,都起不到丝毫作用。那小怪物突然跃起,跳在了黑人的身上,我闭上了眼,不忍再目睹这惨忍的一幕发生。 黑人的惨叫,引起了人群的尖叫骚动,在万般嘈杂中我似乎听见一个特别的声音,我睁开眼望去,一群巴国土著正乱成一团,一个土著士兵身子一动,身姿婀娜,我眼睛一脸,他们真会躲。可是我的注意力又被高台上的变化吸引了过去,纳斯的声音响亮了许多,祭台中央突然燃烧起了熊熊大火,这大火就在高台中央,紧紧包裹着怪物,小怪物对火十分惧怕,似乎想跳出去,可是火仿佛有生命一样,紧紧缠绕着他,不管他如何奈何,总是冲不出去。 台上的另外三个人一动不动,仿佛烈火和魔鬼于他们无关。 第三十六章 净世之火 小怪物的惨叫声越来越小,到最后渐渐不动,被硬化成了一具雕像。而那个黑人也已经烧成了焦炭,风一吹化为了粉末。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看着这个英俊的德国青年,我也不例处,我清楚的知道这个小怪物有多厉害,可是这个年青人,看起来比我还小几岁的年青人轻描淡写的就把他化成了一个雕像,而在几分钟内把人烧成灰烬,而尽在咫尺的人丝毫没有感觉,这已经不是武功,而是魔法了。 陈头叹了一口气:“黑魔法,这世界上还有人会净世之火。我还真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柳生看了陈头,把话翻译成德语。德国人的脸上满是诧异,他盯着陈头,一字一顿的:“陈——世——安。”我还以为他会中国话,大吃一惊,但后面的就是一大串德文。柳生翻译过来就是:“想不到我们今天会在这里相遇,我师傅如果知道我们今天以这种方式相见,一定会非常意外,这也是我今天来到这里的另一个收获。” 陈头眯起了眼,这让他的眼看起来更小一些:“我也没有想到在这里能遇见到包恩大师的弟子,想不到他的弟子是会这样出色。”两个人的话里有话,带有玄机。纳斯挥了挥手,说了一大串德语,台上的几个人都愣了一下,纳斯好象有些不耐烦,皱起了眉头。 柳生和尾田交换了一下眼神,下达了命令,押解的士兵松开了陈头,但却没给其他人松绑。 外面仍有设备运来,一群土著士兵护送着大量的重型设备蜂拥而来,带头的人,卷发,矮个子,暗褐色皮肤和黑龙象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正是黑龙的哥哥、哇其岛的最高指挥官库与卡,我顿时明白为什么护送我们的士兵会进入到魔鬼城,为什么德国人和日本人能那么有恃无恐,这一切都因为他们买通了库与卡,或者干脆说服了库与卡参与其中。我把头低了下来,怕库与卡认出来我。 库与卡根本没有注意我,他用土语和黑龙快速地交流,然后又和火鸡交流了几句。黑龙看了看我们,看了看孔有,孔大哥点了点头。火鸡也看了看我们,对库与卡点了点头。库与卡挥了挥手,几句土著士兵上来替二人松了绑。 没有人制止,库与卡打了声招呼,带着自己的手下扬长而去。两个德国人和柳生都好象没有看见,只有胖胖的尾田热情回礼。 纳斯激昂的声音在回荡:“恶魔已经消除,宝藏既将打开,到时候,每个人都能分到终生享用不尽的财富,或许得到的更多,得到改写历史的机会,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成为世界的征服者。” 他的演讲十分富有诱惑性,开始是欧洲人,然后是日本人,最后是所有的人都大声欢呼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骄傲、狂热、贪婪。难道我们真的能打开财富之门吗。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言语的朱特突然凌空跃起,他身材高大,却并不笨拙,象一只苍鹰捕兔一样俯冲下去,他瞄准的目标正是刚才艳丽少女所藏身的土著人群。人群中一片惊叫,他的块头,不用打,砸谁身上也得活活砸死。众人纷纷躲避,我心中不知为什么竟有点暗暗担心。 朱特伸手抓住一个人,竟咦了一声,哪个人已经死了,身体僵硬,朱特一手掂起那个人,就像掂起个小鸡仔一样。缓步走上高台,手一松,尸体跌落在台上,我在下面看的清清楚楚,是那个受伤的黑人,他的喉管被人捏断,已经死了。纳斯高声喊道:“又一个劣等民族的人受到了天罚,让我们成为财富的拥有者,历史的创造者。” 在欢呼声中,人们开始了工作,日本人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协调组织能力,所有的人都被合理分工,他们按照服装颜色不同被有机地组织起来,按照早已经分成的几个组,开始了工作。 胖胖的尾田挥了挥手,几个人押走了骆驼等人,但是并没有人去理会陈头,他依旧站在下面。“陈,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纳斯的脸上写满真诚:“不管我们面临的是什么,都足可以改变历史,改变世界。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正如你也需要我们,我们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 陈头扭过脸:“不管里面是什么,都未必是人类之福,或者真如传说的一样,这里是魔鬼的聚集地,我们正打开地狱之门呢。”他的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我愿意和你们合作,但也希望你们保证我的人生命安全,也希望你们尊重其它人的生命权力。” 高台四周的人逐渐散去,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还是应该呆在原地不动。这时那个叫柳生的日本人慢慢走了下来,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在他的身后。我扫了一眼陈头,却发现在他身边的纳斯在正在注视着我,他的眼睛空灵无物,象能包容世间万物一样,我不敢对视,低下了头,跟在了柳生的后面。 一辆军用吉普停在我们面前,我很知趣地打开车门,让柳生先上,然后坐在保镖的位置上。车子是由一个德国人驾驶。后来我才知道柳生的主要任务就是巡视各地,督促工程进度,指导技术问题,他是总工程师,而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普通的雇佣工人,技术人员,雇佣兵和武士只是少数。 “你是陈世安的手下。”过了半天,柳生突然问我。我点了点头。老鬼了扭转头看着我:“你还差的远,好好跟他学,他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我没说什么,我认识这个叫陈世安的人有一段时间了,第一次知道他原来如此赫赫有名,老鬼子和那个德国人都非同一般,可是都对他保持了相当的尊敬,陈头相貌一般,言语不多,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此刻他的骄傲和在国内为年青高官笨拙地开车门的境象都涌现在了我的眼前,是那么格格不入,又让人有一种别样的心酸。 第三十七章 地狱之门 我每天的任务就是跟着老鬼子到各地巡察,地下工程的规模超过了我的想象,人员初步估算有六七百人,编组站、工作区、维修区、生活区、医疗区虽然简陋但一应俱全。和工作人员一样多的是武器,包括许多装甲车、火焰喷射器,重机枪等各种各样的武器,看来他们口口说有无上的法力对付地狱里的恶魔,但还是信心不足,更依赖现代化的武器。 柳生似乎对我的功夫差劲相当的耿耿于怀,我一直有个疑问,难道现在的日本的年青人的天赋都是那么笨吗?老鬼子在国内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教的人,还是七哥我天赋惊人,根骨清奇,是三百年来第一练功天才。要不然老鬼了也用不着上杆子非要指导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翻脸的敌人。 但是不管怎样,我还要感激老鬼子,他让我明白了中国的武术并非一家独大,他让我知道了中国功夫重视个人的修养,日本人的武术更重实战技击。我从小练习武术,虽然在长辈的指导下,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学习了许多武术的原理,但是都是就某一种拳法,强调自己门派的奇妙正宗。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世间这么大,是这么的精彩,没有人告诉我练习武术的根本意义是发挥个人潜能,而不是打败别人。 我突然发现我面前有一个新的天地,一个新的世界。正如一个在乡村里唱豫剧的人,只知道那是最好听,最富丽堂皇的戏剧,突然有一天走进了国家大剧院,才知道京剧,昆曲、越剧、黄梅戏;才知道还有芭蕾、歌剧、话剧。可是把我打开这扇门的人,竟然是一个日本人,我们从小称为日本鬼子的日本人。也许,这一切就是假象,老鬼子是想从我口中套出什么秘密,有什么不良企图。可惜,如果这样他就失望了,我只是个边缘人物,在我身上投资可投错了对象,估计他要偷鸡不成舍把米。 我的心情极端矛盾。一方面我为自己的进步感到高兴,一方面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传统思想,可是我们毕竟是敌人,随时都有可能为了自己的国家、理想拔刀相向,以命相搏,稍有犹豫,就会送了自己性命,甚至战友的性命。恩情就是一把刀,随时有可能砍下来,伤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工程进展很快,虽然那来自地狱的声音还时时响起。虽然在地下开采中事故不断,但是进展很顺利,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骚扰。陈头一直和纳斯在一起,李大哥和机械宋也被放出来,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其它的人待遇也有了很大的改变。我一直在找机会和陈头接触,却一直没有机会。 过了不到六七天,二号开采面终于打通,原来二战时已经挖掘到这个地方,后来撤离时进行了较严重的破坏,积石被清理出来,露出本来的面貌。宽阔的通道,两边崖壁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映衬着一组组巨大的雕像,虽然雕像遭到了破坏,但基本的面貌还在。这是一群奇怪的雕像,除了各种各样的奇怪生物(这些生物不知道是什么门类),还有一些犹如抽象派大师的画作,有一些犹如人类和动物的生殖器官,还有一些根本就说不出是什么,似乎是几个疯子的涂鸦。 但是所有的日本人和德国人都陷入了狂热之中,他们欢呼,他们雀跃,他们用我听不懂的声音互相庆祝。但随后的几天里,清理的速度远比想象中要慢的多,碎石下清理出很多骨骸,这些骷骸由于碎石的掩埋破坏严重,但仍能鉴定出他们决不是落石的牺牲品。 但是知道这种情况的人并不多,挖掘还在继续进行,雕像用保护装置固定包裹,等待所有的挖掘结束后,切割下来运走研究。柳生告诉我,当年挖掘的主要负责人都在一次沉船事故中死难了,现在留存的资料并不多,只知道现在的挖掘的部分已经接近核心区,当年的核心区发生了惨重的事件,二号编组站的事故就和从核心区运出来的一件东西有关。至于什么东西,他就借口不知道再不肯告诉我。 柳生的地位很高,高到没有人轻易地打扰他,也没有人盘问我的来历。这一次来这里的人,成份很杂,来自不同的派系,除了一些核心人员,大多数是临时雇佣的。柳生还告诉我,那两个德人来自一个上帝遗产会,是一个神秘的宗教组织。老鬼子看起来很坦诚,很信任我,但是他只告诉我他想让我知道的东西,不想让我知道的他一句也不说,我也不问,装着对他完全信任。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各怀鬼胎,相安无事。 一天,我们两个正在一起谈论日本一刀流和梅花刀的相同之处和不同,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又是那里放炮崩石头,这响声我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但等回响结束的时候,仿佛有人在哭,声音细如游丝,但却很清晰,是一个妇女的哭声,声音里包含着愤怒、绝望、悲哀。柳生的脸变色了,他腾地跃了起来,和平常做事慢条斯理完全不一样。 对讲机里传来三义急切的呼唤。我们两个坐车急驶,那女子的哭声始终萦绕在耳边,很多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站立在哪里。在第二工作面现场,所有的人停在哪里,一些土著甚至跪在地上,看见柳生过来,纷纷让开一条路。工作面的尽头,是一面巨大的墙壁,还可以看见墙壁上斑驳陆离的,发黑的血迹。上面用日语写着:决不能打开此门。纳斯、陈头、尾田、三义几个人正围在门前,门前有一具枯骨,枯骨前面有一个穿工作服的日本人跪在地上,那女子悲哀的声音正是从他嘴里发出的。柳生排开众人走了过去。 尾田扭过头来,他的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这是很少见的。三义急忙迎了上来,急速向柳生说着什么,这一段,天天和日本人打交道,也能听懂一些常用句子。我没敢走上前去,而是混迹在围观的人群中。 一会,纳斯、朱特带着陈头和李大哥也赶超过来。他们围在门前,都没有动。那个日本人叫松山元田,是负责这一部分的工程师,今天清理到这里,出现了这具骸骨,他让别人后退,自己上前清理,刚清理到这行字他就蹲在这里哭了起来,刚开始大家还以为他是想家了,上去安慰他,但渐渐的就发觉他的哭声不对劲,对人不理不睬,只是一个劲地哭,但没想到惊动了这么多人。 第三十八章 降头术 这不就是中国民间的“鬼上身”吗?鬼上身在中国农村屡有发生。我上初中时就亲身经历过,当时我们村中学在村外的一座荒岗山坡上,传说那里曾经是一座乱坟岗,解放前被土匪杀死的、饿乱而死的、夭折的人死后都葬在这里,文化大革命时改做过五七干校,一些右派忍受不了屈辱也在这自杀过,因此校园里常常有闹鬼的传说。但大多闹鬼事件事后证明是捕风捉影,以讹传讹,但那次鬼上身我却是亲眼所见。那是一次英语早自习,当时没有电,点的一种烧煤油的汽灯。坐在前面的一个女生突然哭了起来,朗朗的晨读声中那声音是那样的清晰。当时的英语老师是一位刚来实习的女学生,还以为是她后面的男生欺负他,怒不可遏,冲上前去,把后面的男生揪了出来,却发现事情不对劲。那女生一会哭一会笑,背毛主席语录,跳忠字舞。诡异的动作,尖细的声音、忽明忽暗的汽灯发出嘶嘶的响声,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鬼上身啦”,所有的同学疯一般的跑了出去,撞的桌椅板凳倒成一片。 学校的老师都赶了过来,却无论如何都制止不了那个女生,他不住地哭,不住地笑,不住地唱,只到我父亲和几个村干部从村部匆匆赶了过来,照女学生的小脸上打了一巴掌:“不好好学习,唱什么唱,再胡闹,我扒了你的皮。”这一巴掌下去,那个女学生尖叫了一声,捂着脸:“三叔,你怎么打人。” 现代科学认为,鬼上身是一种潜在的自我意识造成的,可以说是一种精神疾病。但现代玄学认为人的灵魂是一种脑电波,当那“独立漂浮于空间的脑电波”强行占据某人的脑部时,其原来的脑电波会暂时处于被覆盖的状态,人暂时失去原有的意识,其行为被强占的脑电波所控制。那人就可以说是被“鬼”上身了。(本小说部分章节涉及一些灵异,是因为西方的神秘学本身就和东方的玄学有重合之处,并不代表小说将会走灵异鬼神的路子,敬请原谅)。 但是纳斯、柳生、陈头等人都不是普通的人物,如果一般的鬼上身之类的把戏,他们不会如此郑重,纳斯手里不时什么时候多了一枝细金属棒,金属棒有一米多长,他慢慢地靠近那个不停地哭泣的日本人身边,轻轻点在他的肩膀上。那日本人根本不理会,仍然是埋头在哭,只是哭的更加悲伤。纳斯有些急了,用金属棒到那日本人头上轻轻一拔。那个日本人突然回首,张嘴咬住了金属棒。他的脸面色乌黑,眼珠外凸,牙齿外露,用力地咀嚼着金属棒,象一条狗在啃一块骨头。纳斯用力地往回抽,却怎么都抽不动。 金属棒质地坚硬,日本人用力地咬着,从嘴角里不断流出黑色的粘液,嘴里不断发出咆哮声,可是那如女人般的哭泣声仍没停止,这一次很多人都听出来了,声音是从他肚子里发出来的,他肚子里仿佛有一个小喇叭一样。 人群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纳斯冷笑一声,金属棒的一头突然燃烧起来,火焰,蓝色的火焰瞬间包围了日本人整个身体,他站起来,缓缓地向纳斯走了过去,纳斯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蓝色的火焰更加旺盛,日本人的脸在扭曲,火苗从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向外跳跃,他松开了金属棒,整个身体在颤抖,在迅速毁灭,哭声嘎然而止,变成了一声恐怖的尖叫,“小心。”李大哥大叫一声,日本人外面的衣服瞬间化为灰烬,一个黑影从松山的身体里冲了出来,扑向纳斯。 纳斯往后一退,手里的金属往下一点,点中了那黑影,那黑影向下一沉,发出一声哀鸣,滴溜溜一转,又扑了过来。尾田身形暴起,一刀劈了过去,从拔刀到劈下,也就电光火石之间,这一刀,势如奔雷,正中黑影,那黑影尖叫声更响,换了个角度,仍向纳斯扑了过去。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罩了过去,正是李大哥脱下了外面的衣服罩在了上面,他立即收紧,用力地向墙壁上摔去,那东西叫的更是惨痛,如四五岁的婴儿的惨叫,许多人都捂住了耳朵不忍听下去,摔了四五次之后,衣服里面没有了声响。 李大哥把衣服扔在了地上,满脸愁云吩咐道:用火把他烧后埋了吧。尾田用刀拔开了衣服,里面似乎是一个小孩的身体,脑袋极大,身子极小,已经被摔的血肉模糊,但仍能分辨出五官。“这是什么怪物?”尾田扭过脸来问李大哥,不只是他,所有的人都有这种疑问。 李大哥脸色苍白:“这是降头术中的人头降,南洋的一种巫术。有人悄悄向他下了降。”一听是降头术,这里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南洋降头,海地巫毒、苗族蛊术并称世界三大最神秘的巫术,防不甚防,人们知之甚少。但这里的土著居民个个相貌平平,都不象是降头师,况且时间紧急,那里去寻找凶手。 既然不是因为挖掘造成的,那就好办了。那个遗骸被移开,装殓起来,等待鉴定后运回日本。决不能打开此门的警告远没有比打开后的诱惑来的诱人。这些字连同后面的墙壁被凿开,露出来里面的本来面貌。当墙壁被一层层剥落,露出里面精美繁复古朴的花纹,密密麻麻各种各样的天使恶魔雕像。这些雕像栩栩如生,毫毛必纤,每一个细节都是那样的真实,有的在呼喊,有的在挣扎,有的在嬉戏,就象他们正蜂拥而出的时候突然被凝固在这里一样,活灵活现,让人震撼。 我们被震撼,我们说出不来话,我们傻傻地望着这一切,忘记了走动,忘记了说话,忘记了呼吸。只是就这么傻傻地望着。 过了许久,听到有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大家如梦方醒。“这些东西应该放在艺术馆里,让全世界的艺术家瞻仰、膜拜、学习,而不是在这深山里被人遗忘。”尾田不无感怀。陈头扫了他一眼,满是讥讽:“这就是当年列强从那些落后国家掠夺珍宝时最党皇的借口。”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第三十九章 陵墓里的雕像 大门上面正中间有一行象形文字,如花鸟鱼虫一般,繁复而曲折。有点象甲骨文,但比他更复杂,也有点象历史课本上的苏美尔人的楔形文字,但形状又粗拙的多。“这是什么文字,这么奇怪,上面写的什么。”三义小心翼翼地问,她不敢问尾田,而是扭过脸来看着柳生。 柳生没有回答,我知道他是土木工程方面的专家,古文字上根本谈不上造诣。这时德国人纳斯回过头来扫了大家一眼:“这上面是最古老的文字,雅利安人祖先的文字,上面写着一进入此地,需怀崇敬之心。”他的眼睛清澈而纯净,很多人虽然半信半疑,但认不出上面的文字,只好任他胡说。 雅利安人(Aryans)是欧洲19世纪文献中对印欧语系各族的总称。从印度和波斯古文献的比较和研究中推知,远古在中亚地区曾有一个自称“雅利阿”(Arya)的部落集团,从事畜牧,擅长骑射,有父系氏族组织,崇拜多神。公元前2000至前1000年间,一支南下定居印度河上游流域,一支向西南进入波斯,另一支迁入小亚细亚。 从中亚出发的雅利安民族什么时候到达过太平洋深处,并在荒岛地下建设了规模如此庞大的地下城,这个地下城建造之古老,艺术之精美,远超同时代的文明,当时的雅利安人祖先恐怕还在茹毛饮血哪。 可是怎么打开这道门成了我们的难题,有个方法很简单,那就是堆上炸药,一炮下去,不管他多么坚硬也保管畅通无阻。可是这样这座精美的大门就也化成碎片了,还有里面的宝物,这样太得不偿失了。争执了半天之后,还是一个日本驾驶员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用重型车辆撞击,虽然这样也有可能破坏大门,但对里面秘密的渴望早已经掩盖了对所谓文化艺术的追求。为了防止万一,所有的人都退到后面较远处,只留一位熟练的驾驶员开着一辆大马力的推土机在前面。纳斯让武装装甲车和全副武装的士兵排成密集的战斗队形,如果从里面真的出来什么东西,有了这些也能消灭他们,最不济也能抵挡一阵。 一切准备就绪,随着尾田的一声令下,推土机轰鸣着撞上了那扇门,门纹丝不动,就好象小孩子使劲推一座墙壁一样。那个司机驾驶推土机往后退了退,再次撞了上去,这一次门晃了晃,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吼叫。有人拿来防毒面具,给前面的每人发了一个。害怕有什么有毒气体排出。还运来了三化防护服,为后期进去做准备。 一次次的撞击之下,大门的晃动越来越厉害,里面的咆哮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在一次猛烈的撞击之后,那扇精美的大门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烟。 两三个无烟照明灯被扔了进去,但随即被里面的黑暗所吞噬。一条狼犬被放了进去,在里面叫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声音,无论训导员如何呼喊都没有回音。这一下,没有人敢往里面进了,三义把悬赏提高了几次还是没有人愿意先进去。毕竟,这两天出了太多诡异的事,财帛动人心,你也得有命拿才行。 最后三义只好大声宣布,指定人进去,日本人德国人各四个,谁要不进就地枪决。在他枪口的威逼下,每个被指定的人不情愿地穿上防护服,戴上防毒面具,当是让我想不到的,最后一个指定的是我。 真倒霉,我看了看柳生,老鬼子面无表情,仿佛这事和他没半点关心,我毕竟是你的待卫,好歹也在一起十几天了。老实说我不是怕死,哥哥我别的本事没有,逃的本领是第一位的。 都说日本德国人的长官都喜欢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但现在看来,这纯属瞎编。最起码今天几位领导就没有一点冲在前面的意思,连象征性的表示一下都没有。 换上防护服,我们几个在后面的枪口之下,慢慢地走了进去,最前面的两个人拿长长的木棍,上面缠着电线,几个一百瓦的白炽灯照的一片通明。我们几个人端着枪,相互推挤,挪二步,退一步磨磨蹭蹭地往前走。 进到里面,灯光照亮的地方不大,黑暗似乎无边无际,只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呼出的气使面罩布满了雾汽。我们不敢往里,也不敢出去,就在门口附近磨蹭,对讲机里传来日本人的咒骂声。过了好一阵,虽然看不清情况,但里面也没有什么恶魔怪兽跳出来。我们的胆子渐渐大了,让外面的往里放线。 线越来越多,灯光越来越亮,慢慢地看清了里面的情况。这是一座硕大的宫殿,两边一座座雕像,和外面通道的差不多,只不过是更精美,在这雕像中间有十几座人的雕像,他们坐在中间的座椅上面,戴着美丽的面具,胸部挂着繁琐的装饰品,多少年过去了,那些面具依旧闪闪发光,闪耀着黄金特有的魅惑。雕像上面罩着厚厚的衣服,看不清是什么人。 我们的胆子渐渐有些大了,呼吸也轻松了许多,人慢慢散开,越来越往里面。我凝神观察,每个人形的坐像两侧都有两个怪物的雕像,和纳斯烧死的那个差不多,只是翅膀更大些,覆盖了全身。没有见到那只狗,它仿佛凭空蒸发了一样。迎着大门的正中间有一幅巨大的雕像,当我走近看到那尊雕像的时候,我整个人惊呆了,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差一点要坐在地上。 这幅雕像我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在中原腹地的水库下面,在澎湖海底古城下面。他依然那么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他依旧那么的悲天悯人,缠龙驭蛟。只是他的笑容中仿佛有一丝邪恶,他的权杖断了,上半部分已经不见,不见的当然也包括上面的龙珠。我心中突然一亮,难道九龙分珠其中的一颗龙珠曾经藏在这里几千年,难道日本人已经进来,并带走了龙珠,难道阿波丸号千里迢迢运送的神秘之物就是这颗龙珠和地下古城里的其它物品,那么阿波丸号上2000多条生命都成了龙珠的殉葬品,那么又是谁从海底的保险柜里盗走了那颗龙珠。 第四十章 恶魔 我正想的入神,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本能地一个反肘捣了过去,对方猝不及防,被我打倒在地。我扭头一看,是一起来的一个德国人,他已经脱下了防护服。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伸手扶起他,他指了指周围,已经有很多人进来了,示意我可以脱下防护服出去了。 我摘下防毒面具,这里的空气并不好,有着很强的腥臭、腐烂的气味,还隐约有一种草药的味道。我抬起头,宫殿顶上也雕刻着许多的雕像,但有于太高,看不清是什么雕像,但隐约可以猜到,也是那种带翅膀的雕像。 我脱下防护服,刚想走出去,却发现身旁的一座魔鬼雕像有些诡异,我让旁边一个正往里布灯线的土著停下来,把灯举的近一些。好象刚才我经过这里的时候,这个雕像的头部是冲左侧倾斜,这会却变的往右侧倾斜。那个土著把灯举近了,雕像上面有着一层浅浅的浮灰,如果会动的话,雕像上不应该有灰的。 我放下心来,刚想直起腰,却发现头顶上竟然滴下了一滴粘液,我伸手一摸,放在灯光下一看——是血,还带有两根狗毛,我抬起头,隐隐约约那只狗竟然挂在头顶的一座雕像上,我暗叫不好,扯了一下身边的土著,他还没明白过来,扭过脸来看着我。 极目一扫,一个巴国士兵正攀上一座人形雕像,奋力地想摘下黄金面具,面具很牢固,他奋力地在摇动。我心中突然一动,大喝一声:“住手,别动他。”情急之下,我忘了自己日本人的身份,竟然说的是汉语。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日本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我。 那个土著士兵用力一扯,面具带着头颅整个扯了下来,药味和腐臭顿时弥漫开来,一个象板指大小的东西滚到了我的脚下,我伸手捡起了它,还没等细看。那个土著士兵哈哈大笑,笑声未落,他后面的恶魔雕像突然动了,伸出一只利爪,正抓着他的头部。他的笑声嘎然而止。 在惊呼声中,我感觉所有的魔鬼雕像都在动,头顶上有翅膀扇动空气的声响。我毫不犹豫,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身后不断响起惨叫,血腥味弥漫起来。 我不敢回头,咬着牙,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去,刚出门外,便听到后面一股腥臭味扑了过来,面色狰狞的朱特端着一枝巴雷特12.7mmmm狙击步枪正向我瞄准,我一个前仆扑到在地,枪在我的头顶如响雷般炸起,一股腥臭弥漫在全身周围。陈头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拉起我冲了出去。 枪声,各种各样的枪声响了起来,惨叫声,怪叫声、痛哭声响成一团,越来越大。冲过装甲车,我扭过来脸,一个又一个石像般地恶魔从那里面涌了出来,轻机枪、重机枪、火焰喷射器组成的火力网阴挡了他们的去路,我如果反应慢一点,就算没有死在恶魔嘴下,也死在火网之中。朱特大声指挥着,往前运送弹药,组成第二道,第三道封锁线。 陈头一把抱紧我:“老七,快走,想法救骆队长他们几个,救了人立即带他们出去,记往,谁挡做掉谁,不要留情。”我抬头看着他:“你和李大哥怎么办?” 陈头突然用力,手指似乎要掐入我的身体里面,他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要保证把他们都带出去,找到通道,出去后一定要炸掉外出通道,用最快的时间炸掉外出通道。”他顿了一顿:“就是出不去,你也要想法炸掉所有出口。”他突然从衣服上摘下一枚“扣子”,塞进我手里。“这是信物,谁要不服从命令,你可以执行纪律,包括骆驼。” 我从来不知道这枚不起眼的“扣子”竟然有如此大的权力,我紧紧握住生怕他从我生中失落。事情难道已经到了如此不可控的地步了吗,远处的魔鬼仿佛还没有冲破火网,这里还有陈头、李大哥、纳斯、老鬼子这么多的高人在这里。 我还在迟疑,陈头狠狠给了我一记耳光,这一耳光打醒了我,他突然又抱着我:“如果我不能回去,告诉你慧姐,我真的喜欢他。带他们出去,一定要带他们出去,这是我们的责任。” 我不再犹豫,急速跑了两步,前面正是老鬼子的专车,我一个箭步窜了上去,用手往休息区指了指:“开路。”司机早已经对我的奇怪日语习以为常,按照指令往回开。回头望去,还有士兵去增援援,但也有更多的人四散奔跳。 骆驼他们就关在休息区的最里面,为防止怪物骚扰,休息区里戒备森严,四角分别有四个高台警戒哨,中间还有两辆RBY MK1轻型装甲侦察车。但更多的人员已经被调到各个个工作面上,休息区里的人并不多。骆驼他们几个并没有受到虐待,而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做为陈头、李大哥、机械宋他们三人合作的筹码。 到达了囚禁室门口,两名守卫连忙迎了过来,他们值班一般是一个日本人,一个德国人,因为情况紧急,其它的值班人员都被调往了工作面,并没有其他人员。那个日本人对我还有印象,很客气地迎了上来。我很严肃地对他吩咐道:“柳生先生让我带他们离开这里。”那个日本人愣了一下,我怕是我的半吊子日语说错了什么,立马板起脸,做出很生气的样子:“快快地。”那个日本人迟疑了一下,取出钥匙就去开门。 那个德国人伸手制止了他,用英语问我:“你要放人,拿过来命令。”我暗骂一声这家伙是嫌命长,坚持要什么命令。我只好硬着头皮编下去:“这是先生的口令。你不知道发生意外了吗?” 那个德国人仍然固执地摇了摇头。我怒不可遏,刚要发火,那小子打开了对讲机。“你做什么?”我急忙问他,那个德国人回答道:“我和纳斯先生联系一下。”只有干掉这家伙了。我不动声色地把手伸进口袋,正计算怎么样杀掉两人而不惊动上面的守卫。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回过头去,在休养区的工作人员也都纷纷停下人声脚步。 高台上的机枪开始连续不断的射击,几条机枪组成火力网在追逐一个上下翻飞的黑影,子弹打在顶壁的花岗岩石上,四处飞溅。 第四十一章 抢车 对讲机传来了狂吼声,日语、德语乱成一团,然而有人声嘶力竭地在呼喊。我们终于听明白了,一号工作面也出事了,请求携带武器的人支援。一号工作面在离我们生活区不远的地方,二号工作面发现了地宫后,就基本停止作业,只有少数工作人员在哪里清理。 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在外面,我拿出陈头给我的“扣子”,在德国人眼前一晃,没等他明白过来,身体突然向前,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德国人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地上,日本守卫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枪已经指着他的脑袋。 “快开门,事情很危机,耽误了大事柳生先生吩咐格杀勿论。”我没有丝毫犹豫,在枪口下,我说的什么话都是真理。日本守卫战战兢兢地打开房门。我一把把他推了进去,除了我们的人,还有那一对白人夫妻。看见是我,骆驼他们都很高兴,“老七,你小子果真来救我们了,我没说错吧。”肌肉宋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先出去再说。”骆驼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轻声吩咐大家。 我们下了日本守卫的枪,并没有难为他。外面的形势已经乱成一团,有的人都在开枪,有的人在四处奔跑。有黑影在头顶飞行,不断俯冲下来攫取一个人,重机枪子弹不断射中那些黑影,但有更多的黑影加入进来。那些黑影正是刚才宫殿里的雕像,前面的枪声丝毫没有减弱,那些魔鬼不应该能冲出来的,只能是一号工作面出事了。 “去抢车。”骆驼吩咐一声。我乘坐的那辆车早已经没了踪影,中间的那两辆侦察车上的机枪射手正在疯狂地扫射着天空,司机端着一把日式突击步枪拼命地扫射。我们几个迅速向那辆车靠近,这时几个巴国的土著工人慌慌张张地向外跑去,跑到装甲车旁时其中两个土著突然跃起,这两人一跃之间,一个身形矫健如猛虎扑食,一个空中飘逸婀娜燕子入林,不好,是那华人教授和那个美丽少女,他们看来也要抢车。我大喝一声,快步抢入,骆驼等人也发现不对,快步冲上前去。 两人一跃而上,一个奔司机抢车,一个奔着射手抢枪,少女飞起一脚把司机从车上踹了下去,而那华人教授却遇到了麻烦,重机枪手又高又壮,拼着挨了他一拳,反而一拳打了出来。华人教授不敢硬碰硬,侧身躲过,两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打了起来,华人教授虽然几次击中德国人,但力道不足,反而被逼了下来。 另一辆车上的机枪手发现事情不妙,掉转枪口一梭子打了过来,两个人同时栽进车箱里。少女一踩油门,装甲车轰鸣着冲了出去,子弹在后面追逐,打在钢板上,火花飞溅。 这就阻了一阻,我们已经逼了过去。德国人机枪手掉转枪口,向我们瞄准,却整个人飞向了半空,此时飞翔的恶魔已经冲破了高台上的火力网,四个高台上只有两个还在拼命地射击。我们几个飞快地冲了进去,钻进了车辆。肌肉宋一把抱着那12.7毫米口径的重机枪,对着黑影拼命地射击。RBY MK1轻型装甲侦察车是以色列人在美国人的装甲侦察的基础上改进的,乘员2+6人,此时,我们七人,加上那两位白人夫妻是九人,正好挤了上去。 我一屁股坐进驾驶室,发动就往外冲。“你干什么,老七。”白法海一把拽住了方向盘。“我接到的命令是救下你们,迅速撤离。”我毫不示弱。“你他妈的疯了,放弃自己的战友,独自逃生,我们要回去救陈队长,救李大哥,救宋大哥。”他忽地抬起枪,对准了我。 我拿出“扣子”,快速复述了陈头的命令。白法海把眼光投向了骆驼,骆驼毫不犹豫:“执行命令,小海,把武器放下。” 白法海的手在颤抖,他眼中含泪:“不行啊,我们不能丢下他们不管,我们每个人都发过誓的,在任何时候,决不放弃自己的战友。老七,我们回去,要死死在一块。”骆驼也有些犹豫:“老七,我们回去,抢下他们就走。”我稍有一丝犹豫,陈头焦急的面孔,不容置疑的命令响彻我的耳边。我没有言语,一脚踩了下去,此时枪声、哀鸣声已经掩盖了一切,二号工作面的情况根本无法了解,我接到的命令,带他们出去,炸毁外出通道。 见我没有回答,白法海整个脸都已经变形,泪水一滴滴的流了下来:“老七你个王八蛋,快掉头啊,老子真的开枪了。”我没有言语,我不能有丝毫的动摇和犹豫。车子飞快地穿过通道,人们纷纷躲避。 “砰”枪声在我耳边响起,震的我脑袋直晕,两耳不住地轰鸣。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停车,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白法海真的开枪了,若不是骆驼早有防备伸手一托,我就被自己最亲密的战友给打死了。可是,对不起,兄弟,我没有别的选择。 白法海扔下枪,抱着头痛哭起来,昆吾抱起他,把他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这个土著姑娘可能不会理解自己心爱的人为什么会如此没有理智。车上的重机枪不停地吼叫,吼叫的还有肌肉宋,仿佛只有不停地射击和吼叫才能减轻心中的压抑。 装甲车怒吼着,突然有个人猛然地扑向装甲车,“是宋清,快停车。”骆驼急切地呼喊。我不敢停车,这时候车是所有的人的目标,有了他逃生的可能就大的多。车稍一减速,骆驼伸手一拉,把宋大哥拉了上来。宋清一上来,就发现情况不对劲。 “老骆,老陈和老李他们两个在哪?”他的口气急促。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出声,骆驼把情况向他简要地说了一下。机械宋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沉默了一阵,他才说道:“老七你做的对,我们必须要想法炸掉通道。”他表态站在我这边,让我身上的压力顿时减轻了许多。 第四十二章 冲出一条生路 危险品存放是在一个单独的地方,原本以为会有一场艰苦的战斗,但到那时所有的人都已经跑的干干净净,我们打开了仓库,骆驼看了看,让我们搬里面的炸药,看见我们满脸疑惑,骆驼告诉我们,这种是钝化炸药,就是A炸药,要不然屁股下面坐几箱黑索金、奥克托金、C4之类的,不用别人打,路上多几块石头自己就把自己给消灭了。除了炸药,引线,起爆器,就是机枪和大阻、子弹,RBY MK1轻型装甲侦察车有五个机枪底座,六个射孔。有了武器,大家的胆子顿时又大了许多。白法海再一次提出回头救陈头、肌肉宋也跃跃欲试。骆驼的职务最高,资历最老,可他犹豫不决。此时的我们只有坚决执行陈头的安排,控制出口,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才是唯一正确的办法。 做为此时的名义负责人,我再次拿出那个“扣子”,行使陈头赋予的权力。可是白法海仍然不死心,试图说服我。我们争论不休的时候,枪声再次密集起来,夹杂着惨叫和腥臭味。大家停止了争论,纷纷上了装甲车,除了昆吾和那个白种女人,其他人都占据了射击位置,布林不会用枪,找了一把遗弃的砍刀,担任护卫。装甲车的顶部也被堆上了子弹。 几十个人象潮水般跑了过来,有的人边跑边射击,那是通往临时中转站的,难道那里也出来那魔鬼般的生物了吗?我不管那么多,加大马力向另一条通道冲了过去。车上的机枪又响了起来,我没心细看,只是瞪着两眼睛紧盯路面。往外去的路上隔不远便有一具尸体,有的是撞死的,有的是被枪打死的,大部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走到一个拐弯处,突然叙刺里冲过来一个人,他撞到装甲车上,整个人被撞的飞了出去。我也顾不得管他死活,加大油门,往前冲去,前面有几个人慢慢地走。骆驼提醒我:“小心。”我降低速度,拉响车笛。可是那几个人,并不着急,而是继续慢慢腾腾地住前走。 “老七,有点不对劲。”坐在副驾驶的骆驼有点紧张。车越来越近,那几个人没有一点让路的意思,其中一个慢慢地转过身来,脸几乎要贴上前挡风玻璃,那是一张乌黑腐烂的脸,带着诡密的笑容。是活死人,我一踩油门,猛地冲了过去。 几个活死人有的被车撞飞,有的被车辗压在车轮下面,腥臭味立即弥漫起来,整个挡风玻璃都被染的污黑。上面的几个人又开始了射击,就这样我们边打边跑。 前面是个通道交叉处,我突然听到一侧有巨大的发动机的轰鸣声,不好,我急速地打着方向盘想躲避,可是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贴着装甲车撞在墙壁上,我们的车猛地一晃,我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头晕眼花,两耳轰鸣,热呼呼的鲜血顺着脸淌了下来。而站在车顶不停扫射的肌肉宋被直接摔的飞了出去。 对方车上的人比我们也强不了许多,驾驶员飞出来撞在墙壁上,摔了个半死。我顾不得头上的鲜血。猛踩油门,想撞开冲过去,但路窄对方的车辆死死楔在中间,动也不能动。我一咬牙,下达命令:每人一箱炸药,步行到通道口。 而那厢,肌肉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他的身体真够强壮,要是我,估计小命就交待了。我走上前去,对方司机也在缓缓爬起来,又一个命大的,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本想给他小子一枪,但那位就连受伤还在摇摆身姿,一看是老朋友了,正是那位神秘的华人少女。少女抬头看清是我,冲我嫣然一笑,虽然他脸上画满了油彩又黑又花,但那一笑依然勾人心魄。 毕竟都是华人,老祖宗流着同样的血,我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她两腿打晃,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受伤不清。骆驼过来,皱了皱眉头,车厢里只有一具死尸,没有见那个华人教授。 我、骆驼、机械宋三人卸下武器,把子弹缠在身上断后,其他的人背着炸药箱,昆吾扶着少女向通道外面摸去。肌肉宋身上背了两箱炸药,还背了一枝12.7毫米的机枪。多亏现代人发明了钝化炸药,否则刚才那一撞我们几个早已经被炸上了西天。 并没有那飞翔的黑色魔鬼追来,但通道深处的枪声渐渐平息下来,偶尔还能传出来一两声惨叫,我们一面往后退,一面期待着通道的尽头出现李大哥他们的身影,可是里面没有一个人跑出来,我们的心越来越凉,陈头、李大哥还有老鬼子他们几个个个身手不凡,不会一个也出不来吧。 前面的几个人的速度并不快,洞里的嘈杂声渐渐平静下来。这种安静让人心里更紧张,“快,快走。”我们互相催促,突然有一种腐臭味弥漫过来,我们几个同时抬高了枪口,通道深处传来了一声怒吼,象是在哭泣,又象是咆哮。 一个黑影从通道里扑了过来,不用人指挥,几挺机枪同时开火,12.7毫米的机枪强大的威力组成的火网瞬间把黑影撕成碎片,一个又一个黑影扑了出来被火网撕裂,但12.7毫米枪的强大的后座力震的人直晃,一会就虎口发麻,两臂发酸。可是洞里还是不断有黑影冲出来。仿佛里面无穷无尽,这此东西对现代化的武器抵抗力并不强,只是速度很快,一旦成群冲出来,我们几个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就这样边打边退,撞车,加上强大的后座力冲击,我整个人犹如撞散了架,胸口一阵阵的痛,两眼金星乱飞,头晕的厉害。我知道这时候自己决不能倒,可是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流失,怎么了,骆驼看出来我不对劲,很关心地问我,我只能强撑着冲他笑了笑。 按照指示牌,我们快要到洞口了,由于要运送大量器材,作为主干道,可容两辆车并行,显然是原来就修好,近期拓展改造的,大量的碎石头就堆在外面,象山一般。看见洞口了,大家精神一振,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显得那样的可贵。但是喜悦没有持久,又一波攻击来临,我抱着机枪拼命地射击,突然腿一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第四十三章 死战 一个黑影冲了过来,被人乱枪打碎,我被人拖了出去。外面的阳光照在身上,让我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是活的。这次我们运气好多了,碰见火鸡、黑龙带了几个士兵,这些人的战斗力虽然不行,但人多力量大,还是强许多的。而那些黑色的石像鬼对阳光似乎很惧怕,只在阴暗处飞旋,根本不往洞口飞。 孔大哥把情况简要的说明了一下,要他们配合我们设法封锁洞口。看到这种情况,火鸡让黑龙和几个士兵留下来配合我们,他返回去报信,而那两个白人夫妇坚持和他一起回去。我们把炸药设置好,做了掩体,布置了火力点。在这些方面,骆驼是专家。我躺在地上,旁边是那个华人少女,他伤的也不清,虽然脸上带着笑,但他的嘴角一直在抽动,象是在强忍疼痛。而摔的最重的肌肉宋,反而没什么事。肌肉宋不管遇到任何困难都冲在最前面,他是我们这些人中受伤次数最多的队员,可是他也是恢复最快的人,他身上好象有一种自然治疗的能力。 事实上,我也曾经有过这种能力,可是今天,我却全身虚弱,只想倒下。通道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腐烂的腥臭味。按照陈头的意思,我们应该引爆堵塞通道,连他们带里面的东西一直埋葬在里面。可是我们下不了手,不但白法海坚决反对,连孔有和骆驼也不赞成,最后大家的意见是:用武器封锁住洞口,如果有什么东西往外冲,坚决堵住,如果成群的,堵不住就引爆,而此时太阳已经西叙,夜晚那些东西是不是更为强大,因此在我的坚持下,又加了一条,天黑时同样引爆。 骆驼担心地问我:“老七,我们分两个人去魔鬼城,是不是也要设法堵住那个小通道。”我刚想点头,突然又摇了摇头。我低声向骆驼解释。:“一是我们人员不足,分兵反而有可能让这面也堵不住;二是那个通道很狭窄,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外面还有机关,进容易出难;还有一个原因,如果这里守不住引爆,那里可能是陈头和李大哥唯一的求生通道。”可能是我的意见有很强的逻辑性,还是那枚扣子发挥了作用。骆驼没有坚持下去。 我们屏住气,严阵以待。我因为全身疼痛,就被安排在最后面。我看着身边的少女,心里涌现出无数个疑问:这个少女无论如何也不象是学生,白人夫妻是不是真的是学者,那个华人教授是什么身份,他们这个时间来到这里,是巧合还是故意,他们到达魔鬼城,并下到里面,决不是简单的好奇就能解释的。这里面太乱了,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多的势力掺杂进来。我一努力思考,头又晕了起来。 不知是害怕阳光,还是里面的黑魔鬼死光了,我们扎好架子要大干一场,结果一个也没有露面。里面静悄悄地,白法海在悄声提议等一会我们再进去摸摸情况,我知道他和陈头的关系远不是我们所能比的,他是个流浪儿,被人遗弃,是陈世安把他从地沟里捡了出来,他才能活命。可是此刻不能让他冲动,肌肉宋和骆驼也有相同的意思。 这是非常愚蠢的想法,我不明白,白法海是关心太甚、肌肉宋是头脑简单,可是骆驼大哥经验丰富,怎么也会不知道权衡利弊。我心中暗自叹气,却无法表达出来。我只好再次拿出扣子,气得白法海要把他夺走砸成碎片,可是他毕竟没有付诸于实践。 就在我们争执不下的时候,孔有大哥向我们挥了挥手,示意噤声。我们听了一会,从通道里传出来沙沙地声音,很有规律,仿佛是有人在扫地。我们伸着脖子努力往里面看,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外走。 我们子弹上膛,做好战斗准备,声音越来越近,是一群群的人,在往外走,沙沙的声音正是他们的脚踩地面的声音。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在慢慢地行进。“走快点。”机械宋有些急了,后面随时会出来黑魔鬼,他们还那么慢条斯理。 当那些人走出通道的一刹那,我们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那些人脸色乌黑,有的人身体已经开始腐烂,有的缺少胳膊,他们的眼睛里只有贪婪和饥渴,没有一点人性的光辉。他们有的是土著人,有的穿着日本人的衣服,有的是德国人,但不管他们曾经是谁,如今他们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开火。”骆驼毫不犹豫下达指令。机枪步枪子弹象暴风骤雨一样刮了过去,瞬间把他们撕成碎块,可是只要有头颅还连在身上,他们就努力地在动,有的断了两腿,拖着上半身还在爬行。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进来的施工人员,几天前也许就在几个小时前,可能我们还打过招呼。现如今他们已经变成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里面出来的活死人越来越多,他们没有丝毫恐惧,只是努力地往前走,洞口前破碎的躯壳,零散的肢体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黑色腐烂的粘液在流淌。这个景象,让人难受恶心。昆吾终于忍受不住,抱着头跪在一旁大声地哭泣呕吐。 黑龙旁边的土著士兵们终于支持不住,一个士兵狂叫一声,扔下枪向林中跑去,其它的士兵也开始骚动起来,黑龙大声疾呼,他们也不理会,只是象受惊的兔子一样狂奔。最前面的那个士兵身体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洞,血肉横飞,倒在地上,后面的士兵停下了脚步,有一个士兵突然拔出匕首,扑向昆吾,但刚到半途,身子一跳,摔倒在地。我扭过脸,孔有大哥脸色铁青,手中的巴雷特大阻还在散发着青烟,黑龙用土著语言在怒吼着什么,其它的士兵慢慢回来又投入了战斗。 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的残肢,可是里面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走,我们每个人的汗都下来了,引爆吧,我看了看骆驼。可是他还没有下定决心。 第四十四章 谁也别想出去 也许是他们相处的更久,他们对陈世安有一种狂热的相信,相信他一定能再一次死里逃生,因为死神每次对他挑战,他都是胜利者。但是我却没有这种自信。他和我一样,是血肉之躯,一枪下去,也会流血,如果说他以前能不断创造奇迹,除了运气外,他过人的智慧也发挥了关键作用。可现在,他真的能创造奇迹吗? 我想说服他们,可是我的精力已经不容许我和他们大声地争辩。此时的引爆器被骆驼牢牢地攥在手里,他的脸上,身上都被汗水浸透。下定决心吧,我再一次望向他。他咬了咬牙,仿佛要下定决心。我看见白法海的整个人都在颤抖,眼里满是泪水和乞求。 突然山洞里却传来轰鸣声,马达的轰鸣声,那声音很巨大。“陈大哥。”白法海跳了起来。我白了他一眼,什么耳朵,从马达声能听出来车上坐的是谁。但大家都很兴奋,毕竟说明了里面还有活着的人,活死人和那黑魔鬼似乎还没有学会开车这项技能。 除了马达声还有持续的枪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声,有什么东西在后边紧追不舍。我们的心再一次揪了起来,骆驼把手里的起爆器紧紧贴在胸口,仿佛不这样,就不能控制自己的心跳。 这时却穿来昆吾和少女的惊呼,我们扭过头来,大吃一惊,被孔有大哥击毙的那两个土著士兵竟然晃悠悠地站了起来。阳光下他们的脸反射着青光,身子不住地颤抖,其中的一人离昆吾他们两个藏身的地方不远。孔有抬起手,一枪下去,那人的左臂飞了起来,黑色的粘液四处迸散,昆吾和少女的尖叫声更大,那“士兵”整个身体猛地一仰,但仍坚持向他们走去。“暴头。”我大喊一声,一枪正中在“士兵”的脑袋上,开出了五色的花,肌肉宋掉转枪口也把另一个打成了碎片。 我的心却无限沉重。这两个士兵并不是从洞里出来的,也没有接触那黑色的魔鬼。但是他们死亡后竟然复活了,难道那种传染病毒是空气传播的吗(如果他是病毒的话)?那样这个岛屿上的所有的人都是带菌者。事情更加难已控制。 洞里的马达声越来越清晰,我们再次把注意力转移过去。那些活死人似乎也感到了震动,他们面对着密集的火网,面对着满地的残肢,没有恐惧,也没有怜悯,只是依旧向我们冲来,络绎不绝,绝不回头。 “停火,停止射击、STOP、STOP。”骆驼拼命地叫着,中英并用。在枪声停止的那一刹那,一辆轻型轮式装甲车开到最大马力,从里面腾空而出,在他后面的是一座塔一般的黑影。就在那一瞬间,骆驼按想了手中的起爆器。 我们前面的山体迅速塌陷下去,“卧倒,卧倒”骆驼声嘶力竭。刚刚塌陷的山体象被人使劲吹足了气一样。猛地向外散开。我们伏在地上,躲在掩体里,但是作用并不大,强大的气流让我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抓住个石头一角才停了下来。 我紧紧贴在地上,抱着脑袋。成块的山石,破碎的肢体、从头顶上呼啸而过。耳朵、头发身上所有的地方在一刹那间被覆盖上厚厚的砂土。这炸药的威力太大了,我突然想起我们在车上一路陪伴着这些东西,突然有了一丝害怕。 “喂、喂。”我大声喊着,但整个头都是晕的,耳朵里充斥着络绎不绝的各类噪音。周围一片灰蒙蒙,看不见任何人。 过了半天,灰尘慢慢消散,一个个土人慢慢站了起来,我们端着枪,拼命地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尘。骆驼冲着大家抱歉地笑了笑,只是他的笑比哭还难看。“骆队长,你布的什么炸点,差点让我们全军覆灭。”我大声埋怨,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张嘴,只是除了轰鸣我还是什么都听不到。 那辆轮式装甲车就在前面,它一头钻把进了远处的树丛里,撞到一个大树停在了那里,我们几个端起枪,成扇形瞄准了装甲车。车上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半响,里面传来了一声呻呤,这声音有些耳熟。白法海心中大喜,冲上前去,一把打开了车门。 一把冷冰冰的刀驾在白法海的脖子上,老尾田满脸笑容,虽然头上在流着鲜血,整个人十分狼狈,但他的脸依旧满脸笑容,只是这笑容有些勉强。装甲车里柳生的刀指向陈头,此刻他的脸色苍白,前胸被鲜血浸透了。陈头坐在那里,闭着双眼,面色平静,而李大哥脸朝里,侧卧着。最安静的是纳斯,他手里拿着他的小金属棒,冲我们笑着挥了挥手。 我们几个用枪指着他们,大家都没说话,肌肉宋一个箭步跳上车顶,把枪瞄向了驾驶舱,看到我,尾田似乎有些吃惊,他看了一眼柳生,柳生冲我招了招手,我点头示意。纳斯的笑容依旧那么迷人,他在说着什么,两个日本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快放人,举起手出来。”白法海的面色有些狰狞,他一梭子弹打在装甲车下边。这一招对这些老家伙没有效,果然,车里面的几个人连姿势都没有变,纳斯笑着摇了摇头,他冲陈头在说着什么,过了半晌,陈头睁开了眼,向我们扫了一遍,在每个人身上都停了一秒种,眼里是欢喜和安慰,到我身上时,他的眼角突然笑了,我第一次发现,这个中年男人的笑竟然这样迷人。 “我们成交,纳斯先生,感谢你们对我们的手下留情,毕竟现在我们都还有重要的事去做。”陈头笑了笑,笑得非常真诚:我只不过想要尾田先生身上的那个小玉佩。我们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害死了那么多人。尾田的笑容在瞬间凝固了,他几乎要崩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我死也不会给你的。”陈头笑了笑:“不是你死,而是我们都死,然后我的人还是能拿到他的。你考虑考虑,我不喜欢勉强你。”尾田整个脸都变了形,但没有说话,他知道陈头说的是真的。 第四十五章 消失的魔鬼族 我举起了手:“我数到十,1,2,3。”尾田有点歇斯底里,剧烈地晃动着脑袋,柳生一直在和他说着什么,他还是顽固地摇了摇头。我面无表情:“4、5、6。” 纳斯突然伸出了手,在尾田身上轻轻一指,而尾田象中了电一样,盯着他,纳斯快速地说着什么?尾田慢慢地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布包递了出来。陈头嘴里说着谢谢,一把抓过,飞快地扫了一眼,然后跳下了装甲车,我和白法海扶出了李大哥,李大哥的伤不重,只是被撞的晕了过去。 我走到柳生前面,向他鞠了一躬,柳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纳斯依旧微笑着看着我们大家,很有礼貌地冲我们大家打了个招呼,从前面驾驶舱里朱特和三义跳了出来,这时的尾田也清醒过来,满脸仇恨地看着陈头,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此时的陈头已经被他千刀万剐。 他们几个沿着大路离开,陈头满脸微笑张开了双臂,我们呐喊了一声,冲了过去。我们又一次死里逃生,这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让人感到世界是如此的美好。陈头看了我们一眼:“人都在这里,魔鬼城里的那个通道谁负责的。”他的话音刚落,我们所有的人都怔在那里,是啊,魔鬼城里我们经过的通道,我一拍脑袋,坏了。 从这条通道到魔鬼城有一段路程,我们互相搀扶着,陈头和机械宋、肌肉宋,骆驼、布林、宽粉他们先过去,其它的人在后面,由我负责,这让白法海多少有些不痛快。布林不会用枪,找土著士兵们拿了一把砍刀,可惜他的弓箭不在手,让他有些失落,土著士兵的几个手雷也被陈头他们几个拿走。陈头他们一归来,我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身上的病也好象好了一大半。回过头来,整个山崖好象塌了一样,我相信,里面就算真的有成群的魔鬼也无法再打开一条通道。 我检查了大家的情况,还不错,除了少女,都是轻伤、多数是石头擦破了外皮。从目前来看,活死人只是在死人身上发生,所以我们目前还不会变成他们。但是在这种情况,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这时候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我们互相搀扶着,保持着队形。我和孔有两个人走在最前面。黑龙和剩下的两名土著士兵走在最后。白法海保护着李大哥,昆吾照顾那美丽少女。我们跟着前面的脚印走。那个少女很顽强,忍住没有叫一声,只是她虽然如此,走起路来屁股扭的更加厉害,那种风姿让黑龙和他的士兵们看的整个人都呆呆的。 约摸走了一半,前面枪声大作。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枪声渐渐停了下来,不知道他们那里情况怎么样,我的内心焦急,眼看快到魔鬼城了,枪声突然静了下来,随之传来两声剧烈地爆炸声。 魔鬼城外面到处都是残肢碎片,有男有女,昆吾哇地一声痛哭流涕起来,虽然死者脸部浮肿变形,没有一个完整的躯体,但是每一个人都能看出,这是昆吾所在部落的人。我让白法海和黑龙他们照顾昆吾和受伤的人,我一个人往魔鬼城里走去。 魔鬼城里一片狼籍,所有的地面、灌木上都挂着人的残骸,在一颗树下,一个高大的人影屹立不到,他的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露出白森森的骨头,他的尸骨旁堆满了尸体,那些尸体七零八落,他的身材,那把刀,独特的装饰不用说就知道他是谁,魔鬼部落的继承人,昆吾的哥哥休伦札。 而陈头几个从山崖那走了过来,他们搀扶着一个老人,正是奥伦尊长。身后昆吾的哭声撕心裂肺,我不敢再看下去,把脸扭向了一旁,这个神秘传统的民族,让人谈之色变的古老部落,如今只剩下一男一女和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 如果我早想到这条小路的危险性,我有一万个理由想起,却偏偏忘记,忘记曾经穿越的这条通道有可能带给外面灾难。我做了自以为正确的选择,并用理由说服了大家,但事实无情地告诉我,我错了。有时候一个微小的疏忽,往往造成巨大的后果。这个听了一百遍,一千遍的道理在我身上应验了。此时的我、懊悔、恼怒、羞辱、疲惫、失落一起涌上心头,我的胸口一甜,两腿发软,摇摇欲坠。 “老七,老七。”我听见骆驼他们的呼唤。我努力想笑出来,努力想让他们以为我没事,可是我刚张开嘴,心中的烦燥郁结,一口带着腥味的液体从我的口中喷出。 我不知道奥伦酋长是怎么死的,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肌肉宋的背上,我们这只队伍正在赶往尤吐村,我们只能先在那里休整,接上徐教导员他们,然后设法到港口去,与大使馆取得联系。我们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好在布林在森林中就象回到自己的家一样,他在前面开路,我们一直跟随。 那个受伤的少女叫古娅,一个带有少数民族味道的名字,可是她的身体特征是标准的汉人,无论从那个角度讲,她都不象一个女学生。她依旧坚持自己是被那华人教授骗过来考察热带雨林的,下洞只不过是好奇使然,至于那教授为什么有这么好的功夫,她就不知道了。 这女孩子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就算好奇也不会在洞里这么多天,还化装成土著少女,有多少女学生还会驾驶装甲侦察车。可是我们有没有证据指证她。此时的她脸色苍白、身体虚弱,更有梨花带雨的娇羞,突然想起中国古代文人笔下里: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的描写,虽然我知道他绝非外表的那楚楚可怜。 可怜陈头等人一代雄杰,常自诩为比狼更凶狠,比狐更狡猾,却对这美丽的同族少女没有了办法。总不能把她扔在原始森林里自生自灭吧。这回去不好交待,与感情上也说不过去。 第四十六章 血尸 布林和宽粉在森林里采了一些草药给我们服下,热带原始森林里有着最丰富的植物资源,这些不知名的草药虽然不能立即见效,但是对我们几个的伤病也有很好的控制,让人担心的只是昆吾,部族在猝然之间毁灭,亲人残死,让这个天真的土著少女再也承受不住。他似乎忘记了哭泣,只是两眼发直地跟在我们身后,他的头部让人担心,幸好宽粉、黑龙和白法海他们几个无微不至的照顾。尤其是宽粉,他本来一直寡言少语,充当一个向导、保镖的角色,对昆吾绝对服从和尊重。但现在他更多的象个大哥哥,除了无微不至的照顾,还努力陪他说话、解闷。而白法海则是陪在他身边,不说话,而是专注地注视。 我们的枪都是12.7毫米的重机枪,太沉,不适宜穿越原始森林,只留下一枝,还有孔大哥手中的巴雷特大阻。只有黑龙和土著士兵的几枝AK74,但是也没有几发子弹了。还有几把砍刀,这就是我们所有的武器了。 我醒来后的第二天中午,我们到达了断魂阵那个墓葬所在地,过了沟就是尤吐村的地盘,如果顺利的话,天黑前就能到达。这里,也是我们和古亚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时他们还有一群人,想不到转眼间就只剩下她自己孤身一人。沉默的还有布林,当时他坚持要和我们进入魔鬼山区,只是想借助我们找到自己失踪的父亲和情人,可是想不到却经历了一段这么惊险的旅程。 李大哥突然发出噤声的手势。我们立即停了下来,作好了战斗的准备。肌肉宋把我放在草地上,少女就在我的身旁,他是皮外伤,恢复的很快,我们两个离地很近,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体香,是少女特有的香味。我扭过脸,装着不注意地样子。 透过树叶的缝隙,李大哥、陈头、白法海他们三人排成一字线向山坡上走去。我终于明白了李大哥叫我们噤声的原因,山顶上那断魂阵竟然被人刨开了,露出一个小小的洞穴。他们转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看了里面的尸骨还在,似乎有人在找什么东西。李大哥告诉我们,断魂阵镇的是凶恶的魔鬼,他看过里面残留的骨头,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我们休息了一阵,继续前行。我感到了精神状态好了许多,而肌肉宋不但要背我,还有背着机枪,负担很重,我坚持不再让他背,就在争执不下的时候,我看见陈头走了过来。 “陈队长,对不起。”我的眼泪掉了下来。我颤抖着把“扣子”递给了他,这时我才第一次仔细地看这个信物,准确地说那是一个徽章,徽章上雕住一头凶猛的雄鹰正在抓一条蛇,徽章磨损地很严重,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底色,材质有些象铁,可是要光滑了许多。陈头没有说什么,他的脸色异常沉重,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伸手接了过来。“老七,早晚你也会有一枚属于你自己的‘寻龙者’。这枚徽章叫“寻龙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但代表着什么,拥有他又意味着什么? 离尤吐村越来越近了,透过林间的缝隙,似乎已经看见了村庄的屋顶。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骆驼喊了一声小心,大家本能的一低头,一颗子弹打在身旁的树枝上,大家立即寻找掩体。抬头望去,远处的丛林里,隐约有几个人影。 陈头打了个手势。他和骆驼从两侧悄悄地摸了上去,突然传来了惊呼和兴奋的喊叫。是小吴的声音,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我们剩余的人快速跑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大吃一惊。秦武披头散发地坐在一颗大树的高处枝叉上,郭上校和小吴在大树树干分叉处,郭上校拿着一把大砍刀,而小吴手里是一把老式的英国步枪,这一枪正是他放的。 树的下面有一群人,正围住努力往上攀登,能听到他们不断地啃咬树皮的声音。他们似乎闻见我们的气息,扭过脸来,是尤吐村里的人们,和山洞里的活死人不同,他们的身体并没有腐烂,而是正常的人,只是他们的目光呆滞,身体僵硬,咬牙切齿,有的人因为用力过猛,牙齿脱落,有的人不知是啃噬了什么满嘴鲜血,可是浑然不觉,这更象一群梦游的人。 在他们的身下,有一具尸体,已经被啃食的只剩下一幅骨架。我们的心抽紧了,没有发现徐教官和彭处长,莫非他们已经遭遇了毒手。 那些人掉转身体,慢慢向我们走了过来,他们的目光里仅有的热情是对血和肉的渴望。肌肉宋他们举起枪,却无法射击。这些人曾经那么热情地接待过我们,为我们歌唱、跳舞。如今他们一步步走向我们,我们只好一步一步退后。 布林跳了出来,大喊大叫,试图唤醒他的亲人,可是,没有用,他们向他围了上去。陈头一把把布林拉了回来,他努力挣扎,陈头的两手象两把铁钳一样,他的挣扎是那么的徒劳,从他的脸上,我看到了晶莹的泪水。 “这不是活死人,这是血尸,有人向他们下了降或咒语。”李大哥低声说。“有什么办法解救吗。”陈头急切地问。我们也把期冀的目光投向了李大哥。 李大哥摇了摇头:“血尸有很多种,南洋巫术和国内茅山术都有此说,但破解之法各门大有不同,通常只有施法者自己才知道,如果不破解,在饥饿的时候,只要有一点血腥味,他们便闻血而至,拼命嘶咬吞食。50年代初期,云南某县曾经有人对一汉人村庄下了血尸咒,结果这个村庄里所有的人互相吞食而死,强壮的吞食老弱,然后是自残,到死方休。”他的声音很低,仿佛不愿意再提起那悲惨的一幕。 布林突然挣脱,跑到白法海身前,双膝一曲跪了下来,连连磕头。他希望大法师能再施法力拯救他的族人。布林一向沉默寡言,此刻面对族人生死关头,再也无法克制。白法海此刻手足无措,他如果真有法力,我们就不用自山洞一路夺命狂奔,利用现代化武器开路了。 第四十七章 死也要在一起 我们一步步后退,“血尸”们一步步进逼。陈头开始示意我们做好战斗准备,布林哀求无效,猛然拔出刀来,冲进了人群中。血尸闻到了人的气味,兴奋地围了上来,象一群疯狂的猎狗闻到了血腥味一样,乱扯乱咬。布林面目狰狞,仿佛疯了一样,他的刀法没有花巧,也没有任何感情情一刀下去,就有一个“血尸”倒下。靠近他的血尸在噬咬,在拉扯,他仿佛没有感觉一样。只是不动地挥动着砍刀,砍向他的族人。 我不忍再看下去,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是古亚的声音。她、昆吾在最后面和两名土著士兵一起,莫非出了什么意外。宽粉、白法海我们几个急忙往回去跑,只见灌木丛中,两个土著士兵在地上翻滚,他们的身上、脸上是一道道的血槽,那血槽深入骨髓,而且不断加深,两人双手紧紧握住喉咙,不能发出声音,不时地在地里乱抓乱刨,痛苦的让人不忍目睹。 黑龙咬了咬牙,走上前去,一枪一个结果了性命,而少女古亚此时倒在地上,已经昏迷,昆吾用身体紧紧护住古娅。我看了古娅一眼,这姑娘从魔鬼山洞里一路杀来,坦然自若,没见有什么胆怯,这一会这两个土著士兵的形状虽然惨不忍睹,但还没惨到能把她吓晕过去的地步,这一姑娘在玩什么鬼花样。 另一厢的枪声也已经吓起,布林整个人已经变成血人,他宁愿自己死在族人的口中,也不愿看到自己的族人被外人象屠宰鸡鸭一样屠宰,他选择的道路决定了他和族人的命运,当最后一具血尸倒在我们面前的时候,肌肉宋发出了狼一般的嚎叫,这声音穿云裂帛。而骆驼扔下枪,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我们杀过人,很多的人,可是我们眼前的尸体有老人,有儿童、有妇女。他们不是活死人,只是被人下了符咒,他们曾经对我们热情相迎,曾经为我们载歌载舞。可是如今他们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如果说有人还能保持冷静的话,那就只有陈头和李大哥了,他们让我们把尸体收集在一起,放火焚烧,防止他们成为活死人。另一方面询问小吴徐教导员他们的去向。小吴已经说不清了,只说他们在外面勘察回来,就发现了村民出现这种异常情况,徐教导员带领他们冲了出来,却发现彭处长和两名土著士兵没有冲了出来。徐教导员让郭上校带他们几个出来,她却折了回去找人。他们几个边逃边走,看见了这棵大树就逃了上来。 烈火燃烧起来,混杂着尸体的焦臭味和我们的哀愁。我们再次出发走向尤吐村,美丽的高脚楼依旧,平整的草坪依旧,只是人去村空,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四处散乱着家禽的羽毛和血迹,偶尔有一具尸体,也早已经被啃食的面目全非,但从骨架和残存的衣服来看,没有徐教导员。 “徐教导员。”我们大家不断呼喊,小吴的声音已经哽咽了,一阵微风吹过,可是没有人回答。郭上校低垂着头,嘴里反复说着什么,我们的寻找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搜索了尤吐村的角角落落,没有徐教导和彭处长两人的踪影。陈头脸色苍白,一个人呆了半天,他挥了挥手,下令我们撤离。 “等一等。”骆驼挥手制止了大家,他指了指后面,宽粉趴在地面上,象狗一样,用鼻子不断地嗅,用眼睛观察脚印。我们都不敢作声,害怕打扰了他。宽粉穿过村子,一路向后,在村子后面的山坡下有一座水塘,在水塘边他停下了脚步。水塘不大,约有一亩地大小,有几丛水草飘散在水塘里。 水池中间的一丛水草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那簇水草生在水塘的正中央,周围并没有其它水草,没有风,而水草偶尔轻微的颤动。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水塘里有人。 陈大哥让我们找了一个个长的树棍,示意大家后退到远处卧倒。他趴在水塘边,用水轻轻地往水草下面捅去。那水草呼地一声露出水面,陈头就势一滚,一个黑影露出水面的同时,一梭子子弹贴着地面扫了过去。 “徐惠姐”“徐教官”“老徐”所有的人一通乱喊。那个从水塘中央站起来的,混身湿漉漉、脏兮兮涂满泥浆的正是失踪的徐教导员。此时她头顶上的水草已经掉落了,嘴里叨着一枝细水草根茎,端着一枝AK47步枪。 你别说,平常徐教官不苟言行,一身正装,今天全身湿透,玲珑凸透,身材更有一番成熟的味道。她听到我们呼喊,笑了一下,把嘴里的草茎吐掉。 她伸手向下一拉,彭处长被她提了出来,还有四个土著小孩,他们拽着徐教官的衣袖,一个一个胆怯地看着我们,而此时的彭处长象只死狗一样。白法海和肌肉宋几个人慌忙地下去,把大家接了出来。彭处长没有什么事,只是跳进水塘里躲避时没有控制好喝了几口水,喝得有点多了。 徐教导员走到岸边,陈头伸出手来,两手相握,百种滋味。可以看出徐教导员在微笑,陈头稍一发力,就把他们拉上了岸。 我们这一帮人多少都会一点急救术,几下就把彭处长叫醒了。此时的我们久别重逢,绝处逢生,在悲苦中有一丝丝的喜悦。而尤吐村就只剩下这些小孩子了,我们又不免有些感伤。 原来今天中午,郭上校他们几个返回村子,发现村子里情况很异常,村长告诉他们,村子里有人突然中了邪,见人就咬,小吴是医生,自告奋勇要替他们诊断。而郭上校在云南当兵多年,他告诉大家,这好象不是病,而是一种邪术。说话不及,一个村民突然开始嘶咬留守的一名士兵,所有的人开始往外跑。可是却发现彭处长不见了。徐教导员放心不下,抢了一枝枪,折了回去,发现彭处长回去拿资料去了,而此时村里的人开始了疯狂的嘶咬,连孩子也没有放过。徐教导员他们两个救下孩子们。见村前人很多,只好往后面走,最后发现村民们对水好象很惧怕,她就带领孩子们躲了进来,直到我们回来。 第四十八章 港口 我没想到关键时候彭处长还能有如此勇敢的决定,对他的印象大有改观。我们把村子里尸体搜集起来,用火焚烧,以免二次传染。那些土著小孩,我们必须带走,设法交给巴国政府抚养长大。加上小孩子,我们的队伍迅速庞大起来。好在热带雨林里物产丰富,有椰子提供饮水,有各种果实提供食物,我们开始踏上返回港口之旅。 由于有伤员和小孩,队伍行进速度并不快。陈头、孔有、肌肉宋和黑龙四人在前面探路,我们其他人则保持约有10分钟的路程,小吴和昆吾负责照顾四个小孩,徐教官负责古亚。骆驼负责我们这一块的指挥。 上次来的路已经被茂密的植物所覆盖。黑龙他们在前面开路,我们按照他们的路标行进。没有了天堂鸟的舞姿,没有了猿猴的鸣叫,林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一路无话,而那些土著小孩十分乖巧,既没人哭闹,也没人撒娇,他们只是跟我们行走,吃东西和休息时不给绝不敢要,他们的胆怯和坚强让我的心如刀割一般。外来人的文明还没带给他们先进的生活方式,而是亲人的死亡,他们那摇摆的舞姿,动人的天然音乐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呈现给世界。 第二天下午,我们终于要走出了原始森林,前面不远就是新开拓的便道,远处已经能看见港口教堂的房顶,一股强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陈头他们潜伏在树丛里,一动不动地观察着。我们也停止了前进。 大家收拢在一起,过了一会,肌肉宋返了过来,示意让我过去。我跟着他走到前面,陈头对我指了指,路面上偶尔有一两具尸骨,由于天气炎热,这里尸骨腐烂的很快。已经分辨不出是什么人的。 “老七,情况有些不妙,你和小宋你们两个跟我进去一趟,摸摸情况,回来我们再做决定。”陈头低声吩咐我们。我点了点头,我带了小吴手中的老式英国步枪,而肌肉宋拿了一把砍刀,陈头拿的是那把AK47。 我们三个不敢走大道,而是绕了一个圈。向港口所在的小镇摸去。林子里也有不完整尸体。我估摸了一下,这个镇子里本地人加上外地人有近千人,这些人怎么样。越靠近港口,尸体越多,我注意到大部分尸体都没有脑袋。 突然前面传来了零星的枪声,我们立即寻找位置隐蔽。远处有一个小房子,有两个人从房子一角向镇外跑了过来,他们两个边跑边回头射击。他们两个奔跑的姿态、交替掩护的路线还有射击的姿势来看,是受过严格专业训练的。两个人越来越近了,竟然是那两个美国学者夫妻。终于露出马脚了,我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后面追的并不是活死人,而是几个土著士兵,他们不敢追的太近,胡乱射击了两枪就返回到镇子里去了。那两个人跑进了丛林,回头观察见没有了追兵,放下心来在那里喘息。陈头打了个手势,我和肌肉宋突然扑了过去,我一掌重重地斩向那个女人的脖颈动脉,那个女人似乎感到背后有人偷袭,整个人前仆,我一掌斩在肩头上,她很是凶悍,身子一侧,用了360腾空转身侧踢,我矮身避开,同时伸左脚用了钩字法,钩住她的支撑脚,用肩膀撞了过去,将她撞了出去。那女子失去平衡,被我一把夺过了枪支,指向了脑袋。而那个男的则要简单的多,肌肉宋一拳下去,就让他失去了抵抗。 看到是我们,两个白人愣了一下,那个男的急忙挥手示意他们并无恶意。陈头示意他们小声点,也作出一付误会的样子。白人夫妻告诉我们,他们两个男的叫布兰顿、女的叫凯瑟琳,他们随火鸡回到港口,希望能乘船出去。可是港口已经封锁,负责人把镇子里所有外国人人都集中在医院和教堂里,说是随后安排船只来送这里的人出去。 但是很快他们两个就发现事情不对,军队和一些雇佣军开始把镇子上的所有人集中在一起,不愿意集中的,抵抗的,逃跑的就当场打死。这两天就有几十个人被打死。听一起被关起来的一名牧师说,库与卡他们是在等一艘船送走一些东西,害怕有坏人破坏,所以把大家集中在一起,船走后大家就会没事了。 他们两个不信,运什么东西需要把全港口的人都集中起来。今天他们乘看守的士兵送饭的时候打倒了两个士兵逃了出来。 他们的话让人半信半疑。但是陈头还是坚持要进去看一看。一是看能不能找到船,二是想看看他们要运走的是什么。如果两个人说的是真的,那么把港口所有的人集中在一起绝不是一个简单的目的。 陈头希望那布兰顿和凯瑟琳和我们一起进去,此时的我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而且他们两个绝不是普通人,还有一点把他们两个留在外面对徐教导员他们的危胁太大。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意了我们的要求。我们五个发现一个问题,守卫越来越严密,港口小镇的制高点上不断有土著士兵和雇佣军在巡逻。从正面根本无法进入。但是里面不时有枪身传了出来,有士兵抬起尸骨扔到外面,浇上一点汽油就点火烧起来。 陈头带领我们从镇子外面的树丛中转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进入的机会。此时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们已经摸到了港口附近。哇其岛除了北侧山峰外,地势并不高,周围布满了礁石,只有南角附近地势较陡,加上自然成湾,避免了涌浪,具有较好的港口条件。 从岸边望过去,港口里停泊着一只渡轮和两艘小船,上边明显有军人在把守。我们只有等到天黑才有机会进去。 海浪轻拍着水岸,夕阳西下,把整个海滩涂成金黄色,海浪轻拍着水岸,卷起千堆雪。如果不是在等待着进镇,而是在这里渡假该有多好。这时我想起那个在山洞里跌到我跟前的“板指”,我扭转头,陈头他们几个正聚精会神地观察情况。我把它攥在手里,悄悄拿了出来。 第四十九章 火并 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看它,它不是扳指,也不象是戒指,就是一个指套,上面一条龙隐藏在山涧云雾中,材质有点象玉,但入手冰凉。我把它套在自己的手指,我的手指由于变异,比起以前细长了许多,但这个东西套在我的无名指上正合适,我突然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一种占有它的欲望。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港口里亮起了灯火。我们几个保持间距,悄悄地摸了进去。小镇里大部分地方都沉静在黑暗之中,只有几处亮灯的地方,街头不时有武装人员巡逻,有几辆车子驶过。 人最多的是港口的仓库部分,我们五个悄悄摸了过去。仓库门口放置着铁丝网,沙袋堆成掩体,两台大功率强力探照灯不断地来回扫描,土著士兵们端着枪走来走去。偶尔有灰色衣服的雇佣军牵着狼狗来回巡逻。看这架式,除非硬攻,根本无法进去。 而在仓库不远处是一座小楼,正是库与卡的军营,那里灯火通明,一派繁忙景象。陈头让肌肉宋和凯瑟琳留守在此处监视,他带领我们两个悄悄地摸了过去。 说是军营,并没有多大,只有一处两层小楼充当港口管理处兼驻军指挥部的功能。我们三个人悄悄地摸了过去,在两处巡逻兵流动的间歇溜了进去。军营里一派忙碌的景象,士兵们来来回回。在一楼有几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是老鬼子他们,看来他们的合作依旧愉快,带来的人够多,在港口还有这么多人。我们几次靠近,都因守备森严而作罢,有一次,差点被守卫发现。陈头无奈,让我们先撤出去,和徐教导员他们商议后再找解决的办法。按我的想法,抢条船逃走,谅他们也不会追。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一群士兵们匆匆簇拥着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过来。附近巡逻的士兵纷纷围了上去,为首的士兵比起其他同伴高大了许多,此时他的脸上满是愤怒。正是一直跟着我们的军官—火鸡。此刻的他更象是一只愤怒的公鸡。 库与卡走了出来,他满脸微笑的和密而天解释着什么,而密而天在愤怒的说着什么。两人用的不是土著语言,而是英语。(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军队是由澳大利亚训练的,由此其军官都会说英语)我终于听明白了。火鸡是在质问库与卡为什么和外国人勾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哇其山里死这么多人不向上面报告,为什么封锁港口不让人员外出。库与卡笑着解释是为了开发自然资源,没想到地质条件复杂才发生了意外,封锁港口是为了防止瘟疫外传。 但火鸡明显不信,两人的语速越来越快,嗓门越来越高。火鸡挥了挥手,他的手下把一名士兵推了出来,这名士兵用土著语言在说着什么,随着他的讲述,库与卡身后的几名士兵慢慢地向后退缩,库与卡也不再微笑。 “他们要用炸药炸毁整个港口。”布兰顿悄声地对我们说,这小子听懂土著语言,是我们始料不及的,看见我们注意他,美国人也不解释,而是冲我们笑了笑。陈头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老七,你在这里监视,见机行事,我们四个先设法把人救出来,再到港口设法抢一条船,尽量要阻止他们。”我轻轻点了点头,怎么样阻止,谁也没有计划,走一步算一步吧。 库与卡不再解释,而是大声训斥火鸡,他说自己是岛上最高指挥官,他的意见就是命令。两人的争吵越来越激烈,各不相让,两人身后的士兵也举起了枪,针锋相对。 这时那个德国帅哥和尾田笑眯眯地走了上来,两人笑着做和事佬,都是自家人,不要生气,万一走火了,伤了人就不好办了,伤不到人,伤到花花草草的也不好。纳斯笑眯眯地拉着库与卡的手,又把手伸向了火鸡。火鸡迟疑了一下,也把手伸了过去。 两人手刚一接触,纳斯突然放抓紧火鸡,另一只手松开库与卡,叉住火鸡的脖子,他的手在夜色中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火鸡整个人在他手中迅速的颤抖、萎缩。而与此同时,满面笑容的尾田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刀,刀光如电,火鸡身边的两个土著士兵的头颅已经飞上了半天。 这一刻如电光火石,其他的土著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映,被一阵乱枪打倒在地。战斗不到一分钟便结束了。火鸡和他手下的士兵无一生还。 不好,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黑龙是库与卡的兄弟,那么黑龙会不会联合库与卡出卖我们。我本能地一个冷战。刚想去提醒陈头,却发现周围有人影晃动,我就地一滚。与此同时,一张大网罩了下来,就罩在我原来藏身的地方。 大网落空,后面的人咦了一声。又一张网落了下来。对付大网我还是颇有心得,东海三姝的独门兵器就是网,比起他们如影随形的技法,这种网法笨和就象花眼老太太穿线。我身子一矮,抬手就是一枪,那个人的网法用了一半,应声倒地。 听得有人冷哼一声,耳边风起,我伏身下钩,钩住了对方,却没有钩动,对方一伸手抓住我的枪,一把夺了下来,他的力量大的惊人,我根本无法与他争夺。同时他又是一拳打来,我只好松手,同时飞脚踢他的手腕,就这样我们两个你一拳我一脚地打了起来,正是那个德国肌肉男朱特。他身材高大却并不笨,而我知道他的力量非我能比,不敢硬碰硬,只好躲闪中寻找机会,但是那小子实在强壮,我打中了两拳,不但没什么效果,反而震的自己两臂酸痛。 我一步步后退,突然两臂一麻,脚下象生了根一样,怎么样也动不了。那朱特也不乘机追击,而是跳到一旁,笑莹莹地看着我。过了好久柳生、三义和几个士兵低着头回来了,而三义的肩膀还似乎负了伤,我心中暗喜。三义走到我面前:“我们又见面了。”我没有回答,这时身上麻的感觉已经消失。我知道抵抗也没有用。伸了伸胳膊,冲大家一抱拳:“不好意思,我们又见面了。” 尾田皱了皱眉头:“你们中国人怎么老阴魂不散,已经放过你们一次了,你们还来捣乱。”我摇了摇头,努力纠正他:“不是我们,是你们阴魂不散,要说你们日本人也不算多,不回去反思你们犯的罪行,怎么还到处乱窜,满世界都有你们。”我这句话是用汉语说的,我的英语还没流畅到这种程度。 第五十章 毒龙降 “那个陈世安太狡猾了,被他溜了。”朱特非常气愤,而三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纳斯微笑着说:“不要紧,他会回来的。”他看了我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纳斯对我的名字很感兴趣。“老七,我叫七爷。”我笑着回答他。纳斯重复了一句:“七爷。”我急忙哎了一声。柳生老鬼子看了我一眼,没有揭穿我这无赖小把戏。 我被押回了港口值班室,值班室有几把破旧的椅子,桌子上堆积着许多食物,无非是水果、烤鱼,还有一些牛肉干、巧克力之类的方便食品,有吃一半的,还有没动的。我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拿起一袋牛肉干啃了起来。纳斯对我的态度也不生气,而是饶有兴趣地坐在我的对面,老实说,牛肉干比起水果更适应我的消化系统。纳斯让人递过来一杯水,纳斯很有耐心,很有绅士风度的告诉我:“他不会伤害我们,只要运走东西就会放了我们。”他说假话的神情都这么优雅,看来他们还不知道美国佬会土语的事情。我也不揭穿他的把戏,也满脸真诚地点了点头。 过了有10分钟,一个德国人喜孜孜的跑过来报告,船还有四个小时就到了。纳斯脸上笑的更加灿烂。外面响起汽车的声音,纳斯冲我笑了笑:“你的老朋友来了,你是不是要出去迎接一下。”我走到窗口,夜色中一群人被人押解着走了上来,骆驼、孔有、白法海、吴漱雪、李大哥、机械宋、彭处长、秦武、郭上校还有宽粉、昆吾和四个尤吐村的小孩,其中郭上校身上还挂了彩,走起路一拐一拐的。没有见徐教官和那神秘少女古亚。黑龙走在最前面,他低着头没有说话。我有点奇怪,以他们几个的战斗力,就算有数百人围攻,要全部活捉也是不可能的,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捉到。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人下了药。 我再仔细看,他们脚下虚浮,连走路都很困难。黑龙陪同我们,并不是因为和孔有的友谊和忠诚,而是他们设定好的计谋。而徐教官和古亚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进了房间,看见我,大家都愣了一下。但他们脸上有郁闷、沮丧,却绝没有悲伤,我顿时放下心来,冲大家拱了拱手:“诸位好,吃好喝好,别客气。”最后进来的是柳生和尾田,两人神色低沉,尾田的肩膀上似乎还受了伤,伤口上流出的血竟然是绿色的浓汁,脸也是绿色的,看来这小子吃了大亏。 纳斯脸上的微笑凝固了,他把尾田的胳膊抬起,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把银色的小刀,刀上燃着蓝色火焰,他轻轻滑破尾田的皮肤,尾田满脸惊诧,但没有疼痛的样子。在刀光火苗之中,尾田的皮肤里的血从浓绿变成淡黄,纳斯满是汗水,而尾田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就象一个人用力地在拉风箱。 尾田中的是什么毒,这么厉害?我暗自惊诧。可是他身上溢出的液体转淡黄后仅仅持续了一会,尾田整个人突然跳了起来,整个人扑向纳斯,屋子里空间狭小,两人距离又近。这一扑眼看就扑到了纳斯身上。但纳斯的反应更快。整个人轻轻一点,身体平空拔起,又高又飘。 这时的尾田调转身子,恶狠狠地扑向柳生。我们都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往后面退去,他的脸绿的晶莹剔透,象一块上好的绿玻璃作的人头。柳生身子后退,一把长刀抵着了尾田,尾田伸手抓住了刀面,刀刃入肉,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绿色的汁液。 “纳斯先生,请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他。”柳生一边躲闪尾田的进攻,一边大吼道。房间并不大,三人相斗,众人纷纷躲避。在门口的人退到了门外。而我在里面,只好躲在墙角,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招来尾田的进攻。 纳斯摇了摇头:“柳生先生,魔鬼已经控制了尾田先生他的心智,我们已经无法控制了,快杀了他手。”而柳生明显下不了手,但是他和尾田的功夫相差并不多,虽然尾田魔入心智,速度慢了许多,也没有了章法。但柳生一味躲避,出刀之间尽量不伤及要害,已经处处被动。 纳斯苦笑一声,嘴里不停地念着什么,手里的小刀突然放出火红的光芒。他轻轻挥了挥手,小银刀无声无息地钉入尾田的后脑。然后火光突然大盛,迅速包围了尾田本人。尾田嘴里发出了惨叫,整个人在不住地翻滚,试图扑灭火焰。但也奇怪,那火焰虽盛,却只围绕着尾田的身体,并不燃烧其他东西。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这种火焰,但我仍然感到不可思议。 就在这火焰之中,尾田的身体迅速萎缩,在他的喉头有东西不住地扭动。所有的人都不敢动,那东西似乎受不了火焰的炎热,想从尾田的嘴里爬出来。这确实有点诡异,我手无寸铁,可不想招惹这东西,我努力地贴近窗口,窗口又小又窄,上面有拇指粗的钢筋。 所有的人都在瞪着双眼看着尾田。尾田的喉咙里传来一声类似蛐蛐的叫声,喉管裂开,跳出来一个小小的东西,这东西背生双翅,象是一只小鸟,但全身无毛,象是由整颗绿色翡翠雕琢而成。小东西一出来,我们所有的人都僵在这里,在门外的李大哥更是大叫了一声,毒龙降。话音中,柳生的刀光如电,劈中了那叫毒龙降的小东西,那小东西叫声越加高亢,柳生运刀如风,运用百斩术,连着十几刀,刀刀命中,但那毒龙身上绿光大盛,叫声欲加凄婉。 纳斯大喝一声,双手一拍,那把银色小刀忽地从尾田身上弹出。那小毒龙仿佛知道厉害,一折,向窗口边的我扑来,我魂飞魄散,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尾田。我身子本能地向侧面一跳那小东西身子在空中一个转身,已经到了我的面前,这时的我已经退到墙角,退无可退,那小东西就停在我的面前,我们两个四目相对,那绿豆大小的眼睛里包含了愤怒、忧伤。 第五十一章 斗智 我已经躲无可躲,那小东西不知是什么原因,竟掉转了身体扑向了窗口。刚到窗口,一团蓝色的火焰包围了它,纳斯不停地挥动身中的金属棒,象一个魔术师一样,进退有据,那毒龙终于发出一连串的尖叫,身上的绿光渐渐消散,最终化成了一小堆焦炭。 而此时的纳斯已经满身大汗,没有了当初的飘逸潇洒,微笑也变的有些牵强。 通常我们说的魔法是指利用精神力,催动外界的游离魔法元素,并加以控制,以达到特定效果的一种技巧。但我一直认为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魔法。所谓的魔法只是幻术和魔术的结合,用来欺骗别人的。但纳斯这几次的表现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吗? 纳斯没有说什么,他挥了挥手,几个士兵过来收拾了尾田的尸体和那团焦炭。李大哥他们被押了进来。纳斯看了一眼李大哥,我能感觉他的怀疑:“李,你怎么解释这件事。”李大哥摇了摇头:“这种降头术在我们那里被划为邪术,是严禁修练的。据我所知,这主要分布在南洋一带。” 纳斯的目光扫过了我们所有的人,他的脸上满是疲惫。我也看了我们所有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怀疑的,好象在香港电影中降头师都有一点疯疯颠颠的感觉,以我的了解,我们的人都不是哪样的人。外面突然传来的枪声打破了沉寂,纳斯一跃而起,枪声很快停了下来,朱特跑了进来,急切地说着什么。 纳斯看了我们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但仅仅安静了片刻,外面又响起了枪声,同样是很短促,一会又安静下来。纳斯皱了下眉头,朱特又出去了。纳斯安坐不动。但外面逐渐响起了枪声,呐喊声。 库与卡闯了进来,他满身酒气,不断地说着什么,纳斯估计和我一样一句也没听懂。外面的枪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枪声密集而持久,远处的房间里,仿佛有人在呼喊什么,但声音很快嘎然而止。透过窗户望去,港口里不断有人影涌动,外面还有人的喊叫声。我突然有几分明白陈头在做什么了。 纳斯冷笑了一声,走出了房间,他的声音从外面冷冷地飘了过来:“如果他们乱动,就杀了他们。”库与卡也急忙跟了出去。这时房间里除了守卫也只有我们的人,大家站立都有些不稳,此时或坐或躺,我发现昆吾并没有象以前一样和白法海坐在一起,自从经历了父亲兄长和部族灭亡的残痛经历后,他忽然成熟许多,白法海已经不再是他世界的全部。我不知道是该为她高兴还是为她难过。另一面的白法海闭着眼,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黑龙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我们都装着没有看见他,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跪在孔有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孔有侧过身,两眼盯着天花板,装着没看见。黑龙抬起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站起来走了出去。骆驼告诉我:“黑龙借口帮他们砍椰子,不知什么时候在里面下了什么东西,让他们都失去了力气,在天快黑时,发现有人围了上来,只有徐教导员帮助受伤的古亚解手,幸免于难,而尾田带几个人去找,不但没找到,反而受了伤。”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整个港口管理局外面都是人,黑压压的人,在黑夜中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小楼各个位置都有人守卫,做好了战斗准备。 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火光照亮了夜空。当一切渐渐恢复平静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响彻了哇其岛的夜空,虽然高间喇叭的音质已经变了味,但我们仍能听出来是徐教导员熟悉的花腔女高音。这促独特的化腔女高音曾经是我们所有人的恶梦,现在听起来,第一次感觉是那么的动听。 “交出我们的人,提供一艘船让岛上的平民离开,否则我们就炸毁仓库,大家拼个鱼死网破。你们的思考时间只有五分钟。五分钟后我们的人如果还没出来,那我们就玉石俱焚。” 老实说,这不是徐教导员的风格,他做事一板一眼都要坚持制度和规章,这种近似无赖的风格很对我的脾气,应该是陈头的风格。我有点奇怪,陈头他们这几个人,怎么这么快就占领了重兵把守的仓库,他们一定采取了什么诡计。 纳斯听完柳生的翻译,估计整个人都要气死。他是个带有欧洲古典绅士风度的人,他虽然凶残,视人命如草芥,但这种大不了谁都不玩的方法估计他很少用对。他大声嘶吼着,已经听不出他的文雅和风度。 “陈世安先生,那仓库里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交换的,你要炸就炸吧,我将每两分钟处死一个你的人,只到死完为止。”柳生翻译的汉语字正腔圆。此时的他们就象赌棍,在赌对方先忍不住。 朱特破门而入,他先盯着我看,受过训练的人都知道,他在选择一个最胆怯的,我们痛苦的求救叫声是他们最好的武器。而我们最好的方法是若无其事,一言不发。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跳,让自己表现的镇静自若,朱特扭过脸一个个扫过,最后把目光落在吴漱雪身上。 我的心头一颤,这小子真的抓到了我们的软胁,他伸起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起小吴,骆驼上去阻拦,被他飞起一脚踢翻在地,我一拳击出,两把突击步枪指向了我的脑袋,我硬生生地收住了拳头,我看见吴漱雪的脸上充满了平静与安逸。 “陈世安先生,我不知道这位漂亮的姑娘是谁,是你的女儿、部下还是情人,没有人愿意告诉我她的名字,但是他真的很漂亮,我真的不原意这样对待一个年青美貌的姑娘,她正处在鲜花怒放的年纪,现在我手下的人正把他举起来,我数到十,他们将会把她扔下去,我保证摔的你认不出她是谁,我真希望你能在十声之内想起与我对待交换的条件。”柳生的这一大段演讲着实能打动人心,最起码他打动了我的心。 第五十二章 协议 可是至少有两把枪指着我,还有几把枪指着其它人,我们真的没有抵抗的本钱,纳斯这些人都是性格冷酷无比的人,他们眼里别人的生命毫无任何意义,他们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小吴摔下去,陈世安会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发狂,会心痛。只是心到底会有多痛,我不希望我知道,因为我曾经是那么的痛过,我知道痛不欲生的滋味。 还没等我想出什么方法,纳斯的声音已经响起:“one”,他的话音还没落,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火光腾起的高度达十几米高,巨大的震动每个人都能感觉到。 声音刚落,徐教导员的花腔女高音又穿云破雾直扑过来:“你们尽管数,你们数到九我就引爆仓库旁堆的炸药,要不然我帮你们数,2,3”徐教官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一丝的感情。而我做不到,我双腿发软已经站立不住。我知道,陈头他们即使服软,为了树威,为了震慑我们,纳斯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人,此时的赌博还能有一丝生机。如果赌的是我,我可以硬撑到底,做个英雄好汉,可是赌的是小吴,我的心却再也不能硬撑到底。 “放了他,求求你们。”我的声音低哑,但我终于说出了那个求字。所有的人看了过来,虽然看不到小吴的表情,但我猜想他应该是充满了轻视。 “好了,陈先生你说说你的条件,我们都不要激动,毕竟我们还是朋友。”终于,纳斯软了下来。“一,我要港口的那条船;二,放了我们的人;三,让这镇子里的人和我们一起走。我们交换的条件是这仓库里的东西完全归你们。”徐教导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兴奋,我有点耐闷,这不象是纳斯这种人的作法,在我的脑海里,有几种方法可以做,哪一种做法都比认输好。纳斯为什么不派人去夺回仓库,而且这么重要的东西并没有随身携带,显然这东西的重量惊人,哪又会是什么东西。是不是纳斯如此紧张才会让他失去判断,或者是东西方人考虑事情的方式不同,还是纳斯另有计划。 双方迅速讨价还价,敲定了细节,包括谁先放人,包括交接的手续。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奇怪的谈判,双方通过高音喇叭,把谈判内容公布于众,可惜大部的人都听不懂在谈些什么。纳斯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接受了陈头开出的全部条件。柳生的声音再次响起:“陈世安先生,我们遵守诺言,也希望你的人遵守诺言,我相信你的绅士风度,我也希望你不要辜负你的身份荣誉。”和陈头谈荣誉,就如和日本人谈信用一样,看来纳斯同学还不了解中国哲学,我们老祖宗一直教导我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美其名曰兵不厌诈。 那面没有回答,看来陈头对自己的荣誉还是颇为自信的。朱特提着吴漱雪走了进来,她高昂着头,满是骄傲。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紧紧地抱着她,那一时刻,我忘记了掩饰,忘记了周围所有的人。 小吴轻轻地推开我,虽然很轻,但是很坚决。大家围了上来,我有些不知所措。女人的心,总是让人难以捉摸。朱特很客气地请我们出去,我本来以为他们会给我们绑个定时炸弹,打一针毒针什么的,可是什么都没有,纳斯他们善良的象一个慈祥的老太太,遵守信用而且和蔼可亲。 外面风清星稀,纳斯袖手而立,他已经恢复了镇定自若,已经恢复了优雅。他看着我们,过了几秒钟,他笑了起来:“诸位,我们是在各自为自己的民族效力,而不是我们自己有什么仇恨,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我们采取什么办法都可以原谅,希望你们不要忌恨我。” 我的脖子一凉,他的话很象是行刑前刽子手对犯人的交待,冤有头,债有主,哥们我只是混口饭吃,你到阎王爷那千万别告我的状。但是我们将要脱困,只顾高兴,那顾得细想其它的,先出去再说,免的他们反悔。 骆驼向他伸出手,指了指大家,纳斯笑了笑。黑龙捧了一个硕大的水果,这水果有点象椰子,但浑身金黄,上面插了一个中空的细树茎管子。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都拿不准是什么意思。黑龙低着头,目光不敢平视。他告诉我们,大家中的并不是毒,而是一种植物,这种植物的汁液一旦遇到椰子汁,就会结合成为一种神经毒素,使人浑身乏力,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而这种毒素毒性并不大,时间久了,人的身体就自然净化。而要快速解毒,只有服用这一种水果的汁。 我相信他说的有道理,但是没有人相信这种水果的汁是否真的能解毒,一次的背叛意味着很难让人再次信任。过了一会,有个人推开大家走了出去,他什么也不说,而是走到黑龙面前注视着他。这个人正是孔有,在他的面前,黑龙不敢对视,他把水果举到了头顶。 “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我都相信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再信任你一次。”他拿起吸管,大口地吸了起来。其他的人都走了过来,一个人吸了两口,在这一过程中,黑龙低着头,没有说话。 但我们将要走出去时,黑龙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抱着孔有的腿,象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不时抹着眼泪,嘴里还象唱歌一样说着什么,只到几个人用力地把他拉开。 纳斯遵守协议,港口唯一的一艘渡轮被我们控制,岛上滞留的居民被有秩序的组织着。陈头遵守了诺言,让出了仓库,实际上不让也没关系,因为仓库并不在他们的控制之下,他们几个还没有能力打下仓库,他们采取了突袭的方式,占领了外围,只是切断了仓库的对外通信,守卫的士兵退入到仓库里面,相持不下。 我实在不知道是陈头他们善于利用混乱的形势,还是纳斯他们几个太愚蠢,总之我们顺利地上船,顺利地就象旅游一样,在码台的灯光下,我们看见了一艘潜艇,一艘庞大的潜艇。 第五十二章 协议 老实说我也见过潜艇,但我见过的潜艇排水量一般都是排水量2、3千吨的,那样的潜艇也有七八十米长,但直径较细,但这艘的排水量要明显大的多,长宽比也要低一些,通常来说,粗壮的潜艇在水下稳定性要好一些,但同时要牺牲一定的速度。而潜艇主要是用来战争,在水下的速度非常重要,这艘潜艇就有点不伦不类,难道是一艘专门用来运输的潜艇。 双方都在各自进行自己的工作,看起来纳斯真的很有绅士风度,遵守协议遵守的十分彻底,直到此时,他仍没有对我们进行攻击,双方各在进行着自己的行动。 由于人数众多,我们的组织显得非常混乱。渡船非常老旧,但我们只装人,不装东西,因此空间还是足够的,这艘船最后上了435人。其中巴国当地居民300多人,其他国家的有100多人。这是这个镇子上剩余的几乎全部的人员。 陈头十分迫切地要离开,我们大家的想法都一样,生怕对方改变主意,他们很容易把我们击沉。这艘渡船是白天用的渡船,从哇其岛到布卡岛并没有渡船,这艘渡船是其它岛屿之间的滚装渡船,被纳斯他们租用来运送机械设备的。这艘船十分老旧,老旧的让人以为是放置在废船厂很多年了。别说卫星导航,就连常用的海象雷达都没有,只有一个老式电台,发出嘶嘶的噪音。这艘船根本不具备夜航条件。 我们望着远处,雇佣兵们忙碌不停地往潜艇上运送东西,这些东西都用特制的箱子装载,看来,他们在魔鬼城的发现远比我们知道的多,这些东西他们又运往那里,仅从这艘巨型潜艇来看,他们组织的实力就让人感到有些恐怖。 这时,纳斯他们已经赶到了码头,从潜艇上下来一个人,级别很高地样子,远远的可以看到朱特、柳生等人向他鞠躬致意,他们在交谈着什么,过了一会,可以看到朱特在指挥军队集合。不好,看来他们要改变主意了。 前面传来争吵声,我急忙赶赴了过去,是骆驼和船长,原来骆驼要求立即起航却被船长坚决地拒绝了。船长是位印尼人,有五十多岁。他义正词严地告诉我们,这里水流情况十分复杂,他和船员又没有夜航经验,船只也不具备夜航条件,作为船长,他要为大多数乘客负责。大副站在旁边,也一幅专业权威的样子。 他振振有词,骆驼被他说的理屈词穷,我也被他负责的精神所感动,这就是所谓的专业精神和职业道德吧。可是朱特很快就杀了过来,我们必须马上起航。 陈头什么也没有说,大步流星走了上去,他从驾驶台上拿起一把钳子,一把抓起船长的左手,按在驾驶台上,一钳子下去,船长的左手小手指被直接砸断,血渍飞溅。船长疼的哇哇乱叫,鼻涕眼泪都飞了出来,一点也没有了刚才的风度。 陈世安连眼皮都没动,转过头来告诉大副,如果一分钟后船还没有发动,断的就是大副的手。大副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骄横。一迭声地答应。 我跑了过去,冲陈头打了个手势。我们两个站在船舷边,这时其他的队员也已经赶了过来,我们只有一枝12.7毫米的机枪,一枝AK47,两枝英式李·恩菲尔德步枪,前两种武器还有几十发子弹,而英式步枪就各只有一个十发的弹夹。没有了子弹,步枪的功能就相当于一个烧火棍。 朱特等人越来越近了,突然潜艇那里传来了枪声,雇佣兵们猝不及防被打倒了2,3个,其余的人四处奔逃,寻找武器和掩体,纳斯和柳生急匆匆地保护那位大人物上了潜艇。朱特带领的人迟疑了一下,对方的进攻速度很快,在夜色里搞不清有多少人。而在码台上负责搬运的巴国士兵一哄而散,雇佣军们很快愣了过来,他们训练有素,迅速组织了抵抗,朱特带领的人也赶了回去。 但对方躲在暗处,又熟悉地形,不时地放两三枪冷枪,朱特他们也无可奈何。 渡轮的发动机开始怒吼,整个船只在剧烈地抖动。望着远处的战斗,孔有坚定地说“是黑龙在帮助我们。”他把一个布团放在了陈世安的手中,陈世安打开,那是用红色墨水写的,汉语夹杂着英语,字歪歪扭扭,显得写的很匆忙。“这上面写的是小心有诈的意思。是他悄悄放在我的鞋子里面的。”孔有小声地解释。 渡轮慢慢地离开港口,枪声渐渐停歇了下来,不知道黑龙他们怎么样了。这时外面依旧漆黑一团。在海上夜行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没有卫星导航、没有雷达,甚至没有灯塔。船长和大幅手里只有一幅老旧的海图。除了驾驶室,船上所有的灯光都被关闭。渡轮一共有三层,三层是驾驶室和观景平台,平台深处有一个会议室模样的休息室,几个小孩一进来就钻到休息室的最深处,再也不肯出来。 按照陈头的布置所有的人都被分置在各个船舱里,我们的人都集中最上面,除了我们的人还有一个意大利的牧师和他的助手,一个日本的医师和两个新加坡的护士。驾驶室和船尾各有两个舷梯负责人员的上下。 徐教导员、郭上校他们展现了强大的组织领导能力,在孔大哥的帮助下,他们把人们安置在不同的位置,而且还在各层指定了负责人、治安、医疗各类管理人员。下面一片乱哄哄的,吵的人头都痛。 这时两名美国人布兰顿、凯瑟琳和古亚见了面,大家依然亲热,但亲热中都隐含着戒备,没有人提起那下落不明的华人教授,他们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学校的研究人员。 黑龙的提醒象一块石头压在我们心上,陈头让骆驼带着机械宋、白法海和一名船员下到底舱仔细检查,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徐教导员、我、和那名美国男子布兰顿一组去第一层监视,郭上校、孔有和那名美国女凯瑟琳子一组去第二层监视。我们主要的任务一是观察有没有异常人员,二是有没有人携带武器。一但发现视情况相机处理。 第五十四章 情况百出 不好意思,由于精心,第二个五十二章实际上是五十三章的内容。 两名组长一人带了一把英式步枪,而其它的人只能带砍刀了。我们下到最下面一层,此时只有一两个应急灯还亮着,灯光昏暗。经过一天的惊吓和劳累,许多人都进入了梦乡,但还是有一些人因为担心还有其他原因,并没有睡觉,而是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我们。 安静、真正的安静,没有人啼哭,没有人说话。我此时突然感到自己回到上学时乘火车长途旅行的情景,在夜晚大家都沉入梦乡,只有列车员在来回巡逻。此时我们就充当的是列车员的工作。 船舶每一层被分为前后两部分,我们从前舱查起的,需要从外面走廊转过去,我走在最后,在进门时我突然感觉一楼到二楼的接合部有个黑影,我伸头望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花眼了,我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太过紧张。 后舱里同样寂静,我们往前走,入夜里的海上,凉风习习。我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空气中竟然有一丝腐烂变质的气味。这时我们查到时了倒数第二排,中间空了一个人,从两边人的坐姿来看,中间原来有人的。我推了推他旁边位置上的哪个人,那个人还迷迷瞪瞪的,不知到怎么回事,可惜我们两个无法交流,比划了半天还是都不明白怎么会事,反而把周围的人都惊醒了。 我冲徐教导员摇了摇头,这时周围还有几个人在睡觉,空位里面的那个头朝墙壁,仍然埋头在睡。布兰顿笑了笑伸手去推里面的人,被徐教导员一把拉开,他冲我们两个摇了摇手,我也发觉到情况有些不妙,因为他睡觉时身体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呼吸唤气的迹象。我示意同围的人往后退。保持一定的距离。 徐教导员用长枪轻轻捣了捣那个人,那个人慢慢地扭转身,腐烂变质的味道更浓了,那个人面色苍绿,一只眼球已经脱落,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他刚刚站起来,我大喝一声,手起头落。自从和老鬼子相处几天,经他的指点,我的刀法在稳、准、狠上提高很快。 周围的人一片尖叫之身,大家纷纷向外涌去。布兰顿大声叫着:“安静、安静,不要乱动。”试图制止这种混乱,维持秩序,他身旁的一个人突然站起了起来,死死地抱着他,一口咬在布兰顿的肩膀上。哇其岛处在热带,我们穿的衣服都是很透气透风的布料,这一口下去,连皮带肉竟然咬下了一块。 布兰顿惨叫一声,一个背摔把那家伙摔倒在椅上。鲜血流了出来,那个人从坐椅堆中缓缓地站了起来,周围还有二三个。他们身上散发腐烂变质的气味,可是刚才组织大家上船时还没有发现这种情况,这种转变太快了,此时我们已经没有机会细想了。“退到上面一层去。”徐教导员大声呼喊。不用他呼喊,船舱里的人已经乱成一团了。大家拼命往外挤去,这样很容易造成船配重失衡。 徐教导员一枪,一个活死人的脑袋开了花,但他拖着半拉子脑袋仍然在慢慢地追赶。我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把他的头颅砍了下来,他那无头的身躯仍然挣扎着,终于维持不了平衡摔倒在地,我运刀如飞,又把其余的活死人一一砍到在地。 此时船舱里的人已经都跑了出去,船身有点开始倾斜,在船上其他的人们,开始互相呼喊维持秩序。我刚想过去察看布兰顿的伤势,却发现窗外有黑影一闪,我再无怀疑,伸出手住舷窗外一搭,一使力,整个人窜了出去。 窗外海风一吹,加上船身倾斜的厉害。我一个发势不住,差点被甩到海里面。我使出全身力气攀着舷窗,把整个身子贴在船舱外壁上,那个黑影消失在船舶后面,船舶的外壁虽然锈迹斑斑,但还是很难找到着力点,我不会轻功,攀登术也很一般。从外面是追不上了。我只好又跳了回来,对徐教导员说:“你送布兰顿上去,我去后面看看。”没等她回答,我就沿着内壁的通道往前追。通道里黑暗一片,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 渡轮的后半部分是搭载汽车等交通工具的,如今里面空荡荡的,黑暗而寂静。我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慢慢地往前摸去。船后面的档板上有什么东西在飘荡,象是一件衣服。不会有人把衣服挂在这个地方,如果不是有人跳海的话就是一个陷阱。 想暗算我。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全身戒备地往档板边走了过去。我的眼在看着前面,耳朵却在倾听着身子周围的动静。在我快接近档板的时候,右侧有轻微的声音。我身子向后平倒,同时手中的刀一个风卷残雪,对方哎哟一身,向后急跳,但还是被我砍在腿部,扑嗵一声载到在地,我手下不停,一个平展抹,又砍了过去。却突然听的脑后风声,不敢大意,就地一滚,刀向后磕。刀锋所中之处,柔软无比,发出一声惨叫。 对方“咦”了一声,这声音透着娇媚,是个女的。但此时交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刀风一侧,向发音的地方扑去,刀风去处,温香四溢,却没着力之处。我心头一惊,却不敢收势,只好甩了个刀花,护着自己。 香气越来越重,我不敢大意,屏着呼吸,但是身躯越来越沉,我明白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跑了。以前看小说有武林高人常用咬舌尖的方法凝聚注意力,可是我却做不到,一是怕疼,二是除了吃饭时,自己故意是咬不到自己舌尖的。 突然觉得脚下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脚踝,如火烧刀砍一样,疼痛难忍。我俯身用刀划了一圈,如中败革。但脚踝部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渐渐向上漫延。我心中暗暗叫苦,而对方只是黑影一个,忽现忽没,我不敢再逞强,大声呼救。但渡船高速行进,船上的柴油机震耳欲聋,有人听到的可能性很低,而且就是有人过来相救,一般人恐怕也只有送命的份。 第五十五章 自相残杀 一开口,吸进的香气更多。头更晕了,肩膀上被什么东西紧紧咬住,一股腥味扑面而来。此时我心中气血繁涌,整个人突然有了久违的感觉,我想姿意地放声大叫,抑制不住大笑起来,笑声未止,感觉右侧有人,手中的刀突然脱手掷了过去,也不管掷中没有,右手抓起肩膀上的东西,那东西又软又粘,在我的手中发出吱吱的叫声,象一个动物幼仔的哀鸣。我有一种肆意的快感。这时我周围的味道更加繁复,我的眼前似乎有一条大路,身旁有音乐响起,我大吼一声,两手用力一扯,腥臭四溢。我仿佛听得一声惨叫。 这时我的腰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住,一个声音告诉我,前面就是大路,你跑过去就会忘了一切烦恼,一切伤痛。我控制不住自己,禁不住向前走去。突然渡轮汽笛长鸣,一丝冰凉打在我的脸孔。我心中一悚,突然醒了过来,眼前的大路消失,脚下是翻滚的海水。 有人在我后面轻轻一推,我无力抵抗,跌落下去。我两手不住地乱抓,希望抓住什么。手指触及之处,冰凉光滑。攀住了渡轮周围悬挂的用来和港口缓冲的废旧轮胎。我半拉身子浸在海水里,我原以为这里地处热带,海水应该热的烫人,但是身子所及,不是我想的那样,还带有一丝的凉意。 我顿时清醒了许多,两手紧紧攀住不肯松手,身子努力向上脱离水面,以防自己被卷进船底,好在渡轮并不快,牵扯力并不大。 “那小子死了没有?”一个人在问。这声音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是谁。“中了你的血蟾还有我的曼妙无方,这小子有九条命也要见阎王。”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和刚才那一声娇媚的“咦”大为不同,这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什么血蟾,什么曼妙无方,七爷我还好好的呢,你们想不到吧。 “青蟾,你的伤怎么样?”那个女子接着问道,但声音冷冰冰的,毫无关心地意思。对方哼了一声:“托玉姑娘的福,还死不了,可惜了我的夺命血蟾。”那个声音停了一下说:“玉姑娘你如果早一点下狠手,这小子早已经死了。”那个叫玉姑娘的冷笑了一声:“我还没责怪你,你倒怪起我来了。青蟾,我来问你,你从那个土著村庄得了什么宝贝,还有断魂葬里师叔祖的东西,区区一个血蟾算什么。不但小妹我,恐怕连大龙头老爷子以后也要让你三分。” 我的心头一紧,更是紧紧贴住船体,不敢乱动。那个男的连忙解释:“玉姑娘,你误会了,我什么也没有得到,我对老爷子忠心耿耿,绝没有半点异心。”那玉姑娘叹了一口气:“什么宝贝能让青蟾你下如此狠手,你盗了就盗了,还用血尸之毒害的村庄里老少灭绝。你不怕铁面知道,你不怕会规如山。”青蟾急忙申辩:“成大事不拘小节。这里只有你我两个,我们不说,谁又能知道。我本来想偷了就走,但那村庄里有几个中国人,看来不是什么善与之人,我一旦惊动他们,就败露了计划。只好出此下策,希望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上百条人命的血债,在他说出来竟是如此轻描淡写,顺理成章。我热血沸腾,恨不得冲上去扒了他的皮,挖出他的心来看看是黑是红。可是我现在上去,只是白白的牺牲性命。我只有留下性命,才有机会找出凶手。 那个玉姑娘冷笑一声,声音突然又转为妩媚:“你已经身负重伤,迟早会被他们发现。那些宝贝放在你那里也不安全,还是让小妹我帮你保管吧,你看怎么样。”那个青蟾冷笑一声:“玉姑娘,你莫非想吃掉我不成,你别忘了同门相残,要受千刀万剐,万蛇钻心之刑。”他的声音能听到轻微的颤抖,感觉他对这个玉姑娘甚为忌惮。玉姑娘突然一笑,这一笑又多出了娇憨之意,和刚才冷若冰霜判若两人:“同门相残,你死了干我什么事,你是和陈世安的手下相争而死的。这艘船上被德国人做了手脚,又下了尸毒,能有几个活下来的,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青蟾突然大叫一声:“你给我下了毒,你好狠的心,东西我给你,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可以听出了他的恐惧。玉姑娘又笑了一声:“我怎么会给你下毒,是那个笨蛋的刀砍中了我的小绿,然后又砍中了你,谁让你这么不小心,对了,刀上还沾有曼妙无方的毒。这些毒蚀心蚀骨,我看你还是自杀算了,你不一定会忍受了这种痛苦的。”她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仿佛她是一位善解人意的亲人,可是却让挂在船外的我不寒而栗,她口中的笨蛋自然就是我了,我恨不得冲上去打她两记响亮的耳光。 “求求你了玉姑娘,东西归你,我青蟾以后唯你马首是瞻,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只求你饶了我一命。”青蟾不住地哀求。他视别人的生命为草芥,可是自己面临着死亡时又是这样的胆怯。 “我怎样才能相信你。”玉姑娘似乎被他说动了。“我发誓,如有违背让我坠入十八层地狱,永受万虫啮身之痛,子子孙孙受此之痛。”青蟾看到似乎有一线生机,立即发誓赌咒。玉姑娘迟疑了一下:“你把东西给我,这是解药,但小绿的毒性重,你需要几天才能复原。这几天你别被他们发现了。”青蟾一迭声的答应。 “这就是祖师叔的东西,这个是从土著哪里抢来的,是什么东西。”玉姑娘自言自语,看来东西已经到了玉姑娘的手里。突然青蟾哀号一声:“你个疯女人,你给的不是解药。”玉姑娘冷笑一声:“比起活人,我更相信死人的忠心。你也是使毒的行家,我害怕那二种毒对你没效果,又加了两种,没想到你个笨蛋竟然相信了。”他的声音充满了寒意。 第五十六章 一心求死的布兰顿 这时毒性似乎已经发作了,青蟾不住地哀号,声音越来越凄惨。远处传来脚步声,有灯光晃动,不知道过来的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这船上到底有多少神秘人物。青蟾的声音越来越弱,渐渐地没了声息。船只溅起的水花打的我全身湿漉漉的,我双手攀着轮胎,两臂酸麻,整个身体已经失去协调,慢慢僵硬。我不敢发出声音,害怕那玉姑娘并没有走远,努力控制自己。血蟾毒和那个什么曼妙无方是什么,他们说的那么邪呼,可是我怎么没有感觉。 “这里有人,快过来。”我听出来了,说话的是李金刚大哥,我顿时放下心来。“从衣服上来看,不是老七,他应该还活着。”这么一大段话,有逻辑,有分析,对于脑容量集中在小脑部分(白法海语,意指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肌肉宋来说已经很难得了。“李大哥,我在这里。”我急忙发出呼救,害怕自己的声音被发动机的声音淹没,我一连喊了十几声。“是老七的声音,我听出来了。”吴漱雪的声音在任何时候对我来说都是那么动听。 终于灯光照了过来,一个脑袋伸了出来。“老七啊,你怎么象个大蛤蟆(青蛙)一样,刚洗完澡啊,看见我们来救你也不鼓励一下,拍个掌叫个好也行啊。”白法海难得有这么好心情,恢复了一点胡八扯的本性。 我终于被拽了上来,我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看那具叫青蟾的尸体,他穿了一件本地人常见的“巴迪”(蜡染)上衣,整个装束在船上太普通了,而他的身体已经蜷缩成一团,身体发黑腐烂,根本看不出原有的面貌。“好厉害的毒。”李大哥轻声感叹,但能听出来他的称赞是真诚的。李大哥身上装备齐全,戴上了一个非常厚的手套,快速地翻了一遍。站起来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失望的表情。 吴漱雪一直忙着在检查我身上的伤势,我活动了一会,血液恢复了畅通,除了脚踝上隐隐做痛,还有一圈明显的伤痕,并没有什么不适,而肩膀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老七,你怎么遇上这个人的,他是怎么死的。”李大哥脸色凝重,飞起一脚把尸体踢进了大海。“这个叫青蟾,是被一个叫什么玉姑娘的人杀死的,好象是为了尤吐村的什么宝贝。”我把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青蟾。”李大哥轻轻念了一遍,突然抬起头:“我们先上去,把情况和陈世安说一下,再商量对策。” “青蟾、玉姑娘、血蟾、曼妙无方。”陈头听了我的描述,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名字。看我满脸狐疑,李大哥轻声告诉我,青蟾是东南亚一个著名的降头师,以心狠手辣而著称,在东南亚谈之而色变,基本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传说他的祖先是从中原来的,是三苗九黎的一支。留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巫术。而那个什么玉姑娘竟然能玩弄他于股掌之间,更令人恐怖的是从两个人的对话来分析,他们两个只不过是某一个组织中的一员,这个组织之庞大,人才之云集岂不是不敢让人想象。我用眼扫了一遍周围。古亚靠在栏杆边,望着无边的黑暗,象是在深思什么。 “是九龙会,只有九龙会才有这么神通广大。”陈世安抬起头,下了他最后的判断。九龙会,又是九龙会,上次的金鹰、赤练,这一次的青蟾,看来他们是开动物园的,动物种类还真多。 突然休息室里传来一声惨叫,那声音三分象人、七分象兽。“布兰顿的毒性又发作了,他的定力已经控制不住了。”陈世安的脸上满是倦意。我有点不明白,他的身上是被活死人咬了,按说应该是只有死了才能转化,一想不对,如果是死人,他们根本上不了船,也就是说,这些人是被人下的毒,让船上的人自相残杀。 “杀了我,快杀了我,凯瑟琳,我求求你了。”布兰顿是乞求,是在怒骂,休息室的门敞开,可以看到昆吾象个老母鸡一样紧紧地护着四个土著小孩。宽粉在他的身边努力用身体遮挡住他们。从上船他们就这样,躲在那里,不肯换地方。对于他们的惊惧、胆怯,除了伤感我们实在没有别的方法。靠近门口的地方,布兰顿被一道铁链紧紧地捆绑,他的头上,裸露的身体上插满了金针,看来李大哥想用金针隔断血脉的方法已经无效了。在他的对面,徐教导、骆驼和凯瑟琳就在他的对面,凯瑟琳手里紧紧攥住一把砍刀,以刀支地,已经哭成泪人。 看见我们几个慢慢地走过来,布兰顿叫的更响了:“凯瑟琳,快下手啊,别犹豫,你忘了我们的约定,绝不可能让灵魂被恶魔占据,凯瑟琳,我已经撑不下去了,我不想变成魔鬼,快救救我。” 布兰顿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象生了锈的铁一样,整个脸上布满了黑色,只有眉头一块还有茶杯粗细的白色。身上的金针已经变成了黑色,顺着针身不断有黑色的液体流出。李大哥没说什么,但他的脸上写满了沮丧。 布兰顿脸上的白色越来越小,凯瑟琳只是哭泣地摇着头。布兰顿扭转脸看着我们,他脸上充满着邪恶的表情,他的眼里还有最后一丝清澈:“密斯特陈,快来帮帮我,我不想下地狱。” 陈世安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伸手去拿凯瑟琳手中的砍刀。凯瑟琳猛地站起来,手起刀落,正劈在布兰顿的脖颈上,但是刀入三分,她却突然松开了手,冲到休息室外抱着头痛哭流涕,她整个人已经崩溃了。 黑色的血从布兰顿的脖了上喷涌而出。他发出的声音在苍茫的海上是那么的恐怖、凄惨,他的脸在扭曲,在挣扎。陈世安身形一动,手已经握着刀柄,用力一切,布兰顿的脸立即变得安静祥和,飞了起来,我似乎还听见他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第五十七章 屋漏偏逢连阴雨 天慢慢亮了起来,海天一色,依旧是那么地美丽,那么地壮观。极目四望,并没有岛屿的样子,也不知道我们走到了那里,离陆地还有多远。吴漱雪走到我跟前,他理了理自己的发丝,轻声对我说:“老七,有一天如果我面临这种情况,失去了灵魂,变成了布兰顿的样子,你一定不要犹豫。”我扭过去脸看着他,他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不会的。我们不会有那一天的。”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安慰她。她看向大海深处,远处海面平静:“我希望我留给世界上、留给你的最后印象是美丽的。” 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每个人都疲惫不堪,但是大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船上的人员被检查了一遍,有伤口的或许有异常的会被立即隔离,在这方面孔有和郭上校发挥了重大的作用,两人展现了良好的组织能力。 但是问题接踵而至,水和食品。撤退时十分匆忙,根本不可能补给淡水和食物,本来以为到达布卡岛也就是几个小时的时间,但没有想到从出发到现在已经四五个小时了,连个陆地的影子也没有见到。 有限的水和食品被徐教导员集中起来,统一分给儿童,我们自然是没份。四个尤吐村的孩子把水和食物紧紧地抱在怀里,生怕会被别人抢去,他们的眼里依旧充满着恐惧和不信任,这种心灵的伤痛有时一辈子的时间都难以抹平。 陈头把我们分成两组,轮流休息和值班。可是刚说了两句,机械宋匆匆地走了上来,他神色严峻,附在陈头耳边低声在说着什么,陈头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屋漏偏逢连阴雨,不是又出现什么事了吧。 “李大哥、老七、孔有、老郭、小海和我一起去,其余的人按原计划分成两组。”陈头开始点将了。我们没有说什么,我也渐渐学会了服从。 驾驶室里,所有的人都慌作一团,船长抱着头,不断地在呼唤他的上帝卖糕的。大副则是不住地摸这摸那,似乎遗失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停下来就会再也找不到,其它的船员都一幅死了爹娘的样子。 看见我们进来,船长更是慌张,支支吾吾、手脚并用。实际上机械宋早已经给我们介绍了情况。原来有人破坏了导航仪,把电台也破坏成只能接收信号而不能发出信号,也就是说,我们成了瞎子和哑巴。我们走了半天,不知道走的实际方向。在茫茫的大海上,偏差一度,错之百里。而这艘船是渡船,只适宜近距离航行,燃油淡水及其有限,船身设计抗风浪能力也很有限。而我们此时处在太平洋腹地,处在赤道低气压带附近,随时会有狂风暴雨降临。 机械宋是们机械专家,但他对导航仪器的破坏仍感到震惊,说是导航设备,实际上只是简单的指北针,什么星盘图,天文钟、八分仪等远航用的古老工具一概没有。船长辩解说他们只是近海渡轮,这些远洋的东西一概没有,至于什么依靠星星判别方位,渡般晚上都停运,更是没有一人知道。 我真不知道他和大副怎么拿到的驾驶证,他们的海上知识水平比我这旱鸭子也强不了多少。可是怎么办,把他们推进大海里除了节省淡水什么好处也没有。陈世安的第一反应就是派人看着淡水。在海上没食物还能撑几天,没淡水时间只有以小时算了。 本来以为纳斯是个君子,还为他轻易地相信陈头而感到惋惜,为他知道陈头骗他还遵守协定而感动,原来一切都是假象。我们目前的处境能造成的只有他,他破坏了船只,利用我们急于脱身而没有时间仔细检查的心理,设了一个局。他根本就没打算放任何一个人离开,我们抢船逃走,反而给了他一个机会,本来他要杀死这些居民是要有很大的风险,会有人追查,那么他们的行为就有可能暴露,而我们在船上,不管是被活死人杀死,还是流落在海上渴死、饿死或者被风暴打翻沉入海底,都可以找个很好的借口,甚至让我们替他们承担罪责。这小子不能算不狠。 我看着天,外面晴空处处、万里无云。我突然感觉到我的推理有一点漏洞。就算我们所处的海域不是国际航线,船只稀少,但是万一有船只路过,发现我们。而且他们撤离后,有人登上哇其岛发现岛上的人失踪了,会不会兴师动众去找。那样他的计划不就落空了吗?纳斯这种人的字典里一定不会有万一,他一定会有一个万全之策的。 我不由的一惊,想提醒他们,船身传来了巨大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在这一刹那,我们所有的人脸色都变的苍白。这声音只意味着一种可能:船漏水了。“老宋,带几个人下去,看看情况,尽最大努力堵住漏洞。老孔、老七带两个人去看着救生艇,有人哄抢,就地执法,老郭你上去叫醒他们,不行组织撤离,大家要镇定,不要慌,尽量不要产生不良的反应。船长你和我想法把船住附近的岛屿上驾驶。”陈头有条不紊地发布着命令,他的镇定感染了大家,我们渐渐平静了下来,按照他的命令执行。 这一声巨响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大家纷纷把头伸了出来,四处观望。我们几个跑到救生艇旁,一个船员爬了进去,仔细察看了一下,冲我们摇了摇头。我们的心顿时凉了下来。纳斯这小子心思缜密,这艘船一直在他们的控制当中,我们所有的办法他都想到了。目前我们唯一的方法就是堵塞住漏洞,拖延船下沉的时间。 船上的喇叭响了起来,是秦武,他正用不同的语言不停地播报中,说船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故障,我们正在排除。从被纳斯他们关起来,到不断有人死亡,到被我们稀里糊涂的弄上船,还有出现的活死人事件,让这些人的心理接近崩溃,一方面他们俯首帖耳,表现的极其顺从,那是对我们武力的震撼和顺从,另一方面他们又随时可能出现歇斯底里的症状。这种症状的暴发后果要比活死人还要可怕,我们到时就很难控制住局势,就算控制住恐怕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第五十八章 一切尽在掌握 我们几个又赶紧往下赶,船舱下面机械宋他们努力地在堵塞漏洞,但漏洞越来越多,根本堵塞不住。在此之前,机械宋带人检查了一遍,当时的重点主要是爆炸物的什么,根本没有想到船会损坏破漏,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弃船,可是救生艇也被破坏殆尽,我们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当我们匆匆赶到最上层的时候,陈世安负手而立,仿佛在深思着什么。看见我们上来,他扭过来脸看着我们,我们几个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的脸上阴晴不定,并没有特别焦急的样子。“离下沉还有多长时间?”他扭转过身问船长。“还有两个小时左右。”船长的脸上写满着焦急,他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如果把所有的重物都抛下海呢。”陈头仿佛越来越有信心。“那有什么重物,除非把人扔下海去。”船长低声嘟哝着。 陈头笑了起来,他的笑充满自信。“不用把人扔下去,让大家保持冷静,两个小时内一定会有船来救我们的。”我们看了他一眼,就这样对大家说,谁能相信。他又加了一句:“如果没有船,你们先把我扔下去。”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陈头不会没有了办法得失心疯了吧。这片大洋深处,空中连一个海鸟都没有,我们又没有发出求救信号,那里会有人救我们。就算现在发出信号,也要先找到我们的位置,在茫茫大洋中找一个小船,那和在沙堆中找一颗金珠的难度差不了多少,就算找到,也要在船沉之前赶到。所有的条件都具备,除非有人能掐会算,算出我们有灾,算出我们的位置,还要有一只船在30哩之内才行。除非是专门有人跟着我们,随时等着救援我们,别的根本不可能。 30哩之内的船,除非是专门有人跟着我们准备随时救援。一想到这,我脑子里突然一片开明,后面有人跟着我们。当然他们不是为了救援我们,而是接应船上其它的人。 “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遇险了,会主动靠近我们?”我还有一个疑问,看见我提出这个问题,陈头微微一笑,这微笑是对我最好的鼓励。“如果我们把一个人扔进海里,他靠近的速度会更快,我说的对不对?”这一句话不是冲我,而是冲着半倚靠在栏杆边的古亚。古亚扭过脸,她的脸上写满着迷惘:“你是在问我吗?” 我们都很诧异。陈世安的脸上充满了自信和骄傲:“我听说九龙会有一套联络术,百里之外讯息瞬间即到,此时这个信息恐怕已经发出去啦,我说的对不对,玉姑娘。” 古亚脸上仍是迷惘的表情,但能看出来她的瞳孔微微的收缩了一下。此时,李大哥、骆驼、肌肉宋几人脚步微移,身形晃动,已经把古亚围在中间。“玉姑娘,你乔装上岛进洞,在我面前杀两名土著士兵于无形,手法端地是高明,但就此种手段,以为能瞒过我陈世安,九龙会也太小看人了。”陈世安的语气并不快,但一字一句充满了骄傲和信心。我望着这个相貌平凡的男人,此刻他是那么的高大威武。 “船,船来了”守望的船员一声高呼。所有的人都兴高采烈起来,有船就意味着有了希望。古亚冷冷一笑:“佩服,老爷子说你是个人才,果真不错,可是你怎么知道有船在接应我,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能让你们上船?”陈头微微一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青蟾在九龙会里地位不低,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十三星中的一位,而姑娘你年轻轻地就能置之于死地,除非你是七宫之一,九龙会的七宫中的玉面横死在印度,而九龙会七宫十三星从不久悬空位,既然你被称为玉姑娘,应该玉面有关系,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定是新的七宫之一。以你的地位,又岂会没有接应,况且此次你们来到岛上,绝不是误打误撞,而是有所图谋,更不会不做万全的退策。” 听了陈头的一席话,古亚脸上再也没有笑容,她的声音忽然冷若冰霜,忽然又妖媚娇憨:“厉害,你的分析虽不中也错不太远,陈大哥莫非要拿我做人质和老爷子做交换。”陈头笑了笑:“还有你身上的宝贝,用这些东西换我们这些人的命我想足够了。”古亚(玉姑娘)把目光扫向了我:“小子,你中了血蟾毒和我的曼妙无方,却一点事都没有,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心里一愣,我还搞不明白呢,怎么给你说,只好含糊其辞,吹大气兼给自己壮胆:“你那点东西对你家七爷来说就是一点煤灰渣,除了有点讨人烦一点用没有。”而白法海在旁阴阳怪气地接了一句:“打听这么清楚做什么,查户口还是介绍对象啊,俺家老七名花,不,名草有主了。” 古亚的脸色发白,哼了一声,不再言语。骆驼往前走了一步:“玉姑娘,有一事我想请教,是谁杀了疯子?”古亚也不看他只是冷笑:“什么疯子,姑娘杀的人多了去了,也想栽赃给我,姑娘我也不在乎多算上这一笔。”骆驼正色说道:“就是在山下魔鬼城里那个脸上少了一半,右臂是金属臂膊的大汉,他死有余辜,怎么能说是栽赃呢,何况他并不是姑娘杀的。” 此时,渡轮上的发动机已经被水淹没,发出一两声嘶叫,便再也没有了动静。船上的人发出一片惊叫,许多人也都发出拼命地求救声。 船只越来越近,那是一艘老旧的邮船。船并不大,但足够容纳我们渡轮上的所有人。船头上迎着海风立着一个人,他白色的长衫在太阳下显得分外的耀眼。 是莫先生,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游轮上彬彬有礼的男人,竟然也是九龙会的人。看来陈头对他戒心并无道理。 船上垂下软梯,在我们的组织协调下,在船上水手的帮助下。在渡船沉没之前,我们所有的人都安全上了邮轮。435人中有421人安全上了邮轮,但是也有14人和这艘渡轮一样,永远消失在这蔚蓝色的大海之中,凯瑟琳望着大海,不停地在祈祷什么。 我对莫先生的态度敢到很惊讶,上次救我们,是出于不知情也好还是另有所图也罢。这一次不应该让我们这样顺利地上来。 我和陈头是最后一批上来的。莫先生依旧是那么谦和有礼,他笑着向陈世安伸出了手:“陈先生,从今天我们就又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他语带双关,意有所指。 船没有到布卡岛,而是到了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首都莫尔兹比港。在这里我们送走了大部分幸存者,而尤吐村的四个孤儿在大使馆的帮助下,进了当地的中文学校。而昆吾选择了和宽粉留在巴国,她说他们将会承担起照料起四个孤儿的义务,让他们尽快成长,他们将会在以后重回哇其岛,毕竟那里才是他们生存的地方。 而凯瑟琳联系上了美国大使馆,她将会回到属于他们的土地,希望她能忘记那个痛苦的经历。 我们寻找中国军人墓葬的工作并没有白费。通过照片最后辨认出三座有汉字的墓碑分别属于陆军67师200团的上尉吴坤,陆军新30师上士孔宪章,江苏省江南保安第四支队的上士曹友生。 大使馆结合我们的资料还在当地华人帮助下找到了一份当年被俘、被杀抗日中国军人全名单。据介绍,抗战期间被日本强征往巴布亚新几内亚的约有1500名军人,主要成员是参与1942年衢州会战的被俘官兵、遇难战俘还包括坚“四行仓库”的八百壮士一部、第一次入缅甸作战的远征军,国民革命军新一军、十八军,还有新四军在安徽、浙江等地被俘的官兵。(“八百壮士”实际只有400多人,为壮声势对外号称“八百”)。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当年有636人死亡,554人有姓名,82人没有姓名,256人有遗骸。 而在海峡另一面,在“国史馆”发现两卷珍贵的档案记载着当年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中国战俘返乡时参与交涉各方的电文,其中最重要的是一份生还军民的名册。 根据上述档案记载,二战结束后,中国战俘被编成两大队,共有762人。名册上清楚地记载他们的姓名、年龄、所属部队和地址等。日本投降后,滞留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中国军民集中在拉布尔,初步清点有官兵748人、民夫750人,台湾壮丁6465人。其中台湾壮丁由行政长官陈仪处理;官兵及民夫,分成两批返回,最后一批战俘回到广东,已经是1947年8月,离抗战结束已经2年。 2009年,中国驻巴大使馆要求在巴国施工的中江公司对墓葬地进行了修缮和维护,海峡两岸先后派人祭奠,2009年3月29日,台当局“国防部”在忠烈祠举行奉灵大典,引忠烈魂归故里。但是需要说明的是,他们的遗骸还滞留在巴国的丛林里。 最后在本卷结束时,需要说明的是中国军人墓葬地并不在哇其岛上,中间有许多只是小说家附会之言,并没有对先烈们的丝毫不敬,请我们对那些为了民族独立而奋斗的先烈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愿他们永远安息。 第四卷 第一章 探望导师 回到国内,我们才深刻理解莫先生的同一条船的意思,九龙会要和我们全面合作,据说金九龙的条件是非常优厚,当然九龙会也不会白合作,他们也有自己的交换条件,至于条件是什么,就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所能知晓的了。 对于我们这次的任务完成情况,上面表现了难得的满意。领导开恩,给了每个人一个月的带薪休假,并且安排我们每个人都进行了全面的体检,证明我们没有什么异常。 我们先去看望了金猿和刘娟,刘娟已经出院,奉命参与了南海的水下考古工作,而金猿的伤也基本痊愈,随时就能出院,而薛宏和苏原的情况更加理想,早已经没什么事了,因为人手的原因,他们两个被送到一所学校进行短期培训。 很难得的假期,各人有各人的安排。可对陈世安和徐教导来说,并没有假期。他要参与一个谈判,我实在想不明白,什么谈判需要他这样的人参与,莫非是和妖魔鬼怪谈判。 我的计划是先回山城看看导师、师兄和师嫂,毕竟那里有着我许多难忘的经历,我的青春梦想,我的似水初恋都曾经在那里恣意挥洒。然后从山城坐火车回老家。从研究生毕业后,因为经济的原因,我再也没有回过老家,不知道父母额头上的皱纹是不是又多了几许。 我不是一个人回去的,我们是不允许单独一个人行动的,不是说不信任我们,怕我们泄密,据说是为了我们的安全。 吴漱雪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她要和我一起来,本来白法海也要和我一起的,但是肌肉宋突然想吃新疆的手抓羊肉,非要白法海陪他一起去新疆。有家可归,有人在牵挂着你,我突然发现,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临行前我们都领到了自己的工资卡,当然不是全部的,但也足够我体面的回一趟家。吴漱雪陪着我逛商场、进专卖店,着实地把我们两个打扮了一下。“人靠衣服马靠鞍”老祖宗的话一点不假,镜子里换上名牌的我们,男的高大英俊,女的美丽时尚,着实招来了很高的回头率。经济上的宽裕,虚荣心的满足让自己突然发觉以前的出生入死都有了现实的意义。 我们先给师兄打了个电话,然后在机场打了出租车直接去了山大看望导师。我的导师姓罗,正是山大生物系的导师,据说现在已经开始带博士生了。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山大里的繁花似锦,年青的学生们人来人往,多么熟悉的场景,似乎我还是这里面的一员,但我知道,这种安详,宁静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属于我。 学校门卫早已经换了人。和他解释了半天打了电话才让我进去。生物系属于的自然科学已经改成了生命科学院,老办公楼旁边起了一座二十几层的新办公楼,又壮观又漂亮,但总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导师的办公室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当我们推门进去时,导师正和两三个人在交谈着什么。看见我们进来,其中一个中年人站了起来,满脸疑惑:“你找谁?”我没有回答,而是目光望向最里面埋没于书堆中的老人,他干枯瘦削,一年多没见,他显得更加苍老。 老人推了推老花镜,仔细辨认着我,此刻的我一身名牌、西装革履。老人看了一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七,七子,真的是你。”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出来:“导师,是老七,是七子回来了。”准备了几天的话语在那一时刻竟凝噎在喉间。导师的眼眶竟然也红了起来,他拉着我的手,左看右看,象是在欣赏一种难得一见的稀有动物。我突然发现,老师的个子这么矮,面容也更苍老一些。 一抬头,看见后面美丽的小吴,导师发出孩子一样的笑声:“老七,后面的美女是谁,也不给老头子介绍介绍。”我也发现自己有一点失态,急忙站直了介绍起来:“这是吴漱雪,是我的同事。”说到同事我有一点犹豫,回来探亲带一个同事,与常理不符,但我也不能说是监视我的,更不能说是我的女朋友。 导师误会了我的意思,眯起眼打量起小吴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七子,你的专业水平不行,看姑娘的水平倒是一流,在哪哄这么漂亮的一姑娘。” 吴漱雪倒也乖巧,连忙走上前去鞠了一躬:“罗伯伯好,多次听老七提起你老,一直没有时间来看望你,今天刚好有空,就急忙过来了。”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得体大方,进退自如。 屋里的其它人纷纷站了起来:“罗教授,今天你有客人,我们改日再来打搅你。”导师这才想起屋子里有其它的人。冲他们几个点点头:“这是我的学生,03年毕业的,现在来看我了。”他象一个小孩在向别人炫耀最心爱的玩具,我的鼻子一酸,毕业后由于工作不理想,自己一直不敢面对老师,没想到这么迟来的一个探望,却能让老师这么兴奋。 送走了客人,导师拉我坐在沙发上,他的房间还是那么乱,到处堆放着书、报刊和用过的东西。老师让我们坐在沙发上,不停地问这问那,但主要是集中在生活上,如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认识的,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我们两个吱吱唔唔的,总算应付了过来。 后来谈话的重心慢慢转移到工作中去,我不敢告诉老师我曾经亲眼目睹那么多可以改变生物史的生物,而一无所获,或者为了逃命放弃了探索生物遗传奥秘的机会,那非挨两个大耳光或把导师气的直接住进了医院。在他的眼里,所有生命都是高贵而平等的,为了科学放弃自己的终生或者生命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对于我的谈话导师并不是很满意,他看着我一身名牌,眼光从热烈变成了疑惑,在他的世界里,科学工作者都应该放弃享受,宝刀不老贫困,放弃自我去追寻真理,其它一切都只不过是浮云,是障碍。 第二章 听导师讲故事 我努力地向他保证,我在做的是有关生物学探索的事业,并不是商业行为。吴漱雪在旁边起到了很好弥补作用,当我的谈话露出破绽的时候,她能够恰到好处地予以弥补。而导师是个书呆子,并不是陈世安这种老江湖。尽管如此,我也谈的一头大汗。 吴漱雪适时地打开礼物,转变了我们的谈话方向。这些精心挑选的礼物,导师显然很满意,一边批评着我乱花钱,一边在身边比来划去,犹其是一个翡翠烟嘴,更是让他爱不释手。 我趁机转移话题,试探着询问导师,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东西方神话中的一些动物曾经是真实存在过,只不过我们后人在传播的过程中加以渲染改造,而由于数量太少他们的骸骨并没有保存下来。 正在把翡翠烟嘴拿在手里左右摆弄的导师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但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望着我:“老七,你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我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是和一个朋友探讨时,朋友提出的。”导师沉默了一阵:“东西方神话中的动物许多应该来源于生活,也有一些是对变异动物的个体描述,而有一些也有可能只是臆想和幻觉,这些可能都有,我们在没有确切地证据之前,我们都不能断然否定,不知道的就没有,这不是科学的态度。” 我感受到了鼓励:“那老师你见没见过神话中的动物呢?”导师迟疑了一下:“见过,但是我不敢确定。”但和我想套出来的蛟龙不同,老师想说的却是另一种动物。他抬起头:“老七,今天我们说的话,纯是师生之间的戏说,当不的真的。”我听出了他暗示的意思,导师在国内还是有一定声望,有些没经过科学验证的话不适合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那是在1977年,我当时刚参加工作不久,适逢国家对柴达木盆地的自然资源进行大规模普查。我和我的同事被抽到青海,当时来自全国各地的专业技术人员组织了四十多只勘探队。我们所在的二十四分队被分配到柴达木盆地南部海西蒙古藏族自治州,其中我们小队的基地设在一个叫哈沙托的地方,那里有一条季节性河流发源于昆仑山,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沿着河流进行勘查。”老师在讲述自己的青春岁月时,整个身体都焕发着青春活力。 “那时的我们,年青,心怀梦想,不怕吃苦,一次为了追踪一条季节性河流,我们越来越靠近昆仑山,当时,我们队有五个人,队长是一名转业军人,剩下的四人分属不同的专业,有水利的,有资源勘探部门的,有地质部门的。越靠近昆仓山,气候越湿润,植被也多了起来,从盐化荒漠转变为低矮的灌木,已经陆续出现一些较高大的树木,甚至发现了珍稀的野骆驼、野驴的踪迹。我们都很兴奋,但队长却有些紧张。他说昆仑山下常有野兽出没,而我告诉他,昆仑山上最凶猛的食肉动物是雪豹,但雪豹不会在雪线以下出现,而且雪豹十分胆小,看见人就会躲的远远的,从不会攻击人类,更何况我们还有枪。”老师说起年轻时候的事,还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就象当年带领我们野外工作的时候。 他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队长没办法,只好顺着我们。当天晚上,我们发现了一家牧民,牧民是一对老年藏民,没有孩子,他们放养着30头牛和200只羊,要知道这个数目是个不小的数目。见到我们,老夫妻并不是特别欢迎,他们用并不流利的汉语要我们赶快离开,我们哪里肯。好说歹说,讲政策摆道理,老两口坚持不让我们留宿,我们坚持自己有帐篷,他们没有办法,但是老两口再三提醒我们晚上无论听到了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千万千万。” “如果老人没提醒,我们一路疲惫不堪,外面估计地震了都喊不醒,这一提醒,反而让我们的好奇心更加强烈。队长悄声告诉我们,这家牧民没有养狗,狗是牧民最忠实的伙伴,许多牧民家里养着几条狗,而这家牧民独自放牧,连一条狗都没有,确实让人更加感到奇怪。我们决定看看到底会出什么事。”导师吃了一口吴漱雪递过来的橙子,扫了我们一眼,看我们全神贯注,他继续讲道:“老夫妻只有一个帐篷,我们带的有一个军用帐篷,就搭在老人帐篷的后边。我们荷枪实弹,不敢有一点大意,睡到半夜,突然狂风大作,我们听到牛群和羊群的骚动和惊叫。我们端着枪钻了出去,然后看到了我这一辈子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导师停了下来,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的惧意,他喝了一口水,笑着对我们两个说:“你们不会认为我是一个老迷信吧。”我们两个急忙摇头,还没听到你讲的内容,怎么判定。 导师稳定了一下情绪:“空旷的野地里风刮的人站立不稳,我们的强光手电也照不了多远,我们几个壮着胆子往牛圈里走了过去,灯光照射下,我们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庞然大物,正在撕咬着一头牛,而牧民夫妻在寒风中赤裸着身体,在奋力扭动,嘴里大声唱着什么,我仔细听了一下,似乎是一种颂歌,五个字节为一拍。在风中在无边的夜色中,他们的行为显得那样的凄婉和诡异。我们五个当时还很年轻,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还以为是阶级敌人在搞什么破坏。便互相鼓励着走了过去。” 导师努力在回忆,他的手在轻轻地抖:“看见我们走近,那个庞然大物突然抬起头,灯光照在他的身上,我还以为他是一头牛,却比牛大的多,却全身长着尖硬的刺,但是他的头更象虎,有半截牛肠子挂在它的嘴边,鲜血溅满了头部。看见我们过来,它慢慢地站了起来,它竟然能象人一样直立。我害怕了,这种动物超越了我的知识范围。队长毕竟当过兵,胆子大的多,先开了枪。” 第三章 穷奇与山海经 “我们几个醒悟过来,也纷纷扣动了扳机。由于距离很近,尽管我们的手颤抖,准头并不怎么样,但是子弹还是象雨点一样扫了过去。那个怪物大叫一声,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而牧民夫妇并没有穿上衣服,他们两个大声地冲我们咆哮起来。 ‘追,别让它回来再害人。’队长一声令下,我们便追了过去。有枪在手,任何妖魔鬼怪望风而逃。我们胆子大了许多,本着宜将剩勇追穷寇,莫可沽名学霸王的革命精神追了下去。但是那怪物速度奇怪,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导师现在讲述时,还能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 “我们循着血迹往前追,直到最后,在一处深潭边再也没有了踪迹。无奈,我们只好返回,却发现了让我们更吃惊的一件事。昨天我们留宿地方变成了地狱,地面上堆满了累累白骨,成群秃鹫在那里争夺抢食,我们仔细寻找,也没发现那藏民夫妇的骸骨,昆仑山北部的春季,气温只有4、5度左右,肉食动物稀少,能有什么动物能在一夜之间杀死那么多牛羊,更不可能吃的只剩下累累白骨。” “我们几个非常害怕,加上有人失踪,便连夜返回基地,而基地也派人参与寻找,却再也没有发现藏人夫妇的影踪。随之夏天来临,山洪暴发,我们便撤了回来,此事已经慢慢遗忘。” 导师一口气说完,把身子埋在沙发里,象放下一个沉重的负担。“那是什么怪物?”吴漱雪悄声问,他指的是那个虎首的动物,我摇了摇头,虎是猫科动物,一般认为有八个亚种,在昆仑山都没有分布,离其最近的曾经存活过的一个亚种是新疆虎,也称里海虎。但新疆虎在国内最后的发现纪录是1916年,而且其的分布范围并不包括昆仓山,还有一点,就是个头,新疆虎不会存在比牛还大的个头,还有就是颜色,白虎一般来说,是孟加拉虎的一种变异。 但在导师面前,我根本没有卖弄的本钱。老师从身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是本老版本的《山海经》。他翻了几页,递了过来。小吴接过来看了一眼递给了我,我一看,上面有一句话用铅笔在下面重重划了一笔。 “邽山,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猬毛,名曰穷奇,音如嗥狗,是食人。”我抬起头:“导师,我看过一些学者对山海经的注解,一般来说认为邽山是在甘肃天水。而穷奇古书中记载也各不相同。有记其如虎,有记其生双翅会飞,活动范围也各不相同。” “活动范围好解释,这些动物有腿有翅的,可以迁移。”小吴插了一句。导师点了点头:“有道理,这件事对我影响很大,我认识到自然界中的奥秘我们了解的只是一小部分,还有许多有待于我们去探索。任何先入为主,用已知套未知都是愚蠢可笑的,都是违背事实求实的原则的。” “二百多年前,当第一批英国探险者从澳大利亚带回一只鸭嘴兽标本时,所有的科学家们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身体像水獭长满浓厚的皮毛,嘴巴如鸭嘴般宽大扁平,长着四只脚蹼,尾巴宽厚如河狸鼠。科学家们认为这种奇形怪状的混合物,一定是什么人恶作剧制成的假冒货。最令人难以理解的是,这种动物能像爬行动物或鸟类般产卵。卵孵出后,又能像哺乳动物般喂奶水给幼仔。这违背了科学家们已有的对哺乳动物和非哺乳动物的划分。当时许多权威都在这个问题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他们断言,这个标本是几种不同的动物拼凑起来的,并扬言要追查是什么人敢如此恶作剧,这拍案者中包括恩格斯,这就是教训。” 我们两个频频点头,导师接着说道:“叫什么名字并无所谓,我们需要的是探索和保护,每种生物都有他们生存的权利。”正在说着,电话铃响了,是朱师兄打来的,他见我这么长时间没有过去,一猜就知道我被导师留住长谈,他已经订好了房间,要为我这个小师弟洗尘。 可是我们到饭店见面还没多见,我们两个人的手机先后响了,打开一看,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变了脸色,我们的手机收到了一个署名为陈总的短信,短信很简单,就四个字,“火字,速归。” 按我们的约定,火字代表十万火急。署名为陈总的要求放下一切,尽最大可能赶回。我们的本能反应,出了什么大事。随后又一条短信:18点40分,X飞机场有飞机,口令:“火字。” 我和小吴对望了一眼,我连忙把师兄拉到一旁,他也吃了一惊,做为组织中的一员,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火字秘令是最高级别的秘令。可是导师正在兴头上,和师嫂一起拉着小吴的手问东问西,恨不得祖宗八代也要从坟墓里拉出来查一遍户口本。师兄捣了我一下,示意我自己说,这个老滑头。没有办法,我硬着头皮恭恭敬敬站了起来:“老师,我和小吴接到通知,要马上赶回单位。”我的头低垂,不敢看老师,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师兄急忙解围:“小七单位确实有急事,今天晚上必须要回去,年轻人领导重视是好事。”师嫂夫唱妇随,也急忙配合着解释。半响,才听见老师说了一句:“多急的事,吃了饭再走不行吗?” 我听出来老师的萧索,鼻子也有点酸。小吴急忙安慰:“公司要求今天晚上必须到,下次放假时我们两个再回来看您老,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向您老学习呢。”众人一起来劝解,老人坚持要把我们送出门,最后他拉着我的手:“小七,这姑娘不错,要珍惜机会。” 我们抵达指定地点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那架老运输机竟然飞了5个小时,还没掉下来已经算万幸。我心中暗骂,到底什么事能动用火字秘令,莫非出了什么大事,可是换驾好飞机是不是能给我省出一顿饭的时间。猜测是一件颇伤脑细胞的事情,我们两个好无倦意。下了飞机早已经有车在守候我们,等候的是一名女军人,在核对完口令后,她就一句话也不说,我早已经对接待的人员冷漠习以为常,可是今天竟然是名漂亮的女军官,就有点奇怪了。 第四章 玉玲珑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们向车窗外望去,繁华的都市,闪耀的霓虹,川流不息的车辆。不是让我们在这里执行什么任务吧,这条件不错啊。我扭转脸,想问女军官几个问题,但却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这女军官脸上明显化了较重的妆,这可是严重违反条例的。小吴用手捣了我一下,轻轻掐了一下,我明白她的意思,好奇心大了会死人的,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汽车转向了高速公路,我看了看指示牌,是通向另一个著名的国际机场。开什么玩笑,还要坐飞机。这是一架大型民航客机,可是飞机门口并没有笑容可掬的空姐,而是姿势标准的士兵。 我们钻了进去,飞机布置的很舒适,象一个小会议室,里面坐满了人,里面的人我都认识。见我们进来,陈头点了点头示意我们坐下,除了我们队里的人,还有那个曾经请我们喝酒的徐将军,金猿、苏原也在其中。我刚想向他们表达关怀,徐教导员制止了我们,我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了下来,接我的女军官顺势坐在我身边,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她很自然,没有半点做作。香气扑面而来,我皱了一下眉头。往里面挪了一下,那个女军官靠的更近了。 我抬起头,周围的人都在微笑,有一种看热闹的感觉,而白法海也在笑,但笑容有些勉强。那个女军官更是得意,干脆整个身子偎了过来。“小薛,别闹了。”徐教导员的脸上难得露出微笑。 “小雪?”我扭过脸仔细看这名女军官,哪一个小雪。苏原整个人都笑成一团:“薛宏,别捉弄老七了,小心吴姐把你活吞了。” 薛宏,这小子是薛宏。我扭过脸仔细看,他的眼角安详坚毅,果然有一丝薛宏的影子。我知道白法海背后都称薛宏是“百变妖星”,只不过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化妆术,果真神乎其神。 “静一静,人都到齐了,我们现在安排开会,请徐老给我们指示。”陈头此时很象一个单位小头目,笑容可掬。徐老头点了点头:“指示谈不上,但很抱歉打扰了大家的休假,诸位都很辛苦,但是不得已,总部反复研究,还是认为你们几个更合适。” 陈头忙上接口:“谢谢领导信任。我们一定努力完成任务。”我听同志们说过,由于不会溜须拍马,陈头在组织里并不顺利。随着年纪的增长,碰壁次数的增多。陈世安也渐渐想在人情世故上有所进步。可惜溜须拍马也是一份技术活,需要一定的天赋。可陈世安明显没有这份天赋,他的溜须拍马显的是那么的生硬,那么让人感到心酸。 徐老头显然很享受这种部下奉迎恭维的环境,他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今天会议这前,我想给大家介绍一个新成员。请大家鼓掌欢迎”一听说有新人加入,我们都睁大了眼睛,还有那个不开眼的,上了当往这里混。 后面的一扇帘子打开,一个妙龄少女出现在我们面前,她美目巧兮,顾盼生辉,一身随随便便的休闲装,把身材更衬托的玲珑浮凸;紧绷的衣服下面,硕大的波涛汹涌的轮廓若隐若现;裸露着两条修长白皙的嫩藕一样的手臂,自然而然的垂在细若水蛇一样的小腰上;不堪一握的腰肢上扎着一条宽得夸张的黑色蛇皮腰带。 我暗暗感叹一声要见过这种女孩,才知道什么叫天生尤物——而且是尤物中的尤物,她完全属于那种让男人第一眼看到就会两眼充血,恨不得眼珠子夺眶而出贴到她身上去的那种女人;一般人见到她第一次,都会忽略了她的长相,因为她的身材实在太火辣太抢眼了。坦白说,在身材好到无话可说之外,这个女孩的容貌也可以说是上佳之选,也许没有太惊人的秀丽,但是大眼瑶鼻樱桃小口,即使在身旁有吴漱雪这样的美女,她的出现也让整个环境眼前一亮。 和她的娇媚比起来,吴漱雪清纯的象邻家小女孩,而苏原更象是未毕业的小女生。 如果我们是第一次见到她,一定会被她的美貌所打动。可惜我们大部分人都见过他,尤其是我,我曾经差一点就死在她的手上。现在摇身一变,曾经舍命相搏的敌人现在成了自己人。也许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交易。这个姑娘曾经告诉过我们她的名字—古亚。 “我和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叫玉玲珑姑娘,是位优秀的人才,希望大家合作愉快。”徐老头一幅关怀备至的样子。难道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子的真实身份,还是真的越老城府越深。在陈头的带领下,我们热情鼓掌表示欢迎。 玉玲珑落落大方,找了个位置坐下,全然不顾一群色迷迷的目光之中还夹杂着两道嫉妒的目光。 “今天我们飞行的目的地是墨西哥,我们有一个小组在该国失踪,该小组的负责人是司马教授,大家前面的电脑里有他们的详细情况,最后出现地点,你们的任务是找到司马教授和他的成员,墨国政府会派人配合你们。好了,祝大家马到成功,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我会为大家接风的。” 我这时才发现,坐在前面的电视竟然是个触摸型电脑。我轻轻打开,司马教授是国际著名的印第安文明研究专家,第三世界院士。出过十几本有关印第安文明进程的专著,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墨西哥东部韦拉克鲁斯——被考古学家誉为“奥尔麦克文明的腹地”的地方,结果他和他的研究小组成员连同向导神秘地失踪,一开始,墨西哥警方把这件案件当作一般的刑事案件,但在前几天,却发现其中一个组员的尸体出现在尤卡坦半岛的一处废弃地古庙宇里,而当地向导的尸体出现在特斯科科湖畔的一处庙宇废墟里,而这两座庙宇分属于玛雅文明和阿兹克特文明,而且两人的死法十分奇特。 我打开两人的尸体照片,两人的尸体姿势十分奇特,两手被曲捆,双腿向上曲,头高昂着,头上粘满了羽毛,带有几分神秘和诡异,两人的尸体上涂满了蜂蜡和某种颜色。 第五章 失踪的教授 资料很详细很完整,组员一共五人,都是男性,加上向导、警卫一共十二人。这些人携带着先进的仪器,通信设备和武器。想不到会全军覆灭,而且两人尸体出现的距离相差几百公里。 司马教授叫司马康,62岁,被誉为东方研究美州第一人,他是社会科学院院士。两名助手,柳方絮,叶子明都是司马教授的学生,也是国内知名学者,两人长年野外工作,身体强健,绝不是我们印象中的文弱书生,而另外两人,一名是西班牙著名的学者,叫何塞,另一个是墨西哥国立研究院的托雷斯。和他们一起的警卫,都是当地警察部队派出的精干人员。受过专业训练且装备精良。两名向导都是当地多年的向导,多次培同外国科考队进入雨林。 死的两个人,一个是警方护卫,一个是当地向导。 “诸位看完资料,可以发表自己的见解。”徐老环顾四周,但机舱里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们对印第安文化的了解仅限于金字塔、血祭和被欧洲殖民者的屠杀。而对于案件更是摸不着头脑,这时说话出了暴露自己的愚蠢无知外,并没有其他的好处。 徐教导员递给我们一人一个纸袋:“这是我们的身份证件,我们各自的性名没有改动,但是身份都有了变化。”我打开一看,我的证件是警官证,警衔是三级警督,后面还有一个括号,里面三个字:正科级。记得在县城上高中时,我一同学父亲是县公安局长,当时牛气冲天,让我们羡慕的不行。想不到今天七哥我从临时工一跃成了正科级了,可惜这当不了真的。 大家互相对比,只有陈世安的是三级警监最高,薛宏和小吴、苏原的虽然警衔虽与我相同,但级别都比我低一点。这让我顿时高兴起来,有点飘飘然了。 对于由我们承担这项任务,更是出人意料。要知道,象这类人口失踪的事,一般是由警方出面,而我们参与这类事件,既没有经验,也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和设备。当然,上级如此大惊小怪地让我们取消休假,甚至动用军用飞机,绝不是好玩,而是有着不得已的原因。难道这考察组隐匿着不为人知和秘密。 飞机飞行在无限的夜色之中,趁这个机会,我们正好恶补美洲文明。墨西哥所处的中美洲,是美洲文明最灿烂的地方,从奥尔梅克文明到玛雅文明再到阿兹克特文明,这些文明在人类文明史中有着独特地地位,也有着许多让人无法揭开的秘密。 最处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们的天文学,他们复杂的历法让人看着都头晕,他们能测算出金星围绕太阳转一圈的精准时间让人瞠目结舌,但他们几千年的文明史却做不出金属工具,只能象原始人一样使用石头做工具;他们能建造让现代人也瞠目结舌的宏大建筑,雕琢美轮美奂的雕像的他们却没有造出车轮;培育了玉米这世界三大作物之一却始终没有训化大型牲畜。先进和落后,文明和愚昧如此鲜明的集中在一个文化上,不能不说是真的让人无语。 有人说他们是外星人的后代,有人说他们蒙古人种的后代,他们曾经创造出如此灿烂的文明,又如此地被上百人轻易征服。 一天的忙碌,我的眼皮渐渐抵挡不住阵阵涌上来的倦意。在梦中,我梦见一群带翅膀地蛇在后面拼命地追赶我们,我在狭窄地通道里拼命地奔跳,我不断地回头射击,只是子弹打在他们身上毫无作用。 当我睁开眼时,船外的眼光刺的人眼一阵眩晕,飞机已经抵达墨西哥城,大使馆的官员和墨西哥内政部的官员都已经在机场等候。在机场会议室举行了简短的欢迎仪式,显然司马教授的失踪影响很大。 按照商议的计划,我们的人分成三组,徐老和机械宋留在墨西式哥城负责联络,陈头一组,赴韦拉克鲁斯,司马教授的目的地,从哪里开始调查,组员包括我、小吴、李大哥、肌肉宋还有玉玲珑;徐教导员一组,从墨西哥城特斯科科湖畔开展调查,主要包括骆驼,金猿、白法海、薛宏和苏原。每组6人由墨西哥内政部和当地军队派人保护,我们组的联络官叫拉米雷斯,是个混血儿,他能说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和英语,曾经在中国留过学,汉语水平也不错,据说还会韦拉克鲁斯的地方语言。 出于对我们安全的重视,一路上我们坐的是装甲运兵车,车上的士兵全副武装,如临大敌,把我们也感染的紧张起来,今年年初(指2006年),费利佩?卡尔德龙当选墨西哥总统。墨西哥政府致力于打击毒贩,双方暴发了全面战争,这一个月以内,就有三千多人死亡。拉米雷斯告诉我们,事实上形势并没有那么严峻,只不过这一段贩毒分子不断绑架外国人,因此才加强戒备的。 拉米雷斯参与了司马教授失踪案的全部调查协调工作,他告诉我们,墨西哥有两个韦拉克鲁斯,一个是港口城市,墨西哥东岸的最大港口,全国工商业中心,1857和1917年墨西哥宪法均在此颁布。现为墨西哥主要海港和商业中心。另一个是墨西哥的一个洲,临墨西哥湾。面积7.28万平方公里。人口621.5万(1990)。首府哈拉帕恩里克斯。我们将要去哪里和地方负责此案的警察会合,看看有什么新发现。 司马教授此行主要是考察奥尔梅克文明,奥尔梅克文明发祥地位于我们此行的目的地的韦拉克鲁斯州和塔巴斯科州,西起帕怕洛阿潘河,东至托纳拉河,面积约为1.8万平方公里。这一带西部为洪泛区,东部为沼泽地,气候炎热多雨,河流众多,水草丰美,并且橡胶树成片,因此当地居民被称之为“奥尔梅克人”,意为“橡胶之乡的人”。 第六章 白神降世 在飞机上我们恶补了关于奥尔梅克文明的知识,奥尔梅克文明的主体为三个文化点:圣洛伦佐文化、拉文塔文化和特雷斯?萨波特斯文化。三个文化的发展和繁荣期有先有后,相互衔接:圣洛伦佐文化最早,大约出现于公元前1200~前900年间;其次出现的是拉文塔文化,大约在公元前900~前600年;特雷斯?萨波特斯文化出现最晚,约为公元前500~前100年。 由这三个文化点组成的奥尔梅克文明的影响不仅仅局限于墨西哥本地区,而且遍及整个中部美洲地区。中美洲其后出现的玛雅文明、阿兹特克文明以及其他各种文明都与奥尔梅克文明有很深的渊源,它们在社会生活、建筑艺术以及其他方面都有很多相似之处,体现出很强的一致性和历史继承性。 现在也有一些人认为奥尔梅克文明和中华文明有着渊源,但这种观点也有很多完全不同的意见。 汽车飞驶在高速公路上,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荒凉,在城郊周围干涸的洼地里,随处可见一些人群在挖掘什么东西,有的三三两两,的象个工地在施工。但并不象有组织的建筑工地,更象是在寻找什么。 “这些人在做什么?”好奇心并不只有我有,玉玲珑笑着问拉米雷斯。她的笑清纯中带有一丝妖媚,真不知道这两个完全不同的词怎么能混在一个人的脸上。 美女的微笑什么时候都是一种有效的手段,拉米雷斯脸上掠过一丝干尬:“这些是寻宝的。”他看了一眼我们,玉玲珑微笑着,在等他接续说下去。 “你们有测验有听说过阿兹特克人的宝藏?”拉米雷斯问道。“你说的是Moctezuma二世的宝藏?”一直没出声和小吴疑惑地问道。 “什么是Moctezuma二世的宝藏?”我满脸疑惑,我这一段恶补美洲史,怎么没听说过。 “Moctezuma二世,是西班牙入侵时的阿兹特克人的最高统治者。”看来,小吴这几天的进步比我大,她娓娓道来:“中文译名蒙特祖玛也有译做‘蒙特苏马’的约生于1475年,卒于1520年,古代墨西哥阿兹特克的特诺奇提特兰君主,阿兹特克帝国第九代统治者。1502年执政。他曾一度称霸中美洲,最后却被西班牙征服者荷南?科尔蒂斯所收服,导致阿兹特克文明灭亡。” 以下是小吴讲的关于阿兹特克人的故事,我把内容整理一下,也算是对那个古老强大的文明的一个注解。 在墨西哥国立博物馆的阿兹特克纪念碑上,刻着这样一段醒目的铭文:“只要这个世界延续下去,阿兹特克人所建立的特诺奇蒂特兰这一名城的声威与光荣,就永远不会消失。”特诺奇蒂特兰就是现今墨西哥城的旧址。 在13世纪和14世纪时,这里是阿兹特克人的国都。作为美洲古代三大文化之一的阿兹特克文化,正是在这座四面环水的湖泊城创建起来的。阿兹特克人是印第安人中文化比较发达的一个民族。他们原先是一支四处流浪的部落。后来据说他们所崇拜的战神告诉他们:“你们应该去找一块立身之地。记住,不管走多么远,只要见到一只苍鹰,站立在一棵仙人掌上,口中衔着一条长蛇,你们就应该停下来,建立自己的家园。”于是,阿兹特克人便遵照部落神的意志,披星戴月,昼夜跋涉,去寻找这块可以安家建国的地方。 1325年,阿兹特克人来到墨西哥谷的特斯科科湖畔,发现一棵巨大的仙人掌上站着一只矫健的雄鹰,正在叼食一条大蛇,于是他们就在这里定居,开始建造自己的家园——特诺奇蒂特兰,意为“仙人掌旁”。阿兹特克人凭借特斯科科湖的丰富水产,很快便强大起来,迅速征服了其他部落,建立了强大的阿兹特克王国。王国幅员辽阔,总人口达200多万。国都特诺奇蒂特兰十分繁荣,人口达30万以上,有房屋6万多座,市场上货物应有尽有,是当时世界上人口最多、最热闹的城市之一。 听到这的时候,肌肉宋抬起了头:“我知道这个故事,墨西哥国旗上就有这个图像。”我们几个没言语,我冲他翻了翻眼珠子,意思叫他住嘴,继续听下去。 蒙特苏马二世登上了阿兹特克王国的王位。祖辈已创下偌大的家业,他只需守住就行了。但蒙特苏马二世生性懦弱,优柔寡断,又笃信宗教迷信,因而葬送了阿兹特克的一切。 1519年4月,蒙特苏马国王的特使们从海岸边越过森林和山谷,飞快地来到坐落在高原上的首都。他们慌慌张张地向蒙特苏马二世禀报:“白神回来了。他们乘着大白帆船越过海洋来到这里。他们的面孔雪白,长着白胡须,铠甲和剑也是银色的。他们还骑着跑起来像一阵风似的庞然怪物,简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挡得住。” 蒙特苏马大惊失色,浑身颤抖着:“难道真的是白神盖查尔柯亚脱尔回来了?!”原来,在阿兹特克人中流传着这样的神话:战神德兹卡特里波卡用诡计赶走了善良的羽蛇神盖查尔柯亚脱尔。羽蛇神是白皮肤、白长须、穿白袍的,故称为“白神”。当白神盖查尔柯亚脱尔含恨远去时,他发誓要在雪阿卡特年回来,夺回他失去的王位和权力。 阿兹特克人的纪年法是每52年为一轮,根据推算,公元1363、1415、1467、1519年都是一轮之始,即雪阿卡特年。今年正是雪阿卡特年,也许真是“白神”归来报仇复位了?一种不祥之兆涌上蒙特苏马二世的心头,他深感前途莫测,提心吊胆地派人继续探听,注意“白神”的一举一动。 实际上,来的并不是什么“白神”,而是西班牙的殖民者科尔特斯,他是奉西班牙国王之命为扩大市场和掠夺黄金而来的。科尔特斯生于西班牙一个小贵族家庭,自小因家道中落而退学。 1504年,他加入了西班牙殖民军,到达海地,接着又随军征伐古巴。1519年初,他听说不远的内陆有个黄金遍地的富庶王国,立即拉起一支远征队,带有16匹战马和10门大炮,扬帆驶入墨西哥湾,在玛雅人居住的塔巴斯科登陆。 3月25日,玛雅人奋起反抗。当地酋长率几千人与科尔特斯的远征军展开激战,头一个回合西班牙人就被杀伤70多人。但殖民者有钢刀、铠甲和火器,特别是马,这是印第安人从未见过的动物。 第七章 特诺奇蒂特兰 他们把西班牙的骑兵看成是人与马在一起的“半人半兽”的天神。科尔特斯率领骑兵冲过来时,印第安人都吓坏了,最终被西班牙骑兵连杀带踩所打败。 第二天,玛雅人被迫向殖民者献上黄金和20名女奴隶。 4月20日,科尔特斯的远征队到达今天的委拉克路斯时,蒙特苏马国王派来的特使早就在那里恭候了。原来蒙特苏马听说玛雅人被打败了,吓得要命,赶紧派使者给他们送来礼物,借此希望他们离开。科尔特斯假惺惺地回赠了一些玻璃装饰品,还招待来使观看他的部下表演骑马冲锋、大炮轰鸣,以威吓阿兹特克人。使者看到一个西班牙军官头戴装饰着金箔的头盔,不禁惊呆了:这不就是“白神”戴过的头盔吗?他诚惶诚恐地向科尔特斯提出请求,将这顶头盔借回去给蒙特苏马国王看一看。科尔特斯表示同意,并趁机提出头盔归还时须盛满金粒,谎称金粒是治疗他们心病的灵丹妙药。此外,他还坚持要求亲自觐见蒙特苏马二世。 蒙特苏马国王听了使者的汇报,见了头盔,更加确信这些白面孔的大胡子就是白神盖查尔柯亚脱尔的特使。他们有“神物”一一马,有雷鸣电闪般的会杀人的金属管子一——火枪火炮。蒙特苏马吓得六神无主,忧心忡忡,再派人给他们送上更贵重的礼品:一对车轮般大小的巨形圆盘,一只是金的,另一只是银的,上面刻有精美浮雕,象征日月。此外,还有20只金制的鸭子,一头盔金粒。大量的珍珠宝石以及用羽毛和棉线精织而成的漂亮长袍。 西班牙人见到这些稀世珍宝,都瞪大眼睛惊呆了。蒙特苏马的使者再三强调,国王欢迎他们,愿意送给他们需要的任何宝藏。至于面觐之事,由于国王病了,不能来见他们,而且到阿兹特克王国需要翻越几座大山,穿过干燥的沙漠,因而也希望他们不必去见国王了。但是,与蒙特苏马的愿望刚好相反,这些珍贵的礼物,不仅没能阻止西班牙殖民者的前进,反而刺激了这伙强盗的贪欲,更坚定了他们的侵略野心。科尔特斯当即表示,不见到蒙特苏马本人,他们决不离开。 1519年8月9日,科尔特斯留下150人驻守委拉克路斯,自己带领15名骑兵,400名步兵,16门火炮及一些土著搬运工,向阿兹特克王国的首都特诺奇蒂特兰进军了。一路上,经过3个星期的战斗,西班牙人用大炮和步枪征服了强悍的特拉斯卡拉人。 特拉斯卡拉人是被阿兹特克人用武力征服的,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个比阿兹特克人更强大的军队,他们决定参加科尔特斯的军队,成为他们的同盟者。 这时,蒙特苏马国王又派人送信来了,说他欢迎西班牙人到特诺奇蒂特兰去,并邀请他们中途去乔卢拉看看。因为乔卢拉城有400多座雄伟的神殿,其中包括白神盖查尔柯亚脱尔的庙宇。科尔特斯的手下劝阻他不要去乔卢拉,认为那里很可能是蒙特苏马设下的陷阱。但科尔特斯贪心大发,坚持要去乔卢拉。 刚到乔卢拉城的几天,乔卢拉人既送食品又送水,可是3天以后,却突然断绝了供给。这时,科尔特斯的印第安人妻子又打听到一个消息,说乔卢拉人图谋杀死全部西班牙人。科尔特斯得知后决定先下手为强,在神殿埋伏下重兵,然后邀请所有的乔卢拉酋长到神殿集合。待他们到齐后,科尔特斯一声令下叫士兵把酋长们全部杀死,而后纵兵大肆屠杀和放火焚烧。经过两天两夜的烧杀,这座有“阿兹特克圣地”之称的城市,横尸遍地,成了一片废墟。蒙特苏马试图阻止西班牙人前进的计划再次落空。 11月8日凌晨,西班牙殖民者终于到达阿兹特克人的国都特诺奇蒂特兰的近郊。晨雾渐渐散去,他们顿时被眼前的奇景惊呆了:在碧波粼粼的特斯科科湖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幻境般的城市。宏伟的钟楼,白色的神殿,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城市的四面有堤道与外界相通。 科尔特斯率领的人马来到湖边,数以千计的阿兹特克人驾着独木舟驶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些不速之客。人们窃窃私语:该不是白神盖查尔柯亚脱尔回来了?当科尔特斯的队伍通过堤道走近城门时,蒙特苏马二世亲自出来迎接,阿兹特克的贵族大臣们也在城口并立两排恭候。看来,在闻知科尔特斯一路上收服玛雅人、特拉斯卡拉人,又火烧了圣城乔卢拉,便真以为他就是所向无敌的“白神”,而神是不能得罪的,因此他必恭必敬地邀请科尔特斯进城。 在双方侍卫的保护下,蒙特苏马与侵略者并肩进入城内。西班牙殖民军及其同盟者特拉斯卡拉的军队都被送到神庙西边的宫殿里驻扎。蒙特苏马甚至按照阿兹特克人欢迎贵宾的习俗,把科尔特斯安排到他父亲老国王住过的宫殿,并说:“这座宫殿现在就归您所有了。”蒙特苏马哪里知道,他并不是迎“神”回归,而是在引狼入室!不久,阿兹特克人和这座神话般的大都市将因此而蒙受灭顶之灾。 科尔特斯住在豪华的宫殿中,吃的是山珍海味,但他毕竟做贼心虚,整天惴惴不安,尤其是看到周围有数以万计的阿兹特克人,生怕有一天蒙特苏马会对他下手。于是他决定抢先一步,将蒙特苏马二世抓在自己的手掌之中。而昏庸的蒙特苏马完全丧失了警惕,正在做着与“神”和平共处的美梦。 也就在这时,从委拉克路斯传来了消息:蒙特苏马手下的一个酋长与驻守在那里的西班牙人发生冲突,结果7名殖民者丧生。科尔特斯便以此为借口,趁阿兹特克人不备,突然带领30名西班牙土兵冲入王宫,逼迫蒙特苏马处死肇事的酋长,并趁机劫持蒙特苏马到西班牙兵营。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变,使阿兹特克人群龙无首,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蒙特苏马被扣押在西班牙殖民军驻守的宫殿后,有几个阿兹特克王国的大臣暗中商议反抗侵略者。但不幸的是被西班牙人发觉,他们诱使这几个大臣来到西班牙兵营,也被拘押起来。 第八章 蒙特苏马的宝藏 在科尔特斯的威逼下,蒙特苏马召集他所有的大臣、酋长,当众宣誓效忠西班牙国王,并要求手下承认西班牙人是他们的新主人。为了赎回自由,懦弱的蒙特苏马还不断地命令阿兹特克人给科尔特斯送来财宝和奴仆。他依然心存幻想,以为西班牙人总有满足的一天,到时会渡海返回他们自己的家乡的。 西班牙殖民者乘乱到处搜寻黄金宝石。一天,他们在蒙特苏马王宫的花岗岩筑成的地下室中发现了阿兹特克人的宝藏:在一大排贵重的木箱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宝石,还有盛满金粒的大口袋,闪闪发光的金项链以及珍贵的羽毛披肩、棉制的盔甲等,这就是著名的“蒙特苏马宝藏”。面对这么多的珍宝,这伙贪婪的强盗不由得眼花缭乱,如痴如狂。他们立即将这批阿兹特克人世代积攒的财富一抢而光。蒙特苏马还被迫下令在特诺奇蒂特兰建立基督教堂,试图使阿兹特克人皈依基督教。在特诺奇蒂特兰保护神的神庙里,阿兹待克人的神像被全部搬走,而代之以圣母像,在神庙上也竖起了十字架。 西班牙殖民者在特诺奇蒂特兰所犯下的一系列暴行,极大地激怒了阿兹特克人,他们不再按昏君蒙特苏马的指令行事,暗中酝酿着起义。不久,因西班牙殖民军内部发生争斗,科尔特斯率领200名士兵前往委拉克路斯,而把驻守特诺奇蒂特兰城和看押蒙特苏马的任务交给部将阿尔瓦拉多。不愿当亡国奴的阿兹特克人决定乘机起义。 转眼到了青玉米祭日,这是印第安人最神圣的宗教节日之一。这一天,成千上万的阿兹特克人,不分男女老幼,都身着节日盛装,佩戴着花环、金圈和金手镯。他们聚集在威齐洛波特利神庙内,载歌载舞,献牲祭神。 生性残暴的阿尔瓦拉多唯恐阿兹特克人举行暴动,准备先下手为强。他派士兵10人一组把守各个出口,佯装观看跳舞,在约定的时间一起向阿兹特克人发起进攻。正当阿兹特克人沉浸在节日气氛中欢歌畅舞时,阿尔瓦拉多一声令下:“上帝保佑,冲啊!”西班牙士兵立即挥舞刀枪,肆意砍杀。600多名手无寸铁、毫无戒备的阿兹特克人当场被杀,无一生还。瞬息之间,殷红的鲜血流满庙内院落,就像倾盆大雨时的流水一样。 殖民强盗的大屠杀,更加激起了阿兹特克全国上下的愤慨和反抗。第二天清晨,成千上万的阿兹特克人全副武装宣布起义。他们包围了西班牙人的驻地,尽管敌人的武器优良,但他们仍死死地围困殖民者驻地达7天之久。 直到科尔特斯闻讯率领2000名殖民军匆匆赶回,阿兹特克人才转移到附近的山中。科尔特斯让蒙特苏马的弟弟库依特拉华去劝说起义的阿兹特克人。库依特拉华是个正直的爱国者,早就对哥哥蒙特苏马的妥协退让政策不满,对西班牙殖民者的暴行更是恨之入骨,趁此机会,他出城后就主动团结各个酋长,很快被推举为新的国王。他率领阿兹特克人再次包围了特诺奇蒂特兰,与西班牙殖民者展开了一场血战。 经过一连好几天的酣战,西班牙军被打得狼狈不堪,粮食供应被完全切断,科尔特斯的右手也被箭射伤了。走投无路的科尔特斯,只好又一次威逼软禁在驻地的蒙特苏马出来帮他说话。贪生怕死的蒙特苏马,虽然明知自己的威信在巨民中早就丧失殆尽,但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1520年6月27日,蒙特苏马穿上皇袍,走上宫殿城楼的平台。正在攻城的阿兹特克人看见国王出来了,马上安静了下来。于是,蒙特苏马扯起嗓子,大声劝说他们解除包围,以便让西班牙人和平撤离。听到这里,阿兹特克士兵们愤怒起来,他们不再听从他的命令。士兵们很清楚,正是因为蒙特苏马懦弱无能,认敌为友,才使阿兹特克人遭到如此浩劫。而现在,又是蒙特苏马竟要求他们放走不共戴天的仇敌。一阵雹子般的石雨砸了过来,击伤了蒙特苏马的脑袋。两天后,蒙特苏马二世伤重死去。 这时候,拉米雷斯摇了摇头,他插话说:“不对,这是西班牙人的说法,而阿兹特克人中流传的是他被西班牙人谋杀了。” 小吴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说的是通用版本。”拉米雷斯没有说什么。 蒙特苏马死后,阿兹特克人更加紧了对西班牙军的进攻。科尔特斯黔驴技穷,只好铤而走险,准备趁夜突围。 6月30日傍晚,科尔特斯指着蒙特苏马的宝藏对士兵们说:“你们尽管拿吧,想要什么就拿什么,不过,千万不要拿得过重,否则你们就别想逃出去。”但是,绝大多数士兵都贪婪地扑向宝藏,口袋里全塞满了宝石,脖子上挂满了金项链,甚至连皮靴里也塞满了金条。 这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科尔特斯率领几百名浑身塞满珠宝的殖民强盗,偷偷地打开宫殿之门,溜出城不远,就被警戒的阿兹特克人发现了。顿时,报警的蛇皮大鼓隆隆作响,千万个火把一齐举起,成百上千的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喊杀声响彻夜空。西班牙人乱作一团,自相践踏,纷纷从堤道上跌落水中。不少人随同沉重的黄金珠宝一起坠人特斯科科湖底。还有些人做了俘虏,成为阿兹特克人献给战神的祭品。战斗中,只有科尔特斯带着少数士兵侥幸逃了出去。这是英勇的阿兹特克人在特诺奇蒂特兰城保卫战中所取得的一次辉煌胜利。也就是著名的悲惨之夜。 说在悲惨之夜,大量西班牙士兵携带的黄金被扔进了湖里,后来西班牙军队在周围的印第安部落的帮助下,重新围攻特诺奇蒂特兰时,最后一位阿兹特克统治者Cuauhtémoc(多译为奥赫特莫克)下令把黄金宝物扔进了湖里,后来西班牙人在城市里一无所得,便绞死了奥赫特莫克,焚烧了特诺奇蒂特兰。 殖民者抽干了湖水,但发现的黄金很少,因此心存发财梦,不断来到墨西哥市周围寻找财富的人经年不绝,虽然也有部分黄金被发现,但距真正的宝藏还差的远。也有一种说法是,在最后的关头,奥赫特莫克把所有的宝藏运送出去,埋藏在祖先的发源地—一个叫七洞之地的地方。 第九章 拓画 小吴讲的故事我也听说过,但我只是知道个大概,原来还有这么曲折的内容。真不知道他是真的知道还是随口编来。 拉米雷斯的嘴角也泛起一丝微笑,但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高速公路两侧并不荒凉,主要种植着剑麻,并没有墨西哥电影中到处充满着高大的仙人掌,车子出发不久,两边就进入丘陵雨林地带,这情景和哇其岛有几分相似。 韦拉克鲁斯州负责此案的警方负责人起来迎接我们,在这一路上,玉玲珑都表现的很服从管理,对陈头一句一个您,早请示晚汇报,把陈头拍的那一个舒服。和其他人相处的都很合得来。 负责此案的警官叫桑切斯,这是墨西哥最常见的名字,桑切斯有40多岁,混血儿,身体粗壮,他最大的特征是烟不离手。他自称从小就生活在韦拉克鲁斯,从最低层的巡警做起,一直做到高级警官。 桑切斯告诉我们,司马教授一行十人,加上两名当地向导共12人,他们一直在进行考察奥尔梅克文明的神庙和墓葬,而众所周知,由于韦拉克鲁斯在墨西哥东海岸,地下水位高,加上雨林的侵蚀和破坏,遗址的保存远不如其他文明,除了一些石雕艺术,最著名的是“奥尔梅克巨石头像”,是1936年被发现的,共十四个,是奥尔梅克文化中最闻名于世的艺术品。这些头像都是用整块玄武岩雕成,构思完善,具有强烈的写实性。 而在整个东海岸地区,并没有完整的奥尔梅克人的神庙和大型墓葬被保护下来,但是既然是国家安排,加上牵涉着国际友谊,当地政府也积极配合,派出了最优秀的向导和最精良的护卫。和北部贩毒组织猖狂、社会治安混乱象比,这里经济落后,社会治安良好,派出如此精良人员也是突显地方政府的重视,根本不认为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但还是发生了意外,小组里有这么多知名专家,还有保卫人员一起不见了踪影。这件事向块石头压在地方警察的心上,桑切斯亲自坐阵指挥,出动了所有能出动的警察,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开展了地毯般的搜索。可是还一无所获。然后尸体却先后出现。 对于如此重要的客人在自己辖区内失踪,桑切斯压力很大。对于我们的到来,可以感觉他的感情相当复杂。由于我们没有执法权,因此,我们来此对外宣布的任务是协助当地警方。 吃了很具有墨西式哥特色的一顿饭,发现什么东西里都能放辣椒,菜肴自是不必说,水果、玉米、雪糕、巧克力、甜点,都能加入辣椒来调味,鲜红热烈的颜色让人触目惊心,可一旦你能接受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的上瘾。墨西哥,就像是这辣椒粉,初次相遇,你会觉得不可思议,甚至退却,一旦爱上,就会深刻地迷恋上那种丰富而又充满想象的感觉。 以玉米为原料制成的Tortia饼,加入碳烤的鸡肉条或是牛肉酱,然后再加入蕃茄、生菜丝、玉米饼起司等等配料,看上去颜色格外丰富,就好似一件艺术品一般。包好以后,放入嘴中一咬,外面脆生生的,而里面却有香、辣、酸、甜各味俱全,刚柔相济、多味混杂,真叫人“爱不释口”。比起在肯德基吃的所谓墨西哥鸡肉卷滋味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还有龙舌兰酒,酒的度数直比老白干。可惜有任务在身,不敢多饮。但看几位墨西哥朋友象喝开水一样,不仅感叹,真是世界处处有酒友。 按照陈世安与当地警方达成的协议,我们的调查首先从考察队的住宅开始,考察队并没有驻在酒店,而是驻在州立研究院,据研究院负责人介绍,他们是在三个月前(既2006年2月)抵达,抵达后一直对出土文物进行拍照,然后一直外出进行野外考察。而最后一次外出,是在20天以前,由于他们经常外出,一出数天,研究院的人已经习以为常。但警察不断地来调查,才能他们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的住宿地是研究院里的一栋二层小楼,原本就是为一些外国研究人员准备的,事情发生后,已经被当地警察封锁起来。 感谢当地警方,他们具有专业的素质和精神,他们的房间被完整的保存下来,保留了他们当初最原始的状态。对于痕迹检验,我一窍不通,因此我和肌肉宋被留在外面,他们挨个屋进行检查。 检查进行的很仔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和肌肉宋百无聊赖,偏偏和他交流非常困难,因此只好左顾右盼,打发时间。院子里散落着一些石柱,大石块和巨大的石球。对于古代文明,墨西哥政府采取的是原地保护、就地开发的措施。这些石头是从附近工地挖掘出来,没法确定年代和历史价值的石块,有许多已经被风化的没有一点痕迹了。 有几个工人正在清理石面,他们在上面刷一层胶水似的东西,然后把一张白纸覆盖在上面,对其四角之后用软毛刷由上而下由中而左右由内而外刷平,同时赶走空气使纸与碑面密合。 然后一个年纪较大的工人左右手各执一软布拓包,左手沾墨汁,右手柔搓,左手拓包引色至右手拓包,使之平面均匀。这位工人显然经验非常丰富,两手均匀地上下正打,由上而下或由左而右,渐次密集吋吋相连,连续地不轻不重地先纵后横或先横后纵地上色,直至全碑皆上色完毕。 “老七,他们在干什么?”肌肉宋看的奇怪。我知道这是做什么,这和国内拓碑相同,是在做拓画册。可是这种拓画对文物的破坏很大,只是不知道在这里叫做什么。 已经有几张拓好的,我走过去拿了起来,画显得杂乱无章,只有一张较为的清晰。我走上前去,打开一看,是一张蛇的雕像,说是蛇他的上身长着象羽扇一样的翅膀,他的头硕大而张狂。 第十章 羽蛇神 肌肉宋也走了过来,他对这张画也感兴趣。“老七,这条龙怎么翅膀这么怪。”我白了他一眼:“哥哥,别乱说,这是中美洲印第安文明的传统神祇—羽蛇神。”肌肉宋嘿嘿一笑:“我看给我们见过的那条小心眼的应龙差不多。” 你别说,它的形象与中国人发明的牛头鹿角、蛇身鱼鳞、虎爪长须,能腾云驾雾的龙,还着实有几分相像。起码在蛇身主体加腾飞之势(羽蛇的羽毛)的基本组合上,是一致的。从这点来说,有人提出奥尔梅克人起源于中国殷人的说法并不是完全的凭空猜想。 羽蛇神(纳瓦特尔语∶Ketsalkoatl,西班牙语∶—Quetzalcóatl—,英语∶—Quetzalcoatl,feathered snake,plumed serpent—)是一个在中部美洲文明中普遍信奉的神祇,一般被描绘为一条长满羽毛的蛇形象。最早见于奥尔梅克文明,后来被阿兹特克人称为奎策尔夸托,玛雅人称作库库尔坎(Kukulcan)。按照传说,羽蛇神主宰着晨星、发明了书籍、立法,而且给人类带来了玉米。羽蛇神还代表着死亡和重生,是祭司们的保护神。也是最高神。西班牙人就曾经被阿兹特克人误认为是羽蛇神,才如此的害怕而大大削减了抵抗意志。 但我对中美洲文明的了解仅限于一些书本知识,并不是什么专家,几种不同文明之间的羽蛇神的区别和相同点是什么,我一无所知。 陈头他们的搜索如想象中的一样,一无所获,没有一点重要的发现,考察笔记,照相机、电脑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们决定从他们的考察路线着手,但是博物院方面并没有他们的具体考察方案,而警方在走访中也发现,从上次出发后,所有的成员都没有和家人联系,这就有点奇怪了,除了向导外,大家都携带的有手机,联系应该是很方便的。 这样一组考察队,连同车辆,出了城区之后,就象被溶解在空气中一样,无缘无故的消失了。我们在这里,语言不通,只能依靠当地警方,而警方的排查工作进行的毫无头绪,异常艰难。 我们发现当地群众异常抵触,提供的情况乱七八糟,有的说车队向东,有的说向西去,有的说前几天还见这些人开着车在圣洛伦佐喝龙舌兰酒,这里面大部分一听就知道是胡说八道。后来博物院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许多当地人认为自己是羽蛇神的后代,这里的古迹、神庙都是他们祖先的遗产,我们来这里和当年的殖民者一样,是来掠夺来破坏的。 看着这里的居民白皮肤蓝眼睛,一幅欧洲人的面孔,实在和脑海中的印第安人后代联系不上,倒和他们口中的殖民者长的一般模样,这不是典型的贼喊捉贼吗。后来拉米雷斯告诉我,这里的居民主要是西班牙人混血后代,有的是和印第安人混,有的和黑人混,混血到最后,到底这里的居民是那个民族恐怕连自己都说不清。 由于经济发展滞后,当地居民从遗迹开发中并没有得到利益,反而因为遗迹保护或被迫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因此对外来的考察抱着很强烈的抵触情绪,因为发现的遗迹越多,将会有更多的地方被划为保护区,不能种植和渔猎。看来有时保护和开发就是一把双刃剑,需要平衡其中的利益。 就在警方和我们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却传来他们乘坐的汽车被发现的消息。在圣洛伦佐附近的夸察夸尔科斯河,这条河流经特万特佩克地峽北边进入墨西哥湾,为了疏通航道,当地政府正在进行河湾的清淤工作,发现了一辆丰田越野车。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经过博物院工作人员的辨认,正是司马教授考察组乘坐的车辆之一。除了座椅之外,汽车基本完好无损,一些破损的地方经鉴定是在打捞过程中造成的,车子里并没有让人兴奋的发现。 当地警方调动人力沿着河岸进行搜寻,很快找到了遗弃的第一现场,这些进步让桑切斯和拉米雷斯精神抖擞。他们调来了警犬,但由于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时间,加上当地多暴雨,因此并没有收获。 地方警察如此大动作,显然是没有一点头绪的原因,如此一来,只不过是为了显示自己对此事的重视,就算到时破不了案,我们也无话可说。 但笨办法还是有笨办法的好处,两天以后警方又有了新的线索。遗弃这辆车的人被抓到了。前几天,有一个布兰科的年青人四处推销一辆九成新的丰田越野车,价钱很便宜,但是提供不了合法的手续。但这几天他突然不推销了。 我们见到了布兰科,但此时的他被打的几乎没有了人形,实在难以判断他的供词的真伪性。布兰科告诉我们,这种车一共有两辆,停在圣洛伦佐和海岸之间的一座废弃的仓库里。 我们和警察立即出动,果真在那里发现了另一辆车。从现场看,是车主人故意遗弃的,车辆并没有损坏的痕迹。很快仓库的主人就被抓了过来。他告诉我们,有十几个人来这里保存这两辆车,并给了他一万墨西哥比索(相当于700美元)。 他们告诉仓库主人,他们会回来取的,到时会给仓库主人一笔丰厚的报酬。但仓库主人并不知道车子被盗的事情。我们又提审布兰科,为什么突然遗弃那辆车。 布兰科脸上突然露出恐惧的表情,就是不肯回答。桑切斯对付他的方法很简单,打。布兰科毕竟不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估计还没到老虎凳的地步,就说了实话,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布兰科偷了车后,本想换几个钱,却一直卖不出去。正郁闷间,一天晚上,他喝醉了酒,开着这辆车去接送一位姑娘,半路上,两人来了兴致,便把车子停在路边,做起人类最原始的娱乐活动来,战到酣畅淋漓之处,姑娘双手乱扯,却把皮椅抓坏。 第十一章 人的身子美洲虎的面孔 第二天早上,布兰科发现坐椅损坏,就想把他补一下,却发现坐椅下面红红绿绿的塞着一个东西。顺手掏了出来,是一个小小的玩偶,仔细看,却把布兰科吓了个半死,这玩偶人的身子美洲虎的面孔。但镇定后的布兰科更为惊异,因为这不是玩偶,而是已经蜡化的一具幼儿尸体。 这一下,布兰科更加害怕了,面对这样一具尸体,大多数人都会恐惧,这是人之常情。这莫非是一具妖怪幼仔的尸体,这妖怪把他收藏起来,自己会不会触怒妖怪。这一切让布兰科惊慌失措。 人的身子美洲虎的面孔,这是中美洲常见的一种偶像崇拜。但这只是图腾传说,并非是真实的存在。但从布兰科的表情来看,又不像撒谎。如果不是布兰科虚构的话,只有一种可能,丰田越野车上放的是一个足可以以假乱真的玩偶。 但我们实在搞不明白,做为一个权威学者,司马教授放一个这样的玩偶做什么,而且没有必要把他放在车座里面。 我们询问玩偶放在何处时,布兰科告诉我们,他已经把他用火焚烧后扔到河里面去了。听到布兰科的供述,信与不信,我们又重新把两辆越野车拆了一遍,包括轮胎、座椅、油箱都被拆了下来,整个汽车已经回到零件工厂时的状态。 你别说,还是真的有新的发现。从另一辆车的坐椅里面搜出了一张拓画,这幅拓画上画的内容让人大吃一惊。天空中有两个太阳,一个人身虎面的神拿一个权柄乘坐着一条庞大的蛇羽神从其中一个太阳里跳了出来,无数的居民在修建金字塔,更多的人被杀死,其余的地方已经模糊不清。 这是在许多美洲文明的壁画里,雕刻里面都能见到的内容。神的使者赐文明与土著居民,土著居民修神庙用来祭祀神明。和埃及人的金字塔是陵墓不同,美洲文明的金字塔更多的是为祭祀某一位神灵而修建的,上面通常都建有神庙。 由于废弃汽车的地方就在原始雨林的边缘,我们的第一个猜想就是他们进入原始森林里面,进行勘探时遭遇到不幸的。而从另外一组传来的消息也没有什么进展,说是绑架,到现在没有人承认,也没有人开出条件。只是有人证明在当天有一辆卡车在这里停留,现在正在追查。 从加入到现在,玉玲珑表现出的团队精神让人还以为她是另外一个人。就连对他有较强抵触情绪的小吴也逐渐改变了印象,肌肉宋更不用说了,在任何时候都不忘展现他荷尔蒙过剩的事实。只有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在邮船上的事情,七哥我的小命差点没丢在她的手上,她对待青蟾的手段至今让我不寒而栗,在我眼里,她就是一条不折不扣的美女蛇,让她参加行动我很不理解。 对于我的冷淡和抵触,她永远报以淡淡一笑,一幅逆来顺受,大人有大量的样子。就连小吴也认为我对统一战线的重要意义认识不清,提醒我要学会与人相处,这个傻女人。 既然他们把车存在仓库里,说明他们的目的地不是太远。远处是海,其他的地方乘车更方便,只有从圣洛伦佐到海岸之间的丘陵地带,才需要步行,那里是奥尔梅克文明最早的发源地,但已经进行过多次勘查,并没有完整的遗址留下。 对于我们的要求,桑切斯和拉米雷斯都不敢做主,在经过几番交涉请示之后,才最终同意。我们收拾行李,拉米雷斯和桑切斯坚持要带队随行,最后达成协议,拉米雷斯率领一支特种小队保护我们。 我们这一次全副武装,我们组6人加上6名特警,两名当地人的向导,共14人。配备了导航仪,轻武器,淡水净化设备、药品等各类装备,但这仍不足以让拉米雷斯放心,因为之前的队伍装备并不比我们差。他甚至提议我们几个也装备上武器,但被上级拒绝。 进入雨林之前我本以为这么多装备,怎么也要找几名挑夫,或是雇佣几头骡马。但是最后才发现我们要背着这些装备进入到丘陵雨林之中。我看过资料,知道中美洲的先进文明并没有培养出大型牲畜,这也是很奇怪的地方,马在二万多年前就在美洲绝迹,但美洲野牛也应该勉强可以拿来驯化的,可惜土著们只喜欢吃而忘记驯养它们了。现在遍布整个美洲的牛马是欧洲殖民者的泊来品。可是现代的美洲遍地都是大牲畜,雇佣几头没什么问题吧。 进入到雨林深处才知道这里的一切装备都要人背的原因。这里的森林并不象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雨林,这里的高大树木很少,每一个都独立成林,中间是密不透风的灌木林,下面的树根纵横交错,象一座迷宫。牲畜进来走不多远保证折断腿。 我们每个人的负荷是二十五公斤,几个墨西哥士兵本来看小吴和玉玲珑柔柔弱弱,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抱着随时英雄救美的态度,但看到二人和我们一样背负着沉重的负重时,都有点刮目相看。 从地图上看,只有沿海窄窄的一络,但实际的面积比想象中大的多,向导带了两条小型西班牙猎犬,这种猎犬和国内甘肃等地的猎兔犬大小差不多,只不过腿更长。我一直怀疑,这么小的犬有什么用。 中美洲的雨林聚集着世界最大的两栖动物和爬行动物群落,同时也是世界最大的有毒生物群,从植物到动物,从昆虫到两栖类、爬行类,许多美丽的动物都是致命的。好在当地向导有着丰富的经验,我们也携带了大量的抗毒血清和防蛇蝎的药剂。 两名向导带着我们一路前行,森林沿岸还有少量的印第安部落保留着较为原始的状态,进入雨林不久便看见一个石球,但由于年代久远,风化严重,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但这种石球的材质是花岗岩和玄武岩,在这一地区并不存在。 第十二章 遇害的少女 越往里走,原始的痕迹越严重,这里偶尔也见到一些所谓的遗迹,但只不过是一些平台,在我这个外行人眼里,根本看不出任何迹象,但石球越来越多,有大的有小的,有些还保留模糊的雕刻。我们知道这就是著名的奥尔梅克头像。 第四天,我们已经靠近了墨西哥湾沿岸,向导告诉我们,这就是传统探险考察路线。前面是悬崖,这个地区靠近墨西哥湾沿岸,但是多是石质海岸,由于海浪的侵蚀冲刷,变的非常陡峭,难走。在一路上,发现不少有人走过的痕迹,还有一些遗留物,但是很难判断出是不是司马教授他们的遗留物。 这种毫无头绪的寻找,除了让我们筋疲力尽外,唯一的好处是让我们领略了自然风光。墨西哥的特种警察的素质明显高于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土著士兵,一路上任劳任怨,认真负责。 我们沿着海岸边缘向南行走,这时的行军极其艰难,但是很快有了收获,在一个丘陵下边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发现了一个保护完好的“奥尔梅克巨石头像”,巨石头像是奥尔梅克文化中最闻名于世的艺术品。这个头像由整块玄武岩雕成,构思完善,具有强烈的写实性。这个头像目测有3米左右,形象十分生动。他鼻子扁平,嘴唇厚大,眼睛半睁,呈扁桃状,眼皮显得十分沉重;头戴一顶装饰有花纹的头盔,遮住了两耳。 就在我们感叹古代美洲文明的伟大成就时,猎犬有了新的发现。在附近的草丛里拉出一只鞋子,这是一只制式军靴,和我们身边特战警察装备的并无二致,拉米雷斯的脸色铁青,看不出靴子的主人是谁,但从损伤的角度来看,遗弃的时间并不久,和司马教授失踪的时间比较吻和。 猎犬嗅过以后,在原地不动没有任何表示。我们原本就没抱有太大的希望,这里已经进入雨季,就算有些痕迹气味也被冲的无有了踪迹。 陈头仍然坚持进行仔细的搜索,他认为在原始雨林中没有伪造现场的必要,而且没有人会随便遗失自己的靴子。搜索进行的很仔细,灌木丛中,石块下面都进行了寻找。很快有了新的发现。在不远处的灌木林里有一具尸体,已经腐烂变质,只有累累白骨。 从骸骨来看,死者生前遭受过严重的伤害,多处肋骨折断,由于中美洲里食腐动物并不多,而且骨头裂痕没有生长的痕迹,但这并不表示这是死者的致命伤。更让人费解的是,死者从骨骼来看,是一位年轻人,年龄不超过18岁,而且是一位女性,一位具有当地人身体特征的女性。 好象司马教授队伍里没有这个人,难道只是恰合,我们继续进行搜索,一无所获。我们大家都陷入困惑之中,难道考察队和这位女性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正对着石像头部是一个低矮的小山丘,山丘背后就是墨西哥湾。大家缓步登上山丘,转身四望。正东方的墨西哥湾海天一色,正西方人头像背后一轮红日已经快要没入树后。其他的就再没有什么异常。我扭转身,眼角余光之处,那尊人头像的嘴角似乎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我们当天晚上就宿营在山丘之上。在夜里,疲惫不堪的我无论如何都睡不着,那具骸骨仿佛一闭眼就会出现,还有那人头像嘴角泛出的那丝微笑。难道是我的错觉,也许几天安逸的日子让我变的有些骄气和敏感。 一条蝮蛇悄无声息地滑进帐篷,昂起头注视了一阵便又钻了起来,这种毒性可列进世界前十的毒蛇,似乎在畏惧什么。猎犬拼命地叫着,暴雨和狂风悄然而至,虽然住宿前按照向导的要求已经挖了排水沟,我们住宿的营地也选择了比较高的地方,但大雨还是打的我们狼狈不堪。 这里的雨已经不能用倾盆大雨来形容,而是叫倾海更形象,地面顿成汪洋。帐蓬被雨水砸塌,物品被水冲的飘浮起来,在偶尔雷电的光亮中,各种各样的蛇类、叫不出名字的蜥蜴飞快地从身边游过,攀附在大树上。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有十几分钟的光景就停了下来,星星又露了出来,大家用强力手电互相招呼,寻找被水冲走的装备,砍了一些树枝烤火取暖,两位美女虽然帐篷护身,仍被淋的全身湿透,玲珑毕现,好在夜晚遮住了,才没有让两人太过尴尬。 天亮时候,从山坡下面的树丛中找到了装备,好在所有的装备都被雨布包裹,因此并没有损坏。我们都在忙碌着,同时不住地咒骂。只有李大哥一个人没有参与,他一个人站在小山丘的半腰,左顾右盼,似乎在思考什么?没有人打扰他,我们已经习惯,他有时做的事往往出人意料。 陈世安缓步地走了过去。这时一轮太阳从海中跃起,洒下了万道光辉。那巨大的石像在眼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神秘,庄重。肌肉宋冲我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要出发了。我走上前去刚想开口,陈头挥手制止了我。 李大哥扭转脸,他的脸依旧微笑着,在什么时候都又能保持微笑,不愧是江湖中的笑弥陀。但是他的笑容中还有着一丝困惑。他让拉米雷斯去问向导,沿着海岸有多少丘陵旁有这样的石像,是不是都面向大海。向导表示说这样石像、这样的丘陵有很多。但清晰的石像,沿海岸的并不多。 李大哥又问当地有没有用少女祭祀的习惯。向导愣了一会,回答道,在以前印第安部落中有多种多样的以人为祭品的祭祀,不下雨了要杀人祭祀雨神,雨水多了也要杀人祭祀,丰收了要杀人祭祀,欠收了更要杀人祭祀。但在近代史上逐步开始禁绝,而在20世纪50年代后已经完全禁绝了。而祭祀中只用少女的并不多见。 第十三章 何塞 难道李大哥认为这个尸体是一种祭祀仪式的牺牲品。别说这是一种早已经被现代文明所唾弃的现象,就算真的相信人祭能带来某种好处。以司马教授和他的研究团队的社会地位,也不敢想象他们会去做这样的事,何况还有保护他们的警卫人员,也会制止这种荒唐的举动。 少女的尸体,神秘的头像、低矮的丘陵这里面未必存在什么必然的联系,也许只是巧合。 第二天,我们又找到了第二个类似的丘陵地带,搜寻的结果一样,又发现了一个少女的骸骨,不同的是,这个被放置在丘陵顶上,捆绑的手法,骨折的地方一模一样。从尸骨上判断,两者的死亡时间也基本相同。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而是可归类于连环杀人案了。 拉米雷斯联系了当地警方,调查附近有没有少女失踪案,希望从少女失踪方面找一找有什么线索。可是当地警方的答案相当的令人沮丧,近年来当地的暴力现象频繁发生,失踪死亡人员的档案可以堆放满一间房屋,资料缺乏,别说攫取DNA进行比对了,连基本的资料都不全。 我们的仔细搜索依然毫无结果,这里的情况只有州警察来接手了。拉米雷斯告诉我们,这片雨林虽然说是奥尔梅克文明源地雨林,但里面并没有什么有意义的重大遗址,因此来的游客和考察人员并不多。而我们从留守的徐老那里得知,司马教授他们报备的计划里面并没有这里。 司马教授原来的研究方向是东方文明,主要是印度文明方面,后来接触到美洲文明,很快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近两年,司马和他的助手入境实地考察的频率增加很快,因为他是国际知名学者,他的团队也享有盛誉,在对美洲文明的保护开发上提出过许多切实可行的建议,因此受到了额外的待遇。 我们下面的寻找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尸体只发现这两具,还在一座丘陵旁发现了被遗弃的生活垃圾,其中的一些东西表明真的与司马教授有关,包括一些中国制造的产品包装,其余的就没有什么新发现。 我们沿着雨林越往前行,行走越来越困难,天气炎热,随时可能降临的暴风雨考验着我们的耐心。虽然我们有当地警方提供后勤支援,但是时间一天天在流逝,我们知道,每多耽搁一天,司马教授和他的团队生命危险就多一分,找到他们的可能性也就越低。 负责保卫我们的五名警卫更是辛苦,他们平均年龄也就20多岁,非常尽忠职守,由于年龄较为接近,我和他们接触的反而多一些,也更融洽一些。他们还是一群孩子,还有着同龄人的羞涩和胆怯。 其中一个最年轻的,他的名字非常长,大家通常都叫他何塞,他原是一名大学生,原在韦拉克鲁斯州立大学主修音乐,后来因为年龄到了,被强制参军。我很奇怪,他不是警察吗,怎么说是军人,后来才知道,他们的特种警察属内政部,属军人编制,这一点和国内的武装警察相似。 据说何塞弹的一手好吉它,可惜我们没缘听到。他硬朗英俊,散发着浓烈的浪漫情怀,只是和大多数墨西哥人的热情奔放不同,他有几分羞涩和忧郁。 长期在一起接触,年青人自己的沟通很容易的,尤其是男女之间,吴和玉玲珑都是难得的美女,尤其是玉玲珑,一颦一笑,更是摄人心魄。几个青年警卫对他更是倾心,尤其是何塞,更是殷勤倍献,我们都看出了这小伙子的情意。 只是玉玲珑忽冷忽热,有时小弄风情,有时又冷若冰霜,把个未经人事的小青年玩于股掌之间,偏偏一切又是那么自然,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真不知她是天性使然,还是故意挑逗。 再向南走,就进入尤坦半岛,大家都知道,尤坦半岛是玛雅文明的发源地,也是玛雅文明的核心地。在美洲文明史上,玛雅文明以天文历法、数学、建筑闻名于世,代表着美洲文化的最高成果。这些文明成果明显超过了他们的社会需求,因此才有了外星人后代的猜想。 我们已经没有了信心,但是徐老坚持让我们继续下去。再往前走,就到了危地马拉的国境了。 而向导更是不愿再往前走,他们认为前面已经进入恰尔克人的领地,历史上的恰尔克人是印第安文明中最凶猛的一个部落,不管是西班牙人远征还是墨西哥国家的统一,他们都是坚持独立到最后的人,就算现在,做为一个部落已经剩下不多人口,他们依然维护着自己的尊严,自称恰尔克王国。而在传说中,20世纪50年代他们还有食人的风俗习惯。 联想到向导和警卫的奇怪尸体,会不会司马教授他们落入到恰尔克人的手中,可是,拉米雷斯否定了我们想法,他说恰尔克人现在的人口非常少,大部分族人已经迁出雨林居住地,进入到周围的旅游景点,剩余在雨林里的青壮年也都外出做工,真正在部落里的只有一些老人和妇女,别说对付有全副武装警卫保卫的考察队,就算是几个年青人估计也打不过。恰尔克王国只是一个梦罢了。 但是几个向导还是不愿意穿过恰尔克人的领地,我们又不能原落返回,只好绕过边缘地带前进。这天,我们翻过一个巨大的山丘时,已经到了宿营时间,山丘是由石灰岩组成的,有一个已经破坏殆尽的小型神庙,除了有一堵石壁外,根本无法看出它曾经是一个神庙。山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盆地,覆盖了厚厚的雨林,鉴于这里频繁的暴雨,我们决定就在此宿营。 连天的负重行军,大家都十分疲惫,向导担忧地看着天,说今天晚上还会有更大的暴风雨来临,我们有两个向导,都是策尔塔尔人(Tzeltal),自称是低地玛雅人的后代。两个向导一个叫策尔克,另一个叫敦尔克,一个是四十多岁,一个三十多岁。说着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 第十四章 亦真亦幻 对于暴风雨我们早已经习惯,我们就宿营在神庙的附近,并按照要求挖掘了防洪沟,洒了驱蚊虫的药后就休息了。半夜时分,暴雨准时而至,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来的快去的也快的暴雨,但是今天的暴雨却大的异常,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并没有停歇。 好在我们所处的地势较高,排洪沟也发挥了作用,陈头和拉米雷斯招呼我们尽快集中在一个地方,我们的帐篷虽然支撑桩打的很深,还是早已经被冲的不知道去向,我们互相招呼着,拖着装备集中在一起。虽然外面还有防护的雨衣,雨水砸在身上还是生疼。 电闪雷鸣之中,不时有东西从水里快速游过,这里的雨林生活众多的剧毒蛇类,比起南部非洲和印度南部有过之而无不及。稍有不慎,被咬上一口,小命就难保。 平地水深三处,用来描写此刻的情景再也合适不过了,水的流速越来越快,已经渐渐埋过了膝盖,我们已经开始摇摇晃晃。 “互相拉着,别被冲走了”陈世安声嘶力竭地喊道,虽然近在咫尺,但他的声音却象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我们外面都包裹着雨衣,黑暗中也分不清彼此,只是本能地互相拉扯着,有的拉着胳膊,有的抱着腰。 在黑暗中,我努力寻找吴漱雪的身影,赁着本能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她的手是如此冰凉,她的身躯在不停地颤抖。 我们曾经如此的强悍,但在大自然面前又是如此的脆弱和无助,人定胜天,我们的抗争却是如此的可笑和无力。 突然有一股腥味扑面而来,是那样的郁烈。借着闪电一闪既逝的光芒,在我前面不远处,有一个高大的身躯在凝望着我们,虽然时间很短,但我看清楚了,他硕大的脑袋,粗壮的身躯,还有上半身那微微展开的双翅。 我心中一惊,这时水中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了过来,我努力保持平衡,却终于立足不住,整个人顺着洪水向山坡下滚了下去,这一下把身边的小吴也拉了下去。我们两个惊叫着,翻滚了下去,一双手试图拉着我,但我下滚的力量实在太大,但那双手仍紧紧不丢,却被我们拽得一同滚了下去。 我努力想控制身体平衡,但真的无法控制,我的鼻腔呛进了水,我只好尽力让自己屏住呼吸,因为理智告诉我呼救只会呛进更多的水。 我的双手不停地挥动,努力想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一条滑溜溜的东西抓在手里,它奋力挣扎,咬了我一口。我本能地松开手,继续乱抓,终于我的胳膊接触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象是一个树干,我不顾一切地紧紧抱着,象抱着我所有的一切。 我身上悬挂着两个人的重量,不时有东西贴着我的身体游过,我手上一阵疼痛传来,我心里稍微宽松一些,因为疼痛说明这不是毒蛇,否则只会感到麻木。 我昂起头,把鼻子伸出水源面,刚吸了两口空气,突然发现在我的前面,一个黑黑的身影俯瞰着我,他是那么的雄壮,那么的强大,让我感到了自己的弱小和卑微。光亮一闪既逝,整个世界又陷入黑夜,象是亘古未有的黑暗。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才停止,我的全身已经僵硬,但我仅存的意识中有一个坚强的信念,就是抱着坚决不松手。 朦朦胧胧中耳边传来肌肉宋的声音:“小吴你别哭了行不,老七小子属猫的,九条命,死不了的。”我努力睁开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小吴满是泪水的脸,其中的一滴滴到我的嘴边,我伸出舌头添了一下,原来美女的眼泪也是又苦又涩的。 看见我醒来,小吴破啼为笑,象是想起来什么,脸腾地红了,突然把脸扭了过去。陈头拍了拍我的手,我这才发现,我的手还紧紧靠抱着,我松开手,才发现我抱的不是树,而是一个水桶粗细地柱子,柱子上竟然盘着一条大蛇。它昂首着向上,虽然已经破损,但依旧气势逼人。这不会是我昨夜暴雨中见到的哪只吧,就算是错觉,在山丘上我见的哪只又是什么。 我的肩膀僵硬,使不上力,小吴慌忙过来帮我按摩,活动筋血。一边冲我嘟哝:“老七,你应该谢谢玉姑娘,昨天为了救你,差点把小命也丢掉。” “什么?”我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在黑夜里伸手拉我的,并被我带进水里的竟然是玉玲珑。 远处的玉玲珑正和李大哥在检查着什么,我想说谢谢却说不出来,只是啊了一声,玉玲珑扭过脸来,不知为什么,她此刻的脸纯洁而快乐。 我的谢谢在喉咙眼滚动着,始终没有说出来。小吴冲玉玲珑笑了笑,玉玲珑报以淡然一笑,又继续忙了起来。这就是那个杀人于无形的玉玲珑吗?我真的有点怀疑自己。 我坐了起来,抬起手,仔细看昨天被咬的部位,手上明显的有两个毒牙印,但周围的组织并没有发黑,看来没有什么大的影响,真是见鬼了。 我没时间细究,肌肉宋扶着我站了起来,这是半山坡,同样的石柱还有两三个,但保存的并不完好,显然在密林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更多类似的石柱。 装备丢失的并不多,有几个被冲走的也都在下面的密林里找到。这时两只小猎犬跑了出来,在山顶上大声地吠叫,奇怪,昨天晚上似乎没有见他们,这两家伙躲哪里去了。 年纪大一点的向导策尔克大声地叫喊起来,虽然听不出他在喊什么,但从他急促的语气来判断是出了什么事。我们立即围了上去,破旧的神庙墙已经倒塌下来,神庙后面的石壁上露出一个巨大的洞口,猎犬就在洞口旁吠叫。 我们并不是来科学探险的,而是寻找失踪的司马教授一行的,只是猎犬叫的厉害,怎么也拉不走,我不由的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只怪物,会不会是我眼花了,如果不是,难道这里有可能是它的洞穴。 第十五章 藏尸洞 拉米雷斯挥了挥手,两个特战警察打开强光手电走了进去。不多久便听见他们呼叫支援。我们先后进去,洞口并不宽,但越往里越宽敞,进去不远处有一个高台上,有一具尸体。虽然尸体已经腐烂变质,但从外面的服装来看,很明显是一名警察。 小吴对尸体进行了检验,尸体虽然腐烂严重,但仍然可以看出是一刀致命,伤在咽喉。其他就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身上没有什么东西留下。我自认为受不了尸体的气味,虽然戴有防毒面具,仍然不敢靠近。 我们望向几位特警,看他们能不能判断出尸体是谁,是不是和司马教授一起进来的。几位特战警察面面相觑,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拉米雷斯告诉我们,由于缉毒战争的开始,警察失踪的事情时有发生,这具尸体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没有证件的情况下很难判断死亡的到底是谁。 我们在洞里开始了搜索,这是一个普通的石灰岩溶洞,里面很深,在墙壁四周有很多具被白布包裹着的干尸,两个向导惊呼一声,扭身就往外跑,被拉米雷斯一把拉住,两个向导摇着头坚决不肯进去,不住地说着什么。 这些尸体大多悬空摆放,有大人也有小孩,每具尸体都放着一枝长矛,有的矛木柄已经开始腐朽。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古代的祭品,但小吴却说包裹的布是化纤制品,矛尖是金属材料做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了。向导告诉我们,这是恰尔克人的墓地,附近的恰尔克人有把亲人的尸体埋藏在山洞的习俗。 但是越往里进尸体越多,保存的情况也越糟糕,里面已经腐朽的矛柄,矛尖已经变成黑曜石的。拉米雷斯告诉我们,恰尔克人是墨西哥南部的一个土著居民,自称是玛雅人的后代,凶悍善战。从现在的情况看,外面的神庙有可能是他们的某一族系的祭祀庙,这里面是他们的埋葬之地。 两个向导满脸担心,不时地看着外面,生怕恰尔克人冲进来,把他们抓了当做祭品,拉米雷斯派了一个警卫看着他们。而陈头和李大哥仔细地开始检查,我们也投入到搜索中去。 越往里面,尸体外面包裹的东西越精美,有一些上面挂着由绿松石、水晶做的装饰品,但这些装饰品并没有丢失,最里面的几具尸体被严重破坏,装饰品散落在地上,地面还有一些损坏严重的骨骸,空气里散发出腐败的味道。我注意到除了最里面有一些陪葬品,其它的人陪葬品只有一些简单的石制武器。 “快看这是什么?”玉玲珑一声惊呼,吸引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在最深处的洞壁上,竟然有一些壁画,我们轻轻擦去外面一层钙化物,露出一幅幅的壁画,壁画是用红色颜料画成,虽然历经无数的流水消蚀和氧化,但仍然鲜艳无比。 壁画很简单,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大概,线条粗犷生动,我们的人围了上去。一共有九幅,其中两幅已经模糊不清。第一幅画的是两个太阳,其中的一个太阳下来的人身美洲虎的脑袋,他的身边是一条粗大的羽蛇。 “这幅画好眼熟。”肌肉宋感叹道,我也有这个看法,但肌肉宋既然说出来了,我就静等下文。小吴扭过去脸:“你老年痴呆啊,我们在车上找到的那一幅拓画和这个差不多。” 一语提醒梦中人,虽然两个一个是雕刻拓下来的,一个是壁画,细节有颇多不同,但两幅画的内容表达的故事是基本一致的。 再往下看,第二幅那个人身美洲虎脑袋的人正在向一群人说着什么,那些人跪在地下,羽蛇盘桓在他的身边。 第三幅是很多人在修建雄伟的金字塔和神庙;第四幅是战争,一群人冲进金字塔,仿佛在抢夺着什么。第五幅依旧是战争,一群土著战士正在发动进攻,但进攻的对象已经模糊不清。 第六幅第七幅依旧看不清,仿佛是人有意擦掉的,第八幅是一个巨大的山洞,一群人正跟随一个庞大的羽蛇走进山洞深处。 最后一幅是最宏伟的一幅,其内容与前八幅完全不同,一个庞大的山丘旁,周围到处是尸体,七个战士围在一起。在这幅画的后面画着很多繁复的图画,既象字,一个个独立,又象画,花鸟鱼虫皆在其中。 “这是古老的玛雅文字。”吴漱雪低声说。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家乡附近一个老道画的符,和这字也有七分的相似。小吴用照相机把内容拍了下来,传给徐老他们。希望他们能组织人进行解读。 而陈头则又跑到那具警察尸体的身边,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认真仔细是我不具备的,能力越高,责任越大,在他身上完全体现出来。我只是奇怪,这个山洞并没有别的出口,根本容不下什么大型动物藏身,那昨夜我在山顶见到的也是错觉吗? 对这几幅画,在玛雅人、阿兹特克人的神庙中随处可见,无非是祖先来自与神人,祭祀场景和对统治者发动战争的歌功颂德。而且这些图画并非是真实场景的描绘,可以有无数个版本的解释,把里面人的造型换一换,到那个文明都说的过去。 拉米雷斯和陈头低声商议了一会,听不清说些什么,但两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年纪大一点的向导策尔克告诉我们,恰尔克人之间一直有个传说,他们是玛雅族历史最伟大的统治者“虎爪之王”的后代,他们祖祖辈辈保守住一个秘密,他们守护住一个巨大的宝藏,传说这些宝藏是羽蛇神的遗留,能改变天地,打开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我们几个人走出山洞,外面风和日丽。一向不发言的玉玲珑告诉我们,这并不是恰尔克人的墓葬地,因为玛雅人的王族对这自己的墓葬很有讲究,虽和古埃及人等待复活的态度不同,但在墓葬和保存尸体上,玛雅人和古埃及人并没有不同,和中国人的视死如生观点相同,玛雅人并没有集中葬在一起的习惯,反而是厚葬。而这个洞穴的墓葬内部有大量武器,表明这更可能是个崇尚武力的战士家族。 第十六章 恰尔克少女 她分析的条理分明,陈头看了他一眼,表示嘉许,何塞在一旁更是连连点头,也不知道这位音乐警察听懂没有。 陈头和拉米雷斯两人的商议结果让两位向导的脸都抽筋了。他们要去最近的恰尔克人部落里去,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还没发现,我们就只有返回了,因为再往南走就到了危地马拉。 恰尔克人的营地就在盆地下面,他们的营地让人大失所望,只不过是泥屋草房,既简陋又污浊。这和周围的神庙金字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不是偶尔有一只火鸡从房屋里挖出脑袋,我一定会认为这里早已经废弃。 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个老年妇女,她的服装和中国西藏的藏族妇女倒有几分相似。对于我们,他的眼里充满了敌意和胆怯,这就是向导们描述的凶悍善战的部落,真是让人大跌眼镜,看来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两个向导比划了半天,老妇女唯一的反映就是摇头,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不知道。我们所有的人都有点绝望了。 一只西班牙猎犬突然狂叫起来,破旧草屋里传来轻微地响声,陈头轻轻使了一个眼色,伸出大拇指左右摇晃了一下,我和肌肉宋心领神会,左右包抄,破屋而入。房屋是由木棍编织外面涂上泥土而成,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不知道怎么会遮挡着这里的暴雨,更不用说坚固耐用了。我们两个人一撞,本来想从门入的,结果墙壁塌了半截。 这个结果不仅把我们两个骇了一跳,更把屋里的人也吓了一跳,呆呆的愣在那里,没有躲藏(也无处躲藏,因为屋子实在太小,连藏只老鼠都很困难)。两名特警跟在我们后面,举着枪大声叫喊着。 屋里是一位年幼的土著姑娘,此刻抱着头,嘴里发出如同喷气发动机一般的尖叫,倒着实把我们几个吓了一跳。那个老妇人随后冲了进来,大声地喊叫,情绪非常激动。我们又不能伤害她,只好退了出来。 拉米雷斯制止了两名特警,和两个向导费了好大的劲才安抚住老妇人。那位土著姑娘也走了出来,虽然害怕,但情绪也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已经平静下来。她的个头很矮,象是没有发育成熟,但是她的胸部却很丰满,鼓胀胀的十分吸引眼球,象是已经发育的很好了。 她容易沟通的多,几个人连比划带嘶吼,总算整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少女说的话却让我们大吃一惊,也让我们感受到了一丝希望。一个多月以前,一群人来到他们的部落,绑架了长老,可能他们想从长老嘴里知道什么秘密,遭到长老的拒绝,他们把村里的小孩子也扣着了人质,并当场杀死了一个。长老没有办法,只好同意带领他们前去,他们仍将村里的妇女儿童一起带走做为人质,少女是因为恰巧外出才躲过一劫。 等到村里的男人们赶了回来,这些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村里的男人们已经追了出去,结果这一追也下落不明。我们终于听明白了姑娘的表述,可是我们所有的人都已经傻了,陈头和拉米雷斯又求证地问那些人什么装备,有多少人。 我们很希望从姑娘嘴里吐露的信息和司马教授他们并不一样,希望这是另一起毫无关联的绑架案。可惜土著少女说就是我们这样的人,除了没有女人,其他基本一样,也有全副武装的士兵。 不知道这少女的眼光怎么样,如果按她的描述,真的是司马教授一行,那么司马教授他们绑架这么多村民有什么用,就算是在找什么东西,也用不着带着一大群妇女儿童吧。如果不是,那这一群人是谁。 而拉米雷斯的脸色更是沉重,我很理解他的心情。单纯司马教授一行失踪已经象座大山压在心头,现在还加上失踪的村民们,情况真的很严重。但是他是内政部官员,在地方并没有执法权,这类的案件并不在他的权限范围内。 我们询问他们的去向,去做什么,姑娘却说不出来。陈头把我们随声携带的手电、食品赠送给她们两个,两个向导也不住地解释。后来老妇人才告诉我们,他们是找圣泉,恰尔克人的发源地。 我看着这破破烂烂的村庄,实在不明白司马教授他们能从这里得到什么,这里已经不能用贫穷落后来形容。而是极度的贫穷落后。从他们那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充其量几块破石头。要是真有宝藏,估计早被拿出去换钱了。 不知道他们谈论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许了什么好处,姑娘自告奋勇要带我们去找寻圣泉。由于当地多石灰岩,属于比较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地面没有大型河流,主要是依靠地下水。这也是许多人对玛雅文明不能理解的地方,这么伟大的文明为什么不依河而居。 在玛雅文明中,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圣泉,圣井。许多部落在天气干旱时有往圣泉圣井奉献祭品的习惯,因此也有探险家去这些地方寻找财宝,也有的会有不少的收获。 在少女的指引下,我们沿着雨林向东南走去,这个盆地看着就不小,走起来更是困难,时有的暴雨更是已经掩藏了前人的踪迹。只有偶尔被砍断的树木,和树桩上发出新的枝条告诉我们在不久以前有人来过。 经过询问少女我们知道,部落的圣泉在不远处的大山里,是恰尔克人祖先的发源地,虽然现在恰尔克人已经远离他们,但每十年长老还会带领族人去祭拜,感谢雨神赐给他们风调雨顺,联想到他们村庄破烂的情况,我实在不知道他们还能用什么感谢雨神,难道真的用人。 这一段的路程是艰苦的,这里的蛇类和蜥蜴类爬行动物明显要多于其他地方,尤其是蝮蛇类,非常多,可惜我不是蛇类方面的专家,要不然还有可能在这里发现新品种的蛇类。这里有一种蝮蛇,毒性应该能排上世界前10名,有两米多长,茶杯粗细,还好他们不主动攻击人类。 第十七章 石林 我们一直保持着战斗队形,特警在外,我们在里,拉米雷斯和年纪大一点的向导跟随着少女走在最前面。陈世安和何塞走在最后面,距离尽量保持在可以看见的范围内。两只西班牙猎犬快乐地在我们中间跑来跑去,偶尔追赶一下路过的蜥蜴和昆虫。 在第二天下午,我们已经渐渐接近少女口中的圣泉,周围的雨林也更加茂盛,抬头已经看见天。行走在雨林中,尽管前途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和困难,但也充满了希望。我扭头看看小吴,他背着沉重的装备忽隐忽现于林间,她的身影在一群男人中间显得是那样的单薄,又是那样的倔强。 一只猎犬对着草丛突然吠叫起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们立即做出战斗的准备,几个特警很负责的拦在我们前面。在一个灌木丛周围散乱着人的骨骸,从骨骸残存的组织部分来看,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但没有外衣和其它有价值的线索留下,实在分辨不出是什么人,他是男是女,是什么死因。 我们只是稍做停留,便往前走去,在不远处,悬挂着一个人头骷髅,少女和向导有些害怕,向导告诉我们,这在当地意味着一种警告,一种领地不可侵犯的警告。对我们来说,有什么稀奇的生物没有见过,有怎么样惨死的死亡不曾面对过。我们有任务在身,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不能回头。 可是向导和少女没必要陪我们一起送命,可以看得出两个向导已经有些害怕了,有些不再想往前走。而少女虽然也非常害怕,但是坚持要和我们一起去营救他的族人。他的勇气让我肃然起敬。 最终,两个向导也被说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因为如果他们两个离开我们,在这雨林很容易遭遇到各种难以想象的困难。 在第二天,傍晚时分,我们终于到了圣泉所在地,这是典型的喀斯特地形,周围都是几十米高的石柱,有圆有方,有高有低,千奇百怪,形态怪异,但是每一种造型都跟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一阵风吹过来,里面隐约传来轻轻地哭泣声。 在石林的最外围,有两座高耸的石柱,象七层宝塔一样,在石柱的顶端,各悬挂着一具骷髅,骷髅上只残留有一缕衣服。他的脖颈上穿着一枝长矛。骷髅离地约有三层楼左右。是什么人有那么大的力气,能把人挂在这么高。而且一根长矛怎么能穿透这么坚硬的岩石,又怎么支撑着一个人的重量不下坠。 把两个人高挂在这里,是示威也是警告,他在显示自己的力量有多么强大,警告我们莫要踏入禁区。 此时,夕阳西下,石林披上一道金光,显的既神秘又美丽。少女告诉我们,他10年前来过这里,没有发现这些骷髅。除了天神,很难相信还有人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但是却依旧坚定地要和我们进入石林,因为石林后面不远处就是圣泉。她很担心族人的安全。 按我们的意思,在石林外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进入。陈头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又和拉米雷斯交流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快速穿过石林,漫长的搜索已经面临着最后的结果,不管是悲剧还是喜剧,我们也要揭晓最后的结果。 这片石林看起来面积不大,但进入里面却别有天地,层层峦峦,似乎无穷无尽。更诡异地是,这石林没有一叶植物,偶尔有一只四脚蛇飞快地掠过。这里的石林毫无疑问是天然形成的,但也有人工加工的成分,许多石柱象一些凶猛的野兽一样,随时择人而噬;而另一些象神话传说中的天神,威武雄壮。 恰尔克少女对石林里地形很熟悉,领着我们象插花一样左穿右拐,我心里暗自惊异,这根本不象是十年以前来过一次,这里的地形别说是多年前走过一次,就是让我走上十遍,我也找不到东南西北。我们加快步伐,跟在后面,距离保持的很近。 脚下随时可见散乱的骨骸,两只猎犬也似乎嗅到了不安的气味,不再欢快地四处乱跑,而是紧紧跑在队伍的中央。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少女的脚步越来越快。陈头使了一个眼色,我和肌肉宋抢步上前。此时已经到了一个粗大的石笋前面,少女突然跑了起来,拉米雷斯也有防备,伸起扇子般的大手,向那少女抓去。 那少女身子一闪,象一张纸一样飘飘荡荡,拉米雷斯竟然抓了个空,但就在这一躲一闪,我和肌肉宋已经冲了过去。我五指如钩,抓向她的左肩,这一抓是虚,想迫她往右躲,这时我左步上提,出右腿勾她下盘。 那少女身子一转一扭,竟然逃脱了出去,我一愣之间,肌肉宋一个泰山压顶已经扑了过去,他身材魁梧,两臂一伸之间似一张大网,那少女却似一阵轻烟,从网中溜了出来。 双方交手电光火石之间,都吃了一惊,那少女却被我们团团围住,几枝长枪已经指向了她。 那少女并不害怕,她象一只攀附着石柱的猿猴,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仿佛是夜间的猫头鹰的叫声,让人顿生寒意。两只猎犬夹起了尾巴,头贴在地上,发出绝望地嘶鸣。 随着嘶鸣,少女身上的衣服化着蝴蝶一样随风飘散,只有下体还有衣服,露出了丰满的上身。两个向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地叫喊起来。 周围的石柱上,一个又一个象猴子一样的东西出现,他们比猴子要大的多,身上长着浓密的毛发,但他们的四肢和头颅又明确无误地是人。他们手里拿着最简单石制兵器,也有的拿着刀。而少女身上却没有毛发。 他们足有上百只之多,在石林里不住地乱窜,发出猫头鹰一样的叫声。 几个特警端着枪,但也能感觉到他们的恐惧,他们举枪的手在颤抖,拉米雷斯大声地喝斥,不住地鼓劲。 第十八章 山妖特拉奥 这是什么怪物。没有听说中美洲的雨林里还有高级灵长类动物存在,何况还发展到这个阶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野人。 向导抬起头,不住地冲我们大声嚷嚷,示意我们跪下。“他们在说什么?”陈世安问拉米雷斯。 拉米雷斯也满脸是汗:“这是山妖特拉奥,巫术女神特拉佐尔特奥特尔的黑暗使者,传说巫术女神常把反对她的人变成山妖,剥夺他们的灵魂,让他们永受风雨的折磨。可这只是传说。”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研究这是传说还是真实,我们收缩起来,希望排成防卫队形,可是这里的空间实在太过狭窄,根本没法集中在一起,事实上我们已经被分隔包围了,他们把石柱做为跳板,随时可能对我们发动进攻。他们迟迟没发动进步,是在等待,等待更为有利的时间,那就是黑暗的降临。 我们必须尽快找一个较大的空间,建成防御体系,或者是在黑暗降临之前驱散他们。大家的心思都一样。 我们一移动,那个少女可能识破了我们的计划,一声嘶吼,那些山妖特拉奥开始进攻,特警们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一旦交起火来,迅速进入状态,而山妖特拉奥的兵器对我们构不成威胁。有几个石制工具扔了过来,但距离较远,并没有伤到人。 枪声、嘶吼声,狗吠声,子弹打在石头上的声音,向导们祈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夹杂着石林里的回音,是那么的奇怪。 擒贼先擒王,拉米雷斯把射击重点瞄向了那少女,可那少女就象影子一样飘荡,根本打不中,但是所谓的山妖却被打中了四五个,少女见势不妙,轻轻吹一个口哨,象出现时一样,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去吧,她带的路一定是错的。她是把我们引向死亡”年纪大一点的向导不住地哀求。拉米雷斯没有吭声,他把目光投向了陈头,显然他也在犹豫。陈头摇了摇头:“不能往回走,一是时间不允许,二是她和我们无怨无仇,为什么非要置我们于死地,这中间一定有原因。也许这和司马教授他们有关。” 拉米雷斯没有办法:“陈,也许你是对的。”陈世安接着说到,“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穿过石林,寻找一个安全宿营的地方。” 这个石林并不是迷宫,李大哥走在最前面。他似乎对这种地形并不惧怕,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们打开所有的强光手电,不住地向两边石柱上照,防备随时而来的袭击。 我能感觉到在石林深处上躲藏着一些东西,他们时刻在监视我们,随时对我们进行攻击,石柱上有一些黑影一闪既失。 又行进了大约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地带,前面耸立着一座小型金字塔,金字塔上面有一座小型神庙。我们拾阶而上,金字塔损坏很严重,但很干净。 石林里的声音更大了,象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在咆哮。这是风吹过石林,受到石林特殊地形的影响,发出的声音。但就算如此,听到耳朵里,依然很难受。 塔顶是一座小型神庙,和金字塔的雄壮相比,他显的是那么的拙劣,很难理解他们两个会是一个整体。神庙很完整,里面的壁画也很粗陋。里面有一幅巨大的羽蛇神像,神像很生动传神,并不象其它的美洲雕像一样夸张抽象,象是会随时冲出来吃人的样子。和周围的壁画很不协调。 我们仔细搜索,神庙有两间,正屋内有一个小房间,堆放着一些石头雕刻的画像,还有一些工具。神庙只有一个向外的通道,并没有窗户,也没有门。 我们迅速进行了打扫整理,排好了值班顺序。两个小时一班,一班三个人,负责监视外面,由考察队的男同志和警卫掺在一起,拉米雷斯的原意是由墨西哥人担任,那是他们的职责,而陈头很客气地认为他们已经很疲劳了,完全有他们值班并不公平,坚持我们的人也参与值班。 我知道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应对这种稀奇古怪的事件,我们比这些年轻的特警们更有经验。小吴、玉玲珑和两位向导没有安排值班,主要是领导认为女士身体素质较差需要照顾,这两位也想起了自己真的是女同志,毫不推辞,我刚轻声嘀咕了一句,周围一群人对我怒目而视,尤其是小何塞,脖子立刻粗了,大有教训我要具有绅士风度的意思。 草草地喝了点水,吃了点干粮,我们就投入了休息。四周张牙舞爪的壁画,中间雄壮凶猛的神像,外面时笑时泣的声音,没有一点胆量,还真不容易睡着。 领导安排我值的第二班,有过值班经验的人知道,这是最艰苦的一班,是睡的正香被推醒的那一种,领导还真是看的起我。但是我们这一班的另两个成员是陈头和何塞,我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虽然很疲惫,但我们很多人都睡不着,我翻来覆去,好容易迷迷糊糊地刚想睡着。已经到了值班的时间,我被陈头拉醒。我们三个坐在门口,门外摆放着应急灯,照亮了外面,我们相对无言,把目光投向外边。 又过了一会,小吴和玉玲珑蹑手蹑脚走了出来,原来玉玲珑肚子不舒服,想让小吴陪他去外面解手。陈头看了一眼,放心不下,安排我陪她们一起去。七爷我是一百个不愿意,要是小吴,我陪她上刀山下火海都没意见。可是玉玲珑玉姑娘,杀人不眨眼的妖女,她还会害怕黑暗,不会是有什么花招吧。 我们绕到神庙后面,那是一个小一点的平台。“就这吧。”我不敢往前走。小吴扭过脸,看了一下四周:“这里不太合适吧,在神庙这。”她欲言又止,我明白她的意思,是害怕触怒了神灵。 我冷笑一声:“如果神真的有灵,天下值的他老人家操心的事太多了。顾不得我们这些小小的不敬。”我熄了强光手电,转过身子。 第十九章 带羽毛的蛇 可是城市里灯光遮蔽了星空的灿烂,我们看到的星星是那么暗淡,是那么稀少。如今我看到了这么美丽的星空。身边却是别的人。 小吴走了过来,依偎在我身边,风清云淡,几天的酷热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伸出手,轻轻一握,软香在手,心神俱醉。 就在此时,突然听的玉玲珑大叫一声,把我们两个吓了一跳,“怎么了?”我赶紧扭转身,黑暗中的她情绪激动:“吴姐,你看。”我什么都没看到,刚想打开手电,却被小吴一把拉住。 远处的黑暗中隐约有灯光亮起,一开始只有两三颗,随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不一会无数灯光亮起,象天上的繁星。与天上灿烂的银河相映成辉,伴随着石林里发出的各种怪叫做背景,真的十分惨人。 我手心里的汗出来了,拉着小吴一步步往后退去。“会不会是莹火虫。”跟在后面的玉玲珑低声地问。“不是的。”我十分肯定,全世界莹火虫的种类有1500种,但是他们的光是介于黄绿之间,更重要的是,萤火虫是要飞动的,他们主要是用亮光来吸引配偶的,因此要忽上忽下地飞行,而眼前的亮光基本是静止不动的。 而眼前的这此光亮更大的可能是眼睛,动物的眼睛,我实在想不出,在中美洲的雨林里会有什么动物这样凝聚在一起,集体捕猎是动物的一种社会性的活动,最出色和最具代表性的狮子和狼。但是中美洲最强悍的动物之一的美洲狮虽名叫狮,但其非狮非虎非豹,却归属于美洲金猫属,而美洲虎却属于豹属。更重的是他们都属于领地动物,孤独的杀手,埋伏在暗处,一击致命,根本不可能一起捕猎。 我们三个刚退了几步,远处传来一声山呼海啸的叫声。这声音是那么雄伟,昂扬,远处,一个山一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划过,我脚下一软,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上。 这一声长啸,也把神庙里的人惊醒,强光手电照了过来,但是再强的手电在夜空中的距离也很短。那地上灿烂的星光顿时不见了,在一瞬间天地间又恢复了平静。 “怎么回事?”大家七嘴八舌的询问情况,我把情况粗略地一说,所有的人都有点莫名其妙,“搞什么鬼,一定是那些山妖,下次再遇见他们,多给他们两发子弹,让他们尝尝厉害。”拉米雷斯气冲冲地嚷道。 天亮时,我们再次于徐老取得了联系,那些文字的识别并没有取的进展,只知道是玛雅文字的一种,由于西班牙殖民者和传教士的疯狂,玛雅文字书籍的破坏严重,只到现在,玛雅文字的识别翻译仍很困难,而且分歧很大,我们取得线索的希望又一次落空。 天亮时再观察神庙,是另一个感觉,神庙似乎是利用废旧的材料堆积的,有一些地方有明显拼接的痕迹,不伦不类,相当简陋,而且使用了石灰、水泥等现代化材料,建筑年代不会超过50年。而金字塔顶上留下的一抱粗的柱基说明了原来的神庙曾经多么雄伟,而现在的应该是在原有倒塌的基础上重新修建的。 陈头他们重新研究了神庙的壁画,希望从里面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但这些壁画十分粗糙,而且年代也不远,无非是祈祷一类的,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在神庙后面的墙壁上,一个警察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符号在我们眼里毫无规律,但陈头和李大哥的脸色却变了,在我们敢到莫名其妙的时候,李大哥告诉我们,这是中国北方一个帮会的暗号,意味着前面有危险,如果有人追踪到这里,请停止前进。 在这里发出中国人的暗号,只有司马教授一行人有可能。可是我们看过司马教授一行人的档案,他的两个学生背景简单,是正规的学者,并没有可能是什么帮会。况且他要警告后面的人,为什么要用帮会暗号,而不用其它的方法。难道又是九龙会的人。 我看了一眼,玉玲珑面色平常,这个神秘的女人埋藏着多少心事。 来到昨天晚上看到亮光的地方,后面不远处是山崖,崖壁中间有一道裂缝,是个狭窄的山谷,山谷两侧两尊印第武士的雕像,与山同高,虽然破损严重,被灌木破坏的严重,但是还能感受到他们威武的气势。 年纪大的向导策尔克说什么也不愿意和我们再前进,他坚定地认为我们在一步步走向深渊,但敦尔克在犹豫,他还是希望能和我们在一起,毕竟我们人多力量大还有武器。 拉米雷斯希望策尔克在神庙里等我们,可他说什么也不愿意。趁大家不注意,溜进了石林。 我们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山谷,山谷两边是立陡的悬崖,有碎石从悬崖上滚落,我们要翻石而过。从情况来看,这山谷是人工开凿的,想想在当年,这是多么大的工程。在一处石头下面,有一条巨蛇的尸体,不知为什么他没有腐烂,而是几乎风干了。 这是一条有三四米长,茶杯粗细的大蛇,整体青色,但往头部逐渐变成红色,头在整个身体上显得十分突出,更让人惊讶的是,它的头上长了几根白色的羽毛。 “老七,这是什么蛇?”肌肉宋很好奇,我用手揪了揪羽毛,手感很好,是天然长的。我有点怔住了,蛇外面是角质层,虽然生物学界大部分认为鸟类的羽毛是由爬行类的鳞片进化而来的,但是那只在古化石上偶有发现,并没有现代生物上的证据,更何况是长在头上。 这条蛇显然是从这路过时被下坠的山石砸死的,从它头部形状和毒牙的发育情况来看,是一条剧毒蛇。我把情况告诉了陈头他们。 突然,站在我身旁的李大哥猛地把我向后一拉,一个石头落在我原来站的位置,然后是更多的石头落了下来,山顶上有人往下扔石头。 第二十章 袭击 “快,冲过去。”陈头大声地喊,由于山谷从谷顶到谷地有一段距离,石头下坠的声势很是吓人,好在石头大小有限,而且密度并不大,我们所有人拼尽全力,向前面出口跑去。 谷顶的人明显经验不足,掷下来的石块稀稀拉拉的,不是集中在一起往下投掷,给了我们逃命的机会。我们飞快地穿过山谷,前面别有洞天,并没有什么圣泉,是一个大的盆地,两边是陡峭的山峰,中间是雨林,我首先注意到一个情况,和其它地方雨林杂乱无章不一样,这里的树种相对单一一些。 我们一进去就遭受到猛烈的攻击,山妖们躲藏在树上、峭壁上,向我们发动了猛烈的攻击。警察们好不示弱猛烈的还击,子弹打在树枝上,树枝、树叶乱飞,更多的山妖利用树藤做为工具,快速地扑向人群,有的被击中掉在地上,有一些则穿过了防线,扑向了我们。 他们虽然凶猛灵活,但是石制工具的伤害力并不大,而且他们的力量明显不足,被肌肉宋随手掷扔了几个,一个山妖扑了过来,被我摔的飞了出去。 攻击很快结束,山妖们留下十几具尸体,迅速消失在密林中,而我们的人虽然有多人受伤,但伤的并不重,主要是擦破皮一类的。我走到一具尸体前,轻轻地翻了过来,想看看这些山妖到底是什么。 他们的脸是人的脸,只是牙齿和人的不一样,有着较长的犬齿,足以刺破猎物的皮以造成巨大的伤害。裂齿也有四个,是臼齿分化出来的,但是并不明显,这说明是杂食类动物。 从手和脚的发育情况来看,更偏向于人,而不是猿猴。 稍具有生物学知识的人知道,由于美洲大陆与其他大陆分开较早,两个大陆许多动物独自发展。现代生物学中把高等灵长类动物分为新大陆猴和旧大陆猴,分布在中南美洲的猴类叫新大陆猴,也叫阔鼻猴。因鼻中隔宽阔,左右鼻孔开向两侧,因此得名。 而这些山妖更偏向人类,进化程度原高于类人猿。我很奇怪,在此之前,无数探险者,无数科学家怎么没有记述这种生物。 我正看的仔细,那个山妖猛地睁开眼,一爪子向我的头上抓来,我本能地一低头,感到脸上热辣辣地疼,那家伙敏捷异常,已经跃起。我一伸手想把他抓住,却抓了个空,山妖已经敏捷地跃上了树稍。 却听见啪地一声枪响,这个山妖一声哀鸣跌了下来,鲜血直流,抽了两下便不动了。我扭过脸,拉米雷斯手中的枪正发出一缕轻烟。 小吴过来包扎我的伤口,伤口并不深。但我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因为我看到了山妖的眼光,那眼光里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仇恨和爱,是人类最基本的感情。他为什么对我们充满了仇恨,不顾自己的生命也要置我们于死地。这绝不能用动物的领地行为来解释。我转身问拉米雷斯山妖特拉奥,到底是怎么回事。 拉米雷斯也不十分清楚,他告诉我们,巫术女神特拉佐尔特奥特尔是美洲神系中的一位神灵,传说她喜怒无常,曾经有一次她向玛雅一枝王族索要祭品,王族没有按他们的要求提供,巫术女神一怒之下,就把整个王族变成了山妖,禁锢了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失去创造劳动的能力,只能永受风雨的折磨。 他是在一次陪同一支外国的科考队时听到这个故事的,当时那只考察队还打死了一个据他们说是山妖的生物,结果引起轩然大波,许多人认为他们是杀了人编造谎言掩盖罪行,拉米雷斯也持相同的观点。 我们组成战斗队形,小心地往前走,走了没多远就有新的发现。暴雨冲刷过的地面露出石阶,石阶两旁是巨大的石柱被藤萝树木缠绕,有的已经损坏,但可以看出其中的宏伟,和常见的石柱上周各类神灵不同,这些石柱雕的都是土著居民人像,写意而夸张。 这里最常见的树树皮淡红色,树干挺拔,十分高大,通常有十层楼以上高,陈头砍了一些坚硬的木棍,把一头削尖,发给我们防身。“这树真的很漂亮,你看这颜色。”小吴拿着木棍颇有兴趣,我伸手接了过来,削掉的树皮露出的木材色彩绯红,很象盛开的桃花。“这是大叶桃花心木,可是名贵的木材。”我望着这盆地的树,这要是让某个木材商发现,那可转眼间发了大财。 盆地看起来规模不大,但走起来却颇为费神,我们用木棍驱赶着林间随时出现的蛇类,我们一直小心谨慎地防备,但山妖吃了大亏,并没有盲目来进攻我们。 一直到下午,我们有了重大发现,一个倒塌的金字塔塔基下一个耳洞里发现了宿营的痕迹,耳洞的遮掩使雨水并没有完全冲走废弃物。从这里发现许多和司马教授考察组有关的物品,如扔掉的烟头,写有汉字废弃的纸张。 这一发现联系到再山谷外神庙发现的符号,我们顿时感到希望就在眼前,虽然还没有发现人员的下落,但我们本来就是盲人骑瞎马的方式,想不到还真的有所发现。 站在金字塔上往四周望,虽然茂密的雨林遮盖了山谷里的真实情况,但是还能依稀观察出这是一座伟大的城市遗迹,有笔直宽阔的大道,有雄伟的金字塔和神庙,虽然树木覆盖破坏了他们,但他们依旧在雨林中顽强地证明着一个古老灿烂的文明的存在。 用猎犬嗅了嗅他们的遗留物,虽然知道日日不辍地大雨加上已经隔了较长时间,这砦因素都破坏了气味的存在,很可能已经没有办法跟踪足迹了,但我们还是不死心抱有一丝希望。 但是这一次,猎犬发挥了作用,我估计这和盆地封闭的情况有关,唯美的建筑,雄壮的金字塔,置身于其中,真的能感到震撼,尤其联想到美洲文明的先祖们用石头工具和只有人力的情况下,建设出如此雄美的建筑,只能用奇迹来表达。 第二十一章 金字塔 走在这些建筑群中,仿佛穿越了时光,游离在现实与梦幻之间,我们虽然不是历史学家也不是建筑学家,但在这美轮美奂的古老建筑群里,除了感叹和震惊以外,真的难以想象先人们怎么会舍弃,破坏这完美无缺的艺术品。 随着行进,发现越来越多的骷髅,有动物的,更多的是人类的,这里简直就是骷髅的世界,目光所及,地面上、树木上,石桩上到处都是骷髅,有的年代较近,较为完整,外面还残留着纺织品,但更多的已经破损不全。 我们没有时间分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有一些细小的骨骼,分明还没成年,走在地面上,分不清那灰白色的到底是石灰岩还是骨骼碎片。这让我们有点不敢踩下去。 我们能看出这些人生前都曾经遭受过残酷无情的折磨,很多人都受过虐待。很难形象,能建筑如此雄伟美丽的艺术品的人,在残杀同类上也有着无穷的想象力。小吴曾经告诉我过,美洲文明史是世界上发展过程中最血腥的文明史。与他们相比,中国古代战争史上的焚书坑儒,扬州十日都显得那么温柔敦厚。 阿兹特克人被打败时,除了天花,西班牙人屠杀,更多的是被西班牙盟军特拉斯卡拉人残杀用来祭神。他们残杀了攻破城后残存的阿兹克特人,每天都达到几万人之众,就连西班牙人也被这种凶残的行为所震惊。 中间最高大的金字塔,分为三层,每层平台都陈列着一层层的骨骼,但基本没有完整的。而金字塔的石阶已经被血浸成黑色。一阵微风吹拂,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阴风阵阵,不寒而栗。 中间的阶梯,明显曾经有人走过。地下散落着弹壳。我们知道,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这附近不会有司马教授他们,但我们再离真相越来越近,我也知道,我们高危险越来越近。 金字塔上的神庙十分漂亮,站在金字塔上,你就会看到一池清水,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圣泉。说是泉,莫不如说是一个池塘,在石灰岩地形中,很难存有地表水,清澈的泉水加上石灰岩粉末的沉淀,池水是那样的清澈,那样的细腻。 池水中隐约露出一两具人的骨骼,其它的就再没有什么了,池底就连树叶都不见几个。 此时,天已经黑了,我们前面并没有前进的路,一切线索都在这里中断了,湖水的清澈一揽无余,告诉我们这里绝不会藏有什么秘密。我们的情绪都有些低落。辛辛苦苦的追逐就这样一无所获。 夜里,我们就宿在金字塔顶的神庙里。 “回去吧,没有什么希望了。”一向坚定不移的拉米雷斯也没了信心。大家都没说话,这连乐观的肌肉宋也没有了活力。是啊,我们已经到了尽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发现,一直在靠意志和信心追逐一些虚无飘渺的目标。 “我们要看另一组的情况,恐怕我们找到他们也只是尸体了。”拉米雷斯接着说道,几名警卫也随声附和,我知道他的话是客气的,在这里的温度湿度情况下,就算找到,恐怕只有骨骼了。 “今天先休息,明天再说吧。”陈头脸色阴沉,没好气地扔出一句,也难怪他心情郁闷,想想也是,寻找失踪人员,随便找一个受过几年专业训练的刑警都会比我们强。我们中间竟然没有安排一个专业人员,也不知道上级是怎么想的,这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我们都不吭声,四处打量起周围,这个神庙壁画很少,内容也很简单:杀人祭神。倒和一路所风相吻合。整个神庙只有一个大房间,倒不结实完好,中间立着一个羽蛇神像,这个神像十分高大,手里一个蛇一样弯曲的权杖,上面有着许多灰尘,和其它的地方雕像不同,这个羽蛇神像虽然还是那么强壮雄伟,但却少了几分威风和洒脱,而是有些悲伤和沉沦。 他高高在上,俯视着我们,嘴角竟然微微上泛,不知道是嘲笑我们还是在嘲笑自己。 神像前面是个案几,很象中国寺庙前面的供桌,但要矮一些,长一些。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墨西哥见到神像前面的供桌,已经看不出是什么材质,颜色紫中泛黑,黑中泛红,有点象老紫檀木,又象是刷了无数道的漆,只是这颜色让人有些惨的慌。 肌肉宋一把把自己的背包扔到供桌子上:“这地方不错,不怕蛇,今天晚上我睡这。”刚一扭头,看见陈头脸色铁青,急忙改嘴:“陈处长,你来。” 陈头没有翻眼看他:“这风水宝地我无福享受,劳你挂念。”肌肉宋虽然憨直并不笨,听出话里带刺,讪讪笑了笑,一眼看见小吴和玉玲珑,立马又笑了起来:“两位美女……”话间刚落,小吴便顶了过去:“宋哥,谢谢了,我还想多活两年。” 看着肌肉宋一脸的茫然,玉玲珑告诉他:“宋哥,这是印第安人杀人祭的祭品桌。”她看着神庙外的无数骨骼残骸,声音平静:“也许这下面的每一个都要在这里用石刀割去四肢,挖出心肝,淌尽血液用来敬献万能的神。” 她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夕阳西下,阳光洒了过来,玉玲珑的身影映在墙壁上,仿佛是一个手执石刀的巫师,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而肌肉宋已经跳了起来,吃惊地看着石桌。本来夜宿神庙或者更恐怖的地方对我们来说也早已经习以为常。但这个石桌真的没人敢睡在上面,算不上是迷信吧,只是不管怎样,心理都有小小的障碍。 夜里值班的顺序不变,但是不幸来的比想的要早。在一声惨叫之后,袭击开始了,最后一班是肌肉宋和两个警卫值班,其中的一名警卫外出解手,突然遭受到了袭击,发出一声惨叫后被咬断了喉咙。肌肉宋反应奇快,一把从另一个警卫手里抢过了枪,冲了出去。 其他的人醒过来,肌肉宋已经背着那个警卫冲了回来,外面无数的星星又亮了起来,我这次终于知道那天晚上我们见到的星星是什么了。 第二十二章 狼群 是狼,墨西哥雨林里的狼可能算是世界上最小的狼之一,据资料记载身长从1.3至1.6米(鼻子到尾巴),肩高60至80厘米,体重从25到40公斤。体色一般黑色或灰色相杂,有所有狼中具有最长的鬃毛。这种狼机警、多疑。其模样同狼狗很相似,只是眼较斜,口稍宽,尾巴较短且从不卷起并垂在后肢间,耳朵竖立不曲。狼的皮毛颜色大都是上部颜色较深呈黄灰色混杂着黑色毛等,下部颜色较浅。 曾经有学者认为,古代墨西哥土著文明曾经训化过狼,但是训化的并不成功,反而让狼有了更多的社会性。但是这种假说有很大的争议。 但那名警卫的尸体并不是狼造成的,狼还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从伤口来说更象是猫科动物的杰作,在这块大陆上,不是美洲狮就是美洲虎。 我的心更沉重起来,不管是美洲狮还是其它什么动物,从生物学上来说,两种食肉动物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一起围猎,由其是狼,更具有强大的排外性。如果还有一种可能的话,就是他们有着共同的主人或者叫操纵者。 这一次的进攻持续了很长时间,一开始狼群蜂拥而上,被接连射倒几个后改变了进攻策略。几只狼从不同角度快速掩袭,一直保持曲线运动,增加警卫的射击难度。 警卫们携带的子弹并不少,但是经过了两次与山妖的交锋,已经消耗了一部分,又没得到补充。几次之后,大家开始减少射击的次数,肌肉宋和我站在门的两侧,使用削尖的木棍做近距离的防卫。 房顶上,神庙的四周墙壁上,都传来刺耳的噪音,有狼群从正面进攻不成,开始从其它方面打主意,但门外始终进攻不止。从这看来,昨天晚上山谷外面,他们只是监视警告我们,并没有来真的,要不然黑夜之中来一下偷袭,我们三个还真的难有什么生还的希望。 我回头看了看小吴,他的脸色苍白,正全神贯注我们的战斗。看到我看她,冲我微微一笑。美人一笑,倾城倾国,我身上顿时来了无穷的力量,精神大振。 但就在这一分神之际,一个黑影已经扑到了我们面前,我本能地抬起桃花心木的木棒刺去,虽中目标,但刺入不深,那黑影抬起粗壮的前臂就是一抓,我全身发力,想用木棍把它顶开,不料坚硬的木棒却折为两截,我知道不好,情急之下,就势一倒。 但还是慢了一步,那爪子拍在我的左肩膀,连皮带肉抓下来一块。我飞起一脚,正踢在黑影的档部,这一脚又快又准,使出了我全身的力量。竟然把这头野兽从头顶上踢到了庙里,陈头几人长棒齐出,把它死死压在地上,拉米雷斯抬手就是两枪,那野兽挣扎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这是一只漂亮的美洲狮,红棕色的皮毛,又粗又长的四肢和粗长的尾巴。我这才感到我的左肩撕裂般的疼痛。李大哥替下了我的位置,小吴慌忙帮我包扎。 而在另一侧,一只美洲狮扑倒了何塞,却被肌肉宋用木棒刺透了腹部,落荒而逃时被警卫的乱枪打死。这两个美洲狮是沿着神庙的两侧悄悄潜行,避开了我们的视线,然后突然发动袭击。而正面的狼群依然保持着挑逗的姿态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两只美洲狮的死亡反而激起了动物的野性,攻击依然继续,一直持续到天亮,其中还有两只狼一度突破了防线。我们耗费了几乎全部子弹,付出了一人死亡,多人受伤的代价,终于打退了进攻。 狼群的代价比我们还大,二十多条狼,两只美洲狮被我们打死。 这次的事件让拉米雷斯和陈头的矛盾公开化。拉米雷斯再也不想执行这该死的找尸体的活。他要为所有的人的生命负责,他已经牺牲了一个人,他不想再牺牲更多的人去找几具尸体。他要求我们现在结束任务,返回墨西哥城,最后回到我们自己的国家。 而陈头坚持要做最后的努力。老实说我理解陈头,但我更理解拉米雷斯,位置不同,责任不同,立场自然也不一样。 经过一夜的激战,我们所有的人筋疲力尽,要尽快休息。李大哥自告奋勇担任白天的守卫。 但我们醒来时,两人的意见依旧争执不下,在二位争执的时候,我们在周围进行了例行检查,依旧一无所有,在我们所有的人都感到失望的时候,就连陈头都已经没了信心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 敦尔克我们年轻的向导不见了,与他不见的还有一只西班牙猎犬。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没有人注意他。众人寻找了一阵,每个人努力回忆什么时候见他的最后一面,可是一无所得,他象风一样消失在我们身旁。 一死一失踪,拉米雷斯的情绪更加失控,他坚持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而陈头并不言语,只有李大哥一个人在神殿里不停地乱转,他东看看西敲敲,象在寻找什么。 拉米雷斯有些烦燥,大步走过去质问他在做什么,李大哥脾气很好,笑了笑:“我在找敦尔克。”拉米雷斯有些不屑:“在这里找人,他能藏在这里。” 我很能理解拉米雷斯的情绪,他的这次任务算是完败。我跟了过去,想去和缓一下气氛。李大哥扭脸看了我一下:“要是小海在这里多好,这点机关根本瞒不过他。”我择抬起头,神像周围的灰尘依旧,厚厚的一层。 他突然伸出手,抓住神像权杖用力扭动起来。“你疯了。”拉米雷斯伸手想制止他。话音刚落,随着李大哥的扭动,整个神殿晃动起来,传来轰轰隆隆的声音。 所有的人吓了一跳,神殿前的祭桌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地在移动。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在那一刹那,所有的人都怔住了。我看见拉米雷斯脸色苍白。 大家用强光手电往下照去,洞是垂直的,看不清有多深,洞口边侧有一个地方明显有蹭痕,这说明有人曾经从这里下去过。一个警卫找了一块石头扔了下去,过了很久才听见声音传来,从声音来听,下面应该有水,洞的深度不应该太深。 第二十三章 背叛 这才是真正的圣井,金字塔后面的那一池水充其量就是一个蓄水坑。绝处逢生,每一个人都很高兴。大家纷纷要求抢先下去探个究竟,拉米雷斯拒绝了大家的要求,他害怕有危险,要求先找个东西试验一下下面的空气情况,他提出大家先吃饭,补充体力后再进行探险。 他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响应,民以食为铁,这是很有必要的。为了不破坏遗迹,我们就在金字塔后面的空地上搭灶做饭,用豆子和一些东西去煮,在这一次几天的行军搜索途中,我们主要是靠方便面食品度日,现在有点线索了,拉米雷斯决定做一墨西哥南部具有雨林特色的食物让我们品尝。 陈头开始还有些担心士兵们会破坏森林,猎取野兽,何况白骨累累,那有什么心情吃什么美味。但是拉米雷斯和何塞似乎忘记了自己队员牺牲的事情,要让我们尝尝富有特色的食物。 陈头低声和拉米雷斯商量怎么样处理那具警卫的尸体,陈头认为应该及时与上级联系,汇报这里发生的情况,看看他们家人们的意见。拉米雷斯有些黯然神伤,他说:“比起那些尸体都找不到的警察,有具尸体来说还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 他的声音让整个气氛僵硬了起来,几名警察把头低了下来。墨国每年有数以千计的官员和警察死于各种暴力活动中,对很多人来说,选择这个职业有时就等于选择了死亡。 何塞及时打破沉默的气氛,他摘下一叶树叶,吹起了口哨,唱起了一只具说是从阿兹克特人时代留下的一首歌曲。他的声音悲凉而尖锐,象是人在绝望中挣扎哭泣。 拉米雷斯帮我们翻译成汉语:“这一切,难道我们真的能永远拥有?我们会很快离去,不会永远在尘世停留。即使是最坚硬的碧玉,也会被压碎,即使是黄金做成的堡垒,也会被时光摧毁,即使是奎策尔夸托(羽蛇神)的羽毛,也会被风撕得四分五裂。我们坚守的爱情,还会有几人记得,所有的东西都只是短暂的梦幻。不会有永远,只有短暂的停留。” 在歌声中,几名警察放声大哭,我们也掩盖不住心中的悲伤,一切繁华如梦,一切青春激扬,就这样在一瞬间化为了记忆。 拉米雷斯口中有特色的食品终于呈现在我们面前,小拇指大小的蝗虫,洁白的象小米粒一样大小的蚁卵,还有一种发红的肉虫。我来时查过资料,墨西哥人嗜好吃昆虫,只不过今日始得见。 老实说,哥们胃口极好,神经不是一般的粗大,这里面除了那红色的肉虫,我都还真不怕,小时候,在农村烧蚂蚱、蝗虫来吃都做过。我神色如常的用手指夹了一只蝗虫扔进嘴里,你别说又脆又香。 其它的人也神色如常,吃了起来,想唬我们,没那么容易,哥几个也算是混过江湖见过世面的。只有玉玲珑姑娘是又惊又怕坚决不肯吃,而且做出害怕恶心的样子。 不对啊,这妮子是降头师,那么恶心人的降头她都敢养,还怕这小小的昆虫。莫非她又在玩什么花样。倒是何塞十分热心,一直不停地向她讲这些昆虫的食用价值。 吃完饭后,感觉到身体有些疲惫。几天的劳累一旦稍有放松,身体便有些不适应。我们要下洞了。但是这一次,拉米雷斯没有以往的积极,他手下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要在后面断后。 陈头同意了,他和肌肉宋先下去探路,然后是我和李大哥,最后是警卫们和两个女士。陈头在腰部绑上安全绳,我们打上安全桩,并把绳子绑在祭桌子上,然后送两人下去。 我站在洞口,目送两人的带着微光渐渐消失在黑暗处。突然李大哥大喝一声:“你做什么。”一拳打去,我稍微一愣,有一股强力撞向我的后背,前面是圣井,无处可躲。我大喝一声,硬生生顶住了这一拳。 但是这一拳仍把我打的一个踉跄。我用手撑在边沿,一个倒踢,把后边的人踢倒在地,抬起头,从神庙外拥进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而李大哥打倒一个人后已经站立不稳。 眼角余光处,拉米雷斯的枪已经对准了我,“快走。”我身后传来小吴的叫声。我来不及思考,纵身跳进了圣井。头顶上传来清脆的枪声。 事情发展的太快,我还没来的及思考。身子已经快速下落,头顶上人影一晃,然后枪身擦着我的身边响起。 我重重地摔了下去,巨大的冲击力从脚下传来,击打的全身生疼。我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黑夜之中,我仿佛看见一个人在前面奔跑,在寻找什么。是你吗,我亲爱的姑娘。当阳光慢慢地照亮,少女蓦然回头,竟然是小吴,可她一会又幻化成一个两侧生长着巨大羽翅的蛇,向我扑来。 我猛地惊醒,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一丝微弱的亮光,亮光下是陈头焦急的脸,亮光下是肌肉宋朴实的脸。“老七,醒过来就好了。”陈头平静地对我说,但我知道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妈的,老七,这上面出什么事了。”肌肉宋焦急地问。我也不清楚,我只能努力地把最后看到的情况复述给他们两个听。 陈头没有说什么,他让我站起来,活动活动看看身体怎么样。我这才感觉到全身酸麻,我努力站了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感觉自己的力气、活力在一点点回复。而他们两个就没有这么乐观了,两人都感到浑身没有力气。我们中了种类似蒙汗药般的毒。 我也在努力排列事情的逻辑顺序:“能下毒的只有是我们自己的人,我们当时只有11个人,共分三路。我们几个当然不会谋害自己,那么剩下的只有二路人马有可能。一路是玉玲珑,他精通降头术,自然也能下毒,另一路就是拉米雷斯及其手下。还有一种可能,是拉米雷斯和玉玲珑联合起来做了一个局,让我们跳。” 第二十四章 又见敦尔克 我的分析,条理清晰,肌肉宋频频点头:“老七分析的有道理。”陈世安没有说话,白了他一眼:“有道理个屁,纯属胡猜,玉姑娘绝不可能下毒害我们,更别说和这几个洋鬼子联合。” 肌肉宋对陈头的强白也不生气,嘿嘿一笑,扶起了陈头。我刚想分辨,却发现陈头两腿直抖。“怎么了?”我知道不妙。 陈头微微一笑:“没什么,摔下来时,跌到水浅的地方,不碍事,一会儿就好。”我知道,以他的性格,小伤根本不会这样。可是我们目前的情况更加危急,一方面我们陷入在这黑暗的地下洞穴中,还不知道出路在哪里,更重要的是小吴和李大哥他们落入拉米雷斯手中,生死不明,我们还不知道对方的意图是什么。 “这个地方我检查过了,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只有两种选择,顺着水流往上走或者是往下走。”肌肉宋把情况粗略的说了一下。“老七,你看呢。”陈头征求我的意见。 溶洞是由水和二氧化碳的缓慢侵蚀而创造出来的杰作。数十万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除了创造出美丽的自然景色,还有神奇莫测的溶洞群,许多溶洞都是洞洞相连,大洞套小洞,危险重重。世界上最大的溶洞是北美阿巴拉契亚山脉的猛犸洞,位于肯塔基州境内,洞深64km,所有的岔洞连起来的总长度达250km。洞里宽的地方象广场,窄的地方象长廊,高的地方有30m高,整个洞平面上迂回曲折,别说是两三个人没有什么工具,就连许多专业洞穴探险队还在征服的过程中掉失了生命。 我看了看水流大小,并不大,试了试水温,并不寒冷刺骨,可惜没有捕一两只鱼虾,就更能判断出具体情况。“我们逆流而上吧。”我的底气并不足:“实在不行了,再往下。” 陈头点了点头:“好,我们三个现在什么都不要多想,先争取活了下来,再做打算。”我和肌肉宋用力地点了点头。 陈头关闭了自己的强光手电,只保留了肌肉宋一人的手电。我们两个扶着他,一步步逆水往前走。 这里的溶洞规模大的惊人,根本看不到两边的情况,强光手电只能照着眼前一小块地方。我们沿着水流较浅的地方,一步步向前移动。在黑暗中行进我们有着丰富的经验,人的眼睛有着很强的适应能力,一会儿就比较适应这里的情况。 这里的空气并不炎热沉闷,甚至还有些凉爽。我走一段时间就用手测试一下水温,但水温并没有明显变化,我心里开始有些发毛。我们沿着水流试探着往前走,偶尔触碰到水里的东西,不是骸骨碎片就是一些石灰岩残块。 我们走走歇歇,行进速度并不快,但我很担心小吴、李大哥他们的情况,不知道那涌进来的一群人是什么人,我努力回忆他们的相貌,只记住他们手里有枪,人很多,其它的并没有什么印象。 “老七,在想什么?”我一直没有吭声,引起了陈头的注意。“老七在担心小吴呢。”肌肉宋每次都能说中我的心事。我没有说话,陈头笑了笑:“李大哥玉玲珑两位在一起,你就放心吧。” 我知道这两位都不是凡夫俗子,可是我们几个在一起不也是中了别人的道了吗,何况只有他们三个。我的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说出来。 又走了一阵,陈头似乎有些支持不住了:“老七,歇一会吧。”我知道他的体力已经超支,没有办法。我让肌肉宋打开手电,俯下身子看陈头的伤口。他的左腿下半截小腿被划了一个大口子,肌肉外翻,已经在水里泡的发白。 我伸手拉起他的胳膊:“陈头我来背你。”陈世安很固执:“我自己能撑的住。”“不行。”我很明白:“这样泡下去,你的这条腿算废了。” 肌肉宋急忙说:“老七,我来背。”“前面的路还很长,一个人不行,一会你再背。”我的语气很坚决,不容争辩。说出来,也觉的有点唐突,还好两人都没在说些什么。 由于一直没有补充食物和水,脚下虽然尽是水,但不知道这水能不能饮用,因此一直尽量控制自己。 走了一段,我有点支撑不住,两腿不住地打晃,让肌肉宋替换我,我刚帮助肌肉宋背好,直起腰想喘一口气,却发现远处有亮光一闪。我还以为是我的眼花了。陈头低声说:“别说话,注意看着前面。” 我们屏住呼吸,在远处,有一丝光亮,时隐时现。“是什么东西?”肌肉宋低声问。 我们两个没有回答,无法判断,我下定决心。“宋哥,你照顾陈队长,我去看看,没什么事你们再去,不行你们两个往回走。”在这种情况下,我去探路是最好的选择。 我手里没东西可拿,在水里摸了一阵,摸出一根腿骨,也不知道是人的是动物的。反正有个东西就能壮胆。 我尽量低抬腿轻放下,不弄出水声,往前摸去。越往前走,脚下的杂物越来越多,前面的亮光也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枝火烛,火烛下一个人正跪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在不停地祈祷。正是年青的向导敦尔克,这家伙怎么会下到这里面,我悄悄地摸过去,准备先抓制服他再说。 我还没摸到跟前,黑暗中有个黑影突然狂吠一声扑了过来,我一拳将它打的飞了出去。敦尔克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妙,整个人象只猫一样弓起身子,突然向我扑了过来,到了跟前,手腕一翻,竟然是一把猎刀。 我身子一侧,躲了过去,一腿骨敲了下去,用力过猛,手中一轻,骨棒竟然断成两截。对方唉的一声,跌落在水中,我毫不留情,飞起一脚,踢了过去。那敦尔克并不是想象中的高手,这两下接连的打击轻易的击中目标,敦尔克也是聪明,迅速隐在黑暗中,再没了声息。 我悄悄地后退,退到烛火附近,这是一种粗如手襞的明烛,似乎是用一种动物脂肪做成的,火焰并不大,但很稳定。没见这小子随身带有这种东西,难道是在这地下河里得到的。 第二十五章 碧玉刀 这是一个不深的支洞,能有一间房子大小,烛火放置在石壁上,石洞里有两具骸骨,损坏的很厉害,骸骨前面有一个背的旅行包,是敦尔克随身带的,背包敞开着,里面有着用碧玉和宝石雕的艺术品,还有黄金做的小玩意。 这小子原来是个盗宝者。和中国一样,每个培育出灿烂古代文明的地方也盛产各类各样的盗宝贼、盗墓贼。埃及、印度、当然也包括中美洲文明,这些盗宝贼有外国的侵略者,更多的还是当地的普通人,对他们来说,祖先灿烂的文明原不如食物来的更实惠,那些死去的祖先被挖出来也算为后人脱贫致富做出了贡献。 我又翻了翻里面,有几张玉米饼和水,这比那些艺术品对我更有吸引力。我吹了两声口哨,示意陈头和肌肉宋过来,我们几个也有点小兴奋,我们的方向应该是正确的,敦尔克能进来就证明这里有出口。而且不止一个。 敦尔克看来吃亏不小,连食物和盗窃的东西也不要了,实终不敢再露面。我们三个吃着饼子,陈头随手拿起包里的东西翻了起来,人身美洲虎的神像,羽蛇神像,都是各种宝石,但并没有太高档的。 陈头从里面找出一把小刀,碧玉雕成,非常精美,整个刀成蛇形,在烛光的照射下,随时都有可能跃入水中,就象活的一样。他随手扔给了我:“老七,这把刀不错,拿着防身。” 我接了过来,笑了笑,这把刀做工艺品还不错,防身差远了。只能算是聊胜于无。吃完东西,心里踏实了许多。我们确定了还要往上走。我背上了敦尔克的背包,宋搀扶着陈头,我伸手去拿那个巨大的烛火,用它照明可要比强光手电强的多。 刚触摸到那个烛火。墙壁上突然多了一个细长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向我扑来,我心随意动,手中的玉刀一挥,那个影子断成了两截,却是一个羽冠蛇,却比山谷口上的那个小子许多,只有一米多长。 我暗叫不好,伸手拽出蜡烛,举在手里,一离开墙壁,那烛火突然黯淡了下来。周围传来咝咝的声音。“老七,快把他插回去。”从那洞壁上散出淡淡发苦的味道,我急忙闭着呼吸,黑暗中又有一条羽冠蛇弹了过来。 为什么用弹呢,是因为这种蛇进攻的方式很特别,它不是象普通的蛇类一样,一般的蛇类进攻时先会把上半身抬起,然后依靠腹部尾部的力量突然发动袭击,而这家伙象是被人用弹射器弹出来一样,利用身体扭曲来控制方向,从黑暗中突然发动袭击,而且无声无息。 慌乱中我却找不到插孔,陈头和肌肉宋退到我身边,奋力抵挡。我才镇静下来,上面有三个粗细差不多的石孔,我随手插了一个进去。 我扭过身子打断了一条羽冠蛇,你别说,这把刀比我想像的好的多。刚想说什么,身旁却喘来牛喘粗气似的声音,随着吱吱扭扭的声音,墙壁竟然移动起来。 有机关,我们几个往外退了几步,一股潮湿,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面来而,冲的人止不住有呕吐的感觉。 轰隆一声,整个洞口一开,烛火猛地一暗,一个巨大的骷髅向我们三个扑了下来,我们猛地一跳,那个骷髅摔在地上,摔的粉碎。洞里却再也没有东西出来。黑暗中一条又一条羽冠蛇冲了进去,没有人顾得上我们。 怎么回事,我从肌肉宋手里接过强光手电,洞并不深,冲进来的羽冠蛇盘在里面,高昴着头,向外警戒,但并没有进攻的意思,地面上是一层厚厚的蛋壳,我顿时明白,这里是羽冠蛇的繁殖地。 再看地面摔倒的骷髅,明显是一条巨大的羽冠蛇的骨架,它应该是被人困在这洞窟里面的,那么人们为什么要封闭它们的洞窟。 我们渐渐离开,并没有羽冠蛇继续攻击我们。我们继续逆流而上,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羽冠蛇并不是洞穴中的暗河生物,而是普通的生物,这更加验证了有出口与地面相通的判断。但是让人担心的是,这洞里还可能隐藏着什么可怖的生物,如果有,这种生物发起攻击,我们三个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抵挡。 一般社会大众往往有一个认识,黑暗幽深的洞穴里隐藏着巨大的恐怖的未知生物,但生物学上的调查结论确是相反的,由于巨大的生物需要大量的能量维持生长和生存,而洞穴深处缺乏生物群落必备的太阳光能量,往往并没有什么大型生物。 但在开放的喀斯特溶洞群是个例外,由于这些溶洞的开放性,尤其是地下暗河的循环流动,往往能给洞穴深处的某些大型生物补充所需要的能量。1974年,法国人在溶洞中发现了四米多长,敢于攻击人类的鲑鱼,在南美洲发现过食人的水蟒,长达近11米,重达250公斤左右。 而我们刚才见到的那只羽冠蛇骷髅,其长度也应该有五米以上,想想也是一个庞然大物,谁敢保证这洞里不会还有这么大的,或者是更大的。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似乎在往上走,水温有了明显变化。“小心。”我听见肌肉宋的一声惊呼。 我掉过头来,一颗钟乳石旁边有一个巨大的黑影,说来也奇怪,这溶洞里面钟乳石很少,就是有一两个,也是紧贴石壁生长。我们不是地质学家,自然没有时间研究这种自然现象。 这颗钟乳石边的黑影一动不动,会不会是敦尔克小子埋伏在这,准备报我揍他那一箭之仇吧。但我们已经发现他了,还装什么装。 我攥紧了手中的碧玉刀,一步步全身戒备地走了过去。近了才发现,是两个身穿警察服装的人,一动不动紧紧地抱在一起,显然已经死了有段时间。我心中一动,莫非是和我们一起的人。 陈头和我肌肉宋也已经走了过来。我用碧玉刀轻轻拔开,把其中一个人的脸扭了过来。那个人的整个脸已经被蚀空了,散发出来一股腥气。 第二十六章 宿主 “奇怪,这个人怎么没腐烂啊。”肌肉宋轻声嘀咕。陈头看了看:“这可能是中了某种毒,这种毒有防腐作用。”正说着,一条细如筷子的绿色小蛇从脸部钻了出来,弹向了空中,落入水中,接着又有一条弹了出去。 陈头脸色都变了:“这是借人尸体做穴,我们离开这。”话音没落,后面传来了空气划动的声音,肌肉宋背起陈头,我们两个撒腿就往前跑,刚跑没几步,便听见轰隆一声响,一条巨大的羽冠蛇划空而至,他对我们并没有兴趣,而是拼命吞食从尸体里跳出来的小蛇。 我们顾不得观看这同类相食的局面,拼命地奔跑。一直跑到实在跑不动了,上气不接下气,才停止了脚步。前面也渐渐有了一丝光亮。 看看后面,没有追上来,我们顿时勇气大增,亮光从一线变的越来越近,又经过将近一个多小时的行走,我们已经能借着亮光看清周围的模样,溶洞下面很空旷,上面倒挂着一些小小的钟乳石。溶洞的尽头是一个大厅。 我去过国内的很多溶洞,也见过很多溶洞大厅,它们有的号称能容万人,有的号称可以在里面开运动会,与他们相比,这个溶洞大厅丝毫不差。整个大厅中间是深不见底的巨大水潭,最里面是一层层往上巨大的阶梯,直达洞顶,洞顶距地面有十层楼高。 洞壁上粗如手臂的烛火正发出光亮,但烛火与整个大厅相比,真的如萤火虫一般,照亮整个大厅的是巨大阶梯,被打磨的象一面面平整的石镜,周围镶嵌着闪闪发光的东西,黄金和宝石。只是闪的我两眼疼,其余的什么也看不见。 陈头一把把我抓了回来:“老七,你傻了。”我确实是傻了,在海底里龙宫里我曾经见过成堆的宝石,珍珠,但是我没见过那么多黄金、宝石,从最上面到最下面。每一层都是,最上层是一座人身虎面的雕像,两边是两座羽蛇神像,再往下是一座座人像,这些神像都金光闪闪,阶梯上堆放着欧泊、碧玺、尖晶石、石榴石、橄榄石、绿松石、青金石、还有巨大的珊瑚和各类玉石雕成的工艺品,其中一只红珊瑚足有一颗树大小。 陈头推了我和肌肉宋一下:“你们往下看”。这一看把我吓了一跳,最下面两层密密麻麻的,尽是尸体,象象聚集在这里开会。从衣服上判断,这些尸体各种各样的都有,有玛雅人的,还有其它的土著人,也有现代人的,有军人制服,有警察制服,也有普通百姓的,中间还有两个全身盔甲的武士,盔甲已经锈蚀斑斑,这种盔甲很像是15世纪古代西班牙军队的制服的。 这个大厅似乎是个连接点,周围有四个溶洞出口。陈头把我们两个拉了回来:“你们看看四周。”我们两个回过身,黑暗的溶洞周围似乎隐藏着危机,有些生物在跃跃欲试,象是在期待着什么。寂静的溶洞远处传来喧哗声,这喧哗声象是一群人在低声歌唱,那么嘈杂,偏偏又听不出来什么。 正犹豫间,其中的一个溶洞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叫声在溶洞中回响,让人的心猛地抽紧。陈头扫了周围一样,指了指离我们不远处大厅墙壁上的几根钟乳石,示意我们先躲在那边。这几根钟乳石处在大厅和溶洞的交接口处,钟乳石挡着了光线,既能有效观察,又能隐藏自己。 我们刚藏好,便听见那一个溶洞里传来的喧哗声越来越大,这声音很熟悉。我们瞧了过去。只见一群山妖推着一个人走了过来,是策尔克,跑的那个向导。他一直在挣扎,在嘶叫,虽然听不明白他说话的意思,但显然是求饶,可这一切根本无济于事。 他们把策尔克绑在哪里,又恭恭敬敬地往台阶上奉献了一些东西,便退开一定的距离,跪在哪里,开始发出一阵阵奇怪的祈祷声,那声音象是秋林中昆虫的哀鸣,又有点象春天水沟里的青蛙求偶。 随着祈祷,周围的溶洞里开始出现咯咯的声音,一条茶杯粗细,三米多长的羽冠蛇象利箭一样弹了过来,从溶洞口到策尔克所处的位置约有150米左右,他一次弹了约三分之一,落到水面上再次弹起,经过两次弹跳就跳到策尔克的身边。 策尔克的声音象杀猪一样响起,突然嘎然而止,象被人掐断了脖子的鸡一样。离的远,虽然看不清,但还是能看出那条羽冠蛇正缠着策尔克,似乎蛇身子进入到了策尔克的身体里面。我想起了两具警察的尸体,从那里面跳出来的小蛇。 动物的卵孵化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和温度的。在自然界中有一些动物便把卵产在其他动物的体内,利用寄主的身体的温度来培育下一代人。我们身上就有这样的寄生物,主要包含蠕虫和一些真菌。 我顿时想起了读研究生时一位师兄讲过的,有一种蚂蚁,会把一些昆虫当宿主,把卵产到身体里面,到最后幼虫孵化,产生一种毒素,让宿主感不到疼痛,直到被吃成空壳。恐怕策尔克就是做了宿主。 我抬起头,那个羽冠蛇已经从身体里钻了出来,身体弹了出去。刚落到水面,水下突然暗了起来,一个又长又红的东西从水里面钻了出来,一下子卷起了那条羽冠蛇,悄无声息地进了水面。山妖们在少女的带领下,叫的声音更响了。 又一条羽冠蛇弹了过来,又是这样,在它返回时被拉入水面。越来越多羽冠蛇弹了过来,接触水面发出嘭嘭的声响。水面越来越暗,水里面的大东西似乎要出来。陈头拉着我们,努力把身体伏低,屏住呼吸不发出声响。 随着呼隆的巨响,整个大厅顿时光亮了起来,我们伏在地方耀的一片发白,激起的水浪打在身上,发出浓郁的腥臭味。我们伏在钟乳石夹缝里,一动也不敢动。 第二十七章 原来是他们 随着呼隆的巨响,整个大厅顿时光亮了起来,我们周围被耀的一片发白,激起的水浪打在身上,发出浓郁的腥臭味。我们伏在钟乳石夹缝里,一动也不敢动。 那跃升出水面的是一头银光闪闪的巨蛇,它全身披着厚实的鳞片,反射成银白色的光,它只有一半露出水面,但水面一上的就有两层楼高。他象个高傲的大神一样俯瞰四周,他的头象一辆小轿车一样,他的蕊子象一条巨蟒,忽左忽右,快如闪电,每收缩一次便有一条羽冠蛇消失在它血红的大嘴里。 但就是如此,还是有一条条羽冠蛇不断地弹了进来。更有一条甚至弹到了我们所在的钟乳石丛,估计是弹偏了方向。它显然把我们也当作了宿主,吐着信子,发出咯咯的声音,冠头上的羽毛迎风直抖。我手中的碧玉刀随手一挥,它的头便飞了出去。 这场屠杀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那个巨大的蛇才隐入了水中,一切又归于平静,少女和山妖们也停止了祈祷,站了起来,那些黄金宝石并没有打动他们,他们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真不知他们是人还是妖。 等一切都归于平静,我们三个战战兢兢的从钟乳石丛中走了下来。水面已经平静下来,连条残骸都没有留下来。我们沿着边缘,走到了台阶附近。 抬头上望,层层的阶梯庄严神圣,被黄金宝石装饰的富丽堂皇,看看周围,一层层的尸体,密密麻麻,诡异恐怖。 “我们快点离开这里。”陈头低声吩咐,我们也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毕竟进蛇肚子里并不是愉快的旅行。至于黄金宝石,那些不是我们属于我们,何况我们也带不走。 我们原计划是顺着山妖们走的那条溶洞出去,可是我们的算盘打错了,还没走到洞口,远处传来接连的枪声,在溶洞里回响。 “快,退回去。”陈头急切地命令,但是退回到钟乳石丛已经来不及了,肌肉宋钻到尸体丛里蹲在里面,被陈头一把拉了起来:“你做什么?” 肌肉宋说:“这里这么多尸体,蹲在这里他们也看不来。”这小子真是脑子进水了,他这么大一个活人别人会看不出来,何况万一被那条蛇蹦了进来当作宿主那不冤枉了吗。我一抬头,看见了那枝大红珊瑚。 我背着陈头,两个箭步窜了上去。把珊瑚后面的工艺品推开,肌肉宋也跟了过来。外面溶洞里的枪声越来越近,不断传来山妖的惨叫声。我们三个的确藏不下,顾头不顾腚。我一抬头看见身旁的金光闪闪的人像,心中一动,想把它往外拉拉,躲在它的后面,不料这一推,竟然把他的脑袋拉到在地,一个面具掉了下来。 原来这是个人,脸上戴了个黄金面具,外面包了个不知什么布料,外面涂了一层金粉,搞了半天是个样子货,看来糊弄老祖先不是我们中国人的专利。我灵机一动,把面具戴在脸上,还好是按人脸铸的,有眼有鼻子的,我说了声对不起,把外衣也披在身上,随手把尸骸推了出去。 那尸骸早已朽坏,倒在地上便成了碎块,那外衣太小,我又拔拉一些石头盖住下面,还没等我摆置好,一群人已经旋风般地跑了进来。是那群山妖,还有十几只,他们显然是被吓坏了,四散奔跳。只有那少女,一步步往后退,根本没有逃走的意思。 十几个人涌了进来,这些人都端着枪,他们有的穿着警察制服,有的穿着普通人的制服,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拉米雷斯。我的心猛地一紧,没看到小吴他们,难道他们出了什么意外了吗? 这些人一看到阶梯上的黄金宝石,发出一阵欢快地大叫,扑向了阶梯,没有人顾的那少女,拉米雷斯大声喝止,但除了几个警察制服的人迟疑了一下,其它的人根本就反应。 眼看这些人要冲到陈头他们的藏身之处,跑的最快的一个人随着一声枪响,倒在地上,他手里的M16跌落在我的脚下。溶洞口处,一个胡须俱白,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中国老人走了进来,他旁边一个精壮的白种人,手里的德国制G36C还散出青烟。 整个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在拉米雷斯的喝斥下,无精打采地往下走。我的手脚冰凉,这个中国老人我太熟悉了,这十几天来,我们每天都看过他的照片,他就是我们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司马康,开枪的是他的助手,墨西哥国家研究院的托雷斯。 至从拉米雷斯对我们动手后,我就一直在想他动手的动机,他陪着我们一直转了这么多天,到山谷里才动手,只有一个解释,我们找到了他们不愿意让我们知道的东西。当时我就判断这件事和失踪的司马教授有关。但决没想到他们是一伙的,更没有想到的是,司马教授竟然可能是他们的首领。 这样,就可以解释两个头上粘满羽毛死亡的人,一定是这些人不愿意听从他们的指挥,被他们杀死后故弄玄虚,转移视线。但是为什么司马教授他们要谎称失踪,更要惊动我们这些人。 司马康用汉语告诉托雷斯,让他翻译成当地的语言:“大意就是,这些只是供奉的祭品,他们要找的宝藏,足可以让每个人都过上奢侈到自己做梦都不可能想象到的生活,与他们相比较,这里只是九牛一毛,或者是垃圾。” 这是我所见到过的最昂贵的垃圾。少女站在他们面前,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反而镇定下来,一动不动。她手里拿着石制的匕首,袒胸露背,匕首在她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她背对着,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我相信她一定是带着奉献的微笑。 “这个女巫在搞什么鬼,不如我一枪把她做了。这个女巫这一段没少和我们做对。”托雷斯嘴里这样说,却没有动,他在看着司马康。司马康摇了摇头:“别急,一会儿我们还需要她,先把她抓起来。” 第二十八章 奈何为贼 拉米雷斯看了看四周:“这里诡异的很,我总觉的这里有很多眼睛盯着我们。”司马康笑了笑:“你们有点紧张过度了。除了我们,谁还能找到这里。”声音中颇为自得,托雷斯奉承地说:“您老学究天人,这一次我们兄弟都要靠你老人家发财了。”众人齐声附和,司马康捻须微笑。 众人都是用汉语交谈,我们听的一清二楚,堂堂国际知名学者,竟然带人做起了盗宝之事,不得不让人痛心疾首,而拉米雷斯身为高级警官,却也为金钱自甘下流,不得不让人感叹金钱的魔力。 司马康对众人说:“记载中,这些宝藏埋葬后,大巫师在这里封了一条名叫达达策的怪蛇守护,并要求护卫的部落年年献祭。这此只是那些部落奉献的祭品,比起真正的宝藏差的远,我们不要因小失大,尽快找到入口。”这一席话说的大家群情激奋,仿佛财宝已经到了手中。 司马康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道:“这几百年来,从西班牙统治时代到现在,有多少人在寻找这个宝藏的下落,结果一无所获,有的甚至永远失踪,这里面机关重重,大家一定要小心。”他把目光投向了阶梯下面层层的尸体:“这些尸体摆在这里,很是诡异,去两个人看看。” 大家都点头称是,连说您老英明,大家一定团结一致。在一片奉承声中,托雷斯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两个人跑到尸体边,从左到右开始搜索,其中一个人不小心把一具尸体踢翻在地,引起连锁反应,一些尸体跌翻在水池里。“这两个是什么人?衣服很奇怪”其中一个人喊道。 托雷斯走了过去,仔细察看了一番。“教授。”他扭过脸,很兴奋:“这是何塞、艾略特和他助手的尸体,想不到,何塞、艾略特失踪之密被我们寻找到了答案。” 我也吃了一惊,何塞、艾略特是最著名的西班牙探险家,他的失踪在历史上至今还是个迷。想不到这个伟大的探险家竟然葬身在这里,成了羽冠蛇的繁殖宿主,也不禁让人伤感。托雷斯似乎在他的尸体上发现了什么东西,非常兴奋,他兴奋地招了招手:“教授,这恐怕有你要的东西。” 司马康和其他人走了过去,有两个高大健壮的白种人在他前面开路,一具具的尸体被踢了下去,水面上飘浮了一层尸体。由于尸体内部中空,一些在不停地灌水,听起来声音很诡异。托雷斯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因为角度的关系,我看不清是什么,我又不能扭动,整个身体一动不动,是一件十分难受的事。 司马康接过东西,看了一阵,突然大笑了起来:“老天都在帮助我们,哈哈。”他笑了一阵,扭身对大家说:“兄弟们,我们找对了。”众人又欢呼起来。等欢呼声稍小,司马康又接着说道:“我们还有一点事要处理,要找到地宫的入口。” 搞了半天,这老小子还没找到入口,但转念一想,不对,他们不会从这里找吧,如果这样,我们三个就暴露了。 突然听到托雷斯的声音:“大家小心,这水里有东西。”话音刚落,水面传来轰隆的巨响,一具具尸体被抛了出来,枪声、惊叫声响成一片。我知道这时,大家的关注不在我们这,我把脸扭了过去。 那条银光闪闪的大蛇依旧俯瞰一切,红红的须子卷起一个人正往嘴里塞。周围的人在不断的射击。子弹打在鳞片上基本没有什么作用。这些人一边打一边往后退,奇怪的是,这条蛇始终没有冲出水面,只是用红蕊子去卷人,然后张口吞下。 我本来以为这些人会被这巨大的蛇吓走的,但是这些人凶悍远超过我们想象,并没有慌乱。枪声越来越密,从突击步枪到大阻的枪声,子弹打在鳞片上四处飞溅,有的甚至弹到我们阶梯附近。 “打掉他,不然我们在这它始终是个威胁。”司马康高声地喊道,轰隆一声,震的耳膜生疼,这是手雷的声音,血从银色巨蛇头上溅了出来,巨蛇也感到对方的凶悍,大概也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随着巨浪翻滚又沉入了水里,只留下一团团的鲜血在水中飘洒。 一会儿,更多的人来到这里,他们装备齐全,带来大量的装备。更让我关注的是他们中间押的人,小吴俏丽的身影,玉玲珑曼妙的身材还有李大哥,他们三个都被捆绑住,虽然神情委顿,有气无力,倒还坦然自若,这说明他们并没有受到残暴的对待,我才稍稍放下心来。而玉玲珑走起路来一摇一摆,何塞在一旁搀扶着她,不象是押解,更象是保镖。 他们三个人旁边还有一个当地土著,他身高只有李大哥的一半,倒不是李大哥太高,而是他太矮了,象一只猴子,头上扎着鲜艳夺目的羽毛,满脸涂满了颜料。在他的身后两个中国人,一个高大健壮的年青人,还有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中年人戴了一幅金边眼镜,显得温文尔雅。这两个人我都知道,正是陈头的两个助手,年轻的叫叶子明,年纪大一点的叫柳方絮。在他们后面的一个英俊的西班牙人,正是西班牙著名学者何塞。 托雷斯看见他们进来,冲他们挥挥手:“何塞,你们叔侄俩个来看看,这个是不是你们两个的祖先。”他指的正是何塞、艾略特,我大吃一惊,原来这两个何塞竟然是叔侄俩个,而且他们是何塞、艾略特的后代。看来血统还蛮高贵的吗? 两个人走了过来,在尸体前伫足看了一阵,两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冲司马康等人鞠躬。我听见年纪大一点的何塞说道:“谢谢司马先生,谢谢大家帮助我们完成家族的心愿。”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富有磁性。 司马康哈哈一笑:“何塞兄,何必要这么客气,我们找到宝藏,才算真正完成先贤遗愿。下面我们要借重你们叔侄的地方还很多。”他拿出那个物件:“你来参详参详这上面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九章 羽蛇神的宝藏 他扭转脸看着李大哥他们几个:“玄仁兄,你精通五行八卦之术,也请来指教一番。”我看见在珊瑚后面安静不动的陈头突然动了一动,象是十分震惊。玄仁是谁?他指的又是何人,我还没转过弯。 只见李大哥缓缓地抬起头,两只眼睛象刀一样锋利:“玄仁已经死了,司马兄不要再提起字。”司马康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么就称呼你笑弥陀李兄吧,怎么你不肯赐教。” 李大哥叫李金刚,那么怎么会叫他玄仁,我们这几个人,每个人都象外表一样单纯,似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我知道的只是表象,他们是那么的神秘,每个人都在隐藏着什么,就如看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肌肉宋,绝口不提他的过去。和他们相比,我简直就是个另类,参加组织之前的简历简单明了,真不知道怎么会吸收我进入。 司马康突然笑了:“如果李先生不肯帮忙,我就再找人来帮忙了。”他突然把脸扭向我们这里:“陈世安先生,你们这样躲藏不觉的辛苦吗?可以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了。”随着他的话音,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过来,把枪指向我们。 原来,这个老狐狸早就发现我们这里不对,突然袭击,先发制人。事实上,他不袭击,我们三个手无寸铁面对几十个亡命之徒,也只有举起双手的份。 陈头讪讪地站了起来,我扔掉了身上披的外衣,这个死人的东西,我披了半天,心里着实有些恶心,扔掉了黄金面具,也站了出来。小吴看见我,眼睛一亮,但转眼看见周围的武装人员,随即又黯淡了下来。 我学着陈头的样子,冲他们很有风度的挥了挥手,既证明了自己没有武器,又避免了举双手投降。那个碧玉刀,依旧别在我的腰里。比起我们两个,肌肉宋就缺乏了风度,他费力地站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惹的周围持枪的人不住地叫喊。 “这两位少年英才是谁,陈兄不介绍介绍。”司马康永远文绉绉的,对人客气而礼貌。真的是一幅慈祥可亲的长者模样,可是他的行为和身下人的强悍,实在让他难以和他的外表挂上钩。 托雷斯挥了挥手,几个人过来对我们搜身,除了我腰中的碧玉刀,我们三个并没有什么武器,那个碧玉刀司马康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随手递给了托雷斯,托雷斯把他别在了腰间。 外面运进来巨大的水泵,运来了柴油发电机,还有成箱的设备,各式各样的武器,还有两具美国产的火焰喷射器。叶子明指挥人把台阶上的东西清理,分门别类装箱。看来,这些“垃圾”他们还是不肯放过。 尸体被运到外面溶洞里,浇上汽油焚烧。台阶被整理干净,做了一个巨大的基地。陈头和李大哥礼遇有加,并没有捆绑,陈头还得到了医治。我和肌肉宋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和玉玲珑、小吴他们一样成了阶下囚。司马康教授向他们两个保证,如果找到宝藏,他将保证我们的安全。而如果找不到,他用眼神向我们四个扫了一眼,那潜台词不言而喻。 我们都知道他的保证一文不值,但是别无它法,并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还好,这些人虽然是亡命之徒,但是还是有着很好地纪律约束。他们明确分工,协同进行,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人。 而那个头上插满了羽毛的土著人,应该和那少女是一个民族的,他整天被拉过去审问,可是他却只有一个回答,那就是拖长音调的一个音阶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两个人被吊在哪里,用仇恨的眼睛看着这一切。 小何塞负责看管我们,说是看管,实际上是照顾。他似乎对大何塞很畏惧,在他面前畏畏缩缩,一句话都不敢说,对我们几个似乎怀着一种歉意,仿佛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对我们十分照顾,尤其是对玉玲珑,百依百顺,而玉玲珑更是使尽手段,忽冷忽热,时娇时嗔,把这小伙子迷的服服帖帖。 这时,我才从何塞嘴里知道一些情况,何塞家族的先祖是西班牙贵族,曾经参与过对阿兹克特人的战争,从一个被俘的阿兹克特贵族嘴里得知了一个秘密。阿兹克特人最珍贵的宝藏并不是阿兹克特皇族的宝藏,而是一个叫羽蛇神的宝藏,这个宝藏是当年最高神遗留给人类的宝物,一直有羽蛇神守护,羽蛇神离开美洲大陆回到自己故土前,把宝藏遗留给大祭司,这些宝藏被埋藏在神庙最深处,有羽蛇神的奴仆守护。 这个秘密只有最高统治者和大祭司才知道。谁得到了这些宝藏,谁就能统治美洲大陆所有的民族。为了这个宝藏各个民族展开了激烈的战争。当特诺奇蒂特兰再一次被西班牙人和同盟军被围之前,阿兹特克的最后一位统治者奥赫特莫克知道这一次再难逃脱,他让大祭司带领最勇敢最忠心的战士把这些宝藏埋藏在一个叫七洞之地的地方。 何塞的先祖一开始并不相信这个故事,但出于怜悯,宣布这个贵族为他私人的奴隶,避免他成为特拉斯卡拉人的祭品。但特诺奇蒂特兰陷落之后,他在那个贵族的带领下来到大金字塔,在下面果真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防护严密的密室。虽然已经搬空,但里面遗留的一些碎片也足以让他大开眼界。 战争结束后不久,何塞的先祖便去世了。他把这个故事告诉了他的儿子,就是著名的何塞·艾略特。何塞·艾略特继承了父亲的遗愿,开始了不屈不挠的探险寻宝。他从22岁开始,到45岁失踪,在23年里,他的足迹遍布整个中北美洲,甚至深入到南美洲,他一共找到了30多个古代遗址,10多处古代宝藏,他的笔记中记载了18554种植物,2855种昆虫,1244类蛇,248种哺乳动物,其中的172种哺乳动物,是由他首次发现并准确归类的。 第三十章 蛇文 可以说,在整个中美洲动植物学的贡献上,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他的许多研究,只到20世纪初期才被世界重新认识,就这样一个伟大的探险家,却在45岁时永远消失。找到何塞艾略特成了何塞家族一个永远的心愿。可惜何塞家族迅速衰落,再也没人能继承家族的遗志。只到小何塞的父亲,他雄心勃勃地来到墨西哥,但在遭到几次挫折后,他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于是便定居在墨西哥,忘记了自己的责任。 只到他父亲去世后,一天家里来了个自称是小何塞的叔叔的人,他才知道自己的家族曾经有过如此的荣耀,才知道父亲在西班牙还有一个弟弟,这就是司马康的助手,大何塞。而大何塞一直在找寻何塞艾略特的下落,在美洲文化的研究上下了一番苦功夫的他,最终成了司马康的助手。 而在另一面,找寻入口的工作进行的很艰难,司马康下令抽去大厅中部深池子的水,越来越多的重型抽水机被放了进去,水位迅速下降。那条银光闪闪的大蛇再也没出现过,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了,还是被吓破了胆。 我仔细数了一下,一共有五十多人,真不知道司马康有什么本领,能统率这么多人来寻宝,他们中的许多人看起来并不高大,却很强壮,任劳任怨。 水池子里的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工程并没有我想象的浩大,到了第六天,已经露出地面,拉米雷斯先率领几个人坠了下去。后来更多的人下去,据上来的人说,下面是又一个大厅,约有三十多米深,大厅有七个溶洞,不知道怎么办好。 司马康带着陈头他们下去,到后来,小何塞接到命令,把我们几个也押下去。当沿着软梯下到下面,我们都震惊了,下面的大厅要比上面还要大一倍,虽然地面还有一尺左右的积水,水中并没有其他的水生物,但是有着累累的白骨。 士兵们扯过了电线,布好电灯,大厅顿时亮了起来。整个大厅前面呈园弧形,显然是经过人工改造的,墙壁上均匀地分布着七个洞口,一般大小,洞门上一样的花纹,虽然石灰淀粉在墙面上粉了厚厚一层。但我们依然被那些精美的纹饰所震惊,尤其是柳方絮和托雷斯,他们两个已经不能说话,只是在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司马康嘴里也发出啧啧的声音,我弯下腰,从脚下捡起一块碗口大小的鳞片,厚厚的角质层,在灯光下闪耀着最美丽的光环,这个曾经如此强大、神奇的生物不知道躲在哪里,我扭转身,大厅的后面又是一个水池,那个水池黝黑,散发着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拉米雷斯指挥几名士兵,把手雷接连不断扔进了水池,激的水面浪花四起,巨大的声音在溶洞里反转回响。但是水池里并没有什么动静,也许这个巨大的生灵早已经逃之夭夭,或许是一件幸运的事。拉米雷斯还是不放心,让几名士兵设置了个警戒线,专门布置了两挺12.7毫米的重机枪封锁水面。 “这就是七洞之地。”司马康站在哪里轻声感叹。这就是七洞之地,我也抬起头,七洞之地是中美洲文明中最神秘、最神圣的发源地,传说他是众神们欢聚热闹的场所,传说众多美洲文明的部落都认为他们最早的祖先从这里走出来,走出丛林,创造了辉煌的金字塔和神庙。 用手轻轻抚摸掉上面的沉淀,洞壁上画着繁复精美的画,人面虎身最高神像,羽蛇神像,所有的神像都是那么的愤怒,强悍、坚强。托雷斯开始指挥手下清理附近的尸骨和泥污。 整个墙壁上面刻画着花鸟鱼虫,我知道这是最期的象形文字。“这上面画的是什么意思?”肌肉宋永远对什么都保持着好奇心,他问的不是我,而是玉玲珑。玉玲珑摇了摇头,肌肉宋又把头扭向了我:“老七,你号称是什么双硕士,这上面写的什么玩意。”我没有回答,白了他一眼。 哥哥我是学生物学的,不是古文字学的。就算是古文字学的,世界古老的文字有很多种,谁又能知道多少,何况中美洲文明的古文字由于传教士的疯狂,已经濒传灭绝,难以识读。 柳方絮看了我们一眼,满是轻蔑:“这是阿兹特克人的蛇文,一种只流传祭司和贵族之间的文字。”他抬头看了一眼司马康,语气转为尊敬。“这个世界如果有一个人能识读这种文字,那就是我的老师。” 我仔细观看,这些文字笔画之音确实象一条条蛇在纵横盘旋。司马康负手微笑:“小柳进步不小,这的确是阿兹特克人的蛇文,这种文字失传已久,就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的话似是谦虚,但自信与骄傲仍充斥其中。“这上面的意思是:时间已经流去,我们的敬仰永远不变。”他顿了顿,扭转脸看着陈头和李大哥:“传说这七洞之地需开一洞,从一洞中找到机关,才能打开第二个洞。二位见多识广,应该有所了解。” 李大哥哼了一声:“中国古代有一种墓葬结构,叫七星连珠,也叫七连环,环环相扣,只要抓着主线,便轻而易举,但如果不懂,一个个硬破,进而机关重重,难如登天。这个七洞之地,难道和那个七星连珠有什么关系。” 司马康拊掌大笑:“玄仁兄果真高明的很,实际上许多人认为美洲文明与中华文明之间有相承关系,甚至有人认为是殷商后人来到美洲,开创了美洲文明,除了同是黄皮肤的蒙古人种以外,两个文明确有许多相同之处,其中对玉的喜爱就是其一,中华文明史本身就是玉的文明史,而美洲文明同样喜爱玉。” 此时的司马康卖弄起自己广博的知识来,所有的人只好忍住。大何塞从背包里取出放大镜,在洞门上仔细检查起来,柳方絮也带几个人围着门上下检查,希望能找到开关。司马康笑了笑:“这机关在哪里,我心中早已经有数。” 第三十一章 最纯正的血 大何塞仿佛心有所悟,指指最右侧的门:“是不是这里。”司马康点头微笑,我们把目光都投了过去,那个门和其它的门别无二样,中间是人身虎首的神,下面跪着一个祭司,祭司手里托一个盆子,虎首似乎伸进盆子里,两边同样雕的是两只羽蛇,一只金光闪闪,另一只银光闪闪。 但是如果仔细看你会发现,这座门的祭司手中的盆子比其它门上的要往外突出一点。难道这是机关所在的位置。柳方絮把手伸进去,用力使劲往外一拉,没有拉动。托雷斯也走上去帮忙,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竟然把盆子拉出来一半。 大家都往后退,生怕打开大门,里面出现什么东西。可是等了好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几个人慢慢扭过脸。拉米雷斯的脸色苍白:“司马先生,你还想用血祭的方法?”司马康点了点头:“血祭是美洲各个文明奉献天神最常见的礼物,可以说美洲文明就是一部血祭的发展史。”拉米雷斯不敢抬头,但我们都可以看出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司马先生,可这是在现代啊,你们已经这样做了,不是都没有效果吗,不要再滥杀无辜了。” 司马康对拉米雷斯保持了耐心:“血祭,尤其是重要的血祭,一定要血统纯正的王族,这个恰尔克少女能驱动山妖为其效命,正是宝藏的守护者,应该很有可能是阿兹特克大祭司的后人,和那些凡夫俗人的血完全不同。” “胡说八道。”小吴一声怒喝,她虽娇艳,此刻正义凛然。“是人的血液都一样,只听说过血有血型之分,哪有高贵之分。司马康,你虽号称著名学者,但是却用这些荒诞不经的东西来蒙骗世人,甚至不惜残害生命,你究竟还是不是人。” 她这一段话尤如连珠炮一般,掷地有声。当真巾帼不让须眉,我禁不住喝了一声好,众人侧目,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陈世安和李大哥也不禁点头赞许。 司马康被她抢白的脸白一阵红一阵,我生怕他暴怒之下做出不利于小吴的事,急忙抢前一步挡在她的面前。司马康终于克制住了愤怒,他环顾四周,知道这种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他叹了一口气:“井底之蛙,真是井底之蛙。一点现代医学皮毛也敢卖弄,古代文明中有许多异术原非现代人能解释了的”。他扭转脸看着吴漱雪:“今天就让你这黄毛丫头开开眼界。” 他指了指少女,何塞和一个人象恶狼一样扑了过去,把少女拉了出来。少女并没有挣扎,嘴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这声音是那么的尖锐,象是来看地狱的咒骂。 吴漱血把脸转向拉米雷斯,目光如炬,仿佛要刺透他的内心。拉米雷斯满头大汗,脸在扭曲,手不停地颤抖。陈世安抬起头看着司马康:“能不能用爆炸的方法打开大门。”司马康没有回答,叶子明在一旁回答:“这些门听声音十分厚实,如果用炸药,量小了怕没效果,量大了,这是溶洞地形,地质结构复杂,石灰岩的硬度不够,后果没有方法预料。” 陈头又接了一句:“如果这个少女的血并没有效果怎么办?”司马康面无表情,没有回答。少女已经被拉到门前,被两个人死死压住,那象猴子一样的土著人也高声叫了起来,声音又尖又细,象一只受伤的狼一样。 何塞拔出匕首,拉米雷斯突然冲了过去,举起枪对准何塞:“放开他”。话音刚落,叶子明和其它人同时抬起枪口喵准拉米雷斯。而有十几个人则举起枪瞄准了叶子明等人,双方喊成一片。 “拉米雷斯,你疯了,你在做什么?”司马康还是足够的镇定。“我是个警察,我不能让你们在我面前滥杀无辜。”拉米雷斯虽然害怕,但已经渐渐镇定下来。“你是警察。”柳方絮笑了起来,似乎发现一个很可笑的事情。 “你是警察,你怎么会和我们一起来做这种事,这难道不是犯法吗?这时候你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你装什么装?”他的声音高昂起来越来越尖锐。 “那是两回事,我不能让你们在我面前杀人,看在上帝的份上,别让我开枪。”拉米雷斯此时全身已经湿透,不知是汗还是水。 “你别忘了这个女人,她能指挥山妖,上面大厅里那么多人的尸体恐怕也和她及她的族人有关。”司马康淡淡地对着拉米雷斯说道,他的声音不高,但是很有说服力。拉米雷斯固执地让人难以置信,利益和道德底线相互撞击,可以看出他的痛苦。 离拉米雷斯最近的叶子明笑着对拉米雷斯说:“别激动,伤着自己人也不是开玩笑的。”他笑眯眯地伸手去拿拉米雷斯手中的枪。拉米雷斯后退了一步,枪依然举着:“我答应你们,是想给死去的和活着的兄弟们谋福利,给他们的家人一个温饱,但是如果因此为借口而滥杀无辜,那么这钱拿着又有何意义。” 叶子明依然笑嘻嘻的:“你说的是,那么我们只放血,看看有没有效果,真的没有效果我们何必要多杀一个人,我们是求财并非是杀人为乐。”他的话颇有道理,司马康也点了点头。拉米雷斯看了一下四周,缓缓地把枪口放下。 就在此时,叶子明身子猛地撞了过去,顺手摘下了拉米雷斯的枪,他这一招,又快又猛,犹如饿虎扑食,拉米雷斯我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里,感觉他精干强悍,是个训练有素的警察。但在叶子明的面前,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拉米雷斯人还没反应过来,何塞的匕首已经对准他的咽喉处。司马康挥手制止了两人,他对众人说:“巨大的财宝就在眼前,时间越久,危险越大,而且里面还可能有我们难以想象的困难,因此我们需要团结。我对你们的承诺不变,依旧会分一份给你们,事实上里面的财富可能多的难以想象,没有人能独吞。因此,我希望你们能放下成见。” 他的话十分有说服力,拉米雷斯一起的人已经开始放下枪。司马康看着拉米雷斯:“你的梦想也会实现,我们还是要精诚团结。”他弯下腰,把手伸了过去,拉米雷斯没有伸手,只是长叹一声,闭上了眼。 第三十二章 同流 “陈先生,这些东西也会有你们的一份,至于你们是选择死亡还是选择财富,那就随你们了。”司马康微笑着对我们说。我简直怀疑我自己的耳朵,我们几个也有份,这老小子不是钱多烧糊涂了吧?不一刀宰了我们,还给我们分成,不会是这钱多的到了不在乎多分几份。 估计陈头也糊涂了,他没有作声。“有了这些钱,你们何必还要辛辛苦苦地做事,过着刀口舐血的日子,过着今天睡下明天还起不起来看到太阳升起都不知道的生活。”他回过头来看着我们:“陈先生,你就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这些年轻人考虑,你也知道,你们组织里有多少人能活到退休,他们正象欲开的蓓蕾,多么美好的青春时光,你就忍心看着他们去送死。” 他的声音不高,在嘈杂的人群中可以算上轻声细语,但他的话让我心头猛地一震,我把目光转向陈世安,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睁开了眼,目光停留在我、小吴和肌肉宋的身上,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复杂,爱怜,心疼、自责都包含在里面。 司马康接着说道:“和我们合作,等我们到达安全的地方,我们各自寻找自己的生活,给你,也给这些年轻人一个机会,至于老李,世界之大何处不能修行,何必要苦苦执着。”陈世安把目光转向司马康,目光如炬逼视着他:“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司马康笑了笑,但可以听出他的笑中充满了苦涩:“我是谁,我是司马康,一个早一天看透世事真相的老头子。” 陈头目光逼视着他:“那个秘密一旦落入疯子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有多少人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司马康也不回避:“谁是疯子,谁又代表正义判断别人是疯子,你们自以为最正义、最民主的国家不是把原子弹投入到无辜的日本贫民头上去了吗?” 陈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以战止战,如果不投下那两颗原子弹,战争不知道还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到时候会有更多人死亡。这是为了胜利不得不付出的代价。”司马康报以冷笑:“陈世安,我还以为你是个不平凡的人物,想不到你还是如此愚昧无知,为了不牺牲自己人,就要牺牲另一些人,你别忘了那些人中还有婴儿,他们唯一的罪责只不过是投错了地方。”司马康的话很冷也很有几分道理。 我们在寻找什么秘密,不是在找龙珠吗?你们组织里有多少人能活到退休,这一句让我不由的想起我加入到这支队伍一年多的经历,从中原腹地到海底地下城,从海岛雨林魔宫到美洲大陆,我们每天都在和死亡、神秘还有尸骨打交道。陈头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我想我有必要找个机会和他谈谈。 陈头看着我们,他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答应他。”我在心里暗暗地希望,金钱是一,最起码我们有活命的机会,只有活下去,才有其他的选择,我可不想自己的生命葬送在这里,和那些美洲土著的尸骨做伴。 “好吧,你不用说了,他们的路由他们自己选择。”陈头软了下来,他看着我们:“你们的路有你们自己选择,你们可以选择要,以后要过着隐姓瞒名的生活,如果选择不要,你们可能要面临着死亡。” 没有人出声,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第一个的选择是痛苦的,我内心很想选择要,从此和心中所爱的人乘游艇喝美酒坐毫宅,而不是倦缩在阴暗的角落,吃着老鼠肉,喝着尸骨下面的污水等待自己的腐烂。可是为了金钱改变自己,这似乎又违背我从小所受到的教育,“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这此句子深深地烙在脑海里,刘胡兰、江姐这些曾经感动我们的英雄事迹让我们始终不敢迈出第一步。背叛是个多么邪恶,让人深恶痛绝的词语,难道我们真的要做出选择吗? “我同意合作。”玉玲珑打破了沉默,是啊,他没有我们的道德负担。“你做什么决定,我做什么决定。”小吴温柔地说,可惜他温柔的对象不是我,而是陈世安,她还是习惯性地依从于他,就连决定自己的命运也是如此。 “这一次是你的选择而不是我的选择。”陈头的声音有些伤感。他把头转向我:“老七,你的选择是什么?”我努力保持镇定:“合作,活着才有希望。”我的声音是这么小,象是在喉咙间滚动,但是我知道每个人都听的到。我不敢看小吴,但我知道那一定是鄙视的目光在注视着我。 “是啊,老七说的对,活着才有希望。”肌肉宋急忙附合我,估计他也是这样想的。李大哥突然攥住陈头的手:“老陈,老七的意见是对的,活着才有希望才有机会。”他顿了一顿,象是在说服自己,也象是在说服我们:“有时候,过于坚持就是执着,过于执着就是着了迹,就难入大乘之界。”这老头怎么会在这时候还能说出如此高深莫测,如此不着四六的话。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何塞一伸手,一刀下去,那少女鲜血迸了出来,她的叫声更加凄厉,在山洞里不断回响,让人更加毛骨悚然。小吴不忍看下去,把眼睛闭上,我似乎看到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水从他眼角里流了下来。 鲜血不断注入那“盆”里,众人都不敢喘大气,在等待出现奇妙的反应,但过了半天,那大门依旧平整如初,并没有什么反应。何塞把盆子往里推推,可是过了半天,还是没有反应。失望的表情挂满了每个人的脸上,肌肉宋甚至嘿嘿地冷笑起来。 我也认为这种血祭的方法实在不靠谱,因为就算有血祭这种方法,它一般也有繁杂精细的仪式,尤其是美洲文明,视祭祀为最神圣的事。而司马康的方法实在有点搞笑,就象杀死动物圆里的野兽一样,最起码也要跪下来磕几个头,祷告几句吧。 但就在此时,突然感到空气中流动的速度快了起来,扭过脸去,后面的水深处的水象要沸腾一样,不断地往外泛腾。几个监视的士兵开始往后退,托雷斯往前走了两步,把一颗手雷扔了进去,手雷溅起翻天的水花。另外两个士兵,如法炮制,也扔了两颗手雷进去。 第三十三章 脑尸虫 手雷过后,水面渐渐平静下来。何塞突然大叫起来,我们扭过脸去,也惊呆了。那个低着头的人身虎首神像,全身微微泛红,布满了血丝,而且那些血丝象有生命一样,似乎还在游动,两边的羽蛇神像也开始泛红,灯光照射下更加光彩照人。 何塞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那座门纹丝不动。他用力去推,还是没有反应。司马康冲叶子明打了个手势,叶子明点了点头,走了过去,他拉出那个盆子,一手拉起那个少女,那个少女已经瘫软在地,不知是死是活,叶子明冲何塞说了一句什么,何塞迟疑了一下,没有动手,叶子明伸手拿过他手中的匕首,手起刀落,鲜血溅了他一脸。 叶子明面色狰狞,伸出手来,一颗心脏被他摘了下来,心脏似乎还在跳动,就连何塞都被吓的倒退了一步。叶子明伸手把那个心脏塞进了那个盆子。他松了手,那个少女象泥一样倒在地上。 说也奇怪,那个洞门象是活了一样,发出嘎吱的声响,听起来又象是什么东西在咀嚼。整个大厅里静悄悄地,除了偶尔有人发出牙齿打战的声音。前面的士兵握紧了手中的枪,难道这里面还封存着食人的怪兽。 叶子明轻轻用手一推,那扇区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两名士兵用强光探照灯照了过去,我们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深,是一个一百多平方米的溶洞,溶洞里有三个被一层层布严密包裹的东西,还有几颗低矮的钟乳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怪兽。 何塞领着两名士兵走了进去,他仔细地观看,我们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那个门并没有什么特别,此刻已经恢复了平常,他悄悄地拉开盆子,里面干干净净,象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那几个布包裹的东西每个约有两米长,一个士兵用枪捣了一下,没有动静,另一个士兵四处观看了一阵,也没有发现什么机关开口。 我们所有人渐渐围了过去,叶子明也走了过去,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把拉起何塞退了出来,两个士兵也吓了一跳,急忙往后跑。“怎么回事?”司马康急忙问道,何塞也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叶子明。 “血,这上面有鲜血。”可以听出来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慌什么,是不是你和何塞滴到上面的。”司马康急忙提醒。叶子明愣了一下,这个可能并不排除,他和何塞手上都沾满了鲜血,虽然已经渐渐凝固,但并不排除有几滴甩了上去。 叶子明的情绪安定下来,自我解嘲的笑了笑。他和何塞打了个手势,两个士兵递过去毛巾,他们两个用力地擦了起来。司马康有点生气,大声让他们快去找机关,开启第二个洞门,但那个洞就这么大,可以说在探照灯的照射下,一览无余,里面根本没有什么机关。 其中一个红头发的士兵焦急起来,一脚把一个包裹踢了起来,那东西经过好多年,早已经腐朽不堪,这一踢,一具骸骨飞了出来,断成几截。叶子明抬起头,刚要发作,却又转怒为喜,指使两个士兵把那两个骸骨也打开。 骸骨早已经散乱,里面散落一些陪葬品,红头发士兵伸出手来,在里面寻找有价值的线索。叶子明有些不耐烦了,他扔掉手中的毛巾,一把拉开那个士兵,却象闪电般地跳了出来。另一个士兵很奇怪,刚想说什么,红头发士兵突然站了起来,两个人站了个面对面。士兵的脸突然变了颜色,刚想说什么,红头发士兵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插进他的胸膛,把心脏挖了出来,大口地咬了起来,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一下变故太突然了,所有的人猝不及放,要知道,那个士兵外面穿有结实的训练服,还有肌肉和肋骨,谁有这么大的指力和腕力,一下了挖出心脏,我只知道小白龙可以做到,他就是以这种方法造成了方工的死亡。 叶子明反应奇快,一把拉起何塞往后一跳。探照灯正照在那个红头发士兵的脸上,他手里的心脏还有一半,他的嘴角里流着鲜血,他的脸发绿,一种雨后树叶的绿。 枪声响了,红头发士兵倒在地上,所有的人都愣在那里。叶子明胆子还是大,他从一个士兵手里接过一把枪,上了刺刀。他用枪轻轻挑了挑红头发士兵的身体,没有反应。他放下心来,招呼两个士兵用在尸体袋装起这两个人的尸体。 又招呼两个士兵进去继续寻找,两个士兵畏畏缩缩地跟在他身后,而大何塞却一直没有再进去。李大哥慢慢地走到了门口,他似乎很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监视他的士兵刚要制止,被司马康瞪了一眼,就没在吭声,只是跟在李大哥屁股后面。 找了一阵子,一个士兵象是发现什么东西,伸手去抓。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言语的李大哥大喊一声:“小心。”洞穴里三个人听见他的喊叫都抬起了头,两名士兵听不懂李大哥在喊些什么,愣在那里。 李大哥跳到他们面前,一把抢过叶子明手上的长枪,一刺刀扎了过去。其中一名士兵右臂中刀,疼的大声乱叫,另一个士兵刚抬起枪口,被李大哥一脚踢的飞了出来。 司马康挥手制止了人群的骚动。李大哥的刺刀正扎在那个士兵的前臂上,叶子明对其后脑就是一掌,把他打的晕了过去。李大哥用匕首在士兵的伤口处用力地挖下来一块肉,在那个地方,有一个筷子精细,4,5厘米长红色的肉虫。 “这是什么东西?”这一次就连自命博学多才知识广博的司马康也震惊了,竟然虚心求教起来。李大哥用力地摇了摇头:“我也叫不出名字,但这是一种类似中国古代的脑尸虫,饲养脑尸虫是中国古代道教中最恶毒的一种邪术,虫卵进入人体迅速生长,最后使人发疯,刚才那个士兵的发疯症状与古书上记载的相一致。” 第三十四章 噬血的灰尘 叶子明半信半疑:“可是这里并没有这种虫子,如果有这么大小,怎么会钻进他们的身体并没有发觉。”李大哥把枪还给叶子明:“我也奇怪,脑尸虫我也是只见过记载,并没有见过其物,只是脑尸虫需要人控制下毒,以药物压制它的生长,因此人身体潜伏的时间极长。而今天这个大有不同,好象是以人为宿主,然后进入休眠期,等待下一个宿主。” 我看了一眼玉玲珑:这种脑尸虫和小妖女的降头术差不多,会不会是她趁人不备动的手脚,这些人里面只有她有这个本领。玉玲珑注意到我的神情。她轻声说:“不是我下的。”我吓了一跳,这小妖女怎么会知道我有这种想法,莫非她会读心术。 叶子明道了声谢,刚想说话。突然他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跳了起来,指着门叫了起来:“人,人,那个人不见了。”大家的思维一时没有跟上,叶子明一步步地往后退:“那个女妖的尸体不见了。” 是的,那个女妖的尸体不见了,在我们慌乱之中,在我们数十双眼睛之下,失踪了。“会不会是刚才收尸体的人,连他的尸体也装进袋子里运出去了。”托雷斯提供了一种可能。可是运送尸体的人言之凿凿的说只装了两具,他亲自验过,正在上面火化,话刚说一半就被托雷斯踢了一个四脚仰天。 司马康冷笑一声:“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他冲里面喊了一声:“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叶子明镇定下来:“这有个东西,不知道是不是。” 司马康看了一眼在身后的柳方絮:“老柳,你和李先生去看一下。”柳明显有些迟疑,但又不敢不去。李大哥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过了一会,柳打了个手势,让我们后退。 所有的人都在往后退,李大哥他们似乎在用力拉什么东西。我们紧张的盯着几扇门,生怕从里面突然再跳出什么东西。可是过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怎么回事?是不是时间长机关失灵了,还是门因时间长没开启粘合在一起了。托雷斯指了指,两名队员走上前去用力地推门。 我这时已经基本判断出他们人员的分布情况,拉米雷斯为一系人马,穿制服的人都比较听他的指挥,他们训练有素,很安静,也比较克制;有三个身材高大的人,他们并不参与工作,只是跟在司马康的身后,他们好象是司马康保镖。另处的人中,一部分穿着比较讲究的似乎是以何塞为中心,另一部分是以托雷斯为中心,两者的差别是托雷斯的手下更为凶悍,更不怕死,冲在最前面的多是他们,但是和其它人员的自我克制,自我约束相比,他们更不遵守纪律,四处喧嚣,随地大小便。 这一次也不例外,两名托雷斯的手下毫不考虑后果地去推拉门,仿佛根本不知道这里面有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后果。在他们的推动下,最左侧的门缓缓被推开,这个洞口要大一些,在强光的照射下,里面一览无余,不同的是,这里面空无一物,和其它的溶洞灰白色的石灰岩不同,这里面似乎是黑色的,更像是玄武岩。 两个人在门前呆了一下,一个人慢慢地把手伸了进去,停了一阵,没有什么反应。叶子明和大何塞两个人从第一个溶洞里走了出来,李大哥和柳方絮说着什么,也在慢慢地往外走。 托雷斯的手下看没有问题,兴奋起来,两个人走进溶洞,其中一个人伸手在墙壁上摸了一下,那黑色的墙面象酥土一样掉了下来。他们象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喊叫起来,用手在墙壁上划脱下了起来。 我发现,陈头的脸色猛地一变,司马康也象发现什么的,但他欲言又上。而那墙壁上的黑色物质在两个人用力地擦拭下纷纷掉落下来,飞腾起一层烟雾。露出里面墙壁,上面五彩鲜艳,似乎是壁画,两个人更是高兴,也更用力起来,又有两个人也加入了起来。 此时叶子明和托雷斯已经走到溶洞附近,叶子明象是发现什么东西似的,突然拉起托雷斯的手,急速地向外面跑去,托雷斯有些莫明其妙,还不住地回头望。 我看的很清,那团升腾的黑雾越来越浓,在浓雾包围下的那两个人身上的衣服象灰尘一样飘散,皮肤血肉也在一点点消失,而两个人浑然不觉,还在兴高采烈地擦拭。 后面进来的两个人也大吃一惊,他们似乎是被吓呆了,愣了一阵,扭转身就逃,还没逃两步,从溶洞里腾起一股烟雾,把他们两个包围,两个人看着身上的衣服飞快地消失,吓的大叫起来,这叫声惊动里面的两个人,两个人扭转脸,互相看见彼此的形象,却已经叫不出声来,他们两个迅速变成两具骷髅。 剩下的两个人叫的声音更大了,一个人在地上打滚,而另一个又蹦又跳,希望摆脱这黑色的烟雾。而在外面的人魂飞魄散,不住地往后退。 “火焰喷射器,快,火焰喷射器。”叶子明象是想起来什么,大叫起来,众人慌做一团,柳方絮大叫着飞一般地向后跑去,躲在李大哥的生后。连一直镇静自若的司马康也大叫了起来。两个人慌慌张张地抱着火焰喷射器冲了过去,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开关。 司马康身旁的三个保镖之一,一个快步抢了出去。他抱着火焰喷射器冲了上去。“你干什么?”托雷斯吃了一惊,被叶子明一把拉住。 正在蹦的那个人此时身上布满了那黑色的烟尘,他正努力地拍打着,每一次拍打都有黑色的烟雾腾起,还有露出血红的肉体,十分恐怖。他看见火焰喷射手走了过来,象是明白什么,伸出手摇动起来,却没有发出声音。 火焰包围了他们两个,他们在挣扎,在打滚,黑色的浓雾遇到火焰,象是撒了一把盐在火堆中一样,发出剧烈地声响,溅出密密地火花。我不忍心再看下去。扭转脸,我的全身都在发麻。 第三十五章 这种东西象极了我们在海底地下城龙宫遇到的灰尘,不同的是灰尘是象蚂蚁一样在地上运动,而这里的黑尘会飞,象烟一样,还有一点区别是那种灰尘遇到人的肌肤,象火灼一样的疼痛,而这里的则是吞噬你的血肉,你却无法发觉,似乎是在吞噬的时候分泌一种止痛作用的麻醉药。 空气里传来焦臭的味道,过了足足有一个小时。不但四人被烧成灰烬,就连整个溶洞都被烧成黑色的,直到火焰喷射器再也喷不出一丝火苗,几个人才住手,坐在地上不断的喘着粗气。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勇气到溶洞里找什么机关,所有的人都站在那里,有的人甚至在往软梯前悄悄地移动脚步。刚打开两个溶洞,就没已经死了六个人。这些人中不缺乏亡命之徒,但是这些人的死状确实太恐惧了。 “谁进去找机关?”过了半天,司马康又镇定下来,没有人吭声,他接连问了几声,还是没有人接腔。司马康的脸都绿了,托雷斯的手下这次也蔫了起来,当狗熊总胜过当死人,死别人总好过死自己。 “托雷斯,何塞你们两个别忘了我们当初的协议,怎么,你们现在怕了吗?当初的勇气哪里去了。”司马康的声音不无讽刺。“先生,我们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光开这门就已经死了六个,还要我们怎么样?”托雷斯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回答。他把脸扭了过来:“何塞先生还有拉米雷斯先生的人也该往前冲冲吗,别老拿我的人当炮灰,我跟他们也无法交代。” 拉米雷斯一直没有吭声,司马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何塞抬起头:“我们谁的人都没有经验,没办法对付这稀奇古怪的巫术,要不然冲在前面都是死。司马先生,我们能不能另想办法。” 这时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司马康把脸扭向陈头:“陈先生,外国人靠不住,还是要靠我们中国人,怎么样,你出两个人我出两个人,少不了你们的一份。”他的语气听着象是在商量,但软中带硬。 陈头苦笑一声:“司马先生,李大哥不一直在给你们帮忙吗,难道你不会让我拐着腿上吧?”司马康没有回答,但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来吧。”我往前站一步,自告奋勇。我去,发生什么事,跑起来总比陈世安要快一点,不行,我就跑,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肌肉宋看了一眼,也举起了手:“我去。” 陈世安看了我们俩个一眼,稍一犹豫,下定了决心:“老七,你去,注意照顾好李大哥。”我明白他的意思,打架我比不过肌肉宋,但他太过于强悍,而且不会见机行事,我去更安全一些。 司马康又看了一眼拉米雷斯:“先生,你要遵守协议,保证我们安全离开国境。”拉米雷斯点了点头。他把脸转向了何塞:“何塞,这一次另两个人就由你来出。” 大何塞点了点头,指着身边的两个小个子,那两个人的脸刷的白了,没有说话。何塞的脸立即阴了下来,把手中的枪口往上抬了抬,两个人只好往前挪了挪。 我走到司马康面前,冲他伸出手,总得有家伙防身吧,我可不想空手进去,虽然面对里面可能出现的千奇百怪的东西。枪还是刀都基本没有用,但有一个心理上总是个安慰。 司马康挥了挥手,一个保镖递给我一把微型冲锋枪,一把军用匕首。叶子明递给李哥一把手枪,一把短刀。我接过武器,扭脸看到吴漱雪写满紧张担心的脸,不由得心中一甜,力量倍增,冲她微微一笑,大步走了过去。 叶子明提了个建议,就是让火焰喷射手和其它队员做好准备,组成梯次配备的火力网。打开门后人闪到一边,用强力灯观察一会。不行就连烧带射,不信现代化的武器战胜不了古人的小把戏,如果连这点伎俩也克服不了,我们还不如几个世纪前的西班牙人,他们能征服整个美洲,我们却连一个小山洞还征服不了吗?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响应,迅速组成了一个比较严密的火力网。柳方絮递过来几个长橡胶手套,李大哥冲他点头致谢。 李大哥我们两个在前面走进溶洞,两个小个子跟在我们后面。整个溶洞已经完全被火焰喷射器的高温烘烤了一遍,里面充满着一股烧焦塑料的味道。 墙壁上原本应该有一幅壁画,但在高温的炽烤下已经变回颜料,根本看不出本来的内容这些古人们的杰作,本身就是无价之宝,对研究一个民族的风俗习惯有着重要的意义。可惜是有几人懂的这其中的意义,盗宝者只顾盗取金银财宝,有几人珍惜里面的文化。而我们几个做了他们的帮凶,这不能不说也是一种犯罪。 从海底古城到这里,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虽然李大哥一直认为白法海才是真正的机关高手,但是这里的机关并没有太大的难度,李大哥很快就找到了机关,是在一面的墙壁上,有一个拉手。我朝跟在我们后面的两个人呶了呶嘴,示意他们去看那一个门容易打开。 两个人站在哪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不敢去。“老七,你留在这里,我带一个人过去。”李大哥还是对我有点不放心。 “我去吧?”我冲一个人指了指:“你留在这里帮忙。”那个人脸露喜色,不住地点头,而另一个人脸如死灰,恶狠狠地看着我。我也不理他,指了指他,走了出来。从左侧第二个一直到右侧第二个,我们依旧挨个试那扇门推着松动一些。 那个士兵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左顾右盼随时就准备逃走。如果不是后面黑洞洞的枪口,他恐怕早就跑了。门并不重,主要是长时间形成的石锈,形成的涩滞,真的很奇怪,古代美洲人用的什么原理制造的机关。 门刚开了一半,小个子啊的一声,扭身就跑,把我吓了一跳,掉头也往回走。只跑到前面人群边缘才止住了脚步。叶子明一抓住我:“跑什么跑,看见什么了?”我摇了摇头,指着小个子:“他跑我才跟着跑,你问他看到了什么?” 第三十六章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所有的人把目光投向了首先跳跑的小个子,他仍然恐慌不已,回答的前言不搭后语。大何塞脸上实在有点挂不着,伸手给了他一个大耳光,那个小个子才有点缓过来劲。他指着里面,连比带划的说个不停。大何塞的脸上越来越难看。 “他在说什么?”我问叶子明。叶子明也有点不明白:“他好象说他见着鬼魂了,被腐蚀的不象人形的鬼魂。”他顿了一下:“拉丁文中的鬼魂和我们中文的意思不太一样”。我扭过脸去,那个洞穴并不大,里面并没有经过修整,并不平滑。整个洞穴里平放着一堆堆的白骨,这些白骨一层层的堆积着,都是头朝里,脚朝外。 这时李大哥和另一个人已经走了过来。他笑了笑:“老七,我们进去。”我们两个走了进去,但在找不到机关所在地,另一个人也小心翼翼地跟了过来。但是那个喊遇见鬼的那一个人怎么说也不进来,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一声不吭,气的何塞拔出手枪对着脑袋,直喊要毙了他,被众人拦住。 这些白骨十分纤细,大部分都有破损,从颅骨和盆骨的发育情况来看,这里面都是幼年的儿童。我粗粗数了一下,一共大约有六十多具,初步判断这应该是殉葬的儿童,有的骸骨上还装饰着一些金光闪闪的宝石。 看我们进去并没有出什么事,大何塞指挥其它的人陆续进去,把骸骨搬出来,方便找机关,骸骨都被搬到一边。纤细加上腐朽,这些骸骨很容易破碎,大家只好用军用锨把它们随意的堆放在一起。而叶子明指挥一些人把骸骨上的宝石抠了下来。 我和李大哥不忍心参与破坏骸骨的事,站在洞穴外准备等他们清理后再进去。“机关在这里。”清理最后一具骸骨的士兵兴奋的叫起来,我们扭过脸去,在这骸骨上连接一条细细的链子,金光闪闪的,很可能是金子做的。几个清理骸骨的人兴奋地围了过去。 其中一个人指了指我们,示意李大哥和我去察看其它门。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小喽啰也想支使我们。我暗暗骂了一句。但没办法,李大哥拉了拉我,示意别硬来。我们还没走出几步,突然溶洞里传来惨叫声,扭过头来,大吃一惊,从洞顶一块块黑色粘稠的东西跌落下来,这东西粘在身上,如同硫酸倒在人身上一样,冒着一缕缕的青烟,迅速腐蚀掉大块的血肉。 几个人挣扎着冲出溶洞,努力想甩掉那些粘液,用手在身上乱抓乱扯,但这一切根本无给于事。惨叫并没有持续很久,这些人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化成一滩冒着青烟的脓水。 所有的人呆在原地没有动,刚才喊着看见鬼魂的小个子惨叫了一声,拼命地向软梯跑去,不管大何塞如何叫都不行,示范的效应是明显的,更多的人掉头往回跑。 一声枪响,刚爬到一半的小个子一头从软梯上栽了下来,掉在地上一动不动,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开枪的是叶子明,“你做什么?”大何塞一声怒吼。叶子明淡淡地说:“想要发财就不发怕死,他如果活着出去,我们一个人都别想活着出去。” 大何塞满脸的愤怒,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他扭转声,用西班牙语厉声地说着什么,他的声音很优美,富有磁性,虽然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但仍被他激昂的情绪感染。我悄声地问叶子明他在讲什么。 叶子明扭过声,悄声地解释说,他的西班牙语一般,大意是人不是生下来就注定要贫困的,反正走到这一步,早晚都有一死,不如赌一赌,死里求生,就算死了,也给后代留一笔财产,也不至于象他们一样过着见不得天日,被人唾弃的生活。 不仅他和托雷斯手下的亡命之徒,就连拉米雷斯及其手下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刚才还个个急欲逃命,人人自危的气氛一扫而空。不得不配服这个人的口才,怎么不去竞选议员,跑这深山老林里盗宝来了。 此时,我们已经连续工作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司马康决定大家分成两班,轮流休息和工作,同时加强防护措施。他认为我们在三个洞穴中遇到的实际上都是技术含量并不高的防护措施,既不神秘也不先进,比起中国古墓里的暗器机关差的远,只是大家一路上太过顺利,准备不足才造成的,下面大家多加小心,谨慎应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他说这里的财产不论多少,大家都有一份,死者加一份,受重伤的每一个人多半份,几个首领都多加一份,最先进去的人多一份。另外在外面照应没出力的也有半份。他的分配方案合情合理,更是加大了大家的工作热情。不说里面的宝藏,就是外面的那些祭祀品,变了现对每个人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财帛动人心,每个人顿时热情高涨,大家冒着生命为的是什么,就是钱。现在离打开宝藏已经不远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况且死的那一个未必是自己,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比别人更好运。 你别说,那个还真是机关,在拉开上面翻板的同时,也打开了左侧的第二个门。这七洞之地的开启顺序是右一、左一、右二、左二,看来古代美洲人左右对称关系学的不错。下一个应该是右三了。 这一次大家采取的是抽签的方法,这是最公平的方法,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一次抽中的是一个警察和一个托雷斯的手下,他们两个跟在我们身后缓缓推开第四扇门。我们推开后立即跳开,强光探照灯照射着溶洞,这个溶洞很大,里面一层层的木乃伊,他们全站立着,密密麻麻整齐划一,木乃伊的手里都有用黑曜石制作的长矛。木乃伊用层层的棉布包裹,头颅部分沾满了羽毛,上面绘着七彩的颜色,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随时等候召唤。 第三十七章 俯视众生 我们保持相当远的距离,没敢靠近,天知道这一群木乃伊里会不会隐藏着什么稀奇古怪的生物。托雷斯提议用火焰喷射器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而大何塞坚决反对,他说这些保存完好的木乃伊有着很高的学术价值,是欧洲私人博物馆的最爱,一具保存完好的古美洲木乃伊要值几十万美元。叶子明站在托雷斯的立场,认为这些东西太多,运送困难,而且搬动中容易造成不必要的伤害,不如销毁。 司马康仅仅思考了一分钟左右,就下令烧毁这些东西,速战速决。火焰喷射器的高温迅速溶化了里面的一切,烧成一片火海。整个溶洞再一次充满了焦臭味。等到冷却后,很快找到了机关,这一次大家都学聪明了,用绳子绑着机关,人站在溶洞外用力往外拉。 右三的溶洞里面也是木乃伊,不同的,这些木乃伊外面包裹的是兽皮,狼皮、美洲狮、野牛皮,它们保存的非常好,还能清楚地看出原来的纹路和颜色,司马康说这些代表着不同的王族血统,这里的人地位够高。管他什么王族,大家已经红了眼,没等司马康再说什么,又接着烧了起来。 大何塞急的直跺脚,他嘴里嘟哝着什么,一脸可惜的表情,实际上我也感到很可惜,要知道由于保存条件、技术的落后,加上西班牙殖民者的蓄意破坏,中美洲三大文明的木乃伊的保护远不能和古代埃及相比。至今世界各著名博物馆还没有一具美洲文明王族的完整木乃伊。这些被焚烧掉木乃伊的文化学术价值怎么形容都不为过。 司马康是东方最著名的中美洲文化研究者之一,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可是我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惋惜的神情,要说每个人都有一个专业情节,对自己从事的专业念念不忘,这是长期学习和工作中培养的情感,如老七本人,是学生物专业的,所以什么东西都想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考虑,看见一动物,先分析它归属于何纲何种何属。可我怎么看不到司马康身上表现的专业素养。我只看到他对金钱财产无止境的贪婪。 这一次大家有了经验,我和李大哥根本没发挥作用。叶子明和大何塞客气地收回了我们两个的武器。如法炮制的他们找到了机关,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门前的两个人刚拉了一个小缝。整个门却飞了出来,一股洪水从溶洞里涌了出来,门前的两个人猝不及防,整个被冲飞出去。溶洞里的水很大,象开闸的洪水一样,我们身边的水位迅速上涨,从脚脖子一会就漫到膝盖上。水里夹杂着腥臭味。 “快撤上去,打开水泵。”司马康急忙指挥众人。好在软梯众多,我们撤了上去,除了有两个人受了伤以外,并没什么损失。抽水又持续了一天。才继续开工。下面大厅里出现了几块巨大的骸骨,一定是古人在里面封存了巨大的生物,可是时光已经过去了几百年,那巨大的守护怪兽也早化成了枯骨。 最后的一个门,终于被打开了,当众人缓缓推开门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闭上了眼,张开了嘴,发出啊的声音,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傻傻地看着,强力的照射洞照在溶洞里,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我终于知道司马康为什么说外面的那些祭品是垃圾了。 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不错,外面的与这相比真的是垃圾。众人的惊叹持续了很长时间,才发一声呐喊,冲了过去。整个溶洞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黄金和宝石,有成块成块的金砖,有成箱的金粒,还有成箱的金币,成箱的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我没去过诺可斯堡,但我相信,这里的黄金之多,虽然比不上诺可斯堡,但比其他任何一个国家中央银行的库存也差不到那里去。 这时的每一个人都喜笑颜开,我也相信了这里的金钱分给每一个人也足以让大家成为亿万富翁,我扭过脸看着周围,何止是一般人已经疯狂,就连司马康也是满眼发光,手足不停地颤抖,身边的小吴和玉玲珑两人也两眼发直,肌肉宋口水直流,陈头只摇头,李大哥两眼望天。 司马康是最先醒过来的人,他大声喝责众人,叶子明等人也先后从惊喜中镇静下来,但仍有人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摸摸,那里咬咬。 在叶子明等人的喝责下,这些黄金开始往上搬运,到那里再整理装箱,由于木箱早已经腐烂,需要换装。这是一个工程量相当浩大的工作主,但无需要催促,每个人都干劲倍增,有着无穷的力量,忘记了时间和休息。司马康并没有强求我们参与运送,我们基本是旁观者的身份。 后面深水区重又开始翻腾,警卫扔下去两颗水雷,安静了片刻,又翻腾起来。似乎那巨蛇知道自己守护的宝藏将要失去,心有不甘。 “教授,快来。”柳方絮的喊声又把我们的注意力拉了过去,这时溶洞里的黄金珠宝已经基本搬了出来,中间有一段竟然是空的,间隔有几十米远,是一尊黄金雕成的塑像。塑像有十多米高,高大威猛,人面虎首,手持权杖,权杖顶端是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一尊有五米多长的金色大蛇盘绕在他身边,头埋藏在身子里面。他们的前面是一具巨大的骷髅,长长的骸骨有十几米长,高昂硕大的头颅,更让人震惊的是他的骸骨两侧,是巨大的羽翅。 “羽蛇神,原来真的有羽蛇。”司马康嘴里呐呐自语,而拉米雷斯等人已经跪了下来,人面虎首像高高在上,俯视着眼前的众人,他仿佛已经阅尽人世间的一切,注视我们这些如蝼蚁一般的人们在忙忙碌碌。在他的注视下,我的腿也软了下来,有一种想屈膝跪倒的感觉。 而那具长长的骷髅,更让人震惊,我曾经在地下古城见过凶猛的应龙,这个羽蛇和他既有相似之处,也有很大不同,首先是比例,应龙的翅膀更长更大,象是一座蜥蜴长了一双翅膀,而羽蛇又细又长,翅膀又小的多,更象是一条大蟒长了一双翅膀。大千世界,造物主的恩赐,才造成这神奇的世界。 第三十八章 金蛇 想想我们的愚昧,以固有的眼光,狭窄的思维封闭自己。我们的现象力贫乏到不敢面对现实。羽蛇,龙、海蛇、大脚怪还有其他生物往往被简单的否定,一些学者不是实地考察,而是坐在故纸堆中人云亦云,以故有的理论去套未知的世界。如鸭嘴兽、熊猫闹出了许多笑话。 我没有下跪,虽然在这雄伟、神圣的神像面前我感到自己的卑微,感到自己的渺小,我的心在呼喊,手在颤抖。过了半响,李大哥扭转脸对司马教授:“这一次的收获已经足够丰富了,留下这些圣物,对美洲文明也好,对我们的后代也好,总算留下一点遗产。”司马康没有说话,他的眼睛注视着那尊人身虎首的雕像,注视着那雕像手中的权杖。 “人身虎首像是美洲文明中的最高神,但是这个神却没有名字留下,传说他创造了天地万物,传授给美洲人民历法、天文知识,于是美洲人民才创造出畸形灿烂的文明。我真的很好奇。”他扭转脸,看了我们几个一眼:“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是神,是怪物还是外星人。可惜这只是个雕像,那个伟大的神的真身到底在哪里?陈先生难道你不好奇吗?” 陈头也在注视着那个雕像,他没有看司马康:“这个世界未知的东西太多了,我当然想知道,可是我更好奇的是那条羽蛇,他真的很神奇。”司马康笑了笑:“恐怕陈先生更好奇的是权杖上的龙珠吧?” 他的话让我们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果真是龙珠,我们苦苦追寻的龙珠。李大哥扭转脸,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到底是谁?”司马康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陈头接着说道:“真正的司马康绝不会知道龙珠的事情,但不管你是谁,知道龙珠上的事对你并没有太多的好处。” 司马康还是保持微笑:“我既然来趟这次浑水,就有自己的道理,这个龙珠关系巨大,并不是归属于某国某地,谁有本事谁得到他,今天是我的运气好。”他冲叶子明等人大喝一声,“派两个人先把权杖上的龙珠拿下来。” 叶子明答应一声,指了指没有下跪的两个人,示意他们上去。几个跪在地上的人大吃一惊,急忙上前阻止,双方推搡起来。人身虎首像是美洲的最高神像,七洞之地又是圣地,这些人虽然从外表上根本和印第安人没有任何关连,但母系血脉中或多或少还有古文明的血缘残留。再加上墨西哥政府的大力宣传,他们多少有身份认同感,以美洲文明的传承人自居。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那个金蛇似乎动了一下。我揉了揉眼,却发现是自己的错觉。司马康等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安抚住大家的情绪。那些人闹闹更多的是争取自己的心灵深处的安慰,好对自己有个交待,因此一会折腾一阵就不再出声了。 那两个人向猴子一样爬了上去,不知是我的直觉真的出毛病了还是真的是这样,两个人一接触那尊黄金雕像,深水池里的响动就大一些,那水中的巨兽似乎按奈不住,又一次在试探。 两个人十分灵敏,很快爬上了雕像,其中一个人伸手攀住了雕像的胳膊,用力地去够那个龙珠。人群中发出了尖叫声,因为缠绕在他身边的那个黄金蛇竟然动了,那个蛇雕像似乎刚从睡梦中醒来一样,慵懒地扬起了头,他的头颅刚好与下面的那个人平行。 爬上了雕像的两个人大声叫了起来,我们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这个黄金蛇怎么会动。那个蛇的嘴里突然冒出一股青烟,下面的那个人迅速被青烟笼罩,他仅仅惨叫了一声,便化成一具骷髅,还保留着惊恐万状的姿势。 上面的那位吓呆了,已经瘫软在上面,屎尿横流,好在他还足够清醒,两手紧紧抱着雕像胳膊,大声呼救。这时大家也都明白过来,那不是黄金雕像,而是一条休眠的蛇,子弹象雨点一样打了过去,可惜除了发出清脆的声音,让黄金蛇更加发怒以外并没有什么作用。 那条蛇突然跳起,但它的身体十分笨重,跳的并不高,但一阵青烟过去,上面又多了一具骨骼。那金蛇转身向外面开枪的冲了过来,他的速度并不快,显得十分沉重,探照灯打在他的身上,反射的光耀眼生辉,晃的睁不开眼睛,大家纷纷躲避。就在这时,那个土著老者发出一声尖叫,猛地挣脱了束缚,向深水区处跑去,守卫他的士兵注意力都在金蛇上面,根本没有防备。 “别让他跳进去。”司马康大声喊道,可是此时洞里枪声,呐喊声响成一片,根本没人听得清,他身后的一个保镖,突然调转枪口,对着老者连开数枪。巨大的撞击力把老人弹了出去,鲜血如注。但那老者却又爬了起来,跌跌撞撞撞的走到深水区,迅速地消失在水里,只留下一缕缕的鲜血,池中迅速的安静下来。 此时那条金蛇已经冲出溶洞,人们纷纷躲避,有两个躲避不及,在青烟下化为骷髅。火焰喷射器对它也没有多大作用,几颗手雷被投了出去,腾起巨大的烟尘,但那金蛇仿佛没有知觉一样,依然慢慢腾腾地在游动。 见鬼了,我两眼紧盯着金蛇,此时已经能看清它的全貌,比起水中银色的大家伙,它个头小的多,但也有五米多长,立起有一人多高。单从外形来说,他更像眼镜蛇。线条优美,头部呈椭圆形,会昂起且颈部扩张呈扁平状。 它的全身布满了坚硬的,金色的鳞片,鳞片十分厚重,影响了它的速度。如果它速度快的话,我们这些人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但就是如此,他还是接连伤了几个人。大家只好一面躲避一面射击。 突然,整个山洞在摇晃,仿佛地震一般。所有的人都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平静的深水区再一次剧烈地翻腾起来,空气中充满了腥臊的味道,让人窒息。已经归于平静的深水区突然喷出几米高的水柱,然后那条银光闪闪的大蛇跃出水面,开始了疯狂的攻击,首当其冲的是一名警察,被卷了起来甩到了墙壁上,摔成了肉饼。 第三十九章 抢龙珠 这两边一夹击,本来完整的防守队形立刻乱了。司马康脸色苍白,大声呼喊:“不要让他们会合在一起,一定要拦住它们。”何塞和托雷斯大声呼喊,指挥人们重新组成防御阵线。金光和银光在溶洞中相映成辉,耀的人睁不开眼。 我们几个紧靠在墙壁上,观看这人蛇之间激烈的战斗,两具火焰喷射器都被调过来对付金蛇,而把手雷和狙击步枪调过来对付银光大蛇,才重新稳定下来局势。子弹在天空中划过漂亮的规迹,硝烟混合着各种奇怪的味道,夹杂着惨叫和呼喊,在溶洞里回响。 我注意到叶子明悄悄地溜到金蛇的后面,往雕像上面攀爬起来。那金蛇仿佛时刻在关注雕像,突然掉转过来,直冲进去。头在一瞬间昂了起来,叶子明反应奇快,一个飞鸟投林,从雕像上面蹦了下来。 那蛇口吐青烟,却不见了叶子明的踪迹,粗大的尾巴突地横扫过去,溅起一袭污泥,叶子明急忙一跳,躲开这凌厉的一击。但那金蛇的头又掉了过来,叶子明大骇,只好就地连续翻滚,躲避这蛇的毒烟。 就在金蛇被叶子明吸引过去的时候,众人反过来围攻另一条大蛇,那银蛇虽然被击中几次,污血直流,但凶悍本色不变,持续猛攻,已经突破了第一层防线,可是它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退回了深水区。看到它庞大的身躯,我突然明白了,这条巨蛇由于身体过于庞大,脊柱已经不能长时间支撑自己的体重,只能依靠水的浮力。 我冲大家大声喊道:“往后退,离它远一点,它上不了岸。”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我的喊声。我只好继续喊,司马康扭过来脸,看了我一眼,神色突然开朗,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大声喊起来。 他的叫喊有效的多,大家都在往后退,与深水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这样一来,子弹能打到银色大蛇而它却无法攻击人类,它不断地激起水浪,发出牛一样的哞哞叫声。 而在另一方面,金蛇已经又把人群冲散,在它的青烟中,又有两个人化为枯骨。子弹对它毫无作用,手雷也只能减缓它的行动,就连百试包灵的火焰喷射器也失去了作用,在他的攻击下,人们只好纷纷躲避。 那金蛇寻不见叶子明,又见银色大蛇情形危急,就向人多处冲了过来,大家不敢对抗,一下了就被冲散。这样一来我们几个就被分开,我护着小吴向一侧闪跃,躲了开去,但身边的一个警卫反应稍慢,便化成了骷髅,好在金蛇的目标不是我们,扭身又向人多地方冲去,有几个人已经爬上软梯,准备逃命。 “我们把龙珠抢下来。”小吴在我耳边悄声说,我迟疑了一下,刚才叶子明一接触雕像,就遭受到金蛇的攻击,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吗。可是小吴话音刚落就已经冲了过去,我害怕她受到伤害,也急忙跟在后面。 我们刚接近雕像,几枝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我们,何塞带着几个人团团围着我们,何塞的一名手下向雕像走去,他虽然高大健壮,但并不笨,几个起落已经攀了上去,但是手刚接触到权杖,整个人惨叫一声,跌了下来,他的左臂已经血肉模糊,冒着青烟,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就没有了性命。 我们都吓了一跳,随既明白,这是刚才金蛇攻击叶子明时青烟的残留物,这是什么毒啊?一般来说毒蛇的毒是毒蛇的唾液,通常从尖牙射出,用来麻痹敌人。人们一般认为毒蛇有毒,然而毒蛇的毒液只能在血液中才能起到相应作用,而饮用毒液则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蛇毒是复杂的物质,主要是具有酶活性的蛋白质。虽然酶起着重要作用,但一些更重要的蛇毒可能是分子量较小的多肽。大多数蛇毒成分似乎与受害者多种生理受体部位结合,以前一般根据临床症状将蛇毒分为‘神经毒素’,‘血液毒素’和‘心脏毒素’。 但是能把人化成骷髅的蛇毒却从来没有过记载,这那是蛇毒,这分明是硫酸啊!何塞等人互相看了一眼,我真想冲上前去表达我的感谢,要不是他们的阻拦,很有可能摔下来的就是我了。 正在庆幸的时候,却看见大何塞冲我指了指上面,我明白他的意思,想让我当替死鬼,在人间枪口下,不得不低头,可是那上面的蛇毒怎么办啊,刚才那些人连衣服都被腐蚀干净,怎么才能既得到龙珠,又不受伤害呢。 我刚走到雕像附近,就听到一声惨叫,原来那金蛇的巨尾扫中了司马的一个保镖,整个人被摔在墙壁上,已经成了肉饼。而远处那条银光闪闪的大蛇多次中弹,似乎体力有些不支,在水面上勉强漂浮,已经没有了攻击的力量。 我突然心中一动,到了雕像跟前,这时我才看清这尊雕像,它真的是由黄金雕刻而成的,连每一个细节都这么的逼真的。真的不明白,古代美洲人能做出这么精美的金属雕像,怎么就没有铸造出金属武器。 我并没有攀派,而是狠狠地躲了雕像一脚,震的我脚底板疼。我果然没有猜错,那个金蛇对雕像的安全很敏感,它舍弃了众人,径直向我扑来。 大何塞等人吓了一跳,纷纷躲避,吴漱雪趁此机会混进了人群。那金蛇一头向我扑了过来,我早有防备,在它作势欲扑的同时,一个侧空翻了过去,那金蛇扑了过来喷出青烟,从我身下擦过,我躲过了这一击,已经跳到蛇的后面,那个金蛇身子一弓,象条铁棍一样扫了过来,我侧身躲开。蛇的整个身子已经转了过来,就这样,蛇攻我闪,两人在雕像面前转起圈子来。 转了几次,我的体力有些不支,再这样下去,一个不小心,我的小命就保不着了。而这个大家伙的毒烟依旧,没有一点用完的意思。而我设想的用金蛇自己的力量撞断雕像上的权杖,那金蛇却似乎猜透了我的想法,每到雕像跟前,都会及时刹车。 第四十章 飘浮的青棺 这时远处的银色大蛇,扑腾出最后一丝波浪,再也无力挣扎,向水底沉去。金蛇几次不中,也有些急燥,蛇整个身子突然立了起来,它只有五米多长,但立起来却象一只树桩,有四米多高,整个向我扑了过来,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并没有空翻,而是突然连续侧跳,跳到金蛇的侧面,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金蛇撞了过去。 那个金蛇收不住势,加上我这一百多斤的重量,向雕像撞了过去。雕像剧烈地摇晃,那黄金权杖猛地侧斜。上面的龙珠竟然掉了下来,在地上滚动起来。而这一撞,我犹如撞上了一堵墙,反弹回来,全身酸疼,一时竟然起不了身。 而那个龙珠正好跌在我的面前,我本能的伸手抱着,却听见一阵惊呼。抬起头,却是金蛇硕大的脑袋正注视着我,我手一哆嗦,龙珠跌了出去,刚好落在金蛇的眼前。我整个人手脚发软,已经放弃了抵抗。 说也奇怪,那龙珠一滚下来,金蛇顿时失去了生气,刚才的凶悍不见了,它低着头,用蛇信子嗅了嗅龙珠,竟然掉头向水深的地方慢慢地游了过去,众人纷纷四处散开,但是金蛇并没有攻击人的意思,而是迅速隐没在深水之中。我扭过头,那雕像竟然是中空的,在它的里面竟然有一间小小的密室。 大家都舒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向了龙珠。那龙珠在地上慢慢滚动,竟然滚动到一个士兵的脚下,那个士兵大喜,伸手去抱,刚刚接触到,却身子向前一扑,倒在地上断了气。 托雷斯大喜,一个箭步抢了上去,刚伸出手来,旁边一人飞起一脚,这一脚又快又准,正中托雷斯的下盘,把他整个人踢的飞了出去。却是一个身材普通的人,他一把抓起龙珠,便向软梯跑去。 “拦着他。”司马康声嘶力竭的喊道。但那人出腿如飞,连续踢飞了两个近身的人,使的却是空手道中刚柔流的踢技。叶子明大喝一声,一手如鹤形,一手为掌扑了上去,竟然使的是少林白鹤拳的鹤祖三战。 我暗暗吃惊,这两人功夫纯正,都是下过苦功夫的人,抢龙珠的人两脚如闪电,拳法云:“手是两扇门,全靠脚伤人。”讲的就是腿法,胳膊毕竟没有腿长,叶子明只好收势防守,就这样缓了一缓,那个人已经跃上了软梯。 下面枪声大作,那个人刚上到一半,就一头栽了下来。叶子明飞身上前,一把接着。司马康大喜,刚想说些什么,整个溶洞传来火车汽笛的声音,深水区开始象沸腾一样,水位迅速上涨。 “快上去。”司马康大喊道。好在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人,大家迅速乘软梯上去,下面的水涨的很快,我本来想去雕像里中空的秘室里看一看,但却被李大哥一把拉住:“快上去,这水涨的太快。” 我们七手八脚的爬了上去,水已经淹没了下面的大厅。东西已经运了出去,望着不断上涨的水,司马康指挥大家从溶洞里撤出来,我把眼睛盯在叶子明身上,这小子把龙珠套了一个外套,放在自己的背包里。在司马康身边的两个保镖迅速站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看来,这小子背这东西是得到司马康的首肯的。 我们还有30多人,比起下洞时少了十几个,他们的尸首已经永远留在山洞里面,我真的怀疑,司马康会兑现自己的诺言,死人的家属也能得到应有的一份。 这时一部分人已经开始撤离祭坛所在的大厅,后面只有我们十几个人。“看,那是什么。”柳方絮突然喊道,众人喧哗起来,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大厅中又已经蓄满水,而在水池中间竟然漂起了一座石棺。一座青色的石棺,上面绘满了鲜艳的五彩,在水中间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大家谁都没有作声,刚才的下面大厅里并没有发现这具棺材,而且石棺怎么会飘浮在水面上,难道是木头的,只是年代久了看上去是青石,又或者是我们的眼出了问题。 “这事太过诡异,大家别因小失大,快走。”司马康急忙吩咐道,但是那副棺材竟然晃悠悠地飘向人群。托雷斯从一个手下手里接过一枝突击步枪,一梭子子弹打了过去,子弹打在石棺上,声音十分清脆,但石棺本身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石棺飘到岸边,正停在大何塞的附近,大何塞往后退了一步,不敢上前。走在他后面的叶子明哈哈一笑,走了过去。“小叶,小心一点。”叶子明不以为意,大步走上前去,用力掀起棺盖,那棺材用力似乎十分轻,轻轻一掀,就飞了出去。 但叶子明却被吓了一跳。他整个人飞了出去,落在地上,他脸色苍白,全身颤抖,整个身子抽成一团,他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来,活活是白天见鬼的样子。这个叶子明心狠手黑,杀人如芥,怎么会被吓成这样。 大何塞看了他一眼,拔出手枪,指了指身边的两个人,三个人全身戒备的走了过去,这一看,大何塞的脸也变了颜色,手中的枪掉在地上,而他的两个手下也一步步往后退。司马康的一个保镖上前一把从棺材里拉出一具尸体:“一具尸体,把你们吓的。”可是话音戛然而止。 这时叶子明终于喊出了声:“鬼,鬼,那是鬼,她冲我笑了笑。”那具尸体被保镖扔在地面,她的上身赤裸,露出红色的皮肤,丰满的胸膛,她的脸安静和平,好象刚刚睡着,她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好象在做一个甜蜜的梦。 她就是被用来血祭,心脏也被挖出来,被称为大巫师的土著少女。 我终于知道叶子明和大何塞为什么这样害怕了。正是他们俩个人的凶残直接造成了少女的死亡,夜路走多了,必然会遇到鬼,两个人做贼心虚,突然见到失踪的少女在此地出现,心中十分害怕。 事情虽然诡异,但司马康十分镇静,丝毫不见慌张,示意大家冷静下来。人群慌乱了片刻,见到棺中女尸并没有变化,毕竟这些人也算见过世面,再加上人多胆子壮,大家慢慢平静下来。 第四十一章 会哭的死人 有人已经笑出声来,叶子明和大何塞也渐渐平复下来,看着里面的尸体,想想刚才自己的怂包样子,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大何塞振着精神,招呼两名手下,帮助自己把女尸重新扔回到棺材里,又把发电机用剩下的柴油,倒进棺材里,然后放火烧掉了棺材。 整个大厅里立即黑烟弥漫,我们实在不想在这个地方逗留,生怕随时再跳出什么东西来,每个人都盼望着离开大厅。托雷斯的手下收集了我们遗留的物品,包括发电机,水泵,还有生活垃圾,用柴油焚烧后扔进了水中,努力消除我们留下的痕迹。 离开大厅,溶洞中重新陷入黑暗之中,好在他们在溶洞中已经铺设了应急照明设备,只是相隔的较远,一是为了照明,二是为了指路,许多人带有手电,互相照应着往前走。 我和两位女士跟在司马康和陈头他们的身后,走在队伍的最中央,肌肉宋跟在我的身后,闷不作声,而我的两眼一直在寻找叶子明,还有他身上的背包。寻宝已经结束,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这些人心狠手辣,决不留情,担心他们很快会找个机会做掉我们。 我还是先下手为强,找个机会做掉叶子明,抢下来龙珠逃跑。当然我一个人不行,要有帮手。 我悄悄地抓着吴漱雪的手,她愣了一下,想要挣脱,我用手捏着她的中指,一重两轻,这是我们约好的暗号,示意提高警惕,准备动手。我又同样提示了肌肉宋。让他们紧盯着司马康,擒人先擒马,突然袭击他制造混乱,黑暗中才有机会。 大家都很兴奋,在讨论以后的美好生活,有的人计划拿这些钱和家人周游世界;有的计划买豪宅,游艇,好好享受下半生;也有一些人准备用这些钱让自己的孩子上最好的学校,再不忍受贫穷和落后。这些人冒着生命的危险,过着刀头添血的生活,和我们一样,是在为家人换一个安逸幸福的生活。 大家都在兴高采烈地议论,沉浸在对美好生活的畅想中,我几次想靠近叶子明,都没找到机会,而肌肉宋两人也没有机会接近司马康,没有办法,我只好跟在后面。 但小吴却突然拉了一下我的手,你听,我侧耳细听,仿佛听到一丝细细的哭泣,这哭声开始很细小,越来越大,十分清晰。这时很多人都听到这哭声,溶洞内顿时安静下来。哭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细,既象是哭泣,又象是诉说,又象是诅咒,悲伤,哀痛,愤怒都包含在其中,这声音在我们不止一次听过,在石林中,在溶洞里,在面对强盗闯进七洞之地,那个土著少女,那个被称为女巫的人曾经一次次发出。 有几个胆子小的,已经开始悄悄挪动脚步。我算得上胆子大的,自认为问心无愧,却也背上直冒凉气。而叶子明双手紧紧抓着一枝突击步枪,躲在两个保镖的身后,象是抓住一根稻草。司马康冷哼了一声,拔开人群,大步走了过去。 周围的人群纷纷闪开,一个人面壁而立,他身材高大健硕,却发出尖细的声音,在黑暗的溶洞中确实让人感到碜的慌。他的两边是大何塞和另一名手下。我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是大何塞的手下,就是他和另一个人帮大何塞清理焚烧女巫的身体。 这种情况在巴布新几内亚的小鸟上也发生过,那时是有人(玉玲珑或者青蟾之一,我一直不知道是谁下的降)故意下的降头,我把目光转向玉玲珑,她似乎又明白了我的意思,冲我摇了摇头,示意她没有动手。 我也问过李大哥,李大哥说降头之术并非随心所欲就能使的,使降头者必须小心谨慎,如果碰见功力高过自己,或是太过疲惫,体力不够,很容易造成降头反噬,到时生不如死,痛苦万分。 黑夜中看不清司马康的面容,他冷哼一声,分开众人,走了过去,出手如电,在那个人肩膀轻轻一拍,那个人象根木桩一样,颓然倒地。用强光手电照过去,他嘴角流血,显然已经死去多时,随着这一拍,哭泣声也嘎然而止。司马康回过头来,目光如炬,在每个人面前都扫了一下:“那位高人就请现身指教,鬼鬼崇崇的害人,算不得好汉。” 人群中有人冷笑一声,司马康身边的保镖突地跳起,抓起一个人,那个人已经吓呆了,挥动双手辩解着。司马康摇了摇头:“不是他,谅他也没有这个本领。” 他把目光转向我们几个人,陈头摇了摇头:“我的手下没有人会这种邪术。”李大哥抬起头:“你不会是怀疑我吧。”司马康干笑了一声:“不会,不会,想来李先生不屑这些歪门邪道的伎俩。”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当务之急是快离开此地。”陈世安善意的提醒道。司马康点了点头,让大家加快出行。 经过半天的急行军,我们终于走出了溶洞,这显然是另一个开口,我一直在想,这么多的黄金珠宝,有上百吨重,他们怎么运输,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们用一种大山羊拉一种两轮车,羊矮车小,便于溶洞之中穿行,而在洞外,前行没多远便看见一条河流,河宽只有数十米,但流速湍急,河流边停着数十只皮筏,这种皮筏是一种充气皮筏,很象许多游船上的救生筏,只不过要大许多。皮筏上有一个小马达,和整个皮筏的体积相比,并不协调,不知道能不能推动他们。 但我心还是暗暗惊讶,司马康他们动用的人员之多,筹划之详细,组织之严密远超过我们想象。通过这也可知道他筹备这事绝非一天两天。但他一个学者,纵使知名度再高,地位再尊崇,也绝不能调动如此多的人马。而陈头说他不是司马康,那他又会是谁? 司马康并非无命之辈,认识他的人多如牛毛,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观察关心,要想冒充他又何尝是一件容易的事。 东西被分装成一个个小箱,已经基本运上了皮筏,有些人正忙着加固。在这里我又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桑切斯,那个韦拉克鲁斯州的高级混血儿警官。看见我们,他有点不自在,勉强冲我们笑了一下。 第四十二章 漂流 看见桑切斯我明白了一切,为什么案子久拖不决,为什么司马康失踪后还能大摇大摆、兴师动众,为什么我们进入墨西哥境内后步步迷惑,原来这一切都是别人设计好的圈套,只等我们跳进去,财帛动人心,中央和地方的执法人员都在配合他们的行动,他们当然能为所欲为。 这时,外面的天才刚刚天亮,从溶洞里出来,已经乱了时间概念,猛一呼吸到新鲜空气,看到绿树鲜花,还有久违的太阳,心情顿时开朗起来。 “上,大家四个人一组,上皮筏子,穿好救生衣。”桑切斯不停地在催促,看来他主要负责外围的工作。仔细观察我才发现所有皮筏中间有细细的铁链子连接。皮筏上面是充气的,半密封的,能把乘坐者完全包裹,保护人减轻撞击时遇到的伤害。 我也不说话,一把拉起小吴跳到一个皮筏子上,肌肉宋和玉玲珑也想跟着我们,被桑切斯制止了,示意他们上另两一个皮筏子。而和我们一组的是柳方絮和一个穿警察制服的人。 每艘皮筏子上有六个铁箱被铆钉连在一起,紧紧固定在筏子上。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包裹了一层厚厚的救生衣,铁箱外面也包裹上充气垫做缓冲。柳方絮不断提醒我们要固定起来,不要撞伤自己。对他的善意,我报以微笑,而小吴则以沉默回答。 我知道小吴心存芥蒂,对他们这一些人为利益甘愿牺牲别人很不以为然。她内心对我赞同合作也十分反感。权宜机变,对她来说和变节投降并没有什么两样。 柳方絮也不介意,他在这个集团的地位并不高,虽然他是司马康的第一助手,但那是在学术研究上,而在盗宝上,他只算是个小角色,可有可无,他没有叶子明的凶悍,也没有大何塞和托雷斯的众多部下,更没有拉米雷斯和桑切斯的权力地位。他很有自知之明,能活着就行,因此处处委曲求全。 在喀斯特地形,河流地下、地上经常改变,溶洞中的漂流在探险界也是个难度很高危险性很大的活动。何况我们还要拉着几吨重的财宝,我一直担心,万一漂到半落上拐进一条死胡同,或是经过一条悬崖跌落下来,都要可能报销掉自己的性命。 但在另一方面,我也不得不佩服他们计划的周密,如果从陆地上到达目的地,雨林中的艰难险阻不必说,那需要多少人力驮运,一天恐怕也走不上几里路,一月也出不了雨林。而且这么庞大的队伍极容易被发现,这里不但有警察,还有贩毒武装和形形色色的游击队。因此用皮筏漂流看起来很冒险,但也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 有人砍断了缆绳,皮筏开始缓缓移动,柳方絮冲我们笑了笑:“你们信佛教还是基督教。”我摇了摇头:“我什么也不信。”他点了点头:“那么你就求自己多福了。”他平躺好,闭上了眼。 我轻轻拉起小吴的手,她挣脱了一下,见我没有松开的意思,她也就听之任之。船速开始很慢,慢的让人心焦,象是躺在公园里的小船上,开始我还有点担心,几十天来的劳累、担心、惊恐竟然在这种摇动之中慢慢地淡忘,疲惫涌上了心头,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我被一震剧烈的震动震醒,睁开眼,一片漆黑。“天黑了。”我伸了个懒腰。又是一阵剧烈地摇晃,皮筏撞到岩石上了,还好这皮筏很结实,并没有感到难受,但是明显感到速度越来越快。 “天没黑,我们漂进溶洞了。”小吴这时才接腔,我扭过脸,却什么也看不见,大概伸手不见五指就是描写的这种情况,水的流速越来越快,凭我的经验,地势的倾斜度越来越大。 远处传来声音,尤如万马奔腾,越来越响,水流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皮筏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小吴抓我的手开始用力起来,我身边有人发出了尖叫,还能听到柳方絮嘴里念叨大自在观世音菩萨,我很想提醒他,这是在美洲,是雨蛇神的地盘,不属于观世音他老人家管辖。 闷在皮筏里,外面的一切都看不到,无边的黑暗放大着人的恐惧。我已经感到小吴在轻微的颤抖,不知道我们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情况,外面的声音是大水跌落断崖的声音,不知道有多深,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跌落后还能不能活着。就算是被这几个铁箱子砸在身上,还有后面皮筏砸在头上,我们也会完蛋。 我渐渐感到这个主意实在算不上高明,这实在是赌博,赌的是每一个人的运气。我正在胡思乱想,突然感到皮筏猛然一晃,整个身子下面空荡荡的,毫不着力,恐惧顿时占据整个心头,身子被束缚不能乱动,双手想抓牢身边的一切,努力发出最大声的尖叫,而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很漫长,漫长的让人感到时间也会停止。皮筏猛地一顿,整个身子重重地摔下,摔了个头晕眼花,但心里也感到了踏实。但水流速度并没有缓慢下来,反而是越来越快,我知道不妙,难道还会有第二个,刚想到此,果真又来一次,好在这一次感觉好的多了。 落到水面后,不久前面依稀有了亮光,水声渐渐远去,流速也慢慢降了下来。我的心稍微微平静下来,却发现手心满是汗,扭过脸借着微弱的光,却看见了小吴,她的脸上满是汗水,紧闭着双眼。 柳方絮长长出了一口气,我扭过脸问他:“前面还有没有溶洞,有没有瀑布?”他的回答很简单:“不知道。”我很不满意他的答案:“老柳,你知道什么啊,能不能说说。”他似乎没有听出来我的讥讽,仍然微笑着:“我就知道一点,这条河直通大海,我们的目的地就是大海。” 这时外面已经很亮了,水的流速也降了下来。密封舱里又热,加上人身体的味道,十分难闻。柳方絮伸手解开安全扣,拉开上面的拉链,新鲜空气立即扑面而来。那个警察也高兴起来,解开安全扣把身子伸了出去。 小吴没动,我也没动,我们两就这样拉着手,我本来还想喊她一起探出身子,呼吸点新鲜空气,但她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四十三章 黑暗中的袭击 这时,远处传来歌声,应该是小何塞的声音,节奏十分明快,许多皮筏上有人在和,我们筏子上的那个警察也在轻声和着。我闭上眼,惚然中我们似乎在乘舟游玩。但歌声突然而止,传来人们的惊呼,我睁开眼,还没问怎么回事,周围迅速暗了下来。气味也难闻起来。 柳方絮低声骂了一句,坐了下来,借着微弱的光亮找寻安全扣,那个警察嘟嘟囔囔地刚弯下腰,突地平空消失了,随即传来他的一声声惨叫。 “这小子撞上挂下来的钟乳石了,要不要停船救他。”柳方絮还在絮絮叨叨,而我已经看见外面有黑影跳上了皮筏子,我一把拉起上面的拉链,却看见一只苍白、纤细的小手伸了进来,我被安全扣系在筏子上,只有手和脚能动。 我一把捡起警察跌落的突击步枪,狠狠地砸了过去,那东西发出一声吱地尖叫把手缩了回去。“那是什么东西,那是什么东西?”柳方絮一迭声地问道,“我不知道”我大吼一声,小吴也挣开眼,她担心地看了我一眼。 外面越来越暗,有东西在皮筏上面跳来跳去,用爪子抓来撕去,发出刺耳的声音。我把子弹盯上膛,这小子把枪留下来,子弹却没留下,枪里只有一个短弹夹,估计也就十发子弹。 我和小吴的武器都被收走了,探七洞之地时的枪也被拿走了。我问柳方絮:“你身上有武器吗?”他小子摸了半天,才低声回答没有。 我把枪口对着上面,我们三个绻缩在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喘。那撕扯声音越来越大,仿佛上面有十几只东西在不停地抓扯。外面传来枪声,声音很闷,然后陆续地有人开枪,看来不只我们,很多皮筏都遭到了袭击。 “你怎么还不看枪?”柳方絮有些沉不着气了,我没有接腔。子弹很容易击穿密封外面的隔绝皮层,虽然能起到震摄作用,但有了洞,会让这些东西撕扯更方便。谁也不会想到这洞穴之中还有动物袭击我们,只有盼望到洞穴外面能不能有一线生机。 这些东西真够有意志力的,不停地撕扯,一股腥臊味扑面而来,我扣动了板机,上面发出一声惨叫,借着枪口的那一丝明亮,我一枪一个,连着打飞三四个。然后以枪为棍,在上面一圈横扫。 可是在枪声,尖叫声中,我还听见一个声音,在溶洞的顶部,两边似乎有无数只动物在奔跑,在呼叫。不知道有多少东西在上面。我再次平躺下来,把枪对着上面,无数只枪在射击,溶洞里乱成一片。 有两只东西跳了上来,被我射死跌了下去,他们根本无所畏惧,不断地跳上来,我在开枪,只到子弹打完,把它当成个烧火棍四处乱扫。而小吴和柳方絮偎在我身边,不住地发出恐怖的声音,声音比那些怪物的还可怕。 远处又渐渐地传来水声,船速越来越快,我奋力地又打倒一个,肩膀也被重重地抓了一把,我此时已经筋疲力尽,两臂酸麻。但仍然坚持住四处乱扫,我知道我一旦放弃,我们三个很快就会变成碎片。柳方絮碎就碎了,没什么稀罕的,但是我和小吴就太可惜了。 没有了枪声,那东西更加胆大,不断的跳了过来,我的后背,两臂,头上都受了伤,全身各个部位都火辣辣的疼,而小吴和柳方絮估计也受伤不轻。但船速越来越快,四处晃动,我心里暗自高兴。 柳方絮和小吴紧紧抱着我,生怕我被甩了出去。我心中一松,左臂上却被一个东西狠狠地咬着,我手一疼,枪被甩了出去。我右拳狠狠地打去,那东西死不松口。正挣扎中,浪花溅到了身上,皮筏跌了出去。 外面是一片光明,我们已经冲出溶洞,柳方絮和小吴给我帮忙,一顿乱拳,那只小怪物已经奄奄一息,但仍紧紧地咬着我,并不松口。这时我才看清,他很象山妖,却要小一些,更象没毛的猴子,长期生活在溶洞里的缘故,它的皮肤苍白,两只眼睛很大,两只前爪又细长,善于攀派。有一点象放大版的无毛眼镜猴。 柳方絮用力一扯,连皮带肉给我扯下了一块。柳方絮狠狠地把它扔进水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但我似乎看到了他的眼睛,充满了仇恨,充满了愤怒。 我们皮筏上并没有包扎用品,小吴按着我的伤口,眼中满是泪水。而她的头发也十分凌乱,身上也有几处伤痕。我很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脸,我的心感到了痛,久别的痛。她的美丽不该属于这个危险的世界,她应该享有鲜花,游艇和美酒,而不是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经历危险,浪费青春。 我突然下了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要得到自己的那一份,为了给我爱的人一份温暖,一份安全。 水面越来越宽阔,也越来越平稳,远处海天一色。一艘拖轮靠了过来,船上的人热情地和我们打着招呼。 上了拖轮我才知道,这一次的损失远比我想的惨重,一共有四个人失踪,有一只皮筏上的四个人被砸死,还有六个人受了重伤,和他们相比,我的伤要算轻的。但是宝物们还都安然无恙。 我们上了拖轮,陈头他们几个一点事都没有,玉玲珑拿出小镜子,两个女人用心地在研究容貌破坏程度,和以后的保护工作。小吴不住地躲脚,玉玲珑配以惊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两个毁容了。 我们又把东西装上了拖轮。远处的海面停住一艘货轮,拖轮向其驶去。我不仅又配服起司马康等人的心思慎密,一环接着一环,每一步都在他的考虑之内。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比我们早进入这么长时间,才找到宝藏,他们感到行踪已经引起了怀疑,所以演出了失踪这一场戏,我们来后,他们又故布迷阵,却不料被我们误打误撞找到了盆地内的金字塔。所以他们决定动手,抓住我们。 第四十四章 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的 司马康等人早就知道宝藏的大致位置,但却有太多的准备工作要做,要做到万无一失,只有各方面都布置妥当才能动手。可能他们没料到我们来的这么快。总部让我们来,显然是上级已经知道他们的失踪,绝不是普通的失踪案。只是不明白司马康为什么不杀我们,还有他到底是谁。 这艘船外表上看是一艘普通的货船,上面装的是各种剑麻制品,手续齐全。但里面却被改造成一个豪华的客轮。里面游泳池,电影院,歌厅一应俱全。我们得到了很好的包扎,也两个人分到一个房间。 司马康得意洋洋的宣布,他们要在一个岛上与人交易,他已经开出了价格,今天会把名单开过去,对方将在瑞士银行给我们每个人开一个帐户,这些钱我们办投资移民也行,创业移民也行,足够我们每个人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辈子的。 司马康是在大餐厅宣布这个消息的,大何塞领了两个人,挨个核实姓名,包括死的人的姓名。餐厅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疲惫一扫而光。 我没有吱声。谁有这么大的胃口能一次吃下这么多货,这些货物的价值按现在的黄金交易价格(2006年)算,最少也要上百亿美元,世界哪个财团有这么大的实力能一次吞下。我们这船上几拔人加一起,加上死亡的,也不过一百人,那么一人要有一亿美元。就算少一点,也有上千万美元。 我的心跳猛然加快,这么说我也成为亿万富翁了。再也不用过着趴在阴沟里,喝着脏水,吃着老鼠的生活。我看着周围的人,每个人都沉浸在兴奋中,肌肉宋悄悄扯了扯我的衣襟:“老七,你有钱准备怎么花?”我看了一眼小吴,她低垂着头,好象这狂欢跟她好无关系。我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你呢?”肌肉宋使劲咽了口唾液,眼睛亮了起来:“我准备买艘游艇,周游世界,再娶个漂亮姑娘,陪我一起去看海上的日出日落。” 想不到这小子的梦想还这么浪漫,我还以为他要到肯德基买两桶鸡翅,吃一桶扔一桶。我悄悄捅了他一下子:“你小子相中谁家姑娘,快老实交待。”想不到这家伙的脸红了。肌肉宋的脸会红,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白法海一直认为这小子身上没有害羞脸红的基因。而我什么时候见他他都洋洋得意,一幅厚颜无耻的样子。 他居然脸红了,有点羞答答的感觉。这小子莫非真的恋爱,我的心中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朝夕相处,他不会是也喜欢上吴漱雪了。我刚想盘问下去,却看见陈头冲我使了个眼色,然后站起了身,向他的房间走去。 有一个人向司马康提议,大家以后都是富翁,都是上等人了,能不能先学学上等人是怎么吃饭,怎么说话,怎么喝酒,怎么上茅房的。在一片哄笑中,司马康建议让大何塞和柳方絮教给大家,理由是这两个人曾经受过很好的教育,知道100多种红酒的喝法。 我站起身,刚想找个机会溜回去,突然又听到了哭声,哭声如泣如诉。全场欢声笑语立即嘎然而止,我目光投向了玉玲珑,她面色如常,也在四处寻找。 发出哭声的是一名托雷斯的手下,他一个人坐在大厅一角,哭的悲悲泣泣,旁边的人纷纷闪到一旁。刚走了一半的陈头也折了回来,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大家围观着,没有人敢上前。连一向凶悍的叶子明也不敢上前。 而我一直盯着叶子明,小子身上的背包一直在身上,两个大汉也不保护司马康,而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叶子明,对眼前的怪事充耳不闻。而财宝在货轮最里面的保险库里,有几方人马轮流值班保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托雷斯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伸出了长枪轻轻一捣,那个人转过脸来,最少有十几支枪瞄准了他。他并没有象溶洞里那个一样,而是满脸微笑,只是他的微笑发出的确是哭泣的声音,这实在有些诡异。 他拔出自己身上配带的匕首,这是一把一尺多长的弯刀,非常的漂亮。托雷斯对他大声喊着什么,他似乎没有听到,目光呆滞地看着周围,眼神里充满了仇恨和愤怒,他的眼神和那个在溶洞中袭击我们的动物的眼神是多么的相似。 他站了起来,尖声高喊着,猛然回首,把弯刀砍向自己的脖颈,那刀十分锋利,而他的脖子又是那么的脆弱,一刀下去,头颅飞了出去,身体还直直地立在那里,鲜血从脖腔中喷了出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亡命之徒,但都被这种场景吓傻了。“老七,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肌肉宋低声问我,我不知道,我把头看向了柳方絮,他似乎是吓呆了,整个人坐在地上,全身大汗,我喊了他几声他才镇静下来。 “魔鬼,她是魔鬼的代言人。他最后说的是一个诅咒,一个古老的诅咒。”柳方絮压低了声音,他看我不明白,向我解释道,在美洲文明中,有一个著名的咒语。在16世纪,西班牙人征服高地玛雅人的过程中,发现一支阿兹克特人王族的残余,他们托庇于高地玛雅人的一支皮科莫希人,奉献了自己全部的财宝和最美丽的少女,高地玛雅人保证决不将他们交于殖民者。 但在殖民者长枪大炮面前,保证变成了空文,皮科莫希人将他们出卖给了西班牙殖民者,这支王族被殖民者当做异教徒全部烧死。当这支王族的最后一个少女,年仅十一岁的姑娘被点燃后,这个少女发出了最恶毒的,也是最著名的诅咒。诅咒的内容是:“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的。” 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出卖了他们的高地玛雅人的这一个部落,几百个人陆续死去,死前都会高喊道:“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的。” 第四十五章 分歧 而那些参与的西班牙人也先后神秘的死去,口里同样发出“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的”呐喊。有些人逃回了西班牙,躲藏在教堂里,但仍然不能避免这些事的发生。柳方絮讲的声音很轻,但周围很多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这个故事太过诡异,可信度并不高,但在此时,却不由的人们不信。 “你在胡扯什么。”司马康一声暴喝,柳方絮对他极为害怕,一句话也不敢说,把头缩在了脖子里。 (在这里需要提示读者的是,玛雅人灭亡的说法并不正确,实际上玛雅人并没有灭亡,在现在的中美洲诸国中还有玛雅遗族生活,主要分为高地部落和低地部落,有几十个较大的部落。并非作者的无知胡撰) 虽然有人死去,但是这改变不了我们已经面临成功的事实,司马康告诉大家,买家将在巴哈马的阿克林岛屿附近进行交易,他保证交易后大家将在几个不同的小国上岸,然后拿着自己的新身份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在大家的一片欢呼声中,我来到了陈世安的房间,他的情绪很低落,他没有和我交谈,而是和我说着不着边际的闲话,我知道这绝不是他叫我过来的原因,他毕竟不善于交流,说了几句便无话可说了。 在一阵难受的沉默过后,他却突然问我:“老七,这一次如果你真的拥有一笔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你还愿不愿和我们一起去冒险,去完成寻找龙珠的责任。” 我愣了一下,没有问答。但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如果有我为什么还会去冒出这个险,我没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远大报负,也没有为世人幸福牺牲自我的高尚情操,我只是个普通人,我的肩膀扛不下这么重的责任。 陈世安以为我把这一句也当成闲话,或是我根本没听清,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还是没有回答,我知道他希望得到的是什么,可是我做不到。但是坦白的回答很容易伤他的心。我真的不知道他在找寻什么?龙珠,龙族的后人,找到又有什么用。一个古老的文明,在历史的发展中已经渐渐淹没在尘沙之中。 如果说有什么让我不忍心说出口的话,那就是陈世安头上的白发和期望的眼神,他为什么会那样执着,执着地寻找那个也许存在也许早已经毁灭的失落的文明最后一点遗存。 我刚想劝劝他,别去找了,地球这么大,那九颗龙珠经过数千年的颠沛流离,早已经不知道丢失在地球的哪个角落。也许有一颗会在几千米的海底,在南极的冰层之下,就算知道在哪里,以现在的科学技术也无法把它捞出来。何况还有可能被人为的损坏。 他穷其一生,也只找到了个可有可无的影子,在水库下面,曾经有机会,但却离奇的失踪,这一次又见了一个,但还不知道真假,而且在别人的控制下。神秘的德国人,死灰复燃的日本人,无处不在的九龙会,还有俄国人和美国人,大家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以我们的力量,能获得的机会又有几成。 我可不想把我的青春年华,大好生命交付给这没有希望的事业里。我张了张嘴。对不起在我喉咙中轻轻滚了出来,陈世安的头低了下来,这一刻,他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头上的白发也仿佛多了十几根。 门突然开了,进来的吴漱雪,她的脸上愤怒、失望、不屑都写在上面,她盯着我,象一把刀一样盯着我。我受不了这样的眼神,我的生命不需要别人来决定。我仰起头倔强的盯着她。 “钱对你来说真的是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放弃自己的事业还有战友?”小吴的脸已经变了形,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愤怒,会这么轻蔑,仿佛眼前的我十恶不赦。 一股热血涌上了我的脑袋,我不想掩饰:“那是你们的事业,不是我的,我不想把我的青春,我的生命浪费在陪同这个疯子寻找那个什么龙珠上,我不想死在下水沟里让老鼠啃食我的尸体。” 我把手伸向她:“别傻了,漱雪,你们找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找到的,你和我都不应该背负这样的责任,我们是普通人,我们应该过着普通的日子,向普通人一样谈恋爱,看电影,而不是要天天和尸体,怪物打交道。” 吴漱雪象被雷击中一样,呆在哪里看着我,我知道我说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一部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她真的应该享有女孩子应该享有的一切,听着男孩子的甜言蜜语,过着浪漫详和的生活。 “不,不可能,这是我们的使命。”她几乎已经歇斯底里,仿佛随时要把我撕成碎片。 “也许老七说的是对的,这只是我的使命,而不是你们的。”陈世安在喃喃自语。小吴突然放声痛哭起来。似乎是听到了哭声,还是早就在门外,肌肉宋和李大哥也进来了。 李大哥先看了我一眼,再看了一眼哭成泪人的小吴,叹了口气:“世安,我们追的真的是一件不可能成功的事,年轻人有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他看了眼肌肉宋:“你怎么选?” 肌肉宋却胸有成竹似的:“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们把目光转向他,希望代也的灵光一闪带来奇迹。看见大家希冀的目光,肌肉宋大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钱先要,等任务完成了,再去享受。”我还以为他的脑子里还能有什么奇思妙想,却原来是这个笨办法。问题是我们有没有可能完成任务,有没有命去享受生活。 陈世安看着我们:“大家能在一起也是缘份,如果缘份尽了,就散去,如果还有缘份,我们还会有机会在一起的。”他说完,就把头扭转到里面,不再看我们。 门开了,站在门外的是司马康,他的头发微白,依然从容。陈头并没有回首:“司马,看来你是对的。”司马康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世安,我说过了,现在的年轻人和当年的我们不一样,世界变了,我们也要变。” 第四十六章 九头雕 看来,他们不仅是认识,而且是非常的熟悉。陈世安的情绪非常低落:“你们变吧,我老了,变不动了。”他抬起来头:“老七说的对,那是我的责任,我就要坚决扛下去。”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责怪:“也许是年纪大了,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陈世安看着司马康:“你认为你这一步是对的。”司马康点了点头:“我今年已经55岁了,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我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明白,我们是在为一个梦而活着,现在我醒来了。”他看看陈头和李大哥:“总有一天,你们俩个也会醒来的。” 我看着司马康,心中的疑问涌了上来:“你到底是谁?”司马康哈哈一笑:“我曾经和你们一样,也是组织中的一员。”陈世安冷冷地哼了一声:“曾经是。” 司马康脸一红:“不错,是曾经。你们不要看不起我,我也曾经出生入死,为组织立下过无数功劳,我受过的伤,做出的贡献绝不会比陈世安和你笑弥陀差。”他的声音渐渐的高了起来,声音中充满愤怒和伤心:“可是我得到的是什么啊,十年前我们奉命进入柴达木湖,没想到我手下的十几个兄弟只有我一个逃了出来,可是上面是怎样的待我,审查、调查,无休止的审查调查。” 他的眼里已经有了一丝红线。李大哥惊讶地抬起头:“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司马温。”他这一说,吴漱雪也惊讶的合不拢嘴:“你是九头雕司马温。” “司马康”昴起头:“想不到十年了,你们还记得九头雕司马温。”李大哥回头看了看陈世安:“你早就知道他就是司马温。”陈世安摇了摇头:“在溶洞里,他喊出你的法号时,我才知道他是谁。” 陈世安仔细地端详着司马温:“柴达木出事以后,你就下落不明了,组织里有的说你想不开自杀了,也有的说你不服气又一个人去柴达木了,你的下落成了组织里的一个秘密。想不到你却成了最著名美洲文明学者,而且做了这一行。” 司马温一阵苦笑:“重回柴达木,你真的以为我还有那个勇气,我已经没有了雄心壮志,十年了,弟兄们死时的惨状和叫声无时不刻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仿佛是昨天刚发生的一样。”在我面前的司马温仿佛老了十岁,很难把他和九头雕联系在一起。 李大哥眼睛逼视着他:“那真的司马康教授在哪里?”司马温抬起头:“你不会认为是我杀了他吧,他是我的堂兄,我离开组织后,为了防备追查,在危地马拉躲了八年,只到去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见到了我的堂兄,他告诉我他在寻找‘雨蛇神的宝藏’。而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希望我能协助他完成这个梦,所以我们两个就换了身份。” “你躲的好好的,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做这件事,你一出现就意味着你完了。”陈头有点不解。司马温苦笑一声:“我以为十年了,没有人记得我是谁,想不到组织很快就发现我的行踪,我才玩了失踪的把戏,当拉米雷斯把你们的照片传给我,我就知道事情败露了,组织上竟然派了徐元这个老狐狸,那你们这些人也就不是真警察了。我们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笑弥陀和白头翁的身份很好辨认,我就知道事情不好办,只好冒险加快进度。” “我本以为拉米雷斯他们能拖延着时间,加上最初布的迷阵,我还能有充裕的时间,却想不到误打误撞你们竟然找到了女巫。我只能不惜一切代价采取行动了。”司马温讲完,解开了我心中的许多疑问。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刚刚交换了身份,就怎么会有这么多手下。我试着把我的疑问提了出来。司马温告诉我们,这里的人一共有四拔,都是因为钱,但要钱的理由各不相同,大何塞本人是个著名的探险者,为了家族的荣誉,他的手下本身就有一拔人;叶子明和柳方絮都是司马康的助手,他们既是学者,也是盗宝贼;托雷斯的手下是活跃在墨西哥和危地马拉边境的一支游击队,他们需要经费,来争取某一地区独立,他们也和真正的司马康早有联系;而拉米雷斯和桑切斯也参加进来,是因为他们的弟兄,墨国的警察在与毒贩战争中牺牲的补助金少的可怜,许多年轻的女人在失去丈夫后,为了养家甚至做了妓女,他们希望建立一个救助基金会。 他们每个人听起来都有很好的理由,可是对于那些无辜的死难者,对于历史上灿烂的文化,这一次的洗劫是破坏性和不可复原的。 由于害怕暴露行踪,轮船的行动是严格按照航行路线走的,司马温告诉我们,还有一天一夜就到阿克林岛,该岛屿面积不到500平方公里,常驻人口也不到500人,在16世纪,海盗横行的时候,曾经是著名的海盗根据地。 叶子明和两个保镖寸步不离,我一直没有得到下手的机会,何况在拿到手钱财以前,我还不想惹事。司马温并不相信我们,货船各个重要位置都有全副武装的人在24小时巡视。 就在这种情况下,意外还是出现了,吃饭时间,大何塞并没有出现,找遍了整个船,也没有找到他,最后在救生艇找到了他的尸体,他全身发黑,有处十几处创伤,身上的鲜血已经流尽,如果不是他的衣服,我们还真是看不出死的是谁。 大何塞是司马温的重要合作伙伴,在整个集团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他常环游世界,是个职业的探宝者。重要的一条是,他在年轻时曾经是一名优秀的特种部队的军官,身手十分好,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防卫严密的情况下被人放干净了血,而无人发觉。 第四十七章 惩戒 司马温十分生气,一直不停地寻找最后一个看到大何塞的人是谁。最伤心的莫过于小何塞,他和叔叔亲人相聚并不久,叔叔便死于非命,家族的重担仿佛一下了便落在他的身上。 大何塞的死因还没调查清楚,在锅炉舱里发现了另外一具尸体,他横卧在船舱底部,他身体周围用鲜血写了两行象形文字。几个懂得美洲文字的人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就连一向强悍的叶子明也脸如死灰。 所有的人都没有笑容,这两个人的死是个不详的预兆。人群中开始了低低的议论,有些人已经开如祈祷。 “写的什么?”我悄声地问柳方絮,柳方絮冲我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说话。司马温的耳朵是真尖,他回过头,虽然他强作镇定,但我在他眼里也看到了恐惧。他要求大家五个人一组,不管做什么都不要落单,上厕所也要五个人一同去,睡觉也要五个人一个房间。 我明白他的意思,互相保护还是其次,主要的原因是互相监视。他和我们一样,并不相信是什么鬼怪作崇,更多的可能是我们这些人中的一位,目的应该是利用大家的恐慌制造混乱,从中混水摸鱼。可是昨天那个自杀的人怎么解释?但不管怎么说,他能在如此戒备的情况下连杀两人而不被发觉,也算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 这两个人的尸体被扔进了大海。小何塞脸悲伤,也不知如何去安慰他。趁人不注意,柳方絮悄悄地来到我身边:“你还想知道那一句象形文学是什么意思吗?”我点了点头,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也同理。他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我们:“你还记得我讲的那个诅咒的故事吗?” 我这时才想起他的讲的那个诅咒,我点了点头。柳方絮咽了一口唾沫,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地上的那句话就是—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的。正是那个诅咒,也是那个砍掉自己脑袋的家伙临死前喊的那一句。” 我不相信什么死灵附身,也不想信诅咒真的会有这么大威力,真有这么大威力,她早咒殖民者灭亡,她也不会死的那么惨了。很多关于诅咒的事件只不过是巧合和附会的结果。 看着柳方絮故弄玄虚的样子,我心里暗想:不会是这小子下的手吧,最起码那一串象形文字他能写出来,懂的这种文字的人不多,会写的更少,就是司马温身边的几个人有这种可能。我能想到的司马温也一定能想到,那么就看这把戏怎么收场好了。 当然并不排除人群中隐藏真正的高手,既精通古代美洲文字,又能有杀人于无形的本领。 我和肌肉宋本来要和吴漱雪和玉玲珑住在一起的,但司马温坚决不同意,让我们两个和托雷斯和他的两个手下和我们一个房间,让小吴、玉玲珑和小何塞和另两个人一个房间,他则亲自和陈世安、还有李大哥、叶子明等人一个房间。这样子分开我们,更加有利于相互监督。 肌肉宋十分担心小吴和玉玲珑的安危,两个妙龄少女和三个大男人同居一屋,会不会出什么事。而我放心的很,有人想打玉玲珑的主意,那一定活的不耐烦了。虽然这小妮子一路上轻声细语,温柔美丽,但是她轻而易举的致青蟾于死地那一幕我永远不会忘记。而小吴也算上女中豪杰,除非碰见高手,一般的三四个男人真还不够她打的。 果真不出我所料,几个人进屋还不到半个小时,另外两个人就被扔了出来,其中一个人胳膊肿的老高,大喊大叫,而另一个人的舌头肿的已经合不上嘴,发出呜呜的声音。小何塞是又好笑又好气,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这两个人是桑切斯的手下,看到同伴吃了大亏,一群人手拿着武器,不停地发出威胁的叫嚷声。司马温走了出来,看着二个人的情况,满脸错愕。陈世安皱了一下眉头,示意玉玲珑不要把事情闹大,玉玲珑也不生气,扭着细腰走了上去,她的身材极好,在此时也不忘记扭动几下,卖弄风情。 船上大多是年青男性,这一扭,数十人顿时鸦雀无声,屏着呼吸。她轻轻走到胳膊肿起的人身边,伸出纤纤细手,那人对她十分畏惧,浑身直抖,小妮子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把银刀,长不足三寸。那小子刚想挣扎,被她一抓,顿时动弹不得。玉玲珑轻轻一划,胳膊上污血直流,流了一茶杯,才变成红色,胳膊上的肿块也消了下去。 “好了。”玉玲珑冲他一笑,这一笑,那小子似乎又忘记了刚才吃的亏,又痴痴呆呆起来。玉玲珑轻轻哼了一声,脸色一变,这小子突然缓过神来,噌的一声撒腿就跑。 另一个人大喜,呜呜地把舌头伸了上去,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玉玲珑往后一退,轻轻一挥,这一退一挥,身形曼妙,人群中有人不禁喝了一声彩,喝彩声中,那人却发出一声惨叫,一截舌头被割了下来。 “你?”桑切斯想发作,“这小子胡说八道,割他一点舌头算是警告。”玉玲珑站了起来,懒洋洋看了大家一眼,就这一眼,虽然没几个人听懂她说什么,但众人纷纷点头,赞成她的意见,事情发生完全是那小子咎由自取。 再也没有其他人愿意和她们两个住在一个房间里,小何塞是个例外。肌肉宋提议由我们两个承担护花使者,被小吴冷冷地拒绝了。小吴对我选择了钱而没有选择继续完成任务非常生气,我理解她的执著,但并不赞成她的想法。 但就算如此,意外的事情仍然发生了。几个轮机舱的船员等替换的值班人员,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当他们打开轮机舱的大门,却发现了三具尸体,三人的死状非常惨,每个人都只中了一刀,割破了喉管,让这三人失去了抵抗能力,但这一刀恰恰又不立即致人死亡。三个人捂着喉管挣扎了有几分钟才死去,走廊道里到处是血。 第四十八章 躲在水柜里的人 轮机的声音遮盖了这一切,就在舱室一壁之隔,三个人绝望的死去,死的是那样的惨烈。司马温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面孔,这艘船是一艘由货轮改装的赌船,在中美洲许多国家禁止赌博,一些富人便乘坐这艘船去公海上赌博。 这些船员都是桑切斯雇佣来的,并没有参与溶洞内的抢劫,只是一些普通人,据船长说,原有的几个船员有事没来,这三个船员是临时雇佣。他们的遇害,说明了对方并不是什么幽灵报复我们,而是有人在制造恐慌。 同这三个人同房间的两个人被带了过来,他们证实三个人要值班,他们两个和他们一起走到下船舱口的地方,离轮机舱只有十几米,是个楼梯拐口,下去后再走十米左右的通道就到轮机室,因此二人就返回了住处,找几个人去打牌去了。在舱面的值班人员证实了两人的说法。 从下去的楼梯到轮机室舱门一共只有二十米左右,两个拐弯,凶手正是看准了这个地方,利用轮机室刺耳的噪音掩盖了自己的行动。可是这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根本没有藏身之处,难道那人真的会隐身不成。 桑切斯和托雷斯都是经验丰富的警察,手下也有许多受过严格训练的警察,可是在现场他们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因为其它的人都有没在现场的证据,而说是一个人动手杀了三个人,而对方没有还手也太难以现象了。但如果说是几个人同时动的手,通道不可能埋伏那么多人,目标也太显著,很容易被发现。 司马温脸色铁青,几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让船长找来船上的地图,此时船长已经知道这次的生意不好做,搞不好会把命送掉,急忙送了上来。司马温经验丰富,立既要求大家多人一组,进行全面的搜索,大家的对讲设备全部打开。在多处要道设定了狙击手,进行区域封锁。并对通信、轮机等重要部门进行了重点保护。 我们的搜索进行的很艰苦,也很仔细。但是并没有效果。司马温没有放弃,他仔细根据地图,对每个角落,每个管道都不要放过。在第三次搜寻中,意外发生了,托雷斯的手下在密封舱里发现了一个人,没有命令,枪声响成一团。但是对方再一次摆脱了人们的追击。 托雷斯等人这一次终于发现了异常,水的痕迹,这个人难道是从海里跳上来的,托雷斯用手指醮了点水,放进了嘴里,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是淡水。”淡水是海轮中最珍贵的物质,在船上有一只庞大的水柜,用来储藏淡水。 水柜已经被团团围住,但对方显然已经再一次逃脱了我们的追捕,在水柜里除了发现一个封闭的浮动橡胶舱,里面有食物还有其它的日常生活用品。司马温脸色苍白,派人把船长和大副找了过来,两个人已经吓坏了,不住地求饶。 大副在船出发前,检查过水舱,并没有发现这些东西,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这也就是说,这是上船以后有人躲在这里面的。司马温让人找到负责水柜附近巡逻的人员,因为水柜是船上最重要的地方之一,每隔十分钟都要有人巡逻一次。 调查来调查去都没有人承认自己的失职,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而此时已经是夜晚,明天凌晨就要抵达目的地,对方不可能会停止行动,他们会在此之前,完成自己的任务。 所有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现在的问题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也不知道他们将要采取什么措施,在大海上,对方的每一击,我们的每一次大意都将是致命的。 司马温略一思索,他让李大哥和托雷斯带领五个人保护驾驶室,肌肉宋带领拉米雷斯和五个人去守轮机室,吴漱雪和叶子明守卫保险库,我和小何塞、柳方絮、桑切斯各带领五个人来回巡逻,玉玲珑负责保护他和陈世安。至于水柜,他下令船长让人把他焊死。 我们几个都没动,我们并不听命于司马温,虽然合作,但我们还是陈世安的手下。司马温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陈世安。陈世安没有任何犹豫,便点头同意了。毕竟在这时候,同舟共济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我们五个都有了武器,我走向托雷斯,伸出手来,托雷斯不知我要干什么,愣在哪里。我伸出手,从他腰间拔出了那把碧玉刀。一洼碧水流转,映的人心都醉了,托雷斯脸色铁青,强忍着没有发作。 我把刀插回腰间,要了一把AK74突击步枪,这种枪虽精度不够,但适用我这种枪法平平的人,尤其是夜间乱战,一扫一大片。 我的几名手下,其中四个是托雷斯的手下,一个是拉米雷斯的手下。他们个子都不高,是白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儿,他们都是热情奔放的人,但连续的有人死亡也让他们无法热情起来。拉米雷斯的人是警察,托雷斯的人是游击队,本来是猫鼠的关系,现在合作起来,虽然是为了钱,但面子上总有点过不来,因此那个警察更喜欢和我呆在一起。 我们语言不通,主要是靠打手势交流,好在世界的手势基本是通用的,我们的交流其中在简单的沟通。太过复杂的也用不着。 轮船并不大,长不过二百多米,宽三十多米,载重一万五千吨左右,由于是改装的,情况很复杂,里面曲里拐弯,尽是通道,我们还要到各个重点部位看一遍。因此从上到下,从前到后我们每完全巡一圈,大约需要四十分钟,向司马温他们简要汇报一下情况,歇二十分钟后开始出发。 第二次巡逻时走到了游泳池旁边,其中一人肚子疼,要去方便,一个人指了指游泳池旁边的换衣间,这些房间我们都检查过,没有问题,而且这里出了人命案后,大家高度戒备,没有人去游泳了,没什么用了,去解个手也没什么大问题。 第四十九章 复活 那个人点了点头,捂着肚子一头冲了进去,随即发出一声惨叫,从里面飞了出去,摔进了游泳池。于此同时,一个黑影从换衣间窜了出来,顾不得那个倒霉鬼的死活,我大吼一声,一梭子打了出去。对方身手敏捷,没有丝毫的停顿,其他人也开了枪,子弹划破了夜空,但对方已经消失在游泳池旁边的休息大厅。 我们几个立即追了过来,我相信,枪声一响,其他的巡逻队也会在很短的时间赶过来,这一次我们有很大的机会。我们几个破门而入,一梭子子弹打了过来,我身旁的一个人倒了下来。我们朝着里面不停地射击,交替掩护着进入里面。 没人敢去打开灯,大家只是在黑暗中胡乱射击。射击持续了只有一分钟,外面人影晃动,灯光打了进来,对面已经空无一人。柳方絮等人冲了进来:“怎么回事?” 对面除了翻倒的藤椅,还有一些子弹壳,还有几滴血通往餐厅后面的厨房,我们几个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血迹通往后面,我们走了几步,前面突然有黑影晃动,我们几个立即开枪,对面大叫:“是谁,不要开枪。”却是小何塞的声音。 可是我们追了半天的人却不见了,对方表示什么也没有看见,他们听到枪声后赶过来支援。我有些懊恼,又让这小子跑了。我们在厨房后面的通道仔细搜索,一无所获。 司马温等人也赶赶了过来,我仔细介绍了情况,我们五个人对一个,一死一重伤,对方却又成功逃脱,说起来实在没有面子。陈头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表示了安慰。大厅附近的人越聚越多。 司马温听完介绍,没有说话,他看了小何塞一眼。小何塞没有任何反应。司马温大步走了过去,厨房后面是储藏室。“我刚搜过,里面什么也没有”小何塞满面笑容的解释。司马温没有说什么,他似乎在空气中嗅到了什么。 在储藏室一角,是个极大的冷库,里面冷藏着足够全船人食用的食品。司马温走了进去,小何塞依旧笑着,但笑容似乎有些勉强。两个士兵用力拉开冷藏室的门,一个黑影从里面窜了出来,一名士兵惨叫着,倒在地上。司马温早有准备,一掌拍了出去。 从冷藏室里出来的那人,虽然包裹着厚厚的外衣,但身手十分灵活,像个刚出笼的猛虎。但这些凶猛的招式在司马温面前就象小孩子的把戏,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司马温动手,他的功夫很简单,也不见他如何用力,象是一个文人在面壁泼墨一样,两三招,那个人便被打倒在地,手脚软绵绵的丝毫用不上力。 我暗自心惊。这老家伙的功夫我竟然看不出门道,隐约里面夹杂着陕西一带的分筋挫骨手,但手法却大有不同,少了份霸气,却多了份潇洒。 被打倒的那个人面朝地,不住地喘着粗气,肩膀上还有血迹。这个家伙人搅的整个船上人心荒荒,杀了这么多人,终于要揭开真面目了,我真想想问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走上前去,努力想扳开他的脸,刚走了一步,发现身上懒洋洋的,用不上力气。 怎么回事,我努力吸一口气,想振作精神,空气中散发中淡淡的甜味,有些春天花园里的味道,甜甜的。“不好。”我心中一动,司马温的脸色也变了。 这时小何塞却动了起来,他整个人扑向了司马温,两个人距离很近,司马温的注意力又在我这边。猝不及防,但他毕竟身经百战,突然大吼一声,一拳击出,这一吼中气十足,震的我两耳发鸣,这一拳和刚才软绵绵的招式大有不同,威猛十足。 小何塞呆了一呆,手中的匕首虽然刺中了司马温,却再也刺不进去,而司马温这一拳正打在小何塞的脸上,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接连撞翻了两个人,他爬起来,再也不敢恋战,飞也似地跑了。 司马温身体晃了两晃,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陈大哥上前扶起他,外面突然间枪声大作。陈大哥脸色大变“老七,扶着司马先生,我们先退出去再说。”司马温脸色苍白,他走到黑衣人面前,一把把他提了起来,那是一个英俊的熟悉的面孔。“何塞先生,原来是你。”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这个人就是小何塞的叔叔,司马温的助手,著名的探险家大何塞。 他不是死了吗,如果他是大何塞,那么死的人是谁,大何塞装死不会仅仅是为了隐藏行踪,杀几个那么简单。 大何塞的手脚都被司马温用分盘挫骨手拆了下来,软绵绵的用不上力,加上望月的伤口,疼的全身冷汗直流,英俊的面孔也扭曲起来。我正想抓起他,突然从储藏室上面的通风口掉下来一个东西,滚落到我的脚下。是手雷,我大叫一声,所有的人都往储藏室外拥去。 我在最后,刚跑到门口,手雷响了,不是轰隆的巨响,而是绵绵绿烟,迅速弥漫了整个储藏室,“是毒烟,老七你小心。”陈世安大声喊了起来。我屏住了呼吸,刚才身上软绵绵的,这会更加厉害,两眼模糊。 司马温脸色苍白:“老七,你掩护我和陈先生退到后面,何塞的人反水了,传下去话,见到他们格杀无论。” 我急忙加上一句:“桑切斯的人和船员也不能信了。”司马温明白了我的意思,这艘船是桑切斯雇佣的,何塞没道理这么熟悉船上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桑切斯他们是一伙的。可是储藏室里的大何塞却消失不见了,对方利用船上复杂的地形,再一次成功地把人救走。 餐厅外面枪声十分密集,不断有人中弹发出惨叫声,混战已经开始。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敌友难分,这一次我们不仅被动,更是败局已定。 我们沿着通道,相互搀扶着往后走,我在后面断后。不知道刚才吸入了什么,所有人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也不知道守在机舱的肌肉宋和在驾驶室的李大哥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只有把他们两个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去看他们的情况了。 第五十章 夺命玉玲珑 我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玉玲珑。我一直对她充满戒心,此时也不例外,她应该和陈头他们在一起的,此时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船是由货轮改装的,外表和普通轮船并没有两样,没有客轮那样高大的船身,除了驾驶室部分比较高外,其它的地方就是集装箱的位置。但在船身内部做了较大更改,增加了一层生活舱。因此船的吃水比较深,但安全性并没有提高。 刚拐过一个楼梯,前面开路的士兵被一梭子弹打倒在地,我们也开火回击,但对方的火力极猛,配合的极为默契,又占据有利地形,我们两次都没有冲过去。双方僵持不下,我暗暗叫苦,这样下去,我们不但不能集中兵力,还面临着随时被人后路包抄的危险。 “老七,你好些了吗,你带一个人想法绕过去。”陈头低声询问,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出他很虚弱,在勉强支撑着,我这时气力已经有点恢复,但是带一个人实在不安全,这小子我能不能信任,万一他在后面给我一刀那就完了。“我自己就行。”我轻声对他们说,还安全,还能显示自已的英雄气概。 “小心一点。”陈世安没有看透我的小伎俩,低声叮嘱我,我点了点头。我先折了回去,通过厨房、进入餐厅,我的行进速度很慢,黑暗中,尽量不要有响动,否则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别人射击的目标。我已经下定决心,除了我们几个人,不管是谁我都要先下手为强。 游泳池有一个通道,通往生活舱后面,从这里也可以上去,我计划从这里杀到楼梯后面,先把陈头保护到安全地方,再救李大哥,至于肌肉宋,我放心的很,一般对他不了解的人,都容易低估他的实力。但用生命相搏,他绝对是我们中间实力最强大的人。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我一步步地前挪,枪声已经渐渐稀落下来,想必有些战斗已经结束。眼看越来越接近,前面依稀出现了亮光,心情刚一放松,突然一个黑影跃了过来,那身影无声无息,到了跟前我才发觉,开枪已经来不及了。 心随意动,我往后一跳,抬手就是一枪杆子砸了过去,却砸了个空。对方身子轻飘飘的全不着力。我不敢大意,反手横挑,一股香的腻人的香味扑面而来。“古娅。”我本能地轻喊出她的名字。 对方在同时也轻轻叫了一声:“老七。”我们两个同时后跃,却全无欢喜之心,充满了戒备。“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轻声问道。“陈先生说情况不对,让我四处查看。”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否是真话,陈头也没有特意交待她的去向,如果不是疏忽就是他认为没有必要告诉我,但我能感觉出陈世安对玉玲珑是完全信任。 我也应该完全信任她的,可是我却很难,她能杀人于无形,手段狠毒,尤其是她曾经置我于死地,如果不是哥哥我命大,早已经做了龙王爷的女婿。可是此时我还不能和她翻脸,毕竟现在她还是自己人。 我相信她也感觉出我的敌意,她对我也同样抱有戒心,两个人沉默了一阵。“我们两个先去救陈头,一会听他的指示。”我毕竟是男人,而且陈世安是我们的人,虽然说钱到手各奔东西,但是现在钱没到手,命还是要保的。 “你会不会用枪?”我低声问道,话一出口,我有点后悔,做个杀手那有不会用枪的。果真,玉玲珑嗯了一下,算是回答。我把枪递给她,自己从腰里拔出碧玉刀。黑暗中这个也不错。最起码适用于近战。 我在前,玉玲珑在后,我们悄悄往前摸去。后面暗香扑鼻,虽然我集中精力,但香味甜的腻人,让人心神不定,我暗自叫苦。两个人慢慢摸了过去,堵住陈头路线的一共有四个人,以小何塞为首,火力配备一看就是经过精细安排的,对方有着很高的战术素养,其中一人面向我们警戒,三人封锁道路。一个狙击手在后,两个人手持突击步枪两侧掩护。三人巧妙利用地形遮掩着自己。为首的是小何塞,此时的小何塞一扫文弱浪漫的印象,显得非常精明强干。这小子的演技真是一流,竟然骗过了我们这么多人,想起他突然袭击司马温的身形,如果是袭击我,我能不能躲过去还很难说。 要到达他们四人的位置有一段20米左右的宽阔地,而且十分明亮,没有任何遮掩,我们冲过去的可能性为零,而用枪对峙,那是我们的弱项,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我脑子飞快地转动,却没想出什么办法。 却听到后面玉玲珑轻轻一笑,笑的那样媚,话却是如此冰冷:“没办法了。”我冷哼一声,算是回答,却听得她轻声细语:“小妹得罪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后脑有风声,我身体前倾,躲开这致命一击。 却听见玉玲珑大喊一声:“救命啊,七哥你放过我。”她这一喊,顿时把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也暴露了我们的目标。但此时我已经顾不得其它了,这小妮子象疯了一样,把枪当作棍来使,头发也披散开来,上身衣服凌乱,象个疯子一样找我拼命。 我不住地后退,还是没有躲开,被一枪杆子打在腰上,我借力就势,就地一滚。那妮子把枪狠狠地砸了过来,我刚想起身,却看见她拼命地往小何塞所处的位置跑去,好像逃脱了虎口绵羊,虽看不清她面孔,但可以想像此时她一定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小何塞举起了枪,枪口却瞄向了我,我本能地就地一滚,一梭子弹打在我原来呆的地方,玉玲珑已经扑向了小何塞,象是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这时我已经躲到一个死角,全身酸疼,那小妮子的手劲不小,想想刚才如果不是自己反应的快,已经死在何塞的枪下。我还没理清思路。却听见小何塞一声惨叫,我探出脑袋,小何塞已经瘫软在地,玉玲珑和那个阻击手拥抱在一起,另外两人不断地在地上翻滚,但已经发不出声音。 第五十一章 大何塞的条件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玉玲珑已经松开手,扭过脸来冲我嫣然一笑,这一笑却清纯无比,她叹了一口气,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我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她却没有理我,也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而是从怀里掏出个小镜子,仔细地照了起来。 我走上前,想质问她,就算演戏也先要打个招呼,却发现她的脸上充满了悲伤。她抬起头对我说:“七哥,我最讨厌动手杀人了。”说这句话时她脸上满是疲倦和真诚,我能理解她的感觉,一旦动起手来就是以性命相搏,稍有不慎送的是自己的命,我也厌倦,何况是个女孩子。 我对她的怨气也消了许多,在生死边缘游走,我一个大老爷们还常生恐惧厌倦之心,何况一个年青的女子,手段毒辣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想安慰她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一面整理自己的妆容,一面接着对我说:“每一次杀了人后,我补妆都需要老半天,太费事了,因此,能不动手我尽量不动手。” 热血冲上脑顶,我差点没有得脑溢血而死。她不愿动手,不愿杀人不是出于对生命的尊重和敬仰,而是为了担心自己的妆容和怕麻烦,爱美的女子我见的多了,但放在如此地步的,她大概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陈头和司马温等人慢慢地从下头上来,他们身边只有两三个人,大家的神情很委顿,好象都有明显的中毒后还没恢复的特征。司马温看着我,看着地下的尸体,满脸的疑惑:“老七,你没有中毒?”他不知道,自从海底古城出现变异后,虽然我的身体逐步恢复正常,但是有些方面还是有些功能出现异常,如对声音和气味的敏感性,还有对一些药物的抗药性,这些都是身体变异的后遗症,实在不能用好和坏来判定。 地上的四个人死状极惨,身上都没有明显的外伤,但眼睛凸出,十分的痛苦。大家看着这些尸体,对我充满了敬畏的表情,能在举手投足杀了四人还没有任何闪失,是值的敬畏,可惜该敬畏的人不是我。没有时间向他们解释,我们快速退往最后的据点,船上的保险库。这里易守难攻,叶子明和吴漱雪等人坚守在这里,对方并没有贸然对此发动进攻。 我们刚退进去,从外面慌慌张张跑过来一个人,是柳方絮。他满脸血污,左肩膀叙挂着,后面一群人追了过来。“救命,救我。”看见了我们,他大声地喊着,仿佛后面追的是妖魔鬼怪。司马温挥手示意,两个保镖一左一右交叉掩护,接连射倒两个后面的追兵,把柳方絮拖了过来。 柳方絮力气用尽,一屁股坐在地上,瘫倒在地。“怎么了?”我们围上来,柳的身体在发抖,他用尽力气控制自己的情绪。外面的枪声渐渐停歇了下来,这种安静让人感到可怕,船上的一切通信工具都被关闭,我们根本不了解外面的情况,不知道李大哥和肌肉宋他们的情况,也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喝了两口酒,柳方絮才平静下来,他告诉我们,他正在巡逻时,与桑切斯的巡逻队相遇,发现他们的人少了一个,一个托雷斯的手下不见了,他停下来问他怎么回事,然后袭击发生了,只有他一个人侥幸地逃了出来。 外面传来脚步声,我看见大何塞的身影,他已经恢复了正常,虽然手脚仍旧看上去有些软,但分筋挫骨手十分厉害,就算接上了也要几天不能发力。他面色平静,全无胜利者的喜悦,也没有死里逃生的慌张,就象是来和朋友喝茶聊天。 最起码有五只枪同时瞄向了他的脑袋。大何塞没有丝毫的慌张。“司马先生,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他的声调十分平静。 司马温嗯了一声,没有回答谈与不谈。“我这里有你们想要的筹码,最起码陈先生十分感兴趣。”大何塞的中文很标准,谈话很有技巧,拉一个打一个。陈头也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司马温厉声说道:“何塞,你也太贪了吧,这么多钱你也不满足,想黑吃黑。”大何塞摇了摇头:“有时候,这与钱无关,司马先生,打开窗户说亮话,把叶子明身上背的那个东西交出来吧?” 这个西班牙人争夺的,也是这颗龙珠,难道他们也有类似的传说,也在为某个机构寻找龙珠。这个龙珠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些人如此的疯狂。 “你到底是谁?”陈头眯着眼睛,他有一个习惯,一旦有难以对付的敌人,他就会眯起眼睛,掩饰自己的内心。 龙珠的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资料上大何塞只是个疯狂的探险家,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东西的重要性,亿万财富还不能满足他的野心,冒这么大风险去趟这混水。 大何塞把目光转了过来:“我是谁并不重要,这个东西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把它带回去。”他接着说道:“如果你们交出来,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当中的任何人,还会给你们那份钱。这样的交易是否公平。” 陈头摇了摇头:“这主意是不错,可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变卦,这个时候我很难相信你。”他的情绪平稳,看不出他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愈到最危险的关头,越要冷静,越要镇定自若,陈世安不至一次这样对我们说,我们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在紧要关头,仍然会出现脑子空白,身体有过激反应。而陈世安越到危急关头却越能沉着气。 大何塞笑了笑:“我再加两个筹码,你一定会满意的。”老实说,大何塞长的相当英俊,声音浑厚而有磁性,汉语说的也相当流利,据柳方絮说,大何塞会七个国家的语言,而且都说的字正腔圆,他成为司马教授的助手也有近十年历史了,只知道他是个著名的探险家,和司马教授一见投缘。 第五十二章 神圣骑士团 两个人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李大哥和肌肉宋,他们两个神色萎靡不振,满身血污,行走之间明显气力不足,两腿发软。李大哥平静如水,而肌肉宋不时发出一声怒吼,显得异常的愤怒,以两人的实力,除了下毒,很难捉到他们,尤其是肌肉宋,就算如此这些人也应该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这两个筹码的出现,让我们大为意外,但陈头依然不为所动:“我怎么相信你们的诚意,如果我交出去东西,你们反悔了,我们怎么办,岂不是人才两空。” 大何塞有些不耐烦了:“我要你们的性命有什么用,我们只要那颗珠子。”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的司马温此时终于说话了:“何塞,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你不害怕司马康报复吗?” 大何塞对他仿佛不屑一顾:“背叛,我们之间谈不上背叛,这十年间,司马康利用我做过多少事,我甘愿听他的差遣,为的就是今天,怎么能算是背叛。”他缓缓地脱去外衣,他的胸前绣了个巨大的徽章,一匹马上骑了两个骑士,两个骑士都拿着十字盾。 我和小吴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司马温的脸色却变了,“你是圣殿骑士团的人,可是中美洲的这东西怎么会和你们有关系,你们关心的不是基督的遗物吗?”大何塞没有回答,他的脸上充满着骄傲与神圣。 “他不是圣殿骑士团的人,他是神圣骑士团的人。”陈头的眼又眯缝起来。大何塞脸色变了:“不错,陈先生好眼光,我真的是神圣骑士团的人。”神圣骑士团?我听说过圣殿骑士团、马耳他骑士团(耶路撒冷圣约翰医院骑士团)、条顿骑士团等各种各样的骑士团,但这些骑士团都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尤其是圣殿骑士团,它在那个黑色的星期五(1307年10月5日)被法国国王和教皇联合灭亡了。 但这个神圣骑士团,我从来没听说过。但从大何塞的行为来看,既不神圣也不骑士。但是我更佩服陈头,她最熟练的外语英语只掌握到GOODBYE程度,还有一门外语日语会句八格牙鲁,其它的就什么都不会的人一眼就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陈头没有说什么,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认裁了,东西交给你,放我们走。”大何塞一亮出旗号,陈世安爽快地认输了,这个神圣骑士团是什么来头。陈世安把头扭向了司马温:“命也,时也、势也,也许这东西本就不该我们拥有。” 司马温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叶子明,叶子明大吼一声:“我们没有输,我们还有枪,我们还能拼个鱼死网破。”可是除了他所有的人都没有了斗志,保险库这里易守难攻,只有一个出口,但是这种地形也难以攻出去。 对方控制了船,就算不打我们,在海上漂几天,我们这里的一点水和食物的储备,根本支撑不了几天。更何况,这艘船是对方的,他们如此花费心思改造,谁能保证保险库一定是安全的。 叶子明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实在是不甘心,他抱着步枪猛烈地把一梭梭子弹打了出去,大何塞站着没动,子弹从他头顶上飞过,天花上的装饰乱飞,当子弹打空后,他颓然地坐在地上。 司马温走了过去,摘下他身上的背包,掂了掂扔了过去:“何塞,你赢了,别忘了你们的诺言。”大何塞打开背包,看了看,随手递给后面的一个人。他看着我们,眼神很奇怪:“陈先生,我还想有个要求,我想知道是谁杀的我的侄子,好回去和他母亲那个苦命的女人一个交待。” 陈世安的身躯微微一震,他的两眼倏地睁开,直逼大何塞:“搏命之时,难免有死伤,一旦讲和,就不再计较,何塞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心中也暗骂,这个洋鬼子太狡猾了,他一步步地来,先要东西后要人,陈世安的那一套江湖义气,江湖规则对这些老外们是没有用的。 大何塞摇了摇头:“我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我这侄子死的奇怪,我想看看是何方高人?”我只奇怪,这小子的中文在哪学的,一幅文绉绉的口气。 我扭头看了一眼玉玲珑,她满脸无辜,一幅与已无关的架式,仿佛那杀人的事她是头一次听说。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理解这一群笨蛋的想法,虽然都知道能加入这个队伍的没有什么小家碧玉,邻家妹妹,但能在举手之间解决四个人,而死相这么惨的,大家怎么也不会往那个温柔甜美的姑娘身上想。 除了陈头,就连小吴都有点相信是我做的,但陈头显然没有替我分辨的想法。此时我的任何分辨都显得那样低级和愚鲁。大何塞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我,那是仇恨的目光,那是可以随时把人生吞活剥的仇恨。我在心中暗骂自己倒霉透顶,竟然替玉玲珑背了黑锅,下次,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决不再和这妮子一起行动了。 黑锅背定了,我强作镇静地往前走了一步,本想微微一笑,但脸上肌肉乱跳,似乎不受控制。大何塞没说什么,只是专注的盯着我,仿佛要看透我的五脏六腑,我告诫自己一定要强撑住,这个时候谁怕谁,我也盯着他。 空气和时间仿佛都在那一刹那间凝固,他眼中的火焰炽烈地燃烧着,而我在他的火焰中左奔右突,小时候家乡的附近有一座破旧的道观,它很小,只有几间破茅草房,小的没有人注意它,小的连个名字都没有,正因为如此才在十年浩劫后还能顽强地生存下来,道观里只有一个人,我们小孩都叫他老云头,村里的大人们都叫他云道长。 说他是老道,可从没见他穿过道袍,他穿着普通人穿的衣服,一样种地种菜。不同的是他的头发很长,他随意地抓了个发髻,用木棍别着,算是和普通人的区别。他在当地很受人尊敬,不是因为他是道长,也不是因为他会画符捉鬼,而是因为他能治病。山村里缺少医生,他能用山野里的草药治好许多的病人。 第五十三章 无虚之瞳 道观里只有正屋大殿泥塑着一尊塑像,是一个相貌古怪的老人,已经因为年代久远而看不清本来的面貌,村里人说那是山神,但山神为什么手里还拿一本书,莫非这个山神还是个爱学习的山神。 我们村里的小孩常常去里面玩,我十一岁那年,应该是个夏天,因为什么事情我被父亲揍了一顿,一个人负气离家出走,但是十岁左右的小孩根本无处可去,又不愿意自己回去,当时的心情只是想让父母担心,出出自己心中的恶气。 我一个人躲到了道观里,老云头并不在家,我先是在厨房了偷了两块红薯做晚点,然后就躲在塑像后面去睡觉。那时的我十分胆大,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睡着睡着发现天气越来越热,我也越来越口渴,当我醒来的时候整个道观四周到处是火苗。我十分害怕,想出去却发现道观的大殿被人反锁了。 我放声痛哭,恐惧让我大喊大叫起来。在我惊恐无助的时候,一个黑影破窗而入,那是云老头,他满身是血,脚步踉跄,他一把抓起我,象抓一个小鸡子一样,把我从大殿里扔了出去,这一扔我被挂在半山的一颗树上。 当村里的人赶来扑灭了道观里的火,里面只有一具烧焦了的尸体。可是不对,我分明记得我已经挂在观外的大树上,怎么此时我依旧站在火场里,左冲右突,可是还是没有看到那里才是门窗,那里才有出路,整个房间都被包裹在火里,分不清东西南北,我想大喊救命,却喊不出声,就算喊出来又怎么样?周围荒山野岭,又怎么会有人来救你。 我渐渐冷静下来,努力想寻找出路,可是整个大殿没有发现任何出路,四周到处都是火焰,而且越来越近,越烧越大,我受不了火焰的炽烤,只好一步步后退,退到大殿的中间,绝望中突然发现那尊雕像中间竟然是中空的,我灵机一动,便用力把洞口扒的大一些。将整个人躲在里面,里面刚好容下一个人,空气中弥漫着沧人的气味。 被火灸烤的味道实在不好受,我感觉到自己全身已经湿透,但汗很快被烤干,再往后身上已经没有汗可出,呼吸困难,灼热难当。我明白,如果这样子躲下去,就算没被烧死,我也会被烤成肉干,对死亡的恐惧,对生的渴望让我猛然惊醒,外面的火并没有丝毫的减少。 这是真实还是幻境,我不能分辨,如果是真实的,我身边的人哪里去了,陈世安、吴漱雪他们现在在哪里,如果是幻境,这种炎热,这种干渴又是那么的真实,掐掐自己身上,真的很痛。我从藏身之地钻了出来,此时火势更猛,呛的我两眼泪流。 我突然把心一横,整个身子冲向了火海,身子突然间轻飘飘的毫不着力,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回转身那有什么火海,只有无边的黑暗,可是我整个人却像被烤干了一样,全身灼热的难受。 我再也难以忍受这种痛苦,大声地喊了起来,这是我的声音吗,又沙又哑,仿佛村里被杀的公鸭。 “老七醒了。”迷迷糊糊中我首先听见的吴漱雪的叫声,里面有抑制不住地欢喜。“这小子命真大,这样也死不了。”李大哥的感叹让我不知道是希望我死还是希望我能继续活下来。 我努力地感觉周围的世界,周围还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水,我低声呻吟道,黑暗中有人递给我一个水袋,我来不及思索,张口便喝,水已经有了味道,但对我来说无异于琼液玉浆,可是刚喝了两口,便没有了。“水,我还要水”。 可是一片沉默,没有人接腔,那两口水入喉,正如干裂的土地遇到了春雨,还没有湿地皮,又停了,我反而渴的更加难受。“水,我要水。”我提高了嗓门,大声地吼了起来,用力地捶打着地面。 “这是我们最后一袋水了。”吴漱雪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这是怎么回事,我从刚刚的混乱中清醒过来。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任何人,空气中弥漫着臊臭的味道。我努力集中精力,回想发生的事。 我被困在火的幻境之中,在这之前,是我想起我小时候经历的一场火灾,而我为什么会想起那场火灾,还有这场火灾真的发生过吗?我怎么没有印象。火灾之前我在做什么,我只是看了一眼一个人的眼睛,碧蓝的眼睛。 是大何塞,我顿时想了起来,大何塞要看是谁杀了他的侄子,却误认是我。然后他就微笑注视着我。我全身打了个冷战,这难道就是武侠小说中的摄魂大法吗,用眼睛就能置人于死地。 “老七,你刚才好吓人,把小吴都吓哭了。”李大哥轻声说。提到吴漱雪她顿了一顿,好让我有时间反应,我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过了有一分钟,他接着说道:“不过,能在无虚之瞳下还能保一条小命的,你也算第一个人。我不知道是该说你命大运气好还是说你天赐异赋。” 李大哥说话跳跃性很大,我的思路一时有些跟不上,“什么是无虚之瞳?”我轻声问道。李大哥这次没有回答,回答的是司马温:“无虚之瞳是在欧洲存在的一种巫术,传说他起源于古代犹太人,是所罗门王下面七十二柱魔神排命第三的瓦沙克所创,所罗门在西方神秘学中,不仅是一位智慧之王,也是一名优秀的恶魔召唤师。传说所罗门王曾和恶魔之王Berial订立契约,得到了指挥所有地狱恶魔的力量,他用自己的魔法戒指在每个恶魔的脖颈上打印,驱使它们为自己服务。作为回报,他将在死后把自己的灵魂献给Berial。据说在这些恶魔中,除了地狱的七大君王以外,最为有力的是七十二名地狱的王公贵族,也就是被称为所罗门七十二魔王的大恶魔们。他把自己召唤的咒文都写下来,称作《所罗门密钥》,所罗门把他们封在瓶中,在有用的时候召唤来,驱使他们做事,为以色列增添荣耀。但是,所罗门死了之后,巴比伦人入侵,他们看到封印恶魔的瓶子,以为是宝物,便打开瓶子,于是这些大恶魔就被放跑到人世之中。” 第五十四章 冤家路窄 他说的这些东西,我前所未闻,存放在瓶子里的恶魔,那不是中学时《渔夫和魔鬼》的故事吗,好象上面的那个瓶子就封的是所罗门之印,但在一千零地夜里说是锡上印着苏里曼?本?达伍德的印章,这个苏里曼?本?达伍德一说也是大卫王的儿子,所罗门的弟弟。但那只是做为童话来读的,难道真的有所罗门之王的封印吗? 司马温接着说道:“瓦沙克(Vassago)是所罗门王72柱魔神中排第3位的魔神,位阶贵公子,他统治26个军团,与阿加雷斯同族。这名魔神拥有善良的内心,他的职责是宣告过去与未来,寻找一切隐藏与失落的事物。 瓦沙克性格温和,通晓过去未来以及所有隐藏或失传的事物与知识。他两眼双盲看不见任何物体,但是却能透过异次元而看见过去未来。但他并不是天生的瞎子,只是他不愿意睁开眼睛,他的双眼能让你看到自己年轻时的罪恶,并感受到自己罪恶带来的痛苦。无虚之瞳就是由此演化而来,只是不知道这个何塞怎么会这种巫术,这本是在中东流传的一种古老巫术。” 我被他说的全身发凉,他们说的这些东西简直匪夷所思,神话传说和现实交织在一起,让我有些分不清。过了半响,陈头接着司马温的话接着说道:“无虚之瞳的原理实际上是一种高等级的催眠之术,在我国古代叫摄魂之术,但是这种催眠之术十分的厉害,能让人感悟到自己的罪恶,并体谅罪恶所带来的痛苦,老七这次侥幸能逃的性命,和他的性格经历都相关。”在黑暗中有一只手掌握住了我的手,我能感觉到是吴漱雪的手,她的手心中都是汗。 又过了一会,陈头才接着说道:“但这种巫术,必须吸引你的注意力才能得逞,下次我们遇到何塞,大家不要注意他的眼睛,其他人尽量干扰他,他就无计可施了。” “下次,我们还会有下次吗?”说话的人我听出来了,是托雷斯,他的声音十分虚弱:“现在我们被锁在保险库里,淡水没有了,空气也越来越少,我们还有机会活下去吗”说完这番话,我竟然听到有人轻轻在哭泣。 这一哭不要紧,有几个人也轻轻哭了起来,我头脑欲裂,身体象刚从火场里走出来一样,嗓子直冒烟,本来就不容易集中思路,这时更不容易集中思路,他的话我竟然没有什么感觉。 “哭他妈的什么,有那两滴眼泪,两嗓子力气省省多活一会吧?”叶子明大吼一声,“就是,谁他妈再吼我把他脑袋扭下来”肌肉宋积极响应他这一号召。鬼神怕恶人,他们两个这一吼,嘈杂顿时少了许多,但是还是有人在低低的抽泣。 我心里暗自盘算,我已经听到了陈头、李大哥、吴漱雪还有肌肉宋的声音,好象还缺一个人?是谁,我脑子一闪,是玉玲珑,那个做了事不敢当的恶毒女人,莫非她和大何塞等人是一伙的,抢了东西,把我们关在保险库里任我们自生自灭。 “陈头,你现在相信我了吧。”我有些气愤的嚷道,虽然嗓子干的难受,说句话都象刀子在割我的喉咙,但我仍要向陈头讨回我的公道。“相信什么,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陈世安有些莫名其妙。“相信我,如果你相信我我们就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我说过了多少次了,那小妖女绝不可信,可你们哪,谁也不相信。”我大声吼道:“现在好了吧,我们困在这里了你们高兴了。” 我急于发泄我的不满,“别一口一个小妖女,你不应该这样称呼玉姑娘。”第一个蹦出来反对的是肌肉宋,这个四肢发达,颅骨里装满了个蛋白质的家伙竟然在此时还冒充什么谦谦君子,我更愤怒了:“你脑子要来是做什么的?那小妖女都跑了你还替他说什么话。”我实在没有力气了,要不然我一定跳上去给这小子两个耳光子。 黑暗中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襟,我没有理会,刚想继续发表我的高见,不远处的墙角却有人懒懒地问道:“七哥,你说谁跑了。”声音娇慵甜美,我却一下子愣住了,这玉玲珑竟然和我们一起困在保险库里,这却是让我始料不及。 “听,外面有人来救我们了。”肌肉宋轻声说,我很感激这小子此时转移注意力,但方法实在说不上高明,接着李大哥发出了嘘的声音,示意大家安静。我知道李大哥和金猿都会伏地听声的本领,而我的听觉也异常灵敏,只是刚才的激动遮蔽了我的感觉。我渐渐安静下来,调整呼吸。 是的,是有轻微的声音,接着轰隆的一声巨响,硝烟弥漫,我们所有的人都被震翻在地,头晕目眩。硝烟散去,整个保险库里的灯亮了起来,在保险库门外站着一群全副武装的人。 领头的三个,一个白发苍苍,满脸微笑的日本人,一个英俊到男人也会心醉的美男子,还有一个满身肌肉,比肌肉宋还要强壮的大汉。 “是你们?”惊愕的不仅有我,陈世安等人也感到不可议。来的是我们的老朋友了,曾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小岛上并肩作战,面对那重重恶魔,也曾经反目相向,以命相搏,日本人正是让我有一点尊敬也有点害怕的柳生,英俊的是纳斯,强壮的是朱特。正所谓冤家路窄,狭路相逢,让人不得不感叹,地球真是小。 纳斯拊掌而笑:“我们真是有缘,在此地又相会了。”他的笑声中殊为得意,而且说的是中文,看来,几月不见,真需要刮目相看,上次他还处处要翻译,今天他的汉语有板有眼。而我担心的不是他的中文水平,而是我们的性命,上次我们侥幸逃脱,这次难道还有机会吗?此时的柳生也看见了我,他冲我微微一笑,我肌肉抽了抽,算是回应。 司马温在叶子明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堆满了笑:“你们怎么来了?”我不禁大吃一惊,司马温和纳斯等人竟然是旧相识。陈头把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几秒钟,仿佛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在接头地点等,没等到你们,就知道出事了,急忙赶了过来。”纳斯说的好象真的一样,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撒谎,在茫茫的大海上,找一艘船和在池塘里捞一根针并没有什么区别。 第五十五章 假龙珠 司马温见多识广,我能想明白的事他一定也能想明白。他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只是我们困顿已久,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水和食物。”纳斯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两个人都谦逊有礼,斯斯文文的,我知道这都是假象,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变做噬血的鲨鱼。外面的阳光明媚,真是个乘风远航的好日子,只是那难闻的腥臭和血腥让人想呕吐。几名穿灰白制服的人正在努力冲洗地上的血渍。我们鱼贯而出,玉玲珑走在我们前面,当走到纳斯身前时,她停住了脚步,冲纳斯轻轻地说了声:“谢谢你。” 我在她的后面,看不清她的笑容,但纳斯的反应说明了一切,他英俊的面孔竟然有了一丝红意,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这说明他非常在意这一句话。玉玲珑说完这句话,低着头快速的往前走两步,而纳斯的目光跟在他的身后,久久不能离去。 我本来想笑,但喉咙里实在干哑的难受,我更关心的是应该是水。水,干净的水,还有牛肉干,面包。纳斯等人没有一点难为我们的意思,善良的就象是慈善家。我足足喝了有一桶水,只到撑的胃里难受,水在喉间翻腾,实在喝不下去,才止住自己,虽然干渴已经慢慢消了下去。但浑身却疼的厉害,象散了架一样,这个无虚之瞳是什么巫术,这么厉害。我心里真的有些害怕。 虽然纳斯等人很客气,但我们的地位还是没有根本性改变,是阶下囚,只是比较优等的阶下囚。柳生一直看着我,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目光中有关注,也有嘲讽。我也不理他,而是把注意力放在纳斯身上,纳斯一直陪在司马温和陈世安的身边,热情有礼。但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寻找什么。 司马温也是老狐狸,此时站了起来,团团转圈,抱了抱拳:“老朽无能,受了奸人蒙骗,以至大家财宝丢失,一是愧对跟着我的弟兄和死去的弟兄;二是愧对纳斯先生和柳生先生,我回去后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那群忘恩负义之人,给大家一个交待。” 他说完这话,脱掉外衣,露出上身,他自称50多岁,但浑身精壮,却无一点冗肉。他走到我面前:“借小哥宝刀一用。”伸手从我腰中拔出碧玉刀。这刀一直别在我腰间,大何塞把我们囚禁在密室之中时,我已经中了无虚之瞳,生不如死,他只收缴了大家的枪支,并没有带走此刀。 司马温伸手在自己的腿上连刺三刀,顿时血流如注,他举起刀:“如果找不到他们,我就每年三刀六洞提醒自己,请大家明鉴。”此时的他豪气冲天,大家虽然丢了成为亿万富翁的机会,但死里逃生已经算是幸运之事,此时更被他敢于担责的气概所折服。 柳生站了起来,哈哈一笑。他出手如电,在司马温身上点了几下,同时招呼人上来包扎。他半是陪笑半是自怨地对司马温说:“司马兄何必自责,还伤了自己,也怨我疏忽,没有早点告诉司马兄,那些人没有跑远,被我们抓到了。” 他这一句话说完,我们所有的人都是一愣,而司马温也顿时僵在哪里。抓到了大何塞等人,那不是财富已经找到了,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早说,非要等司马温自伤后再说,他们原本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阻止他的自伤,这些人想做什么。 两个忍者装束的人架着一个大汉走了上来,是大何塞,他整个人仿佛刚从火堆之中扒出来的,浑身体无完肤,两个眼睛里鲜血直流,已经是瞎了。他整个人被架着,已经昏迷。想想他的无虚之瞳,看看他现在的境况,我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可怜他。 “他们走的不远,就被我们追上了,显不到他们还有神圣骑士团的人,所以费了点周折。”纳斯讲述时轻描淡写,但我知道,这一定是一场恶战,而且从他们的言谈来看,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那就好,谢谢诸位了。”司马温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把碧玉刀紧紧攥在手中。“你想做什么。”柳生拦在他的面前,“我要杀了他,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司马温的言语中很愤怒,他的手在轻轻发抖。 “对,宰了他。”叶子明也站起了高声怒喝,生还的人都高声叫着,他把我们困在保险库里,显然是想要我们的命,只不过,如今我们还活着,他却落个如此下场,时事当真难料。 纳斯挥手制止了大家的喧闹,他笑着说:“大家别急,我们还有一点问题没有搞清,搞清了一定会给大家一个结果。”他的话众人未必听从,但在船舷周围的士兵的枪口更有说服力,大家只好安静下来。 纳斯伸手递给柳生一个小瓶子,柳生把瓶子放在大何塞的鼻子下,那大何塞竟然慢慢苏醒过来。我一直在盯着司马温,司马温竟然有些慌乱,他朝叶子明轻轻做了个手势,这个手势很隐蔽,但还是被我看到了。 大何塞虽然醒来,神情还是十分的萎靡不振。巫术之道,最为费人精气,一旦被人识破,轻则残废,重则死亡。但大何塞身体强健,还能强撑的住。纳斯轻声问道:“何塞先生,告诉我龙珠在哪里,你还能活下去,否则我将在你脑中钉上木钉,你将在烈火中化为灰烬,并飘散到海里面,永远回归不到你们的圣地。” 这句在我们听来再平常不过的威胁,司马温却变了脸色,对大何塞更如同五雷轰顶,脸上怨毒之色愈加明显,身子都在颤抖,我知道大何塞绝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一定是这样做对他们的信仰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龙珠已经交给你们,你们还要什么?”他愤怒、委屈都包含在其中,“那是个假的,你以为能蒙骗的了我们。”纳斯自信得意溢于言表,但这一句话却是晴天霹雳,让我们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 第五十六章 放逐 “不可能,绝不可能。”大何塞的声音突然提高了起来,他努力挥动双臂,显得异常愤怒:“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我们没有骗你,而是你被人骗了,可笑你浑然不知,还在替他人卖命。”纳斯的语调还是那么平和,他谁都能听出他话语中嘲讽的意味。 但他这一句话对大何塞来说不亟是一记重锤,他的身了猛然弓了起来,剧烈地抖动,嘴里发出一连串谁都听不懂的语言,他的声音又粗又哑,象极了乌鸦的鸣叫,和他平时浑厚富有滋性的声音全然不同。 纳斯也不着急,而是耐心的等待,许多人则把目光投向了司马温。过了好一阵子大何塞才稍微平息下来,嘴里却不停地溢出血沫子。“这龙珠是假的,这龙珠是假的。”他反复在说这一句话,声音越来越小,但可以看出他越来越痛苦,他猛地抬起手来,就在这时,叶子明大喝一声:“这妖人疯了。”身子猛然跃起,他们中间相隔本就不远,她这一跃,又快又捷,已经到了大何塞面前,左手弯曲如鹤嘴,啄向大何塞的眉心。 但他一动,柳生突然动了,柳生身材短小,却后发先至,一脚踢向叶子明的命门,命门是人的要害,叶子明只好回步后撤,但柳生的腿飘忽之极,突然变向,踢下面门。叶子明只好再撤一步。两人电光火石之音交换了两招,叶子明退了两步。 但此时大何塞却突然惨叫一声,再无声息,两人立即收住身形,停止了打斗,大家纷纷围了过去,大何塞口中不断往外涌出黑血,恐怖之极。纳斯等人把目光投向叶子明,他看见大何塞已死,顿时轻松了许多,急忙向众人解释道:“这家伙背叛誓言,杀害了我们多少弟兄,非千刀万剐不能解我们心头之恨,如今他死的正好,也算报了兄弟们的仇。” 他口口声声是为了死人报仇,但大何塞大家都知道他难逃一死,急于杀他却显得有点欲盖弥彰了。朱特从身后拿出一个背包,扔到地上,一个硕大的圆球滚了出来,金光闪闪让人眼花,他上面也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十分的精美。 但他不是龙珠,我曾经亲眼看到过它,就在我眼前不远的地方,真正的龙珠并不是黄金制成的,上面有着类似琥珀一样的油脂,他上面不是花纹而是文字,一种古老的象形文字。 这龙珠已经被人调包了,可怜的大何塞,还有因为这些东西而死亡的船员们,你们只不过同样是一群牺牲品。真正的龙珠只有叶子明和司马温有机会接触到,如果能调包也只有他们有机会。 可是我们也要感谢司马温的调包,如果不是他们的举动,我相信纳斯等人顺利得到财富和龙珠后,决不会救我们,他们决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可是纳斯等人又如何知道我们找到的有龙珠,莫非是未卜先知。 但是大何塞死了,司马温也放下心来,纳斯等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大何塞会突然死亡,所有的责任都可以推到他身上,这是个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只要咬死牙关不松开,纳斯还真没有办法,我们任何人身上都没有可能放下这么大的一个龙珠,而这个轮船这么大,藏下一个东西还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纳斯的人仔细搜索了整个轮船,但真的没有什么发现。至于那些黄金财富显然都落入纳斯等人手中,他们丝毫没有提起,也没有人敢去要,亿万财富在眼前打了个漂,却又化着一团云雾。 此时可以看到我们全部的幸存人员,司马温方面还有叶子明、柳方絮、托雷斯、两个保镖还有三个托雷斯的手下和一个拉米雷斯的手下,而拉米雷斯在混乱中已经丢了性命。看到出发时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如今只有这几个人,更可悲的是大家一文钱好处也没有得到。司马温也转过脸去,不禁老泪纵横。 而我们几人,李大哥和肌肉宋中了一种麻药,几天已经得到了恢复,只有我仍然虚脱无力,总恢复不到正常状态。 我一直暗暗留心,我们对于纳斯等人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以他的手法,我们凶多吉少。我想瞅一个机会,能不能安全脱身。 但是我又想错了,在仔细搜索无果后,纳斯虽然愤怒,并没有想置我们于死地的意思,留给我们这一群人足够的水和食物,便乘坐那艘庞大的潜水艇消失在海中。 亿万财产化为黄粱一梦,有些人忆及一起的兄弟葬身与此,有些人已经泣不成声。我也有些伤感,本想此行能让自己以后过上安逸平和的日子,为此不惜和陈头生了嫌隙,也和吴漱雪起了纷争,但却是空欢喜一场,自己从此恐怕还要过那种抛头颅、洒热血的日子,想到此更是烦燥不安。 船只的轮机设备、导航仪器、通信设备都被破坏殆尽。好在第二天,我们就遇到了一艘牙买加的渔船,原来,这船失去了动力,顺着洋流,竟然漂向了南方,此处是牙买加和多米尼各之间的海域。司马温早已经编好了说辞,我们是一群赌棍,乘赌船到海里赌博,不料碰上了海盗。 船员们半信半疑,却已经由不得他们不信。叶子明等人迅速控制了整个船。这些船员长期生活在海上,虽然身体强壮,但怎么能是叶子明等人的对手。司马温对我们十分抱歉,他表示自己已经决意返回洪都拉斯小镇,并且永远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外,他同时希望陈头在这此回去的报告中忘记自己,因为他的堂兄,真正的司马康教授的身体每况愈下,恐怕将不久于人世,从此再也没有司马康和司马温这两个人的名字。 陈世安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明确拒绝他的提议。船靠岸了,司马温告诉我们,这是哥伦比亚的一座岛—比肯岛。他们要消失在人间,不适宜让我们跟着他们,我们上了岛,与他们拱手相别。 第五十七章 推理 司马温走到我的面前,手里却拿着那把碧玉刀:“老七兄弟,这把刀不错,还给你。”顿时了一下,他接着说道:“小兄弟能逃脱无虚之瞳,根骨灵性都不错,好好磨砺几年,必成大器。”他这话说的十分真挚,我连小事都做不好,还能做大事,我只能在心中苦笑,想说些客气话,抬起头却发现几日之间,他的头发几乎全白,只是说了一句保重。 望着渔船越走越远,远处椰林中隐约有几所房子,想是住着人家。我们几个无力地坐在沙滩上,事情已经结束,我们剩下的就是设法回去,写一份好报告了,但这是陈世安的事了。 陈世安脸却变得又郑重起来,他扭转脸问的却是玉玲珑:“九龙会势力遍布天下,不知道在这里怎么样?”玉玲珑抿嘴一笑,这一笑映在海风叙阳之中,妩媚之态动人心扉。 九龙会的势力范围果真遍布天下,玉玲珑只不过借用当地居民的电话打了几个电话。不到半小时,一艘私人游艇已经来到码头。艇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中青人和玉玲珑客气地交谈了几句,象是古诗又象是打油诗。我知道这是他们帮会的切口,也就是黑话。 切口一说出来,那个中年人的神色立即变了,变得恭恭敬敬,象电影里面的太监见了太后一样,腰立即呈九十度弯了下去。玉玲珑客客气所地请我们上船,陈世安也不客气,招呼我们上船。 这个游艇是特意经过改装的,马力强劲,在平静的海上犹如离弦之箭。对陈头的举动,吴漱雪是习惯性地服从,而肌肉宋嘴里嘟哝了两句,便很快地被四周地海景所吸引。 快艇速度很快,象是在海浪中穿梭,而艇外的被太阳晒的象火一样烫手。我们只好躲在船舱里面,只是速度太快,晃的人难受。九龙会的人很贴心,船上吃的喝的一应俱全,我们都躺在舒服地位置,尽力恢复体力。 吴漱雪不知是不是还在生我为了钱退出的气,一旦安全就对我不理不睬,而是和玉玲珑热情地探讨护肤补水等一系列高深地学问。肌肉宋做起了自己在女性面前最爱做的事,脱去上衣,展现自己身上一块一块的肌肉。 我闭着眼,脑海里还在想龙珠之事。想的迷迷糊糊,却被人在脑袋上拍了一下,抬头却是陈世安。他眯着眼:“老七,别装睡了,问你个问题?”,我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但陈头并不是冲我,而是所有人:“你们说说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我心里想,你已经在做了,还要装模作样民主一番,是不是考我们,却没有先说话,不要比领导聪明,除非领导需要你聪明的时候,这是我在博物院混几年得出的结论。 “马上返回去,和徐教导员他们会合。”第一个回答的是肌肉宋,他一向积极发言,来展示自己发达的不只是有肌肉,而且还有智慧,可惜他的脑子里蛋白质比脑浆多。回墨西哥我们最少有十种方法,比这速度快还不受罪。 果然陈世安哼了一声,算是否定他的答案。别的人都不再吭声。“老七,你说说看。”陈世安开始点将了。“去找龙珠。”我知道这一定是正确的答案,虽然论肌肉我比大宋差点,但论起脑子,那是七哥我的强项,哥可是双硕士,也是村里的第一个正牌大学生。 陈头果然很满意,用嗯来表示嘉许:“你说说看,为什么去找,上哪去找?”他开始往下问,我看了大家一眼,大家都在听,连吴漱雪似乎也靠了过来,我有点摸不着头脑,陈头是已经有了答案还是只有了方向需要其他人的推论。 “首先我们可以肯定纳斯等人并没有得到真的龙珠,否则他们没有必要在上船来折腾一番,杀人沉船,直接带了东西跑路,大家还会以为大何塞带走了财物,满世界的找他。”“这些我们都知道,你往下说”李大哥整个人躺在沙发上,整个最舒服的姿势,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是李大哥的基本原则。 “那龙珠早就调包了,只有二个人有机会,司马温和叶子明。”我话音刚落,小吴突然抬起头:“还有两个人。”我点了点头:“你说的是那两个保镖,但就我的感觉,他们两个功夫还不足以保护司马温,更象是监视两人,这件事还有几个疑点,一是司马温退出组织多年,这个龙珠对他还有什么用处,远不如黄金白银动人心;二是他掉包龙珠为什么,是知道大何塞等人反叛,而他先掉包了龙珠,这与常理不符,他先下手为强多好,为何宁愿丢失财宝。冒着生命的危险。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想和纳斯等人交易,利用了大何塞等人的反叛,好推卸责任在大何塞等人身上。但下一个问题是,纳斯又是如何知道有龙珠出现。” “老七,你别一二三四了,你以为你是在写论文,我的脑子都乱了,你就说结论吧。”肌肉宋有些不耐烦了,思考这个伤害脑细胞的行为他从来不愿意做。“你别捣乱,让老七接着说。”吴漱雪对他打断我很不满意。美人支持,我的信心更足,思路更加明朗了。 “这两个人掉包的机会很多,但是藏匿龙珠的机会并不多,一个是我们坐的小火轮,他可以放在小火轮的某个部位,或是安排人在这扮船员接走物品;二是我们飘流的途中,但是第一个可能基本可以排除,这艘接应的火轮也是桑切斯雇佣的,他不可能不防备,那就有第二种可能了,就是在漂流过程中抛入水中,但是我们漂流的距离虽然长,但是适合抛物的地段却不多。” 看见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我,我喝了一口水,同时理清自己的思路:“水流急的地方不行,溶洞里太危险不行,最适合的地方只有一处。”我停了一下卖了个关子。肌肉宋一拍大腿:“老七,你快说啊,真费劲。” “他说的是暗河入海口哪一段。”一直在照镜子的玉玲珑接了腔。“玉姑娘真聪明,书呆子老七绕了半天还没有说明白,你一句话就说清了。”肌肉宋不适时机地奉承起来,我差点想飞起来一脚踢在他腆着笑的大脸上。 第五十八章 守株待兔 “老七分析的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司马温这个人我虽不认识还是很了解的,当年他也曾经声名赫赫,九头雕的由来就是指他脑子转的快,善变,而且他十分勇猛,一旦决定,不管多大的风险都要做。”陈世安对司马温猛夸一阵,然后笑着说道:“我不让大家休息,就是想赶到前面,守株待兔,一但我们正式入境,因为拉米雷斯等人的失踪,我们会有很大的麻烦,用船偷偷入境,才能避免打草惊蛇,而在河口一带船只往来频繁,不容易被发现。” 领导还是领导,我费了半天唾沫,他一句就展示出他高人一等的智谋。陈世安看了我们一眼,见我们都在聚精会神的听,他冲我们说:“我们的船速要快过司马温,会先赶到河口一带,我们先找个有利地势埋伏起来,看看我们猜的对不对。” 暗河入海口并不如我们看到的宽阔,约有三公里宽,我们漂流下来更偏向南岸,这里的地势较为平缓,河岸边是层层的树林,而河的北岸就要陡峭许多,水流也要急上许多。 游艇上有武器,食品和水,还有望远镜,所有的设备一应俱全,真想不到仓促之间,偏僻小岛之上还能准备的如此之全,九龙会势力之大,可见一斑。 陈世安交待玉玲珑让船只远远躲开,免的让人发现异常。我们躲在树林之中,做好掩体,在雨林里伪装是很容易的事,稍加躲藏,恐怕走到面前你都很难发现身边隐藏着人。只到第二天才看到一艘渔船,他并没有直接进河口,而是在河口周围转起了圈子,司马温这头雕真够狡猾的。 只到停晚时分,船才慢慢停了下来,停的位置离我们只有不到一公里,叶子明和托雷斯及其手下还有几个渔民轮番下水,象是在摸索什么东西。那两名体型高大的保镖似乎在不停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没有见到司马温和柳方絮。 由于没有先进的潜水设备,他们的打捞进行的并不顺利,他们忙了一晚,并没有打捞出什么东西,夜里下水是很危险,又看不清东西,他们只好停止工作,第二天白天,他们也不打捞,象真的一样撒网捕鱼。 但他们的渔船是深海渔船,在浅海河口地区作业显的不伦不类,只到傍晚才又开始打捞。只到太阳快落下山,才似乎有所收获。这是一个沉重的箱子,一个龙珠用得着吗,看来是为了增加体积,在河水中更加容易发现。还好这里的地形是石灰岩,河底非常硬,如果是黄河底,恐怕就会是另一种景象。 他们迅速把那个箱子拉进了船舱。“我们动手吧。”肌肉宋轻声提议。“事情不对,我们再看看。”陈头轻声说。我把望远镜调了调,水面上似乎有一连串泡泡,象是有一群大鱼在嬉戏。 “是蛙人。”肌肉宋也发现了异常。一群蛙人围住了渔船,渔船此时船首和船尾各有一名岗哨,船首的岗哨仔细观察着水面,似乎发现了异常,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还没等他开口喊出声音,水中一个蛙人跃出,在跃出水面的同时,一枝短弩打在了岗哨的眉头,岗哨一个踉跄,跌进了水中,后面的岗哨举起枪,还没来的及开枪,被另一个蛙人射中。 两个人跌入水中,我还以为会让渔船里的人惊觉,但渔船里却没有一点动静。几个蛙人悄然上船,互相掩护着往船舱里面靠近。他们的行动敏捷而高效,一看就训练有素,但船舱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几名蛙人犹豫了一下,两名蛙人刚要破门而入,突然船猛地发动起来,马达轰鸣着,船身剧烈摇摆。与些同时,舱门里叶子明等人跳了出来,几名蛙人措手不及,本想偷袭别人的却被别人袭击,这是血的肉搏,几名蛙人穿着蛙人装,多有不便,一会便被打下去。 其它的蛙人纷纷往船上攀爬,离的远的就用弩射击。但船上的人凶悍无比,全然不顾,渔船则全速前进,象南岸冲了过来。 水里的蛙人拼命追赶,但血肉之躯怎么能挡住渔船,那渔船到了岸边,也不减速,而是直接冲了上来,船在岸边发出刺耳的声音,整个船都上了岸,又滑了十几米才停住,船上的人纷纷跳了下来。叶子明、托雷斯等人住上游跑去,而司马温、柳方絮和两个保镖似乎慌不择路往树林中钻去,离我们相距不过二三百米。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了一个背包,分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陈世安指了指我和吴漱雪,示意我们两个和他一起追踪司马温,让李大哥他们三人追踪叶子明,得手与否我们还返回这里会合。我们点了点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看来我们这一次要做渔翁了。 跟踪人我不善长,但陈世安却经验丰富,何况司马温等人忙于逃命,那还会顾的注意细节。我们很轻松地就跟了上来,而在后面,则是数十名精干的人员,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陈世安不让我们迫的过紧,我们需要对两边都隐藏行踪,后边的那些追兵却无所顾及,他们甚至带的有几条山地猎犬,这些猎犬并不凶猛,却擅长林中、山地追踪。但是司马温等人也并非等闲之辈,那些人追的并不顺利,我们也两三次都失去了他们的踪迹,但陈世安似乎非常熟悉他逃跑的路线和方法,往往在失去踪迹之后似乎随意地指个方向,过不多久我们就能再发现踪迹。 但越往前走,发现司马温真的不简单,有几处追兵的尸体,陈世安并不心急,而是耐心地对我们两个讲解跟踪与反跟踪之法,并细致地解释司马温地手法。这时我才知道,跟踪与反跟踪也是一门学问,在反跟踪过程中设置陷阱、迷魂阵,重则可以置追兵于死地,轻则也可以起到惊吓迟缓的作用。 但那些追兵就没有这么好的学问了,我们在追踪的过程中,一夜一天一共见了七具尸体。这些人死因不同,但都是死在简易的自制武器之下,有两个人似乎还中了毒。 第五十九章 教堂 已经是第二天,在一个小山谷旁我们突然失去了司马温等人的踪迹,直到傍晚也没再找到他们的踪迹。黑夜遮盖了一切,就连自信满满的陈头也笑不出来了,可是夜里我们又不敢急行,稍有不慎,会要人命的。 陈世安没有办法,趁着最后一点亮光我们仔细观察,山谷上面有几座破旧的小房子,倒是一个落脚点,陈头打了个手势,我们三个悄悄地摸了上去。中南美洲雨林地区毒蛇之多,闻名遐迩,傍晚天气稍微凉爽,他们也开始活动,外出觅食。好在这些蛇并不攻击我们,但也足以让我们胆战心惊。 这个房子高高的屋脊,上面挂个大十字架,房子虽然破旧,但很完整,这种房子很眼熟,但我对美洲文明的房子没有研究,看不出是哪个民族文化的,房子外面有很大一块草坪,修整的很整齐,从这来看,这里似乎有人居住。 “这是什么房子,看着很眼熟,年代也不太久远。”我低声询问。陈头白了我一眼,吴漱雪却差一点笑出声来:“你是装的,还是真的迷了,这是天主教堂。”是天主教堂,他一说我似乎也对上了号,怎么会在中南美洲的雨林里出现一个天主教堂,就是传教也要找个居民聚居区才对。 我们悄悄地摸了进去,但教堂里并没有人,小小的教堂里空无一人,十字架上的耶稣注视着我们,我们三人保持距离,一步步地向前摸去。教堂里面很干净,没有灰尘,看来经常有人擦拭保持清洁。但却没看见一个教士。 陈头摇了摇头:“看来他们没有过来这里,我们先休息一会,到天亮时再上路,尽量不要让人们发觉我们。”我和吴漱雪点了点头。十字架后面有一段不小的空间,再往里面是个隐蔽的很好的小小储藏室,放着乐器还有一些礼拜用品。我们放下负重,随便吃了一些东西,就地休息,这两天的山路体力消耗很大,何况我的身体还没完全复原。 小吴也十分疲劳,他毕竟是个女孩子,这样艰苦的追踪,对她的身体意志都是一个考验。我们两个躺在地上,谁都没有说话,外面的天此时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没有一丝亮光。 我迷迷糊糊刚有点想睡着,陈头踢了我一脚,我翻了个身,却听到他低声说:“有人过来,你们小心。”我一激灵,整个人立即醒了过来。我努力睁大双眼,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却什么也看不见。 外面起风了,风越来越大,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借着亮光,可以看到外面有人影晃动,但这些人并没有急欲进来。 闪电过后,外面下起大雨来,雨越下越大,陈头拉着我们两个,悄悄地躲进小储藏室,我们刚进去,关上门,就听见很强烈的撞门声,有人破门而入。 我们三个躲在储藏室里面,屏着呼吸,一动也不敢动。脚步很急,然后是手电的光线,有人在教堂里搜索。我们握紧武器,一旦被发现,不管他们是谁,先打倒再说。 “有人来了。”竟然是司马温的声音,手电光立即熄灭了,外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可是外面的风雨声越来越大,听见司马温一声轻哼,所有的声音嘎然而止,然后是人倒下的声音,有人在关门。 很可能是教士外出回来,无缘无故地遭了黑手。“宰了他们算了,免的费事”有人低声提议。司马温哼了一声:“死的人太多了,何必再添两个冤魂。”一个声音笑了笑:“那群笨蛋肯定是顺着向前面追过去了,这一场暴雨下来,他们不死也元气大伤,我们好好休息一夜。”这是柳方絮的声音,两个保镖声音的人也在附和,他们两个汉语并不流利,说的十分生硬。 司马温哼了一声:“不要大意,这些日本人和德国人里面有几位高人,我精心做的局,想让大何塞带着财宝隐藏起来,都被这些人识破了,还搭上几十条人命,连大何塞也搭上一条命。”他的声音中有些许的失落。我却大吃一惊,原来,大何塞竟然是和司马温一伙的,那么杀人夺货都是事先谋划的一部分,拉米雷斯、桑切斯等人的死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可是小何塞的死呢,还有我中的无虚之瞳,是不是也是计划的一部分,还是计划出了人为不能控制的因素。想想大何塞临死前疯狂的样子,我还是有些不寒而栗。这个司马温到底在做什么。 “我堂兄到底在什么地方接应我们,何塞竟然是神圣骑士团的人,你们事先也不给我打个招呼,透个底。”可以听出司马温的声音有一些不满,也有一些责备。“我们真的不知道,司马先生也没给我们说。”其中一个保镖急忙解释。 “不知道小叶他们几个怎么样了?”柳方絮想转移话题。几个人都没答腔。显然叶子明等人是用做诱饵,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但这种伎俩有没有效,只有天知道。“那些德国人和日本人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教授同意和他们做生意,又反悔了。要不然我们每个人到手一大笔钱,也不用在这里被人追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柳方絮的声音里明显有不满。 “堂哥一开始不知道有龙珠,而在社会上能无声无息吞掉这批财宝的机构不多,能在瑞士银行换成美元的只有他们,可是一旦有了龙珠,那就不一样,他们为了怕别人知道龙珠在他们手里,一定会杀我们灭口的,所以只能让大何塞等人冒险一试,不料还是被他们识破了。”司马温的语气里有许多不甘心。 “这龙珠是什么东西,比这成百的黄金还要贵重,看来后面这些人是德国人和日本人,他们得了那么多的财宝还不满足,非要争这些东西?”柳方絮接着问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有很多国家和组织在找,叫法也不同,龙珠只是东亚人的叫法。我曾经有很多弟兄也是为了找这些东西丢了性命,那几个汉人也是冲着龙珠来的。所以也要想法甩掉他们。”司马温耐心地解释,看来摆脱了追踪,他的心情很好。 第六十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这个地方的暴雨我们不止一次领教过了,在这里躲避真的是一件幸运的事。外面的人也安静下来,听见他们在喝水和咀嚼。我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陈头,在他胳膊上轻轻弹了一下,询问我们何不现在冲出去,做掉他们,抢了东西就跑。陈头轻轻拍拍我的肩膀,算是抚慰,示意别急。 “有人来了。大家注意。”什么时候司马温都保持足够的警惕。外面狂风暴雨,那里听出来什么动静。“你们两个把龙珠带给我堂兄,我和柳方絮一会把人引开。”司马温低吩咐,那两个保镖迟疑了一下。其中一个说道:“我们怎么知道这个是真是假?” 司马温冷笑一声:“这个破珠子我拿他有什么用,我一直背在身上的这个才是真的。到时候提醒我堂兄,别忘了对我的承诺。我会找机会和你们会合。”然后听见司马温说了一句,“你点根祭台的蜡烛,你们两个验一验。” 其中一个人答应了一声,外面有微微的亮光泛起。然后听见一个人的感叹:“真漂亮。”但这也是他的最后一句话。惨叫声,桌椅板凳倒地的声音。还有一人痛苦的叫声:“你好狠。” 再后面就是柳方絮惊恐万状的求饶声:“司马大哥,司马大叔求求你放过我,我对你可是没有半点二心啊,你放过我吧。” 司马温怒骂道:“你个窝囊废闭嘴,快他妈的闭嘴,谁要杀你,把人引过来,我们两个都活不成。”柳方絮果真闭了嘴。司马温接着说道:“这两小子是司马康派来监视我的,司马康心狠手辣,他得到这龙珠的消息知道的人越少,他就越安全,你、我、叶子明,如果让这颗龙珠落到司马康手里,我们都得死,与其这样,不如这东西我们拿来保命。” “我全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样做。”此时的柳方絮那还有什么主张,俯首帖耳。“我已经联系了一个买家,重要的不是他们给的钱很多,而是他们会给我们一个新的身份,合法的身份,完整的档案,干净的身世。还有强大的保护。”司马温描绘的场景连我都有点心动了。 “我们往后折,雨水会掩盖一切痕迹,到河口位置会有人来接应我们。”司马温低声吩咐道。“好,好。”柳方絮连身答应。司马温十分得意:“谁也不会知道我们会和中央情报局搭上线,让他们在雨林中慢慢转吧,哈哈。”但是他的笑声嘎然而止。 外面一片混乱,陈头拍了拍我和小吴,我们三个悄无声息地摸了出去。整个教堂里只有一只蜡烛发出黯淡的光。火苗摇摆不定。司马温捧着肚子,扶着一只倾倒的长椅,痛苦的呻吟。他的脚下躺着两具尸体。 蜡烛旁边,柳方絮捧着那颗龙珠,嘴里发出咂咂的声音:“真是完美无缺的宝贝,真想知道这里面埋藏着什么秘密,让那么多人为了他利令智昏,送了性命。想不到今天落到我手里了。”他根本不管司马温的痛苦呻吟,似乎知道他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你是谁,你怎么会用蚀骨毒?”司马温强力撑着,我知道他不是个受不了痛楚的人,轮船上他用碧玉刀三刀六洞,血流如注,他面不改色,强悍之极。可如今他似乎根本用不上力,只有挣扎痛苦的份。 “我是柳方絮,如假包换的柳方絮,可是谁也没有规定柳方絮不能用蚀骨毒。”柳方絮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我们在他身后站了一阵,他浑然没有发觉,而是象个猫在玩弄到手的老鼠一样戏弄司马温。“这种蚀骨毒毒性并不强,你放心,你还有一个时辰可以换气,但是你会感觉到自己将会软绵绵的用不上力,而且你的手脚不能动,血液慢慢停止流通,但是你死不了,你能听见你蛇鼠从你身上爬过的声音,虫蚁啮咬你的身体的声音,那种滋味会很好受的。”他越说越高兴,放声大笑起来。 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如此歹毒。他笑的越来越欢畅,司马温抬起头,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自若,我知道他已经看到我们了。我悄悄地接近柳方絮,准备突袭抢走龙珠。 “我想和你说个秘密,关于这个龙珠的秘密。”司马温轻声说。柳方絮哈哈一笑:“你说,一会柳爷我就走了。”但他的手还仅仅抓着放有龙珠的背包。我管不了那么多,突然伸右手抓向背包。柳方絮十分机敏,感觉不对,突然一个倒踢了过来,我伸左手一挡,右手发力,想把背包拉过来。 柳方絮力气不如我大,只好借力向我怀中扑了过来,手中明晃晃的有一把短刀。我侧手闪开,右手仍是不放。我们两个同时用力,背包被扯的平了起来,那龙珠掉落在地上。我并不担心,有陈头和小吴呢。 我奋起全身地力量,勇猛向前,周围强敌环饲,龙珠又掉落在地上,他心有点虚,猛出两记怪招,把我逼退,猛然向吴漱雪扑去,他的武功十分怪异,进攻防守时身子侧倾,偏向四川甘肃交接一带的拳种,但进退步伐却大有不同,带有一股邪气。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的如同白昼。此时,吴漱雪已经追到了龙珠面前,她停住了脚步,并没有去捡它,好象被施了定身法,痴痴地望着外面。而陈头却舍弃了龙珠,抱着了司马温。 我顾不得多想,大吼一声,扑向了柳方絮,他已经抢到了吴漱雪的前面,两手扑向了龙珠。我此时已经逼近,一拳向他后背打去,我这一拳力大势猛,加上我全身的俯冲之力,少说也有几百斤的力量,一拳打实,非把这小子脊骨打断,这小子躲避闪跃都要丢下龙珠。 但这小子屁股一撅,两股之间竟然有一股白烟,如果在白天,这烟还不易发觉,但此时烛光虽暗,但白烟却很清晰。我知道不好,身子收不住,只好偏向转势,整个身子横着撞了出去,却撞到了吴漱雪。 第六十一章 向西跑、不回头 我顾不得说抱歉,翻身起来,而柳方絮已经抱着了龙珠,但就在此时,倒在门前一直不动的两个教士却突然伸出手来,一手一个抓着了柳方絮脚踝。柳猝不及防,身子一扭,整个身子都冒出了黑烟,两个黑衣人双手如触电一般,同时把柳方絮摔了出去。 这两人力气极大,柳摔倒在地,挣扎了几下,还没起身。而这两个人身上也沾染上了黑烟,痛苦难奈,跳出了教堂,钻进了雨水中,希望雨水能冲掉身上沾的毒烟。 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害怕柳方絮身上的毒气,我一脚把龙珠踢向了半空,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接着了龙珠,落下来时一把抓住了吴漱雪。而吴漱雪却整个人痴痴呆呆地望着教堂门外,象个木偶一样。 我拉着小吴几步退到了陈头的跟前,此时的司马温在向陈世安叙述着什么,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了。陈头背对着烛光,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能感觉到他的身子轻轻在抖,什么事情能让陈头身子发抖,我还真的想不出来。 陈头抬头看见我身中的龙珠,他的脸色苍白。这时的柳方絮开始在地上打滚,他的身上开始起火,火一缕缕地,从他的身上燃烧起来,柳方絮开始哀叫,可是他说的并不是汉语,而是日语,一种极为悠长的日语。 “想不到柳方絮竟然是日本人,而且还是伊贺派的毒忍者,真是防不胜防。”陈头低声说。而这时两个教士已经脱去衣服,露出健壮的肌肉。他们两个中了柳方絮的毒烟,虽然在雨水中冲刷,但伊贺派的毒烟毒性十分强大,两个人脸上和上身已经被蚀的血肉模糊,但两人似乎根本不怕疼,昴着挺胸。 这两个不是人,而是洪荒中的怪兽。陈世安一向自负见闻广博,此时也有点心惊。他一把抓着我:“你们两个从窗户跳出去,老七,你出去后不要理会后面,也不要管吴漱雪,向西跑,不要回头,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回头。”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龙珠放进我的背包,帮我系好带子。 我们三个人各自带了一只AK74步枪,他悄悄地把保险打开。我怎么能舍弃他们两个独自逃生,可是陈世安的眼神和语气告诉我这不容争辩:“你跑的越快,你越安全,我们俩个就会越安全,老七,记着,尽你最大的力气,跑到你跑不动为止。”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他们的重点不是陈头和吴漱雪的性命,而是这颗龙珠,可是为什么要向西,我们商议的会合点是在北边河口。 但我没有时间多想,我已经看到,教堂外面黑压压的脑袋。“老七,走。”陈头大喝一声,陈和吴手中的枪同时响了起来。与此同时,我一跃而起。踩着他的肩膀,窜上了教堂的窗户。教堂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估计教士也认为不会有人偷上帝的东西,窗户是木制的。 在我撞下窗户的同时,我清清楚地看到,子弹打在裸身的两人身上,鲜血四溅,却没听见两人的惨叫,可是此时,我早已经顾不得这么多。我就地一滚,拼命地向西边的密林中跑去。 我已经看到,在教堂外边的空地上,黑压压的,同时亮起无数颗星星。后面吼声,叫声还有AK74轻脆地连击声,那是吴漱雪开枪在阻挡追兵。我不管他们是谁是什么,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拼命地跑,向西跑。 奔跑并不是我的强项,但此时的我只有奔跑,闪电是我唯一可借助的光亮,奔跑是我唯一的信念。脚下那密布的树根、灌木、岩石都不是阻碍,我要奔跑,把龙珠带回去。我只是牢牢地抓着自己手中的背包带。他是我的身命,我的一切。 不知道摔倒几次,也不知道几次撞在树上,手里的枪也不知丢在何处。只到身后再也听不到枪声,听不到嘈杂,只到我摔倒在地再也无力起来,我才停止了奔跑。 雨已经停了,我倚在一颗树下喘息着,透过空地,可以看到云层消透,天空中星星闪耀,我一个人不敢睡觉,害怕因劳累过度睡过头。等喘息平定,体力恢复一点,我就起身向西继续前行。我受过基本的野外生存训练,加上这两天陈头的不懈教导,我掌握了很多摆脱追踪的方法,如沿着小河走,怎样掩盖踪迹,故布疑阵。 饿了,我就采野果,抓蛇。不敢生火,我就生吃;渴了,我就喝雨水;困了,我就倚着树干打一个盹。不敢走有人的地方,就沿着雨林前行。这是我一生中最艰难的日子,在海底古城里,在巴国荒岛上再困难也有战友们的陪同。而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知道吴漱雪和陈世安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摆脱了危险,已经安全;还有李大哥他们,追没追上叶子明,还有徐教导员他们,此时的他们是不是也在惦念着我们。 整整三天三夜,我已经完全筋疲力尽,可是我能感觉到,对方还在我后面,他们丝毫没有放弃,对龙珠势在必得。我有几次想走出雨林,在道路上拦一辆汽车,或者干脆劫一辆汽车,直接开回墨西哥城,去找徐教导员他们。 可我没有这样做,我知道,眼前追逐龙珠的人越来越多,情况越来越复杂。他们的手眼通天,势力庞大,可能我还没有到达墨西城,就遭遇到了意外。可是一直向西,下面我又该怎么做,西边就是大海,直线距离也就二百多公里,我走到海边又怎么样,难道要跳到海里,游过太平洋。 我的手脚全被磨破,脚底生了血泡,在奔跑中摔破的膝盖也开始化脓。雨林渐渐稀少,盐碱砂砾越来越多,再往前就没有隐蔽物了。前面到处是高大的剑麻地,这里的剑麻能长一人多高。 前面有一个小城镇,在城镇外边,我看到一所房子墙壁上有一个红十字,我知道那绝不是什么红十字会,而是所小诊所,借用红十字标志做医院的标志,很多国家都做过。 我摸了摸口袋,没有一毛钱,我总不能去抢吧。可是我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走一步说一步,实在不行,先让他们治好我,再让他们打一顿。 第六十二章 治疗 此时我身上的伤,虽然是外伤,但是疼痛万一感染,我悄悄地摸了过去,我身上唯一的武器就是碧玉刀,小镇的规模相当于一个小村庄,从房屋的外表来看,这里没有什么有钱人,只是在村庄的南头,有一个健壮的中年人,戴着一个外形夸张的牛仔帽,胳膊下似乎有一把步枪,其它的就只有两三名妇女在街头看着小孩子们嬉戏。 我借助房屋的掩护,计算好最恰当的行动路线。当我推开门走进房屋时,所有的人都吃惊地看着我,里面的三个人都穿着平民的服装,一男二女,说句实话,判断他们的年龄是个困难的事,那个男的已经有很强烈的酒意。我得到了热情的接待,却发现交流是非常痛苦的,我们完全听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双方的手势也难以理解,我只好挽起裤腰让医生看清楚我的部位,那个男的终于明白我在想要什么。 他转身从柜子下面拉出一只大塑料桶,找了一只杯子,然后倒满里面白色的液体,我立即闻到刺鼻的酒味。怎么治疗外伤还要先喝酒,难道是怕我吃不住疼痛。这种酒入口极涩,直冲脑子,把我呛的面红耳赤,但后口极绵。以我的喝酒经验,这种酒的度最少有60度。那个男子看我能喝下这杯酒,非常高兴,又倒了一杯,这次我是彻底傻了眼。 我的酒量并不算高,但喝个四五两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以前常喝的酒多是四十多度,最高也就是五十度左右,这高度酒我还真没把握。再说我如此疲惫,喝酒后很容易放松下来。一旦入睡,那就极度危险了。 我正犹豫不决,外面马达声飞响,一辆大型摩托飞驶而过,摩托车上两名大汉,袒胸露背,背着枪支,我心中一惊,那摩托却没停留,一溜烟地向村口驶去。我再看层子里的人,都脸色苍白,说不出来话了。 我趁机放下酒杯,又重新比划起来,最后还是一名女子明白过来,掀起我的衣服,我也反应过来,指出伤口部位让他们看。最后男医师拿出一堆没有任何标识的瓶瓶罐罐,在我的患处涂抹起来。我的膝盖部位已经化脓,也得到了治疗。 外面不断有汽车摩托车驶过,屋子里的人更是恐慌,一个女子悄悄地关上门,我突然心里有一丝感动,他们十分恐慌,显然是非常惧怕外面的人,可是他们还肯帮助我这个陌生的外乡人。 我们透过窗户向外望去,这些人并没象第一辆摩托车一样,穿村子而过,而是另一把车子停在村子的周围,一些制高点已经被占领。他们的人员中有老人,也有妇女和少年,但他们无一例外地持有武器。他们偶尔扫过的眼神和熟练地持他姿势让我明白,他们绝不是在作秀。 其中一些人开始挨家挨户搜查,不管他们在搜查什么人,对我都有危胁,可是他们控制的制高点,十分有利,我很难安全地逃离,何况我身上还有伤,影响了我的力量与速度。 我脑子飞快地思考对策,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正在搜索地武装人员突然遭到袭击,似乎一所房子里有人开了枪,由于窗户位置的原因,看不到是那里,只看到武装人员正不断地朝房子西侧地一处目标射击,而外面的枪声很密集。 我回头再看屋子里的男人和女人,他们的神色十分平静,仿佛这只是一声电影,而不是发生在身边的事情,但他们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对生活的无奈。 对方显然不是易于之辈,武装人员攻击了很长时间,没有什么进展,反而有几个人倒在血泊中,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其中一个人是腰部中弹,他痛苦地挣扎,大声呼救,但他的同伴并没有帮助的意思,只是一味地射击。就连村庄周围地岗哨也投入了战斗。 这是个机会,我准备趁这个机会悄悄地溜走,我实在不想连累他们。我向他们打了个手势,他们不知道明白没明白我的意思,只是吃惊地看着我。我向他们做了个合十,表示感谢,他们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 左侧的枪声渐渐稀落,围攻的人发出欢快地笑声。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打开门,没有人关注我,我按设计好地逃跑路线,先绕到房子后面,然后进入剑麻地,再从剑麻地进入向西行进。 一只手抓住了我,是另一个女人,他的面容更加憔悴一些,他手里竟然有一张饼,用报纸包着。我想说什么,但说不出话来。 不出我所料,并没有人关注我,他们欢叫着,涌向了一所白色的房子,他们从屋子里拖出一具具尸体,也有活着的人,多是妇女和儿童,他们围着俘虏,叫骂着。我顾不得看景,紧走几步,跳到了剑麻地里。 这里的剑麻高约有2米,中间有宽阔地缝隙。成片相连,无边无际,但我知道,这些剑麻并不属于这里地村民所有,而是百分之九十以上属于一个大型私人财团。但是我一旦进入这里面,就象鱼入了大海,很难再找到我。 我最后看一眼小镇,小镇里枪声又突然密集起来,有两个人用最快地速度冲了出来,他们两个显然是利用了对方胜利在望,放松了警惕性才杀了对方个措手不及。我跳进了剑麻地,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反应了过来,那两个人是托雷斯和叶子明,他们两个竟然躲在了这里,那么这些追杀他们的人又是谁?他们肯定不是夜里追踪我的人,也肯定不是德国人纳斯的手下。而肌肉宋和李大哥他们又在哪里,是跟掉了还是被人家做了。 虽然我知道这三个人实力之强,并不是一般人能动的了的,但是我们连遭挫折,我信心大不如从前,我们的对手凶险狡诈超过正常人的想像。 两个人边跑边向后面射击,后面的人紧追不舍,并不断地射击,两人经验丰富,借助地形,不断变换路线。 第六十三章 夺路 就在两人快接近剑麻地的时候,小镇里突然传出来一声枪响和一个妇女的惨叫,托雷斯象中了定身法一样突然呆在哪里。叶子明急忙伸手去拉他,他却扭转身子,向后面的人猛烈射击。 他的枪法要比后面的追兵强的多,被他接连的倒两个,可是对方的人越来越多。叶子明一把把托雷斯拉倒在地。镇子里武装人员押着一个妇女和一个小孩走了出来。一个武装人员大声地叫着,托雷斯推开叶子明,站了起来。 我虽然不明白两人在叫什么,但我知道那些武装人员押解的是托雷斯的亲人,他们在要挟托雷斯,此时的托雷斯站在那里,在咆哮,在哀求,此时的他与我第一次在溶洞中所见的凶狠强悍完全不同,他的身影苍老而佝偻,英雄穷途末路。 我早已经知道,托雷斯并不仅是所谓国家研究院的专家,他还是一只少数民族的游击队的首领,他和他的朋友为了自己民族的地位而一直在战斗,在中美洲有很多这样的游击队,他们一方面争取民族的权力,另一方面开始为了生存而不惜手段,贩毒、绑架,还有为了利益之间的相互残杀。 也许托雷斯曾经有过很多的梦想,但是现在,他的队伍经历过一连串打击,已经土崩瓦解,这些武装人员之间的相互仇杀,仇恨聚集在一起,怎么会放过他。此时的托雷斯天下之大,已经无有容身之处。就算知道对方并不会放过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他也别无选择。 叶子明明白这个道理,他拉扯了两下,乘着对方的关注都在托雷斯,连滚带爬冲向了剑麻地。而托雷斯已经扔掉了手中的枪,向镇子走去。我无心关注托雷斯,他已经凶多吉少,我更关心的是叶子明,我想知道的是李大哥他们的下落。 就在这时,马达轰鸣,那辆大马力摩托奔驶而来,他们毫不理会武装人员的阻拦,而是向着叶子明冲了过来,叶子明反应极快,身形猛地前窜,反手就是一梭子弹,子弹打在摩托上,火花迸发,但这丝毫不能阻止对方。 摩托车接近叶子明,一人竟然从快速先进的摩托上凌空跃起,如苍鹰搏兔。叶子明以枪作棍,猛地横扫,对方在空中,变式不及,被枪正砸在腰间,飞了出去,而摩托车已经飞了出去,另一个人扑了过来。 这两个人一幅当地人打扮,但身手敏捷,第一个被砸中腰间的人也爬了起来,上前夹击,这两个人凶猛强悍,似乎刚才的重重一击,没有什么影响。他们使用的技法我从来没见过,摔抱结合,以摔为主,拳脚并用,但并没有固定的招式。 而叶子明一招一式非常清晰,虎鹤并用。但是已经落了下风。我的脑子一片混乱。也顾不得叶子明的生死,在剑麻地里慢慢地向西绕行。那些奇怪地药水还是很有作用的,我身上的疼痛消退了大半,化浓的伤口也开始结疤。 后面传来枪声,和更加强大的马达声。我不敢回头,努力地向西前行。那卷饼是我唯一的食粮,不知道那些善良的人们会怎么样。 我的先进速度并不快,我的体力严重透支。而剑麻地里并没有食物和水源补充,但是所有的道路都被封锁,有人在四处巡逻,我不明白这些人的身份,我更不敢相信他们,这里似乎没有警察和军队。 食物还好一些,在剑麻地里能抓到蛇,还有一些昆虫,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还是能充饥的,可是水的问题就麻烦了,我试过砍下剑麻,吸吮里面的汁液,但里面又苦又涩,不但没有解渴,还让我白费了几口唾液,而且嘴巴麻了半天,第二天才恢复正常。 但是很快我发现剑麻地也不是安全的地方,有小型飞机和直升机在空中盘旋。剑麻地不是森林,整齐排列,很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有二次我几乎被发现,我暗暗叫苦,是谁有这么强大的实力,难道还是那些阴魂不散的日本人和德国人,莫非我真的不能向西,完成任务。 但我绝不想坐以待毙,我还不知道吴漱雪他们的下落,我还没有好好享受人世间的欲望和快乐,望着路上来往的摩托,一个念头跳了上来,我知道自己的计划不止是冒险,而是有些疯狂,但有时候只能赌一把了。那就是抢一辆车,混进去,向西开进。 我选择的袭击方式是突袭,可埋伏路边突袭根本不可能,公路离剑麻地中间的距离远,而且剑麻地边缘根本没法藏人。我只有夜间或清晨袭击,但是在这个时段很少有单车经过。 我需要表扬的是自己的反应很快,我立即有了一个新的计划,路边有户人间,我仔细观察,家里只有一对老夫妻,没有狗,我做了一回梁山好汉,不是宋江,而是时迁。先是进入厨房喝足水吃饱饭,再偷了一件外衣和一顶大帽子,大帽子才是我的重点对象。 这一辈子从没想过我会做梁上君子,家里的长辈如果知道非抽我两耳光,可是形势逼人,不得不如此,我就在他家的厨房里度过了一夜,为保持警惕,我只能倚墙壁而睡。但就这样,也让我的身体得到了很好的恢复。 我选择的埋伏地形是一个弯路,这样会有一点隐蔽性,而且转弯时摩托车需要减速,更加便于袭击。我穿上衣服,戴上大帽子,低着头在路上走。我这一招果然有效,有两拔人从我身边经过,并没有注意到我,而我也没有机会袭击他们,算他们运气好。 太阳已经很高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我走第三个来回的时候,机会来了,一辆大摩托车飞驶而来,从我身边经过时自然而然的放慢了速度,我突然跃了起来,碧玉刀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正刺入驾驶人的脖颈之处,鲜血迸发,整个摩托车推动控制,歪歪扭扭地倒下了路边。 我拔出刀,后座上的人反应极快,从地上翻身爬了起来。我毫不容情,立即扑了过去,对方手中有枪,但他没有来的及开枪,他也以枪作棍,向我砸来。我一刀刺中他的胸膛,我也被重重砸中。不到半分钟,这次的袭击结束。 第六十四章 闯关 两个鲜活的生命瞬间在我的面前消失,我不仅不敢到伤悲,仿佛有一种久违地畅快,仿佛这两个人和我有着深仇大恨,血腥味是那么的甜美。我呆呆立在两人的尸体间,我突然有一种想放声高歌地冲动。 我没有高歌,我快速地把两人的尸体拖到剑麻地里,我没有时间反思,也没有时间掩盖踪迹,随时都会有人从这里经过,我必须快速地向西行进,虽然我并不知道我的目标在哪里。 枪支,子弹,水和食品这对我很重要,重要的还时间,我不知道我的终点在哪里,我只是向西。应该说我的冒险是成功的,大帽子遮掩了我的身份,没有人上来盘查我,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偶尔和我同样装束的人擦肩而过。 按照现在的速度,大约二个半小时,我就抵达西海岸,到时我将做何选择,陈世安为什么会让我一直向西,吴漱雪到底看到了什么?还要追我的人到底是谁,应该不是德国人和日本人,那两个被要中仍然不死的到底是人是鬼? 这些疑问困惑着我,但我却没有机会冷静下来理清思路。我感觉到有一张巨大的网,就罩在我的四周,可是我却感受不到方向。 拐了一个大弯,前面的路却突然被封堵了。两辆房车堵住了道路,中间有路障,附近停有十辆左右的摩托,两边站满了断武装人员。这个地方设关卡,十分巧妙,我拐过弯后距离只有几十米,想躲避拐弯已经没有机会了。 事到如今,我只有赌一赌了,我把摩托放慢了速度,开了过去。中间的一个瘦小黝黑的人客气地打了个招呼,我虽听不明白,但从语气中还是能判断出好恶的。我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我还以为对方会仔细地检查我,但那个人对我的行动丝毫不在意,既没要求看我的证件,也没有仔细盯着我看,稍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我的破绽。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在等的人并不是我。那个人挥手示意,两个手抬起了路障。就在这时,突然有一条德国狼犬从房车里跑了出来,他围绕着我转起圈子,并不断地嗅我的车,大家的注意力都注意到我的身上。 真是见鬼了,容不得我思考,我一踩油门,箭一般地窜了出去,身后喊成一片,抬路障地人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我已经把他撞的飞了出去。身后传来摩托车发动的声音,还有人开了枪。 我往前跑,很容易成为射手的目标,我把心一横,冲向了路边地剑麻地。这里是砂砾为主的地面,摩托车行驶在上面,颠簸的厉害,左右摇晃,上下起伏。我把身子伏下,紧紧贴在摩托车上,降低身形。就算如此,还是不断有剑麻尖划在我身上,十分疼痛,不一会身上便伤痕累累。 可是,后面的人紧追不舍,从声音上来判断,追击的摩托也钻进了剑麻地,看来,他们对我是势在必得。我提示自己要学会冷静,要沉住气,我努力回忆自己少的可怜的驾驶经验,可是谁也没教过我如何在剑麻地里逃生。 后面的枪声响了,打在头上的剑麻上,汁液乱飞,我只好不断地变换路径,希望能摆脱他们。可是对方的枪法不怎么样,但摩托车的驾驶水平比我要高一些,但是每当他们迫近,我就会突然拐弯,从剑麻之间的空隙中穿过去,由于速度极快,他们很难及时跟上,往往是冲过了头,再减速调整。无论我如何在剑麻地钻来钻去,都摆脱不了他们。 但是他们也不容易抓到我,剑麻地中间的缝隙并不宽敞,一人行驶还很困难,更不用说多人,所以他们慢慢地分散开来,希望包抄拦截我。又拐了几次,我已经陷入了困境,前面已经有人拦着了我的去路。 我没有丝毫畏缩,丝毫犹豫,丝毫的停留我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加大油门冲了过去,对方也不示弱,加大了油门。我们两个越来越近,我两眼直视着前方,嘴里发出最尖锐的声音,撞了过去,对方也发出同样的声音,冲了上来。 这个王八蛋,真不怕死,我的血在沸腾,我渴望着相撞,渴望着肌骨破碎的声音,渴望鲜血的甜美。就在两车相撞的一刹那,我似乎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有着恐惧和胆怯。他的摩托车整个向左边歪去,没有把握好速度,重重地撞在一颗剑麻上,血肉横飞。 我毫不犹豫,仍然用最快地速度向外冲去,这是个好机会,对方应该不会料到我如此强悍,用这种方式冲出包围圈。但他们仍然迅速调整,跟了上来。我已经把速度跑到最快,两侧的剑麻成了一条直线,快速地闪开。在这种地形狂奔,稍有不慎,就会车翻人伤,我现在的行为无疑是赌博,但我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穿过剑麻地,前面突然一片开阔,视线中只月蓝天白云,我的心一紧,本能地捏紧刹车,可是已经来不及,前面的车轮猛地一空。我来不及多想,使出最大的力气,松开了手,向外纵跃。 可是已经晚了,我跳出去,脚下并没有落到实地,而是一种踏入虚空的感觉,恐惧占据了的心理,我情不自禁地发出尖的叫声,这种恐惧和尖叫不由自主,根本无法控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双手在四周成抓,希望抓到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根稻草。 我的左手一似乎触摸到了什么东西,我紧紧地抓着,丝毫不敢松手。那是一颗长在悬崖上的矮小灌木,我已经顾不得他属于那个种属,但它细小的枝条很难撑动我们150多斤的身体,况且我半悬在空中,很容易成为追兵的靶子。 我快速地观察周围情况,在我右手侧有株较大的灌木,应该能撑动我的身体,它的上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伸了出来,岩石一侧有个巨大的缝隙,缝隙边有一丛茂盛的杜鹃科灌木。 第六十五章 熟悉的声音 我不敢向下看,害怕消减自己的勇气。我极为艰难地挪动身体,让自己保持平衡。我刚刚钻到缝隙附近,这个缝隙并不大,刚够容上一个人。我努力地把身子挤进缝隙。 头顶上尖叫,摩托车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 有倒霉鬼连人带车摔了下去,尖叫声持续了约有半分钟的时间,小心翼翼地向下望去,却只隐约可见宽阔的河流,还没等我看清下面的情况,上面的嘈杂声更大了。我把头缩了回来,贴近石壁喘息。 想想真是有点后怕,要不是那丛小灌木,这么高下去,自己的小命这完了。仔细想想,几次的死里逃生,除了各种综合因素外,运气也占了很大的比重。尤其是这次,可以说是与死神就差了一枝细小的灌木枝的距离,池时还没感觉,平静下来,越想越让人害怕。 上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有很多人在喧哗,他们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明白,我也懒的去听。我闭上眼睛,顾不得想怎么下去,躲得一时是一时。 上面突然安静下来,有汽车马达声,看来他们的头目来了。有人用英语在汇报追捕我的经过,由于距离和风向的缘故,听的断断续续的。我突然担心起来,他们会不会下来寻找,如果他们下来,我根本没法躲藏。打击开背包,从两个人身上缴获的水和食物在这里面,和龙珠在一起。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仔细看龙珠,看看让这个让无数人为之疯狂,为之送命的东西。 和在师兄房间里看的幻灯片不一样,这一个要小一点,重量比我想像的要轻一点,入手温润,上面的象形文字也要繁复的多,和中美洲文明的文字相比,他更细简练,这也说明它更加成熟。从材质上来看,他象琥珀,但却纯净的多,他更象是有机材料。古语龙珠产于的龙的下颌,但这些龙珠更象是人类加工的产物。 九龙护国,九龙夺珠,海底宫殿里神秘的浮雕,还有雄伟的建筑,让我至今还不敢相信我真的去过哪里,还是只是一个幻觉。这个珠子莫非真能揭示那个远古龙珠的秘密,我也相信,更多的人找到龙珠并不是为了龙族人的财宝,他们一定在搜寻更为强大重要的东西。但我实在不明白是什么财宝能让那么多的组织卷入其中。 我突然愣住了,我听到上面一个人,一个女人在说话,这声音是这么熟悉,又是这么陌生,似曾相似,又是那么的虚无。她说的是英语,我屏着呼吸,认真地倾听,但是还是听不真切,好象她是在责怪领头的追的太紧,以至于造成目前的情况,要组织人下去寻找,看看到底是死还是活,一定要身上带的东西找到。 她的声音并不大,没有苏原的清脆,也没有吴漱雪的温柔,更没有玉玲珑的甜腻。可是这声音我还是熟悉,熟悉的仿佛是我一生中最常常听到的声音,在梦里也曾听过,可是我就是想不出她是谁。 我的脑子飞速转动着,也许这是一种错觉,天下人说英语都差不多,我自己告诉自己。我相信他们的人在短时期内不会离去,会有人下去寻找我的尸体,我只有等待,等到天黑后才有机会。我把水分成两份,吃了一些食物,重新把龙珠放进背包。把一切收拾好,我就闭上眼睛,等着天黑。 从我藏身之地到崖顶的距离大约有十五米左右,而向下约有二百米的距离。显然是上易下难,但是向上后我必须要绕行相当远的距离,才能继续向西,实际上此时我离海边应该很近了,可是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一个断崖,挡着我的步伐。 奔跑逃命时还没有时间去想,一旦歇下来,我又担心起陈世安和吴漱雪他们两人的情况,还有李大哥和肌肉宋,还要让人捉摸不定的玉玲珑,托雷斯和叶子明我都见到了,他们三个却踪影皆无,是被人做掉了,还是已经返回河边等待和我们会合。 就在胡思乱想中,我慢慢进入了梦想,这是从教堂逃跑以来,我睡的最安稳的一觉。最合适的时机是天天微微亮的时候,既有光线,也是人最疲惫的时候,我在天亮前混入剑麻地就一切安全了。 我睡的很醒,醒了三次天才黑,我强迫自己休息,因为一旦逃脱,我很可能又没有机会好好休息。伸出头向崖壁下面看去,有灯光,火堆,看来有人已经到了崖壁下面,正在寻找我的尸体。崖壁上面也有光亮,但黯淡了许多。 天微微有点亮光,我悄悄地钻出山石缝隙,沿着我事先观察好的路线,攀登而上。事情进行地很圆满,完全按照我的设想进行。我已经攀了上来,只是伏在崖边,仔细地观察,崖壁处已经没有了人影,只有两辆房车打着按照灯,只是偶尔有一两个岗哨不往地来回晃动。 我仍然不敢大意,尽量高抬腿,轻放下。我掠过中间的空地,拼命地冲了过去。灯光突然亮了,整个夜空亮如白昼,刺的人眼看不清任何东西。中计了,我没有片刻的犹豫不决,脚下绝不停留。 黑夜里有一道索绊住腿部,我也不起身,碧玉刀划出最美丽的亮光,索绊应声而断。一个黑影穿了过来,被我闪电一脚踢的飞了出去。我再抢两步,就要冲进剑麻地。 又一个黑影穿了过来,我的两眼不住地流泪,什么也看不见。我不敢大意,手中的碧玉刀划了一个圆圈,黑影不敢碰我的碧玉刀,忍不住地向后退了两步。我却毫不留情,又是一刀刺了过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我做困兽之斗,手中的刀毫不留情。我的对手不敢于我碰硬的,而是跳到侧目进行躲避。就在这一折腾,我已经又冲了两步,我心中暗喜,再努力一把我就冲了出去。 脑后面突然有风声,又快又急,我不敢大意急向前冲。对方哼了一声,追了过来,他纵跃之间,竟然冲到了我的前面,飞起又是一脚。我伸双手一架,对方力量大的惊人,我气血翻腾,往后退了两步。 第六十六章 错觉 对方又哼了一声,显然我能架着这一脚出乎他的意料。他一脚又是一脚,我两眼看不清,只能硬接硬架,但气力不如人,一会便两臂酸麻。而旁边有一个声音在数着:“五、六、七。老三,你行不行啊,不行哥我上去帮你。”他说的竟然是带有山西口音的普通话。 他们竟然是中国人,这一次我更是吃惊。莫非是九龙会得到了消息,对龙珠起了歹意,这些帮会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的。 对方越来越快,我知道再耽误下去,我就更没有机会了。心中一横,对方一脚踢来,我并没有招架,反而舍着受了这一脚,突然抱着他的腿。对方猝不及防,我用了柳生教的日本柔道的搂摔术,把他重重地摔倒在地。 但是我的肩膀仿佛散了架一样,我强忍着,一个纵跃冲了出去。后面有人冷笑,就在笑声中我已经冲了过去,跃入剑麻地。我的脑后听到有人在拉枪栓,然后有一个急切的声音:“三哥,别开枪,别伤他。” 这声音象是一击重锤砸在我的心上,砸在我的头上。不,这绝不可能,只有可能是我听错了。她早已经不在人世,是我亲眼看着她死在车轮之下,亲眼看着她被抬出医院,又看着她进了火葬场的。这一切都是我亲眼目睹,绝不会错。 但是我仍然忍不住想回头,看到的只有亮如白昼的灯光,我依旧睁不开眼。就在这时,有人轻轻地拉着我的手,使劲地拉向剑麻地深处。 我的灵魂已经不知道漂向何处,我已经没有了思想,象个木偶一样地跟着奔跑。管他是谁,管他带我去向何方。此时的剑麻叶尖划在身上,不是疼痛而是说不出的畅快,此时的奔跑已经不是逃跑,而是一种宣泄。 人死不能复生,我已经努力在忘记,我以为我已经忘记,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危险的时刻,我偏偏又想起你,莫非我们真的要相见,才能让恩怨烟消云散。 后面的嘈杂声渐渐静了下来,天空已经露出了曙光。我还在奔跑,努力地奔跑,不知道疲倦,不知道方向。有人使劲在拉我,想让我停下人脚步,我茫然地转回头,高大魁梧的身材,满是肌肉,那样的熟悉,又是哪样的陌生。 后面一个横比竖长的胖子四脚仰天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还有一个妖娆美丽的女孩正蹲在地上呕吐。这些人都是这样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他们是谁,我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们。 “老七,我们安全了,不知道你小子怎么这么能跑,累死我们了。”满身肌肉的壮汉一边扶着腰喘气,一便对我怒目而视。那个美丽的女孩正拿着镜子照着清理自己的头发,也是满脸地怒气。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他们又是谁,他们和我这样的亲密。“李大哥,玉姑娘,老七是不是这几天被人打傻了,怎么怪怪的。”这个人又是谁,他口里的老七又是谁。我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希望他打开记忆之门,让我想起这一切。 随后的日子里,我跟着他们穿行在剑麻地里,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是我的错觉,根本没有人说话,只是我的错觉。我在说服自己,我在让自己相信,可是我说服不了自己,我也不敢相信。 世间上没有巧合,只有谋划,或者说永远不要相信巧合。这是我的信条,但今天这事是幂幂之中注定的,还是一声可怜的玩笑。我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在以后的几天里,我象个木偶一样地跟着他们前行,他们说停我就停,说走我就走,说吃我就吃。我的行为让他们三个人日益担心起来,肌肉男一会建议让胖子扎几针试试,一会儿建议美女用降头给我调理调理。好在二人心地善良,没有理会,他又建议胖子好呆在庙里呆过几天,念几句经书也行,不会念经,想哼哼两句也行。胖子也不理会,只是眼神里也更加担心起来。 我已经恢复了理智,慢慢地平静下来。因为一个错觉就让自己陷入如此困境,我的心神真的需要找几本经书来看看了。虽然肌肉男的建议荒唐可笑,但里面的关怀让我感到温暖。 我已经认出他们是谁,正是追踪叶子明的李大哥一行三人,他们没有返回河口地带会合,在这里遇见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接命令。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何方,我也不想知道。他们三个人似乎知道我身上背包里有着重要的东西,从来没有提起,也不触碰,只是有意无意地把我围在中间。 在我们会合后的第二天,整个地区爆发了激烈的战斗,火炮照亮了天空,枪声彻意不息,空中不时有战斗机和直升机飞过。我们不敢前进,找了一处树林躲了一天,只到枪炮声渐渐平息才重新上路。 大规模的追踪在一夜之间消失了,但仍有零星的袭击发生。在第三天,我们又遭到袭击,可以看出来是德国人和日本人,只是他们的力量并不强大,被肌肉宋象掷小鸡一样掷扔出去,就自动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外。在路上有人向我们下毒,但是有李大哥和玉玲珑,下毒的人自己被毒的象个疯子一样,又蹦又跳。 李大哥我们仍然走小路,避开村镇。在远处,可以看到公路上巡逻的军车,这个地方重新回到军队的控制之下。可是我们还是不敢和他们联系,龙珠的意义太重要了,我们谁都不敢相信。 我们的行走路线十分曲折,拐来拐去,忽左忽右,想告诉他们陈头让我向西一直跑的命令,但总感觉到他们的行走路线有很强的目的性,似乎是计划好的,总体是向西去,和陈头的命令并不抵触,因此我并没有说什么。 地势越来陡,剑麻的种植越来越少,植被也越来越少,到处是一些长不高的抗盐碱的植物,地面的石头主要是火山喷发后留下的痕迹,黑色的玄武岩。墨西哥的西海岸,我们就要到了。 第六十七章 杀机四伏 可是我们下一步要去哪里,我心里没有一点着落。而李大哥他们似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四处张望,除了偶尔有两只响尾蛇从岩石缝间飞快地掠过,这里一片死寂。 前面有几条小路,在玄武岩的岩石丛中显得那样杂乱无章,七扭八扭。李大哥撅着屁股找了半天,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他的眉头锁的更紧了。我也懒的问,脑子里不断地说服自己,是幻觉,只是幻觉。 李大哥选择了一条看起来扭曲的最显著的一条路,据说这大胖子精通奇门之术,曲正之理,他选的自然是正确的,反正我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跟着走就是了。这一段逃跑,大家都很狼狈,肌肉宋的身上多处有伤,但他强悍之极,毫不在意。李大哥体重大,自然十分辛苦,只有玉玲珑,还是美丽娇媚依旧,只是也有疲态,照镜子的次数也在减少。 这一段落并不好走,但是海的气息越来越重,远处海天一线,偶尔有两只海鸟从我们头顶欢快地掠过,这应该就是最西边了。可是我们连个人影也找不到,大家都有些茫然,就连肌肉宋的话也少了许多。 这里没有椰林,没有沙滩,这里的海滩都是石滩,因为海水的冲刷,显得十分陡峭。黑色的岩石会让人有置身于科幻电影场景的感觉,我们在石滩中穿梭,努力在这乱石滩中寻找道路,可是我们的努力是徒劳的,在这里根本就没有道路。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座破旧的房屋,有两个老态龙钟的当地土著在卖着当地的手工品,这里连个人烟都没有,不知道他们的东西卖给谁。 陈世安的向西,一直向西,不是让我们游过太平洋吧?这他也太看得起我们的水性了,想来他老兄不会是事急胡蒙的主,话里面一定有深意。看着他们三个眺望大海,无限惆怅的样子,我只好想办法安慰他们。 我拍了拍李大哥的肩膀,刚想说什么,却看见远处有一块黑色的岩石微微移动了一下,不会是我的眼花了吧?我以眼前的两个石头做为固定目标,设定座标系,仔细观察,这一看果真看出了破绽。远处的两块黑色岩石竟然往前又动了一下,粗略估计,这样大小的岩石有十几块之多。没有岩石会移动的,会移动的岩石只是一种高明的掩盖手段。 他们在这里隐藏多久了,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是不是在等我们。我刚想提示李大哥他们,远处传来了人的呼喊之声。我扭转脸,一队墨国士兵正大摇大摆地向我们走来,他们手持武器,呈散兵队形,领头的士兵在大专叫喊着。在他们后边,有一个士兵用绳子牵着一大群的俘虏,这些俘虏有老有少,有高有低,都穿着当地游击队的衣服,低着头。 “举起手,示意我们没有恶意。”李大哥低声说,我们几个按照他的指示,把手举了起来,我们并不是害怕他们,我们杀人,但这些是正规军队,如果我们动手就是政治事件。 可惜我们几个不会西班牙语,无法与他们交流。几名士兵走了过去,他们显得非常疲惫,脸上仿佛还有未散尽的硝烟,从他们的脸上丝毫看不到胜利的喜悦,眼神反而绝望和恐惧。 一个士兵走上前,缴了我们的武器,包括我腰间的碧玉刀。我试图用英语进行沟通,但对方根本没有回应。另一个士兵上前,伸手扯下我身上的背包,那里面是龙珠,我知道不好,紧紧抓着,不肯松手,那个士兵大怒,抬手一枪托砸了过来。 我侧身闪过,其他的士兵已经举起了枪,恐吓漫骂的声音此起彼落。李大哥努力想安抚他们的情绪,在战争状态下,士兵的心理不同于平时,高度紧张、焦虑,稍有不慎,就会开枪。 我努力地解释什么,远方的俘虏似乎也被这里的争吵吸引了注意力,一个俘虏抬起头,他的眼神一扫而过,锐利如刀,但迅捷又恢复如平常。但我能感觉到这目光如毒蛇待机而噬,这目光中的凶残寒冷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黑色岩石,伪装的俘虏,我们四个已经成了包围圈中的猎物,只是不知道,最后的捕食者是谁。我突然之间做了个决定,我放弃了抵抗,也努力劝阻他们三个人。“老七,你真是疯了。”肌肉宋对我的反常决定异常愤怒,看他的表情,恨不得把我再打成失心疯。 士兵把背包递给了为首的军官,军官打开背包,太阳照射在龙珠上,闪耀着最耀眼,最美妙的光辉,所有的士兵都发出咦的感叹声,除了我,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这颗龙珠。 不用有任何知识,都能看得出这是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物。对这些士兵们来说,这真是意外之喜。那个军官把龙珠紧紧抱在怀中,挥动着手中的枪,其它的士兵也举起枪,我拉了拉李大哥,把双手举起,一步步地向后退去。 李大哥看了我一眼,他江湖经验丰富,恐怕早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只有肌肉宋,嘴里骂骂咧咧的,不知道是在骂什么,玉玲珑怕他呈个人英雄,抓着他的手往后退去,你别说,肌肉宋被这玉手一拉,就如幼儿园里小孩子一般,乖乖地被拉着退了回去。这是什么人品。我们越退越远,已经远离了那黑石群。 我们的驯服,让士兵们也放松起来,他们开始往来路退去。我们是谁不重要,从哪来的也不重要,他们看来没有保卫国家文物的责任心,而是从天上降下一笔意外之财的喜悦。 突然,他发出一声惨叫,身子一仰倒在地上,背包没有系紧,龙珠滚了出来,几名士兵立即扑了过去,没有人理会倒在地上的军官,他已经七窍流血一动不动。我们谁都没有看见他是怎么死的,也没看见是谁动的手。 第六十八章 三国杀 一名士兵速度最快,他一把推开离的最近的人,弯下腰刚碰到龙珠,发出一声凄厉地叫声,一头裁倒在地。这一下子,所有的士兵愣在哪里,谁都不敢接近龙珠。 一个士兵指了指一个俘虏,示意他上前去拿龙珠,那个俘虏不肯,一个士兵上前就是一枪托,把他拉了出来,这个俘虏又瘦又小,走路低着头,象个猴子。“这是个忍者。”李大哥轻声地说。此时的他,又手举起,慢慢蹲了下去,我们三个也按照他的样子蹲了下去。 那个小个子俘虏伸手捡起龙珠,几个士兵退了两步,可小个子什么事也没发生。一个士兵伸手去接,小个子俘虏突然发出一声怪叫,整个人象个猴子一样窜了出去,他行动敏捷,以四肢用力,几个起伏已经窜出了十几米。 士兵们谩骂着,拉起了枪栓,但是那小个子的形踪飘忽,很难射击,几个人便追了上去,眼看小个子已经跑远,我也有些急了,难道那丛乱石只是我的错觉,难道那凌厉的眼神也是我紧张过度。如果真的是那样,白白丢了那事就大了。 我刚想动,小个子突然怪叫声又窜了起来,这一窜又高又飘,但却垂直的跌落下来,而他的身体立即被岩石吞没。追赶的士兵乱叫起来,举枪射击,但更多的岩石动了起来,岩石汹涌,吞没了追赶的士兵。 这是一种古老的隐术,人们用一种特制的布蒙在身上,变幻各种形状,随后演变成现代的伪装术,这种隐术,古代日本的忍术,中国古代的遁甲,古印度的密教瑜伽都有这种隐术。这些黑色的岩石迅速吞噬了士兵,他们进退之间,看似杂乱,其实却暗合五行之术。 剩下的几名士兵被这些情景吓坏了,顾不得同伴和龙珠,发一声喊,四散奔逃,其中一个人从俘虏身边跑过,却被一名俘虏一把抓着,他的惊呼声嘎然而止,便瘫软在地。其它的士兵也没跑多远,便纷纷倒地毙命,有几个俘虏拿起了他们扔掉的枪支弹药。 海风吹来,吹来的是血腥,黑色的岩石上蓬散着暗红色的血,象一朵朵被风吹落的桃花,黑色的岩石停止了移动,那些俘虏没有动,仿佛是凝固的雕像。 我们四个也没动,我的两眼紧盯着最远处那块黑色的岩石,正是他吞噬了小个子俘虏和那颗龙珠。从我手里失去,就要我亲手夺回。 黑色的岩石开始移动,他们开始后退,显然龙珠到手,他们不想多事。他们一动,那群俘虏也开始动,他们三个人一组,逐渐拉开了阵势地。黑色的岩石停住了,俘虏也停下,显然双方摸不清对方的底牌,谁也不敢贸然动手。 我已经看了出来,俘虏中那个高大的身影,正是德国人朱特,他身后低着头一直没有抬头,可是一眼扫来利如寒刀的应该是纳斯,里面身矮小的应该是日本人,但是没有看见柳生。而那些伪装不动的人我却看不出来是哪路神仙,莫非是在我们后面紧追不舍的人。 我扭过脸,希望从李大哥那里得到答案,他经验丰富,尤其是知道许多江湖上的轶闻掌故。而李大哥的表情让我吓了一大跳,他脸色苍白,汗水直流。两只手攥的紧紧的,显得十分害怕,可是他的双眼圆睁,仿佛随时要冲上去以命相搏。我又望向了玉玲珑,莫非是九龙会捣的鬼,可是玉玲珑一脸的茫然,和肌肉宋差不了多少,否定了我的推论。 就在此时,我看到远处的一处岩石突然动了一下,一个俘虏抬手就是一梭子弹,可是子弹打上去火光四溅,却是真的岩石。但那个俘虏却大叫一声,蹦了起来,只扭了一下,便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具尸体。 四周又恢复了平静,第一回合,显然是纳斯这一方输了,他们在明,对方在暗。朱特头上的汗也已经流了出来,看不清纳斯,但他的头依旧没有抬起,他依旧平静如水。陈世安曾经告诉过我们,纳斯走的是欧洲黑暗禁制学,欧洲神秘学的一个古老分支,类似于魔幻小说中的黑暗魔法。 纳斯的天赋极好,是一块上好的玉料,清澈而透明。所以年纪轻轻的便精通禁制学许多古代秘术,但不知什么缘故,他会的极杂而不精通,他的老师是黑暗禁制学的不世高手,据说能召唤来自地狱的恶魔,但这只是据说,因为近二十年他已经销声匿迹,没有人见过他施展魔法。 陈世安告诉我们这些时,还警告我们,轻易不要与纳斯这种人做对,他们的禁制学往往出人意料,如果真的要动手,贴身近搏,绝不留情。 纳斯和朱特也早认出了我们,但是在此刻,他们更重强大的敌人是那些隐蔽在乱石丛中的敌人,我们三方,互为牵制,两方相争,另一方一定得利,大家都明白,因此都没有动。 可是远处的岩石又动了起来,他不断地试探,也是在找机会,相持下去,未必是好事,他一动,纳斯他们也动了,这一次动的是纳斯,他双手一抬,一道绿光投向了那块岩石,与此同时,朱特飞身而起,犹如泰山压顶一般。 绿光碰到岩石,剧烈地燃烧起来,那岩石仿佛是干柴一般。而在此时,朱特已经跃至岩石上面,他一拳击出,犹如雷霆万钧。竟然击穿了岩石,那火焰虽剧,对他却丝毫不起作用。 那岩石波地绽开,一个少年从里面滚了出来,他的衣服如同玄武岩石,身形一展,如灵猫一般。朱特哪肯放过,大喝一声,一个箭步追了过去,又是一拳击出。但那小子却往一个岩石缝中一钻,悠地不见了,朱特这一拳并不收势,正打在岩石上,他这一拳,岩石迸裂。 这小子好大的力气,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玄武岩虽然以坚硬著称,但以血肉之躯相击,还是让人不敢相信,肌肉宋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素以力大著称,但毕竟是血肉之躯,与朱特相比,凶悍暴戾还是要逊上一筹。 第六十九章 遁甲 可是那小子虽然并不高大,但是一个岩石缝怎么能让他钻进去藏身。朱特却一击不成,状如疯虎,连续几拳,他天生神力,仿佛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连推带打,竟然把石头打开,下面露出一个黑洞。 他扭身刚想说什么,身旁的一处岩石动了,朱特虎吼一声,反身一抓,竟然抓着一枝黝黑的长棒,他用力往前一送,长棒竟然反刺入身旁的岩石,里面发出一身惨叫,朱特用力一举,长棒上挑起了一个人,棒入胸部,他显然是活不成了。 原来此人趁朱特发怒之时偷袭,想法不错,这长棒也刺入朱特的腰部,但朱特反应十分快捷,发力竟然夺取了长棒,这杀手反而送了性命。但朱特腰部鲜血横流,显然伤的不轻。 纳斯也是吃了一惊,双手连挥,竟然有十几处火焰在岩石丛中燃烧起来,而有几个人冲了过去,把朱特抢了回来,但这几个人一动,地下却突然多出了几把长棒,这些长棒外表黝黑,毫不起眼,却锋利地很,片刻之间又有两名纳斯的手下死于非命。 我们四个看的目瞪口呆,我阅历最浅,看的最为痴迷,这些奇异的杀人技巧原以为只是小说家和电影人的奇思妙想,却想不到在异国的海边亲眼目睹。而肌肉宋和玉玲珑也看的兴高采烈,只有李大哥,他汗如雨下,肥胖的脸上竟然有一道道青盘,牙齿紧咬。 白法海曾经告诉我,李大哥的一生虽多坎坷,但颇具传奇色彩。我见到的李大哥,虽然在足智多谋上不如陈世安,但他心胸豁达,颇有看破生死,远避红尘,不理俗务的机禅,要不然,也不会得一个笑弥陀的雅号。但他今天看来却似乎有一道过不去地心结。 纳斯地眼神变的炽热,他整个人象一只大虾一样弯曲起来,他的两只手着地,一道又一道火焰象蛇一样从他的手里溜了出来,这些火焰非常有灵性,在岩石、植物中穿梭,一接触到会动地岩石,便象焰火一样炸开。 我已经看出端倪,这些人在地下挖了一个个地道,互相连通,互为接应,他们伪装成岩石,如此以来,可退可进。但岩石地面坚硬,开发并非易事,如此一来,却是费工费力。现代化的武器为埋伏提供了攻无不克的远程进攻利器,这种古老的奇门之术早已经淡出人们的事业。 小时候爱听爷爷讲故事,他曾经讲过,山西有一门派,名土行门,关于掘地为洞,原来主要是盗墓为生,被称为土鼠,后来嫌这名字不好听,便取封神演义中的土行孙的名号,叫土行门,但这土行门抗日战争中参军报国,由于善于坑道作业,屡立奇功,但后来因为被败类出卖,被日本人诱骗,集体枪杀,后来逃出来的人,痛敢于奇巧淫技难以救国,从此参加了八路军。 但土行门虽然善于土地作业,没有听说能结阵杀伐。而纳斯的绿焰却能钻破伪装,直入地道,如此以来,有些黑衣人便藏身不住,跳了出来,这样便成了纳斯手下的活靶子,被接连射倒了几个。 可是对方早有防备,一处岩石突然飞起,扑向了纳斯,纳斯大喝一声,手中的焰火更盛,他身上似乎有一个火焰库,用之不竭,但那火焰打在岩石上波地一声散开,岩石中长棒突出,直取纳斯的咽喉。 这个人已经看出纳斯实力最强,其余人并不足虑,因此擒贼先擒王,冒险一击,直取纳斯。纳斯身形急退,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小刀,刀出如飞,他的刀上也带着淡绿的火焰。但对方实力也不弱,铁棒急挥,毫不容情。 两人陷入苦战,但纳斯的手下却立即陷入被动。石头之间,仿佛到处都有陷阱,不断有武器飞出,有几个日本武士装束的人,想冲上前,却找不到敌人,只有朱特,虽然身负重伤,但哪里危急就出现在哪里,对方不敢撄其锋,一旦他接近,就立即遁形。 纳斯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虽然也打倒对方不少人,但纳斯这边明显已经明显落入下风。此时,正是我们出击的好时候,一旦纳斯他们全完蛋,我们四人也不是他们的敌手,此时我们加入,正符合三国时期孙刘联军联合对抗曹操之意。 “我们上,李大哥和我冲上去夹击,宋哥你和玉姑娘去抢回龙珠,他在最北边的哪个岩石下面,旁边有一丛开蓝花的灌木。”我低声吩咐。肌肉宋白了我一眼:“还是你小子多读两天书鬼点子多,你装傻的事就算了。”玉玲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但李大哥竟然没有动,他在大口大口地吸气,仿佛在下很大的决心。“李大哥,你快说一句。”我有些急了。李大哥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吧,尽量不伤人,一旦伤了,就别留一个活口。”他的话让我们都大吃一惊。他又扭过脸:“玉姑娘,把你藏了几十天的降头术都使出来吧,否则九龙会也保不了你。”他看了我一眼:“老七,你去抢龙珠,玉姑娘掩护,我和大宋冲上去制造混乱,我们几个不管谁抢了龙珠,就别管其他人。” 我从他的语气里已经知道,我们的对手背景有多么强大,有多么难缠。九龙会势力之大,七宫十三星地位之高,竟然说也难庇护。我还真有点不相信。 对方对我们早有防范,我们刚刚冲了出去,我们前面就有岩石在动,李大哥首当其冲,袖中白线如虹,没入岩石之中,而肌肉宋大喝一声,竟然把岩石和下面的人一把抓了出去,在空中打了个旋,扔子出去,正砸中另一块岩石。 我两个箭步已经抢到那位死去的军官面前,伸手先抢回了我的碧玉刀,又随手把他的步枪抄在手中,比起古代兵器,我更相信科学技术。刚抄起枪,脚旁地下突然伸出一枝长棒,戳了过来,我早有防备,侧声跳开,一梭子子弹打了过去,脚下发出一声惨叫,地面塌了下来。 第七十章 黄烟寻踪 我顾不得他的死活,连续几个大步,跳到看好的那处岩石,但一梭子子弹打下,火花四溅,竟然是真的石头。我心中大骇,我一直全神贯注,刚才这块石头明明还在移动,为什么这次又成真的。 心念晃动之间,脚下一虚,我站立不稳,本能地用棍支撑自己,但所触岩石绵软无力。两只长棒交叉而出,我躲无可躲,却听地下付出一声惨叫,两只长棒缓了一缓,我心随意动,碧玉刀沿着长棒刺入,却如中败革,另一只长棒虽刺中小腿,但力道全失,只是破了一层皮。 两个人破土而出,其中一人不住地在自己身上挠来挠去,嘴里发出嘻嘻哈哈地声音,脸上却痛苦万分,另一个人身上鲜血之流,但流出的鲜血却由红转紫,渐渐转成黑色。 身边暗香扑鼻,甜地腻人。不用说,正是玉玲珑,她长袖飘飘,如同仙女下凡,但她的微笑,却带有三分妖气,他手里有一种淡淡地黄烟,那黄烟不随风飘荡,而是在地面不断游动,寻隙而入。 此时,纳斯已经击退了纠缠他的杀手,但是他的手下已经损失殆尽,朱特虽然勇猛,又击毙一人,但是又中了两三处创伤,深浅不一,虽然不致命,但鲜血淋漓,只是勉强在支撑。而对方虽然也损失了几人,但实力犹存。 纳斯扶着朱特,两眼目不转晴地盯着玉玲珑地一举一动,湛蓝地眼神里传递着十分复杂地感情。虽然激战之后,满身鲜血,但是风姿之美,仍是让人自形惭愧,不敢仰视。我心里突地跳过一个念头,这两个人虽然脸色不同,但眉眼之间的神态却又如此神似。 而那股黄烟所到之处,不断有人从暗处跳出,那些人隐声于暗道之中,以物遁形,但遇见此烟,却是无计可施,李大哥和肌肉宋一左一右,交互攻击,那些人暗处偷袭还行,真的硬件碰硬地交手,不到十分钟,伤地伤,倒地倒。 可是我们在这些人身上并没有找到龙珠,我仔细检查,这些人都是中国人,皮肤苍白,身材瘦小,仿佛是久居地下。墨国距中国,横跨太平洋,何止万里,这些人形迹可疑,不知道是怎么来到此处,又怎么闻风而至。 朱特顿了顿脚,什么也不说,掉头而走,纳斯看了我们众人一眼,目光停留在远处的玉玲珑身上,想说什么,摇了摇头,却没有开口。他冲我们微微点头,行了个中国的抱拳礼,急忙追了上去。 而玉玲珑浑然不觉,他站在上风头,得意洋洋,看着周围,我们三人拉开距离,那些黄烟并没有消散,也没有变淡,这东西仿佛有灵性一般,在岩石缝隙,草丛中不断地游荡,仿佛在寻找什么。而玉玲珑地姿态虽然还是依旧优美,但脸上地笑已经渐渐有些勉强,额头上泌出了细细地汗珠。 终于,那黄烟仿佛找到了什么,在一株灌木上停住了游荡,那灌木关不高大,枝叶凋零,只有一枝上面还有几朵粉红地花朵,在黑色的玄武岩中显得异常地娇媚。那黄烟仿佛也在观赏这荒原偶尔展露地风情,所有地人也在静静地等待。 等了又几秒钟,黄烟突然包围了那几朵红花,象是一对情人在缠绕。地面突然动了,几道暗黑色地光向我们四人射来。我们四人都在全神贯注地防备,跳跃,躲闪。但对方地本意并不是伤害我们,而是阻挡我们,他贴着地面,象一头狂奔地黄鼠狼,他的身上背着我的背包。 此时,他冲向北部,最近的是玉玲珑,首当其冲,那人大喝一闪,身上突然多了几枝长刺,玉玲珑不敢硬撞,侧身躲过,手一扬,一道红光飞过,直奔那人。那人也不回头,一根长棒连击,红光堕地。李大哥一声长啸,手抓脚踢,碎石,长棒,长枪接连而至。那人仿佛脑后有眼,连拔几个,但是脚下却被迫缓了一缓。 肌肉宋一个虎跳,仿佛从天而至,犹如泰山压顶。对方一棒刺去,却被肌肉宋一把抓住,肌肉宋天生神力,抓住后大吼一声,反手刺去。那人丢了一棒又是一棒,那人却不与肌肉宋硬打,而是再度掠出,他身手极为敏捷,起伏前行如行云流水。肌肉宋虽然追着他打,但总是差之毫厘。肌肉宋更是生气,虎吼连连。 他们四个在石滩上追逐不休,像是三只恶狼追逐一只黄鼠狼,但那个人总能在差之毫厘之间躲过,我根本插不上手。这些人象是从中古武侠小说中跳出来的人物,身手步伐独具一格,我闻所未闻,而以李大哥三人地身份围一人而不得,本就让人不可思意,何况纳斯朱特等人也惨败而怪。 三人奔速极快,我稍一犹豫,已经与他们拉开一段距离,我追了几步,牵动小腿地伤口,那伤口并不深,但伤口却渐渐疼了起来,我仔细检视,伤口周围已经发紫,油光发亮。我知道疼并不可怕,发紫也不是中毒地迹象,便放心了许多。 可是我身边地一处岩石又动了起来,我握紧了碧玉刀,这里面隐藏地还有人,看来我们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了,岩石象花一样散开,一个庸懒地青年人从里面站了起来,他没有穿黑色衣服,而是一件粉红地衬衣,他象刚睡醒一样,懒懒地看着我。 他很英俊,但和纳斯地完美无缺相比,他的眼有点小,这让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慵懒,也看起来十分生动。他看着我,象看一个老朋友一样,眼睛里都是笑。我这一刹那有些动摇,不知道是不是该立即扑上去把匕首插入他的胸膛。 “你好。”他微笑着对我说,说的是普通话。这是第一次有个既将和我生死相搏地人和我这么客气地和我打招呼。我明白,他绝不是藏在这里睡觉或只是路过看热闹,他的背上是一个粉红的背包,我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第七十一章 粉红青年 “你好。”我也很客气,但我的手却紧紧握着匕首,随时准备扑上去。他看了看我的腿:“你的腿中了断骨伤心草的毒,别剧烈运动,就不会那么疼。”他善良地象一个天使在安慰病人。“小时候,我也被断骨伤心草地刀擦破皮,疼的我哭了好几天。”他耐心地向我解释,一点也不急于逃走。 “谢谢你的关心,这点疼我还能忍着。”我也很客气,大家看来都是文明人,动手是动手,说话时咱也不能不展示咱对五讲四美三热爱地理解。他看来很理解我的想法,冲我礼貌地点了点头:“认识你很高兴,希望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聊。” 他想溜,我伸手拦着他:“初次见面,你不留点东西再走。”“没有什么好东西,下次再说。”他的身形飘逸潇洒,连跑路都是那么地潇洒。我知道潇洒是比不过他了,早算准了他的路线,下手更不容情,一刀刺了过去,却一刀刺了个空,我这一刀迅猛快捷,却连他的衣袖都没沾住。 那顾得上思考,手不停歇,用通臂拳里的快打,只不过是以刀代拳,连珠炮般地攻了下去。那青年眉头一皱,叹了一口气,我的手一轻,碧玉刀就到了他的手中,我心中大吃一惊,跳了出去。 青年人并没有追击我,他看了看手中的刀,点了点头:“这刀不错,不像是中华的工艺,你带着防身,小心伤了人。”我哭笑不得,却被对手的功夫吓坏了,从加入组织以来,我的武功精进很多,尤其是在实战技巧方面,有了飞跃的进步,对此,我还是颇有些自负。 可是今天,这青年人随手就把我手中的碧玉刀夺走,而我根本没看清对方的手法,就凭这一招,李大哥我们四人不使用歪门邪道,单凭实力很难打过他一人的,他根本不发要如此费周折地,还要施什么调虎离山之计。 青年人把刀递给我,我不敢接,他轻轻掷于地下,我拾起来在他后面紧追不舍,也顾不得腿上剧烈地疼痛。他有些不耐烦:“喂,你不要命了。”我指了指他背后的包:“把里面的东西给我,我就不缠你了。” 他笑了笑,却突地跳到我面前,一拳打了过来,他事先根本没有准备动作,就算有,以他的拳速之快,我也来不及招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一拳到了我的眼前,却停住了,但这一拳对我的心理威摄却无与伦比。我从小苦练的武功在人家面前犹如儿戏,不堪一击。 他叹了一口气:“你再缠着我,我恼起来真的一拳打实,你的小脸就毁了。到时候就算怪罪我一场也晚了。”他的话我着实摸不着头脑,我对他的功夫不是佩服,而是害怕。从跟着陈世安以来,我经历过许多艰难险阻,也遇到过许多高手,如精通中日武学的柳生,如力大无穷的朱特,如精通黑暗魔法的纳斯,还有精通降头杀人于无形的玉玲珑,但是他们的武学是通过时日,我也可能达到。如果说有人能和他相提并论,只有小白龙,但小白龙的武学却远不如他的收发自如。 他的眼在笑,但为什么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寂寞和萧瑟,是对自己,对人生的寂寞。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不能放弃。在中原水库下面的山洞里,那两名年轻的战士,在澎湖的地下古城,那些忠诚于使命的战士,还有在热带雨林孤岛上,埋骨于他乡的人们。他们牺牲,他们埋骨都和这个珠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有陈世安和美丽的小吴,他们挥霍青春只是为了虚无地龙珠,现在龙珠就在我眼前,我绝不能放弃,那怕碰上生命也不能放弃。 他感觉到了我的恐惧,他很满意这种恐惧,他掉头就走,这一次,我没有扑上去,而是紧紧地跟在后面。腿上的伤口钻心地疼,疼的我每一步都象大喊一声,我强忍着,一步不拉地跟在后面。 他走了几步,突然掉转了头,英俊地脸开始紧绷了:“你为什么跟着我不放,你小心我像宰只鸡一样宰了你。”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他宰我确实跟宰只鸡差不多,就算李大哥他们三个都过来,我们四个打一个,这小子就算碰上玉玲珑的降头术,跳跑也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我老实地对他说:“把东西留下,我就不跟着你了。” 这小子估计被我的话气的半死:“小子,你疯了,这东西交给你,你配吗?”话音刚落,他已经到我面前,轻轻一撞。我见他撞来,撤步提腿,想护住下盘,但他来势太快,下盘一晃,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我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如果想杀我早就杀了,如果李大哥三人能赶回来,以李大哥的经验,玉玲珑的奇诡,肌肉宋的凶悍我们并不是没有机会,尤其是玉玲珑的降头术,真的是鬼神难防。 就这样,我们两个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他烦了就折回来把我打一个筋头,而我依旧无法招架,但是爬起来依旧跟在后面紧追不舍。青年人的笑容越来越少,出手也越来越重。 我已经知道他的出手规律,但依旧无济于事,我们两个追追停停,但李大哥他们却依旧不见踪影,我们已经追到那座破旧的草厅子附近。这是一座破旧的高地印第安人风格的建筑,两面透风,不知道怎么遮蔽这海岸的暴风雨。那对当地打扮的老人卖一种当地的饮料,水果主要是仙人掌果实,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青年人终于忍不住心头的怒火,回身把我摔倒了个跟头,他踩在我的背上,任凭我使出全身力气挣扎。他把一口唾液唾在我的脸上,温尔文雅地嘴里迸出几句国骂:“你小子真是疯了。你怎么象条狗一样缠着不放,我真敢宰了你,三姑娘就算生气又怎么样,还能杀我不成。” 我终于听清了,原来他不杀我,是因为那个三姑娘了,如此说来,那个黑暗中熟悉的声音不是我的幻觉,也不是梦。而是真的有人,而且是一位姑娘。我努力地挣扎:“三姑娘是谁?她到底是谁?” 第七十二章 交换 青年人的眼更小了,他的脸也绷紧了:“什么他妈的三姑娘,还你三姑奶,你小子真是疯了。”他的脚下使劲,力道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他的另一只脚到我伤口上踢了一脚,疼的我象杀猪的一样叫了出来。 我的叫声实在太恐怖了,印第安人夫妻颤抖着走了出来,吃惊地看着我们两个。“他妈的,看什么看。”青年人终于愤怒了。两个老人被他一吓,又颤抖着把头缩了回来。我的心凉了起来,我看到了两人的眼睛,浑浊而无神。白法海曾经告诉过我,看一个人有没有易容,就看一个人的眼睛,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虽然白法海的易容术被薛原形容成化猴屁股,但他久在江湖,这些经验还是非常独到的。 青年人抬起了腿:“兄弟,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烦我,我真的会出手的。”我相信他的警告,但我绝对不会放手。也许是我倔强的眼神使他更加愤怒,他又跳到我面前,一耳光子打了过来。 我没有躲,躲也躲不开,我一口痰吐了出去,当然不会吐到他的身上,他的愤怒更加明显。他咆哮着,手上的力度明显加大了。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在等他的愤怒,等他的不冷静,等他的破绽。 我猛地扑了过去,拦腰抱着他,这一次,他再也没有能躲开,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他扑倒在地,他努力想把我摔倒开,我抱着他,在地上翻滚,就是不肯松手,这时候一切上乘的武功,一切的临敌经验都发挥不了作用。在滚了不知道多少圈以后,在身上都被石头划破了无数伤口以后,他挣脱了我的双臂。 他的双眼喷着火,他的脸因愤怒而扭曲,我知道他遏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他一次次地放过我,可是我却象个无赖一样缠绕着他。他再一次冲了过来,我一拳打出,却打了个空,下盘被人钩倒在地,脸上挨了重重一击,这一次他没有容情,我头晕眼花,金星四冒。 可我丝毫不敢到疼痛,心里反而无比的畅快,我象疯了一样拳打脚踢,没有招法,看不见目标。我身上一次次被击中,一次次被打倒,但我一次次站了起来,又一次次扑了过来。他也早已经没有了优雅,没有了怡然,他的衣服一样凌乱。我们两个象两条疯狗一样在撕咬,在咆哮。 我在吼,我不知道我在渴望什么?三姑娘是谁,为什么他的声音是那么熟悉?小吴怎么样了,她是不是安全地逃脱。那些活生生的人,又化着累累的白骨,在嘲笑,大哀求。 我终于被打倒在地,再也不能起来。我看着青年人,他也看着我,他依旧高高在上,他身上粉红的衣衫沾满了鲜血和灰尘,他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从地上捡到起我的碧玉刀,他摇了摇头,象是在叹息,叹息我的愚笨还是我的疯狂。 我的体力耗尽,整个人虚脱到没有站起的力气,但我还能笑,狂笑。他走到我的面前,再见了美好的生活,再见了美丽的女孩。 他的刀并没有刺下去,一声尖叫,那个印第安老妇尖叫着从屋里跑了出来。她跑向外面,老汉在后面紧紧追赶,外面空旷无人,他们的尖叫声吸引了青年人的注意力,他叹了一口气,两个纵跃,已经拦在两人的面前,两个老人大吃一惊,战栗着,嘴里发出哀求。 我内心的畅快在这一时刻荡然无存,因为我的痴狂,没想到竟然连累这一对陌生的老人送命,这个粉红衫青年虽然对我一再容情,但绝不是善男信女。我的心痛了起来。 我使出我最后的力气,大声地嘶吼,希望我的嘶吼能让他放过这对老夫妇。虽然我明白这无济于事。粉红衫青年果真没有丝毫犹豫,他冲我摇了摇头。但就在这时,那两个老人突然动了,动如脱兔,老汉双手猛地击向青年人的下腹,快如闪电,青年人的反应确实快,身子向后猛然一退,竟然躲过了这势在必得的一击,但那老汉袖子里飞出两道银线,青年人纵然是神仙也难躲过。 与此同时,老妇人蛇盘龙旋,双手齐出,他手里似乎藏有暗器,正拍在青年人的后背。两手往下一拽,想背包拽了下来。青年人发出一声长啸,整个人象鹰一样腾空而起,跳出了两人的攻击范围。 他落在地上,却有些不稳。他的腹部流出的血迅速变成黑色。青年人脸色苍白,吃惊地看着印第安夫妇。我也同样吃惊,这两人身手敏捷,却不料仍被青年人逃脱,也是吃了一惊。 但仅仅是片刻之后,两人已经一左一右把粉红青年人围在中间。粉红青年捂着腹部,满脸痛苦。他武功虽高,但已经中了暗算,失去了先机。两人也不说话,也不进攻,只是围定粉红青年,此时的二人不再是老态龙钟、畏畏缩缩的老人,而是两只择人而噬的猛兽。 “你们是那路的朋友,请先报个字号。”粉红青年的语气中竟然露出示弱和套近乎。时事易人,刚才还高高在上的他此时不得不低下头。两人扯去头套,扯去外衣,两个人同样的青丝如云,一个清秀脱俗,一个芳华绝对,两个人,一个是女人,另一个比女人更象女人。 我叹了一口气,苏原和薛宏,这两个王八蛋到此时才突然袭击,占了上风,想想自己刚才被粉红青年象狗一样打倒在地,这一对狗男女竟然躲在屋里看戏,我的火就不打一处来。 两个人并没有时间理会我,薛宏伸出手来,他的手里放着一个小瓶子:“这是解药,龙珠交换。”他的手纤细白嫩,很难把这双手和男人联系在一起。粉红青年没有理会,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伤口,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伤口已经凝固,但是凝固的地方发出恶臭味,并在身体周围迅速蔓延。青年人摇了摇头,我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杀机,我明白他的想法,杀了眼前这两个人,夺的解药。他的想法薛宏同样猜的出来。他轻轻笑了起来,如果说风情万种可以形容男人的笑,只有薛宏才能笑的那样妩媚。 “你别动,你一动我就把他捏破,我身上就这一瓶解药,到时候一拍两散就不好办了。”薛宏无赖的本领看来也不比白法海差多少。粉红青年信不信都不重要,但他此时不得不做出选择。这粉红青年,看似收放自如,事实上经验并不多。 我勉强坐了起来,我想问他三姑娘到底是谁,是那样的熟悉,确又是那样的不可思议。但粉红青年的目光也向我这边望了过来,一接触我的目光,他象触电一样。他摘下背包,轻轻掷了过去。薛宏并没有接,而是用脚尖轻轻挑给了苏原。小姑娘一步一步地退到我的身边,轻轻打开背包。龙珠,在眼光下再次发出醉人的光彩。 我点了点头,苏原轻轻一笑,冲薛宏吹了个口哨,小姑娘脸上还残存着红褐色的妆,但她的眼角眉稍都充满了幸福和快乐,在不是那个清秀单纯的小姑娘。我心中一动,这小妮子恋爱了。我突然想起了白法海,想起了在魔鬼岛上他冷漠绝望的表情,心中那一刻不知道是该替薛宏高兴还是替白法海难过。 薛宏把解药放在地上,一步步地退到我身边。他和苏原扶起我,粉红青年两步走到解药面前,打开瓶子嗅了嗅,脸上露出喜色,一饮而尽。他看着我们,握紧双拳。我暗叫不好,这小子喝了解药,不会反悔吧,我们三个真还不是他的对手。 薛宏却并不慌张,他脸上的微笑依旧明艳动人,甚至还有一点点羞涩。而粉红青年却不往前走,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伸手挠了起来,这和他高雅的气质形象实在不符。薛宏脸上更加羞涩:“真抱歉,忘了告诉你了,我不小心在解药里搀了一些痒药,也没什么要紧的,只要三个小时就会自动消失。” 苏原从破草房后面推出一辆全地形摩托车:“老七,没事吧,我们走。”我看向粉红青年,他的脸突然变了颜色,站了起来,“你们一定逃不脱的。”说完这句话,一边挠痒痒,一边飞也似的跑了,他的速度极快,一会便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外。 我望向薛宏,我有一大串问题需要得到他的解答,李大哥他们怎么样了,他们怎么会在这接应我们,还有陈头和吴漱雪的安全。我都需要一个满意的答复。听完我一大串语无伦次的提问,苏原一边把我扶上车,一边解释,他知道的并不我多,但他的条理清楚多了。 全地形摩托非常适应这种乱石滩,但我的屁股并不是很适应,颠簸的我整个人象散了架一样,我断断续续地听到几句,虚脱加上颠簸,没多久我便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在半睡半醒中感觉到我们登上一艘快艇,在半睡半醒中我听到小吴熟悉的抽泣声,在半睡半醒中我听到白法海:“这小子有九条命,要不然李大哥你扎几针。”的胡说八道,在半睡半醒中我仿佛看到一位少女站在悬崖边目送我的背景,查是我却看不到她的面孔。 第五卷 第一章 护士 我一直就这样处在半梦增醒中间,看见过很多人,听到过很多声音,可是又记不得见过谁,吸到过什么,一切都象是在梦境。后来我才知道,我一直在发着高烧,身上多处的伤口在热带的环境里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传染上了很多致命的病菌。 我唯一清楚的记忆时有一次我睁开眼,身边围满了人,但我只模糊地看了他们一眼,眼皮太沉了,人太困了,我努力提醒自己要醒来,但是终究又抵抗不着疲倦,便又睡了过去。我再次醒来时,床头边只有一个人,满头的白发背对着我正在打盹,我还以为是白法海,但白法海的头发是雪白,这个人的头发是花白,我仔细看原来是骆驼。什么时候他的头发竟然花白了,我一时不忍打断他的休息。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病房里一切都是雪白崭新的,床头柜上摆放着鲜花,怒开的郁金香和玫瑰,没有医院常闻到的苏打和消毒水的味道,这里是这样的清静,清静的以为是在旷野。 我的口中又干又涩,我想站起来倒杯水,但整个身体软绵绵的,一点也使不上力气,胳膊和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我努力,但无论如何努力似乎只是一种徒劳,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难道我成了一个废人。门吱的一声推开,一个女护士走了过来,她带了一个大口罩,遮住了面孔,她倒了一杯水,轻轻的递给我,我的胳膊使不上劲,努力的想抬起来,但是根本抬不高,我抱歉地冲她笑了笑,我知道我笑的很勉强。护士善解人意,把水递到我的嘴边,我一饮尽,想说谢谢,却发现她的眼中满是泪水。 这双美丽的眼睛是这么熟悉,多少次出现在我梦中。燕语,亲爱的是你吗,还或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折磨我灵魂的梦。我颤抖着,刚想说什么,她的眼神却变的锋利起来,扭转身象风一样消逝。 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吧,我呆呆地坐着,床头柜上的水杯里还残留我喝剩下的水,我的口角里还有水的韵味。也许只是一个护士,一个充满爱心的护士恰巧走了过来,可是眼角眉宇之间,竟然是那么的相似。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脑子里一片混沌。 不知什么时候,骆驼已经扭过来脸。他的脸上满是疲惫,但是眼神里的欢喜和关爱浓郁地扑面而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不善于言词,一时之间,我们都没有说话。“水。”我能感觉到我的声音并没有走样,但也终于明白我需要什么,他帮我倒了一杯水,又把我扶下躺好。还好,我的四肢健全地长在身上,才让我的心放了下来。 “你小子命真大。”这是医生看见我醒来时的感叹,连续高烧昏迷一个月,任何药品都没有效果,连专家都已经绝望的我竟然又一次醒了过来。我的伤恢复的很快,但是除了骆驼偶尔过来陪我,没有见到组织里的任何人。骆驼不善于言语,又不善于沟通,我们两个在病房里只是大眼瞪小眼,他没有问我在墨国的任何经历,也绝口不提陈头他们的行踪。 根据纪律,我也不能询问。从护士嘴里知道,这是一个新建的热带病研究所,我在这里已经四十一天了,我是被直升机送过来了。别的她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好在这里可以看电视,可以上网。从护士嘴里我知道那天夜里值班的护士是小余,一个年青美丽的姑娘,但是她眼角眉宇之间并不神似。难道这一切只是错觉,只是我发烧后的幻觉。既然已经离去,为何你还要在梦中来打扰我的平静。 我的康复工作主要是对四肢力量的恢复,恢复情况非常理想,这也让我的担心成了多余,看起来,除了多一些疤痕,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 出院时,也只有骆驼来接我,他的脸上满是笑容,原来他的夫人生了一个女孩儿。骆驼已经四十七岁了,据说年青时的一次行动让他受了重创,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女儿,难怪他的脸上乐开了花,心情高兴,话也就多了,他告诉我们,这就是他留在这里的原因,太太的待产期加上我的伤病。 他热情地掏出照片向我炫耀,并热情地向我指点哪个部位象他,哪个部位象他太太。老实说,这张照片上的小孩是刚出生时照的,肉呼呼的,眼睛还没有睁开,根本看不出来那个部位和他相似。我也很为他高兴,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并发出感叹词。 骆驼今天好象喝醉酒了,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他今天说的话比我认识他以来听到的总和还要多,我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只有做个忠实听众的份。 只到汽车驶进郊区一座挂着研究所牌子的军营,他才停止了对女儿和自己的赞扬。这个研究所非常漂亮,除了偶尔有军人巡逻,更象一个公园。“陈世安他们今天回来,一会儿有个小型会议,你身体没有完全好,先听一下。”这时骆驼才想起我们两个的使命。 我点了点头,在再三检查过身份证件之后,我们被两名女兵领到了小型会议室,已经有三个人,金九龙和徐老,还有一个清瘦的老者,我们两个象他们点头示意,他们抱以回礼,徐老关心地询问我的伤势恢复的情况,我一一回答。陈头他们还没到,我的心突然有些热烈起来,从会议室的窗子向外望去,一架运输直升机正在盘旋降落。 热情洋溢的拥抱,温暖的问候让我从虚幻中回到现实,每个人都在用最真诚的语言向我表达自己的关心,只有小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的眼睛里在闪烁着什么,有关怀,有心疼还有很多复杂的情感。她总是这样,羞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我们两个的关系总是若即若离,说是爱情,总有一份距离,说是有情,却有一丝甜蜜和苦涩。 大家都没有什么变化,白法海最后一个走了过来,他给了我一个坚实的拥抱,他的面孔平静,他的眼睛少有的清澈。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看来他已经走出苏原和薛宏相恋的阴影。大家同样也给了骆驼足够的热情,尤其是几位女同志,评头论足,把骆驼高兴的,整个脸都笑的扭成了麻花,看不出鼻子眼睛准确的位置。 第二章 蚩尤天机碑 徐老他们三个就这样看着,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我们的热闹持续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才互相寒喧中落坐。我注意到小吴有意无意选了一个远一点的位置坐下。 徐老在客气了一阵后落座在正中间,服务员倒完水后关上了门,这是一种专用的会议室,从窗帘,门的包装上可以看出他可以防窃听,防音频分析。徐老先让我们一一认识,介绍到那个清瘦的老头时把我吓了一跳,他是国际国内知名的古文字专家,他的团队破译了几种已经死亡的文字,享有极高的学术声望。他姓范,我们都称他为范教授。 客气完后,他指示放幻灯片,这类的工作通常是由苏原来完成的,可是这一次的讲解却是金九龙。这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很客气,声音依旧洪亮,第一张幻灯片上是一个古石碑,石碑很古老,时光已经磨平了上面的字迹,碑侧的雕像也残缺不全,这样的石碑在中国随处可见,石碑刻书大概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为独特的一个现象了。 可是李大哥和金猿却同时坐直了身体。“蚩尤天机碑。”白法海叫出声来。“海少好眼力。”金九龙点了点头,很满意这个效果。我瞪大眼睛,盯着屏幕,我听人说过,蚩尤天机碑是中国最传奇的石碑之一,比起禹王碑,秦王镇海碑更为古老,更为充满传奇色彩。 我睁大眼睛仔细看,上面的字已经被漫平,偶尔勾勾弯弯,很难说是文字还是的裂痕。下面的一张,显然是经过处理的,计算机科技加上人工的修补,但是这些沟画没有任何规律,虽然看出是人为的痕迹,但说他是文字,也勉为其难了。 “这就是蚩尤天机碑的残碑,蚩尤天机碑最早见于战国时道家所著之书,言蚩尤得窥天机,悟天地之术,得统九黎,于黄帝争天下,战前遂立天机碑,碑文一百四十七字,言称通此碑内容,进通天机,可争天下,退悟长生,可得永生,后人称为天机碑。传老子曾去解读,立于碑前七天七夜,怅然而归。汉立后张良也曾经寻访,结庐三年,大哭而归。三国时诸葛亮也曾经去寻找,但已经没有了踪迹。从这来看,此碑应损毁于两汉时期,当时独尊儒术,很有可能做为邪说给人毁掉。但在汉时开始流传拓本,传是张良的一个门人所拓,后来拓本越来越多,到宋时据说已经有十几种。”此时的金九龙不象是个帮会首领,更象是一个学者。 金九龙的口才很好,我们都沉醉于他描述的一个中国古代文化故事的寻找中。下面是他说的主要内容:但天机碑很多学者都认为是虚妄之说,毕竟蚩尤只是传说,并非信史。但甲骨文的发现对天机碑的解读提供了新的思路。清末刘鹗著的《铁云藏龟》一书中就有记载武丁伐三苗,见碑,有字莫能识的记载,当时解读不一,后来罗振玉先生苦心研究,在1914年编《殷虚书契考释》中给出了注解,从此蚩尤天机碑才真的被世人瞩目。 1956年,国内开始大修水利,出石碑无数,中国社科院和各大学历史系派出著名学者四处鉴定,时在河北出一巨碑,上面文字无人能识,郭沫若先生亲自鉴定,竟然是后人所仿的碑文,文中记载了蚩尤从南得天机,遂强大起来,于黄河中下游同黄帝争夺天下,战败,嘱后人运碑回故地的故事。 郭沫若大惊,派人沿蚩尤部落撤退的路线去寻找,却一无所获,但蚩尤天机碑还是出现了,据说它出土时天地变色,风云大作,鬼哭神嚎。只是它已经破损不堪,但在他旁边却有两只大鼎,鼎文记载这就是天机碑。 可是这上面的文字已经基本漫灭,破解内容成了不可能的事。是不是真的天机碑就只有天知道了。但是金九龙却不是这么想,他花巨资买下了石碑,一直研究,开始也无所得,但随着技术的进步,终于被他想了个方法。他用高分辨的相机拍成相片,然后由计算机根据上面的裂纹进行不同组合的修复,一共得到一万多种可能性,然后搜集古书中记载的各种拓本,加以比对。终于得到了答案。 金九龙说的轻描淡写,但他的口气中充满了骄傲,他确实是应该感到骄傲,这本是应该有研究人员来做的功课,被他一个帮会首领破解了。我看着他,黑暗之中看不清脸。金九龙为什么还要对天机碑这么孜孜不倦,绝不是爱好古老精深的国学,他富可敌国,他权倾天下,手下奇人异士颇多。还能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放下身段和我们这些小人物打交道。 最后幻灯片凝固在一张拓本上,这就是金九龙几年心血的结晶,这上面的文字虽然转折繁复,但它们已具备了中国书法的用笔、结字、章法三要素。其用笔线条严整瘦劲,曲直粗细均备,笔画多方折。 我把目光投向范教授,他一直没有发言,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孔,但他频频点头,显得非赞赏。 “这上面是147字,这些字并不能用现代汉字的眼光去读,这并不完全是一种象形文字,而是象形和拼音文字的综合体,他的结构复杂程度要远远高于汉字。而且巧合的是,这个分析结果和1973年周至西周贵族墓出土的一份季氏簋上记载的内容相同。季氏簋是西周早期的一名贵族,曾奉周王命,远征三苗,回来做簋记之,上面除刻有作簋的时间原因,还记载了一篇鬼文,凡146字,因为此簋是从盗墓者手中缴获的,因此此簋争议颇多,许多学者认为上面的文字是后人伪作。”金九龙的口气有些沉重。 “我看过此簋,上面的文字不可能是伪作,没有人会创造一种符合语言内在规律的文字,他有那水平,全国任何大学都会欢迎他,何必还要作伪,但我也没有看重他,因为这种文字很有可能是西周某小国失传的方言。”范教授语气里也颇为自责。 幻灯片展示了簋文和金九龙的研究结果的对比,除了少一个字外,有几字有些异形外,其他的都相同。“我聘请了几名著名的学者,又送到美国,运用超级计算机进行运算,虽然缺乏参照的文本,但在去掉拼音部分后,得到出了如下的字。”金九龙介绍道。 第三章 仓颉书 我们都瞪大了眼睛,幻灯上的字繁复转折,和龙珠上的字倒也相似。“这是仓颉鸟迹文。”范教授叫出声来,他随即感到自己有点失态,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声,向我们解释道:“仓颉是谁大家都知道,传说他是黄帝的史官,汉字的创造者,被后人尊为中华文字始祖,他仰观天象,俯察万物,观鸟足印首创了‘鸟迹书’创造出文字。” “仓颉创造的不是鸟虫篆吗?”白法海突然提问,有人提问让范教授兴奋起来:“问的好,这位小同学、啊小同志问的好,鸟虫篆是大篆的一种,它是春秋中后期至战国时代盛行于吴、越、楚、蔡、徐、宋等南方诸国的一种特殊文字。这种书体常以错金形式出现,高贵而华丽,富有装饰效果,变化莫测、辨识颇难。文字远比甲骨文和石鼓文成熟,不可能是仓颉时期的文字,最多只能算时人模仿仓颉鸟迹文而行成的一种字体。” 他顿了一下,看我们都很认真在听他布道,声音顿时提高了起来:“真正的仓颉鸟迹文由于年代久远,存世极少,在陕西省白水县城东北35公里处的史官乡仓颉庙留有清乾隆《仓圣鸟迹书碑》,是白水知县梁善长,将仓颉所造文字遗存的二十八个字摹制而成。据史料载:‘仓颉造书两卷,隋乱时失于兵火,现存只有二十八字’。这二十八字在宋代王著《淳化阁帖》将它们破译为‘戊已甲乙,居首共友,所止列世,式气光名,左互×家,受赤水尊,戈矛釜芾’。二十八个字的本身已含汉字构成法中的象形、会意等,如其中的“列、气、明、尊”等都含有这两种构字法,还有一些字与甲骨文相同。但对此后代认识并不相同,有学者认为这个28个字的《仓颉书》和《夏禹书》都是汉儒刘歆的伪作,也有学者认为那是古彝族文字书写的一篇祭祀经文。但这些年通过整理,陆续又在故宫博物院发现两只玉圭,在商代妇好墓出土的一件玉铖上有少量的鸟迹文,这些文物经过断代都距今有5000年以上的关系,正和黄帝生活时代相仿,正好印证了《仓圣鸟迹书碑》,才开始让学术界重视起来。” 范教授在给我们上了一堂古文字课以后,大概是扭头看见了金九龙,才意识到主讲人不是自己:“金先生,不好意思,您继续。”看来他是不知道金九龙的地位,把他当成一般的社会科学研究人员,说话并不客气。但在这里,金九龙展示了自己的涵养:“范教授果真是古文字方面的权威,一语中的、这些字四四为句相断,最后一句应是立碑者。我们翻译成现代汉语:起于丛林,披荆斩棘,以果饱腹,以叶蔽体,猛兽常侵,近邻多欺,山泽识仙,助我神力,教我治练,助我役兽,赐我光明,日夜不息,开拓四方,征服八荒,九黎子民,富足安康,仙助我强,北方熊怒,多次征伐,离间仙族,仙族自残,十年方息,友族求庇,藏于龙源,我以神力,开山凿岩,有熊强索,集兵浑水,征我九黎,近我臣服,我合九兵,于其大战,若胜太平,若败身还,葬于龙源,日益相望,后三字为蚩尤立。” 我看了一眼白法海,他的脸上写着迷茫二个字,而远处的吴漱雪,看不清他的面孔,但他并没有注视着我。金九龙的话没办法让人相信,仅仅一幅石碑,仅仅几个纵横相连的图形,他就得出这么一大段,骗鬼去吧。我随口编上几句,也不比他的差,这难道就是他口中的解开蚩尤天机碑玄机,这老小子也太小看人了吧。 不但我有疑问,就连范教授也持怀疑态度:“金先生,这些字虽然象鸟迹文,却和古彝文有几份相似,这需要我们认真分析,你解读的依据并不能让人完全信服。现在人们对国学热情高涨,对古文字的解读也百花齐放,《夏禹书》、《仓颉书》每年号称破解出的何止百人,但很多人的解读并不是建立在科学的分析上的,古文字的解读是一门严谨的学问,我们绝不可能操之过急。”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这老小子自视甚高,对古文字研究达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丝毫不给人留面子,也不管他前面的是谁。而徐老始终一言不发,真是一只老狐狸。 耗费心智的研究成果,虽没否定,但也没被肯定,金九龙的失望是可想而知的。我还本意为老兄会象狮子一样冲上去的,但是他的态度依旧很诚恳。“范教授说的是,但是我的一位朋友精通苗族文化,他说在贵州一些苗族人生活区域里流传有关于蚩尤的歌谣,是苗族古歌的一部分,有基本相同的记载。” 他这一说,范教授也来了兴趣:“是吗,我对苗族文化研究不深,但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郭沫若先生坚持认为古苗族是由文字的,只是在后代逃乱中佚传了。64年在贵州黔东南出土的有一通石碑,苗族老人称为苗族始祖碑,这上面的文字和天机碑上的文字倒有几分相似,可惜年代久远已经无法破译了,有空我们研究研究。”他心直口快,想到那说到那。 “好,这些我们下一步再确定,范教授也把自己的研究成果通报一下。”徐老已经转移话题。这一招果然奏效,一说到自己的研究成果,范教授的注意力一向子就转了过去。他取出一张光盘,示意苏原演放。 而被人泼了一大盆冷水的金九龙没有出声,想毕心中正闷闷不乐。幻灯片又亮了,这是一张古文字的拓片,和传统的墨拓不一样,这是现代的翻拍,这些字和蚩尤天机碑上的文字很象,但我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龙珠,这是龙珠上的文字,我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个范教授不仅是来判断金九龙的蚩尤天机碑的真伪,而且是来介绍他对龙珠上文字的解读。 第四章 神秘家族 “你们一共提供给我两段文字,而我自己又找了两处类似的,一份是从故宫博物院明实录中发现的,一份是从俄罗斯国立博物馆关于斯大林的部分找到的,这两份皆是翻拍和拓本。一共有四处,共954个字,其中剔除重复的,共215字。我们搜寻了国内外所有已经掌握的文字资料,这215字中有158个字在世界各国的岩画,石雕、记录中多次出现,剩下的有41个有类似或变形的出现,还有16个字从来没被出现过,这16个字在拓文中均是一次性出现,应该归于非常用字或异形字。”著名古文字专家的身手果然不凡,专业系统的研究果真不是金九龙所能比拟的。 “我们又找到了类似或相似的文字,这些文字遍布亚、非、美洲,其中亚洲最多,我们的研究发现,这些文字从构造、笔画、排列上与楔形文字最为接近,达到了37%,与埃及象形文字的相似度达33%,与甲骨文的相似度25%,与仓颉书的相似度约为41%。基本上与越远古的文字相似度越高,越现代化的文字相似度越低,这说明这些文字的古老程度很远。”他严密浩大的逻辑推理让我们只有接受的份。 “通过以上工作,通过对照,158个反复出现的字我们已经破解了112个字。”范教授的语气兴奋起来:“我们虽然还不能完全解读这上面的意思,但是有部分的内容基本可以断定,加上这一次新提供的照片,我们做了重新排列,得出了部分的内容,应该是一个古老的氏族面临灾害,相约相互离开,重建家园的意思。” 白法海轻轻碰了我一下,我明白他的意思,这和我们在海底古城里看到的浮雕内容大致相同,这姓范的老小子真的有一套。范教授接下来又开始了他的古文字普及,我理解他的激动,因为经济的发展,整个民族都出现了一种现实主义、经济利益至上的风潮,大学里基础学科无人问津,何况是古文字这种穷其一生在故字堆里钻研,也难有成就的学科,这些年更是无人问津。 现在他老人家终于有机会在我等众人面前普及古文字知识,他是乐此不疲,恨不得从苏美尔人的楔形文字讲到中国的水族文字,再从玛雅文字讲到古希腊的文字,又从非洲的巴比图文讲到中亚吐火罗文字,又从中亚直奔南亚,印度的古梵文又回到古彝文,又从甲骨文讲到甲骨四堂。肌肉宋已经去撒了三次尿了,他还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我只是奇怪,这么长时间了,服务员怎么不来催我们吃饭,这不符合国内的习惯,后来才想,我们所处的会议室密级极高,服务员大概以为我们再召开关系什么世界和平的重要会议,根本不敢靠近,她们哪里知道我们是在受一堂古文字起源的科普讲座。 若不是徐老及时抓着他喝水的空隙,说我们受益非浅,以后要多多轻范老给我们多多讲课,现在欢迎范老去进餐。及时中止了会议,我估计范教授会一直讲到第二天天亮。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结束了范教授的授业解惑,至于这掌声是感谢自己多长了见识,还是终于有机会去吃饭的侥幸,那就只有鼓掌人自己知道了。 我们就食宿在这个研究所里,吃饭时我再一次见到了玉玲珑,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个铁铸般的中年人,经过介绍才知道他是九龙会九宫中的铁汉,地位和玉玲珑相当,还有一个是曾经邀请我们的温尔文雅的中年人。他们三个对金九龙态度之恭敬,重手而立,不敢丝毫言语,尤其是玉玲珑,和我们在一起明态度迥然不同。 我们就在研究所里驻下。金九龙、徐老、范教授三人和我们并不在一起,在给我们开了一个学术研讨会就匆匆离开。骆驼要照顾夫人和小孩,因此,他请了假,也是偶尔才和我们见面。 没有人告诉我们应该做什么,也没有人告诉我们向一阶段的目标,我们被告知不能离开研究所,研究所的人员也接到命令,不与我们交谈。陈世安刚是神龙不见首尾,据白法海说,他老人家需要在报告里解释很多事情,估计有一些瞎话没编好,官场上的事,向来如此,报喜不报忧。更需要人人有功。 这样我们的事就有徐教导员全权负责了。在徐教导员的坚持下,我们又恢复了自己的日常训练,一次次死里逃生也让我知道,好的身体素质是保命的基本要素,对他的艰苦训练也就咬着牙忍了下来。 私下里我向李大哥请教袭击我们的遁地人的来历,李大哥告诉我们,中国自古以来便有些奇人异士,最有名的是号称三大家族,一是墨家,号称是战国时墨子的后代,再一家是川湘交界的言家,最大最神秘的便是山西一古代家族,姓氏不详,也有说李的,也有说孙的,也有说龙的。这山西一家势力极大,但极少露面,不以真面目示人。但其势力无孔不入,曾有传言,历代王朝交替,都要着意接纳。这一家据说辖有五行之分堂,以金木水火土五技惊世。 但这一家族在抗日时期,着意与日本人结纳,采取看似中立政策,却着实犯了大忌。先是被国民政府剿杀,后是被中共追捕,这一家族其技虽炫,但比起现代化的武器来,却是差的远了。其家屡遭重创。但在53年三反五反时又被镇压,余下的人作鸟兽散,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墨言两家也销声匿迹。显不到半个世纪以后,重见这钻土为路,覆衣为城的土行遁甲。 李大哥再三告诫我们,这一家族睚眦必报,行事毒辣,我们以后一定要小心。白法海却很不以为然,他说一个家族重新恢复原气,绝非一日之功,但那些人在现代社会,还抱着老古董不放,远不如架上几挺机枪,远处布置几上阻击手来的有效,想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李大哥自是争论不过他,只是告诫古代异术虽然大规模做战,比不上现代化的武器,但在诡异狠毒方面,犹有胜之,我们躲在基地军营自是没事,但在外出时还要小心。 第五章 酒后的痛哭 在这几天里,吴漱雪对我是有意无意地回避,她和玉玲珑时时泡在一起,让我错把玉玲珑当成自己人。而苏原则是和薛宏打的火热,根本不避人的展现两人的甜蜜,让金猿和李大哥不住地感叹现代的年轻人太开放了。 陈头脸上终于有了笑颜,我们几个的奖嘉令也下来了,我很荣幸,和徐老排在最前面,是一等功,这是哥哥我应得的,哥哥这一次几经生死考验,处处争在第一。可惜徐老头坐在墨西哥城,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怎么反而比吴漱雪、陈头他们几个出生入死立的功还大。奖励也相当丰厚,哥哥工资涨了三级,职务提高了一级,可惜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级别的。 总之,皆大欢喜,可惜没有隆重的颁奖典礼。只是大家在一起吃了顿庆功饭,席间饮了很多酒,陈头喝了很多酒,白的,红的,啤的来者不拒,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兴奋和豪放,这连徐教导员也拦不住。 我扶他出来,天空中弯月如弓,月朗星稀,有一只大岛从庭院中惊起,扑扑愣愣的飞向天空。陈世安用力地推开我,一个人伏在路边的花池下用力地呕吐,他用力地呕吐。我们几个驻足在那里,大家都头晕眼花,有的坐在路边,有的倚树而立。 徐教导员倒了一杯水,站在他跟前,“拿酒来。”陈世安再一次高呼,他喝成这样了,还要酒,我们都没有动,他又大声喊了一遍。徐教导员挥手示意,骆驼摇摇晃地掂了两瓶酒走了过来。陈世安拧了两下没打开,伸出手掌来,一掌打在瓶口,酒瓶口应声而断,如刀削一般。 好功夫,我们刚想喝采,却看到陈头把一瓶酒倒在地上,然后跪了下来,他一边倒酒,一边嘴里在念叨什么。然后一个尖细的声音,向从地下窜出来一样,这声音开始低沉,被努力压制,但越来越高,越来越尖,最后放声痛哭,这是一个男人的痛哭,哭的那么伤心,那么淋漓。 骆驼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扭开酒瓶,也开始向天空挥散:“老王,五哥,你们也喝点。”他不停地念着一个个的名字,象在诵经一样,两个哨兵从阴影了钻了出来,被徐教导员挥手制止,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 随着骆驼叫魂般的喊声和陈世安的哭声,李大哥和金猿也走了过去了,肌肉宋又从房间里抱出一箱酒,递了过去。他们跪在地下,我们几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站在哪里。“这是原来陈大哥一起执行任务的战友,他们都已经长眠于某个地方,有的人尸骨无存,有的人化为了灰烬。”白法海悄声对我说。 我没有见过他们,也没有接触过他们的档案,陈世安等人也从没向我们提起,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可以想象,和我,和吴漱雪、和肌肉宋,和我们普通人一样,怀有美好的梦想,怀有青春的憧憬,但今天他们在那里,他们的灵魂能否听见这痛哭,品尝这溢香的美酒。 我们接到通知要出发了,要前往贵州的黔东南自治州。据陈头说,专家们分析判断后认定金九龙翻译的蚩尤天机碑和苗族流传的古歌互相对应,苗族古歌中认定蚩尤战败后,从黄河流域一路败逃,后在舜禹时代又屡遭征伐,势力渐渐南迁,逃到崇山峻岭之中。 可是有许多学者认为蚩尤是诞生在北方,今山西河北一带有许多关于蚩尤的纪念地,如墓、城等,尤其是在河北和山东等地更为集中。而传说中的学会冶炼的庐山并不是当今庐山,而是山西等地。怎么会去贵州这现实中的苗民聚集地去寻找。我这一段时间搜寻了不少关于蚩尤的历史资料,便把自己的问题抛了出来。 陈头很赞许我的怀疑精神,他说他也提过相同的问题,专家的解释时,在苗民的古歌中蚩尤并没有死,他要求他的族人把他葬在龙源之地,而这个龙源之地据古歌描述在今天黔东南。 对专家的话,信与不信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执行命令。最起码黔东南在国内,比起国外险象环生,我们求助也放便许多,找到找不到,全当一次旅游。抱这种心态的并不是我一个人,从大家纷纷找陈头要银行卡都能看出来,购物恐怕是必不可少的一项重要工作,据说苗族同胞的银器非常有特色,有些人已经在悄悄商量着带一些回来。 我们对外叫着社科院苗族文化研究组,组长自然是陈世安,顾问是范教授和他的一个学生,我们都叫他袁博士,据说他对中国少数民族文化的文字都有很高的造诣,是范的得意学生。袁博士将直接参与我们的工作。指导员是徐教导员。由于骆驼请了假,所以副组长人选便成了大家的关注的焦点,结果宣布时大跌眼睛的是,副组长落在了我的头上。 在这个外勤组里,我的资历最短,虽然年龄比苏原和吴漱宏要大上一些,但比起李大哥他们要差的远了。大家都上来表达恭喜,我知道其他人还好说,白法海比较看重这个位置,他的资历能力都是上等。但白还是大大方的来祝贺我,表达了真诚的祝福。 而吴漱雪是对这个任命最冷漠的人,我几次想找他谈谈,为什么他突然变的如此冷淡,女人的心真是难以捉摸,一时热情似火,一会寒冷如冰。我也曾经问过薛宏,让他通过苏原去打听,但是苏原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可是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当面和她问个清楚。希望这次贵州之旅能让我们两个重归于好。 贵州,我记忆中中国最神秘的省份,多雨多山多民族是我对他不多的记忆,大学和读研时,我的野外研究范围更多的集中在陕、冀、晋等温带省份,对这种亚热带气候关注不多,也曾有去贵州野外考察的机会,但都有意无意的错过了。 第六章 手拿烟袋的苗王 到达黔东南时,当地文化部门热情接待了我们,对我们这些人不了解,但是袁博士的大名还是有很多人知道的,他也多次来过这里进行考察研究,在当地有着极高的人气和极好的人脉。当地民俗馆、博物馆的领导人都和他有着很好的交情。 黔东南州的全称是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位于云贵高原东南边缘,东邻湖南,南接广西,与本省黔南、铜仁毗邻,境内山川秀丽,气候宜人,资源丰富,民族风情浓郁。全州辖16个县市,首府凯里市。黔东南面积30337平方公里,东西相距220千米,南北跨度240千米。地势西高东低,自西部向北、东、南三面倾斜,海拔最高2178米,最低137米,历有“九山半水半分田”之说。境内沟壑纵横,山峦延绵,重崖叠峰,全州常住人口为348万元,现在有彝族、白族、傣族、壮族、苗族等33个民族,少数民族人口占全州人口总数的82%,其中苗族人口占42,侗族人口占32%。 在首府,当地文化部门领导邀请了当地苗族文化相关人士,和我们进行了探讨,从苗族的起源谈到苗族的分类,从苗族服饰谈到饮食,从苗族风俗谈到苗族古歌,在坐谈会其间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向我们唱起了苗族古歌。苗族古歌是苗族流传最久的最完整的史诗,它分为四部分:《开天辟地》、《枫木歌》、《洪水滔天》和《跋山涉水》。老人调子雄壮而苍凉,虽然我听不懂他唱的什么内容,但能从他的语气中深深感受到苗族历史中所遭受的苦难与磨砺。 当地文化人士告诉我们,苗族古歌以口传心记为传承手段,全诗属五言体结构,押苗韵,长达一万五千余行,塑造了一百多位有名有姓的人物,并充满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色彩。诗中大量运用比喻、夸张、排比、拟人、反问等多种修辞手法,生动地反映了苗族先民对天地、万物及人类起源的解释和人们艰苦奋斗开创人类历史的功绩,充满了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色彩。古歌虽然在苗岭深山代代相传了几千年,却一直藏在深山不为世人所知。 苗族歌师王安江用大半个人生,以乞讨为生,追寻苗族的古歌旋律,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最后整理出最全面的王安江版苗族古歌。我不由的肃然起敬,一个人执着、寂寞的做一件事,人生的落魄,内心的强大。 对这种学术研讨,我还是颇有兴致的,又回到了当年读研时的状态,而对肌肉宋来说就纯属折磨,开始他还勉为其难地听上几句,但用不多久就呵欠连天,让正在讲的兴致勃勃的学者们面露愠色,最后徐教导员干脆以其感冒为由让其在宾馆睡觉,免的丢人现眼。 我们包上当地宾馆的一层楼,我发现这个宾馆很多当地人,一个个表情凝重,如临大敌,陈头皱了皱眉头。晚上,陈头特意喊上我,在宾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等着我们,他是当地安全部门的负责人,他很庄重向我们汇报了这几天黔东南自治州的情况,随着我们的到来,平静的古州突然热闹起来,有一些可疑人物来到,本地一些帮会也出现了异常,打架斗殴事件明显减少。 而一些久居其地不活动的死桩也开始有所行动了。负责人的表情很严肃,我能感觉到他的压力,这个地方既非战略要地,也非交通要地,经济也不发达,驻军也不多,安全压力并不大,但我们的进驻让暗潮涌动,他的太平官做不成了,万一我们有个三长两短,他老兄就得背黑锅。 他表情严肃地向陈世安请示,两人职务事实上是平级的,但陈世安毕竟是上级派来的,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我们任务属性绝密,对他来说更显得的神秘莫测。但陈头的要求很简单,平时怎么办就怎么办。这句话大有学问,需要好好琢磨,负责人很无奈,努力做出若有所悟的表情。 这一系列的座谈会将要进入尾声的时候,当地文化部门邀请我们去当地苗族村寨去参观,我们受邀请去参观榕江县苗王庙,苗王庙位于榕江城关西面卧龙岗上,坐西南朝东北(据说是苗王以怀念故土中原),为砖木结构,主人介绍说苗王庙高封火墙青瓦顶,气势宏伟。庙中有苗王塑像身高七尺,赤足芒鞋,头缠包帕,手持长竹烟杆。每年清明之前,苗民必至苗王庙,高悬火把,上供烟叶,焚香烧纸,厚祭苗王。它是古州苗胞为开辟苗岭原始大荒的始祖而建,是中国乃至世界绝无仅有的供奉苗族始祖的庙宇,被称为“苗族天下独一庙”。 我们去时,正值细雨连绵,游客极少,一路上古榕成林,拾级而上到也幽静,别有怀古凭吊的味道。庙远没有介绍的宏伟,甚至显得的些萧条,杂草从生。进的殿来,苗王皂色苗衣,手持烟杆,两边各一带刀侍卫,三人皆头披红布。老实说雕像原没有想象的雄伟,只是一普通人,甚至感觉有些粗糙,和印象中的战神蚩尤根本沾不上关系。 我相当失望,白法海更是掩不着失望之情,不住地摇头,只到徐教导员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他才忍住。过了一会,他附在我的耳朵边上:“明朝时烟叶才传入中国,如果是蚩尤拿个烟袋锅,那烟叶要申请专利了。”我白了他一眼没有出声,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说在烟叶传入中国之前,中国也有吸烟一说,应该是一种麻科植物的叶子,但这三尊像的服饰武器更象是民国时期的,但我对苗族文化并不懂,不敢自下判定。 我转身走出了大殿,一个身影闪电般的扑向我,还没等我看清是谁,他已经抱着我的双肩晃了有十几下,竟然晃的头晕眼花,我好容易才看清,来的竟然是小白龙,此刻的他比记忆中又高了一些,已经比我还高,又胖了一点,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第七章 再见小白龙 在这里遇到他,真的让我们每一个都喜出望外,他认了龙家以后,就被送入一贵族学校,和我们失去了联系。他也非常高兴,显得异常亲热,哥哥姐姐的叫个不停。他身上穿的都是名牌,脖子上的极品翡翠挂件最少也在二十万以上,如今的他再也不是在地下城里哀求哭泣的白痴杀手,而是一幅标准的富家子弟装扮。 闹了很大一阵,他才想了起来,他现在叫龙天逸,已经开始介入了龙家的生意,这一次是跟随堂兄来,说到堂兄他才想起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不远处一个英俊的青年人含笑而立,他白色的休闲西装,整个个人显得非常协调和自然,他身材比小白龙还要高出一些,脸上线条分明,满面的笑容如沐春风。 他看着小白龙,眼里充满了宽容和关爱。他大方地向我们伸出手:“我叫龙天远,是天逸的堂哥。”我们互道仰慕,小白龙告诉我们,他的堂兄毕业于哈佛大学,回来接掌里家族事业,这次来黔东南是因为捐助的希望小学开学,也顺道带龙天逸去熟悉在云贵一带的业务。 他客气而优雅,可以看出来他的优雅不是假装的,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绝不是后天刻意模仿就能做到的。在我们面前,他并没有显示出高高在上的语气或动作,但他的确确的显得高高在上。 陪同他的是一位常务副市长,肥胖而高大,无论是投资客还是慈善家,他的每一重身份都比我们这些研究文化的穷酸文人要更遭受礼遇。我们客气地互相谦让着走出苗王庙,龙天远和陈头他们走在前面,我和小白龙不知不觉的落在了后面。小白龙一个手拉着我的胳膊,又伸着手来着她吴姐姐的胳膊,他的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幸福。 我什么也没说,摸摸他的头,要海底古城的日日夜夜,处处惊魂又涌上心头。到了山下停车坪,龙天远向我们走了过来,他再次向我伸出手:“宗先生,你是小逸的哥哥,就是我们龙氏的兄弟,山西龙家随时欢迎你的光临。”他眼光注视着我,亲切的眼光中竟似乎藏有一把好,要刺开我的灵魂。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点头表示他太客气了。 他又向吴漱雪伸出了手:“吴姑娘,谢谢你对小逸的帮助,你的内心象你的外表一样美丽,让人倾倒,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见到你。”吴漱雪的脸上腾起了一片红云,眼光飞快地向我扫了一下。这个王八蛋,竟然敢来拆我的墙角,我对他的好感立马打了个八折。 他向大家点头示意,拉起小白龙走向他们的座驾,一长溜的宝马越野,副市长向我们打了个招呼,一溜小跑地跟了上去。真难为他了,这样的体重还能跑的这么快,不怕得个脑溢血什么的。 “真他妈的有钱人。”上车时白法海狠狠地唾了一口,不无羡慕的说:“老七,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手表。”我点了点头:“握手时看到了,我注意了一下,不是劳力士的,也不是奥米茄,不知道什么牌子的。” 白法海一头撞下了车门,有点痛不欲生:“你个士包子,就认识劳力士、奥米茄。那算什么表,烂大街的大路货,他的表是Patek Philippe牌的。”“什么牌子的,我没听清楚。”我抬起头,从来没听过这个牌子的,我对手表和珠宝的知识纯属从小说中知道的。 “小海说的是百达翡丽,手表中的贵族,他手腕上戴的是Patek Philippe—超级复杂功能计时6104G男士机械表。”和我们同一个车的玉玲珑轻轻地说:“这块表在香港的售价是300万港币,在大陆由于属于奢侈品,加上关税一般合人民币400万元左右”开车的司机差点没把车开出公路,冲向一侧的山沟:“400万,你说的真的假的?”连他也感兴趣了。 一只手表400万,让我们都有点张大嘴巴,我在山城博物院时一个月连工资带全勤奖才1500元,一年才18000元,400万元我要不吃不喝200年才挣的到。有钱人和穷人真的没有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我心中暗暗感叹,忽然想起司马温,想起拉米雷斯,想起拉米雷斯的奋奋不平,想起那里堆积如山的黄金、宝石,想起于我一闪而过的财富。 而司机已经开始发出一连串的感叹,夹杂着一两句的国骂,感叹自己的人生。车上的人都没有说话,吴漱雪低着头,正在想什么心事,玉玲珑正忙着研究自己的眉毛。窗外的崇山峻岭,美丽风景都一晃而过。 在这里遇见小白龙,算上惊喜,也算上意外。荣升副组长的我晚上照例去向组长和徐教导员汇报工作,晚上我提到了我的看法,我们的调查似乎偏离了方向,一直在忙着民俗学的研究,而对蚩尤生活痕迹、文物遗存方面的调查很少进行。历史博物馆方面提供的一些文物只能说明苗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我们更应该从蚩尤天机碑出土的地方进行考察。 徐教导员也比较赞同我的观点,我们这一段时间虽然增长了很多见识,但是这和我们的任务无关。陈世安没有说话,递给我们一份通报。这是关于龙天远的,从出生年月日,在哪能的幼儿园,到在美国的留学经历,到谈过几次恋爱,上过几次夜店,喜欢吃甜还是咸,喜欢看爱情片还是枪战片。总之这里面有他的一切。 他们在监视着龙天远,我心里冒着一股凉气,此时的龙天远象生活在放大镜中,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中。而在最新的通报中,他进入黔东南的一举一动也在监视之中,包括每天的行程,见过什么人。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一个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我没有任何先兆的加入了这个组织,好象开玩笑一样,随随便便签了字就进来了,比一个普通单位召个临时工都容易。这绝不可能的,这里神秘、严密,能调动强大的国家机器。我进来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隶属哪个部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一个合法正常的身份,但我们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到现在也没有人告诉我。 第八章 龙家 这样神秘的单位,这样强大的力量,我一个普通人就这样闯了进来,得到了信任。这让我根本不敢相信,他们看中了我什么,我为什么会得到他们的信任,他们是不是也曾经这样的监视我,观察过我的一举一动,是不是我的房间也安有摄像头,我突然想起我电脑里100多G的黄色录像,不敢想像,我在看时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有人轻轻碰了一下,是徐教导,他冲我呶呶嘴,我从深思中回过神了,陈世安正注视着我,平静的面容下目光象刀一样。我定了定神。“老七,你看这份通报有什么问题没有?”我的脑子飞快地过滤看到的情况,没有任何问题,一份优秀富二代的成长经历,可是一个普通人不会耗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去做的。我不敢回答。 陈头叹了一口气:“这是份没有任何问题的简历,如果说有问题的话,就是太完美了,但如果仔细观察这份履历背后的情况,就未必是这样了。从小学到中学的所有简历都存在一个问题,就是这些学校都已经不存在,这些学校因为历史的原因,都已经撤消或并入其它学校,没有了档案留存。” “而在调查中发现,他所说的班级都存在,但是那些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没有记得有一个姓龙的学生叫龙天远,虽然那里都有姓龙的学生。”他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想知道我的判断。我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也许后来他改了名字。” “当然不排除这种可能。”陈世安也表示赞同。“他四年前开始接管龙家在美国的业务,从去年夏天开始接管龙家的全部业务,现在他在龙家是二号人物,仅次于龙老爷子,超过了几位叔叔辈的人物。而且他接手后,龙家的业务有了很大增长。调查中发现,接管龙家后,龙天远深居简出,很少外出。但近几年,龙家却发生了很大的变故,一直协助龙老爷的龙呈虎,在龙天远掌权后远赴新西兰,但去年秋天在海边游泳时发现溺水而亡,可是龙呈虎从来不游泳,而且当时并不是游泳的季节。龙家另一核心人物龙呈祥远赴芬兰,却和家人在一起火灾中全部遇难。” “除了龙天远,龙家同时还起用了两个主要人物,一个是中年人,这上边有他的资料,龙天远称他为泉哥,另一个更为神秘,只是听说有此人,并没有人见过他,不能判定有此人,更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看了一下资料,叫泉哥的人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小眼,满面笑容,很像香港一个导演,而另一个人的情况栏却是空白。 陈头喝了一口水:“龙天远在我们到达黔东南的第三天来这里,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检察龙家在黔东南开发都柳江风景区的建设工作;二是为援建的两所小学和一所医院剪彩,但这两个项目在龙家的建设计划中微不足道。他们兄弟两个来这以后的行程却主要是游山玩水。” “会不会是工作累了,真的向他们所说的只是来游山玩水的。”徐教导员第一次发表他的看法,陈头没有任何时候表情,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但愿如此。”但下一句话还是重点:“不管怎么说,今天的相遇绝非偶然,我们要小心一些。” 我慢慢走回到自己的房间,龙天远的行踪被监视,背景被调查的如此仔细,想来龙家被监视被关注远非一日,龙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族,那小白龙真的是龙家的一员,还是一个棋子。龙天远不去隐藏行踪,反而故意让小白龙与我们相见又是为什么。我的脑袋大的发痛,事情越来越看不明白,难道正应了古人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白法海在房间里发出轻微的呼声,睡的真香,可这还不是他睡觉的点。我进了房间,他却突然睁开一只眼,这小子原来是在装睡:“领导开会去了。”他的语气酸溜溜的,我知道这小子对副组长是我心理有点不平衡,虽然只是个代理的,毕竟他的资格要比我老的多,跟着陈头的时间也更长一些,他一直认为他比我更合适。 我突然想逗逗他,点了点头。“什么重要机密,领导能透露一点给我们小老百姓。”我们的纪律是绝不多问,绝不多说,他何曾不知道,只不过是在刁难我,下面挖了一个坑等着我跳。把哥哥当傻子,我决定气气他。 “没什么大事,就是苏原和小薛想结婚,事先看看组织上的态度,我们研究一下。”我装着漫不经心地语气,也不看他。白法海没有作声,一幅漠不关心地样子,不断的换电视。我也不理他,钻进了卫生间。 等我洗漱完毕,白法海还在换台,这小子上当了,我故意叹了一口气,他果然抬起头:“薛戏子的小苏要结婚,你叹什么气?”戏子是他背后对薛宏的称号,不知道是对薛宏的表演争取了苏原的愤怒,还是因为薛宏本身就曾经演过戏。 “徐教导员坚持认为他们两个还太年轻,需要再处下去,才理解婚姻未必是爱情最好的归宿。可是头不这样认为,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不能所有的外勤队员都一个人过一辈子吧!”我尽量模仿他们两个人的思维模式和语言结构,这两句话,陈世安和徐惠再不同的场合表达过类似的观点,也算不得我的杜撰。 白法海没有作声,他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床头,表现的还算镇定,但掩盖不住内心的绝望。我忽然有些于心不忍,薛宏和苏原的恋爱原来就伤害了他,让他倍受折磨,我何必要在伤口上撒盐,何况他多次在危急情况下还救过我。 我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一丝后悔,想找句话安稳他:“老海啊,你别歇气,他们俩个未必能成,你还是有希望的。”他哼了一声。我接着安慰道:“你海老兄,一表人材,文武双全,机智勇敢,岂似那个半男半女的娘娘腔所能比的,苏原是鬼迷心窍,时间长了,一定会回过神来。” 第九章 蛟皮鼓 随着我横飞的唾液,白法海焕散的小眼突然明亮起来,不由得挺起了胸膛,抿了抿自己雪白的头发。我接着安慰道:“就凭你这条件,还怕找不到女朋友,到时长的一个个女明星似的女孩直往你怀里冲,让你挑花眼。” 白法海站了起来,走向卫生间,到了门口,他突然扭过了脸:“谢了,老七,有些事我能想明白。有些事件是随缘的。”不知道他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我正品这小子话的意思。他从卫生间里伸出脑袋:“老七,珍惜眼前人。你和小吴你是男的,要主动一下,你们两个一阴一阳,一冷一热的,防止到时和我一样,落个徒唤奈何。” 他最后一句,拉长了尾音,很像京剧里的道白,模仿的是薛宏的声音。我刚想回击,他已经把脑袋缩了回去。这小子,可一向打中了我的痛处。我和小吴到底是什么关系,连我也说不清,外勤组里的人都认为我们是恋人,可是我们两个平常连手都很少牵,更不用说接吻。在21世纪的恋人中也算是另类了。不是我纯洁古板,而是总不能水到渠成,平时我们是个集体,根本没有私人空间,我们两个还做不到旁若无人。 再就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好像有道无形的墙堵在中间,每当我努力去绕开这堵墙时,好象后面还有一堵墙,当我们的关系刚刚有一点进展,总是又被挡了回去。我知道小吴很累,我也很辛苦。但小吴的性格,骄傲中有一点点自卑。 夜里,我们两个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各自的心思。不能问对方的过去,象个机械人一样地听从指挥,是我们组织的基本要求。我只是大致的知道,白法海是个孤儿,因为先天性的白化病被遗弃,被一个马戏团老板收留,被当做怪物一样展览,他想法逃了出去,去又被一个盗窃团伙拐去被行骗,他逃了出去,却在寒冬的雪地里迷了路,是陈世安把他捡了回去,安排他上学,教他功夫。从性格分析上,这样的人渴望亲情,却又最容易让人受伤害。 而薛宏也是孤儿,他是被一群流浪卖艺的人收留,从小当做女孩收养,这种收养一般来说有两种用途,一种是送去学旦角,还有一种是成为一些大富人家的男宠,据说薛宏12岁便被一大富人家买走,买他的是个老头子。在夜里,薛宏砸碎了老头子的脑袋,逃了出去,被抓后因为年龄太小,被送到了少年管教所,因为长像,他在少教所过的并不开心,又打伤了几个人,后来是陈头把他从少管所里提了出来。 而吴漱雪和苏原也先后来到了这个大家庭,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何方,陈头从来不说,他们也从来不提起。最后来到的是肌肉宋,但在夏天,一个人喝醉了躺在垃圾箱旁,陈头象个死狗一样背了回来。他们几个对陈世安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象父亲,象哥哥。他们加入组织,只因为他们无路可去。 而我们只是外人,我们被招募而来的,我们不孝忠于陈世安,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是同志、战友,却没有哪种亲情。我睡不着觉,我浑身发热,我起身拉开了窗户,没有星光,没有夜色,只有连绵不断的细雨夹杂着寒气扑面而来。“老七,你说,如果我们有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宝,会不会有美女喜欢上我们,最起码就不用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我的身子一颤,我没有回答,想起了那擦肩而过的财宝,还有我的碧玉刀,因为隶属于玛雅一位城邦国王的宝物,而被遗留给了墨西哥的研究机构。 我们的下一个行程是参观当地的一座苗族历史博物馆,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我们参观了太多的博物馆,从服饰到历史再到民俗,可惜的是,博物馆里有价值折收藏并不多,有许多甚至是后人仿造的,对于这种急功近利,随意区解甚至是臆造的历史,何止是我们,袁博士也十分失望。 这是一个很破旧的博物馆,主要收藏在黔东南出土的各类鼓,据负责人介绍,这里面有大小各式鼓1200多面,是中国最大最全的鼓文化收藏博物馆。前面的经验告诉我们,最大最全这一类的字眼不要报以过多的希望,很有可能是臆造伪造的占据大部分空间。 但这次我们真的是大开眼界,这个博物馆里真的收藏了很多鼓,但从蒙皮上来说,从常见的牛皮,到狗皮、驴皮直至人皮,应有尽有,但是有一面大鼓吸引了我们的目光,这面鼓很大,直径有一人多高,鼓已经很破旧,显示了他历史的沧桑,但他的蒙皮却很新,象是刚蒙上去不久。 吸引我的是鼓皮上的花纹,这些花纹吴斑状,皮又宽又厚,用手轻轻摸了一下,上面残存的脉络让我不禁吸了一口气。“这是什么鼓?”我向讲解员招了招手。“这是苗王兴兵鼓,是2001年从榕江县嘎达利苗寨里收集而来,相传苗王退到此处,都柳江有一恶蛟挡着了去路,苗王杀了此蛟,以皮为蒙,以骨为架,做了此鼓,以威慑山水之间的妖魔鬼怪,以聚集苗民共同抗敌,此鼓一直在嘎达利寨,后来苗民张秀眉造反,借用些鼓,后来张造反设备,却没见了此鼓,直到2001年文物征收时从苗民手中收得。” 我对这个文物的历史没兴趣,这种杜撰的神秘和历史随处可见,我感兴趣的是这鼓的皮,真的是蛟皮。讲解员看我很感兴趣,从鼓旁边的小柜子里取出一个鼓捶,它是有一个动物的腿胫骨制作而成,长约一米,茶杯粗细,入手极轻,却结实无比,可以想见里面是中空的。 以我的生物学知识,这鼓的蒙皮和鼓捶,都是水生生物,显然不可能是鱼,可是在贵州黔东南这崇山峻岭中,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水生动物,莫非真的是蛟。 第十章 通天场 见我看的仔细,袁博士也走了过来,比起照本宣科的讲解员,他的知识要丰富的多,他告诉我:“这鼓叫苗王鼓,最初是苗族各部祭祀而用,后来张秀眉起义,曾经立于雷公山主寨,后来遗失,1956年时重现在苗族嘎达利寨,后来文化大革命时被当时的红卫兵用作战鼓,然后一直在某中学仓库里,2001年时才被转到此处,这鼓三次现于当地记载之中,最早的一次是西汉文帝时一使者所记,大意是苗有大鼓,声闻百里,传为古王斩蛟所为。但是不是此鼓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两个正聊的起劲,前面却传来一个人爽朗的笑声,声音如洪钟一般,听这声音原以为是个大汉,但随着声音进来的却是干瘦矮小的一个汉子,比起金猿高不了许多,但双目炯炯有神。两个保安跟在后面,却怎么也拉不住他。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乱闯?”陪同我们的博物馆副馆长脸都涨红了,在上级领导和贵宾面前出现这种事让他异常的愤怒。他冲两名保安大吼着,可是两名保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根本拉不动他。 陪同我们的文化局领导也面色铁青,但他显然已经认出了这个人。那人笑道:“我只想看看在2002年修响水滩电站时出土的那些东西,你们为什么要遮掩起来,一直不让人看。”文化局领导终于有点克制不住:“老方,你是文化局的老人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些文物在没有正确断代之前,是不能展出的。更何况这些东西根本算不上文物,只是一些破烂。” 那叫老方的人根本听不进去,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的满是不屑:“文物不文物,大家研究以后才能断定,这东西不是单位公章,领导说了算。”文化局的领导更是生气,袁博士急忙拦着他,我们都已经看出来,这个叫老方的今天是故意的,他选择这个时机是另有深意的,这些东西是什么,我们每个人都有了兴趣。 陈世安使了个眼色,李大哥笑迷迷的站了出来:“不管是什么东西,大家一起研究研究,也许是一些新资料,对我们这次的考察会有帮助。”有了我们这些社科院专家的支持,老方的劲头更足了,他的目光只盯向副馆长:“你们不会是把这些文物贩卖中饱私囊了吧?” 副馆长的脸变的涨红,把目光投向了文化局的领导,领导无可奈何的看了看我们,点了点头。他如果坚持下去,很容易造成真有可能贩卖文物谋利的印象,姓方的一举话刺中了要害。 在博物馆后面有一排平房,显然是老仓库,上面斑驳陆离的墙皮在书写着自己的沧桑。副馆长解释道这是原来的老仓库,主要是存放一些没有什么价值的物品。打开仓库,里面杂乱无章的堆放,偶尔飞驶而过的老鼠和蟑螂,还有一层灰泥在告诉我们这里还保持着放入时的状态。 副馆长慌乱的招集几位职工进行清理,被袁博士制止了。这里堆放着2002年从响水滩水电站工地上挖出来的一些东西,巨大的石柱,巨大的石块,总之,这里的每块东西都很巨大,但是破损严重,有的已经断成几段。以我的眼光根本看不出他们的本来面目,顶多算是一些半成品。 但老方的两眼却放出光芒,他拿起一个刷子用力地刷了起来,这是一面圆形的物品,直径在一米五左右,我们围了上去,由于磨损,根本看不出他刷子下面的纹理是天然的还是后天人工的。 “这是通天石鼓。”过了半响,袁博士突然问了一句,老方扭过脸,用力地点了点头。在石鼓上有几个繁复的文字,象图画,又象文字,这各龙珠上的文字很像似。袁博士猛地扑了过去,象母亲看到自己久别的儿子一样。他用力地抚摸,象在抚摸儿子的头发。 他看着老方,嘴里的话却是象我们解释:“在苗族古歌中,通天石鼓是苗族人民祭祀苗族祖先老苗王的三大祭器之一,传说通过这鼓声可以把苗人心里的话告诉自己的祖先。”他的目光扫了过来:“苗族人对祖先的祭祀很看重,至今苗人祭祀祖先时间之长,仪式之多,祭品之复杂都要远超他族。而苗族最神圣的祭祀场地叫通天场,我们也有人译为蚩尤台,可是唐初,苗人反叛,唐军平叛后杀了当地苗人,把通天场砸烂,因而通天场的具体地点也就成了苗民历史上最著名的悬案之一,现在我们这站在破解这桩历史悬案的门前。” 老方似乎没有听到他的絮叨,而是固执的在不断清洗着石鼓,文化局领导吓了一跳,这么重要的文物被当成破烂扔在这里,算不上犯罪,但也算上是渎职,他急忙安排更多的人进来清洗。 “方大哥。”可以听出来袁博士的话里面满是热情:“还没请教你的姓名。”袁博士在几分钟里已经和老方确定了亲密的关系。“方大觉。”对于首都来的著名学者的热情,老方也有些受宠若惊。方大觉告诉我们,他曾经做为一名文物工作者参与了响水滩工地前的文物普查,后来这些东西的出土引起了很大的争议,有人说这只是一些损坏的古建筑遗址,这些各类石柱是建筑的构件,更有人提出这些只是自然形成,上面的文字只是相似。 而方大觉并不认同这种观点,他认为这就是当初苗族传说中的祭祀场地,但他人微言清,而是古建筑遗址的意见占了上风,甚至有人断定是清朝张秀眉起义时建立的宫殿,后被清人摧毁。方大觉几年来不断求证,更是坚信了自己的看法。他从同事口中得知有从首都来的考察人员,考察苗民的历史,因此一直在等机会,想让我们见到这些文物。 袁博士很是高兴,不断的称赞他坚持自己的观点,并表示感谢,完全不顾陪同我们的地方官员。但我却暗暗怀疑,这老方刚才的身手,根本不是普通人,怎么会甘愿在这里文化局做一个小办事员。 第十一章 一无所获的响水滩 随着清洗工作的进行,越来越多的惊喜,繁复的花纹,古朴的装饰,还有一些夸张的人物造型,其中一个石柱上,一个四条腿的人正在奔跑,他的手里托着自己的脑袋,还有一个雕像上,一群战士正在围攻一只生有双翅的动物,只是磨损严重,看不出是什么动物。这些雕像很简单,往往只有简单的几笔,但却是那样的生动,自然。 虽然我不是什么古建筑、古艺术专家,但这廖廖几笔却打动了我,而陈头、李大哥他们更是沉醉于其中,只是能这样清晰地看出的东西太少了,大部分石柱上只有时光留下漫平的记忆。袁博士举着放大镜,一点点仔细地观看,嘴里发出感叹词。 “我们曾经组织人鉴定过,大部分专家的意向这是清末期农民起义时的雕刻,没有什么历史价值。”文化局领导在一旁不停地解释:“省馆里的专家认为这里的雕刻手法很原始,拙劣,有些画法是不同时期的,是后人臆想的产物。” 袁博士点了点头:“这里的雕刻手法确实是很原始,但这种原始却是中华文明起源的见证。”他指着那个提着自己脑袋乱跑的四腿怪物说:“这是早期中国神话中与蚩尤对抗的怪物之一,叫诸犍。《山海经》中说其人面豹身,牛耳一目,有长尾,能发巨声。行走时衔着尾巴,休息时盘着尾巴。而海内遗经中说其与蚩尤争九黎之长,被蚩尤所杀,而在远古苗歌中,他被人利用,反叛蚩尤而被诛杀。他又指着那条生双翅的巨大怪物的图像,传说黄帝驱使应龙攻击蚩尤,这大概就是远古苗民眼中的应龙的图像吧。” 顺着他的手指,我又仔细观看那个雕刻,但真的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应龙。那种在海底古城对我和小吴锲而不舍的追击的怪物龙,是他一次次让我们疲于奔命,也是他把我和小吴逼于幽暗的地下通道,受尽了折磨也和小吴有了微秒的感情。想到这,我扭脸看下小吴,她隐身在肌肉宋庞大的身形后面,看不清楚。 我们拍下了高清晰度的照片,发回总部请专家们进行最后鉴定。我们所有的人都很兴奋,只有金猿,依旧是那张别人欠了一笔钱没还的面孔,虽然他曾经曾经救过我的命,让我说不出的感激,但是他的脸实在是让人难以亲近,金猿和笑弥陀的资格之久,还在徐教导员之上,两人当年在江湖上也有赫赫威名。所以就连一向口无遮拦的白法海也不敢和他开玩笑。看着那些雕刻,不知道是真能从中看出什么,眼睛一动不动。 晚上,我们第一次开了全体会,在会上,袁博士坚持认为我们下一部的研究方向应该从这些残骸中入手,也许解开苗族起源之密的伟大成就在向我们招呼。列席会议的老方告诉我们,当年在响水滩电站还同时出土了大量的骸骨,他认为是祭祀所用,而有些专家认为是张秀眉起义军战士的士兵和战马残骸,后来这些骸骨被统一收集埋进了响水滩附近的一座山上。 没有国家文物局的批文,我们是不能对遗迹进行挖掘的,而响水滩电站建成后,水位的上升也已经淹没了当年的挖掘现场。我们手拿着地图,仔细比划着,希望从中看出个究竟。 第二天,我们在当地文化部门的陪同下,来到响水滩电站,响水滩电站坐落在都柳江上,在崇山峻岭出拦出一泓人工湖来,陪同人员告诉我们,响水滩的名字来源于电站旁边的两座山,这两座山一座叫雾缭(发音)山,取自于古苗语黑苗土语系,苗语系极为复杂,语分三大方言:东部(湘西)、中部(黔东)、西部(川黔滇),各方言又分一些次方言或土语,各个方言及次方言内部还有土语之分。各方言及次方言之间差异较大,基本上不能用各自的苗语通话。 翻译成汉语叫思源山,另一座叫望乡山,两山属于雷公山,两山之间水流湍急,轰隆作响,遂得命响水滩,据传滩中原有一潭,名为泪泉,据说苗人先祖退到之处,见两江之间土地肥沃,便在此定居,但思念故乡,常登其两山遥望故土,追思先祖,常年思乡之泪汇集成河,遂成此潭。现在水库已成,当年的泪泉、响水滩早已经被淹没在浩渺的水库之下。 对于我这学生物学的来说,黔东南真是个美妙的地方。处处鸟语花香,生物种类近2000种。已鉴定的植物有1390种,分属273科679属,属中国特有的16属。珍稀植物除国家一级保护植物秃杉外,还有国家二级保护植物鹅掌揪、马尾树、钟萼木、十齿花、香果树、水青树、金佛山兰、福建柏等。雷公山已鉴定的动物有518种,分属132科39目,其中属国家二类保护动物的有大鲵,猕猴、黑熊等。 可惜我们不是来研究的生物学的,因此我的所长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在袁博士的建议下,我们分成几个小组,在附近的苗寨进行访问调查,可是一周下来,除了喝了一肚子酒之外,并没有多少实质的收获,这里的苗寨许多是旅游景点,虽然是苗族人但从他们口中得到的都是官方统一的资料,甚至有的还背的颠三倒四,山里面的几位苗族老人也只是普通的农民,根本没有兴趣研究祖先的起源,他们更关心的是今年的粮食收购价格。 贵州的一大特点就是雨水多,地无三寸平,天无三日晴,我们在这里半个多月了,太阳也只匆匆打了几个照面,这里的雨很少是暴雨,多是连绵的细雨,对于我们这些在北方较长时间的人,一开始还很新鲜,但时间久了,就有些难以忍耐了。 我们居住在响水滩水库旁边,这里原来是原来的国有林场,改建为雷公山风景区后,这里便逐渐荒凉下来,只有林场巡山的工人还偶尔在这里居住,这里成为了我们的临时基地。至于为什么不把基地建在附近的苗寨或者水库管理局,陈世安没有做任何解释。 第十二章 从来不存在的王国 这两天的雨渐渐大了起来,我和苏原、薛宏、铁汉四个人早早就回到了林场,已经是初秋,雨水打在身上已经有了一丝寒意,一个又一个响雷震的人两耳发麻,这些雷仿佛就在耳边响起。雷公山果真名不虚传。 我们百无聊赖地望着外面,大部分雷集中在思源山,占了百分之六十以上,而在周围群山之中,他并不是最高峰。 机械宋告诉我们,这种情况,很可能思源山下埋有丰富的铁矿,或者是其它金属矿藏,形成了一个导体,事实上起到一个引雷的作用,这和避雷针的原理有些类似。 天渐渐暗了下来,其它组的人都陆续回来了,大家同样一无所获,失望是我们这几天最常有的感觉。可是已经过了约定的天数,李大哥所在的组却始终没有回来,我倒不是不放心李大哥,而是这个组里有吴漱雪。 李大哥、吴漱雪、老方和肌肉宋这四个人一个组,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去雷公山黄羊主峰北侧下的一个苗族村寨考察一个叫“展细雨”古国的遗址,这里有一村民曾经挖掘出一座与该古国历史有关的碑文,袁博士认为这个古国是苗族人历史上的一个原始古国,在那里很有可能记载苗族发源地的文字记录。我们约定一周一次返回基地,可是已经过了一天了,还是没有他们的踪影。 这里是高山区,他们的手机根本无法接通,我渐渐急燥起来,徐教导员走过来安慰我,很有可能因为天气情况他们就住在苗寨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有李大哥这经验丰富的老江湖,有老方这当地的老人,还有肌肉宋这样的铁人,他们四个既使是龙潭虎穴,也敢闯上一闯,何况这里。 可是我越这样说服自己,我的心就越跳的厉害。我站在屋檐下,望着一个接一个的闪电,这里的每一个闪电打下,都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地动天摇。仿佛世界末日,恶魔要摧毁这个世界。远处的雾缭山在闪电交互的光芒中摇摇欲坠。 第二天天一放晴,陈世安和我、苏原、薛宏、白法海、金猿就出发前往李大哥他们考察的五公苗寨行进。徐教导员他们留守在基地,继续考察。五公苗寨是黔东南最古老的苗寨之一,传说九黎分家时,有五位长老在此商议,各奔东西。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在此处挖出距今3000年以上的房屋基柱,也有墓葬数百,从其中一大墓中挖出一残碑,记载此处是一座叫展细雨王国的首都所在地。 可是翻遍古籍,从来没有一个叫展细雨的王国见诸与正史和野史。贵州见诸于史端的最有名的古国当属于夜郎,《史记》中夜郎国国王的一句话让他成了历史上最有名的南蛮小国。可是遍布西南的部落小国何止百计,但是从墓葬和旧址的规模,这个叫展细雨的王国并不是什么原始山寨,王宫官署一应俱全,制同商朝。 我们行走在山道之中,已经算不得山道了,我们往往要手脚并行才能通过,实际上通往五公苗寨还有一条道路,但那要绕过风景区,绕一个大圈子。给我们带路的是当地林场的一位老职工,叫李铁军,他是汉人,从小就生活在这里,是一位森林防火员。 他手里拿了一把砍刀在前面开路,这种砍刀和巴布亚新几内亚上使用的确刀有几分相似,但要宽大厚重一些。他一路上没有什么话,在前面砍去树枝,杂草,驱赶毒蛇。 翻过一座山,他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的一座山说道:“这座山就是五公岩,翻过五公岩就到了五公苗寨。”我们顺着他的手指,远处云雾缭绕,一座山峰隐约在绝色的林海之中,两座山之间是一座巨大宽阔的山谷,我初步估计了一下,以我们的速度,下午两点多就应该能到五公寨。 可是李铁军坚决要绕行过山谷,从远处的山岭走。我心急如焚,见这老头不急不焦,不由的烦了,急走了两步,想上去质问。陈世安皱了皱眉头,制止了我,他耐心地讯问为什么。“这是鬼谷,只有鬼才能走,人是不能走的。” 我还道是什么悬崖绝壁,却原来是这个破原因,还没等我说话,白法海先冷笑起来:“鬼谷,爷们是专捉鬼的崂山道士,正没事想捉个鬼看看什么模样的,我看就从这走吧。” 大家七嘴八舌,我们或许怕从,但是鬼我们真的不怕。国人尤其是偏远山区往往相信鬼神之说,把一些无力解释的自然现象附会成鬼神之力,麻醉自己也麻醉他人。 但无论我们怎么说,李铁汉就是不走此路,白法海擅自做主多加向导费用,李铁汉用白眼来回答他。没有他的带领,我们根本到不了五公岩,陈世安凝望着茫茫林海,压制了我们的意见,表示完全听从他的意见,他才同意重新上路。 就在这扯淡中,又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我恨不得把这个倔强的老汉从山顶一脚踹下去,让他下去看看鬼谷里的鬼是什么样子的。李铁汉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一便在前面领路,一便和我们讲起了鬼谷的来历。 相传鬼谷里的一个富裕的苗族王国,这里四季开满鲜花,树上结满果实,稻田里稻米四季成熟,这里的姑娘漂亮大方,这里的山上盛产黄金、宝石,相传王国的神宫里有一个巨大的雕像。每年神的生日,在雕像前面堆上祭品,第二天祭品会成倍的增加,周围的很多强国都想霸占这座神像,可是这里的战士勇猛异常,地势险要。另外他们还有一枝号角,可以召唤这山谷里的一头巨龙来帮助他们,所以这个王国的居民一直都详和快乐地生活。 北方的大国攻占了周围,却无法占领这里,与是派人要求与苗族王国和亲,而国王因为连年的战争,也希望通过和亲来取得和平,他迎娶了大国的公主。大国的公主很美丽,也很温柔,大国也依约撤离了周围的士兵,并不时地送上丰厚的礼品。 第十三章 失踪的搜救队 这样和平共处的情景维持了五年,帝国的军队再次席卷而来,要隘关口接连失陷,国王再次取出了银号角,但是却没有巨龙相助,而王宫里却不见了王妃。国王才明白,中了对方的计,银号角已经被调包了。 国王带着最后的士兵臣民们逃到了王国最后的据点神宫里,帝国的军队团团围住了神宫,国王明白大势以去,遂与对方约定,自己投降,降出神宫,而对方释放王国全部平民百姓。可是对方并没有遵守约定,杀死了全部的王国居民,愤怒绝望的国王跳进了神宫前的深潭,用自己的生命关闭了通往神宫的道路。他下了最强大的怨魂咒,自己的灵魂日夜守候着自己的故土,避免外人的滋扰。 李铁军讲完了故事,没有人说话,不断的在溶岩地形上下攀登,耗费了我们很大的体力。这样的故事在中国有很多,数千年的文明史,数千年的战争史,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故事太多太多,胜者王候败者寇,只求结果不讲手段让我们的成功史成了肮脏史,爱情、亲情一切在利益面前都那么轻飘飘的,这是个太汉化的故事,不用知道这个故事的真假,只要知道他背后的血腥既可。 我不愿说话是因为愤怒,为了这个狗屁不通的故事,我们要绕这么远的路,多了三倍也不止。走在我后面的金猿却不住地回头望着山谷中的密林,眼中却露出了担心的。我捕捉到了他的担心,金猿和李大哥名头相当,关系看似紧张,事实上却是相识多年,互相深知,他的担忧也让我的心头更加沉重。 在休息的过程中,陈大哥和金猿两个人低声在指点着什么。白法海的精力似乎恢复过来,他一幅庄重的样子:“李师傅,你说的这样神,你见过那国王的鬼魂,怎么样,帅不帅,你们有没有喝两杯套套交情?” 李铁军听出了他言语中的讽刺意味,他的脸色涨红,想发怒,但终于忍住了,把脸扭过去不理他。而白法海并不识趣,进一步把雪白的脑袋伸了过去,眯缝着他的小眼:“李大哥,那国王有没有王妃,长的漂亮不漂亮。”我没有听他的胡说八道,而是仔细地观看着山谷里的密林。 猛一看,那里的林子和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区别,但仔细看,那林子的颜色要深许多。再仔细看,深的不是树的颜色,而是林子中间仿佛有一层雾,但那种雾并不流动,象死滞的一样。这种雾的形成一般来说是因为林子里的温度过大,沼泽地里相对就比较常出现,谷四周高山环绕,昨天又刚下过雨,有一些也算很正常的。 “小海,别多说了。”陈世安转过头来:“我们快赶路,天黑以前一定要到达五公寨。”他又扭过脸问李铁军:“李师傅,你有没有进去过这个山谷?里面的情形到底怎么样?” 李铁军知道陈世安是我们这些人的领导,地位很高,他的语气又比白法海客气多了,感激地冲陈头点了点头。但他的脸色却转瞬又变沉重了:“领导,不是我骗你,我还真的去过里面,只是都没敢进的太深,就被吓的跑出来了。”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告诉我们:“这不让进的传说在苗族中很久了,据老人们讲,49年时一队解放军追击一队土匪,土匪被追急了,便逃进了这个山谷,解放军也追了进去,然后他们两队人都没有再出来。” 走在他后面的白法海突然加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事的?”李铁军哼了一声:“我当时还小,是听老人们说的。”“听老人说的,那么你老能不能讲个你见过的事,毕竟毛主席他老人家教导我们,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李铁军扭过脸,看着我白法海:“后生小哥,你别说我还真的见过。86年,有一只地质调查队不听劝阻走进了谷地,到现在一个也没有回来。”他把目光投向远处的谷地,我感觉他在凝视,在颤抖:“后来,当地政府组织了一个搜救队去搜寻失踪的地质队员,做为林场职工和民兵的他参加了搜救,搜救队中配备了警犬,枪支,连同公安、当地苗族猎人一共十几人,队长是个高大的军人,很是威严,满口的四川话。而我做为后期人员走在最后,牵了一匹骡子驮装备。可是刚刚进入谷地没多远,骡子和警犬却死活也不愿进去。”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不时地用眼瞟向谷底,仿佛在害怕什么:“那头平常温顺的骡子,死死地换气,我死活也牵不动那匹骡子,队长笑着对我说,让我一会追上去,他们说笑着,进入了密林,但他们的身影消逝后,刚才还透明的树林里突然开始起雾,雾起的很快,一会就掩盖了整个树林,他们的声音象是突然消逝了,整个林子一片寂静,一种死一样的安静,没有风,没有鸟叫。” 李铁军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那匹敌骡子疯了一样的往回跑,我死死拽着缰绳,不是对骡马的流恋,而是一种本能。等我醒过来,发现是在一座山涧里,骡子跌断了腿,才停止了奔跑。”他扫了我们一眼:“他们同样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我很难相信他讲的故事的真实性,但是他的表情告诉我,他曾经有过痛苦的经历。“那还有一次进去,有什么发现没?”白法海还不死心,跟在屁股后面追问。倒是苏原和薛宏,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一个月,搜救队和地质队的人都没回来,地方政府向当地驻军求助,一只精干的12人侦察分队进入了密林。做为上次搜救队唯一的幸存者,我再次成为了搜救队中的一员,只不过这一次是向导。当我们来到上一次的地点时,奇怪地事发生了,浓雾再一次迅速布满了密林,一个战士大声报告着指北针失去了作用。浓雾中好象有数百个身影在变化着,我想起了那个民间传说,我害怕极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害怕,我大叫一声,掉转头向来路拼命地跑去。” 第十四章 是谁躲在黑暗之中 “你在跑的过程中听到什么声音没有?”金猿突然插了一句。“我听到了,听到了,是妇女儿童的哭泣和千军万马的喊杀声,他们就在我的背后,我拼命地跑着,只到我被一颗大树的树根绊到,摔的昏了下去。”李铁军的声音越来越低。 太阳已经渐渐西沉,最后的一抹余辉让整个山林都笼罩在金色之中,回望下面的谷地,已经变成了黑色,不知道是他讲的故事太逼真了,还是夜色降临的缘故,此时的下面谷地,象个无底洞,阴森、死寂。 事情比想象的更糟,他们果真进入了鬼谷,据寨中的人说,他们进来的前二天,一直在座谈,聊天,上各家各户寻找有意义的东西,但在第三天一早,他们却收拾了东西,要进鬼谷禁区。寨中的老人们苦苦相劝,他们就是不听,坚持要进入山谷,并告诉大家以三天为期,一定能返回来。 可是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从我目测的距离来看,这块山谷长约四十公里,宽约二十公里,怎么走也用不上半天。白法海依旧在和李铁军探究故事的真伪性,李铁军忙着找人证明鬼谷恐怖的传说。 我心急入焚,一个人悄悄来到寨门前,五公苗寨依山傍水,翻过寨后的五公岩就进入了鬼谷的范围。此时月光如山,周围的山林黑的碜人,象一群群远古怪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此时的小吴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们为什么不联系基地就擅自进入险境,是太托大,没把这小小山谷放在眼里,还是真的有什么发现,让他们必须穿过这片山谷。李大哥经验丰富,看起来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却心细如发,而且处事稳重,而老方又多次来往于此,是本地的老人,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此时的他到底怎么样,是不是在悬崖绝壁中等待我们的救援,此时的她心中会不会牵挂着我的身影。我的脑子很乱,脚下却信步由已,渐渐登上了五公岩。五公岩和它周围的山峰相比并不高,地势力并不算高,一处巨大的石头占据了山的半边,在石灰岩居多的溶洞地形,这样庞大的石头却是很难得。 站在岩石,前面就是鬼谷,月色中黑的象化不开的墨,浓烈沉郁。最奇怪的是,里面没有一丝声音,没有鸟叫,没有兽吼,没有虫鸣,没有树叶随风摇摆的声音,也没有无处不在山水的涓涓细流的声音。 我希望能从这林中看到一丝光亮,火光或者任何光亮,可是没有。我的心抽紧了,象有根针扎在我的心上,我的肌肉猛然紧张起来。我能感觉到有人在悄悄逼近我,虽然我看不到他藏身何处,听不到他的呼吸,但我知道有人在窥探着我,在等待机会,这种本能越来越强烈。 右侧一丛灌木中传来轻微的咯吱声,这是有人碰到了树枝。我手中没有兵器,如果有一把刀就好了。我故作轻松,用脚在地面试探,有两块拳头大的石头被我踩在脚下,我装着是从口袋子里掏东西,故意掏掉了东西,然后咦了一声低下了头,伸出手在地下寻找。 对方并没有趁机进攻我,这让有些意外,可是我却不能容情,一抬手一块石头飞向了灌木。与此同时,我攥起第二块石头向那丛灌木扑了过去。对方显然没有料到我的突然袭击,一条白色的人影象只鸟一样飞了出去,我的第二块石头也扔了出去,但对方的速度奇快,只两三个起落已经隐没在黑暗之中,他逃跑的方向竟然是鬼谷,我顾不得许多,追了下去。 可是黑夜中的下山路,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好走,我脚下一绊,差点摔倒,但我的本能让我死死攥住了身边的一颗树,才没有滑落下去。 远处传来陈头等人的喊叫声,前面已经失去了袭击者的踪影。这个鬼谷里有人,我把我的判断告诉陈世安,他没有说什么,仿佛是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李铁军也终于洗清了自己。我们也搞清了李大哥急匆匆进入鬼谷的原因。 李大哥他们在这里的考察并没有有意义的收获,一位苗族老人闲谈时想起村里疯汉子“Hnob”(读音,汉意:太阳),Hnob是唯一一个进入鬼谷里生还的人。7年前,一群自称是某大学生物系的研究人员,他们要进入鬼谷找一个向导,据说他们是找一种珍稀的蝴蝶。没有人愿意进入鬼谷,因为从没有人能从那里活着走出去,在苗人的眼里,这是先人的禁地。 Hnob同意了,因为他心爱的姑娘的母亲得了重病,如果Hnob不能拿出一大笔钱,姑娘就要嫁给外面的人。Hnob答应和他们一起进山,但要先付一大笔钱。领头的学者同意了,并爽快地付清了全部费用。 在姑娘的哭声中,Hnob和他们一起走入了鬼谷,但整整一个月再也没有了音信,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死了,可是却有人在鬼谷边上的一颗大树下遇到了他,他衣衫破旧,整个人已经成了傻子,嘴里反复里念叨着几个词。村里的人都认为他的善良感动了鬼谷里的冤魂,才让他活着回来。 李大哥他们四个人正是在见了Hnob以后,才下定决心进入鬼谷的。我想知道那位Hnob用命换回来钱故事中的女主角的下落,姑娘是否用自己的一生报答了Hnob的一生。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因为我们见到Hnob时,他正一个人躺在寨子里的猪棚里,睡在一群小猪的旁边。他的目光呆滞,他的身上散发出猪粪的臭味,满身泥污。但都掩盖不住他当年也曾经是个健壮、英俊的苗族小伙子。他一直在念念叨叨,重复着风句话,话很简短,但我一句也没有听动。 陈大哥和金猿两个人把Hnob拉了出去,他不管他愿不愿意,替他洗了澡,并拿出衣服给他换。我知道这两个人是在检查他变成白痴的原因,绝不可能和鬼魂相关。洗完澡的Hnob很安静,惊惧地缩在墙角看着我们,嘴里依旧念念有词。 第十五章 浓雾 陈大哥的脸色苍白,坚决否决了我第二天一早进入鬼谷的建议,并通过苗寨唯一的电话向外联系,要求临时基地里的人员转移至苗寨。我相信陈世安这样做有他的原因,但是时间不等人,多拖一天,吴漱雪他们的危险就更大一些。 陈世安看出了我的焦燥,他派白法海寸步不离地跟着我,防止我的冲动破坏了大局。金猿告诉我,Hnob的白痴不是脑震荡造成的,更和鬼神无关,而是被人用一种极高明的手法封闭了督脉,这种手法早在元前的文献中有记载,至明末后便再也无有传世。 苏原、薛宏忠实地记录了他的发音,他言语中的词汇量极少,除了和吃穿有关的词汇,翻来覆去就几句话,可是他的发音鼻音很重,那几句话的识读变的极为艰难。 可是仅凭这个原因,李大哥不会如此莽撞,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肌肉宋天不怕地不怕也就算了,只是小吴也不拦他一下。 第二天傍晚,徐教导员带领其他的人赶来,而后来的还有一批人,以道理损坏为由封锁了五公苗寨通往外界的道路,在苗寨里建设了大功率电台,带来的还有武器和便宜携式装备,还有几条凶猛的军犬。 这样大的阵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陈世安没有理由这样做,他一定在Hnob身上发现不寻常的情况,才促使他下定决心。可是我和白法海曾经仔细检查了Hnob,还是没发现这么有什么特别让人震惊的东西。 但随后Hnob便被保护起来,除了徐教导员和陈头,任何人,包括我这名义的副负责人都无权接近,可是Hnob的精神却更加萎靡,整个夜晚徐教导员都在Hnob的房间里,不知道他能从中发现什么。 性格刚强,寸步不让须眉的徐教导员接受了留守的建议,苏原和机械宋也被指定留守,进山小分队只有一个女子,玉玲珑。陈世安、金猿、铁汉、我、白法海都要进入林区,袁博士也坚决要和我们同行,随行的还有四名年轻人,两头象牛犊一样大小,样子有点笨笨的狗和我们一起。 除了探险攀登的必要装备、03式突击步枪、子弹、苗式砍刀,甚至有手雷,我们不象是去营救人,更象是去打仗。玉玲珑对打绑腿意见很打,坚决抵制,金猿告诉他这里蚂蟥很多,体长个大、敏捷迅速、不采取措施,一头牛也能吸干,因此我们要穿上长裤,并且用一种高弹性的丝袜套于裤腿外,打上绑腿,因为蚂蟥是无孔不入的。裸露的地方要涂抹防蚊剂或防扩油膏。就这样当地人认为还未必能防止蚂蟥。 大概是自己对蚂蟥的厉害还是很了解的,抵抗了一阵,他便按照要求装束起来,这种长裤束腰的紧身打扮把她的身材更好的衬托出来,听得大家的夸奖,她也高兴起来,连抛几个眉眼,把一群正在忙碌的士兵看的目瞪口呆,都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我们分成两个组,却同时进入。我和金猿、铁汉、白法海四人和两名战士,一头大狗在前,陈世安、薛宏、玉玲珑、袁博士和两名年青人一条大狗在后,说是前后,实际上是同时,只是相隔一百米左右,互相照应。 我们是在清晨出发的,一改往日的阴雨连绵,是难得的晴天,这算是个好兆头。和我们同行的两名年青人,高一点的姓曹,叫曹志,矮一点的姓吕,叫常思,那头笨笨的、懒懒的大狗叫小灰,他的体形有点象高加索犬,身型壮硕,胸部厚实,骨架子大,肌肉发达、但是他的脑袋却要大许多,有点象藏獒,又有点象马士迪夫。曹志告诉我们,这是一种新选出的大型獒犬,凶猛异常,能与狮虎相搏。 就这样笨笨、懒懒的大狗能与狮虎相搏,我当然不相信,这么大的体型用来做五香狗肉还是不错的。我们翻过五公岩,来到鬼谷的边缘。由于常年没有人进入,这里弥散着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地面堆满了厚厚的腐烂变质的树叶。 村民告诉我们,李大哥他们走的正是这条路,可是在这密林的边缘,小灰却停下了脚步,庞大的身子不断地退缩。这就是你说的可以和狮虎搏斗的猛犬,出师不利让我的心情再度焦灼起来,说出来的话实在算不上悦耳。 小曹涨红了脸,开始呵责起来,小灰似乎听懂了主人的愤怒和不满,它抬起头,眼睛中有点委屈。终于走进了密林。 斑驳的阳光透过枝叶之间的缝隙洒了过来,刚走了没几步,一切喧嚣,一切声音都仿佛被隔离起来,这里竟然如此的安静,显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不真实。这里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只有我们的脚步和呼吸,曹志和我走在最前面,用苗刀开路,白法海和金猿走在中间,而吕常思和铁汉走在最后,而小灰就跟在我们屁股后面,一步不离地跟着我们,没有丝毫警戒保卫的意思。 进来时还很晴朗,可是走了没多远,白雾开始渐渐漫了过来,白法海拿出仪器,空气没有任何问题,但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还是戴起了防毒面具。 雾上的很快,雾很浓,浓的只能依稀看到大家的身影。我招呼大家,距离更近一些,保持好队形。这种白雾来的好没来由,雾形成的条件一是冷却,二是加湿,三是有凝结核。因此多见于早晚,而这种漫漫浸上的雾,一般叫辐射雾。但这种人来这前还很正常,人一进来就起雾的现象还真是有点诡异。 寂静、浓雾还有面具,让人的呼吸很不畅快,甚至有点压抑,小灰突然又停止不动,硕大的脑袋警惕地盯着远方。动物有远敏锐于人类的感官,尤其对恐惧的来临,小灰突然的举止让我也紧张起来,我举手示意大家停止行动,举起枪来。 四周依然如此安静,没有任何声音,我们瞪大双眼,努力辨识浓雾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可是除了白白的雾气,各隐约的黑影外,我们没看到任何的东西。我的心也开始刺痛起来,和前天晚上的感觉一模一样,我相信这不是紧张过度,而是一种本能。 第十六章 花猫三兄弟 我看了看手中的指南针,它指向叙前方,可是贵州地区的磁偏角通常也就在1.18度左右,难道我们这一会就偏离了方向。小灰猛然地把身子缩了起来,做出了随时扑咬的架式,此时的它笨笨、懒懒的形象已经不见了,而是非常专注、敏锐地注视着见面。在浓雾中似乎有一个淡淡的人影,他悬在半空,轻轻飘荡。没有一丝风,浓雾也没有一丝流动,他怎么会如此轻飘飘的挂在那里。 可是你睁大眼想看仔细时,这淡淡的人影已经不见了,仿佛只是我的错觉。金猿轻轻碰了我一下,在他手指的方向,两条淡淡的人影在变幻、在游荡,他们随时可拉大、拉长,变幻自己的形状,这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发生的。 这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鬼,我不相信,我轻轻打了个手势,吕常思举枪瞄准射击。03式突击步枪清脆的响声划破了整个鬼谷的寂静,从枪口闪烁的火焰镇定了我们的情绪。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射术不精,那两个淡淡的身影快速变幻着。 后面响起了两下沉闷的响声,一个物体在天空中拖着长长的尾巴向我们飞了过来,我们四处躲避,没有几分钟,我们身边的雾开始消散,并迅速四散,这是陈头他们组发射的消除暖雾的枪榴弹。 几分钟后,浓雾消退,密林又露出本来的面目,绿树如荫。小灰也松驰下不定期,没有人影,除了依然寂静外,这和一般的林子没什么两样。那潜在的危险,也许只有在浓雾中才能威胁我们。 李大哥他们留的印记很快消失,我在墨西哥跟踪司马温时,陈头曾经教过我跟踪之术,可是在这里似乎一点用也没有,金猿也是精通跟踪之术,也一筹莫展,仿佛这几个人一进林区就凭空消失了一样。 小灰并不是嗅沉灵敏的狗,他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方向,也许雨水洗去了他们的气味,也许密林中弥温的腐烂气味破坏了小灰的嗅觉,总之,小灰根本没发现李大哥他们一行的踪迹。 我再一次看了看指南针,还是偏的厉害,可是我们刚刚进入林区,正确的方向还能记得,难道是指南针失灵了,指南针失灵的原因通常是周围的山体中含有大量的铁矿,形成磁场干扰了磁极。但是那种情况磁针是摇摆不确定的。而在五公苗寨指南针还是正常的。 吕思清拿出GPS定位仪,这里定位仪的信号非常不好,但是仍能看的出正确的方向,我们用他和指南针的夹角就行了定位,两者相并很大,指南针偏了将近23度。也就是说,在那个位置,有强大的磁场。 “那是思源山的位置吧?”从来没说过话的铁汉低声提醒我们。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思源山上的雷电比其它地区多的多,难道也和这有关,这思源山里到底埋藏着什么秘密。 陈头组就在我们后面,没有了浓雾,二三分钟就和我们汇合在一起。这个鬼谷也就这么大一点,只要有了方向,我们搜也要把他们几个找出来,我们信心顿时高涨了起来。 大致确定了方向,还是我们在前,陈头组在后面。由于是临时从当地安全部门抽调的设备,装备并不太好,通信工具主要是手持通话机,但在这里,通话质量非常不好,充斥着嘈音,扯破了喉咙,才能偶尔听得见几句。 又行走了约十分钟,路越来越难走,雾又渐渐多了起来,但并不浓,很稀薄,走在里面,象穿行在云中,显得并不真实,就连周围的植物也变的诡异起来。 小灰突然又立住了脚,身体不安地摇动着,我挥手示意大家停下,远处浓雾中,仿佛有一个人影,我挥了挥手,吕常思和金猿两人一左一右抄了过去,我们这一组中,白法海的眼夜视还行,但他的白化病眼睛缺乏黑色素,因此表现为眼睛视网膜无色素,极端的怕光,看东西时总是眯着眼,至于铁汉,虽然陈世安完全相信九龙会的合作诚意,这也许和他和九龙会有着很强的渊源的关系,可是我却并不相信,最起码并不完全相信。铁汉是九宫之一,虽然地位次于玉玲珑,但也威名赫赫,虽然甘愿做小卒,但谁能知道他会不会是扮猪吃老虎。曹志要照顾小灰,七哥我是领导,就只要麻烦金猿他老人家和小吕同志了。 两人很快发回了信息,前面的不是人,严格来说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尸体。这人当地苗族人的打扮,三十多岁,手里有一枝仿制的56式步枪。奇怪的是,如此的温度和温度下,这个尸体非常完整,没有任何腐烂变质的现象。 我们仔细检查了他的尸体,看不出他的死因,他的脸扭曲变形,仿佛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事情,弹夹几乎是空的,远处的村木上到处是弹孔。铁汉象是想起了什么,掀起他的衣襟,在他的侧部画了三个小花猫,张牙舞爪,十分凶猛。 金大哥和白法海两人的眉头皱了起来,铁汉的脸色变了,我知道,这个人一定和九龙会有很大的渊源。“这是花豹手下的花猫三兄弟之一。”铁汉突然向我解释起来,我知道花豹,他是十三星之一,但三花猫我却没听说过。 我们听从了铁汉的建议,再次呼叫陈头他们组。铁汉告诉我:三花猫是花豹的结义兄弟,他们三人是孪生兄弟,是会里有名的硬手,替九龙会立下很多汗马功劳,但在一年前,他们和花豹去陕西办一件事,却从此音迅全无,以九龙会势力之大,竟然没有丝毫发现,想不到一年后,却在此发现了花猫三兄弟之一。 我不知道他的话有多少可信度,这花猫三兄弟在一年前在陕西失踪,如今在黔东南的密林里被发现尸体,难道时空转换,空间转移了。可是陈头他们却过了二十多分钟才赶了过来。 第十七章 天坑 陈头脸色凝重,袁博士、薛宏等人也耷拉着脑袋,和他们一起的大狗也没精打彩的样子。只有玉玲珑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也不关心那具尸体是谁的,比起尸体,云雾,暗藏的危险,她似乎更关心她的粉底和眼线。 “还是走在一起吧。”薛宏小声嘀咕,他们一定是遇到什么情况,只是这时候我也不方便问。陈头白了一眼,没有说话。花猫是中毒死的,他的后颈部有一个黄豆大的伤口。 在前面不远处我们发现了第二个人,不是尸体,是骸骨,从骨质朽化的情况看,死亡的时间在三年以上,应该不是花猫等人,更不可能是李大哥等人,残存的衣服无法分辨出身份。肋骨断裂,颅骨受过严重的击打。 我们没有时间鉴定这个人的死因,他是谁,这里的重重危急让我更加担心吴漱雪他们几个的安危,可是我们依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我甚至有点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来过这里。 但后面的情况让我们更加担心起来。在一个大树下有五具骸骨,他们的死法很奇怪,粗大的树枝穿透他们的胸膛,从残存的衣服、鞋子来看,树下还有散落的枪支,工具包来看,他们应该是李铁军说的搜寻队的成员。这是颗普通的榕树,只是粗大了许多,上面悬挂着许多儿臂粗细的气根。 越向里走,骸骨越多,这里似乎是一个死亡陈列场,树身上,枯叶里,山石下,藤条上到处可以看到破碎的骸骨,无一例外,陈头和金猿的脸色越发的难看,铁汉也紧握双拳。 在一颗大榕树下,我们很快又找到了第二只花猫的尸体,他的脑袋和身体分离,一根粗壮的木桩穿过了他的胸膛,木桩竟然发出了绿芽。可是木桩上竟然有新的创伤,这里明显有人经过。我快步走上前去,想看个究竟,小灰突然低低的叫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小灰的吼叫,和它强壮身体不同的是,它的吼叫嘶哑、低沉,白法海突然大喝一声,一个箭步窜到我的面前,把我撞开。 那个木桩突然飞了起来,连同上面的尸体,一起向我们撞来。铁汉大吼一声,一刀劈去,却砍了个空,木桩和尸体又隐入了薄薄的白雾中。尸体和木桩竟然会动,我还没还过神来,薛宏手中的枪响了,一梭子子弹打在那颗巨大的榕树上。 白雾中,榕树丛里似乎有人影晃动,小吕也开了火,子弹打在枝叶上,枝叶乱飞。陈头摇了摇手,让他们不要在浪费子弹了。 前面的地势越来越低,一个天然石桥下,我们第一次发现了李大哥他们的痕迹,在石桥旁,有一颗碗口精细的杉树被拦腰撞断,另一颗树上找到了一根金针,地面上打斗的痕迹很明显。 我们一喜一忧,喜的是终于发现他们的踪影,忧的是他们的对手之强大,肌肉宋天生神力,李大哥擅长奇术,他的金针是保命才用,现在他已经使出金针,那么战斗的惨烈程度可想而知。我们仔细检查,并没有发现几人的尸体才松了一口气。 小灰似乎也找到了方向,另一只大狗叫第一眼,这是个奇怪的名字,因为他是第一个睁开眼的狗,他比起小灰更懒,更呆。两只大狗似乎也适应了密林里的情况,也不象开始那么的紧张,有时竟然嬉戏起来。 前面竟然是个小型山涧,山涧很狭窄,没有水,小灰迟疑了一下,竟然顺着一条小道,慢慢地向下走去,山涧并不陡,我们很容易向下,山涧的两侧,生长着无数的灌木。 可是山涧越来越往下,也越来宽,前面竟然是个天坑,天坑在地理学上叫‘岩溶漏斗地貌’。整个鬼谷似乎并不大,但仅这个天坑并不小,深度与直径虽不能与小寨天坑相比,但也比乐业的大围天坑差不了多少。从目测的情况看,直径有500多米,但深度因为层层覆盖的森林而无法估计,但也应该有300以上。在外面看不到这个天坑,可能和他四周的崖壁塌陷,覆盖了浓密的森林,再加上鬼谷常年的浓雾有关。 这里的树林更加高大,冷杉、血泪藤树、酸枣树为主要植物,还有被称为恐龙时代活化石、国家一级保护植物的桫椤,崖壁上还生长着一种从未见过的、羽脉排列十分奇异的蕨类。天坑的封闭性,使其往往能生长着原始的植物和动物群落。 可是这里的雾气并没有减少,地坑里的能见度依旧很底,没有动物的痕迹,我们如临大敌,谈之色变的蚂蟥也没有出现,甚至边密林中最常见的蚊子似乎都没有。难道,这里真的是死亡禁区。 下到坑地,有一个小平台,平台下面有一洼清泉,上面竟然有人生过火的痕迹,此时的天竟然黑了起来,从早上进入,我们已经走了整整一天,但我们距离思源山的距离还是那么多,似乎没有一点接近。 陈头决定就在那个平台上宿营。陈头指挥众人砍去了平台周围的所有树木,我们在营地周围建立了围墙,围墙外面是火,把帐蓬联在一起。两条大狗一左一右,三人一组值班。 我和铁汉、曹志值的是第三个班,也就是凌晨零点到三点。天空中又下起雨来,怕打扰别人休息,我们三个没有交谈,只是把脑袋露出外面,四处观察,除了偶尔划过空中的闪电,外面依旧充满着黑暗。 雨水眼看扑灭了火堆,我钻出帐篷,想多添点的柴禾,刚起身,小灰却突然睁开眼,立起了耳朵,我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小灰慢慢地站了起来,它的眼睛在夜里是那么的明亮。 我端起枪,仔细地观察,还是看不出任何异常,我低下头,抚摸了一下小灰,想安慰他,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在平台下的树林里,仿佛有着无数的人,他们举着刀枪,在林间游荡,随时要冲过来。 第十八章 鬼影 曹志也看到了这个景象,他啊的叫出声来,一梭子子弹打了出去,可是子弹仿佛没有一点的作用,他们依然要飘荡,在向我们冲来。 我的枪也响了起来,枪声惊动了大家,他们纷纷钻出帐篷。自动步枪轻脆的响声打破夜空的寂静,在天坑里的不断回响。子弹,闪电一闪既失的光亮让林间的人显得更加诡异。他们随时有可能扑过来,把我们剁成碎块。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陈世安大声地喊道,和他同组的两名年青人打开强光手电,树林里除了我们打下的枝叶再有没任何东西。“是鬼军。”薛宏低声说。 我摇了摇头:“这不是,这是四氧化三铁在雷电的作用下形成的录像功能,这里的空气中含有四氧化三铁,这里的特殊地理条件造成了空气导电,成了电离气体,如果此时有人经过,电离气体在人体的边缘形成湍流,加上雷电的照明,这就形成了原始的录像,而在相同的电气背景下,会释放出来,这就是鬼影的形成。”小时候,看过一本连环画叫《王府鬼影》,因此记忆深刻。 可是说服了大家,却没说服自己,因为在闪电最亮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人影,白衣如雪,伫立在枝头。我相信,我看到的是人,绝不可能是鬼影。 无论我如何解释,大家都没能再入睡,我们挨到了天亮,虽然昨天被雷电大雨折腾的够呛,但雷雨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没有了雾,空气也清醒起来。昨天枪击的地方枝叶破碎,我仔细找寻,在一株青皮栎的枝权上还留有半截鞋印没有被雨水冲掉,那是一双运动鞋的前半个掌印。从掌印来看,那个人个子不高,体重不大。 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我的发现,而金猿大哥则有新的发现,在我们宿营地不远的一座大树下,有激烈打斗的痕迹,石头上的血迹淋飞,这血鲜红,似乎刚洒上未久。金猿看了半天,脸色更加阴沉。 这个天坑外看似乎不大,但却越走越深,地面布满了密密的蕨类植物一层一层。再往前走,林子渐渐稀了起来,小灰突然又一次烦燥起来,不安地扭动身体,发出呜呜的声音。 前面的林子高大整齐许多,仿佛经过修剪似的,在林子前面有一块高大的岩石,这块岩石是赫红石的,猛一看还以为是赤铁矿,但走到前面,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那是一块什么样的巨石,上面的赤红,上面的酱紫仿佛还在流动,一层层的叠加,上面还禁锢着细小的毛发和微微发黄的残片。这块石头,竟然是被凝固的鲜血厚厚的覆盖。 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场景,有多少人在这里丢失了生命,历史没有留下这个残烈的故事,我们无从知道他们发生于哪个时代,也无从知道他们为何用鲜血浸透这块巨石,是用敌人的鲜血捍卫自己的尊严,还是自己的鲜血来祭祀亡灵。 后面的树林里,到处都是尸骨,有的已经朽化,成了一堆黄白色的骨渣,有的还基本保留了完整的样子,有的就在树下叠加着,有的悬挂在树上。在藤条架里,在树权中,在灌木下。这里仿佛就是一个骨骸堆放中心,这里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小灰和第一眼仿佛也感到这里的气息,身体不停地扭动。我想起巴布亚新几内亚小岛上的魔鬼族,他们用人头做林,在警告外族不要进入自己的林地。这里何曾的相似。 “这叫万骨林。”金猿小心地解释道:“这是在湘黔等地的少数民族中流行过的一种祭祀方式,是把仇人的尸体悬挂在自己祖先埋葬的林中,让他们的亡魂守卫自己祖先的墓地,解放后被禁止了。” 这是那门子逻辑,用敌人的亡魂守卫自己祖先的坟墓,那自己的祖先亡魂偶尔出来转转时,双方相遇时会不会打架。我有点邪恶的想。 从朽化程度来看,这里的尸骨应该有一段历史了,不会和李大哥他们有什么关系。陈头示意我们往前走,这里没有人经过,我们每走一步都要踩着朽化的白骨,有的踩上去,化着一阵白烟,有的踩上去,仿佛还在咯吱咯吱的做响。 到处是白骨,我们小心翼翼地躲避着,生怕触动这些尸骨,苗蛊侗毒布布依蛇,我们真的还是有些害怕,虽然我知道这是当年对湘黔地区少数民族的偏见,大意是苗族擅长下蛊,侗族人擅长用毒,布依族人会训蛇。实际上这是一种偏见,只是这些民族的某一个部落,为了抵抗当时过于强大的汉人,故意渲染了自己使用的一些古老技艺,这些东西不说与枪炮相比,就是与弓箭大刀相比,还是有着许多不足之处,要不然这些民族也不会被逼进了大山深处,过着贫穷的日子。只在很偏远的深山中还留传着用毒,用蛊,用蛇的技能。 这个林子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没有阳光,依旧死一般的沉寂,云雾又慢慢地弥散开来,依旧是那么飘渺。我和曹志走在最前面,我们两个之间是小灰,我们身后左侧是金猿和吕常思,右侧是铁汉和另一名年青人小樊,袁博士和玉玲珑在最中间,后面陈头,另一训犬员黄勇,白法海,薛宏四人一字排开,第一眼跟在他们身后。 这个阵形,扁平,互相之间间距少,有利于互相呼应,对付这种能见度低,四周危机重重的地方再好不过了。 小灰一直焦燥不安,他虽然笨笨的样子,但我还是相信他的敏感。小灰突然停住了进步,在我们前面的大树上,悬挂着一具尸体,这是具完整的尸体,用绳子吊在树上,似乎是想不开上吊的。他穿着一身普通旅行者的衣服,这身打扮很像是前面见到的花猫三兄弟之一。 我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来,刚才我还没注意到有这个人,现在,他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是警告还是陷阱。 第十九章 镇妖碑 不管它是什么,是敌是友,它已经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右手向前挥,向下压,铁汉和小樊心领神会,悄悄地摸了上去,而金猿和吕常思跟在后面,进行掩护,大灰也悄无声息地扑了上去。 我身后的人也对两侧加强了警戒,防止隐藏在暗处的人的突然袭击。小樊和铁汉两个人走近,铁汉用刀轻轻拔了一下尸体,他扭过脸:“是花猫老大。”就在此时,金猿突然象个猴子一样跃起,手中的长刀向铁汉头上砍去,铁汉似乎有了防备,低头急躲。 我们还没明白过来,那绳上的尸体突然动了。整个人在不停地抖动,铁汉一把拉过小樊,向后急退,小灰突然窜了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小灰进攻,他没有任何响声,整个身体凌空飞起,这跃动,又高又快,但那尸体“砰”的一声炸开,血污四散,可是小灰并不是扑向尸体,而是直扑向旁边的一具尸骨,在我身后的第一眼也飞也似地赶了过去。 铁汉等人在躲避血污,两条巨犬已经扑下了骨骸,哪骨赅似乎咦了一声,一个黑夜象利箭一样窜了出去。两条大狗扑了一个空,那个黑影已经消失在迷雾中。我们纷纷围了过去。 铁汉和小樊身上都被沾染了血污,我们害怕有毒,急忙用清水进行冲洗,而金猿的砍刀上,有一抹淡淡的红色,在血污里,有一条手指头粗细的小蛇也被斩成两截,小蛇通体白色。我看不出来这是什么蛇种,一般来说蝰蛇和锦蛇较小,但这个蛇并不属于这两类蛇。 铁汉和小樊身上厚厚的衣服保护了他们,血污只有小部分溅到铁汉的手腕上,可是无论如何都洗不掉,玉玲珑也上来看了看,也说不出是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不是降头或者毒物。 而小灰和第一眼并没有追下去。只是在原地不停地打转。曹志和黄勇走上前,不停地安抚,才让它们两个安静下来。 前面依旧是层层的骸骨,似乎是有意的展示,我们已经不想象这是所谓某个民族展现民族勇猛的万骨林,这里绝不是某个苗族部落能展示的,这里的骸骨何止千具,真的有万骨之多。 和鬼谷一样,除了尸体里跌落的哪条蛇,这里依旧没有任何生物。哪条蛇金猿说是尸蛇,只有在尸体里才能生存,寻找下一个活体产卵。他的话让我想起在尤坦半岛溶洞里哪种以尸体为孵化器的羽蛇,他们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 “这里怎么没有一个活的动物,真是奇怪了。”吕常思终于忍不住了,打破了沉默。“这里阴气、冤气太重,所以才没有动物,因为动物的第六感官要敏锐的多。”白法海发表了自己的高见,我知道他又是在胡诌,高等动物趋利避害这我相信,而蚊蝇、蚂蟥之类的动物,适应能力极强,就算高辐射地区都能生存下来,何以在这里也踪影全无,这决不是阴气重所能解释的。 这块林子里的尸体,很快找到了答案,在林子的尽头,有一座高大石碑,上面用正行书刻了三个大字《镇妖碑》。背后用楷书书写,我们仔细看了半天,才明白了这个石碑的大概内容。 同治十年,湘军将领席宝田率领湘军在雷公山与苗族起义军交战,斩杀三万人。同治十一年,义军首领九大白、岩大五在此战死,苗军首领张秀眉、金大五、杨大六等被俘。悍匪包大度率领余匪逃此处,下落不明,将余匪再度斩杀于此,共一万四千人。下面是落款。 张秀眉,席宝田这两个名字让我皱了皱眉头。张秀眉、包大度所领导的苗民起义风起云涌,曾经被写进历史教科书,而席宝田这个名字更是耳熟能详,他是湘军著名将领,历史上的记载有说他机智过人,急公好义,也有的说他残忍好杀,贪婪成性,但是活捉太平天国幼天王和干王洪仁轩让他一举成名,而后督兵打败了张秀眉的农民起义,杀人十万之众。但在打败了张的起义军后,他却在正史上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的说他因为杀人太众,纵兵抢劫遭了言官弹劾,从此返回老家。也有的说他得了急病,死在返乡的路上。 但是在这里竟然看到石碑,记述了这惨烈的历史。我们在这里座谈时,也曾经谈到张秀眉的农民起义,虽然这次起义距今时间并不长,但是由于当时的清政府急于消除这次起义的影响,屠杀了参与起义的汉苗人民,消除了当时与这次起义的有关物品,史称,仅同治十年,施雅洞一战后,烧毁苗寨300余座。因此有关这次起义只留下胜利者的只言片语。而在近代,由于宣传民族和解,有些人便有意无意回避这惨痛的历史,谈论农民起义便成了禁言。 这里的记述表明,清军与苗军在这里曾经进行了激烈的战斗,结果不言而喻,苗军残败,可是这里的地势力地洼,易攻难守,逃到这里坚守,无异于让人家堵个正好。张秀眉等人能以数百人起事,纵横驰骋湘贵崇山峻岭之间,最多时有数十万之众,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而五公寨的苗民们提起鬼谷,只谈展细雨王国而从不提张秀眉起义军更是让人不可理解。最起码在清同治十一年之前,这里并不是死亡禁地。 石碑的后面到处是破旧的廊柱残垣,被推倒砸碎的石像还有石人石马,当然还有累累的白骨。这里难道就是张秀眉当年治官署立都的地方,可是这里的石人石马皆肥大健硕,残存几块较完整的石人的衣服也简洁流畅,和近代苗人的衣服相差很大。 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过这些断垣残壁,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是这样,我总感觉这里的面积很大,大的让人感觉和天坑的面积不相适应。这个小小的天坑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今天我们这些人有没有可能解开它。 第二十章 搜救队中的寻龙者 在断垣残壁的正中间,是一座坍塌的宫殿,上面有依旧白骨累累,裸露在外的墙壁上一层层地覆盖面着绛紫色,附近的石柱上斑斑残缺不全印证着当时战斗的残烈。 这里的有无数的石碑残块,但上面的字迹都被人为的破坏,磨平,看不出当时上面留下的是什么,宫殿后面是一个小型广场。一般来说,广场应该在宫殿前面,这就显的颇为奇怪。在这断垣残壁中,长满了灌木,覆盖了这一切。 广场的正中原本应该是立有一尊雕像,但已经被推倒,砸烂,看不清本来的面目,只是从残留的基座能看出它当时的风采,在汉白玉的基座前面是三张残破的供桌,上面层层叠压的黑色血迹书写着历史的残酷无情。 穿过广场,是一个小树林,前面越来越窄小。在小树林里,我们看到了几具尸骨,这些尸骨保留的相对完整,上面还有衣服、背包,摔碎的56式自动步枪,一个树下还有一条狗的骨骸。这应该就是当年搜救队的成员们,他们走到了这里,把性命丢在这里。 陈头走上前去,仔细检查了他们的尸骨,他们的尸骨显示他们是受到了袭击,激战而死的。“是刀伤。”陈头肯定的说:“这些人都是被人用刀砍死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不下十几处刀伤。”我们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如果这些人死于各种奇怪的暗器或者其它诡异的东西我们都不怕。 这里堆积如山的尸骨我们也不害怕,毕竟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们不相信鬼神之说。可是这些搜救队的成员是在86年进入鬼谷里,他们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地质队员,如今地质队员们一个也不见踪影,可是他们却先后牺牲在这里。而且他们是被人用乱刀砍死,在那个年代,还会有这种事发生,那又是谁做的,他们是不是还在这里,一路上故弄玄虚袭击我们的人是不是他们。他们又怎么能在这里生存到如今。 可是一个疑问又上了心头,在前面他们已经有五个人牺牲了,他们完全有可能退回去,他们也应该退回去,可是为什么还要坚持前行,他们真的是在找那几个失踪的地质队员吗?他们又为什么要进入到天坑,而那几个地质队员又在哪里? 穿过树林,就是山崖,这里就是天坑的尽头,我们的寻找嘎然而止。这个结果真的出人意料,一般来说,天坑的形成原因是由大型地下河坍塌而成,因此,其下面一定会有地下河,与地下溶洞相连接也是天坑的定义。可是我们在这里一直没有听到水声,而现在已经到了尽头,也没有发现地下溶洞。 “你们看。”金猿用手指着,在天坑的崖壁上有一个小型平台,上面有仿佛有一个人,但是由于云雾缭绕,看不清楚是什么人。 我看了一眼陈头,他呶呶嘴,我和金猿两人一左一右,攀缘而上,其它的人则呈战斗队形,举枪瞄准,随时准备火力接应。 那是一个军人,身穿85式作战服,他身材高大,左手还抓着一枝56式自动步枪,右臂齐断。他的身子已经干枯,部分已经腐烂。我看到了他的脸,一半已经削去,另一半上还能看到愤怒与绝望。 我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勇气再看第二眼。陈头也樊了上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鞠了个躬。“他是先死,后被人砍去半边脸的,他的左臂也是被人砍掉的。”这是金猿金大哥的结论。 陈头没说什么,缓缓地从这具尸体上摘下来他那破旧的军帽,摘下帽子上的八一五角星,他所五角星翻了过来,在五角星的背面赫然画着一个人,他目光注视着远处浓雾迷漫的大山。 “他也是寻龙者。”金猿的脸变了色,陈头点了点头,一颗泪珠从他的面颊滑过,他害怕我们看到,把脸扭了过去,注视着迷雾缭绕的天坑。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因此组织了这个搜救队,在这里遭到了袭击。 金猿扭脸看了看我:“86年时,我和老李都还没加入,只有你和骆驼当时是组织里的人,你说他可能是谁?”陈世安摇了摇头:“在我们这里,来也只不过是个过客,走也不过是个过客,我们根本不可能互相知道。” 白法海看了看他残存的右手,他的身体强壮,手掌比一般人大的多,很可能是练外家功夫的。陈世安没有答话。我急忙说道:“他们遭人袭击,一定是他们知道了不该他们知道的东西,也许他的身上埋藏有什么秘密,对方急于毁灭他们,而他既然是寻龙者中的一员,实力不会太差,而从前面来看,他们是经过抵抗的,也必然会给对方重创的,也许他有时间把秘密藏匿起来。” 我知道我这个推论看起来合情合理,实际上一个推论建立在另一个推论上,并没有太大的合理性,只是想在这绝路上给自己一个理由,给我们一个信心。陈头立马赞同了我们的意见。我们分成两组进行了搜寻,一组搜寻尸体周围的平台,一组搜寻平台下面他可能经过的地方。为了防止突然遭受到袭击,我们是互相掩护的。 玉玲珑这一路上非常郁闷,不时和薛宏交流着,她郁闷的主要原因是这里闷热的天气,让她划好的妆很容易花,她还需要大量时间补妆,还要打上厚厚的绑腿,极端影响她两双玉腿的效果。实际上就算如此,也已经勾引的四位年青人常常走神,小樊有一次看的出了神,差一点没有撞到树干上。 而薛宏自从和苏原热恋后,性格男性化了许多,虽然还时不时地蹦出一两个妖媚的动作,但已经收敛了许多,因此,对她的抱怨只好装着听不见。这次搜索,玉玲珑便一百个不情愿,因为这里的灌木很多都是带刺的,稍不留神便会划破皮肤,如果划破脸,再留下个什么疤痕那更是要命的事。 第二十一章 谁在暗中 我们的搜索是徒劳无功的,想想也是,对方也一定不会放过这里的角角落落,我们能想到的对方也一定能想到。陈世安提议我们把搜救队队员的尸骨集中在一起埋起来,让他们再不用受风吹日晒。 这个提议得到我们的一致响应,时间还有,我们埋葬了他们,完全有时间返回五公苗寨。到时在抽调人员,开垦出一条通向这里的道路,再把烈士们的遗骨运回去。 建议是好,但陈头竟然一本正经地选择起墓地来,不就是临时安葬吗,还用得着这么讲究。但是谁都不敢说,那纯属自找没趣。没有了李大哥这个精通易经八卦的大神棍,这看风水选方位的事只有让他老人家亲自操心了。 陈世安装模做样的走了几步,嘴里念念有词指着石壁下面:“此处山清水秀,正是埋葬烈士遗骨之处。”此处处处山清,水我就没见到半点,但领导发话,哪就动工吧。 但事实证明这里的确不是个好地方,下面都是坚硬的石头,根本挖不动。天空中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下雨的好处和坏处都是显而易见的,那令人讨厌的云雾不见了,空气也清新了许多。但雨水打在身上,湿漉漉的并不好受,何况这里的雨都是雷雨,一个闪电接一个闪电的从头上划过实在不是个好兆头,何况这么近,万一那个闪电错那么几公里准头,我们就遭殃了。 白法海却突然停在那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穿过小树林。无论我们如何喊都不回头,这小子不想做劳工也用不做想着装疯卖傻这一招。况且他一个人过去也实在太危险了,这个天坑里杀机四伏。 还没等我反映过来,玉玲珑姑娘立即冲了过去,留下一句:“我去照顾海哥。”又一个借口不用干体力活的,我敢打赌,玉玲珑不担心的白法海的死活,更担心的是自己的纤纤玉手。 陈大哥挥了挥手:“老七,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怎么会事。”我们还没动,却听见白法海杀猪一般的声音:“你们快过来。你们快过来。”陈世安的脸都白了,我们所有的人第一个反应这小子出事了。 可是白法海并没有出事,只是神经不太正常,他一个人从这头跑到那头,在那个小广场里跌跌撞撞地,他张开双手,仰天大笑。玉玲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疯。 “小海,你怎么会事?”陈世安的话音里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我一直奇怪,这里怎么会是这种格式,可是刚才云雾缭绕,一直没看清楚,现在我终于看清楚了。也明白了。”他兴奋的手脚乱晃,已经有点不协调了。 我仔细看了看广场,看了看破碎的雕像,看了看破旧的宫殿废墟。实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大家都一头雾水,估计他们和我一样。 “你们看。”他用手指了指,那是思源山,苗族人思念故土的山。我还是没看明白。白法海指了指宫殿废墟前面:“你们站在这里往这那里看。”我心中一动,已经明白了个八九分。 从宫殿废墟往思源山看去,宫殿、供桌、雕像、思源山成为一条直线。“这不是张秀眉的宫殿,这是祭祀思源山的一个场地。”白法海自信地说。我满脸狐疑地看着他,这里的雕像损坏虽然严重,但可以断定时间并不长,据考证,张秀眉起义后奉太平天国为正朔,自称为大无帅,太平天国失败后仍然没有自立为王,思源山在东北,而太平天国在正东,这种祭祀明显的是祭祀思源山,而张并没有祭祀山神的习惯。 可是如果不是官署,而是祭祀之地,那张的数万义军何苦在面临时绝境时要退守之处,把自己置于死地,贵湘川黔重重大山,何处不是逃生之地。 陈世安的眼又眯了起来:“小海,别故弄玄虚了,把你的想法说出来。”还是陈世安理解他的脑袋里想的是什么,直截了当提了出来。“这座山叫思源山,是苗族的圣山,这种祭祀是在祭祀思源山,数万义军退守此处不是为了保护根据地,也不是为了祭祀地而苦战,他们应该在寻找什么?” 我突然想起神秘古国覆灭的传说,还有在这里装神弄鬼的人物,还有一连串发生在这里的神秘死亡事件,花猫三兄弟,寻龙者和搜救队员们,他们的死串成了一条线,我的脑子渐渐清晰,这一切都只有一种可能,这里埋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一切都围绕着这个秘密。 我抬头看着白法海,他正故作高深的易经八卦地胡吹一通,说起来我们这一帮人中,李金刚通于此道,白法海更擅长机关之道,如今李大哥不在,他自然要显摆一番,可惜的是苏原不在,不知他显摆给谁看。 金猿站在我的身后,鼻子只哼哼,而玉玲珑关心地用手帕擦拭滴落在头上水珠。小灰在我身后,不安地打着响鼻,显得很不耐烦。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就是天坑的地下溶洞,既然能形成这么大的天坑,这里一定会有溶洞,我们没有听到水声,没有看到地下溶洞并不等于没有,也许它应某处等着我们发现。 白法海还在白话,金猿哼了一声,向身后走去,走到我身边时,突然冲了呶了呶嘴,他的脸本来七分象猴三分一样,一呶嘴更怪异,我还在想着地下溶洞的事,没有愣过神来,想笑又不敢笑。 “小海,你别装神弄鬼了,快说开启的机关在哪里?”金猿一边说一边向雕像残座走了过去。“孙大哥,你别急啊。我指给你看。”白法海也向雕像基座走过去。两人一走近,陈世安突然大喝一声:“动手。”白法海猛地把金猿掷了出去,金猿本就身轻如猿,借白法海一掷之力,又高又快,如长臂猿在林间串行。 他扑向广场南侧的一株灌木丛,与此同时,陈头,薛宏和曹志他们几个同时开火,子弹象暴风雨一样打的灌木丛立即矮了一半。一个黑影窜了出来,迎头和金猿撞上,两人一触既分。 第二十二章 裂缝 那个人刚刚落下,玉玲珑的手帕象一朵彩云飘了过去,手帕未至,整个林区已经充满了香腻之气。 那人大喝一声,吐气开声,拳风已经把手帕震的飞了出去,可是铁汉和金猿已经双双扑到,我已经看到,那个人根本就不象个人,他全身用布条和树皮纤维覆盖着,曲身躬背,脑袋乱蓬蓬地,半截身子被扯开,露出鱼鳞般的光泽,有几片已经被扯掉,鲜血直流。 他吃了大亏,脑袋直晃,玉玲珑的手帕上的药劲十足,这个怪物再也不敢交战,手足并用,窜入林中,他不向南跑,反而围着广场向北部跑去。金猿和铁汉紧追不放,我们也便射击便追了上去,但那人形怪物十分敏捷,就连金猿也颇有不足,而他总能从林木缝隙中钻过,我们害怕误伤了金猿,子弹也失去了准头。 一看他跑的方向,我大吃一惊,他竟然跑向了我们准备埋葬搜救队员的地方,黄勇,小樊他们听到我们的呼喊,吓了一跳,急忙扯开袁博士。玉玲珑手帕上的奇香开始发挥作用,那人形的怪物的身形越来越慢,他到那具寻龙者的尸骸面前,发出一声长长的悲鸣,眼看前面已经是绝壁,他猛地向上攀附了两步,绕过几个树木,整个人便消失了不见了。 袁博士和黄勇他们几个已经吓呆了,拿着枪却没有射击。我们几个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早已经踪影全无。这几个人在江湖上都颇有些名号,平日虽不牛皮震天,也都牛气哄哄,自负了得,结果几个人围攻一个,还有大狗、步枪助阵,结果还是没有成功,这一下大家脸上都有些挂不着了。 “老七,你怎么会事,反应这么慢。”陈世安走到我面前,他的声音很轻,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我的脸却腾地红了。金猿虽然长相滑稽,为人却一向方正,怎么会做出怪样子,白法海虽然疯疯癫癫,但在埋葬烈士的时候陈世安面前他怎么敢胡闹,他们一定是早已经发现,只有我还蒙在鼓里。 在那个怪物消失的崖壁上,我们终于有所发现,树丛掩映的石壁上竟然有一个裂缝,这个裂缝竟然在崖壁上,崖壁上的树丛遮掩了缝隙,我们竟然没有注意,这缝隙十分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也不知那人形怪物怎么在这里生存。 金猿手里拿着一缕布条,还有几片鳞片,鳞片有铜钱大小,上面还沾有血污。这是什么东西?大家都说不出来,此时的雨越下越大,我们就在宫殿的旧址上清理了一块空地,修建了简易的工事。那个裂缝是我们唯一有可能找到答案的道路,可是那里面也许隐藏着许多未知的怪物,我相信,今天这个怪物是第一个,但绝不是最后一个。 大家激烈争论着下一步的行动,袁博士是坚决要进去的哪一个,这个书呆子哪里知道里面的险恶,这一次绝不是在凯里的调查,热烈而详和,稍有不慎,我们的性命都有可能丢在这里。 我没有参与争论,我望着隐藏在水雾之中的思源山,望着一道接一道的闪电,我的手悄悄地伸进我的衣服里,我的腿还是粗糙不平,但已经没有鳞片的痕迹,我的胸口依旧布满着胸毛,但已经不象原来那样粗黑。那个人形怪物是人,会不会曾经向我一样,渴望平平淡淡的生活。或者我还有可能,象他一样过着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生活。 雨一直下,闪电似乎来的更猛烈,天坑里隐约传来愤怒的嘶喊,我能感觉出,还有人在黑夜之中注视着我们,是不是那个白衣如雪立在林间的人,还是那人不像人的怪物。夜已经很深了,我还是不能入睡,陈世安似乎注意到了,他轻轻地走过来,把手伸过来,摸了一下我的头,这一平常的举动,我眼里竟然有了泪水。 “没事,稍微地感冒。”他说着,轻轻拉了一下睡袋上的拉链,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滑进了我的手里,我的眼角余光可以看到,那是一个象匕首一样的东西,但并不锋利,鲜血已经遮掩了着它本来的面目。 他什么时候发现了这个东西,我没有任何发觉,他也没有提起。如今他把这个东西交悄悄地交给我,除了对我的信任,还有一种可能,放在他的身边并不安全,他并不信任我们这只队伍。虽然只有12个人,但是我们却来自不同的部分,学者身分半客半主的袁博士,四名当地支援的年青人,来自九龙会七宫的铁汉和玉玲珑,还有我们几个,可是就连我们几个真的让人相信吗?中原水库下面的那个龙珠至今没有下落。 可是陈头却把东西悄悄交给了我,甚至瞒着如子侄般的白法海和薛宏,如兄弟般的金猿,这种信任让我感到自己肩膀上的担子立即重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的雨停了,我们却怎么也和五公寨联系不上,电台里只有电磁波的杂音。陈头调整了布署,让金猿和白法海带着小灰走在前面,我走在中间,他和铁汉断后。 这条裂缝只能容一个人背着包勉强通过,好在上面层层的树林倒是替我们防止上面有人袭击,金猿身材瘦小,白法海听觉灵敏,两人在前面倒是最好的保障。在这缝隙里也偶尔可见骨骸,但时代久远也不可辨识。 裂缝的长度比我们想的要长的多,足有几公里长,裂缝并不象我想像的那样通向地下溶洞,而是顺着山势力,越来越高,一步步走向思源山,这到是让我们很失望。数万人退向天坑,难道只是保护这一个通向山顶的裂缝。虽然鬼谷神秘莫测,但思源山却有很多人曾经攀登过,考察过。那里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并没有什么神秘之处。 并没有到思源山,前面出现一个较小的平台,只有几十平方米大小,残破的石块碎片显示这里曾经有过精美的建筑。 第二十三章 寻香而至 在这个平台上,有一座雕像倚山而立。层层树木藤萝遮盖了它本来的面目,偶尔露出的部分也被时光、流水侵蚀掉本来的面目,但我们依然能感觉到它的威武,它的高大,它的双手应该拄有一把长剑,但这长剑也已经漫灭在时光中。 前面已经没有去路,往上攀附就是思源山,两侧岩壁因为坍塌也已经不是那么的陡峭,我们仿佛又进入到了绝路,而那个怪物明明是进到这个缝隙的,难不成凭空消失了不成。 小灰和第一眼嗅了半天金猿手里的破布条,也只是在这里打转,看来也只能到这了,我终于对这两条大狗死了心,看来这两个打架还行,当猎犬就不是专长了。 我们几个撅着屁股找了半天,也没有找个所以然来,古人也真奇怪,无缘无故地在山上修个雕像做什么。白法海号称机关专家,但是在这里也没有找到那里有机关洞口。 陈世安把目光转向了玉玲珑,这个女降头师杀人之术是第一流的,但你把希望寄托她找路,就有点勉强了,我鼻子不由自主地哼了一声,玉玲珑的目光竟然向我转了过来,一双妙目盯着我,仿佛若有所思。我仰脸看天,装着没有看到。 我不想和她做对,也不想和她做朋友,这小妖女诡计多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在我手上下个奇怪的降头,那我就吃不消了。 玉玲珑盯了我足足有五分钟,盯的我后背直发凉。她缓缓站了起来,轻轻一拍手,一道红线从她袖子里飞了出来,那红线围绕着我们转了一圈,突然飞向了左侧坍塌的崖壁,玉玲珑带头,大家纷纷追了上去。我略一迟疑,也跟了上去。 那红线在岩壁的乱石堆转了一圈,突地转入一个大石头后面不见了。金猿第一个跳了过去,我们纷纷围了上来,大石后面有一个洞,不过拳头大小,那红线仿佛就是钻进了这个洞里面。这个大石头和这个洞我们也搜查过,但这个洞口太小了,我们根本就没在意。 我叹了一口气,内心实在不知道是得意好还是幸灾乐祸地好,我们与小吴他们失去联系已经一周了,他们的生死如何,实在地揪心。“你们看,这是什么。”黄勇喊了起来。在这块大石头旁边的一个石壁上,隐约有红色的印记,但是已经被人用石头等东西抹去了本来的面目。 这红色不像是血,鲜红发出光泽。“这是什么东西?”我一头雾水,陈世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看到薛宏的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玉玲珑白了我一眼,眼睛里带着一层雾,还是那样的媚:“这是口红,女人用的口红。七哥呀,你要明白雪姐想什么,先要研究懂她用什么口红。” 我仿佛被雷电打中一样。“这是口、口红,吴漱雪用过的口红。”我的舌头都有点结巴了。“当然,这个还是帮她挑的。如果李师兄和大块头也喜欢这个牌子的就另当别论了。”她说话还是那么的媚,但是我的感觉却好的多,也不是那么的反感了。 虽然看不到什么内容,但在这里就证明我们的方向没有错,他们也曾经到过这里,并且试图给我们指明方向,我的心跳加速,有些激动起来。 白法海终于证明了自己擅长机关之术,在那个大石头旁边找到了一个洞口,它被两块石头掩藏着,而大石头旁边的那个小洞口只是一个通气照明口。两块石头看着很大很重,但是用力地往里推却推了进去,露出一个黝黑的洞口。 我们在洞口附近留下指示,告诉后面来的人。我扯了扯小灰。小灰后退了一步,仿佛很惧怕。我第一个,KYSD(A)型军用手电筒的光划破黑暗的夜色,这里潮湿,闷热,空气中有一种腐败发酵的味道。我们这一次,各类型的照明灯具配备的比较全面,佩带式防爆强光灯、战术手电筒应有尽有。但夜视和红外线设备却并不多。 洞是外下的,坡度并不陡,不能判定这里是天然的地下溶洞还是人工开挖的,地面湿滑,有很厚的青苔。所以我们轻易地就在这里找到了脚印,这里的脚印有很多种,有宽大的,瘦小的还有赤着脚的,根本看不出那个是李大哥他们一行人的。 我们面面相觑,这么多脚印说明什么?说明有很多人来过这里,但却很少有出去的脚印,是不是说明很少有人能够回去。又是黑暗的地下,我咽了口唾沫,望了望四周,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从加入组织的第一次行动,黑暗、洞穴、死亡仿佛是我们唯一可以工作的场所,没有的选择。这也难怪,人类的高速发展,科技的日新月异,连月球人类都可以履之如平地,何况地球,数以千计的卫星环绕观察,除了地下,因科技的限制还留有一些疑问,表面的角角落落都被人类翻了个遍。 可是我依旧讨厌黑暗,讨厌洞穴里腐朽的气味,讨厌这里的沉闷。我一步步地向前走,脚印是我们的方向标。没走多远,便发现了骨赅,这些骨骸早已经被人践踏成散落的骨骼。他们的周围散落着一些锈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东西。 再往前走,洞穴渐渐宽阔起来,已经可以容两个人并肩而行,我观察了两侧的洞壁,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这个洞穴竟然不是天然形成的,又往前走了有一百多米,洞穴更加宽敞,地势也渐渐平整了下来。前面是一座平台,平台上堆着人的颅骨,大约有十几个,也不知道是什么用途,颅骨下面很平整,象是有人刻意打磨过的。陈头不停地催促我们快走。 过了平台,是一具人的尸骨,从尸体腐化的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并不长,常见的旅行者打扮。身上背有登山包,还有一把折断的苗刀,从他的后背直插透前胸。 第二十四章 鬼影 这个人的后面没多远,就是袭击我们的那个怪物,他倒在一个水池里,瞪着两只眼睛看着我们,他的眼睛在黑夜里象狼的眼睛,发出绿光,他的上肢修长,他的下肢较短,他的身上长满了鳞片,他看见我们,上身伏在池沿,发出低沉的叫声,和小灰对峙着,我依稀看见一丝红线挂在他的头上。 这个人形怪物在强光的照射下很害怕,但却无力逃走。玉玲珑拍了拍手,人形怪物的头上的红线倏地飞起,没入玉玲珑的袖中。金猿叙着眼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这是什么怪物?”吕思思有点害怕,也难怪,这个怪物只有三分象人,但有七分象兽,又说不出是哪种野兽。 没有人回答,袁博士站在我的身后,可以听出来他的呼吸很急促,过了半响,才听得他仿佛喃喃自语道:“这是不是水猴子?”“不是,这不是水猴子。”陈世安的语气很坚定,我们没有问为什么,但我们都相信,这不是水猴子。 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因为我也曾经出现过这种现象,他的生上既有鱼的特征,又有哺乳动物的体毛,这不是任何种类的动物,只是身上出现变异,或许放大了身上某种隐性的基因。也不知道在这连蚊子都没有一个的地方,他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我的心里竟然害怕起来,这种变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又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隐秘的地方,林中那些死去的人和他有什么关系,一个又一个问题需要他的解答。我试图用手势和语言和他沟通,他回答我的是咆哮和愤怒。 “先把他抓住,回头再设法和他沟通。”陈头用了沟通两个字,让我的心头温暖了许多,有一天,我会不会重新出现变异,会不会也得到人们的沟通而不是象对待怪物一样对待我。 玉玲珑的帕香药劲太厉害了,这个“人”虽然愤怒但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力量,我们捆好他的上身,拉着他和我们一起走,“人”对两条大狗非常害怕,也无力反抗,只好被我们牵着走。 我们又重新踏上前进的行程,这洞里非常潮湿闷热,骨赅不时有出现,但并不多,两条大狗也越来越烦燥,情绪比较激动,曹志和黄勇费了很大的劲才控制着这两条大狗。 这里的洞壁很平整,流水沉淀的碳酸钙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袁博士很好奇,走到边缘用手擦去表面的水锈,露出一个灯台,上面还有烟熏的痕迹:“你们看,这个洞穴是人工开挖的。”他叫了起来,其实他有点大惊小怪,门上掩映的洞口已经说明这里并不是个天然洞穴,最起码不是个纯天然洞穴,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会把骸骨留在这里。 脚印很乱,一层层迭加,让你无法判定到底有多少人来过这里,洞穴时宽时窄,忽高忽低,在这里也发现了一些开凿的痕迹,有一些作业面明显是半拉子工程,还遗留有一些工具,但更多的是人的骸骨,还有一些锈蚀的不成样子的冷兵器。 这在一处断面上,我们发现一座被推倒的雕像,袁博士让曹志他们几个拂去外面的水锈,这是一个苗人,赤足芒鞋,头缠包帕,手持长竹烟杆。这个雕像和榕江苗人庙里的雕像一模一样,但这个雕像技术却要高的多,雕像上的这个人目光深远,眉头紧缩,一幅英武之气。 “怎么有人在这雕一座苗王的雕像?”薛宏低声问,没有人回答。在这雕像旁边有一行字,但早已漫灭不清。雕像旁边是更多的骸骨。 在这里我们随时有可能遭到袭击,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停留,也不知道前面还有多长,我们只打开了两个军用手电筒,因此这里的黑暗显得无穷无尽,我们的光亮只象两个萤火虫。我们只好尽量贴住洞壁走。 我和曹志依旧在最前面,小灰十分不情愿地跟在我们后面,走到这里,李大哥他们还没有踪影,我更担心起来,我知道陈头也很担心,但是他和我不一样,从不挂在脸上。 前面又是一座苗王的雕像,同样地被推倒在地,在雕像旁边的石壁上有两具骸骨被高高悬挂,手电筒的光亮不够,只能隐约地看到是被钉在上面的。陈世安让我们打开探照灯,是两根已经锈的不成样子的铁棍串透两人的胸膛,把人钉在崖壁上的。 这两具骸骨两臂奇长,两腿弯曲,我看了看被牵着的“人”,这应该是同一类的变异,看来这里在很早以前就发生过变异。可是变异的“人”身体素质要远高于常人,我们众敌一,靠着玉玲珑的迷香才侥幸胜了,是谁能把两个人“贯穿”钉于墙壁之上,而且两具骸骨都离地有两米多高,这一掷之力,绝非人力所能为。 小灰突然又焦燥起来,“谁?”子弹划破夜空,我扭过头去,一个白影隐没在黑暗中,开枪的是白法海,此时的他不停地开枪,按照灯打过去,已经没有了踪影。白法海的特殊体质,决定了在黑夜中他有远高于常人的夜视能力。 “小海停止射击。”陈头命令道,可是白法海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只到弹匣里的子弹打空。我从白法海手里拿掉枪,此时的满头大汗,手在不停地颤抖。“老海,怎么会事?”我把枪递给曹志,双手紧紧攥着白法海的手。“鬼,我看到鬼了。”白法海依旧在颤抖。 “你胡说什么?”陈世安斥责道。我从不相信鬼神之说,我们这些人身上都沾有人命,更不可能相信天理命运。可是白法海却在江湖上日久,却到此一直态度暧昧。可是这小子久经事情,什么危险没遇过。原本不应该如此神经过敏。 “陈叔,刚才那个人是雪里猫,真的是雪里猫,他回来了,他回来找我偿命来了。”此时的白法海已经没有了白头翁的神采,整个人已经频于崩溃。 第二十五章 复活的雪里猫 我听说过雪里猫,他原本是白法海在马戏团的伙伴,因为他身体轻,脚法好而得名。白法海没参加组织之前,两个人做过一些非法的勾当。雪里猫对白法海处处照顾。 但是有一天,两人看上了山西运城的一个大户的一个和田玉的佩件,潜了进去。却不料碰上了高手,虽然得了手,白法海却被人下了毒,对方穷追不舍。为了救白法海,雪里猫用嘴替他吸了毒。对方依旧纠缠不放,雪里猫舍命相搏,虽然杀了对方,自己也受了重伤。 伤后好雪里猫却象变了个人似的,性格越来越暴燥,手段也越来越狠。两人本来约好,只求财不伤命,但是雪里猫却连续两次杀人。两人争执不下,从此翻脸,各奔东西。不久白法海失手被抓,陈世安又重新找到了他,给了他重新做人的机会,并送白法海去学习深造,可白法海却一直放心不下雪里猫,他听说雪里猫的行事越来越狠毒,还学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法术。白法海希望劝说老朋友改过自新,便决定找到他和他谈谈。 此时的白法海机关之术已经小成,又熟悉雪里猫的行动规律,因此在甘肃武的一座县城里跟上了雪里猫,他亲眼看到雪里猫行事,连伤两名甘肃地方的好手,而且武功之诡,出人意料。白法海在一座树林里设下重重机关,但是两名好手之死让他心有余悸,他在自己的退路上设里一处死门,利用林边的流沙做了陷阱。 雪里猫果然如约而至,而雪里猫的情形让白法海大吃一惊,他神情黯淡,忽而兴致勃发,时而不知所以,仿佛是两个人集合在一个人身上。当白法海劝他以后不要再杀人时,他突然激动起来,说是恶鬼缠绕自己,皆是因为白法海,说不两句就出手攻击白法海。但白法海早有防备,借助地形,摆脱了雪里猫。此时的雪里猫更是神情恍惚,忽哭忽笑。 白法海暗自警惕,找准退路,雪里猫突然大叫起来,上窜下跳,说是有厉鬼索命,时至白天,北方林间空透,阳光飘洒,但他的叫让白法海毛骨悚然,但回头四望,那里有什么异常。又叫又跳的雪里猫触发了流沙做的陷阱,又触动了夺命桩,贯胸而过。临死的他突然神志清明,让白法海快跑,说是恶鬼终不会放过他。 他的死让白法海颇为自责,如果不是自己设下陷阱,雪里猫怎么会死于非命,而雪里猫和他的友谊,对他的爱护时刻缠绕着他,一直过了将近一年,他才从低迷中走出。 薛宏和苏原关系明确后,白法海情绪非常低落,我时常前去安慰,这个故事就是此时白法海告诉我的,我一开始只是当作故事来听,后来才知道这是真事。如今在这无边无际黑暗的溶洞中,他的叫声着实恐怖,我的两腿都有些发软,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手中的枪。 陈世安一个箭步跳到白法海面前,一个耳光子抽了过去。白法海捂着脸,但还是大喊大叫:“他真的是雪里猫,我看到他了。”他突然抓着我的手:“老七,真的是他,不会错的,他在冲着我笑,脸上还流着血。” 金猿也不说话,走到白法海背后,骈指如风,打在白法海的脑后,白法海晃了两下,再也支持不住。我急忙扶着他。此时的我们,要带着“人”,还要带着白法海,着实影响很大。 骸骨,潮湿、黑暗,忽宽忽窄的洞穴,不知道走了多长,仿佛这个洞穴无穷无尽。空气中氧气的含量越来越低,人的头脑晕的越来越厉害,呼吸也有些不畅了。那个白影再也没有出现,墙壁上的尸骨出现的越来越强烈的变异。李大哥和小吴他们还是踪影皆无。 大家十分疲劳,可是这里并没有适宜宿营的地方,只好找一个相对干燥的地方,铺上防水布,大家席地而坐,但这里冰凉异常,只有把睡袋垫在下面,大家坐在上面,但不一会寒气还是传导上来。 这真的很奇怪,站在洞里闷热异常,可是接触下面却是冰冷。我们喝了一点水,吃了点食物,决定休息一会在走。我有过地下城数十天暗无天日的生活,因此心理上还很适宜,玉玲珑是最好的政委,有他在,男人永远展现自己坚强镇定的一面。几名年青人他们的恐惧、害怕、激动虽极力掩饰,但是还能从脸上看到端倪。而我最担心袁博士的状态却还好,而薛宏也一直很安静,仿佛很有信心。 我们实在不明白古人动用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开凿山洞在找什么,这种地形,根本不可能是黄金白银等天然矿物。我突然脑子里一激冷。展细雨王国,难道他们在找那个神秘的展细雨王国,可是那个王国不见诸史籍,就算真有,也不过是个土著部落成立的葺尔小国,莫说没有什么稀世珍宝,就算有,也不可能开凿如此浩大的工程,埋没于地下,那么他们在找什么? 陈头坚持要走下去,在这个队伍里,他的意见就是全体的意见,没有人反驳,没有人提出不同意见,虽然明知道前面的路注定艰辛异常。从墨国回来,我似乎也学会了小吴他们的盲从。 但前面竟然渐渐干燥起来,空气似乎也通畅了许多,只是骸骨,更多的骸骨,包括更多的变异骸骨。里面渐渐宽敞起来,我们仔细检查了更多的骸骨,这里的很多骸骨的伤让人看得心底发凉,他们不仅简单的伤口,有人被凿开了颅骨,有的人是被拧断了脖颈,有的人骨上有明显利齿啃咬过的痕迹,而那伤口竟然是人类牙齿的痕迹。 但是那个强大的战士和他的士兵依旧在前进,更多的变异者被杀死。我们已经渐渐能理清思路,要很久以前的,有一个强大的战士带领士兵来到这个洞穴,他们不断开凿,似乎是在寻找什么,遇到了变异人的袭击。 第二十六章 言家老二 前面越发的干燥起来,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大厅,墙壁上还有许多火把,油台上还有油灯。仿佛人们刚离去不久。大厅口有一具尸体,身子还很完整,他是被人扭断了脖子。他虽然休闲打扮,但粗壮的身躯掩盖不住他的身份。 铁汉把他翻了过来,却吓了一跳。站在他旁边的金猿也同时往后退了一步,两人同时发出啊的声音。我看了过去,这是一张方方正正的脸,虽然因为恐惧已经扭曲变形,但是他那又长又浓的眉毛,又大又宽的嘴还是让人记忆深刻。 “是言家老二。”金猿倒吸着冷气冲着陈头说。我也被吓了一跳。言家久居川湘两地,是三大古老家族,三大古老家族并不说明他们有多么强大,但是却说明他们家族历史的古老。 言家久居川湘交界之地,一直修习一些古老的法术,在清代早期被称为僵尸门,传说此时的言家门主成为雍正帝的血滴子之一,后来言家一直与清廷有着密切的关系,与江湖的联系渐渐少了。建国前后,一些言家门人在川湘两界成为土匪,与政府作对,被政府灭杀了大半。 近十几来,一些古老家族又渐渐恢复起来,言家也开始活跃起来,言家老二就是此时言家的重要人物。但三年前言老二突然失踪,传说有很多,有一种说法是盗一本无字天书被人做了,言家还兴师动众的查了一番,想不到他却埋骨在这里。 在他的左手前面不远,是一个不大的童子,穿的花红柳绿,但是他的咽喉被人贯穿,他满脸的惊疑,似乎是在怀疑有这么快的剑。言家老二的右手侧也是一个童子,同样也是花红柳绿,相同的是他也被人刺穿了咽喉。 “言家真是死性不改,还在偷偷练这种阴阳童子。”陈头言语里十分不满,我不知道阴阳童子是什么,但是连铁汉和金猿两人都吓了一大跳的人,被人杀死在这里,却让人更加紧张起来。 曹志他们几个打开强光照明灯,整个大厅被照的明亮起来,在言家老二和阴阳童子前面,有一具秃头老者的尸骸,在大厅中间有两个人的尸骸,秃头老者的服饰是半苗半汉,当地人很普遍的装束,而中间两个人的服装一个是黄军装,一个是蓝布褂,显得非常朴素。在大厅最靠里面,一面墙壁龙飞风舞地写满了大字,墙壁下面一具尸体面朝下而卧。 陈头对中间的两人很感兴趣,这两人的尸骸完整,已经成了干尸,两人均是身材不高,翻过来,两人的胸前都有一洞,血肉模糊,两人身上都有背包,写着地矿的字样,这两个人莫非是李铁汉嘴里的地质队员,那名寻龙者和他的手下就是为了寻找他们全军覆灭的,我们却在这发现这两人的尸骨。 金猿和陈头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中在掩饰什么。寻龙者地位极高,不会轻易是为了寻找几个普通的地质队员而出动,这两个人能深入到此处,绝非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而袁博士关注的是那面墙壁上的大字,这些字是被人刻上去的,虽然被人为破坏了一些,但还能看出个大概。 袁博士扭过脸看着我们:“我知道这些人开凿石洞是为什么了,也知道是谁在这里开凿石洞。”这些字写的十分了草,笔画纵横,恣意妄为,十分有气势,可惜我根本看不出写的是什么。陈世安也在抬头看,他扭达了脸:“怪不得张秀眉兵败势急也不离开这里,原来他坚信这里埋藏着什么可以扭转局势在宝物,因此派手下第一大将包大度在这里开凿洞穴。” 包大度是张秀眉手下第一猛将,同时智计百出,清兵闻名而溃散,立功无数,而在张秀眉义军渐渐走下坡路时,再没有了踪影。至义军失败后,一说是在最最后决战时连荡数十人,力竭而亡,也有的说是与后期与张交恶,远走他乡。想不到他率领最精锐的部下在这里开凿山洞。 这里的地形也让我恍然大悟,我们下的叙洞根本不是这地下溶洞的正确通道,是包大度率领士兵开凿而成,连通了此溶洞群,却不料与这里封闭的变异人发生了冲突。这里到底埋藏着什么,能让张秀眉不顾义军的胜败,不顾一切地去寻找这里的宝藏。 在洞壁下面的那具尸体的服饰是当地的苗民服饰,但一双脚却赤露在外,吕常思伸出枪来,想翻动一下,那具尸体却突然动了,一把抓着枪管,一只手却抓向了小吕的脸部,小吕扣动了扳机,一梭子子弹全部打在尸体之上,那人却依旧抓在了小吕的肩膀。铁汉和我双双抢出,我一刀劈了下去,那人身子后弓,把小吕举了起来,挡在我的刀前,我把刀向沉,砍向他的左腿,铁汉一刀劈向他的后背。 他闪避不及,双刀入肉,却如同入了破木。我们两个刀往里插,同时用力,把他钉在洞壁。其他众人把吕常思从那个人手里拽了回来。他的肩膀已经被洞穿,鲜血直流,他整个人已经昏了过去。 而被我们钉在墙壁上的那个不能称之为人,他尖嘴突出,两腮塌陷,上身长下身短,两手如鹰爪,胸腹部中了十几发子弹,腥臭、暗红的粘液不断地往外流,嘴里发出不停地呜咽之声,已经进气少,出气多。 而曹志他们手忙脚乱地帮吕常思治伤,可是止血绷带和药根本就没有用,他的血不停地往外流,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小灰突然立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四周。大厅连接三个通道,一个是我们来的,然后一左一右各一个通道,这两个通道要比我们来时的通道要宽大许多。 陈世安警觉起来,大声地让我们组成防守阵线,用探照灯照亮四周。吕常思已经陷入昏迷,身上的血也发出腐臭味,并且变得暗红起来。黄勇、小樊也开始紧张起来,不住地在身上揩汗,只有曹志好一些,也在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空气。 第二十七章 愉舌 我和铁汉两人慢慢松开手,慢慢退回了防守的队形中去。怪物象摊泥一样软了下来。左边的溶洞内传来尖锐的叫声,在溶洞内反复回响,久久不绝。尖锐的叫声让人两耳轰鸣,头脑发蒙。我和铁汉没有换成枪,而是继续持刀而立,警惕地看着四周。 左侧的溶洞里叫声越来越大,在洞顶上一个小小的脑袋伸了出来,这是个婴儿般圆圆的脑袋,在按照灯的照射下露出胆怯,不断地打量着我们,他的两个眼睛又大又圆,占了整个脸的一半,头上没有头发。眼睛过大,这是生活在黑暗环境中动物普遍的特征,一般来说,黑暗环境中的动物往两个方向发展,一种是极大的眼,利用极微弱的光线;一种是盲眼,用其它的感官来代替眼的作用。这个动物有极大的眼,说明在他的生长环境中还有微弱的光线。 他四肢向上攀悬在洞顶,好奇地看着我们,只是嘴里不停地发出尖叫,小灰和第一眼敌意更甚,不断发出低沉的叫声相对抗。黑暗的地下,悬挂在洞顶的婴儿般怪物,这声景实在是诡异的很。 陈世安示意我们别开枪,但我们的枪始终没有敢放下。相持了一分钟,小怪物可能感觉到我们没有敌意,象一只壁虎一样飞快地跑了过来,他的后半身修长,屁股后面光秃秃的,没有尾巴。 小婴儿般的怪物并没有攻击我们,而是爬行到那将死的怪物身边,他伸出吸长的舌头,添食其那些恶臭的汁液,他食用的似乎十分香甜,不时发出愉快地叫声。“这是愉舌,这是愉舌。”金猿象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能听出他的声音在颤抖。 “我们快离开这里,不要惊动它。”陈世安悄声吩咐我们。愉舌这个怪物我听李大哥讲过,原记载于《山海经·海内遗经》,后人多认为是汉时儒生杜撰,言西南有怪,名愉舌,如婴儿,喜黑夜出来,食人脑髓体液。可是如果仅仅如此,金猿和陈世安不会如此害怕。 我们按照陈世安的指示,向右侧洞口转进。白法海依旧处于昏晕状态,加上受伤的吕常思和被俘的“人”形怪物,我们需要分出大量的人来照顾他们,加上沉重的野外装备,我们根本没能力快速行进。 而吕常思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身上的血越来越慢慢变成了绿色。我们几个只好停了下来。玉玲珑用银刀划破了他伤口周围的皮肤,放了一点红色的粉末状的物品进去,但那些粉末一进去,发出一阵扑鼻的香气,但那香气很快就被恶臭所覆盖,粉末也变成了绿色。 吕常思的身子迅速发生了变化,在变粗,变大,绿色充满着他整个身体,那种绿象是池塘里的藻类铺满了整个身子,可是他并没有死,眼珠似乎还在拽动,他伸出手,用力地扯动自己的胸膛,似乎想从里面拽出什么东西。 而玉玲珑满身的香气似乎也突然淡了,她扭过脸,看着陈世安。陈世安的身子在颤抖,他让黄勇他们把吕常思的身体放下,慢慢地举起枪。“你想干什么?”曹志吼叫着扑了过去,却被陈世安一拳打的飞了出去。 我们慢慢地退到远处,枪响了,吕常思的身体象被针扎过的气球,迅速瘪了下来,迅速干枯变形。曹志在痛哭,我听得出,在这哭声里,有对战友逝去的伤痛,也有对自己前途命运的担心。他一哭,黄勇和小樊也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把嘴闭着,象一个娘们。”金猿一声暴喝,他瘦小的身子,发出吓人的威势,三个人对他奇形怪状的模样很是害怕,渐渐止住了哭身。“哎哟,孙老爷子,娘们怎么啦,象个娘们有什么不好?”玉玲珑娇滴滴地声音,半是撒娇半是质问。金猿对他十分忌惮,掉转过来脸:“玉姑娘,不好意思,无意中言语冲撞了你,不是有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这老头一向谁都不卖帐,还有服软的时候,抬手不打笑脸人,玉玲珑张了两下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而一只愉舌却慢慢溜了过来,不知是不是刚才的哪一只,他对着小吕的尸体扑了过去。 曹志恨极了这个怪物,满心的怒气无处发泄,突然抬起枪口,扣动了板机,子弹呼啸而过,打在愉舌身上,穿过身体,留下一排清晰的子弹孔。哪愉舌受了惊吓,发出一声惊叫,飞快地隐没在黑夜之中。哪叫声让我们每个人都仿佛被电击过一样,心神皆乱。 “你疯了,谁让你开的枪?”陈头怒声喝斥。“我不能看着这个怪东西吞噬小吕的身体。”曹志大声分辨。局势有点失控,此时的局势对我们十分不利,我知道我们不能在这些细节上纠缠,一把拉过曹志,小声对陈头说:“我们要加快步伐,你也不要太过激动。” 陈世安迅速冷静下来,他也明白了局势对我们十分不利,他看了一眼大家:“我们现在处境十分不利,整个队伍要听从指挥,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擅自行动,如果对我们的指挥有意见,可以申请退出,现在按原路返回,有没有人退出。” 这时候退出,等于送死,况且大家都是担负有命令的人,没有人敢退出。他扫了我们每个人一眼:“既然大家都愿意继续走下去,如果再有不听命令擅自行动的,就别怪我不客气。” 无处突然传来了轰轰隆隆的响声,象闷雷在山洞里滚动,久久不绝。金猿有点气急败坏了:“别在这多说了,我们快一点离开这里。” 我们的行进速度明显快了许多,那雷身始终在远处滚动,没有过来,仿佛被什么东西所困。这一次依旧是我和曹志走在最前面,薛宏牵着“人”形怪物,小樊和黄勇扶着白法海,陈世安和薛宏断后。前面的骨骼渐渐少了一些,到处散落着粗壮的树木,甚至有树木搭建的房屋,这里竟然有了一个村庄。 第二十八章 神话与历史 在这山洞里竟然有一个村庄,杂乱的房屋,门口随意堆放的木柴,有的刚劈了一半,有的门口还放两把长椅板凳,搁着一把茶壶两个茶碗。强光手电筒穿破了黑夜,仿佛小时候贪玩迷了路,半夜来到一个村庄,缺的只是一两声鸡鸣狗叫。 远处已经渐渐安静下来,听的见的只有我们的呼吸,我回头看了一下陈世安,他点了点头,我打了个手势,和曹志一起走了进去。脚步轻踩下去,那些树枝瞬间化作了灰尘,似乎他们就是灰尘捏做的一样。 我把砍刀插放在背后,打开突击步枪的保险,我们两个互相依靠,向着村庄深处走去。这里没有人烟,没有动物,甚至没有生命的迹象我们都早有了心理准备。先民们把村庄修筑于此,生活很难谈上便利,莫非是为了躲避什么? 这些房屋多是巨木和碎石堆积而成,房顶被用巨石板覆盖而成,这种房屋构造多见于贫困山区,至今豫西、鄂北、陕东南山区还有。村庄并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很快搜索完毕,果真如猜想的一般,这里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一具骸骨。 陈头示意我们赶快离开,这里的溶洞都有宽阔的大厅相连,在经过到第三个有村庄的大厅时,那个“人”型怪物突然狂燥起来,猛地挣脱薛宏手中的绳索,他一直顺从地跟着我们,象是失去了抵抗力,现在突然发难,薛宏有些猝不及防。 “人”形怪物挣脱后,窜入了村庄深处,曹志等人准备射击,被陈头喝止了。这个村庄比前面两个要大许多,房屋也要精美规范许多。街道也要宽大许多。我们刚要离去,小灰却突然低声吠了一声。 街道最深处竟然亮起了一盏灯,他在最深处,半隐半现,灯光深处似乎还有丝竹之音,声音微弱,时断时续。我扭头看了一眼大家,所有的人也都目瞪口呆,看来这不是错觉。 “那会不会是鬼火啊?”小樊低声说了一句。“世上哪里有鬼,年轻人怎么还信这个。”我一句话给他顶了回去,我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当然也不是全不信,只是有那么一丁点相信。但在些时,副组长的我一定要稳定大家的情绪。 我这句话老气横秋,袁博士笑了起来:“老七说的对,什么是鬼,想的多了心中便有了鬼。我们是科学工作者,不要象普通人哪样人云亦云。”他老人家轻易不开口,一开口便是一大堆,小樊不敢再说什么了。 不管他是不是鬼火,我们也要过去看看,这毕竟是我们进洞一来,见到的第一点光亮,而他的光源相对稳定,于常说的磷火并不相同。 我们两路纵队并行,那火光越来越清晰。在街道的尽头,村庄的最深处,有一着相对高大的建筑,象是祠堂、会堂之类的公共建筑。那灯光就是从那里面透露出来的。我们怕遇到埋伏,比起鬼,我们更怕的是隐蔽在暗处的变异生物。 那个祠堂已经破败不堪,灯光是一处油灯,在祠堂的内部高处忽明忽暗,祠堂中间是一处高大的雕像,看不清是什么雕像,雕像前似乎跪的有人。 我打了个手势,铁汉和我先进,其它人火力掩护,薛宏和黄勇警戒四周。我和铁汉两人迈进了祠堂,四周扫视了一遍,没有任何可隐蔽的地方。那个雕像前跪的正是刚才逃跑的那个人形怪物,此刻他跪在雕像前面,嘴里发出啊啊的悲鸣,不知道是在哭泣还是在祈祷。 那个雕像并不是拿着烟袋的张秀眉的雕像,而是一位高大的男人,他上半身赤裸,上戴着虎的面具,头顶上却有两支粗大的类似水牛角的角,他的手里拿着一枝粗大的类似三股叉的兵器,他前面的供桌上,依稀有累累白骨。 “这是谁的雕像,好奇怪啊?”曹志低声问我,他不敢问陈头他们几个,而是问我。我也答不上来,但这个雕像的历史要久远的多,更不可能是张秀眉的雕像。而袁博士张大了嘴,发出了惊叹声,根本顾不得旁边还有哪个人形怪物,他径直走上前去,去抚摸那个雕像。 “人”形怪物跳了起来,发出恐吓的声音,但是他对我们这些人非常害怕,只是恐吓,并没有进攻。“这个雕像的历史最起码有2000多年了,我不敢肯定他是谁,但他一定各传说中的苗族祖先有关。”他扭脸看着我们大家:“同志们,我们站在古代史研究的门槛上,也许我们的发现将改写中国历史,改写世界史。同志们,我们将震惊世界。” 他除非谈及专业,然后绝少开口,此刻他神采飞扬,意气奋发:“这个人的雕像和上古史书中记载的九黎首领有关,通俗地说,就是我传说中的神话人物蚩尤有关,看来那个什么民间科学家金九龙老爷子所解的蚩尤天机碑很有几分道理。” 他口无遮拦,竟然评价起金老爷子了,我扭脸看了看铁汉和玉玲珑两人,两人倒没有什么异样,我害怕他下面再说出什么不动听的话,急忙打断了他:“袁博士,你说这个可能和蚩尤相关,可我看过资料,说蚩尤有八只脚,三头六臂,铜头铁额,刀枪不入。也有的说蚩尤‘食铁石’,‘人身牛蹄,四目六手,耳鬓如剑戟,头有角’。可是没有说过虎面人身的。” 有人和他探讨专业问题,这让袁博士非常兴奋:“老七,你终究不是研究历史神话的。蚩尤有无其人,还无定论,许多史学家认为它或是个部落的称呼,或是部落首领的称呼,并不一定是人名。而你说的那些情况,先秦以前典籍并不见记载,而是汉代以后儒生的推测附会。汉代以后整理先秦资料,多有附会之说,对一些先古典籍胡乱望文生义,如铜头铁额,很可能是外面穿有盔甲。” 他这一开口,大有刹不住闸之势。我几次想打断,都没有他语速快:“‘蚩’是贬词。《说文解字》释为‘虫也’。作冠词用,若今之詈辞‘小爬虫’之类。《六书正伪》曰:‘凡无知者,皆为蚩名之’。‘尤’为部落名。尤又作由,意为农。杨慎《丹铅录》云:‘由与农通’。‘尤’是依传闻所记部落名称,与‘由’为同音异字。故‘尤’部落即‘由’部落,亦即农部落。贬之即谓‘蚩尤’。” 第二十九章 又见吕常思 那个人形怪物没有逃,而是伏在石像前,他莫非和这石像上的神话人物有着很大的关联,我走近他,想和他沟通。可是无论我如何比划,他只是用惊惧的目光注视着我。 而陈世安的目光在注视着油灯,油灯离地面约有七八米高,那是一种叫长明灯的灯,下面通常是储油的容器,油灯上面有轻轻的烟熏的痕迹。这油灯是一直在燃烧,还是有人在我们到来之前点燃的。 陈头让大家休息一会,那个人形怪物看我们并没有伤害的意思,他的胆子也大了些,并不逃走,只是仍和我们保持有一段距离,对大灰和第一眼更是敬而远之。 我把一包牛肉干打开,扔了过去,他畏惧地向后一躲,牛肉干跌落在他面前,他畏惧地看着我,似乎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又打开一包,向他展示了一下,便大口地吃了起来。 或许是他真的饿了,或许是牛肉干的香味吸引了他,趴在地上一点一点象牛肉干爬了过去,他先用鼻子嗅了一下,然后用两只长长的爪子一把抓着牛肉干,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薛宏也把一袋牛肉干扔了过去。 白法海已经被金猿唤醒,他似乎也从混乱中走了出来,再也不提鬼魂的事情,只是闷闷不乐,和他知道薛宏和苏原失恋后的情形有些相似。这个祠堂易守难攻,只有一个出路,陈世安下决心让我们在这里休整,并将多余没用的设备清理出来,减轻我们的负担。 对于我们扔弃的物品,“人”形怪物展示了自己强烈的好奇心,他嗅嗅这个,添添哪个。两条大狗对他的敌意也减退了许多。我们剩下的11人,分成三班,陈世安安排玉玲珑和白法海不要再值班了,做为女同志,玉玲珑和我们一起负重行军,对她的体力是个严重的考验,她毕竟只是个女降头师而不是特种兵,玉玲珑没有强撑,而白法海则是坚决要求值班,只好让袁博士休息。 我和曹志、薛宏三个人值第三个班,迷迷蒙蒙的被叫醒,所有的灯光都被关闭,只有那个油灯还在亮着,但已经没有原来的明亮。那个人形怪物睡在雕像下面,四肢朝天,发出轻微的鼾声,也不知道他是真睡还是假睡。 我感到有些尿意,跟他们两个打声招呼,薛宏打了个手势,示意让曹志跟着我一起出去。这小子是怕我被隐藏在外面的怪物拖出去吃了,我笑了笑,还是感到了一丝关怀和温暖。 外面暗的依旧什么都看不到,刚走了两步,曹志就说道:“七哥,这里就行了。”我听出来这个年青人有些心虚,也难怪,不知道已经经历过多少次艰险,我也算一个老探险人员了,可是对黑夜,对未知的世界我还是如此感到恐惧,并没有丝毫的降低。 我轻笑了两声,表示了自己的无所畏惧,在这些年青人面前,我不能有丝毫畏惧的表现给他,要让他们充满信心的迎接黑暗的挑战。又往前走了两步,周围更加黑暗,只有祠堂里透出的那丁点光亮,我站住了脚。 “小曹,这是你第几次出野外?”我关心地问,一是显得自己在这种环境下应对自如,也是为了给小曹壮胆。“七哥,我是第一次,我们这里偏远,很少有什么任务,有的做了十来年的老同志一次外勤也没有出过。”年青人都喊我七哥,从来没有人象喊陈头一样称之为首长,让我的虚荣心有些难以满足。 “第一次紧张很正常,我第一次比你还害怕。”我絮叨着教育着年青人,好为人师看来是每个人都有的毛病。可是曹志没有说话,我听出他的整个人在颤抖,我扭过脸,他端着枪,看着前方,整个人在颤抖。 我本能的侧跳,举起枪,在我们的前方,隐约有一个黑影在一处民宅上飘荡。曹志突然大叫一声,扣动了板机,子弹划破黑暗,借着微弱的亮光,我清楚地看到,一个黑影迅速没入到黑暗之中。 枪声惊动了祠堂里的众人,强光灯亮了起来。陈世安他们纷纷跑了出来。曹志还在不停地射击,和白法海一样,他也是打光了子弹才住手的。我一把夺下了他手中的枪。 “是小吕,是吕常思,他跟着我们过来了。”曹志的声音让每个人后背发凉。我拉着他,我们退到了祠堂里。他还是不停地叫:“他看着我,他满脸是污血,他向我伸出了手。”那个黑影离我们的距离至少有二十米远,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中,他是怎么看清的,这让我很是怀疑。可是他又表述的如此清晰,好象真的看到了一样。 金猿大哥在他的颈动脉轻轻一按,他便停止了咆叫。吕常思最后时刻身体碧绿,那还有什么血污。这和白法海看到雪里猫的情况一样,雪里猫十几年前在西北死于非命,又怎么会出现在西南的溶洞里面。莫非这世界当真有恶鬼。 “人”形怪物也被我们骇了一跳,躲在雕像后面胆怯地看着我们,此时的油灯越来越暗。“我们离开这里,接着前进。”陈头望着无边的黑暗仿佛下了最后的决心。 我们重新上路,那个人形怪物跟在我们后边不远处,对这无边的黑暗,他好象也很恐惧,我们带来的亮光,似乎能给他带来无边的温暖。 还没走几步,小灰突然对着前面狂吠起来,我们注视着,前面有一个黑影飞奔过来,我举起了枪。“是老方。”白法海一把抓着我的手,那个黑影奔跑的姿势很可笑,的脚并用,但他花白的头发证明他真的是老方。 在他后面,有两个黑影紧紧追赶着,似乎看见了亮光,它们的速度有些迟疑。我开枪了,一串子弹飞过,两个黑影飞快地隐没在黑暗之中。老方一头撞了进来,他似乎透支了所有的力量,跌倒在地上。 薛宏伸手去扶,却被金猿一把拉住,老方的身上,竟然有两张巨大的薄膜般的翼。莫非老方也遇见什么东西变异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金猿和白法海两人已经扑了过来,双刀齐出,刺中了老方的后背。 第三十章 老方死了 我啊了一声,一双巨翼开始扑打起来,陈世安和铁汉双刀同出,斫向双翼。老方的背上发出吱吱的悲鸣。陈世安和铁汉两刀不停,而金猿和白法海压着不放,我已经看清楚,在老方的背上一个巨大的黑影攀附着。 黑影终于停止了叫声,大家把老方扶了起来,他脸色惨白。他背上一个巨大的蝙蝠状的动物攀附在背上,两只铁勾一样的爪子抓着老方的后背,深入到骨肉里面,锋利的牙齿咬破了一个如茶杯大小的洞,它的舌头紧紧缠绕在伤口里面,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用力地把它从老方身上拽了下来,这一拽老方身上鲜血淋漓。这个东西从外表上非常接近蝙蝠,他有半米长,重量约有一公斤多,两翼已经被砍了下来,背上的两个刀孔,鲜血只流。 世界上的蝙蝠种类很多,约有19科962种,但我实在不知道这只吸血食肉的怪物算算不上蝙蝠。记载中的蝙蝠最大的是狐蝠,但狐蝠是素食性动物,头骨吻部较长,腭部后缘超出臼齿,臼齿齿冠平坦,中央具横沟,适于软质食物,舌很发达,食花粉、花蜜的种类尤其突出,可伸出口外很远。而这只蝠犬齿发达,更象是肉食性蝙蝠,但肉食性蝙蝠有捕食小鱼类,但体型较小,从没有如此巨大凶猛的。 贵州地区溶洞中常有大型蝙蝠群生存,在夜间外出捕食,最大种群可达百万之众。但我们进入鬼谷地区,没有发现除人以外的任何动物,愉舌也很,变形人也很,更接近人而不是动物。这蝙蝠算是第一种看到的动物,可是又这样的怪异。 老方身上的血根本无法止住,尤其是他背后用利齿咬的洞,薛宏说是这怪物口中含有防止血液凝固的酶,这种酶多见于毒蛇和蚊虫。而老方脸色苍白,牙关紧咬,身体虚弱。 薛宏给他打了一针强心针,过了好半天,他才醒转过来。他看见我们,大喊大叫,情绪亢奋,根本听不清他说些什么。我担心小吴他们的安危,一直在不断地倾听,责问,试图从他嘴里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如果李大哥在些,完全可以用金针渡劫之法让他暂时恢复平静。 金猿抬起头,摇了摇头,老方的伤势太重,看来没什么希望了。我有些急了,刚想说什么,一只大手压在我的肩膀上,是陈世安,他冲着铁汉笑了笑,只不过,在那样的环境中,他的笑有点阴森:“老方已经不行了,我们需要从他口中知道我们三个人的下落,他是你们的人,该怎么做你们来做主吧。” 他这一句话,让我们所有的人都愣了,尤其是袁博士,他张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老方在苗鼓博物馆突然的闯入,并加入到我们的行动之中,有些太牵强了。我也很奇怪,这样的行动怎么会让一个普通的地方文化官员参与,这不是陈世安的风格,我还以为是我们在当地的暗桩,却不料竟然是九龙会的人。而我做为副组长,他竟然没给我透一点口风。 看来,九龙会对这里不是关注一天两天了,他们早已经埋伏下人马,对这个地方进行了关注,金九龙一代豪杰,却对我们这科学考查狂热至此,实在有些出人意料,他们还有什么可以企求的,正所谓贪心不足蛇吞象,人的欲望真是无有止境。 玉玲珑和铁汉对望一眼,玉玲珑走到前面,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把一些粉末倒在老方的眉头,然后嘴里念念有词,一只绿色的小点从他口中飞出,那小点在空中盘旋片刻,悠地没入了沾有粉末的额头,那些粉末也在瞬间消失。 我们几个只是看的好奇,感到不可思议,金猿的脸色却变了,他嘴里仿佛在喃喃自语:“搜魂大法,你这女娃子竟然会搜魂大法。”我不知道搜魂大法是什么,但能把赫赫有名的金猿吓一大跳,想来也不是什么易学之术。 玉玲珑微微有笑,也不说话。老方却突然睁开眼睛,见到我们众人大喜:“你们来了,真好。”陈头急忙打断他,问道:“他们三个在哪里?”老方努力在想,似乎记忆很遥远:“李先生哪天坚持要进鬼谷,我们三个拦他不着,进去后不久我们就遭到了袭击,但李先生很厉害,他领着我们一直追了下来,他一直在追着什么东西,可是我们谁都不知道,进来后我们不断遭到袭击,想退出去时已经完了,后来我们被冲散了,我就一直逃一直逃,逃到这里来。”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但很清晰流畅,老方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味道,这是死人特有的味道,他身上的尸斑越来越明显,只是他的整个脸部还如此苍白,还在发出光亮。 可是他一直没有说我关心的问题,吴漱雪他们三个的安全如何。这三个人现在又在哪里。我几次想打断他的絮叨,都被陈世安制止了。老方的声音越来越弱,身上的黑气已经漫延到脸上,只有眉头上面还在发亮。 “方大哥,你快说他们三个在哪里啊?”我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拽着了他,他睁眼看了看我,声音突然尖锐了起来:“哪里满天的星星,哪里满天的星星,你信快去救他们。”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但声音嘎然而止,黑气、尸斑布满了整个身体,他似乎已经死了很久。 而玉玲珑满是大汗,象是大病初愈一样。陈头看了我们一眼:“薛宏,你过来照顾玉姑娘,他此时身体太虚,不要让他受到任何伤害。”他下定了决心:“让小灰他们顺着气味往前追,一路上留下印记,大家记住节约一切必须品,我们再过两个宿营点还找不到人就往回撤,请求大队人马支援。”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再过两次宿营的机会,找到找不到他们我们就要往回撤,我们的食品、水、弹药还有照明工具一旦耗尽,我们留在这里,不但起不了作用,还只会让更多的人送命。 第三十一章 深洞中的城市 可是老方口中的满天星星会在哪里,莫非他们穿过溶洞来到另一个地方,什么东西让一向谨慎的李大哥不等我们大队人马的到来,就冒险闯了进来,我们还有两次宿营的机会,也就是在二天的时间里我们再找不到他们三个,我们就要返回,他们也就不可能有一丝生还的机会。 小灰和第一眼嗅了老方留下的东西,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带我们走向了黑暗深处。一路上我们经过了大约两三个较大的洞厅,里面的建筑越来越精美,越来越雄伟,很难想明白古人为什么要在这里费如此周章。 我们没有时间停留,也没有时间搜索,只是向里面急行军。在这些宏伟的建筑下面骸骨越来越多,但随着我们的经过,都化为了灰尘。不知是习惯了潮湿闷热的环境,还是感觉上起了变化,这里的空气渐渐凉爽清醒起来。 我们又一次遭到了袭击,一只庞大的蝙蝠袭击了我们,它挥动双翼,无声无息,直接攻向了玉玲珑,多亏金猿和白法海反应够快,双刀同出护住了玉玲珑,那蝙蝠一击不成,也不恋战,迅速隐入到黑暗中。他虽然没有得逞,但也着实把玉玲珑吓了一跳。 看向蝙蝠逃去的方向,前面是个广阔的洞穴,或者说是洞穴并不准确,是一座建筑在洞穴深处的城市,我们按照灯和强光手电最远不及50米,但可以看到鳞次栉比的窗口,宽阔的大街,还有隐约可见的灯光,似乎有人在不远处飘荡前行,我们远处望去,不知道来到了何处。 这里异常的干净,似乎有人刚刚打扫过,有两家的门板把掩半开,有一家的门前,竟然还一劈了一半的柴,仿佛主人随时会回来继续劈柴。那灯光是什么,难道这里真的还会有人,我想起那个祠堂里的油灯,那神秘的虎面牛首雕像。 进不进,我们看向陈世安,他在犹豫,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犹豫。我扭头看向那个“人”形怪物,他在我们后面,显得十分害怕,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进。”陈头下定了决心,我们慢慢地向前走去,这里的道路稍微向上,并且有轻微的角度。路很长,仿佛是个无尽的环,但是不论走了多远,前面的那亮光还是依稀在闪亮,似乎根本没有变化。那个“人”形怪物并没有跟来,他留在外面,注视着我们,偶尔的光亮照射到他的眼晴,混沌中有一丝的担忧。 我们都没有说话,但是我能听到彼此呼吸变的沉重,还能听到相邻战友的心跳。我始终走在最前面,大概这是副组长的主要作用吧。我轻轻地吞咽唾液,告诉自己要冷静,要自信。 “吱”的一声,在黑夜中这声音是那么的清晰,是老式门打开的声音。我们所有的人都站着不动,举起枪来,前面二楼有一扇窗还在轻轻摇摆,在这样无风的深洞里,是谁在轻轻的触摸那扇户。 陈世安打着手势,提醒我们高度戒备,同时要我们加快前行。行进的速度明显快了,也不知道两侧经过了多少扇门窗,前面突然宽畅起来。我们前面是一个宽敞的广场,有两个篮球场大小。在我们的对面,是一座高大的宫殿。 这座宫殿是在整座墙壁上雕出来的,他不同于前边的村庄,也不同于祠堂,那里神秘、阴森但绝对不会让人震撼。这座宫殿雄伟,高大精美,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图画,夸张的雕像。 这里如此的精美,让人忘记我们身处险境,这里让人如此的震撼,让人们感叹古人的智慧。贵州地处西南,山高水重,自古以来是贫困之地,蛮荒之地。就算现在,这里的经济建设也决算不上发达。可这深深洞穴里的建筑却是如此精美,和世界各个著名的皇宫不差多远。 这里的雕像多表达远古人们的生活建设,由于照明设备的限制,我们无法看到全貌,但从能看到的粗粗几眼,主要是描写先民是如何建筑这地下王国的。宫殿是整个掏出来的,有一处宽敞的大门直通里面,亮光就是从宫殿里传出来的。 是陷阱还是光明,我们不知道,但无论是什么我们都要进去。我轻轻地打开保险,大家纷纷打开保险。前面是长长的通道,但按照灯打开照射到墙壁,我惊呆了,通道上同样是雕塑,各式各样的雕塑。 这些雕塑有的在挣扎,有的在呐喊,有的在战斗,有的在作乐,有的在戏水。但这些雕塑全都是由白骨镶嵌而成,雕塑的唯一材料就是白骨,完整的骸骨。一股凉气从脚底直上头顶,我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我见过骸骨,无数的骸骨,但是用骸骨做装饰,装饰成各种各样的雕饰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而这些雕塑又是如此真实,如此生动。那个被砸死的少年,白森林的手掌伸出了墙面,粗大的铁锤还镶嵌在他的头颅上,他黑洞洞的眼窝望着我们,向是在向我们索命。 而灯光所及,通道下面也是由一具具白骨构勒成的图画,这个通道不知有多长,但一定长过强光手电50米的照程,我一咬牙,第一个大踏步走了进去,他们虽然恐怖,但终究被人彻入了墙壁,难不成还能从墙壁里跳出来攻击我们不成。 我不敢看这墙壁上的一具具骸骨,但偏偏控制不住自己又把目光瞄了过去。不知设计者把这么多骸骨彻进墙壁是什么意思,是炫耀战功还是心理变态。而且这里很多都是平民,有的婴儿似乎还不满周岁。我很难想象,宫殿里的人每天从此里经过会是如何的感想。 走在我身后的小灰突然不安起来,警觉地四处张望,我抬起头,有一只手骨似乎动了,莫非我的眼花了,我刚想看的更仔细一些,却突然听到陈世安一声大喝:“小心。” 一只手掌倏地从墙壁里伸出来,尖锐的白骨向我的头部刺了过来。我急忙低头躲过,脚踝处一疼,一只白骨手掌竟然抓着了我的脚裸,那只白骨手劲大的吓人,一抓着我竟然动也不动。 第三十二章 如梦似幻 我不敢开枪,我身旁的铁汉挥动砍刀,砍了过来,这小子刀法极好,白骨断为两截,但一只白骨已经刺中他的腰间,铁汉吐气开身,身上肌肉横起,那白骨竟然没有刺中。铁汉挥刀把他斩为两段。 我拔出了砍刀,白骨纷纷从墙壁,从地面袭来,大家用刀抵抗,但慌乱之中,加上光线的问题,仍有人被刺中,两只大狗机警异常,不停地跳跃躲避。但这些白骨有一个问题,就是并不结实,一刀就断。 “快点通过这段路,不要纠缠。”陈世安一声命令。我立即领悟过来,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前面跑去,所跑之处,那些白骨像是有感应一样,纷纷破壁而出,但这一跑使出全身的力气,那些白骨一个也没有抓着。 前面的门半掩着,跑到那里就是胜利,小灰在我后面紧追不放,但我依稀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在门边。那个人影可能是看到我,向门外飘去。我脑子里的本能反应,不能让他关上门,我用尽全身力气,手里的长刀划着一道闪电,飞了出去。 但这一刀却落了空,刀插入墙壁上,嗡嗡做响,我感觉不对,却没多想,顺手拔出,追了下去。哪个黑影就在我的前面,他的身姿是如此的熟悉,却又记不起在哪见过。 宫殿里面繁复多重,他就在我不远处,这里宫殿处竟然隐隐有亮光,我再次掷出了刀,怨仿佛身后有耳,轻轻的躲了过去。我就是让他这片刻的耽搁,我举起了枪,耳旁却听到了风声。 我就是侧滚,扣动了板机,一个巨大的黑影发出一声惨叫跌了出去,但是自己却挨了重重一拳,这一拳力气极大,我的五脏六腑都挪了位,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墙壁上。 一个庞大的黑影扑上来又是一拳,我又一次扣动了板机,子弹全部打进了他的身上,借着火光,我能看清,这是一个彪形大汉,他赤露着上身,整个身上画满了刺青。我就势一滚,一个黑影扑了过来,我再扣板机,枪却没有响。 我把枪当短棍,整个地扫了出去,我的腹部被人一脚踢中,我整个人飞了出去,摔倒在墙壁上,我的四肢百骸象被人一节节敲碎,手中的枪也被人夺走了。我猛地跃起,左脚使出全身力气,正中对方,把对方踢的飞了出去,但是我的肩膀又被人刺中。 在我前面的两个黑影,我已经看不清他们的模样,我使用全身力气,但又一次被击倒,我蜷缩一团,用头抱着脑袋,迎接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两声惨叫,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停止了,周围在倾刻间恢复了宁静。我抬起头,借助远处微弱的灯光,我看见了一个黑影。我蓄积着全身的力气,希望能一击致胜。 我抬起头,一张美丽、熟悉的脸,她温柔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爱怜和难舍,就如那个阴雨连绵夏日傍晚你温柔的一瞥。是你吗?我朝思暮想的你,怎么会回到我的身边。或是我来到另一个世界,终于得与你相见。 你还是那么的美丽,正如我每次深夜中梦见的一样,你还是那么恬静,正如我们第一次相见时你淡淡的微笑。可是,你的眼角怎么会有泪,你是不是也尝够了分别相思的痛苦。 “老七,这个游戏不是你玩的,你要学会保重自己。”声音还是那么温柔,难道你不忍心看我这几年的九死一生,身处险境,特地来告诫我的。我们终于相见,那怕只是幻觉。我伸出手,想去拥抱,咫尺之间,你能不能让我再次轻拥你入怀。 一颗照明弹破划了夜空,刺的人眼生疼,我本能的闭上了眼睛。老七,老七的呼喊此起彼伏,我再次睁开眼,那里还有她的身影产,我就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只可惜这个梦的太早太残酷,我的脸边湿湿的。 远处依稀有黑影在奔跑,我不想喊也不想动,身上的疼痛,还有一种绝望占据了我。我隐隐感觉,这不是一个梦,也不是我的幻觉。 在此之前,白法海见到了早已葬身与流沙之下的雪里猫,曹志说见到了刚死去不久的吕常思,而我却见到了她。我相信世界有鬼,我受过良好的教育,我是个坚定的无鬼神论者。可是今天我怎么会见到她,她在我面前,是我帮他盖上那洁白的床单,是我亲眼看着他被推进了太平间。 难道她是在责怪我,责怪我没有坚守誓言,责怪我没有选择生死同行。我突然控制不着自己,我想哭,痛痛快快地哭出来,是因为这几年心中太多的烦恼,心中太多的压抑无处诉说。 有人在轻轻的推我,抬起头,光亮刺的我什么都看不清楚,此时的我,无力抵抗,也无心抵抗,只是想让自己一次痛痛快快地哭个够。光亮黯淡了下来,是白法海白的晃人的脸。“老七,老七在这里。你们快过来。”他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纷乱的脚步,关切地问候,一条毛茸茸的大狗热情地舐添我的眼泪,让我重回到人世间。是梦终究会醒来,那怕它甜如蜜,哪怕它涩如蜡。我在他们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但浑身的疼痛却让我整个人不停地颤抖。 一共有四具尸体在我旁边,两个象山的一样的男人,光秃秃的脑袋,赤裸着上身,身上的刺青布满了全身,另两个人精干瘦弱,黑衣黑裤。两个山一样的男人是被03式突击步枪乱枪打死,而两个精干瘦弱的人被人击中了太阳穴而死的。金猿和铁汉一边检测,一边低声说着他们的伤口死因。 陈世安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白法海却咧了咧嘴,满脸的惊诧:“老七,你现在太猛了,一个人做掉了四个硬手,怪不得你小子敢一个人冒险。”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来我真的有点小看你了。” 我的脑袋浑浑噩噩,根本想不起我是怎么杀掉的这四个人,满脑子里只有一个人影,挥之不去。 第三十三章 三见小白龙 金猿也走了过来:“老七,后生可畏,前途无量。言家的四兽在川湘地区有多条命案,这两年销声匿迹,想不到被你一个人做了,正因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他的声音中充满嘉许。金猿孙大哥眼高于顶,很少对我们这些晚辈有丝毫夸奖,现在突然说出这句话,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言家四兽也称言家四雄,是言家旁门分支,一向好勇斗狠,行事凶残。想不到他们会躲藏在这深深的黑洞之中,更想不到他们会躲避在这宫殿之中,他们在这里,难道仅仅是躲藏这么简单吗。他们又是如何来到这里,又为何要偷袭我? 可是我实在没有力气去想。但是陈世安他们一定会想的更多,更深。在这宫殿中还有多少凶险,多少埋伏在等着我们。 金猿突然变了脸色,象一个猴子一样飞了出去,陈世安示意我们安静下来。金猿整个人伏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这只老猴子又在施展他的伏地听声。我们几个也象他一样伏在地上,但听到的只有彼此之间的心跳和呼吸。 好一阵子,金猿走了过来,他指了指宫殿最深处,那里依稀的灯光依旧在闪耀,那里似乎在天上的仙府:“那里面有打斗的声音。”我们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我们这里枪声,喊杀声一片,想不到里面还另有战场,这在里面激战的又是谁。 陈头迅速调整了布置,薛宏和铁汉在最前面,其它人依次前进,我和曹志在最后面,大家子弹上弹。我的枪早已经被摔成几截,刀也下落不明。好在吕常思的枪小樊一直背着,玉玲珑也把她的刀送给我,她从来不舞刀弄枪,那样太破坏淑女形象。 通往后殿的路只有一条,算不上宽广。我们快速穿过,我用尽全身力气,尽量跟着他们。两侧黑压压的房间,偶尔有灯光闪烁,仿佛小时候在乡里上初中半夜偶尔溜出来时走在街道上的情景,那时乡里基本没有电,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操劳了一天的农民们舍不得油钱,早早入睡,只有偶尔一家才有一盏浅浅的灯光。 不同的是,那时的乡镇里面会有鸡鸣狗叫,还有一两声小孩的啼哭。而这里寂静异常,有的只有我们的脚步。转过两个弯,还是没有听到他说的枪声和打斗声。我相信金猿的本领,知道他绝不会听错,但那里的打斗是不是已经结束,里面有没有李大哥和小吴他们。 又穿过了一处宫殿,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地面上开始有斑斑血迹,还偶尔散落着一两局尸体,薛宏翻开了一具尸体,金猿摸了摸尸体的喉咙。面露喜色:“是李胖子的锁喉手,是他们几个。” 我们苦寻了一周,深入到这地下王国,就是来寻找他们。所幸的是我们的牺牲、付出没有白费,这是我们第一次有清晰的迹象表面他们就在我们的前面。 但是两边的血迹说明了这里的战斗有多么艰苦,一个象猫头鹰一样的人被人摔在一面宫墙之上,整个脑袋血肉模糊。这里死的人都打扮的奇形怪状,象是七十年代香港鬼片中的强盗,身上挂满了铃铛,铜鼓等稀奇古怪的物品。 我们实在顾不得一一研究他们的死因,在金猿的带领下快速前进,正前面的一处大殿上,灯光摇曳,对我们这些在黑暗中穿行的人们来说,算是灯火通明,火光代表着光明,代表着温暖。我们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但我们毫不迟疑,就象扑火的飞蛾。 在陈世安的指挥下,我们包围了宫殿,这是一个大的令人难以形容的宫殿。宫殿正中,两个人白衣如雪,在他们中间还有一个高大威猛的老者。大殿的正深处是一座巨大的雕像,两侧有无数座雕像。而在地面上,横七竖八最少有十几具尸体。 我们确认两侧没有埋伏,陈世安一个手势,所有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去,举起了枪。不管他们是谁,稍有抵抗,将是暴风骤雨般的子弹。我和曹志速度最慢,跟在他们后面冲了过去。 可是我们没有开枪,站在大殿正中间白衣如雪的两个人在我们震天的暴喝中缓缓地扭过了头。我们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是笑容灿烂,满脸纯真的小白龙龙天逸,另一个是让人如沐春风的龙天远。小白龙的双手插在中间老者的两肋之间,而龙天远的两只手正紧紧抓着老者的双臂。 那名老者更大威猛,身上的穿着却十分古怪,竟然是一身道袍,可是整个道袍却是藏青色,上面画着两条大蛇,他的整个脸都扭曲变形了,但脸上还带着狞笑。 “是青龙老人,你们竟然杀了青龙老人。”金猿整个人似乎让人施了定身法,不着喃喃地重复这句话。而陈世安的眉头象打了结一样。 青龙老人的名号我从没听说过,但我知道小白龙的实力,在澎湖地下古城,我们集全队的力量,靠东海门的蛟索网才捉着他,我也几乎死在他的手下,对方虽然厉害,但怎么也比不过这个小怪物。 可是这兄弟两人又怎么会来到这里,龙天远是现在龙家的少掌门人,龙家的二号人物,家族财富富可敌国,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何况还杀了人。陈头抬起了一只手,放下的枪又举了起来。 “哥哥,我们救了姐姐他们几个。你们快去看看吧?”小白龙脸上还是如此的天真无邪,我不会上当,他曾经在如此天真无邪的情况下,杀死了我们的人。小白龙用手指了指那座正中间的雕像。雕像的基座上面,李大哥盘膝而坐,后面有两个人躺坐,看不清情况。 我顾不得许多,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似乎是听到我们的声音,李大哥抬起头,睁开眼,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他的全身一半被鲜血染红。他的后面肌肉宋弯曲着腿,正艰难地喘着粗气,而小吴面向里,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满身被鲜血覆盖,却不知道是生是死。 第三十四章 引魂铃夺命刀 我心中一惊,也顾不得许多,用最快地速度跑了过去,一把抱起小吴。鲜血染红了我的衣服,她美丽的双眼微微闭着,整个脸因为痛苦而扭曲。“漱雪,是我,我是老七。”我不停地呼唤,我的声音在颤抖,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似乎是她听到了我的呼唤,她那美丽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嘴角竟然有了一丝微笑。“薛宏,快过来包扎她们。”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声地呼喊。 不用我吼,薛宏等人已经跑了过来,大家手忙脚乱地帮助包扎,只有陈世安没动,他在盯着龙氏兄弟。金猿、铁汉、玉玲珑等人也没动,四人站在四个角,把龙氏兄弟围在了中间。小灰和第一眼一左一右半蹲在地上,随时做出了进攻的准备。 小吴身上最少要有十几处伤口,但她身上的伤都不重,她主要是用力过度,身体透支造成的昏迷透支。肌肉宋皮粗肉糙,虽然伤的很重,但都不在要害,只有李大哥,他身上最少要四五处伤口在要害,有两处伤口已经变了颜色,发出难闻的臭味。 而在他背部的灵台,风门、天宗三穴上分别插着三把银色的小刀,白这三把小刀长约三寸,刀柄上皆有一小铃铛。白法海满头大汗,不住地在颤抖,根本无法处理这些刀。我怀抱着被包扎好的吴漱雪,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小白龙龙天逸在解释着什么,玉玲珑用手帕握着自己地鼻子,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龙氏兄弟。而龙天远正在用手绢擦拭着自己的手,他的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我怀里的吴漱雪。 “哥哥,你应该相信我们的。”小白龙想来没有说服陈世安,想起了我这个假哥哥。他的一句哥哥让我想起了一起在海底古城经历的重重生死考验,如今的小白龙还是不是那个单纯的有点象白痴的小白龙,我真的不敢确定。 李大哥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一线:“龙氏兄弟是帮我们的,你们要小心,有人跟。”刚说到跟这一个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一直打坐用自己的修为护着心脉,此刻要强开口说话,却无法再护着自己的心脉。小白龙叫了起来:“看,你们应该相信我们吧。”声音中充满着委屈。 陈世安缓缓地伸出一只手:“龙先生,对不起,但此时此刻,我们不得不小心。”龙天远笑了笑,得体而高贵:“没什么,陈先生,我完全理解你的担心。”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陈世安又把手伸向了小白龙:“想不到小兄弟你现在丰彩更胜往昔。” 陈世安的态度转变的有点太突然了,我只能理解他对李金刚的完全相信。而小白龙明显在世故上不能与他那个哥哥相比,扭过了脸,向我们这里走来,丝毫没有顾及陈世安的面子。 陈头无可奈何,只能自我解嘲地笑了笑。用了药的小吴和肌肉宋渐渐安稳下来,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只有李大哥,嘴角里不断溢出鲜血,鼻腔里也不断有鲜血流出。薛宏、白法海他们手足无措,只是一味地想灌一些止血药给他,可是不管怎么灌,都被伴着鲜血吐了出来。 金猿走了过来,一把推开二人:“死胖子,你要撑住。”老猴子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了。李金刚的嘴角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大家死死盯着他后背上的三把小刀,金猿伸出手,还没有触碰到刀,那些小铃铛突然吓了起来。 陈世安一把抓着了金猿的手,摇了摇头。陈世安紧盯着小刀,满头是汗。“这难道就是引魂铃夺命刀。”一向不语的铁汉嘶哑着声音问道。没有人回答,大厅里渐渐静了下来,只有我们沉重的呼吸。 陈世安后退了两步,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细长的似日本刀的刀,我从没见过他用这把刀。龙天远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冲他拱了一拱手。金猿走了上来:“你是首领,我来。” 陈世安摇了摇头,龙天远慢慢退到青龙老人的尸首面前,陈世安挥手让我们离的远一些。然后挥刀砍向自己的左臂,刀一扬,一缕鲜血飞溅在空中形成一道红线。那三把刀的铃铛响的更很,竟然从李大哥的身上跳了出来,三把小刀在家中呈品字形,射向陈世安。 陈世安疾退,那三把刀却象是长了眼睛一样,高窜低伏,追逐着陈头。陈头挥刀直劈,刀法如风雨,我曾经见过他使改进的梅花刀破了日本人的柳生阴剑流的刀法,我自己也擅长刀法,自信造诣相当不低。但这种这防守不进攻的刀法却还是第一次见。 不管任何技击之法,都讲究攻守平衡,也有少数做到了极致,只攻不守,但只守不攻的技法,却从没见过,因为这技法违背技法的基本目的。技击本意是为了打倒对方,取得胜利,只守不攻是不可能取得的胜利。 但陈世安高窜低伏,使出全身力气,哪三把小刀却始终紧追不放,就算被打掉,会立即弹射起来。这三把刀仿佛具有灵魂一样,又仿佛有三个人隐形人在后面操控一样。而且哪三个小铃铛越响越密,铃铛之声十分怪异,仿佛里面有无数的怨魂在哭泣呐喊。 金猿和白法海两人双刀同出,刀如游龙,可是那三把小刀根本不管他们两个,只是紧追陈世安不放,陈世安往后疾退,但刚退了两步,没留意脚下,被东西一绊,刀势缓了一缓。那三把刀趁虚而入。 我们大惊失色,但一个庞大的黑影挡在了陈世安面前,三把飞刀收势不住,全部没入,却是龙天远跳起了一具尸体。那三把刀没入尸体后铃声更响,势要退出。金猿一个箭步窜了过去,用刀把他们三个砸了进去。 那铃铛声渐渐低了下去。而陈世安握着胳膊,那个细长的刀已经隐没不见了。“谢谢。”他冲龙天远点头致谢,龙天远点头回礼。 李大哥的伤势也渐渐稳定下来,玉玲珑不知用什么方法,止住了李大哥不停地往外吐血。金猿和铁汉指挥大家把尸体清理外运。 第三十五章 青龙老人 这个时候,我才第一次有机会观察我们所处的大殿,这是个礼堂式的大殿,与传统中的横长竖短不一样,这个大殿虽然宽,但我更震惊于他的长度,足足有两百米,高有三十米左右,宽度也大约三十左右。抬起头,大殿两侧,房顶上每隔十米左右的间距都有一盏灯,灯光忽明忽暗。 大殿的两侧都是雄伟的雕像,有的精细,有的豪放,但有的已经残存不全,有的似乎还是半成品,雕了一半就停工了,这些雕像雕的都是人,但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戴着面具,或虎,或狼,或鹿,甚至有鳄鱼的,头上弯曲的牛角,发杈的鹿角,还有朝天一只的类似犀牛角。我们在前面村落祠堂里见到的那个虎面雕像赫然在列,左首第六个。 我们倚靠的雕像座基,是纯白大理石的,一体两座雕像,我抱着吴漱雪,没法起身,看不到两座雕像的全貌,只是隐约感觉,一座是个强壮的男人,另一座却是一个女人的雕像。两座雕像共执一只权杖,那座女子的雕像小子许多,与基座并不般配,似乎是后配的。 小白龙坐在我身边。不停地絮叨为什么进入这鬼地方,听起来似乎是在埋怨龙天远贪玩成性,实际上是在向我们解释是怎么进入到这里的,解除我们的怀疑。他说他们两个在检查他们公司投资的都柳江风景区时偶尔听几位当地人说起了鬼谷和鬼谷的传说。这些小工程自有项目负责人,两个人闲来无事,龙天远起了探查鬼谷的好奇心。龙天远在美国时就是户外探险方面的好手,曾经徒步一人翻越落基山脉,回来接管家族产业后,整日忙于事务,很少出来,不禁心痒。而小白龙原本就是个野孩子,无所畏惧,两人一白既合。 两人问明了位置,悄悄准备好了户外探险的装备,自称有事,带着手下离开了凯里,但在不远处,让手下继续行程,两人称病不见客,悄然返回。按龙天远的想法,这只是一处密林,容易让人迷失方向,乡民以讹传讹而已。而自己有多年野外探险经验,全身而退并非难事。 但是进了鬼谷,才知道并非如此,和我们一样,指南针,通信工具全部失灵。而且漫天大雾让人找不到方向,两人误打误撞竟然走进了天坑,发现前面竟然隐约有人。小白龙认出来竟然是李金刚他们一行。按龙天远的意思是设法退出,而小白龙认为大家在一起会更安全。 他们跟着李金刚一行进了溶洞,但是却再也没有见到他们的踪迹,反而遭受到了袭击,再也找不到出口,两人只好在洞里乱转,却误打误撞闯进了宫殿,然后遇见李金刚三人被人追击逃到了这里,而且三人伤势严重,眼看性命不保。两人只好出手,想不到对方是个硬手,更想不到这个老头这么厉害,两人联手,费了吃奶的劲才杀了他。 当然,小白龙的讲话没有这么强的条理性,他讲话时半文半白,时不时地发杈到细节之处。而我的脑子里里面清醒,时而空白。根本没有精力细细分析他的话有哪些漏洞。 “老七,小吴身体状况已经稳定了,你不用老抱着她,让玉姑娘和薛宏他们照顾。”陈世安突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打了一个冷战。突然有些明白过来,我是副组长,在这个队伍里面要发挥重要的作用,而不是抱着吴漱雪象个女人一样掉眼泪。 我看了看怀里的吴漱雪,她睡的很香很沉,呼吸均匀。我抬起头,才发现最起码有四五道眼光在盯着我,我脸一红,薛宏和玉玲珑已经在墙角铺上睡袋,我把吴漱雪抱了过去。 抬起头,龙天远的目光从我面前一扫而过,这小子也在盯着我。“这个青龙老人是什么人?”我急忙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青龙老人,姓命不详,自称是宋代大道士萨守坚转世,自称萨天师,但大家都称他为青龙老人,只因他身上的道袍上两条青龙而得命,道教神霄派传人,据说他少年时一日梦见神霄派创始人王文卿、林灵素及龙虎山三十代天师张虚靖,三道人各授一法与其,一为符咒术,一为扇疾术,一为雷法,他依法行之用符咒术降妖捉怪,用雷法铲奸除害,用宝扇为民报冤。声名大振,被许多人奉为活神仙。”一向不多言语的金猿对我们说。 金猿仰脸向天,仿佛大殿顶部写着青龙老人的生平:“90年代初期,其老家突遭大火,家里老父母至妹妹全家都死于大火,传说是道教派别纷争惹来的祸端。94年,陕西七处道观被人夜里焚去,死了三十余人,这七处道观都有高手,其中陕南天官庙里的玄贺更是佛道双修的一代大师,许多道教的人认为手法是其所做,因此四处通缉,但他下手越来越毒,行事更加诡异。想不到今天他却葬身于此处。” “青龙老人下手极重,他修练的功夫诡异之极,似道似佛,还有几分妖气,据说包含有茅山派血灵门的功夫在里面,陕西出事以后,几大道教派别和政府联合对他进行抓捕,不但没有抓到他,反而折了几个好手,想不到他也会牵涉到此处,会死在龙氏二位兄弟手里。”陈世安也在感叹,只是不知道他是在感叹这一代枭雄死在此地,还是感叹龙氏兄弟武功之高。 龙天远淡然一笑:“我们兄弟那有这个本事,我们出手时,他与那位李兄斗法,已经两败俱伤,我们才侥幸得手。”这个龙天远身上疑点颇多,一直在组织监视之中,此刻他现身此处,难道这里面的秘密又多了一位好奇之人,他们那一套说词,别说陈世安,恐怕就连小白龙自己也不信。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刚才提到的陕西天官庙里的玄贺,这个名字好生熟悉,脑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司马康曾经称呼李金刚为玄仁大师,莫非这里面有渊源,但是李大哥号称笑弥陀,应该是佛家一系,怎么会和这道家扯上关系,只能说我多疑了。 第三十六章 重现的蚩尤天机碑 可是李大哥的金针也好,武功也罢,确实是道多于佛,尤其他精通各类秘术,而佛家一向不喜欢这类鬼神之说。再说李大哥中引魂铃夺命刀,是茅山宗中的少林青莲门的不传秘技(此少林和河南的少林寺没有关点关系)。 金猿和铁汉他们验过外面的尸体,大部分都是言家的人,也有一些打扮的象道士的人,里面有两具奇形怪状之人的尸体,有当地苗侗人的服装特色,但服饰之艳,装饰之繁让人瞠目结舌,金猿说他们很有可能是苗族三大最诡密部落蛊苗、人头苗、血苗之一的血苗。这三大诡密部落在解放前让人谈之色变,充满了诡异传奇色彩,但人头苗解放后全部走出大山,蛊苗的主要人物远走海外,由于影视文学作品的宣传,蛊苗的神秘面纱也一一展现。只有血苗,知者甚少,也一直保持首神秘的面纱,我也只是在内部的一些资料上看到过。 陈世安让我们在这休息,然后对这个宫殿建筑考察后就离开这里,等待大队人马到来,再重新进行考察。我们也确实需要休息,尤其是我,整个脑子都浑浑噩噩的,全身酸疼。陈世安并没有安排我值班,我躺在吴漱雪的身旁,倚墙而坐,怔怔地望着大厅。 老方是九龙会的人,他为什么会及时出现在我的面前,看来金九龙在试图把我们引向他规划好的方向,在这偏远的地方,还伏有棋子,看来金九龙对这蚩尤天机的秘密是志在必得,早有布局。而陈头在老方出事后当着铁汉和玉玲珑的面点破其九龙会人的身份,是警告还是无意?还有花豹和他手下的花猫三兄弟,失踪三年却也潜入此地,他们难道知道了九龙会关于这里的秘密。 龙氏兄弟潜入深洞,一定不是什么好奇心作怪,莫非龙家也对这里埋藏的秘密感兴趣。但是以二人身份,兄弟两个贸然进入,风险太大,怎么也该有人接应。而且小白龙那天的验血验成了龙家的人,让我一直捉摸不透。难道我和英国王室也能验出什么血缘关系?他难道是陈世安他们设在龙家的一个棋子。 还有言家、血苗、青龙,这一个个原本不相关的人,都牵涉到其中。而言家在里面更是损失惨重,言家四兽对我更是大开杀戒,毫不留情。一想起方家四兽,我就想起那似梦似真的身影,是的,这个游戏不是我所能玩的,谢谢你此时还能如此地关注我,正如我在生死关头想到的依旧是你。时间有时是最好的淡忘剂,有时他让人痛的更很。 我扭转身子,小吴依旧睡的很香,看来他是太过疲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已经不是太热了,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抚摸她,嘟着嘴说了一句话,没有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但这种娇憨却是在平日里很少能看到,我心里突然一酸。 大殿里的灯光摇曳不定,仿佛随时要熄灭,不知道是谁在这里点的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长明灯,那历经千年而不灭的长明灯。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胡思乱想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我是被嘈杂声惊醒地,我好象刚入梦乡,睁开眼,袁博士一群人围在正中间,抬头仰望着,按照灯照射在两座连体雕像上面。我走了过去,顺着他们的目光望过去,雕像后面的石壁上面写满了转折繁复的文字,其用笔线条严整瘦劲,曲直粗细均备,笔画多方折。这些字是那么的熟悉,似乎我在哪里见过。 “蚩尤天机碑,这是蚩尤天机碑。”我禁不住叫出声来,这正是金九龙穷其一生寻找钻研的古碑,此刻他就雕刻在上面,没有破坏,也没有缺损。袁博士看了看我,咧嘴笑了笑:“我们站在了中国远古史的大门前,我们将推开一扇封存了数千年的历史大门,整个世界将因为我们的付出而改变。”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自信而庄重,带着朝圣者般神秘的微笑:“我们所在的这个宫殿很可能是古老的苗王国的一部分。”他看着我们:“你们不要因为他们建在地下而感到可笑,穴居曾经是我们人类进化史上一个不得不经历的阶段,在中国历史中有一个人文始祖有巢氏,远古之时,一到晚上,就是豺狼虎豹的天下,人类处于兽处群居,昼拾橡栗,暮栖木上的状况。为防御野兽侵害,有巢氏教人构木为巢穴,古人用‘巢’字形容这一切,就是在三颗果树上,捆绑三颗木作为横梁建立一个房子,‘穴’字表示这个房子是上有顶遮盖的,可避雨水,形同今天的吊脚楼,因为有巢穴,人类不再惧怕黑夜和猛兽。而在此之前,人们象野兽一样钻山洞,山顶洞人正是那个时期对先民的写照。”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散发出的光辉和气质,象极了师兄。他对这里的每一个角角落落都充满了热情,那种近似于疯狂的热情。在他的坚持下,我们要对这里的情况做最详尽的记录,然后再撤出。我们有三个伤员,确实需要休息,况且这里毕竟有灯光,尽管这灯光有些怪异,但是光明毕竟让人心安一些。但是他也仅仅放宽了一天。 我们不得不佩服肌肉宋,他常自称是打不死的,这么重的伤,他很快就能醒来,身上的伤口也开始愈合了。小吴的情况也好了许多,已经能睁开眼,看着我笑了笑,但是很快又睡了过去。只有李大哥,他年纪本身又大,身上伤的皆是要害,一直高度昏迷之中。 我们从肌肉宋嘴里得到的东西和推想的差不多,他们在五公寨调查,一无所获。然后有一天,遇见了那个傻子,李金刚突然变了颜色,非要进鬼谷,肌肉宋和小吴两人拗不过他,只好陪同他进来。四个人一进鬼谷,就遭受到了袭击,李金刚直冲了进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他们前进。李金刚不管不顾,只管往前闯,就这样进了天坑,进了溶洞。 第三十七章 游魂界 然后在里面就是打斗,袭击、受伤,李大哥仿佛熟悉这里的一切,见招拆招,穷追不舍。然后在一个满是星星的地方遭受到了强力的袭击,四人被冲散,老方下落不明,三人且战且退,退到这里,然后决一死战,然后精疲力竭的时候,龙氏兄弟出现。 肌肉宋吃的饭都长到肌肉上去了,脑子和语言表达能力实在难以恭维,连脚都用上了,还是没有说到我们想知道的事情,可惜他没有学会观察,更没学会小处着手,只是知其大概,可这些我们不用他说也知道,猜也能猜得到。 我也看过那个苗人的伤势,是有人用重手法震乱了经脉,成了白痴,这种重手法,有几个门派都有类似的功夫,看不出端倪。可是李大哥显然非常熟悉这种摇篮法,要不然,以他的性格也不会贸然进入的。 袁博士的热情蓬勃,根本不考虑我们身处在何地,陈头拗不过他,外面危机四伏,言家的人还潜伏在外面,而且还有血苗的人。而我们尽是伤病。尤其是白法海、曹志三人先后看到了鬼魂,这种精神状态下我们只有尽快离开,取得后援才是上策。 陈世安、袁博士和小白龙、黄勇、玉玲珑一组。我和龙天远、薛宏、金猿、铁汉、小樊一组,小灰跟着我们,第一眼归陈头那组。这两只大狗进来之后,脾气越来越烦燥,常常没来由地狂叫几句,或者冲着无边的黑暗发呆。我们两组以门为界线,进行搜索考察,如果有文字和雕像带回去有袁博士鉴定。 但是刚刚半天,又有人看到了鬼,这个人就是肌肉宋,由于伤势还没恢复,他和白法海、曹志二人一起被留在大殿里照顾李大哥和小吴。我们这个组刚出发不久,发现一个房间,里面摆放着整齐的桌椅,样式简洁古朴,但并非明清常见的中式家具。小灰跳了进去,刚一触碰,这些桌椅就化成了灰烬。 我和小樊急忙把小灰拉了出来,如果被陈头和袁博士看到,非骂人不行。正手忙脚乱的时候,大殿里传来肌肉宋的狂吼,声音凄厉尖细,然后便转成一声声狂吼夹杂着怒骂。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肌肉宋手持一把砍刀,正拼命地砍着一尊雕像,嘴里不停地狂吼怒骂,他身体刚有好转,还没复员,但他的力气惊人,石屑乱飞,雕像已经累累伤痕。这雕像藏身于此,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雨,却被肌肉宋破坏的面目全非,着实让人心疼。而曹志和白法海手持武器,守卫在小吴和李大哥身怕,两腿战战,几乎不能自立。 白法海力气惊人,他不放手,我们几个除了把他打倒以外根本无法制止他。“怎么回事。”我咒了咒眉头,曹志牙齿打战,已经说不出话来,白法海稍强一些:“这小子,这小子正和我们聊天,突然看着这尊雕像,说是什么人要来索命,便抢了把刀冲了过去。” 这时候陈世安他们也冲了进来,看到这个场景都愣住了。金猿倚仗着自己身手敏捷,想走上前去拉他一把,被这小子反手一刀,差一点没把脑袋砍下半拉。陈世安急的直躲脚,突然看到了正在美目盼兮的玉玲珑,走上前去,作揖打躬。你别看,玉玲珑都一般人都不假颜色,但是对陈世安还是十分买帐的。 肌肉宋嘴里污言秽语不停,词汇虽然贫乏,只是反复问候对方的女性亲属,但却用了东北话、川话和河北唐山话等几种不同口言,这小子平常只说带有山东口音的普通话,想不到还要如此深的方言造诣,但却听不清问候的是谁,但想是死在他手里的怨魂。 玉玲珑的方法很简单,手里的锦帕化着一道圆弧,散发着腻人的香味直奔肌肉宋的头顶,肌肉宋人虽半疯半颠,但是自我保护的本能还在,反手一刀,但哪锦帕速度突然加速,象是被人操控一样,肌肉宋一刀落空,想往后退,却是雕像,急忙伸手去抓,虽然抓到了,但香味更盛,他脸上露出一道奇怪的笑容,嘴里轻声嘟哝了一句,便摇摇晃晃地摔倒在地上。 陈世安又仔细盘问了两人,把白法海臭骂了一顿。原来三人无事,说起离别的情况,白法海便和肌肉宋说起遇见鬼的事,刚刚听完,肌肉宋便紧盯着哪尊雕像,白法海两人还没明白怎么会事,他已经抢刀而出,尖叫着扑了上来。 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遇到了早已经死去的故人,但这已经是第三起了(加上我的算第四起),我们虽口口声声地说不相信鬼神,可是这些事却实在难用常理解释,所有的人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还好。 “我知道我们来的这是什么地方?”薛宏低声说,他的脸色在昏暗的油灯下也变的苍白起来:“我小时候听说过,在阴间和阳间有一个地方,叫游魂界。哪些有冤情,或是割舍不了旧情的鬼魂,他们不愿喝孟婆汤,也不愿转世,便来到这个游魂界游荡。等待机会借死还魂。” 他说的时候,努力用手捶自己的腿,想让自己平心静气地说完这段话:“也许,这个地下溶洞,很可能就是游魂界的,他们遇到的都是冤魂不散的游魂。” 难道这里真的飘散着死去人的冤魂,可是亲爱的你为什么要滞留在这里,难道人世间还有什么事让你割舍不下,难道你就是为了对我说出那一句话。我不相信真的有游魂界,就算有一个灵魂停留的地方,那也不是个实实在在的空间。 陈世安显然是被薛宏的游魂界理论给气蒙了,暴跳如雷,如果不是金猿、袁博士他们拉的实在,估计他已经用耳光子问候那弹指欲破薛宏的脸蛋。我们这些人中,那个人手下没有人命,虽然受过无神论的教育,但是要说他们完全不相信鬼神,那也是不可能的。越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往往对鬼神、占卜之类的行为更加相信。 显然大家都有点被薛宏的理论震惊了,虽说思想太过超前,不能全信,但是还是相信的,一时间,大殿里鸦雀无声,空气里死一般沉寂。 第三十八章 拒绝 肌肉宋睡的很香,发出均匀的鼾声,而我们却是围坐在一起,连很少发愁,忙着照镜子的玉玲珑也有点心虚,他们降头师,对鬼魂之说更是深信不疑,而且降头术许多法术在修练中是以人为食,更是伤天害理。 大家都建议离开这里,调动大量人力和现代化设备再重新考察,大不了把整个山挖开,把林里的树砍尽。在现代社会里,没有人类不可能战胜的困难。袁博士虽然极力反对,但少数还是服从大多数人的意见,而白法海甚至抛出要不然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回头接你的威胁话语。 可是,我们的决心下的稍完了一些。在装备还清理到一半的时候,宫殿外面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象是响雷在溶洞中响起,整个大殿都沉浸在轰隆隆的响声里。金猿看着外面,缓缓地说:“也许,我们再也没有机会离开这里。” 轰隆隆的雷声越来越近,小灰和第一眼冲着我们,摆好战斗的姿势,低声吠叫,做了了随时出击的准备。突然一个黑影奔了过来,快如闪电,我们纷纷举起枪,却被金猿制止了,黑影小心翼翼地从雕像后面探出了脑袋,原来是那个变异的“人”形怪物。 它惊恐地指着我们,不知道是警告我们还是希望我们冲出去拼个你死我活。那声音狂吼声不断,但却没有变得更近,他似乎畏惧着什么,始终没有敢进入宫殿建筑群。 响雷般的咆哮终于把沉睡的吴漱雪惊醒,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脚步有踉跄,我急忙跑上前去,伸手去扶她,却有个人身形一晃,抢先一步扶着了她,却是龙天远。我哼了一声,也伸手抓着她的臂膀。 我盯着龙天远,他也正抬着头看我,四目相撞,谁也不肯放松。吴漱雪已经意识到有些不对,抬头看见了龙天远,她苍白的脸上飞起一朵红晕,用力地挣脱了龙天远的手。龙天远碰了个钉子,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想找个台阶下。 我心里那个得意,就差没有唱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见到他,我就对这小子没有好感,几百万元的手表,整一个暴发户的嘴脸。还要故作的高雅,高高在上的样子都让我极不舒服。虽然我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学历足以让他高高在上,而我们只是江湖上最低层的草根,往高里说也只不过是几个刀笔小吏,实在不足挂齿。 可是我的得意仅仅维持了不到一分钟,吴漱雪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那是什么样的眼光,哀怨、绝望、伤心、不解混杂于其中。如果说人的眼睛可以说话,那么此时她的眼睛足可以写一篇小说。他在推我的手,坚决而果断,一颗泪珠从她的眼中滚了下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四顾,薛宏经验丰富,已经看出端倪,他冲玉玲珑指了指,两人笑迷迷的走了过来。对着吴漱雪嘘寒问暖,转移了注意力。我站在哪里,却看见龙天远哪张讨厌的脸,似笑非笑,我心中气苦,恨不得一拳打的他那张英俊的脸盛开桃花。 外面的雷鸣狂吼一直不止,我真的想出去看个究竟,却被陈世安制止了,但那雷鸣的野兽却一步也不敢迈进这宫殿,难道这里有着让它惧怕的东西。 袁博士却是高兴起来,这雷鸣般的怪物既然不敢进来,我们也不敢冒险出去,哪趁此机会我们继续考察下去,他的狂热般的执着让我们无言以对,可是这里就算考察出个结果,难道还有机会带回去吗? 我们清点了剩余的物品,水节约着用大概能用四天,食物节约着还能用七天,弹药还充足,照明工具还能支持四天。水陈世安并不担心,这里是地下溶洞,应该有机会找到没有污染的干净水源,食物也还好说,一天不进食也没什么,困难的是照明工具,离开这里,在黑暗中没有照明工具我们将是死路一条,就算没有变异人、潜在暗处的敌人,恐怕连回去路的都找不到。 我们按照原来的分组进行搜索,龙天远跟在后面,负手而立,一幅与已无关的架子。我们的搜索进行的并不顺利,这里的房间似乎是居住地,但居住的环境和这雄伟的宫殿并不相配,很多房间的摆设可以算上简陋,一个不大的房间除了卧具几乎再也没有什么了,我们猜测这是下人居住的房间。 大殿最外侧又一个小院子,月亮门,门前雕着一个狼面人身高举三股钢叉的雕像。院子里的房屋十分低矮,弯着腰才能勉强的进去,门都是发长着厚厚锈斑的金属门,但由于年纪的久远,用手使劲一推,金属门应手而倒。这里一排排的都是骸骨,一层层的堆积着,四周墙壁,凹凸不平,金猿俯下身子,仔细观看墙壁。 “这些人是被关在这里,活活的饿死的。”他指了指墙壁:“他们曾经努力地想在墙壁上挖一个通道出去,可是他们的努力白费了。”我看了看这堵石墙,足有半米厚。 下面的房间大同小异,关押的都是人,其中一间骨骼细小,想是少年儿童。这里竟是一个监狱。我们原以为,这是一所宫殿,想不到这里却会有监狱,我把这个小院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 在监狱的前侧,又是一个小院,在石壁中雕出东西厢房,三间正房。这里没有摇动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味。门都开着,可以照见殿里的情形,这是一个加工作坊,准确地是以人为目标的加工作坊。 这里到处是人皮,完整的人皮,里面填充着东西,穿着古色古香的衣服。这些衣服样式久远,古相而大方,但可以看出来这些人都是汉人的装束。大殿里最少有十几具人皮作的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我已经没有了看下去的勇气,扭回身,却是龙天远那令人讨厌似笑非笑的脸。我故做镇静,两侧还有用人骨搭的画像,这让我想起通道里那些挥动的手臂。我绝不会想像那些久远的骨赅真的会攻击人类,一定是一种机械类的机关,我们只不过激发了他们,让他们攻击我们。 第三十九章 我不怕你 还有一张地毯,虽然年代久远,但我能猜出它的材质是人的毛发。在两个偏殿里摆满了各类的刑具,上面已经成了黑紫色,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这里的古人们,并没有我们想象那样热爱和平,而是一样的血腥残忍。 在正房的一座石碑上,刻满了星星点点的图画,有小人,有野兽。我们把他拍照下来,好让袁博士他们进行后续的研究。却突然听到薛宏啊的一声尖叫,整个人不住地往后退。他的目光注视着龙天远,整个人都在颤抖,满身湿透。 龙天远被他盯的莫名其妙,扭过身子,在院子外面似乎有一个黑影,但那黑影远没在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楚。薛宏突然停止了吼叫,大笑起来,但笑声又尖又细。他突然举起了手中的枪,打开了保险。 龙天远吓了一跳,身形一展,象阵风一样已经飘到了我们身后,他的身法迅捷优美,根本不象是躲避。我伸手去抢薛宏手中的枪,还没碰到枪,薛宏一拳打了过来,我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攻击我,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撑着接他这一拳。薛宏身体瘦弱,我一直以为他的功夫走小巧精打的功夫,不善于硬桥硬马,但我错了,这一拳打的我眼冒金星。 这小子显然并没有留情。他双眼赤红,暴笑中又是一拳,但这一拳却没打到我的身上,他整个人却软绵绵的倒下来,却是金猿从后面将他制服。在去看外面,黑暗中那有鬼的影子。 加上我这是第5个突然看到鬼的人,我没有了主意,我们只好先撤回大殿。陈世安他们整个组比我们回来的还早,袁博士在给大家讲着什么。我关心吴漱雪的伤势恢复情况,把目光投到休息区,吴漱雪在和陈世安低声说着什么,距离远,灯光昏暗,看不清他们两个的表情,但感觉他们都很凝重,白法海在一定的距离和曹志说着什么。 看见我们背着薛宏进来,大家纷纷围了上去,我向陈世安哪里走去。白法海伸手拦着我:“他们两个在说些事情,我们都要回避。” 我实在猜不透两个人在说什么,还需要我们回避,尤其是我,一方面是副组长,算是负责人之一,另一方面我和吴漱雪的关系,队里都知道。与私与公也不应该回避我。两人见我走了过去,停止了交谈,陈世安的目光闪动,仿佛在考虑什么。 他向我招了招手,白法海松了手,冲我笑笑。我走了过去,吴漱雪脸朝向里,没有看我,但我隐约感到他似乎在低声抽泣。 我没有询问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而是粗略地向陈世安汇报了我们搜查的经过和薛宏的情况。陈世安的眉头扭在一起,拍了拍吴漱雪的肩膀,站了起来,向薛宏走了过去。我轻轻角碰了一下吴漱雪的眉头,她没有动,我看见陈世安在向我招手,我急忙跟了上去。 薛宏已经被唤醒,他不再是暴笑,而是象一只受伤了的小猫,紧紧缩在一起,不住地颤抖,嘴里反复地在说着什么。我看着他的口型,最终听明白了他说的什么话,他说的只有一句:“姓伍(吴、武)的,我不怕你,我杀了你就不怕你来寻仇。” 白法海轻轻扯了一下我的衣袖,抓住我的手心,轻轻写了几个字,我没反应过来,他拉了我一下,我们往后退了几步。他附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是那个被薛宏砸破脑袋的老人妖。” 我突然想起来了,薛宏从小没有家人,被一家江湖戏班收留,把他培养成了女旦,这就是白法海一直喊他为戏子的原因。后来薛宏被卖给了一个富老头,在一天晚上,薛宏用花瓶砸破了他的脑袋,哪年薛宏才13岁。 所有的人都感到了恐惧,我们接二连三的遇到了死去的故人,如果说一个两个还能用幻觉来解释,但现在包括肌肉宋都遇见了,这已经没法用巧合来解释了。可是这里如果真是游魂界,有游魂在这里飘荡,但每次只有当事者一人看清了,其他的人都什么没有发现。 薛宏已经没有了继续考察的能力,安置后他,我们开始沟通今天彼此的发现,袁博士告诉我们,在古代,在官府、贵族宅院里拥有监狱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中国史书上一直有记载,就连甲骨文上都有类似的记载,而以人制作工艺品也久有记载,人类的文明史其实就是一部血腥史,一部人吃人的历史。 那些图画袁博士分析很有可能是原始的文档记录,里面记载有种类和人数,但是这只是推测,还需要进一步的材料证实。 而他们的发现就比较有意思了,他们探访的都类似于单位办公的地点,但是似乎有人已经早抢先一步,对那里进行了掠夺破坏,有用的东西并不多。有一些文字,但都被人为的破坏,很难再分辨。但是在一块石碑的残余部分,还是遗留一些文字,这些文字对袁博士来说并不难识,而是一种以古彝文变形而来的文字,大意记载了祭祀的程序和要求。 袁博士认为,这个地下古国还保留着以人为牲的特征,从其物品的损坏程度,雕像的手法、建筑物的布局来看,应该是先秦至汉初的年代,很有可能是和夜郎古国同时代的文明。 袁博士的兴高采烈和大部人的郁郁寡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远处那雷鸣般的叫声还不时地咆哮一阵。可是我们现在薛宏他们四个都没有什么战斗力,加上曹志和白法海,贸然出去,真的凶多吉少。陈世安再次认为我们应该派出几个人去向外面求救,但是在人员的分配上却陷入了苦恼。要知道,我们如果力量不强,根本没机会冲出去,可是力量太强,留守的力量就成了问题。我知道他还担心的一条,就是龙氏兄弟和九龙会的两大高手,把他们派出,害怕他们杀了求救人员,让他们留守,又担心他们杀害留守人员。 第四十章 迷路 “我去。”我看出来他的犹豫,此时我去最合适,我是副队长,此时应该站出来分担责任。我已经想好了哪一位队员陪同我去,小白龙和铁汉,小白龙武艺高强,我们两个在海底古城有着深厚的感情,我相信他不至于对我下毒手,而铁汉对我们两个哥哥弟弟的关系搞不清,也会投鼠忌器,不敢乱动。而他们两个的离去,陈世安留守人员方面的压力就小多了。 陈世安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顺水推舟,大家也都没有异议。我们把所有的装具都留下,只携带武器和水,少量的食品。我和铁汉带了枪,小白龙不会用,只带了一把刀,陈世安让我带上小灰。 我向大殿深处看了一眼,吴漱雪无力地靠在墙壁上,眼睛并没有向我这边望过来,陈世安拍了拍我的肩膀,此时此刻,大家生死关头,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我咬了咬牙,带他们两个走入了黑夜中。 穿过白骨阵,那里的白骨已经支离破碎,散落了一地,不再有当初的动人心魄。外面无尽的黑暗中传来一阵阵如雷般的巨吼,我真的想打开照明灯看看那是什么样的东西,可以发出这样的声响,它的生物构造是怎么一回事。可惜陈世安和金猿再三叮嘱我,不要贸然行动,再加上它的吼声摄人心魄,也让我对这个家伙心生恐惧,在好奇心和生命之间,我还是更偏向于活着,尽管我活的并不那么如人意。 我们三个关闭了强光手电等照明设备,紧贴在地面,等待那滚滚雷身离去的一刹那,我们已经计划好,按我们进来的路线原路返回。终于,雷身渐渐远离了我们,“走。”我一声命令,我在前,他们两个在后,我们使出浑身的力气向感觉中的原路飞奔而去。 又是一次奔跑逃命,黑夜之中,凭着感觉,以手代眼,还要尽量不弄出声音,黑夜之中还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危险。这不叫探险,这叫冒险,这不叫搬救兵,这叫赌博,用我们三个人的命来赌。 我们的速度并不快,我感觉更像是走夜路的贼,也不知他们两个在哪里,只能赁听觉,凭感觉,感觉他们两个的存在。我一直对黑暗有着本能般的抗拒,本能般的恐惧。可是我却永远无法躲避那永久的黑暗。 我们三个都没说话,仿佛一说话就会惊动黑暗中未知的生灵。也不知走了多久,身后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只有小灰毛葺葺的身体地不断地触碰让我有了一些存在感。“休息一阵吧,哥哥,我们这是到那了。”小白龙的声音还是那么亲切:“我们打开一会照明灯吧。” 我知道他害怕了,刚想说话,黑暗中却听到轻微地一个响声,象是谁碰到了东西,又象是有人呼吸重了。与此同时听到铁汉吐气开声,拳脚带风,一声轻叱:“谁?”我打开强光手电,黑暗中哪有人影。 铁汉住了手,灯光下,他脸色如灰,双拳紧握,虽然身体如标枪一样,但可以看出他浑身都在颤抖。“老七,刚才有人摸了我一下。”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我相信他的判断,铁汉虽然言语不多,但他在九龙会地位极高,为人处事极为老练稳重,一定不会故弄玄虚。 可是手电所及之处,一片安静,根本没有什么东西的迹象。小白龙捂着自己的胸口:“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大哥。”他的表情很夸张,做胆小状,铁汉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他却毫不理会:“哥哥,我们还是开着灯走路吧,别碰上个女鬼什么的。” 他在说铁汉胆小,实际上他也害怕黑暗,他的心智还没成熟,有时候还在用一点小聪明。我犹豫不决,开着灯,对光明温暖的趋同会让我们容易引来强大的敌人,可是不打开照明设备,我们一样寸步难行,如果有一具夜视仪多好。两者取其轻,既然已经没有滚滚雷声,就打开灯吧,反正黑暗之中,我们什么看不见,连路都找不到。 我们三个只带了两把强光手电,一只电比较充足,还有一盏便携式的探照灯。我们只有用最快地速度出去,才能找到救兵。我依旧走在最前面,铁汉走在最后面。可是又走了一阵,我仿佛又听到有呼吸声,这不像是铁汉和小白龙的呼吸,铁汉的呼吸均匀而绵长,而小白龙呼吸悠长,一呼一息之间的间隔仿佛是在潜水一样,而这个呼吸是那种婴儿睡醒般的呼吸,有点妖懒。 可是我也仔细观察过四周,没有任何其它动物或人的踪影。也许这只是我的错觉,因为小灰并没有任何不安的燥动,犬类的感觉系统远灵敏于人类,如果有什么异常,他应该能感觉的到。 走了一阵,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这似乎不是我们来时走的路,我们来时走的路,有村庄,有房屋还有累累的白骨,而这里干净整洁,如果不是偶尔有崖壁上渗出的水,仿佛是走在某大型建筑的通道里。 小白龙不是走的这一路线,看不出来纯属是正常的,而我和铁汉两个人都没发觉,走错了路,这相当于自己宣判了我们三人和里面所有人的死刑。我苦笑一声,铁汉停下了脚步:“怎么了,老七。” 我指了指前后的路,铁汉在极短的时间就明白了我们的处境。我们两个相视苦笑。这是我们最担心的事情,我们并没有图纸,只是黑暗中的一次路过,而且洞穴是曲折多岔路,本就是凭着感觉走,只不过,我们三人的感觉并不准确。 按原路返回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小白龙也明白我们走错了路,如果不是我走在最前面,估计他都要哭出声来。可是下面,我们已经找不到回去宫殿的路,我们无论怎么走,都是同样的场景,宽阔的溶洞,偶有破损,偶尔有积水。 我们留下印记,但再也没有看到过,按照时间算,已经超过刚才我们走的距离好多,但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宫殿、村庄的印记,我的心越来越沉重,不仅是疲劳,更多的是难受,因为,我们迷路了,迷路在这地下溶洞里。 第四十一章 蝙蝠人 我努力和小灰交流,希望它能带我们找到回去的路,可是小灰只是跟在我们身后打转,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知道是我的手势有问题,还是它就找不到回去的路。我们三个已经筋疲力尽,我停下来,示意大家休息一阵,喝点水,吃点食物。 一停下来,大家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喝水吃食物。我努力调整呼吸,做出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那个呼吸声又响了起来,四周依然安静如常。铁汉轻轻触碰了我一下,呶了一下嘴。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感觉到了那个东西的存在。我们两个装成找东西的样子,轻轻打开突击步枪的保险,然后空地倒下,枪口对着溶洞顶部。强力手电的照射下,溶洞顶部竟然有一个东西在冲着我们笑。 他的样子很象一只蝙蝠,头朝下,一双象翅膀一样的东西紧紧包裹他瘦弱的身躯。可是他是人,苍白的脸,大而圆的眼正注视着我们,看见我们的枪口,他并没有吃惊,脸上挂着嘲讽般的微笑。 小白龙也抬起了头,吃惊地看着上面:“怎么这么大一个蝙蝠?”上面的蝙蝠人没有回答。小白龙突然动了,整个身体向上,脚尖在墙壁上轻轻一点,整个人象猿猴一样飞了起来。洞顶大约有六米高,他这一点竟然到了洞顶,双手台钩象蝙蝠人抓去。 铁汉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不但是他,如果金猿在此,也会自愧不如。地球的引力、人的身体构造决定了人的极限,这也是世界跳高纪录长时间很难被打破,可是小白龙一跳一抓之间,身形曼妙轻松,丝毫不受影响。 那个蝙蝠状的怪人哼了一声,整个身体横向平移了两尺,躲过了小白龙的一抓。可是小白龙的功夫好过他的想象,当年在海底古城,他轻飘飘地从高台上跳下,我们集数人之力,最后毁了两张鲛索网才把他捕获,他的武功之高超出许多人的想象。 他身形一变,手掌轻拍洞顶,整个人又向蝙蝠人扑了过去,他的只需要在洞襞洞顶稍一借力,整个人就会改变运动轨迹,似乎没有惯性,也没有力量。他整个人在洞里象穿花的蝴蝶,又向在林间穿行的长臂猿,潇洒自如。 蝙蝠人躲了几次,但他头朝下,毕竟转向不变,稍显笨拙,再也没有躲开,被小白龙一把抓着了肩膀,他的手可以隔着人的衣服掏出人心,如铁钩一般。这一抓连衣服带皮肉竟然扯下来一块,鲜血淋漓。 蝙蝠人吃了大亏,发出一声尖叫,身体一纵,两臂展开,两臂与身体之间有薄膜相连,犹如翅膀,轻轻挥动,无声无息地向溶洞深处飞去。我扣动了板机,一连串子弹打在洞顶,溅起火花,也不知打中没有。 小白龙身体一点,追了上去,但他毕竟是人,不是飞鸟,短处追逐有处借力,而不能展翅飞翔。我不敢再开枪,害怕误伤了他,我大场呼喊,但这小子根本没有听见,两个人迅速没入了黑暗之中。 我和铁汉对视一眼,追了下去。前面两个人身形俱快,我们两个追了一阵,已经踪影皆无。我顾不得禁忌,大声呼喊:“小白龙,龙天逸。”声音在溶洞中回响,久久不绝,我倾耳侧听,没有半点回应。 我心乱如麻,这算是我第一次担当重责,不想先是迷了路,然后又丢了小白龙,却不说如何与龙家交待,仅仅迷路这一条就会断送大家的性命。我们又往前追了一段路,还是没有丝毫踪迹。 铁汉伸手拉着我,示意这样追下去不是个办法。我已经失了方寸,一声声地喊了起来,希望他能听到我们两个的呼喊,给我们个信号,哪怕是应一声,也是好的。可是我没有听到,只听到我的声音在溶洞深处回响。 可是这回响经久不绝,似乎刚要断,便又响了起来。突然我愣住了,因为在溶洞深处的不是回响,而是也有个人在喊小白龙,这个声音和我的声音竟然一模一样。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我知道这并不是我听错了或是特殊物理地形构造造成的奇异现象。而是一个人在模仿我的声音呼喊小白龙。 他呼喊小白龙做什么,恐怕是想诱他上钩,让他上当。我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了,海底古城古怪的生物,热带海岛上哪种奇异的魔怪和僵尸,还有中美洲雨林里借人产卵的羽蛇,我也害怕过,我也有过退缩,但从来没有象这个洞穴让我内心最深处产生恐惧,一种抑制不住地恐惧。 从进入溶洞来,古今的累累白骨,变异人、愉舌、蝙蝠人还有那藏身在暗处,随时随地偷袭我们的人,神秘的长明灯,和四处飘散的鬼魂。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是在人间还是异世界,还是薛宏口中的游魂界。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镇静。但远处呼喊小白龙的声音却并不停歇,依然高一腔低一腔地喊着。我渐渐地冷静下来,向着溶洞大声地质问:“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冒充我。”我是在提醒小白龙和所有的人,这个人并不是我。 溶洞深处的回音刚底下来,那个声音也在高喊:“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冒充我?”声音异常的气愤。我又高喊了一句:“你别喊了,你再学也不会有人上当的。”那个声音如法炮制,也是如此这般地说了一句。总之,不管我说什么,对方就有同样的声音来模仿我,象个留声机再按重放键。 “小白龙,你快回来,别上当,有人在冒充我。”我再次大声地提醒,发出雷鸣般的野兽也好,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也好,我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对方依然如法炮制。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个龌龊的想法,我朝溶洞深处大声地骂了起来:“学别人说话的是狗娘养的,杂种生的……。”我破口大骂起来,中间夹杂着许多老家的言。 我虽然从不自我标榜自己是个文明人,但我确实很少骂人,因此骂人我一向不认为是自己的擅长,但今天一旦开口,就滔滔不绝起来,仿佛心中的郁闷、恐惧、烦恼都随着自己的骂声发泄了出来。 第四十二章 恨天仇地 对方显然没想到我有这个特长,加上老家的话发音很重,大部分是四声,并不好学。他沉默了一阵,突然开起了口,长长的一段,但我骂是随口而发,开始没有时间打草稿,自然也不讲谋篇布局,遣词造句。骂完就忘了,并没有记住骂的内容,也不知道真假,但这小子的河南话却学的有模有样的。 铁汉挥手制止了我,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有点苍白,两手紧紧端着枪,四处地张望,他示意我不要在说下去了。我瞪着眼看着他,他显得甚是紧张甚至有些惊慌:“老七,我们想想别的办法,别逞一时口舌之利。”我应该谢谢他的提醒,现在确实不是骂街的时候,可是我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 可是铁汉也不知道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迷路的人最要紧的是找到下一步正确的路,可是我们又怎么样去找。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轻微的答答声,象是有人在敲击地面。莫非是小白龙,可是他又怎么不回答,又为什么要敲打地面。 我把一支强光手叙放在地面上,和铁汉两个人慢慢地退到黑暗之中,过了半晌,答答声越来越近,有一个黑影在灯光照射范围之外停下了脚步,他似乎对这点亮光充满了警惧,害怕是个陷阱,又似乎充满了渴望,久久不远离开。 我终于看清了,这是一个人,一个衣衫破旧的人,他的手里拄着一枝细长的东西,佝偻着身子,背上似乎还背了一个人,看不清他的面目。但能在这里生存的人,绝不是什么小白兔喜羊羊之类的,我们绝不可能掉以轻心。我打了个活捉的手势,我们需要想法从他嘴里知道道路。 终于他走进了灯光照射的范围内,用细长的杆子去挑那个手电。我打了个手势,我们两个同时跃出,举起了枪。那人吃了一惊,并没有抵抗,只是慢慢地转过脸。这是一张瘦削的面孔,脸如刀削一般,整个面孔给人灰蒙蒙的感觉。最有特点的他的两个眼睛,向上翻着,露出了白色。 在我们不准动的暴喝声中,他露出了微笑,一幅自得的微笑:“你们是谁。”他的声音干涩,象金属在摩擦。“我们是社科院派出来的调查组。你是谁?”我只能报这个官方的名字含混过去,至于什么调查组摸进这奇怪的地方,那解释起来还真是个麻烦事。 那个人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发出咭咭的笑声:“你们是不是迷路了?”我们无法否认,只好点头称是。老人又咭咭笑了两声,把手伸出来:“我可以领你们出去,把你们的食物分给我一半。” 他的条件让我们无法抗拒,虽然我怀疑他真的知道出去的路,否则他也不会在这里,只有疯子才愿意滞留在这里,如果他能随便出入这里,那么鬼谷里那些杀人迷阵就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我仍然要试一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做百分之百的尝试。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袋牛肉干扔了过去,那人一把抓了过去,也不撕,张嘴去咬,从他后背里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抢了过去,那人不甘示弱,也伸手去抢,却只抢到了一小半。两人大口地吞咽了起来,恨不得连外包装也吃下去。 我的心越来越沉下去,这种牛肉干为了便于保存,真空压缩,还添了防腐剂,早已经失去了牛肉的鲜美,味同嚼蜡。这两个人如果能出去的话,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东西,看来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被困在这山洞里面。 两个人抢着吃完,就连地下掉了一块剩渣也没放过,小灰警戒地注视着老人,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而铁汉的脸越来越凝重。“二位前辈是什么人?怎么会被在这个溶洞里面?”铁汉在试探两人,因为他背后的那个人始终没有露出来,只有他刚才伸出的那只胳膊,纤细而瘦弱。 那人并没有回答铁汉的问题,而是翻着白眼,把手又伸了出来:“还有没有其它吃的了,都拿出来。”竟然是拦路抢劫的架子。我退后一步,手轻轻地放在扳机上,做好了射击的准备:“真的没有了,我们也困在这里几天里,就剩下这么一点了,也都孝敬您老了。” 那人伸起鼻子在空中嗅了嗅,阴森森地说道:“小子,你别骗咱。”我笑了笑,尽管这笑比哭更难看:“我哪敢啊,还望你老指一条明路。”话音没路,听的小灰嗷的一声,耳边有风声。我反应极快,身体斜侧,以枪为兵器,向后扫去。这是柳生老鬼子教我的一招,是日本柳生剑派两败俱伤的一式,只不过我稍微变化了一点。 但这一扫却扫了个空,我的后背一轻,一个黑影从我头顶上翻了过去,我的背包已经被这个黑影摘了下来。黑影无声无息地贴在洞壁上,正在翻我的背包,这里面没有什么,只有两瓶水,一个便携式探照灯和一个笔记本。其它的东西都被留在了宫殿里,而陈世安偷偷放在我身上的匕首把般的物品刚放在我的内衣贴身处。 黑影象一个小孩,瘦小。头特别大,两只大大的眼睛,头顶上还扎着两只羊角辨,穿的很花的。他对背包里面的东西显然并不满意,胡乱的丢弃在地上。别的我不心疼,哪个便携式按照灯是我们最后的照明本钱。 铁汉脸色变了变,想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是的,悄悄地把枪瞄准了那个人:“二位前辈莫非是恨天仇地贤伉俪?”那人的长棍突然顿在哪里,嘴里一声苦笑:“世上哪有恨天仇地的狂妄之辈,他们早就死了。”他这一说,等于承认两人就是恨天仇地。我却吃惊非小,我看过这两人的资料,这两人是一个古老家族里的一对夫妻,也有说是一对兄妹,却不料互相爱上了对方。对于这种伤风败俗的乱伦,家族里人自然是极力反对,两人只好逃了出来。两人本想隐性瞒名,但却被仇家盯上,女的中了奇毒,命虽保住,人却成了怪物,两人性情大变,行事也变的狠毒起来,但在十年以前两人就在湖南的一次车祸中双双死于非命,想不到今天两位还活着,并且在溶洞中与他们相遇。 第四十三章 老疯子 铁汉不为所动,先自报家门:“在下是九龙会金九龙座下天熊宫的铁青风。”然后一顶高帽子送了上去:“我们总舵主老人家多次和晚辈们说起,恨天仇地两位前辈高风亮节,一直无缘得见,无法向二位前辈请益一直是我们的憾事,想不到今天在这里得见高贤,先前吃的苦,受的累全都不值一提了。” 铁汉一直不喜说话,想不到拍起马屁,送起高帽来是滔滔不绝,真的让我对他刮目相看,看来人真不可貌像。古人云: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何况这两个一直不在江湖上露面,哪里听到过此等水平的马屁。铁汉一顶顶的高帽送上去,拄着长棍的老人不断微笑,瘦的已经没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想不到金先生如此看得起在下,也为难你们了,这位小哥是?”他把目光转向了我。铁汉急忙替我报上名字:“他叫老七,是金先生近几年收的弟子。”那顶上的黑影已经跳了下来,坐在了老人的背后,哪似乎是一个背篓。 “不对。”哪个扎着羊角辨的人突然叫了起来,声音又尖又细:“你说谎,这小子刚才使的这一招凶狠毒辣,他的身形步伐根本不是金九龙的弟子。”他竟然在一招之中看出了我的武功背景。铁汉顿时愣住了。 “我刚拜到家师门下,他老人家日理万机,还没有机会教我,一直是会里的几位大哥在教我。”我信口开河。那人没再说什么。铁汉又拱了拱手:“我们兄弟两个急于找到近路,不料遇见了二位前辈,还望两们前辈指条近路让我们出去。”他丝毫不敢提我们连那一条路都没找到的情况,生怕对方坐地起价。 背篓的人咭咭笑了起来。拄着长棍的老人拾起手电,这手电的光已经渐渐微弱了下来。“我们走吧。”他走在了前面,背篓的人咭咭地笑着,象是遇到了最可笑的事情。我和铁汉互相看了一眼,一前一后跟在后面。 老人走的极快,不时地用手电晃来晃去,而那个背篓里的人一直笑着,笑的我毛骨悚然,真不知道跟在后面是吉是凶。小灰对这两个人极为害怕,远远地跟在害怕,做出随时战斗或逃跑的架式。 走了没有多远,老人停下了脚步,远处传来了诘诘的笑声,和背篓里的人笑的一模一样。这个怪物看来不是针对我一个人的。恨天仇地顿了一下,背篓里的女人突然停下了笑声:“老疯子,你还玩这一套鬼把戏,你烦不烦啊。”那面的人也如法炮制学了一遍。 背篓里的人还想说什么,老人已经开口:“别理他,缠上你他阴魂不散。”背篓里的人诘诘一笑,笑的声音却小了许多。远处只听见一遍遍的:“老疯子,你还玩这一套鬼把戏,你烦不烦啊。”的声音在溶洞里回响。可是还没有小白龙的动静,也没有他的消息,这小子又到了那里去了。 前面地势渐渐高了一些,两侧也渐渐宽了一些,似乎隐约洞壁上有一些房间。两人加快了步伐,我们只好跟上。“两位前辈怎么会到这里来?刚才那个学人说话的是谁。”我没话找话,也想知道那个疯子是谁。 背篓里的人咭咭地笑着:“我们来这里,当然和你们一样,是找宝了。至于那个疯子,就是个疯子,你最好别见到他,否则你们很有可能成为他的盘中餐。”说完,他又咭咭地笑了起来。 我没想到他会回答的如此爽快,他们竟然是来寻宝的,那么言家的人,还有清时包大度率领的将士都是来寻宝的,还有龙氏兄弟,他们富可敌国,还有什么财富可以被他们放在眼里的,还有金九龙,他苦苦追索的蚩尤天机碑秘密是不是也和这里的财富相关。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们的生活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一辈子不敢企及的事,可是他们还要追求这虚无飘渺的财富。 就算这里真有财宝,偏僻的这里能有什么珍宝,蚩尤所处的年代还处在石器时代,人们还没有掌握治练黄金、白银等贵金属的能力,就连铁的治练也没有掌握,因此这里不会有什么真金白银。就算真的有蚩尤的宝藏,也不过是几块打磨的猁的坚硬石头,或有几把锈的不成样的铜器。 如果说是为了展细雨王国的宝藏,此国既然是被敌人所灭,有价值的东西早被劫掠一空,更别说什么宝藏,就说有什么宝藏,一个困守在山林深处的弹丸小国能有什么东西惹的这么多人闻腥而至。 这一对怪人,他们身上有一股味道,让人说不出的不舒服,溶洞里闷热,而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却让人不寒而栗。我暗处提高警惕,手不离枪,这两人声名虽著,但久困于此,必然有所损伤,我见机行事,未必就怕了他。 “这里古代有一个王国,传说这个王国有着祖先遗传的一个宝贝,能够点石成金,能够化腐朽为神奇,我们夫妻躲到这里来,就是希望能在找到这个东西。”老人耐心地向我们解释,为人只说三分话,未可抛去一片心,在江湖上的走的人处处小心,步步谨慎,何况是关于宝藏之事。这老人却随口而谈,毫不隐瞒。真不知是他在洞中日久,已经全无机心,还是闷的很了,想找个人聊聊天,随口胡说。 但不管真样,他的声音虽然难听,但比起背篓里那咭咭的笑声,还是要悦耳的多。可是小灰的想法可能和我们不同,竟然不再往前,和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前面是个窄窄的通道,只容两个人并肩而行,脚下被什么一绊,低下头,却是一具腿骨,这腿骨似乎时间不久,上面有暗红的血迹,还有一点残存的筋络,似乎还有一些牙印,是什么东西曾经在这里啃食过这些骨骸。 我轻轻地捅了一下铁汉,示意他小心。他也握紧了兵器。这是一个房间,小的不能太小的房间,但却摆设全备。我和铁汉同时停下了脚步,“前辈,这可不是出去的道路?”铁汉小心翼翼地问道。 第四十四章 清蒸红烧总相宜 “别急,年青人,我们两个说话算话,一定会送你们一程的。”老人似乎在语带双关。他在地上摸索了一阵,然后用力地吹了几下。火光,温暖的火光,他竟然点了火把,他把背篓放下,扭脸看着我们,那泛白的眼珠已经不见了,而是火焰一般的眼睛。 我们两个后退了一步,并肩而立,注视着这两位奇怪的老人。背篓里的人咭咭笑着爬了出来,房间的一角似乎有一个灶台,他咭咭地笑着爬了上去,看来,他的双脚基本不能行走,主要靠他的双手。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敏捷性。 他跳上了灶台,把手伸进锅里,捞了半天,捞出一块骨头,在嘴里啧啧有味地啃了起来。我突然想起门前的那块腿骨,那上牙齿印,不由的全身发冷,这个怪物莫非吃的是人肉。我胃里一阵抽动,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他用力地啃咬着,发出啧啧的声音。拄着长棍的老人掉转过去脑袋:“别啃了,没多少东西了,这一个我们省着吃了一个月,还是吃一点新鲜的吧。”我和铁汉后退一步,想不到我们两个步行送上来给别人当点心。 他看着我们两个:“这个什么铁的,肌肉结实,脚步沉稳,一看就是外家的横练功夫,拿来腌腌,做个肉干什么的,嚼头应该不错。”他转向我:“这个年青一点的,身体灵活,细皮嫩肉的,清蒸应该不错。”他当着我们的面在探讨我们两个的做法,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也不害怕我们两个逃走。 “我身上肥肉不少,清蒸想来会腻的,对二老的身体不好,不如红烧吧,加些老抽、花椒、八角、桂皮的,最好放些辣椒和冰糖,炖起来才好更有味道。”我友好的提出建议,心中却是苦极,我相信这两个怪物说的出做的到,如果有小白龙在这,以他的武功还有一拼,却不知铁汉的武功怎么样,希望不要堕了九龙会九宫十三星的大名,如果能向玉玲珑一样,会什么放毒种蛊惑的异术更好。 两个老怪物都停止了动作,把目光投向了我,拄棍老人愣了一下,拊掌大笑:“有趣,这位小兄弟真是位可人,你的建议不错,如果不是我这没有食物。一定会让你留下来陪我们老两口聊天说话。” 我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挪动脚步向后退,我们两个都有枪支,突击步枪在一定的射程内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我相信在厉害的技击技能也快不过热兵器,要不然在清朝末期,也不会数千人的英法军队便能击败天朝大国数千年的沉梦。越远对我们越有利。 恨天仇地似乎没有发觉我的算盘,趴在锅台边的那个咭咭地笑着:“想不到金九龙那个俗不可耐的家伙竟然还会有你这个徒弟。”我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只有放手一搏,才有逃生的机会:“金九龙当然教不出这样的徒弟,因为我根本不是他的徒弟,所以你吃了我别害怕他会报复你们。” 他笑的更很了,似乎听到了世上最可乐的事情,前仰后合,我真的希望他掉到锅里,把自己炖了:“怕金九龙报复,哈哈,我们吃了你们两个,难道还会告诉全世界,就算九龙会势力庞大,查到这事情与我们有关,金九龙难道还真的能在这地下迷宫之中找到我们。就算找到了我们两个难道还怕他不成。” “两位前辈想的果真周到,我还有更有趣的事想告诉二老,你们想不想听。”我们两个已经退到台阶下面,估摸有50米的距离,以突击步枪的威力,我们两个可以把他们两个打成筛子。“什么事?”他们两个还是保持浓厚的兴趣。 “那就是送你们两个去死。开火。”没等我喊出来开火两个字,我们两个同时开了火,子弹尖叫着,吐着火光扑了过去,打屋里的一切打的粉碎。一根长棍象条长蛇飞了过来,我们两个侧身躲过,那棍子却象活的一样,突然变向,重重的打向铁汉。我知道不妙,头顶上仿佛听到咭咭的笑声,我就势后倒,一梭子打在洞顶之上,枪上却挂了一个人,一脚重重的踢向我的下腭,我只好就地侧滚,躲过这一脚,对方又一脚踢了过来。 这一脚我没有躲开,力气不小,我半身发麻,我来不及起身,更没有机会拔刀,只有在地下滚来滚去,不一会又挨了一脚。我虽然练习过地堂拳,但在这黑洞里,只听到咭咭的怪笑,影约有一个黑影在头顶上上窜下跳。 我双手乱抓,希望能有一个石块什么的,但偏生这地面十分干净,什么也没有,正郁闷间,却触摸到一个坚硬的棍状物,没有多想,顺手操起,一个雪花护顶扫了出去。咭咭地怪笑中夹杂着一声咦。 我也顾不得许多,梅花刀,昆仑剑还要柳生老鬼子的日本刀法,想到哪,使到哪,棍随意动。“这小子的功夫很杂,很不错。”咭咭地笑中还夹杂着他的评论。我信心大增,猛地跃起,使出了柳生教我的柳生剑法中的万流击水,但这在这时,有一只手托着了我的手腕。 手一松,手里的棍已经被夺了下来,脸上被打了一个耳光,打的我头晕眼花,双腿一麻,又裁倒在地上。 抬起头,借助从小屋子里透出微弱的灯光,持长棍的老人连连击中铁汉,铁汉势如疯虎,硬接硬架,但显然已经力不从心,气喘吁吁。他使的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讲的是硬桥硬马。因此,虽被无数此击中,仍能苦撑,九龙会的九宫之名绝非浪得虚名。但那老人形如鬼魅,根本不着形影,此时,已经无有求胜的可能。 “这两个小子扎手的很,不错不错,怪不得有胆敢进这鬼洞子里来,但仅凭这两下子,你们还差的远。”老小子不知道是在夸奖还是挖苦,话音未了,手中长棍一抖,打在铁汉的腋下,铁汉如同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强力支撑,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第四十五章 钩鱼 两个人拊掌而笑:“小伙子,你真的在说一件有趣的事,你要杀我们,还有没有其它更有趣的事说来听听。”七哥我脸皮厚,也红了红,这两个老怪物武功之高真是的是超过我的想象,但好在哥哥心理素质极好,当年也是学校著名的女生楼下的半夜歌手,受过洗脚水淋头的打击依然高歌不止的。 “我知道二位前辈的武功远超想像,只不过是看看真如传说中的哪样,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了。”我信口开河,但这中间有一顶又高又大的帽子。两个老怪物感了兴趣,咭咭笑的那位把脸伸了过来,“你放心什么,放心成鲜美的肉汤。” “我们两个死不足惜,可是我们两个死,这打开溶洞中宝藏的秘密将再也没有什么人知道了。”我开始胡编起来,这两个老怪物躲在这里,不是喜欢和这里的变异怪物打交道吧,想来也是为了那传说中的宝藏,挖坑一定要挖的象,才会有人跳下去。 “你小子又在编瞎话,把我们两个老家伙当傻瓜吧。”拄长棍的老人笑眯眯地说道。这老小子戒备心还很强,我叹了一口气:“信不信由你。”然后压低了声音,象是自言自语:“本来我们两个想出去找人帮忙,看来用不着了,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我们兄弟看来只好认命了。”然后,闭上眼睛再也不说话。 老怪物走了过来,一把把我掂了起来,言语变的十分凶恶:“你这小子太狡猾,只有先你炖了,免的你骗人。”我身高一米八以上,体重150斤,他又干又瘦,但掂起我来却似乎毫不费力,就象掂起了一只鸡一样。 完了,看起来自己真的要成为别的肉汤了。在夜深人静时,我曾经设想过自己的死法,做我们这一样的,随时都要有牺牲的准备,可是我设想过无数种方法,从来没想过自己要被别人炖成肉汤,吃进人的肚子里。 我身上的刀被老者拔了出来,抵在我的胸口,刀一点一点的向下滑,向左移,抵在了我的心脏部位。“这一刀下去,你的身就会象泉水一样飙了出来,此时的心,热热的,脆脆的,最是好吃,而且大补。” 我没有回答,但对于我来说,哪一种死法又有何区别,我在颤抖,我咬着牙,控制住自己,我告诉自己:“乞求和哀号换不回来自己的生命。”可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对死亡的恐惧。 “告诉我你知道的宝藏的所有秘密,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一点。”他的语气变的十分的尖利。我的心却猛地放了下来,这老怪物终于还是上钩了,我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却不答话,你要想上钩,我就扯扯线。 胸口刺骨的疼,热乎乎的液体在流出,这老小子开始刑讯了。我睁开眼,看着他,老怪物努力做出凶恶的样子,他长的本就难看,凶恶的样子有没有也差不太多。我心中有数,在没问出秘密之前,他决不会杀死我的。 “老人家,还没请教你们二老尊姓大名,仙乡何处,来此有何贵干?”我非常认真地问他。老头一愣:“我姓言。”然后突然住了嘴,他被我这无厘头的问题问着了,不明白我什么意思。这小子原来姓言,那道他和湘西言氏有什么关系,难道这里言氏的人都是为了他才来到这里,结果反而死于他们两个之手。 那个咭咭笑的怪人象个幽灵一样飘了过来,他扬手给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手劲极大,打的我眼冒金星,头晕耳鸣。我却放声狂笑起来:“如果你打我就能让爷爷我说实话,你就试一试,看看你有多少手段,爷爷能不能受得了。”我摆出一幅江湖好汉的做派。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老者叹了一口气:“小子,你倒底怎么样?”他们在这里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一定是知晓这里的秘密,苦盼了这么多年,有人突然说可以解开这个秘密,对他们的吸引力是巨大的,足以可以让他们放下一切。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得理不让人。老人愣了一下:“什么问题?”“就是二老尊姓大名,仙乡何处,来此有何贵干?”我再次复述了一遍。两个人愣了足有一分钟,咭咭笑的怪人伸手准备打我,被老者拦着。他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我却实姓言,我叫言无绝,她叫言梅,我们现在无处可归,来此是因为我们偶尔看到的一件秘密。” “我叫宗家老七,是政府一个组织的成员,你不要问我是什么组织,我也不知道,他叫铁汉,是九龙会九宫之一,金九龙的得力干将。”我介绍我们两人的情况,要知道你们两个的情况是因为我们要得到宝藏,就必须团结合作,不能有丝毫的异心,否则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我义正词严,一幅前面就是金山银山的战前动员的气势。 言无绝急忙点头,言梅却一把拉着他:“这小子太狡猾,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未必安什么好心。”言无绝看了我一眼,又犹豫不决起来。 我冷笑一声:“信不信由二位,那你们就在这里慢慢等吧。”又闭上了眼睛。“老七兄弟,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你说的对,我们应该精诚团结。”言无绝顿了一下,仿佛是在思考:“只是兄弟,这里是什么宝藏。”这老小子还是不相信我,在试探我。 “你不相信我知道这里的秘密,我告诉你们,你们知道的都是皮毛,真正的秘密掌握在政府手里。”我从蚩尤天机碑说起,然后又扯到河北蚩尤墓的发掘,又扯到古代青铜铭文的记载,这中间有真有假,百分之八十的真掺百分之二十的杜撰,告诉他这里面是远古神话的宝藏,有可以改换命运,长生不老的宝物。至于有没有,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言氏夫妻对望一眼,满脸的惊愕,我借机告诉他们,政府已经破译了其中的秘密,并要和九龙会联合,我们两个只是成员之一,但是财宝动人心,我们两个知道了其中的秘密,便组织探险队来到此处,却不料遇到了袭击,我们两个决定出去寻求帮助。我编的有条有理,不由得他们不信。 第四十六章 密室里来了外国人 言氏二人脸变的苍白:“不错,里面是有可以改变命运,长生不老的宝贝。”言无绝走了出去,一会便把铁汉掂了过来。他打开我背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我也吃了一惊,我只是顺嘴一说,想不到正中他们心中所想。 言无绝告诉我们,他本是言氏家族的分支的子弟,言梅是他父亲的养女,不料两人却坠入了爱河,终于在有一天,两人迈出了那一步。说到此时,言梅把手掌伸了过去,言无绝轻轻地抚摸起来,两人之间,充满了柔情密意。 言无绝知道此事终究纸包不住火,两人相约逃到外地,言家势力找不到的地方安静地过一辈子。那年中秋节,他们正准备走时,听说言家失踪多年的长老言七尺返回了总堂,言七尺是言无绝的叔父,曾经指点过言无绝的功夫,对他颇为照顾,又已经失踪多年,自己两个此次一逃恐怕再无机会见面。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言家的解药,自己两个破门而出,一定会遭受到言家人的报复,他们两个虽然艺高人胆大,但言家有许多奇怪的法术,自己做为旁支弟子还是非常忌讳的,也想取一点解药以后备不时之需。 言无绝是言家分支子弟,并非正宗嫡传,而言七尺回来后就住在言家总堂,再没有离开过半步。言无绝是旁支弟子中最优秀的人才,颇受言家掌人看重,也曾经去过几次,但每次都有人领着,并没有深入要地。这一次,他选择了深夜潜入。言家总堂是个三层小楼,外面和普通的老式楼房并没有区别,但里面机关重重,外松内紧,言无绝毕竟是言家的人,也仔细筹划过,因此总算潜入了总堂。 但是他怎么也找不到放解药的地方,更找不到言七尺呆在哪里,按说他回来怎么也得见见各支弟子和家人,可是回来后谢绝访客,只有几个核心人物见过。他怕被人发现,因此小心谨慎。言家总堂虽地处偏远,但当时也已经用上了电,此时外面灯火通明,而这里却没有一盏灯,只能借助远处隐约的灯光,他失望之极,正准备退出,却听到了一声响动,一个黑影飘然前行。 他悄悄跟了过去,转了一个弯,黑影不见了。他正准备退出,却发现了一扇门还在微微晃动,这是言家掌门人的书房,是言家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原来门外都会有一个近支弟子守卫,但不知为什么,哪天晚上没有人把守。 他鬼迷心窍,竟然进了这里,书房很大,原来满柜子的线书已经变成了当时的各种革命书籍,主席语录等,除此之外更象一个会议室,还有两个不伦不类的木雕。总之给人以杂乱无章的感觉。他没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正准备退出,却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他急忙躲了起来,进来的却是言家三老之中的老二言铁尺和铁姑娘之称的言铁花,还有一高一低两个人,四个人全然不会想到这屋里还会有人。言老二伸手在一个木雕上摸了两把,那书架竟然缓缓地裂开个口子,这下面竟然是个暗道。 暗道里的灯光照射在那两个人脸上,言无绝大吃一惊,那个高个子竟然是个白种人。要知道当时中国刚开始改革开放,外国人在许多省会城市还很少,何况了偏远之地,当时大部分县还没有对外国人开放。 四个人进去了,言无绝还没有离开。他在犹豫不决,这两个外国人来这里做什么,言七尺又在哪里,这暗道下面又是什么?他下定决心,先伏身在书架上倾耳侧听,里面安安静静没有动静,他伸手去找木雕,想找出机关。 却听到脚步,外面又有人进来,却是言家一个嫡传的弟子,他手里提着两个沉甸甸的大盒子。言无绝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计划。立既潜入到书架附近。那个弟子低声发着牢骚,这两个大盒子十分沉重。他必须放下来才能打开机关。 言无绝趁他打开机关,伸手去抱盒子的一刹那,冲进了暗道,然后施展轻身功夫潜入了进去。暗道并不长,里面别有洞天,里面有几个房间,都亮着灯,房间似典型的湘南民居,古朴典雅,雕着精美的花纹,上面描绘着诸天神佛。言无绝曾经听父亲讲过,言家信奉的类似于佛道合一的宗教,又在清朝初期接受了萨满教,因此建有圣堂,解放后政府严厉打击封建会道门,言家自己动手拆了对堂。想不到,竟然在这里发现言家最隐秘的圣堂。 刚走了几步,却听到里面有人大喝一声:“是谁?”,顿时把他吓的魂飞魄散,以为被里面的人发现,身后却传来那个弟子的回答。言无绝不敢大意,急忙找了个地方躲藏起来。那个弟子带着两个极大的盒子,拐进一个房间。 言无绝悄悄往里一看,言老二等四人正背向而立,前面是个大铁笼子,里面似乎关着什么东西,但是他看不清楚,这里面的这几个人非同小可,他不敢冒险,正犹豫之间,却听到里面的人说话,好奇心让他没有回去而是偷听,但没想到这次偷听让他遗憾终生。 他说话的时候,脸一直看着外面无边的黑夜,仿佛那里正在放映着他的经历,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的语调虽然难听,但叙述的流畅,显然这个情节在他脑海时反复出现过多次。我相信他说的是真话,我也相信,这一次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言梅把手伸了过去,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仿佛这样就能给他最大的安慰,言无绝把他的手紧紧攥着,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永远失去。我忽然有些感动,虽然他们曾经准备把我清蒸了去吃。 说话的人铿锵有力,言无绝听了出来,是言家当时的掌门人言天涯,他为人方正,不苟言笑,传说中有通天地、降鬼神的神通。言无绝不敢近前,只能倾耳凝听,但这一听他却是心中暗暗窃喜。 言无绝的父亲曾经告诉他,言家祖上一直受满人的重用,曾经历任清朝的内宫待卫,在清帝逊位后重回湘西。据说他的一代祖上从一个重要的武将口里知道了一个重要的秘密,在贵州某地埋藏着一个远古的宝藏。 第四十七章 故事里的故事 言家也曾经历次派人去贵州寻找,一来是贵州崇山峻岭,又无确切地点,如大海捞针,二是中国一直战乱不休,言家也屡遭打击,再也难以大规模寻找,这件事就慢慢地忘了。 原来这几人说的正是宝藏之事,两名外国来客愿意提供最优厚的报酬和最先进的设备给言家,让言家继续派人搜寻这份宝藏,而且能医治言七尺的怪病。这时从铁笼里传来了痛苦低沉的叫声,他才知道,言七尺得了怪病,为防止他发作伤人,才不得已把他锁了起来。 里面的几人争论不下,言无绝不敢再听,借机悄悄地溜到了另一个房间,却并没有什么秘籍秘药,只有一本发黄的小本夹杂着两张纸,他来不及细看,以为是什么解药佩方,他就偷偷地放到怀里。 此时,隔壁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似乎是在争论要不要和外人合作。然后是一个人的惨叫。他不敢乱动,找个角落躲了起来,等到再无声音的时候才悄悄地出来。才发现那屋里只有铁笼里的言七尺和铁笼外的一具尸体,竟然是掌门人言天涯的尸体。言七尺从铁笼里伸出一只手,握着老掌门人的手,他在痛哭流涕。 此时的言七尺就象一个中国古代画中的恶魔一样,象一只脱了毛的猩猩,全身多处溃烂,两臂变态的长,双腿粗短。他似乎已经发现了言无绝,抬起了头。“言老二他们杀了掌门人,要和外国人合作找到宝藏,你们不要去试图找到哪处宝藏,它会让我们言家死无葬身之地。”他用嘶哑的声音努力嘶吼着。 言无绝害怕极了,用最快的速度逃了出去,但是在逃跑时被人发现,动了手,他从此后就和言梅逃出湘西,远走高飞到东北谋生,事后两个人也终于有机会看了哪个小本子的内容。那是一份记事本,记的正是苗家先辈怎么从那个武官哪里知道这个宝藏的秘密。 那个武官就是镇压了张秀眉等苗民起义的湘军将领席宝田,席宝田一生好战喜杀,先后擒获了幼天王洪天贵和干王洪仁轩,后又用兵五年,灭了贵川之间的苗侗各族义军,其最后击败的正是张秀眉的苗军。此时的席宝田42岁,风头正盛,他却激流勇退,称病返乡。 清朝的当权者对汉人有一种天然的不信任感,其中包括那些激流勇退的人,而席宝田是湖南人,言家也在湖南落地生根,因此言家的那位前辈就成了监视席宝田的最好人选,他常利用老乡的关系前去接纳,时间久了,双方关系就慢慢亲近起来。 但是他从席宝田哪里什么也没有得到,席每天只是重建孔庙,修县志,置学田,办书院,铺路建桥。如此过了十年,虽然不再监视,但两人却真的成了好朋友。又过了三年,席宝田突然得了重病,言家多会异术,又知医理,治好了席宝田,两人关系自然更是上了一层楼。 一日夜里,两人酒醉半酣,讲到两人官宦生涯中的掌故轶事,席宝田告诉言家先辈。席宝田率军征战时,围攻张秀眉的军队,却发现张秀眉最精锐的军队并不是与之决战,而是在雷公山等地大兴土木。最后他才发现,苗军第一名将包大度率最勇敢的苗军士兵逃进一座山洞,他抓住了苗军的一位记室(文书),从他口中这里面竟然埋藏着苗民先祖封存的法器。 传说这些法器能改天换地,能让死人复活,能让河水倒流,只是在封存这些法器的时候,设置了层层障碍,陪同封印的还有许多邪恶的生物和神秘的力量。席宝田让他的一位得力部下率人追了进去,可是数百最勇敢的战士只有一个人逃了回来,他带回来这个密洞的一部分地图,他告诉席宝田,这里不是宝藏,而是阿鼻地狱所在地,进去的人先后都发生了变异,成了嗜血食肉的魔鬼。 哪位生还的人也发生了变异,变的象个怪物,清醒时的他乞求席宝田杀了自己,疯癫时的他诅咒席宝田一定不得好死,子孙后代将为他的罪孽被打下十八层地狱。 席宝田捣毁了苗民祭祀的圣地,屠杀了那里所有苗人,然后封堵了洞口。可是他夜里老做恶梦,梦见被他杀的数以十万计的人向他索命,他本来好杀喜功,每到一地就纵兵劫掠,曾有言官说他征战贵州,千里苗疆再无人烟。但那恶梦日日难断,甚至白天都似游魂缠身,因此性情大变,最后只好回到故乡。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言家本就是练习法术,对鬼神之说,更是相信,而且他们也曾得知,远古诸神曾有强大的力量,后来这些力量先后被封印。此刻听闻雷公山鬼谷里如此神秘,更是坚信无疑。他不由地动了贪心,略使小术,便让席宝田交出了哪份地图,然后将他杀掉,制造了暴病而死的假象。 不久,清帝逊位。言家先后派出多人去寻找,都没有返回,想不到这一次言七尺不但生还,还带回了更加详细的资料。这迷洞之大,无与伦比,言七尺等一行共16人,先后死亡,最后只有他一人逃了回来,但已经出现了变异的特征。 言七尺用附骨封脉之法封住自己周身的气息,并且放出信号,这才能回到总堂。但是他也绘出了大致的图纸,这幅地图和席宝田的地图某些些部分惊人的一致。而言家老二言铁尺却得到了另外的情况,就是有一个组织愿意和言家结盟,寻找这处宝藏,如果寻得,自然双方各分一半,但如果失败,也会给言家重酬。 笔记到这戛然而止,这是言家掌门人的笔记,只是他不会想到,言老二据说的组织竟然是外国人,并且要了他们的命。上面还有言七尺和从席宝田哪里得到的地图,和一大串似画非画,似字非字的东西,他们两个也看不懂,但是知道这东西珍贵异常,因此便收藏了起来。 两人远在东北,后来得知消息,言家老掌门人暴病而亡,由言家三老的老大言天尺执掌门户。 两人躲在东北,可是两人无法谋生,只好重入江湖,好在言家并没有对他穷追不舍,他们胆子也渐渐大了,以为这件事就算过了。 第四十八章 守望 但是终于有一天,言家还是找上门来,那天言无绝外出,只有言梅一人在家,在附近有菜市场买菜,当时下着蒙蒙细雨,有一个老太太在她前面蹒跚行走,一不小心摔倒在地。言梅看她可怜,上前搀扶,那老太太千恩万谢的走了。回家后,言梅却一病不起。 言无绝归来才发现妻子中了一种奇毒,这种毒是言家的不传秘术叫“生不如死”,他知道两个人还是没有躲开言家的追捕,此时已是九十年代中期,受改革开放的影响,人们的思想观念大为开放,养兄妹结婚虽然还属于法律禁止范围,但也算不得天大的事,因此言无绝相信言家也不敢做的过分,便带着言梅去医院求医,但是根本无效。 这时,有人与他送信,说言家姑奶奶要与他一见,没有办法,他硬着头皮去了。所谓言家的姑奶奶正是当年的铁姑娘言铁花,她现在已经是言家长老之一,言家技艺传男不传女因言家所练功夫太过阴毒,有违天性,要练这种功夫,女的终生不能嫁人,言铁花就终生没有结婚,原因说法不一,但是并没有人真的敢去求证。 言无绝人在屋檐下,为了救爱妻性命,不得不低头,苦苦哀求。可对方并没有追究两人乱伦私奔,只是要求归还拿走的笔记和地图。言无绝自然不肯承认,夜入总堂,知道对方杀害掌门人,仅这两条,对方就更不可能放过他。 言铁花告诉他,言梅种的毒有一个名叫“生不如死”,此毒会越来越深,有一种难以腿的麻痒痛的感觉无时不刻噬咬着你的神经,偏偏你四肢百骸渐渐失去力气,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言无绝是言家弟子,怎么会不知道此毒的厉害。 言铁花又告诉他,至从他走后,言家先后派出了几拔弟子都没有什么成绩,反而没有一人回来,而言家得到的信息,又有几拔人对这个秘藏起了兴趣。而言家后代并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才,因此想劝诫言无绝回归言家,他许诺言无绝,如果交出笔记本和图纸,而且言无绝愿意带领言家子弟寻找宝藏,不但包治言梅身上的生不如死,事成之后让他做言家的掌门人。 言无绝并不想做掌门人,但言梅他却不能不救,于是一番权衡后他下定决心,答应了言铁花的条件,交出了笔记和地图。而言铁花果然守信,治好了言梅的生不如死,并复制了地图和笔记产给言无绝,让言无绝带领18人重新进入了鬼谷天坑。 言梅放心不下,坚持跟了过来,大家进入天坑,却发现这里比现象的还要大,事情还要诡异,多次遇到袭击,死伤殆尽,再想退出去,又遇到层层袭击,只有他们两个才退到天坑,但言梅却突然发病,原来言铁花并没有解开言梅的毒,而只是暂时用药压制了言梅的毒。 言梅在溶洞中又多次受伤,阴差阳错,两种毒性中和,生不如死之毒虽解,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两个人不愿出去,依旧在洞中苦苦追寻,为的就是找到宝藏,一来希望里面却是有起死回生的法器,二来就算没有,如有宝藏也能请天下名医让言梅身体恢复本来模样。 他的话基本可信,但中间也不有不少为自己涂脂抹粉的地方,但在此时,我们也不能太过认真。想起言老二和他的阴阳童子还有言家四兽的袭击,言家对这个宝藏如此下写血本,不惜损折如此之多的人手,不仅是席宝田的一席话的作用。 “我们见到言老二和言家四兽了,他们已经死了。”我没有提言家四兽和我的冲突,能不惹事更好。听到言老二死了,言天绝愣了一下,我把情况尽力描述了一下,当他听到言老二还带着阴阳童子的时候,不仅也有些呆了。 “哪不是言铁尺,是他的儿子言无行,言家年青一代的才俊。阴阳童子需要两个幼儿从小练起,一个需要纯阳时出生,一个需要纯阳时出生,然后用秘药喂食,让他们长不大。因为太过阴毒,早在民国时期已经被言家禁止再习练。想不到言无行竟然敢修练如此阴毒的武功。”言无绝不住地用长棍捣着地面。 言无绝告诉我们,他们在进来时,发现这溶洞异常的大,而图纸只描绘了很少的一部分,他们便有意往图纸没有绘到的地方进发,结果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小型的王国,这里有着很多变异人,似乎是这里王国的守护者,可是却一直无法交流,但到现在才发现这洞太大了,根本找不到宝藏的痕迹。 我问起哪个模仿别人说话的人和雷兽。雷无绝告诉我们,他们也没见过哪个人的真面目,似乎他是无害的,而雷兽则和两只象婴孩般的怪兽在一起,只是在洞中最深处的王宫神殿处出现,对一切活的东西都喜欢攻击。 我建议让我们两个先外出搬取救兵,但言无绝根本不同意,怕我们开溜,我们说是合作,事实上是犯人,可是我们两个也是武夫两个,虽然七哥我自负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可是我的学才都是生物遗传学方面的,和探险找宝没有半点关系。 他告诉我们,这几年他们在洞中苦苦追寻,发现了一个颇为有趣的地方,他坚信这个地方会给解开这个秘密提供帮助,可是就是想不明白。我和铁汉对看一眼,这倒是个机会,不管直假,倒是提供一条线索。至于等待救援的陈世安他们,只能寄希望在外面的徐指导员他们组织人员进行救援了。 看着言梅咭咭笑着爬进了背篓,看着言无绝义无反顾地背起了她,我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是感动还是敬佩。言梅此时的外表,丑陋无比,呆在他身边我几乎一刻也不能忍受,目光不敢正视。而言无绝对她不离不弃,那浓浓的爱意毫无一丝做作。在这个浮华的时代,能有多少人还能坚持自己的纯真,守望那个值得自己一生守望的人。 第四十九章 满天星光 我们一起走入了岩洞之中,我和铁汉两人的枪已经被打断,没有什么用了,言无绝把刀还给了我们,不知道他真的是完全信任了我们,还是对我们两个功夫的不屑一顾,对我来说还没什么,但对铁汉来说这却是奇耻大辱。 言无绝背着篓子,我们两个跟在后面,言梅依旧咭咭地笑着,他拿着哪个手电筒,不是在照路,而是很好玩的胡乱照着。他的武功虽然高的吓人,可是她的智力就象一个孩子一样。 言无绝对这里面的路很熟悉,我们两个跟着他们,这条路我们两个仿佛从来没有走过,溶洞里面不时有散乱的骸骨。我又担心起小白龙来,在这样的溶洞中他可怎么生存下来,虽然他的武功惊人,但是在这黑暗里有着许多强大的生物,更何况在黑暗之中,人本身就会变得更加无助。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和铁汉两个一直没有吃食物,腹中越来越饥饿,也不敢说,害怕引起这对老怪物吃人肉的欲望。但是越是强忍越是感到饥肠辘辘,脚下也打起漂来。前面地势又高了起来,溶洞的两边出现了隐约的雕像,只是言梅的灯光乱晃,距离又远,看不清雕像的本来面目。 但是随着往前走,雕像越来越多,越来越精美,只是有几处有明显的破损,那是人为破坏的痕迹,我几次想停下来看个究竟,但言无绝不断地催促,让我无法停下脚步,这又是哪里。 前面欲加的宽阔,仿佛是一个广场,广场上那些雕像更加雄伟,有粗壮的基石,直达洞顶,有雄伟的武士,庄严肃穆,还有的是神兽怪物,凶猛异常,但是有很多雕像都被推到在地,摔成几块,残存的上面也有斑斑血迹和刀劈斧凿的痕迹。 在这些雕像上面,有着累累的白骨。言无绝的行走速度极快,我和铁汉稍一分神,便消失在广场深处,我们两个只好努力赶上。这个溶洞大厅又长又深,有无数根圆石直达洞顶,圆柱上雕着各种夸张稀奇的纹饰。 越往里面,这些雕像完整的越多,再往里走,雕像猛地少了,一片空旷,然后又出现了雕像,但这些雕像更加的雄伟,高大,每一个都直达洞顶,而空旷的广场里有着更多的骸骨。 在言梅的咭咭笑着,言无绝点亮了火折子,用那火折子点亮了一只火把,说也奇怪,那只火把一点燃,只一会,整个大厅便亮了起来,象是有无数的星星布满了天空,我突然想起了死去老方惊恐的叫声:“星星,满天的星星。” 我的心立即提了起来,莫非李大哥他们遇袭的就是这个地方,那么这里将会有着重重的危机。我小心地提醒铁汉,他也紧张起来。星星越来越亮,大厅周围的景色也渐渐明亮起来。 高大的雕像,没有一个是汉人常见的雕像,倒和我们在宫殿里见到的雕像有点相似,这些雕像有的十分粗糙,雕刻的古朴简单,而有的却雕刻的十分精美。在我们前面是排排的供桌,这些供桌都是有大块的大理石雕刻而成,上面还散乱着一些骸骨,这些供桌早已经成了黑紫色,如果不是偶有几块被人用刀斧砍去,还真不容易看出他们本来的面目。 供桌前面竟然是个大石台,言无绝手拿火把就在站在石台上,这石更像是戏台,在一侧架着一面石鼓,一个低矮肥壮的象青蛙的人手里吹着一支长长的牛角,还有一个在他旁边,嘴里含了一个小小的圆柱型的东西,很象是口哨。 在另一面,有一个石头搭的鼓架,上面却空无一物,其它的就什么也没有了。我轻轻跃上石台,后面的石壁上无数的人在祭拜,有着人在演奏着乐器,有几个人戴着面具在跳着舞。这里应该是一个祭祀祖先,演戏的地方。 转过身来,对面是一个阶梯,又细又长,仿佛在洞顶上,有一个细长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太远看不清楚。在戏台阶梯之间,是一面宽阔的石墙,石壁平整,上面雕满了浮雕,只是上面人物繁杂,看不清楚内容,只是有几处浮雕露出的白骨让我相信这里面绝不简单的浮雕,在这石墙的中部高处,隐约有许多似文字,又似壁画的东西,只是隔的远了,灯光又黯淡,看不清楚。 在远处的石壁上,似乎有两个雕像特别的突出,我跳下石台,往那边走了过去。那不是石雕,而是一具干枯的尸骸,这具尸骸因为年代久远已经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但他的强壮已经展现无疑,在他前面的石壁上,最起码订着十具以上的骸骨,这十具都是变异的骸骨,有的是变异的人,有的是正常的人,也有的是说不上名字的生物骸骨,在他周围同样是如此,一个圆柱旁边有一头牛一样的骸骨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里没有正常的动物,连蝇蚊也没有,两只凶猛无比的巨犬在这里也失去了他的凶猛,除了那个蝙蝠,这头牛是我见的第一只正常的生物,奇怪的是,他是怎么跑到这溶洞的最深处,而那个凶猛的人为什么要杀死它。 但我走近这个动物的骸骨,我才知道我错了,这不是一只牛,它比牛要粗壮的多,他的头部不是弯曲的牛角,而是在额头上的两只角象两把象牙向上斜伸着,它更象是犀牛,只是犀牛的角不是两只,又没有如此的长。 在这些骸骨的周围至少还有十几具骸骨,只是都十分散乱,看不出他们的本来面目。言无绝举着那只火把走了过来:“你们在看什么,这只是几具骸骨,有什么好看的。” “我在想他们是谁?也许和我们一样是在找寻这里的秘密。也许能从他身上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也许是我说的很有道理,言无绝点了点头:“这个一会再研究,我先让你看看这个。”他的长棍指向石壁的中间,指向那些似字似画的东西。 第五十章 蝙蝠的味道 我刚想说看不清,突然言无绝的身形动了,手中的长棍象标枪一样象我刺了过来,耳边听得言梅的咭咭怪笑和铁汉的大喝。我本能的把头一偏,这一棍又快又捷,当真快过闪电,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长棍从我耳边擦过,一股热的东西溅了我一脸。 咭咭的怪笑声中言梅从篓子里突然跳了起来,她以手为脚,身子在空中翻腾,手掌连翻,也看不清什么手法,一只一米多高,两翼展开有两米多长的蝙蝠被他抓在了手中,这只蝙蝠和附在老方背后后的那个吸血蝙蝠一模一样。 言无绝长棍一抖,一个吸血蝙蝠被掷到了地上,这时空中传来翅膀扇动的气流和一阵低沉奇怪的叫声。我和铁汉拔出身上的佩刀,紧靠在石壁上,空中似乎有无数只蝙蝠在飞翔,这个山洞里没有蛀虫,难道这些蝙蝠真的是靠吸食人的血肉为生的。 言无绝的长棍矫如游龙,而言梅一把扭下了手里的哪只蝙蝠的头颅,吸食起鲜血,我和铁汉把手中的刀舞的风雨不透。可是那蝙蝠非常的灵敏,只能抵挡,根本起不到杀灭的作用。 而言梅吸食了鲜血后,又开始大声咀嚼起蝙蝠的食来,中间还不忘了咭咭地笑着。他吃的十分香甜,仿佛在吃人世间的美味,听到这声音,我那不争气的肚子竟然咕咕地叫了起来。 言梅咭咭地笑着,整个人从篓子里窜了出来,在言无绝的肩膀上一按,整个人都飞了过来,手里又多了一个蝙蝠,这个蝙蝠头部被整个敲碎,血肉模糊,看着就让人恶心。 “咭咭,吃吧,久了你会习惯的,味道很不错的,咭咭。”她在努力劝我。我吃过海底古城的老鼠,也吃过魔鬼族的昆虫,但是这个丑陋的东西,而且在这污秽的,遍地尸骨的地方,我还没饥饿到这种地方。 “谢谢了,我不饿。”我一边抵挡着蝙蝠的进攻,一边谢绝了言梅的好意。她也不生气,咭咭地笑着又飞回了背篓里。 哪些蝙蝠象来的时候一样,走的时候也无影无踪。而地下最少有十具这样的大蝙蝠,言无绝长棍连插,象串糖葫芦一样,这十个蝙蝠每个最少有一百斤,他却举重若轻,毫不费力。 “这可以吃上好一阵子了,好久没有这么好的收成了。”言无绝很满足。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前辈,你们来过这里几次了。”言无绝扭过了脸,一张丑陋的脸几乎要伸到我面前:“好几次了,问这个干什么?” “你们是第几次遇到这么多的蝙蝠的?”我接着问道。“第一次,这溶洞里生物少的很,遇到一次不容易。”他依旧是一脸迷惑。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老方说他们到了满天星星的地方遭到了袭击,而言无绝却从没有遭受过大规模的袭击,我们两个加入又遭受到袭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些蝙蝠的攻击是有计划的,再变异的蝙蝠也不可能计划着攻击人,只有人才可能控制蝙蝠。 而言无绝的心思并没有在这,而是努力地指着石墙中间的部分:“小子,我们两个上学不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我想这一定和宝藏有关,你是政府什么考察队的人,自然懂的这是什么文字。” 七哥我的古文字功夫也强不到那里,可是我不敢说,生怕这位恨天仇地的不懂术业有专攻的道理,我又无法解释。只好推说看不清楚,我说的也是实情,那石壁高耸,上面的灯光虽若明星,但终究难以看清。 言无绝也急了,团团打转,突然停下了脚步,仿佛想起了什么:“小子,你背包里的那个东西不是探照灯吗,用来照照不就看清了。”这个探照灯是我最后的护身之宝,怎么可能在这时候用,打开也看不明白怎么办。可是,言无绝不停地催促,我又不能拂他的意。 探照灯照在石壁上,调整了焦点,上面的字渐渐清晰起来,这些字和我见过的古字都不相同,虽然也是象形文字,但已经简洁了许多,比起甲骨文,又繁复了许多,还有一点拼音文字的味道,但字体笔画更象是篆隶,章法成熟。这些文字的年代并不久远。 我正看的入神,突然墙壁上出现一个黑影,我仔细一看,婴儿般圆圆的脑袋,在探照灯的照射下露出胆怯,不断地打量着我们,他的两个眼睛又大又圆,占了整个脸的一半,头上没有头发。眼睛过大,正是那生物愉舌。他贪婪地盯着我们,仿佛在盯着美妙的食物。 我突然想起那天他吸取脑髓的情形,心里不禁有些恶心。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声音震的人站立不稳,如万马奔腾,从远及近,我顾不得上哪个小怪物,扭过脸去,却发现言无绝注视着远处,如临大敌,他的人虽然依然笔直,他手中棍上的蝙蝠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棍子在轻轻颤抖,只有言梅在咭咭地笑着。 声音越来越近了,我把探照灯照向外面,那巨大的声音震的地面乱颤,人仿佛随时都要跳出来,按照灯照射的地方,哪些石像象波浪一样两边分开,有的象泥丸一样四处乱跳。离这么远,我们已经被这种气势所折服。 一个庞大的黑影已经越来越近,真的不知道这溶洞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生物,他又怎么生存下来的。可惜我没时间研究自个问题了,这东西撞在身上,不亚于一辆载重卡车辗过,估计整个人都能成肉饼了。飞溅起的石屑碎块,有的打在脸上,象火灼过一样炽热疼痛。 我和铁汉对视一眼,从他眼中,我也看到惧意,我们两个毕竟是肉体凡胎的普通人。我们两个基本各自寻找掩护,躲在石柱后面。而转眼去看,言无绝依然站在哪里,手持铁棍面向而立,而言梅依旧咭咭笑着啃食着蝙蝠的一条腿。 第五十一章 不请自来 虽然躲在圆柱后面,我仍然能感觉到那咄咄逼人、摧毁一切的气势,言无绝应该更能感受到这种压力,可是他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无论我们两个如何打手势。 一尊巨大的雕像飞了过来,重重的砸在我旁边的圆柱上,整个大厅都在摇晃,石块飞了过来,我只好纵身躲避,但躲得了大的躲不了小的,最起码有两块拳头大小的石块砸中我。 我连滚带爬的躲向更远的石柱,满天的星光似乎也黯淡了许多。我伸出头,一个巨大的动物重重地撞在墙壁上,整个山洞都在摇摇欲坠,飞溅的尘土、骨骸,石块遮盖了一切,我看不到言无绝夫妇的身影,也听不到咭咭地笑声,我不禁有些担心,在这种威势的撞击之下,还有什么不被碾的粉碎。 一个黑影突然跃出,咭咭地笑声又在响起,身影如猿,长棍如毒蛇,查是那东西就是座山。灰尘渐渐落下,我终于看清这个东西的模样,它象一只犀牛,没有犀牛那样高,但却比它宽的多,他没有脖颈,整个脑袋直接接到身子上,他的脑袋硕大,硕大的与身子一样粗大,方正的脑袋上,全身上挂着厚厚的鳞片。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种生物,奇怪的生物,犀牛皮厚粗糙,并于肩腰等处成褶皱排列,远远看去,好像盔甲一样。并且犀牛的身体虽然粗壮,但没有如此扁平,脑袋也要小的多。 这怪物转身不便,被言无绝连刺几下,但是它皮糙肉厚,根本没对它造成伤害,我心中更是害怕,言无绝的铁棍刺蝙蝠时又稳又狠又准,想不到在这怪物面前一点办法都没有。那怪物受到攻击,象发疯一样,不停地寻找言无绝所处的位置,所到之处,飞沙走石。言无绝的铁棍都弯了,还是没有什么效果,只好四处躲避,不小心被碎石溅伤,鲜血直流,更是狼狈不堪。 言梅的笑声突然变了,整个人从背篓中跃出,他不去攻击那怪物,而是手脚并用,两三下竟然到了那愉舌的身边,愉舌发出一声婴儿啼哭般的声音,扭身想跑,却被言梅一把抓着,整个从墙壁上揭了下来。 那愉舌似乎毫无抵抗之力,发出婴儿般的啼哭。那怪兽更加愤怒,用力地撞击石壁。整个墙壁都被撞的直晃,言梅手一松,哪个愉舌被丢了下来,本以为它会被狂怒的哪个怪物撞的粉碎,但是它的啼哭仿佛口令一样,那个怪物突然呆立不动,那愉舌稳稳落在它的身上,飞快地又爬上墙壁。 这时一支铁棍飞出,把那个愉舌钉在了墙壁上,可是这个愉舌并没有死,在不停地挣扎,但无论如何都挣不脱,只能发出一声声的惨叫,他的惨叫听的人心碎。那个怪物突然发出一声啸叫,整个大厅里充满了这种如闪电如雷鸣的轰叫,这一声轰叫,我的头晕耳鸣,两腿战战。 我强自镇定,连滚带爬地爬向最深处,而这一吼它再也止不住了,一声接一声,仿佛一个又一个响雷在大厅里响起,真的不明白这东西真能发出这般巨响。我一直滚到大厅的一角,用布条堵住耳朵,才稍微好过一些。大厅里更多的星光黯淡了下来。 我终于明白它是什么东西了,它就是雷兽,让陈头和金猿谈之色变的东西。而离他最近的言无绝夫妇首当其冲,言无绝步履蹒跚,象喝醉了酒,一步步地后退。而在墙壁之上的言梅发出的笑声,象是被人扼着了脖子的公鸡。 终于言梅支撑不住,从墙壁上掉了下来,雷兽看的真切,一头撞了过去,言梅身手敏捷,在雷兽头上一撑,整个人飘了起来。她伸手在墙壁上一撑,人已经抓着了铁棍。雷兽又是一声狂吼,言梅整个人跌了下来。 雷兽低头撞了过去,这一下子如果撞实,言梅非成肉饼不可。就在此时,一个人影飞一般地冲了过去,一把接着言梅,自己却被雷兽撞到,正是言无绝。他早已经计算好角度,雷兽这一撞,他借力使力,整个人飞出去有十几米,撞翻了两座雕像。 雷兽一声狂吼,冲了过去,又接连撞翻几座雕像,言无绝不敢再与她正面冲突,抱着言梅左闪右躲。但是那怪物狂性大发,穷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突然听到言梅口中念念有词,大厅里突然腾起两股青烟,青烟飘在空中,并不散开,而是象两条蛇一样拦在雷兽前面。 如果雷兽是人,他一定会愣一下,或是躲避这青烟化蛇的攻击,可惜它是狂性大发的雷兽。除了眼前的这两个人,它根本不顾及任何东西。雷兽冲了过去,两股青烟紧紧地缠绕在雷兽的身上,发出嘶嘶的响声。这两股青烟一定是带有很强的腐蚀性,但在雷兽面前,这东西仿佛都是隔靴搔痒,根本不起作用。 蓬的一声,五彩的烟花炸开,这烟花的明亮和灿烂一闪而过,这又是言家的什么暗器毒药,可惜这对于雷兽一点也没有用,这怪物仿佛披着厚厚的盔甲,水火不侵。 言无绝脚下不停,围绕着圆柱奔跑,眼看几次堪堪要追上,都被言无绝及时转弯躲开。但是那怪兽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而言无绝仿佛已经受伤,脚步渐渐缓了下来。我摸了摸,砍刀还在,背包里还有一个手雷。我横下一条心,刚想招呼铁汉,却发现已没有了他的踪影。 我只好一个人借助圆柱,一步步向雷兽靠近,这时的言无绝脚步更加无力,言梅虽然依旧咭咭地笑着,但其中声音也变的绝望了。我不敢扔手雷,两者相距太近,恐怕伤了他们二人。言氏夫妇虽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言梅的僵尸门法术诡异多端,但这些均已人为对手设计的,根本没考虑到有这种皮糙肉厚,刀枪不入之辈,因此根本没有办法。 眼看我再不出去他们两个就性命难保,此时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我大喝一声,整个人跃了起来,这个怪物全身刀枪不入,希望他的头颅是他的薄弱环节,能让我一击得手。 第五十二章 虎兕 但是刀一接触,我就知道我错了,而且错的离谱。他的头颅坚如磐石,根本砍不下去,我却被震得手脚发麻,再也握不住砍刀,飞了出去。雷兽一声狂吼,我正当其冲,终于感受到这种可怕的力量,我的两耳轰鸣,头晕目眩。 我依稀看到那雷兽已经跃起,向我冲来,本能告诉我躲避,可是我整个人手脚发软,已经不由的自己控制。正在这时候,一股大力冲在我的腰间,我整个人都被送了出去,这股力道使的非常巧,我虽然摔倒在地,但并有受到伤害。冰凉的地面,呛人的灰尘还有硌的人生产的碎片,让我清醒了许多。 铁汉拿着砍刀,不住地向雷兽腹部砍去,他身如游龙,避开雷兽的正面。不愧是九龙会的人物,一般来说,动物的腹部不容易暴露,通常也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我怎么会以为脑袋是最容易进攻的地方,简直是自取其辱。 可是雷兽的强悍超过了我们的想象,铁汉接连几刀砍中,它却毫发无损,反而是几次几乎要撞上铁汉,我掏出手雷,摇摇晃地想要站起来,我不相信它这血肉之躯能抵挡着手雷。 就在这时,我却听到了枪响,似乎枪声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而且枪声越来越近,这不是一枝枪在响,似乎有霰弹和突击步枪的声音。莫非是陈头他们听到这面的动静,过来支援我们,可是陈世安这一次没有带霰弹枪,而且枪声也不像03式突击步枪那样清脆。 雷兽和铁汉也已经分出了胜负,铁汉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正在努力地想要站起来。而雷兽对他显然不屑一顾,而是感到了外面的威胁。它扭转身子,冲着枪声响的地方发出自己的吼声,仿佛在警告对方。 我悄悄地走了过去,拉起铁汉,他的一只胳膊耷拉着,仿佛骨折了一样。雷兽并没有有再攻击我们,也许它感知到了外面才是真正的强敌。我把铁汉拉到一处隐蔽的角落里,我听到了说话声,禁不住扭过脸去。 外面的灯光照了过来,照的整个溶洞如同白昼,那刺眼的灯光照的雷兽十分焦燥,已经习惯于黑夜的它,大概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强烈的光亮。铁汉拉了我一下,示意我注意不要被人发现。 一个人影在一步步地后退,是言无绝,他身上似乎已经受了伤,背篓后的言梅笑的声音低了许多,显得十分虚弱。因为灯光的缘故,我看不清进来的有多少人,但影影绰绰的,似乎有很多人。这些人是谁,是敌是友,我十分好奇,借助雕像的掩护,一步步地靠近他们。 雷兽发出一声怒吼,对方显然被这一声响破了胆,灯光猛的黯淡了下来,枪声响成一片,让人讶异的是,子弹打在雷兽身上的鳞片上,发出轻脆的响声,但并没有造成真正的伤害。我已经听出了,那是德国的H&K G—36C,号称世界上最短的突击步枪,这种步枪是德国现代特种兵的装备,黑市上很难有,这种突击步枪最大的特点是短轻,便于携带,缺点是威力不足,而且子弹的发射声十分有特点,因此才被我听出来。 但显然对方低估了雷兽的能力,雷声暴吼一声冲了过去,当者披靡,最少有两三个人被雷兽撞的飞了出去。众人四散奔跳,大专呼喊救命。就在此时,突然有一个人影高高跃起,他这一跃,如大鹏展翅,手中仿佛一道白线正钉在雷兽的脑袋上,一道火光围绕着雷兽燃烧起来,把这怪物紧紧地围在中间,有两人从人群中同时抢出,手里哗哗只响,仿佛是十分沉重的锁链。 我害怕暴露自己,不敢靠的太近,层层的雕像和圆柱虽然便于隐藏,但也遮挡了大部了分视线,让我看不清他们到底是谁。但这三个人的武功却是十分惊人,灯光照射在那两个汉身上,他们两个仿佛是来自洪荒的野兽,又高又壮,满身的横肉在肆无忌惮的展示自己的强壮。两人虽然壮却并不笨,他们似乎用铁链在缠绕着雷兽,每缠绕一道,他们便把锁链一端缠在圆柱上。 雷兽仿佛十分畏惧这火光,发出一边串的长吼,却始终不敢跳出火圈,只道有几道锁链缠在身上,它才发现自己已被重重围困。它突地发出一声长啸,众人纷纷躲避,雷兽竟然冲出了火圈,那两大汉紧紧缠绕往后拉,根本无济于事,被铁链缠绕的圆柱发出吱吱地巨响,似乎要断了一样。 咚的一声巨响,雷兽也响了一跳,我听的出来,那是经过改装的秃鹰霰弹枪,威力极大,虽然伤害不了雷兽,但已经对它有了不小的镇摄力,一种奇怪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这种声音似颂歌,似祈祷,似哀叹,说不出的凄凉悲怆。 有人吹起了号角,号角声高亢,雄壮。雷兽仿佛中了魔咒一样,渐渐地安静下来,虽然铁链的束缚它还是不习惯,但是它已经不是那么暴躁疯狂。“这是什么怪物?”有一个人用生硬的汉语问出了我心中的想法。 “这个东西叫虎兕,远古时犀牛的一个变种,是我们苗民先人的神兽,曾帮助先苗王开垦边疆。”有个人解释道。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这种雷兽的真实名字,兕在古代中指雌犀牛,虎兕是犀牛的一个变种,凶狠强悍。当然他不可能是帮助老苗王的那只,但毕竟是后代,有着神奇的血统。 那么那个愉舌是他的伴生生物,两者互相依靠,互相生存,只不知道那只愉舌能给予这只超级野兽什么样的帮助。但是那个愉舌已经没有了性命,看来虎兕要重新找一个伴生动物了。 这群人把言无绝夫妇包围在哪里,没有人出手。言无绝一步一步在退,他依旧很镇定,言梅依旧发出咭咭地笑声,但我知道,言无绝已经做好了放手一搏的架式,在他们两个前面的一定是他们的敌人,比虎兕还要凶猛的敌人。 第五十三章 袁博士 进来的最少有三十人,我已经渐渐看清他们是谁,我的心渐渐凉了下来,我知道,我们掉入了一个陷阱,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那个风度翩翩,顾盼自雄的正是那个为了探求科学不顾一切的袁博士,我们的顾问。跟在他身后的,脚步沉稳,不苟言笑的正是李铁汉,那个林场工人。 他们两个一个和陈世安他们困在大殿中,一个和徐教导员他们在五公寨,他们率领这么多人来到这个地方,只有一个解释,陈世安和徐教导员他们都出事了。他们中虽然有许多伤病员没有了战斗力,但陈世安、金猿、龙天远的功夫都是非常杰出的,如果他们都不能幸免,对方该有多强的战斗力。我突然有点担心起吴漱雪他们的安全。 在这三十人中,有十个人穿着苗侗人的服装,只是他们的脸上染满了红色的颜料,一个个仿佛戏曲中的关公。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面目狰狞。另外有十个人都穿着普通的休闲装,但显得精明干练,训练有素;还有十个左右的人,虽然衣服很普通,但他们跟人以很阴森的感觉。 这三队人都有一个头领,苗人的头领是一个50多岁的人,须发俱白,我们从来没见过。休闲装的哪些人领头的身材高大,金色的头发,竟然是一个外国人。而那些面目阴森的人的首领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老妇人,她手里拿着一根龙头拐杖,龙头上挂满了铃铛。穿着休闲服的那一班人领头的竟然是个外国人,金发碧眼,身材瘦长的外国人,他的旁边一个矮小的人,他们哪一队手里都拿的有武器。 言无绝夫妇一步步地退,已经退到石墙,他们已经无路可逃。言无绝站着不动:“你们难道一定要斩尽杀绝。”没有人回答,只有那老妇人往前走了一步,龙头拐杖在地止一顿,那拐杖应该是金属铸的,发出清脆的响声。言无绝仰天大笑,如铁器相撞,言梅咭咭笑的更欢了。 “你们两个还真找到了这个地方,真是难为你们了。”那个老妇人的话声音不高,但中气十足,在言无绝两人的狂笑中清晰可闻。“我给过你们机会,可是你们没有把握住,事到如今你们两个还有何话说。”老妇人的语气平和,但是谁都能听得出里面的杀气。 言无绝并不害怕,显然对这个结果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拜姑奶奶所赐,我们夫妇才有今天,姑奶奶想怎么样,划出道来吧,是水上飞还是水下漂我言某人都能接下来。”水上飞是指按群欧,水下漂是指的单打,这句话我都听的明白。 姓袁的痴痴地看着墙壁上的壁画和文字,两眼放光浑,对他们的对话,早就不耐烦了:“怎么这么多的废话,打什么打,杀什么杀,这是什么地方,还如此无知,有什么屁大的事外面解决去,别在这碍事。” 那老妇人地位甚高,显然是言家的什么头面人物,但袁博士张口就训斥,一点不留面子。那老妇人顿了顿拐杖,却说不出话来,显然对他甚是忌惮。而言无绝转变极快,拱了拱手:“我们无意阻挠各位的发财,这宝藏是你们的了,我们夫妇只想看个热闹。”他见对方势力极大,宝藏已经与自己无关,还不如说个漂亮话,免得起了冲突。 这恨天仇地果然不是一般人,虽困于山洞这么久,但仍思虑周详,他不敢离去,也不愿离去,仍抱有一丝侥幸。这老小子在我和铁汉面前显得如此真诚,谁又知道他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宝藏,哈哈,你们真是一群眼里只有财宝的十分蠢货,你们知道这里埋藏的是什么东西吗。”袁博士的笑声中含有再明显不过的轻视。但仰着脸,痴痴地看着石壁,看着这里的一切。“你们应该感谢我,我让你们看到你们不可能想象到的神奇。”他依然是那么自信。 言无绝很识趣,悄悄地退到一角,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恶意。而袁博士眼里只有这大厅里的一切,雕像,雕塑、文字,骸骨,戏台,唯独没有人。也许在他的眼里,这些人只不过是些行尸走肉,和蝼蚁蚊虫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没有人提出异议,不论是那外国人还是那个苗人首领。他已经走到了石壁的面前,用手轻轻抚摸着雕像,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颊。李铁汉一步不差地跟在他的身后,既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象是一条忠实的狗。 “这就是九黎圣殿,这就是你们苗人最神圣,最隐秘的地方,想不到今天就在你们眼前。这上面是你们苗人祖先的历史,可惜你们不懂的。”袁博士的声音里有一点点遗憾,我知道他是在遗憾这群人没有人是自己的知己。 “袁先生,这石壁虽然精美,但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我们还是尽快地找到东西,离开这里,免的夜长梦多。”那个外国人的普通话说的比我都流利。对于有人打断自己的自我陶醉,袁博士很不满,但他只是侧头看了那名外国人一眼,并没有发作:“史密斯先生,那些秘密就隐藏在这石壁后面,你们知道怎么打开吗?” “用炸药,我们有最强力的炸药和最好的爆破师。”那个外国人急忙提议。“是吗,那就请你最优秀的爆破师来谈谈他的看法。”袁博士依然保有耐心,但谁都听的出,他语句中的挖苦的意思。汉语的博大精深显然不是那个外国人所能理解的。他不断地催促身后的那个人,那个人瘦小精干,汉语显然没有头领那么流利,他结结巴巴,用汉语夹杂着英语夹杂着手势示意不行。 这个石壁又厚又重,刚才虎兕撞上几次,似乎是撞上了实心的石壁,用炸药,一不小心计算不对,恐怕石壁没炸开,他们反而要闷进去了。而要是用定量爆破的方法以,一点点的往里抠,时间又不允许。 袁博士显然早就想到这一条,根本没有答理那个外国人,而是仰着脸好整以暇地在欣赏石壁上的雕像。那个外国人碰了个钉子,不敢再惹袁博士,而是把皮球踢向了那群苗人:“这是你们祖先的圣地,你们自然知道进去的方法,快快说出来。” 第五十四章 神秘的古苗文字 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懒得理他,那群奇怪的苗人没有人理他,他又复述了一遍,刚说了一半,被袁博士冷冷地打断了:“如果他们知道,早就打开取走了,还等到我们来。” “那怎么办,炸又不能炸,又没有人知道打开的方法。”老外喋喋不休,其他的人也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袁博士微微一笑:“他们不知道,我知道,只是我知道的还不全,东西还没到,而且我需要找个人商量商量。”他是如此的自信,仿佛秘密就掌握在他手里,只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大人物,需要和他商量。 外面传来了喧哗声,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押着一群人走了过来,我的心急速地跳了起来,这些人相互搀扶,步履艰难,有陈世安,金猿、肌肉宋等被困在山洞的一群人,还有徐教导员、机械宋等在外面做支援的人,所以的人都精神委顿,仿佛患了大病一样,在人群中我看到了吴漱雪,他和玉玲珑相互搀扶着。 看到他们安全,我心中轻松了许多,但是依旧没有小白龙的身影,龙天远倒是在,他和小樊搀扶着李大哥他们。在他们的身后,五公寨的苗民也被押了过来,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那个叫Hnob的疯汉子,他依旧呆滞而无神。这些苗民手里还拿着苗民常用的牛角,铜箩等乐器,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们还抬着一面大鼓,一人多高的大鼓,古朴的花纹,正是那个苗王点兵鼓。只是没看到那两只大狗,小灰和第一眼。 这些人想做什么?他们押了这些普通善良的人做什么,我们这些人做的就是玩命的事,无论下场是什么,都做好了准备,但那些人只是普通的百姓,根本不应该牵连其中。还有那些乐器,那架大鼓,姓袁的在玩什么花样,他不会是在这里准备演一场戏吧。 这些人进来后,站在哪里,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哀求,陈世安他们这样,我完全可以理解,但那些普通的苗民也这样却让我多少有点想不到。袁博士扭过脸,看着所有人,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言家的醉生梦死真的奇妙无比,这么多的能人异士仅仅两滴就解决了问题,真的是省了好大的劲。” 言家的老妇人不敢贪功,急忙奉承到:“还是袁先生筹划得当。”人群中清晰地响起了“呸”的声音。虽然看不清,但仅听声音就知道是吴漱雪。她倔强而且嫉恶如仇,往往要强烈地表达出来。 我担心起来,但袁博士今天心情极好,根本没有在意。他手指着石壁中间的雕像:“多么精美的浮雕,是古代雕塑与绘画结合的完美产物。就算昭陵六骏,希腊神庙还有法国凯旋门上的加在一起也原不如这里的十分之一。”他突然扭过来脸,看着那些苗人:“这里描绘着你们祖先经历九死一生逃到这个地方,开创九黎数千年文明传承的故事,难道你们不想仔细看看吗?” 没有人想仔细看,大家怀着贪婪和占有的心情来到这里,早已经忘了文明和道德最基本的约束。那些血苗虽然是苗人,但在数千年有传承中,由于战乱和分裂,也由于没有自己的文字,苗族文化的传承出现了很大的断裂,仅仅靠苗族古歌的传唱是很难记述苗族古老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 随着袁博士的手指,按照灯把石壁中间的文字照得通明,上面的文字渐渐清晰起来,上面的字似隶非隶,有的字扁平一些,有的仿佛又拉长了,字不多,但篇章布局,笔架结构非常成熟。袁博士嘴里放出孩子般的赞叹,频频点头。 “这上面写的什么?是不是开启宝藏的方法。”哪个外国人不断地催促,只有他敢这样,其它人对袁博士的表演都抱着一种任其折腾,看你有多大本事的态度。 “你是有名的汉学家,不知道这是什么文字?”袁博士没有看他,眼里只有文字。那个外国人又看了一阵,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文字我真的不认识,袁先生这是什么文字?”他也变的谦虚了。 “这就是困扰古文字界数百年的古苗文字,那个象迷一样的文字。”袁博士很肯定他的判断。古苗文字?人群中有小小的骚动。我也抬起了头,仔细看着哪些字,这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古苗文字吗。 苗族文字之谜一直是苗族文化史研究中的一大难题。我们在这里考察时,曾经听到一位歌手唱流传在黔东南的苗族古歌,在古歌《苗族史诗?溯河西迁》中唱道,祖先们在迁徙过程中,来到了“五条江水冲一处,九河汇作一江流”的南萝地方,不知怎样才能把文字带过河去,“急傻了的苗家人,文字用牙咬,咕噜吞下肚,才靠心头来记事,凭心记账到如今,愁啊愁啊愁煞人”。这里不仅说苗族曾有文字,而且说明了文字丢失的原因。 我也查过相关黔西北苗族说,祖先们迁徙时,坐船过一条大河,因为风吹浪打,文字掉进河里,捞上来晒在石头上,却被牛吃掉了,所以今天苗族才要杀牛祭祖,并把牛的千层肚叫做“书本”。还有的说,因为战争失败,逃亡时不能把苗文书带走,长老们便叫妇女们把字绣在衣服上,现在绣衣上的一些图案花纹便是古苗文的遗存。这些传说故事优美动人,特别是有关失传的原因,结合苗族的历史看似有几分可信,估计和当时的文字记载工具有关,当时还没有纸张的出现,应该还是停留在甲骨或木简的年代,携带不便才丢的。但这些毕竟不是信史,它们的可靠性还需要进一步证明。 20世纪30年代,有人在这鬼谷附近的雷公山雷公坪发现了一块残碑,因发现地处于苗族聚居区的中心地带,一般称为“苗文碑”。现贵州省博物馆存有一片残石及拓片,我曾见到另两幅据称为原残碑拓片的复印件。和这些字倒有些相似。在榕江县乐里乡保里村我们也曾经考察了一处被当地群众称为“老虎碑”的山石,正面横七竖八刻有似文非文,似图非图的线条,背面有各种方形、三角形等,老百姓传说是老虎所抓的痕迹,但是字体磨灭,已经很低难辨认,但也有几分相似。 清人陆次云在其所著《洞溪纤志》中说:“苗人有书,非鼎种,亦非蝌蚪,作者为谁,不可考也。”书中所附《歌章》、《铎训》两种文字各有180个字,一字跟一字对译。中央民族大学教授陈其光将其与汉藏语系的几种南方少数民族语言比较研究后说:“这种文字记录的不是侗台语,也不是彝语支的语言,是苗语的可能性最大。”他认为这是以未识字音来译汉字,是音译而不是意译,对译的时代以宋朝比较合理,未识字产生的时代则应更早。他还在其所著《中国语文概要》一书中列举了11个未识字所对译的20个汉字作为例证。 江世谦在《湖南城步苗傩调查》中则完全肯定这种未识字为苗文,并认为是“将苗书内容译成汉文”。陈、江两位学者的意见,都各有一个问题尚待解决。认为是以音对译的,那么未识字本身所表示的意义又是什么呢?认为是以意对译的,每一个苗字的读音又是怎样的呢?只有把这些问题解决了,才能得出令人信服的答案。陈教授只说“可能性最大”,而没有肯定是苗文,是留有余地的说法。 有关资料说,解放后,先后有人在湖南城步发现苗文碑,在民间还找到会苗文的老人,记下了一些苗字,并逐一用汉字予以注音释义。专家认为,根据材料推测,这种文字的族属和所记录的语言,有这样几种可能:第一,原来是苗人所创用以记录苗语,只是后来苗族改用了汉语,读音也随之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第二,它本是记录汉语方言的,只是为苗瑶人所用罢了;第三,它是属瑶族的,因为多处材料都说会这种文字的是瑶族人。 据说20世纪初,奥伦探险队曾于四川南部搜集到一种类汉草书苗文,注音确是苗语。著名金石学家闻宥、民族学家芮逸夫认为是赝鼎,非古代所传,而是近人创造。 而在考察中,对于古苗文字的争论,袁博士并没有对此有非常浓烈的兴趣,现在他非常肯定地说,这种文字就是古苗文字,仿佛有十足的把握。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反应,反正也没有人认识,随他说好了。 半天,哪个外国人才反应过来,迟疑地问:“你真肯定这是古苗族文字,你能读懂它的释意。”袁博士扭过来脸,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那个苗族疯汉子的身上,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不但我能读懂这种古老的文字,还有一个人能看得明白这上面的意思。” 第五十五章 他到底是谁 我们的目光都落在这个个叫Hnob的疯汉子的身上,姓袁的说他能读懂这上面的文字,真的让人难以相信,他的头弯曲着,一个手前屈挂在胸前,仿佛已经不能伸直,他的眼光呆滞,虽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是仍是一种疯癫兼白痴的样子。 但是每一个人都知道,姓袁的不是在开玩笑,他说他能读懂,就一定有自己的意思,莫非这个人是装的。寨里的人说他是在几年前陪同一个考察团进来探险后变成这个样子的。金猿说他的经脉被人震乱了才成这个样子的。莫非他的演技如此高超,能欺骗全寨子的人,还能欺骗金猿这个老江湖。 Hnob依然没有动,他只是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嘴里在喃喃自语,我开始有些怀疑姓袁的判断了。袁博士慢慢地走了下来,走到Hnob的身边,他冲向血苗的那群人:“你们还不快来参拜,参拜你们的虎啸之王,太阳之王。” 虎啸之王,太阳之王是苗族古歌中对苗王死后,苗民他的最忠实部下,新任苗王的称呼。他是苗、侗等自称九黎后代的许多部落共同尊奉的王,传说战败后,就是他把苗王的遗物从东边带了回来,就是他下令九黎之民休养生息,才有在帝舜时代的重新崛起。但是后来受到中原政权的不断打击,九黎部落分崩离析,渐渐各自为战,太阳之王,虎啸之王也渐渐地消失在历史中。 大家都在注视着Hnob,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虽然他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白痴和疯癫的模样,但是他的腰杆笔直,他年青时一定曾经是个英俊的男人。袁博士把头扭过来,说了一句恶狠狠的话:“如果你还在演戏,还在拖延时间,那么我会每隔三分钟杀一个人,杀一个你的族人。” Hnob依旧没有变化,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洞厅里变的死一般的沉寂。姓袁的终于失去了耐心,他挥了一挥手,那个50多岁的血苗头领一把拉过一个苗民,他一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但一说到杀人他就兴奋了起来。 那个苗民是个30多岁的中年人,我在五公寨见过他,他的笙吹的特别好,他的名字我没有记着,总是叫岩板或者是岩本。他奋力地挣扎,但在那个苗人手里,他的挣扎只是徒劳的。 “你们做什么,快住手。”徐惠大声地喝责,希望能制止他们的行为。但是Hnob根本没有反应,依旧是呆头呆脑的样子。“我不想杀人,但你为什么非要逼着我这样做。”袁博士的手用力地挥了下去。那个血苗头领一把抓着那个苗民,不知道什么时候,腕中有一把银光闪闪的短好,一刀下去,那个苗民的脖颈处的鲜血喷了出来。 人群中发出惊叫,有小孩子的哭声。那群血苗人仿佛疯了一样,去接那个苗民脖颈上飞溅的鲜血,抹在自己的脸上,身上,然后又蹦又跳,象在过一个盛大的节日。Hnob慢慢低下了头,但是他依然没有做声。 “你们这是犯罪,我一定会将你们绳之以法的。”徐教导员怒声斥责,希望她能威慑着这些人的行为。没有人理他,这些人那一个不是杀人如儿戏一般的人,怎么会被人一句话就能镇住。 时间又一分一秒的过去,Hnob低垂着头,每个人都能看到他的反应,空气死一般的沉寂。袁博士再次挥了挥手,血苗人又押过一个苗民,如法炮制,苗民中出现了哭喊声和怒骂声。 Hnob的整个身子在颤抖,他的拳头紧握。当血苗人拽过第三个苗民,这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这个女孩叫依然,一个歌唱的非常好的孩子。她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陈世安他们开始大声怒骂起来,希望制止他们这种疯狂的行为,这些人竟然连孩子都不肯放过。押送他们的人大声制止,用枪托砸他们,场面十分的混乱。我看到Hnob的身子已经象在寒风中抖动的树叶,他整个人突然跳了起来,没有人能形容他的速度,他的敏捷。 他的身边围着有十几个对方的人,有血苗,有言家的人,但是他已经冲到了那个小女孩的身边,一个血苗拽着小女孩的头发,听到了喧哗声,还没等他明白怎么会事,整个人就被踢的飞了出去。 Hnob一把接着小女孩,整个人如同鬼魅一样,身形飘忽不定,双腿如飞,接边踢倒几人。那个血苗首领大吼一声,整个身体向气球一样膨胀起来,手中闪现出一道亮光,袭向Hnob的后背。 Hnob仿佛背后长了眼晴一般,身形一动,已经拉了一个休闲装的人挡在了身后,那丝银光没入了人体,休闲装的人整个突然胖了起来,Hnob反腿一脚,把他踢向了言家人所在的位置。 言老头的龙头拐杖突然全身,一个借力使力把那个已经胖的象气球的人挑向了空旷石壁,胖子一接触石壁,嘭地一声炸开,象下了一声血雨。 铁汉看着我,他的脸色突然变了,仿佛看到鬼一样。Hnob的武功出人意料地高,转折之间悠然自如,毫不费力,他的武功如此的飘逸,根本不是我所见的任何一种武功。反而和小白龙的武功有七分相似。当日小白龙在地下城落入圈套时曾经力战我们,他的武功我记忆犹新。 他抱了那个小女孩,已经冲出包围圈,只有在前行几步,就有可能冲出大厅,他只想救出小女孩和保守秘密,至于众多同胞的性命他已经顾不上了。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他去牺牲族人。 就在这时,洞口澎地一声升起一股红烟,红烟中仿佛有无数细微的光亮,扑向了Hnob。Hnob知道厉害,整个人突然停下脚步,向后急退,要知道一个人全力向前时有极大惯性作用,突然停住就需要费很大力气,何况是突然后退,可是Hnob却做的轻松自如,丝毫没有半点勉强。 第五十六章 虎啸之王 有两三个追他的人反而躲闪不及,被光亮击中,他们在地上翻滚嚎叫。Hnob就这缓了一缓,又被团团围着,他的脸部在扭曲,仿佛在忍受着极严重的痛苦,但是没有人敢靠他太近。他装的痴呆竟然瞒过了金猿,陈世安等老江湖。而且让李金刚大哥上了当,贸然进了鬼谷。 李铁汉从那些五公寨苗民中又拉出一个,那是一个中年妇女,我们在五公寨时,知道她家酿的糯米酒很出名,去买,她不肯卖,却让我们免费品尝。虽然她的身体因为害怕一直在抖,但她一没有一句哀求。李铁汉的手扼着她的脖子,逐步加力,那妇女痛苦难当,不住地用手拍打挣扎,可是根本没有一点作用。 Hnob一声长叹,面如死灰:“你赢了,放了他们,我和你们合作。”袁博士挥了挥手,李铁汉松了手,哪个中年妇女瘫软半地,Hnob走上前去,在她的头顶轻轻一拍,中年妇女剧烈地咳嗽起来,显得异常的痛苦。我放下心来,她已经从鬼门关上拣了一条命。 Hnob把孩子放下,此刻的他和前面的那个白痴判若两人,一身普通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仿佛是王袍一般,他的两只眼睛象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他身上散发着由内及外的气质,一种无法说出的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气质。 他站起来的同时,那些苗人都跪了下来,只有几个孩子不懂事,也被大人拉着蹲了下去。“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们都起来吧,早已经没有太阳之王,也没有了虎啸之王,我和你们一样都只是普通的公民。”Hnob的话很轻,但清晰可闻,是对跪在地上的苗民说的,也是回应袁博士的话。 “Hnob在古苗语的意思就是太阳,没有人敢自称自己是太阳的,除非你是太阳王的后代。”袁博士怡然自得。“你在鬼谷中故设疑局,故弄玄虚,多次偷袭前来的探险者,所用的方法皆是古老的九黎秘术,这里只有五公寨一个苗寨,袭击的人不可能在鬼谷天坑里长期生存,只有寄托于苗寨之中,于是我就想到了你,你是唯一一个传说中进鬼谷而生还的人,就是最大的疑点,在加上你的姓名,还有五公寨老人们对你的尊敬,这一切加起来,我就相信,你是最有嫌疑的人。” 他显然很得意自己的判断力:“我这次和他们这群假专家一起,又被你袭击,而每次袭击的发生,你都恰好不在五公寨中,我看过一个记载,苗王纹黎够尤封陵于山,虎啸守之,所以这次我不得不请你来,因为你应该是最清楚这里面一切的人。”Hnob看着墙壁上的浮雕、文字,看看周围残破的雕像,黯然神伤,我躲在暗处,仍能感受到他满脸的痛不仅仅是肉体,还有内心中的痛苦。 “太阳王,虎啸王这只不过都是传说,偏远之地,葺尔山寨值得你们如此大费周折,仅凭道听途说,就断送无数人的性命,你们为的是什么?”他的眼光扫过众人,包括陈世安等人。 他的脸在扭曲,仿佛那种痛苦无法忍受,他的声音也在颤抖:“不知从什么时候,这山洞里有了宝藏的传说,官府强盗就络绎不绝,我们部族就再也没有安宁过,战争、抢劫、绑架时时在威胁着族人的生命。曾经数万人之众的亲卫苗族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秘林变成鬼谷,布下重重疑局。本属无奈,可是还挡不住你们的贪婪之心。才有今日灭族之祸。” 袁博士冲着言家的老妇人挥了挥手:“言老太太,你先把解药给他。”那老太太哼了一声,语气中有些不满,但终究不敢违抗,伸手弹出一粒米黄色的小珠,那小珠子在空中滴溜溜乱转,Hnob张口一吸,便把他吞了下去。珠子一下去,他便猛地向前一冲,摔倒在地,大声地呕吐起来。 周围的人纷纷躲避,仿佛看见鬼一样“有蜈蚣,他的胃里有一个大蜈蚣。”有的人喊了起来。言家老妇人很得意,发出嘎嘎的笑声,比起言梅的笑声也好听不到那里去。 过了半晌,Hnob才停止了呕吐。袁博士早就不耐烦了:“我无意伤害你们,也请你不要在这里显摆你的小聪明。合作,才能保证你和你的人民的安全。他们本不必为这些东西送了性命。”每一个人都听出了他话语的威胁。Hnob一声长叹,再也不说话。 他慢慢地走了出来,他的脚步沉重,每一步仿佛都在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他走到石壁面前,虔诚地跪拜下去,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四肢俯卧在地,嘴里发出低沉的哭泣,还夹杂着绵长的诉说,象祈祷又象是哀求。那些苗民也纷纷跪倒在地,和着他的声音在祈祷。 “你们在磨蹭什么,快一点打开,你们这些人真是麻烦。”这一次,姓袁的没有急,哪个外国人却急了起来,不停地催促,但是没有人理他。“别打扰他们,对于有些人来说,仪式比生命更重要,这是苗人祭祖宽赦自己罪恶的一种祷告。”姓袁的看来对这些个神秘的苗民非常了解。 仪式很长,很繁复,估计每个人都要磕上十几个头,哪些人还没有进行完,我躲在一个圆柱后面,保持身体一动不动,时间久了,血液流通不畅,我身上又麻又酸,想调整一下姿势,却一不小心,碰着了旁边的一尊雕像,哪尊雕像看起来还很完整,但轻轻一碰,竟然倒了下去。 巨大的响声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最起码有七八个人向我们这边扑了过来,我心中叫苦。还没等我起身,我前面的一处雕像旁边一个黑影倏地跳起,快如闪电,扑向了袁博士。 袁博士前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奇怪装扮的血苗人,手里拿到一把苗族特有的砍刀;另一个休闲打扮,手里拿着一把改装了短柄的56式步枪。血苗人砍刀高举,嘴里发出呀呀的怪声,但是黑影根本没有没有理会他,从他身边穿了过去。 第五十七章 花豹 没有人看清他的出手,只听到血苗人的惨叫。而那个休闲打扮的人后退了一步,整个前胸一片血肉模糊。那个黑影已经到了袁博士的面前,袁博士身形急退,两人一进一退之间,展现了极为高明的武功,只听的叮的一声响,是金属相交的声音,却是李铁汉一刀插在两人之间,架着了黑影的这一攻击。 黑影上纵下伏,身如猿猴,而李铁汉稳如泰山,身影不动,两人瞬间攻守了十几个回合,只听得金属相交的声音。趁大家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两个人的身上,我和铁汉悄悄地换了个位置,重新藏了起来。 两个人已经分开,哪个黑影慢慢地向后退,终于可以看清他了,他个子不高,全身披着一件破衣服,衣服已经成了一缕缕的布条,上半身赤裸,露出健壮的肌肉,头上的头发披散下来,只有他的两个眼睛又明又亮,他的两只手上戴着又长又尖,银光闪闪的类似虎爪的东西。 此刻的他身体半侧,两爪向前,仿佛随时要择人而噬。我看见铁汉激动起来,“花豹。是你。”玉玲珑也惊呼出来,这个人呲牙一笑,更象是一头敏捷的花豹,当然不包括外形。 花豹是九龙会的九宫十三星之一,他和他手下的花猫三史弟据说奉命去西北办事,结果却出现在这西南的荒山密林之中,而花猫三兄弟的尸体先后被发现,都死的相当离奇,唯独不见他的下落,想不到他却在此时出现。 Hnob露出本来面目后,我一直认为袭击进入到鬼谷密林中的人是他,是他为了保守本族的秘密才采取的方法,装神弄鬼,故布疑阵,让人们不再进入这里。如果这样的话,花豹手下的三兄弟应该有可能死在Hnob及其手下,可是花豹不但活着,而且袭击袁博士,显然他对袁博士更加的仇恨。 袁博士对外是一个著名的学者,他的背景档案非常清楚,是经过层层的政审和调查。想不到他不但对苗族远古的秘密知之甚多,而且能统率血苗、言家的人,更显得神份神秘莫测。而他们对这里的秘密知道的远比我们多的多,那他又是什么人? 我们这个组织真的很奇怪,军警都不挂,可是有时能量大的惊人,调动军警甚至强权机关,但是我们这些成员的来路却五花八门,李金刚和金猿属于江湖高人,白法海、薛宏等人也都有案底,我和机械宋则是属于社会边缘人物。整个队伍中没有什么根正苗红的人,如果说属于探险部门,为什么不征调一些精兵强将,专业人士。 可是我没有时间仔细考虑这些问题,怎样解救陈世安、吴漱雪他们才是重中之重。花豹被团团围住,但他毫无惧色。袁博士呵呵一笑:“兄弟,别来无恙,西安一别,我日思夜想,却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了。” 花豹发出一声怒吼:“姓袁的,你别他妈的装了,你设计骗我们兄弟来这个鬼地方,替你打头阵,今天我要替我三个兄弟向你索命。”袁博士呵呵一笑:“我骗你们,我何曾要你们来过,是你们弟兄贪心太重,听了我们的对话,偷了我们的藏宝图,来这里盗宝,我已经再三警告你们,可你们执迷不悟。” 我已经听明白了双方的对话,花豹在陕西时机缘巧合认识了袁博士,或者说是博士设的一个局,装着无意中透露了此处有宝的秘密,并让花豹及其手下来盗,试探这里的情况,替自己的人开路。 花豹果真上当,带着兄弟来此探宝,却不料先后不明不白的折了三人,他身列九龙会十三星之一,也当真了得,靠着身手敏捷逃进了山洞,今天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袁博士也不以为意:“兄弟,人死不能复生,两条路你来选,一是打下去,你有几分胜算,能不能杀了我们,二是我们一起进去,有好大家分。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知道怎样选择。”他的话威胁利诱兼俱,容不得花豹选择。 花豹也是老江湖,他们冒险前来为的就是求财,眼前利害得失瞬间选的极为明白:“我死去的兄弟也要算一份。”他的声音已经明显软了下来。袁博士毫不迟疑,轻轻一笑:“花豹兄快人快语,成交。” 哪些苗人已经站了起来。Hnob仍然捂着他的腹部,他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写满绝望,守护了数千年的秘密要在自己手里失去,族人惨死,谁的心情都不会好过。 “尊敬的太阳之王,你先要告诉大家这石壁上的文字是什么意思吧,记住,你的每一句话的真实生命都关系到你的族人的生死。”每一个都听得出他的威胁之意。Hnob没有办法:“这是我们苗人最后一个独立王国虎啸之国的祭祖文,他的大意是祖先起于蛮荒之地,征战四方,败于北,迁于此,原祖先保佑族人福佑绵长,族人兴旺。” 他刚说到这,袁博士突然挥了挥手,李铁汉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把抓着一个苗民,用力举起,摔向石壁,Hnob反应极快,整个人已经飞起,接着苗民,但李铁汉力量极大,他整个人背向石壁,重重地摔了上去。 “如果你再敷衍应付,下一次恐怕就不会再有机会接着他们,希望你能遵守诺言,精诚合作。”姓袁的背着手,淡淡地说。看来他真的能看懂这些古老的文字,他也完全掌控了Hnob的心理,这一次,Hnob已经完全没有了一点反抗的能力。 “石壁上真的是祭祖文。”Hnob努力解释:“虎啸王国就是你们所说的展细雨王国,也就是祖先的守护者的意思,我们这个部族奉祖先的遗训,世世代代守护在这里,突然有一天遭受到了强敌的袭击,他们攻占城池村寨,屠杀人民,国王和人民退到这里,希望能坚守,但是敌人久攻不下,竟然封锁了外出的通道,族人们开始出现变异,这神圣的洞窟里也出现了许多的奇怪的生物,整个虎啸之族面临着亡族的危险,这是当时的最后一位国王祭祀祖先的祷告,从此残余的族人将离开洞穴,希望祖先保佑的祷告。” 第五十八章 神话与传说 他抬起头看着袁博士,把脸膛挺起,努力想保留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我,就是展细雨王国的王族的后代,也就是你说的虎啸之王,太阳之王。”他把目光投向哪些血苗人,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你们也是九黎蚩尤的后代,你们祖先没有告诉你们。保守这里的秘密,守护这里是我们九黎蚩尤后代共同的责任吗?”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反驳,哪些血苗人把头低了下来。 袁博士微笑着摇了摇头:“虎啸之王,你错了,时代在进步,一些固有的观念早就应该打破,如果你能和你的族人早点放弃这个秘密,也许你们的生活会是另一个景象,他们许多人也不该送命,你们的祖先传承给你们的不是宝藏,责任,而是包袱。他们背不动就扔给后人的包袱。为了这些秘密,数千年来你们牺牲多少人,他们不必的,也不应该承受这样的责任。”他的语气凝重:“你记着,每一个人都有权走自己喜欢走的路,不需要被别人控制,更不需要承担别人的责任。” Hnob如中雷击,汗如雨下,姓袁的这几句话果真厉害,Hnob虽然躲在苗寨,但受过现代教育,人权平等的思想早已经深入已心,这一段话显然切中要害,打动了他的心。他慢慢放下哪个苗民,看着袁博士:“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们部族这么多的秘密?”他问的这个问题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袁博士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下去:“这是一次解脱的机会,也许这里面只有累累的白骨,或者连白骨也没有,只有几堆尘土而已。”“不错,你说的一点不错,这里没有宝藏,没有苗王先祖的宝藏,这里面只有一个秘密。”他看着石壁上面的文字,仿佛这里的文字能解开他心中所有的疑惑。 石壁上面的文字很多,很长,里面记载着远古流传下来的秘密。而我心中的一些迷团,已经渐渐解开了,那些类似村庄宫殿的房屋建筑,原来就是展细雨王国退守到洞穴里修建的,这里残存的变异人也许就是那些展细雨王国的后代,而我们曾经栖身的宫殿,很可能就是展细雨王国的宫殿,它们已经受到了汉文明的影响,村庄宫殿都有了中原汉族建筑的风格,而那些白骨为堂,描述的正是展细雨王国遭受侵袭的历史。 所有的人都静下来,听Hnob在诉说:“这里面埋藏的是苗族的一个秘密,当年我们先祖在东南沼泽兴起,无意中有一只小部族逃到了这里,是蚩尤首领下令供给他们食物。这些人告诉我们,他们来自于遥远的海上,却不能适应大陆沼泽林地的生活,从此,两家结盟,我们提供给他们粮食,他教我们冶炼金属,训化猛兽,他们自称为神族,是天神谪落在人间的后代,他们有着许多非凡的能力。蚩尤王为他们提供奴隶,物力,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 人群中有一些骚动,没有人对这小说般的历史感兴趣,他们在意的是石壁后面可能埋藏的金银财宝。但是袁博士似乎很有兴趣,大家也只好忍着。“为了满足他们无止境的要求,祖先不断发动战争,掠夺奴隶,这些神果真强大无比,他们能驱动各种怪兽帮助我们,教我们祖先制造盔甲、兵器,改良食物构成,因此我们很快打败了周围各部落。在北方,他们终于遇到了一个强大的敌人,但有神和他的战士帮助,我们连战连捷。”Hnob仿佛沉浸在历史中,这是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的蚩尤战黄帝的历史,那个强大的部落就是黄帝,这两个神话中的人物本身就充满了传奇,而Hnob讲的故事刚更加传奇。 “但是有一天,神族的战士忽然背叛了我们,帮助敌人进攻我们,蚩尤王和他的部下虽然勇猛,但是神族的战士能够驱动猛兽,能够呼风唤雨,得到神族帮助的敌人迅速强大起来。虽然将士们舍生忘死,终究不能战胜强大的敌人,蚩尤王战败了,他为了掩护剩下的族人逃脱,亲自断后,他下令他的兄弟,伟大的虎啸之王连夜带领部族迁移到西南深山中躲避。”Hnob的声音越来高,语调里开始充满了激情,这个故事也许他的长辈给他讲过了无数遍,也许真的如袁博士说的那样,这个包袱他们背的太久了,已经成了历史的一部分。 “没有蚩尤王的领导,整个九黎部落很快就四分五裂,走向了各自不同的发展道路。虎啸之王和其它的首领带领部族逃到了这里,部落里残存的一部分神人也跟随先祖们迁移到这里,在这里扎根,虎啸之王继续和剩余的神人结盟,希望借助他们强大的力量走向复兴。可是有一天,他却发现残存的神人在和外敌勾结,他深知神人的厉害,更明白内外勾结对本部落意味着后面,于是他下定决心,做出了决定。”Hnob的语气里充满骄傲,我们每个人都明白那个决定是什么。 Hnob已经完全沉浸在故事里不能自拔:“在一天,是神族的什么重要节日,祖先们向平常一样贡献了祭品,美酒,食物还有女人,连他们的野兽也贡献了可口的食物。在他们喝醉后,虎啸之王和他的士兵冲进了神人的居住地,他们冲破了警卫,可是神人的力量十分强大,祖先们便毁了他们的通道,并从外面的关闭了石墙,在石墙外面又彻了一道。这就是你们看到的这堵石墙。每年的这一天,我们都要来到了这里,祭祀我们的祖先,希望他们在这里面,能得长生,能得解脱。” 这个故事太普通了,古老史书和典籍中神话时代一直被记载成人与神混合的时代,希腊的荷马史诗中特洛伊战争很难说明是神还是人主宰了战争,而黄帝与蚩尤的战争中风师,雨伯,应龙,旱魃、九天玄女都带有强烈的神话成分。一直以来,大家都认为这些是后人臆想的成分,可是现代的考古学证明,许多神话也许只是远古史不同的表达方式。 第五十九章 戒指 每个人都仰望着石壁,这些平整的石壁竟然是后人堆砌的,真让人不敢相信,那个外国人指挥着手下就去开凿石壁,这些人工具齐备,看来早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但是叮叮当当好大一阵,除了把那些浮雕给凿下去一大块,没有一点效果。 有个人发现了那具奇怪的尸体,大声地呼喊起来,这些人一散开,我呆的位置非常容易暴露,我只好一步步地退向了石壁最边缘,那里有几尊修了一半的雕像,散乱着,非常有利于隐藏。大厅里探照灯打的通明,但是大厅实在太大了,我们所处的位置依旧黑暗,虽然便于隐匿,但有时也难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花豹走上前去,一脚把那些骨架踢开,袁博士似乎有些惋惜,叹了一口气:“这个人就是你们苗族的勇士包大度,看来他是想借助这里神族的强大实力,只可惜没有打开这石壁就送命于此了。” 花豹可没有兴情谈古论今,他从一个穿休闲装的人手里抢过一个大锤,用力地敲了起来,刚敲了两下,他突然停下了手,扭过头看着那一个穿休闲装的人,那是一个中国人,身材魁梧,但是被花豹一瞪,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花豹也在后退,嘴里发出尖叫:“我不怕你,你活着我尚且不怕,何况你是个死人。”他这一叫,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注视着他,嘴里跃然说着不害怕,但是他却在一步步地后退,手里的铁锤挥动如风。 这小子莫非和我们一样,也遇见了鬼。他这一吼也让袁博士吓了一跳,不住地后退,他一退,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花豹大吼一声:“我和你拼了。”扔掉铁锤,冲向人群,李铁汉大吼一声,横刀急砍,却砍了个空。花豹身手敏捷,已是扑到了那个大汉身上。 言家老妇人一步抢出,一拐杖击在花豹身上,花豹仿佛毫无知觉,仍死死按着哪个人不丢,嘴里只是大叫:“我不怕你,我不怕你。”袁博士伸手拿起一把枪,连开几枪,众人七手八脚上去,两人均已经死透。袁博士留着花豹本想是利用他的武功,想不到这小子仿佛突然得了失心疯一样。 花豹身上的血溅上了石壁,但他仍然死死抱着那个大汉,死了也不肯放松,李铁汉飞起一脚,将两个人踹倒在石壁一角。袁博士一把抓着Hnob:“别磨蹭了,快告诉我们怎么打开这石壁。” Hnob毫无惧色:“袁先生,你不是知道吗,你把东西都带来了,还要再问吗?”袁博士的声音有些颤抖:“难道,真的需要祭祀三宝才能打开这宝藏的通道。” “不错,通天鼓,唤龙角,长思琴,只有集起了这三个苗族至宝才能打开这扇石墙。”Hnob望着后面哪具大鼓:“现在你把通天鼓已经带来了,刚才降服虎兕神兽的正是唤龙角,只要找到长思琴,你就三物齐备了。可以祭祀万物,打开石壁,但这外面的石墙是死的,只能把他破坏掉。” 他接着说道:“祖先封了石壁以后,就找来自己最好的二个接义兄弟,把三件宝物各执一样,并且相约永世不能让这三件宝物相聚,我们王族就留在这里,看守这隐秘之地,世间风风雨雨,却从没有人试图打开这里。想不到你竟然知道我们苗民中只有王族才知道的秘密。你到底是谁?” 透过缝隙,我注视着这具一直被叫做苗王兴兵鼓的大鼓,它会是打开石壁秘密的三宝之一,真让人始料不及。不知道袁博士怎么会知道这些保守了数千年的秘密,又是如何找到这些神秘的东西的。这些东西,热闹热闹还行,你说能打开机关,鬼才信。而且历经数千年,真的会有用吗? 风钻,汽锤,这些东西一应俱全,当然还有发电机,这些声响形成巨大的噪声。我抓着机会,想再换个位置,寻找机会救一两个人出来,可是我刚起身,身体仿佛接触到什么,坚硬而冰凉。我凝神细看,在石壁角落有一具尸体,他的衣服告诉我他曾经是一名地质队员,他身前并不高大,许多地方露出白骨,不知是野兽啃食还是原来就受过伤。 他的地质包被人割断,除了一个锈的不成样子的水壶外再没有什么东西。只是他的左手紧紧抓着旁边的石像。这是一个普通的石像,他的手印旁边有明显的抓痕,好厉害的指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个普通的地质队员。显然已经有人在他的身边取走了想要的东西。 我把目光投向远方,一群人还在忙的热火朝天,铁汉紧张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我心中突然一动,这个人临死还在抓着这个雕像,难道这个雕像有什么古怪?可是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牛头虎面的人像,象这样的人像在这洞里最少有一百座。 我轻轻地触碰了石像,仔细观察,借助微弱的光亮,我发现他的手掌中心似乎微微有些凸起,我用力地往下位,但他的手掌似乎已经嵌入了石像之中,费了好大的力气,只到把他的整个手掌扯了下来。 一个象戒指一样的东西镶嵌在雕像之中,在黑暗之中发出幽雅的蓝光。我轻轻一扣,到了我的掌心,我突然想起我在哇其岛得到的那个象玉一样的扳指,他就在我的无名指上,我隐瞒了他的来历,占有了他,如今他已经牢牢地和我的手指相结合,和我溶为一体。这个戒指就在我的手中,看不清它的花纹,看不清他的样式,只是感觉到他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是哪样的亲密。 我知道这违反纪律,也知道贪婪和占有不禁是组织里的大忌,也是做人最难克服的困难。从哇其岛回来,我几次想告诉陈世安,但最终都没有开了口。我也担心过,可是我真的想占有它,让它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慢慢地把戒指戴上了手指,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它非常适合我的右手食指。 第六十章 长思琴 那个戒指的光芒慢慢淡了下来。我抬起头,那个石壁在现代化的工具下面被开凿出一个巨大的洞,露出里面,依旧是一块石壁。大家情绪更是高涨,不一会便露出了大部分石壁,只是可惜了外面的浮雕和文字,他们对于历史学,民俗学和古文字学的重要性,无论如何解释都不过分,可惜被这些贪婪的人毁成了一堆石块,这些损失是多少金钱都不能挽回的。 这面石壁发出金属般的光泽,探照灯打上,反射的光照的人眼疼。灯光慢慢被调的暗了下来,石壁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整个石壁上只有两幅雕像,两个巨大的人形雕像。一男一女,两人共执一枝权杖,这两个男的牛首虎面人身,女的却娇美异常,高鼻深目。周围云纹环绕。 Hnob俯身拜倒在地,嘴里发出绵长的颂歌,其余的苗人也纷纷俯卧在地,互相和应。那一个血苗首领哼了一声,也率领手下拜了下去。袁博士没有制止,他仰望着这两名伟大的人物,仿佛在喃喃自语什么。 一直过了半晌,那些苗人还没有结束,有的人已经不耐烦起来。姓袁的倒也沉着了气,他能成为这些人的首领,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掌握着秘密,也不仅是因为他的阴险狠毒,而是他有很多过人之处,他能威胁利诱共用让Hnob甘愿为他所用。 Hnob站了起来:“我也没有打开过这扇门,从九黎分苗以后,这三件神圣的祭祀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只能尽力一试,可是通天鼓,唤龙角都在你这,长思琴想必也在你手中。”袁博士却摇了摇头:“我穷尽毕生之力只找到这两样圣物,敬神哨并不在我手上。”他顿了一下,缓缓地说道:“大鼓为花苗所有,长角为血苗所为,当年虎啸王族一化为三,这个长思琴应该是你们虎啸王族所有。” Hnob看着血苗的人,却是在对袁博士说话:“你既然知道这三件圣器一化为三,你也应该知道长思琴是展细雨王国的宝物,更应该知道在展细雨王国灭亡时这个对物就已经下落不明了。”他的话音刚落,那个鬼佬跳了出来:“那就别说这么多了,只有用炸药了,大不了我们一点点的用凿子凿。” 他也不等袁博士发话,就带着人扑了上去,那些穿休闲服的有一半跟了上去,有一半走了几步停在了那里,回头看着姓袁的。言家的人走了两步也停了下来,只有备苗人一动不动。 袁博士和Hnob两人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这一群人忙活。凿锤并举,可是除了火花四溅,仿佛没有一点效果。这道石壁仿佛是金属所制,锤砸斧凿却没有一丝痕迹。那个外国人有些急了,两步走到Hnob面前,一把抓着他的领子,刚想说话,袁博士动了,他象一只豹子一样扑下了那个外国人,一只扼着他的喉咙,把他整个人举在半空。 那个外国人身体健壮,粗摸估计体重少数也有一百五十斤以上,姓袁的单凭一只手就把他举了起来,这力气简直越乎人的正常想像,就连肌肉宋这种自称钢铁机械战士也做不到如此举重若轻。 那个外国人身旁的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铁汉和血苗人把刀架在了脖子上。“就连契诃夫在这,也不敢对我指指点点,他怎么会派你来,你算什么东西,如果我不是看在老契的面子上,今天就宰了你。”那个外国人两腿直瞪,说不话来。 姓袁的松了手,那个外国人握着脖子咳嗽了老半天,才缓过紧来,躲在一角,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好一式蛟龙锁天山,袁博士好高明的武功,真的让人大开眼界。”一直神情委顿的金猿发出了感叹。姓袁的看了一眼金猿:“孙先生好眼力。” 他慢慢地看着Hnob:“我知道还有一个方法可以破解,那就是用血祭的方法来打开这扇大门。”他这一句话,无异于平地响雷,Hnob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你,你怎么知道血祭的方法。你到底是谁?”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提出这个问题了,可是也许永远不会得到答案。 但他这一说无异于承认了有血祭的方法,他马上发现了自己的错误,急忙解释道:“血祭方法只是传说,而且数千来也有人曾经用血祭的方法试图打开这扇门,但从来没有成功过。”袁博士看着石壁前的祭桌:“但有时我们也得试一试,只需要九个你们虎啸王族血统的人就可以做一次血祭,你应该熟悉血祭的仪式吧,就由你来主持。” Hnob声嘶力竭地吼道:“你疯了,用我们的族人做血祭,他们可是人,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姓袁的并不动怒:“事到如此,由不得我们选择。” 李铁汉伸手已经拉起一个五公寨的苗民,苗民挣扎着,谩骂着。就在这时候,我却听见一个声音:“你放了他们,我知道那个长思琴在哪里。”这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那里。 是陈世安,他坐在地上,神情疲惫不堪。袁博士两个箭步窜了过去:“陈组长,你真的知道长思琴在哪里?”陈世安点了点头:“不错。”袁博士仿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为什么要显摆这么一点小聪明,是为了救他们吗?” 陈世安没有出声。“你们是第一次来到这个鬼谷,我和你们寸步不离,你怎么会知道长思琴的下落?”袁博士还是不敢相信,不但是他,连我们也不敢相信他会知道这个东西的下落,别说知道下落,恐怕连那东西是大是小是方是圆他都不知道,这连这个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说。 陈世安神情淡然:“你说的那个东西是不是象匕首一样,上面雕着两个牛首虎面像。”姓袁的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仿佛不敢相信:“你真的知道那个东西,你怎么会知道那个东西在哪?”不仅是他,就连Hnob都有点不敢相信。 第六十一章 三叔 陈世安还是那种无精打采的样子:“那个东西我当成小装饰品送给老七了。我可以设法帮你找他回来。”我想起了在天坑的那个夜晚,陈世安悄悄放在我身边的那个东西,难道他就是那个所谓的长思琴琴是西南部分少数民族一种特有乐器的汉化俗称,因为汉族并没有类似的乐器,类似于口技演员吹奏的口琴,而不是我们常说的琴。 袁博士摇了摇头:“陈组长,你派老七兄弟出去,莫非就是想让他带着东西到外面去,可是这里面重重杀机,他又怎能逃出去,外面的人至今没见到他们两人,恐怕已经葬身于某个角落了吧,你又何必再骗我。” 陈世安冷冷一笑:“老袁,老七吉人自有天佑,你不必太过担心了。”袁博士跺了跺脚,刚想说什么,一直没说话的言梅咭咭一笑,他一笑我就知道不好,恐怕我们两个已经无路可逃了。我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交出去换这些苗民的生命,还是躲起来阻止袁博士等人打开这座宝藏,前者是对生命的尊重,后者是对职责的坚守。这时我才知道,抉择有时候真的很难。 “咭咭,那小子果真命大福大,真的没死。咭咭。”言梅说这句话时我清晰地听到了言无绝的一声长叹。我打量着四周,看看还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但就在这时,我看到铁汉的脸变了颜色,一拳向我打来。 我不及反应,本能地向侧面一躲,铁汉这一拳收势不住,向我身后的一尊雕像击去,他练的十三太保一类的横练功夫,拳沉势猛。这一拳却打了个空,正打在我后面的一尊雕像上,硬生生地把这石铸的雕像砸成了两截。 这小子莫非也遇见了鬼,把我当成索命的恶鬼,我来不及想太多,刚想起身,身子却一软,再也起不来。此时铁汉第二拳已经击了出来,这一拳并不是打向我,而是一直击向我身后。这一打不要紧,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有十几个人已经向我们围了过来。 我看不到铁汉交手的情况,他拳拳带风,招招有力,可是却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他仿佛是在和空气做战,又或是在和鬼魂交手。突然铁汉大吼一声,整个人飞了出去,有几个人已经摸到了我们面前,却被他撞的飞了出去。 然后我整个人被人掂着脖颈飞了出去,我被人轻轻地掷在地上。然后我最少听见四五个人的惊叹声,声音有龙氏兄弟还有陈世安。姓袁的脸上堆满了笑:“三叔劳你老人家大驾,真的不好意思。”对方哼了一声:“我们时间不多,快点进行,四姑娘不方便出面,让我来帮你。”袁博士脸色一变:“四姑娘也亲自来了吗,惶恐惶恐。” 那个叫三叔的对袁博士似乎也很尊重:“先生客气了,四姑娘一直在暗中帮助,我出来是有一件事想向一个人讨一个公道。”袁博士有些犹豫:“三叔,我们要赶紧打开这堵墙壁,有什么私人恩怨我们回头在解决。” 这时我已经看到了那个叫三叔的人,我终于明白铁汉为什么仿佛遇见了鬼一样,也知道龙氏兄弟为什么发出惊叹声。这个人高大威猛,道士打扮,藏青色的道袍上绣着两条张牙舞爪的龙。他竟然是青龙老人,可是青龙老人已经被龙氏兄弟联手杀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这世界上不止一个青龙老人。 莫非这世间真的有鬼魂一说,可是袁博士和我们一同亲眼目睹青龙老人之死,他怎么会一点也不害怕。这个青龙老人大步走到李金刚大哥面前,白法海和肌肉宋想阻拦,却被他一把推开。袁博士稍一犹豫,不再阻拦,而是走到我的身边伸出了手。“四姑娘有吩咐,不要伤害这小子。” 袁博士点了点头:“老七兄弟,你也是聪明人,交出来吧。”我看了一眼陈世安,他点了点头。得到了祭器的袁博士忙着指挥人去抬大哥,搞祭礼。 而这个青龙老人已经走到李大哥面前,此时的李大哥两眼紧闭,他受伤后一直没有苏醒,七魂走了三魄。青龙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他捏开李大哥的嘴,把整个瓶子里的粉末都倒进他嘴里。我们不知道他是敌是友,顿时喧哗起来。 他的两只眼睛望向龙天远,龙天远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我们进去时那一个青龙老人正是死在他们兄弟之手,此时小白龙下落不明,龙天远也被药倒,他真的很怕这一个被称作三叔的青龙老人前来寻仇。 此时,袁博士和Hnob已经指挥人驾起大鼓,这时我才明白,那戏台上的雕像和壁画正是描绘的祭祀的场景。一位年纪最长的苗人走到Hnob面前,涕泪横流,象是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但Hnob的态度很坚决。 Hnob的声音很清晰:“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文叔你不要劝了,我不希望我们的族人永远背着这个包袱,永远无法走进现代社会。”那个叫文叔的老人指着袁博士:“你真的以为打开宝藏他们就会放过我们,你太幼稚了。” Hnob看着老人:“文叔,不打开你以为他们就会放过我,我不想整个族人都为了这个所谓的宝藏殉葬,不管怎样,打开以后,这个包袱就算永远的丢了。”他很坚决,也带有一丝悲壮的感觉。袁博士伸出大拇指:“不愧是虎啸之王的后人,得失之间,拿得起,放得下,我跟你们保证,这个宝藏并不值的用全族人的生命来殉葬。” 那些粉末果真有效,李大哥竟然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看到了这个被袁博士称作三叔的青龙老人。他整个身体微微一震:“你也来了,很好,很好。”这一名话仿佛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也不知道他的很好很好到底好在哪里。 三叔哼了一声:“不好,见到你一点也不好,老五死了,你们两个果真不死不休,只可惜,茅山派血灵门的神奇功法从此再也看不到了。”他两眼炯炯有神,伸手掀开李大哥的衣服:“想不到他使出了引魂铃夺命刀,还是死在你的手中,你们两个真是好兄弟,好兄弟。” 第六十二章 兄弟反目 每个人都能听得出他的话语里包含的复杂情感,伤心、痛苦,人生百味。莫非他和李大哥还有另一位青龙老人曾经是兄弟,却最好阴差阳错的又成为了敌人。李大哥仰起脸,他圆胖的脸上第一次没有微笑,而是伤心。 “因为一把销龙刀在陕南的传言,他杀了陕南七座道观的道士,玄仁师兄对他手下留情,他却杀了天官庙十七口人,天怒人怨,我发过誓的,要替这几十口人讨个公道,却想不到你把引魂铃夺命刀会传给他,更想不到你们两个也会来到这里,更想不到我们弟兄十几年不见成了敌人。”他甚是激动,越说越快,但终究体力不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那个叫三叔的人哼了一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生死兄弟因为别人反目成仇,不死不休,老五心狠手辣也知道自己错了,托庇于我,我一直想找机会让你们兄弟消除误会,却想不到你入了公门,成了吃公家饭的,我自知高攀不上,就没敢找你。”可以听出来,他对李大哥非常的不满。 李大哥喘了一口气,看向了Hnob:“你身上中的那个挫筋手,正是老五的手法,却想不到你竟然是假装的,竟然瞒过了老夫。”Hnob摇了摇头:“他的确打了我一掌,可是我们虎啸王族能存留在世间,有一些防身技法,我本来是想阻断你们进鬼谷的想法,却不料弄巧成拙,反让你们下定了决心。”李大哥长叹一声:“天数使然,这一切都是天数。”他冲着三叔淡然一笑:“你要想替老五报仇,给我来个痛快的。” “喂,你老糊涂了吧,那个画两条青蛇的老头,别看了,我说的是你。”这一段话气势轩昂的话差点没把那老头顶到墙壁上,他很快就找到了说话的人。肌肉宋。老头一个箭步窜到了他的面前,一肚子邪火正愁无处发泄。 肌肉宋的字典里从没有害怕畏惧此类的字眼,两眼圆睁,与老人对视:“你瞪什么眼,我说的就是你,那一个画着两条蛇的老头带了十几个人偷袭我们,怎么是李大哥找他的麻烦,他用那会响的破刀。”这时候,那三叔不满地插了一句:“什么破刀,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引魂铃夺命刀。” 肌肉宋不容他插嘴:“就是那个破什么铃没命刀,叫的不错,果真使出来自己没了命,伤了李大哥,才被李大哥封住了穴位,又被我打了十几拳,才被”他伸手一指指向龙天远和袁博士:“才被这两个人联手所杀。”这小子这一次竟然动了脑子,会移花接木。 他这一说,有真有假,那一个青龙老人明明最后是被龙氏兄弟所杀。估计是他恨死了袁博士的背叛,想栽赃嫁祸。但龙天远和袁博士两人顿时紧张起来,尤其是袁博士,急忙解释:“三叔,别听这小子放屁,我怎么可能动手伤害五叔。” 他话还没说完,李大哥已经仰起了脸:“三哥,你别难为小孩子们,我和老五不死不休是命中注定的事,迟早会有一个人死在对方手里,我用金针伤了他的奇经八脉,就算别人不动手,他也活不过三天。你想和你兄弟报仇,动手吧。” 三叔跺了跺脚,没有理会肌肉宋,而是慢慢地转向李大哥:“我没有你们两个心狠,老五是我亲兄弟,我亡命江湖,他从小跟着我,没上过学,又见多了江湖中的刀枪剑影,行事过于极端,他早晚应有一劫,可是他不该死在你的手上。”他的神情黯然,仿佛苍老了十岁:“你我结义兄弟,我下不了手,但从此兄弟之间。”话说到这,他往合一撤步,伸手抓着自己的上衣,扯下了一半。掷在地上:“害袍断义,恩断义绝,下次再有仇恨,下手绝不容情。” 李大哥捡起了那半截衣服,泪如雨下:“我从小流落街头,三哥于我有救命之恩,抚养之情,兄弟之义。可是玄仁师兄却教我做人,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如今两外恩情皆不能报,请三哥受我三拜。”他冲着那三叔地背影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那三叔跺了跺脚,也不理会,却对着袁博士大吼一声:“磨蹭了半天干什么?看戏啊,快打开这破石壁。”袁博士被他吼的变了脸色,事实上他们又吹又打了半天,石壁丝毫没有动静。 袁博士满头大汗,和Hnob两人不断地在沟通着什么。那个叫三叔的跳到了跟前:“你们怎么搞的,是不是乐曲不对。”Hnob急忙解释:“是苗王得胜曲,我们每到开年节都要演奏,祖祖辈辈已经传了几百年了。这几个老人也是我们这里最精通此曲的。”三叔不耐烦地摇了摇头,他显然更高不明白怎么会事。 袁博士又跑到戏台上去看壁画,突然把目光盯在那道细长的阶梯上,他问Hnob:“这阶梯是通向那里的。”Hnob看了一眼:“这是放祭品的。我听前辈霁过。祖先的祭祀要把鲜血从这个阶梯端上去,然后再演奏苗王得胜区才能打开这道石壁。” 袁博士又看了一阵壁画,点了点头:“这上面一个人举着一个东西,应该和你说的差不多。”他看了一眼大家:“这需要多少血。”Hnob苦笑一声:“这需要我们虎啸之王家族的血才可以。”他的目光扫过族人:“我们背负的东西太沉重了,我们已经背了几千年,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我愿用我的血来做最后的牺牲。” 他显然已经下定决心来扔掉族人的包袱,几千年来,虎啸苗族为了这个秘密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扔掉从一方面来说也扔掉了族人数千年的责任与荣誉,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割断了牵绊,能让以后的族人从此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没有人有异议,一个休闲装的人递上来一个水壶,一把刀,Hnob脱掉上衣,露出肌肉,却被一个人一把夺走了手中的刀。 第六十三章 奉祭 夺走Hnob手中刀的正是那个叫文叔的老人,他并不老,只有五十多岁,只是岁月的沧桑让他的须发已经花白,脸上写满了皱纹。 “文叔。”Hnob轻声地呼喊。那老者没有答应,只是痴痴地看着族人,他的脸上挂满了慈祥的笑容:“孩子,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这个包袱太重了,我们族人已经背不动了。可是你们的路还很长,还要继续走下去。而我已经老了,已经走不动了。”他一面说着,一面向阶梯上走过去。 Hnob跟了两步,却停下了脚步,老人已经袒胸露背,把刀子轻轻地插了进去,鲜血四溅,他却很平静地一阶阶地爬了上去。满天的星光仿佛亮了许多。“快奏乐。”三叔大喝一声,袁博士如梦方醒,急忙招呼众人反复演奏。 苗王得胜鼓的音乐很有点中国古典名曲《大将军得胜还朝曲》的味道,乐曲开始平缓,大鼓的沉重,角音的清亮还有琴音的多变,让人心朝澎湃。但我们都没有心情仔细品味,大家都在关注着文叔。 此时的他已经接近了洞顶,突然,他发出了一声惨叫,有一个黑影仿佛缠着了他,Hnob带头,所有的苗民都跪了下来。突然间,石壁后面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这吼声仿佛重型飞机起动的声音,比起那个虎兕的声音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我只感到两耳鼓膜发疼,两耳轰鸣,仿佛无法克制自己的心跳。 鼓声更急,角音尖锐,敲鼓吹奏的苗民仿佛着了魔一般,配合着那里面惊天动地的吼声。我努力地捂着耳朵,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想,抵抗着这强大的力量。 突然一切声音都停了下来,只有我们的哀号和痛苦,文叔的尸体从阶梯上面滚落了下来,已经干瘪枯瘦,只剩下皮包骨头,仿佛被抽尽了血肉。Hnob伸手想去接,却没有接到。而几个敲鼓吹奏的苗民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石壁里传来了吱吱的响声,仿佛谁在用力开启生了锈的锁链。震天的吼声,吸干人的精血,这石壁后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已经被苗人先祖封存在这里面的东西,难道能历经数千年而依然存活,那些神人到底是什么模样的,是半兽半人,还是八只爪子的章鱼。 石壁慢慢地滑向两边,我们每个人都紧张地期待,最起码有十几支枪指向了那里,不怪跳出什么东西,先打上两梭子还是最正确安全的选择。灯光照射进去,那是无数骸骨,层层叠压。他们夸张地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形态,有的在呼喊,有的在挣扎。 一道微风轻轻吹过,刚才还栩栩如生,千姿百态的骸骨化成了飞扬的尘土。这是因为石壁内外温度不同而形成的风,因为密闭的原因,那些骸骨并没有完全氧化,一旦空气流通,迅速的氧化、风化会完全破坏这种形态。这是非常简单的科学道理,也是考古工作中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但是那些苗民却已经拜伏在地上,唱起了颂歌。那是一个深长的通道,探照灯照射了过去,里面仿佛很长,没有怪物冲出来,也没有发现那霹雳雷鸣怪兽的踪影,洞顶并不高,又是谁吸干了文叔的精血。 袁博士站在洞口前,我看得出来,他在犹豫,苦苦追寻,不惜任何代价寻找到了它,打开了他,当一切困难障碍都克服了,却没有勇气走出第一步。三叔大步流星就往里走,却被袁博士一把拉住。 “三叔,这里面数千年没有进过人了,尸气太重,先通风消毒再进去。”他不等三叔回答,把脸转向了那个洋鬼子:“柴先生,这时应该是你和你的手下发挥作用的时候。”那个外国人对他十分惧怕,什么也没说,挥了挥手,他手下的几个人迅速换了衣服,带上防毒面具和防化服,带上各种仪器,开始往里走。 他们也有些害怕,磨蹭了半天只在门口附近。那个外国人大声吼叫,但是效果不大。测试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里面一切正常。袁博士没有组织人员进去,而是径直走到陈世安的面前:“陈兄,你们的目的我不想知道是什么,但是我希望我们能合作,别逼我动手。” 他的话语中充满威胁,陈世安毫不犹豫:“好,但我有一个条件,帮我们的人解毒。我们一起解开这里的秘密。”陈世安的态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袁博士都有点不敢相信,但他毕竟是一号人物,略一沉吟,马上做出了决定:“我解开一半人的毒,你们的人都身体正常我不放心,留一半人不解,我担保他们的安全。”他把一只手伸到了陈世安的面前。 陈世安点了点头:“好,爽快,我们成交。”伸出一只手,两手相握。袁博士希望得到我们的协助,而陈世安也希望争取主动,一旦翻脸,对方极有可能做了我们,不如暂时合作,两人各怀鬼胎,各取所需。我暗自赞叹两个人都能在舍取自己寻找平衡,以使自己方面利益最大化。 没有永远的敌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学会妥协,学会取舍,这大概是我最需要从他们身上学到的东西,这大概就是所谓领导的艺术,领导的技巧。 袁博士选取了我,肌肉宋,陈世安,金猿、薛宏、机械宋,小攀、黄勇、玉玲珑、铁汉和他们一起行动,并让言家老太太给了我们解药。白法海,苏原和徐教导员、曹志、吴漱雪他们则和五公寨的老人和孩子们留守在大厅里做为人质,有五六个人留在这里看守。那只虎兕也被拉进去,不知为什么,它一改原来的凶戾之气,温顺的就象头老黄牛,认人摆布。言无绝和言梅也坚决要参加行动。 袁博士来者不拒,不管是谁都让参加,他似乎还在担心人太少。希望更多的人参加,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人多拥挤,也不担心多一些人多分一杯羹,难道这里面的宝藏多的无穷无尽,多到根本不用在乎有多少人,就象在中美洲羽蛇神的神庙里堆积如山的黄金、宝石。 第六十四章 迷惑 而我更感兴趣的却是这里面被苗族祖先奉为神人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人,希望还能留下一些残骸能让我们一睹他们的尊荣。还有这个山洞出现了这么多的变异,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袁博士、Hnob、言无绝夫妇,肌肉宋、那个鬼佬,现在我才知道他叫柴门多夫,还有两个苗人,两个言家子弟、龙天远被编为第一组。 陈世安和那个言家老太、玉玲珑率领一部人为第二组。三叔和那个血苗头领、金猿他们为第三组,依次进入。袁博士故意把我们的人打散开来,便于监视,但他又明白我们这些人的实力,有所倚仗。 袁博士一马当先,我扭头看了一眼玉漱雪,我多么想拥抱一下她,陪在她身边。她仿佛也在看我,又仿佛漠不关心,女人的心,真是不可捉摸,我叹了一口气,只好转身跟了上去。 袁博士拉了一把我,示意我和他走在最前面,虽然骸骨大部分都化做了尘土,但依然有一些坚固的,如牙齿等还散落在地上,洞壁上凝结的早已经变黑的血块,纵横交错的疤痕,告诉我们这里的战斗曾经如何激烈。 没走多远,袁博士腰间发出了尖锐的响声,他低头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方匣子,飞快地看了一眼,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我急忙问道。袁博士恢复了镇定:“这个鬼地方,定位系统在这里老出错。” 我知道他在说瞎话,人的第一反应往往是一种本能,比较可信,而第二反应往往就已经调整过来。但我没有接着问下去,在这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柴门多夫急忙解释:“这山区里有可能有一个大的磁铁矿,很多仪器在这里都失效了。” 越往里走,发现这个通道很宽,宽的足够容纳四辆汽车并行。四周平整光滑,没有一丝开凿痕迹。这种光滑决不象手工打磨而成。如果不是刚才的狂吼,还有被吸干精血的人,真的感觉不出这里有什么诡异和危险。 袁博士拿着一把德国的H&K G—36C突击步枪,给我的却是一把五四式手枪和一把类似于日本刀的苗刀。Hnob用的也是苗刀,是两把,比我的短一些,言无绝依旧是他的铁棍,其他的人都是56式或AK74。 走了大约有五百米,血渍和刀痕渐渐少了,前面开始出现一些零星的骸骨,有一些是人的,有一些十分粗大,仿佛是虎兕这一类身材庞大的野兽的,但都不齐全,没法判断是什么动物。这里面少了什么东西,我隐隐约约感到有些奇怪,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些方面。 前面又是一道门,但这道门半开着,门有半米厚,门两边雕刻着一男一女两着雕像,和外面男的牛首虎面不同,这一个男的虽然身材依旧高大,但却是英俊清秀,那个女的更是脱俗般的美丽,这个男的竟然有一些怅然若失的味道,他英俊的面孔俯视众生,灯光照射下,我震惊了,那是什么样的眼神——藏着无尽的悲哀和疲倦。而那个女的美丽面孔上有着悲伤和哀怨。 他们是谁,怎么这样的熟悉,我在哪里曾经看过这样的眼神,这个女的悲伤和哀怨为什么会那样的熟悉,让我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他们是否曾经高高在上,俯视着中华大地上古老的文明和万物苍生。他们的科技让他也许曾经强劲一时,他们享受着万民的敬仰和欢呼,但如今,他们被困在这里,所有的荣耀和光辉都已经成为过去,他的眼神是本来就这样,还是对世事无常最深的领悟。 袁博士不停地催促,我才跨过这道门。前面豁然开朗,是一个大厅,大厅里空空荡荡,有三条通道。正中的通道最宽,这三条通道没有任何标识。袁博士略作思考,要求大家统一走中间的哪条,不要分散。 又往里面走了约500米,前面又是一个大厅,这个大厅更大,但是和前面的平整光滑不同,这里分布着成丛的钟乳石,在灯光的照射下闪耀着五彩的光辉。袁博士挥手示意大家小心,我们散开往里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巨大的水池,有着联系的水道,这个水池大的超出人们的想象,可是如今,这里早已经干涸,只是在下面散落着几段枯骨,其中一段枯骨非常巨大,只是一截脊椎骨,直径就有一米五以上,在枯骨旁边散落着牙齿,其中最大的一个象匕首一样,这比大白鲨的牙齿还要大。 在钟乳石丛中有宽阔的道路,有桥通过了水坑。这里更象一个干涸的塘坝。曾经这里充满了水,里面有着庞大的生物,可是,如今这里早已经干涸了。我心里一动,这么大的水坑是怎么供水的,虽然这里已经足够庞大,但是要供应那一段枯骨原来的主人哪样的庞然大物,仍然没有足够的空间。难道这里有通往外面的通道,能够和贵州遍布的地下溶洞相连。那么这里面的人并没有真正困着,他们或许早已经逃了出去。 可是这个水坑周围并没有明显的供排水系统,也没有什么通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样的兴趣,大家都是来寻宝,而不是来进行科学考察的。袁博士也一改外面气定神闲的态度,不断地催促。 穿过这个大厅,又来到一个大厅,这个大厅要小的多,同样是三条通道相连,袁博士依然坚持三个组走中间的通道。三叔的地位很高,但他很尊重袁博士,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其他人更不方便发表意见。 下一个大厅中间依然是那一男一女的雕像,雕像前面的台阶上又叠压的白骨,祭台上酱紫色凝固的血液告诉我们,这里的主人依旧信奉血和肉的奉献,他们无论如何高高在上,如何被称为神,依旧改变不了他们嗜血的本质。 祭台上散落着两把石刀,我伸手拿起,手指轻轻一接触,一股寒气仿佛凝固了我的血液,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但一股热流从小腹部升起,迅速传遍了全身,虽然还冰凉,但已经不是那么让人抗拒了。 第六十五章 无金之地 轻轻擦拭掉上面凝固的血清,如羊脂般湿润光滑。我心中突然一动,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直在困惑着我。是金属,从走进石壁门,没有发现一件金属制品,骨骸虽大部分化为尘土,但是金属制品不会,它会锈蚀,但绝不应该没有一点痕迹留下,而这把石刀,说明这里可能更本就不存在金属材料制成的产品。 而在黄帝蚩尤的年代,金属已经开始应用了。史书记载,黄帝开首山之铜,而蚩尤部落也在庐山开始采始了金属冶练。蚩尤的铜额铁首也被史学家考证为最早的金属护甲,而现在的考古学也有材料证明,早在黄帝时代之前,依旧有一些铜矿有开采过的痕迹。 而这里面的人自称神人,按照现在的资料和Hnob的说法,这些神人把科技传授给了苗人的祖先,开创了九黎之族数千年的光辉灿烂文明史,他们更能够训化猛兽。怎么会不能使用金属,况且,没有金属他们怎么能够开凿如此巨大的工程,我不相信石刀石斧能够建造规模如此浩大的工程,就算是在现代科技文明下,在喀斯特地形建造巨大的工程仍然是世界性难题,何况是当时的技术条件下。可是这里不存在金属制品,又到底是为什么? 下一个依旧是大厅,我们经过这么多大厅,都简单朴素,没有雕刻,没有花纹,除了散落的骸骨,干净整洁。空气中散发着怪怪的味道。整个给人以行走在医院的感觉。 我们终于见到了一具完整的骸骨,俯卧在地上,脊椎骨被洞穿。越往里走,骸骨完整的越多,但大部分仍旧都残缺不全,由于没有时间一个个观看,我们无法判定他们的死因,更无法判定他们是那个种族的。我们几个中,吴漱雪、白法海、徐教导员和陈世安四人在人体学方面都有一定的造诣,可是三个人在外面没进来,陈世安却一言不发。 几十号人密集地拥挤在一起,加上强力探照灯的热量,几千年没有流通的空气,汗味,嘴臭混合在一起,尤其是言无绝夫妇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实在让人难以呼吸。 沿着骸骨走下去,最先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幅庞大的骨架,它依然保留着奔跑的姿势,在它长长的角上,贯穿着一个人,人的骸骨一半已经散落,只留上半身。它的左前蹄深入地面,下面紧紧踩着零散的骸骨,它的前爪如钩,象两个钢钩,粗大强劲的后肢。有点象一种早已经灭绝的史前动物巨獭,但是它庞大的头颅上那长长向前的独角,又有点象犀牛。 “书呆子,这是什么动物,怎么这么奇怪?”一直在后面懒洋洋的肌肉宋问道。我没有回答,好象没有这种动物的记载。“这种动物叫夸奇,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叫,这个名字有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只是因为我看过一本书,上面是这样写的。”袁博士替我回答了肌肉宋的疑问。 “你记错了,书上记载这种动物叫东尼乔巴。”肌肉宋一本正经地反驳道。我愣了一下,这小子用白法海的话是解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活标本,一向除了武力外对学问没有任何爱好,现在说出这样有学问的话真的是让人大跌眼镜。 袁博士急忙问道:“那本书记载的。”有人接他的腔让他很意外,对学问他有一种超过常人的执着。肌肉宋依然是一本正经:“日本一本很著名的史书《海贼王》。”看着袁博士一脸的茫然,他很好心地说:“袁博士你没有看过。看来你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袁博士急忙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观点:“学无止境,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已,世界有多少自然之迷在等着我们去解开。”我此时已经明白过来,《海贼王》是日本著名的动漫,乔巴是里面的船医。跟这个怪物八杆子打不着,他小子是顺口胡说。 这具骸骨周围还散落着石刀石矛,柴门多夫上前轻轻一触,整个骸骨轰然倒地。 可怜袁博士学富五车,毕生钻研苗族及古文字,那有时间看什么日本动漫。而我们这一群人,我和薛宏算上年轻人了,也都没有看过,那些苗人和言家人更不可能看过。谁知道这身材高大的小子最大的爱好仅仅是日本动漫。 前面还有三四具高大的骸骨,形态各异,但都散落在地上,无法分辨。袁博士再也不敢卖弄学问,而是一路上和肌肉宋探讨,而肌肉宋果真是日本动漫学问十分丰富,日本动漫中的名字脱口而出,而袁博士不住地赞叹,表示回去后要看看这些绝版古书。 我这个正儿八经的生物学、遗传学双料硕士则没有人理会,我也乐的清闲。而这些骸骨有些可能属于生物变异,有些则可能是一些史前生物。事实上在考古学发现中,我们的先祖古人类曾长期和一些史前猛兽共同生活。一些古人类的化石旁边往往有大量的动物化石。也许这些巨兽是这个民族训化的同伴。 袁博士突然停下了脚步,肌肉宋也停止了日本动漫的普及教育。前面又是一个大厅,这个大厅的景象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这座大厅最起码有一百具以上的骸骨。这些骸骨保持的基本完整,还保持着生前最后的形态。他们的前面是成排的石桌石椅,上面是簋、簠(fu)、豆:鼎、镬(huo)、甑(zeng)、等各类饮食器皿,这些饮食器皿大部分都是石制,有少部分是精美的黑陶。 “这大概就是你们祖先下毒的地方,看来我们已经深入到生活区。”袁博士既象是对着Hnob说,又象是自言自语。他紧接着命令道:“不要理会这里的情况,我们快速通过去。大家小心,不要接触这里的骸骨。”已经过了数千年,他还是对这里曾经用过的毒有着很深的戒心。 我仔细观察这里的骸骨,他们的人种和我们明显不同,有的头颅偏大,眼窝较深,眉骨较宽。这些从人种学上更接近凯尔特人和直布罗陀人的混合体。但是时间过于久远,我并不敢完全相信我的判断。我正沉迷于这些骸骨,突然灯光猛然暗了许多,有人发出一声尖叫。 第六十六章 性命相搏 这一声尖叫,让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转了过去。一个言家的弟子正在疯狂的攻击一个血苗族的青年,这个血苗族的人拿着一个强力探照灯,手一松,探照灯落在地上,言老太大声地制止,但根本无济于事。 言家的弟子已经把血苗族的青年打倒在地,那个血苗人大吼一声,突然拽下了自己的一只胳膊。言家的弟子抱着乱啃乱咬,状如疯狗。两个言家弟子上前去拽他,却被言老太一拐一个打倒在地。 那条胳膊突然碰的一声炸开,言家弟子被炸烂了半截身子,四溅的血水也溅到周围的人身上,那些人鬼哭狼嚎,似乎疼痛难忍。而那个言家弟子少了一只胳膊,内脏都露了出来,可是仍摇摇晃晃的不肯倒地,随时准备攻击身边的人。 少了一只胳膊的血苗人身体象被人抽了筋一样,身上的伤口处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血肉迅速溃烂。血苗族的首领大声向言老太说着什么,只是他的方言很重,语速又过快,我一句也没有听明白。 袁博士急步走到前面,一枪先将那个言家的子弟爆头,然后对准了那个血苗人就是一枪。他下手干净利索,枪声在大厅中回荡,人群顿时静了下来,血苗首领和言老太两人也停止了争吵。袁博士脸色在灯光照射下已经变的乌紫,他大口地吸气来压抑着心头的愤怒。 他没有斥责两人,只是要求血苗人迅速医冶那些被血溅着还在大声嚎叫的人。他这一部分的人鱼龙混杂,都是古老的帮派,各怀鬼胎,很难团结起来,只是为了利益暂时形成了一个集体。也不知道他在哪找的这些牛鬼蛇神。 刚刚平息了叛乱,我们没走几步,有一个人突然大叫起来:“鬼,有鬼。”大家本就紧张,他这一喊,顿时嘈杂起来,个个如临大敌。我仿佛也看到了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但由于探照灯少了一个,大厅的光亮明显黯淡了下来,也许这一切只是我们的错觉。 进到鬼谷里以来,发生了许多诡异的,以我的知识不能解释的事,雷雨天的阴兵还勉强能解释,那些日日不息的浓雾又怎么解释,还有多人遇到鬼的情况,还有这里没有正常的生物生存,但是又有许多的变异现象。这么多难以解释的现象集中在一起,绝不能用神话或者是偶然性能掩盖的。 前面地势慢慢地开始倾斜往上,上面是一个广场,一个庞大的广场。一个通道相连,通道两边是台阶,中间是平坦光滑的道路。通道和广场相联的地方有两道门,但这些门都半掩着,门前有两个高大的武士,两个武士都是由石头雕琢而成,一个手持大锤,另一个手持一把大刀,两个人皆高鼻深目,全身罩着盔甲。 你不得不佩服古人的艺术水准,这两尊雕像栩栩如生,表情传神。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发出绿光。而整个广场在灯光的照射下都在泛着绿光,给人以幽深,神奇的感觉。 柴门多夫一直对这个宝藏有着疯狂的渴求,见我们有些迟疑,也不请示袁博士。 带了两个手下率先走了过去。袁博士也不制止,只是挥手让大家停止前进,看他们的进展情况。 三个人走到两尊雕像面前,柴门多夫非常有风度,冲两尊雕像微一点头,一个人伸手去推门,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妙,因为我隐约看到一尊雕像的眼睛动了一下,发出了微微的红光。那个人没有推动,喊另一个人去帮忙。 两人用力一推,那扇门吱吱地开了。袁博士大喊一声:“快回来。”刚发到快字音,两尊雕像突然动了,只在呼吸之间,一个扑过去,高举大锤,另一个刀劈华山。回字音出来这两个人一个脑浆迸裂,另一个身子分成了两半。来音发出时,两尊雕像已经扑向了柴门多夫。 而柴门多夫的反应要快许多,他一个就地打滚,躲过了两人的追杀。可是两尊雕像紧追不舍,这两个人如果冲过来,石人石刀,将会有多少人的死伤。言家和血苗的巫术虽然厉害,恐怕对付这些坚石之躯一点作用都没有。 几个休闲装打扮的人几步抢了上去。数枪齐发,子弹打在两尊雕像上面,子弹乱发,但除了多几个印痕,没有一点作用。两只雕像眼睛泛着红光,锤刀齐挥。我心中突然一动:“打它眼睛。” 此时,枪声、叫喊声混杂在一起,加上远处传来的回音,几人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根本就没听,只是紧张的射击着。此时,柴门多夫险象环生,他身子虽然灵巧,但除了躲两名雕像的进攻,还要提访流弹,一个动作慢了一点,被大刀划破了半身的衣襟,鲜血也流了出来。 我拔出手枪连射几枪,我的手枪成绩平平,手枪讲究有意瞄准,无意击发,可是我总做不到那种无意。但我这几枪瞄准他的头部射击,这两尊雕像竟然本能的低头或者是抬起兵器护着面门。 这一来,他的攻击降低迟缓了许多。柴门多夫从腰间摸出一个手雷,扔到了一个雕像身旁,而他连续不停地翻滚向一边。这里虽然也是大厅,但毕竟是山洞,距离都不远,这个手雷一扔显然是自顾伤敌,根本不顾自己人的性命,大家纷纷四散躲命。 我和袁博士和几名枪手在最前面,只好扭头就跑,刚跑了两步,轰隆一声巨响,我被气浪冲了出去,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整个脑袋轰鸣作响。我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扭过脸,使刀的已经摔倒在地,但大刀还是不停地飞动,他的下半身裸露,一些零件四散飘落。 这竟然是一个石制机器人,我不禁想起了在中原水库下面见到的金甲武士,还有澎湖下面水晶宫前面的水晶武士,他们是那么的相似,难道这里的神人和澎湖地下龙宫里我们苦苦追寻的龙宫还有关联吗? 一见手雷有效,最起码有三四个手雷同时扔了出去。柴门多夫连滚带爬地躲避,还是被爆炸的冲击波摔出去很远。在震耳的爆炸声中,两尊雕像化成了一段段的碎石块。过了半天,大家才慢慢地爬了起来,大家看着那些碎块,面面相觑,谁也说不话来。 第六十七章 强大的引力 有人扶起了柴门多夫,他被气浪震的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面目,有几个人上去帮他包扎,柴门多夫的手撞在一具骸骨上,被一截残骨划破了手,幸好伤口不深,也没有中毒的迹象。看来,时间还是化解了大部分的毒性。 没有人敢第一个进那个大厅,绿色的光,诡异的石人吓破了众人的胆。袁博士往后一扫,所有的人都把头低了下来,生怕他点到自己头上。袁博士把目光投向了我身上,这是早已经预料到的后果,他愿意带我们进来就是来做牺牲品,此刻是最好的时机。 我不想丢我们组织的脸,我微微一笑,轻轻走了出来:“既然诸位都这么谦虚,不愿意先进去,那我就不好意思了。”袁博士笑了笑,但却十分不自然。肌肉宋慢慢地走了出来:“老七,我陪你。” 关键时候还是自家兄弟,我心中有些感动,轻轻点了点头:“好,不管他是龙潭还是虎穴,我们兄弟一起闯。”话虽然如此,我还是十分小心,两人一前一后踏了进去。 这个大厅里泛着的绿光吸收掉了大部分探照灯的光亮,我们两个的脸也变得绿油油的,感觉到十分诡异。大厅两侧仿佛是被割成一个一个单独的房间。我们两个站了一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袁博士招呼其它人进来。 两侧果然是房间,在里面有着众多的骸骨,都是人的骸骨,有的高大威猛,有的瘦弱纤细,但更多的是一些奇怪的生物,有一个房间里的骸骨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却象马一样,还有的象一只大鳄鱼,但他的椎骨表示他直立行走,还有的象一只狗熊,却长了一双人手。 这是实验场还是监狱,我实在不能判断,但不管怎么样,这些动物都已经消失在人类的世界中,只是在神话或者传说中才偶尔有他们的影子。 再往上依旧在一座大厅,这些大厅一座比一座高,也一座比一座小,但传说中的珍宝和神人依旧没有出现。不知道是走的路太多,又或者是这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的喝水吃饭,我竟然感到了疲惫,手中的刀和腰间的枪也越来越重,呼吸也变的困难一些。 但我们终于也到达了终点,这是一座和前面大厅都不一样的地方。大厅非常的高,高的出乎人的想象,我们根本就看不到顶,一座金字塔一样的石柱,直达洞顶,石柱的直径有十几米粗,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围绕着石柱是一座座的小房子,大厅的最里面因为距离的原因,看不清,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最后的通道。所有的人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按照最先的分工,分头进行搜索。 我们一步步地往前走,有几个迫不及待地冲进那几座小房子里,希望在这里面有所发现。我无所事事地看着他们。突然听到袁博士的大吼:“住手,不要乱动。”然后整个大厅摇晃起来,我们站不住脚,左右乱撞。一阵巨大的声响传了过来,声音象火车的汽笛声,久久不停。 所有的人都在挣扎,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也不知有多久,汽笛声停歇了,震动也不是如此剧烈了。大家喘息未定,一声轻微的响声,然后是刺的眼痛的光亮,所有的人都本能的趴在地上,抱着了脑袋。 身上的手枪仿佛是在动,那把砍刀也在动,仿佛要挣扎着离我而去,不仅是刀和手枪,我的腰带也在挣扎,在撕扯着要离开。我悄悄地抬起头,整个大厅通明光亮,象白昼一样。不只是我,所有的人的枪,刀等金属物品都在挣扎着离开主人。 一把刀飞了出去,啪的一声钉在了中间的哪个石柱上,紧接着,枪,子弹,腰带,手表,各种仪器都飞了出去,先后被吸附在那个石柱上,言无绝抓着自己的铁棍不舍的松手,被强大的吸力一步步地拽向了支柱。 明亮的灯光,强大的吸附力,我们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大家先是一片寂静,诡异地看着周围的情况,不知是谁喊声了一声,所有的人都拼命地冲了出去,跌跌撞撞,人仰马翻。 也不知跑了多远,感觉到没有什么威胁,大家才逐步地放下了脚步。袁博士气急败坏地收拢大家,有几个大胆的开始往回去看情况。“怎么回事?”所以的人都在四处寻找合理的解释。 “这里竟然有灯光,这里还有强大的磁力。是不是国家秘密的试验基地。”有一个提出了自己的观点。“猪脑子啊。”马上有人反驳:“国家秘密基地我们早被乱枪打死了。还让你往外跳。”也有的人提出是不是遇见了魔鬼,用强大的魔法吸走了武器,也有人猜是外星人的试验基地。 但不管是什么,冷静下来,财宝的吸引力又渐渐战胜了恐惧,有的人在追究责任是谁先跑的,有的人开始嘲笑别人跑时的狼狈性,却忘记了自己逃跑的姿势也绝对好不到那里去。 大家又开始慢慢地往里去,那只虎兕没有逃走,只是呆在哪里,象只温顺的绵羊。能挪动脚步不但大厅,整个洞穴都笼罩在光明之中,这种光亮是从洞顶和四周的墙壁上发出的,无法找到发光源,似乎整个墙壁都在是在发光,空气也慢慢地变的通畅了起来。 那些金属材料的物质在挣扎,在变形,紧紧贴着石柱,象一条条活的蛇一样,努力想往石壁里钻。每个人都目瞪口呆,有的人已经跪在地上,不住地嗑头,袁博士大声呵斥也无济于事。 这一定是由一种强大的磁力,对金属材料有强大的吸附力,可是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磁力,我不是物理学专业,对磁性材料的了解并不深入。通常认为,磁性材料是指由过度元素铁、钴、镍及其合金等能够直接或间接产生磁性的物质。现代科学实验表明,任何物质在外磁场中都能够或多或少地被磁化,只是磁化的程度不同。根据物质在外磁场中表现出的特性,物质可分为五类:顺磁性物质,抗磁性物质,铁磁性物质,亚磁性物质,反磁性物质。 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种磁性材料,能吸附所有的金属,能让金属变形,要知道,这些枪刀都是现代工艺的产品,那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让他们变成面团。 第六十八章 幼儿 我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没有发现金属制造的武器,估计当时这个石柱一直在运转,结合我们第一次进来并没有感觉到强大的磁性,而是在光亮出现后才出现的这种现象,这就说明,这个石柱的磁性是电磁,只有通电后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这个洞穴里骸骨尘化的现象来看,最少已经存在数千年之久了。数千年前的祖先竟然会用电,有了如此先进,只有在现代文明下才存在的科技,这实在让人不可想象。如果是在以前,谁要告诉我这种情况的存在,我一定会笑他是神经病,一定会认为他科幻小说看多了造成的幻觉,会劝他洗一洗脸。 可是从在那个夜晚加入组织以后,我见过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只存在传说中的奇异生物,会杀人的自动武士,撕扯自己皮肤的生物学家,看过了太多的东西,便知道这世界之大,有着太多的诡异,我们只是一群井底之蛙,对太多不能解释的事在掩盖,象驼鸟一样把头躲藏在屁股下面。 不到十分钟,那些金属已经完全被吸附进石柱,和石柱溶为一体。所有的人都只是在哪里目送着,在最初的慌乱和震惊过后,大家开始想起自己需要做的事。 在温柔的亮光中,这个大厅显得是这样的漂亮,虽然没有黄金宝石的镶饰,没有繁杂精细的花纹,只有房间,石柱,台阶,但一切都是那样的合理,那样的赏心悦目。最深处是层层的阶梯,只达洞顶。最高处是一座巨大的雕像,依旧是那一男一女的雕像,在雕像的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座椅,座椅上仿佛有一具尸体,在他的旁边有两座巨大的骸骨。 我们慢慢地走近,没有人发出声响,那具巨大的椅子发出灰白色的光芒,竟然是有一幅巨大的骨架加工而成的座椅,骨头被雕琢成龙的形象。座椅上是一具幼儿的尸体,他纤细文弱,面色平静,仿佛刚刚入睡,嘴角上翘,又似乎做了一个甜蜜的梦,眉目间有一丝黑色。他的身旁堆满了珊瑚,贝壳,他的胸前挂着一串有鸽子蛋大小的珍珠,妙的是那些珍珠每一颗都有着不同的颜色,在灯光照射下,他外面的衣服依旧保存的完好,精美的绣花,鲜艳的色彩更象是刚刚穿上的新衣服。在他的左手侧的骨架,有五米多长,两个前肢细长,后肢粗壮,非常象翼龙的骨架,只是头部不是鸟喙的形状,而是更象有着一张大口的狗头,只是这狗头要有一米多长。我突然明白了这是什么动物。 这就是在海底古城对我和吴漱雪穷追不舍的哪只小气鬼应龙的同类,汗水顺着我的脸颊淌了下来。扭转脸,这幅骸骨我见过,在河南腹地的一个仓库里,这个就是被金猿称为鳄蛟的生物骸骨。 最下面一层,有一具高大的骸骨,他屹立不倒,是因为他身边被石刀石枪架着,他的双手各有两把短石刀,头上有一个猛虎的面具。他身边有十几具散乱的骸骨。Hnob慢慢地走近,两眼泛着泪光,他跪倒在地上,四肢紧紧地贴着地面,竟然能听到细细的哽咽,所有的苗人都跪倒在地,包括血苗人,这位难道就是苗族这一支的祖先,虎啸之王。 我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那具幼儿的尸体,这难道就是海底古城居民的后代,他们走出了海底,来到了中原,遇到了还处在原始部落状态的九黎人,九黎人的首领蚩尤宽容收留了他们,结成了盟友,他们传授给九黎人民先进的生产技术,九黎人则带给他们食物和奴隶,也许他们在这里期待着重建海底古文明的辉煌,只到一天,双方从朋友兄弟变成了不死不休的敌人。 我看着那具应龙的骸骨,脑子里竟然都是他在后面追逐我的境像,我和吴漱雪被他象狗一样追逐着,最后逃到地下,与变异人相遇,差一点没有死在俄国人手里,后来也发生了变异,成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 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冲动,一个砸碎它的冲动,我的心跳加快,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我大口地喘着粗气,双拳都攥出汗来,我想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冲动是魔鬼,而我要学会克制。 可是更多的人没有学会克制,财富动人心,虽说这上面的财富让人有些失望,但哪整块的珊瑚,仍然价值不菲,尤其是尸体上的那一串珍珠,圆润硕大。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有的人两眼发红,一步步地向台阶走去。 袁博士象四周巡视着,显然这里的景象并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他来这里,绝不是为了这里的尸骨和这几个珍珠,他知识渊博,能力超群,有着很高的学术和社会地位,能让他放下这一切,一定有着充足的理由。 但是这里面虽然出人意料,但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我知道他想要的是这里神族的高科技资料,可惜,我们虽然看到了光亮,看到了电磁的石柱,但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有些人终于克制不住了,上前去抢那些东西,Hnob根本制止不住,而袁博士根本不管不问,一开始只是有一两个人,而后看到袁博士不管,柴门多夫等人也一哄而上,更多的人扑了上去,甚至那些苗人也加入到争抢当中。 我抬起头,不忍心看到这贪婪的模样,一男一女两尊雕像俯视着我们,他们英俊美丽的面孔竟然变的如此忧愁,嘴角里似乎还有一丝嘲讽,他们在嘲讽什么,是我们的贪婪还是我们的无知。 袁博士也在看着那两尊雕像,他的两眼冒着光,整个身体都弯曲向前,一直不停地颤抖,以前的镇定自若,以前的谈笑风生都不见了,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被人刚刚抓到的盗贼。有人轻轻碰了我一下,我扭过去脸,是陈世安,他满脸是汗,眼里也冒着火光,贪婪的火光。“老七,你看那个男人雕像的手。” 第六十九章 座椅下面的机关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两尊雕像栩栩如生,男的一只手和女的紧紧挽在一起,另一只手却拄着一根缠有龙形动物的权杖,这权杖上面竟然是空的,而他们相握的手中一只手指微微下指,仿佛在指着什么。我悚然一惊,头脑清醒了许多,这上面应该曾经有什么东西,早被人取走,从这里和海底龙宫的联系来看,很可能这上面是一枚龙珠。而他的手指又为什么指向了那只庞大的应龙的骨架。 此时,财宝的争夺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幼儿尸体上的珍珠被几个人撕扯着,互不相让,有两个人为了争夺一枝七彩的珊瑚,已经扭打在地。我强忍着自己的冲动,慢慢地走向那头应龙的骨架。姓袁的似乎已经注意到了我的行动,慢慢地向我走来。 这时,传来拍的一声,嘈杂中这一声听得特别清楚。扭过脸去,原来三个人在争夺那串珍珠,用力太猛,撞塌了由骨架雕刻而成的长椅。那具幼儿的骸骨早已经被扔到了一角。三个人扭打着,谁也不肯松手,其中一个人被死死压在下面。这三个人,一个是柴门多夫,一个言家的弟子,又瘦又小,而另一个血苗族的人,个子也不高,脸上涂满了红色。言老太和血苗首领两人没有参与抢夺,但谁也没有制止的意思,而龙天远在远处,袖手而立。龙家富可敌国,这些东西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柴门多夫被压在下面,怎么也挣不开,珍珠项链被那两个人抢走,由于用力过猛,项链断了,珍珠滚落了下来,更多的人加入了哄抢。那个血苗人和言家弟子互相望了一眼,血苗族人突然跳了起来,整个人仆倒在地,背部已经多了一个石矛。 而柴门多夫手正放声大笑。血苗首领大喝一声,扑了过去,挥拳击去。柴门多夫伸手抓着了一段骨棒,这骨棒正是那骨架雕刻的大椅的一部分,但他一把没有提起来,再提时,苗族长老的拳头已经到了面门。柴门多夫侧身闪过,用力一拉,苗族长老第二拳再打,前面已经多了一个人,正是那个叫三叔的大汉。 无论苗族长老如何用力,三叔紧紧抓着他的左手拳头,却纹丝不动。苗族长老右手插向自己的左手,整个身体顿时粗状了许多,众人纷纷后退,而三叔却面色如常。柴门多夫刚喘了一口气,却被袁博士一把抓着衣服领子,掷在墙壁上,姓袁的使的是巧劲,看似用了很大的力,但一撞到墙壁,力就完全消了。根本没伤到人。 他两眼注视着血苗族的长老,而其他血苗人刚走上来,李铁汉已经堵在他们的面前。血苗族首领和他对视了一分钟,粗壮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正常,而三叔的手已经松了下来。“我多给你一成。”袁博士赤红着脸,对血苗族的首领伸出了一个手指。 血苗族首领扭头呸了一声,我明白他的意思,就这点东西,多一成和少一成有多大的区别。袁博士伸手攥着那根柴门多夫几次都没扯动的骨棒,他这一扯,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平滑的墙壁突然悄无声息地滑动了起来。 机关竟然设在宝座下面,这是谁都预料不及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了过去,那是一个宽敞的房间,一排排如货架一样排列整齐,上面堆彻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那折射的光芒让人目眩神迷,不用人号如,所有的人都拥了过去,言无绝的速度最快。 我慢慢走到应龙的骨架,我终于看到我们在找的东西,在应龙巨大的颅骨正中间,有一枚龙珠正泛着金黄色的光。所有的人都在关注房间里的东西,就连袁博士也不例外,他的目光似乎一刻也没离开那个房间。陈世安已经慢慢踱到我的旁边,冲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动手。 我刚伸出手,袁博士突然动了,他一个箭步已经冲到我面前,他的速度极快,不等我反应,一拳已经向我打来,我本能的侧身闪躲,却被他脚下一钩,下身虚浮,连退几步。而陈世安却被三叔挡在面前,金猿和陈世安两人联手,却根本近不了三叔的身。李铁汉已经和薛宏交上了手。 袁博士逼退了我,正一步步地走向那只应龙,他显然已经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笑咪咪的伸出了手。我的心在翻腾,我似乎闻到了久违的味道,鲜血的甜美和芳香,我燃起了熊熊的斗志。我有一种渴望,把眼前的这个人撕成碎片的渴望,我有一种冲动,放声高歌的冲动。 我叫了出来,心中火热的血,郁积的烦闷都在这叫声中发泄出来,我的声音又高又尖,象被人掐着了喉咙的鹅。姓袁的也被我吓了一跳,扭过来脸,我已经冲了过去,拳脚象暴风骤雨一样打了过去,洪拳,弹腿、通臂拳我都已经忘记,我只是本能地出拳,出脚。姓袁的猝不及防,被我接连打中。 他一拳打在我的胸膛,我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只是有想嗜血的冲动。我中了几拳,但我相信他比我挨的更多。正在我打有痛快淋漓的时候,脚下却一软,栽倒在地,姓袁的死死一个箭步上来用了一技抱擒,死死地压着我。 我大吼,我怒骂,我咆哮,可是无济于事,被死死压在地上。就在这时,房间里却传来一阵阵的尖叫声。我抬起头,所有的人都象疯了一样,在疯狂的攻击周围的人,一个血苗族青年被人用刀捅中,他却扯下了对方的一只胳膊。而一个言家打扮的青年正抱着一个身穿休闲装的人啃咬着。但我分明看到,这些穿着衣服的,不是人,而是一个个长像凶残的怪物。 我身上的重量突然轻了,我趁机翻过身来,在我身旁的不是袁博士,而是一个有着狗熊脑袋,却长着两只长长野猪一样的獠牙的怪物,一个满脸污血的骷髅正在拼命地向他进攻。我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这里有全身长着触手,象只章鱼,也有长着长长的喙,伸出的却是血红的舌头。 第七十章 跟着感觉走 我心中充满了恐惧,这里群魔乱舞,哪里是人间的世界,莫非真的是游魂界里孤魂野鬼出来为害人间。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微弱但清晰的声音,他念诵的正是《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这声音如醍醐灌顶,顿时让我的烦燥大大地降低。而与此同时,一股冰凉的感觉从指尖传导了我的全身,我渐渐冷静下来。 这些不是洪荒怪兽,也不是地狱游魂,而是刚才和我一起进来的人们。但是他们此刻和魔鬼又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疯狂的进攻着身边所有的人,用牙咬,用拳头砸,用脚踢,用尽各种手段去攻击自己的同类。 人类的疯狂是最可怕的,我没有时间感叹这些,我伸手从应龙的颅骨中间取出了龙珠,触手温润,和我前面见过金光灿灿的龙珠不同,虽然同样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这一个整体却是紫黑色的。情况紧张,不容我多想,我飞快地把他放过背包里。 龙珠一离开颅骨,我听到了嘎的一声,那个应龙的骨架仿佛要折断一样,摇摇欲坠。这个龙珠难道起着维持整个骨架平衡的作用。还没等我想明白,整个骨架已经轰然倒地。所有的人在一瞬间都停止了打斗,渐渐安静下来,那个念诵《心经》的声音也停了下来。因为所有的人都听到了轻微的响声,这声音就象衣服被人撕开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清晰可闻,声音遍布整个大厅。 这些人仅仅犹豫了片刻,又重新撕打在一起,东西已经到手,我要趁乱赶紧离开这里,这时一片碎石打中了我的头部,我抬起了头,大厅的墙壁上竟然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缝,一开始只在某一点隐隐约约,但迅速地扩大了,连成一片。我的头脑虽然混乱,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大家快离开这里。”袁博士大声吼道。 中间的巨柱也传出了嗡嗡的声音。我的手腕被人紧紧地攥着,“快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声命令道,又是幻觉,这是一个身材瘦小休闲打扮的人,可是他的声音怎么会是那么熟悉,多少次在梦中想起。 我如中雷击,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向外面飞奔。铁汉突然窜了出来,伸手击向我,另一只手去抓我的背包,而他还没到,那个叫三叔的却突然插了过来,飞脚踢了过去,仅在片刻,后面金猿也赶了上来,他越过我,十指如钩,抓向我前面的那个人。 那人也不理会,眼看就要抓到,却听见一阵铃铛响,如泣如诉。金猿在空中折了一个身,一把银色的小刀挂着铃铛向他激射过来,这个地方容不下半片金属,也不知道他的刀铃是什么材料。金猿只好舍了前面之人去躲避这引魂铃夺命刀,偏偏这刀如有灵性,曲折自如,金猿武功虽高,也被弄个手忙脚乱。那个人拉着我,一直向前走,后面传来袁博士身嘶力竭的叫喊:“大家快出去,这里要出事。”我身不由已,回过头来,但只有稀拉拉几人互相追逐着追了出来。 “老七。”后面传来的是陈世安焦急的叫喊,下面的话就被打断了。头顶上的光亮越来越亮,并发出咝咝的声音,那个人抓我的手抓的更紧了,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心里满是汗,显得十分紧张。 后面又有人追了过来,这个人也不回头,回身就是一把,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却如紫烟一般。忽然之间,整个大厅亮如白昼,身后传来惨叫和焦糊味。我再此扭过脸来,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拐弯的通道处有一个人在向外奔跑,已经变成了一具骷髅,身上还在散发着焦臭的味道。 头顶上传来吱吱的声音,抬起头,细细的纹路在迅速向前蔓延,仿佛整个洞顶都要塌陷下来。“走啊,不要停。”看来,我还处在幻觉之中,记忆最深处的潜意思再次占据了我的头脑,她早已经离开我,根本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何况在这大山深处的迷宫世界。 可是,明知道只是幻觉,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进入到鬼谷里来,有许多东西超出了我能解释的范畴。仿佛我进入的本身就是一个梦境,一个亦真亦幻的梦境。也许这个人真的是他的灵魂,那么就让我永远不要醒来。 这个人非常熟悉地形,脚下不停,三拐两拐,我们已经冲了七八处通道。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群人,“是谁?”对方大声喝问,是徐教导员的声音,他中气很足,显然是已经康复了,他们难道已经解决掉看守,可是他们中了的毒又是如何解的。 离近了果然是徐教导员他们,还有小白龙,白法海等人,是小白龙救了他们,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第二个反应就是大声地叫喊:“快往外跑,这个洞穴要塌了。” “是老七,是老七。”他们几个七嘴八舌的乱喊,我只是不停地喊:“快往外跑,整个个洞要塌了。”徐教导员愣了一下,但随即发现洞顶不断蔓延的裂缝,便明白了一切。“老七,陈处长他们几个怎么样了。”徐教导员最关心的还是陈世安。而在旁边的小白龙一把抓着我:“哥哥,我哥哪。”他说的我哥是指龙天远,可是我回头只是匆忙一扫,惊慌,忙乱,嘈杂中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在哪里。甚至在我心中,他要是死了反而我会更高兴一些。 见我没有回答,小白龙高叫一声,便往里面闯。白法海他们几个急忙拽着他。趁着混乱,那人一拉我的手,就往前走。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拉着了我的胳膊:“老七,这个人是谁。”是吴漱雪,她脸色苍白,美丽的大眼逼视着我。我突然冷静下来,我为什么要跟着幻觉走,谁能分辨他是友是敌。我刚想解释,那个人一伸手,抓向了吴漱雪,他出手极快,而且一出手就是面门,吴漱雪伸手去挡,另一支手仍然牢牢地抓着我。但那人手法太快,下面一脚踢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 向左走向右走 我侧身挡在吴漱雪面前,对方一愣,撤步后退,松开了手,只是冲我说了一句:“阿新,燕语在我们手里,要见她,拿龙珠跟我走。”他是捏着嗓子说话,声音又尖又细,声音急促,但不容置疑。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一句话就像一记重锤,重重地打在我胸口,不管是幻觉还是梦境,这是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提到她的名字,第一次有人告诉我她还活着。虽然明知道她不可能还活在人世间,因为是我亲眼见到她被一辆飞驶的汽车撞的飞了出去,又亲眼见到她被抬上救护车,又亲眼看到她被送进了太平间。 虽然明知道不是真的,虽然明知道他是在骗我,可是她又怎么知道燕语的名字,又怎么知道阿新这个名字,这是我和燕语之间的呢称,只有她才知道这个名字。人总是容易抱有一丝幻想,幻想那只是我的梦魇,只是我的错觉,她还活在人世间,还在关注我的一举一动。 “你是谁?”我伸手去抓她,想要问个明白,可是他身形一闪,就已经奔了出去,一旦丢失了目标,在这里我很难有机会再找到他。吴漱雪紧紧抓着的胳膊不放,仿佛预感到要失去什么东西,后面传来陈世安的声音。我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了吴漱雪,用力过猛,我的上半身衣服也被撕了下来,吴漱雪脸色苍白,眼角带着泪花,手里拿着我的半幅衣服在发愣。 我心一软,想伸手去扶她,可是那个人脚步极快,身影在雕像群中几个飞跃,已经只剩下隐隐约约的人影。这一错过,我恐怕会后悔今生,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看个究竟。 我一咬牙,扭身追了上去,身后传来了吴漱雪的哭声。我不敢回头,怕一回头看到他流泪的脸就再也没有勇气会追下去。对不起,心爱的姑娘,我再拥抱新的生活以前要去结束过去所有的一切,那怕我追求的一切最后都只是幻觉。 前面的那人似乎有意无意在等我,我能看到他的身影,我咬了咬,不管前面是龙潭虎穴,还是地狱魔窟,我都要追上去搞个明白。背后传来陈世安的叫喊声,他的归来,会让我更加安心的离开,以他的才能,会率领大家安全突围的。 前面的路上被人为的插上了灯指示道路,应该是和袁博士同一路人设置的,为退出做准备的,可惜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再也没有机会利用到这些路灯。后面传来了巨大的响声,夹杂着人们的尖叫。 突然间,一个黑影扑向了前面的人,哪是一只巨大的蝙蝠,它悄无身息地掠过我的头顶,扑向了前面的哪个人,我可不希望他死在蝙蝠的嘴下,他还要给我带路。我大喝一声,提醒他,身后却感觉到有气流吹拂后脑,我身子向前一个滚翻,堪堪躲过。却是另一只身形巨大的蝙蝠。 这两个身体比以前见过的都大,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在这洞穴里生存下来,可是它们庞大的身躯在这里却灵活自如,更是狡猾异常,一击不中,立既飞到高处,等待下一次机会。没有了枪支兵器,我们两个非常被动,几次都是堪堪躲开。 我突然想起我在石室中找到的玉刀,可是刚才慌乱中早已经不知道丢在哪里。却在一愣神中闪躲慢了半拍,被抓破了右肩,顿时鲜血直流。身后远处又传来陈世安等人的呼唤,和惊天动地的巨响,我知道洞穴的部分已经开始坍塌了。 那个人突然伸手抓着我,两个急转,转入一条狭窄的通道,这条通道根本不是主道,没有任何指示和照明,只有一人高,我们两个在这里需要低着头走,防着撞着脑袋。那两个蝙蝠根本无法展开翅膀,只好在外面吱吱地干着急。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哪是一个像玉佩一样的东西,摘去外套,在黑暗的夜里发出淡淡的光芒。周围的一切渐渐明亮起来。我们又转了两个弯,外面的人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只有轰隆隆的响声,顺着洞穴传递着能量。我身后似乎多了一个生物,但我扭了两次脸,也没看到是什么,是不是一些在这洞穴里的居民生物,忙着和我们一起逃命。 我的脑袋渐渐清醒一些,有些困扰我已经渐渐想明白了,雷公山上的闪电多和山中哪个巨大的导电磁柱有很大的关系,强大的磁场,形成了一个天然避雷针。 而他们的技术难道已经达到引雷电为能源,这已经超出了现代科学的范畴,也许整个洞穴里面还有很多秘密,这些技术超越了我们现代科技,这才是袁博士和日本的山百合、德国人苦苦追寻龙族的原因。对他们来说,财富固然重要,现代科学技术产生的巨大能量才是最宝贵的。 由于我取出了龙珠,破坏了应龙的平衡,或者根本这就是个机关,这就是个陷阱,引起了连锁反应。他们把内室的机关设在宝座之下,恐怕也是预谋好的。如果是自己的族人后代来,不会这样毫无忌惮的去破坏,或者会得到宝藏,这有我们这样的掠夺者,才可能去随意的破坏。 我的脑袋越来越清醒,许多困扰我的问题也迎刃而解。强大的磁场,在特定的条件下会干扰人的脑电波活动,而且在封闭恐惧的环境里,人们很容易产生幻觉,这也就是不断有人遇到鬼魂的主要原因。雪里猫对白法海,那个死者对薛宏,燕语对我都是记忆最深处的伤痛,也是最容易被激发出来的。 那一个又一个的岔道,我们匆匆接触的也许只是中间的一小部分,更多的秘密将会因为洞顶的坍塌被埋在这里,再一次的挖掘,将要耗费无法想象的人力物力。也许,这对安息在这里的人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他们的尸骨将得到长时间的安宁。 不断传来的巨响,中间夹杂着爆炸声,声音气浪在山洞里传递,我们两个几次几乎要被震翻在地上。他显然非常熟悉这里的路,遇见岔道毫不犹豫,那颗佩饰的光芒丝毫不减。 我已经渐渐清醒了过来,既然前面的都是幻觉,我又怎么会稀里糊涂的跟着这样一个人来到这里,他会不会设下了一个陷阱。我刚一迟疑,他的脚步已经慢了下来。 第七十二章 天下第一家 前面地势在不断下降,我似乎听到隆隆的水声。又转过一道弯,前面出现了一个小码头,那个人脚步越来越慢:“我们快到了。”前面竟然是一个小码头,码头上竟然有一艘半封闭的快艇,上面挂着一盏灯。 他吹了一声口哨,可是却没人应答。他立即停下了脚步。他警惕地看着四周,我已经注意到,他的脸部已经开始有损坏,有一部分已经脱落。当然并不是因为受伤,而是长期在闷热的环境里,因为出汗而造成外面化的妆开始脱落。 他扭脸发现我在注意他,轻声说了声:“小心周围。”他这一声依旧是女声,轻脆而温婉。这里面空旷而潮湿,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快艇上挂着一盏灯。在这黑暗的洞穴之中,这样一盏灯仿佛是在给捕食者指引一条道路。 “阿全,阿全。”他轻声地呼喊,阿全应该是快艇的驾驶人员。我知道这个人已经出了意外,要不然他绝不会离开快艇。我在仔细听着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和燕语的声音有些相似,但是要婉转一些,不似燕语的那么清脆。 “阿全,阿全。”黑暗之中有个声音也在呼唤,声音和他的声音很相似。这个人吓了一跳,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个老怪物竟然还没有离开这洞穴,也没有死,还在这里搞这种恶作剧。 “你是谁?不要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这个人只是愣了片刻,立即镇定下来了。“你是谁?不要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对方如法炮制,也喊了一句。声音模仿的更像了。 我能听得出来,声音就在我们附近,并不远。我警惕地打量着周围,黑暗中有黑影晃动,但根本看不清是谁?那个人冷冷一笑:“应声虫应老前辈,你把阿全怎么了,这时候你还想玩。” 他一语道破了对方的身份,这个人叫应声虫倒也符合他的行为,但是难道他真的姓应。对方哼了一声,显然被人一口叫破身份他自己也很吃惊。沉寂了一会终于不再学别人说话,而是询问的语气:“高台流水,你是第几家?” 这是江湖切口,也叫黑话,中国黑话源远流长,南北之间,门派之间,行业之间都有各自的切口暗语,也都各不相同。这一句大意是问你是哪一家的人。哪个人轻笑了一声:“一山两江分龙凤,龙飞凤栖江自流,千古兴亡帝王事,那如我家百花红。” 他的这一报,却把我吓了一跳,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牛皮冲天的切口,虽然我不完全明白,但前面两句意思家族位置在哪里,江湖地位,后两句是家族历史,竟然将历代帝王都不放在眼里,这不是报家门,这是吹牛皮。 中国的第一家自然是孔府,孔圣人的后代,孔夫子开创了儒家时代,一直被历代统治者奉为正朔。历朝历代不管是谁盛谁衰,孔家都屹立不倒,所以才有“皇帝家的门槛高,孔家的门槛长”之说。这人的口气之大,还在孔家之上。要知道,解放之时,最后一代孔家衍圣公逃到了台湾,历代册封孔家后代就此而断,孔家在台湾也日益衰落,只有在祭孔时才偶有露面,成了真正的摆设。现代社会中自由、自立、自主的思想正在促使封建制度下的大家族加快分崩离析的速度。 但就算孔家,也是需要历代帝王册封的,而这一家,则干脆不把历代帝王放在眼里。但这牛皮一吹出,把应声虫吓的好一阵没有出声。过了半天则是轻轻地问道:“龙飞凤栖,你是第几枝。”而这个人冷冷一笑,显得非常的得意:“枝头百叶繁,迎风花最艳,寒露七重天,只有我亦然。”这一句表明的是自己的身份,我就听不明白了,大意是地位比较高。应声虫长叹一声:“原来是四姑娘。” 他接着一声冷笑:“你是谁我管不到,把这个年青人和东西留下,我放你走。”已经没有以前狂傲了。四姑娘,我一愣,这小子真的是女的,她不就是那个三叔口中的四姑娘。还有,在中美洲时也是个女的带领人追我们,莫非也和她有关。 应声虫的目标竟然是我,大哥,我跟你无怨无仇,甚至从没谋面,要留下我做什么?还没等我回答,四姑娘冷冷一笑:“应大哥,这个人必须跟我走。你莫非一定要和我们作对?”已经从前辈降成了大哥,话语中更是不容置充满了威胁。 应声虫冷冷哼了一声,显然也有些火大,他的语气也硬了起来:“我不想和你们做对,但我杀了你们又有谁会知道,这里派系林立,又有谁会算到我的头上。”想来也是,今天出了这么多变故,这一次洞穴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丢掉了性命,陈头和吴漱雪他们到底怎么样了,少上两个人没有人会在意。 四姑娘也变得冷漠起来:“你真的以为你就能杀得了我们两个,那你不妨试试。”应声虫没有答话。远处已经安静下来,没有了喧闹,山体也不再摇晃,想是塌陷已经结束。 黑暗中一个身影慢慢地向我们走来,他是普通人打扮,身材高大,手里却拿了一把长长的铁链。“阿全。”四姑娘叫了一声,那个黑影没有回答。他慢慢走近,一步步似有千斤重,整个身体却十分僵硬。 我感觉不妙,这个人早已应该死去,此时怎么会出现,我曾经听李金刚大哥讲过,在茅山曾经有一派,能控制死人为自己所用,但这需要用刚死不久的人,因此他们中的一些人便寻找健壮的活人,设法谋害后操控。因此法太过阴毒,解放后此派别遭到政府的打击,主要人物皆被镇压,牵连整个茅山派都被视为邪教。而在海地,也有此类的方法,被称为巫毒。 四姑娘也感觉不对,轻轻扯了我一下,往后退了几步。因为光亮太过微弱,不敢肯定阿全的状况到底会如何。阿全一步步逼近,他的脸部扭曲,手中的铁链哗啦哗作响。 第七十三章 群殴 我们两个一步步后退,没有了武器,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样对付这个人,如果他真是活死人,就算打他三拳两脚又能怎么样。可是再往后已经无路可退了。除非我们两个跳进水里,“你先上。”四姑娘轻声对我说。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她的回答也很直接:“因为你是男的。”这个理由实在是太高明了,不管你有多少不情愿,这一句话你都要释放出自己最多的荷尔蒙,勇敢冲上去。只是不知道怎么在这时候她还能想起自己是个女人。我无话可说,只好走了出去,谁让我是男的,难道我会忍心让一个女孩先打头阵。 可是除了背包里的龙珠,我手里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莫非我要拿龙珠当流星锤。阿全已经走到了我面前,一股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全身僵硬,一只胳膊似乎并不灵便,缺了一只眼珠子。我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确死了,身上散发出死人独有的味道。果真是控制死人的方法,李大哥曾经说过,此法的缺点有很多,一是极难练习,尤其所用之药,需要几十种药材;二是过于阴毒,取人性命,在现代社会,管理体系已经渗透到社会的角落,上哪去杀这么多人;三是效果一般,比起几百元买的手枪,威力小的多;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只能控制室48个小时,以后就没有什么用了。可是我却等不了48个小时,何况就是我愿意等,应声虫也不会同意。 没有任何先兆,阿全一铁链向我砸来了。铁链力大无比,但速度并不快,我侧身躲过,一腿踢在他的腿上,阿全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反手又是一铁链,我再闪身躲开。就这样,他打我躲,可是我最起码击中他有五六拳,也踢中了五六脚,太阳穴,会阴,命门所有的要害我都试了,根本没什么用,我反而累的气喘吁吁,有几次差点被铁链打中。 这样下去,我不被打死也要累死,我一边躲闪,一边想法子,可对方是个死人,算得上刀枪不入,还能想出什么法子,难道我还能再杀死他一次。那个叫四姑娘的站在远处,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想想也是,他要对付那个叫应声虫的老怪物。也真不知道这怪物在这里做什么,莫非专门候在此处黑吃黑。 就在我苦于无法时,那个叫“阿全”的一个收势不住竟然被自己的铁链拌了个踉跄,我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我不断地挑逗阿全,把他一步步地引到码头前,要知道码头阶梯一层层往下,他手持沉重的铁链,很难保持重心平衡,身体不住地前倾,有两次差点自己滚到水里去。 四姑娘轻声笑了出来,他这一笑,我心跳的更加厉害,精神大振,他的声音和燕语的声音竟有同分的相似。 远处黑暗之中,突然响起笛子的声音,在黑暗之中,笛声尖锐凄凉,仿佛是怨魂在旷野中的嚎叫。我虽然不懂音律,但这一曲竟然很象基督教音乐中的安魂曲,只是节奏快了许多。阿全仿佛从梦中醒来,猛地止住脚步,一个转身,铁链横扫千军,速度奇快。我侧声急躲,脚下一滑,却差点要掉进水里。 笛声忽高忽低,极尽婉转哀怨,阿全随着笛音,忽攻忽守,忽扫忽抽。身手也仿佛变的敏捷多了。我凝神应对,那笛音却哀鸣不停,不住地往我耳朵里钻,让我不能集中注意力,一个不小心,我被铁链扫中肩膀,顿时皮开肉绽。 我暗暗叫苦,只好舍了性命,险中求胜,展开身形,围着阿全游斗,希望瞅个机会,将他撞下水去,偏偏阿全似乎力气足的很,随着笛声一刻也不停歇。如果再斗下去,我就算不被砸死,也要累死。而四姑娘一步步地向对面走去,双手握住耳朵,每走一步都仿佛十分艰难。就在我无可奈何的时候,笛声突然断了一下,阿全也一下子停了下来。 机会难得,我顾不得细想,猫腰绕到阿全的身后,和身撞了过去,我足有150多斤,虽然在山洞之中这几天缺吃少喝,疲于奔命,但七哥我天生的喝口凉水就上膘的命,并没有瘦下多少。这一撞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竟把阿全从码头撞到水里,这里水流湍急,阿全本就高大健壮,加上沉重的铁链缠在身上,就在瞬间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四姑娘并没有关心他的下落,而是停下脚步静静凝视着对面。对面的黑暗之中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音,莫非是陈大哥他们跟了上来,看我情势危急,上来救我。我咬了咬牙,想冲过去帮忙,却被四姑娘一把抓着。她的手温暖,却在轻轻地颤抖。我知道,他在担心,他在害怕。 一个黑影被掷了出来,摔在墙壁上,发出濒死的叫声。是小灰,哪条被我们带到这里的杂交大狗,此时的它已经再没有初见时威猛的模样,身上大块的皮毛已经脱落。露出的皮肤开始溃烂,身上伤痕累累,全身瘫软,嘴角狂喷鲜血,正在发出最后的哀号。它的眼神望着我,里面充满了无尽的信赖和依恋。 这条大狗从我和言无绝相遇后便失去了踪影,想不到在此时却又重新出现,不知道它怎么会和这个变异人走在一起,我一直感觉黑暗之中有东西在跟着我们,莫非就是他们两个。对面的打斗还在进行,热血渐渐冲上我的脑门,我一把甩开四姑娘,冲了过去。四姑娘唉了一声,也跟在我后面冲了过去。 在一块高耸的石头上,两个人正激烈地缠打在一起,一个穿的象戏台上的小丑,花花绿绿,奇形怪状。而另一个身子佝偻,臂长身短,象一只长臂猿,虽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我知道他就是哪个曾经被我们俘虏的变异人。想不到他会在这里出现,并和小灰一切攻击这个人,不管是什么原因,是他们救了我。 第七十四章 梦境 变异人和我们曾经交过手,他的武功极高,身体素质远超我们正常人,我们同人合围也没得手,是玉玲珑用了迷香才把他迷倒在地。而此时他更显得灵巧异常,身体如流星,如蝴蝶,如灵猿,可是无论他如何变幻身形,都近不了那个彩衣小丑的身。 我不明白他们两个为什么会打在一齐,我也没有时间想明白这个问题。那个彩衣小丑手里一根白色的棍子,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光芒,这光芒竟然摄人心魄。我顾不得想太多,一跃而起,用了通臂拳的炮拳,向彩衣小丑击去。彩衣小丑哼了一声,整个身子滴溜溜一转,白棍子已经指向我的胁部。我撤步变招,用了十二路谭腿的踢法,踢向他的膝盖。 此时四姑娘也赶了过来,身体前侧,一掌叙插,用的是一式羚羊挂角,她的进攻轻飘飘仿佛毫不用力,手法却极其复杂,一招一式,如春花拂柳,十分好看。我们三个,我硬桥硬马,死打硬接,四姑娘如蝴蝶穿花,取人不备,变异人身法诡异多端,但是无论我们如何进攻,都被彩衣戏子轻易地化解。 这个彩衣戏子装束的人应该就是应声虫,他的武功更是诡异,那白色的棍子用是正宗的武当松溪门剑法,他招式简单,并不花哨,但一招一式,随心而施,自由自在。拆了十几招,我受伤的肩膀疼的更加厉害,身法也不似开始灵动,接连两次被他用棍子打中,多亏不是要害,但也是痛彻心肺。 “四姑娘的拂花掌不过如此,苗王宗的夺魂步也是稀松平常,这小伙子更是草包。真是瞎让我耽误了这么多时刻”应声虫根本没有把我们三个放在眼里。说话之间那个变异人也被击中了几次,身形也不似刚才那么灵动。只有四姑娘还在苦苦支撑。 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我已经感到有些不妙,这个老怪物奇怪的很,明明招式简单,松溪门的剑法我也知道一些,可是你的变招总是慢上半拍。而松溪门属于武当派的分支,武功剑法正气凌然,但是到近代,其健身的意义远大于技击,可是在他的手中,却使的充满了诡异的感觉。 “三叔,你快来帮我。”四姑娘一个躲闪不及,肩膀也中了一棍,她突然开口大叫起来。她这一叫,把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应声虫也是一愣,手下缓了起来。四姑娘叫三叔的那个老头,武功奇诡,应该还在应声虫之上。如果他来,我们自然不再担心,可是黑暗之中,除了远处震动传来的声响,那有人的踪影。 “打不过,叫大人了,你此刻跪下来叫声应伯伯,我说不定还让你们死的痛快一些。”应声虫胜券在握,更加的猖狂。“呸。”四姑娘口里可是一点也不服软:“应伯伯,如果不是你姑奶奶的捆蛟索被那个该死的柱子吸走,此时你跑在地上叫我姑奶奶饶命。” 就在说话之间,变异人又中了一下,整个右腿顿时不再似以前灵活。他突然狂性大作,两臂环张上去一把去抱应声虫,应声虫手中的短棍亮光大现,刺入了变异人的胸部,鲜血直流。 变异人发出一声长啸,这长啸狂放深情,这长啸哀婉凄美。他不但没有躲避,而是迎上前,死死抱着了应声虫,一口咬了下去。应声虫也吓了一跳,身子急向后退,接连几掌打在变异人身上,鲜血四溅,鲜血的气味竟然让我的内心有了一丝燥动。 机不可逝,我和四姑娘纵身上前,一左一右,拳脚相加,应声虫身上也接连被击中,但他反应奇快,飞起一脚,已经把变异人踢翻在地,再也不能动弹,接着回首一拳,我打的性起,竟然没有躲开,这一拳打的我满脸酸痛,涕泪横流。 一股热热的东西流到唇边,我本能地伸出舌头添了一下,说不出的鲜美。我心中的那丝燥动竟然在瞬间膨胀起来,充满了全身。我想疯狂,我想杀人,我想撕碎一切敌人,痛饮他们的鲜血。我狂叫着,我咆哮着,冲了上去。 不知道被击中了多少次,我感觉不到疼痛,也不知道击中了多少次,前面的那个人在步步后退,终于被我击倒,我心里十分畅快,放声大笑。“阿新,你怎么样了。”我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孔在我身边哭泣,我的头脑发昏,记不清他是谁,又为何哭泣。 难道这又是错觉,又是幻觉。你怎么会又出现在我的面前,莫非我来到了游魂界,你真的在这里等我。可是你的哭泣又是这么真切。突然一头色彩斑斓的怪兽向你扑来,不管是幻觉还是游魂,保护你让你免遭伤害是我最执着的誓言,我毫不犹豫冲了上去。挡在你的面前,一个发光的东西没入了我的腹部,疼痛,真实的疼痛传遍了我的全身。 我又一次狂叫着扑向那个怪兽,一拳一拳地击向它,把它打倒在地,一拳拳地打向他的头部,他尖叫,他求饶,我毫不迟疑,我毫不手软。血,甜美的血浸润着我,让我充满着力量。只到那个怪兽一动也不动,有一滴泪从我的眼角慢慢地泌出。 我恍忽中看到了你的脸,是这么的直实,你满是泪水的脸上还带有油彩,莫非你是刚从学校戏剧社的舞台上走了下来,还带着那五色的祥瑞。你的臂膀依旧是那么的温暖,就象是我那次发高烧时你守在我身边。你把我抱在怀里,添去我眼角的泪水,可是你的泪水,却流到了我的脸上,我伸出舌头,梦中的泪水竟然也会如此苦涩。 “阿新,老七,你一定要支持着。我们往后的路还有很长要走,你不要抛下我让我一个人走,我会害怕。”你的哭声是那么的动听,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走,可是你为什么会抛下我让我一个人走。这条路,一个人走,太累,太寂寞,我也早已厌倦。我被人拖着前进,我似乎听到发动机的噪音,还有讨厌的柴油味,可是有你在我身边,这世界的每一秒都变的可此美好。 如果这是梦,请不要让我醒来,如果这是幻觉,请不要打扰我的畅游。这一时刻,什么祖国,什么责任,什么道德让他们统统见鬼去吧,我只想回到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只想能再和你一起坐在校园的草坪上再看一次飞逝划过的流星。 第六卷 第一章 囚禁 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件东西,是手铐,冰冷的手铐。没有梦中的情人,也没有凶恶的魔鬼,黑暗的洞穴,嗜血的蝙蝠。有的是冰冷的手铐铐在我的手上,有的是洁白的床单,还有冰冷脸孔的警察和同样面孔的医护人员。 怎么回事?我极力挣扎,可是我的手脚都被紧紧铐在床上,除了脑袋和屁股,四肢一动也动不了。见我醒来,两名正在用手机打游戏的公安人员站了起来,这两个人都很年轻,看来刚参加工作不久,一个圆胖脸翻开一个笔记本,另一个又高又瘦的极力板起面孔:“姓名?”我没有理他,只是冷漠地看着这里的一切,窗户上拇指粗细的钢筋,狭小的只能看到外面一片很小的天空,就是这片很小的天空,也充满了阴霾。 见我没有答腔。那个高瘦的年轻人明显提高了声音:“姓名,你的姓名。”我看了看他,放弃了挣扎,身子挪动一下,让自己舒服一点。年轻人的耐心有限,把眼珠子瞪的溜圆:“你聋了还是傻了,你叫什么名字?” 当梦醒来时,是如此的残酷,残酷到我无法面对,此时的我身在哪里,你又在何方。我缓缓地闭上眼,任凭他们如何的咆哮。 我再一次醒来后,屋里已经换了一拔人,除了医生和护士还有另外两名警察,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我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根黄果树烟,他没有吸,只是不停地在手里转来转去,仿佛那是一个有意思的游戏。他身后一个青年男子,两只眼晴又明又亮。 看见我醒来,中年男子停下了手中的游戏。他抬起头看着我:“我叫付建国,是这里的刑警队长,你不要装着听不懂或者听不明白,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这样我们两个都要省很多劲。”他说的是普通话,但发音并不标准,带有浓重的方言。 这种带有恐吓和利诱的话是审讯中惯用的伎俩,掌握主动,让你跟随他的意志。可是这是哪里,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怎样逃了出来,陈世安、吴漱雪他们是否已经脱险,还有那个四姑娘他在哪里。他们又是谁?是敌是友? 我满肚子疑问需要有人给我答案,可是我却不能回答别人的问题,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们的身份是如此的隐秘,这些人没有必要知道,铁的纪律,我们本就是不存在的人。 见我没有回答,付建国没有动怒,而是两只眼睛逼视着我,希望能看穿我的灵魂最深处。可惜他太小看我了,我受过最专业的训练,我平静地望着他,我知道他从这里看不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恐慌、胆怯、躲闪。 “你既然想不起来了,那么让我给你一些提示,看看有没有能帮助你想起一些东西。”付建国采取了另一种方法,大眼睛的警察把一叠照片递到了我的眼前。照片上是一叶孤舟,这是湘桂黔等地特有的一种小舟,是用一颗大树整个掏成,一头小一头大,象当地江中的一种鲇鱼。舟中只有一个人,是我,我满身血污躺在舟上,成群的苍蝇在我身上盘旋,我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枝白色的短笛,笛子是由某种骨骼精制而成,骨笛有一半已经被鲜血浸然成酱紫色。 大眼睛的警察一张一张地帮我翻着,一共有二十多张,是从不同的侧面拍照的。我仔细地看着照片,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可是从这里面看不到任何我想要的东西。我最后的清醒是四姑娘的哭泣,疯狂而血腥的搏斗,小灰绝望的眼神,还有那一艘半封闭快艇上幽暗的灯光。可是这一切都和照片上的情形没有任何关联,两个故事没有任何关联。 付建国拍打着手里厚厚一叠的材料:“DNA的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身上和小舟上最少有三个人的血迹,你能帮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能帮他解释,因为我自己也不明白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难道要告诉他们:我在一个溶洞里和变异人一起围攻一个叫应声虫的人,告诉他们我见到了古人利用电磁来干扰人的思维,告诉他我浑浑噩噩地跟随个人去寻找早已经逝去的梦。 “我叫宗家老七,是社科院派往黔东南的文化考察组成员,我们在考察中遇到了自然灾害,我昏迷不醒,却想不到会在这里。希望你们给我联系上他们,我们的组长叫陈世安。”我努力理清自己的思路,此时只有陈世安才能帮助我,我只能用我们公开的身份证明自己的无辜。 付建国愣了一下,随既脸变的通红。“你的态度太不老实了,编个身份也不能如此离谱,你是社科院的文化考察组成员,这是广西玉林市,离你说的黔东南自治州直线距离有六百多公里,中间隔了两个山系,几条大江,你不会告诉我你是划着这小木舟来的吧,这种小舟只在南盘江系存在,和黔东南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我目瞪口呆,六百多公里,我怎么会来到这里,我又是如何来到这里,是谁把我带到这里,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见我没有出声,付建国更加的愤怒:“你不要考验我们的智商,下次麻烦你编一个合理一点的故事,不要编这么离奇的故事。”他顿了一下,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你这样死不承认是没用的,只会加重你的罪责,政府的政策用不着我再告诉你一遍了吧。”对他这种固执己见,我也无可奈何,我实在没有力气和他争吵,只好又闭上了眼睛。付建国又吼了起来,吼不几句,却被那个大眼睛青年拉了出去。 接下去的几天里,这样的故事周而复始,只不过登场的演员各不相同,但手法基本相同,有人负责威胁利诱,有人负责讲政策讲道理,有唱红脸的,也有唱白脸的,分工明确。我一概不予理会,只是把我说的话再重复一遍。他们越来越失去耐心,我相信,如果不是在医院里,他们早已经对我拳脚相加。虽然很是愤怒,但他们还是给了我很好的医疗,我身上的外伤正在迅速恢复,只有腹部还是隐隐做痛。 第二章 绑架 这一天来的又是付建国和大眼睛青年,大眼睛青年大家都喊他小鲍,他的脾气也是最好的一个。付建国开始时还有些耐心,但对我联系陈世安的请求仍是置之不理,实际上打个电话浪费不了多少时间。他指出我身上有十几处外伤,这些伤根本不是躲避自然灾害时的遗留,而是和人搏斗时留下的痕迹。他的情绪激动,越说越是愤怒,甚至于冲上前来抓着我的衣服,恨不得抽我两耳光,小鲍急忙拉着他,好说歹说才把他劝住。 当天夜里,圆脸和身材瘦高的两名警察值班,在例行公事的讯问了我的治疗和饮食情况后,两个人简单劝导了几句,便玩起了手机游戏。我输完了水,也昏沉沉的陷入到睡眠之中。睡到半夜,我感到口渴,便喊了一句,想让圆脸的警察去帮我倒一杯水,他坐着没动。门外轻轻传来了敲门声。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猛地紧了一下,因为我仿佛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感到了一股怪异的气味,一种不一样的压力。 圆脸警察放下手机,轻声嘀咕了一句:“今天换药怎么这么早。”便起身去看门。“别开门。”我心里感到不妙,急忙喊了出来。门已经开了,圆脸警察一步步地后退,嘴里发出唔唔地喊身,显得十分痛苦。另一名高瘦的年轻警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伸手去腰间摸枪,可是他刚开嘴,还没有喊出声,便扑倒在地。 一个披着白大褂的身影闪了进来,因为是夜晚,屋里没有开灯,只有走道里的灯光。异样的气味更加浓烈,我知道事情不妙,可是两手两腿都被紧紧铐在床头,连吃饭上厕所都要别人帮忙,更不论说抵抗了,只能任人鱼肉。 圆脸警察终于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了。那个人慢慢地脱下了白大褂。他身材低矮,却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两个手腕上却戴着两个大镯子,但是这两个镯子相撞,却没有一点声音。他走到我的床前,慢慢地坐了下来,透过微弱的灯光,我看见他的脸活象个大鸭蛋,光滑而没有一点毛发。 他也在注视着我:“老七,你就是那个叫什么的老七?”他的声音又尖又细,虽然已经压低了声音,但听起来还是让人说不出来的不舒服。我点了点头,这没有什么好否认的,七哥我的知名度很高吗?还劳他专程来探望我。 “不错的小伙子。”他夸奖了我一句,慢慢地伸出了一只手:“老七,把东西交出来,我就饶了你的命,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这老小子,莫非眼睛不好使,我全身被绑在这里,有什么东西也被警察搜走了,还朝我要。我刚想说话解释两句,鸭蛋脸似乎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小伙子,你杀了应老鬼,带走了苗王宗的至宝。我已经查过了,应老鬼的白骨玉笛在你身上,而黑龙珠却下落不明,显然在来到这里之前你已经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告诉我在哪里。” 我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又一个自作聪明的人,和我一样总是想当然,总以为自己的逻辑是正确的。看见我没有答腔,鸭蛋脸也不生气,他伸手在圆脸警察身上摸了一阵,摸出一串钥匙。由于我每天要上厕所吃饭,所以我身上的手铐都在他们身上。 他冲我笑了笑:“我不想得罪四姑娘,但是东西我还想要,老七兄弟,你就赔着我找一找吧。”他打开我的镣铐,我暗暗攒足了劲,准备趁他帮我打开脚铐的时候,给他来个满脸桃花开。可是我两个手刚能活动,就改变了注意,因为我的肩膀上多了两个小朋友,一个是花花绿绿,和鸭蛋脸好有一比的一只大蜘蛛,而另一边是一条小手指粗细的一条小青蛇,两个小朋友正全神贯注地观察我,随时都有可能给我来个亲密接触。 我吓了一跳:“先生,前辈,你能不能把这两个可爱的小朋友请走,我真的有点害怕,我这人有个缺点,一害怕脑子里就什么东西都记不着了。”对这类小动物,我本能的充满了恐惧。 鸭蛋脸冲我一笑,笑的异常温柔:“七兄弟,别害怕,他们俩个都很听话,如果你也象他们一样听话,我保证他们不会伤害你。”我心中暗骂,但嘴里已经忙不迭地说道:“听话,保证听话。”但头却不敢乱点,生怕一不小心惊动这两个小朋友。 “这里人太多,我们找个清静地方聊。”鸭蛋脸已经把我背在身上,那两个小朋友是从他身上钻出来的,谁知道他身上还会有什么虫蛇之类的东西,我总感觉他身上有什么活的东西在动,一直担心再有两只窜出来。 我被关押的房间是在楼房的高处,此时,各个病房里都已经安静下来,走廊道里也安静下来。鸭蛋脸不敢走电梯,背着我绕道从安全通道下来。我这体重,也真难为他了。医院停车场上有一辆厢式客货车,他把我放在座位上,医院大门边停着一辆警车,打着闪光,但没有看到警察,只有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在来回巡视。 我没有叫喊,普通的保安和警察在这些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徒送他们的性命,车子飞快地驶出,这是一个漂亮的小城市,漂亮的让人以为是一个花园,小的让人以为是一个村镇,昏暗的路灯一闪而过。我的脑子里一片茫然。苗王宗的圣物?苗王宗应该是指五公寨的那一支苗人,他的圣物黑龙珠又是什么?莫非是我拿出来的那个黑色龙珠,他又怎么会是苗人的东西,而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我曾经接触过,现在它又在哪里,是被警察搜去了,还是早已经被四姑娘拿走了。 车子拐到城外的一处路边山坡上,天空中还下着细雨,没有一丝亮光,只有偶尔几声蛙叫和虫鸣更显得夜空寂静。鸭蛋脸打开车门,把我拽了下来。那两个小宠物还是优雅地看着我,随时准备和我来个亲密接触。鸭蛋脸没有说话,他警惕地看了一圈四周,然后扭转脸看着我。 第三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老七兄弟,怎么样,想好了没有,交出来吧。”鸭蛋的声音依然很尖锐了,我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外面的蒙蒙细雨,在山洞中的日日夜夜,历经无数的黑暗,我渴望自由,渴望看到天空,渴望看到明媚高照的太阳,可是第一次有机会接触到天空,却仍然是黑夜,连个星星都看不到。 “你不说,我就要使一点手段了,还是早点说吧?”他把他那张脸伸到我的面前,一股酸菜和烟草混合的味道直扑而来,他的脑袋上没有头发,没有胡须,甚至也没有头发,不知道是天生就这样,还是得了什么怪病才会这么样? 我的冷漠和淡然让鸭蛋脸的耐心越来越小,他焦燥地拍着车头,拍的啪啪直响:“小子,你非要让我翻脸吗?”,我不想让他翻脸,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个黑龙珠在哪里,细细的想来,我恐怕又上了别人的当,而且闯下了大祸。那个所谓的四姑娘正是利用了我的弱点,轻轻松松地利用我得到了所谓的苗人至宝,那个黑龙珠。而且我又当了替罪羊,所有的人都把矛头对准了我,以为我私吞了珍宝。恐怕陈世安等人也会这样想,一想起陈世安,我又想起吴漱雪,那绝望,痛苦美丽的脸孔,还有停留在我身后的哭声象刀子一样刺痛我的心。 鸭蛋脸整个面部都在扭曲,仿佛被人敲烂了壳,我听见一声口哨,那个小蛇突然昂起头,向我脸部咬了过来,我早已经算计好了,急扭脸,一口咬了下去,我的口要大的多,正好咬中小蛇的头部。我牙齿用力,快速咀嚼,把这个小蛇咬了个稀巴烂。但防了这边,脖颈上却是一痛,我一掌拍下,那个色彩斑斓的大蜘蛛便成了一团烂肉。 鸭蛋脸没有动,冷冷地看着我,痒,迅速地从我脖颈传遍了全身。我开始用手去挠,但越挠越痒,这种痒不是某一部分痒,而是全身,从骨头里一直痒到皮肤表面,从脚底到头发稍,仿佛有无数个毛毛虫在身上钻来钻去。我开始还想克制自己,希望能通过呼吸的调整和转移注意力来降低自己的难受程度。但是没有一点作用,我越挠越痒,挠的皮肤都破了,我在地上不住地翻滚,在砂石上磨砺,在树干上乱蹭,希望能减轻身上的痛苦,可是没有一点效果。 我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地叫喊,发泄也许对自己有很大的好处,鸭蛋脸在说着什么,我一句听不清,我的脑子里想不到任何事,只是希望能减轻一些痛苦。我曾经有过一次这样的感觉,那是海底古城,与变异人搏斗后,身体出现了变异。可是今天这一次的痛苦更让我难以忍受。那一次有吴漱雪在我身边安慰陪伴,而这一次,所有的痛苦都要有我自己来扛。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在我精疲力竭的时候,不知是适应了还是毒性在慢慢减退,身上难耐的痒慢慢地消失了。我伏在地上,浑身已经湿透,全身疼痛代替了奇痒。“你不难受了。”鸭蛋脸把头伸了过来,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功夫思量,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小子,快说吧,你能少受点罪。”鸭蛋脸再一次威胁我。我趴在地上,泥土中竟然有一丝青草的香味,我贪婪地嗅着,也许这样的香味我以后很难闻到。我身上挨了重重一脚,我听见他的咆哮:“小子,我数到三你还不说,我就只好杀了你。” 我就算说他还会一样杀我,我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可以相信。他如果得到这个东西,会有无穷的烦恼,为了不让人知道还会杀了我。我已经无路可走,我丢失了东西,背叛了组织,活着也会有着无尽的烦恼和痛苦,还不如一劳永逸地解决,我突然想到了死亡,我怕死,怕那无边的黑暗和寂寞,我挂念,挂念我的亲人,可是我已经无路可走。追寻的只是一个梦,守望的只是贪婪。 “你既然如此顽固,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兄弟,下次投胎别做人了。”我的喉咙被人紧紧扼着了,我看见他狰狞的面孔已经变形。我慢慢地喘不上气了,脑子慢慢空白起来。“不做人,你想没想好你下次投胎做什么?言无放。”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 我身上猛一轻松,鸭蛋脸整个人弹跳了起来。“谁,是谁?”他的声音在夜雨中更象猫头鹰的啼叫,让人听起为非常恐怖。我抬起头,朦胧中车顶上似乎坐着一个人。言无极笑起来,笑得非常亲切,谄媚:“是凤青龙凤三哥,什么风把你的大驾吹到这桂东山区了。”黑暗中黑影没有出声。 他就是那个叫三叔的人,我太熟悉他的声音了,想不到他活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他和四姑娘是一伙儿。他在这里,四姑娘又在何处,说不定躲在暗处,正在看我的狼狈模样偷偷地笑我笨如猪,或是已经把黑龙珠交了出去,来看看从我这里还能骗到什么? “黑龙珠你就不要再打主意了,这个老七是我们四姑娘的人,谁也不要动他。”凤青龙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是,是,我不知道是四姑娘的人,冒犯了,三哥在这里,我马上就走。”鸭蛋脸一边热情地打着招呼,一边向黑暗走去,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身体在快速膨胀,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跌落在地上,快速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叫言无放,原来又是言家的人,真是阴魂不散。言家的奇技异术,诡异狠毒,让人防不胜防。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对付凤老三。我反而替凤老三担心起来。鸭蛋脸象一缕烟雾一样消失在黑暗中。突然听到凤老三大喝一声:“找死。”然后是尖叫,怒骂和打斗声,但这都只是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很快一切又归于沉寂。我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楚结果,但什么都没看到。 “凤老三,四姑娘在哪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大声地喊了起来,黑暗中有人叹了一口气,但没有人回答。一条红色的小蛇飞快地从我身边溜进石缝里。山脚下传来了警笛,然后是汽车灯的亮光划破黑暗,伴随的还有人声和狗吠。我继续大声地叫着,可是再没有人回答我。 第四章 请相信我 “在这里,在这里。”有人在大声喊叫。电灯照在我脸上,刺的我眼疼,最少有四五支枪对准了我的脑袋,有人扯起我的头发,我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付建国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我相信,如果可以,他非常想把我的脑袋砸成肉饼。我抱着脑袋,谁如雷鸣般的怒吼在耳边响起。 我被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带上手铐脚镣,又被人象死狗一样拖上车,这一次来到的不是医院,而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我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审讯室,房间没有窗户,正中间有一座铁椅子被结结实实焊在水泥地上,我被人牢牢地铐在椅子上,他们手下没有丝毫的怜悯,我的四肢被几乎扭断,已经快好的伤口又疼痛起来。屋子里挤满人,一张张年青而愤怒的面孔,从山坡到这里,我最少挨了十几拳,还被人啐了一脸唾沫。 付建国走了进来,大声喝责大家出去,小鲍也一直在劝说大家冷静。终于房间里安静下来。屋里只剩下四个人,除了付建国和小鲍外,还有两个中年警察。小鲍打开了灯,最起码有四五盏百瓦以上的灯照在我的脸上,刺的两眼直流泪,我把头低了下来,付建国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走了过来,用手拽着我的头发,他两眼注视着我,眼神里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着,仿佛要熔化我的灵魂。“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嘶哑,我能听出来他在抑制,抑制自己的愤怒。 “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我是社科院派往黔东南的研究人员,主要研究苗族的文化,你们为什么不去黔东南核实一下。”我无可奈何地又回答了一遍。付建国嘴里迸出了一句国骂:“你还在扯什么扯,社科院的专家能在重镣重铐之下脱逃,社科院的专家能杀两名看守警察,社科院的专家能劫车杀人?” 他一连串的质问象连珠炮一样,打的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小鲍也把一张纸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我们已经和社科院核对过了,从来没有一个叫宗家老七的人,也没有派往黔东南什么调查组。黔东南方面也给出了答复,有一个苗文化考察小组,所有的人已经返程,并没有人员失踪。你的谎言已经被揭穿了。” 这些话真如重锤一样,打在我的胸口。付建国拳头攥得嘎嘎直响,不住地锤向墙壁:“你到底是谁,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你不说就能过关吗,现有的证据就足够枪毙你几回了,你等着下地狱吧?”我什么也没有说,也许这一次我真的要下地狱了。 强大的灯光照的我全身发热,身上的雨水已经被烤干,冒着腾腾地热气。我口干舌燥,但是我没有张嘴要水,愤怒中的他们很难再心平气和地对待我。我完全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在他们这种小城镇里也许很难遇见到这种一连串的案件,两名警察被杀,无论是从面子上还是从感情都说不过去。 付建国的耐心显然已经消磨殆尽,他攥着我的领子,恨不得把我一缕缕撕得粉碎:“不管你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他拔出一支手枪,顶在我的脑袋上:“你不是能脱锁逃跑吗,你再逃一次,我看看。”我相信,如果敢逃脱,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外面传来敲门声,小鲍开了门,和外面的人低声交谈着,随既他走了过来:“付队,市局里电话,有人要提他走。”“放屁,谁要提走他。”付建国怒吼起来。 “市局不让问,但要我们无条件服从命令。”小鲍急切地说:“市局王局陪着他们,已经快到了。”付队的声音更高了,几乎已经歇斯底里:“他是杀人犯,连环杀人犯,天王老子来也不能放人。”另外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其中一个人开了口:“老付,冷静下来,我们等王局来了再说。” “冷静,我怎么冷静。”他象一头发狂的狮子,见人就咬:“他杀了我两个弟兄,他们才二十多岁。”他的全身在颤抖。二十多岁,多么美好的年龄,我不禁想起了在中原那水库下面,两名年轻的战士,还有在鬼谷里面牺牲的吕常思,他们也只有二十多岁,正值人生最宝贵的青春年华。 “那两名警察兄弟不是我杀的,杀他们的人叫言无放,就是绑架我的那个人,他也许已经死了,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些,我的身份还是那句话,我是一名科学工作者。”我最多只能告诉他们这么多,就算言天放不死,这仇他们也报不了,但是这两名年轻警察不会白死,他们的仇幂幂之中,会有一番轮回。 可是我说什么都不能平息付建国的愤怒,有人在外面敲打着,小鲍打开了门,“王局。”他的声音恭敬,一个头发有些花白,身材短小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站了起来,“王局。”另外两个人也站起来。付队长把脸扭过去,背向他,我能看出他的肩膀在轻轻耸动。 “宗家老七,你就是宗家老七。”王局轻轻地叫了我一声,我点了点头。他走到付建国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扭转脸:“自己人,把他松开,让他洗洗澡,换一身衣服。”他顿了一下:“把所有的资料和东西都移交给来人。我们一点也不留,就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他的这段话让小鲍和两名中年人也有些意外。 “这件事从没发生过,这件事从没发生过。”付建国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他猛然地转过脸来,我依稀看到他的眼中饱含热泪:“我怎么和他们的家人交待,我怎么和弟兄们交待。”他一步跨到我的面前:“你到底是人是鬼,你到底是谁。” 我被小鲍和另两名中年人带出审讯室,我的身后传来了付建国的痛哭声,他终于克制不着自己。小鲍和另两名中年警察脸色铁青,但仍然遵守了命令,陪着我到一个房间,里面有洗浴间,他们松开手铐,让我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从进入到鬼谷到现在,这是我第一次能有机会洗热水澡。这种现代城市人每日必备的生活方式,对我来说已经成为难得的奢侈享受。 第五章 过关 我在热水下仔细清洗着自己,清洗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清洗掉上面的层层污垢。我的身上伤痕累累,大大小小的创伤数不胜数。这每一个创伤都有着一段血泪的历史。我足足洗了一个多小时,才洗好走了出来,去迎接属于我的命运。 迎接我的是骆驼,此刻的他再无京城分别时的意气奋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失望。我有许多话要问,想要问陈世安等人是否全部安全,我想要问吴漱雪的境况。可是我最终什么都没有问,只是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同行的还有两个黑衣人,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履行过必须的程序,说过必说的客气话。骆驼同他们告别,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拥着我出了门。天气晴了,明媚的眼光刺的我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在阴暗中生活的久了,渴望阳光却又不适应阳光下的生活。门外停着一辆商务车,黑衣人打开车门,我停下来,往后望了一眼,我看到了付建国,他正在一扇窗户后望着我,他的眼光里满是仇恨。 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坐在我的身边,车子刚驶出大门,骆驼没有回头看我一眼,而是低声吩咐:“给他戴上。”一名黑衣人应了一声,拿出手铐。我没有说话,默默伸出手了,这也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 车子上了高速,转向了玉林当地的飞机场。我几次想问吴漱雪他们的情况,可是这两个黑衣人和司机我并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人,更不知道该不该在他们面前提起。骆驼仿佛明白了我的心思。“这几位是政治处的同志,老陈他们都安全返回,只是李金刚大哥的伤不轻,恐怕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而和你们一起去的四位同志,黄勇受了重伤,小樊下落不明,只有曹志还算正常。”他还要说下去,我左侧的黑衣人轻轻咳了一声,骆驼便停住了,把头扭过去,望着窗外。 同样的路程,同样的运八再转直升机,但下了飞机我就和骆驼分开,被送到一处非常漂亮的别墅。这是一处非常漂亮的庄园,从外表看和普通的漂亮庄园没有什么两样,但里面却戒备森严,暗处有人员巡逻,到处装满了摄像头。 我在这里,每天只要不出这个院门,就会受到良好的照顾,有人给我定期换药,体检,有着丰盛的食物。我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写自己从进入鬼谷到被骆驼他们接回去这一段的经历,要手写,不能用电脑,每次写完,便被拿走。然后有人拿来纸笔,再接着写。如此周而复始。 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也努力回忆自己从进入鬼谷到出来时的点点滴滴,自己的鲁莽,自己的冲动一幕幕出现在眼前,有些决定现在想起来简直可笑之极,让人只想撞墙。我努力理清思路,但我有些部分也不能如实去写,便把责任一股脑的推到了脑子混乱上,跟着四姑娘远离推到误认她是徐教导员,我知道这有些勉强,很难瞒天过海,但在此时,也只有浑水摸鱼这一个办法了。 在这里渡过了愉快而孤单的一个月,写出的材料也有厚厚一叠,没有人找我谈话,也没有做一些无聊的心理测试。只要不出庄园的门,我拥有完全的自由,可以上网,可以看电视。我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隐藏着暴风骤雨,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政治部的监视之下。我在等待着,等待着一切应该降临的风暴。 但风暴并没有来,来的是徐老和师兄,徐老地位极高,师兄身份超然,这两个人的光临简直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和徐老礼节性的寒喧过后,我站在了朱师兄的面前,师兄对我极为了解,我也是因为他才加入的组织,但是再一次相见却是在这种场合却是两人都始料不及的。他肥胖的脸上竟然有了几道皱纹,额头了也有了两缕白发。我们两个互相拥抱,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徐老打破了僵局:“小七,有些程序是必须的,我想你完全能理解。”我完全能理解,黑龙珠因为我的冲动得而复失,我负完全责任,组织上无论如何审查我都能理解。见我没有说话,徐老接着说到:“我们经过综合调查,那山洞里的磁场和人的脑电波相符度非常高,你们整个外勤组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幻觉,反应迟钝,思路混乱。那里的情况复杂也远超过我们的想像,外部势力,古老帮会都蠢蠢欲动。东西丢失我们所有人都有责任,并不全在于你。”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这件事就这样被我蒙混过关了。我记得上一次在中原水库下面出现了意外,陈世安被整的头发都白了一半,没想到我这么简单就没事了。我看向师兄,他在冲我微笑,证明不是我的错觉。我急忙挺直身子,面向徐老:“谢谢组织的信任,谢谢徐老。” 徐老对我的态度很满意,他点了点头,手里却多了一个细长的东西:“小七,你这一次不但没错,还有功劳。”那是一个白色的笛子,是一枝骨笛,白色微泛着青头,骨笛制作的十分精美。我心中一动,这难道就是言天放说的白玉骨笛。徐老在手中敲了一下,显得很满意:“应声虫应老怪横行江湖几十年,是有名的难缠人物。想不到却死在你手里。”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黑暗之中,那疯狂的杀戮,绝望的眼神让我至今也常常在夜里惊醒。徐老接着说道:“应老怪精通邪术,声名狼藉。当年,我也和他交过手,都被他逃了,茅山派也对他恨之入骨,却无可奈何,如今死在你手里,宗家老七的名字恐怕一战成名,在江湖上也要让人侧目而视了。”我不知道应老怪到底是何须人,但是他确实是死在我的手下。他要我死,却想不到死在我这个草包的手里,想来九泉之下,也不会甘心。 朱师兄也笑了起来:“老七,这一次徐老和我欢迎你回去,有些事我们在路上谈。”我点了点头,徐老把那枝白骨玉笛递给了我:“小七,这是胜利者的战利品,这根骨笛是用上古异兽石化的骨头精制而成的,希望你能善于利用,发挥功能。”可是我对笛子的韵律一窍不通,更不懂茅山门的奇技异术,要它,除了当枝短棍,再也没有任何用处。但这个东西,古色古香,说不定拿到市场上还能换两钱,更何况是领导的意思,当然就受之不恭了。 第六章 冷漠的拥抱 外勤组都在基地整训,在路上朱师兄告诉了我能及时放出来的真正原因,除了应声虫的死和山洞里电磁波的原因外,还有一个具体的原因就是有新任务,根据对我的考察结果,组织确信我不会有大的危害,对我的失心疯讨论结果大家都认为和电磁感应有很大的关系,再加上一连串的事件,大家都认为我产生错觉了,而我丢失的是什么东西,没有人亲眼见过,也未必真是苗人的至宝。 基地里,大家依旧热情地欢迎了我,陈世安、骆驼的微笑温暖了我,我提心吊胆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又一次感到了亲人的温暖。就连少有笑容的徐惠也给了我灿烂的笑容和温暖的拥抱。我偷眼望去,只有吴漱雪的脸似笑非笑,有许多的不自在。 我向她伸出了手,他给了我拥抱,但我能感觉到,我们的拥抱再也不似以前那样温暖,那样激情,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已经松开了手。简单的寒喧过后,我们到了会议室。我又再见到熟悉的人,玉玲珑和铁汉都在这里,见到我平安回来,铁汉咧了咧嘴,表示欢迎。而玉玲珑则是展颜一笑,又仔细地研究自己的眉毛起来。 “今天,我通报一个情况。”徐惠民示意苏原打开幻影灯,这是一处沙漠,稀少的灌木丛中有几丛大型帐蓬,有几辆越野吉普。幻灯片一张张地翻开。“不要乱猜了,这不是国内,这是埃及西南的一处沙漠,这是中英美埃四国联合考察队的一个先遣分队,他们在今年秋天从埃及西南地区哈里杰绿洲出发对附近的一处古代神庙进行考察,但是他们在三个月前失踪,当地警方组织军队和当地牧民进行了全民搜索,但是一无所获,这些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又是一起失踪案件,埃及西南部远不如北方沿尼罗河两岸发达。那里有许多游牧部落,也有一些极端组织,那里治安混乱,抢劫绑架事件时有发生。他们是不是遇到了绑架事件。但是从照片上来看,那里并没有搏斗痕迹。 徐教导员也很快推翻了我的猜测。“但在上个星期,有两名队员的尸体被发现,一个是英国考古学家哈里。大卫,另一个是美国学者威西。”死人本是平常事,在大家的意料之中,但是幻影灯中却没有人的尸体,而是两具木乃伊。本来大家还都在交头接耳,一下子安静下来。两具木乃伊被一层层剥开,却穿着现代人的衣服,一个豺头人身,另一个鹰头人身。但我们更震惊的是徐教导员下面的一句话:“而经过炭14测定,这两具木乃伊的年代都超过了5000年了。” 开什么玩笑,5000年的木乃伊。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这两具木乃伊残留的衣服,还有腕上的手表,都说明他们是现代人,但碳14的测定又不容怀疑。这中间存在悖论让人费解。 这次考察,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一次大规模考察,主要是考察古埃及历史中神灵在上埃及的起源,在这个考察队中有许多著名的考古学家。其中最著名的有两个,一个是埃及考古学家候赛因,另一个是英国考古学家梅杰,这两个都是世界上赫赫有名的考古学家,前者是木乃伊方面世界著名权威,经他鉴定过的木乃伊达数千具,最著名的是对第五王朝女王尼托克里斯(Nitocris)的木乃伊鉴定更加震惊世界;而后者,是大英博物馆首席古埃及学专家,在对埃及古代文字的识别,堪称世界第一。 而参加考察的中方人员有三人,一人是上海某大学的教授文毅,另两名是他的研究生,中国在古埃及学方面开展的较晚,只是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才有人涉猎,进入二十一世纪才高速发展,文教授是其中的佼佼者。这是国内第一次参加如此高规格的考察,因此也格外重视。四个国家一共有二十多人,当地政府也派出了二十多名警察,加上当地向导,后勤人员一共有六十二人。共有各类越野车辆15辆,骆驼四十多头。 就这样一只庞大的队伍,他们从哈里杰绿洲中最西部的北迈克斯镇出发,进入沙漠,在开始的十几天还不断于设在北迈克斯镇的后方基地联系,但是一个月后突然失去联系。当地派出了经验丰富的搜寻队,一无所获。 而我们将会以考察队的身份进入到埃及,相信英美也将会派出自己的考察队,我们将和埃及方面配合,找出他们失踪的原因。至于英美考察队,我们将在保持独立性的情况与他们充分合作。 但并不所有的人都和我们一起去,只有一半人去埃及,另一半人将去执行另一个任务,考虑到埃及穆斯林风俗。陈世安,骆驼,肌肉宋、机械宋,白法海,金猿、朱天伦和我一起去埃及,而徐教导员他们几个女的将留在国内,铁汉和薛宏将配合他们。李大哥的伤还没好,也留在国内。对玉玲珑和铁汉一直参加我们的行动,我还是有所微词的,但在此时,我什么话都不适合说。 我几次想找机会去和吴漱雪去解释那天发生的事,但有意无意之间,她总是回避我,我并没有找到机会。徐教导员他们先出发,我们一一告别,我能感到我和他们之间的隔膜,曾经温暖的拥抱,现在仅仅感觉到一种礼仪。而吴漱雪就连这次拥抱也轻轻地回避了,我有些尴尬,铁汉走到我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什么。 我们需要先去上海,从那里有直达开罗的班机。骆驼已经回来,我的副组长也就此结束了,陈世安仍然是组长,骆驼是副组长,朱天伦出任顾问。再去上海的路上,陈世安简单的介绍了鬼谷里以后的情况。山洞开始坍塌时,大部分人还在抢夺,无论袁博士、陈世安等人如何呼喊,都没有人出来。HONB最后拒绝出来,到底都什么人逃出来,慌乱之中也无法断定。而徐教导员他们是被小白龙救出,他那神出鬼没的身法,对付几个小喽罗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第七章 奇迹 埃及,四大文明古国之一,人类文明的发源地,全称阿拉伯埃及共和国,地跨亚、非两洲,大部分位于非洲东北部,只有苏伊士运河以东的西奈半岛位于亚洲西南角。北濒地中海,东临红海,地当亚、非、欧三洲交通要冲。该国主要为阿拉伯人,信奉伊斯兰教,官方语言为阿拉伯语,首都开罗。埃及人口和农业主要分布在尼罗河沿岸和河口三角洲地区。 古埃及的历史见著文字最早可以追溯的公元前3100年前的第一王朝,美尼斯统一了上、下埃及,这距今天已经有5000多年的历史,当时的中国还处在黄帝和蚩尤的传说时代。而更多的地方还处在茹毛饮血的阶段。而在更早的早王国时代,就有蝎王的传说。和其它的文明古国一样,埃及历史也是一个征服反抗的历史。从古代埃及留下来的大量雕刻和绘画可以看出,古代埃及人的特征是:高身材,黑头发,低额头,密睫毛,黑眼珠,直鼻子,宽脸型,阔肩膀,黑皮肤,体魄健壮。他们的体形、外貌与古代的利比亚人和努比亚人不同,也与古代的亚细亚人不同,而具有自己独特的特征。现在的埃及早已经没有了埃及人,而是阿拉伯人。 飞机降落在开罗国际机场,大使馆同志迎接我们,开罗是著名的历史文化古城,周围有着名目繁多的名胜古迹,在古埃及的历史上,有一个城市不得不提,就是孟斐斯,他就在现在的开罗市附近,由于尼罗河三角洲孕育了古代埃及文化,在古代埃及历史的王朝中有一半都建都在孟裴斯,因此古代埃及的历史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开罗的历史,但随着考古学的发展,上埃及学逐步引起人们的重视,在埃及南部到苏丹北部,被称为上埃及,还有曾经强盛的努比亚人,他们创造过灿烂的文明。可惜大多都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由于要等待埃及方面配合的人,我们在开罗滞留了一天,大使馆的同志特意安排我们参观了当地的历史文化古迹,由于时间紧张,就安排我们参观了大金字塔。从我们下榻的拉美西斯二世饭店出发,穿过著名的十月六日桥,穿过椰枣林,离开城区西南不远便到了著名的大金字塔区。 虽然我曾经无数次在杂志和报纸上看到过关于金字塔的介绍,也曾经无数次神往能目睹它的尊荣,它的数据我也了如指掌。可是当我看到它们时,还是被它们的雄伟壮观而惊呆了,在荒漠中他们显得是如此的雄伟,胡夫金字塔是最雄伟壮观的一座。据说是第四王朝法老胡夫的陵墓,就是它被列为世界古代七大奇迹之一,也是唯一现存的奇迹,更是金字塔形象的代表。建于公元前2760年,据说是30多万人花了30年的时间建成的。金字塔底部为正方形,每边长230多米,高146.5米,由于风化侵蚀,现只有138米。塔底的面积为5.29万平方米。修建之初四周底边各长230米,现在大约只有220米左右,斜面倾角为51°52’,其四面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正相对。修建这座大金字塔所用巨石达230万块,采自吉萨附近的石灰岩,厚1米,宽2米。长短不一,其中最大一块约重16吨,每块的平均重量在2.5吨左右,最重的达30吨。所用的石块经过仔细加工,石块之间不用灰浆或任何粘合物,但叠垒严密,刀插不进。相传,修建这座巨大的陵墓动用了30多万人,花费了30年时间。塔内有三间石砌墓室,两间在地上,另一间在地下,墓室内使用的花岗岩则是从远在一千公里外的阿斯旺来的。 我们一面参观,一面听讲解员的讲解,本来大使馆的一名翻译跟着我们,但是讲解员的汉语十分流利,根本不用翻译,细一打听,她竟然在北京大学留过学。和我们想象不同的是,埃及妇女虽然需要穿戴整齐,带有面纱,是穿着时尚,与男人交谈也落落大方。但最让我们最震撼的是哈夫拉金字塔前面的狮身人面像。胡夫之子哈夫拉的金字塔是埃及第二大金字塔,坐落在一块较高的台地上。基底215.25米见方,高143.5米,用石灰岩和花岗岩砌成。著名的狮身人面像与此塔紧挨着,它是在一块巨大岩石上就地雕凿而成的。高约20米,长约60米,狮爪长约15米。因为它酷似希腊神话中的人面怪物斯芬克斯(司),所以西方人又把它称为“斯芬克斯(司)”。狮身人面像除狮爪外,整座像是用一整块巨石雕成的。据传说它的面部是根据哈夫拉的容貌雕成。 原来的狮身人面像头戴皇冠,额套圣蛇浮雕,颏留长须,脖围项圈。经过几千年来风吹雨打和沙土掩埋,皇冠、项圈不见踪影,圣蛇浮雕于1818年被英籍意大利人卡菲里亚在雕像下掘出,献给了英国大不列颠博物馆。胡子脱落四分五裂,埃及博物馆存有两块,大不列颠博物馆存有一块(现已归还埃及)。像的鼻部已缺损了一大块,据说是拿破仑士兵侵略埃及时打掉的,实为讹传,它是被朝圣游客中世纪伊斯兰苏菲派教徒砸掉的。历经4000多年的狮身人面像,现已痼疾缠身,千疮百孔,颈部、胸部腐蚀的尤其厉害。斯芬克斯这个词汇并不是一个古埃及的词汇,它是一个古希腊的词汇,古希腊词汇里是压制的意思。而古埃及人并不这么称呼自己的斯芬克斯,那么斯芬克斯在埃及语里边叫什么呢?就是地平线上的荷鲁斯。古埃及是个多神崇拜的国家。人们通过关于神的起源和神话来解释大自然的神奇与世界的创造力,是人类思考、探究世界和宇宙的第一步。荷鲁斯神是埃及人最崇拜的神之一。荷鲁斯神是猎鹰之神,是天上的神,它给予法老统治这片土地和这里人民的权力。埃及的统治者常常把自己与荷鲁斯神联系起来。人们认为法老是荷鲁斯神在世间的化身,法老死后,会化成冥王奥西里斯,即荷鲁斯之父。 第八章 记梦碑 在我们不断地感叹中,赞美中,不知不觉,一天的时间就要结束了,正要返程,我却在狮身人面像的脚下,看到了一块石碑石碑用埃及生产的红色花岗岩凿成。碑高一米多,宽约2尺,碑上半部的图案、铭文清晰可见,但下半部的铭文已风蚀脱落。见我看的仔细,翻译告诉我,这叫是著名的“记梦碑。” 传说:埃及新王国时期第18王朝法老阿门荷太普二世的王子图特摩斯,一天同随从到吉萨沙漠中狩猎,中午时分,他靠在‘人面’的遮阳处休息,不知不觉睡着了。睡梦中,听见狮身人面像在对他说:‘我是至尊无上的我是伟大的胡尔?乌姆?乌赫特(古埃及人崇拜的神,意为神鹰),可恶的沙石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如果你能帮助我清除掉我身上的沙石,我将封你为上下埃及的国王……’王子醒后,想到梦中的情景,立即下令清除掉埋在狮身人面像上的积沙,并环绕石像筑起一道土坯墙,抵挡风沙。后来,他果然成了法老王,即图特摩斯四世(公元前1423年~前1417年在位)。在他登基之后,就下令在狮身人面像下竖立起这一座‘记梦碑’。 这个故事真假难辨,但这上面的文字是由一种被称为圣书体的古埃及文字雕刻而成的。圣书体是埃及古代象形文字的一种,“圣书”一词来源于希腊语“神圣的雕刻”,“圣书”一词的使用反映了希腊人对古埃及文字的最初认识,即这种文字一般刻写在神庙和各种纪念性建筑物上,而且只有少数祭司通晓;而埃及人自己也称之为“神的文字”。 这不是“记梦碑”。陪同我们的翻译小李告诉我们,他低声告诉我们,文毅教授他们才来埃及时,也是他陪同他们来这里参观浏览,他听到文教授和两名埃及学者的交谈,好象记梦碑文字的解读是错误,这和圣书体的书写方式有关。可讲解员一头雾水,对此的了解也仅限于此,她很抱歉地告诉我们,她所有的讲解词都是埃及官方统一过的,是经过权威专家审定的。 我们返回大使馆时,天已经很晚了,高大的椰枣林淋浴在夕阳的余晖之中,就如神庙中雕塑一般,壮丽而雄伟。椰枣是一种在西亚和北非沙漠绿洲中常见的绿色乔木。椰枣树树干高大挺直,树叶呈羽状复叶形,叶片狭长,类似于椰树。椰枣树雌雄异株,具有耐旱、耐碱、耐热而又喜欢潮湿的特点。树龄可达百年。果实产量高,大自然的神奇就在于此,创造一个地方,就必然恩赐一种神奇的物种福佑那里。 大使馆的文化参赞和武官都在餐厅等着我们,还有四名其它的人在座,两名埃及人,两名中国人,礼节性的寒喧后,互相做了介绍。两名埃及人身材魁梧,脸上虽然刮得干干净净,但满脸胡茬,湛蓝的眼睛。表明了他们阿拉伯人的身份,和我们想象的长袍包身不一样,这两人都是西装革履,文雅大方,一个四十多岁,须发略有些灰白,他的眼晴里偶尔闪过的亮光象鹰眼一样锋利,另一个要年青一些,皮肤也有些发黑,笑起来非常的灿烂。 而另两名中国人刚要年青的多,都在三十岁左右,年纪稍大一点的,有着大大的眼睛,皮肤黝黑,身材不高却十分健壮,而另一个则要清秀的多,眯着眼睛,笑起来有点害羞。参赞向我们介绍,两个的名字都很长,有十几个音节,别说叫了,记都记不住,只能根据习惯叫他们的简化名字,年纪大的阿拍伯人叫候赛因,年青的叫扎瓦拉里。这两个都是很常用的名字,普及程度相当于中国的卫东,建国。 可是一介绍则让我们肃然起敬,那个候赛因和失踪的候赛因是同胞兄弟,他是埃及国家文物委员会的委员,开罗国家博物馆的首席古文字学家。那个叫扎瓦拉里的别看年青,但在古埃及神话历史的研究中扛起了大旗,他现在兼任数家世界知名大学的客座教授,也是开罗国家博物馆的研究员。 而两名中国人都是文毅教授的学生,大眼睛的叫唐代明,清秀一些的叫张卫,现在分别跟着候赛因和扎瓦拉里做助手,这是中国和埃及文化交流的一部分,两大文明古国在文化上迈出了交流的艰难一步。而候赛因在年青时也曾经在中国长时间学习,并且参加过安阳妇好墓的挖掘整理,在甲骨文和埃及象形文字的研究上有过多咱论述。而扎瓦拉里也曾经在北京大学做过短暂的访问学者。 我如此详细地介绍他们,是因为在未来一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里我们将会处在一起,因为他们是这一次参与考察的埃方人员,参与考察的还有埃方的军警,已经先期到达进行准备工作,而考察队方面的美英人士却迟迟没有到位,候赛因提议我们先到哈里杰绿洲,再哪里便准备便等候他们。 席间说起白天的参观感受,对于我们不停的赞美,两人表示了礼节性的谦逊。机械宋、白法海很快融入到探讨的人群中去,对金字塔的建造,狮身人面像的解读,埃及古文明的历史进行了深入的沟通。不知是谁提起了记梦碑,翻译小李又问起了记梦碑的翻译和解读。 我没有说话,古代埃及充满了太多的不解之迷,不仅是他们,四大文明古国都存在很多我们现在难以解释的现象,如四大文明古国都是大河文明,都生存发展于一个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中去,都有创世神的传说,也都有关于大洪水,多太阳的记载。这引起了一些非主流学者的无限想象。 不知什么时候,候赛因走到了我的面前,他向我举起了杯子,伊斯兰教禁止饮酒,他高脚杯里装的是一种红色的饮料。我急忙站了起来,向他举起杯,我的杯子里装的却是葡萄酒。“七先生,你在想什么?”他很有礼貌地问我,他的汉语十分的生硬,唐代明急忙走了过来,想充当我们之间的翻译。 我笑了笑:“我在想记梦碑帖狮身人面像,狮身人面像是按照胡夫的相貌雕刻而成的,可是记梦碑上为什么说‘我是至尊无上的我是伟大的胡尔?乌姆?乌赫特,’胡尔?乌姆?乌赫特是鹰神,在埃及神话系统中,对鹰的崇拜非常广泛,以鹰为外形,或鹰首人身的神就有好几位,可是如果记梦碑是真的话,为什么会把鹰神雕刻成狮身人面像,因此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记梦碑的解读是错误的,要么是狮身人面像进行过人为地改动,才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第九章 秘密 候赛因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眼睛里有一丝震惊,但瞬间露出了微笑,这才慢慢地转过身子,餐厅里慢慢地静了下来。“七先生,果真一眼看出里面的问题。”这一句他用的是生硬的汉语,而下面他用的是英语,由唐代明翻译成汉语:“随着现代考古学的发展,一些已经盖棺定论的东西也慢慢有了新的不同的假设出现,要说起记梦碑新的解读先要从狮身人面像和古代埃及文字的历史演变说起。”候赛因向大家开始介绍起狮身人面像来。 “周所众知,最初古埃及学家认为是胡夫法老,建造目的是为自己的金字塔守灵,这种说法衍生出一段栩栩如生的描述:公元前2610年,法老胡夫来这里巡视自己快要竣工的陵墓,大金字塔。胡夫发现采石场上还留下一块巨石,当即命令石匠们按照他的脸型雕一座狮身人面像。石工们冒着酷暑,一年又一年精雕细刻,终于完成了它。像高二十米,长五十七米,脸长五米,头戴‘奈姆斯’皇冠,额上刻着‘库伯拉’(即cobra:眼镜蛇)圣蛇浮雕,下颌有帝王的标志——下垂的长须。一只耳朵,有二米多长。在古埃及,狮子是力量的象征,狮身人面像实际上是古埃及法老的写照。” “但是随着考古的挖掘,一些考古学家逐渐推断出,石像是胡夫的儿子,哈夫拉法老下令修建的。哈夫拉在公元前2600年统治埃及,王朝持续了500年最终因战乱和饥荒崩溃。根据象形文字的记录,胡夫为自己修建了高146米的金字塔,距离后来狮身人面像建造的位置400米。哈夫尔也建造了自己的金字塔,不过比父亲的矮3米,距离狮身人面像同样是400米。雕像坐西向东,蹲伏在哈夫拉的陵墓旁。由于它状如希腊神话中的人面怪物斯芬克斯,西方人因此以‘斯芬克斯’称呼它。因为位于雕像两爪之间的石碑上就刻着这法老的名号。然而,同样根据石碑记载,大约在公元前1400左右,图坦莫斯王子曾在梦中受到胡尔?乌姆?乌赫特神的托,将它的雕像从黄沙中刨了出来。照此看来,此座雕像应该是胡尔神的神像。而另外一些传说中也提到,早在胡夫法老统治的时期,狮身人面像就已经存在了。一位美国地质学家发现,狮身人面像所受到的侵蚀表明,它的历史比人们想象中的要长得多。法国学者更是指出,狮身人面像全身曾被大水淹没,只有头部露在外面。而根据气象学家对撒哈拉地区气候历史的研究,这么大的降水量只有1万年前才有。还有些研究者则发现,狮身人面像的尾部和主体修建的年代并不一样,可能哈夫拉法老只是对它进行了修整,而不是它的建造者。狮身人面像的真正建造时间大约在7000~9000多年前。当然也有人认为侵蚀狮身人面像的水分是由尼罗河蒸发而来的,假如这座雕像早就存在,为何在古埃及的典籍中没有提及呢?”候赛因的讲解正是我心中的疑惑,我看了看四周,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地倾听他的讲解。 “狮身人面像我们先说到这,我们先说记梦碑,说到记梦碑就要先说到古代埃及文字的演变,古代埃及文字的形体的演变可分为四个阶段:1、象形文字:我们所知道的最早构成体系的古埃及文字材料,是象形文字,这种文字体系产生于公元前3000年。1890年代在Hierconopolis(发音,因为我不知道这是埃及的哪个地方,只有如实地记下它的发音)发掘时发现的纳尔迈石板(公元前3000年)多年来被认为是埃及象形文字的最早文献。然而,在1987年德国考古队在阿比多斯发现了前王朝的一个统治者的尤今(发音,我没查到这个法老的文献)坟茔,复原了几百块骨片,从中找到了具有完全规模的埃及象形文字。而现代考古学判断这一坟茔的年代为公元前3150年。 2、圣书体文字:为实用和方便起见,书吏又将象形文字的符号外形加以简化,创造了祭祀体文字。在早期,圣书体用于书写各种文献,出现在各种书写材料上,如纸草纸、石碑、陶片等等。随着新的书写体的出现,它的使用范围才逐渐局限于神庙和纪念性的建筑物上,成为装饰性很强的一种字体。这种字体刻画精致,有时还被涂上亮丽的色彩,书写方向非常自由(阅读时以人或动物面朝的方向为起点),而且还可以根据画面空隙的大小安排行文,决定词语的繁简。相比之下,写在纸草纸上的圣书体文字要相对简单粗犷一些。 3、世俗体文字:它是祭祀体文字的草写形式。与祭祀体文字对比,世俗体文字的连写形式更简单,已不具有图画特点,它的书写方向保留了祭祀体文字的传统。固定从右往左。 4、科普特文字:它是古埃及文字发展到最后一个阶段的文字,深受希腊文、圣经文学的影响。”一谈到专业,候赛因眼睛更加明亮了,语言更加流利,虽然他的解释对于我们来说,过于专业,但也许这和我们这一次的沙漠之行有着很大的关系,是我们解开考察队失踪之迷的钥匙,因此大家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只有肌肉宋,我已经看见他在打哈欠了,被白法海一脚踩着,疼的直呲牙。 “圣书体文字有固定的缩写词组,其中还有一些拼合文字。为达到美观、匀称或表示对神与国王的尊敬,词语位置有时会发生变化,如‘国王’、‘神’等词通常都在短语词组的最前面。埃及象形文字有30个单音字,80个双音字,和50个三音字,也有直接能够表示意义的图形字符。 真正的表形文字不多,多数是借数个表形文字的读音来表示其它的概念。类似于汉语的借音用法。限定符则类似于汉语中的偏旁部首的作用。埃及象形文字中表形、表意和表音相结合,其意符和声符都来源于象形的图形。与汉语所不同的则是它们依然保持单独的图形字符。有趣的是,这种文字可以横写也可以竖写,可以向右写也可以向左写,到底是什么方向则看动物字符头部的指向来判断;至于在单词单元上则怎么匀称美观怎么写,只要不影响意思,上下左右天地自由。这可以说是埃及象形文字的书法特征之一。” “事实上我们讲埃及象形文字一般是指圣书体,主要用于比较庄重的场合,多见于神庙,纪念碑和金字塔的铭文的雕刻。也有人把圣书体和僧侣体混为一谈,僧侣体则多用于书写于纸草上,相当于汉字的行书或草书。而世俗体则是对僧侣体的简化。”一说到专业问题,候赛因兴致更浓,根本不在乎我们这些人是否听的懂。 第十章 伟大的帝王 肌肉宋实在听不明白,站在哪里只翻困,我明白按照他的本意,早就放开大吃大喝,然后回去洗个热水澡睡觉了。可是大使馆离我们下榻的拉美西斯二世饭店有好几公里,他只好先忍住,但满脸的不耐烦,呵欠连天,非常的明显,陈世安瞪的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也没有什么效果。 扎瓦拉里看出大家都听的不明不白,有些烦了。便轻轻地咳了一声,候赛因顿了一下,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轻轻地喝了一口饮料。便直接进入了正题:“正因为这样,对记梦碑的研究近年也不断有新的发现,对残缺的铭文重新扫描,解读有了不同的结果,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英国的梅杰教授,他有一个新的大胆的观点,认为解梦碑是讲述伟大的帝王美尼斯的生平事迹,但他的解读并没有得到学术界的认可。他认为解梦碑如果残缺的地方能补正,重新解读,那么狮身人面像和许多关于金字塔的秘密便可迎刃可解。于是他便竭尽全力走上探索之路。但只到今年年初才有新的发现。” 一说到发现,屋中的人便精神一振,候赛因接着说道:“今年年初埃及海关拦截到一批走私的货物,其中有一块比较完整的石碑,被送交到埃及博物馆去鉴定,而我正是鉴定人之一,看到石碑后我大吃一惊,因为这些文字虽然古朴原始,但他解读后的内容竟然和梅杰解读的记梦碑内容差不我。我和哥哥商议后,便请梅杰来开罗共同解读。” 他的脸庞开始兴奋起来,神采飞扬,仿佛年青了好十几岁:“美尼斯是埃及第一王朝的开国国王。他统一了埃及,开启了法老统治时代,建立了在人类文明史上具有长期而辉煌影响的王国,约在公元前3100年,他征服下埃及,使整个埃及初步统一成一个国家,开创了古埃及的第一王朝。他在尼罗河三角洲南端(今开罗附近)修建了新都白城,即后来的孟斐斯城,作为埃及的首都。美尼斯是希腊语,是希罗多德的称呼,而更多许多史家通过象形文字注音、生活年代和生平事迹的分析,认为美尼斯同已被文物所证实的上古帝王纳尔迈就是同一个人。一般认为他在位26年,在一次打猎时被河马杀死,他的陵墓就是阿拜多斯的乌姆?卡伯地区B17/B18号陵墓,早已经被盗,里面没有什么痕迹。” 这里面牵涉着我们此去的目的,大家都聚精会神起来,就连肌肉宋也张开了朦胧的眼睛,但他的目光还是主要停留在前面丰盛的大餐。候赛因还在滔滔不绝地演讲:“而记梦碑和新的石碑我们判定是纳尔迈时代当时一位大祭司的碑文,解读后认为纳尔迈的陵墓还在埃及西南的沙漠里,大祭司在碑文中提到纳尔迈告诉他的亲信们,把他埋葬于沙漠中的清泉之下,埋到太阳落山之处,埋到太阳神的身旁。而他们解读纳尔迈所谓的埋葬之地就在哈里杰绿洲的西南部沙漠里,为抢在盗墓者之前找到这座陵墓,他们一边通知当地警方,一面组织最优秀的学者前去考察,由于这种考察需要大量的经费,他们便申请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研究经费,不料想还是出现了全体失踪的悲剧。” “他在撒谎。”在回酒店的路上,机械宋大哥一语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心中也满腹的疑点,而肌肉宋已经打着满嘴的烤羊肉的香味沉沉入睡了,陈世安摇了摇手制止了我们接着往下说,虽然这是大使馆的车,但谁知道会不会隔墙有耳。 寻找失踪人员不会劳动我们这些人的,尤其是在沙漠里,一头警犬都要比我们好用的多,如果是考察古埃及历史,随便一个读过几天古埃及史的人都要比我们强的多。如此紧急出动我们,甚至中断了对我的调查,一定因为这些事和某些奇异事件有一定的关系。 夜晚本来大使馆还安排去开罗歌剧院观赏文艺节目,却被陈世安以明天就要出发,白天已经很疲劳为由婉言谢绝了。我被安排和机械宋大哥一个房间,而不是通常和白法海住在一起。宋大哥沉默寡言,和白法海废话连篇不同。拉美西斯二世酒店是五星级酒店,坐落在尼罗河畔,旁边就是大名鼎鼎的十月六日桥,附近林立着阿拉伯联盟总部和埃及外交部,对面河中间就是开罗塔,开罗歌剧院等知名建筑,是埃及最繁华的地段,此时夜幕降临,繁灯如星,灿如银河,蔚为壮观。机械宋告诉我,埃及一半以上的电力来自阿斯旺大坝。 看作眼前的美境,我的心突然颤抖了一下,如果我身边站的是她,那该有多么美好,相偎相依,享受美好时光。朦胧中的她笑靥如花,可是她的倩影忽然化作了吴漱雪冰冷的脸,那脸上写满了伤心,又化作四姑娘涂满油彩的脸,在黑暗中发出诡谲的光芒,我控制不住自己,身子轻轻颤抖起来。 有人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过头,是宋大哥,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他的笑容中有一丝同情,我心一痛,不敢看他,把脸扭了过去。“走,我们弟兄俩喝杯酒去。”机械宋笑着对我说。 我突然也有了喝一杯的冲动,一醉解千愁,最起码喝一点也有助于睡眠,终胜过慢慢长夜胡思乱想。可是私自喝酒是违反纪律的,尤其是在埃及这个穆斯林国家里,酒本身就是禁忌。 见我有些犹豫,机械宋咧嘴笑了一下:“没事,我们去去就回。”在酒店就有酒吧,主要招待外国人,机械宋领着我并没有去哪里,而是出了酒店向东走,他仿佛对这里十分熟悉,拉着我走巷道,没多远,这里便是另一番景象,道路狭窄,地面高低不平,路灯昏暗。 和拉美西斯酒店附近的繁华相比,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偶尔有两个人从路边匆匆走过,还有全副武装的士兵荷枪实弹巡逻。他拉着我一拐,进入一个巷道,这里面立刻热闹起来,整个巷子里充斥着牛羊肉的香味,还有烟草烧酒的味道。在我的印象中,穆斯林国家一般戒律森严,想不到在这还有一个如此放肆自由的地方。 第十一章 熟悉的声音 宋大哥告诉我,埃及是一个世俗国家,并不是政教合一,国内也有许多非穆斯林民族,如信奉基督教的科普特人,也有中国人,日本人,英国人在此生活。在这里混合有世界各国的特色食品。他看我满脸疑惑,笑着告诉我,上世纪九十年代做为机械工程人员他曾经来埃及做过援建,在开罗待了近三年。 他领我去的是一家川菜馆,小小的门脸热气腾腾,油腻的桌面,这种以前的记忆我已经有好久没有体验过了,从加入到组织以来,我们每天就在奔命之中,天天和方便食品打交道,甚至没有食物可吃,就是在基地或训练中也是千篇一律的食品,偶有的几次也是在大酒店里。这种上学和刚参加工作时的美好记忆,我以为永远找不到了,却在异国他乡的巷道里相遇了。 店主是个四川人,他在成都生活了几年,后来来埃及援建,喜欢上当地一个女青年,再后来就在这里落地生根,开了一间川菜馆,因为在世界各地,有华人的地方都有川菜馆。我们找了个小房间,要了一个小火锅,这里还是哪种传统的炭火锅,在内地大城市已经很难见到。 我们点了两个羊肉,点了两个蔬菜,要了一瓶泸州大曲,这种酒味道直辣,一杯下肚,从喉头直辣到胃部,又瞬间冲上了头顶,整个身体仿佛要爆炸一样,再吃口红的已经发亮的羊肉片,哪种滋味只有你吃过了才能形容,鼻子眼睛都往冒汗。 我的酒量虽然一般,但也喝过许多烈性酒,但这远比二锅头都要有劲,而一向温尔文雅的宋大哥却杯杯见底,让我大开眼界。但他也一会就被汗湿透了衣服。宋大哥告诉我,他原来没有加入组织前,是在机械研究所工作,工作的性质决定他要天南海北到处漂泊,因此酒便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调味品。 我们两个边喝边聊,主要是他讲生活中的轶事,在机械所工作的所见所闻,然后谈起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我曾经听说过,他老婆是他的大学同学,两人感情很深,很早就有一个男孩,天资聪明。他在我们这个小组里算上是生活幸福,家庭和美,我能感觉到他对家庭,对妻子孩子深深的眷恋。 “老板,再来一瓶十五年的汾酒。”隔壁有人喊了一声,这里的小房间都有压缩板分隔而成,基本没有什么隔音效果。这声音是哪样的熟悉,我仿佛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却想不起来。但是下一面的声音却让我跳了起来。“三哥,别喝了,我们明天还要赶路,赶紧走了” 这声音太熟悉了,在中美洲的崖壁边,我曾经听过这声三哥,那是他叫别开枪。这个人的声音和我梦中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我全身燥热,猛地跳了起来,冲了出去。门外只有老板和两个伙计,并没有人。 我一把抓着旁边的伙计:“刚才是哪个房间里的人说话。”这个伙计被我吓坏了,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机械宋已经追了出来:“老七,怎么了?”他的脚步踉跄,有些控制不着自己的脚步。我没有理他,大曲烧的我整个脑袋疼的要裂一样,我努力保持清醒,又大声问了一遍,他还是没听懂我在问什么? 我一把推开伙计,冲向最近的一个房间,那房间里是几个青年人在吃火锅,看见我冲进来抬起头惊愕地看着我,老板和机械宋一把拉着我,向对方陪笑解释,我不管那么多,又挣脱扑向下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已经人去屋空,只是桌上的火锅还在嘟嘟地冒着泡,有几副筷子凌乱地扔在地上,显示屋里的人走的非常匆忙,这个房间通往后面的窗户还在开着,一股凉风吹来,火锅的热气扑在我的脸上,呛的我眼泪直流。 我把头伸出窗户,远处隐约有几个人已经没在黑暗之中。我一搭手,跳了出去,机械宋也跟了出来,可是已经没有了人影。“老七,不管什么情况,你都要保持冷静,别忘了我们是在异国,代表着国家。”我已经找不到对方,还能说什么。 我们两个悄悄地返回到酒店,并没有人发觉我们两个这次的冒险。宋大哥洗澡出来,我还在回想今天晚上的所见所闻,我虽然喝的有点多了,但我绝对没有听错,那个人的声音我曾经多次听到,和她的声音十分相似,绝不会错,我本来今天有机会揭穿她的直面目的,可惜又被她走了。 我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把宋大哥吓了一跳。这些人来埃及做什么?他们在中美洲曾经疯狂地狙杀我们,现在他们又来到埃及,莫非和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那样我们下面的日子将会非常难过,甚至会有生命危险。可是如果警告陈世安,以他的精明,我和宋大哥悄悄溜出去喝酒的事就会败露。 我把事情告诉了宋大哥,他的脸色也凝重起来,披着浴巾在屋里来回转了几圈。最后我们决定还是如实地向陈头汇报,我们两个来到陈世安的房间,他和师兄朱天伦住在一个房间,我们两个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进行了汇报,我也如实地向他们讲述了在中美洲我的所见所闻和在山洞里四姑娘对我说的话。 这些事本来象座大山一样压在我的心里,我本来想让他们永远埋在心里,但今天我滔滔不绝地倾诉,没有一丝保留,不知道是酒精刺激的作用,还是这些事我已经背不动,需要别人来帮我分享。 陈世安脸上没有一丝震惊,他只是专注地倾听,而师兄则不住地喝水,机械宋大哥坐在椅子上,头也没有抬。只到我说完,陈世安走到我面前,轻轻抚摸了我的头:“老七,你和燕语的事我们都知道。但今天你还是让我失望了。” 我相信他知道我和燕语全部的事,让我参加组织之前他们肯定已经完成了对我的调查,我和燕语的事,师兄更是知道我和燕语的一点一滴,是他和师嫂把我从医院接回来的。我知道我的犹豫不决,还有痴念不忘让原本对我寄于厚望他有些失望,我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人,有时要学会忘记,重新面对新的生活,沉缅于过去,只会让我们永远迈不出新的一步。”陈世安的声音低沉,师兄还是没有说话,做为顾问,我们中间学术最为渊博的人,从进入到埃及就很少发言,从不多说什么话,这和他的地位和性格大为不同。 第十二章 传奇的向导 我们第二天一早乘坐飞机前往哈里杰绿洲,哈里杰绿洲归属阿斯旺省,离著名的阿斯旺高坝不远。除了候赛因、拉瓦扎里、唐代明和张卫外,还有一名年青的上校军官,叫哈里,他身体高大健壮,胡子修的很漂亮。他是军方派出的调查人员和指挥官,埃及军队在埃及国家政治中起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每一任的领导人都需要获得军方的支持,哈里虽然年轻,却在美、俄的军校都受过训练,更在中东地区参加过多次实战,派他前来,显示了埃及政府对这件事的重视。 飞机是老式的俄制飞机,比运八的噪音还要大,飞的非常低。从窗子往下望,尼罗河有如一条带子贯穿整个埃及,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显得异常漂亮。尼罗河是埃及的母亲河,也是动脉文明的哺育者。他是世界第一长河,尼罗河是由卡盖拉河、白尼罗河、青尼罗河三条河流汇流而成,全长约6700公里,尼罗河贯穿埃及全境长达1350公里,灌溉着240万公顷的土地。在沙漠占国土面积达96%的埃及,尼罗河就意味着生命:仅占国土面积3%的尼罗河谷和三角洲里,聚集着96%的埃及人! 我们并没有能目睹阿斯旺高坝的雄伟,飞机折向了西南,降落在哈里杰绿洲的巴里斯,由于沙漠中地形复杂,公路的修建维护成本都非常高,因此小型飞机运输便成了主要的交通工具。从巴里斯下了飞机,到前线基地所在地北迈尔斯还有100多公里的路程。 在巴里斯的飞机场上,停有十几架小型飞机,机场上人来车往,十分繁忙。哈里告诉我们,近几年来,沙漠探险游兴起,在北非的主要国家里,埃及政局相对稳定,治安也要好一些,加上宗教管制相对较松,加上其他丰富的旅游资源和旅游基础设施,因此沙漠探险游发展很快。每年都有数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探险者来到这里,主要是欧美国家的游客。他们为埃及带来滚滚的财富和外汇。同时里面也混杂着探险者、盗墓者和文物贩子。 埃及除了尼罗河沿岸外,全国大部分地区属于沙漠,半沙漠地区,尼罗河以东的东部沙漠,亦称阿拉伯沙漠。它直逼红海之滨,地势由东向西倾斜,红海沿岸多山,海拔1500米左右。 尼罗河以西的西部沙漠又叫利比亚沙漠。它是世界最大的沙漠——撒哈拉沙漠的一部分,约占埃及面积的2/3。它的南部海拔350~500米,大吉勒夫高原海拔1000米左右,中部和北部多洼地,以盖塔拉洼地面积最大。有地下水的洼地形成绿洲。我们去的哈里杰绿洲是其中较大的绿洲。 在去往迈尔斯的路上,偶尔可见急匆匆的车队,驼队,候赛因的脸变的凝重起来。在北迈尔斯镇的警察局,我们先抵达了搜寻指挥部。这么多知名学者失踪对埃及政府构成了极大的压力,由于当地宗教冲突不断,担心他们被恐怖分子绑架,除了当地的警察和治安部队,还抽调了埃及精锐的突击部队进行搜索。在另一方面,封锁了报纸和媒体,上面看不到任何相关的消息,但是在现代的信息社会里,这种封锁根本不可能,满天透露只是早晚的事。我们一路上最少看到了六七家海外的媒体,看不到的可能更多,他们应该是得到什么消息而来。 这么多的外国媒体也让当地警察感受到了压力,警察局里当地警察局长抱怨不休,由于北迈尔斯远不如开罗、亚历山大、卢克索等著名旅游城市,警察力量远远不够,现在面临这样的状况,更是疲于应付。而这么多人的涌入也带动了当地的物价,原来租一头成年骆驼一天大约30埃镑,也涨到了100埃镑,一名熟悉当地沙漠的老导游更是天价难求。 当天下午,美英的后续人员也赶到了,两国一共配备了十五名人员,其中美国人九人,英国人六名,英国人带队的叫富兰克林,美国人叫杰克逊,但从人员配备来看,手下显得个个精明干练,训练有素,恐怕除了个别专业人员,大部分人都是身怀使命的特工人员。在我的印象中,两个国家一脉相承,应该无法区别,但在实际生活中,却很好区别,美国人大都休闲打扮,非常随便,说话语速非常快,而且有大量的俚语,也不遵守语法,说话时伴有大量的面部表情和手势;而英国人衣装整齐,说话语速较慢,声音也较低,显得非常有修养。由于某些原因,美国的埃及历史研究远不如英国,因此失踪的人员也远不如英国的级别重量,但他们派出的力量却远大于英国。 埃及政府与中美两国关系都很好,但和英国由于历史上的关系,既亲密又有隔阂。我们会合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方向,编组人员,经过商议,确定以哈里为总指挥,候赛因为总顾问,朱天伦、富兰克林、杰克逊、扎瓦拉里为成员的指挥部。当地的军政长官为后勤总指挥,并找了当地最有经验的沙漠导游,他们中有贝都因人,也有科普特人,年纪最长的是一名叫扎耶德的向导,是名贝都因人,今年已经七十岁了,但身体健壮,就连我们年青人也自愧不如。他有四个老婆,十几个儿子,据当地警察局长介绍他从十几岁开始,就跟随当时的驼队穿遇沙漠,随后的五十多年的时间里,他无数次带领商队,探险家,游客穿越沙漠,从来没有发生过事故,被称为活地图,几年前他已经洗手不干了,但上次失踪的探险队的向导中有一位是他的孙子,他才带着二儿子,三儿子一同前来。 美国人来的同时也携带来了大量的设备,沙漠越野车就有十几辆,还有先进的卫星通信设备,后勤保障车,水源净化车,甚至包括洗浴设备。但是扎耶德仍坚持要带上几十头骆驼,他更相信这些有灵性的生物。除了四国的研究人员,导游,还有一只当地的治安部队和那只特种部队随同保护,加起来近百人,三十四台车,六十多头骆驼,可以算是一个庞大的队伍。 第十三章 前途艰难 高大的椰枣林渐渐消失不见了,我们走入撒哈拉沙漠,世界上最大的沙漠。根据我们知道的信息,和考察队在警察局的备案,结合他们GPSP定位系统提供的坐标,他们是向北迈尔斯的西南的进发的,大沙漠中零星散布着一些水源点,这些水源点构筑了一些小的绿洲,也为探险者提供了生命的保障线。上一次的科考队选择了最为安全的行走路线,没着一些水源走了之字形,这样虽然绕的有点远,却安全的多。而杰克逊希望直奔最后失踪点,这样能以最快的速度寻找到线索。 对于有人怀疑自己的权威性,老扎耶德显然是很不高兴,候赛因告诉大家,沙漠中不比其它地方,昼夜温差极大,而且此时正是季风时节,随时有可能起风暴,而风暴一起,遮蔽天日,根本没有生物可以生存下来。因此按扎耶德的线路才是最安全的,好在我们行程快,可以两天的路程一日走,中间也不停留研究考察,大概一周左右就有可能到达。哈里也坚持按老扎耶德的路线走,杰克逊才没有话说。 我看过许多关于撒哈拉沙漠的图片,哪里的沙漠如黄金铺地,沙山如海中波浪,甚至是美丽的震撼人心;在读研究生和博物院工作时,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也去过西北的沙漠戈壁,那里多盐碱流沙,而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地面是坚硬的灰色砂石,裸露在周围的也是灰色砂石,仿佛是钢筋混凝土铸就的,只是偶尔有两丛灌木展现生命的顽强。 前面是悍马越野车,紧追其后的是大型越野吉普,中间是后勤保障车,包括油料车,再后面是驼队,再后面还是悍马。这是一个壮观的车队,这个阵式有点大的超过我们的想象了。 我被安排在第六辆车上,这是一座美式的七座吉普,坐了六个人,我和机械宋,两名埃及士兵,司机和唐代明。我们几个人并不善谈,相对无言,在路上我们遇见了两只探险队,这都是旅游性质的小型探险队。只有三四辆车,我注意到这两个探险队都有持枪的警察保护。 扎耶德坐在第一辆悍马车上,实际上由卫星定位系统,根本不需要他指路,但他仍威风凛凛地坐在上面,仿佛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他在这里果真是德高望重,一路上的向导都向他弯腰致敬。 我们第一个扎营的地方是一个叫哥尔后的地方,哥尔后是一个小绿洲,有一口较大的淡水源地,几十颗椰枣树,这里有一个小型警察站,只有两个警察。在这里非常适合宿营。美国人真的太有钱了,我们不仅能吃热饭,还能洗上热水澡,如果不是人太多,估计要开着风辆房车来。比起前几次执行任务,我们更算上是一趟沙漠旅游。 和我们一起在哥尔后宿营的有两个沙漠旅游团,他们以为我们也是沙漠旅游的人,对我们庞大的队伍装备很羡慕,非常希望和我们一起先进,但都被哈里拒绝了。沙漠的夜冷的很快,我们建的是大型帐篷,夏天防热,冬天防冷,兼防蚊虫,加上周围遍布的红外线报警器,让我不得不感叹美国佬真的会享受。就连机械宋也是满脸的羡慕嫉妒恨。 接下的两天里,我仍然透过玻璃窗感叹大自然的奇异壮观,窗外依然是石戈壁,但已经变成了黑色,我知道这是由于火山岩风化而形成的,只是这里的沙漠应该称为石漠更合适,看着外面一个个如坟茔的黑色石包,我还以为来到一处处古代墓地,一问唐代明才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黑沙漠,在埃及最著名的沙漠有四个,就是黑沙漠、白沙漠,老白沙漠还有鲸王谷沙漠,黑白沙漠相邻相隔。 可是我并没有接看到白沙漠的壮观景色,我们便由南折向了西,一路上还是能见小规模的探险队,旅游团。第三天我们宿营在一个叫苦水的地方,这是进入撒哈拉沙漠的最后一个水源地,面积也稍大一些,再往西走,一直到利比来至非洲西海岸,便是真正进入到死亡之海撒哈拉大沙漠。 但是在这里我们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就在今天下午一个欧洲的探险队在前面不远处的沙漠遭受到了偷袭,车辆设备被抢,人员被杀,只有一个当过兵的游客把身子埋在死骆驼下面,后来遇到了另一个探险队,才侥幸逃生。据生还者描述,对方骑着骆驼,都蒙着面,训练有素。 在撒哈拉腹地生活着数百个部族,以放牧为生,大都是贝都因人,信奉伊斯兰教,但实际上语言、风俗、宗教信仰根本不相同,有的已经渐渐融入现代社会,有的则还在为着自己的生存权利而战斗,希望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除了游牧部落,这里还有极端主义分子,分裂分子,也有强大的盗墓团伙和强盗,他们少的几十人,多的几百人,武器装备相差很大,有的还在用二战时英德遗留的军火,有的已经用上了先进的武器。埃及政府和周围国家虽然多次打击,但一是沙漠太大,周围几国之间又没有明确的分界线,他们可以迅速退入周围国家,二是民匪结合,确实难以分清,因而效果不大。 但是这一次的事件确有很大的特殊性,因为以前发生类似的事件,多是绑架索要赎金,或者是抢了东西就跑,杀人事件并不多,即使杀人也不会杀向导,而这次这些人则是不问缘由,一个不留。就连一向心狠手辣的分极端分子也不会轻易杀向导的。 哈里的眉毛扭成了个一字,他们几个主要负责人也争论不休,但是我们一有精锐军队保护,二有先进装备,人数也为数不少。因此最后达成继续西进的协议。但是第二天一早,扎耶德老人便大声囔囔起来,说今天不宜进入沙漠。此时,太阳刚刚升起,染红了周围的云彩,就连几株椰枣树也被染成金黄色,显得颇为壮观、神圣。 第十四章 蝎子王 空中连一丝风也没有,天气晴的和前两天没有一点区别,我开始还以为是什么节日,不能前行,但老爷子却说和节日无关,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老爷子说沙漠里将会有一场黑风暴,而问他有什么预兆,他说是真主的提示。见鬼,如果他的真主真有那么灵验,何故数亿之众的信徒,拥有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石油还被一个弹丸小国打的抬不起头来,但这些话我并没敢说出,这可是伤害人家的宗教感情。 救人急如水火,一句真主的提示阻挡不了我们汹涌的激情,何况我们还有如此先进的装备。哈里犹豫了几分钟,便下令继续前进,扎耶德老头见大家没有尊重自己的意见,立即暴跳如雷,嘴里快速地在说着什么,他的两个儿子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拉进车里,候赛因又陪了好多笑脸。 但是那里有什么黑风暴,一路上除了高热,什么也没有发生,平静的依旧象是一趟旅游,看着悍马吉普上的重机枪,全副武装的士兵,什么见鬼的游牧部落,分裂分子我们都不害怕。石漠已经慢慢变成了沙漠。坐在越野车里犹如坐在波涛汹涌的船里,坐卫星坐标图上来看,还有几个小时就到达考察队最后一次通信联络的地点。 周围的景象也有所改观,在沙漠中间不断有小的石山出现,偶尔在石山还有一丝绿色,唐代明告诉我们,由于阿斯旺高坝的建立,地下水位抬高,哈里杰绿洲的面积在扩大,但同时也带来了绿洲盐碱化的问题。唐代明告诉我们,在以前古代埃及文明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开罗附近,既尼罗河三角洲的地方,这和古代埃及文明的发展重心有关,这就和中国的古代文化研究主要集中在黄河流域相类似。但在近些年,在埃及南部沙漠里出现了许多让人惊讶的发现,主要包括大量的史前岩画和一些远古墓葬,这些墓葬证实了那些远古君王真实的存在。就在这些只有几十米的岩山中可能存在许多还未能发掘的古代墓葬。 我再次看那些岩山,他们在沙丘中间,只是偶尔露出自己的面容。远处的太阳越发的明亮,由于道路越来越难走,车内的空调的效果已经没有开始那么显著,车子里面也越来越热,我们都开始汗如雨下,而温度计显示,车外的温度已经高达到50多摄氏度。就在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我们到达了他们遭受袭击的位置,在此之前,当地的警察和治安部队已经来过这里,周围的痕迹已经被流沙破坏殆尽了。事实上我们来这里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但我们还是进行了例行的搜索,几名美国人拿着几个样子古怪的仪器,不断地在周围搜索着,他们搜索的很仔细,一寸也不放过。他们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电影中日本鬼子找地雷。机械宋告诉我们,这应该是一种红外线纪录仪,人经过的地方,会留下热源,这些热源会不断地衰退,但灵敏的机器仍然可以记录到。 对这种解释,我半信半疑,我的物理并不好,但已经有十几天了,而且在如此高温的情况下,这种仪器难道真的有如此神奇吗?我们也都下了车,装模作样的观察着,照片上的灌木丛和椰枣树早已没有了踪影。这里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个美国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手里的仪器突然响个不停。 杰克逊看了看仪器,他的脸色凝重起来,一辆后勤车开了过来,大家开始了挖掘,我还在怀疑,既然这个现场已经被地方警察和士兵来检查过,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留下。而从这里的现场来看,这里并不适合做一个宿营地,这里地势开阔,只有一座低矮的岩石。 扎耶德也已经下了车,他和两个儿子在地上铺上了毛毯,开始祈祷起来。对于美国人的我行我素,哈里也没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是世界老大的人,出来气就粗些,这看的我们的心里老大不舒服,那几名英国人也老大不服气,但毕竟人家在找失踪人员,我们的人也在其中。 真的挖出来,是一具尸体,但是这具尸体却让我们大吃一惊,这是一具白种人的尸体,皮肤还有弹性,显示死亡时间超不过期作24小时,因为在这里,人死亡24小时就会成为一具干尸。这具尸体是被人割断喉咙而死的,而在他的胸部上却被人划了一个巨大的蝎子画像。一见到这具尸体上的画像同,候赛因竟然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好莱坞电影《木乃伊》,那里面的那个大祭司就是一只大蝎子,在另一部由强石主演的美国电影《蝎子王》里,蝎子也是邪恶的象征,他们代表着魔宫的力量。这个蝎子和他们有什么关联,是在警告我们这群闯入的人。而扎耶德老人也走了过来,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但我能发现他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嘴里反复在念叨着什么? 我发现脚下的沙子厚了起来,地面的细沙仿佛象水一样在流动,我抬起头,扎耶德已经大声叫了起来,没有人听明白他在叫着什么?天渐渐暗了下来,空气中竟然有了一丝凉意,骆驼仿佛也烦燥起来,有两只老骆驼不住地长鸣,在努力地咬着绳子。 扎耶德的两个儿子突然大喊了起来,我注意到,唐代明在一瞬间脸色变得如同死灰,哈里大声呼喊着,我终于明白了,扎耶德老人此前说的灾难就要来临了。扎耶德大声呼喊着,哈里他们也指挥着我们,车子迅速发动起来,两头老骆驼已经咬断了绳子,向南边跑去,扎耶德不听的喊叫着,指着骆驼渐渐远去的背影。大家都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要跟着骆驼走。 做为长年在沙漠中生活的动物,骆驼有着远比人类更为本能的生存之道,和我们国内的骆驼是双峰驼不同,这里的骆驼大多是单峰驼,据说这种骆驼更为耐旱。我们所有的车辆,象发疯一样跟在他们的后面。 第十五章 黑风暴 外面越来越暗,流沙也越来越多,好在美国人的沙漠越野车马力大,车嘶吼着,颤抖着,象受伤的猛兽一样艰难地向前行进,沙粒夹杂着碎石,象密集的雨点,打在越野车的四周,正如在盛夏,暴风雨将要来临的那一时刻的宁静,只是这里不会有雨水。 黑暗漫过了车子,几吨重的越野车在狂风中象一片破旧的树叶,在颤抖飘摇,仿佛随时都要翻倒。司机紧握方向盘,嘴里发出野狗一般的吼叫,拼命向前冲去,车灯已经完全打开,但也只能照见眼前这一点路。 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司机拼尽全力,把车开到岩石的后面,岩石后面闪耀着模糊的车灯,车子猛地一抖,仿佛撞到了什么东西,再也动不了,我能看到,流沙迅速漫了上来,我用力去推车门,却被旁边的士兵一把拉着,拼命地比划着,示意我不要出去。我能感觉到他手上湿漉漉,满是汗,我抬起头,我能看到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 我能看到,一只沙漠蜥蜴贴在了车窗上,他努力晃动尾巴,想要钻进车里面,可是他的努力是徒劳的,仅仅一分钟过后,他便把漫天的砂石砸成一团肉酱。我瞪大眼睛,看着流沙一点点的漫过车身,漫了过来。我的心中开始恐惧起来,难道我生生的要被这些砂石活埋,在这里等死,最后成为干尸。 好在黑风暴来的快,去的也快。十几钟后天空中就恢复了正常,车门早已经打不开,好在这种越野车都有类似于天窗的装置,我们陆续钻了上去。这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象,我的眼前是黄沙的海洋,周围到处都是车辆,有的被黄沙埋着,只露出顶部,有的则被大风吹翻,也有的撞在了一起,更有一辆车被卷到了岩石上,已经成了铁饼,司机和车上的两名士兵也一同殉难。 这一次我们损失惨重,有一辆装着当地治安部队士兵的车辆下落不明,车上一共有一名科普特人向导和六名士兵,有一半以上的后勤车辆报废,有几名司机,几名士兵,两名英国人和一名美国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大自然给了我们这些贸然闯入者一个血的教训。但那群骆驼却安然无恙。哈里很快就下定了决心,他让受伤的士兵和司机带领几辆受伤的车辆先行返回,而我们其它的人将几辆损坏车上的给养集中到几辆车上,在附近就近展开搜索,并等待救援。 精简后我们还有七十人,十二辆车,食品、水,油料,仪器被最大限度的集中在一起,骆驼身上也有了负重,几名向导也不愿意坐车,坚持要骑在骆驼上。扎耶德老人观察了地形,并看了看指南针,告诉我们我们已经向南偏离了远来的路线,卫星定位仪也证实了他的推断,此时天又渐渐暗了起来,扎耶德坚持认为我们当前最需要的是一个安全的宿营地。而我们已经离原来计划的宿营地太远了,根本赶不过去,只有找一个临时宿营地。 我们又向南走了大约两个小时,才到达老人说的宿营地,宿营地是一块平地,夹杂在几座高大的岩石之间,这里竟然依稀有几间房子,却早已经没有了人烟。老人说这里原来有一口水井,但因为这里的人不敬真主,被真主显了灵,水井里再也打不出水,就被人们废弃了。在沙漠中,有一些水井会时隐时现,这和各个地方的一些特殊的地质状况有关。 我们把几辆越野车堵住几块岩石之间的缝隙,设置好岗哨,便在中间的平地上搭起了帐蓬,骆驼们则就围绕在帐蓬外面休息。由于后勤车损失严重,我们已经不能象以前那样洗澡了,好在水、食物、油料充足。大家早已经筋疲力尽,草草地吃点东西便进入到了梦乡。 我是被枪声惊醒地,原来警卫人员发现了一个车队正向这里驶来,企图进入我们的宿营地,大家顿时紧张起来。对方只有五辆车,十四个人,两个当地警察,五名司机兼向导,七个外国人,哈里上间询问,对方出示了证件,原来是欧洲一家传媒集团的记者们来这里考察游牧部落。七人中一名似乎是首领,四十多岁,虽然满脸灰尘,但在车队下依旧显得非常有绅士风度,一名是集团旗下著名电视台的女主持人,身材好的没法说,只是全身包裹的非常严实,看不到他的面目,一名摄像,两名图片记者,还有两人是他们请的嘉宾,某大学的两名学者。 验过身份后,哈里允许他们进入到我们的宿营地,共同休息,却原来是一声虚惊。但在第二天早上我们要出发时,他们却看出要加入到我们这个考察队,并要全程报道,一开始大家都强烈反对,因为他们相对我们来说是很沉重的负担,而且我们有着很大的风险,四国考察队失踪的事情还在封锁消息,如果被他们发觉,将会成为一个灾难性的新闻。 但这些人的神通很是广大,不久哈里便接到紧急命令,要求我们考察组全面配合这家媒体的工作,我知道,在西方,某些传媒集团往往是某政治势力的代言人,他们有的甚至能操纵政治人物。就连心高气傲的杰克逊和富兰克林也不敢表示反对,显然他们更了解这家媒体后面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红外线的频谱分析结果很快出来了,在这里失踪的是一只小型旅行团,他们显然并不是我们要找的四国联合考察队,看来,当地的警方很可能搞错了明白,但是有许多让人困惑不解的东西,一是四国考察队最后与基地联系的确是在那个地方,有着清晰的卫星定位;二是这个失踪的小型旅行团并没有报备,根本没有纪录,还有那个死亡的白种人,他的死亡时间并不久。这中间有着许多让人自相矛盾的地方,根本形不成一个完整的逻辑。 第十六章 盖尔井绿洲 可是如果他们并没有被黑风暴之类的自然灾害所吞噬,他们又没有被游牧部落所俘获,那他们前进的方向只有两个,向南再有100多公里,就进入了苏丹的境内,而再往西200多公里就进入了利比亚境内,非洲各国独立时,殖民者为了省事,往往沿着某个经纬度划个直线了事,而不是象其它大陆那样,沿着河流山脉自然分界。 他们是省事了,却给非洲人民留下永久的战乱灾祸,独立后的非洲各国因为这随意的直线战乱不休,大打出手。而埃及的这两个邻国,都对英美抱着很强的敌视情绪。因此,我们接到的指示之一就是坚决不能进入这两国的边境,造成外交纠纷。可这我们只有往这两个方向,才有可能接近我们所要寻找的地方。 在沙漠里行走的速度远不如在陆地,那几个媒体的人非要拆开,和我们混在一起行动,这一次哈里是坚决不同意,我们行走的异常艰难,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谋划的,但是我知道老扎耶德的意见起了很大作用,而我们这些普通工作人员只是随着他们。经历了昨天的意外,我们对前面的路怎样走都有点担心,但大家都不说。 但行走了没多久,车队突然停了下来,有人大声吆喝着?我们下了车队,再前方的一处沙山上,有两辆越野车,这两辆越野车上满是弹孔,附近有几具尸体,这些人都是阿拉伯人的装束,身体都不高,附近散落着弹壳。脸在山坡最高处有一具尸体,四肢都被人砍掉,衣服也被人脱光,他的身上满是黑黝黝的鳞片,但是有一部分鳞片已经被人用硬物挫掉,显示出一个张牙舞爪的蝎子,显然是他们突然受到袭击,全军覆没。 候赛因满脸惊愕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尤其是那具满是鳞片尸体,我听见他正在低声地和老扎耶德、扎瓦拉里他们几个低声说着什么?怎么回事?我悄声问唐代明,唐代明仔细听了一阵,告诉我们这个人是埃及的一个著名的盗墓贼,它天生异象,长了全身的鳞片,善于挖洞,这么多年来不知盗挖了多少古墓,发了大财,手下也个个凶悍据传他的四肢上都镶满了上好的饰品,身上的衣服也饰满了金线。想不到他今天却葬身于此,那些人不但杀了他,还把他四肢砍了下来,剥掉了身上的衣服。 我们搜索了一会,没有什么发现,但从弹壳来看,对方的武器很杂乱,有英国六七十年代的柯尔特步枪,也有比较新的以色列子弹,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人。哈里的眉头皱的象扭曲了的烤饼。我们在这里耽搁了半天的时间,天空越来越亮,远处的云仿佛着了火一样。 老扎耶德大声地和哈里他们说着什么,唐代明说,老人说这两天应该有一场更大的风暴会来临,我们要赶紧寻找合适的宿营地,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我们更是不敢大意,而好象老人说这次的风暴要比上次强大的多。 扎耶德说,在这附近有一个绿洲,叫盖尔井绿洲,绿洲中有一座古城,城墙等设施还基本完整,是个避风的好地方,也是方圆数百公里的沙漠中唯一的安全港。我们立既往那里赶了过去,在当天停晚,我们抵达了盖尔井绿洲,这座绿洲小的可怜,这有几丛椰枣林还在顽强证明生命的顽强。而椰枣林中有一洼泥水,水是从水洼旁边的岩石峰中渗出形成的。 古城就在绿洲旁边,这座古城并不大,长宽都不足有一里,依据几座岩石而建,城墙是由泥沙掺杂着一些植物垛成的,虽然历经千百年的风霜却基本保存完好,我们把车队开进了古城内,寻找避风的掩体。 按照正常的时间天就快要黑了,风暴并没有来,天空依旧明亮的让人感到诡异。士兵迅速占领了缺高点,城市里面破坏的比较严重,只有在城市的正中央,有一座硕大的院子保存的还算完好,院子中央耸立着一座太阳神阿蒙的神庙,保存的还算完整。 我们就驻扎在这所院子里,哈里在哪里也不忘记自己的职责,派遣士兵对这个城市进行了搜索,并设置了安全哨。神庙里空空荡荡的,早已经有人来过,墙壁上残存的色彩告诉我们这里曾绘有鲜艳夺目的壁画,但早已经被人洗劫一空。 在我们到达的前后,有两支旅游团和一个小商队先后到达,哈里让士兵对他们例行检查,各种手续都完备,没有问题。我站在小楼的最高处,向远处眺望,远处的沙漠依旧荒凉,远处有一道光,亮的让人眼晕,这是太阳快要落山了。天空中的云彩折射阳光而成,但除了这亮光,四周已经暗了下来,能见度并不大。 古城周围的沙丘仿佛在流动,象是一道流动的沙河,金黄色沙河围绕着古城,这种奇异的景象蔚为壮观。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过脸,是朱天伦,从开罗出发以后,我们两个就没有沟通过,此刻他凝视着远方,在那道光亮线中有一个黑,这个黑点越来越大,在同层一直观察的了望哨大声喊了起来。 那些黑点越来越近,却原来是一个驼队,却有一百多个骆驼正向这里狂奔,别看骆驼平常慢慢腾腾地,此时在细软的沙漠里,也如平地狂飙,甚是迅捷。由于沙漠里水草难寻,而奔跑则最耗费水和能量,因此,不到万不得已,骆驼不会如此玩命地奔跑。 在骆驼的后面,有一道黑线从远处的亮光中闪出,观察哨叫的更大声了,而那些骆驼越奔越近,当头的骆驼上有一根大旗,迎风招展,哈里通过对讲机大声呼喊,让在城门的两辆悍马让开一条路。 但那些骆驼虽然很快,却没有身后的黑线快,那些黑线已经成了一团黑雾,那些雾黑的像一团墨水倒在了沙漠上,转眼已经追上了后面的骆驼,就再也瞧不见踪影。“这是什么?”我目瞪口呆,朱天伦脸色变的苍白:“天哪,这是死雾,我们竟然遇到了死雾。” 第十七章 死雾 我不知道死雾是什么?难道这就是老扎耶德说的什么天灾,可唐代明说哪是大风暴啊。但朱天伦四门不出的书呆子,他怎么会知道这异域的沙漠里这种死雾。哈里大声招呼,让大家进入到古城里躲避,而扎耶德又跪在了毛毯上,带领两个儿子祈祷起来。 不断有骆驼被吞噬掉,但仍有数十头骆驼冲进了古城,那黑雾仿佛有灵性一般,在古城前面停住了,缠绕着,翻腾着,似乎想漫过那低矮的城墙。但是半天都没有逾越城墙。那个驼队在士兵的引领下,已经安静下来,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阿拉伯人,包着头,穿着阿拉伯长衫。老扎耶德和哈里、候赛因迎了上去。 这些人是当地的一个著名商队,在沙漠里游牧部落需要大量的物资于外界沟通,这些交流都是有商队来完成,由于沙漠中的特殊地理环境,加上民风强悍,因此商队在沙漠中并不是平常人能做的,这个驼队是当地的一个著名头人组织的,领头的叫巴拉克,他大声地在和哈里他们说话,声音高亢异常,显得异常激动。 朱天伦的脸变得更加苍白,我已经看出,他似乎听懂了这些人的对话。以我对朱天伦的理解,他和我同一个导师,学的是生物遗传学,而毕业后一直在山城博物系统工作,他学的是英语,第二外语是日语。他主要的工作范围都在山城市,鲜有机会出国,怎么能领会这些说的是什么,而那些人交谈,用的音节和规律并不是普通的阿拉伯语,而似乎是一种方言。可是从进入到埃及,他似乎从来不象能听懂阿拉伯语的意思。这个我认为我最熟悉的人,竟然让人如此捉摸不透。 那些黑雾已经漫过城墙,开始往城里蔓延。我们都紧张地望着它,它似乎有生命一样,或者说象是被人操纵,小楼上的喧嚣渐渐安静下来,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一种声音,一种如火车长鸣的声音。我们扭过脸去,在东方,一堵沙墙正象狂奔而来,他速度极快,瞬间就吞噬了天地间的一切。 所有的都发出呐喊,一种本能的呐喊。每个人都做出了本能的决定,向房间里狂奔而去。我们躲在最高层的墙角,狂风卷走了一切,天地在瞬间便的黯淡无光,我们紧紧贴着地面,把脸朝下,两臂在头部围了一个圆周,让鼻子脸与地面保持一定的空间。 虽然穿着防护服,但沙和石子打在身上,仍象有一个人拿着粗大的鞭子一下接一下的抽在身上,虽然已经躲在房间里,贴着地面,但狂风撕扯着你,仿佛有人用尽力气想把你翻过来。你只有象狂风中的蜥蜴一样,用尽力气想让自己贴在地面。 那隆隆的响声,不绝于耳,你听不到同伴的呐喊,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仿佛这世间只有你一个人在和这无情的自然搏头。顾不上担忧别人也顾不上害怕,我只是紧贴在地上,努力地控制自己,让自己能够多一分钟的喘息。 不知道这风吹了多久,但我早已经筋疲力尽,放弃了抵抗,身上也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沙石。世界也仿佛安静下来,消失了所有的声音,时间也仿佛停顿了一样。我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呼吸慢起来,中国功夫讲究吐纳,认为吐纳之间,吞吐天地,暗合阴阳,俗语说:练武不练功,等于一场空。我小时候虽然练习的是外家功夫,但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对一些基本的吐纳功夫我还是颇得要领。 虽然上大学以后,和我的外家功夫一样,我的内家吐纳也基本忘的差不多了,但在此刻,天地万物归于一和,我又慢慢地练习起来。吐纳功夫讲究环境,平和安静的环境才能让人心旷神怡,呼吸自然平畅。呼吸之间,我已经渐渐安静下来,进入到无物无我的境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大声地呼喊,有汉语,有英语,还有乱七八糟的语言,我慢慢地放松下来。我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感觉自己的身子沉甸甸的,我用尽力气抬起头,顿时流沙灰尘顺着我的脖子流淌下来,飞扬的尘土呛的我咳了起来。 天依旧很暗,这种暗不是暴风雨来临的那种黑暗,而是沙和灰尘的遮蔽了天地之间所有光亮的那种黑暗,我在西北,也有过沙漠工作的经历,和眼前的尘暴相比,令国内人谈之色变的沙尘暴温柔的如江南的杨柳细雨。 我们清点了人员装备,城里的浮沙并不深,古城里似乎有特殊的设计,可以让浮沙往外排。但是人员和装备损失却不少,有几个人被风吹走活活摔死,也有人被埋在浮沙中活活闷死,更有几个人根本就下落不明,相比之下,受过训练的特种士兵就好的多,我们这方面并没有什么损失,只有两名当地治安士兵想把骆驼赶到房间里,受了点轻伤,骆驼也只跑了几头。哈里和杰克逊大声地指挥人把车辆清理出来。 风虽然停了,但黑暗却仍在持续,扎耶德老人坚持让我们留在古城里不要外出,因为这样的黑风暴会持续好几天,哈里让两只旅游团和商队的人也到核心院子里,两只旅游团一只来直于意大利,另一只是新加坡的,除了导游和护卫的警察,意大利的这只小探险队有七人,新加坡的也是七人,但是新加坡的七人有男有女,有华人也有老外,其中还有十一二岁模样的儿童。带这么小的小孩来这个鬼地方,家长简直是疯了。而两名女人都用长袍包裹的严严实实,脸上还戴着面纱,根本看不清尊容。 又过了三四天,中间又经历了两次风暴,天才慢慢地亮了起来,扎耶德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我们把车辆从沙堆中推了出来,司机开始维修保养,几名向导也开始喂养骆驼,为我们离开古城做准备。 第十八章 突袭 那些在城外的骆驼踪影全无,连一点骨头都没有留下,也许是被狂风带到了几百里之外吧。大家清理了车子周围的浮沙,这些越野车辆造的质量真好,最然外表斑驳陆离,但功能基本还是完好的。哈里让士兵们到美尔井绿洲补充了淡水,说也奇怪,这么大的风沙,那小小的水井,还有几丛椰枣树也还是完好无损,和我们初见时没有什么两样,能在这样严酷的环境下坚守着这片绿色,也许真的是自然的奇迹。 哈里他们几个商议,再休整一夜,第二天再出发。两个小规模旅游团和两个商队也将在明天结伴返回哈里杰绿洲。商队的人在阿蒙神庙中间燃起篝火,大家唱起欢快的歌,跳起欢快的舞。悲伤、郁闷很快就一扫而光,看着他们快乐的脸庞,我突然有了一丝感动。这个民族在这如此严酷的环境里能够生存了下来,他们的生命力就如绿洲中椰枣树一样,顽强不屈。 而几个科普特人并没有融入到这种快乐中,他们站在一角,象是个旁观者,仿佛这种快乐和他们无关。科普特人号称是古代埃及人的后代,他们信奉基督教和东正教。可是他们却和古墓上的埃及人相似处并不大,由于宗教信奉的原因,原本和平相处的科普特人和阿拉伯人也发生了冲突,流血事件不断。我正在关注他们,突然看到一个身影在他们身后黑暗中一晃,这个身影是那么的熟悉,仿佛我在哪里看到过。可是再凝神去看时,却再也没有踪影。 这场狂欢整整持续了四个小时,只到午夜还在持续,陈世安和朱天伦招呼我们的人,要在一起开个小会,主要内容是我们要顾全大局。在保持原则的情况服从指挥,但是对英美人要保持足够的警惕。 可是下面的狂欢还在继续,传媒集团的人和杰克逊人也溶入到狂欢的队伍里面,他们热情奔放,善于享受各地不同的文化人物,相比之下,亚洲人就要含蓄多了,新加坡的旅游团里几名华人也没有溶入到这种狂欢的队伍里。 我站在高处,看着他们的狂欢,陈世安的身影已经隐没在人群中,我依稀看到他的背影已经有些佝偻了。我的眼眶里突然一热,他已经四十多岁,也许已经五十岁了,他没有结婚,也没有见过他谈论家人,他唯一的绯闻就是徐惠,他没有任何业余爱好,他的生活在我的眼里毫无乐趣,可是他试图象个母鸡一样保护我们所有的人,虽然他保护不了任何人,他的青春、美好岁月都在追逐在我看来也许花费一生都不能企及的目标。这种付出也许我真的难以忍受。 了望哨突然大声喊了起来,我听不懂他喊什么,但我能听出他的惊慌,可是他的声音还没有落,我便听到了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夜空,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会事,一声巨响,整个院子里都跳动起来,一股巨大的热浪把我掀了起来,重重地撞到墙上。血肉,肢体从我眼前划过,然后一声又是一声巨响。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两耳轰鸣,呼吸困难。但我已经明白,我们遇到了袭击,他们用的是炮。有人一把拉着我,我们连滚带派地从神庙中向外奔跑。不时地有炮弹落下,不时地有肢体从我身边翻过。我受过训练,我知道怎么样躲避对方的阻击,可是我们不是军队,并不知道我们所遭遇的困难中除了有凶猛的怪物,古怪的巫术还会有满天的炮弹。 虽然我们有精锐的特种部队保护,也有治安部队和警察。但是他们最重的火力就是悍马上的12.7毫米重机枪,可是在这茫茫的黑夜中,明亮的曳光仿佛为自四面八方,根本找不到敌人。 我们躲在一处矮墙上,我慢慢镇静下来,拉着我的是师兄朱天伦,他满脸血污,也不知道血污是他的还是别人的。“老七,镇定,深呼吸,镇定。”他焦急地拍着我的肩膀,我心中一暖,冲他笑了笑。 看着天上长长的曳光,象是灿烂的慧星,不时的巨响,让人不着地颤抖。我和朱天伦焦急地寻找我们的队员,但偶尔闪现的亮光中有人在混乱的奔跑,根本看不清是谁。 突然,我又看到一个身影,他弓着腰,旁边跟着一个弱小的小孩,两人正在寻找掩体,他的身影让我明白了,在篝火旁边我看到的那个人是谁了,虽然我没有看到他的面孔,但他奔跑的姿势我却永远不会忘记。四姑娘,她就是那个四姑娘,那个要带我寻找燕语的四姑娘,就是把我放在小木船上重伤扔到玉林的四姑娘,就是他让愚蠢的我丢失了那个黑龙珠。 我绝不能放过她,不管是上天还是入地。我噌地跳过矮墙,向着她的藏身之处摸了过去。背后传来了师兄轻声地呼喊。我没有理他,有些事情一定要自己解决。 四姑娘和那个小孩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虽然没有武器,但我们每个人都随身带有军用匕首,当然主要作用不是用来防身,而是用来切大块的牛羊肉。我悄悄地拔出,这一次,就算同时被炮弹炸的粉碎,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我借助偶尔的亮光,巧妙的借助周围的地形,她和身边的小孩不住地仰头看着天上偶尔闪现的亮光,显然她们也被这毫无先兆的袭击弄的摸不着头脑。不管你是有着多么高超的武功,多么诡异的异术,在现代化的武器面前显得多么的渺小无助。 还有两米多,她似乎发觉到什么危险,那个小孩也紧张地看着四周。我心中突然有了一丝犹豫,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这少年也许在这危急时刻把她当作唯一的倚靠。让这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接触到如此残酷无情的战斗已经是已经残忍的事情,我难道还要在他面前杀掉他唯一的保护者。 第十九章 楚门的世界 但这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这个四姑娘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如果这次失去机会,我也许一生再也难以找到这样好的机会,也许有些秘密我将永远也没有机会解读。我一跃而起,根本没有给她还击的机会。一掌斩向她的后颈,她似乎有所发觉,身子一侧,我一掌斩在她的肩膀上,匕首已经顶在她的后背,由于力量把握不好,我的匕首已经划破了她的运动外装。 “别动,动一动就要了你的命。”我把匕首往前送了送,她的脸上有了一丝痛苦的表情。在黑暗中她的脸是那么的美,这是多么熟悉的脸,曾经无数次在我的梦里出现,曾经让我无数次惊醒,长长的眉毛,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有微微上翘的嘴唇。 我的手一软,手里的匕首掉落在地上,莫非这是无间的地狱,让我在这里遇上了她,或者是我又重入幻觉。可是仅仅片刻,我秒明白这张脸并不是我梦中的脸,没有了纯洁甜蜜的微笑,而是如此的狰狞惊慌。可是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出现。 我胸口被人重重一击,又有人一脚踢在我的肋骨上,我本能地出手一挡,顺势一扭,我看见白光一现,那个小孩手里白晃晃的匕首向我胸腹刺了过来。我的后背被人一拉,整个人跌坐在地上,那小孩还欲扑过来。空中突然一道亮光划过,尖叫中向我们所处的位置扑了过来。 “完了。”这是我唯一来的及的反应,对方也吓了一跳,发出了尖叫,亮光没有了,一个黑的长长的东西耸立在我面前约有一米远的地方,我连滚带派,躲到了一处矮墙后面,这才想起来后怕,我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火箭弹,一枚没爆炸的火箭弹,也就是说,我刚刚在阎王殿前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我几乎瘫软在地,等我回过神来,对方已经没在了黑暗中,曳光停止了,也没有了爆炸声,世界突然归于宁静,但这种宁静仅仅保持了一秒多,整个古城四周响起了嚯嚯地叫声,夹杂着枪声,还有骆驼的嘶鸣声。我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是四姑娘,还是燕语,世上除非双胞胎,很难有如此相似的人,如果她是四姑娘,两人为什么会如此相似,可我从来没听燕语提起过有什么双胞胎姐妹,如果说她就是燕语,可是眉眼之间却又那么陌生,多了三份的成熟,多了三份的妩媚,还多了三分的凶狠和狡诈,却少了那份单纯,那份纯洁,那一份的善良。 “老七,你刚才疯了吗,你在做什么?”耳边是朱天伦师兄严厉的责备。“师兄,那个人就是四姑娘。”我冲他嚷了一句。“神经病,先保命再说。”他不以为意地说一句。突然回过味来:“什么,她就是四姑娘,你敢肯定。” 我当然能肯定,可是他怎么会和燕语那么想像,他知道燕语和我的事情,一定和燕语有着很复杂的关系。那么往深了想,燕语一个在山城生活的普通人,无论她如何优秀,都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会和第一家族有着这么深的关系。那他会不会还是普通人,那么再往下想,她又怎么恰好认识我。 我突然不敢想下去,一个平凡的人,一个普通人怎么会走近这个神秘组织,怎么会和这么庞大的家族联系在一起,正如陈世安说过的,这个世上没有巧合,只有设计。我的每一步会不会是在别人的安排走下的。我突然想起了一部美国的电影《楚门的世界》,片子中的主人公从出生开始都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现场直播的摄影棚里,他的每一步都生活在别人的安排中,所有人都知道在演戏,只有他被蒙在鼓里,以为这就是自己的人生。汗湿透了我的衣服:我会不会也是一个楚门。 我被人拉的踉踉跄跄躲在一个墙角,“你小子想死也别拉着我送葬,你嫂子还在家等我呢。”朱天伦顺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个响栗子。我也知道,这时候不是思考的时候,而是逃命的时候,因为枪身已经在城里四处响起,而且越来越密。 朱天伦环视四周,并没有看我:“老七,记着哥哥一句话,什么时候,都要先学会保护自己。”我点了点头,这两年的经历折磨着我的意志,从天堂到地狱,从天使到魔鬼,我经历了太多的悲欢憎伤恨,也让自己渐渐学会了镇静。 我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城里的枪声非常杂,有英式的李斯特步枪,还有二战时的美式MP—1步枪,中间夹杂着AK47的连发,保卫我们的特种兵和当地治安部队装备的美式步枪的声音越来越稀少。我的心抽紧起来,从枪声中来听,对方的人非常多,武器非常杂,在这荒凉的沙漠中,怎么会来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军队。这显然不是一般的盗墓贼,也不是小型游牧部落,他们敢于袭击我们这有重兵保卫的考察队,犯了大忌。 朱天伦拉着我:“老七,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看情况再说。”我点了点头,黑夜中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我们两个低矮着身子,沿着墙角向前走,不时有流弹飞过,打在周围的墙壁上,一队又一队的骑着骆驼的士兵,在古城里的巷道里奔驰往来,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里面掺杂着几声惨叫。 战斗已经结束了,还剩下零星的抵抗,但已经无济于事。我担心起陈世安他们的安全,又挂念那个见鬼的四姑娘的生死,古城里到处是对方的人,而城外是漫漫的沙漠,进退两难,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而朱天伦这时也没有了主意,我们两个缩躲在一处断壁后,茫然不知所措。 那些骑在骆驼上的士兵,漫无边际地放着枪,一梭子弹打在我们周边的土墙上,溅起一溜火花,一个黑影从不远处快速地跃起,跃入黑暗中,枪声大作,骆驼士兵们呼喊着冲了过去,有几头骆驼从我们身边快速冲了过去,好在黑暗之中,没有发现龟缩在一起的我们两个。 朱天伦一把拉起我,我们两个象没了头的苍蝇一样在古城里东躲西藏。“我们先到绿洲那里躲,天亮以前他们一定会撤走,到时再做打算。”我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留在这里,早晚会被人发现,而在那个绿洲躲藏,既安全又保险,等待救援人员。 第二十章 幻境 朱天伦也赞同我的想法,我们两个悄悄地摸了出去,那些士兵的搜索进行地很仔细,如果是抢劫,他们一旦得手,就应该迅速离去,防止政府军的追捕,要知道,一旦天亮,在茫茫沙漠里,毫无遮掩,很容易被搜索飞机发现。 古城很小,人很多,不断有人被抓着,不断有人被枪杀,我们两个蛇行鼠窜,总算到了城门口,堵门的那辆悍马车,早已经炸成碎片,门口两边插有两枝火把,火把下有两头骆驼,两名士兵各执一只长枪,两人在热络地聊着什么,不时发出哈哈的大笑。 朱天伦轻轻拍了拍我,指了指左边,又指了指右边,又指了指我,然后指了指自己摇了摇头,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两个人都归了我,他一个也不做,他不是我们,他不会技击,可是我手无寸铁,唯一的匕首也在刚才搏斗时不知所踪。我要跃上一人多高的骆驼,然后同时杀相隔有两米多的持有武器的士兵,除了电影中的侠客和英雄,实在难以想像有人能做到这一条。 我苦笑了一声,他老人家也太看起我了,我可没有这能力,何况一着不慎,引发城里那群人追了上来,我们两个就很有可能成几十年以后人们研究的干尸了。朱师兄也傻了眼,他虽然是顾问,但很少参与行动,动嘴能力不错,动手能力就不怎么的了,我们到了门口,却没有机会出去。 我们两个正无计可施,突然有一个黑影凌空飞起,如苍鹰搏兔,他跳上了骆驼,一只手一扬,另一支骆驼上的士兵已经跌落下来,而他跳上的那只骆驼上的士兵也一声不吭地从骆驼上摔了下来。 那个人两腿一夹,扭转骆驼的头向外面狂奔而去,他也穿着阿拉伯人的长袍,但举手之间却用的是正宗的中国功夫,朱天伦一把拉过我:“快走。”另一头骆驼还在门口,我顺手捞起一把砂石,砸在骆驼身上,让它向夜里狂奔。 我还想找到尸体,找到他手中的枪做防身之用。城里已经有人发现了门口的异样,狂叫起来,枪声四起,朱师兄一拉我,我们滚到墙角,好在那些人没有在门前停留,向着远处的骆驼追了出去。我和朱师兄两个人趁此机会,根据记忆,沿着土墙向绿洲摸去,我们害怕绿洲里也有人,尽量小心潜伏。走一段停一段,黑夜中沙漠古城的嘈杂和沙漠深处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空中弯月如钩,如水银泻地,让人仿佛在梦幻之中,感到有些不真实。 终于看到了绿洲那些黑黝黝的椰枣树的身影,鼻子中的血腥气少了,似乎有一些清水的气味和淡淡的花香。我记不清椰枣树是什么时候开花,但现在椰枣树上还有累累果实,不应该是开花的时节,这香味是从哪里来的,我迟疑了一下,拉了拉朱天伦,示意他停下来。 沙漠中的温度降的很快,白天还能把鸡蛋晒熟,晚上又寒气逼人。而且沙漠里许多生物都是昼伏夜出,白天在地下躲避高温,晚上出来觅食。我不担心有凶猛的生物,而是担心毒蛇,毒蝎这一类的小型生物。在如此环境生存下来的捕食者,往往有着超过人们想像力的凶残。而绿洲的水源和植物,更是他们晚上活动的最佳场景。 我还在犹豫,朱天伦已经有些忍不住了,他往前挪了挪,有人轻声喝了一句“胡?”虽然只有一声,却把我们两个吓的魂飞魄散,我们两个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那个人又轻声问了一句胡,胡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当地的土著语言,我有些糊涂了。 朱天伦朝我打个手势,示意我别动,他要先出去,以自己为诱饵,我心中一急,伸手去拉他,在我们前边,已经有人轻声回答了一句,这一句我终于听明白了,这个人说的是英语,而绿洲里的人回应的也是英语。 绿洲里是个女的,英语说的绵软动听,我们这只队伍里清一色的男人,只有那个传媒集团的女主持人是个女的,她的声音却清脆悦耳,语速很快,和这个人的声音绝不相同,但既然说的英语,就不可能是那些土著士兵,很有可能是两个旅游团中的人。 我们放下心来,前面回应的那个人也高兴起来,跳了起来,快速地向绿洲跑了过去。我刚要站起来,却感到有些不对劲,如果是旅游团里的人躲在绿洲里,她不应该出声的,尤其是不应该在摸不清外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发声的。 而那个人已经走到了绿洲的边缘,突然灯火通明,在绿洲的中间有一座巨大的帐蓬,精致华丽,帐蓬两边,两个美丽的阿拉伯女郎分立在两侧,帐蓬半开着,一个阿拉伯女郎侧卧在帐蓬中间的毛毯上。 那个人也感觉到不对劲,突然停往了脚步。古城里枪跑震天,和这里近在咫尺,不可能听不到,普通人早已经吓的屁滚尿流,那里还敢如此嚣张的大开着灯,那只有一种解释,两者是一伙的。 阿拉伯人重男轻女,女的社会地位极低,在一些政教合一的国家,女的更是被披上了种种不可思议的清规戒律。就算埃及这样世俗国家,虽然不用日日带着面纱,也是清规森严,怎么可能会如此大胆。这几个女郎在灯光的照射下,虽然看不清面孔,但身材婀娜,外面罩着薄薄的一层纱,更显得玲珑毕纤,让人目标眩神迷。 奔过来的那个人紧身便装,身材高大,正是富兰克林的手下,他手里拿着一把M16步枪,这是埃及士兵的标准配备。他满身血污,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从那方面看,他都不能算是个学者,更像个战士。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林里的人似乎根本没有看见黑暗中的这个人,而这个英国人就像受伤的野兽,盼望着温暖却不敢走近。而我和朱天伦两个人更是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远处古城里面已经渐渐安静下来。 第二十一章 围猎 突然急风暴雨的蹄声响起,几头骆驼从古城方向飞奔而来,前面三头骆驼上的骑乘者边跑边回头射击,眼看就到了绿洲,猛地勒着坐骑,别看骆驼平常看似笨拙木讷,此时此刻却显得迅捷异常。 我已经看清骆驼上的三个骑乘者,领头的高大强壮,正是那个大型商队的首领,另一个似乎是他的随从,还有一个正是扎耶德老人,三个人似乎对绿洲上的人很惧怕,扎耶德老人狂吼一声,策动骆驼想绕过绿洲。但周围似乎有更多乘骆驼围了上来。 这些人半包围围着我们,也围着绿洲,但骑士们却不再狂吼乱叫,除了偶尔骆驼的嘶叫,再也无一点声息。我和朱师兄两个人紧贴着地面,一动不动,也不知他们是不是发现了我们。而那个英国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驼队慢慢在缩小包围,只有朝向绿洲的那一点是开口的,这多么象小时候见过的捕鱼,大家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把鱼驱赶,而没有响动的地方往往是陷阱。这道理我懂,包围圈里所有人都懂。商队的首领用阿拉伯语狂吼一声,策动骆驼向绿洲里狂奔,他显然对外面的骆驼骑士们害怕之极,如果让我选择,我也会选择奔向绿洲,那里毕竟只是女人,就算她们是魔鬼,也能搏得一线生机,而且冲过绿洲后面就是广阔的沙漠,还有机会逃得生天。 那个保镖模样的人策动骆驼跟了上去,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老扎耶德狂吼着,象是在祈祷,也象是在谩骂。我和朱天伦对望了一眼,我虽然听不懂扎耶德在说什么,但我能听出来里面的恐惧、绝望。 两头骆驼越来越快,两人眼看就冲到帐蓬面前,他们两个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而那高卧的阿拉伯少女依旧在高卧,两个守在帐蓬外面的两人,笑意晏晏,竟没有一丝惊慌。眼看骆驼已经冲进绿洲,突然听到一声狂吼,如晴天霹雳,帐蓬后面竟然转出一人,在灯光照射下,如一头黑铁打铸的黑熊,他伸出两臂,拽向了骆驼。 这里在的骆驼都是单峰驼,和我国的双峰驼不同,略高,驼峰顶到地面的高度约2.4米,体重也能达到500公斤。躯体也较双峰驼细瘦,腿更细长。毛色为深棕色到暗灰色,毛比双峰骆驼短而柔软,腿也比较长,头颈部长,尾巴短,眼睫毛浓密,耳朵小,上唇深裂,鼻孔扁平呈细缝状,蹄宽大呈扇状,我来到这里,一直奇怪,单峰驼不似双峰驼,骑在中间,不易掉落,而是挂在驼峰后面,我一直担心一旦快一点,骑在上面的人很容易掉了下来。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些阿拉伯人骑的很好,并没有发现有人从上面掉下来的事情。 这两头骆驼,加上上面的骑士,奔跑起来,何止千斤之力,犹如两辆重型吉普,这大黑塔一手拉着一头正在奔跑的骆驼,骆驼猛地立起,把坐在后背的人甩了出去,他大吼一声,震天动地,一拳打出,竟然连那头骆驼带上面的骑士打倒在地。 人群中暴发出震天的喝彩,我则被吓的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古代中国小说中描写一个人力大至顶点,常用力拦惊马,倒拉狂牛,只是这骆驼却要比马大的多,这那里是人,简直是地狱来的恶魔,这连一直自称力大无穷的肌肉宋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 那头骆驼上的人也十分强悍,倒地后噌地一声跃起,手中弯刀如月,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明亮的光,他身形如猿,扑向了黑大汉,一刀向大汉的档处砍去。而那商队首领也冲了过去,他手上已经多了一把AK47的步枪。 这时那搏斗的两人已经分出胜负,阿拉伯弯刀一刀砍在黑大汉的腿上,整个人却被黑大汉拽在了手中,被活生生地撕成两半,血肉内脏横飞,商队首领已经扣动了板机,子弹飞过,却不见了黑大汉的踪影,商队首领不加思考,抬手又瞄向了帐蓬中美丽的阿拍伯女郎。 可是他的动作还不够快,黑大汉已经从天而降,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枪,然后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把他打的飞了出去。那个商队首领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黑大汉狂吼一声,刚想再扑上去,却听到一直慵懒高卧的那少女轻声呼喊了一声,那声音有如魔力,刚才还狂暴的黑大汉顿时安静下来,倒提出商队首领的脚提了过去。 而一直在帐蓬外面的一个阿拉伯少女却招一招手,示意扎耶德老人过去,此时的老人早已经被骑士们围了回来,他从骆驼上跌落下来,跪在沙地中,大声地嚎叫起来,不知道是在祈求对方的宽恕,还是真主的保佑。 一个阿拉伯少女有些不耐烦了,指出扎耶德老人又说了什么,那老人才如梦初醒,连滚带派地走了过去,只见那阿拉伯少女不断地说着什么,老人点头如小鸡啄米,也不怕整个脑震荡什么的。两人越说越快,说也奇怪,那些骆驼骑士并不进攻,也不散去,此时按时间来算,已是凌晨两点多钟左右,还有两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此时,也正处在一天正冷的时间,干冷的风吹在身上,寒气迫人。更要命的是我感到了口渴,狂奔,焦躁,逃命都会增加身体内的水损耗,而此处空气干燥异常,水分流失很快,很容易造成脱水。 扎耶德显然已经明白少女说什么,如逢大赦,那个少女吩咐一声,黑大汉伸手抓起商队首领,一把扯下他的左耳,商队首领吃痛不住,大喊大叫。扎耶德接过血淋的耳朵,也不多说,反身奔向自己的骆驼,掉转骆驼头向东方狂奔而去。 这老人号称沙漠里的活地图,这一奔,显然是有机会活命,却不知道这少女轻易放了他们,难道不怕暴露自己的行踪。那个英国人也狂奔了过去,跪倒在少女脚下,学着扎耶德的样子大呼小叫起来,他的这一行为,让我有些猝不及防,我也明白,硬冲死路一条,但你跪地求饶就能活命吗? 第二十二章 牡丹花下死 但跪地求饶果然能活,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女冷笑了一声,轻轻吹了一下口哨,那个英国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叙刺里飞出两骑,那两骑上突然飞出了两个绳索,绳索上环环相扣,英国人侧身去躲,却躲不过去。正中其两臂,飞骑根本不停留,把他拎在半空中,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那个少女又吹了一声口哨,周围的骆驼骑兵迅速没入黑夜之中,整个旷野又寂静下来。我暗暗地松一口气,看来对方真的没有发现我们,想不到在众人的团团围困之下,我们还能侥幸生存下来。只要他们一走,我们就能躲到绿洲里,一直等到救援人员。 可是我的好梦并没做多长时间,那个和扎耶德说话的少女冲我们这里喊了起来,我们两个没动。虽然没懂她说的什么,但我明白,我们被发现了。我们两个仍然没动,那少女换了几种语言,我们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走出去迎接我们的是什么? 我突然听到嘶嘶的声音,这声音来自我们的周围,借着月光,我能看到在我们周围的沙地上竟然起了一层黑黑的细点,那些细点正在奋力地从沙土地中钻出。虽然看不清楚,但我知道这应该是节肢动物。那些黑影越围越紧,我们两个只好站了起来。 那些黑影只是围着我们,并没有扑上来,仿佛有灵性一般。我和朱天伦师兄对望一眼,要知道,节肢动物属于低等动物,生存时间短,主要依靠身体神经控制,脑容量有限,他们没有感情,只有本能反应,因此不可能驯化成为人类的朋友,可是眼前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终归看起来仿佛经过人类训练一般。 朱天伦看了我一眼,我们两个小心翼翼地迈出了脚步,那些动物仿佛有灵性一般,拥着我们往前走去。我们生怕一脚下去,踩着了这些东西,惹火上身,来上一口,但这些动物前面一直给我们一个狭窄的道路,说他们簇拥也好,押解也罢,就这样一步步地来到那大帐蓬前,只到那个大个子拦着去路,才迅速地没入到周围的沙地里。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这个大个子,他身材高大,在两米以上,但身材匀称,赤裸着的上身露出铁铸般的肌肉,两个耳朵和鼻孔上穿着硕大的银环。身上到处是纹身。真的象来自地狱的魔鬼煞神。和他相比,我们两个瘦小的可怜。他身着短皮裤,腰里叙插着两把弯刀。 “原来是来自亚洲的贵客,中国人?日本人?”那个一直在说话的阿拉伯少女笑着用英语问了一句。我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帐蓬里一个慵懒的声音也替我们做了回答:“他们是中国人。”老实说,在外国人眼里,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长的差不多,很难分辨得出来,正如我们看待欧洲人都是白面孔,蓝眼珠,在他们自己人眼里却千差万别。而这个女人隔着帐蓬就能看出来我们是哪国人,真的很出人意外。 我咂了咂嘴,还没想出怎么回答,古城里突然传出来号角声。帐蓬里的少女说了一句话,从黑暗中奔出了十几名精装大汉,他们七手八脚拆了帐蓬,那个一直说话的阿拉伯少女长着圆圆的脸蛋,脸上满是笑容,而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少女,则是冷冰冰的。两个少女都是极美,那种异域的味道和中国的女孩子完全不同。 圆脸少女笑着说了声:“得罪了,请贵客和我们同行。”还没等我们说是或否。两个大网已经罩在了我们身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腾空而去,后面传来的是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我们被人装在一个大网上,放在骆驼背上,星驰电掣的向西狂奔,我被罩在网中,身体向下,目之所极,只有眼前那一小块地方,还有黄沙流过,微风吹过,后面竟然没有一点痕迹。过了一会,我的头就有些晕了,我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浮现的依旧是四姑娘的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燕语的死亡,我一定会把她误认为是燕语的,而她又怎么会来到这里的。她们来这里和四国考察队有什么关系,她们难道也是为了美尼斯王而来的吗?一个古老的家族怎么会对远在万里之外的古埃及国王感兴趣。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越想越乱,越想越烦。天渐渐亮了,我努力歪着脑袋去看,我们这行人约有十几骑,隔2个小时换一次坐骑,一路上寂静无声,没有人知道我们奔向何处,长时间的缺水,让我的四肢渐渐无力,口、舌、喉、五脏越来越热,仿佛有团热火在心中燃烧,我知道我快要脱水了,急需要喝水。 我听见有人高声命令着什么,骆驼停了下来,有人依靠着一块大岩石搭起了帐蓬,我感到有些奇怪,我们离开古城只有几个小时,还远远没到安全的地方。他们应该加速前进,脱离危险区,怎么在这里扎起营来。 大家迅速把帐蓬架了起来,连骆驼也牵了进去,我也被从骆驼上解了下来,扔在了帐蓬一角,这是非常大的帐蓬,挤满了骆驼,充满了屎尿的臊气。除了我和朱天伦师兄,还有受了伤的帮会首领,我们三人被扔在这里,任凭骆驼在我们身边打着响鼻。这些骆驼显然受过严格控制训练,卧在帐蓬里一动不动。 商队首领的耳朵已经化脓,有几只苍蝇围着嗡嗡乱响,这个商队首领在埃及南部也赫赫有名,要知道埃及南方和苏丹,利比亚交界,各种势力犬牙交错,能在此生存下来,也是黑白两道通吃的那种人物,杀人如草芥。却想不到在此成了阶下囚,生不如死,因此心情低落,躺在哪里一句不吭。 不知道其它人是死是生,难道第一拔的考察队也是被这些人抓走的,他们要做什么。我挪了挪身子,让自己舒服舒服,就是口干的难受,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却更加难受了。 第二十三章 行军 门开了,那个圆脸的阿拉伯少女走过来了,她手里掂了个皮袋,满脸笑容。她走路一摇一摆,仿佛走在水上,显得别有韵味。她把水袋伸向我的口边,我张开大口,咕嘟咕嘟地喝下了下去,水又酸又涩,但一入口,我立即来了精神。那少女站在我面前,她紧束腰身,半露的酥胸,雪白的肌肤,在我面前晃不晃去,让人目眩神迷。 那少女也看到我的表情,笑的更甜,我急忙摄住了自己的心神,让自己冷静下来,奇怪,我虽然年轻力壮,但并不是特别的色迷心窍。今天是怎么了,难道炽热的心情会让自己产生不可抑制的欲望。 少女一扭一扭地走了出去,临走时对守卫低声的说了什么,守卫也没有难为我们。就一直就这样呆住,虽然躲在帐蓬里,但这里炎热加上骆驼的尿臊味,让人异常难受。“这些是什么人?”我悄声地问朱天伦,但我并不指望从他哪里得到回答。 朱天伦的回答却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知道答案,“他们是泰夫努特的人。”他低声回答。我一愣,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我想不起他是谁。看到我满脸的疑惑,朱天伦轻轻告诉我:“泰芙努特是埃及九柱神之一,他是创世神拉的女儿、也是自己的兄弟,风神休的妻子,她也是埃及神话中的雨水之神、生育之神。是埃及地位最高的神之一。” 我有些茫然,对于埃及神话,我看过一些介绍,知道古埃及的神非常多,好象有一个不完全的统计有二万三千多个。九柱神是最早的神系,那里还没有大家熟知的太阳神阿蒙,而是以创世神阿姆拉姆(既是拉)为最高神的,而九柱神的传承和古代埃及法老的王系传承也是相关的,既兄妹成婚,来保持血缘的纯正。可我知道的仅限于此,但这些人为什么要绑架我们。 朱天伦又怎么会知道他们是泰夫努特的人,难道他知道这些人的底细,或是能听明白这些人的阿拉伯话,我把目光投向了他,他摇了摇头:“我也只知道这么多,我是从他们的对话中猜出来的。”他突然把头扭下那个商队首领:“他们囚禁了这人,又放老扎耶德回去,显然是要赎金,这家伙是埃及南方屈指可数的大财主,估计这次要破费了一次。” 驼队一直没动,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人抓我们两个有什么好处,可周围的环境又让人集中不了精神,想不通就不想,这是我对待事情的态度。又过了很大一会,那个圆脸少女再度出现,好象和看守的士兵说了什么。几名看守把我们从网中放了出来,又拿出一个烤熟的羊腿递了过来。 我本来还想找机会打倒守卫趁机逃出去,可是看到帐蓬外面的黑大个我立即死了那条心。这条羊腿烤的外焦里嫩,加上一些特殊的香料,让人食欲大开,虽说就餐环境实在恶劣,但我实在顾不得这些情况,狼吞虎咽,而朱天伦却说香料味太重,勉强吃下去,而那个商队首领根本无心情吃东西,是两个阿拉伯守卫硬逼着他吃了两块肉。 一直到傍晚,我们才继续出发,到第二天凌晨就停止行动,宿营休息,这时我才明白,他们化整为零,日宿夜行,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埃及军队空中搜索,他们的帐蓬依石而建,在空中颇象巨石联为一体,而夜里却趁着天气凉爽,继续赶路。 地势越来越高,也渐渐有了一些植物,按照路程算,我们早出了埃及的边境,又开始向南。这些人利用各国边境,袭击后就逃入他国国境,让受害国无计可施,这在战乱的非洲是非常常见的。可是这些人训练有素,进退有据,根本不是一般的游牧部落和沙漠中的土匪可以比的。 大概走了一周,山势越来高,这里的沙漠又是另一种形式,遍地是砂砾,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夹杂着一此金合欢科的灌木,这些灌木根系异常发达,而且耐盐碱耐干旱,但这些灌木的叶子苦涩异常,却是骆驼的食物。 已经进入了山区,圆脸少女吩咐把我们从网里面放出来,我还以为,她们是善心大发,等放出来才知道是山路太难走,我们被拴在骆驼的尾巴上,只有一条狭窄的山道,仅容一人行走,上下皆是深渊,有的地方是人工垒筑而成的,一步一滑,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跌落下去,便再也没有机会上来了。我不是但心我的脚滑,而是担心那庞大的骆驼,它们庞大的身躯在狭窄的山落上随时有可能跌落下去。 这座山在沙漠中平地而起,高耸如云,蔚为壮观。后来我才知道这座山叫阿尔凯奴山,海拔1435米,位于利、埃、苏三国交界处,也是利比亚沙漠的最高点,可是这是一座充满砂石,砾石的山,荒无人烟,他们带我们到这里做什么? 这一趟走上来,我两腿发软,脚上被砂石磨的疼的我直想掉眼泪,而前面的骆驼拉着你,根本停不下来脚步。就这样,经过一天,我们才跨过去这羊肠小道,前面顿时凉爽起来,过去山路前面猛然开阔,那是一个宽阔的山谷。 山谷里流水潺潺,椰林处处,鲜花盛开,偶有飞鸟掠过,让人疑来到人间仙境。但山谷口遍布的明堡暗堡,满副武装的士兵,让人又回到现实。几个守卫的士兵向大家致敬行礼,开关放行。那几个少女早已不见了踪影,黑大个也没有了人影。 我们三个被人押了过去,这里修建的非常漂亮,小桥流水,有一些建筑也依山而建,顺势而为,非常自然。我们几个被他们押着三转四转,来到一个岩石面前,几名士兵把我们推搡进去。这里面已经有几个熟悉的人在里面。哈里、杰克逊、扎瓦拉里,还有老扎耶德的儿子,最让我感到高兴的是看到骆驼和肌肉宋,机械宋,但陈世安、白法海和金猿、唐代明、候赛因等人并没有在其中。 我们几人简单交换了情况,肌肉宋是被火箭弹震昏后被俘的,骆驼和机械宋是被冲进去的士兵俘虏的,那些进攻的士兵在天亮之前分成小队,俘虏也被分成小组随队转移,机械宋告诉我们,他被俘之后见到过陈世安,似乎受了点伤,好象还在大声呼喊着什么。 第二十四章 仙境 听到这个消息我放心了许多,这些人抓我们并不象是要伤害我们的样子,也许是索要赎金,这在北非时有发生,曾经有参加达喀尔接力赛的选手也曾经有被绑架的历史,但是象这样公然围攻国际考察队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们囚禁的是一座非常大的石屋,被巨大的条石分割成一个个的小屋,地上被随意的扔了一些干草,我脱下鞋子,露出脚趾,早已经被磨的血肉模糊。我坐在地上看着大家,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当下发生的事。哈里是最低沉的一个人,先进的装备,精干的特种士兵,结果却一败涂地,保护的重要人物被俘,精锐的士兵大多战死,这简直击碎了他的自尊和信心,他缩在墙角,象个木偶,对谁也不理不睬。 没有人来审讯,一天有人送两次食物,除了羊肉,还有骆驼肉,一种干的掉渣的奶酪,还有一种酸的要吐的奶酪,喝的主要是骆驼奶,又苦又涩。既没有人审讯,也没有人管我们,骆驼和肌肉宋他们仔细检查过房屋,这种建在山腹的房屋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空隙让我们逃走。 陈世安他们也始终没有消息,我们几次与送饭的看守交涉,但不管我们说什么,对方最多就是翻翻白眼,既不是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当然也不会有任何的答案。这让我们更加担心了,而杰克逊却和扎瓦拉里发生了争执,一个怪对方军事落后,不能尽自己的保护职责;而另一个说对方傲慢无理,擅做主张。 当圆脸少女重新出现在门口时,我们第一次感到了希望,第一个被带出去的扎耶德的儿子,他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第二个是扎瓦耶德,他回来告诉我们,对方只是让他写一封信,一封控告西方国家和埃及政府任意破坏非洲光辉灿烂的历史遗迹。这难道就是绑架我们来到这里的原因。 圆脸少女再此出现在门口,这一次我被选中,我跟在少女后面,后面有两个高大的守卫押解,除了步枪外,他们每个人都叙插着一把阿拉伯弯刀。我最起码想了几种方法,能不能做掉他们逃出去,但以我的身手,很难做到打倒他们而不惊动他人。 中间一湾溪水,水面不宽,两边皆是树林,圆脸少女领着我们沿溪水逆流而上,前面是一丛花林,盛开茶杯大的花,颜色粉艳却不俗气,很象国内的杜鹃林,刚走到这,突然后面有几个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我扭过脸去,一个颇为健壮的阿拉伯青年带着几个士兵,他们满身血污,十分狼狈,好象刚打了败仗一样。圆脸少女扭身看见他们,面色立即变了,两个人快速说了几句,少女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她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守卫把我带我回去。 两个守卫带着我刚走了几步,突然溪水对面林中响起了枪声,然后四处都是呐喊声,一个黑影窜了出来,他也穿着阿拉伯长衫,但身形十分敏捷,连续几颗都没打中,我身旁的守卫呼喊了两声,一个人拔出刀冲了上去,仅剩的一个守卫也端起了枪,呼喊起来。 周围转眼只剩下我们两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猛地一肘捣了过去,这一肘正捣在软肋上面,不等他反应过来,我托着他的下巴,把他的下巴扭了下来,然后一掌砍在他的颈动脉上,我使的力气不大,让他昏迷而不至于死亡。 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枪,这是七十年代的捷克斯洛伐克的拉达突击步枪,我在守卫身上只找到两个弹夹,但没找到打开手铐的钥匙,我脱下他的长衫,把自己包裹了个结结实实,至于脚和脸我也顾不上许多,刚才那个人是顺流而下,我就逆流而上,也许那里防卫会空虚一下。 我低着头,沿着树林潜伏蛇行,果真没有人,我心中暗暗得意,自己先安全,寻找一个地方藏身,等到这些人以为我离开了,再伺机救朱天伦等人。活着,就有机会,是我在经历中得到的最基本的信条。 我还是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前面的溪水发了叉,花丛流水,颇为秀美,想不到在这世界上最大的沙漠深处,在这荒芜的石山谷地里,竟然有如此的人间仙境。后面传来了喧哗声,但这声音仅仅是响了一阵,便安静下来。 前面的水面猛然开阔,水清澈透底,有两只红嘴绿身,非常漂亮的水鸟在上面相偎相依,对外面的嘈杂根本置之不理。湖边一丛丛花林掩映,隐约看见在花丛中一个少女坐在石板上,赤脚伸进水里,正望着水面出神,她侧对着我,丛缝隙中可看见她婀娜的身姿展现着她的美丽。 要想再往前走,必须要经过她的身旁,难免不会惊动她,在这里的人,非友是敌。我举起枪,瞄准了她,我虽然杀过人,不至一次的杀过人,可是在这一刻,我却犹豫了,这个美丽的少女并没有任何伤害我的行为,我却要开枪让她永远消失在这世界上。 我咬了咬牙,收起枪,枪声会惊动更多的人,也算我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再仔细观察,想找一个地方看能不能绕过去,在姑娘背后不远处,一丛合欢树枝叶繁茂,最起码是个较好的栖身场所,如果不行,我就以这个姑娘为人质杀出去。 主意拿定,我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从花丛离姑娘约有十米远,我随时可以扑过去,那少女正想的入神,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人潜伏到她身边,我放下心来,这就是个普通的阿拉伯少女。我找一个细长的树枝,用它当钥匙,可是这种树枝很软,根本开不开手铐,我一急,脚下一用力,蹬在地上的一个树枝上,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响。 阿拉伯少女突然顿了下来,我不能再犹豫,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少女仿佛是吓傻了,站在哪里既没大喊大叫,也没有逃跑,我用枪对着她,却不知道说什么?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她的皮肤白如羊脂,她的眉毛弯如柳叶,她的眼睛灿如明星,我竟然被她的美貌惊呆了。 第二十五章 她是谁 我见过许多美女,燕语,吴漱雪、玉玲珑都算上第一流的美女,但和她比起来,燕语有些单薄,吴漱雪有些俗气,而玉玲珑有些造作,那些明星更是一些庸脂俗粉,而她那种异域的美,热情的美让我为之震撼,这世间还真有画不出来的美女。尤其是那双眼睛,里面包含了多少柔情,深邃如海,在这一时刻,我竟然陶醉了。 “你是谁?”她流利的英语把我拽回了现实。“对不起,小姑娘,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想出去。”我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尔文雅。那个少女突然笑了笑,这一笑的美丽让人无法形容,“这个地方四面环山,只有一条路通往外界,你逃不出去的。”她显得很镇定,两只大眼睛静静地瞅着我,里面纯洁而透澈。 我的心里一颤,这样凶恶的对付着一位年青纯洁的少女,我简直是在犯罪,如果被外人看到,简直无地直容,如果被我的父母长辈看到,会狠狠地给我一个大耳光。我过了半响,缓缓地放下枪,嘴里迸出来一句话:“你真漂亮。”这是我由衷的称赞,但话说出来,我就有些后悔,这话虽然是称赞,但面对一个陌生女孩子说出来确实有些唐突。那少女点了点头,对我的称赞表示了淡淡的感谢,赞美对她来说也许早已经习以为常。 花丛外传来了呼喊声,声音乱嘈嘈的,对这样一个女孩子,我实在无法下手,我跺了跺脚,扭身继续向上游跑过去,溪水越来越狭窄,我听见少女似乎在和外面的对答,我跑的更快,但转过一个弯,前面跑不多远,便是高高的绝壁,绝壁上一道泉水从石缝中奔流而下,玉珠飞溅,石壁上面可隐约可见巡逻的士兵。 我愣在那里,别说是上面有巡逻的士兵,就算是这道高高的绝壁我也没有办法飞越,我只是个普通人,既不是猿猴,也不是飞鸟。我扭转身,那个少女就在我的身后,没有其他人,只有她一个,她看着我,眼神依然是那么的纯洁,她的镇静自若让我不敢相信,我突然有一种感觉,一种困在笼内的老虎面对外面观众的感觉。 “我说过,只有一条路,你为什么不相信。”她依旧静静地看着我,我可以有十几种答案来回答她的质问,但我竟然无法回答。她接着又问了下去:“刚才你为什么不开枪?”我还是没办法回答,中国文化中有残忍的一面,坑杀降卒的事在历史上不胜枚举,但中国文化中也有温情的一面,对妇女和儿童有着保护的一面,在我小时候学武的第一天,爷爷便告诉我,绝不能欺弱霸小,尤其对女人和儿童,只能保护而不能伤害,欺凌弱小是练武人的第一大忌。 可是这些道理我实在想不出用英语怎么说,中西文化之间的差异是一方面,我的英语水平也实在好不到那里去也是一个原因,我实在无法回答,只好抱歉的冲她笑了笑,她也笑起来了,她不笑都已经美艳动人,笑起来更让人心笙摇动。 “你是中国人?”他笑起来嘴有些调皮的嘟起来,象是在撒娇,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真是个傻子一样,在女孩子面前会手足无措,我只有点头的份了。那个少女笑的更灿烂了:“我在书上看到,你们中国人几千年来都在传承着自己的文明,你们的文字还在传承,你们大地上还在说着最古老的语言。真羡慕你们。” 我的理智告诉我,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逃命,这个时候和这个女孩子探讨任何问题都是愚蠢的,可是我的脚却一步也迈不出去,我在心中安慰自己,反正也无法逃出去,不如在这里宣传我中华文明五千年的文化传承史,于是我开始调动我脑子里所有的英语词汇,加上我的肢体语言,向这个少女描述起来。从盘古开天,仓颉造字到楚辞汉赋,从唐诗宋词再到琴棋书画,再从商鼎汉玉到元清花明五彩,我是连比带讲,手舞足蹈,如痴如狂,而那个少女也听得津津有味,神而望之,就连七哥我自己也佩服起自己,哥当年怎么没学主持专业,进个宣传部外交部也会成为杰出人才的,最不济以后卖个保险什么的,说不定也能赚上一笔,亡命天涯探险杀人实在不是哥的强项。 说也奇怪,我们两个一直在聊,却没有人过来打扰我们,仿佛在这里跑一个俘虏是很正常的事。太阳慢慢要落下山崖,远处突然传来了号角声,声音很急促,仿佛是在召唤什么,少女的脸色突然变了:“我有事,要先走了。”我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她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展颜一笑:“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朋友都叫我老七,那姑娘的芳名能否请教?”我尽量让自己装的彬彬有礼。 “我的家人都叫我瓦妮娅。”她从手上摘下一串手珠,那是一串奇怪的手珠,那是一串似乎用骨头打磨的手珠:“带上它,愿拉神保佑你。不要离开这个林子,就没有人会伤害你。”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她已经消失在花丛的深处。 我仿佛做了一个梦,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可是这个梦已经醒了过来,我留在这里,既没水也没有食物,只有坐以待毙,可是离开花林,我又何去何从。我犹豫了一下,我不可能把我的生命寄托于一个异族少女身上,就算她想帮我,她又如何带领我穿越这层层关卡,而且还会拖累她,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但是我又没有机会出去,花丛外,我已经看到巡逻的士兵,在某个拐弯处,还有隐藏的暗哨,我很难保证自己出去不被发现。我也感到奇怪,这个小湖和周围的花丛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没有人进来搜索,是禁地还是圣地,还是有人特意安排,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感觉。 天渐渐暗了下来,整个山谷仿佛突然寂静下来,我找到一根树枝,捅开了手铐。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附近花丛突然有一盏灯光出现,我再次握紧了手中的步枪,“老七,老七。”那是瓦妮娅的声音,老七这个发音对一外国人来说太难了,听起来很象有人在喊老气。没有答应,我在判断这是不是一个陷阱,外表最美丽的果实也许是有毒的。 第二十六章 信任 我没有回答,她的语调似乎有些焦急,嘴里说了一句方言。我已经判定是她一个人,我才慢慢地站了起来,就在这时,丛花丛中突然跳起来一个人,刀光一闪,已经劈了过去,那人身形快捷,出手如电。我吃了一惊,手中的枪来不及瞄准,把它当做一个棍掷了过去,那人听得身后风响,侧声躲过,我已经扑了上去,一拳打去。 刺客全力击出,根本不理会一拳,但这一刀并没有砍中少女,而再砍第二刀时,我已经扑了过去,刺客反手一刀向我砍了过来,阿拉伯弯刀弧度很大,和世界各国的刀都大为不同,刀路也是走狠捷的路子,这种刀法简捷而凶狠,我一时被他打了个手忙脚乱,一不小心,还差点挨了一刀。但是躲过了几刀之后就发现,这种刀法固然凶狠,但并不繁复,反来复去还那几招。 我自从跟日本人柳生学了日本刀法以后,一直想把日本刀法和我学过的刀法结合起来,虽然由于自己功夫太差和时间的原因,做不到真正的融会贯通,但毕竟有所心得。阿拉伯弯刀的刀法更接近于中国很久以前的一种刀法拐子刀,但也有日本刀法的凶狠,但我已经看他刀法的破绽。 这时,有几个人象幽灵一样突然冒了出来,把我们两个围在中间,我暗暗叫苦,激动于英雄救美,却忘了自己也是被人家追捕的逃犯。那个刺客久攻不下,猛然又向姑娘扑了过去,但他破绽一出,被我飞起一脚踢翻在地,这一脚踢的是他的血海穴,这个地方被人踢中,会气血翻腾,疼痛难忍,失去抵抗力。 出于我的意料的是,那个刺客被我踢中,又腾地跳起,可是却平直的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看了看周围,两个少女和两个穿阿位伯长袍的肥胖男子围着了我,象四头择机而噬的恶狼,而瓦妮娅身边却多了一个中年妇女,她一身作训服,没有穿着阿拉伯人的衣服。 围着我的四个人手里都有一把阿拉伯弯刀,刀光如洗,对我怒目而视,中年妇女轻轻拍了拍掌,四人弯腰向我们行礼,迅既消失在花丛之中。那个中年妇女翻了翻尸体,借助灯光可以可以看到,这个中年妇女有一点混血,她的眉毛仿佛扭成了一条线,她看了看我,没有说什么,而是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从花丛中又奔出两个精壮大汉,这两个人皆是光头,赤裸上身,中年妇女低声吩咐了一声,两个人抬起尸体消失在黑暗之中。 汗已经湿透了我的衣服,这个少女在此地位之高,远超我的想像,这个地方普通的士兵根本不敢进来,而不是粗心大意,而花丛中潜伏有如此多的人我却一点也没发觉。刚才四个人是她的保镖护卫,那么又是谁能在如此戒备森严的情况下,潜入到这里来刺杀她,那么她又是谁,我仿佛已经跌落在一个漩涡中。 少女指了指我,没有说什么话,转身离去,中年妇女冲着我点了点头,示意我跟上,我不敢说什么,跟在中年妇女身后,在花丛中转了两个弯,前面突然有一堵石墙,石墙上竟然有一个小门,我们进去后,石门悄无身息地关闭了。 石墙后面是一处宫殿,依山而建,外面有两个年轻女子全副武装的守卫,我们走了进去,里面依旧是肥胖的中年男子和各个年龄段的妇女,这里的人穿的衣服,女的简洁漂亮,把美妙的身材尽情展现,男的衣着却宽大繁复,和外面人的衣服截然不同,而仔细观看,他们和阿拉伯人从体学上确实有很多不同,男的更粗壮一些,而女的皮肤更为细腻一些。 我们进了最里面的房间,房间只能用富丽堂皇来形容,房子里面精美夸张的石雕,到处是精美的地毯,挂着用上等丝绸做的帐帷,这里面所有的饰品和日常用品都是精美的金银器皿,也有现代的电脑等物品,而正让人意外的是,这里用的电灯也是古色古香的,非常漂亮,在这荒漠中还有电,看来现代文明的影响无处不在。 少女和中年妇女激烈地交谈着,我站在他们身后,我能感觉到她们谈论的事和我有关系。过了一阵,那中年妇女似乎被说服了,她走到我的面前,两只眼睛逼视着我,仿佛想看穿我心灵最深处。此时的我已经无路可退,只有坦然面对,我相信,来此处并没有怀着恶意。 “也许这是拉神的旨意,让你来到我们这里。”中年妇女缓缓地对我说,他的英语流畅自然,没有一丝停顿。没等我回答,她还要说什么,一个少女急匆匆走了进来,那个少女正是捕获我们的圆脸少女,她刚要行礼,看见了我,脸色突然变了,指着我刚要说什么,被那个中年妇女眼珠一瞪,就不敢再说下去,她低声仿佛在汇报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明白,中年妇女和少女脸色也变了。 少女踱了两步,扭转身对圆脸少女低声吩咐了两句。圆脸少女低头答应,转身出去。中年妇女也冲她行个礼,示意我和她一起出去,此时的我,如堕云雾之中,但也只好任其摆布。退出少女所在的房间。 我跟随着中年妇女,说是中年,实际年龄也不大,约有三十多岁,但是我已经能看得出,她的头上已经隐约可见几根白发。我跟着她来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简单的多,但是颇具现代意味,他让人拿来一套衣服,这是阿拉伯长袍,让罩在我的外面,并递给我一把以色列产的沙漠之鹰的手枪和镶着象牙柄的弯刀。经过一番打扮,我也成了一个标准的阿拉伯武士。 “时间不多,我简单的告诉你,我叫坦莎娅,是瓦妮娅的家庭教师,也是他的助手,我们这是个古老的部落,部落的历史我以后有机会会告诉你,瓦妮娅是我们部落的首领,现在我们内忧外患,而瓦妮娅坚信遇见你是神的旨意,让你来拯救我们部落。”在说话时,她一直注视着我,她要让我相信她是坦承的。 第二十七章 挑战 “刚才那个刺客是我们敌人,卡秋部落的人,可是我们这里戒备森严,要混入我们部落,她一定要有强力内援,而从昨天到今天我们已经有两路人被埋伏了,损失惨重。我相信他们还会有下一步的行动。”他刚说到这,我已经明白了,她们内部显然已经发生了权力斗争,内部人开始互不信认,我这没有利益冲突的外人反而成了最可信的人,但我实在不明白,瓦妮娅怎么会这么相信一个只是初次相见的人。 可是这对我们却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取得她们的信任,我们将会从阶下囚的境界变成坐上宾,并有机会寻找到我的队友,并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找到四国的失踪人员。我刚想问坦莎娅她们为什么会袭击我们,一个肥胖的男人敲门走了近来,低声禀报着什么。 坦莎娅的面色更加沉重,我已经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和不安,她急忙点了点头,示意我和她一起出去,她告诉我,瓦妮娅是拉神的女儿,是泰芙努特的后代,也是现在泰芙努特神的大祭司,而他们都是泰芙努特神的守护者。做为大祭司,瓦妮娅地位超然,她的身边不能有男人,只能由女人和阉人,但有一种人例外,那就是她的至亲,因此,我将会是她失散多年的哥哥,神流落在外地的孩子,奉神的谕旨来保护自己妹妹。 说实话,这个瞎话实在漏洞百出,任何有正常思维的人都会知道这太不靠谱。但在此时此刻,我只能完全服从他的安排。我跟着坦莎娅,来到出口,在我们后面不远处,瓦妮娅在几名少女和阉人的拥护下,正在等待出场,此刻的她娇小玲珑,身躯在微微颤抖,真难为她,象她这个年纪,应该在父母怀里撒娇,或是刚春心萌动,幻想自己的白马王子,可是她已经担负了如此的重责,并处在风浪的中心,去面对阴谋诡计,背叛杀戮。 我突然产生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或者仅仅是一种怜悯,有我在这里,谁都不能伤害她分毫。我和坦莎娅并肩面出,外面是一个大厅,象是一个议事厅,这时议事厅里已经有三四十人,但只有四个人有座位,显然这四个人在这里有着特殊的地位。 大厅正中间有三层台阶,上面是一个巨大的石椅,上面铺着毛毯。坦莎娅暗示我和她一边一个,立在台阶前面的两侧,我本来还以为她有很高的地位,但显然她还没有坐椅子的资格。 在高声的赞美声中,在侍女和阉人的簇拥中,瓦妮娅款款而入,众人一起弯腰九十度,把两只手平伸向前,手掌向上,嘴里发出优美的歌声。而坦莎娅和我则是不必参拜的。在下面的四个人中,左侧的两人,上首的是一个老年人,他身材瘦小,胡子到了胸部,下首的是个年青人,相貌堂堂,英武挺拔,正是今天急匆匆的少年,如果不是他,我也许根本就无法脱身,更不会有这些奇遇。 右侧的两个人,上首的是一位年青的女子,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但她那近乎完美的曲线让我坚信,她就是在绿洲里,横卧在帐蓬的那名女子,在她下首的是一名健壮的中年男子,他胳膊上还挂着绷带。而那个黑大个和几名精壮的大汉正守卫在大殿的门卫,圆脸少女和不爱说话的少女都在,她们立在那美丽的年青女子后面。 上学时,喜欢看外国电影,当时还没有电脑网络,电脑还停留在286的年代,基本上没有什么影音功能,硬盘还没有现在的内存条大,540M的都算是最新型号的,所以看外国电影还停留在录像带的年代。而有很多外国录像带根本就没有翻译,是真正的原声电影。我们美其名曰提高外语水平,但一开始后,就沉浸在故事情节中,那还有心情学什么外语。 眼前的情景就和当时看录像带差不多,他们的对话我一句也听不明白,只有站在哪里根据各人的面部表情,语速,手势来猜测他们在谈着些什么。开始时是一个接一个的汇报,当中年人汇报后,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他们群情激愤,激烈的说着,争论着,一开始坐在椅子上的四人说,到后来他们身后的人也加入了争论,但无论他们如何激情四射,瓦妮娅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只是在倾听。 但很快我发现我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了,因为一些讨论已经牵涉到了我,那个年青人的情绪最为激动,指着我说着什么,估计是在讨论我是谁,从那里来的,坦莎娅开始解释,但他的解释多次被那个年青人打断,场面开始有些火爆。 那个年青女人的一双妙目紧紧盯着我,似笑非笑,如水欲滴。那个年青人蹦了起来,老者无论如何也拉不着他,他两步走到我面前,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里面包含着仇恨,嫉妒,愤怒。我实在想不起在那里得罪过这小子,他怎么会显得如此的疯狂。但是我没有退缩,哥哥我得罪过应龙,见过鳄蛟,还杀过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应声虫,难道你比他们还可怕不成。 就这样相持了有两分钟,那青年突然后退了两步,拔出腰中的弯刀,扔在我的脚下。我还以为这小子松包认输了,为了表示哥哥我的宽宏大量,既往不咎,中国有句古话: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弯下腰,捡起刀,我刚抬起头,便听到一片叹息声和几声欢呼,我顿时知道自己理解错了。 坦莎娅走到我面前,用英语低声说道:“他是在向你挑战,你捡起刀,就表示接受挑战,打败他,但不要伤害他。”我相信能打败他,但不要伤害他却很难做的到,这种搏击,不比表演,一旦出手,就要全力以赴,不死不休,根本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刀剑无眼,那能保证不伤人。 见我犹豫,那青年人以为我是胆怯,更加愤怒,声音也更加高亢起来,虽然听不明白他说什么,但也能猜出是一些挑畔,污辱的语言。你自己找死就怨不得我了,我心一横,能不伤害就不伤害,全是万一拿捏不好,将他打伤或者打死,总比我被他砍死要好。 第二十八章 自负 我突然抬起头,两眼紧盯着这个青年,他长的很英俊,但愤怒让他英俊的面孔有些扭曲,有什么东西能让人如此愤怒,坦莎娅示意我向瓦妮娅行礼后跟在他后面。我学着他们的样子,把头前倾,两手向前平伸,手掌向上,表示尊敬,然后缓步退出。 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兴奋了起来,向瓦妮娅行礼,这些人丝毫没有拉架和劝解的意思,反而有一种抱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架式。坦莎娅紧跟在我身后,她轻声介绍,这个青年叫瓦里斯罕,是猫神贝斯特的后代,也是部落的嘎达之一。嘎达是他们的职位,有点象长老,参与整个部落的管理决策,势力非常大,而且是世袭的。 我的英语口语能力一般,贫困山村里基本上是初中教小学,高中教初中,英语属于典型的哑巴英语,到了大学和读研究生以后,情况才有所好转。但是坦莎娅说的话里面有很多单词我听不懂,很可能是当地土话直译的,但大致意思我还是能听懂的。 大厅外有一处空地,四角分别是狮、猫、蛇、鳄鱼的雕像、那个老人站在了狮像下面,青年少妇站在蛇雕像下面,中年男子站在了鳄鱼雕像下面,显然青年男子应该是猫像下面的首领,我扭转身,我们出来的宫殿竟然象一只鹰,一只展翅欲飞的鹰,可是鹰下面的瓦妮娅却显得那么弱小。 我突然想起我曾经看过的一个资料,在埃及最早的神话传说中,埃及曾经有一位至高无上的神,叫荷露斯神,他是王权的守护神,在他的手下,一共有四大神,分别是贝斯特(Bast):猫神。艾德乔(Edjo):蛇神。塞克荷迈特(Sekhmet):狮之神。索贝克(Sobek):鳄鱼之神。他们在早期埃及的众神体系形成之前,协助拉神,通过一系列的战争,最后统一了埃及的神位。根据朱天伦的理解,神话有时是被改造后的历史,正如中国历史上黄帝时代的各路妖魔鬼怪,很可能代表当时的各部落一样,埃及的神也很有可能代表着某一部落。他们的诸神之战有可能反映了当时的部落之间的冲突。 瓦里斯罕站在神像前唱了起来,他唱的很悲伤,却很激昂。我扭转脸看向瓦妮娅,她也在注视着我,只是我实在猜不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她美丽的面庞幻做了吴漱雪哀怨的表情,燕语的天真,还有四姑娘变幻莫测的脸,这中间,哪一张的主人才会真的喜欢我,为我的欢喜而欢喜,为我的亡命而担忧。 众人的欢呼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瓦里斯罕已经脱光了上衣,露出了浑身的肌肉,他的身上绣着各式各样的猫。和中国的猫给人们留下的活泼好动,憨态可掬不一样,这里的猫个个身材高大,威猛骄健,更象豹子。 他手里的阿拉伯弯刀金光闪闪,装饰着华美的宝石。我拔出自己腰间的刀,这是个制式的阿拉伯弯刀,老实说,我并不知道该怎么样使用这种刀,拐子刀和他类似,但我仅仅听说,并没有练过拐子刀。这种刀弯曲弧度过大,稍的不慎,回撤的刀就有可能伤到自己。 可是周围又没有合适的兵器,我实在不想空手和他打,我一扭脸看见了瓦妮娅身边的一个阉人,他手里的长棍上挂着一个灯笼,这种棍是一种金属细棍,有一米多长,小手指粗细。我快步走了上去,伸手去接他手中的灯笼,那个阉人看了一眼坦莎娅,伸手递了过来。 我把阿拉伯弯刀扔在了地上,所有的人都看着我,不知道我在搞什么鬼,我朝坦莎娅笑了笑:“告诉他,我不用刀,有这一个东西就足够了。”坦莎娅看了我一眼,如实地翻译了。下面顿时安静下来,那个瓦里斯罕站在哪里,气得浑身发抖。我暗暗发笑,这个家伙上当了。 他越急我越不急,我慢慢走了下去,脸上挂着轻蔑的微笑。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毛主席他老人家多次教育过我们。他越急越容易心浮气燥,越容易冲动,就会有破绽,我就越有胜利的把握。 瓦里斯罕显然没学过这么高深的辩证法,他根本不客气,还没等我走近,一个虎步飞跃,弯刀向我刺了过来,我撤步急夺,他刀如风轮,连刺急转,刀越来越快,全是进手刀数。我身随意转,步步后退,而手里的金属棒却不示弱,我使的是梅花刀里的梅开雪溶,夹杂着柳生剑法中的一刀三式。一剑剑刺向他的眼睛,这些剑法虚实结合,但我不敢使实,全是虚式,他既要进攻,还要保护眼睛,状如疯狗。 一开始,围观的人还大声地呼喊,但这些呼喊慢慢地静了下来,瓦里斯罕的进攻越来越快,但我已经能听到他的喘息之声。他的武功并不高,刀法也说不上精妙,我越来越有自信,金属棒也更加挥酒自如,梅开雪溶虚中有实,但以虚为主,意境高远,而柳生剑法却凶中求险,招招夺魂,这两者都虚实相生,瓦里斯罕怎么见过这么神奇的招式,只好护着眼睛,一会儿便气喘如牛,破绽百出。我趁机连续几次敲在他持刀的手腕上,最后一次他吃痛不住,手一松,弯刀坠地。 周围一片喝采声,我趁机后退几步,负手于后,看着瓦里罕,想趁机给他一个台阶。瓦里罕站在哪里,双眼赤红,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突然他狂哮起来,扑向地上的弯刀,我还以为他不死心,犹做困兽之斗,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他拾起刀,却不是扑向我,而是反转刺向了自己。难道是这小子想不开,输了去自杀,可是他刺的并不深,鲜血直流却不至于致死,我听到几人大叫起来,叫声中充满恐惧,而他周围的人都纷纷躲避开来,我知道大事不妙,凝神静气,等待迎敌。 他俯下身子,他身上已经伤痕累累,鲜血滴落在地上,却不凝结,渐渐汇集在一起。所有的人都在后退,希望离他越来越远。他已经蹲在地上,两手相撑,不断发出吼叫,而那些血凝结成一条线,已没入地下,无影无踪。 第二十九章 是怪是魔 脚下的地在轻轻跳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想破土而出。我感觉不妙,这算是什么?是妖术还是巫术,我是一个受过高等科学教育的人,我不相信世间真的会有人可以操纵妖魔鬼怪,降头,蛊术或者有些科学道理,但这血入地动却又如何解释,难道这地下有东西需要血来引活吗。我想不明白,但已经容不得我多想。 瓦里斯罕已经跃了起来,全身流血的他跳的又高又快,就象狸猫捕鼠。我身形急躲,同时手中的金属棒刺向他的眼睛,他随手一挥正打在金属棒上,我虎口一疼,金属棒飞了出去,他一爪抓来,已经到了我的面门,我大吃一惊,低头缩身,向外窜去,耳听的布撕裂的身音,身上的长袍却被他抓个大洞,整个后背也热辣辣的疼。 我一个金蝉脱壳,已经脱下长袍,并把长袍向后掷去。可是作用不大,我身后又响起了风声,我猛地站住,身子侧跳,瓦里罕已经从我的头上跳了过去,他整个人都变了样子,活象一只受伤的野兽,身上鲜血淋漓,让人十分恐怖,他手脚并用,用力地刨着地面,尘土飞扬。 我伸手拔出腰间的沙漠之鹰手枪来,瞄准了瓦拉斯罕,空手打不过,我用枪,先保命要紧。瓦拉斯罕依旧在狂吼,他的样子非常象猫,发出的声音却象卷进屠宰场的猪,十分难听。猫在埃及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是冥界来往阴阳界的使者,在古金字塔和其它类型的古代埃及陵墓里,经常可见巨大的埃及猫神的雕像。 瓦里斯罕再次跃起,我连续击发,清脆的枪声在回响。虽然我的手枪枪法一向平平,但是我相信我最少有两发打中了瓦里斯罕,手枪的冲力阻碍了他的进攻,但并没有造成明显的伤害。他侧着头,保护着自己的眼睛。可是沙漠之鹰的弹匣里一次只能装七发子弹,子弹一旦打完,手枪还不如一块砖头。 可是在现场只有两把弯刀,一把是我的佩刀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另一把是瓦里斯罕的佩刀,在比武场的对角。我主意一定,用枪瞄准了瓦里斯罕,一步步地退向我佩刀所在地。瓦里斯罕发现了我的企图,又扑了过来,枪声再次响了,他又往后退,我一个箭步跳到了弯刀前面。刚伸出手,脚踝处疼痛难忍,一股大力用力往后一扯,我的手指已经触摸到刀柄,还是被拉了回去。 一枝细长的藤条破土而出,紧紧缠着我的脚踝处,见鬼了,这里虽然是砂岩地面,比不得花岗岩的坚硬,但也常年修整,怎么会平白无故地长出来这种藤萝来。那藤条越缠越紧,不断用力,仿佛想把我拉到地下。而地下的动静越来越大,似乎有成百上千条藤萝要破土而出。 瓦里斯罕已经扑了过来,我再扣动板机,却没有听到枪响,不容我多想,我猛地把手枪掷向了瓦里斯罕,然后两手撑地,借势一跃,已经从瓦里斯罕手下窜过,一把抓着藤萝,入手之处,藤萝冰凉湿润,根本不象一般的植物,我用力一扯,竟然扯断了脚下的藤萝,绿色的汁液四溅。 瓦里斯罕又扑了过来,我再次蛙跳,躲了过去,扑向了那把佩刀,可是瓦里斯罕比我快的多,已经跳了过去,一脚踢飞了弯刀,弯刀变幻着美丽的弧线,人群中青影一动,有人稳稳接着了弯刀,正是那美艳少妇。 我心里一凉,就在这一呆滞之间,又有两根藤条破土而出,缠在了我的小腿上,我站立不稳,又被拉倒在地。瓦里斯罕大叫一声,这一声大叫显得非常快乐,他的眼神中跳跃着快乐和满足,他望着我,像望着一头可怜的小老鼠。猫有这样一种习性,他们捕捉到猎物后,不是急于杀死,而是先与它嬉戏玩耍,训练自己的捕猎技能,当自己筋疲力尽时,才会杀死对方。 我已经感到了绝望,我和瓦里斯罕生死相搏,如今败局已定,但坦莎娅和瓦妮娅根本没有出声,丝毫没有帮我求饶的意思,更不用说出手相救了,我再无回天之力,只有等着被戏弄后,再被杀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不到我稀里糊涂的为了一个只认识不到一天的异族少女卖命,风流鬼算不上,糊涂鬼倒有我一份。 我被瓦里斯罕一脚踢上了半空,这一脚虽重,却并不致命,显然他不想让我死的太过痛快。那些藤蔓倒和他心思相同,他一接触到我,藤蔓就松开,我一摔到地上,立马破土而出,紧紧缠着我的两腿,让我动不了分毫。 我抬头看着周围,有些少女已经不敢看,悄悄地低下了头,更多的人则是异常的兴奋,脸上挂着嗜血的表情。我又一次被踢上了半空,又一次重重的摔倒在地,说也悄,这次正摔在那美艳少妇脚下,那少妇似乎吃了一惊,往后一跳,手中的弯刀落在地上,正好落在我的手边,听见上面风声急,我不及反应,顺手抓起弯刀,往空中直刺。 只听得啊的一声,这一刀正中瓦里斯罕的腹部,他在空中翻了一个身,吃惊地看着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松了一口气,歪打正着,想不到我还能死里逃生,看来七哥我福大命大,阎王爷不想收。 可是我高兴的太早了,瓦里斯罕发出一声狂笑,伸手拔出了腹部的弯刀,却没有鲜血涌出。他狂笑一声,双手一使劲,这精钢打造的弯刀便应声而断,就象有人在拗一支细树枝。我瞠目结舌,中国的传说中猫有九条命,难道埃及的猫也有九条命,这小子已经成魔成怪,刀枪不入。 藤蔓越缠越紧,我痛入心扉,我想大叫,可是我却没叫出声,我不想在异国他乡丢落中国男人的尊严,还是想保留在那少女心中最美好的印象。我咬牙苦撑,我身上的血在沸腾,瓦里斯罕的面孔已经扭曲,变得丑陋无比,我突然有一种跳起来把他撕成碎片的感觉。 第三十章 反败为胜 瓦里斯罕一脚踩在我的胳膊上,他用力地踩着,发出愉快的笑声。可是我怎么感不到痛,我只感到一种快感,一种暴虐的快感涌上我的心头,我发出了一声长啸,这长啸又高又长,穿云裂雾。瓦里斯罕吓了一跳,我浑身充满了力量,双手突地抓住他的小腿,用力一扭。他猝不及防,倒在地上,我狂吼着扑了上去,身上的藤蔓被我扯断了许多。我们两个扭打在一起,更多的藤蔓又从土里钻了出来,缠绕在我身上。我什么也顾不得,一拳拳地击出。 可是刚打了两拳,我却怔着了,刚才还扭曲狰狞的瓦里罕,他的嘴角在抽动,显得十分痛苦,湛蓝的眼睛里不断地冒出鲜血。他的身子在颤抖,但也就仅片刻之后,喉管里发出了一连串奇怪的音节,就断了气。而我身上缠绕的藤蔓也迅速钻入了地下,除了面前瓦里斯罕的尸体,一切就象刚做了一场梦。 静,出奇的静,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他们或许都不相信,刚才还步步后退,败局已定的我竟然转眼就取得了胜利。而大发神威的瓦里斯罕已经横死。 过了半响,才有人围了上来,有人清理尸体,有人过来观察我,我被人用软网抬起,我看到一双美丽的会说话的大眼睛,这双眼睛里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水,正是那个青年少妇。她轻启朱唇,刚想说什么话。坦莎娅出现了,她面色显得十分沉重。她一出现,青年少妇冲我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迅速消失。 我被人又抬进了宫殿里面,我又看见瓦妮娅,她面色沉重。有一名老者在帮我检查身体。妲莎娅告诉我,他们这个部落叫泰芙努特,是北部非洲最古老的部落,是拉神最纯洁的儿女。瓦里斯罕是四大嘎达之一,他们是猫神的后代,四大嘎达中自称蛇神的后代少妇叫奥姆,信奉狮神的后代叫阿西斯,信奉鳄鱼神的后代叫图拉真。四大嘎达的部落祖祖辈辈守护着瓦妮娅的族人,他们世代守护着从阿尔凯努山到基苏山之间的高原,以放牧为生。 可是就在去年,基苏山冰雪消融发了一场山洪,意外地冲出了一座石墓,墓里的东西被一支商队带了出去。这本不算什么事,在当地时有发生,他们守护的这块地域在很久以前水草丰美,是传说中北非最早有人类活动的地方这一,在远古就有人类在此生息繁衍,建立了文明。因此一些人就来到这里盗取墓葬,部落里也有一些不良人员盗取古墓葬。但是这一次情况却有些不同,不断有人进来打听基苏山古墓葬的情况。 基苏山是泰芙努特的圣地,传说是泰芙努特的部族发源地。山势险峻,荒凉异常,很少有人进入,但现在情况有了很大的改变,不断有人进入基苏山,附近的部族也蠢蠢欲动。 而就在此时,附近突然兴起一个神秘的部落,他们自称卡秋,当地土语是蝎子的意思,这个部落强悍异常,不断进攻瓦妮娅的部落,这个部落装备先进,训练有素,而且凶悍异常,凡是进入这个地区的探险队、商团一个也不放过,可就在内忧外患的时候,部落的大祭司,也就是瓦妮娅的父亲突然去世。这让局面更加失去控制。 卡秋部落的首领开始频频向瓦妮娅求婚,事实上他们求婚是假,兼并部落是真。更为糟糕的是,部落里开始出现分裂,四大嘎达更是各怀鬼胎,阿西斯和图拉真力主遵守誓言守护大祭司,而瓦里斯罕却趁机要挟,提出和瓦妮娅结婚,奥姆却态度暧昧,让人捉摸不定。 瓦妮娅没有办法,只好求助于自己的英语老师。可是单靠瓦妮娅的直系人马根本难以对抗内忧外患。而就在此时,他们得知,卡秋部落的人联系了一路外援,近期要抵达,他们商议之后才决定在外援到达之前,击破外援,切断卡秋部落的援助。因此才冒险进攻古城。 他们俘虏外援,是想以他们为人质,孤立卡秋部落,却不料阴差阳错,袭击的是我们考察队,更意料不到的是他们化整为零回来的路上,却有几只小分队遭到了袭击,不但有俘虏被劫走,还损失了很多的士兵,就连图拉真也受了伤,多亏他在沙漠多年,才趁着夜色跑了回来。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戒备森严的大本营早已经混进了敌人的奸细,甚至有人图谋刺杀瓦妮娅。在这种情况下,求助外援是唯一的办法。 而与我的偶然相遇,更让瓦妮娅坚信,是拉神的旨意,让我们来帮助他们,与我们结盟,才是内忧外患中的他们目前唯一的办法。这虽然是赌博,但人生岂不处处都是赌博,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无路可退。 坦莎娅一直在说,而瓦妮娅却一声不吭,她的脸上依旧是那么的纯洁,但长长的睫毛却遮盖不住她的忧愁。坦莎娅的话十分真诚,故事也符合情理,但越圆满的故事却越让人充满疑惑。我不知道他的话有多少是真实的,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否可信。但我相信一点,我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要么阶下囚,要么座上宾,这个选择并不难。我告诉坦莎娅,我们是来寻找失踪的同事的,他们是在一个多月前失踪的,我还有几位同事,这一次也在他们的袭击中失了踪,如果她们能找回我失踪的同事,我们愿意无条件的帮助他们。 我知道我没有权力和他们达成任何协议,我只是个普通的组员,我们的任务是找到失踪人员,而不是介入其他国家部落之间的斗争。果真,当骆驼他们被带进来,我把坦莎娅的条件一说就遭受到骆驼的强力反对,介入外部斗争是组织纪律坚决所不能允许的,更何况是在不明对方的底细的情况下,如果对方是反政府武装,我们的介入一旦暴露出去,会造成我们政府介入对方内部事务的印象,将造成极其严重的政治后果,机械宋也赞同他的观点,而肌肉宋比较倾向于我的观点,先活命再说。 第三十一章 合作 二比二平,那么这件事的最终决定权就落在了朱天伦的身上,他没做任何解释,拍板决定合作,骆驼和机械宋表示服从决定,但保留意见。坦莎娅对我们谈判的结果很满意,她向我暗示,瓦妮娅对我很满意,如果这件事能圆满解决,不排除我有可能成为第一位异族部落大祭司的可能。 瓦妮娅很高兴,请我们一起吃了饭,我详细向他介绍了我们几个人,按照我们事先商量好的意见,他们几个都将成为我的助手协助我。四大嘎达也参加了宴会,瓦里斯罕的位置被一位年纪非常小的女孩顶替,他是瓦里斯罕的妹妹,我真的有点担心,他这么小,怎么处理以后的腥风血雨。 瓦妮娅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就离席而去。而我们刚饱餐一顿,除了主菜,甜食和汤外,这里的水果给了我最深的印象。都十分甜美,可能和沙漠地区的日照时间长有一定的关系吗。 席间,有意无意之间,奥姆的眼光总瞅向我这里,在灯光下,她更有一种别样的美丽,如果说瓦妮娅的美是完美无缺的美,那么她的美则是成熟的美,举手投足之间有着十足成熟女人的韵味,总让人有一种扑上去想抱在怀里的冲动。 对于她总是关注我这里,肌肉宋很是不满意,他总是有意无意在展示自己健美的肌肉,惹得骆驼直冲他瞪眼。我心里猛一激冷,想起她的尖叫,还有那有意无意跌落在我手旁的弯刀,还有瓦里斯罕的猝死。她绝非想象的那么单纯,莫非,我成了别人杀人的刀。 有人轻轻触了触我的肩膀,是瓦妮娅身边的一个侍女,我明白她的意思,悄悄跟在身后。转过两个走道,前面是个很小的花园,一丛低矮的花树前,瓦妮娅正在仰望天空。听到我的脚步,她轻轻转过脸,我看见她的脸上挂着泪花,我的心剧烈地痛了起来,这个瘦弱年轻的女孩,真的需要有一个有力的臂膀来为她遮蔽风雨。 她看着我,只是痴痴地看着我,我伸出手,轻轻地揽着了她的肩膀,她的身体猛烈地颤抖起来,红霞布满了脸庞。我的手指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她伸出手抓着了我的手,我的身体也猛烈地颤抖起来。她的手是那么的软,她的身上是那么的香,她的眼神是那么的迷离。 有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们两个本能地后退一步,有个黑影在远处花丛中一晃而过,瓦妮娅的脸色苍白起来,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听见她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保重。”然后我的脸颊上轻轻一热,香气扑满了我的身体。 我意乱神迷,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一阵凉风吹过,我激冷冷地打个冷战,花园里已经静寂无声,只有远处坦莎娅挺直的身影。 坦莎娅一直在和我们在沟通,朱天伦和机械宋以顾问的身份出现,而坦莎娅自告奋勇派出协助瓦里斯罕的妹妹负责猫部的日常工作,他的助手身份由骆驼担任。肌肉宋则成了我的保镖和助手,当然他的任务不是保护我的安全,而是瓦妮娅的生命安全,和黑大个亚都一起担负起卫队的工作。 坦莎娅充分展现了合作的诚意,这些诚意甚至远超出我的想象,各个重要位置都有我们的人参与。朱天伦和机械宋是顾问,参与重大决策,虽然没有表决权,但也增加了话语权,而我和骆驼更是直接指挥瓦妮娅直属的军队,肌肉宋更是直接担负起瓦妮娅的安全。也就是说,我们如果有二心,随时可以置瓦妮娅与死地。 四大嘎达中,蛇神奥姆积极支持我们的介入,狮神阿西斯也没有反对,而鳄鱼神图拉真虽然不情愿,但是大势所趋,他也没有明确反对而猫神部落则已经由不得了自己。骆驼的作用很快展现出来,他把瓦妮娅的直属武装人员进行编组,雄心勃勃的准备进行训练。而朱天伦我们更关心的是如何找到陈世安他们的下落。 但第二天,就有消息传来,一支武装袭击了祖韦耶绿洲西南地区的一个小绿洲,一个亲瓦妮娅的商队被掳,更让人惊讶的是,袭击这里的武装士兵也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小绿洲。报信的武装人员满脸的恐惧,说是魔鬼的报复来了。 匆匆商量一下,我和奥姆还有阿西斯率领部分精锐骑兵前去察看,而骆驼带领部队坚守基地,图拉真率领部队居中接应。我们到了山下,在绿洲里换上了马和骆驼。这时我才知道,瓦妮娅的部落要比我想象中大的多,四大嘎达并不在山谷里居住,他们各有自己的部落居住地,而瓦妮娅直属的部落也在外地有自己的草场。 四大嘎达的部属都有几千人,整个泰芙努特部落二万多人,马和骆驼有五万多匹,可以骑马参战的就有一万多人,这里的人不论男女,十岁以上都会舞枪拿刀,凶悍异常。这也是部落位居埃、利、苏,乍四国交界之处,战略位置重要,但能独立于四国之外,也与他们的强悍分不开。 我骑的是一匹阿拉伯马,我本来还在担心他们让我骑一头骆驼,对于骑它我实在没有信心,好在我们要赶赴的绿洲在砾漠上,沿路有许多的绿洲,更适于快马奔驰。我们一行数百人骑,快马加鞭,直到第三天中午才到达那个绿洲。 原本探子的禀报我们还半信半疑,到了之后我们才感到事态的严重性。绿洲很小,原本是个小集镇,居住着几户牧民,有一处小水池。但是现在这里到处是尸体,干枯的尸体。在沙漠里由于蒸发的原因,尸体很快就会变成干尸。但是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干尸。这里没有一具的尸体是完整的,所以的都被分成几部分,更让人恐怖的是,所有人的脑袋都不见了。这句话完整的意思是,所有尸体的脑袋都不在尸体上,而是被人为的集中在一个平台上,垒成一座人头堆。 第三十二章 沙漠恶魔 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看到人头堆我还是惊呆了。这里没有一个脑袋是完整的,所有的脑袋的颅骨都被敲开,里面的脑浆都不见了。阿西斯跳下马,用手里的长枪翻动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尸体上面的纹身是一头奔跑中的骆驼,阿西斯和奥姆的脸都变了颜色。奥姆告诉我,骆驼标志是利比亚西边提比提斯部落的标志,提比提斯部落属柏尔尔人,凶悍好战。可是他们的游牧地离这里有几百公里,而且他们从不跨过多洪高原,现在他们为什么袭击商队,又遭受到别人的袭击。 我仔细观察死者伤口的截面,很不整齐,并不是锋利的长刀造成的,有些肢体似乎被重物击中,血肉模糊。数百人围在这里,没有人出声,只有阿拉伯马偶尔发出一两声长嘶,正值中午,烈日期炎炎,我的背上直冒凉气。把人杀了,剁成几截,还把脑袋砍下来,堆成堆,还要把颅骨敲开,我实在想不出,这是什么样的人,疯子,变态还是魔鬼,但我知道一点,这绝不是正常的人所能做出的。 一阵凉风吹来,有一个年纪小一点的实在忍受不住,大叫一声,拔马就走。阿西斯大声喝斥,但那人越跑越快,他这一跑,带动了所有的人,情势渐渐有些控制不着。奥姆笑了笑,递给了我一枝枪,这是一枝比利时FN狙击步枪,这种步枪生产量极少,在黑市上一枝要2000美金。 我看了她一眼,她也在看着我,笑语晏晏,灿烂如花。我明白,他是要我杀人立威,也是在考验我的决断能力。这些人胜时一拥而上,凶猛如虎,一旦溃散,也是如风卷残云,一泻千里。看来,骆驼急于训练也有他自己的道理。我端起枪,修了修准星,我瞄准的是马。 枪响了,少年和马一起栽倒在地,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我策马走了过去,枪口还在冒着热烟。少年努力地从地上爬起,他惊恐地看着我。奥姆也缓缓地跟了过来。我知道他通晓多国语言,因此并不担心,只是我不敢看她的眼睛,那双眼睛火辣辣的,充满了欲望。 “如果你一个人逃走,在这沙漠里你根本不可能活下来。”我注视着惊慌的少年,我是对他讲,也是在对所有人讲。果真,奥姆把我的话翻译成土语,她清脆的话语在空气中飘荡。“夜、混乱、害怕是我们的敌人,他们将会把我们送进恐怖的深渊。” 人群中渐渐安静下来,阿拉伯马打着响鼻,迈着轻快地脚步。“我们有拉神的保佑,还有蛇神和鳄鱼神的保佑,一定能战胜最凶恶的敌人,我,老七,是你们瓦妮娅大祭司的兄弟,我保证,在任何时候我都和你们生死与共。” 奥姆的声音在回荡,我实在不知道她是怎样翻译我这一段带有激情的演讲的,估计她是按照自己的意思随意的解读,反正我也听不懂。但人群终究还是安静了下来。阿西斯脸色凝重,他策马过来,轻声地说着什么。奥姆告诉我,在这东边有一个小型绿洲,有个居民点,属于泰芙努特部落所有,我们最好在那里宿营。 奥姆把他的话翻译给我。我们三人的交流十分奇怪,我不会阿拉伯语,而阿西斯不会英语,我们两个之间的交流需要奥姆来翻译。这也让我感到奇怪,这个部落如此古老,神秘,可是又不是我们印象中的落后,这里有许多人十分精通英语,对外面的世界并不陌生,可是他们为什么又甘愿在这里,在最原始的状态下生存。这里有太多矛盾的地方需要我来一一破解。 我们按照阿西斯的建议,马不停蹄地赶往宿营地,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整个撒哈拉大沙漠的南部,这里地势较高,从南部高原来的季节性河流,沿着河流分布着一些绿洲。我们不敢大意,阿西斯率领部属在前,奥姆在中,我在后,保持适当的距离,一路狂奔。只到天色已暗,人马皆疲,我们才来到阿西斯所说的小绿洲。 小绿洲果真有一个居民点,几百棵巨大的椰枣树中间夹杂着几个小院子,沙漠中无法制砖,是用砾石夹杂着一些杂草垒墙,与国内西北等地的粘土墙差不多,中间有一个小的可怜的水池。这里本来有居民,但妖魔杀人的传闻让他们人心惶惶,大部分已经逃走,只有两三个年纪太大的老人走不动,留在了这里。 我观察了地形,几个院子互为犄角,提供了较好的防御地形。但是我们有四五百人,加上马匹,乱成一片。这些人虽然强悍,但算不上一只强有力的军队。我粗粗和他们两人这商议后,对驻扎,宿营,值班做了分配。在几座院子外,点燃了一连串火堆,形成一个园圈,设置了明哨暗哨。做好了防御措施。 我们仔细盘问了留守的老人,原来,在这里一直保留一个传说,传说在这里曾经水草丰美,在古代埃及有一位伟大的神,他的兄弟英明神武,神害怕他的兄弟争夺王位,便把他的兄弟和部属流放在这里。但在有一天,两兄弟同时喜欢上了一位美丽的女子。到最后,兄弟反目,战争连年不休。 战争进行了十年,哥哥赢得了战争,弟弟却赢得了女人。弟弟带着女人部属逃到这里,哥哥紧追不舍,兄弟请求哥哥放了这名女子和自己的部属,然后跳下了一处断崖。不料哥哥并没有遵守誓言,下令屠杀了弟弟的部族。 那名女子以自己和自己的后代发下了毒誓,以恶魔的名义,让在这里所有的人变成了一种怪物,一种不能见到美丽,日夜在沙漠中游荡,死后不能复活的怪物。这就是沙漠恶魔的由来。老人们告诉我们,附近沙漠绿洲里那些人就是沙漠恶魔杀死的。 我不相信沙漠恶魔的传说,我问老人们见过恶魔们没有,老人们非常惊恐,他们告诉我,见到这些怪物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但沙漠恶魔袭击商队和牧民的事却时有发生。 第三十三章 蝎子王 半夜时分,远处却突然传来了枪响,密集的枪声划破夜空,中间还夹杂着手雷的响声和炮弹的声音。我们急忙跑了出去,透过椰枣林的缝隙,我们从望远镜里看到远处的火光,阿西斯估摸了一下,交火的地方离我们约有十公里左右。我问几位老人,那是什么位置,老人告诉我们,那是一座小型河谷。 枪声大约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渐渐平息下来,我们加强了戒备,一夜未睡,可是我们这里却安然无事。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向河谷奔去,河谷里的残状让人目不忍睹,到处是鲜血横飞的尸体,周围的岩石上布满了弹孔,还有要凝固的鲜血,有几块巨大的岩石被砸的粉碎。更让我们惊讶的是,他们都是黑人。在非洲黑人和白人的分界线是以撒哈拉为界,以北主要是白种人的阿拉伯人,往南主要是黑人,可是这里主要是白人的居住地,并不是混居区。 和绿洲一样,这里的尸体没有一块完整的,头颅被垒在一起,脑浆被吸干。这些人统一着阿拉伯长袍,阿西斯翻开一块尸体,上面绣着一头强壮的河马,阿西斯的脸色更难看了。奥姆告诉我,河马是南边乍得奥尔德高原上的一个强大部落,其势力之在,在乍得国内可以与政府军相抗衡,曾经建立过自治政府。可是历史上他们从没有下过奥尔德高原。这一次他们的一只军队却出现在几百公里之外,并遭受到了袭击,全军覆灭。 我们不敢在此再做停留,快马加鞭,直奔阿尔凯努山而去。我们绕过沿途的绿洲,向本部发出加强警戒的信号,并要求在外散落的部队收拢集结,向阿尔凯努山靠近。 图拉真也接到我们的警报,不断收拢部族。可是我们赶回阿尔凯努山后,才发现后果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一只小部族遭受到袭击,200多人死亡,北部一所政府警察局也遭受到了袭击,留下的却都是泰芙努特部落的标志,这一下,可是惹了大祸。泰芙努特虽然不受周围诸国政府管辖,但也不主动招惹各国政府,更别说主动袭击政府机构。 政府军已经开始集结,政府特使已经在路上了,战斗机不断在阿尔凯努山上盘旋。整个地区气氛开始紧张起来,周围一直关系很好的部落也开始蠢蠢欲动,而卡秋部落更是落井下石,步步进逼,大量陈兵与边境。 我们回去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派出使者向各部落,向政府解释此事,而骆驼却利用这些时间,训练士兵,构筑工事,做好整个阿尔凯努山的防御工作。可是这些部落是游牧部落,更擅长于游击战,修工事,挖壕沟不过是以短击长。 而随后传来的消息更让我们诧异,卡秋部落也开始收缩人力,他们的一支精锐小队在离阿凯努山不远处的一个河谷被袭,无人生还。所有的尸体也支离破碎,脑袋被凿开堆成一人头塔。 部落里一些长者也认为是沙漠里的魔鬼所为,但说法各有不同,但总体上也和毒咒誓言有关。朱天伦听我们说完,脸色苍白,一言不发。骆驼想起了扎瓦拉里,他是著名的埃及神话研究学者,应该对此类奇怪的行为有所了解,并给出相对合理的解释。 扎瓦拉里听完我们的描述,怔怔地坐在哪里,半晌没有说话。他抬起头,他的眼里满是激动,迷惑、但这所有的都慢慢地化为恐惧。“奉神祭,奉神祭,想不到真的还有这种残忍的祭祀。”他看着我们:“快离开这里,这里将变成人间地狱,如果迟一点,将没有人活着能离开这里。”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而我却有些放松下来了,我的经历告诉我,在部分非常落后地区还存在一些非常血腥的风俗,但是这里,一直没有,而突然冒出来,显然是有人故弄玄虚,制造假象,他们在制造混乱,试图掩盖真相。 扎瓦拉里告诉我们:“奉神祭并不是一个专业名词,而是考古学家们起的名字,最早是在上埃及的一座古庙遗址里发现的,这座古神庙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没有关于这个神庙主人的任何痕迹留下。但是在这个神庙的下面,挖掘出了上万个颅骨,这些颅骨堆成了金字塔的形状。而更让人奇怪的是,这些颅骨没有一个完整的,脑袋都破损。” 扎瓦拉里是用英语讲的。再有坦莎娅翻译成当地语言。他整个人似乎都陷入到回忆中去:“一开始专家们对这些颅骨产生了很大的分歧,是战俘,是祭祀还是殉葬,大家各执己见。争论不休。但是争议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很快在一座被损坏的古墓里发现了一座壁画的残片,描写的正是用颅骨做祭祀的场景,那里面,一些奇形怪状的‘人’正在凶残地把人的颅骨堆在一起,而有的正在吸食里面的脑浆,而被祭祀的则是一位很象一只大蝎子的神,很多考古学家认为那个神正是埃及神话传说中的蝎子王。” 蝎子王是古埃及最古老的帝王,很多人知道他是因为美国电影《蝎子王》等影片,但真实的蝎子王却扑朔迷离,有的认为他就是古埃及最古老的帝王美尼斯,也有人认为他就是美尼斯的敌人,也有人认为比美尼斯还要遥远的帝王。总之,他在历史上模糊的背影吸引了人们无穷的想象。 但在更多的时候,他是邪恶的象征。扎瓦拉里接着说道:“为了验证这个惊人的发现,侯赛因他们开始了疯狂的挖掘,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在上埃及接着有类似的考古发现,他们祭祀的神不管是不是蝎子王,但这个君王残忍好杀,据说他一直在和美尼斯争夺上埃及的控制权,但他屡战屡败,最好他用自己的灵魂和魔鬼达成了交易,换来了不死之躯还有凶残的魔兵,他们用人的颅骨来与魔鬼沟通,用人的脑浆满足对血的渴望。蝎子王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没有人能够生存。可是他最终没有战胜美尼斯,被永远禁锢在一座山下。” 第三十四章 和谈 “可是,我们却在一座神庙里发现了一个石碑,上面是最古老的象形文字,候赛因解读了象形文字,翻译过来就是:黑夜最终会来临,所有人都会在黑夜中埋葬在血泊里。”扎瓦拉里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沉痛。我渐渐的感到有些不对,四国考察队到底在考察些什么,美尼斯还是蝎子王,那些蜂拥而来的部落又是在寻找些什么? 我们没有等来政府军的使者,等来的是卡秋部落的使者,这个使者却出人意料,是我们和科普特人向导,他带来卡秋部落大头领阿巴斯·卡迈法特的信息,三天以后,在基阿波砾漠的赛利马绿洲与瓦妮娅相见,商谈两大部族和解的事,一方只允许带一百人。 赛利马绿洲在阿尔凯努山北边150公里的地方,是一支贝都因人的势力范围,卡秋部落的势力不断扩张,已经逼近了那里。但贝都因人凶悍好战,并不好对付。贝都因人的使者也随后来到,表明将负责两方的安全。 卡秋部落一直咄咄逼人,现在态度却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嘎达会议也争执不下,坦莎娅和阿西斯为瓦妮娅的安全计,坚持不要去,瓦妮娅却坚持要去,她坚持认为,一向强硬的卡秋部落态度突然转变,一定有重要原因,如果不去,恐怕战争将不可避免,而现在内忧外患,与卡秋部落的和解是和平的唯一机会,加上又有贝都因人的保证,安全问题应该有所保证。 老实说,我不赞同瓦妮娅去冒险,他还年轻,不懂的人世间的险恶,诺言往往和陷阱相伴,忠诚远不如利益更为诱人。可是骆驼却赞同他的意见,他们认为,如果谋划得当,我们未必不能险中求胜。 人员的调配只有骆驼,瓦妮娅和我三人知道。黑大个和肌肉宋挑选最精锐的八十名卫士做为贴身士兵。我,肌肉宋,黑大个三人带队随同保护,奥姆和他的两名少女助手也和我们一起,他带的也有十名亲随,加上瓦妮娅的四名女侍卫,正好100人。 而阿西斯的部族在赛利马绿洲南部埋伏,图拉真的部族在北部埋伏,而骆驼亲率直属卫队伏击卡秋部落的援军。坦莎娅率领猫神部落的人做预备队接应。朱天伦和机械宋率领剩余人员固守基地。 老实说,骆驼的计划很冒险,我们几乎倾巢出动,一旦被对方识破,攻袭我们,那将让我们很被动。但我相信骆驼,他是一名职业军人,他在参加外勤组之前,一直在军队服役,他受过从初级到中级的陆军指挥训练,也参加过重大的军事演习,只是不知道没有机会实战的他第一次指挥军队是什么样的感觉。 没有人提出反对,命令是以瓦妮娅的名义发出,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的那一部分计划。肌肉宋和我还有黑大个亚都都携带有信号弹。准备情况危急时放出求救。到时,各部分将会按照计划进行。 瓦妮娅走出了山谷,我能看出,在他的部族,不管是身体强壮的士兵,还是老人,妇女,儿童都葡伏在地上,顶礼膜拜,他们的崇敬,激动溢于言表,有的甚至流下了眼泪,我相信,他们甘愿随时为她去挡子弹,这也让我明白了,四大嘎达部族对瓦妮娅保持着绝对优势,但他们还是不敢造反,就是因为人心。 这就是宗教的力量,瓦妮娅代表着神,代表着一种信仰。在世界的历史上,宗教的疯狂并不亚于人们对金钱的渴望,也有许多人假借宗教之名做出了无数邪恶的事情,我看着马前那些顶礼膜拜的人群,还有在驼轿上频频挥手的瓦妮娅,我不知道是该替她高兴,还是替她感到悲哀。 瓦妮娅的驼轿是特制的,由八匹骆驼驮在身上,这些骆驼都受过严格训练,迈着八字步,不紧不慢。整个驼轿都由上等驼绒精制而成,配有五彩宝石装饰,华丽异常。在沙漠中,就是一个亮丽的风景。 这种速度,我们走了一天,到达了部落管辖的边缘,在一处小山上,我们歇了一夜,我和肌肉宋,亚都三人丝毫不敢大意,安排人值班。按照要求,我值最后一班,而我们三个一夜没睡,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地坐着。亚都并不是瓦妮娅部落的人,他是黑人,是瓦妮娅的父亲在沙漠中捡到的,他天生神力,视瓦妮娅为自己唯一的亲人,忠心耿耿。 第二天早晨,贝都因人部落派出了一支精锐的骑兵。由部落的一名长者亲自接待,由于男女有别。他们也派出了几名女子来服务,而我们提高戒备,丝毫不敢大意,瓦妮娅的所有食物,饮水都有四名侍女先品尝后再送上去。 贝都因人的首领是一位高大的长者,他叫赫尔,他真正的名字很长,翻译成汉语的意思就是沙漠里最快骆驼的意思。他胡子花白,但面色凝重。而卡秋部落的首领却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离很远就能感到他摄人心魄的气场了,他的名字叫阿巴斯·卡迈法特,大家习惯叫他阿巴斯。 谈判进行的很艰苦,卡秋部落的条件很多,但归纳起来主要有三:第一,两部落合并;第二瓦妮娅嫁给阿巴斯;第三用赛利马绿洲以北的几个大草场换阿尔凯努山东部的一处狭窄山谷。当然,他们也透露出,这是谈判条件,并不是不可谈判,而是完全可谈的。事实上谈判就如市场上买菜,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看谁沉着气。 他们前两条,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根本没有谈的余地,只有第三条,对他们简直是个赔本的买卖。奥姆告诉我们,那几个草场水草丰茂,是北部最好的几个草场,卡秋部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得到了它们,现在要用来换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不是疯了就是傻了。搞不明白他们的企图,就不敢贸然做出任何承诺,我们开始海阔天空的提自己的条件,做国际国内形势分析。就这样在吱吱唔唔和无聊的废话中,在阿巴斯和赫尔紧皱的眉头中进入了休息时间。 第三十五章 宴无好宴 我们几个围着地图看了半天,也没有研究明白这块地方有什么好,值得用几块大草场来换。莫不成地下有黄金,要是有骆驼、朱天伦在就好了。总比肌肉宋要强些,他一看什么图啊、书啊的眼睛就疼,而亚都只会嘿嘿笑着点头。瓦妮娅、奥姆和我三人也不懂的图上作业,只好在哪里瞎猜。 我始终没见奥姆贴身的两名少女,好象从谈判一开始,这两人就不见了踪影,也不好盘问奥姆她们两个的下落。我仔细观察过卡秋部落和贝都由人的武装,心中有一种不详的感觉。贝都由人虽然强悍,凶猛,但远不如卡秋部落,从走路的步伐,武器装备的统一,严明的纪律,还有进退的章法都让我有一个明显的感觉,这只部队绝不是一只部落军队,他们在纪律、训练上甚至要超过周围诸国的政府军。这也是他们的势力迅速坐大的原因。 下午,奥姆建议借口瓦妮娅旅途劳累,偶感风寒休会半天,试探他们的反应。对方立即表示了亲切的慰问,并含蓄的表达了尽快进行谈判的意思。从后方传来的信息也表明,对方的部队已经在山谷附近集结待命,看来,谈判不成,对方将不惜诉诸于武力。而更为严峻的是,南方奥尔德高原的河马部落,西部的提比提斯部落还有利、苏两国的政府军都开始集结在瓦妮娅部落附近,大有群殴之势。 傍晚时分,赫尔摆下宴会,邀请瓦妮娅和我们这些核心人物去赴宴,我们借口瓦妮娅的病情再三推托,但对方热情洋溢,赫尔的四个老婆群起出动,这在贝都因人中已经是最高礼节了。盛情难却,对方是家宴,自然不好多带侍卫。除了瓦妮娅,奥姆和我、肌肉宋、亚都以外,只有一个侍女,而赫尔的四个老婆,十一个儿女都全部出动。 而卡秋部落也只有六个人,阿巴斯,一名部落长老,阿巴斯的弟弟,叫达达特,还有三个身着长袍,满脸胡子的人。我的注意力都在达达特身上,他约摸三十多岁,身穿沙漠迷彩,英气勃勃,一看就英明干练。 大家互致问候,出于当地的礼节,瓦妮娅和奥姆都带上了面纱,而赫尔的几位老婆和女儿,则要随意的多。本来还担心宴无好宴,怕有什么陷阱之类的,看见这个情景,我放心了许多,以六对六,对方未必是我们的对手,何况赫尔家人皆出,都没有什么防御能力,最不济绑了个做为人质,谅他们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穆斯林教规森严,不能饮酒,女人不能让别人看见肌肤,有着诸多限制,但北非不同于中东的阿拉伯国家,再加上世俗政权的影响,出现了许多新兴教派,因此许多禁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严格。女孩子读书上学,穿着鲜艳夺目的服装,男人喝酒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想不到在这大漠深处的古老部落里也已经开始有所改变了。 瓦妮娅的部落并不是阿拉伯人,也不信奉伊斯兰教,但为了在诸多阿拉伯人部落中生存下来,千百年来对外一直以阿拉伯人直居,服装打扮也和其它部落趋向一致。因此,瓦妮娅和奥姆两人到显得拘束起来。 宴请是在赫尔的帐蓬里进行的,我从来没想到过世界上会有如此豪华的帐蓬,镶金饰银,流苏溢彩。铺满了华贵的地毯,装酒和食品的器皿都是金银所制,都说阿拉伯酋长奢侈穷欲,现在看起来果真不假。后来才知道,利、埃、苏三国交界处,地下富含石油,而赫尔的部落领地里也已经开采石油。 瓦妮娅一口没吃,奥姆也非常秀气,只吃了一小块烤羊肉。喝了两口泉水。而亚都一口没吃,直直地站在瓦妮娅的身后,目光如鹰,随时随地准备战斗。只有肌肉宋,狂吃猛喝,他食量惊人,而且肠胃功能超强,没有消化不了的东西,嘴里还发出啧啧的称赞。 我一直注意着达达特,达达特也在注意着我,他端起一杯骆驼奶缓缓地走了过来,我起立迎了上去。我们两个轻轻碰了一下杯,他紧盯着我,我突然发现,他的眼珠湛蓝,头发有些弯曲,他并不是纯正的阿拉伯人,而是有一点混血。 “你是中国人。”达达特轻声问道,没等我回答,他又轻声说道:“我们借一步说话。”看见我有些犹豫,他突然伸出手,手掌里却是一枚徽章,徽章上雕住一头凶猛的雄鹰正在抓一条蛇,徽章磨损地很严重,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底色,材质有些象铁,可是要光滑了许多。这枚徽章我太熟悉不过了,正是陈世安的寻龙者徽章,在我们外勤组里,他代表着荣誉和权力。在哇其岛的热带雨林里,我曾经用这枚徽章指挥过骆驼等人。 可是,这枚徽章怎么会在个人手里,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陈世安等人落在他们的手中。坦莎娅曾经告诉过我,押送的分队遇到了袭击,是卡秋部落做的事。我开始还半信半疑,认为这只是坦莎娅的说词,但现在来看,陈世安他们的下落果真跟卡秋部落有关。问题是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会参与谈判,又怎么知道这枚徽章对我们的意义。 我看了一眼人群,赫尔的家人跳起了欢快的舞蹈,他的一位老婆在唱类似于祝酒歌一类的歌曲。我咬了咬牙,跟他走了出去。离开帐蓬,喧嚣渐渐远离,空中一轮圆月挂上天空,远处不断有副武装的贝都因人巡逻过去。 他停下了脚步,目光如炬地望着我:“朋友,请你促进我们两部的合作,时间紧急,要不然我们都会有灭顶之灾。”我望着他,没有说话。他立刻接着说道:“你的朋友,这位徽章的持有者,还有我的朋友都星夜赶赴基苏山了,我们需要那块谷地,是为了进入基苏山。” 他还要说下去,我已经打断了他的话:“我为什么要相信你,难道仅仅是因为这枚徽章。”达达特有些急了,跺了跺脚,声音提高了许多:“你认为我在撒谎,我们难道用几块草场换那个破山谷仅仅是好玩。”我也不相让:“就算你得到山谷,你们又如何进入基苏山,基苏山是泰芙努特部落的圣地,戒备森严,难道你们要大军硬攻不成。” 第三十六章 激战 达达特冷笑一声:“戒备森严,部落圣地。你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的不知道基苏山发生了什么?”我一怔,他脸上讽刺的意味更加明显:“你是真不知道,看来泰芙努特人并不相信你们这些外来人。”我心中知道他说的未必全是虚假,但在此时说的越多,越容易被人看出破绽,我只好沉默不语。但这样一来,达达特更加尖刻:“基苏山的秘密只有我们卡秋人才有能力解开,真主已经赐给了我们力量,我们将征服一切,任何抵抗都是徒劳无功的。你们不适当的介入只会加剧事情的复杂性。”他目光逼视着我:“你的朋友已经赶去了,如果我们去晚了,他们一定没有机会生还,你可要想好了。” 他正说的激动,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然后枪声大作,枪声越来越近,惨叫声越来越大。我和达达特对看了一眼,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山谷里那破碎的肢体,还有绿洲里用人头垒得金字塔。 “快,快保护头领。”我扭头就往帐蓬跑。达达特也大声叫起来,叫声惊动了帐蓬里的人,所有的人都跑出来,大家吃惊地望着前方。那里离我们所处的位置大约有一公里地,那里是卡秋部落卫兵的营地。阿巴斯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达达特和那三位长袍长老迅速上了坐骑跑了过去,这三个人此时犹白袍罩身,其中一人跑到我跟前,伸手如电,在我肩上一拍,我侧声滑步,却听到他轻声在我耳边说到:“去基苏山,越快越好。” 声音很低沉,很熟悉,我却一时想不起。但我能感觉到,他在我口袋里放了什么东西。前面的枪声越来越想,甚至有大口径的炮弹爆炸声。赫尔大声怒吼,他的几名侍卫大声地呼唤,不断有集合的士兵冲了过去。我看见了奥姆,低声让她和肌肉宋、亚都保护瓦妮娅先回营地,让士兵们严阵以待,但不要出击。我要看看是什么人那么大胆。 我策马奔了过去,前面枪声越来越密。惨叫声也越来越响。也不断有士兵在向后退。一个士兵大声冲我吼叫着,声音恐怖之极。地上到处是丢弃的枪,我随手捡起一个,快步向前。约我看见了达达特,也看见了三个长袍长者,他们四个紧张地注视着前方,前面到处是火焰,帐蓬在燃烧,断臂残骸散布在四周。 我看到了我最不敢相信的一幕,在那基地里有四个人,但这个人是要加引号的,因为他们是身材高大,足有近三米,他们只有三分是人,另外七分象蝎子一样,手里挥舞着锯齿般的兵器,子弹打在他们身上,迸发出强烈的火花,但身体却毫无损伤。 这是什么东西,美国电影中的外星怪物,还是电脑游戏中的妖魔鬼怪。我不是一个实证主义者,但我也不相信世界上有妖魔鬼怪。可是我今天真有机会见到了妖魔鬼怪,他们正在屠杀着人类,他们轻轻挥动一下,便有一个士兵断成了几截。可以说卡秋部落的士兵有着非常严明的纪律,虽然有的士兵正在溃败,但更多的人还在坚持战斗,但任何抵抗面对着这四个怪物都是徒劳无力的。 达达特怒吼着,而在外面的士兵,已经重新集结,我看到了卡秋部落的恐怖的战斗力,最少有四具PRG火箭筒,还有士兵推来了一具陶式步兵反坦克导弹,这些导弹能击破850毫米的正面装甲。他们只是一个100人的护卫队。 步兵导弹吐着火焰扑向了一个蝎子人,随着轰然的巨响,它被炸成几截,倒地的碎肢还在蠢蠢欲动。而其它三个蝎子人愣了一下,便向这扑了过来。四具PRG火箭发射了出去,一个蝎子人踉跄着,他扭动着,蜷曲着栽倒在地上,就在我的前面。这是我近距离地看到那个蝎子人,他浑身似钢铁铸成,隐隐约约可看到关节上面锈迹斑斑,似乎在地上已经掩埋了许多年。 剩余的两个蝎子人突然跳了起来,扑向了营地,它们身子急剧地抖动,翻滚,在雨点般的枪声中很快地钻进了土里,再也不见踪影,只留在地上一堆土。达达特大声呼喊着,我在寻找,寻找那一个白袍的长老。 达达特脸色铁青,大声指挥着士兵收拾残局,而拉巴斯和赫尔先后赶了过来,两人站在那里目瞪口呆,赫尔开始跪在地上祈祷起来。我伸手翻弄着残余的零件,我可以确定的是,这不是蝎子或是其任何变种,蝎子身上最厉害的武器是蝎尾部的毒针,而这些怪物这是前面的两只螯足有点象,外形上有一些象节肢动物。我伸手拔弄着身前的那个“蝎子人”,拔去外面类似盔甲的东西,里面是鲜血和骨骼。蝎子是节肢动物,身体内部更不可能是鲜血骨骼。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为何会从土里而来,河马族和提比提斯族的惨案也是他们做的。可是那两次的现场并没有注意到有大型土堆或沙堆,也可能是当时的地形我们忽略了对周围的搜索。可是人披着这么厚重的盔甲在土里钻洞会非常困难,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的。我隐隐约约担心起来,这一次,靠着卡秋部落军队先进的武器装备,打退了它们的进攻,才没有重蹈全军覆没的危险。 达达特大步走到我的面前:“这次你相信事情的严重性了吧,如果不尽快解决,这块土地上部族将会无一生存,黑夜将会永远降临。请你无论如何要说服你们的大祭司,达成交换协议,其余的都可以不谈。”说完,他转身离去,刚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一字字地告诉我:“如果明天的谈判还没有结果,那我们就打出一条通往基苏山的血路。” “只要太阳还在,就不会有永远的黑夜。泰芙努特部族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数千年,绝不会因为几句恐吓而屈服。”我冲着达达特的背影大声喊了起来,虽然内心里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是我口头上绝不能服软。 第三十七章 求救 我扭转身,却看到奥姆的身影。她躲在人群中,正密切地注视着这面的一举一动。看到我看见了自己,她先是一怔,然后落落大方地走了过来。“那个人叫达达特,是阿巴斯的弟弟,他从小就被送往欧洲,在德国慕尼黑军事院校上过学,曾参加过法国外籍军团,后来返回部落,成为部落的军事首领。”没等我开口,他就先向我介绍起达达特的情况来了。 我暗自冷笑,他们一直称卡秋部落是个新近兴起的神秘部落,对他们的实力一无所知,而现在奥姆介绍起情况,连达达特的个人经历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岂不是自相矛盾。瓦妮娅温柔似水的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见我一言不发,奥姆显得有些不自在,慢慢地也不再说话。 整个绿洲气氛十分紧张,到处是赫尔的士兵全副武装在巡逻。我们的宿营地离卡秋部落的营地约有十公里左右,是原来政府军的一个哨所,后来被废弃。赛利马绿洲是撒哈拉中南部最大的绿洲之一,长达一百多公里,宽也有三四十公里。我们选择的这个哨所所处的位置是其南部的制高点,易守难攻。而且也利于向阿尔凯努山本部靠拢。赫尔也在我们周围派出了亲信卫队加强警戒。 我一进哨所,一直在门前守卫和亚都便迎了上来,他告诉我们瓦妮娅正等着我们,我点了点头,人影晃动中,我注意到奥姆的两名女助手已经回来,圆脸少女冲她打了个手势,奥姆点了点头,扭脸发现我在看她,便笑了笑,但笑里却隐约让人感觉到不自在。 我把情况粗略地向瓦妮娅他们做了描述,我注意到在瓦妮娅的脸色有些苍白,手轻轻的在颤抖。尤其描述到蝎子人的形状时,她的手在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衣服上的带子。过了半晌,她才问道:“你和卡秋的人谈了些什么?”我知道,我和达达特一同外出的事瞒不着认何人,我把我们两个在外面谈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众人,但我还是隐瞒了达达特手中的“寻龙者”徽章,还有那个会说汉语的长老对我说的话。除此之外,连达达特告诉我泰芙努特部落隐瞒了关于基苏山真相的话我对和盘说出。 我的直率显然出乎瓦妮娅她们的意料,瓦妮娅的脸色更加苍白,长长的睫毛不停地抖动,仿佛有泪珠随时可能迸发出来。可最终她还是忍住了,我的心剧烈地疼起来,这是七哥我最软的地方,看不到女孩掉眼泪,尤其是瓦妮娅这楚楚可怜,似乎随时需要人保持的女孩子。 我叹了口气,想说一句安慰的话,却听见她低声说道:“好,他们想要山谷通往基苏山,我给他们,你想要基苏山上的真相,我也告诉我你。”她说这些话时,缓缓地抬起头,她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却在冲着奥姆说话:“明天一早,就告诉卡秋人,前二条休想,第三条我们同意了。明天一早,我们返回阿凯努山。” 她决策之快让我吃了一惊,奥姆低下身:“尊敬的大祭司,神的女儿,基苏山是泰芙努特人的圣地,神的灵魂栖息地。请你三思,这样重大的决定你要召开嗄达会议。”瓦妮娅的声音不高,但一字一句是那样的清晰:“我决心已下,你不要在多言,如果神真的要怪罪,那就让他怪罪于我吧。”她的声音充满着不容分辩的权威。 奥姆不敢再争辩,施礼表示服从。外面却突然传来了喧哗声,一个士兵跑来报告,卡秋部落有个叫达达特的人非要见大祭司和老七先生。我吃了一惊,我们刚做出决议,他就到了,是巧合还是另有他事,才让他如此匆匆。 达达特只带了一个人,长袍包身。他见到瓦妮娅匆匆施了个礼,便大声说了起来,他说的是在撒哈拉沙漠中常用的语言,语速很快,似乎中间没有停歇。奥姆皱起了眉头,对他这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很不舒服,要知道,瓦妮娅的身份是大祭司,虽然是异教徒,但在沙漠诸部仍然尊贵无比,就连一些部落的首领都对她顶礼膜拜。 瓦妮娅没有说话,一直有奥姆在和他对话,渐渐的达达特平静下来,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虽然没听懂一句,我也猜出了个大概,两个人仍然是在谈开放谷地的事,瓦妮娅的决议显然让达达特很满意。但他的眉目之间仍然掩盖不住焦急之色。 他突然转向我:“中国的朋友,你的朋友已经陷入到困境中去了,而我们明天将会组织人马进入基苏山,也希望你们能组织力量随后跟进。”他说到这,似乎害怕我不信,伸手取出一个布包,上面满是血迹。他的面色更加沉重:“这是我刚刚收到的,我们的猎鹰可日飞千里,飞回来时却身受重伤,只带回这一点东西。我想你更能理解事情的严重性” 我伸手接过布包,上面血迹斑斑。肌肉宋举起一个火把替我照亮。鲜血已经浸透了大部分,只有几个歪歪扭扭地字还能被辨认出来:“被困,严重,急。”这几个字的字迹是如此的熟悉,是白法海的字。我脑子轰地一声响了起来,腿软了起来。肌肉宋一把搀起我:“是老海的字,陈头他们欲到什么危险了?” 我点了点头,肌肉宋一声大吼,整个人飞了起来,直扑向达达特。达达特大吃一惊,急忙后退,伸手去拔枪,但再快的人也比不这肌肉宋,他已经把达达特举了起来。达达特身后的白袍长者反应极快,长袍下争光一闪,竟然刺向了肌肉宋的腿弯。肌肉宋后退,竟然以达达特为武器,砸向了长者。肌肉宋天生神力,反应速度极快,虽然他不会什么高深的武功,但单以个人武力而论,他绝对是外勤组第一人。 而那个白袍长者手里却是一把刀,刀走偏峰,诡异凌厉。但是几次都被肌肉宋以达达特作盾牌挡了回去,反而十分被动,有两次险被肌肉宋砸中。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想不到,冤家路窄,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柳生先生,宋哥你们住手。”我喊着,突然冲了过去,横在两人中间。 第三十八章 兵临城下 两人都是一愣,那个白袍老者后退一步,长袍落地,正是柳生先生,这些日本人真是阴魂不散,到哪里都能出现他们的身影。肌肉宋闷哼一声,放下了达达特,达达特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柳生团团作了一个长揖:“诸位,打扰了,基苏山见。”说完拉起达达特头也不回地走了。 肌肉宋两眼瞪着我:“为什么不让我把他们两个抓着。从他们哪里问出陈大哥他们的下落。”我相信陈世安他们真的如达达特所说的已经进入了基苏山,而且他们果真是被困在某一个地方,我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个完整的思路,四国考察队并不象标榜的哪样简单,我们现在所有的困惑也许都和他们要寻找的东西有关系。可是我又不能和肌肉宋过多的解释,因为他的脑子是典型的直筒型思路,稍微拐一点弯都很困难,越解释越复杂,最后会让你对自己的智商产生动摇。 第二天一大早,卡秋部落就开始起程,我们也开拔,返回阿尔凯努山,来之前我一直以为会有一场血风腥雨,没想到就这样化做无形。在看到卡秋部落的战斗力后,我还是有些后怕,他们训练水平、装备、战斗力都远非泰芙努特部族能比,尤其是他们的重武器,他们装备有反坦克的导弹,甚至可能有便携式地空导弹。 我们迅速返回阿尔凯努山,外出的其它部族也迅速收拢,瓦妮娅下令在山谷附近的部族不要干扰进军基苏的外族军队,但我们得到的消息,事实上比我们想的更糟,基苏山外围集合了六七个大大小小的部落武装,多的数千人,少的也有四五百人,规模绝对大的可以打一场相当规模的战争了,而坚守在基苏山的外围的守卫也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基苏山是泰芙努特部落的圣地,据说拉神及其后代最后都埋葬在那里。基苏山海拔1716米,方圆数百公里,山势险峻,叠嶂重生,更有传说有些神的灵魂没有重生,而是化为恶魔游荡在其中,数千年来,一般人很少涉足。除了周围的山谷里有一些小型绿洲分布,整个山区荒芜人烟,并不适合人类居住,因此它对于泰芙努特部落更多的是象征意义,只有两个一二百人的小部族在绿洲间辗转放牧,守护着圣地。 20世纪七八十年代,埃及境内尼罗河下游的墓葬早已经被洗劫一空,已经很难有什么重要发现,盗墓贼、文物贩子还有各国的考古学家便把目光投向了尼罗河中游,而被称为神的安息地的基苏山也成了主要的目标。但基苏山特殊的地理、地质条件,加上隐没在其中的怨魂,因此进去的人多,出来的少。而那些侥幸出来的人,就算在山中发现一些古墓,也都是没有陪葬品的穷人墓葬。 渐渐的,基苏山不再被人们重视,而文物贩子也改变了方法,自己不再冒险进入,而是高价收购,唆使当地人进入山中盗挖。基苏山方圆数百公里,根本无法防备零星的人进入。但象这样大规模的进入还是第一次。 嘎达会议上,虽然对各部族进入基苏山侵入圣地不满,但事已至此,根本无法改变现状。而且大家都明白,以泰芙努特的实力,坚不同意,只有死路一条。而我关心的则是另一件事,和朱天伦,骆驼、机械宋三人初步进行了沟通,我们已经基本肯定陈世安等人已经进入了基苏山,他们似乎已经和卡秋部落打成了某种协议,而柳生的出现让事情更加复杂。要知道,柳生和那些德国人正在世界各地寻找某些被称为上帝遗产的东西,难道在这座山里真的有神的遗迹存留。 大家都在围绕着基苏山,而只有基苏山归属的泰芙努特部落并没有行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值得各部落如此大张旗鼓。不管瓦妮娅怎么想,我们都要进入基苏山,寻找战友,寻找事情的真相,我们责无旁贷。 听到我们也要进入基苏山的消息,瓦妮娅的神情变的郑重起来。他和奥姆、坦莎娅都试图打消我们进入基苏山的念头,但对于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瓦妮娅站了起来,她脸色苍白,目光扫射着我们,最终眼光落在我的身上:“你们真的是要去基苏山?”我们几个整齐划一的点了点头。 她仿佛下定了决心,冲我们所有的人招了招手:“你们跟我来,我要让你们看一些东西,也许他们会打消你们去基苏山的冲动。”奥姆和阿西斯同时站了起来,阿西斯低声说:“神的女儿,你真的要让这些异族人进入到圣殿吗?”瓦妮娅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他们都是神的儿女,也是我们的朋友,既然要进入圣山,有些事他们必须要知道。” 我们几个对望一眼,跟在她的身后,阿西斯长叹一声,也站了起来,跟在后面。瓦妮娅在前面,七转八转,竟然走到了我们相见的合欢花林,花香依旧,只是物是人非,那日的一切恍然如梦。沿着溪水溯源而上,不远就已经到了绝壁面前。瓦妮娅伸出手在墙壁上扭了两下,绝壁上的小瀑布竟然慢慢地断了流,在吱吱地叫声中,墙壁上豁然出现了一个门。 阿西斯快走两步,从一名侍女手中接过了灯笼,他闪身进入,不大一会房间里亮了起来。瓦妮娅向我招了招手,自己先进去。这里大概是泰芙努特族的核心机密之地了,我们将会在这里看到一个古老民族最宝贵的秘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地走了进去。 但我们走进去时,我们每个人都惊呆了。这个大殿并不大,比起我所见过的大殿,它甚至显得寒酸。但是这里有着数百个雕像,高的有十米高,小的只有小指头大小,每个雕像都栩栩如生,上面涂满了最鲜艳夺目的色彩,这些色彩让这些雕像显得更加诡异,显得是如此不可思议。 第三十九章 诸神的战争 瓦妮娅跪在正中间的雕像面前,长伏不起,阿西斯,奥姆等人也跪拜下来。我没有跪,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雕像,这个雕像是一个女子,美丽的女子,感谢远古时的工匠,让这个女子就象活的一样,她俯视着我们,她的眼神是如此慈祥,眼神里面流露出的哀伤、担心、关怀我已经多久没有感觉到了,多么想到她怀里痛哭一场,让她温暖的手抚摸着我。 “这就是泰芙努特,九柱神最高拉的女儿、风神休的妻子,也是埃及神话中的雨水之神、生育之神,泰芙努特部落就是因她而得命。”瓦妮娅已经站了起来,向我们介绍,而我的目光却落在泰芙努特的旁边一位头戴驼鸟羽毛的伟岸男子。我知道这位就是拉的儿子,休,风神、空气之神。他也是泰芙努特的弟弟,后来与自己的姐姐泰芙努特结婚,生下努特(天神)和盖布(地神)。在埃及神话中拉神年高,便将统治人类的大任叫给了休。休神即位之初,人类都十分敬畏他,但随休的年纪增大,他的子孙叛乱,地神盖布一刀杀死了叛乱首领,大胜而归。休便让位给盖布。从此,盖布成为地球的统治者。休神和妻子泰芙努特黯然地返回天界,他们刮起狂风,下起暴雨,大地被蹂躏成一片汪洋。 可是这个伟岸的男人却有些奇怪,他有一张长脸,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象鹰一样雄视四方;脑袋像圆圆的卵,后脑勺还强烈后伸;查以想见他的颅腔的容量非常之大,相当于普通人的一倍半;此外,他的手交叉在胸前,还有鹰爪一样强劲的手指、而在他的四肢上覆盖着厚厚的鳞片,而且他有和女人一样丰满的胸部、肥大的臀部。而在他的旁边,他的脚下葡伏着一个象三分象蝎子,七分象人的人,他正愤怒地吼叫着,露出满嘴的獠牙。 而这些色彩鲜艳的雕像,似乎描述着一场战争,一场神与妖魔之间的战争,而泰芙努特的部落似乎一直被战争所包围,在最后,泰芙努特的部落把妖魔围在了一座山下,而最后走出来的只有泰芙努特本人。而那些妖魔都有着昆虫的影子,有着健壮异常的腿,发达的胸器,和那些闯入卡秋部落宿营地的怪物十分相象。 看见我沉迷于这些雕像之中,瓦妮娅慢慢地靠了过来:“这就是休神,是他和泰芙努特共同建立了庞大的帝国。”她慢慢地向我们讲了一个故事,但这个故事却和我知道的埃及神话无关。 休神和泰芙努特共同建立了帝国,帝国强大无比,东征西讨,他们一共生了七个子女,其中只有两个存活下来,而就在此时,休神同父异母的弟弟迈尔斯却发动了政变,最后政变失败了。迈尔斯被放逐到南部的蛮荒之地,就在那里,他用自己的灵魂和魔鬼达成了协议,获得了强大的魔兵的支持,战争一直持续了十几年了,休神和泰芙努特退守到拉神的神宫,最后休神向迈尔斯投诚,却把迈尔斯和他的魔兵引进了神宫之后,启动了机关,他和迈尔斯永远围困在山腹之中,这个山就是基苏山,它成了泰芙努特部落的圣山。 而泰芙努特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就遇到了另一件事,他的儿子和女儿发动了反叛,泰芙努特无奈,只好在亲信的保护之下退往了南部,并向自己的儿女承诺永远不再进入埃及(古代的埃及在地理学上和今天的埃及并不相同,仅包括阿斯旺大坝以下尼罗河三角洲)。这就是今天的泰芙努特部落的来历。 瓦妮娅讲的颇为认真,仿佛这是真实的历史,而我在心中的判断,这更是一个故事,以这些雕像的鲜艳程度,时间不会超过1000年,因为我见过数百年的彩塑也远比这要脱落损坏的厉害。不仅在中国,在世界各地都有,那就是千方百计让自己的民族姓氏与神话挂上钩。例如国内到处分布的人文始祖陵墓,就是一例。 在一个民族或家族的传承中,常常会有这样的事情,在传承的过程中,先祖的事迹不断被抬高,不断被优化,为尊者讳更重要的是要为后人脸上添光彩,于是,历史便不断的被修正,被歪曲。我曾经见过一个在正史中被人不齿的人,在族谱中被描写为一个善人,正人君子,也见过因为某个恶名昭著的人因为曾经施舍了一块骨头而被后代拿出来做为否定历史的证据。而唐代的鲜卑的李姓皇帝非要和老子李耳扯上亲戚,明代的朱氏也要扯上朱熹。我至今很难相信,泰芙努特部落会和那个雨神有什么关系,甚至他们不可能同宗同祖,只是偶然的机会,他们中的一个先祖听说甚至有可能臆造了这个故事,然后一代代传承下来,现在就连自己的子孙都相信了这个神话。 可是那些蜂拥而进的军队,那些失踪的考古学家还有德国人、日本人,还有那神秘的四姑娘,他们既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他们舍弃了性命要往基苏山去做什么,还有那些死在沙漠里的人,还有那些杀人如麻的象蝎子的怪物,这一切都象团麻一样缠绕着我。我相信,这一切都只要在其苏山里面才能找到答案。 瓦妮娅的本意是想阻止我们去基苏山,但我们是什么人,是外勤组,我们去过远比这邪恶的地方,我们不害怕艰难险阻。见我们去意已绝,她提出了个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条件,她要和我们一起去。这句话一说,四座皆惊,阿西斯,奥姆和坦莎娅都是皆力反对,瓦妮娅是整个部落的灵魂,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将置部落于何地。 而我也不想她跟我们一起去,对我们来说,她标准是一个累赘,她需要人保护,她需要人服侍,她对我们好无益处。可是她的态度更坚决,任谁苦劝都没有丝毫动摇,而且她表示如果她去不成,那大家都不用去了。 第四十章 前路多艰 局面就这样僵持下去。似乎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还是肌肉宋提出了一个办法解决了问题,这个办法就是神意,交由万能的拉神决定,他具体的做法是,用一枚钱币掷出,猜正反面。我们都同意了这个办法,毕竟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神告诉我们,也就是钱币告诉我们,瓦妮娅可以去,所有的人再无异议。瓦妮娅要去,事情就变的复杂了。嘎达会议决定,奥姆,坦莎娅、亚都同去。并抽取最精锐的二百人,配备最好的武器。而阿西斯镇守阿尔凯努山,亚图真所部在基苏山外围接应。朱天伦也建议让哈里、杰克逊、扎瓦拉里和我们一起去基苏山,只是不给他们武器。杰克逊和扎瓦拉里这两人好说,只有哈里,最精锐的部队保护重要人员,全军覆灭,现在又被人押着去基苏山,总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告诉他,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找到失踪的四国科学家,他才有可能将功赎罪,才让他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 人多事杂,过了二天我们才准备好前去基苏山的物资,四百头成年骆驼,足够一个多月食用的粮食,饮水。还有武器弹药,按照骆驼的要求,集中了相当多的重武器,部落里没有防空导弹,反坦克导弹等武器,却有足够多的PRG火箭筒。我们同时也携带了大量的手雷,还有枪榴弹,亚都甚至找来了三枚七十年代苏式的重型反坦克地雷,地雷属于联合国公约禁用武器,只不过在黑市上还有一些老式的在流通。 瓦妮娅没有坐她的八乘骆驼驮的驼轿,而是骑了匹白色的骆驼,换上了作训服,外面罩上了长袍,带起了面纱。而她的四个侍女更是全副武装,寸步不离。天不亮,大队人马悄悄离开阿尔凯努山。向南而行。 阿尔凯努山去基苏山最近的路是从埃利边境的山谷中前行,也就是卡秋部落无论如何也要换去的山谷。而我们却是向前,从祖韦耶泉旁的绿洲走过,这样路程虽远,但所经之地皆是泰芙努特的核心之地相对要安全许多。 骆驼和坦莎娅商量后,把士兵们重新编组,每七人一组,三人配备突击步枪,一人配备了班用机枪,两人使用PRG火箭筒,一旦遇到袭击,如果是普通部队,组成合成火力,如果遇见如我描述的蝎子人一类的强力怪物,使突击步枪的人以手雷阻敌,然后以PRG火箭筒进攻。就是在休息时他也不忘了操演。老实说,部落的士兵善于骑着马或骆驼乱嘈嘈的进攻,而对于这种训练很不适应,反正是乱成一团,目不忍睹,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到时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和骆驼率领四组在最前面,有两个曾经来过此地的老人做向导,奥姆和肌肉宋率领四组后面断后,朱天伦、坦莎娅、亚都等人则是护卫在近侧。从阿尔凯努山到基苏山约有二百多公里,经过的绿洲还好,没有受过袭击,仍有少量牧民在此滞留。 我们的行走速度并不快。到了第三天早上,才隐约看见基苏山群峰叠嶂的影子。基苏山周围尽是砾漠,一种充满了大小不一鹅卵石的荒漠,奥姆告诉我们,在砾漠和山峰交界处有一个无名的小绿洲,那里有个几十人的小部落,我们可以在哪里歇息,做进山前的大本营。 但还没到绿洲,我们已经闻到空气中散发出的血腥味道,而坐骑们不论你怎么催促,都不愿前行。动物都有远高于人的感觉器官,我们知道事情不妙,这是从西部进入的最直接通道,否则我们绕行最少还要三四天。我和骆驼率领前卫急忙赶了过去。 这处绿洲是由冬季雪水融化而来形成的,沿着一处山谷,并不宽,也没有椰枣林,只稀落散布着低矮的灌木和一簇簇尖叶草丛。 我们仿佛进入了一个屠宰场。这里的灌木林上到处散布着血肉的碎片,成群的秃鹫在争抢着这些碎片,偶尔还有几只土狗夹杂在其中。这些东西胆子极大,看见人一点也不害怕,只是往外挪几步,扑腾了几下翅膀而已。 秃鹫主要分布在非洲中南部的热带草原,以食腐为主要食物来源,而基苏山处于沙漠地带,动物稀少,并不是秃鹫的生长地,怎么会有这么多秃鹫。我的心慢慢沉了下来,要知道秃鹫虽然看起来笨笨的,但嗅觉、眼光都十分敏锐,难道他们是闻腐而来的,秃鹫食量极大,每只成年秃鹫要吃下二三公斤的肉,那么多的秃鹫来到这里,那么这基苏山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敢再想下去。 不敢多做停留,大队人马快速穿过这山谷,前面地势越来越陡,骆驼体重身高,上山极不方便,我们下来牵着骆驼前行。基苏山方圆数百公里,我们要到那里去寻找陈世安他们,茫然无有头绪,犹如大海捞针。据两名向导说,从这个山谷进入基苏山最高点,需要走上几天几夜。 基苏山十分荒凉,基本寸草不生,更不用说树木,只是偶尔的山石缝里有一两颗低矮的灌木。担心瓦妮娅身体吃不消,骆驼早早选好了宿营地,我们布置好警戒,此时天色还早,夕阳西下,彩霞满天,如火凤席卷天空,蔚为壮观。我望着此景,心潮澎湃。却不知什么时候,瓦妮娅已经来到我的身旁,我们相对无言,只是并肩站在一起眺望远处,重重叠叠的深山中,不知会有多少艰难险阻,更不知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但在此刻,让我们忘记一切,忘记烦恼,只是静静地呆在这里。 入夜,可以看见远处黝黑的丛山中偶尔有一丝的灯火,不知是那一路人马宿营在那里,偶尔有一两声怪叫从远处传来,异常的凄惨,更让人添了一丝恐惧。月亮慢慢爬了上来,我扭过头,所有的人都待立在两边,在月光下,朱天伦和骆驼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第四十一章 修罗场 白天在山谷中的所见所闻让人有了很大的震撼,尤其是对扎瓦拉里,他两眼发直,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这个人知道很多秘密关于基苏山的秘密,可是无论朱天伦和机械宋如何的软硬兼施,他就是不多说什么,肌肉宋几次想和他单独“谈谈”,并保证能让他说出所有事情,都被骆驼坚决地拒绝了。 这些事情已经超出了哈里的想象,但他毕竟是军人,慢慢地镇定下来,冷静地观察着,思考着。而杰克逊也磨去了傲气,默默地跟着大队。 经过分析,我们断定,所有的目标来到基苏山,很可能和泰芙努特的部落传说有一定的关系。瓦妮娅告诉我们,按照一代代传下来的说法,圣地就在基苏山的主峰下。 我一夜没睡,不断地用望远镜巡视四周,基苏山的主峰在整个山地正中间,黑夜中,他象一个怪兽,睥视着所有的人。第二天一早,我们修正了坐标,向着主峰前进,山间并没有路,我们只是找一条能通行的石缝下脚,陡峭的山势让这些习惯于骑在马背上,纵情狂奔的骑士很不习惯,已经有几个人扭伤了脚。大队骆驼根本无法前行。只好留那几个受了伤的士兵们驱赶着骆驼找个地方扎营。 可是我们并没走多远,在一个相对宽阔的地方发现一具骸骨,已经散乱,看不出来面目,但他的骨架大的惊人,仅脚掌就有半米,按照人体的正常比例,脚和人高的比例约为1:7,那么他最少在三米以上,腿骨比正常人粗壮了许多,肋骨数也不对,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他的颅骨,颅骨非常长,椭圆形,象是人的脑袋上接了个大鸡蛋,可是颅骨顶上却一道明显的隆起,这叫矢状脊,是因为常期咀嚼粗纤维造成的,是区别人和现代类人猿的重要特征。 难道这是一种早已经灭绝的巨猿遗骨,可是从骸骨上带的残余物来看,死亡的时间应该超过一个月了,周围有搏斗的痕迹,有几种弹壳,但并没有见到其它人的尸体。 前面的路异常艰难,一天只能翻一座山,明明看着主峰就在眼前,中间只相隔一座山峰,但翻过之后,你会发现还有一座山峰,周而复始。 我们在这里偶尔也发现一些残缺不全的骸骨,但大多已经无法判定是什么动物,有的象一只巨大的蜥蜴残体,也有的象鳄鱼的残体,只是在这荒芜的环境里,它们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瓦妮娅的表现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她跟在队伍中,一步也不拉,一声也不吭,每天晚上还要参加会议,这让我们对这个美丽的少女有了一个全新看法。 但我们的担心越来越重,一天中午,又发现了一座被袭击的宿营地,凌乱的帐蓬,残缺的尸体,已经被秃鹫食用了大半,从死亡时间来判断,这些人死亡已经超过两周,人数大约有三十至五十人,装备有轻重武器,但武器杂乱,不像是军队,从遗物上来看,应该是一只探险队。 我们面面相觑,这里到底汇集了多少人。傍晚,我们宿营在一座山峰的一处平台上,这里离基苏山的主峰已经不远,骆驼照例严密布防。入夜里,望远镜里已经能看到远处的灯火。凌晨一点左右,我被枪炮声惊醒,看不清交战在那里发生,但山谷里传来的层层回音停在耳边,却是高亢而持久,骆驼根据枪炮声判断对方要有四五百人。一直到凌晨,枪炮声才渐渐停止下来。 可是没多久,在另一处,更密集的枪炮声传来,枪声更加密集,甚至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山摇地动。我们迟疑不决,不知道还该不该前进。直到中午,枪炮声渐渐停歇下来。骆驼判断,战斗就发生在我们前面不远处的山谷里。 出于谨慎,整个队伍并没有动,坚守在平台上,我和骆驼带领前卫队的28人前去察看情况,出人意料的是,扎瓦拉里和杰克逊也要求和我们同行。骆驼的判断果真不错,在翻过一座山峰之后,我们看到了那个不知名的谷地。 到多少年之后,我还会在梦中梦到那个场景,让我在半夜里醒来。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我只知道,如果真的有魔鬼,那么这个地方连恶魔也要颤抖。整个山谷约有两平方公里,已经被鲜血染红,没有一块完整的肢体,但和在绿洲里见到的不一样,那里人只是分成几部分,而这里的人被分成了几十块,混杂在一起,内脏被扯成一截一截的,头颅上的眼珠子被挖掉,脑浆被吸干。然后堆在了一起。 从参加组织以来,我看过许多悲惨的场面,我自认为我足够镇定,有着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但在此刻,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我的手在颤抖,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想找一个地方大声呕吐。我只是想,但更多的人已经开始呕吐起来了,克杰逊脸色苍白,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而扎瓦拉里在痛哭,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声音象一个被大人责罚的孩子。 一声清脆的枪响把我从迷茫中带出,骆驼脸色苍白,手里的枪还在冒着青烟,他双眼赤红,大声地咆哮着,大部人听不懂他的话,但我能听的懂,他在斥责,怒骂,斥责我们的懦弱,怒骂我们在残暴面前表现出的惧怕。从天空中飞来了成群的秃鹫,扑向了残肢,然后更多的秃鹫从远处飞来,欢闹着来享受着人体的盛宴。葬身在鸟腹,飞向天空,对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扎瓦拉里一直在哭,好象只有哭才能让他忘记刚才恐怖的场景。我们返回了宿营地,此时已经下午,我们不敢冒险前进,只好就地宿营。骆驼简单地向大家介绍了情况,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我们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人决不可能如此凶残。 这个营地只有一个通道,易守难攻,而骆驼又指挥大家在营地周围用手雷设置了绊索,并用巨石设置了陷阱,把两枚重型反坦克雷设置了拉索引环埋伏在通道的中部。所有的人都不允许脱掉衣服,两班倒睡觉。 第四十二章 身不由己 由于担心瓦妮娅的安全,我们依靠一处巨石做了掩体,亚都和肌肉宋各带一个小队守在掩体外面,但就是这样,我们仍然不放心,所有的武器都做好了开火的装备。入夜,瓦妮娅的帐蓬里还亮着灯,原来,扎瓦拉里决定开口了。 一天,扎瓦拉里在海关的一个学生告诉他,开罗海关逮捕了一个企图把国内文物偷运到国外的犯罪团伙,缴获了一批文物,但这里面的一件文物引起了争议,这是一个简单的石碑,上面绘制了一个蝎首人身的人正被围攻。许多人认为这是劣质的赝品,因为这里面的内容不仅以前从没发现过,而且荒谬无比。但文物贩子坚称是从南部的一个普通牧民那里收购的。 扎瓦拉里一眼就看出这些东西的重要性,这些文物虽然简劣,但它将是证明是埃及前王朝最古老的统治者的最有力的证据。他匆忙来到南部,见到了那个文物贩子所说的牧民,才知道这些文物是基苏山一处山谷里拾到的。这却让扎瓦拉里犯了难。 基苏山并不在埃及境内,而是苏丹境内,却又毗邻埃及,利比亚、乍得三国,而且是凶悍的泰芙努特部落的圣地,根本无法进入开展考察。因此他便去找了他的好朋友候赛因兄弟,却想不到候赛因兄弟看到后更加吃惊。 原来,这些遗物跟一个传说有关,就是蝎子王和美尼斯的传说,在埃及民间和远古资料中蝎子王和美尼斯是两个人,而蝎子王向魔宫交换,换来了强大的魔兵,双方曾经进行了长期的战争,在打败了蝎子王之后,美尼斯才统一了上埃及。他们决定组建一个考察队,无论如何也要揭开这个秘密。 双方商议成立一个考察队,以到南部沙漠地带考察为名,秘密潜入基苏山进行挖掘。候赛因兄弟在国内的地位远高于扎瓦拉里,因此考察队的组织,经费筹措,人员安排,与军方和政府的协调全权有候赛因(大)负责。 但出乎扎瓦拉里意料的是,候赛因(大)组建的是一个多国考察队,英国人梅杰是这方面的权威,如果说参加还勉强行的通的话,中国人文毅和美国人的参与就有些说不通,毕竟,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此大规模的考察恐怕还没到基苏山就被人发现了。 因为此时有一个重要的学术会议,小候赛因和扎瓦拉里两人并没有随考察队出发,就在两人结束会议回国后,知道了整个考察队突然失踪,这并不在计划之列。尤其是当英国考古学家哈里。大卫和美国学者威西化身为代表幂界死者的木乃伊被人找到时,扎瓦拉里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小候赛因和扎瓦拉里急忙赶了过去,现场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他们一开始怀疑是泰芙努特部落做的,但风格又不象。考察队的失踪是一件大事,纸包不着火,消息很快传了开来,尤其梅杰和大候赛因都是世界级的学者,还有中美两国的学者掺杂其中。埃及政府大为重视,而三国也派出了各自的调查人员,扎瓦拉里感到有些不对劲,找到了小候赛因,小候赛因也乱了方寸,告诉他了一个让他不敢相信的事情。 原来,大候赛因十几年前在上埃及挖掘一座大祭司的古墓时,在清理的陪葬品中,曾经发现了一些奇怪的陶板,上面绘制了一些古怪恐怖的画面,也有一些非常复杂的象形文字,这些象形文字和埃及的古文字既有相似之处,又有不同。他把这些陶板进行了翻拍,寄给了最权威的古文字专家梅杰,而翻译出来的结果却让两个人吓了一跳。 上面的文字是描述了蝎子王的一个咒语,找到我,将送给你一个世界。上面记述了古埃及祭司们一直在寻找蝎子王的葬身之处,因为那里埋藏着一个强大的力量,可以让你统治整个埃及。候赛因虽然半信半疑,梅杰却告诉他,大英博物馆里收藏着数以万计的《亡灵书》,在其中最古老的一些,也零零散散记载着和蝎子王有关的记载。(《亡灵书》是古埃及人为死者奉献的一种符箓。当时称为“白昼通行书”。是一种咒语和对神的赞美。通常写在纸草卷上,放入墓中。古代埃及人认为可以保障死者在阴间的安全,并有可能在白昼返回世间。最早是壁画和陶板,后来是莎草纸书) 就在筹备考察组时,经梅杰介绍,有个美国人找到了候赛因,要参加这次考察,并承诺担负全部经费,而事情不论成功于否,将资助候赛因兄弟一大笔钱,更换他们的研究设备。埃及并不是个富裕的国家,古文化的保护与研究需要大量的经费,看着许多珍贵的文物因为保存条件的恶劣正在慢慢消失,财帛动人心,大候赛因与兄弟商议后就同意了。 扎瓦拉里颠三倒四,不着边际的说着。我们目瞪口呆,我虽然心里早已经有一些模糊的感觉,但是事实有时比你的猜想还要震惊,他们要寻找的竟然是蝎子王神奇的魔力。在埃及及整个北非,蝎子王强大的魔兵象一个梦魇一样挥之不去。我明白了那些部落不惜代价也要进入基苏山的原因。可是,他们又怎么都会知道蝎子王出现在基苏山的事,而日本人和四姑娘远在千里之外,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时间又是那么恰巧。 如果说蝎子王的传说是虚妄之言,可是那些奇怪的杀人的蝎子人,一想起那些残杀士兵们的蝎子人,我实在有些困惑。我的专业是生物学和遗传学,众所周知,蝎子是节肢动物,他们外边有厚厚的坚硬的壳,这些壳是如此地坚硬,虽然能起到保护作用,但它也同时限制了动物躯体的发展,它们的生长要不断蜕去外面的老壳,才能增长更大一些,而且节肢动物对氧气的需求量很大,因此在现代的地球环境下,节肢动物很难长得过大。要说明的是,在几亿年前的泥炭纪由于地球含氧量很高,节肢动物个头也很大,但那是特定的环境下。 第四十三章 坚守 两栖动物、爬行动物、哺乳动物在长时间的进化中逐步演变成柔软的皮肤,这是一种进步,能让他们向着大型,巨型发展。人不能生着厚厚的甲壳,而蝎子也不可能进化成人形,这是生物学最基本的常识。 因此,蝎子人这种东西是不符合进化论的,那么就不可能有这种东西存在。我是一名受过科学训练的人,我相信一切东西都要遵循自然规律,就算偶尔发生变异,但这种变异必然会被淘汰,而形成不了族群。 在凌晨,我们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黑暗中有东西靠近了我们的宿营地,触动了设置的手雷绊索,巨大的爆炸声惊醒了所有的人,士兵们乱着一团,还没看清什么,就把手雷扔了出去,有的抱着枪乱打一通,早已经忘记了所谓的队形,分工。骆驼大声吼叫着,拼命地斥责,才渐渐从混乱中镇定下来。 我注视着那唯一的通道,下面影影绰绰有几个黑影,看不清楚,但它们并没有往上冲,士兵们渐渐镇定下来,寻找自己的位置。对方没攻,我们也不敢出去看是什么东西,双方就这样僵持着。我们都在等待对方先出击。 利用这段时间,骆驼调整了防御体系,设置了三个防御圈,他告诉士兵们,一旦第一层攻破,防御圈外面的人不要试图退入内防御圈,也不要试图逃跑,而是集合在一起重新组队。第一层由我和骆驼为主,亚都和肌肉宋负责第二层,其它的人都在最内圈。 一个小时以后,设绊的手雷发生了强烈的爆炸,借着爆炸的火光,我第一次看清了我们的对手,几个身材高大的类似蝎子人的怪物正在艰难地攀登,而在他们的旁边,还有一群要矮小的多的东西。他们正在拥挤着,缓慢地往上爬行。手雷的爆炸只是炸倒一些,更多的还在往上移动。 我想起山谷里的那地狱般的景象,他们有几百人之众,实力并不比我们差,却全军覆没,无一生还。扎在山谷中,不利于防守固然是犯了错误,遇见袭击,四处奔散,没有组织有效的抵抗恐怕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骆驼指示士兵们离近再扔手雷,打火箭筒,可当那些东西越来越近的时候,很多人还是控制不着自己,手雷扔了出去,一半以上的都没扔到怪物身旁,好像炸死几个小的怪物,但对大的没有丝毫影响,气得骆驼破口大骂。 “这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机械宋跳了过来,在我的旁边趴了下来。“你怎么来这里,快退回去。”我吓了一跳。机械宋不以为然地冲我笑了笑:“老七,我总感觉不对劲,怎么会有这种怪物,我想看清一点。” 我还想说什么,RPG火箭弹剧烈地爆炸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真的感觉到了差距,和卡秋部落的差距,人家面临袭击还能组织有效的抵抗,一次齐射消灭一个强大的蝎子人,又准又狠。而我们居高临下,庞大的蝎子人拥挤在山路上,但几枚火箭弹只有一枚击中了一个蝎子人,效果明显不大,对方摔倒后又爬了起来,继续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要知道这种RPG火箭筒的有效射程标注的是330米,号称在此距离内能击破400毫米的均质装甲,和AK步枪,107火箭炮号称世界三大常规战争武器,但事实上400毫米是指的破甲弹,而且这一数据也被夸大了。但就是如此,被火箭弹打中,一般的步兵装甲车也能被打穿,虽然说这一次的距离远超过了500米,威力大减,但是这蝎子人能承受一击,也远超过我的想象。 又开始了填弹,杂乱无章地射击,还有的士兵被火箭筒发射是未端的火焰烧伤,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如果不是那唯一一条的通道狭窄,崎岖难行,估计我们已经成了被屠宰的羔羊。骆驼气得要发疯,一把从一名士兵手中抢过来火箭筒,大吼了一声。一名士兵迅速装填了火箭弹。 火箭弹发出明亮的火光,巨大的后座力让骆驼晃了晃,那枚火箭弹准确击中第一个蝎子人的腿部,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蝎子人摔倒在地,后面的小怪物毫不客气,踩着它的身躯往前行,这些小东西约有半米高,一只狗大小。速度也不太快。我实在不明白就这些东西,怎么会让一只强大的军队全军覆没。 我虽然受过军事训练,但这种战争场面我还是不能适应,我只能静静地看着那慢慢拥上来的怪物倒下,又爬了上来。手雷只能阻击小型怪物,对蝎子人构不成威胁,而火箭弹的准头却极差。对方还是越来越近。 骆驼拉动了索绳,强大的爆炸地动山摇,一个蝎子人被炸的从山壁上跌落了下去,而更多的小家伙被炸的飞了起来。大家吹呼起来,可是欢呼声还没结束。后面的第二个蝎子人已经纵身跳了过来,骆驼又引发了第二个反坦克雷。 又是一声巨响,更多的怪物跌落了山崖。它们也似乎被这巨大的威力镇慑着了,不敢再往前行。可是我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却突然听到一声惨叫,然后是惊叫声和枪声。而且枪声来之于最里层的防御圈。 我扭过脸去,一个巨大的黑影正蹲在最高的岩石上,那岩石的下面正是瓦妮娅的掩体。核心圈里的士兵们正不停地射击。但那个黑影毫不理会,昂着头不停地在咆哮,仿佛是在号召着什么。我的心沉了下来,对方看来比我们想的要厉害的多。 随着它的吼叫,外围的怪物突然加快了速度,尤其是那些小东西的速度越来越快,手雷爆炸已经阻止不了他们,士兵们枪身大作,不断有小怪物倒下,但子弹的伤害实在有限。没有了反坦克雷,内外此夹击之下,我们的防御体系立即崩溃。 一只小怪物扑了过来,我连续射击,把它打倒在地,机械宋一把拉了过去,我也想看,但是更多的小怪物已经扑了过来,有的士兵被扑倒在地,这些小怪物比我们常见的狗大一些,前高后低,头部宽大,显得凶猛异常,它们蜂拥而上,又撕又扯,惨叫声此起彼伏。 第四十四章 崩溃 骆驼不停地大声喊叫,试图让第一层的士兵们集结起来,重新排列成战斗阵形,但根本没什么作用,不断的有人被扑倒,被撕扯,发出临死杀的哀号。恐惧之下,残存的士兵纷纷往第二个防守圈退去,早就忘记了骆驼的布置,看似坚强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 而在最核心圈,惨叫声和枪声一直没有停了下来,我担心瓦妮娅的安危,也顾不得研究这些怪物是什么,一把拉起机械宋,向核心圈退去。 第二层防守圈已经被突破,士兵们四处奔逃,各自为战。庞大的蝎子人在山路上步履蹒跚,一旦到了平地立即变得凶猛,敏捷。可是整个山顶并不平坦,它的身材高大,重心偏高,山风袭来,似乎它们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平衡。 而那些象狗一样的东西却更加凶残,一个人被扑倒,就蜂拥而上,很快把这人撕扯成碎片。有的士兵抑制不着恐惧,从崖壁上跳了下去,这里崖壁陡峻,又没有什么植物缓冲,跳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亚都和肌肉宋两人一手拿个火箭发射器,一手一把弯刀,便战便退。我拉着机械宋,接连踢飞了两只小怪物。这东西源源不断,不知道有多少只,而且凶猛残暴。“老七,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机械宋任由我拉的东倒西歪,还在大声地问着。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管他是什么东西,我想在只想保着自己的性命。核心圈里情况并不乐观,这里的士兵是最精锐的士兵,而且退无可退,他们还在顽强地战斗。坦妮娅,朱天伦、哈里、杰克逊都投入了战斗。他们手里的枪吐着火焰,不停地向岩石上那个巨大的黑影射击。 瓦妮娅的几个侍女堵着掩体的通道,脸色苍白。她们虽然都受过训练,但毕竟还只是些未成年的孩子,这样的场面对她们来说太过血腥,太过残酷。我没有看到瓦妮娅,但我相信此刻她就躲在掩体里面。 我们败局一定,只是在做最后的抵抗,可我们还能坚持多久。天已经慢慢地亮了起来,我已经能看清那个岩石上巨大的身影。它身材高大,象一只黑猩猩,只是它的黑是皮肤,而不是毛发,它的背上竟然有一双翅膀,巨大的翅膀护着了它的身躯大部分。 奥姆贴着一块岩石站着,圆脸少女和另一名少女紧紧围着他,她脸色苍白。看见我,她微微一笑,笑的如此勉强,再没有了我熟悉的风情万种。地上的岩石上,她的弯刀插在哪里,正在簌簌发抖,刀上的铃铛不停地响着,摄人心魄。 我能感觉出地下在动,有什么东西想破土而出。有人重重地推了我一把,把我推了个踉跄。“老七,你发什么呆,快来帮我填弹。”是骆驼,他满身是血,双眼赤红。 我拿起一枚火箭弹,先将细柱状助推器旋入战斗部后端。同时这也是个稳定管,围绕着稳定管收束着四根稳定鳍,另有两根附加鳍在其最后端。一个装满火药的硬纸药室安置于稳定管后部。然后将准备完毕的火箭弹插入发射筒前端。 骆驼扣动了扳机,火箭弹尖叫着,晨曦中拖着一道白光扑下了岩石上的怪物。那东西一声怪叫,双翼展开,飞向了空中,火箭弹拉起一道白烟,从怪物身下划过,爆炸。我又从箱子里拿起一个,还没等我把稳定器旋入战斗部,那个怪物已经象个炮弹一样冲了下来。 他扑向了骆驼和我,我大叫一声,一个侧滚倒了下去,同时,脚下一勾,把骆驼勾倒在地,那个怪物从我们两个身上掠过,一个士兵猝不及防,被它抓向了天空,我看清了它的利爪,象一只放大拉长的鹰爪。那个士兵惨叫着从空中坠落了下来。 还没等我爬起来,一股臊臭冲进我的鼻子,我知道不妙,身体一旋,手中的火箭弹砸了出去,只听的一声闷叫,一只土狗大小的怪兽飞了出去,但我的肩膀一阵火辣辣的疼,我受伤了。 我面前的这只凶猛的动物正从地下爬起来,两只眼睛注视着我。它的头比狗的头短而圆,额部宽,尾巴短,前腿长,后腿短,很像鬣狗,一种生活在非洲的肉食性动物。鬣狗科共四种:斑鬣狗、棕鬣狗、缟鬣狗、土狼。这种动物却不归属于这四种中的任何一种,它浑身灰黑色,身体比鬣狗要小一些,但脑袋更粗壮,没有前突的吻,更象猫科动物的脑袋。 自然界里的动物,对枪弹的响声和爆炸有一种天然的恐惧,一般来说,除非是迫不得已,他们是不敢面对人们的枪炮,尤其是我们这样一只成规模的军队,在历史上,任何时候也没有相关的记载。可是这种动物,却能中十几枪,浑身成了血窟窿还在撕咬。 它注视着我,做出随时进攻的样子,我不敢丝毫大意,凝神相对。却不料小腿部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一头小怪物一口咬在我的腿部,我大吃一惊,这种粗短的脑袋一般喻示着强而有力的颚骨,一只成年雄性斑鬣狗的咬力达1300磅,能将90千克重的猎物拖走100米,它们往往能咬断骨头,吸干里面的骨髓。 我猛然用力地下蹲,手里的火箭弹重重地砸在小怪物头上,那小怪物吃痛不着,松了口,对面的哪只却趁机扑了上来,巨大的冲力把我扑倒在地,胸,腹都失去了保护,露了出来。最少有三四只小怪物又扑了上来。 有人拉着我的领子,我整个人飞快地被向后拉,子弹象雨点一样扫了过去,鲜血溅了我一身。我抬起头,是朱天伦,他的脸色凝重。我被拉到岩石边上,被部被磨的象火辣辣的痛。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把整个山顶平台洒满了金黄色,我看清了整个平台的情况。只有大岩石周围的抵抗还在继续,其余的地方已经成了屠宰场。小怪物在争抢,在咆哮,有的甚至发出哈哈大笑。 我们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二的人,不断有人被扑倒,在发出惨叫,有的人忍受不着痛苦引爆了手雷。有一只庞大的蝎子人倒地上,可是还有三四只正拼命地向我们这边扑来,骆驼正在组织残余的士兵们继续发射火箭弹,但火箭弹已经所剩无几了。 第四十五章 救兵 肌肉宋和亚都浑身是血,象两个从地狱冲出来的魔鬼,他们两个坚守在外面,血战不退,这两个都是天生神力,可是此时,也显露出疲态,我们败局已定。 奥姆弯刀上的铃铛响的更狠,奥姆一只胳膊向前伸,露出雪白的肌肤,她的手蜷曲着,鲜血正一滴滴的从她的手上滴向铃铛。我知道他正在施展法术,可是她却显得如此困难,如此力不从心。 突然间,从岩石间的石缝里,传来了沙沙地响声,开始是一只,然后是两只,然后是更多只,这些动物有蝎子,有蜈蚣,各类甲虫、还有一些其它种类的节肢动物,甚至有几只屎克郎穿梭在其中。这些动物越聚越多,象一条小河一样。 那天在沙漠古城遇袭,在绿洲外面我曾经见过,从沙漠里钻出来一层层黑色的东西包围了我们,可是当时,她们三人显得毫不费力,今日生死存亡之际,怎么只到现在才施展法术招集出来,莫非这法术也时灵时不灵。 那些甲虫,蝎子迅速扑向了小怪物。小怪物舍弃了士兵,不断地扑打,但还是有几只被这些东西爬了上去,不一会,便沾满了全身。小怪物发出惨叫,在地上翻滚,有的跌下了山崖。我扭过脸去,奥姆的身体在颤抖,而圆脸少女和他的同伴也已经伸出了玉臂,鲜血也洒在弯刀,洒在铃铛之上。 可是,不管有多少血滴到铃铛上面,立即消失,似乎有东西在里面吸食鲜血。形势刚有了一丝转机,而高空中却传来了一声长鸣,那个双翼飞行的怪物已经扑了过来,子弹象雨点一样打了上去,却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它俯冲下来,声音又高又尖又长。 我清楚地看到,奥姆雪白的脸上突然红了起来,象一块红布一样,她突然睁开了眼,一口鲜血喷在了弯刀上面。就在这一刹那,圆脸少女和她的同伴晃了一下,倒在了地上。这就是几秒的时间,那些汇成小河的昆虫,突然间象奉了号令一样,用最快地速度逃进了石缝里。 我知道我们完了,我们最后的倚仗已经没有了。天上飞翔的怪物欢叫着扑了过来,又有一名士兵躲避不及被抓上了空中,小怪物们又吼叫着扑了上来,蝎子人摇摇晃晃地又迈进了几步。我看见了瓦妮娅,她已经走出了掩体,她望着山顶平台上模糊的血肉,我依稀看到了她眼角的泪。 飞翔的怪物又一次扑了过来,它的目标就是瓦妮娅,我跃了起来,扑到了掩体前,想把瓦妮娅推进去。可是我去听到了惊讶的叫声,瓦妮娅也吃惊地看着天空。我扭过脸,那双翼怪物抖动翅膀飞快地向云层窜去,一道白色的闪电紧紧跟在后面,迅速没入在云层深处,而又有几道闪电扑了过来,击中了几只蝎子人,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我知道那不是闪电,只有现代化的武器才有如此强大的威力,那是导弹,步兵便携式导弹。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爆炸声也把那些小怪物惊动了,它们夹着尾巴,比来时疯狂几倍的速度狂叫着向山下奔去,拥挤一团,有的甚至跌下了山崖。 不过一分种的时间,情况已经完全改变。除了血迹残骸,累累弹坑,只有那金色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瓦妮娅走到奥姆面前,奥姆无力地靠在石壁上,嘴角还有血迹。 骆驼大声斥责,让士兵们重新组织起来,指挥他们相互包扎。朱天伦和我走到山路口,几个人正慢慢地在往上走,而在半山腰,有成群的士兵正在清理战场。虽然还没看清他们是谁,但我已经猜出来的是谁,这是卡秋部落,只有他们,才会如此的训练有素。 果直是不错,走在最前面的是达达特,跟在他后面的不再是长袍罩身,而是一身作战服的柳生和朱特,我却没见到纳斯—那个俊秀的德国人,而更让我惊讶的是第三个人,她笑语晏晏,步步生莲,正是四姑娘。她怎么会和这些日本人、德国人混在一齐的。 比我更为惊讶的是朱天伦,他是我师兄,我读研究生时虽然他已经毕业,但我经常上他家吃饭,我和燕语的事,他们夫妻二人清清楚楚,他们不但见过燕语,那一天,也是他们把我从医院拉回住处的。 朱天伦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四姑娘一眼,终究还是没有说话。他经历丰富,又历经官场磨砺,喜怒早已经不形于色,估计满脑子疑问,只是不能在此时问出来。 骆驼等人已经簇拥着瓦妮娅迎了上去,一些受伤的士兵已努力站了起来。每一个人都明白,卡秋部落救我们绝不是出于善意,他们想获取得更多。我们的实力基本已经损耗殆尽,残留的不到六十人,而且还都有伤。手雷已基本用完,火箭弹更是所剩无几。 我走到一具蝎子人的尸体面前,机械宋早已经蹲在那里,正在努力地翻转残余的躯体,血管、心肺构造,内有骨骼证明它们和蝎子并没有什么关系,机械宋敲打着一只锯齿般的前肢,发出金属材料的响声。而他们身上散落的甲片上锈迹,也证明不是天然材料。这是一只装备有人造武器的怪物。可惜的是没有找到它的头颅,不知道是滚落山涯还是怎么了。 可是面对那些凶残的怪物,对方毫不费力的就解决了战斗,固然有在我们双方激战时趁火打劫的原因,他们先进的装备,严格的纪律还有较强的军事素质也是必不可少的,以我的判断,但就军事素养方面,周围诸国的政府军都未必能与他们抗衡,不知道他们为何甘愿做一个国家的附庸。 达达特走了上来,来到我们面前,向瓦妮娅深深鞠了一躬,嘴里在说着什么,声音绵长,一咏三叹。我的目光停留在四姑娘身上,她面色平静,正注视着瓦妮娅,好像我们两个从没有相见过一样。 而柳生却在看着我,目光里满是怜惜,朱特也看见我,咧着大嘴笑了笑,却将更多的目光停留在亚都、肌肉宋的身上,这两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他身上。这三人均身材高大魁梧,只是黑、白、黄三色分明,站在一齐,犹如三座不同颜色的塔,很是另类的壮观。 第四十六章 人生如戏 坦莎娅低声的向我们翻译,达达特的大意是前途艰难,卡秋部落兵强马壮,愿意保护瓦妮娅前去圣地。而瓦妮娅也表示,基苏山关系到周围各部落的生死存亡,只有团结在一起,才能揭开秘密,让恐怖的幽灵不在大地上飘荡。她没有同任何人商量,同意我们和卡秋部落一起进入基苏山。事实上,除了和卡秋部落同行,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再往前进。 卡秋部落果真准备的相当充分,在这山路里他们带了大量的矮种马,矮种马原生活在欧洲的中南部山区,身材矮小,却善于负重,在山路上行走。由于现代化的交通运输工具的发展,这些马已经渐渐绝迹。但他们这一次竟然带了几百匹这种马,真不得不让人感叹对方的实力。 瓦妮娅分配到了一匹马,奥姆也分配到了一匹马,其余的人都需要步行,那些伤员们根本无法前行,将会沿着来时的路线向外退出,至于他们能否安全退出去,谁也没有把握,只有听天由命了。 柳生走到我的面前,面上依旧挂着微笑:“老七,一别之后,你的功夫精进不少。”面对着这个亦师亦敌的日本人,我只好报以微笑:“好说,好说,想不到柳生先生身体依然康健。”很多人把目光转到我们两个身上,估计搞不清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他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细长的东西,正是我的白玉骨笛。这只白玉骨笛我带入了埃及,却在古城遇袭时随行李一起失落,我还以为早已经遗失,却不料几经辗转会落到柳生的手里。 “这只白玉骨笛,并非凡品,你既是他的主人,当要小心爱护。”他笑了笑,递了过来。我毫不犹豫,伸手接了过来。心中就泛起了一丝狐疑,这只白玉骨笛是我夺自应声虫的,都说他是宝贝,可是四姑娘有机会、徐老头也有机会,这个柳生也有机会吞没它,可是没有人吞没,都还费力费劲的送还给我,莫非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到了山下,我们才发现卡秋部落的实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强。这一次他们来的有四五百人,统一制式军服,山地靴,标准的山地作战部队装备。甚至有便携式高射机关炮和便携式防空导弹和反坦克导弹,还有其它装备,都被矮种马驮着,这是一只相当先进的山地作战部队。 所有的人都步行,达达特、四姑娘也不例外,瓦妮娅甚是坚强,她拒绝了马匹,要和大家一样步行,只有奥姆,元气大伤,只有被马驮着。 尸体根本不用掩埋,天空中飞来了成群的秃鹫。想想这些人不久还和我们同行,有说有笑,个个朴实坚强,仅仅一夜却已经人鬼殊途,阴阳相隔,心里着实有些难受,奥姆等人早已经哭成一片。我看见瓦妮娅一个人伫立着,背过脸去,表情哀伤,却没有掉一滴泪。 除了不能前行的重伤员,我们还有四十多人,骆驼,哈里、肌肉宋和我都有伤,但都是皮外伤,并不严重。扎瓦拉里的情绪更为低落,一路上,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而瓦妮娅的四名侍女紧跟在她身边,一步不离。坦莎娅告诉我们,这四名侍女从小就跟在瓦妮娅身边,她们无有家人,早把一切奉献给了大祭司。我看着她们还显得稚嫩的脸,不知道是该替瓦妮娅高兴还是替她们四个悲伤。 行军的速度并不快,到了傍晚,我们才翻越最后一座山峰,前面那坐巍峨的大山就是基苏山主峰。卡秋部落的计划周备,他们的工兵就在山腰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开辟了宿营地。利用这个机会,我们仔细观察了整个基苏山主峰的情况。 基苏山主峰分成两部分,下半部分像一个倒扣的钵,较为平滑,上半部分却极为陡峭。山的周围是巨大宽广的谷地,谷地里散落着巨大的石块。和其它地方一样,这里无论山谷还是山峰,都没有成片的植物。 朱天伦走到我的面前:“老七,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我摇了摇头。师兄叹了一口气:“老七,这整个基苏山生态系统如此恶劣,怎么会可能支撑庞大的食肉动物群,而且昨天袭击我们的生物都有违常识,那小的似乎是鬣狗的一个变种,和某种动物杂交过。而那蝎子很有可能是一种训化后的动物被人为的穿上盔甲。”我基本赞同他的观点,但我现在更需要的是答案,于是点了点头。 “哪个人就是四姑娘?”他的话题一转,我放下望远镜,大家都在忙碌,只有我们两个。“是。”我轻声回答,“她和燕姑娘太象了,不可能是一个巧合,你要想法弄清楚。”朱师史低声吩咐道。 说曹操,曹操到,我们刚聊了两句,却听到一声娇笑:“老七,想不到你的伤好这么快,真让我担心死了。”四姑娘人未到笑先到,关心的话语让人心里颇为舒服,只是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想起关心,是不是有些晚了。 只是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也努力堆出微笑:“托四姑娘的福,早已经好了,想不到在这见了面。”人生就是一场戏,我们都是演员,那就尽情演吧,你不提带走紫龙珠,把我扔在独木舟上,我也不提在古城的偷袭,此时相见把手言欢。 朱天伦皱了皱眉头,还没等他开口。四姑娘已经笑语晏晏:“这是朱天伦朱院长,老七多次在我面前说过你,说你才高八斗,是年青一代最杰出的学者,对他照顾有加,真是久仰久仰了。” 朱天伦是何等人物,这几句话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影响,他轻轻点了点头:“四姑娘,我也是久仰大名,你年纪轻轻,便统领群雄,玩弄老七与股掌之间,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两人皆是话语中含着话。四姑娘碰了个软钉子,也不生气,仍然是笑面如花:“好说,好说。” 第四十七章 梦中的美尼斯 夜幕降临,仍然能听到四处传来的枪声,不知道有多少人踏入基苏山,又有多少人能活着来到基苏山主峰,那些恐怖的生灵为什么会如此残暴,它们为什么要阻止人们的进入。 我和机械宋、朱天伦、骆驼在一起,我有很多话想问他们,心中有很多疑惑需要解开,我知道他们也有很多话要问我,但是经过贵州之行,我和他们之间似乎变得有些隔膜,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开口。激战加上连日的行军,我身心俱疲,匆匆吃了点肉干、奶酪,挨着地我就睡着了。 迷迷蒙蒙中,有人在我身边呼喊我的名字。我迷迷瞪瞪站了起来,是瓦妮娅,她脸色苍白,仿佛刚刚下定决心,她轻轻打了个手势,我心领神会,跟了出来。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仿佛是浓雾没有化开。瓦妮娅在我的前面,时隐时现。我有点奇、怪,外面的哨兵哪里去了。可是回过头来,原来的帐蓬已经不见了踪影。而瓦妮娅的脚步越来越快,我不敢大意,急忙追了上去。 前面豁然开朗,影影影绰绰,到处是高大的夸张的雕像,这些雕像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而在这些雕像下面,到处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木乃伊。而那些木乃伊,都在往外渗着鲜血,酱黑色的血在浓雾里翻腾,象黑色的巨蟒。 其中有一个仿佛伸出干枯的手,在努力地抚摸着什么。我拔出刀,轻轻地割开外面包裹的麻布,竟然是陈世安,干枯腐朽的身体还在努力地挣扎。我的身体在颤抖,已经看不见瓦妮娅的身影,扭身想逃跑,可是扭过脸,我的后面也已经看不见什么路,只有层层迷雾。 前面似乎有人在说话,我定了定神,但整个人仿佛不受自己控制,竟然慢慢地走了过去。瓦妮娅就在前面,她跪在地上,正在哭泣,在她的前面,是一个雄伟的男子,他手拿着一个金光闪闪的权杖,正俯视着瓦妮娅,他伸出手,仿佛在抚摸着瓦妮娅的头发,安慰着什么。 看见我走近,他抬起头,那如鹰的眼睛注视着我,向我伸出了手,他虽然面貌丑恶,却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慈祥。我凝神提气,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可是快走到瓦妮娅身边时,那个人突然变了颜色,整个人跃了过来,他的脸在拉长,纤细修长手也变成了粗壮的螯足。 瓦妮娅在哭泣,在哀求,而那个怪物在咆哮,我顾不得许多。一把拉起瓦妮娅,扭身就向后跑。却被瓦妮娅一脚蹬倒在地,我扭过脸,在那一刹那,她变得是那样的恐怖,手足象锯齿一样,整个脸又长又尖。 “老七,老七,你怎么了。”我被人重重的摇晃,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机械宋,他愁眉苦脸地看着我,“你做恶梦了,怎么抓着我的脚脖子大呼小叫。”我迷惑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倒下又睡着了。 第二天,我们很早就出发了。在上午十点钟左右,大队人马抵达了山谷底部。这是一个宽广的山谷,直径约有一公里,地面布满着大块的岩石和沙砾,偶尔还有白骨杂陈其间。达达特下令大家提高警惕,朱特和一名中年日本人带领两只小分队在前面探路,我们随着大队人马前行。 越往前行,山谷越宽广,地面上散落的骸骨越多,有些显然属于人类。卡秋部落采取步步为营的政策,每前进一步,都有分队先行构筑简单的阵地,然后大队人马前行,如此交替掩护。在快到达主峰的时候,山谷里出现了一个石林,围绕着主峰,密密麻麻,象一只雄壮的军队。 石林约有一公里长,每个石柱约有十米高,直径不一,粗的有六七米,细的约一两米,这些石柱都是花岗岩材质,已经风蚀的很厉害,表面起了一层石粉。奇怪的是,这里的山上基本都是砂岩和石英石构造,怎么会平白地出现一个花岗岩石林。 我们越走越近,虽然时光磨平了上面的沟壑,虽然大部分地方已经只留下厚厚的石粉,让我们看不清它本来的面目。但我已经知道这些是什么,是雕像,一个个雄伟的雕像,我依稀还能看清,这有的是跪拜着的俘虏,还有一只象蜥蜴一样的人只剩下了半截身子,还有一个戴着锁链的大象。 这绵延雄伟的石林竟然是庞大的雕像群,所有的人都说不出话来,花岗岩的石质坚硬,参照狮身人面像的损坏程度,这样的磨损风化最少需要八千年。因为这里是山谷,风化的更为严重一些,那也需要5000年,5000至8000年,这个时间段正好是埃及古王朝以前,包含美尼斯和蝎子王传说的时代,那么这个基苏山主峰下难道真的埋着埃及史前的秘密。 柳生冲着朱天伦师兄点了点头:“朱先生,你精通古今,这些石林你能帮我们解释下一下吗?”他用的是英语,态度也很低下。但却让我吃了一惊,朱天伦师兄是顾问,在组织里地位超然,更是绝少参与我们外勤行动。但柳生却一语道破,着实让我吃惊不小。 而更让我担心的是四姑娘也和他们站在了一起,四姑娘是“天下第一家”的人,地位相当高。天下第一家在国内势力之大,行事神秘,现在又有柳生、朱特这些高人相助,他们的志向真的让人不敢猜想。 朱天伦师兄面不改色:“在世界各国的早期,都有献祭的习惯。当时文字并不发达,更缺少纸笔等工具,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记录部落的大事,先民最早采用的是岩画,后来是雕刻,再后是雕像,最后发明了文字来记载。这些大概是记述远古战争成绩的雕像。” 他眯起了眼,看向了那层层的石林:“这些奇异的雕像,应该是当时被征服的各部落首领的雕像。”没等大家明白过来,他又说道:“世界各国原始部落都有图腾崇拜的习惯,依一些学者的说法,这些动物形象的圈腾崇拜,是由于古人们看到自然界的动物有一些为人所惊异且不能理解的能力,因此把动物成一种信仰的对象,即所谓的动物崇拜。不过也有学者认为这并不是因为对动物的实体崇拜而来,而是动物背后所代表的力量。有的时候我们看到些神明的形像是兽头人身,可能是动物拟人化的结果。” 第四十八章 伊人如梦 我的心里豁然开朗,师兄就是师兄,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一直困惑于埃及众多的神话体系,这些繁杂的神,到底说明了什么。现在来看,他们很有可能和中国神话中的一些神一样,代表着一个部落,也就是说不管是鹰神,鳄鱼神都有可能是历史中真实存在的部落图腾,神话中的地位反映的是部落在战争中真实的地位。那么,蝎子王是不是一个以蝎子为图腾的部落首领,所谓的与魔宫交换灵魂,是不是可以解释为他们从某个强大势力哪里获得了支持。 可是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陈世安他们的下落,昨天夜里的梦让我着实有些担心。我走到柳生面前,脸上堆着笑:“柳生先生,我想知道陈世安他们到底去那里了,他们现在情况如何,我们又要去做什么?”我说的是中国话,日本人柳生精通中国话,其它人却未必能听明白。柳生看了一眼达达特,又看了一眼四姑娘,脸上依然挂着笑,但却笑的很勉强。 “老七,请你相信我,他们真的在基苏山里,我和你一样焦急,不仅有世安兄三人,还有候赛因先生、纳斯,风先生他们都在一起,那天,我们遇见陈世安和候赛因先生,候赛因先生和阿巴斯。阿迈法特大酋长进行了长谈,达成了双方合作的意向,便要进入基苏山。大酋长劝他们等待更多的人,做好充足的准备再进去,他们却一直说时间不多了,组织了一个小队先期进了基苏山。” 看着我们半信半疑的样子,他苦笑了一声:“谁知道,过了一周,他们带去的信鹰突然飞了回来,伤痕累累,飞回来就死了。上面只有那个徽章,还有的就是用血染红的一块鳞片。我们没有办法,就只好向你们部落强行借路了。” “信鹰什么时候飞回来的?”朱天伦突然打断了他伤感的回忆,柳生顿时一下:“在谈判那天前一天,离今天有七天了。”他看着我们:“这里的凶险程度也许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没有一方仅凭自己的实力就能得到答案,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合作,而不是猜忌,现在我们已经表达出了我们全部的诚意,是你们拿出你们诚意的时候了。” 我心里冷笑了一声,老鬼子又玩这一套,想拿我们当炮灰,而后得手后再来个黑吃黑,反正他们实力远超过我们,随时可以翻脸。可在此时,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石林和山谷里遍布着累累白骨,都显示着前途未必是想象中的风和日丽。在现代化的武器面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尤其是这只强大的武装轻松战胜了黑夜中恐怖的敌人,更让士兵们相信,他们可以征服一切,那怕前面是魔鬼。 幸运的是,在这里我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没有遭受到任何袭击,那些曾经反复袭击的怪物,忽然之间销声匿迹,再也没出现过,但我却总感觉,它们就在附近窥视着我们,随时来袭击我们,把我们撕成碎片。 穿过石林,我们到了基苏山主峰下,从山体坍塌剥离的巨石堵塞了前行的道路。往上看,主峰近乎垂直,崖壁陡峭,除非猿猴,绝难攀越。而在下面,乱石林立,根本没有道路,也没有发现陈世安等人的下落。基苏山方圆数百里,已经不知有多少人埋葬于此,陈世安等人如果真的丧生如此,恐怕连骸骨都难找寻。 达达特指挥士兵们清理出一块空地,开始安下营地。这家伙指挥若定,颇有大将风度,而他手下的士兵们更是展现了训练素质,很块就在乱石堆中清理了一片空地,并且利用几块较大的岩石设置了阵地。 达达特他们邀请瓦妮娅出来商讨,可是瓦妮娅只是听说过基苏山主峰下圣地的事,而对这里面什么情况,怎么进入,她却一无所知。没有办法,达达特他们商议后,只有采用小队人马,四处寻找。但只到天色将晚,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从山谷的走向,还有石林的朝向来判断,如果基苏山主峰真是埋藏着什么秘密的话,这应该就是正门所在地,也很有可能被坍塌的巨石掩盖在下面。我估摸了这些石块的体积,以我们这些人和现有的设备,就算拿出愚公的精神来,估计也需要个百八十年的。 晚上,召开会议商议怎么办,七嘴八舌,讨论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瓦妮娅坐在那里,愁眉不展,一言不发,几天的行程战斗,担惊受怕,她显得愈发的消瘦,脸色也更加苍白。 四姑娘坐在那里,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堆篝火,仿佛在想着什么,又仿佛在倾听。她安静的时候,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甜美,我的心里一阵刺痛,这个样子,我曾经那么的熟悉,在校园的草坪上,燕语曾经那么用心的倾听着我的高谈阔论。恍惚中,我分不清,那个美丽的倩影是燕语还是四姑娘。 夜里,我再次做了个梦,我梦到四姑娘拿着一把刀在追瓦妮娅,而瓦妮娅大声地呼叫,我上去制止,四姑娘突然变了脸,变成了那个雄伟的男人,卵形的脑袋,钳子般的手,而瓦妮娅只是在旁边冷笑,好象在笑我的愚蠢。 我被惊醒,衣衫已经被冷汗打透。 除了瓦妮娅和受伤的奥姆,第二天,我们所有人都被编入各个分队参加了寻找道路的行动。只到第二天中午,杰克逊所在的小队有所发现,在半山腰的巨岩间有几具尸骨,经过辨认,正是卡秋部落先前配合候赛因、陈世安他们行动的部落成员。 我们赶到了出事地点时,已经围满了人。这些人显然是遭受到了突然袭击,周围的岩石上布满了弹壳和血迹。从死亡时间上来判断,死亡时间已经有一周左右,他们残缺不全的尸体已经成了干尸,但是并没有被秃鹫撕成碎片。而且颅骨完整,显然他们并不是那些蝎子人和变种鬣狗的牺牲品。 第四十九章 强大的实力 达达特下令在附近仔细搜寻,一名士兵在附近的一处岩石上发现一个红色的箭头。似乎是有人匆忙中用血涂抹而成的。大家信心倍增,都看到了一丝的光明。士兵们再次展开了搜索,仔细的连一个沙粒都不愿放过。 很快搜索有了新的发现,有人在一个岩石下发现了一具尸体,看到这具尸体,我心中不由的一寒,这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头颅已经被人砍下,他的躯体上长满了又硬又厚的鳞片。我想起了刚进沙漠时曾经见过一具类似的尸体,唐代明告诉我,那是一个盗墓贼,难道这两具尸体之间还有什么瓜葛。 隐隐约约的红线,指示着我们前行,但什么都没有另一具尸体的发现让我们讶异。应该说是两具尸体,这两具尸体很完整,黑白分明,虽然都已经干枯,但还是能分辨出两个人生前的样子。一个是黑人,他手中的匕首已经刺入了白人的腹部,而白人的手抓向黑人的头颅,已经在颅骨上抓出了五个窟窿。 老实说,我看到那被抓破的颅骨第一个想到的是金庸老先生,他笔下的九阴白骨爪重现江湖了,而且重现在万里之外北非的山谷里。但真正让我吃惊的是那个白人,虽然已经扭曲变形,但我也已经认出,那个人就是半路上逃避黑风暴和我们同行的欧洲某著名传媒集团的工作人员。 这个传媒集团的人员在古城遇袭后就再无消息,我也一时忽略了他们,以为他们死在了乱军之中,却不料在这里遇见了他们中的一员,而这个人显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能用手指之力抓破人的颅骨。要知道,西方国家的技击大都用拳,象什么爪、掌、指等什么讲究技巧的功夫多在中国,而据我所知,能以指破颅骨的功夫恐怕连淮南鹰爪拳的高手也做不到。 而这个黑人的腰间,有一只张牙舞爪的蝎子。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在沙漠中那具白人干尸上发现的蝎子标志。难道这个是这个黑人所在的部落袭击了沙漠中的那些旅客,那他们想做什么。我扫视着众人,大家都面色沉重,而杰克逊紧握着拳头,手在颤抖,我能感觉到,他在努力抗拒。 达达特他们也不知道在基苏山附近有什么部落和蝎子有关,基苏山南部已经开始以黑人为主,但他们多以河马,狮子等大型动物做为图腾,蝎子之类的动物一般不受他们的喜欢。从死亡时间上来分析,这两个人的死亡时间和下面的达达特部落士兵的死亡时间基本相同。而基苏山区,险象环生,他们又怎么样逃过那些怪物而来到这里。 在半山腰,指示嘎然而止了。从附近石头的风蚀程度可以看出,这些石头是刚刚坍塌的,而从大小不一的石块呈扇面分布,有的地方还有明显爆炸有痕迹。达达特判断,这是有些人想掩盖自己的行踪故意引爆的。 士兵们开始了艰难的清理工作。有些石头需要二次引爆。直到第二天,我们才把那些崩落的石头清理完毕。在这中间,我仔细观察过四姑娘,她每天最为悠闲,常常一个人发呆,达达特也不去管她。而那个低矮的少年又出现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瓦妮娅的情绪越来越低落,和谁也不说话,身体越来越瘦弱,我去看她。却被她拉着手,但两人站了好长一段时间,她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前途凶险,对一个被人们供在头顶上的少女来说,真的是过于残酷。我劝她不要勉强自己,她什么都不说,只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剧烈的爆炸声惊天动地,崖壁真实面目露了出来,巨大平整的崖壁,上面雕着繁复但并不美丽的花纹。由于时间久远,这些花纹已经分辨不出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但还能看见有两尊高大的雕像,这两尊雕像都是正面,双手交叉在前,其余的部分已经模糊不清。 可是我们并没有找到门,也没有找到机关,不知道陈世安他们是否已经进去。但在现代化的武器面前,这一切都不成问题,士兵们很快就设置好了炸药。在轰天巨响中,那些远古遗留的雕像变成了碎石。骆驼认真的计算着回响,他告诉我们,根据回音计算,基苏山主峰中空的面积相当大,就像一个倒覆盖的钵。 达达特把他的士兵一部分留守在洞口,利用石壁构筑成对洞内和对外的防御工事,有二百人留在这里,并把防空高炮和一些不方便携带的武器辎重留在了外面。达达特同时下令,在洞口布置上炸药,一旦事情不对,就会引爆,至于什么叫事情不对,他没说,士兵们也没问。 朱特和那个中年日本人依旧各带了一个小队在前面探路。达达特的小队编制和军队相同,有九个人,分别配备一枝班用机关枪,四支突击步枪,一枝自动步枪,一枝大口径阻击步枪,一枝火箭筒,还配有四个特种小队,一个配有反坦克导弹,一个配备便携式防空导弹,还有一个是配备有火焰喷射器,另一个更为神秘,他们的装备都有矮种马驮着。更为奇妙的是,有两个白种人竟然携带有摄像机,照相机,从设备个头上来看,竟然是专业的摄像机、照像机,似乎不是廉价的家用货。 我们所有的人都被编成小组,前途凶险莫测,我们纷纷劝说,希望瓦妮娅和奥姆能留在外面,但瓦妮娅坚持要进入圣山,根本听不进去,大家没有办法。达达特、瓦妮娅和奥姆他们在最中间,肌肉宋和亚都又承担起了保护作用。柳生和骆驼断后,而泰芙努特部落的其它人打乱分散在各个小队,瓦妮娅很畅快地表示了同意。 当硝烟散去,光线照进去后,我们才发现这是个多么伟大的工程。整个石壁就是一堵墙壁,有六十多米宽,炸开的石壁三米多厚,似乎是用砂石混合着某种粘土制作而成的。路面宽敞平坦,虽然有一些尘土和砂砾,但是并不厚,足可以让矮种马进去。 前卫的士兵戴上了防毒面具,依次而入,明晃晃的手电象天上的繁星。半个小时后,传来了一切正常的讯息,我们也依次进入,我和瓦扎拉里在第四队,四姑娘和那个少年在第五队,机械宋和哈里在第六队,朱天伦和杰克逊在第七队。 第五十章 凝固的王国 队伍的前进速度并不快,空气里散发出腐臭的气味,还隐约有沥青的味道,多种气味掺杂在一起,呼吸很不畅快,可是戴上防毒面具,既不舒服,也不方便。许多人只好忍着,难受时再戴防毒面具。 两侧石壁并不光滑,还多呈原始状态,石壁异常的干燥。我们前行的速度并不快,但走不多远,又是一道石门,石门两边各有一个高大的雕像,两个雕像都相貌凶恶,两手交叉胸前。门上雕画着两个俘虏正在砍头。 我问拉瓦扎里,这两个雕像是哪尊神的,拉瓦扎里只是苦笑,埃及神话体系非常复杂,除了常见的九柱神外,还有什么动物神,星座神,每个村庄,每种行业都有自己的守护神。据不完全统计,埃及的神有二万八千多个,也有一说是三万多个,尤其是第四王朝以前,更加繁多。因此,这两个是什么神,连他也说不清。 士兵们没用炸药,很快就开启了这扇门,当士兵们次递进入时,所有的人都不说话,空气仿佛在瞬间凝结,在路的两边密密麻麻的排列着约半米高的雕像,这些雕像栩栩如生,拿着的工具让你一眼都能看到他们所从事的行业。有农民、园艺工、渔民、面包工、啤酒酿造工、仕女、士兵、税收人员、文书、屠夫,以及各形各色的普通劳动者,手电筒的光线的尽头,依然看不到边。 我们仿佛进入了一个梦幻的王国,他们才是真实的,我们是虚妄的。他们都在忙碌着,没人关心我们这些闯入者。我们每个人都屏着了呼吸,拉瓦扎里整个人象着了魔一样,嘴里发出不停地感叹声。 我俯下身,这些雕像上面都刻有一行似图似字的文字,而且每个上面的文字都基本相同。见我看的专注,扎瓦拉里告诉我:“这种类似中国陶俑的东西有一个中外混合的名字—巫沙布提俑。是埃及用于葬礼的一种小型雕塑,每个雕像都代表着真实存在的一个人,他们生前要为他们的主人效力,死了也随时要听从主人的召唤。那上面的象形文字是每个人的名字和一句话:我服从您的召唤,为您尽心竭力义无反顾。” 扎瓦拉里定了定神,接着说道:“埃及的象形文字发展经历了几个时期,这种象形文字就是最早的可以识读的文字,世界古文字史上都有一个突飞猛进的时代,从刻木记事到简单的符号,人类发展了数万年,而从简单的符号到成熟的文字仿佛在一夜之间,这个时代叫造字时代。在你们中国叫仓颉,在埃及叫荷露斯,很短的时间里,一些先进的文明都掌握了成熟的文字,才有了现在世界文化的繁盛。” 士兵们轻轻地从我们身边走过,我拉起扎瓦拉里,所有的人都不愿打扰这个凝固王国的安静。在这些雕像的尽头,是一些高大的雕像,他们约有三人高,这四座雕像分别是公羊,鳄鱼,狮子和公牛,但他们都象人一样,穿着衣服,胡须成辨,两手交叉于前。扎瓦拉里说,这很可能是四个部族的标志。 雕像后面是一堵门,门上画满了色彩斑斓的画,已经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雨,这些画依然色彩鲜艳。这些画约有一掌高,画的内容非常连贯,里面非常抽象,有鹰,有身首分离的人,还有船,有太阳,门的上面有一行象形字,而在象形文字最后面有一个人的脑袋。这个图画上的每个人物都只有手指大小。两个白种人忙不迭的录像,拍照。 我看了关天,并没有看明白上面的意思,扭过头,扎瓦拉里已经变得苍白,身体也在颤抖,他在努力让自己镇定起来:“我们的这个发现将有可能永载史册,这上面描述的正是蝎子王征服尼罗河流域的情景。这里真的有可能是埋藏着蝎子王,埃及历史中最神秘的帝王”我指了指上面的象形文字:“这是什么意思?”扎瓦拉里咽了一口唾沫,还没等他开口,在后面的达达特已经冷冷地说道:“这上面是一句警告,如果你足够强大,整个世界将归属于你,如果你不足够强大,你将归属于我。” 我们所有的人都是一愣,这句话足够的嚣张,但我更惊讶的还是这个达达特,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不但能指挥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还能随口翻译出最古老的象形文字,就连神秘的四姑娘和日本人、德国人都甘愿受他的驱使。象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甘愿臣服在一个游牧部落里,天天为争一个绿洲,两块牧场而耗费生命。 这道门打开的毫不费力。里面的气味更加浓烈,仿佛有数百种难闻的香料揉合在了一起,让人忍不住想呕吐。大家都慌忙戴上了防毒面具,这里全部是坛坛罐罐,涂着各种鲜艳夺目的色彩,上面雕刻着人头、猴头、狼头和鹰头。 不用扎瓦拉里介绍,我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个东西一般音译为“卡诺卜坛”或“卡诺皮克罐”,比较正式的学术译名为“礼葬瓮”。古埃及礼葬瓮来源于荷鲁斯,他是古代埃及神话中法老的守护神,是王权的象征。他的形象是一位鹰头人身的神祇。他有四个儿子是人头、狒狒头、狼头和鹰头,名字分别是艾姆谢特(保管肝)、哈碧(保管肺)、多姆泰夫(保管胃)和凯布山纳夫(保管肠),根据埃及有关葬礼的信仰中,他们分别保管着装在四个罐子(canopic jars)里的死者的内脏(除心脏外的肝、肺、肠、胃)。 但在现在的学术界,卡诺卜坛表达了一种“生命之符”。又称安卡,是埃及象形文字的字母,解作生命。部份古埃及的神祇手持生命之符的圈,或两手各执生命之符,交叉双手放于胸前。拉丁文称此符作crux ansata,“有柄的十字”之意。对古埃及学者来说,其形象有何含意仍是个迷。一些专家认为它是子宫形像,但此猜测未被普遍接受。 第五十一章 木乃伊中的圣甲虫 可是有一个问题,一般来说礼葬瓮会放在尸首旁,等待灵魂重回,尸体复活时,能够合在一起。而在这里,你会发现,数以千计的礼葬瓮毫无规则的排列着,让你无法判断有多少个人的器官。这带给人一种震撼,压抑,扎瓦拉里已经说不出话来。 达达第下令我们快速前行,几百人加上矮种马拥挤在一起,队伍漫长,气味异常难闻,人在这种情况下确实不能久留。 而在下一个空间,更大的震撼在等着我们,那就是层层叠叠的木乃伊。一排排,一行行,有的已经化为尘土,只留下一个个淡淡的人影;还有的已经破损,只在部分还残存一些骨骼,但有一部分完好无损,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仿佛是刚做成不久。 我突然想起大候赛因考察队里死亡的两名学者,介绍情况里面说他们都是成了木乃伊,而且碳14测定,已经超过了5000年,还有哪个奇怪的梦,木乃伊里面包裹着我们的人,这让我的心猛然一紧,汗湿透了衣衫,我不知道,哪只是一个普通的梦,怎么会让我这么紧张。 可是这么多木乃伊,如果有他们会是哪一个,我瞪大了眼睛,仔细搜寻,可是这层层叠叠的木乃伊中,哪一个有可能埋藏着我曾经熟悉的人。可能这只是个梦,但那种恐惧深深地埋在我的心里,让我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大家小心翼翼地穿过木乃伊,有一排木乃伊似乎缺了几个,有一个上面似乎还有血迹。我的心猛地一惊,用枪捅了捅,那具木乃伊的脑袋突然掉了下来,滚到我的脚下,却把我吓了一跳。 那具木乃伊的躯壳里尽然全是一个个的蜣螂虫。蜣螂虫我们俗称屎克郎,在埃及称作圣甲虫。而且埃及语里边有一个圣甲虫出现,读做heper,这个单词是诞生的意思,其起源是来自于圣甲虫的推粪球的生活习性。圣甲虫在最初并没有这种球状物或蛋状物,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从无到有,推出了粪球。这就如同像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一样,从无到有,诞生了另外一个世界,它正好象征着整个宇宙诞生了这样一种重演,于是它受到了古代动脉人民的尊宠,因而被称为圣甲虫。 可是没有这样出现的圣甲虫,他们拥挤在木乃伊的躯壳里,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虽然早已经死亡,但着实让人感到恐怖。 扎瓦拉里站在我的旁边,正在清点木乃伊的数目,看到这种情景,猛地一拉我,我们两个的动作把身边的士兵也吓了一跳,纷纷躲闪,其中一个士兵身体幅度大了一些,撞到了另一具木乃伊,四散崩落,里面同样也是堆叠了干枯的圣甲虫,有的溅到了他的身上。 “走快点,走快点,这里的气味难闻死了,磨磨蹭蹭地干什么。”走在后面的四姑娘皱着眉头,表情显得很不耐烦。他说的是汉语,明显的针对我说的。我扭过脸,想还击两句,可是一看到她那双眉紧锁的面孔,是那么的熟悉,我的心头一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来。 我们终于通过了木乃伊方阵,前面猛地开朗起来,空气竟然变的有些潮湿起来,有一丝白雾在飘荡,翻滚。极目四望,这个地方极大,我们似乎望不到边,灯光在这里就象一只只萤火虫,根本照不远,更别说是穷及四壁。 走在最前边的朱特喊了一声,示意后面的队伍散开,在前面排列着12个高大的雕像,每一个都有三米多长,灯光打在上面,传来耀眼的光辉,人群中顿时传来了惊奇的赞叹声。 这些雕像的服饰装扮都一样,修长的脸,胡须成辨,头上装饰有蝎子的图案,手拿着权杖,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涂满了金粉,有的已经脱落。在这些雕像前面,陈列着成堆的头骨,这些头骨呈椭圆形,显得比正常人的要大一些。我轻轻地走过,每个头骨在头顶处都一个手指粗细的洞。 在这些头骨边缘散落着一些动物骸骨,也有一些金银器,这些金银器的制作工艺并不精湛,有的甚至还很粗劣。在这些雕像后面,是一道深渊,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有一些白雾似乎在从里面往外翻腾。 朱特用刀挑起一个颅骨,扔进了深渊,可是过了半天,根本没有听见回音,所有的人面面相觑。那个日本人捡起一个银碗,也随手扔了下去,依旧过了半天也没有回音。几百人马拥挤在这里,马儿不安地打着响鼻,显得异常的焦躁,任凭士兵们如何安抚,都不能平静下来。 达达特让士兵们散开,要大家保持队形。在最外侧的一座雕像前,发现了一具骸骨,骸骨相对完整,残留的衣服可以看出,这是个现代人,穿着警察制服,这个玩笑有点大了,我们数百人,架着导弹,浩浩荡荡,费尽心力,才来到这里,而这里却有一具现代警察的尸体。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去,他用棍拔了拔骸骨,扎瓦拉里也走了上去,我在后面跟着,这具骸骨上面有着明显啮咬的痕迹,从痕迹的宽窄度来看,应该是一种小型动物,颅骨中空,已经被吸食。 而在周围并没有搏杀痕迹,也没有淋漓的血迹。从这些判断,这不是第一现场,很有可能是杀死后被抛在这里的。一定还有一个通道在附近。可是我们四处观察,并没有发现其它通道,只是发现了一条路沿石壁盘旋而上。 寻找了半天,这是我们唯一的通道,通道能容两人并行,角度约20度。达达特下了命令,要大家穿过通道,继续往前走。他大声呵斥,要求士兵们不要动哪些祭品,我明白他的意思,前面的路还很长,这些东西完全可以在探险结束后再来取走。 我们次第走上通道,这通道沿石壁而发建,渐渐没入黑暗之中,在这山腹之中,开凿如此工程,让我不得不感叹古代埃及人民的智慧。这里浩大的工程丝毫不亚于金字塔,借助山腹的自然特征。更显得雄伟。 沿着石壁没多远便有一个深槽,里面还有黑色凝固物。深槽上面有烟熏的痕迹,有士兵小心翼翼地划了根火柴扔进里面,顿时熊熊大火燃烧起来,这些竟然是古人遗留的照明工具。 第五十二章 石桥横架深渊 整个山洞渐渐明亮起来,空气中弥温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一种混合着柏树,松香味道的香味,原来的烦燥一扫而空。虽然通道依然看不到尽头,虽然仍不时有白色的云雾泛起,但有了光亮,人们的信心又慢慢高涨起来。 我和扎瓦拉里依照顺序渐次上行,通道修的平坦,前进并不困难,但对于扛着重武器的士兵来说,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扛着火箭弹的士兵,单枚火箭弹重3.8公斤,一箱四枚加上其它零部件,总重超过20公斤。加上其它装备,要有30公斤。而那些矮种马,虽然并不情愿,但温顺的他们在士兵们的催促下,勉强开始攀登起盘旋通道。 石壁上的沟槽展示着这并非完全的人工,我回过头来,依稀能看到瓦妮娅伏在地上,正对那些神像顶礼膜拜,她的四个侍女陪在身边,寸步不离。而坦莎娅和奥姆也侍立在两旁,奥姆的身体已经有所恢复了,但还是病恹恹的,再也没有种摄人心神的妩媚,而是有些楚楚可怜。 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姑娘已经站在我旁边,她也在凝视注瓦妮娅,她的嘴角上翘,但背对着亮光,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扭过脸,见我在看她,忽然冲我笑了笑。一笑百媚生,可是我在笑中竟然看到一丝愁苦。 后面在催促,我们往前走,下面依然是黑暗无边的深渊,而上边也看不到顶,我们这是往那里去,我突然感到达达特的决定有一些冒险,他应该派人先探探路。这样带着辎重,如果爬到半路上,通道断了怎么办。 “老七,你还在生气吗?”一股香味扑面而来,这种香味很浓烈,但并不刺鼻子,有一种百合花香和郁金香混合的味道。可是我并不喜欢,我喜欢的是燕语的那种淡淡的体香。我有些失望,心中也更加断定她不是燕语。虽然事实一次次无情地告诉,可是心中毕竟还保留有一丝希望,希望能有奇迹发生,她真的是燕语,只是在和玩一个捉迷藏的游戏。 四姑娘很敏锐,她似乎看出我的失望。“你很失望,能不能告诉我你失望什么?”她悄声问道。我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投向了上方。点亮的火把蜿蜒,象一条龙攀附在石壁上。从这里望下去,深渊内依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我却仿佛感觉到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看见我不说话,四姑娘撇了撇嘴,她撇嘴的样子十分好看,娇憨、活泼。让人不敢相信她是一个统率群雄的女豪杰,竟然和燕语有七分相似,我一时竟然有些痴了。 扎瓦拉里拉了拉我,示意我跟上队伍。我和四姑娘也不由的加快了脚步。我有很多的话想问四姑娘,她怎么会认识燕语的,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几百里之外的木舟之上,可是我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会相信。 前面传来了呼喊,在半空中有一道桥从我们头顶横了过去,没入了黑暗之中。从我们的位置来看,是那么的雄伟,那么的气势磅礴。我曾经看过很多大桥,有的横跨长江,有的横跨黄河,他们的气势不止一次让我震撼,但都远不如这次给我带来震撼大。 它没有桥基,只的一块厚长的桥体,桥面很宽,可以容留四人并行。我不知道,这些桥是怎样架起来的,那些桥面又如何经历了千年的时光而保存下来的。但我相信,这绝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大自然产生的东西一定要符合某种理论,科学理论。 而这么长的桥面,中间没有任何支撑,这无论如何都不可想象。朱特带着人已经勇敢地走了过去,为了不增加桥面的压力,我们约定一次只过一队,到对面打一颗红色信号弹。 朱特带着人已经隐入了黑暗有一段时间了,时间仿佛过的很慢,那个中年日本人有些着急,不时用望远镜望着对岸,我也用望远镜望去,但对岸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大家都拥挤在崖壁上的通道,上上不得,下下不去。如果这时候,有什么怪物袭击我们,那我们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终于有红色信号弹打了出来,从他们行走的速度的信号弹的位置,这个桥应该有将近2公里的距离。本中年日本人带着队伍也隐入到黑暗之中。我看着深不见底的深渊,心里暗自嘀咕。要知道,崖壁虽然更窄一些,但崖壁毕竟可以依托,给人一种坚实的感觉。而这个石桥,一旦跌下去,恐怕连尸骨也见不到。 对面石壁上是一个与桥面同宽的通道,通道和桥面相接出有一个平台,约有一个篮球场大小。朱特让我和四姑娘所在的组在桥头架设武器,掩护后面的人过桥,自己和日本人各带一个组先进里面探路。一队接一队的士兵走了过去。就连达达特也已经过了桥,见桥安然无恙,大家也放下心来,不再一组一组过,而是保持固定间隔,一组组前行,到最后大家也不保持间隔,蜂拥而过。 瓦妮娅开始通过的时候,我们相当于已经将近过了大半人,我和她们挥手致意。就在这时问题出现了,一匹马失了前蹄,折断了前腿,滚落的货物并把后面的一个士兵砸伤了,阻挡了交通。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喝令士兵们卸下马身上的装备,然后连开两枪把那匹马击毙,吩咐士兵们把马尸推向了深渊。 道路重新归属于通畅,在淡淡的松香味中我隐约闻到了强烈的血腥味。我感觉有些不妙,一匹马能有多少血,在这么大的空腹地,不应该有这么强的血腥味。 瓦妮娅他们几个越来越近,这连天的行军、战斗她的精神体力都严重透支,我真有点担心,她会支持不着,毕竟以她的身份,参加这种行动真的有些偏执和疯狂,我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支撑她到现在。 第五十三章 美尼斯的呼唤 “老七,你听,是什么声音。”四姑娘突然示意我安静下来,我仔细倾听,果真在繁杂的声音中,竟然有细细的声音,仿佛是有东西在咀嚼什么,又仿佛是有什么人在哭泣。那声音竟然来自下面的深渊,而且声音越来越清晰,中间还有许多杂音,象成群的鸟儿在扑腾翅膀。 “快走,大家快走。”我大声地喊了起来,四姑娘和扎瓦拉里也喊了起来。仅仅片刻之后,有更多人已经大声叫喊起来,无边的深渊里有几个黑影冲天而起,他们似人般大小,肋下生有双翅,从体形上看很象我们遇袭时那会飞的恶魔,但这些恶魔却小的多,只有一米多长,头部如狮。 枪声响了,如暴雨一般,但子弹仿佛对它们根本构不成威胁,有一只象炮弹一样冲上石桥,在惊呼声中,一名士兵被凌空抓起,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但刚叫到一半便嘎然而断。其它的几只也俯冲下来,不断有士兵被抓起,不断发出惨叫声。 桥上已经乱成一团,本来秩序井然的过桥队伍顿时乱成一团,人马拥挤在一起,瓦妮娅和四个侍女在桥上被挤的东倒西歪,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亚都和肌肉宋大声嘶吼,想护卫瓦妮娅,可是始终挤不过去。 但这种慌乱,仅仅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卡秋部落的士兵迅速从慌乱中镇定下来,再次展现出良好的军事素养,已经过桥的士兵不用招呼,已经开始填充火箭弹,而已经进入通道便携式防空导弹的特种分队,也迅速投入到战斗状态中。 在四个侍女和亚都的护卫下,瓦妮娅她们安全通过天桥,火箭弹干扰了这些飞行魔鬼的俯冲路线。两名防空导弹拉着白线扑了过去,两名飞行魔鬼翻滚着,一会上拉,一会俯冲,试图摆脱防空导弹,但两枚导弹紧追不舍,最后跟着它们冲进了深渊,过了好久,深渊里爆发出巨大的响声,我清楚地看到,渊壁上挂满了黑色的魔鬼。 不断有人通过,但深渊里不断有黑色魔鬼冲出来,它们尖叫着,翻滚着,一次又一次俯冲,而不断有防空导弹打出,这些导弹有美制的毒刺,也有法国的小槲树,一枚导弹价格达上百万美元,用来打这些东西,真是浪费,更何况导弹毕竟数量有限,但这些东西却仿佛无穷无尽,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石桥上的人发出了呐喊声,惨叫声更大,更响,而对岸那蜿蜒的火龙,自下往上开始一个个熄灭。“老七,你看。”四姑娘递给我望远镜。怎么回事?我拿起望远镜,一个黑影,涌动,翻滚着,沿着石壁,象一条黑色巨龙,迅速吞没了那石槽上的火焰。有两个滞留在后面的人被那黑暗吞没,仅仅发出两声惨叫,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在石桥最后的末段,是柳生和骆驼的两个小队,他们奉命断后,已经开始上桥,我看见柳生他们指挥士兵不断地射击,但是子弹,手雷,火箭弹打在黑龙之上,没有丝毫的作用,就象一颗石头投进了奔腾的河水之中,没有丝毫的影响。 深渊中又飞起更多的飞行魔鬼,一枚飞弹呼啸着飞起,追逐最强大的一个,那个飞行魔鬼发出尖叫,在空中上行盘旋,做出灵活的规避动作。它围绕着那个石桥,上下翻飞。导弹拖着白烟在石桥上下追逐,士兵们发出尖叫,拼命地往这头跑去。 达达特大声嘶吼着,让士兵们赶快通过,柳生拉起骆驼,拼命地向这面跑了过来。那枚导弹终于没击中飞行魔鬼,而是击中了桥面,在爆炸声中,桥面猛地拱起,轰然倒塌,士兵、马匹纷纷从石桥上坠下深渊,我的心猛一抽紧,不仅是因为骆驼,还有柳生,对这个老日本人,我有一种说不出现感情。 在硝烟弥漫中,可以看到两个人矫健的身影冲了出来。两个人满脸乌黑,头发似乎都被烧焦,正是柳生和骆驼。但在后面的士兵就没那么幸运了,有的随着桥面的崩塌掉进深渊,被那些飞行的魔鬼在空中候个正着,发出濒死的惨叫。而那些被隔离在对岸的士兵面对着黑龙,发出恐怖的叫声,他们拼命地射击,在做无谓的抵抗。 前面的士兵被吞噬,后面的几个士兵步步后退,面对死亡的绝境,他们从坚毅变成了崩溃,有的士兵痛哭流涕,挣扎着被黑烟吞噬,有的对着自己扣动了板机。那条黑龙在断桥前止着了翻滚,在慢慢升高。我终于看清了,那条黑龙是由一个个黑色小点组成的,只是那些黑点是什么,它们又来自于哪里。 达达特一把扯着柳生,大声地嘶吼着。柳生的须发皆乌,仿佛刚从煤堆里滚出来,样子十分狼狈,再也没有往日那种儒生般的文雅悠然,而骆驼也强不了多少。“是圣甲虫,是多的不胜数的圣甲虫,这鬼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柳生大声嘶吼。 我也震惊了,圣甲虫怎么会吞噬人,它们似乎不归属于食肉类。可是现在不是研究它们的食性的问题,石桥一断,我们就算找到里面的东西,但是又怎么回去。可是我们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了。那个黑龙似乎犹豫不决了一段时间,开始试探着想跨过石桥的断面,石桥的断面约有十米左右,不断有圣甲掉下了深渊,但更多的开始一点点的逾越。 而那些会飞行的恶魔还在半空中盘旋,不时地俯冲下来偷袭,它们也似乎很忌惮我们的火力,只是一沾就走。达达特迅速做出了决定:“大家全部退进洞中,不行,就炸掉洞口。” 我们次第退进洞中,洞很长,也很宽,洞壁光滑,走了一百多米,才进入洞厅。飞行恶魔并没有打算跟进,只在洞口嘶吼几声,就渐渐没有了动静。 有士兵们在洞口安装了炸药,一旦圣甲虫形成的黑龙试图进入洞里,而我们又无力抵挡时,准备炸掉洞口,我们并不担心洞体里的空气,到这里,应该已经不是由洞口的供气了,而是还有其它的通气口。可是我们怎么出去?但是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了,现在保命才要紧。 第五十四章 给你我的肩膀 逃命、行军,大家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这个洞厅极为宽敞,足以容纳上千人在此休息,朱特他们已经进行了安全检查,没有什么问题,达达特下令大家就地休息,清点数量。一共损失了三十四人,有四匹矮种马跌下了深渊,整体来说损失相当大,尤其是一匹马上驮着食品。 这个地方也有油槽,但是由于担心燃烧会耗费空气里的含氧量,达达特不让点,强光手电,应急照明设备把整个洞厅照得如白昼一般。大家坐在这里,每个人都分得一瓶水,还有一些奶酪和牛肉干,这些都能够快速补充能量。大家惊魂未定,很多人担心起来,也有人伤心自己的亲人,朋友,整个队伍已经没有了开始的意气奋发。数百人没有人说话,只听见沉重的呼吸和偶尔的抽泣声。 有人轻轻碰了我一下,是瓦妮娅的一个侍女,她轻轻地朝我打个手势。我心领神会,跟了过去,在黑暗中,我能感觉到有一只眼在注视着我。 在偏僻的一个角度里,瓦妮娅面墙而立,她的侍女站在远处都在看着她,坦莎娅,奥姆及其两名少女助手,都在远处,焦急地等待着什么,看见我过来,她们迎了上来。坦莎娅小声地对我说:“老七先生,你劝劝大祭司。让她振作起来,现在只有你能劝劝她。” 我慢慢地走了过去,瓦妮莎没有回头,她紧闭双眼,正在低声的祈祷着,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有些泪水。她已经感觉到我的脚步,慢慢地扭过头来,灯光打在脸上,我能看到她的脸色苍白,手在轻轻地颤抖。 仅仅是一日,她的身体仿佛更加瘦弱,我怜惜地伸出手,想抚摸她的头发,可是这么多人,我的动作仿佛有些亵渎她们心中的大祭司,我犹豫了一下,手停在了半空。 瓦妮娅看着我,她的眼睛里有怜惜,有害怕也有担心,她伸出手,抓着了我的手,她的手是那样的柔软,那样的瘦小,让人多想把她拥在怀里,告诉她我能帮她分担肩上的重任,告诉她有我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风雨能够带给她伤害。 对于瓦妮娅和我的感情,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定位,我们只是匆匆见了几面,我不相信是爱情,也许是她的美丽征服了我,也许是她瘦弱的身体让人产生一种保护的冲动。我也相信,她相信我,把我当作一个可以寄托的人。至于这种信任是从何而来,我实在不知道。 “老七,我做了一个梦,一个恐怖的梦。”她还在抽泣,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她的手如此冰凉,让我感觉到了那个梦带给地的恐惧。“别怕,有我呢,有我在没有什么可以害怕。”我努力挺直胸膛,让他相信我的力量和坚强。 “老七,别离开我,伸出手保护我,帮我渡过最艰难的时刻。”她似乎在泣求,我连想都没想,点头如蒜,她做的什么梦,让她如此害怕,我不由的想起我的梦,那个雄伟变形的男人,那被困在木乃伊中的陈世安等人。 除了圣甲虫和哪些会飞的怪物,前面等待我的是什么?我不知道,陈世安等人下落不明,归时路已经被堵断,我们半是客人半是俘虏,我真的不知道我哪来的信心,但是我还是点了点头。 过了半天,她才渐渐安静下来,甚至露出了微笑,只是她的微笑是那么的勉强,掩盖不住她的满腹心事。我相信,她的担心害怕不仅仅是因为一个梦,她坚持来到这里,不顾危险,她有什么秘密在瞒着我们。这是她们的圣地,可是我真的看不出一点神圣的感觉,更象一个庞大的陵墓——魔鬼的陵墓。 见我的安慰取得了效果,坦莎娅和奥姆等人纷纷走了过来,呈上水和食物。瓦妮娅有些不好意思,把手从我的手上抽离。远处,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有羡慕,有嫉妒,有担心。 这个洞厅似乎是个过渡,没有任何的东西让我们判定,达达特重新调整队伍配置,也试图通过无线电,想和在外的部队联系,了解他们的状况,但除了嘈杂的声音外,根本没有联系上。 朱特和那个日本人带领先遣分队又出发了。我所在的分队属于第二梯队,相隔不久出发了。当我们的分队穿过人群,走入通道时,我扭头看见了瓦妮娅,她也在目送着我,还有奥姆和坦莎娅。 “别看了,眼珠子摔脚面上了,你干脆请求一下达达特,做那个女祭司的保镖算了,也比这眼巴巴的强的多。”四姑娘在我后面,酸溜溜地说道。我白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实在懒的理她。而在我一侧的扎瓦拉里也急忙跟进了一句:“中国老七,你要小心,他们那个可是有名的吃人不吐骨头的部落。”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点了点头。 扎瓦拉里看出我没有听进去劝告,他又接着说道:“泰芙努特不是你想的哪样简单,他们在整个北非是最神秘凶悍的部落,多少人宁愿遇见恶魔也不愿意遇见他们,沙漠中的商人们不守信用中最毒的毒誓就是遇见泰芙努特部落。” 世界上很多的事都是以讹传讹,我不是第一次遇到,在太平洋的荒岛中猎人头部落被称为魔鬼部落,我和泰芙努特部落人的交往中,也没有感到他们是多么令人感到恐惧。不同的立场不同的认识,这我早已经领教了,也许这位著名的学者洋墨水喝多了,受到了西方人的影响,他们动辄便把原始部落叫做魔鬼,可是他们做的事远比魔鬼可恶的多。 在扎瓦拉里喋喋不休的劝告下,前面越来越宽,也越来越光滑。朱特他们传来了讯息,前面有情况。我们急忙往前赶,这又是一个空间很大的山腹。沿着山壁是一座座巨大的雕像,每座雕像都有几十米高,雕像都是下跪着,头向前倾。象是在象什么人臣服。 但更让我们讶异的是墙壁里面,这些墙壁上光滑平整,仿佛是半透明,而灯光照在上面,露出一个个狰狞凶恶的面孔,在这些石壁里面,竟然凝结着成排的蝎子人,它们成排成列,象是随时准备出征的军人。 第五十五章 圣殿骑士团 而在另一些墙壁上,里面凝固着许多飞行恶魔,这些都和在山坪袭击我们的哪一个相同,只是要小一些,皮肤也不是黑色,而是银灰色的,翅膀也要小的多,也很有可能是还没有长成的。 我用手敲了敲墙壁,不象玻璃,更象金属,声音清脆,整体非常清澈,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而被禁锢在里面的怪物,安静而平和,不象是被禁锢,而象是在睡觉。 越来越多的人拥进了山腹,更多的灯光亮了起来。我们看到了一个让我们更加目瞪口呆的景象,在这个山腹的中间,有一座金字塔,不是胡夫那样外表平整的金字塔,而是一个阶梯金字塔,一层层,直到山顶,它的形制更象墨西哥熟悉的玛雅人金字塔。 它是我见过最过的最大的金字塔,它充满了整个山腹,气势雄伟。每层台阶约有两米,中间有一条通道直达高度顶,高顶上层层白雾缭绕,时隐时现,显得十分梦幻,达达特让士兵们做好战斗准备,派出几个小队围绕着金字塔进行搜索。 搜索的结果很快出来,我们看到的是全部景象,山腹并非中空,整个金字塔是依靠山壁修筑而成,也就是说它不是一个金字塔,而是一个通向山顶的通道。但是这个通道修的如此的壮观,真的让人难以相信。是什么人,修建了这个隐藏于山洞中的宫殿,他们又为什么封禁了这么多恐怖的怪物。 在台阶的中间发现了一具尸体,他身穿着黑色长袍,整个人已经烧焦。但奇怪的是黑色长袍却完整无缺,长袍的一角,画了一匹马,马上两个骑士,两个骑士都拿着十字盾。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过这种标志,在墨西哥,大何塞的身上曾经也有同样的图案。我永远也忘不了大何塞的虚无之瞳,它曾经带给我的那种痛苦,永远也忘不了。 朱特和柳生也已经看出了这是圣殿骑士团的标志。从墨西哥回去后,我也曾经在内部网络上查阅过圣殿骑士团的资料,和马耳他骑士团等著名的骑士团不一样,圣殿骑士团是非常神秘的一个组织,甚至有人认为它是一个不存在的组织,也有人认为她们是一个非常邪恶的组织。 这个组织不归属于任何国家,有的说它归属于罗马教廷,专门获取和《圣经》记载内容不一样的东西,但这种说法一直没有获得罗马教廷的承认。但这个骑士团它们确实存在,在世界各地时有出现,参与了很多历史事件,最著名的事就是参与了1972年黑海圣迹的破坏。 这是我们进入山腹后,见到的第二具不归属于这里的尸体,这些尸体怎么会来到这里,确实让人困惑。但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在山腹的最西侧有一具尸体,这具尸体被人爆头而死,他穿着埃及军警的衣服,但是很快就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从他的手、脚上的老茧,还有满身的纹身来看,这个人不可能是埃及军警。 在他的身后,是一个山洞,非常小的山洞,洞口非常圆,洞口平整,已经被人用石头堵上。扎瓦拉里喊过了哈里,哈里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是盗墓贼留下的盗洞。和中国一样,文化灿烂的埃及也盛产盗墓贼,而且流派众多,历史悠久,各有特色。他们走遍埃及,洗劫了几乎所有的墓葬。 而且这些盗墓贼水平之高,远高于考古学家。一些深埋于地下的墓葬,外表根本没有破坏的迹象,但打开墓穴后,却往往发现里面早已经被洗劫一空,一个盗洞绕过各种机关,直接进入墓室。这一点和中国十分类似,我曾经参观过许多著名的墓葬,里面都是一个盗洞直接进入墓室,珍宝洗劫一空。 盗墓者往往只取金银,里面的瓷器,字画、壁画往往都被破坏,而有的为了掩藏痕迹,或是出于某种禁忌,故意进行破坏,这些对研究古代墓葬礼制,生活习性都造成了很大的困难。以我的理解,盗墓真的是对古代文明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行。 想不到这一帮人竟然和盗墓者联合起来,绕过前面的关卡,直接进入到这里,这不能不让我们这帮人十分郁闷,我们数百人浩浩荡荡,携带重装备,死伤惨重,才到了这里。人家只是打了一个洞,就直接到了墓室,估计达达特更郁闷,一将无能,累死千军估计就是描写此时他的心理。 大家拾阶而上,依旧是朱特在前,达达特让士兵把矮种马停留在洞厅,它们无法攀登上这么高的台阶,如果没有其它的出路,它们只能留在这里,自生自灭,有些士兵从马背上卸下物资,我们只能往前走,更无退路。 石阶十分干净,一尘不染,仿佛有人日日打扫。越往上越高,空气中弥漫着腥臊味,雄伟的建筑往往会让人内心产生畏惧,这些台阶的高度,让人有一种登山的感觉,我们气喘吁吁,过了近半个小时,才看到了顶部的情形。 大家顿时有了信心,奋力攀登。朱特他们已经登了上去,上面依石壁是个小广场,临着石壁有个雄伟的建筑,仿佛是石壁突出的一部分。建筑两侧有两个雄伟的雕像,一个两肋生翅,青面獠牙,浑身通黑的怪物,而另一个高大雄壮,左侧螯足犹如蟹爪,右侧镰刀如锯齿。头似人似蝎,但下半身更似人。 这两个怪物分据两侧,傲然屹立,我扭身下望,那些巨大的雕像葡伏于脚下,可怜又可卑,而那些攀登而上的人,更是如同蝼蚁一般。 雄伟的建筑,线条简洁,一扇大门半开半闭,有一道缝,门上面横写有几个简洁的象形文字,墙壁上画着简洁的图画,大多都是屠杀和臣服的内容,但最中间,五个人围成半圆,一个人正在用刀自残,鲜血淋漓,画面十分恐怖。 我正看的入迷,喧闹中达达特等人也已经到了,我在人群中寻找,瓦妮娅在众人的护卫下,正在努力攀登,但登台阶是个体力活,别人根本帮不上忙。她的地位尊崇,亚都和肌肉宋是男性,根本不能接触她的肌肤,也帮不上忙。 第五十六章 我将征服所有世界 大门上的缝隙我们本可以直接进入,但达达特却小心起来,把那个朱特和日本人叫到身边,低声地说着什么,一会把朱天伦、扎瓦拉里也喊了过去,他们在低声嘀咕着什么,我依稀听到死亡、交换的话。 瓦妮娅终于登了上来,达达特他们围了上来,低声说着什么,就连骆驼、机械宋、哈里和杰克逊都被招呼了过去,就是没有人招呼我,我心里不由得有点奋奋不平,哥哥我是不懂的埃及象形文字,对古埃及文明的了解也仅限于金字塔,木乃伊。但怎么说哥哥我也受过高等教育,是生物学、遗传学双料硕士。虽然我学的生物学在这些奇形怪状的生物前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可是怎么也不能把我等同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吧。 回头看到四姑娘她负手而立,很是悠然,心理终于平衡一点。看见我看她,她冲我嫣然一笑:“老七,你知道那个假欧洲人在担心什么?”我知道他说的假欧洲人是指达达特,他的作派没有一点北非人的影子,处处透露着欧洲军人的行事原则。本不想理她,可是我也很好奇,那个达达特在搞什么鬼。这个缝隙表明已经有人进去了,再晚恐怕什么都赶不上了。 见我没有出声,四姑娘也不生气,她仰起脸,认真地看起壁画了。我扭过头,他们争论的很激烈,语速非常快,对我这个半吊子来说,只能断断续续地听明白很少一部分。而还有很多人在半路上,因为广场太小只能呆在台阶上。 我挡不着自己的好奇心,把脸伸了过去:“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请你去商量?”,四姑娘根本没回头,只是撇了一下嘴:“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她顿了一下,吊了吊我的胃口。见我没有吱声,她接着说道:“她们不敢进去,是因为上面的那句话,那是蝎子王的一句名言:我将征服所有世界,也有的翻译为这个世界终将归属于我。” 这小妖女果真是信口胡说,就这一句话别说是柳生、陈世安,估计就连我们村里的小孩子也吓不到。我还说征服太阳系,征服银河系呢,可我连这个小妖女都无可奈何,世界终将归属于他,这比成吉思汗老兄的太阳下皆是蒙古人的牧场更为牛皮哄哄。 看我似信非信,四姑娘笑了笑,她很爱笑,而且笑起来甜美的样子和燕语一样,和她比起来,吴漱雪永远心事重重的样子,偶尔一笑也很勉强,在她身边永远感不到那种轻松的感觉。 四姑娘没有注意我,接着说道:“据说,这是当年蝎子王战败时说的一句话,蝎子王的故事在流传中有多个版本,其中有一个版本,蝎子王的王位被人抢,家人被人屠杀,他在偶然的机会闯入魔宫,换来了地狱的魔兵军团,横行整个北部非洲。当他最终被击败时,他曾经发下这个我将征服所有世界的咒语。” 这时,她慢慢地转过脸:“也许你认为这只是一个传说,但在这里,人们深信不疑。而且请相信他们深信不疑是有原因的”。她的笑是那样的美丽,让我根本不敢相信这个女孩和那个戏弄我于股掌之间的妖女联系在一起。 “你在想什么?”见我在注视着,她脸上竟然有了一丝娇羞。我没有什么好心情和她做打情骂俏状,我慢悠悠地看着她:“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这蝎子王和你们天下第一家有什么关系,值得你们冒这么大的险。”这也是我一直困惑的一件事,天下第一家再势力雄厚,再源远流长,也不会和什么蝎子王有什么关联。 四姑娘眨了眨她那长长的睫毛:“没什么,和你一样,好奇而已。”这妖女,满嘴瞎话张嘴就来,一点不用打草稿,好奇也犯不着来这里拼命。 事实上达达特他们别无选择,到这里,不往前走做什么,我们后无退路,难道在这里安营扎寨。但是他们还是很认真地商议,最后的结果也很有意思,那就是一个字“进”。天呢,这个达达特脑子果真进水了,一路上没有开一个会,这一次开了半天,做了一个不得不做的决定。 石门被完全打开,留了一部分士兵在石门内外,设置了一道防线,并把一些不易携带的东西留在这里。一部分士兵们设法把那个盗洞拓宽,为大家准备一条退路。 石门后面是一个广场,宽阔的广场,雄伟的建筑,一缕缕白雾飘荡在其间,这里的建筑线条简洁方正,直上直下,处处呈现直角的状态。这里的建筑用材很奇怪,象汉白玉,但石质更加细腻。这里地质条件是属于沉积岩,以砂岩、石英岩为主,那么这些石头又是从那里来。庭院的中间是一座池子,深约3米,长宽都是10米左右,池子早已经干涸,池子的材质是由一种叫紫云英的花岗岩构建。 池子里有两具干尸,穿着简洁,精练,一个是中国人,另一个却是白种人。中国人的致命伤在腰部,有一个深深的刀伤,而那个白种人却是被人扭断了脖颈。扎瓦拉里的脸色变了,他认识那个中国人,叫李卫健,是文毅教授的助手,在出发前,扎瓦拉里他们曾经在一起相处过短暂的时间。 我看过相关资料,文毅一共带了两个助手,其中之一就是这个李卫健。资料上说他是南京人,从小学到初中,到大学一直在南京。可是他的左手硕大,五指粗短,基本平齐,这人显然是练习过铁砂掌这类外家功夫,而且是从小练习才能有这种效果。而这类功夫主要流传在河北山西一带,一个南京人怎么会有这种外门功夫。 但是这最起码说明一点,大候赛因他们并没有真正失踪,也没有被人绑架,而是已经进入到这里来了,那变成木乃伊的两名学者是怎么一回事? 在这里并没有发现血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但在前面很快打斗的痕迹就发现了,在下一个广场里,发现了许多弹痕,地面也发现了散布着的弹壳。大家顿时紧张起来,再次做好了战斗准备。 弹痕越来越多,奇怪的是,还是没有血迹,但在一些地面和墙壁上也发现一些抓痕。但抓痕都很细小,不象是蝎子兵之类的杰作。我们正在诧异间,前面传来了枪声,很细微的枪声。这枪声让大家更加紧张,同时也有一些兴奋,这里难道真的有人活着。 第五十七章 黑暗将永远降临 白雾越来越重,说也奇怪,一般来说,白雾都是由液体颗粒凝结而成,多少有些湿气,可是这些白雾伸手去抓,却丝毫没有水汽的粘手的感觉。但我很快就明白地上有弹壳,而没有血迹的原因。 我们后面的一只小分队遭受到了袭击,一名士兵在一处墙壁处遭受到了一个怪物的袭击,一个大型会飞的魔鬼从空中俯冲而来,把他抓向了空中,在惨叫声,枪声中消失在了白雾中。在这个地方,从地面到洞顶最多不过十米,强力手电,还有反射,让这里亮入白昼,可是那个怪物却仿佛会隐身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达达特下令士兵们高度戒备,可是还是有事情出现了,在我前面的一个士兵突然大叫一声,拔出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身体,鲜血直涌出来,溅了扎瓦拉里一声。可是扎瓦拉里面色怪异,直钩钩地盯着前面的墙壁,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扎瓦拉里的身体慢慢地软了下来。我瞪大两眼,紧盯着墙壁,墙壁光滑平常,除了强烈的反光,并没有什么异常。 更诡异地事发生了,那士兵的鲜血流入了地面,迅速渗透了进去,没有一丝痕迹。扎瓦拉里狂吼了一声,声音尖利,把我吓了一跳。他用一种奇怪的语言迅速发出了一连串音节,我用力地拉着他,他依旧又喊又叫,不肯安歇,每个单词都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十分怪异。 四姑娘皱了皱眉头,一把推开我,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扎瓦拉里愣了一下,吃惊地看着我们,慢慢地安静下来。“他喊的什么?”柳生皱了一下眉头,没有人接腔,连达达特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黑暗将永远降临,我将征服所有世界。他说的是一句咒语。”一直没有说话的朱天伦突然开了口:“这一句话是一句远古陶板上的话:黑暗将永远降临,我将征服所有的世界。这是古科普语,一种祭司的专用语,这和刚才的那句话是一个整体。” 别人还不觉得怎么样,只是以为他学识渊博,而我却如堕云雾,对于朱天伦,我太熟悉了。他主修的是生物学,兼修的古生物学,上班后就在山城博物院工作。什么时候他还知道什么埃及古祭司的专用语言。但以他的性格,不会是信口开河,难道是进入埃及后学的,还是哪一个大祭司灵魂附体啦。 “别管它是什么,大家先通过这里,注意保持好队形。”达达特紧张的命令到。我拉着扎瓦拉里,想和他一起走。却被扎瓦拉里制止了:“老七先生,你别管他,让士兵们帮助他,你和柳生大师去帮助朱特里安先生。” 在人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柳生一扯我,我们两个快步前行。朱特里安就是朱特,看见我们过来,咧嘴一笑,那个中年日本人却低头鞠躬。他们两个分队的人,是个典型的多国部队,日本人、德国人好象还有中国人,也有达达特部落的人。这些人个个身材魁梧、精明强干。 我们交替掩护,继续向里行走,这里不管是圣地还是魔宫,显然存在的历史已经达到数千年,在这数千年了,似乎并没有魔鬼和蝎子人大规模袭击人类的记载。但在这一段时间里,基苏山及其周围不断地有部落和军队遇袭,显然这一切和考察队的进入有很大关系。也许他们触及了某个机关,释放了禁锢在这里的怪物。 有人轻轻触碰了我一下,抬起头,是柳生。他冲我摇了摇头:“老七,这时候别走神。”他做了个小心地手势,这个日本老人眼里满是担心,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激,只是点了点头。 “谁?”朱特一声大喝,前面出现了一个黑影,速度很快。士兵们大声喝叫,乱枪齐发,“停火,停火。”柳生大声喝止,我也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人。 这个人满身血污,面部扭曲,一个眼珠子已经脱落,我们围上去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嘴里还在低声说着什么。柳生示意周围的人静下来,朱特也附耳上去,柳生突然伸出手,并起两个手指击在他的腹部。 那个人突然叫了起来,犹如杀猪一般,嘴里吼了两句便嘎然而止,此人早已经灯枯油尽,是被柳生一指点中,聚集了最后残余的精力。我们没听懂他喊的是什么,但这些音阶却是那样的熟悉,正是扎瓦拉里反复说的那一句话。 黑夜将永远降临。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句话,我已经认出了这个人是谁,他也是欧洲传媒集团一行人中的一员,我也相信扎瓦拉里和他就算先前认识,也不可能商量同时都喊出这一句,而且喊叫声是那样的尖利,里面包含了无尽的恐惧。 他的尸体被置放在一角,我们继续前进。他的出现表明,在这山腹里,先我们进来的人还有可能存活下来,也许这算是唯一可以安慰我们的理由。 那细微的枪声就在我们耳边,时隐时现,就和这里的白雾一样,让人捉摸不定。柳生轻轻碰了我一下,示意我注意墙壁,我终于看清了,在墙壁里竟然有一个黑影,跟着我们前进。 用手电照过去。那黑影似乎也在看我们,扭了两下,慢慢地不见了。我用手轻轻触摸墙壁,坚硬冰凉,致密结实,是墙壁,这里面怎么会有黑影,莫非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我们前卫顺风顺水,但队伍中间却不时受到袭击。枪声,惨叫声络绎不绝。柳生不让我们回头,而是集中精力,一直向前,向前。对我们来说,是魔宫还是圣地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能否活着离开这里。 这个山腹里各路人马汇集,牛鬼蛇神搞在一起,各怀鬼胎,但在此刻,又仿佛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让人不得不团结起来。 在前面不远处,我们又发现两具尸骨,尸骨周围一片狼藉,衣服碎片、内脏、碎肉散布在尸骨周围,已经分辨不出他们到底是谁,一只突击步枪已经扭曲变形,只是能依稀看出它的原形。地上依旧没有一滴血,难道也渗入了地面。 第五十八章 相逢 地宫里面虽然宽阔,但这种宽阔毕竟是有限度的,而那些怪物来无影,去无踪,犹如鬼魂一般,真的是捉摸不定。那细微的枪声就在前面,偶然响起,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又仿佛是故意在指导我们前行。 前面越来越开阔,枪声也变得清脆响亮起来,前面又出现一座类似墨西哥玛雅人形制的金字塔。但高度要小的多,在金字塔的台阶上一层层堆砌着尸骨。十几头会飞的怪物和蝎子兵在拼命地往上爬行,和外面被凝固在墙壁上的相同,这些怪物都呈银灰色,身形也要略小一些,但这种略小只是相对来说,比起深渊里那些还是要大的多。 需要说明的是,埃及早期的金字塔也是阶梯状的,但由于破坏严重,因此上面是否和玛雅人一样有神庙还争论不一。而在亚洲和欧洲的一些早期原始证明的考古发现中,也有类似形制的金字塔出现,只是不多为世人所熟知罢了。 没有任何的迟疑不决,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子弹象狂风暴雨一般扑了过去,那些怪物的注意力似乎都在金字塔之上,大部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打倒在地,有小部分挣扎,逃命,但最终还是无法与现代化的武器相抗衡。和在外面袭击人类的相比,个头小一些,对子弹的抵抗力也要差一些。 这块空地与刚才的那一个空地有着很相似的地方,巨大的雕像围绕在金字塔的台阶下,这些雕像都葡伏于地上,表达了臣服与遵从,在他们前面的祭台上,陈列着数不清的骸骨和金银器皿。而在周围的石壁上熊熊的火光在燃烧,散发着复杂的香味,石壁里同样凝固着无数的怪物,让人胆寒。其中几处石壁露出了中空的洞腹,发出了难闻的腥臊味。 柳生挥了挥手,我们散开,互为掩护,可以看出来,地上的尸骨有人的,也有非人类的,但却没有一具完整,从尸骨上看,大部分都是最近死亡的,上面噬咬的痕迹让人触目惊心。 有两个飞行怪物还在苟延残存,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嘶叫,其中的一只,注视着我,它的眼里竟然也有哀求,饱含着对生命的渴望,我的心一颤,手里的枪没有扣下去。朱特一把推开我,扣动了扳机,它巨大的脑壳猛地一颤,白色的脑浆混合着鲜血溅了我一身。 “你这个中国人,太婆婆妈妈了,象个女人。”朱特摇了摇头,大步走了上去。我低下头,注视着这个小怪物,它眼里的生命之光慢慢地黯淡了下去。 金字塔两侧的扶手发出晶莹的光,在火光的照射下,象月亮一样皎洁。金字塔的顶端,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喊声。“是谁?是哪一部分的人,我们是四国探险队,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话语用阿拉伯语、科普特语、英语各喊了一遍。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等柳生说话,我急切地喊道:“陈队长,老白,孙大哥你们在吗,我是老七。” 上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老七,是你小子,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在沙漠里变干尸了。”白法海这小子什么时候都不忘展现自己的幽默感,虽然他的话里丝毫引不起我的会心一笑。但是听到他的声音,我心里仍然难以抑制那种激动。几年的出生入死,我们之间早已经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踏着层层尸骨,我用最快的速度爬到了“金字塔”的顶部,在金字塔顶部有两座一模一样的小楼,方方正正,约有七米左右高,大概有两层,我没有看到白法海,但看到一个身材十分魁梧的老人从窗口探出头,在冲着我们微笑,在另一个窗口,有一位身材矮小的老人也露出了头。这两个人都是白种人,长袍罩身。但长袍却并不相同,身材高大的穿着阿拉伯样式的白色长袍,矮小的却是一袭黑袍。 朱特急步向前,向着那矮小的黑袍老者弯腰行礼,老者轻轻挥手示意,和老者一起出来的一位,青衣长衫上绘制着两条青龙,正是四姑娘口中的三叔凤青龙,此人武功极高,连李金刚也自认不是对手,但此时他也略侧半身,表示了对黑袍老者的尊敬。我大吃一惊,这名老者看来地位非常之高。 在两座小楼上,一共还有二十五人,但只有七个人没有受伤。陈世安和金猿、白法海都在其中,还有唐代明、张卫、富兰克林,甚至有那个欧洲传媒集团的人,只是没见那个长袍盖面的女主持人,难道她已经香消玉殒在这基苏山中,成了怪物的美餐。 但更让我惊疑的是,这里面的几个人,我首先注意的是一个中国人,他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显得有些瘦弱,但两个圆圆的眼睛偶尔闪射出目光却敏锐的让人心寒,他整个人就象一只狼,一只择人而噬的狼,这个人难道就是文物专家文毅。 我更注意的是那个白袍老者,他身材高大健壮,沉静如水,年龄大概在五十岁左右,让人望而生畏。在他的后边,有一个中年人,比他矮的多,身上满是鲜血,正是小候赛因。还有一个老人,须发皆白,正是扎耶德,这老者不是返回绿洲,去赎人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没等我细想。有人在轻声问我:“老七,大家都安全吗?”我听到了陈世安的声音,不由得眼眶一热:“大家都好。”我一边回答,一边急步走进房间,陈世安身上有血,但情况还好,看见我过来他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充满笑意,而金猿坐在地上,身材佝偻,他在坂桥水库下面受了重创,刚刚大伤初愈,看见我,只是勉强一笑,而白法海须发皆红,成了红法海,看见我来,展颜一笑。“老七,你小子怎么运气这么好,一点儿事都没有。” 这小子莫非总要盼望我出点什么事,心里才高兴,我刚想要回击。却听见一声口哨,当我扭过脸,可以清楚地看到,士兵们象潮水一样涌了过来,高举起手中的枪。达达特哈哈大笑,笑声中透出得意。不但是我,从瓦妮娅到陈世安,朱天伦都被士兵们团团围着,亚都还想反抗,被坦莎娅死死地拽着胳膊。 第五十九章 反目 我早就想到了这一天,达达特等人并非善男信女,他不惜血本救下我们,除了想利用我们不会有第二个原因。达达特把我们所有的人都打乱,分散在各个小队,估计是害怕我们负隅顽抗。可是没想到在这就翻了脸,他们也太急了,起码见到东西再动手。 我顺从的放下枪,有个士兵伸手去拿我怀中的白骨玉笛,却被柳生轻轻一挡:“这只是一件乐器,无关紧要,由他去吧。”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关怀。 我又看见了纳斯,他依旧是那样的英俊,依旧是那样的温尔文雅,只是他的脸上有着一丝淡淡的哀伤。他和朱特相互致意,达达特和四姑娘也走了上去,大家互相见礼。从互相的礼节来看,那黑袍老者地位最高,次之的是达达特和四姑娘,三人相聊甚欢,柳生和凤三地位差不多,但两人都不善于言谈,因此也插不上嘴。而和纳斯、朱特差不多有几个人,其中有日本人,也有欧洲人,他们更没有说话的份了。 从我被人下了枪,四姑娘就没有再往我这边看过一眼,她笑靥如花,和那几个人聊得正开心。我真的要对她刮目相看了,不管是德语、日语和英语,她都流畅自如,仿佛她从小就生活在这些国家,天生都应该精通这些语言,这小妖女还真不简单。 我悄声地问陈世安:“那个外国老头是谁?”,陈世安皱了皱眉头:“他叫包恩,是纳斯等人的师傅。”他看了我一眼:“你们别小看他,他才是真正的高手,他是欧洲黑暗禁制学的第一高手。”我没小看他,虽然他满面慈祥,仅凭他能驾驭纳斯、朱特等人,我就不会小看他,何况陈世安给我介绍过包恩是何须人也。 那个白袍老者却十分镇静,他正低声和一个六十多岁的欧洲人在交流。那个欧洲人面色焦黄,又瘦又小,整个人就是一颗钉子。中医认为面色焦黄,是肝虚火旺,但这个人看起来却阴沉沉的,象一块烂朽木,发出腐败的气味。 包恩走了过来,向着白袍老者,钉子般的欧洲人还有陈世安点头致意,白袍老者和陈世安两人对看一眼,也含笑致意,只有那个钉子般的欧洲人把头仰起,故意不看他。 包恩也不生气,他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向三人大声说着什么,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国语言,抑扬顿挫,非常好听,我却一句也听不懂。我捣了捣白法海,白法海翻了翻他那本来就白的眼珠子,显然他也一头雾水。 士兵们送上来水和食物,白法海也不客气,接过来狼吞虎咽,但嘴里却不饶人,挑剔着食物太硬,佐料味太重。虽然我们成了阶下囚,但对方还是遵守交战规则的,保持了良好的绅士风度。从这来判断,我们还有利用价值,他们一时半会还不会对我们下手。 瓦妮娅在她部下簇拥下,也来到了顶部,她的面色有些发红,嘴唇在轻轻地颤抖,仿佛努力在控制着自己的情感。年轻的她还不理解人世间有太多的尔虞我诈,也不知道她怎么能驾驭她的部属。 我急步走上前去,伸出手,想搀扶她,她似乎有些惊慌,脸唰地一下红了,眼光看了一下周围,睫毛快速眨了两下,委婉的拒绝了我。我有些尴尬,也有些难过,女人心,海底针,一路上她不避嫌疑,大大方方地和我接近,怎么这会突然变得害羞起来。 我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象一把锋利的尖刀紧盯着我,似乎要把我开心剖腹。我扭过脸,那种感觉在瞬间又消失。 有人在勾我的脚,是白法海,他冲我勾了勾手指,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我借机下台,向他走了过去:“什么事?”白法海脸上的笑变得暧昧起来,声音压得很低:“老七,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又勾引上一个。” 没等我说话,他又接着说道:“这次想不到你小子勾引个外国妞,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小心,回去让小吴知道阉了你。”他还想胡说八道下去,被骆驼到他脚上狠踩一脚,疼得呲牙咧嘴,才止住了废话。 他提到吴漱雪,我心里不由得沉重下来,我知道吴漱雪喜欢我,组织里的人也都看出些眉目。和燕语的活泼大方不同,吴漱雪的经历要坎坷的多,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白法海和薛宏的经历让我知道,除了我,他们所有的人都有一段坎坷辛酸的过去。 所以小吴的性格远不如燕语那样落落大方,而是自卑和自尊相互掺杂,她害怕拒绝,害怕被人伤害,因而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他对我若既若离,是害怕我伤害她,她敏感地在保护着自己的自尊,可是自尊在爱情中有时就是一堵难以逾越地墙。 “老海,你们怎么进来的?害得我在外面还一直担心,以为你们早变成碎片了。”我急忙转移话题。白法海一边揉搓着自己的脚,一边呸呸地向地上唾了几口:“大吉大利,你个超级乌鸦嘴。” 原来,他们几个在古城遭受到袭击后,和我们一样成了俘虏,却在押解的途中被卡秋部落的人劫获。却发现柳生、纳斯、朱特等老相识都混在卡秋部落,成了座上宾,更让人惊讶的是,陈世安认出了欧洲黑暗禁制学的一代大师包恩也在其中。 包恩和陈世安早就相识,他告诉陈世安,基苏山里隐藏着一个震惊世界的秘密,这个秘密恐怕将会改变世界,现在已经有兆头表明这个秘密已经遭到人为的干扰,恐怕和四国考察队的失踪有关,希望大家能够精诚团结在一起。 谁知道陈世安很轻易地就相信了包恩的说法,和包恩、凤青龙、小候赛因他们带了几人就匆匆上路了,甚至说服了富兰克林和唐代明、张卫。白法海再三提醒,德国人和日本人实在不可信,在哇其岛他们就曾经利用我们,但陈世安出奇的固执,坚持已见。 第六十章 家族诅咒 在路上他们遇到了两个人在被人追杀,他们救下了这两个人,小候赛因认出这两个人竟然是埃及最出名的盗墓贼法玛尔家族的成员。这也不奇怪,盗墓者和考古学家互相勾结早已经是各国不争的秘密。 这两个人告诉陈世安他们,他们家族的另两名成员及其手下在埃及南方先后遇害,而且手法极为凶残,均被砍下四肢。 法玛尔家族是埃及最著名的一个盗墓世家,这个家族的人天生异赋,长到十六岁以后,身上会长出鳞片,而随着年龄的增长,鳞片会越来越厚,直至坚硬如铁,这种鳞片虽然难看,却能保护人在打洞时不受到周围岩石棱角的伤害,可以算上是上天赐予了盗墓的本钱。因此,他们家族就顺应天意,世代就以盗墓为生。 盗墓是伤天害理的行为,在埃及也同样是天怒人怨,但他们家族多去盗挖远古无主墓葬,却不会触碰现代人的墓葬。因此,他们的敌人主要是政府,而政府部门一般只拘捕,而不是采用如此手段。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人,除了深仇大恨就只有心理变态才能解释了。 法玛尔家族的人虽然天生异赋,但却性命不长,男子很少有活到四十五岁的。家族世代认为是盗墓太多,触犯了法老设定的诅咒,才世世代代受此惩罚。因此他们也一直在找寻破解诅咒的方法。因此,当包恩一行救了他们以后,让他们协助进入基苏山地下圣地的时候,他们便一口答应,希望在圣地中找寻解开诅咒方法也是原因之一。 我知道,法玛尔家族世代异赋,不是神赐,也不是阻咒,而是一种家族遗传的怪病,是一种皮肤角质化的疾病,这种怪病在中国山西候马市也曾经有过发生,当地人以为是穿山甲转世。这种疾病在后期角质化的过程中,会引起多种附加病症,加上古代墓葬长期在地下深埋,容易滋生许多细菌。两者综合在一起,因此早亡现象并不难理解。 陈世安他们到了基苏山,先后遭受了两次怪物袭击,多亏了包恩他们法术高强,加上保护士兵的奋勇抵抗,虽然折损了一些人,还是到达了基苏山。 在到达基苏山主峰时,他们发现了四国考察队留下的痕迹,就在此时,他们再次遭受怪物到围攻,情况十分危急。包恩放出信鹰求救,陈世安以为时日不多,也把寻龙者的徽章放了进去,希望其它的人能得到徽章,继承他的事业。 但就在大家都绝望的时候,法玛尔家族的人在主峰一侧发现一个盗洞,他们设法拓宽了盗洞,让大家躲了进来。但刚进来的他们便遭到了袭击,只好边打边撤往这里面进发,直到在这里遇见四国考察队的一行人,大家固守在这里,只到我们来,他们携带的水和食物早已经消耗殆尽。 既然四国考察队安然无恙,并没有出什么事?那失踪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两名变成木乃伊的学者?白法海低声说道,他们询问过候赛因,他说他也不知道情况,他们在进入基苏山前遇到了风暴,两名科学家失了踪,然后他们发现了一个盗洞,走了进来,困在了这个金字塔的顶部。 不知道是白法海的表述能力出了错,还是这些人的编故事能力太差。两方面的故事都有疑点,而候赛因他们的故事更烂。一句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便推了个干干净净,这不是编故事的正确态度,而近似于无赖了,让人家知道我就这么着了,信不信由你。 那些人还在交流着什么,金字塔下面传来了叫喊声,我看到了让我们最瞠目结舌的一幕,金字塔下面的石壁正在慢慢溶化,一个个蝎子兵,还有飞行魔怪正从里面往外钻,它们发出快乐地叫声。我已经猜想到那些魔怪从这里面而来,但当亲眼看到时,还是震惊了。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存活方式,凝固在石壁中,遇到某种情况苏醒过来。这多么象上学时老师讲过的一种蜘蛛,它们吐一根丝在沙穴外面,然后自己就钻入沙穴里休眠,它醒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食物触动了它的蛛丝。看来我们就是食物,激活了这凝固在石壁中的魔怪。 我们从破壁而入的石门算起,行进的距离何止十公里,应该说早已经穿越了基苏山主峰的厚度。在这厚厚的石壁中凝结着多少的魔怪,如果它们真的是魔怪的话。还有那无尽地深渊中小型的怪物,化做黑龙的圣甲虫,这一切如果真的释放出去,将有多少人被屠杀。 不用有人下命令,士兵们的子弹就拼命地扫射过去,那些魔怪的皮肤还没有变黑,对子弹还没有什么抵抗力,它们哀叫着,纷纷倒在地上,血流成河,很快又浸润进地面,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我走上小楼的二楼时,我才知道了真正的震撼是什么,两座小楼并不是神庙,它们只是一座石桥的桥头装饰品。和前面下无支撑的石桥不同,这座石桥是修筑于一道山崖之上的,我们有时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奇妙之处,在这山腹之中,竟然还有一座石崖,两侧是深渊,头顶是洞顶,在山崖上开辟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而更让我震惊的是两侧的石壁上,同样密密麻麻地凝固着那些魔怪,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一跃而出,虽然它们没有丝毫活动的迹象,但足以让人胆战心惊的了。我们的任务就是穿过这些石崖,到达对岸,据包恩分析,石崖的尽头恐怕就是这个地下魔宫最核心的部分了。 不知道包恩怎么会对这也有研究。包恩是黑暗禁制学现存的第一高手,黑暗禁制学被很多人认为是欧洲黑暗魔法的一部分,在欧洲有着很大的势力,他们一直认为在古代有着“神人”,“神人”有着很强大的魔法,后来因为人类身体素质的下降,这些魔法逐步失传,因此他们的弟子门人世世代代一直致力于寻找古代遗留下来的魔法。 这虽然听上去荒唐,但并没有什么大错,可是他们的核心人物却站错了队,让这个曾经一度很强盛的门派销声匿迹。 第六十一章 谁在我身后 在二次世界大战前夕,一名黑暗禁制学的弟子成为了阿道夫·希特勒的得力助手,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海因里希·希姆莱,关于他的记载有很多,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查找这方面的资料。 海因里希·希姆莱在历史上的注脚除了疯狂的刽子手、盖世太保、犹太人灭绝者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神秘学中最大流派黑暗禁制学的疯狂支持者,弟子。 他把黑暗禁制学介绍给了第三帝国的上层,黑暗禁制学及其它一些神秘学成了第三帝国的支柱之一,先后成立了多个组织,去寻找上帝的遗产、“神人”的礼物,据说也收到了丰富的成果,V系列火箭、喷气式飞机甚至据说有还被称为飞碟的园盘形飞形器。都是他领导的成果,他们甚至让海军情报部门用个吊锤挂在地图上确定盟军舰队的位置。 但这一切并没有改变第三帝国覆灭的命运。黑暗禁制学也成为战后盟军尽力捕杀的对象。绝大多数的成员要么在战争中死亡,要么在战后被捕杀,黑暗禁制学遭受到灭顶之灾。 而那时的包恩还没出生,他是一孤儿,被一个残余的黑暗禁制学分子收留,但包恩确实是个不世的奇才,他从前人遗留的几本残缺不全的书籍上,悟出了黑暗禁制学的核心力量,很快地成为一代宗师,并培养出了很多优秀的弟子。但他还是不能忘记先人的那些梦想,一直在努力寻找什么上帝的遗产。 我知道这些事是从陈世安那里知道的,包恩曾经游历过中国,在西藏一处荒山中和陈世安相遇,两人虽说语言不通,但把酒言欢,惺惺相惜。陈世安知道此人并非一般游客,事后通过相关机构了解到包恩的真实身份,却不料不仅遇到了包恩的弟子,现在还遇到了包恩本人。 老朋友相见,固然亲切,包恩格外地照顾我们,开路的重任就交给了我们,白法海、金猿两人有伤在身,这开路的重任只好有我和骆驼、肌肉宋担任,还有哈里和杰克逊,负责帮助我们的依旧是朱特,柳生自告奋勇要走在第一队,有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开路,我们自然十分高兴。 下面的枪声一直没有停歇过,那些魔怪似乎无穷无尽,可是携带的子弹是有限的,最终会用尽的,因此找到前出的道路是当务之急。尽管已经成为阶下囚,但陈世安依旧是如此的配合,他告诉我们,以静制动,以慢制快,才能解决当前困境。 事实上不用他说,我也会尽力配合,毕竟硬碰硬是愚蠢的,保存自己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我们快速地穿过山崖,强力手电在山腹里面就象几只萤火虫在夜空闪耀。空气里依旧散发出腐烂的味道,离开大队人马,整个山腹越来越暗,远处的枪声也渐渐消失,谁也不知道这条山崖有多长,他将通向何方,天堂或是地狱,但我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前进。 我最担心的是两壁间那些被凝固在其间的魔鬼,它们什么时候会从石壁里跳出来,把我们撕成碎片,但好在并没有这种现象发生。 我开始还以为这个山崖石路最多有几公里长,但是半天过去了,依旧没有看到尽头。这条山崖很长,长的仿佛无边无际,我们似乎在无穷无尽地黑夜中穿梭,除了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外,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响声。 “骆队长,你有没有感觉手电光越照越近。”肌肉宋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骆驼拍了拍手电,这种美制强光手电一般能使用八至十二个小时,我们是出发时刚拿的原封的,应该正是电光强的时候。 骆驼就在我前面,按说这种强光手电能在无星光的旷野,既所谓黑暗程度为零的时候,照出七八米远。但我们却只能照到前面那个人的背,似乎黑暗吞没了亮光。每个人都发现了这个现象。朱特低声喊“STOP。”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很短促,声音也有些发干。 我们停了下来,他低声问:“我们一共出来几个人?”我一愣,我,肌肉宋、骆驼、朱特、哈里、杰克逊还有柳生,加上一个欧洲人做通讯兵,一共有八个人。他低声说:“我总感觉我们多了一个人,大家小心。” 这小子在说什么,我的脊背立即凉了起来,他不是个胆小的人,也不会在这个地方故弄玄虚。难道他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们继续往前走,速度降低了许多,大家互相确认自己身旁的人。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柳生先生,他的左侧是哈里,右侧是杰克逊,第二排中间是朱特,左侧是骆驼,右侧是通讯兵,我和肌肉宋在最后。 空气越来越闷,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开始大口地喘气,我们所有的人都努力地让自己地呼吸更加有效。我试着让自己平静下一,但我还是听到大家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小时候,听村里的长者说,从呼吸能听出一个人的性格、功夫的深浅。 我尽力调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呼吸更有效率。我能听出来这里有的呼吸绵长细微,一张一吸间隔非常长,这人应该是肌肉宋,别看他身材粗壮,头脑简单,但是从这呼吸来看出,他的内力十分绵长,而朱特虽然也十分强壮,但他的呼吸就要快的多,十分短促有力,这能在更大程度上提高呼吸效率。 而哈里和杰克逊的呼吸是另一种情况,他们的呼吸混乱而急促,而有一个人用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应该是那个士兵,还有一个人的呼吸呼长吸短,这是日本伊贺门的忍功呼吸法,我真的想不明白,柳生这老鬼子不但精通中国功夫,内里却是正宗的日本功夫,而另一个人的呼吸如婴儿般温柔,而且还有轻轻的鼻息,应该是骆驼,据说他修练过正宗武当内家功夫。 我突然汗毛倒立,因为这呼吸声不对,骆驼在我前面,而这轻柔地呼吸却在我的身后。我听不到他的脚步,却听到他的呼吸就在我的身后。我一咬牙,猛地一个转身,左拳冲天炮,右脚下阴腿,但除了黑暗后面一无所有。 第六十二章 黑暗天使 前面几人听到了动静,急忙回身,肌肉宋一扯我:“老七,怎么回事。”冷汗已经湿透了我全身,已经听不到那个呼吸,仿佛只是我的错觉。我看见了骆驼,他的呼吸虽然绵长轻微但并有鼻息,那个人的呼吸仿佛鼻子有些不舒服。 我低声说道:“我似乎感到有个人在我们身边。”大家都没有说话,应该不只我一个人发现有人混迹在我们身边。骆驼低声说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我们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又往前走了一段时间,景象没有一点变化,我依旧凝神细听,但这次我只能听出我们八个人的呼吸,哪个带有轻微鼻息的呼吸不见了。我暗暗地松了口气,也许真是我的错觉,人在高度紧张中难免会出现错觉,草木皆兵就是这个道理。 柳生突然叫了声八格,然后我听到他拔刀的声音,还有朱特的大声喝止,其它人的惊叫。柳生有两把刀,一长一短,但长刀也并不长,只有一米长,此时他手中的长刀已经刺中了哈里。 哈里兵败后一直郁郁寡欢,只是因为自己的使命,才跟着我们来到这里寻找四国考察队,却不料刚到这里便被日本鬼子一刀杀了。我刚想制止,却被骆驼一把抓着。柳生手里的短刀突然下劈,这一劈快如闪电,但被刺中的“哈里”却伸出一只手抓着了柳生手中的短刀。 我大吃一惊,柳生这种长短刀虽然是日本柳生剑法,我并不熟悉,但这种刀法却和河南洛阳流传的阴阳双刀有些相似。但日本人却化繁为简,刀法也更为凌厉,加上日本刀的精钢工艺,可以说是削铁为泥,但却被“哈里”随便便一抓就抓在了手中。 黑暗中看不到柳生的面色,但他临危不乱。松开短刀,长刀上挑。哈里身上的鲜血四溅,却仍屹立不倒,哈哈长笑,柳生不敢大意,长刀如风,他竟使出柳生刀法中最为凶猛的刀法,招招拼命,哈里哈哈大笑,身上的衣服迸裂,却露出钢铸铁打的身躯。 朱特大吼一声,手中匕首刺向“哈里”的肋部,哈里纵身一跳,身如闪电,已经跃下山崖。我们抢步上前,只看到无边的黑暗,早已经踪影全无。 他是人是鬼,人怎么可能跃下这山崖,我知道这个人不是哈里,哈里是白种人,皮肤保养的很好,这个人的皮肤却黝黑如铁。那么真的哈里那里去了,我明明看见他和我们一起出发的。 柳生扫了我们一眼,声音十分轻松:“这种魅影之术,是雕虫小技,岂能奈何我等,大家有不要怕。”他说的异常轻巧,正所谓走夜路唱歌,给自己壮胆。虽然我没见过,但我相信这绝不是魅影之术。在这里一切危险也许只是刚开始。 可是我们又行进了好久,这条山崖仍然没有尽头,我心中越来越担心,要知道,远古的不管是人是魔,他们没有必要修建如此大规模的设施,在当时的生产力下,人不可能建造一些无意义的设施。很有可能是古人利用这里天然地形,但凝固在这两侧的魔怪却解释不通。 我在秘密营地接受魔鬼培训时,每天早上都有武装负重10公里越野,靠着从小练习武术打的根基,我坚持下来了,但这次距离似乎远不止十公里,朱特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了,我的两腿象灌了铅一样,每往前走一步,都要多付出更多的体力。 柳生喊了停,让我们几个背靠着背休息一会,喝点水,补充点能量。我们按照要求围了过去,只有那个通讯员嘴里哼哼哧哧,站在哪里不动。朱特低声对通讯员说着什么?那个通讯员低着头,嘴里乱哼哼,就是不动。朱特有些不耐烦了,吼了一声,看来要发作,却被骆驼一把拉住。 那个通讯员还在哼哼,象是在生气,又象是在念经。柳生打了个手势,我们悄悄退后,他再次拔出了刀,他的短刀被哈里抓着,一起跳下了山崖,只剩下长刀。我们几个手里除了手电,就只有几只德式HK突击步枪,这玩意射距长,精确度高,但子弹威力一般,据说几发都未必能打死人。 柳生慢慢走近,突然大吼一声,直劈下去,但这一刀却劈了个空,那个通信员哼了一声,又一头栽下了山崖。这一下出人意料,因为柳生的刀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本以为有一场恶战,却不料他又主动跳下了山崖。 骆驼却大叫一声:“注意头顶。”然后便听到他扣动板机的声音,HK步枪吐着火舌,象雨点一样打上了山顶。借着子弹的曳光,我清清楚地看到,在山顶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翻腾,随既隐没在最深处的黑暗之中。 “是黑天使,黑暗天使。”杰克逊突然大叫起来,自从被泰芙努特部落俘虏以来,杰克逊,这个世界上最强大帝国的代表就再也没有以前的嚣张,他很少说话,似乎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虽然没有悠久的历史,但他毕竟是世界第一强国一的调查人员,这一帝国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设备,最完善的调查机制,因此他们有可能掌握更多外人难以知晓的秘密。 黑天使又名黑暗天使,据说在一次天神交战中,天使也选择了不同的立场,最后反目成仇。但是毕竟交战就会有失败,其中的一方战败,胜利的成了圣天使,失败的就成了黑暗天使。这个故事随着国家的不同,版本也不尽相同,天神的名字也各有不同,因此黑暗天使的叫法也不相同。 我们每个人都紧张起来,加上看不清周围的情况,敌暗我明,形势更加严峻。“往前走,大家距离要近,不要紧张。”柳生的声音也有些发抖,尽管如此,他还是显得有条不紊:“骆先生、朱特你们两个开枪,其它人不要乱开枪,免得误伤自己人。” 我们往前继续奔跑,骆驼和朱特不时地对着两侧和头顶开枪,一闪而过的光亮中,偶尔有黑影在跳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花了。 第六十三章 迷乱 空气越来越沉闷,我已经无法呼吸,胸口闷得难受,我强忍着,此时一步落下可能就会永远无法站起来。我的腿越来越沉重,眼前除了前面人的背影,闪闪耀耀的亮光,还有一颗亮晶晶的星星在跳动。 “前面有亮光,大家打起精神。”柳生的声音就在耳边,又仿佛被人掐着了喉管。我本能地抬起头,但眼前金星乱晃,都处都是亮光,根本分不清是手电还是真的远处有亮光。此时的脑子想任何事都非常困难,整个头疼的厉害。 这是缺氧的反应,我知道,似乎在培训时有人讲过,但真的想不起来了。我的脑子里努力再想,可是所有的人都变得模糊苍白。 有人攥着了我的手,用力地拉着我,我不知道是谁,但求生的本能,生存的欲望让我发挥身体中最后残余的力气,奔跑,奔跑。 有股凉意,从我的左手食指间传来,沿着手掌,小臂,开始还是一条线,慢慢地传遍全身,传到了眉间,传到大脑。我的意识在一点点的聚集,头脑也变得清醒起来,呼吸也畅快了许多。 前面真的有亮光,温柔匀和,那就是山崖的尽头,有了光明就有了希望,我身上顿时有了力量,意识一点点的得到恢复。我已经能看清,拉着我的手的是肌肉宋,他的头低垂着,脚步也变得高低不平,象只受伤的野兽,他也已经到了生理极限,只是右手紧紧拉着我,似乎一松手,我都会跌下山崖。 我的心里一热,在组织里,我和肌肉宋关系并不好,他很看不惯我的知识分子习性,一旦有我解释不了的现象和动植物时,常常语带讽刺,并故意出我的洋相。而我对这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老兄也有些瞧不起。但想不到在关键的时候,他还是对我不离不弃。 离亮光越近,空气似乎呼吸的越清畅,难道我们已经接近了出口,这真的是黑暗中见到了光明,大家的意识都恢复过来,仿佛打了强心剂,脚下也轻快了许多。 前面是一个高高的阶梯,亮光从阶梯顶部照射下来,轻柔而淡然,象月光,又比月光亮的多。这是一个金字塔,我可以确定,因为它就建在山崖的尽头,围绕它的依旧是绝壁和深渊。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多么神奇伟大的建筑,但同时不得不承认建造者的疯狂。 在山腹深处,一座绵延数十公里的山崖尽头,耸立着一座庞大的金字塔,和这座金字塔相比,胡夫大金字塔就象一个小孩的玩具,或者说是一个无聊的模仿。但是它把金字塔建在这里,除了耗费人力物力,增加神秘感还有什么用处,只能在时光岁月中被人渐渐遗忘。 我们一头裁进了光明中,一种冰冷的感觉传遍全身,象是从夏天直接走近了秋天。众所周知,光是一种能量载体,发光是需要消耗其它能量,产生热能的。在生物学界,物理学界有所谓冷光的说法,但这是指生物光,不产生热量或者极少产生热量的光源,并不真是指产生寒冷的光。 但这个念头仅仅是一扫而过,我们需要的是保命,而不是理论,或者这种寒冷是从深渊中泛起的,有谁知道,又有谁还顾得。我们连滚带爬的登上几级台阶。回过头来,外面影影绰绰的有黑影在盘旋,在游荡,但它们始终没有敢进入到这光明之中,也许它们对这里有着敬畏,不敢越雷池一步。 我们几个顿时放松下来,象散了架似的歪倒在台阶上,没有人说话,只有彼此的喘气声。我仔细打量着周围,心却渐渐凉了下来。金字塔一面对着山崖通道,三面是绝壁,下面除了黑暗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而在四周,似乎也看不到山壁,这里已经到了尽头,竟然是条绝路。 大家都渐渐明白了怎么回事,可是说,就此回去,谁也不敢想,既来之,则安之,只要上去看看这座金字塔上面到底有什么。休息了一阵,柳生安排每个人喝了一点水,少吃了一点食物,让大家慢慢恢复体力。 我们损失了两个人,只剩下六个人,柳生让骆驼带领朱特,杰克逊,走左侧,他带我和肌肉宋走右侧,分两路往上走,看来,老鬼子对我们还是不够信任,他把我们拆开,就是害怕我们会串联在一起有所行动。 这座金字塔的雄伟真的让人难以置信,每层台阶都约一米高,一米宽,在温柔的光线下,显得明亮光滑,仿佛是和田玉雕琢而成,散发着圆润柔和的光。走在上面,让人目眩神迷。在塔顶上是一座神庙,一座很象北京四合院的神庙。 比起金字塔,这神庙并不雄伟,甚至有一些寒酸,但是却有一座雄伟的雕像,耸立在中间,那是一座高大的雕像,灿烂柔和的光就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我突然震惊了,因为我见过这个雕像,不但我,骆驼和肌肉宋也曾经见过。 漂亮的羽毛王冠,一张长脸,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象鹰一样雄视四方;脑袋像圆圆的卵,后脑勺还强烈后伸;可以想见他的颅腔的容量非常之大,相当于普通人的一倍半;此外,他的手交叉在胸前,还有鹰爪一样强劲的手指、而在他裸露的四肢上覆盖着厚厚的鳞片,而且他有和女人一样丰满的胸部、肥大的臀部。 在阿尔努凯山的密室里,我曾经见过这个雕像,不同的是,当时他的脚下葡伏着一个象三分象蝎子,七分象人的人,怪物正愤怒地吼叫着,露出满嘴的獠牙。而当时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慈祥美丽的女人。 瓦妮娅曾经告诉过我们,这座雕像是他们的祖先,泰芙努特的兄弟兼丈夫—休,他的兄弟叫迈尔斯是蝎子王。我的脑子里迷乱起来,迈尔斯和美尼斯是不是一个人?他们两个谁是蝎子王?这里到底是圣地还是魔宫? 我本以为来到基苏山最深处,这一切都可以有个明确的答案,古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可是我现在却更加一头雾水。神话和现实,不同的版本,让我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感到了不自信。 第六十四章 火山熔岩 有人推了推我,是骆驼,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雕像的前面,是一艘独木舟,也是用相同的材质雕成,这种船叫太阳船,也叫葬船。埃及人信奉太阳神,他们认为太阳是创造万物、主宰一切的神,并且想象天空是浩渺无际的海洋,建造的太阳船可以让死去的灵魂升天追上太阳神。 一般形制的太阳船船尾后翘,船头有凉棚。船的中央两侧各配有五支桨,船尾两个桨作舵用。有些桨上面有箭头,另外船上还有一根篙,用来测水深。 但这幅独木舟却没有桨,也没有蓬,船头雕着一只巨大的蝎子像,黄金制成,昂首挺胸,在船舱有一幅方方正正的容器,很象是中国的棺材,里面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独木舟和容器是用一种类似冰种玉,但比冰种玉要更透明,更类似水晶一样的材质雕刻而成。里面的女人不像是尸体,仿佛是用白玉雕琢而成,她全身赤裸,毫毛毕纤,只是在要害部位有用黄金制成的薄片覆盖。 在独木舟前面,有四个“礼葬瓮”分别雕着鹰首、狼首、人首、猴首,每个“礼葬瓮”上面伸出一个细长支柱,每个支柱上面有个小型托盘。在神庙中央,有一个十米见方的洞穴,伸出头可以看到,洞穴深处似乎有熊熊的火焰在燃烧,火焰下面仿佛有奔腾的溶浆,这竟然是一个火山口。 这里属于古大陆的一部分,长期以来,地质状况非常稳定,属典型的沉积岩地带,怎么会在这里有一座火山溶洞,而且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要爆发。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火山口上修建成这个神庙的,难道还有什么特别用意。 但是在这时候并不是研究地质力学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神庙院子里寻找,希望能找到暗道机关什么的,虽然明知道这个希望很渺茫,古人费尽心机的在如此隐秘的地方修建神庙,不可能还留下一个通道联系外部世界,何况下面就是熔岩,三面深渊,通道留在何方。 但是,这几乎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因此大家不愿意放弃,可是搜索的结果让每一个人都很失望,这就是一座神庙,除了雕像和火坑,只有四面的深渊和陡壁,没有设想中的机关暗道。 我们要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方案,没有了通讯兵,我们就不可能和大队人马取得联系,显然这里的情况也出乎柳生他们的意料,可能他们盘算着最核心的部分会有什么神奇的发现,也许和他们一直在寻找的上帝的遗产有关。 可是这尊雕像材质虽然神奇,散发出的光源也让人震撼,很有研究价值,但仅凭这些,还远远不是他们想要的。更达不到包恩口中的震惊世界的秘密,他们动用这么大的力量,想要的远不止这些。可是就此退出,想想山崖两侧的黑暗,缺氧还有在身边游荡的幽灵,真的很难鼓起勇气。 我们走出神庙,遥望四周,无边的黑暗里仍有一些黑影在翻腾,但突然间远处似乎有什么异常的动静,我们在明处,看不清暗处的情形,但似乎有火光在闪耀,还有枪声,连串的枪声。 声音和火光越来越近。我们急忙奔到台阶下沿,有几个人影一边开火一边在向这面疾奔,似乎有东西在紧紧纠缠着他们,但这些东西又非常忌惮他们,不敢靠的太近。柳生脸色变了,变得非常难看。 我们开火了,子弹漫无目标地射向空中,只有两个人闯了进来,他们一进来就扑倒在台阶上,是纳斯和那个中年日本人。纳斯英俊的脸上满是惊慌,汗水顺着脸颊湿透了衣服,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再无以前英俊潇洒的风度。而中年日本人更为狼狈,口吐白沫,他的后背上衣服全烂,血肉模糊。 我们七手八脚的把他们拉上了台阶,柳生是又掐又揉,中年日本人渐渐清醒过来。我们仔细检查他的伤势,他的伤势非常重,背上的伤口似乎是由利器所至,血肉横飞,露出白骨。由于我们担任前卫,身上只带了简单的急救包,使在伤口上根本无济于事。 那个日本人疼痛异常,一会儿昏迷,一会清醒,嘴里一会是日语,一会在唱歌,一会咬牙切齿地在谩骂。柳生按着日本人的胳膊,脸色苍白,十分沮丧。而纳斯已经平静下来,朱特递给他水,他喝了几口,我能看出,他依旧惊魂未定,只是努力在控制自己。 原来,我们前卫出发之后,达达特他们一直在设法和我们联系,他们不知道我们损失了通讯兵,也没有料到这条山崖上的路会有这么长,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山壁里涌出来越来越多的魔怪,士兵们渐渐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 因此,他们派出了第二路人马,纳斯他们两个带领两组人马出发了,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和我们相同的情况,缺氧,队友突然被替换,还有空中恶魔的袭击。比我们更不幸的是,袭击远比我们来时更猛烈。日本人的哭泣、唱歌、咒骂仿佛是在为纳斯的讲述做背景音乐。 我们几个相对无言,回去的路途艰辛,九死一生,可是等在这里,也是慢慢等死。中年日本人猛地提高了声音,尖叫起来,只喊了两句,便哑然无声。柳生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我看到他眼中竟然有了热泪。 还没等我们商议好是留是回,柳生已经抬起头,他的脸色更是苍白,我从来没见过他会这么样。“晚了,我们走不了啦,达达特已经指挥他们过来了。” 远处传来了枪声,密集的就象暴风骤雨,还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这些声音回荡在洞腹中,加上轰鸣的回响,仿佛洞腹深处爆发了一场战争。我们努力地瞪大双眼,望向深处,虽然什么也看不到。 我们没有人说话,我们都在担心,担心自己的亲人、朋友。我担心着瓦妮娅,她瘦弱的身躯能否穿过这一段黑暗的旅程,我担心朱天伦,他和师嫂相依为命,长期的官僚生涯,他肥胖有余,敏捷不足,不知道能不能闯过这一关。 第六十五章 接应 而陈世安他们我并不十分担心,虽然他们身上有伤,并且筋疲力尽,但包括机械宋在内,这些人都历经艰险,闯过大风大浪。我的脑海里还有一个人的影子在晃动,一会笑语如花,一会儿狡黠阴险。 我叹了口气,这个小妖女统率群雄,又有凤青龙这样的高手相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怎么会担心她。只不过是我对燕语思念太深,把形似的她当作了替代品的缘故。 外面枪声不绝,但似乎没有靠近一步,虽然看不到,但我相信每个人的脑海里都能想象那种惨烈的场面。骆驼闭着双眼,仿佛已经睡着,杰克逊脸色惨白,不停地划着十字,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祈祷着什么。 肌肉宋紧紧攥着手中的枪,牙齿咯咯直响,极力在控制自己;纳斯闭着眼睛,紧紧贴在地上,身子不停地在颤抖;朱特也坐在地上,用拳头捶打着地面,脸色阴沉的可怕。但是我们都不敢,不敢提议出去接应,接应自己的朋友、战友。 我们害怕了,真的害怕了。我不知道我们在害怕什么,我经历过生死边缘,我相信其它六人经历的危险并不比我少;我相信我能在我最亲爱的亲人朋友受到危难时义无反顾的冲上去,我相信他们几人也一样充满勇气,但进入山腹后,我亲眼看到了那么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经历了难捱的黑暗,我胆怯了。 我胆怯是因为我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与无知,我胆怯是因为我感到的生命的脆弱和卑微。母亲怀胎十月,然后辛辛苦苦把我们抚养成人,却在瞬间消失,变成一具毫无生命力的尸体,甚至连尸骨也荡然无存。只留下亲人徒自伤悲。 朱特猛地站起,冲向黑暗,却被纳斯一把抱着他的大腿。朱特仰天狂叫,纳斯却在颤抖。我理解纳斯的恐惧,同行的两组训练有素的士兵全军覆灭,无一生还,他可能不怕死,但黑暗中一个又一个战友消失,发出的惨叫一次又一次摧残着他的神经,原来坚如钢铁的神经也变得敏感而脆弱。 骆驼抬起头:“不用了,他们已经来了。”是的,他们已经来了,枪声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魔怪汇集在一起,我们已经能听到士兵们绝望的呐喊,那声音撕心裂肺,让我们胆战心惊。 “我们要设法接应他们,让他们进到这里。”骆驼低声说,话语中充满着威严和不容置疑。柳生和纳斯等人是高手,但只限于武功法术,至于行军布阵,并非所擅长,在这种情况下只好听从骆驼的安排。 骆驼让我、朱特、肌肉宋三人在第一排,杰克逊、他、柳生、纳斯在第二排,只等他的命令便冲出去,一起开火,可是他却一直没下命令,只是侧耳倾听着。我们的子弹已经不多,我们在这里的也许要呆很久,因此子弹已经和水、食物一样宝贵。 枪声,手雷声甚至还有更响的爆炸声,应该是火箭筒或者是反坦克导弹的爆炸的声音,这种声音在山涯洞腹中回响,互相交织,仿佛是有人在同时敲着数百面大鼓,震的耳膜发疼。已经依稀能看见火光,穿过黑暗,就象有人在放焰火。 从枪声密集度来看,应该还有很多人生存下来。我们进入这里,就象对这里凝固着魔怪提供了食物,它们渐渐苏醒过来,疯狂地猎食我们这些闯入者。我真的无法想象,这些魔怪闯出洞腹,将会给外面的人们造成多么惨重的损失。因为我亲眼看到,就连军队也无法抗衡它们。 枪声越来越近,但也越来越稀少。骆驼突然大吼一声:“冲出去,开火。”没有任何犹豫,我鼓足勇气,冲下最后一阶台阶,象着黑暗中成群的魔怪拼命地扫射,我实在想不明白,那些蝎子兵是怎么从山崖下爬上来的。 各类魔怪狂吼着,我们也狂吼着,用力地扣动板机,把力量和怨气都发泄在枪械上。也许是猝不及防,也许是它们刚刚苏醒,防护力还不够,它们哀号着,在我们面前纷纷坠落。 纳斯没有开枪,他半蹲在地上,嘴里发出凄惨的嘶吼,手里挥舞着一只细长的金属杆。在他的嘶吼着,细长的金属杆上似乎有一颗五彩的六角星,慢慢地飘上空中,在空中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光。 说也奇怪,那些魔怪似乎十分忌惮这些光芒,纷纷躲避,我们面前闪出一条路。有人嘶吼一声,一群人向我们这边拼命地跑了过来,他们的脸上都带有防毒面具。我们让开中间,子弹还在拼命地射击。有三四十个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我顾不得看他们都是谁,只是拼命地呐喊射击。 六角星慢慢地黯淡了下来,魔怪们似乎反应过来,呐喊着扑了过来,有两个人似乎跑不动了,被拉在大队后面,魔怪尖叫着扑了过来,把他们两个拖下了深渊。我还扣动板机,却再也没有子弹射出。 我用的是德国HK G41式5.56毫米突击步枪,有30和50两种弹匣,为了限制我们,达达特等人只给了我们每人一个50发的弹匣。我尽情地扣动板机,50发子弹很快就消耗殆尽。 就在我一愣神,一个黑影扑了下来,我被人提着后背,那锋利的爪子,贴着我的裆部划了下来,差点没把我吓死,我还不想被太监。我们几人连滚带爬地退回了金字塔。朱特退的稍慢,肩膀上被抓下去一块,鲜血淋漓。 远处还有枪声,还有人恐惧的嘶喊声,渐渐的枪声越来越稀,嘶喊声也低了下来,最终一切都消失,只有死一般的沉寂。有人在哭泣,是一位卡秋部落的战士,可能是目睹了亲人战友的死亡,这位钢铁般的战士再也控制不着,痛哭流涕。 他一哭,更多的战士也哭了起来,有的低声在祈祷,别看人不多,大家祈祷的方式却是多种多样的,我是个无神论者,和大部分中国人一样,没有信奉的宗教。虽然我并不反对宗教信仰,但是在人家金字塔上、神庙前祷告自己的神灵,总有点不太恭敬。 第六十六章 沙林毒气 加上我们先回来的两批七人,一共有四十多人逃到这里,他们纷纷摘下防毒面具,散落在台阶上喘息。中间的一段空气中含氧量稀少,但并没有什么毒剂,防毒面具只会加重负担,并没有什么用处。 在人群中我第一眼就看到了瓦妮莎,她和四个侍女都安然无恙,只是神色有些呆滞,头发有些散乱。真的很难理解,这五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是怎么闯过这道鬼门关的,坦莎娅,奥姆和她的两个女助手也都闯了过来,不能不说是个人间奇迹,难道这里的魔怪对女人不感兴趣。 四姑娘还在,她也在哪里望着我,看见我看她,她愣了一下,把头扭了过去,这个小妖女难道也知道什么叫着害怕。凤青龙面色沉重,那个瘦弱少年还站在他身旁,想想那一夜,少年那一腿,真的很难想象一个瘦弱还没长成的小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天下第一家里的高手难道死绝了,让一个姑娘和孩子出来冒险。 陈世安、朱天伦、机械宋、白法海,金猿、唐代明还有那个狼一样的文毅都还在,只是不见了张卫,不难想象他的下场。我最关心的人都在这里,虽然大家都带有不同程度的伤痕。 包恩依旧黑衣罩身,他低着头在和陈世安低声说着什么。柳生拉了一下纳斯,两人一起检查伤员。大小候赛因,梅杰都在,连老扎耶德都还健在,这位老人就象沙漠里的红柳,真的是顽强无比。 只是不见了扎瓦拉里和富兰克林,我的心里有一些感伤。虽然和富兰克林接触不多,但他温尔文雅,一幅绅士风度,而扎瓦拉里我相处的时间久一些,他充满了热情和理想,充满了对古埃及文明狂热的喜爱,我可以说,在所有的来到基苏山里的人中,只有他是为了学术和梦想而来的。 两个士兵突然惨叫起来,杀猪般的声音让本来就低沉的气氛更加紧张,我扭过头,他们两个在地上滚来滚去,十分痛苦。大家围了上来,有几个士兵制止大家离的太近。我能清楚地看到,两个人紧紧抱着肚子,象是十分痛苦,全身已经被汗湿透,屎尿横流,臭气熏天。 有士兵想上去抢救,达达特拔出枪指向他们,他犹豫了一下,扣动了板机。看着两个士兵死亡的惨况,听着痛苦的嚎叫,情绪刚刚有些稳定的士兵们又有些躁动起来。 “是沙林。这些人用的是沙林毒气。”骆驼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一下子明白过来,达达特四个特种分队中有一个神秘的分队,根本不让我们接触,原来是个化学武器分队。他们闯山崖戴上防毒面具,也是为了免遭毒气袭击。他们进入山腹早有防备,甚至考虑到面对大种群围攻时不惜采用毒气。 沙林学名甲氟膦酸异丙酯,英文名称Sarin,可以麻痹人的中枢神经。化学式:(CH3)2CHOOPF(CH3)。归属于神经性毒剂,可以通过呼吸道、皮肤粘膜和眼结膜侵入人体,即使吸入少量数分钟之内也可致人死地。 在常温状态,它的纯品为无色水样液体。而工业品呈淡黄或黄棕色。纯的沙林无味,含杂质的沙林有苹果香味。沙林毒气易挥发,靠自然蒸发就可以达到战斗浓度;150℃以上会明显分解。 沙林可以通过呼吸道或皮肤黏膜侵入人体,杀伤力极强,一旦散发出来,可以使1.2公里范围内的人死亡和受伤。它分液态和气态两种形式,一滴针眼大小的沙林毒气液体就能导致一名成人很快死亡。中毒后表现为瞳孔缩小、呼吸困难、支气管痉挛和剧烈抽搐等,严重的数分钟内死亡。 1938年,由德国人施拉德、安布罗斯、吕第格、范?德尔?林德首次研制成功,那时沙林仅是生产杀虫剂的副产品,这种毒剂就是以上述4个人的姓中的5个字母命名为“沙林”。德国人很快发现这种毒气的军事价值,并投入生产,但是二战期间并未使用。二战后,这种毒剂才开始在世界范围内生产。 沙林是有机磷酸盐会破坏生物体内的神经传递物质乙醯胆碱酯脢,生物的所有自主跟非自己肌肉运动是乙酰胆碱跟乙酰胆碱酯脢之间的一个平衡,破坏这个平衡的话,肌肉会只收缩而无法扩张。 1995年3月20日清晨,原奥姆真理教部分信徒在东京市区3条地铁电车内发生施放神经性毒气“沙林”事件,造成12人死亡、约5500人中毒的毒气事件,让沙林毒气成为世界知名度最高的毒气。 这两名士兵很可能是在奔跑时防毒面具脱落,无意之中呼吸到了毒气。事实上这种毒气也会通过皮肤粘滞感染,应该还有人已经粘连在皮肤上,需要清水清洗,或快速注射阿尔托品。但在现在的情况下,估计携带药品的士兵早葬生在山崖之下,清水更是支撑大家生命最宝贵的财富,更不会用来清洗大家的皮肤。 达达特已经筋疲力尽,但他仍腰板笔挺,大声呵斥士兵,希望大家能振作精神,但效果并不明显,此时的士兵们已经陷入了绝望、悲伤的气氛中,有些人的意志已经面临崩溃。 众人互相搀扶,往神庙顶部进发。我知道他们上去后只会更加失望,但在此时,我们并无选择的余地。 不出我的所料,面对空旷的神殿,奇异的太阳船,达达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在一瞬间仿佛整个人已经崩溃。包恩一言不发、仰着脸看着那高大的雕像,雕像散发出的光芒,照耀着所有的人,我们仿佛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 瓦妮娅慢慢地走了过去,跑在雕像前,她恭敬地伏下身体,把整个身体贴在地上。她的四个侍女,还有奥姆和她的两个助手,都跪了下来。这里难道真的是她们的祖先,上面那高高在上的就是她们祖先的雕像。 可是她亲口告诉我,她的祖先和蝎子王同归于尽了,被封在魔宫中再也没有出来,可是在现在,这最深的腹地,高高在上的金字塔上最高神,不是蝎子王,也不是所谓的魔王,而是他的祖先,难道他的祖先就是魔王。还是他的祖先打败了魔王,凝固了所有的魔兵,自己在洞里建立了这个金字塔。 第六十七章 各有各的道理 包恩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很畅快,似乎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达达特有点愤怒:“包恩大师,你的所谓上帝的遗产在哪里?你的诺言呢,你说打开这里我就会成为非洲之王,现在请你告诉我,我如何成为非洲之王。” 包恩抬起头,止着了笑:“我没有骗你,你看这副雕像,他长长的颅骨,身上覆盖的鳞片,都表明他根本不是人,而是神,这尊雕像你没有看到过,可是我看到过,在美洲的洞穴里,在印度的密林寺庙里,在西藏的高山石壁下,这样卵形脑袋,四肢覆盖鳞片的神像我都见过。” 他的声音不高,但语句坚定,整个神庙上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没容达达特反驳,他接着说道:“在世界各个文明中,都有神的记载,可是我们的研究发现,世界各国的神有很多的相同之处,无一例外,神都来于天,乘坐奇特的交通工具,而且这些神都不是人的模样。” 在这个时候,他谈论起文明中神话的起源来。但他神色自若地看了一眼梅杰,又望向了陈世安:“我们的祖先早就相信,我们的神是来源于外星,一个比我们先进的多的星球,他们先进的科学文化让处在愚昧阶段的人们相信,他们就是神,他们创造了灿烂的文明——亚特兰蒂斯,然后让文明在整个星球传播开来,只是由于人类的愚昧落后,才让那些最灿烂的文明逐步遗失。” 他的神色有些激动:“多年来,为了寻找这些,我们付出了多少努力,也付出了多少最优秀人类的生命。达达特,我没有欺骗你,眼前的这个雕像,就是传说中的蝎子王,才是真正的神,他真的能让你成为非洲之王,正如雅利安民族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一样。” 他又转向达达特:“从你十岁开始,我就发现你身上有着最优秀的素质,我们把你带到欧洲,让你上最好的军事学院,让你去世界各地游历,用大把金钱武装你的部落,都是让你成为真正的非洲之王,这是多么小的一个挫折,如果你都不能承受,那你真让我失望了。” 达达特无法反驳,猛地跺了跺脚,看着手下的士兵,他出发时兵强马壮,浩浩荡荡,想不到只是穿过一个山洞,现在就只剩下三十四人,虽说洞外面还有一二百人把守,但他们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这代价也太大了。 这时候有一个人笑了,笑的很畅快,他笑得声音就象是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所有的人把目光转了过去。那个人慢慢转地来脸,是小候赛因,他摇了摇头:“你们真是愚蠢的可笑,包恩大师,你怎么说也是一代宗师,也相信外星人创造了埃及文明,你们也相信是外星人建造了大金字塔,你们也相信那些神秘的数据,这些故弄玄虚的伪科学你们也相信。” 他的脸上挂满了鄙视,一个个扫过众人,他把手指向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雕像:“这明明是一个基因突变得怪胎,长长的脸和卵形的脑袋和长长的四肢是马凡氏综合症的表现,同时在古代许多民族都有对新生儿缠头的习惯,这也能造成这种长长颅骨。而费罗利克氏综合症导致脂肪沉淀使他长有像女人那样肥大的腰身。” 朱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却被包恩制止了,小候赛因也不理会,接着说道:“长时间的科学考察,考古挖掘,都已经证实,金字塔是古埃及人民修建的,如果真的是外星先进技术,他们会采用挖出死者的内脏来保存尸体的技术吗,大家别忘了,木乃伊处理尸体的方法是最落后的一种,他只是古代居民在当时的防腐技术下最无奈的选择。” 他的话让我也瞠目结舌起来,小候赛因的话有理有据,表明了一个专业学者认真负责的态度。他说的不错,金字塔那些所谓神奇的数据只不过是一种牵强附会。我们老家的破房子你测出来一些数据,乘以什么倍数,估计也能和什么天文数据挂上钩,但这绝对不说明我们老家的房子是什么古代神明的奇迹或是外星人的科学成就。那绝对是我们家人和几名农村工匠的手艺。 包恩也笑了起来,他的笑是冷笑,更象是从冰窟里刮起的冷风,让人不寒而栗。他慢慢地走了过去,两只眼睛向鹰一样注视着小候赛因,小候赛因也不畏惧,也恶狠狠地回应。 包恩摇了摇头:“你真是个书呆子,你以为你眼前的天就是世界,不是的。”他扫了一眼众人:“这里有几位,都亲眼见到过神的遗迹,感到过神的荣光。我说的对不对,陈先生,还有圣约翰大骑士。”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陈先生是指陈世安,而这些人里似乎并没有一个叫圣约翰的人,何况还是一位骑士。包恩的眼睛紧紧盯着一个人,梅杰,世界知名的考古学家,大英博物馆的埃及学第一人。 梅杰抬起头,我能注意到,他的身体依旧笔直的象一枚钉子。他叹了口气:“不错,我看到过那些邪恶的魔鬼,愿主宽恕你们的无知,宽恕你们这些异教徒的罪恶。”他这一说,无异于承认自己就是圣约翰大骑士。 他把头抬起来,看着包恩,象看着一个冥顽不灵的孩子:“十几年未见,想不到依旧被你认出来了,更想不到你们依然死不悔改,还在寻找这些异教徒的东西。”两个人看起来是老相识了。 他把目光扫了一圈:“想不到这个小山洞里汇集了这么多的英才,日本的柳生一刀,美利坚政府的联邦特工、纳粹的残余、还有中国神秘的家族成员、非洲的部落军阀,这也是你们改信上帝的最好时机。” 包恩冷笑一声:“圣约翰大骑士,你来这里恐怕不是为了传经布道的吧,你披着上帝的外衣,杀了多少人,掠夺了多少财宝。如果你的上帝真的公平,你已经下了无数次地狱了。” 圣约翰冷笑一声:“恐怕今天要下地狱的是你们,这些信奉邪魔外道的异教徒一个也不能留。”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纵了起来,就象一枝利箭射向了包恩。 第六十八章 朋友和敌人 朱特大喝一声,迎了上来,他一动,身旁本来倒在地上的两个士兵突然跃了起来,一左一右,手中的匕首刺向了朱特的两肋。这一下,又急又猛,事先毫无征兆。眼看两人匕首已经刺入了身体。 好个朱特,身子猛地一挫,滴溜溜一转,别看他身材又高又大,但却灵如狸猫。那两个人顿时刺了空,但这两人也不是庸手,不慌不忙,矮身再刺,两人身手矫健,分进合击,配合默契。 纳斯手里已经拿出了他的金属杆,可是还没等他出手,人群中有人已经窜了出来,人未到,一根细长的锁链已经点向了纳斯的头部,纳斯抬手,锁链已经缠上他手中的金属杆,来人白袍罩身,是达达特的手下。 整个场地上一片混乱,看来梅杰是早有准备,大家纷纷躲避,一个人慌乱中撞在了达达特的身上,达达特大怒,刚要斥责,却听见柳生大喝一声:“小心。”还没等达达特反应过来,那个人手中的匕首已经刺入了达达特的怀中。达达特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栽倒在地上。 他身旁的几名士兵手忙脚乱,有的去扶,有的抬起枪口,在混乱中扣动了板机,刺客虽然身手敏捷,但还是被乱枪打中。 这时整个神庙一片混乱,骆驼一拉我的手,我们退到了神庙石壁处,这个时候,我们无法选择那位是朋友,那面是敌人。可是我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这股香味我曾经不止一次闻到过,这是金合欢的香味,可是在这山腹之中,怎么会有这种金合欢的香味,而且会这么浓郁。 而柳生已经跳了出来,拔出了刀,可是还没等他冲上去,有一个老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劈头就是一拳,这一拳势力大力沉,就连柳生也要退步相让,却是扎耶德,这个老头最少有七十岁了吧。中国拳谚说:拳怕少壮。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各项生理机能都会下降,这是自然规律,没有人能抗拒。 而这个老人拳脚如风,根本没有一点老迈的感觉,但柳生何须人也,仅仅片刻,他就反应过来,但扎耶德老人形如疯虎,根本不顾性命,他的两手上银光闪闪,仿佛有什么兵器。柳生无奈,只好步步后退。 凤青龙大吼一声,身如闪电,一拳击出,这一拳击向了四姑娘身边的那个人,把整个人都打的飞了出去。四姑娘冷笑一声,往后退,他退的快如闪电,旁边那少年却已经抢在他的前面。 一道火焰蓬地一声在人群中炸开,火焰在神庙上面炸开,火焰五色灿烂,显得是那么的娇异诡丽。有几个人快如闪电已经扑下了凤青龙,四姑娘他们三人,奥姆身姿妖艳,亚都如猛虎出笼,奥姆的两个女助手飘逸洒脱。 有一个人和他们同时冲了出来—文毅,他的身形一经展开,后发先至,他的两手上戴有金属制的虎爪一样的东西,在光线下闪耀着灿烂的光芒。凤青龙狂笑一声,拳脚下如风,势如猛虎,但是亚都和文毅,还有奥姆都冲下了他,三人进此进彼退,似乎非常忌惮凤青龙。 而那两个女助手迎上了少年,少年出腿如电,别看他身材矮小,腿法上却造诣非常,南拳北腿,北派健儿大多擅长腿法,但他的腿法却给合了泰拳和韩国跆拳道的腿法,非常的十净利落,并且显得异常凶猛。 这一下我们更是傻眼了,但现在我们的力量却显得异常重要,我们倒向哪一方,这一方就有可能获胜。此时整个金字塔上大乱,卡秋部落的士兵们围在达达特的尸体旁边,可以看出来他们此时他们已经乱成了一团。 可是,此时的陈世安却还是那么的安静,他背靠着神庙墙壁,一幅与己无关,坐下来看戏的架式。我却有点急了,怎么说瓦妮娅和我们也算是盟友,我曾经对她承诺过,我的臂膀将提供给她遮蔽风雨,但是此时的她还需要我的臂膀吗? 我怎么也没想到瓦妮娅的人会和梅杰的人合作,梅杰不是圣殿骑士团的吗?他们不是以消灭异教徒为己任的吗?瓦妮娅他们部落可是真真正正的异教徒啊?突然想起英国佬的名言: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复兴。只是他们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一个是欧洲的神秘团体,一个是非洲的神秘部落,相隔十万八千里。 还有那个老扎耶德,更是让人不可理解,我曾经亲眼见他对奥姆等人磕头求饶,畏之如虎,谁知道这老人却有如此高强的本领,而且还和奥姆等人是同一路人马,难道绿洲的一幕只是一场即兴表演。 我也犹豫起来,毕竟这里有着太多让人疑惑不解的地方,也许这是一幕已经排好剧本,确定好演员的戏剧,我们的介入只是增加了几个路人甲,匪兵乙的角色。 肌肉宋却有些急了,这一段时间他一直担任瓦妮娅的亲兵护卫,和亚都在一切,两人都身材高大,惺惺相惜。这小子似乎进入角色拔不出来了,可是他不敢和陈世安提,急的抓耳挠腮。 我抬起头,瓦妮娅也正看着我,此时的她在四名侍女的护卫下,如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凛然不可侵犯。而在他的两侧,大候赛因面色如水,小候赛因一脸茫然,坦莎娅脸色凝重。 可是现在的形势还是对包恩大师有利,包恩和圣约翰两人相对峙,扎耶德也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势。而凤青龙也已经占了上风,纳斯和朱特也已经占了上风。陈世安还是这么的冷静,仿佛我们只是在看戏。 金合欢花味更浓了,香的让人的鼻子都有点痒。金猿突然变了脸色:“这香味不对。”但是纷乱之中,还有谁顾得这些。 袭击朱特的那两个人已经被打翻在地,他反手一拳去协作纳斯,四姑娘的少年侍卫一脚踢飞了圆脸少女,又一脚把另一个少女也踢倒在地上,他仰天大笑,可是笑声却嘎然而止,痛苦地倒在地上,凤青龙把几人逼退后,也变了面色,往后急退。 第六十九章 谁是黄雀 场上的形势突变,正在搏斗的双方纷纷后退,有的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可是除了浓郁的香味有些呛鼻子,我并没有什么特别地感觉,而交战的双方,却不一样,他们有的捂着肚子,痛苦万分,有的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这明显是中毒的迹象,可是我们喝的水,吃的食物都是有达达特的士兵守护,而且是小件的瓶装水和袋装食品,根本不可能下毒,而且凤青龙本身也是什么茅山门的邪术高手,如果有毒,他能会不知道。 大候赛因放声大笑,他的笑声犹如雷鸣,在整个神庙里轰轰作响,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得意,胜利者的得意。双方交战的人都已经停了下来,包恩虽然还在站着,但是已经步步后退,我已经能看出,他只是在勉强支撑。 可是这些人虽然痛苦,但并没有出现死亡的现象,大家只是痛苦地挣扎。最痛苦的是朱特,他踉踉跄跄地退到墙边,已经不能站立。而凤青龙和少年紧紧护在四姑娘身前。刚刚还控制大局的包恩和他的同盟,已经败局一定。 陈世安仍然没有让我们的人行动,我也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我们被困在这里,已经无路可走了,谁胜谁败已经不重要了。这个时候还在内部争斗,还在分个你强我弱,还在使着阴谋诡计,人类的可笑愚昧至死也不会有一丝更改。 梅杰放声大笑,他的笑象是在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嘎嘎而响,但他刚笑了几声,脸色就变了。他把脸扭了过去:“候赛因先生,把解药给我们,我们终于胜利了。” 大候赛因笑的依旧灿烂无比:“圣约翰大骑士,你错了,是我们胜利了,和你们无关。”梅杰脸色阴沉:“大候赛因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协定。”大候赛因先生笑的几乎要弯下腰来,但他突然止着了笑,两双眼睛盯着梅杰。 “尊敬的大骑士先生,如果你控制着局势,你会保证我们这些人的安全吗,你会保证这些雕像的安全吗。”大候赛因象是在质问梅杰,又象是在自言自语,但他并没有等梅杰回答,而是自己继续往下说:“不会的,大骑士先生,你们会砸毁我们的雕像,捣平我们的神庙,烧了我们的文字。上千年了,你们一直在这样做,我说的不对吗?” 梅杰没有回答,我们也都注视着大候赛因,他是一名考古学家,享誉世界的考古学家。可是此刻的他,更象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四国考察队的神秘失踪都只不过是大候赛因做的一场戏。可是现在知道已经晚了。 候赛因的目光投向了陈世安,又转向了包恩,最后落在我的身上:“来自东方的朋友,你们的民族和我们一样,遭受过欺凌,古老的文明被毁灭,所以,在此时,你们应该明白你们的立场。” 我没有回答,陈世安能代表我们所有的人表达立场,而我不能。陈世安却一声苦笑:“我们还有得选择吗?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你设的这个局到底有什么用处?是骗我们进入山腹,还是希望转移视线。还有就算把这里所有人都杀了,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你别忘了,这些人后面都有强大的势力集团,你根本没有能力躲开他们的报复。” 候赛因点了点头:“我们没有想伤害任何人,我们只是想安安静静进入这里,可是这些贪婪的人不肯放过我们。”他指着梅杰,这位大骑士先生对外是古埃及学家,真实的身份是什么?专职破坏世界各国不同民族的文化遗产,甚至烧毁文字,屠杀人民。他得到了消息,象苍蝇一样叮了上来。 他轻蔑地笑着,梅杰浑身在哆嗦,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毒性发作,但此时,他只能忍受着。而候赛因并不理会:“当他带领人马来到这里,就原形毕露,处处要我们按照他的要求办,我才发现这个人并不是简单的学者。他杀害了两名学者,说他们是监视的特工,是邪魔,并把他们伪造成木乃伊,迷惑视听。” “他们找到了法玛尔家族人员,却不知道为什么法玛尔家族的人悔了约,他杀了他们的部分成员,威胁我们来到了基苏山,这些所谓文明人,上帝的使者早已经知道这里是埃及的神话起源地,他们的祖先早就在寻找机会消灭我们的文明。”他的声音并不高,但在这寂静的神庙里,我相信每一个人都听得清。 所有的人都在倾听着大候赛因的讲话,局面转换的太快,让人有些脑筋转换不过来。包恩和达达特联盟转眼就成了阶下囚,而梅杰螳螂捕蝉,谁料到后面还有黄雀,最后的胜利者却是大候赛因。而唯一能和候赛因抗衡的瓦妮娅却一直在祈祷,仿佛整个事件和她毫无关系。 梅杰扭转身子,一步一步地走向大候赛因,虽然他依旧笔直的象颗钉子,但能看出来,他是在强撑。他的手指向大候赛因:“你到底是谁?你这个深藏不露的恶魔,你如此痛恨我们,为什么还要和我们达成寻找魔宫的协议。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候赛因冷笑道:“我只是要利用你们的力量,你早知道那两个特工人员已经把消息透露出来,会有人接踵而至,你让我们假装被绑架,进入了基苏山,然后留下痕迹,让他们进入圣地,然后利用他们的力量进入到绝地,然后再突然袭击控制局势。” 他看着梅杰,就象一只猫看着自己的战利品:“你这个计谋真算的上天衣无缝,可是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蛇捕鼠,空中还有猎鹰。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在你们动手时,在空气中散下金百合花粉,这些花粉遇人的汗渗入体内,让人筋骨酥软。我利用你们,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圣地。” 梅杰冷笑道:“这是你们的圣地,你真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黑天使的魔宫,是上帝遗弃的地方,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证明上帝的正确。我们的前辈早就发现在非洲荒野中还有恶魔的藏身之处。他们为了躲避上帝的荣光,时时刻刻地等待着把世界重新陷入黑暗之中。我来到这里,就是希望把上帝的仁慈带到这里。” 第七十章 一家人 他说完这些话,似乎已经筋疲力尽,两腿直颤抖。我感到奇怪,我一直在调整自己,可是除了花香,鼻子有点不舒服,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可是我能看出陈世安、金猿他们应该也是中毒了。怎么一回事,难道这种毒对我没有用。 大候赛因似乎被梅杰激怒了:“这就是我们的圣地。”他的目光扫过在声的所有人,最后停留在包恩大师的身上:“今天,我就让你们亲眼见证一个伟大的时刻,一个强盛的民族将重新统一世界。” 我们都有点震惊了,这个大候赛因真的是那一个世界知名的木乃伊学家,还是一个来自异度空间的疯子。但著名的埃及学家梅杰都可以是圣约翰大骑士,那大候赛因怎么不可能是一个疯子。 包恩和柳生互相对视一眼,满脸是苦笑。他们加上四姑娘一行人,又有达达特等人相助,可谓实力超群,却想不到被别人扮了猪吃老虎,我估计他们撞墙死的心都有了。而对于我们来说,更为震惊地是这些平素里都是学界精英的人,竟然都有另一个身份。 只是不知道大候赛因的另一个身份到底是谁,他又将怎样震惊世界。但很快我们就得到答案了,但如果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我更愿意我没有知道这个答案。 朱天伦轻轻踢了我一下,他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眯起眼睛表示他很紧张,也很害怕。“你是泰芙努特部落的人,你和魔宫到底是什么关系?” 候赛因竟然是泰芙努特部落的人,可是他的长相、衣着打扮,姓名都是阿拉伯人,和头发卷曲的泰芙努特人并不想象,可是就算上泰芙努特部落的人,和古墓葬里的图画,甚至和这山腹里的壁画上的古代埃及人不同,他们更有点象希腊人。 但大候赛因已经承认了朱天伦的判断,他正缓步走向雕像,从瓦妮娅在内,包括亚都、奥姆和坦莎娅都向他弯下了腰,把手平伸了出去。这种姿势和前面台阶下的雕像一模一样。大候赛因伸出手,抚摸着瓦妮娅的头发,眼里充满着慈爱。 小候赛因一直象个傻子一样看着这一切,估计这场面远超过他的形象,他一步步地走上前去,看着大候赛因:“大哥,这一切我怎么都不知道,是我在梦里,还是你在梦里。” 大候赛因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弟,有些事我不是我故意要瞒你,只是这事太过机密,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份危险,而你太过认真,因此,一直不敢让你知道。”他拉起小候赛因的手,“我现在给你介绍一下。” 他用手指向瓦妮娅:“这是我的女儿。”他这一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在场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瓦妮娅竟然是大候赛因的女儿,这两个人长得可一点没有联系。小候赛因也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大候赛因看着瓦妮娅,也有些伤感:“我们的部落是蝎子王的传人,只是不得已借用了泰芙努特的名号来掩人耳目,你和我年还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外面,我是老二,你是老三,按照家族的传统,只有老大才能继承大祭司的位置,其余的人都要被送到外面,来寻找打开魔宫之门的地方,我们的父母都是养父母。” 他的目光转向扎耶德:“我们不是第一个,也不是第二个,不要怨恨这个规矩,那是我们家族注定要负担的使命。”他把脸转向扎耶德:“我说的对不对,叔叔。” 此时此刻的老扎耶德已经老泪纵横:“转眼间,我离开部落已经五十年了,想不到还有重见亲人的一天,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是祸不是福。” 大候赛没有理会他,他的声音中有些萧索:“我也是只到我20岁时,才知道我的身世,我们的父亲年纪大了,大哥身体又不好,希望我能继承大祭司,可是此时的我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没有办法,我只好把我的女儿送了回去,让他继承大祭司,父亲又召回了在欧洲的妹妹,让她协助瓦妮娅。” 他看着小候赛因:“可是这一切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因为我发现你已经适应了安逸的生活,你一直想做一个真正的科学家,所以当确定了来基苏山圣地后,我让你留守,可是阴差阳错,你还是追了上来。” 我一直想不明白瓦妮娅为什么甘冒这么大的风险也要进入基苏山,我虽然常爱幻想,也不会自作多情到她是为我而来。一群女人,虽然不是弱不禁风,但在一群虎视眈眈的男人中间,其间的艰幸外人很难体会,只是想不到她原来担负着如此强悍的使命。 我望着雕像下的瓦妮娅,此时她显得更加瘦弱,想起在金合欢林里执手相望,想起在平台共望日落月升,我犹入幻境。我更想起扎瓦拉里对我说的话,泰芙努特部落真的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如今斯人已去,话还在耳边,事实却已经应验。 朱天伦也在冷笑,他望着大候赛因,似乎在嘲笑:“大候赛因先生,你真的是疯了,你看你是什么人种,古埃及人是什么人种,科普特人才是真正的古埃及的主人,而从研究来说,努比亚人也曾经统治过这块土地。而你们只是外来者,属古希腊人种的后裔,历史最多也只能上溯到托勒密王朝,怎么会和远古埃及文明攀上关系,还要以正统的继承者自居,你自己难道不觉得可笑。” 大候赛因扭转过头,把目光盯向师兄,唐代明急忙向他介绍朱天伦的身份。大候赛不怒反而笑起来:“又是一个被欧洲人洗过脑的蠢材,在远比你们知道的早的多的历史以前,我们就生活在这里,我留着你们,就是要你们亲眼见证我们民族的奇迹。” 一直没有说话的纳斯,抬起头:“大候赛因先生,我们合作吧,整个非洲将是你的,我们将提供给你金钱,武器。让你和你的族人成为非洲的主人,你将会成为非洲之王。”可是他的话只说到这便不再往下说了。 第七十一章 活灵血亲祭 整个神庙猛地颤抖了起来,一声巨大的吼叫从地下传了出来,我猝不及防,差点没摔倒在地。神庙雕像的光在这一刹那间更为明亮,甚至有点耀眼。大候赛因嘴里喃喃说着什么,那是一种土语,语速极快,好象六个音阶为一组。 瓦妮娅等人也吟诵起来,并一起冲着雕像膜拜起来,这应该是一种祭祀时的咒语。光线更加明亮了,灯光外面传来了巨大的喧嚣声,无数黑影在光线外翻腾,咆哮,似乎要冲进来,但似乎又在畏惧什么。 这时让人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现了,瓦妮娅的四名侍女竟然缓缓地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露出洁白曼妙的身材。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四个人没有丝毫的羞涩,她们面色平静,甚至有一些神圣,面对着我们的所有的人。这四个人我也有过接触,虽然语言不通,但她们都是天真无邪的少女,从小就被父母供献给祭司,做瓦妮娅的侍女。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她们除去了身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洁白无暇的身体每一部分都展露在我们面前,鲜红的乳头,紧致的皮肤,最完美的曲线,挑动着每个男人最原始的欲望,她们四个开始扭动起来,扭动的很奇怪,象蛇在地上扭曲。 而瓦妮娅看了我一眼,我相信这一眼她是在看我,那眼神里有眷恋,有期盼。她缓缓地闭上双眼,也开始除去外面的罩衣。 “呸,这些疯女人。”四姑娘用力地唾了一口,却听见一声狂吼,一个士兵竟然跳了起来,向其中一个少女扑去,可是还没冲出几步,便一头倒在地上,鲜血湿透了整个前胸。这一下子,几个已经站起的士兵又退了回来。 四位少女扭动得更加厉害,汗水一颗颗从紧致细腻的皮肤上滚落下来,浸润着少女最完美的胴体。随着少女的扭动,外面的喧嚣声更大,每一个人都能听得出,这喧嚣仿佛在为少女们的舞蹈在伴奏,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场景。 四个少女越扭越快,已经扭到了托盘附近,而瓦妮娅的衣服也已经脱的干干净净,她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这声音仿佛从地狱恶魔发出来的一样,时而尖细悲怆,时而粗犷豪放。 朱天伦的脸色变了,嘴里在喃喃自语:“疯了,真的疯了。”我仔细看着瓦妮娅,她紧闭着双眼,也在扭动,她的身材虽然完美,但并不成熟。五具赤露的胴体,折射出变化无穷的光线。 就在这时,一名少女突然抓向了自己的胸膛,鲜血瞬间迸裂出来,洒向其中第一个人头礼葬瓮的托盘上,人群中发出巨大的响声,但少女似乎毫无知觉,依旧在努力地撕扯,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大候赛因一个箭步跳了过去,伸手在她胸膛中一扯,竟然把她的肝脏扯了出来,伸手放在人头的礼葬瓮上的托盘中。 如果说刚才的场景只是诡异,而现在已经变的血腥无比。那个少女跌跌撞撞了几下,一头栽倒在地,朱天伦大声吼道:“一定要阻止他,一定要阻止他,这是活灵血亲祭。”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怖,声嘶力竭。我不知道什么是活灵血亲祭,但我明白一定要阻止大候赛因疯狂的举动。 一个身影从我身边窜了出去,是肌肉宋,他脚步踉跄,每一步似乎都有千斤重,但他绝没有一丝的犹豫。我能感觉到他在克制自己的痛苦,很奇怪,我身上还是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唐代明冲了过来,一脚把肌肉宋踢倒在地,肌肉宋根本无法躲开,唐代明得意地笑了起来,但他实在是小看了肌肉宋,刚笑了一半,被肌肉宋一把抓着脚踝骨,摔倒在地,两人倒在地上,仍是互不相让,你一拳我一脚地打了起来,最后被各自的人拉开。 此时的大候赛因已经从第二名少女胸膛里扯出了整个肺部,放置在猴头的礼葬瓮上面的托盘上。两名少女都没有惨叫,鲜血浸红了她的身上。整个神庙震动的更加厉害,光线也幻发着五色的彩光。 我冲了出去,我这一拳是打向大候赛因,没有人想到我并没有中毒,也没有人想到我的速度会有这么快。但我身形刚刚跃起,坦莎娅忽然拔出腰间的刀,一刀向我斩了下来。昔日的朋友变成了敌人。 但她这一刀是那么的绵软无力,并没有砍中我,我身子滴溜溜一转,躲开了这一刀,擒贼先擒王,我相信打倒大候赛因便能控制整个局面。大候赛因脸色一变,他的脸色如此狰狞,和那些会飞行的魔怪没有什么区别。他手掌似鹰爪,抓在我的肩膀,连皮带肉扯下一大块来。 但他终究没有躲过我这一拳,我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脸上,没有我想象中的涕泪横飞,我的手象打在钢板一样,震的手疼。但我没有多想,第二拳又击了出去,这一拳击向大候赛因的腹部。 一个身影挡在我的面前,白晶晶,亮的我眼花。是瓦妮娅,她就这样赤身露体地挡在我面前,我这一拳硬硬地收了回去。有人重重在踢在我的肋部,我被打倒在地,更多的人扑了过来,瓦妮娅挥了挥手,扑上来的人退了回去。 她走到我面前,轻轻抚摸着我的伤口,他的面色平静,但那美丽的眼睛里就如我第一次见到时那样,充满哀怨和怜惜:“这是我们的命,这都是神的安排,我们生下来就注定要有这一天,只不过让我在这一天前见到了你。”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眼中泛起:“我真的希望成为一个普通的少女,到你说的国度里去看你爬树,掏鸟窝。去和你一起去看电影、听歌剧。可是这是我的命运,是神的安排。你就不要阻止我走完这一步。”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美丽的少女赤身露体拥抱着我,却让我感觉到如此的悲哀,我捧着她的脸,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你有的选择,你们民族的责任不应该有你们的生命来承担,你们有你们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你们这样做只是徒劳的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我的声音嘶哑,就连我也几乎听不出是自己的声音。瓦妮娅的手堵着了我的嘴,她竟然抱着了我,柔软的胸膛紧紧地贴着了我,我突然产生了冲动,一种用生命也要捍卫她的冲动。我听见大候赛因的咆哮,我感觉到神庙的剧烈晃动,还有人世间纷纷杂杂的喧嚣,我只是在努力地感受少女所能给我的温暖。 第七十二章 铁狼和银蝶 瓦妮娅的脸紧紧贴着我的脸颊,突然他的嘴贴近我的耳朵,急切地说道:“如果一会事儿不对,你就跳下那火洞,然后向西跑,那里会有出路。”她的语速很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便毅然地站了起来。 我伸手想拉着她,却拉了个空,只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滞留在我身边。两只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我,是奥姆的两名女助手,奥姆娇媚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忧伤。大候赛因还在咆哮,坦莎娅也是满脸泪水。 四名侍女已经横卧在地上,美丽洁白的少女娇躯,鲜红撕裂的胸膛,在五彩光的折射下,显得异常的诡异,放在托盘上的内脏似乎还在跳动,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搀合着金合欢的花香和一股异常的腥躁味,这种味道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瓦妮娅一步步地走到船棺面前,船棺里的那个女人躯体似乎要复活,她竟然在动,不知是我眼花了还是大地不停晃动的结果。而那座巨大的雕像原本通体润白,如羊脂美玉一般,但此时已经变成了红色,鲜血一般的红色,他身上的每一个鳞片似乎都在抖动。 而光线也随着他的抖动变成了红色。我听到了有人惊呼,神庙外的喧嚣仿佛就在咫尺,一只硕大的身躯从神庙的墙壁上伸出了身躯。光线似乎已经对那些恶魔不起作用。 候赛因依旧在咆哮,他是冲着我,而我的眼里只有一个人,瓦妮娅伸出手来,轻轻在左手腕上一划,把左手伸进了那个船棺,鲜血一滴滴洒向了船棺里的女人,那些鲜血滴了出去,立刻浸润在她的身体里,这些鲜血竟然象有生命一样,在那玉雕般的女人身体里快速流转,那个女人从雪白,渐渐变成了白里透红。 小候赛因突然狂吼一声,扑下了大候赛因,却被大候赛因一拳打倒在地。越来越多的黑影出现在神庙周围,有会飞行的黑天使,还有身躯庞大的蝎子兵。大家纷纷向神庙中间退了过来。 船棺里的那个东西突然动了起来,仿佛在吮吸瓦妮娅的鲜血,瓦妮娅的身躯在摇晃,似乎已经支持不住,我狂吼一声,冲了过去,一把抱着瓦妮娅,她的身体冰冷,但船棺里那个女人还紧紧吸吮着他的伤口。 我真的不敢相信,她躺在棺材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怎么还能复活,难道真的有死而复生之说。但是,已经容不得我多想。我伸出手,一拳打在“女人”的脸上。手触之处,冰凉透骨,但却把她从瓦妮娅手腕上打掉了,红色的光线顿时黯淡了下来。 大候赛因,不,此时他已经不象是个人,而象一个魔鬼已经狂叫着扑了过来。可是小候赛因紧紧了抱着了他。大候赛因一把抓在小候赛因的头上,鲜血迸裂,这个男人一声惨叫后再也没有了声音。 大候赛因用力地甩掉紧紧抱在身体上的尸体,一个女人拦在他面前,坦莎娅满脸是泪,她在颤抖,象是秋风中的颤抖的树叶。大候赛因咆哮着,象一头愤怒的恶魔,而坦莎娅象一只愤怒的母狮,一步也不退让。多少年来,她照顾着瓦妮娅,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已经形同母女。 而船棺里那个女人的身子在剧烈地抖动,血液的进入仿佛让她获得了生命,她全身绵软,只是昂着头,伸出血红的舌头,仿佛在寻找什么。她只是外形象人,脸部扭曲,更象一只肥白的虫蛹。 我顾不得那么多,抱着瓦妮娅滚到了方形火坑身边,奥姆拾起瓦妮娅的衣服,轻轻帮瓦莎娅穿上。我靠着坑沿,突然想起了瓦妮娅说的话,万一不行,跳入这个坑中,可是这坑中遍地是火焰和流动的熔岩,一跳下去金铸铁打的人也顿时会灰飞烟灭。莫非这是我那三脚猫的英语听力听错了,还是这姑娘说错了。 大候赛因已经打倒了坦莎娅,这个可怜的女人倒在地上,鲜血正从五官慢慢地流淌。而那个船棺里的女人正在努力往外爬,她的四肢绵软无力,象一条蛇一样在爬行,她依旧闭着眼,嘴里吐着鲜红的舌头,正一步步地向我和瓦妮娅躲藏的位置游了过来。 而越来越多的黑天使和蝎子兵进入神庙,它们似乎不敢久留,袭击一下就跑,但就算此,人群中的惨叫声仍然此起彼伏,大家都搀扶着向我们所处的位置拥了过来。我看见了四姑娘,在凤青龙的带领下,一步步地在往中间退。 奥姆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包一样的东西,她一刀割破自己的食指,让鲜血一滴滴的滴到包里。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牛羊肉烤糊的味道。大候赛因仿佛嗅到了这种气味,他把目光恶狠狠地瞄向了奥姆。 我们已经无路可退,我寻找兵器,可是兵器都已经被搜走,地上平坦的连块砖头都没有。那个蛇一样的女人越来越近,大候赛因已经冲了过来。 奥姆的助手,那个圆脸的少女一脚飞去,重重的踢在那个蛇一样的“女人”身上,但这一脚毫无用处,大候赛因狂吼一声。圆脸少女对他十分忌惮,扭身就跑,已经躲在奥姆的身后。 老扎耶德依旧没有动,唐代明和文毅一前一后冲了过来,奥姆苦笑一声,手中的尖刀划了一个弧线,直刺过去,可是文毅一掌一式如刀砍斧凿一般,这是北派铁砂掌功夫,这种功夫河北、山西一带曾经颇为流行,只是练习者需要从小练习,先绿豆而始,最后铁砂,需要几十年功夫方有小成,因此现在练习这一门功夫的人已经渐渐少了,出类拔萃者更是少之更少。 文毅的功夫一看就有几十年,他面色凝重,一招一式皆是下了狠手,而唐代明更是犹如蝴蝶穿花,腿如狂风,却是北派的腿法,只是这腿法我却认不出来,有点象沧洲府回民的花腿。奥姆和她的两个助手会的奇门异术,自从进了基苏山后越来越使不出来,仿佛这里有什么东西禁锢了她们。没有了这些秘法,她们三个会的那点技击只能算是稀松平常。 没有两下,奥姆中了一掌,半拉肩膀耷拉了下来,另一个少女被唐代明踢进了人丛中。两人放声大笑,满面狰狞,已经比起外面的魔怪差不了多少。 “铁狼、银蝶,真是幸会,我竟然在这里能够见到九龙会的两位当家。”糟杂纷乱中我听到陈世安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镇静。文毅停下了脚步,面色如水,而唐代明咧嘴一笑:“好说,陈当家的抛开我们九龙会,独自发财,我们只能自想门路了。”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正是和肌肉宋互殴的战果。 第七十三章 亲人 陈世安冷笑一声:“金老爷子和我们合作时,表明非洲并没有九龙会的势力,更不愿介入海外的行动。想不到十三星中的两位当家的早已经先下手了,不会是金老爷子不知道两位的行踪吧。”他的话语中竟然满是威胁。我也是吓了一跳,九龙会真是无处不在,加勒比海岛屿,非洲沙漠都有身影。 唐代明也笑了起来:“陈当家的这话真的让我们兄弟惶恐,我们奉命和这些人合作,只是想看个究竟。如果我们能全身而退,一定会把你老的话记在心中。”铁狼文毅哼了一声,表示了不耐烦。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高跃起,一个身材高大,拳未至一阵如泣如诉的铃铛响声充斥在神庙中间,三把小刀呈品字形,射向了大候赛因,而金猿已经跃起,扑向了银蝶唐代明,柳生先生也如一根利箭射向了文毅。这三人武功极高,都练习过极为纯正的内家功夫。因此恢复的也最快。 大候赛因仰天狂吼,外面的飞行恶魔也狂吼响应,三把小刀快如闪电,但是他的手法更快,左右手,不对应该是爪子各抓着一个,但是另一个却没入了身体。我大喜,我亲眼见过这引魂铃、夺命刀的厉害。 可是还没等我笑出声来,形势突变,大候赛因手中的刀竟然变成了碎片,而身上的伤口污血却越流越少。这种奇诡之术竟然对他没有丝毫作用。他狂吼一声,一步飞跃,竟然跃到了凤青龙的面前。 那少年突然大吼一声,身子纵起,腿如旋风,连环踢出,他的腿法和唐代明的花腿并不一样,一点也不好看,而是一招一式,清晰有力,但大候赛只是挥了挥手,他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雕像之上,口吐鲜血。 肌肉宋和朱特狂吼一身,双双跃起,左右合击,两人虽是毒性刚解,但皆是天生神力,这一拳下去,就是一头牛也会被打的筋骨皆断。这两拳结结实实地打了出去,却象打在一堵铁板上。大候赛挥手击去,两人不敢硬撑,只好闪身躲避。 陈世安大声嘶吼,让其余的人组织起来,对着不断俯冲过来的黑天使进行射击,包恩他们似乎也渐渐恢复过来,努力鼓励大家进行抵抗。而外面的东西还是对这个神庙十分恐惧,只是猛地进来,一击就走,并不做停留。 而那个棺里的“女人”已经爬了过来,我接连踢了几脚,脚所触的位置,冰凉光滑,仿佛是刚从冷库里取出来的冰块。而且她的皮十分坚韧,一脚下去,只有一个白印,她也毫无感觉,只是贪婪地伸出舌头,努力向瓦妮娅爬了过来。 我厌恶极了,只是拼命地一脚一脚踢了过去,但那个东西根本不管,我的两脚酸麻,这时怀里一个东西硌了我一下,硌的生疼。从怀里掏出来,正是那个所谓的白玉骨笛,他一直在我身上,没有什么用处,但也没舍得丢弃。 我也顾不得许多,用白玉骨笛乱扎乱刺,那个怪物竟然吃痛不着,张开血口,发出一声惨叫,她的叫声又尖又细,象是个婴孩的撒娇声音。但就这一嗓子,却让大候赛因吓了一跳,他象发狂一样,努力想摆脱肌肉宋和朱特,可是两个人也凶相毕露,如疯了一般,尽管已经多少次被击倒,但是会又一次爬起来冲了过去。 而白法海和纳斯也冲了过去,他们两个都从士兵手中接过匕首,一沾既走,也不正面对抗,而白法海嘴里还不停地乱喊乱叫,也不知他叫的是什么。 那个“女人”还在尖叫,我听的心烦,拿起白玉骨笛对着她的嘴刺了下去,这一下子又疾又准,正中她的口中,直刺到底。那个女人顿时没有了声音,整个身体象条上了岸的鱼,不着地在翻腾,在地面上啪啪做响。 就在那一瞬间,我听到了一声大吼,这大吼就象一声霹雳打在耳边,震的我头晕目眩,两手只抖。这一声巨响也震得正在交战的双方都停了下来,那些跃跃欲试的魔怪也一下子被吓得屎尿横流,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高高在上的雕像,似乎在颤抖,它竟然在动,象是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大候赛因大叫一声,他这一跃竟然跃到了雕像下面,他双臂平伸,身上的衣服象碎片一些四处迸裂,此时的他已经全身变了模样,长长的头颅,狭长的脸,满身的鳞片,鹰爪一样的手,肥胖的象女人一样的臀部。 这个人竟然和雕像差不多,但他的腿和蝎子兵的腿有些相通,相差的还有那种王者的气度,我真的不明白,如果说船棺里的女人复活是用瓦妮娅血为引,恰似有些低级动物的冬眠。甚至于那个雕像和魔怪我也能理解,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事情,就象魔术师表演的魔术,看起来很复杂,但解释通却很简单,会让人产生原来不过如此的感觉。 可是这个人什么都没接触,只是献祭了四名少女,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莫非他真的是这种怪物的后代,只是长期的生活过程中变异成我们人的形状,在特定的环境下又恢复了本来的面目,可是这样的解释也有点太科幻、太牵强了。 大候赛因已经跳了过来,他这一纵已经跃到我的面前,我根本来不及躲闪,他的爪子抓进了我的肩膀,鲜血直流。他轻轻一提,把我提了起来,狠狠地甩了出去,撞在雕像上,我一只手还抓着骨笛,我怀里抱着的瓦妮娅也飞了出去。 一个黑影冲了过来,正是亚都,他一直呆立在场中间,这突然冲了出来,接着了瓦妮娅。 我的全身酸痛,骨节象碎了一样,尤其是胸部,一阵阵的刺痛。我的嗓子一阵发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大候赛因没有理会他的女儿死活,而是扑到了那个“女人”的尸体上,两只爪子在上面不停地抚摸,嘴里发出狼一样的哀鸣。 第七十四章 舍命相搏 我努力地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阵阵的酸痛,让人感到那样的无助,几经挣扎,才勉强撑起了上半身。我又闻到了血的甜香,那种香味让人想欢唱,想咆哮、想怒吼。多久了,我已经没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我已经恢复了正常,可是这种可怕的感觉今天又重新来临。 我看着大候赛因,这个怪物是如此的残忍,他为了所谓的统治,不惜断送多少人的生命,包括自己的女儿,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妹妹。可是面对这个女人,他却表示了少见的温柔。 我知道,此时的候赛因已经不是自己,而是雕像上的这个“神”,不管他是美尼斯,还是蝎子王,还是迈尔斯,都已经不重要,这个雕像和那个“女人”中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是也许曾经缠绵悱恻,也许曾经生死相许,但如今阴阳两隔,只留下那么刻骨铭心的伤痛。 “他”让这个“女人”的船棺置放在神庙中间,等待有一天起死复生。可惜他们的复活对这个世界来说并不需要,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还要想法出去。 大候赛因又跳了过来,我已经无法躲避,也不想躲避,他的爪子再次刺破了我的皮肤,疼痛让我全身颤抖,似乎已经刺透我的内脏。他咆哮着,怒吼着,声音让我两耳发麻,轰隆隆直响,我也咆哮着,怒吼着,丝毫不让。 一团火在他的脸上炸开,肌肉宋和朱特又冲了过来,但这一切,他都不在乎,他的眼里只有我,我能感觉到他的愤怒,我也毫不畏惧,对他表达着我的愤怒。 我听到一声尖叫,是四姑娘,她象利箭一样已经冲了过来,她的脸色苍白,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七彩的短刀。她象一个疯子一样,刀刀直刺大候赛因的要害。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亚都突然把瓦妮娅交给了奥姆,也冲了过来。 但这一切对大候赛因来说都是无济于事,他毫不理会,只是狠狠地注视着我,我能感觉到我的骨节在这种压力下,在一寸寸的断裂,热血从我的鼻腔、口腔、耳孔中在慢慢地溢出。 我努力地在想、难道这一次,我真的要去见你吗,亲爱的,可是睁开眼,另一个你正疯狂地在攻击,在尖叫。而吴漱雪那俊俏、倔强的脸时隐时现,还有瓦妮娅那苍白无助的面孔。我狂叫一声,鲜血喷了出来,溅了“大候赛因”一脸。 突然间又是天摇地动的一声巨响,人群中发出尖叫,我勉强抬起头,那巨大的神像头颅剧烈地晃了两下,断成了两截,众人四处躲避,但那头颅竟然砸向了我们。 “大候赛因”一直在狂吼,等他发现事情不对时,整个人象弹簧一样跳了起来,但还是慢了一步,没有完全躲开,整个头颅撞在他的后背上,这股力量大的惊人。大候赛因和我都被撞的飞了起来。 大候赛因松开了爪子,把我甩了出去,这一次摔的更狠,但是却比刚才难受要轻的多,身体也不是哪样的疼痛,整个身体暖洋洋的,只是鲜血不断往外溢出。 而“大候赛因”打了个滚,又站了起来,一股黑血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这个怪物也受伤了。一只黑天使飞了进来,它看到了大候赛因,没有扑上去,而是围绕着他转了两圈,慢慢地伏下了身子,嘴里发出了小狗一样的叫声。我的心慢慢地凉了下来,我终于明白他甘愿牺牲自己的女儿也要献祭的原因,我也明白了他为什么发出他将会征服世界的豪言。 这些山洞里凝结着的魔怪应该是蝎子王的士兵,可是不知什么原因被困在这里,他哪个祭祀仪式能让这些魔怪听从指挥。但仅凭这些就能征服世界,也太痴心妄想了。这些洞里的魔怪就算是千万只,能杀死普通的百姓,但是面对现代化的军队,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对人类来说,只能是场巨大的灾难,还构不成灭顶之灾。 但是现在对我们来说却是灭顶之灾,但更多的黑天使和蝎子兵并没有表示顺从的意思,只是在低着头,发出不断的低叫,唐代明和文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倒在地。而那个神像残余的部分在一片混乱的叫声中,已经渐渐黯淡下来,黑暗即将来临。 “大候赛因”慢慢站了起来,一步步地向我走来。这家伙对我恨极,执着地非要先把我置之于死地。突然有一个人冲了过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拼命地向人群中拉动,但她的力量并不大,因此速度并不快。我抬起头,看见了四姑娘瘦弱的身躯,苍白的脸。 “大候赛因”的速度并不快,不知是刚才一撞对他的影响,还是为了享受我临死前恐惧的快感,他只是一步又一步地向我走来,发出狂怒的吼声。凤青龙冲了过来,抓着我的胳膊拼命地向后拉。 残存的几只枪响了起来,但这些子弹对“大候赛因”来说就象春风中的几粒细沙,根本没有造成伤害,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武力越来越强大。 凤青龙把我拉进人群中,大家步步后退,可是越来越多的“黑天使”和蝎子兵拥进了神庙,它们不再象开始那样一击就走,而是在离“大候赛因”不远的地方,互相拥挤着,嘈嘈杂杂,象是在窃窃私语。 光线越来越黯淡,但依旧能看清楚那层层包围上来的黑影,对它们来说,我们只是一群肥美可口的食物,随时要冲上来美餐一顿。人群中有人在瑟瑟发抖,有人在低声抽泣,还有人在祈祷奇迹的出现。 我看到了陈世安,也看到了肌肉宋、机械宋、朱天伦、白法海、金猿、骆驼这些人还在努力准备做最后一搏。包恩等人也在大声地吼叫,是在鼓励别人,也是给自己打气。 我也看到了四姑娘,她就在我身旁,她的脸色苍白,满是焦急的表情。我的心一痛,这种焦急的表情我是那么的熟悉。那年我刚刚19岁,刚刚考入大学,在打篮球时被撞到篮球架上,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这样一张脸,苍白,焦急,就是这一眼,让我从此迷恋上了那个美丽的姑娘。 第七十五章 与君同生死 只是面孔如此相似,而佳人却已不是同一个人,空留愁肠百结。我扭转脸看到了瓦妮娅,她躺在奥姆怀里,苍白的脸、长长睫毛,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我心里突然一动,想起了瓦妮娅刚才的那句话。 我伸出头,下面的熔岩在奔流,在咆哮,不断有火焰冲上来。跳下去,真的只能跳下去吗?但我相信,跳下去被熔化和留在上面被撕碎应该区别不大,这两种之间并没有什么可以称为最优的选择。 “老七,你在看什么。”四姑娘靠近我悄悄地问,她虽然曾经陷我于不义,但这次她却奋不顾身地救了我,是在赎罪还是良心发现,我不知道,但些时,我对她已经恨不起来。 “我在看看,有没有出路。瓦妮娅说有危险时让我跳下去。”我轻声的回答:“我在想是不是我听错了。” 四姑娘长长的睫毛飞快地眨了一下,象是在思考什么,这时,尖叫声又响了起来,白法海,肌肉宋、朱特、金猿、骆驼还有梅杰手下使锁链的白衣人再次冲了上去,但很快白法海划了个优美的弧线跌落在我们身旁。 凤青龙叹了一口气,也冲了过去,又加上柳生。但你无论有多少人冲上去,你根本发挥不了作用,手里的武器对“大候赛因”坚硬的鳞片,根本造不成伤害,而我们的身躯根本抵挡不着他的一击。我明白,不管还有多少人冲上去,只不过是在做最后徒劳无功的挣扎。 很快朱特也象一个风筝一样跌了过来,他的左半个臂膀被“大候赛因”的爪子扫了一下,鲜血淋漓。“大候赛因”并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冲向了奥姆。“快阻止他,他想完成活灵血亲祭。”朱天伦大吼了起来。 虽然大部人听不懂他吼的是什么,但很多人已经明白“大候赛因”想做什么,肌肉宋和金猿、白法海又冲了过去,但晚了一步,大候赛因已经跳了过去。奥姆尖叫一声,她的身形跃起,象一只蝴蝶,但是只跃出了一半,就被大候赛因的爪子一把抓着。 “老七。”奥姆尖叫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瓦妮娅掷了出来,我跃了起来,但刚跃一半,牵扯了伤口的疼痛,跌了下来。有一个身影已经跃到了我的前面,一把抱着瓦妮娅,身子一折一转,如飞鸟入林,已经转了回来。是四姑娘,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那个可怜的女孩递了过来。 “大候赛因”叫了一声,把爪子里的奥姆扔了出去,眼看就要跌到地上,肌肉宋如狸猫一般,在地上一个侧滚,把奥姆接到怀里,这个美丽妖艳的女子满身是血,鲜血洒了肌肉宋一身。 蓬的一声,有团火焰燃烧起来,火焰紧紧包围着“大候赛因”。包恩和纳斯左右分离,手里各有一颗亮晶晶的六角星星在闪耀。 纳斯嘴里念念有词,整个人围着“大候赛因”在快步奔跑,他奔跑的速度并不慢,但我能看出他的脚步蹒跚,仿佛有千斤重担绑在脚下,全无我熟悉的那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美少年模样。 而包恩身体半蹲,两爪前伸,活象一只大蛤蟆。凤青龙打了个手势,众人慢慢退了下来。包恩大呼小叫,那火焰越来越旺,“大候赛因”的咆哮声更大,但他无论怎么样挣扎,都无法摆脱那火焰。 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这场搏斗,我能看出,纳斯的脚步已经越来越慢了,虽然看不清他现在的面容,但我知道他已经越来越吃力了,而包恩瘦弱的身躯象是大了不止一倍。 “老七,伤怎么样了。”是朱师兄,他的脸色凝重。“没什么,死不了。”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顽强。朱师兄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来,你我兄弟要葬身在这里了。”他的眼里竟然有一丝落寞:“老七,师兄把你拉下水,你别怪我。” 这时,说这些还有屁用,我的一生从安稳平凡到充满波折,全是拜他老人家所赐,可是已经到了这一步,怪他有什么用,打他一顿又有什么用,我只有抱以苦笑。突然有人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抓的我刺痛。我扭过脸,是四姑娘。“老七,也许那女孩说的是对的,跳下去是一条生路。”她长长的睫毛真好看。 “什么,跳下去。”朱天伦师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明白这火坑里有什么秘密?”我真的很惊讶,第一大家族也许真的知道许多古老的秘密。四姑娘摇了摇头,看着我怀里依旧昏迷不醒的瓦妮娅:“我虽然不了解这火坑里有什么秘密,但我明白一个女孩决不会让自己亲爱的人去送死的。” 朱天伦看了看我们二个,脸上冒出一丝苦笑。这时,我听到了纳斯的惨叫,他啊的一声跌了过来,口、笔、眼里都是鲜血,手里的金属棒已经断了几截。包恩在大吼,吼声如牛,但谁都明白他已经撑不了多久。 “大候赛因”已经挣脱了火焰的束缚,一个身影猛地跃起,从后面紧紧抱着了他的身躯,候赛因狂吼,又蹦又跳,想甩脱这个人。是扎耶德,这位老人疯狂地大叫着。 但是大候赛因一伸左胳膊,锋利的爪子已经刺穿了这个老人的胸膛,我能清楚地看到,老人在用最后的力气拉动了手上的一个环。轰轰隆隆的响声震天动地,老人在瞬间化成了血肉碎片,而“大候赛因”猛地跌翻在地。 人群中暴出欢笑,但瞬间又呆着了。那个怪物又慢慢地爬了起来,努力地晃动着自己的脑袋,我真的绝望了,这家伙难道真的刀枪不入吗,难道对付他真的要用核武器才行吗。 这个家伙身上满是血肉碎片,他贪婪地把爪子伸进口里,用力地舔了一下。他身后,更多的魔怪已经涌进了神庙,在疯狂抢食地上的尸体。 最后一丝亮光黯淡了下来,那些魔怪疯狂地扑了上来。“跳下去,大家跳下去才是生路。”朱天伦拼命地喊了起来,他的声音声嘶力竭,但是没有人动,那无尽地火焰也在吞噬我们最后的一丝决心。 我耳边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老七,跳下去吧,我陪你。”我扭过脸,我感到了四姑娘的心跳和呼吸。我感到了怀里的姑娘轻轻一动,我实在不想,让这位可怜姑娘的身体在遭受到一点伤害,熔岩火海、灰飞烟灭的结局不过也是如此。 我一咬牙,大吼一声:“跳,跳下去,有谁陪我。”我伸出手,任由四姑娘汗津津的手抓着我,我们两个纵身跃了下去,跃下那熔岩横流的火坑。 第七卷 第一章 灿烂银河 我闭着眼,耳边只有凌厉的风声,越来越远的一声声惨叫,脚下虚无,整个身体不由自主,仿佛下面永远没有底,永远着不了地。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只是想努力感觉怀里的温暖和身边的呼吸。 我迎接着熊熊大火烤炙的痛苦,这种痛苦可以把人烤焦,你会感觉到皮肤被无数的针乱扎乱刺,水分在迅速蒸发,你想喊却喊不出来。别了,灯红酒经绿的生活,别了生我养我的父母,这是我最后的念头,没有悔恨,没有难过。 但这种痛苦并不长久,一种冰凉轻松的感觉传遍了全身。还是那种快速下沉,脚下虚无的感觉。可能过了很短的时间,也可能很久,我已经没有时间的观念,只知道自己在快速下坠。 风,一股强劲的风吹了过来,我已经控制不着自己,身体在快速地打转,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这股风没有固定的方向,从四面八方而来,象无数只巨大的手在任意揉搓着你,你无力抵抗,也无力挣扎,更没有精力去思考,去谩骂,只是紧紧抱紧眼前人,只是任由身边的人紧紧抱着。 风猛地停了,自己的心一紧,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脚底直冲上来,打在人的身上如刀割一般。我的耳鼻口腔里灌满了水,我感到我的胳膊上一轻,四姑娘似乎已经松开了手。我顾不得许多,本能地一只手抱紧怀里的人,另一只手急忙四处乱划,却什么也没有触摸到。 我的双脚急速乱蹬,努力往上浮,终于浮出水面。我听到瓦妮娅大声地咳嗽,估计是水把她激醒过来,空气很凉,也很潮湿,我大口大口地呼吸,努力地把瓦妮娅托出水面。瓦妮娅已经渐渐醒了过来,只是依旧紧紧地抱着我。 可是四姑娘不见了,不管对她有如何多的成见,但她曾经救过我,她选择了和我一起赴死,我不可能对她弃之不顾。 我放声大喊“四姑娘,四姑娘”,声音在四处回响,可是刚喊了几声,我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我仿佛处身在银河中,周围是满天的星星,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星星,而且这些星星不停地在游动。我抬起头,想看看上面的洞口,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老七,老七,你在哪啊?”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尖叫,有点象四姑娘,又有一点象燕语。我高声回答着,努力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游了过去。一个亮光闪闪的星星快速地从我身边划了过去。那种耀眼的美丽让人心醉。 我看到了有个黑影在拼命地招手,我游了过去。“是老七吗,你还活着?”四姑娘的声音已经恢复了过来,多了一点北方人的硬朗,少了燕语的那种略带有南方温柔的腔调。假的毕竟是假的,我只能暗暗叹口气。 她费力地把我从水里拽了出来,这是一个小小的平台,怀里的瓦妮娅也已经缓缓抬起头,我们三个人望着周围的景色,迷醉在其中,星星越来越多,在我们身边围着打转,游弋。借着它们发出微弱的光,能看出脚下的平台似乎是一座小桥的一部分,它正在通往远处。 远处淡淡的发着光,那光竟然是绿色的,可又不是纯正的绿色,而是掺杂着一丝天蓝色,这两种颜色混在一起显得有些诡异。在我们脚下是灿烂的银河,无数的星星忽明忽暗,瓦妮娅伸出手去,轻轻地去捞那些星星,但是却捞了个空。 空中传来了尖叫,声音令人恐惧。四姑娘偎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她坚实的胸膛还有快速的心跳,急促的呼吸。“老七,是不是我们已经死了,难道这里就是埃及的阴曹地府?”我听见四姑娘的轻轻的嘀咕。 我点了点头:“有可能,我们要过去看一看埃及的牛头马面长的什么模样,看看这里的十殿阎罗长的是不是比我们中国的英俊一些,要有长的好,和你看对眼,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保个媒,赚两杯小酒喝喝。”这时候,开开玩笑能放松大家紧张的心情。 四姑娘急忙呸了一声:“这里的十殿阎罗很可能是个女的,也许和这位女祭司一样,一眼相中你了。”她口里可是一点也不服软,语带双关。瓦妮娅听不明白我们说什么,我也不想翻译成英语,只是配合着笑了两声。此时的瓦妮娅身体十分虚弱,在我怀里一动也不动。 急行军、恶战、受伤、跳下我几乎一刻也没有得到休息,全身酸疼的要命。此时的温香在怀,没有幸福的感觉,却是十分的吃力,第走一步都要扯动伤口。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也不可能把瓦妮娅放下不管。 我们沿着桥走了几步,有东西急速坠落溅入了水中,我和四姑娘紧张起来,此时的我负了伤,筋疲力尽,还要保护两个女的,如果是自己人还好说,如果是蝎子兵,黑天使之类的,我们就只有送死的份了。 “是谁,不吭声我开枪了。”我虚张声势,此时的我手里哪有什么枪,不吭声我们就开溜才是真的。 “老七、是我,你千万别开枪。”有人急忙喊道,是机械宋的声音,他还真以为我有枪。是自己人,我心中大喜,和四姑娘一起急忙把他拽了上来。 上来的除了机械宋还有一个人,正是凤青龙,这个老人走路摇摇晃晃,想也是受了重创,四姑娘看见他甚是高兴,几乎要唱起歌来,我也很兴奋,这老人功夫十分了得,是个硬手,别看他受了伤,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战斗力也比机械宋我们几个强大的多。 又等了半天,先后有亚都、柳生、奥姆、朱天伦、陈世安,还有一个是和纳斯激战的白衣人,但经过水一浸,拽上来时她原形毕露,竟然是个女的,而四姑娘也认出了她的本来面目,竟然是那个欧洲传媒集团的主持人。 我还以为她早已经葬身于荒漠,想不到这位神通广大,不但安然无恙,还竟然混入了达达特的队伍中,在这个时候还有勇气跳下来求生,果真当让人刮目相看。 第二章 最伟大的迷宫 可是接下去过了很久,却再也没有人跳下来,凤青龙有些不耐烦,几次催促离开这鬼地方,但陈世安就是不动。我能理解他的心情,骆驼、金猿、白法海、肌肉宋还没有踪影,身死未卜,也不愿走,也不能走。 我看着陈世安,在黑暗中他的身影一动不动,仿佛是尊雕塑。但是上面已经早没有了声音,估摸着已经不可能有人生存了,朱天伦师兄告诉我们,他们几个是在自己头里跳下来的,陈世安应该是最后一个,当时情况已经十分危急,有些不愿跳的人在做最后的抵抗。但是不知道骆驼他们几个跳了以后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朱天伦认为,那些熔岩和火焰很可能只是幻像,幻像下面强劲的风很容易把人吹到其它的地方,这下面很可能是个古老的暗河,其它跳下的人也许只是降落在不同的地方,却未必会死,我们只有先想法出去,再做打算。 他这似是而非的理论终于说服了陈世安,我们又开始前行,瓦妮娅已经从我身上下来,四姑娘自告奋勇照顾她,还拉上那个所谓女主播。我一开始还是很有自信的,瓦妮娅既然能指引我跳下火坑逃生,也应该知道怎样从这里逃出去。 可是我失望了,她告诉我们,她知道那个火坑能逃生是因为部落里只有大祭司才知道的秘密——善良的人跳下火坑将会得到重生,至于为什么,怎么得到重生,没有人告诉她,她也不知道。 柳生自告奋勇走在最前面,老日本鬼子本还想拽上我,但陈世安以我身体还未康复一口回绝。最后机械宋大哥选择和他走在最前面,凤青龙和陈世安走在后面,我们其它人走在中间。 我们出发了,小心翼翼地出发,前面的绿光依旧忽明忽暗,让人感觉到是那么的不真实。从这座桥和光滑的平台来看,人工痕迹很重,如果这下面不是人工开凿的运河,也应该是利用天然地下河进行了人工平整,那水里游荡的不是星星,应该是一种会发光的水中生物。可是谁会在这里修建这么大的工程? 前面是个四合院,和平台上的那个一样,只是规模要大的多,墙壁用整块的条石筑成,每块条石约有一米见方,上面绘着简单的纹饰,这种纹饰有点象中国的古代青铜器上的云形纹,只是更方正一些。 房子很简单,方方正正,里面已经被清理一空,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发现。发光的东西是镶嵌在墙壁里,应该是类似贝壳之类的东西,和水里的生物有一定的关系。不同种类的东西发出不同颜色的光,这种光线很柔和,没有一点光和热。 我们一步步地往前走,前面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出路在哪里,更没有人知道。这样子的四合院一重又一重,中间有两米左右的路间隔,扣除建筑式样,很容易让人联系到中国的故宫。但是比起故宫来,规模要大一些,但是它没有故宫的繁复和华美,只有单调的式样和简单的重复。 我们最起码穿过了六处相同的四合院,这些四合院一模一样,我们早已经筋疲力尽,但是还没有看到尽头。陈世安示意大家休息一会,看着这些相同的地方,我们每个人都有些气馁了。 “这是鳄鱼城地下迷宫,这很可能是希罗多德记载的那个神秘的地下秘宫。”朱天伦抚摸着墙壁,我听到她的声音在颤抖,“你说什么?”陈世安也很吃惊。不但是他,就连我都很惊讶,因为我知道朱天伦说的是哪一个地下迷宫。 希罗多德是希腊历史上最著名的历史学家,罗马演说家西塞罗评价他为“历史之父”。但不少历史家和哲学家怀疑希罗多德所记内容的真实性,并称他为“谎言之父”或“欺骗者”。但近期的考古学成果证实希罗多德所记的“历史”大部分很准确。在很多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希罗多德参考了各地或对各个事件最权威的史学记载,然后才发表自己的意见去辨别真伪,并给与解释。 他的著作《历史》中记载了古代欧洲、非洲的远古历史,其中对古代埃及历史的记载被后来的考古所证实。包括埃及的法老帝系,也包括美尼斯的记载。但是他在历史中对古代埃及的描写中也有很多是神奇的无法解释的,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鳄鱼城地下迷宫。 鳄鱼城地下迷宫据说是由十二位法老建造的,这十二位法老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大洪水之前,在希罗多德的记载中这座迷宫是这么的神奇、伟大,就连金字塔在他面前也变的不值一提了。鳄鱼城地下迷宫位于莫埃里斯湖上游,希罗多德自己表示曾经见过这座迷宫,在它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修建这座迷宫所耗费的人力、财力超过了包括城墙在内的希腊所有建筑的总和。在所有希腊建筑中,艾菲斯和萨摩斯的神庙也称得上雄伟壮丽,但在埃及金字塔面前它们显得黯然失色。金字塔气势之恢弘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但和这座迷宫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描述这座迷宫由120个有顶的院落组成,这120个院落分成两部分,南北各60个,整个迷宫里共有3000个房间,地上、地下各1500间。希罗多德表示地上的房间他亲自进去参观过,他所写的都是亲眼所见的情况。 而地下的房间是什么样子他只能听别人的描述了,因为负责看守迷宫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他进入地下,看守的人解释说下令建造迷宫的法老们的灵柩以及鳄鱼神的棺木都在那里。他只好把听到的关于地下房间的情况如实地记录下来。 希罗多德亲眼所见的地上的房间简直是鬼斧神工的杰作。在迷宫尽头的拐角处矗立着一座体积约为40克拉夫特(Klafter,古时木材堆的体积单位,1克拉夫特约合3立方米)的金字塔,塔身上雕刻着巨大的浮雕图案。一条地道通向金字塔内部离迷宫不远的莫埃里斯湖更称得上是个奇迹,莫埃里斯湖一看就是一个人工湖,因为在湖中央矗立着两座金字塔,露出水面的部分和水下部分各有50克拉夫特。两座金字塔上都有一尊巨型石雕,表现的是一个坐在宝座上的人。 第三章 熟悉的陌生人 现在朱天伦竟然说我们就是在鳄鱼城的地下迷宫里,这里竟然是那个最隐秘最传奇的地下迷宫,可是这个迷宫和基苏山上的蝎子王魔宫又有什么关系?据希罗多德记载这十二位法老还早于大洪水之前,法老的汉语意思是宫殿,法老做为埃及最高统治者的称号是在第三王朝才开始的,也就是说那十二位并不是真正的法老,而是当时的最高统治者。 而大洪水是世界神话史上最有趣的记载。世界各个古老文明的神话中都能找到大洪水的影子。从中国到埃及,从印度到古巴比伦。 可是考古学上的全球大洪水大约发生在一万年以前,很多人认为那是最近的一次冰川期结束,全球变暖的结果,可是一万多年前还是山顶洞人的时期,人类还处在蛮荒时代,关于大洪水的记忆却为何如此清晰,真的让许多人想不通。 如此规模的建筑怎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公元前448年的秋天它明明还在(希罗多德同志在那一年见到它的)。也有人猜测,可能是后来的埃及人把迷宫拆了,用拆下来的石块建别的大型建筑了。那么,到底是谁干的呢?希罗多德那个时代,修建金字塔的热潮早已褪去,不少神庙也因为年久失修而倒塌。罗马人统治时期、阿拉伯人统治时期、西方人统治时期也没有任何令人叹为观止的建筑出现。 当然,也不一定非得是大型建筑,埃及人也可能将这些石块用来盖房子或铺路了,这种情况在其他国家也是存在的。可是,这些用巨大的石块建造的房子现在在哪里呢?用装饰着大量彩色神像的大石块铺成的豪华街道又在哪里呢? 现代考古学几乎已经把埃及和周围地区翻了个遍,不可能会没有一点相关的痕迹留下,而鳄鱼城到底在哪里,莫埃里斯湖在数千年的风雨中是否存在都未可知。因此,这座迷宫的建造,以及是否存在成为了埃及历史上最著名的疑案。 我重新打量这座建筑物,可是这座建筑物虽然很雄伟,但远没有达到希罗多德所描述的震撼人心的效果,很可能是我们现代人见过了太多的雄伟建筑,已经产生了审美疲劳,对这类的建筑物已经不感兴趣了。还是朱天伦判断失误了。 再往后走,建筑物还是那个样子,仿佛无穷无尽,我也疑惑,这里难道真的是有希罗多德记述的有120座院子,可惜的是希罗多德根本没记述出口在哪,就算出口有记载,我们现在也没有本事找到,因为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 现在的我们没水没食品没武器,按现在的速度来看,没等我们找到出口,估计已经死在这里了。可是我们也不能坐在这里等死,仍然要坚持往下走,尽最后的努力寻找出路。浩浩荡荡的数百人进入基苏山,死伤殆尽,如今只有我们十一人,骆驼他们几个还生死未卜,我们决不能有丝毫气馁。 此时的我,又渴又饿又累,可是你别说,我们还真的有新的发现,就是在一处墙壁下发现一个废弃的铁皮盒,上面是德文,朱天伦看了看,说这是二战时的德国军用罐头,我们互相看了一眼,这里难道早已经进来人了,要知道,能有人进来,我们就有希望找到出路逃出去。 可是朱天伦什么时候会德文的,他的主修外语是英语,第二外语是俄语,没听说他会德语,如果会的话,包恩老鬼子他们说的话他可是一脸漠然的。也许他只是猜的,但是他怎么听懂那句古老的咒语。 在这个组织里,朱天伦师兄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是我自认为最了解的一个人,从我读大学时就听过他的名字,他在我眼里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学者,是一个应答得体的官僚,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兄长,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可是现在这个我最熟悉的人却越来越让我看不懂,越来越不明白,那么其它的人呢,他们都是有一技之长的优秀人才。 可是我呢?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人,我的父母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农民,我从小学到初中,直至大学都不是最优秀的,考试从来没有得过第一。我没有天生异赋,也没有过人的才智,平凡凡的生活、学习,却没想到能够和这些优秀的,富有传奇色彩的人在一起,去揭晓这世界上神奇的秘密。 我们又往前走了一个院子,却没有新发现,是不是二战时德国人打到过这里,把这里洗劫一空,机械宋提出自己的看法,果真是理科生,历史学的不好,我马上纠正了他的错误,基苏山位于苏丹与埃及等四国交接处,一直都是英国人的地盘,二战时,德国人在北非战场主要是沿着海岸线进攻,对这南部荒漠并没有什么兴趣,何况他们最多只打到阿拉曼,离这还远的多。 而且有一点我还没说,以德国人做事的认真程度,他们抢东西一定连墙壁上的发光体也刮走,这一点他和他们的盟国日本人的三光政策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而且有一个罐头盒留下,不符合他们的风格。 我们再有新的发现是半具骸骨,没有头颅,只有上半截身子,残缺不全的衣服是一种老式化纤布料,布料上有明显的枪孔,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留到在这里,附近的墙壁上还有些许的弹孔。 柳生让我们看骸骨的手,只有一只手还算完整,但这根本算不上手,而是一只爪子,修长而尖锐的爪子,这是一种蜥蜴类动物的爪子,却长在一截人的小臂上,怎么看都怪怪的。 我们的心情都已经沉重起来,可是我们现在最大的困难还是没有水和食物,我们的体力消失很快,而且很难得到恢复,大家互相鼓励,都在强撑。 走在最前面的柳生和机械宋突然发出了欢快的叫声,我们急忙跑过去,却发现他们两个抓着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很象河狸,却比河狸要大一些,没有河狸光滑的皮毛,裸露出皮肤。我知道这是类似河狸的啮齿类动物,只是生活在这阴暗潮湿的地下久了,才变成这样子。 第四章 天使 众人大喜,七手八脚的扒了皮,清去内脏。分成十一份,我曾经在地下城里吃过那种变异鼠,比这种东西更让人毛骨悚然,因此对这种东西并不害怕,而瓦妮娅和四姑娘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吃,倒是奥姆和哪个女主播闭着眼吃了下去。 瓦妮娅不肯吃,我还能理解,她毕竟一直是被部落里的人供如上帝,可四姑娘是一方豪杰,怎么也扭捏着做淑女状,人都能杀,吃点动物肉有什么。 老实说,这种肉并不好吃,和海底地下城的老鼠肉根本没法比,肉酸酸地,特别腥,还有一股臊味,吃到嘴里,极其令人反胃,但它能补充水分和营养,人要活下去,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求生的力量就是如此巨大。我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人吃人是不是也是一种本能,是可以原谅的。 但是吃下去,空的难受的胃立即好受了许多,身上也有了力气,亚都甚至连这只动物的肝脏都没有放过,也难怪,他个头巨大,分到的那一点被一口塞了进去,估计连滋味都没品出来。 又往前走了一个院子,很快有了新的发现,在一面的墙壁上,有一具巨大的黑影一动没动,一开始柳生把它当成了活的,过了半天才发现,只是一具骸骨,但是这具骸骨仍让人十分惊讶,它约有3米之高,完整的椭圆脑袋低垂,长长的脖颈已经折断,只有一点连接着骸骨。 在骸骨的胸部有一枝粗壮的木桩,贯穿了脊椎骨,把整个骸骨钉在了墙壁上,只是离地太高,看不清脊椎上的创伤,无法判断是活着钉的还是死了以后钉上去的。 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竟然有四个手臂,两长两短,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较长的两只手臂背曲在身后,没有手掌。小臂骨特别的细长,我一时没有明白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变异,而那位女主播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叹。 看见我们都在注意她,这位女主播迅速恢复了平静,但所有的人都能发觉,这件骸骨带给她的震撼。这个女人是圣殿骑士团的人,而且位阶不低,要知道,在圣殿骑士团,男尊女卑,女人做到一定的位阶所付出的努力要远比男人多十倍,从她和纳斯打了个平手便可以看出她的能力。 因此,她绝非弱者,更是见多识广,一具骸骨无论如何怪异,也不应该让她有了如此剧烈的反应,实在出人意料。朱天伦指了指那后臂,脸色也倏地变了颜色:“我们都看走眼了,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随落天使,对不对,女骑士。” “天使?”我们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就连一直没吃东西有气无力地四姑娘也坐了起来,把嘴巴张成了O型。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位女主播身上,她敛衽一笑:“我不是骑士,我有名字,叫娜塔莎,你说的话我真的听不明白。”她这一笑,甜蜜爽朗,却推了个干干净净。朱天伦有点说不出话了,这位叫娜塔莎的显然是在装聋作哑,可是对付这种无赖我们还真没有办法,总不能在这里刑讯逼供。 我也看明白了朱天伦为什么说是天使的骸骨,它的两只细长后臂的不是臂膀,而是翅膀。我见过背后生翅的怪物,从海底地下城的应龙,到热带雨林岛屿上的魔鬼,还有基苏山腹里的黑天使,朱天伦凭什么断定这就是堕落天使。 天使,英文名称Angel,源自于希腊文angelos(使者)。在犹太教伊斯兰教和基督教中对天使的概念十分相近,它们是侍奉神的灵。神差遣它们来帮助天使需要拯救的人,传达神的意旨,是神在地上的代言人。天使的外形是人形(即是神的形状)会在身上发出光辉,头顶上方有光环,背后长有翅膀。 当犹太人最终给天使命名时,将他们分为10类:圣者、快司、强者、火焰、火花、神使、王公、王子、影像、生灵。 据说天使被划分为九阶,这九阶级之说于教皇格雷哥里一世时代被罗马教廷认可。每三个阶层又可归类为一个群组。炽天使存在于最内层,是纯粹光的存在、最接近神,愈往外圈,光的力量愈弱,渐次物质化。低级的天使通过上一层的天使来获得上帝的启示。而低级的天使又可以通过领悟来提升他们的阶层体系,一级一级地向上层靠拢。 这三组九阶一般的说法是: 上三级——神圣的阶级炽天使撒拉弗Seraphim智天使基路伯Cherubim座天使托罗努斯Thrones(Ofanim) 中三级——子的阶级:主天使托米尼恩斯Dominions能天使卫尔特斯Virtues力天使帕瓦斯Powers 下三级——圣灵的阶级:权天使普恩斯巴利提斯Principalities大天使阿克安琪儿Archangels天使安琪儿Angels 在这九阶之外还有一阶,那就是随落天使,关于堕落天使的说法在旧约,和其它的经典中记载并不相同,有的是与魔王撒旦一起造反,失败后被贬落到黑暗世界;也有的说他们贪恋人间美女的美色,生下巨人,祸乱人间而被罚落的;还有一种说法他们是因为把知识和力量传授给人类而遭到处罚的。不管说法有多少区别,但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走上了与天使完全不同的道路。 但是很多学者认为,随落天使是古巴伦人的护法天使,因为古巴伦人与闪米特人的战争,闪米特人把古巴比伦人的护法神直接给打成反动派了。(注闪米特人是起源于阿拉伯半岛的游牧人民,相传诺亚的儿子闪即为其祖先。阿拉伯人,犹太人都是闪米特人。) 但你说这种宗教化的生物、神的儿子竟然被人用木桩钉在墙壁上,巨大的骸骨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打死我我也不能相信。毕竟宗教化的东西人为添加过滤的太多,现代的考古学证明,后期的宗教经典往往是对古老原始宗教典籍的曲解歪曲,甚至是随意篡改。 第五章 断腿的银蝶 不仅我不信,估计在场的人信的不多。朱天伦是个生物学家,据我所知,他并不是狂热的宗教学者,莫非是受了惊吓,又被水激,开始胡说八道了。我走了过去,用手轻轻敲打骸骨的腿骨,如果它真的能飞,骨骼应该是中空的,象鸟骨一样。 但我只是轻轻一敲,这个“天使”的头颅竟然掉了下来,我手忙脚乱,急忙伸手接着,这是一个椭圆形的头颅,形状竟然和那座神像上的有些相似,一张大嘴占了整个面部的二分之一,露出两只又尖又长的獠牙。 这个天使和魔宫里的黑暗天使完全不同,显然是两种不同的生物,所谓的黑暗天使翼手相连,手似鹰爪,很可能是一种未知的生物,而这个“天使”就是一个大型的人形生物,只是多生了一对翅膀,前者更似动物,后者更接近人类。 我把头颅递给了朱天伦,他正要说什么,我们突然听到了一声枪响,只有一声,沉闷的枪声让大家精神一振,这地下迷宫里竟然还有人,有人就有希望。 我们加快了步伐,但枪声就只响一声,再也没有响起,陈世安提议大家沿着院落之间的通道行进,不再对院落进行搜索,以节省时间,加快进度,此时之间,他隐约已经成了众人的首领,大家都点头称是。 枪声再也没有响起,但是地上却越来越多的东西留下,有坍塌的石壁,偶尔散落的骸骨,机械宋大哥还捡到一截废弃的橡胶管,显然在近代曾经有人来过这里,并且进行过大规模的搬迁,这么大规模的活动,绝非是什么盗墓集团所为,更不可能在一朝一夕所能做到。 柳生一直默不作声,但在最前面的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们立即警觉起来,沿着石壁停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虽然光线黯淡,但仍能看得见墙壁上有明显的擦痕,深入石壁约有一指多。 这里的石壁里含有发光体,自然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类后期浇筑而成,与混凝土相似,古代先民虽然智慧超群,也有学者认为大金字塔是用混凝土浇筑而成,但毕竟是一家之言,应该是类似于中国西北的夯土墙形式类似。 但这石壁坚硬程度并不比花岗岩石逊色,这一点却无容置疑,是什么坚硬的兵器能在上面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如镰刀一样那锋利的爪子,在前面拐一个弯,一具尸体横卧。 是银蝶唐代明,他的两条腿已经被截断,两手紧握,满脸恐怖布满了血污,胸口有一个大洞。唐代明武功十分不错,在魔宫里他和金猿相斗,受了伤但想不到他仍能逃到这里,最后还是遭受了毒手。 想起他那飞踢如银蝶穿花的腿法,虽然曾经做为对手,舍命相搏,但是同为中国人,如今见他如此惨状,不免有些伤感。 娜塔莎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伸手从地上捡了起来,陈世安一步跨到他面前,伸出了手,娜塔莎笑了一下,凤青龙柳生一左一右夹着了她。在这些老狐狸面前,娜塔莎还嫩一些,只好啥也不说,就交了出来。 是一把手枪,沙漠之鹰0.50in手枪,这种手枪是以色列生产的,威力大,陈世安伸手接过,摘下弹匣,看了一眼,又放了进去。显然银蝶唐代明逃到这里,遭到了袭击,他开了一枪,便死在了这里。 “大家要小心。这里也危机四伏。”陈世安小声提醒,不用他说,银蝶唐代明只开了一枪便报销了,我们比起他也强不了多少。 我们有些踌躇,往前走,那个魔怪也许就在附近,可是折回去,我们实在也没有勇气了,基本是没找到出路,人就因为饥渴而死了。 我们还是选择了向前走,分成两路,柳生和机械宋在前面,与我们保持大约有十米距离。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还有很多废弃物,从锈蚀时间,上面的文字来看,机械宋判定这些东西的年代,大约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东西的国别很杂,不能判定是哪一国为主的。 走在前面的柳生,突然做出停止前进的手势,我们立即屏着了呼吸,做好了准备,柳生和机械宋矮下了身,过了半天,才示意我们继续往前走,他们表示只是眼花了,我知道他们发现了什么异常的情况,只是害怕我们担心。 我们越往前走,脚下越难走,偶尔还有人的骸骨出现,柳生在一处墙角找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步枪,上面还有一把锈成一条铁条的刺刀,已经有些弯了。在前面我们发现了一些锈迹斑斑,已经只留下一些印记的金属枪的痕记。这里显然曾经发生过一次激烈的战斗,但是从战场痕迹来说,还真的不好判断胜负如何。 第二具尸体是在一处四合院门前发现,这个人整个尸体被劈成两半,脑浆迸裂,已经看不出他是谁,但是残留的衣服可以看出,是和我们一起进入基苏山的人,显然他逃到了这里,但是还是没有逃脱魔爪。 四合院的门半掩,推开门进去,这里是怎样的场景,遍地是骸骨,不知是什么时候的骸骨,散乱着,分不清是人和还是生物的。到处散落着枪支,墙壁上到处是斑斑血迹和累累弹痕。 在这座院落里竟然有一个小型仓库,用油布覆盖着,我们立即有了精神,飞快地跑过去,掀开了油布,也不管上面标注的是什么,上去就打开。 成箱的罐头,成箱的MP40冲锋枪,抽水机,照明器材,上面都被黄油包裹,取出来油光锃亮,象新的一样。还有两箱药物,可惜时间太久了,药片已经变成粉末了。从箱子外的标注来看,这上面有德文的,还有英文的,但从药品样式来看多是军用的装备。 可是却没找到水源,这才是最重要的,朱天伦拿出一瓶药,说这是用来净化水源的,可是这些药丸早已经变成粉末,恐怕早过了保质期。但是朱天伦还是把他放进了背包里。我打开两瓶罐头,但却失望了,早已经变臭发霉,我有点急了,又接连开了十几罐,但都是这样。 第六章 巨鳄 我有些急了,四姑娘和瓦妮娅都吃食物饮水,加上我们一路行军,体力透支很大,此时早已精疲力竭。我一脚重重踢在箱子上,疼的我眦牙咧嘴。随手扔在地上。 我扭过脸,却看见陈世安他们正围着一面墙壁在看,我伸过头去,这个墙壁不是雕刻的简单花纹,而是雕的是一组故事。用发光体做线条,这一看,我也惊呆了。墙壁上一组外来的人从海里飘荡而来,这些人乘坐着大蛇,有的大蛇胁下生有双翅,有的上可同时乘坐数十人。 他们艰难地登上岸,与当地土著接触,他们开始大兴土木,但下面的就让人看不懂了,似乎另一组人也来到了这里,两边发生了战争,似乎先来的人被打败了。这种历史故事题材在史前壁画中屡见不鲜。但让我更加惊讶的是壁画中的蛇,虽然画法不同,但是这种画法和墨西哥地区的十分相似,而那几条肋下生翼的大蛇也很象中美洲印第安文明中的羽蛇神。 埃及神话中有形形色色的蛇,其中有巨大的蛇,虽然不叫龙,但却和龙大同小异,他们创造世界,兴云吐雾,可是随着希腊、罗马、和阿拉伯人的入侵,埃及的蛇也逐渐从正义变成了邪恶,大蛇也同时变成了邪恶的代表。 不仅如此,在古代早期的文化记载中,有许多关于龙或大蛇的记载,从北欧到巴比伦,从非洲土著到希伯来人,他们都几乎有着许多相同之处,如身躯庞大,如能上天入海,他们的存在或来源在学术界争论不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远古先人们不可能是完全凭空捏造的。 雕像的下半部分已经被破坏,被人们整齐划一地凿开,想来是已经被打包运走。从这里堆积如山的遗留物质来看,那些人撤退时走的十分匆忙。 突然间,我们听到一种丝丝的声响,一只巨大的蜥蜴出现在这里,它约有两米长,灰色的装甲一样的鳞片,粗壮的短腿。看见这么多人,它似乎有些胆怯,可是又不愿意离去,仿佛是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我心里一动,一脚把一盒打开的罐头踢了过去,这些罐头早已腐败,味道难味之极,那蜥蜴却顾不得许多,伸出长长的舌头吞食起来这些食品。在这里存放了数十年之久,再好的密封措施也不可能保证质量,对于人类早已经不能食用,但是蜥蜴是食腐类动物,他的胃液里有一种强烈的蛋白酶,能杀死大部分细菌。 我们几个人又踢了几罐过去,虽然饥肠辘辘,但是食腐动物身上通常含有大量的病菌,没有严格的消毒措施,食用它们的肉和自杀差不多。蜥蜴的嗅觉十分灵敏,一定是打开的罐头挥发的气味吸引了它,我突然敢到有些不妙,蜥蜴能嗅到,会不会在洞穴里其它的生物也能嗅到,那样我们的处境就会很危险。 刚刚念及如此,陈世安已经跳了起来,让大家尽量装上武器,和可以用的照明设备,准备撤离。可是只有枪,却没找到子弹,最多也就算是几个烧火棍,而那些照明设备,只找到几个手电,其它的没有发电机却没有什么用。 已经有三四只蜥蜴奔了过来,在抢食罐头,并不时地互相嘶咬。突然间所有的蜥蜴都停止了抢食,警觉的昂起了头。一个巨大的黑影象山一般地跃了过来,一口咬着一只蜥蜴,猛地甩到墙壁上,其它的蜥蜴用最快地速度逃的无影无踪。 这是一只鳄鱼,非洲盛产鳄鱼,尼罗鳄更是鳄鱼中最著名的杀手之一,以体形巨大而闻名,据说尼罗河鳄最大的有五米多长,一千多公斤,但三四米的却很普遍,在个头上仅次于湾鳄。这只鳄鱼却并不象尼罗河鳄,颈部没有鳞片,而是板骨,从头部向身后延伸着四道骨棱,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鳄鱼,记忆中也没有听说过现存的23种鳄鱼中哪一种是这副长相。 这只庞大的鳄鱼最少有五米长,它张开血盆大口正疯狂的撕扯那只可怜的蜥蜴,陈世安打了个手势,我们面朝向鳄鱼,全身戒备,一步步地向四合院外退去。这只庞大的鳄鱼正享受着美味,根本顾不得我们。 我们一步步地退了出去,刚退出四合院门,我们又站着了,一条个头更大的鳄鱼正怒视着我们,鳄鱼的嗅觉很灵敏,估计是闻到了血腥味过来赴宴的。还没等我们想好往哪里退,凤青龙怒吼一声已经扑了过去,刚才走路还摇摇晃晃的他,此时身形矫健如虎,一个侧跳,跳到了鳄鱼的背后,一拳击了过去。 这老头武功不错,估计不了解鳄鱼的身体构造,鳄鱼和老虎等食肉动物差不多,主要的进攻武器有三个,大口,利爪,长尾,而鳄鱼爪子虽利,却很少使用,但它的血盆大口的咬力和大尾巴却比老虎要凶猛的多。有的鳄鱼尾巴可把大型动物击昏。 果真他这一拳打在了鳄鱼背上,自身也被尾巴扫中,这老头武功高强,这一拳下去应该能碎石裂砖,但是打在这只鳄鱼身上,没有丝毫作用,反而是他差一点被尾巴扫中,一个踉跄。 巨型鳄鱼张开血盆大口象凤青龙咬去,凤青龙疾退,脚下却一滑,身子站立不稳,鳄鱼快如闪电扑了过去,一个黑影挡到了凤青龙面前,是陈世安,他手持手枪,对着鳄鱼的血盆大口连发两枪。 鳄鱼外皮虽然坚硬,但口内却异常薄弱,这两枪正中要害,只挣扎了几下,这只巨大的鳄鱼便没有了动静。凤青龙脸色惨白,倚墙而坐,他的左脚上竟然被钉穿了,鲜血直流。陈世安指挥我们把他拉进对面的一座四合院,他却满面笑容地指着那只鳄鱼,做了一个吃的动作。 我们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击杀这个鳄鱼并不是为了逞英雄,而是为了解决大家的食物问题,蜥蜴不能生吃,可是鳄鱼肉却是可以食用的,鳄鱼的血液里有一种特殊的肽蛋白,这种肽能破坏细菌的细胞膜,破坏细菌的氨基酸链。试验中发现,针尖大的鳄鱼蛋白就可以杀死大部分种类的病毒,包括恐怖的抗药性金黄色葡萄球菌。虽然长期生长在阴暗的地下,身体里很可能会有一些寄生虫,但对于我们来说此时已经顾不得了许多。 第七章 帝王鳄 四姑娘两眼含泪,我们几个小心翼翼地把他左脚上的钉刺拔了下来,凤青龙十分硬朗,咬着牙一声不吭,朱天伦用鳄鱼血涂抹在伤口,说能止血消毒,后来干脆弄了一大片血乎乎的东西包着了凤青龙的脚。 陈世安招呼大家去饮用鳄鱼的血,没有杯子,陈世安扭开一个强光手电,用手电把做容器,四姑娘和瓦妮娅虽然很抵触,但被陈世安逼着都喝了下去,奥姆和娜塔莎也都喝了下去,这种血极腥,入喉让人欲呕,但好歹也是水分。 朱天伦把刺穿凤青龙脚的钉刺递给了我,这是一把匕首,匕首刺穿了一张薄薄的骨板,尖面朝上,谁知道阴差阳错被凤青龙一脚踩中。凤青龙穿的是专用的登山靴,牛筋底,却被这匕首一下刺穿。 我轻轻用袖子擦拭去匕首上的血污,美丽的亮光闪的我眼疼,诡异的造型,古朴的花纹,这把匕首很象是一把精致的鳄鱼,柳生伸出手,轻轻一扳刀尖,松开了手,刀尖嗡嗡只响。“好刀,好刀。”柳生夸了两句,把刀又递给了凤青龙:“这是你踩中的,属于你。” 凤青龙伸手接过,在手中掂了掂:“我老了,用不着它了。”它伸手递给四姑娘:“你的七彩匕首丢了,用这个吧。” 亚都和柳生用最快的速度把鳄鱼最柔软的肉分成碎块,鳄鱼肉的味道非常不错,既有水生动物的鲜美,也有野生肉类的劲道。比起刚才那个河狸的酸臭不可同日而语,而且这种肉富含蛋白质和脂肪,对恢复体力很人作用。 这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陈世安很是担心,不时地催促我们快速离开这里,可是朱天伦却象呆了一样,在不停地翻动着这头鳄鱼的尸体。我去拉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我发现他的脸色很凝重。 “老七,你看出这头鳄鱼是哪个鳄鱼亚种了吗?”我摇了摇头,现存的鳄鱼亚种有23种,但大型鳄鱼也只不过湾鳄、尼罗鳄等几种,但都和这种鳄鱼都不相同。朱天伦扭头看着我,他的脸色稍微缓和:“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帝王鳄。” “帝王鳄。”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机械宋一把拉着往前走。帝王鳄,我怎么不记得这是那个种类的鳄鱼的别称。刚走了两步,我突然明白了朱天伦的脸为什么这么难看。鳄鱼鳄鱼是迄今发现活着的最早和最原始的动物之一,它是在三叠纪至白垩纪的中生代(约两亿年以前)由两栖类进化而来,延续至今仍是半水生性凶猛的爬行动物,它和恐龙是同时代的动物。 在和恐龙同时代过程中,鳄鱼也是凶猛的统治者之一,帝王鳄就是其中最杰出的代表,考古发现最长的帝王鳄长度可达到12米,甚至有科学家在他们肚子里发现了霸王龙的骨头。但并不是所有的鳄鱼种类在几亿年来都生存下来,帝王鳄因为身躯庞大,随着空气中含氧量逐渐的下渐,大型爬行动物的灭绝而逐渐淘汰,只留下化石让人在嘘唏怀念它的凶猛。 可朱天伦竟然告诉我,我们刚才分食了一头帝王鳄,我真的有点不敢相信,他怎么能一口断定我们吃的就是一头帝王鳄,而不是其它鳄鱼,要知道,现在所有的帝王鳄发现的完整化石也不超过5条,大部分都是不完整的骨架。 考古学并不是许多人想象的那么浪漫,不管是历史考古还是古生物挖掘,事实上都是枯燥无味,几个月的工作往往很有可能一无所有,而且野外考古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经验学科,挖出一根骨头,你要判定它属于那种动物,大多都凭经验,这也是在很长时间内蛇颈龙的脑袋安在尾巴上的缘故。 我实在不明白朱天伦凭什么判断这个就是帝王鳄,可是现在并不是争论的时候。我扶着凤青龙,奥姆和四姑娘扶着瓦妮娅,快速地往前走,你别说,吃了鳄鱼肉后,体力有了很大的恢复,口里的干渴也减轻了很多。 前方越来越亮,地面也更加杂乱无章,地越来越潮湿了,腥味也越来越重。这里有许多人工开凿的痕迹,有人工布的电线,照明设施。甚至有一部损坏的传送带,一辆水陆两用车,可惜都已经完全锈蚀,根本不能使用。 在一处废弃的挖掘机前面发现了一具鳄鱼的尸体,腹部被洞穿,可以看出是被一击命中,不用说,我们也知道和杀死唐代明的是同一人。我们几个人没有武器,只靠一把手枪和一把匕首,根本不是对手,如果遇见那个怪物,只有死路一条。 在我们的前面出现了水面,这是一座小湖,离这么远都被迎面看来的腥味呛的欲吐,湖的中央耸立着两座阶梯式金字塔,最灿烂的光亮就从金字塔顶端上发射出来,照耀着大半个湖面,两座金字塔中间靠后,有一座和金字塔等高的雕像,从我们所处位置前面不远处,有一座桥直通向金字塔所在的位置。 可是桥面上却最少有十几只大大小小的鳄鱼,正懒洋洋地在那上面休息,我们所有的人都愣在这里,我们几个可真没有能力闯过去,不说水里面还有成群的鳄鱼在翻滚,但就这十几个就足以把我们撕成了碎片。 突然间,那些懒洋洋的,还在水里嬉戏的鳄鱼纷纷向岸上爬了过来,速度极快,我们几个也顾不得什么情况,扭身就往一处四合院跑,我跑了几步,扭过头来,却见朱天伦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顾不得自己,跑上前去,一把拽着他。 他没有动,而是指着湖面:“老七,你看那是什么?”我抬起头,在两座金字塔前面不远的湖面,水象开了锅一样,在水中,一条巨大的黑影在翻滚,看不清楚,只有银光闪闪的鳞片反映出耀眼的光芒。 可是,此时,性命交关,还管它是什么,两只巨大的鳄鱼已经到了我们面前,我使劲地拉着朱天伦的胳膊,把他往后扯动,他只是被动地往后退,两只眼睛依旧紧盯着水面:“老七,你说那会是什么,也许是一条龙,也许是史前巨鳄,我们站在了一扇大门前。” 第八章 上帝的武装 哥们我在海底地下城应龙都见过了,师兄你也算见多识广了,不至于为水里一个什么也看不清的黑影就激动成这样了吧,我们不是站在大门前,而是站在鳄鱼的大嘴前。我拼命地拉扯,眼见两条大鳄鱼已经扑了过来,我吓的魂飞魄散。 但哪两条鳄鱼根本没有理会我们,一溜烟地从我们身边跑了过去,迅速消失在远处的重重黑暗之中。其它的鳄鱼也都象老鼠一样,纷纷冲出了水面,躲向了黑暗之中,仅仅不到一分钟,石桥上就已经干干净净。 这个景象蔚为壮观,也让人费解。鳄鱼性情凶猛,不管面对什么样强大的敌人,死都不会后退,更不用说象老鼠一样四处奔逃。 我拉着朱天伦师兄一步步地向后退去,而他却仿佛象根木头一样看着水面,水面依旧翻腾不,象开了的锅一样,但那个庞然大物却一直没能显出本来的面目。机械宋也折了回来,和我一起把他拉进了最近的一个四合院。 四合院里依旧堆放着一些废弃的设备,机械宋饶有兴趣地四处研究,我们清理出一块空地。“那迷宫里面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水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柳生望着朱天伦,这也是我心中的疑问。朱天伦没有回答,而是望着娜塔莎:“娜塔莎女士,你应该可以告诉这里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你们圣殿骑士团成员恐怕来这里不止一次了,应该有明确的记载吧?”他把脸转向日本人:“你有空也应该问问你们的盟友,他们看来也曾经在这里下过不少功夫。” 柳生摇摇头:“德国人来过并不等于日本人来过,日本人来过也不等于我来过,这个你应该明白。”他说这些话时面色平静,但其中的苦涩谁都能听的出来。而娜塔莎却是满面微笑:“我只是个小人物,很多东西都不知道。”这两个人推了个干干净净。 朱天伦苦笑一声:“我告诉你们也没有关系,既然这里鳄鱼城迷宫,你们来这里的人就是来寻找鳄鱼神的,鳄鱼神叫索贝克〔Sobek〕希腊名之为Crocoldilopolis,意指鳄鱼;据说他具有四倍的神性,因为他具有四种元素:拉的火,苏的空气,给布的土及奥西里斯的水。在死者之书中,他保护着刚出生的荷鲁斯,并帮助伊西斯及奈芙提斯消灭了塞特。” 在这个时候,朱天伦竟然讲起埃及的神话体系,鳄鱼神索贝克是埃及早期最重要的神之一,他给予了其它神力量,可是在随后的时代里,他的地位越来越低,直至最后被淹没在历史中。并且没有它的形象留下来。因为拉西美斯二世下令销毁了所有的有关鳄鱼神的形象。 朱天伦笑了笑:“据记载,鳄鱼神的尸体就在这座迷宫里。”他看着柳生和娜塔莎:“你们要寻找的并不只是鳄鱼神的尸体,而是伴随着鳄鱼神陪葬的那些陪葬品,因为里面有两件神秘的器物。” 看我们听的目瞪口呆,朱天伦站起来走到娜塔莎面前:“这两件器物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上帝武装。你们数千年来一直寻找的物品。”他的这一句话象一记重锤一样击在娜塔莎的身上,她跳了起来,手指着朱天伦:“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上帝的武装。” 陈世安微笑着,他笑的象一只狐狸:“中国人有一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已不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瞒过别人。”娜塔莎面色惨白,慢慢地坐了下来:“你们说的不错,早在十字军东征时,我们就有人在巴勒斯坦的一处废弃的寺庙里,发现了一卷羊皮古卷,上面记载了一个秘密,在上埃及的一处地下城里,上帝遗留有两件神器在这里。” 外面突然传来了枪响,一连串的枪声,从声音上判断,枪声正在快速向我们这边移动,我们立即警觉起来,陈世安摇了摇手,示意大家冷静下来,他打了几个手势,告诉我们,对方有枪,我们空手,自己人还好,敌人就麻烦了,更何况那些人似乎是在逃命,枪声一直没停下来,我们先观察一下再说。 而娜塔莎根本没有理会外面的纷扰,她只是盯着朱天伦:“从这以后,一代又一代的骑士们踏上了寻找之路,终于有人找到了相关的线索,可是一代一代的人再也没能回来。”她的声音渐渐有些颤抖,“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他的祖父参加了对埃及的军事干涉,成为了非洲军团的雇佣军,却再也没有回来,他的父母亲也在一次飞机事故中丢失了性命,再也没有回来。她被圣殿骑士团的人收留,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直到长大后,她才知道自己的父母,自己的祖父都是圣殿骑士团里的成员,他们都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死难的。”我静静地看着这个女人,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她的美是英武的美,她坚毅、知信,成熟,此时的她眼里噙着热泪,正在尽力控制自己。 老实说,我对各类的骑士团从小都抱着一种抵触的情绪,这和我们受过的教育有关,也和宗教在历史上扮演的不光彩的角色有关,尤其中世纪时教会的黑暗统治,以审判异教徒的名义烧死了坚持真理的布鲁诺,以女巫的名义迫害普通的妇女,在侵略中国时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怎么让我都恨不起来,她也有悲惨的生活经历,她也有脆弱和无助。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复杂,并不是只由简单的对与错,黑与白组成,我们每个人都是其中最渺小的一个,走什么样的路,经历什么样的人生,往往并不由的我们选择。 正如我,如果那天不是一时冲动,上了陈世安的当,也许我还是那个山城博物院过着平平凡凡的日子,也许我已经结识了另一个女孩,此时正在公园里说着甜言密语,也可能正在上着网,看着电影打着游戏。而不是困在这里,正在为寻找一杯干净水或干净食物而拼尽性命。 第九章 对峙 枪声越来越紧,正快速向着我们这里靠近。他们的枪声一直没停下来,但也能听出来,子弹越来越稀,想来也是,一直这样打下去,就算背个子弹箱也有用尽的时候。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声惨叫,就这样一声惨叫,却让我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因为这人的声音,我太熟悉了,他就是白法海。 这声音象钢针一样深深刺痛了我的心,白法海性格虽然有些不羁,但他是我在这个队伍中最好的朋友,唯一能说上几句知心话。我猛地冲了出去,几个黑影在拼命地狂奔,最前面的是纳斯,他的背上似乎背着一个人,紧跟着他的是梅杰,再往后的人已经看不清了,后面的人不断在回头射击。 陈世安紧紧拉着我,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莽撞只会送了大家的性命。可是白法海的惨叫让我顾不得许多,但陈世安的力气极大,象把钳子一样紧紧抓着我的手,我挣了几下都没有挣脱。 “老七,你的莽撞会害了大家的。”朱世安的声音很轻,但却让我一下子冷静下来,是的,纳斯、梅杰等仍现代化武器还一路溃逃,而我们这里除了陈世安的手枪外,没有现代化的武器,而且凤青龙受伤,加上四位女将,战斗力根本与他们没法比,冲上前去只能算是送死。 这几个人已经越来越近了,我看的很清楚,肌肉宋背上背着一个人,白发如雪,伏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肌肉宋的背后,骆驼和金猿、朱特三人边跑边回头射击,在他们的背后,一个庞大的黑影在紧追不舍。 这个黑影约有四米多高,身材庞大,两只庞大的象铡刀一样锯齿状的前肢,不停地挥舞,它的速度并不快,一颠一颠的,仿佛受了伤。但这个东西步幅极大,紧追不舍。每当它逼近,骆驼三人就猛烈开火,子弹朝向怪物的脸部射击。 怪物伸出锯齿状的前肢护着眼睛,子弹打在上面,四处飞溅,这种情形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骆驼他们也只是用此来阻挡一阵,边打边撤。但一扭身,那个怪物就又扑了上来,朱特一个不小心,被锯齿状的前肢挂了一下,多亏骆驼一梭子弹打了过去,把他拽了出来。 金猿大声喊叫,几个人连滚带爬地跑进就近的一个四合院,那怪物俯下身子,猛地钻了进去,从它背后来看,小小的翅膀,弯曲的腿,显得十分怪异。 “这里什么东西?”陈世安低声问,他问的不是我,而是朱天伦,朱天伦摇了摇头,这个怪物我感到也很奇怪,他有点象大候赛因变的那个,但个头却要大的多,如果说是这地下城里的怪物,可是我们一路上并没有见到太多的痕迹,而唐代明身上的伤口也要小的多。 我们突然听到瓦妮娅一声惊叫,扭过身子,却发现一只鳄鱼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这只鳄鱼并不大,但也有三米多长,正面对着瓦妮娅发出嘶吼。奥姆狂叫一声冲了过去,他手里只有一把没子弹的步枪,但在此时,她什么也顾不得,拦在了瓦妮娅面前,象一只疯狂的母狼。 我顾不得太多,用最快地速度冲了过去,但我还没到,一个黑影已经冲了过去,身子一转一折,已经冲到了鳄鱼的背后,是四姑娘,她手里金光闪闪,正是那把古朴的匕首。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出手,但她的身手让我惊讶。 那只鳄鱼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刺伤了一只眼。那只鳄鱼吃痛不过,扭身向院外冲去,我不想和它再做纠缠,闪身躲开,那只鳄鱼刚冲到门口,突然跃了起来,然后象一只破麻袋一样跌了过来。 这只鳄鱼就跌在我面前,腹部被洞穿,鲜血溅在我的身上。一个高大的黑影堵在了四合院的门前,长长的镰刀状的前肢,凶恶的眼睛正注视着我们所有的人。不知道骆驼他们怎么了,这个怪物怎么找到了我们。 可是,此时,我们已经顾不得思考了。陈世安挥了挥手,我们渐渐退到一起,陈世安拔出手枪,我拿出白玉骨笛,四姑娘举起匕首,我们准备做困兽之斗。 突然,那个怪物扭身狂吼一声,身子向后转,突然转身离开了,我们顾不得放多,陈世安指挥我们迅速钻出四合院,这时怪物的狂吼声不断的传来,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两只鳄鱼正拼命地嘶咬着怪物的腿部。但怪物仿佛是钢铁铸成的,根本没有伤害。 不知道这两家结的什么仇,但我们已经顾不得许多,亡命奔跳,可是我们已经无路可走,只有向湖边逃去。但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两只大鳄鱼每只都有5米左右,比起怪物体型并不吃亏,却都在极短的时间里被刺穿了肚腹,那个怪物的锯齿状的前肢可算是无坚不摧了。 在前面几个人影正连滚带爬地从石桥上往金字塔的方向爬去,从身影上来看,正是骆驼一行人,不知道他们怎么逃脱了怪物的追杀,现在正拼命往金字塔哪里逃过去。 我们已经退到了湖边,水里翻腾的浪花更大了。我们已经无路可走,只有一条路,就是从这桥上退到金字塔上,我们都可以看出,这个巨大的怪物对这种光亮有些惧怕。“这条路不能走。千万不能走。”娜塔莎有点胆怯了,能看出她极力在劝阻。 可是走不走已经由不得我们选择了,折回去更是死路一条,从鳄鱼群四散奔跳来看,水里哪个主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可是在后面步步紧追不舍的这位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时间犹豫,我们踏上石桥,这座桥更象是漫水桥,高出水面并不多,不知道是阴暗潮湿环境所致,还是鳄鱼们爬多了身上粘液所致,一步一滑,根本走不快。我们互相搀扶着向前走。 怪物站在桥头,发出一声声怒吼,但他似乎也在犹豫,踌躇不前,看来水里的这个东西它也有些畏惧。就在这时,瓦妮娅脚下一滑,差点没掉进水里,多亏了他身旁的柳生一把拽着了她。 那个怪物还在狂吼,我们隐隐约约听到迷宫深处有声音在回响,不多在一会,有一个小一些,但小的并不多,约有2米多的小怪物飞了过来,正是我们在基苏山腹所见的黑暗天使。它正展开双翅,但好象也飞不远,远处越来越多的声音在回荡。陈世安更急了,不断催促我们赶快过去。 第十章 雷霆一击 一个小黑暗天使突然飞了起来,它翅膀不大,但是飞翔能力还算不错,直接就飞到桥上,截断了我们归路。可是它刚刚收起翅膀,还没站稳,从湖水中激起一股水浪打了过来,直接把它打到了水里面。 一个又一个怪物飞了过来,但一个又一个被卷入水中,水中的庞然大物仍然是半露半隐,那些小怪物一进到水里,就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水流却越来越大,不断地涌上石桥,不断拍打着我们的身体,我们摇摇晃晃,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陈世安声嘶力竭地大声喊叫,让我们赶快前行通过这里。可是凤青龙腿部受了伤,根本走不快,而瓦妮娅此时也精疲力竭,走路都走不稳,奥姆和四姑娘扶着她,我很奇怪,亚都从进入基苏山腹地以后,收起了原来的凶猛,不但依旧沉默寡言,而且从来都没有如此的谦和。除了他对瓦妮娅的恭敬依旧,简直象另一个人。 湖心金字塔的距离看起来并不远,但事实上并不近,水已经渐没到膝盖了,大概才走了三分之一,强大的冲击力,冲的我们摇摇摆摆,根本站立不稳。而且已经看不清石桥的方位,只能凭着感觉,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掉进湖水里。 我们手拉手,可是不断有黑暗天使在头顶快速掠过,有的俯冲下来,只是他们不敢离水太近,一沾既离。我已经能感到水里面那庞然大物在渐渐逼近我们,但它似乎在忌讳什么,迟迟没有发动攻击,而是不停地向袭击我们的黑暗天使进攻。 可是水越来越深,水流的力度也越来越大,估计我们走不到对岸,要么被水淹死,要么成为这些怪物的茶点。我紧张地注视着水面,等待着水里面的庞然大物露出水面,等待它给予的雷霆一击。 我的前面是四姑娘,她的前面是瓦妮娅,瓦妮娅前面是奥姆,我的后面是亚都,再往后是机械宋,凤青龙、亚都和陈世安,走在最前面的是柳生,朱天伦。走在最后的陈世安拿着他那把沙漠之鹰手枪,不知道是在吓唬对方还是在给自己壮胆。 有一个小黑暗天使已经飞了过来,它一个俯冲,差点没抓到我的头,多亏机械宋大喊一声,我低头急躲,虽然躲开了它的进攻,却差点没被水里飘散出来的腥臊味呛晕过去。借助灯光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湖水里飘荡着暗红的血和缕缕碎片。 枪响了,在前面的人已经逃到了对岸,他们开火了,那些正翻飞的黑暗天使仿佛是受了惊一样,四处奔逃,我感到奇怪,枪好象对他们的伤害不是非常大,怎么会如此害怕。可是还没等我想明白,我却听到了一声喊叫。 一个巨大黑影突然凌空飞过,象箭一样,奥姆和四姑娘发出了最高分贝的尖叫,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把瓦妮娅抓向了空中,一股波浪荡了起来,打向了半空,在空中,那巨大的水中巨兽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它背生双翅,鳞片在灯光的照射下闪出最耀眼的光,它的头颅象蛇,它的胸部有两只爪子。 它腾空而起,水浪紧跟,犹如云雾。它虽有双翅,但却撑不住它庞大的身躯,好在有水浪的帮助,这上跃却有数十米之高,遮挡了所有的光线,它的两个爪子已经抓向了飞在空中的怪物。 它的气势之雄,足可以让天地为之变色,足以让所有的人都魂飞魄散。没有人能挡着它的一击,就连空中飞翔的怪物也不例外,它翻滚着,向下俯冲,想要躲避这雷霆一击,却仍被大蛇一把抓着,发出了一声惨叫,瓦妮娅也跌落了下来。 我顾不得许多,用尽最大的力气向她跌落的方向跑去,刚跑了两步,脚下一空,跌进了深水区,我也顾不得许多,努力游了过去。可是一个庞大的黑影却砸了下来,我知道不妙,可是本能仍旧驱使我用尽最大的力量向前游去。 我刚接触到瓦妮娅,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我身后传来,这股力量强大的无与伦比,我没有任何反应,便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抛了出去,我的四肢象被用重锤砸了一样,我的两眼发黑,嗓子发甜,头脑里嗡嗡乱响,但我潜意思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紧紧抓着手里的瓦妮娅。 我是被腥臭味呛醒的,瓦妮娅就在我的前面,而湖里的水翻滚的更加厉害,血水染红了整个湖面,陈世安他们正手拉着手努力地向我们这边游了过来。刚才巨兽下落时击出的水浪把他们都从石桥上冲了下去,大家正努力游往湖心岛。 后面湖水里动静更大了,我一边托着瓦妮娅象湖心岛游去,一边扭过头来,水里面的波浪打在身上,压的人喘不过气来,那怪物虽然被巨兽按在水里,但它挥动着锯齿状的前肢乱砍乱舞,拼命挣扎,它的前肢如利刀利剑,巨兽的鳞片虽厚,但也被砍的鲜血横飞。 巨兽发出震天的狂吼,不断地把怪物按进水里。“老七,别看了,快点。”陈世安大声催促我。此时更多的黑暗天使飞了过来,扑向了巨兽,加入了战团,这些黑暗天使虽然远没有大怪物那么凶猛,但它们数量更多,也对巨兽成了伤害。 我托着瓦妮娅,终于到了湖心岛,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我们拉了上来,瓦妮娅还在昏迷不醒,我却看到了中间的那座雕像。我被惊呆了。因为这座雕像我不是第一次看到,而是在海底古城,还有其它地方都不止一次见过。 这座雕像已经遭受到了破坏,但整体面貌依旧,高冠博带,面带笑容,手持权杖,不同的是它身上缠绕的并不是龙,身子旁边也不是鳄鲛,缠绕的正是在湖中舍生忘死搏斗的巨兽,身子旁边的却是一只体型庞大的鳄鱼,我最关心的是他的权杖,已经断折为两截。 水里面的战斗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的状态,更多的黑暗天使从远处飞了过来,被巨兽激起的水浪打入了湖中,但会有更多的黑暗天使加入战斗。而在湖的对岸,成群的鳄鱼已经从躲藏地悄悄地钻了出来,它们并没有投入到战斗,只是静静地在等待机会。 第十一章 阿波菲斯 有人一把拉着我:“老七,你还看什么。”四姑娘温柔的话把我拉回现实。我们只是暂时安全,这个孤岛并不大,除了两大金字塔和那座雕像外,并没有多大的地方可供人落脚,而两家怪物一旦混战结束,恐怕不会放过我们。 奥姆等人已经接过瓦妮娅,我也已经看到了白法海,他满身血肉模糊,早已经人事不醒,背部有一个巨大的伤口,从肩部一直到胯部,可以看见森森白骨。纳斯背的是包恩,两人都伤的不轻,可以看到纳斯已经精疲力竭,他在勉强支撑。 他们这一只队伍里,朱特、骆驼,也都有伤,只有梅杰、肌肉宋和文毅状况稍好一些。他们也是先后跳了下来,只是他们的运气好一些,他们下来刚聚集到一齐不久,便找到一个仓库,里面竟然有被黄油密封的整齐的冲锋枪和了弹,但是运气不好的是,没走多远,便遇到了这只大的怪物,队伍里还有三个人,因为恐惧分开逃走,下落不明。 包恩手扶着纳斯,可以看出他的腿一直在颤抖,他向陈世安招了招手。陈世安走了过去,包恩在笑,他的笑很勉强:“陈,带他们出去。”他用手指向纳斯和朱特,示意两人也走了过来。 两人已经哭出声来,包恩用手轻轻地拍了两人,又转头看着大家,长叹了一声,指向了金字塔旁的一座雕像,在金字塔边缘,有几座鳄鱼的雕像,雕像都不大,如果你没仔细观察,你根本不会注意到,他指的那座雕像正是其中的一座,这是两只鳄鱼紧紧缠绕在一起的雕像。 一直倚靠着塔阶没有说话的梅杰的脸色变了,他看着包恩:“千万别打开那个通道,否则你我将永远没有机会获得上帝的宽恕。”包恩摇了摇头,他在笑,笑的很勉强:“你的上帝早已经不会宽恕你我了,可是我不能让这些孩子为我们陪葬。” 这位黑暗禁制学的一代大师不停地在咳嗽,每咳嗽一次都有鲜血在嘴角溢出。他拉着陈世安的手,嘴角里带着笑:“这里早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了。” 柳生大步走过去,也没看见他如何动作,左侧的金字塔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慢慢开启了一扇门,可以容两个人并列而入的门。不一会,脚下突然传来了轰鸣声,金字塔内亮了起来。此时里面有多诡异我们已经顾不得了,大家蜂拥而入。 我再次回头注视着湖面,战争已经快要结束了,湖面上到处是黑暗天使的尸体,而那只巨兽也已经奄奄一息,再没有了刚才的凶猛无敌,而岸上的鳄鱼已经开如跳入水里,争食黑暗天使的尸体,有几个体型巨大的竟然游向了那个庞然大物。一部分在石桥上快速地向湖心岛上奔跑过来,也许它们才是这场激战的最后胜利者。 四姑娘拽了我一下,我们闪身进去,这是一个长长的通道,通道并不宽,上面亮的是电灯,只是大部分都已经损坏,还有几个在不停地闪烁,通道里一种灰蒙蒙的感觉,仿佛有小东西直往鼻孔里钻。但比起外面的腥燥味,要好的多。柳生在最后面,他轻轻地按了一个按钮,门又吱吱嘎嘎地关了起来。 整个世界仿佛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一点声音,外面的喧闹已经归属于另一个世界。这是我第一次行进在一个金字塔的内部。有人说过金字塔内部是这个星球最神秘的地方,但在我看来倒显得非常一般,比起中国古代凿山为墓的皇陵来说,内部还是显得十分拥挤。 没多远便到了墓室部分,前宽后窄,除了角落里一张已经腐朽的行军床,一张石桌,一具散落的骸骨外,空荡荡的,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还有一条通道,被一个半掩的门封着,墓室并不大,但十几个人在这里也并不拥挤。 陈世安示意大家休息一会,纳斯把包恩放了下来,机械宋东摸摸西看看,而陈世安忙着检验白法海等人的伤情,白法海已经额头滚烫,昏迷不醒。凤青龙强撑着走到包恩的面前,他身躯比起朱特小了一号,但此刻他威风凛凛,不怒而威:“包大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骗这么多人来送死,总要人死个明白。”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狰狞:“如果我们家四姑娘不能出去,我保证,你们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他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高了:“我也保证你们的家人活不过一个月。”朱特猛地站了起来,却被包恩挥手制止了。 没有人回应,过了半天,才听到纳斯幽幽地回答到:“这你放心好了,我们根本就没有家人。”凤青龙脸色一变,还想发作。包恩咳嗽了两声,一缕鲜血从他的嘴角渗出,他挥手擦去:“凤先生,不要生气,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地方是什么。” “这就是死人之城,阿波菲斯居住的黑暗之地。”他看向朱天伦和梅杰:“这里也就是希罗多德记载的鳄鱼城地下迷宫,我们刚才看到的大蛇,正是死人之城的王,阿波菲斯的后代。传说中阿波菲斯和魔宫的主人本是兄弟,他们的历史要早在埃及古王国第一王朝之前,但不知为什么两兄弟反目成仇,后来蝎子王横行古埃及,被逐灭后阿波菲斯和他的死人之城也渐渐消失在历史之中。” 朱天伦突然抬起头:“包恩先生说的阿波菲斯可是埃及神话体系中每天都要袭击拉神的大蛇。难道刚才湖水里的那条大蛇就是它,想不到它竟真实存在。”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长期以来,我们一直认为阿波菲斯和拉神的争斗神话只是两个不同图腾氏族之间的战争的历史反映,难道真的会有太阳神的存在。” 一直没说话梅杰突然插了一句:“除了唯一的上帝之外,所有的神都不过是邪魔歪道。在上帝的荣光面前,一文不值。” 包恩没有理会他,此时的他面色渐渐恢复了平静,也不再向外溢出鲜血,身体似乎恢复了很多:“朱先生,就算阿波菲斯真是条大蛇,太阳神未必来自于太阳,两个未必是一回事,你糊涂了。” 第十二章 最后的通道 朱天伦愣了足足有一分钟,脸上突然现出恍然大悟的意思,他突然站了起来,向着包恩先生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多谢先生指点。”我已经明白了包恩大师这句话的意思,每个事物都有它的独立性,而每个人的立场不同,观点不同,解读也会不同,如太阳神拉与阿波菲斯的争斗,也许是真有一个以太阳神为图腾的部落与阿波菲斯的争斗被神化,也有可能是别的部族的故事被附会在太阳神的身上。 就连我们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也未必是真实可信的,何况是几千年以前发生的事,昔日被儒家传颂的尧舜禹禅让早已经被古老的史书证实为:“昔尧德衰,为舜所囚”,还说“后稷放帝朱于丹水”(以上见于《竹书纪年》),后稷就是舜,显然是舜监禁了尧,流放了尧的儿子才登上王位的,哪里有什么禅让?《韩非子?说疑》一言以蔽之:“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者也。” 中国人一直引以为骄傲的是五千年的文明史连绵不断,史书不绝,这和其它古老的文明早已经中断,居住地非本民族人不同,我们虽然变幻过各类的统治者,但这块大地的主人却一直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 但中国五千年的文明史也是一部文化摧残史,从秦始皇焚书坑儒开始,中国的历史书还有多少真实可信就开始让人怀疑,而儒家学派成为中国正统的思想流派后,为尊者讳,胜者王、败者寇成为中国史书刻意或不刻意地法则。 于儒家的礼义仁孝相符合的保留,不符合的或篡改,或删掉。于是,那些侥幸逃过秦始皇一把大火的异端学说,各国史书也逐步被消失在那些儒家学者的笔下。于是,舜、禹、成汤、武王也成了一代圣人。 包恩看着我,突然说道:“看来老七先生也有所悟。”我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朱天伦接着说道:“可是这和鳄鱼神有什么关系?” 包恩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而是接着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在后来,这里被人重新发现,因为这里遍布着鳄鱼而得命,但是进入到地下城的人,很少有人能活着出去,慢慢的就没有人真的敢深入这地下城,再后来,又逐渐被人忘记,又被人发现,可是这里早已经空空如也,只有留下这条大蛇还在这里,这里的居民哪里去了?是谁在地下建造如此规模的城市,又为什么放弃这里,没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回答。”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不继续前行,而是坐在这里听这老头讲故事,可是所有的人都没动,大家需要恢复体力。包恩喘了两口气,继续说道:“只到有一天,有一位军官救了一位被人追杀的教士,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秘密,这里竟然是埋藏有上帝的武装,当年上帝的使者在这里和法老的术士在这里比武,把两件上帝的武装放置在这里。” 他话刚说到这,梅杰已经跳了起来,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脸已经扭曲变形:“是你们,是你们的人杀死了威斯特教堂的人,你们抢劫了还不够,还要杀死里面所有的人,你们也太狠毒了。” 纳斯和朱特也跳了起来,挡在包恩前面,包恩大师没有动,他依旧很平静:“圣约翰大骑士,你们威斯特教堂里面的东西又从那里来的,你们杀了多少人,烧了多少寺院才找到这些线索的。”梅杰的手指着包恩,直颤抖,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包恩笑了起来:“你杀我,我杀你,我们争的是什么,争到最后不过还是一具枯骨。”这具话非常有禅意,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真的有些不伦不类。他接着说道:“后来战争爆发,我的师傅带领一个精锐的分队潜伏到这里,他们找到了入口,希望在这里能够有惊动世界的发现。可是却在这里没有什么惊人的发现,地下城早已经搬迁一空,还没等他们研究出什么眉目,帝国军队就战败了,他们匆匆撤退,却只有很少人逃了回来。” 我感觉到不对劲,这德国鬼子好像对这非常熟悉,看这里的迹象,最起码有几百人来过这里,但他却说只有很少人逃了回来。难道撤退时出了什么意外。 陈世安慢慢地坐了起来:“包恩先生,这金字塔都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又能从那里逃离出去。”包恩笑了笑:“据回来的前辈们描述,他们进来时,金字塔已经空空如也,成了这个样子。他们进来的通道已经被炸掉,也许这里是我们唯一的退路。” 凤青龙一拍大腿:“那还废话什么,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包恩却摇了摇头:“这条通道是备用通道,但从这个通道走的人却最后没有一个再出现过。”我愣了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包恩笑了笑:“你理解的不错,孩子,从这条路上走的人没有一个活着离开的。”一直没吭声的文毅跳了起来:“那你为什么把我们领到这里来,你莫非想害死我们。”柳生歪着头看着他:“你知道其它的路吗?我们有的选吗?” 柳生说的不错,我们有的选吗?我们只是在逃命,被追到这里来的。陈世安站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去试一下,也许我们有着足够好的运气。”我知道陈世安从来不相信运气,他只相信坚持和奋斗。 通道并不宽,里面也没有通电,幸好我们还带了几个应急手电,不得不赞叹一下德国的工业技术,虽然已经放置几十年了还是依旧可以使用。大家排成队,慢慢往前走,开始往下,越来越往下,我注意观察过,这里明显的是现代人工开凿的,从宽度和高度来说,它只提供人通往,不能提供机械通行。 但走了没多久,路已经直了,又走了一阵,路开始往上。朱天伦走在我后面,他突然扯了我一下:“老七,你发现这里的鳄鱼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愣了一下:“这是里的鳄鱼比我们见过的鳄鱼比起来更凶猛,更有智慧。” 第十三章 出埃及记 朱天伦扭过脸,用手电照了我一下:“老七,你错了,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别忘了教科书上鳄鱼的习性。”我愣了一下,鳄鱼是爬行性动物,在亚纲上属初龙纲,为冷血之卵生动物。一想到他们是冷血动物我不禁呆着了。 稍有生物常识的人都知道,冷血动物又称变温动物,这类动物没有体内调温系统,自身体内不能恒温(不能恒定体温),要通过照射太阳等方式来保持体温,或者以行动来调节体温。所以变温动物一般不在夜间活动。如蛇、鳄鱼等较大的变温动物早上需要晒太阳以使体温升高,这样他们才能活动,因此它们几乎都是白天活动,夜间休息,因为它们需要除食物以外的温度来源来保持生存。 而地下城的温度非常低,他们需要补充大量的温度,才能使身体保持足够的温度,也就是说,他们每天都要晒太阳,在这些鳄鱼城一定有个通道,通往外面能晒到太阳的地方,我可以断定,这里最少有一个通道通向外面,可是有这么多的鳄鱼,这条通道就算找到也没法走。 空气越来越稀薄,伴着厚厚的灰尘,让人的鼻子庠的难受,禁不着想打喷嚏,我强忍着,一步步地往前挪。朱天伦似乎在想着什么,走的异常艰难,又走了一段,他又扭头问我:“老七,你说这死亡之城里的人到那里去了?” 此时,我脑子里面一片空白,缺氧,喘不上气,根本无法思考,顺口回答道:“死了吧,死亡之城的人不死还能做什么?”前面有人呸了一声,代替朱天伦的回答。我接着瞎蒙:“那就是走了吧,别的还有可能吗?” 朱天伦突然停下了脚步:“你说的不错,他们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迁移走了,你说这庞大城市居民去哪里了。”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走路两腿直晃,更别说思考了,我只好集中全部精力,我记忆中的埃及人口大规模迁移只有两次,一次是发生在近代的,1517年,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占领了埃及,曾经把上埃及的居民迁移到叙利亚,但这个历史太近了,希罗多德是公元前是4世纪人,那时地下城早已经空无一人。 那就只有一次了,那就是很著名的,稍微熟悉西方史的人都知道的,在新王国时期,曾经有一次庞大的人口迁移,这就是出埃及记中的摩西率领犹太人离开埃及,据旧约全书等犹太教经典记载,摩西带领了六十万男丁离开埃及。这一次出去开创了以色列人的新局面和全盛时期,这一次人口迁移也开创了世界三大一神教之母犹太教,摩西也成为了以色列人离神最近的先知。 “你在想什么?老七。”朱天伦拍了拍我,我抬起头,努力理清我的思路:“师兄,你不会认为这是古代犹太人在埃及呆过的地方,摩西他们就是从这里出走的。” 朱天伦摇了摇头,可以听出他的呼吸也很急促,但是他的思路依旧清晰:“不对,无论史书记载还是历史考古都证明,犹太人居住在下埃及,离开罗并不远,而且据说当时有六十万男丁,加上妇女和儿童,一共有二百万人。这个地下城就算加上地上部分也最多只能居住十万人左右。” 我对埃及的古代史实在是了解的很少,此时就算是恶补也来不及了。而且此时的我也不愿再耗费能量思考,我只是机械地在跟着他们前行。 前面传来了熟悉的腥臊味,但此时的我们顾不了许多,又走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空气渐渐通畅起来,但腥臊味、恶臭味也更加浓重,让人非常想呕吐。在我们的前面豁然开朗,可是我们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我们脚下竟然是一处小小的平台。 前面,离洞口约两人深的地方是一个空旷的场地,但场地早已经混乱不堪了,由于电力不足,手电光照不太远,但我们慢慢地看清楚一点,那就是这里是一个巨大平地,抬头望上去,竟然有满天的星光在摇曳,只是迷迷蒙蒙地看不清楚。 我们唯一还保存下来的一个科学仪器,就是四姑娘的手表,也在逃跑中表蒙子进水,但勉强还能看清,此时正是午夜时分,也许天上的星光是真的星光,而不是我们的幻觉。用手电往上照,只是一崖绝壁,但是我却清晰地看到一株绿绿地灌木就在我头顶上的不远处,这是一株油橄榄,原本应该长成参天乔木的,但在这里贫瘠的绝壁里只能长成盆景一样的灌木。 但是我仍抑制不着心中的激动,植物需要阳光才能光合作用,才能生存,这里既然有植物,就说明阳光可以照射到这里。但我的激动也仅仅激动了片刻,因为手电根本照不到绝壁的尽头。 这种强光手电在电力充足的情况,可以清楚地照射450米,就算现在电力不足,200米的距离还是可以的,但在这手电所及之处,除了峭壁还是峭壁,平整如镜,基本无可借力之处。估计真的猿猴也难以逾越,何况金猿只是只假猿猴。 再俯视下面的场地,混乱不堪,散发出让人晕眩的恶臭,腥噪。仔细看,在地面上竟然散落着一些植物,有油橄榄,还有埃及姜果棕和百里香,再有一些低矮的草本植物,但早已经踩踏的不成样子。在平地的一角,有一座不高的山丘,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泥土,早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 我们从洞口跳了下去,脚下到处是泥土混合着粪便,我已经明白,这里很有可能就是朱天伦说的鳄鱼等爬行动物散太阳,吸收能量的地方。这里地处热带地区,虽然洞口很深,但每年总要有一段时间太阳会直射洞底,为鳄鱼等爬行动物提供他们所需要的能量。 可是这里并没有找到出路,只有一个象山涯缝隙一样的入口,附近到处是鳄鱼留下的爪印,不用想,鳄鱼就是通过这个裂缝进入到这个天坑底部。和我猜想的一样,这是一个圆形的天坑,根本没有道路通往外面,现在正是夜晚,估计鳄鱼们正在地下城里抢食,顾不得我们,明天天一亮,他们来这晒太阳,发现地盘被一群鲜嫩的食物占领,估计也不会太客气。 人一旦最后的希望破灭,很容易情绪暴燥,失去理智,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人群开始失控起来,有的人已经开始谩骂,有的人试图攀登绝壁,还有的人已经哭了起来。 第十四章 热气球 陈世安在谷地转了一圈,走到那小土丘前,用双手奋力地刨了起来。朱天伦仅仅愣了片刻,便大吼了一声,便上去帮忙,肌肉宋,机械宋、亚都也加入到行列里面。土丘上面覆盖着厚厚一层粪便,不知道已经累积了多少年,而且这里闷热潮湿,已经发酵,上面的气味可想而知。 包恩把身体倚靠在墙壁上,他依旧在剧烈咳嗽,但是他在笑,朱特和纳斯也加入到陈世安他们的行列,我很难想象,纳斯会用双手去刨那臭气熏天的粪便,这就如你走到一个公共厕所里,却突然发现汤姆?克鲁斯或贾思汀?比伯正在那里掏粪。 本人绝没有丝毫蔑视掏粪工人的意思,工作原无高低之分,只是这场景实在太不搭调。可是让我难以现象的是,四姑娘,娜塔娅、奥姆也加入了进去。“老七,你还傻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帮忙。”陈世安一声怒吼让我顾不得再看西洋景了。 人多力量大,这真是一个千古不扑的真理,不一会,那座小山丘便被刨下去一个角,肌肉宋突然欢呼一声,在他的面前露出一块油布。大家精神大振,动作频率更大子,热情也更高了,干劲冲天,七手八脚便把土丘上的陈年积粪掀了下去,露出了一大块油布,这块油布紧紧覆盖着下面的东西。 四姑娘拔出匕首,一刀划开油布,下面还有一层帆布,再划开帆布,又是一层油布。四姑娘没有丝毫犹豫,一层层划开,众人再七手八脚的把切口撕开。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但却让所有的人傻了眼。 没有武器弹药,没有钩索软梯,只有紧紧包裹的大团帆布,可以容下数人的吊筐,还有一个铜罐,里面盛着黑乎乎的凝结物。我伸出手沾了一点,虽然空气和手上的恶臭味让人作呕,可是我还是闻到了一股沥青的味道。是原油,凝结了的原油。 我明白了,这些东西构成了热气球,原来的德国人在这里建立了平台,准备利用热气球逃生,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有创意的想法,这在一向以严谨死板著称的德国人来说,真算上是奇思妙想。 只是不知道那里出了妣漏,他们并没有成功逃出去,也许是当时是白天,他们成为那些鳄鱼的美餐,只是当年惨剧发生时的现场已经被厚厚的粪便所掩盖。可是这里显然有些装具已经启用,难道是他们逃走的过程中又出现了问题。 绝望中出现了曙光,那怕是一稻草也要紧紧抓着。很快这些热气球已经被拽了出来,十几具中只有几具还完整,大家把那所有的凝固了的原油都集中在一起,我是没有学过驾驶热气球,我也相信这里面大部人都没乘坐过,更不用说驾驶了。但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最差的结局也不过是掉下来摔死,比起在这粪便堆里被鳄鱼们撕成碎片要强的多。 “老七,怎么回事,我现在头晕的厉害,喘不过气来,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四姑娘在我身旁,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膀焦急地问。不只他,我也有这种感觉,我用手电照去,大家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所有人都出现身体乏力,摇摇欲坠。 我已经明白了,这和体力耗尽没有关系,这里沉积着大量粪便,加上封闭的环境,闷湿炎热的天气,加上空气流通不畅,在地下聚集了大量的沼气,沼气是一些有机物质,在一定的温度、湿度、酸度条件下,隔绝空气,经微生物作用(发酵)而产生的可燃性气体。它含有少量硫化氢,所以略带臭味。 沼气是多种气体的混合物,一般含甲烷50~70%,其余为二氧化碳和少量的氮、氢和硫化氢等。其特性与天然气相似。空气中如含有8.6~20.8%(按体积计)的沼气时,就会形成爆炸性的混合气体。刚才我们急于翻找,释放了大量的沼气,此时,我们只有尽快脱离这里,才有可能脱险。 我的头脑也发晕起来,我狠狠地到自己腿上的伤口掐了一下,疼痛让我清醒了许多,我大声地向大家发出警告。可是我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了枪响。骆驼对着岩石下的缝隙开了枪。枪声让所有的人精神一振,也让我吓了一跳,生怕会点燃沼气。 缝隙口露出的不是鳄鱼,而是一只长长的椭圆的脑袋,锯齿般的前肢,是一个小一号的堕落天使。在手电的照射下,它身上有多处伤口,显然也是经过激烈的战斗。它似乎对枪声和亮光有些畏惧,仅仅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陈世安招呼大家快上热气球,我一直担心,点燃热气球后会不会引爆这坑底聚集的沼气,但看起来还好,沼气的密度还没达到爆点。 我们一共有四个热气球可以用,基本上一只气球上5个人,在分配谁坐在哪一只吊筐上,陈世安明显下了功夫。可是,根本没有人理会,大家挤成一团,谁离的近谁就上,逃生的本能让人的本性暴露无遗。 我刚把奥姆他们托上吊筐,可是奥姆却突然大叫起来,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手电照过去,一个白色的人影象幽灵一样从石缝中走了过来,他走的很慢,仿佛受了极重的伤。我用手电照了过去,认出了此人,正是奥姆的圆脸女助手。 这个女孩和奥姆情同姐妹,是她最得力的助手,曾经和我也有过多面之缘,正是她和奥姆把我从古城绿洲带到了阿尔凯努山,在基苏山山腹中,为了救瓦妮娅和奥姆,她也曾经是那么的勇敢。从跳下来那一时刻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她,想不到就在我们走的时候,她却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知道身负重伤的她怎么会穿越重重险阻,来到这里。 我非常高兴,也有些迟疑,使出全身的力气喊了两声,少女没有答理我,依旧低着头慢慢地往前走,我感觉有些不妙。此时,有两只气球已经飞了起来,还剩下两只也已经摇摇欲坠,四姑娘大声喊我上来,可是我还在犹豫。 就在这时,亚都突然从吊筐上跳了下来,两步奔了过去,我大声喊“小心。”可是却忘了亚都根本听不懂我说的话,他只懂得当地的土语。再想喊,他已经到了跟前,伸手去拉那名少女,那名少女突然抬起了头。 第十五章 同归于尽 苍白浮肿的脸,空虚邪恶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这么熟悉的面孔,我不止一次见过,但每次带给我的感觉都是那么地让人震撼。还没等我喊出声来,哪“圆脸少女”已经对准亚都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亚都没有躲避,他只是扭过头,吃惊地看着那“圆脸少女”,可是那个“人”咬着了就不松口,只是拼命地在吸血,仿佛要吸干亚都的血,亚都大吼一声,把“圆脸少女”甩了出去,可是还没等他还过神来,一只锯齿状的前肢刺穿了他的大腿。 亚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咆哮着,狂吼着,象一头受伤的巨熊,他猛地扭转身,双手发力,竟然把后面那个怪物的头颅扭了下来,鲜血喷溅了一身。亚都放声大笑,可是笑声未绝,他的前胸突然露出了一只前肢。 亚都在冲我怒吼,他的四周最起码出现了两三只怪物。最后一只热气球已经慢慢升空了,陈世安、四姑娘等人都在呼喊,让我上来,我还在犹豫,我不停地招手,希望亚都最后时刻能够挣脱,逃出生天。 可是亚都丝毫没有逃生的打算,他怒吼着,突然拉开了腰间的衣襟,他的腰间一直缠有一只不大的包裹,连睡觉都不肯丢掉,没有人敢问那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人在意。 “圆脸少女”又扑了上来,咬在亚都的肩膀上,我已经能看见,那是一枚苏式反坦克雷,我们从基苏山出发时,曾经带了三枚反坦克雷,其中两枚在山外遭遇蝎子兵时,被亚都引爆,这一枚他就一直带在身边,形影不离。 我知道事情不妙,最后一只热气球也离地面一人多高,气球上的人声嘶力竭地在吼叫。我甩掉手电,急步上前,奋起一跃,刚刚抓到吊筐边缘,脚下却一沉,仿佛有一个重物坠在我的腿上,我差点松手,却把吊筐拉的倾斜,差点把里面的人晃出来。 我低下头,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感觉到小腿被抱的紧紧的,我两腿用力乱蹬,试图挣脱,但是却没有用,只是让吊筐摆动的更厉害,吊筐上的人死死抓着我,用力向上拉。我的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下面传来怒吼声。 突然之间,一股巨大的爆炸声从下面传来,天地之间一片火光,熊熊火焰瞬间吞没了周围的一切,小腿一轻,整个身体顿时轻松了许多。我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是紧紧抓着上面的人,上面的人也紧紧抓着我,我感到我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气流抛上空中,又深深地坠下去,全身发出焦臭的味道,似乎全身都在燃烧。 气球上升的越来越快,我被吊筐上的人拉了上去,风吹脸面,空气变得异常清新。我俯下身,洞底还在爆炸,火光冲天,覆盖了一切。我明白,是亚都引爆了身上的反坦克地雷,既而引起洞底聚集的沼气引起连锁的爆炸,这次的爆炸威力之大,不亚于引爆了一颗巨型炸弹。 身上变得渐渐有些冷了,远方渐渐露出了一丝亮光,天要亮了,只是风越来越大。气球的速度越来快。已经依稀能看到吊筐里人的面孔。四姑娘、瓦妮娅,纳斯和文毅,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那笑除了包含死里逃生的微笑,还有一丝诡异和乐不可支。 我也笑了起来,经历了如此的艰险,我们能够在不可能中死里逃生,真的值得欢笑,可惜没有酒,有酒当浮一大白,庆贺自己还活在人世间。我放声大笑,张开双臂,呼吸这新鲜空气,拥抱灿烂初生的朝霞。 但是吊筐里的四人却笑得更加厉害,四姑娘笑的前仰后合,纳斯和文毅拍着大腿,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只有瓦妮娅文明一些,把脸迈向了一边,用手指点了点我。 我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低头看向了自己,风吹在身上,冷的厉害,我终于看见了自己,黑,全身黝黑,象一块烧好的炭,身上的衣服被烧成一块块的,贴在身上,强风一吹,一片片在向空中飘散,向四处飞舞的黑色蝴蝶。 我脸一热,急忙蹲了下来。却被腰间的一块硬物硌的生疼,是白玉骨笛,只有它和我一起经历了生死,安全地回到了上面。事实上他们比起我也好不太多,全身污渍,身上还沾有粪便的臊臭味。纳斯脱下身上的长袍给我,他里面还有一身紧身衣,显出一身健美的身材。 “大家快看,大家快看。”瓦妮娅大声叫了起来,感谢她在这时转移注意力,让大家把目光转移。可是很快四姑娘他们就止着了笑,每个人都呆呆地望着天空和地面发呆,不住地在寻找着什么。“老七,你看。”四姑娘的脸色变的苍白,我还没明白过来,只是尽量蜷缩着身体。 “怎么了?”我伸出脑袋,蓝天白云,太阳把天空染成了金黄色,虽然风比较大,但比起基苏山山腹和地下城,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但我仅在瞬间就傻眼了,极目四望,竟然没有见到任何一只热气球。 也就是说,只有我们一只热气球在飘荡,另外三只热气球已经无影无踪。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另外三只比我们这个要先起飞,难道他们出了什么事,但我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我大声地说道:“很可能他们起飞时遇到了乱流,和我们飞散了。山区中地形复杂,很容易出现乱流,大家不要慌。”我试图安抚大家,也是在给自己信心。 可是这那里是什么山区,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沙丘,连绵起伏。我的心渐渐有些困惑起来。我们从基苏山主峰进入山腹,虽然历经艰难,但以我们的行军速度,直线距离最多不超过50公里,就算加上鳄鱼湖地下城的距离,再放大一倍,也不过是一百公里。 一百公里,最多是刚穿越过基苏山,基苏山周围除了山区都是石漠和砾漠,那来的这种一望无际的沙漠。我们从山洞中逃离的时间不超过两小时,从太阳升起的位置来看,我们是在向西北飘,最多也只有五十公里,最多还是在基阿波砾漠附近。可是这里完全是另一种景象。 第十六章 轻轻的一个吻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但脸上还要努力做出镇定的表情,只是风越来越大,铜罐里的火焰越来越小,我希望我们能找到一个居民点或是绿洲附近降落,这样我们身存的机率相应就大一些。可是,这种一望无际的沙漠里根本没有丝毫绿洲或居民点的迹象。 还有一个问题是,如何降落热气球。我短短的突击培训里,根本没有热气球驾驶这门功课。估计最聪明的教官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我们这些人不用驾驶飞机,也不用驾驶汽车,轮船、摩托甚至不是骑马,而是驾驶热气球在沙漠里寻找生路、 剩下的四人也一脸茫然,看样子比我也强不了多少,只有一个办法,等气球里面的热气慢慢变冷,可能就会降下来,但是降到绿洲、居民点附近还好说,降到大沙漠里或大海中间那就糟糕了,可是眼下,降到沙漠中的概率非常之高,已经接近百分之百了。 铜罐里的火焰做了最后的挣扎,慢慢地熄灭了。我们几个没有半分兴致欣赏大沙漠奇妙瑰丽的阳光,太阳晒在身上,火辣辣的痛,可是另一方面,身上却冷的发抖。此时,气球的高度大约在一千米左右,温度非常低,而另一方面,稀薄的空气使紫外线显得异常强烈。 我们几个蜷伏在一起,无助地看着气球,刚才的欢乐已经荡然无存了。我们身上没有水,没有食物,只有文毅有一把德式MP40冲锋枪,但早已经没有了子弹,纳斯的小金属棒也早已经不知下落,不知道他的黑暗禁制学魔法里有没有平地涌泉这一招。 瓦妮娅枕着我的胳膊已经慢慢入睡,四姑娘也毫不客气,似乎我的胳膊真的是非常好的入睡工具。我有些不好意思,纳斯冲着我一笑,这一笑带着几分的寂寞,几分的伤感。从进入基苏山腹,我们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更不用睡眠,每个人都十分疲惫,只是环境不由人,为了活命,大家使出了全部的能量。 虽说现在前景未卜,但是前方如何却半点也由不得我们,这里也比山腹中和地下城要安全的多,最起码不至于从那里飞出来个怪物把我们撕成碎片。于是疲惫不堪的我们,睡觉成了最好的选择。 剧烈的颠簸把我们从睡梦中惊醒,热气球嘶叫着撞向地面,瓦妮娅和四姑娘两人闭着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这两个做事风格迥然不同的两个女孩,在奔向死亡面前,都流露出最本能的一面。我突然想到燕语,当她面临飞驰而来汽车时,是不是也想有个臂膀来倚靠。 我的脑海里又换成了一个俊俏美丽的面孔,她的嘴角带着讥笑,正慢慢地把脸扭了过去。我大吼一声,想把脑海中所有的东西都赶走,整个身躯猛地一震,一股大力涌来,把我摔了出去。 这一次摔的力量太大了,我所有的骨架象散了一样,五脏六腑都涌向了嗓子。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调匀呼吸,慢慢地睁开眼,四姑娘仍紧紧抱着我的胳膊,而瓦妮娅已经被甩到了一边,在一座小沙丘脚下。我摸了摸四姑娘的鼻息,还好呼吸均匀。我掐了掐她的人中,她慢慢地睁开了眼,我顾不得和她说话,连滚带爬地扑到瓦妮娅的身边,她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可是却已经没有了呼吸,我顿时魂飞魄散,掐了掐人中,还是没有反应。 我的脑子轰地一声,顿时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此时,四姑娘也爬了过来,他用手搭了搭瓦妮娅的脉搏:“没事,老七,她只是暂时性休克,赶快给她做人工呼吸。”此时的我,六神无主,只是本能地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轮流的给瓦妮娅做人工呼吸,我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我只是本能地想把她救活。从进入到基苏山,这个姑娘就遭受到一连串的打击,为了所谓的重现辉煌的虚妄梦想,她的父亲杀死了自己的姑姑,叔父,自己的族人在基苏山里损失惨重,最贴身的卫士也死在这里,她在短时间里遭受了太多的打击。 我曾一度以为她会无法承受,虽然我知道她接近我并不是因为一见倾心,而更多的是想利用我们,可是我并没有被欺骗的感觉,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努力的保护她,让她免遭残酷现实的摧残。 我对瓦妮娅的感情,说不上是爱,可能更多的是怜悯和同情。她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这样的责任和重担。我也更加理解了黔东南的那位叫Hnob的苗族之王为什么宁愿牺牲,也愿意放弃流传千年的部族责任,责任压在身上的滋味并不好受,有时甚至能泯灭人性。 做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瓦妮娅才慢慢挣开眼,看见我,她的脸颊突然变得绯红,她慢慢坐了起来,紧紧抱着我,把湿热火烫的嘴唇贴了上来。 这是除了燕语外,我第一次和少女接吻。湿润的嘴唇,坚实地胸膛紧紧地贴着我,我竟然有点不知所措,有些迷茫,也有些感动。一阵剧烈地疼痛从我的大腿上传来,是那么地真切,我剧烈地咳嗽起来。 瓦妮娅娇羞地扭过脸,我能看到她的背影在轻轻抽动。低头,看见自己大腿上的黑灰被扭下去一大块,变成了红紫色,我转过头,四姑娘若无其事地看着远方:“那两个人那里去了,不会是掉进沙丘出不来了吧。”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远处一个声音却懒洋洋地传了过来:“谢谢四姑娘惦记,我还好。”是文毅,他一瘸一拐,从远处一个沙丘后面转了过来,过了好大一会,我们才找到了纳斯,他似乎跳下来时被闪了腰,这小子自从在基苏山腹和包恩大师联手激战以后,似乎元气大伤,一直没有恢复过来,显得萎靡不振。 我爬到附近最高的一处沙丘上,希望能观察附近有没有居民点,和在热气球上看到的没有任何区别,连绵不断的沙丘,没有任何生命迹象,除了风吹动沙丘的声音。 第十七章 神殿的庇护 我慢慢地往下走,他们几个围坐在一起,抬眼看着我,我笑了笑,但我的笑估计比哭还难看。“怎么办?我们往哪走?”我征求大家的意见,可是没有一个人有主意,大家莫衷一是。 大家也没有力气争论了,采取了最科学最合理的办法,开始准备扔硬币,因为大家没带钱,于是就改扔靴子,以鞋子尖的方向决定前进方向,但第一次,鞋子头朝下插进里沙土里,鉴于我们不能打洞,只好再扔一次。 这一次我们的运气不错,鞋子尖朝向了北方,大家一致决定服从组织的安排,就向北走。我们试图把热气球上的吊筐和铜罐拉走,但终因太重和无法割断绳子而作罢,四姑娘的那把匕首已经不知下落,很可能是着陆时,不小心掉了下去,已经陷入沙子里无法寻找。 我们就这样上路了,向北方。走,在沙漠里说起来容易,实现起来却是很困难的一件事,首先是高温,因为没有水和食品,我们没有办法昼伏日出,只有强行军,可是沙漠里炎热异常,沙子被晒的滚烫,隔着厚厚的鞋底,你会感觉你的脚随时会被烤熟。如此高温下,走不几分钟,便浑身是汗,可是汗很快都被晒干了。 而且沙漠里走非常困难,沙子非常柔软,甚至于一脚踏下去就很容易陷进去,埋到脚踝骨。但是这样走,没不多久,就遇到了困难,体力严重透支,口干舌燥。我们开始还互相鼓励,后来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本能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其它的人那里去了,他们在何地坠落,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还活着?此时我们都顾不得了,我们只是本能地往前走。瓦妮娅早已经走不动,我扶着她,她的眼睛闭着,仿佛整个人都已经失去力量,只是在依靠着我的力量。 第一个倒下的是纳斯,我曾经听陈世安说过,黑暗禁制学的高手需要身体非常的敏感,才能感受到黑暗世界力量的跳动,但他们的体质相应的就会较弱,为了练习那些奇怪的魔法,他们需要在黑暗的房间里感受,领悟。而纳斯连日的激战,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内外伤势都颇重。 再走下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可是仰望天空,连一朵白云都见不到,只有火辣的太阳高悬挂在头顶。走在前面的文毅突然大叫起来,叫的异常疯狂:“前面有村庄,前面有一个村庄。”四姑娘也大叫起了。 他们果真没有骗我们,在一座巨大的沙丘后面,露出几幢建筑物的身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沙漠的海市蜃楼,可是,文毅已经象疯子一样扑了过去。四姑娘犹豫了一下,扭身回来,扶起了纳斯。眼前的幻境象针强心剂,我们四个拼尽了最后的力量,向着那里走了过来。 不是幻觉,也不是海市蜃楼,沙丘后面真有几幢建筑物,正对着我们的是一座门楼,门楼后面,庭院破落,没有一点有生命存在的迹象,这并不是个好兆头。在这一时刻,我再次有些犹豫了。 可是文毅已经冲了过去,我看看周围漫天的黄沙,又看了一眼四姑娘,她的眼光说明她的心里也在犹豫,我们并没有选择的权力,我冲四姑娘点了点头,各自搀扶一个走了进去。 门楼上夸张的神像已被风沙磨去本来的模样,但那种气势仍让人肃然起敬,我豪不犹豫地跨了过去,可以看到已经折断的方尖碑,大块倒落的巨石,这是一个废弃的神庙,从现在情况来看,这里荒废的时间已经很久远了。 地下依旧是厚厚的黄沙,掩盖了地面,我们看到的只是神庙上面的一部分,有许多已经深埋在地下,我知道不妙,看这情景,就是有水源也早已经被掩盖在黄沙下面。这座神庙并不大,但已经见不到文毅的身影。 沙丘半掩着一座神殿,高大的门楼,狰狞的雕像,我和四姑娘搀扶着两人走了进去,避开了阳光的直射,房间顿时凉爽起来,神殿并不大,一览无余,多年的劫掠,已经破坏殆尽,连壁画都被人切走,神像也只留下了半截底座。 我让四姑娘留下来照顾两人,我去寻找水源,顺路探探文毅的下落。刚走出门口,想想不妥,四姑娘的武功我很相信,但要照顾两人,恐怕很难自保,我犹豫了一下,拔出腰间的白玉骨笛,递给了四姑娘,我能看见,四姑娘的眼里满是柔情。 我扭过脸,大步走了出去,心中却暗暗骂自己不争气,这个四姑娘让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亏,丢了紫龙珠,被组织审查,同志们误会,还差点丢了性命。我曾经那么的愤怒,曾经想过置她于死地,可是现在我为什么会手软。 难道是她的柔情似水,难道是她关键时刻的舍命相救,谁知道她是不是在演戏,谁知道她是不是在施什么诡计,可是她和燕语是那么的想像,可是她怎么会知道燕语和我的事?我不知道是我太过优柔寡断,还是她太善于伪装自己,我只是感到一张大网紧紧罩在我的身边,让我感到自己无力挣脱。 神庙并不大,破败的让人无言,根本看不出它原来的面目,只有粗大的石柱残基,断裂的方尖碑在述说着当年的光辉和荣耀。不大一会,我就转了一圈,和我预计的一样,根本不可能找到水源,奇怪的是就连文毅也没有了踪影,我甚至找不到他的脚印。 这里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沙丘,在如此强烈的阳光下,他不可能独自一人离开这里,更何况,这一会的功夫他能走出去多远。神庙里没有一丝风,也不可能被风沙掩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座神庙里有流沙。 想到流沙,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我曾经听白法海讲过,在沙漠里最可怕的是两种东西,大风暴和流沙,这两件事是人力不可抗拒的,大风暴一来,一切生命都被覆盖,无可躲避,这种威力我已经领教过了。 而流沙可瞬间把人吞噬,尸骨无存,连呼救都来不及。难道在这神庙遗存里也会有这种流沙存在。我不敢多想,顺着自己的足迹又退了回去。四姑娘正在焦急地等着我,纳斯和瓦妮娅的情况都有些好转,已经苏醒过来。 第十八章 我们不是朋友 但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我们需要找到水源,从进入到鳄鱼湖地下城,我和四姑娘、瓦妮娅只喝了一些鳄鱼血,吃了一些生鳄鱼肉,离现在应该已经超过24小时了,加上行走时出的汗,我们几个身体都已经出现了脱水的症状。 在没有饮用水的情况下,人最多只可能支撑三天,第一天就会出现干渴无力,第二天将会因为缺水而引起各种并发症,第三天将会引起休克直至死亡。我们现在就处于第二阶段,身体进入严重脱水状态,脚下发软,如果不尽快找到水源,估计要不多久,我们便变成几具干尸了。 我不死心,想再去找一找,就算找不到水源,如果能让别人发现这神庙里有人也行,那怕来人是马匪和强盗也行,最起码也能来个痛快了断,也比这坐着等死强。但是却被瓦妮娅死死抱着,她也不说话,只是不住地打着手势。 我还是毅然地走了出来,我们四个还年轻,瓦妮娅和四姑娘还处在花一般的年龄,我们不能死在这里,那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绝不放弃。在训练时,也学过一些沙漠求生技能的培训,在接到任务后还看了一些类似的技巧。但真的陷入绝境,你才会发现,这些技能都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运气。 例如你运气好恰巧碰到一条古河道,例如你能看到地面有一两颗稀疏的植物。但我们前面漫漫的黄沙,没有任何条件可以凭借。按说在遗弃的居民点,应该有古代水井的遗迹,可是这黄沙扑地的地方,早已经掩埋了一切。想用什么冷凝法聚集水分,可是这里的沙子干的向下挖了一米多深,还是没一点水汽。 就连饮用自己的尿,也需要先尿出来才行,此时的我们身体里除了鲜血里还有水分,估计其它部位挤都挤不出来。 当我怀着绝望的心情再次回来时,却不见了纳斯,四姑娘把我的白玉骨笛还给我,说纳斯突然站起来,微笑着说想出去走走,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纳斯身受重伤。天渐渐地暗了下来,三个人都已经没有了精力,嘴唇裂成一道道干缝,动一动就疼的难受。 “天黑就好了,这里昼夜温差大,晚上也许会有些露水。”我这样安慰她们,也安慰自己。瓦妮娅又昏昏入睡,我和四姑娘叙倚在墙壁上,相顾无言。我们两个靠着墙壁,墙壁比起外面还是稍显阴凉。 “老七,我们都快死了,你能不告诉我你是喜欢燕语多一点,还是那个吴姑娘多一点,还是这个沙漠女子多一点?”四姑娘闭着眼,有气无力地问道。这难道就是女人的天性,命都快没了还这么喜欢八卦,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 可是我也有个问题,想从他那里知道答案。“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我睁开眼看着她,她的嘴唇已经干裂成一道道血缝,但奇怪的是,一天的烈日暴晒,她皮肤不但没有变黑,反而更加的白皙。 “你先说说看,看我们值不值得交换。”四姑娘在什么时候她的警惕性都很高,这也许是她和燕语最大的区别,两人虽然相貌相似,但性格却迥然不同。燕语虽然清秀可人,但性格属于粗线条,根本没有防人之心。 也许是两人生活环境不同的缘故,燕语生活在大城市,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没尝过生活给予的酸甜苦辣,可是四姑娘生活在江湖,参与人间最奇诡肮脏的权谋斗争。这本不该是由她柔弱的肩膀所应该承担的。 我不由得想了起了吴漱雪,苏原、还有眼前的四姑娘,瓦妮娅,她们略带传奇的生活对她们来说是不是有些悲哀,她们的年龄,是应该坐在咖啡厅里,听着男孩子的甜言蜜语,享受着鲜花和美酒。而她们却在最恶劣的环境里,做着最危险的事。 也许这就是命吧。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把目光盯向四姑娘的脸:“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燕语的,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四姑娘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她没有睁开眼,只是叹了一口气:“这两个问题我没有方法和你交换,你不愿意回答就算了。” “好,你说可以用什么问题交换,我都可以换。”我已经下定决心,反正我知道的秘密也不多,大不了真话假话掺着说。可是四姑娘却冷冷的拒绝了:“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那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我接着问道,她的回答也很干脆:“十年吧,十年后我告诉你。” “扯淡吧,十年,我们两个能活三天就不错了,还十年,到时我们都见阎王了。”我有些烦燥,但一大声,牵扯到喉咙,疼的厉害,只好把声音再放低。 四姑娘还是不睁眼:“那到阎王那里我再告诉你。”我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怒火,一股压抑不住地怒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我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揪着她的头发,高举起了白骨玉笛对着她的喉咙,我能感觉到我的狞笑:“你说不说,不说我宰了你,让你先到阎王哪里去。” 也许是我的力气太大,扯痛了她,四姑娘慢慢睁开眼,她的眼睛里竟然有一些湿润了:“老七,你动手吧,我在下面等你,到时我再告诉你。”我高高举起白骨玉笛,想像着这一刺下去鲜血喷溅的场面,我隐隐感到了一丝对血的渴望,可是却怎么也刺不下去。 我慢慢地松开手,慢慢地扭过身,向墙壁另一角爬了过去:“四姑娘,你救过我的命,我今天不杀你,但你我终究不是朋友,如果下次相见,我决不会手下留情,老七这个名字,你还是不要叫了。” 我的声音很低,但是我的心很痛,我怎么会痛,她只不过是长的和燕语有些象而已,她曾经欺骗我,让我被组织怀疑,同志伤心,她曾经利用我,又把生死不明的我放置在小木舟上,让我自生自灭。 四姑娘没有回答,我也闭上了眼。却听到了瓦妮娅的一声惨叫,我急忙睁开眼。却看见了文毅,这个身居九龙会十三星之一,刚刚消失不见的铁狼正紧紧地揪着瓦妮娅的头发,手里高举着匕首,此刻的他,满身沙尘,象从地狱里刚刚逃脱的恶鬼。 第十九章 人肉相食 我本能地跳了起来,虽然两腿直晃,我还是把白玉骨笛掣在手中:“文毅,你疯了。”四姑娘也坐了起来,吃惊地看着他:“铁狼,你想干什么?”我已经看清了,他手里的那把匕首正是四姑娘丢失的那一把,我们都以为是在热气球着地时,掉在沙丘中,却想不到会在他手里。 文毅在笑,他笑起确实象一匹饿狼:“四姑娘,七少爷,我是在救你们。”我怒声喝斥:“你放屁,救我们你揪她的头发干什么,快放手。”我能看到瓦妮娅痛的满眼泛出泪花,但她闭着了嘴唇,再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七少爷,你别装了,这里方圆几百公里,不可能有任何的人烟,我们也没有任何水和粮食,要想活命,我们只有一个办法。”他的眼里露出了狼一般的目光,把目光直视向我们两个。我们都没回答,只是等待他的结论。 文毅接着在笑,他的笑竟然让我有些厌恶:“杀了她,我们就有了水,就有了食物,就有可能走出去。”我实在无法控制着自己的恐惧,我浑身在发抖。他绑架瓦妮娅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准备要挟我们,最多是嫌她累赘,没想到铁狼竟然是要把她当作食物和水源。 人吃人,可以算是人类最悲惨的,最无耻的活命方法,我原本以为那只是历史书上,人类在蛮荒时代最黑暗的一页,我原本以为那是小说上人性最卑贱一面的展露,想不到,今天却有人在我面前提起了这个倡议。 我是怕死,我是想活着回到我的家乡,可是让我吃同类的肉,喝同类的血来求得生存,我做不到,更何况她是瓦妮娅,曾经给了我深情的一吻,曾经那么的倚靠我,尽管她的倚靠也许只是对我的利用。 “夜幕快要降临了,夜晚天气凉爽,我们补充体力,水份后可以走的更远,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文毅还在喋喋不休。我盯着他的手,随时准备扑上去,可是四姑娘却一动不动,仿佛在思考什么。 “这个妖女不会也动心了吧。”我的心有些凉了,四姑娘是江湖人士,会不会也有这样的念头。我不能让他们两个联合起来,否则恐怕连我的命也不保,我冷笑了一声:“如果我们还走不出去,哪下一个被吃的是谁,是我还是四姑娘。” 这一句话非常厉害,我相信两人都会有同样的担心,也许被吃的是铁狼,毕竟我和四姑娘联手,就算没有匕首铁狼也未必是对手。铁狼眼珠剧烈地转着,紧紧盯着四姑娘,仿佛要从她脸上知道答案。 四姑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铁狼,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瓦妮娅的脸上。她叹了一口气:“这么漂亮的姑娘,原本应该被男人疼惜的,就象这位七少爷做的那样,而不应该你说的那样吃啊、杀啊那样的煞风景。” 铁狼裂嘴一笑:“我不象他那样装模作样,假仁假义。要不我们都死在这里,要不牺牲一个,大家试一试,反正这女娃子活着也只会害人害已,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走不出去,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成全我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居然能说得理直气壮,但我也明白,他只是在为自己的行为辩护。 “你为什么不挥刀刺向自己的胸口,来成全我们,非要牺牲别人。”我的语调不高,但也很重,他的那种说词,看似有理,却是一种荒谬和自私的理论,世界上有很多这样的人,让别人奉献,让别人牺牲,却自己躲在后面,嗜食着牺牲者的鲜血和成果,不管多美好的理想,不管多崇高的花环,都不能牺牲别人的生命来完成。 瓦妮娅看向我们,她一脸的迷茫,谢谢上天,她不懂汉语,如果她知道刚才还在一起患难与共的人,现在在谈论用她的鲜血和肉体来换取活命的机会,不知道她会怎么样理解这个世界。 我慢慢地逼向文毅,我相信一旦有机会,我毫不犹豫地冲上去,那怕用身体挡,我也要把这个姑娘救下来。文毅有些愤怒了:“姓宗的,别给你脸不要脸,你要敢多管爷爷的事,小心爷爷我连你一起宰了。” 我一步步地逼了上去:“你如果敢动她一根毫米,我真的想试试九龙会的十三星到底几两份量。也许被喝血吃肉的是我们两个中的一个。我们是男人,身体上肉也要多一些。” “你他妈的真是疯子,为了一个洋小娘们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大当家的怎么会这么高看你。”文毅此时不象是铁狼,而象是一条疯狗。他的语言越来越粗鲁,两眼泛着红光,她拉着瓦妮娅做挡箭牌,一步步地向神殿门口退去。 四姑娘突然叹了一口气,文毅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象条受惊的兔子一样蹦了起来,反手把匕首向身后刺了过去,他显然并没有刺中任何东西。我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把拉起瓦妮娅,向后退到神殿的一角。 文毅发出一两声象狼一样的惨叫,整个人打起转来,他的后背上插着一枝白色的东西,他想抓着把他拔出来,却够不到,在神殿外的一角里,纳斯紧紧贴着墙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文毅转了两圈,突然扭过脸,手指向我:“你好狠,你好狠,我会在下面先等着你,不要让我等太久。”说完这句话,他突然跳了起来,用后背狠狠地撞向墙壁,一根腿骨状的东西从他的前胸穿了出来。 这小子真糊涂了,明明是纳斯刺的他,怎么他说我好狠,要在下面等我,我一定会让你失望的,等的越久越好,最好等个百把年的。鲜血从他的前血汩汩地流出,我突然感到一种冲动,一种冲上去饱饮的冲动。 鲜血的香甜在向我招手,它是那么的诱人,那么的让人不可抗拒。喝下它,我就能活命,我就能会回到祖国,再见到父母,再见到师长和朋友。不仅是我,我们四个同时站在那里,眼睛盯向文毅伤口的鲜血。 第二十章 人与野兽的区别 我们几个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原来人对生命的渴望是如此的强烈,什么伦理、什么道德此时都已经抛在了九霄云外。刚才我还在滔滔不绝地对文毅的行为进行批驳,但此时,我已经无法控制着自己,我只想活下去,只想回到家乡。 我脸上重重地挨了一个耳光,是四姑娘,她象疯了一样冲了过来,把文毅的尸体拖了出去,一道清晰地拖痕在地面延伸,我突然感到一种冲动,我奋不顾身地扑下了文毅的尸体,却被一个人紧紧抱着了。 “老七,我们是人,我们是人,不是野兽,不是野兽。”纳斯闭着眼,只是把我紧紧地抱着不肯松手。四姑娘把文毅的尸体拖到外面一处沙丘下,奋力地用沙子把他掩埋起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埋葬我们生的希望,也为我们留下做为人最后的良知和尊严。 原来纳斯想在四处看看,找有没有掩盖起来的水井,却想不到什么也没有找到,却看见文毅从一个人坐在一处神殿的后面阴影处,满身灰尘,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下什么决心。他放心不下,在后面跟了过来,却听到我们的对话,想上来帮忙,却找不到什么武器,而他的身体十分虚弱,根本使用不了黑暗禁制法,正在着急的时候,却在附近的沙地里摸了一根粗大的骨头,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悄悄地走了过来,捅了下去,救了瓦妮娅。 可是我转了两圈都没有见到文毅的下落,甚至没见到他的脚印,他难道是有意在躲避我。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空中挂起一轮明月,月光是如此的皎洁,而我们身体上最后一丝力气也在渐渐消失,也许这是我们能看到的最后的一轮明月。 我从来没有看过如此漂亮的月亮,小时候不懂得欣赏,在嬉闹中度过,长大后进到城市里,高楼大厦掩盖了明月清风,讲入到组织后,一直在逃命,在追逐或被追逐,没有想到过还有如此漂亮的月亮。 天气渐渐凉爽起来,身上似乎也不那么的干渴了,我们几个商量着看能不能趁天凉往前走,但纳斯和瓦妮娅都已经无法行走,只有四姑娘和我能坚持一会,但我实在不愿在这时抛弃瓦妮娅,更不相信还能走出去这一望无际的沙漠。 四姑娘犹豫了一下,也坐在这里,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抓着我的手掌。我明白他的意思,不如四个人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也有个伴,远胜过一个人孤孤单单。 我闭上眼,静静的感受,感受月光如水,感受沙漠的静馨,可是我的耳边却听到一种有节奏的声音,虽然很微小,但却很清晰。我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仔细听却是有,并且越来越近。 四姑娘也听到了,她转过身来:“老七,你们听,好象有人来?”我们四个精神一振,身上仿佛也顿时有了力气。四姑娘小声说:“对方敌友未辨,我们几个又没有什么战斗力,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看看情况再说。” 在这诡谲多变的世界,小心是生存的第一原则。我们四个互相搀扶着,出了神殿,远处亮着明亮的灯光,由远及近,分不清是星光还是灯光。我在此之前,已经在这附近转了一圈,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就在神殿左侧较远的地方,一个倒塌的石柱,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掩体。 我们四个互相搀扶着,先后躲进了掩体,那些人越来越近,人不很多,约有十几个,他们驾驶了四辆沙漠越野车还有一辆卡车。这些人全部是迷彩服,行动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显得非常训练有素。他们目标非常明确,直奔神殿,并且把一些设备抬了进去。 四姑娘悄声说:“纳斯,你留在这里看着瓦妮娅。我和老七去看看,有机会抢一辆车,我们四个就有希望了。”这里空旷荒凉,根本没有人烟,对方也没有在意,因此根本就没有设警卫,我和四姑娘轻易地就摸了过去。 只有一辆车上有一个人,在车下面懒洋洋地抽烟。我不想惊动他,只是悄悄地摸了过去,打开一辆车的车门,车的座位散放着几瓶水,我悄悄地抱了下来,然后打了个手势,我们两个先退了回来。 水是生命之源,有了水就有了活下去的机会,我提醒他们一次少喝一点,一喝下去,不到半小时身体就明显恢复了,瓦妮娅也渐渐有了生气。四姑娘打着手势,示意我们两个抢车,让纳斯和瓦妮娅跟在我们身后。我知道那辆卡车才是这一行人的要害,卡车上往往装的是给养和油料。我示意大家,能抢走这辆车更好,抢不走也要把汽油炸掉,免的他们追上我们。 我们两个刚要出去,却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打了个手势,大家顿时静了下来,过来的是两个人,透过缝隙望过去,看不清面容,只看清两个男的,一高一矮,两人都甚为粗壮。用英语交谈,声音都不大,但在如此寂静的沙漠里却听的很清楚。 我已经猜了个八八九九,矮小的那个人是一个盗墓贼首领,而高个一点的是文物贩子。盗墓贼的穿着打扮很象是法玛尔家族的人,也不知道这个家族到底有多少人都在从事这个职业。他告诉文物贩子,这是一座累积了多层遗址的建筑物,从层次上来说,最少有四层,最上面的这层大致是公元七世纪,阿拍伯哈里发时期的遗迹,但其是利用了下层是托勒密王朝统治时期的神庙建筑,而在下面是新王国时期的建筑,再往下是一座远古的庙宇,远古的可追溯到没有任何相关资料的记载的时代。 这些建筑物是迭加在一起的,而且在此之前已经有无数探险家,盗贼来光顾过,所有可以换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只有最下面一层,埋藏的太深没被发现。法玛尔家族的两个成员偶然的机会打通了一个狭窄的通道,得到一种很古怪的壁画残片,做为添头和其它一些赔葬品卖给了这个文物贩子。而文物贩子也把他做为添头送给了新的买主。 但两年过去了,一个买家竟然找上门来,询问那些壁画残片,时间久远,文物贩子早就忘了这一回事,好在这个文物贩子是个负责作任的交易的商,他主要是替法玛尔家族销赃,因此就找到了法玛尔家族。 第二十一章 石棺 这几年,法玛尔家族屡有意外发生,实力大不如前,参与盗掘的两人,其中一人也在几年前得了一种怪病死去。但好在还有一人,他依稀记得地方。对方立即许下了一个大的吓人的价格,这个价格足够法玛尔家族在未来很长的时间内衣食无忧,这个价格在中东北非这个地方可以买下几百条人命。 法玛尔家族的人虽然未必听过人为财死这句中国古训,但在实践上却丝毫也不怠慢,立即集中家族中最精干的人员力量,立即赶了过来。但是挖掘的情况却不是很乐观,在最下层,只有一个很小的,密闭的很严实的石棺,并没有什么奇珍异宝。 法玛尔家族负责的首领感到事情很不寻常,对方的要求是这个最下层密室里所有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运走,不要打开。密室里就只有这个石棺,壁画早已经损坏,根本无法揭下来,而这个石棺虽然外形很精美,但并不沉,就算是装满黄金也值不了几个钱。 这和对方出的价钱太不相衬,这个首领才把文物贩子拉到这边,两人低声商议,我却听的很不耐烦,真怕这两个人一直聊到收队走人,那我们就又留走在这了,对方人多,好象武器装备也不错,我们身体还没复原,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好在,不多久神殿里传来了爆炸声,有人在叫喊,好象出了点问题,两人急匆匆地跑了过去,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四个悄悄地摸向了车队,可是硬抢车却失去了机会,车队边已经陆续出现了人影,一动手必然惊动对方,一场血战是免不了的。 四姑娘却有了新的想法,他想跟踪这个车队,看看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我鼻子差点没气歪,这些人是在盗墓,虽然我很讨厌这种行为,但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国家里,我们没有执法权。更何况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陈世安等人生死不明,活下来才是我们的第一要务。 但纳斯却很赞同四姑娘的意见,这个德国人骨子里对所有的古代文明的遗物都有浓烈的兴趣,我真奇怪,虽然对方神神秘秘,但一个破石棺值得他们如此兴奋吗。四姑娘拉着我们,借用地形的掩护,悄悄摸到大卡车边,四姑娘看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手法非常熟练,拆开车后面的帆布钻了进去。 在沙漠里穿行,大卡车的主要作用就是拉给养,这种卡车一般都用帆布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谁也保证不了,沙漠里会出现事,因此,就算是一次并不深入的沙漠探险,也要准备多出计划几倍的水和食物,当沙漠越野车取代了骆驼,油料供应也成了主要的一项任务。 因此大卡车上的物品真的是很丰富,摆放的也非常有秩序,被货架巧妙地隔断,最外面空着,里面是油桶,最里面是各类给养。但就算如此,藏下四个人也还是比较困难的事,四姑娘让纳斯和瓦妮娅躲在车子上面,我则和他躲到了大卡车下面。 看着人在周围晃来晃去,听着操着阿拉伯语、英语还有听不出来什么方言的人交谈,有人往大卡车上抬东西,还有人骂骂咧咧,有人在吸烟。我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全神贯注地准备着。 又过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就听见首领在大声叫喊,然后是越野车发动的声音,大卡车也发动了,车轮扬起飞沙,打在脸上生疼。四姑娘一扯我,我俩同时松手,向后一个虎扑,然后飞鸟入林,跳到了卡车上。 我们两个早就有准备,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加上夜幕之中,黄沙飞扬,相信能躲过对方的眼睛。死里逃生,我们四个不禁相视一笑。 车上多了一些钻控设备,并没有见到首领说的石棺,想是装到某一辆越野车上了。但有水,有食物,我们也就却之不恭了。这里的食物都是真空包装的方便食物,有奶酪,肉干,这类的食物我一直比较抵触,但在此时,无异于珍馐。 我再三告诫大家一次不能喝太多水,也不能食用太多食品,但这种克制真的是一种痛苦,吃一块要等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们唯一的乐趣就是把食物放在鼻子下嗅来嗅去,似乎生命的全部意义都在于吃和喝。 我们害怕对方上来取食物,因此都是从最底层拿的饮用水和食物,我还担心刚才我从越野车上拿几瓶水会让他们发现。走了半天,才发现这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几辆车上应该还有食品和饮用水,对方显然急于赶路,除了清晨有一次下来方便,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为了防止风沙进入车里,卡车外面帆布密封的很严实。我悄悄掀开帆布的一角,外面依旧是连绵起伏的沙丘,依旧没有丝毫人烟,我们四个人两人一组,轮流休息。人也奇怪,我们四个人来自不同的阵营,互相之间曾经想置对方于死地,却想不到今天,生死于共。 一切都风平浪静,只到第二天傍晚,车队遇到了沙尘暴,驶进了一个废弃的居民点躲避。沙尘暴非常大,并不逊于我们遇到的黑沙暴。我们四个感到有些不妙,不能在车上等死。四人每个人都带了和水和食物,偷偷的溜了下去,风暴夹带着沙子,人根本站不稳,但这样也好,也掩盖了我们的行踪。 我们四个葡伏前进,居民点里风小一些,但也好不多,我什么也看不见,也不敢抬头,更不敢睁眼,只是眯缝着眼,一个跟着一个,我爬在最前面,也分不清东西南北,只是跟着感觉往前爬。 转了一个弯,前面有一个小院,院墙已经倒塌,只是房屋好象稍为完整一些,我慢慢地爬了过去,早已经没有了门,但好在拐角好象还有一个里屋。进去以后,果真风小许多,沙尘暴也不是这么大了。 我们四个屁股朝外,头顶在一起,果真好受许多,我终于理解驼鸟为什么遇事急了把脑袋埋在沙堆里,屁股露在外面,人也是一样。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风沙才小了一些,我们抬起头,才发现四个沙在彼此面对,不但全身,眼鼻耳喉,凡是事有空隙的地方都积满了沙尘,四人相视而笑。 第二十二章 被神遗忘的民族 纳斯很警觉,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他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安静,我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这么大的暴风沙还未结束,外面怎么已经有了动静,这小小的居民点会来这么多不速之客,还是他们本就潜伏在这居民点里,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好。 我悄悄掉过头,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从缝隙中可以看到外面有一陀陀黄沙在快速地移动,仔细看,会发现他们是人,半截身子潜伏在沙土里,象一群在沙漠上飞奔的蜥蜴,他们的外衣和沙土的颜色十分相似。 这些人从门外飞驰而过,一点声音都没有。四姑娘打了个手势,我们两个悄悄地探出头,努力向前面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枪声响了,显然这些人已经被法玛尔家族的人发现。 这是什么人,我扭过脸,却看见瓦妮娅脸色变得异常惨白,这个姑娘虽然柔弱,但深入基苏山腹,在地下城逃命,她却没有丝毫的胆怯。“是沙民,沙民。”她的声音很低,似乎稍微大一些就会被别人听到,引来杀生之祸。 沙民,这个词我似乎听说过,它原来是指中国西北在国共内战结束后,前政权的军官士兵逃入沙漠中后,自称为沙民,关于这些人的故事我在以后会讲到,但没听说过在北非的沙漠里也会有沙民生活。 但纳斯的脸色也变的很难看,他告诉我,瓦妮娅说的沙民是一个生活在沙漠中的古老的民族,但数千年来,他们始终披着神秘的面纱,没人了解他们的习俗,他们也被称为被神遗忘的民族,也有人说他们是大洪水前的遗族,传说他们世世代代守护着沙漠里的一处宝藏,从来不和其它部落发生联系,唯一的联系就是有人误入沙民的领地而下落不明。 我们四个伏在墙壁上,原处传来稀稀落落的枪声,很快就没有了声音,血腥味弥漫了过来,看来,法玛尔家族这一次吃了大亏。这些沙民趁着大风暴,偷袭,攻敌不备,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对这些盗墓贼大下杀手,虽然这些人死有余辜。要说埃玛尔家族的人也不算弱,但在这里,天时、地利人和皆无,他们也只能算是一些待宰的羔羊。 我们几个躲在房屋后面,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敢出去看热闹,只能躲在角落里捱时间,反正我们手里有水和食物,拖个一两天不成问题。但四姑娘的好奇心明显过剩,中间有几次想看看外面到底怎么样了,被我死死捺着,才算作罢。 天越来越暗,月亮又慢慢升起,外面已经听不到一点动静,我悄悄地探出头,空气里的血腥味也淡了许多,整个居民点里安静异常。纳斯和瓦妮娅的身体虽然在慢慢恢复,但还是萎靡不振,四姑娘和我决定出去一探究竟。 整个居民点里找不到一具尸体,除了在一处残壁处发现两小块喷溅的血迹,没有一点痕迹,十几名法玛尔家族的成员竟然凭空消失了,而居民点附近的几辆车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两个很是想不明白,尸体消失能解释是被拖走了,但几辆车,尤其是那辆八轮大卡车,我们没听到任何发动机的轰鸣,难道这些沙民也把他们拖走了。 还是四姑娘反应快一些,在我耗费了所有脑细胞都不得其解的情况下,她很快就想明白了道理。她指了指几个沙丘,沙丘一侧依稀有拖动的痕迹,我冲四姑娘笑了笑,原来,大风暴卷起的黄沙遇到车辆的阻碍,形成了沙丘,掩埋了这些车辆。 也许这些车辆还可以用,我们能开着它逃出生天,我估算了大卡车所在的位置,站在顶上沿着痕迹往下扒,可是没多久,就挖出了一具尸体,这具尸体身材不高,脖颈已经被砍断,没有了脑袋,但从他身上独特的鳞片状的皮肤,可以看出是法玛尔家族的人。 这一刀非常利索,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而且身体其它部位并没有显著的伤痕,要知道在刀法中砍头是非常困难的,脖颈处有颈骨相联,而且一般不会暴露在外,刽子手杀人,需要大砍刀,犯人五花大绑,而且有一助手拉着,对准脖颈下咽喉处用力砍,也往往难一刀两断,所以后来欧洲人发明了断头台,利用机械的力量。 在中国各门各派的刀法中,从来没有一刀是以砍下脑袋为目标的,也是因为如此,但此人脑袋却被一刀砍下,虽然很有可能是偷袭的结果,但这些人手劲之大,行事毒辣可见一斑。 在这个人身体下面还叠加着一具尸体,我伸手想去拉,却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我本能地身体横移,撞向了四姑娘,两个人同时跌到在地,一连串子弹打在我们刚才所处的位置上。我们两个接连几个翻滚,已经滚到沙丘的后面。 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手拿一把AK74,他在咆哮,发出如地狱恶魔般的声音,是个法玛尔家族的人,不知道这小子怎么躲过了沙民的追杀,想想也有可能,毕竟他们是法玛尔家的人,善于打洞,可能当时钻在那个角落也未可知。 “你误会了。我们是过路的。”我急忙喊了一声,却换来了一梭子弹。“他听不懂你说什么,别费劲了,出去干掉他。”四姑娘这时候也忘不了抢白我。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这是孔夫子的话,我虽然对孔老二并不感冒,但这一句话还是很赞同的。 我并不吭声,对方有枪,我只有一根笛子,如果对方没有子弹,还可能比划比划,但是对方有子弹的情况下,他真的就只是一只笛子。 我又用英语说了一遍,回答我的依然是子弹,AK74一般也就是30发子弹,我在等待他子弹打尽后,再找他比划比划,但出人意料的是,那个人又狂吼了一声,便一头栽倒在地,步枪飞出了老远。 我们两个人同时伸出脑袋,这个人倒在地上,还在挣扎,嘴里还在狂吼,可是声音却越来越小,我们两个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我首先把枪捡到手中,拉下弹匣,还有子弹,我放下心来。 第二十三章 神秘的寻访者 这个人的背后插着一把小刀,刀从后腰而入,法玛尔家的人有厚厚的鳞片,但刀却穿破而入,可见使刀的这个人的力量有多大。他腰间的血是黑紫色的,发出难闻的腥味,看来这刀上有毒,法玛尔家族的这名成员虽然躲过了沙民的攻击,但却受了伤,最终还是没能逃得性命。 四姑娘伸手去拔,我心中一个激冷,却已经晚了半步,我顾不得多想,掉转枪口,喵准了她的脑袋。“四姑娘,这把刀有毒,不小心划伤了你的纤纤玉手我的罪过就大了,这刀还是我来保存吧。” 四姑娘扭过来脸,两只眼睛直直地瞅着我,月光下,我竟然能感到她的愤怒和忧伤:“老七,你不相信我,你别忘了我救过你。”我咧了咧嘴,想笑却笑不出来:“四姑娘,我没忘,可是我也没有忘你还骗过我。” 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她往后退了一步,把那把小刀扔在我的脚下:“你不该用枪盯着我的脑袋,这一次我原谅你,如果下一次我绝不会放过你。”她的声音很低,也很慢,但语气却是那么坚决。 这是一把精致的小刀,长有一手掌,金光闪闪整个刀象条昂首欲飞的小蛇,蛇嘴里有个黑色的蕊子,这显然就是抹有毒药的部分,一旦划破皮肤麻烦就大了。我没有时间仔细看,从尸体上扯下了一块布,把它包了起来。 远处突然传来了枪声,枪声很密集,在这样的月色里,枪声显得异常清脆,我们两个愣了一下,在我们前面不远,有一个沙丘,明显比周围的沙丘高大一些,我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本能地向沙丘顶上狂奔。 当我们两个气喘吁吁地爬到沙丘最高点时,枪声已经渐渐稀落了起来,前面燃起了雄雄大火,我的心情更加沉重,从距离来看,显然是沙民们遭遇了更强大的力量。法玛尔家族在神庙下面到底挖出了什么东西,能引起这么多人如此疯狂的争夺。 一个黑影出现在地平线上,他正在向我们这方向狂奔,但刚跑没几步,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他仆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两个黑影象幽灵一样快速地奔跑过来,两人熟练的补了一枪,然后其中一个人从腰间掏出一个东西,往尸体上一扔,尸体便猛烈地燃烧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纳斯和瓦妮娅也从居民点走了出来,我们四个人就这样望着远方燃烧的火焰。这里地处荒漠之中,罕有人烟,要不三天,再完整的人也会变为干尸,根本没必要毁尸灭迹,而这些人就这样还是如此小心。 纳斯紧紧贴在地上,整个人一动也不动,远处传来马达声,三个巨大的黑影闪着亮光腾空而起,在月光下仿佛三个巨大的怪兽。竟然是直升飞机,这些人竟然乘坐的是直升飞机,但从涂装上来看,它们不是军用飞机。 我想过去看个究竟,却看见纳斯仍然贴在地面,一动也不动。“不用去了,肯定不会有活口,这是以色列人的‘寻访者’突击队。”我一愣,“寻访者”突击队是以色列最神秘的突击队,他原隶属于“摩萨德”(MOSSAD以色列情报和特殊使命局,The Institute for Intelligence and Special Operations。)“摩萨德”和美国中情局、英军情六处、前苏联克格勃并称四大间谍机构。 “摩萨德”世人皆知,但寻访者突击队却是神秘难见踪影,和以色列著名的其它突击队不同,这个突击队却鲜有人知,据说他主要执行最艰巨、最见不得人的任务。寻访者唯一的一次有纪录的行动是在2002年,美国的大名鼎鼎的海豹突击队在伊拉克执行一次追捕任务时,遇到了一只神秘的部队,双方激烈交火,海豹们损失惨重,他们随既招来了强大的空中力量和援兵。 对方亮出了身份,是盟国以色列的一支突击部队,来伊拉克寻找一件神秘的物品。恼羞成怒的海豹根本不理会他们的解释,利用空中掩护和援兵的重装甲,重创了这一小股敌人,但是对方剩余的人依然带着物品还是在重重的包围中消失。 颜面尽失的世界第一大国怒火中烧,差点要和盟友翻了脸,这些人就是“寻访者”突击队。他们从此才让外人有所了解,可从此他们却再次销声匿迹,甚至有消息说因为这件事它们被解散了。 想不到纳斯只凭几声枪响就能判定他们是哪里的人,看到极度紧张的样子,真是出人意料,我突然想到,德国人和犹太人那化不开的仇恨。纳斯虽然不是纳粹,但是他的组织多少也有纳粹的影子在里面,而纳斯显然潜移默化的受了许多影响,例如雅利安人种高贵论,而他们的组织努力所做的事,谁有能保证不会成为又一个疯狂帝国的基石。 也许在寻找所谓“上帝的遗产”过程中,纳斯他们和这只神秘的“寻访者”部队曾经发生过交集,纳斯不止一次见证过他们的力量。 在我的记忆中,世界三大一神教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系出同门,在发展上互相承接,又互相影响,而犹太教更是两者的母教,它们都反对偶像崇拜、多神崇拜,只信仰和崇拜一个主宰宇宙万物、至高无上的造物主。对这一造物主仅仅是三教各自所称名字不同而矣,犹太教称“阿特乃”,不愿直呼耶和华,他们的先知是摩西:基督教称弥赛亚或基督或天主、上帝,他们的先知是耶稣;伊斯兰教称安拉或真主,其先知是穆罕默德。三教都有自己的经典,犹太教的经典是《旧约》,希伯来文:基督教的经典是《新约》,拉丁文;伊斯兰教的经典是《古兰经》,阿拉伯文。三教相互承认这三部经典是天启经典。 这三大一神教,历史悠久。但三者之间的仇恨,仇杀却让人十分难理解。很多人认为希特勒的第三帝国迫害犹太人是种族优越论的体现,是整个德意志民族被蛊惑的结果。但是当你真正的理解欧洲历史,真实理解犹太教和基督教的历史你就会发现,把这完全归根于希特勒独家创造,最起码不是一个正确的历史态度,当然希特勒及其党余则是把这一行为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第二十四章 血泪的历史 在整个欧洲,迫害犹太人的历史由来以久。从被罗马帝国合法化那天起,基督教领袖们为了淡化犹太教对基督教的影响,首先就把犹太人的《圣经》称为《旧约》,而将基督教添加部分称为《新约》。 其言下之意是,上帝与犹太人订约的事已成过去,现在上帝已同基督徒订立新约。就这样,基督教创始人在肯定犹太人《圣经》的同时又否定了它,在应用它的同时又取代它。他们通过宣扬旧的契约实际上已被新的契约所代替,而证明上帝已经唾弃了过去认定的选民犹太人,而把他对人类的爱转向了基督徒。《圣经新约》是耶稣死后百年,由基督教会编写的经典,集中地记载了基督教对犹太教的种种诋毁与攻击。在《新约》的《马太福音》、《马可福音》、《约翰福音》中,多处指责犹太人是与魔鬼有关联的人,是受恶魔驱使的人,又是恨上帝的人,是杀害先知的人,死不改悔的人。因此作为“上帝选民”的犹太人已被上帝抛弃,被逐出了天国。 当时基督教对犹太教发出的众多指责中,影响最为深远、攻击最为恶毒的为指责犹太人是杀害耶稣的凶手。这是《新约》中反犹言论的最核心部分,成为日后基督徒仇恨犹太人的最主要原因。《新约》中的四大福音书:《马太福音》、《马可福音》、《路加福音》和《约翰福音》,都把耶稣的被害归罪于犹太人。 归纳起来,四大福音书大体上是这样说的:耶稣原为犹太教徒,但不按照犹太教的传统布道,他修正摩西戒律,甚至向人们宣传他具有显示神迹的能力。因此招致正统犹太人的不满和嫉恨。 这一年逾越节的前夕,他按照古代先知预言过的方式,骑驴进入圣城耶路撒冷。入城后,他洁净了圣殿,并在殿中宣讲福音。由于叛徒犹大的出卖,耶稣就被犹太祭司捉拿,押往犹太教公会受审,受审期间,耶稣不仅遭受侮辱,还被毒打。为了置耶稣于死地,犹太祭司和长老把他捆起来交给当地罗马总督彼拉多处置。彼拉多本想释放耶稣,却遭到犹太人的坚决反对。不得已,彼拉多下令判处耶稣死刑。 但是,经过史学家、神学家和犹太教专家对史料典籍的深入研究发现,《新约》中有关耶稣被害经过的记载与事实不符,完全出自《新约》作者的歪曲和编造。因为在耶稣活动的年代,犹太人的家园早已成为罗马帝国的殖民地,犹太人身为被罗马暴政统治之下的臣民,并没有审判耶稣的权力,更不可能去向罗马当局施加压力处死耶稣。 《新约》作者故意把彼拉多描写成一个优柔寡断、善良通达的总督,蓄意淡化他的杀人罪行。说他是最后很无奈地屈服于犹太暴民的压力,才判耶稣死刑。其实彼拉多生性残酷、办事独断专行、为人暴虐无情,是一个“杀人不贬眼的刽子手”,“常常不经审判屠杀手下的臣民”。《新约》作者置历史事实于不顾,把杀害耶稣的罪过移接到犹太人身上,真是用心良苦。 事实上就算是犹太人出卖的耶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最多算上内斗,大家似乎都忘了耶稣是哪一个民族的,他也是犹太人,马太根据耶稣的家谱写出了一个完整的历史;“上溯二十八代,耶稣的血缘一直可以追溯到犹太历史上最负盛名的大卫王。再由此上溯十四代,可达到亚伯拉罕,据信他是所有犹太人的祖先”。 可是为了一个犹太人出卖犹太人,却让犹太人做为一个民族遭受了两千多年的苦难。公元三三七年罗马皇帝君士坦提乌斯下令禁止犹太男子与基督徒女子婚配,违反者处死。三五七年,又下令皈依犹太教者和从事皈依活动的人均处以死刑,并没收财产。四二五年又宣布彻底废除犹太族长制和犹太教公会。 公元一零二六年,英国开始驱逐犹太人出境,英王狮心查理(一一五七一一九九年)加冕时,犹太人被大批屠杀。在疯狂的迫害下,据说有一千五百个狂热的犹太人杀了自己的妻子儿女后,纵火自焚,尸首被集体埋葬于约克城的宫廷附近。 一四九二年三月三十一日,西班牙斐迪南国王为了消除异教徒,建立一个真正的“天主教”王国,下令驱逐西班牙及其领地的所有犹太人。据历史学家估计,约有二十至四十万人被驱逐,是欧洲历史上最大的一件驱逐案。 一零九五年,教皇乌尔朋二世亲自发动十字军运动,号召信徒进行圣战,此后一共发动了八次东征。尽管这次运动的主旨是从穆斯林手中夺回巴勒斯坦,而不是为了迫害犹太人,但实际上犹太人从一开始就是东征的惨烈受害者。因为当十字军组成出发时,被教会指为异教徒的穆斯林尚在千里之外,而他们一向憎恶的另一个异教徒犹太人却近在眼前。于是参加十字军的狂热基督徒便以犹太人为第一袭击目标,开始了对欧洲犹太人的屠杀。 一零九六年春天,迫害犹太人的行动蔓延到莱茵河地区,当地犹太人请求皇帝和教会保护,皇帝和教会答应在犹太人支付巨款后,允许他们进入城堡并派军队保护。可是犹太人进入城堡后依然受到十字军的袭击,奉调保卫的士兵却拒绝保护犹太人,而任由十字军袭击。结果,该地区的犹太人全部被杀害。 一另九六年五月,伏姆斯犹太人感到大难临头,寻求庇护。当地基督教会出面保证犹太人不会受到伤害,他们会提供必要保护。一些人深信教会保护的诺言,便留在家中没有逃走,十字军来了,教会并没有提供任何保护,结果全遭杀戮。另有一些人躲到阿德尔伯特主教的宫中避难,但他们被告知,若想保全性命,必须接受洗礼,皈依基督教。拒绝这一要求的犹太人被主教下令处死。这样,仅两天时间,伏姆斯就有八百人被杀害。一零九九年七月十五日,十字军攻克耶路撒冷,把城中所有的犹太人驱赶进犹太会堂,然后纵火连人带寺一起焚毁。 第二十五章 相剪何太急 而在另一方面,三大教中伊斯兰教创始最晚,穆罕默德是伊斯兰教的始传者,据说犹太人和阿拉伯人都同属于闪族人,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是世界性的一神宗教,“这三大一神教,皆发祥于中东的闪族”,“闪族”的全名是“闪米特人”(Semites),亦称“塞姆人”(Semu)。 这个名字出自《旧约全书?创世纪》所载传说,称其为挪亚长子闪(Shemu或Semu,也译为“歇姆”、“塞姆”)的后裔。也就是说,阿拉伯人和犹太人是一个老祖宗,但看到一个老祖宗的兄弟打的那个火热啊,不知到他们的老祖宗在天上有灵,是不是也气自己当初的决定,还是只要一个娃的好。 伊斯兰教是一神教中最后一个宗教。犹太教和基督教的教义对伊斯兰教都有影响,犹其是犹太教的《旧约》对伊斯兰教的影响更大。《古兰经》里的著名人物阿丹、努哈、易卜拉欣、易司马仪、鲁兑、优素福、穆萨、塔鲁特、达伍德、素来曼等,在《旧约》里面称亚当、挪亚、亚伯拉罕、伊实玛利、罗德、约瑟、摩西、扫罗、大卫、所罗门等重要人物的音译。犹太教的经传文学故事,据说在《古兰经》中提到的约有1500多处,《古兰经》中有不少启示,提到犹太教和基督教的经典。 用一句歌词来形容三大宗教:先知还是那几个先知,神还是那一座神,只可惜直至今日,三大宗教的发祥地还处在子弹和石头共飞的景象之中。 比起这三大渊源颇深的宗教水深火热的斗争,在亚洲东部的几大宗教到相安无事,以中国来说,土生土长的道教和外来品佛教虽然也有不共戴天的时候,但大多限于文斗,武斗占不了主流,最多是那个被统治者看中了,说说对方的坏话,很少有弟子们拿起大刀棍棒互相攻击的记载。 就连一向以打架出名的少林寺,打过王仁则,杀过倭寇,甚至取过媳妇,现在开起了奥迪,但从没有和老道们打架的记载。而在更多的名山大川,佛道共处,相谈甚欢。而西亚这三大宗教却是另一番景象。 我们几个根本不想在这里呆了,四个人一起动手,终于把那辆大车扒了出来,油料还在,但水和食物都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来沙民们对这些东西还是比较感兴趣的。但纳斯却不建议我们利用大车,他的理由是大车目标太显著。 我们四个最后又扒出来一辆越野车,然后把汽油加满后,又在后备箱装了一桶汽油,在一路上害得我总以为这桶油随时会被晒爆,一下子也没敢休息。 在沙漠里开车显然是个技术活,在我的驾驶下,越野车一会直冲谷地,一会陷在沙丘里。最后只好换了四姑娘。可是我脑海里却一直在想一件事。不管这是那里,但是一点可以肯定,不会是以色列。 也就是说,这些个以色列突击队员是在国外做事,从法玛尔家族的出现来看,其无乎在埃及及其邻国,最有可能的是利比亚,直升机的续航里程最多也不过几百公里,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可能利用直升机长途奔袭,他们很可能是在附近地区有基地。 我刚才注意了一下,三架飞机都是民用飞机,在这些国家使用直升机的单位并不多,除了军方外,最有可能是石油勘探公司,在北非,百分之八十的石油勘探都由英美公司垄断,主要是壳牌和英美公司,他们最有条件拥有直升飞机。 行驶了不大一会,我们便到达了刚才激战的地方,空中散发着烧焦毛发和皮肉的气味。风吹过来,已经在现场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细沙,掩埋了最血腥的场面,十几具被烧的已经变了形状的尸体,死的还有十几具骆驼,这些人连骆驼都不肯放过,连我们想寻找的水和食物也被它们毫不客气地烧个干干净净。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沙民,但根本看不清本来面目。 瓦妮娅根本没胆下汽车,伏在后座上象是已经睡着了,而四姑娘坐在前轮上,眼睛盯着车顶。我也受不了这种气味,心里烦闷的厉害,看了两眼,便溜了回来,只有纳斯,这个英俊的年青人,一具具翻动着尸体,似乎能从里面发现什么。 “走啊。”我大声催促,在这里的确不可久留,我们不知道这些沙民有没有同伴,他们会不会闻着血腥的气味来到这里,还有埃玛尔家族的人,还有那些以色列寻访者。 纳斯摇摇晃晃地上了车,他的脸色很难看:“是寻访者的人,果真是寻访者的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有同样的疑问,要知道这是在北非,整个阿拉伯世界与以色列因为土地与宗教,已经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虽然近年来,因为巴以和平协定的签订,比前些年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一支特种部队出现在别国的领土上,而且随意杀人,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那就是他们在寻找着一件事关重大的东西。从纳斯的表现来看,他一定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关于寻访者,关于他们在寻找的东西。我看着窗外的漫天黄沙,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看来这些以色列人已经找到了他们相要的东西。” 纳斯仿佛吃了一惊,把头扭向我:“你说什么,你说他们找到了上帝的武装。”我没有回答,上帝的武装,这是我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朱天伦在鳄鱼湖地下城里曾经对娜塔莎说过,圣殿骑士一直在寻找着上帝的武装,两件上帝遗留在人间的武器。想不到纳斯他们也在寻找上帝的武装。难道这世间真的有两件上帝遗留的神器,还是只是一件附会的传说。 “你说的是传说中的约柜吗?”四姑娘也激起了好奇心。纳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女人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约柜顾名思义,就是放上帝和犹太人订立契约的柜子,怎么可能是武装。他这一说,纳斯反而警觉了。 我心中早有主意,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你知道什么啊,不是指约柜,它不是一件,而是两件,很多的势力都在找它。圣殿骑士团也一直在苦苦寻找。”这是我从朱天伦知道我全部情况,可惜是当时忙于逃命,没有从他的嘴里打听出更多。 第二十六章 它乡遇亲人 纳斯自嘲的冲着四姑娘笑了笑,他一笑起来,玉树临风,连我这男人看着都有些心动。可惜四姑娘两眼紧盯着前面的沙丘,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上帝的武装是犹太人中间最古老的秘密,也是犹太人的第一圣物,一种传说当年上帝在与撒但的战争中使用的武器,后来封印在一处神庙里;还一种说法是当年大天使路西法因不愿向人类下跪,发动了反叛,被上帝镇压在地狱,为了镇着这些随落天使不能再回人间做乱,而赐给了犹太人的祖先。但这都只是一种传说。”纳斯开始介绍起来,他知道的果然不少。 我想起了基苏山山腹里的那些被称为堕落天使和黑暗天使的东西,还有蝎子兵,他们和传说中的堕落天使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它们只是一种生物,一种生活在黑暗之中,掠食性极强的生物,面对人类现代化的武器,它们仍然不堪一击。而很难说清楚基苏山山腹里的魔宫和鳄鱼湖地下城到底有什么关联。 朱天伦曾经说过,圣殿骑士团的人不止一次去过鳄鱼湖地下城寻找上帝的武装,也就是说在很多人的眼里,鳄鱼湖地下城里很有可能放置过上帝的武装,只不过是鳄鱼湖地下城的原著居民放弃了这座城市,也带走了上帝的武装。 我又想起了那座雕像,他和澎湖海底古城里的雕像既有相似之外,也是许多不同之处,他们之间又能有什么联系? 纳斯还在讲述他所知道的上帝的武装的故事:“传说中这个上帝武装有着非常强大的力量,在旧约《出埃及记》中曾经提到,耶和华曾经派摩西的哥哥亚伦和埃及法老的术士斗法,耶和华曾经连降下十场灾祸,并击杀了所有埃及人的头生儿子和牲畜。在逃跑的过程中,在红海使海两分,就是使用了上帝武装的力量。这说明当时上帝的武装还存在。” 这个故事有很大的牵强性,虽然说许多人考证摩西率领以色列人离开埃及是真实存在的,但里面的细节却还待商榷,尤其是所谓的十大灾祸,红海两分,包括目前大部分的主流学者都认为是夸大其词。更何况如果当时真的持有这两件神秘的武器,也早被以色列人带出了埃及。 纳斯所在的组织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问题上,纳斯开始含糊起来,但我心中已经明白了个八八九九,以色列人的历史就是一部苦难史,而德国人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他们获取的手段一定是令纳斯也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不管上帝的武装存在有多荒唐可笑,但是圣殿骑士团和纳斯的组织如此疯狂的相信并努力寻找,在这一点上就让人感到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简单,何况几十条人命牵涉其中,还包括传说中的沙民和最神秘的突击部队也参与其中。 这片沙漠远比我想象的大的多,而沙漠越野车的性能也远远没有想象中强大的性能,在沙丘中颠来颠去,事实上一天也走不上多少公里,只到第四天中午,我们车上携带的一点水和食物早已经消耗殆尽了,才终于看到一抹绿色。 这是一个小型绿洲,但是这里面有水和食物,我们把这辆越野车和枪支与一位贝都因的牧民换取了水和食物,通过比划和交流,知道了在不远处有个较大的绿洲。出了这个小绿洲就可以看到,在北方远处的沙漠里,到处是高立的井架,有一架直升飞机慢慢地从上面飞过。 第二天傍晚,我们抵达了他所说的较大的绿洲,在这里我们碰上一个熟悉英语的当地人,他告诉我们这里属于利比亚,这个绿洲的音译叫济甘,这里有一座小镇和绿洲同名,在邮局里,我们面对着利比亚的地图,用手比划了比划距离,这里离基苏山约有七百多公里的距离,我们刚刚走出了撒哈拉大沙漠中最让人恐怖迈海迈萨沙丘。 那位当地人告诉我们,这里遍布的井架是利比亚最大的油田昔兰尼加油田,从这里再外北都是这块油田,这里的油矿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属于一家法国石油公司,这些年,利比亚和英美的关系开始恢复,欧洲尤其是法国和意大利的石油公司更始蜂拥而至。再往北走约一百多公里的塞里尔就是这块油田的核心,有输油管道直通地中海沿岸的港口。 我们四个身无分文,幸好这个人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就在这座小镇,一家中国公司在修筑公路,我们可以上那里去寻找帮助。在他的指点下,我们终于找到了这家公司,这是一家来自于国内的路桥建筑公司,公司里的管理技术人员基本都来自于中国,他们大多是湖南人。 我自然不能对负责人完全说实话,我告诉他们,我们是来自于联合国的调查队,埃及考察时遇到黑风暴出了意外,只有我们几个逃了出来,我一并要求他们向埃及大使馆求证。 负责同志迅速联系了驻利比亚大使馆,过了一会他满面笑容的告诉我们,周末,负责和他们联系的经济参赞不在这,但值班的同志要求他们负责我们这一时期的生活起居,并且说一有消息马上和我们联系。 建筑公司的负责人姓王,我们和公司里的其他人一样,都叫他王哥。亲不亲家乡人,王哥待我们足够亲热,关怀备至,可是我能感觉出他对我们这个奇怪的组合也有些防备。王哥自告奋勇的做我们的向导,除了给我们提供了食宿,提供了新的衣服和一部分钱。 由于小镇里的衣服多是阿拉伯服装,给我们提供的是工作服,但四姑娘和瓦妮娅需要阿拉伯头巾包裹着,利比亚虽然号称阿拉伯最为开放的国度,但是在内地穆斯林的风俗习惯还是要严格遵守的。我们只好去街镇上去买。 可是我最担心的陈世安等人仍然没有任何消息,王哥他们也没有任何消息,利比亚国家内乱不止,政府军主要占据着大城市和沿海地带,向内则主要控制石油产区。其它的地区则听之任之,这里反政府游击队,游牧部落多如牛毛。 济甘虽然紧临近沙漠,但随着油田向沙漠深处延伸,这里也似乎成了重镇,集市也显得异常热闹,不但有各式各样的阿拉伯人穿梭于其中,也有其它各国的人,小镇的一侧正在建设大型居民小区。为了维持治安,有政府军的一个装甲营居住在镇子旁边。 第二十七章 匹夫有责 王哥找了一位当地材料供应商,让他妻子照料两位女士,利比亚政府虽然大力推行世俗化政策,但一夫多妻的现象依旧十分普遍,这位财料供应商就是四位妻子。当两人包裹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和他们一起走出来时,我真的分不出哪两个人是瓦妮娅和四姑娘。 王哥工地里的厨师是位湖南人,做的菜味道很正,晚上王哥举行了宴会款待我们,菜是湖南菜,酸辣鸡丁、大边炉、麻仁酥鸭、焦盐兔片,主食是最具中国特色的饺子。王哥他们担心瓦妮娅信奉伊斯兰教,还特意准备了牛肉馅的饺子。 这是我们吃的最丰盛,味道最好的一饨饭。瓦妮娅并不信奉伊斯兰教,吃的非常开心,虽然湖南菜口味偏辣,她吃的满脸大汗,依然乐此不疲。纳斯和瓦妮娅虽然不会用筷子,但两人刀叉手爪并举,速度丝毫不比我慢。 酒是正宗的二锅头,在国内,我最怕此酒,入口以后,仿佛吞了一口火炭,一直烧到胃里,然后瞬间冲到头顶,冲到发稍。我的酒量并不大,一般来说,通常四两下肚,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但是今天,我喝的非常高兴,谁来给谁碰,谁不服咱就喝。纳斯开始还有些风度,一会也喝的兴奋起来,非要给大家表演魔术,他空手取火,茶杯跳舞的本领更是换来了震天的喝采。 瓦妮娅也喝了不少酒,苍白的脸红如朝霞,显得更加妩媚动人,把几名年青技术人员看的目瞪口呆。只有四姑娘相对比较安静,虽然大家一直劝酒,我也能看得出来,她又把酒悄悄地吐了出来。 晚上我和纳斯共聚一室,纳斯早已经醉的东倒西歪,而我头痛欲裂,怎么也睡不着,陈世安、朱天伦他们几个现在怎么样了,白法海的伤势能不能撑下来。我们困在这里,又该如何做,另外三个人我谁也不敢相信,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 但是纳斯却睡的极香,嘴里还不停地嘟嘟着什么,只是一句我也听不清,也听不懂。我站起身,倒了一杯开水,却听到极清晰的一句“谢谢你”,这句话软香语侬,却是极地道的中国话。我愣了一下,他又说了一遍,我听的清清楚楚,是女孩子的声音,四姑娘不是这种腔调,这小子难道以前还和那位中国女孩子有过接触,睡梦中还在说这一句话。 我们逛街的时候,我买了一把小的带鞘的匕首,虽然和那把小金蛇匕首不完全相符,但放在里面却总比用破布包着安全。在这个小镇,王哥显然是个名人,不断的有人和他打招呼,这里的居民显得非常和善、友好。而我和纳斯换上了他们公司的工作服,倒也显得干练,两个女人包裹的除了眼睛一点不露,只能从衣服式样上来区别了。 中午,工地上出了一些小问题,陪同我们的就换了供应商和他的四个老婆,供应商人长的矮胖矮胖,却有一个响亮的名字,穆罕默德?阿里,和历史上最伟大的拳王同名,他能说一口当标准的汉语和英语。他的四个老婆俱说都是美女,只是裹的那个严实,实在无法求证。 但当天下午,我们便感觉到镇里出现了异常情况,一小队士兵全副武装的开了出去,阿里很快就打听到,附近一个小绿洲的两户贝都因人遭受到了袭击。我暗暗感到不妙,莫非是我们经过的绿洲,很有可能是沙民或者是法玛尔家族的人跟了上来,那样和他们交换的越野车就成了证据。 晚上,我终于收到了消息,驻利大使馆打来电话,在晚上有人和我通话,王哥清空了电话室里所有的人,是徐老,他告诉我陈世安等人已经安全,但都受了伤,已经转到了埃及军方医院接受治疗,他要求我直接向他汇报并接受命令,我用暗语汇报了逃出来的所见所闻,并把目前的状况做了描述。 徐老让我密切关注,尽最大努力摸清石棺里装的是什么,准备运到那里去,他将会派人支援我,并受我领导。至于另外三人,他的指示是尽量团结,保持独立性,注意内外有别。我暗骂这老头子太狡猾了,说了半天除了给我安排了任务什么也没有说。 可是四姑娘和纳斯的表现却非常让人难以理解,两人既不急于寻找自己同伴的下落,也不和上级联系,而瓦妮娅也没有丝毫回到部落里的打算,三人目前的状况大有在这小镇上安家的打算。 王哥也接到了电话,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给他,他又兴奋又紧张,悄悄地告诉我,他将用最大的努力协助我,在这里的中国工人中,有十几个参过军的,他保证他们都愿意为了我的使命流血牺牲。 看着他涨得通红的脸,一幅大战在即的样子。我只能告诉他,我们是考察队,不是特种部队,更不可能在别国的领土上拉开架式打仗。 他的脸上写满了失望,我告诉他,虽然不能打仗,但是还有别的事可以为国家效力,我要他动员所有的力量打听在塞里尔的法国石油公司的情况,最近来了什么人,走没走,怎么样走的,有多少人。还有关注在这周围有没有其它的异常的活动。总之,一切有值得怀疑的东西都要进行筛选,关注。 第二天早上,我以出去游玩打猎为名,想去塞里尔附近看看,王哥和阿里也真够神通广大的,他们两个找了两辆越野车,按王哥的意思是,他要亲自率领两名保安保卫我们的安全,我婉言谢绝了,我不想树大招风,只是同四姑娘四人,加上阿里和他的妻子,还有一名负责保卫的警察。 看到王哥很失落,我只好告诉他,最重要的工作是统筹全局,坚守在基地,负责全面工作,而不是冲锋陷阵,这个工作只有他能做得到,他这才高高兴兴地点头同意。 同是沙漠却天差地别,我们穿越的沙漠里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而济甘绿洲往北是砾漠和沙漠的混合体,偶尔可见盐碱地和盐沼池,中间分布着许多耐盐碱的植物,主要是三芒草属和马伴草属,也有怪柳等灌木,在这里面生长着跳鼠、野兔和荒漠刺猬,也有柏柏里绵羊、多加斯羚羊、斑鬣狗、胡狼和沙狐,最为珍奇的是利比亚白颈鼬,据说只生活在这种一地区。 我们带了两支五连发猎枪,两枝仿AK的系列步枪,为了让我们高兴,阿里一枪不发,只是驱赶野兽。但为了不让人生疑心,我们故意好几枪打不中一个,事实上我们四个的枪法确实也不怎么样,两个多小时只打死了一只多加斯羚羊和一只沙狐。 第二十八章 石油重镇塞里尔 越往北走,油井架越密集,不时地可以看到有越野车在井架间穿梭,阿里告诉我们,这里是世界第三大油田所在地,油田有几个不同的石油公司共同开发,塞尔里原来只是个拥有几百人的小镇,现在已经成了南部油田的重要工矿区,约有四千多人生活在哪里,有利比亚当地的居民,也有来自世界各国的技术人员,被称为昔兰尼加地区的明珠。 为了验证他所言不虚,他执意要在昔兰尼加请我们吃法国大餐。他的建议正合我意,我也只好却之不恭了,我们的车辆驶往塞尔里,我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外围,和济甘乱七八糟的建筑不同,塞尔里一幅现代化小城的模样,整齐漂亮的建筑,宽广的水泥路面,却实值得阿里炫耀。 只是城市外围扯着铁丝网,不时有全副武装的巡逻车经过。头顶偶尔有涂着红白两色的直升飞机掠过。阿里告诉我,前些天这里的工人和北部的一个部族因为一些问题打了起来,双方都有死伤,所以这里戒备森严,在利比亚,因为利益分配的原因,外国石油公司和当地部落的冲突时有发生。和中国类似冲突以大棒砍刀来解决不同的是,在这里解决的手段更为暴力一点,步枪、冲锋枪迫击炮,情绪更激动一点的也动用坦克、火箭炮。 在阿里的咆哮声中,我们大摇大摆的开进了塞尔里,一层层警卫看见是阿里,便眉开眼笑地放行。这里的街道异常的整洁漂亮,置身此地,仿佛来到了欧洲的小镇,来往的人员中,即使是利比亚人,也要么是工装,要么西装革履,很少有人着阿拉伯长袍。 瓦妮娅和四姑娘长袍遮盖的实在郁闷,来到这里急着回到人间,被我摇手制止了。我们来到一件西餐店,看来阿里是熟客了,店员们很热情,装饰的很漂亮,要价也能配得上装饰,只是口味,我是对西餐的好坏不敢轻易下结论,但从纳斯扭曲变形的脸上可以充分想象的到。但阿里和他的助手还要那位警察却吃的非常满意,眉开眼笑,只能说这是一家已经完全融进了利比亚人民口味的西餐店。 这个饭店里来的多是阿拉伯人,他们热烈交谈,可惜我听懂的实在不多。吃完之后,我们几个又沿着塞尔里转了一圈,这个城市转一圈大约要五十多分钟,整个镇子的一半以上都是法国石油公司相关的企业,防守更加森严。 直升飞机场建在公司总部的大楼后面,由于油井有的距离较远,因此需要直升飞机快速带人去检修,这我完全可以理解。我们转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发现,我现在但心起来,这是一家法国公司,怎么会为以色列人提供方便,是不是我判断失误了。 还有一个问题是,我们在路上耽误了几天,这些以色列人会不会已经走了,那样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会白费,而石棺也将永远成为一个秘密。 傍晚时分我们回到了济甘镇,应该说王哥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他满脸兴奋的告诉我们,从石油公司内部传来的消息,在石油公司前一段确实来了约二十人,他们对外宣称是来对油田的压力系统进行检查的,但是他们的行动很诡秘,根本不象是普通的技术人员。 这些人被安排在总部的一座独立的小楼居住,公司员工被告知任何情况下不能接近那里,公司保安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让我高兴的是,他们现在并没有走,原因不详。这真是个好消息。而且提供信息的人画出了小楼的大致位置,他就在公司办公大楼的右后侧。这样细致详尽的工作,让人不得不感叹人民群众的力量无穷无尽。 可是还有一个坏消息,就是在济甘镇附近接连有两拔人受到了袭击,这些人死的都很残,脑袋被砍了下来,一时间小镇上人心惶惶,有的说是被沙漠中里的魔鬼所杀,也是人说是其它部族里的仇杀所至。 但是我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沙民,那些被神遗忘的民族,他们凶狠的刀法,诡秘的行踪,让人不寒而栗。他们一定是因为同伴惨死来这里寻仇的,据说这些人不死不休。沙民们很可能是根据我们的车辆行驶痕迹跟踪到这里,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同胞是死在一群乘坐直升飞机的人手里,而是瞄向了我们。 王哥公司的厨师仍然变幻着各种各样的菜肴,这是我在北非最美好的回忆之一,也是我在外面执行任务时最难得的享受时光。而另外三人依然故我,纳斯和瓦妮娅在最短时间内学会了用筷子,解决了吃面条时恨不得要用手抓的难堪局面。 他们三人仿佛忘了自己身上的责任,每天只是和我一起东跑西奔,如果我不是太了解纳斯和四姑娘,我一定会以为他们两个打定主意以后要跟着我混了。但这根本不可能,吸引他们的只可能是那具神秘的石棺。 晚上,我让王哥摆上酒宴,几名管理人员、技术人员轮流上阵,大灌四姑娘和纳斯美酒,而我却喝的是水。最后的结果是三人都喝的连话都说不清楚,纳斯更是手舞足蹈,我让王哥安排三人休息,并派出两人悄悄地盯着他们。 而我一个人独自驾驶越野车,悄悄离开济甘镇,我想摸清那些以色列人在做什么,有些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更何况我和四姑娘、纳斯并不是战友,甚至连同事都算不上,看似友情似密的现状,一旦遇到利益就会打个你死我活。 车开的很快,我在离塞里尔约有一公里的地方停下了车,把车辆停在附近的一个灌木丛里,砍下几枝怪柳枝遮掩,这里人烟稀少,越野车被发现的概率极少。一切布置停当,我在这里喝点水,吃了一些食物,重新估算自己的行动。然后一个人向镇里摸去。 由于白天已经观察了哨位的位置,进入塞里尔并不困难,我很快就摸到了法国石油公司的总部外面。石油大楼公司对面是一座三层小楼,我很轻易的便摸到了顶楼,我俯在楼顶上,再次用望远镜进行了观察。此时时间刚刚夜里十一点多钟,但对面大楼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灯光,望远镜只是普通的望远镜,并没有红外线和夜视功能,在黑夜中观察自然难以发挥作用。 一般来说,潜入的时间一点至四点最为合适,此时是人最疲劳的时候,也是警惕性最差的时候,可是我对公司内部情况一无所知,这样进去也有点太冒险了。我暗笑自己经验不足,在侦察不足的情况下,我这样行动确实没有用处,只有等到天亮后,再次进行侦察后再做决定。 第二十九章 冤有头 我伏在楼顶,又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大楼附近的情况,此时,满天星光灿如银河,却没有月亮,算算日子,已经快接近月底了,月亮还要几个小时才能出来,就算出来也应该是一钩弯月。 我叹了一口气,却发现一个黑影,在前面的巷道里一闪而过,再看时却看不到踪影,可能是我的眼花了,又或是条流浪的野狗。今天晚上如果回去,明天再来就太麻烦,还容易暴露目标,因此我要找个藏身之所,并且要非常利于我明天观察。 在我藏身的楼顶左侧不远处,是全镇除了法国石油公司总部大楼以外的最高的楼,我依稀记的是一家贸易公司的办公楼,有五层,第二天是周六,从那里潜入顶楼的一间办公室进行观察,又安全又舒适。 我起身,前面的巷道里又是一个黑影一晃而过,但这次我敢保证既不是我看花眼了,也不是一条野狗,而是一个人,只有人才是这样的奔跑姿势。 我悄悄溜了下来,隐伏在一处花坛后面,想看看是什么人,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却再也没有见到人影。我不敢再等,一个人又悄悄地奔向那座贸易公司办公楼。对我来说,虽然训练并不多,但是从小练武打的基础还足以让我轻松的应对。 我害怕楼内有摄像头和红外报警器,也害怕惊动值班人员,从外墙攀越而上,可是进入楼内仔细观察,却发现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我轻轻地打开房间的门,寻找合适的位置,有一间房间,似乎是堆放杂物的,位置比较合适。 我找了个较舒服的位置,从这里应该能看到小楼的位置,可是除了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到,我又渐渐担心起来,不会是王哥搜集的情报有误,这些以色列人已经早溜走了吧,要我也不会在这里拖延,迅速运回到安全的地方才是正事。 我没有办法,只有先眯了一会,保持体力,只到太阳照了进来,才继续观察,那个小楼果真戒备森严,每个房间都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在小楼外及附近最少有十外暗哨,小楼四周的楼顶上可以看到阻击手,想来四周还会有更多的观察哨和阻击手。 从这防御态势上来看,一是以色列人并没有走,应该还在这里;第二除非我会隐身,否刚根本摸不进去。看来这一天一夜的功夫真是白等了。只有先回到济甘镇,再做打算。 我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没有人发觉我,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小镇,越野车还停在灌木丛里,周围没有任何异常,我慢慢走了过去,心仿佛被人扎了一下,疼的厉害,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每当危险来临时我都会本能地有一种预感。 我停下了脚步,周围平静如昔,砍下的怪柳依然掩盖在越野车上面,一切和我走时一样。难道是我的错觉。我再次观察了四周,确认没有埋伏,开始慢慢地靠近越野车,这种感觉突然更强烈一些,我不再犹豫,猛地跳了出去,向相反的方向窜了过去。 灌木丛中有人在动,我顾不得回头,脚下却一软,左脚关节处被人牢牢抓住,来不及思考,只是一种本能,我另一只脚立定,身子下弯,一拳击出。只听的一声惨叫,脚踝顿时轻松了许多。 但我再也没有机会逃脱,最起码有十几枝枪对着了我,但我却放下心来,这些枪杂乱无章,不可能是寻访者突击队员。这些人虽然外面穿着阿拉伯长衫,里面却是迷彩服。领头的是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 一个人过来搜我的身,除了那只白骨玉笛,还有王哥给我的钱,身份证(假的),就只有一幅望远镜和那把小刀值一些钱。我已经知道他们是谁了,因为搜我身子的人小臂上露出了法玛尔家族特有的标志——鳞片。想不到这些人竟然追踪到这里,并且找到了我。 “你们同胞不是我杀的。”我急忙分辨,这个黑锅背在身上,那就冤大了。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我知道。”英语比我说的还地道。我很奇怪,你知道还找我做什么,还不找沙民报仇去。可是没等我开口,一个人打开了越野车门,中年人坐了个请的手势。 我和中年人坐在后排,有人开车,副驾驶座上的人始终把枪对着我的脑袋,这真是个不好的爱好。中年人玩弄着那把蛇形匕首,接着刚才的话说道:“我们找到了尸体,我能看得出,那些是沙民的手法。”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和我没什么关系就好,那我们就各走各的路吧,祝你们早日找到那些沙民报仇。”中年人摇了摇头:“别急,不是你杀的,并不等于和你没关系。” 他的全身都罩在长袍之中,他的脸苍白,上面一块一块的锈迹斑斑,握着匕首的手就象一只穿山甲的爪子,而不是人手。他看了我一眼,把刀插入刀鞘,递给了我,另一个也把其它东西递还给了我。 “你们虽然不是凶手,但是你们一定知道我们的人是因为什么而死的,我知道你们一直在附近。”他依旧慢条斯理的在说。想知道什么原因,他们直接问沙民多好,对了,沙民们也都死了,可是我该怎么样告诉他们。 “沙民虽然残暴,但他们和法玛尔家族无怨无仇,不会下此毒手,一定是我们接的那单生意有问题,而那些沙民也都暴死,我还想知道,他们是死在谁的手里,那些人没有留下一点离开的痕迹,他们到底是谁,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很多东西,并且需要把他告诉我。”这个法玛尔家族的人始终很平静,就象一个在和你聊天的老先生。 看来,有些东西已经无法隐瞒,我很坦白,从我们躲到神庙开始说起,说起他们家族人偷盗神庙,然后躲避大风暴到了居民点,然后发现了沙民偷袭,一直到我们来到这里,基本完完全全地告诉了法玛尔家族的人,但是我却隐瞒了在此以前的事情,和我们的真实身份。 第三十章 合作 我滔滔不绝地讲了半个小时,努力还原细节,一个高明的说谎者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实话,只有关键时的百分之一才说假话,记不清这是谁的教诲,但我此时在努力实践。一至于说到最后,我都开始相信自己故事的真实性。 中年人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只是当听到以色列人时,他的脸部极度扭曲,看来以色列人触动了他的神经。当我说完,他却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我几次想告诉中年人,我已经讲完了,咱们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各走各路,可是对方并没有各走各路的想法,只好把嘴又闭上了。过了半天,中年人扭过来脸:“先生,我们谈谈条件,一起合作吧?” 我愣了一下,尽量不动声色:“怎么合作,我们只是普通人,只想安安全全地回到国内,不想介入到你们的事情中,更不想再给自己惹上麻烦。” 中年人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一双小眼睛紧紧盯着我,仿佛要看透我的心底:“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你们对那些神庙里挖出来的东西也很好奇,但以你们现在的实力恐怕很难得手。这样吧,我们开门见山,不管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东西归你们所有。” 我心中一动,我确实无力从以色列人手中得到那东西,更何况四姑娘和纳斯,看似朋友实是对手,在我身边虎视眈眈。可是我也知道利益至上的原则,更何况法玛尔家族我名声实在不好,为了财产,盗墓杀人无所不做,他们不可能这么善良把东西拱手相让。 “那你们要什么?”我注视着中年人,也丝毫不敢放松。中年人点了点头:“问的好,我们只想报仇,另外想要的是钱。” “报仇,你们的人是沙民杀的,你们应该去找他们。我怎么能帮助你。”我满脸的疑惑,中年人叹了一口气:“他们是死于沙民的手里,却是被以色列人害死的。”我愣了一下,这是从何说起。 中年人又是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是我弟弟他们挖掘神庙,谁是买家?”我摇了摇头。中年人冷笑一声:“正是这个法国石油公司的总裁,他就是一个法国籍的犹太人。我弟弟他们一直瞒着我,又岂能瞒过我。” 中年人接着说道:“我弟弟他们此行十分秘密,你们碰上算是巧合,而沙民怎么会知道他们一定栖息在那个居民点,因为那个居民点是双方接头的地点,他们故意让沙民知道,前去偷袭,然后又杀了沙民,这样既省了一大笔钱,又没有了人证,还把仇恨引向了沙民,真的是思虑缜密。” 他说的不错,恐怕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但想不到这中年人仅凭现场和我的简单描述轻易地就下了推论。 车子停了下来,中年人摇下车窗:“我们法玛尔家族今年以来,迭出变故,如今元气大伤,更何况我们。”他顿着了话语,慢慢地撸起袖子,露出遍体的坚硬的鳞片,然后才接着说道:“家族里年青人已经不多了,我们来的这些人身上的变异越来越厉害,根本进不了城市。” 他不说,我还真没有注意到,来的这些人都不是很年青,身上还能用长袍遮盖,但脸上锈迹斑斑,一眼都能看出是长期在黑暗地下生活造成的,看来法玛尔家族果真损失不小。中年人接着说道:“我们需要钱,我不想法玛尔家族人就此断绝几百年的传承,我想把幼儿们移民到欧洲,再也不用过这种见不得人的日子。” 可是仅凭他们这些人和我,想要打败神秘的寻访者突击队,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如今之计,只有先同意,再做打算。我和中年人约定,双方先在外围监视,尽量不惊动对方,相机行事。 我回到济甘镇,告诉众人我是喝醉了乱跑,结果迷了路,除了瓦妮娅对我不告而别表示了不满外,另外二人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和聪明人打交道真是一件愉快的事。 晚餐依旧是丰盛的湖南菜,虽然这里材料不全,但我们能看出,师傅在用最大的努力款待我们。 这股浓浓的乡情,在外面漂泊的日子里让人感到格外的温暖,我在以后的日子里将会有更多的感受。王哥告诉我,这一段时间,济甘绿洲及其周围接连出现了许多异常事件,负责镇里治安的政府军也提醒大家平常不要轻易外出。 一只来自印度的勘探队在镇子外面不远处遭到了袭击,连同保护他们的士兵一起惨遭杀害。所有的人都是被乱刀砍死的,而在他们不远处就有一只巡逻队,但根本就没有任何发觉。一些看过尸体的人说,这些人死的非常惨,仿佛是来自沙漠里的魔鬼所为。 而在另一方面,几个庞大的游牧部落也在悄悄向这附近靠拢,而政府军的一个坦克旅也正在向塞尔里集结。这一下子又有些莫名其妙了。这些人不会都是这么赶巧吧,可是你说他们都是奔着那个石棺来的,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石棺的事情的。 第二天早上,我又约了阿里等人前去塞尔里,名义上是去那里购物。但是一路上风景已经大为不同了,沿着沙漠公路两边都在修建堡垒,隔不多远都有军警设立的检查站,好在阿里的面子足够大,王哥准备充分,一路上有惊无险。 而在塞尔里,这种紧张气氛更让人感觉很压抑,全副武装的士兵走来走去,而法国石油公司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他们的保安荷枪实弹,如临大敌,在我的印象中,利比亚是一个强权国家,怎么会容忍这种国中之国的存在。 阿里的消息倒也灵通,他说有消息传言一直在撒哈拉沙漠里卡秋部落突然重兵移向北方,卡秋部落是利比亚中南部的最大部落,兵强马壮,政府对他们一直忌讳有加,现在他们重兵相加,政府自然不敢大意。 可是我们一直想知道小楼内的情况就更加困难了,我急的团团转,一度甚至想让法玛尔家族人打个地洞钻过去,后来考虑就算打洞进去了,也很难攻破对方的防线,打草惊蛇更是不妙,这才作罢。 第三十一章 传奇特工 我们就这样在塞里尔里瞎溜达,东转转,西看看,但是还是没有寻找到机会,时间现在对我们来说是最宝贵的,可是我们也只能任它一分一秒的溜走,下午,我们找了一家咖啡馆歇息,你别说,小镇里的西餐做的象阿拉伯烤羊排。但是咖啡做的确很地道,外面是炽热的阳光,吹着冷气,喝着香浓的咖啡,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这时传来了更多的关于卡秋部落的消息,一说卡秋我就想起了达达特,在前不久我们还一起进入基苏山山腹,可惜他惨死在山腹中间。 想想数百人和我们一同进发,现在只有几人逃了出来,心中还是彼为伤感,只是不知道洞口的二百人生死如何。想不到山不转水转,现在我们又有机会相逢了。但是我心中有些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往何处走。 在我们喝到第三杯的时候,一个穿得非常优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长得很一般,属于那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但是却给人一种非常想接近的感觉,他的衣着非常普通,却让整个人显得非常优雅。 这个人径直来到我们面前坐了下来。阿里非常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在阿拉伯人的习惯中,桌子上有女客,不被主人邀请就入席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的事。阿里的司机和那名警察已经走了过来。 “你们好,我叫沃尔夫冈?洛茨,石油公司在本镇的保安部长。”他彬彬有礼,绝不是一个小小的保安部长就能做到的,他那种泰然自若的神态,虽然万千人亦往矣的感觉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 我挥了挥手,示意阿里的司机和警察退下,我注视着他,等着他往下说。他打了个响指,要了杯醇咖啡,这是一种非常苦的咖啡。然后抬起头:“诸位先生们来这里做什么?”想不到这个人先盘查起我们来了。 “没事,我们只是随便逛逛,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我随口搪塞,看看他的反应。他的态度很直接:“是吗,那先生你夜晚也喜欢出来逛逛吗,进到别人的办公楼里过夜也是可以随便的吗?” 我心中一凉,自己还以为做的很漂亮,想不到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中,看来,我的对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我刚想抵赖,他接着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年轻人,我希望你们克制自己的冲动,这趟深水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侍者送上咖啡,他喝了一口,他端杯子用的是左手,食指明显的残缺了一节。看见我没有反应,他接着说道:“你们还很年轻,尤其两名女孩子是这么的漂亮,如果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真可惜。我奉劝你们,有机会尽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他站了起来,掏出一沓钱扔在桌子上,往外走了两步,仿佛又想起什么,扭过脸,但是他的目光却对准了纳斯,平和的目光突然象刀一样锋利,他接着说道:“你们现在太年轻,不懂的生命的可爱之处,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生命应该怎么样去珍惜。” 他悠然自得的走了出去,而我却愣在这里,刚刚建立的自信瞬间崩溃,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手的掌握之中,自己还自鸣得意,而扭过脸,纳斯大汗淋漓,仿佛刚从水里捞了出来。 “沃尔夫冈?洛茨。沃尔夫冈?洛茨”纳斯一遍遍重复着这个人的名字,他扫了我们一眼:“这一定是个假名字,这一定是个假名字。”我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纳斯笑了笑:“沃尔夫冈?洛茨被誉为‘东方佐尔格’。他幼年在德国生活,后移居巴勒斯坦。1962年被摩萨德派往埃及。在那里,他以“德国游客”和“养马专家”为身份掩护,广交埃及上层名流,并从这些名流那里获得了埃及最新式导弹、火箭、飞机制造等情报。由于这些情报,帮助以色列在1967年第三次中东战争中占据了主动。后来,洛茨被捕,被处以终身监禁。1968年以色列用五名将军战俘将他换回。“” 纳斯接着说道:“这个人生于1921年,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有八十多岁了,可是这个人最多只有五十岁。如果是沃尔夫冈?洛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返老还童了”沃尔夫冈?洛茨的名字我也听说过,他和伊利科恩是以色列最著名的两名间谍,也是他们的杰出表现让摩萨德名声大振,只不过幸运的是他活了下来,而伊利科恩则被叙利亚政府处死了。 我们身后多了一个影子,不管我们走到哪里,他就在我们的身后,而且丝毫没有掩藏自己的打算,我心里突然有一个邪恶的想法,如果我把以色列人在这里,并且盗走了伊斯兰教圣物的消息放出去,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但是现在我还不想,因为如果这样的话,民众激动起来,局面将很难控制,容易造成大规模普通的民众牺牲,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在我心里,这并不包括妇女和儿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到时石棺将暴露,我就很难有机会得到。 四姑娘一路上只是冷眼旁观,只是和瓦妮娅热烈地探讨着服装、美食和防晒化妆的经验,我突然想到古娅,那个叫玉玲珑的姑娘,如果她在这里,将会感叹寻找到了人生的知己。 一路上见到许多民众,携家带口在沿着公路行走,卡秋部落的来临显然让这里的民众感到了恐惧,达达特已经死了,不知道现在卡秋部落是谁在负责军事方面,我很难想象他的部落首领阿巴斯能有与政府军决一雌雄的决心。毕竟,政府军在空中的优势明显,在现代战争中制空权具有决定性的作用。 但回到济甘镇,事情比我想的更严重,赫尔的部落,还有其它贝都因人部落、柏柏尔人的部落已经在向济甘至塞里尔一线集结。这些部落多的几万人,少的也有几千人,虽然装备差异很大,但凶狠强悍却没什么区别。 第三十二章 情况突变 济甘镇的居民已经接到了撤离的命令,在济甘镇政府军也准备撤离到塞里尔来协同防守,中国建筑公司也接到了撤退到班加西的命令,但一些重型机械却被政府军征走,用来修筑军事设施,王哥和手下据理力争,但在荷枪实弹的士兵前面,根本没有办法,有两名保安还被打伤。 我安慰了他们,让他们按照要求撤退到安全的地方,王哥和几个年轻人想留下来,被我婉言谢绝了,他们虽然有过当兵的经历,但现在都已经是平民,他们没有职责,也没有义务和我一起迎接将要到来的挑战,因为连我也不清楚我将要做些什么,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 夜晚,可听到清晰的枪声,此起彼伏,一夜未停。但第二天清晨我却被一片嘈杂声惊醒,数百名全副武装的阿拉伯人冲进了工地,他们象疯子一样抢夺可以抢夺的东西,从机械设备、发电机到电线、木材、以至于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不肯放过。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外面的武装分子打进镇子里,还在奇怪怎么政府军都没抵抗,可是当我看到街边曾经卖给我刀鞘、镇子里卖烤羊排的,甚至有工地的利国工人都在其中时,我明白这都是当地的居民,可是我更加地想不明白这些昨天还和蔼可亲,敦厚淳朴的人,一夜之后有如疯魔一样。 这些个几天前还在笑脸相迎,热情洋溢的朋友,如今拿着各种武器,象疯了一样掠夺着所有可以拿走的,对那些拿不动的则干脆砸个稀巴烂。王哥和几个年轻一点的同志想冲上前去阻拦,被我和几个同志死死的拦着,当最普通的民众疯狂起来,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事情。 仅仅不到两个小时,整个工地已经成了一个垃圾场,王哥等人抱头痛哭,可是我们除了安慰他们,却束手无策,还好这些人对个人物品没有什么兴趣。当他们走了一个多小时后,当地驻军和警察才赶了过来,小镇并不大,从警察、军营到工地,步行也不过10分钟,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单一条腿蹦着也能赶到。 军官和警察负责人痛骂了一阵愚民,暴民,然后又道了歉,但剩下的就是劝王哥一行人赶快离开,最起码也要到班加西等大城市,那里政府军重兵防守,应该问题不大,否则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也没有办法。然后又畅谈了数十分钟的困难和革命友谊后才离开。 阿里带着他四个美丽的老婆也要走了,做为有钱一族,他实在不敢在留在这里,王哥决定和阿里同行,他有责任让自己的员工安全返回。但是我不能走,我还要搞清石棺里到底装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有上帝的武装,它们又是什么? 我还想妥善安置瓦妮娅,我实在不想让他在跟着我,因为我面对的对手实在太强大、太凶猛。基苏山腹里的怪物虽然凶猛,但却并不可怕,因为在面对现代化武器,面对人的智慧它们无能无力,否则它们也不会躲在黑暗的地下。 而现在我面对的敌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民族之一组织的杀人机器,而在周围,数万名武装人员虎视眈眈。个人的力量在此时犹如狂风中的一枚落叶。我实在不愿意让她再冒险。 而在另一方面,我也不希望他再回到阿基努山,失去了亚都的忠诚,又失去了姑姑的庇护,面对部落野心勃勃的长老,她未来的生活实在让人担忧。我希望她能过上一个平凡少女的日子,上学,找个呵护她的男生,过着悠闲的生活。 我想让她和王哥一起撤到班加西,再做下一步的决定,可是瓦妮娅坚决不肯,我再次领教了她的倔强和执着。最后知道自己实在没有办法说服她,只好作罢。 到了塞里尔,我和王哥他们相拥而别,他们把所有的钱、食品都留给了我们,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孤独,从来没有过孤独,我就象一叶在大海中飘荡的枯叶,无依无靠。在以往的数次历险中,我身边永远都有外勤组的战友,他们随时会过来帮助我,营救我,我的后背永远都有最坚实的依靠,给我信心和力量。可是如今,虽然周围嘈杂依旧,我却没有任何依靠,我身边并肩的朋友各怀鬼胎,随时可能脸上挂着笑容,在你腰眼中插上一刀。 我们在塞里尔刚住下,曾经如影随形的那名跟踪者又跟了过来,他就在饭店的一角,眼象鹰一样紧紧盯着我们。我心一横,大步地向他走了过去,这个人并不慌张,他明目张胆地跟着我,根本就不忌讳我们发现他。 “我想见沃尔夫冈?洛茨。”我开门见山的对跟踪者说,他一愣,没有作声,我笑着提醒他:“就是你们所谓的保安部长,你告诉他我想谈谈,地点在上次相见的咖啡馆,我们有笔交易可以做,他会感兴趣的。” 二十分钟后,沃尔夫冈?洛茨准时来到了咖啡馆。“中国人你还不走,那就太不聪明了。”沃尔夫冈?洛茨毫不掩饰他的不满。我笑了笑:“我随时可以走,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那东西在你们手里,我绝不动手,但是在别人手里那就另当别论了。” 沃尔夫冈?洛茨在笑,他的笑是那么温暖谦和,但我相信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屑。我也在笑,我相信我的笑并不比他的差,笑是最好的武器,也是最好的防御,他让人看不到你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他抬眼看着我,“好几个原因,但最重要的一条,我不想和你们冲突,因为我们两个所代表的力量并没有利害冲突,我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我先示弱。 “好,那你们要什么?”沃尔夫冈?洛茨显然很满意我的态度,抬眼看着我:“真是个聪明人,我喜欢。那你要什么保证。”他也是个聪明人,我也很喜欢:“我只想你把跟踪我们的人撤走,最起码不要跟的太明显。” 第三十三章 围城 沃尔夫冈?洛茨非常遵守他的承诺,那位讨厌的跟踪者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当然,我不会愚蠢的认为他真的不派人监视我,他也不会真的认为,我会遵守协议不打他们的手里石棺的主意,协议是协议,行动是行动。 我们在塞里尔的住处是一座两层小楼别墅,原来是一处在当地经商的新加坡华人的,情况紧急,他把值钱的东西一裹,就回新加坡了,阿里把我们安排到这里,算是给我们最后的帮助。 这座小楼是欧式建筑,从这里刚好能看到法国石油公司总部的大门,只是依旧看不见那座小楼的情形。别墅前有一座不大的花园,楼内虽然很乱,但打扫干净,还是能居住的。瓦妮娅和四姑娘住在二楼,我和纳斯住在一楼,我和纳斯去采购了食物,加上王哥他们留下的,足够我们四人坚持两周的。 塞里尔很安静,听着遥远传来的枪炮声,仿佛自己此时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济甘很快就失守了,一个营的政府军也撤了过来,更多的人也纷纷向沿海撤退,塞里尔的道路上拥挤不堪。 可是往北逃的人很快又有人折了回来,消息比我们想象的更悲观,在塞里尔往北的所有路口,都被政府军重兵封锁,据说是从塞里尔和济甘镇往北部逃难的居民身体里检测出来一种奇怪的病毒,这种病毒的潜伏期长达一个月,一旦流行起来了杀伤性不亚于生物武器。 这个消息先不论真假,但所有人折回来的人可以肯定一点,就是所有试图往北走的人都被强制集中在一座军营里。我还在担心王哥他们的情况,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安全抵达到北部沿海,还是被困在军营里,远处却传来了一阵剧烈地爆炸声,从声音能判断出来,有的炮弹就落在城市附近。 我开始还以为是武装部落打了过来,但情况急转之下,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料。从班加西式增援过来的装甲旅和从济甘撤退回来的部队突然包围了这个城镇,不但交了塞里尔当地驻军和警察的械,还包围了城市的每一间房屋。 高音喇叭不断播放着广播,说镇里出现传染病源,要求人们留在家中,不要外出,政府军将保护人们的生命财产安全。从窗户往外看去,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正沿着街道先进,小楼院外已经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守卫。 我站上楼顶,这座楼不高,并不适合观察,但仍能看到附近的情况,周围几座相对高一点的楼上架设着重武器,街道上有一辆辆的皮卡在巡逻,车上面架着重机枪或火箭炮,看看牌子,中国的长城、杨子和日本的丰田居多,但也有一队队流动的士兵岗哨。 但法国石油公司的门前却是另一幅景象,只有几个士兵在门前进行检查,整个石油公司内部依旧是由保安人员在管理。我感到有些不妙,法国石油公司在这里势力之大,远超过我的想象,恐怕和该国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拿了一点钱和食品,走出了门,门口上的两名士兵凶神恶煞地冲我大吼起来,我摇了摇手中的东西,送了个笑脸,两人看了看四周,神情放松下来。 纳斯也跟了出来,不一会,我们便聊得非常热烈,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至于是什么样的传染病和病毒,他们并没有听说,他们是军人,只是严格遵照上级命令执行。另一个士兵只是隐约听说,几天前安全部门在沿海的一座港口城市里逮捕了一名走私犯,没几天走私犯就死了,传出来的消息是走私犯身上检测出了一种奇怪的病毒,死亡的人全身筋骨皆断,七窍流血。 安全部门的调查非常高效,知道接头人来自于塞里尔及其附近。因此军队的任务是不放一个人出塞里尔,任何人如果敢有违抗格杀勿论。可是再问下去,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我们两个也很满足,他们只是普通的士兵,那能知道什么真的秘密。 我们四个呆坐在一起,如果两名士兵说的是真的,那塞里尔的形势就格外严峻,外面各部落重兵相加,政府军又严密锁城,我们的行动更不方便,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别说探明石棺的秘密,能保着性命就算不错了。 至于病毒之说,估计是政府军故弄玄虚,以该国的科研水平,能发现什么新型病毒的概率基本为零。而且,如果真的有病毒,应该派进来大量的医务人员进行检测,而这里除了士兵还是只有士兵。而死者筋骨皆断、七窍流血,估计是被打的而不是什么病毒。 单从这阵势来说,政府军就算不知道有以色列突击队抢走了石棺,恐怕也和这有关。只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以色列突击队行事隐秘,而这次却感觉他们有些大意,露出了这么多破绽,这些破绽对他们来说也许是致命的。 虽然和守卫的士兵混的很熟,但是想出去依然是不被允许,利比亚国家虽然信奉伊斯兰教,但却在走世俗化的道路,电影电视方面管制宽松很多,也有电视。只是这种情况下,收不到电视节目,好在屋主有很多碟片,基本是香港的武打片,让我们借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可是我却没有这么好的心情,这一围困,我们和外面的信息联络全部中断,上面就是派人来支援我,恐怕也难以靠近,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无形中也限制了四姑娘、纳斯等人与外界的联络。 晚上,我依旧站在楼顶,四处观察,整个塞里尔镇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房间还亮着灯,几处最高建筑的上面有探照灯在来回的扫描。而法国石油公司那里依旧漆黑一团,只有门前有灯光,有政府军士兵在门前巡逻、盘查,里面是几名保安。 我心中一动,此时,城内一片混乱,也许我正有机可乘。等到12点以后,听着纳斯房间里传来了均匀的鼾声,认真听了一会,没有什么反常,我才悄悄溜了出来,事先已经计划好路线,因此前进的很顺利。转了一个弯,有一座小别墅,门口没有人,悄悄地潜伏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终于听到了脚步,有两名士兵走了过来,我闪电般的跳了出来,运掌如飞,斩向两人的后颈,我用的是特种兵常用的手法,两人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倒在地上。 我把这两个人拖进了别墅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就算被人发现,这里距我们所在小楼有一段距离,也不会怀疑到我们。我脱下其中一人的衣服,穿在外面,把子弹和武器搜集在一起,然后开始了自己的冒险之旅。 第三十四章 陷阱 大约过了一刻钟,终于听到了脚步,有两名士兵走了过来,我闪电般的跳了出来,运掌如飞,斩向两人的后颈,我用的是特种兵常用的手法,两人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倒在地上。 我把这两个人拖进了别墅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就算被人发现,这里距我们所在小楼有一段距离,也不会怀疑到我们。我脱下其中一人的衣服,穿在外面,把子弹和武器搜集在一起,然后开始了自己的冒险之旅。 我仍然不敢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行走,但有了行头还是放心了许多,我原计划还是到那座贸易公司的楼顶观察,但是想到那个沃尔夫冈?洛茨那无处不在的监视,我临时更改了主意。可是法国石油公司总部大楼外依旧戒备森严,根本不可能混进去。 我沿着石油公司附近转了一圈,虽然漆黑一团,看不到巡逻的士兵,但是我并不敢大意,更不敢贸然往里闯,以色列的寻访者突击队绝不会轻易放松警惕的,越平静处也许越有陷阱。我没有办法,只好躲在一处角落里,耐心地等待机会。 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却没有任何机会,连一只老鼠都没有看见。我咬了咬牙,不能再耽误了,只能冒险一试,才能险中求胜。就在我将动未动的时候,前面的一处灌木突然动了动,这里没有风,它为什么会动。 但我紧接着就发现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一丛丛灌木在迅速跳跃,它们无声无息,错落有致。而大门口的几名政府军士兵根本就没有任何察觉,有两人在聊天,其它的有的在吸烟,有的在打瞌睡。 灌木慢慢地靠近,突然有几个黑影从灌木中窜了出来,这些人身形十分迅捷,快的就象影子,人影闪现处,几名士兵已经倒在地上,那些黑影根本没有停顿,迅速窜进了石油公司的大门里,几名保安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倒在地上。 事发突然,根本没有一丝停滞,大门内外的十几名士兵和保安已经成了冷冰冰的尸体。身法之快,手段之毒,让我瞠目结舌。是沙民,果真是沙民,那干净利落的刀法,无声无息的动作,只可能是这个传说中的被上帝遗忘的民族。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个神秘的民族成员,他们的个子都不高,约一米五左右,身材粗壮,外面披着黑色的披风,快如闪电,他们的手法很简单,近距离接近,一刀砍在喉咙上面,让受害人根本没办法发出声音。 他们迅速进入到大门里面,奇怪的是,那些设在楼顶,设在各个暗处的阻击手为什么还没开枪,这些沙民又是怎么样避开镇周围政府军层层的防线混进来的。仅一迟疑之间,十几个沙民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机,我根本不想放弃,也许我能从中混水摸鱼,找出石棺的秘密。 可是我很快地发现,我的想法错了,因为我听到了石油公司院内传来了沉闷的枪声,一连串火光在闪现,这是一个陷阱,一个巨大的陷阱,我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我相信,这些沙民已经没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他们再凶猛,再神秘,但面对现代化的武器,严格训练的特种部队,根本没有还手的力量。 过了约十几分钟,一切已经安静下来了,我叹了一口气,看来没有机会了,也不敢再冒险,只有先返回去再做打算,但远处却传来了轰鸣身,我不敢大意,依旧伏了下去,十几辆军车飞驶而来,莫非是政府军已经发现了士兵被杀,从这来看,他们的反应速度还不慢,可是在周围高楼上的岗哨并没有发出警报。 这些士兵来到石油公司,并没有人停下来看看路边的尸体,而是直闯了进去,车上打开探照灯,把整个院子照的亮如白昼。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跳了下来,整个院子里乱成一团。 时不可失,我一咬牙,一个鱼跃俯冲,钻到了最后面一辆车的下面,一步步地往前摸去,我每爬一步都小心谨慎,生怕惊动了外面的士兵。这一队的车辆不但有军用车,还有装甲车,看来政府军根本不是因为自己的士兵被杀来的,他们另有目的,在我的眼里,最大的可能是为了石棺。 石油公司大楼里亮起了灯,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从一辆装甲车里跳下了几名军人,双方开始了漫长和无聊的谈话,可惜的是我根本听不清他们再说什么。中年男人挥了挥手,几名保安拉出了几具沙民的尸体,中年人拾起一把刀,在不停地比划。 为首的利比亚军官一言不发,他身边的一位年长一点的军官不断地交涉,我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政府军以士兵被杀,要进来搜寻凶手,不论石油公司的人怎么解释,他们都不相信所有的沙民都已经被歼灭,而是要坚持进行搜查,否则就是内外勾结。 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目标既不是报仇,也不是沙民,恐怕他们的目标和我相同,沙民掉入了陷阱,但这一次显然政府军挖了一个更大的陷阱在给以色列人。 这家法国石油公司显然在这里势力极大,不能力敌,只能智取。但是再大的势力,十几名士兵死在自己公司,而凶手进到了公司里面,他们根本不可能拒绝政府军的搜查,否则定个包庇罪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法国石油公司里的负责人显然知晓其中的厉害。 双方最后达成了协议,因为全副武装的士兵开始跳下车,蜂拥进了大楼和其它的部分,还有几个人去抬沙民的尸体。 我一咬牙,猛地从藏声地冲了出来,迅速混在了士兵中间,根据我得到的情况,主要目标应该在后面左侧的这座小楼里,而不是那座大楼。负责搜查小楼的十几名士兵形成战斗队形,互相掩护着向小楼摸去,装甲车上的火炮也瞄了过去,政府军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我跟在最后一名士兵后边,小楼里始终寂静无声,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声,仿佛一个在黑暗中的庞然大物,随时都可以吞噬掉我们。按内线提供的情报,以色列人很有可能就躲在这里,那么一场殊死的搏斗将不避免。 第三十五章 潜入 一想到自己将要面对是世界上最凶狠,最神秘和寻访者突击队,我的心里就有一些兴奋和紧张。后面虽然还有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但这只部队能在大名鼎鼎的海豹重重围攻之下,还能脱身,战斗力之强悍,应该也不是这几百名士兵所能比的。 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每个房间和正常的办公室毫无两样,如果说情报来源有误的话,我却亲眼见过这里戒备森严,难道这只是以色列人的诱饵,真正的石棺早已经顺利的离开塞里尔,甚至已经离开了利比亚。 这是一次毫无价值的搜索,楼只有两层,最下面还有一层地下室,地下室里有一个大会议室,和几间杂物间,不用十分钟便搜索完毕,没有阻击手,也没有摄像头和红外线报警器。甚至整个小楼连灯都没有,一片黑暗。 这种安静详和,是那么的诡异,没有摄像头,我可以理解,不能让更多的人掌握楼内的动静,没有电灯就实在说不过去。进入的沙民有十几个,可是石油公司交出的沙民尸体只有几个,还有几名沙民又消失在哪里。 把会议室设在地下一层,这显然有点不合常理,更奇怪的是这个小楼里充斥着一种淡淡的,奇怪的腥味。这种味道我曾经在哪里闻到过,可是我又依稀记不清了。外面传来了哨声,士兵们呼喊着,向外拥去,我不可能和他们一起出去,哪样很容易被发现。 我一闪身躲进了会议室,紧紧贴在中间的大桌子下,我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外面的嘈杂声渐渐散去,心脏跳的厉害,我不知道我的行为有没有被人发现,我也不知道神秘的寻访者突击队还在不在这里,但我知道,接下来所有的一切我将独自面对。 我惴惴不安,一方面希望石棺还没有运走,这样我冒险留在塞里尔的行为就变得有意义,我还有可能揭开石棺里的秘密,那怕这种可能性很小;可是在另一方面,我也希望石棺已经运走,那样,瓦妮娅就不用陪着我一起冒险。 我把枪的保险打开,这是一款仿前苏联的突击步枪,说他仿的原因是因为枪托更短,整个枪缺乏AK系列的霸气。但是枪握在手里,整个人的胆子立即大了许多,这大概和酒壮怂人胆是一个道理。 外面没有一丝动静,这种安静更让人感觉到诡异,要知道,按照常理,士兵们进来后,应该有公司员工进来,检查有没有丢失和损坏的物品,进行清理。可是半天了,没有一个人进来,是漠不关心还是对士兵的信任,还是另有其它的原因。 又过了很大一阵,我慢慢地调匀了呼吸,慢慢地松驰下来,眼睛也完全适应了这里的黑暗,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发出一点响动,在这样寂静的环境里,一点响动也会显得格外刺耳。 会议室很大,摆设很简单,除了会议桌椅外,只有在墙壁上挂有一些装饰,可是没有灯光,什么都看不清,那股淡淡的腥味更加明显了,我把身体紧贴在地面上,慢慢地移动。 我记得在搜查时会议室一面墙壁上最中间有一幅画,画的很简单,是一群包着白头巾的阿拉伯战士在进攻一座城市,但几名士兵的电灯一扫而过,我根本没看清具体内容,会议室里挂画做装饰,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是却让我生了疑心。 如果我是这会议室的主人,我一定会挂一些名画,哪怕是复制品来装饰,显得自己的品味和档次,而这幅画更象是当地宣传圣战的画,更象是迎合当地人,使其不过分关注画的内容。 我刚想直起腰,外面却传来了轻微的震动,有人来了,他的脚步很轻,步伐却很快,来人似乎很熟悉这里的地形,没有片刻犹豫不决,直接转进了会议室,我吃了一惊,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来人直奔那幅挂画,他的手里有个微型强光灯,全身黑衣,看来是有备而来。我猜的果真不错,挂画果然有问题,但掀开后,却是一堵光滑平整的墙壁,没有我想象中的暗门机关。 我们点失望了,来人看来也同样,他伸手在墙壁上四面摸索了两下,什么也没有发现。黑衣人不死心,又用手敲了敲,声音沉闷,看来不是空心的,应该是我想的多了,这里就是一堵墙壁,没有任何机关暗道。 黑衣人仅仅愣了片刻,象是明白了什么,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迅捷地转身,向外奔去,来人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身手也很敏捷,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 我不敢怠慢,悄悄跟了过去,这个人竟然直奔最里面的一间房屋而去,地下室所有的门都被士兵们踹开,这个房间也不例外,门半虚掩着,这个人一闪而入。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进。 刚才我曾经来过这个房间,房间很小,堆放着一些标本,大多都是本地的岩石土壤,动植物化石,由于保管不善,有些已经损坏很严重,这些标本都是随意放置,并没有任何规律,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灰尘。 但这个人仅仅进去了不到一分钟,一道亮光便照亮了整个房间,惨叫,无比凄厉的惨叫,但很短暂就没有了声音,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传了过来,呛的人难受。 我紧紧贴在墙壁上,一动也不敢动,冷汗瞬间湿透了全身,这个黑衣人显然触动了机关,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他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那个房间里传来了动静,似乎有亮光,也似乎有人在说话,但只短短几句,便又安静了下来。 这时的我,进退两难,我如果硬闯这个房间,那么将和黑衣人一样的下场,可是退出去,难道就能安全脱身吗。我脑子很乱,但我清楚自己将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决定。 最终,我还是决定要退出去,我已经有了计划,从外往里进,观察哨一定会加倍警惕,但从里往外走,他们一定不敢贸然开枪,最起码也要先盘问,这就给了我脱身的时间。 第三十六章 赌博 刚走到一楼,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人的呼吸声,我暗暗叫苦,此时,已经不能多想,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不敢开枪,猛地拔出匕首,向呼吸传来的方向扑了过去。这把沙民的匕首含有剧毒,一旦刺破皮肤,对方就算当时不死也很难活太长时间。 可是对方的反应并不比我慢,我这奋力一刺竟然刺空,我心中一紧,本能地侧身,整个身体向只虾米一样横跳。对方的一记重击打在墙壁上,象只铁锤一样,我们两个同时都压低喉咙咦了一声。 我立即明白过来,这个人跟我一样,都是潜入者。我们两个同时分开。从不同位置传来了脚步声,还有手电的晃动,情况有些复杂,我不愿再纠缠下去,对方和我大概是同样的心思,我们两个夺路而出。 一股强烈的灯光打了过来,有人在大声喝斥,我不敢抬头,伸手比划了个OK的样子,嘴里也高声喊着。从小楼到大门大概有一百米左右,能提供射击角度的不超过五十米,以我的速度,六秒钟对方不开枪,就没有了机会,而大门外又重新站满了政府军士兵,黑夜之中,大家分不清真假都不敢贸然开枪。 这是一种赌博,赌的是人的心理和对局势的判断。幸运的是我赌对了,因为没有人开枪,而大门的政府军士兵见从里面跑出来一个自己人,大声呼喊着,想冲进大门里面,和保安发生了冲突。 而另一人就没这么幸运,阻击手开了枪,他突然扭身,向一处矮墙壁跑了过去。我不假思索,回头对着楼上就是一梭子,当然这种漫无目标的射击更本不可能打中目标,但我这一枪,十分有效,大门的士兵们也开枪了,里面的火力也对外面进行了还击。 但石油公司里面的人显然不想把事情扩大,他们的射击只是警告性质的,而大门外的士兵们看不见人,也是漫无目的射击。我低着头,不敢让士兵看清自己的真面目,枪声大作也听引了附近高楼上的政府军士兵,探照灯照了过来,上面的政府军也开始射击。 这是我最好的时机,我胡乱大叫着,穿过守卫的士兵向街道暗处窜了过去,负责的一名军官伸手示意我停下,我毫不理会,三拐两拐地躲进了黑暗之中。 政府军士兵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大呼小叫地追了上来,但是我已经策划好了路线,心中也有了打算,我向着相反的方向跑了一段路,然后脱去外面的军服,摔了枪支,趁着混乱潜回到我们居住的别墅。 但让我吃惊的是,别墅外面竟然停放着几辆军车,十几个士兵正用力地敲门。莫非被这些人发现了,他们怀疑到了我的头上,那就糟了。这个别墅的门并不结实,两下就塌了。前门不通走后门,我顾不得许多,跃入后院,攀附而上,想从二楼溜下去。 可是我刚钻进去,一楼的大厅里已经涌进了全副武装的军人,这些军人们训练有素,一队直接冲向了二楼,完了,我无处躲避。 就在这时,旁边一扇门突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只柔软的手闪电的把我拉进屋内,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快脱衣服。”是四姑娘,我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事情紧急,也顾不得有其它多余的想法。 我听见纳斯身嘶力竭的阻拦:“这里面住的是女士,你们这样太过份了,我要去告你们。”一个优雅的声音说道:“好,那我只数十下,十下以后再不开门,我们就不客气了。” 他的十下数的飞快,我把鞋子一甩,赤露着上身,下半身却穿着整齐跳到了床上,四姑娘伸出一只胳膊抱着我,拉起毛毯盖在身上。 门被一下子撞开,强光手电照的我眼疼,我眯着眼睛,做出一幅刚睡醒的样子,而四姑娘却发出一声尖叫,躲在我身后,身子紧紧缠着我。她虽然穿着内衣,可是我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温暖、柔软和坚挺。 “不好意思,打扰了。”那个优雅的声音接着说道,他伸手示意士兵们关了手电退了出去。更吃惊的恐怕是纳斯,他打开房间里的灯,我能看到他的嘴还没有合拢。但这小子反应极快,咧了咧嘴,然后对着那名军官嚷道:“我们的人都在这里,我说过老七先生肯定没有外出。” 我这才看清那名军官的样子,三十多数,身材高大,崭新的军服,耀眼的长靴,修饰的很整齐的胡子,他并不象纯正的阿拉伯人,更象是混血儿,他的英语是所谓标准的伦敦腔。 更让我惊讶的是他的军衔,他竟然是一名少校,由于该国领导人发生军事政变上台时的军衔是上校,而且没法提拔了,因此该国军队上校就成了最高军衔,据说只有几名原来资格比他还老的人,政变时军衔就比他高或和他相当的人,还保留了少将和上校军衔(当然,政变后都基本成了虚职和摆设),在国内最高的就只能是中校了。 这个军官年纪轻轻的就是少校,也就是说,他已经是该国非常重要的军官,甚至有可能跻身于少数高层之中,我记得,镇守济甘镇的政府军营长才只是一个上尉,少校恐怕最少也是一个团长,要知道利国政府军最高的野战编制是旅,而旅长基本都是有国家元首的亲戚担任。 想不到今天搜索的竟然是一个少校,我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他和我记忆中的阿拉伯军官还是有些不同的,他显得悠然自得,而不是那种雄纠纠的武夫气概。他笑起来很温柔,很优雅,可惜他旁边站的是纳斯,他的优雅就总显得缺少那么一点点。 “怎么回事?”我的声音很慵懒,很不满。“是这样,这名长官要来。”纳斯刚说到这便被那名少校打断了:“不好意思,今天小镇里混进了恐怖分子,袭击和骚扰外国友人,做为政府有责任保护外国友人和居民们的安全,因此我们来这里看看各位有什么需要提供帮助的。” 第三十七章 误解 他显得很友好:“我叫马吉里,我将负责本镇的安全,诸位有什么困难,请和我联系。”我笑了笑,显得也很友好:“我现在的就有困难,那就是能不能回避一下,我们在楼下谈。” 马吉里愣了一下,露出男人都能理解的暧昧的笑容:“真不好意思,我还有事,那我们有空再聊,不打扰了。”他很优雅的行了个半鞠躬礼,退了出去。纳斯满脸的疑惑,朝我们两个又看了一眼,关上了门也退了出来。 我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扭过脸,四姑娘闭上眼,整个人躺在床上,象是睡着了一样。我想说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咬了咬牙,打开门,走了出去,却看见瓦妮娅靠在墙壁上,两只眼紧盯着我。 我象被钉子钉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瓦妮娅却突然变了脸色,扭身走进了房间,门被重重关上。我叹了口气,一步步地走了下去,纳斯坐在客厅里,倒了一杯果汁递了过来,他的脸上满是关切,绝没有幸灾乐祸。 门外的士兵已经又多了两个,看来叫马吉里的军官还真的关心我们的安全,我走出去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却看见街口上有士兵在修筑掩体,一辆皮卡上驾着重机枪停在另一侧。以后再出去就很困难了。我扭身走进房间,纳斯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以后自己多多保重。” 我又累又紧张,昨天晚上的行动简直就是一次大冒险,由一连串的赌博行为组成的,虽然赌博最后并没有把自己输进去,却也没有什么有意义的收获。而纳斯和四姑娘也表现出了很消极的一面,他们似乎并不是很积极主动地寻找线索。 就这样在不自不觉中,我走进了梦乡,我这一觉已经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纳斯把我揪了起来,我不知道怎么出来面对两位美女,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两位美女正坐在客厅里,热情似火地在聊天,看见我进来两人眼都没有翻一下,似乎我是空气。 从中午到傍晚,我都是空气,两人就热情的聊着,两人的英语看来都很不错,也不知道疲倦,聊的话题从头发到鞋子,从中国北京的烤鸭到阿基努山的合欢花树。只是偶尔和纳斯打一下招呼。我们吃的饭也是纳斯准备的,味道我就不说了,比起没东西吃还是要强一些的。 晚上,几名士兵给我们送来了食物和水,说是马吉里少校的礼物,他对昨天的行为非常抱歉。我们客气了一番,也就却之不恭了。整整一天,除了偶尔有枪炮声传来,整体还是非常安静的,几名士兵也和我们混熟了。但他们显然接到命令,就算我们如何盛情邀请也不肯再进入别墅里。 第二天凌晨,我们被隆隆的爆炸声惊醒,我们几个吓了一跳,穿着睡衣跑了出来,灯已经打不开了,站在楼顶上望去,小镇一角冒出了熊熊大火,还有激烈的枪炮声,那是小镇附近唯一的发电厂,只到上午十点多钟,大火才被扑灭。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找蜡烛或应急灯,以后只有他们陪我渡过漫漫的黑夜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几根蜡烛。就有客人登门了,是马吉里,他说最高指挥官请我们前去做客。在路上,他告诉我们,他们所在的旅叫赛义夫旅,是政府军最精锐的共和国卫队主力之一。 他们的旅长就叫赛义夫,是共和国执政者的亲侄子,他早年先后在法国、英国军校留学,一起参与了当时的革命政变。颇为执政者所倚重,赛义夫旅主要驻守在利比亚的东部,这里是国内反对派的大本营,也是最主要的石油产地,国内三分之二的石油产于这里。 赛义夫的指挥部就设在镇政府,警卫森严,坦克、装甲车组成了环形防御,让人感到形势的严重性。我们见到了赛义夫,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非常精干,我注意到他的脸上光溜溜的,不象是其它阿拉伯人都喜欢蓄胡子。他很沉静,脸上写满了忧郁。 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只有赛义夫、马吉里和我们四个人。马吉里向赛义夫介绍了我们四个人,让我们惊讶的是,他介绍的是我们四个真正的身份,除了四姑娘,他语嫣不详,纳斯和我,还有瓦妮娅都丝毫不差。 赛义夫冲我们点头致意,只有当介绍到瓦妮娅时,他屈腰行了一个半弯腰礼表示尊敬,瓦妮娅也回了一个。我们四个自认为掩盖的非常好,却想不到在这里被人识别的清清楚楚。我最多算是一个无名小卒,他竟然知道我来自中国,参与了在埃及的行动,而纳斯的名气显然比我大的多。 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官,象这样的军官,在每个国家都可以大把的抓,可是他竟然知道我和纳斯的身份,看来,他们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我实际上很关注他对四姑娘的了解,但他们似乎知道的也不多,只说他来自中国的大家族。我和纳斯虽然震惊,都能不露生色,我相信我们有这样的一种能力。 礼节性的寒暄过后,赛义夫对单刀直入:“先生们,女士们,我不想对你们隐瞒,我并不认识你们,也不对你们的行为目的有兴趣,但是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协助。这些协助对我们,对你们来说都至关重要。” 他不等我们反应过来,接着往下说:“我实话告诉你们,从犹太复国主义在巴勒斯坦建国以来,阿拉伯人和以色列人的斗争就从来没有停止过。不幸的是,这么多战争我们从来没有真正打赢过,数百万居住在巴勒斯坦上千年的阿拉伯人被迫远离故乡。” 他摇了摇头,仿佛要驱赶自己心中的不快。接着说到:“阿拉伯世界有数十个国家,世界三分之一的人口,却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以色列人,除了各国当权者各怀鬼胎,心怀私利以外,欧美各国的支持下,以色列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也是一个原因。” 第三十八章 提亲 赛义夫笑了笑,但他的笑比哭还要难看:“犹太人有权利在一个已经离开两千多年的土地上复国,这是个什么狗屁逻辑,按这个逻辑,整个欧洲都应该归还给意大利,整个美国应该还给印第安人,他们怎么不提印第安人的复国权。”他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马吉里轻轻地咳嗽了一下,赛义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自嘲的笑了笑。我开始对这个人感兴趣了,他并不象我印象中的阿拉伯军官,傲慢自大、自以为是。他安静、优雅、有理想,尊重女性。这样一个人怎么和在国内血腥镇压反对派的铁腕军人联系在一起。 他接着说道:“可是我们还发现,尽管占尽了上风,以色列人还一直在费尽心机寻找一些远古的神秘遗物,包括《圣经旧约》中记载的约柜,也包括我们《古兰经》中记载的圣物,甚至于一些荒诞不经传说中魔鬼的法宝,他们相信这些远古遗存里会有着巨大的能量。” 他终于说到正题了,看来,关注这些东西的人不止一家,以色列人这么神秘的行动怎么会让自己多人知道,法玛尔家族和沙民追了过来,连政府军也掺了进来,这不象是他们的工作作风。 赛义夫接着说道:“四位来到这,想必也是为了以色列人得到的东西。”我们没有回答,他不以为意,接着说到:“七天前,我们接到情报,一支外国特种小分队潜入到我国,他们很有可能在我们这里寻找一件重要的东西。我们捕获了一只走私船,船长在审判时突然死亡,但我们基本可以断定是为了接应一只来自以色列的突击队,而从港口幅射周围地区来看,塞里尔是最有可能是他们藏身的地方。” 我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以色列人可能被一连串的胜利冲昏了头,不但有一些大意,而且运气也不佳,这么隐秘的行动竟然被人断了后路,怪不得他们不敢撤离,应该是知道接应的被政府军抄了底,只好留在这里,但就这一犹豫,就被得利比亚人围了上来。 “我们又接到本地警察部门的情报,知道这里接连发生了两起大规模的杀人案,死者是埃及的法玛尔家族人的成员,还有沙民。”赛义夫看了我们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只好配合着点了点头。赛义夫很满意,但得意之情一瞬既失失,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你们知道,法玛尔家族的人以盗墓为生,而沙民更是世代相传守护着一个秘密。这些事情结合在一起,我们就把重点放在这里了。” 他笑了笑:“纵观整个塞里尔以南地区,能容留下这么多外来人的,最有可能的是这家石油公司。”他的笑容中竟然有一丝苦涩:“可是这家石油公司的靠山太硬了,一旦硬搜找不到物证的话,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这家石油公司到底什么背景,能让这位手握重权的大员也深为忌惮,我突然想起昨天的沙民侵袭,还有政府军的大规模搜索,看来昨天都是政府军有意为之的。只是可惜了那十几名士兵和沙民的性命,他们恐怕至死都不会明白,他们的牺牲只是一场阴谋的铺垫。 马吉里一直没说话,这次他接过说道:“昨天我们策划了一场行动,结果什么也没发现。”他的眼光一直盯在我的脸上,希望从我脸上看到一丝破绽,我早有心理准备,也装着很诧异的表情。 马吉里笑了笑,接着说道:“几位能走不走,自然不是因为这里的风景,赛义夫中校的意思是我们不是敌人,而是朋友。”他看了一眼瓦妮莎:“我们一直希望能和大祭司的部落结盟,我们保证她回去重新做她的大祭司,而且可以帮她训练军队,提供武器,让她的部落成为撒哈拉最强大的部落。” 我扭脸看了看瓦妮娅,她面色平静,仿佛一句也没有听懂,但我能看到她的眼角不经意地往上挑了一下。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这种行为了,这往往是表示她有一些心动。这些条件确实让人心动,有了政府军的支持,瓦妮娅就有可能重回阿尔凯努山,重新实现自己的理想,只是没有了父亲、姑姑,她还有没有自己的梦想。 我抬起头,盯着马吉里,没有人做没有收益的买卖,扎本是为了求利,这个道理我懂,瓦妮娅也懂,马吉里也知道我们懂,他显得的很直爽:“当然,我们结盟,也有我们的要求,就是互为支援,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互为支援。” 赛义夫看着瓦妮娅:“你也许怀疑我们的诚意,但是我有办法让你相信,那就是结亲。”我差点笑出声来,这家伙想的不错,他四十多岁,娶了不到二十岁的美女,还收取了一个数万人之众的强大部落,可以算上一举两得了。眼角的余波处却看到,我身边的马吉里的眼角猛地一跳,脸一红,难道是为这小子说媒。 但我想错了,赛义夫接着说到:“我的独子今年二十一岁,留学美国,现在法国军校,长的还算可以,我和妻子虽然怜惜,但为了显示诚意,他将率领一个小分队和大祭司一起回到部落,协助你训练军队。”他的话音没落,马吉里的手轻轻抖了一下,虽然很轻微,很短暂,却瞒不过我的眼睛。 从赛义夫的长相来说,他的儿子只要基因变异不是太明显,应该还过得去,这样的条件还是蛮不错的。瓦妮娅抬起头:“谢谢抬爱,我恐怕要回去商议商议,我希望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她既没拒绝,也没有同意,留下了回旋余地。 赛义夫非常满意,结亲并不是他目前最急迫的选项,他在此时,请我们来显然另有目的。这已经是第三份合作协议了,我于法玛尔家族达成了秘密的协议,与以色列人达成了谅解协议,这一次是虽然主角并不是我,但也是一个合作的协议。 第三十九章 情况突变 我不知觉的扫了纳斯等三人,他们三人都很镇静,都没什么异常,但我相信,他们三人一定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也许早就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协议。一个美丽的女侍卫进来冲赛义夫行了个军礼,嘴里说些什么。马吉里又露出了可爱的微笑。老实说马吉里笑起来真的很招人喜爱:“诸位,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请大家用餐吧。” 赛义夫站了起来,做了请的手势,客随主便,我们入乡随俗。雅致的餐厅里已经摆上了刀叉,已经品尝过小镇的阿拉伯式的法国大餐,我本能的有些担心,军队里的厨师做出的西餐能有什么水平。 但我又一次错了,生熟适中的牛排、普罗斯旺的松茸、纯正的俄国鱼子酱、还有波尔多1865年的红酒,银制的餐具,让你恍然如来到法国的最高级的餐厅。马吉里告诉我们,这些东西都是刚刚从班加西运来,并告诉为我们做菜的厨师是法国五星级厨师时,我突然明白,数十个阿拉伯国家不能打败以色列人还有别的原因。 纳斯他们三个仍不愿开口,可是我却有话想问,外面传说的奇怪病毒是否真有其事,发电厂被炸难道又是一个圈套,我甚至有点想和大使馆取得联系,干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等他们分出胜负,再来踏这池子浑水。 一声巨大的爆炸震的桌子猛地跳了起来,马吉里猛地跳了起来,赛义夫没有动,仍然在咀嚼最后一块牛排。我也没有反应,只是在慢慢品尝着杯里嫣红的葡萄酒,都说年代越久的葡萄酒味道越醇厚,怎么在我的舌尖,这些葡萄酒却是如此的酸涩。 镇里的自来水厂在爆炸声中变成废墟,有几名在此守卫的士兵和没逃走的工人死亡,发电厂被炸后,自来水厂靠着柴油发电机组来维持运转,计划每天只供应一个小时,但想不到就连这一点对方都不肯放过。 但赛义夫并不惊慌,马吉里告诉我们塞里尔本身是就是绿洲,地下水极浅,镇里遍布许多水井,只要派兵严密守卫,仅仅想靠水来困死我们并不可能,最多只能在心理上给予打击。 我本以为,饭桌上赛义夫会提出他真正的要求,但再次出乎意料的是,吃完甜点,人家礼貌的把我们送了回去,马吉里亲自开车,他依旧热情、依旧优雅,只是我感到他的脸上仿佛有一些失落,也有一些愤怒。 别墅门外的守卫又增加了,还多了两个女佣人,说是照顾我们的生活,尤其是瓦妮娅的起居,我看是监视我们的更合适。我们也不以为意,只是以后说话要小心了。但也有好处,就是提供了非常丰富的生活用品。 晚饭后,马吉里再次来访,他很健谈,从阿拉伯世界的团结到美欧的分裂,从中国的复兴到不结盟运动的陨落,但是大家都明白这并不是他的来意,既然你不急我也不问,那就开聊,哥们比你不差,于是我也开始了展现自己口才的表演。 从盘古开天、三皇五帝、秦皇汉武一直到抗日战争、抗美援朝;从先古玉石商周青铜一直到明五彩清青花。再聊到三大宗教、二次世界大战,哥们博古通今、学贯中西、就算不博不学,也能强拉硬拽,这一通胡扯,不但扯的马吉里两眼发直,扯的纳斯频频点头,更扯的瓦妮娅满脸崇敬,四姑娘云山雾造。 马吉里最起码有两次想打断我,把谈话扯到正题上,但七哥我已经扯上兴头了,不管不顾,从加入组织以来,轮着七哥我说话的时间不多,大部分都是别人说我听,或者是在逃命中顾不得说话,现在可逮着个好机会,哪能放过。 马吉里最后好容易抓到了一个我喝水的机会,他再也不敢放过:“诸位,你们被围困在这里,我们已经成为朋友,用你们中国的话,只能同舟共济了。我现在有一件事,想请两位帮帮忙。” 两位,他看的是我和纳斯,却没有四姑娘和瓦妮莎,帮帮忙,说的客气,我们有不帮的可选项吗?还没等我说话,纳斯已经点了点了头,通常都是我是发言人的,这小子今天怎么抢先了。 马吉里的要求非常简单,那就是我们换个地方商量商量,两位女孩子花容月貌,心地纯洁单纯,自然不应该听到这些事情。花容月貌这倒不假,但说这两位心地纯洁单纯,那就对不上点了。这两位任何一个都是心有七窍,眼睛一转一大堆点子的那种,历史和经验告诉我,小看女人一定会吃亏的。 马吉里彬彬有礼的和两位女士告别,两位女士也做淑女状,真让人忘了我们现在是在一座重重围困的沙漠孤城里,还是在欧洲某座风景秀丽的小城里度假。 我们跟着马吉里,车子七转八拐,最后来到城市的一角,我们两个搞不清状况,只好任其摆布,车在一座小楼边停下,小楼外表普通,但里面却戒备森严,镇守的士兵显得异常的精干。 马吉里带着我们,进入一楼一间书房模样的房间,房间里有一个非常大的书桌,马吉里伸出了手,在书桌上按了一阵,后面的书架打开了。走进去会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这里面竟然是一个大型的地下室。 外面整个小镇里因为断电,一片漆黑,但在这地下室里灯火通明。屋子里也有几个人在忙碌着,没有人抬头看到们。我一头雾水,和纳斯对了一眼,顺从地跟着马吉里前行,转了两个弯,到了一个更大的房间。 “二位先生,我们到了。”马吉里扭转了脸:“这是我们最隐秘的地方,从来秘不示人,但今天要第一次展示给二位来看。”这个房间除了更大外,实在让我看不出有什么秘密的地方。 马吉里拍了拍手,一堵墙壁缓慢地升了起来。这应该是一个博物馆展览厅,有各种出土的陶片,有奇怪的雕像,有残缺的骸骨,还有半成品的琉璃和没有烧透的炉渣。可是这怎么也算不上最隐秘的,在这座小镇地下建立这样一座地下博物馆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第四十章 该隐的后代 马吉里笑了笑:“我可以先给大家讲一个传说,据说大洪水之前,人类就建立了灿烂的文明,但人类的贪婪触怒了神,神用大洪水摧毁了整个世界,据说在摧毁世界的过程中,神的武器遗留在人类世界,这个故事想必你们都听过。” 这个故事我真的没听过,它似乎是圣经大洪水故事和世界末日论的结合,但纳斯显然是听说过的,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马吉里笑了笑:“这就是犹太人传说中的上帝的武器,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的确有上帝的武器,我们十年前曾经得到过一块很奇怪的陶片,上面描绘的是神降洪水与人间的情景。” 他的脸上写满了神圣与自豪:“然后我们寻找了整整十年,终于发现了一个被神摧毁的城市,他就在我们脚下。”他指着那些东西:“你们看到的将是人类最古老文明的最后遗留。”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东西比古埃及的美尼斯王还要古老,我相信真的有大洪水,但内心却不相信大洪水是由于神惩罚人类而造成的,更不相信马吉里等人会愚蠢到去为一块陶片寻找十年。但是我没有说,我相信他会给我一个有足够说服力的答案。 他指着琉璃状的块状物和炉渣似的东西:“你们两个好好看看这东西,便会感到的我所言不虚。”我半信半疑,盯着那些琉璃状的东西看了半天,这是一块普通的琉璃,常见的蓝红色,一半已经玻璃化,而另一半还处在半石英状态。 在这块琉璃上有一个粉白色米粒状的东西,还有一个很怪的呈直角的黑线。天然琉璃是高温的产物,多在火山口周围出现,而人工烧造的琉璃产物也很早,传说是西施泪别范蠡时的凄凄切切,晶莹的泪花滴落于胸前的信物“蠡”上,“流蠡”之称,由此而来。甚至有学者认为和陶器同时产生,这几块琉璃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让人惊奇的地方。 但我身边的纳斯却越来越激动,而马吉里也掩盖不住脸上的得意,我相信马吉里再疯狂也不会用一个普通的琉璃调戏我们。此刻我只能做意味深长状,频频点头,等别人先发言。过了足足有一顿饭的功夫,纳斯才开了口。 “你们能确定这东西的年份大约在什么时候。”纳斯的声音很低,但可以听的出里面有掩盖不住地好奇。“我们找的俄罗斯人做的鉴定,大约在8000年至12000年间,由于碳的衰竭性,这个年代并不准确。” 我还是不明白,琉璃我见过很多,在五大连池附近十几万年的都有,8000年至12000年是传说中大洪水的年代,但大洪水和琉璃有什么关系。纳斯扭转过来脸看着马吉里:“你真的相信该隐的子系是被天罚的,这里就是遗迹所在地?” 马吉里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我们在这塞里尔小镇附近挖掘里近五年,我们挖到了大洪水的沉积物,也挖到了沉积物下面更古老的文化沉积,虽然沉积被破坏的非常严重。但我们基本可以确定。是一种非常古老文明的遗存。” 该隐子系,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并把自己吓了一跳。该隐是犹太人传说中的人物,据说是亚当和夏娃的儿子。(从这来说,是人类的第二代,也是繁殖而生的第一代。)他因为嫉妒自己的兄弟而杀死了他,最后被上帝驱逐。 该隐的子孙离开了上帝指定的地方,筑城而过,并不断和其它的人类争头,最后在大洪水中没有登上诺亚方舟,整个族群都消逝在大洪水中。历史上,史学家一直在为该隐及其子孙的真实存在进行争论,最新的理论认为,该隐子孙的灭亡实际上是对人类一些近亲灭亡的映射。 但是仅凭这点东西,就说这里的遗存是远古文明,而且扯上该隐系的灭亡,这已经不是胡扯,而是地道的神经病了。但纳斯的神情却越来越激动:“你们是不是认为沙民就是该隐残存的子孙后代,并且认为他们守护的就是上帝的遗存。” 马吉里点了点头:“我知道二位知道的远比我们多,沙民自称被神遗忘的民族,他们一直以来,行踪诡密,生活习性和风俗习惯怪异,并且不愿为外人所知。我们在近五年的时间里,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得到他们的一些资料。” 在我们的后面是一堵墙壁,在我们说话之际,墙壁已经升起,我扭过脸,几具人体的标本把我吓了一跳。马吉里非常得意:“沙民的身高要比我们矮一些,成年男子的身高基本在一米五左右,从外面看,只是有些怪异,但解剖来看,他们的骨头数和我们一样,都是206块。肋骨要比人类少一对,脊椎骨却多了两截,他的前后肢比例也和我们不同,而且怀孕时间也要长于我们人类,大约在一年左右。” 这能说明什么,事实上在非洲的原始部落和南美洲的一些土著中,长的比沙民怪异的民族也有,如身材矮小的俾米格人,如脖子占上身一半的巴西土著。相比之下,沙民长期生活在条件非常恶劣的世界第一大沙漠里,身体就是出现一些奇怪的病变还是很正常的。 说成人有206块骨头,这是全球人类的“总体”而言的。人群中在这方面存在差异。我国科学工作者1985年进行的抽样调查表明,中国人的骨头要比欧美人少,大多数人只有204块骨头。而在欧美,绝大多数人有206块骨头。这是由于大多数中国人的脚上第5趾骨为2块骨头,不像欧美人有3块骨头。每只脚少1块,所以只有204块。 “沙民性格暴劣,一旦得罪他们,不死不休,而他们也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常常因为小事和外族性命相捕,我们几次清剿都没有抓到活的,只是在去年底,我们在一次清剿行动过程中,抓获了一个懂阿拉伯语的沙民,才知道以前所不为人知的秘密。”马吉里介绍的非常详尽。 第四十一章 凶残基因 “这个沙民远不如他的同类意志坚定,他告诉我们,在他们古老的传说中,沙民自称库乌然,意思是最强勇士,依仗强悍的作风,他们一度成为大陆最强大的民族,但有一天,一群恶魔来到大地,征服了所有的民族,但遭到了沙民的拒绝。双方开始了长期的战斗,沙民的祖先虽然屡遭挫折,但他们一直不屈不挠,只到有一天,恶魔使用了最强大的兵器,在一夜之间用火光和狂风毁灭了沙民坚固的城市,幸存的人们第二天却发现天上开始下黑雨,黑雨沾染到身上人就腐烂死亡,黑雨过后就是大洪水。”虽然是在介绍其它民族的历史,但马吉里的声音却充满了磁性,充满了伤感。 在世界各国关于大洪水的介绍中,火和狂风是普遍的现象,但大洪水之前关于黑雨的记载却是只有中国才有,这是我第二次听到。在中国的神话传说中有两次大洪水,一次是女娲时代,另一次是大禹时代,但一般认为和世界性大洪水对应的是女娲时代的大洪水,女娲时代的那次大洪水也有类似的记载。 在我的胡思乱想中,我听到了纳斯的声音:“那个被俘的沙民在哪里,我想见见他。”我也有同样的想法,毕竟活着沙民实在太难见到了,这个只在传说中存在的民族,我与他们两次的相遇,一次只见到烧焦的尸骸,而另一次只是黑夜中远远的看见他们的尸体,而面前的标本也远比不上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马居里抬起了手,他脸上的微笑依旧是那么的优雅:“就是这个人,真可惜了,皮剥下来时剥的不太完整。”我愣了,他手指的就是一具人体标本,这标本被人剥去了皮,似乎活着时被人注射了一些类似颜料的东西,他的血管呈现的不是红色,而是非常鲜艳的蓝色。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纳斯低声问:“它们的血是蓝色的?”马居里显得非常得意:“当然不是,他和我们一样都是红的血,这些颜色是为了更好观察沙民的身体构造和血管分布而注射的一种药物,药物遇血凝固,就成了这种颜色。” 我虽然猜到了是因为被灌了药物或颜料才造成这样的,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马居里的回答我还有些不寒而栗。不管沙民是不是被神遗弃的民族,但他们毕竟是人类的一员,不管你是不是承认。 可是马吉里谈论他时,就象谈论一只做试验的小白鼠,我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杂志,山西有一家著名的驴肉馆,为了招揽生意,老板把一头活驴拴在桩子上,来客人点什么就割那个部位,只到那头驴在惨叫声中死去。 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我的感受,是秋天的中午,我一个人坐在学校图书馆的草坪上,我竟然被冷汗湿透了全身,人类的残忍竟然能达到这种程度,真的可以算上连牲畜都不如,更让我害怕的是,这种残忍竟然是由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老百姓做出来的,而且被更多普通人赞赏,以至于成了一道名菜。 但是后来,当你看到日本人在中国疯狂的烧杀奸淫,连孩子和老人都不放过,你会感到一种由衷的愤怒,我至今对那些高喊宽容日本人的国人仍不能理解,请记着那些手握屠刀,把我们的同胞,包括妇女、儿童、老人犯下了连牲畜都不如的罪行的不是天皇,也不是东条英机,而是一个个普通的士兵和军官。 他们参军以间,战后脱下军装以后也许是个胆小怯懦的农民、工人、小贩。但他们面对那些挣扎、哀号、痛哭的中国人时,比最凶残的鳄鱼、毒蛇更加没有一丝宽恕和仁慈。 那些高喊着中日友好的人难道是得了健忘症,如果他们能目睹亲人被人象猪狗一样屠宰时,这些人就应该是蜷缩在角落里瑟缩成一团,并高喊饶命,但反对来对自己的同胞却象疯狗一样。 正因为如此,当我看到马吉里得意的微笑,我仍然会从心里头感到害怕,这是人类心灵最深处的劣根性,这是远比猛虎毒蛇凶残的基因。但是为什么这种恶劣的基因这么普遍,至今不能消除。 “老七先生,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马吉里正在注视着我,他脸上优雅的微笑让人看起来是如此的令人讨厌。我不露声色,脸上也挂着微笑注视着他:“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不知道能否坦诚相告?” 马吉里点了点头,我不露声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马吉里先生,你到底在为谁服务,军情六处,中央情报局、俄罗斯联邦安全局还是法国对外安全总局?” 我说的这四家都是著名的情报机构,军情六处就是英国军事秘密情报总局,他因为电影007系列而为大家所熟知,美国中央情报局世人皆知,据说世界只要有不安定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中央情报局的身影;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继承了大名鼎鼎的克格勃的衣钵,只有法国对外安全总局名声相对小一些,他是法国对外情报的主要来源。 马吉里愣了一下,时间很短,转瞬既失,但这瞒不过我的眼睛。他已经恢复了优雅:“我自然是在为我的祖国报务,我努力揭开这个秘密是为了整个阿拉伯世界的复兴。” 他在解释,用老白的同志的名言,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心虚。我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他只是一个少校,最多就是个旅级参谋长的军衔,那里有这么大的本领,在这塞里尔地下修建如此规模的地下实验室。 马吉里也感到自己的解释有些苍白,不能让我相信,他轻轻地眨了一下眼,还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到了一声轻轻地咳嗽,马吉里突然放松了下来:“老七,也许有人能给你一个答案。” 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门,一个中年人出现在门前,但他的出现竟然把我吓了一跳。这个人身材健壮,活象一头野牛,但更奇诡的是他的长相,我猜的不错,这个人并不是阿拉伯人,而是一个欧洲人,这个人不由让我想起来在阴暗的地下城,那个曾经救过我,又曾经想杀我的俄国人库尔尼科夫。 第四十二章 答案 两个人是这么的相似,活像双胞胎兄弟,只不过库尔尼科夫比这个人要衰老一些。这个人神采奕奕,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他正冲着我笑,我也在笑,但我知道我会笑得非常勉强。我猜想的不错,马吉里果真是其它国家的代理人,那么赛义夫呢? 我又想起了在法国石油公司小楼里的那一夜,那个死于非命的人是谁,那个和我交过手的人又是谁,想不到这个小镇里此刻龙蛇混杂,群英汇聚,情况远比我想象的更加复杂。 这个人也叫库尔尼科夫,这应该是他的姓,他该不会是地下城那个俄罗斯人的弟弟吧,可是我又不可能主动告诉他我曾经在地下城里见过一个人,很有可能是他的哥哥,而且他这位哥哥的死和我还有一定的关系,这些秘密行动,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 “二位先生好,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们答案,他是在为我们服务。”纳斯退了一步:“俄国斯联邦安全局也对这里的东西感兴趣。” 库尔尼科夫(小)摇了摇头:“第一,我们不是为联邦安全局卖命的;第二,我们来的要比你们早的多,怎么能说我们也感兴趣,应该是你们也感兴趣才是。”纳斯盯着他,没有再说下去。库尔尼科夫(小)却扭转头,慢慢看了我一眼。 我没有说话,马吉里显然和赛义夫并不是真正的战友,库尔尼科夫(小)说他们不是为俄国情报组织卖命,我突然想起在地下城那阴暗痛苦的日子里,那个俄国人告诉我,他早就脱离了克格勃,他被一个组织收买,这个组织对寻找消失的古老民族已经达到了疯狂的地步。 “想不到老七先生年纪轻轻,却有这么好的身手,真的不错,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非常愉快。”库尔尼科夫(小)显得很有信心,看来,前天夜晚的行动已经被人识破,也许他就是那个黑夜中和我交手的人。 这是我收到的又一个合作邀请,算起来是第四个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需要和我们合作?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盯着库尔尼科夫(小):“我有几个问题想知道,希望你们能坦诚相告?”我的语速很慢,表示了我的郑重其事。俄国人也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第一,我想知道,那个法国石油公司到底是什么背景,连赛义夫这样的一方军阀也忌惮三分?第二,法国石油公司为什么会愿意和以色列人合作?第三,既然你们这么早就关注,为什么会让以色列人抢了先手?”我一口气提出我的看法,实际上还有很多疑问,但有些我明白他们根本不可能给我答案。 马吉里看了一眼俄国人,象是寻求指示:“好,既然是朋友,那我就坦诚相告,第一,法国石油公司在利比亚的合伙人是上校的二儿子。”他话说的委婉,但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赛义夫如此忌惮,执政者的二儿子是最受上校喜爱的儿子,甚至大部人认为他将会继承这个北非国家的统治权,他不但掌握着最精锐的共和国卫队,还掌握着空军和国内的情报系统,可谓国内第二人,怪不得连赛义夫都忌惮三分。 马吉里看了我和纳斯一眼,对效果很满意:“第二,因为法国石油公司的大股东本身就是一个法国籍的犹太人,而且我们国家和以色列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们需要钱,他们需要石油,自然一拍既合。至于第三条。” 他有些犹豫不决,但只是片刻,仿佛就下定了决心:“我们早就知道在那座神庙里存放着上帝的武器,但是我们不敢?”这家伙前面还回答的好好的,后面就开始胡诌了,“他们不敢,有什么不敢,如果真的不敢,为什么会还缠着以色列人不放。” 那俄国人笑了笑了:“每个国家都要很多禁忌,在利比亚也不例外,就如你们中国人过春节要吃饺子一样。”马吉里看我们一头雾水,只好接着说道:“那座神庙一共有五层,每一层都迭压着一段历史,是沙漠里许多部落的圣地,其中就包括沙民、柏柏尔人、卡秋人。大规模的挖掘将会触怒这些人疯狂的报复,这就是我们不敢的原因。” 他的解释却让我感到更加迷惑,他们费尽心力在这里寻找,早就知道在这座神庙里会有一座号称上帝武装的东西,却因为对几个游牧民族的忌惮就不敢动,那他们简直就是圣人附体了。一定还有其它原因,让他们只是在窥探而不敢接近,才让以色列人抢的先机。 我不动声色,点了点头,但我的下一个问题才是隐藏在我心间的一个疑问,我盯着马吉里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的目光就象两把利剑一样刺进他内心的最深处。马吉里似乎受不了我的眼光,有意无意闪避了一下。 “请二位告诉我,为什么要选我们合作?”我一字一句地说出了我的问题,在这小镇里,各种势力犬牙交错,我们四个实力最弱,外无救援,内无武器,可是各方似乎都想和我们结盟,并不想和我们翻脸,我想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我可不相信是七哥我的人格魅力。 马吉里和俄国人对望了一眼,马吉里笑了笑,笑的非常灿烂:“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你们的背景,你们背后的势力让任何人,任何组织都不得不有所忌讳;还有一个原因是你们在这里没有利益存在。”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我也明白,那就是在所有的势力中,我们四个最弱小,最无害,和我们合作他们不担心我们去黑吃黑,而他们却随时可以和我们翻脸。看破不说破,才是好朋友,我不好现在揭破他。 俄国人合作的条件非常优厚,一是我们不破坏他们的行动,二是双方情报互通有无。对我们来说,这简直就是没有条件,我们四个根本不可能破坏他们的行动,我们也没有情报可以和他们共享,相信他们有情报也不会和我们共享。 第四十三章 俄国人的秘密 俄国人知道的远比我们知道的要多,他告诉我们,他曾经在俄罗斯一个情报部门工作过,无意中曾经看过一份档案,说在俄罗斯情报部门设一个特殊部门,专门负责寻找一些远古遗迹和特异事件,但是更多人包括情报部门内部都认为那个部门只是以讹传讹。 直到苏联解体时,他所在的部门负责接管一处秘密基地,他才知道那份档案并非以讹传讹,而是真的存在这个部门,但是他们接管的只是档案中极少的一部分,大部分档案被销毁或失踪了。 解体后单干的俄罗斯经济面临崩溃边缘,情报部门也几经改组,大部分特工离开了情报部门,连饭都不能吃饱,那还有心去搞什么远古遗迹,特异事件调查,但却吸引了库尔尼科夫。很久以后的一天,库尔尼科夫受到一位同事的邀请,去参加一家私人企业的情报工作,对方开出的价格实在太诱人,生活所迫,顾不得责任和理想。 但想不到在这里却接触到了更多的前苏联有关的特异事件、远古遗迹的材料,虽然材料依旧残缺不全,有些甚至自相矛盾,但也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受派来到利比亚,一方面协助公司进行经济贸易,石油勘探;另一方面进行北非地区远古遗迹的考察挖掘。他告诉我们,撒哈拉沙漠看似荒无人烟,是生命禁区,但在远古时期却是人类活动频繁的地区,在这里发现了数以千计的岩画,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大约三万五千年前,主要是公元前一万年至八千年间,被称为水牛时代。 当时撒哈拉沙漠地区并不象现在这样干燥,岩画使用目前已在当地绝迹的动物奶汁混合颜料画在岩石上。这些动物包括水牛、象、河马和犀牛。画中人物经常戴著圆型盔帽,使用棍棒、斧头、弓箭,并投掷棍棒击打猎物,但未见标枪。 库尔尼科夫的话有的可信,有的就大打折扣,真假难辨,我和纳斯满面笑容频频点头。前苏联对特异事件和远古的遗迹非常有兴趣,甚至可以说是狂热,这一点甚至可以和世界第一大国相比。我曾经看到过一个资料,前苏联曾经在北极圈附近建立了一座地上城,专门进行远古遗迹和特异事件的研究。 俄罗斯对远古遗迹和特异事件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彼得大帝时候,据说当时,曾经有一个人找到彼得大帝,向他展示了神奇的力量,赢得了彼得大帝的信任,从此,俄罗斯历任沙皇都笃信这类人和事。 以至到了最后一任沙皇尼古拉二世更疯狂,当时他宠信的人叫拉斯普京,是历史上一个著名的妖僧,据说此人准确地预测了他死后三个月沙皇垮台和死亡,此人最著名的是其达28.5厘米长的阳具和毒药、枪杀、重击不死的传奇经历。 而苏维埃政府对远古遗迹和特异事件的狂热比沙皇时代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在二战结束时从德国手中接管了大量的研究成果,包括著名的黑森林古堡研究室里的全部资料,再加上从关东军手中抢夺的长春研究室里的资料,他们拥有了最丰富的资料。 随着前苏联的国力增长,他们的触角伸向了全世界,大量的苏联情报人员,不仅包括克格勃,也包括其它系统的情报人员,他们搜集一起可以搜集的资料,建立了庞大的研究机构,集中了最优秀的人才。但这一切,都在于一夜之间划上了句话。 我和纳斯回到住所,瓦妮娅和四姑娘正聊得的热火朝天,桌子上堆积着成堆的物品。“这是谁送的礼物?”纳斯问了一句,两美女根本没抬起头来,也没有吭声,我们两个讨了个没趣,只好进到各自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马吉里又来到我们住的别墅,依旧的热情,依旧的优雅。原来是赛义夫邀请我们商谈事情,想到赛义夫最信任的是马吉里,可是他却和俄罗斯人勾勾搭搭,也许不止是俄罗斯人,我对这个满怀抱负的中年军官抱有一丝同情。 我们并没有去赛义夫的指挥部,而是当地的一家小食品厂,那里有一座小型的冷库。原来昨天夜里,在城里巡逻的士兵打死了一个人,那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当我们看到那具尸体时都大吃一惊,布满鳞片的皮肤,头颈连在一起,屁股下面有一个短短的尾巴。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个法玛尔家族的人,但是自己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这人并不象穿山甲,而是一个大蜥蜴,但他又具有人的特征,从形体构造来看,分明就是人,他的皮肤已经溃烂,显得很严重。由于发电厂停电,冷库里已经开始发热,尸体开始有些腐烂,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瓦妮娅和四姑娘已经躲了出去。 “在哪里发现的?”我扭身问道,一个年青的军官拿了一张地图,指给我们看,这个位置离法国石油公司较远,我有些失望。军官告诉我,当时一群士兵在巡逻,一个士兵发现街道旁的一个树下有黑影在动,一个士兵开了一枪。 接下来就是枪战、混战,最后还是击毙了黑影。纳斯轻轻扯了我,我看了一眼赛义夫,他正若有所思,而马吉里的目光却全在瓦妮娅的身上。这小子莫非也对瓦妮娅妹有意思。 我和纳斯提出到现场看一看,在一处巷道里,军官指给我们看,最早发现的位置是在一丛金合欢树,并没有什么特别,我和纳斯各带了一队士兵在附近寻找,这附近是一片坐宅区,有座小规模的修理厂。 搜索进行的很仔细,最后还是赛义夫的狼犬帮助了我们,在修理厂的厨房一角,发现了一个小的蓄水池,在塞里尔,由于地下水位低,很少有人建立蓄水池。我们排干了水池里的水,却发现了一个非常大的铁板,拉开了铁板,巨大的黑黝黝的洞口象个怪兽的巨嘴一样。 我们跟着几名士兵带着照明设备下去,这是一个地道,明显可以看到修整的痕迹,地道里也有人走过的痕迹。但是没走多远,便不通了,全部都是水,我们只好作罢。我看过那个蜥蜴人,不管他是蜥蜴还是人,都属用肺呼吸,这样必在水下不能长久,也就是说在这附近必定还有出口。 第四十四章 和谈 士兵审问了附近的人,修理厂建立在这里有二十多年,是小镇最老的企业,老板是个当地人,早已经死去了多年,由他的一个远房亲戚经营,而这个亲戚也在城市被围之前就远离了此地。这两人都是本地人,本本分分,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 赛义夫把现场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宣布了最高级别保密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泄露今天所看到的一丝一点的情况,这件事就从来没发生过。 我们回到指挥部,赛义夫的心情很沉重,他告诉我们,外面的卡秋等部落步步进逼,政府军自然不怕他们,但是战争一旦爆发,枪弹无眼,而且其它势力一定不会善罢甘心,整个利比亚西部将战火纷争,永无宁日。利比亚长期遭受西方制裁,刚刚和解,他不想因为自己处理不善而给国家和民族带来灾难。 因此,他已经决定和为贵,将派出代表和卡秋部落,柏柏尔人和谈,希望能化解这个危机,如果能和平解决的,最好不要刀枪相见。他说了这么多,真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做为他们和谈组的一员,估计这会让事情更复杂,他虽然知道我们几个的情况,但恐怕不知道纳斯和四姑娘与卡秋部落千丝万缕的联系。 赛义夫的谈判组只有七个人,首席代表马吉里,副代表也是一名少校军官,是旅部的军需官,但是我们四个人只有我一个参加了谈判组,看来七哥我最英俊,赛义夫只相信我一人。 谈判场所设在卡秋部落的营地,当我跟随他们走进去,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阿巴斯,这位当年纵横驰骋、意气奋发的部落首领,只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已经变得老气纵横,华丽的衣衫也掩盖不着他的苍老与萧瑟。 他身边的人大多我都不认识,但从装束来看,大都是各部落里的长老,一概的阿位伯长袍,镶满了金玉,再也没有达达特那样的雄姿英发的人物。就连部落里的军人也没有昔日的神采飞扬,但我在这里面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他身材材瘦小,胡子到了胸部,却象个狮子一样,正是泰芙努特部落的四大嘎达之一,狮神阿西斯。 阿巴斯看到我,两眼猛地张大,嘴角上扬,他紧紧盯着我,仿佛有千言万语,但却没说一句话,而狮神阿西斯却仿佛没看到我,是认不出来还是真的忘记了。 谈判进行的很艰苦,主要是用阿拉伯语来谈,我也听不懂,根本无事可做。但有人把内容翻译给我,我也终于知道这些部落大张旗鼓地来到这里的核心目的,不仅仅是神庙被盗,更和石棺里的上帝武装没有多大关系,而是和石油开采的利益分配有关,也和地下水的开采有关。 长期以来,利比亚各部落都以游牧为主,在沙漠里游牧民族最重要的就是草场和水,由于石油开采的逐步向南移动,而石油开采也需要耗费许多地下水。在这种情况下,地下水位越来越低,绿洲逐步减少,这对各个游牧民族造成了几乎致命的影响,也是部落被迫向南方移动的主要原因。 本来利政府和各部落在很早达成了一个协议,主要是按一定比例提供给各部落金钱补助,但这几年因各种原因,金钱并没有及时到位,更让人郁闷的是,法国石油公司的开采越来越向南延伸,和牧民的冲突也越来越多。 由于法国石油公司的特殊背景,在一些局部冲突中,牧民们吃了很大的亏。现在他们终于有了一个非常好的借口,法国石油公司庇护了阿拉伯世界的公敌以色列人。这些以色列人残杀了许多部落里的普通牧民。据说,仅卡秋部落就有145人被杀,十几名妇女被强奸,其它部落里也都有数目多少不一的损失。 不仅我目瞪口呆,就连马吉里也没想到出现这种情况,以色列突击队虽然凶残,但决不会无缘无故的对普通牧民痛下杀手,他们是突击队而是土匪,更何况他们躲进法国石油公司后,躲藏还来不及,怎么还会出去搞这些莫名其妙的活动。 几大部落行动迅捷,意见也非常统一,就是交出以色列人,对庇护以色列人的法国石油公司进行罚处,提高各部落在石油利润上的分成,从总和的5%提高到15%。马吉里等人不敢做主,急忙用电报请示赛义夫,赛义夫表示这事自己也当不了家,需要请示。 几大部落表示理解,给了三天的请示时间,否则就要发动进攻。为了表示几大部落的决心,绝不是空言桐吓,特地给我们检阅了他们的部队,炮兵、步兵、骑兵一应俱全,也看到了防空导弹,火箭炮。几大部落总兵力近十万人,而塞里尔周围只有一个旅,而且不是全装满员,应该说各部落还是有一定的优势。 下午阿巴斯宴请了我们,菜肴依旧丰盛,依旧有美丽的女子,政府军谈判代表的态度让各部落首领很满意,已经没有了白天的剑拔弩张,而是显得热情洋溢。正吃的高兴,有一位侍女悄悄地扯了我一把,我看了一眼四周,席间所有的人都沉醉在歌舞美食之中,根本没人关注我。 我悄悄地站了起来,跟在侍女之后,侍女的地位极高,外面层层的警卫没有人发出任何声响。转了两个弯,我们来到一座非常豪华的帐蓬前面,门口外有四个精干的士兵在把守,看见我们两人同时弯下了腰。 侍女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没有片刻的犹豫,低身进了帐蓬。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人慢慢地转过来脸,正是阿西斯,他的旁边立着一位年青的少年。阿西斯弯下腰,向我行礼,我也弯腰还礼。 年青的少年是一个翻译,但他的英语水平实在不怎么样。我们就这样在磕磕巴巴中进行了谈话。阿西斯询问了瓦妮娅的情况,他现在站在卡秋部落一旁,我不敢告诉他实情,只是告诉他大祭司一切安好,现在很安全。 第四十五章 利润分配 阿西斯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他告诉我们,他们一直关注大祭司和我们一行人的情况,但我们进入了基苏山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派出了几支搜索队都没有回音,后来还是从卡秋部落里得到了消息,大祭司一行数百人再也没有出来。他带了人去看,根本没找到什么出入口,而是一堆废石块。消息传了回来,部落里群龙无首,四分五裂。 不对,我告诉他,进入洞腹之前,达达特专门留下二百人守在门外,还留下了许多重武器和给养。怎么会没有出入口,难道是守卫在这里的士兵遭受到了袭击,被迫炸毁了出入口。 我的问题刚出口,还没来得及翻译,便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是我下令炸毁洞口的。”不用扭脸,我就知道这个人是谁,阿巴斯慢慢地踱了进来,他的神情肃穆,每一个都字显得是如此的郑重。 他挥手让翻译离开:“那里根本不可能给卡秋部落带来统治世界的力量,我的弟弟受外人鼓惑,已经疯狂,他不知道,他只是被人利用。”阿巴斯的声音不高,但却很有力。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这个部落首领,我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昏庸无能、只是依靠自己兄弟才能实现统治的人,看来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这个兄弟从小就被送到西方上学,他很有才能,也很有野心,回来后训练部族,改变军制,他有着很大的野心,认为他可以成为北非之王。可是我们都明白,以卡秋部落的经济、军事实力那只是痴心妄想。”阿巴斯坐到地毡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也坐了下来,听着这个老人的叙述,老人没有看我,而是盯着眼前的一只粗大蜡烛“当德国人和日本人找上门来的时候,我就预感到这是一个骗局,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帮助你,他们付出的金钱和武器只是为了换取更大的回报。果真,当我听到基苏山腹里蕴藏着巨大的力量时,我就明白,他们只是让我的族人去当牺牲品。” “唯一的真主存在世上,赐予我们草地、牛羊,被封印的只可能是魔鬼。这件事真假与否,对我们的族人都没有什么好处,既便是真,一旦战火开启,卡秋部落的命运便不可知。可惜我的兄弟已经发疯,一心想做非洲之王,他智慧超群,远过常人,只是权欲面前,智令利昏,已经入了魔道,看不清楚。”阿巴斯的声音更加低沉,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腰间的刀。 “当我看到蝎子兵袭击营地,听说在基苏山附近出现了魔鬼,我就知道,已经有人开启了通道,我们正在做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我便下定了决心。”说到这,阿巴斯突然抬起头,两只眼睛紧盯着我。 很显然是阿巴斯下令炸毁了基苏山上的出入口,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是谁,也绝不允许释放出来那山腹中令人恐惧的魔鬼。但他不会知道,就算不炸毁出口,我们也不可能返回到出入口,他更不会想到,我们还有人能从这重重险阻之中逃出生天。 可是在此之前,已经有一些蝎子兵和堕落天使逃了出来,它们也将会造成非常大的危害。我如实地把情况告诉阿巴斯,让他通知周围部落加强防范。他只是静静的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过了半天,才听到阿西斯轻轻的嘀咕了一句,我没听懂,阿巴斯也没有翻译的意思,他只是紧紧盯着我。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达达特他现在在哪里?”过了半晌,阿巴斯终于开了口。他终于沉不着气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达达特的死亡,也许那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我不知道达达特现在在哪,我们逃出来时分散开了,目前只有我和纳斯、四姑娘还有大祭司在一起,我们很安全,而且大祭司已经得到了政府的支持。”我还是决定隐瞒达达特的死讯,也许只有这样,才会让这个部落首领心里忌惮。 我真假掺杂的话起到了效果,阿巴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被钉在地上。“纳斯和四姑娘还活着?”过了半天,他才抬起头看着我。我点了点头:“如果你不信,你可以问马吉里等人?”我相信,他们在城里一定布置眼线,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你们滞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也是为了以色列人手中的东西?”阿巴斯转移了话题,这无需隐瞒,我点了点头。“你也相信那个神庙下会埋藏着什么真主的武器?你们中国人不是无神论者吗?”他抬起头,眼里充满了疑惑。 “我是无神论者,我也不相信什么上帝的武装、真主的武器,但我想搞明白他到底会是什么?”这是我的回答,也是我真实的想法。 “不管他是什么东西,对沙漠里的部落来说远抵不上草场和水源,他只会带来战争和血腥的杀戮。”阿巴斯慢慢地在摇头,仿佛下定了决心。“老七先生,我有一个条件,希望你促成政府方面满足我们的愿望,到时我保证会协助你从以色列人手中夺得那具石棺。” 我心中一动,他的这个条件为我打开一扇窗。我一直在几处势力之间周旋,却没想到利用这几大势力。赛义夫雄才大略,目标远大,法国石油公司和他无关,他答应没有什么问题,而在法国石油公司方面,如果不同意,他们藏匿以色列人的消息会曝光,到时恐怕就不是利润分配的问题,而执政者在阿拉伯世界的压力下,也会收回石油开采权。 现在最大的问题恐怕就是执政者和他的二公子,他如果一怒之下派兵前来镇压恐怕事情就会更加复杂。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分成从法国石油公司部分提出来,不触动二公子的利益。 我立即有了主意,我告诉阿巴斯要按我的计划进行,我保证诸部落能得到15%的利润分配,我今晚就返回去和赛义夫面谈。阿巴斯连连点头。 我找到马吉里和副代表,两人也在找我,我告诉他们今天晚上我要返回塞里尔镇,要面见赛义夫,促进和谈成功。马吉里两人大吃一惊,请示了赛义夫后,我和另一名军官在阿巴斯的卫队保护下进入到了塞里尔镇。 第四十六章 代价 在赛义夫的指挥部,我告诉他卡秋部落的来意,赛义夫舒了一口气,但脸色依旧显得异常焦虑,接下来他告诉我,请示电报已经被二公子退了回来,并把他骂了一顿,要他尽快出兵剿灭这些游牧部落,并会派出空军协助。 我告诉他,我愿意主动去见法国石油公司里的人,让他们主动让步,并表示会尽最大可能为他争取利益。但也希望知道他能带给法国石油公司什么保证。 赛义夫考虑了很短暂时间,他告诉我,他的承诺是不管时局如何变化,只有要赛义夫在,他会继续保证法国石油公司的开采权,保证法国石油公司的利益,但是以色列人一定不能继续留在塞里尔,否则消息一旦传出去,局面将会很失控。 我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地进入到法国石油公司,大门洞开来欢迎我这谈判代表,随身带着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卫士,老实说我是想带着纳斯或是四姑娘一起前来的,但想想这两个人忽友忽敌,还是小心第一。 法国石油公司在此的负责人亲自出来迎接,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法国人,有五十多岁,有一个非常中国化的名字:福熙。他很谦恭,一直把我迎到办公大楼顶楼的会客厅,在这里可以俯瞰全城,甚至可以望到远处苦柳丛中各部落的帐蓬和高耸的井架。 参加会谈的法国石油公司代表中竟然有沃尔夫冈?洛茨,难道谈判必须要有保安部长参加吗,这反倒让我有些为难,要知道我们谈判的内容之一就是关于让以色列人尽快离开的内容。我示意福熙能不能小范围会谈,如只有我们两个人。 福熙犹豫地看了一眼沃尔夫冈?洛茨,直到这个以色列人点了点头,他才转身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带来了赛义夫的亲笔信,他在信中首先叙述了周围情况的严重性,初步估计有十几个部落数十万人,周围还有更多的部落赶往这里,而驻守的士兵只有一个旅,两个团,三千多人。 赛义夫在信里诉说了自己的困难后,仔细分析了目前的形势,一旦不同意各部落里的条件,战火开启,法国石油公司在此地所有的油井都将会遭受到攻击,到时的损失就严重的多。更何况利比亚西南部石油储量丰富,开采前景远大,恐怕是得不偿失。 同时在信中,赛义夫也强调,以色列人是阿拉伯爵的死敌,现在城内谣言四起,异事不断,许多人都认为是法国石油公司窝藏了一只来自以色列的巫术教士。虽然政府并不相信,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希望法国石油公司能站出来平息谣言,政府也当采取措施,在适当的时候进入到石油公司进行搜查。 负责人大吃一惊:“分配利润的15%。这也太高了。”他告诉我,法国石油公司当年曾经和利比亚政府签订了石油开采协定,协定规定法国石油公司占有55%的股份,而利比亚二公子的公司占了40%,另一5%的股份被分配了周围各部族。 我告诉他,他拿出10%的利润交给各部族,还有45%的股份,仍然还是第一大股东,更何况他们完全可以增加投资,降低分红比例的方法减少实际现金分红的比例。而且一旦谈判破裂,尽管二公子全力催动部队,一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二是关于隐瞒以色列人突击队的事,恐怕就不是二公子能遮盖的。 负责人表示,自己只是一个分公司总裁,一切事宜都要向总公司请示。而关于以色列人隐藏在本公司的事,完全是子虚乌有,有人有意陷害,以色列人和阿拉伯世界的仇恨,世人皆知,法国石油公司做为一家知名的跨国企业,奉行着不介入政治的原则,奉行所在国的法律。他可以让政府军和各部族首领来搜查,来证明公司的清白。 他唾沫飞溅,发誓赌咒,推个一干二净,我只是微笑不语。这时一个职工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他满头大汗,舌头都打结了,手指着窗外:“总裁,总裁,大事,大事,不好了,油井着火了。” 总裁猛地跳了起来,三步两步跳到窗口:“怎么会这样,快快派人过去。”我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窗外远处的盐沼里一口油井正在冒着滚滚的浓烟。总裁跳到我的面前:“老七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我很不以为意:“油井、油井、这么多油,不小心着个火也是很正常的,只是害怕这上千个油井都着火对空气污染的太厉害了,据说这种浓烟富含二氧化硫,最高可达到平流层,到时遮天闭日,那就对周围的居民影响大了。” 总裁显然没有耐心和我探讨空气污染问题,他一改之前的高雅绅士风度,跳着脚冲了出去。我很有耐心,这些欧洲人,自大惯了,不给点厉害料他们不会服软。我和阿巴斯等人已经约定,每十分钟就点燃一座油井,要在心理上给他们以强大的压力。 总裁显然是出去安排救火的事宜,但我们早已安排妥当,相信他不久就会回来求我。总裁这里的咖啡很不错,墙壁上也挂有几幅油画,我怡然自得的观赏起来。 门开了,进来的不是总裁,而是沃尔夫冈?洛茨。我没有理会他,而是指着墙壁上的一幅画评论起来,这是一幅战争的画面,一位欧洲将军带着他的军队在做战,我对美术作品的鉴赏水平本就一般,油画更是基本为零。 我也不管,信口开河,从布局杂乱,色彩过于鲜艳开始谈起,一直谈到中国画写意,西方画写实。沃尔夫冈?洛茨实在忍不住了:“老七先生,你看到外面燃烧的油井了吗?”我慢慢扭过脸,做很诧异状的点了点头。 沃尔夫冈?洛茨没有愤怒,他的脸色平和:“这样做可太不符合游戏规则了。”我笑了笑:“先生,我只是个传话人,其它的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沃尔夫冈?洛茨很正色地注视着我:“老七先生,我真的有点小看你了,我本以为你们四个根本构不成威胁,才让你们活到现在,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你恐怕早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 这老小子说话直率的让人想揍他一顿,我眯起眼,看着他:“谢谢你手下留情,我现在在想我们的那个协定,是不是有必要修改一下。”老小子也眯起眼:“怎么修改?”我轻轻喝了一口咖啡:“例如,你们交出那具石棺,我给你们一条生路。” 第四十七章 利益 沃尔夫冈?洛茨还是那么的优雅,但他的眼皮却猛烈地抖动起来,老狐狸大概也没有想到我会知道石棺的事。我继续打击他的信心,一幅掌握全局地样子:“法玛尔家族、沙民还有很多人,我想都会对石棺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感兴趣,当然他们更感兴趣怎么样血债血偿。” 沃尔夫冈?洛茨正想开口,石油公司的负责人已经一头冲了进来:“老七先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去抢修的工人根本出不了大门,当地人员出门就被军方扣留,我们的人根本就出不了大门。” 我笑了笑,我相信我笑的非常真诚:“虽然我只是一个传话人,但这方面我可以解释,执政先生已经下令,要严格保护贵公司人员的安全,保障外国投资者的信心。赛义夫先生严格在执行命令,如果有什么不方便之处请你们给予谅解。” “有消息谣传因贵公司庇护了以色列人,有人扬言要报复,赛义夫先生担心一些恐怖分子混进贵公司制造事端,已经要求所有的当地雇员撤离。这方面纯粹是出于对贵公司人员安全的考虑。”我说的理直气壮,相信他们无法辩驳。 “老七先生,我们正在谈判,你能不能考虑通知外面的部落不要点燃油井,在这时候大家都要保持理智。”负责人的声音已经近似于哀求了。我摇了摇头:“真的很抱歉,我只是个传话者,没办法命令任何人。” 一个油井一旦被点燃,想要扑灭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付出的代价也比新建一座油井要大的多。上世纪九十年代,伊拉克人入侵科威特被美国为首的联军的“沙漠风暴”吹了回去,恼羞成怒的萨达姆下令点燃了科威特的油井,世界各国最优秀的油井灭火队用了三年的时间才扑灭全部油井大火,形成的污染一直翻越青藏高原,达到千里之外的中国。 我当然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如果法国石油公司和以色列人真的摆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那么我的这个主意已经不能用愚蠢来形容了,而是一种极大的犯罪,但在此时,我也只能硬撑了。 看着负责人愤怒的已经扭曲变形的脸,我伸出手:“我传话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先返回去复命,希望你们好好考虑考虑,两天之后给我答复不迟,只是不知道贵公司的油井数撑到撑不到两天以后。” 负责人并没有伸出手,我也不生气,故意不看他的脸,大摇大摆向外走去。“等等,老七先生,你这么积极介入这件事,不知道你会得到什么好处。”我愣了一下,没有回答,依旧笑容满面地向外走去。 在二十多名卫兵的前呼后拥之下,我离开了石油公司,抬头向外望去,小镇外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地面上似乎已经开始有灰尘落下,我的心情有些沉重起来。 我向赛义夫简要介绍了在法国石油公司的所见所闻,赛义夫非常满意,要留我在指挥部休息,我挂念瓦妮娅等人,回到了别墅,赛义夫派出他的卫队全程保护我的安全。陪同我的是赛义夫的副卫队长,叫莫西,这小子竟然会英语,他告诉我赛义夫的卫队都是赛义夫同族的人,而整个赛义夫旅也基本都和赛义夫同族。 我很好奇,赛义夫不是执政者的堂侄吗?那同族的人不都是和执政者同族吗。莫西告诉我并不是这样,赛义夫是养子,他们所在的部族是一个小部族,长期依附在执政者的部族之下,赛义夫的父亲早死,他才被执政者的叔父收为养子。 而莫西却是一个孤儿,从小便被收养,赛义夫很重视教育,在旅里开办军校,请外国退役军官授课,培养中下级军官,所以赛义夫旅的军官素质远高于其他部队,大部分军官都会外语。莫西由于聪明能干,又忠心耿耿,所以做了赛义夫的副卫队长。 从指挥部到别墅并不远,我们很快就到达了别墅。莫西说他赛义夫的指派,专程保护我的安全,因此他要在别墅保护我的安全。我搞不清他是监视我还是保护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但我还真不好意思拒绝这种好意。 除了门外的士兵,莫西安排卫队士兵分别住在后花园,前门外,自己则和两名卫士住在楼顶。纳斯等三人看的莫明其妙,也不好多问,屋里堆满了成堆的礼物,自然是赛义夫的赠送,我已经习惯了。我把今天的大致行程告诉几位,又告诉瓦妮娅遇见了四大嘎达之一的阿西斯,当瓦妮娅听说泰芙努特部落已经四分五裂,并依附于卡秋部落,她面无表情,好象这件事和她没有多大关系。 我们几个又闲扯了几句便各自回屋睡觉,虽然忙碌了一天,又困又泛,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我的脑海只回响着只有沃尔夫冈?洛茨的那句话,我在这件事中能得到什么好处。如果事情能按照预想的方案解决。各部落得到金钱,赛义夫化解了困局,也能争取各部落首领的支持,法国石油公司虽然眼前利益得到损失,也能保着生意继续进行,只有我,能得到什么? 我在这里坚守的原因是摸清石棺里的秘密,可是这场危机化解后,我能有机会摸清石棺里的秘密的可能性更少了。水越浑与我越有利。可是我又真的不希望太过混乱,一旦几方僵持,将有无数的民众和士兵成为牺牲品,无数普通人的命运将因此而改写。 就这样迷迷茫茫的睡了过去,夜里我梦见战争终于暴发,成千上万的游牧战士冲向塞里尔城镇,炮弹在四处爆炸,成群的老人、妇女儿童倒在血泊里,一群群的蝎子兵、堕落天使扑向人群,而我赤身裸体的沙漠里,无处躲避、无处遮羞。我猛地惊醒,全身已经湿透。 我再无睡意,穿着衣服走了出来、信步走上二楼,此时已经夜半,两名派来服侍瓦妮娅的女兵正在酣睡,阿拉伯人男女关系极为严厉,但在部队军纪却排在第一位,这两个女兵此刻也许太过疲劳,裹着毛毯睡得正香。 第四十八章 喜讯 我走上楼顶,莫西和二名卫兵正在打瞌睡,听到脚步,急忙站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原油燃烧后呛鼻的气味,和白天不一样,在黑夜中能看到远方那跳动闪跃的大火,最少已经有几十座油井已经在燃烧,我突然变的不自信,这件事我做的倒底是对还是错。 第二天天还没亮,赛义夫就派人来请,天地间雾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地上、树上都掉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我的心情变得极为压抑,是不是还有更好的办法能避免这一场冲突,而不是采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我做的事难道真是对的,还是我在欺骗自己。 与赛义夫一起迎接我的还有法国石油公司的负责人,还有沃尔夫冈?洛茨,还有一个年轻帅气的阿拉伯男子。赛义夫很高兴,穿上了整齐的军礼服,他握着我的手,眼角里满是得意。我笑了笑,但我知道我笑的很勉强。 法国石油公司全方面接受了条件,做为对赛义夫居中调解的感谢,并做为合同的见证人,法国石油公司愿意再让出2.5个百分点股份,做为酬劳。而把结果通知到卡秋部落,对方也按事先的约定同意让出2.5个百分点股份,这样赛义夫就拥有了五个百分点的股份。但他要保证双方遵守协议,既各部落不但不再干涉法国石油公司采油,还要提供方便和保护,而石油公司按照规定公开帐目,付清分红。关于以色列人却只字没提。 协定是在赛义夫的指挥部签订,各部落都派出了全权代表,大家各取所需,尽情欢乐。赛义夫很高兴,所有的人都很高兴,似乎早就忘了各部落控诉以色列人的累累罪行。在宴会上赛义夫隆重介绍了那位年轻人,他就是赛义夫的儿子,马义德,这个名字很中国化。 而赛义夫的宣布的第二个消息是他的儿子将要和泰芙努特的大祭司结婚,以后泰芙努特部落将和赛义夫旅成为一家。按照阿拉伯人的风俗,订亲应该是两家的老人同意,但由于大祭司父母都已过世,因此大祭司已经求过众神同意,一切从简。 这个消息象一个重镑炸弹落在会场,在沉默了一阵后,在赛义夫旅军官的带头下,所有的人开始表达祝贺。我一时不知所措,瓦妮娅不是说这个问题要先考虑后再做决定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昨天晚上也没有人告诉。 我扭过脸,却没见到瓦妮娅,赛义夫却笑眯眯地走了过来,马义德紧跟在后面,脸上挂着谦恭、幸福的微笑。“老七,先生,这是我的儿子,希望你以后能多多指教。”赛义夫说的很客气,也很真诚,马义德急忙向我敬礼。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 赛义夫拉着我,我们三个走进一间独立的房间,房间很简单,赛义夫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从恍惚中拉了回来。“老七,我最亲爱的朋友,真的很感谢你,留在这里帮助我,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权力、金钱、美女。” 看我没有回答,他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我的儿子在国外,受过西方教育,也许你们会有很好的沟通,我也希望你们能成为朋友。”他说完走了出去,我和马义德两个相对而立,都没有说话,马义德显得有些羞怯。 过了半晌,他才说道:“老七先生,我父亲很少信任别人,但他说和你认识不久就非常信任你。希望你以后能够对我多多帮助。”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不是因为他们父子两人的忽悠,而是马义德羞怯的表情。 赛义夫对这个儿子寄托了很大的希望,而赛义夫本人雄才大略,志向绝不是一个旅长,他让马义德联姻瓦妮娅,不仅是打泰芙努特部落的主意,等待时机一争天下的可能也是有的。但马义德长期在国外,根本不熟悉国内情况,他独自一人到泰芙努特部落无异于羊入狼群。 但这已经不是我关注的事情,我抬起头看着他:“你以前见过瓦妮娅几次?”马义德摇了摇头:“没有,我一次也没有见过,今天是第一次。”我吃惊地看着他,我相信他以前没有见过,瓦妮娅一直在阿尔凯努山里,深入简出,两人根本不可能见过面。 那我就更奇怪了:“你长期生活在西方,西方崇尚婚姻自由,你难道就没有喜欢过其它姑娘,怎么对父母指定的一面也没见过的姑娘成亲还是如此欢喜。”我盯着他,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马义德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仅仅一刹那:“我有的选吗?”他还在羞怯的笑,但他的笑已经有些不自然了:“我出身的家庭环境就决定了我的命运,在这个国家里,大大小小的部落就有几百个,分分合合,靠什么维系联盟,有时就需要靠年轻一代的婚姻。” 他喝了一口酒,不知道鲜红的葡萄酒喝在他嘴里是甘甜还是苦涩:“不仅是我,就连执政者的子女的婚姻又何尝由得自己,瓦妮娅美丽漂亮,家里没有其他人,对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他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酒,仿佛下定了决心:“我和你一见如故,我知道你和瓦妮娅曾经一起经历过许多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爱她,让她感到幸福,给她想要的生活。”他说的很真诚,让我的心里猛的一动。 我为什么会恍惚,我为什么会难受,难道我真的爱上了这个异族少女,而我又能带给她什么,是让她重回部落,做那个万人崇敬的大祭司;还是能带他离开撒哈拉沙漠,去到中国。可笑的是我一条都做不到。 回到别墅,客厅里已经又堆满了更多的礼物,各部落都已经送上各色各样的礼品。阿西斯站在门外,两手前伸,做最恭敬的状态,在乞求什么。而瓦妮娅坐在客厅里,面无表情,纳斯和四姑娘站在一旁,茫然不知所措。 我望着堆积如山的礼物,看着瓦妮娅美丽的脸孔,还是那样纯洁,那样娇艳。这个女孩在一天前还离我这么近,现在还是这么近,仿佛伸手可及,但却又是如此遥远,仿佛远在天边。我轻轻说了一声恭喜,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纳斯很识趣,急忙招呼其它人离开客厅,四姑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声,最终招呼两名女兵离开了客厅。瓦妮娅挥了挥手,让阿西斯先回到营地,明天再说,阿西斯低头看了我一眼,慢慢退了出去。 第四十九章 懦夫 客厅里只有我和瓦妮娅两个人,两个相对无言的人,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是该安慰他还是安慰我自己。不知是该恭喜还是质问。我努力想让自己显得镇静自若,但从嘴里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马义德不错,他说他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瓦妮娅在笑,但笑的却是如此凄凉:“谢谢你,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安慰我的一句话。” 她慢慢地站起来,身姿却是如此优美:“我已经答应,三天后就成亲,成亲以后和我的夫君返回阿尔凯努山。谢谢你这一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她看了我一眼:“按照阿拉伯人的习俗,结婚以后我将再不能与外族人相见,虽然马义德表示将尊重我族的习俗,但我也不希望让我的夫君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明天我将离开这里,这也是你最后一次能看到我的脸。” 他的语气平静,象在谈论别人的事,她在客厅跳动,象风中盛开的百合。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痴痴地看着那美丽的脸庞。烛光摇曳,仿佛又回到在阿尔凯努山,弯弯的山溪旁,透过金合欢花丛,那个美丽的少女天真烂漫;在基苏山腹里,在我怀里颤抖战栗的洁白身躯;在这困难黑暗路途上,是她一路倚靠着,让我充满自信才走过这一路的艰难险阻。可是这一切,都在明天会结束,那一切都只能成为思念,就象我心灵中伤痛的记忆一样,只有在睡梦中一切才变得真实清晰。 我知道,我一伸手她就会跟着我走,那怕天涯海角,那怕荒漠极地,可是我不敢,我什么也不能给这个少女,我连自己下一步去向何方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会在哪一天哪一刻突然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就象在地下城里的红电队员,就象在中原腹地的两名战士,还有在我身旁消逝的无数生命一样,他们一样有亲人,爱人,可是他们的逝去除了给家人带来无数伤痛,还有谁记得他们。 瓦妮娅依然在跳动,她的身姿是如此曼妙,她的脸庞是如此的娇艳。她的一生既可悲又可怜,她稚嫩的肩膀扛下了她不该承担的责任,他与亲生父亲相见的一刹那却亲眼看着骨肉相残,自己也被当作祭品,差点死在山腹里。 可是我却什么也带不了给他,我轻轻的一伸手,我恐怕不仅是要被迫离开组织,恐怕要象司马康一样,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有时候,走上一条路是注定不能回头的。我并不怕逃亡,可是我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和我一起亡命、过着见不得天日的生活。 我曾经一度为自己感到骄傲,我经历着我同样年纪人做梦都想不到的历险,我见过那些传说中才能见到的生物,我亲临过那些神话与历史交织的遗迹。 现在我才知道,我的骄傲是如此的可悲,我也许还比不上他们,他们还可能对自己心爱的姑娘说一声我爱你,也可以对爱慕自己的姑娘许下可能自己一辈子也实现不了的诺言。但是我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敢做。 天终于亮了,外面已经挤满了人群,各部落的首领夫人,贵族小姐都来迎接这位既将嫁做新娘的大祭司,她将进入一个只有女人才能进入的院子里,只到她嫁为人妇,返回到阿尔凯努山,重新成为那位万人敬仰的大祭司。 四姑娘走了出来,纳斯也走了出来,莫西和女侍卫也走了过来,我们两个依旧坐着,女侍卫捧出了衣服,这是昨天已经送过来的衣服,华贵的丝绸是那样的柔软光滑。瓦妮娅轻轻走上了二楼。 我低着头,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轻轻抱着我,那幽幽如兰花的香味泌入了我的心肺。我慢慢抬起头,白色的面纱,摇曳的长袍。瓦妮娅轻轻地拢起面纱,在我脸庞轻轻地低语:“七哥,再看我一眼,记着我的样子,不要忘了。” 她的眼中有一粒晶莹的水珠,她流泪了,在基苏山腹中面对重重险恶她没有流泪;面对亲人的自相残杀她没有流泪,在沙漠深处面对死亡她也坦然自若。她虽然稚嫩,但是她坚强,就象沙漠中的金合欢花,是那么的灿烂,又是那么的顽强。 可是她今天流泪了,是在为自己从此要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厮守一生难过,还是在为我的懦弱伤心。我怎么会忘记,我不会忘记,我不敢抬起头,我慢慢地闭上眼。 外面传来了欢呼声,此起彼伏,我不想听,却是那么的清晰传到我的耳边,我捂着耳朵,希望一句也听不到。有人走近我,我听到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一字一顿,却是那样的清晰:“懦夫,你真是个懦夫。” 门被重重地关上了,外面的欢呼声越来越响,又渐渐归于沉寂。我握紧了拳头,我紧闭着双眼,我不想听,也听不到。是的,我是一个懦夫,一个纯粹的懦夫。我突然想笑,笑自己的懦弱,我抑制不着自己,竟然真的笑了起来,我笑的越来越畅快,笑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我越笑越大声,笑的自己都站不起来,跑倒在地。 五年前,当我研究生刚毕业时,在一个阴雨的傍晚,在山城最豪华的别墅区外曾经有一个女孩对我说过:“懦夫,你真是个懦夫。”想不到五年后的今天,我再次听到了这一句话。上一次的声音是绝望哀伤,而这一次却充满了不屑。 有人在拍打我,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可是这些声音是那么的遥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也许是笑太累了,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模糊了我的一切。我告诉自己绝不能哭,可是我终于抑制不着自己,因为只有笑和哭才能让我的心不会如此痛,痛的象千万只针在扎我。 这个世界何曾与我有关,这个世界何曾关怀过我,我不能保护任何人,连伸出手对一个渴望我拥抱的姑娘说一声跟我走的勇气都没有,我为什么还要面对远古神话,我为什么还有弄清石棺里放的到底是尸体还是石块,这一切又和我有什么关心,只有伤心才是我自己的。 第五十章 爱很难说出口 有人塞给我手里一瓶东西,我的胸口撕裂的痛,正需要喝一口水来润润嗓子,可是这水却是那么呛人,那么辣,是酒。我抬起头,一个潦倒的年青人,蓬乱的头发,满脸胡须。 管他是谁,我此时真的需要一瓶酒,我一仰头,火辣辣的烫的整个人都热了起来,从脚底到头顶,从喉咙到毛发,象一团火在燃烧着我,包裹着我。我又喝了一口,身体立即舒服了许多。 我酒量不行,常常自嘲八两量,但那是指啤酒,白酒一般是二两刚好,三两就晕,四两当场就还给大地了。但今天的酒喝到喉间,如此热辣,但头脑却异常清醒,但越清醒就越痛苦,一些自己曾经以为已经忘记的事情如今又历历在目。 那个潦倒的年青人躺在地上,手里也有一瓶酒,他也在大口地喝着,嘴里不断的说着什么,可惜我一句也没有听懂。而我也大声地说着,用汉语,用方言,也不管有人听懂或者没听懂。 我是被一盆凉水浇醒的,抬起头,四姑娘就站在我面前,我猛地打了一个冷战,又是一盆凉水。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猛地跳起来,可是脚下一软,却差点再次摔倒,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平衡。 “你他妈的疯了。”我怒喝一声,却被四姑娘一巴掌打在脸上:“燕语和瓦妮娅两个笨蛋什么眼神,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窝囊废。”他一把揪着我的头发,我浑身无力,身体发软,想挣扎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她把我拉到卫生间的镜子前,一把把我的脸顶在镜子上:“看看你的模样,连条野狗都不如,他们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肠子都悔青了。” 她猛地松开手,任我象滩烂泥一样靠在墙壁上:“人在时不知道珍惜,不敢跨出那一步,只会在失去后象了娘们一样痛哭流涕。你是不是男人,你浑身又那一点值得女人爱。你这样子,只会让她们伤心。” 我看着她,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烧,我心中的愤怒、屈辱都需要一个出口,这个可恶的女人,她欺骗我,羞辱我,她除了会在男人堆中玩弄心计,她知道什么,如今却来教训我:“你个丑八怪,疯女人,你知道什么,我迈出哪一步,我怎么迈出那一步?” 一个男人,要给自己心爱的女人或者是自己爱的女人一个承诺时,要考虑很多东西,爱很容易说出口,可是爱有时要用物质来衡量的,你能给她什么,是安逸幸福的生活,是快乐简单的生活。 可惜的是,我能给人什么,我和燕语相爱时,我还是一个穷研究生,在校园里靠奖学金和打工得的钱,虽只能勉强过日子,但却简单幸福,但毕业时,才发现,研究生和白菜并没有什么区别,尤其是我学的生物学和遗传学,冷的比南极还要冷。 在整整半年中,我递出了三千多份简历,经历过五百多次面试,花光了家里寄来所有的钱时,我突然面临了一个选择题,是放手,让燕语去法国过贵族的生活,还是苦苦纠缠,让她和我一样过着衣食无着落的生活。我喜欢燕语,如果需要,我会毫不犹豫地用我的生命换来她一个微笑,可是我不想和用一个你爱我换来她一生的后悔。 而瓦妮娅是另一种情况,我能感觉到她的爱,她需要一个男人的肩膀来倚靠,算是怜爱也好,说是同情也罢,我真的尽最大的努力来保护她,让她不遭到伤害,可是我却什么也给不了,爱情、安全甚至连一句许诺。 我嘶叫着,怒骂着,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在四姑娘身上,如果她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我的愤怒已经把他撕成了碎片。可是四姑娘一动也不动,两只眼睛注视着我,仿佛要看透我的心。 “你错了,你真的错了。”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说完这句话,她摇着头走出了卫生间。我扶着墙壁跟在她后面,我没错,一个男人如果不能够给自己所爱的人幸福、美好,那么不如给她天空,宽阔的天空。 客厅里一个男人,正蜷缩在客厅的一角,他酒气熏天,两只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而纳斯坐在沙发上,盘着腿,他也满面倦怠。“这个人是谁?”我晃动着依旧发痛的脑袋,纳闷地问。外面警卫森严,怎么会随便放个人进来。 纳斯翻了我一眼:“马吉里,另一个疯子,你们两个可以叫疯子二人组。又哭又笑,抢天呼地。”这人是马吉里,那个谈吐优雅,打扮得体的政府军少校,我一激冷,想起了他那关注的目光,他听到赛义夫向瓦妮娅提亲时那颤抖的手。 原来,他也喜欢瓦妮娅,爱情这个东西真奇妙,他仅仅见过瓦妮娅几面,恐怕直接说的话都没几句,他就会如此痴狂。我突然有同病相怜的感觉。我坐到他的面前,他还是在盯着天花板,两只眼睛空洞无神。 纳斯扭过脸:“恢复正常了,老七,你们中国人太多愁善感了。”他看着地上的马吉里,又看了我一眼:“到底什么是爱情,他会让你们两个如此痴狂。”我翻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你没有爱过人也没有被人爱过。” 纳斯点了点头,又用力摇了摇:“我从小就跟着师父长大,受着最严格的训练,我们这种禁制学是要控制人的情欲的。”他自嘲的笑了笑:“也许我比你们更可笑,长这么大了,我恐怕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 四姑娘递给我一杯水,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们三个男的:“我真的不理解你们,有爱为什么不敢说出来,直到别人走了,才哭天抹泪的。”他把目光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担心:“老七,你真的不理解女人,女人是直觉动物,只要你勇敢地爱,你努力地去呵护,金钱、地位、甚至安逸的生活都不是那么的重要。可惜,你们为什么就不敢说出来那个字。” 第五十一章 特使 我们四个人相对无言,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四姑娘最先要离开,瓦妮娅坚持要她相陪,做她的伴娘,瓦妮娅的亲人都不在,她们两个最熟悉。纳斯问我吃不吃饭,我一点胃口也没有,摇了摇头。 有人敲门,纳斯打开门,是莫西,他说赛义夫有请,当他看到马吉里在我们这里,大吃一惊:“参谋长,你怎么会在这里,旅长找你快找疯了。” 在指挥部里,赛义夫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事情突然急转直下,国内外的许多媒体都报道了塞里尔镇发生的事情,包括有以色列人潜入沙漠,杀害了当地居民,破坏了阿拉伯人的神庙,而且还有对受害者家属的采访和血淋淋的现场照片。奇怪的是接受采访的都是普通的阿拉伯人,他们挥动着枪支,愤怒的呼喊着口号。 而报纸上下面的事更诡异了,以色列人盗挖神庙触怒了真主,塞里尔镇被真主降罪,出现了怪物,不断有人死亡。 更糟糕的是,这件事给已经惊动执政者,他已经做出了批示,要赛义夫尽全力缉拿凶手,由于马义德和瓦妮娅结婚,也是一件大事,将会派出重量级的特使来祝贺,但特使将会顺便指导工作,随同特使同来的还有阿拉伯世界各大媒体的记者,而从首都传来的消息说,特使还另有秘密任务。 按我的设想,在最短时间内处理了各部落的事情,尽量不惊动外部事情,这样以色列人才会动,才会出来,我们才有机会,而法国石油公司一定有极秘密的掩体,龟缩在那里面,我们只能赌运气。 一旦他们出来,不管是那个势力得到,我都可以和他们接触,我的任务是知道石棺里的秘密,只要看看,如果需要的话,也可以谈谈价钱,但那已经不是我的事了。 但这件事惊动的越小越好,而赛义夫一开始却借口有传染病大张旗鼓,本来以为能这样把事情化解。却想不到却越来越复杂,只是不知道,那些以色列人真的还会留在这里,也许他们早就秘密潜走了,留在这里的一切都只是故布疑云。 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抢在特使来之前把事做完,掩盖的天衣无缝,而我也要在这短时间内摸清这些石棺和以色列人到底在哪里,并搞清其中的秘密,我必须振作起来,做一个周密的计划。 我一直在奇怪,法玛尔家族仿佛消失在空气中一样,一点也见不到踪影,而沙民只是在那一天晚上冲进石油公司,被人包了个饺子后,就再也没有露面,这和他们传说中以牙还牙的印记不同。难道这两系人马看到其它系的势力太过强大,而暂时退怯了。 赛义夫告诉我,来的这个人叫萨达特,是执政者的妹夫,他深受执政者信任,据说他是这个国家少数的不用对执政者鞠躬的人。由于塞里尔不通航班,他将先到班加西,再从那里由军队护送到达塞里尔,这几天刚好是季风季节,因此航班时断时续。从现在估计,他们将会在后天结婚时来到塞里尔。 在这两天里,我们要想法把以色列人从法国石油公司赶出去,如果他还在里面,就算躲在第十八层的地狱里也要把他们揪出来,当然,同时要开始扑灭石油公司的油井,这可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要把他们惊动,就一定要有大动作,政府军不好直接出面,那就只有利用别人了。政府军依照协定撤离石油公司周边,但在各个楼顶的监视哨不撤。随时报告,做出应变。 赛义夫让我留在了最后,当所有的人都离开,整个会议室都只留下我一个人,他没有多说话,打了个手势,让我跟在他的身后,在二三楼的拐角处,有一个储藏室。但外面却有赛义夫最精锐的卫队在把守,这老小子在搞什么鬼。 我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这里面放的乱七八糟的,都是一些废旧物资,上面积了厚厚的灰尘。“赛义夫先生,有什么事,非要在这里谈。”我真的不理解他的行为。赛义夫笑了笑,笑中充满了自嘲:“老七兄弟,真正的机密只有在这里谈,因为我身边只有这个地方没有监听器。” 我吓了一跳,我多次见他,我们商议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从法国石油公司里敲出股份,包括批评时政,抨击阿拉伯世界的一些著名政治人物。但这一切都是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我原以为在监视之下的人应该是小心谨慎,一言不发,或者是马庇连连。 他笑了笑:“我们的执政者是靠兵变起家的,因此他非常不相信我们这些拥有兵权的人,他疑心很重,如果我让他监视不到我的信息,他一定不会死心,怀疑我对他有了疑心,让他监视到只要不触动他的利益,背叛他,我们做的很多事,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用手擦去一只废弃的桌子上的灰尘:“可是如果他一旦起了疑心,那个人和他的家人将会永远消失,没有一个手握重兵的人最后会有一个好下场,不管你是怎样的效忠。”他接着说道:“现在事情紧急,我只有倚仗你了。萨达特此人来恐怕是为以色列人的石棺。很有可能顺道把我消灭,执政者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他笑了笑:“我的儿子刚从西方回来,在军队里毫无威望,如果让他独自领兵,只会死路一条。因此,我让他与瓦妮娅结婚,一旦有事,泰芙努特部落大祭司的丈夫的身份也许会庇护到他,而你们中国人做为他的朋友身份也会让一些人心生忌惮,毕竟你们的国家是世界五大国之一。” 这个老人不得不让我刮目相看,他心思缜密,老奸巨猾。但他爱自己的儿子,我深切地感受到一个父亲的爱心。他努力想保护自己的儿子,他雄才大略、目标远大。可是如今,他站在一个布满灰尘的储藏室里,正向着一个毫无政治军事经验的年青人请教。就象一个已经溺水的人抓着一根稻草。 第五十二章 洛克比空难 赛义夫已经下了决心:“老七,马义德结婚后,就让我的卫队陪同他返回阿尔凯努山。而我们要在此之前找到以色列人,找到他们盗取的东西,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在媒体面前树立阿拉伯人中英雄的形象,让执政者有所忌惮;二来如果真的有上帝的武装,虽然我们无法掌控,毕竟也是奇货可居,进退都方便许多。” 而我只能告诉他,以色列人原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的多,他们在这里不动,恐怕不会是因为他们的接头人被抓,切断了他们的归路那么简单。以色列人敢于冒险,善于冒险,他们的突击队曾经奔袭数千公里突袭乌干达机场,也曾经空袭伊拉克人的核设施,更创下到阿根廷去抓捕纳粹战犯的纪录,这些名震世界的案例随便一个难度都要比从利比亚撤出数十名突击队员要难的多。 能为而不为,让人捉摸不透,可如果说这些人滞留在这里是还有其它任务,这个可能性也不大,事情如此紧急,先撤离出来择机再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当所有的可能性都排除后,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东西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国境,我们围困在塞里尔镇的只是个假象;另外一种可能是他根本运不走,可这个石棺并不大,放在任何一辆越野车上都能很轻松的运走,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就是以色列人没并没有打算运回去。 赛义夫也不知道上帝武装都底是什么东西,被法玛尔家族盗的神庙历史悠久,从伽太基时代开始就已经存在,希腊人、罗马人以至于奥期曼土耳其人统治时代不断被重建。在利比亚的沙漠里这样的神庙并不少,但大部分都在黄沙下面。 他也听说过在一些部落里流传着一种传说,在这些神庙中最古老的一座下面封印有远古时代的恶魔,他们魔力无穷。但是在那一座神庙就不得而知。 1969年利比亚发生革命,推翻里伊德里斯王朝,士兵们在第二天才找到潜逃的王储,这位王储除了携带金银财宝,还携带一个黑色的不知材质的物品,它既象十字,又象是匕首,上面雕刻了奇怪的花纹。这件物品引起了当时革命发动者的二号人物阿卜杜?萨拉姆?贾卢德的注意,他意识到这些物品的重要性。 但是整个利比亚并没有人知道物品它上面的花纹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连王储都不明白,他只是听说这花纹是一幅地图,记述的是恶魔藏身所在的位置。 那幅地图磨损的太厉害,根本不可能解读出来,贾卢德退休后,遂被交给利比亚军事情报局放置在某一处军营里,再也无人问津,直到1986年,美国对利比亚进行了空中打击,这座军营也遭到了轰炸。在混乱过后,利比亚情报局发现,军营里存放的许多文物武器都安然无恙,只有那个两不像的物品没有了下落。 执政者下令责成利比亚情报局要不惜一切代价,迅速找回物品。情报局很快就发现有两名军官有作案嫌疑,便迅速逮捕了两人,两个供认不讳,并承认是受一名派驻在国外的外交官的指使,这名外交国恰好回国述职,两人已经把东西交由外交官。 外交官已经逃往欧洲,利比亚情报局迅速派人过去,这名外交官十分狡猾,和利比亚情报官员捉起了迷藏,直到两年后,才在马耳它发现此人的下落,而他已经把东西交给了两名美国人,而且这两名美国人和他们的保镖已经订好了飞机票,从马耳它转向法兰克福,在伦敦希思罗机场停留后返回美国。 而这两名美国人赫赫有名,一位是CIA的贝鲁特副站长Matthew Gannon,协调整个中东的情报资源整合;另一位是负责调查被真主党绑架人质的美国国防情报局的Charles McKee少校。这两位美国人不属一个情报系统,而且一向面和心不和,以互相拆台为乐事,现在竟然为这一个物品联合起来。 下面的事就众所皆知,利比亚情报局的特工在飞机上装了一枚长时定时炸弹,本来计划飞机飞到大西洋上空爆炸,沉入海底,但谁想天公不作美,飞机晚点了近两个小时,在苏格兰上空爆炸。 我大吃一惊,我已经猜到赛义夫说的是那一件事,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洛克比空难,洛克比(Lockerbie)是英国苏格兰地区靠近英格兰边界的小镇,只有4000人,历史上并无名气,只是一个靠和英格兰贸易生存的普通苏格兰城镇。但1988年12月21日,随着小镇上空的一声沉闷爆炸,巨大的火球在该镇坠落,一下子让“洛克比”成为悲剧代名词。 在洛克比上空爆炸的是泛美航空103号航班,一架波音747飞机,外号“海之侍女快帆号”,执行从伦敦希思罗机场到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的飞行任务,乘客大多是从法兰克福机场直接转乘过来的。 当晚7时左右,飞机从伦敦起飞半个多小时,才飞到苏格兰边界,货舱行李箱的一个塑胶炸药被定时器引爆,把机身涂有Pan Am字样的“P”字处炸了一个直径约半米的小洞,引发急速的连锁反应,切断了飞行控制电缆,最终导致飞机在空中爆炸解体,坠落到洛克比小镇。 这次坠机甚至引发了里氏1.6级的地震。机上全体乘客243人和机组16人、洛克比小镇11人,一共270人不幸罹难,其中189人为美国人。 经国英国警方和FBI的共同努力,最后确定整个证据链都指向了利比亚。当时在马耳他机场工作的利比亚阿拉伯航空公司情报官员、保安主管迈格拉希和助手费希迈被认为是放置炸弹的人,后者在事发之前使用假护照去马耳他探望前者。 自从洛克比空难调查开始,就存在着大量的阴谋论解释。其中一个流传比较广的解释是伊朗支持的巴勒斯坦组织策划了这次爆炸,动机是报复当年7月美国导弹打下承载290人的伊朗航空655航班事件,而初始调查也是以此为方向的。这也是动机上最为清晰的方向,毕竟两次空难间隔的时间只有5个月。 不过后续的证据不支持这种解释,而且利比亚也有明显的报复动机,那是洛克比空难事发两年前,美国在对利比亚的黎波里和班加西的空袭中,导致多人死伤,死者包括执政者的养女,其两个儿子也受伤,而执政者本人在轰炸之前紧急撤出住宿地而幸免于难。 第五十三章 理想与现实 2001年“9?11”之后,也许是意识到美国对伊斯兰世界的打击将威胁到自己的统治,执政者一反常态,强烈谴责恐怖活动,成为当时最早谴责恐怖主义的阿拉伯国家领导之一。以此为契机,利比亚与西方的关系有所改善。2003年,利比亚与美英达成对“洛克比空难”的赔偿协议,因为利的石油,越来越多的欧美国家蜂拥而至寻找能源供给。 赛义夫把我叫到如处隐蔽的地方,却不厌其烦的讲述起有关上帝的武装的事情,但是这个圈子绕得有点太大了,而且有些不能自圆其说。特工是为了寻找那个奇怪的东西,炸掉了飞机,碎片散落在方圆几公里的地方,找到那件东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赛义夫盯着我的面孔,等待我的反应。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注意倾听。 当时赛义夫正负责军方情报系统,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炸毁飞机,事情往往不象表面那样简单,执政者性格虽然过于理想化,往往做些出人意料的举动,但他决不是个疯子。赛义夫相信执政者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才知道,这个东西和传说中神庙里封印的魔鬼有很大关系。 在利比亚,秘密警察和告密者构成了庞大的网络,他们时刻盯着“反动分子”的一举一动。一有蛛丝马迹显示有人企图策划阴谋或政变,执政者就会不厌其烦地频繁更换军官和政府官员,无休止地重新划分行政界线,确保无人能够挑战他的地位。 很快地赛义夫的情报系统主管的职务被解除,到班加西任旅长。利比亚军队号称拥有10万兵力、2000多辆坦克、374架飞机和拥有两艘巡逻潜艇的海军。但实际可调遣的部队数量又是另外一回事。真正装备精良的只有执政者的七儿子哈米斯率领的嫡系特种兵部队哈米斯旅,既着名的32旅,这支部队主要由执政者本部落的人组成。 而赛义夫到达东部班加西发现后,这只部队连民兵都算不上,面对各部落的威胁,他只有采取各种手段,加强部队建设,而迫于东部反政府武装的力量不断扩大,政府内外交困,执政者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发展。慢慢地赛义夫旅成为了东部一只军事劲旅,其力量绝对可以和32旅的一较高下。 可是如今,执政者已经和西方和解,外面的困局已经不复存在,那么赛义夫旅的存在就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执政者几次想让赛义夫离开军队,许以高官重金,但赛义夫知道,自己一旦离开军队,恐怕只有坐以待毙,因此都设法推掉了,而执政者军队元气没有恢复,也不敢贸然翻脸。 可是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改变,执政者的军队得到了很大的恢复,而以色列人的出现更给了执政者以很好的借口,那就是于以色列人相互勾结。 听到这我一愣,以色列人躲在法国石油公司里面,而法国石油公司的股东之一却是执政者的二公子。如果是勾结应该是二公子勾结,怎么会定在赛义夫的头上。但我看到赛义夫苦笑的脸,我终于明白了,是谁勾结的并不重要,关键是所以的媒体证明是谁勾结的,关键是众人相信是谁勾结的。 怪不得面对石油公司里躲藏的以色列人,赛义夫首鼠两端,进退两难。硬冲进去一旦找不到,得罪了法国石油公司,这个破坏投资环境的黑锅背定了,而不行动,勾结以色列人危害平民也让他成为万夫所指。 我也明白了他以有流行病毒封锁塞里尔及其周围地区的真正原因,让人不了解事情的真相,把水搅辉。可是我还有一个疑问,他装着不知道这件事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冒着风险参加了进来,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他想得到以色列人盗挖的石棺,而且想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它。 我盯着赛义夫:“尊敬的赛义夫先生,不论你想让我们做什么,都要先让我明白石棺里到底什么?”赛义夫苦笑一声:“老七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但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有一个传说,谁能得到石棺里的东西,谁将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能力操纵石棺里的武器。” 我笑了笑:“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如果你得到了石棺,就有可能和执政者一争长短。”赛义夫也笑了笑:“如果我真得此物,并能操纵这种力量,我自可以一争长短,如果只是传说,我无缘操纵,多少势力都想得到,我也自可以讨价还价。” 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执政者早就想得到他,也多次研究过那个两不像的东西,而他害怕美国人得到这种东西,因此不惜让数百人陪葬,但我相信,他早已经复制了原件。如果他得到这种力量并能操纵它,恐怕将是一场真正的灾难,而以色列人得到它,阿拉伯人将永远抬不起头。” 我非常能理解赛义夫的担心,执政者是个脑袋里装满了革命和解放念头的理想主义者,在自己的国家里,他试图推行以社会主义为基础的民主,实施国有化和私营结合的经济模式。按照伊斯兰教教义戒酒戒赌。对于邻国,他希望大家联合起来一致对外。他一直倡导以共同的宗教为基础,在阿拉伯世界建立起一个不分国界的统一国家,70年代利比亚曾经几次尝试与周边国家合并,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执政者将失败的理由归结为很多阿拉伯国家革命意志不坚定,但这却没能让他改变天下大同的理想,他开始把这种理念向非洲推进。执政者被选为非洲联盟主席时,还在演讲中呼吁到场的非洲国家首领一起努力建立“非洲合众国”。 但对于西方强国,执政者就表现出宁折不弯的态度。曾经有一段时间,几乎所有把独立和解放作为纲领的组织都能得到利比亚的援助,包括让英国和美国恨之入骨的爱尔兰共和军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据说他还希望从各国得到原子弹,派人秘密前往苏联和中国,只是没有得逞。 这让执政者在西方国家眼里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叛逆。1972年的幕尼黑奥运会血案、1986年的柏林Discotheque爆炸案,都被指责是幕后推手。美国甚至以此为由在1986年4月向利比亚的两个城市投下炸弹,被炸死的60名利比亚人中包括执政者的养女汉娜。 第五十四章 英雄时代的结束 而现在的执政者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他不再是当年那个火爆激进的莽撞小伙儿,而是已经成为一个更加睿智和务实的成熟领导人。他显然不希望自己成为第二个萨达姆,他开始调整与西方国家的关系。 1999年,在当时的南非总统曼德拉和联合国秘书长安南的斡旋下,执政者终于同意交出洛克比空难疑犯。2001年“9?11”事件爆发后,利比亚成为第一个发表声明谴责基地恐怖分子的国家,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当时的情报局长库萨就在欧洲密会了美国中央情报局官员,并将一份基地组织疑犯名单交给了美方。 2003年是执政者与西方国家修好的最关键的一年,这一年中他先是宣布利比亚将放弃研制核武器,接着又致信联合国,承认利比亚在洛克比空难中负有责任,并承诺赔偿每个死难者的家庭1000万美金,这些举动不仅让联合国彻底结束了对利比亚的制裁,也使美国把利比亚从恐怖主义国家的名单上除去。 外患解决后,执政者开始对国内的一些有实力的派别下了手,原来和他一起发动革命的功臣先后被解除兵权,除了自己的亲人执政者谁也不相信。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执政者也从意气奋发的年青人变成了老人,到了寻找接班人的年龄,而几个儿子的竟争也更加激烈,除了老二,还有老五和老七也在明争暗斗。 还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就是执政者的女儿艾莎,她生于是976年,在利比亚的大学获得法学博士学位,当过法学教授和律师,主要帮其父管理酒店业,也与能源及建设领域较密切。于2006年嫁给跟其父有血缘关系之同一部族出身的特种部队军官。因长相俊俏和身材惹火,被称为“利比亚第一公主”也因外形酷似德国名模克劳蒂亚?雪佛因而被阿拉伯世界的媒体喻为“北非的克劳蒂亚?雪佛”。 赛义夫明显是执政者忌讳的人物,因此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不就是永久地消失,要不就是起兵反抗。赛义夫旅虽然战斗力很强,但现在战争中没有空军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赛义夫不怕失败,他早做好了准备,放手一搏,可是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儿子。 马义德被他从小寄予了厚望,把他送到西方学习,可是他性格软弱,对军事、政治毫无天赋。赛义夫知道在国外的他并不安全,执政者敢炸美国人的飞机,更不会对杀一个人手软,而在此之前已经屡有先例。 “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完全可以放弃兵权,移民到国外,为什么你竟甘愿冒着家破人亡的风险来抵抗。”我提出了我的疑问,这个利比亚人我实在不敢完全的相信他说的话,执政者虽然心狠手黑,行事怪异,但他并不是个疯子。当年和他一起参加兵变的几位领袖,有人选择激烈勇退,及时交出了兵权,执政者对他们礼遇有加,对他们及他们的子女给予了非常丰厚的回报,赛义夫如此热爱儿子,完全可以选择这一条道路。 赛义夫愣了一下,脸上依旧挤出一丝微笑,只不过在我看来,这微笑有些勉强,也有些凄凉:“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能去那里。”他很快地又收敛了这一丝微笑:“因为我不能仅为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活着,有些责任,总要有人来背。利比亚人不能这样生活,阿拉伯人也不能这样生活。” 他的手紧紧地攥起,语气也越来越庄重:“万能而唯一的真主把责任交给了我。已经整整几个世纪了,真主的子民受尽了欺凌,我们付出了无穷无尽的代价,可是最后的结果还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的声音听起来竟然那么的悲壮:“不同的教派,不同的势力,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享乐,甘愿被列强象狗一样驱使,以至于数亿人之众,竟然被一个弹丸小国以色列随意欺凌,数百万难民游离失所,我跟随着执政者参加兵变,就是为了改变这种情况,可是如今的他已经被美国人的飞机军舰吓破了胆。” 他看着我,我们两个的脸相距只有一米的距离,我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我能看到他眼中泛着的红光,他挥动着双手:“老七,请你相信我,那怕有一点可能,我也承担起真主托付给我的责任,我要让阿拉伯人永远团结在一起,我要让真主的子民再也不受人欺压,我要全世界的异教徒在我面前颤抖,我要清洗强加给阿拉伯人的数百年的耻辱。” 我突然感到一丝凄凉,我能理解他的愤怒和绝望,几百年来阿拉伯人在与西方打交道中处于下风的地位,造成了阿拉伯人浓重的悲情情结:视自己为永久受害者,像西方神话传说中被天神责罚的西西弗斯一样不停息地挣扎。 这种情况,造成了一个似乎合乎逻辑却有悖理性的结果:为数众多的阿拉伯民众对西方持有严重成见,他们不但反感西方的政治与外交,而且怀疑乃至拒斥源自西方的思想及价值观。于是,极具感情色彩的口号遮蔽了理性的分析和判断,虚幻的受难意识代替了脚踏实地的努力。 在二战时期,阿拉伯人中的一些民族领袖曾寄望于参加同盟国,以换取战后的民族独立和复兴,但是当二战结束后,他们才发现自己依旧是任意欺凌的弱者,正像是一战后自诩为战胜国的中国,在巴黎和会上被一巴掌打醒。 随着石油的发现,美苏的争霸,让阿位伯民族的自强奋斗在六七十年代曾经一度看到了希望,但随着前苏联的轰然倒塌,美国人拉打结合下,阿拉伯联盟成了一盘散沙,阿拉伯民族的自强染上了一层浓壮的悲剧色彩。 而阿拉人逊尼派和什叶派的纷争,代表传统尊长的利益的贵族势力,代表着普通民众的复兴党之间的争斗也让阿拉人看似团结,实则是一盘散沙。从纳赛尔开始,一个又一个阿拉伯人物站了出来,然后一个又一个以悲剧地方式倒下了。当萨达姆美国人送上绞型架,执政者被吓破了胆,阿拉伯人的英雄时代结束时代了。 显然赛义夫是不甘心,他仍然梦想着自己能实现阿拉伯人复兴的梦杨,他象一个孤独的古代骑士,面对着武器大炮,努力想做最后的抗争,虽然明知道也的行为愚蠢可笑,但看上去颇为悲壮。 第五十五章 血洗的检查站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对这个顽固的老军人产生了一丝同情,我试图告诉他现行的国际运行规则是人类社会汲取了历史教训之后建立起来的,这些规则不一定百分之百合情合理,但却是必须遵守的,不遵守就要挨打,除非你强大到了可以改变规则的地步。 但这些对赛义夫不起丝毫作用,他已经下了决心,无论世界如何变化,他也许永远都会把自己当作是沙漠里的一棵胡杨树,不理会盐碱风沙,按照自己的方式肆意生长,或者是一个固执而坚定的游牧人,背着帐篷、牵着骆驼,硬要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历次中东战争的失败,埃及、约旦与以色列的单独媾和,领土争端和历史宿怨,都让曾经辉煌一时的阿拉伯团结早已不复存在。如今,阿拉伯国家在与本民族利益攸关的重大问题上,如对巴以和谈的方针,支持还是反对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并占领伊拉克等问题上均存有分歧。他选择的道路注定会失败。 而更可悲的是,他不能相信身边的任何人,只好把稻草寄身于一个外来人。他希望能从我身上找到援助,而我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外勤人员,一个连自己属于那个系统都没搞清楚的人。 但我仍然下定决心要帮他,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瓦妮娅,我可不希望这个可怜的姑娘一出嫁就受牵连,赛义夫失败,她的日子将会更加难过,内忧外患之下,她是否能平安度过还是个疑问。我知道我这个决定很冒险,甚至有些愚蠢,很有可能改变不了什么,反而把自己深陷于其中。 我们两个商议了一个初步的计划,一方面大造声势,迎接特使,为婚礼做准备,另一方面让瓦妮娅通知部落人来做接应,造成瓦妮娅两人准备返回阿尔凯努山的假象。而在背地里,却要在最短时间里找到以色列人,最好把以色列人生擒,当然能找到石棺里的秘密就更好了。 我本来想和大使馆取得联系,希望能得到上级的指示,哪怕是陈世安的建议也好。但赛义夫告诉,在这个国家里没有一处电话的通讯是安全的,所有的地方都有可能被监视,尤其是通往各个使馆的电话。 赛义夫有的卫队有正副队长,副队长莫西负责我的保安,而队长叫拉西德,是一个彪形大汉,显然是一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物。据莫西告诉我,拉西德是赛义夫姐姐的儿子,他对赛义夫绝对忠诚,也是一位精通技击的特种兵,曾经有一次用身体挡着了射向赛义夫的子弹。他和莫西绝对效忠于赛义夫。 我再次和马吉里来到卡秋部落,本来想让四姑娘和纳斯同行,但四姑娘要陪瓦妮娅准备婚礼,而纳斯却一直找不到人影,仿佛消失了一样。 阿巴斯的营地向后移动,撤离到济甘镇,而柏柏尔人在济甘镇的西南部约六十多公里宿营,我的心情有点沉重,这两大部落的扎营非常有学问,和赛义夫旅成三角形。但在另一方面,这两大部落有意无意挡着了赛义夫旅通往南方的道路。 阿巴斯很爽快,他不爽快也没有办法,赛义夫是他们的担保人,如果赛义夫完蛋,他们的分红就很有可能退回到原点。而且现在他们也不敢公开翻脸,对他们说我的方法对他们还有机可乘。 马吉里一路上一直表现的萎靡不振,懒懒的不想说话,我本来还以为他会追问一些细节,但他想说的是另一件事,他愤愤不平地依旧是瓦妮娅的婚事,他一直认为自己为赛义夫效忠多年,赛义夫能有今天离不开自己,而和美丽的泰芙努特部落美丽的大祭司结亲也是自己的主意,而当时赛义夫满口答应由自己来和瓦妮娅成亲,但想不到却是老家伙的儿子。 他们之间的恩怨,我插不上嘴,但他对赛义夫也说不上效忠,背后里和俄国人勾勾搭搭,也许还有其它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但以他和瓦妮娅的仅仅几面之缘,就把这桩婚姻看得这么重,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我们两个各怀心事,汽车飞驶,很快就到达离塞里尔不到十公里的地方,这里有一座小型检查站,是从济甘到塞里尔的必经之地,驻守有一个排的政府军士兵,但是前面的车辆突然停了下来。 我和马吉里对望一眼,急忙下了车,护卫的士兵们也纷纷下了车,前导车上的莫西匆匆跑了过来。“怎么回事?”我们两个问道,“奇怪,这个检查站没有人,一个哨兵也没见。”莫西满脸紧张。 我们去时也从这里经过,当时士兵们还在认真执勤,赛义夫旅纪律严明,不同于其它部队,士兵们再偷懒,也不可能大白天一个执勤的士兵也没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这个哨所遭到了袭击。 莫西指挥卫队的士兵依托地形散开,我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检查站是由一个小院子构成,院子临路,和对面的一间碉堡构成了检查站的主要部分,但是无论碉堡还是院子都是静悄悄的,地面上被细砂覆盖了浅浅一层,但是能看到下面依稀的血迹。 马吉里打了个手势,我和他各带几名卫士沿着道路两边摸索前进,有几名卫士利用车辆为掩护,随时为我们提供火力支援,赛义夫的卫队皆是精锐,装备精良,远非一般士兵可比。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了过来,越靠近血腥味越重,我的心也渐渐紧张起来。我不明白是谁袭击了这个哨所,沙民还是法玛尔家族,可是他们袭击这个哨所又有什么意义,目的何在? 当我们一行人推开哨所的门,眼前的景象把我吓了一跳,这个小院里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到处是散落的人的肢体,墙壁上到处是散落的血肉碎片,而整个地面都成了酱紫色,成群结队的苍蝇在四处飞舞,还有几只硕大的沙鼠在啃食着血肉。 第五十六章 绝不能放过你 卫队的士兵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吓的目瞪口呆,马吉里也失去了镇定,手在不停地颤抖。这里不是人间,而是地狱。这里的墙壁上布满了弹孔,在小院的正中间,堆放着几十具人的颅骨,我慢慢地走过去,几只一尺多长的沙鼠发出威胁的咆哮。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我曾经不止一次在沙漠里的绿洲见过这种屠杀,难道蝎子兵和黑暗天使残余的力量来到这里,一股凉气从我的背后升起,笼罩了我的全身,我抑制不着,我的手也在颤抖。我轻轻地拿起一个头颅,一双无神、空洞的眼睛在注视着我,我努力不去看。 这个头颅虽然血肉模糊,已经看不清本来的模样,但是上面并没有孔洞,是个完整的颅骨。 我刚才的推断看来是错的,这并不是黑暗天使或蝎子兵的杰作。虽然这让我的担心少了许多,但是另一个疑问却又布满了我的心头,这又是谁做的,手段是如此的凶残,它们想做什么,又为什么会袭击这个小小的检查站。 有人轻轻碰了我一下,是莫西,他的脸上满是汗,手在抖。我冲他笑了一笑:“莫西,你杀过人没有。”他点了点头:“杀过。”“那你害怕什么?”我笑着鼓励他,事实上我知道他害怕什么,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我又仔细检查了尸体,所有的尸体都没有枪伤,都是被利刃所伤,但是利刃入口并不深,仿佛是乱刀砍的,而且伤口的位置乱七八糟。 从这个来看,凶手身材不高,力气不大,不是一个或两三个凶手能做到的,很有可能有一群。毕竟是精锐士兵,卫队很快已经恢复过来,莫西指挥他们进行搜索,但搜索并没有什么结果。马吉里也镇定了下来:“老七先生,我们还是走吧。” 我点了点头,莫西指挥士兵开始收队,向车队走去。马吉里突然停了下来,他轻轻地打了个手势:“老七,碉堡里有人。”卫队士兵们迅速散开,包围了碉堡。我注意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 莫西挥了挥手,五名卫队士兵们成扇形往前行进,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号称最精锐士兵的实战,他们和普通政府军的松散完全不同,行动迅捷,互相掩护,交替前行。碉堡里依旧静悄悄,仍然没有一丝动静。 难道是马吉里眼花了,凶手杀了人不走,还躲在碉堡里做什么。转眼间几名卫兵已经潜伏到碉堡下面,这座碉堡是圆型的,约有三层高,很像是抗战电影里的日军碉堡,有射击孔,下面只有一个门,被掩体保护着。 几名士兵没有丝毫犹豫,破门而入,惨叫声掺杂着自动武器的射击声,莫西有些急了,他挥手,更多的士兵冲了进去,我突然看到最上面的射击孔有一个黄色的人影一闪而过,我刚想喊,那个黄色的人影已经象一只鸟一样飞了出去,轻轻的落地,悄无声息。 几名卫兵同时开枪,那人身形极快,两三步之下已经闪入碉堡旁边是苦柳林,这些苦柳生长在盐碱地里,生长极为缓慢,在这里已经生存了有几百年,虽然很粗壮,但依旧低矮,我和几名士兵射击着追了过去。 黄影身形灵动,在树林里蛇形前进躲避子弹,我们依旧追不上他。我们几个拼命的射击,子弹打在苦柳的树干枝叶上,四处飞溅,它却总是若隐若现。 莫西大声喊着,士兵们开始改变队形,一队人马开始包抄。抓着这家伙,就算他不是凶手,也很有可能知道是谁杀的那些士兵。我拼命地追赶,转过一颗大树,却突然不见了黄影。我身边只有莫西和四五个士兵,莫西指挥他们几个四处寻找,地上没有任何脚印,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腥味很淡,淡的就象在呼吸海滩上的空气,这里是盐碱地,空气中本就弥漫着淡淡的咸味,两种味道在一起,让人很不舒服。我不敢大意,小心地倾听着,在士兵们急促的呼吸声中夹杂着一种呼吸,这种呼吸绵长,仿佛有人有意在控制呼吸。 突然一个士兵发出一声惨叫,我本能地转身,朝惨叫的地方抬枪瞄准,一个矮小的象猴子一样的怪物一闪而过,在枪声中消失在繁茂的树叶中。这名士兵倒在地上,依旧在惨叫,莫西他们几个急忙跑了过去。 树林中有身影晃动,我看不清,只能凭感觉追了过去,依稀可以听到前面枝叶被人挤过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他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穷追不舍,苦柳枝条打在身上、脸上,打的人生疼,我已经顾不上,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追上他。 是那些士兵的惨死让我愤怒,还是心中有一股屈辱需要发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抓到他,用拳头狠狠的打他的脸,用牙齿把他撕咬成碎片,告诉他学会尊重生命。 前面的响声突然停了下来,我本能地收住脚步,有响声,我侧声后退向着发出响声的地方就是一枪,黄影飘荡,我肩头剧疼,顾不得许多,身子猛地向下倒去,又是一枪,却听到一声怪叫。 我也分不清东西南北,找不到怪物身在何处,我只是射击,把子弹打光,腰后侧又是一痛,我反手一拳,所到之处,粘粘的,软软的象打在软泥之上。痛,撕裂心肺的疼,我的全身被烈火包围,我在燃烧,我的胸口发甜,我全身炽热,想放声狂吼。 我在狂吼,我的拳头象雨点一样,我的身子象猿猴一样轻灵,我的内心无比畅快。那个猴子一样的东西根本无法逃脱,我把他抓起来,一次又一次的摔倒,一次又一次的嘶咬。鲜血的甜美,畅快的欢乐让我一次又一次发出尖叫。 我被几名士兵死死地按在地上,我听到莫西带着哭腔的呐喊,我慢慢的镇定下来,在我前面,有一具象猴子一样大小的尸体,两个又圆又大的眼睛,脑袋占身体的五分之一,满嘴锋利的牙齿,而它的两只前肢,一只是猴子一样的手爪,而另一只却是约三十厘米长的刀状的前肢。 这个怪物三分象人,七分象鬼,它全身已经开始溃烂,外面包裹着一件黄色的便装,在身上空荡荡的,它整个身子上遍是伤口,污血横流。 第五十七章 陷阱 “老七先生,你没事吧?”莫西的声音中还带着哭腔,我抬起头,看到一张焦急惶恐的脸,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没事,我刚才愤怒的有些过头了,现在没事了。”莫西挥了挥手,士兵们松开手,但他们似乎十分畏惧,都刻意与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莫西走了过来,替我包扎伤口,我的肩膀和腰间都被利刃划过,但还好都不深。我伸手捏着怪物的面颊,看了看它的牙齿,是人的牙齿。可以确定的是他是人类,而不是什么野兽,而那把刀一样锋利的前肢并不是套上或焊接的,仿佛是天生的,材质也不象金属,而是动物的角质层,象是人的前肢转化而来。 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从生物进化角度来讲,对于杂食动物的我们来说,手的作用要远大于一只锋利的前肢,人是从猿猴进化而来,这样的前肢对于猴子来说,只能是累赘。 我伸手摸了摸腰间,想找到自己的匕首试试前肢的材质,但却摸了个空,我心中一紧,再摸,我随身的白玉骨笛也不见了下落。这两个是我贴身的物品,怎么会不见了,不应该是追击中丢失的,似乎这几天都没注意到它们是不是还存在,而我一点也没有察觉,难道是这两天一系列的事件让我失了方寸,让我迷失了自己。 我没有声张,用枪管碰了碰,发出的并不是金属的清脆声音。在这鬼柳林里大家不敢久留,另一支担任包围的士兵也找了过来。莫西指挥两名士兵砍下了柳树的枝条,做成了担架,抬起了尸体,他则亲自扶着我上了车。 我们这支队伍两死二伤,但终于击毙了一只怪物,也算对死者的告慰。马吉里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赛义夫,因为这里的位置十分重要,赛义夫干脆派出一个连的士兵来清理现场,并加强守备的力量,并通知各部队加强警戒,严防类似事件发生。 马吉里一言不发,面如死灰,这小子和俄国人在城里建有地下研究所,他们一直在追寻这里的奇异事件,也许他对这个怪物的底细非常了解。可是我不论真样问,他都只是摇头,说从来没见过。 我们回报了赛义夫,赛义夫很满意谈判情况,但是看到那具尸首,他也被惊呆了,这种不可能生活在现实中的怪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事出有因,真的难以判断。 晚上,我和赛义夫就在指挥部里休息,北部响起了剧烈的枪炮声,两大部落开始了进攻,按照计划,政府军对天放了几枪就让开通道,部落军队很快就攻到了石油公司的附近,迫击炮不断地落到石油公司院里。 但两大部落并没有真正进攻石油公司院里,而是在天亮之前撤到镇外,这招叫敲山震虎。如果一开始就让部落冲进石油公司院里,于执政者二儿子的面上不好交待。如果以色列人及那具石棺真的还在石油公司中藏身,他们一定会明白部落里已经知道他们藏身在石油公司院里,下一步就是冲进去寻找。 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继续不动,那么明天会有成千上万人涌进石油公司院里,这么多人就算是一只苍蝇也无法藏身;二是提前转移,他们一动各方势力都会闻风而动,我自然也就有机会完成任务。 以色列人就算明知道是个陷阱,也只能外里跳,而赛义夫已经在周围布置了上百个观察哨,以色列人任何的行动都会被观察的一清二楚,到那时,赛义夫将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他们,既树立自己民族英雄的形象,还有可能得到传说中的圣物。 第二天清晨,可以清楚地观察到法国石油公司的院里的情形,有几发炮弹落在办公大楼,把其中的一面墙炸塌了半截,院子里也散落着弹坑,还有两枚落在那座小楼附近。整个石油公司院里,人来人往,和前几天寂静无声地情形完全不同。 我重点观察的是直升飞机场里的情形,所有的保安都集中在这里,机库已经打开,不断有地勤人员在那里来来往往,似乎在做准备。直升飞机是以色列人最可能乘坐的交通工具,曾经计划过直接炸毁机库,但最后还是决定留下他们,在外面埋伏下地空导弹,在留一架还留三架的问题上也曾经犹豫过,只留一架怕对方疑心,只好冒险留三架,这在三十六计上叫欲擒故纵。 我就不信了,以色列人再狡猾,我们中国毕竟有着五千年的历史,仅凭七哥我自幼苦读《孙子兵法》,《三国演义》,精通三十六计,背后有精锐的政府军支持,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还斗不过他们。 可是整整一上午,石油公司里只是忙碌,并没有人走出大门一步,似乎根本没有出动的迹象,难道他们不见棺材不掉泪,真的是在赌我们找不到他们藏身之处,那到了晚上,就不用麻烦两大部落了,让军人们穿上长袍,进去搜索,到时恐怕石油公司里将会鸡犬不留,反正到时往几大部落身上一推就行了。 我还是希望以色列人主动出来,毕竟石油公司里有普通员工,一旦士兵们冲进去恐怕他们也将会被灭口。我的心情有一些紧张,也有不安,更有一些期待。在出国之前,我们曾接受过外事纪律的培训,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干涉所在国的内政,我不知道我如此介入这些争斗中,是不是已经越过了红线。 吃完中午饭,当地政府的一此主要官员前来祝贺,赛义夫地位崇高,其子结婚连执政者都要派人祝贺,当地的军政大员自然要蜂拥而上。赛义夫自然要迎来送望,阿拉伯人的婚礼非常庄重,据说婚礼要持续几天,甚至要持续一个周。由于瓦妮娅信奉的并不是阿拉伯教,他们回去后还要再办一次婚礼。 下午,在利西部德高望重的大毛拉前来祝贺,赛义夫更是要亲自陪同。我自然是不方便出现,四姑娘需要陪同瓦妮娅,纳斯更是仿佛消失在空气中一样。 第五十八章 反客为主 马吉里也仿佛有许多事要做,只是偶尔露个头打个招呼,赛义夫似乎忙得顾不过来,也没有关注他这个重要的助手。我身边只有一个莫西,我有一点疑惑,我是不是真的在掌握全局,还是只有自己在演一个独角戏。 法国石油公司里一直忙忙碌碌,但依然没有人出来,似乎大家都只是在做一个日常维修。我无事可做,突然想起自己的白玉骨笛和匕首,是不是掉到我们居住的别墅里面。我吩咐了一声,便带着几个警卫走了回去。 我知道哪里不会有白玉骨笛,也不会有金蛇匕首,我每一次出去时都会仔细地检查自己的房间,但是我还是想回去,虽然如今已经人去楼空。可能那里还有一丝曾经有的感动和怀念,而如今这世界仿佛只有我一个在黑夜中摸索。 由于已经没有人居住,别墅外已经没有一人守卫。我让其它卫兵守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去。我带着钥匙,门有些生涩,推门进去,却让我呆着了,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法国石油公司的所谓保安部长沃尔夫冈?洛茨。 这个以色列人我们遍寻不着,他却来到我的大本营,效率还算真高。我笑了笑,告诉自己要镇定,优雅地冲他点了点头,仿佛早已经知道他就在这里。 他也笑了笑,但他的笑已经没有了优雅,却带着一丝讽刺:“你好,看来小兄弟你在这里春风得意,很忙啊。”他来到这里,显然不是来讽刺我的,我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部长大人,你这几天也不错啊,躲得够深啊。” 我们两个都看着对方,都想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对方是个什么人。过了半晌,他突然笑了笑:“小兄弟你何必要趟这次浑水,我们两者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为什么要苦苦相逼。” 我也笑了笑,虽然笑的有些僵硬:“这次浑水我趟不趟都是浑水,法玛尔家族的人、那些无辜死难的沙民和你们有什么利益冲突,你们为什么要苦苦相逼。” 沃尔夫冈?洛茨眯起眼睛:“小兄弟,你不是要告诉我,你要为那些人报仇吧。”他想错了,真的想错了,我轻轻的摇了摇头:“生死有命,我还没有这么崇高的情操。”我看着这个优雅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他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和我叙旧,探讨人类的情操。 “我只是很好奇,想看看石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沃尔夫冈?洛茨并没有表现出震惊,他应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我也只是很好奇,我们这么隐秘的行动,你们怎么会知道的,而且会有那么多的人知道,仿佛我们是一次对全世界的现场直播一样。” 我相信他们真的是很奇怪,就连我也很奇怪,这不是以色列人的行事风格。看来他们也如堕云雾里,我只好冲他淡然一笑,做出一种胸怀大局,全盘掌控的样子,等待他一步的反应。 他仍然在苦笑:“我们以色列人被称为世界上最苦难的民族,两千多年来没有自己的根,在世界上到处游荡,备受欺凌,犹太人仿佛带有原罪。多少年来,我们为了生存苦苦挣扎,我们为了尊严拼命奋斗。”他叹了一口气:“以色列人从小时候就要受到严格的军事训练,连女孩子都不例外。那个民族会有这种痛。” 他看着我:“我本以为你们中国人可以理解我们的苦难,因为你们在最近的二百年历史里也备受欺辱。我们不象你们一样有着广阔的大地,有着丰富的物产。我们只有弹丸的土地,周围都是敌视的国度,我们竭尽一起力量来维护我们生存的权力。” 我笑了笑:“包括到别的国家里,盗窃神庙,杀人抢夺。”沃尔夫冈?洛茨听出了我语带讽刺,但他依然没有动气:“你们中国人有句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依然在笑,多么堂而皇之的借口:“几十条生命原来在你们眼里只是小节。”沃尔夫冈?洛茨的脸红了一下,想解释什么。我却直接打断了他:“先生,不会觉得现在探讨理想和现实是一件非常浪费时间的事吗?我相信你来这有着更好的理由。” 沃尔夫冈?洛茨点了点头:“小兄弟你真够坦白,我确实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满足你的愿望。”我有点反应不过来:“我的什么愿望。” 他笑了笑,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小兄弟你刚才不是说你希望看看石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就是来满足你的愿望的。”我还是反应不过来,他们莫非是想绑架我做人质,可是外面有十几个卫兵,附近街口还有巡逻的军车,一动起手来他们未必占得上风。 何况,绑架我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我相信我亲密的利比亚战友们绝不会因为我的生命放弃自己的计划的,我对他们来说只有利益上的相互利用。丝毫没有一丝感情,我相信就算以色列人把我剁碎了喂狗,他们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沃尔夫冈?洛茨的笑又充满了优雅,此时的他仿佛已经操控了全局:“你误会了,如今石棺就在这座房子里,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他在这里比我们藏身的地方更加安全。”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把石棺运到这座别墅里,是我耳朵听错了还是他们疯了。沃尔夫冈?洛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地推开我的房间,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具石棺正静静地躺在我房间的正中间。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是一具外形象船一样的石棺,青墨颜色的外壳,古朴的花纹,体积虽然不很大,当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它身上的沧桑和古老。 这小子莫非是疯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当然不会愚蠢的认为他们害怕了,主动把东西送给我,让我放他们一马。就算东西给我,他们也未必能安全脱身,杀死以色列的突击队员,在此时此地是任何一个阿拉伯人都是难得的荣耀。 第五十九章 引蛇出洞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以色列人的脸,希望能从这张微笑的脸上看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我真的看不出,他面色平静如水,只是嘴角微微上翘,表明他内心的得意。 如果纳斯说的不错,这个沃尔夫冈?洛茨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东方佐尔格,他在以色列人眼里值九名将军和5000名士兵,据记载当年他被埃及人识破后被俘,后被以色列人用九名埃及将军和5000名士兵换回。 可是一直有一种说法,这人后来退出情报界,取得德国国籍,后来又去了美国隐居。按年龄推算如今他应该近七十岁,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更象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是时光倒流,还是纳斯认错了,如果此人真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传奇人物——沃尔夫冈?洛茨,他做的事我更应该小心。 沃尔夫冈?洛茨用手轻轻抚摸着石棺:“这么漂亮的东西,现在就在你的眼前,你可以仔细看看,直到你满意为止。”我笑了笑:“我现在已经很满意了,只不过我不明白,你是把它送给我还是只给我看看。” 沃尔夫冈?洛茨摇了摇头:“都不是,我只是来找你帮个忙。”不等我反应过来,他接着说道:“希望小兄弟你帮我们把他送出塞里尔镇。”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老家伙莫非是疯了还是我耳朵听错了。他竟然让我帮他们运送这石棺,这老狐狸在想什么,我冒险滞留在这里,就是想解开这石棺里的秘密,让我帮他们运送,不是让猫看守鱼吗? 沃尔夫冈?洛茨眼角里都是笑意,他很满意这种出人意料的效果,就如猫在看着一只走投无路的老鼠一样。我告诉自己要冷静,越困难越迷惑时自己越要冷静。我心中分析各种可能性,脸上却努力挂着微笑,让自己显得很镇静。 “老兄,我为什么要帮你送,你就不怕我把这东西送给利比亚人。”我看了以色列人一眼。老狐狸依然在笑,却带着一丝不屑:“这些人,你送给他们你又能得到什么,他们又能得到什么。我相信你不会这么愚蠢。” 我在心里暗暗问候了他直系亲属的健康,但脸上依然堆满了笑:“我为什么要帮你送,外面站满了卫兵,我不送给赛义夫,但也没必要帮你送,更重要的一点,这个东西是真是假我也无法判断,正如你说的,我有必要趟这次浑水吗?” 老狐狸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你会的,小兄弟,我让你看一件东西。”他伸出左手,手上一络金黄的头发。我一愣,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纳斯的头发,这个德国小伙落到了以色列人手中,怪不得,这两天他踪影皆无。 我马上轻松下来:“德国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你拿他可以要挟到我,那你就错了。他曾经几次想冶我于死地,如果你想杀他,请便。只是不要在我面前,我晕血”想和老子玩心理战,我不怕,拿德国人的小命要挟我,太可笑了。 老狐狸不急不燥:“德国人当然和你没关系,可是那个部落女祭司怎么样,而且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运到地方,安全交给我们,我可以告诉你石棺里的秘密。当然,愿意不愿意随你。” 沃尔夫冈?洛茨走了,没告诉我把东西运送到哪,交给谁。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是看着我房间里的石棺。这个牺牲无数人生命,让我们大动肝火的石棺,如今就在我的房间里,以色列人抛弃它,就象扔了一块破砖。 我再次走近,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这是一尊完整的石棺,它的花纹十分怪异,有点象中国古代的螭龙纹,也有点象非洲土著里的花纹。以我的半专业眼光来看,这个石棺不象是现做的,真的象一个原始的旧东西。难道真是那具石棺。 但仔细一看还是看出了破绽,这具石棺是有一整块石头雕刻而成,没有一丝缝隙,里面既然放着上帝的武装,从哪里放进去的。而且石雕有一块痕迹,明显是用机械砂轮打磨过。我一想,老狐狸还是想利用我搅浑湖水。 莫西冲了进来:“老七先生,怎么回事。”他的话说了半截,就顿在哪里:“这是什么东西?”估计他也没想到我这屋里会多一个石棺。我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叫几个弟兄来,把他拉回指挥部。” 指挥部里赛义夫、我、马吉里围着石棺有研究了半天,就连准新郎马义德也出现在这里,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致判定这具石棺是新做的,以色列人也真够闲的,这么长时间难道躲在法国石油公司院里面就忙着做几个假石棺。他们以为一个假石棺就能瞒天过海。 太阳已经慢慢落下山了,西边彩霞满天,红的象火在天际燃烧,法国石油公司的院里突然响起了轰鸣声,打破了沉静,三架直升飞机缓缓地起飞,与此同时,三辆悍马越野车飞也似的从石油公司里的大门里冲了出去。蛇终于出洞了。 这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事,我们也做好了准备,通过望远镜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三架法国产的海豚直升飞机在夕阳中划出了美丽的剪影。而在另一方面,明天清晨就是瓦妮娅的婚礼开始的时候,这位美丽的姑娘将从这里开始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瓦妮娅的居住地是镇里一位酋长的家,那里张灯结彩,灯火辉煌,不知道此时的她是否还记得我的影子。 以色列人的强悍程度真的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布置在外围的地空导弹虽然打掉了两架直升飞机,但有一架却下落不明,而那三辆悍马车闯过了四个关卡,只有一辆被一枚反坦克导弹击毁。 而参与堵截的赛义夫旅的士兵们却死了二十多人,我们原以为四道关卡,十几处步兵便携式防空导弹点一定能堵着以色列人,但是还是落空了,士兵们在被击落的直升飞机上发现两具石棺,样式和老狐狸送我的石棺相同,材质花纹却大不一样,同样的它们也整个连为一体,外表也有机械打磨过的痕迹。 第六十章 地下洞天 看来,这两具石棺也是假的,以色列人真会故弄玄虚。赛义夫急红了眼,亲自下令各路人马追击,不管他们到哪里,不惜一切代价也一定要把他们抓获,找到石棺。我们几个只能在指挥部里等待情况,我最担心的是第三架直升飞机,塞里尔镇周围的观察哨并没有发现它的踪影,难道这个才是以色列人转移真棺的人马。 通信兵象流水一样跑来跑去,传来的消息有好有坏,不但有赛义夫的人,还有其它各系人马在追踪,这里已经变成了猎场,只是这么多猎人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好消息是那架下落不明的直升飞机已经找到,他们出了塞里尔镇并没有继续往前飞,而是在附近的一座小型油泵站降落,换乘了其它车辆。 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赛义夫要亲自追击,但是明天早上是马义德的婚礼,而特使今天晚上就到,他要陪同他们,这个任务只有我和马吉里来做。 因为晚上的安全保卫任务很重,赛义夫的亲信卫队要担负重要人物的安保。马吉里和我率领的是赛义夫旅的侦察营的一个连。十几辆越野车和皮卡组成了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队,我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得意,在国内我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办事人员,最多也只当了几天副组长,现在却率领一只军队,真是有一点虚幻的感觉。 先前搜索到油泵站的士兵已经跟踪上去,我并特别担心,从塞里尔到附近最近的大城市班加西有三百多公里,在这附近最少还有四道封锁线,十几支搜索队,其它部落势力还不算在内,他们就算化成蚊子也一定会现出原形。 但是这支队伍的战斗力还是让我吃了一惊,要知道海豚直升飞机的装载能力有限。扣了石棺所占体积,最多也再拉四五人,但是他们竟然在前面击溃了一支四十多人的搜索队,我们匆匆赶到现场,遍地是被击毙的士兵,炸毁的车辆在燃烧。 所有的人都一枪毙命,没有一枪多余,惊魂未定的士兵们告诉我,对方有两辆越野车,是日系丰田车,他们发现围了上去,但对方的火力精准,尤如神助,他们拼命射击,但射击距离、精准度都相差太远,接连被打倒十几个,大家被吓破了但,一哄而散。 好在我们知道了对方车的型号,下面就好追索了,可是前面的部队并没有发现这两辆车的存在,他们又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而在塞里尔却出现另一件诡异的事,一队进到法国石油公司的人遭受到袭击,三人死亡,而在城市里一角也有士兵被袭击,两人被杀。 赛义夫让我和马吉里立即返回,见到死亡的士兵尸体我才知道他急于招我回去的原因,这些被杀的士兵死因都很奇怪。第一批人是被咬断了喉管,第二批人是扭下了脑袋,但从伤口上真的判断不出是什么人做的。我们赶到法国石油公司,在我潜入的小楼,一队队的士兵正在某些方面拆砖拆瓦。 三名士兵是在石油公司内进行例行检查时被杀的,随后更多的士兵们来到这里,我特意来到那个神秘储藏室外面,储藏室已被士兵拆成废墟,墙壁都被凿开,可是什么也没发现,见鬼了,那天晚上我真见鬼了,神秘的亮光,惨死的潜入者,那都是我的错觉。可是我相信我自己,也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接着砸。”我大声命令,我就不信邪了,我的坚持最终取得成绩,这个储藏室靠近墙壁有一个暗门,暗门设计的很巧妙,只能容一人通过,士兵们开始陆续进去,里面很安全,我和马吉里也钻了进去。 通道不算太长,修整的很规范,但是在里面却是另一番天地,下面是一个宽阔的小型仓库,仓库就象一个小型工地,还有一具没有完工的石棺,除此之外这里破坏的很严重,到处是残砖断石,根本看不出原来曾经做过什么。 这里还有一个暗门,士兵们打开通道,通道竟然通往地下河,而且地上有明显的脚印痕迹。说明曾经有人通过通道进入了地下河。这让我立即想起那天在加工厂发现的水槽下面的通道,莫非这两个地方相通相接,还有那个象蜥蜴一样的人,莫非是从这里出去的。 我让士兵们停下来不动,仔细检查地面,果真在地面发现一些非人类的脚印。这让我更加迷惑,如果说蜥蜴人是从这里出去的,哪是以色列人故意放的还是自己逃走的,他们和以色列人是什么关系,那么象猴子的怪物又为什么去血洗检查站,难道那里也有出口。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件事头绪更加繁杂,现在我看到的我听到的一些事都只能算一个个独立事件,缺乏一根主线连接。但我相信,这根主线就和那幅石棺有关系。 马吉里和俄国人在这里经营多年,他一定对这些事有着很深的了解,他们的实验室绝不是仅仅为了寻找远古遗迹,他知道很多事,只不过他在隐瞒着我。我望向了马吉里,他也正望着我。 我们两个走出石油公司,我相信这里还会有类似的东西,但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我和马吉里上了车,马吉里挥手示意士兵们与我们保持距离。他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他看着我,眼光在闪躲。 马吉里本人非常有才华,他本来只是国家军事情报局的一名普通分析员,是赛义夫发现他本人非常适合做一个参谋,便把他带到赛义夫旅,一直做到自己的参谋长。 马吉里一直有很大的野心,但他的出身并不好,在这个讲究部落关系和出身的国家,不论他多么努力都只能寄身于别人屋檐。他不甘心,先是接受了执政者情报系统的任务,负责监视赛义夫的一举一动,后来又和俄国人想到勾结。 这都不是他的目的,他是希望利用这几方的势力,最终实现自己的政治愿望。他策动赛义夫联姻瓦妮娅,事实上是自己希望利用泰芙努特部落的势力,以色列人潜入的消息,让他感到机会来了,他暗中派人通知各部落,希望制造混乱,他本意一箭多雕,既能除掉赛义夫掌握兵权,又能和美丽的大祭司联姻,最后利用各方势力实现自己的理想。 可惜的是赛义夫老奸巨滑,对他早有提防,他把自己在国外的儿子招了回来,一下子剪灭了马吉里与泰芙努特部落结盟的幻想,可是情势危急,赛义夫并不敢动他,而马吉里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这两个人之间迟早会有一场生死搏斗,我只是不明白马吉里到底还能做什么? 第六十一章 暗渡陈仓 “少校,请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是怎么会事?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这些怪物的来历?”我毫不隐瞒我的观点。马吉里也不想隐瞒:“老七先生,你真的不该来趟这次浑水,这是我们内部之间的事,你已经介入的太深了。” 我笑了笑:“那些怪物也是你们内部之间的事,那些以色列人也是你们内部之间的事。”我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我是不该介入你们内部的事,但是这些怪物的存在已经超越了国界的范畴,以色列人的介入恐怕已经不能用浑水来解释了。有些事情已经和利益无关,而关系到我们的生存。” 马吉里不置可否:“老七先生,我可以告诉你,那些怪物都是沙民,这才是他们本来的面目。”我有点晕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马吉里接着说到:“沙民号称被神遗弃的民族,他们是大洪水以前人类的剩余者,可是,在一些古老的岩画和传说中,大洪水以前的人类并不是都是人的模样,或者说是现在我们的模样。他们拥有最原始的本能和技巧,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模样。” 马吉里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判断我是不是相信他说的话,然后才接着说道:“可是在特定的环境下,他们能变会最原始的形态。我们一直在找,找把他们还原成本身面目的方法,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 我想起那些在地下室里见到的被解剖的沙民,看来俄罗斯人打他们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我还有一个疑问,他们就算把沙民的原本属性激发出来又怎么样,在现代化的武器面前,他们就算都是个个三头六臂,还是不堪一击。 从规模来看,法国石油公司的地下基地也绝不会是因为以色列人来才建成的,而是原本就已经建成,以色列人只不过是暂时借用,那么法国石油公司在这里研究沙民做什么,这家石油公司的背景看来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马吉里似乎看明白了我的心思:“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们研究沙民做什么,俄国人并不相信我,但是他们在利比亚做事并不方便,因此才找我合作。但俄国人的确告诉过,象沙民一样大洪水前遗留的民族原本很多,但在近几十年开始了大规模灭绝,他们在DNA排序,身体结构上和我们完全不一样,一些俄国专家甚至认为他们和我们并不是一个祖先。” 俄国人一向喜欢发表一些耸人听闻的高见,甚至有些异想天开,我曾经看过资料,有些俄国学者认为人类是由海豚转化而成的,理由是只有海豚和人是面对面做爱的,而且人的幼儿生下来是会游泳的,而猿猴是后背式,猿猴并不是生下来会游泳。 我虽然是学生物的,但海豚的做爱方式还真的不知道。但以此类推,人是海豚变的,还是非常可笑的。这难道又是类似的高见,不会认为人是由蜥蜴进化而来的吧。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他们是不是认为沙民是由蜥蜴等动物转变而来的。”我语带讽刺,马吉里却明显没有听出来,反而是吃惊地望着我:“原来你也是这么认为。” 我认为什么我认为,但我很快就明白过来,俄国人真的认为人是由蜥蜴转化而来的。我笑了笑,这荒唐的理论也有人相信,蜥蜴属于爬行动物,变温动物,和桓温动物人类相差悬殊,动物进化是由一定的规律性,从低等象高等,循序渐进,基因突变虽然能加快进化的步伐,但依然要遵守物竟天择,适者生存的规律。 而且现代考古并没有证据证明人类是由其它动物演化而来的证据,而猿转变为人,虽然在基因学和考古学上有一定的缺失,但还是有证据可以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 可是就算沙民们真的不是和我们同一个祖先,但这只是一项前卫的科学研究,而俄国人为什么一直寻找沙民们变为原形却有些说不通。两位库尔尼科夫都说他们不是国家行为,而是受雇于私人雇主,那就更说不通了,而以色列人又想做什么,难道那个蜥蜴人和象猴子一样的人都是以色列做的事。 他们释放出这些怪物,只能有一个企图,那就是转移视线,把水搅浑,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妙,他们如此大费周折,却采用了硬闯的方法突围,又送给我一个假石棺,这里面显然不符合逻辑,老狐狸到底在做什么,难道那些硬闯各路人马的都是诱兵之计,是以色列人释放的烟幕弹,真正的石棺出逃他们还有其它方法。 我心中一惊,老狐狸啊老狐狸,差点被你们骗过,恐怕这和地下室的通道有关,小镇地下有密布的地下水网,以色列人真正的计划恐怕是利用地下河把真正的石棺运走。 我催促大家急忙赶回指挥部,让卫兵把忙于应酬的赛义夫叫了过来,把我的分析一说,赛义夫、马吉里也吃了一惊,马吉里告诉我,赛里尔所在的绿洲并不大,只有这附近地下水较浅,而四周的地下水都在几百米的岩层之下,也就是说,以色列人就算利用地下河,也只能在小镇周围露出地面,这很可能也就是袭击出现在小镇里原因,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找一家居民把东西藏起来,等事后再派人来取。 赛义夫告诉我们特使已经来了,比计划提早了一天,好在特使并没有带多少人,国内各部落,各个高官、地方大员都派人来了。他要周旋于这些人之间,抓到以色列人,找到石棺的事就托付给我们两个。 赛义夫旅虽然损失惨重,但在打下的直升机和拦截的越野车上,已经击毙了十名全副武装的战斗人员,虽然身上没有铭牌,有些人很可能只是法国石油公司的外籍雇佣军,但有两人可以看出是犹太人的长相毫无疑问。最起码政治上已经有了立足点。而在外围,我们撒下天罗地网,相信还会有收获。 城内不时响起枪声,阿拉伯人有开枪祝贺婚礼的风俗,全当替代了中国的鞭炮。这也正好遮掩了城内的军事行动,夜色里九点多钟,城东的狙击手猎杀了一只蜥蜴人,马吉里不让声张,把尸体拉回了他设的地下研究所,而他却带着人去现场看看有没有以色列人躲藏在周围。 在周围的搜索还没有结果,有一辆越野车试图冲破政府军设在塞里尔以西四十多公里处的一个哨站,双方发生激烈交火,哨所死了六个人,对方有一人被击毙后又退了回去。 第六十二章 艾莎 从地图上看,向西是利比亚的腹地,对方一定是向在向北向东都没有道路的情况下,希望向西绕一个大圈子找到离开的办法。老狐狸他大概没有想到,整个塞里尔周围已经被军队和部落层层设防,赛义夫不仅要东西,也想要他们所有人的命,对待老狐狸笨办法是最有效的办法。 如果老狐狸真是把东西还藏在塞里尔镇,遍布的观察哨和阻击手会观察每一个有异常的地方,一旦发现有非阿拉伯人,都会通知巡逻队去查验,对方一旦反抗,阻击手都会格杀勿论。除非他们真的打算在地下河里躲上一辈子。 我正想的入神,却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扭过脸却是赛义夫,他的身后却是一个身材苗条修长的美女,外着华美的阿拉伯长袍,给人一种冷艳高贵的印象。从赛义夫恭恭敬敬的态度来看,她的地位非常之高,我在脑子里快速地运转,判断她的身份和地位。 赛义夫满脸微笑:“老七,这是艾莎,她专程是想了解以色列人和法国石油公司之间的关系和秘密。”我低下头行了个阿拉伯人的弯腰礼,表示了自己的尊敬,他就是传说中执政者的唯一女儿,在这个国家里地位超然,甚至有人认为她才是执政者心目中的继承人。她身份高贵,来到此地怎么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有,是瞒过了赛义夫还是赛义夫等人在瞒我,她又为什么会见我。 她虽然冷艳高贵,但并不盛气凌人,此时孤身一人,没有开口却给了我很大的压力,可是我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我已经过深的介入到对方的国内事务中,对方随时可能给我找个借口,让我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人间。 赛义夫用手势鼓励我要大胆,我初步把以色列人杀害沙民,杀害法玛尔家族的事说了一遍,又让卫兵把以色列人的尸体拉回来几具,我避开了以色列人盗取石棺的情节,而说以色列人来此是为了找寻上帝的遗族。这个故事情理上还说的过去,但我怎么解释自己怎么会介入到这里,只能含糊其辞了。 还好,艾莎并没有过分追究这些细节,她只是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而赛义夫满脸谄媚的笑,不时地补充一些细节,总之把自己形容的光明磊落,英明神武,临危不惧,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这此以色列人已经阴谋得逞,那对阿拉伯人民的复兴大业将是一次巨大的破坏。 艾莎点了点头,她一直很安静地听我和赛义夫两个人发扬自我吹捧和相互吹捧相结合的精神,最后以微笑表示感谢,他们走出门时,赛义夫回头向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 这个势力极大的重要人物来到这里,应该不会是我聊天见一面那样简单,如果这样,赛义夫单独汇报就行了,她怎么会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物存在,是赛义夫告诉她的还是自己知道的,赛义夫把我拉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越往前走,离迷雾揭开的时期越近,我越迷茫。 夜里11点,按照风俗举办所有贵宾参加的盛大的宴会,让我意料之外的是,我竟然接到了通知,成为贵宾之一,也要参加宴会。原计划是赛义夫应酬,我躲起来负责追踪以色列人,但赛义夫却认为外面重重包围,以色列人很难包围,我将做为他的顾问,马义德的朋友,新娘的义兄的身份参加。 到这个阶段,很多的人都已经吃足喝饱,需要说明的是,虽然利比亚信奉伊斯兰教,但却是酒产地,执政者上台后,虽然曾经一度按《古兰经》教义在国内军中禁酒,并身体力行,以骆驼奶代替酒精及饮料。当然这个禁令并没得到认真的执行,喝酒在利比亚依旧是一件很普遍的事。 新郎和新娘今天晚上并不能圆房,他们两个住在相邻的两座院子里,两座院子中间以白骆驼相隔,搭着花棚。新娘院子里只有两名侍女和新娘、伴娘,新娘在婚前不能出这个院子,男人也不能进这个院子,而新郎要自由的多,可以外出会友,喝酒,但不能进入新娘居住的院子里。 嘉宾如云,喜庆祝福的语言如潮水一般,并没有见到艾莎,马义德在人群中发现了我,他满脸通红地走了过来,举起杯子冲我笑了笑,我举起杯子向他点头致意,他没说话,从招待手里拿过来一瓶红酒,给我加满,也给自己加满,我吓了一跳,刚想拒绝,他却主动和我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然后轻轻地冲我说了一句:“谢谢,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他喝醉了,我的心突然有点痛也一饮而尽,一股热流涌上了心头,我身体燥热,这大厅里一个一个通红谄媚的脸,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这里的热闹和我格格不入,无论我如何尊贵,对于这里的人,对于这个地方来说,我都是个外人,热闹只属于他们。 我悄悄地走了出来,灿烂的灯光掩盖了天空上星光,远处人影走动,我懒洋洋地看着四周,想让司机送我回到指挥部,却看到有个熟悉的人影一晃,我一怔,急步追了上去,那个人身子一扭一转消失在黑暗之中。 是奥姆,瓦妮娅的四大嘎达之一,蛇神的后代。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我确定相信一定是她。这个女人一路上和我们同生同死,共同经历了一路上的黑暗曲折,她对瓦妮娅忠心耿耿,为了保护瓦妮娅她不惧生死,可是今天却穿了一身军装,政府军的军装。 她来到这里,那么陈世安他们会不会也来了,以我和她的关系,她来了应该看看我,最少也要让我知道,她又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喊过来附近的卫兵,他们没有注意前有这么一个人经过。我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效果,便想回到指挥部,却看到马义德已经喝的摇摇晃晃,被卫兵搀扶着。我叹了一口气,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漫步走了出来,两名警卫跟了过来,在我身后不远处。 这里白天燥热,晚上却很凉爽,除了偶尔巡逻的士兵外,并没有居民,但久盼不来的好消息却来了,一辆悍马在塞里尔西一处盐沼地里被搜索队发现,经过激战,在牺牲了几十名士兵的情况下,击毙了吉普车上的四名以色列突击队员,缴获了一具石棺。 第六十三章 困惑 搜索还在继续,又有一个哨所遭到了袭击,哨所里的士兵们经过艰苦的战斗,才击退了敌人。这应该是从直升飞机上下来的一拔人,我相信他们就在哨所附近的地方,已经有五支机动的搜索部队在向哨所附近包围了过去。 我不想呆在城里,和值班军官打了个招呼,带了十几个人往出事地点赶了过去,在哨站附近有一座海枣林,属于半乔木半灌木,比较容易藏匿车辆和人员,我们赶到时,已经有两个搜索队进入了树林。 在夜里,我可不想和以色列突击队员短兵相接,我的命在别人眼里不值一文钱,但我自己还是很想再这并不美好的世间苟活几年。因此,我下令身边的士兵们在海枣林旁警戒,我躲在越野车里,以色列突击队当年袭击乌干达,奔驰千里,杀的乌干达军和恐怖分子血流成河,炸毁米格战斗机十几架,只有一人阵亡。而且从今天陆续发生的战斗来看,盛名之下,果不虚传。 两辆日本产的越野车倾靠在林子边上,车上有血迹,也明显有重物挪动留下来的擦痕,我让士兵打开越野车的油箱,果真是没有了汽油。不用汽车,仅靠几名士兵抬着如此沉重的石棺前行,就算他们是钢铁战士也会有支持不住的时候。 林子里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又一只赶来的搜索队冲了进去,枪声更加密集,隐约还有士兵们的惨叫声,三只搜索队一共有一百多人,我就不相信,几个特种兵就算是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杀完,而且这次一天几次激战,估计以色列人的子弹也所剩不多。 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枪声也慢慢稀落了下来,有人在林中间大声喊,我身边的军官告诉我:“战斗结束了,是自己人在喊我们进去。”身边的士兵都跃跃跃欲试,有的明显表示出了不耐烦,为了追杀这支突击队,夺取石棺,赛义夫下了血本,击毙一个突击队员,整个搜索队的人都有高额的赏金可拿,抢回石棺,更是官升三级,美金百万。 鸟为食死,人为财亡,这条原理古今中外概莫能外。不等我下令,已经有士兵冲了进去,我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是此时不冲进去倒被这些人笑话,折了咱堂堂天朝上国的威风。我点了点头,年青军官手一挥,士兵们象离弦之箭一样,已经冲了进去。 由于盐碱地的关系,这里的海枣林并不高大,甚至稍显稀疏,但树干却很粗壮,中间夹杂着姜棕果科的植物和一些杂木,加上天还没有完全亮,目视情况并不理想。地下到处是血迹,散落着赛义夫旅士兵们的尸体。 这些年轻的士兵们,刚才还生龙活虎,却在片刻之后变成了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我突然有些后悔,我的加入,我的计划是不是把他们年轻美好的生命送入到死亡的危险境地中去,我是不是该为他们的死负上责任。 枪声仿佛还在前面,没多远就有一具尸体,从士兵们的面部表情和姿势来看,他们都是被人一枪毙命,尸体上都只有一处伤口,或在眉心,或在心脏部位。我抬起头,稀疏的树林里,真的找不到开枪的位置,也没有适合隐藏的地方,真不知道这些子弹是从那里打出的。 而地面上,只有士兵们制式军靴留下的痕迹,没有其它人的脚印,也没有汽车驶过的痕迹,我们些困惑,以色列人逃了进来,难道是从树上跳过去,或者是从天上飞过去的。 林子里突然静了下来,有人轻轻地碰了碰我,是陪我一起来的年轻军官,他大约有三十岁左右,眉清目秀,斑驳陆离的树影洒在脸上,让他的脸显得异常的灰暗,我能看清,他的脸上满是汗水。林子里真静,没有枪声、没有叫喊,甚至听不见鸟鸣和风声。 刚才的枪声、呐喊在瞬间消失,仿佛是有人突然关闭了正在播放的音响,让人突然明白,这里是空无人烟的旷野。我扭过脸,周围只有四五名士兵,在我们前面冲进来的三只搜索队还有同行的十余名士兵都已经没有了踪影。 这可是加起来有一百多人,足足一只加强连的士兵,难道他们都被几个突击队员给打死了,我突然发现有些异常,地面上没有弹壳,难道这些士兵一枪都没有还击,那刚才如暴风骤雨一般的枪声又是从那里来的。我捡起一只死亡士兵的枪,轻轻拉开枪栓,子弹都在膛上,枪管也没有击发的痕迹。 我有些想不明白,就算看不见对手,但遭到袭击往预断的方向进行还击,这应该是一种本能,难道这些士兵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本能。汗水湿透了我的衣服,周围的士兵们也害怕起来,他们举起枪巡视四周,渐渐地围在周围。 “先生,我们要不先撤出去吧,等后续的搜索队过来。”年青军官显然是被吓破了胆,他嗫嚅地向我提出建议。我不想逞英雄,但在此刻退出去并不是个好办法,风声鹤唳、八公山上草木皆兵,前秦大军就是这样溃败的。我相信一声令下,这几位老兄跑的比进来时要快的多,到时候才是对方任意猎杀的对象。 我慢慢地把子弹上膛,我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慌张。努力堆出自信满满的微笑,冲他们几个打了一个有我在不要怕的手势。也许是我的微笑起到了镇定的作用,大家慢慢安静下来。在这种宁静之中,突然传来了几声枪响,但随即就安静下来,然后隐隐约约有嘈杂声传来。 这种嘈杂声很低,时断时续,我俯下身,把耳朵贴在地面,这种俯地听身的本领,我见过李大哥和金猿如此,虽然只得其形,不得其意,但是细细听来,还是能听到一些声音。 象是有人在痛哭,又象是有人在欢笑,声音仿佛很远,又仿佛近在咫尺,这种声音很熟悉,仿佛在哪里听到过,让人毛骨悚然。可是又吸引你想揭开他到底是什么响声,我站起身来,打了个前进的手势,可是却没人动。 这时,一阵风吹过来,血腥味随风飘散,海枣林里树影摇曳,几个士兵们挤得更紧了,有的士兵两腿颤抖。估计不想个办法,没有人会再往前走一步,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斗志昂扬:“弟兄们,到现在没动静,估计以色列人已经跑了,我们只有一条路往前走,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 第六十四章 天才杀人狂 我摆事实,讲道理,讲的唾沫横飞,连自己都有点被自己高尚的品格感动,但周围的士兵们一脸漠然,只是紧张地盯着四周。这些人怎么了,一会儿就没有了斗志,这是什么精英部队,英美的军事训练方法就训练成这个样子,就这战斗力还想争雄北非,我真有点不敢相信。 只有那名年青军官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周围的士兵,他突然喊了起来,喊的内容我一句也没听明白,而他只短短几句,士兵们却群情激奋,我这时才恍然大悟,我刚才讲的英语,却忘了普通士兵们是听不懂我这标准的河南方言英语。 有时候,往前走和往后走是不同的选择,甚至要决定一些人的生命。但我有一种感觉,我相信,这一次我听到了那纷乱的嘈杂声和我几年来苦苦追寻的真相有着莫大的关系,也许数十年来,牺牲了无数英雄俊杰生命,却始终若隐若现的秘密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 地上依旧是赛义夫旅的士兵的尸体,有两名士兵被人扭断了脖颈,有一人被刺穿了心脏,其它的我没检查,但看样子也不象是被枪射杀,我和几名士兵猫着腰,用最谨慎的步伐往前先进,我不知道那个年青军官到底说了什么,能让胆小如鼠的士兵们象打了咖啡一样兴奋。 前面突然又想起了一声惨叫,然后一声接着一声,年青军官打了个手势,所有的士兵们立刻分散躲藏在四周较粗的树上,这一次的惨叫一声声,竟然象我们所藏身的位置靠了过来,惨叫声很短促,象是有人刚叫出声便被捏断了脖子。 惨叫声此起彼伏,我透过树枝中的缝隙隐约看到,有几个黑影正向这面快速跑来,这几个黑影象猿猴一样,迅捷异常,可是他们竟然象是在逃命,不顾一切的逃命,他们的后面,有一个白色的影子追了过来,如果前面几人象猿猴,那后面的影子只能用鬼魂来形容了。 白色的影子一转一折已经到了一个黑影身后,树林遮挡了我的视线,但我能看到,白色的影子轻轻一荡,竟然已经到了一个黑影的头顶,惨叫声响起,但并没有见白影做什么动作,他已经奔向了另一个黑影,而先前的黑影继续奔跑,直到撞在一棵树干上,才怦然倒地。 但这也只是短短几妙钟的时间,我已经看清,前面的那些人不是以色列的突击队员,而是几个黑袍罩身的人,他们举身投足之间,轻灵之极,但有股说不出的妖邪之气,而后面的白影却看不清楚。 好在我周围的士兵们都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对方忙于追杀,也没有顾得上我们,当对方一消失在远方,士兵们跳了下来,拼命地相相反地方向逃去。所有的人恐怕和我一个想法,离这些人越远越好。 我也是同样的想法,只希望那几个黑衣人跑的再快些,不是担心他们的生死,而是希望他们多拖一些时刻,而让我们有时间去逃命,那怕多一分钟,我们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地面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已经不完全是赛义夫旅的士兵,我猛然停下了脚步,在我前面一颗粗大的海枣树下,赫然放着一具石棺,在他们的周围到处都是尸体。 这具石棺和我们见到的石棺十分相似,苍劲古朴的花纹浑然一体。但我依旧没法判定这具石棺的真假,在石棺上面有一具尸体,外面穿着阿拉伯长袍,我用手轻轻掀开,一张完全不同于我们的脸,象人又象猿,但是他的身上却长满了毛,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他的头已经软绵绵的搭在一起,是被人捏断了脖颈。 可以想象他是被那个鬼魂一样的人杀掉的,前面又响起了惨叫声,我心一紧,从位置上来讲,这声音应该是和我一起进来的士兵的惨叫声,他们显然遇到了麻烦。我还没想好怎么办,同行的年青军官慌慌张张地向这面又奔了过来,但刚转过弯,他猛地跳了起来,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身影。 我没有办法,而那位年青军官一头扎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让我也明白了过来,逃是逃不掉的,只好就地倒了下去,希望能装死蒙混过关。 一个身影轻轻地飘了过来,我屏着呼吸,眯缝着一只眼,一动也不敢动,深怕被他发觉,幸运的是他看来并没有关注我们,而是把注意力转向了那具石棺,他用手轻轻抚摸着石棺,象抚摸着自己的情人。 我放下心来,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随时做好跑路或是拼命的准备。因为位置的关系,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看不清他的面目,他穿的衣服有些象阿拉伯长袍,但布料仿佛是丝绸,非常柔顺光滑。 我突然产生一个想法,我这时给他一梭子,是不是会将他置于死地,我只是想了想,却没敢动,我实在是没有一点把握。但是白影却动了,他整个身子猛地跳了起来,身子一曲,两手如钩往旁边的一棵树上一抓,树影飘动,一个人从树丛中跌了下来,他身子不停,一转一折,如飞鹰捕兔,已经抓向地面,竟然硬生生的从地下抓起一个人摔了出来。 我真的被吓坏了,这真的不是人,而是鬼魂了,由于人的身体构造等特性,限制了人的潜能发挥,例如,目前的世界跳高纪录已经有很多年难以打破,这是由人的先天性限制造成的。而且我本身也是练武之人,知道武术训练虽然能发挥人的潜能,但是这种潜能并不是能无往而不利,我从来也就不相信武侠小说中的飞檐走壁,如果真有,中国也不会被洋枪洋炮欺侮了一百多年。 小白龙是我第一个见到的能打破我思维惯性的人,也让我一直困惑不解,勉强可以用天才来解释。但今天我又一次见到了如此的人,他的身姿如此飘逸摇曳,比小白龙显得更加轻灵,这已经不能归于人类。 有人打了一声呼哨,我能感觉到我身边的土在动,有人从土里钻了出来,四人交叉如织,扑向了白影,这四个人背着一个厚厚的仿佛龟壳似的铁甲,四把明晃晃的钢枪直刺过去。白影身子一转一折,一会踢飞一个,但另外三人已经扑了过去,这从地下钻出的四个人配合默契,身手矫健。 第六十五章 龟忍者 白影一挥手,又一个人飞了出去,但这人很快地又爬起来扑了上去。他们身上象乌龟一样的壳保护了他们,尽管接连被击中,但是他们很快地能爬起来再次扑上去。可是白影的身形实在太快,他象白蝶穿越在花丛之间,让人眼花缭乱。 四个身背着龟壳的人身形越来越慢,虽然外面有厚厚的保护,但是每一次的跌倒都会震得四肢内脏发麻,而这四个人无论如何拼命努力,都不能沾上白影丝毫,而四人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身形也渐渐地慢慢了下来。 我暗暗心惊,我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人,组织里也有几名高手,也见过象凤青龙这样名声显赫的高手,手下也击毙过名头极显的应声虫。但是我相信他们都是人,而这个白影应该也经不能归属于人类,他举手投足之间杀了这么多人,不论这些人是好是坏,但是他冷血的一面已经可以想象。 而经过这样一凡追逐,搏杀,我竟然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人的体力是有限的,此时的他无论如何应该有疲劳、呼吸不畅的现象,但我竟然听不到他的呼吸,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天赋异常,杀这些人只是举手之劳,我自然听不出来,还有一种可能,他根本就不会呼吸。 我越想越是害怕,我也知道,人不可能不会呼吸,但是这两年的经历告诉我,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眼看这四人败局一定,但是突然间,石棺动了一下,白衣人突然舍了四个对手,一下子就扑向了石棺。 石棺猛地跳了一下,白衣人身体猛地往上一跃,仿佛在躲避什么,但石棺下面却发出一声惨叫,白衣人应该击中了什么,一中既退,身子转折之间,飘逸之极。四个龟壳铁甲人又围了上去,四个人气喘吁吁,身上的铁甲已经变了形,但是仍然围着不退。 而石棺下面,一个中年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也全身铁甲,但铁甲不象龟壳,而是象穿山甲鳞片。他的胸口已经塌陷了下去,鲜血不停地从嘴角溢出。我更是吃惊,这个中年人身材微胖,脸色苍白,上面一块一块的锈迹斑斑,握着匕首的手就象一只穿山甲的爪子,不是别人,正是在塞里尔镇伏击我,和我订上合约却踪影全无的法玛尔家族的人。 白衣人轻轻地落在石棺之上,他的脸扭向了我这面,但我却很失望,他满脸夸张的络腮胡子,遮掩了本来的面目,和白衣飘飘,身姿优美实在有些不协调。法玛尔家族的中年人勉强走了两步,想说话,刚一张嘴,鲜血如泉水喷涌,他又硬撑了一步,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四名龟甲武士狂吼一声,又扑了上去,白衣人却笑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出声,笑声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磁性,非常悦耳。四名龟甲武士刚冲近前,他人又飘了起来,一个龟甲武士一头扑倒石棺上却再也不动,手中的枪却刺透了自己的咽喉,而另一人象风筝一样,头朝下撞在一颗海枣树干上,树干迸裂,而他头颅已经撞进胸腔里。 另外两个已经吓破了胆,两人手里的尖枪同时飞出,刺向白衣人,而他们两个人身上却腾起一股灰烟,烟雾弥漫之中两人同时往不同的方向跑去,别看两人身穿重甲,但是跑起来四肢并用,也是迅捷异常。白衣人却并不追赶,而是身子一折离开了烟雾区,站在石棺之上,双手后背,放声大笑。 这笑声充满得意和自信,有一点点熟悉,仿佛在哪里曾经听到过,却一时想不起来。笑声未断,一个龟壳武士突然飞了过来,一头撞在石棺上,血肉横飞,男子轻轻跃起,血肉未有沾上分毫。 他摇了摇头,依然在笑,原来这小子还有帮手。因为角度的关系,我看不清他的帮手是谁,但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对我来说,我绝不是他的对手,一个、两个或更多并没有什么区别。 最后一个龟壳武士也飞了过来,他正好摔在白衣人的面前,对方使的是巧劲,并没象对待其它人一样使用重手法,看来想是要活口。龟壳武士挣扎着想站起来,似乎被人用重手法截断了关节,根本站不起来。 白衣人很不屑:“日本武藏门的龟忍者不过如此,就凭你们也想打这石棺的主意。”他说的英语,但却让我着实吓了一跳,武藏门并不是日本三大忍者流派,在名气上无法与伊贺等门派相比,但他们行踪更为诡密,手段更为毒辣。 老鬼子柳生曾经告诉我,由于时代的变迁,现代文明的影响,日本忍者流派和中国的武术门派一样,面临着世俗化、表演化的困窘,而真正的武技却日渐凋落。但是武藏门却是例外,他们门下的龟忍者就算在三大流派里,也算上是屈指可数的好手,但现在他们在白衣人手里,只不过是狸猫手中的家鼠。 那个龟忍者伏在地上,不断地喘着粗气,喉管里发出野兽般嘶叫。日本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和柳生是不是一伙的,如果是,那么柳生在哪里,如果不是,他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一个白影飘然落下,离我很近,我只能看见他的下半身,同样是丝绸般材质的长袍。我屏着呼吸,不论他们是何方神仙,都希望他们两个赶紧离开。后面来的白衣人用脚踢了踢龟忍者,他说的是日语,非常流利。 这声音更加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而龟忍者只是在颤抖,却一言不发,他的脸色慢慢变得变成死灰色,嘴角流出来的血也开始乌黑,这个龟忍者选择服了毒。 我有些疑惑,忍者身边常常带有剧毒氰化物,为保守秘密,他们在被俘时往往选择一死了之。这两人武功之高,不应该不知道这个规则,他们留下活口,却不摘掉毒药,想来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并不想从日本人嘴里问出什么,他们只是在戏耍,只是看他们在恐惧中对死亡的恐惧。 第六十六章 梦境 我全身已经被冷汗湿透,手脚冰冷,因为我已经想起这笑声,后面来的白衣人我再熟悉还过来,此人竟然是小白龙,现在改名叫龙天逸,这个天才白痴本就冷血无情,可是他已经进入龙家,成了富可敌国的龙家少爷,他为什么涉险来到这里。 如果说在贵州黔东南的相遇可用巧合来解释,那么今天只能叫狭路相逢了。我刚想到这,两个人突然动了,在石棺上的白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我早已经知道自己装死绝难逃得过白衣人的眼睛,心中有了打算。 我双肘支地,一个就地十八滚,同时扣动了手中的板机,我根本就没有目标,只是冀望枪声让他缓一缓,但胳膊一疼,手中的枪飞了出去。但我整个个身子却跳了起来,平行着向后撞了出去。 对方咦了一声,我却撞了个空,来不及反应,一个蝎子摆尾,却向身体的左侧踢了出去。我观察过白衣人,他每次从对方身旁飘过,都会选择从对方身体的左侧,这也许是个习惯或是不自觉的行为。 对方赞了一个好字,我也看不到对方,右手化拳为刀,向左侧猛砍,左手却化为阴手,自下而上刺去,我这一招并不是中国功夫,而是柳生教的日本柳生刀法中的阴阳刀。但双手刚出,胸口却中了轻轻一掌,这一招看似轻飘飘的,却暗含两重力道,一大一小,似波涛汹涌。我急步后退,想化解这股暗劲,但脚下一绊却摔倒在地。 我胸口发闷,全身无力,只好闭目等死。但听见有人惊呼一声“哥哥”,接着有人扑在了我的身上,我能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透过我身上的人传了过来。我整个身体象突然散了架一样,再也抑制不住胸口的烦闷之气,一口鲜血吐了出去。 我听见有人在怒吼,似乎在谩骂,还有小白龙哭的声音,我想说话,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注意力,张不开口,我想笑,却似乎无法控制自己向在上的肌肉。 声音渐渐消去,我伏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沌,似乎身处在冰冷的雪山之中,这雪山如此的熟悉,又中此陌生,前面是层层叠叠的冰塔、冰柱,银装素裹成一个童话的世界,我一个人在行走,寒风刺骨,而在里面冰塔、冰林掩映的是一处冰崖,寒冰从断岩垂挂,如飞腾的瀑布被瞬间凝固,冰崖里竟然有一个巍峨的宫殿,重重叠叠。一个长发飘逸、白衣如雪的女子正倚在冰塔林中望着我。 这个女子冰肌玉骨,是那么的超凡脱俗,但她的脸却寒如冰霜,仿佛是用最干净的水晶雕刻而成的。她微微上挑的眉毛,乌黑的眼珠中满是忧郁。我在那里见过她,却为什么又没有丝毫的印象。 我想走近她,整个塔林里却突然被一团黑雾所笼罩,无数个长相奇怪的东西正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扑向少女,扑向我,正把她一点点的吞噬,我的心中升腾出一股勇气,一股努力想要保护他不受伤害的勇气。我奋力向前冲去,我呐喊,我挣扎,但她已经渐渐地化成一片片的碎冰。 扑上来的东西发出难闻的腥臭味,我使出全身力气,猛力一挣,却睁开了眼,我的全身已经湿透,但我醒来面对的一切并不比梦境强,在我周围有十几个人,腥臭正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他们身材不高,外面披着用骆驼皮、羊皮制成的外罩,他们头基本呈园形,鼻孔扁平,头与身体联为一体。 我知道围着我的是什么人,他们是沙民,自称被上帝遗弃的民族,是北非沙漠里最勇猛、最悍战的民族,但我也亲眼见过他们被人制成标本,或者象野狗一样被屠杀。 他们围着我,都没有说话,我从他们眼里看到的不是敌意,不是恐慌,而是不解。我想挣扎,身上却套了最少四道索。两把象三股叉的兵器顶着了我的头顶。 我看了看四周,没有晶莹剔透的冰雪,没有冷艳动人的少女,我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可是我还是看到了周围一具具的尸体,有龟忍者的尸体,即使已经化为冷冰冰的尸体,他们身背龟壳的样子依然会让你相信自己依旧还在梦中。 我也看到了那名年青军官的尸体,他被倒悬在一颗海枣树上,外面的衣服已经被剥去,刚才他还在我身边,还在指挥士兵和我共进退,转眼间已经成了一具尸体。这一切都不是梦,那白衣人,还有小白龙就不是梦,也是真实的存在。 他们两个来过,他们两个草菅人命,显然也是为了石棺,可是石棺还老老实地在树林中,尽管上面沾满了鲜血,但并没有被人移走,这里的屠杀、拼命、激战、死亡所有的一切都为了这具石棺,现在它就静静地躺在这里。 在目睹了龙氏兄弟如鬼魅一样的身法后,我相信他们绝不是因为害怕这些沙民,而是因为这具石棺并不是真的才放弃,我能活到现在,也不是因为白衣人的善良而是小白龙心底的那一丝温情。 有几个沙民正在死人堆里翻找着什么,他们把死人脚上的靴子,身上值钱的东西,衣服都扒了下来,就连被血染过的也不放弃。 一个沙民在轻轻抚摸着石棺,所有的沙民都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就连离的最近的一位沙民也是半弯着腰,沙民身材虽不高,却很粗壮,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有点象复原后的尼安德特人。 首领慢慢向我走了过来,围在我身边的沙民立即退到一旁,似乎站在他身边就是极大的冒犯。我抬起头,首领皮肤上的毛呈金黄色,加上宽大的算孔,真的很象一头放大了的金丝猴。我真的想不明白,马吉里说这些人还有原形,难道这个首领的原形就是一只大金丝猴。 沙民一散去,腥臭味小了许多,我的呼吸也畅快了一些,这个首领身上的腥臭味相比之下,要轻许多,他的手里有一把匕首,金光闪闪,整个刀柄仿佛是黄金雕刻而成,他走到我的对面,凝视着我,仿佛想看透我的心。 第六十七章 集中注意力 “这一具是假的,我相信你也不知道真的在哪里,但我可以告诉你,也希望你回去和赛义夫捎个信,告诉所有打这具石棺主意的人,这具石棺是我们特鲁特人(沙民的自称)的圣物,我们绝不会让其它人得到,哪怕我们的民族剩最后一个人,也绝不。”他一字一顿地冲我说,他说话语速很慢,声音仿佛是从喉管里发出来的,低沉有瓮音。 我点了点头,表示我相信他们的决心,首领的脸色舒缓了很多。我心中一些疑问,也许只有这位沙民首领才能够让我解答,他能帮助我理清思路。我看着首领:“尊敬的特鲁特首领,我想知道,你们的人怎么知道法玛尔家族人去神庙盗窃石棺,那具真的石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它到底神奇在哪里,还有哪些变异的人和你们特鲁特人有没有关系?” 沙民首领没有回答,不知道他是没听懂我说的河南英语,还是在思考如何回答。我又问了一遍,他依旧没有出声,只是看着我,看来他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我沉吟着,想再转个角度问。林中突然想起了两声奇怪的叫声,但声音瞬间就消息。 首领的脸色变了,变的异常难看。他轻轻吹了声口哨,让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所有的沙民都葡伏在地上,把外面的衣服罩了上去,口哨声再次响起,他们四肢着地,快速地隐没在密林中,从远处来看,还真象一座座沙丘在移动。 这些人在传说中是如此的凶狠,身负重伤的我在他们面前就想一只蚂蚁一样脆弱,但他们却没有动手,不管是让我回去传话也好,还是有其它的原因,我毕竟是活了下来,而一百多条生命却因为这具石棺凋零在这片树林中。 我努力想站起来,想看看在这林中是否还有一两个象我一样苟生残存的人。但我的努力却是白废,因为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除了头颅,自己身体其它部位都软绵绵的,如果不是因为能看到他们确实还连在自己身上,我一定会以为它们已经不属于我身体的一部分。 小时候,曾经听一位长辈说起,在山西某门派有一种奇异的手法,这种手法和少林派的分筋错骨手很相似,但却一点不疼,能使人全身筋骨软酥,犹如饮了古代传说中对付烈女贞妇的媚儿酥。中了这种手法的人感觉不到疼痛,意思清醒,只是四肢不受控制,任人摆布。 我当时听了不过一笑置之,长大以后明白媚儿酥这类的药果真有,原理不过是一种神经麻醉,但是以手法让人如此,那就如武侠小说中的点穴了,已经和真实武术中的点穴是两个概念,但是这一切却让我自己亲身尝到了。 天气越来越热,海枣林里没有一丝风,周围的尸体散发出难闻的恶臭,吸引来各类的蝇虫。我更担心的是这里的血腥和臭味会吸引来鬣狗、狼獾、豺狼等食腐动物,这些动物都有极强的嗅觉,虽然是食腐动物,但碰见我这些鲜美可口的活物它们也不会客气。 我暗暗叫苦,我从小学的都是外家功夫,在农村里,小孩子的身体强健是第一重要,外家功夫讲究外练筋骨皮,这和内家的内练一口气不同,长辈们虽然也教过调息运行,但多是为了配合拳脚,好象鲁五爷曾经说过,我生性好动,很难做到凝神静气,并不适合练习内家功夫。 我正烦燥,突然想起来曾经有一次在和朱天伦师兄聊天,不知不觉谈论起怎样克服困境,他告诉我他有一个好办法,对付困境,一定要集中精力,先从最小处着手,让后一点点突破,最后你会发现,所有的困难都只是一种假象。 在此时,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我尽量排除杂念,先从左手小手指动起,但是勾了几勾,都没有什么反应,一只小拇手指粗细、色彩斑斓的蝰蛇飞一般的从我脚前飞过,把我吓的魂飞魄散。这玩意可是剧毒,咬上一口,不超过五分钟就会成为一具死尸。 我告诫自己,要集中注意力,排除杂念,才有可能逃出生天,我再次勾了勾手指,还是没反应,我试着每一个手指,但都没有反应,汗已经湿透了我全身,此时,已经临近中午,奇怪的是刚才吼了两声响跑沙民的动物再也没有出来过,而且再也没有一个人出现,后面还应该有别的搜索队,难道赛义夫忙着儿子的婚礼,早已经忘了以色列人和石棺的事。 我吐了一口气,努力调匀呼吸,再去勾手指,勾到第四遍的时候,发现左手中指竟然抖了一下,我心中暗喜,重新调整呼吸,再试一次果然可以动了。我一遍遍呼吸,一遍遍试,右手的中指也开始可以动了,身上也渐渐有了麻麻的感觉,然后这麻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看来,我的情况已经好多了,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能慢慢恢复正常了,但心中得意了没有一分钟,便被一阵骚动惊的回过神来,在林间,有不停的、高亢的叫声,我的心顿时凉了下去,这是缟鬣狗的声音。 缟鬣狗是鬣狗的一种,皮毛呈浅灰色或淡黄,上有垂直的褐色或黑色条纹。前肢比较长,脚爪不能握紧。颚和牙齿特别强健,可以咬碎大骨头。有时群居,有时独居,白天和黑夜都可以活动。非常凶猛,他们的咬力号称陆地第一,他们的凶猛连狮群都要退让三分,但它们也是著名的食腐动物。 今天这林子里可算是提供给它们一顿丰富的大餐。只是不知道外面的尸体能不能填饱它们的肚子,我只有尽快地让自己恢复正常才有可能逃得性命。 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希望自己能够集中精力,尽快地恢复,可是林子间弥漫着腥臭味,还有缟鬣狗争抢发出的嘶咬,吼叫,夹杂着咬断骨头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第六十八章 噩耗 在我身体正前方的不远处,突然出现两只鬣狗,全身棕毛夹杂着茶杯大的金黄色的斑点,两张似笑非笑的脸,个头要比普通的鬣狗大上一倍。它们两个嗅了嗅地上的尸体,并没有啃咬,而是嬉戏打闹起来。这让我心中有十分诧异。 我是学生物专业出生,鬣狗的种群分布生活习性自然知道,鬣狗是群居的社会性动物,等级观念十分强烈,一个群体大到上百只,小到十几只,每群的首领是一个体格健壮的雌性鬣狗。斑鬣狗的社会组织等级森严,觅食时“母首领”总能得到一块最大、部位最好的肉食,而且这是理所当然的。因此,有人称鬣狗群是母系社会。 鬣狗凶猛残暴,对食物有一种极强的占有欲,敢从狮子口中夺食,也可以把食物连皮毛骨头一起吞下,但它们并没夫妻概念,鬣狗全年只有14天固定的发情期,在此期间,它们相当容易动情,可以连续和不同的雄鬣狗交配一次或数次。 但是这两只鬣狗却并不属于我知道的任何一种鬣狗,也没有丝毫的疯狂,它们两个并没有关注到我,只是围在石棺周围在亲昵地嬉戏,偶尔发出人一般熟悉爽朗的笑声。 林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似乎有成千上万头野兽在嘶咬,在争抢,我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排除杂念,集中精神,如果不能做到,我将很有可能被野兽撕扯成碎片,吞进肚子里。我再次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体上,深吸浅吐,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身体上的酸麻感觉已经渐渐消失,代替的是疼痛,火辣辣的疼痛,全身的每一处地方。 再试试,几个手指都能动了,腿也可以屈了下来,心中暗喜,虽然被绑有四道绳索,虽然我没练习过缩骨术,但对于我来说,这依旧太简单了,解索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经受的训练,也是从事我们这种职业的人的基本生存技能。 一声闷吼震的大地都在颤抖,这声音象是一座大楼轰燃倒塌,林子里的纷乱嘈杂在瞬间消失,整个林子里显得的异常寂静。我抬起头,两只鬣狗也停止嬉戏,警惕地昂起头。 林子里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甚至夹杂着手雷爆炸的声音,我大喜,后续的搜索队总算来了,楼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的声音更大,两只鬣狗对望了一眼,体型较大的一只突然坐在地上,仰天长笑起来,鬣狗愉快时的叫声就象人在欢笑,但它的笑仿佛在示威。枪声更加密集,那只体型较小的鬣狗也坐在地上叫了起来,这两只鬣狗的叫声,起伏顿挫,高低相配,十分默契,似乎经常在一起排练。 一般来说,这是鬣狗在宣示主权,警告来敌的意思,但这两只鬣狗叫了一阵,突然站起身,闪电般地消失在海枣林中。一切又陷入到沉寂当中,只是空气中的腐臭和血腥味更加浓重。周围的尸体上已经被成群的苍蝇所覆盖,这种绿头苍蝇个头比密蜂还要大,对人毫不畏惧,有一些甚至飞到了我的身上。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快过来救救我。”我大声呼救,也顾不得对方能不能听明白我的话。我可不想在这里变成苍蝇繁殖的温床。此时我的手脚已经能动,我屈身挣脱了捆绑我双腿的绳索。 脚步,纷乱的脚步,黄绿相间的军服,中间还有白布罩头的部落士兵,虽然我一个不认识,但他们显然认得我,有人上来帮我把绳索解开,把我搀扶起来。我指了指石棺,示意他们把它抬回去,这是一百多名士兵年轻的生命换来的,虽然是假的,但毕竟也是一个交待。 林子里倒处都是尸体,有的已经被撕咬成几部分,内脏流了一地,散发出难闻的腐臭味。士兵们艰难的行走着,有几名士兵在翻找,看还有没幸存者,我已经能看到周围士兵的泪水,这些人也许和他们来自同一个部落,甚至同一个家族,可是却都在这树林里,为了一具假石棺丢掉了性命。 在林子边缘,我遇到了匆匆赶来的莫西,一天不见,莫西竟然憔悴了不少,笔直的腰杆也显得有些佝偻,整个人仿佛都塌了下来。见到我,他的眼泪立即就流了出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老七先生,不好了,我们现在要返回塞里尔。” 出事了,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我抬起头,太阳已经开始西沉,难道这一夜和一上午之间出了什么大事,可是莫西并没有说,我跳上莫西的越野车,一个士兵递给我水和食物,我急忙喝了几口,虽然是在密林里,但这里的温度、湿度和沙漠并无两样,我已经有些脱水。 车队飞驶在往塞里尔的路上,途经的检查站已经如临大敌,路上有军车在行驶。我问了几遍,莫西才流着泪告诉了一个我不敢相信的消息。就在今天凌晨,负责送食物的士兵和侍女却发现新郎新娘及其卫兵、侍女都倒在血泊里。 他这句话让我顿时魂飞魄散,双腿软了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新郎、新娘,他说的莫不是瓦妮娅和马义德,他们两个出事了。这怎么可能,我一把抓着莫西的领子,大声怒吼道:“你胡说,你胡说,你们这么多卫兵保卫他们怎么会出事,你们难道都是废物。” 车子猛地停在路边,两个士兵用力地拉我,可是此刻的我已经热血沸腾,瓦妮娅绝望的眼神,苍白的脸庞充斥占据了我的一切。“大祭司没事,大祭司没事,死了的是马义德少爷。”另一个军官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被拉开,莫西被我掐的满脸痛红,不住地咳嗽,半天也没有缓过来,我愤怒地咆哮,象只发了疯的野兽。我真的很难想像,这个历经千险的少女,怎么会在重重保卫之下出了事。难道是赛义德反悔,或者是有人想破坏双方的联盟故意下的毒手。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以色列人,马吉里、执政者都有可能。车子停了下来,这是小镇唯一的一所医院,医院外面戒备森严。我感觉到我下车时两腿直软,几乎要走不动路,两名卫兵搀扶着我,一步步地向里面走去。 第六十九章 凶手是谁 医院的走廊里,两个男人见了我,突然跪了下来,正是泰芙努特部落的四大嘎达之中的狮神阿西斯,鳄鱼神图拉真,两人面容悲怆。我顾不得他们,冲了进去。在病房的一角,瓦妮娅静静地躺在哪里,她似乎疲惫不堪刚刚睡着,只是两只眉毛紧紧地纠结在一起。 我抑制不着自己,一把抱起她,泪水掉了下来,滴在她的脸上,她的眉头突然松了下来,但紧紧片刻,又纠结在一起。谢天谢地,她还活着,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亲眼见到她还活着,我心情才稍微放松下来,医生告诉我,瓦妮娅非常幸运,两处院子,近十个被袭击的人,只有她一个人生还。 我镇静下来,详细地询问情况,瓦妮娅胸部被刺,好在偏了一公分,如果稍微再往左一公分,恐怕就是真主也救不了她。但现在她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只是流血过多,血呛进肺里,一直昏迷不醒。 我的心情稍微平复下来,我突然想起一个人,四姑娘,她一直和瓦妮娅在一起,现在她怎么样了?只有一个人生还,难道她已经遇难,我的心又难受起来,也有一丝歉意,我和她忽友忽敌,对她的感觉也很奇怪,但毕竟在一起生死与共,如今她在异国遇难,恐怕她的家族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四姑娘这小妮子武功极高,人又极其警觉,是谁这么高的手段,能连杀十余人而不被外面的人发觉。可是医生根本说不明白,我放下瓦妮娅,让莫西带我去停尸房。 在停尸房门前坐着一个人,他的军装依旧笔挺合身,她的胡子依旧修剪的整整齐齐,只是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他的眼睛里掩藏不着愤怒和伤心。“老七。”他只说了这一句话,伤心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抹狼一样凶狠的目光,一瞬既失。 我推开停尸间,发电厂已经修复了大半,这里放着冷气,使阴森的感觉更加明显。七具尸体一字排开。莫西掀开第一具尸体上的白布,是马义德,他的神色依旧羞怯,似乎还在憧憬着自己的幸福,他的左胸心脏部位有一个伤口,凝结在伤口的血呈现紫黑色,发出难闻的臭味。下手的人真狠,凶器上涂了毒,事实上被刺中心脏,就算没有毒也一定会毙命。 其它的人也都一刀毙命,没有任何多余的伤口,只是看到最后也没有见到四姑娘的尸体。我扭过脸,望着医生和莫西:“应该还有一位女性。”医生摇了摇头:“所有的人都在这。”我愣在这里,没有四姑娘,我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高兴的是她并没有死,应该还活着,可是这也有一种可能,凶手会不会是她。 身为第一大家族的四小姐,她的功夫应该不会差,在夜里偷袭那些熟睡的人可以算是手到擒来,更有利的是她是伴娘,大家都不会防备。可是如果是她动的手,那她的动机是什么?第一家族势力虽大,但毕竟也只是国内一古老家族,势力不象九龙会遍布世界各地,她动手并没有充足的理由。 有一个卫兵拿出了两件东西,赛义夫两只眼睛紧盯着我:“这两件东西你不会不认识吧?”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攥了起来,一只发着白玉般光芒的笛子,还有一把象金蛇一样的匕首。汗水瞬间湿透了我的全身。 这正是我的白玉骨笛和从沙民手里夺得的金龙匕,前几天混乱中一直找不到,却想不到在这里。赛义夫紧盯着我,一直没有放松,眼光中可以明显看到一股杀气。“这是我的东西,但前几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丢失了”事到如今,我只能如实回答,闪躲抵赖并不是个好办法。 赛义夫的语调并没有明显的变化:“这两个,一个插在我的儿子身上,另一是从大祭司身上取下来的,而它们恰恰是属于你的,先生,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我的心慢慢地提了起来:“先生,你怀疑是我做的?” 赛义夫摇了摇头:“我并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想要一个合理的答案,我的儿子不能白死,大祭司的人也想要一个答案。”我苦笑了一声:“我昨天一直在忙着搜索,为了找到以色列人,为了石棺,为了你的宏伟目标差一点没死在树林里,现在你竟然怀疑我?”我真的愤怒了。 我伸出手把白玉骨笛拿在手里:“你不会以为我会愚蠢到在杀人现场留下这些证据,你应该知道,我就算想杀人,也绝不会对大祭司下手的。”这个死军阀,看来已经被儿子的死冲昏了头脑。 赛义夫依然没有动怒,他此时的阴沉才让我感到真的可怕。“老七先生,我知道你没有时间,也没有这么愚蠢,但是和你同来的两个人你未必了解,他们现在在哪里,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老七先生,还有一点,你忙碌,你搏命,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正义,你只是在完成你的任务,这没有什么高尚和低俗,只有利益。” 他缓缓地走了出去,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在回荡:“不管是谁,那怕再搭上我的性命,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他的要求并不高,我相信只要瓦妮娅醒来,所有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但赛义夫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莫西和几名卫兵依旧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只不过任务已经从保护我变成了监视我,但是还好,我只要不离开医院,他们并不限制我的自由,并抽出了一间医院的办公室做我的房间。 到了傍晚,瓦妮娅依旧没有醒来,阿西斯和图拉真也不见了踪影,莫西告诉我,赛义夫旅的所有士兵还有泰芙努特部队的人都参与到搜索之中,四姑娘和纳斯依旧不见踪影。愤怒之下的赛义夫扣压了所有来贺喜的贵宾,包括艾莎和大毛脱下,不找到凶手谁都有嫌疑。至于以色列人和石棺,早已经无人顾及。 第七十章 怎么是我 我还是有些迷惑,四姑娘是最大的嫌疑者,只有她有这样的本领和机会,她最有可能趁我因为瓦妮娅的婚事神不守舍的情况下,偷走骨笛和金龙匕,她也有本领杀几个喝醉的人而不被外人发觉,然后嫁祸于我。可是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时却有一个问题困惑着我,她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一个人做一件事都要有原因的,可是瓦妮娅也好,马义德也罢,他们结婚与否和四姑娘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反而因为成为伴娘的关系加深了友谊,这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值的她冒这么大的险吗? 而纳斯已经几天都没有了下落,以色列人说是在他们手中,就算纳斯想动手,他也没有机会进入到新郎新娘的住所,他属于黑魔法中的黑暗禁制学,身体素质却是和常人无异,就算他侥幸混了进去,也不可能用匕首、笛子杀了这么多人,何况他同样也没有动机。 龙氏兄弟是有这个本事,但就算他们想嫁祸于我,他们又从哪里拿到我的随身兵器,而且他们更没有理由去这样做。我把每个人都分析了一遍,好象每个人都不可能,此时我的脑子乱成一团,越分析越乱,越分析感觉到四姑娘最有可能,如果不是她,她又在哪里,她是死了还是逃了,死了尸体在哪里。 我的头开始疼了起来,瓦妮娅重伤昏迷不醒,而四姑娘、纳斯又下落不明,如果这三个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泰芙努特部落的人不会放过我,第一家族和纳斯所在的组织又何尝会善罢干休,我们四人一路同行,如今只有我一个人,却没有一点头绪。 我有点泄气,看起来自己真不是个当侦探的材料,上学时看福尔摩斯,真的很佩服他的逻辑推理能力,能从纷乱复杂毫无头绪的事件中找出问题的关键,一举解决问题。自己当时也曾经狂热崇拜,处处模仿,动辄就拿出事分析一番,从同学暗恋到第三者插足,没有咱推理不出来的,怎么也推对过几次,感觉还不错。 但今天我才知道,自己实在不是当侦探的料,遇到真实的事就一脑袋浆糊。根本找不到的问题的关键。想不清楚就不想,可是瓦妮娅仍然一直昏迷不信,病情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阿西斯和图拉真十分担心,两次向我表达了想接瓦妮娅回阿尔凯努山治疗的想法。 泰芙努特部落集重兵在塞里尔以南的一处小绿洲里,游骑兵四处游荡,一半四处搜索凶手,另一半间接威胁赛义夫旅,而政府军的精锐部队也在向塞里尔镇靠拢。一个稍不注意,赛义夫恐怕不仅仅要丢掉自己的儿子,赛义夫旅一万多人都将会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可赛义夫浑然不顾,他把寻找四姑娘等人的事放在第一位,根本就顾不得其它。这个老军阀已经从理智变为疯狂,做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任何事情都不能破坏理智,都不能破坏目的。 我坚决不同意把瓦妮娅送回阿尔凯努山,那里能有什么现代医疗设备,顶多是些巫医,采一点草药,念几句咒语。于瓦妮娅的伤无半点好处,我甚至希望能把她运到班加西,甚至是运到国外有着更先进的医疗设备的地方。 而阿西斯和图拉真的建议,从恶的一面来说,他们很有可能是想昏迷中的瓦妮娅更好操纵吧,他们恐怕想的不是瓦妮娅的身体健康,而是瓦妮娅死了以后谁能执掌泰芙努特的部落,到这些嘎达们是最有机会的。 想到嘎达,我突然激冷了一下。奥姆,我怎么把奥姆忘了,做为四大嘎达中的一位,她与瓦妮娅关系最为密切,而且在昨天晚上我明明看见了她,那为什么现在瓦妮娅生死不明,她却一面不露,这太反常了。 想到奥姆的反常,我更加狐疑,想到初次见时的她的妖艳,还有我与猫神生死相搏时,她轻轻的相助,让我杀死了猫神。我从来不会怀疑她对瓦妮娅的忠诚,我曾经亲眼看到过她用身体挡着了对瓦妮娅的致命一击。 但现在她却没有出现,仿佛此事于她无关,难道是那天我看花了眼,或者是她还担负着更重要的任务。这时候她在做什么,是为了以色列人还是那具石棺。 我一直守在瓦妮娅的病房外面,就在凌晨两点左右,瓦妮娅走出了病房,她脸色苍白,坚持要看看马义德的尸首,无论我如何呼喊,她都没的看我一眼。 瓦妮娅就站在马义德的尸首面前,她一句话没说,只是在轻轻抚摸着马义德的脸庞,泪水一滴滴的流了下来,湿透了马义德的脸庞。阿西斯和图西真不断地劝解,但瓦妮娅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在流泪。 赛义夫闻讯赶来,艾莎等高官也赶了过来,瓦妮娅的悲伤感染了赛义夫,他也在流泪,我的心中却有一丝悲凉,虽然两个人并没有结婚,但对于瓦妮娅的伤害却是同样的,又一个亲人离开了她,就在她的面前。 瓦妮娅抬起头,她的身体极度虚弱,摇摇晃晃,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她在强撑,但她已经抬起头,目光坚毅,没有一丝犹豫,她望向我,手也指向了我,我以为她要对我说什么,却听到她声嘶力竭叫喊:“是他,是他。”所以的人目光都转向了我,我脸色苍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都差一点没有晕倒。 明明不是我,他却为什么指认是我。就连赛义夫都有点不敢相信:“大祭司,他一直在外面,可能性不是太大。”瓦妮娅摇了摇头,她的满脸都写满了痛苦:“如果不是他的指使,那个中国女人为什么会突然袭击我们,我早就知道你和那个马吉里相互勾结,你们想利用以色列人夺宝的机会来夺取军权。” 我真的不敢相信,如堕入云雾:“瓦妮娅你疯了,你在胡说什么?”瓦妮娅摇了摇头,泪水,她的泪水曾经那样让我心痛。我相信她不会伤害我,就像我绝不会去伤害她的。我们之间一定是有所误会,她一定是病了,在说着胡话。 第七十一章 祭品 “我没有疯,如果说我疯了,就是我会相信你的鬼话,相信你绝不会伤害马义德,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们两个离开塞里尔,你就会放过他的性命,我们已经准备这样做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她涕泪横流,仿佛已经不能自抑。 我渐渐明白,她没有病,也没有疯。而我已经掉入了陷阱,一个自己挖的,没有任何人能证明我的清白,洗清我的冤屈的陷阱。士兵们已经举起枪,乌黑的枪口对着我。 想要证明清白,只有自己靠自己来解救了,我刚想开口,瓦妮娅脸色变的极为苍白,她不容我开口,用手指着我:“我竟然相信你的鬼话,你说派你的同伴来保护我和马义德的性命,但想不到你却是派她来灭我们的口,你这个魔鬼,你太残忍了,你还我丈夫。” 她猛地向我冲来,刚走了一步,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摇摇欲坠。再不解释,我恐怕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此时的赛义夫眼露凶光,象一只愤怒的狮子,随时都要把我撕成碎片。 “你在撒谎,我会愚蠢到指使别人杀人还把自己的武器留在现场,我也没由理由要杀死马义德,杀死他们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大声地分辨,眼前的清势我已经没有时间理清思路,只能想到什么分辨什么。我也实在想不明白,瓦妮娅为什么会一口咬定是我指使的,难道真是四姑娘做的,难道是她说了什么,女人啊女人,真的让人难以猜透她的心思。 我的话刚出口已经被疯怒的赛义夫打断:“为什么会这样?只有你能告诉我们答案。”一群人拥上来,把我压倒在地,拳头,皮靴象雨点般落在我的身上,我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依旧迷茫,就算四姑娘中间挑拔,瓦妮娅也应该相信我绝不会伤害她,更不会允许别人伤害她。 透过一闪而过的缝隙,我能看见,两名侍女搀扶着瓦妮娅,她的身体正在剧烈颤抖,鲜血已经渗透了她的衣服,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可是这一切都在转眼既失,有人重重地敲在我的脑袋上,伤心、疼痛、迷惑在瞬间都消失了。 我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喊住手,感觉自己被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抚摸我的脸,脸上有种湿凉冰滑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在一天夜里,我因为和邻居的小朋友打架,虽然在山村里小孩子打架斗殴是寻常事,但那一天我的手劲大了些,把小朋友的脑袋打破,父亲大怒,要揍我,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撒腿就跑。 天黑了,我依旧在林子附近游荡,我渐渐害怕起来,在农村往往有许多鬼怪的传说,我的家乡也不例外,我虽然不信鬼怪,但不相信并不表示我不害怕,这是两回事,林子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惨叫,我撒腿就往回跑,但越跑越找不到回家的方向,我总是感觉到有人在后面追我,我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看到什么妖魔鬼怪,我就这样奔跑着,直到自己一跤跌倒,再也爬不起来。 和今天一样,迷迷糊糊中有人喊我,有人在抚摸我的脸,脸上有种湿滑的感觉。我还记得,当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母亲,母亲泪光朦胧的脸。难道,我又回到了山村,又回到了家里,又回到母亲的怀抱里。 我努力挣开眼,黑暗,无边的黑暗,我摸摸脑袋,还好好的长在自己身上,动一动身上非常疼痛,真倒霉,又挨了一次狠的。难道赛义夫改变了主意,留我一条命,又或是他发现我与此事本就没有关系,可是我还被囚禁,这又是什么地方。 想起了刚才感觉,却原来是一场梦,可是摸了摸脸,上面还湿漉漉的,也不全是梦,难道真的有人来看过我,有人在为我流泪,他又会是谁。我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动一动就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外面传来脚步声,我听见警卫说话的声音,是莫西,他又是来做什么的,不会是来处死我为马义德报仇的吧。我真是冤啊,可是,我现在所能做的就只能是等待。 门打开了,我被几个人拉了起来,象死狗一样拖起往外走,我抬头看了一眼,莫西轻蔑地望着我,眼里充满了仇恨。我能读懂他的眼神,我没有说话,此时什么话都已经多余了,这个曾经跟在我身后,热情地陪同、照顾我的人,此时已经成了陌路,甚至成了仇敌。 我被押上了一辆车,警卫们荷枪实弹,车转了两个圈,在塞里尔的城外一处空地停了下来,四周警备森严,看来,这里就是我生命的终点,我只是在想我是怎样一种死法,是五马分尸还是千刀万剐,如果有的选择的话,还是一枪结果更痛快淋漓一些。 长长的车队,甚至有坦克和装甲车在四处巡游,到处是戒备森严的士兵,一群群白衣长袍的人席地而坐,没有妇女的哭泣,只有低低的诵读经书的声音,整个现场悲伤而肃穆。白布层层包裹着马义德的尸体,被安放在一座白色的棺材上。主持葬礼的正是前来主持婚礼的大毛拉,婚礼、葬礼换了个位,德高望重的他总算没有白跑一趟,而我从座上宾变成了阶下囚。 按照阿拉伯人的风俗,葬礼上没有妇女,几名士兵把我拖到一个大木架子下,架子上已经吊死了十几个人,这些人都是军人,有些已经断了气,有的还在做最好的挣扎,博士后们七手八脚地把我吊了上去。看来,留我活到今天,是要让我成为马义德葬礼的祭品。我抬起头,太阳叙挂在天上,这是我最后一次能看到的太阳,可是他却没有给我一丝怜悯和温暖。 我想辩解,我从来没有想谋杀过马义德,我想呐喊,命运是如此的不公,没让我死在与探寻直相的路途上,反而是这样屈辱的死去,还披上一个残忍的凶手、背信弃义的阴谋家的罪名。我经历过许多难以想象的事情,也曾经想过自己怎样慷慨赴义,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众人唾骂声中,被押上绞型架。 第七十二章 兵变 赛义夫终于出现,他依旧穿着笔挺的军装,眉头紧缩,但此时他的脚步已经有些不稳,不知道这样的打击会不会已经让这个雄心勃勃的男人垮了下去。他的身后,一群高矮胖瘦皆不同的部族长老、军官簇拥跟随。他紧盯着我,他的愤怒就象烈火炽热地燃烧着,我想向他解释,却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有人给我下了药,让我不能发出声音,无法再去解释、分辨。我已经渐渐明白,也许我之前的猜测都是错了,也许四姑娘并不是凶手,她和我一样,都只不过是这个阴谋里的牺牲品,这个阴谋绝不是杀害马义德这么简单,也不是为了陷害我和四姑娘,我们两个还不值得别人做这么大一个局。 如果是阴谋,那瓦妮娅为什么还会一口咬定是四姑娘做的,她的愤怒、伤心、指责难道都是在做戏,因为如果不是四姑娘动的手,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瓦妮娅,但很难想象,她的纤纤小手怎么能下手杀害这么多人,可是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 有人在用力扯我的头发,让我抬起头看,此时的葬礼已经开始,马义德的尸体已经被从棺木中抬出来(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棺木而叫尸盒),远处却传来密集的枪声,所有的人都扭过去脸,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赛义夫的眼光开始发亮,他的腰板又重新直了起来,枪声越来越密集。中间夹杂着炮弹的声音,象是两只军队在交战。赛义夫身旁一个年龄较大的首领大声宣布着什么,情绪很激动。我虽然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也能猜出事情在向着有利于赛义夫的方向发展。首领话语中我能听的懂马吉里的发音,难道这次战斗和马吉里有关,而马吉里也已经失踪好几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难道他就藏在塞里尔附近。 人群中又出现了骚动,大家纷纷闪开一条路,是瓦妮娅和艾莎,瓦妮娅一身白纱罩着全身,身后跟着几名侍女和侍卫,这几人的穿着打扮都是泰芙努特部落的装束,而四名侍女更是酥胸半露,让人不敢正视,气的老毛拉直拽胡子。 而艾莎却穿了一身军装,这款军装显然经过刻意裁剪,更突出了艾莎美好的身材。她身后六名女卫兵,也是同样装束。和瓦妮娅及其手下的性感、妖媚相比,艾莎等人显得英气勃勃。 赛义夫皱了一下眉头,我也有些奇怪,按照阿拉伯人的风俗习惯,女人一般不应出现在葬礼上,而且两人这样打扮也算是对死者的一种不尊重,而昨天瓦妮娅还弱不禁风,今天气色却明显好多了,好像还薄薄的化了一层淡妆,但她的脚步还是有些虚浮,靠两名侍女扶着才能行走。 三人按照阿拉伯的风俗互相见礼,我能听得见三人的交谈,赛义夫已经把所有的阴谋反叛都抓获了,只有马吉里和他的亲信部队退到塞里尔外面的一处树林里,双方正在激战,相信马吉里被抓获也只是个时间上的问题,赛义夫要用所有背叛者的血来祭奠他的儿子。 我实在想不明白,既然已经认定我和四姑娘是凶手,赛义夫还要牵连这么多军官,他又有什么证据可以咬定这些人背叛了他、和我们一起杀了他的儿子,看来赛义夫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 三人的交谈,我听的断断续续,似乎两位女性在恭喜赛义夫大仇得报、扫除异已,这两人祭拜后将会回离开塞里尔,瓦妮娅和她的部落再回到阿尔凯努山,做她的大祭司,而艾莎从陆路返回到班加西,在哪里会合她的老公,再乘飞机回到首都去复命。 大家各自从原点回到原点,也许以色列人已经带着真的石棺回到了自己的国家,不同的只不过赛义夫丢掉了自己的儿子,我丢掉了自己的性命,但同时还有几百个年轻的生命在我自以为是的计划中凋谢了原本属于他们的青春。 我突然想起了四姑娘,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是早已经被灭了口中,还是已经逃了出来。还有吴漱雪,她听到我的死讯会不会流泪,会不会还记得在黑暗中我们曾经轻轻的牵过手。还有燕语,如果真的在幂幂中某个地方相遇,她还会不会记得我青春昂扬、意气奋发的模样。 而赛义夫显然想挽留瓦妮娅,并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仍将会保护泰芙努特部落的安全,就差没有说出自己代替马义德行使丈夫的权利和业务。瓦妮娅似羞含笑,只是不语。 远处的枪声渐渐平息了下来,赛义夫满面喜色,看来马吉里的抵抗已经到了尽头,这小子几天连续不见,我还以为他有什么其它打算,想不到他竟然还在塞里尔,更想不到的是他最终还是没有逃出赛义夫的手心。 但是随着枪声地渐渐平息,三人相谈甚欢的表情慢慢消退,虽然还带着笑,但是三人的距离渐渐拉开,开始互相戒备。赛义夫下面的几句话就再也没有温情,他提出仍然要遵守协定向泰芙努特部落派出顾问,甚至希望瓦妮娅多研究主持祭司的事情,而把俗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瓦妮娅依旧谦和低调,她表示自己还很年轻,还想发挥自己的光和热,就算想交,也不一定要交的出去。赛义夫马上表示自己可以向大祭司推荐一个非常有才华和正直的人,来替代大祭司担任管理俗世的重任。 话音一落,从赛义夫的人群后走出一个白胡子老头,他神采奕奕、红光满面,正是泰芙努特的四大嘎达之一狮神阿西斯,他表示自己会在赛义夫旅长的指导下,尽最大的努力做好泰芙努特的振兴与管理,大祭司只要潜心研究祭司的礼仪就行了。而另一个嘎达鳄鱼神图拉真跟在他身后,只是低头不语,看来赛义夫早已经谋划好了一切,儿子的死不但没有让他改变主意,反而让他加快了行动的步伐。 这一切都是当做艾莎的面做的,他不怕艾莎回去告诉执政者,刀兵相见,难道他要对艾莎采取行动。还没等瓦妮娅和艾莎有所表示,参加葬礼的人从白衣长袍下亮出各种长短枪,一拥而上,把艾莎和瓦妮娅及其卫队团团围着。 第七十三章 最后的胜利者 形势突变让人猝不及防,大毛拉想要说些什么,他身后一名军官已经把手枪顶在他的腰间,大毛拉胡须乱抖,却一动也不敢动,只好强作镇静继续朗诵起经卷,在伊斯兰教国家里,大毛拉地位崇高,但在枪口之下,一切都如草芥。 艾莎脸色变了,但她依旧很镇静,冷冷地看着赛义夫及其周围的士兵:“赛义夫,你想做什么?”他的声音清脆悦耳,在纷乱嘈杂中听的清清楚楚,赛义夫咧嘴笑了笑:“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是前面匪患猖獗,很不太平,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想委屈大小姐一段时间。” 艾莎在冷笑,我真的很佩服这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镇定自若,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那就麻烦赛义夫先生了,只是想挽留我们,也用不着这样大的阵势。”他抬起头,扫了一眼被绑在柱子上的军官尸体,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这些军官们就算参与了对贵公子的谋杀,也需要经过审判,象这样匆忙定罪,恐怕难以服众吧。” 赛义夫还是咧嘴一笑:“他们勾结外人,妄图谋反,死有余辜,说到审判,我知道小姐你是律师出身,但国内不经过审判失踪、处死的人何止上万,你大可以将你的愿望告诉你的父亲,看看他能不能赞成你的意见。”他的话语之间充满了讽刺,艾莎脸色也变的苍白,但却接不上话来。 在这个国家里,法律只是一纸空文,不经审判被处死、失踪的人数不胜数。艾莎是律师出身,2003年伊拉克战争爆发前夕,她会见了萨达姆?侯赛因。2004年7月,她加入前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因的法律辩护小组。她曾出面替朝美国前总统乔治?沃克?布什扔鞋的记者蒙塔泽尔?扎伊迪声援,为这些人争取辩护的权利。 因此,他也被一些媒体捧为法律斗士,敢于向强权斗争。可是我却一直在想,她为萨达姆辩护争取权利固然是为人人享有公平审判的权利而奋斗,可是在萨达姆执政时期她为什么不为那些不经审判而被处死、屠杀的数十万人民争取权利,她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国家里为自己的民众争取公平审判的权利。 大毛拉见场面有些难堪,大声提醒,时间到了,需要举行葬礼。赛义夫点了点头,阿拉伯人的葬礼极为简单,并没有国内葬礼繁琐的程序,所有的人在大声朗诵古兰经,赛义夫老泪纵横,不管怎么样,他都失去了自己的儿子。 而瓦妮娅满面泪流,她的悲伤每个人都可以看的到,这绝不是假装的,我刚对她的怀疑又动摇起来,不可能她是凶手。她葡伏着,拥抱着被层层白布包裹着尸体,嘴里在低声呢喃着什么,每个人都被她的悲伤感动。 她突然跳了起来,吃惊地指着尸体,花容失色,那具尸体竟然微微扭动起来,而里面传出来细弱游丝的声音,却象极了马义德的声音,赛义夫两眼含泪,推开他身旁的卫兵紧走两步上前,也吃惊地看着这一切。他毕竟是军人,久历沙场,丝毫不乱,慢慢地靠近了层层白布包裹的尸体。 白布象花一样绽开,两条白练如白虹般激射而出,扑向赛义夫,赛义夫临危不乱,急向后退。却已经退到了瓦妮娅身前,瓦妮娅似乎还没从惊慌中醒过神来,两手乱挥,恰好碰到了赛义夫的肩膀,赛义夫站立不稳,身形滞了一滞,两条似章鱼触角一样的白布立即缠着了赛义夫。 赛义夫奋力挣扎,那两条白布仿佛有无穷的力量,瞬间将其缠绕,所有这些只不过是短短几十秒钟的时间,等他的卫兵醒悟过来,纷纷上前,却发现那具尸体已经和赛义夫紧紧缠绕在一起,同时跌倒在已经挖好的墓穴之中,而白布的层层包裹之下,已经分不清那一个是尸体、那一个是赛义夫。 卫兵们不敢开枪,只是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场面的变化,有几个大胆的奋力上前,想把赛义夫拉出来,就在这时,一直站立不动的莫西及其身边的几名卫兵突然开枪,跳进墓穴的卫兵纷纷倒下,不断有枪响起,不断有人倒下,但更多的士兵们并没有动,也没有抵抗,只是在目睹着事情的变化。 艾莎在高声呼叫着什么,大毛拉也在响应,只有短短几分种的时间,混乱的场面得到了控制,赛义夫的亲信就全部被击毙。成群结队的装甲车和坦克包围了现场,空中直升飞机在盘旋。 这一切的变化之快,犹如一部好莱坞大片,让人的脑袋根本反应不过来。大部分士兵象木偶一样举起手,抱起头,撅起屁股,象驼鸟一样等待他人的宰割。艾莎和瓦妮娅两人相视一笑。就在这混乱的时候,一个人影象箭一样窜了出去,他速度奇快,在人群中东冲西突,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 不用看,就知道是泰芙努特部落的四大嘎达之一狮神阿西斯,他刚才跟随赛义夫对瓦妮娅逼宫,篡夺权力之心昭然若揭,却不料短短几分钟,赛义夫就兵败如山,树倒猢狲散,此他只有逃命这一条路。 此时赛义夫的手下虽然已经失去反抗的能力,但仍然有武器,稍有不慎,仍然会激起抵抗。因此,瓦妮娅的侍卫虽然大声呼喊,却不敢开枪。眼见阿西斯已经隐没在纷乱的人群中,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脚步踉踉跄跄,浑声鲜血如泉涌。 人群中鳄鱼神图拉真负手而立,满脸杀气,而阿西斯的背上却有一只象鳄鱼一样的东西紧紧附在背上。图拉真分开人群大步走上前,一把抓着阿西斯象拉死狗一样把他拉了过来,扔在了瓦妮娅的面前。 阿西斯发出一声声惨叫,在地上滚来滚去,鲜血浸没了全身,我听不懂他在喊些什么,但大抵是救命之类的意思。而瓦妮娅并没有理会他,早有士兵跳进了墓穴,把捆成白布粽子一样的赛义夫抬了出来。 层层的白布剥开,一个身体半裸,身材完美的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她显得娇羞无力,但每走一步都显得风情万种,瓦妮娅、艾莎都算的上美女,但和她一比,瓦妮娅就象个没长开的小女孩,而艾莎就象一个衣服架子。 第七十四章 相望如陌路 我早该猜到她是谁,奥姆,她就是奥姆,瓦妮娅最贴心的嘎达,她似乎有意无意地望了我一眼,眼波中柔情似水,却让我不寒而栗。这个女人潜伏在塞里尔,也许早就在等着这致命一击的机会。我不由的打了个冷战,这一切恐怕都是在瓦妮娅的谋划之中。 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马吉里神采奕奕地从车上跳下来,在一队士兵的簇拥下来到艾莎和瓦妮娅的面前,他满面硝烟,身上还有斑斑血迹,这一切都显示他刚刚经过一场恶战,而战争的胜利者显然是属于他们。 马吉里、瓦妮娅、艾莎这三个原本互不相干的人竟然联系在一起,而原本自以为掌握一切的赛义夫不但丢掉了自己儿子的性命,也丢掉了自己的性命。我已经完全明白,从马吉里向赛义夫献计联姻开始,一步一步,他们把赛义夫引入了陷阱,他们不仅是要赛义夫父子的性命,而是他们手里的强大的军权。 他们先是提出联姻,利用赛义夫吞并泰芙努特部落的野心,一步步把赛义夫引入陷阱,杀死马义德、指证我和四姑娘,都不过是干扰赛义夫的判断,让其失去理智的一部分,然后让赛义夫以精锐部队去围捕马吉里、分散赛义夫旅的实力,最后让奥姆在马义德的葬礼上一击而成。 这一切是如此的完美无缺,赛义夫这个地方军阀尽管已经足够小心谨慎,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身边最亲信的卫队也早已经潜伏了执政者的人,我看着莫西,这个信誓旦旦对赛义夫效忠的人却也是一个潜伏者。 几个侍卫上前把我解了下来,我看到瓦妮娅的目光,不再是柔情似水,不再是充满信任和渴望,而是象刀子一样锋利。我不敢抬头,我曾经这么的自以为是,却想不到被一个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赛义夫一时冲动,不把我带到葬礼上而是直接枪毙,那我是不是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冷汗湿透了我全身,我突然想笑,想放声大笑,笑赛义夫的可怜、笑马义德的无辜,笑我自己的愚蠢。我还曾经是那么的悲伤,为自己没有勇气接受一个异族少女最纯真的爱,我曾经那么的自责,自责自己没有最坚强的臂膀为她遮蔽风雨。可是当一切揭晓开来,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棋子,是一个只能走着田字的象,却还以为自己是个能四方的纵横驰骋的车。 我终于笑出声来,笑的连自己都无法抑制着自己,士兵们面无表情地把赛义夫和被击毙的士兵扔进墓穴里,墓穴不够大,有士兵们在挖更大的墓穴。所有人的人在恭送艾莎,她是这场棋局的最后胜利者,她不分吹灰之力消灭了野心勃勃的地方军阀。而马吉里继承了赛义夫旅的军权,瓦妮娅的收获也不小,艾莎承诺,整个利国撒哈拉沙漠西南部都划给了泰芙努特部落,成为他们世代的牧场,并获得塞里尔油田十分之一的分成。 我被拉上车,车里只有我和瓦妮娅两个人,我们两个相对而坐,都一言不发。我已经笑不出声来,瓦妮娅递给我一瓶水,我一饮而尽。因为长期捆绑,我的身体血液流通不畅,全身发麻,胳膊因捆绑已经发了紫,瓦妮娅伸出手,在我胳膊上轻轻地揉搓着。 她的手温暖而柔软,但我却激冷冷打了个冷战,瓦妮娅停下了手,我又可以说话了,看来给我下药让我不能说话的果真是她,我依旧感到可笑,可是却再也笑不出声,过了半晌,我只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下决心牺牲我的?” 瓦妮娅的手又轻轻抚摸起来,我再一次紧张起来,这双纤细柔软的手随时都有可能变得致命,随着她的抚摸,我的身上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从你赞同我和马义德的婚事开始,我本来以为,你可以依靠,你可以随时为了我牺牲一切,我错了,你原来可以随时牺牲我,我只能靠自己。”我不想分辨,此时,任何分辨都是如此苍白无力。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四姑娘在哪里?” 瓦妮娅苦笑一声:“你终于开始问她了,看来你很关心她?”我抬头看着她:“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但我们一起来的,我应该知道她的生死?”瓦妮娅扭脸望着窗外,窗外士兵在远处繁忙游弋,奥姆和图拉真侍立在一起,焦急地望向这里。 过了片刻,她才转过脸,她的眼睛竟然有些湿润:“我是知道你们现在的关系,但并不知道你们未来的关系,而我们之间,却是注定没有未来的。” 我没有接她的话往下说,我不想探讨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她不会知道,我和四姑娘注定也没有未来。要知道我们两个有可能随时生死相搏,随时翻脸为敌,人生不就是一声戏吗,只不过我们没有台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走向哪里。 过了半晌,瓦妮娅才缓缓说道:“四姑娘在以色列人手里。”她停了一下,看着我,眼里面有一丝苦涩:“你不用担心,她很安全,但是你要带一个东西去换。”我紧盯着她:“四姑娘怎么会在以色列人的手里,你又怎么和以色列人搭上关系?” 瓦妮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只是苦涩地笑着:“有些事你不必知道,你想见到四姑娘,只有带上石棺。”我愣了一下,石棺,现在有七具石棺,难道其中一具是真的。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带上哪一具?” 我相信以色列人让带上哪一具,哪一具就是真的石棺。为争夺这些石棺,数百人丢掉了生命,其重要意义不言而喻,就算瓦妮娅念在旧情让我带走,马吉里、艾莎也不会如此善良,这会不会又是陷阱。 瓦妮娅苦笑道:“以色列人让你带上所有的石棺,分装在七辆车上。以色列人会想法和你联系,你们的目的地是班加西。”我看着瓦妮娅,想从她的脸上分辨真假,她的脸上满是苦涩。让人难以判断。 第七十五章 往哪里走 我不知道以色列人和瓦妮娅怎么会相互勾结上,但既然瓦妮娅能和艾莎、马吉里在我毫无知觉地情况下达成统一战线,那么以色列人掺杂进来达成某种妥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是他们之间的妥协或许要以牺牲他人作为代价,例如我和四姑娘。 现在这七具石棺就在我们面前,这里是马吉里的地下研究室,已经在众人面前高调离开的艾莎静静地坐在石棺前面,他的身后是一个四十多岁,胖胖的中年人,看长相应该是东欧的斯拉夫人种,另一个人却是老相识俄国人库尔尼科夫。 我、瓦妮娅、马吉里、图拉真、奥姆都围在这些石棺面前,我注意到艾莎手里一个黑色的不知材质的物品,它既象十字,又象是匕首,上面雕刻了奇怪的花纹。 我心里一动,想起了赛义夫告诉我关于洛克比空难的真相,伊斯兰革命时,从伊德里斯王朝王储手里缴获的东西,这也是引起洛克比空难的重要原因,艾莎手里这个物品象极了赛义夫所描述的东西,可那件神秘物品不是已经随着泛美航空公司的飞机爆炸而消失了,现在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艾莎的手里,如果两者真的是同一物品,那洛克比空难的真正原因又是什么? 艾莎没有说话,她拿眼瞄了我们一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中年人,中年人挨着石棺仔细敲打,马吉里笑了笑,但笑的很勉强:“你已经看了一天,有什么结果,哪一个是真的。”中年人摇了摇头,他的脸看上去很迷茫,库尔尼科夫也是一脸全在云雾中的模样。 马吉里是艾莎的人,他的一切行动都很有可能是受命于这个女人,而在其中俄国人也发挥了很大作用。这里的关系复杂而隐秘,这里的人并不像表面的那样简单,这里的复杂正是大国角力最真实地反映。我在想,如果这些人能够团结起来,把聪明才智都用在建设自己的国家,估计以色列早被从中东这个地区被驱逐出去。 过了半天,中年人抬起了头,他的眉头紧锁:“我在这里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能量,这种能量我相信奥姆姑娘也能感觉到。”奥姆点了点头,可是为什么大家并没有一点喜色。果真中年人又摇了摇头,似乎在否定自己的意见:“可是,如果这石棺是真的,为什么这么多的先进仪器都找不到端倪,而且没有传说中的机关按纽。” 看来这些人也在迷惑,估计他们已经研究了多次,只是还没有找到答案,可是等他们研究出结果,以色列人还有没有耐心。瓦妮娅告诉我的话,我并不敢全信,她可以把我当做诱饵,骗我更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我并不傻,谁知道四姑娘是不是真的在以色列人手里,更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也许瓦妮娅只是要让我当一个搬运工,或是另一个诱饵。我必须小心应对,既要想法找到四姑娘和纳斯,也要想法和陈头他们取得联系,得到下一步的行动指示。 不管真假,艾莎显然并不想把石棺交给我,对他们来说,四姑娘的生存与否和他们毫无关系。当天的鉴定没有什么结果,瓦妮娅告诉我,艾莎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这些石棺运回首都,更多的俄国专家,更多先进的仪器将会运到哪里。石棺的真相之迷终于一天会揭开的。而瓦妮娅表示并不想再深入介入这些事,这些事和她毫无关系。她泄露给我消息,现在又装着这件事和她毫无关系,洗的够快的。 事实上我可以初步判定七座石棺都是假的,沃尔夫冈?洛茨到现在没有露面,还有法国石油公司总裁,恐怕他们携带的一座才是真的,这些大张旗鼓的都是烟雾弹。以色列人真舍的下本钱,几十条人命来换这个石棺,可见他们有多重视。 大家都渐渐散去,却没有人理我,我已经成了一个多余的人。莫西依旧跟在我身后,我却实在没有和他交谈的兴趣,他曾经告诉我赛义夫救过他的命,自己对赛义夫忠心耿耿,可话音未落,却出卖了自己的主人,这种小人,和他说话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奥姆迎面走了过来,她风姿依然,脸上又恢复了娇媚的笑容。“老七兄弟,怎么闷闷不乐的。”说完伸出了纤纤玉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她冲我笑了笑,看了一眼莫西:“小兄弟,你天天跟着他,不嫌烦吗?”莫西没有接腔,她对奥姆似乎很害怕,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奥姆的臂弯一勾,轻轻把我拉近一步,我能感觉她的手在轻轻抚摸我的头发,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我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女子虽然美丽,但她的美丽却随时可变的致命,我越来越看不懂她,只好低下头,尽量不看她那水汪汪的眼睛。 奥姆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特别地动听,里面含着无限的诱惑,声音也能让人面红耳赤,这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然后她把整个身体偎依了过来,我退了两步,她却突然收着了笑声,在我脸上轻轻抚摸了一把,另一只手轻轻地弹了一下我的肋部,转身消失在了巷道里。 我在莫西的陪同下享受着完全的自由,他和几名士兵只是远远地跟着我,关注我的一举一动,既不干涉也不盘问。我知道,没有了赛义夫的支持,我在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外国人,瓦妮娅不愿伤害我,但艾莎和别人却未必会这样想。 我无地方可以去,只好回到我们四个人曾经呆过的小别墅,瓦妮娅做为胜利者,她的部落在塞里尔镇外围搭起了连绵的帐蓬,而四姑娘和纳斯踪影皆无,如今只剩下一个我。 莫西他们几个睡在客厅,我走进了自己房间,无力地躺在床上,我今天遭遇了太多的事,是时候要做一下整理,理清自己的思路,检讨自己的得失,想一想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从我的内心来说,我非常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最好是明天都离开,但四姑娘呢,我真的要置之不理吗。 第七十六章 木偶 我想起了今天的奥姆,她是怎么了,我还不会愚蠢到真的以为她喜欢上我,来勾引我,可是她为什么这样做,细细的嗅一下,自己的身体上还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我心里突然一动,她今天在我肋部点了一下,这个动作有些反常。 我仔细倾听,外面没有一点声音,我伸手抚摸了一下肋部,没有什么异常,脱下身上的衣服,那股香味还在,在附近轻轻摸索,口袋里似乎多了一些东西,轻轻拿出来,竟然是三张照片,这三张照片都只有火柴盒大小。 照片很清晰,一张是一个女孩被蒙着眼捆在一个铁栏杆上,沃尔夫冈?洛茨正坐在一旁悠然自得的笑,他的笑让人牙根发痒,这是一种得意的,胜券在握的笑,我突然有一个想法,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让他一辈子再也不能这样笑。 第二张第三张照片大同小异,女孩不用问就能看得出是四姑娘,意志奋发的她神情委顿,这和我印象中意气奋发的四姑娘完全是两个人。照片上的香气更浓了,我把照片翻开,上面一行小字:要想换佳人,带石棺来。 我心里一惊,看来瓦妮娅没骗我,四姑娘真的在以色列人手中,他原本和瓦妮娅在一起,现在四姑娘却落入以色列人手里,不用说,一定是瓦妮娅的杰作,只是四姑娘功夫不错啊,怎么会没有一点动静就被人抓起来带走。 今天这照片的用意很明显,看来,见我没行动,他们决定要催促我,提醒我要去做什么。 四姑娘我们两个敌友难分,但毕竟同过患难,经历过生死考验。而且我们两个来自于一个国家,这一切也许并不重要,她象极了燕语,不仅从长相上,还有声音上。在我心里,明知她不是梦里的哪个人,而是一个飘渺无影的画,但还是希望这幅画不要破碎,能陪我陪的更久一些。 可是我要怎么才能得到石棺,那可是七具,而且我又怎么能把石棺运出去。我一个人根本做不到。那是超人做的事,而我只是个平凡人。而我却极想知道陈世安他们为什么还没有来到这里,我真的感到自己的渺小和卑微。 但事情的转机比任何狗血剧情转变的都快,第二天一大早,瓦妮娅就找到我,艾莎和俄国人愿意配合我营救四姑娘,这个转折太让人意外了,简直就是绝处逢生,难道是这些人昨天夜里集体吃错了药,还有突然转了性。但我知道更大的可能是他们遇到了足以让他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理由。 瓦妮娅告诉我,艾莎和俄国人同意把这七具石棺,按照要求分装在七辆车上,他们的理由自然是为了中国朋友宝贵的生命,做出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我也表示了感谢,盛赞中利人民的友谊万古长青,表达了自己的感动。不管他们是在打任何主意,最起码有了救四姑娘的希望,至于纳斯,还是先等等再找他吧。 我也得到了第一个以色列人的指示,一个执勤的士兵在我的住所门前发现了一封信,信中以色列人要求我们用七辆车装载,每辆车上两个人,一个人开,一个人押运,沿着沙漠公路行驶,在沙漠城等待第二个指令。 马吉里跑前跑后,忙个不停,似乎四姑娘是他的亲妹妹,他的热情比我还高。我们按照要求装好了车,马吉里精选了12名士兵陪同驾驶,莫西自然也是与我同行的。当然我相信,更多的精锐士兵会赶赴前面等候。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改变主意,他们这么热情主动的有些反常了,也许他们也设好了局,在等沃尔夫冈?洛茨他们往里跳,这两方都是诡计多端的主,我在这里面就象鱼网上的一条线,双方都想抓着我,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是我自己却有力气使不出来。 告别了瓦妮娅等人,我们缓缓行驶出了塞里尔,奥姆笑意盈盈,瓦妮娅的神态却有些忧郁,我真的捉摸不定她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们联合马吉里、艾莎等人做掉了赛义夫,但从现在来看,他们又背着艾莎等人和以色列人勾勾搭搭,在对待以色列人的态度他们双方显然并不一致。 我们往前走,速度并不快,当天下午四点多钟后后到达沙漠城,沙漠城是一座小城,但在这里沙漠公路并入了利比亚西北部的公路网,有多条公路联结到北部沿海的大中小港口。 刚进入沙漠城,就被两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堵住了路,他们说有人交给我们一封信。我打开信,信里的大致意思是让我们沙漠城的一座旅馆住宿,在这里老板叫给了我一封信,并交给了我们七个手机和七部电台。 在利比亚南部,由于人口稀少,并没有建立移动电话网,而在利比亚北部却有完善的移动网,因此,在这里交给了我们手机我完全可以理解,但同时还给我们七部电台是在搞什么鬼,难道他们就不怕被监听。 我们在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电话,一个人用英语告诉我,派出一辆车沿着公路向卜罗加都城驶去,并要求交给车上两人一部手机和一部电台,要他们两人按照每小时40公里的速度行驶,随时按照指示去做。 卜罗加都是苏尔特湾里的一座小港口,离班加西大约100公里左右。按照他们的要求这辆车上装的是第一架打下来直升飞机上的那具石棺,并提供给车上一部电台和一部手机。 车上两人极为听话,一言不发按照要求去做。大概二十分钟后第二个电话打来,指定了石棺,要求大致相同,只是目的地换成了祖韦提奈,另一个港口城市。老狐狸真是老狐狸,看来这是分兵之计,迷惑视听,就算你张下大网想捕鱼,水面乱晃,你的网也难捕准。 就这样每隔二十分钟都要有一辆车出去,三架从直升飞机上和三辆越野车上的石棺都陆续被发往了六个不同的港口,只有老狐狸沃尔夫冈?洛茨送给我的这个还留在身旁,然后就没有了动静,整整一天再也没有人和我联系。 第七十七章 卡兰舒大风暴 这个旅店有点类似于中国福建等地的塔楼,楼房围成一个圆,中间是停车场,楼房只有两层高,吃、住都在二楼,一楼停放骆驼和马匹,堆放货物。只有一个出口,一关上,这楼内既安全又避风。 旅店里没有几个客人,我和莫西两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老板送来饭菜,不过馕和牛羊肉,喝的是骆驼奶,我实在喝不惯,要了清水,却是又涩又苦。 到下午十点多钟,马吉里突然出现在旅店里,他的脸色变的极为严肃,这小子看来一直在跟踪我们。他气急败坏的告诉我和莫西,第二辆车押运的两人遭到了袭击,虽然附近有巡逻队赶赴现场,但对方训练有素,竟然在重重包围之中劫走了石棺,而其它的车辆都安然无恙。 原来,艾莎他们是用我和石棺来当诱饵,当然他们的要诱捕的不是以色列人,而是通过以色列人的出现来判断那一具才是真石棺,但没料到,石棺竟然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被劫走,这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但这同时也证明了一件事,被劫走的石棺才是真的存放了上帝的武装。 这具石棺按照要求是要送往苏尔特湾的祖韦提奈市,这是一座港口城市。艾莎已经调动了附近所有能调动的武装力量,全力寻找被劫走了的石棺。我真的有点佩服以色列人,他们也真够大胆的,把真假石棺混在一起,妄图鱼目混珠。 我相信,苏尔特湾的祖韦提奈市绝不会是这具石棺的出境口,他们所提供有目的地恐怕也是真假难分。但我并不意外,因为我早猜到了这种可能,我把几辆车的石棺故意错排了一下,第二辆车和第四辆换了个位置,这第四辆车原本是要去往迈尔季市的。 这件事十分隐密,我没有声张,当时追捕以色列人,一直是我在指挥,因此七辆的石棺是从哪里得到的,每个什么样子,只有我和赛义夫最清楚,如今赛义夫已死,莫西他们就算两个眼睛瞪破,都无法看出破绽。 马吉里安排了几句,就匆匆忙忙的带着士兵离开,而莫西并没有离开,他呆坐在车边,茫然地看着天空,这时外面的风渐渐大了起来,沙漠城位居在沙漠的边缘,风起来时,沙土满天,粗大的沙粒打在人的脸上,生疼。 我往后缩了缩身体,真正的石棺往迈尔季市去了,我要不要追上去,奇怪的是以色列人,他们已经劫得了假石棺,到现在没有和我联系,难道还没有发现破绽,是不是他们和老狐狸沃尔夫冈?洛茨还没有取得联系。 我真的有些厌倦了,对石棺里到底存放些什么物品也没有了兴趣,俄国人在塞里尔的地下实验室里设备齐全,如果这七具石棺里真的有什么物品,他们为什么还没有发现,以俄罗斯民族强悍的作风,一旦发现了他们不会把东西吐出来的。 可是四姑娘却明明在老狐狸的手里,她的生命我却不可能置之不理,石棺对他们很重要,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意义是换回四姑娘的生命。要找到石棺,就要想法甩开莫西,追上去往迈尔季市的四号车。 莫西跟在身边,会随时通风报信,但他也有利用价值。想到这里,我走向莫西,脸上努力堆起微笑:“莫西兄弟,我们还有什么事吗?”看见我过来,莫西也急忙站了起来:“老七先生,马吉里中校要我们在这里等候结果。”他抬起头看看天,眉头皱了起来:“老七先生,今天恐怕要变天,也许是我们运气好,要遇见卡兰舒大风暴了。” 见鬼,自从埃及进入到撒哈拉沙漠以来,我见过各种各样的风暴,难道这卡兰舒风暴别黑风暴还要令人恐怖,这可是城市,而且从这里往北,基本上被灌木、草原等绿色植被所覆盖,再大的风暴对我来说又能奈我何。 这时风更大了,本来就是黑夜,这时连周围居民区的灯都模糊起来,旅店主人也匆匆赶了出来,几里咕噜地说着什么,满脸惊恐,莫西点了点头。风卷起来的不仅有细细的黄沙,也有豆大的沙砾,在不躲起来,这些沙砾也能把人打坏。 我没有办法,店老板招呼人关上了大门。莫西告诉我,沙漠城的位置很奇怪,城西部是卡兰舒沙漠,城南和城东是卡兰舒砾漠,城北是舒奈北盐沼地,环境复杂,受西北和东南气流的影响,这里一年四季多风,但最恐怖的就是卡兰舒风暴,卷起的风暴往往能淹没房屋、道路、桥梁。 我就伫立在窗前,听着屋外狂风的呼啸,听着沙砾打在房屋窗子的声音,我努力想往外看,却什么都看不到,看不清。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莫西缩在房屋一角,脸上依旧一片茫然。 夜很深了,风依旧没有一点停止的迹象,我们两个都睡不着,各自在想着心事。终于,我听见莫西长长的叹息声,然后躺了下去。我懒的和他说话,只是在想着怎么去迈尔季市找到那具石棺。 我躺了下来,并没有睡觉,只是在倾听着外面的风声,莫西已经打起了均匀的鼾声,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疲惫,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疼,我调整呼吸,用柳生教我的方法调整内息,减轻疲惫和伤疼。 奇怪的是,我以前很难集中的注意力现在很快就集中了起来,呼吸也越来越容易受到控制,以前很难做到的呼出全部废气似乎也做的更流畅了,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起来。我渐渐进入了一种四处清明的状态,我整个身体似乎被朵朵白云所包裹,轻灵而曼妙。 白去渐渐消散,而我身体处于冰的世界,周围是满天的雪花,远处冰雪耀眼的世界,这里我似乎曾经来过,却一时记不起,回头望去,身后一串串,是自己的脚印,身旁在两只小兔飞快地跑过,一个还扭转头,调皮地望了我一眼。 第七十八章 游戏 我似乎身处在冰冷的雪山之中,这雪山如此的熟悉,又如此陌生,再往前走。转过一个弯,层层叠叠的冰塔、冰柱,银装素裹成一个童话的世界,我一个人在行走,偶尔有一两只雪鸡从冰林里惊起,没入风雪之中。 寒风刺骨,我裹了裹身上的皮衣,而在冰塔、冰林深处掩映着的是一处冰崖,寒冰从断岩垂挂,如飞腾的瀑布被瞬间凝固,冰崖里竟然有一个巍峨的宫殿,重重叠叠。一个长发飘逸、白衣如雪的女子正倚在冰塔林中望着我。 这个女子冰肌玉骨,是那么的超凡脱俗,但她的脸却寒如冰霜,仿佛是用最干净的水晶雕刻而成的。她微微上挑的眉毛,乌黑的眼珠中满是忧郁。我在那里见过她,却为什么又没有丝毫的印象。 这个梦我不止一次梦见过,这个女孩子象燕语,又象瓦妮娅,但她的高傲却犹如枝头上的凤凰,俯视着尘世中的一切。 我想走近她,整个塔林里却突然被一团黑雾所笼罩,无数个长相奇怪的东西正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扑向少女,扑向我,正把她一点点的吞噬,我的心中升腾出一股勇气,一股努力想要保护他不受伤害的勇气。我奋力向前冲去,我呐喊,我挣扎,但她已经渐渐地化成一片片的碎冰。 我猛地大喊,整个塔林却升起一道火光,这火光灿烂无比,犹如升起了千万个太阳,我本能地低下头,闭上了双眼,却能感到天摇地动,睁开眼,整个冰林、塔林在一瞬间已经化成无有,而高大的冰崖坍塌了下来,覆盖着了一切。 铺天盖地的冰雪已经向我奔来,我却伫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是悔恨,是伤心,是绝望。我猛地惊醒,全身已经被冷汗湿透。这个梦对我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似乎今天更清晰,更漫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我敢肯定,这个梦里的女人和这个梦里的场景我从来没去过。 出生于农村的我,在上大学之前连所在的地区都没离开过,只到上了大学,才出了省,也一直在大学附近,只是读了研究生,才有机会东奔西跑,但也多在西北地区,陕甘宁一带居多,西北干旱少雨,冬天很少有雪,我在山城的七年上学期间似乎没下过一场真正的大雪。而我梦里出现的冰雪似乎是在极北地区或是西部高山冰川才可能出现的景色。 我定了定神,这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不必太当真,仔细听听,莫西的呼吸却是异常的沉重,牙齿咬的咯咯做响,似乎在忍受着难挨的痛苦。而外面的风已经小了很多,如暴雨一样的沙砾声也轻了许多。 我不会愚蠢到一个人下去偷偷开车去迈尔季市,我只会几句简单的阿拉伯语,根本看不懂如蚯蚓一般的阿拉伯文字,也不知道到底哪一条道路通往迈尔季市,我最好的办法就是到找一个在当地生活几年的中国人,通过他带我去想去的地方。 而在班加西有中国的总领事馆,可是我不敢去哪里求助,因为我的行动很难得到上级的同意。要知道,上级把我留在这里是寻找石棺里的真正秘密,而我却要拿它去换取四姑娘的生命,这也算做以人为本吧。 我正在想到哪里去寻找中国人,外面却传来了骆驼的嘶鸣,然后是一声枪响,接着又是两声枪响。我猛地跳了起来,这枪声似乎就在旅店里,莫西也跳了起来,伸手抓起了身边的枪。旅店的窗户是厚厚的毛玻璃,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我悄悄地打开房门,示意莫西不要轻举妄动,旅店里客人并不多,只有十几个,而老板和伙计伸出头来,只看了一眼便把脑袋缩了回去。 我伸出头,借着院子里的灯光,可以看到一具尸体,院子里堆上了一层厚厚的石砾,但沙砾上似乎有黑影在动,有人躲在二楼里正冲下面开枪,楼下的黑影速度很快,但在二楼的阻击手也是训练有素,他们居高临下,显然占了上风。 是沙民,虽然只是远远地一眼,但我已经判断出来在下面的人是谁,只有他们才会在这暴风沙里行动,那些阻击手又是什么人,他们又方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为下面的假石棺吧,那你们就抢吧,我只能坐山观虎斗了。 我不能让他们发现,我把头缩了回来,在我们两个住的房间呆着也不安全,我打了个手势,两个人悄悄地溜进隔壁房间,这个房间里没有住人,也没听见枪响,估计呆在里面会安全。 双方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沙漠城扼进出沙漠之咽喉,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因此这里的驻军也特别多。枪响不到五分钟,便听到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进来。可是整个旅店里除了吓的正在发呆的旅客和老板,枪手和沙民都已经没有了踪影。 莫西亮出了身份,士兵们对我们两个顿时客气了许多。此时天已经大亮,但不好的消息也接二连三,失踪的车辆已经找到,包括押运的两名士兵的尸体,只是不见了石棺,而第一辆车已经到达卜罗加都,而对方指使它们驶往一座当地的工厂,跟踪而至的士兵和车库里的人发生了交火,才知道那里竟然是一座情报机关的秘密军火库。 所有的车辆都出了问题,马吉里已经要发疯,莫西告诉我们,马吉里不仅在车上装了跟踪器,还在每座石棺底部都装上了跟踪设备,联系上政府的情报部门,分段负责,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料如意算盘被人识破,不但真的石棺丢失,而且被人戏耍的团团转。 没有人在理会我和车上的这具石棺,我们两个无事可做,就在这时,车上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冷冷的声音:“老七先生,游戏进行的还有趣吧?你认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玩?” 第七十九章 意外的答案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玩的鬼把戏被拆穿了,四姑娘小命难保。我只好低声下气地哀求:“既然是游戏,有些失误在所难免,有什么话好说。”对方显然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现在开上车,带着石棺往西北走,到图卜鲁格城南的舒阿布河大桥,我现在只有祝你好运,也祝你的同伴好运。” 我不敢大意,连连表示同意,但走于不走,还要决定于莫西,我用哀求的目光注视着他,他没有说话,有些为难,考虑了有一分钟才点了点头。我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对劲,以色列人究竟在玩什么鬼把戏,他们究竟有没有发现第二辆车上的石棺已经被调了包,如果有,他们应该问我第二辆车上的石棺到哪里去了,难道第辆二车并不是他们的人劫获的,那么劫车的人到底是何方神仙。 莫西告诉我,从沙漠城去图卜鲁格有两条路,一条是从沙漠城直往北,在艾季达比亚折向西北,另一条是从沙漠城直接向西,在穆塞拉城折向北,这两条路距离差不多,各有优缺点,一条车多路宽,一辆车少途经沙漠地区。莫西选择的是第二条路线,既从沙漠城直接向西走,穿过卡兰舒沙漠边缘地带,在穆塞拉城折向北。 我不知道他选这条路的理由,但我们离开沙漠城不远后面就有几辆车跟了上来,统一的日本产大马力越野车,不急不徐地跟在后面,丝毫不担心被别人发现,这已经不是跟踪了,而是保驾。 由于昨天夜里的风暴,沙漠公路上盖上了厚厚的一层石栎,如果不是指示的路标连成一线,你根本找不到哪里是公路,哪里是沙漠。远处的沙漠里偶尔有几头骆驼在游荡,没有见到牧民,再远处又是灰蒙蒙地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在这种路上,也只有四驱的越野车能行驶,纵使这样速度也不快,莫西脸上一直愁云密布,仿佛在想什么心事。而我不知道四姑娘的生死如何,更不知道老狐狸下一步会往哪里走,脑子一直在飞快地转着,但越想却越混乱,脑袋都想疼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而那个奇怪的梦又涌上脑海。 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为人粗枝大叶,感情也不够细腻,可是我的梦中为什么总会出现一些可怕的,生死离别的场景。看来我应该找个时间细细地检讨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为什么会为一些个人情感而困顿挣扎,甚至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我从来不相信血型决定人的性格,但看来我也应该研究研究我的血型和性格的关系。 在穆塞拉我们稍做停留,加了油,补充了水和食物,后面几辆越野车也在这里加油、补充。莫西下去转了一圈,匆匆地赶了回来,他告诉我,第二具石棺还没找到,但是已经发现了跟踪器的信号,似乎出现在班加西城的一处居民区里,马吉里已经率领人马赶了过去。 看来莫西在这里接受了新的指令,只是奇怪,以老狐狸的精明,既然能戏弄马吉里等人如儿戏,怎么会不知道这石棺上可能有跟踪器,而且这信号这两天都无法跟踪,今天又突然出现,不难想象其中一定有诈。 手机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沃尔夫冈?洛茨,这个老狐狸终于出现了。“中国的兄弟你好。”他语句里的亲热让我想起了他讨厌的笑容。“今天真的很热闹,这游戏也很有趣。”他的得意真的让我想到小时候偷吃鸡的狐狸。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没有寒喧的心情,“兄弟,不要这么愤怒,你怎么一点不关心你朋友的生死,你最起码也要先问问他们的情况?”他依然故我的得意和优雅。我心中一动,他用的他们,是复数,也就是说不是一个人,而是二个以上,难道纳斯也在他们手中。 以色列人和纳粹的仇怨不共戴天,纳斯本质善良,本人并不是纳粹,但他所在的组织多多少少继承了纳粹的衣钵,在他心中雅利安人优秀的理论根深蒂固,这和他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分不开的。而以色列人的复仇心也是有目共睹,对自己的战友绝不抛弃,对自己的敌人绝不放过,他们追踪二战中屠杀犹太人的凶手,几十年后还孜孜不倦。 我没有说话,更让老狐狸得意洋洋,声音中更透出亲昵:“老七兄弟,别灰心,你已经很优秀了,孤身一人周旋于其中,只是因为太年轻,只按常理思考,所以才步步受制,但以你的年纪也算不错了。” 手机那边传来他的笑声,这个老狐狸竟然教训起我,点评起我的得失。但我却无话可说,从介入到这件事情,我的行为看似步步为营,计划周详,实际上却没有半点章法,只是疲于应付,没有主动出击,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处处受制于人。虽然自己已经感到行为的愚蠢可笑,但这些话由对方说出来,却是那么的刺耳。 我有些不耐烦了,虽然此时以色列人是胜利者,但他的张狂还是象针一样刺痛了我的心。“你还有别的吩咐吗?没有那你喝口水润润嗓子,我们见面再听你的教训。”我有些不耐烦了,这老狐狸想做什么?不会无聊到和老鬼子柳生一样爱为人师,也想教我点什么东西? 他当然不会那么善良,我突然明白,这老小子在干扰我,他是不想让我静静想,他在怕些什么?我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在一路上老鬼子都没和我联络,也就是说,那一切都不需要干扰,能让老狐狸担心的只可能是一件物品,石棺。 我突然打了一个冷战,我被自己疯狂的想法吓了一跳,把头扭向身后,那具石棺在车厢里静静地躺着,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老狐狸莫非疯了,他不可能会这么做,他疯了也不可能这么做,难道我身后的石棺才是真的,这个一开始被老狐狸交给我的竟是真的石棺。 汗湿透了我的全身,如果这具才是真的石棺,那些为了其它石棺拼死相搏,送掉了性命的人原本的悲壮便成了可笑,赛义夫、马吉里还有我更可以在脸上贴上一个大大的耻辱标签。但我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我这个荒唐的想法却是真实的答案。 第八十章 卧底 莫西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满了疑惑。我告诉自己要镇定下来,脸上努力堆积着微笑。如果这具石棺是真的,那么有些问题便迎刃而解,以前的种种行为都只是烟幕弹,怪不得老狐狸没随任何一只押运队伍行进,他们不带任何东西,当然很容易穿过赛义夫设立的四道封锁线。 看来老狐狸早就计划好一切,他们在实验室里恐怕也用现代化的仪器检验过,发现根本无法辨别真假才敢冒险用这个计策,可算的上艺高人大胆,他不去追究第二辆车上的石棺是真是假,是因为它的主要作用就是吸引其它人的注意力,估计老狐狸只要最后一辆是赠送我的真品,而其它车辆上哪一个是车上的哪一个是直升飞机上的他自己也搞不清。 但老狐狸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如果不故意干扰我,也许浮燥的我根本不会猜想到老狐狸会给我一个真的石棺,正如老狐狸说的哪样,我这个人的思路太狭窄,常常局限于常见的反应,而不是有独创、大胆的甚至是离经叛道的思路。 这和我从小受到的教育有关,我们的教育是应试教育,从父母开始一直到大学,只教给我们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可以做,要我们做循规蹈矩的好孩子,对我们离经叛道的思想种种限制,甚至有些大胆的想法都会加以呵斥。 想起了以前有位老师曾经讲过,中国古代的书籍是从上向下阅读的,而西方国家的书是从左到右横着阅读,前者是要对书本表示赞成,而后者是要对前人总结的东西说不。现在虽然我们的书本已经也变成了横着读的,但我们依然不习惯对书本和先人们说不。 我的脑子里胡思乱想,却不知道我下一步该如何做,几种方案在我脑子里快速地分析,权衡利弊。我甚至产生打死莫西,自己驾车甩掉后面的监视者,然后赤手空拳地救回四姑娘有想法,可惜我知道,如果真的那样做了,我就不是老七,而是007邦德了。 要知道邦德可以上天入地,而我只是普通人,他能不看路就找到终点,而我不是电脑没有这种功能,而对我来说,这个石棺最大的功能只是换回四姑娘。我不想在和这个老狐狸斗智斗勇,石棺归于以色列人也许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总比落到艾莎和马吉里手里要强吧。 过了穆塞拉,公路两边的绿色渐渐多了,空气的味道也好多了,竟然有了久违的新鲜和潮湿。我摇开了车窗,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我们抵达到离图卜鲁格只有五十多公里的一个叫柏比水井的地方,这里就在舒阿布河旁边舒阿布河,河是利国西部最大的河流,属于季节河,而现在已经不是雨季,因此河流早已经干涸。 舒阿布河大桥上的车辆越来越多,后面几辆跟踪的车辆也拉近车距,在大桥的出口,有一辆重型卡车撞上一辆普通的轿车,轿车旁边血肉模糊,所有的车辆经过,都降低了速度。我们的车辆缓缓驶过,在前边不远处停放着一辆厢式货车。 有一个整体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中年男子在冲我们挥手,还没等我明白过来,莫西猛地一踩油门,越野车狂吼一声,整个车猛地冲向厢式货车,与些同时,厢式货车的后门打开,伸出一架梯子,越野车直冲了进去。 与些同时,枪声大作,正在缓慢地通过车祸现场的几辆越野车遭受到了猛烈地袭击。正在检修车辆的人员和周围车辆同时开火,子弹向雨点一样,几辆越野车上的士兵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乱枪打倒。 厢式货车关上了门,我的周围漆黑一团,一把冷冰冰的枪顶住了我的腰间。“老七先生,别动,请你配合。”这是莫西的声音。我不由得想放声大笑,不用说了,莫西和老狐狸是一伙的,莫西是阿拉伯人,他为什么甘愿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帮助老狐狸,别忘了他在帮助整个民族的仇人。 车子颠簸的厉害,象是在坐船,摇的让人难受。我只有苦笑的份,想不到莫西的身份如此的神秘复杂,他竟然在帮助以色列人,赛义夫九泉之下,知道自己拯救回来的孤儿,不仅背叛了自己,也背叛了整个民族,不知该会做如何感谢。 莫西和以色列人勾结,也让我明白了许多东西,也明白了为什么我会步步受困,而老狐狸也放心把石棺交付于我,原来我身边暗藏着老狐狸的人,那样我的每一步都尽在以色列人的掌握之中,对方自然可以采用最有效的方法。 “对不起,老七先生,只要你配合,我绝不会伤害你。”莫西的声音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语。他不用这样,我根本没有抵抗的企图,这一次老狐狸又占得了先机,他可以再次笑的畅快和得意。 莫西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这里虽然没有一丝光亮,但是空气没有任何问题,他如此沉重的呼吸,只是说明了他内心的煎熬,这已经不是生理上的沉重,而是精神上的困顿。“老七先生,请你原谅,我并不想伤害你。” 我笑了笑:“我们既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你没有什么需要我的原谅。我只是希望日后你见到赛义夫先生,他能原谅你。”这是我的真心话,我们非亲非故,出卖、监视我都是很正常的,没有什么对的起对不起的,但是他出卖赛义夫,却是违背了中国人恪守的古老传统。 我听出来莫西在大口地喘气,我相信他不敢开枪,我也无力惩罚他的背叛,我也没理由替赛义夫父子复仇,既然卷入了这场游戏,就要承担这种游戏的结果,这种游戏没有注定的胜利者,这和理想无关,也和道义无关,只和你的智慧再加一点点运气相关。 我只是想气气莫西,我想让他知道,无论何种理由,背叛都不会得到尊重,既使成为胜利者。 车子停了下来,有人在打开车门,我听见了莫西嘶哑的声音:“我用祈求赛义夫的原谅,我没有背叛任何人,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理由。”他的话没说完,一阵耀眼的光亮传了过来,刺的人眼疼。四个大汉走上车厢,莫西摆了摆手中的枪,示意我下去。 第八十一章 说再见 四个大汉抬下石棺,厢式货车又飞驶而去,这是一个小型码头,一艘快艇停靠在码头上,快艇上沃尔夫冈?洛茨满面笑容,正在挥手致意。而我身边的莫西已经跪了下去,我扭转身,一辆豪华车队,全副武装的战士在四周警戒,中间一辆豪华的奔驰商务车边奥姆含笑而立,车门半开,瓦妮娅端坐在车上,正微笑着向我点头。 她的微笑中含有一丝凄凉,也有一丝无奈,我知道我转身而去,我们两个此生恐怕再难相见,可是见了又怎样,难道我们要抱头痛哭一场,如今的她如此强悍,根本用不着我愚蠢无能的人为她遮挡风雨,如今的我们还能再回到以前吗,互相相信,互相鼓励,彼此生死相托。 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可我还是走了过去,我在微笑,努力地堆积着微笑,她也在笑,笑的和我一样勉强。我深深地鞠了一躬,为我们曾经的美好,为我曾经的幼稚和单纯,和那想想都会甜蜜和伤心的回忆。她朝我伸出了手,她的手依旧纤弱而白晰,但手上却装饰着最美丽最闪耀的钻石。 “谢谢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做过恶梦,总害怕会从梦中醒来。”她轻轻地说道,她的手指也在轻轻颤抖,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还是客套话,但我知道她本不必出现在这里,她来也许只是想和我告别。 别了,我们之间曾经的美好,别了,我苦涩浪漫的北非沙漠之旅。但我并没有去握她的手,如果一握我能不能在有勇气松开,我只是低下了头,不去看她美丽的眼睛。 “我知道七哥你不属于这里,正如我永远属于这块土地,我希望切不可在属于你的天空能够自由飞翔,但如果有一天那块天空不再属于你,你疲惫不堪,想找个枝头栖身,欢迎你回来。” 泪水一滴滴的从她腮边流了下来,我的心又痛起来,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我一直坚信,我们之间没有爱,只有友情,但今天我为什么会心痛。我不敢抬起头,我只是深深地鞠一躬,扭转了头。 突然间,整个大地在摇动,远处传来剧烈地爆炸声,升腾起巨大的烟雾,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沃尔夫冈?洛茨突然大喊了起来:“那辆车被人跟上了,时间不早了,年轻人我们要走了。” 奥姆快步地走过来:“姑娘,我们现在必须要走了。”她转过脸,她的脸上没有了妖媚之气,而是庄重和决断:“老七先生,也许你不能理解瓦妮娅所做的一切,但我们这个民族必须要生存下去,为了生存,我们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最亲爱的人。” 我是不能理解,正如很多人不能理解我们这个民族一百多年的抗争史一样,只是我们这个民族终于以一个强大的形象出现在世界,虽然我们还不富有,还没达到先烈牺牲生命所追求的理想国度。但我们已经不必为了生存而奋斗,不必为了明天看见的是硝烟还是太阳而不安。但是瓦妮娅不同,她和她的部族处在夹缝之中,周围的各类势力虎视眈眈,她们随时要面临生存还是毁灭的选择。 奥姆上了车,莫西走到我的面前:“老七先生,我是泰芙努特人,我给你说过,我不必对赛义夫说抱歉,我没有背叛任何人。”他紧跟了两步,坐上了最后一辆车。 我还在发愣,一个黑衣人一把拉起我,猛地跳下快艇。快艇嘶吼着,向利箭一样窜了出去,回过头,车队已经驶离码头,只留下腾起地一股烟尘久久不能散去。 我扭过脸,老狐狸立在快艇之上,腰背笔直,象一个得胜归来的大将军。他有理由这样做,在塞里尔,各种势力犬牙交错,他们正如一块怀抱珍宝夜行的路人,可是在他的指挥下,却巧妙的利用人和人之间复杂的关系,利用人性的弱点和缺点,当然也有他们的牺牲精神,最后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 他给我上了最好的一课,要想取得胜利,要敢想别人不敢想,要做别人不敢做,要善于利用人性的弱点,利用人的自私和贪婪。这是多少人用鲜血和生命给我上的最生动的一课,也是我成长过程中最鲜活的教程。 “四姑娘他们在哪里?”此时的我只好低声下气地询问,如今一切主动权都在沃尔夫冈?洛茨的手里,不但石棺已经归他所有,就连我们的生命也掌握在他的手中,想一想这么多的以色列人死在我策划的围捕之中,我不禁有些害怕了,我当时应该上瓦妮娅的豪华轿车,哪怕当时把石棺交给他,让他答应释放四姑娘。 怪就怪当时自己没有动脑子,决然地扭转身,到底是故做潇洒还是脑子短路,或是两者兼而有之。现在四姑娘的性命保着保不着我不知道,我估计小命要难保。 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一拳打在沃尔夫冈?洛茨那令人讨厌的鼻子上,可是旁边还有四个黑衣大汉,我再打倒的他们几个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在胡思乱想中,海浪越来越大,快艇穿梭其中,一会随巨浪跃入高空,一会跌入浪谷,随时都有艇翻人亡的危险。 沃尔夫冈?洛茨站立在船头迎着风浪在狂笑,浪花打在他的脸上,他浑然不觉,也毫不畏惧,只是在狂笑,笑的是那么的歇斯底里,笑的是那么的狂放不羁。四个黑夜人面无表情,既不去劝解,也不去保护,仿佛对他的疯狂早已经习以为常。 前面有一艘巨大的货轮,上面悬挂着塞浦路斯国旗,快艇飞奔过去。随着快艇的驶近,货轮尾部正在缓缓地打开,这竟然是一艘登陆舰改装的货船,或者说是外表象货船的登陆舰。 快艇丝毫不放慢速度,直接冲进了船舱,这是一座巨大的方舱,方舱里有两艘快艇,还有一艘庞大的气垫船。我不知道这属于那一个级别的,但上面最少可以装上两辆装甲车却不成一点问题。 船舱里有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也有几人笑语晏晏的正在等候我们的到来,虽然我已经做了最充分的准备,但是我看到这些人仍是大吃一惊。 第八十二章 谁在敲打我窗 除了石油公司的总裁,还有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娜塔莎,神圣骑士团的神秘女郎,引起我注意的还有一个微胖的中年中国男子。以色列人怎么会和神圣骑士团的人又混在一起,一个信奉犹太教,一个信奉基督教,这两大教本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在历史上互相残杀,但在利益也许一切都有可能。 而那个中国男子又是谁,九龙会的人,天下第一家、还是山西龙家以及有另一个神秘的家族,看来这几年国家经济发展,走出来的不仅是中国制造、中国产品,也有中国的帮会。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联合发展的还有阴谋。 他们显然不是来迎接我的,而是石棺,一个六十岁,身材高大的秃顶老者第一个冲了上去,象见到自己亲人一样,整个身体都贴着了石面,他旁若无人,大声地指挥船员立即搬运。我一把抓着沃尔夫冈?洛茨,老狐狸才想起我要的是什么,他指了指身边的一个人,低声吩咐了两句,然后冲我笑了笑:“朋友,你既然按照约定把东西送来,我会遵守诺言,船到安全地带,我会把你们送下去。” 我只能挤出一丝微笑表示感谢,娜塔莎扭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船员面无表情地领我转了两个圈,来到一个房间,离老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躺在吊床上悠闲地看着小说,地中海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她的头上,形成一个美丽的剪影。 这那里是俘虏,简直是在地中海豪华渡轮上渡假,想想老狐狸和她合影上她可怜兮兮的情景,只有一个答案,我又上当了。她应该是听到脚步,慢慢地放下书,扭过脸,我们四目相对,她的脸上涌起了一片红晕,整个人跳了起来:“老七,是你。” 我本来满肚子被戏弄后的怒火,但她的欢愉欣慰的感情却是十分真挚,半点也不掺假,这让我有稍许的感动。她也很快地感到了自己的失态,出现了一丝娇羞。我们两个两面相对却无话可说,我已经明白,瓦妮娅、老狐狸还有四姑娘他们共同演了一出戏,我从头演到尾,戏份不少,却被人牵着牌子鼻子走了一大圈。 我不知我是该笑好还是该找个地方痛哭一场好,但是我终于知道一点,仅凭个人的力量想创造奇迹,以我的能力来说只是异想天开,还不如随遇而安。 纳斯果真也在船上,但他的待遇就不能和四姑娘相比了,虽然也没受苦,吃喝不愁,但却没什么自由,随时有两个人跟在身旁,他也乐的清闲,每天只是喝茶看书,他能活着也是四姑娘讲情的缘故。 我倒真有点配服四姑娘的家族,他们号称天下第一家,虽然有自吹自擂的嫌疑,但交游也实在广阔,到那里都有朋友,似乎各大势力都要给他们三分面子。我们三个相聚,感觉自然不错,反正老狐狸已经答应放我们走,我们权当是在地中海上渡了一次无聊之旅。 地中海的阳光明媚而温柔,海风吹拂在身上十分惬意,这艘货轮改装的十分巧妙,显然是下了大功夫,而且物资储备丰富,应有尽有,尤其是葡萄酒更是丰富齐全。这里的书籍多是英文、法文,我在百无聊赖之中全当温习自己的外语阅读能力,但让我最感兴趣的是这里葡萄酒,纳斯和我、四姑娘每天都在评酒,纳斯与葡萄酒方面颇有心得,每天在教我们两个葡萄酒的分类、鉴赏,在此以前,我只知道葡萄酒有干红、干白之分,谁知道这里面还有许多学问。 我只是偶尔想起陈世安的安全,瓦妮娅的眼睛还有吴漱雪的笑容,其他的我已经渐渐忘却。老狐狸等人根本就没有顾及到我们,只有娜塔娅来过一次,和四姑娘聊了几句,其它人踪影皆无,他们应该整天忙碌着研究那具石棺,我相信在塞里尔他们研究不出一个所以然,在这里也同样,也许只是古人跟我们开的一个玩笑,却让我们拼了命地抢夺。 只是当我有一天看到落日时,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船似乎是在向西行去,而以色列应该在利国的东部,距离也没有这么遥远,这艘船难道不是开往以色列。我试着把我的疑问提给四姑娘,她却笑了起来。我猜的果真不错,货轮是驶向西方,他们并没有打算前往以色列。 至于轮船驶往那里,她不说,我也不想问。世界风云变幻,我既然掌握不了命运,那就学会随遇而安,这也算是一种生活态度。而四姑娘、纳斯两人也不关心石棺,一句也不和我聊,更不提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悠闲自在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有天早晨七点多钟,我们正在吃早饭,听到了枪响,激烈的枪声,我们的位置在船在第二层的平台上,枪声就在下面,我站了起来,想看看是什么情况,但却被两名守卫阻止了。我并不想和他们发生冲突,虽然我相信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打倒他们,但我还不想和他们起冲突,于是便退了回来。 纳斯突然拉了我一下,他的眉毛轻轻上挑,我明白,他一定听到了什么反常的声音,我退到了座位上。屏息静气之中,你可以听到船员们似乎是在围捕什么人,难道这船上混进了什么人,以色列人的实力我已经领教过了,我相信这船上也机关重重,更有现代化的监视设备,上面更是有着相当有实力的高手,怎么可能有人混进来,而且这么长时间才发现。 两个守卫的对讲系统突然急促地吓了起来,枪声也近了起来,偶尔还掺杂着人的惨叫声。两个守卫脸色凝重,拔出腰间的手枪,招呼我们三个进房间。两人动作敏捷,一看就训练有素。 我们三个很配合,没有任何犹豫就进了最近的船舱,两个守卫努力关闭舱门,突然重重的一击打在舱门上,沉闷而巨大的声音犹如巨锤,震的我们每个人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然后是惊天动地的吼声,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两名守卫后退了一步,端起枪,但两个人却控制不住自己,整个身体在颤抖。我心惊胆战,这是什么样的怪物?这艘船是军工船,制造工艺,材料自不用说,但外面一下下的击打,整个船似乎都在震动,船舱壁也在变形。 第八十三章 比钻石还坚硬 外面的枪声更加密集,我们三个躲在屋角,面面相觑,这阵子枪声,估计就算是群大象也给打成筛子了,但那怪物似乎还是精力充沛,敲两下吼一声,而整个船舱壁都被砸的陷了进来。在我们的惶恐不安中,终于一声狂吼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有人在外面喊,守卫战战兢兢打开门,一股腥臭扑面而来,我们三个伸出头,外面是一片狼藉,到处是粘液,数十名全副武装的船员在用水冲冼地板,还有人在抬几具尸体,而老狐狸面色铁青,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他抬起头望向我,我能看到他的两眼满是惶恐。 他叹了一口气,走了过来,两名守卫敬礼致意,我们三个没有出声。他挥了挥手,示意两名守卫离开,目光在我们三个人脸上扫视了一圈:“三位一点也不好奇吗?” 我承认我很好奇,但说不说在他,沉默是我们三个最好的回答。四姑娘笑了笑,笑的一幅世界纷乱和已无关的样子。老狐狸叹了一口气:“这不过是个意外,有人变异了,可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种意外不会再发生了。” 在这个世界上保证大概是最不值钱的一件东西,他说的很有自信,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点信心。他接着看了我一眼,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又拿什么保证,心里嘀咕,但咱嘴里却一句话也不说。他把脸转向了四姑娘:“四小姐真的不愿意见言天高,他可是一直对四姑娘尊敬的很,大家联合在一起不是更好吗?” 四姑娘脸上露出了极纯洁无辜的笑:“洛茨先生,两家联合的事不是我这小姑娘说了算的,恐怕还是要家里长辈说了才算的。”此时的她谦逊有礼,还记得家有长辈,我真的很佩服她,她满嘴瞎话,却还能笑的这么纯洁善良,没去当演员真是对人才的极大浪费。 老狐狸碰了不软不硬的钉子,但他也不以为意,迅速转移了话题:“这几天我一直在忙于俗务,对几位招待不周,多多原谅。”我算是战俘,有如此招待已经非常幸运了,那能不原谅,但我明白他是对四姑娘说的。 四姑娘满脸笑容表达了谢意,双方都颇有心机,也算是一老一少两只狐狸斗法。老狐狸表示我们是朋友,就应该坦诚相见,而且中华文明传承五千年,历史悠久,早就该多多请教。小狐狸则谦虚表示中华文明博大精深,自己不学无术,对西方传说中的圣物没有一点研究,去也帮不上忙,反而是添乱。 两人互相客气了一番,终于走出了舱门,沃尔夫冈?洛茨也冲我和纳斯做了个请的手势。在舱门外,一切已经清理干净,只是走出门,扭身可以看到舱门上深深陷入的爪印,爪印并不大,每个爪印有四道划痕,三深一浅,有点象爬行动物的爪痕,但却无法判定是哪一类的。 “老七先生,你一生中做过让你后悔莫及的事吗?”老狐狸在问我,我苦笑了一声,也算是回答,我一生中做过太多可以悔恨的事了,例如考试过后才后悔自己考前没有好好复习,加入到组织才发觉没有珍惜那平淡快乐的生活,人的一生恐怕就是在后悔莫及中渡过的。 四姑娘拉了我一下,示意我跟上。这艘船非常大,舱道象迷宫一样,所有的船员都精明强干。拐了几个弯,在下面,竟然有一座庞大的试验室。试验室厚重的大门足有三米,金属材料制成,在我看来,足可以防备核武器,走近去,却有种闷热的感觉。 娜塔莎和那个中年中国人都在,看见我们过来,两个人互望一眼,同时弯了弯腰,表示尊敬。我真的有点看不懂了,四姑娘年纪轻轻,就算是第一家族势力庞大,也不会让神圣骑士团的人尊敬,他们可是号称只对上帝行礼的人。 但是最让我关注的是这里面的设备,各种各样的设备,大多我都叫不上名字,一群群穿着白衣的工程技术人员穿梭在其中,根本没有人抬眼看我们一眼,我注意到这些人来自世界各国,并不都是以色列人。 我心中微微一动,如果这次行动是一次以色列的官方行动的话,不会让这么多外国人掺入进来,更不能让神圣骑士团的人参与其中,还有这船并不是驶往以色列本土,这显然是大违常理,难道这老狐狸已经不为自己的国家效力,而是和俄国人一样效力于某个势力。 犹太人流浪千年才有了自己的国家,整个民族才有了一片归宿,因此以色列人对国家的忠诚和荣誉感无与伦比。你要说,老狐狸一个人背叛了自己的民族我尚且相信,可是数十名突击队员和船员都背叛自己的国家,这种可能就太小了。 我并不认识沃尔夫冈?洛茨,说他是以色列人的精英特务,民族英雄的都是纳斯,而指证这批人是以色列突击队的也正是纳斯。而赛义夫、马吉里得到的消息也说他们是以色列人,而从长相上来看,他们确实是以色列人。 我还在乱琢磨,却看到了一具石棺,它如今小了许多,已经和我看到的不一样,我明白应该是在外面以色列人又做了个外壳,现在外壳自然早已经去掉了,这只石棺犹如汉白玉,放在一座硕大的机器中间,一道红光照在上面。我明白这是激光切割机。但是却好象没有什么效果。 老狐狸皱了皱眉头:“还是没有什么效果?”身材高大的秃顶老者走了过来:“没有什么用,已经快最大功率了,再下去要超负荷了。”老狐狸苦笑了一声:“这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如果这也不行,我们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负责人模样的人也在苦笑:“光谱分析做了,就是一种石头,密度非常高。”他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下去:“但是硬度非常高,似乎似乎。”他在寻找合适的词语。“你的意思是说比钻石的硬度还高?”四姑娘突然插了一句,有几个人已经笑了起来。 第八十四章 新材料 要知道钻石是自然界中最坚硬的东西,这和他的原子排列有关,原子以共价键组合排列的碳单质,由很轻的碳原子组合而成。但密度卻很高。每个碳原子位于正四面体的中心,周围四个碳原子位于四个顶点上,在空间构成连续的、坚固的骨架结构。价电子都参与了共价键的形成,使得晶体中没有自由电子,所以钻石是自然界中最坚硬的固体。 但秃顶老人却没笑,而是在点头:“你说的不错,它确实比钻石的硬度还要大,而且重量也轻许多。”他的话在场所有的人目瞪口呆,他接着说道:“这个东西的构成在某种程度上有点象近年来发现的一种新型物质,叫Graphene。” 我被吓了一跳,Graphene在中国叫石墨烯,是一种由碳原子构成的单层片状结构的新材料。是一种由碳原子以sp2杂化轨道组成六角型呈蜂巢晶格的平面薄膜,只有一个碳原子厚度的二维材料。石墨烯一直被认为是假设性的结构,无法单独稳定存在,直至2004年,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物理学家安德烈?海姆和康斯坦丁?诺沃肖洛夫,成功地在实验中从石墨中分离出石墨烯,而证实它可以单独存在。 石墨烯目前是世上最薄却也是最坚硬的纳米材料,它几乎是完全透明的,只吸收2.3%的光,导热系数高达5300 W/m?K,高于碳纳米管和金刚石,常温下其电子迁移率超过1500cm2/V.s,又比纳米碳管或硅晶体高,而电阻率只约10—6Ω?cm,比铜或银更低,为目前世上电阻率最小的材料。 石墨烯另一个特性,是能够在常温下观察到量子霍尔效应。石墨烯的结构非常稳定,碳碳键(carbon—carbon bond)仅为1.42?石墨烯内部的碳原子之间的连接很柔韧,当施加外力于石墨烯时,碳原子面会弯曲变形,使得碳原子不必重新排列来适应外力,从而保持结构稳定。这种稳定的晶格结构使石墨烯具有优秀的导热性。另外,石墨烯中的电子在轨道中移动时,不会因晶格缺陷或引入外来原子而发生散射。由于原子间作用力十分强,在常温下,即使周围碳原子发生挤撞,石墨烯内部电子受到的干扰也非常小。 但是石墨烯的制备却非常困难,他的价格是黄金的10倍以上,目前石墨烯的大尺寸制造还只是一种幻想,更不可能造成这种如和田玉一般的石棺。 这恐怕是秃顶老者一直不敢下判断的原因。“我只能说它不属于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材料,而且是由人工合成的。”他说话犹豫不决,没有一点信心:“我们用了十几钟方法,电焊、水切割、钻石打磨都试过了,可是一点用都没有。这是世界上功率最大的激光切割机,它的功率最大可到三十万千瓦,相当一个小城市的用电量,如果它也不行,那就真的没有什么方法了。” 我心中一惊,这个轮船上会有这么大功率的发电机组,要知道一个三十万千瓦的发电机组就算是烧柴油也要有相当大的体积和规模,何况还要耗费大量的柴油,这艘船虽然巨大,但却也不可能放置如此大规模的发电机组和如此多的柴油,莫非这是一艘核动力的船。 核动力的船只在现代并不算什么高科技新事物,世界许多国家都拥有核动力船只,但大多是做为核潜艇和航空母舰的动力,只有前苏联在巡洋舰、破冰船上使用了核动力,但这种登陆舰类的船只上还是没有听说过的。 这时,突然听见一个兴奋的声音:“有变化了,有变化了。”沃尔夫冈?洛茨几个人急忙跑了过去。“温度上升,温度上升了?”“加大功率,快加大功率。”老狐狸的声音都在颤抖。刚才接话的技术人员犹豫了一下:“这会超出机器负荷的,还是等等再看吧。” 可是他的话还没落,沃尔夫冈?洛茨猛地跳了起来:“别废话,快加大功率,加到最大。”他象一头愤怒的公牛,眼都红了,声音嘶哑不容违抗。 有人启动了开关,机器的声音骤然增大,震的人耳膜生疼。所以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发出欢呼,已经明显看出,激光切割机已经在石棺上面打了一个口,激起了明显的反应,沃尔夫冈?洛茨仰天大笑。 激光器的功率还在提升,船舱里的灯忽明忽亮,其它部位已经实现了灯火管制,来保证所有的功率都用在激光放大器上。在沃尔夫冈?洛茨声嘶力竭的叫声中,激光切割机冒出耀眼的火花,石棺上的口在一点点变大,里面呈现出最光辉的色彩,人眼根本不能直视。 我能感觉到舱室内的温度在急剧上升,盯着观察仪的技术人员也大声喊了起来,秃顶老者急忙跑了过去,他的脸色骤然变的苍白,刚才的激动兴奋顿时不见了踪影。他冲几名技术人员大声喊叫,我能听的出来,他在要求关掉激光切割机。 沃尔夫冈?洛茨也大声的叫喊起来,他象疯了一样,不但不让关机,还让继续加大功率,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不知道听谁的。但这时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我耳边突然出现了轻微的响声,我本能地侧脸,似乎有东西从我耳边飞过。 四姑娘突然惊叫起来,用手握住了脸,我能清晰地看到,有一个米粒大小的东西泛着血光飞向了石棺,然后是更多的黑点打在石棺上,发出如细雨般的声音。但这些黑点一旦落到石棺上,顿时没了踪迹。 这种情景和在黔东南的溶洞里遇到的情景是何曾相似,当时的情况我终生难忘,多少人的性命丢失在那里。我知道不妙,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四姑娘,四姑娘也满脸的恐惧。她也经历了当时的情况,知道其中的厉害。 沃尔夫冈?洛茨满面红光:“我们将会看到神迹,将会拥有整个世界。”他手舞足蹈,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疯狂。秃顶老者还算清醒,大声呼喊,示意其它人关闭切割机。一个白衣工作人员扑向了设备,却被沃尔夫冈?洛茨一枪打倒在地。 第八十五章 逃命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而石棺的缺口闪耀着最美丽光亮,变幻如七色的彩虹,屋内的温度急剧升高,而整个船舱内的灯也快速地闪了起来。有更大的物品从我们面前飞过,和前面的物品一样,它们落到石棺上面,再也没有了踪影。 看场面乱做一团,我轻轻打了个手势,示意纳斯和四姑娘不要惊动外人,我们悄悄往外移动,这时又有一个技师被沃尔夫冈?洛茨打倒在地,秃顶老者不顾一切扑向了已经疯颠的老狐狸,两人扭做一团。其它的人也慌做一团。 四姑娘拉了我一把,我们悄悄地往后退,那具石棺里似乎有东西在咆哮,在挣扎,枪声响了,秃顶老者挣扎着栽倒在地,鲜血四溅,但那些血并不坠落,而是象有股无形的手托着,扭曲着落在石棺上,但也仅仅在石棺上红光一闪,便没了进去。 沃尔夫冈?洛茨根本不管不顾,他扑上了操纵台,疯狂地敲击着,灯光猛地一亮,耀的人两眼生疼。我们三个已经移到舱门,不止我们,所有的人都在向外移动,石棺里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已经构成了危险,而最大的危险却是沃尔夫冈?洛茨,他已经丧失了理智。 突然之间,整个舱室的灯光剧烈地闪了两下,然后暗了下来,轰鸣的发动机,狂噪的切割机顿时都安静下来,和刚才的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个房间只有我们沉重的呼吸和石棺里发出的声音。沃尔夫冈?洛茨也愣在哪里,不知所措。 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宁静,一个摆放在桌子上的钉书机飞了出去,打在石棺上,它疯狂扭动象有生命一样,不一会便只剩下一个黑影,然后更多的物品飞了起来,扑向了石棺,整个船舱里的东西仿佛复活了一样,蹦跳飞跃,一个个扑过去慢慢消失。 而有一股力量似乎也在牵引着我,驱使我不由自主地想走过去,恐惧压倒了一切,我冲纳斯大吼一声,拉起四姑娘冲了出去,两名守卫本能地伸手阻拦,被我闪电般的击倒在地,我们三个夺命狂奔。身后是沃尔夫冈?洛茨的狂叫,有几个人从后面追了过来。 我这几天看似闲淡,但一直在观察怎么样才能从这艘船上逃出来,但观察的结果很失望,船上放置救生艇的地方有重兵把守,根本不可能从那里逃走,而且这种救生艇非常小,根本不适合这茫茫大海中逃生。 我希望能到登陆舱里抢下一艘快艇,快速离开这个倒霉的船,在黔东南山洞里的那一幕我记忆犹新。逃生是一种本能,也是一种技巧,这艘船弯弯曲曲,象座迷宫,没走几步便迷了路。 我们三个钻来钻去,后面的呼喊声却清晰可闻,娜塔莎和那名中年男子已经追了过来,他们大呼小叫,却似终没有开枪。这时,船舱里各种各样的金属物品小的从空中飞过,大的从地下滚动,每个物品都象有了生命一样,在拼命地沿着缝隙往前奔。 不仅是金属物品,就是一些小型的非金属物品也在翻滚,而我们每个人都感到有一种力量在拽着我们,让我们不由自主地往想往同一个方向前进,我可不想成为溶化在石棺上的一个黑点。 突然一个黑影逼近,我本能地侧身躲避,却是娜塔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听见她轻身说道:“快挟持我,我们去登陆舱。那里有船。”我立即明白过来,这个也害怕了,大家可以互相利用,我心领神会使出擒拿手,将她擒下。 “往左走,往右拐。”娜塔莎真的熟悉路,在她的指挥下,我们几个速度快多了,三绕两转,就已经接近了登陆舱。后面跟踪的人包括那个中年男子,不知是投鼠忌器,还是也想逃生,不疾不徐,不象追击,更象尾随。 耳边传来了嘎嘎吱吱的声音,整个舱壁都在扭曲,变形,而那些在船舱里的船员茫然不知所措,根本不知发生了事。看见我们过来,有两个人想阻拦,却被四姑娘和纳斯一人打倒一个,抢下了枪支,冲天就是一梭子。所有的船员都愣在那里。 但让我奇怪的是,枪声并不清脆,而是十分沉闷,而在舱壁里的回音也仿佛慢了许多,更象是老式的录音磁带卡了带。我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如此,难道声音在传播过程中也受到了干扰。 我们使出全身的力气,用最快的速度象前奔去,我的本意是抢一艘快艇,但却听见四姑娘大声地喊道:“上气势船。”我立即明白过来,气势船个头要大的多,在这茫茫的大海中间,船大就是安全的保证,更何况他的适航能力更强一些。 气势船上只有一个士兵,他有点不知所措,娜塔莎跳起,一拳打在他的面门上,她一面示意我们快上,一面在士兵身上搜索,这是一艘30吨级重的气垫船,可装载100多名士或一辆轻型坦克。 我刚把四姑娘拉上去,却听得一声惨叫,舱门处的一名船员已经被打倒在地,然后一梭子子弹贴着我的耳边打在船壁上,抬起头沃尔夫冈?洛茨端着冲锋枪,正在拼命地向我们扫射,此时的他全身闪耀着一种奇怪的光芒,满面血红,看起来异常诡异。 他咆哮着,但声音传到我们这里已经变得极其怪异,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他的手里的枪却不停地扫射,虽然没有被打中,但却有一个流弹擦着我的脑袋飞过,而我却清晰地看到弹头跌落时优美的弧线。 所有的人都被他疯狂的行为吓了一跳,而娜塔莎却始终发动不起来。沃尔夫冈?洛茨似乎要把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在我们身上,疯狂的射击,我们伏在上边,谁也不敢露头,但子弹很快就打完了,但沃尔夫冈?洛茨猛地扔掉手中的枪,猛地冲了过来。 我露出脑袋,冲还呆立在船舱不知所措的人大声喊叫,示意他们快逃命,人群中也有人看出了事情不对,开始向快艇移动。 第八十六章 恐惧 我刚喊了两声,气垫船猛地一震,我猝不及防,差点没有震的一头栽下去,多亏纳斯手急眼快,一把抓着我,努力往上拉,但我的脚脖却是一紧,差点把纳斯拽了下去。低下头却是那个中年中国男子。 站在旁边的四姑娘抬起了枪,中年男子满脸乞求:“四姑娘,我们言家对你们一直尊敬有加,你可不能在此时下毒手。”他把脸扭下了我:“兄弟,我们都是中国人,快救救我。”他是言家的人,想想在雷公山山洞里的言天绝和言梅夫妇,我心一软,猛地使劲,把他也拉了上来。 四姑娘却开火了,纳斯丢下我也扣动了板机,在密集的子弹中,沃尔夫冈?洛茨四肢并用,象一只在林中奔跑捕食的猎豹,敏捷而迅速,两人狂射的子弹却根本伤不了他的分毫。我大声催促娜塔娅,希望气垫船能在这时,加快速度。 气垫船剧烈地震动,后面的两个巨大的风扇发出震天的怒吼,快速地旋转起来,慢慢地向舱门冲了出去。风扇发出的气流是那么巨大,周围的船员都被吹的站立不稳,东倒西歪。但沃尔夫冈?洛茨却似乎一点也不受影响,快速地跳跃,周围的人纷纷逃避,有一个船员躲避不及,沃尔夫冈?洛茨狂吼着,猛地把他摔了出去。 他的力气惊人,士兵被摔到船壁上,血肉横飞,但就这阻一阻,纳斯和四姑娘的子弹已经打在他的身上,他咆哮的声音更大,子弹似乎并没有真正的伤害他,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他高高纵起,腾在半空,象只敏捷的猎豹。 气垫船发出最大的怒吼,猛地向前一冲,已经冲出了登陆舱。但沃尔夫冈?洛茨的速度更快,在地上轻轻一点,再此腾空而起,这一跃足有十米多远,自己扑到了汽垫船的边缘,他十指如钩,紧紧地抓着外缘的铝合金板,竟然抓了进去。 纳斯抬手就是一梭子,但沃尔夫冈?洛茨的速度更快,两手用力,整个人象在林间穿梭的猿猴,已经荡了过来。我大吼一声,不假思索一拳打了出去,但沃尔夫冈?洛茨只是轻轻一挥手,我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气垫船里。 沃尔夫冈?洛茨没有理会我,直扑下了四姑娘,四姑娘本能地抬起手,却被沃尔夫冈?洛茨一把抓过手中的枪,他的力量极大,四姑娘松手,人往后跃,沃尔夫冈?洛茨轻轻一抖,枪已经变成了碎片。 但四姑娘的反应很快,手里多了一把匕首,身如蝴蝶穿花,刺向了沃尔夫冈?洛茨,但却刺了个空,对方身子一纵,已经扑下了言天放。姓言的身子往后退,却快速膨胀起来。但是他快,沃尔夫冈?洛茨更快,已经抓住了言天放的肩膀。 言天放已经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又圆又鼓,象只癞蛤蟆。我领教过他的力量,那是非人类的力量,根本不可抗拒。但是沃尔夫冈?洛茨的十指却抓不进去,沃尔夫冈?洛茨狂吼一声,把言天放整个人掷了出去。整个人却扑向了娜塔莎。 娜塔莎一直在努力控制汽垫船,已经离开了大船,但就是如此,你也能感觉到温度越来越高,仿佛正被放在炉子边上烘烤。而大船却在抖动,在收缩。船员们哭叫着,有的争抢快艇,有的抢下了救生圈,有些没抢到东西的人,开始开枪,枪声依旧沉闷而怪异,鲜血瞬间染红了海面,鲜血引来了鲨鱼等捕食者,背鳍在海面划出优美的弧线。 而娜塔莎发出一声尖叫,她躲避不及,被沃尔夫冈?洛茨撞开了驾驶室,这个老狐狸,怎么也不管他的石棺了,而是紧紧缠着我们不放,一旦控制了船,我们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谁知他能做出什么发疯的事。 我顾不得许多,努力地爬了起来,再次扑了过去,沃尔夫冈?洛茨在驾驶室里拳打脚踢,犹如疯了一般,而娜塔莎萎缩在里面一个角落里,不知道怎么样。我冲了过去,沃尔夫冈?洛茨发出一声巨吼,他的两眼赤红,四肢弯曲,身上肌肉凸出,皮肤上有铜钱大小的黄斑。 他猛地扑了过来,我不敢再硬拼,猛地向后疾退,但沃尔夫冈?洛茨的速度太快,已经跃到我的面前,一只手爪紧紧地抓起我,他手指细长,如铁钩一般,穿透了我的肩膀,把我钉在了舱壁上。 四姑娘和纳斯两人一前一后,夹击过来,但根本进不了沃尔夫冈?洛茨的身边,而就在这时,整个汽垫船猛地跳了起来,沃尔夫冈?洛茨猝不及防,摔倒倒在地,我也跌落了下来。海面剧烈地摇晃起来,水在奔腾,在咆哮,海底深处仿佛有一个诚然大物要跃出海面。 而在我们后面的不远处,庞大的轮船似乎在收缩,在塌陷,整个船有一半陷入了海面,在海面上形成了一个旋,一些船员迅速被卷入进去。而轮船四周,原本蔚蓝的海水已经变成了如墨汁一般。我从没见过如此诡异地情况,四姑娘和纳斯大声地催促娜塔莎把马力开到最大。 但船实在抖动的厉害,汽垫船的体积已经不算小了,但在这海面上仍然象一枚狂风暴雨中的落叶,身不由己。我们几个别说搏斗,就连站立都很困难,人随时都有跌到海里面的可能,我们几个只好紧紧贴进船壁,尽力攀附在一些凸出的部位上。 在我们后面不远处,有两艘快艇和几艘救生船也在努力地向我们这个方向驶来,海水旋转的更加厉害,而在水底下的动物仿佛更是活跃,搅动的海水更不安静。而那些嗜血的捕食者也早没有了踪影,他们似乎也在害怕着水面下巨大的动物。 而那艘曾经看起来壮观雄伟的巨轮,此时已经缩成了水面上的一团黑影,但那股强大的吸引力似乎依旧在产生着作用,我总感觉有似乎有一双手牵引着我们,似乎要将我们引向那无边黑暗的深渊。 第八十七章 我可以征服一切 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小岛,汽垫船拼了命地象小岛的方向移动,希望那里能有所凭借。我的心充满恐惧,这个传说中的圣棺,这个被各大势力争抢不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果说雷公山溶洞里的磁场还可以用科学的理论勉强能说的通的话,这小小一具石棺又何来这么大的能量。 无数人牺牲了生命,无数人费尽了心机,可是他却最终还是要沉入海底,不知道这算是人类的幸运还是不幸。如果说真的还有一分可惜的就是,恐怕我们再也没有机会搞清它的来龙去脉。 回头看过去,海水的翻腾更厉害了,海面偶尔闪动着巨大的鳍,还有偶尔闪耀着金光的鳞片。但突然间,一切都停止了,海水停止了奔腾,我们每个人身上承担的那股莫名奇妙的压力也消失了,黑暗的海水也从新变的蔚蓝。 但我依旧感到恐惧,这种恐惧从心底发出,无边无际。我使出全身力气,趁着众人惊魂未定,猛地跃出,扑向了驾驶室,娜塔莎满身鲜血,但努力在操控着。“不要停,加速度,加最大的速度。”我在狂吼。 娜塔莎扭转身,有点不明白,她用手指了指,海面已经归于平静。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压抑不住心中的那种恐惧,我猛地冲上前:“快,加速,加最大的速度。”我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尖细。 也许是我狂燥的情绪感染了她,也许是她理解了我心底中的恐惧,娜塔莎再次把汽垫船的马力开到最大。驾驶室外,沃尔夫冈?洛茨再次扑了过来,纳斯三个人拼了命想拦截他,但是他的力量根本无法抗拒,三个人象皮球一样被掷了出去。 恐惧压的我透不过来汽,恐惧让我整个人烦躁,我想大声咆哮,我突然尖叫起来,这种尖叫发自内心,经久不息,根本由不得自己,沃尔夫冈?洛茨愣在哪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但仅仅是片刻他又跃了过来。 可是他的动作,在我眼里,却是如此的笨拙,如此地可笑,他的肋部露出了巨大的破绽,那里有鲜血,香甜的鲜血,可口的鲜血。我猛地跃了过去,一把抓在他的左肋部,他的皮肤是如此的松软,轻轻一抓,鲜血四溅,一根肋骨连皮带肉被扯了下来。 沃尔夫冈?洛茨狂叫一声,整个人纵飞出去,他紧紧地贴在汽垫船后部的船壁,发出一连串的惨叫,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抬眼四扫,四姑娘、纳斯、言家人都畏惧地看着我,他们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种满足感,别人的畏惧,胆怯都让我感到一种由衷的兴奋。此时的天空,是如此的美丽,此时的大海是如此的平静,而我站立在这里,仿佛站在世界之巅,世界都臣服在我的脚下,一切的生命都变的如此脆弱,如此的渺小。 可是我内心的恐惧为什么还在心里,而且还愈来愈强烈,我倒底在恐惧什么,是对自己未来的恐惧,还是对未知世界的恐惧。我回过头,汽垫船已经驶向了小岛,小岛临海一面耸立着陡峭的崖壁,四周遍布着各种明礁、暗礁。 船已经靠近,但根本无法冲上岸,我们只能围着岛礁转圈,船声再次剧烈地摇晃起来,船身溅起的浪花显得晶莹剔透,象散开的珍珠,折射出最美丽的五彩,可是水滴在脸上,并不冰凉。 而天空阴暗起来,仿佛有狂风暴雨将要降临。而我们的后面,几艘快艇和救生艇正努力地也向岛屿方向驶来,而海面下隐藏的巨大物体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在汽垫船上,满身血污地沃尔夫冈?洛茨龟缩在一角,呲牙咧嘴,不知道是在哀号还是在咆哮。 转过弯去,前面的崖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我象发现了救星:“拐过去,快冲进去。”为什么要躲在哪里,难道那里就能逃避内心中的恐惧。 娜塔莎犹豫了一下:“空间太小,不一定能进去,稍有不慎大家都玩了。”我狂吼一声,一把抢过方向舵,瞄准山洞冲了进去。 汽垫船已经到洞口,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冲了进去,汽垫船发出怒吼,船壁擦着洞壁,发出吱吱地怪叫。我突然感到了威胁,耳边似乎有东西在移动,我一歪头,有东西打在我的肩膀上,扭过头去,却是娜塔莎,她手里拿着一枝茶杯粗细的钢管,正恐惧地看着我,而钢管前端已经变了形。 我抑制不着愤怒,我在狂吼,我本无意伤害她们,她为什么要伤害我,如果我不是刚才躲了一下,这么粗的钢管打在脑袋上,我一定会脑袋开花,这些人类是如此的残忍,如此的不可理喻,我一步步地靠近,我想把她撕成碎片,我想畅饮她脖颈下的鲜血,我想听她痛苦的欢叫。 我能看见,娜塔莎在一步步地后退,眼里流露出恐惧,而四姑娘在大声呼喊,可是我却听不见她在喊叫什么。就在一瞬间,整个山洞里面亮如白昼,纳斯大喊:“卧倒,大叫闭上眼睛,不要往外看。” 我不想闭上眼睛,但外面的亮光却刺的人眼疼,让你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而后是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只是汽垫船被卡在山洞里,船体虽然摇晃地厉害,但并不会侧翻。就算如此,强大的冲击波仍然让我站立不稳,我只好趴在船上,手臂紧紧抓着驾驶舵,石块,船上一切可以移动的东西呼啸着从耳边飞过。 当一切平静下来,惊魂未定的时候,还没有睁开眼睛,却感到波涛汹涌,波浪的力量更大,仿佛要碾压、催毁这世界的一切,海水从身体上面冲过,洞不深,很快便碰到石壁折了回来,两股海水在汽垫船边相遇,互相冲击、拍打着。 涩苦的海水灌入了耳朵、鼻子,拍打着全身,你无法抵抗,甚至没有力气去呼吸,去思考。只是本能地被动地晃动身体,来应付那一次次的海浪蹂躏,等待命运对你的审判。 第八十八章 海神之怒 我不知道这种冲击、蹂躏什么时候结束的,因为我的身体重重地撞击在一个硬物上面,便失去了知觉。当我醒来时,一切都已经结束,我的双手依旧牢牢地抓着船舵,只是船舵早已经和船体分离。 汽垫船依旧牢牢地卡在洞壁上,我的眼睛慢慢地适应了外面的情况,亮光从石洞外传来,我听到了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却是那么遥远,慢慢地从石壁上伸出头,却吓了一跳,船下面已经不是海水,而是怪石林立的石林,洞底似乎还有几个黑影。 我慢慢地退了回来,脑海里模糊地记起昏迷前的海浪,冲击波、亮光,还有我的尖叫,沃尔夫冈?洛茨的疯狂还有海面上涌现的鳞光和黑暗。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驾驶室早已经变了形,里面并没有四姑娘等人的踪影。 人一走动,汽垫船颤颤抖抖,摩擦着墙壁发出吱吱的叫声,我慢慢地往前,偌大的船舱空荡荡,没有一个人,我顿时魂飞魄散,怎么会只剩下我一个人,四姑娘、纳斯他们到那里去了,莫非被海浪卷入大海,成了海龙王的口中美餐。 “四姑娘,纳斯。”我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只有回音,没有人回答。我不死心,放声大喊:“四姑娘、四姑娘。”船尾处似乎有一些动静,仿佛有人呻吟。我大喜过望,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 美丽的长发、苍白有脸庞,一个熟悉的身影挂在气垫船尾部的风扇上,我几乎喜极而泣:“四姑娘,四姑娘,真的是你吗?”四姑娘微微睁开眼,看见是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老七,你没事就好。”我心中突然有一点甜滋滋的感动。 气垫船虽然摇摇晃晃,让人担心它随时要滑入洞底,但是海浪的巨大力量却把它死死地卡在同壁上。我借助一处栏杆,把四姑娘拉了上来,她上来时几乎已经脱力,只有脸上还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证明她还活着。 她的头发散乱地贴在额头上,紧紧贴在身上衣服,更衬出了玲珑的曲线,她微红地脸颊,美丽的脸庞让人着迷。我呆呆地看着,不由的有些痴了。 那年,我也曾经这样痴痴地看着,当时我大三,在校男篮打球,由于身高的原因,哥们说起来惭愧,只有一米八二,在校队只能当后卫。当时我们和山城另一所大学的男篮打友谊赛,由于不是正规比赛,只能在篮球馆外的场地比赛。 需要说明我们学校以理工科闻名,刚改成综合类院校,因此学校里男生占了学生总数的百分之九十,廖廖可数的几名女生也长的犹如恐怖片中的女主角,就算如此,也如众星捧月一般,把她们美的个个自以为是四大美女,当时在山城学校里有一句名言被学生拿来发誓,就是如果我怎么怎么了,让我找个女朋友是山大的。据说此咒语被评为山城最毒的十大咒语,比全家死光光还要恶毒。 而我们去的学校,则以美女众多而闻名,所以我们校队也积极地喜欢去那个学校打球,一是可以提高球技,二是可以养眼,恢复我们对美好的重新定义。当天有几十名漂亮的女学生前来助阵,这同时刺激了双方荷尔蒙的发育,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当时我们学校以微弱的优势领先。 我断了对方中锋的球,正拼命地下快攻,飞扣哥们是没那本事,但玩个漂亮的拉杆上篮却也是有的。事实证明荷尔蒙不但刺激双方的身体,也是让人头脑发昏的良药。眼看败局已定,对方防守队员整个身体撞了过来。 我整个人在空中呈现出一种极完美的弧线,随同着球飞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观众中,我睁开眼时就看到了她,也是微红的脸颊,美丽的脸庞,记得我当时也是呆呆地看着,有些痴了。不同的是当时是我躺在她的怀里。 然后是一只纤纤玉手,带着少女的幽香,把一只手绢捂在了我的头上,然后是一群同学鬼哭狼嚎般的把我送到了医院室,结果自然没有什么大碍,我却因此结识了她,并因此开始了我一生中最浪漫、最甜蜜的日子。 有人轻轻地在抚摸我的脸颊,她的手是那么的温柔,那么地温暖,怀中人已经睁开眼,正伸出手在抚摸我的脸颊,她的眼里充满了温柔和甜密。我激激冷冷地打了个冷战。虽然美丽依旧,虽然相貌相同,但我明白,这是两个不同的人。 四姑娘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僵硬起来,她叹了一口气:“老七,你又在想燕姑娘了。”她慢慢地撑起自己的身体,眼里的温柔变成了讥讽:“她已经死了,你醒一醒好不好,我还以为你已经走出来,想不到你还是陷进去出不来。” 我不想和她讨论我过往的爱情,那是我个人的甜蜜和哀伤。我站了起来:“纳斯他们在哪里,我去找她们,我们要想法离开这里。”四姑娘摇了摇头,没有接我的话:“老七,别沉迷在过去中,你这样做,燕姑娘会伤心,会失望我,坚强一些,走出来。” “纳斯,娜塔莎?”我还在喊,伸出头,崖壁的一角有个缝隙,我估摸了一下,以我和四姑娘的身手,我们两个应该能下去,下到地面,也许能从这个洞里走出去。我招呼四姑娘,两个人一步一滑地顺着缝隙下到了地面上。 我们第一个看到的是那个言家人的尸体,应该是窒息而死亡,四姑娘告诉我,此人是海外言家的长老,言家就是前文中出现的三大古老家族中的湘西言家,但言家因功法残忍恶毒,在民国和建国初期都被政府严厉镇压,部分长老逃到海外,在一些偏僻小国重新扎根,被称为海外言家,近些年,海外言家和国内言家相互勾结,大有东山再起的架式。 但不料,这言家却得罪了四姑娘家族中的一位人物,言家惧怕他报复,便再三要求和第一家讲和,而这位言天放是海外言家一个极重要的人物,却不料葬身于此。 四姑娘一聊起江湖典故,便娓娓而谈,似乎一起尽在掌握之中,我不多开口,任有她讲,语多必失,我希望能从中听到自己想要的,要知道四姑娘的天下第一家极为神秘,希望能透露一些信息。 我们在石林的一角见到了沃尔夫冈?洛茨,他整个身体被一块断了的石柱压在身边,只露出上半部分,如今的他既不是当初在塞里尔小镇见到的那个优雅的中年人,也不再是试验室里那个疯狂的怪物,他只是一个老人,须发皆白,满脸皱纹。 在他的前面,却是娜塔莎,她整个人萎缩在一起,四姑娘上前检查了一番,仰起了脸:“她还有救,老七快过来帮忙。”娜塔莎果真还有救,只是她的生命特征却十分微弱,呼吸和脉博都几乎不能探测到。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正规医疗治疗,她恐怕根本就不能支持多大一会,而纳斯却一直见不到踪影。 我们两个不敢在山洞久留,我背着娜塔莎,两人奔着了山洞,此时应该是已经退潮,和我们来时见到的景象完全不同,整个山洞都露了出来。四周都是海滩,那些暗礁、明碓也都露出水面,海滩上一片狼藉,到处是搁浅的大鱼,海滩上散发着强烈的腥臭味,有一只小须鲸正努力地拍打在尾翅,希望回到大海里去。 而大海已经归于平静,原来的喧嚣,原来的风暴都已经无影无踪。我和四姑娘不敢过多停留,担心潮水再次冲上来,可是转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发现什么路,我听到了轻轻的喘息,是娜塔莎,她已经慢慢醒来。 “海神之怒,我们触动了海神。”她在我肩膀上喃喃自语,什么海神之怒,天神之怒,我想在只想逃命,可是她却一直喃喃不停,而海水正在翻滚,潮水随时可能上涨。就在这时,我听到四姑娘在叫喊:“直升飞机,有直升飞机。” 真的是一驾直升飞机,一驾涂着西班牙国旗的直升飞机在我们上空盘旋,我们拼命地挥动着胳臂,大声地喊叫,希望机上人员能看到我们,带着我们逃出生天。 第八卷 第一章 古老的家族 我们是被西班牙政府的海岸警备队所救,他们监测到在地中海发生了震级为八级的强烈地震,并引起了海啸,两架直升飞机奉命在附近海域执行搜救任务,而幸运的遇到我们,他们在此之前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幸存者。 我心里有点难受或者说是后怕,在那艘轮船上,应该有一百人以上吧,除了我们三个难道就没有其他人生还。还有帅小伙纳斯,他既不见尸体,又没听说被人相救,难道他被冲进了大海,虽然意见不一,早晚还有可能刀兵相见,但我们毕竟曾经在一起经历过风雨。 到达希腊的第二天,有人来医院看望我,是大使馆的三等秘书,听说有中国人被救,通过他们我很快和国内取得联系,四天后徐教导员就飞了过来,一是探望伤势,二是接我回国内,从他的口里我知道国内出现了突发事件,陈世安他们并没有去利比亚,而是奉命返回国内。 至于什么事,他只字不提,按照规定,我也不能询问。只是我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和徐教导员同来的有两个中年人,都没有说什么话,表情严肃。我想去看四姑娘和娜塔莎,两人却早已经出院,下落不明,但却有一个线索,四姑娘在医院登记的名字叫燕鸣,地址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 我没有动声色,但却陷入了思考,她的名字应该是假的吧,她不会愚蠢到留下一个真名字,但她为什么叫燕鸣,我突然想到了,燕语、燕语,这两个名字之间的联系显而易见。 我们从雅典的首都直飞北京,到机场没有停留,直接驱车返回了总部。和我设想的一样,在总部后我立即被隔离,除了徐教导员,再也没有人来见过我,每天只有政治部的几位,这种形式我早已经习惯了,无非是回忆自己人进入到埃及以后的情景,老实说,从进入埃及到在雅典见到徐教导员,中间经历太多的事,有些细节似梦似幻,我也不敢确定真假。 就这样写写改改,政治学习,封闭的环境让人郁闷,但我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日子枯燥乏味,但对刚经历了一连串奇异经历的我,却正好休息和反思。这里有着非常好的物质条件,我可以无拘无束的上网,查资料,如果想看什么书,调阅什么资料而又网上寻找不得,只要写个字条交给服务人员,不出三天,相关资料就会出现在我的房间,其中包括一些很偏僻的资料。 我首先申请调阅了天下第一家和山西龙家的资料,天下第一家的资料很多,但也很乱。因为在中国号称天下第一家的很多,如山东孔家,山西龙家,四川唐家、江苏幕容氏。但现在的第一家是一个神秘的集团,姓氏不详细,目前主要的首领多为青年男女,似乎没有四十岁以上人物出现,但座下却有许多高手。 里面的照片有几十张,有一个女子的侧面有点象四姑娘,后面标注却极为简单,而最清晰的是一个身材矮胖的男子,满脸笑容,正在埋头吃一碗拉面,吃的满头大汗,下面介绍:外号:三公子,年龄不详,真实姓名不详,曾用名黑三,贺伟、唐笑,在嗜好一栏上写着美食,口音一栏内包括四川话、陕西话、东北话、河北话。 我的心中一动,在我和第一家打交道中,只有四姑娘和凤青龙露出了真面目,而有一个被四姑娘称为三哥的人,似乎一直在身旁,却从没露面。难道就是此人,但这个照片上的男子半拉脸埋在碗里,根本看不清尊容。 而山西龙家的资料却全的多,山西龙家原藉山西平遥,按照资料龙姓来源极为复杂,而在山西龙氏的来源有二,一是出自舜时纳言龙之后,以官名为氏。据《通志?氏族略》所载,龙氏,舜臣也,龙也纳言(所谓纳言,是当时一种专司出纳,帝命的官职。)子孙以官职名龙为氏。因舜的活动地域在晋南地区,故此支龙氏出自今山西省境。是为山西龙氏。 二是出自古代神话传说,豢龙氏之后。据《通志?氏族略》及《名贤氏族言行类稿》等资料所载,相传董父,已姓,精于饲龙,以畜养龙而被舜赐姓“豢龙氏”。其后代有以龙为氏的,是为湖北龙氏,其中家族一支迁到了山西。 而现在提起山西龙家,自称是豢龙氏之后,但许多专家认为他们不是汉姓,而是来源于汉时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焉耆国,据史书上记载,焉耆国和另一个小国西域且弥君王皆为龙姓。后来两国先后被灭,其子孙后代迁到内地,逐步汉化,才有今日之山西龙家。 山西龙家在清末开始显现,熟悉清末历史的人都知道,在清末中国的金融业开始了有长足的进步,其中以山西票号为盛,而山西票号就主要集中在平遥,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却是当时中国的金融中心,以“日升昌”为中心的山西票号在当时几乎垄断了中国的金融业,虽然后来票号在现代银行业的冲击下,很快消亡,但在中国金融史上仍留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龙家就在此时开始崭露头角,当时各大票号都有龙家的投资,从此龙家开始了其在中国历史上活动的身影,太平天国时期,他们曾经资助曾国蕃的湘军,后来也曾经帮助李鸿章兴办洋务运动,但也在袁世凯当大总统时投下重金。更在军阀混战时捐助阎锡山,龙家似乎有花不完的钱。 龙家的资助很奇怪,商人赞助政治,无非是希望官商勾结,获取更大经济利益,但龙家似乎只是赞助,并没有太多的介入政治。但是他们的资助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先是在抗日战争中,龙家竟然有人站在了侵略者的一方,而在后来的内战中更是站错了队,只有当时龙家一只旁支选择了支持另一方。 解放后三反五反中龙家注定在劫难逃,当时的龙家主要当权人物要么被镇压,要么远走海外,而那只旁支却继承了当时的龙家,而龙老爷子就是旁支中的佼佼者。他文武双全,智勇兼备,虽经大浪,却屹立不倒。 在他的教导下,龙家人才备出,政、军、商、学都有精英,而近年来龙老爷子渐渐淡出,龙家原本由第二代人物中的龙氏三杰共同掌管,这三人分别叫龙呈虎,龙呈祥和龙呈凤。而龙天远从美国回来后,龙家三杰被迫远走异国,其中龙呈虎和龙呈祥两人先后死于非命,而龙呈凤则销声匿迹。 第二章 煤矿事故 龙天远渐渐掌握了实权,但除他之外,龙家年轻一代还有两位神秘人物,一个叫泉哥,另一个则信息不详。这里面的资料很详细,包括龙天远和龙家一些重要人物的衣食住行,个人爱好,自然也包括小白龙,但是小白龙的信息明显空缺许多内容。 对于小白龙的信息,我知道的并不少,我一直想不明白,小白龙难道真会是龙家的后代,如果说这是巧合,实在难以说服我,但是在送给我的资料中,明显的空白意味着什么,不仅如此,注意观察就会发现,很多资料也应是有意缺失,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了解的。 徐教导员中间又来看过我,她让我注重训练,保持身体素质,并说了一大堆要相信组织,相信领导的话。我是相信组织,相信领导,现在的问题是组织和领导是否还相信我。我没法左右别人的想法,但我能左右自己的想法,左右自己的生活,除了写各种各样的回忆,我坚持看书,恢复身体、保持适度强度的训练。 回忆的内容很快主要集中在利国,包括和赛义夫、四姑娘和以色列人的关系。我明白向组织撒谎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上面会有各种方法来佐证你的说法。因此我如实地回报了在利国的一举一动,包括龙氏兄弟的武功和杀人方法,却隐晦了我和瓦妮娅之间的感情,还有铁狼文毅的死,我对每一个行动都寻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无非是国家利益至上,个人荣辱不敢多想。我相信龙氏兄弟的行踪早已经一一记录在案,但以龙氏兄弟的武功也未必跟出什么结果。 直到一个半月以后,徐教导员脸色凝重地来接我离开。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对我的审查结束了,要知道当年在中原水库出事时,对陈世安的审查让他白了头发,而七哥我照了照镜子,依旧年轻英俊,风流倜傥,满面正气。 可是我渐渐感到有些不对劲,这是从徐教导员的脸色来判断的,虽然他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幅你欠了她三十万没还的样子,但整体来说,她这个人坚如钢铁,不屈不折,但今天她两眼微红,心事重重。 我知道不妙,我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只有她来过,别人可能不方便,但以陈世安的身份地位,来一次也应该不是大事,难道他们出事了。想到这我心里一激冷,在我回来时,徐教导员曾经告诉我,陈世安他们没去利比亚而是国内有事,先行返回,可是我已经回来一个多月了,也就是说陈世安他们执行任务已经超过两个月了,在现代的交通工具下,两个月就算去趟月球都应该能返回来了。 可是徐教导员不说,我又不能问。但越不问就越容易胡思乱想,吴漱雪是不是也在队伍中,如果没有去,她为什么不看我,而如果也在队伍里,她又会遇到什么危险,李大哥、金猿等都是高手,又是在国内,还会出什么大事。 越想越乱,直到车子驶进一座军用飞机场,我又看到熟悉的运八飞机,飞机上有熟悉的面孔,李大哥、苏原还有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一个是在中原遇到的老林,另一个是我在师兄家里见到过的马教授,另外有四个陌生的年轻人。 飞机上的气氛很压抑,许久没见了,但李大哥和苏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热烈拥抱。李林哥脸上常挂的笑容不见了,他只是和我握了握手、一言不发,而苏原的脸红彤彤的,双眼红肿,似乎刚哭过,她只说了一句:“七哥,薛宏他们。”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我的心在瞬间凉透,那种不详的预感难道都成为了真实。 但苏原马上就止住了眼泪,因为徐教导员也走进了船舱。她腰板挺直,脸色虽然难看但却沉着镇定,她的表情给人以信心。 马教授看见我们进来,朝徐教导员点了点头:“飞机上噪音大,我们现在就解释给他们听,让他们有心理准备。”徐教导员看了我们大家一眼:“我现在给大家通报个情况。”我看了她一眼,该来的毕竟会来。 就在半年前,在山西省的一座煤矿发生了坍塌事件,每一个国人都知道,这在产煤大省山西来说并不是个新鲜的事件,特别在2000年以后,随着经济的发展,对能源的需求刺激了煤价的上涨,也刺激了煤矿开采业的畸形发展,为了金钱,一些小煤矿无证经营,强挖乱开,根本没有完善的安全措施,而地方政府在利益的驱使下,与矿主们互相勾结,失去了监管。在这种情况下,造成各类事故层出不穷,无数矿工的生命就埋葬在深深的矿井中,那些煤炭也被称为带血的乌金。 这次坍塌事件是由开采时没有按照图纸,挖到了地下水而引起的,由于措施得当,大部分当班工人在工长的带领下顺利升井,只有三名工人遇难,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为了恢复生产,在水退后,七名工人奉命进到了巷道中,但只有五名工人回来,另外两名工人不知所踪。 矿上自然不敢怠慢,又派了一组工人进去,但是这些工人再也没有回来。而从这些人进去后,值班工人在监听电话里听到咆哮,一种愤怒的咆哮,偶尔还伴有人的哭泣和百兽的呜叫。矿上不敢再隐瞒,立即报了警,当地警方派出一只精干小分队携带搜救犬,生命探测仪等先进设备进了洞,但这只小分队却再也没有出来。当地政府没有办法,只好下令永久关闭煤矿。 只到一个月以后,在离煤矿大约一百多公里的一条河岸边,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少了一条腿。而这具尸体正是失踪了一个月的警察小分队中的一员,但是更让警方吃惊的是,那条腿是被一口咬断的,伤口之大让人迷惑不解。要知道山西除了黄河及其支流是汾河,并没有什么大江大河,而黄河汾河也由于水源问题十年九断,连大鱼都没有。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个警察的手里紧紧抓着一个小型圆柱体,而这个圆柱体古色古香,似金似玉。很快这个东西被送到了实验室,更让所有人迷惑不解的是这个圆柱体并不是现在已知的材料,而是类似于一种分子合成材料。 第三章 老爷山 原本这此的任务应该是有另一支外勤组进入的,但他们原有的工作出了问题,无法按时返回,总部只好调在国外的陈世安等人返回。因为是内部任务,所以只有我们的人,李大哥伤重,而徐教导员、苏原要回总部参加外事培训,加上在外没回的我。除了我们四人,队内精英尽出,在加上当地抽调的外勤人员一同进入。 以他们的实力,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这次他们却一去不回,在这种情况下,封锁矿井成了唯一的选择。可是徐教导员并不甘心,她坚持认为陈世安等人还活在世上,只是因为某一种原因被困在某处。 她的理由根本没有人相信,只到三天前,有人在上次发现尸体的那条河里捕获了一条鱼,在鱼肚子发现了一个布条,布条上竟然有字,这当然不是什么黄天当立的话,字是陈世安写的,内容虽然残缺,但大意还能解读,他要求永远封堵煤矿,禁止人下去。 这说明了一条,陈世安他们还活着,虽然他发出了等级最高的警告,可是徐教导员却不相信,人类已经能登上太空,还有什么不可以征服的。在现代化的条件下,我们一定能克服困难寻找到他们,没有人能拗过一个发疯的母狮子。 老实说,我并没有如此信心,陈世安等人可谓兵强马壮,他们尚且被困,而我们几个的实力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他们相比,可是里面不但有陈世安,白法海我的朋友,还有吴漱雪,我不可能置之而不管,找到他们,那怕找到后我也回不来,再陪上我的性命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我试着向徐教导员提出让其它小组增援的请求,要知道普通人介入此事只能算是送死,但徐教导员的表情告诉我们,没有其它小组增援,也许是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也许是上级认为陈世安他们已经没有再陪上一只精英队伍的价值,也许他们是对的,因为救援的第一原则是不再增加新的伤亡,但我们却不能这样做,我们没有理由抛弃自己的战友和亲人。 陈世安他们失踪的地方是在长冶市,长冶原叫上党,又称潞州,东倚太行山,与河北、河南两省为邻,西屏太岳山,与临汾市接壤,南部与晋城市毗邻,北部与晋中市交界。为太行山,太岳山所环绕,构成高原地形,通称“沁潞高原”,又称“上党盆地”。境内山地、丘陵、盆地纵横交错,海拔大都在800——1500米之间,最高的太岳山北台顶,海拔2453米。 飞机直飞长冶,在这里我们住进了一处小型酒店,当地安全部门负责人早已经在此等候,我们没有心思寒暄,也没有时间客气,当地安全部门负责人全权参与了此次搜救,他掌握着最全的信息。负责人告诉我们,第一次进去的工人还有五人活着,他们现在已经被隔离。 徐教导员和马教授并不急于见这几个工人,而是希望更详细了解这座煤矿的历史。我当然不相信那一个圆柱形的合成物是在煤矿里发现,要知道煤的形成是森林在亿万年地质运动过程中形成的,虽然海内外不时有煤炭中发现金属制成品的报告,但多是讹传,并没有可信的证据。 而在煤炭里面容易含有杂物,主要是硫化铜,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现代金属制品。而失踪的人员一定是他们迷了路进入到其它地方,这是最合理的假设,而那名警察是为了寻找外出的通道而丢掉了性命。可是什么样的迷宫能让困着陈世安等人,他们有最先进的设备。 这座煤矿的历史还真够悠久,早在汉代,就有人在这附近挖煤冶铁,至宋代煤炭渐渐枯竭,只是在近代,随着采煤技术的进步,对煤的利用率提高,加上在地下原有煤层下面发掘了新煤层,才开始重新挖掘。 而企业提供的矿井示意图很乱,现代、古代巷道相互交织,犹如蜘蛛网,当时出现出水事故后,技术部门最先怀疑的就是挖到了古巷道的位置,放出了里面的积水。可是事实上并非如此,所有的古巷道都完好无损,但是据几名生还者说,他们确实是曾经在古巷道里迷了路。 我能看出安全部门的负责人对徐教导员的敬畏,走路说话严格遵守标准,一言一行小心谨慎。一名老矿工自告奋勇担任向导,还有两名经验丰富的搜救队员,并配备了两条专用搜索犬,加上我们一行,携带了全套的救援设备。 我们只在这里停留了半天,没有会见地方政府的任何人,便开始向煤矿所在地出发。队长由徐惠担任,林哥任教导员,马教授任顾问,按徐惠的想法,苏原留在长冶,我们其它人进入,但苏原坚决不同意,哭的如梨花带雨一般。 我理解她的心理,在这里度日如年的等待,还不如进去。但徐惠心如钢铁,坚决不让步,她紧紧抱着苏原:“如果我们都不能回来,得有人告诉后代,我们为了寻求真相付出的巨大牺牲,这个任务只有你最合适。”我能看见,她的眼圈红了。 汽车驶出长治市后没多久,我们又增加了两个成员,让我的惊讶的是这两个成员的身份,一个我认识,金龙会的铁汉,另外一位四十岁左右,身材干瘦,两只眼睛外翻,灰蒙蒙的,却是个瞎子。我有一点担心,这是一次搜救活动,不求助于国内著名的探险队员,而是九龙会这亦敌亦友势力,徐惠他们在想些什么。 但是做为其中一员,我只能服从,不能询问,金龙会奇人异士极多,和我们的关系也错综复杂,徐惠求助于他们,也许是迫不得已,也有自己的想法。 汽车离开长治市不久,就来到一座县城,在县城向西北拐,车程大约二十钟就进入到山区,陪同的地方同志介绍说,我们已经进入到屯留县地界,这里属于上党盆地与太岳山交界处,这里的山属于太岳山余脉,这座山叫三嵕山。 嵕读zōng,古代把小的山梁称为嵕,一般指数峰并峙的山。三嵕山顾名思义是三峰鼎峙,一名麟山,一名灵山,一名徐陵山,其主峰在东,即麟山,为丛岭迭峰之首。因为山中多庙宇,而当地又称庙中的塑像为老爷,故又称老爷山。时至今日大家都知道老爷山,反而没人知道三嵕山。 第八卷四章 神话传说 大家都没有接腔,我们是来找人而不是来旅游的,这山叫什么名字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只有范教授兴致勃勃地听着,不时地插上两句。原来在这老爷山也曾经发生过大规模战争,国共内战时著名的上党战役就发生在这里,数万国共将士的性命葬送在这里。 但范教授却告诉我们,三嵕山在中国神话体系中也占有重要一席之地,三嵕山是传说中后羿射日的地方,据《淮南子》记载:“尧使羿射九乌于三嵕之山,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丘之泽。就是说,当时十日并出,禾苗焦死,草木尽枯。尧就命后羿射下了九个太阳,射杀猛兽长蛇,为民除害,从此万民复生,玉海义和,天下太平。因为三嵕山有这样的传奇故事,所以自唐代开始山上修建庙宇。宋朝‘额封羿神,为灵贶王’,赐建三嵕大庙。《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也有记载‘三嵕山,一名灵山,一名麟山,在(屯留)县西北三十五里,三峰高峻,为县伟观。相传羿射九乌之所。’而在《山海经》中同样记载道:‘逮至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皆为民害。尧乃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丘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猰貐,断修蛇于洞庭,擒封希于桑林。万民皆喜。置尧以为天子。’” 他摇头晃脑,咬文嚼字,唾沫横飞,我却昏昏欲睡,满脑子是吴漱雪的俏丽的面孔,她此时怎么样了,是不是还顽强地活着,她害怕黑暗,却不知身边有没有人为她壮胆,老实说,吴漱雪的性格并不适合从事探险和对神秘事物的探索,她外表坚强,内心软弱,希望过安定平凡的生活,可是命运注定她要走上这一条艰险之路。 范教授还在博古通今的宣讲,我望着窗外,只有一座古塔隐约可见,在群山纵横的三晋大地,这座山实在算不上高大,更说不上险峻,在这里射太阳,估计整个地球都射向太阳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们的老祖宗不但什么都敢想,也什么都敢往自己那里扯。 看山跑死马,我们在这山上转了一圈,车子拐进了一个山谷,在山谷的一角有几排平房,还有成堆的煤,肮脏杂乱是我对这个地方的判断。进入山谷的道路设置了栏杆,各种设备也贴了封条。有当地派出所的两名民警和几名联防队员在看守。 他们早接到了通知,排队迎接。我们下了车,领头的一位老民警迎了上来,他面色凝重,迎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声音还在响,而且越来越大了。”其它几人的脸色也个个如猪肝一般,有几个酒气冲天,腿都在晃。 “怎么回事?”徐惠有些不耐烦了,瞪了一眼。负责人脸色变了:“自从出了事之后,这矿井时不时有种声音,听起来十分恐怖。”他看着徐惠的脸,小心翼翼地选择用词:“我已经向他们解释过了,这只是地层下堆积的气体在向外面泄露时发出的声音。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带队的急忙解释道:“不是的,局长,这里的监视仪器没有任何异常,那声音时大时小,鬼哭狼嚎,比夜猫子的叫声还恐怖,那种害怕压抑不着,发自内心,你堵住耳朵还偏偏能听到。”他说话时满脸恐惧,而其它几个人拼命地点头,证明所言非虚。 局长扫了徐惠一眼,生怕她有雷霆之怒,但徐惠并没有发火,他毕竟久历风雨,见过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件,自然不会轻易下判断。另一个人生怕我们不信,急忙上前帮腔:“声音真的很恐怖,就象是十八层地狱里恶鬼冤魂传来的声音,听见一次,根本都无法睡觉,睡觉作恶梦。有两个联防队员说什么也不愿意干了,跑回家了。” 局长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大声呵斥:“什么十八层地狱里传来的声音,你去过十八层地狱,听到过恶鬼冤魂的声音。亏得你们还受过教育,这世界那有什么鬼神。”他还想说下去,被徐惠摇手制止了。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种声音,尖细绵长,几不可闻,忽隐忽现,听起来却十分悲切,仿佛在诉说什么。我们每个人都听到了,心中不由自主地冒起一股凉气,就连两条搜索犬也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 李大哥也变了脸色,他突地抢上前去,一把抓着守矿的人员:“这两天有什么人来过这矿上?”别看他体态臃肿,平常懒洋洋的,多走一步都很困难,但他一动,却疾如闪电。那带头的骇了一跳,急忙摇头:“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林哥皱了一下眉头:“你们的值班室在哪里,仪器都开着吗?”带头的人急忙点头:“开着,所有的仪器二十四小时开机。” 值班室并不大,但仪器却很全,从瓦斯浓度仪、红外线监视器一应俱全。看来几名工作人员虽然害怕,却还尽职尽责。李大哥在调监控录像,而徐惠却戴上耳机,仔细倾听声音。屋里很安静,只有外面传来的尖叫和山风吹过的声音。 带班人员说的对,这种声音带来的恐惧来自内心,你根本无法抑制。此时,外面太阳已经渐渐落山,值班人员打开了外面的灯,所有的人都挤在值班室里,偶尔可以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局长打了个手势,几名值班的同志到隔壁的伙房忙了起来,不一会传来了油爆葱蒜的香味,已经将近一天没有进食,真的饿的难受,香味一来,更是让你感到饥肠辘辘,外面的哭声似乎也听不清了。 徐惠听了一阵,把耳机递给我,我戴上,这个声音探测器直通矿井巷道里,原本是用于和矿井里工人联络所用,此刻却用来听这尖细凄惨的声音。我戴上耳机,一股凉气寒透了心底。 耳机传来的声音清晰,却更繁杂。尖细的声音是主音,象是一个女人在哭,而且这种哭音并不停歇,忽高忽低,抑扬顿挫。伴随的声音要复杂的多,有似婴儿初啼,有如夜枭哀鸣,更有的如野兽临死前的惨叫,既繁杂又清晰。 第八卷五章 林哥不见了 这声音象极了我在巴布新几内亚魔鬼山内曾经听到的来自地狱魔宫的声音,只是那里的声音杂乱无章,让人在恐慌中心烦意乱,而这里的却极有韵律,让人跟着它不由提陷入悲苦,却又让你情不自禁地想听下去。 但有一点肯定的是,这声音决不是自然产生的,而是带有人为控制的因素,似乎在传达着某种信息。我倾听了一会,没听出里面有什么端倪。这时候有人拍了拍我们的肩膀,却是林哥,原来是开饭了。 饭很简单,却是地道的名吃,面食是半疙瘩,和我们老家的面疙瘩差不多,据说救过光武帝;“甩饼卷腊肉”据说是唐玄宗亲自命名。热腾腾地,香味扑鼻。地方负责人连说抱歉,招待太过简陋,但对我们来说,这种地道的热饭却真算的美味可口,你争我夺,毫不客气。 负责人让司机拿来几瓶酒,正宗的汾酒杏花村,此时,已是2006年10月份,山西这里天气颇为寒冷,李大哥、林哥、铁汉和瞎子一人半茶缸,徐队长想说什么,被林哥摇手制止了,我也喝了一口,绵香软甜,但后味极重。 人多胆壮,似乎时隐时现的尖叫也显得不那么恐怖了,几个人还在调监视录像,范教授一个人望着窗外,似乎若有所思,而林哥也面色凝重,他和李大哥、徐惠三人一直轮流看录像,可是录像里静悄悄地,连老鼠的影子都看不见,更别说其它的影子。 九点多钟的时候,林哥终于发现异常,在一段录像上模模糊糊的有一个人影,但说是人影,却飘忽不定,似乎随时都在变幻,仿佛就象一个人在水里面的影子,随波浪荡漾,根本看不清本来的样子。而在另一段的录像里,似乎有两个黑影在往前走,两个黑影贴在墙壁,慢慢地前进。但是却看不清是人还是什么生物。 经过询问,这两段录像出现在同一个摄像头,摄像头位于第二工区第三平面的一个巷道口,前者出现时间是在陈世安他们进去之前,而后者则是在一个星期前。徐惠的脸也变了颜色,她轻声嘱咐地方负责人明天抽调更多的人来这里加强警戒。 负责人连连点头,随后驱车离开。我们就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再做详细调查。但尖细地声音却时断时续,让人无法安睡,而我一直注意那个瞎子,他的脸色一直阴晴不定,静静坐在一角,一言不发。 徐惠安排大家休息,她和林哥值班,我主动提出代替她,我已经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精力充沛,而徐惠还要承担更重要的任务,由我来做显然更合适。林哥表示赞同,也极力劝说,徐惠最后也表示赞同。 林哥原名叫林飞,我们是老相识了,曾经在一起共过患难,他本来也是外勤组的一员,但是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受了伤,后来转到地方在中原某地作负责人,他和陈世安、骆驼是最早的外勤人员,情同兄弟,这一次是他主动要求和我们一起寻找陈世安他们的下落。 外面的风很大,屋里也有些凉意,外面的尖叫时隐时现。我们两个东一句西一句的瞎聊,他告诉我,范教授叫范式,博学多才,在组织内地位非凡,但很少参与外勤工作,他是林哥离开外勤组后进入的,他和陈世安的关系也非比寻常,和骆驼三人并称为铁三角。 而和铁汉同来的瞎子却也大名鼎鼎,他是九宫十三星中十三星里的一员,而且排名相当高,他天生双眼不能识物,但双耳却灵敏异常,在黑暗之中识人辨物,分毫不差,江湖中称他为蝙蝠。他在九龙会里深居简出,这一次为了陈世安也出动了。 陈世安和九龙会关系非同寻常,他的父亲陈七和金九龙还有燕空三人原本是九龙会的年青高手,后来三人做一次任务,燕空死于非命,陈七重伤,金九龙后来做了九龙会的掌门人。陈七隐居在冀北,而他的儿子就是陈世安,却阴差阳错进入了组织,成了外勤组的一员。他勇敢沉着,多少次化险为夷,很快便成为组织里顶尖人物。 据说金九龙曾经多次找陈世安,希望他重回九龙会,并且许诺九龙会副教主之职,但被陈拒绝了。但就是因为他和九龙会说不清的关系,虽屡立大功,却倍受猜忌,到现在也只是个外勤组组长。 我们两个睡不着,又不能谈论许多秘密,只好东一句西一句的胡扯,他向我讲述几十年工作中的奇闻迭事,他和我讲他第一次参加探险活动,被困在川藏的一处半山崖上,十几天才被救下来,靠在山崖石缝中的昆虫和露水为生,才活了下来;他给我讲在滇西一处山林里被剧毒蛇咬了一口,腿肿的象水桶,是陈世安用嘴一口一口的吸出毒汁,然后背着他用了十天走出森林,出来后才发现,陈世安全身被蚊虫蚂蟥咬的全身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在医院昏迷了十几天。 我能看到他眼里泛着一丝泪花,我理解他的感情,那是一种生死与共、相互托付的感情,没有功利、没有交易,我忽然明白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为陈世安愿意赔上自己的生命。他现在已经转入地方,本不必冒这么大的风险,他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或者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一定会是个好的父亲好的老公,但今天他却义无反顾地来到这里。 监视器里没有任何动静,外面山风吹动,那种摄人心魄的尖叫也变得不再让人内心凄凉,而是有一种暖暖的感觉,有朋友在身边,不论前面有什么艰难险阻都可以克服。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犬吠,林哥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安静,我心领神会,仔细倾听,外面似乎有动静,很轻微。突然想到有一组监视器在对着值班室周围,我调到外面的监视器,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扭转头,却不见了林哥,只有门半开着。 我吃了一惊,林哥这么大的年龄,怎么会如此冲动,我不敢大意,上胆箭步窜了出去。风吹在身上,冷的我打了一个寒战。四处张望,外面的几盏灯在黑夜中摇曳不停,整个矿区并不大,一览无余,只有一条搜索犬伫立在线杆下面瑟瑟发抖,林哥却不见了踪影。 第八卷六章 谁是铁拐仙 冷汗瞬间湿透了全身,我脑子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耳边听到有脚步声,扭过脸来,却是徐惠和范教授。“出什么事了?”徐惠一个箭步窜到我的面前。“林哥、林哥不见了。他冲出来就不见了。”我有点语无伦次。 只听见邦的一声响,一个黑影象蝙蝠一样飞了出去,长棍子地上一点,仿佛根本不着力,整个人就飞了出去,他整个人直扑向已经封闭的道口,后面是一个肉团飞了过去。是蝙蝠和李大哥。我们来不及多想,用最快地速度跟了上去。 这是煤矿的下井口,外面是大拇指粗细铁栅栏大门,大门已经被贴上封条。我们赶到大门前时,铁门已经打开,大门上的巨大铁锁被人生生扭断。我有些紧张,林哥不会下去了吧,他发现了什么,让他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跟了出去。他经验丰富,沉稳老练,这样作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事情超出他的想象,他来不及反应。 此刻最冷静的还是徐惠,他已经从最开始的惊慌中恢复了过来。他面无表情地下令锁上大门,招呼所有的人退回值班室。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他是最高领导,他的命令我们无权质疑,但现在回去,意味着我们放弃了最佳的搜救时机。 但徐惠的表情告诉我们,任何人也无权质疑他的命令。范教授叹了一口气,第一遵守了命令,几位年青的外勤也服从了指挥,铁汉点了点头,伸手在蝙蝠的竹杖上敲击了两下,蝙蝠也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往回走,此时他步履蹒跚,真的象一个盲人。 我们重新寻找录像带,却发现竟然没有一路摄像头对着井口,真的想不明白,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会不设摄像头,而蝙蝠和李大哥往那里赶则是因为听到铁门锁链的响动,我有些疑惑,蝙蝠的耳朵要灵敏的多,林哥能听到的异响他怎么会听不见,可是他出来的并不快,难道他真的睡着了。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地方负责人在很早时就已经赶到了,一起来的还有当地驻军的一位少校。按照徐惠的要求,整个煤矿周围都被架上了电网,各个路口都被设上了监视哨,还有各种监视器。这个架式,象准备大干一场,看来徐惠对事情的严重性认识很足。 听说还没出师,昨夜就损失了一个领导,当地负责人的脸色都白了。连声做自我批评,徐惠根本没有理他,一连串的安排,他毫不客气,仿佛就象在训练基地吩咐我们一样。 更多的车辆人员源源不断地驶了进来,士兵们的效率极高,只有几个小时就把煤矿建成了一个小型军事基地,而原来的几名值班人员以协同的理由也被留在了这里,当然他们已经没有了什么任务,只是被限制不能随便活动。 我没有心情看这里的大规模建设活动,一大早就和李大哥他们赶到煤矿井口,仔细搜集,在这里果真发现了一枚43码的鞋印,这正是我们的制式鞋,这个矿井并不深,在地下约四十米,平常有升降机和传送带,但升降机和传送带都是由电源控制的,可是当天晚上并没有听到升降机的声音,难道林哥是跳下去的,可四十多米跳下去,那有生还的可能,林哥是人不是鬼,我相信他没有这种可能。 一旁的李大哥突然一拍大腿,把我吓了一跳:“老七,他们是通过传送带下去的。”我一愣,李大哥一把拉起我。煤矿里工人上下乘坐升降机,而送煤就需要传送带了,传送带会有一定的角度。也就是说,他是通过传送带下的井,可是那里环境糟糕异常,人根本无法通过。 但是那里果真发现了鞋印,除了43码的制式鞋,还有一枚鞋印,这是一枚右脚的鞋印,比平常人略大一些。我很奇怪,难道林哥追的是个独腿人,扭过脸,却见李大哥脸色一下子面的苍白,嘴里仿佛在喃喃自语。 他拉着我,一步一步往后退,他的脚步依然那么平稳,他的手柔软而有力,但是手心里却又热又湿,李大哥身经百战,江湖地位颇高,我只见过一次他失态,是面对凤青龙,却是愤怒多于畏惧,但这一次我能感觉到他的迷茫和恐惧。 “铁拐仙,是铁拐仙进去了,林飞恐怕这次糟了。”李大哥看见范教授和徐惠时说的第一句话,我清楚地看见这两个人的脸色同时变了。范教授看了一眼井口,有点疑惑:“铁拐仙已经消失匿迹了十几年,还活着,会不会是其它的拐子?” 李大哥鼻子哼了一声:“老七,在传送带口你看见几个鞋印?”我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两行加一个。”李大哥点了点头:“在传送带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个独特的鞋印,独腿人又有如此功夫,又能让林飞奋不顾身去追的,全天下恐怕只有铁拐仙了。” 范教授有些不好意思,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徐惠眉头紧缩,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林飞已经有将近十年没有参加过外勤活动,而铁拐仙也有十几年在江湖上没有露面,想不到两人一出来就又见面了,真算是冤家路窄。”李大哥点了点头:“以林飞的脾气,恐怕这次会不死不休。” 徐惠没有说话,扭身走出去,我听见他在吩咐地方负责同志,禁止一切人员进入现场,我们进入后,凡是陌生人升井,一定强行隔离,不准离开矿区,如有违抗,格杀勿论。而我们如果一个半月还没出来,就把这个矿井干净彻底的炸毁。 我听的汗毛倒立,而几位年轻的同志脸色都白了,这不是在安排工作,而是在断我们的后路,就算我们找到陈世安等人,一个半月不能及时回来,也要葬身在这里。 徐惠把所有的原定下井的人召集在一起,她丝毫不隐瞒,从矿工失踪说起,说到陈世安等人失踪,我们的任务和计划。她告诉大家,我们面对的情况很复杂,很可能要超出我们大脑所能想象的范围,里面面临的困难根本无法预计,我们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并不大。 我们几个还好说,心里早有预期,可几个年轻的外勤人员和原定配合我们当地的两名外勤人员听的瞠目结舌。徐惠告诉大家,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现在不敢去的可以退出,一旦参加就决没后路可退。 第八卷七章 轮回 没有人说话,所有的人都在沉默,在我们这种性质的组织里,逃避、懦弱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清楚。徐惠扫了我们所有人一眼,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明白,这个有着钢铁般意志的女人已经抱定了决不回头的信心,我们前面的路,不仅仅是矿井、救人这么简单。 范教授站了起来,他拍了拍地方抽调的两名外勤人员的肩膀:“你们两个就不要去了,我们自己带搜救犬下去。”两个人惊愕地昂起头,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范教授笑了笑:“你们两个都成了家,有老婆孩子,别让他们挂念,这次是我们责令你们退出队伍,我们会向你们上级说明,希望我们下次还有机会合作。” 两名地方人员愣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了徐惠。徐惠笑笑,挥了挥手,什么话也没说。两人跟着范教授离开后,徐惠把目光投向了四名年轻的外勤人员:“你们四个可以做出坚定,我丝毫不会责怪你们,你们还年轻,还有漫长的路可以走。”四个人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看着。 “首长,我既然选择加入到队伍中,就没打算当逃兵,虽然我没什么经验,但多一个总算多一份力量,我不会退出的。”四人中年纪稍大一点的抬起头,他身材粗壮,皮肤成古铜色,他的声音并不大,但一字一句特别清晰。 其它的三个也纷纷表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四个人都来自特种部队,有一身过硬的本领,首先发言的叫高奇,曾是某海军陆战队的突击精英;那个圆脸笑嬉嬉的,仿佛不知道什么叫烦恼的年轻人叫杜毅,是某空降兵特战大队的精英;身材高挑,却最不爱说话的叫曾为,某军区特种兵,曾经代表中国参加大名鼎鼎的斯堪纳维亚突击大赛,拿到过第一名;四个中最年轻的,常常为脸上有青春痘而烦恼的叫李时,他曾在西北等地长期参加反恐,经验丰富。 徐惠把目光投向了铁汉和蝙蝠:“二位大可不必趟这次洪水。”铁汉嘿嘿一笑:“徐先生,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走回头路,如果江湖中知道我们兄弟被人吓回去。”他摇了摇头,表示不敢相信这种情况的发生,蝙蝠也是一声冷笑,他的声音沙哑:“我瞎子能活到今天,已经是老天爷不长眼了,死在这个地方,到省的讨人厌了。” 我心中暗笑,这两个人嘴里说的漂亮,但心中不一定打的什么鬼主意,可是这只是一座煤矿,我们的目的前去救人,估计这两位要白费心机了,虽然这几年我的所见所闻让我对人类文明的发展有了新的认识,相信一些文明超越了教科书的记载。 煤为不可再生的资源。煤是古代植物埋藏在地下经历了复杂的生物化学和物理化学变化逐渐形成的固体可燃性矿产,一种固体可燃有机岩,主要由植物遗体经生物化学作用,埋藏后再经地质作用转变而成。 但煤的形成往往需要几百万年以上的时间,在整个地质年代中,全球范围内有三个大的成煤期:(1)古生代的石炭纪和二叠纪,成煤植物主要是孢子植物。主要煤种为烟煤和无烟煤。(2)中生代的侏罗纪和白垩纪,成煤植物主要是裸子植物。主要煤种为褐煤和烟煤。(3)新生代的第三纪,成煤植物主要是被子植物。主要煤种为褐煤,其次为泥炭,也有部分年轻烟煤。 就算新生代的第三纪,距今也有几百万年的历史。难道还有文明产生于煤形成之前,这让我想起了曾经尘嚣一时的文明轮回说,既文明灭绝周期说,有的人甚至言之凿凿地考证说,现在的人类文明是第五轮,前几代都已经毁灭,并举了所谓加蓬共和国二十亿年前的核堆积,金字塔里的电视机和南美洲的黄金飞机、古代南极洲地图等。 更有所谓学者把人类的灭绝和南北磁极颠倒、球自转轴绕其公转轨道面旋转联系起来,提出来一个又一个自似言之凿凿,实际上难以自圆其说。 而那些所谓的证据纯属牵强附会,有的更是杜撰出来的。在国内著名的新疆哈巴斯飞机岩画,被一些学者考证成飞机的岩画事实上也可以理解为昆虫,捕猎工具,如果岩石上的马画的都抽象成和羊差不多,岩画上带着翅膀的东西怎么理解都不为过。 可是陈世安他们也不会贸然进入一个煤矿搜寻失踪人员的,国内有更专业的搜救队伍。上级也自有他们的判断,难道这煤矿里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而铁拐仙的进入、奇怪的声音更增加了事情的神秘感。 陈世安曾经和我讲过,越神秘的事情当真相揭开时往往会让人很失望,而平淡的事情往往掩盖着无穷的希望。真的不知道,这里将会是层层险阻,还就是绕不出来的巷道。 我们都没有说话,各人在想着心事,突然蝙蝠抬起了头:“奇怪,各位注意没有,那怪声音停了。”是的,那尖细哭泣、夺人心魄的声音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自从林飞失踪后,我精神高度紧张,根本没注意到那奇怪的声音什么时候停下来,但不管怎样,少了这个声音干扰,能减轻一些心底里的恐惧。 一直到下午,我们才收拾停当,十个人二条犬,最先进的通信设备,除了蝙蝠,每个人都携带了武器,还有一个半月的干粮和饮用水,防毒面具、呼吸维持系统,药品、睡袋、绳索设备。而四个战士身上还携带了几公斤重的其它物品,这样,除了蝙蝠,我们八个人每个人携带了超过三十公斤的负重。 我能看到,一群群穿着防爆服的士兵在沿着运送带、通风口布设爆炸物,出口各个位置上都增设了掩体,而在附近的位置上也有士兵在布置火力点,这里面就算是有哥斯拉、星球怪兽恐怕也逃不出来,徐惠是不是真的没有实战经验,陈世安等人的失踪有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而在煤矿里还存活有体积庞大的、数量众多的生物是根本不可能的。 第八卷八章 敬老君 有生就有死,有生存就会有灭亡,这是自然界的规律,在煤矿深处如果还有生物存活,除了溜进的老鼠,恐怕只会有细菌和一些低等植物,而绝不会有大型的高等生物,越大型的高等生物,对生存环境、食物数量要求的越苛刻。 地方负责人还有几名军官在下井口等我们,在下井的位置有人摆上了一张桌子,桌子上供有一个神像,神像既有点象关公,又有点象财神。神像前摆着香炉,还有猪肉、烧鸡、水果供品,更奇怪的是还放着两堆麦秸。 徐惠指了指神像:“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还信这个。”负责人有点不好意思,把头低了下去。范教授走上前去解危:“这是当地风俗,叫敬老君,长治市原称上党,是著名的煤铁之乡,以前这里的煤铁开采属于一个行业——老君行,新人第一次下井,都要敬老君。” 我也听说过,由于小煤窑作业条件十分低劣,安全没有保障,以前人们对于井下劳动的恐惧感相当严重。形成了产煤区特有的民俗——敬老君,煤矿工人把老君作为至尊来供奉。居室、井口均设有老君神位,矿里建有老君庙。平时逢农历初一、十五,用一斤猪肉小祭。一年还有四大祭日,分别在农历二月十五、五月初一、八月十五和腊月二十三。大祭时,举行较为隆重的仪式。 除室内设供外,还要结伙在老君庙及井口燃香添供,鸣鞭放炮,并搭台唱戏,举办娱乐活动。同时要像过节一样改善饮食。窑工敬老君,主要是为了祈求平安。旧时,窑工第一次下井,必须先在井口给老君神进香、嗑头,并以干草烧火烘烤,表示驱除鬼祟,然后方可下井,但至于老君是谁,就没人知道了。 小煤窑的禁忌很多。例如:生人不得随便下井;窑工打破一只碗,当天便不得下井做工;井下伤亡的人,不准用筐上井。井下的称谓也有讲究,如水沟只能叫“江壕”;矸石只能叫夹石;顶板塌落只能说“落下来”;打伤人只能说“打着了”,等等。 众人异口同声,并非大家迷信,而是尊重风俗,更为了去除大家的心思病。徐惠才很不情愿的上了香,鞠了几个躬,而范教授却很正式,进香、磕头、并抱着麦秸烧了一圈,根本不用当地人教。我们其余的人依葫芦画瓢,我不敢奢求老君保佑我们平安归来,只是希望吴漱雪他们能逃离生还,我还有许多话要对她说。 在一阵鞭炮声中,我们带着一些悲壮,也带着一些滑稽的色彩走下了升降机。铁笼被重重的关上,隔断了我们和外界的联系,我没有看挥手告别的人群,只是望向远方的白云,枯黄的山林中还有最后一抹绿色,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这会不会是我看到的最后一抹绿色。 周围越来越暗,抬头望去井口处只有一个亮点,煤矿的供电、排水、进风系统都恢复了正常,下面的空气并没我想象中的糟糕,虽然有点呛人,但呼吸起来还算自如,巷道里有照明系统,因此,我们并不用打开便携式照明设备。 我们从传送口开始寻找,试图跟踪林飞或是铁拐仙的踪迹,但两人的足迹很浅,跟踪起来非常费劲,好在有两条搜救犬,临时当起了警犬使用,可是没多久仍然失去了踪迹。范教授看了看地图,失去踪迹的这个地方,竟然就是摄像机发现两个奇怪白影的地方,也就是第二工区第三工作面,这个工作面最早开挖于唐代,几停几建,而搜教队的人活着回来的说他们也是在这里迷的路。 这里的巷道非常奇怪,有的非常高,有的非常矮,我们搜索的非常仔细,用灯照亮每一个角落,地面的脚印非常繁杂,根本无法分辨,奇怪的是,找不到他们留下的任何印记,照理说,陈世安等人会留下印记标注,而林飞跟踪铁拐仙也应该留下一些标注,莫非我们走错了地方。 每隔四个小时我们补充一次水和食物,休息二十分钟,和上面通一次话,每隔八个小时休息四小时,徐惠的安排节奏性很强,条理清楚。但我们把第三工作面的十二条巷道都找完了,还没有什么效果。 一开始,为了安全,我们十个人离的很近,到最后距离渐渐拉开,蝙蝠手拿竹杖,东敲敲西敲敲。但好象也没有发什么。在第三工作面没有什么发现,我们往里进,就是第二工作面,这里的巷道开挖的更早,更乱,有些早已经崩塌,从地图上标注来看,这里经常发生漏水事故。 这个工作面很快就有发现,在一处废弃的巷道口发现一具赅骨,黑色的煤已经渗入了骸骨,只有牙齿还是白色的,从残存的衣服和陶灯来看,他应该是一位古代矿工,不知什么原因死在了这里。 而第二具尸体很快就被发现,这个人只剩下小半截,他的身体又瘦又小,就象一只小猴子,但前肢却长的多。铁汉和范教授两人比划了两下,我注意到此人的牙齿缺了很多,两只眼洞似乎比例偏大,连续发现两个人的骸骨,不知道是吉是凶。 这个洞的支撑板是由非常厚的木板制成的,非常规整,和前面几个巷道有很大区别,铁汉仔细盯着看了一阵,他找到一块塌陷的木板,两手用力往外一掰,却没掰动,他名叫铁汉,整个人如钢铸铁打一般,一块木板却没掰断,实行出人意料。 铁汉却不以为意,两手再次加力,木板应手而断,漆黑的表面却是金黄的材质。范教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上等的古柏树蕊。”看我们所有的人一脸迷惑,他解释道:“柏树蕊既是剥去外皮的柏树,因其色黄而质地致密,亦称‘刚柏’。在汉代,一般用作王候的棺椁的材料,因柏树蕊材质金黄,千年不腐,因此这种椁室被称作:“黄肠题凑”。 黄肠题凑是流行于秦汉时期的一种特殊葬制,其使用者主要是帝王及其妻妾,还有皇帝特许的宠臣。三国时魏人苏林在注释《汉书?霍光传》中释该词时说:以柏木黄心致累棺外,故曰黄肠;木头皆内向,故曰题凑。即黄肠是指墓葬的材料和颜色(柏木黄心),题凑是指墓葬的形式和结构(木头皆内向)。 第八卷九章 黄肠题凑 使用‘黄肠题凑’,一方面在于表示墓主人的身份和地位,另一方面也有利于保护棺木,使之不受损坏。用柏木的黄色木心作题凑的椁室的‘黄肠题凑’葬制在西汉初开始出现,是汉代厚葬之风的产物,著名的有北京大葆台西汉墓和石景山区老山汉墓,以及保存最好、形制最复杂的‘黄肠题凑’江苏高邮的西汉中晚期某代广陵王或王后墓等。这些棺椁都采自深山穷谷中的名贵木材楠木、柏木和梓木,装饰精致,制造考究,耗资巨大。如北京大葆台‘黄肠题凑’,黄心柏木多达15880根! 但椁室坚固使用这东西可以理解,可这里是采煤的巷道,用珍贵坚固的黄树蕊做什么,采的煤还不够成本吧。而西汉后期,由于过度采伐,粗壮的千年古柏已经砍伐殆尽,为了克服建筑材料不足的困难,东汉时期出现了用石头取代木材的做法,于是黄肠石应运而生。而这里的顶板都是整块木料分割而成,难道这个巷道的历史要早于东汉。 要知道,采煤一般会先易后难,先浅后深,但这个煤矿开采历史悠久,足可以做中国煤炭开采博物馆,里面乱七八糟,犹如迷宫,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徐惠让大家提高警惕,继续沿着这个巷道往里面前进。 徐惠和铁汉走在最前面,蝙蝠和李大哥走在中间,我和范教授走在最后。四名年轻的地勤人员走在中间,间隔四米左右。这个巷道真的够长,弯弯曲曲,并不规则,而煤矿面修整的很平整,但由于年代久远,地质变动,有许多地方已经坍塌,前进非常困难。 大约走了四个小时,还是没有尽头,莫非是我们走错了路,这只是个古人遗留的采煤巷道,我相信不仅是我,所有的人都有这个想法。我们现在的行为,有点象盲人骑瞎马,我有点奇怪,难道陈世安他们下去后就没和上面联系,也没有线路图。 就在大家失望之时,徐惠和铁汉他们又有了新的发现,在一处拐角处,厚厚木板分崩离析,露出厚厚的黄柏木蕊。显然这里的坍塌发生在不久以前,而铁汉很快就发现了这里的异常,这些木板不是因为年代久远朽坏,而是被外力重击所致。 “是铁拐仙他们。”铁汉的声音不大,但我仍听的清清楚楚,我心中一紧,不知林哥他怎么样了,徐惠他们如此忌惮铁拐仙,而林哥却冒险跟着他,真是让人担心。 “别担心,林飞这小子能活到现在,福大命大,铁拐仙未必能伤他分毫。”范教授看出了我的担心,不知道他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他说的果真不错,周围没有明显的血迹,也没有尸体。徐惠下了命令让大家继续前进。 钻过坍塌区,气味已经变得潮湿难闻了,地面也变的湿滑,用灯光一照,地面有明显的积水,而且还在这里发现了压缩食品袋和饮用水瓶。大家都兴奋起来,看来,我们真的找到他们的前进路线。 我们继续前行,按照我们的速度,这个巷道我们已经走了将近二十公里,这已经有违常理,古人在煤矿里开凿这么长的巷道做什么?不会是这里的煤里含有金刚石吧,没听说古代中国这里盛产这种东西,其它的就没听说过煤里还有别的宝贝,值的古人修建这么长的巷道,真是搞不明白他们怎么保证这里面的氧气含量的。 我们继续往前行,在一次休息的时候,范教授看了看我心神不宁的样子:“老七,你是不是不知道铁拐仙是谁,也不知道他和林飞的恩怨吧?”我点了点头,前面的李大哥笑了笑:“范学究,你别把这群小朋友吓坏了。” 几个年轻人也很好奇,对他们来说,在枯燥无味的行军中,听听江湖轶事也好打发时间。徐惠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范教授笑了笑:“铁拐仙是江湖中送的外号,他的真名字知道的很少,据说他原是一名军官,不知什么缘故受了伤,断了一条腿,也有一种说法他是某古老家族子弟,不知犯了什么错被打断了腿。但我们知道一点,那就是他武功奇高。” 他扭转头:“老李,你和他交过手,你见闻广博,说说他武功来历。”李大哥摇了摇头,:“他的武功奇诡异常,不是我知道的任何门派的武功,真搞不清他的武功来历。但我知道一点,他的武功远在我之上。” 范教授接着说道:“而林飞出生在武学世家,先下乡,后参军,而且他非常喜欢读书,和陈世安、骆驼一起被招募为外勤组人员,他们三个配合默契,屡立战功,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被称为铁三角,后来林飞成为一支队伍的领导。就在这时候,他认识了铁拐仙,两人气味相投,很快成了好朋友。” 这两人曾经是好朋友,我吓了一跳,抬头看着范教授,他笑了笑,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他不顾大家的反对,以自己的性命为担保,说服上级吸收铁拐仙加入了组织,成了他的助手,铁拐仙武功高强,很快便帮助林飞接连完成几件大事。两人在组织中的地位也迅速提高。” 我很迷惑,但我知道这不是结局,便和大家一起接着听范教授讲述两人之间的恩怨。“谁知道好景不长,九十年代初期,林飞和铁拐仙带领他们的外勤组远赴云南寻找一处远古庙宇,结果却是一组九人全军覆没,只有林飞昏迷不醒,而铁拐仙下落不明。”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转折也太过突然了,范教授自嘲地嘿了两声:“等林飞苏醒,他却告诉大家,他们寻找到了古庙宇,却发现大家都中了毒,正当他在想法为大家解毒时,铁拐仙却突然向他和所有受伤队员发动了袭击,下面的事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范教授的故事让所有的人心情都沉静下来,背叛并杀害自己的战友,这是所有队伍中的大忌,他做的这些事,人神共愤,怪不得林飞不顾一切也要追过去,也许找到这个人,并亲手杀死他,是林飞最大的梦想。 第八卷十章 花教密宗 死一般的沉默,职业的性质决定了我们常常深入险地,面临来自自然界最险恶的环境,面对正常人难以想象的凶猛生物,面临最狡猾残忍的敌人。战友是我们唯一的依靠,是我们的最坚强后盾。我们之间生死相依,我们之间血浓于水。 我能理解林飞的感受,铁拐仙是他力排众议引进队伍的,在某种程度上,外勤小组成员的牺牲林飞应该承担很大责任,或者说正是他的失误把自己的战友推向了死亡。他心中会有怎么样的悔恨,我不难想象。怪不得他的笑永远淡淡的,很难把他和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联系到一起。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听任何人向我谈起过林飞的事迹,就连和他曾经同为兄弟的陈世安和骆驼也从没象我们提起,我一直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地方负责人,却想不到他淡淡的笑容背后藏着如此的伤痛。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大哥站了起来:“铁拐仙从此也下落不明,当时我们都认为他已经远走海外。但在十二年前,陕甘边界一股淘金客遇害,大家都知道淘金客们非常骠悍,而这股人有二十人之多,其中更有几名硬手,有一人更是河北长臂通背拳的高手。可检验的结果却是死在一个人手里,而且所有的人都是一击致命,没有丝毫浪费多余的力气。而据附近的一位牧民说,他曾见这些淘金客中有一位瘸子,但尸体里并没有此人。” 李大哥身体臃肿,但他的声音却是标准的男中音,极有磁性,他讲起故事来也比范教授动听的多,也更吸引人。“据牧民的描述,我们初步判断凶手很有可能就是铁拐仙,当地警方出动了大批警力,外勤组也抽调人员希望能抓到凶手。”李大哥不紧不慢地继续在讲。 但我能听出来,他平静的语调也起了变化:“十天后,终于在甘肃的一处荒岭里寻找到了铁拐仙,可是还是让他逃脱了,那一战,我们出动了外勤二组的三名硬手,当地警方的六人,还有陕甘武林界的几名朋友,再加上来自甘肃武威金塔寺花教密宗的五名喇嘛。近二十人携带武器警犬跟上了铁拐仙。” 我有点想不明白,那为什么他们还如此肯定铁拐仙还活着,他不会能冲过这些人的包围,是众人赶到时他跑了,还是认错了人。我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说出来,可是有人却忍不着说了出来:“是认错人了吧?”我扭过脸,是杜毅。 李大哥摇了摇头:“没有认错人,他真的是铁拐仙。”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可是当我们增援队伍赶到现场时,近二十名精英队伍全军覆没,周围到处是空子弹壳和摔坏的枪支,只有外勤组的一位兄弟还有气息,他练习过横练十三太保的硬气功,号称刀枪不入,可他被人震断了筋骨,靠装死捡了一条命,可还是成了废人。” 我倒吸一口冷气,我知道李大哥不是讲故事,也不是虚言桐吓。可我真的不敢相信,横练十三太保是正宗的硬气功,这种武功因为练习太困难,需要从几岁开始,始之一桓,二十年才有小成,现在已经没有人练习,但他练成后确是威力极大,虽然不能对抗现代化的子弹,但普通刀枪确实很难伤动分毫,我实在想不起什么人能震断他的筋骨。 还有就是甘肃武威金塔寺的花教密宗的喇嘛,初涉藏人历史宗教的人都知道,西藏佛教宗派林立,花教的正式名字叫萨迦派,创始于1073年,因该教派主寺萨迦寺所在地呈灰白色,故得名萨迦(藏语意为白土)。又由于该教派寺院围墙涂有象征文殊、观音和金刚手菩萨的红、白、黑三色花条,故又称花教。虽然现在萨迦派在西藏已经渐渐式微,但花教在形成教派体系、扩大宗教影响、伸展封建势力过程中,影响极大,曾经出现过历史上著名的“萨迦五祖”。 萨迦派在武艺修练上更有独到之秘,在金庸等人武侠小说中出现的密宗大手印,实际上就是花教的不传之秘,而甘肃武威金塔寺却有很多高手,此寺是当时的四祖萨迦班智达为阔端王灌顶之所,这一寺中有很多高手。但是这些人加上警察,开了这么多枪却全军覆灭。 我不由的想起龙氏兄弟,他们在海枣林中鬼魑一样的身影,但我相信他们也决不可能在这样一只队伍的围攻下全身而退,花教密宗五人也不是四名龟忍者所能相提并论的。何况他们开了这么多枪,要知道,再厉害的武功也不能和现代武器相对抗,要想打倒一个武功高手,最好的办法不是苦练武功,而是找一把枪,瞄准他的心脏。 几个年轻人脸上带着不置可否的微笑,杜毅他们几个显然有些不相信,他们还很年轻,没有接触过那些难以想象的事情,铁拐仙的事更象故事而不是事实,范教授和李大哥讲述铁拐仙的厉害,不是为了壮敌人的威风,而是希望提高几名年轻人警惕性,但看来效果并不显著。 一言不发的徐惠站了起来:“同志们,我们要前进了,不管他是人还是鬼,只要我们沉着应对,世上没有不能可服的困难。”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只有蝙蝠没动,离他最近的李大哥推了他一下,他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嘴里说着抱歉站了起来。 我们又继续前行了几个小时,周围的环境渐渐有了变化,已经从黑色变成褐色,中间偶尔夹杂着一些彩色的石块,由于距离过远,我们已经无法与地面上取得联系,这也就意味着,我们以后只有孤军奋战了。 通道里的空气也越来越难以呼吸顺畅,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我一直很纳闷,这里已经没有明显的通风设施,古人是怎么保证这里空气供应的。我曾经在一份资料上看到过,在古代南亚的一些宝石开采过程中,往往要深达地下数百米,他们采取的方法是将动物皮做成气囊,里面充满空气,相当于现代人的氧气瓶,可是这里显然要高明的多,能保证正常的空气供给。 第八卷十一章 朱书 我和范教授在最后,两只搜救犬在我们脚间来回跑动,不同于军犬,两只搜救犬个子并不大,属于小性犬类,两只小狗并不兴奋,老实说我更希望是两只大型犬,那怕是象小灰那样笨笨的大狗也不错,这两只更象是宠物犬。 呼吸越来越困难,脚下的水也越来越深,这里的水很凉,虽然此时的长治已经入冬,风寒刺骨,但一般来说深层地下水温度相对比较稳定,可是这里的水虽然没有结冰,但所触之处冰凉刺骨。 我们下来时已经考虑到这种情况,都穿着深腰的防水鞋,下半身也罩有防水服,所以并不担心衣服被浸透,但饶是如此,仍然感到冰冷渗人,而另一方面长时间在封闭空间行军,上半身已经被汗湿透,这种感觉真算的上是冰火两重天。 可是再往前走,却成了死路,前面是一处高大的岩石,通道到这里戛然而止。所有的人都傻了眼,我们辛辛苦苦走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走进了死胡同,愤怒、郁闷充斥了心头,徐惠第一次带队,竟然带我们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要知道,我们每浪费一分钟,找到陈世安他们的可能性就越小,林哥也会多一分威胁。 我重重地一脚踹在岩壁上,嘴里迸出了一句脏话,发泄着心中的郁闷和不满。范教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把打开他的手,刚想说话,却看见石壁上的一个符号,我瞬间愣在哪里。 这个符号也可以说是字,从上到下线条精细一致,非常繁杂,虽然认不出来,但可以判定这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后天创造的。字刻在黑色的石壁上,早已经被时光磨灭,如果不是灯光的反射,我根本看不出来。 而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石壁,不是一个字,而是一串,能看到大约有十几个字,有几个字已经无法辨识,只有几个字还能依稀看的出来大致模样,这些字很象蚩尤天机碑上的字,又有点象在埃及地下魔宫里所见的文字,但也很象有人杜撰涂鸦。 范教授的脸色涨的通红,两只手攥的紧紧的,呼吸听起来异常沉重。这把我吓了一跳,“这些是什么文字?上面是什么意思。”我低声问道,范教授没有回道,他在一步步地向后退,李大哥走了过来:“老学究,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范教授还是没有吭声,他两眼变得血红,整个人虽然依旧笔直,但他的两条腿却有些发抖。李大哥手如闪电,在范教授的背后拍了两下,另一只手在他的腰部点了两下,范教授长出了一口气,如大梦初醒一般。 大家都围了上来,只有蝙蝠站立不动,他抬头望着洞顶,似乎是在倾听,但更象发呆。徐惠走了过来,他盯着范教授:“老范,怎么了?”范教授缓缓地看了我们一眼:“徐队长,我们走对地方了,我相信陈世安他们来过这里了,我也相信铁拐仙也真的来了。” 这小子不回答问题,却扯起来什么知道陈世安他们来过了,难道这几个字是他们留的暗号,可是怎么看也不象是现写的,我相信他们也没有闲情逸致写这几个莫名其妙的字。 徐惠仅仅愣了几秒钟,他猛地抬起头,仿佛恍然大悟:“你说这些字是朱书,难道这里的煤矿开采于远古时代。”我吃了一惊,这几个人疯了吧,朱书,朱书是中国文字史上存在很大争议的一种文字,它是不是一种独立的文字还存着很在的争议。 朱书也叫扁壶朱书,因为这种文字最早发现于一张破损的扁壶上,一共两字,朱书颜料为朱砂,仔细观察,文字笔迹是有毛笔笔锋道的,可知是用毛笔所书。此壶所处的时代为陶寺文化晚期(距今4000年左右),比甲骨文还早五百多年。 扁壶上书有两个字符,一个字符确实形态酷似甲骨文和金文中的“文”字,多数学者认定为“文”字,没有太多异议。而在扁壶背面还有一个红色的字符,争议就比较多,被认为是命、尧、邑、唐等。很多人认为此字形体上接近甲骨文的“尧”字。 陶寺遗址位于山西省襄汾县陶寺村南,面积300余万平方米,是一处重要的以龙山文化遗存为主的史前遗址。遗址发现于20世纪50年代,1978年至1984年进行了大规模发掘,发掘面积6000余平方米,主要收获是发掘了1300余座不同时期、不同规格的墓葬,获得了一大批重要的随葬品。 2002年,经过第二轮发掘,确认它是我国迄今为止所发现的史前最大的城址。这些重要的发现,为研究我国龙山时代的社会面貌提供了全新的资料,对研究我国文明起源具有重要意义。 而在此之后,学者们又在一些陶器上发现了类似的文字,因为这些文字都是由朱砂写成,所以也被称为朱书。目前朱书一共发现四百多个单字,扣除重复的,还有一百四十多字,这些字在学术界里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一方面它们比起甲骨文更成熟,但另一方面,它的载体却是比甲骨文要早的多。 国内一些学者认为朱书是尧时代的文字,一是因为四千多年前正是传说中的五帝时代,而尧的活动核心就是在山西。《史记》在其《五帝本纪·正义》中的《宗国都城记》云:“唐国,帝尧之裔子所封,汉曰太原郡,在古冀州太行恒山之西,其南有晋水。”中国的第一部断代史宏著,班固撰的《汉书?地理志》载:“晋阳本唐国,尧始都于此。”专门撰述中国古代名城的《都城记》也说:“晋阳城北二里有唐城,尧所筑。” 可是《尚书》载‘尧都平阳’。尧和尧的部族,不知是出于本部族的开拓精神?还是因为当时汾河的受阻于霍山而时有水患?他们在太原居留一个时期之后,留下了自己的裔族,留下了已经创下的业绩,留下了太原的唐文化和古唐城,又沿着汾河南流的方向继续迁徙,最终落脚于今日的临汾盆地———平阳。对此,后来的史书上也有记录。东汉人郑玄在其《诗谱》中就说:“尧始居晋阳,后迁河东。”清著名汉书家阎若琚所著《尚书疏证》也说:“尧为天子实先都晋阳,后迁平阳府。”于是,又有了“尧都平阳”之说。 第八卷十二章 入魔 坚持说朱书是尧时文字的学者认为,尧继帝位时二十一岁(也有一说十六岁),以平阳为都城(平阳既今山西临汾),以火德为帝,人称赤帝,故文字为朱书。这种说法有没有科学依据没人知道,但尧时期主要活动在山西地带却是事实,这和尧时期天下多洪水有关,《尚书·尧典》说:“尧之时洪水为患为甚”;《寰宇通志》说:“尧时上游之水无所痒,壅而四出”;《晋乘搜略》说:“尧时黄水为患,震及帝都。”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山西多山,地势较高,夹杂平原,物产丰富,适宜人类生存。 可是这几个字就算是朱书又怎么样,朱书就算是尧时的文字又怎么样?除了说明我们伟大的民族历史悠久,文字史往前提高了一千多年以外,和陈世安他们的失踪又有什么关系,和铁拐仙又有什么关系?我突然感到,我知道的东西太少太少。 不知是我过于敏感还是组织的工作纪律原则使然,我总有一种感觉,感觉我有很多事都后知后觉,似乎总在真相大门之外,也可能是我的级别不够,我只是被动的被人牵着鼻子,四处奔命,例如在黔东南的蚩尤天机碑事件的调查中,我相信他们知道的更多,包括对龙氏兄弟,言家以及九龙会,可是却没有人提醒我。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一种被忽视、被欺骗的感觉往往让心底充满愤怒,我常常安慰自己,这就是所谓的官僚体制,这就是所谓的等级使然。如果这上面是的字真的是朱书,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庞大的建于煤层的通道早在尧时期就已经开挖并建成,二是这个通道的建成是后人为了寻找尧时代的遗迹。 但这些推论都建立在上面这几个字是朱书的基础上,而且朱书还要真是尧时代的文字,在古代的技术条件下,在地下深处挖掘这么大规模的工程需要耗费的人力财力难以想象,真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在下面找到什么? 可这却是一条死路,我们四处敲击寻找,也没有发现有其它的通道,李大哥和铁汉都是老江湖,如果有暗道机关应该能发现端倪,可是我们敲击周围石壁的回音却很沉闷,明显没有缝隙空间。也许这几个字只是形似,或者是范教授的误认,毕竟这种文字存世量极少,而且在研读上至今争议良多。 范教授虽然博学,但学业有专攻,你说几个字他就能判定是某种文字,显然太夸张了。尧时代毕竟只是传说中的时代,而且尧是一个人还是一个部落首领的称谓还有争议,虽然后代史书上尧的历史记载的非常清楚,仿佛是信史一般,但这些史书多在汉代以后编攥,而随着甲骨文等更古老的资料被挖掘整理,原来有如信史一般清晰的历史再此模糊起来。 例如《竹书纪年》中记载“昔尧德衰,为舜所囚”,还说“后稷放帝朱于丹水”就得到了甲骨文的证实,揭开了数千年儒家年传唱的禅让制虚伪的面具。如中国第一个国家一般认为是夏,而在一些非主流的史书上则还有唐、虞两朝,唐既尧、虞既舜。在东周的《秦公簋》,铭文说伯益一族在虞朝共有十二公,这说明虞舜更有可能是一个时代而不是帝王的名字。 经过无数次的努力,大家还是没有发现出路,水也越来越深,已经没到我的膝盖了,两只搜索犬早已经跳到高奇和曾为他们怀里,身上携带的个人照明系统在这地下深处,犹如一盏盏油灯,根本照不远。大家渐渐绝望起来,徐惠也有些沉不着气,来回的踱着脚步,只有蝙蝠屹立不动,永远一幅深思者的模样。 往回走吧,大家无奈,可是刚走两步,蝙蝠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大家听,那声音又来了。”他的话音未落,那尖细的声音又重新响起,只不过在这黑压压的洞穴里,混合着回声,那声音听起来更加诡异,更加摄人魂魄,仿佛有无数个幽灵在这洞穴里哭泣诅咒。 两只搜索犬狂叫起来,它们似乎也感应到这种恐惧,各种声音混杂起来,让人心浮气燥,我努力想克制自己心中的那股烦燥,克制心中的不安。我真的很难想象,吴漱雪他们在下面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他们那里还有没有食物,有没有干净的水,有没有光亮给他们光明。 我突然长啸起来,我的声音撕云裂帛,我的声音在洞穴里回响,这一啸胸中的烦闷之气顿时少了许多,我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我的周围仿佛有无数恶魔在跳动,在咆哮。 有人轻轻搭上了我的肩膀,那只手温暖稳定,我胸中的烦闷焦燥之气顿时平复了许多,睁开眼,那有恶魔,而是一张张惊讶熟悉的面孔。我扭转脸,是李大哥,他的眼神坚毅,他的脸上没有了微笑,而是多了一些淡淡的关怀。 这是一段佛经,他在低低颂念,声音并不高,却沁人心脾,让人心情平和。我渐渐平静下来,看着周围关切的面孔,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老七,你现在心中想的事太多,定不下来,这种情况下,容易受外界干扰,稍有不慎便入了魔。”范教授也关切的提醒我。 “不好意思。”我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行为是十分危险的,做为一个有一定资历的探险队员,不但会给年轻队员压力,也会干扰主要负责人的决策,影响到整个队伍的安全。一句不好意思虽然不能表达我的歉意,但是希望能让大家感觉到我的真诚。 “没关系。”“没事。”大家纷纷安慰我,徐惠走了过来,她的脸严肃,没有一丝笑容:“老七,做为一个队员,你应该把明白怎么样处理感情和任务之间的关系,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情和冲动,你要知道,你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你的冲动和莽撞会害死的不仅是你自己,还有你的队友。” 她丝毫没有给我面子,板着脸教训了一番,我心理早有准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她训斥,她本身就是魔鬼教官,没有错误也要找机会训斥一番,何况现在我真的犯错了,不大发雷霆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第八卷十三章 无路可走 可是我们按原路返回走了大约三个多小时,却发现了一件更出人意料的事,一堵墙壁挡着了去路,这才让我们真的傻了眼,我们一直沿着一条通道往前走,没有岔路,怎么折回来时遇到一堵墙,而这堵墙壁并不是我们刚才见到的墙,也不是塌陷形成的,仿佛它本身就是矗立在哪里。 我们没有选择,只好再一次折回来,可是走了三个多小时后又是一道石壁堵着了去路,我腿都软了,徐惠等人虽然还很镇定,但可以看出来也有些慌乱,难道我们被困在一条死胡同里,可是我们刚才明是沿着唯一一条通道走的,怎么会最后走进了死胡同。 徐惠示意大家停止前进,烦闷的心情让响个不听取鬼叫声听起来更让人心烦意乱。李大哥和铁汉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我们每隔一段都要留下标记,可是标记都不见了,也就是说我们走的是新的一条道路。 这是一道无法解释的悖论,这里只有一条通道,可是我们来回走的却不是同一条通道。如果是同一条通道,那我们的标记那里去了,我和范教授走在最后,不会是我们两个擦掉了,难道暗中还有人,可这狭窄的通道一览无余,除非有人会隐身。而且就算有人会隐身,这唯一的一条通道怎么会在我们的不知不觉中变成死胡同。 如果不是我们进来的那一条通道,那么原来的通道哪里去了,是凭空消失了,还是被人堵着了,这一条通道又来自那里? 所有的人都一头雾水,徐惠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希望能集思广益,大家估计和我一样,都想不明白里面的关窍,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过了半晌,李大哥才第一个开口:“我以前也迷过路,但那是在密林之中、沙漠之上,没有什么参照物,处处相似,如果有人加以利用,暗伏阵形,自然容易造成人的误判,但这里明明只有一处通道,却变成了两头堵死,真是想不明白。” 一直没说话的李时突然接腔:“我看过一部美国电影,里面也是几个人被关进一座房子里,怎么走也走不出去。”高奇白了他一眼:“别胡说了,那和这不一样,那是房间,利用的迷宫原理。” 众人开始争论起来,而曾为甚至提出了是鬼打墙的想法,也多亏是在这困境中,否则早就被徐惠罚他跑个十公里武装越野。可是这说来说去也没一人说到点子上。 徐惠把脸转向铁汉二人:“二位都是九龙会经验丰富的老行家,在这时候,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赐教的?”铁汉急忙拱手,满脸客气地笑:“徐先生客气了,我只是一介莽汉,冲锋陷阵当仁不让,但这种费脑子、想办法的事我实在没有办法。”他文绉绉地客气起来。 范教授哈哈一笑:“铁汉兄太过谦虚了,九龙会金老爷子学究天人,博古通今,九宫十三星威名赫赫,今天这种情况,大家应同舟共济,两位兄弟不应该太过谦虚了。”铁汉叹了一口气:“九龙会这几年屡遭挫折,十三星中花虎、金燕、花豹、苍鹰、赤练、青蟾、银蝶、铁狼先后死于非命或下落不明,老十三星已折八位,九宫中的玉面下落不明,我们元气大伤,已经大不如昔了。” 他的声音有些伤感,一直默不作声的蝙蝠也叹了一口气:“虽然老爷子又补了新的八位,但毕竟不是老兄弟们。”我努力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身上却直冒冷汗。金九龙曾经说过、花虎死于印度、金燕死于日本,花豹死于黔东南,玉面在西藏下落不明这几个和我们倒没什么瓜葛。而苍鹰和赤练在中原和我们为了抢龙珠死于非命,青蟾在哇其岛逃出的船上死于和玉玲珑的内哄、玉玲珑自然不会承认,黑锅最后也会有我们来背,而银蝶死在死人之城,铁狼被纳斯所杀,和我们尤其是我多少也有点干系。 金九龙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有如此的心结还要和我们合作,可见他对寻求的那些东西有着多么大的狂热,可是他到底在寻求什么?是龙珠还是龙珠后面传说的财富,可是九龙会本身就富可敌国,还要这么多的财富做什么。 通过所谓的龙珠真的能找到海底地下城远古居民携带的财宝吗?真的有传说中的财宝吗?就算又,价值又如何,就算价值大的超过人们的现象,地球这么大,寻找九个龙珠,比大海捞针的难度小不到那里去,而且穷且一生,也未必能找到,何况宝藏埋在何处也是个未知数,要是埋在马里亚纳海沟里面,前面的努力不都是白废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金九龙到底在想什么?他现在的财富、权力、地位还不够吗,为什么要追求飘渺不可实现的梦。还有天下第一家、龙家以及许多知道或不知道的人都在想些什么,牺牲这么大寻求着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空想,难道不是愚蠢可笑吗? 我已经见过了三个龙珠,一个在山城出土,被俞海带到中原腹地的水库里,明明装在背包里最后变成了一块石头;另一个在墨西哥的石窟里,被我带回了国内;第三个在黔东南的雷公山洞里,被四姑娘利用我昏迷之时抢走。问题这三个到底是真是假还未可知,就算都是真的,又到那里寻找另外六个。 我突然在想,沉入大海里的那具石棺里是不是也有一颗龙珠,在几千人上类的历史中,是不是还有其它的龙珠也被人有意无意的发现、损毁、丢失。如果是那样,我们所有的努力注定都是一场悲剧。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拽回到了现实,我抬起头,是李大哥关怀温柔的目光:“老七,想什么,发现什么问题没有?”我摇了摇头,我这几天心神不宁,总感觉要出什么事,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起来。 蝙蝠叹了一口气:“徐先生,我能感觉到周围的情况确实些异常,可是我却不知道这关窍在那里?”他脸上愁容满面,仿佛在想什么,却想不通。徐惠脸上堆起了笑容:“先生,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第八卷十四章 祸不单行 蝙蝠点了点头:“诸位,老瞎子虽然眼看不见,废人一个,但看不见注意力要集中许多,诸位想想,我们深入矿井深处,四周密闭,但那鬼泣之音却依然清晰可闻,而且这里空气虽然稀薄,却依然能供人生存,从这两点来看,显然这里并不是密闭的空间。” 他说的都是废话,这些我也感觉的到,只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不可能在这巷道中有地下通风设备,更不可能还安有音响系统,这老瞎子一定还有什么新的发现。果真老瞎子下面说的一句话,让我们每个人都大吃一惊。 “我能感觉到,我们正在逐渐下降,我们脚下的地面,还有脚下的水流,还有周围的洞壁都在动,只是程度非常微小,不容易察觉到,我相信你们如果能静下心来,也一定能感受的到。”他的声音不大,满脸真诚。这老瞎子莫非在呓语,采煤巷道在下降,莫非要地震了。 但在此时,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所有的人都屏心静气,都在感受着蝙蝠所说的地面、水流的移动。我一只手顶着洞壁,另一只手伸进水里,闭上眼睛,那尖细的鬼泣在耳边回荡,如泣如诉,哀怨异常,让你根本无法保持注意力。 站在我旁边的李大哥把一只手放在我的后颈上,一股温暖如春的感觉传遍了我的全身,他嘴里轻轻在吟唱,声音轻柔平和,却能抵消那鬼泣的声音,让人的心情顿时平静下来,跟着他的声音,我也轻轻地诵念起来。 慢慢地,我的心里不再那么烦燥,我能感觉到手指尖传来的细微感觉,蝙蝠说的不错,石壁还有水流都在轻轻地移动,只是移动的实在太过缓慢,你根本注意不到。我这时突然有一个想法,难道这段封闭的巷道是一座可以移动的平台,就象我们乘座的电梯一样,可是就算是电梯,我们周围设置的标记那里去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心神明亮,扭转身冲着蝙蝠:“先生,你的耳朵如此灵敏,能不能听出这鬼泣声音站在那个位置能听得最清楚?”蝙蝠一愣,站在那里没有动,我急忙向他解释:“这鬼泣声音既然不是天然形成的,那听起来声音最清晰之处,必然是离它最近之处,也很有可能是通往我们此行目的地的路口。” 我的逻辑推理虽能说的通,却很勉强,但在此时,死马当做活马医,只能试一试了。众人都说有理,蝙蝠也表示可以一试,他伸起脑袋,头用力地前伸,样子十分滑稽,我们知道他在努力地倾听,也没有人感到可笑。 蝙蝠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地来回走了几步,一会蹲下身子,一会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周而复始,如此重复了四五遍,脸上突然露出了微笑,大步地向前走去,我们不敢多问,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他越走越快,手中的竹杖轻点,整个人象蝙蝠在水面掠食一样,轻灵曼妙。我们众人使出全身力气,紧追不舍,这一跑他没有丝毫停顿的际象,我们也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只到到了顶端,又见崖壁,他才停下了脚步。 我们仔细倾听,但是这一跑大脑缺氧,眼冒金星,每个人沉重的呼吸和喘气声掩盖了一切,根本听不出来那里的声音更大。好不容易喘匀了一些,我刚想张开嘴说话,一声巨大的响声把我们每个人吓了一跳,这声音象极了小时候在铁路边听到蒸汽机车的汽笛声,声音在通道中回响,久久不绝。 这是一个狭窄的通道,而这种回音却不是通道回音,而是高亮悠久,仿佛是在山谷旷野之中回荡。范教授打开一个强力的探照设备,这种军用强光灯聚光能力极强,达六七十米光柱不散,因此有极强的黑暗照明能力,但往上照去却没有一点反光。 我们刚刚进这个巷道时,顶板就在头上,我们要弯腰才能前行,但在漫长的行进过程中,谁也没有发觉在什么时候我们头上的洞顶离我们越来越远,我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看不到我们留的标记,洞顶既然不断抬高,洞壁也在相应抬高,我们寻找标记还在原来的高度寻找,同刻舟求剑犯下的错误一样,找错了参照物。 汽笛般的声音刚刚落下,便能听到一种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这声音非常象水流冲击在岩石上、四处奔腾的声音,低下头,脚下的水在快速升高,刚才还只到膝盖,转眼间已经没到了大腿根,而且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快,冲在身上,让人很难站稳。 “大家小心,注意保护自己。”徐惠用尽全身地力气,大声嘶吼。但声音很快便被淹没。一股非人力所能抗拒的力量一下子把人冲了起来,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地想去抓周围一切能抓着的东西,哪怕是一根稻草。 可是我什么都没抓到,整个人便被高高抛了起来,直摔向前面的崖壁,我无法抗拒,只能努力地伸出双臂,抱着脑袋,屏着呼吸,等待着自己被撞成肉饼的那一时刻,水渗透了衣服,全身冰冷刺骨,而且一种麻酥酥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我并没有被撞在石壁上,睁开眼,周围全是水,只有偶尔有一点点光亮瞬间既没,想必是那位队友身上携带的照明设备。我这时因为闭气,大脑缺氧,胸闷的难受,伸手把个人呼吸系统的吸气嘴含在嘴里,用口呼吸代替鼻子的功能。 我一开始还想保持身体的平衡,但快就发现那是徒劳可笑的,你根本无法控制着自己身体的平衡。我在水里就象一片树叶,根本无法支配自己的命运,有几次呼吸嘴被冲的从我嘴里脱落,口里呛进了水。 由于被浸在水里,我身体越来越寒冷,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我不敢睡去,害怕这一睡,就再也没有机会醒来,只能随着水流,耐心的等待命运的抉择。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左臂狠狠地撞在一个硬物上,疼的我叫出声来,一股冰凉的水灌进我的嘴里,我才清醒过来,身体还是冰冷而麻木,但能感觉到水流的速度慢了许多,身体不断地碰触到坚硬的东西,可惜的是,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而身上便携式探灯早已经下落不明。 第八卷十五章 只有我一个人 我伸出手,本能地乱扒乱挠,终于触碰到一块坚硬的地面,水流速度缓慢了许多,身体也更容易控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活下去,找到吴漱雪他们。经过一番折腾,我的身体终于贴上了坚实的地面。 地面很光滑,贴在上面冰冷的感觉让人清醒一些,看不到一点光亮,可是体温在急剧下降,我的身体在发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我明白,我要在最短时间内设法让身子暖和一些,否则我很有可能会因为温度过低,痉挛而死,我不停地用手搓动自己的皮肤,希望能保持自己身体的温度。 慢慢地,身体上有了针扎的痛,我明白自己的体温有了恢复,四周没有一点光亮,什么也看不见。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给自己的带来光明,我用手在背包中搜索,希望找到照明工具,但我明白黑暗之中打开背包,很可能无法找到东西,最后又要遗失包里的物品,可是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枪支已经遗失,匕首还在,食品也在,但照明设备已经没有了,好在我摸到了睡袋,我用最快的速度脱去衣服,钻进了睡袋。由于考虑到地下的温度要高于地面,我们携带的睡袋更多的作用是隔湿,保暖效果并不显著。 但对我来说,这却是救命的,他最起码能保证我身体的温度不再降低,可是这无边的黑暗中,我该怎么办?我要先自己活下来,然后再找其它的人,可是我现在身在何处,这里又隐藏着什么危机,徐惠他们又身在何处,这所有的问题都茫然没有头绪。 解决这些困难,我首要解决照明的问题,但在黑暗中,我上哪去寻找照明工具,我伸出手,继续在背包里摸索,还是没想起能照明或升火的东西,让我稍感困惑的是,这里的空气虽然呼吸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以匕首代眼,轻轻地在周围摸索,我身边很空旷,地面光滑坚硬,应该是石头地面,因为流水长期冲刷的作用已经磨平,我灵机一动,不断用手摸索,希望找一块较干的地方,能不能击石取火。 我裹着睡袋,象个蠕虫一样往前拱,身体左侧有水,我往右侧摸着,石面越来粗糙,感觉不再湿漉漉,摸了半天,摸到一块坚硬的石头,我用力的击打地面,却没什么反应,我不死心,再次用力地击打,震的虎口发麻,终于看见火星。 我心中大喜,这些水是从煤矿冲过来的,找到燃料并不是难事,问题是用什么做引火之物。我拉过来睡袋和背包,继续摸索,却摸到一个硬盒,心中顿时高兴起来,这里面是子弹,子弹里的火药是最好的引燃物。 我仍把睡袋裹的更严实,虽然周围寂静无声,但人的本能还是害怕火点着后被人看见自己赤身露体。我把内裤揪了出来,它贴在我身上,已经半干了,在此时,我能想到的引火物只有这个。只是现在的子弹都是炸药,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来引火。 我用力地击打,火星飞溅,终于有一丝火星溅落在炸药上,引燃了我的内裤,可是就在这一刹那,我看到了一张巨大的脸,还有两个空旷的眼洞,我本能地往后一退,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藏在睡袋里,一下子滚到一旁。 脸奇异的脸,似笑非笑,没有丝毫的变化。我慢慢地镇定下来,摸到了在睡袋旁边的匕首,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匕首脱手而出,正中大脸的鼻子,只听见当的一声,匕首坠落下来,我放下心来,这很可能只是雕像。 内裤很快就烧要完,我不能再没入到黑暗之中,光明是我唯一的倚仗。我咬了咬牙,把背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把背包放在了内裤引燃的火旁,火苗又旺了起来,我顾不得烤干衣服,迅速把衣服穿上。 在火堆不远处,有着顺水冲下来的垃圾,上天保佑,这里面有很多木材,也有冲下来的煤钎石,我顾不得许多,把它们搜集起来,这些木材虽然很湿,但主要是柏木和松木,很容易点燃。 有了光明胆子顿时大了许多,我以木材作火把,四处巡视,我所处的位置是一条水流旁边的平台,水流很宽,并不急,但仔细听,仍可以听到远处隆隆的声音。平台并不宽,很有可能是长期冲刷形成的河床。 在平台靠近岩壁的地方,堆着形形色色的垃圾,而在垃圾掩盖着的就是那尊只有脑袋的雕像,我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这尊雕像就只有一个头颅,一个硕大的石头上雕着一个人的面孔,没有四肢,也没有头发,只有一个人的面孔。 面孔以赤色的颜料构画,因为水流的冲刷有些部分显的非常怪异,例如他的鼻子非常短,嘴非常大,两只眼睛之间的距离远比正常人要远一些,显得鼻子非常粗壮,两只眼睛只画出了眼眶,而没有眼睛。 我捡起匕首,把它插入靴子里,围绕着火堆转了一圈,可是我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除了我,这没有任何人生存的痕迹,如果有人看到火堆,早就应该向这里靠拢,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火对在这黑暗中的人们是最大的诱惑。 我们一起被水冲走,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一个,是他们早就上岸还是被冲往更深处?而且这里是那么的寂静,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了讨厌的鬼泣,也没有了战友们之间的欢声笑语,只有死一般的寂静。我又颤抖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寒冷,还因为深深的恐惧。 我不知道我在恐惧什么,但是我真的在颤抖,我又一次要独自一人面对眼前的困难,而我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在北非沙漠里,我还能幻想来自战友的支援,这一次甚至身边连个敌人都没有,只有无尽的寂静和黑暗。 我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我坐在火堆旁,把衣服烤干,不知道为什么,没穿内裤总感觉到怪怪的,好像自己光着屁股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我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清点自己的剩余装备。我身上还有大约五公斤的食物和干净水,有一些常用的药,还好,因为包装的坚固,这些都还正常,这将是我在这里生存下来的物质基础。 第八卷十六章 有些事很难忘记 我把睡袋也烘干,把食物、水、药品、子弹装进去,防毒面具和个人呼吸系统还可以使用。个人通信设备不知道是进水了,还是出现了什么问题,没有一点信号,我烤了一阵,也没有什么效果,但又舍不得丢弃,只好把它们也携带上。 一切都做好,我找了两根相应结实的柏木,做成火把,然后在平台周围再次展开探索,水流从前面狭窄的通道奔流而出,到了这里地势猛然开阔,水流也慢了许多,我试着往前走,是斜上坡,根本无法前行,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股敦,连火把也浸灭了,只好连滚带派的又回到火堆旁。 我不敢大意,烤干后又顺着水流往下走,水是慢慢往下流的,我沿着平台慢慢往下走,到处是垃圾,看不见上面的洞顶,也看不见对面洞壁,沿着水边时断时续的平台,走了大约有一百米左右,在一处拐弯处发现一具骸骨。 这具骸骨残缺不全,看不出性别,也看不出年代。我不敢停留,又退回到火堆,停留在这里显然不是办法,我只能沿着水流往下走,可是一旦离开火堆,前面会出现什么情况,在这黑暗的洞窟里,会隐藏着什么样的困难。 可是我终究还是要往前走的,最起码我还活着,往前走才有希望。越往前走,路面越宽阔,我每走一段,看火把支持不着,就再找些垃圾堆中的木柴,升起火堆,一方面这山洞里太冷了,保持自己的温度,二是不让火种断了。 我都歇了两次,还是没有什么发现,我渐渐有些急躁起来,徐惠他们和我一起冲下来的,怎么会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没听说山西境内有什么大型地下河,这里的山脉多为皱褶山系,地质情况复杂,这种地下水系形成的溶洞还没听说过。 另外,这也不象是溶洞,没有见钟乳石,但说是人工开挖的,更不象,洞窟曲折转弯,除了那一个大脑袋雕像外再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也许那个雕像是从上游冲下来的也未可知,我的心跳越来越快。 又走了约有一千米,前面依旧没有什么发现,我越来越紧张,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我想哭却不敢哭出声来,生怕惊动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未知生灵。更让我害怕的是,地面的垃圾越来越少,而整个洞穴却越来越宽阔,路也变的高低不平,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坑洞,而周围的黑暗也更加浓重,我手里的柏木火把也变的黯淡下来,只能照到我脸前这一小块面积。 “徐队长,徐队长,李大哥、李大哥。”我不停地大声喊起来,我控制不着自己的声音,仿佛大声叫喊能驱散内心中的恐惧,我的声音在洞穴中回响,久久不绝,还是没有一点回音。我两腿直抖。 我尽量找一块平坦的地方,搜集附近的垃圾堆中的可燃烧物,把它们堆集在一起,我不可能背着一大堆木料,继续往前走,而不管多少燃烧物,都会有用完的那一时刻,而我已经没有了信心。 则才的一段水流平缓,可是并没有其余九人的影子,也放他们也和我一样,被困在地下洞穴深处的某个地方,或者早已经死在这里,和那处骸骨一样,没人知道他们的姓名,也没有人关心他的过去,是否曾经拥有光荣和梦想。 我的意志在瞬间崩溃,我不敢想像,我会在这里慢慢地等死,慢慢地化为一堆枯骨。我的脑子里乱成一团,一会是父母额头上的白发,一会是燕雨的笑容,还有吴漱雪的笑容。我不敢再往前走,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去寻找吴漱雪的雄心壮志在消失在恐惧之中,我的勇气也淹没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我知道自己很可笑,很悲哀,我早就知道自己怕死,可从没想到自己胆怯到这种地步,我突然想哭,哭自己的胆怯,哭自己没有力量去解救自己的爱人。 我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的可悲,我为什么参加这个某名其妙的组织,又为什么要寻找远古文明的秘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原本可以做我平凡的小职员,过着平淡悠闲的生活,慢慢学会忘记心中的伤痛,重新找一个姑娘结婚生子。 我从来没有掌握过自己的命运,也从没有试图掌握过自己的命运,从上小学到大学,再到工作,再到参加外勤组,都是随遇而安,就连高考时选学校选专业,也是听从班主任的劝告,说生物专业好找工作,结果才发现理想和现实差距大的惊人。 我突然想起燕语,当年如果不是我的胆怯,她也不会负气而走,更不会因精神慌惚看不到对面疾驶而来的大车,也不会让我含恨终生。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虽然我努力忘记,但是越想忘记,那一天的事就越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那是个阴雨连绵的夏天,那年,我刚研究生毕业,在山城,即使是夏天,阴雨连绵的日子也是非常难得。我还在山城一条条街道跑,参加一个一个就业招聘会,可是当时的大学毕业生已经沦为街头的白菜,尤其是我这种生物学的研究生,更是冷的比山城的条天还冷。从研究生第二年开始,我就不停的递简历,借钱买了一身西服和皮鞋,骑着我破的除了铃铛不响,那里都响的自行车穿梭在山城。 可是只到我毕业的那一年夏天,许多同学已经走上了工作岗位,我已经递交了上千份的简历,参加了几十次的面试。老实说也收到了几份工作邀请,但都是离开山城到外地工作的,可是我实在不想离开山城,不是因为我对这里有多少感情,而是这里有我最心爱的姑娘。 那天,几万学生涌进了原本只能容纳几千人的招聘会场馆,力气小女生根本挤不进去,我使出全身力气挤到一个个人堆中,满脸堆笑的递上简历,等来一句又一句冷冰冰的“等通知”。有一个身体瘦弱的女学生在场馆门口失声痛哭,一个坏尽天良的贼偷走了她身上全部的钱,找不到工作又身无分文的她无依无助除了放声大哭还能做什么。 我的脑袋发热,什么都没有多想,掏出了口袋里所有的钱塞到了她的怀里,在她谢谢的哭声中大步地走出了场馆。小雨洒在脸上,才发现自己只早上吃了一块面包,肚子饿的咕咕乱叫,可口袋里已经没有了分文。 第八卷十七章 尊贵的客人 天还早,我不想回到学校,面对朋友们关怀的问候,我在场馆里对着水管一阵狂饮,虽然已经在山城生活了七年,可我还是不适应这里自来水的味道,我更想念的是家乡的水,甜滋滋,喝着就有一种自然的味道。 当我抬起头时,我前面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中年男子,他优雅,得体,一身黑色的西装,擦的锃亮的皮鞋。他看着我,满脸的疑惑,我实在不知道他疑惑什么,是疑惑我的长相不够英俊,还是我就着水龙头喝水的姿势不够优雅。 但我真的不认识他,他微笑着朝我点了点头,我也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他依旧满脸疑惑:“老七先生,你真是老七先生。”这家伙竟然认识我,这反而让我大吃一惊。我呲牙笑了笑:“老七这个名字很值钱吗,或者是很多人叫这个名字,如果不是,那我就是老七了。” 中年人咧了咧嘴,他很想配合我的幽默笑一下,但他似乎不会笑,咧起嘴来更象是哭:“老七先生,有人想见你一面,和你谈很重要的事。”我差点笑出来,他太幽默了,有人找我谈重要的事,我实在想不出我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莫非是那个大老板看哥我英俊不凡,想给我一份工作。 当我看到他的车时,我终于相信还有其它人叫老七,这个笨蛋一定找错了人,这是一辆劳斯莱斯,当时的我对名车没有一定兴趣,因为车对我仿佛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但我也知道,这是一辆很昂贵的车。 “大哥,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有钱人,也没有重要的事要和别人谈。”我冲这位找错人的老兄笑了笑。老兄也冲我笑了笑:“我没找错,老七先生请上车,有人在等你,是谁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真的如堕云雾中,反正没什么事,去去也好,万一真的有人我相中我,给一份体面的工作呢,我也能骄傲地对心爱的女孩炫耀了。车子很宽敞,里面的豪华让人难以想象,中年男人并不是司机,坐在副驾驶座上,不论我问什么都一言不发。 车子在山城最豪华的商业中心停了下来,这是山城的有钱人聚集的地方,我和燕语曾经无数次从这里经过,但从没敢跨入到里面,因为我们早就知道,这里的物价绝不是我们这些穷学生能享受的,班里一位同学比较富有,曾经告诉过我们,这里的卖的全是世界顶级奢侈品牌,这里的单位很少以千元为单位的,最低档的也要上万元。 我实在不明白,谁要约我谈事情,还把我约在这里,我跟着中年人,门口那些神气的门童吃惊地看着我,把腰弯成了九十度。中年人领着我乘坐电梯,直到最顶层,他一路上客客气气,仿佛我是这的贵宾一般。 我一路上依旧胡思乱想,只到电梯到达最顶层,这是山城最豪华的餐厅,坐落在大厦最顶端,从这里可以俯看整个山城秀美的景色,可惜的是,当天是阴雨天,透过宽大的玻璃看上去外面雾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整个大厅有几十张精巧的桌子,但只有一张桌子前面坐了一个人,远远地看去,是一个女人,中年男子示意我停下,他紧走几步,走到女人背后几步远的地方:“夫人,老七先生来了。” 女人站起来转过身,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浑身透出一股成熟的美,虽然相隔很远,但她的美直透过来,逼在你的面前,让人不敢直视。中年人走了过来:“老七先生,夫人请你过去谈一谈。” 整个偌大的餐厅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服务员,我走了过去,女人早已经坐下,我已经确定,我从来没见过她,我也明白,她找我绝不是为了给我一份工作。难道她是个闲的无聊的贵妇,看见七哥我英俊不凡来包养我,我早听说,体育系里有几个帅哥被富婆包了,想不到我也会遇到这种事,我感到有点可惜,这个女人确实很漂亮,可是我已经有了心爱的姑娘,只能拒绝她的好意了。 我慢慢地走了过去,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我坐下。 “老七先生,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办一件事。”她的声音很好听,声音中稍微有一些嗲,但听起来却很有韵律。我有些受宠若惊,急忙解释道:“夫人,我想你误会了,我可能不是你找的那个人。” 那女人摇了摇头:“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她把一只皮箱从桌下掂到餐桌上,皮箱很沉,整个餐桌都在颤抖,可是对她来说,却毫不费力,仿佛随手掂起一枝鲜花一样。她手轻轻一点,箱子打开了,竟然是一捆捆崭新的百元人民币。 我有些蒙了,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个女人,这是个典型的贵妇人,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她眉头紧缩,仿佛有着心事,但我能感觉出来,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厌恶的不屑。 “这是一百万,如果你按我的要求去做,还有三百万会送给你。”她一个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但口气却不容违抗。她的手非常漂亮,纤细白嫩,比十几岁女孩子的手更迷人。他不会是想让我杀人吧,我知道这个想法很愚蠢,但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可以要给我四百万元,就算包养也用不着这个价码。 我怔怔地望着那些钱,除了电影上,我从没见过这么钱,要知道可是整整一百万元,要知道,在九十年代末期,一百万可是个不小的数字,在我们乡下农村,足可以买几个大姑娘。 我能感觉到妇人的得意和不屑:“拿着这些钱,你可以做很多你想做的事,要知道四百万,可是可以让许多人不惜出卖自己的家人。”我点了点头,我相信他说的话,对有些人来说,也许价码更要低的多。 贵妇人笑了起来:“老七,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这些钱可以让你过上舒服的日子,一辈子不会再为找不到工作发愁。”她说的很有道理,这些钱对我诱惑很大,我已经下决心做了,哪怕这个女人真的是想让我做她的情夫,看在钱的面子上我也同意,只不过要限制一个时间。 第八卷十八章 爱情买卖 我抬起头,望着对面美丽的脸,她的眉目之间,淡淡的微笑,这眉目、这微笑我竟然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夫人,你最起码要让我知道去做什么事吧?”我低声说道。贵夫人点点头:“很简单,带上这些钱,我送你到火车站,不管是东南西北,你坐上就行,越早越好,越远越好,三年之内不要回来,你不论到哪,都会收到剩下的三百万元。” 这是什么样的要求,但这真的不难办到,我只是不知道,我离开山城对她有什么好处,她能从中得到多大的利益。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好事,也不相信这种好事会降临到我的头上。 我迟疑的问:“就这么简单?”贵妇人点了点头:“就这么简单,但你不旦要离开山城五年不能回来,你也要保证五年内不和这山城里的任何人来往,连电话、写信都不行,你要彻底的和这个山城里的人和事再也没有瓜葛。” 我已经渐渐明白了一些端倪,有人希望我凭空从这个城市里消失,可是是什么人这么看重我。我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果我不走的话,会有什么结果?” 妇人笑了笑:“如果你拿了钱而违反协定的话,我保证你付出的代价原比这些要多的多,你突然遇到车祸,或者是被人打成残废也未尝没有可能。”妇人的笑声依旧那么动听,我却听得脊背上直冒凉气,看来这钱烫手的很,平白无故我怎么会惹上这种事。 我已经明白,他们另有目的,我抬起头,两只眼睛逼视着贵妇人,希望能看清她美丽面孔下掩盖的真实想法,贵妇人根本不回避,两只眼睛也注视着我,淡淡的笑容依旧无法掩盖她的不屑。我们两个对视了足有几分钟,她丝毫没有动,依旧满怀信心地看着我,就象狸猫看见一只瘦小的老鼠试图从它的爪子下逃脱。 我受不了她的目光,终于低下了头:“妇人,你不要拐弯抹角了,告诉我我应该怎么样做或者为什么要这么样做。”妇人看着窗外:“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按照要求去做就行了。”她的语调依旧自信,不容置疑。 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一方面是对这一大箱钞票,另一方面哥我确实饿了,我还没吃饭呢,这个女人选择餐厅见面,却偏偏吝啬的连一个菜都没点。老实说她的要求非常合理,但我父亲从小就教会我一个道理,天上没有大米白面掉下来,这些钱我有命拿有没有命花还很难说。 我终于下了决心,慢慢地站了起来:“对不起夫人,在没有明白你的真实想法的前提下,我没法答应,再说,无功不受禄,拿了这些钱,我会睡不着觉的。”贵妇人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愕,我的心里竟然说不出的痛快,是因为她的不屑还是因为她的高傲。 但她很快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神态:“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你真的以为你就是个伟男人了吗。”她在冷笑,笑的声音也变的尖锐起来:“如果你真自认为是个伟男人,你就会自己离开这里,你就不会去缠着一个女人,你想得到什么?不过就是钱罢了。” 这个女人满嘴胡说八道,我不想和她计较,可是她的话也太难听,我心情极度不好,工作没找到,钱没了,饭没混嘴里还被人羞辱一顿,我今天怎么会这么倒霉。一股无名火从心头升起,她是个漂亮的女人,可是漂亮的女人也不能随意羞辱别人,我一无所有,但我有自尊。 我也冷笑起来:“我是不是男人,不需要你来证明,我去做什么也和你无关,但请你放心,你给我再多三倍的钱,我也不会去缠着你,因为你虽然看起来年轻,但你脸上厚厚的粉掩盖不了十几道鱼角纹,我估计你的年龄足可以做我的母亲了。”说完这番话,我的心里无比畅快,正如小时候偷偷往老师家院子里丢砖头一样。 漂亮女人显然是气坏了,美丽的脸因为扭曲而变的十分恐怖,手指头已经快触到我的脸上,我也不理她,扭身向客厅外走去,但是人影一晃,那个女人已经抢在了我的面前,堵住了我的路。我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我可不想和女人打架。 很明显,那个女人也不想打架,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能听见她粗重的呼吸,她把两只手举起:“好,好,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开个价吧,你说多少钱,绝不还价。”这个女人显然重新找回了理智。她看来对钱的功能很有信心。 我只是感到可笑,她为什么一口咬定我缠着了某个女人,事实上我除了燕语,交往的女性多是本专业的师姐和师妹,大家都知道,生物学专业的女生的相貌质量如何,我犯得着去痴缠别人吗? 我有点烦了:“大娘,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叫宗家老七,你的眼睛这么大,可要看仔细了。”那个女人终于克制不着自己,她的声音猛的提高了八度:“你死了我也认得你,你装什么装,你缠着燕语到底是图的什么?” 一记重锤砸在我的胸口,我浑身颤抖,眼冒金星,燕语,她说的那个女孩子是燕语,我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没有人会拿出几百万元开这样的玩笑,可是我从认识她哪一天开始,我们两个都过着平淡的生活,甚至情人节的玫瑰花都是从系里温室里顺手折来的。 可是现在有一个女人拿出成箱的钱,让我和她分开,我实在想不到明白,那一个和我一起吃着两元钱一个的肉夹馍就算改善生活,和我一起翻院墙到博物馆里闲逛全当逛街的女孩子,竟然有可能是个富家姑娘,她又怎么会喜欢上我这穷小子,我本来以为我很了解她,了解她的一颦一笑,可是现在她却又渐渐隐入迷雾中。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我的心越来越沉下去了,怪不得第一眼我就发现这个女人的眉眼有些熟悉,当我再次仔细看时,我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她的眉眼间竟然和燕语有几分相似。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我明白,她一定是燕语的家人。 第八卷十九章 野鸭的虚伪 那个女人盯着我,她的语气也平静下来:“小兄弟,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年轻人一时冲动也很正常,燕语还小,不懂事,她应该还有很好的前途,我已经和她办好了手续,她近期将去美国深造,可是她却不愿意,她只想和你留在这个城市里,过着最平凡的日子。” 她的话象一记记重锤击打在我的胸口,我两耳嗡嗡只响,头脑里一片混乱,这个和我认识了四年的女孩,竟然是山城某集团公司老总的女儿,她本可以过着华丽奢侈的生活,却鬼迷心窍地喜欢上了我,然后不惜和家人闹翻。 女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说着自己的不幸,女儿很小时老公就死了,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女儿养大,还要做生意,从街头小摊做到现在,她的后半生就指望她的女儿,她现在一部分生意已经迁到美国,如果她女儿就这样离开她,她将会生不如死。 女人越说越激动,她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和高傲,而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一个为了女儿操尽心血却得不到女儿理解的女人。她越说越激动,鼻涕横流,失声痛哭。她告诉我,我将会害她女儿的一生,当我们走进夫妻生活的时候,需要的不再是甜言密语、山盟海誓而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时候,我们的差距将注定会害到她的女儿。 我默然无语,慢慢地走下去,没有人阻拦我,我的车子还在体育馆,我相信没有人会偷我的车子,我只想找一个地方理清自己的思路,做出我应该做的选择。 雨还在下,丝丝细雨浇在身上,我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我不想回到学校,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样去面对下面的生活,我四年时间构想的梦想世界瞬间崩塌,我幻想的未来,我和心目中的姑娘长相厮守,慢慢变老的憧憬最终只不过是一场空想。 我明白,我和心爱的姑娘不可能再过着以前那平凡的日子,她的母亲绝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她会不断的纠缠下去,而在另一方面,我不知道当我知道真相时,还能不能悠然地和她吃街头小贩的烧烤,能不能畅快地呼吸。 我爱燕语,我相信我的爱没有任何金钱权力的掺杂,我们两个就象在湖泊沼泽中嬉戏的野鸭一样自由自在,可当有一天你知道在身边的是一只天鹅时,你会明白,他随时可展翅飞越到九霄之外,你所有的憧憬都只不过是水中的倒影,我不想成为羁绊她的绳索。 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可以超越金钱,可以超越地位的差距,但我不知道能不能超越时间,超越生活中的繁琐家务,她母亲说的不错,时间终将会将我们的差距慢慢拉大,我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我拿什么供养我心爱的姑娘,就算我拼尽一生,恐怕也买不上那辆劳斯莱斯车的一个轮胎。 我回到学校时天已经黑透了,研究生两个人一间房子,同屋的兄弟在外租了一间房子,和女朋友过起了甜密的二人世界,这个屋子也就是我和燕语的二人世界,由于两人不在一个学校,燕语来的次数并不多,她告诉我学业忙,家里管的严。 我心乱如麻,在小卖部卖了两个面包胡乱的塞下去,继续发呆,我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到我昏昏沉沉的睡着。屋里的灯被人拉开,冰凉的毛巾搭在我的脸上,我睁开了眼,美丽的面孔,美丽的眼睛,我心爱的姑娘来到了我的宿舍。 我笑了笑,我知道我笑的很勉强,只是脸部的肌肉在动,聪明伶俐的她知道我心情不好,还以为我是因为找工作不顺利而发愁,她笑着安慰我:“别担心,我男朋友这么帅,这么能干,一定会有人相中你的,大不了我们去夜市摆地摊,或者回你们老家包一块荒地,来个你耕田来我织布。”她越说越兴奋,长长的眼睫毛欢快地跳动。 我最喜欢看的就是她的这种表情,欢快的就象一只小鸟,可我真的要带她去摆地摊,真的要和她一起回乡耕田,那种生活虽然想起来浪漫,但真的做起来却不知要有多幸苦,她母亲说的对,我的爱只会拖累她,羁绊她高飞的翅膀。 我心中的酸痛对谁去说,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一向自认为坚强,却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燕语愣在那里,善良单纯的她还以为是那句话不小心触动了我,急忙地掏出手绢帮我擦泪。 我慢慢地抬起头:“燕语,我今天见到你的母亲了?”我能看见,燕语的笑容慢慢的凝固了,她退后一步,脸色也变得苍白:“她对你说了些什么?” 我慢慢地在稳定自己的情绪,思路也清晰起来:“她什么都告诉我了,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女朋友原来是个富家千金。”燕语抓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她真切地看着我:“老七,我真的不是有意欺骗你,我只想谈一场纯纯正正的恋爱,和金钱无关,和地位无关。” 亲爱的姑娘,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恨自己如此无能,大学时很多同学都在忙着经商,忙着找门路,做兼职。唯有我除了谈恋爱,就真的在认认真真的在学习,沉迷到生物学的世界里,现在才发现,自己虚度了七年的光阴,而现在连最基础的生活都很难维持。 这是我们第一次发生争执,双方都很激动,燕语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在城市里没有房子,没有车子也在快乐的生活,我们两个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开创自己的天地,那怕是一碗稀饭两个人喝也能快快乐乐的生活。 查是我亲爱的姑娘,我怎么能忍心让你和我分喝一碗稀饭,王子和公主也需要柴米油盐,我不希望我爱的人过早被生活磨去了自己的光彩,我见过太多的亲密无间的情侣,当激情随着岁月的消失渐渐冷淡下去以后,互相埋怨、互相伤害,我虽然不能展翅高飞,但却会在草蓬间默默地祝福你。 我向她保证,她先按照母亲的愿望离开,如果她能等,给我五年的时间,我能证明我能飞上云霄时,不管千山万水我都会去找她,如果五年内她找到真爱,我会给她重新选择的权力。 第八卷二十章 最深的伤痛 燕语是哭着离开我的房间的,当她走后我才发现她把雨伞留在我这里,外面的雨更大了,我害怕她淋坏了身子,急忙冲了出去,燕语已经不见了踪影。我来不及多想,往大门外追去。 此时整个城市里华灯初上,霓虹灯闪烁着最耀眼的光芒,不知不觉中,原来荒凉偏僻的学校周围已经成了繁华的市区,我看见了燕语瘦削孤独的背影。我喊了一声,她没有听到,而是径直穿过马路向对面跑去,这时的车道里川流不息,她犹如在波涛汹涌大河中飘荡的一抹红叶。 我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我大声喊叫着,向她冲过去,然后我看见一个庞大的黑影撞向了她娇小的身体。整个世界瞬间倒塌,我被凝固在那里,只到我的身体被撞击,在翻滚中我感到了一丝安慰,在另一个世界里我还能见到你吗,你还会有灿烂的笑容吗? 我睁开眼时看到了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导师、师兄、师嫂还有一个个白大褂,我知道我还活着,我的四肢痛的厉害,但更痛的是脑袋,但我还能清晰的记得那巨大的黑影撞击那个娇小的身体,我一把抓着朱师兄的手,不肯放手,我想知道,这一切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最爱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但是没有人回答我,他们的强颜劝慰的脸告诉了我答案。 我咆哮,我怒吼、我哀求,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只想再看她一眼,再和她说上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也行,我甚至拿脑袋去撞墙。他们纠缠不过我,师兄告诉我,撞击燕语的是一辆大型货车,燕语送到医院就不行了,我是被一辆越野车撞的,伤并不重,只是腿部骨折,他决定送我去看最后一眼,因为今天她的家人将会把她的遗体火花。 师兄他们推着轮椅,我的脑袋里乱哄哄的,我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一定是大家认错了人,燕语生我的气躲在一旁给我惩罚,她连打针都怕疼,这样的疼痛她怎么会承受的了。 停尸房在医院最后,每近一步我的心更痛一点,她那美好的面孔、灿烂的微笑怎么可能会和这阴暗、冰冷的地方联系在一起,她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怕冷,她想吃冰淇淋会不会有人买给她,但在这里,我终于相信了一切都不是幻觉,也不是梦。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恶狠狠地看着我,她的眼光里沉恨、愤怒、绝望,正是那天约我的贵妇人,她狂吼着,象只受伤的母狮子一样扑了过来,导师、师兄几个人都拦不住她,导师还被她推倒在地,我狂吼着让大家住手,我做错了事,就该有我来负责。 她冲了过来,猛地扑向我,她张开了嘴,我本能地抬起胳膊,她如同疯了一眼,狠狠地咬在我的胳膊上,我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感到心如针扎一般的痛,因为我的愚蠢,她失去了她最宝贵的女儿,她有权对我做任何事,包括把我撕成碎片或是剁成肉酱,如果那样能让她开心,我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她拉开,我的胳膊上一块肉被扯了下来,她嘴里鲜血淋漓,顺着嘴角流淌,她发出可怕的咆哮,那是她的诅咒,最恶毒的诅咒。 几名彪形大汉抬着一具被白被单包裹着尸体慢慢地走来,上面斑驳陆离的血迹早已经凝固,女人嚎叫着扑了过去,被旁边的几个女人拦着。这里就是我最心爱的女孩儿吗,她美丽的娇躯怎么会包裹在这如此肮脏的被单里面。我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我的意志瞬间崩溃,我能听到,我的喉咙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叫。 我想扑过去,再抱一抱她,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冰冷的心,可是我的腿却毫无知觉,整个人从轮椅上滚了下来,我顾不得这个世界还有其它的人,我在痛哭,我在滚爬,可是一双又一双手在拉扯我,在推搡我,我谩骂,谩骂老天的残忍,我诅咒,诅咒世界的无情,但那斑驳陆离的床单却在离我一米多的地方被抬上了车,慢慢地离我远去。 我终于明白一件事,无论我如何的哀求,谩骂、诅咒,那个美丽、漂亮的女孩永远的离开了我,去到另一个冰冷的世界,不知道在那个世界里,会不会有人陪他一起哭一起笑,陪她逛街、陪她在冬天吃冰淇淋。 在下面的日子里,我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如果当天不是如此的激动,就不会让她负气而去,也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她家庭的富贵能伤害了我什么,我根本就没有为了钱去和她相宜。我为什么要争吵,我完全可以和她心平气和地聊,我完全可以和她慢慢地走下去,那怕去哀求她的母亲,给我时间,我为什么要这么匆忙的下定愚蠢的决定。 是我愚蠢廉价的自尊,是因为一年多忙忙碌碌没找到工作的挫折感,是因为我虚伪的道德观和男人的虚荣心。让我做出了最愚蠢的决定。我万分悔恨,我想打自己的耳光,我想一头撞死。 可是,我都没做,我只是静静地躺在冰床上,任凭人们在我身边进进出出,任凭医生为我打针输水,任凭有人喂我吃饭有人喂我喝水。我如同木偶,活在这世上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眼泪在此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响,象巨兽在咆哮的声音,我猛地惊醒,四周寒气惊人。我猛然地抬起头,眼前的火堆渐渐黯淡了下去,怎么了,这么多年来,我努力地想忘记,可是偏偏更加清晰。 那咆哮声再次响起,在洞窟里反复回响,而在回响之中,似乎听到了脚步,我急忙添了两块木柴,想让火势更旺些,木柴刚添上,便听到风声,远处似乎有黑影跳动,我掏出匕首,可是还没等我站起身来,便被重重的撞到在地,火堆瞬间熄灭,那些没燃尽的木炭被踢入了水中。 四周在瞬间陷入到无边的黑暗,我魂魄俱散,刚想起身,便被一只大手掐着了喉咙,我抬手便刺,却如刺中了钢板一样,然后手腕象断了一样,手一松,匕首掉在了地上,掐在喉咙上的手却如钢钳一般,我感觉到喉管都要被掐断,根本喘不上气来。 第八卷二十一章 不速之客 我奋力挣扎,只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耳边急切切地说道:“你小子别动,活不耐烦了,在这里点明火。”一股极大的烟草味混合着臭味呛的我不能呼吸,我眼冒金星,四肢发软。那人在我肋下一撞,我顿时全身酸麻,他低声说道:“别喊,否则我们两个都活不了。” 他松开了手,我栽倒在地,全身酸麻,动一动都很难受,我大口地喘着粗气,远处的巨吼震的人耳朵生疼,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为什么会生活在这种地下洞窟里,是远古遗存的古老生物还是被后人放逐,按照常识,洞窟里暗无天日,不可能有完整的生态系统,更不能保留能让动物族群繁衍的种群。 可是在海底古城,我曾经亲眼见过一个完善的生态系统,还有在黔东南的雷公山溶洞里存活的奇怪生物,都告诉我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从另一面来想,说明这洞里有足够的空间。 这人武功如此之高,还如此忌惮害怕,那该是什么样的荒野巨兽。我能听出他的呼吸,还有他身上怪怪的味道,烟味、酒味、还有苏打水、福尔马林的味道,更有一股腐臭味,不知道他在这里生活了多久,他又是谁? 我努力调整呼吸,运行气息,可是每当运行到肋部,便一阵酸疼,气力散尽。我以前看过一本资料,在西藏的密宗里有一种功夫叫截脉,和传说中的点穴相似,主要是打击人经脉交织点,能在不伤人性命的情况下让对方失去战斗力。这个人难道是密宗的高手,我轻轻揉动自己肋部周围的穴位,希望能舒通经脉。 怒吼的声音渐渐远去,我舒了一口气,对方也舒了一口气:“小子,要想活命,就别乱动,乖乖的听话。”他的声音显得异常僵硬,好象很久都没有说过话。我能听出来,这个人并不是我熟悉的人,我没有选择,我的武功在他的面前毫无抵抗能力,何况在这里,两个人终比一个人要强,那怕他是敌人。 “你是哪位?”这是我最想知道的一件事,对方哼了一声:“我不想和你攀亲戚,也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你也不必知道我是谁。”他的话听上去冷冰冰的,但我问一句他说了一大堆。 “除了我,你在这里还见到其它人了吗,如果有他们在哪?”我很想知道徐教官他们的下落,这人在黑夜中能行走,也许能看到周围的情况,也许会有机会遇见我的战友,我想知道他们的情况。 那人哼了一声,显得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象个娘们似的,这么烦人,我又不是保姆,管他们那些笨蛋的死活。别问了,再罗哩罗嗦,小心我封着你的嘴。”这个人有些不耐烦,我也有些烦了,虽然这个人武功高的出奇,但他行事太过古怪,敌多于友,搞不好随时有可能翻脸。 我肋部酸麻已经渐渐消失,悄悄站起身来,我知道,截脉这类武功多堵塞经脉流动为主的武功,过了一定时候自然而然的会减轻症壮。我摸了摸睡袋还在,匕首找到了,我还悄悄地去寻找自己的队友。 可是,如果没东西照明,我寸步难行,可是再点火把,会被这人发现,我稍一犹豫,却听见对方说:“小子,想一个人走吧,凭你哪三脚猫的功夫,死在这里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哼了一声:“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我走,也许能捡一条小命。” 他打了呵欠:“我有两天没睡了,你好好守着,有什么动静喊我。”他似乎用手在摸地面:“这里还热着呢,真的不错,唉小伙子,我刚才听到你哭了,男人,要有个男人样,怎么会吓的哭了。象个娘们夹夹的。安静一些,别影响我睡觉。” 他说话尖刻,中间连损带刺,不留余地。这家伙显然在黑夜中听见了我哭泣,难道他早已经发现我了,在暗中观察,看到了我掉泪。我的脸颊微微发烫,好在黑暗之中,没人看的见。只听见轻微的鼾声,那人竟然真的睡了。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站在边上,欲走不能,可是不走我又能怎么办。这个人身上奇怪的味道越发的浓郁,而他睡着后,呼吸绵长的让人不可思议,一呼一吸之间中有很长的间隔,让你会以为他早已经死了。 我们前后进来的只有铁拐仙,从武功上上来看,也象,因为我一招也挡不着对手,可如果这人是铁拐仙,那林哥哪里去了,难道已经死在他的手里,而他如此残暴,怎么会对我手下留情,为什么不杀我。 我坐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这时我可以偷偷溜走,可是我溜走后又能怎么办,我刚才已经没有了前行的勇气,现在一个人也不会强到那里,还不如和这个人一起,多挨一会是一会,只有活下来才有找到队友的机会。 那个人睡的真踏实,我在胡思乱想,而洞穴里又寂静无声了,不知道刚才是什么怪物。我几次想点火,都害怕再引来那个怪物,可是不点火,四周无比的黑暗确实让人感到危险就潜伏在身边,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什么怪物猛兽。 就在这样的纠结中,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慢慢地也安静下来,身边有个人,还是壮了胆子,尤其是他如此放心的倒地大睡,无形中也让自己有了底气。也让我能静下心来去感知周围的情况。 陈世安曾经告诉过我们,越是在紧急的时候,越要冷静,越是在绝望的时候,越要充满信心。当你失去一部分能力,要学会把其它方面的能力发挥到最大。当你没有了力量,要学会利用技巧,今天,我已经没有了视觉,那就学会利用其它感官吧。 我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呼吸平稳起来,除了那人时断时续的呼吸,我能听到潺潺的流水,还能听到远处似乎有一些嘈杂的声音,但这种声音更象是一种幻觉,仔细倾听时又没有了。我能感觉到这个洞窟中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关注我的一举一动。 我排除杂念,让自己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远处,那时断时续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有那种哀怨的哭泣,也有愤怒的咆哮,似乎还有风声,雨声夹杂着有人在说话,难道远处还有一个世界在等待我们。 第八卷二十二章 他叫隋云 我沉浸在聆听中,远处难道真的还有一个世界,那些声音是我的幻觉还是真的存在,陈世安他们难道都困在那里,在这个庞大的洞穴体系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什么徐教导员不惜代价也要再进入里面。 我们都知道,徐教导员和陈世安的关系,除了私人感情,难道没有其它的原因,而陈世安冒险带人进入,又是为了什么,还有的就是铁拐仙,他犯下如此血债,外界都以为早已经远走国外或是死在异地,但他现在又冒险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洞穴里到底埋藏着什么秘密,就算是包含着相关尧时代的秘密,也犯不着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而徐惠组织这个救援队,显然是得到上级的默许,要知道在我们这种组织下,个人无关紧要,组织利益至上。 哪个人打了个呵欠,打断了我的胡思乱艳情,他似乎伸了个懒腰:“不错,真难得睡个好觉。小子,你怎么不逃跑,你不怕我吗?”我已经恢复了镇静,也打了个呵欠:“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怕你?”那个人静了约一分种:“小子,真的想知道我是谁?”他的口气里颇为自负。 我轻轻回了一句:“我不想和你攀亲戚,也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你也不必知道我是谁。”这是他刚才说我的一句话,我原封不动地回了过去。对方估计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愣了一下,然后轻声笑了起来。 “我叫隋云,这个名字你应该没有听说过。”他淡淡地说,我愣了一下,这个名字我真的没听说过,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那我猜错了,他不是铁拐仙。对方既报了性命,我也要报上自己的名号:“我叫宗家老七,你也应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笑了笑:“我听说过你,好象今年你的名字很响,我听说是你杀了应声虫,还有言无放,这两个人都是硬手,应声虫的功夫邪门的狠,而言无放武功虽然平平,但他的毒物也很让人头痛。”我心中有一些小得意,想不到七哥我现在也有点小名气了。 “可是你的武功实在稀松平常,怎么会杀了那两个人,是不是他们喝醉了,或是被人已经打的只剩下一口气,让你小子捡了个便宜。”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的意味,我也无法回击他,这两个武功确实都远在我之上,而且言无放也不是我杀的,但这份债却记在我身上。 见我无话可说,那个人有些小得意:“小兄弟,你是陈世安的手下,那老骗子专门骗你们这些笨蛋去送死,可惜那么多少年英才稀里糊涂的送了命。”我没有接他的腔,这老几怎么会对我们组织这么熟悉,而且语气中他对陈世安有着很深的成见。 那个人见我没动,笑了笑:“小子,别不相信,你会明白的,我问我,你们下来做什么?”我不想接腔,我给他应该不应该说实话,这个叫隋云的人并不是自己人,他会不会破坏我们的计划,我还是小心点好。 那个人见我不吭声,可能以为我有些动心,便又加了一句:“小兄弟,你不告诉我,那我问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没有人告诉你吧?”我无法接腔,确实没人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我不可能告诉他这是地下洞窟,也不能告诉他这是远古煤矿的遗存,那显然不是答案。 我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我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你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东西。”隋云狂笑起来:“小子,你还想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我就让你明白,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的笑声特别刺耳,就象两只金属片摩擦在一起。 他的话音刚落,我的面前便亮了起来,一颗犹如鸽子蛋大小的珠子发出赤红色的光芒,周围数米的地方都清晰可见。我第一次看见这个自称隋云的人,他整个人都包在一件深色的衣服里面,根本看不见他的面孔。 “这是夜明珠。”我有点惊叹,我原以为夜明珠只是传说中的物品,那个人嘎嘎笑了笑:“没见识的小子,这那是夜明珠,这叫赤霞珠,这深洞里的怪物长期生活在黑暗的环境里,对热光十分敏感,这东西光线柔和,非常适合在这里照明。” 他慢慢地站起来:“小子,带上你的东西,跟好我,我让你见识见识这是什么地方。”他踢踏踢踏地在前面走,我注意一下,他没有拐杖,虽然身体一瘸一拐,但应该不是铁拐仙。我放下心来,跟在他身后。 我注意到赤霞珠始终在他脸前一米左右,他并没用手拿着,而是他的衣服上一枝象鱼杆一样的东西,而赤霞珠就挂在杆子上,显得十分怪异。我跟在他身后,生怕被他拉下来,老实说,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黑暗之中,我实在没有胆量。 隋云对这里很熟悉,他七转八转,走的也不快,但我却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走没多远,我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象拉风箱一样,要说我也经过长期训练,而且从小练习武功,有着很好的身体基础。但是在这几天里我体力下的很快,渐渐有些跟不上了。 隋云停下身来:“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我实在想不明白,就你这点功夫,脑袋也笨笨的,他们怎么会选你这种人。”我上气不接下气,也顾不得和他斗嘴,只顾提喘气了。隋云无可奈何:“小子,你有空练习一点内家功夫,学一点呼吸之道,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你只有筋骨,没有气怎么能行啊。兄弟,师承那位啊。” 我好容易喘匀了气:“我没老师,我学的是通臂拳,梅花拳还有少林拳。没练过内家功夫。”隋云摇了摇头:“这些拳法虽然古老,但在流传过程中,真正的内功心法已经流失,而后人曲解前人拳意,传承之间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样子,现在只是徒有其表,只能用来在街头表演,哗众取宠。”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仿佛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把这些古老拳法评价的一文不值,但说起来也不无道理,中国历代帝王对民间练武加以禁止,尤其以元清等少数民族统治为甚,而且中国武术传承中历来有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说法,在代代传承中,师父都往往留一手,造成现在的许多功夫都只剩下皮毛。 第八卷二十三章 人面雕像 越往前走,地势忽高忽低,水流声也渐渐急了,隋云脚下也慢了许多,赤霞珠只能照亮他周围一两米的地方,我只能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留在黑暗之中。而他身上那复杂奇怪的味道又大了许多,呛的人难受,又走了约两千米左右,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小子,你往前看。”他把赤霞珠往前伸了伸,我眯着眼,努力地往前看,赤霞珠的光芒下,一尊又一尊庞大的人面雕像耸立在那里,看不清有多少,但影影绰绰的应该不少,赤霞珠在人面雕像群里滴溜溜乱转,我确实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这些雕像雕刻的很简单,每个都寥寥几笔,然后敷上朱砂,虽然简单但都非常传神,有的愤怒、有的痛苦、有的惶恐,但如果你仔细来看,又会感觉到这些脸部非常的怪异,每个面孔都和常见的面孔略有不同,其中一人的眼睛竟然有三只,眉骨中间竟然还多了一只竖起的眼睛,让人想起了传说中的二郎神,而另一人的整个面部挤压在一起,鼻子却又高又大,大的有些夸张,很象高加索人的鼻子。 赤霞珠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让人看不清其它人面的具体样子,实际上早在八十年代在新疆的草原上就发现过类似的人面雕像,大小不一,有个数字据说有数万之多,但由于风雨的侵蚀,能看出本来面目的并不多。但新疆的人面雕像上面是否敷有朱砂,则已经无法考证。 人面雕像并不仅仅是新疆独有,除了新疆的天山和阿尔泰山,向东与之相连的蒙古国、南西伯利亚草原,以及我国的内蒙古部分地区,向西穿越中亚腹地,一直到里海和黑海沿岸,都存在着石人,它们没有国界的区分,不受高山和湖泊的阻隔,成为北方草原上一道独特的风景。 如果在地图上,将这些人面雕像的分布由东向西连接起来,则出现一条贯穿欧亚大陆的通道,而这条通道正是令无数学者痴迷的草原大通道。游牧民族的马蹄在这条大道上奔驰,他们可能出生在一个地方,成长在一个地方,而死又在另一个地方,他们沟通贸易、发动战争,生前轰轰烈烈,死后悄无声息,留给后人的便是这沉默不语的人面雕像。 对于新疆的人面雕像,专家们意见历来不一,多认为和祭祀有关,但在人种上,大致有突厥、鬼方、塞种、穷发秃头人几种猜测,但都证据不足。而这里的人面雕像则更加夸张,你很难判定它们是写实的还只是臆想。 隋云在一旁一直没有作声,只是慢慢地收回了赤霞珠,他身上的杆子如人手臂,伸缩自如,根本不见他如何控制。我慢慢地回过神来,我对新疆的人面雕像并没有研究,只是不经意之间看过模糊的图像,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根本说不出来。 如果说散落在大草原的雕像用作祭祀还能解释的通的话,在这地下深处,古人埋藏这些雕像的又是为了什么,祭祀、隐藏还是占卜。但哪一个答案都似乎不能让生产力极为落后的古人去做这种牺牲。 隋云又开始往前走,我也不出声,只是跟在他的身后,又走了一段时间,我终于有些按捺不住:“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又为何来到这里?” 隋云停下了脚步,我听见他在轻声叹气:“你听说过有穷国吗?”我一愣,我似乎听说过,但又记不清了,远古中国的部落、国家名字往往十分怪异,如前文提到的鬼方、穷发秃头人、而且各部落多如牛毛,一个部落也往往有不同的叫法,甚至有十几个名称,我毕竟不是学历史的,很难记着那些拗口的名字。 隋云在摇头,在叹气,不知道是感叹我的无知还是在感叹自己的运气:“你总听过后羿的名字吧?”我点了点头,后羿是中国神话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急忙接口道:“这个我知道,后羿射日,他老婆嫦娥奔月的故事,是中国神话中最凄婉的故事之一,唐代诗人李商隐有: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佳句流传。” 隋云的脑袋又在晃,晃的人头晕:“你真够博学的啊,应该上过初中吧,可惜好好的几句酸诗被你背的象淫秽歌曲。”他的话语里全是讽刺的意味。 我有点恼了,我相信这几句诗我背的不错,这也是我还记得很少的几首古诗,好在一些场合做风雅状的压箱之诗。我没好气地接道:“我的诗那一句背错了,还是我说的不对,请你赐教。” 隋云的声音懒洋洋的:“诗没错,是你把故事说错了。”我愣了,后羿是尧时射箭高手,当时十日齐出,后羿射其九,后羿得丹药,不忍一人食之,而嫦娥耐不着寂寞,偷食了丹药,结果飞升到月宫,我当然知道这故事荒诞无稽,人不可能射下太阳,月球上也没有嫦娥,但这是神话故事,自然论不得真。 见我没有出声,隋云有些得意:“我刚才说你笨蛋,你一定一千个不服,我告诉你上当了,射日的后羿和娶嫦娥的后羿是两个人,一个是尧时代的人,而后者是夏王朝时的部落首领,曾经驱太康,夺了夏王朝的王位,这两个人差了上千年,你们这些蠢蛋把他们混为一谈了。” 我顿时语塞,我对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的故事多来源于道听途说,最真切的读过一本书是鲁迅先生的小说《奔月》:善射的羿射下过九个太阳,射死过封豕长蛇,一切大动物和小动物,最后“射得遍地精光”,只好在“无物之阵”中奔驰,天天和嫦娥一起吃乌鸦炸酱面。嫦娥熬不过这样的生活,终于吞下金丹,独自向天上飞升。而昔日的弟子逢蒙又在这个时候出现,欺世盗名,利用向师傅“偷去的拳头”施放冷箭,想置羿于死地。难道大名鼎鼎的鲁迅先生也和我一样把两人混为一谈了。 第八卷二十四章 两个后羿 我委婉的表达了我和鲁迅先生观点相同的看法。隋云已经开始喘粗气了:“小子无知,别拿大人物吓我,鲁迅并非史学家,况且只是小说,那能做为信史,羿射日,最早见于记载的是《山海经》,逮至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皆为民害。尧乃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丘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猰貐,断修蛇于洞庭,擒封希于桑林。万民皆喜。置尧以为天子。” 我被吓了一跳,这段文字我也看过,但太过拗口,看就看了,大概意思知道,但让我背出来,除非是考试,那真是很困难的,但这人开口就来,显然并非草莽之辈。他接着又说道:“而嫦娥奔月并成为后羿的妻子最早见于《淮南子》,但就在淮南子中的记载中也不相同,有两个版本,一是第一个是逄蒙偷仙药,第二个是嫦娥抵不住诱惑吃仙药。” 这个这个我真不知道,只能听他娓娓而谈。“前者故事出处《淮南子外八篇》: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托与姮娥。逢蒙往而窃之,窃之不成,欲加害姮娥。娥无以为计,吞不死药以升天。然不忍离羿而去,滞留月宫。而在《准南子·览冥训》:‘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以奔月,怅然有丧,无以续之’。”他信手拈来,如数家珍,让我不由的不服。 这个隋云不但武功极高,而且博学多才,真算是文武全才,这样的人不可能是无名之辈,但他冒险来到这里,难道和后羿和嫦娥有关,可是后羿和嫦娥墓在江苏镇江,而且就算是两人的墓地也百分之九十九可能是后人杜撰的,为了吸人眼球,在中国的历史上,这些事已经屡见不鲜。 我在胡思乱想,隋云却在继续炫耀自己的博学:“《淮南子》又名《淮南鸿烈》、《刘安子》,是西汉宗室淮南王刘安招致宾客,在他主持下编写的。据《汉书?艺文志》云:‘淮南内二十一篇,外三十三篇’,颜师古注曰:‘内篇论道,外篇杂说’,现今所存的有二十一篇,大概都是原说的内篇所遗。全书内容庞杂,它将道、阴阳、墨、法和一部分儒家思想糅合起来,但主要的宗旨倾向于道家。旁涉奇物异类、鬼神灵怪,保存了一部分神话材料,像‘女娲补天’、‘后羿射日’、‘共工怒触不周山’、‘嫦娥奔月’、‘大禹治水’等古代神话,主要靠本书得以流传。” 我抬起头,再一次凝视在我前面行走的隋云,他中等身材,整个人都包裹在一件深色的衣服里面,这件衣服非常象我们在雨天常见的老式雨衣,但在这溶洞里还穿这种衣服就显得有点慕名其妙了。由于光线的原因,但他双腿俱全,而李大哥他们都说铁拐仙是个独腿人,而我在井口也只发现了一枚鞋印,可以肯定排除他是铁拐仙。 从他的印象来看,这个人外表看起来冷酷,而内心中确极度渴望和人接触,他卖弄学问,有如小孩子炫耀自己考了一百分,可是他又不敢和人过多的接触,保持了几分距离。从这来推测,他应该受过伤害,他愿意和我接触,可能有多种原因,但我武功低微对他构不成伤害也是一个方面。 他再次停下了脚步,这是一个较大的平台,水流似乎在这里转了一个弯。在这个平台上耸立着一个巨大的骨架,骨架已经坍塌,只有一个硕大的头颅还坚强的耸立着,这个头颅约有一米高,一米长,很方正,眼眶两侧有两个很长的突起,并不像牛角,而象是骨骼钝化形成的。 我的第一反应,这么大的体型,应该是个食草动物的骨骼化石,但走近可以看到明显的裂齿和两道非常长的犬齿,说明这是一个食肉动物,或者说最起码是杂食性动物,而且骨头并没有出现石化现象,年代并不太久远,但让人想不明白的是,古人在这里放这么大的动物骸骨是为什么,要知道,这个体积的动物绝不可能是生长在这个洞穴里,首先是食物的问题,其次是转身会很困难。 我扭转身,望向隋云,他隐藏在黑暗之中,仍旧看不清他的面目。他仿佛十分畏惧光明,就象一头渴望温暖却又害怕光明的野兽。他似乎也在观察我,我们两个就象两只陷入到困境的野兽,互相倚靠却又都放不下心来。 我曾经和朱师兄探讨过远古神话中的怪兽形象,我们的祖先长期茹毛饮血,从走下树开始用两条腿走路开始,一直在和大自然中形形色色的野兽做着斗争,在很长的时期内,我们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一些自然界中的生物个体的力量也远远要超过我们的先祖。 而在漫长的史前时期,也生活着许多恐怖的生物,如在一万年前灭绝的长毛象、剑齿虎,我们的祖先一面与他们做着最艰苦的斗争,一方面对它们的力量、长相留下最深刻的记忆,认为他们有着远超自然的力量,在以后的人类史中,后代们不断的综合和放大着这些恐怖的记忆,便形成了今天传说中的远古怪兽。 但也有些自然界中的动物本身就非常怪异,超出了我们现代人的想象,如在西伯利亚的冻土层曾经出土过一具不太完整的动物尸体,这个动物大约生活在七千年前,不小心掉入了一个冰窟而保存至今,这种动物之前从没被发现和记载过,它很象一头霸王龙,面却有点象人,只是个体要小的多,但确是哺乳动物,有些专家坚持说它就是《山海经》中的窫窳,一种传说的怪兽。 这又是一具什么样的怪兽,它又有什么样的故事,为什么会被先人们把它的骨架耸立在这山洞之中,是祭祀还是纪念。它的个头并不比一头大象小多少,我们的先民们又是怎样用粗劣的石制武器它们,想想这样的场景你便会对先人们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第八卷二十五章 他是个病人 我们两个继续前行,我的思绪有些乱,不由自主的又想到吴漱雪他们一行人,陈世安下定决心来到这里,一定和那位被发现尸体的搜救队员带上来的东西有关,徐惠说东西是圆柱体,非金非玉,分析的结果是一种非常先进的合金。她的话我半信半疑,仅凭这一个东西就会让陈世安冒险进入,组织上不会这样莽撞,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徐惠的描述中尸体上有巨大的伤口是我最疑惑的事情,现存的生物中只有鳄鱼,狮子等少数几种动物有制造这种巨大的创伤的可能,可在山西,还有这洞里的温度都不可能有这一类的生物生存,只是刚才震耳的巨吼,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观点。 我知道他们还有很多事瞒着我,我们一直在追寻龙族——那个古老民族的遗存,如果仅仅是科学探险,可我们这只队伍里的专业人士的比例实在少的可怜,以我们组来说,顾问朱天伦师兄算是最专业的学者了,我和机械宋勉强算的上个专业人士,李大哥和金猿充其量算上个民间风俗学者,其它的人呢,有一个武侠小说里的专业名词来形容他们,奇人异士。 但现实生活并不是武侠小说,科学探险也不是闯荡江湖,我不明白,组织里笼络吸收这么多武林高手到底为什么?我也感觉到不伦不类,而且组织行事也很奇怪,做为一个政府组织,没有政治学习,没有财务制度、也没有定期的考察总结,虽然是秘密部门可以理解,但我的感觉更象个黑社会组织。但部门能量极大,不但和军警部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能调动极大的人力物力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们两个都没说话,只有两人的脚步和我沉重的呼吸声。在路上,又看到一些人面石雕,这里更多一些,只是由于水流的冲刷,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面貌。我的体力实在吃不消了,便提议隋云停下来休息,没想到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们选择一个干燥平坦的地方休息,他依然倦缩在那件衣服里,我主动示好,取出食品和水递给他,他摇了摇头,拒绝了。却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大皮囊,又掏出一个颇为精致的小壶。 他打开皮囊塞,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他也不谦让一下,对着囊口猛喝两口,然后打开小壶,倒出两个黄豆粒大的药丸,他叹了一口气,又放回去一个。然后把剩下的一料含进嘴里,然后有连喝两大口酒。 这个人原来是个病人,我终于明白他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酒味,还有其它奇怪的味道,真是想不明白,这小子有病不在医院里好好地呆着,来这里做什么。做完这些事,他就坐在那里,两眼闭目眼神。 这家伙喝了酒以后也不见吃东西喝水,我也不敢多问,自顾自吃喝,过了半晌,他才睁开眼:“老七,我想问你,怕不怕死。”他问的纯属废话,七哥我脸皮厚,贪财,唯一的缺点就是怕死,而且极端的怕死。上学时老师曾经有一个受到全班同学一致赞同的评语:“老七,如果生在抗战时期,日本鬼子抓着,不用严刑拷打,只要作枪对着脑袋,他就会高举双手。” 对这个评语,我并不赞同,哥哥我为什么要被日本人抓着,我不会躲在大森林里不出来,或者干脆远跑海外去创业,捐家产,捐地来支持抗战,怎么可能会投降。但我怕死这一点我还是承认的,可惜命运捉弄,我偏偏找了一个经常和死神做游戏的职业。 见我没出声,他笑了笑,催促我继续往前走。在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平台,这平台上的骨骼已经倒坍,散落成碎片,颅骨也不见,但残存粗壮的骨骼已经告诉我,这恐怕是又一个远古巨兽的遗留。 而在这个平台附近的一块崖壁上,也有了新的发现,崖壁上有着粗大的朱书,这是雕刻后着色而成,虽然大部分已经湮没不见,但小部分还能看出大致模样。只是赤霞珠的光芒距离实在有限,根本无法辨识。而隋云却站在崖壁下久久不动,看的如痴如醉。 “你识得这些朱书的内容?”我轻声问道,朱书的破解目前还在初始阶段,大部分字歧义很大,我这样问也是故意为难他,别让小子太过猖狂。隋云没有扭头:“这些字在这里沉寂数千年,躲过人为的破坏,却躲不过岁月的磨砺,不管多么刻意的保存,都难免化为尘土,唉。” 他前面在说字,后面的却似乎在感叹人生。我不明白他说的什么,自然也不想接腔,他忽然扭过身子:“可惜你我在古文字上造诣平平,如果有高人能解读这里的文字内容,必将成为人类发展史上的盛事。”他还想说下去,却突然停了下来,身子猛然一跃,却到了崖壁附近的一角。 在这崖壁的一个角落里,竟然有一具尸体,黑衣包裹,靠墙而立,不注意,从他身边经过也不会发现这里有个人,这个人长的极为英俊,可惜已经死了,他的脸上满是笑容,却显得极为开心。他手里一把瑞士SIG SG55式5.56mm突击步枪,这种突击步枪精度高,携带方便,却极为昂贵,一枝在黑市上可以换十枝最新版的美式M16突击步枪。 这个人身上的包裹还在,我大喜,终于有了补给,而且有了武器,我正发愁,这里危机重重,一把匕首不济事,想不到就有人送来枪了。我伸手去摘枪,隋云轻轻一抬手,我的胳膊顿时酸麻难忍。 我后退了一步,刚想发作,他却朝我摇了摇手:“小子,你想死我不管,但你死了下面的路谁陪我走下去。”他一面说着,身体却往前迈了一步,肩膀上的那支鱼杆壮的东西倏的变长了许多,而赤霞珠的光芒更甚,我能看到,那尸体的衣服竟然微微在抖动。 第八卷二十六章 大荒八兽 这里没有风,他的衣服为什么会动,我心念一动,一个黑影从死者的衣服里窜了出来,空地昂起头,却是一条青蛇,这是一条北方竹叶青,头大,呈三角形,颈细,尾短。头顶有细小鳞片。体背草绿色,最外侧的背鳞中央白色,自颈部之后有白色侧线,但是这条蛇从蛇头到蛇尾有一条红线,显得有些另类,这条蛇紧盯着赤霞珠,似乎非常好奇。 隋云紧盯着这条蛇,一动也不动,显得非常紧张。他的举动也让我紧张起来,隋云武功高强,却对这条小蛇十分警惕,而我属于比较讨厌蛇的那一种人,在我眼里,所有的蛇都差不多,十分讨厌。但这条蛇却胖乎乎,显得十分可爱,有点象漫画里的蛇。 那条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赤霞珠,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光芒更盛。那条蛇身子突然变得粗大起来,似乎有两只小翅膀在不停地扇动。隋云突然大喝一声,一把抓了过去,却把我吓了一跳。 这家伙半天不动,我还以为有什么高招来对付这条小蛇,却不料就是一抓,但那条蛇却呱地叫了一声,猛地跳了起来。这场景更是诡异万分,稍有生物常识的人都知道,蛇没有发声器官,因此蛇类都是天生的哑巴,但这条蛇却呱地叫了一声,象只青蛙。 小蛇速度极快,转眼已经到了隋云的咽喉,隋云身子急退,另一支手如夹子一般钳了过去,那条小蛇的身子周围突然多了一团红雾,我站的距离约有两米多远,却闻到一股腥臊味,让人作呕,顿时头晕脑胀,我急忙屏住呼吸,后退几步,脚下一软,差一点没有跌到在地。 而隋云手法如电,一把钳着,另一只手打开酒囊,把那条怪蛇塞了进去,塞好酒囊,身子却向后急跃,我听见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的两腿发软,但心里却说不出的欢喜,我的眼前灯火辉煌,一群群美女捧着鲜花,水果,肥鸡美酒飘然而至,她们都满含笑意,姿态翩跹。 但我还有一丝疑惑,我明明在山洞里,哪来的灯火,哪来的美女,可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手舞足蹈。眼前黑影一晃,全身一凉,猛地跳起来,眼前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光亮,还有隋云在嘻嘻发笑,却是他一捧凉水浇了下来,原来一切皆是幻觉。 “你小子运气不错,中了癔毒还能不死,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他的话语里实在听不出是表扬还是挖苦,我心里大骇,我离这条小蛇距离有三米多远,尚且如此,可见这蛇毒性之大,可隋云近在咫尺,而且有身体接触,却安然无恙,他到底是人还是神。 他把蛇泡入酒中,看来把它当做大补品了。“这是什么蛇,怎么它的毒含有这么强的致幻剂?”我很羞愧,做为一个学生物有,这不是我知道的蛇类中的一种,只能能向隋云请教。我一边询问,一边看着岩壁下的尸体,这个人满脸微笑,应该也是中毒而蛇的,却不知道他是谁。他又是在什么时候进来这里,他又来干什么? “这种蛇叫癔蛇,据说是大荒八兽之一,我只是在古书上见过,只是看墨老九面带喜色,感觉古怪,想不到真有此怪物。”他的语气非常得意:“这癔蛇乃极热之物,我的酒却是极寒,寒热交融,也许对我有所裨益。” “墨老九,你说这人是墨家的人?”我有点不敢相信,墨家虽是三大古老家族之一,但和其它两家不同,早就离开江湖,成为平凡人家,现在家族主要人物都在海外,过的有头有脸,早就不和国内来往。 隋云看着那具尸体:“你也知道墨家,墨家虽远遁江湖,不问俗事,但有些诱惑实在太大,恐怕早忘了诸多清规。”他的语气中竟然有些忧伤。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他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救了我一次,感谢的话我还是要说的:“谢谢你救了我一命。”隋云摇了摇头:“我救你只是因为我不想一个人行走,你不必谢我,在这里你要自求多福,我能救你一次,但也不能救你多次。”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隋云老兄武功之高,能让你心动的一定不是什么凡俗之物。”我一顶高帽子送了过去,希望从他嘴里套出几句。隋云哈哈一笑:“老七,你别转弯子,你不就是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那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我一愣,他刚才和我博古通今的大讲一番,后羿整出来两个,怎么会现在来个不知道,幸好他接着往下说:“我说不知道并不是骗你,中华文化传承五千年生生不息,但这五千年里,历史被无数次篡改,不同于主流见解的文化被焚烧,我们现在看到的,理解的历史只是后人篡改过后,按照自己意愿描述的历史。” 他的意见我深表赞同,尤其是从孔夫子开始,历史便成了另一个模样,他是中国古代文化的集大成者,也是对中国文化最大的破坏者,他和他的后人发扬着为尊者讳的传统,开始了毁人不倦的历史篡改行动,一直持续到现代。 见有人赞同自己的意见,隋云更加高兴:“我也偶然知道的,尧时代的后羿历史上叫大羿,他也许是中国历史上记载的最伟大的猎手,因为他射落了九个太阳,而夏时代的后羿却夺了夏的王位,两个人相同的地方,除了名字,那就是箭术了。但很多学者认为,两者之间还有一个联系,那就是两者之间有血缘关系,后者是前者的后代,两人的名字羿,应该是有穷氏部落首领的称号,大意是善射的部落,至于后,从史书上来看,夏代所有的国王名字前边都加有后,例如启叫后启,所以第二个后羿应该叫做国王羿。”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仿佛耗费了极大的力量,不住地喘着粗气,我也不接腔,我不是历史学家,我只是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想活下去,救自己的战友、亲人出去,目标如此的简单,但却如此的遥不可及。 第八卷二十七章 烈酒如火 见我不再接腔,隋云也安静了下来,他渐渐地平息下来,又拿出了皮囊,晃了晃,在耳边听了一阵。然后打开皮塞,喝了两口,然后细细地品了起来。我注意到他的手黑漆漆的,象是戴了很薄的黑手套。这隋云真奇怪,从我见到他,除了吃了一粒药,就是喝几口酒,水米丝毫未进。 隋云突然伸出手,把酒囊递了过来:“老七,喝两口。”我一愣,我看到他把那条癔蛇放进了酒袋,而这酒味离老远就能感受到味道很冲,我虽不喜饮酒,但也知道这并非什么好酒,而是西北一带的土烧之类,而且癔蛇之毒,我亲身体会,虽然知道中国古来有毒蛇入酒的说法,但多是祛风湿、活筋骨,而这条蛇毒中含有极强的迷幻药,不知道在酒中会成什么样子。 见我犹豫,隋云喉间发出嘎嘎的怪笑:“老七,我本以为敢深入到这里,也有三分男儿胆色,但想不到你也是个胆小鬼,连酒也不敢喝。”我知道这小子在使激将法,但这小子一路上对我讽刺挖苦,我如果不喝,他下面不知道有什么难听的话在等着我。 我伸手接过,入手极沉,这种皮囊原是哈萨克人放牧使用,一袋能装马奶子酒二十余斤。我打开皮囊,一股劣酒的味道,夹杂着腥臊味扑鼻而来,我暗暗叫苦,我本就酒量不行,这酒里不知道放了多少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实在喝不下去。 隋云哈哈一笑:“想逞英雄,怕了吧,有许多人杀人不眨眼,却不敢喝这一口酒。”我生怕他下面还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也想挫挫他的傲气,嘴里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这算什么东西,我主要是不喜欢这种低度酒,象这种东西,我平常都用来洗脚泡澡。” 隋云顿时不再出声,估计被我气个半死,只是冷笑。我屏着呼吸,也不品味,对着皮囊口连喝几口,这酒不但辣味冲人,而且、腥臊、苦涩、甚至有还有一点酸甜,味道杂陈。酒入胃中,仿佛一股烈火在燃烧,直冲喉咙,直达头顶。 我暗暗叫苦,这是什么酒,这么难喝,不知道他怎么喝下去了。但我不想让隋云看笑话,强做镇定,表面装着若无其事,却暗暗调整呼吸,希望压下这直冲全身的烈火。隋云坐在我的对面,伸手接过皮囊,嘴里却装腔做势:“老七兄弟,你怎么真的喝了,我忘了告诉你,这酒里不但装有毒蛇,还有蜈蚣、蝎子、蟾蜍……。” 他越说越恶心,喉间还发出咯咯的笑声,象是极为得意。我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和只冲头顶的烈焰,也发出笑声:“你别吓我了,我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这些东西吓吓小毛孩子还可以,对我你就免了吧。” 隋云咯咯一笑:“你真以为我在恐吓你,我告诉你实情,我天生体质极寒,又中了一种奇毒,必须要服用这些性质极热的毒物相中和,而普通体质之人,喝了我的酒根本活不了两个小时,你现在是不是感到身上如浴在火中,炎热耐受。” 他说的不错,我此时有苦难言,有一团烈火在我身上燃烧,并且四处游走,可我不愿意求饶,我开始还能抵抗,但这火似乎越烧越大,整个身子都象泡在火里,我全身滚烫。远处传来流水的声音,这里的水寒澈入骨,我正好跳进去来减轻身上的痛处。 可是还没等我跃起,隋云仿佛知道我的心意,突然伸出手来,在我的肋部和肩胛骨上一拍,一股大力传来,我全身酸麻,再也不能动弹。我心中大骇,这小子怎么如此歹毒,难道他想让我活活烧死。 隋云仿佛猜透了我的心思:“老七,这里的水质极寒,你一旦接触,内外寒热交替,你不死也会成为废人一个。”我心中痛骂,反正是要死,为什么不让我痛快一下,这小子此时那有什么好心。但此时已经顾不得了许多,我无法移动,只能努力地晃动着自己,希望可以减轻那种全身刺痛的感觉。 隋云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仿佛是在观赏一场精彩的表演,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以他的武功,杀我不费吹灰之力,也正是这个原因,我才放心大胆地喝下他的酒,却想不到,他却如此费力地设下这个圈套来害我,难道仅仅是这样更有成就感。 我在地上翻来覆去,那些热浪慢慢汇聚在一起,象一条活物一样,但被烈火焚烧的痛苦,却一点也没减轻,我根本已经无力思考,我大声地咆哮、哀号、诅咒,希望能激起他的愤怒,让他能杀死我,让我能解脱。可是隋云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在等待我的自生自灭。 但就在这时,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的丹田里涌起一股寒气,这股寒气仿佛有指导大小,但无论身上的热流如何灸烤,它都在哪里,却一点一点在吸收着身上的热气,丹田里顿时舒畅了一些。 我心中稍喜,那股寒气虽然细微,但却绵绵不休,如细丝剥茧,一缕缕,一点点,而那热气退去时,我全身温暖如春,四肢百骸,舒服之极。我抬起头,隋云还是静静地站着。 “老七,想不到我真的看走眼了。”他伸出手搭在我的左手腕上,我真的想把他的脑袋给扭下来,但我此时,仿佛大病初愈,一点力气也没有。而隋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这种酒里百毒杂陈,虽然之间相克相辅,让毒性不似单一那么急性,但却根本无药可解,而我是因为身体无药可解,才会以毒攻毒,而这些毒酒对你来说,仿佛就只是烈酒而已。” 他说完这些话,低下头看着我,我们此时的距离并不远,我终于可以看见隐藏在帽兜里他的脸,一双黯淡忧伤的眼睛,只是偶尔闪现出刀子般的猁,但他整个脸就只能看到眼睛,其它的地方被一层黑布笼罩着,他整个人似乎装在套子里,一点也露不出来。 他不知道我曾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我不知道他的话那一句是真那一句是假的,他的行事诡异,让人捉摸不定。我不明白,他对我的态度,但我知道一点,在以后我要加倍地小心。 第八卷二十八章 送战友 过了好一阵,隋云站了起来:“前面的路还有很长,我们继续走吧。”我没有选择,只好笑一笑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一路上我们又见了两处较大的骸骨,和一些散落的人面雕像,但是依旧没有发现徐惠等人的身影,更别说陈世安一行。 这个洞穴仿佛无穷无尽,虽然这里没有时间观念,但从感觉来说,我们应该是已经走了数十公里,如果说这是人工修筑而成,那需要耗费多少人力。而更奇怪的是这里岩石种类繁多,有火成岩,也有变质岩,甚至有一处人面雕像竟然是用木化石雕刻而成的,它们又从哪里找来的这些石材。 这一次我们歇息的间隔更长,而奇怪的是,我精力充沛,已经能够勉强跟上隋云的脚步。而我的视野仿佛也宽阔了一些,能模糊地看清周围一些景象,我不清楚,是我已经适应了这里的黑暗,还是化解了酒里的热毒,提高了视力。隋云走一段时间回头看看我,见我脚步跟上,他就一言不发的往前走,经过毒酒一事,我们两个心中已经有了隔阂。 在一处巨大的骸骨旁,我终于见到了我熟悉的人,是杜毅,跟着我们一起进来的年轻战士中的一位,他的一只胳膊已经不见了,全身干瘪,血肉仿佛已经耗尽,可是他身体周围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 这位年轻的军人怀抱着理想,可是他的生命到这里就嘎然而止了,是不是有一天,我会象他一样横死在这里,但是,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为我伤心。隋云扭转脸:“老七,他是不是同你一起进入的战友。”我点了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隋云叹了一口气:“老七,你别太过伤心,瓦罐难免井口破,大将终归阵前亡,而我们这种人终有一天会死于非命的,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你我。”他的声音也有一些哀伤,我早知道会这样,只是这年轻的象嫩芽一样的生命就这样凋落,真的让人忧伤。 他身边什么都没有,枪支、背包、睡袋包括匕首,我把他脖子上的铭牌摘了下来,这是他留给这世界最好的记忆,我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暗暗祈祷,希望我能带它走出这无边的黑暗。 可是我真的能走出去吗,我真的没有信心,周围是无边的黑暗,前面是未知的旅程,而在身边还有一个鬼神难辨的隋云。我忽然有些想念我以前的经历,不管有多困难,我身边始终有战友,就算在北非沙漠之中,四姑娘、纳斯他们虽然是敌非友,但毕竟比隋云这种鬼神难辨的妖怪要好的多,我现在真的知道孤独是怎么一回事。 我把小杜的尸体搬运到一处平台,找了一些动物骸骨和石头把他掩盖在上面,虽然我知道这没有什么意义,但我不想让我的战友曝露在外面,再有野兽去啃食他的尸体。我做这些事时,隋云就在旁边看着,既不上来制止我,也不帮忙。 “你这是妇人之仁,老七,他早已经死了,你这样做于事无补,而且会耽误时间,影响你的决策,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一条,陈世安他们没教你吗?”出发后,隋云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教训起来我,他的语气极度不屑。我知道他说的对,陈世安也曾经告诉过我们,他们曾经为了队友的尸体而中了对方的奸计,结果差点全军覆灭。 他得到的结论就是,对活着的队友,绝不放弃,而一旦牺牲,我们最好的方法就是继续他的遗志,完成任务。可是我做不到,我知道我的性格有点软弱,面对着死亡我往往会悲伤,会犹豫,甚至害怕。 我冷冷地接了一句:“你放心,如果你死了,我一样会好好埋葬你的。”我的话很难听,原本以为他会暴跳如雷的,谁知道他却默不作声,过了半天,才回了一句:“谢谢,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他的语句里竟然也有些伤感。 前面的路突然开阔起来,我的视野仿佛也宽阔了许多,赤霞珠的光芒也更明亮,我还想说话,却看见隋云挥了挥手,空气中传来血腥的味道,我们两个放轻了脚步,慢慢地向前走去。 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处平台上,有一处非常高大的雕像,短衣高髻,手里似乎执着一把长剑,虽然看不清楚,但仍能感觉到他的威武雄壮,我也很奇怪,赤霞珠光亮有限,我怎么能看这么远。 在雕像的底部,一片血肉狼藉,仿佛刚刚进行了一场屠杀,这是十分惨烈的场景,到处是散落的骸骨,这种骸骨十分细小,我们两个慢慢往前走,地下粘呼呼的,踩在上面,如踩在泥浆之中。 我终于看清,围绕着雕像黑压压的一群,是上百只灰色的蜥蜴,这些蜥蜴都有半米多长,头部长着红色的尖刺,象戴着盔甲的将军,它们似乎听到了我们两个脚步,扭转了头,满眼望去,远处满是红红的、闪亮的小眼睛。 而在这群灰色蜥蜴重重围困之中,在那座雕像的腰部,有一双明亮的星星,那是一只黑色的象犬一样的动物,有着光滑美丽的皮毛,但它的皮毛凝结着斑驳陆离的血块,我有些不明白,这下面的屠杀是谁造成的,难道是这只黑狗,这是谁训养的动物,怎么会跑到这里。 而雕像上面闪烁的如天上繁星的又是什么?它们忽明忽灭,在跳动,在闪耀。隋云打了个手势,我们两个慢慢地后退,四只蜥蜴慢慢向我们走来,一左一右,形成夹击之势,它们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慢慢地停下来,头上的刺都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头部也大了许多。 这是动物之间的示威行为,我知道,烈蜥蜴在求偶期间,常常展现出最鲜艳夺目的色彩,用来恐吓对手,抢夺地盘,争夺与雌性的交配权,这和我们现代生活中的宝马车、钻石的功能大致相同。 我不想冲在前面,隋云退我也退,四只蜥蜴始终和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并不进攻,我们退到一定距离,只到看不清雕像附近的情况,蜥蜴们才停了下来,仿佛是在押运我们。 第八卷二十九章 黑犬斗群蜴 四周的景物越看越清楚,隋云也慢慢地收起了赤霞珠,我暗暗讶异,难道这个洞穴已经快走到了尽头,或是上面有较大的裂缝,可以透露出阳光,可是我内心很快否定这个想法,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走出来,陈头他们也不会困在这里,不让我们去救。 隋云向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两个继续往后退,我们又退了一段距离,“这些小东西有什么可怕的,我们两个闯过去就行了。”隋云示意我不要说话,在他后面跟紧,他心里仿佛早有了算计。 他带领我走的是另一条路,这根本不能称之为路,而是崖壁间的一条缝隙,我跟在他身后,这些崖壁湿漉漉的,触手之处,冰冷湿滑,隋云走两步,停下来,俯耳听两下,再次往前走,我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要知道,虽然这里有些光亮,但也仅仅是微光而已,只能看见一米左右的物品,再远就不行了。 前面突然传来了惨叫声,声音犹如婴儿,痛彻心肺,我手一软,差点没掉下去,隋云做了一个噤声的表示,我们头顶前面是一块崖壁,爬到上面,小心翼翼伸出头,正好看到雕像的头部。 崖壁并不宽大,恰好有一个较大的石缝容下我们两个,在这灰蒙蒙之中,我们的衣服外色和石壁的颜色差不多,正好保护我们。我伸出头,那只黑犬正在舐添自己的毛发,而下面的蜥蜴更多了,那红红的脑袋,灰色的身体,密密麻麻的围在下面,让人不寒而栗。 这两种东西怎么会碰到一齐,又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死不休。你可以看到那只黑犬,盘绕在雕像上,并不急躁。我正感到奇怪,隋云碰了碰我,指了指对面的一处石壁,对面石壁灰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我当然知道,隋云不会无缘无故地乱指,那块崖壁上一定隐藏着什么人或东西。可是下面却乱成一团,一只全身皆红,身体要大的多的蜥蜴慢慢地爬了过来,它嘴里发出咕咕的叫声,象一个在寻食的母鸡。 黑犬立马紧张起来,整个身体大了许多,皮毛都立了起来,嘴里发出嗬嗬的叫声,这时我才看见它的身体后面拖着一枝大尾巴,尾巴比它的身体还要大的多。这是什么犬类,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尾巴,而且叫声这么怪异。 它们两个一个咕咕咕,一个嗬嗬嗬,各不示弱。但此时其余的蜥蜴都渐渐往后退,形成了一条空路。但你可以看到,这些蜥蜴排列的非常齐整,一层层,一排排。那只黑犬猛地跳了下来,它身子平伸,犹如一架滑翔机,在空中转折自如,它的目标并不是全身皆红的大蜥蜴,而是奔向旁边成群的灰身蜥蜴。 我终于明白地面上遍布的血肉和细碎的骸骨是怎么来的,那只黑犬所到之处,并不是用自己的利爪利牙,而是自己硕大的尾巴,它的尾巴仿佛是一条大棒,所到之处,那些蜥蜴血肉横飞。那只大蜥蜴咕咕大叫,灰身蜥蜴身体迅速膨大,一层薄薄的红雾从蜥蜴口里喷出,形成一团红云,黑犬大尾巴在地上一点,整个身子纵跃起来,再次跳到雕像的腰间。 而地上的蜥蜴最少死了十几只,凡被击中的,都血肉模糊。那只黑犬为什么要屠杀这些蜥蜴,似乎和食物没关系,也和地盘关系不大。红雾慢慢地消散,等它们消散以后,那只黑犬再如法炮制,又击毙了十余只,而其它的蜥蜴并不散去,仍是死死围着。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种情形象极了在海底地下城里见到的群鼠捕蛇,只是当时群鼠在白老鼠的指挥下,围攻那些巨蛇大占上风,但这一次围攻却是被围者随意的屠杀。而就在这时,我隐约闻到一股香味,那股香味犹如深谷幽兰,沁人心脾,让人心醉。 这股香味隋云一定也闻到了,他的反应让我有些吃惊,他紧贴在石壁上,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我在他的身边,能感觉到他的反应,他的武功出神入化,见识也广,怎么会出现这种反应,究竟是紧张还是兴奋,我不知道。 那只黑犬兴奋起来,再次凌空而降,蜥蜴也再次如法炮制,喷出薄薄的红雾,但由于已经喷出了几次,那些红雾变的更加稀薄。黑犬也更加凶猛,多杀了十几只,灰身蜥蜴明知不敌,但毫不退让,只是力量、速度相差太远,死伤惨重。 那只全身赤红的蜥蜴一直都只是在叫,根本没有动,但在这时它突然动了,口里喷出一股红云,那红云却似有形一样,猛地扑向了黑犬,那黑犬仿佛知道它的厉害,猛地跳了起来,那红云如影如形,跟了过去。 黑犬再次跳起,想跳回雕像,那只赤红蜥蜴却早料到有这一招,它猛地跳了起来,正好撞在黑犬身上,把它撞了下来,其余的蜥蜴一拥而上,但黑犬战斗力极强,猛地发出一声如婴儿一般的大叫,几只蜥蜴变成了肉浆,它再次脱身跳到雕像上面。 但这一次,它仿佛受了极重的伤,我能听见,它发出轻轻的哀鸣,一直在身上舐添,而香味越来越浓,闻起来让人感到十分舒服,而隋云身子抖动的更厉害,他的呼吸也沉重起来。 就在这时,雕像的剑柄上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在光芒之中,剑柄上似乎有一个绿芽,那绿芽清透水灵,非常的漂亮,更让人诡异地是,那只绿芽越来越大,越来越绿。这场景太过诡异,这雕像应该是石头雕琢而成,在这里有数千年之久,怎么会发芽。难道这世界上真有石头开花这种奇事。 而这些动物在此厮杀不休,就是为了这个绿芽,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存在着这种东西,我还以为只是古代仙侠小说才会存在的东西。要知道,植物里不论含有多少珍稀的成份,都要被吃进肚子里,再被吸收到人体里,在这个过程中,很多东西都被转化,药力也会下降。 所以,就算是仙丹,吃下去也未必能有什么效果,但大自然之中,动物确有一种超乎人类的本能,金鸡纳霜就是因为金鸡才被发现的。难道这真的是一种神奇的药物。 第八卷三十章 奇花异珠的争夺 绿芽似乎在慢慢长大,散发着淡青色的光芒,香味也更加芬芳,我一动也不敢动看着这奇诡的场面,下面的黑犬,还有蜥蜴群都停止了燥动,目不转晴盯着绿芽。我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崖壁,还是看不清上面隐藏着什么。 此时的绿芽已经长成了绿叶,一共五枚绿叶,绿叶呈卵形,但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具体形状,而在顶端,似乎有一个极小的紫点,紫点的光芒璀璨灵动,犹如晴朗夜空中的星星,香气也开始变的繁复起来,除了兰花的幽香,还掺杂着麝香,水果香、檀香,但你又不能确定是那一种香味。 在我身边的隋云突然动了,他纵身从崖壁上跳了下去,事先没有一点预兆,就在他动的同时,对面崖壁上一个黑影也跃了出来,象个皮球一样弹了过去。而这个皮球下跃的同时,滴溜溜乱转,身上发出一股淡淡的烟雾,若不是那紫点和雕像上闪烁的光,我根本看不见那些烟雾。 眼看两人都扑向剑柄,黑犬忽然弹起,整个身体象一张弯曲的弓背,三个物体在空中一个交叉,黑犬猛地跌了下去,而隋云两人也被它这凌空一击,改变了方向,隋云整个人撞向了佛像,而另一人撞向了崖壁,但两人见机极快,一触到实地,身体一转一折,轻飘飘地又折向了紫珠。 我不知道该不该下去帮忙,这崖壁离地面约有两层楼高,离佛像的距离也有六七米远,我没有隋云的功夫,跳下去不摔断筋骨也只能和蜥蜴们打群架。但此时隋云在下面却险象丛生。 黑犬的凶猛远超过人的想象,它一触地,大尾巴挥去,围上去的数只蜥蜴又变成了肉饼,它再次弹起,竟然扑向了隋云。隋云已经跳上了雕像左臂,伸手去取剑柄上的紫珠,他对紫珠似乎志在必得,两腿盘在雕像之上,一只手去取剑柄上的紫珠,另一只手化拳为掌,击向了黑犬。 隋云的手刚接触到紫珠,只听蓬的一声,黑犬的尾巴击中了隋云,而隋云的一掌也打中了黑犬,黑犬尾巴上的力气大的惊人,竟然把隋云打的飞了出去,而那枚紫珠也飞了出来。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跌落在地面的血浆之中,光亮顿时黯淡了许多。 蜥蜴蜂拥而上,全身赤红的蜥蜴反应最快,纵身跃起,一个纵跳,已经到了珠子旁边,它体积大,力量足,周围的蜥蜴闪避不及,有两只被它踩进了血污之中。而被黑犬击倒的另一个人也已经扑了上来。 他的身形更加诡异,隋云在这里转折纵跳,明显可以看出他是把人的身体潜能发挥到极限,而这个人,在空中轻飘飘的,仿佛身体没有重量,如飞鸟一样。我当然知道,人同飞鸟并不一样,为了减轻重量,鸟类的骨骼中空,而为了承受人沉重的身躯,人类的骨骼则要粗壮结实的多。 在紫珠灿烂的光线闪耀之下,那人手中发出耀眼明亮的光彩,赤色蜥蜴猛地跳起,口中再次吐出红云,同时粗壮的尾巴猛烈地抽打着地面,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嘴里呱呱的叫声听起来仿佛受到了巨创。 那人对赤红蜥蜴喷出的红云极为忌惮,身子轻轻一转,已经躲开,而那个紫珠也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从污泥中升起,弹向了那个人。但有东西比他更快,黑犬猛地弹起,一口咬向那个紫珠,那人怒吼,身形极快,可以听到有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我心中暗惊,这个人竟然是暗器高手。 在中国武术之中,暗器到了清朝最为鼎盛,但清朝末年,火器横行,暗器渐渐走了下坡路,一般来说暗器可分为手掷、索击、机射、药喷四大类,每一大类中均包括若干种,但有些暗器很难归于那一类,其它还有一些暗器很难归入以上四类,如吹箭筒、手指剑、钢指环、匕首、手锥等。暗器的种类有一种说法是九十八种,也有一种说法是一百二十八种。 从这个人的手法来看,这个人用的是梅花针,铁蒺藜等细小的暗器,看过武侠小说的人都知道,这是常用的暗器。但事实上是不对的,通常暗器并不细小,因为暗器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伤人,太细小的东西,除非你的腕力、手劲大的惊人,达到摘花伤人的,否则很难伤人,因此通常暗器的个头并不小,如著名的柳叶飞刀,每把长达20厘米,比我们常见的匕首还要大。 说起暗器之家,最有名的自然是四川唐门,相传其位于四川恭州重庆府唐家堡,但这只是小说中的虚构,在清朝末年,果真有一个唐门,但不是位于四川,而是辽宁。既南柯北李关外唐中的唐门。而细微类暗器最有名的就是北李中的李家。 李家就是山东的李儿洼李家,其先祖相传在北宋云阳(今属四川省)白鹤宫霞鹤道人门下,从其手中学会了袖箭,梅花针、金钱镖等细小暗器,至清末民初,当时李家掌门人李天寿人称“小养由基”,其曾经表演过袖箭,先向空中射出一箭,旋即装箭再射,第二支箭正好击中第一支箭的箭镞,第三支箭又击中第二支箭的箭镞。连发五箭,箭箭如此,人称“对口箭”。后来其发明了梅花袖箭,李天寿的七世孙李佩更是技艺惊人,凡死靶活靶,无不百发百中。李佩早年曾入绿林,后改行保镖,群盗震慑,呼之为“穿云箭”,其把针、箭等细小暗器发挥到极至。 但在民国时代,因为得罪了当时的军阀,整个李儿洼被夷为平地,李家人死伤殆尽,震惊天下的李家暗哭就此绝传,但现在这个人的暗器,更细小,更密集,比起传说中的李家暗器更让人不可思议。 黑犬的整个身体突地蜷缩在一团,象个皮球一样弹了起来,竟然撞向了那使暗器之人,快如闪电,那人一边后退,双手急挥,耳边传来了利器破空的声音,但这一切对黑犬并没有作用,一人一犬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 第八卷三十一章 纵身一跃 那人竟然被撞的飞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撞到雕像上,然后又被弹了出去,黑犬也发出了一声哀鸣,它的声音如小儿撒娇,痛彻心肺中带着一丝娇憨的感觉,它的身体在空中重新打开,一转一折已经到了明珠坠落的地方。 紫珠在血污中,它的光芒已经渐渐淡了下来,有几只蜥蜴围在了它的周围,而那只全身赤红的大蜥蜴也一步一步地向紫珠挪了过去,只是它受了伤,速度极慢。 而雕像上的绿叶已经渐渐凋零,失去了光彩,如果我不是亲眼目睹,我不可能会相信这种事发生。在自然界中,有些真菌类会在环境适宜的情况下,在短期内快速生长,成熟,但不论是什么样的植物,都不可能生长出如此灿烂的珠子。 黑犬再次扑向了紫珠,看来它对这个东西势在必得,但我能看得出来,它虽然依旧凶悍,但已经不如开始时迅捷,在它巨棍的尾巴横扫之下,没有一个蜥蜴能够幸免,而红色的蜥蜴也不敢和它直接对抗,而是不断地喷出红色的雾。 我看的触目惊心,这是一场生死搏斗,争夺的核心显然就是紫色的珠子,隋云说自己身患重症,他来这里很可能是在找一种药来救命,也许这颗珠子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当然,那些蜥蜴和黑犬也是为了争夺这颗珠子。但另一个人呢,他显然不是我们的人,我知道我们外勤组里没有这个人,看来这个洞穴里并不是我们进来之前想像的那样冷清,只是不知道,他们又是怎么进来的。 煤矿口的那些警卫对他们来说,和稻草人没有什么区别,但他们是怎么知道洞口的,又是怎么进来的,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了,下面的混战仍在继续,而隋云却似乎受了伤,一沾既退。 最倒霉的是那些蜥蜴,这几方缠斗之际,总有些蜥蜴遭受横祸,它们此时的战斗力也大打折扣,激战中,那只赤红蜥蜴最先遭殃,断为两截,而隋云和黑犬缠斗之际,被另一人突袭后腰,象只断了线的风筝,跌到了一角。 此时整个洞穴已经有些光亮,但依旧灰蒙蒙的,下面的搏斗我只能看个大概,但此时我开始为隋云担心起来,此时隋云倒卧在一角,一动不动,生死未明,而另一个人和黑犬两者却斗的分外激烈。 你不得不感叹这似犬非犬的家伙的战斗力,从我进来它就在激战,一直到现在,它似乎有无穷的精力,我不明白它到底是为什么,他似乎是在保护这颗紫珠不被人抢走。它应该受了很重的伤,不断地发着婴儿般的鸣叫,但你能听出来,它的声音越来越凄婉。 一人一犬在血污中扑打,嘶咬,飞跃,躲避,但两个的身形越来越慢,那个人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我在这上面也清晰可闻,他身上似乎藏有无穷无尽的暗器,不时地有亮光闪耀,但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我在这上面都清晰可闻。 一人一犬终于分开,黑犬发出最凄婉的声音,身体摇摇晃晃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声音,最后的胜利者也摇摇欲坠,他发出得意的笑声,这笑声听的我浑身发麻,这声音就如一个被掐着了脖子的公鸭在临死前发出的惨叫。 他慢慢地走了过去,一脚把黑犬踢了出去,弯下腰从血污里挖出那个紫珠,用力地在身上擦了几下,紫珠的光亮立即照亮了他的脸,严格的来说,这不是人的脸,这张脸上纵横交错的都是疤痕,脸中间长鼻子的位置只剩下一个洞,紫色的珠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更加恐怖。 可是他的笑声却嘎然而止,刚才还一动不动的隋云闪电般跃起,用一只手扭断了他的脖子,这一次轮到他放声大笑了,他向我藏身的地方挥了挥手:“小子,你可以下来了,你真会享受,我们在下面拼死拼活,你在上面看的有滋有味。”他的话语里颇有些讽刺意味。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是因为我不下去帮忙,而是因为我根本无法从这上面下去,崖壁并不深,但也有两层楼高,况且下面粘乎乎的血肉,我跳下去就算不摔死,也会筋断骨折。 隋云还在下面催促:“老七,你还在磨蹭什么,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血腥味太重,一定会招引过来其它猛兽,快点。”我没有办法,只有如实相告。隋云愣了一下,但他随即就有了主意:“老七,你尽管跳,我在下面接你。” 我半信半疑,我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五十斤,加上下冲的力量和惯性,如果一般人在下面的话,非死既伤,但隋云毕竟不是常人,武功极高,应该有可能。我犹豫之际,他在下面有些急了,我生怕他下面还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一咬牙,纵身一跃。 但我却听到了一声惨叫,不是我的,而是隋云的,他再次飞了出去,撞到在雕像上,我大吃一惊,来不及反应,本能地伸出胳膊,使自己的双腿弯曲,在接触地面时好减缓冲击力,脚下粘乎乎地,根本站不着,整个人冲了出去。 但我能感觉到我身上的肌肉在收缩,身子本能地向前翻滚,飞溅的血肉、液体溅了我一身,屁股在地上蹭的火辣辣的,可是我顾不得这些,而是先爬起来去看隋云,他整个人倚靠在崖壁上,在大口大口地喘气。而那只黑犬就站在他的对面,嘴里含着那粒珠子。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它,严格来说它也不是犬,有三分象狐,七分象犬,它满身血污,美丽的皮毛上到处是伤口,它的脖颈处还插着一把娥眉刺。他歪着脑袋,看着我们,在灰灰蒙蒙的世界里,他的眼睛是如此的清澈,如此的淡定,我从来没看过这么漂亮、纯洁的眼睛,可是这双眼睛却长在一只动物身上。 它用一条腿在撑着自己的身子,其余的三条腿仿佛都受了伤,它的身子在簌簌的颤抖,它清澈的眼睛充满了忧伤。它看了我们一眼,含着紫珠一步步地住外走。隋云愣了一下,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黑犬身上,那黑犬重重地摔在崖壁上,紫珠又掉在地上。 第八卷三十二章 紫微珠 它发出哀鸣,但它在挣扎,又含起了紫珠,它似乎已经走不动了,用一只前爪扒着地,拖着沉重的身体。隋云嘴里谩骂着:“这王八蛋死狗,竟然会装死偷袭我。”他武功高强,又诡诈多变,但这次被黑犬骗过,差点没命,因此心中十分恼怒。 我伸手制止了他,我原以为这条奇怪的黑犬争抢紫珠,是因为这紫珠对它有极大的用处,这黑犬有了灵性,知道这紫珠能延年益寿,化羽飞仙。谁知道它并不是食用它,难道这黑犬竟然有收集奇宝的爱好,看来也不太象。 隋云何等聪明,立即明白了我的想法,他突然伸手在自己的右侧肋下一拍,只听到当的一声,一把小匕首从他的背上跌落了下来,还有几下细小清脆的声音。“你怎么样?”我想表达一下我的关心,他笑了笑,语气中依旧那么高傲:“还好,这些破铜料铁伤不了我。” 我看了看那死去的人,我很好奇:“这个人是谁?现在还有这么好的暗器功夫?”隋云摇了摇头:“这个笨蛋我也不认识的,现在还有这种傻瓜,不用枪练习暗器。”我本来还想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但隋云却向我招手。我能看到黑犬已经转出了平台,我不敢怠慢。我隋云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它的后面,看看它在做什么,难道在这庞大的洞穴里,黑犬搜索了其它的珍品。 黑犬爬的非常慢,过一段时间都要歇一会,嘴里发出轻微的呜咽,象在撒娇,又象是在哭泣。转了两道湾,前面有一个平台,平台上可以看到几处石凳散落,平台紧临的崖壁上竟然有一个小山洞,黑犬竟然爬向了山洞。 山洞并不大,刚容一个人藏身,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盘腿而坐,哪只黑犬慢慢地爬了过去,把紫珠放在大汉面前,发出撒娇的声音,整个身体围绕着那人,在厮磨,在打滚。这里竟然有人生活,还饲养了一头灵犬,它是妖、是仙。 隋云也愣了,他丁字步,做了个退可守进可攻的架式,拱了拱手:“在下山西隋云,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居住仙修,多有打扰。”他嘴里可是客气的很。没有人接腔,只有黑犬的娇鸣。 隋云往前走了两步,他高度戒备,以防洞内的人随时暴起伤人,而我却感到一丝诡异,黑犬的声音越来越哀伤,越来越低沉,我能感觉到它的生命活力在消失,似乎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而洞里的那个人纹丝不动,没有一点反应。 “他死了。”我突然感到一丝淡淡的哀伤,他在这洞穴里多久了,是不愿意出去还是无法出去,但又在这里怎么样生存下来,他在守候着什么,而这条灵犬又为什么舍命也要抢夺这紫色的珠子,难道它是为了完成这个人的遗愿。 隋云也发现了异常,他慢慢地走近,赤霞珠的光亮照在死者的面容上。我也靠了过去,他古铜色的皮肤,乌黑的头发,一股英武之气由内及外散发出来,如果你不仔细看,你会以为他只是在小憩。死者外穿道教的衣服,杏黄色的道袍,天蓝色的冠带,但从脚下可以看出,穿的是现代的旅游鞋,却无法判断他死了多久。 而在他身边放着一些日常用具,非常简单,却没有记载他身份,地位的东西,而崖壁上却有两行小字,应该是用锋利的东西刻上去的。我伸过头,这是两行刚健有力的行书:苦守七年,寿将至而无果,如遇有缘人,得紫微珠送于吴江路丹枫,定得重谢。下面的落款是龙游江。 这珠子叫紫微珠,我曾经看过一本资料,说在中国古代有七大异珠,代表七大星君,这七大异珠皆产于蛮荒时代的异兽,主要见着于道教著作,每一颗珠子都代表不同的术数,但目前流传于世上的只有一颗,既江西龙虎山的三清珠,一般来说,国内学者偏向于这些珠子并不存在,只是道教各流派别弟子牵强附会之说。 我能看到,隋云的身体在轻轻抖动,他伸出手慢慢地取出珠子,那个珠子就在他手里闪烁着媚惑的光,传说中的紫微珠象征着高贵、主宰人的命数。我也知道这颗珠子到了他手里,那个吴江路丹枫就再也没机会得到这颗珠子了。事实上能进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慈善之悲,如此神奇的珠子,谁还会肯供手送个宝贝给别人。 那只黑犬早已经断了气,它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抢了这颗珠子,倒底是有了灵性还是对主人的忠心,我已经无法知道了,但我想它死的很安详,很宁静,它用生命完成了主人未能完成的使命。 隋云轻轻把珠子放进怀里,它突然搬起的平台上的石头,放在洞口,他的身体抖动的更加大害,刚才剧烈的打斗,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强烈的损害,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极度衰弱,他没有和我说话,而是一块块地去搬,我想上去帮忙,也被他骂开。 他搬的速度越来越慢,而这时远处传来奇怪的声音,仿佛有一群庞大的动物在咆哮,在奔跑,而隋云仿佛没有听见,只是一块块地搬动。我能感觉到他和这个叫龙游江的人有着莫大的关会系,我也很想知道,龙游江是何须人,她和吴江路丹枫是什么关系,是朋友还是情人,他又为什么会把这个紫微珠送给她,他又怎么知道这里会有一颗紫微珠。 隋云好容易把洞口堵住,只是搬运些石块,但对他来说,却仿佛比刚才的恶战更耗费精力。那些咆哮声音已经很大了,中间竟然还夹杂着女声的哀怨的哭泣,和我们在煤矿外面听到的声音有点相似,但却单调了许多。 刚才的黑犬和蜥蜴的战斗力已经非常让人恐怖了,这洞穴里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样古怪的生物,而此时隋云的体力已经透支,身心俱疲,而我还是了解自已的水平,现在我们两个先要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第八卷三十三章 伤心 而这个平台下面是路,再往下面就是地下水,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再远处就看不到了。我们两个不愿退到刚才血腥激战的地方去,就只有往前走。可是刚走了没几步,隋云的速度就慢慢下来了。 他象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很难控制着身体的平衡。我好心的伸手去扶他,他却如一个受惊的兔子一样跳开,同时一拳打了过来,我也早有防备,跳到一侧躲了过去。他抬起头,我能看到他的两只眼睛赤红。 “小兔崽子,你快滚开,否则我一把掐死你。”他在狂吼,我很担心,担心他把远处哪一个咆哮的声音吸引过来。前面有一个岔路,我不知道岔路是通往哪里,也不知道里面蕴藏着什么,但在此时,躲进去才是唯一的选择。 隋云显然也明白,他已经摇摇晃晃的拐了进去,我也跟了过去。这个岔道并不宽,只容两人并行,隋云踉踉跄跄地在前面,他的喘气声越来越剧烈,身体七扭八拐,随时都可能摔倒倒在地。此时的隋云,已经不是武功高强的异人高士,而是一个忙着逃命的野兽。 越往里走,岔道里面越狭窄,也更加暗了。隋云突然摔倒在地,已经听不到远处野兽的咆哮,也再听不到那奇异的哭泣,我放松下来,想去看看隋云怎么样。他瑟缩在一角,剧烈地喘气,他从怀里取出装酒的皮囊,颤抖着打开皮塞。 他咆哮着,咒骂着拒绝我的帮助,他的手抖的厉害,喝了两口酒便大声咳嗽起来,酒洒了一身,但喝了酒以后,他似乎平息一些,躺在地上。谁知不到一分钟,他的身子又剧烈抖动起来,他的全身抖的厉害,象在秋风中瑟缩的树叶。 他伸出手,在身上摸索,摸索了半天,摸出一个精美的小壶,我记得这小壶里似乎放有药丸,但他的手抖的实在厉害,根本打不开,这时的隋云那还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他和医院里垂死的病人没有任何区别。 我不想和他计较,我可不想一个人走完全程,我伸手接过小壶,想帮他取出里面的药丸。他的手抓的很紧,我一下脱手里,他似乎很恐惧我来抢他的小壶,嘴里发出吼叫,把小壶往身下藏。 我暗自好笑,我又没病,抢他的药有何用,只是他已经病的糊涂,我不能和他过多计较,我两手使劲,想不到隋云虽然病的厉害,但手劲依然大的惊人,我用了小擒拿手才把小壶拿了过来。 小壶并不大,但入手很沉,缠金丝镶银片,点缀着珊瑚、宝石、珍珠,但就小壶来说,也价值不菲,我还没打开,隋云已经扑了上来,他象疯子一样,一只手抓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扼着我的喉咙,口里直往外泛白沫。 我腾出一只手,拍在他的肋部,这个位置受了重击,他扼着我喉咙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我一把提着他的胳膊,他的身材不高,却异常沉重,却不料他张开大口,咬在了我的胳膊上,我疼痛难忍,另一只手松开,打在他的天枕穴上,这个穴位联通任督二脉,一旦被击中,人往往会昏睡。 我的胳膊上被隋云血淋淋的咬下一块来,而昏迷中的他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嘴里咬牙切齿,汗如水下。我打开小壶,倒出药丸,一共还有七粒,我拿出一粒塞进隋云的嘴里。我真的不知道这种药丸能有什么作用,但在此时只有这种办法了。 中国武术中武药不分,每一个练武的人都会学一些医术的,尤其是内家功夫和中医都是建立在阴阳学说的基础上,易经不仅是内家武术的基础,也是每一个学中医的必修课。但我学的是外家,只会一些简单的治疗跌打损伤的基本功。 可是过了十几分钟,隋云不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更加严重,他的脸上遮盖着黑纱,我看不清他的面孔,当他咬牙切齿怒喝的声音,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什么,他的声音一会带着山西腔,一会是标准的北京话,中间夹杂着四川话,还有云南话。 但这些话他说出来是那样的恐怖,仿佛是从地狱中发出来的声音,有时在尖叫,有时在哀求,有时又在撒娇。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咬牙切齿。就这样持续了几分钟,他突然又哭了起来,他哭的是那么的伤心,就如一个人走投无路中绝望的哭泣。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心底里埋藏着什么样的绝望和伤心,我真想撕开他的面具,看看那张脸,为什么在这黑暗中他还要隐藏。 我没有撕开他面上的黑纱,我不想这样看着他死去,我伸出手,按照经脉的走向和他推经过血,李大哥曾经告诉过我,中医的基础是建立在中国古代哲学的基础上,他以经脉学说、阴阳学说、易经为基础,而这些恰巧也是中国哲学的精华。中国最古老的医书是《黄帝内经》,他阐述的学说正是经脉学说。 经脉可分为正经和奇经两类。正经有十二,即手足三阴经和手足三阳经,合称“十二经脉”,是气血运行的主要通道。奇经有八条,即督、任、冲、带、阴跷、阳跷、阴维、阳维,合称“奇经八脉”,有统率、联络和调节十二经脉的作用。 但是我对经脉知道的不多,也没有实际经验,我没有办法,从他的头顶开始,从百会,没着经脉往下推,他的经脉位置上分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疙瘩,我们常把它叫做经疙瘩,气血郁结而成的,我按摩推理一番,不知道是我的推经过宫发挥了作用,还是药丸的作用,隋云渐渐平静下来,呼吸也稳定下来。 我大喜,接着往下推,他的身体骨瘦如柴,我很奇怪,我刚才掂他的时候相当重,但是他的身材不应该这么重。我的胳膊已经有点酸了,此时我已经在推足厥阴肝经,我是从肋部往下推的,当从阴包穴推向曲泉穴时,我的手所触却冰凉寒冷,根本不是人的肌肤。 第八卷三十四章 他就是铁拐仙 我大吃一惊,轻轻用手敲了一下,隋云的左腿竟然发出金属清脆的声音,轻轻掀开他的外衣,他的左腿部分竟然是金属所制,从膝盖以下,是古铜色的假肢。在医院我见过各类各样的假肢,有铝板、木材、皮革、塑料等材料制作,其关节采用金属部件,现在假肢界主流是钛合金和碳素纤维材料。 但这种假肢我确是第一次见到,和真人的大小无异,就如自然长在身体上一样,他只有一条腿,我和他走了这么长的距离,竟然毫无知觉,按道理说,金属假肢和真实的人类躯体还是有很大的区别,而它的左脚部分是并不是脚掌形状,而是一个平板,手触上去,光滑极有弹性。 我慢慢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拔出了匕首,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他就是铁拐仙,林大哥恨之入骨,伤人如麻的铁拐仙。世上的拐子有很多,但并不是所有的拐子都武功如此高强诡异,都对陈世安和组织里的情况如此熟悉,更不会有太多拐子对这洞穴里的秘密如此感兴趣。 我的匕首已经顶在他的喉间,只要我手腕轻轻使劲,就能替林哥报了这血海深沉,我就能让哪些被枉死的灵魂得到安抚。虽然接下的路要我一个人行走,但是也好过和这个毒如蛇蝎的人在一起,我相信一个能杀害自己生死与共战友的人,也不会在意多杀一个我这样的人。 铁拐仙突然睁开了眼:“老七,你为什么不捅下去。”他突然笑了起来:“你只要稍微一使劲,你就能名扬四海。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杀了我。”他依旧这么高傲。我点了点头:“谢谢你的提醒,只是我在这里杀死你,并不会有人知道,我没有资格审判你,有人会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我现在只想知道,林飞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我一提到林飞,铁拐仙象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整个身子猛地抽了一下:“林飞,林飞他在哪,我不要见到他,我不想见到他。”他整个人象见了鬼一样:“老七,是个男人给我一刀痛快的,别让我见到他。” 我有些蒙了,林大哥明明是跟踪他下来,他会不知道人在哪。我把匕首往后撤了一点:“铁拐仙,你装什么装,林大哥是跟踪你下来的,他现在在哪,你会不知道?你是不是把他也害死了,你这个杀人狂魔。” 我有些大意了,我匕首往后一撤,给了铁拐仙机会,他的脖子一扭,猛地一掌拍了出来,这一掌没有任何先兆,正打在我的肋部,我疼痛之极,但手中的匕首却本能地刺了下去,只听当的一声,匕首刺中了石崖。铁拐仙又是一掌打来,我心中后悔莫及,突地大吼一声,硬接了这一掌,匕首反转,做短刀使用,划向他的胸部,却被他一拳打掉,但我却一膝盖撞上他的胸部。 他武功虽高,但激战后又大病一场,身体并没复原,而此时空间狭窄,他十分功力最多只能使出三分,而我年轻力壮,此时又悔又及,这个人毒辣异常,他一旦占上风,我决没有活命的机会。 我们两个犹如疯狗,拳打脚踢,头顶膝撞,我接连被击中,他也挨了不少,搏斗中,他接连击中我的穴位,可惜的是截脉法需要的力气极大,他此时根本无法使出全力,但纵然如此,我也全身酸麻。 混战中我用两手紧紧扼着他的喉咙,拼着再受几拳,也要和他同归于尽。却被他一膝盖顶在小腹之上,疼痛难忍,手一松,他又是一膝盖,我两手下沉,挡着这一膝盖,但是腰部的悬枢穴一麻,半身顿时失去了知觉。 我知道自己再也无能无力,最终还是被这小子控制着局面,心中又悔又恨,两眼恶狠狠地瞪着他,这小子凶狠毒辣,估计林哥已经遭到他的黑手,下面不知他会怎么折磨我。 铁拐仙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平躺在地上喘气不止,嘴里不住地在咒骂着。过了半晌,他才缓过气来,拿起皮囊喝了几口酒,摸了摸身上,抬头看了看我,又摸了摸我的身上,然后又拿起赤霞珠照了半天,在壁崖一角找到了精美的小壶。 他如释重负:“你还是知道了我是谁,往下的路我只能一个人走下去了。”他的语调有些哀伤:“十几年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不到和你一见如故,到最后依旧是成了敌人。” 他抬起头:“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我在冷笑:“你别装腔做势了,恨只恨我心软,没有早点宰了你。只可惜我不能替林哥他们报仇。” 铁拐仙依旧很平静:“老七,你别太过自责,想杀我的人何止百千,可我到现在还活着,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并没有杀死林飞,我知道他在跟我,我也知道他恨我入骨,但我并不想杀他。”他顿了顿:“第九组的十人只有我们两个了,他恨我并不代表我恨他,他想杀我也不代表我想杀他。” 他看着手中的小壶:“老七,我不怕告诉你,我时日不多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能活着走出去,但是我希望你相信我,我并非十恶不赦之徒。”我冷笑起来:“自古以来那个大奸大恶都自我标榜为忠义贤良,秦桧恐怕也不认为自己是汉奸。” 铁拐仙摇了摇头:“我和林飞的恩怨,和外勤组的是非,几多是真几多是假,恐怕我们当事之人也分辨不清。”他的声音很低沉,我能听出里面的无限惆怅。这个人太会装了,我只能报以冷笑。 铁拐仙抬起头:“你救了我一命,我不想伤害你,老七,我们两个做个交易。我保证不伤害你,你也别在中间算计我,我们共同揭开这洞穴里面的秘密,也许我能帮助你找到失踪的队友,有了他们的帮助,你想杀我会更容易。” 他竟然帮我筹划起来,我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异,想不到他不但不杀我,反而让我和他继续同行,这家伙是吃错药了,还是真的艺高人大胆,但对我来说,活着才有机会。 第八卷三十五章 龙游江的爱情 我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冲动,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和铁拐仙拼命,而是为了解救陈世安、吴漱雪他们,现在不但他们,连营救队里的人都生死不明,铁拐仙的病痛还有这里无穷无尽的危险,最后的胜利者未必是他。 也许是见我犹豫,铁拐仙淡淡地补了一句:“也许等不到他们杀我,我就死在这里了,到时还要麻烦老七兄弟,帮我捎一个信,也免的天下有很多人睡不着觉。”我知道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愿意激怒的,但嘴上还是要表示强硬态度:“铁拐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相信你有一天逃脱不了公正的审判。” “是吗,你也相信有这种事,那么我们就共同等待这一天吧。”他照着我的肋部踢了一脚,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我虽然气血翻涌,但身上的酸麻感觉顿时轻松了许多,我拾起匕首和物品跟在后面。 他走了几步,突然扭过来脸:“我的名字叫隋云,不是叫铁拐仙,这一点希望你记着。”我一愣,他一开始告诉我的名字竟然是真的,我们走了出来,他竟然又返回到龙游江所处的平台,小洞窟已经被打开了,黑犬的尸体被吃了一半,龙游江的尸体也变的残缺不全。 隋云又开始搬石块,重新堵塞洞口,我感到很好奇,看来他和这个龙游江的感情非同小可,这个传说中恶魔一样的人物,竟然变的有些婆婆妈妈,不知道这是他的伪装,还是他的本来面目。 也许是他注意到我的迷惑,扭过来脸:“老七,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告诉你他是谁,他是我的叔父,虽然我只见过他两次面。”我已经预感到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但是没想到会是一家人,我更震惊的是,难道隋云也是龙家的人。 “你不姓隋,姓龙?”我问出这一句话就后悔了,这关系很简单,隋云点了占头:“不错,我的真名叫龙随云,我是跟随的随,不是姓隋。”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是山西龙家的人,那你和龙天远,龙天逸是什么关系?” 龙随云仔细看了看洞口,见没有什么问题,才扭过来脸:“没关系,难道你不知道龙家是一枝开三叶的吗?”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龙随云看了看四周:“走吧,我们往前走,看来你入外勤组以前真的不是江湖人士。” “我参加之前在博物馆里工作。”我跟在他后面,反正我没什么秘密,说不定还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秘密。龙随云摇晃着脑袋在前面走:“奇怪,真是奇怪。”也不知道他在奇怪什么。 “老七,那我就跟你补上这一课。山西龙家本是一家,但在明末清初时分为了三宗,所以在江湖上称一枝开三叶,你说的龙天远他们这一枝人数最多,自封为正宗,实际上狗屁不是。”他嘴里开始骂骂咧咧的。 “我们这一枝在清初迁移到了湖南,在湘西北以务农采药为生,而另一家则远赴南洋,在湘西北的龙家严禁弟子在江湖上行走,所以多年来,人们就只记得山西龙家。”龙随云讲起了龙家的来源,说的有鼻子有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龙游江是龙随云的叔叔,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博学多长,十几岁时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放着安逸的工作不做,他又参了军,转业后到西藏某地做了地质勘探队员,他为人谦和,文武双全,受到了上司的赏识,很快被提拔成了藏北某地地质勘探队员。 有一次龙游江所在地质队接到任务,在藏北进行某种稀有矿物勘探,一只歌舞小分队他们营地慰问,这只小分队是自治区歌舞团的一只分队,但这次演出中却出了事,在小分队里有一个南方姑娘,漂亮动人,龙游江很快发现自己疯狂喜欢上了这个姑娘。 这次演出并不顺利,那年冬天特别冷,先是遇到了雪崩,然后遇上了狼灾,歌舞小分队和地质勘探队只有龙游江和那个姑娘逃了回来,长达二十多天的生死相依让两个人疯狂相爱。但是在那个年代,爱情并不自由。 龙随云滔滔不绝,讲的活灵活现,仿佛他是事情的经历者,反而让我怀疑故事的真实性。但我无法质疑他,就全当听故事解闷吧。 得救的两个人天隔一方,过了一段时间,耐不住相思之苦的龙游江借着执行任务的机会跑到了歌舞团所在地,才知道姑娘又去执行慰问演出的任务,他又跟踪而至,却恰逢劫匪绑架,姑娘被不法分子绑架,他冒险从不法分子手中将人救出,却在走时,失手将一名当地村民杀死。 两人在外躲了几天,悄悄返回,回到藏北的龙游江接到任务,前去喀喇昆仑山某地寻找传说的矿产,不料又遇意外,在一处寺庙与一支外国空投特务相遇,双方在荒无人烟的高原追逐,厮杀。龙游江不慎跌入冰窟。 所有的队员都以为龙游江牺牲,上报为烈士,自治区报纸也报道了他的先进事迹,但在两个月后龙游江回来了,原来冰窖下面是地下河,他竟然沿着地下河走了出来,是心中对姑娘的爱支撑了他。 但他却收到了最意外的打击,他心爱的姑娘却和别人结了婚,狂怒之下的龙游江闯进了正在热闹欢庆的礼堂,大闹婚礼现场,并打伤了新郎,当姑娘看到已经死了的她又回来时,昏厥在地。 闻讯赶过来的警卫试图抓捕他,毕竟他是英雄,也是难得的优秀人才。但失去理智的他拒不被捕,在交火中,有一名警卫负了重伤,而姑娘也在混乱中被扎伤了腹部。送进了医院。龙游江最终没有逃脱,被抓了起来,并被关了起来。 在监牢里他才知道,姑娘怀了他的孩子,在当时的环境里,没婚先孕就是超级丑闻,何况歌舞团本就是是非之地,一旦消息败露,姑娘和孩子都要保不住,这时,一个一直暗恋姑娘的歌舞团编剧主动提出要和姑娘结婚,并承认孩子是自己的,万般无奈之下,姑娘才同意结婚,却不料龙游江大难不死,却又闹出更大的事了。 龙游江后悔莫及,此时,他杀死村民的事发,他被判处死型,他冒险逃狱,但姑娘已经被开除,那编剧也不敢再娶她,姑娘下落不明。龙游江多方打听,才知道姑娘无处可去,投奔了一个远房亲戚,他又多方寻找,才在十年后在太湖边上的吴江县一个小镇找到了姑娘。 第八卷三十六章 似曾相似的爱情故事 龙随云讲的故事情节也有点太狗血了,和台湾琼瑶同学编的爱情故事有点相似,只不过把大背景从战乱换到了现在。在时代的风云变幻之中,无论你有如何的文韬武略,都不过是奔流大河中的一粒沙,喜怒哀乐,生离死别,半点由不得自己。 龙随云还在滔滔不绝讲述这亦真亦假的故事。这姑娘就是龙游江到死也念念不忘的路丹枫,仅仅十年的光阴,昔日貌美如花的歌舞团演员已经成了满头白发的普通街头小贩。原来,路丹枫心灰意冷来投靠远房亲戚,只是为了避开熟人。 而那远房亲戚也只是普通职工家庭,帮不上什么忙,而她是个歌舞团演员,除了唱歌跳舞,其它的什么都不做,只好在街头做点小生意,好在江南重商,虽在当时环境下仍未禁绝,但她从未做过,一步步走来,辛苦异常。 她苟且偷生只有一个原因,肚里的孩子,在龙游子江大闹婚礼现场时,她的腹部受了重击,孩子生下来痴痴呆呆,先天不足。是母亲的力量支撑她活了下来。 龙随云找到路丹枫时,根本认不出眼前苍老世俗的女贩子就是当年清灵秀气的姑娘,她不过刚三十岁,而路丹枫却一眼认出了他。已经心灰意冷的她断然拒绝了龙游江相认的请求。而龙游江并不死心,遂入了吴江先蚕祠做了一名道士,能方便照顾她们母子。 后来龙游江听一游方道士告诉她,世上有奇珠七枚,其中有一枚叫紫微珠,有起死回生之效,也能让女人重回容颜。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龙游江便下定决心找这颗奇珠。从此以后,他云游四海,希望能找到这颗珠子,让路丹枫重回昔日的容颜。但这一找就是二十年,想不到终于让他在这里找到,但人算不如天算,他却没机会亲手取出献给爱人。 我暗暗冷笑,这不是梁羽生先生的《白发魔女传》中的练霓裳和卓一航吗,只不过优昙花换成了紫微珠,紫微是天上的星座,紫微星就是北极星,从命理术数中主帝命,这颗珠子就算再奇诡,也不能让女人重焕青春。 “这珠子是不是六十年才一出啊?”我故意装着很好奇的样子询问,小说中的优昙仙花就是六十年才开一次,害的卓一航同学在山上苦苦等候。龙随云扭过来脸:“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还有这奇事,我只是想不明白,这石上开花,花中含珠,这紫微珠古书上早有记载,难道是什么人故意留下的吧。等待有缘人。” 我也想不明白,这龙游江怎么就判定这石像能开花,而花中生珠,这珠子又一定是紫微珠。就算有人告诉我的我也不可能相信,可是如果不是,他又为什么会守在这里,只到生命的最后一息。 但如果说所有的情节是龙随云瞎编的话,但这石像开花确是我亲眼所见,还有这灵兽黑犬,龙游江的留字,也许这故事真的是龙游江告诉他的,只不过又被龙随云臆想加工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龙游江来这里,又想取珠子回去,也就是说这里有通往外界的通道,如果吴漱雪和陈世安等人真在这里,我们应该有机会出去。 龙随云自称是龙游江的侄子,他们叔侄两个先后来到这里,绝不是巧合,也许龙游江知道这里的秘密并告诉了龙随云,那么龙随云也一定知道活着出去的路。我心中暗暗狂喜,但在表面上却不敢露出声色,这个人太过狡诈,他一定会在逃离前把我做掉,我要更加小心了。 我们又经过一个平台,这里的人面雕像更多,人面也更怪异,也真难为古人,想出这些奇怪的面孔,而在一处巨大的骨骸附近我们又发现了一具人的骸骨残片,这具骸骨和在煤矿里的骸骨有些相似,三分像人,七分像猴,从衣服碎片和工具上来看,应该是清朝中期的。 但在另一处平台上我们看到了另一具骸骨,身着是青色的制式军服,身边还有一把老式的德制冲锋枪,龙随云告诉我这是上世纪三十年代时的日本制式军服,这个人应该是个日本人。这具骸骨脸朝上,脊背也朝上,脖颈断裂,骸骨的其它部分凌乱,上面有齿印,显然死后被食肉动物攻击。 我已经明白这里为什么有光线了,这里两侧的崖壁平整而光滑,象一面面巨大的镜子,反射着从前面传来的光线,在前方不远处,有熊熊大火在燃烧,我们两个踌躇了一下,慢慢地走了过去。 前面的水流中间,有一个平台,平台中间有一个洼陷的地方,正在熊能燃烧着大火,蓝色的火苗在崖壁的反射下,闪耀着诡异的光芒。我有点想不明白,这洞穴到底有多大,竟然有足够的氧气能供应这些里燃烧。 山西地区有着丰富的煤炭资源,同时也会伴随着大量的煤气,也就是瓦斯,我明白这是在利用瓦斯,可是我想不明白,我们的先民是怎么把瓦斯引了过来,又怎么样控制他们只燃烧不爆炸。这些火焰在这里已经燃烧了多长时间,不知道我能不能找到答案。 有火光就有温暖,在这附近我们又发现了一具尸体,这是一名警察,尸首已经残缺不全,剩余的部分也已经腐烂,发出难闻的气味,但是周围残留的几件物品也能证明他就是早期进入的当地搜索队了员。 在他的尸体周围,我找到了一个标记,一个箭头,尾部带着一朵小花,我的心跳加剧,这是九龙会的标记,难道是铁汉和蝙蝠他们。看来,他们先我一步已经进入到这洞穴里。也许徐惠教导员正和他们在一起。 龙随云也仿佛发现了什么东西,我们两个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但前面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有新发现,只是隔了大约一公里远的地方,我们见到了第二个燃烧的洼地。在这里还有一只凌乱的骸骨,不是人的,而是一头巨大的爬行动物。 第八卷三十七章 人头的魔力 能看出来是因为它的头骨,头骨约有一米左右,宽约四十公分,布满锋利的牙齿,从这来看,这只爬行动物的整体长度应该有五米左右,这个头骨象极了博物馆里的一种食肉恐龙。这个头骨上还残存着一些腐肉和组织,仔细看还有几个弹孔,从组织腐烂的程度上来看,这个爬行动物死亡的时间应该在六个月以内,也就是说它很有可能是被陈世安他们杀死的。 这个发现让我又惊又喜,喜的是我们已经渐渐发现了陈世安他们的痕迹,惊的是在这地下洞穴里还存在着更多令人难以想象的生物。可惜除了匕首,我一无所有,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 我们在这里休息了一会,龙随云依旧是喝酒,并不补充水和食物,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算起来也有三天了,仅仅靠喝酒补充体力,他到底是人是鬼?我对他越来越捉摸不定,我们同行这三天,他虽然有时喜怒无常,但说他是杀人无数的恶魔,却也实在不象,他更是个落魄的浪子,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 越往前走,洞穴中人工开凿的痕迹越明显,上下坡已经不是原石堆积,而是整齐的台阶,一些石柱和崖壁的拐弯处,还能看到一种夸张的花纹,这些纹饰开始还很少,但越来越多,越雕越繁复,粗一看起来非常象兽面纹,但仔细看却很不一样。 因为在博物馆工作过一段时间,我对中国古代的纹饰还是有一些了解,一般来说分为十七大类,每种纹饰随着时代的变迁也会有不一样的变化,如商代鸟纹多短尾,西周鸟纹多长尾高冠。战国的蟠螭纹,圆眼大鼻,双线细眉,猫耳,颈粗大且弯曲,腿部的线条变弯曲,脚爪常上翘。身上多为阴线勾勒,尾部呈胶丝状阴刻线。汉代,眉上竖且内色,眼眶略有下坠,鼻梁出现了细线划纹,身体与战国时没有差别,只是尾部出现由两个卷纹只有三条腿。不同的纹饰对断明一个器物的年代有着重要的作用。 兽面纹的特点是以鼻梁为中线,突出正面造型,两侧作对称排列,上端第一道是角,角下有目,较具体的兽面纹在目上还有眉,目侧有耳,多数有爪,两侧有左右展开的体躯或兽尾,少数简略形式的则没有兽体和尾部。可以说所有的兽面纹基本上是按这一模式塑造的,只是在表现方法和技巧上,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同。 兽面纹古称饕餮纹,饕餮为传说中贪食猛兽之名,古人认为此兽有首无身极为恐怖,实际上这类纹饰是各种各样动物或幻想中神兽的头部正视图案。饕餮一词见于《吕氏春秋?先识览》:“周鼎著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以言报更也。”宋代宣和时的《博古图录》称此类纹饰为饕餮纹后,历代沿用。 但这些纹理更加粗放,凶狠,虽然寥寥几笔,但把这些野兽的痛苦、挣扎、凶猛、惊慌表现的淋漓至尽,让人触目惊心。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些纹饰展现了残忍和人性的双重合一,仅从手法上来说,已经达到明朝时的水平,但里面展现的内容却各明朝的优雅、方正一点也挨不上边。 随着纹饰的越来越繁复美丽,人面石雕越来越大,动物的骸骨也越来越诡异,终于在一处平台上,不再是人面石雕,而是人的头骨,数以百计,有大有小的,有长有短,但我可以肯定那都是人的头骨。 他们被整齐的排列着,他们上面被涂上了赤红的朱砂,显得异常诡异。如果有人类学家一定会如获至宝,博物馆里一位老先生曾经告诉我,在晋西北的一次考古工作中,科学家曾经挖过一个大墓,大墓被盗挖,里面只有一堆堆头骨,头骨大小不一,形状怪异,当时引荐轰动。 后来贾兰坡先生鉴定后认为,在古代的原始社会中,一些人类发生病变,而当时的人们会认为这样的人有很大的能力,便会注意收集,做为祭祀仪式之用。这种理论也一直占据主流,但当我们眼界随着国门打开时,才发现在古埃及、古美洲甚至古印度都有这类的现象。 越往前走,龙随云的话越少,无论多么不可思议的物体,多么奇诡的景象,都提不起他的兴趣,他仿佛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走到尽头,去做完他的事。他的心中埋藏着无数的秘密,有些也许永远会埋藏起来。 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广场,地下水奔流着穿行于其中,除了人面雕像,巨大的骸骨,中间有一个平台,在平台上有一个雕像,约有三米多高,高髻长带,腰间缠布,方脸大眼阔口,背负长弓,凝视远方,神态肃穆。 “这人难道是后羿?”我按捺不住好奇心,龙随云目不转晴地盯着,仿佛根本没听见我在说什么,我又重复了一遍,他才扭转头:“也是也不是。” 我愣在哪里,什么叫也是也不是,龙随云看穿了我的想法:“说他是因为他确是后羿,说他不是是因为他不是你心中的那一个后羿。”看着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接着说道:“我已经告诉过你,后羿是有穷氏部落的首领的名字,这个人应该是有穷氏部落的首领后羿,但并不是射落太阳的哪位后羿。” 龙随云说的神色庄重,我却半信半疑,要知道有穷氏部落的穷(上古音g?w?m)是通穹(上古音??w??)。《尔雅·释天》:“穹、苍苍:天也。”)。《释名·释兵》:“弓,穹也。”有穷氏可能是以善于造弓而得名。人类是先认识天空以后才发明弓的,而不能是相反。“有穷后羿”很可能就是在以善于造弓而得名的有穷氏基础上加工创造出来的人物。 《左传·襄公四年》孔颖达疏:“羿居穷石之地,故以穹为国号,以‘有’配之,犹言‘有周’、‘有夏’也。”清代李玄伯认为,穷石为穷丘之误,穷是羿的图腾(《中国古代社会新研》)。 根据史书上记载,有穷氏是东夷部落,位于山东半岛,在后羿夺夏失败后,再次退回了山东半岛,怎么会在这里有他们的雕像。这家伙莫非在此胡说。 第八卷三十八章 历史的迷雾 我笑了笑,有些不怀好意地问道:“那我在这里是不是能见到射落太阳的后羿的雕像,还有可能见到成为第六代夏王的那位后羿。”我是在故意考问他,据史书记载,后羿被寒浞杀死后,儿子被杀,老婆也被寒浞占了,余部重新退往山东半岛。 龙随云哼了一声:“老七,你小子装糊涂吧?取代夏王的后羿被他的弟子寒浞杀了,尸体八分,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其余部退到了这里。”他顿了一下:“事实上山东山西并不一定是指现在的山东省和山西省,在古代有以太行山为界划分山东山西的,也有以吕梁山为界的,老七,你读书读死了。” 我顿时语塞,脸也热了起来,多亏此时,龙随云的目光专注在平台上,我急于扳回颜面,突然想到一点:“就算是这里有可能是古代的山东,你说嫦娥是夏代有穷后羿的老婆,那后羿被杀,嫦娥被抢,可嫦娥已经奔月了,又怎么会被抢?龙先生你是不是也把历史和神话混为一谈了。” 龙随云从鼻子里发出了哼的一声:“你怎么知道后羿就一个老婆,古代的部落首领,贵族有几个遵守一夫一妻的,战国时跳河的屈原在其代表作《天问》中,提出了一个特别版本的后羿及其妻子的传说。屈原认为,后羿的妻子不是嫦娥,而纯狐,是洛河河神的妻子。又说在后羿被寒浞杀害以后,纯孤又嫁给了寒浞。” 他笑了笑:“很有可能夏王后羿本就几个老婆,一个奔了月,一个改了嫁。”这家伙的脑子里充满了奇思妙想,这家伙接着说了一句:“老七,你去过日照吗?”我摇了摇头,高中以前我哪里也没有去过,大学和研究生在山城读的,就算课外实习也主要在西北,而在工作后也没有机会去。 龙随云说外这句话,慢慢地往前走,我跟在后面,我们来到平台之上,他围着雕像转了一圈:“这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有穷氏最隐密的藏身地青岳,在山东日照有个地方叫尧王城,许多人认为那里才是真的尧时代的都城,在其附近的天台山上,有后羿墓和嫦娥墓,把尧和后羿、嫦娥联系在一起,那里的策划者和你的历史水平差不多。” 他说话时也不忘了讽刺我一句,这小子,真把自己当历史学家了,我反问一句:“你认为你一定是对的吗?毕竟哪里有墓算上是物证吧,你所谓的嫦娥是夏时后羿老婆的理论只是你的假说吧了,我更相信物证。” 我的挑衅果真起到了作用,龙随云被呛的连声“呸呸,小毛孩懂个屁,中国牵强附会的太多了,找个无主坟包就拉上名人,中国的嫦娥墓怎么也有十来个,山东日照有、江苏镇江有、河南开封也有,连梁山伯和祝英强都能有十几个老家,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被噎的直翻白眼,只好分辨:“也许那里是真的,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钻到墓穴里看了。”龙随云顿了一下,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我真钻进去看了看,里面最多不超过明中期。” 这小子的话不知道真假,但他杀人如割韭,钻到古墓里想必也没有什么不敢做,但从这也能看出,他言之凿凿的理论,自己也并不是十分相信,否则他也不用前去盗墓求证了。 龙随云反应极快,看我微笑不语应该能猜出了上了我的当,他半是自解半是解释给我听:“老七,你下来时真是只为了救人,他们没有告诉过你关于有穷氏的事。”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回答是与不是都不好,只好嗯啊的想应付过去。 龙随云何等聪明,他笑了笑:“看来你还算不上核心人员,事实上有穷氏的取后归隐地早有定论,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一个美国商人频繁出入中国,借投资为名在北方收集文物,他收集的于众不同,不收集古玩字画,而是远古的石碑文字。此事引起了很多势力的注意。” 他摸了摸站立的雕像,又在四周转了一圈,象在寻找什么。这小子东扯西拉,东一棒槌,西一榔头,把我听的如堕云雾。龙随云转了半天,在雕像前面,有一座非常短小的石碑,他蹲下来,轻轻抚摸着石碑。 我也伸头去看,石碑上有两行字符,和在外面看到的所谓朱书差不多,但是纤细清晰的多。龙随云用手摸了两遍,仿佛有些失望。我心中感到诡异,难道他能识辨出这些字,这些朱书可是在古文字学里才识出十分之一不到。 “这石碑上写的什么?”我问道,龙随云摇了摇头,他不接我的话,而是又把话扯开了:“那个美国商人自然引起了重视,后来一名当地的文物贩子和美国商人联系上,不断提供一些商人所需要的资料,后来美国商人喝醉了,告诉文物贩子他是有穷氏的后代,他回来是寻找有穷氏的最后藏身之地,在这藏身之地里埋藏着巨大的秘密。” 我们两个离开平台接着往前走,龙随云告诉了一个让我不敢想像的故事。美国商人的底细很快被查清,他是土耳其移民的后代,他们一直认为自己是有穷氏的后代。一开始并没引起注意,大家都认为他只是一个做发财梦的年轻人,可是那个人却告诉文物贩子,他们家中有一本描述有穷氏藏宝地的书。 那本书被拍照送了技术室,鉴定的结果让人目瞪口呆,那本书上的文字虽不可解,但已经颇为成熟,并不是普通人能臆造出来的。但不久那个年轻人在美国死于车祸,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那本书及其内容的解读却难坏了技术室。 而当时,龙随云做为外勤组的成员见到过这本书,并对上面的字符非常感兴趣,记下了大致笔画,龙算的上博才多艺。但是不久,有人在云南的某地雨林里发现一处古人祭祀的遗址,又见到类似的文字。 第八卷三十九章 有穷国的传说 我心中一动,范教授曾经告诉过我们,铁拐仙背叛组织就是在云南雨林里,莫非就是哪里。龙随云的语气渐渐沉重起来,走起路来高一脚低一脚,显得心事重重,那雨林里的回忆也许对他是如此的不堪回首。 他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仿佛要驱散心中的不快,他并没有多说,也没有解释,只是告诉我,在庙宇里发现了一块石碑,石碑上一共有两种文字,应该是对照翻译而成的,而另一种文字是也是一种古代神秘文字。但幸运的是这种文字已经基本破译。 石碑上的大致内容是从北方逃难来的一个民族,和这里的民族发生了战争,那个民族的人善于使箭,击败了当地人,并要求当地人世代进贡,否则便遭天罚。老实说,单就石碑来说,并没有什么心意。但这座古庙里残存的石雕,描绘了射日,杀怪兽的故事,正和有穷后羿射日的传说相吻和。 石碑的年代大致在公元前一千五百年左右,这把云南的古文明史往前提高了许多,也就说这两种文字的时代并不比甲骨文短。专家们大致认为,这应该是有穷氏迁移的有力证据,一般来说,对于有穷氏的结局,史学界的主流理论认为,有穷氏重新退回山东,并在商末征东夷的过程中,被征服,但这种学说有一个最大的缺点是,遍查史料,在山东等地商周的封国中再没有有穷氏后代的记载。 如果这石碑是真的,难道有穷氏是逐步南移,逃到了云南。但在进一步挖掘中,里面记载的内容更让学者们迷惑不解,当时有穷氏部族只有五百多人,击败了沿路数万土族,要知道,从山东也好,从山西也好,一个部族能沿路迁移到此处,面对的敌人除了凶悍的土著,还要毒蛇猛兽,就算扛着机关枪大炮,也难打到那里。 挖掘进行的很顺利,但地宫里面的发现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地宫里一处骸骨旁边发现了一个刻有横线拇指大的物体,这个物体金属制成,历经数千年依然熠熠生辉。更让人诧异的是,这个拇指大的物体竟然是合金制成,而它的作用是瞄准器,武器瞄准校距器。 他说到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徐惠告诉过我们,寻找到的那位搜救队员的遗体中,手里拿着一个合金的圆柱体,这和那一个所谓的瞄准器应该是相连的,看来,陈世安他们执行的并不是简单的搜救任务,真的和传说中的有穷国有关系。 龙随云告诉我,事实上那一个拇指大的物体到底是什么,专家们也没有定论,但由于吸另一种古文字做参考,美国商人手中的书上的文字渐被破解了一部分,主要是指有穷氏系,从黄帝时代受天神眷顾,开始强盛,但从那时起,就开始经营秘窟,至尧时代,后羿射十日,猎猛兽,开始成为诸雄之首。这种经营一直持续到夏时代,有穷氏夺位,后战败,然后分迁,一部分向南,一部分向西。 龙随云告诉我们,由于资料有限,那一种文字被识别的十不足三,许多内容更是连蒙带猜,内容的真实性并不被承认,而有的前言后语之间歧义太大。而在此时,云南又发现一做类似的庙宇,就在那时,龙随云离开组织,开始云游四海。 这小子还真会掩饰,闭口不谈自己杀害队友的事情,我冷眼旁观,也不揭穿。而龙随云有一天偶尔听说,山西候马有一个古老盗墓家族候家被公安机关连锅端掉,主要成员因被盗文物极多而被执行了枪决。龙随云感到事情有些不对,这个盗墓家庭向来极有分寸,行事隐秘,怎么会闯下如此大祸。 他感到山西时,才知道对方家族只有一个三号人物逃了出来,混在了一群青海淘金客之中,他跟踪而至,那个人却精神恍惚,神智不清,但他还是告诉龙随云,他们家挖了一座清代大墓,里面记载了前往地下古国的故事,墓主人原是煤矿工人,一次下矿时,突然误入了一座地下王国,一位美丽的女子送了他一大堆金银财宝,让他发誓决不说出,然后将他打晕,等他醒来,在一座河旁,而金银财宝在身边。 龙随云越说越玄幻,地下王国,美丽女子、金银财宝是不是看聊斋看多了,遇见鬼了吧。我看看周围,想想那凄婉的女声哭泣,难道这里真有女鬼。而山西候马盗墓家族则是深信不疑,在中国,早就有地上三千年文化在陕西,地下五千年文明在山西的说法,山西地下埋藏的文化层次丰富由此可见。 候马候家世代盗墓,便按照古墓上的记载四处寻找,而本世纪初,上党等地加固水库,出土了一些让人目瞪口呆的物品,还有一些奇怪的埋葬方式。候家掌门人感到机会来了,便带领人门来带上党,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果真在太岳山下发现了一些痕迹,终于他们部分兄弟潜了进去,但几个月后,只有一个兄弟活着回来。 他回来时已经不会说话,但那位兄弟却带回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候家众人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就在他们准备请一些高人共同参详时,警察包围了他们,核心人员被判了死刑,只有他逃了出来。 我突然想起那些死亡的淘金客,龙随云是问出了想要的东西,还是没有。我在等他说下去,他却突然停往不动,在我们的前面,又是一个平台,上面依旧是成排的头骨,有人的,有野兽的,中间依旧是一座高大的雕像,雕像长发束带,手拿弓箭,如果说前面的那座有穷氏的雕像是安静沉思,那么这一个刚是飞扬洒脱。 如果说龙随云说的是对的,这里真是有穷氏的秘藏之地,那么这里的雕像很有可能是有穷氏的首领,而这些头骨最有可能的是祭祀品,但也有可能是战利品,但是这些动物的骨骸有大部分都显得非常怪异。 第八卷四十章 拉撒路效应 我是学生物的,研究生时兼学了遗传学,要知道做为五帝之祖的黄帝生卒年月据考证为公元前2717—公元前2599年,既距今大约四千七百多年,所以中华才有灿烂文明五千年之说。按考证他活了118岁,道家说黄帝后来成仙,乘龙升天,但在包括《史纪》在内的正史都记载他是死了,葬在桥山。 可是四五千年以前,动物和现在的动物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导师曾经和我讨论古生物和神话传说的关系时,他有一个观点,古代传说中的怪物并不完全是先民的臆测,有很可能是远古生物的遗存,包括龙,他认为古代把龙划分为长腿的,不长腿的和带翅膀,正好恰和了爬行动物的不同种类,也许我们先民看到的正是一些极少数还残存的巨大爬行动物。 生物学中有一个“拉撒路效应”。拉撒路是圣经人物,被耶稣从坟墓中唤醒复活。拉撒路效应是指一个生物体在化石记录中消失了很长时间后的突然重新出现,好像死而复生。研究人员认为,这种现象在哺乳动物和其他脊椎动物的记录中极为罕见。 腔棘鱼的发现就是最有利的佐证,腔棘鱼又称“空棘鱼”,由于脊柱中空而得名。由于科学家在白垩纪之后的地层中找不到它的踪影,因此被认为已经告别世间,全部灭绝了。1938年,偶然出现在南非科摩多群岛的一具鱼骨引起古生物学家的注意,第二次世界大战也没有阻挡科学家追寻腔棘鱼的脚步。在重金悬赏之下,多个非洲海岸先后报告捕获腔棘鱼。 腔棘鱼之所以引起轰动,是因为它代表着水生动物登陆的重要一环。在距今4亿年前的泥盆纪时代,腔棘鱼的祖先凭借强壮的鳍,爬上了陆地。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其中的一支越来越适应陆地生活,成为真正的四足动物;而另一支在陆地上屡受挫折,又重新返回大海,并在海洋中寻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与陆地彻底告别了。这个分支就是腔棘鱼,而这个安静的角落就是11000米深的海底。长度接近五米的腔棘鱼就在1100个大气压、光线稀少、寒冷黑暗的环境中生生不息超过4亿年! 导师认为腔棘鱼能生存4亿年,其它的动物未必不能活下来,也许在我们祖先的时代,在深山大泽中还有一些强大的动物遗存。他甚至认为,现在的一些怪物目击报告,可能百分之九十是误认、眼花,但还有少部分可能是真的发现了一些我们未发现的生物,或者是远古生物的遗存。 我本来对他的理论半信半疑,但自从进入了外勤组,我亲眼目睹了我没见过的生物,包括蜥蜴,应龙,还有各种各样传说中的生物,我才知道,世界之大,我们知道的太少了。 难道这些平台奇怪的骸骨都是有穷氏的后代的猎物,而那些人的头骨也是他们的战利品。其中一尊头骨细长,前面有很长的吻,有点象水生的长吻鳄,但个头要大的多,眼也不是在头顶而是两侧,有犬齿。 我正胡思乱想,突然听到一声枪响,龙随云拉了我一下,我抬起头远处似乎有动静,倾耳细听,杂乱的脚步,应该是有人往这边来了。这里四处平坦,并没有什么隐藏的地方。龙随云灵机一动,一指那些庞大的动物骸骨,我们两个俯身钻了过去。 远处的声音越来越大,好象不止一个,我蹲下身子往外看。远处一个人正往这边,他跑的速度很快,状如疯狂一般,他雪白和衣服上到处都是泥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手里拿着一把美式短突,不时地回头射击,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逐他,可是我目光所及,空荡荡的洞穴里地什么也没有。 白衣人跑的速度非常快,但脚步凌乱,身形乱晃,下盘虚浮,显然已经透支了全瘸子体国。眼看就要到平台,他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这个人就地一滚,反身就是两枪,然后爬起来,可是刚走两步,又摔倒在地。 白衣人突然尖叫起来,端起突击步枪疯狂的扫射,他嘴里发出恐怖的尖叫,似哀求,似谩骂,枪也漫无目标,有一发子弹甚至打在我们躲藏的骸骨上,把我惊出一声冷汗。 他一口气把子弹全部打光,只到再也没有子弹射出,他尖叫的声音更响了,我能看见他原本英俊的脸因扭曲而变形。他突然伸出手,在腰中一按,手中多了一把短剑,剑长约一尺有余,寒光四射。 白衣人大喊大叫,四处乱砍,把利剑当做了砍柴刀,仿佛有个恶魔在身边,不死不休。我看的浑身发冷,手脚发抖,在这阴暗的洞穴之中,莫非真有我们看不见的恶魔,在时刻等待吞噬我们这些胆大妄为的人。 白衣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剑也越来越无力,龙随云突然跃起象只狸猫跃了过去,白衣人已经疯癫,反手就是一剑,这一剑无形无声,端的是妙不可言,但龙随云身子一扁,右手轻轻一托,已经攥着了他的手腕,脚下一勾,白衣人身体一软已经倒在地上。 我也跑了过去,龙随云左膝压着白衣人,右手按在他的胸口,那人满嘴血泡,怒目圆睁,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叫声。他满身大汗,几近虚脱,但还是奋力挣扎,只是力气越来越小。 龙随云左手伸出,以拇指扣在食指甲上,食指第二骨节向前突出,拇指与食指扣成凤眼状,这是凤眼拳,主要是南拳中咏春等拳的握法,用来击打穴位之用,看过电影《叶问》的人记不记得叶问大战日本将军的拳,正是凤眼拳,他猛地一拳打在白衣人的百会穴上。 百会穴位置在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联线的交点处。归属督脉,别名“三阳五会”。意为百脉于此交会。为手足三阳、督脉相会之处,被击中脑晕倒地不省人事。这人本来已经虚脱乏力,昏迷不醒,这一拳打下去,白衣人那还会有命。 第八卷四十一章 死了一个又一个 (2012年的最后一天了,祝大家心想事成,身体康健)但龙随云出手实在太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一拳已经打在了白衣人的头顶。那人身躯猛地一震,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但也奇怪,他的眼睛竟然慢慢地清澈下来。这人有一个英俊的面孔,他眼角的鱼角纹显示他的年龄已经不轻。 “你们是谁,快走,快走,那里有魔鬼,无数的魔鬼。”他嘴里不停的叫喊,龙随云显然有问题想问他,可是他根本不理会,只顾自的喊叫,看来,他还是处于迷幻之中。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抓着龙随云的一只胳膊:“我们没法回头了,我们真的没法回头了。” 这两句话声音响亮而清脆,可他话音刚落,整个人突然软了下去,黑血从嘴角象泉水一样喷涌而出。我伸出手,他的脉博已经停止了跳动。我默然无语,我不知道他是谁,自从进入以来,我们两个遇见的每一个都先后离开了我们,我不知道,前面迎接我们的半会是如何,我还能不能见到我心爱的姑娘。 龙随云也默然不语,他轻轻地合上了白衣人的眼睛,顺手拿出他的短剑递给了我:“老七,这个你来用,比你的匕首强多了。”我伸手接过,这把剑如一泓秋水,握在手里,寒气逼人,刚才白衣人如疯一般用它乱砍乱切,竟然没有一点伤痕,可以看出来,这是把很好的短剑。 龙随云在白衣人怀中伸手摸索了半天,拿出一张柔软的类似黄纸的东西,还有一个金光闪闪的牌子,一把剑鞘。而他的背包里还有一些吃的东西,两颗照明手雷,一颗美式手雷,一个钱包,两张废旧的车票。打开钱包,除了两张信用卡就是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幼儿。 我的心里酸涩的难受,不知是为白衣人,还是为我。龙随云拿着黄纸,把其余的东西扔给了我。我把东西收好,暗暗对白衣人祈祷,希望他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我走出去,把他的东西带给他的家人。 明知道前面凶险,我们还要往前走,没有了子弹,那把突击步枪就是一把烧火棍,没什么用了。龙随云把黄纸递给了我,虽然薄薄的,但非常柔软,上面画的曲曲弯弯,我看了半天,象是个地图,更象是一个人的脸,只是画的断断续续。 我们往前走,前面依旧是平台,龙随云却安静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沉默,难道这个杀人魔王也害怕了,又过了两个燃烧点和一个平台,前面出现了岔路,这是我们第一次发现岔路,我们两个对着黄纸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有这类似的标注。 龙随云测了一下水流的方向,我们决定了往下游走,路越来越平坦,两边也开始出现了精美的雕塑花纹。我们两个无心观看,一步步地往前走,这里开始出现被捆绑的骸骨,有些骸骨如果仔细看,能看出来是妇女和儿童。 “那个人是谁?”我终于忍耐不着,龙随云杀人无数,见到这个人后他的表现有十分异常,难道他和那个龙游江一样,也是龙氏家族的什么人?湖南龙家为什么会对这里有着这么疯狂的追求,一定不是他告诉我的故事那么简单。 “这个人叫龙天豪,是山西龙家年轻一带的新秀,五年前,我还在川藏一带修行。他突然找到了我。”龙随云停下了脚步,语气中有些茫然。这家伙明明是在躲避追捕,却说自己是在修行,真会往脸上贴近。 “他告诉我,山西龙家出了大事,龙家掌事的三杰面临生命危险,需要湖南龙家的帮助。”龙随云的声音有些哀伤:“我当时重病缠身,正在治疗,根本无力插手,何况两家分开已经数百年,早已经不互相来往,我又何必去趟人家家族内的混水。” 我已经明白他说的龙家出了大事是什么,龙天放回到国内,龙家原有的掌事死的死,伤的伤,显然这龙天豪属于老三杰的人,他自顾不暇,为什么要冒险深入这样里,这么多古老家庭到底来这里寻找什么。 龙随云告诉我,龙天豪的武功很高,在龙家年轻一代屈指可数,我拿的这本短剑名叫“凤鸣”,是龙天豪的父亲在年轻时从一个游方道人手中得到的,此剑相传是明代一名渔夫从一头大鱼肚子里得到的,削铁如泥,是一件非常珍贵的武器。 龙家变故的事,我也听说过,组织上也一直在关注龙家内部的斗争,但龙天放能从美国回来后,力压龙氏三杰,自然离不开龙老爷子的支持,也许就是老爷子怕大权旁落,采用的计策吧,但龙氏三杰掌权亦久,势力自然盘根错节,但龙天放能击败他们,显然不是因为他外表英俊。 但很快悲伤便降临到我身上,在一处雕像前,我看到了两具尸体,一具尸体只有一半,下半截已经不见了,而另一具被吸干了身上的血。半截尸体的是铁汉,而另一具是李时。我仔细检查过,李时的颈动脉被咬断,脖子上有两个明显的牙齿印,而铁汉的内脏已经被掏空,伤口没有明显的截面,似乎被扯两段的。 我无法描述我的感受,悲伤、愤怒、痛苦掺杂在一起,铁汉位列九龙会九宫之一,武艺高强,我们两个在黔西南曾经共同战斗,经历生死,想不到他竟然陨命在此。而李时原在西北执行反恐任务,也经历了九死一生,想不到都在此葬身。 龙随云依旧在两人身边把可利用的东西整理起来,李时的03式突击步枪还有两个30的弹夹,其余都是匕首和一点干粮,让我高兴的是,李时身上还有个人通话器。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但话筒里传来除了电磁的杂音,便是哭泣,那熟悉的如女人般的哭泣,中间夹杂着几声动物的低鸣和人的惨叫。 龙随云一把夺了下来,他用手指了指崖壁,李时背后的墙壁上,用血画了一个箭头,然后是一个明显的叉,这是前方不能通行的意思,有一行鲜血足迹延伸向远方。 第八卷四十二章 山魈 (2013年的第一天,祝每一个朋友新的一年里,事事如意,也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老七的小说)龙随云打了个手势,希望我们两个绕道而行,我却在犹豫,沿着水流的方向行进是每个野外求生、洞穴探险的人的基础知识,何况前方很有可能还有徐惠和李大哥他们。 龙随云指了指二人的尸体:“老七,我们往下走,很可能就是他们两个的下场。”我没有回答,我们往上走难道就有逃生的可能吗。见我没吭声,龙随云劝道:“老七,我们要先活命,才有可能帮别人,你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我说的意思。”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承认我怕死,可是我们折回去走就真的有机会吗?龙随云冒险进洞,自然不是为了解救陈世安等人,更不是为了帮助我逃生,而我不一样,我的任务是找到他们,把他们带回去。 我咬了咬牙,大踏步地向前走去,龙随云怒不可遏,在后面大声骂了起来,我也不管他,只管往前走。龙随云追了两步,突然笑了起来,我扭转头看着他,龙随云摇了摇头:“够冲动,够硬气,真他妈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他竟然跟了过来,我有些诧异:“你双手沾满了血腥,如果相见,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只不过是前去送死。”龙随云依然在笑:“他们时候也不会放过我的,也许我们根本见不着他们,你的同事们早就死在这秘窟之中了。” 我不想废话,有枪在手,又有短剑护身,我胆子已经壮了许多,虽然铁汉两人死相极惨,但我相信怪物不会固定呆在一地,就算遇见,以我们两个的实力未必会输。杀了它们也算替铁汉两人报仇。 那行带血的脚印一步步往前延伸,我把子弹上膛,把一颗照明手雷拿在手中,大踏步地向前走。血迹越来越淡,最终消失,而在那里是铁汉的下半截,也不见了内脏。龙随云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在远处传来了枪声,持续不断的枪声,夹杂着雷鸣般的怒吼,竟然是李大哥的声音。我大喜,看来我冒险是对了,我精神大振,却被龙随云一把抓住,他用手往上指了指,我们前面不远的崖壁上,有四个绿莹莹的圆点在注视着我们。 我倒退了一步,举起了枪,黑暗中的四个绿点没有动,龙随云示意我不要开枪,他打开酒囊,深深喝了两口酒,又取出小盒,吃了一丸药。我侧眼看着他,酒药一下肚,他的精神状态慢慢地在恢复。 他扯了扯我,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不要开枪,他在前,我在后,背贴着背往前走,对方不进攻,我们不进攻。我不敢大意,我们两个贴身前行,尽量不发出响声。那四个绿点跟随着我们前行。 往前走了几十米,血腥味开始浓烈起来。“小心脚下。”龙随云低声说,我快速低头,地上有很重的血渍,刚想说什么,龙随云大喝一声:“蹲下。”我本能的身体快速下蹲,扣动了板机,只是感觉发稍上有风掠过。 然后我听到龙随云的叫声,我抬手又是一梭子,后背倚靠处一松,然后便是一股大力传来,我就势前滚翻,背靠着一处崖壁,抬头却是一张黑的惨人的面孔正冲着我反身怪叫。 我手中的枪上一股大力传来,我拿不着,手上一松,枪被夺走。但我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照明手雷,我手一松,大喝一声闭眼,同时自己闭上了双眼。照明手雷又叫闪光手雷。闪光弹,致盲弹、炫目弹等不同的名字,他的原理是经过投掷后,燃烧镁或钾以产生令人炫目致晕眩的强光。 与此同时,我身子沿着崖壁向外翻滚,伸手拔出短剑,刺了出去。我紧闭双眼,这一剑完全是凭本能,但剑却仿佛刺中什么东西,随既耳边仿佛听到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然后是刺鼻的气味。 我不想不顾,手中挥剑连刺,怒吼不绝,却越来越远。我往后又退了几步,才睁开眼,眼前烟雾弥漫,龙随云跌坐在地上,正茫然地看着我。 “那是什么怪物?”我大吼起来,龙随云抹了抹额头:“老七,你太猛了,你差点杀了一只山魈,你刚才那一剑真不错,在浓雾和闪光之中,擦着我的咽喉刺中了山魈,这剑法和胆气,在年轻一代中无出其右,我真的有点小看你了。” 他赞不绝口,我却一脑袋浆子,我刚才刺那一剑时龙随云也在身边吗,擦着他的咽喉,他感谢的不应该是我的胆气和剑法,而是他的运气。我自然不敢明说,否则山魈是走了,龙随云发起疯了比他要凶猛的多。 在生物学上,山魈是一种灵长类动物,主要分布在非洲,也叫鬼狒狒,现在在亚洲的泰国和马来西亚也有分布,他们最高的可达到80厘米,体重可达到50公斤以上。山魈性暴躁,尤其雄性,体强壮,敢与敌害搏斗。 但我们今天见的山魈,却不是这种猴子,而是一种民间传说的生物,乃是山中的怪物一种,身长体黑,力大无穷。传说中,它可以跑的比豹子还快,可徒手撕裂虎豹,乃是山中霸王,且寿命非常长,被人视为妖怪。也有人认为山魈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野人。 铁汉很可能是遇到了山魈的袭击,被撕成了两半,铁汉武功远在我之上,虽然比不得龙随云,但他走的是硬桥硬马的真功夫,并不是好对付的,多半是已经受了伤或是被突然袭击,才被撕裂成两半。 但我们已经顾不得许多了,突击步枪已经被山魈夺走,摔成了几段,老实说,手中没枪,我立马心虚许多。我一手拿着短剑,另一手又拿起一颗闪光手雷,朝着枪声响的地方狂奔,龙随云喊了几声,便追了下来。 前面越来越亮,空气里又开始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远处的枪声,呐喊声却越来越稀少,通道两边散落着骸骨,有人的也有动物的,而周围的崖壁地面上沾满了厚厚一层类似苔藓的东西,这些苔藓是紫色的,大部分已经枯萎,走在上面一踩一滑。 第八卷四十三章 相会 龙随云始终和我保持一段距离,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可是这种血腥中还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而在苔藓上的尸骨越来越多,有大有小,杂乱而无章。 枪声、呐喊声越来越清晰,我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前面出现了一具尸体,这是一种小动物,高度约有一米左右,长得非常象猴子,有一双小翅膀,皮肤溃烂,上面有子弹的弹孔。 奇怪的是尸体周围的苔藓却异常鲜活,泛着碧绿的光芒,与周围紫色的枯萎的苔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更奇怪的是,这些尸体干枯的非常快,仿佛里面的筋血已经侵蚀完毕,显得更难看。 我往胆直,却发现每一具尸体周围的苔藓都是碧绿的,前面是一个超大的平台,一群带翅膀的猴子尖叫着,欢快地飞翔。在平台上面,靠着崖壁的一侧,一大堆动物的骸骨构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防护圈。 有两个怪物发现了我,尖叫着飞了过来,我一剑过去,劈下来一个,另一个也被我反手劈下来半个翅膀。这两个一跌到地上,顿时发出了哀鸣,不住地挣扎,却仿佛被胶粘在地上,很快的筋血皆枯。 又有几个怪物尖叫着飞了过来,我扭过脸,却早已不见了龙随云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小子已经跑的无影无踪。我短剑急刺,又刺下了两个,但一个躲闪不及,背上也被抓了一下,疼痛难忍。 对面传来徐魔女的花腔女高音:“是老七还是李时?我们在这里。”我大吼一声:“是我,老七。”对面一个欢愉的声音:“我说这小子福大命大,一定没事,你人信了吧。”我听出来了,是李大哥的声音。 我瞅准他们所处的位置,大吼一声,闭上眼睛,把最后一枚闪光手雷往地上一扔,手中的短剑画了一个圆弧,奋力地冲了过去。尖叫声顿时响成一片,还有子弹从耳边飞过。 脚下杂乱无章,跌跌撞撞,眼看身子要失去平衡,却被人一把抓着,我们两个拼命地往前冲,但是背上还是被抓了几下,脚下一软,栽倒在地,又有人抓着我的肩膀,往后使劲一拉。 我睁开眼睛,一群熟悉的脸,徐魔女满脸血污,左侧眉间已经裂开,李大哥脸上还笑迷迷的,但全身血污,还有高奇,曾为,范教授,我突然松了一口气,除了我见到的三具尸体,其它的都安然无恙,而两只搜救犬早已经不知下落。 我的两眼突然湿润了,我抑制不着自己的泪水,孤独、担心、绝望、害怕在一瞬间释放出来,徐魔女瞪了我一眼:“哭什么哭,男儿流血不流泪。”我突然想起了死去的杜毅、李时还有铁汉,还有一张张熟悉的脸。 “杜毅、李时、铁汉他们都死了。”我断断续续地告诉他们,空气在一瞬间凝结了。李大哥重重地跺了一下脚,范教授长叹一声,高奇、曾为顿时哭出声来,蝙蝠也跌坐在地。 “哭什么哭,人早晚都有一死,我们既然选择了来这里,既然选择了这一职业,就做好牺牲的准备。”徐惠两眼血红,她虽为女子,但神经却坚如钢铁,她厉声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完成他们未竟的事业,找到陈世安他们,探明这里的秘密。” 往面的小怪物还在上下翻飞,但损失太大,也十分忌惮,往往只是一掠而过,但仍是不肯放过,怪叫着在空中盘旋。我们根本无法冲出去,可是这样长困于此也不是办法。 我们所呆的地方是两个巨大的动物颅骨构筑而成的,这两个颅骨高大宽硕,它的下颌极度拉长,其前端并排长着一对扁平的下门齿,形状恰似一个大铲子平放在地上,整个头颅有一米五高,两米长,仅一个眼窝就有海碗大小。 这两个脑袋象极了一种远古动物铲齿象,却比我见过的铲齿象化石大了许多。铲齿象曾经和长毛象一起和我人的祖先共同生活了很多年,一般来说,铲齿象的身高在四米五左右,体长最长的可达十二米,比起现在非洲象还大一些。 一般认为铲齿象灭绝在今一万年以前,和长毛象几乎同时,但许多学者认为,这两种大象可能有少部群体存活了更久,如果龙随云说的不错,这是有穷氏的秘窟,那么铲齿象很可能在距今四五千前还有个体存活,并被善射的有穷氏射杀。 范教授简要的象我介绍了情况,他人几个也被冲散,徐惠用个人通话器呼叫,可刚呼了一阵,便没有了消息,好在范教授和曾为、李大哥先后遇见,徐惠和蝙蝠、高奇先后碰见,在前面,徐惠他们一组受到了一头大蛇的袭击,三个人只好逃到此处,却又遇见这些会飞的猴子的袭击,好在范教授他们及时赶到,两个组合在一起,才抵挡到现在。 徐惠很奇怪,我一个人怎么能穿越这里,他们是从另一条路走过来的,也付了惨痛的代价,范教授和蝙蝠都受了伤。我不敢隐瞒,把我一路上的情况简要介绍了一下,当说到龙随云的时候,徐惠、范教授等人都变了脸色,他们仔细询问了龙随云的穿着,打扮。 他们几个并不认识龙游江,似乎对龙随云的出身来历,怎么成为外勤组的成员也不太清楚,李大哥只是告诉我,龙家一枝三花,家家都有高手,但除了山西龙家,另外两家多隐于世外,不过问江湖事非。 当我说到墨家也有人死于此,他们更是面面相觑,而对于那位使暗器的仁兄,李大哥猜测很有可能是日本某忍者流派,但日本忍者为了便于隐匿,大都个头瘦小,这个人的身材却为常人,而国内几大暗哭世家大都式微,没听说还有什么高手。 而龙天豪之死和他的凤鸣剑落入到我的手里,也让他们几个震惊不已,范教授告诉我,龙天豪原本是山西龙家年青一代的第一人,但随着他的父亲,三老之一的龙呈祥失势,他也离开龙家,原有传说他远赴阿根廷避难,却想不到也葬身于此。 第八卷四十四章 生命的所有权 而凤鸣剑更是稀世之物,据传这把剑是五台山一喇嘛偶然所得,那喇嘛一日下山化缘,不料回来的太晚,走至清凉寺附近,已是半夜,他又累又渴,寻得一山泉,正要饮水,听得鸟鸣。 借着附近微弱的灯光我,见一大鸟和一大蛇纠缠在一起,喇嘛心慈,拿起石头,赶走了大蛇。第二天他又去化缘,再次遇见了这大鸟,鸟爪下抓着这把短剑。而这喇嘛是龙呈祥的好友,就把这剑送给了好友的儿子龙天豪。 这故事荒诞不经,自然不可能是真的,而是龙家为了遮掩这把剑的真实来历,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柄短剑的渊源。李大哥他们分析,这柄剑很有可能是其它世家的宝贝,但没有听说那一家丢了如此重要的东西。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龙家从古墓里得来的,所谓的故事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我心中也有许多疑问希望得到徐教导员的回答,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神秘庞大的洞穴到底为的是什么,有什么东西值得再损失陈世安及徐惠两拔人的性命。我不知道在这时候我问出去合适不合适,但我知道,如果现在不问恐怕就永远没有机会问了。 空气污染死一般的沉寂,只有会飞的猴子还再上下翻飞,尖叫,只是它们不敢逼的太近,可是也不愿离去。大家都把目光短浅转向了徐惠,他没说话,却把目光转向了范教授,范教授只是低着头,脸上微笑着,专注地看崖壁上斑驳陆离的痕迹。 一直没发言的蝙蝠冷笑起来:“诸位是不是要我这老瞎子回避一下,要不,我先出去转一转。”范教授脸上的笑越发的勉强,李大哥赔笑道:“我们现在同舟共济,那有内外之分,你老弟多心了。” 蝙蝠不说话,只是冷笑,范教授长叹一声:“老七,你应该知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他又看了看两个小战士,最终把目光钉在我的脸上,我毫不回避,同样也注视着他,我见过了太多的流血和牺牲,已经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相持了有一分钟,他有些无可奈何:“诸位,不瞒你们说,对这个地方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并不多,但有人进入过这里,并安全出去,他们带的一些东西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他把目光转向了蝙蝠:“恐怕不仅我们,就连九龙会也在寻找远古文明的遗存,这里恐怕就是一处。” 他没有说这是有穷氏历代的秘窟,但他坦承这里边很有可能是远古文明的遗存,难道有穷氏的崛起也和远古文明的遗留有关,想想后羿能射落太阳,击败这么多奇异的怪兽,成了尧时代最有名的英雄,我相信他不仅是靠一张破弓。 范教授笑了笑:“不仅是我们,恐怕很多人都在打这里的主意,世安他们涉险进入,也是希望赶在别人的头里。”他的笑容有些凄凉:“我们既然选择了自己的职业,便没有了自己,也没有自己的生命,我们所有的一切都属于组织。” 我有些郁闷,仅仅签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我的生命就不属于自己了,这也太疯狂了。范教授接着说道:“我们可能都没有机会找到陈世安他们,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尽最大的努力完成任务,尽最大的努力活着回去。” 徐惠点了点头:“老范说的不错,这些东西一旦被一些居心叵测的势力得到,那不仅仅是我们的失职,对国家对人民都是犯罪。”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我们已经别无退路,只有团结一条心,杀出一条通道。这时候任何犹豫、任何怀疑都将会葬送我们的努力。” 徐惠的声音充满煽动性,我们别无选择,只有勇敢走下去,这道理每个人都知道。防御圈外会飞的猴子并不进攻,对我们暂时没有任何威胁,我们倚靠崖壁和动物头骨组成的防御阵地到底能撑多久,谁也不知道,但我们一离开,必将让我们十分被动,却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徐惠决心要冲出去,他让我和他冲在最前面,两个战士一左一右把蝙蝠夹在中间,李大哥、范教授断后。我们先喝水、吃饭,清理装备,准备做最后一搏。而外面会飞的猴子也预感到我们要有所行动,开始排列,调整,仿佛也要最后一搏。 突然蝙蝠的整个身子剧烈抖动起来,随即我听到一种似曾熟悉的声音,一群动物的咆哮,中间夹杂女人低声的哭泣,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在一瞬间,李大哥变了脸色:“快跑,贴着崖壁,不要开枪。” 徐惠反应极快:“快跑,贴着崖壁,不要开枪了,一二三,走。”我们已经有了准备,我们两个首先跃起,大家随后紧追不舍。一个会飞的猴子扑到我的面前,被我一剑刺中,徐惠也是手持匕首乱扎刺。 不让开枪,除了我手中的短剑,还有蝙蝠手中的拐杖是长兵器,其它的人都是军用匕首,只能防身,而会飞的猴子一沾既腿,根本伤不了他们。但奇怪的是飞行的猴子也安静下来,不再乱叫,进攻也不再犀利。 但咆哮和哭泣越来越近,李大哥明显的有些急躁,不停地催促我们,徐惠吼了一声:“跑,低着头,别管这些东西。”我们弯下腰,紧贴崖壁,基本上四肢并行。这些飞行的猴子并不是鸟,它们的翅膀是两肢之间有薄膜连接,更象是放大版的蝙蝠。 徐惠这一招果然管用,它们一俯冲下来,往往撞到石壁上,筋骨俱折,少数飞近的,也被我们一刀下去,刺一个血窟窿。那些飞行猴子又伤了几个后,忽然之间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不敢停留,快速前行,穿过了一个很大的火池和一个平台,只到每个人都筋疲力尽,双腿如灌了铅一般,只到再也听不到那些咆哮和哭泣,才一个一个倒在地上,我两眼直冒金星,一动不能动。 第八卷四十五章 九婴的后代 “那是什么鬼东西?”我喘着粗气,龙随云和李金刚大哥都算的绝顶高手,对这个东西都闻声而逃。李大哥忙着喘气,根本顾不得我,他的体重是我的两倍,虽然内功精湛,但这确实耗费体力,因此他的形象也最为狼狈,整个人四脚朝天象头死猪。 我扭过脸,其它的人也好不到那里,所有的人都躺在地上喘气,而最狼狈的是蝙蝠,他被高奇拖着往前走,但地下高低不平,摔的鼻青脸肿。我真的想不明白,这人双目失明,行动不便,九龙会怎么会偏偏派他前来,想想双目俱好的铁汉都死在这里,这蝙蝠一路上要吃大苦头了。 足足有十分钟,李金刚才喘过来。“我不知道它叫什么,但这种怪物我曾经遇见过,数十名密宗的和尚和老猎人去围捕他,最后却落得没有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当时我距离的远,见机的快才保着性命。后来,有一位前辈告诉我,这怪物是远古怪物九婴的后代,想不到在这里我又听到了这种声音。” 九婴,我愣了一下,传说后羿射日后斩杀的怪物中就有一个叫九婴的,传说生活在极北的凶水之中,有的说它是水火之怪,有的说是九头怪物,可是它在传说中已经被后羿杀了,怎么会在有穷氏的秘藏之地里有他的后代。 “这东西什么模样?”范教授也很好奇,看来那次去青海他没有参与,很可能龙随云也参与在其中。李大哥摇了摇头:“是黑夜,我根本没见到,但它能吐火我是知道的,因为过后几天我们又去收拾他们的尸体时,发现有好几个是被强烈的高温烧死的,已经成了焦炭。” 我曾经看过一个资料,是美国两个学者研究西方文明的龙的,在西方文明中的龙生双翼,能喷火,这和中国古代一些典籍记载的应龙十分相似。两名学者认为龙做为一种动物在欧洲确实曾经长期存在,他们能喷火是因为它们的胃里含有一种特殊的蛋白酶,能把草料分解为氢气,同时温里会有磷,在受到攻击时,龙就把胃里的氢气挤压出来,磷遇空气占燃了氢气。 当然两名学者只是一家之言,这种理论信者不多,可我实在不想拿我的命去做试验。可是仅凭声音就能判断出是什么东西,李大哥和龙随云也太武断了,那些哭泣和咆哮根本不是一个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莫非这九婴真有九个脑袋。 我正想的入迷,却听到徐惠兴奋的声音:“快来看,这是什么?”我们几个扭头过去,他正在一处崖壁下手舞足蹈状,徐向来宠辱不惊,颇有大将风度,这一会怎么了。那崖壁本应该有一处雕像,但被人为损坏,上面有人用利刃刻了两行小字:我们一行深入至此,历经数十战,现已经证明,这里果真是先民遗存,但粮弹渐尽,没有出路,提示后来者,有些通道没有出路,不必再费精力。 在这一行字下面,竟然是一幅地图,地图比起龙天豪那一幅要完备的多,而且上面标注了那些已经探过,那些没有。虽然还不够完备,但我能大致看出,这个大的洞穴就象是个人的脸,只是这张脸只是大概,眉目并不甚全。 那一手工整的颜氏楷书,就连我都能看出是陈世安的笔迹,只是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不留下日期,让我们好知道的更清楚一些。但他们既然走了许多路,探明了这么多地方,应该进入有一段时间了。 大家顿时精神倍增,尽管他们还没找到出路,但是两股人马汇聚在一起,总比一队要强的多,最起码我能看到我心爱的姑娘了。从地图上来看,我们走对了路,只要向下走,就有机会寻找到他们。 范教授一直在自责,他认为陈世安他们一定在各处都留下了标记,只是我们只是在忙于逃命,才没有发现。徐惠的两只眼睛顿时明亮起来,我们的食品已经不多,但应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饮用水却是个大问题,虽然携带的有净化药品,但这里怪物重生,尸骨遍地,不知道这里的水还能不能喝。 我们的脚下似乎也轻松下来,先进速度也快了许多,而龙随云还是不见踪影,他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理解他的突然离去,我和李大哥他们会合,强弱易势,李大哥、徐惠他们一定不肯放过他,一定是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前面修整的越来越精美,但陈列的骨骸也越来越多,形式也越来越复杂,在一尊雕像周围堆满了各类的人的颅骨,整齐的排列着,围成一个园圈,面部向外,里面最大的一个颅骨足有四十公分高,范教授估摸他生前的身高应在三米以上。 但也有一处平台明显遭到了破坏,雕像推倒,各式各样的骸骨散落一片,不知道是洞里的怪兽所为还是这里发生过战斗。一开始大家对这里的文字,雕像还很好奇,但经历的久了,也就习以为常,大家只是拼命地往前走。 在一处平台附近,发现了一条怪蛇的尸体,这条蛇长约四米,侧生双翼,很象在中美洲见的羽蛇,只是这只遍体红色,这蛇的七寸位置被人一剑刺中,我们想了半天,也没想通陈世安他们几个有谁精通剑术。 就在这怪蛇附近,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他原本应该是被掩埋的,但后来被洞穴中的食腐动物寻找到,尸体有一大半被啃食,残存的衣服证明是现代人,周围散落着骨架,但没找到证明其身份的东西。 陈世安他们一行一共十二人,除了陈世安、骆驼、金猿、薛宏、白法海、吴漱雪、机械宋、肌肉宋八人外,还有地方配备的二名同事,外加一名老矿工做向导,另一人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矿山抢险队队员,还有两只大型搜救犬。 但这个人并不是他们其中之一,这洞穴里来的显然也不止我们这两只队伍,大家都在贪图这里远古的遗存,真的希望这里的遗存对得起死去的那些冤魂,对得起我们冒险来到这里的勇气。 第八卷四十六章 认清自己 从入洞到现在,单单我走的路也有近二百公里,早已经超过号称亚洲最长的洞穴——贵州绥阳县双河溶洞,双河溶洞现已探明的长度为146公里,而按照陈世安他们留下的那幅地图,我走的长度不到他们的四分之一,再加上没有探明的地方,这个洞穴的长度绝不亚于号称世界第一长度的美国的猛犸洞。 猛犸洞(Mammoth Cave)位于美国肯塔基州中部的猛犸洞国家公园,是世界自然遗产之一。猛犸洞以古时候长毛巨象猛犸命名,这个“巨无霸”洞穴截至2006年,已探出的长度近600公里,究竟有多长,至今仍在探索。但前者是溶洞,而这个洞穴却是在一个地质层面异常复杂的地形中形成的,因此也更加难得。 在前面的岔路口,又再见到了陈世安他们留的印记,但在前面的平台上发现了激烈战斗的痕迹,四处散落的子弹壳,手雷爆炸的痕迹,散发出恶臭的血肉残迹,触目惊心。不远处有半截瘦小的尸体,已经腐烂的看不出面目,但从头发到腰的长度可以看出是个女的,而在女尸的旁边有一头野兽的半截尸体,比鹿要小一些,只有后半截。 我正奇怪,李大哥一把抓着我:“老七,别那么多好奇心,我们尽快找到陈世安他们要紧。”徐惠看了一眼,也不断催促我们继续前进。我心里暗暗盘算,就算上尧时代的后羿距今也有4000多年了,如果仅仅是藏身之地,那么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怪物? 在队伍中,我感觉安全的多了,虽然很疲倦,也很压抑,但有李大哥在队伍中,他博学多才,江湖经验丰富,能侃能编,不但两位年青人听的如堕迷雾,就连我也听的津津有味,有时蝙蝠和徐惠也忙着求证,到也忘却了我们是在什么地方。 但这一路上也安静了许多,除了碰见过几条水蛇和几只灰鼠,其余再也没有东西打扰我们的行程,我们边前行边寻找陈世安他们留下的痕迹。而遇见的平台规模也越来越大,雕像越雄伟壮丽。 高奇发现一个庞大的头颅,这是一个庞大的食肉动物的头颅,它的头颅要比我们现在的狮虎要大的多,很象是洞狮之类的动物遗骸,可让我感到惊讶的是颅骨上的圆孔,十分光滑,没有打磨过的痕迹。 以我有限的知识,这应该是物体高速穿过留下的痕迹,我在秦岭做考察时,曾经见过被偷猎者打死的羚牛头盖骨,上面的弹孔和这里一模一样,如果是现代我会毫无疑问的判定,可是这距今已经超过三千五百年了。 我突然想起了龙随云曾经跟我讲过,他们曾经在一个和有穷氏有关的庙宇里挖出一个相当于瞄准器的设备,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那就只有一个结论,就是在四千多年前的有穷氏已经掌握了远程瞄准的校正技术,更有可能掌握了枪支的设计应用。 世界各大势力不惜血本的寻找、抢夺古代文明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一直想不明白或是不敢想,他们绝不仅是为了世界和平,人类文明,而是史前文明很有可能拥有远超我们能力的先进科技。第三帝国的维希会、日本的山百合还有前苏联的特工组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我又想起海底古城里消失的那个民族,他们终究去向了何方,他们强大的军事经济实力为什么在地球上消失的如此的彻底,按照朱师兄的话,远古文明中的许多东西在某些方面反映到了神话,有些神话中的故事或许可以让我们看到历史的影子。 从加入组织以来,我忙着逃命,我忙着伤心、忙着被各种各样奇怪的生物、各种各样奇怪的经历震惊,唯一没做的就是静下心来思考,思考我为什么会成为这其中一分子,思考远古文明与神话、与真实历史的相互关系。 我终于有时间开始思考,就在这黑暗的洞穴深处,就在这艰难的行军中,我开始第一次庄重的思考自己的人生与目标,我加入这个队伍,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无聊工作中想寻找一份新的开始,或是陈世安较高的报酬收入和是那份神秘感吸引了我? 我怕死、怕苦、怕累、胆小有时又有点冲动,怯懦中夹杂着一些鲁莽,但我怎么会坚持到现在,到现在还在为了一个我自己都不明白的目标去奔跑、去拼命。我在寻找什么,我又在躲避什么。 我突然发现,我从没有真正认清自己,我似乎很害怕认清自己,我一直在躲避,又一直在寻找,我在躲避什么,又在寻找什么。我害怕孤独,但又躲避热闹,我害怕回忆,可又不敢展望未来。我喜欢在这个组织里,也许是一个又一个冒险行程让我没有时间去回忆,去思考,也许是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驱赶走了我的孤独。 我跟在队伍中间迷迷茫茫的往前走,大家依旧在听着李大哥吹自己的奇闻怪事,吹自己如何勇敢的面对各种困难,在他的描述中,我们眼前的困境只是一场游戏一样的徒步旅行。我们所有的人都知道不是,我们在进行一场没有目的地的行进,甚至是通向死亡的。 但我们只有走下去,哪怕没有结果,没有终点、毫无希望。人生不正是这样吗,我们从出生都在行走,我们不管如何努力,路如何不同,我们都注定要走向死亡,那我们走的意义又在哪里,也许就在走的本身。 我们经过的平台愈加的壮观,其中一个比足球场还有大,有四层,最中间树立着壮观的雕像,周围陈设着无数的或完整,或残缺的骸骨。高奇他们最少发现了两具在近代死在这里的人,其中一个象猴子一样,而另一个显然是一个外国人,头发呈现金黄色。 如果有高明的法医在此,一定能判断出他们的死因,或者他们的传奇经历足够打动很多人,可惜,我们之中没有人希望了解他们的过去,没有人关心他们又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我们只是匆匆前行,寻找队友的下落。可是陈世安和他的队员们依然无影无踪,只有偶尔留下的一些指示图形让我们继续走下去。 第八卷四十七章 巨大的爆炸 徐惠让高奇测试了地下河水水质,水性偏碱性,钠含量超标,由于设备有限,测不出来细菌的含量,但我们携带有净化药,卫生安全应该不成问题。虽然可以想象到这里有无数奇怪的生物在这里生活、死亡,有些恶心,但比起没有水喝,这一切都算不上什么大难题。 李大哥一直很照顾我,我们这一群人里,除了蝙蝠不知道情况外,他是野外经验最丰富的,武功也排在我们众人之上。他帮助我们,和我们讲解怎么在这里保持体力,保持心情,他甚至抓了一条蛇,要和我们做烤蛇肉,只是火池根本无法靠近才作罢。 而范教授则是对这里的文字很感兴趣,凡是有文字的地方他都要驻足观察一阵,他携带的有防水相机,也只拍照文字,对其它的东西不屑一顾,只可惜有字的地方并不多,有的最多只能算是些简单的符号。 徐惠则更关注我们的安全,她不住地提醒我们注意队形,保持适当的距离。他和我一样,最关心的是陈世安他们的安全,可惜的是,我们现在还是没有他们下落的消息,他们一行人就仿佛隐匿在无边无际的地下,我们似乎伸手就可触摸,就是见不到踪影。 虽然我们表面上还很乐观,但大家都渐渐焦燥起来,按照范教授的手表和记载,我们已进洞十二天了,由于水冰凉刺骨,根本无法洗澡,就算饮用,也要净化后在身体旁温暖一阵才能喝,或者是在离火坑较近的地方烤一阵,虽然偶尔可以擦一把身子,但这里的阴暗潮湿让人总感觉自己身上粘乎乎的。 在这里长时间行军会让你感到整个身体轻飘飘的,脑袋晕晕的,象刚喝了两杯酒,可能和这里空气中含氧量不足有关。我们又恢复了按时休整,按时行进的有规律的生活。我有一个奇怪的念头,这条通道难道是通往地心吗,我们一直走到地球核心才是尽头。 这一次的休息是由我和蝙蝠值班,高奇的枪在我手里,蝙蝠静静地靠在岩壁上,他才四十多岁左右的年纪,干枯瘦小,和旁边李大哥高大肥胖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沉默寡言,但脸上总挂有淡淡的微笑。 我还在反复想着那些困扰我的问题,我前面的路该怎么走,我是不是应该放弃,还是这样走下去,我在寻找什么,这可能是个人生选择的问题,也有可能是个哲学问题,也许我一辈子也想不明白,做为一个人生存在这世上的意义。 有人轻轻踢我的脚,我抬起头,是蝙蝠,他脸上的微笑不见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仔细倾听,除了高奇他们沉重的呼吸,潺潺的流水,还有远处不知名动物的轻声耳语,并没有什么异样。 我扭身看了一眼徐惠他们几个人,他们靠在崖壁上睡的正香,李大哥在吧嗒嘴,仿佛在吃什么美味佳肴,而范教授打着轻微的鼾声,我们连日的行进,承受着身体和意志双重的考验,疲惫不堪。蝙蝠以手做笔,蘸着崖壁上流下的水轻轻写了一行字:“震宫真的死了吗?” 震宫指的就是铁汉,震宫在九宫中属阳宫,但他的地位似乎还没有少女玉玲珑高,铁汉静言坚毅,武功极高,我们共同经历过生死的考验,却想不到他惨死在野兽口中。可是这个蝙蝠奇怪的很,不但不伤心,反而神神秘秘的盘问铁汉的生死,我有必要拿他的死开玩笑吗? 我点了点头,才想起他看不见,拿着他的手在他的手心了写下了:是,我亲眼所见。他半晌无语,过了半天才叹了声气,又在石壁上写了一行字:他身上的东西在哪里。我想了想,龙随云整理的铁汉的遗物,除了一些吃的和水由我来背,似乎没有什么东西。 我写出来,蝙蝠还有点不信,在岩壁上又写下:我用一百万买他手上的戒指。见鬼,我根本没注意到铁汉身上有什么戒指,什么戒指值一百万。见我没有动静,他又写道:你放心,出去后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有点烦了,在他手下写下:我没有,很有可能在龙随云手里,你找他吧。蝙蝠的脸立即变了颜色,不再出声,估计他真的不敢找龙随云去要,这小子真奇怪,他关心那枚戒指甚于关心铁汉的性命。 蝙蝠还想和我再写些什么,远处却传来一声巨响,整个洞穴都在颤抖,仿佛随时都要倒塌下来,徐惠他们也都惊醒,跳了起来。“怎么回事?”曾为惊讶的问道,我也摸不着头脑,第一反应是地震。 徐惠还能保持冷静:“这是爆炸,不是地震,前面有人引爆了大当量的炸药。也许是陈世安他们,我们去看看。”我们又再次兴奋起来。蝙蝠却变了脸色:“有东西,快速朝这面来了,不是一个而是很多。” 不但他听到了,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洞穴的另一面传来了潮水一般的声音,如千军万马在奔腾,在咆哮。我暗叫不妙,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一处平台上,往后跑很长一段距离还是单一通道,并没有岔路或洞穴让我们躲避。 徐惠反应极快,大声招呼所有的人把动物骸骨拉到崖壁附近组成一个堡垒,动物骸骨由于年代久远,虽然体型庞大,但并不太重,我们刚把骸骨拉到崖壁附近,头顶一群群的动物铺天盖地,黑压压一片。 是一群群的蝙蝠,是一群群会飞的猴子,还有一种拳头大小色彩斑斓的蜥蜴,还有一种长的象狼一样动物夹杂在其中,奇怪的是,这些动物混杂在一起,并不争抢,也没有一只攻击我们,而是拼命地逃窜,有的撞在石柱或崖壁上,撞的头破血流。 而在地面上,一群群黑色、灰色的鼠类从我们脚下奔跑着,后面有大小不一、各种色彩的爬行类动物,大大小小的蛇类,还有如狐、如猫一类的动物,这些动物在奔跑,在哀鸣。没有一个看我们一眼,就仿佛我们这些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我突然有一种想跟着跑的冲动,这后边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是一个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其它的人也都呆在这里,不知所措。徐惠骂了一句脏话,让我们不要停,继续构筑防御工事,我们不敢怠慢,把所有能堆在一起的东西都集中起来,准备放手一搏。 第八卷四十八章 厌 几架骸骨被拉在一起,李大哥又招呼着在上面放了几大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算是顶棚,我看着四处透气的工事,真怀疑这能有什么用。徐惠一把把我拉到掩体里,一只比狸猫大不了多少的东西跳了进来,灰色的皮毛上面有一道道黄色的斑纹,两只眼睛又大又圆,瑟缩在一角,胆怯地看着我们。这小家伙倒很聪明,想借我们来求生,可是我们真能保着它的性命,我没有这么大的信心。 我们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周围,四五只大小不一的山魈从我们身边飞驰而过,有一只小一点在我们的防御工事伸头看了看,一只较大的伸起大手一把拉走。那只较大的山魈明显受了极重的伤,瞎了一只眼,头部鲜血淋漓,山魈走后,整个洞穴顿时安静下来,我伸出头,灰蒙蒙一片,什么也没有。 见鬼了,四周一片安静,这些动物莫非是被刚才的巨响吓破了胆,我刚想骂一声,耳边响起刺耳的尖叫,震的我耳膜疼,我本能的一缩头,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李大哥已经把我拉了进来。枪声,震耳的枪声响了起来。 我有点莫名其妙,高奇脸色苍白,用力向上指了指,在头顶的崖壁上面竟然有一只动物,它象一只大鸟,外面是黑色的羽毛,贴在墙壁上溶为一体,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我明白,如果它只是一只普通的鸟,李大哥他们几个不会如此紧张,但一只鸟,就算铜铸铁浇也就是一只鸟,怎么能把成群的动物吓的疯了一般,一定还有个更凶残的就在附近。 那只鸟突然哭了起来,不是鸣叫,而是啼哭,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想象到,在昏暗的洞穴深处,在白骨皑皑的包围之中,有只鸟俯卧在崖壁上哭泣,一种撕裂心肺伤痛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这场面太诡异了,诡异的让人以为自己是在梦里,我慢慢坐下来,拔出短剑,管它是什么,再靠近先给它一剑。“这是’厌‘,难道世上真的会有这种东西?”范教授的手在颤抖,他说完这话,我们几个还没什么,李大哥的脸突然变了颜色。 李大哥的外号叫笑弥陀,他真的象极了庙里的弥勒佛,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他都笑口常开,但此刻他的脸色变的铁青,整个人都象一只被人抓在手里的大青蛙。的两眼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只会哭的鸟。 “你说这就是天下七恶之一的厌?你见过这个鬼东西?”他两只眼睛盯着那只奇怪的大鸟,却是在对范教授说话。我也吓了一跳,天下七恶,这是什么东西,难道还有人对恶的东西做了个排名。 范教授也没有看李大哥:“我没见过,但《异述记》中说河东有一物名厌,人形鸟身,啼如人,天下七恶之一,喜滥杀。和这个东西很象像。”“狗屁,你看着我和佛祖也很象,怎么不冲着我磕头。”李大哥恶狠狠的骂道,看来他真的生气了,已经连佛祖都开始不敬了,他可当过和尚。 范教授也不理他,只是两眼盯着上面的那个黑色大鸟,满脸的专注。徐惠瞪了他们两个一眼:“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斗嘴,不怕小辈们笑话。”他们两个果然都闭着了嘴,李大哥说是说,笑是笑,但他满脸专注的表情说明他并没有大意。 曾为扯了一下我的衣襟:“七哥,什么是厌?”我也不知道,但它的哭泣确实很讨人厌,我已经两腿发软,鼻子发酸,真想和它一起哭。李大哥接过腔:“有一本破书,和《山海经》差不多,据说也是远古传来的,里面记载了什么四凶七恶,把古代的凶神恶兽排了排名,这个厌就是其中之一。” 《山海经》我倒是看过,而《异述记》我从没听说过,难道也是后人杜撰的神鬼志异。奇怪的是这只厌只是啼哭,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而那一只象狸猫一样的小兽瑟缩在高奇的身后,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我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只被叫做厌的东西突然动了,它头朝下象枚炮弹一样冲了下来,几只突击步枪同时开火,组成了火力网,但那东西速度极快,似乎也不怕子弹,瞬间钻破了覆盖在我们头顶上的骸骨,抓了下来。 我手臂前伸,本能地一剑刺去,与此同时,蝙蝠大叫一声手中的拐杖如闪电般击出,凤鸣剑发出清脆的声音,如果这只讨厌的家伙冲下来,正好试试我这削铁如泥短剑的威力。但他的速度太快,我这一剑刺了个空,它翻转身又贴在了崖壁上。 但蝙蝠却没那么幸运,发出一声惨叫,左肩头被扯开一个口子,鲜血淋漓,这个鬼东西速度太快,我们的反应根本跟不上。而且此时距离太近,再射击恐怕射不到这东西而是会伤着自己人。 大家纷纷拔着匕首,李大哥手中却是一只铃铛,一根细细的金属链条。叫厌的怪物一转身又冲了下来,我们设想的用骸骨做成的工事在他面前就如一堆豆腐渣,一触既散,不但不能阻碍,纷扬的碎片反而伤到了我们。 李大哥手里的铃铛突然发出阴沉的声音,细细的金属链条绷的笔直,但那只厌在我们周围闪转腾挪,如鬼影一般,我们几个拼尽全力,但根本伤不得分毫,反而几次差点伤着自己,激战中徐惠、高奇、范教授也先后受了伤。 这个东西说是人形确实是勉强了些,面部无毛,大鼻孔,眼睛占了面部的一半,但比那些会飞的猴子来说,还是要好看一些。而且它的身体两侧是真正翅膀,厚实浓密的毛覆盖在上面,而不是象蝙蝠一样的薄膜。 李大哥的身体抖动起来,手中的铃铛忽急忽慢,紧追不放,声音清脆悦耳,犹如追魂一样;蝙蝠虽然双眼看不见,但闻风辨物,急刺如风;徐惠状如疯虎,手中的匕首如狂风骤雨,我们每个人都拼尽了浑身力气,但可惜的是,我们没有沾着对方一根毫毛。 不到几分钟,我们所的人都累的气喘吁吁,我的肩膀、后背都中了招,火辣辣的痛。可是我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两眼追逐着那一晃而过的黑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刺中这个见鬼的东西,那怕是两败俱伤。 第八卷四十九章 山魈复仇 可是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我们几个就象一群妄图捕捉彩云的疯子,努力却没一点效果。厌就象是影子,明明就在眼前,你就是无法触摸到,可是它又不杀死我们,而是用尖利的爪子让我们每个人都鲜血淋漓,可我们又不敢放弃,一放弃意味着我们都有可能葬身于此。 厌突然长啸一声,冲了上去,再次贴在崖壁上,它的身上溅满了鲜血,我们的鲜血。它满意地伸出长长的舌头,舐添皮毛上的鲜血。而我们几个却喘的象牛一样,两腿打战,无法站稳。我看看周围,每个人都已经鲜血淋漓,这是一场注定要输的战斗。 徐惠抓起一把枪,低声说道:“我开枪吸引它,你们跑。”这注定是个笨主意,枪声能吸引这个鬼东西?我们还能跑过它,可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范教授苦笑一声:“我跑不动了,我来吸引它,你们跑吧。能活一个是一个。” 蝙蝠哈哈大笑:“你们能跑,我又怎么办,还是让老瞎子当一次诱饵吧。”那个厌根本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展开自己的翅膀,向我们展示自己的羽毛,奇怪的是,它浓黑的皮毛飘荡着一层薄薄的红光,象是燃烧的火焰。 范教授已经站不稳了,他的大腿上被撕扯了一个大口子,似乎伤着了动脉,他一只手紧紧按着,但鲜血还是喷涌而出,整个大腿已经被染红。他抓起枪,把身上的背包扔了过来,已经下定决心要拼死一战。 徐惠咬了咬牙:“老七你拉着蝙蝠我们往下跑,李大哥你带着他们往上跑,一旦追上来,就散开跑,能跑一个是一个。”她看了一眼崖壁上的那个怪物:“老范,你多保重。” 她一声怒吼:“走。”我一把拉着蝙蝠,也不管死活,撒腿就跑,没跑几步,头顶上有风,然后是枪声。但见鬼的是那个怪物并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范教授,而是扑到了我的头顶上,蝙蝠狂吼,长杖急刺。但那东西实在太快了,一把抓在我的右肩上,一股大力传来,我整个人飞了起来,重重的被摔在河水里。 河水冰冷刺骨,一口河水呛进嘴里,但短剑依旧在我手里,我挥剑狂刺,哪怕能刺中一点就行,但又是刺空,后背又是一股大力传来,我整个人再次飞了出去,这一次是后背先落地,整个人都快被摔碎,短剑也飞了出去。一个黑影已经扑到了我面前。 是那张丑恶的脸,脸上竟然还有一丝微笑。它的爪子象利剑一样。我的心头一痛,把眼一闭,想不到我竟然死在这天下七凶之一的爪子下,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山洞里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吼声,我睁开眼睛,那只怪物也扭起头,惊异地看着前方,在我们的前方,一只身材高大的山魈正慢慢地走了过来,有四五只大大小小的山魈跟在后面。 领头的山魈不是黑色,它的上半身已经白了,下半身黑中带白,两绺白头发遮盖着了它的大部分的脸。这只山魈怀里抱着一只小山魈,后面的一只大山魈满身是血。 厌的翅膀抖动两下,突然放开我飞到了崖壁之上,又哭泣起来。我死里逃生,心中惊讶、恐慌兼而有之,连滚带爬地爬到墙角。蝙蝠的状况比我好不了多少,披头散发,满身是血,抱着拐杖在喘粗气。 徐惠的状况最好,她本已经逃脱,又返身折了回来,把我拉到崖壁一侧,挡在我的前面,端起枪紧张的注视着前方。我心里突然有点感动,她下令我们分头跑,能跑一个是一个,无疑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可是她却折了回来,挡在了我的面前。 老山魈在狂吼,它把小山魈放在地上,拉着它的胳膊想让它站起来,可是小山魈软绵绵的,根本站不起来,小山魈身上全是鲜血,不消说,又是这个残忍的厌的杰作,想来这个白色的山魈是来算后帐的。 山魈的狂吼,厌的哭泣,混杂在一起,让人说不出来的难受。我知道我应该逃走,可是全身的骨节仿佛都象碎了一样,根本发不上力,一动就痛。这两种动物不论谁获得胜利,对我们来说都不能算坏消息,但最好是两败俱伤。 我记得有人告诉过我,山魈脾气暴烈,力大无比,能撕虎裂豹,同时寿命也很长,据说能活数百年之久,想来这只老山魈的年龄不小,但它的气势十分骇人,不断地狂叫,捶打地面,象那只厌发起挑战。 不知道为何,那只厌只是静静梳理自己的皮毛,并不急于和山魈决战。这种怪物位列于所谓的七凶之一,不管排列是何凭据,有没有科学根据,但刚才我们狂风暴雨般的扫射,没有打中一颗子弹,我们几人,包括李大哥这样的一流高手,在它的爪下,就只是几具玩偶,它的实力可见一斑。 徐惠拿出急救包,慌忙地给我的伤口止血,可是伤口太深,根本止不住,她又跑去帮蝙蝠止血。我们两个已经动弹不得,要恢复力气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我打手势,让她他赶紧离开,去寻找李大哥他们,可是她神情恍惚,根本没有听进去。 其它的山魈对我们也熟视无睹,仿佛我们几人只是背景而已,它们配合着白色的山魈在不着地挑畔,有一只年轻力壮的竟然冲着厌又是撒尿,又是撅屁股,嘴里还哇哇乱叫。我有点好笑,这些山魈真不简单,还会骂战,使用激将法。 那只厌哭泣的声音更加柔和,身子突然一横,象发炮弹一样冲了过去,那只挑战的山魈早有防备,纵身一跃,已经跳出去几米多远,但还是慢了一拍,被厌的爪子在腰间划过,鲜血飞溅。 但那只山魈也实在强悍,虽然全身鲜血淋漓,整个身体扑了上去。那只厌一击得手,双翅一展,想飞到崖壁,却不料白山魈反应十分飘亮,整个身体轻轻一纵,已经到了半空,竟然跃在了半空中来个泰山压顶。 第八卷五十章 相助 厌的身子在空中一折,躲开了老山魈,另两只大山魈同时跃起,封住了角度,在空中交叉而过,两只山魈都鲜血淋漓,但那只老山魈在崖壁上一点,再次跃起,而厌的身子在空中灵活自如,和老山魈在空中一触,又飞了出去,只是老山魈皮糙肉厚,没有什么大碍。 这是一场壮观的战斗,以老山魈为首,三只山魈此起彼伏,犹如穿花蝴蝶一般,而厌在空中也是轻灵逸动,看的人眼花缭乱。但山魈再骄健,毕竟只是普通的动物,在空中做战,以已之短攻敌之长,本就不利。 徐惠拉起我们,想先把我们拉离这危险之地,可是我们全身酸麻,根本动弹不得,我示意他先去找范教授,我拉着蝙蝠往前挪,我的短剑就在前面,我努力挪动身体,把它重新攥在手中。 有两只山魈,一直没有参与战斗,而是在旁边注视观战,对我们视而不见。我拉着蝙蝠,走两步喘两分钟,我身上的血渐渐止住,但伤口痒的厉害,只是身体酸软,由不得自己。 而此时三只山魈也已经遍体鳞伤,地面到处飘散着白色的黑色的山魈毛,而那只厌还是毫发无伤,只是有些疲倦,速度没有开始灵活自如。我暗暗担心,这些山魈估计不但报不了仇,还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而这个厌有翅膀,就算打不过,逃跑总没问题,这明显是个只败不胜的战斗,而山魈是复仇心切,根本没做好准备。三只山魈还是苦战不退,嘴里发出震耳的吼声,那个厌突地一跃,在空中一个盘旋,竟然到了一个山魈的背后,两只爪子抓进皮毛,不论那个山魈如何挣扎,根本甩不掉。 另两只山魈准备急忙跃过来相救,那只厌展翅腾空,正欲再次袭击,却突然发出一声怪叫,一只山魈从绝壁上凌空跃下,一把抓着了厌的翅膀,两者同时落地,这只山魈从没出现过,此时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是赶来帮忙的,还是一直潜伏在上面伺机出击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厌被动极了,但它实在是力气惊人,那只山魈个头比它大上两轮,但根本制止伏不了它,几只山魈一拥而上,就连观点的两只山魈也加入了战团。有两只生力军的加入,山魈的形势顿时好转了许多,而我原本以为厌只是身体灵巧快速,但我错了,错的厉害。 厌发出一声怪叫,动人心魄,长长的利爪上下翻飞,虽然一只翅膀被死死拽着,但仍逼的几只山魈近不了身,而最后参战的山魈也已经有处伤口,鲜血淋漓,但它仍然死死拽着,不肯松手。 白色的山魈突然跳起,重重击中了厌的脑袋,但厌的长爪子也抓着它的脸,白山魈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拳头如雨点般打在了厌的脑袋上,而它满脸鲜血横流。厌猛地一缩身子,竟然挣脱了白色山魈,但它头上的长毛也被山魈揪下了一大半,鲜血直流。 而白色山魈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它的一只眼竟然被厌的长爪子抠了下来。那只厌似乎也发了怒,竟然和山魈扭打起来,就算如此,它也不落下风,虽然一支翅膀被扭伤,但仍然接边击中几只山魈。 我看的心惊肉战,握着短剑的手不住地颤抖,如果说刚才的搏斗如高手过招,而现在就是莽泼妇打架,只是更为惊险,招招见血。我明白,这两者不论谁胜,我们都是他们下一个袭击的目标,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但现在看来,纵然是六只山魈,能胜的可能性也很小。 突然之间,那只厌冲了出来,他的爪子一把抓着一只山魈,那只山魈的毛发被抓了一大块,显然是被吓破了胆,竟然拼命地向我这里狂奔而来,而那个厌就在它的背上一把把地抓下去。 我不知那来的勇气,猛地冲过去,一剑捅了过去,这一剑正扎在厌的小腹上,它发出凄厉的尖叫,松开了那只山魈,扑到了我的身上,抬手就是一爪子,它的速度极快,我本能地偏头,头是躲过去了,却扎在我的肩膀,穿透了外面的衣服,直接扎进了肩胛骨。 我另一只手伸出来,死死地抓着它的另一个爪子,而狂吼声不断,几只山魈跳了过来,把它按在地上,一个山魈不知在那找了一块大石头,一下一下地猛砸厌的头部,厌开始还能发出惨叫,但很快就没有声音了。 而那些山魈并不放手,仍然继续地砸着,撕扯着,嘴里的声音不再是狂吼,而是喜悦的啾啾声。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宰了最强的敌人后,它们下一个目标是不是我们。我回身拉了拉蝙蝠,也显然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可我们刚刚动了两步就再也没有了力气。 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口,伤疤都是紫色的,这个厌的爪子上应该有某种病菌或是毒素,才会有这种情况。我突然想开了,我的这种身体状态,就算是没有任何动物过来,我们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被山魈来一下痛快的。 那些山魈一直到把那只叫厌的东西撕扯成了碎片才住了手,它们围在那具小山魈的尸体旁,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哀鸣,有两只山魈走向了我们,再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好奇地注视着我们。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那个白山魈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声,慢慢地走了过来,它贮立在我面前约有三四米的地方,它的一只眼血肉模糊,整个身体上都是鲜血,更让它显得狰狞可怕。 它静静地注视着我,这家伙知道记仇,可我还曾经捅过一只山魈,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只中的那一位,或是另一群的。我正胡思乱想,它突然仰起头,狂吼起来,它的声音仿佛是人在大笑,畅快之极,笑了一阵以后,它突然扭转身,飞快地消失在山洞深处。 其它的山魈紧跟在后面,一只还抱起了那个死山魈,很快地都隐没在黑暗之中。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扭转头,却看见蝙蝠紧抱着长杖,一幅紧张的样子。 第八卷五十一章 解救 “没事了。”我拍拍他的肩膀,他却象一摊软泥一样倒在地上,我大吃一惊,他的眼睛混浊无力,摸了摸还有呼吸,脉博也很清晰,只是手脚绵软,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而我的身体也越来越难以支撑,身体也渐渐软了下来。 我大骇,我们两个很可能是中毒了,山魈走了一段时间了,仍然没有见徐教导员和李大哥他们过来寻找我们,他们要么是出事了,但更有可能的是和我们一样,也身体发软,这是神经系统不受控制的表现。这洞穴中凶猛之物极多,我们很快便会成为他们的大餐。 我对着自己的大腿内侧狠掐了两下,糟糕的是没有一点感觉,我抬头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短剑,咬了咬牙,努力地爬了两步,糟糕的是,身体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几米长的路对我来说却是如此漫长,我歇了两次,才找到短剑。 我喘着粗气,我身上的每一个骨节都酸的厉害,我咬了咬牙。一把扎在自己的伤口上,并不疼,甚至没有一点感觉,仿佛是在刺别人的身体。紫黑的血流了出来,我努力地往外挤,直到流出的血渐渐变成红色,周围也感到了疼痛。可是我身上遍是伤口,难不成我都要划破,如果这样,没等我恢复过来,恐怕血就流干了。 疼痛让我清醒了许多,身上也渐渐有了感觉,我集中精力慢慢地爬行到蝙蝠的身边,他满脸恐惧地看着我,但眼神已经迷茫,我用刀在他的伤口上如法炮制,却收效不大。他依旧软的象泥一样。 我没有办法,只好拖着他,看看能不能找到徐惠他们,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前面的路长,一个人也有些孤单,找一个人陪同着前行,可是蝙蝠又沉又重,对此时的我他重如泰山,我根本没有办法拉动。 我两眼发昏,只冒金星,看来只有等待徐惠等人有谁能运气更好一些,能恢复过来,他们毕竟经验丰富。但我明白,最大的可能是来上一只不知名的怪物把我嘶咬成碎片。 我没力气动,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但脑子里不停地胡思乱想。人生最悲哀的就是自己眼睁睁的等死,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甚至能听见自己的血液在流动,还有肚子在咕咕乱叫,大概有一天没吃饭了,肚子也饿的很,真可惜我死了也是个饿死鬼。 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在家乡吃的饺子,已经很久没吃过妈妈做的饭了,想到这里,似乎闻到一股酒香,我不善于喝酒,怎么会想起喝酒,然后一股火辣酸涩的味道,我努力地睁开眼,一个黑黑的人影,明亮的眼睛。 这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酒入喉咙,一股烈火般的感觉燃烧了全身,我的全身顿时都有了知觉,全身被烈火所包围。我睁开眼睛,那隐藏在黑色蒙面下的脸庞就在我面前。是龙随云,我心中一阵狂喜。 这一次,我喝的酒似乎要多些,那种烈火焚身的感觉也来的更强烈,我听到他附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屏着气,舌抵上颚,调整呼吸。”我按照他的要求,一一去做,这些都是调匀呼吸的办法。 他把我扶起,让我盘腿而坐,十指莲花扣,佛祖一根香。在他的要求下,我努力去感知丹田之中那个小冰点,原来那个冰点是有生命的,他仿佛也在呼吸,在吞噬我身体中的火热,按照他的要求,我从手少阳三焦经诸穴开始,去输送生命呼吸之间产生的能量。 这大概就是所谓内功心法吧,我还以为内功心法只存在小说之中,爷爷曾经告诉我,武术之中的武当、太极等所谓内家功夫只是以呼吸配合技击,而不论是轻功、铁布衫、还是号称内家始祖的武当派,你仔细研究他们的武功中的所谓内家拳法,仍是强调身体的苦修,武术中一力降十会就是指的这个原因。 上大学时,也和师兄研究过这过问题,当时在坐的有一位教授,他告诉我们中国真正的内功创始人是李寿民,李寿民的名字知之不多,但他的笔名却是无人不知,就是武侠小说的第一代宗师—还珠楼主。 教授告诉我在还珠楼主之前,不论是神话般的西游记、封神演义,还有唐人笔记、三国演义、水浒传中的诸位英雄都没听说那位精通内功的。只有在李寿民写的《青城十九侠》开始才有内功之说,以后甚至连这些派别也开始自封为内功门派。 但是不管这是内功还是吐纳之法,但在他的指导下,我身上的烈火焚身的感觉消失的很快,我又渐渐充满了活力,也那掺了各种怪东西的酒还有这等好处,怪不得他小子一直喝个不停。 “谢谢,你又救我一命。”我冲龙啸云抱了抱拳,表达着我的感激,伸手去拿皮囊。但他的手更快,一把抓着我的手:“你干什么?”“用你的酒救人。”我又伸出了手。 龙随云看了一眼蝙蝠,满脸的不屑:“就他,纯属浪费我的酒,你就别想了。”我有点急了:“不管怎么样,你先救人再说,不就是几口酒吗,大不了出去我还你两厢酒,茅台、五粮液随你挑。” 龙随云慢慢站起来:“我这酒千金不换,这个瞎子和你非亲非故,你别做滥好人了。”我没有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那面范教授、徐惠还有李金刚,这些都是好人,我的战友,你救救他们总可以了吧。” 龙随云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有一点伤感:“我救了他们,他们又岂会放过我,你真的以为他们能被这一点善良感动,你错了,老七,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放过我。”每拖一秒,他们几个人就会多一分危险,我心里越来越着急:“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龙随去依旧在冷笑:“老七,我救人从不和别人讲条件,杀人也从来没有原因。”他顿了一下,“就算我想救他们,也不可能,并不是什么人喝了我的百宝酒都能活命的,除了我,你是第二个。” 第八卷五十二章 金针刺血 我一愣,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这酒喝了会死人的,他怎么会知道我喝了会没事。而龙随云还在冷笑:“你心里太多的道德禁锢了,老七,你不适宜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你最好还是回到你的博物院,做个普通人,那里更适宜你。” 我实在不想废话,救人要紧,我刚对他产生的好感,已经少了一半,但毕竟是人家救过我,我也不好立即翻脸。我站了起来:“那随云兄,我先去救人了,你多多保重。” 龙随云没有动,我背起蝙蝠,每一次喝了他所谓的宝酒,我都会感到精力充沛,背起蝙蝠身上毫无感觉,我刚走了几步,龙随云的声音飘了过来:“李金刚通晓各种异术,老七,你让他用金针封着众人的幽门、百会、神堂、灵台四穴,用金针放血,我教你的运气之法你要好好体会,对你强健身体会很有好处的。” 我也不接腔,大踏步往前走,李大哥就算会金针,他也受了伤,能保着命就不错了,还能治病救人。我没有其它办法,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尽人力知天命。 在我们搭骸骨工事的地方,我首先看到了李大哥胖大的身躯,再次看到了徐惠瘦小的身躯,李大哥身上鲜血淋漓,显然也是用了我的以痛集中精力的方法,而徐惠一只手扶着墙壁,她竟然还能站立,也许是听到了动静,她扭过头,看着我,脸上竟然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看到我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两人都满脸惊讶,我顾不得许多,冲着李大哥大声喊,“用金针封着两人的幽门、百会、神堂、灵台四穴,用金针放血。”李大哥更是满脸的惊愕,他的声音微弱:“这四个都是死穴,封着后人就算不死,也会在将来原气大伤。” 我一时语塞,这个龙随云不愿意用酒救人,他说的不错,徐惠他们不可能会放过他们,要知道,他们的血海深仇已经不可能缓和,他怎么会出个好主意来帮助我们,是个陷阱,来个借刀杀人怎么办。 而李大哥脸上却阴晴不定,忽喜忽乐,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我把蝙蝠放下,急步走了过去,范教授平躺在地上,全身已经发紫,而高奇两人也显然已经错迷不醒。 李大哥指了指他的腰,示意我帮他取出东西,那是他的金针,他的金针分两种,一种是治病救人的,长短不一,共108根;而另一种是长针,约有七寸左右,是他的独门暗器。 李大哥手软的厉害,但我明白他内心也在剧烈斗争,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说给我听:“金针一共大小技法十八种,这种技法传自北宋,据说从穴道铜人上得来,但传到清朝还有七种,至当朝只有三种,后来我师父偶然在西北一处寺庙中得到一篇佛经,里面又有六种,你说的金针封穴活人命正在其中。” 他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嬉笑的表情,而是十分庄重:“老七,我已经没有力气了,你取第十一,第十三,第十七,第二十一根金针扎入我的这四个穴道。”我一愣:他竟然要自己先试针,而且要让我来扎。 我急忙摆手:“我不通穴道,更不会这金针之法,下手不知道深浅,怎么能在你身上试啊。”李大哥面色平静:“只有你在我身上试验,我才知道这针法是对是错,调整深浅,男子汉那有这么多噜嗦。”我不敢大多说,先取出第十一根金针。 幽门属于冲脉,属冲门与足少阴肾经穴交汇处,在上腹部,当脐中上6寸,前正中线旁开0.5寸。我按照李大哥的要求,用手摸索着慢慢地金针扎入李大哥的幽门穴。针入了三分之一,李大哥还在示意我往里面扎,奇怪的是我的针不怪怎么把,根本没有一滴血流出。 我此时满头大汗,真的不知道再扎下去会是什么结果,而李大哥不住地安慰我,说自己的皮厚肉厚,需要扎的深一些。直到针没了五分之四,李大哥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我停下了手,一股黑血顺着针身渗了出来。 李大哥慢慢地松了口气,指导我继续扎下去,他告诉我手法,识穴、调整气息。见到有效果,我胆子也壮了许多,要知道这金针手法是最先进的,而且对穴位的认识也是非常独到的。我能从中学到很多东西。当四个金针都扎进去后,李大哥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这个方法果真有效,李大哥的身体明显有些好转,他又让我去治疗徐惠和范教授,我按照他的要求,先后用金针扎入四人的穴位,这些金针的尾端不断有黑血流出,腥臊之气弥漫在身体周围。 我并没高兴多久,这里周围隐藏着多少怪兽,他们几人都还是毫无抵抗之力,只有我一个人,他们恢复的时间越长,我们的危险越大。而几个人的恢复情况也不一样,李大哥身上的黑血犹如泉水,他脸上的气色也渐渐有所恢复,其它的人也不错,只有范教授,他全身发紫,黑血断断续续。 突然之间,有一只小动物跳了过来,正是躲在我们身边求活命的那只小动物,它刚才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这会又跳了回来,这家伙肥肥胖胖的,拿来烧烤还不错,虽然它有可能是某种珍稀动物,也很可能是某种远古动物的遗存。但在此刻我更加想的是吃一点鲜美的食物。 但我很快改变了主意,这个美丽可爱的小东西竟然舐添哪些流淌在地上的黑血,而且似乎非常香甜,我一阵恶心,这个小东西在这里很有可能依靠腐烂变质的食物为生,但想想也可以理解,在这没有阳光,物资贫瘠的洞穴里这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金针秘法中可以用这种方法刺血放毒是终南血灵派的不传之秘,就连我师父也是偶然所得。”李大哥的体力恢复的很快,他的一双眼睛却紧盯着,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老七,你怎么知道可以用这种方法治疗他们几个,而从你刚才认穴,扎针来看,你似乎又根本不懂此法。”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李大哥的第二个问题接踵而来:“厌身上有剧毒,我们都深受其害,你为什么能一点事没有,我看过了,并不是金针刺血的手法。”我只能微笑不语,来掩盖自己,同时希望能找一个好的借口。 第八卷五十三章 谁能解释 “是铁拐仙,老七,你一定是又见到了铁拐仙,他精通医术,才能知道怎么破解这种毒症,老七,我说的对不对。”徐惠虽然尚未恢复过来,但她的头脑依旧清醒,一语中的。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李大哥却恍然大悟,他仰起脸:“故人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躲躲闪闪,金针刺血之法你是学会了吧。”我心中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黑暗中便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管怎么说,我毕竟救了你们一命,偷学一点金针刺血之法也不为过吧。” 正是龙随云的声音,声音中充满了得意之情:“金针刺血原来如此简单,我们相见,你们老是纠缠不休,还是不见面的好。”我顿时明白了,龙随云只救我一人,然后让我引诱李大哥使出金针之法。 我千防万防,终于没能防着这小子还有如此诡计,我一拳捶在地面上,徐惠冲我打个没关系的手势。他仰起头:“铁拐仙你一生太过算计。想不到几十年来仍然如此。我只是想知道林飞现在到底如何。” 但是整个洞穴只有她的声音回荡,却再也没有龙随云的回音。我刚想解释,李大哥笑着摆了摆手:“这龙随云诡诈异常,但他说的对,毕竟他这方法救了我们的命。这金针刺血之法虽能活人性命,但是每使一次,都会让患者元气大伤。不知道他学这有什么用处。”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龙随云全身隐藏在黑纱之下,脸、手都不肯见人,而且他喝的酒毒性非常大,更奇怪的是他只饮酒,不吃饭,难道龙随云身中剧毒。我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有些事情也明白了许多,龙随云设计,在暗中偷学金针刺血之法,自然知道这可以化解他体内的毒性。 而他甘愿冒如此之大的风险来到这里,一定是以为这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帮他解毒。这和陈世安他们要寻找的东西也许恰巧重合。而徐惠他们显然知道这里面的许多细节,只是不愿意告诉我而已。 金针刺血虽然有效,但速度很慢,李大哥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徐惠也不错,但范教授就不那么理想了,他身上的紫气始终笼罩全身,金针尾端的黑血也始终若有若无。李大哥把他架起盘腿而做,开始推经过血,但效果并不好。 我们又缩回到已经破坏的看不出原本样子的工事里,我和李大哥堵在门口,喂他们喝些水,吃些食物,由于有些东西丢失,我们的水和食物也开始出现了短缺。但是蝙蝠他们几人的恢复恐怕也急不得,看来在此停留一段时间是不可避免的。 李大哥告诉我中国文化中有一些非常让人费解的东西,如经络学说,还有《易经》、《山海经》、《黄帝内经》这些奠定中国古代文化基础的书,书中包含的一些理论是很超前的。如黄帝内经里面的知识,至今仍是中医学中最基础的理论,如中医学上的“阴阳五行学说”、“脉象学说”“藏象学说”等,在某些程度上来说,我们几千年的中医成果,都是在这些基础上修修补补。 还有经络学说,这早在战国时期都已经成熟完备的体系,到我们现在科学如此发达的情况下,仍然不能有一个正确合理的解释。经络的客观实在性,已不容怀疑。采用物理或化学手段,如声、光、电、热及同位素示踪等,都证明了经络的存在。令人遗憾的是在解剖学上仍不能找到其结构实体。即使在几十万倍的电子显微镜下也同样令人失望。“内景隧道,惟返观者照察之。”我们国家曾经组织了大规模的科技攻光,至今仍停留在设定假说的情况下。 也就是说,这些祖先遗留下的文明并不比现在的文明差上分毫,如对经络穴道的认识,我们至今还停留在整理、发掘的时段,我们的认识还远不如宋时的穴道铜人,可是如今人类已经能上九天揽月,也能下五洋捉鳖。更有趣的是,他们表达的意思让现代的我们也会瞪目结舌,可是我们至今不能确定作者是谁,伪作说,综合说,那么复杂的问题恐怕当时的人们实在想不通,因此才求助于神仙、先圣。 就在我们的闲聊之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惠的恢复还算比较理想,高奇两人比较年青,身体素质也比较好,两人也已经能开始说笑,偶尔说上两句话,蝙蝠也还行,身上的血也变成了红色。 范教授总算也有了起色,能喝水,也能睁开眼,只是还不能说话,更不用说走路和吃东西。徐惠很焦急,但我们现在的情况依然无法前行,好在这一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路过探访,我们才安然无恙。 徐惠让我们做好出发的准备,他告诉我们用骨架做成担架,抬起范教授,李大哥我们两个费了半天劲,才做成担架,只是那担架很松散,稍有不慎就散架。 高奇我们几人轮流抬起担架,扶起蝙蝠,不管怎么说,他们每个人都是非常优秀的,只要加入,我们的身死就连为一体,到任何时候,我们都不可能放弃在一起的人,从我加入的第一天,陈世安就这样告诉我,他们也是这样做的,现在我们还要继续做下去。 我们走走停停,行进的速度很慢,范教授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而那个小动物再舐添完后就跟在我们身旁,它皮毛肥硕,如果不是他吃的东西实在恶心,我早把宰了烤吃。 我们到底能走多远,能坚持多久,我们每个人都没有一点信心,恐怕还没见到吴漱雪他们,我就会死在这地方。 前面的平台越来越大,雕像越来越高,祭祀的人头骨和动物的骸骨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我心中也暗暗骇异,要知道,古代劳动力低下,人口稀少,秦统一全国时,人口不过几百万,但这里人头骨这么多,该要杀死多少人。 如果这里真是有穷氏的秘密之地,埋葬着历代的首领,那这里该有多少人的尸骨。而这么多的动物骸骨更让我想起了鲁迅先生的小说,后羿射光了所有动物,只能吃乌鸦炸酱面,看样子真也射的不少。 第八卷五十四章 水晶洞天 就在我们每个人都将要失去信心的时候,有了新发现,在一处平台发现了一座坟墓,用白骨堆积而成,在旁边的石壁上有一座巨大的雕像下雕刻着一行字迹。这是两行工整的楷书,我们凑了上去。 是陈世安的字,上面写的竟然是在这发现几名搜寻队员的尸体,特此埋葬,希望他们能够安息。这就是那几名奉命进来找寻失踪人员的警察的葬身之处,他们死在这里,尽了自己的职责。 我们列队,向着白骨整齐的鞠躬,希望他们的灵魂能够保佑,保佑我们走出这无边无际的洞穴,保佑我们找到陈世安他们的下落。当我们几个行礼完毕转身要走时,却被李大哥一把拉着。 在平台处有一具巨大的动物骸骨,这具骸骨象极了我在二十九号仓库里见到过的鳄蛟的头骨,只不过个头要大的多,而在头骨一侧眼窝附近有两个光滑的洞,这和前面的那具一样,象极了子弹射击的痕迹。 但我明白,能在骸骨上留下这种小孔,需要有极高的速度,并非一定要子弹,流星的微粒,火山飞溅的碎片都有可能,也有人做试验,射速极快的弓箭也有可能,但这仅是理论上的,那需要人的力量可把弓箭射成子弹一般的速度。 但我们在这里已经见过了两次,没有那么巧的事吧。难道真的如有些西方专家所言的那样,有外星人在我们星球狩猎,才留下如此的痕迹,或是有人穿越到古代,杀了这些动物。 徐惠的头脑始终比较冷静,而李大哥死马当成活马医,在范教授身上十二处要穴上扎了针,果真有了一点效果,范教授的身体慢慢在好转,呼吸也顺畅了许多,甚至偶尔还能和我们说两句话。但我也明白,这种金针刺血的功夫,虽然能救人,但同时也后患无穷。范教授又中毒太深,恐怕就是活了,将来也会是废人一个。 这里的白骨太多,我们无法分清那些是人,那些是人的猎物,更无法分清那些是今人,那些是古人。最可笑的,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该做什么,我们又最后将去往哪里。我们只是不停地走,只到有一天,我们倒下,再也走不动,那里就是我们的归宿。 在这种行走中,我渐渐变的麻木,我甚至忘了我为什么来到这地下洞穴,忘了我是谁,只是每天行走,水已经喝完,粮食也已经吃完,吴奇射杀了一只大蜥蜴,权当我们的粮食,李大哥用蝙蝠的长杖当做烧烤架,烤了个半生不熟。 蜥蜴的肉是粉红色,烤后吃起来有点酸,象是在醋里泡过一样,吃了以后最大的感觉就是全身都象是从醋坛子里捞出来的。但就是这样的肉也不是随时都有的,曾经有一天我们差点没把那个小怪物给吃了。 前面是一处平台,徐惠让我们在这里歇息一会,范教授已经好多了,说话也顺畅了许多,坚持要和我们一起走,两个人也因此争执了起来,但被蝙蝠制止了,他示意我们安静,让我们倾听,我们仔细倾听,却什么也没听见。 我们知道蝙蝠在黑暗中有远超我们普通人的听力,也许他真的听到了什么东西。蝙蝠突然象疯了一样,摸索着向前狂奔,我们对望了一眼,紧紧跟在后面。转了一个弯,我似乎闻见了香味,一种鲜花混合着绿草的味道。 这种味道我已经很久没有闻到了,在这地下洞穴里,怎么会有可能出现鲜花和绿草,一定是我出现了错觉。我们不敢停留,加快了步伐,但那花香和青草的味道却更加的明显,泌人心脾。 又转过一个弯,我们所有的人愣在那里,这是一个巨大的大厅,一眼望不到边,向上也看不到顶,这里有着最高大威猛的雕像,最多的人和动物的骸骨,但这都不足以让我们惊讶,在巨大的石壁上出现一个大洞,一个足够几辆卡车并行的大洞,周围乱石嶙峋,一块巨石下面还压着一只体型庞大的蜥蜴,仅露出的后半身就足有两米多长。从现场痕迹来看,只有烈性炸药才有如此大的威力。 那些花香和绿草的香味就是从洞口传来的,而在洞穴的尽头,似乎有着明亮的光。李大哥俯下身子,一点一点地仔细观察,如果仔细观看,你就会发现,地面散落着一些脚印,有动物的也有人类的。 徐惠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让我们保持战斗队形,目前只剩下两把枪,三十多发子弹,我的背包里还有一个手雷,其它人背包里也只有几个强光手雷。两把枪高奇和徐惠一人一把,李大哥在前,我殿后,曾为扶着范教授和蝙蝠走在中间,迈向了这个炸开的洞穴。 这个通道并不深,只有几十米,前面却越来越亮,对我们这些久在黑暗和半黑暗中的人来说,这些亮光太过刺眼,我不知道前面是什么,难道从这里走出了生天,通向了外面的世界。 可是此时已经是寒冬,在山西这里应该是大雪纷飞的时间,我们进来时也难得有一抹绿色,怎么又有可能飘散着花香。 可当我们走到洞口,看到眼前的情景时,我们每个人都愣在了那里,没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我们前面豁然开朗的是一个水晶的世界,到处是美丽、透明的水晶,这些水晶是如此的清澈,没有一丝杂质。 在这透明的水晶世界里,有着碧绿的草地,盛开的鲜花,还有两只斑斓色彩的蝴蝶停留在鲜花上不愿离去。而在一颗灌木的顶端还有一只晶莹如翡翠一样的蚱蜢正在吸食上面的露水。 但当你仔细观看,就会发现,这碧草、这鲜花、这蝴蝶还有蚱蜢都不会动,是人用心雕刻而成的。可是这里的鲜花还是能闻到淡淡花香味道。这仿佛是童话世界里水晶王国,惊人的美丽,可是却散发着一种诡异。 而在不远处,却有一具尸体,他全身矿工打扮,身体上多处伤痕,但致命伤却是咽喉,有人捏断了他的喉咙。这个人的双手粗大,其中右手五指基本平齐,而右手缺了食指。 第八卷五十五章 后羿墓 李大哥在他身边摸索了一阵,找出一个工牌递给徐惠,徐惠看了以后脸色有些变了,她环顾四周:“这是失踪的煤矿工人中的一个,这有他的上工牌。”我们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人决不是普通的煤矿工人,他的手掌表明他在铁砂掌上最少有十几年的功夫,没有一个有此功夫的人会愿意做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的。 可这种笨功夫很早已经没有人练习了,从徐惠通报给我的内容来看,失踪的工人共有两批,一批是下去七人,两人下落不明,第二批也是七人,共九人。不知道这一个人是属哪一批的,但是可以肯定,工人们并不是我们当初想象的迷了路,也许他们早有所图。 徐惠提醒我们注意,还有好几个矿工没有发现,不要太过信任他们。她已经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或者她早就知道,我们这一次并不是简单的救援。但这里的环境如此复杂,还是远超过我的想象。 水晶洞窟看起来很美,但行走在其间时间一久,就变得很痛苦,首先折射复杂的光线,刺得你眼疼,根本睁不开眼,时间一久满脸流泪;二是你根本不知道那里高,那里低,那里不平,因为水晶完全透明的。 我也感到有些奇怪,水晶是一种大型石英结晶体矿物,它的主要化学成份是二氧化硅,水晶属于三方晶系,但很多人误认为水晶是六方晶系,因为水晶常呈六棱柱状,柱体为一头尖或两头尖。水晶的晶体通常较大,从数毫米到数米不等,若干水晶晶体生长在一起,就是所谓的水晶簇了,美丽而壮观。 也就是说水晶是有固定形壮,而这里的却是象我们正常的土地,有石头,有洞壁,有树木,有绿草有鲜花,还有飞于其中的蝴蝶和蜜蜂,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后天雕琢而成的。那么这种雕琢只有用巧夺天工来形容,而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真的不敢想象。 我本以为这个洞和那个什么有穷氏秘藏之地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往前走不多远,我又看到所谓的朱书,只不过这一次朱书保持的如此完整,清晰可见。范教授让我们停止前进,我能看到,他的全身在颤抖。 “想不到,我们真的找到了传说中的大羿墓,你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吗?”他两眼发光,和在前面病入膏肓的那个人完全两样。我知道他有许多事在隐瞒着我们,想不到他真的早知道这里就是有穷氏的最后藏身之地。 “这上面写的字我虽不能完全识读,但他的大意可以概括为,在这里长眠的人受上天的恩赐,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不知道范式的这一段话是说给我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他曾经说过朱书的破译并没有完成,而现在他竟然能说出这些字的内容。 我紧盯着这些字,龙随云早就说这些字已经破译了许多,看来我不知道的事还真不少。徐惠应该已经看到我的脸色,她笑着打圆场:“蝙蝠老兄也不是外人,事到如今,有些事大家也要知道,我们这次来到这里,是寻找陈世安他们,同时也是来寻找传说中的大羿之墓,也就是有穷氏的藏身之地。” 她的眼光有意无意瞄向了我,我心中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个寒噤,这个女人性格坚毅,猛一看粗枝大叶,但实际上她心思缜密,应该是看出来了我的怀疑,我提醒自己,要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很显然陈世安他们是执行任务进来的,并不是为了寻找失踪的矿工,从这来看他们恐怕也没有传出不让我们进入的讯息,我心里有些不舒服,龙随云的话也许是在挑拔,但我真的有一点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但我努力保持着自己脸上的微笑,我不想让人看透我的内心。范教授告诉我们,不止有一份资料说过,大羿,传说在唐尧时代射日的强者,死后被封存在万山之下,可是却从来没有真正发现过珠丝马迹。 但是随着经济的发展,科技的进步,古文物第一次让人们认识到,它们不仅有艺术价值和考古价值,还能给人的生活带来的翻天覆地,几千年没发现的一些东西逐步被挖掘了出来,大羿墓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颇有争议的话题,很多人认为做为一个神话人物,他的墓是后人杜撰的,而另一部分人认为,发现后羿墓对揭开中国远古文明的许多谜团有着很多帮助。 中国远古的传说很多,但象后羿这样富有传奇色彩的并不多,他成为了中国古代文化史上第一个传奇英雄,找到他的墓穴,就有可能揭开他射落的九个太阳到底是九个信奉太阳图腾的部落,还是其它的什么东西,那些巨型怪兽到底是什么。 一般来说,人们把后羿射落的九个太阳附会为后羿打败了九个信奉太阳宗教的部落,在山东至今还有什么十日谷。但这里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在古代信奉太阳、月亮为图腾的部落很多,为什么其它征服者没有赋于如此强大的力量。 一开始人们把寻找后羿墓的重点放在了山东和山西,山东是有穷氏的发源地,也有后羿墓,而山西则是后羿的主要活动地,更有记载其葬于这里。但随着证据的进行,山西南部成为了寻找的重点,而云南寺庙、山西候马盗墓家族的发现让人很是惊讶,间接证明了在这里有一个和远古传说相关的秘密之地。 但被关起来的候马家族成员却陷入了癫狂的境地,一会世界末日,一会统治地球,医生的鉴定结果他的大脑有很大一块遭受了损失,但不管怎么样,他带回了来了一些重要的信息,让人们确定后羿墓就在三嵕山附近。 煤矿出事后,从死亡警察手里得到的东西更加坚定了他们后羿墓就在三嵕山附近的判定,而煤矿里也许就隐藏着通道,在民间传说中,射日的后羿死后,成了宗布神,一个主掌阴间的神。 第八卷五十六章 蜃气幻景 范教授用尽全身力气讲完这个故事,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起气来,徐惠环顾我们,她的目光如刀子一般锋利,我尽量不去与她的目光相遇。范教授看起来情真意切,他讲的许多内容也和龙随云的话相符合,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他还有许多话都没有说,我不能完全相信他。 在水晶洞穴中走的时间久了,不仅是光亮折射对人的眼睛有伤害,还有脑袋渐渐开始发晕,甚至头痛的感觉也开始出现,花香、草香也变得更加诱人,就连那隐藏在灌木中的蝴蝶似乎也真的在翩翩起舞。 这种现象在海底古城的水晶宫中也曾经出现过,白法海的解释是水晶中蕴含有一种能量,能够影响人的思维,所以中世纪的欧洲人曾经把他们视为魔法力量的源泉。但这里的能量似乎远不如海底古城的水晶宫,我们只是很难受,并没有出现太严重的伤害。 水晶洞并不长,穿过去之后更是别有洞天,我们仿佛进入到了一个山谷中,绿树、红花、流淌在中间的小溪,小溪中夹杂着彩石的鹅卵石,在鹅卵石边游动着色彩斑斓的小鱼虾,一只碗口大的螃蟹,正举起大夹子在偷袭一只小鱼,而岸上一只长腿水鸟正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 而在两侧,几颗参天大树下灌木成林,大树上长满了藤萝,有几枝已经垂了下来,而灌木林中一头白色的狐狸伸出小脑袋正好奇地看着我们,藤萝掩映处,一只身披五彩羽毛的大鸟正准备展翅高飞。 我有点惊讶,难道我们真的走了出来,抬起头,天空中雾蒙蒙一片,看不太清楚,可是这时候是山西的冬天,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景致,莫非我们来到三月的江南。那只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小动物,突然扭头就跑,转眼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外。 高奇旁边有一丛月季,他弯下腰想去嗅一下花香,但瞬间怔着了,徐惠一个箭步冲上去想拉开他,但也怔在哪里,我知道事情不对,因为那只螃蟹的钳子始终没有夹下去,那只五彩大鸟始终也没有飞起来。 可是当你去靠近这些植物时,你就会发现,没有鲜花,也没有绿草,只有灰暗的石头,那河水依旧是河水,只是没有流动的鱼虾也没有捕食的水鸟,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像。 李大哥的身子在抖:“这是蜃气幻景,我们恐怕走错路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李大哥身子颤抖:“蜃气幻景,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快往后退。”他的声音又高又尖,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李大哥江湖经验丰富,见多识广,为人沉着多智,就算面对再恐怖的怪物也能坦然面对,但今天他却完全变了样。 我扭过去脸,我们刚刚经过的水晶洞已经无影无踪,我们的身后是鲜花、绿树、瀑布。范教授的脸色虽然苍白,但依旧在安慰我们:“不要惊慌,这很可能是空气折射出现的影像。”但他的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这里并没有阳光,而且周围的景象如此近距离,如此逼真,根本和空气折射沾不上边。 蜃气最先让人联想到的就是海市蜃楼,一般解释为空气折射造成的。但蜃的解释却复杂多样,有解释为蛤蜊的,有解释为龙生九子其中之一的,也有解释为一种妖怪的,更有一种解释为一种巨龙的。 蜃气实际上就是由此产生的一种幻境,但这种幻境根本没有人经历过,只有古人的笔记中偶有记载,因此很难判定,但有一种说法是一入蜃气幻境,人兽鸟都尸骨无存,也有人说蜃气幻境是蜃的梦境,我们所见到的一切都只是它的梦。 可我们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不管我们怎样寻找,那就在身后的水晶洞就是没了踪影,徐惠一把抓着李大哥的手:“老李,我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小小的迷幻阵能难倒我们,你别先乱了阵脚。” 她的声音稳定而有力,给人以自信,我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不仅是外表凶悍,内心也极为刚强,而陈世安虽然外表老成持重,看起来坚定沉稳,事实上内心却感情丰富,他们两个应该是很好的组合。两个人似乎很有意思,困难时相敬互助,感情自然流露,可一到平常中,就变得淡漠如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怨侣。 李大哥的情绪似乎也稳定下来,这下可好,七个人中,一个瞎子,一个重伤员,一个吓破胆子,剩下的四个人中两个新手,一个女的,战斗力退了一大半。 但徐惠的意志很坚定,我们要继续往前走,这一次蝙蝠自告奋勇走在前面,我们都明白,做为瞎子,在这迷雾笼罩的幻境之中,他确实比我们这些人要有用的多。徐惠冲李大哥和我打个手势,让我们两个紧跟着蝙蝠,让高奇两人照顾范教授,她自己断后。 蝙蝠走在前面,长杖不住地敲击地面,耳朵支着,鼻子不停抽动,虽然形象不雅观,但效果实在是好的出人意料,前面明明是颗大树,一步走上去却是块平地,我和李大哥一左一右,一步不离。 不知不觉着我已经拔出了短剑,凤鸣剑如一抹长泓闪耀着耀眼的寒光。握在手里,你会感到你烦燥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我的目光透过迷雾能看到那些影影绰绰的幻象似乎是静止的,又似乎是在不停地移动。 我渐渐平静下来,我们所看到不存在的东西在医学上叫幻视,而我们的眼睛时时看到了在客观中不存在的花草鱼丛,这种幻视叫真性幻视,也称完全性幻视。系指受众体验为经由感官所感知到的实际不存在的、来源于客观空间、具有“真实”鲜明生动的幻觉。受众坚信不移,伴有相应的思维、情感和意志行为反应。 这种幻视多见于感染、中毒所致的精神障碍。最常见的是误食毒蕈,可出现丰富幻觉。在八十年代初期,云南省的小人国事件就是因为当地居民食用了一种小美牛肝蕈时,出现的形象比实物小的“小人国样幻视”。 第八卷五十七章 梦境 我无法询问他们看到的景色是否和我看到的一样,因为幻视不会出现所有人看到同样的情景,也许我看到的是一只五彩大鸟,徐惠却看到的是一只山鹰,而李大哥他们看到的是猴子。 事实上有许多事,看来玄,如果你用科学的理论来解释,就会发现是很简单的事情。也许这里的雾里含有某种迷幻药的成分,但在此时,不是我们研究这种具体科学的时机,我一时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只能紧紧盯着蝙蝠,生怕一脚踏空。 我们就这样走着,看到那鲜活的鱼,肥美的动物,在我眼里都是一块块的鸡腿,肉块。虽然明知是幻觉,但还是忍不住偷偷地咽了一口水。不知道走了多远,只听得李大哥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而蝙蝠走的越来越快。 转过了一个弯,蝙蝠突然停了下来,他的呼吸也粗重起来。在远方重重的迷雾里,竟然隐隐约约有两轮亮光。用轮来形容亮光的原因,是因为这亮光很圆,很黄,象早上埋没在云彩中的太阳。 清晨初升的太阳在云彩里已经有过多种多样的形容,但我认为最贴切的是我初中的同桌,他说是象打开的鸡蛋黄,我清楚的记得,他说这个形容词时我们两个坐在村旁的小山上,我第一个反应是咽了一口唾沫。 现在这两个大的惊人的鸡蛋黄就在远处雾蔼中,忽远忽近,让人感到是那么的诡异。蝙蝠也在颤抖,我明白他们在害怕什么,因为在中国有一种说法,蜃气的蜃是一种龙(或是龙的儿子),睡觉时在它的领地升起迷雾,人和动物如果不稍误入,就会陷在其中,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它脑子里的境象。 不管这种理论如何不靠谱,但我现在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传说,难道我们真的走到了蜃的梦境里,那两只如盆子大小的东西就是它的眼睛。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附近突然响起了女人哀伤悲苦的啼哭,还有一声声动物的怒吼,从距离上来说,就在身旁,近在咫尺。我们几个迅速靠在一起,身体在颤抖,李大哥手里的铃铛被紧紧握在手里,曾为手里紧紧攥着一枚手雷,不行,大家就拼个你死我活。 徐惠往前走了两步,她突然抬起了手中的枪,枪声划破迷雾,声音显得异常沉闷,听不到在山洞中应该听到的回音,远处传来了一声闷吼,两轮太阳更加明亮,而我们周围的绿树、红花、飞鸟、游鱼象是水中的倒映,被一块石头砸破了宁静,摇摇晃晃,在变形,破碎,然后慢慢消散。 在我们前边,是一头豹子一样的动物,上面似乎坐了一个人,头上的长发披到腰,她皮肤白晰,和身体下面黑色的豹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你可以想象这是何等诡异的场面。 我们每个人都屏着呼吸,生怕稍微有一些响动吸引了这人兽组合的注意。龙啸云听到声音就魂飞魄散,李大哥也是胆战心惊,李大哥曾经说这种动物是九婴的后代,我却有点不相信,九婴传说中是九头的怪物,能喷吐水火,难不成她的后代变异的如此厉害。 我只是不明白,它们到底是人是兽,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它们的战斗力可以轻易把我们撕成碎片,绝不在那个什么厌的怪物之下。 一人一兽在我们不远处,慢慢地往前走,那头黑豹似乎有意无意地回头望了我们一眼,差点把我吓得半死,但它并没有停留,而是依旧慢慢的前走,消失在浓雾之中。 我擦了额头上的冷汗,七哥我也算见多识广,但今天我两腿直打哆嗦,身子只发软。就算是在海底古城面对应龙,在埃及魔宫中面对蝎子兵,我也没有害怕过,但今天这种恐惧是发自内的,根本由不得我控制。 扭过头来,所有人都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蝙蝠更是整个身体摇摇欲坠地。可是我们还敢往前走吗,要知道前面别的还有什么东西虽然不知道,但仅仅这一人一兽都是我们不再往前走的理由。 就连刚强果断的徐惠也开始犹豫起来,毕竟前面基本注定就是个死路,毕竟我们还没有找到一定要走下去的理由。我扭过头问李大哥:“这就是你说的九婴后代?你能确定。” 李大哥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看了看前面,确定那一人一兽已经走远了,才扭过来头白了我一眼:“老七,当年我仅仅是在远方看了一眼,只是听到了声音,那半夜里,胆子都吓破了,谁能确定。” 这老小子,仅仅凭半夜里听到的几声鬼叫就吓成这样,真的是堕了笑弥陀的赫赫大名,我刚想回敬他两句,蝙蝠却拍了拍手,我们都把目光转了过去,他的脸色十分凝重,在仔细倾听。 李大哥俯下身子,又在使用它俯地听身的老把戏,我也俯下身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段我的听力和身体的敏锐性似乎又有些增长,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的体力好象也有了一定的增长。 远处似乎有打斗的声音,还有人的叫喊,动物的狂吼,只是我听不出来那些人是谁,我抬起头看着李大哥,他应该也没有听清楚,一脸的迷茫。蝙蝠用肯定的运气说:“一定是陈先生他们,我听出来有他的怒吼,还有金猿先生,是他们,决不会错。” 我心中大喜,一把抓着他的胳膊:“先生,你听没听到吴姑娘的声音,她现在情况如何。”蝙蝠一脸迷茫:“老七,我没听到过你说的吴姑娘说话,没法判定,而陈先生和孙先生我都有机会聆听过他们的声音,顾而还能记得一些。” 我不想再废话,看了一眼徐惠,似乎还在犹豫。“犹豫什么,陈队长和吴漱雪他们肯定遇到了什么问题,死也要死在一块。”我的声音高的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地朝前冲去。 “老七,等等我们。”身后徐惠的声音有些焦急,我没有理她,在这个时候,死如果也是一种选择的话,我会选择死在一起。前面的浓雾正慢慢地消散,脚下似乎异常的平坦,我身上充满了无穷的力气,想早一点飞到心爱的姑娘面前。 第八卷五十八章 山海经 我听见后面徐惠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是纷乱的脚步,我没有理会,继续加快速度全力奔跑,随着浓雾的散去,远处的两轮亮光已经消失,你会发现这是一个一眼看不到两边宽阔的洞穴,而在洞穴的两侧是高大古朴的建筑,有的已经坍塌,在这些建筑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探着我们。 前面的路是这么长,似乎你怎么也跑不到尽头,那一人一兽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也没有看到陈世安等人的踪影,后面传来了李大哥焦急的声音,我慢慢停下了脚步。虽然有碎石掩盖,但能清晰地感到这是一个平坦、宽阔的道路,两侧的建筑都是用花岗岩雕刻而成,造型古朴方正,上面似乎还雕有花纹和人物。 在一块巨大的花岗岩碎石上,一簇黑红色吸引了我的注意,这是血流淌凝固而成,血很多,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在血上有一个制式鞋的印记,鞋清晰可见是45码的,在我们这个队伍里只有肌肉宋穿的是45码鞋,这应该是他留下的痕迹,只是不知道,这血是不是他的。 李大哥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头,却没说什么话,而在后面,徐惠他们几个也陆续地赶了过来。徐惠的脸都绿了,我心里有些怯劲,犯在这个母老虎手里,她不把我撕成碎片才怪。 但徐惠并没有批评我,她的语气很诚恳:“老七,他们困在里面,大家都很着急,可是越到关键的时候,我们越要学会冷静,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算上是个老队员了,连服从纪律、服从命令这最基本的一条规定怎么都记不住。” 他的语气虽然委婉,但我仍然听的满头大汗。徐惠接着说道:“你要记着,我们是他们的最后希望,我们如果因为莽撞,不仅会断送我们的性命,也会断送所有人的性命。”他的语气渐渐严厉起来:“你要牢记,越到关键时候,越到最困难的时候越要学会冷静,学会权衡轻重得失,而不是由着自己的性子。” 我正难以下台,却听得范教授一声惊呼:“大家快来看,大家快来看。”他的声音十分急迫,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吸引了过去。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谢天谢地谢谢范教授。 在我们站立的不远处是一座高大的建筑,上面厚厚的浮尘被人擦去了一大半,范教授正指挥高奇他们用清水擦洗。这里的所有建筑都更象一块整体雕刻而成的石碑,清水冲洗过的地方是雕刻的图画,图画为阴雕,凹处用朱红的矿物填充。 我们一步步地向后退去,越远越能看到这幅画的全部,画的下半部冲洗后十分清晰,画的上半部分虽然被尘泥覆盖,但仍能看出大致的样子。画面上一个高大威猛的人,他拿着一张“大弓”,正朝天上一只大鸟射去,而大鸟下面的林木已经被风吹凌乱不堪。 让人震惊的是那张“大弓”,我只所以重点标注,因为它看起来很怪异,呈半月形,上面的箭很粗,比例有些凌乱。 而且更奇怪的这张弓是被壁画上的主角平端着,角度向上呈45度左右。那不象弓箭,倒有点象现代加粗了的弩。范教授满脸红光泛现,连身体都在抖,他用手指出那石碑:“找到了,想不到我们真的找到了。这就是大羿射风图。” 大风是后羿射的几种怪物之一,相传这鸟极大,飞起来卷起狂风暴雨,《山海经》中说后羿缴大风于青丘之泽,青丘是地名,也有人认为是国名,许多人解释为在今山东高青,但也有人认为是在今山西临汾一带。但那人拿的兵器到底是弩还是弓,还是别的什么兵器,实在看不明白了。 范教授告诉我们,在山西陶家寺的挖掘中,曾经在一个残缺的陶盆碎片上发现了有人在射杀怪物的图片,而在山西太原的一座晋墓中发现了木简残片,上面描绘的也有累似的情况,当时有许多人认为是《山海经》的图画版。但由于工作人员的粗心大意,这些木简在从棺液里捞出来不久便因氧化而变黑。 说到中国神话,就不得不说说《山海经》这本书,《山海经》是先秦重要古籍,是一部富于神话传说的最古老的地理书,全书共计18卷,包括《山经》5卷,《海经》8卷,《大荒经》(含单独一部〈海内经〉)5卷。据说原共22篇,约32650字,分为《山经》和《海经》两个大的部分。《汉书?艺文志》载此书时作13篇,未把《大荒经》(含大荒经类的那一个《海内经》)计算在内,因此也有人认为这5篇是西汉刘向父子校书时所增加的。 《山海经》成书极早,连司马迁写《史记》时也认为:“至《禹本纪》,《山海经》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之也。”但细心的读者会发现,山海经的语言风格是一种看图说话的风格,书中的内容是对一幅幅图画中内容的写照。《山海经》中的文字多静态的刻画,而少动态的叙述,多记空间方位,而少有时间进程,其述图特点可谓一目了然,早在汉代以前就有“先有图,后有经”之说。 但在流传的过程之中,在没有印刷技术的上古,雕刻图画的难度要远高于文字,因此只留文字,不存图画是很自然的事情,我们今天看到的《山海经》中都有插图,怪怪奇奇,琳琅满目,那只是后人根据书中的内容想象增补的,与我说的古图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看着范教授激动的表情,难道龙随云说的是真的,这里真是有穷氏的藏身之地,那么中国的古文明史将会大大提前。要知道中国的信史是从公元前841年西周开始的,此前的历史年代都是模糊不清的。 司马迁在《史记》里说过,他看过有关黄帝以来的许多文献,虽然其中也有年代记载,但这些年代比较模糊且又不一致,所以他便弃而不用,在《史记?三代世表》中仅记录了夏商周各王的世系而无具体在位年代。因此共和元年以前的中国历史一直没有一个公认的年表,出现了“五千年文明,三千年历史”的不正常现象。 第八卷五十九章 大厅里的金字塔 甲骨文的出土把中国的文明史往前推了近五百年,夏商周断代工程虽然争议颇多,但总算提出了夏代和商代的世系表,让人们再一次相信《史记》等文献记载的上古中国史并非全是神话和臆造。 在西方有部分史学家很搞笑,对凡是没有实物考证,只有历史记载的中国史一律否认,他们至今认为夏是周人臆造的一个朝代。而对西方世界文明史,恨不得连神话中的人物也算上。 如果这洞里的墓地真是尧时代的后羿墓地,那等于把中国的文明史又往前推了几百年,不但夏被确认,那么甚至传说中的唐、虞两朝也是信史,那将是何等震惊世界的考古发现。 徐惠显然没有范教授的乐观情绪:“这说明什么,一个人在射一只鸟,谁能断定这人就是后羿,只有图画,没有文字只能说提供了一种可能。”李大哥也点了点头:“这里的构图方法象极了汉代的雕刻手法,由于没有相关佐证,我们还不能下太早的结论。” 徐惠扫了我一眼:“我们当下最重要的任务是找到陈世安他们,当一切都安全时再开展学术研究不迟。”这句话深得我心,李大哥急忙附合道:“山洞传声音要远的多,我估算老陈他们几个离我们还要有相当一段距离,但不管怎么说,总算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下面我们更应该处处小心。” 徐惠点了点头,她显然并没有想征求我们几个意见,我们几个依旧保持一个战斗队形,我和李大哥走在最后,徐惠断后,范教授和蝙蝠在高奇、曾为的搀扶下走在中间。 不知道为了什么,凤鸣剑在我手里不停地颤抖,似一条游动的蛇。李大哥的脸色凝重,我们往前走,心情却越来越沉重,两边巨大的石碑,一个接着一个,有两条蛇在其中穿行,大约每隔十个石碑左右有一个雕像。石碑上被尘泥覆盖,看不清上面的内容,但雕像可以看的清楚,是人的雕像。其中一尊的脑袋占了身体的三分之一,而另一尊的两只眼睛凸出在外,象软虫类的触角。 我真不知道这种夸张的雕刻方法有什么意义,却听到身后的范教授不住地惊叹,“噢,这是长颈人,真的有啊。”下一句又高八度:“纵目人,这是纵目人,老徐,你还记得三星堆的纵目面具吗?” 空旷的山洞里他的声音又高又尖,我直怀疑,他是不是厌的毒没消干净,或是金针刺血真的损害人的神经。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我的导师,当年师兄去新疆时带回了新疆北倪的标本时,导师那时的表情,也是合不拢嘴,最起码说了十几遍的要请朱师兄吃饭,后来饭是吃了,好象还是朱师兄掏的钱。 我能理解他们对自己事业的执著和喜爱,那是一种刻骨铭心、溶化在血液之中的爱,这种爱是那样的纯粹,各名利无关,和金钱无关。但李大哥的脸都已经拧成了麻花,不时地回头往后看。 我们走的这个通道,又直又宽,根本不可能是天然的,加上两边的雕像和石碑,这种浩大的工程根本不可能想象在远古时代是怎么完成的,一般认为,青铜出现在夏代,铁出现在战国时代,虽然现代考古学认为在新石器时代我们的祖先已经开始使用铜,但铜的坚硬度并不理想,纯铜的硬度在莫氏三度,比起大部分石材硬度都要差一些。 而且这一次进入这洞穴里来,虽然见了许多雕像,骸骨但并没见金属制品,这也说明金属材料的应用在当时很不普遍,在如此的生产力发展水平下,这样大规模的工程并不比埃及的金字塔差。毕竟有穷氏只是一个部落,力量也有限。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这种血腥味让我们每个人都警觉下来,远处有猛兽大声吼叫,李大哥看了看脚下杂乱的脚印,眉头紧皱。徐惠让我们靠边走,李大哥、我、高奇带着范教授走左侧,徐惠和曾为扶着蝙蝠走右侧。 再往前走不多远,地面第一次出现了一具尸体,是一只体形庞大的山魈,头颅被凿开,体内的血肉仿佛被吸干一般。李大哥没说什么,只是示意我们要小心。我们蹑手蹑脚的往前走,生怕一个不小心,惊动躲藏在黑暗之中的妖魔。 前面是一头蜥蜴的尸体,说它是蜥蜴,倒不如说它是鳄鱼,体长四米多,身披厚厚的甲片,更象是侏罗纪公园里的一种恐龙。它的腹部被掏空,不见了内脏,有两只象猫一样的小动物在撕咬着腐烂变质的肉。 在这只蜥蜴的不远处,有一只会飞的猴子,全身被打成了筛子,在它前面的不远处,是一个人的下半截,从鞋来看,不是我们的人,这种鞋是一种专业伞兵鞋,老美的空降兵专佩的,但据说是中国生产的。 在这个人尸体旁有一个背包,还散落着一只瑞士SIG SG55式5.56mm突击步枪,这种突击步枪的弹匣能装50发子弹,我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取出这把枪,拉了一下,还能用,我把背包掂起,急步窜了回来。 打开背包,有一个小包,非常精致,然后是两枚手雷,一把手电筒,一个打火机,然后就是一个钱夹,钱夹里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美丽的金发女人抱着一个呀呀学语小孩正散发着灿烂的笑容。 这应该是死者的最心爱的东西吧,他把她们带在身边,可惜,他再也不能回去,我不知道,这将带给这个女人和孩子无限的伤痛,我不知道,在平平淡淡的日子和金钱荣誉面前那一个更重要。 我还想打开那个小包,被李大哥制止了,前面嘈杂声越来越大,就好象一个喧闹的市场,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喧闹听到耳朵里,让你更加害怕,害怕面对前面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的局面。 就在我们的前面不远处,是一个巨大的大厅,这个大厅大到让你感到震撼,一眼望不到边,在大厅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金字塔,这座金字塔的个头比胡夫金字塔要大的多,高耸到上面,根本看不到顶,而在平台旁边围绕着数十个小一点的平顶金字塔,每个金字塔上都有一个巨大的雕像,雕像前面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第八卷六十章 执迷 整个大厅共分九层,我们处在第三层,大部分金字塔式祭坛的顶部都和我们所处的位置持平,祭坛顶部那湛蓝的火苗晃的人眼晕。从我们所处的通道,有一座石桥连接到中间的大金字塔,目力所及,刚才的一人一兽已经不见了踪影,但在各个祭坛之间,似乎有一些黑影潜伏其间。 我们拿不定主意,蝙蝠似乎还在倾听,但没有什么结果,陈世安他们到底在那里,怎么到这里又没有了踪影。我焦急地注视着蝙蝠,希望他能有什么新的发现。李大哥也伏在石壁上,看他愁眉紧缩的样子,他的伏地听声应该没有什么发现。 抬头往上望去,有几个硕大的黑影正紧贴在崖壁上,它们似乎在注视着我们,而在中间的高塔的某一层似乎也有一个巨大的东西在蠕动。我正看的专注,却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把我吓了一大跳。 这声音就来自在我的身后,当我扭过脸,脑袋哄的一下子懵了,在我们过来的路上,一只硕大的蜥蜴正在怒吼,这只蜥蜴通体赤红,由于正对着,看不出来它的长度,但它的体高最少有一人多,头部突出的角质鳞片象古代武士手中的长剑,口中的牙齿象一把把匕首。 蜥蜴拼命地狂吼,我吓的魂飞魄散,不是因为这只蜥蜴有多巨大,多么凶猛。而是因为有两个人站在蜥蜴面前,这两个人正是高奇和范教授,范教授抬着头望着一座巨大的石碑,手舞足蹈,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怒吼的蜥蜴。 而高奇靠在他的身边,一手端着枪,另一手拉着范教授,希望他能明白过来眼前的困境,可是范教授完全忘我,根本不理会。我骂了一句脏话,用最快的速度地冲了过去,这老头又鬼迷心窍了,这只蜥蜴一口估计就能把他们两个吞下去。 徐惠和曾为也冲了过来,不知道是吃饱了还是摸不清这两个小不点是什么东西,大蜥蜴只是不停地狂吼,并没有主动进攻。我几个箭步冲了过去,和高奇两人连滚带爬地把范教授拽到一个石碑后面。 范教授在我们两个身体下面猛烈地挣扎,大蜥蜴的脚步踩在地上,象工地打桩机一样,整个洞穴都在颤抖,走到我们旁边时,它突然歪过脑袋看了我们一眼,这一眼把我吓的魂飞魄散。 身体下面的范教授还在手脚并用的挣扎,口中喋喋不休:“老七,老七,你知道不知道,我们揭开了历史之迷。” 这时候还管他什么历史之迷,先保命要紧,大蜥蜴沉重的呼吸散发着臭气让人呼吸不过来。我伸出一只手捂着范教授的嘴,恨不得干脆把他掐死算了。还好,那只蜥蜴只是看了我们两眼,才打着鼻响继续往前走。 只到这个怪物消失在远方,我才松手,对我的无礼举动,范教授不以为意,还是依旧地满脸兴奋:“我们真的揭开了中国历史上的迷团,老七,这里真是大羿的墓地,我们将为我们民族开启一个强盛之门。” 李大哥的脸都白了:“屁的大门,你疯了,想死也不要害这些小孩们。”范教授满脸的兴奋:“死算什么,谁不会死,你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我气的快说不出话来,你不想活,我还不想死哪。 李大哥伸手拉起范教授:“老范,什么也没有我们的命珍贵,我们还要活下去,孩子们更应该活下去。”范教授根本没听见他的话,苍白的脸灿烂无比。我扭过脸,却看见徐惠也站在通道中间,她满脸的惊奇,整个人却在颤抖。 我急步走了过去,我顺着徐惠的目光抬头观看,这一看让我也目瞪口呆。这里几块石碑上似乎已经被人清洗过,前面两块依然是表现人们捕猎大型动物的,但在我们脸前的这一块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石碑上一群人葡伏在一座高耸如云的高塔下面,高塔上一人端坐,他的身边,一条应龙正准备展翅而飞,那个人手里有着一个象弩一样的兵器,但个头要大的多。这最多算一个神话壁画,无非是有穷氏的力量来自神的恩赐,这种传说世界各大文明都很普遍,算不上是什么惊天的发现。 但我知道,范教授就算神经失常,但徐惠一定不会,这幅画里面一定包含着我不能理解的信息。范教授激动的指着那座高塔:“你看,你快看。”我突然明白了,心中也突然激动起来。 这座高塔和前面大厅里的高塔一模一样,它并不是金字塔,而是一坐分层的高塔,而这座高塔就在我们的前面。也就是说,这副壁画并不是臆想,而是写实,如果没有虚构,那些神就在我们面临的大厅里。 只是想不明白,神在这里修建这么多塔做什么,“难道有神的尸骨在这塔里?”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徐惠突然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那里有什么神,你怎么也相信这个了。”范教授整个脸都笑成了一朵花:“这个人就是后羿,我们曾得到一本记载有穷氏家族的书,书里说有穷氏的氏族首领后羿拥有强大的力量,能驾龙飞天,拥有无限的神力,他下令族人和战俘们修建高塔,做为他和神人交流的场所,叫做通天塔。” 他似乎恢复了清醒:“那本书里记载,后羿寿一百七十年而终,在这其间,有穷氏驱赶奴隶,在一群被称为海上民族的协助下,修建了高塔,在后羿死后通天堂里出现异现,后面的有穷氏首领封死了这个被称为通天之地的地方,并在附近修造祭祀之地,宗族墓地。” 我明白他说的记载有穷氏故事的资料是从何而来,龙随云曾经说过,从美国来一个外国人,手持一本写满了古怪文字的书,自称是有穷氏的后代,而后他不明不白地死亡,这本书也就下落不明。难道这本书落在范教授他们手里。 我突然想明白了许多事,范教授和徐惠他们对这个山洞十分熟悉,陈世安他们不顾生命危险,还有潜进来这么多的其它家族的人,还有龙随云苦心积虑地想进入这里,这一切都是为了高塔中隐藏的秘密,这些秘密恐怕不仅是一具后羿骸骨那么简单。 第八卷六十一章 浓雾 按照记载,中国神话中的帝王都很长寿,黄帝寿118岁,颛顼寿98岁,帝喾135岁(也有说105岁,但世系中间就断了),尧118岁,舜没有明确记载,但三十被选,摄政二十八年,在位三十九年,算起来最少九十七年,而禹由于治水没少出力,但在位四十五年,估计也活了七八十岁。但这个后羿活了一百七十,这个简直近妖而非人。 许多学者认为,所谓的远古帝王寿命,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后来杜撰附会,还有一种是他们不是人名,而是一个部落首领,也就是一个朝代,当然这些都只是推测。 往后的石碑还有,并没有清洗出来,范式坚决要求把其它的清洗出来,按照他的说法,陈世安他们并不一定在这里,而这些东西能让我们找到正确的方向。他还在喋喋不休,我已经有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让他闭嘴的冲动。 徐惠告诉他,我们要先找到陈世安他们,也许会有着更惊人的发现,甚至很有可能发现后羿真正的葬身之地。也许是徐惠的话打动了范教授,更有可能是老范也回过味来,高奇和曾为一左一右搀扶着他,生怕他再发神经,白白送了性命。 徐惠的意思是我们往里走,直奔中间的那个金字塔,从这个通道可以通过石桥直接到达,不必担心在各个金字塔周围活动的动物,但这样我们会直接暴露在崖壁上面的动物。 如果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这座石桥对着的金字塔上似乎有一个门,但看不出来是关闭还是开放。徐惠咬了咬牙,一声令下,我们几个用最快地速度奔跑,我紧紧拉着蝙蝠,高奇和曾为拉着范教授,用尽全身地力气。 我们判断石桥的长度大概在二千米左右,但一奔跑你就会发现,这距离远远不止这个数,多三倍也不止,这石桥光滑平静,仿佛是由整块大理石雕琢而成。石桥上面没有任何装饰。 我边跑边关注崖壁上的那几个庞然大物,那几个黑影似乎一直也在关注着我们,身体不断调整位置,但并没有冲下来的意思,也许只是一些巨大的石头雕像给我的幻觉,我暗暗笑自己成了惊弓之鸟。 但我很快就发现我高兴的有些早了,一股白雾从四周弥漫过来,雾起的很快,片刻之间我们身体周围已经白茫茫一片,徐惠声音很急促,也很低:“快,快点走,不要犹豫。” 但我们的速度根本跑不过浓雾,这雾很浓,浓的象牛奶一样,伸手不见五指。徐惠低声喊道:“大家拉在一起,不要乱动,蝙蝠先生你试探试探我们往那里走。”徐惠表现了足够的冷静,如果我们凭着直觉走直线,很可能最后因为判断错误失足掉下石桥,现在只能依靠蝙蝠的长杖代替眼睛。 我们几个互相靠近,只能看到影影约约的几个黑影,我一手抓着短剑,背靠着蝙蝠,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这浓雾来的如此快,而不早不晚,偏偏在我们几个踏上石桥时出现,一定有古怪。 莫非又是什么蜃气幻境在捣鬼,虽然周围什么也看不到,但我却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压力,似乎有一个人在暗中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的呼吸越来越重,手心里浸满了汗,口干舌燥,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拍了我一下。 我吓了一跳,扭过头,没有人,就在这时,一只冰凉软绵绵的小手轻轻地抓着我的手,我心中一动,我们其余人都是男的,只有女子才有这么小的手。可是我们这些人中只有一个徐惠是女的,她怎么会把手伸进我的手里,她在想什么。 那只手在轻轻颤抖,紧紧攥着我,仿佛想要倚靠什么,这个外表坚强的女子,原来也有胆怯的时候。我正胡思乱想,却突然听到蝙蝠大喝一声:“小心。”而一个女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谁?” 是徐惠的声音,那我身边的人是谁,我本能地一松手,却听到了咯咯的一笑,一个黑影在我身前一闪既失,四周又归于沉寂。我出了一身冷汗,这东西无声无息潜入到我身边,我没有半点感觉,如果它要伤害我,我根本没有还手的力量。 蝙蝠大喝一声:“大家不要乱,一个一个拉着,跟着我往前走。”徐惠接过他的话:“大家抓好之后,要报一下自己的名字,判断距离。”我们纷纷应答。我们报过名,最前面的是蝙蝠,我抓着他的衣服,我后面是徐惠,徐惠后面是高奇,但高奇报了以后,声音却在瞬间沉默了一下。 高奇大喝一声:“你是谁”我听到他的怒吼,然后一个慢吞吞的声音“是我。”那个声音象极了范教授,但李大哥却突然喊道:“小高,别上当,老范在我身边。”然后是范教授的尖叫,他的声音猛然响起,划破了浓雾。 李大哥的怒吼,范教授的尖叫在瞬间又平静下来,徐惠高喊:“大家别乱动,别误伤了自己人。”然后是小高的声音:“他走了,他走了,这是什么东西?”徐惠接着说道:“别害怕,不知道是那路高人来和我们开玩笑。” 这里除了我们不可能还有人,就算有那路高人进来估计也和我们一样,忙着逃命,那还有心思开这个玩笑。但我触摸到的是人的手,不可能是动物,而且还有人发声,但如果是人,他们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我们排好了队,蝙蝠在前面敲击着长杖,努力寻找着道路,我们跟在后面,同时注意观察着四周,只是在这浓雾之下,什么都看不清,我们瞪大眼晴也只能看到前面摇晃的脑袋。 我们走的速度极慢,走几步停两步,只到蝙蝠的长杖猛敲一阵判断脚下的路安全了才往前走,这时我们的呼吸也更加粗重,心力和体力双重的影响,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而在这浓雾中似乎出现了身音,纷杂的声音,我们旁边似乎是一个集市,有人在高声呦喝,还有人在争吵,能听的一个男人在骂自己的老婆,老婆在嘟哝着小声的还嘴,远处还有孩子睡醒的啼哭,有头叫驴愤怒的叫声,一只母鸡在鸣叫。这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我们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第八卷六十二章 愣严咒 繁杂的声音飘渺在我们周围,我相信这不是我的幻觉,而是真实的声音,我也明白,这地方不可能真的有集市,那么声音又来自何方。这几年的奇妙经历,我听到过许多让人恐惧的声音,但是这种平静、安详、熟悉的声音怎么会让我毛骨悚然,让我的内心不由自主地恐惧,惊慌。 这些声音忽远忽近,是那么的清晰,仿佛就在你的身边,我茫然四顾,除了浓雾和身前身后影影憧憧的黑影外,身边什么也没有。那孩子哭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已经哭的累了,一会就要睡去。 当声音已经细若游丝,几不可闻时,尖细的童声发出一声惨叫,我的心猛然一紧,而惨叫过后,四周变的一片寂静,但这寂静仅仅维持了片刻,一个女人突然迸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然后整个声音杂乱起来,有人奔跑,驴嘶马鸣,狗咬猪叫,掺杂着鸡鸭鹅纷乱的叫声,似乎有什么灾难闯进了他们的生活。 我的腿在抖,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真希望这时候有东西靠近来和我决一死战,也胜于这样忍受着煎熬。曾为突然大喊一声,一梭子子弹打了出去,“大家冷静下来,不要乱动,这些都是幻境。心安魔自败。”她说的容易,可是做起来谈何容易。 在我前边的蝙蝠身子抖的更厉害,他双目不能视物,听觉比我们强上很多,因此受的刺激也最大,他扔下手中的长杖,发出一声惨叫,双手紧紧握着耳朵。再这样下去,我们整个队伍都会崩溃。 我暗暗感慨,经历过这么多的险阻,我们坚持了下来,但一团浓雾,几下杂声却让我们难以支持下去。我明白,让我们崩溃的不是浓雾,也不是声音,而是我们心中的障碍,我们看上去坚强,但我们实际脆弱,尤其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精疲力竭更是容易被魔障侵入。 就在这时,我们身边有人在低低吟唱,声音不高但清晰可闻:“销我亿劫颠倒想,不历僧祗获法身;愿今得果成宝王,还度如是恒沙众;将此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伏请世尊为证明,五浊恶世誓先入;如一众生未成佛终不于此取泥洹……。” 声音不高,却正好盖过那纷乱的杂音,听在耳边,顿时让心情平静下来一些,虽然我不信佛,但在学中国哲学史时因为好奇,也读过佛经,知道这是佛教中的《愣严咒》的《大佛顶首楞严神咒》部分。 楞严咒其因缘为阿难被摩登伽女用邪咒所迷,在阿难的戒体快要被毁坏时,佛陀令文殊菩萨持楞严咒前往救护阿难,阿难才被救醒归佛。楞严咒是咒中之王,亦是咒中最长者,共有2622字。 我虽知道此咒,但此咒后半部分多为梵文,根本无法读得通,在加上本人一向不信宗教,所以根本记不清词句。但在此时,此咒一出,心中顿时安静详和,压抑在心头的戾气消散了大半。我情不自禁跟随着李大哥轻轻的诵读起来。 “南无萨怛他,苏伽多耶,阿啰诃帝,三藐三菩陀写。萨怛他,佛陀俱胝瑟尼钐。”我似乎也记起了那些根本记不住的咒语,范教授也在随声附和,我一向不信宗教,我向来认为宗教在很多方面只不过人们的精神鸦片。 世上那有什么救世主,世上那有什么菩萨,根本没有来生,人只能靠自己,这是我人生坚守的信条。但在此时,我只能在这根本不解其意的佛经中寻找安慰。 但在佛教中,你不会再听见外界的纷纷扰扰,不再听见鸡鸣狗叫,你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听到的只有水和空气流动的声音。 蝙蝠似乎也安静下来,不再嚎叫,他颤抖着,也在轻轻应和,所有的人都靠在一起,只是听不见徐惠的声音,我不由的暗暗佩服,这个女人真是钢铁般的意志,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动摇不了她的决心。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公鸡的长鸣,仿佛小时候家乡凌晨邻居家的大公鸡雄霸四方的鸣叫,说也奇怪,这一声鸣叫后,所有繁杂逼真的声音在瞬间消失,四周又重归了那种宁静。 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浓雾也在慢慢的消散,我擦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难道念诵佛经会有这么强的效果?看来,以后什么也不用做了,天天找个地方念佛经算了,这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但是雾散之后我却更惊讶,我们前面的不是高塔,而我们脚下也不是石桥,周围高耸的如金字塔般的祭坛,两边沟中潺潺的流水,不知不觉中我们竟然下到了大厅的低层,我真的搞不明白,是蝙蝠故意引导我们走错路,还是本身就陷入了一条错误道路。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刚才浓雾和中间的声音,虽然没有真刀实枪的战斗,但对我们来说,却也是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体力耗费的非常大,尤其是范教授,受了重伤又陷入痴迷,刚刚恢复又被奇怪的声音干扰,他全身如水洗过一般,没人扶站都站不稳,而蝙蝠的状态也好不到那里去。 但在我们周围,在那些类似金字塔的祭坛的阴影掩盖的地方,还是能看到有黑影在窥视着我们,能在这里生存下来的动物,我毫不怀疑它们的战斗力,也许它们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实力,一旦知道,我们就会成为他们的美餐,毕竟在这封闭的空间里,食物是一种稀缺资源。 站在底层,我们仿佛侏儒一般,所有的金字塔般的祭坛都显得是那样的雄伟,根本看不出那个是主塔。在这里面的震撼感也更强烈,和这里雄伟的祭坛相比,埃及的金字塔更象是小孩子们的玩具,我也相信,这将会在学术界引起怎么样的轰动。 我突然也有些后悔了,把那些通道石碑中的内容清洗出来,也许会有这里是怎么修建的内容,如果能活下去,有机会我一定会重来这个地方,好好观赏这伟大的奇迹。 徐惠当机立断,指挥我们先登上距离我们最近的金字塔式的祭坛,她希望在那里找到通向最高那座塔的路,而且居高临下,易于防守,可以让我们休息一阵,确定陈世安他们到底在哪里。 第八卷六十三章 半兽人 通往祭坛顶端的台阶很干净,和通道外面的尘泥覆盖有着很大的区别,似乎不久前有人进行过清扫。台阶两侧依旧是那种夸张凶狠的纹饰,台阶又宽又长,我们根本不可能一步一个台阶,而是要先上一个台阶,等另一腿上来后才往上迈向另一个台阶。 每十八阶一层,中间有一个平台,宽约两米左右,平台上依旧是一些骸骨,多数都是动物的,但由于保存的原因,根本看不出来一个完整的骸骨,轻轻一触碰就化为粉尘。上到中间一层时,徐惠让大家休息,经过连番的奔跑,我们每个人的体力都严重透支。 他指了指曾为,让李大哥和曾为在此照顾蝙蝠和范教授,她和我、高奇三人先上到顶部观察,看个究竟。李大哥的体力也严重透支,没说什么,便点头答应了。两个年轻人高奇和曾为的体力出人意料的好,看来部队的艰苦训练还是起到了效果,两人一路上承担着照顾、警戒诸多任务,发挥了很大的作用,看来年轻人也并非一无是处。 我们三个小心谨慎地爬上祭坛的顶端,祭坛中间的大火炙烧着我们,整个人都要被烤焦,主塔在我们位置的西南,要再过两个祭坛才能到,和我们相隔的距离也就两千五百米左右,相信休息一阵我们就有机会冲过去,只是不知道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生物会不会让我们轻松过去。 而我注意到的是祭坛上的雕像,我原本以为是人的,但近看并不是的,而是一只站立的动物,这是一头奇怪的动物,鹿身人首,手持长剑。雕像下面是一个高高的隆起,用的是一种很精美的花岗岩。 在西方国家的传说里,有一种半兽人,半是人半是兽,其中最典型的代表是半人马,看过西方神话电影和玩过西方游戏的都应该有印象。对这种动物的存在与否,在科学界还是有着很大的分歧,但主观意见认为这是一种臆造出来的动物,是当时未见到过骑兵的希腊人对从中亚来的游牧民族的反映。 在希腊神话中有许多知名的半兽人。他们一般被描写为粗野、狂暴和不讲道理。一般他们被作为野蛮的代表,半兽人马的形象也用于象征男人被自己的肉欲所困,是动物性冲动的陷阱。在希腊—罗马神话中好色的半兽人代表人性中未开化,无法无天和本能的一面。 在拉庇泰王的婚宴上,半人马人试图诱拐新娘,奸淫女宾,并用树干和石头袭击东道主。拉庇泰人最终战胜了半人马人,象征知识和理智战胜本能和动物情欲。 除了西方神话外,在埃及的神诋系统中也有很多半人半兽的怪物,其中也有一个半人半马的,只是地位不高,我已经记不住它叫什么。在中国早期的神也都是半人半兽,如女娲和伏羲兄妹就是人首蛇身,但是半人半鹿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突然想起了我和龙随云在半路上所见的那具尸首,半截梅花鹿,半截女人,结合起来和这个雕像是那么的吻和,只是远没有雕像的雄壮强健,当时我还以为是两具不同尸体的残骸,并没往半人半兽方面想,现在看来,难道那一具是这个雕像的后代的尸体。 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世界有可能存在半人兽,我是学生物学和遗传学的,由于生物的天然隔绝,跨种的动物会产生生殖隔离。而人和动物之间的遗传密码差异非常大,人类的生育密码非常复杂,男性身上有一套,女性身上有一套,只有男女生育密码配对成功的前提下,精子才能与卵子顺利结合,才能成为一套完整人类发育密码。受精卵进而发育成胚胎,再发育成个体,好比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异类物种之间不可能互相开锁。 用一种动物的精子给另一种动物的卵子受精,受精卵中两种生物的基因各占一半,生出个和父辈、母辈都不一样的怪物来,目前的技术手段要做到这点的几率几乎是零。因为每个物种都有各自的生育遗传密码,而物种之间的密码千差万别,互不匹配,所以这道屏障很难突破。 事实上,科学家一直在进行物种细胞之间基因交换研究,比如将一段人的基因嫁接到动物细胞的基因上,或将动物部分基因接到人类细胞基因上,使这个细胞产生某种特性,医学将此叫做“生物材料”,以达到科学研究或治疗疾病的目的。比如把人的基因嫁接到猪体内,让猪体内长出含人类基因的器官,然后把器官移植到病人身上,排斥反应就有可能减弱甚至避免。但这种研究目前仅限于细胞层面上,而细胞要发育成胚胎、器官乃至个体,这个过程非常复杂,目前还无法做到。 但我在遗传学的一位导师却持不同的观点,他坚持认为在三万年至一万年时的时间里,半人半兽曾经出现过,他曾经仔细研究过澳大利亚、南非、欧洲的岩画,他认为在人类的早期历史上曾经有过一段和半人半兽共同生活的经历。他甚至相信在希腊或者巴格达的某个古老神庙地下收藏有半人半兽的尸体。 但他的观点被国内一些学者批评为“神创论”找证据,他也一直郁郁不得志,好在现在不再是扣帽子打棒子的时代,他还是教他的学,做他的研究。 但是在1991年科学家们发掘到世界首具完整的美人鱼化石,证实了这种以往只在童话中出现的动物的确曾在真实世界里存在过。化石是在南斯拉夫海岸发现的。这具动物是雌性的,大概生活在1.2万年前在附近海岸出现,这是一种上半身人下半身鱼的动物,美人鱼高160厘米,腰部以上像人类,头部发达,脑体积相当大,双手有利爪,眼睛跟其他鱼类一样,无有眼帘。化石保存得很完整,能够清楚见到这种动物拥有锋利的牙齿,还有强壮的双颚,足以撕肉碎骨,将猎物杀死。 这是第一次有实证的化石出现,但这具化石的真实性还有待考证,有些学者认为这是拼造而成的,随后南斯拉夫分崩离析,内战不止加上西方国家的武力打击,这一具骸骨化石下落不明,只留下几具照片供后人评说。 第八卷六十四章 鸽子鱼 徐惠把我拉下祭坛,我还在胡思乱想,李大哥他们半躺在第二层台阶上,面色很难看,曾为说他们看到一个庞大的黑影在前面的金字塔下一晃而过,两只眼睛又圆又亮,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四下巡视,并没有发现他说的那个庞然大物,空气中弥漫着腥臊的味道,众人又渴又饿又累,两眼发晕,徐惠又要下到下面看看水质怎么样,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女同志连续作战,这件事我就自告奋勇,一马当先了。 我和曾为带了水壶下到了底部,围绕在祭坛旁边到处有深浅不一的水沟,水质还很清澈,用手试度冰凉刺骨,这周围到处是燃烧的熊熊烈火,怎么水还是这么凉,打上一壶,闻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异味,放了一片饮水消毒片,带了上去。 我喝了一口水,有点腥,但没什么问题。曾为突然跳下去,连扑带抓,然后跳了起来,手中竟然有一条一尺多长的鱼,我大喜,在外面的洞穴里,我曾经观察过地下水,但没有见到明显的有生物生存的痕迹,再加上光线昏暗和忙着逃命,就没再仔细观察。 这条鱼,体扁长,前部圆,筒形,后部侧扁,体背古铜色,头小,口小且呈马蹄形,长须一对,头长为口宽六倍左右,唇厚,下咽齿末端斜切,胸鳍末端不达腹鳍起点。猛一看有点象鲤鱼,还有点象鸽子。 这是一条北方铜鱼,硬骨鱼纲,鲤科,俗称鸽子鱼,因其形似鸽子而得名。鸽子鱼是黄河流域特有的珍贵鱼类,主要分布在甘肃靖远至宁夏中卫一带约200公里的黄河河段,在汾河、渭河也有分布。志书《彩鱼》所云:“山岩之上鸽子最多,涉入黄河即变鱼,味最美。”鸽子变鱼不堪信,但鸽子鱼肉细腻白嫩,具有提气补虚,滋阳补肾的功能,是老弱病残者的滋补佳品。 我脑子有些晕,这水里有鱼说明两点,第一,可以给洞穴里生物提供食物,这可能也是洞穴里有着这么复杂生物系统的一个原因;第二,陈世安他们用鱼往外递信息并非完全是杜撰,这里的水系和外面黄河水系相通。 曾为用最快的方法把鱼清理了一下,他本来还想再抓一条,我心里却有些发毛,周围的暗影里有多少未知的东西对我们正虎视眈眈,还是人多安全一些。 鱼不大,每个人也就二两左右,但异常的鲜美,只是吃了以后腹中更加饥饿难耐。看了看大家的体力都在恢复中。让人郁闷的是范教授的体力稍有恢复就激动的指着祭坛,他说祭坛和坟墓的关系很复杂,应该是先有祭坛后有坟墓,然后从埃及到中国,从美洲到欧洲地讲了一通,要不是徐惠转移他的注意力,估计他还要在跟我们讲上中国古代陵墓文化史。 李大哥看着范教授,眼里全是忧虑,我也明白他的忧虑是什么,范教授的状态过于亢奋,已经达到了病态的程度,但这种状态能支持多久,一旦亢奋过去,他的精力就会全部耗完,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徐惠在地面上用匕首上划出了周围的示意图,在我研究半兽人雕像的时候,徐惠已经仔细观察了周围的情况,心中有了清晰的思路,从我们所在的位置穿过去到达高塔的底层。蝙蝠告诉我们,虽然没有再听见陈世安他们的声音,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陈世安他们就在高塔里面,也许是高塔屏闭了他们的声音。 我们再次清点武器,这一次徐惠和我走在前面,徐惠用枪,我用短剑,另一只手拿着一颗发光手雷。高奇和曾为负责蝙蝠和范教授,李大哥断后。徐惠告诉大家,如果有东西过来袭击我们,不要恋战,子弹、手雷也不要留,安全第一,保着性命第一位。 随着徐惠的一声令下,我们又踏上了路程,徐惠心中早有打算,我们按照她的指示,一步一步地向前,黑影里的动物们似乎畏惧我们,它们在窥探,在躲避,并没有明显地进攻我们的意思,当然我们更不敢主动挑畔。 眼看离主塔越来越近,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看来这里的动物虽然奇形怪状,但对我们这种手拿武器,用两足奔跑的动物还是十分忌惮的。转了一个弯,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而越往高塔方向走,这种味道就越浓烈。 徐惠的脚步也迟疑下来,但我们并没有停下,转过一座祭坛,看见了让我们惊讶的一幕,一只庞大的蜥蜴尸体横倒在路上,从外形上来看,这只蜥蜴很可能是被范教授挡着去路的那一只,它身上血内横飞,但看不出致命伤在哪里。 在周围的黑暗有十几只长相各异的动物在躁动,却没有一只来抢食尸体残骸。徐惠示意我们潜伏,不要贸然行动,能杀死这只蜥蜴的东西能有多凶猛可以想象,但怎么也发现不了这附近还有什么凶猛的动物。 是不是凶手已经远遁了,但在黑影里的动物为什么不敢上前抢食,我知道,许多动物都有远超于我们人类的感官,它们一定是感知到什么潜在的危险。可整整半个小时过去了,我们依然没什么发现。 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在暗影里的生物也不会放过我们。我打了个手势,徐惠明白了我的意思,但能看出来她还在犹豫。这时候,一只约有两尺长的象狸猫一样的动物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它全身皮包骨头,显然已经饿极了,一口叨起一大块肉使劲的撕扯。 并没有什么怪物跃出来捕杀,那些躲在黑暗之中的生物开始有些躁动,又有两只半米长的小蜥蜴跑了出来,又过了几分钟,一只黄底白花的大蛇也出现了,有两只类似于狗和獾之间的动物也加入了抢食的大战,但仍有一些动物还在观望。 有现成的食物可吃,那些生物当做不会随意挑战我们,徐惠又看了两眼,轻轻打个手势,示意我们往前走,却听见蝙蝠急急的声音:“别动,不对劲。”我扭头看了一眼,却听见一声长鸣,急忙抬头,一只硕大的黑影直扑了下来。 第八卷六十五章 病态的美 黑影直扑下来,速度极快,已经抓起了那条黄底白花大蛇,飞了起来,这个黑影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楚它的模样,只是感觉个头很大,大蛇拼命挣扎,想盘起身子。那黑影飞到半空,松开爪子,大蛇被重重地摔倒在台阶附近祭台的台阶上、血肉横飞。 黑影已经落下来,紧紧按着那条大蛇,大蛇的生命力非常顽强,还在挣扎,黑影伸出又长又粗的喙,对准大蛇的脑袋接连啄了几下,大蛇的头颅被啄开,虽然身体还在翻滚,但已经没有了力气。 这时我才看清那个飞下来的黑影,乌黑的羽毛如一蓬蓬钢铁打制的利箭,长长的喙占身体的三分之一,两条粗壮的腿,爪子已经陷入了大蛇的身体里面。它三分象鹰,竟然有七分象乌鸦,只是个头大的吓人,站在哪里有一人多高。 这只怪鸟把大蛇翻了个身,伸出长喙在大蛇的腹部连啄几下,李大哥小声说:“这家伙在找蛇胆,老范,这是什么怪鸟?”他去问老范而不问我,显然认为这不是普通的动物而是神话传说中的鬼怪之流。 范教授没有回答,徐惠低声说:“看来就是这怪物,大家要小心,别出声,绕过蜥蜴的尸体,遇到袭击就开枪。别犹豫。”她轻叱一声:“走。”我们几个毫不犹豫,紧跟在她的身后,由于我捡了一只瑞士SIG SG55式5.56mm突击步枪,现在我们有三枝枪,这把枪归了徐惠,她和高奇、曾为三人一人一把,剩下我们几个都是倚靠手中的兵器。 怪鸟一出现,那些抢食的动物又回到了黑暗之中,我们几个矮下身子,贴着边,又不敢太过靠近祭坛边缘,我一边往前走,一边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那只怪鸟已经找到了蛇胆,正仰起脖子吞食,黑暗中的生物也正注视着我们,我心中很困惑,这只蜥蜴体型如此巨大,不是那条大蛇可比的,它不可能死在那只怪鸟的爪下,而它的尸体上的伤痕也不可能是这只鸟造成的,那又是谁杀死了这只巨兽,它为什么又不享用自己的猎物。 我的心里猛然紧了一下,这是有危险来临时我正常的反应,而我身旁蝙蝠的身体突然猛地停了下来,就在此时,一个黑影从蜥蜴身体下面穿了出来,一跃而起,从我们头顶跃过,扑下了那正在吞咽的怪鸟。 它的速度极快,快的让人无法反应,祭坛最低也有十几米,这个黑影竟然一扑而上,一下子咬着了怪鸟的脖颈,把它扑倒在地。事情变化的太快了,变的让人无法思考。 徐惠低声喝叱:“看什么看,快跑,快跑。”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奔跑起来,那只黑影的速度太快,根本不是我们能反应过来的,跑是唯一的办法,我回过头,那只黑影耸立在祭坛上面,并没有追过来的意思。 转过一个弯,前面光华耀眼,赫然就是那座高塔,在远处,还感觉不到这座塔的奇诡高大,但走到近前,你就会感到这座高塔是如此的雄伟,让人震撼。塔高耸我仰起头也看不到它的顶部,同样你也看不到两侧的尽头,它的每一侧的宽度都要超过500米,整座高塔仿佛是一整块石头打磨而成,看不到一丝缝隙,也看不到拼结的痕迹。 但我们的脚步却停了下来,在塔基上面,有一座门,最少可容四辆汽车并行的大门,门两边是两座雄伟的雕像,一座很象应龙但多了一双翅膀,而另一座却是人,身材高大,手里拿着一把剑,可惜的是人的脑袋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门洞开,而大门前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正背对着我们,她长发到腰,皮肤白晰,纤细的腰肢充满诱惑,正是李大哥口中的九婴,可是却不见了她座下的形似黑豹的奇兽。我们当然相信她不会是无聊了坐在这里,也没有胆子从她的身边穿过去。 我已经明白那黑豹去了哪里,回过头,那只黑豹赫然就在我们身后,它伏在我们身后,无声无息,整个身子弓起,随时要上来扑击欠,它的身后还拖着那只大鸟。它并不是豹,要比豹子大一些,黑色的皮毛上有一些淡淡的花纹。 我们腹背受敌,不用命令,大家每个人都把武器紧紧攥在手里,我听到了轻轻拉动枪栓的声音,我也把手雷的环轻扣在尾指上,不行,就拼个鱼死网破,留给我们的选择并不是很多。 黑豹低头闷吼,似在警告,又在示威,李大哥摆了摆手,让我们让开一条通道,我们按照他的指示,逐步地往一边挪动身体,那女人只是背对着我们,一动也不动。待我们闪开的通道足够宽,那黑豹才站了起来,把大鸟拉到了女人的身边。 女人伸出手,一把把撕扯着大鸟的羽毛,撕下来的羽毛就垫在屁股下,只到把整个大鸟的羽毛撕了个干净。难道这个怪物进来这里是找这大鸟的羽毛做衣服的,它费尽心机设了这个圈套就是为了捕杀大鸟。 我正胡思乱想,李大哥已经拉着我们退到一侧,我们虽然依旧全身戒备,但现在距离越来越远,看看一人一兽并没有追赶的意思,看来对我们的兴趣并不大。眼看我们就已经退的很远,拐个弯就能从另一侧去寻找门。 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只黑豹突然跃起,两个起落,竟然堵住了我们的退路,我们相隔的距离,将近四百米,它两跃而过,实在匪夷所思,它的肌肉骨骼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在自然界中,跳的最远的哺乳动物是袋鼠,曾经有最远13米的纪录,人类的最远纪录是迈克?鲍威尔在1991年创造的8.95米,这和这只黑豹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而那个女子竟然缓缓地站起来,她一站,就会发现她的下半身非常短,只有正常人类的一半,而她的臀部浑圆,这是一种病态的美,上半身的美和下半身的畸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她慢慢地扭转脸。 我们都屏着呼吸,等着看她的脸,她的身形却突然跃了起来,白晰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白线,直扑向我们身体左侧的一个水沟。她的姿势并不优美,甚至有些拙笨,但速度之快,比起那只黑豹犹有过之。 第八卷六十六章 孽爱 水沟里一个黑影腾空而起,速度也是又疾又快,一转一折之间,轻灵矫健,犹如一只苍鹰,竟然落到我们前面,这是一只山魈,身材高大。可惜尽管它的速度很快,落地后也能看到背部划出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半白的头发,忠厚的脸,只是昔日明亮的眼睛也变的有些昏暗,他竟然是失踪已经很久的林飞林哥。从他执意追踪龙随云进入煤矿开始,我们就再也没见到过他的踪影,现在他终于出现了,却披了一只山魈的皮。 那个女子慢慢地走了过来,她走路的姿势很可笑,象个鸭子一样,她的胸膛饱满,垂挂在胸前象两个西瓜,她的脸被黑发遮着了一半,露出的一半却有一道非常显的伤疤。她吱吱地笑着,发出象老鼠一样的声音,慢慢走近了林飞身边。 林大哥脸色愈加的苍白:“一别十二年,你还好吗?”我们所有的人都愣在原地,林飞竟然认识这个怪物,而且两个看来还很熟络,不但我迷茫,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我把目光投向徐惠,徐惠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女子慢慢走过去,伸出手,她的手又细又长,她用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林飞的脸,嘴里依旧是吱吱的声音,只是听不出这声音是欢愉还是愤怒。林飞的眼里充满了伤感,声音也更有磁性:“这一别十二年,我一直找他,可惜他的武功太厉害,我根本抓不到他,但我相信我能找到他。” 女子的手轻轻划过林飞的脸,林飞的脸上出现一道血痕,女子慢慢地把手伸回来,轻轻地吸吮。“他会回来找我的,你已经回来了,他也快了,我能感觉他就在这里。”这声音很动听、娇憨,就象十七八岁的少女,但那女人嘴里吸吮着手指,并没有张嘴。 如果说是腹语,但腹语的声音沉闷,不可能会如此动听。那个女子另一个手还在抚摸林飞的脸,象在抚摸情人的脸。“放他们进去,他们在寻找他们的朋友,我留在这里和你一起找他。” 那个女人摇了摇头:“进到这里的人都不能活着出去,你们两个是例外,但以后不会再有例外了。”林飞扫了一眼我们,注视着女人:“是不是有人已经穿进了天宫,他们进到这也是希望揭开这里的秘密。”他的声音异常温柔:“你也应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现在异常美丽,蓝天、白云、高楼、大海,到时你和他一起去享受生活,比这里要强的多。” 女人的手在慢慢下滑,坚硬如铁的山魈皮随着她的手指如碎纸片一样纷纷滑落。露出林飞的身体,虽然已经将近五十岁了,但林飞依然健壮,均匀,身体充满了线条。 女人在轻轻的抚摸着林飞的胸肌:“十二年了,你还是如此的健壮。”她的声音充满了暧昧,但话锋一转:“可惜,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人类了,你们把我扔在这里,一去就不再回还,只有小猫在这里陪我。” 随着她的轻言细语,林飞身上出现一道道的血迹,徐惠轻轻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准备动手。我们每个人都明白,一旦动手,前有那个女人,后有她的大猫,我们没有一点的机会,子弹还有手雷能发挥多大作用,心里没有一点底。 林飞轻轻低下头,她的脸上恭敬而仰慕:“请你相信我,我无时不刻地想回来,想看看你似花般的容颜,想听你动听的声音,可是那小子太狡猾了,我们动用了无数的人力,也牺牲了很多的人,都不能抓到他。” 那个女人伸出舌头,不住地添林飞身上的伤口,她硕大的乳房在他的身体上不停地磨蹭,如果不是在这诡异的地方,我简直认为这是在看西方的爱情动作片,高奇和曾为看的面红而赤。 “他会回来的,他偷走的药品,虽然能增加人的力量,技巧,但却也会让人逐步陷入中毒的状态,让人疯狂,无法抑制自己,甚至会变成一个恶魔。”女人还在轻声细语,但我却猛然明白了许多,他们两个说的那个人恐怕就是龙随云。 我已经能猜出了个大概,龙随云和林飞曾经和这个女人一起潜入到这个地下洞穴,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逃离了这个地方,把这个女人留了下来,但是龙随云却中了毒,甚至做出疯狂了的举动。那么龙随云不惜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到这里就顺理成章,但林飞为什么还要回来?是担心龙随云,还是但心陈世安他们。 “我早就知道那小子不安好心,他太狡猾了,让我不得不提防他,他一向自视甚高,一定会在各地寻找解药,但这药拖的时间越久,越入骨髓,越难救冶,恐怕此刻,他吃任何东西都会犹如刀割一般,生不如死。”那女子贴在林飞的身上,声音甜腻,但听在心里,让人全身冰冷。 我已经明白龙随云为什么不吃东西,我也明白他为什么全身遮挡,病入骨髓,其它地方恐怕也好不到那里去,我突然感到他的可怜,一个人十几年来亡命天涯,不但要受到各路人马的追杀,还要忍受伤病的折磨,估计龙随云也知道只有重回这里才能找到解药,才冒险进入的。 那只叫小猫的还在我们身后,它没有明显进攻的欲望,只是好奇地看着我们,仿佛在等待命令。而女人一直在抚摸,在亲吻,场面十分滑稽,但我能感觉到林飞的身体越来僵硬了。 那女人突然身体僵硬起来,一个黑影如闪电般地从暗处跃出,葡伏在女人的面前,我暗暗叹了一口气,这身影我太熟悉了,不是别人,是龙随云,他葡伏在女人的脚下,紧紧抱着她的两腿,是在哀求,还是在哭泣。 我把脸扭了过去,不想再看,龙随云,世家子弟,有着令人胆战心寒的名声,让仇敌望风而逃,我们交往时间不长,但他谈吐优雅,博学多才给了我很深的印象,虽然明知是杀人无数的魔头,但仍然无法让我憎恨他,可是如今我实在不忍心目睹他的可怜像。 第八卷六十七章 乞求 在生命面前,人的尊严竟然如此不堪,虽然是敌人,但我一直对龙随云保留着足够的尊重。他在我心中,就如万年冰崖上的红梅,卓然而立,但这美好的印象在顷刻之间崩坍。我不想嘲笑他。因为我不知道,有一天,在尊严和生命面前我将会如何抉择。 李大哥也扭过脸,似乎不忍心看下去。“你真的回来了,我早就知道你会回来了,让我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让我来看看你的模样。”那个女人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娇憨,那么的让人心动。 我很好奇,隐藏在那黑色衣服下面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到底有多丑陋。当我抬起头时,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藏在衣服之下,他全身皮肤溃烂,象癞蛤蟆的皮肤一样。 他围绕着那个女子,身体扭曲着,嘴里发出哀号,他的皮肤和那女子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样子让人恶心,但我却听见李大哥和范教授的一声叹息,想来年轻时的龙随云,也曾经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我原本以为那个女子会十分恶心,但是她没有,她的另一只手伸出来,轻轻地抚摸着龙随云的头,龙随云随着她的抚摸,从她脚面吻向小腿,那个样子,真的让人作呕,又让人可怜。 “哦,我的小宝贝,你真的回来了,你真的是因为我回来了。”那女人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媚。“是的,我回来了,我一直在找你说的那些东西,可惜我一直都找不到。”龙随云的声音也媚了起来。 “我告诉过你找不到,就回来,你为什么不回来。”女人一边和龙随云磨蹭,一边娇声质问,而林飞依然象一个标枪一样直立着,一动不动。从龙随云出现他都没有开过口,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在身边缠绕着的两个人。 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我已经能有个大概的了解,三人之间有着奇妙的关系,但似乎这个女人更钟意于龙随云,只是不知道这女人是何方神圣,难道她来自外面,不是李大哥口中的九婴。在龙游江葬身的那个平台旁,龙随云也曾经听到过女人的哭泣、野兽的怒吼而吓的魂飞魄散,差点没要了我的命,并不是因为她是九婴,而是曾经过的复杂关系。 我实在有些不明白,难道李大哥真的搞错了,这显然不是什么怪兽,而是有异能的人,她有强大的力量,能控制异兽,她偶然的机会遇见了两个年轻人,两个英俊的年轻人,她们之间产生了微妙的感情,然后三个中间出现了承诺和背叛。 我正胡思乱想,却看到徐惠轻轻地打个手势,我们要趁他们三个缠绵的机会,进入到高塔中。可还没等们行动,却听见龙随云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在地上打起滚来,嘴里开始说着胡话。 看来他的老毛病又发作了,那个女人并没有上去帮她,只是吱吱地笑着,笑的很开心:“看来,你吃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就连发病的样子都还是那么英俊。” 这时的龙随云整个人象一只放大了的癞蛤蟆,十发恶心,和英俊一词更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毕竟朋友一场,你想法帮他一帮,别让他如此受苦。”林飞的声音似乎也在哀求。 那个女人依旧吱吱地笑着:“晚了,真的晚了,他自认为自己精通医理,出去后找了不少珍贵药材,已经让药性变的异常复杂,根本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此时的龙随云在地上不停地翻滚,以头撞地,皮肤在地上磨破,流出脓一样的体液,痛苦异常。我记得他怀里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有药丸可以缓解他的痛苦,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想去找他怀里的小盒。 我的手还没挨到龙随云的身体,一股大力传来,我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四肢朝天,疼痛难忍。“我只是想帮他。”我大声吼起来,那个女人并没有看我,只是有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这是他应得的报应,没有人能帮他。” 这是另一个声音,和刚才的娇憨,甜媚没有半点关系,声音沙哑,低沉。我一愣,惊愕地看着那个女人,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在轻轻抚摸着在地上翻滚的龙随云。龙随云越来越痛苦,全身外面的肌肤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 “救救我,别让我死,那怕救了我之后你怎么样折磨我都行,让我变牛变马都可以。”龙随云的哀求已经变成如狼一般的嗥叫,他用手在撕扯自己身上的皮肤。“没有办法,你真的已经无药可救了。你走时我告诉过你,三年内回来,你会安然无恙,六年内回来,我会帮你医治,超过六年,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声音还是那样的娇憨,甜媚。 “可如今,你不仅过了整整十二年才回来,还自作聪明,用了无数的毒药,想以毒克毒,可惜如此,虽然让你多活几年,但你需要忍受更多的痛苦。”那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淡,能听出来里面的无奈和冷酷。 “不是的,不是的,用冰魄珠吞服就能冶好我的病,求求你。”龙随云依旧在狂嗥,听到冰魄珠,我们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那娇憨的声音也高了一些:“你怎么知道冰魄珠能解你身上的毒。” 冰魄珠是传说中的一颗珠子,据说他是女娲娘娘补了天之后,从一只大鼋身上所得,能保活人性命百毒不侵,保死人尸首千年不腐,但在秦末刘邦攻入咸阳时下落不明,后在隋文帝统一时从南唐国得到,唐时在宫厅流传,后被武则天用来保自己容颜不老。武氏退位,据说曾经有遗言埋入陪葬,一直被认为在乾陵之中。 但也有一种说法,武则天死时,他的儿子中宗李显并没有遵照母亲的遗言,而是留给自己的老婆韦氏,随后韦氏被杀,此珠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一说是被埋入李旦的墓中。 如果冰魄珠真在这个女人手里,也许真能救龙随云一命,只是这女人全身赤裸,实在不知道她能把那个珠子藏到那里去。 第八卷六十八章 魔女 龙随云痛哭流涕,用手揪着头发,不停地撞击地面:“你救救我,救救我,我有紫微珠,有赤霞珠还有百辟玉,这三件东西都给你,求求你救救我。”我心中一惊,赤霞珠、紫微珠我都知道,难道他还有百辟玉,这又是什么东西。 紫微珠本是龙游江苦守六年,却没有得到,龙随云取走我还以为他会送给路姑娘,没想到他竟然用来换自己的性命,我知道,我不该责怪他,在生命危急时我也许也会这样做,但眼前在地上翻滚的人和我心目中笑傲群雄的那个铁拐仙实在联系不到一起。 女人仍然是吱吱的笑着:“想不到你还真有本事,收了这么多的好东西,那个守候紫微珠的人也是你们龙家的人吧,想不到最后会落在你手里。”女人伸出手,龙随云在怀里掏了几下,掏出一个小袋子递了过去,但是疼的实在太过厉害,手一抖,小袋子掉在地上。 女人弯下腰,把小袋子拿到手中,最先拿出来的是紫微珠,在女人手指间散发迷人的光辉:“他很痴情,和你不一样,如果我想要根本轮不到你。”第二个拿出的是一块古铜色的类似于玉壁的东西,玉种类繁多,但古铜色的玉很难有上品,这一个想来就是龙随云口中的百辟玉。 这玉一拿出来,李大哥、徐惠、范教授等人都双眼放光,脸上或激动,或贪婪,我知道,这一定是个非常稀有的东西。女人把百辟玉拿在手中,轻轻抚摸着:“百辟玉,这么好的东西你都能找到,看来你真费了不少心。” 龙随云扑上去抱着她的腿,以头抢地:“我的女神,我对你忠心可表,求你用冰魄珠救救我吧。”女子依旧在抚摸着那块玉,把玉贴在自己的身上:“百辟玉能使百毒不侵,保留女人容颜,如果他还救不了你我还有什么办法。” 林飞走上前,轻轻地拥抱着女人:“救活他,把他留在身边,随你处置,让他永远不敢再背叛你。”我实在不知道,他是在帮龙随云还是害他,那个女人犹豫了一下,声音依旧很媚,她向小猫招了招手,那黑豹很温顺地走到她身边。 女子伸出手,轻轻抚摸黑豹的脑袋,在毛发里摸索了一阵,手中多出一个小盒子,这是个非常精美的木盒,她随手扔到了脚下。龙随云大喜,一把抓着小盒子,却被女人一脚踩了上去。她的下肢粗短,脚很大,龙随云抬起头,满脸的疑惑。 女人轻声说:“冰魄珠给你可以,但你要先挑断自己手筋,一辈子也不离开这里,陪我找寻天宫里的秘密。”这女子也真够狠毒的,我心中暗想,龙随云外面仇家众多,挑了手筋一辈子废人一个,恐怕真要一辈子呆在暗天无日的地穴,陪在这个女怪物身边了。 龙随云没有丝毫犹豫,一直在点头,女人吱吱笑着:“这事你可想好了,可不是我逼你的。”他笑的很欢愉,而一旁的林飞也满脸的媚笑,伸出手去抚摸小猫,那小猫摆了摆头,想要抗拒,但终于还是接受了他的抚摸。 女人笑的更媚,但这笑声却嘎然而止,与此同时,却听见林飞大喝一声:“快跑,进高塔,往上走,到最高一层,遇金而止,遇木而入,遇火而绝,遇水而生。” 我还没反应过来,徐惠也大喝一声:“走,快走。”不是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只是长期训练之下的一种本能反应,我们几个互相搀扶着,向门口狂奔。 那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声音又尖又细,很象我们听到的鬼哭声:“姓龙的,这不是百辟玉,这是毒王佩,你想害我。”我本能地扭过脸去,那只黑豹已经飞了起来,而林飞大哥紧紧贴在黑豹身上,象一块膏药,而黑豹身上一滴滴鲜血流了出来。 女子一把想扯下那所谓的毒王佩,但那佩一贴肌肤,仿佛有了生命,紧紧地附了上去。女子狂吼一声,正抱着她的腿哀号的龙随云突然发力,使了一个摔跤术中的擒技,但那个女子身形如鬼魅一般,已经从龙随云的怀中飘了出来,一脚踢在龙随云的身上,把他整个人都踢的飞了出去。 她的动作实在太快,快的让人不可思议,我曾经以为龙氏两兄弟的身影已经如鬼魅一般,但我相信,他们两个跟这个女人一比,就象小孩在做游戏。踢飞了龙随云后,她的身形再次飞起,已经追上了黑豹,轻轻一声喝叱,林大哥整个人已经从黑豹身边飞了出去。 而她身影已经又一次飞到了龙随云身边,她的声音在狂吼,时而粗哑,时而奸细,我判断不出那个才是她真实的声音,也听不明白她在狂吼什么。而龙随云在笑,在狂笑,女人又是一脚,龙随云又一次飞了起来。 我脑子一热,龙随云毕竟救过我的生命,而林大哥也是我尊敬的人,我猛地冲了过去,手中短剑狂挥,想上去接着龙随云。但我还没冲到跟前,眼前一花,整个人也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倒在地。 我跌落在林大哥身边,他断了一只胳膊,嘴里狂吐鲜血,但他依旧站了起来,象疯了一样冲向了那女人,而那只黑豹全身是血,只是在颤抖,在退缩,空中一声长鸣,两只似乌鸦般的大鸟冲了下来,扑向了黑豹。 但那女人速度太快了,身影飘动之间,林大哥和龙随云又飞了起来,林大哥胸部被开了一个洞,而龙随云也断了一只胳膊。已经冲进高塔的李大哥也折了回来,可惜他的夺命铃同样挡了一招,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女人在咆哮,长发随着她的身形象被风吹起的柳树枝条。我咬了咬牙,再一次站了起来,龙随云整个人飞了过来,我来不及多想,吐气开声,气沉丹田,扎马平腰,想接着他,但眼前一花,却是那女人的脸正直冲冲地看着我,她的脚下却踩住龙随云。 龙随云依旧在大笑,笑的畅快淋漓,但他每笑一次,伤口上的血如泉水喷涌。少妇的一只手抚摸在我的脸上,我全身如遭雷击,四肢麻酥酥的,根本动弹不了,我不由得魂飞魄散。 第八卷六十九章 背叛与害怕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她的脸,一张脸从中一分两半,一半是天使,一张精致的如画的脸,一半是魔鬼,仿佛是另一半抒皱了没来得及展开的,但天使的那一半却有一条极长的伤疤,平添了几分邪气。 我突然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股同情,她虽然在抚摸着我,却注视着在她脚下狂笑的龙随云,她似乎已经恢复了镇定,而在她腹部那毒王玉已经蚀入腹部,颜色也从古铜色变成了赭红色,仿佛是吸饱了鲜血。 “你笑吧,这也是你最后一次笑的机会,我只是不明白,你们两个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你不怕死吗。”女人的声音有些凄凉,在远处的林大哥的鲜血喷涌,再也没有能力站了起来。 “背叛,哈哈,怕死,哈哈。”龙随云依旧在狂笑,仿佛听到了极为可笑的事,女人的手还在抚摸着我,但我能看到她抑制不着地愤怒,还有一丝恐惧。 “怕死,我当然怕死。”龙随云在狂叫:“就是因为我怕死,才支被你控制,就是因为我怕死,才会忍辱偷生,象条野狗一样被人追杀,四处躲藏。”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语气里饱含着自责,伤心。 女人低下头,看着自己腹部的那块毒王佩:“你以为这个小东西就能伤了我吗,我告诉你,你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你怕死就不应该回来,更不应该想这种笨办法。”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龙随云和林大哥回来,只能算是送死,我本来还以为龙随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秘密,想不到他是为了杀这个魔女。 龙随云还在笑,但能听出他的笑的那种凄凉和无奈:“你以为这些年我还真的活着吗,没有,我这些年比死还痛苦,因为中毒太深,我的五脏六腑早已经干枯,喝水如火炙,吃饭似刀割,睡觉时不停地做恶梦,我从来没安稳睡一觉。” 我明白了他为什么不吃不喝,原来是因为中毒太深,根本没方法吃喝,只是依靠酒和药丸来支撑自己的生命。我突然感到一种悲哀,一种深深的悲哀,但我不知道是为我还是为龙随云。 女人沉默不语,抚摸我的手也停了下来,说也奇怪,她的手一离开我,我身上麻的感觉顿时消失,我又能活动起来。但我不敢动,我只希望能趁她不备的时候偷袭,才能一击得手。 那只黑豹和两只大鸟的缠斗还没有结束,两只大鸟一沾既退,象两颗流星,而黑豹虽然受伤,但依然敏捷强壮,只是它嘴里发出的呜咽声,象是在撕娇。女人并没有扭脸,对他的小猫,对在旁边已经奄奄一息的林飞她并没有投入关注,她把所有的愤怒、关注都在龙随云的身上。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你既然不愿意回来,为什么现在要回来?”女人的身体在颤抖,有些地方她实在想不明白。龙随云咳一声,鲜血随着她的咳也喷涌出来:“我不回来,是因为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见你,我回来是因为我的朋友进来,我不想你在害他们。” 女人的声音在一瞬间高了三倍:“宁死也不愿意见我,我长的真是那么难看,那么你以前的甜言蜜语难道都是假的。”龙随云咳的更厉害了:“如果我不说那些话,我那还有命在,你怎么又放心的教会我这么多武功,我又怎么有机会逃走。” 龙随云的声音越来越弱,但字字清晰,女人的脸因愤怒已经扭曲变形,她突然笑起来,笑的很大声:“你让我生气,我偏不生气,这一段时间里,这洞穴里来了好多人,中间有几个很英俊的小伙子,我依然会让她们臣服于我的面前,就象当初的你和林飞一样。” 她突然媚笑起来:“眼前就有一个,这小伙子怎么样,身体素质也不错,我先用他来代替你们,你看行不行。”他这一句话却把我吓了个半死,这老妖怪怎么会相中我呢,看龙随云和林飞连命都不要,每天面对着这样一个妖怪,那真是生不如死。 龙随云还在笑,但笑的更加犀利:“这位兄弟交过几十个女朋友,个个象花朵一样,象你这样又老又丑,如同母猪一样的女子,你还不如一刀杀了他算是给他个痛快。”女人的目光突然转向了我,整个身体贴了过来。 “小伙子,你是我见过最帅的小伙子,告诉他,告诉这个蠢货,我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我是你一生中唯一的真爱,快告诉他。”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但声音中带着磁性,让你不由自主地想倾听,想服从。 我想抗拒,可是身体根本由不得我控制,我也根本没有能力抗拒。我能听见自已的声音,这声音让我羞愧难当:“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你的美丽用所有的词都不能形容万一。” 女人笑了起来,笑的殊为得意,他的手在我身上抚摸:“快说,我是你一生中唯一的真爱,你如果背叛我你将会天打五雷劈。”我在嗫嚅,她不是我唯一的真爱,我的脑子里一片模糊,一会是一个巨大的黑影撞下了那娇小的身影,一会是吴漱雪雪白愤怒的脸庞。 我突然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剧烈的头疼让我的头脑猛地清醒,我大喝一声:“你不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你不是。”四肢在瞬间又重新归属了我控制,我的手猛地抬起,短剑刺进了那女人的胸部。鲜血喷涌而出,我却愣在哪里,没想到会如此顺利的刺进去。 那个女人低头看着我,又看看自己的胸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声音猛然的尖利起来,我不顾一切,拔出短剑乱刺乱扎。但身子猛地一轻,整个人又飞了出去,这一次摔的更惨,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地乱挥乱刺。 我再次听到龙随云的笑声,模糊中看到他紧紧地抱着那个女子,模糊中有人拉着我的手奋力地扯动,同样在模糊中我听到一声巨响,然后一切归于沉静,只是听到有人在用力地在摇动我。 我勉强睁开眼,是李大哥,满脸焦虑的李大哥,我笑了笑,但这一笑却牵动了我脸上的肌肉,痛的厉害。看见我醒来,李大哥也想笑,只是太过于勉强,只有脸部的肌肉在扯动。 第八卷七十章 孽缘 血腥的味道掺杂着烤焦的毛发、肉类的味道,让人作呕,我扭过脸,徐惠和高为他们在寻找着什么。我的脸上,身体上到处有粘乎乎的感觉,而那女人,龙随云都不见踪影。 我顿时明白了许多,李大哥低垂着头,向是对我解释,也向是在说服自己:“龙随云和那妖怪同归于尽了。”我有点迷惑,那女人身法之奇,远超于人类的极限,就算被我捅中一刀,就算是中了毒王佩,龙随云也根本不明对手,拿什么和这个女妖同归于尽。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引爆了巨能炸药,才有这种情况,可是他身上并没携带现代化武器,更不可能有这么多当量的炸药。我突然想起了他的断腿,金属制成的假肢,我看了一眼李大哥。 李大哥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他点了点头:“随云装的假肢里竟然是炸药,他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同归于尽,也许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眼泪,止不住的眼泪,我和龙随云接触时间并不长,但我们仿佛又是交了一辈子的朋友,我的心中如刀刺一般的疼痛。 林大哥在范教授怀里,巨大的震动把已凝固的伤口重又震开,鲜血把范教授都染成了红色,范教授仰着脸,没有哭,整个人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了,徐惠伫立在他们的身边,整个人如木桩一般。 蝙蝠呆着在地上,满脸木然,一动也不动。而高奇和曾为在外面的地上在寻找什么,而那庞大的黑豹也不见了踪影。 我全身痛的厉害,但我还是强撑着来到林飞大哥的身边,这位忠厚的前辈此时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全身抖的厉害,我把头扭向李大哥,一把抓着他的胳膊:“李大哥,李大哥快救他,你的金针渡劫不是可以救命吗,你的金针封穴不是可以让死人复活吗,你快救救他。” 李大哥没有说话,他紧咬嘴唇,只是痛苦地摇着头,我突然想起冰魄珠,也许他真能救人,我看着徐惠,她两只眼晴仰望着高塔,似乎在望着高塔顶部,从那里能看到什么秘密。 “冰魄珠,该死的冰魄珠在哪里,找到他。”我狂吼起来,李大哥把着我的肩膀,他还是在摇摇头。林大哥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他的眼睛渐渐明亮了起来:“随云,随云怎么样了。” 我们围了上去,范教授用衣袖不停地擦他嘴角的血污,可是根本擦不尽。林飞两眼睁的滚圆,他满脸的苦笑,仅剩的一只手紧紧抓着范教授的衣服:“老范,老范,你是不是在笑我,你们是不是在笑我。” 我们哭还来不及,哪有在笑。林飞还是紧紧抓着范教授的胳膊:“我是不是很懦弱,很可笑,那时我和龙随云还有第九组的兄弟奉命去云南密林中寻找一处神庙,在那里,我们遇到一个美丽的女孩子,他自称是放假出来游玩的一位大学老师,叫叶雨花,前来研究云南少数民族的文化服饰。” 他的眼睛愈加明亮,声音也清晰起来,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那个女孩子叫叶雨花,就是那个疯狂的魔女,她太漂亮了,漂亮的让整个九组的兄弟都喜欢上了这个落落大方的女孩子,整个九组林飞最大,龙随云虽然叫铁拐仙,但是当时腿并没有断,只是小时候腿骨被摔短,走的太快脚会有点颠,但他却是最帅的。 正是因为她的漂亮,弟兄们苦苦哀求,林飞一时糊涂,让这个女子跟着队伍行走,他原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森林探险,正是这种侥幸的心理最终酿成大错,他们在当地山民的帮助下寻找的很顺利,甚至寻找到神庙下的一条暗道,按照要求他们只要确定方位,绘制范围,打开暗道的事会有后续的队伍来做。 晚上夜宿在神庙附近,林飞发现叶雨点花和龙随云的关系进展很快,这个女孩子是这么的讨人喜欢,善解人意,就连林飞也有些喜欢,但自己一是年纪偏大,二是恪于纪律,因此还只局限于喜欢。 但就在那天晚上,龙随云和那个女孩子突然失踪,其它外勤队员还在开玩笑说这两人是不是私奔时,有人发现通道被打开了。林飞让其它人留在上面,自己和另一个队员下到通道里面去看看。 两人走了没多远,便遇见了叶雨花从通道里面钻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一个小盒子,她的身形如鬼魅一般,一晃而过,林飞知道事情不好,便追了上去,却没有追上,但两人返回时,却只见到其它的组员都已经死难,只有铁拐仙一人呆在原地。 林飞扑了上去,脚下一软也倒在地上,醒来后只有自己和龙随云还有这个叫叶雨花的女人,龙随云告诉他,他们两人潜入通道取走了一件物品,但却把暗道里封存的病毒带了出来,而其它队员都染上病毒死了,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 林飞当然不相信他们的鬼话,但却被两人制着,根本没有力气抵抗,林飞发现,叶雨花仿佛是在找什么东西,他似乎知道许多稀奇古怪的秘密,并且有意无意地向林飞打听。直到案有一天,那女人外出,龙随云把他放走,并告诉林飞自己已经中了毒,离不开那个女人。 在密林中逃了两天的林飞获救,他不敢透露实情,也为了保护自己,他编出了龙随云发疯杀害队友的故事。林大哥越说越快,徐惠拍了拍他紧握的手掌,想让他歇一歇,可是他根本听不进去,睁着两只眼睛,嘴里却不停地述说。 只到十二年前,已经转入地方的林飞在去河南林州市参观红旗渠时再次遇到了叶雨花,两人交手,林飞发现叶雨花的武功已经高的惊人,自己根本不是敌手,被抓获的林飞再次遇到了龙随云。 此时的叶雨花身体已经开始变异,欲望也越来越强烈,她竟然要求林飞做她的妾,这让林飞实在难以接收。龙随云告诉林飞叶雨花似乎有着某种奇怪的基因,现在已经开始变异,他劝林飞答应叶雨花的请求,这样两人才有机会逃走,才有机会替九组的兄弟报仇。 过了几天,龙随云自告奋勇地去帮叶雨花寻找一个珍贵的物品,叶雨花同意了,并把林飞滞留在身边,叶雨花告诉林飞,她在寻找一处古代民族的秘藏之地,这个地方就在河南西北部到山西的南部一带。 第八卷七十一章 鹰爪门 但龙随云一去就不复返,这让叶雨花非常生气,而后林飞假装顺从,取得了叶雨花的信任,叶雨花的变异越来越厉害,她的皮肤也更加娇嫩,不能见到阳光,两人只能昼伏夜出,后来林飞以去抓捕龙随云的借口悄悄潜了出来。 林飞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低,有些话前言不搭后语,眼光也开始涣散,范教授抱着他,一句话也不说,泪如雨下,徐惠依旧仰着脸,但我能看到她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而李大哥坐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臂之间。 我们不想让他们的尸体在这里遭受动物的践踏,成为它们的食物,我们想给他们一个体面的归宿,爆炸性的巨大威力已经把龙随去炸成了碎片,只找到几块残肢,和几缕衣服的碎片,分不清上面的血肉到底是龙随云的还是叶雨花。 也许是那一声巨响震撼了黑暗中所有的生物,高塔外面一片寂静,我们就这样慢慢把他们的带到最近的祭坛,把他们的尸首衣服血肉都扔了下去,看着空中飞舞的灰烟,我暗暗祝福,这三个人生前纠缠不清,希望他们死后能忘记那些恩恩怨怨。 我把手伸向了徐惠,徐惠看着我满脸的疑惑。“紫微珠。”我咽了咽唾沫,对这个女魔头我不自觉地的有些害怕,但我还是鼓足勇气:“紫微珠不能归你,它属于另一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有种一定要把紫微珠带给那个在太湖边等待的女人手里的冲动。 徐惠瞪了我一眼,带头走向了高塔,我被她一瞪,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怯,竟然有些气馁。她大步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呸了一下自己,急走几步,拦在她的面前:“这个珠子有个人守了一辈子,我告诉过你们,他是龙游江,他要把珠子送给江苏的路姑娘。” 徐惠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我知道了。”然后从我身边走过去,我鼓起的一点勇气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李大哥从我身边走过,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着他们头也不回走进高塔里,只好跟了上去。 有些事情能想明白,但有些事情随着龙随云和林飞的死恐怕再也没有答案,两个人是怎么联系上的,那些传说死在铁拐仙手下的人是不是真的龙随云做的,龙随云的腿又是什么时候真的短了,林大哥又为什么一直不出来和我们见面,他是不是一直在跟踪着我们,那个叶雨花又在寻找什么,她又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变异? 高塔从外面看已经十分壮丽奇诡,等到进入里面,你才真的感觉它到底有多高大。我们沿着阶梯拾阶而上,这时候你才会有时间观察,高塔四周的墙壁上散发着温柔的光,这些光很均匀,但在身边你又感觉不到,似乎墙壁本身就会发光。 范教授的情绪很低落,好在高奇一直在照顾他,事实上不只是他,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往上走,气氛压抑的难受。“遇金而止,遇木而入,遇火而绝,遇水而生”林大哥大喊的这几句话还在耳边回响,但这里的墙壁似玉非玉,似石非石,那里有什么金、木、火、水。 更让人奇怪的是,整个塔上面越来越宽,四处交叉着各种各样的通道,而且这些通道完全相同,没有任何标志和区别,走在里面,仿佛是走在迷宫里。徐惠放慢了速度,仔细检查地面和通道,可惜这地面仿佛有自洁功能,没有一点印迹留象。 李大哥也试过使用俯地听声,可惜依旧一无所获,而蝙蝠仍然坚持陈世安他们一行就在这里,虽然现在他也听不到,但他能感觉到,我有点不敢相信他,难道眼睛看不见了,第六感也比我们更灵敏,他毕竟是九龙会的人,把生命交给他那见鬼的第六感上,实在不靠谱。 我们就这样从这个通道里出来,钻进另一个通道,通道都不长,但确实是个迷宫,钻了一阵,我就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徐惠示意大家停下,可是这些通道实在让人难以分辨。说也奇怪,如果陈世安他们真的进入到高塔里,为什么没有留下标记,这是基本原则,而且在前面也发现了他们的标记。 李大哥建议我们不要乱钻,而是沿着墙壁的右侧走,不管遇到什么,右侧都是最优先。我们在海底迷宫的通道里也曾经遇见过这种事情,只是当时大家选择的是走最左侧。 徐惠从善如流,我们沿着最右侧的墙壁慢慢前行,又走了很长时间,情形没有任何改变,除了通道还是通道。我们中间休息一阵,喝了点水,依旧沿着最右侧的通道往前走。又走了很长时间,我们依旧还在通道里钻来钻去。还是没有见到林飞口中的金、木、水、火,但却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的味道。 我们警觉起来,蝙蝠依旧支着耳朵努力在分辨方位,又转了一个弯,地上扔着一把枪,老式的五六半自动,地面上没有弹壳,徐惠捡起枪,拉开枪栓,还有子弹,他看了我一眼,把枪扔了过来:“老七,你也用枪”。 这个女人这时才想起让我用枪,而且还是把破五六,哥抢的好枪她稳稳的拿在手中。但这不是争论的好时候,在前面不远处是一具尸体,矿工打扮,但脚下专用的野外山地靴就不是一个矿工能买起的。 李大哥走上前,把尸体翻了过来,这个人身体没有明显的致命伤,但是他满脸的狰狞,似乎十分害怕。这个人的身体瘦削,但两只手却很大,手指修长,上面遍布老茧,两只手看起来非常象鹰爪。 李大哥脸色有些凝重:“鹰爪门的人从不问江湖事,怎么也会来到这里,这个人的手指已经变形,最少有二十年的功夫,想不到也死在这里。”鹰爪派功夫也称鹰爪翻子拳,也有人认为它是岳家散手,它是模仿鹰捕猎动物之势演变改革而成的一种拳术,一般把它归类属于少林拳中的一种。 一直没说话的徐惠摇了摇头:“这人不是鹰爪门的人,自陈子正先生后,鹰爪拳并没有真正的高手,现在已经成了表演套路,只是徒有其名,这个人功力深厚,决不是一个做表演的人。”蝙蝠点了点头:“徐先生说的不错,我们有朋友曾经和鹰爪门的几大高手交过手,都是徒有其名。” 第八卷七十二章 暗影 李大哥也点了点头,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尸体上:“这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从尸斑和尸体发硬的程度来看,这个人死了最少有十天了,却没有腐烂的迹象。”徐惠扫了我们几个一眼,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不要管他,我们现在去寻找陈世安他们要紧。” 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道:“这个地方危急重重,你们有没有注意,下面大门洞开,却没有动物进到这里的痕迹,我们下面要加倍小心,不要轻易触碰这里的东西,大家要靠的再近一些,互相提醒。” 我们已经足够小心了,这些通道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装饰,没有任何区别,我的心渐渐急躁起来,这个地方没水没食物,如果一直找不到出路,恐怕退路也不好找,没水没食物,到时的下场不一定比在外面与那些怪物打架强。 又走了很长时间,我们依然是从一个通道转向另一个通道,你会感觉你仍在原路打转转,这会让你很快感觉到气馁,也会让你更容易感到疲倦。徐惠的脚步也迟疑起来,难道这里只是一个迷宫。 李大哥让我用短剑在石壁上留下记号,可是这石壁基本上半透明,留下的印记不趴在上面,根本看不清,这也可能是陈世安他们就算留下记号,我们也无法找到的原因。但是我们不能停下,在这个情况下,停下就意味着死亡。 在所有的人都筋疲力尽的时候,前面又出现一具尸体,这是一个老者的尸体,灰衣布鞋,但面色如生,他象一个大猴子,如果说金猿三分象人,七分象猴,而此人却已经九分象猴,他的五指如钩,正扣在自己的咽喉上,这个人竟然自己锁死了自己。 李大哥看到这个人脸色都白了,嘴里喃喃不停,一直沉默不语的蝙蝠突然问了一句:“是大圣门的人,六指金猴和冲天大圣中的那一位?”这小子目不能视,竟然有如生了双眼一样。 “你错了,是飞天猿,想不到他也死在这里,鸟为食死,人为财亡,就连他老人家也不躲不过这一关。”李大哥黯然神伤,蝙蝠长叹一声:“我们也不是一样,为了功名利禄,奔波一生,也许和他一样会葬身于此。” 飞天猿,我听了吓了一跳,我好像听白法海说过此人,他是金猿的师兄,一生淡泊名利,在乡下以养花种草为生,金猿对他十分敬重,但他七年前突然外出游历,就再也没有音讯。 李大哥在飞天猿身上搜索了一阵,什么也没有找到,却听到高奇大喝一声:“谁。”抬头看去,空空的通道里人影皆无,高奇自己可能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点傻傻地立在哪里? “怎么回事?”徐惠问道,高奇有些不好意思,结结巴巴地说道:“可能是我眼花了,看到一个人影。”蝙蝠突然插了一句:“你没有看花眼,刚才确实有东西在附近。”大家立刻紧张起来,可这里的通道太短太多,而且互相连接,就算有人,转上两圈估计自己就迷了。 “别管他是什么,我们按照自己的路线走,不要被外来的事情干扰,只是大家更应该需要提高警惕。”徐惠低声吩咐大家,越在困难时,这个女人越展现出自己临危不乱的大将风度。 我们又往前走,这时所有人的体力已经透支,每走一步都非常困难,只有曾为那里还有一壶水,大家就用来润一润喉咙,没有人敢大口喝。我一边走,一边四处观察,我实在想不明白,那个所谓的后羿和他的有穷氏为什么会修一个这样的塔,除了耗费人力物力外还有什么好处。 而按前面石碑上的画像,应该是先有高塔,后有秘藏之地,而且那位大神是在这座高塔上接受众人的膜拜,也就是说这座高塔很可能就是那神的居所,神的居所干吗这样修,莫非神长的很丑陋或是害怕有人暗杀他。 最有名的迷宫是弥诺陶洛斯迷宫,就是那个半牛半人怪在克里特岛的居所,最后被忒修斯用一个线团解决了问题,可是我们现在手里没有线团,短剑留下的痕迹又看不清。只能采取走一步算一步的方法。 此时我走在整个队伍最前面的左侧,徐惠在我右侧,当我们经过一个通道时,我无意中往侧面的一个通道中瞄了一眼,一个高大的身影疾奔而过,那个身影最少有两米多高,速度急快,只是一闪而过,再仔细瞅时,却人影皆无。 我不敢出声,害怕影响大家情绪,那显然不是真人,因为这个通道的高度也就三米左右,一个身材如此高大的人在这里转折会是非常困难,何况没有丝毫声音。但是徐惠却高喝一声:“谁。”停下了脚步。 在我们的前面,有一个黑影,紧紧的贴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在如此的光亮下,距离也不远,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只看到一个恍惚的黑影,但是这黑影竟然如此熟悉,仿佛我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是谁。 徐惠轻轻打个手指,我和高奇两人一左一右摸了过去,但我们两个一动,那个人竟然也动了起来,他这一动我的心里却如遭重击,这身影太熟悉了,而且能让人清晰地看见他的面孔一张羞怯的面孔,似乎还在憧憬着自己的幸福,他的左胸心脏部位有一个伤口,凝结在伤口的血呈现紫黑色,是马义德,这个人竟然是被杀死的马义德。 有人推了我一把,是徐惠,她满脸怒容:“老七,你怎么回事?”我抬起头,但是黑影一晃而过,我知道这里不可能出现马义德,他的尸骨早已经不知道遗忘在大沙漠的哪一个角落。这是我的幻觉,可是我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高奇在前面紧追不舍,我也赶紧追了上去,那个黑影的速度很奇怪,高奇追的快,他也快,高奇跑的慢,他也慢,我知道不好,赶紧喊高奇等等我,等等后边的人,而高奇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我知道事情不妙,咬紧牙关急追几步,但那个黑影拐了一个弯,墙壁上有光亮一闪,他瞬间不见了,我的脑子里本能有一个反应:“高奇,停下。”可我的话刚出口,高奇已经扑过去了,也瞬间不见了。 第八卷七十三章 遇金而止 我停下脚步,在高奇失踪的地方,墙壁上有一个门,方方正正,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门紧闭着,但在微微颤抖,仿佛刚刚有人从这通过,我突然想起林飞口中高喊的遇金而止,他口里的金显然不会是指黄金,遇金而止难道是指遇到这种金属材料的门就要停下,可是此时高奇已经追了进去。 我还在迟疑,徐惠已经追了过来,“怎么回事?”徐惠眉头紧皱。我指了指门:“高奇追进去了。”徐惠有点急了:“你怎么不拦着他。”我急忙解释:“我喊了,他好象没听见。” 徐惠显然对我的辩解非常不满,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拦不着就追上去,这个道理你不懂吗。”我不敢吭声,伸手去拉金属门,却被李大哥一把抓住胳膊:“别冒失,老七,老林说过遇金而止,恐怕就是指这种金属材料的门。” 徐惠转身看了李大哥一眼:“遇金而止,就是看见金属要停下来,因为这样一句话就抛弃自己的战友。”她的脸涨红:“你们不去,我进去。”她一把拉开在门前的我,伸手要推门,一根长杖伸拦在中间,蝙蝠低声说道:“里面不对劲,徐先生你要冷静。” 一直默不作声的范式伸手抓着了徐惠的衣襟:“老徐,冷静些,越在这种情况下你越应该冷静。”徐惠还想说什么,那门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李大哥挥手示意我们住两侧退,我们刚退几步,一个黑影倒着从里面走出来了。 我们几个一步步地后退,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那黑影竟然是从金属门里直接退出来的,仿佛只是一个幻影,他初出来时还只是一团黑影,非常虚化,但却如果慢慢地越来越清晰,是高奇,他整个身体都在扭曲,显得非常痛苦,左手一直捂在胸口,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渗落下来,右手拿着一把军用匕首,匕首上还在滴落着鲜血,而他身上的枪已经没有了踪影。 徐惠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手扶着高奇,曾为也扑了过去。高奇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李时,我看见李时了,前面那人是李时。他原来还活着。”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右手的匕首跌落下来,他用这只手紧紧抓着徐惠的衣服:“首长,真的是李时,你们一定要想法救他出去。”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眼泪也模糊起来,是不是我真的老了,有些多愁善感,要知道李时早已经死了,我也见到了他的尸体,我不相信人死能复生,也不相信灵魂永存,恐怕这些都是高奇的幻觉,就象我刚才似乎看见了马义德。 曾为已经泣不成声,同来的四人中,高奇最长,李时最小,所以高奇象个大哥哥一样处处照顾四人,他军事素质过硬,聪明坚毅,不仅是个合格的战士,假以时日也一定会是个优秀的外勤人员,可如今谁都能看出来,他已经奄奄一息,而四人中已经有三人牺牲在这个地方。 从我进入外勤组,经历过这么多的险阻,但这一次是牺牲最多的一次,而且牺牲的都是自己人,我们十一人入洞,已经葬身在这里五人,三名最优秀的战士,还有铁汉和林飞,尤其是铁汉和林飞,加上龙随云这三人那一个不是响当当的角色,结果都在这里送了性命,这每一个人的死都让我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而且陈世安一行人的下落依旧不明,那里面还有我最亲密的战友。我真不敢想像,已经下来更久的他们将会是怎么样的情况。 枪声响了,曾为对着金属门就是一梭子子弹,奇怪的是,那些子弹在金属门前并没有遇到阻碍,仿佛那些门也只是我们的幻觉。李大哥一把拉住曾为,我们紧张的注视着,里面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一咬牙,拿出一颗手雷,却被徐惠一把拉住,她的眉头紧缩,似乎已经从愤怒中镇定下来:“我们走,离开这里。”徐惠最终下定了决心,曾为看着地下高奇的尸体:“我带着他一起走,不能把他扔在这里。” 徐惠已经恢复了冷静:“不行,我们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了,把他的尸体留在这里,等我们出去后再想办法。”他后面的一句显然是在宽慰曾为,再回来想办法,能出去再说吧。 曾为没有动,固执地去拉高奇的尸体,在这里多停留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我没有办法,一把拉着他:“曾为,高奇他们的死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活着,而不是让我们陪他们一起死,我们应该做的确坚强地活着,勇敢地走出去,把他们英勇的事迹传播给世人。” 显然我说的话打动了曾为,他愣在哪里,我紧紧地抓着他向前拖,我知道他在回头,但我没有回头:“人要学会向前看,往前走,跟我一起,走在最前面。”我的话煽动人心,我相信能感动曾为,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徐惠让出了一条路,我和曾为走在最前面,前面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人不能,幻象也不能。我们就这样一直走,我看到了叶排长微笑着向我招手,也看到了靖原从我面前一跑而过,但我只是紧紧抓着曾为的手,紧紧贴着墙壁的右侧走。 又转过十几个通道,我们终于见到了一个墙壁上的木门,说是木门,其实只是薄薄的木板,看不出是何材质,花纹很细腻,但整个木门却是红色,流动着鲜血一样的红色,而且正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触目尽心。 在木门后面隐约传出哭泣声,这声音和在迷雾中听到的鬼泣是那么的象,有人在哀求,有人在惨叫,夹杂着风的呼啸,野兽的吼叫,虽听不太清,断断续续,但听在耳朵里,却使你不由的心惊胆战。 遇木而入,我不知道该不该完全相信这一句话,林飞自然不会骗我们,但他又怎么会知道这里面的秘密,因为如果这里面一旦是陷阱,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体力根本没机会走出去。 第八卷七十四章 遇木而入 徐惠也在犹豫,她示意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自己对着门连开两枪,和金属门一样,子弹似乎没有任何阻碍,难道这门也是我们的幻觉。我走上前,用手中的枪托敲了一下,枪似乎没有碰到任何东西,果真不存在门,木门和鲜血都只是我们的幻觉。我咬了咬牙,把AK47平端到胸前,大踏步而入,门确实只是虚幻的幻象,我很轻松的进去了,这里通道和外面的整体一样,只是要宽敞的多,进到里面,那些声音便顿时消失,可是在前面不远处,一个高大的黑影正在对我怒目而视。 我来不及多想,一梭子子弹打过去,那黑影瞬间不见,我定了定神,这黑影身材高大威武,虽然没看清,但似乎有些熟悉,在哪见过,而更重要的是他的穿着打扮不是现代人。这和看到马义德显然不一样了,马义德、叶排长等人我都曾亲眼目睹了他们的尸体,而古人,除了书籍、电影、电视上见过,我不可能见过那一个古人,更不可能看到他的死亡,但是这个人我真的好象在哪里见过他。 第二个进来的是徐惠,看见我还活着,她松了一口气:“老七,进来安全,你应该提醒后面的队友一声。”我当时只顾开枪,哪还有心管什么提醒他人,更奇怪的是,刚才两声枪响在通道里震耳欲聋,他们难道一点也没有听到。 徐惠退出召集众人进来,这一次依旧是我和徐惠在前面,李大哥断后,而曾为一个人既要照顾蝙蝠,还要照顾范教授,非常辛苦。我们只是在祭坛前每人吃了两小缕鱼肉,早已经消化殆尽,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艰苦行军,每个人的体力都严重透支,我能感觉到自己最少瘦了有十公斤,而李大哥的三个下巴也变成了两个,徐惠的身体也更瘦削,整个人都成了一只筷子。 我的两条腿只打滑,眼前不断跳出肉包子、烧鸡,猪蹄等美味佳肴,越想这些,口里唾液越多,肚子也咕咕乱叫,体力透支也让我们休息的次数频繁增加,行进的速度也大大降低。 这个通道很长,说它长是因为它应该是弧形的,和前面有明显的转折不通,而且这种通道的光线更明亮一些,但也再没有见过幻影,我盘算着距离,进入到高塔以后,我们走过的路折合起来最少也有好几十公里,就算我们来来回回做折返跑,还有往上的叙线,但这仍是个不小的距离,这那是一座塔,简直是一座城。 越走人越疲惫,也越没有信心,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古人建造用来捉弄后来人的,如果你是防止外人进入,挖几个陷阱,埋伏几个暗桩,设一些弩箭,也比这样转来转去绕圈圈强。 枯燥无味的行走,让我两眼发晕,徐惠不断提醒我们要加强注意力。我真的很佩服这个女人,她瘦小的身躯里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她和我们一起行走,作战,身先士卒,事事当先,仅从这方面来说,她并不比陈世安做的差。 就在我们筋疲力尽的时候,前面又出现了一具尸体,又是一个矿工打扮的人,他是被人扭断了脖子,李大哥说这个人应该是河北八极拳的人,看来,这一拔装矿工混进来的人并不是哪一门派的人,而是一个大杂烩的团队。 我在尸体上翻了半天,水、粮食一点也没有找到,徐惠让我们别管它们是谁,只管前进,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出路。当我准备站起来时,抬起头却看到死者的衣服上有半个鞋掌,却是一个熟悉的制式鞋的鞋印,这个鞋印是一个警靴的痕迹。 杀死他的很可能是一个警察,那么就会出现一个疑问,这些下去的矿工,显然并不是普通的矿工,而一个普通的警察怎么能杀死他们,难道下来的警察也有高人。 我们没走多远,前面豁然开朗,是一个大厅,在大厅正中间有一个极大的雕像,当我看到这个雕像,整个人不由得愣在哪里一动不动,这个雕像非常高大,高冠博带,外穿的衣服非常象盔甲,但又非常薄,而这个人竟然和外面石碑上的那个人有几分想像,我终于明白我在通道见过的那个黑影为什么会感到熟悉。 这个人到底是神还是后羿,他强大的弓箭在那里,他为什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在他的前面没有供桌,没有祭品,他修建了如此宏伟的建筑,他的后代在外面修建了大规模的祭台,为什么却吝啬的不在这里供上一点点的祭品。 这里并不是只有一座雕像,在雕像后面的墙壁里,一只巨大的应龙正准备展开翅膀飞往天空,整块墙壁完全透明,不是水晶,倒更象一块完全透明的玻璃,整个浇在这个应龙的身上,凝固而成,可是我们走了这么远,却没看见过工地,也不知当时的建造者是怎么生产的。 由于缺少资料,很多研究者往往把应龙和欧洲的龙混为一谈,但实际上两者还是有很大的区别,欧洲的龙叫Dragon,实际上是一种长着蝙蝠翅膀的大蜥蜴,是一种怪物,而中国的龙更多的学者认为他们应该音译为Loong,它是一种神奇的动物。 而应龙是中国龙最高的等级,或者是说他们是中国龙的一个分支,是在中国龙的形态上多了两个翅膀,而这种翅膀从颈部至腰部,更有的生有四翅,前二后二,前者大而后者小。 这个应龙有二十多米长,比起在地下城见的那一个还要大一些,这一次我可以安静地看着这个传说中的怪物,而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我实在不知道,这条巨大的应龙和海底古城有什么关系,我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这个神莫非是从海底古城里逃出来的一支,他们和在贵州溶洞里被苗人先祖杀死的那些自称是神族的人是有什么关系?从黄帝时代的蚩尤的同盟到尧时代的无敌猎人,两者相隔了几百年,看似沾不上边,但仔细想想,却有也必然联系。 第八卷七十五章 机关又是机关 在贵州雷公山时听那个什么虎啸之王的后代曾经说过,蚩尤是在遇到了一个自称神族的外来民族的帮助才强大的,但是在和黄帝的战争中,在前线参战的神族抛弃了他们,投靠了黄帝,才让蚩尤九黎大败。 和雷公山溶洞里巧合的是这里也有应龙,也是封在洞穴里,也恰好洞穴里有着许多变异的人和生物。这个被有穷氏供奉的神,是不是叛逃到黄帝那一支的后代,或者是另一支来自海底古城的逃难者。 我一片茫然,遇金而止,遇木而入,如果都没有的话,我们难道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可是整个大厅只有我们来时一个通道,根本是个完全封闭的环境,而且除了雕像和后面的大玻璃里凝固的应龙外,大厅里空荡荡的,不可能有什么机关暗道之类的。 我暗骂了一声,也不知道是骂谁,大家顿时都泄了气,没有水和食物的我们,就算重新往外走,能不能走对也是个问题,而就算路线走对,能不能有力气走完也很难说,也就是说这基本是个死局。 徐惠也叹了一口气,刚要下命令让我们休息一会,却愣在哪里:“老李,你看没看到这个雕像有些怪异,好象不对劲。”李大哥看了一眼,“很正常,古人的雕像大都如此,夸张写意相结合,你不必较真。” 徐惠摇了摇头:“这个雕像应该是写实的,你还记得我们海底古城见到的那一对夫妇的雕像,那个男子和这个雕像竟然有七分想像。只是这雕像上的人眼里缺少那份淡漠和伤感,而是充满坚毅。” 她一说我也有这个感觉,这个雕像真的很象海底古城里的哪一尊雕像,看了我的假象真的很有道理,但我实在看不出到底这一尊那点奇怪,我从头到尾又仔细瞅了一遍,他左手指向前方,右手指下,这很象佛教中的佛祖的手势,很有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概,可是并没有什么特别让人注意的地方。 李大哥有点急了,不停地催促我们快离开这个地方,徐惠白了他一眼:“现在急有什么用。”她上下瞄着那个雕像,突然笑了起来,然后一把拿过蝙蝠的长杖,轻轻地触摸了那个象下的手指。 我心中暗暗感叹,要是白法海在这里就好了,那小子精通机关,一定能找出来这里面的关窍。李大哥也把头伸了过来,可惜大家瞅了半天,还是没有发现机关在哪里,蝙蝠也把头伸过来,他轻轻地在地面敲打,忽然脸上露出了微笑。 他用手在地面按了几下,突然用力地一拍,地上竟然凸出一大块,我叹了一口气,有时候蝙蝠比我们这些有眼睛的人要有用的多了。徐惠一脚踩下去,没有什么动静,我们都有些失望。徐惠笑了笑,又踩了两下,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她的笑容凝固了。 李大哥上前把她拉下来了,恶狠狠的一脚踩下去,山摇地动起来,似千百万野兽在奔走、咆哮,我们所有的人都站立不稳,只好紧紧蜷曲在地面,我担心地看着上面的雕像,它也在摇摇晃晃,难道是地震了,要不然不应该会有如此的效果。 这种震动持续了六七分钟才慢慢地趋于平静。我抬起头,雕像没事,看来古人的建筑技术真的不错,但那个巨大的包裹着应龙的玻璃竟然移动了很长一段距离,在后面露出一条通道,通道里面依旧是由纯净的玻璃组成,只是不知道这通道到底通向那里。 大家都看着徐惠,她笑了笑:“我们没有退路,更不能在这里等死,只有这一条路,我们不妨赌上一赌。”这个女人胆色、气度无一不令人折服,和陈世安相比毫不逊色,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李大哥也笑了起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看来是天不绝我们,反正命是捡过来的,赌就赌上一把。”他第一个走了进去。我心中却有一个疑问,这个机关并没有被开启,也就是说没人从这里经过,那陈世安他们到底在哪里,如果他们没在里面,蝙蝠又为什么要说谎? 他没有理由说谎,我们死了他一定也逃不出去,此时我们的死对他没有半点好处。这个通道两侧全是那种纯净的不含一点杂质的玻璃或者水晶,闪耀着七彩的光,变幻着最迷人的色彩。 我们没有心情观赏这壮丽的景色,我们也没有心情感叹古人的鬼斧神工,我们见过了太多的奇迹和神奇,我们现在需要的只是逃出去,活下去。 但是,和前面的通道一样,这个通道仿佛无穷无尽,真的想不明白,这些人在海底古城就喜欢在洞穴里修建建筑物,到了陆地上还是死性不改,只是修这么多通道到底是为什么,在我的困惑中,我们又进入了一个大厅。 这个大厅和前面的大厅差不多,只是规模略小一些,雕像也小一些,后面的玻璃上凝固的是一只鳄蛟,当然个头也小了许多,只有六七米长。但这次我们却有了新发现,这个大厅有两个通道,一个是我们进来时走的,另一个在对面。 李大哥过去看了一下那个通道,又小又窄,我们根本无法穿行,但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在这个大厅里,有一块小小布料,好象是衣服残片,这是我们进入到高塔后第一次见到地面上有遗留物,从衣服残片来看,应该是我们制式衣服的碎片。这一发现,让我们精神大振。 事情有点奇怪,要知道我们开启机关时,并没有人从那里经过的痕迹,而那个小通道又不能过人,他们的衣服碎片是怎么会在这里,还是我们看走了眼。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我们很快找到了机关,李大哥如法炮制,又是一段时间的震动,然后出现一条通道,我们再次鱼贯而入。 刚进去,我就感觉有一些不对劲,李大哥在我最前面约两三米的距离,怎么忽然之间就没有了踪影,我扭身想提醒大家小心,脚下一软,整个人跌了下去,我张嘴想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第八卷七十六章 水晶雕像 我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高空坠落,但上次在埃及魔宫里上自己主动的选择,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绝处求生自己只有往下跳这一种选择,而这次是毫无准备,突然跌落,那种忽然踏空脚下无根的感觉,会让你本能地想高喊,尖叫,但无论我如何张嘴,并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这种感觉持续了很久,在你闭眼等着摔成肉酱的时候,身子一凉,然后痛、冰、麻等各种各样的感觉传遍了全身,我全身冰凉,嘴里接连呛了几口水,本能驱使我奋力挣扎,手触之处有一种滑溜溜的感觉,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 在绝望中,我的手似乎触摸着了坚硬的外壁,我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往上使劲,希望能攀登上去,但两只胳膊似乎一点也使不上劲,好在有人拉了我一把,我借力爬到岸上。我两眼直冒金星,全身虚脱,一边伏在地上喘着粗气,一边说着:“谢谢。” 没有人应声,我抬起头,周围灰蒙蒙的,一个人影也没有,我激冷冷地打了个寒战,今天真见鬼了不成,低下头,在我前面不远处是地下河还在汩汩地流淌,这里依旧是个洞穴,只不过比起我们在外面经过的要小的多。地下河水也不宽,一步就能跨过去。 刚才一阵慌乱,手中的AK47已经不知道到丢到那里去了,只有腰间还有那把凤鸣剑,我拔了出来,周围人影皆无,又是只有我一个。我暗暗叫苦,本以为这次在高塔能找到通道,怎么会又跌落到洞穴里,看这情景这一跌难道跌出了那座高塔式建筑物吗。 更奇怪的是,刚才我跌落在水里,水似乎很深,水里也好象有其它动物,而且我明明感觉到有人在拉我,把我拽上了岸,为什么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而李大哥也跌落下来,他的人在哪里。 我拔出凤鸣剑,依旧一泓光亮耀眼,胆子壮了许多,脚下地面很实,踩下去没什么问题,通道前面有光亮,抬头看看,头顶上是洞壁,我更是奇怪,难道我是在做梦,还是掉下来因为惊慌失措挣扎了一段距离,一个人在这里,越想越是害怕,还是尽快离开这里。 我贴着石壁,向着光亮的地方行进,我很小心,身上还在滴着水,冷的发抖。石壁很光滑,但因为有水,上面似乎有一层厚厚苔藓,走了没有几步,饥饿、干渴再次涌了上来,刚才曾经呛了几口水,到现在并没问题,应该能饮用吧,没吃的喝点水暂解口渴也是好事。 我来到就近的地下河边,河水平缓,水面很窄,我用手掬了两捧,冰凉刺骨,没有什么异味,接连喝了几口,喉咙里好受的多了,但松开手,晃动的水面下似乎有个黑影一动不动地在注视着我。 我本能地往后一跳,再次拔出匕首,冷静下来,再次确认,脸前的河沟并不宽,水面平静,应该容不下什么奇怪的生物,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倒影,只是因为光线暗淡,加上自己过度紧张,才自己吓着自己,正所谓八公山上,草木皆兵。 但我仍然不敢再去一看究竟,刚才从水里爬出来,已经湿透,冰彻入骨,此时又喝了一肚子地下水,更是冷的难受,我不敢在这里过多停留,也许前面光明之处会象上面有火坑之类的地方,那样我最起码可以去暖和一会,把衣服晒干。 往前又走了大约两公里路,前面渐渐开朗明亮起来,我不敢大意,小心地观察着四周,这又是一个大厅,大厅的四壁闪耀处明亮的光彩,又是一个水晶王国,在这个水晶王国里到处是人和动物的雕像,这些雕像栩栩如生,有一个人似乎正在奔跑,他的须发、胡子都清晰可见,但仔细看,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个人竟然穿了一身抗战时期日本军人的军服,虽然透明无色,帽子也不见了,但他的领章,特有的绑腿表明他是个二战时期的日本军人。 我背上突然冒出一阵寒气,这个洞穴里进入过日本人,在此以前就已经发现,但谁会有闲情逸致在这里雕一座日本人雕像,就算被困在这里的人,恐怕也不会有此闲心。更奇怪的是,这个雕像是如此的逼真,除了全身透明外,整个人无论从哪里看它都是个完美无缺的雕像。 你贴近看,他因惊慌张开的大嘴里牙齿并不整齐,甚至能看到他残缺了一个门牙,他的衣襟也被撕掉了一大块,但正是这些细节,这些缺撼,才让你更加能领会到他的震撼,他的恐慌,他的害怕。我甚至才生了一个错觉,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正在恐慌,正在害怕,躲避一个未知的恐惧。 在他前面不远处,一个人正把匕首刺进另一个人的腰间,而前者似乎正在地上拾捡某种东西,他痛苦地扭转头,怒目而视。可以看到后者很年轻,也很英俊,而前者高大雄壮,这两个人的衣服更为现代,他们身体内部的五脏六腑似乎还清晰可见。 我突然间打了个寒战,在这个洞穴散落着人,还有各种各样的蜥蜴,蛇,在我左上方洞穴壁上一只飞猴正展开翅膀,它似乎在努力摆脱身体的困境。我渐渐明白了,尽管我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这些人和动物不是雕像,而是活生生的动物凝固在某一时刻。 我心胆欲裂,我身旁的一个雕像似乎轻轻动了一下,我撒腿就跑,我可不想在这里慢慢凝固,最后变成水晶雕像,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管他是什么鬼地方,先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我拼命地奔跑,分不清东南西北,我拼命地奔跑,哪管它是路是水,我不想回头,不敢回头,只是想离开。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体素质,见洞就钻,见路就跑,只跑的自己已经无法呼吸,只跑的自己摔倒在地连爬的力气都没有。 我剧烈地咳嗽,努力让自己站起来,我已经不能呼吸,我用最后地力气看着自己,还好,我的胳膊,我的腿还有衣服还是原来的样子,我还没有变成水晶雕像,我抬起头,在前面不远处个更大的大厅,在我的周围依旧是多不胜数的被凝固的人和野兽。我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似乎这样就能阻断自己也变成水晶。 第八卷七十七章 人中之龙 过了好大一阵,我才镇定下来,这个大厅更加宽大,宽大的让你望不到边,雕像也更多,我知道这很有可能是水晶透明的原因,增加了层次,使大厅显得比实际更大,在大厅远处,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建筑,但看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建筑。 此时我的大脑严重缺氧,已经根本不能思考,本能地向那里走去,此时的我没有目标,因为四周都是水晶,都是被凝固的人和兽,我只能往前走。我不算走,标准的说是连滚带派,我的腿发软,手脚并用才能往前挪,至于两边的雕像。我不敢看也不忍看,只是茫然的往前走。 又走了很远的距离,我慢慢能看到个大概,这个大厅的尽头又是一座阶梯式高塔,和我跌落的高塔很相似,只是要小一些,而这个塔似乎由整个水晶铸成的,散发着无穷的光亮,但小一些,也让人看的更清晰一些。 我们常说的塔是一种在亚洲常见的,有着特定的形式和风格的东方传统建筑。是一种供奉或收藏佛舍利(佛骨)、佛像、佛经、僧人遗体的高耸型点式建筑,称“佛塔”、“宝塔”。塔这种建筑形式缘起于古代印度,称作窣堵坡(梵文st?pa),是佛教高僧的埋骨建筑。随着佛教在东方的传播,窣堵坡这种建筑形式也在东方广泛扩散,发展出了塔这种极具东方特色的传统建筑形式。 随着佛教传入中国的窣堵坡与中土的重楼结合后,经历了唐宋元明清各朝的发展,并与临近区域的建筑体系相互交流融合,逐步形成了楼阁式塔、密檐式塔、亭阁式塔、覆钵式塔、金刚宝座式塔等多种形态,结构各异的塔系,建筑平面从早期的正方形逐渐演变成了六边形、八边形乃至圆形,其间塔的建筑技术也不断进步结构日趋合理,14世纪以后,塔逐渐从宗教世界走向世俗世界,因此按照经律系统,塔可以分为佛塔和文峰塔。 也就是说塔是佛教建筑和中国楼阁建筑的结合,而这里是有穷氏家族的墓地,按照通常的解读,在夏后羿失败后,有穷氏就大规模的迁徙,离开了当时经济核心地区黄河中下游,向南方进发。而佛教创立是公元前六世纪,传入中国在东汉时代,也就是公元前后,这中间的时代差距达上千年。 如果按此推论,也就是说在有穷氏以后,这里还曾经有过大规模的建筑,或者说塔这种建筑形式,传来的历史更早。当然这是我冷静以后才会想到的事,而在此时我是紧张的关注着周围的情况,这个大厅应该不止一条通道,但是水晶耀眼,我根本看不致进。 不知什么时候,在离我后面不远处出现一个一尺多长的赤狐,它的左前爪似乎受了伤,不敢落地,它跟在我后面,似乎想寻求帮助,但又有点害怕不敢靠的太近,只是远远地徘徊在后面。 看到它,我的肚子又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虽然据说狐狸肉又臊又臭,但在此刻胜似美味佳肴。只是不知道怎么能抓着这个小家伙,况且此地不宜久留。我下定决心,不再理会,先设法离开这里。 又往前走了两步,我又被一座雕像吸引了注意力,这人穿着新式的警察作训服,身体的血肉骨骼还清晰可见,非常象医院里的解剖标本,更诡异地是,雕像的血脉似乎还在跳动。 我刚看了一眼,却听见轻微的一声响,我本能地往后一跳,一个黑影向我扑来,我手中的匕首直刺过去,黑影一闪,跳到一侧,胸口被刺中,把上身衣服划下来一大块。我抬头看起,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两只臂膀细长。 他两只眼睛贪婪地盯着我手中的短剑,他的脸象一只蛤蟆,两只眼睛大的象两个灯泡。他伸出手:“小子,把剑给我,我饶你不死。”他的声音嘎嘎作响,刺耳的很。这种骗人的话哄小孩子还差不多,把剑给他我死的快些,还是拿在我手中,更安全些。 他添了添自己的嘴唇:“小子,你能混进来,想来也不是普通人,爷爷给你抱抱名号,你乖乖地把剑给我,我给你个痛快,否则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笑了笑,一个名字就能让我把剑交出来,十个名字也不行。 “我叫袁生,江湖上的朋友都叫我血猿。”他很得意,显然他的名头很响,很可惜我并不是江湖人士,他这个名头我还真的没听说过。血猿狐疑地看着我,我暗暗得意,吹牛皮谁不会,但我脸上不动声色。 “你比起应声虫、言天放,恨天绝地、铁拐仙、龙天豪他们几个怎么样?”我笑了笑,我知道这几个人武功名声都是江湖顶尖的,名声武功都不会在这个血猿之下,我不是怕他,可现在我体力透支,不能力敌,先吓他一吓再说。 那个人满脸狐疑:“他们几个又怎么样,小伙子听说几个人名来吓唬我,可惜他们有的死了,有的下落不明。”我笑了笑:“他们几个确实不怎么样,要不然也不会死在我手里。” 我能听见他在吸凉气:“年青人,吹大气,你胡说什么,你能杀应声虫,言天放。”他突然停住了口,整个人怔在那里:“老七,你是宗家老七。”我故意叹了口气:“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只是你少说了一点,我刚刚杀死了铁拐仙,还顺手毙了一个年青人,抢了这把剑。” 那个叫血猿的脸迅速扭曲变形,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年轻人又在吹牛,差点骗了我老头子,你怎么会是宗家老七,这几年那小子命声大噪,据说他英俊异常、气度非凡,是人中之龙。” 这几句话我听的非常舒服,想不到七哥我的名声这么好,确实,这些优点我平时也没发现,看来以后自己也要注意形象了。但那血猿已经话锋一转:“可是阁下虽然年轻,但獐头鼠目,面容猥琐,怎么可能是老七。” 我差点没被气晕过去,七哥我只是饿了几天,加上连日奔波,面容憔悴一些,也不能用獐头鼠目,面容猥琐来形容,刚要分辨,却听见一种奇怪的声音。 第八卷七十八章 让我抱紧你 这种奇怪的声音,象风声,又象瀑布奔流的声音,中间似乎还有机器的轰鸣,火车汽笛声,一直呆在原地的赤狐猛地一跳,拼命地象高塔方向奔跑,只是因为断了一条腿,奔跑的速度并不快。我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拼命地跑了起来。 那血猿反应比我还快,几个起纵,已经跑到了我的前面,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咬紧牙关,前面就是高塔,塔上面应该相对安全一些,看山跑死马,这一段距离相当远,我咬着牙,用尽所有的力气跑了过去。这座塔的阶梯处非常窄,围绕在高塔的四周,我拼命地往上爬,却听得身后一身惨叫。 扭过头,是那只小赤狐,它前腿受了伤,根本跳不上台阶,急的它发出一连串尖叫,它的叫声十分哀伤,听起来象个婴儿,我心中突然一软,猛地扭转身,一把抓着它颈上的皮毛,提了起来。 抬起头,我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我眼前的通道,在我们原来呆立的地方,一堵白色的墙壁正快速移动,下面遇到阻力速度减慢,而上面的速度更快,象一面墙壁一样砸了下来,而后面的又象一堵墙壁压了过来,有一些路上的水晶雕像被打的粉碎。 我仅仅愣了两秒钟,就反应过来我正确的选择不是在这里看风景,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奔到最高点,我全身疲劳一扫而过,用尽所有的力气,一步步地往上爬,我不敢再回头,只想越高越好,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前面的血猿手脚并用,已经离开我们有一段距离,只能看到一个背影,我也顾不得许多,只有一个念头,在最短的时间离开这里。我又往上爬了两步,却听见头顶上的血猿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整个人象皮球一样滚落下来。 我吓了一跳,怕他把我砸下,侧身躲开,要知道这种情况下下摔的冲力很大,稍有不注意下面的人会受更大的伤。我扭脸下望摔了下去的血猿,这老小子看来还很结实的,身子一触地,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虽然十分狼狈,但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 我松了一口气,刚想和他打招呼,这时那白色的墙壁如万马奔腾已经冲了过来,我不敢怠慢,又紧往上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血猿发出一声惨叫,我扭过去脸,白色的浪花已经飞溅到血猿的身上。 血猿整个人突然定在哪里,后面又一个浪头打了过来,血猿整个人一动不动,根本没有躲避,仿佛已经凝固在哪里。我心中的害怕可想而知,我再也顾不得血猿,把那只赤狐往地上一丢,手足并用,那赤狐十分聪明,两只爪子抱着我的胳膊,它抱的紧紧的,一时刻也不愿松开。 又往上奔了几十级台阶,我两腿如灌铅,眼冒金星,却听见赤狐发出一声尖叫,从我身上扑了出去,而我也感觉到不好,身子微侧,一股大力打在我的左肩膀上,我本能地伸出双手用力一抱,竟然抱着一只腿,但手中的短剑却跌在阶梯上。 我也失去了平衡,和那个人一起滚了下来,我暗叫不好,脑子里闪现出一个念头,看来我也要成为水晶雕像,我伸出一只手想攀住阶梯,那人也同时伸出了手,攀住阶梯,我们两个刚一分开,同时往上窜去,亮光一闪,我身子一侧,飞起一脚,胳膊上却是一痛,我也结结实实地踢中了对方。 对方一闪又扑了过来,手中的匕首疾如闪电,我手中没有了短剑,只好侧身躲避,那人身材高大,手中的短剑却使的峨眉刺的路数,而且是子午门的小巧十七打,这种功夫多为女子练习,取其巧而不善于力。 我们两个在阶梯上斗了起来,下面的白色的水却沿着台阶一点点地涨了上来,我赤手空拳,根本不是对手,只好步步后退,就算如此,也接连被刺中,好在躲的及时,并非要害。他一言不发,两眼血红,整个人就象一头发了疯的公牛。 他的匕首虽然招数奇诡,但他每一刀都想置我于死地,因此每一刀都会使出全身力气,但这样往往会把招数用老,又斗了两个回合,我已经渐渐摸清了他的招式,接连两脚踢中了他的膝盖,我这两脚踢的相当用力,可以听到他的膝盖碎裂的声音。 但饶是如此,这个人似乎没有一点惧意,只是更加凶猛地扑了上来,每一招仿佛都要和我同归于尽,我又接连打中他两拳,可惜是此时的我体力已经完全透支,打出的拳也不似刚才那么有力了。他一式中流分水,被我一掌打在脉门上,他吃力不着,匕首当地一声坠地。 我心中大喜,却不料反而激起这个人的凶性,他猛地扑了过来,我一拳打在他的腹部,他却仿佛浑不知觉,一把抱着了我的腰,再次把我摔倒在地,我们两个人再此滚落下去,突然有一把大手抓着了我的肩膀,这只手十分有力,而我身旁的人却不肯松手。 我听到枪声,抱着我的那个人松开手,滚下台阶跌落进白色的水里,我抬起头,几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在我的前面是一个高大的身躯,健壮的肌肉的人,虽然在地下那么长的时间,但是他的强壮,他勃然而立的英雄气概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肌肉宋,我历经九死一生寻找的亲人,我终于见到他们了,他们真的还活着,我的眼泪禁不住掉了下来,肌肉宋一使劲把我拉了起来,他的脸上笑嘻嘻的,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身子却轻轻闪开。 在他庞大的身躯后面,一位美丽的姑娘已经哭成了泪人一般,衣服虽然破旧,但掩盖不着她美妙的身材。谢谢上帝的恩赐,她竟然还活着,谢谢佛祖保佑,我真的还能见到她,一路上的生死相搏,一路上的艰难险阻还有一路上的付出在此刻都算不了什么。 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把她抱在怀中,她也紧紧抱着我,用她温暖的身躯紧紧贴着我,让泪水湿透了我的衣襟,我听见了肌肉宋的咳嗽身,去他的咳嗽,管他的世界,让我们拥抱吧,我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有欢喜,有苦涩,在这一时刻我所有的情绪完全得到了释放。 第八卷七十九章 机关又是机关 突然间整个大地在剧烈地抖动,我们两个站立不稳,差点没有掉下去,多亏一双温暖的大手拉着我。“老七啊,这里很危险,你们两个能不能到安全的地方再抱。”肌肉宋能一口气说出这些话真是难为他了。 大地的抖动一直没有停止,而且这种剧烈抖动还伴随着轰隆隆响声。我们两个抬起头,已经有石块开始跌落,而在阶梯下面,那些白色浪花在慢慢消退,血猿和袭击我的那一个人已经开始凝固,外面罩了一层薄薄的水晶。 我俯身捡起我的短剑,却看见那只小赤狐正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它的前爪受伤,根本无法攀登这些台阶,想想如果不是这小家伙突然尖叫,我还躲不过那个疯子的偷袭,况且这小家伙虽然小,毕竟还有两斤肉,我现在已经饿个半死,想来吴漱雪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吃,等会宰了让她补充一些肉食也好。 吴漱雪的手一秒也没有离开我的腰,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小赤狐地脖颈,那小赤狐似乎很享受她的抚摸,不但不躲避,还闭上眼睛任她抚摸。“多么漂亮的小家伙,怎么会跟着你。”她的声音很温柔。 轰隆隆的声音还没停止,肌肉宋又咳嗽起来,那只小赤狐伸出爪子抱着吴漱雪的胳膊,肌肉宋咳嗽地更响了:“快走吧,你们不要命,我还想多活两年。”他在前面带路,我和吴漱雪跟在后面。 我们一边向上奔跑,我一边注视着我身边的姑娘,她明显瘦削了许多,但精神还算可以,看来他们的情况比我们这组人还要强许多,我的心又渐渐沉重起来,我们一组下来,损失了五人,其余的人也都下落不明,虽然找到吴漱雪等人,但又失去了这么多人,真的不知道,我们这一次的探险是否值得。 “陈头他们怎么样?你们还安全吧?”我这时才想起陈世安他们,心里有点小小的惭愧,吴漱雪的脸色阴了下来,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我心中明白了许多,也没有再问下去。 这个高楼看上去很高,但实际攀登起来比你想象的还要高,大家都知道,攀登楼梯是非常耗费体力的活动,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我们中间歇了两次,在歇息中间,肌肉宋一直在警戒,而吴漱雪刚偎在我身边,不时地逗那只小赤狐玩。 吴漱雪告诉我,他们下来的情况和我们差不多,但冲下来时陈世安让他们互相拉着手,并且用绳索几个人一组捆绑在一起,因此并没有走散,也没有丢失什么装备。虽然在路上遇到一些奇怪的生物,但一开始并没有遇到大的损失,只是一次遇到几只奇怪的大蛇,两名护送的外勤人员不小心中了毒草丢失了性命。 在这里搜索的过程中,他们发现这个洞穴远比想象的大的多,但随后可疑的事情接连发生,一名参与任务的外勤人员突然发了疯,似乎在他们饮用水里下毒,被骆驼发现后,那人举枪自杀。 更让人不解的是,似乎有一个黑影一直跟着他们,那个黑影似有形又似无形,只是跟在他们后面。而陈世安他们却在一处墙壁上发现了前人留下的一处石刻,和其它石刻古怪的文字相比,这一次却是在此前不久的未知命的探险队员用行书写下的记事本。 他讲述了自己潜入到这里后遇到种种奇怪的经历,包括遇到人员神奇的死亡,又有人员复活,还有神秘的黑影,从讲述种他们才知道,原来很久以前在三晋大地就流传着老爷山下有神秘洞穴,普通人根本不能入内的传说。而且他们发现这里并没有现象中的奇珍异宝,更没有富可敌国的宝藏,而是一个充满恶魔的地狱。 陈世安他们也陆续发现进来的不只有他们,还有更多的敌友莫测的人,好在他们装备精良,对方并没有主动招惹他们,但他们既没有找到先前下来的人,也没有找到需要找的东西,却发现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 让陈世安更加担心的事接踵而来,他们解剖了一只动物,发现这些动物很可能并不是上古遗存,而是现有动物发生了异变,队员的体温也明显升高,在这种情况下,陈世安在地下河里捕获了几条鱼,并在布条上写下在他们上去之前,禁止再派出探险队员的通知。 我心中隐隐觉的有些不对劲,我记得当时徐惠告诉我布条上陈世安写的是永远封闭洞口之类的话,这两者之间虽然类似,但并不相同,而且徐惠好象真的安排我们一个月不回去,就引爆煤矿洞口,永久封闭这里,如果说徐惠妄改了陈世安的原话,那她又为的什么,这中间一定有些事,是我想不明白的。 这个高塔的顶部有一个长长细长的通道,我跟在肌肉宋后面,前面渐渐地宽阔起来,吴漱雪突然松开了我的胳膊,我有些惊讶,却听到肌肉宋大声叫了起来:“大家看看,谁来了。” 这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大厅里有一群人正在忙碌着,但肌肉宋的一句话却把所有的人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最先上去一把抱着我的是白法海,一拳打的我直呲牙的是机械宋,一把抓着我的手连摸了七八下的是薛宏,把我肩膀拍的要断的骆驼,总之,他们用各种方法虐待我的身体来表达他们的欢迎。 我在承受这种热情的时候,已经顾不上他们形形色色的提问,关怀,我只是两耳发蒙,过了好大一会,他们才闪开一条道,陈世安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腰身依旧挺拔,他的双眼依旧明亮,只是他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一些。 他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很好,很好,我知道你们会来的。”我向他敬了个礼,他的眼敏锐地着我,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老七,只有你一个。”我摇摇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嘈杂声慢慢安静下来,陈世安如剑的目光直透我的心底,他没有说话,他在等待我的回答。我只好简短地介绍我们情况,一行进来十一人,三名外勤人员、铁汉、林飞遇难,也顺带说了龙随云之死,也说了我失足下跌因此和徐惠他们分开。 第八卷八十章 心中的关口 空气如凝固一般,整个大厅寂静无声,陈世安站的笔直,但他的脸色苍白,他没有说话,只是嘴唇紧咬,骆驼一声长叹,颓然坐在地上,泪流满面。我知道他们两个和林飞的感情,三人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被称为铁三角,那种用青春和鲜血铸就的,战友之间的感情是何等的宝贵。 “小吴,你和宋涛(肌肉宋)一组,薛宏你和小海一组,孙哥你和宋清一组(机械宋),沿着水晶洞及其周围搜索,不要距离太远,两个小时候返回。”陈世安在最短时间内恢复了镇定,快速的下达命令,他看了一眼我,挥挥手喊过来一个中年人:“你带老七先去休息一阵,给他点吃的。” 吴漱雪轻轻碰了一下我的手臂,把那只小赤狐递了过来,骆驼依然像个木桩一样坐在哪里,陈世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慰,自己却已经不能控制,面向墙壁而立,努力不让我们看到,那个外勤人员拉了拉我,示意跟他走,我想安慰两个人,但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字眼。 这个大厅极为宽敞,举目四望,最少发现了四五个类似于通道出口的设施。在大厅中间,有一个高大的雕像,和前面的大厅的一样,但让我关注的是雕像后面,那竟然是一个庞大的方方正正的类似于盒子的物品,而在大厅四周的石壁上镶嵌着人的骸骨,似乎还有动物的骸骨,而在这些骸骨的下面还有几个字,这些字比朱书要繁杂一些,却和我们在海底古城的见过的文字有些相似。 在每个骸骨的前面都有一个小小的火坑,直径在一米左右,高度也在一米左右,象是整块石头雕刻而成,上面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而在大厅一角,散落着许多金属材料,象一个垃圾场。 垃圾场不远处,有几个简易的睡袋,而在庞大的盒子前面,有三四名外勤人员正在忙碌着,能看到盒子上明显有开凿的痕迹,还有一些工具,在大厅的另一角,堆积着几只类似于帆布的包,我吃了一惊,这里面装的应该是一种高能炸药,而在大厅的另一角,一个象猩猩的东西被一只又粗又长的铁链紧紧锁着。 我也确实有些累了,找了一个睡袋躺下,那个中年人拿过来两块肉干还有一壶水就走开了,这些肉干似乎是由盐腌制而成的,味道还可以,我分了一点给小赤狐。看来陈世安他们在这里生活的还不错,比我们每天疲于奔命要强的多。而且阵容基本完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营救就显的有些滑稽可笑了。 我看着那只象猩猩一样的东西,它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仿佛在沉睡,我正好奇,想找一个人问问,陈世安和驼驼却慢慢地走过来,陈世安的脸色苍白,而骆驼脸如死灰,整个脸都显得有些浮肿。“老七,你在北非一个人表现的非常出色,有些情况我都知道,我很满意。”陈世安已经恢复了镇定,语气不是十分平和,骆驼也点点头:“我们都很关心你,一个人的战斗是最艰苦的,也是最磨练一个人的性格的时候,我和世安都相信,你将会是我们外勤组中最出色的一个。” 他们两个没有给我谈论这里的情况,也没有给我说为什么来到这里,而是给我谈论起我在北非的情况,在那里我被人玩弄于股掌,虽然侥幸逃生,但是一无所获。却不料他们两个却给了很高的评价。 陈世安的眼光如鹰一般敏锐,他一定是感觉到了我的困惑:“老七,做我们这一行的,绝不能以一时成败论英雄,如果只重成败,那我们最终将会走入到一个误区,也就会是走火入魔,你以后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遭遇,只要你记住,你心中要坚守的是什么,并能坚持到底,才能达到最后的结果。” 我听到的有些莫名其妙,在这时候,他怎么会有兴趣和我讲起人生哲理起来,这不是陈世安惯有的风格。骆驼一直点头,非常赞同他的话,他的目光似乎有些呆滞:“老七,林飞和龙随云都是人中的龙凤,尤其是龙随云,卓而不群,才华横溢,不但是要飞,我也曾十分看好他,但他却守不着心中的关口,才有如此结局,你的才能性格和龙随云都有七分相似,但你性格相对谦和,不似他那样恃才傲物,但你们都太过于敏感,有时抵挡不着外界的诱惑,行事往往偏激,到最后才容易入魔。” 我的心里一紧,这两个人绕了一大圈子,还是奔着我来的,而我感觉和龙随云相差太多,怎么会给这两人造成相似的感觉,但我却不知怎么解释。陈世安接着说道:“我们在中原水库,林飞第一次见到你时曾经给我说过,他说他第一次看到你时,就如同第一次见到龙随云一样,他放心不下,嘱咐我千万要多磨砺你的性格。” 听到这话,我心中充满着感激又有一丝惶恐,林飞大哥对我如此关心,是不是还因为放心不下龙随云,现在这两个人和叶雨花那个女魔头同归于尽,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还会不会那样纠缠不清。 骆驼拍了拍我的肩膀:“老七,这几年是我们外勤组成果最多的阶段,也是损失最大的时候,也是情况最为复杂的时候,但你一定要记着,不管在什么时候,坚守自己的底线,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先做人,后做事。”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两个人如此郑重其事,是因为林飞的死对他们的打击吗?我详细地给他们两个描述了在北非我见到龙氏兄弟的情景,描述了他们诡异的武功,两个人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对视一眼,从这来看,两个人仿佛已经了然于心。 吴漱雪他们先后返回,各组并没有见到徐惠他们的踪影,骆驼有点急了,让大家休息一会,再去搜索,这次他替换了机械宋大哥,自己亲自参与搜索,我本来也想参与寻找,被陈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第八卷八十一章 合金盒子 机械宋和我打了个招呼,刚说了两句客气话,便被中年人喊去参与到对盒子的研究之中,我凑上去,大盒子外表布满了斑驳陆离的痕迹,周围散落着各种各样的钻头,用手摸摸,冰凉坚硬,用手敲敲,发出清脆的金属般的声音,不知道这大盒子是什么样材质的制成的。 机械宋没扭头,他轻轻告诉我:“这应该是一种合金,很神奇的合金,主要成分还测不出来,应该是一种高能金属,高电阻,高绝缘的材料。”我有点奇怪,以我的知识,合金一般通过熔合成均匀液体和凝固而得。一般常见的就是铁、铝、铜、锌四大系,象机械宋这样的高手,轻轻一碰就该知道个大概。 那个曾经给我拿食物的中年人告诉我,从表面看,这个盒子所用合金的物理性质,例如密度、反应性、杨氏模量、导电性和导热性可能与我们已知的合金的组成元素尚有类似之处,但是合金的抗拉强度和抗剪强度却与普通的合金的性质有很大不同。这应该是由于盒子所使用的合金与单质中的原子排列有很大差异。 头顶上再次传来轰隆隆的巨响,这次异响持续的时间更长,也更久,我们站立不稳,只好伏在地上,等着这隆隆的声音平息。“这是不是地震?难道这里也是地震多发区?”我满脸疑问。 机械宋摇了摇头:“这是地陷引起的。”看我一脸雾水,他告诉我:“地陷也叫地面沉降,一般分构造沉降、抽水沉降和采空沉降三种类型。长三角地区、华北平原和汾渭盆地已成重灾区。我们所处的地区正在汾渭地区边缘,就是沉降地区的重灾区。” 我已经听明白了,长期以来,由于过度开采,山西许多地方已经中空,形成了沉降,这些轰隆隆的声音正是地面沉降造成的。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下来时,徐惠曾经安排我们如果不能按时上去,要及时封闭整个矿山,我想知道的是,陈世安他们能不能找到返回的路。 我得到的消息很悲观,机械宋明确告诉我,他们也没有找到回去的路,但他相信,我们如果能揭开这里的秘密,也许还能顺利的返回,而当前最紧急的事是找到徐惠他们和打开这个盒子,我对他们能同时完成这两个任务很没信心。 陈世安似乎对我很相信,他初步向我介绍了这里的大致情况,和龙随云推测的情况大致相同,在很早以前,就有传闻在号称地下五千年的三晋大地有远古秘藏之地,历朝历代都很重视,组织上也对这个地方加强了监控,他们在整理日伪时期的资料时,发现日本人曾在长冶一带采矿。 日本人在这一带采矿掠夺中国的资源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他们采矿用的是日本人,而且是从日本本土来的日本人,可是没多久据说里面发生了塌方,日本人炸毁了部分坑道,因此这个煤矿只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才被重新开挖。 其它的部分和龙随云说大同小异,但陈世安却告诉我,中国关于远古历史的记录一向是和神话混杂一起的,当然不只我们,所有的文明远古史都大致如此,但是有穷氏一族和后羿的传说是最奇怪的,在神话时代,后羿却是第一个平民英雄。 而有穷氏从东而来,征伐各民族,所向无敌,可是奇怪的是,如此武力强大的民族,它们为什么要臣服于唐尧。而从尧时代至后羿代夏,这个强大民族到底在经营什么,他们传说中强大的武器到底去了哪里。 他们进到这里,却和我们的路线不同,他们是从一个小洞穴进入到祭坛众多的岩洞里,在一个祭坛下发现了一个空洞,然后顺着这个空洞进入到这里,并在这里设立了基地。在这里,他们遭受了这个怪物的袭击,好在金猿和白法海他们用麻醉药把他麻烦,才抓着他它,而在这另一个房间里,他们有了新的发现,陈世安指向了那堆垃圾。 我们走了过去,这一堆似石似铁的材料,可以明显看出这是人工制造的,呈规则的几何形状,陈世安告诉我机械宋他们判断是一辆机械拆下来残骸,没法判断是什么,也没法判断生产于那个年代,但很可能,那个搜索队队员带回的东西就是从这里来的。 陈世安跟我说了很多,可是这些故事我总串不到一起,那个绝壁上巨大的洞是谁炸的,为什么蝙蝠却说坚信他们就在那里,并坚持说听到了他们的声音,那些石碑上的画是谁,这里是不是还是在通天之塔之内。 直到三组搜索人员再次空手而归,陈世安才结束了谈话,肌肉宋扛了一只一米多长的大蛇,也算是收获,他非常熟练地宰杀,而吴漱雪坐在我身边,她似乎精神很好,头发挽了一下,似乎在搜索的过程中刻意打扮了一下。 那只小赤狐本来躲在一角,一见吴漱雪回来,这小东西立马跑了过来,摇头晃尾,大献殷勤。吴漱雪抚摸着他的毛发,跟我聊天,他主要关心的是我在北非的经历,主要是在北非和陈头他们分开时的经历。 而我还在想着陈世安的话,陈世安、龙随云、徐惠等人说的话之间虽然大体相同,但在细节之处也有很多不同,不知道是因为三人所处位置不同所以理解的差异,还是因为三人得到的信息根本就不相同。 林飞的死对陈世安的打击可想而知,但他似乎依旧忙碌着。我和吴漱雪却聊的颇为投机,七哥一人奋战在沙漠之中,在美女面前,自然更应该彰显自己的坚毅勇敢,所以七哥我有意无意删去一些自己表现比较糟糕的部分,把被动变成主动,把被人玩弄于股掌变成因势利导,在美女面前,这些小小的修改想来上帝也会宽恕的。 七哥我正吹的得意,再一次传来了剧烈的震动,这一次震动的时间更久,震动的强度也更大。一个正在石棺上忙碌的外勤人员一个立足不稳,滚到了那只一直伏卧在地上,象猩猩一样的动物身边,那只动物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抓着那名外勤人员的脖颈。 第八卷八十二章 混战 它躺在地上还看不到他的身材有多高大,他一站起来确实吓人一跳,这个怪物黑底夹杂着几处白毛,有两米左右高,从外表来看七分象黑猩猩,三分象山魈,但他的两只眼睛却闪耀着智慧的光芒,这是人类特有的光芒。 我一愣,它到底是人是怪物,怪物跳起来虽然凶猛,毕竟我们都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的,没有任何迟疑,所有的人都操起兵器瞄准了那个怪物,怪物在笑,笑的十分欢畅,和人别无二样。在它的笑声中,身上的铁链应声而断,那位外勤人员发出一声惨叫,鲜血四溅。 枪响了,那怪物却如一抹云烟,瞬间在我们面前失却踪影,他的身影又快又疾,又有一个外勤人员发出了一声惨叫。肌肉宋大吼一声,如泰山压顶一样,而金猿则轻灵的如一只在丛林间嬉戏的猴子。这两人的进攻,一个强悍一个轻灵,但在这怪物面前却显的笨拙可笑。 我已经拔出了短剑,挡在吴漱雪的身前,这个怪物的身形让我想起在北非的海枣林里,龙氏兄弟随意杀人的情形,是那么的相似,我已经明白,这不是怪物,而是龙家的人假扮的,他被陈世安捕获,恐怕也是设下的圈套。 怪物已经扑下了陈世安,陈世安经营丰富,不退反进,劈头就把枪砸了过去,陈世安不喜欢步枪,他一般都是持有雄鹰牌子的霰弹枪,那怪物轻轻一个转身,就把他手中的枪打的飞了出去。陈世安侧身一滚,向怪物的档部踢了过去。 这个怪物身形庞大,但转折之间十分灵敏,侧身躲过,一脚踩了过去,同时一巴掌把扑上去的白法海打的飞了出去,白法海平时对自己的武功也很自负,却被他一巴掌打飞,而金猿和肌肉宋又扑了过去。 但那怪物一个纵跳,已经扑到了我和吴漱雪面前,一把抓着吴漱雪手中的长枪,连人带枪举了起来。我顾不得多想,猛地扑了过去,手中的短剑刺向了怪物的肋部,但那怪物只是轻轻一挥手,我和吴漱雪都飞了出去。 肌肉宋狂吼一声,整个人撞了过去,而金猿也再次扑了上去,我全身酸痛,但脑子里第一件事便是看身边的吴漱雪,她躺在地上,满脸是血,我急忙把她扶了起来,她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别管我,老七,快上去帮忙。” 我也骂了一句脏话,再次挥舞短剑冲了过去,但那个怪物实在太快了,还没等我冲到他跟前,他已经扑向了陈世安,我们就这样纠缠,恶斗,但怪物的身影实在是太轻灵。就象鬼魂一样,我,肌肉宋,陈头先后受了伤。 我的左臂上本就有伤,却不料又被这怪物抓了一爪,鲜血直流,那怪物突然一个筋头,翻到吴漱雪的身旁,吴漱雪一直躺在身边,在他身边的一个外勤战士猛地扑了上去,那怪物轻轻一挥手,那名战士就象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摔向了那座大盒子,鲜血四溅。 肌肉宋狂吼一声,猛地捡起地上的长链,链如长蛇,正卷在那怪物的右小腿上,肌肉宋力大如牛,此时狂劲发作,铁链顿时被拉成一条直线。那怪物也是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狂啸,回首抓着了铁链,猛地一抖,铁链如波浪一般,打在肌肉宋身上,血肉绽开。 但肌肉宋何等人物,根本不管不顾,拉着不丢,而金猿直扑头顶,疾如闪电,白法海和薛宏一左一右夹击,怪物只好舍下铁链,虽然铁链沉重,肌肉宋力大如牛,但怪物吼声如雷中,白法海和薛宏踉踉跄跄地后退,而金猿的手指如勾抓向了怪物的眼睛。 在怪物的狂吼声中,金猿再次被怪物一把掷了出去,但就在这一段时间内,骆驼扣动了板机,枪中眉心,我心里舒了一口气,但更让人奇诡的是,那怪物只是擦了一把血,仰天狂啸,啸声犹如天边滚滚的惊雷。 其它人也开了枪,但那怪物一个腾空,如烟一般已经到了骆驼面前,骆驼手一松,一个侧翻滚开,那个怪物,再此猛扑下去,想抓着骆驼,却把后背露了出来,我猛地跳了过去,凤鸣剑直刺进去,如切豆腐一般。 怪物反转手来抓我,它的胳膊似乎可以任意长短,一把抓着我的肩膀,直入骨肉。就在这时,整个大厅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声,这响声就在我们周围回响,这声音让我们每个人胆寒,大地也摇动起来,天旋地转。 怪物似乎很害怕这响声,发出一连串的狂吼,我头晕眼花,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让我清醒了许多,我拔出短剑,狂砍乱刺,鲜血喷溅到我的脸上,我又一次感到鲜血带给我的狂喜,带给我的冲动。 我不知道我砍了多少剑,只到我筋疲力尽,只到我被一盆凉水浇的清醒过来,我才看清我面前的情况,怪物庞大的身躯正好倒在那个巨大的盒子上,下面压着那名外勤战士。 大家把我拉了起来,我还紧紧抓着我的短剑,那个大怪物脖颈上血肉模糊,整个头几乎被砍了下来,鲜血浸透了石棺,而我左右两臂也被撕下几大块,血肉模糊,吴漱雪鼻涕横流,正把一包药粉往我伤口上撒。 但我身上的创伤太深了,血如泉涌,那些药粉撒上去,就被血水吹走了,吴漱雪急的唔唔直哭,你别说,她哭的样子真的特别惹人爱怜。我心中一酸,情不自禁地伸手想去擦拭她腮边的泪,刚刚触碰到她的脸颊,她一把抓着我的手,哭的更痛了。 我心中既甜蜜,又有些酸楚,做为一个男人,长期让女朋友这样担心,心里难免会有些压抑。“陈组长你看,大家快看。”薛宏的惊呼让所有的人把目光都转移了过去。顺着他的手指,我们都吓了一跳,那个在最下面的外勤人员的尸体已经被挪到了一旁,但可以明显地看到他的身体一部分变得干枯。 而那个巨大的石盒子仿佛吸透了鲜血,变得异常的饱满鲜亮,我们大家对望了一眼,一步步地往后退,你能清楚地看到,怪物的还有我的鲜血,一旦滴到地上,象有灵性一样,竟然化成一条血线,自动向那个大盒子流去。 第八卷八十三章 五圣兽 鲜血在盒子表面结成一层薄膜,一点点,渐渐渗到了盒子里去,陈世安示意我们向后退,头顶上又响起隆隆的地动山摇之声,我发现这里的每次震动都比上一次更持久,更强烈,而这一次仿佛持续的更久。 我拉着吴漱雪的手,慢慢往后退,这个盒子太过诡异,不会里面存放着数千年前的僵尸之类的东西,或者象阿拉伯传说中的瓶子,里面关着什么恶魔,就算是几千年前的尸体,在密封的环境里,也容易滋生一些奇怪的病菌。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在表面的血都慢慢地浸了进去,那个庞大的盒子发出吱吱地叫声,陈头示意肌肉宋把那怪物的尸体拉到一旁,所有的人都做好战斗准备。但在吱吱声响了一阵,便沉寂下来。 我们不敢大意,没人敢靠近,又过了好一阵,肌肉宋慢慢走近,用手中的枪轻轻地触摸了盒子表面,他的枪口刚一接触,那盒子似乎在动,肌肉宋轻轻使劲,同时身子向后跃起。 那盒子竟然在移动,它已经分离成两部分,其中一部分悄无声息地闪到一边,里面发着淡淡的光。露出一个巨大的台面。我们面面相觑,我有点想笑,这么多人刀砍斧凿,使了半天劲,没动风毫,却想不到打开这东西要用鲜血。 我心中暗暗惊讶,从海底古城,到新大陆,到太平洋岛屿,我们的先民似乎对血殉和死亡有种天生的嗜好。到那里都能看到骸骨和用人做祭祀。事实上从考古发现,殉葬制度在我们这个五千年的文明古国里只到明英宗时才开始明文禁止,而彻底禁绝是在清朝后期。 过了半天,台面里既没跃出僵尸,也没有恶魔,甚至连一只苍蝇也没有。肌肉宋慢慢靠近,他突然满脸惊诧:“这是什么鬼东西。?”我们纷纷把脑袋伸了过去,终于明白肌肉宋惊异的原因,在光滑如镜的平台上,有五个小小的雕像。 这五个雕像非常怪异,左面的象是一条蛇,但身躯稍短,似乎有四肢,头很大,而右侧的是一个猛兽,似乎正在咆哮,而上侧的是一只大龟,这个倒方便辨认,而下首的是一只大鸟,在中间有一个人的雕像。 这五个雕像雕工并不怎么样,似是而非,似真非真。一直没说话的中年人脸色顿时显出红光:“这是五行,这是五方圣兽。”他的声音颤抖,显得十分激动。五方圣兽,我听说过四象(也就是四圣兽),听说过五帝,听说过四方神,还真没听说过五圣兽。按照中国传统的五行学说,五行中的东南西北通常代表配上颜色和神兽,既我们常说的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但怎么中间多了一个人。 需要说明的是在中国还有四方神的说法,最早见于山海经,‘南方祝融,兽身人面,乘两龙。’‘西方蓐收,左耳有蛇,乘两龙。’‘东方有句芒,身鸟人面,乘两龙。’‘北方禺疆,黑身手足,乘两龙。’奇怪的是这四神都骑两龙,不知道怎么骑上去的。 我惊异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方面是这里的雕像不伦不类,四神加一人,二是在中国学术界,五行、四兽的产生历史颇多争议,一般来说,大家都认为产生战国以前,但在1987年,在河南濮阳西水坡近7000年前的仰韶文化时期古墓葬群的考古发现中,令人惊喜的发现了M45蚌壳摆塑龙虎图——既是迄今发现最早的蚌塑的龙形,又是最早的“四象”构图——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由此把四象形成的历史往前推到了史前时代。 而今天中年人说这个是五圣兽,也就是多了一个人。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但这里把五圣兽的雕像怎么会如此神秘地置放,不就是五个粗陋的石头雕像吗?我们这多人冒着这么大的危险,牺牲了这么多人难道就是为了这五个粗糙的雕像,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 大家都爬了起来,想想刚才众人如临大敌自己都觉的可笑,我的伤口已经慢慢结痴,想来不会再有什么大事。那只小赤狐又跳了过来,低头在吴漱雪的衣服上磨蹭,样子十分可爱。而吴漱雪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从贵州回来,吴漱雪对我的态度一度冷淡之极,这让我十分困惑,但想不到,这次在地下洞穴里重逢,所有的误会都烟消云散,真可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那个中年人伸手想去拿那些雕像,被骆驼一把拦着:“小心一点,没有那么简单。”骆驼看了看白法海:“小海,你惊通机关术,过来看看。”白法海笑了笑:“谁把机关放的如此隐密,那就不是机关了。”虽然如是说着,但他还是走了上去,把手在台子四周敲了几下,还在周围跺了几下:“这附近都是实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他这一说我们大家都放下心了,中年人也轻松下来:“四象之说由来已久,混沌初开,浊气降而清气升级,遂成阴阳,阴阳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可以说阴阳学说和五行学说是中华传统文化的哲学基础,进而也是百学基础,古人试图用阴阳和五行解释天地之间的一切。” 他似乎很博学,可是我进来后陈世安从没有介绍过他,似乎应是顾问一类的人。“这个人是谁?”我低声问吴漱雪,小吴摇摇头,她也压低了声音:“不知道,是来配合我们行动的,只有陈头认识他。” 那个人还在说:“而联系阴阳和五行学说的交合点就是四圣兽,但是关于四圣兽的来历和原因却是没有记载,仿佛是凭空出来的。可是四灵和五行相融和却缺了一点,那就是缺了中间的那一个,想不到,我们却在这里发现了,那第五个竟然是个人。” 我们把注意力也都放在了那个人上,那是一个古人的雕像,和大厅里树立的雕像有七分相似之处,但也有不同,因为那个雕像的面孔模糊不清,全身被紧身衣罩着,看不出真面目。 第八卷八十四章 巨弩 中年人伸手去拿中间的那个雕像,那个雕像并不重,他刚拿到手上,那熟悉的轰隆隆声又来了,伴随着熟悉的震动,只是这一次,震动和响声并不是很持久,但我首先嗅到一股霉臭味,这种味道就在我们的后面。 扭过脸,在我们后边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黑洞,一股腐烂变霉的味道扑面而来,我们所有人都愣在那里,过了一阵子才明白过来,这些雕像果真是机关,也不知道白法海是什么眼神。我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人,大家迅速组成战斗队形,呈扇形围了上去。 这个庞大的洞口闪现着诡异,陈世安轻轻地挥一挥手,金猿和肌肉宋一左一右悄悄掩了过去,陈世安他们这里留下的装备还真够齐全的,竟然还有强光手电之类的东西留存,他们不停地往里照。 肌肉宋扭转身做了个安全的手势,我们围了过去,洞很大,看不到边际,在这洞里面堆积的是一层层黑色的颗粒,这些颗粒已经炭化,在这些黑色的炭粒上面有四具骸骨,已经残缺,但仍能看出这是人的骸骨。 在骸骨四周散布着陶盆、陶碗。中年人走了过去,拿了些黑色的炭粒,在手中轻轻一碾,都化着了粉末:“这是粟的炭化物,就是我们常说的谷子,小米。”原来这是个仓库,存放着粮食的仓库。我们放松下来,肌肉宋弯腰拿起一个陶盆,轻轻一抖,估计他的本意是想抖去上面的灰,但那陶盆历史太悠久了,一抖就成了碎片。 吴漱雪拿起了另一个陶盆,轻轻地擦拭,陶盆很粗糙,以我在博物馆的见闻,这些陶盆属龙山文化,距今约六七千年,但这种档次的陶盆在北方任何一间县级博馆仓库里,一扫一堆,没有任何价值。 我脑子里突然有一个疑问,这里呈现出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他们的建筑、科学都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令人震惊,可是这些陶器却和这里的文明程度格格不入。 我轻轻地朝吴漱雪嘀咕了一句:“这么神圣的地方怎么会有这种陶器。”但话说出来,很多人都听见了,陈世安看了我一眼:“这和有穷氏这个民族的生活习性有关,它们是游猎民族,靠掠夺和狩猎过活,而为他们生产粮食的是被征服地的民族,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奴隶。” 那个中年人点了点头:“陈组长说的很有道理,有穷氏是个尚武的民族,他们所到之地,把被征服的民族做为奴隶,营建秘藏之地,营建陵墓,这些陶器应该是被征服民族的物品。” 他说完这些话,把目光又转向了平台,我们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个中间的人的雕像关联着粮食供应,那么其它的四个雕像关联着的是什么东西。陈世安扭头征求中年人的意见:“这一次先动那一个。” 白法海脱口而出:“如果真是五灵,那自然是选西白虎了,白虎属五行中的金,不看它难道看那些烈火吗?”众人频频点头,陈世安摇了摇头:“五行中的金并不是我们现在的黄金,而是指金属,不过我真的很好奇,因为金属制品的先进性才能代表一个民族,一个时代真正的科技水平。我真的想看看我们找寻的这个秘藏之地里到底有什么可以让我们震惊的东西。” 那个中年人轻轻拿开那个怎么也看不出来象虎的猛兽,这次依旧是轰隆隆的声响和震地,在这些过后,墙壁上又多了一个大门,但这次却让我们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房间里非常散乱,到处散落着金属制品,但这些制品的材料却不一,有的是非常先进的合金,虽相隔千年却依旧崭新的象刚出厂一样。 但另一些却锈迹斑斑,造型古怪,正中间的一个庞然大物吸引了我们的注意,这是一支庞大的弩,说它是弩是因为它有着弩的外形,弩臂(弩身)、弩弓(弩翼)、弓弦和弩机等部分基本保留了下来,但它的弩身却很奇怪,更像一个圆周柱形的金属管,上面的望山(瞄准器)大的有点比例不协调,只是缺了弓弦。 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了这个大弓弩上,我有点奇怪,难道后羿就是用这个弩射落九个太阳,射死那么多怪兽,这张弩又笨又大,就算后羿异于常人,也很难带着它东杀西战,见到猛兽,别说是射杀对方,就是能把箭装上就件痛苦的事。 历史上记载最大的弩是北宋时的一种床弩,战时需要用几头牛拉动上弦,据说射程可达一点五公里,这种弩已大到不能射人而是射城墙了,而眼前的这张弩估计射人射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除了这张弩,其它的都散落在地上,有一个物品特别象一具头盔,我说的是像摩托车头盔,可惜只有一半,另一半似乎被什么利器斩断,而吴漱雪感兴趣的是一只象戒指一样物品,只是它太大了,吴漱雪的两个手指头并着还撑不住它。 我们正看的热闹,整个大地突然震动起来,这次震动的格外剧烈,而且伴随的轰隆隆声很奇怪,声音并不连贯,而是一个接着一个,然后引起了连锁反应,伴随震动来的还有一些奇怪的声音,但你听不清楚,更无法分辨。 陈世安的脸色在极短时间内变的苍白起来,他把目光转向我:“老七,难道这个煤矿还没停产,你们下来没有人留在上面,封闭这个煤矿吗?”我点了点头:“已经封闭了,部队包围着整个矿区。” 陈世安仿佛有些疑惑:“刚才的是爆破作业的声音,难道这附近还有煤矿通向这里?”我突然响起一件事,我在瞬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我不由的结巴起来:“我知道为什么了,徐惠曾经下令,我们一个月还没有返回,就让上面留守的人炸掉整个煤矿,难道这是上面的人在炸掉煤矿。” 我的话音刚落,更剧烈地震动传来,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站稳,所有的人都摇摇晃晃,甚至有的人摔倒在地,鲜血直流。 第八卷八十五章 自己埋葬自己 “大家快出去,离开这里。”陈世安大声喊道,不用他提醒,大家都连滚带爬地涌向大厅。可那震动还没停止,而响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越来越近,仿佛天崩地裂一般。“怎么办?”大家把陈头围在了中间。 陈世安嘴里迸出一句国骂,刚想说什么,金猿却一把拉着他,大声地说着什么,只可惜周围如闷雷般接连响起,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我紧紧拉着吴漱雪的手,地面依旧在摇动,我们站立不稳只好半伏在地上,此时就算想跑,也想不起那条路是安全的。 金猿拉了一把肌肉宋,两个人急匆匆地向一条通道口跑去,而陈世安犹豫了一下,一把拿起那条象蛇一样的圣兽。东方青龙主木,他和我一样,真的想知道这里还有什么东西值的我们眷恋的,我更眷恋的是我和吴漱雪的生命。 此时的吴漱雪脸色苍白,虽然看起来还很镇定,但抓着我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手心里满是汗,呼吸也沉重起来,我突然产生一种感觉,要用生命来保护这个美丽的女孩子,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要再担惊害怕。 我不由自主地往她身边靠了靠,把她往怀里拉的更紧一些,吴漱雪苍白的脸有些泛红,但并没有拒绝。这时的震动更大了,有一种坐在船上遇到大风大浪一样,看上去,每个人都摇动不止。 听不到声响,墙壁上依旧露出了一个黑洞,当我们爬到近前时,却被惊呆了,在这个大厅里停放着一只巨大的鳄蛟,约有十米长,上面一个人站立着,正手搭成凉蓬在注视着远方。但你仔细看时,就会发现,那不是鳄蛟,而是雕塑,银光灿灿的雕塑。 我们实在没时间研究这艘巨大的鳄蛟,为什么会在木青龙的仓库里,除这个巨大的鳄蛟雕像外,仓库里还有很多木桩,只到人的腰间。这就是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找到的最后的秘密吗?我突然想起了洞穴之下的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林飞,高奇、李时、杜毅、铁汉、龙随云、还有墨家、龙家子弟,还在那些不知命的异人奇士,如果他们在天有灵的话,如果他们看到死了无数生命换取的只是几堆废旧零件,还有这一个不伦不类的雕像,不知到他们做何感想。 也许那些远超过当时科技水平的金属材料,会让那些学者欣喜若狂,也许真的能证明在远古时代我们的祖先就拥有先进的文明,但是为了证明这些,付出那么多人的性命,让我真的难以理解。 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大地颤抖一直没停止,就连大厅似乎也在倾斜,突然我感到腮边一阵冰凉的感觉,伸手摸了摸,却在刹那间愣在那里,然后听到很多人绝望地喊叫:“水,漏水了。” 在不停地震动中,我们可以看到在大厅的顶壁,四周的墙壁开始有一道细细的裂缝,这些裂缝越来越密,越来越粗,一些细细的水丝飘了下来,而在我们的脚下,地面也开始潮湿起来。 我在瞬间明白过来,上面留守的人员已经按照约定引爆了炸药,而由于长期挖掘,加上这地下巨大的洞穴,这里地下早已经被掏空,只是因为地质构造还在勉强维持着平衡,而巨量炸药的强大爆炸力实际上破坏了这里的平衡,引起了连锁反应,问题是我们根本无法了解这连锁反应的后果。 人群中出现了小小的骚动,陈世安大声叫喊,安抚大家的情绪。但是那些裂缝越来越大,空气中已经弥漫着二氧化硫的味道,部分火坑已经熄灭。我心中猛地抽紧起来,这里的火坑是通过燃烧煤层里的瓦斯而形成的。 山西的煤多是高硫煤,里面富含二氧硫等硫氢化合物,一旦火被熄灭,不被砸死,不被淹死,也会过量吸入瓦斯而没了性命。屋漏偏逢连阴雨,渡过了那么多艰难险阻,想不到最后我们死在了自己的命令之下,这算是命运跟我们开的一个玩笑,我不禁感到有点滑稽。 裂缝越来越大,水也越来越多,那个中年人不管不顾,冲上前,一把拉起那个象乌鸦的雕像,这小子疯了,南方朱雀属火,那大厅里不会是一个大火坑吧,能有什么可研究的,我们需要的是逃命。 裂缝越来越大,整个大厅里四处悬挂着瀑布,水里混杂着石块,垃圾,我们一片茫然,那道我们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大厅里的水并没我们想的积的很快,这么多水流下来,按说这里早就该能积的很深,但是这里的水涨速并不快,显然是由排水的设备。 我紧紧抱着吴漱雪,希望我们能生死在一起,但那只小赤狐突然长叫一声,猛地从吴漱雪身上跳了下来,拼命地向前游去。这小家伙怎么了,吴漱雪拉开我,想追过去。那小家伙游一段,回过头发出一声鸣叫。 骆驼大喊一声:“老七,小吴你们两个跟着那只红毛狗,看他们到哪里。”他声嘶力竭地喊声一下子提醒了我,动物往往有求生的本能,难道这只小赤狐知道那里有逃生的通道。 我们几个紧跟不舍,这里的水流非常急,小赤狐游的非常费力,从水流的情况来看,这个大厅整体西高东低,并不是平坦的,而是微微有一些倾斜,只是你很难看出来。 墙壁上又打开一个大门,里面并没有火光,我们几个无心管他,中年人却不管不顾地只管自己往里走。小赤狐竟然游向了那只鳄蛟的雕像,骆驼的嘶喊声我们已经听不清了,但我能看到,这只鳄蛟雕像竟然浮了起来。 我放声大叫,让他们过来,这时空气中二氧化硫的味道越来越重,我知道,空气中一旦瓦斯的含量超过一定的比例,不仅会致人死亡,而且会有爆炸的可能,但是水是往下流的,这里很可能已经是我们所知道的最高点,这里目前还是最安全的。 那个小赤狐已经游到了鳄蛟的雕像旁边,正努力地想往上爬,我心中突然一动,在海底古城我们最后逃生是一个皮筏,这个鳄蛟的雕像难道也是一种逃生工具,我真的想不明白,有穷氏的先民们在地下秘藏之地留一个这东西有什么用。 第八卷八十六章 混战 白法海也爬了过来,他在鳄蛟身上摸了一阵,突然想起了什么,在鳄蛟嘴里拉了一把,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大家快过来,这个鳄蛟雕像里面是空的。”他虽然尽最大的努力去喊,但轰隆隆的响声遮盖了他的声音,大地摇动的更厉害了,我们都站立不稳。 骆驼大声呼喊,让大家到鳄蛟里面躲避,这个鳄蛟长有十米以上,宽也有三米多,高有一米五左右,里面躲藏十几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陈世安却在犹豫:“骆驼,你让大家先进里面躲避。”他把目光转向我:“老七,这里面纵然躲得了水,可是如果全塌下来,我们纵使不被砸死,也会因为瓦斯含量过高而死。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我摇了摇头,陈世安仿佛下了决心:“老骆,老七,你们两个先让大家进去,刚才孙大哥说听到了枪声,应该是徐惠他们,我去看一下。”我没有丝毫犹豫:“陈头,我给你去,我和徐教导员一起来的,我有责任和他们在一起。” 陈世安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微笑:“别争了,老七,你还年轻,有些责任并不是你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在轰轰隆隆的响声中,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很清晰:“照顾好大家,要告诉大家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他在水里摇摇晃晃地走出去,此时,大厅里已经是一幅世纪末日的情景,大厅顶部在塌落,洪水滔滔,火焰在四处燃烧,我突然想起女娲补天的情景,九州裂,天倾西北,地陷东南,洪水泛滥,大火蔓延,眼前的情景当然不能和那时的情况相比,当对我们来说同样是天崩地裂的世界末日。 骆驼大声催促大家钻进“鳄蛟”的内部,此时水已经齐腰深,每走一步都非常困难,那个中年人和一个外勤战士背了两个大包慢慢地趟了过来,大包显得异常沉重,两个人东倒西歪,举步维艰,骆驼招呼我趟过去迎接他们。 中年人招呼我把东西递到鳄蛟里去,薛宏伸手接了过去,我想把中年人推进去,但他摇头拒绝了:“这时候还很安全,我希望把这里的信息最多的保存下来,也不辜负我们付出的代价。”他是在对我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骆驼有点急了,大声吼了起来:“我们命还不知道保着保不着,还管那些东西?”中年人依旧在笑,只是他的笑有些牵强:“这些东西已经牺牲了那么多生命,我不想让他们的牺牲毫无价值。” 我心中突然一动,这是一种固执,也是一种坚强,那个外勤战士犹豫了一下,也跟在他后边,却被骆驼一把抓着:“你上去,我跟着他。”此时上面流水越来越大,根本睁不开眼,鳄蛟已经漂了起来,但这房间门太小,根本飘不出去,最近的火坑已被水淹没,冒出巨大的气泡。 现在的情况很危急,我的头已经有些晕了,感觉到自己的腿脚有些虚浮,脚下一绊,差点没栽倒在水里,骆驼一把拉着我:“老七,怎么了。”我想笑,却笑不出来:“恐怕有点瓦斯中毒了。” 骆驼显然有点急了:“要不你先进去歇一歇。”歇一歇,我心中明白,我一歇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醒过来了,此时的我只能强撑。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中年人已经消失在水幕之中。 此时的鳄蛟船摇摇晃晃,吴漱雪从鳄蛟脑袋里伸出自己的脑袋:“老七,快进来,这里面宽敞的很,真的象是一条船。”我刚想接腔,却听到一声巨响,抬头去看,却原来是大厅的一角已经倾倒,一股水浪打来,我站立不稳,被冲了出去。 我努力伸出头,此时水涨的非常快,骆驼也在奋勇挣扎,鳄蛟的头部薛宏他们伸出手来,拉着了骆驼,我奋力地游了过去,在大家的帮助下,也进入到了鳄蛟的内部。 这个鳄蛟真的很奇怪,仅从外表看,它象是用一种特殊的石头雕刻而成的,虽然栩栩如生,但材质坚硬硬,而且发出闪闪的光芒。但你进到里面,你会感觉到这里面的中空设定的非常巧妙,里面能容人坐下,深呼吸时还能吸到船舱里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而且整个内部被三个挡板隔成四段,在喉部的出口上也有一个挡板。 我用手敲了敲,声音沉闷,难道这真是一艘木船,没听说过有穷氏还有造船的能力,这船单从工艺来说,应该非常先进了,难道我以前的猜测真是对的,有穷氏是海底古国逃出来的一支,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每枝海底古国的遗民都拥有一只龙珠,那么这一枝龙族遗民的龙珠在哪里? 是被他们的后代带走了,还是在长期的战争中下落不明,毕竟这个民族最后一次出现在历史中的后羿是被诛杀了,再就是还在这广阔的洞穴里。我已经明白陈世安他们下来的原因,恐怕不是想知道有穷氏到底怎样从强盛走向覆灭,更不是想知道后羿有没有射下太阳,他们只是在寻找龙珠,恐怕结果已经很明显了,这里根本没有龙珠。 我真的突然想笑,笑那些死去的人,那些知道或不知道真相的人,他们寻找的东西可能根本就不在这里。突然想起龙随云变了形的面貌,想起了慷慨赴死的林飞,还有那些充满了梦想的年青战士。 我突然明白了骆驼为什么会哭的这么痛,我想笑,可是我根本笑不出来,鳄蛟船在剧烈地摇动着,骆驼半截身子伏在鳄鱼嘴里,透过他身边的缝隙,能看到外面已经越来越暗了,恐怕最后的几处火坑也快熄灭了。 骆驼突然大喊起来,他的声音很大,是在招呼固执的中年人还是在呼喊陈世安,我听不清,白法海找到了一只强光手电递了过去,骆驼拼命地叫喊着,努力挥舞手中的手电,可是他的声音已经被水声和那不时传来的巨响所淹没。 我们躲在鳄蛟船舱里面还能感觉到大地的震动的剧烈,我真的不知道那些还在水里的人怎么行走,不时有水浪从骆驼身边的缝隙里冲了进来打在我们身上,吴漱雪紧紧地抱着我的一只胳膊,把头埋在我的胳肢窝里。一声也不吭,仿佛在等待命运的裁决。 骆驼大声嘶吼着,已经听不清他喊的内容,但那种焦急无奈表露无遗,他突然冲了出去,白法海和我同时扑到舱口,舱内狭小,非常不便,我们撞了个结结实实,我们相视一笑,刚想说什么,舱口露出一个人熟悉的面容。 是蝙蝠,我心中狂喜,看来找到徐惠他们一行了,谢谢上帝,谢谢佛祖,他们真的还活着,我和白法海两人顾不得多说,象拖死狗一样把他拖了进去,其它人也过来帮忙。蝙蝠本就有伤,又看不见道路,他能活着其它人就问题不大。 然后是曾为,然后是范教授,然后是李大哥肥胖的身躯,这位老兄精神极好,进来后还有力气跟我说话:“老七,你小子真义气,自己一个人先溜了。”我顾不得回答他的话,只是忙着把他往里塞。 本来还很宽松的船舱立马变的拥挤了,也变的热闹起来,在肌肉宋、金猿之后,是一个娇小的身影,她的全身已经湿透,玲珑毕纤,但她依旧是那么坚强,似乎没有丝毫的疲惫和放松。 她扭脸看了看我,只是点了点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我却看到了他脸上的笑意。而陈世安和骆驼两个却迟迟没有上来。我有些急了,伸出头去,此时的水已经很深了,四周一片漆黑,上面不远处似乎就是大厅的顶部,骆驼和陈世安两手攀着鳄蛟的嘴,骆驼手里的手电急促的摇动着,在手电的光亮处中年人正奋力地向这游动。 但是水流太急了,他根本游不过来,陈世安松开手,想游过去,却被骆驼一把抓着,我明白,他此时下去,已经于事无补,我把身子伸进去半截,也抓着他的胳膊。陈世安在大吼,我却不敢松手。 白法海也过来帮忙,我们两个努力地把陈世安拽了上来,中年人在说着什么,手在拼命地摇动,只是在隆隆的巨响中,什么也听不见,也看不见他手中拿的是什么。但就在骆驼一晃而过的手电光亮里,在水中似乎有一个动物快速接近了中年人。 我们大喊起来,拼命地指着中年人的附近,中年人扭过去脸,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猛地从水中跃起,用力地摆动手臂,把手里的东西摇了过来。在他出手的一瞬间,一个巨大的黑影吞噬了他。 整个世界在一刹那间变的寂静无声,我眼里只有他扔过来的东西,我松开了抓着陈世安的手,双腿发力,用尽全身的力气跃了出去,在如此黑暗的环境里,竟然能清楚地看到那仿佛只是一块薄薄的,书本大小的东西,在嘈杂声中,在水流如柱的情况下,我身轻如燕,竟然抓到了那个在空中飞行的东西。 就在一刹那,我的身体突然空了下来,重重地跌到在水里,冰冷的水让我顿时轻醒了许多,一个有力的大手拉着了我。我不知那来的力气,拼命攀登,我们连滚带爬地钻进了鳄蛟船舱里,白法海重重地关上了舱门。 鳄蛟船剧烈地晃动,象是有东西在撞击它,我不知道,这个放置了几千年的船能否禁受的起这一次比一次猛烈地撞击,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巨怪来到了这里,我更不想知道的是,就算没有怪物,这船舱里的氧气能供应我们到几何。 我们所有的人都坐在船舱里,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丝毫的死里逃生欢愉,我们只是多活了一会而已,黑暗里,看不清每个人的面孔,我只能感觉到吴漱雪温暖的怀抱还有急促地心跳。 第九卷 外面的世界 第九卷第一章 召见 黑暗,无边的黑暗,心跳越来越急,呼吸也越来越重,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我只知道抱紧眼前人,我只知道默默地等待,我脑海里反复迸出的一句话是,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只是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同年同月同日死,是不是同时的人太多了。 一幕幕地情景如电影般从我脑海里闪过,有的清晰,有的模糊,但每一个都那样的让我不确定,还有那熟悉的陌生的面孔,有的已经死去,有的就在我身边,等待,我们能做到的只是等待。 有人在使劲地拉我,有人在狠狠地打我,当我睁开眼睛,周围是慌乱的身影还有人们的惊叫,那叫声是这么熟悉,叫声是这么的心痛。还有人抱着我在痛哭,你为什么哭泣,又为什么有人在欢笑。 意识逐渐回到了我的身上,我渐渐清醒,我认出了哭的人是吴漱雪,可是我惊讶的不是吴漱雪的痛哭,不是我们还活着,而是我们眼前的景象。此时我们正处在一处断崖之上,而断崖下面却是一处庞大充满泥浆的大湖。 我脑子里迷迷蒙蒙的,这是哪里,我们又在何处,那漫天的洪水又到了那里去,还有那只鳄蛟船,我扭转过身子,就在我们旁边,一只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巨型物品横立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外面斑驳的痕迹表示它曾经经历了怎样的磨难。 在我身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人。我已经渐渐明白怎么回事,但我更讶异这一次爆炸引发的巨大后果,让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哪座通天塔在哪里,那些层层的祭坛,那似乎宽阔无限的洞穴,那些神奇的生命,还有在里面有穷氏数千年的秘密,恐怕都被埋入深深的土层和淤泥之中。 远处阳光普照,还有积雪没有溶化,徐惠他们正忙着照料其它人,而在更远处天空一架直升飞机正在空中盘旋。小赤狐从吴漱雪的怀中探出头来,它轻呢地在吴漱雪身边打了个滚,猛地跃下绝壁,很快消失在那丛丛迭迭的乱石丛中,我看出吴漱雪有些怅然若失,便伸出一只手轻轻握着她的手:“这里才是它的天地,只有这里才能给它想要的生活。” 我们被送到了驻晋某部队医院,首先对我们进行了隔离检查,检查结果我们所有的人都很正常,并没有感染什么病毒。在这里我们看到当地报纸的一则新闻,在太岳山区发生了强烈的地陷,一座中型水库近亿立方米的水在短短数小时内流尽,同时在附近发生了最深达上百米的地陷。 而我们就在这地陷发生后被搜救队员救起,但是除了我们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人。 三天后,蝙蝠离开山西,回九龙会复命,而我们依旧滞留在山西,所有的人中,范教授的病最重,当天夜里就被送走。这次我们损失惨重,陈世安、徐惠他们需要向上级说明,而对我的审查工作却完成的很快,因为从头到尾我只是个被动的参与者。 有一天,有人通知我,徐老要见我,并且告诉我,这一次只有我一个人,当然也不宜让其它人知道。我诚惶诚恐,随着一位年青人来到一处别墅,接见我的人除了徐老,还有一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人,此人一身中山装,身体很瘦,眉毛很长,他很客气,但我能感出徐老对他也很客气。 谈话主要是在徐老和我之间进行的,徐老主要询问了我在非洲的经历,我已经反复写了多遍报告,心中早已经形成定式,因此回答的很顺利,而此次山西之行,他主要关注的不是我在这里的所见所闻,而是龙随云对我说了些什么。 我如实地介绍了我们两个经历,但并没有如实回答他对我说了什么,尤其是他痛骂陈世安等人是骗子的话,我只是个被骗的傻瓜之类的,我只是描述说龙随云身体因为中毒已经到了晚期,神经不正常,曾经有一次差点掐死我,总之大家都在时的情况如实说,大家不在时的情况选择说。 中山装的男子一言不发,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徐老对我的回答非常满意,亲自送我到别墅门口,言语之间隐讳地表达了对我的欣赏,同时告诉此次谈话内容不宜外传。我心里有些讶异,要知道,我们回来后徐老并没出现过,却单独召见我,在另一方面以我们队伍的特性,他也不会让一个不相干的人参与我们这次谈话。 几天后,我们回到了基地,除了陈世安和徐惠,我们其余的人的审查已经基本结束了。此时已经到了年底,徐老亲自请我们吃饭,并告诉我们,因为连续的工作,我们很多同志都没有度过假期,这一次执行任务,大家的体力严重透支,又恰逢快到了春节,因此给大家放个假,时间是一个半月,我们可以度假,探亲,但春节后必须归队,我们每一个人配备了一部新式手机,要求我们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等候命令。 我很久没有探过亲了,上次匆匆回到山城看望了导师,却随既接受了命令,没来得及回老家,从上学以后,我只回过三次家,读研究生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不知道父母的身体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爷爷的身体是不是好些,因此我决定回老家一次。 依照纪律,我们任何行动都要两人同行,可是这一次吴漱雪却不能陪我,他接到了一个新任务,而徐老却很爽快地同意我一人回去,这让我很意外,更让我惊讶的是我可以带着我的防身匕首—凤鸣剑,回来后我并没有上交凤鸣剑,所有的人似乎也都忘记了我有这一把兵器一样。 我临走这天,需要上陈世安那里取回我的工资卡,陈世安一直以担忧我们乱花钱为由,把我们的工资卡攥在手中,并且言明结婚后才能取回,好在我们工作的地方实在太过偏僻,根本找不到花钱的地方。 陈世安执意要请我吃饭,那天只有徐教导员我们三人,在基地食堂里,我们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红酒,除了要我帮他们捎个问候与我的家人,祝我一路顺风以外,在那个时候,并没有什么多余事可说。 第九卷第二章 列车艳遇 我知道此时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陈世安和徐惠两人并不是那么多愁善感的人,此时请我吃饭一定有话要说,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又会怎么说。徐惠帮我倒了一杯红酒,她自己也倒了一杯:“老七,这种红酒不错,你要慢慢品尝。” 这是普通的干红,绝对不能算什么不错,怎么她会嘱咐我慢慢品尝。但我依然端起了杯,轻轻地点了点头:“谢谢。”轻轻地抿了一口酒,味道确实一般,但我的嘴唇却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张大嘴把一口酒含了进去,似乎是颗圆的东西。我镇定自若。把东西轻轻地含在嘴里,应该是一颗珠子,并不大,我心中一动,龙随云的两颗珠子都在徐惠手里,这难道是其中的一颗。 我心里咚咚乱跳,但我明白徐惠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不知道这个珠子到底什么材质,也不敢咽入肚子,只好藏在自己的左腮,又要保持镇定,生怕露出破绽。下面的菜只好一口不吃,只是频频点头。 徐惠和陈世安也没再多说什么,陈世安仿佛更老了,他的声音透露着疲倦。而徐惠的眼角上也有了皱纹。我突然有些伤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告辞出来时,徐惠突然抓着我的手,她轻轻地说了一句:“有些东西,在别人手里比在我们手里更有意义。” 我没听明白,只是轻轻点着头,而陈世安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要坚守自己的底线。”我只能点头,努力控制自己的动作。 回到宿舍,我钻进卫生间里,轻轻吐出口中藏的珠子,那珠子发出紫莹莹的光,正是龙游江等待了六年没有结果的那颗紫微珠,这颗珠子被龙随云得到,龙随云死后又被徐惠得到,我曾经和徐惠要过,却被他冷冷的拒绝,想不到他现在竟然主动给了我。 我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放置紫微珠和凤鸣剑,只好以放置凤鸣剑为理由,让后勤上给我配备了一个可以放置物品的贴身背心,把凤鸣剑和紫微珠放置进去。 我突然想起徐惠说的那一句话:“有些东西,在别人手里比在我们手里更有意义。”难道他的意思是让我把这颗珠子送给那个吴江姑娘路丹枫,可他在山西还坚决不肯给我,为什么现在又改变了主意。 后勤上已经买好了票,从北京到河南的直达火车票,是软卧,外勤组里兄弟纷纷过来送行,吴漱雪非常郁闷,她本来也想和我一起渡假,但上面给外勤组配备了一些新的医疗器械,需要她去学习使用。 吴漱雪和苏原陪我去西单,王府井去买了礼物,后勤部门派车把我送到北京西站,这辆车直达武汉,正好从我老家所在的市经过。我们相互惜别。 我提出重重的行李,跟随着众人,软卧在倒数第三节车厢,在列车员的帮助下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坐卧铺,以前上学时,因为家里穷,都是坐硬座,想不到现在我也能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 现在的卧铺车厢非常漂亮,也显得非常高级,每个房间可坐四个人,由于是始发站,我是第一个进到车厢的,我的坐位在下侧,我把东西放置好,拿出MP3,放在那里听歌。 车门被咚的一声撞开,进来的一个小孩子,有七八岁的样子,打扮的非常时髦,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而在他后面的是一个美丽的少妇,此时的北京已经零下十五六度,车厢内虽然开着暖气,但刚开了没多久,此时的温度大概也就零度左右。 但这个少妇却只穿了豹纹大衣,酥胸半露,下半截穿了个黑皮短裙,然后是黑丝袜。这个女子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把外面的豹纹大衣脱了下来,露出曼妙的身材,她就坐在我的对面,在逗小朋友玩。 他脑袋微斜,不经意间拨弄遮盖着耳朵的秀发,用点着豆蔻的指尖顺着发丝一直在耳垂和脖颈上跳舞,目光游离,嘴唇微启,再加上雪白的肌肤,芬芳的香味,在引诱人类最原始的冲动。我不得不说,这个女子太性感了,身材象个成熟的密桃,让人忍不着想扑上去吃一口。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列车上的艳遇,可惜的是她身边有一个小孩,这个女子有三十岁左右,我第一次发现成熟少妇的风情远非那些少女所能相比的。我拽出一本书,装着一边听音乐,一边看书的样子,但却心不在焉。 难道在余下的行程里,我要和这个美丽的女孩子同行,可是我刚冒出这个想法,车厢门再次被撞开,首先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背包,跟在背包后的是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声音。我急忙扔下书去帮忙。 我错了,不是一个巨大的背包,而是三个,在背包后面是一个男人,胖男人,应该说他长的非常英俊,如果把他一分为三,那就更英俊了,他满脸笑容,整个脸就象开了口的包子。 “谢谢。”他嘴里不停地说着这句话,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把东西搁在地上,他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起气来,嘴里还在客气。他的票是我的上铺,但看这样子,他要爬上上铺真是一件困难的事,而且我也担心他把上铺压塌了怎么办? 我主动和他换了床,睡在了上面,那胖子一边说着谢谢一边继续喘着粗气,过了好半天,他才平定一些,一把拉过一个背包,从里面拉出大包小包的东西。“兄弟,这是正宗全聚德的烤鸭,我上火车前刚买的,你尝尝。” 我连忙说着不客气,婉言谢绝,那个胖子又让那少妇和小孩,他那背包里仿佛是个杂货铺,他一件件往外掏,艾窝窝、碗豆黄、驴打滚、开口笑、焦圈、糖耳朵,最起码有十几种,整个车厢里立马混合了十几种香味,闻起来十分怪异。他一边掏一边让我和少妇,盛情难却,我们只好每个人选了两个,那个小孩子也挑了两个。 那胖子不再客气,甩开腮帮子,开始猛吃起来,估计这小子今天没吃饭,他如风卷残云一般,大吃起来,人的胃口决定人的体重,现在看来,果真不假。我好奇起来,这小子不会三个背包里都放着食物,他不会是个小食品贩子吧。 第九卷第三章 突袭 我们三个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胖子有个颇为文雅的名字叫唐诗,他是一家杂志社的记者,而那个女人叫何笑,去南方探亲,这个小孩子是他的儿子。我告诉他们我是山城博物院的工作人员,回家探亲,对我来说,这算是一次非常有意思的旅途收获。 我一路上小心谨慎,这两个人看起来可爱无害,但在江湖上小心谨慎是生存第一位,我可不想明天早上只有他们三个下车。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靠在自己的铺位上,装着在听歌,看书。 那个叫何笑的女人也上了上铺,她俯身在我的对面,胸部的春光全露,波涛汹涌,让人几不能自持,她把一个手指含在手里,整个身体成S形,两只眼睛幽幽地看着我,似笑非笑。 这是个奇怪的场景,上铺里那少妇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下铺里小孩子在吃着零食唱着儿歌,他断断续续唱歌的声音和唐诗大块朵颐的声音,混和着各种美食的香味,加上我坐卧不安地看书。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君子,如果此时没有胖子和小孩,能不能抵抗着少妇的诱惑还真难说,但我也不是禽兽,还要顾及自己的身份和纪律,此时只能心猿意马,血肉贲张,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来压抑自己的冲动。 这二十多个小时的行程对我来说是幸福和痛苦的聚合,我只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努力集中在手中的这本书上,把自己的所有思绪都集中在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的故乡,近乡情更怯,不知道我的家乡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但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两个人并不是杀手,他们既没有偷袭我,也没有暗杀我,我们相处的颇为融洽。直到第二天晚上将近十点才到了我家乡所在的豫南某市,我带上行李,和他们挥手告别,这两个人还要接着往南走,走完他们的旅程。 走下车门,外面的寒风让我激冷冷地打个冷战,此时,火车站外通往家乡的班车已经没有了,我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找家酒店住下,另一个就是包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去,考虑到老家山村的人睡得很早,此时就算回去也已经很晚了,我决定找一家酒店住下。 此时七哥口袋里有了钱,再加上安全第一的原则,我便选择了东园酒店,这是一家三星级酒店,也是市政府招待所。一切顺利,我被安排到三楼最里面的一间房。交了押金,验了身份证,我跟随着服务员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老实说,虽然号称三星级酒店,但这里的房间实际很普通,我简单地洗了洗澡,就去附近想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出了酒店左拐不远处是一个巷道,记得上学时曾经在这里喝过烩面,味道不怎么样,但量大管饱。 找了半天才找到这家烩面馆,很庆幸,在这个全民扒城建城的年代,这家小饭馆还原封不动地存在着,虽然老板已经换了人,但热情依旧,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钟,路上的行人已经稀少了,但烩面馆里还有几个人在吃饭。 我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不仅叹了一口气,也许是我在外面吃过了太多的东西,这味道也不是我记忆中的味道,但比起在探险过程中的老鼠肉,这毕竟也算是家乡的味道。我选择的坐位是在饭馆的最里面,这样可以背对着墙壁,关注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这是这么多年来的一种本能,悲哀的本能,虽然我知道在这里不可能有人偷袭我,但我还是要这样做,这和一条野狗也会对人摇尾巴一样,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门口的饭桌上两个三十多岁民工打扮的人正在吃饭,桌子上只有一碟五香花生米,一瓶光肚子衡水老白干已经喝的只剩下一个底。而在另一张桌子上一对夫妻正在吃饭,两人四十多岁,只有两碗面,连个菜都没有。 我也是饿极了,飞快地吃着,希望回到宾馆睡一个好觉,明天尽快回到家乡,我对家乡的印象已经模糊了,有些记忆已经不清。吃完饭我喊了声老板,伸手去掏腰包。一碗烩面只有三元钱,比起我们上学时已经贵了一倍。 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这两张桌上的人都比我来的早,怎么我吃完饭了他们还没有走。我悄悄地攥紧了拳头,全身戒备,可是这两桌子的人都没动,出了饭馆,我暗暗笑自己多心。 一个穿着黄马甲的老人费力地在打扫着卫生,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影佝偻,让我不由想起自己的爷爷,我最后一次回家时,他的耳朵已经背了,现在的他要有八十多岁了,不知身体怎么样了。 我定了定神,好在明天我就能见到他们,先不管这些事,睡个好觉。我大踏步地走了过去,刚走到老人身边,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我能感觉到打扫卫生的老人在注意着我,难道还是错觉,眼角余光一扫,在我身后不远处有两人跟在后面。 就在此时,那扫地的老人身子突然前窜,看似踉踉跄跄,但身子又疾又快,却是撞了过来,我本能地后退,银光一闪,寒气袭人。我不敢撄其锋,侧身避过。那人依旧身穿黄马甲,他身子半蹲,两手前倾,手上竟然戴了两只钢爪。 那人面容削瘦,引而不发,我叹了一口气,看来不可能是什么误会,他们有备而来,只是奇怪的很,我这次回家相当隐秘,而且我来这里吃饭也是一时兴起,他们怎么知道并会埋伏在这里。 两人正在相持,那垃圾车突然轻微响了一下,我知道不好,本能地往后疾退,一杆长枪从垃圾车里直刺出来,我伸手抓着,顺势往外一拉,对方拿不住劲,松了手,而垃圾车也摇摇欲坠,我反转枪杆,猛地打在垃圾车上。 银光一闪,那黄马甲扑了过来,他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向我身体扑了过来,却使的是虎形拳中的一式虎抱头,虎形拳是象形拳的一种,属南派少林的技法,和龙、豹、蛇、鹤并称五形拳。 虎形拳中有虎爪,但其“虎爪”是将五指分张,然后各自往掌心勾曲有如爪状。这个人却是用钢爪代替了虎爪。爪爪奔向我的面门,我以长枪代棍,俗语说一寸长一寸强,这小子不但没有近身,反而被我一棍打中脚踝,疼的直叫。 第九卷第四章 房间里的女尸 垃圾车倒在地上,腐臭味四溅,一个人披着几片烂菜叶子跳了出来,他还没站稳,被我一棍子打在小腿上,打了个四脚朝天。这枝长枪是用极好的白腊杆做成,坚而不硬,柔而不折,使用起来得心应手,我把柳生的刀法溶合进太祖棒法,亦进亦退,忽快忽慢,这两个人一会便挨了好几下。 我手下没有丝毫留情,这两个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还没到家便遇上偷袭,而这两个人虽然处于下方,只是上窜下跳的躲避,不敢出声,做贼心虚,他们也不敢惊动外人,饶是如此这两个人依旧一步不退。 而跟在我后面的两个人已经能看个大概,正是在小房馆吃饭的两个民工,他们两个既不叫喊,也不上来进攻,只是保持十五米左右的距离静静地看着,让我难分敌友。又斗了几个会合,我有些不耐烦了,手上加劲,用了一式太祖长棒的左右分江,但在劲力上使了柳生刀法的削法。 这一下,又快又准,正打中手戴钢爪那人的手腕,寂静的夜里我听到清脆的声音,那人抱着手腕又蹦又跳,估计他的手腕这一次算是断了。我逼退两人,刚想开口。却听到一直站立不语的两个民工骂了一句废物,一左一右冲了过来。 这两个人一冲过来,刚才袭击我的两人立既退了下去,他们两个也不走,也保持在十几米的距离。我往后疾退:“你们是什么人?”而对方只是冷笑,手中却并不放松,这两个人一个使的正宗的武松脱铐拳,而另一人却使的是硬螳螂,螳螂拳在我老家也有人练习,据说螳螂拳门派繁多,从起源上分南北,拳意完全不同,各种流派十余种,而硬螳螂又名七星螳螂,正迎侧击、虚实相互、长短兼备。 而武松脱铐拳我只是见人演识过,这是一个小拳种,但这两人一左一右,刚柔相间,功夫明显要比刚才的两个人强的多。但就算如此,以拳对我手中的长枪,我只要保持好距离,也是稳占上风。 我连问了几句,这几个人只是闷头打架,却不发一言,又斗了几个回合,主干道上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黑暗中有人轻轻吹了一声口哨,正在和我打架的两个人同时后退,撒开腿就跑,只几步便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也掷下长枪,明天就要回家了,可不想在这里节外生枝,估计被警察抓到,最少也有纠缠两天,况且我连对方是谁也不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贴着墙角,用最快地速度窜了出去,还好时间充裕,在警车还没拐进这条巷道时,沿着路边的花池溜到了主干道上。 今天真倒霉,无缘无故地打了一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这出手的四个人武功都不错,不象普通的抢劫,更诡异的是,他们似乎专程在这里等我,目的也只是打架,或者说试探我的武功,他们并不是真的想杀我,否则最少有十几种方法要比和我拉开架式打架快的多。 我疾步跑回酒店,在大厅前借着镜子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还好没人注意我,疾步向前,电梯口前有人,我从安全通道上去,好在不高,只有三层,我快步跑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拿出房卡打开房门。 开门的时候我很小心,害怕有人埋伏在里面,因此动作很轻,故意停顿了一下,屋里没有人,我心里猛一松,看来我是多虑了。外面又响起刺耳的警笛声,我关上房门,拉开了灯,床前镜子里的我,头发凌乱,脸上还有灰尘。 我推开卫生间的门,却在一刹那间愣在那里,卫生间里面整体浴房的门半开着,一个半裸的年青女子的躺在地板上,头朝里,浴池里的水漫了出来,湿到脚面。我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脑子里一片空白,可是揉揉眼睛,那个年青女子还躺在地上。 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自己冷静下来,轻轻走到女子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脉博,已经停止跳动,而且身体已经开始发凉,看来已经没法抢救了,她的服装是宾馆服务员的服装,衣服被扯开了,露出洁白的躯体,仔细看,她是被人用重手法击断了经脉,并没有其它外伤。 这个女人应该是宾馆里的服务员,很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惨遭伤害,可是对方为什么把这个女子的衣服扯开,他难道在这里还想图谋不轨? 外面刺耳的警笛戛然而止,我猛然一醒,几个箭步窜到了窗前,果真不错,几辆警车停在这里,有十几名身穿警服的人跳下来,有的向我们这幢楼扑了过来,而有的守在了四周。我刚冷静的脑子又开始混乱起来了,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后的决定。 我没有杀人,要说不应该逃,可是谁能证明我没有杀人,谁知道这又是什么陷阱,我已经明白了,从我下车开始,已经有一张大网已经张开,一个陷阱已经挖好在等着我跳,那些在巷道口截击我的人,恐怕也是配合这个陷阱,他们不是要杀我,恐怕是另有目的。 我在最短的时间内下定了决心,先脱身,再想办法,至于能脱身多长时间,那就听天有命了,至于能否说清楚洗脱罪名,只有走一步说一步,但如果落到警察手里,我更难以洗脱罪名。我大包小包的行李主要是给家里人买的礼物,在此刻已经成为累赘,只有卡和钱要带好,再重要的就是贴身的短剑和紫微珠。 我打开门,却听到急促地脚步,看来人已经上楼了,我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正在这时,我听到隔壁有人开门,一阵香味冲了过来,一个漂亮的姑娘咯咯笑着走了出来,就在一瞬间,我下定了决心,在门没合上那一刹那悄无声息冲了进去。 里面一个慵懒的声音:“美女,我已经给了钱了,怎么又回来了,难道爱上哥哥了,想来场友谊赛。”看来刚才走的是一个“鸡”,和屋里的男人刚完成了一桩交易,我明白,我躲在这个屋子里并不安全,一旦发现尸体,那些警察会试图封锁整个酒店,然后挨个房间就会搜查。我要在这期间冲出酒店。 第九卷第五章 逃命 我下定决心,一步冲了进去,那个男人还在污言秽语的说着,我一手堵着了他的嘴,另一拳打了他个乌眼青,还没等那个人反应过来,我又接连几拳打了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不停:“叫你王八蛋睡我老婆,别以为有几个臭钱你就了不起了,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使的劲力刚好,既然让他很疼痛,还不至于把他打坏,果然那人在十几秒钟后,挨了四五拳后才反应过来,和我预想的一样,他也不敢大声叫,只是用力地蹬开我,这小子干小精瘦,力气倒也不小,我踉踉跄跄的又扑了上去,继续拳打脚踢。 “你他怒的疯了,我不认识你老婆。”那个男人猛地挣脱我,向门外冲去,我心中暗喜,果然听到外面的喧哗声,有人高叫抓住了,还有那个男人的哭喊声,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嫖娼会嫖出这么大动静,当然他此时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 把头伸出窗外,在大门外守卫的警察也纷纷向酒楼里涌了过来,这正是我希望的场景。 一般酒店三楼都不会有防盗窗,我纵身跃出,攀爬楼房是我们的基础课,这当然难不到我。我先是沿着窗户往外挪了几步,躲过一个摄像头的位置,那边有几颗高大的杉木,我纵身一跃,正好落在树丛中。 抬起头观察了一下周围,楼层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各个房间已经熄灭了的灯又纷纷亮了起来。我疾走几步,刚好有两人在送客人,我混杂在他们中间,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我不敢停留,疾走几步,拦了一辆出租车,但我此时却一头雾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我知道在很短时间内,警察就会反映过来,为了掩盖身份,我使的是老身份证,地址还是山城博物馆,相信公安部门很快会查过去,而且这种追查相信会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我的老家,并触动我的身份,引起组织的重视,那时会更加麻烦。 我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拔出,此时在半夜,我不想打扰他们,机械宋告诉过我,我们的手机都被装了监听,一个电话打出去,组织里就会知道。 我还有一个地方想不明白,那就是我的行程怎么会被别人知道,此时,我不知道我该相信谁。已经到了家乡,我不管怎么说也要先到家看一眼。其它的事,以后再说。我和司机谈了价钱,我不敢说是去我的家乡,而是去离我们村不远的另一个村庄,哪里靠近省道,是一处小集镇,离我们村有七八里的山路。我先到附近的自动柜员机取了钱,要知道一旦系统触发,我恐怕连取钱都会很困难。 在自动柜员机上取钱时,我有意遮掩了自己的面目,防止摄像头录像,可惜最高只能取五千元钱。把钱一次性付给司机,余下的塞进了背包。司机很高兴,这也算是一笔大生意,他的兴致顿时来了。 而我却紧张地注视着窗外,汽车拐了几个弯,已经出了城区,并没有封锁道路,看来他们的反应并没有我想象的快,或许他们认为只是个普通的谋杀案,没有引起重视。我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等车到目的地,已经早上三点钟,在村里转了一个圈子,确定没有人跟踪,借着微弱的月光,我步行向我的老家进发。从这里离老家虽然不远,但要翻两坐山,还要过一条深涧,路并不好走,但这条路从上小学到初中,到高中我不知道走了多少趟,就算闭眼也不会走错。 几年不见,原来的小路已经修宽,估算过个摩托、三轮没什么问题,看来经济发展的大潮已经渐渐吹进了我们偏僻的山沟里。慢慢地往前走,此时我的心情却十分复杂,我设想过无数种回乡的情景,但做为逃犯回来的情景还真没有设想过。我拿定主意,回去后把钱放家里,看看家人就走。 这是最后一座山了,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比起北方刺骨的寒风,这里冬天的风也要温柔敦厚一些。山坡上有一个板栗林,我决定在这里歇一会,喘口气再走,这个板栗林据说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是我小时候和小朋友呆的最多的地方,在板栗林的尽头就是被烧毁的道观,我被云老头一把掷出的情景似乎还历历在目,山坡下面就是那条河,我小时候和伙伴们一起洗澡捉鱼的地方。 只是不见了三奶奶曾经藏身的那一座砖窑,我突然想起爷爷和鲁五爷他们大战的那条蛇,这些记忆我突然有些模糊,真的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是真的发生过还是我看小说看多了以后的臆想,我不知道,更不敢肯定。 远处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几辆大越野喘着粗气爬上山坡,直接向山村里驶过,心中一紧,这些人来的这么早,这么快,这一些人明显不是警察,这几辆车绝非是警察部门能装备的,很有可能是那些袭击我的人,只是不明白,他们陷害我已经成功,来我老家干什么。 我心里顿时有一个不妙的念头,这些人莫非要对我的家人不利,我越想越不妙,抄近路飞奔下去。如果他们敢动我家人一根汗毛,我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杀他们个七零八落。 我身上的疲倦困顿一扫而光,使出全身力气,说也奇怪,自从在山西喝了龙随云的毒酒后,我身上的力气感觉比以前大的多了,跳跃之间也更加灵动,反应也快了许多,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那些毒酒发挥了作用。 但那些车子还是赶在了我前面停在村口,村里一半的人都在村口,打着横幅,还有人在敲鼓,我在人群中寻找,却没发现父母的背影,前几年父亲曾经写信来说,自己的身体不太好,已经不做村支书了,所以我一直担心着他的身体。 几个人从车里走了下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中年人,笑容满面,而一个瘦高个子陪在他的左右,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人抢了上去,瘦高个子在介绍,大家热情地握手、寒暄。我认得迎上前的中年人,他是我同辈的哥哥,现在担任了村主任。 第九卷第六章 出发 我放下心来,这些人应该是来投资的,我用一句国骂问候他们家人,投资来这么早干什么,看日出吗。我在人群中继续寻找,在扫了两圈后,终于见到了我的父母,父亲也在人群中,他的头发已经全白,记得上次回家时父亲的头发还是乌黑,只是掺了几缕白发,他任何时候都挺直的腰板似乎也有些佝偻。 而母亲就在父亲后面,怅然若失的看着人群,她看起来是如此苍老,比她的真实年龄要老的多。而在最后我也看到了爷爷,他和村里两位老人正蹲在地上,似乎在交谈着什么。我突然有些犹豫,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我把身子倦缩成一团,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哭出声来,只到那欢迎的人群慢慢散去,已经看不见亲人的踪影,我才慢慢地往山林里退去,我已经没有了见他们的勇气,已经不想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道路,就要勇敢地走下去。 我慢慢地往后退,又返回到板栗林,这里的板栗树据说是清朝中期所植,已经有好几百年了,树干都要常人一搂还不能抱完,因此显得粗壮苍桑,时值深冬,繁华落尽,有了一分苍凉的气氛。我选了一块石头坐下,我要理清思路,自己下一步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我是想法洗脱罪名还是继续去吴江,这时我面临着两个选择,继续去吴江送还紫微珠我将背着一个逃犯的罪名,事情会更加复杂,而洗脱罪名我又怎么洗脱,我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如果是想杀我,那在巷道里面袭击我的方法就太笨了,下毒,用车撞我,相信任何一种方法都更有效,而且四人似乎并不是一路,他们很大的可能只是阻碍我回到宾馆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宾馆里搜查我的房间。 我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恐怕杀死那个女服务员也不是计划好的一部分,一定是女服务员意外闯入房间,发现了什么,凶手或者是见色起意,或者是突然想出妙招设计陷害我。这是一种最起码我看起来比较符合逻辑的推论,只是对方是谁?他们要的是什么? 他们显然不是为了钱,而我手里只有两个能动人心的东西,一个是凤鸣剑,一个是紫微珠,凤鸣剑是山西龙家的三大宝贝,而紫微珠据说是传世的七大奇珠之一。可是知道我拿到紫微珠的只有陈世安和徐惠,以二人的谨慎,不可能还有第四人知道,泄密的可能性极小。那就是凤鸣剑了,知道的人相对多一点。 我心里一激灵,难道是九龙会的人,蝙蝠当时与我们同行,他知道我手里有这把剑,莫非是九龙会想要这把剑,可是这只是把剑,在现代社会里,他已经远发挥不出冷兵器时代的威力,对龙家也许是宝贝,但对富可敌国的九龙会来说,为了这把剑冒着身败名裂和我所在的组织闹翻实在得不偿失。 但在此时,九龙会是最大的嫌疑,他们中认识我的人比较多,势力庞大,各地都有眼线,恐怕我的底细他们早调查清楚,我一出来,他们就知道我要回家,所以先在路上等我,而金九龙对龙珠和史前文明有着疯狂的追求欲,山西龙家神秘莫测,财雄力富,这把短剑做为三宝一定有他们的道理,恐怕金九龙同样知道它的重要性在哪里。 太阳越升越高,板栗林外有人在喧哗,听声音应该是当地的人,我不敢再做停留,只有先离开这里,既然他们觊觎我手中的短剑,紫微珠在我手中也不安全,我唯今之际,先去吴江,把紫微珠送给路丹枫,我相信九龙会的人不会甘心,一定会伺机而动,我唯有以静制动,才有机会抓着原凶,替自己洗清冤屈。 吴江在江苏南部,毗邻太湖,我不敢再乘坐火车,最好分段坐长途汽车,可以在半路上,半路下,便于脱逃。我打定主意,心中便有了盘算。从家乡往南行没多远便是沪陕高速,由于我们这里有许多人在长三角打工,因此在许多县城都有定期开往上海的长途卧铺,而在一些村镇都有代售点。 我搭了一辆三轮往东行进,这种三轮便宜,但安全系数不高,属违法营运,我搭一段换一辆,只到停晚已经离开家乡两百多公里,找了一个大一点的集镇,此时已经是另一个市的辖区。 我问清了当地代售点,这种长途卧铺都是晚上八点左右出发,到第三天早上到达,两夜一天,两个司机轮流开,我先买了一张新的移动电话,用一张假身份证登了记,然后购买了两天的水和食物。 我配发的手机始终没有响过一次,难道当地公安机关的办事效率如此差,还没有触发组织,想想大家都很忙,我心乱如麻,也不敢打扰大家,更没有注意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 说是八点,到了九点多,车才姗姗来迟,车里面的空气十分难闻,劣制烟草,酒精、方便面混合着十几种味道,我找到了自己的铺位,上面有一床脏的已经看不清颜色的被子。 我没有选择,在这种环境里,迅速融入环境才是最好的生存方式,我的邻铺是个五十多岁,在铺里睡的真香。只有那个司机很惊讶地看着我,我低下头,才发现是自己的穿着,我临离开北京时,买了一身名牌准备回去炫耀,看来这种穿着和这个车上的乘客有些不相符合。 我也明白,这衣服太扎眼,也会让对手更好辨认,但我不能现在再下去买衣服吧。只好将就着如此。这里已经接近安徽和湖北交界处,声音已经接近安徽人,便努力学着他们的发音方法,卷起舌头说话。 一路上虽然遇到两拔查车的,但都是查超员的,算是有惊无险,车过长江大桥,我在常州提前下了车,在常州温度比北方已经高多了,我又重新买了衣服,把原来的衣服和配发的手机找了个保管箱存了起来。 第九卷第七章 先蚕祠里的疯道人 我再次到自动柜员机上取了钱,还好银行卡还能用。我怕有人跟踪我,并没有从常州直奔吴江,而是围绕着太湖转起了圈子,我先奔宜兴,从宜兴再到湖州,每地我都停留一天,并且到附近的景区去逛一圈,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跟踪我。 到了嘉兴,已经是农历腊月二十五日,我依旧是东转转,西瞅瞅,我如此谨慎,不仅是担忧九龙会的人找我的麻烦,而是害怕我见了路丹枫后会跟这个苦命的女人带来麻烦。他已经葬送了青春,而最后可依靠的人也再不能回来,我帮不了忙可也不想再给他带来新的困扰。 我从嘉兴又开始了转圈,先去汽车站买了一张去上海的车票,在车子快到高速路口时,借口忙记带了东西,下了车,拦了一辆出租车只奔吴江。这一大圈子围下来,我已经确定身后没有人再跟踪我。 跟踪和反跟踪是做我们这一行的基本功,而陈世安和金猿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我跟他们也学了很多,从重要的一跳,就是转移视线,这一大圈子转下来,我相信对方就算是猎犬也会找不到方向。按照龙随云的说法,龙游江就在吴江的先蚕祠里寄居,那里的道人一定知道路丹枫的住址。 蚕神祠又能称先蚕祠,俗称蚕花殿,位于中国四大绸都之一的江苏吴江盛泽镇,先蚕祠始建于清道光二十年,为盛泽丝业商人公建,已经有170余年历史。先蚕祠是江南地区乃至全国规模较大的弘扬丝绸文化的古建筑,亦是全国唯一留存的蚕神祠。自古到今,每逢小满节先蚕祠内必演小满戏。 可是我走到门口,却被工作人员拦住了,原来这里现在已经被开发成景区,而且大家都记不着有个叫龙游江的人。我只好花了二十元买票进去,蚕王殿供奉着中华民族人文始祖炎帝神农氏、黄帝轩辕、嫘祖蚕花娘娘三座神像,导游告诉我:蚕神就是嫘祖,《史记?五帝本纪》载:“黄帝居轩辕之丘,而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嫘祖为黄帝正妃。”神话传说中把她说成养蚕缫丝方法的创造者。北周以后被祀为“先蚕”(蚕神)。唐《嫘祖圣地》碑文称:“嫘祖首创种桑养蚕之法,抽丝编绢之术,谏诤黄帝,旨定农桑,法制衣裳,兴嫁娶,尚礼仪,架宫室,奠国基,统一中原,弼政之功,殁世不忘。是以尊为先蚕。” 嫘祖是我们先祖女性中的杰出代表,嫘祖是养蚕制衣的发明者,华夏文明的奠基人,她辅佐黄帝,协和百族,统一中原,协助黄帝,确立以农桑为立国之本,首倡婚嫁,母仪天下,福祉万民,和炎黄二帝开辟鸿茫,告别蛮荒,功高日月,德被华夏,被后人奉为“先蚕”圣母,与炎帝、黄帝生活在同一时代,同为人文始祖。 可是我此时没有考察历史文化的雅兴,这里的庭院风格独特、小巧玲珑,我又接连问了几名工作人员都记不得有这个人,后来一个工作人员告诉我上最后面的大殿里找一个叫抽签算卦的道人,那个道人是这里的老人,他可能知道这个人。我买了两盒好烟,找到了那个道人,他也没听说过龙游江这个人。 我不死心,告诉他那个人曾在这里,六年以前失踪,再也没有回来,那个人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你说的是疯道人,那个疯子。”道士突然抬起头看着我:“你找他什么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从口袋里摸出准备好的五百元钱,轻轻的在手里拍打两下:“我是他侄子,叔叔失踪这么多年,家里长辈想知道他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留下?”那道士两眼发直,迷迷惑惑的眼神也明亮起来:“他是你叔叔,那就最好不过了,他是个好人,真是个好人。” 我不知道龙游江真是好人,还是那五张百元人民币让他变成好人的,我并没有把钱递过去,依旧拿在手里拍打:“还有什么事可以让我知道的吗?”那道士拍了拍脑袋:“对,他有个老相好,两个人关系很好,疯道人有什么好东西都送过去。” 我心中一喜,他说的老相好,某非指的就是路丹枫,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狂跳的心,从手中拿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放在老道面前。道士眼珠子剧烈地转着:“她老相好那里有个傻儿子,长的和疯道人差不多。” 钱真是好个东西,我又扔了一张过去。那道士的眼更亮了,他拍着脑袋努力试着回想更多有价值的事,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疯道人有东西留在这里,有东西留下来。”我再递过去一百元的钞票时,他摇了摇头,眼光里闪现出一丝贪婪,但表面上却做出很无能为力的样子。 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便把手里的钞票都递了过去,他笑了笑:“疯道人有一年冬天昏倒在祠堂前,老庙祝是个好人,收留了他,让他在道观里打扫后院的卫生,他平时不爱说话,就爱喝酒,一喝醉就又吵又闹,谁也拦不着,大家都喊他疯子,他也不生气。” 道士说着话,眼角突然有些湿润了:“他在这里十几年,我忘了是什么时候了,大概过去了八九年了,或许更多有十年了吧,有一天他大雨中从外面回来,对老庙祝磕了个头,第二天早上悄然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道士突然停了下来,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老板,你真的是他亲戚?” 他的眼里满是怀疑,我急忙点了点头:“当然,我是他的侄子,就是来找他的。”道士叹了一口气:“他也是苦命人,我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心中很苦,要不然谁愿意过这种生活。”他把一直拿在手里的签筒放下:“他住的房间还在后面,这几年还在这里,我领你去看看。说不定还有你想要的东西。也算是尽了一份心意。” 第九卷第八章 同里的美女 我有一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按这个道士说的,龙游江已经离开最少七八年了,大部分人都记不得这个人了,怎么会有东西还放在这里。我半信半疑地跟在道士后面,去了那里我就全明白了,心中也不由得有些酸楚。 在一个跨院里,有一处老厕所,厕所上面的瓦已经掉光,墙壁上写了个大大的拆字。 在厕所旁边有两间平房,整个房子和厕所一样老,墙壁上的裂缝可以塞进一个人的手指,整个院子被人种上了菜。道士向我解释道:“这里前几年就要拆的,祠堂改成景区后,经营的并不景气,一直就被搁置了。” 他指着平房,这两间房子一件原来堆放打扫卫生的工具,另一张房子就是疯道人的住室,他平常吃住都在这里。门上的锁锈迹斑斑,恐怕就算有钥匙也打不开,但那门已经残缺了一半,我抬起腿,还没用力,门就轰然倒地,扬起的灰尘呛的人眼泪直流。 房子里的灰尘很厚,看来真的很久没有人来过,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破旧的书桌,而床一头没有了床腿,是用几块大青砖垫的,这个住所,真的难以和龙游江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我的心酸,酸的直痛,龙游江和我虽然并没有交往,但他武艺之高,具可以惊世骇俗,但他甘愿过这种贫贱的日子,只为了守护心中的女人,这该是何样的坚忍。 我不由想起那个洞里干枯的尸体,在幽暗的洞穴里和一只黑犬相伴,苦守六年等候的一颗珠子,这个珠子如今就藏在我身边,我真的想见见那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有如此吸引力,或是那是怎么样的一种伤痛,让他宁愿承受如此的惩罚。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可关注的物品,都是一个人的日常用品。可是道士也不知道疯道人的老相好在哪里,只知道原来就住在祠堂后面的巷道里,后来城市拆迁,便搬了出去。我告别道士,离开祠堂,去找那个让龙游江魂牵梦萦的女人。 我的运气极好,没花多长时间就在祠堂后面一间老字号的棕子铺里知道了她的下落,房子拆迁后,她搬到同里古镇,在那里开了一间卖刺绣的铺子。我不敢怠慢,又奔往同里,可是棕子铺里的老板并不知道她开的商店的名子。 同里古镇是中国六大十镇之一,风景优美,镇外四面环水,镇内由15条河流纵横分割为7个小岛,由49座桥连接。镇内家家临水,户户通舟;明清民居,鳞次栉比;宋元明清桥保存完好。它以小桥流水人家的格局赢得“东方小威尼斯”的美誉。 镇子并不小,但卖刺绣的店并不多,所以事情很简单,龙游江如果活着,年龄应该在六十岁左右,那么路丹枫的年龄也不会小很多,况且我知道她的姓名,还知道她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傻儿子。 果然,我问第一个商铺,他们就知道我要找的是谁,路丹枫大家都叫路姨,在大家热情的指点下,很容易在思本桥旁边找到了她的店铺。还有两天就是春节里,但同里的游人并不多,只有一个老年妇女坐在店铺里面,无聊地看着电视。 看见有客人过来,她站起来,热情地招呼我。我仔细打量着这个女人,她满头白发,脸上写满了沧桑,但她的眼睛是那么明亮,她的五官是那么精巧,岁月留下的痕迹虽然吹淡她的青春活力,但她依然给人高贵、美丽的感觉。 我不敢相信,一个已经六十岁左右,受尽了人间苦难的妇女怎么会如此美丽,她那种历经沧桑的淡定,让我感到一种压力。“老板,你有什么事吗?”她已经看出我并不是来买东西的,依旧淡淡的问道。 我突然感到口干舌燥,只得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才思路清晰起来:“请问你是路丹枫姑娘?”那个女人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转瞬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路丹枫姑娘,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叫了?”她仔细打量着我:“老板,你是那位?”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我要她相信我:“我叫宗家老七,受龙游江前辈的委托来给前辈你送一件东西。”路丹凤依旧在笑,但他的笑容里有了一丝凄凉。“龙游江,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愣了一下,只好如实回答:“是的,龙前辈已经不在人间了。”我在小心地寻找着合适的词语。路丹枫依旧很平静,只是她的身躯在轻轻地颤抖。过了有一两分钟,他恢复了淡淡的笑容:“我有些失礼了,还是请先生进屋里坐吧?” 他扭头喊了一声:“虎儿,过来关上门,别让人叫来,我要和你兄弟说两句话。”里面有人答应了一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古铜色的皮肤,乌黑的头发,一股英武之气由内及外散发出来,他走的每一步都虎虎生风,我虽然只看过龙游江一眼,但我一眼就能看出,这就是他的儿子。 他冲我笑了笑,熟练地去关门,收拾东西,我有点疑惑,这小子正常的很,怎么会说他是个傻子。在同里的门店都是上下两层,下层做生意,上层住人,这座楼的二层收拾的非常干净,也很雅致。 我拿出紫微珠,在幽暗的房间里它放出最迷人的光辉,路丹枫的笑容在一点点收敛,她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把珠子拿在手中:“这就是紫微珠,世界上竟然真有紫微珠,他还真的找到了紫微珠。” 他的语气里我听不出一丝丝喜悦,我不知怎么回答才好,我也真的不知道它是不是紫微珠,只能点头,路丹枫笑了起来:“真的辛苦你千山万水把他送了过来。”她目光流盼看着珠子,仿佛是在对我说也仿佛是在对自己说:“他曾经告诉我,把这个珠子磨成粉喝,不管多么老的人都会恢复昔日的容颜,不论多重的伤都会治愈。”她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畅快,但我能看到她在流泪。 第九卷第九章 你想给的并不是我想要的 路丹枫突然把那颗珠子向墙上狠狠地摔去,事出突然,我来不及反应,那珠子倒也结实,在墙壁上反弹回来,我一把接着。路丹枫已趴在桌子之上,泣不成声,我正不知如何安慰,楼梯口声音响,他儿子冲了进来,一拳向我打来。 我伸手一挡,便知道他儿子并没有练过功夫,待第二拳打来时,一把抓着,他儿子使劲却始终挣不脱,满脸通红。路丹枫却抬起头:“我和你弟弟说话,没有什么事,叫你守着大门,你怎么先进来了。” 他儿子瞪了我一眼,没说什么话就下楼去。我才发现,这个英气勃勃的中年人身体虚浮,路丹枫看我在注视着他的儿子,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我儿子从小得了一声病,不管什么事,忘的很快,什么都记不着。”说这句话时,她的语气里满是慈爱。 我把珠子又递了过去,路丹枫并没有去接,她摇了摇头:“世上那有什么珠子会让逝去的青春再回来。”她神情黯淡,声音也充满了无限感伤:“就算恢复了青春美艳的样子又如何,他还能再看到吗?” 我只能如实地告诉她等候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人世间,他的留言就是把东西送给吴江的路丹枫,我现在遵守他最后的愿望,把东西送过来,路丹枫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看着桌子上闪闪发光的珠子,表情充满了落寞:“可惜他到最后也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不相要如花的容颜,也不相要世界上最珍贵的珠宝,这一切都只是他想给的。”她又开始笑:“从一开始认识,他就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他寻找的只是他想给的。” 我不知道如何接口,我想起祠堂里那简陋的住所,昏暗洞穴里那寂寞的身影,多少年坚强的守候,还要我手里这颗有多人用命来换的异宝都不是这个女人想要的,那她想要的是什么?我惊讶地看着这个妇人,她是如此地寂寞,同里古镇是著名的旅游区,可尽管游人如织,繁华如梦,她依旧如此落寞。 路丹枫的话象一记重锤砸在我的心上看着她,我想起了那个夜晚,燕语哭着离开学校,难道我想给的并不是她想要的。 路丹枫展颜一笑:“忘了一件事,当年他着意去寻找这个鬼珠子,曾经留下一些东西,他告诉我,如果他回来,这东西还给他,如果是别人带回这个珠子,那就把东西送给来人,那东西与我无用,对来的人也许很有用。” 我不是没见过世面,吴漱雪,燕语,四姑娘,还有古亚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但是我从来没有能想象过一个老年女人的笑能如此让人心动神摇。路丹枫从墙角的柜子里取出来一个小木匣子,她依旧微笑着把木匣子放在我的面前。 “小伙子,谢谢你,现在这东西和那颗珠子都归你所有了。同时我还要谢谢你遵守承诺,现在见到时如此珍贵的奇世异宝不心动,还能为一个死人达成心愿的人并不多。”他的神情很平静,象在谦让一件木梳子或是地摊上廉价的饰品。 那个木匣子并不大,方方正正,上面刷了红漆,挂了一把锁,也已经锈迹斑斑。见我疑惑,路丹枫有点不好意思:“确实就是这个东西,他也没给我钥匙。”锁对我并不是难事,但我实在不想在这里打开。 我慢慢站起来:“路姑娘,你能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吗?”她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但旋既露出了解那种温柔:“对很多女人来说,要的不是奇珍异宝,也不是美貌永驻,要的只是能和心爱的男人长相厮守,平平凡凡度过一生。” 路丹枫并没有送我,我找了个手提袋把木匣子装到里面,出门时,我把口袋里的钱只留下两百元钱,剩下的都悄悄地放在柜台的钱盒子里。龙游江的儿子正准备开门,我却听到熟悉的笑声,一把拉着他,透过半开的窗户我可以看见,一条游船从前面的河道里慢慢划了过去,一个美妇人酥胸半露立在船头,正和旁边的一个我笑语声声。 这个人正是我在列车上见到的那个叫何笑的美女,我心中一凛,不会这么巧吧,她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仔细看她并没有带她儿子,只是一个人。龙游江的儿子看着我,又看看外面,露出嘻嘻笑的表情,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敢在同里停留,而是拦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先到苏州,找了一家自动柜员机取钱,然后坐公交车横穿半个苏州市区。 这是一个捉迷藏的游戏,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行踪,我估计那陷害我的人此时也心急如焚,只是这珠子戴在我身边,比较不安全,完成这个任务我就可以放心却去找是谁在陷害我。 我在苏州郊区找了一个小旅馆,打了个电话给当地的快餐店订了晚饭,然后关上门,打开小木匣子,里面用塑料布包着,再打开是一个薄薄的本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非常柔软,又薄又透,而在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红色的小字,中间还有图画,其中有一幅是一座高山,似乎山间有一座宫殿,但这些画的十分拙劣,仿佛是一个小孩子的涂鸦,让人根本无法确定是真是假。 而这上面的字却吸引了我,这字非常象是我在海底古城见到过的文字,和我第一次见到龙珠上的字十分相似,只是我不是古文字专家没法确定。我的手在颤抖,这些东西到底有多重要,有什么意义我不知道,但能被龙游江如此珍藏的东西想必不是什么一般的东西。 除了这本薄薄的小册子,就是一个玉佩,我的眼睛顿时亮了,这个玉佩象极了当年俞海身上那个所谓神仙给的玉佩,我一开始以为是玉猪龙,而陈世安说是云南的独龙佩,那么这两只佩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可是我却不知道如何处理,要在以前,很简单,把东西交给组织就行了。可现在,我是一个逃犯,送回去就是自投罗网,那只好先把它们放起来,到适当的时机再上交。可是把东西放那里,我却犯了难,在此刻,我突然发现我连个可相信的人都找不到。 第九卷第十章 爱吃的唐诗 我把这本书和玉佩都放在贴身的背心里,希望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把它藏起来。就在这时,旅馆走道里传来争吵声,声音越来越大,我贴着门口仔细听了一阵,却是两班在苏州旅游的人喝了酒打了起来,有人报了警。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立即收拾东西,悄悄离开这家旅馆,然后又找了一家旅馆住下。第二天,我很早就起来,想去常州去取回我存放的手机,正在和服务员结帐,突然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这人接近我时无声无息,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子,身子顿时僵硬起来,却听到一个悦耳的身音:“兄弟,我们真是有缘啊,今天在这里见面了。”我慢慢扭转身,一张象馕一样的胖脸几乎贴在我的脸上,正笑嘻嘻地看着我。 还没等我接腔,他的手便又拍了我一下:“我正愁这个春节一个人怎么过呢,结果碰见了你,看来老天还真长眼。” 我脸上也堆满了笑容,和他攀谈了起来,心里却充满了疑惑,陈世安说过没有巧合,只有计划,但那是对敌人来说。老实说我也怀疑过唐诗是敌人,因为李大哥也是个胖子,两个人的身形相差无几,可他笑迷迷的,一幅单纯善良的样子,真的不象坏人。 如果是他在打我的主意,那他想要什么?难道真的是想要凤鸣剑?那么杀死服务员的人和他是什么关系,我相信当天他并没有下火车,如果是敌人,在列车上他完全可以硬抢,不必绕这么大个圈子。 我们两个亲热的交谈着,还没等我结完帐,他已经基本叙述完这几天的经历,他本来是写一篇关于江南本地春节风俗的文章,但时光变迁,已经没多少人还记得传统的春节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反正是孤身一人,春节回去也没有事,因此他决定在这里旅游兼采风。 这小子一直絮絮叨叨,我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我还没想如何应对,他就把我拉出了旅馆。风一吹,他立马又想起更重要的一件事:“你还没吃饭吧,前面就是有名的观前街、太监弄,来苏州不吃这里的小吃那就太亏了。”他并没打算征求我的意见,而是直奔出去。 我心里情愿不情愿,但唐诗整个人已经象皮球一样滚了过去,他随身带的三个大包都不见了踪影,估计里面的食品已经被消灭殆尽。走了两步,他看见我还没动,很是诧异,又挪动脚步,伸手就拉我,我心中一动,三指并拢,点向他肋下的鹰窗穴。 鹰窗穴在胸骨中线第三肋间玉堂穴旁开四寸,属足阳明胃经。击中后,冲击肋间神经和胸前神经及动、静脉,震动心脏停止供血、休克。拳经有云:拳中鹰窗,不能回乡。 任何一个练武的人都知道这肋下空位的重要性,虽然我不会点穴,但我打中这个穴位会让他不死也要残废,但我出手如果在不懂武术的人看来却又似开玩笑一样。 我相信稍微任何懂的技击的人不敢这样赌,如果有人这样袭击我,我一定会侧身躲避。 唐诗的脸色也变了,但并没有往后退,而是满脸惊异地看着我:“快走啊,苏州小吃号称四大名小吃之一,别有特色。”我的手指在他衣服上轻轻一滑:“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个地方还有污渍,影响你大记者的形象。” 唐诗还是笑嘻嘻的:“男人,哪有这么讲究。”他挥手喊来一辆出租车,以他的腰围,塞进出租车也真是一件难事。但是唐诗虽然胖,长得却不让人讨厌,甚至有一点让人很想和他亲近的感觉。 “观前街?”那个出租车司机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们两个:“两位大哥,观前街离这里很近的,你们还要打车?”他说的是河北话,唐诗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不会少给你一分钱的。” 他一个人就把后座占满了,我只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那,这位司机还是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们,终于踩下了油门,我扭脸问唐诗:“你春节真不回去了。”唐诗点了点头,我还想再问,车已经停下了,我扭转脸,司机已经干笑着指指前面的一条小巷:“这里已经设为步行街了,我们只能到这。” 我扭脸看看,这里离我们两个住的旅馆最多不超过200米,刚想说话,唐诗已经打开车门钻了出去,身子象个皮球一样滚到了街边。我无可奈何地付了车费,再看看那几步就能走过的距离,我终于明白这位大哥为什么会有这种体型了。 而他已经钻到一个挂着黄天源三个字的商店里了,我看了看四周,此时街上已经有很多行人,大家都大包小包的买着年货,每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快乐的笑容,没看出有什么异常。唐诗可能这时才注意到我没跟上,伸出半个脑袋向我招了招手,然后又缩了进去。 商店里人来人往,但唐诗的体型实在是太过显眼了,一眼就能看到,他正挤在柜台上,指着里面的糕点,给服务员大声说着什么,而一个女服务员按照他的手指,正在熟练的称重,打包。 这里的糕点异常精致,整个大堂里都散发着甜美的味道。我对甜食没有什么兴趣,而且从小就没有吃零嘴的习惯,我只是紧紧盯着唐诗,看这小子的一举一动,此时我有重案在身,完全应该溜走。 可是溜走我又能去哪里,春节的时候身在异乡,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朋友,偏偏还背了一个杀人的罪名。在这繁华的都市里,孤独又一次侵扰了我,在此时此刻,唐诗这个萍水相逢的人,这个我还搞不清是敌是友或者真只是一个普通过客的人,就成了我唯一的寄托。 过了约有半个小时,唐诗身上变戏法似的多了一个大口袋,饶是如此,他还是能腾出手来给我递过来一块块糕点。 观前街转个弯就是太监弄,而唐诗肥胖的脸如盛开的花朵,本来眼睛就小,此时迷的只剩下一条线了。“天堂是苏州,吃煞太监弄”,这一姑苏民谚真正道出了太监弄为什么如此吸引唐诗。 第九卷第十一章 盐佗子 在太监弄大约200米的距离上,分布着10余家苏州最有名的菜馆、酒楼,鳞次栉比。唐诗指着最近的菜馆说:“这就是始创于清乾隆年间的松鹤楼菜馆,里面的苏州名菜松鼠鳜鱼及鳜鱼系列天下第一;而与松鹤楼隔街而望的,即是以拍摄《满意不满意》、《小小得月楼》、《美食家》3部电影而闻名的得月楼菜馆,它的拿手好菜是得月童鸡、鱼巴肺汤等;毗邻得月楼的是王四酒家,以烹制常熟叫化鸡等常熟菜出名;要吃江苏名点枫桥系列大面和细沙猪油粽等,这里有以制作小吃闻名的五芳斋。此外,还能在京华酒楼吃到京味十足的北京烤鸭和涮羊肉;在三元酒家吃到粤菜;在老正兴吃到上海菜红烧甩水、虾子乌参;在功德林吃到净素菜肴。” 唐诗说的眉飞色舞,垂涎欲滴,仿佛一盘盘美味佳肴就摆在眼前,我却有点哭笑不得,诸多烦恼在身,结果却被这个胖子拉着在苏州品尝美食,此时任何美食对我来说,都没有欣赏的欲望。 可是胖子不由分说已经拉着我走上了松鹤楼。我早就听说过北京全聚德,扬州富春花园,苏州松鹤楼,杭州楼外楼并称中国四大名店,但近年已经式微,其在苏州菜中仍有一定的地位。 唐诗并不客气,张嘴就喊服务员,此时是早上,并不是吃饭的点,在此时,大厅里空无一人。服务员赔着笑,告诉我们这里不卖早点,要吃大餐还没到时候,有些材料还不全。唐诗大发雷霆,谁规定的不能早上吃大餐,你们开门就得营业,并且顺势亮出自己的记者证。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服务员才开始陆续上菜,在这一个小时里,唐诗并没有闲下来,不停地往嘴里塞着刚从黄天源买的糕点,服务员们站在远方,象看两头怪物一样注视着我们。我如坐针毡,但唐诗却一点不生气,只管往嘴里塞食物。 我真的很佩服唐诗,他的胃口真的超级好,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胃口的人,他似乎对食物有着无穷无尽的渴望,李大哥也是个超级胖子,肌肉宋也特别能吃饭,但和唐诗比起来,他们两个简直就是小儿科。 唐诗真不客气,整整点了一桌子菜,我只怀疑,他还能塞下这么多菜,但菜上来后,他只是客气地让了我一下,便开始了疯狂的进食的表演,他吃饭很有特色,就是吃一,夹二,望三盯着四。 菜如流水般上来,我每盘子夹了一筷,老实说,苏州菜的味道偏甜,并不符合我的口味,而唐诗每吃一口,嘴里啧啧吃奇,开始还冲我谦让二句,后来就根本顾不得我了,而这时饭店的人越来越多。 这个大厅大概能坐三十桌客人,这时已经有四桌坐上了人。靠门的桌子上人最多,有六八九个人,都休闲装打扮,年龄各不相等,一个五十多岁,形如大烟鬼的人坐在上首;而在另一侧的桌子上,是一群少男少女,穿的花花绿绿,不着地玩笑打闹;而在通往厨房送菜口的那张桌子上,几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人,象刚表演完的演员;而有一张桌子上只有一个人,一个时尚青年。 这四桌客人正好把我产夹在中间,而刚才还在大厅门口的服务员已经不见了踪影。 此时,刚刚上午十点左右,根本不是吃饭的时间,这四桌人显然也不是来吃饭的,他们连杯茶都没有要,只是直直地望向我们这里。 该来的终究来了,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大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闹市区来围捕我。我本来担心的是警察,但想不到他们先找来了。而唐诗低着头,还在埋头对付桌子上的菜,我不想牵连他,慢慢站起来。 随着我站起来,三个桌子上的人慢慢站了起来,只有时尚少年还在坐着。唐诗抬起头:“你怎么不吃了,这是正宗的苏州菜,你要学会享受生活,在其它的地方可吃不到的。”我笑了笑:“有朋友找我有事,帐就由我来结吧。” 那大烟鬼笑了笑,他一笑露出两只大板牙:“七少爷的帐就由我们兄弟来接吧,刚才不敢打扰七少爷进餐,既然您已经吃完了,我们就谈点正事吧?”他说的是普通话,却带着浓重的江浙口音。唐诗抬起头,两眼放光:“老七,想不到你在苏州也有朋友,你早说,我再多点两个菜。” 唐诗的话还没说完,坐在大烟鬼两侧的两个人身如闪电,已经到了他的身边,一个人手里是明晃晃的蝎尾剑,而另一个手里却是一把柯尔特手枪,剑在咽喉,枪在脑门。唐诗的脸立即变得苍白,我能清楚听到他牙齿打战的声音,他尖叫起来,刚叫了一半,蝎尾剑往前一伸,他立马明白了什么意思,压低了声音,声音里还带着哭腔:“老七,救命啊,救命啊。” 我朝他笑了笑,冲大烟鬼一抱拳:“他只是个普通人,萍水相逢在一起吃一顿饭,别难为他。”那大烟鬼淡淡一笑:“七少爷放心,我们兄弟只求财,不伤人。”他说话的同时,拿枪的那个人伸手砸在唐诗的太阳穴上,把他砸的昏倒在地。 大烟鬼冲着周围一抱拳:“诸位朋友,这一次我们盐坨子受朋友之托,请七少爷帮忙,望相好的让一条路。”我这才恍然大悟,这些人竟然是盐佗子,盐佗子是盐帮的后代,虽然现代盐贱,早已经没有了盐帮,但盐佗子在江浙一带近年来走私敛财,势力十分大,苏州也是他们的地盘。 但是我想不明白,长江以南,除了那次贵州之行,我还是第一次来,怎么会跟这些人有瓜葛。 那群少男少女中一个头发染成红色的少年站了起来:“大哥,年纪大了就别找事了,七哥和我们湘西言家渊源极深,不会跟你们走的。”他把目光瞄向少数民族的那一桌:“血苗七杰亲自出马,但请你们别忘了我们两家曾经有约定,现在是兑现约定的时候了。” 第九卷第十二章 百虫向春 我有点不相信,言家的少年怎么会打扮成这样子,要知道言家处在湘川边界,信息封闭,我对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言天放夫妇时代,看来现在的信息已经冲进最封闭的世界里,并在改变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想不到血苗和言家的人竟然会找到我,他们不是远在川贵吗?血苗和言家的人出现让我想起了四姑娘,他们当年合伙进入雷公山地下溶洞,我们成了俘虏,后来我又被四姑娘骗的带着紫龙珠跟着她狂奔,最后差点没死在应声虫手里。 血苗和言家的人在这里出现,恐怕和四姑娘的天下第一家有关,不是冤家不聚头,想不到我们又快要见面了。血苗家的人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言家人的问话。盐佗子中手拿蝎尾剑的人有些不耐烦了,骂了一声,伸手来抓我的胳膊。 而拿枪的人喊了声“四哥。”声音十分急迫,蝎尾剑突然怔着,一动也不敢动,在他的腮边突然多了一只色彩斑斓的小蝎子,那人顿时愣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看到小蝎子,我突然想到死在凤青山手里的鸭蛋脸言无放,他虽然是死在凤青龙手里,但已经牢牢地被安在我的身上,难道言家是来报仇的。 大烟鬼脸色变的铁青:“这位小兄弟不要欺人太甚,言家势力虽大,也要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毕竟这是苏浙水乡不是川湘山地。”他身边的人也慢慢站了起来。 那言家少年嘻嘻哈哈地笑着:“大叔,你别这么旺的肝火,对身体不好。”他看着盐佗子的几个人,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七哥和我们的言家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我们几个来了,请不到七哥回去,恐怕自己也回不去了,到时恐怕您老人家也不好交差。” 但看着那几个血苗人:“况且有血苗七兄弟在这里,给你们也带不走人。”这小子说的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什么时候言家后代又出现这样的少年英杰。 血苗人坐在那里象七个木桩,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也不表态。大烟鬼冷哼一声:“年轻人,别太猖狂了,我们盐佗子怕你,可是请我们来帮忙的朋友你惹不起,识相的朋友还是让开吧。” 我坐在这里,想不到七哥我还真香,这么多的朋友争来抢去的,可惜没有人记得征求我的意见,好象我是砧板上的肉一样。我也不说话,但心中真的希望他们能打起来。这可是苏州繁华的闹市区,一打起来,肯定很快会有警察前来,一乱我就有机会脱身了。 这几帮人马只动嘴皮子,估计也是这个原因,现在的中国毕竟是法制社会,帮会也好、家族也罢,一旦触怒了强大的专政武器,无论多么高深莫测的法术,也会倾刻间被化为粉末。 那独自一桌的青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们,他约二十五六岁,有点混血,脸上荡着一些浅浅的笑意,我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但他孤身一人在此,也算是颇有勇气了。而唐诗倒在地上,虽然没有睁眼,但呼吸还算颇为顺畅,倒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言家少年笑了笑:“不管请你的是什么朋友,我们言家都要带七哥走,大哥,你别扯虎皮做大旗,言家虽然不想惹事,但让十个八个人终生残废也不算什么大事。”这小伙子的口气极为猖狂,但言家确实有这个实力,就算警察到时找上门,也自有人坐缸认罪。 那混血青年拍了拍手:“诸位,这样争吵也不是办法,一会就到饭点,会有更多人来这里,要尽快想个解决的办法。”盐佗子和言家的人争吵了半天,并没有真敢动手,此时青年一插嘴,大家都把眼光集中过来。 大烟鬼冷笑一声:“小兄弟谢谢你多操心了,我们已经贴出公告,这家酒楼春节期间整修停业,大家不用急。”那个青年笑了笑:“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大家这样争执也不是办法,我有个提议,我们有什么需要的,大家就在这里,各取所需,要胳膊要腿大家都别客气。” 言氏少年咯咯一笑:“这位哥哥真爱开玩笑,我们要的东西只有我们能知道,要七哥的胳膊腿有什么用?”这个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整个言家只有他一人发言,他眼珠子转了一转:“这样行不行,我们带他先回言家,几位也跟着去,等我们问完了,几位再各取所需。” 一言未发的血苗人“呸”了一声:“你们带回言家,这个姓周的恐怕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我们再取个屁?你小子真的把我们当成三岁娃娃了吗?”他竟然给我改了姓,可是此时我也无法再追究下去。 混血青年也在笑,他笑的温柔优雅。言氏少年突然变脸:“那我们没办法了,只好先带七哥走了。”他话音刚落,身边的少男少女突然跃出,象蝴蝶扑花一样,煞是好看,盐佗子刚刚起身,便大叫起来,每个人身上都有几十只蝎子、蜈蚣,还有两三条如拇指粗细的小青蛇。 这时已是冬天,邻近春节,虽是江南,但温度颇低,正是蛇虫冬眠的时候,但这些蛇虫生机勃勃,根本不象是冬眠的样子。而混血青年身形急退,手中多了一把折叠纸扇,轻轻一挡一挥,但脸上依然在微笑。 言家少年也在笑,却笑的很勉强,他冲盐佗子一扬手:“你们只要不动,自然不会伤害你们,但如果哪一位不服气,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出来时解药带的可不够多。”他在冲着盐佗子说话的时候,把精力却放在混血青年身上。 就连血苗人也大为吃惊,把注意力转了过来,领头的血苗人低声叹了一声:“这位小兄弟,身手俊的很,谈笑间就化解了言家的百虫向春,不知是何门何派?” 言家少年已经笑不出了:“不管他是何门何派,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将是个死人?”另几个言家少男少女也呈半扇形,慢慢围了上来。 混血青年的微笑依旧优雅:“小兄弟你太心急了,一言不合怎么就想要人性命,我最怕这些虫啊蛇啊的东西。”血苗族人突然冷笑一声:“小兄弟,年青人武功不错,眼神可惜差的远了,鬼童子的年龄当你老爸已经绰绰有余了。” 第九卷第十三章 再见玉玲珑 这场戏有些沉闷,就好象你本来想看的是火爆的美国大片,结果却上映的是墨西哥的电视连续剧。我坐在位置上,我简直怀疑这四帮人怎么光动嘴皮子,不来真的,而那些盐佗子也是废物,手里有刀有枪,说的这么好听,却被几只小小的虫子吓破了胆。 还有那些血苗人,我真的怀疑他们是不是血苗,就象一群旁观者,我不相信他们会遵守什么屁协定,在这些人眼里,只有利益没有协议。 而那混血青年一步步后退,突然笑了起来:“这样行不行,这游戏我不玩了,我只在旁边看戏行不行。”言家的那个叫鬼童子的冷笑道:“你怕了,怕了就滚远点。”那青年摇了摇头:“你错了,我不是怕你。” 鬼童子双目圆睁:“你不是怕爷爷我你怕谁?” 一个甜的腻人的声音从外面飘了过来:“他自然是怕我。”我的心里一震,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一个美丽妖娆的女人慢慢地走了进来,她衣着时尚,长发披肩,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此时已经寒冬腊月,苏州虽属江南,但此时也寒气逼人,而她上身小皮马甲,下身短裙黑丝袜,难道丝袜比棉裤还抵御寒冷。 这个女人我太熟悉不过了,正是九龙会的七宫十三星之中的玉玲珑,一想起她诡计多变,我的后脑勺直发凉。怪不得那混血青年见机这么快,他可以不怕言家,但敢公开和九龙会做对的人并不多。 玉玲珑媚眼如丝,目光已经快速在我身上扫了一下,一幅惊讶的样子:“七哥,鳄鱼湖迷宫一别,好久不见,想不到在这遇见你,我们兄妹还真是有缘。”我知道她演戏的功夫一向很好,只好陪她演下去:“古亚妹子好久没见,一下可好。” 玉玲珑笑的花枝乱颤,对我的知趣很赞同:“是啊,听说七哥在非洲掉在温柔乡里,怎么现在只有一个人了,怪寂寞的,你的非洲美人呢,还有美丽的吴姐姐怎么都不在身边?”她半是装疯卖傻,半是讽刺。 我心中苦笑:“古亚妹子国色天香,那会理解我这种俗人的烦恼,只是怎么这么巧我们在这里相遇。”脸上努力挤出微笑,让自己自然一点。我明白,这根本不是巧的问题,玉玲珑很可能就是大烟鬼嘴里说的委托人,估计她本不想撕破脸皮,却不想盐佗子们遇到了硬手,只好自己亲自出马。 玉玲珑笑语晏晏,根本没把鬼童子等人放在眼里,而那混血少年脸上挂着微笑,却并不坐下,全神戒备。玉玲珑把目光投了过去,少年见机极快:“姐姐真是美貌,惊为天人,我在国外见过这么多美女,跟姐姐一比,都是庸脂俗粉,此次小弟苏州之行,也算值了。” 玉玲珑显然十分受用,微笑着点了点头,两只眼睛上下打量着少年:“墨家少爷果真天智聪慧,只是你刚刚回国,人生地不熟的,这里不同国外,象你这么帅,又这么会讨女孩子喜欢,别到时运回去的只是你的骨灰盒。” 她的话虽然温柔,但里面尖酸刻薄。那混血少年是墨家少爷,这让我想起了在山西溶洞里面那位微笑的白衣青年,看来墨家的人还是不甘寂寞。墨家少爷微笑着:“姐姐的话,小弟记着了,那天姐姐去美国,弟弟陪你好好逛逛。” 玉玲珑点了点头,脸上笑的更媚:“这就好,先谢谢弟弟。”她把目光扫向了鬼童子和血苗族人:“墨家的人已经没有意见了,几位也没点菜,想必也不想在这里久留,小妹就不送了。” 我这时反而放下心来,玉玲珑放她们走,显然就不会杀我,我被九龙会带走的消息一定会传播开来,组织上也很快会找上门去,那她抓走我显然是一场赌博,到时我会变成一个烫手的山芋。 玉玲珑的目的我知道,她是奔着凤鸣剑来的,只是这到底是一把什么样的宝剑,能让九龙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鬼童子他们是为了言家人报仇还好解释,血苗人又是为了什么,而墨家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如果说是我有凤鸣剑的消息传了出来,最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应该是龙家的人。 鬼童子显然不是墨家的人,我能理解他此时的心理,言家是三大古老家族之一,以诡异狠毒闻名,九龙会虽然势力庞大,但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帮会,而且此时玉玲珑只一个,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自然没有什么威慑力,被一言惊走,传出去实在面子上不好看。 “这位小姑娘,我们湖南言家大当家给我们兄弟下了死命令,这位小哥带不回去,我们就不用回去了,还请姑娘给个面子,让我们把他带回去。”鬼童子的话绵里藏针,那意思是带不走我交差,就只有拼命了。 玉玲珑瞪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频频点头:“你说的对,七哥虽然长的不错,但毕竟不是我男朋友,为了他拼命不值得。”他看着我,满脸笑嘻嘻的。 鬼童子一看有门,双手一抱拳:“谢谢了。” 他话音没落,整个身体向虾米一样蹦了起来,声音也变的又尖又高:“你个臭婆娘,中了你的计。”玉玲珑身子一侧:“你喊什么喊,烦死了。” 鬼童子已经落在地上,整个身体象筛糠一样,身上不时有死蝎子,死蜈蚣、死蛇跌落下来,他身旁的一个同伴伸手去摸,结果自己也象一个虾米一样蹦了起来。 那个血苗首领一直默不作声,此时一个箭步窜了过来,冲其它的人大喝一声:“快闪开。”手中银光一闪,砍在第二个言家人的胳膊上,哪人惨叫一声,晕倒在地,而鬼童子已经一动不动了。 而在盐佗子身上的蛇虫纷纷跌落下来,我看的目瞪口呆,这时人影一晃,香气扑鼻,玉玲珑一把拉着我的手:“还愣什么,快跑。”她这一抓,我全身酥麻,身不由己。 玉玲珑不走大门,我们两个直奔送菜的门,从这转一个弯就是厨房,奔出去还有一个大厅。转过大厅竟然回到了刚才买糖糕的那条大街,出了门一辆大型越野车停在门口,车门半开,玉玲珑一拉,我们两个窜了进去。 第九卷第十四章 又见何笑 我回头望过去,血苗族人和言家人并没有追上来,而街道上警笛震耳欲聋,大批的特警、武警正往这里赶来,有的已经冲进了松鹤楼,血苗族和言家的人这一次吃了暗亏,不死恐怕也要脱层皮。只是对我来说,手里不止有凤鸣剑,还有紫微珠和龙游江遗留下来的书帛和毒龙佩。看来金九龙这一次要发意外之财了。 汽车飞快驶出苏州繁华市区,身边香气扑鼻,美女在侧,让人不能自已,我不敢多说话,闭上眼等待着玉玲珑能玩出什么新花样,大不了拼着一死。 玉玲珑的兴致颇高,半个身子依了过来:“七哥,讲讲你在非洲和那美女酋长的故事吧,江湖上都说你艳福不浅,还有那个什么四姑娘,听说她为了你和那美女酋长大打出手,闹的整个非洲北部热闹的很,死了好几百人。” 我差点没晕死过去,这传的都哪和哪啊,根本没影子的事。而玉玲珑还在喋喋不休:“七哥,我听说了都后悔死了,早知道和你上一个热气球,我都郁闷死了,我们的气球飘到了埃及,受了伤,然后就回来了。” 车转了两个圈子,已经驶出市区,前面绿树掩映,远处隐约有一座八角七层砖塔高耸,不知道是我的眼睛有问题,还是角度的原因,我总是感觉到这个塔有点歪,仿佛随时要倒下来。玉玲珑娇笑着:“七哥,这次你有福了,我们老爷子要见你。” 这里巷道弯弯曲曲,房子古色古香,车子又转了两圈,渐渐闻到一股香味,前面竟然是一座小山,周围的人越来越少,而玉玲珑的脸色也更加凝重,前面突然横了玉玲珑一把攥着一辆卡车,把巷道堵得严严实实的,“停车。”玉玲珑轻咤一声,一把抓着我的手轻轻说道:“跟我来,快一点。” 但我们快不了,巷道后面也横堵了一辆车,此时天上竟然纷纷扬扬地飘散起雪花来,苏杭天堂,竟然也会下雪,雪花中有七八个人慢慢围了上来,玉玲珑还在笑,但她笑的已经有些勉强了。围上来的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他们在离我们五六米的地方站着。 在他们后方,一位身体丰腴,体态婀娜的少妇,手持一柄白底青花的油纸降落伞悠然而出,在她的身后是一位粉嘟嘟的儿童。我暗暗叹口气,该来的终究来了,看来七哥我现在真是名人了,一出首都就被人盯上了。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和我曾经同一个车厢的美妇人何笑,虽然天空中飘着雪花,她外面黑色的皮裘,白色的小披肩,高贵而华美,她淡施脂粉,优雅而高贵。玉玲珑也是美女,也爱打扮,但和她比起来,缺少了成熟的韵味和那种淡淡的气质。 这和她在车厢里那种妖娆,那种媚态相比完全是另一个人。我感到玉玲珑的手在抖,她的眉毛扭在一起,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那个何笑,两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我突然有一种火星碰地球的感觉。 我真的不知道,这两大美女如果打起来是什么感觉,但何笑的目光只是看了一样玉玲珑,然后停留在我脸上。以前有句话叫眼睛会说话,此时她的眼睛会唱歌,里面似乎包含有千言万语。 玉玲珑身子往前走了一步,有意无意地把我遮挡了一下。她一向挥洒自如,但对这个女子却显得很凝重,很小心。何笑轻轻一笑,一笑百媚生,让人不由自主地骨头都酥了。我看着这个女人,她对我也算是费透了心机,一路上那么多机会,她不动手,为什么等到现在跳出来。 “小玉姑娘,这个小弟弟不适合你,还是留给姐姐吧?”何笑说出来的话和她的打扮大相径庭。我脸上一热,而玉玲珑浅浅一笑,已经恢复了正常:“姐姐,七哥现在不归我,今天我们老爷子要见她,见了老爷子就把他还给姐姐。” 何笑也笑的很媚:“小妹妹,什么时候金老爷子的口味变了,那么重。七弟弟更符合我的胃口,还是跟我走吧?”这个小媳妇把我当做什么了?我恨的牙根痒,正想抢白一句,玉玲珑似乎猜出了我的想法,手里使劲阻止了我。 她抢前一步:“那不好意思了,这个七哥有主了,一个是陈世安手下的美女,据说还有一个是天下第一家的四姑娘,这两个你都惹不起。”少妇一笑,轻轻一挥手,两个男子突然跃起,这两个人手里都有短刀,人如雄鹰搏兔。 玉玲珑冷笑一声:“还有人敢在九龙会头上撒野,让姑奶奶我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身子轻轻一转,那两个人似乎不由自主地侧身躲避,两人面前轰燃一响,有股浓烟升起。我和玉玲珑认识的时间不短,知道她是降头师,能够杀人于无形,但这两人一侧身后退,玉玲珑脸色变了。 她松开我的手,长袖轻挥,籁籁飘荡的雪花飞舞起来,那雪竟然变成了绿色,少妇抢上前去,手中的纸布油伞化着一团旋风,把雪花卷了起来,两人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悠然而过。这是我最好的机会,我突然撒腿就跑,有两个人已经堵了过来。 我也不说话,以拳为刀,朝我前面的那个人劈了过去,他侧身想躲,身子摇晃了一下,一头栽倒在地,有人轻轻唉哟一声。就在这时,我听到巷道外似乎有人吹了一声口哨,那少妇疾呼一声撤,身子如鬼魅一般已经消失在远方。 和来时一样,瞬间这些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大雪越下越急。我扭转脸,却看到玉玲珑腰间直冒鲜血,她脸色惨白,一手捂腰,脸上还在笑,但身子摇摇欲坠,而汽车旁边横着司机的尸体。 此时,四下无人,正好趁机溜走,但我这一走,玉玲珑非死不可。毕竟九龙会和我们还有同盟关系维持着,而玉玲珑也算是我的盟友。我稍一犹豫,还是奔了回来,她腰间有一道伤痕,约有半尺长,但伤口极深,我手中没有止血药,只好扶着她,玉玲珑展颜一笑,笑的却颇为勉强。 第九卷第十五章 赏梅品茗 我正着急,远处有四五个人急匆匆地跑来,我心中叫苦,此时玉玲珑受了重伤,我该怎么办。领头的是一个中年人,带个眼睛,温尔文雅,玉玲珑展颜一笑:“自己人。”抬起头:“二哥,遇到了硬手,我受伤了。” 我大吃一惊,玉玲珑叫二哥,难道这个男人是九龙会七宫十三星中坐第二把交椅的银百伶,此人在九龙会中地位颇高,除了金九龙和帮会中两个神秘人物外,只有第一高手金如意在他之上,想不到他却长一幅学者面孔。 有两个人上前扶起了玉玲珑,银百伶冲我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老七兄弟,请。”有两个人有意无意地站在我身后,而在远处也有人,这些人有意无意地封堵着各个关口。 银百怜皱了皱眉头,低声命令身边的一个年青人:“去找找我们安排在这里接应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们往巷道里又走了几步,却是一个小门市部,穿过门市部,别有一番洞天,假山怪石,妙夺天工,奇花异木,目不暇接。我们拾阶而上,那种淡淡的花香愈加明显,已经不见了玉玲珑,只有银百怜陪我,他含笑不语。 又穿过两个月门,有一个小院,上写冷香阁,字非常漂亮,银百怜含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推开院门,数百株红梅怒放,香气四溢,有一个老妇人在扫雪,银百怜向老妇人点了点头,那老妇人停了下来,她发白如雪,满脸布满皱纹,但两只眼睛仍然明亮,想来年青时也是个标致的人物。 “这就是老爷子要你们找的老七?”老妇人眯起了眼睛,银百怜半弯腰点头:“是”,他的态度甚是恭敬,我知道这老妇人绝非普通人,也微笑着点头致意。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枝头的上的梅花伴随着雪花纷纷落下,我心中一动:“红梅如雪,老人家好有雅致?”那老妇人展颜一笑:“红梅如雪,雪红如梅,小子我扫的不是雪,也不是梅,而是仇人的血。”我笑了一笑,这句话不伦不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奇人异士的禅机。 我突然想起上小学时,有一次我因为犯了错被父母责罚,我生气了逃到山里,却见到了云道人,他给我讲过一个佛教的故事,说的是禅宗六祖惠能南逃时,路过长江,放不下北方禅宗祖庭,一渔人告诉他,详细话我记不着了,大意是心中有佛,那里都是祖庭。 我笑了笑,这句话真的可用在这里:“雪也好,梅也好,只要心中还记得,扫什么都一样。”这句话也不伦不类,那老妇人眯起的眼睛里有了一丝笑意:“银老二,这小伙子还有点意思。”真不知道她这句话是褒扬还是挖苦。 穿过小径,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阁楼,以梅饰阁,倚阁植梅,梅以阁而秀,阁因梅而幽,别具特色。抬起头上面有一幅对联,上联:榛莽一丸泥,赖名士题碑,英雄葬剑;下联:梅花三百树,有远山环抱,高阁凭陵。 一个狮子一般在老人背手而立,正是九龙会的大当家的金九龙。似乎是听到我们的脚步,金九龙慢慢扭转了脸。“七少爷,士别三日真当寡目相看。”我冲他抱拳一笑:“老爷子真会享清福,躲在这里观风景。”我下定决心,以静制动,以慢制快,看看他们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金九龙哈哈大笑,微微点头,扭身进了屋,既来之,则安之,我跟在他身后,而银百伶已不见了踪影。我跟在金九龙后面攀阁而上,登临高阁,四周楼阁怀抱,雪花漫天,远处佛钟声声。我心中暗暗吃惊,这九龙会势力也太大了,竟然藏身于“吴中第一名胜”虎丘之中。 有两个妙龄少年正在烹水泡茶,茶香扑鼻,我虽然不识茶,也知道只是百中选一的精品。我自清晨一路颠簸,早已经口干舌燥,此时闻到茶香,更是舌下生津,口渴难耐。此时屋外漫天大雪,屋内茶香飘荡,夹陈在梅香之中,让人恍如隔世,心情沉静。 我明白,金九龙费了这么大的劲,不是请我来赏梅喝茶的,在这个人面前,我不敢有丝毫大意,但他亲自与我见面,已经算是给了我极大的面子,两名少女容貌秀丽,皓腕半露,一丝不苟,洗茶,泡茶一步不少,每一个动作都极有韵味,犹如跳舞一般。 我和金九龙面向而坐,两名少女慢慢退出,金九龙亲自执壶斟茶,这里的茶具并不是紫砂,而是瓷器。我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有泡了三壶茶,我面前也对应有三个瓷杯,一个是五彩,一个青花,一个却是冰裂纹,因为在博物馆工作,我对瓷器也略懂一二,这三种器形端正,色彩润泽,显然都是古瓷器中的上品。 金九龙一一倒上,此时已是严冬,但杯内茶汤青翠,香气扑鼻。我不敢大意,又怕太过孟浪被金九龙嘲笑。 第一杯是青花三江,喝下去,清澈甘洌,但后味中似乎有一点点杂味;第二杯是五彩,喝下去味道稍重,满口香甜,但味道在口中似乎稍短;而第三杯冰裂纹,初入口感觉不到香气,但慢慢的那种香气越来越重,从胃入口,而这种香气给人的感觉非常舒服惬意。 金九龙一直在注视着我:“七少爷怎么看?”我实在不知道我的少爷称呼是从那里来的,在我印象中少爷应该是有钱人家孩子的专利,我这农民的儿子最多不过是个小子。但他愿意称呼什么就让他喊吧,我还是我。 我稍一犹豫,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感受。这算是我人生第一次慢慢品茶,上大学以前,渴了喝的是井水或山泉水,最多喝个凉白开,只是到山城上大学,那里的水实在苦涩,才开始喝茶叶,大多是最便宜的茶叶沫子。坐在这里象个高人一样赏梅品茗,这似乎不是我人生规划中的一部分。 第九卷第十六章 加入九龙会 金九龙笑而不语,我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但说错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什么文人雅士。这老狐狸不论有何意图,都不会是考察我品茶的水平,本是江湖人,何必非要附庸风雅,莫非这是老狐狸的心理战。李金刚曾经说过,不论何时,冷静和微笑都是被动者最好的武器。我现在就在微笑。 金九龙点了点头:“第一杯是雪水融化后泡茶,本来雪水无根,泡茶之后应该味淡平和,尤适宜少女饮用,被陆羽评为天下第二十,红楼梦中妙玉用梅花上的雪泡茶既是取此意,但现在工业污染太重,多了杂质,所以七少爷才会喝出杂味;而第二杯水就是这虎丘剑池之水,当年被唐代李秀卿评为天下第五泉,但此泉水很可能受地下金精所影响,刚而不久,所以才有七少爷所说的口重而味短。” 他娓娓而谈,仿佛是一位品茶师傅,我满腹疑虑,但也微笑不语,仿佛深得其中三味。公元前496年,阖闾在吴越之战中负伤后死去,其子夫差把他的遗体葬在这里。据《史记》等书记载,当时征调十万军民施工,并使用大象运输,穿土凿池,积壤为丘;灵柩外套铜椁三重,池中灌注水银,以金凫玉雁随葬,并将阖闾生前喜爱的“扁诸”、“鱼肠”等三千柄宝剑一同秘藏于幽宫深处。据说葬后三日,金精化为白虎蹲其上,因号虎丘,现在金精还能影响茶味,这老小子在糊谁。 金九龙又亲自执壶为我倒上一盏茶,他笑了笑:“而第三杯茶就是这冷香阁后的陆羽泉,相传此泉被陆羽评为天下第五,后被刘为刍评为天下第三,此泉水香、绵、甜、清,实是泡制白云茶的绝配。”他笑了笑:“可惜这里如今已经是城区,地下水破坏严重,已经渐渐失去了原来的味道。” 我依然在微笑,心里不住地猜测这叱咤风云的大哥到底要找我这小卒子做什么?而他则是只和我谈论喝茶之道,我所知甚少,只能频频点头,心里渐渐有些焦急起来,我决定从玉玲珑的伤势入手,把话题转开,而在另一方面也确实挂念玉玲珑的伤势,毕竟和她也算曾经共同战斗过。 好容易找到金九龙品茶的间隙,我努力挤出微笑:“不知道玉姑娘的伤情如何?也不知道袭击我们的那些是什么人?”金九龙含笑,轻轻一击掌,一名秀丽的少女从阁后屏风转了过来,金九龙点了点头:“七少爷问你们玉姑娘的情况?” 那少女向我行了个万福,这让我浑身不自在,她轻轻说道:“回七少爷,玉姑娘受的是皮外伤,只是失血有些多。休息一两日就地大碍。”她说的是普通话,吴语软侬,听起来十分享用。 我放下心来,看来,玉玲珑已经没有什么事了。金九龙也很满意,点了点头:“查出是什么人没有?” 那少女回答:“刚才金大哥已经去看了,他也看不出玉姑娘受的什么伤,但他说那女人被玉姑娘下了降头,只是那人身形极快,玉姑娘并没有把握。”少女声音清脆,看年龄也不过十七八岁,但条理分明。 金九龙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往壶里续水。那少女接着说答:“银二哥派的吴中分舵的孙氏兄弟接应,孙氏兄弟下落不明,现在银二哥已经派人去找了。”金九龙点了点头:“银百伶虑事不周,让玉玲珑受伤,让他找铜驼自行领罚。” 那少女点头称是,低头退出,她退出时无声无息。我暗暗思忖,这少女看样子只是个侍女,那金九龙如此做戏为了什么,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测,为了一把凤鸣剑这么做值得吗,费这么多周折,还不如找几个高手把我做了似乎更合理。 我终于忍不住了:“金老先生,谢谢你的款待,只是我想知道,你们把我带到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指教,想来不是为了这满园梅花,不是为了赏雪茗茶。”我笑了笑,努力让自己显得恭敬:“还请金老先生明示。” 金九龙品了一口茶,脸上依旧平静谦和:“我和七少爷讲了半天茶和水的关系,泉水在山间默默无闻,有谁知晓,只因有了陆羽的品鉴才扬名天下。”我再次品了一口手中的茶,那淡淡的香味沁人肺腑。 “七少爷天纵英才,才华横溢,正如山涧蛟龙,需要更大的空间吞云吐雾。”金九龙神情庄重,不象是和我开玩笑,他说和话却的确确是在开玩笑,首先九龙会人才济济,象我这种的成把成堆,犯不着金老爷子亲自出马拉拢我参加。 其次我是政府工作人员,隶属于外勤组织,我参加九龙会属于背叛组织,我知道背叛组织是什么代价,强大于司马温,飘逸于龙随云他们的下场犹历历在目,我明白,无论能力才华我绝不能与前两人相比。金九龙岂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恐怕强大如九龙会,也不能和政府组织相对抗。 我努力让自己脸上不表现出惊讶和震惊,把眼睛盯向金九龙,仔细寻找自己的措词:“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金先生意思是让我脱离外勤组织,成为九龙会的一员?”金九龙点了点头:“不错,和聪明人说话确实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 他直言不讳,我倒有些惊讶,他接着说道:“老夫虚长几岁,高攀一步,叫一声小兄弟你不介意吧?”他屈尊纡贵,竟然和我攀起兄弟,这真的有点让我受宠若惊,他在江湖中地位极高,如高山一般,就连陈世安都低他一辈,而我虽然杀了应声虫等人,有些小名气,但毕竟和他的地位天差地别。 我连称不敢,我确实不敢,现在的生活虽然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生活,但毕竟算是国家工作人员,退了休有保障,出去偶尔还能坐飞机,后面有强有力的后盾,我为什么要参加帮会,虽然可以富可敌国,但我又算什么,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个划算的买卖。 第九卷第十七章 谁在偷听 我在认真的选择字眼,希望不激怒金九龙:“谢谢金先生抬爱,恐怕这件事让我为难了。”金九龙笑道:“老七兄弟,你还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吧,这几天,你可是江湖上的名人了吧,离开九龙会的保护,我保证你绝对活不过三天。” 我暗暗发笑,这老爷子怎么也使用这种手段了,我没有加入九龙会也活了二十八年了,怎么会活不过三天,就算给我定上杀人罪,定罪最快也要半年吧。 金九龙还是那种胜券在握的微笑,早已经有少女重新换了水和茶叶,他依旧慢条斯理地倒茶,品茗:“老七兄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难道还真要老夫说出来你才满意。” 我抬起头还想说什么,肚子里咕咕直响,突然间疼痛难忍。金九龙头也不抬:“阿惠,你陪七少爷去如厕。”一个少女答应一声,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我上个厕所还需要少女陪同,这不是摆谱摆的有些扯淡了,可是此刻我疼痛难忍,顾不得再和他们胡扯。 冷香阁旁边就有厕所,那少女用手一指,我已经如箭一般冲了过去,但眼角及处,四周暗处影影绰绰都有人影,这个冷香阁此时戒备森严,金九龙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我刚冲进去拉开腰带,那个叫阿惠的也冲了进来,嘴里还在说着什么,把我吓了一大跳,大叫一声,这一叫那个叫阿惠的也吓一跳,也大叫了起来,人影闪动,最起码有四五个人冲了进来。 我提着腰带,暗暗叫苦,肚子疼痛难忍,已经难以可制,可是我总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和一大群男人面前脱裤子解手吧。看来今天我要在拉衣服上和当众如厕两个面前选择一个了。 我不住地让他们出去,那个阿惠冷哼一声:“这么大个人了,鬼叫什么,吓了我一跳。”我不和她闲扯,连身让他们出去,可能是看见我急了眼,阿惠挥了手让众出去,自己也出去面背对里面。 这是我最痛苦最怪异的一次上厕所,外面少女把门,厕所内雷电交加,风雨交加,臭气熏天,几乎把我也要熏晕过去。仔细看,拉出的大便竟然是浓烈的绿色,越往后越淡薄,到最后转为正常。 我虽然不会使毒,但也明白自己一定是中了奇怪的毒,但这些毒现在应该已经解了。此时,能给我解毒的只有金九龙了,当然能给我下毒的人有许多,但最有可能的也是金九龙或者是他的手下,这场游戏已经不好玩,而变的有些恐怖了。 我走出去时,两腿因为长期蹲坐变得麻木起来,走起路来身体直晃,我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显得没有影响。那叫阿惠的嘴里不停地埋怨,大意是我竟然如此封建,本来是奉命保护我的,却被我训斥,早知道让我自生自灭好了之类的话。 她嘴里说个不停,但一接近冷香阁便闭上了嘴,此时,雪花已经掩盖了阁两侧的红梅,却让红梅显得更加的高洁。我拾阶而上,远处一片白茫茫,所有的房屋、山水、树木都隐藏了起来,江南还有如此大雪,这是我以前很难想象的,就连北方,这样的大雪现在也渐渐少了。 金九龙依旧在泡茶,可能是听见我的脚步,他抬起头,眼里带着笑意:“怎么样?七兄弟,想好没有?”我没好气,说话也直率了许多:“金老爷子,先谢谢你给我解毒,也谢谢你看重,你不用如此大费周折,老七我知道自己的斤两,今天恐怕我很难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金九龙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有这样的答复,他一点也不生气,慢慢地站了起来,看着外面漫天大雪:“老七,我实话告诉你,由的你选择的路并不多。”我也慢慢地站了起来,针锋相对:“我还是希望我来选择自己走的路。” 金九龙笑了笑:“老七兄弟,让我告诉你,现在这虎丘园外面最少有十股以上的势力想取你的性命,而只有我们九龙会能保护你。”他顿了一下:“你在豫南强奸不遂杀人,你们外勤组已经派人在找你,一旦被警察抓着,你活下来的可能性为零。如果你加入九龙会,不旦我们能帮你洗脱罪名,以我和老徐的关系,也能让他们不再追究你。” 他说的如此直白,我反而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接,我挤了半天才说道:“金先生你太抬爱了,我知道自己的斤两,请你如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坚持让我加入。我想知道真实的原因。” 金九龙点了点头,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身体却疾退,从我们喝茶的桌子下拉出一把自动步枪,我吓了一跳。金九龙抬手就是一枪,子弹直穿阁楼上的一角。阁楼上一响,一个黑影如飞鸟投林,窜了出来,扑下了漫天大雪之中。 枪声一响,四周乱喊成一片,屏风后面两个少女身子轻盈,扑了出去。金九龙摇了摇头:“追不上了,这个人好俊的功夫,江湖上这几年英才层出,看来我真的老了。”他的话音中竟然有了几分萧瑟的味道。 又过了几分钟,阁楼上脚步急响,银百伶和一个五十多岁的僧人打扮的人走了上来。银百伶脸色苍白:“老爷子,刚才的那个人我追到万景山庄,遇到一班游客,我没敢声张,让他走失了。”他一脸的自责:“银百伶守卫疏忽,原受责罚。” 金九龙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你看清是什么人了吗?”银百伶脸上一红,看了我一眼。金九龙摇了摇手:“老七是自己人,不用避讳。”不知他是信心满满还是想笼络我。 那个僧人打扮的人唱了个诺:“金毛犬去看了那人的痕迹,判断不出是那门那派,我也看过了,脚印之间奇怪的很,步幅极大,但脚印很深,步幅大说明此人轻功很好,但脚印深说明踩下去重,这只有一种解释,此人应该是个轻功很好的大胖子。” 他说到大胖子里,我的第一反应难道是李金刚来了,他的轻功极好,同时身体也很胖。 第九卷第十八章 拒绝 我的心情沉重起来,要知道李大哥武功极高,我所在的组织和九龙会关系非浅,他们完全可以开诚公布的来要人,何必要鬼鬼祟祟地潜入九龙会。我不明白,就算我杀了人,要找我算帐,但也不会夸张到象金九龙说的有十股以上的势力等着要我的性命。 看我一直沉默不语,金九龙轻轻挥了挥手,银百怜和那僧人缓缓地退出。一阵寒风刮来,一朵艳红的梅花飞落到金九龙的掌心,他并没有动,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小七兄弟,看来你真的还蒙在鼓里。” 我无话可说,只能洗耳恭听。“现在江湖中有一个传说,说七兄弟你掌握着一个秘密,一个惊世骇俗的秘密,谁掌握了他谁就可能掌握命运,不是自己的,而是所有人的命运。” 幸好此时我手里没有茶,否则我一定会一口喷下去?如果是四姑娘或者白法海说的,我一定会笑倒在地,可惜这是天下第一大帮会的总舵主,金老爷子不象是个爱开玩笑的人,莫非真的是老糊涂了,或是吃错药了?我掌握着一个惊世骇俗的秘密,这真是一个低级而无厘头的玩笑。 金九龙注视着我,眼眸里突然变得锋利无比,我的身体猛的紧了起来,仿佛有人用针扎了我一下,但这锋利一瞬间又消失不见。 “这一定是个误会,我不知道是谁会开这个玩笑,但金老爷子可以派人调查,象我这种小角色会掌握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我寻找字眼,这么恶俗的玩笑,一定是有人故意散播的,但人心难测,有些人为了在公车上争抢一个座位就能杀人,何况还是能掌握所有人命运的秘密。我有点黯然了,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何况是所有人的。 我下定了决心,决定拿出凤鸣剑,让九龙会帮我洗脱身上的嫌疑:“我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一把短剑,如果大家认为这个里面有什么秘密的话,我把它送给金老爷子,也算晚辈的一点心意。”身上的紫微珠,还有那奇怪的书帛,独龙佩能拖一会是一会。 金九龙嘴角上写着两个字:不屑,他手中的梅花已经被风吹走:“老七兄弟,你手中的那把短剑是山西龙家的吧,也算是把宝物,但还没放在我金某人眼里,为了一把短剑倒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 金九龙看了看我:“我知道你身上还有其它的东西,所谓的七大异珠之一的紫微珠,还有龙游江视若珍宝的帛书和玉佩。可惜这些东西在老夫眼里还不如这些茶水。”我只有张大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些他是怎么知道的,莫非路姑娘身边有他的眼线。 他看了看阁里那已经冷却的茶水才接着说道:“看来我们的诚意并没有打动你,金某人从不强人所难,如果你愿意,你现在就可以离去,只是你出了这个门,就不再是九龙会的朋友,而是我们的敌人。” 我怔在哪里,这老小子劝我加入不成,变成赤裸裸的恐吓,可是我也不能因为这些话就背叛组织,走一步说一步,我还真就不相信我离开九龙会活不了三天。我拱了拱手,想说两句场面话,金九龙挥一挥手,转入了屏风后面。 我还想说什么,两个妙龄少女已经堵在我的面前,其中一个正是陪我如厕的惠儿,两人好奇地看着我,就象看着一个怪物,我明白他们心里所想,竟然有一个傻瓜拒绝了金九龙亲自的邀请。 走出冷香阁,红梅白雪下,玉玲珑一身黑色狐裘,更显几分俏丽,她脸色苍白,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天气寒冷。而她身后,银百伶正用惋惜的目光注视着我,我能感觉到他仿佛在看着一个将死的人。 “七哥,你不应该拒绝老爷子的,他老人家降尊纡贵亲自劝你,已经是天大的面子,还没有人拒绝过他老人家。”玉玲珑神色有些黯然,我心里很不意为然,什么没人拒绝,他请陈世安加入过九龙会,甚至有意让他继承衣钵,陈世安都拒绝了,我为什么不能拒绝。 但玉玲珑毕竟是好意,我走到她面前,银百伶摇了摇头:“小兄弟,你太过托大了,男儿纵不畏死,但也要死的有价值。”我拱了拱手:“谢两位好意,后会有期。” 玉玲珑陪我漫步走出,她有伤,此时陪我出去真的有一种送我最后一程的感觉,雪打在脸上,是那么冷,而花香已经渐渐淡了。我们两个却说不出一句话,银百伶远远跟在身后。象是监视又象是保护。 走出一个月门,是一条小径,已经没了行人。玉玲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七哥,我们相识时间不长,也算共同经历过生死,我的兄长玉面死后,我一直想有个哥哥。”她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下去,而是仰着脸望着我:“出了这里你要小心,不要轻信他人,该出手时一定不要留情,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 我的心里竟然也酸楚起来,银百伶轻轻咳嗽了一声:“玉妹,这里风冷雪寒,莫要伤了身体。”玉玲珑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拉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保重。”扭身钻进了月门里。 我望了一下四周,空无一人,我迅速选择方位,想要离开这里,刚走两步,前面似乎有几个黑影,我不敢大意,往后急走,前面不远,有个圆洞门,上写有“别有洞天”四个字,我往里一拐,顿觉“池暗生寒气”,气象为之一变。举目便见两片陡峭的石崖拔地而起,锁住了一池绿水。池形狭长,南稍宽而北微窄,模样颇像一口平放着的宝剑,整个院子里似乎比其它的地方上更加寒冷。 扭头望去,园洞门旁“虎丘剑池”四个大字,每个字的笔画都有三尺来长,笔力遒劲。抬头望去,拱形的石桥高高地飞悬在半空,此情此景显得十分奇险。石壁上长满苔藓,古树间的藤萝像飘带一样倒挂下来。透过高耸的岩壁仰望远处塔顶,有如临深渊之感。原来这就是名闻中外的古剑池遗址。 第九卷第十九章 为什么要杀我 我曾经看过介绍,剑池广约六十多步,深约二丈,终年不干,清澈见底,可以汲饮。唐代李秀卿曾品为“天下第五泉”。据史书记载,剑池下面是吴王阖闾埋葬的地方,之所以名为剑池,据说在入葬时把他生前喜爱的“专诸”、“鱼肠”等三千宝剑作为殉葬品,同时埋在他的墓里。但也有史书却记载:“秦皇凿山以求珍异,莫知所在;孙权穿之亦无所得,其凿处遂成深涧。”后来演变而为剑池。 但我在此刻却无意访古探幽,在我前面不远处有五个人堵着了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高个子神色凝重地望着我:“老七,我是政治部的杜天源,你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见鬼吧你,你是政治部的,谁能证明,和我玩这种鬼把戏,我没有吭声,慢慢好后退,却发现左边远处的假山草丛中有一把大号狙击步枪正瞄着我的脑袋,这些人也太猖狂了,虽然因为大雪而没有了行人,但他们贸然持枪,难道在这公园里也敢开枪。 那个自称杜天源的人招了招手,一个中年人从后面走了过来:“老七,你配合他们,有什么事先回去再说。”我怔在原地,这个人正是骆驼,而在不远处我也看到了肌肉宋,他也在注视着我。原来姓杜的真是外勤组的人,他们的动作真快。 我想解释,解释那个女服务员并不是我杀的,刚说了两句,便被姓杜的打断:“做为外勤组人员,你应该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什么话回去再说,请你配合。”骆驼低声说道:“老七,我也相信这不是你做的,请你相信组织。” 这是我早就想到的结局,现在果然来了,我伸出双手,杜天源挥了挥手,两个年青人扑了过来,一个扣着我的肩膀,另一个抓着我的脉门。但我眼角扫过,却看到其中一个人手腕袖里银光一闪。 我的心里一紧,那种针扎的感觉再次出现,同时我的身体本能一侧,沉肩抬肘,横身一撞,把他撞到地。杜天源大喝一声:“老七,你想拒捕。” 没等我说话,腰间却是一痛,我本能地躲避,回首就是一拳,打在另一个人的肩膀。 骆驼大喝:“老七,你疯了。”而杜天源却大喝一声:“宗家老七背叛组织,格杀勿论。”他的话音未落,我一把拉起一个人,同时身子倒在地上,那个人身子一抖,整个人摔倒在地上,鲜血四溅。 骆驼高喊:“别开枪,自己人。”却有一个人飞了起来,扑向了杜天源,竟然是那名阻击手,他被人平空摔了过来,骆驼吐气开声,挡在杜天源面前,想接着阻击手。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此人竟然想杀我,而他们竟然是自己人。 另一个年青人仅仅愣了片刻,双拳直挂,砸向我的太阳穴。太阳穴是人的死穴之一,这一拳打实,我只有死路一条。我侧身躲开,使了通臂拳中的擒拿手,已经抓着他的手腕,想把他制服。 那年青人凶悍异常,身体前滚,欲化解我的手劲,同时使了后撩阴腿。我异常愤怒,这些人分明是处处要置我于死地,手中突地使劲,猛往下扯,只听见惨叫一声,我把那青年的胳臂卸了下来。 与此同时,我听见肌肉宋大声喊:“老七,别犯糊涂。”他一个虎扑冲了过来,我怒声高喝:“我犯了什么罪,你们要置我于死地。” 杜天源还在高叫:“宗家老七背叛组织,格杀勿论。”又有一个人扑到我面前,手中也是明晃晃的匕首,我身子一侧,一拳把他打的飞了出去。但肌肉宋已经逼了过来,我知道他的力气,一旦近来,我根本没有机会。 就在此时从转围墙外有十几人同时冲了过来。这些人全身白衣,在大雪纷飞中,不到近前你根本看不清。其中一个人快如闪电,扑向了肌肉宋,肌肉宋天生神力,大吼一声,一拳打出,那人滴溜溜一转,手中银光闪闪,刺向肌肉宋肋部。 骆驼大喝一声:“哪路的朋友,我们是外勤组的,识相的请让开?”但最少有四五个人扑向他和杜天源,反而把我晾在一旁。这些人身手矫健,分进合击,一言不发。 这时一个白衣人扑向了我,我本能地往后一退,那人一抬头,一张秀丽的面孔,她低声喝道:“快跟我走。”我一愣,她是四姑娘。 我没有动,这个女人不是我的朋友,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戏耍我,把我玩的团团转,甚至让我身背恶名,但我们也有过同甘共苦的经历。这一次她是来帮我还是想要我身上的秘密,而组织为什么连一次分辨的机会就要杀我,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的脑子里一乱成一团,四姑娘一把抓着我的手:“什么时候了,你还婆婆妈妈,先保着小命要紧。”她不由分说,拉起我向侧门狂奔?身后传来了骆驼声嘶力竭的喊声:“老七,你这一走,将永远难以洗清了。” 我扭转脸:“你们为什么要杀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骆驼大喊:“老七,没有人要杀你,你误会了。”我还想说话,四姑娘扭回头高声喊了起来:“你们别装蒜了,你们想杀老七灭口,现在他已经认清你们的嘴脸,和你们一刀两断了。” 我一愣,我可没想和组织一刀两断,可是此时我的脑子里混乱异常,太多的疑问围绕着我,让我迷惑,让我愤懑。有太多的事需要我冷静下来思考,需要我找出问题的根本。看来金九龙根本不是虚言恐吓,离开九龙会我真的很难活过三天。 但此时,我被四姑娘紧紧拉着手,身体象木偶一样,只好跟在她身后,四姑娘对这里似乎很熟悉,穿巷道,钻月门,三钻两拐,进了一个巷道,有人在扫雪,一辆江淮商务车等在这里,一个长得异常英俊的青年倚车含笑而立,这人有些面熟,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车子转了两个圈,我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任他们摆布。我们中间换了两次车子,最后上了一艘船,船上一个中年男人笑迷迷地看着我,正是凤青龙。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并没有说话,只是把我们让进了船舱。 第九卷第二十章 远古秘密之钥 这是一艘在太湖流域常见的机动船,那青年拿来一身衣服,让我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我们又行驶了一天,水面渐渐宽阔,在水边分布着几所房子,非常漂亮。四姑娘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四姑娘告诉我,已经到了太湖之滨,这是几所临湖的大酒店,其中有一所归他们所有,现在是冬季,客人稀少,我们在这里躲上几天,等大家都以为我已经消失了再做打算。此时的我,除了听任他们的摆布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四姑娘他们并不问我任何事情,也不象金九龙逼我参加他们组织,只是每天四姑娘、凤青山轮流陪我聊天,喝茶,下棋。我棋艺平平,凤青山便和我探讨武功,他师从茅山血灵门,兼学了终南道家的功夫,加上数十年融合发展,渐渐自成一派。 他和李金刚大哥的恩恩怨怨,我也略知一二,他年青时纵横江湖,立下赫赫威名,不知为什么,他会甘愿在天下第一家,算是四姑娘的助手,但他闭口不谈和李大哥的恩怨。 其间最少有三次有当地警察上门来排查嫌犯,但这里有暗室,我只要躲起来就没事,我也知道,当地公安机关已经把我列入重要杀人嫌犯,赏下10万元的重金通缉我,甚至有我的清晰照片的协查通报发到了我们住的大酒店。 在我的再三盘问下,四姑娘终于告诉我诸多势力如此想找到我的原因。原来在十几天前,江湖上有名的查拳高手蔡同荣被人打成重伤,送到医院没多久就不冶身亡,临死前她告诉一个同门,他加入了一个神秘组织。 在这个神秘组织里,他无意间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一个叫宗家老七的成员,从组织里的一个密室里盗窃了一个物品,这个物品据说能开启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有关于人类强大的秘密,谁拥有他谁便可能拥有最强大的力量,能让世界臣服于脚下。 而蔡同荣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组织上害怕走露消息,决定杀人灭口。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秘密让各家各派如此重视,却原来是如此荒诞不经的一个故事,这种幼稚可笑的故事极象六七十代香港电影的桥段,某人无意之中掌握了惊天的秘密。 但在现实生活中,象我这种小角色怎么有可能接触到核心的秘密,我也算是为组织出生入死,到现在我们组织的全名我都不知道,架构体系,谁是负责人,总部在哪里一无所知。更别说知晓秘密,盗窃秘密。他们把组织当成什么了,养老院。 但凤青龙告诉我,很多人相信的原因实际上并不是头脑简单,原因有三:一是政府间真有一个神秘组织寻找神秘力量,据说从秦代开始,始皇帝就组建了一个机构,专门寻找仙人,挖掘存在的秘密,这个组织虽然改了无数个名字,但它一直都存在,很多人相信那就是我所在的外勤组。而在许多古老家族和典籍中都有关于远古秘密之钥的说法。 第二个原因就是我是真实存在的,我杀死应声虫,还有言家高手,江湖中凭空出现这一个人,自然有人关注。 第三就是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我。而我近年虽然小有名气,但毕竟算不上威名赫赫,我和他无怨无仇,蔡同荣把这事赖在我身上有背常理,所以更显得真实。更有一种说法,我在海外被海外势力收买,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暗地里留意寻找,而我的简历清白,更让外勤组的人放松了警惕,着意培养,才让我有机可乘。 更有人相信,只有我才能打开那把秘密之钥,眼看上千年都没寻找到的机会就在眼前,每个人都相信,这是上天为他们掌握世界开启了窗口,自己才是世界的评价。 为了解开这个秘密,别说区区的一个我,就算他们的亲人又有何妨。 这让我如遭雷击,别说盗窃那什么远古秘密之钥,我连见都没见过,可是为什么会有人陷害我,象我这样一个小人物,他们也太费心费力了吧?更让人费解的是,组织里应该知道我没有盗窃那个东西,可是他们不但不替我说明,还派人拘捕我,甚至不惜杀了我,这又是为了什么? 我越想越乱,越想越不明白。我此时的处境十分困难,各种势力虎视眈眈,而且被组织追捕,身上还披个杀人犯的罪名,天下之大,竟然没有老七我的容身之地。 我明白,我现在的栖身之地也并非安全,四姑娘归属天下第一家,他们冒险从外勤组把我救出也绝非是出于友谊,恐怕也想要得到那所谓的命运之钥。只可惜他们最后也要失望了。 我想不明白的是金九龙,既然他要我身上的命运之钥,为什么不搜我的身,还要放我走,他是放长线钓大鱼还是良心发现。金九龙为了龙珠不惜花费血本,帮中精英损失惨重,却这么轻飘飘的放我走,真是出人意料。 这是我最煎熬的一个春节,虽然这里有着精美的食物,但我食之无味,还好凤青龙饶有兴趣的和我谈论武功,打发时间。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只有走一步说一步了。正好给我提供一个了解天下第一家的机会,还有一个我最想知道的问题,那就是四姑娘和燕语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们如此相似,难道她们是双胞胎姐妹? 可是燕语是独生女,这一点我清清楚楚,但她们太相似了,我心中始终会有疑惑。可是无论我如何盘问试探,凤青龙这老江湖,根本不上当,只是含笑把话扯到一边。这凤青龙在武功方面知识广博,远在李金刚之上,他和龙随云的认识相同,就是如果不练习内功,很难成为一流高手。 但对我的迷惑,凤青龙给了一个听起来合理的建议,人首先要活下去,才有机会洗清身上的罪名,而他向我保证,四姑娘他们都相信,我并没有盗窃那个什么命运之钥,做为朋友,他并不强迫我们加入第一家庭,而是暂时平等的合作,随时可以离开。 第九卷第二十一章 重新出发 凤青龙向我保证,在天下第一家族的保护之下,势力之大如九龙会也未必敢贸然翻脸。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我知道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怕死,更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我告诉自己,活下去,才能洗清自己身上的不白之冤,才能有机会让爱我的人不徒然心伤。 人有时不得不向命运屈服,我答应了凤青龙,我可以和他们合作,但我也有我的底限,首先不能伤害外勤组的人,尤其那些和我一起战斗过的朋友,其次不能背叛国家和民族,从小受过的教育,让我知道这是做人的基本底线。没有丝毫犹豫,凤青龙爽快地同意了我的条件。 一直到元宵节时,四姑娘才来接我们,那个英俊的微笑青年依旧驾车,他的笑容我是如此熟悉,可是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车子在高速上走了半天,到了一个小飞机场,飞机场上停着一架小型公用飞机,这种飞机只能坐十几个人,主要用在国内短途运输。 我忐忑不安,生怕再杀出什么牛鬼蛇神,但一路上都很平安,就连过安检也很顺利,象是走过场。飞机上只有十几名顾客,当我们坐上后,机长过来打了个招呼,飞机飞上了天空。 我和四姑娘坐在一起,凤青龙和那英俊少年坐在一起,我注意了一下,这十几个人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高矮胖瘦差不多,在飞机上大家一言不发。 没有人告诉我去哪里,也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去,飞行了大约有六七个小时,然后在一个小飞机场降落,然后换乘多辆汽车出发。通过车窗可以看到两边绿树如荫,我们也脱去了外衣,这里应该是南方了吧,不知道此行去哪里,也不知道做什么? 在离飞机场没多远的地方,终于看见一个我熟悉的路牌:丽江。我一愣,这丽江应该就是那个名闻中外的旅游胜地丽江古城吧,难道四姑娘他们真有如此闲情雅致,陪我来这里旅游散心?可是我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车子并没有驶向丽江古城,而是在丽江市的一家酒店入驻。 同行的车辆已经先后分开,只有我们这一辆商务车,共七人,除了我,凤青龙、四姑娘、微笑青年外,还有一个中年壮实汉子,脸上时常挂着憨厚的笑容;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她一言不发,脸上冷冰冰的,仿佛车上所有的人和事她都没兴趣;最后就是一个司机,三十岁左右精干的小伙子。 四姑娘他们又玩起陈世安经常搞的那一套,故做神秘,对我密而不宣,我也不生气,毕竟是寄人篱下,何况双方只是利用的关系。我能看出来,这些人对四姑娘,凤青龙和那微笑青年非常尊敬,而且顺势对我也非常尊敬,这让人非常享用。 我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王伟,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我也有了自己新的身份证和护照,我也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研究人员,著名环境专家王大兴先生的弟子,是一个混合科学考察队的成员。 四姑娘自然就是考察队的队长了,她的护照名字叫BONNIE,汉文名字邦妮,据四姑娘说这个名字来自于拉丁文,意思是甜美、漂亮而优雅的女人,香港科技大学生命工程学部的副教授,更是著名的中国科学院士张明杰教授的助手。 四姑娘的打扮很时尚,上面冰淇淋黄雪纺衫,下面穿着白色褶皱裙裤,宽大的墨镜,银色的高跟鞋,一款皮包,显得简单俏丽,头发稍微卷曲,带了两个超大的耳环。 我皱了皱眉头,这一身衣服虽然俏丽,很衬四姑娘曼妙的身材,但是这不是一个环境专家应该有的打扮。在我们学校里,也有个别老师有着非常亮丽的打扮,但环境系生物系的却不会这样,因为他们要长年在野外作业,餐风宿露,亮丽的打扮没有丝毫的用处,舒适、安全、保暖才是第一位的。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我们换上适合当地气温的衣服,这里地势渐高,并不是四季如春,尤其是昼夜温差相差很大。虽然凤青龙不肯说,但是根据我们的身份可以初步判断,我们此行恐怕要进入云南的森林里,至于寻找什么,他还是不肯说。 由于专业和关系,我上大学时多次参加野外考察,秦岭,祁连山等地都多次进驻,应该说有丰富的野外考察经验,自然不会象四姑娘一样往漂亮处打扮。但丽江地处云南西北部,往西将进入横断山区,这里和秦岭地区完全不同,导师曾经告诉过我,滇西、藏北、罗布泊是我国野外考察的三大禁区。 第一家族来这里做什么?龙随云曾经告诉过我,当年外勤组曾经在云南发现一座古庙的遗迹。考证是有穷氏在迁徙途中遇到当地土著阻击,征服当地土著修建的古庙。除此之外,难道在这里还有其它的东西能吸引天下第一家的兴趣。 天下第一家似乎对九龙珠也有着狂热的兴趣,这一点他们比起九龙会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和九龙会不同的是,他们似乎和德国人、日本人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甚至和血苗人、言家也在互相勾结,这一点也是我把四姑娘一直视为敌人的原因。 要知道,日本人是中华民族的世仇,和日本人勾结往往会被打上汉奸的标签,这是我们整个民族身上根深蒂固的记忆。而血苗、言家行事极端,手段狠毒,自然也不是什么好鸟?天下第一家和这些人为伍,想来也好不到那里去。 我想不明白的是,天下第一家既然有如此庞大的势力,会什么会让四姑娘一个女孩子冲在最前面,难道他们家就没有男儿了吗? 我一直在胡思乱想,从加入外勤组到现在,中间所经历的欢笑、泪水、痛苦、甜蜜让人无论如何也难以忘怀,这一幕一幕挥之不去,同屋的凤青龙鼾声如雷,不是说内功深厚的人呼吸均匀绵长吧,这凤青龙怎么象是个酒后的莽汉。 第九卷第二十二章 夜宿核桃村 一夜无眠,早晨出来吃饭时,我又看到那微笑的青年,他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衬衣,手拿一件粉红色的绣帕正在拂去身上的灰尘。我如遭雷击,终于想起他是谁,在墨西哥的海岸,他就这样微笑着,一步步地逼向我,在那黑色的玄武岩石上,我们两个象狗一样疯狂嘶咬。 他依旧在微笑:“想起我是谁了?”我慢慢地点了点头,当年我和苏原、薛宏三人围攻他都不占上风,靠薛宏的诡计才勉强取胜。我的心更加担心起来。天下第一家的势力远超我想象,这个青年的武功并不比凤青龙差多少,还有他手下那诡异的遁甲,这些都是我看到的实力,那我看不到的还有多少? 他笑了笑,向我伸出手来:“想不到我们会成为朋友,江湖中就是这样,永远不知道下一步将走向何方,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人家已经这样高姿态了,寄人篱下的我还有什么话说,我也伸出了手。 微笑的粉红青年叫唐然,大家都叫他然少爷,那个中年汉子叫铁锤,冷冰冰的女子人如其名就叫冷冰,司机大家都叫他小李,这也奇怪,天下第一家来的六个人用了六个姓,这根本不象是一家人,更象是一个帮派。 四姑娘和凤青龙低声说了两句话,安排我们吃了早饭,就上了路,根据太阳的方位,我们是往西北走,并没有进入丽江古城。刚出城没多远,我就发现车速忽快忽慢,走走停停。凤青龙往后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李司机轻声提醒大家,后面有一辆越野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唐然在冷笑:“那里的小贼,这么不开眼,要不我们在这逗他们玩玩。”凤青龙看了一眼后面,眉头皱了起来:“不会这么快就有人被盯上了吧,我们小心一些。” 四姑娘看了一眼我:“前面就是虎跳峡了,反正时间还多,我们在这里玩上两天,去看看这最美,最壮观的景色,也试试对方是何方神圣?”我没有任何意见,而其它人对她的话更不会有丝毫的异议。 虎跳峡是世界上著名的大峡谷,以奇险雄壮著称于世。我们在云南丽江的大具乡下车,凤青龙告诉我们,这实际是虎跳峡的下虎跳,我们要沿着金沙江逆流而上,到上虎跳。沿着峡谷有一条简易公路,上面是一条徒步的小路,是步行客的天堂。 此时刚过春节,游人并不多,路上的碎石没有清理,走路非常不便,只有四五个背包客。小李和冷冰姑娘驾车前行,到上虎跳来接我们,我们带了足够的水和食物,准备来一趟步行穿越。 虎跳峡,一向以“险”而闻名天下。这里首先是山险。峡谷两岸,高山耸峙。东有玉龙雪山,终年披云戴雪,银峰插天,主峰海拔高达5596米,山腰怪石林立,古藤盘结,山脚壁立,直插江底;西有哈巴雪山,峥嵘突冗,山腰间有台地,山脚为陡峻悬崖,我们就是沿着哈巴雪山一侧的小路而行,这条小路相传是茶马古道的一部分,被标为二十八拐,这条小路也被称为步行者的天堂。 虎跳峡不仅深,而且窄,许多地方,两岸山峰对峙,如门半开半合;走入其中,看天一条缝,看江一条白线;头顶绝壁,常有落石,脚临激流,惊涛拍岸,由于山石风化,巨石常常崩塌谷底,低头看江中礁石林立,犬牙交错,险滩密布,飞瀑荟萃,江水飞流直下拍打礁石,或狂驰怒号,石乱水激,雪浪翻飞,或旋涡漫卷,飞瀑轰鸣,雾气空蒙。 铁锤身材健壮,一个人基本背了我们全部的装备,我很不好意思,想帮他分担一些,被他笑着拒绝了。此时刚过元霄节,山风呼啸,四姑娘换了一身牛仔装,外面穿了一件淡黄色的冲锋衣,脚穿一双登山鞋,显得英姿飒爽。 路上人不多,在我们前面是两个美国青年,后面不远处是二男一女,他们似乎都是专业驴友,装备齐全。我看不出来,哪一拔是跟踪我们的人。 凤青龙很轻松,一路上谈笑风生,跟我们介绍沿岸的风景,他年轻时为了增长见识,曾经立志游遍大江南北,曾经先后两次来到过虎跳峡,对此十分熟悉,知道很多轶闻掌故,我们几个听得倒也有趣。 我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倒真象一群游客,唐然一路上悠闲自在,不住地吟风弄月,而四姑娘反而显得沉默不语,只是不时地看着壮美的峡谷出神,我心里本来万分烦闷,但峡谷里的山风一吹,加上这里的空气清醒,倒也好受许多,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站在峡谷,面对空旷的山谷大吼两声,脚下有激流和你争鸣,两壁有雪山帮你传音,你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声音萦绕在雪峰江面间,久缠不散,是一种奇妙的享受。 这里的太阳落山很快,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个村庄,约有十几户人家,临绝壁而建,凤青龙面露喜色:“前面就是核桃村了,我们在这里吃饭住宿,明天一早就走。”核桃村,这个名字倒有点怪。 这个村子里倒真有几颗核桃树,竟然还有两个客栈,凤青龙笑着问四姑娘住宿在哪个客栈里,四姑娘不明所以。这两个客栈相跟距不过四五十米,都很简陋,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凤青龙充满得意之情:“这两个客栈一个叫‘山泉’,另一个叫‘山白脸’。” “这两个客栈设施条件和价格都差不多,但店主各有鲜明色彩。如果你想吃西餐,就去山泉,如果想吃中餐,就去山白脸。”凤青龙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在这深山峡谷的绝壁上竟然能吃到西餐,这真的是出人意料。 我们始终没有勇气试一试这里的西餐,所以选择住在了山白脸,山白脸旁边的一处岩石发白而得名,虽然简陋倒也干净,这里做的中餐倒也说的过去。唐然比我更好奇,吃饭时偷偷地跑到山泉客栈看了一眼,原来山泉的老板娘竟然是个外国人,来这里徒步,爱上老板,留在了这里,也成了一段浪漫的传奇。 第九卷第二十三章 悬崖上的偷袭 夜晚的核桃园只有江涛声的宁静,两侧雪山都不见轮廊,星星列成一线,窗外飘来一种山风特有的寒意,在这里入梦,都是惊涛骇浪的梦境。我睡不着,害怕惊醒别人,慢慢开门走了出去。 一轮明月挂在峡谷,背后就是黛青色的山壁,斑驳的树影,也许是我的脚步惊醒了客栈的大黄狗,他摇摇尾巴走了过来,我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发呆,感觉一下峡谷里的宁静。 大黄狗在我脚下不安地燥动,抬起头哼哧着,我知道不好,慢慢地伸出手,从腰间暗夹里拔出凤鸣剑。一个黑影就在远处的一棵树下静静地看着我,我也凝视着他。 他是谁?九龙会的、外勤组的还是其它势力的,他想干什么?我还在犹豫,是不是叫醒凤青龙,大黄狗猛地发出一声狂叫,地下的月影摇曳,我本能地反手一挥,凤鸣剑划出一道明亮的光芒。 我听到有人咦的一声,鼻尖闻到一股淡淡地烟草味道,有一个黑影已经没入了黑暗之中,这人一击不中,立即隐身,绝不恋战,而远处树下的黑影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大黄似乎很害怕,依靠在我的腿间,我能感觉它在发抖,希望我能给它保护。我一步步后退,全力防备。耳边有风响,本能驱使我身子一矮,肩窝一痛,被人抓个正着。 我不及多想,身子向后横撞,同时匕首划了个半弧,我分明感觉到匕首刺中了人,但我身上传来一股很强的力道,我根本无法抗拒,整个人被摔了出去,我努力控制平衡,落地时一滑,一脚踏空,我伸手乱抓,左手触摸到一根硬的东西,我猛力地抓着,手中传来剧痛,我咬紧牙关,却不敢松手,也不敢出声。 我全身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身子蹭下的石块翻滚落下,脚下虽不是万米深涯,但也是乱石林立,黑暗中我一脚踏空,差点没丢掉小命。我右手使劲,把凤鸣剑努力插入脸前的石缝,让自己挂在石壁之上。上面传来有人说话:“这小子命不好,掉下去了。” 这人虽然说的是普通话,却是北方人口间,语气之中有很强的鼻音。而另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我们下去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女人叹了一口气:“这小伙子还算可以,就是笨了些。”三人都是北方的普通话。 就在这时,却听到有人声如雷震,正是凤青龙的声音:“哪路的朋友,你们想做什么?”小山村里狗吠鸡鸣之声不绝于耳,然后是打斗的声音,哪个女人哼了一声:“想不到还是惊动了凤青龙他们,我们走,不要让人发现。” 有人吹了声口哨,打斗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凤青龙还在大呼小叫,夹杂着四姑娘的声音,此时,我左手痛的厉害,关系到自己的小命,不敢大意,连声呼救。山风呼啸,过了半天,才听到唐然的声音:“我听到老七的声音了,可能掉在悬崖下了。” 我被拉了上来,四姑娘拿灯光一照,我的左手扎了一根粗大的刺,满手鲜血。此时,客栈的主人和村民已经先后惊醒,凤青龙满面微笑的告诉大家,几个人出来观赏夜境,不想碰上了一只大猴子,把人吓了一大跳,才惊叫起来。 虎跳峡附近生活着藏酋猴,猕猴等多种猴类,这些猴子在冬天常常因食物短缺到人类聚集地觅食,所以这个解释到也合情合理,村民们信与不信,也不愿多管闲事,劝慰了几声,各自散去。 我们回到房间,四姑娘急忙帮我包扎,在凤青龙面前,我不敢过多隐瞒,实话实说。凤青龙直皱眉头,就连微笑的唐然也有点笑不出来。四姑娘看着我,满是担忧之色:“凤叔,我们出来这么隐秘,怎么还会被人跟上,老七会不会有危险。” 凤青龙看了我一眼:“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们这件事,恐怕知道的不只是我们。”他笑了笑:“现在七少也是名人,很多人还不死心,这两件事加在一起,我们以后恐怕要更加小心。” 唐然看了一眼四姑娘:“要不然让二哥他们也过来,这样更安全一些。”四姑娘摇了摇头:“二哥他们还有许多事要做,几个小毛贼就把我们吓成这样子,不怕让二哥他们笑话。”他看了一眼凤青龙:“何况还有凤叔坐阵,还有你和铁锤,表姐,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第一家还怕他不成。” 她这几句说的毫气云天,我不禁多看了她一眼,我也很烦闷,这一次我们如此隐秘,想不到还是被人跟上了,那只有一种可能,在第一家中有别人的暗桩。四姑娘家中高手如云,他们口中的二哥恐怕武功更高,他们来此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还要我同行。 唐然建议直接从中虎跳返回渡口,和小李、冷冰他们会合,凤凤青龙坚决不同意,坚持要步行走完虎跳峡全程,美其名曰陪我散散心,我只是微笑着点头,既然不明白他葫芦里装什么药,那就顺其自然,让他们充分表演。 在余下的时间有,我们基本上都没有入睡,而唐然中间说是解手和铁锤出去了好大一会子,在我以为他们两个也遇到埋伏时,两个人才转了回来,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闭着眼休息了一阵。 我们第二天一早出发,选择的高路,前面只有二个外国人,在我们后面不远也有步行客出发,不见了昨天的二男一女,而是三个中年男子,他们皆是当地人装扮,长毛巾扎头,脚缠绑腿,身上背个大背篓。 我暗暗好笑,这三个人有点自作聪明,我们走的是徒步路,在下面有一条简易公路,可以通车,当地人一般坐车而不步行,只有步行客才会选择这条路。何况三人跟踪手法太过一般,我们快时也快,我们慢时也慢,眼光只在我们身上乱转。 第九卷第二十四章 half way 四姑娘一直和我走在前面,指点着两岸的风景,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但我能感觉到,她也在关注着后面的那三个人,我也有些纳闷,昨天夜里一直没看清对方的面目,如果昨天的二男一女,可能他们今天应该很早就离开,而这三人是他们的同伙还只是偶遇。 两名外国人越走越快,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三名中年男子还在我们后面跟着,一点也没有放弃的样子。凤青龙低声和唐然说了几句,唐然还在微笑,但那微笑中有一丝的嘲讽,我想问他们想玩什么花样,四姑娘轻轻一笑:“王先生,注意脚下的路。” 我一愣,才想起自己已经是研究员王先生了,她的纤纤玉手有意无意地握着我的手,她的手温暖而柔软。我心中不仅一颤,但还是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我不敢看四姑娘的脸,只有装着观赏远处雪山的风景。 从中虎跳,走天梯,转过几个弯,蓦然回首已经不见了那三个中年男子,也不见了唐然的行踪,四姑娘的脸冷的几乎象刚下了霜一样,目我不敢再去触犯她,只好装着什么都没发现。我领教过唐然的武功,不由的替这三个中年汉子惋惜,下面是滚滚金沙江水,恐怕连尸首都无法找到。 我们走走停停,四姑娘快步追上凤青龙,凤青龙在笑着说什么,四姑娘在撒娇,两人在绝壁之上如履平地。我有些讶异,我知道凤青龙武功极高,但四姑娘我和她接触很久,却没注意到她武功如何,但仅这无意中的在悬崖绝壁上的举重若轻,也让人寡目相看。 铁锤已经走到我身边,他少言寡语,不论你和他说什么,他一般都是笑笑点点头,或者用嗯、啊来回答,极少有超过两个字的,这和他的名字倒有几分相符。 我们走的速度并不快,倒真的象游客,中午就在这高崖上喝水吃东西,减轻铁锤的负担。我小心翼翼,生怕再次触怒四姑娘,但是只到太阳西下,还是没见唐然跟上来。我倒有几分疑惑了,凤青龙他们如此阵式显然不是来旅游的,而且行踪应该已经暴露,他们还决意在这悬崖绝壁间游玩。到底想做什么? 太阳快下山时,前面一块较为平坦的地面出现了一座两层木楼,看不出是哪种风格,似乎有点乱,上面挂着一个牌子half way。我不得不佩服起来,刚才的那个山泉店外国老板娘做西餐,而这个干脆起了个外国名字,这名字倒也贴切,无论从哪个角度解释,我们此时都在半路。 奇怪的是,刚才明明在路上没见几个行人,但此时这个店里人真不少,在吃饭的最少有十几人,其中一半都是外国人,我们前面的两名外国人也在其中。此时,唐然还是不见踪影,四姑娘也急躁起来,和凤青龙低声说了两句,凤青龙点了点头,带着铁锤急匆匆的返回。 我们随意要了两盘炒饭,要了一盆土鸡汤,抬头可以看到对面的雪山,低下头是悬崖峭壁,两侧山崖上,猿猴长鸣,在这个地方吃饭真的是别有风情。 在我们左侧,是四名外国人,二男二女,男的高大威猛,女的也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从这来看,可能是北欧或是东欧人,四人一直在窃窃私语。而在右侧是三个非常年青,学生装束的男青年,两男一女,他们那边一直传来欢笑声,女孩子笑的很快乐。 四姑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雪山,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白皙的面孔上,显得那样的圣洁,安详。我也不敢多说什么,任凭微风吹拂在脸上,享受难得的片刻安静。 据服务员介绍,这个观景台号称天下第一观景台,更妙的是,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里,这里的服务员都会外语,有的甚至还相当不错。 唐然和凤青龙一直没有回来,四姑娘也焦急起来,我劝说她多吃些饭,凤青龙、唐然的功夫我了解,加上铁锤,很难想象什么人能够阻杀他们,除非对方出动大队人马,而在这绝壁上面,大队人马很难展开,以凤青龙的江湖经验,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的。 也许是我说的有道理,也许是这山路崎岖体力消耗很大,四姑娘埋头吃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看她吃饭,她吃饭很快,狼吞虎咽,我心中不仅一酸,也有点叹息,她毕竟不是燕语,燕语是个非常温柔文静的女孩,她吃饭也是那样的慢条斯理。 记忆中吴漱雪吃饭也非常快,和四姑娘两人相似,也许两人都是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见我一直不吃,四姑娘抬起头,脸上飘过一丝红晕:“你怎么不吃?”我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低下脑袋。 峡谷里天黑的很快。 我们饭还没吃完就没有了光线,我也有些坐不住了,四姑娘更是焦急。刚才的四名外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三名青年学生还在那里打闹。我看了他们一眼,留宿在这里的只有背包客,白天看风景还好说,一到夜里,都会早早睡觉,养精蓄锐,怎么会有精力在这里打闹。 我提高了警惕,跟在四姑娘后面慢慢走下观景台,那三个学生也打闹着也跟了过来,我轻轻拉了一下四姑娘,手中却摸向了短剑。现在没有了凤青龙,我们两个更要处处小心谨慎。 下了楼梯,就是大院,这时有一半的房间还在亮着灯,突然黑暗中传来一声尖叫,在黑暗中这声尖叫,让人全身发麻,我一愣,后面的三个青年已经扑了过来,他们手中明晃晃的,显然都有兵器。 我手中的短剑划了一个半弧,这一剑使了日本剑术中的半刺半劈,但剑到半路,我却化虚为实,伏身刺向另一人的裆部,这一招极为诡异,不入剑流,却极为实用,对方身体前倾,不易躲避,正中对方的膝盖,凤鸣剑锋利至极,对方发出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而四姑娘的身手极快,一晃一勾,已经把一个青年踢翻在地,劈面一拳另一人也应声倒地。我有些奇怪,就这三人的身手还来偷袭我们,不是送死是什么? 第九卷第二十五章 驼峰航线 三人发出凄惨的叫声,但并没有人站出来,仅有的几个亮灯的房间也暗了下来,而刚才还在忙碌的服务员和老板仿佛平地消失一般。我知道不妙,本能的有种不详的预感,身形向左侧急跳,右腿弯却是受了重重一击,这一击力道极大,把我击倒在地,痛彻心肺。 我就地一滚,手中短剑横削,黑暗中应该刺到一人,挥剑再刺,身上却是一紧,被缠绕起来。我暗叫不妙,挥刀削断一根,但却更多的缠绕上来,再削,手腕一痛,手中的短剑脱手。 四姑娘那边情况也好不了许多,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根绳索,密密麻麻,四姑娘大声喝到:“老七,你怎么样了。”语句里充满了关心,我心中感动,可是还没等我说话,我听见她嘴里迸出一句脏话,伴随着是啊哟一声。 我知道她也完蛋了,看来对方早有计划,吸引我们兵分三路,恐怕凤青龙他们三个也凶多吉少。我知道凤青龙带我们走这条路的本意,是吸引对方露出真面目,却不料对方计谋更深,反而制住了我们。 我没有喊,我明白,在这里,对方布下天罗地网,我喊什么也没有用。 我们象死狗一样被拖进了一个房间,灯亮了,对方有六人,全身黑衣,都带着面罩,这几个人身上没看到伤痕。我和四姑娘都被一层层的细绳缠绕,这绳子如人的小手指般粗细,泛着白光,又明又亮。 四姑娘的脸色满是惊愕,想是没遇见过这种情形,她率领群雄,手下高人极多,欺侮人的时候多,被欺的时候少,现在被俘获,自然有些惊惧。而这种情形对我来说,不说司空见惯,也经历过好几次,自然经验丰富,见乱不乱。 我脸上堆出笑:“各位大哥,各位英雄好汉,我们是中国科学院环境考察队的。没什么可抢的。”六人中有人在笑,一个标准的普通话:“堂堂的七少爷,什么时候成了中国科学院环境考察队的队员。” 他冷笑一声:“一个是政府外逃的外勤人员,一个古老家族的权贵小姐,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莫非是来私奔的。”我心中叹一口气,对方此处埋伏,自然早已经摸清了我们的底细,再装模作样也没什么意思了。 看来这次的目标还是我身上的所谓秘密,可是什么样的命运之钥让他们不惜和天下第一家做对。好汉做事好汉当,没必要牵连四姑娘送了性命,我只好硬做头皮说道:“各位不外乎是来找我的,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好了,没必要为难一个女人。” 还是刚才说话的人回答:“为难不为难,事情已经做了,你的命运之钥想来早不在你身上。”他把目光转向了四姑娘:“姑娘,交出那张图纸,我们兄弟磕头倒茶认错,绝不伤害二位。” 他说话极为客气,但语气一转:“可是如果姑娘你坚持不交,我们兄弟只好动手了,只怕是粗手粗脚,传出去污了姑娘的清名。”我心中一抖,知道他绝非虚言恐吓,他们此次有备而来,恐怕不得到什么图纸绝不肯罢手。 他们口中的图纸又是什么,一定和我们这次来滇西北的目的有关,天下第一家和金九龙一样,对寻找远古文明十分热衷,可滇最远的历史也只能追溯到前秦时的滇国,可滇国只在平原地区发展,从没进入滇西北。 再有那就很可能和龙随云说的有穷氏迁移有关,但那座神庙早已经被外勤组挖掘一空,那里还会有什么秘密可言。 四姑娘摇了摇头:“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手里没有什么地图,只是看七哥压抑,陪他散散心。” 对方冷笑一声:“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兄弟来这里就心里有底,那飞机上珍宝极多,单凭你们第一家也难独吞,我说到这就不要让我再往下说下去。” 他话音未落,我注意到四姑娘的脸色变了。飞机,什么飞机,我心中已经明白了一些,这次天下第一家来这一定是为了一架飞机,对方看来摸的很清。 我相信天下第一家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去抢劫现代的飞机,一定是坠落的飞机,而近十年间并没听说过这里掉过什么飞机,但稍一思索,我心中已经明白了一些。 滇西北不但是古代川滇藏之间茶马古道的交汇处,而且曾经是空中最为繁忙的航线的必经之处。当然不是现代,而是在六十年前的抗日战争之中,这里正是大名鼎鼎的“驼峰航线”的必经之地。 “驼峰航线”是二战时期中国和盟军一条主要的空中通道,始于1942年,终于二战结束,为打击日本法西斯作出了重要贡献。“驼峰航线”西起印度阿萨姆邦,向东横跨喜马拉雅山脉、高黎贡山、横断山、萨尔温江、怒江、澜沧江、金沙江,进入中国的云南高原和四川省。航线全长500英里,地势海拔均在4500—5500米上下,最高海拔达7000米,山峰起伏连绵,犹如骆驼的峰背,故而得名“驼峰航线”。 “驼峰航线”是世界战争空运史上持续时间最长、条件最艰苦、付出代价最大的一次悲壮的空运。“驼峰航线”途径高山雪峰、峡谷冰川和热带丛林、寒带原始森林、以及日军占领区;加之这一地区气候十分恶劣,强气流、低气压和冰雹、霜冻,使飞机在飞行中随时面临坠毁和撞山的危险,在长达3年的艰苦飞行中,中国航空公司共飞行了8万架次,美军先后投入飞机2100架,双方总共参加人数有84000多人。 在这条航线上,美军共损失飞机1500架以上,牺牲优秀飞行员近3000人,损失率超过80%!而前前后后总共拥有100架运输机的中国航空公司,竟然先后损失飞机48架,牺牲飞行员168人,损失率超过50%! 以至于在抗战结束后,一名美国记者乘飞机飞越驼峰航线并这样描述:在长达800余公里的深山峡谷、雪峰冰川间,一路上都散落着这些飞机碎片,在天气晴好的日子里,这些铝片会在阳光照射下烁烁发光,这就是著名的“铝谷”——驼峰航线! 第九卷第二十六章 我不当汉奸 我们两个一直不说话,黑衣人有些急了,为首的那人声音也降了下来:“姑娘既然如此,我们兄弟就不客气了。”他挥了挥手,两个黑衣人逼了上去。四姑娘毕竟是个女孩子,此时,我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我大喝一声:“难为一个女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什么事情问我?” 黑衣人愣了一下,把头扭向我:“小兄弟,美女面前充什么英雄,怎么,想搏美人一笑?”他的话语中满是挖苦的味道,我怒目而视,不管怎么说,此时我托庇于天下第一家,四姑娘他们也算救过我,我不能眼看她受侮。 另一个却笑道:“这小子不知道他旁边的这个女人的底细吧,动了春心?”四姑娘突然插了一句话:“你们不就是要图纸吗?这还不容易,我只是奇怪这隐秘的消息你们怎么会知道的?” 为首的黑衣人笑了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们杀人抢图,真的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吗?”黑衣人摇了摇头:“这一飞机上的珍宝,价值何止亿万,你们想一家独吞,胃口太大了。” 四姑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那么我们双方合作怎么样,到时候一家一半,算不算公平。”我暗笑,四姑娘在拖延时间,合作,对天下第一家的胃口来说,一飞机上的珍宝也算不得什么。只是不明白,驼峰航线运的都是武器、弹药等军用物资,怎么会有珍宝在里面。 对方显然也不傻:“你真把我们当傻子了,我们合作,恐怕到最后我们弟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们弟兄只要图。”我的心沉了下去,这些人恐怕不只是要地图,还会有我们的命。 四姑娘冷笑道:“恐怕你会失望了,我身上没图,图在凤青龙身上。”那个黑衣人也在冷笑:“四姑娘,我们蒙着面,是不想真的和你们翻脸,但不要逼我们。”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蜂后,天下第一家的蜂后狠毒谁不知道,我们兄弟可不想被蜂后识出真面目。” 她说完蜂后,我发现四姑娘的脸变色了,她的眼晴已经眯了起来:“你们既然想死,我就送你们一程。”黑衣人大笑,把头扭了过来:“小兄弟,喜欢上这个蜂后,恐怕你连骨头都不会留下。” 他的话音没落,四姑娘就大喝一声:“还不动手。”屋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黑衣人大叫,门板应声而落,两个黑影闪电般闯了进来,两个黑衣人象虾米一样崩起来,然后跌倒在地。 这两个黑影动作极快,一个身如灵猫,另一个如猛虎搏食,下手绝不留情,那为首的黑衣人见势不妙,已经躲在四姑娘的身后,手里的匕首指在四姑娘的咽喉,但另外三个人也已经倒在地上。 这两个人我认识一个,那身如猛虎的正是德国人朱特,而身如灵猫的却是个日本人,身材不高,虽然休闲打扮,但却霸气外露,一脸的高傲。两人一左一右把那个黑衣人夹在中间。 黑衣人的手在颤抖:“你们原来在这里埋伏的有人,天下第一家,你们勾结日本人妄图抢夺中国的国宝,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四姑娘身子前倾,轻轻一撞,黑衣人已经跌了出去,鲜血直流。 但他还在嘶叫:“你们这些汉奸,会留下千古骂名的,你们不得好死。”那个日本人一步窜了上去,手中寒光一闪,他的嘶叫哀号已经终止了。 我静静地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早知道天下第一家和日本人、德国人相互勾结,但他们此时却在国内公开杀人,虽然黑衣人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毕竟他们是中国人。而我在做什么,继续和四姑娘他们的合作,那样我将成为黑衣人嘴里的汉奸,千古留下骂名。 我全身已经被冷汗湿透,从呀呀学语时,我就知道日本鬼子对中国人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小时候玩游戏,大家争着去当八路军,谁也不愿当日本鬼子,当汉奸。我现在在做什么,真的去做汉奸,那在电影中摇尾乞怜,象狗一样的汉奸。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割断了我身上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凤青龙也已经回来,还有我熟悉的柳生,还有另一个德国人,只是不见了纳斯,还有他们老师。他们在说着什么,我没有听懂,也不想听懂。 我也曾和纳斯同行,短暂合作,也曾经从日本人柳生那里学了刀法,但这些都是权宜之计,可现在我们是在国内,我们在杀自己的同胞,那飞机上的宝物应该是中国人的,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我一步步地向门外退去,有人拍我的肩膀,是微笑的唐然,他的衣服有些残破,肩上也有包扎的痕迹,显然吃了不小的亏,他手里拿着我的短剑,递了上来。我接过短剑,依然在一步步地后退,多亏那些黑衣人抓着我们一直逼问四姑娘,没有搜我的身,但这些东西已经不能留在身边。 “老七,我们又见面了。”柳生伸出一只手,我摇着头拒绝了。柳生尴尬地笑了笑,把手伸了回去。凤青龙见情况不妙,走了两步:“老七,这些人都是我们的朋友。” 我摇了摇头:“你错了,凤先生,他们是你们的朋友,不是我的。” 所有人都愣在哪里,那个矮小的日本人骂了一句“八嘎。”我把凤鸣剑挡在胸前:“我可以和你们合作,但并不代表我会和日本人和德国人合作。” 所有的人目光都在注视着我,唐然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可是我要说下去:“你们想做汉奸,我不想做,我不想成为千古罪人。” 我把目光投向了四姑娘,四姑娘脸色苍白:“老七,你听我解释。”我不想听他的解释,我早已经看透了她:“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但我早就说过,道不同不相与谋,我们不是朋友,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第九卷第二十七章 妥协 整个房间里寂静无声,矮小的日本人身子一纵,凭空跃起一人多高,刀往下劈。这一刀又急又快,力道十足,如果劈实了,非把我一刀劈成两半。可我还不准备这么快就认输,这一群人中其它人都有一面之缘,不会这么急着动手,唯一这个日本人显得杀气十足,对我很不屑一顾。 我并不躲避。而是迎上前去,一寸短一寸险,更何况在这狭窄的房间里,他的凶猛扑击更象自己送到我的短剑上,这日本人虽然脾气暴烈,但武功极高,在空中身子一扭,侧向一旁,同时一脚踢起。 这是一个非常巧妙的变化,也是在这房间里唯一可行的变化,但我心中早有算计,在他变的同时整个身子已经撞过去。这个日本人变无可变,被我肩膀撞在腹部,结结实实地摔在墙壁上。 黑影一闪,凤青龙已经横在我们中间,他表情严肃,眉眼间却带着一份笑意:“老七,这是误会。”他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犹如泰山压顶,我的两臂发酸,而柳生也已经扶起了那个日本人,几哩咕嘟地说起日语。 那个日本人武功远胜于我,只是太过于托大,被我打了个冷不防。此时朱特和另一个欧洲人已经堵在了门口,朱特依旧面无表情,那个欧洲人金发碧眼,虽然不如纳斯英俊,但也是一表人材,脸上笑吟吟地,似乎在看热闹。 四姑娘慢慢地走到我面前:“七哥,我们好也好,呆也好,但我保证对你绝没有恶意。”凤青龙目光如炬地注视着我:“我们天下第一家,历史悠久,祖上代有英才,我们岂会出卖国家民族利益,去做千古不齿的汉奸。” 我只是冷笑:“自古以来那个做汉奸的承认自己是汉奸的,汪精卫已经当了国民政府的副主席了,不是还当了汉奸。”四姑娘面沉如水:“凤三叔,松开他。” 凤青龙略一迟疑,我身上的万斤重担瞬间消失不见。四姑娘注视着我:“老七,如果有一天天我做了对不起这个民族的事,你可以用你手中的这把剑杀了我。”她说的甚是坚决,没有丝毫犹豫,也不容我置疑。 唐然轻轻一笑,轻轻伏在我的耳边:“和日本人合作未必就是我们出卖民族利益,老七你太顽固了,在江湖上,谁拳头大谁就是爷,或者是爷的是我们,被利用的是他们。”他的声音极低,我心中一动,他们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为什么被利用的一定是中国人。 而且此时我实在也无路可去,外勤组对我欲杀之而除后患,我也和九龙会闹翻了脸,身上秘密之钥的传说也让我无处容身,我真的不知道,离开天下第一家的庇护还有人会收留我,我真的还能不能活下去。 柳生也笑吟吟地跟我打招呼:“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相信我们以后会成为好朋友的。”他仿佛根本没看见我和打斗的是日本人:“才几天没见,你的功夫精进不少,能料敌先机,少年可畏,少年可畏。” 那个日本人气鼓鼓的走了过来,柳生伸手拉着他,却把目光扫到了凤青龙:“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日本神念无意流的高手大桥高二,中间有些小误会,大家都是朋友,一笑置之。” 不知他说了什么,那个日本人走到我面前,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几里咕嘟地说了一句,而我还在回味着柳生的那句话,小误会,在别人的国家里还能姿意杀人,还因为不同意见拔刀相向,这能叫小误会。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民族的性格问题,薛宏曾经形容过日本人日常生活中谦恭有礼,而在战场上就是野兽,是一个混合着魔鬼和人类血缘的种族,所以他们才能做出人类无法想象的恶行。 但这个日本人只因我说了一句话,就拔刀相向,这已经不是魔鬼和人类的混合物,而根本就是一头野兽,不知道他在日本是不是也会如此,一语不和,拔刀相向。 我们天没亮就离开了客栈,那些尸首也被扔进了奔腾的峡谷里面,凤青龙告诉我,这些人是附近一些帮会家族的人,算不上什么有名角色,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些秘密的,更不知死活的试图绑架四姑娘,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纵他们,让他们当替死鬼。 而唐然却在杀那三个跟踪我们的人时吃了大亏,那三个看似蠢笨,却是大圣门的人,其中还有一个大圣门的长老级人物,唐然武功虽高,却吃了大亏,差点杀人不成反被杀。而铁锤和凤青龙在去救援的路上也遭到袭击,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但奇怪的是,凤青龙一靠近,大圣门的人即刻离开,并没有纠缠。 唐然一直怀疑,昨天大圣门的人一击不中,会不会和他们有关。这时我才知道,天下第一家早已经有了准备,这些日本人和德国人分批到了客栈,这个季节正是外国背包客的天堂,自然不引人注意。他们在这里设下埋伏,侍对方暴露然后一网打尽。 只是金猿孙大哥也是大圣门的人,只是好象大圣门门内争斗甚是厉害,他对外从不承认自己和大圣门的渊源。而大圣门的弟子也在山西的有穷氏秘藏之地现身,他们难道也趟进了这次洪水。 天下第一家族派出的人远比我想象的要多,在客栈外面,还有很多人都在等候指令。我和四姑娘吃饭时观景台上坐的两男两女外国人;还有一对双胞胎兄弟,长的又高又瘦;有一个日本人,身材高大,比柳生要高出半头,年纪要小一些,他一路上只和四姑娘和凤青龙打个招呼,其余人就不再搭理。 但柳生和凤青龙对他的态度却很尊敬,就连四姑娘也很客气,后来柳生悄悄告诉,这个日本人叫伊贺天宗,是伊贺忍者的第一高手。我有点不相信,因为我看过资料,忍者都是又小又瘦,这和忍者主要任务是暗杀和侦察有关。 忍者的主要任务要求他们要轻,要灵巧,要小,而且侦察和暗杀时不能携带太多的东西,所以尽量减少吃喝。在记载中忍者一般体重不超过100斤,身高在一米六之下。这个伊贺天宗身高达一米八以上,怎么隐藏起来。 第九卷第二十八章 香格里拉 我们加快速度,走出虎跳峡,不敢在附近再做停留,连夜乘车,这时我才知道我的们的目的地是每个人都向往已久的香格里拉,既云南省迪庆自治州的首府香格里拉县,原来的中甸县。“香格里拉”意为“心中的日月”,代表着藏民向往的理想境界。 香格里拉的名字来源于英国二十世纪畅销书作家詹姆斯希尔顿,在1933年写的一本名为《Lost Horizon》(译名《失落的地平线》)的长篇小说里,他虚构了一个名为shangri—la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香格里拉”。虽然作者从未曾去过远在中国的云南。 1997年9月14日,云南省人民政府根据专家论证,认为中甸在地理环境、民族文化等很多方面与詹姆斯?希尔顿在小说《失去的地平线》中所描述的香格里拉十分相似,遂向世界宣布:世人寻觅了半个多世纪的“香格里拉”就在中甸。2001年12月17日中甸县更名为香格里拉县。 而我们所有的人组成了一个浩大的考察队,德国人,日本人的护照手续齐全,按照介绍信,我们要对横断山的地质环境,生物系统做一个全面的考察记录。四姑娘竟然还持有中科院的介绍信,而且还堂而皇之的拿出来,这是我想不到的。 在现在通信如此发达的时候,一个电话就辨别了介绍信的真伪,我真的替他们的行为捏把汗。 但同时我也希望他们这种阵势真的被人发现疑点,以免国家民族的珍宝落入外人手里,我曾经想过怎么样去报信,可还是担心如果陈世安等人发现我和日本人混在一起,他们会如何看待我的行为。我仿佛看见吴漱雪俏丽的脸上展现的不屑和蔑视。 我们先在香格里拉稍做停留。陆续有人加入队伍,第二天一大早,四姑娘就和唐然不见了踪影,只到傍晚他们两个才会来,凤青龙和柳生,一直不停地谈论武功,把我凉在一边,而那个伊贺天宗则是睡觉和吃东西,他似乎对一切可以吃的都有浓厚的兴趣,这让我想起了唐诗,不知道那个超级大胖子现在怎么样了。 而暴脾气的大桥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根本不出来,在德国人那一面,除了朱特偶尔过来和我打了个招呼,其它的人也深居简出,而我问起纳斯的下落,朱特只是告诉我他很好,便什么也不肯说。 我有点奇怪,如果去寻找一架飞机,我们这阵势有点太大了,这样很容易外人的警觉,人有时在精不在多,何况还有这么多外国人,这些简单的问题,以四姑娘之心机,凤青龙之经验会发现不了? 而且人力分配太不合理,如果是我安排,一定会化整为零,先派出小队在周围探路,未必要这样大张旗鼓,我总感觉他们更象是在做秀,希望别人看到他们的行为。我喊着凤青龙和我逛街,他坚决不去,最后只好拉起铁锤。 我们在当地买了一些土特产,说要寄给亲人朋友,而我买了一大螺旋藻,普洱茶,牦牛肉,腊排骨,几乎花干了身上所有的钱,我把东西分成三份,一份寄给家人,一份寄给一个高中同学,一份寄给一个初中同学;而家里人和高中同学我都写对了地址和人名,而那个初中同学我故意写错了地址。 陪同我的铁锤开始什么东西也不买,但在我的鼓动下也给父母、老婆孩子买了很多东西,他已经结了婚,孩子也已经六七岁了。在他认真地寄东西时,我悄悄把紫微珠、帛书放在螺旋藻罐子里。这样,因为地址错误无法邮寄,这份包裹会在一定时期后退回来,而且会退往另一个地方,我只要在安全后去邮局查收就行了。 而那个玉佩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留在了身边,我的诡计万一被识破,我起码还留有一个,更何况这种造型的玉佩在很多玉器店都有类似的,很难有人看出来里面的区别。而我寄外后,铁锤还在满头大汗的问营业员邮政编码。 我们又住宿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出发,越野车在一条简易公路上奔波了将近二个多小时,拐进了一个小镇,这个镇子只有十几户人家,在镇子旁边有一座非常漂亮的小型山地湖泊,湖泊周围是典型的山地草甸,这里虽然天蓝风清,但呼吸有些困难,头有些痛。 我看了一眼高度计,这里的海拔高度超过了三千米,看来这是出现了高山反应。我们在镇子旁边的一座喇嘛寺停了下来,这个小镇很小,但喇嘛寺的规模却不小,僧人就有四十多位,这里属于宁玛派的寺庙。 我们把车留在了喇嘛庙,将有司机把他们原路开回,而喇嘛庙里早已经准备了四十多匹马,这些马都只有一米多高,我知道这就是云南矮脚马,即是历史上以耐力著称的“滇马”,它们曾经是茶马古道上最重要的运输工具。主要的特征就是稳健耐力长,适合山路险路。 在此接应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精明强干,同行的还有十余名当地居民,都身材不高,精瘦强干,这些人的领头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而准备的东西更让我吓了一跳,各式各样的枪支,从AK47到美国的M16,从大口径阻击步枪到RPG火箭筒,甚至还有两把汤姆逊冲锋枪。 这真的是寻找失事的飞机,而不是确定要远征一个国家,这架飞机有可能坠入雪山,也可能坠入深谷,也有可能附入密林,这里属于横断山区,三江夹两山,地形从寒带雪山到热带雨林,我们需要的是探险设备,药品,而不是武器。 领头的汉子叫次仁,名字非常藏化,却是地道的汉人,中年汉子说他从十岁就跟着大山通过茶马古道贩茶,这滇川藏地区的山山水水都经历过,是当地最有经验的向导。 我们把食物、水、枪支、弹药、药品往滇马上搬运,次仁示意不需要带水,这里降雨丰富,找到水并不是甚么难事,但是四姑娘坚持带上,我们有三十多人,加上十余民众,可是马却有五十多匹,除了装货外似乎还能骑乘。 第九卷第二十九章 在山谷中穿行 但我想错了,次仁坚决不同意我们骑马,他说这一段路非常艰苦,马匹还要承担更多的任务,人是不能骑行,更可笑的是,四姑娘竟然同意这一荒唐的决定,我们竟然要跟在马匹后面步行。 从虎跳峡出来后,四姑娘基本上都没有和我说过话,虽然唐然帮他跑来跑去,但实际上真正能下达的命令只有四姑娘。 穿过草甸,前面的路越来越陡峭,石头越来越大,石头缝中有泉水,我们一路上并没有饮用带的水,基本上靠这里的泉水。我们在进入一座庞大的山谷,前面的群山峻岭,根本就没有路,我们的行走速度越来越慢。远处一座座雪山巍峨壮观,最高的一座仿佛埃及的胡夫金字塔,只有层层缠绕的云雾,看不见其真面目。 次仁告诉我们,前面就是梅里雪山主峰,被誉为“雪山之神”的卡瓦格博作为“藏区八大神山之一”,享誉世界,更是藏民心中的神山。我心中一动,难道这就是那座至今没被人类征服,被国家明令禁止攀登的梅里雪山吗? 我对梅里雪山的印象,不是它在宗教中的意义,也不是它壮观美丽的景色,而是1991年,17名中日联合登山队员葬身于此,还有一种说法真正的香格里拉就在梅里雪山脚下。 在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我们扎下了营寨,我和凤青龙、唐然三个人住在一起,一天的步行,大家都很疲惫,吃点东西,倒头便睡。至半夜,我突然被一声凄厉的叫声惊醒,那是人濒临死亡时的叫声,我还在迟疑,凤青龙和唐然已经冲了出去。 天空中没有月光,帐蓬中间有几堆篝火还在哔里吧啦的响着,大家四处寻找,并没有人和马匹遭受到袭击,也没有什么异常,值班的几人也没有什么发现。四姑娘和凤青龙巡视了一圈,让大家提高警惕,便让众人各自休息。 回到帐蓬里,我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那一声虽然短暂,却清晰可鉴,这么多人蜂拥而出,显然不是幻觉或把野兽的叫声听错。这声音我不曾经一次听到过,那是人遇到极恐惧的事情绝望的呼喊。 凤青龙似乎又睡着了,而唐然还在不停地翻声,我甚至能听见他在轻轻地叹气。这一路上,我对唐然已经有一点了解,他在天下第一家中地位很高,似乎不在凤青龙和冷冰之下,他虽然脸上时常挂着微笑,无所事事,但在夜里,他却是睡的最少的一个人。 高原上天亮的很早,我们很早就吃饭,开始行进。次仁告诉我们,此时是高原的旱季,而且天气寒冷,冰山上的雪还没融化,一旦进入到四月份以后,大雨常常不期而至,就算不下雨,高山的积雪融化带来的水也很大,根本不能沿着谷地行走。 次仁很健谈,他本是东北人,七十年代,怀着崇高的国际共产主义精神跑到缅北参加了缅共,缅共失败后就来到云南,靠给探险队带路为生,因于他长年在缅北丛林高山中生活,因此非常适宜这项工作。 朱特一起的德国人叫弗雷德里克,他的身份地位似乎比朱特还高,六名德国人以他为首,但他却是个很好奇的人,对一路上所有的风景植物怀着崇敬的心,甚至趴在地上,撅起屁股对着雪山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我们并不是奔着雪山而去,而是折向西南,在山谷之中,乱石林立,到处是山崩和泥石流留下的痕迹。行走速度极慢,常常半天还在原地,好在次仁他们很多都跑过马帮,常在川滇藏之间的山谷中穿行,经验丰富。那些滇马虽然矮小,但甚是强壮,在这山谷中还能自如行走。 我一直走在队伍的中间,我不属于这只队伍中的任何一部分,只是一只找不到归宿的孤魂野鬼。四姑娘和凤青龙要负责全队的行动,除了唐然偶尔和我聊几句,大部分时间我都只是茫然地一个人前行。 山谷里的草甸已经变成灌木丛,然后是针叶林,针叶阔叶混交林,前面是一道大的山谷,在我以为山谷里就是飞机坠落地时,我们横跨过山谷,又转向西南,然后地势又渐渐高起来,但路越来越难走,连一点道路的痕迹都无法找到。 但在这里,我见到了最少有十几种珍稀的高原植物,而在路上也多次看到穿越在其间的羚牛、大灵猫、小灵猫,甚至有一次我们与两只金钱豹擦肩而过。这里的动物根本不怕人,懒洋洋的注视着我们这群不速之客。 我突然有些感慨,我是生物学专业的,这样和谐的自然环境,应该是我们梦寐以求的理想状态。我也有一丝后悔,毕业后为了留在大城市,我绞尽脑汁,离开了我自以为枯燥无味的专业,如果我真的坚持下来,也许不会被陈世安拐走,更不会象现在这样子亡命天涯。 这一路上,次仁很郁闷,因为根本不是他在领路,四姑娘路上几次更改行程,并不告诉他最终的目的地,他几次想发作,只是看在四姑娘的出价上才忍气吞声。 在我们穿行的第七天,山谷又恢复到那种乱石林立的情况,剧微弱的高原反应再次来临,但队伍却停止了前进。在前方山谷左侧的山壁上,有一座小小的喇嘛庙,在石缝中似乎有一条路通向了喇嘛庙,庙前有两棵山地灌木,枯黄的枝条上无有半分生机。 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修建喇嘛庙,这真的出人意料,我知道在藏传佛教中修行的法门多种多样,静修也是其中一种,可是这里并没有信徒,又如何宣传教义。更奇妙的是在庙旁一侧的岩石上,雕刻着一个奇怪的雕像,雕像上半身上三头六臂,似乎法力无变,但下半身却赤裸,象受了很重的伤,只是风雨的侵蚀,看不清真正的模样。 凤青龙示意让队伍停下,和四姑娘低声说了几句。我注意到,在这一刹那间,四姑娘的脸色变的苍白,凤青龙两眼直盯着那座小小的喇嘛庙,他的嘴张了几张还是没有出声,而唐然看了我一眼里,他的手竟然在颤抖。 马夫中有人鼓噪起来,次仁也变了脸色,有一个年长的马夫松开手里的马缰,向山谷中窜去,却被一个四姑娘的手下一脚踢翻在地,枪架在了脑门之上。 第九卷第三十章 苦行僧 四姑娘没有关注这些小事,而是一直在注视着那座小小的喇嘛庙,仿佛那里有无穷无尽地秘密,吸引着她的关注。过了半晌,她才把脸转了过来:“凤三叔,原来真的有蓝月谷,原来真的关月寺。” 凤青龙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而我心中却是一震,难道那架飞机就是坠落在这蓝月谷里面,可是为什么当地马帮的人,还有凤青龙都对之畏惧如虎,难道这谷中还有什么凶险不成。 还没等我想明白,四姑娘已经望向我这里:“七哥,你陪着我去上喇嘛寺走一趟,给佛祖烧几注香,磕几个头,也去赏一赏这里的风景。”我心中一愣,四姑娘虽然算不上穷凶极恶,但也绝不是善男信女,怎么会要在这个透着古怪的小喇嘛庙里烧香磕头。 凤青龙伸出手:“老七,把你的短剑给我,上去绝不能带兵器。”他们根本不打算征求我的意见,事到如今,我有没有什么可以推托的,四姑娘一个女孩子都敢上去,何况我一个大男人,还是威名赫赫的七少爷。 石缝中的小路若隐若现,似乎喇叭庙中的喇嘛们已经很久没有下过山,这山谷周围基本寸草不生,不知道这里的喇嘛们从那里寻找食物,或者这里早已经废弃,没有了喇嘛。 四姑娘的态度真的很恭敬,神色凝重,这条小路确实太难攀登,我们上去时整整花了一个小时。还好,这座寺庙没有废弃,一个满脸灰尘,根本看不出面目的人披着一张破麻袋正靠在喇嘛寺门口晒太阳。 他根本没抬眼看我们两个,只是注视着眼前的灌木,似乎那灌木上有着天地之间最精妙的奥义。远处看这还是座寺庙,近前看这只是一座破房子,寺庙大门只剩下了一大半,而房屋四壁漏风,顶上漏着蓝天。 这象极了城市里扒了一半的危房,只差一个大大的拆字。四姑娘向他行了一个礼:“大师好?”那人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装着没听见,一动不动。而在庙里有一座佛像,象极了内地庙里守山门的金刚,却显得更加凶恶,而在这座佛像下,有一个更瘦,更黑的僧人,他上半身赤裸,露出两侧的肋骨一根根暴露着,真实地描绘出了成语皮包骨头的含义。 他的左手贴在佛像上,右手在数着佛珠,而在贴着佛像的手上,有一个筷子粗细的铁棍插入其中,那铁棍上已经锈迹斑斑,上面有黑色凝固的血块,他手上,身上最少有十几个伤疤,有的已经结疤,有的才刚刚凝固。 这个人浑身上下爱出的那种凶狠的味道,让我们两个根本不敢开口询问,向庙里看去,有一个年纪更大一些的喇嘛横卧在一个石板上睡的正香,再往后是一个小山洞,里面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见。 那个手上插着铁棍的喇嘛突然睁开了眼,反而把我们两个吓了一跳,他奇怪地打量着我们,在说什么话,可惜的是我一句也没听懂,四姑娘卷起舌头,试图和他对话,但一会也歇了气,估计是两人之间鸭同鸡叫,谁也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我又气又好笑,这些人竟然是苦行僧,苦行僧也叫禁欲者或苦行修道者,最先起源于印度教,印度教认为,人需要经过多次轮回才能进入天堂,得到神的关照。而有些人希望能走捷径,在此生就得到神谕和真经,苦行僧就被认为是这样一条捷径。 苦行僧的主要任务就是冥想修行,通过把物质生活降到最为简单的程度来追求心灵的解脱,摆脱无尽的轮回之苦。正因如此,苦行僧经千年而不衰。他们被许多人看成是来凡尘普渡众生的“神的使者”。 同样发源于印度河流域的佛教,在其一些早期教派中继承了印度教的苦行修道,其中以密教继承最为彻底,苦行僧之所以叫苦行僧,是因为他们视自己的身体为罪孽的载体,是臭皮囊,必须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方能获得精神的自由和灵魂的解脱。但这种折磨自己,不惜自残身体,却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那僧人说的正起劲,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变了颜色,放下佛珠,拿起一根筷子粗细的铁棍,插进了在佛像上的左手,鲜血四溅,而他脸上痛苦的表情转瞬既失,露出一种解脱的表情,又闭上眼,专心致志地数起手中的佛珠。 四姑娘碰了个大钉子,她两眼一瞪,看来想要发作,却听到一个声音从后面飘了过来:“枯叶(音)领他们进来。”这声音并不高,仿佛有人在你旁边和你聊天,但每一个字又都清晰无比,是标准的北京话。 以前看武打小说,常常有什么千里传音之类的武功,上学后才知道那纯粹是瞎编乱造,但今天身边没人,却有人说话,还真是让人有点浑身发冷。 那个盯着灌木不放的僧人慢腾腾地站了起来,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上师请你们进去。”四姑娘脸色显得异常郑重,跟在那僧人后面,我也紧张起来,紧走几步跟了上去。四姑娘进这座喇嘛庙显然是有所求的,难道她要找的就是这个人。 可是为什么要带我进来,这些苦行僧行为古怪,而且一般的研究人员认为,人在严重的禁欲修行情况下会产生心理扭曲。可是当保镖,可以多带几个,而且我武功平常,上来送死的可能性更大。 穿过黑暗的仅容一人爬行的地洞,不多远,前面出现一个小石窟,只有十几平方米,在石窟里坐着一个苦行僧,他身材更加瘦小,和电影中的干尸差不多,整个身子罩在一座破旧的僧袍之下,但他的两腿之间缠绕着一只茶杯粗细的铁链子,铁链子一头穿入石壁。 四姑娘迟疑了一下,在这黑暗的洞穴中,辨认这具类似于干尸的人是谁,确实很困难,那个叫枯叶的僧人行了一个礼,又爬了出去。石窟里弥漫着一股恶臭味,看着满脸惊愕地四姑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九卷第三十一章 四姑娘的三叔 “是语儿还是慧儿?是慧儿,语儿那能担此大任。”干尸慢慢地睁开了眼,他虽然形似干尸,但两眼一睁,精光四射,慑人心魄。一听此语,四姑娘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泪如雨下:“你是三叔还是爸爸。” 我早已经猜出这老人和四姑娘渊源颇深,但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干尸一样的人尽然是四姑娘的父亲或是叔父,可是就连四姑娘也认不出自己的亲人。 那具干尸点了点头:“我是你三叔。我佛慈悲,想不到我今生还能见到你。”我身子一震,果然是她的三叔。 我突然有一个疑问,四姑娘的三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为什么会被用铁链子锁着。这真是一个疑问没解开又一个疑问接踵而来,四姑娘上前抱着“干尸”失声痛哭,而“干尸”并没有流泪,或许他本就无泪可流,他嘴里在低声吟唱,声音低沉富强兵节奏。他伸出鸟爪子一样的手,轻轻抚摸着四姑娘的头发。 干尸突然把目光转向了我,他的眼锋象刀子一般,扎的我心惊胆战,但他只是停留了片刻,便又把目光转向了四姑娘,两人接着说起话来,只是他说的话很奇怪,明明是汉语,我却一句也听不懂,说是方言,但每一个字都字正腔圆。 看来,有些东西他们并不希望我听到,但在说话时,“干尸”的目光几次扫向了我,难道他们说的内容和我有一定的关系,四姑娘他们说的寻找飞机上的财宝到底是真是假,四姑娘他的两位长辈来到这里为什么,难道也是飞机上的财宝。 如果是这些苦行僧囚禁的四姑娘的三叔,那为什么并不阻拦四姑娘,而四姑娘又怎么知道自己的亲人被囚禁在这里。两人越说越快,四姑娘又开始痛哭,声音也尖锐起来。 “干尸”再次抬起头,向我招了招手“小伙子,过来。”我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干尸上下打量我两眼:“真像,真像。”却不知道他说的像谁。 我脸上努力挤出微笑,向他鞠了个躬,干尸点了点头,眼光突然变得温和,声音也更加低婉:“老七,慧儿一个女孩儿在江湖上行走颇为不易,你要多帮帮她。”在此时,我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 干尸接着说:“当年我和二哥执意冒险进入谷地寻找,而你母亲却希望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两人吵了一架,你母亲一怒之下离家出走,这些年你一个人受苦了。”四姑娘抹了抹眼泪:“大伯对我很好,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还有凤三叔的帮助,现在我也能见到母亲,只是希望父亲和三叔你早日回去,我们一家人能够团圆。” 干尸咧了咧嘴:“二嫂回来那就好了,你母亲智勇双全,是女中豪杰,有她的庇护,想来老大也不敢太过份。”四姑娘伸出手,指向我:“三叔,老七有把宝剑,是龙家的凤鸣剑,说不定能削断你身体的铁链,现在的医学条件这么好,一定能治好你身上的伤。” “干尸”只是在咧嘴:“龙家的凤鸣剑是山西龙家的三大至宝,相传里面有关乎着龙家的秘密,一向是龙家长房的利器,相不到会落到你手里。”他点了点头:“连应声虫都死在你手里,果然是后生可畏,这我就放心了。” 我不敢接腔,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他又把目光收了回去,注视着四姑娘:“你们走吧,当年我一人逃出来,身上开始了奇妙变化,多亏损这里的上师收留了我,让我在这里苦修,感受天地间的变化。” 他的语音越来越慢,但充满了骄傲:“如果我想走,我早就走了,一根铁链又岂能锁着我。只是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也没有了争锋天地的豪迈。”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徒让人羞辱。慧儿,你的三叔在十二年前已经死在这蓝月谷里,世上早已经没有他了。” 他慈祥地看着四姑娘:“这蓝月谷看似平静,可是却无法出来,那个记载没有错,我知道我劝不住你,但是如果发现不对,就躲进永嘉寺里,有活佛的庇佑,没有人敢在哪里伤人。”四姑娘却展颜一笑:“三叔,你别担心,我已经有了计划,那里就算有着十殿阎罗,我们也要找到我父亲,找到那批东西的下落。” “干尸”叹了一口气还想说什么,我的耳边却听到了一声大喝,这声音犹如狮吼一般,雄伟绵长,震的身子一颤,然后是一连串的吟唱,虽然看不到人,但那吟唱却直达心底。干尸身体一跳,挥了挥手,便缓缓闭上了眼,再也不肯说上一句话。 四姑娘又跪下叩了一个头,然后拉着我的手,扭身出去。那几个僧人对我们的进出根本不在意,仿佛我们本就不存在这世上,只是虚幻的影子,不论是四姑娘这样的美貌红颜还是下面那些全副武装的人,都远不如那灌木枝条上的一片枯叶好看。 一出洞口,四姑娘便松开了手,她扭转身看着我,已经不是刚才痛哭流涕的女孩子,又恢复了统领群雄的豪迈:“刚才在洞里的情况,你一个字也不得向外透露。”她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我笑了笑:“你们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懂,说什么。”四姑娘叹了一口气:“我怕三叔见我一个人势孤力单,让他老人家担心,所以才拉着你壮胆”往前走了两步,她扭转头:“我知道你心中满是疑惑,有些事我会慢慢告诉你,包括你最想知道的东西,但现在希望你能陪我找到我的父亲。” 她看着前方闪耀着金色光泽的雪山:“我们此去的艰险程度,远超过埃及的地下魔宫,只是希望我们两个能安全回来。”此时的她双眉紧蹙,显得满腹心事。 我心中有些替她难过,看似潇洒豪迈,挥洒自如的她身上有着万斤重担,率领群雄四处抢夺,象个男人一样餐风宿露,过着勾心斗角的生活,随时还要送掉性命。家族的荣耀,早失父亲关爱,这一切都让她的生活未必有看起来那样的风光。 第九卷第三十二章 一边是刀一边是金 但一下到地面,四姑娘又恢复了那种潇洒,神态自若而冷漠,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柳生,弗雷德里克等人围了上来,四姑娘微笑着告诉他们,寻找的目标就在原定的目标里,只是这里面凶险万分,恐怕大家要通力合作,加倍努力。 这些人为了寻找上帝的遗产,跑遍了世界各地,生死凶险对他们来说都是司空见惯,单凭一句话根本吓不倒他们。倒是次仁和马夫们,一步也不肯往前走。 次仁告诉我们,这里古老相传,在前面有一个山谷,那里是魔鬼的王国,魔鬼一直和天神做对,后来被天神打败,囚禁到了这个山谷里,天神用魔法封锁了山谷周围,山谷里的魔鬼出去后就要形神俱灭,但也承诺他们,进去的人也不能活着传来。 千百年来,曾经有大胆的马帮闯进这座山谷,但真的再也没人回来,后来大家想了一个办法和他们做生意,那就是把货物放在山谷的冷杉林外,然后退到远处休息一夜,到第二天去取,对方会取走货物留下数额丰厚的黄金,药材、宝石。 后来有人传说,在这个山谷里有一个遍地黄金宝石的矿藏,只是谷里人害怕外人打扰,才故设秘局,让外人产生恐惧,人为财死,何况很多人亲眼见过马帮从这里带出来的黄澄澄的金子,于是不断有土匪、探险家进去,可是不管有多少人进去,就再也没有人出来。 渐渐的再也没有人敢打这个山谷的主意,只有胆大的马帮按照传统去做生意。 这个故事虽然让次仁和马帮的人吓个半死,但我们还是不屑一顾,如果他们说的是实话,那么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那里有着丰富的黄金宝石,只是谷里的人们害怕外来者占有,带来杀生之祸,甚至故弄玄虚,杀人灭口。估计进去的人都成了尸体,自然不能再出来讲述真实的情况。 而我们这些人,携带如此精良的装备,加上有高手助阵,山谷里的人就算也装备有武器,成立一个独立王国,我们打不胜,退出来还是很有可能。只是没有了次仁和马夫,我们根本无法驾驭那些滇马,那就寸步难行了。 但唐然在十分钟内就解决了问题,他带着那个日本人大桥站在了次仁和马帮的人中间,唐然手里有一个拳大的金块,他告诉众人,有一个人从这个山谷里逃了出来,他的身旁什么也没有,只有整整一背包这样大小的金块。 人群中已经有人蠢蠢欲动,唐然告诉众人,我们只要走过去,凭我们强大的武力,一定会有成堆的黄金在等着我们,他很宽容地告诉大家,愿意和他一起去的站在他身旁,不愿意的,他指了指大桥高二站的地方,可以去站在哪里。 在黄金的诱惑和大桥明晃晃的刀下,这个选择是很容易做出的。我看着他们,不知道这些人中能有几个活着走出这山谷,就算走出来,他们能不能得到这些黄金。 这次已经用不着次仁带路了,唐然和大桥、朱特率领两个人走在最前面,铁锤率领四个人走在最后面,而小李司机则率领几个人押解着马帮和物资走在铁锤等人前面。 山谷里乱石林立,从前到后,队伍拉开了约一里地的距离。我皱了皱眉,我们刚才在河谷里穿行,走了一个大的之字,纯属浪费时间。我总感觉到天下第一家在故弄玄虚。 柳生走过我身旁:“小兄弟,在想什么?”我看了看前面的山谷,没有回答他,和日本人称兄道弟,我心里总是别扭的很。柳生不以为意:“小兄弟,事时变化都如过眼云烟,只有把握眼前才最重要。” 他似乎若有所指:“我知道你胸怀大志,但有时候人要顺应天命,也许是天要你成为另一个人,也许你真的就是另外一个人,就如四姑娘不是四姑娘,而我也不叫柳生。” 这老小子又开始玩起玄妙的,我知道他见识极广,说的这些话也颇有几分禅机。但我知道我就是我,不会成为另一个人。 那个叫伊贺天宗的日本人也走近我们,他又几哩咕噜地说了起来,他的话我一句都没懂,但却听出来并没有恶意,柳生笑着点了点头。只等他说完,柳生才向我翻译道:“伊贺先生很奇怪,你不象武功基础很好的人,怎么会一招就把大桥打翻之地。” 柳生看了看在前面探路的大桥:“这家伙脾气虽然暴燥,但功夫着实不错。你们两个真摆开架式去打,你未必能赢。”柳生太抬举我了,如果真打起来,我着实不是他的对手,但我怎么会这样,我自己也不了解,仿佛本能地就知道自己应该这样做,然后就做了。 事实上这几年我身上发生着很多让我不知道是应该担心还是应该高兴好的事,我的听力时而灵敏,时而闭耳不闻,我在烦燥时,我的血就会如沸腾一般,有时甚至控制不着自己愤怒的情绪,但我的力量、敏捷也有一定程度的提高。 对于这种表现,我一开始是以为自己在海底古城吃的大蛇胆发生了作用,正如古代武侠小说一样,是什么奇珍异宝,或者是我中了俄梅戛的毒产生了变异。可是我去检查,我的身体各项基本机能指标都很正常,除了偶尔有点低烧。 最让我惊异的是我在巴布亚新几内亚岛屿上得到的那枚戒指,在我手指上再也摘不下来,而有几天,我没有注意到,却发现戒指丢了,但戒指上的图纹却印在了手指上,可是奇怪的是,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手指上的花纹依旧清晰可见。 我迷茫的摇了摇头,从加入外勤组后,我的日子再也没有踏实安稳过,这些小事我都已经无暇去细究了。也不知柳生说了什么,伊贺天宗笑了笑就继续走在前面。 四姑娘的三叔一再警告,我原以为从喇嘛庙出来走不几步就到了谷口,可是我们沿着山谷走了半天,同围依旧还是连绵的山谷。但我能感觉到地势越来越低,空气也比外面更为湿润。但前面的地势也更平坦起来,到傍晚时分,大队人马来到一个三岔口中,那里地势较为平坦,而在地面上,明显有人走过的痕迹。 第九卷第三十三章 总统的寿礼 四姑娘下令在这里在扎营,并要求所有的人都要参加值班。我注意到,四姑娘下达的命令都是有唐然去执行的,凤青龙是不管这些俗事的,他只是悠闲地四处逛荡,从这来看,凤青龙并不是天下第一家的人,更多的象是专职保护四姑娘安全的保镖。 值班的人中并不包括我,唐然分的值班很有调理性,明哨暗哨,设定的陷阱都考虑到了。水和食物被均匀分配,这方面由冷冰负责,这个女人除了在对四姑娘时,还会和颜悦色,对其它的人都非常冷淡。 峡谷中风非常大,似乎有万千野兽在奔腾。吃饭后唐然去查哨,我和凤青龙坐在帐蓬里正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凤青龙说那个叫伊贺天宗的日本人很诡异,这小子能听懂中国话却装着听不懂,不要在他面前多说什么。 我点了点头,在这里任何人面前我都不敢多说什么,正聊着,有人伸进来半个脑袋,原来是四姑娘,她向凤青龙点头致意,便坐在我的对面一言不发。凤青龙久在江湖,自然明白,借口找柳生老鬼子要点酒喝,便钻了出去,但我知道他并没有走远,从脚步可声可以听出他在帐蓬周围转了一圈然后便立在门口,似是防备有人偷听。 外面已经点起篝火,哪些马帮中的人甚至唱起了歌,歌声苍劲浑厚,在风中显得那样奔放豁达。 “庙里的人是我三叔,伯父说他年轻时非常英俊。”四姑娘在犹豫了好大一阵子,才开了口。 我点了点头,我已经听出来了,但这不是重点,我想知道的是其它的事。四姑娘眉头紧锁:“七哥,我们要去蓝月谷里找我的父亲,他就在这蓝月谷里,也许他还活着。” 我看着四姑娘,她在说她父亲时并没有过多的悲伤,这一句话应该是真话。可我还有很多事迷惑不解?失事的飞机,还有上面的珍宝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蓝月谷,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我好象在哪里听过。 虽然不知道现在我们的具体位置,但我可以判断出我们还在国内,也就是说,他的父亲已经困在国内的某一个山谷最少有十几年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先不说四姑娘的父亲一定不是个普通人,就算普通人被困在一个地方十几年,他为什么不寻求救援。 我知道在我们这个国家,专政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法律和政权已经延伸到国内最偏僻的地方。而且四姑娘他们完全可求助政府,如果没有那只有一种可能,四姑娘的父亲做的事见不得人。 既然见不得人,但四姑娘为什么还要邀请外国人参与。我知道,这些人决不会为了蝇头小利而甘愿如此辛苦地听命于四姑娘。 四姑娘说话的声音很低,也有些吞吞吐吐,每一句都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老七,你应该知道香巴拉王国的传说,我们这一去,就是去寻找香巴拉王国,我的父亲很可能就在里面。” 在藏族的传说中,在青藏高原雪山深处的一个隐秘地方,有一个被双层雪山环抱王国,那里有雪山、冰川、峡谷、森林、草甸、湖泊、金矿及纯净的空气,这个王国就是香巴拉王国。“香巴拉”是藏语的音译,又译为“香格里拉”,其意为“极乐园”,是佛教所说的神话世界,时轮佛法的发源地;佛学界认为香巴拉是一个虚构的世外桃源,是藏传佛教徒向往追求的理想净土即:“极乐世界”、“人间仙境”。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贫穷和困苦,没有疾病和死亡,也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更没嫉恨和仇杀……这里花常开,水常清,庄稼总是在等着收割,甜蜜的果子总是挂在枝头,这里遍地是黄金,满山是宝石,随意捡上一块都很珍贵。 关于香巴拉隐秘历史的记载和传说,大量存在于现在西藏文化的各个组成部分当中。藏经、西藏口头文学、诗歌、流浪说唱艺人等,都对香巴拉的隐秘历史给予了极大的关注。甚至连六世班禅大师罗桑华丹益希,根据《大藏经》中的经典,也写了一部通俗的《香巴拉王国指南》。 但是这个香巴拉王国到底在哪里,众说纷纭,有的说在喜马拉雅山脉,有的说在藏北的昆仑山中,也有的说是在冈底斯山主峰附近,只到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的小说《消失的地平线》出版后,提出香巴拉王国,既香格里拉在滇西北和西藏东南部的观点,而云南省政府论证香格里拉在中甸县就是根据小说的内容来推断的。 但小说就是小说,詹姆斯?希尔顿一生也从没有来过中国,也就是说现在大家公认的香格里拉只是小说《消失的地平线》里的香格里拉。 我的脑子里突然迸出来一个想法,蓝月谷,那不就是小说中对香格里拉所在谷地所叫的名称,那个狭长的山谷翻译成中文就叫蓝月山谷。是巧合吗,怎么会和一个小说中的地方那么的巧合。 四姑娘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了我心中的困惑:“不错,七十年代中期,有一个人在收购旧书时,偶然发现了一个残缺的日记本,这个人是一个很有文化修养的人,日记本上那漂亮的蝇头小楷让他感了兴趣,便买回家仔细研读。谁知道里面的内容竟让他吃了一惊。” 四姑娘低声说话时,声音很婉转,让人有种想倾听的愿望。原来这个日记本的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国民党名将贺耀祖先生。贺是北伐名将,曾率军收复九江英租界,名燥一时,也担任过军统局长,从40年至42年底任蒋介石侍从室主任。 他的日记里竟然记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在42年十月,蒋介石曾经安排侍卫长俞济时和他一起去昆明,从那里安排一架专机通过驼峰航线向印度运送一批东西。据说是为了给罗斯福总统贺寿。 贺并没有在意,此时中国抗战已经进行到最艰苦的时候,内外交通断绝,需要美国人的大量援助才能支持下去,向美国总统献媚讨好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件事由俞全权负责,而他因为其它事先行回去复命。 但两周后,俞济时却哭丧着脸从昆明飞回重庆,而一向对俞信任有加的蒋介石大发雷霆,要枪毙俞济时,多亏众人求情,才免了一死。晚上贺去劝解俞,不料却知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第九卷第三十四章 飞机里的珍宝 原来,那架运送寿礼的飞机在半路上遇到雷暴,一头扎在大山里。俞济时在蒋身边多年,对蒋忠心耿耿,做事细致,就算摔了寿礼又能怎么样,重新送不就行了,驼峰航线困难重重,哪一天不摔飞机,哪一天不死人。 这里面一定有其它原因,果真,俞济时告诉贺,那架飞机上根本不是寿礼,而是美国人对中国政府要的折抵战略物资的文物。蒋夫人去美要援助,美国人满口答应,却给了蒋夫人一张清单,需要用这些故宫遗藏做抵押。 据说蒋先生当时一口拒绝了,可是战争形势对中国越来越不利,内外交通断绝,前线节节败退,没办法,蒋先生才答应了美国人的条件。以寿礼为名义送到美国,虽然俞济时已经做了细致的安排,挑了最好的飞行员,最好的飞机,可是机组还是出事了,扎进了横断山中。 同行的其它飞机只好降低高度,发现飞机是跌落在一个闪耀着鳞鳞波光的山谷。飞机的坐标被记了下来,一只又一只搜索部队被派了出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在那条航线的崇山峻岭中埋葬着数以千计的飞机。 俞济时告诉贺,这些珍宝被装了十只铁皮柜。但是名单他也没有细看,只隐约记得有一只翡翠西瓜,还有一把长剑,但这些都不是最宝贵的,其中一个最宝贵的放在一个小柜子里,就放在押送官的身边。 但仅凭这个日记,什么也说明不了什么,那个人把故事内容当成轶闻,写成了一篇文章,登在一个小报的副刊上。但这篇文章却引起了四姑娘家族的一个长辈的注意,这个长辈曾经在抗战时期参加过国军,并随大部队一路败退到昆明,后来因为身手不错,成为当时驻昆明宪兵团的一名军官,而他恰恰就参与了这次搜寻。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搜寻规模很大,天上飞机,地上士兵,甚至准备出征的第五军也抽出一部分士兵参加了搜寻,说是一架运送中美之间重要协议的美国飞机坠落在一个遍地湖泊的山谷里。 可是滇西北和藏东南符合条件的山谷并不多,这里属青藏高原和云贵高原的交界地,主要属横断山脉,三江并流之地,虽然峡谷多,但峡谷水流湍急,哪来的湖泊。在当时又适逢雨季,因此搜寻进行的异常艰苦。 所有参加搜寻的士兵都不明白,一些文件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再签一份不就完了。后来有人传说里面拉的是前线缴获的日军先进武器,更有的说是日本人的毒气弹要送到美国破解研究。 一个月后,日军攻陷腾冲,中国最南面的门户洞开,所有的搜寻军队结束了任务,编回各自部队,参加了对日作战。而四姑娘家的那一位长辈却得到一个消息,一只二百人的精锐分队却再也没有回来。 可在战火纷纷中,人命贱如蝼蚁,整个民族有数千万人死于非命,没有人关心一支二百人队伍的生死,也许是叛逃,也许是坠落峡谷,这样的死在那个时候每天都在发生。 由于屡立战功,四姑娘家的长辈很快得到了提升,成为一名中级军官,偶尔一次他见到了当时的宪兵团长,两人把酒言欢,谈及往事,团长告诉他,他曾经听说那次寻找的不是毒气弹,而是为了寻找满满一飞机的珍宝。 很快内战暴发,四姑娘家的长辈率领部下在山东战场起义,成了解放军的将领,建国后成为某市公安局长,但不久被打倒,去某农场改造思想,和他一起改造的还有一位故宫博物院的老人,他被指为讨好蒋介石而交出了相当多的稀世珍宝。 四姑娘的长辈和他接触后,才知道自己当年参与搜寻的飞机上就是从故宫博物院里转移走的珍宝。不久之后,这位老人的神情开始出现异常,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终于在一天晚上投进了农场旁边的河里。 四姑娘家的这位长辈后来又重新得到解放,他有一天当故事讲给了自己家族的人听,而四姑娘的父亲和三叔就在其中,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四姑娘的父亲便把这个故事当真,寻找传说中的稀世珍宝便成为了他追求的目标。 他多方留意,不知道怎么竟然慢慢有了眉目,在四姑娘三岁那年,他和四姑娘的三叔两人决定远走滇藏去寻找,家里人百般阻挠,可是他父亲已经下定了决心,四姑娘的母亲一怒之下,便离开了家回到了娘家。 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这两个人再也没有了音讯,再这期间,只有父亲的结义兄弟凤青龙和冷冰姐姐在照顾自己,而在四年前,四姑娘的母亲也重回天下第一家,这些年四姑娘的母亲经营有道,富甲一方,手下颇有些能人,更手眼通四方,和国外一些大的组织颇有关联,加上凤青龙和家族中的直系子弟,四姑娘的势力渐渐成长。 四姑娘也曾经派人四处打探,但父亲和三叔却再无音讯,但在去年,一个曾经在滇藏一带游历的人带回来消息,他曾经在滇西北的一个叫关月寺的地方见到一个被囚禁的僧人,那人曾经见过四姑娘的父亲和三叔,他认出了那就是天下第一家昔日的三少爷。 而那个人从关月寺里一个僧人那里知道,三少爷是在十几年前由一位游方僧人在寺前的山谷里发现的,发现时他全身已经中毒颇深,形容僵尸,从他口中得知他正是从蓝月谷逃了出来的,游方僧人和关月寺的活佛大师用佛法镇着了他的身上的毒气,却无法让他恢复成常人,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蓝月谷是据说从谷里看过去,月亮是蓝色的,也有一种说法,从附近的雪山顶上望下去,整个山谷如一轮弯月,湖水蔚蓝而复合蓝月谷。 但在当地牧民的传说里,蓝月谷是个恶魔所在地,当年藏族英雄格萨尔王把他们封印在此,而莲花生大师在此修建了关月庙,世代镇守着恶魔。但这些都只是传说,没有人知道蓝月谷里到底里有着什么。 四姑娘在叙述过程中,非常安静,她长长的睫毛在马灯的照耀下是那么的漂亮。我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安静的倾听。 第九卷第三十五章 蓝月亮 她的话里真真假假,我分不清那句是真那句是假,我只知道,她并没有真的相信我,也没有真的把我当朋友。可能对她来说,我是个很合适的倾听者,倾听她编的故事。 她这个故事中最起码有三个明显的漏洞:如果仅仅是寻找其父亲和三叔,在关月寺为什么不把三叔带走,为什么会有其它帮会混杂于其中,更不会有那蒙面人口中的杀人夺图,而她的母亲为什么没有来。 但是她一个少女,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下成长的,从小就缺失了父母的爱,过的是你死我活,勾心斗角的生活,我突然想起燕语,两个人虽然相似,但却是在完全不同的生活环境中长大的,一个是从小受过高等教育,在呵护中成长的孔雀,而这一个是风雨中展翅冲上九天的雄鹰。 四姑娘更象吴漱雪一些,但吴漱雪最终融入了外勤组,一个大家庭,外勤组背靠国家,而她在私下还有自己的生活,外勤组并不干涉成员的个人生活方式。而四姑娘却在举手投足之间不但决定自己的生活,还要决定更多人的命运,但我从没听到她的抱怨。 人的命运有时由不得自己选择,能象四姑娘一样坦然地面对生活中的困苦艰难,也未尝不是一种人生。 我们俩的谈话是被一声长啸打断的,这是一种痛彻心肺的长啸,这长啸在山谷中回荡,伴随着山谷中的风声是那样的豪迈、那样的苍凉。在那样的叫声中,本来安静的马匹发出一阵阵的嘶鸣,努力想要挣脱绳索。 我和四姑娘钻出了帐蓬,凤青龙表情沉重,天下第一家的人正在努力控制受惊的马匹,而次仁和那些马帮的人却四肢葡伏在地上,头如小鸡啄米,不停地祷告。顺着凤青龙的手指,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处山涯上,一个高大的黑影正望着远处弯弯的月亮不停地吼叫。 这是什么鬼东西,它是那样高大,扎营时我曾经关注过那块石头,以石头的高度推断黑影的高度,这个黑影最少在三米以上,一只胳膊前指,另一只则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胸部。 还没等四姑娘说话,日本人大桥已经冲了过去,四姑娘眉头一皱,伊贺天宗抱歉地笑了笑。而弗雷德里克喊了一声,也象箭一样冲了出去,别看这小子看起来每天无所事事,但一启动起来,又快又疾,几步已经冲到了大桥前面。 凤青龙跺了一下脚,嘴里迸出一句国骂,回头望向我:“老七,你和冷姑娘留在这里帮助四姑娘。”然后一挥手也冲了出去。次仁跳了出来:“你们疯了,那是山神昂琼的化身,格萨尔王的勇士。” 山神哪有长这模样的,唐然等人也冲了过去,我也有些心动,这显然是一种任何现代生物学教科书都没有记载的奇异生物,我们这么多人,有这么强大的武器,也许真能抓着他,让我也能一睹这个怪物的庐山真面目。 凤青龙等人脚程极快,眼看已经接近了那块岩石,那黑影突然仰起头,发出地动山摇的吼叫,我们与它相距甚远,但声音传来,犹如重锤击打在胸口,气血翻腾,情不自禁地后退几步。 我们尚且如此,那些冲了过去所受的打击可想而知,我退了几步,努力拿桩,站稳后却发现巨大的岩石上空荡荡的,早已经没有了怪物的踪影,正疑惑间,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看,这里的月亮是蓝的。” 一轮细长的弯月高挂在天空,犹如一块蓝玻璃做成的玩具,在漆黑的天空中散发出幽蓝的光,它是那么大,又是那么近,显得如此诡异。 我们每个人都呆立在哪里,蓝色与黑色,色彩相近,可蓝月亮却是这样真真切切地挂在我们面前。次仁又一次伏在地上,马帮的人祈祷声也更响了。 四姑娘冲唐然打了个手势,让他派人盯紧那些马夫,免得他们因为害怕而逃跑。 那吼声如雷达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争议很大,德国人说是雪人,大脚怪一类的类人猿,而日本人大桥则认为是鬼怪,类人猿有可能发出如此强大的声音吗?四姑娘问我的看法,我在内心中是赞成德国人弗雷德里克的看法,很可能在这荒野中生活着一种如雪人一样的类人猿,或者如一部分学者的认为,是古代巨猿的后代。 可是那震天动地的长啸怎么解释,可是鬼怪也好,山神也好,都是虚妄之说,我更不能赞同这种说法。最后的争论变成了各说各话,好在四姑娘及时制止了大家,明天还要赶路,我们要尽量多休息,保持体力好面对未来路上的艰难险阻。 我一夜都没睡好,月亮显得大,有好几种方法可勉强解释和过去,这里海拔在三千米以上,离月亮近,加上空气中云层薄,因此显得近而大。但那蓝色怎么解释。 我能感觉到唐然也没有睡,而凤青龙也睡得极不踏实,我不明白,这个山谷比起我经历过的魔宫,地下城算不上异常凶险,但为什么我却如此的害怕,如此的担心,就连声名赫赫的凤青龙似乎也没有十足的信心。 好在一夜安然无事,第二天一周,四姑娘下令我们尽快启程。过了岔路口,前面已经开始出现绿色,此时刚过农历正月,高原上天气极寒,而往山谷越走越感到温暖,再往前走,地面上的植物甚至已经开花。 通常这种现象的出现是这里有地热的表现,难道在这山谷里也有地下温泉,滇藏交界之地正是板块交界之地,地质活动频繁,因而温泉分布也较多,但一般温泉影响有限,很难超过温泉周围,而这里就已经影响到,说明这里温泉分布应该离地表很近,也许挖两铲子都可能溢出地面。 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在山谷里断断续续出现一些脚印,可是这些脚印中有很多都是最近几天留下的,有将近一半并不是当地居民的平地胶鞋,有旅游鞋,登山鞋,还有一些军用靴的痕迹,整体很混乱。 我想不明白,从次仁等人的恐惧表情来看,除了一些马帮,是没有人敢于来到这个山谷,那么这些脚印是怎么回事?四姑娘如此神秘地行踪,为什么还会有人来到这里?正犹豫之间,却听到在最前面的铁锤大喊了一声。 第九卷第三十六章 四姑娘的惨叫 铁锤的声音很响亮,把我吓了一跳,四姑娘他们立既赶了过去,我往前走了几步,在前面的一颗灌木丛中,倒着一具干尸,尸体很小,象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外面的衣服花花绿绿,甚是好看,但他的脸上却被涂抹的花花绿绿,象是在京剧舞台上的花脸。 凤青龙向冷冰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保护好四姑娘的安全,自己也赶到尸体旁边,他先是和柳生悄悄嘀咕了几句,又和唐然说了几句话,我离的较远,只能看个大概,好象死者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 过了有十分钟左右,凤青龙示意两名部下用石头把尸体掩埋,然后慢慢走了过来。四姑娘低声问道:“是不是言家的鬼童子?”凤青龙摇了摇头:“不是,是鬼伶。” 他的眼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四姑娘,恐怕这一次上钩的鱼比想象的还要多。”四姑娘眉头紧缩,却有点笑不出来:“我怕的是鱼太多,这个钩子被别人先吞了。”她的眼光望向了四周,在我身上停留了十几秒钟,冲我抛了一个妩媚、意味深长的笑。 鬼伶我听说过,好象是在云贵一带的一个大盗,此人专盗珍稀古玩,如不能换钱,就把古玩砸碎,有人说他混迹于戏班之中,晚上唱完戏后戏装都不换就去偷盗,因行踪诡秘而著称。我实在想不明白,出来偷盗为什么还要画一个花脸,难道这人也想树立自己的品牌形象。 掩埋这人的尸体颇为化费了一些时间,因为携带的设备过多,加上道路艰难,队伍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几乎可以用龟速来形容。四姑娘并不着急,凤青龙和唐然也没有催促的意思,似乎他们千辛万苦来这里,不是为了寻找亲人和财物,更是一次愉快地科学考察。 没走多远,我们又发现了第二具尸体,这是一个独眼大汉,他身边的石头被打的一片狼藉,而他露出的躯干四肢上到处血肉模糊,和石头上的血迹相吻合,这个大汉显然是在痛打了身边的石头后死亡的。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有人叫出他的名字,但从那四处散落的石头可以想见他生前到底有多威猛。四姑娘不顾劝阻,非要上前看个清楚,结果尸体附近爬出一只黑线老鼠,把她吓了一跳。 按照次仁的说法,还有一天的脚程就快到那片冷杉树林,也就是蓝月谷和外界的分界线,唐然推算日期,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到达树林时正好是晚上,夜里,离神秘莫测的蓝月谷太近未必是好事,最好是保持一段距离,在上午九点左右强行进入为最佳。 四姑娘招集了德国人、日本人几方面的首领一起探讨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唐然虽然非常客气地希望我也参加,但语气之间透露出一种最好不去的信息。一是明白自己很难有什么真知灼见,二是本着知道的越少,活的越长的原则我还是知趣地回避了。 讨论的结果很简单,就是原地休息,此时还不到中午,我们刚刚走了几公里,突然停在这到底是何用意,我琢磨不透。 凤青龙、唐然一直在忙碌,我却没见到四姑娘,他的帐蓬里只有冷冰进进出出,铁锤和司机守在帐蓬外面,寸步不离。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又不方便询问,只好坐在自己帐蓬里,蒙头大睡。 一觉醒来,还是不见凤青龙和唐然,我怎么也睡不着,便信步走了出去,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就连柳生也加入巡夜的队伍里,四处游荡。铁锤和司机还是守在门外,似乎连眼睛都没眨过。 次仁和马帮里人还围坐在篝火旁祈祷,我能看出,他们对前面未知的旅程充满了担心,看到我走来,没有人说话,只是用警惕地目光注视我的一举一动。他们不知道,我和他们一样,都是不情愿地走向蓝月谷。 次仁虽是汉人,但已经和在滇藏的少数民族没有什么区别,我知道,次仁和他手下的马帮也并非什么良善之辈,只是他们碰到了更为凶恶的天下第一家诸人,算是小鬼遇上了阎王,显得处处受气,楚楚可怜,而一旦有机会,他们也会似猛虎下山。 抬起头,天空中繁星点点,蓝色的月亮穿越在白云间,一阵山风吹来,寒意透骨,此时的情景说不出的诡异。次仁也在看月亮,他看月亮的时候是那么地虔诚,那么地专注,象是看做自己的情人。 我心中一动,次仁讲述的自身身世中间有些地方自相矛盾,他说自己在缅甸打过兵,参加过缅共,可是他并不象一个受过训练的士兵,更象一个时刻准备出击的偷猎者,他说自己出生北方,可是他话时我听不出一点北方人的口音,没有人能完全忘记自己的乡音。 我正在想着如何能和他们能套上关系,知道一些他们的世界来打发这漫长的黑夜,却发现和陌生人交流原来并不是我所擅长的,口袋里并没有烟,也找不到可以聊的题材。正犹豫间,我却听到一声长长的惨叫,而这惨叫声正是从四姑娘的帐蓬里传出来的。 我听的十分清楚,这声音正是四姑娘的声音,声音里面的愤怒,痛苦、偏执、绝望混杂在一起。我来不及多想,一个虎跳冲了过去。 守在门口的铁锤伸手拦着我:“七少爷,你想做什么?”他满头大汗,面色狰狞。他守在门口岂能听不到里面的惨叫,难道四姑娘真出了什么事?否则,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叫的那么绝望。我和四姑娘关系非浅,铁锤又不是不知,怎么会如此坚决地拦阻我。 我突然点了点头,露出微笑:“四姑娘好,没什么事吧?”铁锤和司机也急忙转身行礼,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三手指并拢,使用的正是李金刚的截脉技法。而李金刚多用它活人性命,我却是用来一击制胜。 我打的是中脘穴,为手太阳少阳足阳明任脉之会,如击中虽然不伤人性命,却让人半身瘫痪,需要二十四个小时才能恢复。铁锤反应过来,却来不及躲避,只好吐气开声,硬接了我这一击。 我这三指使用的相当巧妙,用的日本柳生新阴流的剑法,力量上却是龙随云教的暗劲。铁锤哼了一声,整个身子往后一退,脸涨的通红,却不能出声,而我的手指却如触到铁板,隐隐做痛。 第九卷第三十七章 误会 我来不及多想,司机小李已经一拳打了过来,他这一拳又快又疾,我早有算计,身子一挺,准备硬生生接着他这一拳,同时一脚飞起,踢向他的命门。如果他打中我,也躲不开我这一脚,一拳换一脚,我最多受伤,他这一辈子恐怕就不用找老婆了。 小李大吃一惊,他大概不会想到我会如此拼命,只好侧身急躲,我早已经料到,身子整个扑过去,一拳打在他的腰眼上,这一拳下去把他打的退了几步,捂着腰眼,象个泥团一样倒在地上。 我用最快的时间解决了这两个人,俯身就往帐蓬里冲,黑影一闪,一道银光刺向我的胸口,我侧身踢脚,依旧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对方哼了一声,剑光如虹,却削向我的膝盖骨。 对方变招极快,我只好后退一步,可是对方手腕一抖,直刺向我的面门,我大低头再后撤,肩上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剑,虽然伤口不深,却也十分疼痛。我暗暗叫苦,对方剑法微妙,根本不在柳生的剑法之下,我根本不知道他下一剑刺向何方。 我本来也有短剑在腰间暗处,可是我现在根本没有机会拔出,只能赤手空拳相斗,又斗了几个会合,脚下一绊,倒在地上,一把明晃晃的短剑停在我的喉间。 冷冰脸如寒霜,手中的剑却凝而不发。我们两个的打抖惊动了所有的人,凤青龙、柳生、唐然、伊贺天宗、朱特等人都赶了过来。 “冷姑娘你怎么和七少爷打了起来。”凤青龙走了过来,横在我们两个中间。冷冰哼了一声,寒光一闪,剑已不见了踪影:“这小子疯了,非要闯姑娘的营帐,还打伤了铁锤和小李。” 凤青龙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铁锤和小李,满是讶异:“这两个人都是你打倒的?”我点了点头,这两个人武功都不错,只是我料敌在先,才有机会可乘,单打独斗,我不是这两个人中任何一个的对手,想不到被我一击而倒。 “凤三叔,我听到四姑娘发出的一声惨叫,象是遭受了很大的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先发制人,心里疑问却更重了,外面已经打成一团,这么多人都围了过来,如果四姑娘还很安全的话,为什么不出来平息事端,难道她真的出了事? 凤青龙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惨叫?”冷冰哼哧一笑:“七少爷,你被吓破了胆了吧,我们四姑娘正在练习功法,我在她身边护法,那来的惨叫声。” 我相信我自己,就算吓破了胆也不会误听,因为那声音我听的清清楚楚,我不想再分辨,只是冷笑来表达我的愤怒。凤青龙皱了眉头:“姑娘这几天连日行军,你不要再逼她练功,现代社会里枪炮比什么神功护体要有用的多。” 柳生在铁锤胸口揉了半天,铁锤才缓和下来,柳生扭过头:“老七,好俊的功夫,这两位兄弟可都是硬手,联手还在我之上,怎么这么快就败在你手里。” 四姑娘还在帐蓬里无声无息,我不想探讨这无关紧要的问题,我相信凤青龙不会偏听偏信,冲着他大声说道:“凤三叔我真的听到四姑娘的声音,她这时候还没出来,说不定,真的出什事了。” 凤青龙紧皱眉头,望了一眼帐蓬,刚要说话。帐蓬里有人叹了一口气:“怎么清静一会也不行,外面是谁,闹什么啊闹?” 正是四姑娘的声音,只是声音懒洋洋的,随着声音她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冷冰瞅了我一眼:“老七非要说你出事了,要现在见你,还打伤了铁锤和小李。” “是吗,那谢谢七哥关心,我没什么事。”四姑娘苍白的脸上飘过一丝红晕,她外面披着一件天青色的睡袍,里面似乎只穿了一件内衣,在寒风中显得楚楚动人,又有点弱不禁风。 冷冰几人急忙劝道:“外面太冷,姑娘还是回去歇息吧。”四姑娘没有理会,依旧看着我:“七哥要不要进来坐坐。” 我不敢迎着她的目光,只好低下脑袋附和众人:“天已经很晚了,姑娘早点歇息吧,我们明天还要赶路。” 四姑娘点了点头,目光环视众人:“大家也早点休息吧。” 我向铁锤和小李倒了歉,两人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冷冰了一声,也扭身进去。 “老七,你干什么,紧张过度吗?把大家吓一跳。”回到帐蓬里唐然埋怨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相信自己的判断,那确实是四姑娘的声音,那是濒临绝境的一声嚎叫,但她确实是安然无恙,活生生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凤青龙没说什么,只是神情些凝重,以凤青龙的武功见识,我相信他知道我绝不是紧张过度,从四姑娘的帐蓬到我站的篝火旁,中间还隔着一个帐蓬,也就是说应该有很多人听到了那声惨叫,但除了次仁等人,周围应该多是四姑娘自身的人,他们为什么没有一人吭声。 可第二天一整天,队伍都没有出发,我一直没见到凤青龙,唐然俊美的脸也变得凝重起来,我问了两次什么时候走,都被他含糊的应付过去。我走出帐蓬,发现戒备森严,四处都有四姑娘的手下在巡逻。 没人邀请我参与,我自然很识趣,就在自己帐蓬里吃饭喝水,仰脸看天,中间柳生和伊贺天宗过来聊天,聊起来在非洲分别后的情形,柳生也有些伤感,从他的言语中可以看出,多年的漂泊生活让他萌生了退意。 我委婉的向他套取天下第一家的资料,但柳生所知道也不多,只知道这是上层的决定,双方约定在中国以外由第一家听从他们的指挥,而在中国他们要听从天下第一家的安排,至于天下第一家的其它情况,他就不知道了。 到傍晚,我们被告知,四姑娘偶感风寒,但吃了药后,已经大为好转,明天就可以重新上路。四姑娘久在外面闯荡,我们在北非经历九险一死,她处处不弱于我们这些壮男,怎么会在这小小的山沟里感了什么风寒,我不禁有些疑惑。 何况练武之人,本就身体强健,就算有什么感冒风寒,也应该坚持下来。从现在来看,已经有人赶在我们的前面,甚至有更多的人可能在往蓝月谷赶去,在此时紧要时刻,停留一天就意味着机会就更渺茫一些。 第九卷第三十八章 世外桃源 凤青龙经验丰富,四姑娘更是狡黠多变,怎么会犯这一种小错误,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四姑娘不是偶感风寒,而是有了更重的病,二是这是他们设的一个陷阱。但结合昨天晚上四姑娘的那一声惨叫,第一种可能性更高一些。 四姑娘的病情显然影响了整个队伍,凌晨时一些马帮趁机逃跑,唐然率领手下四处追击,就连日本人也参与了追击,但这里的地形实在太过于复杂,而马帮的人也非常善于利用这种地形,折腾了一夜,只到天明,逃走的十二人,被打死三人,抓回来了六人,还有三人下落不明。 唐然气得英俊的小脸变成了乌紫,把当夜值班的五人狠狠地责打了一顿,并且把抓回来六人中领头的一个当场砍成了两半。这一折腾又一上午过去了,吃过中午饭大家才开始上路,这一次四姑娘全身披着凤衣,脸上戴着面纱,冷冰让牵来一匹滇马,小李牵绳,铁锤在后,而她一直跟随在旁边。 开路的也有铁锤变成了一个中年汉子,唐然依旧是照顾四周,而凤青龙则是和我在一起,在离四姑娘身后约十米的距离跟着。 队伍走的很慢,四处侦察的成员告诉我们,在这附近的山谷里最少发现了四具残缺的尸体,从死亡时间判断,应该有三四天了,但由于野兽的啃咬,已经根本无法判断出他们是哪路的朋友。 走了没多远,我们又停下休息,原本一天的路程我们走了三天还没到。我担心四姑娘的病情,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在天下第一家的靠山也就没有了,那就只能选择开溜这条路了。但我几次试探,都没有结果,想接近四姑娘,就会发现冷冰如老妖婆一样无所不在。 我们到达那片冷杉树林时正好是上午十点多钟,按照次仁的说法,这个树林就是蓝月谷与外面世界,人与魔界的分界线。我从没见过这样规模的冷杉林,这里的冷杉已经不知在这里生存了千万年,每个树都是那样的高大,那样的苍劲,整个树林在太阳照射下呈现出墨绿色。 不知为什么,这处冷杉林里有着死一般的沉默,没有声音,也没有眼光。 在冷杉林的边缘,倒卧着两具尸体,两人都是休闲打扮,周围的杉树干上斑斑点点布满了暗器,一支猎人弩断为两半,还有一枝XM8突击步枪已经只剩下一半,一个人倚靠在一个大树下,而另一个背向树林,这两人的喉咙都被咬断,鲜血散满周围的土地。 从现场可以大致判断出,在这里两个人遭受了突然袭击,两个人可算是武装到牙齿了,却想不到刚踏入树林就丢掉了性命。凤青龙测了两人的伤口,又担心地看了看四周,慢慢地退了回来。 他走到四姑娘的马前,低声说着什么,四姑娘俯下身来说着什么,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一个中年人向我们分发了枪械,我挑了一把柯尔特手枪,唐然走了过来,扔给我一把M—17毒蛇步枪,这种枪结构简单,更适合随身携带。 我带了两匣手枪子弹,三匣步枪子弹,看着这些满副武装的人,我也不由的感叹这第一家的能力,这是足够武装一个连的武器。要知道,国内对枪械管控极严,流入的武器主要是从缅甸为主,大多是俄国的AK,中国的56系列,而这些比较精良的西式武器,因为价格昂贵,不符合性价比的原则,流入的极少。 只有凤青龙和德国人弗雷德里克拒绝要枪,弗雷德里克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带枪太沉重了,他不喜欢被束缚。柳生和伊贺天宗则是一人选了一把手枪,我不如他们对自身武功那么自信,更相信的是现代化的武器。 这一次走在最前面的是凤青龙,柳生笑了笑也大步跟了上去,还有朱特,他们三个走在了最前面,朱特手中拿的是巴雷克大阻,唐然挥一挥手,示意三名手下跟了上去。 我们战战兢兢地通过了冷杉林,这冷杉林足够大,有一条时隐时现的小路通向深处,我们沿着小路,走了大约六个小时才穿过,没有野兽,没有鸟鸣,甚至没有风,更没有突然跃出来的袭击者,一切都是那样地顺利,就象是一次愉快地野外旅行。 过了冷杉树林,是一个茶花林,姹紫嫣红,从茶杯口直到海碗大,从单瓣型到重瓣型,简直就是一个山茶花王国,凤青龙象狗一样,不停地俯下身子,寻找道路,又走了两个多小时,才走出了山茶花密林,眼前的路面顿时宽敞平整了许多。 越往下走,路面越平坦,气候也越温暖,外面还是枯黄一片,这里的灌木林已经盛开了各色各样的鲜花,空气是那么的清新,里面弥漫着芬芳的气味。 转了两个弯,前面豁然开朗,山坡上层层的林木,开着各种最鲜艳夺目的花,山谷正中间是一块湖泊,湖水蔚蓝,湖两岸一块块整齐划一的田地,阡陌纵横,绿的是水稻,黄的是油菜花,紫的紫云英,湖岸边一个山庄里,炊烟袅袅,微风吹拂,远处传来了阵阵钟声,密林中隐约有一座佛寺,这一切都让人心旷神怡。 我们呆在原地,这不是我想象中的蓝月谷,我原以这里将会是何等的诡异,何等的凶险,但现在看来这里真的是一处世外桃源,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也不过如此,只不过陶渊明的桃花源外面不会有血淋淋的尸体,而这种宁静详和中是不是暗藏杀机。 前面山路一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仿佛是凭空出现,所有的人都凝身静气,那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留了两绺山羊胡子,胡须黑白相间,穿了一身青色的休闲夹克,满面春风,竟然迎着我们走了过来。 这一群人中,有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有纵横江湖的浪子,但在这个老者面前没有人出声。老者面带笑容在我们面前站定:“我姓张,是这里的村长,听活佛说今天将有贵客降临,特来迎接。” 我们面面相觑,凤青龙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过了好大一阵才微笑着向老者鞠了个躬:“我们这些人是中国科学院联合考察队的。”说完这些话他的脸微微红了一下,这个瞎话确实有点太离谱了,谁见过几十名全副武装,奇形怪状的科学考察队。 第九卷第三十九章 张村长 凤青龙突然扭转身,把手指向我:“张村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考察队的队长,著名生态学家王伟先生。”我猝不及防,原来说好的四姑娘是队长,我只是队员,而一路上我更是已经被边缘化,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怎么现在直接成了队长,事先也不和我透个气。 但我环顾四周,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直接高升为队长,凤青龙一身道服,象个老道;唐然象个旦角演员,铁锤人如其名就象个打铁的,小李象个小偷,而正牌队长四姑娘病恹恹的笼罩在黑色的风衣里,象一个传说中巫婆,这几十号人排来排去,也只有我这位双料研究生更象学者,当然如果手中没有M—17毒蛇步枪,那就更象了。 我把毒蛇扔给了旁边的人,大踏步走了过去,向那个所谓的张村长伸出了手:“张村长,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需要在这里调查这里的生态资源,环境保护情况,还希望老先生您好好配合我们。” 我也有点佩服自己了,在这个时候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一段瞎话。我掏出证件和文件递给张村长,张村长笑眯眯地接过看了一遍,连连点头:“原来是政府派来的联合调查队,我们一定好好配合。” 按照次仁说的,这里的人和外面的人老死不相往来,我原以为这里就算有人也是长冠博带,古色古香,怎么会是一个和外面相同打扮的老人,而且他似乎并不抗拒外面的来人,还有那个活佛知道有贵客来,这是张村长故弄玄虚,还是真有其事。 我们两个互相客气地谦让着,张村长执意要给我们带路,整个山谷里的路异常平整,都是用整块的岩石雕琢而成,我们两个走在前面,我却只能听到马蹄敲击石板和人粗重的呼吸声。 下到谷地天已经黑透,有村民打着灯笼来迎接,我们携带的有各种照明设备,张村长很抱歉,说这里至今还没通电,本来县电业局说今年就通电,但实在是距离太远,估计最快也要到年底了。 他絮絮叨叨个不停,真的象个普通的村长,看来人们的传说往往有失真的地方,这里与外界老死不相往来,那他们怎么知道电业局,还要通电,这说明这山谷里的人出去过,见识了外面的世界。 或者这里真有黄金宝石矿藏也说不定,这些人为了防止外人因财起意,才故弄玄虚,不惜杀人制造恐怖气氛。 两个村民都三十多岁,只是憨厚地笑着,一言不发,又走了两个小时,直到月亮高挂,才到了村口。张村长说这个山谷一共七个自然村,加上散居的居民,一共有三百多户居民,藏、汉、布依族都有,但还是以汉族为主。山谷里一共有三处大大小小的海子(湖泊),有一个喇嘛寺,一个道观,一个教堂。 我们被安排到村部,这是一座三层藏族民居式小楼,一层下面悬空,以方便饲养动物,二楼三楼住人。张村长要招呼人来做饭,被我们婉言谢绝,我再三强调考察队也要执行军队的政策,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和张村长约好明天见面,正要送他们出去,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这声音又高又尖,在寂静的夜空里十分骇人,张村长连忙笑着向我们解释,这是村子里一个村民,前几天夜里他老婆和孩子在湖边玩,结果失足淹死了,这个村民就疯了,时常发出这奇怪的叫声。 我连身感叹他的境遇真可怜,张村长说这里没电,山林里时常有狼群出没,晚上没事不要出去乱逛,我也附和,表示一定要加强管理,就这样闲谈着把他们三人送出了队部,在这个过程中,凤青龙和柳生一直跟在我旁边,保护我固然是一个方面,监视我害怕我泄露他们的天机恐怕也是另一个方面。 送走了他们三个回到楼上,唐然,凤青龙开始忙碌起来,小楼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仔细搜索过,这种房子很简单,由于悬空,不可能有暗道,搜查的结果这就是一座普通的小楼,没有暗道也没有机关。 唐然编了值班计划,把所有的人分成五个小组,三个日本人和六个德国人也编了进去,冷冰、铁锤、小李加上柳生为一个小组,全力保护四姑娘的安全,在最核心区;其它四个组第一组以唐然为组长,朱特也在其中,第二组以我为组长,日本人伊贺天宗也在其中,第三个组以凤青龙为组长,日本人大桥和二个德国人分在其中,第四个组弗雷德里克为组长。 我们四个组轮流值班,如果有人进攻,分段防守,次仁和剩余的马夫则有最先领他们的中年人负责管理,主要担负喂马等后勤保障工作。唐然的这个分工计划得到了大家的首肯,但却存在很大一个缺点,那就是没有协调人,唐然是最有逻辑能力的人却去做了具体工作。 搜查的结果很安全,唐然安排了各个位置的岗哨,还煞有其事的发布了口令,他的口令很搞笑,口令是天黑了,回令是蓝月亮,他不是不放心,又在几个主要的窗口设了警报器和机关。 在他们忙碌的过程中,我一个人爬上了楼顶,蓝色的月亮,寂静的山村,最后一盏灯也早有熄灭,偶尔传来了一两声狗吠鸡鸣。 在远处还有一丝亮光,混杂在繁星之中,让人看不清楚,从位置上来看,这应该是那座喇嘛寺,那里的油灯还在亮着。如果不是山谷外两具尸体,我一定会相信这里就是一处世外桃源,是人们心目中的香巴拉。 不管这里是什么,但毕竟我们来了,我们安安全全地进来了。唐然带着两个哨兵走了过来,他要在这楼顶上设置明哨、暗哨。他要观察四周,这里居高临下,一定要做好防备。 四姑娘的感冒根本没有好转的迹象,她早早地就躲进了房间里,连吃的饭都是送进去的。四姑娘是这个队伍的主心骨,所带出人都是她的嫡系,她的病似乎重的超出大家的意料,别说安排布置,就连说话都很费力气。 不但是天下第一家的人,就连柳生和朱特那面也担忧起来,刚进入蓝月谷,主帅就不能理事,无论从那一个角度看,这都不是个好兆头。 第九卷第四十章 这个才是张村长 凤青龙坚持不用这里的水,而是要用马匹上带的水,弗雷德里克很不以为然,他告诉大家,水只要是流动的,并且发现中间有鱼虾类的生物存活,都是安全的,何况他手下的一个叫安妮的女孩子就是水质方面的专家,完全可以鉴定出水中有没有毒。 唐然还想说什么,被凤青龙制止了,只是做饭还是用从山谷外带来的水,算是给弗雷德里克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从外面带来的水有限,又不敢用这里的水,因此一切都要节约使用,等到天亮再做决定。 我依旧和唐然一个房间,凤青龙却搬到四姑娘的隔壁,山谷里的夜很安静,但却偶尔会有一两声凄惨地叫声响起,似独狼的哀号,又似夜袅的悲鸣。连日的奔波,一直在帐蓬里蜷缩,终于睡到在床上,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我还是睡我的大觉。 可是刚睡着,却有人在门口轻轻地喊我,抬起头却是四姑娘,她向我招了招手,我仿佛着了魔似地,跟在了她身后,此时的四姑娘,一袭白衣,是那么地安静那么地高贵。 整个小楼上静悄悄地,不知道唐然安排的守卫此刻都到那里去了,小楼外面的月光是如此皎洁,温柔地洒在我们身上,我们两个出了小楼,再往前是一汪湖水,水面上依稀看到了两只洁白的天鹅在相互依偎。 四姑娘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两只天鹅,风吹在身上,寒冷刺骨,我伸出手想提醒四姑娘,我们两个单独溜出来太过危险,但手接触到她的身上,冷如寒冰,女孩扭过去脸,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子,正满面恐惧地望着我。 我后退一步,正想说话,女子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在水面,一个硕大的黑影正向我快速靠近,突然有人拉着我的手,拼命地奔跑,前面是一座挂满了经幡的佛殿,我们两个顾不得多想,猛地撞开殿门,跳了进去,外面传来的如山崩地裂一般的吼叫。 是谁把我带离险境?我扭身去看身边的人,却吃了一惊,还是四姑娘,那先前领我出来的又是谁?我正想问个明白,这四姑娘却变了脸,猛地跃入大殿佛像后面,瞬间就无影无踪。我也冲入大殿,却猛地跳出两个喇嘛,一左一右地抓着我的胳膊。 我奋力挣扎,却挣不脱,猛地长出一口气,睁开了眼,却发现只不过是一个梦,冷汗已经浸湿了全身。 房间里没有唐然的踪影,我却已经毫无睡意,推开窗户,凝视着蓝色的月亮,小楼后面是山坡,满山种满了梨树。刚过春节,这里的梨花已经开了,推开窗户,梨花淡淡的香味让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刚才只不过是个荒诞无稽的梦。 我叹了一口气,想关上窗户睡觉,耳朵里却听到轻轻的响动,是有人或动物踩断树枝的声音,还有无数更为细小微妙的声音。我睁大眼睛,在那梨花深处似乎一个白影,正对着这边,我揉了揉眼睛,想看清楚一些,白影一闪已经踪影全无。 第二天一早,唐然便催促大家起来,这个小楼虽然破旧一些,但院子颇为宽敞,而且是附近的一个制高点,正好做我们在这里的基地,他指挥人把院墙坍塌的部位进行了修补,一幅要在这长住的架式。 而凤青龙把我们召集在中间最大的一间房,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四姑娘只是参加了十几分钟就身体疲惫而回自己的房间,她的脸色苍白,脚下虚晃,显得十分的虚弱。我很是胆心,四姑娘恐怕不是简单的伤风感冒,什么病能让她会如此狼狈。 我突然想起我昨天的梦,梦里先后出现的两个四姑娘都是那样的不真实,让人捉摸不定,这和真实生活中的四姑娘是一样的,时而单纯,时而狡诈,让你分不清那个才是真正的她。 由于我是名义上的队长,许多交涉要有我来负责,我也终于知道了一些他们对我隐藏的内容,首先,确实要寻找一架C—47,绰号空中火车的运输机。这个飞机就降落在蓝月谷往西的峡谷密林里;第二是在这里寻找四姑娘的父亲,他当年就是和那个干尸三叔一起进入了蓝月谷;第三就是我们要做足样子,装模作样地考察这里的地质环境,生态系统,这个任务如此适合我的专业,自然就是由我来做队长。 C—47系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著名的全金属结构军用运输机,是一种双发动机活塞式军用运输机,是由DC—3客机改装而成的,于1935年12月原型机首次试飞,该机相继有多个型别投产问世,总共生产10123架。当时,C—47以较好的飞行性能为优势,装备于美国陆军航空队,成为其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主要军用运输机,主要用于空运物资和兵员,也可空投伞兵。 而我感到莫名其妙的是,就算有一架飞机坠落在这里,也早被这里的居民们发现,甚至有可能被当做废旧金属,现在我们去找,还有可能找到吗?还不如从当地老百姓口中知道线索,看看被这里的那一位村民藏在什么角落地方。 我们还在喋喋不休地争论,一个在门口执勤地中年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他伏在凤青龙地耳边轻声地说着什么,凤青龙的脸色猛然一怔:“老七,有人找你。” 我愣了一下,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还有人能认识我,凤青龙看了我一言:“老七,你是队长,要学会镇着场面。”他又叹了一口气:“你要记着,你才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 对方是一个中年汉子,又矮又胖,后面跟了两个粗壮的年轻人。中年汉子眉头紧缩,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 我紧走几步,已经明白这个汉子要做什么,努力挤出微笑走了上前:“我叫王伟,是这个考察组队长。”我把一双大手热情地迎接了上去。 对方皱了一下眉头:“谁让你们住在这里,你们怎么进来的?”我已经感到他有点不对劲,怎么一见面就发难。 我急忙陪着笑脸:“是张村长让我们住在这里,他说这是队部。” 中年汉子后面的一个人显然有些生气:“胡说,你们胡说什么,这位就是张村长。” 第九卷第四十一章 永嘉寺 所有的人都愣在原地,这个又矮又胖的中年汉子是张村长?昨天接我们进谷的老者又是谁?莫非是别人假冒村长,还是这里的人在装神弄鬼。但不管他们做什么,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说一步。 我努力堆出笑容:“看来有人冒充张村长,也许是那位大叔给我们开的玩笑。”那个中年汉子没有笑,他的眼角上抽,并没有打算和我握手的意思:“我提醒一下诸位,一是我们这里的人从来不开玩笑,二是这根本不是什么村部。” 我陪着笑容:“那这是什么地方?” 张村长的眼里露出一丝恐惧:“这里是原来的土司府,建成后不久,土司家族内乱,土司全家三十多口全被人杀害了,从此以后,不管什么人住在这里,都没有好下场,只不过除这里,村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房子,你们城里的人讲科学,不相信鬼的,愿意住就住吧。” 他一口气讲完这些话,又背起了手,他说的是带一点四川口音的普通话,说话语速不快,但颇有威严,显然平时在这里是个发号施令的人。 我一直堆着微笑:“是,村长说的是。”我能感觉到自己不像是个学富五车的考察队长,而是一个来这里推销百货的小贩。我想从他嘴里套取一点有关这里的情况,虽然四姑娘他们这帮人来这不怀好意,但毕竟此时我与他们站在了同一条船上,我要想活下去,先要四姑娘他们好好地活下去。 “我想请领导到屋里面坐坐,顺势向领导汇报汇报我们的工作思路和工作计划,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请村长多多指教,多多帮助。”我的腰半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个道理从我开始读研究生时就知道了,到了博物馆上班后就更明白了。 村长的脸色明显的平缓了许多,但仍保持了极高的警惕性:“有话就在这里说,进去就不必了。”我想要知道的有很多,外人不得进入,这里的人不得出去是不是真的,这里有没有金矿,是不是有架飞机真的坠落在这里? 但我没有问,而是装模作样的和村长绘制这里的地图,研究从那里进入,从那里去考察,那里有独特的动植物,那里有水源。村长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他告诉我们,这里的三座海子有暗河相连,最深的谷叫莲花谷,相传是莲花生大师镇压恶魔的地方,从来没有人进入。 在莲花谷口有座喇嘛寺叫永嘉寺,传说是莲花生大师的金刚八相的显身之地,也是大师的坐化之地。永嘉寺的高登活佛德高望重,庇荫这里不受魔鬼的伤害。 他说到永嘉寺我不禁心头一动,在关月寺那干尸般的三叔也说,不行就逃到永嘉寺托庇到活佛的座下。这活佛虽然不一定能帮助我们解开这蓝月谷里的秘密,可还有可能真的在危难时保留我们一条性命。 千恩万谢地把村长送走,唐然微笑地拍着我的肩膀:“多读过几天书的就是不一样,老七,你真有当考察队长的意思,思路很清晰。”我也朝他笑了笑,七哥本身就在博物馆工作过,外出考察自然是熟门熟路,何况现在是对付一个村长,他就算是魔鬼转世,也不会熟知官僚体制下那一种条理分明,层次清楚,听起来动听,行动起来没有什么效果的文字游戏。 我不得不说,天下第一家的民主气氛还是很浓厚的,这一点要比外勤组陈世安一人说了算的情况要民主的,大家踊跃发言,献言献策,甚至为了证明对与错唐然差一点没和朱特拔刀相向。 最后还是四姑娘抱病出来一锤定音。她要先去永嘉寺拜访高登活佛,这一项活动有她亲自去,而我做为考察队队长是要陪她一起去的,凤青龙见多识广自然也要跟着去,我们两个组也同去。 而唐然和弗雷德里克两个人所在的组却要对我们驻扎的藏式小楼周围进行搜索,和当地村民取得联系,寻找向导,打听以前有没有外面的人进来而失踪的,或者是真的有一架飞机附落在这里,他们最重要的人物是寻找到干净的水源,毕竟我们带的水有限。 我暗地里告诉唐然,让他派人对后面的梨花林也进行一次搜索,不行,在那里也设下陷阱,加强监视,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发现。 至于那一位才是真正的村长,大家意见比较统一,这里的人在故弄玄虚,至于是土司府还是村部,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四姑娘的身体愈发地瘦了,脸色也更加苍白,她骑上滇马,我们步行,我们原计划找一个村民当向导,可是最近的村庄里,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巡视四周的田地里,也没有人耕作,这里静悄悄地,似乎根本没有人。 这里的房屋多以石块堆彻而成,上面为木式建筑,大我已经破旧,从这来看,似乎有金矿的可能性并不大。铁锤领了两个人过去,拍了半天,却没有人应声,甚至听不到鸡鸣狗吠,这里的民居藏汉混杂,但不管怎么样,也要有鸡和狗吧,在昨天夜里,我似乎还清晰的听到鸡和狗的叫声。 我突然想起,在黔东南的溶洞里,那些被放弃的民居,难道这里的人也和那里的居民一样,要放弃这里,可是放弃这里他们又能去哪里? 凤青龙挥了挥手,示意不要在这里耽搁了太多时间,我们不仅要赶到永嘉寺,还要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回来,事实上村长已经向我们指明了永嘉寺的位置,就算他不说,我们也能看见,在谷地的最北端,绿树、湖泊的环绕中,有一座喇嘛庙露出了金色的圆顶。 这里的湖水蔚蓝,甚至比海水还要蓝,稍有物理常识的人都知道,海水是蔚蓝色的原因是太阳的七色光中,只是蓝水的波长较短,遇到海水容易反射。如果是相同的原因,那这里的湖水要比想象的深一些。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湖里生活着能分泌蓝色素的藻类。但我能感觉到,这种蓝更纯净,更美丽,更诱人,散发着蓝宝石般璀璨的光芒。在湖光山色之间,十几只美丽的白天鹅正在上面戏水,而我们的前面就是永嘉寺。 第九卷第四十二章 金刚伏魔殿 整个永嘉寺依山而建,四周悬崖陡立,石壁高耸,佛殿或建于崖壁之上,或建于石洞之中,气象庄严,绿林环绕,中间一座白塔,金色的塔尖在阳光蓝天之下发出璀璨的光辉。 这永嘉寺规模之大,远超我想象,我有点想不明白,就这个蓝月谷,人口不上千人,全都剃度去当喇嘛,这寺庙的房间也绰绰有余,而寺庙之奢华也和谷里的民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寺口有两个十几岁的小喇嘛合十而立:“活佛知道今天有贵客前来,特命我们两个来迎接,贵客里面请。”他们说的却是地道的汉语。 这两个小喇嘛唇红齿白,十分的清秀,两个黑溜溜的大眼珠对我们十分好奇,昨天夜里那一个老者也说是活佛知道我们,看来这活佛真是有点神通,或者是说没什么事做,专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们正要往前进,两个小喇嘛却堵在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两双大眼睛却直直盯着我们。扭回头看看,身后的人个个荷枪实弹,如临大敌,实在不是上佛寺礼佛的架势。 四姑娘皱了皱眉头,示意众人在外面等候,只要我、凤青龙、冷冰三人陪她进去。两个小喇嘛才缓缓地让开路。 我们拾阶而上,从远处只能看到寺庙的壮观,入了山门才知道里面的精美细致,有山路连通各个佛殿经堂,所以的山路都用大小均匀的石块铺成,而佛殿经堂也是雕梁画栋,处处显示出精细华美,这不该是一处隐秘山谷里的喇嘛庙,就算我见过的名山大寺也在精细之处逊色不少。 在路过的经堂佛殿之中,隐约可见有人影游动,但是对整个佛寺来说,也算上冷冷清清。四姑娘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冷冰急忙上前扶着她。我暗暗吃惊,四姑娘武功不错,我们两个在虎跳峡时,险峻峡谷里她如履平地,而这里地势已经下降了许多,并不存在什么高原反应,她还是举步维艰,恐怕她病得比我想像的更重。 又向上攀登了上百级台阶,前面豁然开朗,一座红墙的三间藏式房屋出现,房屋上缠着各种各样的经幡,我猛地停下脚步,这个佛殿是如此的熟悉,正是我昨天晚上梦见的佛殿,我从前从没来过这里,也从没进去藏区,但我怎么会梦见这个佛殿。 我扭过头,看向四姑娘,她也停下了脚步,正吃惊地望着这个佛殿,我们四目相对,我从她的眼光里看到了疑惑和不解,难道四姑娘也梦见了这座佛殿。 感觉到我们停下脚步,两名小喇嘛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个介绍道:这个佛殿叫金刚伏魔殿,殿里有一口水井,据说通向地狱魔宫,以前这山谷里的人常常无缘无故地失踪,后来莲花生大师来到这里,向众人许愿道,如果众人真诚信佛,他就发神通镇着这里的魔鬼。 这个山谷里的居民自然不信他的话,大师发大神通果真镇着了这里的魔鬼,山谷里的居民也皈依了佛门,莲花生大师后来在这上面修建了金刚伏魔宫,并在此基础上历代扩建,才有今天这规模。 这里显然和佛教的描述不同,佛教中的香巴拉王国有八座莲花座的岛屿,而这更象是《失落的地平线》一书中的香巴拉王国。可是这个山谷里的人口又怎么能供应这么庞大的一座佛寺。 再往上走,就看见哪一座白塔,这是一座藏式佛堂,塔的基座是十字折角形的高大石砌须弥座,座上置覆钵式塔身,塔高35.9米,上圆下方,富有变化,为须弥山座式,塔顶设有宝盖、宝顶,并装饰有日、月及火焰花纹,以表示“佛法”象日、月那样光芒四射,永照大地。 白塔直指蓝天,白云缭绕,长天似洗,那种庄严肃穆,让人感到置身于佛门的极乐净土世界。覆钵的正面有壶门式眼光门,内刻“十相自在”图案。 上部为两层铜质伞盖,顶上设鎏金宝珠塔刹,下筑折角式须弥塔座。塔内藏有喇嘛经文、衣钵。在白塔下面,一个身材干瘦小的红衣红帽的老者坐在地上,双十合十。 两个小喇嘛弯腰行礼,那老人一动不动,双眼微闭,他的年龄最多也就六十岁,胡须花白,皮肤黝黑。两个小喇嘛悄无声息地离开,消失在白塔后面,而那个老喇嘛却没睁眼,仍是一动不动。 我们也不敢打忧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想这老僧人难道就是小喇嘛和三叔他们口中的活佛,宁玛派的一个活佛。宁玛派是藏传佛教派别中最古老的一支,亦称旧派,主要是它继承了从“前弘期”流传下来的密教思想以及相关仪轨,俗称“红教”或“红帽子派” 宁玛派在佛教传承上以伏藏传承为主。伏藏为前弘期时莲花生等密教高僧秘藏的密教经典法门,后弘期时发掘出来弘传于世。藏传佛教各宗派都有伏藏,但以宁玛派最为重视,有南藏、北藏之分。《大圆满法》即为该派独有的特殊伏藏法。 但和其它三大教派别活佛林立不同的是,宁玛派是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活佛,一般尊敏竹林寺的主持为法王,称敏林赤钦。但后来受其它三大教派的影响,也开始建立活佛系统,如多杰札寺的寺主历来是通过活佛转世的方式来继位,其活佛尊号为“仁增钦摩?多杰札”。但整体上来说,宁玛派是不提倡建立活佛制度的。 我们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那老僧人还是一动不动,而四姑娘身体在颤抖,似乎站立不稳。她这几天本就病重,这山顶平台,山风又急,更是回复了病情。冷冰扶着四姑娘,满面怒色,在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凤青龙脸色凝重,满头是汗,一动不动关注着老僧,自己也仿佛入定一般。我也有些急了,据说得道高僧一坐可以长达数十天,难道这老僧躯壳还在这里,灵魂早已经畅游天地。但如果在这里耽搁时间过长,我们将会摸黑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这里的黑夜产生一种恐惧,在这幽蓝的月光下,这平静里的山谷里仿佛隐藏着一种未知神秘的力量。 第九卷第四十三章 轩辕世家 太阳渐渐西下,老僧还是没有动静,四姑娘已经开始咳嗽起来,身体也抖的更厉害。我也有些急了,不管他是神游天地,还是故意作弄我们,我都要把他拽回到现实之中,否则我们就要在黑暗中经过那个蓝的如镜子一样的湖泊。 我刚要动手,冷冰已经动了,她松开四姑娘,身子如灵猫出洞,冲了过去,手中已经多出一把三尺长的剑,剑气如虹,刺向了老僧的面门,这个女人不动则已,一动就要伤人性命,人未至而剑已到。 剑快但是有人更快,青光一现,凤青龙已经挡在老僧面前,冷冰剑尖凝在凤青龙的喉前不动,她两眼发红,如一头发疯的母豹:“让开,这老不死的装神弄鬼,让我先刺他几个透明窟窿,再看他还能不能修禅打坐。” 凤青龙摇了摇头:“上师佛法高深,慈悲心肠,岂会对我们的困境坐视不管。”他慢慢扭过去头:“上师,三十年不见,依然康健如昔,可还记得当年那莽撞小子。”可以听出来,他的声音虽然欣喜,却微微发颤。 冷冰一愣,我却是吓了一跳,这两人竟然是旧识,但凤青龙的年龄应该在五十多岁,和这老僧也差不了多少,却在其面前极其谦恭,甚至自称小子。 凤青龙江湖地位极高,为人桀骜不驯,就连曾经纵横一时的笑弥陀李金刚也曾经做过他的手下,从内部资料上可以知道,他武功极杂,年青时曾经纵横驰骋在陕甘青藏一带,颇有名气,武功深不可测,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甘愿屈就于天下第一家,而且甘愿受一个姑娘驱使。 但他虽名为天下第一家的人,却只听命于四姑娘,但就算寄人篱下,仍处处受人尊敬,就连四姑娘也从不在他面前脾气,而是尊为三叔,但今天他却谦虚的象个小学生。冷冰似乎已经知道其间的利害,慢慢地后退一步,剑光已经没入怀中。 那个老僧终于睁开眼,他的眼睛就如天上最灿烂的星星,但仅仅在一刹那间的光辉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就如一个朽将就木的普通老人。 “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见故人,凤三,一晃三十年过去了,看来你还是没有走出心中迷宫,还在试图得到水中花、镜中月吗?”老僧说的竟然是汉语,而且很纯正。 凤青龙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但却等于承认了老僧说的话。 那老僧的目光却转到了四姑娘的身上:“这位姑娘上前来一步。”四姑娘一愣,却没动,凤青龙轻轻点头示意她尽管按照老僧的要求做。 那老僧目光如矩,在四姑娘全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姑娘咳嗽声中气虚不足,血水已入瞳神,似乎姑娘身体内先天不足。”他招了招手:“把你的胳膊伸过来,我来帮你把把脉。” 四姑娘还在犹豫,凤青龙已经忙不迭地点头,口中连称大师慈悲。我暗暗奇怪,这老僧明明是藏人,不但汉语说的字正腔圆,看来还精通医术,但能和凤青龙认识,攀上关系,这毕竟有利于我们,想来就算找不到四姑娘的父亲和那飞机上的珠宝,也有机会全身而退。 那老僧两个手指搭在四姑娘的手腕上,闭上眼睛,仿佛又入定了一样,我们三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这老和尚。 虽然老和尚脸上太黑,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他的两个眉头却越皱越紧,我的心越来越是担心,生怕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 又过了很久,他突然睁开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四姑娘:“你是轩辕天骄的什么人?”四姑娘一愣,猛地站了起来,但却没有移动,因为老和尚的手扣在了她的脉门之上,四姑娘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你认识我的父亲。” 我和冷冰同时抢前一步,围了上去。原来四姑娘竟然姓轩辕,莫非和轩辕黄帝有关,难怪他们自称天下第一家。更让我奇怪的是,老和尚手搭在脉门上,竟然能知道四姑娘的出身来历,父亲是谁,这简直比DNA鉴定还要神奇。 凤青龙也满面喜色:“大师见过轩辕天骄,还请指点迷津,让他们父女见上一面。” 老和尚根本就没理他,只是看着四姑娘,眼睛也咪了起来:“你的脉像和他的毫无二样,你们家族的武功犹如潮水一般,滔滔不绝,但中间却总有几丝杂音。你一定和你父亲一样,为了家族的荣耀,勤学苦练轩辕家传的功夫,才有今天如此乱的脉象。” 老和尚象是自言自语:“二十年前,有一个中年人曾经逃到永嘉寺,要求削发为僧人,我当时为他诊脉,和你的毫无二样,他告诉我,他就是天下第一家的二当家的轩辕天骄,从小苦练功夫,在精进的过程中,感到身体不适,才会来到我这里。” 凤青龙大喜过望:“轩辕兄弟果真还在这山谷里,多谢大师提醒,还请大师指条明路。”那老和的眼睛又慢慢闭上,并没有被凤青龙的说话打破思路:“姑娘你的脉象平稳中带着金戈铁马,气吞山河之势。但和你父亲的一样,时间久了气血逆行,已经伤了奇经八脉,恐怕过不多久,姑娘就会成为一个废人。” 这老和尚显然在夸大其词,故意干扰我们,这完全是古代武侠小说中才描述到的一种原因。但凤青龙的头却一直在点,口中只剩下请大师指点迷津这一句话。 我关心四姑娘的病情,向大师行了个礼:“请问大师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老和尚摇了摇头:“轩辕家族代有奇人,四十年前,我曾经和你爷爷见过面,讨论过你们轩辕家的武功得失,要从一本残经中修习而得窥天机,本就是水中月,镜中花,想不到你们家族的人如此执著,还在徒费时日。” 他也有些感伤:“你经脉已伤,要想安然无痒,只有两个方法:一是姑娘你从此再也要和别人动手,也不要再练武了;第二个是遁入空门,成为我的徒弟。” 我终于忍不住了:“成为你的徒弟就没事了,大师如果真有治愈四姑娘的本领就开个价吧,不管多少,我们决不还口。” 第九卷第四十四章 不过是石头上的名字 老僧摇了摇头:“那一年,轩辕天骄来到我这里,我也是同样的答案。希望佛教能化解你们身上的戾气,希望佛祖的大慈大悲能让你们改正无视生命的心态。”老僧人声音越来越慢,仿佛在感慨和自责。 这老和尚也真够愚腐的了,这些人的戾气和凶残岂可能靠佛法和佛经就能化解的,如果有效,人世间那还会有如此的纷乱。但我没有反驳老和尚,毕竟此时不是说理辨法的时候。 四姑娘大喜:“大师,我父亲他现在还好吗?我能不能见到他?” 老和尚摇了摇头:“轩辕天骄已经死了,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四姑娘呆立在原地摇摇欲坠,泪水慢慢地流了下去,我理解她的反应,父亲,一个最亲最爱的名字,从小就没有了踪影,然后突然有了他的消息,自己历经千辛万苦的寻找,却发现他真的已经不在人世间。是无奈,是绝望,是伤心,那种复杂的感情积累在一起,就算是钢铁巨人也会黯然神伤,何况她一个女孩子。 凤青龙叹了一口气,嘴里在喃喃自语什么,我和轩辕天骄并不认识,他的生死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但看到四姑娘伤心的样子,想想自己远离家乡,很难再象普通人一样孝敬父母,心里也又酸又痛。 但四姑娘仅仅哭了几分钟,就已经止住了眼泪,抬起了头:“请大师明示,我想知道我父亲埋葬在哪里?” 老僧一动不动:“看又怎样,不看又怎样,不过一杯黄土,一把烂骨头。” 四姑娘缓缓施了一礼:“为人子女者,不能敬孝于生前,死后最起码也要磕上几个头,我们凡人,自然比不上大师超脱。” 老和尚本已经闭上的眼睛,又慢慢地睁开:“轩辕天骄有女如此,想必他知道后会很欣喜。”他慢慢地站了起来:“那么就请你们跟老僧一起去看看他吧。” 我们跟在老僧后面,原来白塔后面竟然还有一条路,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一个中年僧人迎了上来,这个僧人又高又大,见了老僧,低头施礼,两人说了几句,用的却不是汉语,又快又低,我一句也没听清。 冷冰扶着四姑娘,我跟在身后,在弯曲的小路上,四姑娘显得异常瘦弱,走在石路上也摇摇晃晃,我突然替她感到一些惋惜,按照老和尚刚才所说,似乎四姑娘先天不足,后天苦练伤了元气,按照老和尚的说法,他很快要成为一个废人,甚至要象他父亲一样死去。 事实是这样的残酷,似乎所有的苦难都降临在这个女孩子身上,家族的荣耀,幼年没有了父母的照料,而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我突然想起夜里发出的长啸,那么的痛苦、绝望,难道四姑娘早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 难怪他的眉宇间终有一丝淡淡的哀愁,我突然想伸出手搀扶她走完这弯弯曲曲的山路,突然想为她撑一把雨伞遮挡人世间的风风雨雨,可是我没有,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在小路的尽头,有一个山坡,山坡上散落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石块,没有坟墓,没有塔楼,甚至没有一块石碑,这不是想象中的墓地,早听说藏传佛教的信徒在死亡后执行天葬,饲之以鸟,从而得上天堂,但轩辕天骄似是汉人,似乎不应天葬。 我正在胡思乱想,老僧已经停下了脚步,他指着一个不大的石块说道:“你的父亲就埋葬在那个石块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在偏右的中间位置有一个不规则的石块,在诸多石块中并不明显,但仔细看,你就会发现石块上写有名字,不但这一个,这里所有的石块都写有名字,也就是说这里的每一个石块都代表着埋葬着一个人。 四姑娘已经抱着石块在哭,冷冰在低声劝解,凤青龙两手紧握,满脸皆是伤悲之色。我没见过四姑娘的父亲,也不知道轩辕天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但是可以想见他也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可惜死后也不过是一块石头上的一个名字,石头也并不比人大上多少。 我突然感到一丝凄凉,不管你是英雄一世,还是荒诞一生,到最后都只不过是一个石块上刻的一个名字,此时的轩辕天骄也不比其它的石块下的尸骨更能多占一些地方,那我们奋斗是为了什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奋斗下去。 那老僧突然把目光盯在我的脸上,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中有惊异,有不解,我双手合十,却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王伟,这个生态环境专家根本不可能和轩辕家的小姐、凤青龙这些人混在一起的。 但四姑娘已经停止了哭声,双手在合十:“大师,我想请问一下,我父亲为何来到这里,他生前又说些什么,又有什么东西留下?”她本来哭的悲悲戚戚,突然话锋一转,转到他父亲有什么东西留下。 那老和尚笑了笑,仿佛人世间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拍了拍手,那个身材高大的和尚又闻声而至,双手捧出一个皮口袋,那口袋已经磨的周围翻毛,有两处中间的金线都露了出来,上面绣的是一对鸳鸯,只是那上面的色彩早已经变黑发黄。 老和尚双手合十:“轩辕天骄死的时候一直在念六字大明咒,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他早年戾气太重,虽然佛法慈悲,度天下有缘之人,但轩辕毕竟难悟大道,只是徒生悲苦。他留下这个口袋,你既是他的女儿,这个东西应该归你所有。” 凤青龙伸手去接,那胖和尚的手腕疾翻,另一只手伸手去挡,嘴里哇哇地在说什么,竟然不给凤青龙,凤青龙冷笑一声,三指并拢,另一只手却突然抓向胖和尚的手腕,大和尚闷哼一声,手掌突变,化掌为刀,砍了下去。 两人的手法疾快,犹如跳舞,却一沾既退,意到手到,瞬间交换了几式,两人猛然发力,却听得一声闷哼,各自后退两步。 凤青龙面红耳赤,我心中有些好笑,凤青龙一向骄傲,自视甚高,想不到今天在这个胖大的和尚面前碰了个钉子,我同时也有些担心,凤青龙如此功夫,而这个胖大和尚看不出有极高地位,却能与大名鼎鼎地凤青龙相持不下,那么这个寺庙里到底藏有怎么样的实力。 第九卷第四十五章 何必太执着 那老和尚宣了一声佛号:“凤施主几十年不见,还是如此暴燥,这不是你的东西,他自然不肯给你。” 凤青龙脸上一红,嘿嘿一笑:“我只是想替我们家姑娘拿着,以防有诈,却不料让大师笑话了。”他阅世极深,早已经看淡江湖中的功名利禄,一笑置之。 四姑娘接过口袋,打开上面的细绳,从里面掉下一个银锁和一个玉佩,那玉佩是由上等的白玉打磨而成,上面雕有一个憨态可掬,似猪似龙的动物。我站在四姑娘身后,看了个清清楚楚,这个玉佩上面的龙竟然和龙游江遗物中的龙十分相似,或者可以说我手中的玉佩是从这个玉佩上拓下来的。 在此之前,我还曾经见过一个和这两个非常相似的玉佩,就是从俞海身上缴获的玉佩,一般来说,古代文明由于交通不方便,每个文明往往都有其独特性,我们曾经以为这种玉佩是红山文化的玉猪龙,但李大哥他们却说是哀劳夷的毒龙佩。 哀劳夷是对古代在哀劳山一带居住的少数民族的称呼,与百越夷,东夷在历史上赫赫有名不同,哀劳夷在中国历史上并没有什么显著地位,唯一见诸于正史的记载是东汉三国时代,蜀汉割据政权的诸葛亮征伐他们的记载,这也是最后的记载。 诸葛亮征服哀劳夷以后,遂把其居民迁出深山,与汉人杂居、通婚,归属汉姓,逐步汉化,因此哀劳夷的存在与否,文明形态、文字记载方面的研究都还处在初识阶段。不知为什么,他们却一口咬定这是哀劳夷的毒龙佩。 我细细观察,四姑娘哀伤的面容背后,似乎有一丝喜悦,但这一丝喜悦一闪既失,而那个银锁却是把普通的银锁,有薄银砸片而成,上面写着长命百岁,显然是轩辕天骄生活中的遗物。 四姑娘把遗物重新放进口袋,却双膝跪下,恭恭敬敬地对老和尚磕了个响头:“不知道为什么家父会在这蓝月谷终老一生,做为子女的,想帮他完成遗愿,让他九泉之下安然瞑目。” 老和尚眼眸中精光一闪,轻轻叹了一口气:“姑娘,你们一行此次究竟是为你父亲而来,还是为了那传说中的宝物而来?”他洞察人世间的所有一切,瞬间便看穿了四姑娘的那一点把戏。 四姑娘的脸在一刹那间红了一些,但很快止着泪水,满脸的真诚:“我只是想完成父亲的遗愿,还望大师垂怜。”她来个抵死不认帐,只是苦苦哀求。我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四姑娘比我想象中的更为厉害,她能大能小,善于利用自身的优势,因势利导,采取不同的方法。 这大师虽然不知他有何神通,但看他手下胖和尚的功夫,还有凤青龙对也谦恭有加就知道,只能采取软磨硬泡的方法,四姑娘此时本就病恹恹的,痛哭之后,如梨花带雨,分外妖娆,偶尔之中再加一两声轻咳,更加让人格外垂怜。 我已经不忍,何况是对付慈悲为怀的得道高僧,老和尚叹了一口气,把目光望向远方,这块墓地在永嘉寺的后面,正对着一个山谷,这里郁郁葱葱,一片生机,而远处,雪山在夕阳的照射下,发出最耀眼的金光。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慢慢地扭转头:“众生有执,有分别相,有执则有住,有住则有灭,五蕴缠身而不知,故此种种因缘生,一切无常起。姑娘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又何必太过执着,那东西找着也罢,找不着也好,你又能得到什么?” 这老和尚似乎想点化四姑娘,可我知道,四姑娘虽外表看起来柔弱,但却不是一两句话便能点拔的通的。老和尚虽然神通广大,但遇到四姑娘却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也象她一样如此无赖吧。 老和尚宣了一声佛号,看着四姑娘,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不得到那些东西你们不会走的,这几天,蓝月谷颇不宁静,不断有外面的朋友闯了进来,想都和你们一样,想寻找那所谓的宝贝吧?” 我们都没有说话,而是互相看了一眼,按这老和尚的说法,有更多外面的人闯进了蓝月谷,看来都和这所谓一飞机的珍宝有关。从这来看,这秘密不只四姑娘一家知道,这个宁静的世外桃源恐怕会热闹起来。 只是不知道,这个山谷只能进不能出的命令规矩是不是还真的能坚守下去,这几年的经历告诉我,没有什么事是人类的贪婪和欲望不能经战胜的,月球都已经被征服,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山谷。 老和尚的神色庄重:“你们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我是二十年前云游到这里,当时此寺长老年事已高,希望我能在这里研修精进,而我也喜爱这里的清静,从此就在此住了下来,希望能得悟大道。我从二十年前来时就听说,这蓝月谷里曾经落下了一架飞机,上面满是珍宝珠玉,我也听说,这里有一座金矿,可是这二十年来,我问过这山谷里所有的人,可是从没人知道有过什么飞机,也不知道有什么金矿。” 他慢慢地离开墓地,拾阶而上,我们只有跟在后面,凤青龙若有所思:“大师,这个山谷只能进不能出的传说不知真假,我们轩辕家的三少爷轩辕天霸,出了山谷后得了怪病,只能以铁链加身,形如干尸,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轩辕天霸,这个名字我没有印象,但既然是轩辕家族的后代,你们家族当年树敌颇多,也许是遭人暗害也未尝不知,至于说这里的人活不外出。外面的人可进不可出,恐怕是以讹传讹,这里山路艰险,与外界沟通很难,这里的居民封闭保守,不喜欢与外界接触到是有的,出家人不问俗事,其中的原委也很难知道。” 这老和尚看起来修为颇深,想不到打太极的功夫也不错,一推三六五,矢口否认。而我们也是道听途说,并没有实证,只好任他胡说。 凤青龙还想再问,老和尚却不再理会,而是冲我召了召手:“这位少年似乎不是你们轩辕家族的人,能不能让老僧知道你的真实姓命?”我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凤青龙抢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他叫宗家老七,中原人氏,原是政府人员,因被人诬陷,才随我们出来见识闯荡。” 第九卷第四十六章 轩辕飞羽 凤青龙倒真老实,一点也没隐瞒。老和尚看看我,又看看四姑娘:“见色非是色,闻声不是声。声色不碍处,一切闻心性。”说完这些话,他双目慢慢地闭上,跌坐在乱石之中,我们还想说话,胖大和尚伸出手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太阳落得很快,我们不敢在此多做停留,沿原路匆匆返回,一路上四姑娘一言不发,骑在马上摇摇晃晃,冷冰依旧一步不离,远处的湖水依旧蔚蓝,田地里还是没有一个人,我从小在农村长大,自然知道此时油菜花开,应该是浇灌的时候,怎么会田地里一个人都没有,这里的居民难道真的如此怕我们,躲在各自的屋子里不敢出来? 我不断在思索,思索老和尚说的点点滴滴,他关于山谷人从不外出的解释,断然否认有一架飞机坠落山谷,从逻辑上当然说的通,可是老和尚给我的疑惑远多于敬佩,四姑娘的父亲在这里的死亡,是否真的是病重难冶,还是别有隐情。 我一直关注四姑娘,她和燕语很象,甚至命运对他们同样不公平,我很想走上去安慰她两句,却不知如何开口。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身旁的凤青龙望着四姑娘,脸上互阴互晴,满是担心。 唐然他们的效率很高,整个前后院都设置障碍防御系统,院墙得到了修补,楼梯口,拐角处都设置了掩体,窗户也进行了加固,我最担心的后院,他特意加装了一些控制的报警系统,并且砍掉了离小楼最近的树木,由于这里不通电,唯一一台柴油发电机被严格控制使用。 在院里就有一口水井,水质清澈,德国人测试的结果是没有一点问题,安全可以饮用,凤青龙还是不放心,找了一个马帮里的人让他先饮用,其它人暂时还喝我们带来的水。 吃了晚饭,我和唐然在聊天,当然主要是胡扯,他对我讲在上海泡吧的时候泡一个外国妞,结果是个人妖,把他吓的差点没从十层饭店上跳下来,而我讲在高中时候一个女孩子总是有意无意地找我借复习资料,我以为人家喜欢上了我,到最后一本正经找人家谈心时,才知道人家喜欢的是我同桌,当时我唯一的感觉我要是个老鼠多好,就能打个洞钻进去。 正聊着,铁锤敲门进来:“七少爷,我们姑娘有请。”唐然突然笑了起来,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老七,四姑娘真的很不错,也很不容易,有时候要学会宽容他。”这小了子在我的印象中,永远是那种风度翩翩浊世中的逍遥公子,很少这样正正经地说话。 四姑娘的房间也一样简单,只是床上面铺着厚厚的毡毯,床前一个用木板搭起的,不知道是该叫桌子还是板凳的物品,上面两根蜡烛灯火摇曳,没有冷冰,只有她一个人正望着窗外的梨花正在发呆。 我故意咳嗽两声,她才慢慢地转过身来,清秀的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很难想象这个年轻女孩子已经知道自己的遭遇,我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她需不需要我的安慰,或者是一个拥抱。 “七哥,请坐。”四姑娘此时朴实无华,未施脂粉,很象一个刚上班的邻家女孩子。我看一眼那个象桌子又象板凳的物品,不知道该坐在哪里。 四姑娘笑了笑,指了指:“随便坐,不怕凉,坐地上也行。”他的笑依旧灿烂,我的心却是有点酸痛,我笑了笑,坐在桌子上:“你身体好些了吗?” 她在微笑:“还好,一时半时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她的面容平静,仿佛在说的是另一个人,与我们两个无关的人。 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只有低下头,看那烛光。 “七哥,我的真名叫轩辕飞羽,是陕西轩辕家的四姑娘,我的伯父就是如今轩辕家的掌门人轩辕天越,我父亲叫轩辕天骄,你见过的三叔叫轩辕天霸,还有一个四叔叫轩辕天明。”她娓娓而谈,我却实在想不起来轩辕家四兄弟到底是何等人物。 我查询过关于天下第一家的资料,发现很少,我知道后勤组势力极大,能搜集到各类人物最详细的资料,但却从没见过轩辕家的什么人物,但从我现在看到的,其家族势力极大,甚至可以和九龙会一较长短,但为什么我没有找到他们的资料,这确实有点反常。 “我们轩辕家是轩辕黄帝之后,历朝历代我们家族长盛不衰,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家,在清朝初年,满人入关,我们轩辕家是汉人嫡系,所以迫害紧急,家族中精英高手伤亡殆尽,许多家族成员为避祸,只有改姓换名,只有我们陕西一系,坚持了下来。”四姑娘声音不高,像对我讲故事。 轩辕氏,我记得在一份资料上看过,轩辕二字,即天鼋,即力天,意思是神化了的大龟(龟、龙、凤、麟为中国古代四大灵物)。在古代,轩辕和天鼋读音是一样的,鼋,就是水族动物。黄帝以天鼋作图腾,说明他的图腾是龙蛇之类的水族动物。 据史书记载,黄帝二十五子,其得姓者十四人。后省略为轩氏,部分人以轩辕为氏。并且建立70多个国家,繁衍600多个姓。 关于轩辕姓氏化为轩姓,有一种说法是为了避免朱元璋的元字,这和四姑娘的说法略有不同。但历史就是这样,永远在真相之外。 我不敢打断四姑娘的话,只有静静地听着。 “我们轩辕家后来渐渐恢复本姓,我的爷爷一生雄才大略,希望我们轩辕家能重昔日威风,而我父亲更是轩辕家不世出的人才,他二十多岁便成为我们轩辕家的第一高手,可惜我们轩辕家的武功已经遗失了很多,他因此立志走遍世界各地,弥补我们轩辕家武功的缺失部分。”四姑娘静静地给我讲,讲她的家族,她的父亲,她的母亲还有她自己。 轩辕的父亲在云游四海中结识了很多英雄豪杰,也认识了飞羽的母亲,飞羽的母亲原本是大家闺秀,却和轩辕天骄一见倾心。婚后两人回到轩辕家,此时轩辕天骄的父亲已经年迈,想把家族传授给天骄,却引起老大轩辕天野的不满。 第九卷第四十七章 宿命 轩辕天骄外出的几年,一直是轩辕天野在苦苦支撑轩辕氏家,正是在他的打理下,轩辕家族不显山不露水地重新发展起来,并先后臣服了两个非常隐秘的家族。现在对家庭没有一点贡献的天骄回来后父亲就让他做掌门人,他心里自然不愉快。 为了避免家族内斗,或者说轩辕天骄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开始出现种种异常,而他武功最好,苦练之下已经感到这些问题的严重性,他决定离开家族,一来避免内部争斗,二来自己武功高绝,希望找到高人能帮助自己化解身体内的异常,三是找到轩辕家传说中的秘钥。 但轩辕天骄的主意遭受到老婆的强烈反对,此时天下第一家颇有实力,加上家族的商业经营也颇为顺利,轩辕家财大气粗,而轩辕天骄这一支的实力最为强劲,完全可以搞一番大事业,在此时轩辕天骄却拱手让出主导权,自己还要抛妻离子去寻找一个不着边际的答案。 暴怒之下,飞羽的母亲离开轩辕家族,只留下年龄很上的飞羽,但在家族中支持轩辕天骄的力量依然强大,而凤青龙、冷冰等人都是轩辕天骄的朋友或受过恩惠,纷纷加入第一家族,四姑娘才在他们的支持下,掌握了轩辕家族的实力。 但就在此时,轩辕飞羽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衰弱,他去各大医院都没检查出什么问题,只到后来已经瘫痪在床的伯父告诉他,这就是轩辕家武功残缺造成的后果,轩辕家武功进境迅猛,随着武功增加,会逐步侵蚀自己的经脉,甚至五脏六腑,最后发疯而死。 整个家族只有他爷爷到了五十岁发作,其余的发作时间都在三十至四十岁之间,而女姓因为天生体质的关系,如果武功精进,伤害更早更大。而他的大伯也随后发病,已经渐成残废一个。 就在飞羽困苦之际,他的母亲突然返了回来,在外面的时间里,其母亲不但赚下数以亿万计的财产,而且长袖善舞,和国外的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了母亲的帮助,四姑娘信心更足,就在这时得到外面的消息,知道父亲还有可能活在世间,母子商议的结果是决定找到他,飞羽的母亲告诉她,她也找过一些国外的顶级专家,大家会商的一致结果轩辕家族如恶魔的诅咒和练习武功并没有什么关系,而是轩辕家族的遗传病有关,这是一种基因缺陷病,家族的人或是因为一些事情触发,发病而死亡。 这事说起来玄乎,但事实中确有发生,最著名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袁世凯家族的诅咒,据说袁世凯家的上几辈男丁绝难活过六十岁,而袁世凯称帝也有一种说法,是他想改变袁家男丁活不过60岁的宿命,算命先生说,长子袁克定有40年的皇帝命,遂让袁世凯有了称帝的冲动。冲动害死人,随着一个接一个亲信的“倒戈”,袁世凯终没有活过60岁,1916年6月6日,袁世凯死了,终年58岁。虽然袁世凯还是没活过六十岁,他诸多儿子有几个活过六十岁我没有研究,但他的孙子同时也是大名鼎鼎的物理学家袁家骝却活了八十一岁,也算是改了天命。 这次他们从珠丝马迹中得知,父亲并不仅仅是为了找到武功的缺陷,而是和一架失踪的飞机有关,飞羽的母亲告诉她,在诸多价值连珍宝中,最重要的是一个小保险箱里放着的珍品,这个物品很可能和轩辕家族世代寻找的秘钥有关,也受到了德国人和日本人的关注。 轩辕世家里一直流传一个说法,轩辕家承担着一个神圣的使命,寻找先祖遗留的宝藏,个宝藏将会解决这个世界上无休止的争斗,让轩辕家族拥有和先祖一样的力量,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终的裁决者,据说正是因为这样,历朝历代对轩辕家才残酷镇压。 老实说,这是一个并不怎么诱人的传说,稍有现逻辑头脑的人都明白,如果轩辕家真的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早就自己做皇帝了,别说他们先祖仁爱过人,不喜欢当皇帝。所以这个传说就连轩辕家族的人都不信。 可是飞羽的母亲信,她告诉飞羽,在欧美有很多人相信类似的传说,她也仔细研究过,轩辕家族的传说和德意志寻找神族的遗产有很多相似之处,因此,她希望天下第一家能尽量的和外族联全起来,寻找到轩辕家族中的宝藏。 正因如此,四姑娘才逐步地和德国人、日本人联合起来,也在这中间认识了我,感觉我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这次来到蓝月谷,她还是很希望找到还活着的父亲,却不料父亲已经去世了。 我感觉到了四姑娘的诚意,她这一番话中最少有百分之七十的实话,这对她来说,已经难能可贵了。我相信最起码他们是轩辕世家的人,其家族的主要成员是正确的,但我也知道,他告诉我的并不都是事情的关键。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认识我并不是无意之中的相逢,更多的是一种有计划的接触,我不会自恋到认为是我的英俊潇洒打动了她,也不会愚蠢到相信我们两个之间是两个无根浮萍在人海中的无意相逢,一切,都不会那么简单。 我心中有许多问题想问四姑娘,最关键的就是她和燕语到底是什么关系,两个人如此相似,又是如此不同,这是我最想知道的,如果不认识,她又怎么知道拿燕语来要挟我,如果认识,燕语到底是她什么人,妹妹,姐姐或是其它。 一想到燕语她们两个有可能认识,我就全身发冷,不敢再想下去,但还是控制不住往下想,燕语和我的认识到底是偶然还是计划之中的一件事,她为什么要认识我,那我甜蜜的爱情,还有那无穷的哀思又成了什么?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那是人濒临死亡时最绝望的叫声,惨叫后面是枪声,AK步枪、M16还伴随着手雷声。这些声音把我们又拉回了现实,我们两个猛地跳了起来。 冷冰已经冲了进来,把窗户关上,立在四姑娘的身边,我并不喜欢冷冰,她似乎也不喜欢我,而她象一只母鸡一样紧紧护着四姑娘,就象护着生命中紧宝贵的东西,这份爱却让我对她肃然起敬。 第九卷第四十八章 死无全尸 外面的枪声持续不断,夹杂着一两声惨叫,那是人类面临死亡时最绝望的惨叫,中间还隐隐约约夹杂着似寒夜中夜枭的声音,又象似饿狼的哀鸣,听起来让人心惊胆寒。具体情况从二楼看不清,我们急忙奔赴楼顶,这里是附近最高点,视野当真开阔不少,上面站了很多人,大家都在焦急地往枪声响的地方观望。 看见我和四姑娘上来,众人纷纷闪开一条路,唐然把一个望远镜递了过来,四姑娘拿起望远镜,此时的月亮只是半弯,依旧蔚蓝而神秘,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子弹划破黑暗的夜空,从枪声推测距离,离我们并不远,约有四五公里的距离,这些人训练有素,显然是遇到强劲的袭击。 四姑娘摇了摇头,应该也看不清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弹道来看,这些人是向四面射击的,应该是被袭击者围在中间,根据我的记忆,这个位置应该是一片油菜地,这些人从哪里来,又为什么在此时进入一块油菜地,他们又为什么会遭受到袭击。 朱特和唐然想带人去看看,被四姑娘坚决的否决了,在黑夜中,我们离开坚固的小楼而去野地,简直就是找死。凤青龙他们的意见也是要坚守在这里,保存实力。老和尚好容易给我们建立的一点信心已经随着枪声消散,这里,并不是世外桃源。 枪声渐渐地安静下来,似狼似夜枭的声音叫的更加欢畅,到最后是轰的一声巨响,应该是手雷的声音,我能猜出来,这只遭受袭击的队伍中的最后一个人拉响了手雷,选择了同归于尽。 唐然他们再次要求加强戒备,岗哨增加了一倍,门前也点燃了篝火,我回到住室里,连衣服也不敢脱,满脑子乱七八糟,根本睡不着,唐然一直在查岗巡视,偶尔进来,也是躺在床铺上翻来覆去。 第二天天刚亮,我和凤青龙便带着自己组里的成员匆匆上路,发生枪战的地方离我们并不远,一条小路横穿在油菜地里,此时,油菜花开的正艳,小路两边的一大块油菜花地被践踏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貌,到处是斑斑的血迹,但却没看到一具尸体。 每个人都脸色凝重,伊贺天宗也没有了以往悠闲的神态,凤青龙大声要求,大家不要放过油菜花附近任何珠丝马迹,在搜集了一大堆子弹壳后,大桥找到了一块骨头,上面血迹斑斑,而且有明显的牙齿啃咬过的迹象。 大家面面相觑,有一个人小声嘀咕道:“难道那些人的尸体都被吃掉了,这是什么样凶猛的野兽。”这不是人骨,而是骡马一类动物的骨头,要知道再什么凶猛的野兽袭击人类也会有衣服,枪支等物品的残片留下,再智能的动物也不会毁灭痕迹。 何况从油菜地里践踏的痕迹来看,并没有什么大型动物的痕迹,从这里留下的痕迹来判断,这些人正在小路上行进,突然遭受了袭击,虽然组成了防御队形,但最终还是被攻克,从昨天晚上听到的枪声来判断,这组人开展还击的约有七八人,抵抗了约三十分钟。 有人拍拍我的肩膀,是风青龙,他脸色铁青:“老七,这里的情况你怎么判断?”我把我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凤青龙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一直没说话的伊贺天宗此时也走了过来:“是人,那些也是人。” 他伸手拿起那块动物骨头:“这上面是人的牙齿痕迹。”他的话让我吓了一跳,这个消息比发现一头生活在中生代的恐龙更让我们震惊,凤青龙稍微缓和的脸又阴了下来,他看向伊贺天守:“你能肯定?” 伊贺天宗点了点头,用并不熟练的汉语说道:“我是一名优秀的医生,这种判断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 凤青龙下令停止搜索,所有的人撤回去,当我们把骨头带回去的时候,弗雷德里克和伊贺天宗的判断基本一致。 虽然被啃咬的只是一块动物的骨头,但这是生的,在这上面布满了人类的牙齿痕迹,难道这里还生活着依旧茹毛饮血的人类,这让我想到在谷外见到的对月长啸的那个人形动物。但弗雷德里克很快便否决了我们的意见,他说从牙齿的痕迹判断,嘶咬的骨头的人类和我们大小差不多,牙齿也更接近,而不是体型大了近一倍的怪物。 事情的发展出人意料,大家商议之后决定进入到村庄里寻找一个人当向导,希望能从他口里知道一些与这个山谷里相关的事情,这个任务自然又是凤青龙和我带人行动,我们住宿地附近就是村庄,我所带的小组在外围放哨,凤青龙小组进去寻人。 和昨天一样,这个村庄里依旧没有人出现,凤青龙不由分说,带人砸开一家,冲了进去,里面传来了野兽一样的吼叫,但仅仅一分钟过后,凤青龙他们抬着两个大麻袋冲了出来,我们一路狂奔,用最快地速度冲向我们据守的土司府。 这是两个少数民族装束的人,她们的衣服有点象藏民,但在华丽服饰上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六十左右的老太婆,而另一个却是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唐然、凤青龙、大桥等人软硬兼使,连说带比划了半天,这两个人却瞪着惊恐的眼睛,不住地点头,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好容易开了口,我们却是一句也听不懂,这两个人竟然听不懂汉语,也不会藏语,而凤青龙在江湖中飘荡,半生半熟地也会好几个民族的语言,一一拾起,对方只是瞪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凤青龙差点没把头撞到墙壁上,没有办法,只得把她们送回去。 可是,还没把她们两个送回去,有人已经找上门来,那个胖胖的中年张村长和他的两个随从,张村长非常生气,大声指责我们侵扰他的村民,他的两眼通红,仿佛刚哭天抹泪过。我急忙否认,并说从来没见过那两个人。 张村长大概没想到我如此癞皮,气得浑身发抖,我不停地解释,并顺口说出头天晚上那响彻原野的枪声。和我的反应一样,张村长矢口否认,表示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听到。 第九卷第四十九章 墙壁上的血污 张村长坚持要搜查一遍,我那里肯,两人正相持间,凤青龙走了过来,示意可以让他们搜查,我虽然不明白,但料想这些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便不在坚持。 三个人转了一圈,果然什么都没找到,但张村长再三警告我们,不要打这里村民的主意,不要在夜里出去,不要多管闲事,他最后的一句话是,触怒了“嘎梅林”就算活佛也保佑不了你们。 我满脸堆笑地把三人送走,看着他们三个人远去的人影,铁锤恨恨地说:“这个姓张的太嚣张了,干脆把他也扣下,也许这小子知道的更多。” 凤青龙瞪了一眼:“别胡扯,这个姓张的脚步扎实,落地却不带浮土,两个随从也都不是一般人物,他们三个既然敢来,就一定留有后手,我们切莫莽撞。”姜果然是老的辣,事情想的更周到。 那一对母女依然瞪着两双无辜的眼睛在房间里,不知道张村长他们为什么没有发现。唐然要动刑,按他的意思,当着母亲的面,把女儿的衣服脱光,看她还说不说,这种方法我坚决反对,七哥我毕竟也算受过高等教育的,也是吃公家饭的,算是半个政府人员,这种流氓行为我坚决反对。 四姑娘犹豫了一下,也表示反对,只不过她的理由很简单,一旦刑讯,那就真的结仇,不论灭口还是放人,都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但是事情很快都有了新转机,在楼上放哨的卫兵大声喊了起来,这里白天空气透明度很发,用普通的望远镜也能观察到整个山谷的情况,从我们来时的路上,有一小队人正快速地行进。 “一共八个人,十二匹马,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唐然一边观察一边向我们通报。事实上不用他通报,我们也能看到,我们想看到的,将会有什么样的猛兽袭击他们,他们又是怎么样的疯狂还击。 但是什么都没发生,只有张村长和两个形影不离地随从迎了上去,他们在说什么,太远听不见,但能看见他们在朝这里指指点点,象是在说着什么? “老七,你说那些人会不会也住在我们这里,到时,你这做队长的可是想办法不让他们进来。”唐然一边观察一边冲我说。 我点了点头,我岂能不知道,这些人住进来,是敌是友不论,都会凭空给我们添很多麻烦的。只是,这是人家的地盘,拒绝也要有个好理由。 我没有找到好理由,对方也没有往我们这里来,而是在张村长的带领下,前往村子边上的一处民居,从我们观察的情况看,那是一座闲置已久的民居,只有二层,下面是空的饲养动物的,上面是人驻的地方。 他们的人不多,应该能住得下,他们应该已经看到我们,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似乎还朝我们挥了挥手。凤青龙和唐然虽然认不出这是何方势力,但可以判断这昌一支实力超群的队伍。 走下台阶时,四姑娘和唐然走在最前面,而我和凤青龙走在后面,约有两步距离,刚拐到二楼,我听到四姑娘轻声问唐然:“在我们以前进来多少人?” 唐然轻声回答:“九拔一百多人,不知为什么一拔没见到,里面象大圣门、血苗的都有好手,难道都出了事?”我心中一惊,九拔一百多人已经进到这山谷里,但却没有任何踪影,难道这些人都和昨天的晚上的人都已经一样的下场。 我正听的入神,突然小李匆匆跑了上来,凤青龙皱了皱眉头:“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小李抬起头,脸色苍白:“凤三叔,你在这里就好,你过来看看。” 在一间房屋里,有两个第一家的人面色苍白,看到凤青龙,两人急忙站了起来,态度虽然恭敬,却掩饰不住那一丝慌张。 在这个房间的一面墙壁上,有一些已经被揭开了,露出里面酱紫色的厚厚一层。两人中年纪稍大一点的向凤青龙解释:“这上面原来是一层墙纸,今天我看到有一角卷了起来,一拉开,却是这个样子,刚好李哥进来,他说这上面都是人血。” 凤青龙没有说话,慢慢地揭开贴在墙壁上的墙纸,老实说这不是我们现代生活意义上的墙纸,而是一种似毛毡一样的东西,上面画着一些七彩的图案,主要用来做墙壁的装饰。 随着凤青龙的慢慢揭开,整个墙壁上布满了酱紫色的血污,墙壁上还有刀砍斧凿的痕迹,仔细看还有枪眼,更多的是细长的划痕。凤青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喊过来小李,让他通知柳生、弗雷德里克、伊贺天宗等人过来。 所有的人都傻了眼,很快在另一个房间,也发现了类似的血污,而在第三个房间,掀开墙纸,上面却绘了一个长着三个脑袋的,穿着花里胡哨衣服,三分象人,七分象怪物一样的东西,而在这个人脚下,却葡伏着一只象熊又象猪一样的动物。 四姑娘和唐然也赶了过来,四姑娘只是看一眼,脸色就变得更加苍白,匆匆离开,凤青龙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和他一起跟上,不大一会,柳生、伊贺天宗、弗雷德里克、朱特先后进来。铁锤和小李立即掩门而出,屋子里只有我们几人。 四姑娘半倚在床上,那长条桌上坐不下,我们又不习惯坐在地上,只好站着。 四姑娘看了我们一眼,眼光在我身上稍做停留:“诸位,我要告诉大家,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为严重,我们原定的计划出了些变故,现在有些事情告诉大家,希望大家能有更好的主意。” “我们早知道马帮传说的蓝月谷的事情,尤其是我三叔的状况大家都知道,于是我们便故意把藏宝的消息散播出去,并且我们绘制了一幅真的藏宝图让它到处流传。”四姑娘说话时声音不高,明显中气不足。 唐然看了大家一眼:“四姑娘,你歇一歇,我来说吧。”四姑娘咳嗽两声,轻轻点了点头。唐然的眉毛凝到了一起,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大家都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为了以防万一,四姑娘设计了一个赶虎驱羊的计策,故意散出消息,并且我们家族抽调好手,造成一种集中全部力量来寻找宝物的样子,欠故意在路上延迟了几日,让其它的势力先进入蓝月谷,替我们探路。” 第九卷第五十章 秘法地图 我不得不佩服这是个好计策,如果这蓝月谷里真是暗潮汹涌,前期的其它势力的人恐怕要有一场恶战,不管是谁胜,对轩辕家族都没有什么损害,若是蓝月谷里的人胜了,也必会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如果是外人得手,轩辕家族再渔翁得利也不迟。 不止我这样想,有很多人都会这样想,但没想到谷里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更为复杂,先期进来的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唐然接着说道:“我们一直派人暗中观察,这里面有一些本地势力,也有我们的老朋友言家和血苗人,还有大圣门和一些我们没看出来归属的队伍,我们的人亲眼见到他们先后进谷,可现在我们进来后却一点珠丝马迹也没有发现。”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中间有相当多的硬手,而刚才发现的血迹表明,在不久前有人在这里遭受到了袭击,而且袭击者很可能跟昨天夜里袭击的是同一批。” 他的表情甚至有些沮丧,如果这样的妙计却没收到任何效果,想来也很郁闷:“我前面说了半天,都只是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里并不安全,而这里谷里比我们想象的更神秘莫测。” 四姑娘慢慢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地图:“这是当年和父亲、三叔一起来到这谷里的一位前辈送出来的图,当时只有他和三叔逃了出来,三叔成了疯子,而这位前辈也死在了德钦县人民医院。医生从他身上找到一封未寄出的信,并把它寄了出来。” “二哥接到这封信,他找来了父母和三叔等人留下的字迹,判断信上的内容是我父亲的笔迹,他连夜和三哥赶到了德钦县,凤三叔当时也跟着去了。”四姑娘说完这些话,看了一眼凤青龙。 此时这位闻名于世的高手正两眼望着后窗外那盛开的梨花,仿佛根本没听见,冷冰咳了一声,他才转过来脸,叹了一口气:“我和二少,三少赶到了德钦县殡仪馆,却几乎认不出来,这位大哥身材高大,死的时候却象一个剥了皮的死狗。不足四十斤。” 凤青龙笑了笑:“二少爷看过他的牙齿,坚定说是家族的人,二少才华绝代,说的自然不错,而那封信里就只有这封地图,其它再无片语。” 四姑娘点了点头:“二哥从医院里得知,这位前辈是在德钦西北的雪山峡谷里被游人发现,便着意派人在这里寻找,花了一年的时间里,终于得到了三叔的下落。本来这趟蓝月谷之旅,二哥要来,第一终究是寻找我的父亲,第二是二哥和三哥还有更重要的事,所以母亲才力邀诸位和我走这一次冒险之旅。” 她说的有些勉强,大家族里的事真的难说,只是她的那位二哥,连眼高于顶的凤青龙都说才华绝代,看来这人不简单,现在看来,轩辕家族的实力显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四姑娘把地图展开,这上面绘制着一堆毫无头绪的曲线,还有一大堆图案,做为一个有过丰富野外科考经验的队员,我看过各类各样的地图,但这种地图还是第一次看到,更看不出来这一堆曲线和蓝月谷有什么关系。 和我一样满脸迷茫的人还有德国人和日本人,凤青龙笑了笑:“这是轩辕家族的秘记,说白了就是上古时代的一种地图画法,和你们说的现代意义上的地图不一样。” 四姑娘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非常勉强的笑容,在她的指点讲解下,我们大概明白了那一个象蝌蚪一样的墨点是个村庄,象个蒜头似的很可能就是永嘉寺,而中间一大片象个大地瓜的可能就是我们看到的三个海子,总之,这个地图就是这个蓝月谷。 我不得不佩服他们联想力,更佩服那些找到一张仿本就能推断出这里有什么秘密的人,让我看上三年,我也破解不了这上面的秘密。在那个地瓜上有一个“士”字,大家一致推测可能标注飞机的坠落地点,而柳生却说那个蒜头后面也有一个“士”字,这下大家都傻了眼,莫非这里坠落了两架飞机,而轩辕天骄估计也没办法判断那个是带宝物的,哪一个不带宝物的,而且他也没有接触到这两架飞机,干脆都画上。 四姑娘看我们迷惑不解的神情,嘴角轻轻动了一动,细长的睫毛往上轻轻一挑,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了,这鬼妮子一定是有什么花样,也许这个藏宝根本就是她杜撰的。 四姑娘指了指蒜头后面的那个“士”字:“如果是这架飞机,应该坠落永嘉寺后面的山谷里,难保不被这里的居民发现,如果有什么象样的东西,也很难保证还在原地,而如果落在这湖泊里面,也许这里的人没有能力打捞上来。” 她的声音有些疲倦:“可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我们原计划派出一个小队去永嘉寺后面的山谷里查看,其它队员在湖水里进行搜索,可是现在发现,这个湖泊周围并没船这一类的交通工具,而且这里的居民似乎并没有亲近湖水的习惯。现在前面来的各路人马都下落不明,我们的行动也就更需要谨慎一些,因此想找大家议一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没有人说话,这里的湖泊平静的有些诡异,而且湖周围没有看到任何人为的痕迹,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湖泊有着很大危险,如水中有毒;二是这是一个圣湖,在藏传佛教里,有很多圣湖,往往都有特殊的宗教意义,可是佛教的圣湖并不禁止人们下水,接近水源,这里也看不到转湖的人们。那就只一种可能,这湖水里非常危险,当地人根本不敢接近。 四姑娘看了看大家,最后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七哥,你学问深,你说说。”这在单位,算是领导点明表态,不说也不行,可我实在没有好的建议,又不希冀四姑娘失望,只好硬起头皮:“现在,我们要先检测湖水的成分,我们既然号称科考队,正好利用科考队的名称,只是化验湖水,需要一定的设备。” 第九卷第五十一章 秘信 弗雷德里克举起来手,示意要插上一句:“没关系,我手下的有这方面的专业化验人才,我们带的也有这方面的设备。” 四姑娘点了点头:“先生思虑周详,先谢谢了。”弗雷德里克笑了笑,算是回答。 商量到最后,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凤青龙和弗雷德里克率领的两组人马设法对湖水进行化验,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派出人员下湖进行搜索,我这一组设法监视新来的队伍和村庄,而唐然要设法找一个当地人做向导;至于永嘉寺后面山谷,则要视凤青龙他们的进度而定,所有的队伍必须在天黑之前返回土司楼。 这是一个相对保守的方案,但这样的好处就是队伍之间的距离很近,一旦有事,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我们每一个小组都有一个小型电台,这里雪山环抱,不通电,更没有手机讯号,除了卫星电话,没有办法和外界联系,但小型电台还是能保证小组之间的通讯畅通。 至于生活保障方面,在那个马帮成员喝了水之后,并没什么异常,水里一切指标都符合饮用水的标准,但四姑娘还是不放心,她建议把水井水打上来之后,先搁置一天再饮用。 几间房子墙壁上的血污,大家的判断恐怕是某一支在我们前面的探险队遭到了袭击,而奇怪的画像很可能是信仰的一种神灵。我们至今没有遭到袭击的有罪,很可能和我们人数众多,装备优良有关,只要大家小心,我们还是能撑上一段日子的。 我先回到住室,总害怕房间的墙壁上也有血污,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并没什么发现,但在擦了手后习惯性掏口袋时,却意外地发现裤子口袋里多了一只小手指粗细,半个手掌长度的金属棍。 我对这个东西没有半点印象,显然不是我的东西,那是谁在什么时候塞到我的口袋里,一定有什么含义。我凝神看了一下,似乎有缝,轻轻一扭,能够扭开,里面是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很细小的两行字:“找到锦檀盒,注意安全,以后会再联络。”落款却是一头隐藏在雾中的龙,这正是寻龙者的标记。 我全身被冷汗湿透,因为这个寻龙者的标记是一个非常高级别的标记,我印象中只有徐老才有这样的标记。 我抬起头,唐然并没有回来,我把字条吞进口里,把细金属棒重新放在口袋里,告诉自己要冷静。 这个标记绝不可能是假的,难道徐老已经来到,如果是这样,那说明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外勤组的监视掌握之中,这几天我接触到的人都是轩辕家族的人,恐怕这个送信的就潜伏在轩辕家族成员之中。 纸条上的锦檀盒,恐怕就是这一次探险的终极目标,能让外勤组看中的东西绝不是一般的普通财宝,我的后背有些凉,原来我并没有挣脱外勤组的视线,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有人迫切的夺取我的性命。 下午,我奉命去造访另一只探险队,看看对方是何路人马?正准备出发,观察哨却说又来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人员更多,足有六七十人,加上马队,浩浩荡荡延伸一公里多,从望远镜望去,队伍里竟然一半是僧人,有喇嘛打扮的,也有汉人打扮的,更妙的是中间有两个老道穿着的人。 张村长和两个随从再次鬼魅一般的出现了,但这只队伍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继续向前走,向着湖对岸的一个小山丘开进,四姑娘不发一言,但神色更凝重,我依稀记得哪里标注有一个黑点,看来这只队伍对这里的环境相当熟悉。 这只队伍太远了,我肯定是今天不能去了,只好收拾了一番,带着几个随从大摇大摆地去一远处的民居,本来四姑娘是要一起去的,但众人担心她的身体,因此小李便代表她陪我走一趟。 看来这四姑娘还是不相信我,要有个亲信在身边,我努力掩盖着心中的不悦,伊贺天宗此时架了个金丝眼镜,倒真有点象一个学者。 我心里明白,对方同样明白我的来意,不管我此时的头衔是科学院还是环境科学院,叫王伟还是刘伟,对方都不会相信,而我对江湖的事情基本一窍不通,伊贺天宗是个外国人,估计还不如我,真正打探消息的只有小李。 到了民居门口,对方早已经发现我们,与我想象中的如临大敌不同,早有一位非常帅的年轻人在门口等着我们,他满脸笑盈盈地望着我们,就象一个非常好客的主人:“请进,请进,我们一早就想去你们哪里拜访,只是这里太破旧了,打扫修整费了一番工夫,失礼了,失礼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位好客的年轻人和我一样,是个摆设或者叫傀儡,真正的主人正躲在里面窥探我的一举一动。 只有我和伊贺天宗、小李三人进去,更多的人在民居外面,等待我们呼救时冲进去。他们的身份也很正规,是云南省地质勘探院的,主要前来考察第四纪冰川在这里遗留的冰渍湖现象,研究地球变暖对盆地生态平衡的影响。 我们两个一本正经地客气了一番,我赠送他们了两箱真空包装的牛肉干,而他们还给我们的是三大箱各类的果脯,看来两家都扎了在这里打持久战的架式。 还有一位更英俊的青年也在相陪,但他只是笑,却没有说话,当我们告辞出门的时候,他轻轻握着我的手,在我耳边轻轻一笑:“老七,你真够神通广大,竟然和日本人勾结在了一起,佩服佩服。” 我束然一惊,他已经松开我的手,和伊贺天宗握在了一起。这个人竟然认出我的身份,而我对他们却没有一点印象。 我满腹心事地走出门,两位青年人送到院子门口,面带微笑挥手作别,那熟悉的微笑,英俊的面孔,飘逸的身材还有那微微上挑的嘴唇,我心中电光火石般一亮,已经知道这些人来自哪里。 第九卷第五十二章 失踪的母女 这是山西龙家的子弟,这些人虽然穿着普通的便装,但仍掩盖不了他们哪种骄傲、清高的气质,这和龙天远身上的气质多么相似,想起了龙天远,我就想起了北非的海枣林里那如鬼魅一般的身影,还有小白龙的哪一声哥哥。 我想起腰间的凤鸣剑,这些人会不会已经知道龙家三大至宝之一的凤鸣剑就在我手里,江湖中没有秘密,这些事情他们迟早会知道的,我不知道的是龙天远、龙无逸兄弟在不在这只队伍里。 我如实地告诉四姑娘我的判断,这让四姑娘更加担心,龙家不同于轩辕家,家中子弟都姓龙,个个武艺高强,怪不得只有八个人就敢深入蓝月谷。大家商议后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原计划不变,而我和伊贺天宗这一组继续监视,寻找机会。 伊贺天宗对我描述的龙家子弟很感兴趣,他告诉我,日本武藏门的龟忍者在北非被杀,武藏门近年来声势日大,而龟忍者身上的龟甲是精练合金精制而成,号称刀枪不入,却被人象宰几只小鸡一样杀死,大家都不知道是那一种手法。 后来一位老前辈告诉他们,这是来自中国一个古老家族的武功,二十多年前有一个日本女孩留学中国,和一个姓龙的中国青年结婚,两人在中国呆不下去,回到了日本。 这个日本女孩在日本原来订婚的是关西一刀流掌门的儿子,私嫁中国人引起了关西一刀流门人的不满,结果数十人前去找事,被人打的满地找牙,而一刀流的掌门也被青年一招摔在墙壁上,断了四根肋骨,据说龙性青年来自中国一个古老家族,后来这个龙性青年病死在日本,他的妻子儿子也先后下落不明。 那个老前辈当时就在现场,他形容那绝非人类的武功,只有恶魔才会有那样的速度和技巧,他猜测这四个龟忍者之死就和中国古老家族有关,但这只是猜测。后来,大家多方打听,才知道中国果真有个龙氏家族。 伊贺天宗表示,如果山西龙家真的象传说中一样神奇,那么他真的很希望找个机会印证一下。我突然发现,一向平静的他,说到这里,脸上出现了一丝狂热。 我们都没有说话,山西龙家的实力大家都知道,凤青龙也知道龙天远兄弟联手李金刚杀了他的弟弟,对龙氏兄弟的武功也很忌惮,只是这一次龙氏兄弟不知道有没有来,还有这些人实力如何。 当天晚上,我们做好了一切准备,希望如昨天晚上一样,出现袭击,可是一切安静的如我们头天晚上的情形,安静详和,终究是那天晚上袭击者也遭受到了惨重的损失,还是忌惮我们的实力,一直没有行动。 在惴惴不安中,时光一秒秒地过去,到了夜里十二点多钟,还是没有动静,我一个人斜靠在墙壁上,昏昏欲睡,脑子里还在想着白天的一切。我混到轩辕家族的队伍里,本以为神秘,却还是没摆脱外勤组的影子,我感觉自己就象一个裸露全身的人奔跑在无人的城市里,却找不到一扇门能让我进去躲避。 外勤组知道、山西龙家知道,难保言家、血苗人不会知道。我不知道,轩辕家族对我到底是利用还是真的需要我的帮助,但我知道,我要谨慎地在外勤组和轩辕家族寻找一个平衡点,才能活下来。 而小白龙告诉我的故事,我一直怀疑是他的杜撰,却恰好和伊贺天宗的讲述对上,难道小白龙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山西龙家流失在外的子弟,世界原来这么小。 我根本想一明白,越想越烦燥,却听到一声长长的啸叫,如独狼一般的哀鸣和夜枭的惨叫,楼下马群不安的燥动,然后是AK步枪的连发,枪声沉闷。我蓦然惊醒,那声音就在我脚下,就是在这座土司楼内。 屋外唐然大声喊:“大家都坚守岗位不动,有东西靠近就开枪。” 我伸手拿起搁在身边的M—17毒蛇,打开保险,用最快地速度靠近了窗口,两个黑影飞快地消失在梨花林里,我不及多想,对着背影扣动了背景,火光摇曳处,两个黑影已经没有了踪影,只是梨花林深处传来了一声高亢的叫声,远远望去,一个高大的黑影正望着月亮拼命地吼叫。 这时才发现,天空中蔚蓝的月亮已经快呈现成满月的状态,在天空中是那么的大,那么的亮。 在二楼的房间里,一个轩辕家族的成员倒在血泊里,脸上身上到处是被利刃划过的伤痕,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露出骨头,他的致命伤有两处,一处是在喉间,喉管被咬断,而腹部被剖开,肠子被拉出来,断为两截,屋子里一片恶臭。 这是关押母女俩的房间,已经没有她们的踪影,后面的窗户附近,到处是飞溅的木头碎片,还有一些散乱的血迹,这窗口本来是用碗口粗细的木棍封死的,是什么东西这么大的力量。 因为大家都在坚守各自的岗位,现场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主要骨干,四姑娘只看了一眼,便扭身回到了自己房间,按照安排,关押两位姑娘的看守应该两人,而且这两人不应该进入房间,但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唐然强作镇定,低声吩咐铁锤秘密安排几个人清理房间,设法堵死窗户,至于尸体就在一层马厩里找个地方埋了。 我很奇怪,从这些人脸上我看到了震惊、恐惧、不可置信,唯一没有看到的就是悲伤,按说这是一个家族,就算是来自不同的地方,但如此惨状,就算是兔死狐悲的感觉还是应该有一些的,怎么会都如此漠然,如此平静。 在楼上的房间里,唐然带回了一个两腿直软的青年人,他正是另一个看守,按他的述说,两个正在门外值班,突然听到里面有异响,小常(死的哪一个)开门进去察看。 他刚讲到这,就被唐然一脚踹翻在地,又一脚踹在脸上,那人抱着头,却一声也不敢叫出来。 第九卷第五十三章 巨大的脚印 四姑娘冷笑一声:“说实话,小常这王八蛋想玩那个小姑娘了吧。” 那个看守赶紧点头:“姑娘明鉴,小常是动了那小姑娘的主意,我劝他不住,他说没关系,反正这两个人迟早要死,放着也浪费了。他是老人,我不敢管,他进屋后我听到那女人打骂声,然后是一声长啸,再然后是小常的惨叫叫,我撞门,门从里面锁上了,然后听到小常开枪了。” 他结结巴巴,但总算大致说出了具体情况,第一个赶过去的是朱特,他撞门进去,看到的就是人去楼空,只有一具男尸的这种情况。而朱特也证实了是他撞门进去的。 在上面的观察哨却没看到人从外面进入,只是看到两个巨大的黑影逃出,速度很快。 我们折腾了一夜,大家都没睡觉,却再没有一丝异常,而且就连附近的龙家的居住地都没有任何的动静,而整个村庄里甚至连一盏灯都没有亮起来,我甚至没有听到一声狗吠鸡鸣。 我隐隐约约感到一丝不妥,来到这蓝月谷的几天里,除了头天夜里模模糊糊似乎听到一两声狗吠鸡鸣,似乎只在胡面见过几只天鹅,便没见到任何生物了,只里的人似乎不养殖狗,也没有猫,甚至也没有家禽,奇怪的是我们也没有见过他们饲养的牛马,那么他们又是拿什么犁地种地的。 第二天一早,凤青龙和弗雷德里克依旧带领人马到湖边采水样,测量深度,而唐然和我带领人马进入到梨花林,有两行血迹沿着梨花林延伸,梨花已经大半坠落,地上铺满了坠落的花瓣,香气四溢。 我们两个带人一路跟了下去,在一块松软的土地上,唐然停下脚步,拂去上面的残花,有两串清晰的脚印,脚印大约有三十厘米长,十八厘米宽,有五趾,其中大拇脚趾较大,与其它四肢有明显间隙。 两串脚印前后脚印之间的距离大致相等,约为二米左右,落地时前脚掌落地。我们面面相觑,这两母女我们见过,身高应该在一米五左右,按这来说,脚的长度不应该超过二十公分,更何况这两人的步幅无论如何也达不到两米左右。 再往前追,就不见了血迹,而在一公里外的一处岩壁前,再也没有了痕迹。我们怏怏而归,我知道大家担心的不是两母女的生死问题,而是什么东西劫走了两母女,可惜在油菜地里我们并没有提取到有价值的脚印,如果能提取出来和这里的一对比,就知道袭击者是不是同一伙“人”。 弗雷德里克他们的水样结果也非常顺利,这里的水属于淡咸水,只是碱性偏高,不能饮用,也不能浇灌,但是潜水应该没有问题,水里面有着丰富的孔雀石粉末,加上水质清澈,所以看起来整个湖泊都是蓝色的,水里富含微生物,也偶尔有一两棵水草和一种只有小拇指肚大小的透明小鱼,暂时没发现大一点的鱼类。 湖是蓝色的总算解释通了,可是月亮为什么是蓝色的却仍是想不明白,莫非是我们的眼睛都出现了视觉障碍。 在我们忙忙碌碌地做这一切,不论是龙家的人,还是湖对面的大队人马,甚至是张村长三人都没有出现过,村庄里依旧没有一个人影,似乎我们真的在进行一场科学考察。 我明白,此时越是表面平静,就越是暗涛汹涌,只要大家都找不到东西,就会一直平安无事,一旦有所发现,将会是一场惨烈地斗争,只有最狡猾,最无耻,最凶残的才有可能活着走出去。 弗雷德里克的几名手下在打开气筏子,而凤青龙率领几个人在捆木筏子,这里的山上有很多松树和杉木,砍下来非常适应做木筏子,我也带上几个人去帮忙,唐然则继续带人留守,以防不测。 我们一直忙到太阳西下,凤青龙示意早早收队,湖边并不留下什么东西,都运回来。四姑娘依旧一幅病怏怏的模样,让人十分担忧。我总有一种感觉,我们似乎走到了秘雾之中,真相就在身边,可是却什么也看不到。 凤青龙一直很担心,从来不干预具体事务的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是检查居住地的防卫,他再三告诫,要把多余的窗户封死,只留下射击和观察孔,而顶楼上的卫兵也要用石块、木头搭建掩体,小楼后边要用松树做成木桩,上面削尖。 他提的很仔细,弗雷德里克也提出了具体的建议,例如火力的搭配,如果一个房间被攻破后其它房间人员的退守路线,后院、前院部分要设置陷阱和手雷等等,两个人的提议让唐然很难看,但四姑娘一一采纳,让唐然照办。 我知道凤青龙和弗雷德里克一定对袭击者有了新的认识,我还从来没见过凤青龙如此谨慎,整个队伍中,只有四姑娘不用担任守夜的任务,就连冷冰也不能例外。 夜里依旧出奇的安静,凌晨四点,是我和伊贺天宗查岗,所有的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偶有两个打磕睡的也被我们一脚踢醒,伊贺天宗的脚步很轻,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到了楼顶,八个值勤的都还好,认真地用望远镜观察四周,这里地气极热,就算是在初春的夜里,依旧温暖湿润,并没有逼人的寒气。 我们两个用望远镜观察四周,这里的夜格外寂静,没有灯光,没有声音,甚至连龙家的民居里都是死一般的沉寂,只有远处湖对岸有一丝丝亮光。 伊贺天宗拍了拍我,指了指天空,天空中的月亮大的惊人,离我们那么近,显得那么的不真实,仿佛伸手可及,而此时的月亮看上去已经很圆了。我在心中算了一下,今天已经是农历二月十三日了,再过两天就是十五了,很难想象那一天这个蓝月亮将会是什么样子的。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蓝的让人心醉的月亮周边清辉似水,渐渐的,雾霭升起,清澈碧蓝的玉盘被蒙上羞涩的棉纱,周围出现了一个内紫外红的彩色光环。远远望去使人如入梦幻,迷茫中,那光环飘飘忽忽,透露着一种神秘的意蕴,也显得更加诡秘。 第九卷第五十四章 我想上学 “要变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凤青龙已经站在我们两个的身后,他满脸的担忧,在他身后的是柳生,我急忙向他点头致意,柳生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柳生和凤青龙关系不错,柳生在日本人德国人中间地位也颇高,但他似乎对大家都在寻找的东西并不是特别热衷,给我的感觉他只是在做一份工作,一份没有热情只是关系到温饱的工作。 雾霭越来越大,越来越白,一开始还很淡,如一层薄莎,周围一切都朦朦胧胧的,但仅仅几分钟之后,便如牛奶一般升腾起来,只是这牛奶似乎泛着诡异的蓝色,天空中的月亮也只剩下一个蓝蓝的圆盘,让人的感觉更加不真实。 “大家提高警惕,退到各自的位置,把所以的人都喊起来。”凤青龙急迫地叫了起来,我心中悚然一惊,我能感觉到在浓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燥动。 在这种浓雾下,观测距离在白天也不会超过五米,在黑夜里基本为零,在楼顶上的警戒哨也已经没有用了,留在上面只会更危险,我大声喊了起来:“所有在外面的人都退到房间里,楼顶上的人也撤下去。” 但在楼顶上的几个观察哨没有动,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凤青龙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按他说的做,快退到二楼和三楼,没事别出房间。” 我们几个快速退了下去,凤青龙在二楼,三楼之间来回奔跑,大声地重复让所有的人退到房间里的命令。他的声音惊醒了所有的人,在经过一阵慌乱以后,所有的人都按照指令退到各自的房间里。 我和唐然属于级别较高的人,两个人一个房间,而普通的人员通常是六个人一个房间,由于刚安排不定期凤时间做,房间的窗户还只是用木头钉上,并没有完全封死,这让我想起了关押那两位母女房间窗户的样子,我不敢靠窗户太近,而是把屋子的东西堆在一起,做了个掩体,和唐然躲在里面。 唐然的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微笑,他和龙氏兄弟有些相似,都是英俊的青年人,但是又不一样,龙氏兄弟的英俊潇洒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就象从图画中拓下来的一样,呈现一种完美比例的英俊,他们自内到外,虽然安静却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质。 唐然没有,不论是在中美洲玄武岩上身着粉红的衬衣,还是我们长途跋涉后的休闲便装,他都是那么安静平实,他关注着四姑娘的一举一动,他努力安排打点这只队伍的一切,虽然他凶狠、残忍甚至有点狡诈,但他呈现给我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伸手可及。 此时,他闭着眼睛,背靠在墙上,手里端着一只加长了的八一杠阻。外面簌静无声,只是偶尔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似乎有东西在梨树林里走动。 “老七,你第一次杀人是在什么时候?”唐然突然问了一句,我猝不及防,我第一次杀人,是在海底古城里哪位俄国人?还是在热带雨林里行尸走肉的工人,还是那两位把我堵在巷道口的日本人和德人?这么近的事,应该清楚的就如昨天发生的事我怎么有些记不清了。 “你是记不得了,那一定很早吧?”唐然睁开眼睛,笑了笑:“我是个孤儿,我这个名字是二少给起的,我的武功是四叔教的,可惜我胆小,直到十五六岁了也不敢杀人,甚至怕见血。”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些,为什么会在此时说这些,是需要找个人说话排遣心里的压力,还只是找个倾听者。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只到有一天,我去接四姑娘,在路上有人冲了过来,我躲在路边沟里,正在发抖。却听见她对我说,小然,我需要你的保护。我突然什么都不再害怕,便冲了上去,把刀插进了长的最凶的那个人的胸膛,在他惨叫着倒地的那一刹那间,我感到了自己的强大,自己的力量。”唐然叙述的很平静,就象轻声地呓语。 “后来二少征服了五行门,让我代管五行门,我才知道我的生死不在别人手里,而在我自己手里,我杀人是为了活命,就象有一天我被人杀了对方也是为了活命。”他说的话突然变的很有哲理,只是脸上情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二少说我不适应行走江湖,说我应该找个地方读书,然后去做一个乡村教师,可惜我一辈子没机会了。”他睁开眼睛,望向了我:“真羡慕你有机会读这么多的书,知道那么多天上地下的东西。” 他在笑,笑里却有说不出的落寞:“我的命是天下第一家给的,我的命属于四叔,也属于二少,更属于四姑娘。等我把命还清了,我还是想找所学校,好好读几本书。”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竟然在发酸,上学读书,对普通人再平常不过,甚至当做一件痛苦的事,在他的心里却远比金银财宝,绝世武功都要珍贵的多,看着落寞的唐然,我突然想起了白法海、薛宏还有美丽的吴漱雪,他们都很相似,不是自己选择的走上这条路。 楼下的马圈里的马开始燥动起来,不安地撞击拴马桩,甚至低声的哀鸣,我甚至能听到窗户后面有沉重的脚步和呼吸。 唐然突然站起来,一个箭步跳到窗口,对着有声音响动的地方扣动了板机,我也冲过去,对着窗外就是一梭子。子弹划破浓雾,有一丝瞬间的光亮,却依旧什么都看一见。我手不停,直到一匣子子弹全部打完,才跳回掩体,唐然也跳了过来。 其它的房间也开枪了,枪声此起彼伏,枪声渐斩稀落,窗外又寂静下来,也不知道打中没有。我把枪重新上了子弹,屏着呼吸,仔细倾听,四周寂静无声,只能听见我的心跳和唐然沉重的呼吸。 直到天亮,再也没有了燥动的声音,只是浓雾依旧弥漫,我们躲在屋里,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些恐怖的东西是在浓雾中潜伏还是已经离去? 第九卷第五十五章 借腹传音 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有人在敲院子的大门,声音不大,却听的极为清晰,我和唐然互相看了一眼,惊惧中还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人回答,门还在敲,不疾不徐,外面的人很有耐心,我不禁有点好笑,几十人全副武装,中间还有所谓的高手精英,竟然会被几下敲门声吓的手足无措。 “王队长,我是张村长,昨天在山上打了一头野猪,给你们送来改善生活。你们昨夜休息的可好?”声音苍老谦和,和他前两次来时气势汹汹大不一样。 “唉,大队长,找你的,你亲自出马吧。”唐然笑了笑,伸手捣了我一下。我这才想起来,我还有一个官衔是队长,这个队伍名誉上的最高长官。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害怕,但对方既然点了我的将,我也能意思退缩,难道我要被这些人耻笑。我壮了壮胆,一步步地走了过去,唐然、伊贺天宗也跟了下来,一左一右,唐然举着枪,伊贺天宗拔出了腰间的日本刀。 “怎么喊了半天没人应,这大地方的人就是懒,是不是趁这天在睡懒觉啊。”外面的人还在喋喋不休,我已经听出了是谁的声音,这个人就是我们入谷时那个引我们进来的老汉,他也自称张村长,把我们引进来却再也没有了踪影。 这老小子还敢显身,真是胆子也太大了。我打了个手势,一把拉开门,外面雾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哪里有人影。我呸了一声,这老小子见机真快,感觉不对,难道已经开溜了。 正疑惑间,伊贺天宗指了指我的脚下,在门外横卧着一头棕褐色的大野猪,脖颈处鲜血淋漓,还在汩汩往外流着紫红色的血,这头野猪獠牙如匕首一般,身壮体健,最少也有二百斤。 我们三个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影。唐然让次仁喊两个人把野猪抬进去,这时雾似乎开始消散,能见度有了一些改善,凤青龙也走了下来:“这不象是开玩笑,这么大的浓雾,这些人怎么能捕捉到这么大一头野猪,还要送给我们,玩什么花招,不会下毒了吧。” “有客至远方来,不亦乐呼,我们当然要盛情款待了,哈哈。”那头野猪突然发出人话,并大声笑了起来,这一下子出人意料,抬它的两个人“嗷”了一声窜了出去,我手一抖,手中的枪差点没掉在地上。 伊贺天宗却猛地扑了过去,手中的刀快如闪电刺入了野猪的腹内,臭气扑面而来,那野猪却依旧大笑,声音更加诡异。凤青龙冷冷一笑:“何方高人,玩借腹传言这种小把戏。不如下来一见。” 那“野猪”冷哼了一声:“你倒识货,可惜太过愚蠢。”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再也没有了声音。 我们面面相觑,李大哥给我讲过,借腹传言是江湖中一种古彩戏法,原理不详,《旧唐书》中曾有记载,唐玄宗时宫廷内有人会模拟别人声音,使听者相信某人所说的技法,李大哥也听说过有人会,但从没见过,想不到在这蓝月谷里却让我遇到了。 但凤青龙关注的却是野猪,这个野猪颈部有一个巨大的伤口,凤青龙伸出手,在里面比划了一下,脸色更是凝重。唐然伸出头:“他们用的什么武器,大斧子还是大铁锤,伤口这么大。” 凤青龙抬起头:“是手,这伤口是被人用手撕裂的。”他刚才说借腹传言时大家还半信半疑,但他说这伤口是用手撕裂的,就有点危言耸听了。要知野猪本就皮厚鬃长,更常常在老松树上磨蹭,身上糊了厚厚的松脂,又常在污泥中洗浴,身上坚硬异常,就连寻常刀剑也难伤它。 可是凤青龙一点不象开玩笑,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就不是人,而是妖怪了,我突然想起在山西洞穴里见过的魈,难道在这里还有这种动物存在,传说他们可以撕虎裂豹。但在外面敲门的说话的是谁,是那个假张村长还是另有其人,但有一点我相信,他肯定是人,不是山魈,没听说过山魈还能说人话。 是人就好办,是人就不怕,难道他比枪炮手雷还厉害。但凤青龙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后院的梨花林里有多处树枝被踩断的痕迹,地上也散落着那种又大又长的脚印,却没有发现血迹。 次仁和他的马帮里的人再一次葡伏在地上,拼命地祈祷,嘴里念念有词。凤青龙皱了皱眉头:“不管对方什么意思,送了一只野猪过来,今天中午饨吃它,这一段光吃肉干,馋死我了。” 雾只到我们吃了中午饭才散去,凤青龙两个组继续他们的修造木筏,准备下水活动,我和组里的成员则和几名马帮里的人一起重新加固窗户,加高后面的木桩,并在后面设置陷阱。 唐然带着组里的成员,大部分的马帮成员一方面砍伐树木,一方面为马队割些青草。 刚修了一会,小李跑过来说四姑娘喊我,原来他们一直通过望远镜观察龙家和对面的行动,那个张村长似乎又进入到龙家的民居,和龙家的人相谈甚是欢乐,而对岸的除了有几个人到湖边取了一点水就返回去以外,也没有露头。 我们真猜不透,这龙家近在咫尺,昨天似乎并没有听到那里有什么动静,难道他们真的武功高的镇着了这里的妖魔鬼怪。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枪声,很密集但很短暂,我心里一惊,从位置上判断,那里正是唐然他们砍伐木头,收割青草的地方。 我急忙跑了出来,四姑娘他们也跟了出来,我听到了那里传来的叫喊声,招呼手下的几个成员,想过去帮忙,却被四姑娘挥手制止了。 很快唐然他们便回来了,抬回来的还有一具尸体,一名唐然的手下,这个人的胸部洞开,已经没有了心脏,全身鲜血淋漓。唐然脸色铁青,再也笑不出来,而次仁几个马帮成员,也都魂飞魄散,嘴里不住地叫着什么。 我上去询问,原来这个人和次仁等两名马帮成员去割草,突然跳出来一个怪物,这个人开了枪,怪物扑向了他,两个马帮成员才得逃生。唐然他们听到枪响和惨叫,冲了过去,哪里就只有这具尸体,怪物早已经逃的无影无踪。 第九卷第五十六章 被放逐的天神的后代 既然次仁两人见过凶手的模样,那事情就好办了,凤青龙让唐然把他们带来问话。这两人都被吓破了胆,次仁两腿发软,语无伦次,而另一位,根本就是胡言乱语,精神已经崩溃。唐然连浇了两桶凉水才让这两人安定下来。 多亏凤青龙游历多年,耳朵灵敏,我连蒙带猜,加上他的翻译才听白了个大概,那怪物有十米高,快如闪电,口如血盆,爪如尖刀。 这显然纯属胡扯,十米高,怎么能在林子里来去自如,这可比长颈鹿还高,如果有这种东西存在,早已经被人类发现了,而从前两天遗留的足迹在三十厘米左右来看,他们的身高最高不会超过三米,或者说应该在二米左右更为准确。(按照人类身体构造,一般来说,人的身高是足长的七倍)。 次仁毕竟当过兵,打过仗,渐渐镇定下来,回忆起一些细节,怪物非常像熊,毛色灰黑,但嘴比较长,象狗头,爪子细长,非常锋利。 惊魂未定的次仁告诉大家,这个怪物很可能就是西南地区传说中的“叶地”(音),“叶地”在滇藏川一直到老挝的边界都有传说,意思是被放逐的天神的后代。据说叶地的祖先本是格萨尔王的大将,因为好胜出卖了灵魂,他曾经给自己下过诅咒,如果背叛格萨尔王,自己和自己的后代将永远不能暴露在阳光下。 誓言并没有阻止他的背叛,但胜利的格萨尔王看在昔日的友情上并没有杀死他,而是放逐了他的部落,在南迁的路上叶地的祖先羞愧而死,他们在西南的一个隐蔽的山谷里生存了下来,但在滇川藏却流传着他的后代变成了一种凶猛野兽,一种只能在最人迹罕至的地方才能生存下来的怪物。 这种类型的怪物版本太多,不知为什么,中国对各地的怪兽来源的神话传说思路狭窄的很,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神仙的儿子,一种是背叛者,看来这西南边陲少数民族地区也摆脱不了这种模式。 在这云贵滇交界的高山地区,动植物稀少,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可能生存什么大型高级动物,要知道,每种动物都要自己的生存空间和食物来源,在海洋里才能生存鲸等巨型生物,而它不可能生存在你家门前的池塘里。 在这些地区生存的最大动物应该是黑熊,这种杂食动物,能下水捕鱼,上树抓鸟,而且居无定所,有很强的适应性,如果真有叶地这种大型生物,他们居住在哪里,又是如何捕食,它既然杀了人,为何只掏了心,而不吞食其它部分,在这荒原里,冒这么大危险袭击人类不是为了食物,难道只是为了恐吓我们。 可如果说不存在叶地这种生物,那在蓝月谷外见到的对月长啸的巨兽又是什么?还有在黑暗中袭击另一支探险队的生物东西,还有昨天那些救走母女的生物,他们又是什么? 但什么也不能动摇四姑娘寻找坠落的飞机的决心,她坚决要求明天继续我们的计划,只是上山砍柴和收割青草的要加强警备,但是接下来的工作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在当天傍晚凤青龙他们已经完成了基本的准备工作,我和唐然两个组对出事的树林附近进行了搜索,除了两个大脚印并没有什么发现。除了加强警戒,做事更加小心外,我们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四姑娘的身体更衰弱了,我们开会商议事情时,她已经很少发表评论,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才会有一两声评论。德国人和日本人都看过,没有什么结论,她整个人一直在发烧,是低烧,每天吃饭也只吃一点。 当天晚上,似饿狼一样的哀鸣再此响起,在黑暗的山谷中此起彼伏,虽然月光明亮,但是依旧看不清它们的身影,只是感觉在远方影影绰绰的有黑影在活动。 枪声再一次响起,只不过不是我们这里,而是湖对岸,枪声断断续续响了一个多小时,这一群和尚道士打扮的人,果真不是吃素的,对方有六七十人之多,根据枪声密度,攻击还算不得凶猛,最多只是试探性的。 而我们这里,倒是格外安静,只有零星外面有一两声哀鸣,再没有其它动静,可是我们不敢大意,抱枪坐到天明。 一如既往,天亮后一切归于平静,凤青龙和弗雷德里克带人到湖边,他们带的有下潜设备,而日本人大桥据说是蛋民的后代,水性极好,自愿加入到水下进行搜索。这个湖并不小,这种搜索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看来我们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好在我们的粮食十分充足,只是缺少青菜,但唐然他们并不客气,只管到当地村民的菜园里去摘。 在凤青龙他们出发后不到十分钟,冷冰急匆匆找到我,她传达四姑娘的命令,带上成员进到村庄,不惜代价也要抓到一个人,而且一定要活的。 这个命令我不是很理解,抓这里的村民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容易激化矛盾。但是这是命令,并不是商量,更何况这是由冷冰传达的,对她我一向是有些惧怕的。 我喊上伊贺天宗,按柳生的说法,伊贺天宗的身份地位很高,武功更加独特,但我感觉他性格谦和有礼,和大桥动不动就想拔刀完全是两个境界,甚至也不象柳生那样孤僻,整个人非常的随和。 在我们这个组里,无论武功地位年龄,他都远比我更合适,但他毫无怨言,非常配合,处处服从安排,让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四姑娘早已经选好目标,在村子最南头有一处小院子,他们显然已经做了充分观察,有了详细的计划,我们只需要按计划进行。 我们这个组一共十一个人,我早已经给他们各自分工,我和伊贺天宗在第二排,我们前边有两人负责踹门,然后我们两个冲进去,不管里面是什么人,先制服,然后把人抬回来。 我们进行的很顺利,当我和伊贺天宗带着人冲进去的时候,房屋里有一对老夫妻正瑟缩在房屋的一角,丝毫没有抵抗的意思。 第九卷第五十七章 老喇嘛的预言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飞奔回土司楼,整个村庄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整个山谷里依旧寂静无声,但我能感觉到,从一所所民居的黑暗处有一道道仇恨的目光。 我不明白四姑娘为什么要这样做,要知道这是个相当愚蠢的决定,从这些村民口里很难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我们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为什么现在还要做这种事,而且现在凤青龙和弗雷德里克两组人已经进行水下探索阶段,我们似乎应该集中精力在水下寻找坠落的飞机,而不是挑起事端。 可是对于我要见四姑娘的请求,冷冰以四姑娘身体不好冷冷地拒绝了,四姑娘门前,铁锤和小李紧紧守着,而柳生怀抱日本刀坐在门前,无助地冲我笑了笑。 更让我生气的是冷冰又传达了另一个命令,用三层铁链把这一队老夫妻捆死,我和伊贺天宗各自率领五个人轮流看守,要与这一对夫妻保持一定的距离,如果有异常,随时回报。 这一对老夫妻,从年龄上看没有七十也有六十五岁了,男的牙齿都已经掉光了,女的头发也已经基本全白,两人脸上满是皱纹,走路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摔倒在地上,一命归西,我们用三道铁链锁上,再派出五名全速武装的人把守,传出去会不会让人笑掉大牙。 但我无法阻止冷冰或者是四姑娘的疯狂想法,当我坐在两个老人面前时,我竟然有了脸红的感觉,从小受的教育是尊老爱幼,在我最开始学拳时,村里的长辈就告诉我,未学拳先做人,老幼妇孺皆不能欺。 这两个老人被铁链捆的如棕子一般,一动也不能动地龟缩在墙角。轩辕世家号称天下第一家,人才济济,而四姑娘虽是女流,但统领群雄也算一号人物,怎么会做如此小气上不了台面的事。 快到中午时分,伊贺天宗来替换我,我刚走到门口,便听到楼顶的警戒哨大呼小叫,原来一个人向着土司楼走了过来。这个人速度极快,开始还只是一个黑点,却很快就到了土司楼门前,一身红衣,是一个小喇嘛。 我认出来此人正是永嘉寺门前待客的小喇嘛,他行色匆匆,必有急事,急忙让守卫在大门前边的人放行。 负责警戒的是唐然的手下,抬头看了看我,没有理会,我有点生气,便提高了声音,那人还在犹豫,这时冷冰伸出了头,责令守卫的人请小喇嘛进来,他们才急忙放行。 虽然明知道我是局外人,但我毕竟是名义上的最高领导,最起码还是一个小组长,如此狗眼看人低,赤裸裸地表现出来对我的不信任和不屑一顾,让我实在有些脸上挂不住。 小喇嘛却是来传达活佛的建议,活佛说他夜观天像,有流星冲于东北角,久久不落,而一层血光笼罩在整个蓝月谷,推算整个谷内将有一场大的血光之灾,永嘉寺有佛祖保佑,地势险要,希望大家到时退入永嘉寺。 大家很客气地把小喇嘛送走,小喇嘛离开我们这里直奔龙家人居住的民居,看来他也要用这套词让龙家人也去永嘉寺。 没有人敢做这主,我们大队人马进来,辛辛苦苦地坚持了这么多天,眼看要有所收获,却凭老和尚一话就躲藏到深山里,这个建议委实让人难以接受。我们这几天也在看天,怎么没看到有什么流星久久不落,什么山谷被血气笼罩。 何况我们又这么多现代化的武器,有着充备的武器,什么人和动物能让我们享受血光之灾,估计这个纯属臆想。 但从望远镜里看去,龙家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他们似乎早已经有了准备,竟然跟在小和尚后面,大踏步地向永喜寺开进。 而在湖水里的打捞,也初步有了成效,在一块较平坦的湖底,发现了一大块钢铁板材,初步判定是一架飞机的机翼,这个消息群情激动,这预示着我们的工作有了收获,一切算的上颇为顺利。 吃完中午饭,我刚想去把伊贺天宗替换下来,小李却来找我,说是四姑娘有请,找我议事,这倒出人意料,早上我想见还不让见,这一会倒主动有请,难道她的病情有所好转,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我商量,但如果议事,凤青龙、弗雷德里克等重要人物都在外面。 房间里只有四姑娘一个人,她斜倚在床头,脸色更加苍白,人也憔悴了许多。看见我进来,她笑了笑,并没有起身:“七哥,这几天在这里习惯吗?”她的第一句话是那么客气,就象一个女主人在问一个外来的客人。 我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我又不是大家少爷,这点艰苦还算不了什么,只是她此时的样子,让人心酸,又让人有些心疼:“四姑娘,你要多保重身体,如果有什么事要我去办,你吩咐就是了。” 四姑娘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睛是这么明亮、清澈,但我能看出里面有一丝丝的疲倦,还有一丝丝的担忧:“你说的是真心话,我吩咐什么你都会去做?” 我一时回答不上来,最合适的话是违法和违犯道德底线的事我决不会做,但从离开外勤组,我做的很多事已经违法,更无论什么道德底线,正是因为这样我内心才会如此地痛苦。 看见了我的迟疑,四姑娘依旧只是淡淡的一笑:“别担心,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她的笑是如此的美丽,就如春风中盛开最艳的桃花。 这是很空的一个承诺,没有丝毫意义,所以我也无法回答。 四姑娘依旧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看透一个最真实的我:“老七,你是不是因为我下令抓了那一对老夫妇而感到不满。认为我有些没事找事,大惊小怪。”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这个美丽的女孩子轻易地就看破了我内心的想法,我点了点头,这无须隐瞒,不管怎么说,这么做于天下第一家的身份不符,而且容易激怒当地居民,那一对母女被人救走,一定是当地居民中的高手所为。 我把我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她,如果先前真的有人进来这山谷,而且都下落不明的话,只可能是有人下的手,正如那一夜遭受袭击的队伍,偷袭者为什么选择夜晚,这是因为如果没有红外夜视装备,对付有热火器的一方最好的办法是贴身近搏,贴身就需要无声无息地靠近,而黑夜就是最好的掩护。 第九卷第五十八章 白天为人,夜晚为魔 四姑娘坐在床上静静听我的分析,没有表示否认也没有表示赞同。我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如果这里真的有失落的飞机,那么在几十年的时间里轩辕家族绝不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也绝不会是第一个打这些东西主意的人。 我尽量理清思路,在中国有一句话叫没有不透风的墙,要知道当时利用驼峰运输国宝,牵涉部门众多,虽然已经尽量隐秘,但如此大动干戈,知道参与的人想来也不会太少,保密只是痴心妄想,列何况是有关天价国宝的事。 在这六十多年的时间里,如果有人已经找到东西的下落,必然会在市场上有所反映,不管黑市白市必然有所察觉,事实上并没有此类珍宝的出现,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飞机坠落的位置根本不是现有人类的力量可到达;二是所有寻找的人都已经被人杀了。 四姑娘瞄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有点了点头,示意我说下去。我咽了一口唾沫,这个女人看来并没有相信我的话,但是我是要说下去,这关系到几十人性命,虽然这些人说不上什么好人,但我自己混杂在里面。 我告诉四姑娘,如果这里真的是珍宝的藏身之地,我们没被消灭的原因很多,但她前面使用的计谋,驱虎赶狼在这中间应该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谷里的人虽然杀死了进谷的人,但应该也损失惨重。那一老一少两个村长出面,八成是故做玄虚,故意让我们感到诡异,加剧心里恐慌。 我们到了这里,当地居民并没有一人出现,而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恐怕就是因为他们目睹了在这里发生了太多的血腥的惨杀,因而产生了恐慌,所以我们并不应该把这里的居民当作假想敌,而且尽量缓和他们的敌意,以其从中了解更多的情况,得到帮助。 四姑娘真的很有耐心,一直等我说完,才点了点头:“七哥,你说的有道理,可你想过没有,你的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建设之下。”她把头扭转过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望向我:“那就是这里的居民都是人类,而非魔鬼,要知道魔鬼和人类之间是无法沟通的。” “魔鬼?”我吓了一跳,这个女人怎么把这里的人和魔联系到一起,看着我满脸惊诧,四姑娘微微一笑:“老七,你是不是感觉我的想法很离奇?” 我没有说话,她的想法不是离奇,而是荒诞。魔鬼这个词并不是个明确的概念,一般认为魔和鬼是两个不同的词,但随着西方文化的传入,基督教中的魔鬼概念渐渐占了主流,它代表着骄傲、诡诈、污秽、凶残。 我不知道四姑娘说的魔鬼是哪一类的,只好沉默不语。 四姑娘的神情很严肃,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传说中格萨尔王把恶魔放逐到这里,让他们永远不能离开这里,这个故事不仅流传在当地居民中间,就是一些地方史也有类似的记载。” 她没有看我的表情,自顾自说了下去:“我的父亲和三叔,神通广大,我相信没有人能伤害他们,但在这里,父亲下落不明,叔父成了疯子。还有,你们在林地里看到的巨大的脚印,骨头上人类牙齿的印迹,还有被摘掉的心脏,你难道会认为那是人留下的痕迹。”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四姑娘难道就这么好骗,这是很简单的做假,故布疑云,目的只是让我们产生恐慌。我只好耐心地向她解释:“首先在这里存在这么高大的生物本身就不可能,这周围几千平方公里,除了这个山谷,周围属于典型的高原地形,仅在南部横断山才有大型林地,而山谷湖泊里并没有大型鱼类生活,显然提供不了大型生物尤其是人形生物的生存。” 而哪根骨头上人类的牙齿更是可笑,由于人类是属于灵长类,所以人的牙齿的布局以及齿式和其他灵长类是一样的,齿式即2,1,2,3/2,1,2,3。共有32颗牙齿。但人类的牙齿与其他灵长类牙齿也有所不同,最显著的就是人类的犬齿没有其他灵长类的犬齿长而尖锐。这是人科动物与其他灵长类动物最显著的区别,在古人类研究中,常常用此把原始的人科动物和古猿区分开来。 人类的牙齿的特点恰恰是为了适宜熟食的结果,如果这里真有一种动物,仍然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方式,那它们的牙齿也会和人类的不同,而不会和人类的相同。 我认为我的分析有根有据,但显然并没有说服四姑娘,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七哥,你所有的结论就是这里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有人故布疑云,可如果不是,那一切又该怎么样去解释。” 她不容我回答,自己轻声说道:“我并没有认为这里单独生存着一种大型灵长类,而是说这里生活着魔鬼,这魔鬼也许是怪物,也许就是在我们隔壁白天不敢露面的村民。” 我差一点没被她这胆大的假设给震翻在地,我瞪着两眼看着四姑娘,她斜倚在床上,面色平静,不象和和我开玩笑。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小心地问道:“你说的那些在夜里袭击杀人的是这些村民,他们是人,也是魔鬼?” 四姑娘点了点头:“如果这些村民就是凶手,一切是不是更符合逻辑。”我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那一对胆战心惊的母女,或者是这一对走路都可能摔倒再也起不来的老夫妻是凶手?” 她的这个想像有点太大胆了,基本符合大胆假设,无法论证的原则,我看着四姑娘,指了指楼下:“你说是他们杀了那些人?” 四姑娘点了点头:“老七,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对母女逃走时,大家都只看到两个黑影,你们看的足迹也只有两行,我可以断定是那一对母女杀了小常,逃了出去。” 我摇了摇头:“四姑娘,我们只看到两个黑影,并没有看清,何况那两个足迹根本不可能是她们两个留下的,就算做假,一是没有时间,二是她们也没有做假的东西,她们身上除了衣服什么也没有带。” 第九卷第五十九章 百濮人 四姑娘终于抬起头:“七哥,你真不能理解我说的意思吗?我说的这些人可以看上去老弱无力,但在某个特定的环境下也可能会变的强大无比。”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字眼:“老七,或者说他们象欧洲的狼人一样。” 我差点没晕死过去,这个四姑娘的联想力也太丰富了,把欧洲文化的狼人迁移到中国西南的荒山谷里。 “即便一个心地纯洁的人,一个不忘在夜间祈祷的人,也难免在乌头草盛开的月圆之夜变身为狼。”近半个世纪以来,狼人无疑已经成为西方神秘文化中最热门的话题之一,这种怪物平时从外表看与常人并无不同,但一到月圆之夜就会变身为狼。 其实,世界各民族的文化里都有关于人变为野兽的神话传说,中国有狐妖,非洲有狮人,秘鲁有豹人,印度有虎妖这些野兽在当地人眼里都是令人生畏的;而欧洲人对于狼有着特别的恐惧,这种恐惧起源于北欧和东南欧的一些民间传说,在这些地方,狼被视为致命的野兽,尤其对于穷人来说。 但我是一个生物学专业的研究生,我知道狼人仅仅存在传说之中,并不存在现实生活中,因为从身体构造来说,除了昆虫存在着蛹变外,动物的身体身体转变是个渐变的过程,很难想象人在短时间转变成一头巨狼。 四姑娘笑了笑:“七哥,你也算见多识广了,我们在北非深山魔宫里什么奇异的事没经历过,怎么这狼人你就这么怀疑不定,也许他们并不是狼人,也许是熊,也许是虎。” 我刚想解释,长的怪模怪样和违反科学理论是两回事。四姑娘却低声笑道:“事实上在西藏、印度等地人变怪物的传说一直不绝,而在中国古代典籍中也有记载,战国时期楚攻滇国,也遇到一只白日无踪,夜晚为兽,称为百濮人的部落,后来楚人假意和谈,趁机攻灭了这个部落。” 我看着四姑娘,这个小姑娘在我的印象中一向擅于谋略,博学多才和她似乎关系不大,她此时突然引经据典起来,只能说她曾经对这方面的知识下过苦功,看来轩辕家族对这里了解的远比我想象中的多。 百濮人古族名。又称濮人、卜人。现在学术界有人认为百越、百濮其实都是骆越后人,也有人认为起源于北部湾,主要分布在今长江以南一带的云贵川一带。最早见于《尚书?牧誓》,曾参加周武王“伐纣”会盟。 百濮人演变有三说:一说战国以后演变为百越,发展为汉藏语系壮侗语族各民族;一说百濮与百越是两个不同的族体,元代以后称蒲人,再后发展为南亚语系孟高棉语族各民族;另说前期之百濮与百越有密切关系,后期即为孟高棉语族各民族。 但从我对这里的居民观察,这里的人更接近藏族,皮肤更白一些,身材粗壮,和南方人系黑瘦明显不一样,根本不可能是相同的起源。 可是我根本无法说服四姑娘,她接着说道:“何为魔?何为人?我们不是同样,醒来是人,疯来是魔。七哥,你不要嘲笑我,我要为这些人的性命负责,因此我才让你再抓人过来?来验证我想的是对是错。” 她看着我,目光温和坚定:“七哥,如果我没犯错的话,这里的人只有在夜里才能暴露出其凶残的面目,或者是在感觉到危险的情况下,激发其内在的野性。而今天,就是十五月圆之夜。”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想起了小喇嘛带来的忠告,整个山谷将有血光之灾,我有些茫然,难道这里的居民真的有可能变成狼人一样凶残的怪兽,我的信心忽然有些动摇。 我突然想起在山谷外那个对着月亮狂吼的野兽,想起欧洲流传已久的月圆之夜恐怖的传说。我真的不敢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但如果四姑娘真的这么相信自己的判断,此时退到永嘉寺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相信永嘉寺有佛祖保佑,佛祖很忙,就连世界大战这关系数以百万计人的生死他老人家都顾不上管,哪里顾得上这小山谷里的一座小庙。但永嘉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老喇嘛又有通天彻地之能,大家在一起最起码安全一点。 四姑娘充满了自信:“我们拥有强大的火力,还有凤三叔,唐然、柳生、朱特等一流高手,就算是狼人来了,又算的了什么?何况真的是狼人,没有了理智,永嘉寺也难说上安全。” 我知道她内心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但她不愿告诉我,我何必要自讨无趣。我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要严格盯着这一对老夫妻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问题,安全第一。要赶在他们完全出现变化的情况下杀死他们。 她一再嘱咐我要小心,要多多注意安全,保命是第一位的,这让我的心里稍稍有一点温暖。 走出四姑娘的房间,唐然正带领人在后院布置安排,看见我,唐然冲我笑了笑,我冲他摆了摆手。看来四姑娘已经有了打算,做了晚上决战的准备。我不明白,用我们这几十人的性命证实了这山谷里真有狼人又能怎么样,除了血腥没有什么实质的用处。 我走进关押老夫妻的房间,老夫妻被层层捆绑,头耷拉着,一动也不动,两个这么大的年纪的人,再这样关押下去,明天早上就算证明他们不是“狼人”,他们也不可能活下去。 伊贺天宗看见我进来,笑了笑,他指了指老夫妻,摇了摇头。我指了指一个队员,让他端一点水,拿一点食物过来,强制给两人灌了一点水,喂了一点食物。 伊贺天宗笑了笑:“七先生,你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妇人之仁,他们根本活不下去的,你所做事没有任何作用。” 我看了一眼伊贺天宗,不只他,其它的人也都在看着我,露出奇怪的表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是一种尊敬,对生命的尊重,对生命的敬畏。 但我知道,伊贺天宗不会理解的,轩辕家族的人也不会理解,在他们眼里,这对老夫妻,这谷里的居民,甚至身边的战友他们的生命和一条野狗,一条驮货的马没有任何区别,当然他们也知道自己和一条野狗,一条马没有什么区别。 第九卷第六十章 如临大敌 老头抬眼看着我,他混浊的眼光里有一丝困惑,但更多的是愤怒和绝望。伊贺天宗笑了笑:“这两个老东西一句话都不肯说,不知道四姑娘让我们抓他们回来做什么?” 我也摇了摇头,四姑娘不愿告诉他自有他的道理,我又何必多说。但我突然有个想法,这两个人就这样捆绑,如果他们万一真的变成一种强大的动物,这屋子里的几个人就很危险了。 我突然想到一楼至二楼的楼梯间有一间大房子,房间里有一根大木柱,那是一根直径在一米左右的冷杉树干,坚硬异常,而且这间房子非常大,还有两个门通向旁边的房间,进可攻,退可守。 伊贺天宗对我的举动非常不理解:“老七,你刚才还施仁心,让给他们送水送饭,而这一会,又似乎怕他们逃脱,把他们捆在这里,难道你还害怕他们两个会暴起伤人。”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老七先生,你是不是认为他们会变身伤人?”这小子的反应不算慢,很快就明白我担心什么? “难道日本也有类似人妖之间的转化吗?”我也很好奇,伊贺天宗笑了笑:“日本文化受你们中国的文化影响很大,就连传说中的妖魔鬼怪也大同小异,大都不过鬼怪神仙之流,真正的会变身的只有一个,好像叫酒吞童子,只是主要内容我也记不清了。” 按柳生说的,伊贺天宗的地位非常高,是伊贺门的第一高手,但他却对日本武术的发展非常悲观,他告诉我由于经济的发展,日本现在有着非常高的社会福利,没有人愿意再受苦学习什么忍术,唐手,在高度发达的经济社会里,衡量一个人的价值是你能挣多少钱,而不是你躲在一个墙角饿上一周,然后一镖致敌死亡,杀人必须要偿命。 伊贺天宗说起姑娘,情绪并不高,现在伊贺门的弟子号称有数万人,但都是来武馆健身的,真正学的连挂名的算上也不超过一百人,而真正能学到精髓的不超过十人,在现代社会里谁还愿意把自己孩子送来变的鬼不像鬼,人不像人。 随着一代武者的离去,很多精微忍术已经失传,伊贺天宗甚至戏言,自己准备去非洲传授伊贺门的忍术。我能理解他的悲哀,国内传统武术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习者虽众,但多是强身健体,出名者虽众,但多是沽名钓誉。 我们两就这样聊着,我心里隐隐有些奇怪,这伊贺天宗的汉语不错,虽比不上柳生的正宗,但一字一句倒也规规矩矩,仿佛经常使用,难道这山百合也考虑到和轩辕家族合作,派出的都是精通汉语的高手。 凤青龙他们返回的很早,弗雷德里克手下带回了大量的样品,凤青龙和弗雷德里克回来就钻进了四姑娘的房间,一直到吃饭时间两人才出来。 如果说最难打发的时光是什么?我一定会告诉你是等待,尤其是等待不可预知的未来。吃完饭凤青龙和大桥也赶了过来,说是协助我们看看会有什么变化。 除了我们负责监视这一对老夫妻的,其它的人唐然重新做了调配,三人一个小组,互相配合,守卫着各个关口,次仁和马帮的人也被强制补充到小队里,一旦小组里有人死亡,他们也要补进去。 如果真有强大的势力攻破第一层,每个小组就是一个小队,各自为战。而柳生等人组成一个预备队,随时支援。 这是一个做好最坏准备的安排,但我很难相信,这样的准备就能保证我们的安全,或者说这样的准备只是一个心理上的安慰。如果安静地渡过一晚,什么都没发生哪将会显得非常可笑,但我还是希望什么都不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硕大的蓝色月亮慢慢地升了起来,在今天,它显得更大,也显得更蓝,就连天空里的一缕缕云彩也变成了浅蓝色,月光透过窗户洒到我们脸上,每个人的脸都变成了蓝色,整个房间顿时变的无比的诡异。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倾听着外面的声音,可是万物簌静无声,只有我们的呼吸夹杂着有人的低声浅咳。而被捆绑在木柱上的老夫妻一动也不动,就边呻吟声也没能有了,我真担心,还没等到变异,他们就先死了。 房间里一共有八个人,我和伊贺天宗还有一名姓袁,一名姓常的年轻人在左侧,而凤青龙、大桥和两名身材瘦小的中年人在右侧,我们背靠着门,一旦势头不好随时撤离,而在老夫妻的铁链上绑了三枚手雷,两人一旦挣脱了铁链就会引发手雷。 对此,我很不以为然,就算这对老夫妻真的是传说中的狼人,如此阵势也有点太过大惊小怪了,如果他们两个挨过三个手雷,又能躲过密集的子弹,逃过我们八人的攻击,那人就不是狼人而是钢铁侠了。 如果那样,别说布置什么防线,就算逃到永嘉寺也只会死路一条。 我们八个人中间,只有伊贺天宗和凤青龙没有带枪,就连大桥也拿了一把M—16,我一向对自己的武功不自信,我相信子弹一定比我的拳头更快更有杀伤力。伊贺天宗腰间两把日本刀,一长一短,长的约有一米二左右,短的约有六十厘米,真不明白,他是怎么带入国内的。 凤青龙什么武器也没有,但所有的人中间,只有他最镇定自若,一双眼睛半闭半睁,似乎在打瞌睡。我和他相识已久,曾经见他在死亡之城徒手去斗帝王鳄,也曾亲历(只是亲历,而不是亲眼目睹,因为我什么也没看到)他杀了言家的高手。 但我没有这份自信,只有紧紧抓着手中的枪,不知是由于紧张还是激动,我的手心里竟然满是汗水。 外面还有没有一丝动静,老夫妻还是一动不动,难道所有的推测都只是幻觉,四姑娘莫名其妙的理论,不但让众人如临大敌,也蒙蔽了我这个自命受过高等教育,所谓的科学专业人士的脑子,我的脸不禁红了起来,为自己的动摇而感到羞耻。 第九卷第六十一章 密宗大明咒 我把枪斜倚在身边的墙上,让自己随时可能拿起,挪动坐的发麻的屁股,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伊贺天宗突然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我抬起头,他正满脸诧异地望着窗外。 此时的正是阴历十五日,满月时分,天空中蓝色月亮显得愈加的明亮。但它的颜色似乎有些轻微的变化,正在变为浅浅的红色,就象一掬鲜血散在了上面。 小喇嘛曾经说过,老喇嘛判断这里有血光之灾,可他并没说是血色的月亮,难道这血光是指血色的月亮之光,光线里面有什么有害物质能造成人的死亡。我努力的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这几天我脑袋里一片混乱,却忘了一个基本的常识,那就是没有人能制造月光杀人,如果有那是神话而非事实。 红光开始还隐隐约约,但随后越来越红,这是一种血一样的红色,虽然并不浓烈,但却让人感觉到触目惊心,我心里也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从几乎封死的窗户孔往外望去,整个院子,整个山谷都笼罩在血色之中。 雾又来了,和前夜不同的是,就连翻腾的浓雾也不再是牛奶一样的白色,而是血红,象一瓶浓愁的血浆在翻腾,而在血浆里弥漫着一股腥臭,我突然想起在地下宫殿里,年轻的田华一根一根的从身上揭下自己的皮肤,那淋漓出的鲜血,还有在山西地下洞穴里龙随云和林大哥残碎的肢体。 我的身子没动,但我能感觉到我的手在抖,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我身边的伊贺天宗两手坚握着刀柄,整个身体蜷缩,象一头随时要跃出的豹子,而小常和小袁则是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在对面,大桥的刀已经拔出,另外两个人也已经端起了枪,只有凤青龙,仍然保持原来的样子,眼睛半张半闭。 血色的浓雾已经弥漫进到房间里,屋外已经成为血色的海洋,屋子里的烛光也黯淡下来,本来红色的火焰却变成了紫色,象一朵盛开的紫罗兰。 屋子里突然响起了金属的摩擦声,把我吓了一跳,身边的伊贺天宗也轻轻抖了一下,我能看到,缠绕在老夫妻身上的铁链轻轻在抖动,发出刺耳的声响,被绑在柱子上的那对老夫妻也慢慢抬起头来。 我听见那老者在轻声说着什么,虽然我听不懂,但这些语句似乎六个章节一组,有一定的韵律,听起来悲哀、苍凉,而他的老婆只是闭着眼,仰着头,我能清晰地看到,两行泪珠落了下来。 凤青龙已经睁开了眼,他也满脸的疑惑,小袁想上去制止,却被凤青龙骂了一句脏话,把身子又缩了回去。我仔细倾听,老者每隔两句中间夹杂着一句重复的,再仔细倾听,终于听明白了,他重复的音节是嗡嘛呢叭咪哄。 这六个字被称作六字大明咒,代表观音(四臂观音)关闭六道之门,使众生从痛苦中解脱,往生清净极乐净土的纯佛教理念。观音菩萨在藏传佛教中又叫持莲大师,历代达赖都自认为是观音菩萨转世。 这六个字代表的意思有几十种解法,但最多的观点这就是观世音的名号,相当于汉族人念的“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随着老者的不断诵读,那妇人身体不断颤抖,脸上的表情忽然平静,忽然狂燥,时而咬牙切齿,很难想象一个脸上满是皱纹的老妇人,会有如此丰富的表情,看的我毛骨悚然。而凤青龙已经站了起来,双拳紧握。 屋子里的血雾越来越浓,木柱子上的老人已经看的不太清楚了。“怎么办?”我问凤青龙,这不是计划中的情节,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凤青龙低声说:“先不动,看看再说,这老汉念的是宁玛教密宗大明咒,这是宁玛教密宗的不传之秘,他怎么会。” 我听了也吓了一跳,密宗大明咒,这曾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人竟然会是宁玛教密宗的传人,我们一时都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大桥嘴里哇里呱啦地说着什么,听着让人心烦,伊贺天宗大声地喝斥了两句,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一声长啸,这啸声又高又亮,却是那样凄惨,悲哀,让人从心底感到凄凉。 这长啸经久不息,然后整个山谷里开始响应,有高有低,有的低沉宛转,有的高亢明亮,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但可以听到那里包含的悲壮、绝望、凄凉。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房间里老人诵读大明咒的声音越来越弱,于些同时,一声苍老悲凉的长啸猛地响起,那诵读声再次响起,大桥高叫一声突然冲了过去,刀光如电,大明咒的诵读声嘎然而止,夹杂着金属断裂的声音。 我暗叫不好,大桥的黑影去的快,回的更快,重重的摔在墙壁上,鲜血迸散,却没有一丝声音。我抄起枪,还没等我打开保险,一个巨大的黑影猛地扑了过来,伊贺天宗大吼一声,身体下伏,从袖筒里,后背上飞出一连串银光,打了过去,与此同时,他的两把钢刀出鞘,刀如雪花,扑了上去。 一连串的寒光没有丝毫作用,只是又一声狂吼,伊贺天宗也飞了回来,撞在我旁边的木门上,把木门撞开一个大洞。但就在此时,我打开了保险,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了,是那样的沉闷,甚至有一些怪异,一个黑影已经扑了过来,我再次扣动扳机,一股不可阻挡的大力传来,我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从黑影头顶飞过,重重地摔在天花板上,再弹向地面。 我两耳发鸣,眼前一片黑暗,感觉到嗓子眼发腥,四肢百骸都已经不属于自己,我不能控制自己,把嗓子眼里的腥东西吐了出来。我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我能听到不停地长啸,枪声,手雷声,还有四零火箭筒的爆炸声,中间夹杂着楼下滇马的悲鸣,还有人类临死发出的绝望的叫声。 我知道自己要尽快清醒一些,让自己站起来,但我的四肢如断了一样,根本使不上力气,我伸出舌尖抵着上颚,努力让自己的呼吸感应自己的身体,这是龙随云告诉我的方法,让我能走路快一点,睡觉能不鼾声如雷。 第九卷第六十二章 生死之间 朦胧中有人用手轻轻拍打我头顶的百会穴,朦胧中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耳边提醒我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呼吸,要学会把心中的气带到丹田,我能感觉到我丹田中那一个小小的,凉凉的东西在使劲的吸收。 我慢慢地睁开眼,眼前的血雾弥漫,一双昏暗的眼睛盯着我,却是那个老人,他已经灯尽油枯,只有一息尚存,而他身边精刚所铸的铁链已经断成几截,三枚手雷散落在地上,并没有被引爆,我使出全身力气,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吸微弱。 那老者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往前挪了挪,想听听他想说些什么,虽然我知道我一句也听不懂。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密,惨叫声此起彼伏,老人的声音微弱,我一句也没听清他说些什么。 我有些急了,不想再管他,我要去帮忙,不知道四姑娘他们怎么样了,但我相信,这将是一场惨烈的战斗,生或者死,我们将有最终的答案。 我还没起身,老者猛地瞪圆了双眼,使出全身力量大喊了一句“宽树……”便一动也不动了,可惜这一句混杂在纷乱的枪声,除了宽树两个字,我并没有听清那底是什么。 我的身子虽然痛,却还能活动,我勉强地撑了起来,这里的能见度很低,根本看不见远处的情况,整个房间里静悄悄地,和外面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我身边不远处M—17步枪已经断为两截,根本无法使用,我摸出藏在腰间的短剑,慢慢地爬了出去。 左侧的门被撞散,我见到了另一具尸体,是小袁的,他的脖颈上有一个巨大的伤口,颈骨折断,这是他的致命伤,我不由的想起扑向我的黑影,那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来自人类,难道传说中的狼人真的存在。 小袁的枪就在旁边,是一把改进的M—16,枪支还很完整,但枪上的弹匣已经空了,我把手中的短剑重新放回腰中,然后伸出手,把小袁身手上的弹匣拿了出来,一共三个,共九十发子弹。 外面血雾茫茫,看不清也看不见,但乱飞的子弹给了我信心,轩辕家族的人还在战斗,还不是那一只小队伍,轻易就全家覆灭。 我不敢乱动,谁也看不见谁,这时候稍不留神被自己人打死了,那才叫一个冤。我侧耳倾听,枪声主要有三处,一是四姑娘房间所在的方向,大约有五六支枪,二是物资存放的地方,那是德国人弗雷德里克他们守卫的地方,枪声颇有规律,很有条理,第三就是发电机所在的二楼,主要由唐然组守卫,这里最为密集,其它的地方也有零星枪响,但并不如这三个地方。 楼下面的滇马哀鸣已经渐渐停止,血雾似乎也淡了许多,在房门右侧的走廊柱旁似乎有一个黑影,我举起枪,那个黑影一动不动。我没有开枪,而是慢慢地靠近,这是一具尸体,被一把日本刀钉在木柱上,胸口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碎片。 这是个人,而不是怪兽,只是他的头上戴着一个头套,一个似狼又似熊的头套。他身上有枪伤,刀伤,他的两保佑手上都戴着钢爪子,上面鲜血淋漓。 我摘下头套,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他最多只有十八九岁,脸部因痛苦而扭曲变形,我心里似乎明白了许多,这个人并不是第一家的人,袭击我们的就只可能是这里的村民,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人并不可能变形成为动物,这一切都只是村民在故弄玄虚。 可那在血雾之中扑向我的巨大黑影是什么,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又怎么可能会在瞬间杀了大桥高二,致我为重伤。随着岁月的流失,年龄的增长,衰老是每个人都不可避免的事,力气也会每况愈下,拳谚说拳怕少壮就是这个道理,可能那老太婆却会如此强壮有力。 我在房间里一直紧盯着老太婆,我相信他绝不是假装的,的确确是一个老年人,如今老头已经死了,而女的却变得如魔鬼一样凶狠可怕。 还有那梨树林里巨大的脚印,我想不明白那对母女为什么要留下如此清晰的脚印,难道真的是为了迷惑我们,还有次仁和他的马帮成员见到的怪物杀人,还有蓝月谷外面的那个对月长啸的怪物。 我越想心越惊,黑暗中突然传来脚步声,我身子抖了起来,那是一种控制不住地害怕,仔细倾听,有两个人在低声说话,我的抖动小子一些,依旧不敢大意,身子慢慢后退,重新退到房间里,把枪紧握在手中,此时任何来人,我都不敢大意,人要活下去,就一定要处处小心。 只听一个声音说道:“这次天下第一家吃了个大亏,只是不知道传说中的无价宝藏是不是真的就在这里?”这声音我似乎在哪里听见过,却没有丝毫印象。另一个接着说道:“很有可能,这次四姑娘集中这么大力量,还请来山百合和德国人来助阵,算是势在必得。” 这两个人说的都是汉语,但前者有很重的南方口音,而后面说话的人却带有很重的北方口音。开始说话的人轻声笑了一下:“那个政府的叛逃者叫什么老七的,真的盗走了最高机密神秘之钥,他不过是个小角色,徐狐狸会让他有机会接触,我不相信。” 北方口音的人压低了声音:“不好说,听说这小子人缘不错,运气也不错,但这一次他却犯了大忌,我听朋友说,徐狐狸他们下达的是格杀令,死的活的都要。” 南方口音的叹了一口气:“那小子八成被四姑娘迷住了,听说金九龙亲自出面请他加入,都被他拒绝了,却心甘情愿地跟着四姑娘,八成被骗了,恐怕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听声音这两个人我并不熟悉,不象是天下第一家的人,也不象是山谷里的人,他们两个怎么在这混乱的场合出现,又和这山谷里的居民有什么联系。 两个人突然静了下来,我以为被他们发现,紧握手中的枪,只要不是怪物那就好办,对付人,我的办法更多一些,一梭子下去,不信他们还能飞上天去。 第九卷第六十三章 马帮中的杀手 南方口音的人低声说:“就是这了,他们抓了人就关在这,老怪物估计已经死了,不知道他的大明心经还在不在身边,听风青龙说那个叫老七的也被摔死了,说不定这两个人身上就有我们要的东西。” 我终于明白了那个南方口音的人的声音为什么会这样熟悉,这个人就是和次仁一同看见叶地杀人的那个马帮成员,他当时神智混乱,前言不搭后语,现在外面怪声连连,子弹横飞,他却神态自若的来找东西,这小子不去演戏,真是中国电影业的损失。 南方口人低声说:“就是这了,他们抓了人就关在这,老怪物估计已经死了,不知道他的大明心经还在不在身边,听风青龙说那个叫老七的也被摔死了,说不定这两个人身上就有我们要的东西。” 我终于明白了那个南方口音的人的声音为什么会这样熟悉,这个人就是和次仁一同看见叶地杀人的那个马帮成员,他当时神智混乱,前言不搭后语,现在外面怪声连连,子弹横飞,他却神态自若的来找东西,这小子不去演戏,真是中国电影业的损失。 我把手中的枪轻轻地端起,准备在他进屋时给他们致命一击,这个人不知是何方神圣,竟然混入马帮里,他显然是有备而来,想在此时混水摸鱼,我屏息静气,准备来个突然袭击,但对方在门外突然犹豫了起来。 我心里隐隐感到不妙,这个人在马帮中不显山不露水,以至于一路行来我们竟然没有丝毫察觉,他显然在马帮里有一段时间了,他曾经借做受了惊吓,夸大其词的形容“叶地”是多么可怕,现在看来,都是在演戏,那么配合他的次仁又是为了什么,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是一伙的。 四姑娘等人自认为自己高明,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对方早有后着,派人先混入马帮,他们显然早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他们称这个死去的老人为老怪物,还有什么大明心经,听名字就是经书,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对一部经书感兴趣,可他们也不动动脑子,就算有什么经书,老人也不可能带在身上。 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前,我扣动了板机,一梭子子弹全部打了出去,黑影晃了几下,慢慢倒下,我感到有些不对劲,M—16步枪的精度高,但杀伤力并不大,而且我是平射,对方怎么没有发出叫声。 我知道不好,身形急退,但那黑影已经飞了起来,向我撞了过来。我拿枪做棍,对着黑影砸了过去,下面飞起一脚。 步枪砸在黑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能感觉到这是一具没有生命活力的尸体,但下面一脚却重重地踢在一个人身上,于此同时我的前胸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 我被那老太婆摔成了重伤,勉强撑着,如今这一拳打在我的胸口上,虽然我已经尽量地侧了侧身。但剧烈地疼痛瞬间从胸口传遍了全身,我整个人飞了出来。 与些同时,银光一闪,一把短刀刺了过来,我躲无可躲,狂吼一声,身子微微一侧,硬生生地挨了一刀。 但这个人也被我一拳打在脸上,整个人飞了出去。而我本就重伤,又挨了一拳一刀,身子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只退到墙壁,才立着脚。我摇摇欲坠,心中却叫苦不迭,看来这一次我真的要报销在这里了,要知道这样,我还不如继续在老者身边装死,最起码还能保有一条命。 两个人身如闪电,再次扑了过来,我退无可退,又来不及拔剑,只好横下一条心,一拳打出,但此时我心力交瘁,这一拳软绵无力,对方一拳打在我的肩头,一把匕首刺中我的腰。 这两个人身材中等,头上都有似狼似熊动物模样的头套,只是一个深一些,一个浅一些,我刚想呼救,一把如钢钳一样的大手就扼在我的喉间,短刀顶在我的心口。 “你一开口,就死定了,你别出声我们谈一个条件。”扼着我的喉咙的人低声说道,他正是那个北方口音的人,他的手犹如鹰爪一般,苍劲有力,而他的声音更是低沉。只是我听不出来,他是谁?我又曾经在哪里见过。 我血流入注,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痛,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对方此时就算不杀我,没人救冶,我也活不了两个小时,还有什么条件可谈。 “老七,想不到你命真大,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知道你是外勤组的人,我不想结仇,交出那个神秘之钥,我们两个扭身就走,绝不为难你。”这个人此时开出的条件很直白,很优厚,他也相信我无可拒绝。 可惜,我真的没有神秘之钥,我明白,就算我如何说,对方也不会相信,正如他们说的,徐狐狸下的格杀令,绝不容情的格杀令,可让我寻找物品的秘令又是怎么一回事,让我戴罪立功,还是他们发现误解了我,可是我真的没有见过那个神秘之钥。 我的胸口上传来一阵刺痛,脖颈也开始痛起来,顿时喘不上气来,这两个人见我不回答,有些恼羞成怒,手上开始使劲。北方口音的这一位呼吸也急促起来:“老七,别给脸不要脸,充什么英雄,你要知道,一个死人要神秘之钥没什么用?” 我没充英雄,可我真的没有,南方口音的人声音开始急起来:“我先搜身,说不定这小子就藏在身上。”他一手紧握匕首,另一手开始在我身上摸索起来。 “这小子没有这么傻,放在身上,有多少也被四姑娘他们找到了?何况那东西就算放在身上,我们又怎么知道那一个才是。”北方口音的人根本不屑一顾。 他说的不错,可惜的是我也不知道那个鬼东西是长的方的还是圆的。南方口音的人还在摸,说实话,我很不习惯被一个男人这样摸下去,但此时,我关注的是我的伤口,还有那遍布全身的疼痛。 我的脖子被紧紧地扼着,根本低不下去看自己的伤口,但我能感觉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精力在一点点流失,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悲伤,还是需要回忆些什么,或是什么都不要想,安安静静地度过最后的时光。 第九卷第六十四章 强壮的女人 “找到了,找到了。”南方口音的人欣喜若狂,我能感觉到,他已经摸到了我身上隐藏的皮囊,摸到了那个硬硬的东西。 “你疯了,低点声。”北方人低声喝斥道,他的心中也有些喜悦,手里的劲道也弱了一些。 皮囊被扯了下来,南方人伸出手,先是摸到了凤鸣剑,然后是玉猪龙:“这两个总有一个是,我们两个这一下立大功了。宰了这小子,我们走。” 北方人摇了摇头:“老七,快说,那一个才是神秘之钥,已经到了这上地步,是个男人就爽快一些。”我说不出话来,只是想笑,原来自作聪明的哪里都有,并不只我一个。 南方人有些急了:“别问他了,我们带东西走,回头再研究,一会儿雾散去,被四姑娘他们识破就麻烦了。” 北方人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又望了一眼我:“好,我们看看那个老头子身上有没有大明心经,四姑娘他们被‘叶地’吓破了胆,只顾自己活命,哪里还管得了这里,我们找到东西就走。” 但我已经知道他们此时已经无法脱身,在他们身后的血雾里,一个巨大的黑影不知何时出现。黑影并没有跃出,而是静静地躲在黑暗中,随时准备给予致命的一击。 我屏声静气,预感到事情并不想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北方人的手扼的越来越紧,我两眼乱冒金星,静静等候着死亡的来临。 南方口音的人把那个玉猪龙举在手里,在蒙蒙地血雾之中,玉猪龙散发一种淡淡的温暖的光,从玉质来说,这只是一只并不好的玉猪龙。 那庞大的黑影突然动了,象山一压了过来,那两个人应该早有感觉,两人同时向两侧翻滚,北方口音人双臂连晃,扣动了板机,而枪声似乎刚刚响了一下,整个人便飞了起来,重重地落倒在地,一动不动也没了场息。 另一个身子急急翻动,身体灵转而快捷,手中的短剑如风,端的精妙无比。可那个庞大的黑影只是轻轻一拍,就象我们日常打扫卫生中用蝇子拍苍蝇,一把拍了下来,正拍在南方口音的肩膀上,就连哼的一声都没有发出,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声音。 我全身酸痛,根本没有力量抵抗,而且我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勇气,那不是狼人,也不是全身獠牙的怪物,但是比狼人,比怪物更让我震惊,这是一个身高两米左右的一个人,方头方脸大耳朵,粗壮的手臂,粗壮的腿,身上大部分赤裸,只有一小部分还残留着衣物。 仅凭那些衣物我就能判断出,这个巨人就是被我们抓来的老两口中的老婆子,他全身血污,两个乳房象两个冬瓜挂在胸前。 2米的身高虽然高大,但对我们人类并不属于高不可攀,现在很多篮球队员身高都超过了两米,如我们熟知的姚明就有二米二六。但刚才的两个人轻而易举的制服了我,却被这个巨人象拍一只苍蝇一样拍死。 但在不久前她明明是个老态龙钟的,身体瘦弱,还不到一米五的老太婆,怎么会变成一个来自洪荒时代的巨人,人真的可能变异,那他的骨骼还是一米五的老太婆的骨骼。 我闭上眼睛,希望死亡来的更快些。但过了一阵却没了声音,我睁开眼,那个大个子女人正用粗壮的手拿起了玉猪龙,温柔地看着那个闪现着柔美色彩的玉猪龙。 她举起玉猪龙,轻轻地放置到老者的身边,她在流泪,伤心地泪,外面地雾在渐渐散去,这是我在最近的距离面对一个女人的侗体,他的胴体不能用光滑柔和来形容,上面已经有了皱纹,有了皱褶,有了斑痕,这仍然不是一个年轻的身体。 突然间枪响了,女人似乎早有感应,快速的低头,把老者抱起,窜了过来。速度,力量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在门口开枪的是朱特,他拿了一把巴雷特公司生产的M82A1 12.7mm步枪,接连扣动。 女巨人脚步没丝毫停留,猛地撞下了朱特,只听的朱特惨叫一声,那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枪声停了下来,很快一群人涌了过来,凤青龙、唐然都跑了过来,然后是四姑娘在大家的为簇拥下也走了过来,只是没有铁锤和日本人伊贺天宗、弗雷德里克的影子。 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低落,这一次,轩辕家族损失惨重,四十多人的队伍折了十几人,残存的重伤的有七人,轻伤的十一人,一点伤都没有的只有九人,主要是四姑娘和保护她的成员,滇马全部被杀,马帮人也全都下落不明,日常物资也少了一大半。 被打死的袭击者一共十一人,有五人是原来的马帮成员,其余的人身份不明。 我身上中了两刀,三处骨折,朱特的左肩被扯下一大块,唐然在混战中大腿上中了一枪,弗雷德里克的四名青年手下中的一名男青年死于非命,小李也右臂上中了一枪。 这种局面完全超出我们的预料,在浓厚的血雾中,袭击我们的不是狼人,也不是末可知的生物,而是那些马帮成员,他们用刀,用枪向猝不及防的轩辕家族成员发动了袭击。 而那个老太婆和老男人则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那个老太婆虽然不是狼人,但一个人怎么能从一个连走路都走不动的老太婆,变成一个力大无比,凶猛异常的巨人,我曾经听说过一种武功叫缩骨功,能把一个正常人缩小成一个小娃娃,装进箱子里,但现在的情况是一个老太婆变成了一个巨人。 我们包扎了伤口,但重伤员怎么处理却成了一件难事,现如今如果把他们抬出山谷,去求救哪不现实,可是这山谷里也没有医院。按照小李的意见,这里危机重重,尽快找到东西,撤离这个山谷才是好办法。 这些人多是唐然的手下,跟随唐然多年,他坚决反对,凤青龙也认为这样会伤了活着人的心,他提议把这些伤员送到永嘉寺,也许老喇嘛有办法。 第九卷第六十五章 舍弃 也许,此时我们中的主心骨凤青龙的主意只是也许,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我知道,此时我们并没有更好的办法,没有了滇马,我们步行想穿过这茫茫山谷,根本就是幻想。更何况我们不知道下一次袭击会在何时,必竟那个老者是死在我们的囚禁之中。 四姑娘在最短的时间内下定了决心,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的人员都转移到永嘉寺,在那里看情况再做定夺。她的脸色苍白,不时剧烈地咳嗽着,但她意志坚定,;思路清晰,我不由的想起,在那幽暗的山洞里,形如干尸的轩辕家三少爷最后的嘱咐,到永嘉寺里寻求庇护。 没有了滇马,我们还要携带这么多的伤员,四姑娘要求我们尽量携带必要的武器弹药、药品,其余带不动的要全部烧毁,包括这所房子。 我大吃一惊,这座土司楼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里面有着自己人的尸体还有袭击者的尸体,怎么说烧就烧,这样会更加激怒村民,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但是我并没有质疑四姑娘的命令,此时的我两处刀伤处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依旧痛的要命,我全身发软,没有一点力气,我真怀疑自己能否走到永嘉寺。 刚走出土司楼,铁锤和伊贺天宗一行人匆匆从村落了跑了出来,铁锤满脸是血,神色却是说不出来的惊慌。一直没见到这几个人,还以为他们死了,一大早上这些人去做什么去了? 铁锤气喘吁吁:“四姑娘、四姑娘,这里的村民都不见了,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我们会报复。”我心里暗笑,村民们并不是傻瓜,连续出这么多事,还躲在自己的房子里做什么,等死吗? 四姑娘哼了一声:“算他们好运,我们回头再收拾他们,你们掩护,我们先到永嘉寺,回头再想办法。”我心中一惊,明白这些人去做什么了,我混在这只队伍中间时间久了,似乎已经慢慢地忘记了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不是外勤组,四姑娘也不是陈世安,他们不受法律约束,不会遵守道德的约束,四姑娘美丽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颗冷酷决断的心。 我明白,如果可能,为了得到心中所想要的东西,他会毫不犹豫地牺牲这些村民的生命,这些手下的生命,甚至是我的生命。 我的伤很重,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还有比我更重的伤员,没有了滇马,我们的行动速度很慢,整个队伍都暴露在外面,一旦遇到袭击,将会非常被动,我不知道,那些背叛的马帮们,此时他们又躲在哪里?会不会不顾一切来袭击我们? 进到山谷后,许多问题困惑着我,一直想得到答案,但我现在的身份十分微妙,在这个队伍中我名义上是最高首长,仅从地位上来看,也算上核心成员,加上和四姑娘的特殊关系,似乎很受重视,但我实际上只是个外人,一个旁观者。 这也造成了我不能及时了解最基础、最全面的信息,因而根据事情的变化,做出判断,我现在得到的信息都是四姑娘愿意让我知道,让我相信的。 蓝月谷,一瞬间变得非常强壮的老太婆,这里的居民难道真是百濮人的后裔,一个传说中古老民族的一支,还是被天神惩罚的民族。 女人带走了龙游江留给我的玉猪龙,让我想起俞海留下的玉猪龙,金猿说这是哀劳夷的毒龙佩,哀劳夷和百濮人这两个民族之间我不知道有哪些我想不明白的关系,有很多事看起来都很自然,但我总感觉怪怪的,这些事缺一根线把他串联起来,只是此时我全身伤痛,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去琢磨。 凤青龙带人走在前面,伊贺天宗走在最后,柳生和冷冰两人负责保护四姑娘,由于有伤员,我们走上一段都要歇上一阵。 直到中午,我们才走了不到四分之一,按照这个速度,在天黑前我们根本到不了永嘉寺,凤青龙也有些焦急了。伊贺天宗一直在打量着那些受重伤的人,嘴里说了两句日语,但柳生只是摇头。 七名重伤员包括我和唐然,每个人都需要有人搀扶,甚至需要人背,严重的拖累整个队伍的行程,此时我们一行人已经离湖泊不远,远处永嘉寺的塔尖反射着太阳的光芒,显得异常的神圣不可侵犯。 四姑娘忽然停下脚步,扭转身:“铁锤、伊贺先生你们两个留在后面照顾重伤员,找四个人轮流照顾七哥和唐然,我们一定要用最快速度赶到永嘉寺。” 走在我身边的唐然脸色突然变了,想要说什么话,嘴张了几张,却最终没有吐一个字出来,只是眼角有一些湿润。 我们转过油菜地,后面突然传来了几身惨叫,我们没人扭头,只是低头前行,装着什么都没听见。 过了片刻,铁锤和伊贺天宗两人匆匆赶了上来,伊贺天宗的刀上似乎还有未擦干的血迹。没人说话,大家都装着没看到,我突然感到由衷的悲哀,不是为那些重伤者,也不是为那些杀人者,而且为我自己感到悲哀。 我虽然怕死、胆怯,甚至贪婪、但在一点上我毫不怀疑自己,那就是善良、尊重生命,这是我的底线,我内心中留的最基本的原则,我相信自己在生与死的问题上能够坚持自己的原则。 但今天我没有反对,在唐然流泪时我已经知道四姑娘会要他们做些什么,我也知道所有的人都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和他们一样,没有说话,装着什么都不明白,任由那五人被杀死。 五人所非我们所杀,但我们每个人都是凶手,我知道,他们五个已经很难活下去,但他们死是一回事,被自己人杀是另一回事,为了逃命杀死自己的战友,这种怯懦让我感到羞辱。 柳生走近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有拍了拍我的肩膀。少了五个重伤员,我们的速度快了许多,但也更加沉默。但就算如此,我们也根本无法再天黑之前赶到永嘉寺。 第九卷第六十六章 示威 黑夜中行走在这里,对于我们这样一支队伍来说,无异于是自寻死路,我看了唐然一眼,此时他英俊的脸上竟然有些茫然,目光有些呆滞。他的大腿中枪,走路更加困难,我们两个明显影响了大队的速度,谁知道四姑娘会不会也对我们下手。 凤青龙不时抬头看天,催促大家走的快一点,但是速度始终走不上去,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凤青龙走到四姑娘身旁低声说着什么,我能看到,四姑娘似乎有意无意地往我们两个位置看了一眼,然后挥了挥手把铁锤、朱特和伊贺天宗喊了过去。 我心里一凉,看来他们要动手了,我也就算了,唐然是轩辕世家的人,难道也不肯放过。我的手慢慢地伸进腰里,紧紧攥着了短剑。 几个人慢慢走了过来,唐然慢慢闭上眼,虽然明知在这些人面前,我的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但是我并不想束手待毙,我明白,不能要求这些江湖上的人士遵守外勤组的原则,在任何时候都不抛弃自己的战友,但是以剥夺他人的生命为代价,尤其是我的生命为代价,那我临死也要咬一口。 伊贺天宗走了过来,身后朱特,我全身酸痛,只能等他们再靠近一些,希望能一击得手,临死拉一个垫背的,也不错。 伊贺天宗伸过来一只手,他的眼里隐隐有一些笑意,我不敢大意,往后闪了一下,希望他能靠更近一些,朱特却从后面抢先一步,抓着了我的右手,他的肩头虽然受了伤,但他天生神力,手仍然如铁钳一般,我根本动不了分毫,只好松开手中的短剑。 而在另一面,伊贺天宗抓着我的左手,我心中叹了一口气,玩了。朱特笑了笑,背转身蹲了下去,伊贺天宗一使劲,把我扶了上去。朱特竟然是来背我前行的,我不由得有些羞愧,又有些茫然,也许这并不是我臆想的江湖。 转过头,铁锤已经把唐然背上,唐然依旧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什么。“谢谢。”我轻声说道,朱特不知道听懂没有,只有笑了笑,而伊贺天宗却是轻轻一笑:“我们两个应该谢谢你,没把短剑刺进我们胸口。” 我的脸竟然有些红了,这老鬼子显然已经看破了我心里的想法。 整个队伍的速度明显加快,但太阳西坠的速度更快,那硕大的月亮已经出现在天空,凤青龙不断的催促大家,甚至让大家开始抛掉身上携带的物品,但就算如此,在天黑之前,到达永嘉寺依然不可能。 我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的气氛,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东西在蠢蠢欲动,我在观察四姑娘,这位重病之际的领军人物,并没有人背,而是在冷冰的搀扶下,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 没有风,那油菜花为什么在晃动,我们已经进入这里一周了,油菜花不仅没有没有丝毫衰败,似乎比刚来时更加旺盛,但在这金黄的油菜花地里似乎隐藏着什么。 风青龙不断地催促大家,他让大家把拉长的队伍靠的近一些,所有的人都要全神戒备,他的神色比面对那对老夫妻时更加凝重,我们所有的人都明白,今天晚上将决定我们的生死。 我们已经能看清永嘉寺的白塔,能看清那林间山坳的五彩经幡,甚至能听到寺里的诵经声,能闻到大米饭混杂着木薯的糯香味。 可是太阳已经落山了,巨大的阴影迅速遮盖了整个山谷,月亮,蓝色的月亮静静地挂在天空,占了整个山谷天空的三分之一。蓝色的月光下,山谷中的湖泊似乎也更加湛蓝,神秘。四周油菜花如波浪一样一层层地卷了过来,但在离我们大约50米的地方,波浪突然停止。 照道理说,永嘉寺里应该能看到我们,并能理解我们急匆匆往他们那里去的意思,活佛慈悲为怀,派出人来提醒我们,此时怎么也应该派出人接应我们一下,永嘉寺能在这危机四伏的山谷里安全存活至今,他们一定有他们的生存之道。 凤青龙看了看那已经淡淡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永嘉寺,神色愈加凝重,走在最前面的柳生伸出了手,示意队伍停止,在满是油菜花的地里,在我们的前面有一小块空地,空地中间有一个石桩,石桩上绑着一个人。 这个人我认识,是凤青龙手下的一个成员,从昨天混战开始后我就没见过他,平常也对他没有太多了解,只知道他为人谨慎,颇得凤青龙和四姑娘的信任,而现在他全身赤裸,胸部被挖了一个大洞,生殖器也被割掉。 整个队伍停在石桩面前,注视着这具尸体,他的面部痛苦狰狞,身体极度扭曲,我能猜得出来,他是被折磨了很久,才在痛苦中死去,从他血液凝固和尸体上腐烂的程度看,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八个小时以内。 那个生殖器就放置在石桩的顶部,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氛围。我们曾经从这里经过,似乎没见过这个石桩,但现在这个石桩就耸立在我们面前,而且悬挂着一具尸体,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警告、示威、恐吓。 从凤青龙的脸上,我已经明白,这个成员恐怕是凤青龙他们派往永嘉寺报信的人,却想不到这个人就在离永嘉不到三公里的地方受尽了折磨,痛苦地死去,他的尸体就这样悬挂着,如果说是对我们的恐吓,不如说是对永嘉寺的示威。 我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永嘉寺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圣地,也许只是他们的地形让他们在这里苟活下来,活佛也不真的是法力无边,更不是慈悲为怀,如果说在黑夜中他们恐惧,这个人可是大白天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虽然永嘉寺并不是圣地,但我们还是希望能到那里去,此时别说是飞机上的秘宝,我们唯一的想法只是保命,但恐怕那也只是一种幻想,蓝色的月光下,金黄色的油菜花地变成绿油油的一片,象一块块绿色的地毯在抖动,在翻腾。 第九卷第六十七章 鏖战 或者说是象一锅沸腾的水,而在水的中央就是我们这一群人,所有的人被恐惧笼罩,不知道是进还是退。突然有人狂叫一声,用最快地速度向永嘉寺的方向狂奔,这是凤青龙一组残存的人,他身形高大,一旦狂跑起来,就如离弦的箭。 凤青龙高声怒骂,让他赶快回来,那人却置若罔闻,速度反而越来越快,凤青龙想往前追,却被身后的柳生一把抓着,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凤青龙愣了一下,就在这一刹那间,从路边的地里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一下子扑倒了那人。 更多的黑影窜了出来,象一群疯狗一样把那名家族成员拉进了油菜地里,那人发出最惨死的叫声,象一滴水滴进了油锅里,油菜地里更加沸腾,在湛蓝的月光下,惨叫声愈发地吓亮,却经久不息,听的每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小李大声招呼大家列好队形,这是个奇怪的队形,所有一共三层,四姑娘被围在正中间,我和唐然、冷冰、小李四人围在他的四周,铁锤、凤青龙、柳生、伊贺天宗率领人分守四方,在这中间夹杂着弗雷德里克、朱特等德国人,所有的武器都被打开,瞄向了四周。 我们就象一只硕大的刺猬,蜷缩成一团,不管敌人从哪里来,我们都要狠狠地扎去。随着小李的命令,所有的人开始移动,缓缓地,一步步地向永嘉寺挪去。由于有一定的距离,那些黑影速度又奇快,我并没有看清发动袭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人依然在惨叫,只是那声音忽然在东,忽然在西,根本捉摸不定,仿佛被什么东西拖着在油菜地里跑来跑去。 凤青龙伸手从朱特手里接过大阻,朝着惨叫的位置射连续击,但那位置变幻无常,枪响后,惨叫声依旧。 “凤三叔,你要冷静,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扰乱我们,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可不能慌乱。”四姑娘轻声提醒,她的声音不高,但听起来却很坚定,淡然,让人油然而生一种信心。 我们依然在慢慢地往前挪动,永嘉寺里依然安静,能看到永嘉寺里点点的灯火,这距离是这么静,却又是这么远,远的仿佛我们永远走不到。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一句话一直以来我半信半疑,但今天晚上上的月亮是这么的圆,这么的亮,却让人感觉更加的诡异。我没有了枪,只有把凤鸣剑拔在手上,有总比没有强,何况这是大名鼎鼎的凤鸣剑。 又走了一段距离,眼看离永嘉寺越来越近,那绿色毯子下的波浪只是围绕我们旋转,却并没有发动攻击。我暗暗疑惑,难道他们是忌惮我们的实力,或是正等待最好的机会。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脚下却感觉到一软,于此同时,那惨叫声嘎然而止,整个山谷中响起了一声长啸,这长啸是那么的熟悉,这几天我不止一次听到,这长啸声又是那么的凄凉,充满了悲伤和绝望。 那抖动的绿毯,那沸腾的湖水在一刹那间宁静下来。“大家小心。”伊贺天宗的声音刚响起,从那绿色的毯子下面飞起一个个黑影,向流星一样扑向了我们。 不等有人发号施令,枪声响了,子弹拖着长长的曳光划破了天空,黑影纷纷被击中,但大部分都没改变运行轨迹,向我们砸了过来,大家纷纷四处躲避,有一个黑影扑向了我,我挥剑斩去,短剑所触却十分柔软。 有人打出了照明弹,“蛇,是蛇。”有人大叫了起来,果真是蛇,在那一瞬既失的光亮中,我清楚地看见,一条条或大或小的蛇,我短剑如飞,化作剑幕,挡在四姑娘的前面。黑夜中根本看不清是什么种类的蛇,只有一个念头,砍断它,把它砍成一段一段的。 但那蛇太多,有人发出惨叫,应该是被毒蛇咬中。我们千防万防,却没防倒对方会先以毒蛇来打头阵,在这些古老的生物面前,枪等现代化武器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就在我们手忙脚乱的时候,从黑暗中飞出一枝枝长矛,有人猝不及防,被长矛刺中,按我的想法,在这里伏击我们的应该是向老太婆变化后一样的巨人,凶猛而强大,却不料却采用的是古老的方法。 但这方法虽然古老而且没有技术含量,但在我们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脚下是蠕动的蛇,空中飞舞着长矛,还是把大家逼的手忙脚乱,在这混乱中有人被蛇咬了,有人被长矛刺中,局面一片混乱。 弗雷德里克突然发出一声很古怪地叫声,整个身子剧烈地摇晃了起来,那两名年青的男德国人三下两下脱掉外衣,露出健壮的肌肉,两人同时拔出匕首,刺中了自己的小臂。 这场面有些诡异,我突然想起了纳斯,他金属棒上神奇的魔法般的力量,还没等我想明白,弗雷德里克突然大喝一声,身子蹲在地上,用一个手拍在了地面,一道明亮的火苗从他身上燃烧,这火苗在瞬间扩大,把我们都笼罩在火光中,并迅速向外扩散。 在火光中,那些蠕动的,凶猛的蛇象疯了一样扑向了油菜地,而那绿色的毯子也在一瞬间变成了金黄色,甚至是透明的,在油菜地里蹲着一个又一个象人又象熊的黑影。 但这一切仅在一瞬间,火焰就已经消失,黑暗从粘降临,而弗雷德里克开始喘气,急促地喘气,他身旁的女助手急忙扶着他,在他耳边急切地说着什么。 枪声响了,不用任何人命令,所有的人都向着刚才那一刹间暴露在光明之下黑影的位置开枪,子弹打在油菜地里,象一颗颗一闪而过的流星。 那似狼叫的长啸在此响起,声音更加悲壮,更加凄凉,油菜地又开始沸腾起来,那种快速移动的沸腾迅速地扑向了我们,所有的子弹都射了出去,有人开始投掷手雷,在爆炸声中,一个个黑影从油菜地里扑了过来,扑向了我们。 第九卷第六十八章 长啸、钟声、长啸 一个又一个黑影被子弹击中,但一个又一个更加凶猛地扑了过来,凤青龙、柳生等人迅速地扑了过去,刀砍掌劈拳打脚踢牙齿咬,把他们打倒在地上,有人再次扔出了照明弹,这些人丝毫不惧,他们锋利的爪子象一把把匕首,他们也在用爪子抓,用牙齿咬,用头撞。 这是一场惨烈的战斗,一个又一个黑影被击中,但更多的扑了过来,终于有人被扑倒,迅速地被拖到油菜地里,然后是另一个,场面已经混乱,站在我前面的一个人被扑倒,虽然我努力地挥动短剑,想要驱赶他们身边的黑影,但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拖走。 这个年轻人叫袁牧,一个非常喜欢笑的年青人,他是我所在的组还活下来为数不多的人,他在尖叫,在求救,在咒骂,在惨叫,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他的枪就在我的脚下,我一把抓起枪,扣动板机,子弹击中一个又一个黑影,但更多的黑影又扑了过来,我能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中间夹杂着血腥的味道。 轰的一声,在我前面不远处,一阵猛烈地爆炸声,让人站立不稳,我知道是小袁引爆了身上的手雷。但这声震动,仅仅是让那些疯狂的黑影安静了片刻,又再度猛扑了过来。 此时我们的防线已经被突破,凤青龙大声招呼大家相互靠拢,可惜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你根本没有办法选择你一步去做什么的权力。 我听到熟悉的呼吸声,就在我身后,我知道我不能后退,也无法再躲避,我的后面就是四姑娘。我身中的枪仅仅响了几声,便再也射不出子弹,一个黑影扑到了我面前,我一枪砸了过去,但对方不管不顾还是依旧扑了上来。 我听见弗雷德里克更回古怪的叫声,火光又一次亮了起来,在这明亮的光线下,那黑影似乎畏惧光明地存在,闭上了眼睛,这是一个短暂的机会,我手中的短剑刺了过去。 凤鸣剑是一把好剑,象割豆腐一样刺穿了我前面的这个人的身体,热血溅了我一身。那个人睁开了眼,这是一双明亮的眼睛,眼睛是血色的,充满了仇恨和怨毒,但这是一张清秀的脸,美丽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脸上似乎还画了眼线,嘴唇上不是鲜血而是辱膏。 这是一张人脸,一张十五六岁小姑娘的脸,她一只手上长着长长的爪子,正扎在我的肩膀,她发出痛苦的呻吟,象是在撒娇,又象是在呼喊,我的手一软,短剑再也捅不进去。 但那个小女孩的另一只手已经插进我的腰部,她张开嘴咬了过来,我低头急躲,她咬上了我的肩头,连衣服带皮咬下一块,我两腿发软,却已经没有办法抵抗,她又是一口咬了下来,对准的却是我的喉管,我甚至能闻到她口中的血腥味。 “砰”的一声,她的嘴在瞬间裂开,溅出血肉,溅了我一身。 “老七,这时候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现在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死,你怎么还婆婆妈妈的。”我身后传来四姑娘的声音,声音中没有惊慌,只有愤怒和狂暴。 我不是怜香惜玉,也不是婆婆妈妈,我只是没有了力气,我昨天受了重伤,一直没有复元,今天又一路行走,屡遭重创,本身就已经精疲力竭。更何况,我们的对手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凶猛丑陋的野兽,而是和我们一样,有血有肉的人。 我的两腿发软,我的短剑就在我的脸前,我却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拔出,地面上一具又一具的尸体,鲜血的腥味弥漫着油菜花香,闻起来让人陶醉,让人不能自已。 我的脑子发热,我全身燥动,我抑制不住自己,放声长啸,这是我的声音吗,如此尖锐,如此高亢,经久不息,我这一声长啸过后,整个山谷顿时寂静无声,只有我发出的长啸声。 我似乎听到钟声,浑厚悠扬的钟声,迎合着我的长啸,交替呼应,一高一低,但钟声刚缓,又是一声长啸,悲凉凄婉,犹如一个美丽的女子在原野里歌唱,是那样的哀怨,又是那样的动听。 我想停下来,长啸,钟声混杂在一起,我的脑袋象被人用火炙冰覆,疼痛欲裂,但我就是停不下来长啸,寺庙里的钟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而我的声音也越来越高亮,越尖锐,象有人撒扯着布匹。 我已经想不起什么,我已经控制不了什么,而悲婉的啸声虽然并不强势,却并没有被钟声遮盖下去,虽然细如游丝,却连绵不断。 我的头越来越痛,我顾不得挣扎,顾不得思考,只是本能地呐喊,突然之间,那连续的钟声嘎然而止,我心里猛一轻松,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睁开眼的时候,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我身上,我睡在一张炕上,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佛教画像,我的床头前摆着一张木桌,桌子上摆放着一尊佛像,多臂金头,却慈眉善目。佛像是用整块的黄檀雕刻而成,镶金嵌宝,佛像前面摆放着砗磲、玛瑙、水晶、珊瑚、琥珀、珍珠、麝香。 我的头依然痛的厉害,很多事都模模糊糊,我仿佛又回到了激战之中,那鲜血淋漓,愤怒的女孩的脸,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那激战,死亡,钟声是真实的或者只是一场恶梦。 我口干的厉害,喉管似乎被火炙烤过,床头的桌子上有一个红陶碗,里面有乳白色的象牛奶一样的东西,有点泛黄,上面还漂有一层油花,闻一闻,有一股怪味,可是我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一口气把它喝完。 我知道这是酥油茶,在藏区是一种最常见的饮料,是由砖茶汁,酥油加上盐搅拌而成的。但这种做法,对于我这内地人来说,却是很难享受的美味,又油,又咸,还带一些臊味,但奇怪的是这些味道中夹杂一股独特的香味。 但这碗茶下肚后,我的脑子却清醒了一些,这里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永嘉寺,看来昨天我最终还是来到了永嘉寺,那么在油菜地里的激战并不是我的幻觉,另一些记忆也慢慢的变得清晰了起来。 在离永嘉寺不远的地方,我们遭到了袭击,袭击者不是怪兽也不是妖魔,更不是变为巨人的老太婆,而是用最原始的智慧和武器试图消灭我们的人类。 近在咫尺,永嘉寺始终没有伸出援手,我又是怎么来到这里,是我们杀光了那潜伏在油菜地里,象野兽又象我们的同类,还是喇嘛们打扫现场时发现只有一个一息尚存的我。 第九卷第六十九章 相同的梦 门被轻轻的推开,却是那个曾迎接我们,又向我们通报血光之灾的小喇嘛,她眉清目秀,慢步走到床前,看了看酥油茶碗,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轻轻施了一礼:“老七先生果然吉人自有天相,福泽深厚。” 此时的我,依然口干舌燥,身上犹如一团烈火在燃烧,让人产生一种想把自己泡进河里的感觉。我不想客气地说着废话,而是挣扎着冲他喊道:“水,快给我水。”我的声音嘶哑,听起来根本不象自己,而是一只公鸭子在叫。 小喇嘛笑着摇了摇头:“老七先生身受重伤,毒性未尽,大师有吩咐,水寒易伤,不宜先生饮用,而是要喝酥油茶才能慢慢地养本固元。”这个小喇嘛不急不徐,声音平和地和我大谈喝酥油茶的好处。 此时不管什么,能暂时止住那种干燥就行,何况,此时的我身受重伤,这永嘉寺里又卧虎藏龙、神秘莫测,我又托庇于他们,根本不敢有任何异议,只好努力堆起笑脸,连连称是。 小喇嘛彬彬有礼地向我行了一礼才出去,我想看自己恢复的如何,挣扎着想站起来找点水喝,全身虚软,根本使不上力气,拆开身上的毡毯,两胳膊两腿,加上某要害部位,没缺什么零件,这才放下心来。 过了好半天,再我以为小喇嘛已经忘了此事而在心中问候了他几句之后,小喇嘛才捧着一只小木碗晃悠悠地走了进来,那个小木碗里有大半碗酥油茶。我火冒三丈,如果不是全身虚软,我一定要上去把这小喇嘛痛打一顿。 但此时的我,只能低三下四地求他再多带一些过来,喝了这些酥油茶,我身上更加难受,喉管里象吞了无数的火炭,滚烫的难收,我只好用龙随云教的方法,努力控制自己的气息。龙随云曾经告诉过我,他身中剧毒,时常发作,虽然遇到高人赐给灵药,能压制毒性,但灵药稀有,更多的时候还是依靠自己。 他教的这个呼吸和身体相配合的方法,据说是一种传统的吐纳方法,能让我更好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保持四肢的协调性,从而跟上他的步伐,此时却让我用在了化解自己内心的燥热上。 我舌尖轻抵上腭,努力控制,耳边似乎又想起那个声音,引导自己身上的气息往丹田游走,在这种强调抱元守正,调整呼吸地过程中,我总能感觉自己丹田里有一个小点,在贪婪的吞噬我身上可以吞噬的一切。 我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但这能减轻我的痛苦,让我不再受肉体的折磨,这种现象我也不敢轻易向别人请教,不知为什么,我会对这种现象有种莫名其妙地恐惧,因为我能感觉到,每次使用以后,那个小点就会大一点,感觉就更真实。 我在这呼吸中,又慢慢地陷入昏迷,迷茫中似乎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却是四姑娘,或者说更象是燕语,我分不清到底是那一个,只是她的声音是这样温柔,这样的甜美,让我无法抗拒,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了出去。 出了房门,转过一座白塔,眼前的景象豁然变了,我似乎身处在冰冷的雪山之中,我记忆中永嘉寺山后就有雪山,但离雪山应该还有一段距离,她让我来这里做什么,可身边却已经没有了四姑娘的身影。 这雪山如此的熟悉,又如此陌生,层层叠叠的冰塔、冰柱,银装素裹成一个童话的世界,我茫然不知所措,一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寒风刺骨,我身上痛的难受,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冰塔、冰林掩映的是一处冰崖,寒冰从断岩垂挂,如飞腾的瀑布被瞬间凝固,冰崖里竟然有一个巍峨的宫殿,重重叠叠。一个长发飘逸、白衣如雪的女子正倚在冰塔林中望着我。 这个女子冰肌玉骨,是那么的超凡脱俗,但她的脸却寒如冰霜,仿佛是用最干净的水晶雕刻而成的。她微微上挑的眉毛,乌黑的眼珠中满是忧郁。我在那里见过她,不止一次地见过她,却为什么又没有丝毫的印象。 我想走近她,去轻声音安慰个塔林里却突然升腾起一团黑雾,无数个长相奇怪的东西正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扑向少女,扑向我,正把她一点点的吞噬,我的心中升腾出一股勇气,一股努力想要保护她不受伤害的勇气。我奋力向前冲去,我呐喊,我挣扎,但她已经渐渐地化成一片片的碎冰。 我猛然惊醒,全身已经被冷汗湿透,这个梦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过,在北非的海枣林里,为争夺石棺我被龙氏兄弟打成重伤时,我曾经做过一个类似的梦,梦境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怎么可能做两次相同的梦,我躲在床上,微微翻了个身,我从没去过雪山,这一次算是我离雪山最近的一次了,也只是远观而没有近瞧,可是那冰塔冰林冰崖只会在雪山出现,还有那个女子,那冰冷的脸根本没有一丝感情,我怎么会甘愿为她牺牲自己。 可惜我不是心理学家,不知道梦在心理学中映象着什么,但梦里哪种压抑的感觉,还有那种心痛却是真实存在的。 门外传来脚步身,很杂乱,也很清晰,我能听到有人在叹气,我在这里很长时间了,还没见到轩辕氏家的人,难道他们都出事了,还是已经又投入到寻找之中。我本能地去腰间摸,却发现皮囊中已经空空如也,猛地想起凤鸣剑刺入那少女的腹中,汗再次如雨浆。 门被推开,进来的一共三人,除了小喇嘛,正是那神秘的老喇嘛和四姑娘,老喇嘛神情平静,而四姑娘却是十分地憔悴,身体明显瘦了下来,想起老喇嘛对他的断言,想起他所经历的苦难,不由得心里一酸。 四姑娘看到我正在看她,眼圈一红,我冲他微微一笑,我努力让自己笑的更加自信一些,灿烂一些。四姑娘也笑了起来,但她的笑是那样的勉强,甚至看起来更象是哭。 我所见到的四姑娘,永远充满自信,不论是在非洲沙漠里我的匕首下,还是在古埃及的魔宫里,他都是恬静而淡然,但今天,我能感觉到她钢铁般的意志似乎有些软化,此时的她更象一个受了委屈,找不到倾述的对象的小孩子。 第九卷第七十章 试探 老喇嘛走到床前,伸出手抓着我右手,手指扣在脉门,他的手干枯瘦削,犹如老树根一般,却稳健而有力。他半闭着眼睛,似乎在入定,又似乎在静听,但我能感觉到他手指传来的力量,似乎有一股暖流缓和地沿着我的经脉在运行。 这股暖流沿着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阳胆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厥阴心包经←足少阴肾经←足太阳膀胱经周而复始,无始无终。 我开始有些惊讶,上学时看武侠小说,常常看到武林高手能化气于有形,运功逼毒,冶病救人,长大后知道这些都是艺术夸张,但我今天真的能感觉到一股有形的东西在我身上流动。 但我很快就明白,这股暖流不是冶病,而是在寻找什么,窥探什么,我开始还担心这股暖流会激发我丹田之中的那股清凉的感觉,但却始终没出现。 老喇嘛始终闭着眼,他身上的红色僧袍虽然十分破旧,但却干净整洁,针脚均匀,四姑娘看着他,神色十分凝重。 过了半晌,老喇嘛才缓缓地睁开眼,他的眼睛明亮如天上的星星,他的眼光象把剑,似乎能看透我的一切,我不敢与他目光对视,似乎多看一眼,我就有可能被那把剑刺中心脏。 老和尚明亮的眼睛已经一闪既失,他的眼睛又开始半闭半开,手也慢慢松开。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四姑娘,又把目光转向了我:“年轻人就是好,短短两天这么重的伤就能好了大半,这位叫老七的年轻人应该没有大碍了。” 最后一句却是冲着四姑娘说的,我连忙向他表示感谢,四姑娘脸上也露出笑容,毕竟活着是件好事。 老喇嘛嘱咐我多卧床少运动,再三告诫我晚上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去乱逛,我有很多话想问他,不知为什么,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老喇嘛一走,四姑娘的泪便止不住地掉了下来,我安慰了半天,她才告诉我,这一次轩辕家族损失惨重,在那天袭击中,大部人战死,只有凤青龙、冷冰,伊贺天宗、铁锤、柳生、朱特、弗雷德里克、唐然和我们两个侥幸逃生。 唐然、铁锤和朱特也受了重伤,就连一向武功高强的凤青龙也受了轻伤,四姑娘自十七岁开始接管这一系人马以来,这是损失最严重的一次,尤其很多都是骨干老人,唐然苦心经营的势力已经损失了大半。 我仔细看着四姑娘,她的肩头下面隆起一块,应该是受了伤,她的左脸颊有一道轻微的伤痕,她放下了头发,遮盖着并不明显,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我没有办法安慰她,我虽然并不喜欢这些人,他们穷凶极恶,杀人越货无所不做,但在一起接触的日子来,也慢慢认识到,他们也只是普通人,有着和我们一样的喜怒哀乐,有着和我们一样的柴米油盐。 当这些熟悉的生命在极短的时间内离开时,你也会感到悲哀和伤痛,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已经迷失了自己的身份,已经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我问起永嘉寺为什么见死不救,只到我们力量损失殆尽才救我们回来,这可大违佛家普渡众人,慈悲为怀的原则,四姑娘告诉我,永嘉寺回答很简单,寺内众人正在做功课,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到听到我的啸声才知道有人遭到袭击了。 这个理由根本狗屁不通,先去求救的人就在白天,在寺门前不远处被残害,在夜里月光之下,枪声,手雷声不比那几声长啸更容易听得清楚。 这种狗屁不通的借口只有两种原因,一是对方根本不屑于找借口,只是不想回答,这是一种傲慢,也是一种警告,但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傲慢;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永嘉寺根本不敢出来,对那种凶残行为只能躲在寺里寻找庇佑。 我们聊了很久,我能感觉到四姑娘的忐忑不安,我询问四姑娘龙家一行人,四姑娘说并没有见到龙家人,他们仿佛凭空消失一样,从龙家人爽快答应进入永嘉寺来看,龙家人似乎早就相信血光之灾的说法,并且对永嘉寺深信不疑。 门吱的一声开了,小喇嘛慢慢腾腾地走了进来,端了半碗酥油茶,微微行了一个礼:“时候不早了,七先生要吃药了,明日你们再聊吧。”语气虽然谦和,但不容置疑。 四姑娘愣了一下,然后淡淡一笑:“七哥,你要保重,我们就在文殊院。”然后轻轻握了握我的手,便站起来走了。 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把我和他们安排在一起,要把我单独养伤,龙家人又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们已经出发去寻找哪架失落的飞机,还有一种说法,飞机就在永嘉寺后面的山谷密林中。 小喇嘛走后,我一个人慢慢地调息运气,努力让自己的精力再多恢复一些,不知不觉中,我进入半梦半醒之间,再次醒来,屋内一片漆黑,月光隐隐约约洒了进来,天已经黑了下来。 我慢慢地站起来,一步步走向门口,这个房间建在两个大石之间,前面是个小小的平台,下面是绝壁,倚门而望,月亮已经有些残缺,但那种湛蓝让人看起来却是有一些怪怪的,仿佛还有些血雾在上面挥之不去。 风吹在身上,不但不冷,反而有些温暖,站在平台上,能看到整个山谷,此时的蓝月谷,安静的可怕,听不到一点声音,也看不到一盏灯火,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腥臭,让人能想到黑夜中的生死相搏。 在左侧的大石旁,有一个小径,直通往后山,我信步走去,一个黑影从暗处闪出,把我吓了一跳,对方半弯腰向我施了一礼:“先生,夜晚露重风寒,还是请回去多多休息。”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喇嘛,年纪已经不小,个子不高,似乎身材有些矮胖,我似乎从没见过,这个人的声音带有浓郁的四川口音,只是语速有些慢,说完这一句他就拦在小径中间一动不动。 第九卷第七十一章 假村长和老妇人 这个喇嘛半夜三更不睡觉,堵着这条小径,显然是负责看守我的,不知道我有何德何能,值得永嘉寺如此重视,但我没有办法,又不能和他打上一架,只好讪讪一笑,又退回了平台。 那僧人一言不发,又隐藏在黑影之中,我知道他不会走,只好打消了念头,在这一块平台上转了两圈,可是我的脑子乱嘈嘈的,根本想不起有什么办法,下一步做什么。 百无聊赖,我刚准备退回房间,寂静地夜空里突然响起了一身狂吼,这声音又响又亮,狂吼刚起,便听到数十人在齐声高诵佛经,这数十人声音整齐,高低不同,一听就让人感觉到安详平静,这些人诵念的却是一种咒语。 那狂吼声却越来越狂燥,仿佛一只被困在牢笼的猛兽,愤怒、不屈,而诵念咒语的声音高高低低,象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缠绕着猛兽,不论猛兽如何地挣扎,咆哮,都挣脱不了这无形的网。 抬头看天上的月亮,那层朦胧的红雾愈加的明显。我四处寻找,但这个平台,二面绝壁,一面巨石,一面是我住的房间,除了那个小径并没有其它的路通往外面,我暗自苦笑,看来对方是把我当作重点人物,这个住处是有意安排的。 我退回房间,房间里没有灯,一片漆黑,但我突然感觉到心中有针刺一般的痛,还有一股奇怪的气味,我心中一惊,正想往后退,已经来不及了,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动一动,我就宰了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相信我一动他会毫不犹豫地割破我的喉管。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那人突然出手如电,击中了我的肩头,他的手劲并不大,但击中后我的两臂顿时又酸又麻,根本由不得我控制,这种手法非常象截脉,但却要更快速有效。 我心中却放心了一些,看来这个人还不想杀完,只是看着我落了单,要从我嘴里知道一些情况,才突然出手让我失去抵抗力量,只是这人又怎么样进来的?这人的声音说的很标准,应该不是龙家的人。 这个房间并不大,不可能有人躲在里面而不被发觉,外面只有一条小石径,有人在外面防守,那就只有从绝壁和大石头或是房屋屋顶上翻过来,那绝不可能,除非是猿猴或者是妖怪,更让人有点莫名其妙的是,我一直就在平台之上,却没听到任何动静。 但我已经没时间想明白这个问题了,只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老实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字,是何门何派,又为什么来这里,如果一句胡说八道,我就砍掉你一个手指。” 我自然不敢用王伟,科学院的研究员这类的鬼话来骗他,反正说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如实回答。对方似乎愣了一下,慢慢问道:“你姓宗,是政府的人,哪你来蓝月谷做什么?” 看来他相信了我的身份,我没有办法,只好告诉他我是被轩辕家族胁迫了,才被近跟着他们来这城里寻宝,据说和一架掉落的飞机有关。 我说的话真假掺半,我并不是被胁迫的,而是走投无路寄人篱下,但我们真的是来寻找掉落的飞机上的珍宝。 那人却是愣了一下:“你说你们一行人轩辕家的,那领头的那女孩子是谁?怪不得你们中间有几个硬手,只是什么时候,轩辕家也开始借助外国人了,何况还有日本人,轩辕天骄如果还活着,一定会活活的气死。” 我已经听明白了一些,这个人自然知道轩辕家,似乎和轩辕天骄也比较熟悉,我刚相回答,但那人却咦的一声,与此同时,我似乎听到有人来到平台之上,正悄悄地推门,看来今天晚上,我还有别的客人。 绑架我的人轻轻把我推到一边,自己悄无身息地逼近了房间门边,于此同时,我房间的门已经飞了进来,一个黑影快如闪电,两个人都不出声,却身手矫健,我也分不清谁是谁,只是看两个黑影一沾既分。 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一个黑影跳了出去,叹了一口气:“你既然来了,哪我走。”却是先来威逼我的人,在月光下我看的分明,这人正是我们入谷时前去迎接我们的张村长,把我们迎接到土司楼后再也没有露过面的假村长。 我也明白,为什么声音会这么熟悉,他迎接我们入谷,一路上说了不少的话,而在那一天大雾的早晨,借腹传音的也正是他,想不到今天我会在这里再一次见到他。 有人点亮了酥油灯,看到来人的面孔,我叹了一口气,这是一个很老的老太婆,老的满脸都是皱纹,华丽的服饰,只是腰间缠着一个白色的毛巾。 很难想象,刚才快如闪电的身形竟然会是这么大年纪的一个老太太。但我却笑不出,她和她的老公两个人是我带人从村庄里抓走的,她的老公就死在我们的面前,可以说我就是促成他老公死亡取直接的凶手,她有理由把我撕成碎片,然后吞进肚子里。 我的两臂依旧酸麻,根本抬不起来,事实上就算不酸麻,我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更让我震惊的是,老太太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相貌,不再是那个高大强壮的女人,世界上难道真的存在可以变形的人。 如果只是简单的改变面貌也就算了,但这是骨骼的改变,重量的改变不,这在现代生物学上是根本不符合逻辑的。 我在观察,在思考,那个老太婆也没有上来撕裂我,也是在观察我,在打量我,窗外早已经寂静无声,那野兽般的狂吼,那绵长的咒语都已经消失。我也奇怪,那守在石径的喇嘛应该听到这城的动静,看到了灯光,他为什么不发出警报。 老太婆慢慢地伸出手,手里有一碧绿的物品,头似猪,身似龙,正是从我手中夺走的玉猪龙,此时这个玉猪龙在酥油灯的照耀下,发出青绿的光芒。 第九卷第七十二章 龙佩 老太婆努力地睁开双眼紧紧盯着我,从嘴里一个个地往外蹦:“这个龙佩,你从哪里得来的?”,他的声音生硬,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话了。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老太婆怎么知道这个东西不是我的,而是从别人哪里得到的?杀夫这么样的深仇大恨,她都能暂时放下,这个东西对她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可想而知。这个东西已经是第三个,俞海有一个,在外勤组手里,龙漫天留下一个,四姑娘一个相反的,难道这三个玉猪龙之间和这个老太婆之间有什么必然联想。 我突然有一个胆大的想法,我使劲摇了摇头:“这里我家传的东西,我爷爷给我的,你把他还给我。” 老太婆一怔,又仔细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确定,但他终于还有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东西。”她说的十分肯定。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你错了,我的东西不是我家祖传的难道还是在街上捡的,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我家祖传的。”说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都相信自己说的是真的,此时我已经相信自己说的就是实话。 老太婆似乎也有些迷惑了,她不停地打量着我,满是皱纹的脸看不出表情,只是眼皮在轻轻地抖动,看了一分钟,她再次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你长的太丑了,根本不可能是神族的后代,你不配拥有这枚龙佩。” 这是她第二次提到这个名字,它叫龙佩,不是孙大哥说的哀劳夷的毒龙佩,但是不管这是什么东西,和我长的丑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七哥我长的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怎么会和丑有什么关系,何况是太丑? 老太婆咭咭一笑,笑的象深夜中夜猫子的叫声,我打了个冷战,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树了起来。老太婆伸出手,轻轻地抓在我的头顶上,我想要躲避,却根本躲不开,她的手指干枯,犹如已经啃了半截的鸡爪子。 她的手冰冷,象是冰块搁在我的头上,我禁不着打了个寒噤,那种冰冷迅速传遍了全身,我整个人似乎要被冷冻,全身冰凉,我努力挣扎,却根本挣不开,甚至连张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这种冰冷很快就消失了,那个老太婆有些迷惑:“你叫什么名字?”我想都没有想:“我叫龙随风,我哥哥就是大名鼎鼎的龙随云。”这个玉猪龙是龙漫江的遗物,我只能冒充是龙氏的子弟。 老太婆摇摇头,但象是想到什么是的点了点头:“这龙佩虽然是龙家的东西,但你并不是龙家子弟,这东西不管是谁佩戴都不吉,你拥有它,魔鬼会占据你的心灵。” 她说完这一段话,似乎费了很大力气,但我能看到她在瑟瑟发抖,在克制着什么:“我也曾经被魔鬼占据了心灵,才拥有现在的力量,而你也和我一样,魔鬼也基本占据了你的心灵,所以你才会害死我的丈夫。” 她在笑,笑的很响:“我不想让你变得和我一样,我想我丈夫也不希望你变成魔鬼。”我能看到,她的身子发出哔哔啪啪的声音,象是竹节在火中燃烧发出的声音。 在这声音中,她瘦小的身躯越来越大,身上的衣服象是遭受了极严重的外力,开始撕裂,变形,她惊讶地看着自己,嘴里发出凄怆的叫声,她的手在抖,在抖动中龙佩跌落在地上,我虽然两臂酸麻,但身子还能动,我猛地一个侧身,使出全身力气扑向了龙佩,张嘴咬着,滚到房屋一角。 老太婆一声狂吼,整个人已经变得高大和强壮,我腿一软,她已经扑了过来,我根本无法躲避,被她一把抓着。她在狂吼,在咆哮,我在的面前,象一只可怜的小爬虫,一动也不能动。 但这时我听到了一声佛号,然后是一连串的咒语,声音不高,却很清晰,老太婆(她此时更象一只巨猿,但我只能叫她老太婆)把我扔在了地上,猛地转过身,冲着门外不停地嘶吼,狂叫。 在蓝色的月光下,老喇嘛就站在房门外,我心中暗骂一句,从假村长到会变形的老太婆,中间闹的动静这么大,老喇嘛不露头,我眼看要被摔成肉饼了,他却及时出现,这老家伙一定是躲在黑暗之中看热闹,感觉时机到了才出现。 老太婆的吼声不停,寂静的山谷里似乎有相同的吼声在回应,她的声音如此之大,就连桌子上的酥油灯都被震得忽明忽暗。但老喇嘛的声音还是哪样,不高不低,不疾不徐。我把口中的龙佩吐出,努力地用手拔拉至自己的怀中。 老太婆突地抬高声音,整个身子猛地跃出房间,顿时无影无踪,但她的狂啸声不绝于耳,终于越来越远,最后寂静无声。她的身躯虽然庞大,但灵敏快捷,就连山林间最迅捷的猴子也难相比。 我把龙佩藏好,老喇嘛已经迈步走了进来,慈祥地注视着躲在地上喘粗气的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放在我的腰椎后背上一阵拍打,他拍打的力度适中,让我既舒服又不感到疼痛。 “老七先生与这蓝月谷看来渊源很深,深夜还有防客。”老喇嘛把我扶了起来,语带双关。我没法接口,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没事来这个穷山谷,真的把这当做世外桃源了。 “这个,刚才这个是人还是妖怪,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小心翼翼地问着老喇嘛,虽说眼见为实,可是这种情况眼见了你还未必相信。 老喇嘛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大千世界里,蝼蚁皆平等,是人是妖又有什么不同?”他慢慢地扭转头,看向我:“这里已经平静了上千年,这里的人们自己种地养活自己,何曾伤害过他人,可你们为什么要进来这里。” 他的神色有些黯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每一地,每个民族也亦然,这山谷里的居民虽非华夏族类,但数百年在佛法感召之下,倒也平静详和,我落脚于此,自然希望用佛法化戾气祥和,可惜的是你们,一个贪字便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第九卷第七十三章 偷窥 我隐隐约约听明白了一些,这个老喇嘛看来知道很多事,我望着老喇嘛:“非我族类,莫非他们真的是妖怪?这里的居民被称为被天神遗弃的民族,而我在非洲,亲眼目睹一个沙漠里的民族,他们被称为被上帝遗忘的民族,和我们普通人类大不一样,难道这里的居民也和他们一样?” 我说的是沙民,老喇嘛却摇了摇头:“传说只是传说,这里的居民没有文字,据寺里记载,他们原来信仰一种极为原始的宗教,奉月为神,数百年来,永嘉寺的前辈大师们一直希望他们改信佛法,加上和外来的居民通婚,这里的居民暴力倾向越来越低。” 老喇嘛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我能听出来里面的遗憾和指责:“可是他们当中仍然有一些人,会在暴力面前做出过激的反应,而这只存在一部分女性之中,你看到的就是其中一个,他的丈夫早已入我永嘉寺门下,是在家修持的居士,可惜还是死在你们的手中。” 我有点惭愧,老喇嘛说的对,这里的人安安静静地生活在这里,并没有主动去招惹我们,反而是我们先囚禁母女,再囚禁这一对老年夫妻,才有了今日之祸,我在其中虽非罪魁祸首,却也算上帮凶。 “我想请问大师,是否真的有一架飞机坠地落在些,如果上面真的要他们想要的东西,给了他们,让他们走就是了,他们无非是求财,这样相持下来,双方都损失惨重,于事有何好处?”我不明白,这场负和游戏的最终目的反而没人关注。 老喇嘛叹了一口气,低诵了一句佛号并没有接下去,只是看着门外那蔚蓝的月亮,过了半天,他才低声说道:“一切都要缘份,可能是缘份还没到。”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缘份才会到,我还想问龙家的下落,为什么把我一个人单独关在这里,老喇嘛已经站了起来:“天色已晚了,老七先生你也歇息一会,也许你心中的迷团需要你自己去解开,多多保重。” 我没再说什么,却也睡不着,走到酥油灯前,仔细抚摸着龙佩,玉质并没有想像中的细腻,甚至有些粗糙,不是什么珍贵的石料,雕琢的虽然生动,却也并不繁复,为什么龙漫江却视为珍宝,而会变形的老太婆要如些郑重其事。 我就这样摩挲着,一直到天亮,这一整天,天很阴,乌云覆盖着大地,小喇嘛除了送给我酥油茶,也送来了一些糌粑和奶渣,我的身体也恢复的很快,伤口上也结了厚厚的一层痂,可我仍然不能离开这块方寸之地,那个中年喇嘛还是在哪小径里守候,每当我出现时,他就象鬼影子一样及时的出现拦在我面前。 我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呆坐在房间里,除了打座就是研究那个龙佩。到下午,远处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枪声很密集,夹杂着手雷和火箭筒的声音,白天就出现这大规模的交火确实很意外。 到傍晚,交火平息了下来,天空中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进入山谷里这么久了,第一次下雨,只是这雨水那么粘稠,象泥浆一般,带有一点蓝色,一点红色的痕迹。 夜里雨越下越大,雨水也不似一开始那么粘稠,在那漆黑夜空中有一道道闪电划过天幕,由于在山崖之上,那些闪电似乎离的很近,就在身边,每道闪电过后,传来滚滚的雷声,似乎整个山崖都在摇晃。 我担忧地看着明亮刺眼的闪电,真担心,如果有一个闪电歪一点,就有可能击中我,还有这房间,会不会被雷声震倒。 正在胡思乱想,我再次听到了那声狂叫,如野兽一样的狂叫,这狂叫和滚滚惊雷互相交集,互不相让,只是听不到那连绵的诵经声,我很好奇,是谁被困在这永嘉寺里,是来这里夺宝不成的大盗还是不服管教的僧众。 我越想越是好奇,悄悄留出房间,说也奇怪,雨水打在身上,不是冰冷彻骨,而是有一些温暖的感觉。我贴紧墙壁,伏下身子,借助闪电一晃而过的光亮,悄悄地摸向小径。 我预料的不错,雨太大,那个中年喇嘛已经找地方躲雨去了,事实上老喇嘛如果真想监视我,派出中年喇嘛住在我所在的房间就行了,如此古怪的堵在小径上,简直是自取苦吃,有点无厘头的感觉。 我不敢大意,伏身匿影,只有借助闪电的光亮判断好下脚点才往前走,那狂叫声似乎就在半山腰一处的平台上,我转过一个房间,瞅准了下一步的落脚点,刚想往前走,却见几个喇嘛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中间似乎还抬着一个人。 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他们发现,但那几个喇嘛行色匆匆乱成一团,根本没有注意我,他们大喊大叫,但说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见。我不敢在此停留,疾走几步,已经转了过去。 雨水浇在身上,象洗温水澡,水雾遇冷凝成水珠,形成了雨,这是基本常识,可是这里的雨水怎么会是暖洋洋的。 狂吼声再一次响起,就在眼前,当光亮闪过后,我终于看清,在我前面的是一座红墙的三间藏式房屋出现,房屋上缠着各种各样的经幡,正是我梦中梦见过的金刚伏魔殿。那狂吼声正是从伏魔殿里传出的。 在伏魔殿的两侧,八名喇嘛一字排开,正在低声诵经,正是宁玛教密宗的大明咒,只是他们的声音很低,在滚滚的雷声和殿内的狂吼声中,显得若有若无。 在伏魔殿正门,一个身材高大的喇嘛守在门口,正是在后山的那个大个子喇嘛。我知道他的厉害,别说还有八名喇嘛,就连他一人我也打不过。 我只好蜷缩身体,努力不被发现,看看有没有机会。此时闪电越来越密集,而殿里的狂吼声也一直不肯停歇,如果这是一个人,这人的体力也太旺盛了,这样子吼,不怕累坏身子。 半天了,那九个喇嘛一动不动,似乎连位置都没有动一下,如果不是哼哼哧哧的诵经声,还以为是九个雕塑,可我在雨中,伏在地面,滋味难受极了,何况我重伤之后并没有痊愈,再这样相持不下,真是自寻死路。 第九卷第七十四章 指路 我正准备往回走,却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在我左侧不远处火光冲天,听到有人的大声喊叫,这么大的雨,火能燃烧起来,加上前面的哪一声爆炸,可以初步断定是有人故意在破坏。 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永嘉寺惹事,可能不管外面如何热闹,这九个喇嘛岿然不动,视所有的世界纷杂若无物,那高个中年喇嘛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下,但其它院的喇嘛则大呼小叫地救火。 我决定再看看,看看还有没有趁着雨天打劫的,我好混水摸鱼,我相信,今天不会单有一把火这么简单。 果真,几分钟后,枪声响了,一个喇嘛摇晃了两下,中弹倒地,鲜血洒了一地,但让人诡异地是,剩余的喇嘛依旧没有动,然后一个黑影被人从黑暗中扔了出来,在地上翻腾了几下,再也没有动,从暗处慢慢走出一个喇嘛,他慢慢地走到死去的喇嘛的尸体前,轻声诵读了两句,便代替了他的位置。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伏魔殿里面到底困的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些喇嘛们根本不顾自己的生死。我又看了一个多小时,伏魔殿里的狂吼声已经停止,那着火的地方也已经看不见火头,再也没有一个人出现,雨也渐渐小了,温水浇在身上,山风一吹,顿时寒气袭人。 我怕暴露,慢慢地顺原路溜了回去,郁闷的是,我刚才在黑夜中摸索前行,此时竟然找不到回去的路,永嘉寺依山而建,每处建筑都顺山势,没有了闪电照明,高低不平,我走了没多远,脚底一晃,下盘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我暗暗叫苦,难道我就在这里等天亮不成,恐怕那时我就说不清了,可是我也想不出一点办法。手里也没有照明工具,天上也没有星星,学的一切黑暗中识路的方法此时都用不上。 没有办法,只好伏下身子,象狗一样葡伏前进,用手试探前面的路,感知我经过的地方,就这样向前走,走了十几级台阶,又触碰到两颗树,我有些歇气,要知道就这样我脑子里根本没有一个立体的印象,还是没办法找到找到回去的路。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轻轻的脚步,迅速靠近我,我本能地把身子向后缩,给对方让开一条路,却听到一个声音:“别出声,拉着我的手,我送你回去。”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对方显然已经发现了我,如果不是特异功能的话那就是他拥有夜视仪等设备。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如果对方有恶意,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所以我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 即使跟着对方走,黑暗中走这种高低不平、拐弯抹角的路也很痛苦,对方也不说话,但对这个地方的路很熟悉,走了四五分钟,前面隐约有一些光亮,对方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声说道:“要找的东西就在伏魔殿里,明天白天有人要硬闯进去,你要待机而动,抢了东西自然会有人掩护你,祝你好运。” 他说话的速度极快,但每一个都十分清晰,似乎这些话他已经准备了好久,还凤等我回答问题,他已经松开我的手,只听的脚步声声,一会儿四周便重新陷入寂静。 我已经看清楚,那微弱的灯光是一座小亭,守卫我的哪个中年喇嘛正坐在亭子中间,他身后是两座硕大的岩石和一座小型佛殿,正是我养伤的地方。 我躲过那中年喇嘛,悄悄地回到我养伤的房间,酥油灯还亮着,桌子上放着两碗酥油茶,一包奶渣,还有一些油炸的面食,酥油茶表面已经凝了厚厚的一层皮,拿过来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我苦笑一声,看来小喇嘛已经来过,也知道我悄悄地出去,哪他为什么还让中处喇嘛守在这,而不是四处寻找我。 我回到房间,喝光了酥油茶,吃光了奶渣,把衣服脱下,躺在床上,这个人提示我东西就在这个伏魔殿里,难道那一架六十多年前坠落的飞机已经找到,就藏匿在这座伏魔殿里,这就可以理解九个喇嘛宁死也不退让半步,只是那里面吼声如雷的又是谁,为什么被关在伏魔殿里。 徐老给我的指示是找那一个锦檀盒,在四姑娘的介绍中,我也注意到一个细节,在众多国宝之中,最重要的是一个匣子,放在押运官的脚下,难道要的就是那个匣子,这个匣子里放的是什么?难道是传说中的始皇玉玺,还是千古传奇《兰亭序》。 我就在惴惴不安和胡思乱想中等来了天亮,雨过天晴,整个山谷显得异常明媚,就连空气也变得清醒起来,小喇嘛按时来送饭,只是这一次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惯有的微笑,眉毛扭成了一股绳。 “老七先生,告诉过你晚上不要乱跑,会很危险的,你怎么不听。”他说话虽然还是不疾不徐,但口气已经严厉了许多。 “不好意思,我有梦游症,一睡着就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我早已经想好了解释的办法,看着小喇嘛一脸的迷惑,我急忙对他进行科普教育:“梦游是指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起床行走,或从事某些活动,醒来对此一无所知的表现。在神经学上是一种睡眠障碍。” 我还想继续科普,却被小喇嘛打断:“你说的是入魔吧,怪不得上师让我们紧紧盯着你,你果然已经入魔了。”小喇嘛一边说一边向后退,眼里流露出恐惧的神情,退到门口扭身就跑,瞬间就没有了踪影。 科普科学知识把自己科普成妖怪,这结局真是出人意料。只有我这个借口把自己和入魔联系在一起,更加出乎我的意料。 但并没有人冲进来把我这入魔者抓起来吊死或者拷打一顿,看来上师不仅念经礼佛,还是多少知道一些梦游之类的科学常识。 但只到中午,那个小喇嘛却再也没有过来给我送过饭,在我饿的饥肠辘辘时,听到的是枪声而不是脚步声。 第九卷第七十五章 试探 枪声就在山脚下,距离永嘉寺并不远,一开始枪声稀落,东一下,西一下,但随后越来越密集。我仔细倾听,枪声就在山下,我分不清具体位置,但应该就在永嘉寺附近,我很难想象,会有人敢于挑战永嘉寺。 想想也能明白,永嘉寺虽然地位尊崇,藏龙卧虎,但对方拥有现代化武器,不管你什么气功仙法,通通完蛋。但现在进入这个蓝月谷里的队伍有三支,龙家只有几人而且和永嘉寺关系不错,显然不可能捣乱,轩辕家已经如此了,更没有此能力。 那只有一帮人有这实力,那就是那一帮掺杂着和尚道士的队伍,我曾经问过,以凤青龙的江湖经验也不知道现在哪股势力是以和尚道士为主的,还有背叛轩辕家族的马帮,他们现在又在何处。 我几次想出去看看,那中年喇嘛依旧坐在小径上,面无表情。快到傍晚时枪声渐渐停歇下来,小喇嘛又过来送饭,依旧是一碗酥油茶,一些奶渣,一天了,只有这点东西,我的肚子上已经饿的前心贴后心,可是小喇嘛满脸的愁云,也不好意思再用自己的生活小事来麻烦他。 我一口把酥油茶喝干,然后把奶渣填进嘴里,我抬起头,小喇嘛在揉搓自己的胳膊,我冲他露出一个微笑:“小师傅辛苦了,那些假和尚们跑了吗,我们损失大吗?” 我故意装着已经知道了情况,掺杂着同情和安慰,想从他嘴里套出一些实情。小喇嘛呸了一声:“那些人只打枪不露面,鬼鬼祟祟的,算什么英雄?” 小喇嘛毕竟年轻,有点怒不可谒:“如果不是上师制止,我们岂能放过他们。”我叹了一口气:“来来往往皆为名利。小心伏魔殿那方面,这些人不简单,中间应该有高手,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你就说一声。” 小喇嘛愤愤不平:“那些人已经去过几次了,可伏魔殿有波巴法王他们,安全的很,真是搞不清楚,里面就一个疯子,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是哪疯子的后代吗。”他看了我一眼:“这里本来安安静静的,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看看死了多少人,造了多少孽。” 他的情绪有一些激动,怒目而视:“不知道大师为什么还会收留你们,你们都是魔鬼,给这里带来灾害的魔鬼。”他在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我却无言以对,他说的对,这里的死亡和恐怖正是我们这些外面人带来的。 不管这里的居民有着什么样的过去,他们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他们并没有跑出去伤害任何人,而且谷外的人进来,带来了死亡。 我不知道自己脸有没有变红,我嗫嚅着试图想解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来寻找一架坠落的飞机,飞机上据说有无价的国宝,鸟为死亡,人为财死,更多的人不如小师傅你们洒脱,所以才来到这里。” 小喇嘛的情绪仍然有些激动,他两只眼睛注视着我,脸涨的痛红:“你在撒谎,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飞机,也没有什么国宝,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两眼直盯着他:“小师傅,我没有撒谎,撒谎的是你,如果没有什么国宝,你真的以为外面死的人都是拿自己生命不当一回事的糊涂虫,还有为理想慷慨就义的英雄,我可以告诉你,他们虽然愚昧,却并不蠢笨,这个山谷里一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有让他们可以丢掉性命也得到的东西。” 小喇嘛目瞪口呆地望着我,满脸通红,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我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决定彻底催毁他的信心和防线。 我把声音放得平静一些:“也许你并不是说谎,只是你真的不知道,上师他们看你年幼无知,没有告诉你,也许哪东西不在伏魔殿,也许就在伏魔殿里,那个疯子只是遮人耳目。” 小和尚跳了起来,手指着我,全身颤抖,整个身子发出啪啪的声音,我有些害怕,难道这小和尚也和那老太婆一样,也能变形,可他是男孩子啊?我有点后悔,此时激怒他,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 就在此时,却听到一声佛号,声音不大,如清风拂面,小和尚满头大汗,呆立不动。 上师慢慢走了进来,他轻轻抚摸着小和尚的头顶,嘴里念诵着经文,小和尚身体颤抖着,也开始低声念诵,过了约有一刻钟,小喇嘛才慢慢地安静下来,但他的全身已经被汗浸湿。 上师盯着我,他的眼仿佛能看穿我的一切,我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压力,压的我不能呼吸,压得我两腿颤抖,我能感觉到这种压力随时可以剥夺我的身命。我知道,眼前的这个老喇嘛是我遇见过最高深莫测的人,在他面前什么日本武士,欧洲神秘学大师,凤青龙、金九龙都只是山脚的浮云。 我努力让自己微笑,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老喇嘛突然叹了一口气,那种压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喘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保住了性命。 老喇嘛没说什么,只是牵着小喇嘛地手,慢慢地走了出去,我听见他消失在黑暗之中后的一声长叹,此时,天空中的月亮已经升起,半缺的月亮,挂着一层淡淡的红雾,只是红雾更明显。 疯子,这是小喇嘛对伏魔殿里哪个人的称呼,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只要把房屋修的牢靠,难道他还能穿墙破洞,外面要用九个喇嘛来看守? 波巴大师,显然是指那个中年喇嘛,他的武功之高我已经见识过,甚至还在赫赫有名的凤青龙之上,用他看守疯子,如果我相信,哪才是我疯了。 此时,那疯狂地吼叫又开始出现了,原野上又响起了如野狼般的长啸,我又想起了伏魔殿,我也相信,今天夜里又将是个不眠之夜。 我悄悄地出去,奇怪的是小径上的中年喇嘛已经不见了,我蹑手蹑脚地穿过小径,那亭子里也无一人。这有些奇怪,难道是老喇嘛撤销了对我的监视,还有白天损失太大,拿这个老喇嘛来补数。 第九卷第七十六章 请进 这一次,就有了经验,紧贴墙角,始终把自己隐在阴影里,往前走,每走几步都要观察一下周围情况,此时月光明亮,周围情况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大部分佛殿、房间都没有灯光,也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我闯进了一座空无一人的城市。 我潜伏身形,慢慢地摸向了金刚伏魔殿,伏魔殿外灯火通明,波巴等人依旧坐在各自的位置,甚至连坐姿都没有变化,而在他们身体前面,是一堆堆的篝火,这九人神色庄重,轻轻念诵佛经。 枪声响了,杂乱无章,忽东忽西,但越来越密集,手雷的声音似乎就在前面不远处,夹杂着人类的惨叫哀号,这些声音似乎就在永嘉寺山门附近,声音并没有越来越近,似乎很难逾越,只有哀号声,惨叫声越来越清晰。 我明白,不管外面有着多少纷扰,这些人仍然无动于衷,从枪声来看,对方依旧是在试探,并没有真正的全力进攻,也许他们也早已经派出人马,在关注这九位喇嘛的动静,在寻找最佳的机会。 但永嘉寺里并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人惊慌,也没有人喊叫,甚至大部分殿堂仍然黑灯瞎火,就连伏魔殿里的疯子似乎都睡着了,并没有发出吼叫。 我又观察了一会,看仍然没有机会,就准备退回去睡觉,还没动,却听见轻微的声音,似乎有东西踩在了灌木上,我立即屏气凝神,不敢再动,约有两分钟,有一个黑影轻轻摸了过来。 这个人就停在我前面不远处,他黑衣罩体,静下来就像一个石头,如果我不是先来,如此黑暗之中,就算从他旁边经过,也一定分辨不出来。 他不动,我也不敢动,我也想看看这人到底想做什么,也许他有办法溜进去,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看看戏还是挺不错的。 空中划过一道亮光,然后在空中爆炸,爆发出最灿烂的烟花,烟花过后,枪声骤然变得密集,于此同时,又有两道明亮的光亮,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尖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尖叫停止,我左侧的一座房屋发出剧烈的爆炸,强烈的冲击波象一阵风从我身边刮过。 我紧紧贴在地上,碎片从我头上飞过,我一动不动,我在非洲时参加过大规模的战斗,听过重武器的声音。我知道,这是迫击炮的声音,我不知道对方是谁,又怎么会这么大胆,在国内敢动用重武器,这可不是非洲。 更让我奇怪的是,炮弹爆炸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呐喊、哭泣、叫骂乱成一团,整个永嘉寺里依旧安静平和,似乎除了这九个喇嘛所有的人都失踪了一样,就连四姑娘他们都没有动静。 最妙的是九个喇嘛,除了诵经声稍微大一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往爆炸现场看一样,我不得不佩服,这九个人难得真的修练的坚如磐石,没有七情六欲,甚至连最基本的好奇心都没有了。 我听到了脚步声,密集的脚步声,在黑暗中最少有十几个人扑了过去,我本以为这将是一场恶战,但奇怪的是九位喇嘛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只有波巴还留在门前,他单掌合什,面带微笑。 十几黑衣人,举着枪,一步步地走了上去,波巴轻声地说着什么,但十几个黑衣人根本不理会,而是举着枪一步步地逼了上去。 这时,让我意料不到的一幕出现了,波巴法王突然让开了门口,坐了个请的姿势,他十分谦逊,这真的出人意料,要知道在昨天夜里,他们甚至牺牲一人守护这里,今天怎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当然不相信是他们见对方人多,又持有武器就服软了,我突然心里一动,金刚伏魔殿里的疯子今天一声不吭,难道他已经被转到别的地方,或者是已经死了。 我在胡思乱想,那些黑衣人也怔着了,似乎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之顺利,领头的黑衣人突然吹了一声口哨,五个人越众而出,这五个人身材不高,但身手敏捷,行动颇有章法,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伏魔殿里漆黑一团,一个人扔进去两个燃烧照明棒,这几个人准备的很充分,枪上都有强光手电,他们依次进入。 可是伏魔殿里只是亮光一晃,然后又陷入到黑暗之中,再也没有动静。为首的黑衣人走到门口,还离有两三步的地方,低声呼喊:“大牛,西原,里面怎么样,说一声。” 他一张嘴,我心里却是一惊,这人说的是普通话,但声音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那个人喊了几声,没有动静,有些急燥,转身从后面的一个人手里接过一个强光手电,在他接过强光手电时我终于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一张善良、忠厚、朴实的脸,这个人虽然不熟悉,却也不陌生,正是马帮的首领次仁,当然他们不是真的马帮,他也可能不叫次仁,但他们的强悍再一次展现无异。在那次背叛中,他们给了骄傲无知的轩辕家族重重一击,甚至差点要了我的性命。 我相信,如果四姑娘、唐然和凤青龙他们在场,一定会冲上前拼死个鱼死网破,可奇怪的是,如此动静,四姑娘他们竟然纹丝不动,他们是真沉得着气还是被人盯着不能动。 过了两分钟还是没有动静,次仁突然一个箭步冲到波巴法王面前,把枪指向了波巴法王的脑袋,示意波巴法王进到伏魔殿里,法王坚决地摇了摇头,在大声说着什么,可惜的是他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懂。 不知道假次仁和我一样听不明白法王的语言,还是他根本不相信法王的话,他又大吼两声,威逼法王进去。 这家伙显然是不知道法王的厉害,自做孽,不可活,我暗暗叹了一口气,他的枪靠的太近了。他的吼声还没落,法王快如闪电,轻轻一靠,伸出左手在他的腰间一托,假次仁整个人已经向伏魔殿飞了过去。 就在我感叹这小子罪有应得的时候,一个黑影从人群中掠过,那个人快如闪电,在假次仁快要过殿门时,在他的身子轻轻一扯,把次仁又拉了回来。 第九卷第七十七章 狮子吼 次仁虽不强壮,却也有一百三四十斤,这人身如鬼魅,后发先至,不见如何用力,只是轻轻一拉,却把次仁拉了回来。那人姿态优雅,脚在地上轻轻一点,却又折了回来,来到波巴法王面前。 这一招身形极为轻灵,我虽然没看到来人的真面目,却已经知道这是龙家的人,只有龙家的武功才会如此优雅,丝毫不带人间烟火。但波巴是何须人也,他依旧还是哪样,不动如山。 龙家的人终于露面了,看来,马帮这人和他们是一伙的,故意混入轩辕家族中,趁机发动袭击,可他们只有八人,而那夜除了马帮的人,还有很多人,他们又来自哪里,次仁他们偷袭轩辕家族的人之后,他们又躲在哪里? 永嘉寺好意收留了龙家众人,想不到这些人却袭击了永嘉寺,龙家人的武功有多高,行事有多诡异,我自然清楚,虽然龙天逸兄弟并不在场,但这次来的龙家人在刚才的一式之间把高深的武功展露无异。 明亮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在无数的人中,他卓然不群,又是那么孤独。他向着波巴法王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致意:“大和尚,我们兄弟只是想取走那件东西,你们不要再故弄玄虚了,佛家不是讲究慈悲为怀吗,因为这个东西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真是不值得。” 波巴大师没有说话,只是在低诵佛号,他的声音嘶哑低沉,每一个字都象铁锤敲击岩石一样。 龙家少年轻声笑了一声,他的笑谦逊中带着骄傲,却是那么的没有丝毫做作:“法王,你和大师虽然佛法无边,武艺高强,庇佑这里的邪魔外道多年,但你要记住,这永嘉寺里并不都是不坏金刚,这蓝月谷里死的人已经更多了,我们不希望死更多的人,但这将取决于你们。”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波巴突然双目圆睁,怒吼一声,他这一吼,惊天动地,比刚才迫击炮弹落地的声音还要大,我被震得两耳欲聋,眼冒金星,全身发软。 我离他有一段距离尚且如此,那些在近处的人可想而知,有的人摇摇欲坠,有的人已经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屎尿的味道。 那少年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方才站稳,此时伏魔殿里也传来了一声狂吼,这声音更大更响,却没有波巴刚才一吼的慑人心魄。 少年过了半晌才慢慢地说道:“想不到狮子吼真的还在人间流传,看在上师和法王的面子上,我们就些告辞,但如果三天内不交出东西。”说到这里,少年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淡然:“恐怕你们的佛祖不会宽恕你们的愚昧。” 我半天才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整个人都蒙了。这个波巴法王竟然会狮子吼,真是出人意料。 这种狮子吼并不是武侠小说中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武功,也不是电影《功夫》中包租婆的哪种狮子吼。这是一种相传发源于印度的神秘武功。 这种武功的名称语出《维摩诘所说经·佛国品》:“演法无谓,犹狮子吼,其所讲说,乃如雷震”,代表的是“如来正声”,能降服一切魔鬼。这也算是现代声波武器的原理。 相传释迦摩尼降生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作狮子吼,云:“天上地下,唯吾独尊。”《普曜经?论降神品》:“譬如狮子吼,诸小虫怖惧,畅佛狮子吼,降伏外异学。” 到后来印度佛法式微,此种武功渐渐流入国内,在藏传佛教区流传,并被叫做狮子吼。据说这种武功必须是佛武尽皆高深的人才能得窥门径。近些年来,早已经没听说还有人练习,更别说练成。 那些人相互搀扶着离开,没有人拦他们,只是奇怪的是,金刚伏魔殿的大门已经悄无声息地也关上,里面依旧是漆黑一团。 波巴长叹一声,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依旧在低诵佛经,而我前面的黑影已经无影无踪。 整个永嘉寺已经恢复了平静,被炮弹击中的房屋也已经渐渐熄灭,我呆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只有愁准机会慢慢溜回去。 可惜黑暗中我再次知道自己实在不是一个善于认路的人,我竟然又迷了路,转了两下,不但没见到亭子,甚至又闯进了另一个陌生的院子里。 这个院子在山崖的一角,院子并不大,种有几尾此地不常见的竹子,约有三间房子,房门洞口,点着一盏油灯,灯下似有两人在对坐。 我刚想退出,却感觉有点不对劲,刚才外面的动静如此之大,这两个人怎么会如此好整以暇地在对坐。 我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偷地往前移动了一段,终于看清了两个人,却让我吃了一惊,一个矮小的僧人和一个矮胖的中年人,僧人正是老喇嘛,连凤青龙也畏之如虎的老喇嘛,而他对面的,正是那个真正的,多次警告我们的张村长。 此时的张村长,已经无有我们相见时的暴戾之气,他满面颓废之色,两只手捧着一碗酥油茶,手却抖的厉害。 “把那件东西给他们吧,大师,我第一次感到我没有力量保护我的族人,这些人凶残、暴戾、绝不留情,我们已经死了一半的人,我害怕,如果继续这样坚持下去,他们会杀死我们所有的人。”张村长在颤抖,在乞求。 “他们和你一样,都迷信暴力,相信暴力能解决一切,可惜你们都错了,暴力只会留下仇恨,孕育更多的暴力,而不是解决暴力。”大师说话的时候两眼紧盯着张村长。 张村长两眼发直:“我们躲入这个地方已经数千年了,难道真的已经到了最后时刻,绵延数千年神族的子嗣要在我的手里毁掉一切,我不敢相信,我将怎么面对祖先。” 大师轻轻点了点头:“也许一切都是天数,你能不能感觉到这里的温度更热了,也许你们真该换一个地方居住。” 张村长神色有些木纳:“我们感觉到了,今年油菜花比去年又早开了两天,蜜蜂、昆虫也都不愿在这里呆了,祖先提到的迁移之日真的要到了吗,可是,到哪里去寻找一个新的庇护地?” 第九卷第七十八章 我不是和尚 老喇嘛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族人在这里生活了很多久,故土难离,我本以为这么长的时间你们的族人早已经同化,不会那么暴戾,想不到当遇到变故时,你们仍然学不会克制,学不会顺从。” 张村长抬起头:“这是本能,我们生存的本能,不管怎么掩藏,不管经历多少失败,它们都留在我们的血液里,只有它们存在,我们才能感觉我们并没有被灭亡。”他的声音很低,但很坚决。 他接着说道:“这一次来的人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他们强悍,凶蛮,视我族人的生命为草芥,我明白,我们只能任人宰割,找不找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他们为不会放过我们的。抵抗也会灭亡,不抵抗也会灭亡,那我们选择抵抗。” 他的声音很低,但说的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表达了他的决心。 老喇嘛叹了一口气,看来他赞同张村长所说的每一句话,却无力改变现实,过了半天他才说到:“从杀了第一个人开始,我就发现你们的本性越来越难以克制,佛法已经无法化解你们心中的杀机,这几天我观天象所表达的都是凶兆,只是我看不出,这些凶兆到底代表着什么。” 老喇嘛的声音很疲倦:“你们走吧,这个世界这么大,总有你们落脚的地方,那个东西也许真的不是你们该拥有的。这一次的来的并非普通人,就算把他们都杀完,他们的亲人,家族还会源源不断地来到这里,你们一样没有能力战胜自己。” 我暗暗心惊,怪不得永嘉寺能生存在这里,他们原来和这里的居民沆瀣一气,互为支援,老喇嘛在我们被居民围攻时见死不救,恐怕也是和这里的居民达成了协议,我们还在求佑于永嘉寺,真算的是自投罗网。 我要退回去,想法找到四姑娘他们,让他们及早制定对策,我身子刚刚一动,却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叹了一口气。 声音很轻很温柔,我却魂飞天外,身子急转,一脚踢出,踢了空,月光如水,周围却人影皆无,我知道不好,想要离开,身边却无声无息多了两个人影,刚才还在房间静坐喝茶的两人已经一左一右站在两侧。 我只好笑,虽然我的笑很勉强。“是你。”两人同时说了出来,我只好点点头:“是我,白天睡的太多了,晚上睡不着觉,出来赏赏月亮,散散步。”我在胡说八道。 他们两个当然不会相信,我也知道他们不会相信,两个人却是一怔,上师笑道:“既然如此,房间里有刚泡好的茶,我们三人茗茶夜谈。” 茶算不上极好,但茶具却是正宗的老泥金丝紫砂,我饮不知味,张村长也两眼直直地看着我,只有上师,在不停地往杯中续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盯着张村长那张冷漠的脸,张村长也在盯着我:“我也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你们又想得到什么?” 我只好苦笑,这三个问题这样简单,我却一个也回答不上来,我们到底是什么人,古老家族、黑社会还是探险家,我又是什么人,被追捕的外勤组成员或是古老家族的帮凶?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真的是为了坠落的飞机上的财宝,现在连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这个说法。 我只好摇了摇头,报一声苦笑:“你的问题我真的无法回答,因为我现在也想知道这些答案。” 张村长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上师拿起茶杯,却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也很好奇,那就进来喝一口茶,一起聊聊。” 我正听得如堕云雾,却听到有人哈哈一笑:“我正口喝,只有怕扰了三位的兴致。”话音未落,进来一个人,竟然也是一位和尚。 这个和尚年纪不大,一身青衣,人微胖,脸上却长了两个大酒窝,眉毛又浓又粗,脸上挂着笑,颇象一个邻家大男孩。他冲我们三个微微一笑,单手合什行了个礼。便毫不客气地坐在我的身旁,把我面前的一杯茶一把拿起,一饮而尽。 老喇嘛微微咦了一声:“出家人不问俗事,小师傅来这里参禅问佛,永嘉寺上下欢喜的很,不知小师傅师从哪位大师。在哪座名刹修行?”年轻和尚哈哈一笑:“小庙里的野狐禅,难入大师法眼,我也不是为了参禅问佛,而是和老七兄弟一样,来找一件东西。” 这个和尚竟然认得我,我却对他没有一点印象,我心中暗自提高警惕。 老和尚看了我一眼:“原来二位却是旧相识,你们内地佛教讲究四大皆空,无欲无念,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会入小师傅你的法眼?” 小和尚哈哈一笑:“我不是和尚,自然不能四大皆空,无欲无念,我要的东西你知道的,那就是大家都想要的东西。” 这家伙剃着光头,穿着青色的僧袍,竟然说他不是和尚,老喇嘛显然对这种无聊的行为也感到不可理解。 假和尚笑着解释道:“没什么可奇怪的,我从小生活在寺庙,所以喜欢这种打扮,但我不喜欢佛教,一切都要等来世,在现实这个事件里只能忍。所以我不能当和尚。”他的逻辑非常清晰,我虽然感到怪异,也能理解,没有人规定不做和尚的不能剃光头,不能穿僧袍。 老喇嘛半天才理解了这种形为艺术,他点了点头,又恢复了平静:“两位和外面那些人一样,都要奔着那个东西来的,我有两个问题,一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二你们谁才是他的主人?” 他的神色有些严峻起来:“如果你们都不是他们的主人,我为什么要把东西交给你们?你们又有何资格取得这种东西?” 我笑了笑,我不是他的主人,我也不想要,我只是想找个地方躲避,想继续有尊严的活下去,难怕是虚伪的尊严。我看着假和尚。 假和尚也在笑:“我不是他们的主人,但现在我要带他们走,因为谁要挡我们,谁就要死。”他挥舞了一下拳头:“在这个世界上,东西归谁所有,和谁是他的主人无关,而是和实力有关。” 第九卷第七十九章 来自遥远的地方 这个家伙尖酸刻薄,但我们却无话可说,强者为王,弱者为奴,是这个世界永桓的法则,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张村长眼角的肌肉在跳动,拳头已经紧紧握在一起,仿佛随时要击出去。 老喇嘛叹了一口气:“你真的很有自信,但你信不信机缘?”假和尚摇了摇头:“任何虚无飘渺的东西都只是弱者的借口,秦皇征六国,非机缘,而是秦国兵强马壮,强于六国;蒙古人横扫亚欧,非机缘,是因为蒙古人刀利马快。正因为如此,我才如此自信,是因为我了解这谷中各派实力。” 他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脸上依旧保持微笑,只是这微笑在我看起来十分讨厌。他的年龄比我应该大不了几岁,但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却仿佛他高出我一大截,我不知道他是谁,也没有见过有谁喜欢冒充和尚的资料。 这里一片迷局,我身在其中一片茫然,我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在冷笑,把自己的嘴角翘起来,一幅你就吹吧,看你能吹上天的架式。 假和尚把脸扭了过来:“你在笑,老七兄弟,这件事真的很可笑吗?”我摇了摇头,努力否定:“我在笑吗?我只是在佩服老兄你。” 假和尚眯起眼来看着我:“你这不象是佩服,你是在嘲笑?”他依然在笑,只不过眼角已经在跳动:“老七兄弟,你是不是感觉第一家的四丫头有日本人、德国人撑腰,又有凤老头助阵,是个可倚靠的大树?你错了,兄弟,在我眼里,除了二胖三鬼,他们只是一群秋后的蚊虫,成了不了什么气候。” 这话吹的也太大了一点,我不知道他口中的二胖三鬼是谁,但凤青龙、冷冰、唐然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我的目标不是轩辕家族,所以陪上笑脸:“你怎么看龙氏家族,不知道龙天逸、龙天远兄弟你怎么看?”山西龙家已经占据上风,龙氏兄弟的武功更是非人类的所能拥有,看看他怎么看。 假和尚看了看我:“年轻气躁,锋芒毕露,不懂藏拙,难成大气。”这句话用来说他自己还差不多,龙氏兄弟潇洒英俊的外表下,给我狠毒阴鸷的印象,绝非他说的不懂藏拙。 老喇嘛看着我:“此茶醇厚,凉了就不能喝了。”我端起杯,一饮而尽,抬起头,假和尚正看着我,我已经知道他们是哪一拔人马,和尚夹杂着老道,我一开始还在奇怪,虽然现在流行假和尚,但和尚老道集体来这蓝月谷,也有点太惹人注目了,除了政府只有九龙会能做出来。 我笑了笑:“你既然如此洞察一切,我很想知道你又了解几分蓝月谷,了解几分这里的居民,了解几分永嘉寺,了解几分眼前这位大师,又了解几分大家寻找的那件东西?”这些都是我想知道的事。 假和尚眯起了眼睛,两道浓眉闪了闪:“老七,这些恐怕都是你想知道的事,请你放心,我知道的要比你多,最起码不是所有的人都象你一样任人摆布,稀里糊涂的就来送死。” 这王八蛋,开始直接挖苦我,但我却无话可说,只能微微一笑,来掩饰内心的尴尬。张村长冷冷地说道:“你知道我们族人的历史?就连我们都不清楚自己的历史,请你指教,我以后好告诉我们的后代?” 假和尚笑了笑:“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自称神人的后代,你们的民族早在远古时非常强大,曾经强盛一时,后来被打败,然后一路败退,不断被各民族欺凌,最后来到这里,你们和古巴比伦人做过战,和雅利安人争夺过桓河,也和古藏民争夺过南藏,最后来到这里。” 他说的有名有姓,仿佛说的是真的一样,张村长已经目瞪口呆,老喇嘛也放下了茶杯,我也有点想不明白,这里的居民皮肤比藏人还要白一些,我一直怀疑他们属于白种人,而不是四姑娘口中的百濮人,如果说他们是从古巴比伦一路败退下来,那么他们应该属于白种人,这倒和我的推理相同。 假和尚笑了笑:“你们自称神族,你们力大无穷,可惜你们一直缺少智慧,所以茫然奔走,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直到你们用你们民族的圣器向当时的藏王表示臣服,才被藏王同意你们在这个山谷隐居,而这个永嘉寺就是当时宁玛教祖师在此修建的监视你们的据点。” 张村长脸色苍白,紧紧盯着假和尚,眼里满是恐惧,老喇嘛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串佛珠,正在一个一个地拔弄念珠,我的心里也慢慢沉静了下来,他知道的远比我想象中要多。 假和尚突然笑了笑,笑得异常开心:“据说你们信奉月神,从月光中摄取能量,这个地方晴天多,阴天少,正适合你们在这里生存,所以千百年来你们在此隐藏,但你们不甘心失去的圣器,派出人四处打听圣器的下落,直到有一天,一架飞机坠落在这里,你们在这上面发现了一个东西,你们认为那就是你们失踪了千百年的圣器。” 老喇嘛的念珠越数越快,张村长整个人已经象泄了气的皮球,一动不动。从这来看,这假和尚说的八九不离十,只是不知道这小子从外面进来,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那金刚伏魔殿里放的大概就是他们所谓的圣器,不知道怎么会这么有联想力,千百年前被藏王掠夺的圣器,千百年后飞机正好坠落在该族人的聚集地,这比往海里扔个弹子,结果砸死一条虎鲸的概率还要令人难以置信。 估计这圣物没有了千百年,族人只记得大概的模样,才把飞机上的国宝当成自己民族的圣物。谷中之人相信也就罢了,外面的人也相信这种说法那就搞笑了。 假和尚满面微笑,一幅胜利者的模样望着两人:“我知道的已经足够多了吧,如果你们还要听更多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们,只是你们要知道,我们的强大远超过你们想象。” 第九卷第八十章 九龙会之赤月 老喇嘛一声长叹,手里停止了数念珠:“九龙会实力雄厚,果真名不虚传,不知金先生可好。” 我早就猜到,如此强大的实力,除了九龙会还有谁做的到?假和尚脸上的微笑凝结了,连我也没想到,这老喇嘛虽然坐困这里,却还能洞察外面的一切。 老喇嘛低声念了一声佛号:“金先生一生追求各民族奇珍异宝,追求得到远古民族的神迹,现在还没有放弃吗?”假和尚勉强笑了笑:“大师原来和老爷子是故交,谢谢牵挂。” 老喇嘛淡淡一笑:“金先生坐拥四海,恐怕早已经忘记了故人,当年雪山一别,我就归于此地,早不问外面的事情。”他顿了一顿,把目光投向假和尚:“阁下年纪如此轻轻,就能担当大事,一定是七宫中的一位?想请教你的名姓。” 假和尚笑了笑:“既然前辈问,我就不能不说了,大家都叫我赤月。”我心中一惊,我看过资料,赤月是七宫中的一位,据说是河南落阳白马寺的一位僧人在寺外捡回来,从小生活在寺庙里,却在十几岁时坚决离开,考上了当地武校,要知道白马寺虽在洛阳,却离少林寺并不远,在电影《少林寺》热播的影响中,八十年代末,全国遍布各类武校,只不过大多都是花拳绣腿。 学了两年后,他离开武校,到了少林寺所在地登封,不是去学武,而是去挑战,他挨个武校打,一天挑战了十一座武校,打伤了二十三名武术教练,据说十四个断腿,十二个断臂,因为有三个人断腿兼断臂的。 他就这样打了一圈,从没人接他三招的,只到他在嵩山一座小寺院里遇见一个采药的僧人,被僧人用少林心意把击败,从此再无踪影,十几后却出现在泰国,在曼谷一个酒馆里狙杀了东南亚最大的黑帮首领,同时死的还有黑帮首领的十几名保镖,这些保镖中有几名在东南亚有名的硬手。 赤月却再次销声匿迹,只到有人拍到他曾和九龙会的一名重要人物出现,有消息他加入了九龙会,成为了七宫中的一人。但我见过资料上的他并没有穿僧袍,两次都是运动装,而且都是小时候,并没有近期的照片,所以一时想不起来。 老喇嘛笑了笑:“金总舵主真的想要金刚伏魔殿里的哪个东西?”他并没有征询张村长的意见,而是望向赤月,赤月笑了笑:“当然,我们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调查蓝月谷的一举一动,就是为了得到它,也只有我们九龙会才配得到它。” 他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张村长抬起头,声音有些嘶哑:“我们真的要再次失去圣器吗?”他不是在问别人,而是在问自己。 赤月又恢复了原有的微笑:“在全族的性命和一个不可靠的圣器面前,我相信你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这真是一个选择,生命,尤其是全族的生命和千年的圣器之间,张村长的脸在扭曲,眼角都在颤抖。 老喇嘛已经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何况这个器物几十年来带给蓝月谷的只有伤害,既然如此,你们走吧,找一个合适的地方重新生存下来,也许没有这一个圣器,你们生活的更好。” 张村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老喇嘛笑笑,重新转向赤月:“今天晚上,蓝月谷的人就离开,你们让开一条路,不要伤害他们,明天中午,永嘉寺所有防备禁止都会撤开,所有的东西都归你们。” 他神色很平静,仿佛是农村里的一位长辈在主持分家产。赤月站了起来:“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我们只要东西,不想多伤人命,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东西放在金刚伏魔殿里。” 老喇嘛念了一声佛号:“金刚指金刚石,喻坚利之意,即以金刚之坚,喻般若体;以金刚之利,喻般若用。历百劫千生,流转六道,而觉性不坏。佛家以金刚比喻智慧之锐利、光明、坚固,能断一切烦恼,魔由心生,一切烦恼也皆有心生,梵语涅槃,此云寂灭,寂是不动,灭是无生,能以寂灭而度众生。” 我明白他的意思,永嘉寺修这座金刚伏魔殿是希望人们以智慧断一切烦恼,不知道是断了里面的物品带给人的烦恼,还是人内心产生的烦恼。老喇嘛最后微微一笑:“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会明了。”他的笑让我明白了什么叫洞察世间的一切。 赤月站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明白,他笑道:“如此很好,明天中午我再聆听大师教诲。”他把目光转向了我:“老七兄弟,你拒绝了一次九龙会的邀请,也许这一次你会有个更聪明的选择。” 我看着他,尽量让自己选择的词语平和一些:“有时候有些选择和聪不聪明没关系,正如大师说的,只是机缘未到”赤月笑了笑,抱拳转了一圈,慢慢地走出门。 张村长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我们今天就走,沿着澜沧江往下走,什么时候遇到可以居住的地方就居住,要不然就一直往下走,今天就算我来辞行。”老喇嘛念了一身佛号,便不再言语。 看着张村长失落的背影,我突然有一种落寞的感觉,不管你是谁的后代,有着多么光辉的历史,灿烂的过往,都挡不着强弱转换、大浪淘沙的历史潮流。 只剩下我和老喇嘛了,从进入山谷到现在,我一直不知道如何称呼他,所有的人都不敢称呼他的名讳或法号,我听到的只有上师或者大师的尊称,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最终我还是说出了那句话,虽然我知道他叫什么或者是什么名号都已经不重要,老喇嘛似乎已经看穿了我心中所想,他笑着问道:“这是你想问的问题吗?” 我干笑了两声,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大师,你们为什么守在这里,你守的到底是什么,还有金钢伏魔殿里的哪个到底是什么,人还是鬼?” 第九卷第八十一章 我是谁 老喇嘛笑了笑:“小兄弟,我也有两个问题,第一你到底是哪里人,姓什么?第二你和轩辕家族到底什么关系,出家人原本跳出五行之外,不在三界之中,只是老和尚我有些好奇?”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问我的姓名,似乎我姓谁名谁很重要,可是我知道,我们家族并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深藏不露的绝学,村子里很多人虽然也会武艺,会一些技艺,但这些武艺和技艺都限于糊口谋生。 村里小孩从小也学武术,但都是些通臂、梅花类常见拳种,而这些武术也仅限于强身健体,我算是学的比较久,也是比较好的一个,但这种好和久也只是相对而言,我曾经听母亲说过,我们家族是从山西移民过来的,好象最早的祖先是一位烟花匠。 家族中唯一出去的就是爷爷,年轻时参加过军队,立了战功,后来自愿回家务农,也有的说爷爷并不是参军了,走南闯北,贩过马唱过戏变过戏法,但我知道,他也不是那种隐世的高人。 我如实述说,并询问老喇嘛为何有此一问,老喇嘛淡淡一笑,说自己只是好奇。关于我和轩辕家族的关系,我也如实告诉老喇嘛我是被人误解,走投无路,才到轩辕家族暂时躲避。老人如实听完所有,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至于我希望知道的,老喇嘛告诉我当年他云游到此,中了奇毒,被寺里老喇嘛收留相救,老喇嘛一生历经人生风尘,此时早已经厌倦,受老法师感召,加上这里四季如春,从此就滞留在这里修禅讲法。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里的居民中一部分有望月的现象,他们在月夜里变得好勇斗狠,但这些居民却和永嘉寺相安无事,他才知道,这里在的居民中有一些并不属于我们普通人。 但在修行的人眼里,天地生万物,诸生平等,他们是谁并不重要。至于金刚伏魔寺里的东西,在老喇嘛前都存在,据寺里的老人说,几十年前,天上经常有怪车出现,降降的车阵,大家都说天神之间发生了战斗。 寺里有位老喇嘛在外游历多年,自然知道他们说的车阵并非天神的座驾,而是两大力量地交战,他不停地告诫众人做好隐藏,不要让人发现,只到有一天,一座战神的座架从空中附了下来,正好坠落在永嘉寺。 说也奇怪,这飞机头朝下撞上石台,刚好卡在此处的一个大石缝里,竟然没有摔碎,只是机上的天神于此死难,有胆大的喇嘛伸头观看,见是一个个铁铸的箱子,还有一个锦檀盒子。 到了晚上,蓝月谷里的居民就上门非要看个究竟,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那个锦檀盒是自己族里留传下来的圣器。 双方争执不下时,这里天气便陷入时而外面火热,时而内心冰凉的感觉,先是谷里的居民重新开始恢复原来火灾爆的脾气,天气也变得炎热起来。 至于殿里关的谁,老喇嘛说已经不重要,明天我们将有机会亲眼见到他的真面目。他召来两个小喇嘛,让他们派出人通知各方,蓝月谷里的人退出,希望各方放开一条生路。 我们两个谈的很投机,我总感觉他的话太多疑点,这个坐在我面前的老者,并不象一个德高望重的喇嘛,他的言行更象一个江湖人士。 我被送回自己的房间时,天已经蒙蒙凉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老喇嘛的话真假难辨,他隐瞒了很多东西,但他又有意担待了很多东西。 我家窗外的喇嘛已经变成了两个,似乎有人在叹气,我也不去管他,变这样子迷迷糊糊睡下,在半梦半醒之间,我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依旧是追逐到一个冰林附近,一个美丽的少女,一场艰苦的战斗,等我醒来,全身被汗湿透。 这梦如此清晰,就象一遍遍重温经典,但每次都到我愤怒,我怒骂的时候冰雪坍塌,我蓦然惊醒,全身湿透。我看过有关梦的介绍,但从来没听说过梦象电影一样,可以反复播放。 天亮了,小喇嘛很早就出现在我面前,不是来送酥油茶的,而是上师有请,昨天刚聊至深夜,今天一早就来请,不知是什么事? 我跟在小喇嘛后面,刚转了一个弯,却迎面碰见四姑娘、风青龙、柳生三人也跟在一个小喇嘛后面,四姑娘的脸色更加苍白,看见我展颜一笑,我刚想说话,她却冲我眨了一下眼睛,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有人比我们先到,在院子中间,老喇嘛面南朝北席地而坐,波巴法王和另两名大喇嘛在他身后,又手合什,面色凝重,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却是两具尸体,白布半掩,东面是昨天见到的九龙会赤月,他身后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人,一个藏民打扮,脸上却戴了一个血红的面具,极象藏民傩戏上的面具。 在西面龙家少年手拿折扇在轻轻摇动,此时农历刚过二月,虽然此地地气暖和,但清晨也不过二十度左右,也用不着折扇轻摇,纯属故作潇洒,在他后面一个粗壮大汉,另一个也似乎是龙家少年。 我们走上前去,向上师合什行礼,上师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时我才看清:“地上是两具大喇嘛的尸体,这两人全身血污,面目狰狞,一人断了一只胳膊,而另一个身上有十几处创伤,显然是力战而死。” 凤青龙轻轻碰了碰我的手,低声说道:“你看这两人的手。”我闻言看去,这两人的手确实特别,比常人的要大的多,手指粗而长,象把蒲扇,而且胳膊粗壮,和身体不成比例。 我大吃一惊,李金刚曾经和我讲过密宗功法,在印藏边境的密宗,有一种十分诡异的武功,练习者到最后手臂粗壮,手掌远大于常人,被称为大金刚伏魔手,一般被世人讹传为佛家大手印,但这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武功。 据说这种功法练习成功后威力强大,但这种功法的练习者一肪法系后来远走美国,人员渐微,已经渐渐失传,却想不到在这里不但遇见,而且还是两个,只不过是死人。 第九卷第八十二章 杀人不要紧 我已经猜出了大概,有人狙杀了这两个密宗高手,这两个人是永嘉寺里的人,永嘉寺已经同意放开金刚伏魔殿,让大家取走殿里的东西,结果在这时候却有人杀了永嘉寺里的高手,在另一个方面,永嘉寺里果真卧虎藏龙。 老喇嘛念了一声佛号,波巴法王众人也低声念诵,声音低沉而壮重,可以听出里面的悲痛和决心。老喇嘛低声说道:“昨天诸位明明答应放谷里人的一条生路,为何出尔反尔,赤热两人护送族人出谷,反而遭人暗杀。” 所有的人面面相觑,原来这两个人是护送谷里的人迁移,遭人毒手,昨天半夜里张村长才决定全民迁移,想不到今天早上就已经有护送的喇嘛死难,先不说族人中有高手,就算能杀死两喇嘛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在事情快要解决时去惹怒永嘉寺,这是一个愚蠢的行为。 “诸位不管怎么样,都算是一代枭雄,在江湖中说起来也有一定地位,如今出尔反尔,将来如何统领你们的手下,就算杀人立威,他们两人向来礼佛诵经,何曾威胁你们的赫赫威名。”老喇嘛说话的时候很慢,但每一个字都很清晰。 四姑娘眼睛一扫:“诸位都自命英雄,好汉做事好汉当,敢做就站起来承认,别做缩头乌龟。”她率先发话,我心中暗暗佩服,这小妮子反应真快,一句话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赤月一笑:“蠢人做蠢事,我们来此只为求宝,何必多杀无辜,徒增罪孽。如果知道是哪一位做的,我到想先下他请教请教。”他也在洗脱自己身上责任,只是比起四姑娘的不露痕迹,他的洗脱显得笨拙而无力。 龙家少年轻轻一摇折扇,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贼喊捉贼。”他的声音不大,恰好让每个人都听到。 赤月怒目而视:“小草蛇,你说清楚一些。”他把龙家的龙称为小草蛇,充满了不屑,倒也算是别出心裁。 四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既强忍着,她身患重疾未愈,此时脸色苍白中有一抹嫣红,却正强忍着笑,显得非常滑稽。龙家少年看了她一眼,把目光投向了赤月,怒目而视。 赤月望向老喇嘛:“大师,你莫非要为这两位和尚报仇的,不知大师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打算?”老喇嘛微微摇了摇头:“人在做,天在看,我非窥探天机,怎么知道谁是凶手。” 来月微微一怔:“大师既然不知道谁是凶手,但这又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到的,这样吧,此事就包在我们九龙会身上。”他大包大揽,仿佛已经稳操胜券。 老和尚念了一身佛号,口诵道:“假使妙高山,劫尽皆坏散,大海深无底,亦复皆枯竭,大地及日月,时至皆归尽,未曾有一事,不被无常吞。诸位稍安,我请诸位来并不是想寻仇的,身体不过是个臭皮囊,过去无始,未来无终,生死相续,轮回不已。” 众人皆是一怔,这老喇嘛不是寻仇抓凶手的,把大家请来难道是要喝茶叙旧的。众人都没做声。 老和尚再诵一声佛号:“我只是想要求各位约束部下,不要再徒增罪孽,我只所以答应中午才放开金刚伏魔殿,并非故意拖延时间,实在是因为中午阳气最盛,正是最合适的时间。” 赤月哈哈一笑:“大师何不直接交出东西,我们拍拍屁股就走,再也不来打扰大师和众人。”众人纷纷点头,仿佛这场麻烦根本就不该有,众人都很通情达理,气氛很活跃。 四姑娘抬头看了看天:“大师,我有一个疑问,这么多人,只有一个东西,怎么分?”所有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龙家少年笑了笑:“四姑娘,你想怎么办,我这当弟弟的,年轻不懂事,头次出来办事,自然需要姐姐你多多照顾。”他笑语晏晏,和四姑娘攀起了关系。 四姑娘嫣然一笑:“冲你这一声姐姐,我也不和你争了,我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找到亲人,这东西对我们来说,犯不上拼命,我们家不争了,退出这个游戏。” 我大吃一惊,四姑娘他们兴师动众,最后又损失惨重,而起龙家曾经伏人到轩辕家族,重创家族成员,她却说退就退,没有丝毫犹豫,不愧年纪轻轻就能统领群雄,在舍和得方面拿得起放得下。 赤月也哼了一下:“你们家族伤得伤,死得死,有何资格得到东西。”他身后的老道突然说到:“诸位不要中了这老喇嘛的离间之计,二桃杀三士,他想让我们先自行残杀,耗尽了心力,他好趁乱取胜。” 众人皆是一怔,想想他的话倒是不错。老喇嘛叹了一口气:“既然诸位如此认为,那就请吧,请诸位一同前去伏魔殿。” 众人跟在老喇嘛后面,自有几个小喇嘛前去收敛两个喇嘛的尸首。 我们转了两圈,已经到了金刚伏魔殿外,殿外的小平台不大,已经聚集了上百人,大家自学分在四处,喇嘛们只有十几位,轩辕家族剩余的人也在其中,唯独不见了日本人伊贺天宗和四姑娘寸步不离的冷冰。 龙家的人和马帮的人站在一起,但两者之间不自觉地保留了一段距离,除了次仁他们叛逃的人外,还有十几个我并不认识。而人数最多的是一群身穿和尚道士衣服的人,他们约有五十多人,各个荷枪实弹。 金刚伏魔殿门口除了波巴法王外,另外八人依旧盘腿而出,面对众人,恍如未闻。看见我们过来,众人让出了一条路。 赤月冷冷一笑:“大师别再故弄玄虚,大师何不自己进去,把那个东西拿出来。”这已经是他提出第二次,虽然他说起来轻描淡写,但总给人以咄咄逼人的感觉。 老喇嘛淡然一笑:“我不进去拿,是因为我根本进不去,更没有办事拿出来。” 龙家少年看了一眼金刚伏魔殿的大门:“先生佛法武功精深,难道无法克制伏魔殿里的那个男人,他到底是谁?” 第九卷第八十三章 小小殿大乾坤 我们所有的人都想知道答案,我记得那声狂吼,慑人魂魄,我也记得那进去的五人,瞬间消失了踪影。他和永嘉寺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金刚伏魔殿里,如果他真的是如此威猛,这金刚伏魔殿看起来并不大,又怎么会困着他。 老喇嘛神色黯然:“一位故友,自负才华惊艳,想得到里面的东西,不听劝告,闯了进去,不知何故,他再也不愿出来,也不愿别人进去,我让大家中午来此,是因为这十几年来只有中午时分才是他最虚弱的时候。”他这话我只是内心一笑,再也没有出来,他在里面吃什么?在哪里拉屎撒尿? 很多人也不以为然,大家都不是傻瓜,这话怎么能骗着这些人。老喇嘛笑了笑:“这金刚伏魔殿看起来普普通通,实际上大含神通,伏魔殿下本是悬崖深沟,内含乾坤,这伏魔殿是当年的密宗四大法王共同修建,里面有密宗阵法,我们几个虽然也练习密宗功法,但对阵法始终不窥门径,只能围而不进。” 老喇嘛抬起头,此时阳光已近正午,小小平台如蒸笼一般,热气腾腾。我凝望着金刚伏魔殿,这殿外表普通,红墙金瓦,和寺里其它的殿堂并无二样,但斑驳处里面似乎是黑色生铁,我心中一动,这大殿莫非是生铁所铸。 赤月一笑:“大师,我们这么多人,一切进去,怕是你这小小伏魔殿容不下。”一直没说话的一个喇嘛冷哼一声:“小小殿里,大大乾坤,别说你们这些人,就是千军万马,也容得下。” 赤月也是一笑:“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们这些人也要把它翻个底朝天。”这句话说的豪气冲天,人群中早已经有人喝彩。龙家少年也笑道:“如果只是三间殿房,我们何必要如此兴师动众,越是内有乾坤,越是激起我们的好奇之心,正好也见识密宗阵法。” 四姑娘轻咳一声:“我们家族既然已经退出,就不奉陪各位了,愿诸位一路顺风。”说着冲老喇嘛一拱手,一幅心灰意懒,马上就要告辞回家的样子。 有人在冷笑,龙家少年依旧轻摇折扇,赤月笑了笑:“既然来了,何必要离开,免得我们辛辛苦苦出来,被人渔翁得利。”他的笑容渐渐凝固起来,显得异常真诚:“在场的四系,大家同生共死,既要有人留在外面,也要都有人进去,互为牵制。” 我注意到他说话时,脑袋半倾,似乎在注意倾听,但在场众人都闭着嘴,没有人说话。这些人久在江湖,防人之心尤甚,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关窍。龙家少年笑道:“大家都去自然热闹些,何况我们这和尚道士都有,里面纵然有妖魔鬼怪又该如何。” 四姑娘冷笑一声,便不再吭声,她久在江湖,心思缜密,反应极快,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大家商议半天,决定分三路进发,一路把守寺院,免生变故,一路先始进发,中间一路在后跟进,至于东西归谁所有,要看大家的造化。 先始进发的一路寺院方面是由波巴法王率领一个喇嘛,轩辕家族铁锤、朱特,龙家粗壮的汉子带领两名龙家弟子,五名马帮成员,赤月率领九龙会十名部属,隐隐约约之中,这一路波巴法王和赤月为首,一共二十二个人。 留守在外面的一路主要是寺院里的两名老僧率领年轻僧侣,轩辕家族的唐然和弗雷德里克,龙家那名年轻子弟,九龙会的老道带领一些伤员在伏魔殿外防守接应,防止有人断了后路。 其它的人算是一路,寺院里主要由大师和三名中年喇嘛,轩辕家族的四姑娘、凤青龙、我和柳生;九龙会戴面具的、龙家少年率领,这路人马最多,共有四十多人,算是主力。 如果注意观察,可以看到,龙家和九龙会的每人都戴有重重的包裹,和外勤组训练时的装备有点类似,这伏魔殿大小也就几十个平方,就算是下有崖谷,难道还要在这里扎营驻扎不成。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马帮的次仁,他低着头,走在龙家子弟之中,混到了第一队。 在场的每一个人汗流浃背,从地面升腾的热气让人十分难受,轩辕家族的人手里空空,一点装备都没有,和九龙会、龙家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眼看就要到中午时分,几个喇嘛背着几个大背篓走了过来,里面放满了碗口粗,一米长的竹节,这竹子也翠绿欲滴,就象刚发的嫩芽。老喇嘛让每个人背上一个,这是当地人用来盛水的工具。 这东西又笨又重,九龙会和龙家的人大都携带有水壶,自然不肯背他,我也在犹豫,却见凤青龙恭恭敬敬走上前,接过一个,四姑娘也走上前,我只好也接过了一个,回头看四姑娘,脸色苍白背着一个和她体型不成比例的竹节,让人十分心疼。 我英雄救美,伸出手想帮她,却被她摇头拒绝了,旁边有人笑出声来,正是那轻摇折扇的龙家少年,她脸上笑嘻嘻的,一幅幸灾乐祸的表情。我脸上一红,正想找回来场面,却见柳生冲我摇了摇手。 老喇嘛又让赤月跟我们配备了几只强光手电,赤月很爽快地同意了,就这样忙乱着,只到中午时分,第一路人开始进入,波巴法王和那名中年喇嘛冲大师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金刚伏魔殿。 我瞪大双眼,第一拔二十多人进去,一开始还人声鼎沸,当最后一个人进去后,所有的声音就突然消失了,寂静无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上突然有股寒意袭遍全身,虽然此时艳阳高照,我还汗透全身。此时的感觉我似曾相似。 有人轻轻推了我一把,我抬起头,第二队人马已经开始进入,凤青龙低声说道:“我们几个走在一起,紧跟大师,寸步不离。”我点了点头,就连凤青龙这样的人物也如此倚仗老喇嘛,看来这伏魔殿里大有乾坤。 四姑娘抢先一步,搀着大师:“大师,乾坤殿里黑暗难行,你要多加小心。”凤青龙扯了扯我的衣袖,我们两个也急速跟了上去,柳生一笑,紧跟在我们两个后面,倒把两个中年喇嘛隔在了身后。 第九卷第八十四章 悉昙梵文 殿里一片漆黑,有人打开照明灯,有人点起火把,我眨了眨眼睛,让自己适应黑暗环境。大殿比外面看起来小的多,但四十多人在里面却毫不拥挤,由于黑暗,看不清材质,虽然有窗棂,但外面的阳光根本照不进来。在墙壁上有一个半圆的门,上面刻画着一连串奇怪的符号。 门只容两人并行通过,这大殿里却没有什么内容,看来第一拔人已经窜门而过,这么多人,又归属不同帮派,但是不需要人指挥,已经开始冲进去了。门上的字曲折拐弯,有点象藏族文字,但比藏族文字更复杂。 老喇嘛可能是看见我看的专注,点了点头:“这是梵文。”我感觉有点不对,在大学时,学校里的东方学院也有教梵文,因为好奇我也曾经去听过,后来因为实在太难学而放弃,那里的梵文和这上面的文字似乎有些不同,似乎上面少了一道横,除此之外就说不出来有什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柳生却很惊讶:“这是古悉昙梵文?”老喇嘛把脸转了过去:“这位先生原来认得这种梵文,这是当年密宗法王所铸文字,据说是古老经书上的一句。” 柳生神色肃穆:“原来我只是听说日本东密高野山的僧侣才会这种梵文。我年轻时曾经在哪里学习过茶道,见过这种文字,却是不认识。” 悉昙梵语siddham或siddhām。又作悉旦、七旦、七昙。意译作成就、成就吉祥。即指一种梵字字母,乃记录梵语所用书体之一。在梵字字母表或缀字法十八章之始所揭出之归敬句中,意表‘令成就’之梵语,记为悉昙或悉地罗窣睹(梵siddhirastu)。于是‘悉昙’成为字母之总称。 西元第七世纪以前,悉昙文字业已盛行于印度,我国于南北朝时,悉昙文字经由译经者传入,并被国人接纳学习;唐代有义净之《梵语千字文》、智广之《悉昙字记》、一行之《字母表》各一卷等著作。约于奈良朝以前传至日本。在我国,梵字之书体及字母称作悉昙,而称梵语文法、语句解释等为梵音或梵语。 印度字体有种种变化。西元四世纪时,所谓笈多(Gupta)派的字体渐渐流行。是一种锐角型、首楔而尾尖的字体。日本法隆寺所藏贝叶两片──《心经》和《尊胜陀罗尼》(六世纪物),跟佛陀伽耶的碑文(六世纪末)都是这种字。中国相传的悉昙字体,也属于这一系。到了七世纪时,所谓Nagari字体开始出现,十世纪以后大为盛行,一直到今天。字体和笈多系颇有不同,并且字母上部都画一道横线。现在的梵文字母还是如此。 以上的这些都是在东方语言系听课时所知道的,仔细看这种梵文文字,虽然是一种拼音文字,但那曲里拐弯的字却象画一样,有些地方似曾相识,我在埃及的地宫里所见的文字,在山西有穷族的墓地里所见的文字都有三分相似。 凤青龙拉了我一下:“老七,跟上。”我急忙跟上去,钻过半圆门,一股热浪扑了过来,热浪里面还有一股硫磺味,眼前猛地开阔起来,一个向下的通道呈现在眼前,是用黑色金属铸成的半环状的梯子,往下看,一个个明亮的手电犹如一连串繁星,不知道下面到底有多深。 我跟在老喇嘛后面,亦步亦趋,这洞口最多也就一间房子大小,那是什么悬崖深谷,我虽然没见过C—47,但既然是战略轰炸机,又能飞那么远,怎么也比这间房子要大吧,它是怎么掉下去的,头朝下扎那么准? 这个洞真的很深,越往里面越热,但是在人类的承受能力之上,进谷之前,我都已经观察过,这里的地下有热气,而且这里农历二月份就已经油菜花遍布,更证明地下地热资源丰富,这个洞口通往地下深处,难道有可能见到地下的熔岩或热水吗? 过了很久我才接触到地面,地面平坦而光滑,用强光手电去照,周围四处都刻满了哪种梵文,光从下来的梯子就让人难以理解,那些密宗高僧们是如何候选的,他们造这些又有什么用。 可更让我惊讶的是,下到这个平地的只有我们七个人,三个僧人和四姑娘、凤青龙、柳生,还有我,先我们之前的人在我们身后的人都无影无踪,仿佛平空消失一般。 我们只是下梯子稍慢,只是多看了两眼梵文经文,我终于明白凤青龙让我们紧盯着老喇嘛的好处,这有他对老喇嘛的信赖,也有对这里凶险的感知。 我们不敢离的太远,四处寻找,按说如果飞机头朝下扎下,此处应该遗留有碎片,难道是被哪些高僧们搬走了,可是他们为什么又修了这个伏魔殿,老喇嘛说是斩断,这座殿又能斩断什么? 还有哪夜夜吼叫的人,此时却无影无踪,周围火热异常,我的心却有些凉。这下面确实很大,似乎无边无际,几只强光手电象几只萤火虫,根本照不远。 我正照着,前面影影绰绰走来一人,这人走的很慢,似乎每走一步都非常痛苦,我心中一惊,手中却没有什么武器,我禁不着后退一步。凤青龙大喝一声:“谁。” 几个人的手电同时照过去,却是一个身穿皮夹克,头上戴一个皮帽子的人白种人,他满身血污,脸上一只眼球已经突出眼眶,十分恐怖。 我种装束我十分熟悉,在许多老电影中经常出现,这是二战时期美国空军飞行员的标准装束,此时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年,在这地下深处怎么会有美军飞行员,这世界上莫非真有鬼魂。 这个人脚步蹒跚,嘴里一张一动,好象在说着什么?他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慢慢地倒了下去。 我们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只有三个喇嘛的诵经声。凤青龙轻笑了一声:“这是一个幻影,宁玛密宗果真非同小可,这阵法集结果真高妙。” 第九卷第八十五章 金刚界自在印 老喇嘛一声长叹:“恐怕这些力量并非密宗阵法所能达到。”我悚然一惊,这地下通道里难道还隐藏着其它门派的高手,但老喇嘛并没有说下去,他两手相交,金刚外缚,竖二中指往上,指节屈如剑形,二食指伸付二中指背。嘴里念念有词。 凤青龙两眼放光,但口里却是不住地称赞:“大日如来的金刚界自在印,破一切幻想,一切碍障,这种密宗手印,我凤某人枉度五十年春秋,只有耳闻,没有目睹,想不到让我有生之年得以相见。” 我有点奇怪,大日如来,在汉译中,又有摩诃毗卢遮那、毗卢遮那之称、意译往往做为遍一切处、光明遍照,是密教最根本的本尊,在金刚界与胎藏界两部密教大法中,都是法身如来,是法界体性自身,是实相所现的根本佛陀。 密教认为大日如来不只是本尊,也是密教教理的核心。由于如来智慧光明遍照一切处,能使无边法界普放光明,而开启众生本具的佛性、善根,成办世出世间之事业,因此以大日作为名号。 但大日如来的手印却在密显两宗都有流传,并不是什么密不可传的东西,以凤青龙的见识,怎会不知道,而以他的身份地位,这马屁委实有些过了。 老喇嘛也不多说,开始往前走,四姑娘紧紧跟在他身后,我不敢怠慢,也紧紧跟上。 说也奇怪,无边无际的空间立即变得狭窄了许多,两侧出现了黑压压的崖壁,以我的经验,这是以玄武岩为主体的一种岩石,看来我猜测的没错,这里曾经有过强烈的地热活动,也许有过火山活动,才会有这种岩石出现。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横断山脉和青藏高原交界地区,位于中国西部地槽区与和中国东部地台区之间的康滇地轴。印支运动使区内褶皱隆起成陆,并形成一系列断陷盆地,所以世界是最年轻的山系之一,地质活跃,山系中盆地中堆积有侏罗系、白垩系地层。在第三纪末期至第四纪初期,构造运动异常活跃,有着比较频繁的火山运动,想不到我现在就走在曾经发生过强烈地质运动的痕迹之中。 我们往前走,走了大约两分钟,还是没有人影,这山腹之中,空间看来也不大,也只有一条通道,可是我们前后下来的有六十多人,怎么会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若非除了我们这一行其它的人都死了,可是就算都死了,也得留下点衣服骨骸什么的吧? 还有哪个吼声如雷的似魔似人的怪物又在哪里?不会突然失踪了吧,而且他现在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不会这家伙只有在夜晚才起来练练嗓子,白天睡大觉,可他又怎么分的白天黑夜,莫非手里还拿着手表计时。 可有一点奇怪的是,在外面闻着很重的硫磺味,在这里却很难闻到,如果这里是火山遗迹,那么又怎么解释这种情况。 所有这些在我脑子里都只是一闪而过,我没有时间过多思考,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凤鸣剑早已经没有了下落,在腰间的只有那一个叫做龙佩的东西。 想起龙佩,我又想起了那个老太婆,她说这是神族的物品,又说叫龙佩,还说我长的太丑不配戴这个龙佩。可张村长也说他们是神族的后代,那他们的长相比起身高体健,五官端正的七哥我差的太远了。 前面的环境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黑色的玄武岩,中间偶尔还有灰白的花岗岩,泛着金黄色彩的大理石,但占比例很少,最多算是点缀。我不是学地质的,不知道这种地质条件下是不是正常。 老喇嘛突然停下了脚步,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茫然四顾,在前面的岩石上,那些成片的梵文中间突然空缺,上面有人写了一个斗大的字,这个字笔法繁复,象是几个字连在一起,但浑然一体。 这字体灰白,和下面黑色的玄武岩有极大的反差,在这个字两旁,满天的梵文仿佛是在萎缩,在颤抖。而这附近的景致也更加清楚,字下面是一个瘦小的男子,身穿红色袈裟,两个手如鹰爪子一般,他的身体干枯,已经成了干尸。 这里气温炎热,空气中湿度也很大,按道理说不具备形成干尸的条件,这个人的死亡时间已经很久了,想来是寺里的一位喇嘛。 凤青龙却一个大步走了过去,在离干尸一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 “凤三叔,这个人难道你认识?”四姑娘轻声试探道,凤青龙一身长叹,扭转身看着老喇嘛:“上师,你们永嘉寺不是一直有法王带人看守伏魔殿吧,哪他又怎么进得此处?” 老喇嘛叹了一口气:“凤先生你错了,金刚伏魔殿原本无人看守,只是这几年内殿内异象不断,又不断有人擅自进入,可是有人进却从没有人出来,所以才有波巴等人守在门外,一来是防止外人前去打扰,二来是屋内那位先生似乎有些想出去,只是他已经入魔,如果连伏魔殿都关不着他,只怕也出去为害人间。” 我心中打了一个冷战,我开始还以为此人是寺里的喇嘛,现在看来并不是,而是外面的人,想不到他竟然能闯入这永嘉寺,可惜如此功夫终还是葬身于此。按这老和尚说的,殿里之人已经在这里被困了很多年,恐怕早已经熟悉了地形,我们此时进来,恐怕只是送上门挨刀的死人。 凤青龙叹了一口气:“此人姓叶,身兼淮西鹰爪拳和甘肃雁行拳两家之长,当年我在陕甘一带游历,实在受惠他良多。”他回头转向四姑娘:“当年我和你父亲一起在西北,叶兄弟也是其中一员,他不喜名利,急公好义,一别之后也已经有十几年没有他的信息了,想不到今天却在这里见到了他的尸体。” 他神色黯然:“我这个年龄,原本应该看淡一切。”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我曾经查看过凤青龙的资料,也听白法海讲过,凤青龙年青时心性极高,四处游历,访师问道,喜交朋友,在江湖上声名显赫,他和李金刚等人是结义兄弟,感情极深。 第九卷第八十六章 从未有过的恐惧 能被凤青龙如此看重的人,一定是个不凡的人物,可惜他生前无名,却死在这伏魔殿下,难见天日。 凤青龙上前仔细看了一遍,我也凑了上去,这人全身没有明显的伤痕,虽然已呈干尸,但眉宇间十分安详,脖子上有一项链,似银又似白金,项链末端有一个中指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样式虽然古朴,但做工一般,看出来应该不值多少钱。 凤青龙把项链摘了下来,拿在手中看了两眼,放在怀里。凤青龙一生之中何等宝贝不曾见过,这个项链自然难入法眼,我知道他是感伤故友殒命于此,想留做纪念。 凤青龙在做这些事时,老喇嘛却一直在关注崖壁上这个字,这个字象一座大坝横阻在奔流的大河前,本来梵文如水,鲜活流动,一字横阻就变成了死水,但整个崖壁太大,梵文太多,纵然这里阻隔,但四处横流,在别处也找到相连之处,终于又成一泓流水。 老喇嘛发出一声长叹:“一字就欲破阵,好大的气魄,好大的胆量。”一直沉默不语的柳生感叹道:“可惜的是,这密宗阵法繁复流动,又结合了这里的地势、气流、温度,纵然此人天纵神明,也如扬汤止沸,只是徒劳。” 我听得莫明其妙,什么密宗阵法,还有人用个字破解密宗阵法,原来这满天的梵文不是经文,而是阵法,这怎么可能,用经文做阵法,这是玄幻小说中的情节,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姓叶的有如此神技还是死在这里,那我们这些人还有几分希望。 老喇嘛叹了一口气:“古代阵法虽然传下来神乎其神,也不过充分利用天气、地形、地势,再加上人在其中的操作,古人不得其法,往往用神秘来解释。你们古书中记载的八卦阵就是如此,我们密宗的阵法也是如此。” 他叹了一口气:“这个字虽没破解阵法,却也滞碍了阵法,我们看不到其它人,恐怕也是阵法的缘故,可惜我从来没有学过密宗阵法,只知道大概缘由。我们往下怎么走,恐怕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这里越来越崎岖不平,我们几个走的并不快,空气越来越潮湿闷热,衣服都被汗浸湿了,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十分难受,而在我前面的四姑娘湿衣服贴在身上,玲珑凸透,只不过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如果是在白天,估计会十分诱人。 在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石头,把整个通道堵塞,这个石头十分奇怪,方方正正,上面十分平滑,仿佛是人为雕刻而成的,整个石头是灰白色,在上面用赤红的色彩写满了梵文,走到近前,你会发现有两个狭窄的通道沿着巨石的两侧,绕了过去,显然是别有洞天。 在这个石头上面,赫然画着一架飞机,我开始还以为是那架C—47,但照明灯照上前,却发现这架飞机,不象是二战时期的螺旋桨飞机,倒象是美国的航天飞机,只是上面绘有几道线,这架飞机也是用赤色绘画而成的,只是上面仿佛灰蒙蒙一片,看不太清楚。 见鬼了,这密宗老喇嘛还知道航天飞机的样子,真是博学多才,但这架飞机和密宗阵法又有什么关系,也要画在这里,我正奇怪,柳生推了我一把,抬头看去,从前面突然跑过来一个人,这个人满脸是血,仿佛是有人在追,他穿的却很奇怪,非古代也非现代,倒很象是民国电影中的那种对襟短褂。 他边跑边回头看,人如利箭,却不发出一丝声音,整个人又高又大,我目瞪口呆,他已经向我冲了过来,我大喝一声,一拳打去,那个人身形一晃,已经从我身边跑过,竟然直冲向了岩石,迅既无影无踪。 我魂飞魄散,两腿发软,明知道这个和前面的一样只是幻觉,但幻觉怎么会如此真实,但那人脸上恐惧的表情,摆动的衣服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清晰,那种恐惧竟然传到了我的心里,我有一种从未有的感觉,我的四周黑暗之中隐藏着无数的险恶,仿佛随时扑上来让我陷入无边的深渊。 怎么了,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我老七也算风过世面的人,曾经见过应龙、见过埃及神话中传说的魔鬼,见过中国神话传说中的怪兽,我有过害怕,也无数次怕死亡降临到我的身上,但我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连腿都走不动。 “老七,怎么了。”凤青龙低声问我,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装着没有事,在这里,没有敬老爱幼,只有强者生存,弱者一定会先被淘汰,我不能让人看出来我的胆怯。 巨石两侧的通道十分狭窄,这里明显是人工开凿而成的,我们依次穿过,在这里行走,感到特别的压抑,仿佛两侧的石头随时会挤压在一起。 我胆战心惊地穿过这个通道,前面豁然开朗,但在我们眼前出现的却是一个屠场,眼前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上面散落着人的躯体,这些躯体都已经干枯,场面十分残忍,一个胳膊也分成几截,有一个脑袋被砸在旁边的岩石上,整个已经塌了半天,岩石上到处是脑浆、血液干枯留下的痕迹。 虽然尸体已经很零散,但仅从残存的衣服碎片上我能认出来,这就是昨天晚上进来的那五个马帮的人。他们进来后只是瞬间便没有了声音,却在这里被杀。从昨天晚上他们进来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他们怎么会成了干尸呢,就算是放在太阳下面暴晒也没有这么快。 四姑娘躲在老喇嘛后面,不敢看。凤青龙感叹道:“这真是个疯子。”我也相信,凶手真的是个疯子,因为不但人的躯体,就连他们的武器都被砸成几短,有两三截肠子也被扯成几短。 我再次感到了恐惧的气息,就从那些尸体上,还有崖壁上一行行的梵文里,这些恐惧仿佛随时要占据我的心。 凤青龙拉了我一下,要我跟上,跟在老喇嘛后面,转了一个弯,我似乎听到流水的声音,老喇嘛突然说了一句:“前面有水,我们在哪里休息一会,再商量下一步行动计划。”大家都说是,加快了步伐,我两腿发软,但生怕大家看出,只有咬牙苦撑。 第九卷第八十七章 亦真亦幻 几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却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这股香味极为诱人,带点血腥味,又有点炖五花肉的感觉。这时我肚内饥肠辘辘,闻到这种香味更加饥饿难忍,如果有人给我一大碗红烧肉,我估计一口气能吃一锅。 前面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大,闻到香味脚步似乎也轻快了许多,拐了一个弯,前面豁然开朗,约有一个篮球馆大小,正中间一处瀑布从崖壁上飞流直下,崖壁顶离地面高度约有两层楼左右,飞瀑水花四溅,如一条巨龙从天而降,直扑水底。 在潭边长着大大小小的蘑菇,色彩鲜艳,这些蘑菇大的如脸盆,小的如茶杯,高的约有一人高,小的只有几厘米,犹如童话王国一般。 这香味就是从这些蘑菇附近飘散过来,在蘑菇中间有一人,凤青龙拿手电一照,此人面带微笑,手拿一个色彩洁白的蘑菇,似是正在观赏,又似准备品尝。 此人似是附近藏民打扮,只是面孔却是汉人面孔,他胸前三绺长须,手拿一个长铁链。我喂了一声,那人却没有反应。凤青龙低声说道:“此人已经死去多时了。”但就在此时,那人却面带微笑,冲我们招了招手。 我大吃一惊,那人似乎颤抖着想站起来,四姑娘吓了一跳:“这人活了。”猛地跳到老喇嘛后面,老喇嘛大喝一声:“咄”声音不高,却清晰可闻。那人似乎吓了一跳,猛地坐下,全身瞬间枯化,成了一具干尸。 四姑娘两腿直抖,我也一动不动,柳生突然大喝一声,冲了过去,双刀如轮,连砍带砸,把那些蘑菇通通砍断,那蘑菇砍断之后在瞬间化作灰烟。 凤青龙大喝:“柳生兄,休得鲁莽。”但柳生根本不管不顾,刀如狂风,所到之处,一片不留。凤青龙冲了过去,想要制止,却差点被刀砍中。 老喇嘛两手相扣,身子前弓,再次大吼一声,这一吼犹如雷鸣,脚下直晃,仿佛大地要倾斜一般。我悚然一惊,摇摇欲坠,再去看时,悬崖峭壁下哪有什么瀑布飞流,也没有色彩斑斓的蘑菇,只有几个手臂粗细的藤萝,藤萝紫黑色,没有枝叶,只有几个拳头大小的如甜瓜一样的东西,藤身大部分已经被砍短,只有一部分还残存在那里。 被砍断的果实里面是锅灰一样的东西。藤蔓下面是层层的骨骸,夹杂着尚未朽化的衣服,而在这里满天的梵文只剩下零星一些,就象干涸河床上残留的几处裂缝里的泥浆,再也没有生气。 柳生站在崖壁下,双手拄刀,两眼赤红,还在狂叫,一个中年喇嘛摘下身上的竹筒,一个箭步冲到跟前,把竹筒的水泼了过去,柳生想要躲开,但身形明显慢了一些,被当头浇下。 柳生站立不动,动了一会才慢慢地抬起头,如梦初醒,一个矮个喇嘛走了上去,搀扶着他。跟在老喇嘛身边的两个中年喇嘛,都约四十岁左右,皮肤黝黑,不同的是一个高,一个矮,高的两只眼睛又明又亮,矮的那个则几乎都看不到眼睛。 这两个人高的叫索南,矮的叫达孜,都是永嘉寺里的伏藏经师。“伏藏”,藏文是“爹玛”。“爹”,有“宝贵”和“值得保全”之意,是指一件很珍贵的东西被埋藏,最终再被发掘出来。相传莲花生大士自从到西藏传扬佛法后,发觉当时藏人的质素未足以接受密法,以及当时有些法的因缘尚未成熟,故离开西藏前,将很多教法、佛像、法药埋在不同的领域里——有的在瀑流,有的在山岩,有的在虚空,甚至有的在圣者的甚深禅定之中。 宁玛派所具有不共的伏藏,包括取藏特有的方法和原则。取藏者被称为“得登巴”,相传都是莲师和他的弟子的化身,能圆满地重整伏藏经文,并准确地解读伏藏经文的理论和方法,最著名的如《西藏度亡经》等等。 伏藏经师就是直接得悟佛法的经师,据说上万人中几十年难有一遇,而这两人都是伏藏经师,由此也知道永嘉寺的实力。 达孜扶起柳生,此时的柳生两眼无神,一片虚脱。老喇嘛低声说:“此地不宜久留,快离开。” 我们几个刚要离开,却听见枪声,和有人的惨叫声,这声音如此清晰,由远及近,还没等我们明白过来,几个人匆匆从对面快速奔跑,他们几个连跑边扭头射击,似乎后面有人再追他们。 老喇嘛大喝一声退,我们几个疾退,那几个人似乎根本没看到我们,只是不住地回头张望。我看的分明,为首的是一个龙氏家族的人,跟在身边的有马帮的,还有两个假和尚,他们全身是汗,面孔扭曲,仿佛遇到了极恐惧的事情。 凤青龙大喝一声,几人一震,挤成一团,那两假和尚一左一右,突然扑向了龙氏冢族的少年,两把匕首如毒蛇一般同时刺出,事出突然,而且距离又近,空间狭窄,少年根本来不及躲避,已经刺中了肋部。 但那少年功夫实在诡异,两把匕首同时刺中两肋,他嘶吼一声,已经拍中了其中一个人的头部,那个人连哼都没哼出声来,便瘫软在地上,另一个人身形急退,但那少年身如鬼魅,紧跟在后面,一拳击出,把另一个假和尚的胸口打的陷了进去,口喷鲜血,眼见已经不能活。 这个少年在龙家地位不高,年纪看起来也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他举手投足之间,不带丝毫烟火。我已经见识过龙氏兄弟的武功,自然没有什么,但其它人却被惊呆了,凤青龙低声说道:“这不是山西龙家的武功,这是什么鬼功夫?” 我们在侧旁悄声说话,可距离不到二十米的龙家少年似乎根本没有察觉,他杀了两个假和尚以后,把目光转向了那几名马帮的人。那几人早已经被骇呆,虽然是同盟,但此时他们早已经刀枪并举,对准了龙家少年。 第九卷第八十八章 鬼魂还是妖魔 龙家少年惨然一笑,已经扑了过去,他身形轻灵,那几人扣动了扳机,却没有一枪打中,那少年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把几个人都打倒在地,最后一个人撒腿就跑,可是没跑几步,已经被龙家少年追上,在他的后颈上轻轻一斩。 那人还在奔跑,但跑了几步整个人仆倒在地,龙家少年站在旁边,轻轻一笑,却慢慢地倒下。我知道这些不是幻影,而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我们近在咫尺,他们为什么仿佛没有看到我们。 地上的几具尸体在最短时间内干枯萎缩,我伸手从少年尸体上取下两把匕首,把一把递给了四姑娘,自己留下了一把,我还想去捡枪,却发现枪已经摔坏,老喇嘛不住嘴地催促我们快走,我只好跟上,绕过地下的尸体继续往前走。 四姑娘扭头问我:“老七,你是学生物的,刚才崖壁的那株植物是什么东西?”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这阴暗的地下,无阳光无土壤,他们不属于我们常说的生物种类,但大概原理是这些生物体内含有致幻剂,才让我们所看皆属幻境。” 老喇嘛扭过头看了看我:“老七所言极是,密宗阵法虽然严密,但毕竟是人为,人纵然思虑周详,却远不及天地变化无穷,此地不知因何生此物,破了密宗阵法,才有此绝境。” 这老喇嘛显然话里有话,要知道按他们说的这是一个崖壁,有架飞机在六十多年前坠落,然后密宗的大师们修建了伏魔殿,然后有人闯进来被困于此,然后我们进来了。可是这里的所见所闻怎么样牵强附会,也根本得不到这个结论。 在这里我们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有幻觉,也有阵法使然,但更多的是黑暗封闭空间造成的精神压抑,这往往会让人曲解误判某些事情。 可惜的是在这黑暗幽闭的环境里,我没时间把所有的思路理清,上学时导师再讲到生物系统时曾经告诉过我们,生命的顽强远超过人类的想象,在大洋底部几千米的海底世界里,那里水压大的难以让人想象,但就算如此,在海底火山或喷泉的周围,仍然会形成一个生物圈。 事实上,在海底古城,在非洲魔宫洞穴,在国内深山腹中我不止一次见过一些独特的完整生态系统,见过变异的生物。而这里的符阵显然不是为了困着某一个人,它们似乎是连绵不断的海水,试图控制这里的一切。 再次听到了水流声,此时此地,我对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都不敢相信,这里一切都可能只是幻觉。但前面只有一条路,前面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们也只能走下去。 前面又出现水流声,再走几步,看到一个瀑布从洞穴顶端直奔下来,水珠飞溅,和前面幻境中的那个瀑布看起来差不多,莫非这里所见也是幻境。在瀑布下面,有一水潭,一人坐在旁边,正面对水潭,两手虚张,一动不动。 我们停下了脚步,那人伸出手突然在空中一抓,手里凭空多了一条鱼,这条鱼大概有五指长,象是鲫鱼,又象是鲤鱼,在手电的照耀下,泛着金色的光,那人扭身看了我们一眼,这是一个犹如干尸一样的男人,但两只眼却闪耀着恶狼的光。 我们相距约有十米左右,那个人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而是一口咬了下去,鱼活蹦乱跳,在他手里拼命挣扎。那人速度极快,三口两口把整条鱼都吞了下去。这是我们进洞以来第一次见到这种奇异的幻象,那个人的动作虽然僵硬,但速度极快。 似乎有水珠溅了过来,冰凉异常,那个人已经慢慢地站了起来,我突然感到不对劲,如果是幻觉,怎么瀑布会有水珠。 还没等我喊出声来,黑影一闪,已经扑了过来,老喇嘛一声大喝:“破”声如洪钟,两手在胸前交叉,一个指尖朝上,一个指尖朝下。那黑影咦了一声,身形丝毫不滞,已经扑向了四姑娘。 四姑娘身影疾退,两名中年喇嘛左右夹击,红衣如云,如雷霆万钧之势,但黑影如石,红云如水,红云声势虽大,但黑石巍然不动,两名喇嘛闷哼了一声,身形稍有停滞,那黑影已经抓着了四姑娘。 凤青龙和我同时扑了上去,我先把手里的强光手电砸了过去,然后匕首如毒蛇吐信,也不管前面是谁,直刺过去,而凤青龙如老鹰捕兔,凭空跃起,只听得啊哟一声,然后我肩膀一疼,整个人飞了出去,手电也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弧线,便没了光亮。 老喇嘛还在大喝,一声高过一声,但到了第三声,声音便低了下来,显得异常沉闷。但这一切,仅仅很短暂的时间便无声无息,我整个人贴在墙壁上,一动也不能动,眼前一片漆黑,而我胸中似乎有一块巨石堵塞,喘不上气,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隐隐约约,听得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有人在摇晃我,有人在轻拍我的头顶,我慢慢地清醒过来,是柳生,还有凤青龙,两人脸色苍白,我慢慢抬起头,远处两个中年僧人掺着老喇嘛,却不见了四姑娘的踪影。 刚才的不是幻境,也不是恶梦,但那干尸的身形速度,只能是鬼魂还是妖魔,我一向不相信灵异之说,也不相信这世间有超越自然的力量,但今天我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一种自己内心科学观崩坍的恐惧。 老喇嘛满脸苍白,嘴角还有鲜血,两名中年喇嘛,索南红僧衣被撕下半截,达孜少了半个耳朵,凤青龙一只腿半拖在后面,上面鲜血淋漓,只有柳生依旧半痴半傻的冲着我笑,倒是安然无恙。 我们这六人,除了七哥我是凡人一枚,老喇嘛、凤青龙、柳生包括两名伏藏经师,哪一个人的经历如果细细追究起来,都是一个传奇,但现在有人在我们面前,轻而易举地打伤了我们五人,并且掠走了四姑娘。 我的心竟然痛了起来,这是很久没有过的感觉,从刚才这个怪物生吞哪条鱼看来,四姑娘如此鲜美的生命,恐怕也更多的只是食物,鲜美可口的食物。 第九卷第八十九章 画在崖壁上的寺庙 “追啊,在这里干什么?快去追四姑娘。”我怒吼道,凤青龙脸色惨白:“吼个屁,上哪追,往哪追?”我更加地愤怒,强撑着站起来:“你说往哪追,你们一个个平常装的人五人六,自命什么高僧活佛,自命什么绝顶高手,一个干尸就把你们吓尿了,你们不追,我追。” 凤青龙整个脸都扭曲成一团:“你王八蛋说什么,我们怕,你看看那个人只一招就破了大法师的天地无声,伤了两大护法,踢了我一脚,点了你一指。我们追上又能怎么样?” 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又大喝一声:“我受人重托,负责照顾四姑娘,我比任何人都着急。你别在这他妈的假惺惺给我装,你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小王八蛋。”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拳向他的鼻子打了过去,我这一拳又急又快,但却被一只手牢牢地抓着,我飞起一脚踢出,正中凤青龙的腿部,同时我的鼻子也被击中,又酸又痛,泪水、鼻涕都流了出来。 我不管不顾,本能地又是一拳击出,却突然听到有人大喝一声:“住手。”这声音犹如霹雳一般,震得我全身一抖,下一拳再也打不出去。 老喇嘛一声长叹:“你们都被轩辕姑娘所倚重,却在这时候还要内斗,我们还是要想想下一步怎么办吧?”他说话依旧不急不徐。这老喇嘛一招被那干尸击败,我本来对他的敬仰瞬间化为无有,但刚才那一声大吼便让我手足无力,才明白他的实力仍然远在我之上。 老喇嘛把一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两只眼睛看着我:“老七你先别急,关心则乱,我相信那位先生对四姑娘并无恶意。这条山谷并不大,我相信我们会找得到他们,到时再做计较。” 他说的都是屁话,那干尸不管是什么,都不是善男信女,他掳走四姑娘不会是和她喝茶聊天,畅谈革命理想,怎么会说没有恶意,这老和尚不会是和那干尸有关系吧,知道他想做什么。 凤青龙走在前面,腿一拐一拐,他纵横江湖,何曾吃过如此大亏,又被我骂了一顿,此时异常愤怒。冷静下来想想,以他的年龄威望,早已经可以在家抱孙子享天伦之乐,可是他跟在四姑娘后面辛苦奔波,毫无怨言。 我注意观察到他看待四姑娘的表情,慈爱、宽容,哪是一个长辈看待晚辈的目光,我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但我知道这种关系背后和利益无关。 我想上前说声报歉,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正犹豫间,却听到前面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吼,这吼声天摇地动。索南喜道:“是波巴法王。”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大吼,这一吼声音更大,然后是巨大的爆炸声,难道是波巴他们遭遇了那个怪人,我们急步往前走。 声音就在前面,我们转了一个弯,顿时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前面竟然是一座寺庙,这寺庙飞檐陡壁,非木非石,雄伟壮观,但仔细观看你就会发现它不是一座真的寺庙,而是画在岩壁之上。 构成这寺庙的一笔一画不是彩笔,也不是雕刻,而是满天的梵文,这些梵文色彩斑斓,浩瀚如海。但你仔细看,你就会发现这些崖壁上到处都是裂缝,有的可容人通过,有的细如丝线,浩瀚如海的梵文已经被四处分隔,再也难以相连,成了一洼洼死水,没有丝毫生气。 这座庙已经破败,崖壁上最大的佛像已经没有了脑袋,而是污血。但就这一处污血,残缺不全的佛像让整个壮观的寺庙顿时变得破败,已经有杂物在其间生长。 就在这佛像之下,波巴法王法相庄严,一手朝天,一手朝地,和他一起的老喇嘛鲜血淋漓躺在地上,显然已经死去,他的身边左侧是龙家粗壮汉子,右侧是朱特,两人也都鲜血淋漓,神情委顿,显然受了极重的伤,只是在强撑。 在他们前面,躺着十几具干尸,还有几个人人半伏在崖壁两侧,正目不转晴地盯着他们。这些人或是穿着僧衣,或是马帮的衣服,竟然是九龙会和马帮的人。 也许是听到我们的脚步,崖壁两侧的人已经扭过了脸,我首先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又粗又重的眉毛,只是他的眼睛不再光芒四射,他的脸上不再有邻家大男孩般的微笑,而是呆滞的,野兽一般的狰狞,是赤月,这个人竟然是九龙会的赤月。 赤月双手紧紧抓着崖壁,冲我们发出一声狂吼,他的声音已经不是人类,嘶哑、尖利、愤怒混合在一起。我突然想起在北非那个国家的小镇里,那些象蜥蜴一样的人类,据说在某种高强度的辐射下,在某种神秘力量的附近,人会露出最本质的面貌,难道这里的那个东西不是秦皇玉玺,而是和那个石棺里的东西一样,有着强大神秘的力量。 但赤月并没有进攻我们,只是在狂吼几声后便和几个手下钻进了石缝。老喇嘛几个箭步走到波巴法王前,轻轻念诵佛教。看见我们过来,朱特和那粗壮汉子大喜,但朱特看了一眼我们,脸上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波巴法王缓缓睁开眼,口诵佛号:“师兄,前代法王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当年应该封死这里,而不是一念之差,留下通道,如今这里阵法已破,人到这里,魔根未净者,终会成魔。” 他两眼迷离,每说一个字,便有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他的语调生硬,仿佛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两名藏族经师早已经拜倒在地,口诵佛经,朱特和那中年汉子也满面悲伤。 老喇嘛没说话,波巴法王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师兄,我等学法,愿以身饲虎,却不能太过故息,愿如来降下降魔法,终得万生平。”说完此话,他口念一偈:“修行容易得证难,清静无为虚空般。哑僧得悟菩提根,苦守寒寺渡法众。” 一语道罢,脸露微笑,肌肤如玉,身体瞬间萎缩成常人一般,却没有象其它人一样成为干尸。一直没有说话的凤青龙和柳生慌忙拜倒在地:“恭喜法王得悟大道。” 第九卷第九十章 山腹内的金字塔 我也赶紧跪下,曾经听李金刚讲过,佛教的高僧如在最后往往能自悟大道,立地成佛。难道这法王真的立地成佛,如果这样,希望他能保佑我们找到四姑娘,安全出去。 粗壮的汉子告诉我们,他们下来以后,和我们一样,相互走散,他和蓝眼佬(朱特)走在一起,两人根本不识阵法,乱闯乱撞,眼看陷入绝境,却遇上了波巴法王,然后遇上了其它的人,和他们不同的是,和他们一起下来的其它人都变得疯狂而残忍。 如果不是法王,他们早已经没有了性命,他们却战却退,退到这里,却再次遭受到袭击,已经受了伤的法王大展神威,才让他们拖到现在。 这人身材粗壮,一点不象我见过的龙家人,但他能介入龙家的事务,身份似乎不低,应该也不是普通人物。 老喇嘛没有掉泪,也没有念诵佛经,他只是痴痴呆呆地看着已经坐化了的波巴法王,他猛地站起来,仰天长啸,这长啸穿云裂帛,这长啸凄凉悲壮,远处竟然也有长啸声,凄婉娇艳,如怨妇在长夜中哭泣。 我的心里象有人用铁锤猛地砸了一下,这长啸我是那么地熟悉,在进入蓝月谷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望着蓝色的月亮在仰天长啸,那声音也是如此凄凉悲壮,在我们遭袭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和我的啸声、和寺庙里的钟声相互迎合,就是那怨妇的哭泣,他们两个如今都在这里。 我明白,老喇嘛的啸声是在示威,是在挑战,这里面包含了无上的决心和毅力,我心潮澎湃,心中堵塞的那股怨毒之气鄙薄而出,我也仰天长啸,如果四姑娘还活着,我希望你能听出我的决心,我的誓愿,不论有多艰难险阻,我都要把你找到。 在这崖壁上赫然有一个门,门上的梵文早已经模糊成一片,一股热浪从门里扑面而来,那远处似乎有无数藤蔓都已经变得焦黑,我已经渐渐明白,这里本来是宁玛教的前辈高手用阵法在禁锢着某种东西,可惜的是大自然的力量破坏了这些阵法。 里面被禁锢的东西已经可以摆脱这些阵法的束缚,而那个神秘的怪物可能是进入到这阵中的高手,他虽然生存下来,却始终走不出这迷阵,他来这里,也许和我们一样,就是为了得到那个所谓的圣器。 我们喝水,休息,便毅然钻进了崖壁上的门,通道早已经分崩离析,大大小小的石块散落一地,这显然是剧烈的地质变化的结果,绝非人力所能为,横断山区属最年轻的皱褶山系之一,地质结构复杂,地质活动活跃,估计是不久前的一场地震形成的。 在这通道里散落着一具具的干尸,大都残破不全,在这乱石之中,有一具庞大的干尸,身高约有两米左右,和那老太婆变形后的情况相差不多,很有可能是这蓝月谷的居民偷偷潜入这里,但终究还是没能离开。 走了很久,事实上并没有走多远,前面慢慢明亮起来,炎热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我们没有说话,咬牙坚持往里走,里面就是虎穴狼窝,就是十重阎罗又能怎么样? 又走了很远的距离,前面渐渐开阔起来,我被眼前壮丽的景象惊呆了,这是个大厅,这个大厅之大,远超出我的想象,也比我见过最大的大厅大。十几座石拱桥横架在空中,每一个石拱桥都能容三辆汽车通过,在最中间有一座类似于金字塔的祭坛建筑,在上面散落着飞机零件。 金字塔式的祭坛最上层,似乎又一个阁楼一样的东西,而在石桥下面,是奔流的熔岩,伸出头,传来一阵阵热浪,灼得脸滚烫,象火一样。 在祭坛下面,有一个类似于牌坊的建筑,在牌坊下面有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上面影影绰绰有人影。 这个祭坛绝非是永嘉寺里的和尚所能做到的,这种规模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更不可能是一朝一日能建成的。凤青龙面露喜色:“四姑娘,四姑娘在上面。” 我只能远远看出上面有人影,不知道凤青龙怎么能看出,我们几个人仔细观察,我注意看老喇嘛,他的神情庄严肃穆,没有任何惊讶和感叹。而那个最顶层上的阁楼里,是不是就放着那个所谓的神族圣物。 我们还在犹豫,从一个石拱桥上狂奔过来几个人,这几个人迅如脱兔,速度越来越快,已经扑了过去,这七个人都穿僧袍,但都是内地的那种黄灰色僧衣,这七人身如闪电,显示了极高的武功。 在他们的后面,有七八个如干尸一般的人在追赶,但干尸一般的人速度并不快,双方距离越来越远,这七名僧人迅速扑上了如金字塔一般的祭坛,他们的目标竟然是最高处的那个阁楼,这时我已经看清,领头的正是那个九龙会里戴着鬼傩面具的人。 这个人一直戴着这个面具,颇为惹人注意,一般来说,戴面具只有一个目的,遮盖自己的真面目。但这个面具又是如此夸张,如此的引人注目。 这七个人直前奔,没有丝毫犹豫,凤青龙骂了一话,猛地冲了出去,我们不敢怠慢,紧紧跟在后面。他的目标显然是祭坛下面的平台。脚下的石拱桥看上去坚固无比,但奔跑上去就会发现这奔跑异常困难,拱桥似乎在摇晃,仿佛是水上的浮桥。速度很难提高。 我终于看清,在平台上真的有一个人,正是劫走四姑娘的那个怪物,他抬起头正目不转晴地注视着往上攀登的七名僧人。 这七人越攀越快,已经爬到祭坛的一半,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们停下脚步的地方正是放置飞机残骸的地方。领头戴面具的人似乎在谩骂着什么,他们又重新开始往上。 那个怪物突然发出一声怪笑,一跃而起,扑了上去,那七位僧人的速度快,他的速度更快,只几下便追了上去,他身如闪电,七人中间的最后两位连开数枪,其余五人脚下不停,用最快地速度继续向上攀登。 第九卷第九十一章 天机变 可所有的子弹对怪物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他只是轻轻一纵,便从最后两人身边掠过,两个人惨叫着从祭坛上滚了下去,其中一个正好滚落至在后面追赶的干尸脚下。干尸们发出凄厉地怪叫,扑了上去。 那名假僧人反应极快,手中地枪拼命地扫射,但这些子弹对干尸们似乎根本就没有影响,它们立既扑了上去,又撕又咬,那假僧人象杀猪一般惨叫起来。另一位假僧人爬起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愣了有一分钟,一声狂叫便向祭坛顶狂奔。 与此同时,那怪物已经追上了另外五人,只见黑影一飘,已经有两个人飞了出去,然后是闷哼声,惨叫声,五个人和我们一样,一招都没有接过,戴面具的大吼一声,飞起一脚,这一招凶狠老辣,但怪物只是伸手一拔,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摔在飞机残骸之中,再也没有了迅息。 怪物放声长啸,声音如九天雷鸣,下面那些干尸般的怪物似乎十分害怕,战战兢兢不敢向前。此时我们已经穿过了石拱桥,我已经能看清,四姑娘正平卧在平台上,一动不动。 突然听到老喇嘛的长啸,抬头望时,那怪物已经凌空跃下。但这一次我们有备而来,老喇嘛嘴里念念有词,手在胸前连做三个手势,似乎在空气中画画。索南和达孜身体前倾,犹如戏曲演员一样高桥高马。 怪物哼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他似乎对老喇嘛有些忌讳,身子一折,想从他们身边掠过,凤青龙大吼一声,身上突然飞出九把飞刀,这飞刀三个一组,发出怪异地叫声,有的如百鸟鸣春,有的如猛兽狂吼,更有的如弃妇咒语,有的如人濒死前的哀号,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你心摇意晃,身形迟滞。 我见过这种刀,这种刀叫引魂铃夺命刀,当年在黔西南的苗民溶洞里有人曾经使用过,但当时只有三把,只是这三把夺命刀先是重伤了李金刚,后来在没有有操纵的情况下把陈世安追的魂飞魄散,这种刀据说是茅山血刀门的不传之迷。 我一直忘了,这种刀正是凤青龙的防身绝技,我一路上和凤青龙也算经历过风风雨雨,他身上似乎也从没有带过兵器,只靠一双拳头打遍天下,但他今天使出了这种绝技,而且一出手就是九把刀。 那个怪物嘻嘻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奇怪,似乎喉管是金属做的。他只是轻轻地伸出手,象我们拍打讨人厌的苍蝇一般,那烦人的声音突然小了许多,九把刀已经少了三把,凤青龙大吼一声,声音更急,三个喇嘛又开始画起符来。 我想帮忙,却根本找不到出手的机会,一直站立不动的柳生突然拔出刀,轻声对我说:“老七,你背起四姑娘,什么也不要管,向回跑,也许是一条生路。”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如果逃出去,遇到大河就往沿着河流往下走,走到没有人能认识你们的地方,永远不要再露面。” 我没有听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而场内的形势已经突变,凤青龙的刀似乎又少了一组,剩下的一组声音更加怪异。柳生突然冲我大喝一声:“快,背起四姑娘往回跑。” 我本能地一把抱起四姑娘,还没等我迈步,一个黑影凌空击下,柳生大喝一声,双刀尽出,刀如流星,瞬间既灭,但那铃声复起,我刚跑了两步,铃声嘎然而止,然后是老喇嘛的一声大叫。 我没有回头,我知道已经有了结果,可是我最努力的奔跑只是一种徒劳,我看见了那个怪物就在眼前。四姑娘还没有醒,我抱着她,只好一步一步地向后退。我没有想过放弃,我曾经因为软弱让一个女孩子失望,我不想再放手,哪怕面对的是魔鬼。 怪物露出牙,他的牙很黄,估计是在这里长期不讲卫生不刷牙造成的。我一步步后退,他一步步逼近,我从柳生身边退过,他双刀尽折,正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凤青龙还不错,全身虽然发抖,但还是顽强地站立,只是嘴角那一缕鲜血是如此地红艳。老喇嘛还屹立不倒,但两名伏藏经师已经盘腿合什,全身是血。朱特和那名粗壮的龙家汉子也已经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我退上了台阶,又一步步地向上退去,怪物始终跟在我身前,保持相同的距离,一步步地逼近。“轩辕先生,你不要伤害他们,那是你的女儿和她的未婚夫。”老喇嘛突然喊了出来。 我一愣,眼前这个人就是轩辕飞羽的父亲,已经失踪了十几年的轩辕天骄,老喇嘛此前告诉我们他早已经死了,并且带我们去看了他的坟墓,害得四姑娘伤心一场,我也陪着着实伤感了一阵。 出家人不打逛语,这老喇嘛在人家老爹生死上随口胡说,算不算犯了戒律,死后下不下拔舌地狱先不去管他,只是他和我们说的这么多东西又有几分真假,我还能不能相信。 “天骄兄,原来真的是你,只是十几年不见,你的天机变已经修练到无知无碍的境界,着实让人佩服。”凤青龙努力调整呼吸,语调看起来也恢复了许多。 那怪物仰起头,只是看着我们两个,他的眼睛又明又亮,一点不象失去理智的样子。过了半天,他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凤老三,还有达仁上师,还有外国人,你们也来了。”他说话很慢,每个字之间都要间隔上十几秒钟。 看来他真的是四姑娘的父亲,他全身只有皮包骨头,和那个困在寺庙里的四姑娘的三叔倒真有几分象像,只是和天生丽质的四姑娘并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一代英豪,如今半人半鬼,这地下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 他冷哼一声:“我自然知道他是我的女儿,我看见你和他在一起,而她和二十年前我们在青海第一次见她的母亲时一模一样。”他说话开始流畅一些,词语在一起也更能准确表达他要说的意思。 我怀里的四姑娘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我看见一滴泪珠从她眼里滑落。我有点奇怪,如今父女相逢,她怎么不起来相见。 凤青龙沉声说道:“如今四姑娘奉夫人的令,前来取走这里面的东西,既然天骄兄在此,我们一起把东西带走,你们父女、夫妻也得以团圆。” 第九卷第九十二章 山摇地动 轩辕天骄咭咭笑了起来:“如果能拿走,你以为我还想在这里,你以为区区密宗的几道符文就能把我困在这里。”他笑的渐渐沉痛起来:“这东西放在这里,历经几十年,已经和这山脉融为一体,不知是修建的先民巧夺天工,还是天意使然,这东西已经控制了阵法,也控制了整个洞窟。” 我听得莫名其妙,这东西难道有灵性,能吸收天地间的能量。举目四看,果真有些奇怪,满天的符文似乎从这里向往流淌,虽然看不见绝壁下面的熔岩,但似乎这些符文和熔岩互相呼应,已经渐成一体。 而那些追来的干尸,似乎对这里十分忌惮,只是不住地在石拱桥边打转,他们嘴角里鲜血淋漓,看起来十分恶心。这些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干尸,也不是西方电影里的活死人,他们行动并不迟缓,转折灵活自如,更多的象是身体变异。 轩辕天骄把目光转向了我:“就这小子,白不白,黑不黑,长得象个售货员似的,那配做我家羽儿的未婚夫。干脆宰了做花肥倒不错。”他舔了一下舌头,不象是宰了我做花肥倒象是宰了我做烤肉。 我悚然一惊,刚想接腔,却听见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喇嘛念了一声佛号:“轩辕先生,恭喜恭喜,一来骨肉终得团圆,二来先生已经悟出天机变最高层次,三来先生身上的痼疾似乎已经清除。岂不可喜可贺。” 轩辕天骄咭咭笑着:“大喇嘛目光如矩,果真不错,当年大喇嘛言我活不过三年,劝我莫入禁地,想不到我轩辕能夺天地变化,不但悟出轩辕家最高深的天机变,也治好自己身上的顽症。” 四姑娘身体似乎微微在颤抖,长长的睫毛不停地眨动,我看着她,按我的理解,父女重逢,应该欣喜若狂,抱头痛哭,可是四姑娘继续装着昏迷,反而非常警惕自己的父亲。 在远处的石拱桥上,隐隐约约还有人影,他们似在窥探,又似在观察。凤青龙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轩辕先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们要想办法,把东西带回去,有你主持大局,轩辕家的复兴指日可待。” 轩辕天骄仰天长笑,声音又高又尖,充满了怨毒之气:“家族复兴,主持大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好长远的志向,好侠义的英雄。”凤青龙脸色苍白,哼了一声,算是答复。 我也奇怪,凤青龙一直费心照顾四姑娘,我还以为他和轩辕天骄是好朋友,为友照顾孤儿,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哪样,两人言语间并不象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那个叫达仁的老喇嘛,叹了一口气:“天地变化奥妙无穷,人怎么穷尽,轩辕先生东西你们拿走,不要在这里多造杀孽。” 凤青龙突然喊了一声:“大家快躲到平台后面。”我正迟疑之间,突然有人吹了一声口哨,我知道不好,一个箭步,窜到平台后面,这平台的材料是花岗岩,在以玄武岩为主的洞腹内显得特别明显,平台又高又大,足可以让我们躲向。 这时候,枪声大作,索南稍微迟疑了一下,胳膊上中了一枪。枪身并不密集,但我们一露头,就会有子弹打过来,这里距离又远,中间地势平坦,没有遮掩之物,人就算插上翅膀,也难躲过枪林弹药。在这个距离上,多高的武功,多完美的杀人技巧也没有用。 我们只有缩头躲在那里,等待对方靠近,但对方似乎很有耐心,并不前进,大有打持久战的架式。突然我的全身酸麻,身体一抖,四姑娘已经从我手里跌落,轩辕天骄伸手接过四姑娘,瞪着眼睛看着我:“你的武功稀松平常,疯婆娘怎么会同意你们两个的婚事,干脆我一脚踢死你,再帮羽儿找一个出色的世家子弟。” 正装睡的四姑娘猛地睁开眼,挣脱了他的父亲:“你敢,这是我找老公,干你们什么事。”轩辕天骄哈哈一笑,却把眼朝向凤青龙,凤青龙装着没看见,只是看着外面。 除了我们所在方向,在目光所及之处,可以看到一群群的人,四个一组,全是长枪,成矩形往前推进,这些人全身黑衣,面带眼罩,训练有素。大家面面相觑,这是从哪里又冲出来的人马,他们怎么进来,仿佛丝毫没有损伤。 正惊讶间,听见有人惊叹,在我们头顶上,一人张开双臂,滑翔而过,他带有改装后的无动力翼伞,利用崖壁下熔岩上升的气流,竟然直扑向祭坛顶部,他速度极快,只用了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顶部。 那人收下翼伞,那些人急忙射击,但为时已晚,此人迅如灵猴,已经钻进了阁楼,他放声大笑。想不到千辛万苦,却让这人钻了空子,我正感叹,却见轩辕天骄满面嘲讽之色,一幅幸灾乐祸的表情。 那人笑声未绝,却听见哎哟一声,整个人从阁楼中飞出,直直地摔了下来,于此同时,整个山腹剧烈动荡,洞顶大块的岩石飞坠,身后的石碑坊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要倒塌,洞穴中也热了起来,那种灼热的感觉仿佛整个山都变成了火炉。 四姑娘哎哟一声,把头拱到我的怀里,我也本能地抱紧了她,暖香入怀,我心里却惘然不知所措,眼前是小吴俏丽、愤怒的目光,我猛地一惊,我怎么想起的不是她,不是那个和我共同分享,寻求一辈子相守的姑娘。 震动持续了很久,有几块碎石砸在我的身上,皮开肉绽,好在没有伤着筋骨,直到大地慢慢平静下来,我抬起头,四姑娘满面含羞,此时的是她已经不是领导群雄的首领,而是一个娇羞的邻家女孩子。 所有的人都狼狈不堪,满面尘土,老喇嘛几个人也受了皮外伤,平台上那带着翼伞的人被一块大石头已经砸成了两截,估计就算没这块石头,从这祭坛上摔下来,也很难活命,只是那摇动的石牌坊还是顽强地挺立。 死的这个人正是手拿折扇的龙家少年,他稚嫩的面孔已经扭曲变形,睁大的双眼充满了惊讶和恐惧,在他的身上,有两颗紫红色的藤萝,这藤萝长的极快,已经能看见顶端上有小如火粒的花蕾。 第九卷第九十三章 换鹅贴 这是一种独特的生态系统,生物尤其是植物适应环境的能力远超过人们的想像,在最干枯的沙漠里,有一种植物,常年枯黄,只要一场雨,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它就能重新发芽开花,授粉,结果,然后重新变得干枯,等待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降临的雨水。 这种紫红色的藤萝应该和那种植物类似,在这贫瘠的山窟里,任何水分养料都是一种难得的机会,他们顽强地利用着每一个一瞬既失的机会,有时你不得不感叹适者生存的自然界法则的神奇。 但只是片刻的迟疑,原来一直在旁边鸷伏的“干尸”突然发作,我只能用这个名称来形容他们,虽然他们并不是,他们拼命地向上攀登,有一个少了一只胳膊,另一个似乎砸断一条腿,他们发疯似地,不管不顾,龙家少年的死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斗志。 我闻到了一种奇异的香味,我知道哪是血的腥味,但他对于我来说这种腥味仿佛一杯陈酿,在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我仿佛是在沙漠里行走的旅人,快要干渴而死的时候脸前出现了一杯清水。我暗暗心惊,在海底古城我曾经和一具行尸走肉以命相搏,然后发生了奇怪的变异,对血有一种特殊的嗜好。 这种嗜好一度让我陷入到恐慌之中,只是随着时间的流失,这种现象在我身体上渐渐消失,对鲜血的味道也不再敏感,我一度忘了我曾经对鲜血有如此的渴望,可是在今天进入到蓝月谷后,我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烦燥,胸中始终有一口气需要喷薄而出,一起喷薄欲出的还有我对血的渴望。 轩辕天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一个小孩子看到自己最喜欢的玩具,他的手在颤抖,整个身体弓了起来,象一个随时一跃而起的猫。 可是他刚露出头,一颗子弹飞来,若不是他躲的快,天灵盖已经不保,虽然他号称得悟天机变,但面对这种现代热武器,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干吼。 对方的射击只是冲我们这一行人,并不是干尸,对方也无意进攻,似乎只是保护这群干尸冲上祭坛顶部,而不是杀我们,这两拔人马并不是同一派系的,却配合的十分默契。 这些干尸冲的很快,有一个已经冲到飞机残骸所在的平台,他似乎踢在什么东西上,整个人愣在哪里,一动也不动。后面的干尸也冲了过去,突然发出欢快的叫声,猛地扑了上去,我清楚地看到,轩辕天骄僵硬的脸上突然有关细微的变化,象是被人扎了一下。 几名干尸并没有继续往上追,而是在平台上欢快地叫着,似乎有什么重大发现,我看轩辕天骄仅余的几根眉毛也要扭在一起,他的眼里已经开始燃烧火焰,疯狂的火焰。 他突然伸手一把抓起朱特,朱特身材健硕,强壮如牛,但被他一把抓着,却半分动弹不得,象个木偶一般。事出突然,毫无征兆,一直半躺在我怀里的四姑娘急忙挥手:“自己人,放下他。” 她话刚出口,朱特整个人已经被扔了出去,朱特身高一米九以上,体重最少有二百斤,而干尸般的轩辕天骄体重最多只有一百斤,但他扔朱特就象扔一个皮球,轻轻松松。 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轩辕天骄已经腾空而起,他不是跃向干尸,而是向后面跃去,枪声突然密集起来,我已经明白他想做什么,他先用朱特吸引对方的火力,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搏杀那些枪手。 四姑娘眼珠一转:“我们上去,对付干尸,抢走东西。”凤青龙摇了摇头:“姑娘,你没看到龙家少年的下场吗?东西固然重要,但生命难道不是更重要吗?” 我伸过头去,却看见轩辕天骄象一团黑雾一样,对方的枪手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有两三具尸体,而朱特扶着一只胳膊,正咆哮着谩骂,只是他的说的是德语,没有人能听懂。扔这么远没有被摔死,看来轩辕天骄使的是巧劲,能把人扔出去而不伤筋骨,这种只在武侠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武功想不到真的还存在人世间。 那群干尸一见轩辕天骄冲了上来立即四处奔逃,但仍有两个逃得慢得,被轩辕天骄扔了下来,一个被摔尸骸遍地,一个直接被扔下了石拱桥,过了好一阵才传上来一股毛发烧焦的怪味。 四姑娘拉了拉我的手:“保护我。”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往上走,我愣了一下,屁股上挨了一脚,扭过头,却是凤青龙,他低声骂道:“还不快跟上,等什么。” 我急走两步,跟了上去,凤青龙柳生等人也跟了过来,四姑娘已经愣在哪里,一动不动。我只看了一眼,也惊呆在哪里,在飞机残骸所处的平台上,有七八个箱子状的东西,有三个已经被打开,哪里有着最耀眼的光亮,有茶杯大的七彩珍珠,有雕琢圆润的上等和田玉,也有一块足有一公斤的金刚石。 在地上散乱着一卷绢本,四姑娘伸手捡起,脸瞬间变了颜色,手不停地颤抖,我伸出头,上面是小楷,是书贴,此帖其法极严,其气亦逸,有秀美开朗之意态。 她扭过脸:“这是《换鹅贴》,王羲之的。”我听了也吓了一跳,我虽然不懂书法,却也知道《换鹅贴》,此贴是王羲之所做,又名《黄庭经》,据说山阴有一道士,欲得王羲之书法,因知其爱鹅成癖,所以特地准备了一笼又肥又大的白鹅,作为写经的报酬。王羲之见鹅欣然为道士写了半天的经文,高兴地“笼鹅而归”,所以后人叫《换鹅贴》。此书据说早已佚失,现在留传的只是后世的摹刻本了。 《换鹅贴》有诸多名家临本传世,如智永、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赵孟頫等,他们均从中探究王书的路数,得到美的启示。然而也有人认为小楷《黄庭经》笔法不类王羲之,因此亦有真伪之辨。 虽然这本绢本上似有落款,但四姑娘怎么会知道这就是《换鹅贴》,又何从知道真伪,他是号令群雄的首领,可不是权威的书法鉴定家,何况就是书法鉴定家,这《换鹅贴》向无真迹面世,她又从何辨得真假。 就连一向不动如山的老喇嘛地脸色也变得有些惊讶,索南双手捧上一本经书,老喇嘛双手颤抖,在一页页地翻动,他的双手也在颤抖,仿佛看到了佛祖手书,打开了极乐世界之门。 第九卷第九十四章 大家都是人 这地上散落着的任意一件物品,都价值连城,这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个真实的表述,从这看来,飞机里的珍宝是当时的国民政府送给美国总统的礼物是真实可靠的,但他们怎么会刚好跌落在这个地方,前代法王们又怎么会把飞机送到这里,这一切都让我迷惑不解。 轩辕天骄在咆哮,对老喇嘛,对凤青龙,对我,还有她的女儿,你根本听不清她咆哮的是什么,这咆哮我已经不止一次地听过,在夜晚,从金刚伏魔殿里传出来的恐怖声音。 难道,这时已经进入夜晚,他的狂性已经发做。在他的咆哮声中,那阁楼里似乎有光华在摇动。 轩辕天骄的啸声越来越响,我能看到,他的肩膀和腹部都有酱黑色的污血流出,他的脚明显比我们大许多,鞋已经破损,五个又长又细象鹰爪一样的脚指伸了出来。只有眉毛和眼间还有一丝冷静。 祭坛里的阁楼光华摇动更加厉害,似乎里面的东西要破阁楼而出。突然间整个洞腹间传来了一声长啸,这是孤狼在原野中嘶叫、挑畔的声音,但这不是一头孤狼,而是成百上千只,这些声音速度极快,仿佛在原野中受了惊吓。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枪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数十穿着作训服的人,混杂着干尸状的人,混杂着穿僧衣、马帮服饰的人,他们不顾一切往这里涌来,这一次他们跑的更快,但这是一种逃命的般的奔跑,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们下来一共只有六十多人,死了这么多,可现在似乎还有六十多人,他们又是怎么下来的。 只过了片刻,在他们的后面,从那些石拱桥上涌出上百只体型巨大的人形动物,高的有两米半以上,低的也将近两米,他们半身赤露,身上长满了毛,三分象熊,三分象猿,四分象人,他们奔跑的姿势也象极了猩猩。 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非常高大的怪物,他约有三米左右,整个身体强壮的象一辆坦克,他猛地一跃已经追上一个马帮打扮的人,一把抓着扔下了石拱桥,他猛地抬头看见我们,站直了身体,发出唔唔的声音,两只拳头在地上乱砸乱锤,碎石飞扬。 他是在向我们示威,他的眉毛,他愤怒的脸,愤怒的声音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听过。我突然打了一个冷战,这是张村长,矮胖的张村长,那么这些人就是蓝月谷里的居民,他们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 而且我们在遭受袭击时,能变成这种高大体形的只是极少数,大部分只是身形和普通人差不多,可是今天他们都是体形远高于常人,而且毛发浓密,显得更加凶悍,我看了看阁楼上闪耀的光华,我已经有些明白,这一切都和这个被供奉的圣物有关。 我扭身看见了老喇嘛,老喇嘛的脸色变得异常冷峻,仿佛在做重大的决定,我已经明白,那两个惨死的金刚伏魔手的喇嘛不是死在暗杀,而是死在他们保护的人手上,那遍体的伤痕正是这些怪物留下的伤痕。 他的吼叫一声声敲打在我的心上,我的心跳加剧,我心中的那股烦燥之气似乎要喷薄而出,我的手在颤抖,一阵阵热血上涌,似乎要冲破我的血管,我紧咬牙关,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发生什么恐怖的变化。 形势立既发生了奥妙的变化,刚才还互相倾轧的几系人马反而被逼到了一起,虽然没有沟通,但面对这些怪物,人无形之间已经结成了利益共同体,大家已经退到了一起,只是相互之间还有一道细细的缝隙,互相戒备。 最兴奋的还是轩辕天骄,估计他在这下面受困已经日久,很少能见到这么多活蹦乱跳的生命,他两只细长的手不停地乱搓,而受伤后的朱特也变得异常烦燥,牙呲着,鼻子里发出一连串的鼻音。 所有的人都很亢奋,凤青龙的两眼血红,龙家粗壮汉喘着粗气,柳生拄着双刀,满面扭曲,似乎在做一个痛苦的决定,就连四姑娘也满面红光,仿佛随时要一跃而出,将眼前所有的人杀光。 眼前的人是什么,是一群怪物,只有杀了他们我们才能逃脱生天,就算我们心慈手软,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不是我们杀死他们就是他们杀死我们,这是这个世界最简单也最有效的生存原则。 双方在相持,蓝月谷的居民发出一连串的吼叫,我们也开始吼叫,在一片嘈杂声中我却听到有人在轻轻诵读经文,是老喇嘛和索南他们三个,老喇嘛满脸平和,而索南两人却是满脸痛苦。他们诵读的经文我一句也听不懂,但他们平和的语调,还有那富有韵律的变化却象一泓清泉,让我安静了许多。 轩辕天骄突然停止了吼叫,转眼看着达仁上师:“老喇嘛,你还念经啊,你的佛祖如果有灵,看你保护的那些魔鬼终于反噬到自己,估计也要活活气死。”他的模样已经变成一具干尸,可还不忘讽刺老喇嘛。 老喇嘛叹了一口气:“当年弥勒佛祖在雪窦寺修行,日日在后山与树木岩石说法,世人皆笑其痴,佛言道:树木岩石虽顽,但终有一句悟得佛法,就不愧我佛慈悲,树木岩石尚且如此,何况是人,万物之灵,相信终有得悟佛法慈悲。” 他这句话说的堂堂正正,轩辕天骄哼了两声,显然对老喇嘛的话不屑一顾:“他们也是人,也配得上万物之灵,不过是些妖魔鬼怪。”老喇嘛抬起头:“你也是人,我也是人,他们为何不能是人,他们杀过人,你也杀过人,我也杀过人,你能自称英雄,我能做喇嘛,他们为什么就是妖魔鬼怪。” 他声音平缓,却把目光转向了我:“人外表如何不重要,人做何事不重要,但一定要心正,坚持做对的,只要放下屠刀,还能立地成佛。” 在周围一片的疯狂之中,他静静地坐着,他的眼睛依旧明亮,我的心一动,他似乎是在说我,可现在这个地方,已经没有理智,只有疯狂。 就在这一段时间,被围在祭坛上的人已经摆成了一个的园弧形的防御阵形,虽然下面的真已经不能用人类来形容了,但来这地方的没有一个善类,哪一个不是亡命之徒,哪一个手上没有鲜血,在此时,就算是玉皇大帝,如来佛祖来了他们也敢决一死战。 第九卷第九十五章 拼死一搏 已经变了形的张村长突然停止了吼叫,恭恭敬敬地趴了下来,嘴里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哀号,声音十分凄婉,和他的形象一点也不相符合。上百人的队伍突然安静了下来,也恭恭敬敬地趴在了地上。 他们在祈祷,他们的祈祷方式很奇怪,叩一个头,站起来,先抬左腿,用左手拍打左腿,后抬右腿,用右手拍右腿,然后两手互交拍打肩膀,再跪下叩一个头,如此周而复始。 祭坛上慢慢安静下来,数十人奇怪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整个山腹里只有蓝月谷居民的诵读声,场面皆庄严又滑稽,那些人暴露在枪口之下,一枪下去,百分之百就能打倒一个,可是却没有人敢开枪。 上师的眼睛渐渐黯淡下来,脸上满是担忧慈悲之色,索南二人坐在两侧,怒力在克制自己,但脸上已经被黑色笼罩,嘴里也在念诵佛经。 四姑娘扯了扯我的衣袖:“老七,不知道这一次我们还能不能逃出生天。”她长长的睫毛在不停地闪烁:“老七,如果最后不行了,你一刀杀了我,别让我死在这些怪物手里。” 一定有办法出去,我望着四姑娘的脸,她的脸色很平静,但她的手在颤抖,我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一些:“别胡想,这么多困难我们都逃了过来,这小小洞腹,几个村民能奈何我们。” 我突然灵光一闪,村民们来这恐怕就是为了阁楼上的那个所谓的神器,而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恐怕都和这个东西有关,要想破解迷局,恐怕只有从这个东西下手。 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做,张村长已经停止了所有的舞蹈,慢慢地站了起来,所有的怪物都站了起来,这种无言的行为,让人顿时感到了压力。 “克拉的顿,天神后代的守护者,你忘了你祖先的誓言了吗?”老喇嘛的声音不高,但在整个山腹里清晰可闻,我暗自骇异,这老喇嘛似乎已经受了重伤,怎么恢复这么快。 克拉的顿应该就是那个张村长的名字,守护者应该是他的称号,看来老喇嘛还想做最后一搏,想用言语打动他,可对方既然已经露出了本的来的面目,假装认输撤离,然后杀了一个回马枪,已经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心,岂能会随意更改。 克拉的顿放声长啸:“老法师,我们抗争亦是死,俯首亦是死,拼死一争,也许天神会给我们一条生路。”他环视四周:“我们困守在这里已经超过千年,我们从来没有奢望过获得尊重,只想苟且偷生,可是现在我们苟且偷生的机会已经没有了,那就奋力一搏,让别人记住我们神族不是奴隶。” 他说的话介于陕西话和普通话之间,铿锵有力,周围的人群中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老喇嘛一声长叹,还想再说话,却被嘈杂的声音所掩没。 凤青龙低声喝道:“大家要小心,不行就往上走,我们几个不要走散了,背靠背才有希望,这些根本不是人,已经成魔了。”他转身拍了拍我:“老七,如果事情不对,你要担负保护四姑娘的责任。” 在此刻危急的关头,他仍然关心着四姑娘的安危,象个父亲一样,而四姑娘真正的父亲,此时却望着下面的人群,一幅跃跃欲试的表情。 凤青龙还在说着,老喇嘛也向我招了招手,我走了过去,他却伸手从怀里取聘把短剑:“这把剑似乎是老七先生的随身之物,我观此剑,似乎有凶戾之气,佩之不详,七先生虽然福缘深厚,但戾气侵入也会伤人心志。” 他还在罗里罗嗦,语重心长地教育我,但嘶吼声骤然响起,上百名的怪物蜂拥而起,他们的速度极快,就象奔腾的洪流,势不可挡,枪声响起,穿制服的首先开枪,马帮的人也开了枪,最前面的两个一头栽下了石拱桥。 我原本以为,最少能打倒一半,但事实上这些怪物速度极快,而且他们身高体壮,不是击中要害,一两枪根本不致命,我原本以为,最少能打倒一半,但事实上只有七八个被击毙在路上,大部分还是冲了过来。 人群中还在退,有人在大声喝斥,这时一人的动摇会换来全局的崩溃,大家都在强撑着,但我们的力量还是不足心服抵挡那奔流的洪水。最前面的几个人象皮球一样扔了出去。 一直没动的轩辕天骄突然跃了出来,迎在他前面的是一个全身红毛的怪物,他刚刚扭断了一个马帮穿着人的脖子,轩辕天骄已经路到了他的头顶,一掌斩在他的脖颈之上,他的速度极快,仿佛就是轻烟一缕,那个红毛怪物已经摔倒在地上。 凤青龙跺了跺脚,也冲了出去,他一出手也是全力使为,根本不留余力,九把引魂铃夺命刀成品字而出,铃声哀怨,扑向了三个怪物,第一个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他反应极为灵敏,快速向后窜去,但飞刀更快,正中双眼,另一个正中咽喉。 另外两个怪物向后急奔,高窜低伏,但引魂铃夺命刀仿佛有生命一样,不管你如何动作,就是紧追不舍。凤青龙两眼赤红,嘴里念念有词,外面的藏袍已经脱掉,露出里面的道袍,上面的两条青龙飞舞盘旋,似乎要破袍而出。 柳生站在四姑娘和我前面,手中的双刀似乎已经出鞘,但始终没有冲出去,他似乎还在犹豫,龙家粗壮汉子也已经奔了出去,他左手是一个两面都类似铖中间有抓手的兵器,右手臂上却是一个半月型的兵器。 我有点吃惊,右臂上的兵器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显然类似半月钩之类的兵器,虽是外门兵器却也不让人惊讶,但他左手的兵器我却曾经在一份资料上见过,正是著名的龙骨铖,龙骨铖位列十大外门兵器之一,据说是原是关外满族的武器,曾经是清宫里的待卫专用。 但在当年冯玉祥驱逐清帝离开紫禁城时杀光了当时敢于抗命的待卫,随后中国陷入长期的战乱,热兵器让任何传统武器变成了鸡胁,从此龙骨铖就再也没有了踪影,只有在一些资料中才偶露峥嵘。 这个粗壮的汉子不但使用这种传说中的兵器,而且还同时使用了另外一件外门兵器,这真的让我吃惊不小。 第九卷第九十六章 慈悲 但局部的优势并不能改变整个注定要失败的局面,不断的有人倒下,不断有人发出惨叫,整个祭坛已经变成了屠杀,有一个已经冲破了阻碍,来到我们身前不远的地方,多亏了柳生双刀如狂风暴雨把他挡下。 我手拿着凤鸣剑,胆子顿时壮大了许多,四姑娘看了我一眼:“老七,我们拉大师他们上去,不要白白牺牲。”就在这时,一具尸体掷到了我的身边,一个怪物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我不由分说,一剑刺去。 对方抬起爪子,一把抓了过来,他对我的短剑似乎根本毫不在意,我身形横移,但手里的剑却没有留情。凤鸣剑是把宝剑,消铁如泥,我使出全身的力气,一剑直扎到底。 那怪物狂吼一声,又是一把横扫了过来,我低头急躲,拔出宝剑,又扎了进去,这一剑正中怪物左侧心脏的部位,鲜血如喷泉一般,洒了我一身。这是久违的味道,香甜、优雅,让人陶醉,我情不自禁地伸出了舌尖,舔了舔自己的脸上热气腾腾的、鲜美的味道。 我胸口的烦闷之气在瞬间被点燃,却听到四姑娘发出一声尖叫,一个体型庞大的怪物已经跃到了她的前面,在怪物的攻击一,四姑娘四处躲避。 我猛地一跳,跃到怪物的背后,借助这一跳之势,对准他的脖颈刺了下去,他似乎有所察觉,身体一偏,回首一掌,但已经晚了,凤鸣剑刺入他的脖颈处,如入豆腐,鲜血喷溅,我的视线模糊,我本能地伸手一抹,一股大力传来,我整个人飞了起来。 我丝毫感觉来到头痛,一股快意涌入我的心头,这几个月来的委屈,愤怒、害怕象火山一样喷发出来,原来主宰别人的命运是如此的痛快,一直以来,我象条狗一样跟在别人后面,任人摆布,永远是华丽舞台上的配角,象棋盘上的小卒子,一次次被利用,一次次被玩弄。 一个庞然大物向我扑来,我手中的短剑如狂风一般,一次又一次刺中,一次又一次的拔出,甜美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快意恩仇让我放声大笑,这是我的笑吗,如金属撞击,又如野狗狂鸣。 一个又一个庞然大物,我刺杀、躲避、一次又一次被打倒,一次又一次扑了上去,我听到了哭声,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摇远,痛彻心肺。再一次重重地摔倒在地,再也没有力气起来。 我的眼前已经清晰起来,我眼前有一个满身金毛的庞然大物,胸口上插着凤鸣剑,他的眼里充满了愤怒,全身鲜血淋漓,他狂吼着,愤怒地狂吼着,想把我撕碎。 突然传来了一声狂吼,一个已经没有多少毛,满脸皱纹的庞然大物冲了过来,他不停地冲金毛狂吼,金毛似乎有些危惧,不住地后退,把凤鸣剑从胸口拔了出来,扔在地上,嘶吼了两声便转身离开。 我已经认出了眼前的这个,正是那个被我抓回囚禁的老太婆,她看着我,伸出一个手指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的身子已经虚脱,头脑渐渐清晰起来,枪声已经渐渐散乱,我只有等着一死。 我们害死了她老公,我又杀了她的同族,在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她并没有杀我,只是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她的眼里满是慈祥:“你不属于这个世界,离开这里,做个普通人,好好活下去。” 她怎么会对我格外开恩,不但不杀我,还要让我离开,可是我又怎么能离开,又如何离开。我想开口说话,却听到沉闷的枪声,老太婆晃了几晃,猛地一跃,已经不见了身影。 我抬起头,四姑娘披头散发,手里拿着一把03式突击步枪,她的身旁柳生的两把刀已经少了一把,上半身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有一道长长的口子在肩膀上,而凤青龙的道袍上全是血污,两条青龙已经有一只没了脑袋,手里拿了一把大刀。 而整个祭坛已经变成了屠宰场,到处是破碎的尸首,有人类的,也有那些变异的蓝月谷居民,他们死后都恢复了正常的形态,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只是基本都赤身露体。 而轩辕天骄是这场战斗中最快乐的人,他上下翻飞,犹如幽灵一般,不断的有蓝月谷尽其所有居民倒下,但更多的人又追了上去,索南两人扶着上师,已经退到了阁楼旁,蓝月谷的居民似乎对他还是手下留情,并没有人围攻他。 四姑娘抓着我,此时的她满身血污,已经根本看不出她本来的面目,她全身颤抖:“老七,我们走吧,快离开这里。” 我不想走,我们又那里可以去,我前面的飞机残骸里,人的骸骨压在一箱箱的珍宝前,鲜血染红了那些稀世之宝,让它们变得污浊不堪。 我抬起头,我们离阁楼只有几级台阶了,我想看看这个让这么多人丢掉了生命去争夺的到底是什么。 在那阁楼附近,有一个人伸出脑袋向下看了看,是赤月,已经变得干尸般的赤月,他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只是在他干尸般的脸上,他的那种笑是那么的让人恐惧,让人厌恶。他象一条四脚蛇一样已经钻进了阁楼。 “我们也上去,我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我们这么多人送命。”我低声说道,我不是在商量,我是在说出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最真实的欲望,我伸出手,凤鸣剑又在我手中,为什么一握到它,我就又一次充满了信心。 我没有看他们是什么表情,便奋力地向上攀登,路并不很长,但我走每一步,都走的那么艰难,我全身每一处骨骸,每一块肌肉,每一个关节此时都如针扎般的难受,我不想喊叫,不想叫痛,只是一步步地走上阁楼。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或是感觉到危险,赤月从阁楼中抬出头,从喉间发出一声声如咕咕地叫声,象是在威胁我们。他已经不是那一个骄傲地、充满自信的九龙会高手,而是一个充满了邪恶的怪物,但我宁愿他是那个骄傲的赤月。 第九卷第九十七章 七彩符阵 这个阁楼是个非常奇怪的建筑,方方正正,所有的线条古朴简单,用的是一种底色为浅黄色,黑色色调匀缀其中的一种花岗岩,很有点象产于新疆的一种叫卡拉麦里金的花岗岩,但色彩更为鲜亮一些。我虽不精通建筑学,但可以判定,这个阁楼的建筑风格和藏族或中式建筑没有共同之处,而是象极了埃及的建筑风格。 阁楼上画满了梵文的符号,这些符号赤橙黄绿,各种色彩都有,在阁楼中部,有一个非常象中国寺庙里佛殿前常见的香炉,只是方方正正,在香炉中间供奉一个紫红色的盒子,盒子上面雕刻着各式各样精美的花纹。我心中一动,我接到的秘令中有想办法拿到锦檀盒的字眼,莫非这个盒子就是锦檀盒。 但锦檀是什么东西,这个是不是真的檀锦盒,我却一点也没有头绪。在这个盒子上面交叉盖着两张四指宽的似动物皮子的东西,上面写着几个血红的梵文,这几个梵文更加古朴,如刚醮上鲜血写就的,那些鲜血似乎随时都要流淌。 在这个炉子上也绘满了各类各样的梵文符号,这些符文似乎也连为一体,并且深入到花岗岩里。这些符文是灵动的,鲜活的,它们象是随时要离开地面,在空中飞翔,更奇妙地是,我能看到这些梵文似乎有生命一样,在相互流动,相互沟通。 我知道这些符文是前代法王们所布的密宗大阵,用他们来遏制这盒子里的东西,但现在,所有的符文不象是在围困,在遏制,而更象是在服从,在保护那盒子里的东西。 赤月就在那个方方正正的香炉下面,他身上裂开一道道细细的口子,他的喉管里发出咕咕地声音,但他的目光已经变得有些呆滞了。 “这个东西已经不能动了。”索南扶着大师,却不停地摇头,他是伏藏经师,所学甚博,此时他的脸上也充满了惊讶、不可思议的表情:“我本身也懂密宗阵法,更知道里面的七窍变化。先师们利用这里地形、地势、时节希望困着股邪气,可是如今,这阵法不但没有困着这个东西,反而这东西利用,这东西已经和这里整个山石融为一体,如果真的把东西取出,就会破坏整个山腹的平衡,造成的后果根本无法现象。” 我立刻傻了眼,我们牺牲这么多人,历经千辛成苦后,却发现你要完成的这个任务需要拿你的生命做为赌注,甚至所有的人都要赌上。 “别听他胡扯,那有那么玄妙,他是在吓唬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龙家粗壮汉子已经钻了出来,他满身血污,象是刚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 凤青龙摇了摇头:“别小看古人智慧,我们茅山当年就有驱鬼、穿墙之术,当代科学绝难解释,但我曾见先贤演绎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还是谨慎为上。” 赤月狂吠,依偎在那个香炉之下,而在祭坛下,轩辕天骄的身影已经不再是那么的飘逸,而是已经迟滞了下来,有几个村民还在拼命地追逐围捕,大部分抵抗已经结束,只是有十几个人退到了一座石拱桥的一隅,还在做最后的抵抗。 在离我们不远处,“张村长”和几个村民,正艰难地,一步步地往我们这里攀登。我没有看到那个老太婆,不知道她是生是死,还是已经离开这里,寻找到自己的世界。 龙家粗壮汉子一跺脚:“此时还婆婆妈妈,何时能成大事,反正是一死,不如一拼。”他话意未落,已经扑向了那座香炉式的建筑,赤月狂吼一声,抢在他前面,扑向了那个盒子。 赤月距离更近,身形一动,已经钻进了香炉里面,说也奇怪,他整个人一接触到香炉式的建筑,那些满天七彩的梵文字符突然活了,变成一条条千丝万缕的彩带,在飞舞,在飘动。 索南喝了一声:“先生小心,快退。”赤月两手连抓,想抓到锦檀盒,但那盒子就在他身前不到一尺,伸手可及,但他两手急抓,却一次都没有抓到,那盒子似乎只是个幻影。 赤月有些急了,但那彩带更加明亮,我的心中骤然一紧,突然拉起身旁的四姑娘往后疾退,耳边听到索南的声音:“大家小心。” 但这声音未落,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我整个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已经摔倒在地。我紧紧拉着四姑娘的手,想把她抱在怀中,我们两个就如汪洋大海中的一片枯叶,顺着台阶向下滚去。 过了很久,震动渐渐小了一些,我头晕眼花,抬起头,却看到一双大眼睛,不是四姑娘,而是他的父亲轩辕天骄,我有些懵了,他不是在下面和蓝月谷的居民搏命吗,我拉的不是四姑娘吗?怎么换成了他。 他全身血污,身上有无数的伤痕,但两只眼睛更加明亮,象两只猫眼一样,变幻着色彩。他伸出手指在我腹中一戳,脸上却笑嘻嘻地,只是他脸又干又黑,只有皮和骨头,这笑却比哭难看的多。 “小伙子,别吭声,我已经在你身上下了九生九死亡命符,听我的话,我保你没事,如果不听话,我记性不好,万一忘了解法,我家姑娘就要再找一个男人了。”他抓着我的手,还是大笑,声音虽然很轻,但每一个字我都听的清清楚楚。 我全身酥麻,一动也不能动,两耳却如闻惊雷,这个老怪物搞什么鬼,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至于对我下如此毒手。可我抬起头,已经看见了四姑娘,她正颤抖地从一堆尸骸中爬起来,满脸惊诧地看着我们两个,凤青龙和柳生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也刚刚爬起来,两人对着我们怒目而视。 此时的祭坛顶部阁楼,升腾起一道浓雾,如七彩祥云一般,那些残余的村民已经跪伏在地上,大声地祈祷。 轩辕天骄拉着我,直扑阁楼,阁楼上那无数的梵文字符在流动,在跳跃,似乎在不停地变幻着色彩。龙家粗壮汉子断了右膊,左手上的龙骨铖似乎也缺了一个角,但他凶悍之极,抢先一步已经冲进了阁楼。 第九卷第九十八章 要挟 阁楼上已经没有了赤月的影踪,那座香炉式的建筑本是由卡拉麦里金雕刻而成,黄底黑料,此时也已经变成了一座镶满七彩宝石的香炉,而这些七彩梵文还不停地在向外面流动,整个祭坛,整个山洞都已经弥漫在七彩的梵文之中。 “轩辕先生,你不要轻举妄动,这密阵已经启动,恐怕非人力能为。”老喇嘛在索南二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他在一旁急忙提醒轩辕天骄。轩辕天骄发出了嘎嘎地笑声:“老和尚,你不用担心,我在这里已经十二年了,我知道这里的一切,什么狗屁神器,什么狗屁密阵,在我眼里都是狗屁。” 他这一连串的骂声在七彩流动的洞腹里显得异常粗野,龙家粗壮汉子已经进入到阁楼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天摇地动,只是七彩的梵文变得更加鲜艳,变得更加灵动。 “老爸,你拉着老七做什么,他受了重伤,已经无法帮你,有什么事我来做。”不知什么时候,四姑娘已经走了过来,但她并没有靠近,而是在立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凤青龙和柳生两人在他身旁,神情极为严肃。只是在七彩的光线之中,他们显得是那么的不真实,声音也显得很飘渺。 轩辕天骄依旧在笑:“我的傻姑娘,我是心疼你们两个,这小子材质平平,不立大功怎么能在轩辕家族立足,不要说老大家的小子们,就是你那老娘恐怕也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他说的很动听,四姑娘却是一愣:“有什么事,我这做女儿的来做就行了,他已经受了重伤,什么也帮不了你。”她还在劝说轩辕天骄,虽然明知这些努力注定会没有效果,我突然有了一些感动。 轩辕天骄根本就不可能放过我,他依旧在干笑:“真是女生外向,你老爹我也受了重伤,你不去管,只顾关心这小子。”他佯装发怒:“这小子皮糙肉厚,命大的很,还活蹦乱跳,这是他自愿同意帮我的。” 他说着话,手上却加劲,我全身毫无力气,又被他下了什么九生九死亡命符,此时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疼痛难忍,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要命符有关,他号称已经悟透了天地间的变化,想来会什么符也有可能。 我只好点头:“我是自愿帮轩辕先生做事的,你不必担心。”轩辕天骄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才是好孩子,真听话。”我不想多说什么,只是点头苦笑。 蓝月谷的居民们还在继续他们的祈祷仪式,老喇嘛轻轻念诵一声佛号,他的声音无限悲痛:“当年前代法王知道此物太过神奇,必将招来无数人的争抢,因此才不惜耗费心力利用这里的先古遗迹做此密宗大阵,历十数年方才完工,希望借这里的地下熔岩、万千洞壁结合最为奥妙的阵法阻碍人们的妄想,却想不到终究还是没有阻挡着你们的贪念,终究还是付出无数生命的代价。” 他说到此处,声音哀痛,已经说不下去,只是连连念诵佛教。轩辕天骄也不看他,只是从鼻孔哼了两声:“你这老和尚为人正直,心肠不坏,只是太过迂阔,只会死读佛教经典,那都是比你更迂阔的人写出来骗人玩的。” 他显得不屑一顾,眼睛却望着祭坛下面,那里最后十几位村民已经站了起来,他们在那个所谓的张村长的带领下,正一步步地向上攀登。我已经注意到,他们再也没有刚才的矫健,他们步履蹒跚,他们充满了虔诚。 龙家的粗壮汉子已经进入了阁楼很久了,却连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更不象赤月一样闹出惊天的动静,我感到有些奇怪,伸出头想看看他在里面做什么。整个阁楼里,到处闪耀着七彩的光芒,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看不清。 眼看着蓝月谷的居民越来越近,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四姑娘三人也慢慢地靠近三位喇嘛所处的位置,只有轩辕天骄拉着我的一只手,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蓝月谷的人对轩辕天骄似乎十分忌惮,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轩辕天骄,有怒火,有恐惧,也有兴奋。 轩辕天骄望着“张村长”:“你们就剩下这么多人了,你们号称神族,可现在看来,神并没有站在你们这一方。”“张村长”厉声吼道:“就这一点人照样可取你们的性命,我们不怕死。” 轩辕天骄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们不怕死,可你们不是英雄,而是愚蠢,象你们这种蠢货,真不值得耗费我的精力。” 老喇嘛一声长叹:“轩辕先生说的不错,你们这叫愚蠢,不叫英雄。”他望向众人:“你们神族遗传数千年,却在今天要全数葬身于此,不知道你们的祖先地下有灵,会不会责怪你们。” 张村长厉声道:“我们受困于这山谷上千年,生与死又有何区别,我们一战,最起码会让人记住神族的后代还有拼死的勇气。”轩辕天骄只是冷笑。 此时蓝月谷居民人数虽然占优,但我们这里除了我都是硬手,双方放手一搏,就算胜利也只能算是惨胜。我能看到,这些已经变异的居民除了前面张村长几人,大部分都不在有开始的决绝,勇气。 死有时也是需要勇气的,蓝月谷居民困于山谷以久,大部分已经习惯了平平淡淡的生活,就算偶有与外人发生冲突,也是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象今天这样,双方拼死相搏,血流如河,尸横遍地,就连我这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心惊胆战,何况是他们。 “你错了,没有人会记得你们的勇气,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里,也不会有人记着你们,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在战场上厮杀,又有多少人的名字被人记得,那些被人记住的名字,每一个后面都有多少白骨多少血泪。”这是我在说话,我突然对这些曾经和我们生死相搏的居民产生了一丝同情、怜悯,希望他们能保留一些种子继续生存下去。 第九卷第九十九章 荣耀与现实 也许是我的话起了作用,有些居民的步伐放的更慢了。四姑娘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说的不错,你们困住在山隅,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今人类之力可以改天换地,你们信奉的月亮早在几十年前已经有人登临,人类的飞船已经飞出太阳系,潜艇已经深入大洋深处,你们信奉的神器虽然强大,但已经不可能战胜现代的科技。” 她口齿清楚,言语颇为动听,事实上蓝月谷人并非闭谷不出,也有居民悄然潜入外地,见过现代文明,知道我们所说不虚。能明显看出他们更加犹豫。 张村长放声狂笑:“我们这个样子,就算是走出这里,也会被人当做怪物追杀,你以为我们愚蠢,会中你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四姑娘一声冷笑,“说你们愚蠢,你果真愚蠢,你们在洞腹外只有几个人现在这个模样,只是在这洞腹里才会这样,显然和你们的神器有关,此处数十公里难有人烟,你们向南行走,遁入河谷密林待恢复正常以后再做打算。” 四姑娘指着飞机残骸旁边的箱子说道:“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价值连城,放在这里只会损坏,你们不如拿上它们,离开这里,重新恢复成正常的形态后,变取现金,也过一过现代人幸福的生活。” 轩辕天骄脸色有点变了,手上加了力气,他低声说道:“你们两个想做什么。”这个轩辕天骄本性嗜杀,又久困在这洞腹之中,不能以常人心态计之。 我随机应变:“我每不能过多纠缠,先发过他们,等我们取出东西,再找他们算帐,以你老人家的武功,他们还能逃多远。”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轩辕天骄干瘪的脸上竟然有了一抹笑意,手上的劲力也小了一些。 居民们还在犹豫,大家看着张村长,而张村长不停地在咆哮,就在这时,却听到一个声音说道:“我同意,我保证你们再也见不到我们的踪影,你们也要保证不再伤害我们。”我扭过脸,从尸骸堆里颤颤微微地站起一个人。 她全身是血,披头散发,一个乳房已被利刃削去了半截,另一个乳房也干瘪地象个空面袋子一样贴在胸前。她满脸皱纹,每一步都很艰难,正是那个老太婆。她看着张村长,也看着自己的族人:“克拉的顿,他们说的是对的,我们应该让他们离开这里,过自己的生活。” 他把目光投向了祭坛最高处:“从流着密汁的、开满鲜花的故乡到寸草不生的沙漠,再到烈日和洪水并存的平原,再到连雄鹰都飞不过的高山,再到这只能容下羊群打滚的地方,为什么,只因我们的祖先想给我们留下一条活路。” 她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我们背负着祖先的荣誉太久了,不能再让他们背下去了。”她佝偻的身影让我想一个人,也是在黝黑的山洞里,那个年轻的苗王后代,他毅然开放了祖先的禁地,只因为让后人不再背负历史的重任。 他们决然地选择了一条道路,选择放下那沉重的包袱,让后人轻装前进。我看了一眼四姑娘,她年纪轻轻就背上了一个包袱,一个关系着家族荣耀,沉重的包袱,她那瘦弱的身躯还能坚持多久。 我甚至有一种冲动,把她身上、心理背负的包袱扔到九霄云外,把她抱在怀里,替她遮挡风雨。 蓝月谷的居民噪动着,有几个身材矮小的居民往前走了几步,胆怯地望着张村长,张村长双目呆滞,一动不动,一个居民突然加快速度,冲上放着珍宝的箱子,一把抓起一个拳头大的金刚石,另一只手抓起了一个茶杯大小的珍珠。 其它的居民一哄而上,扑到了台阶上你抢我夺,张村长两眼望着大家,满脸的疲倦和失望。大家你抢我夺,已经不是一人一个,而是能带多少带多少,在此刻,人的贪欲战胜了一切,荣誉,纪律还有光辉。 轩辕天骄一声冷笑,松开我的手纵身一跃,已经到了张村长的身旁,此时的张村长面色铁青,根本没有理会,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族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轩辕天骄冷笑一声:“这就是所谓人性,这就是你们神族的本性,这世界只有利益,没有原则。”张村长抬起头:“你想干什么,你已经答应放他们走了,莫非又想反悔。” 轩辕天骄摇了摇头:“第一,放他们走是这些年青人的主意,不是我的。第二虽然如此,我也尊重他们的意见,但我有一个条件。” “张村长”翻了一下眼:“什么条件?”轩辕天骄笑了笑,“留一个人做我的人质,等我们安全离开此地再放了他,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张村长抬起头,看着依旧在你争我抢的族人,没有说话。那老妇人坐在地上,眼望着阁楼上七彩的云雾:“我来做你们的人质,放他们走。”轩辕天骄摇了摇头:“你年老力衰弱,我留你在这里传出去让人耻笑。”他明明怕老太婆支撑不着先死而失去做人质的意义,此时却讲起仁义道德来。 老妇人还想说什么,张村长抬起头:“我是神族的守护者,留在这里是我的责任,这事不需要争论。”他猛地跃到那些全身抱着各类珍宝的同族居民身边,发出一声长啸。 那些居民都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突然象明白什么是的,纷纷后退,张村长不断地长啸,声音更加哀怨,那些居民忽然象明白什么是的,有人扶起老太婆,一步步地走下台阶,消失在石拱桥一侧。 当所有的人都离开后,轩辕天骄嘎嘎笑着又回到我身边,他用手指了指七彩云雾包围的阁楼:“现在我们就解决它,带走那个珍宝,让你和我的女儿离开这里,双宿双飞。”他说的极为轻佻,根本不象是一个父亲在说女儿的婚事。 老喇嘛长叹一声:“轩辕先生难道已经知道怎么解此地异象,这个东西和这些符文已经连为一体,这东西似乎从这祭坛上吸收力量,然后驱动这密宗阵法,生生不息,轩辕先生不如放弃吧,或者由老和尚我陪故友在此,让他们先退出去,等事情成功再进来。” 第九卷第一百章 迷茫 轩辕天骄摇了摇头:“老和尚你还是不相信我,我在这里十几年,日见月思,岂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窍,在你们看来穷极天数,无穷无尽,在我看来却是江湖把戏,不堪一击。”他用目光巡视一圈:“我将让你们看到,什么叫神奇,但这也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不是不想走,而是不敢走,这老小子太过厉害,早已经超过我的想象,数十名村民围攻下还能活到现在,我们这里所有的人加一起,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朱特、铁锤两人恐怕都已经葬身于此,我又中了他什么奇怪的符,不听他的还能怎么办。 我们拾步而上,在台阶上散落的尸骸在最短的时间内已经变得干瘪枯萎,仿佛沙漠里脱去水分的干尸,台阶上散发出腾腾热气,整个洞腹就象一个桑拿浴房,只是升腾的不是水雾,而是七彩的梵文字符。 我全身汗如泉涌,整个身上湿漉漉的,就连身上已经凝固的血浆都又变得粘稠起来,走到上面,你会发现整个阁楼已经变得十分虚幻,时隐时现,似乎还有人影在动,阁楼已经不是那种方方正正的感觉,而象是一座巨大的神庙。 轩辕天骄开始跟我们分派,三个和尚,加上四姑娘、凤青龙、柳生、我和张村长八人按八个方位站好,我莫名其妙,不会是八卦阵吧,这小子又在玩什么花招,他的脸上始终挂着诡谲的笑。 我的左侧是张村长,右侧是柳生,此时七彩的光芒已经笼罩了我们身边,那些七彩的梵文仿佛是有形的物体,就在身边,伸手可及,但我不敢动,生怕一动就引发了阵法。 轩辕天骄走到我跟前,轻声说道:“老七,我一会儿动手,你看到什么不要喊,这个阵法破我只有依靠你了。”我没说话,他继续说道:“不管我做什么,一定会有人阻挡我,你要替我挡住,给我争取时间。” 我悚然一惊:“你想做什么?”他两眼紧盯着我:“成大事不拘小节,要想救这些人的性命,必须有人要做出牺牲,这阵法是佛家密宗阵法被那个神器利用,自古有立就有破,我已经想到这阵法的秘密,你只要替我拦住那三个和尚就行了。” 轩辕天骄指了指我的腹部:“出去后,我就替你解开九生九死符,让羽儿和你远走高飞,再不涉足江湖,你也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在江湖中真不容易。” 我心头一动,心里却有些迷茫,我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他想做什么,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该不该大义凛然地去阻挡,从上学开始到现在,我接受的教育是人的生命重于一切,没有贵贱之分,牺牲他人保全自己是最可耻的行为。 轩辕天骄已经如闪电掠了过去,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他已经贴近张村长,好象在说什么,然后听见张村长一声惨叫,然后是怒喝:“你干什么?”轩辕天骄也不说话,大喝道:“老七,快点。”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动,我的整个脑袋浑浑噩噩的,一片茫然。轩辕天骄又是一声大喝:“老七,你别再婆婆妈妈的,快点。”我悚然一惊,整个人冲了过去,张村长已经受制于轩辕天骄,被扛在肩头往上冲去。 一个红色的人影已经扑了过来,正是索南,他两手抱个半圆,想拽下张村长,我大喝一声,一拳击去,这一拳带动空气中的七彩的光芒,象满天飞舞的彩蝶在花间跳动。索南大吃一惊,侧声躲过:“老七,你疯了,他在杀人。” 我脑子一热,禁不着放声狂笑:“他杀人,我也杀人,这个世界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这有什么可以奇怪的。”我控制不着自己,我要狂笑,我又是一拳击出,我的全身充满了力气,我的眼前不是索南,而是一具全身流血的干尸。 我又是一拳打去,我的全身充满力气,但这一拳却象打入了棉花,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我的眼前出现了另一个怪物,一个低矮的怪物,他的手在乱画,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喊声,我的脑袋疼痛难忍,全身发软。 我睁开眼,眼前的幻觉都已经消失,满天的七彩云雾都已经不见了,老法师正慈悲地看着我,他的嘴角正淌着鲜血,他的身后,索南身体委顿,坐在石阶上。 四姑娘扶着我,而凤青龙和柳生正满面惊愕地仰望着上面,轩辕天骄正负手而立,她的下面是张村长干瘪的尸体,尸体上面都是血痕,而整个阁楼上面到处是血,人的血,那些符文遇到鲜血已经变得支离破碎,再无先前的灵动。 轩辕天骄用张村长的血破解了这已经被激活的阵法,后来四姑娘告诉我,他们听到面的喊叫,看见我状如疯魔地再和两个和尚交手,而七彩的光芒已经开始黯淡了,柳生和凤青龙也冲上前来帮我,只到老和尚用狮子吼把我们震倒在地。 事已经至此,再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轩辕天骄骄傲地面对着我们:“什么天地造化,什么密宗阵法,在我眼里都算不得什么,我能夺天地变化,我能穷极一切。” 老喇嘛抬起头:“既然如此,轩辕先生,你为什么还不带东西走,你已经得到了你想的一切。”轩辕天骄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在想,这个所谓的神器既然能控制阵法,能不能控制其它的,我们带他走会不会还有什么变化。” 老法师点了点头:“轩辕先生果真天纵英才。我也这样想,可是怎么办。”轩辕天骄沉默了一阵:“取下后,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跑,只有这样。” 他的话音未落,整个洞腹再次传来了激烈地抖动,这次抖动的更加厉害,而且传来了嘎吱嘎吱地断裂声,我们脚下的台阶开始断裂,出现了如蜘蛛网般的缝隙。 轩辕天骄大喝一声,伸手去拿香炉里的檀锦盒,檀锦盒却一动不动,轩辕干瘪枯黄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再次发力,锦檀盒却依旧一动不动。 第九卷第一百零一章 相争 四姑娘冲了进去,伸手去帮忙,但那锦檀盒还是一动不动,此时整个山洞摇动的更厉害,人根本无法站立,四姑娘也被摔了出去,我急忙上前扶着,凤青龙和柳生对看了一眼,一言不发,也冲了过去,但还是没有什么作用。 这时洞顶的岩石也开始大面积滚落,乱石飞溅,仿佛山崩地裂,看这样子整个洞腹随时都会倒塌。 我可不想被活埋在这里,我拉起四姑娘就向一处石拱桥跑去,刚跑了两步,却被她一把拉住:“老七,跑什么跑,我们过去帮忙。”我一愣,急忙拉紧他的手:“你疯了,还不快跑,这个山洞要塌了,我们就快被活埋了。” 四姑娘脸色骤变,用力挣脱我的手,又钻进了进去,我目瞪口呆,这个疯婆子,他老爹已经疯了,难道她也已经疯了,再拖下去,大家只有死路一条。这些人是她的至亲,可跟我却没有什么关系,七哥我为什么陪他们一起死。 我怕死,怕的要命,可我刚往下一个台阶,却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满含泪珠正注视着我,我的心仿佛受了重重一击,我曾经懦弱过,逃跑过,我不能再一次懦弱,逃跑。 我扭身冲了上去,算是七哥我大义凌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反正一个人重新回去我也找不到路,就做一次英雄吧,人生古谁无死,红颜一笑胜丹青。 轩辕天骄整个人已经快成了煮熟的大虾,全身通红,对那个香炉式的建筑拳打脚踢,他似乎也不怕疼,可惜的是外面山摇地动,香炉似的建筑物却安然不动,看来修筑的先民还是很有职业道德,没有以次充优。 看见我进来,四姑娘两个眼睛顿时亮了,他和凤青龙两个人紧紧拉着锦檀盒,但那个看似只有一个鞋盒子大小的东西,却纹丝不动,仿佛是生铁铸就,与整个建筑连为一体。 我顾不得多想,嘴里骂着脏话:“你不是想让我陪你一起死吗,那就一起死,大家都为这个破东西殉葬。这下你满意了。”一边伸出手去拉那个所谓的锦檀盒,这个盒子似乎已经与建筑连为一体,十分结实,这一拉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但这一下,我却拉了个空,整个人踉踉跄跄后退,一块巨石从我面前落下,差一点没把我砸成肉饼。我惊魂未定,一个石块已经砸中我的肩膀,有人使劲一拉,我身体再次向后,又是一块巨石在我身边落下,溅起碎石血肉乱飞。 我看见四姑娘喜孜孜的脸,凤青龙满脸的狐疑,轩辕天骄睁圆的双眼,他一个箭步窜了过来,伸出了手:“把东西给我。” 我忙着躲避那天上飞落的大大小小的石头,根本没时间理他,这时整个祭坛地面如蜘蛛网般的裂隙在不断地扩大,空气中仿佛已经在燃烧,裂隙中已经有岩浆在往外涌动,四处散发着皮肉毛发烧焦的恶臭。 老喇嘛大喊:“大家快出去,这洞腹已经快要塌了,神器已失,这里阵法体系崩裂,大家快跑。”我根本没听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只是努力地躲避天上坠落的石块和地缝中的岩浆。 老喇嘛声嘶力竭:“大家跟着索南,跟着索南,不要在这里纠缠,大家快出去,有什么事出去再说。”我扭转头,四姑娘身体四处乱晃,根本站立不稳,我伸手去拉她,一个黑影掠了过来,五指如钩向我抓来:“小子,把手中的东西给我。”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我手中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上面雕刻着古朴美丽的花纹,正是那个锦檀盒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我手中。就这一迟疑,钢钩般五指已经到了我面前,但一个如饭桌大小的石块从天空中坠落,正好拦在我们两个面前。 但那石块却突然横移,向我砸了过来,我急忙侧身,脚下滚烫,烫的我吡牙咧嘴,一个黑影猛地扑来,一把抓着我的肩膀,我身体本能地向前跳跃,却被连皮带肉扯下一大块,我顾不得多想,身体前纵,腰眼又重重挨了一脚,跌下了祭坛,我本能地向后使劲,锦檀盒脱手而出,飞向了四姑娘。 身体一接触地面,就象把身子放在热油上一样,滚烫炙热,我急忙起身,轩辕天骄接踵而至,重重地踩在我身上,他全身赤红,象着了火一样,的眼里灰蒙蒙一片。 “住手,盒子在这里,它归你了,放老七走。”四姑娘把盒子举在手中,面色苍白。轩辕天骄一声怪笑,身子在我身上一点,整个人已经扑了过来,四姑娘把盒子扔了过去,他在空中接过,放声大笑。 老喇嘛大喝:“还不快走,多留一秒多一分危险。”但轩辕天骄只是狂笑,四姑娘突然大喝:“小心。”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一具干尸突然跃起,手中刀光一闪,正斫在轩辕天骄的小腿上。 轩辕天骄一声暴喝,一把抓下,那人身体横滚急闪,但无奈轩辕天骄更快,已经把他一把抓起。那人临危不乱,手中的刀脱手而飞,劈向轩辕天骄的面门,轩辕大喝一声,不知为什么,那一刀近在咫尺,却砍了个空。 我已经翻身起来,此时看的清楚,那个人正是龙家粗壮汉子,他入阁楼取神器,剧烈震动后下落不明,却原来在这里装死伏击,这地面由岩浆炙烤,炎热难当,也亏得他能一动不动到现在。 与此同时,在轩辕天骄附近的尸骸中又有两具同时跃起,一左一右,刀光如炼,刺向轩辕天骄的两肋。轩辕天骄一声大喝,把龙家汉子扔下了石拱桥,那里此时岩浆四溢,犹如洪水泛滥,此人立既化做灰烟。 但那两人已经击中了轩辕天骄,轩辕双手疾挥,两人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跌在地上,但这双手一挥之际,一道黑影快如闪电,锦檀盒子却又如带上翅膀一样飞了出去,正落在一个人手中。 那个人一身蓝月谷里居民常穿的对襟褂子,断了一只胳膊,脸上却戴一个非常夸张的面具,正是九龙会的那个高手,他入洞腹后率领七人与轩辕天骄一战,再也没有出现,却不料一直隐匿在其中,到这时才猛然发作。 轩辕天骄暴喝一声,扑了过去,那面具人不管不顾,奔了出去,他速度极快,三下两下已经不见了踪影,轩辕天骄也追了出去。四姑娘奔到我面前,扶起了我。 老喇嘛声嘶力竭喝道:“大家快出去。”不用他喊,此时的我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向那个洞口奔了出去。 第十卷 走出伊甸园 第一章 神兵天降 面具人和轩辕天骄的速度极快,几个纵跃已经不见了踪影,我们也不敢怠慢,索南在前,达孜扶着上师,我拉着四姑娘,凤青龙扶着柳生,跟在后面,此时每走一步都很困难,头顶上乱石飞溅,脚下裂隙里熔岩横流,大地不停地颤抖,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此时的通道和我们来时已经完全不同,满天的梵文已经凋零,变得稀稀落落,象满天的星光,从洞腹里泛着来的红光,让我们依稀能看清一些情形,通道只能容两人并行,不时可以见到散落的骸骨。 索南似乎知道路,低着头根本不看,往往在绝路中一拐弯,就又是一个天地,我们扶着墙壁,互相搀扶着,希望能摆脱死神的纠缠。 前面出现了扶梯,一个人脸朝下俯卧在梯子下面,似乎是从上面跌下来的,一个夸张丑恶的面具滚落在一旁,这个人正是九龙会的面具人,我把他翻了一个身,黑白相间的山羊胡子,历经沧桑的面孔,这是一张熟悉的脸,这个人竟然我们进谷时迎接我们的假张村长。 这个人竟然是九龙会的人,他应该在此潜伏很长时间了,看来九龙会对所谓的神器早有打算,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下了如此大的苦功却在最后功败垂成,如果不出所料,这些东西恐怕已经落在轩辕天骄的手中。 老喇嘛不停地催促,我们迅速攀缘而上,已经能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我有些奇怪,本来在金刚伏魔殿外面留有人马,但蓝月谷里的居民冲进来,就预示着在外面的留守人员已经凶多吉少,而且他们又冲出来一遍,怎么现在会如此热闹。 但此时我们已经顾不得许多,先出去再说,此时摇晃的更加剧烈,四姑娘一不留神差点没有掉下来,多亏我手疾眼快,把她拽住。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这句话现在我已经深切体会,在这洞腹里最多只有一两天的时间,但钻出来,威武壮观的伏魔殿已经变成残破瓦砾,只有两根大梁余火未烬,还在燃烧,残砖破瓦之间夹杂着尸体。 不但伏魔殿,整个永嘉寺都已经变成瓦砾一片,随处可见喇嘛们的尸体,他们大都一枪毙命,老喇嘛目光呆滞,整个人都呆在这里,杀人拆庙,这是谁做的,留在寺外的不管哪一系人马都算不得好人,杀人越货都是平常事,但江湖上向来有杀人不拆庙的说法,一来表达自己对佛祖的敬畏之情,二是为自己留条后路。 永嘉寺自莲花大士建立以来,已逾千年,历代修建,成为宁玛教派的一个重要组成寺庙,现在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我们看着老喇嘛,此时的他已经瑟缩成一团,不再是一个曾经叱咤四海,得道的高僧,而是一个痛失家园的老人。 索南的两只拳头已经紧紧握在一起,达孜泪流满面,而在远方的谷地,到处是尸骨,油菜花田已经在燃烧,整个山谷里到处是炙烤的糊焦味,震动已经渐渐平息下来,地面虽然灸热,可温度并没有继续上升的痕迹。 可以看到山谷下十几个人在和轩辕天骄互相追逐。四姑娘一指下面:“凤叔,柳生先生,老七,我们下去帮忙。”凤青龙摇了摇头:“不对,这里的情况不对。”我的心猛地一紧,似乎有什么强大的威胁就在附近。 天空中突然传来了轰鸣声,巨大的轰鸣声,我本能地跳到一处倒塌的墙壁上,抬头向天上望去,此时正是上午八九点钟,天空湛蓝的让人心醉,温暖的阳光均匀地洒在身上,空中一朵朵硕大的白云,白云层层叠叠,蔚为壮观。 从白云里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一驾驾直升飞机从白云里钻出来,前面是几架悬挂着火箭弹的米17战斗直升机,后面的是运输直升飞机。在这个地方,不用看型号也明白,只有政府才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战斗直升飞机在空中盘旋,运输直升飞机上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从天而降,下面有人在对空射击,但瞬间便被直升飞机上的阻击手打倒在地,轩辕天骄拼命地向我们这面跑过来,他的手上还举着那个大匣子。 他的速度虽然快如闪电,但怎么也跑不过直升飞机,两架直八低空飞过,在轩辕天骄的头顶上紧追不舍,从一驾直升飞机上抛下一个大网,准确地罩在轩辕天骄的身上。 四姑娘大惊,摔开我的手往下急奔,但刚跑两步,却被凤青龙一把抓着:“老七,你带四姑娘从寺庙后面走。我去看看。”我伸手拉着四姑娘,她奋力挣扎,又踢又蹦:“老七,松手,他是我父亲,我必须要救他。” 我没有理她,这两个人的父女关系微妙,更何况在如此强大的武力面前,没有人能救得了轩辕天骄,还没等我出口制止凤青龙,山下的形势又出现急剧地变化。 我知道这种网,是用一种复合材料制成的,强韧程度还在钢丝之上,但凤青龙一声狂吼,双手一扯,竟然把大网扯开一道口子,此时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从直升飞机上绳降而下,两人大声命令轩辕天骄。 轩辕天骄身子一转已经凌空飞起,虽然一直没有停止战斗,但他此时仍然体力充沛,一转一折之间已经到了一名士兵身旁,士兵发出一声惨叫。我暗叫不好,轩辕天骄狂性发作,已经无法控制了,他这是在找死。 他又跃向另一名士兵,虽然形势不妙,那士兵并不慌张,撤步举枪,扣动了扳机,轩辕天骄身如苍鹰,但他的身子在空中猛地一震,然后传来了大口径阻击步枪沉闷的声音。 轩辕胸口似乎已经被洞穿,但他身形不紧,仍然扑到那个士兵面前,他的嘶吼声和士兵的惨叫混杂在一起,我知道不妙,他杀了那个士兵,也是给自己断了生路,阻击步枪的枪声再次响起,轩辕天骄的身子猛地跳起,却重重地摔倒在地。 四姑娘还在挣扎,凤青龙突然伸出手,在他后颈一点,四姑娘的身躯立即软了下来。此时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一群群的士兵在直升飞机的掩护下正开展搜索,有两架已经向我们这里飞了过来。 第二章 黄雀在后 凤青龙脸色苍白:“我们从这后面的山谷中走。”他回过头来。望着呆坐不动的老喇嘛:“大师,这里人员死伤这么多,你纵然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你德高望重,岂能受那些鼠辈们侮辱,请大师远离此地,再觅清修之地。” 老喇嘛没有扭脸:“我三十年前入此地,受前辈主持所托,在此地弘扬佛法,普渡众生,但想不到却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千年道场被毁,生灵涂炭,都是我业障没除,四根未净造成的,此时,我真么能一走了之。” 他法像庄严,他声音很低,但我能听出里面的顽固和坚持,而那两架直升飞机已经飞了过来,凤青龙一咬牙:“山不转水转,人生总有相逢处,告辞了。”那老喇嘛睁开眼:“后山山深林茂,索南,你送他们走。” 索南还想说什么,老喇嘛却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索南行了一礼,然后指了指那座白塔,示意我们跟上。一梭子子弹打在我们附近地面上,溅起了一些石块碎砖。 从白塔后面一个人露出脑袋,是唐然,他满面焦灰,上半身衣服被烧的只剩一条袖子,头发也被烧掉了一半,狼狈之极,再也没有平时的潇洒自得。他神色焦虑:“快,快跑。”他和那个外国魔法师本来在殿门口外留守,我们出来见外面一片狼藉,尸横遍野,还以为这小子已经死了,没想到还活着。 飞机上的高音喇叭有人在叫喊:“我们是云南省武警总队机动支队,山谷里任何人都呆在原地,把手举起来,不要妄想顽抗,任何抵抗我们都将毫不留情地开枪。”这些喊话用普通话,方言和藏语反复播放。 真是活见鬼了,没听说武警还有挂着火箭炮的武装直升飞机,这些涂装也不是武警的,而是陆军的。我已经能猜到,这些人肯定和外勤组有着很大的关系,我不敢在这里停留,我身上的罪名还没有洗清,随时有可能丢掉自己的性命。 转过白塔,依然是那条弯弯曲曲的小道,依然是乱石林立的墓地,想起老喇嘛说轩辕天骄早已经死亡,害得四姑娘痛哭一场,却不料轩辕天骄竟然还活着,这老喇嘛为什么这样说话,以他的身份地位,他本不必编这种无聊的故事。 在绝处又能见到通道,是这里的特色,这条路又窄又狭,我们把身体紧紧贴石壁上,直升飞机在空中盘旋,飞机飞的很低,已经能看到机舱里的人影,我们潜伏低形,利用道路上的石头做掩护,攀缘而下。 直升飞机上的人开始漫无目标的射击,子弹在头顶上乱飞,我背着四姑娘,此时的她呼吸沉重,不时地发出沉重的鼻音,似乎十分痛苦。我一步一滑,生怕有子弹打中她。 后山悬崖峭壁,小路就在石缝之中穿行,或者脚下的并不能称为路,一步一滑,行走十分艰难,但可以看见,后面的山谷郁郁葱葱,到处都是高大的云杉。我们越走越艰难,有时还要躲在石头缝隙里等飞机飞过。 讨厌的飞机轰鸣声终于消失了,山脚下是一个有六七亩地大小的石坪,石坪下面是一条小河,宽有两米左右,整个河流热气腾腾,河两边的灌木丛都已经枯黄。 我的两条腿发软,踉踉跄跄有些站立不稳,凤青龙看了一眼四周:“老七,放下四姑娘歇一歇。”唐然紧张地望着四周:“三叔,小心一点,我们还往前走走再说。” 凤青龙咬了咬牙:“好,我们先到密林里再做打算。”他鼓励道:“大家要小心,还没有多远就到了。”我此时已经没有力气了,全身乏力,汗流如注,满眼虚浮,根本看不清地面,一步一晃,只靠强撑一口气往前行走。 好容易过了小河,到了林中,我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在地,凤青龙和柳生急忙上前扶着我。高温缺水,受伤流血,苦战搏命,不论精神和肉体我都严重透支,躲在地上半天才喘过气来。 四姑娘已经被凤青龙救醒,和我想像的并不一样,他不再又哭又闹,而是呆呆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眼前的众人,象一具木偶。我能理解她的悲哀,这一次轩辕家族精英尽出,甚至还有外国的高手协助,结果损失惨重,不但没有得到神器,而失踪已久的父亲刚找到现在又生死难测。 而眼前的众人各个狼狈不堪,一个个灰头土脸,象刚从火堆里扒出来的烤红薯,不象武林高手,更象是一群落跑的难民。 凤青龙和唐然交流情况,原来我们进去后,一开始大家还相安无事,唐然和弗雷德里克两人都有轻伤,闲来无事,和几个小喇嘛找了一个房间闲聊,到了傍晚,大家渐渐焦急起来,却突然有人发动进攻。 进攻很迅猛,唐然发现这些人都是发生了变异的山谷里的居民,在外面防守的几股势力根本无法抵挡,就让开一条道路放他们进了伏魔殿。中间有两三个人受了伤,但并没有太大的伤亡。 随着时间的推移,里面还没有动静,大家开始着急,有人提议大家下去看看,但大多数还是希望坚守在这里,争论并没有结果,傍晚时分,大家就在这伏魔殿周围摆开战场,千年古寺成了路边地摊,因为有些人吃起了烤肉,寺里的喇嘛还和一些人吵了起来。 大家正吵的热闹,弗雷德里克却突然紧张起来,他说他有不好的预感,唐然嘲笑他太过敏感了,话还没说完,永嘉寺四处火焰冲天,还没等大家明白过来,枪声四起,在黑夜中看不到敌人,只是每一声枪响便有一个人倒下,而且不但是他们这些外来者,就连寺里的喇嘛也不能幸免。 两人虽然身怀绝技,但在此时,根本无处施展,两人见势不妙,躲在一处墙角,这时唐然发现有一个老喇嘛带领两个小喇嘛向后面摸去,两人急忙跟上,才知道在后山还有一条小路通往寺庙后面的山谷。 第三章 逃 唐然他们没走几步,就在白塔后面遇到了两个黑衣人的突然袭击,多亏了弗雷德里克用一种独特的技法把周围点燃,几人才脱险,但也暴露了目标,引来更多人的追踪,一番激战,几人才侥幸突围逃到了山谷里,老喇嘛也受了重伤。 他们几人躲在密林里,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天微亮,从远处永嘉寺大火已经渐渐熄灭,没有了枪声,唐然才悄悄返回,但整个永嘉寺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这是有一群神秘的黑衣人守在外面,这些人一看就训练有素,他不敢轻举妄动,找了一个角落潜伏起来。 不久,就见一十几个变异的人冲了出来,和外面的黑衣人激战起来,然后是一个干尸般的人,就在他绝望时,才发现我们几个竟然死里逃生。 我们几个沉默不言,凤青龙三言两语介绍了我产在伏魔殿里的情况,唐然也听的目瞪口呆,尤其他听说那干尸般的怪物就是四姑娘的父亲轩辕天骄,不但存活下来时,还得悟了天机变时,更是兴奋异常。我能理解他的感情,他从小生活在轩辕家族,家里的每一个成员对他来说都是家人。 树林上空又有直升飞机飞过,飞得很低,几乎是贴着树稍,发达机震耳欲聋,我们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我接受过培训,这些飞机上往往都有热成像仪,别说在树林里,就是在黑夜中也无法脱逃,一旦有所发现,按照程序他们有可能会空投下搜索人员。 我们继续往前走,山势越来越低,从针叶林变成阔叶林,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在一个拐弯处出现一个巨大的岩石,在岩石下面有一个小棚子,小棚子设计的很巧妙,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似乎是猎人们打猎的临时居住点,两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喇嘛正在拾柴,看见我们过来非常高兴,很有礼貌的上来打招呼。 德国人弗雷德里克看见我们进来,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但这笑容转瞬既失,一个五十多岁身材矮小的喇嘛躺在一堆枯树枝上,面若金色,已经是气若游丝。老喇嘛的身上有两处明显的枪声,整个僧袍上到到处是血块凝结。 凤青龙伸手搭了搭脉,摇了摇头,老喇嘛突然睁开眼,一把抓着凤青龙的手,嘴里急切地说着,我却一句也没听懂,但他的目光却看向两个小喇嘛,满目都是慈祥和担心,凤青龙不停地点头,那老喇嘛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再也没了声息。 两个小喇嘛嚎啕大哭,凤青龙转过脸:“他希望、这两个小喇嘛不要再回蓝月谷,让他们回到现代的生活之中。”他把目光转向四姑娘:“姑娘,我们这次本以为计划的天衣无缝,但事实上漏洞百出,不但害死了这么多弟兄,还害得千年永嘉寺化成灰烬,连累这么多无辜的生命。” 他的脸上满是凝重:“我们这些人既然入了江湖,浪头上讨饭吃,刀口上谋一条生路,过的就是这种生活,本就没想着有善终,但牵连这么多无辜生命却实在是与心不忍。”他顿了一顿:“我虽然受托于夏姑娘照顾你,但决不表示我完全赞成夏姑娘和你做的一些事。” 四姑娘低着头一脸茫然,唐然想说什么,但被凤青龙目光一扫,嘴张了几张,终于没有说出口,我看着眼前这几个人,山有山路,行有行规,凤青龙并不是我想的哪种杀人如芥的杀手,他有自己的原则,我不明白,这样一个人他怎么会和轩辕家族的人混在一起,他保护四姑娘,却偏偏和四姑娘的父亲关系并不好。 夜已经渐渐深了,棚子里冷的象冰窖,唐然要点火,被我制止了,我不敢确定,有没有人就在远方的某一个地方,正用高倍红外线望远镜观察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介入的哪一群人我百分之百相信是政府某一个机构的人。 蓝月谷虽然偏远,但在现代的科技条件下,这里连天的枪声,厮杀已经会被政府掌握,而且从他们的装备来看,应该是一支装备精良的特种部队,而他们出现的时机又如此耐人寻味,不会有如此凑巧的事发生吧。 凤青龙和柳生去找了点水,没有了食物,也不敢升火,唐然捡了几只松果,却没有松籽。大家就这样坐在棚子里,没有人说话。在老喇嘛的尸体旁,两个小喇嘛偎依在一起,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警惕地望着我们。 我心中有点酸楚,把水递给他们,两个人迟疑着不敢伸手,我笑了笑,在黑暗中可能他们也看不清。四姑娘躺在我身边,似乎在想什么。唐然告诉我们,冷冰和日本人伊贺天宗一早就被派出做接应,到现在人影皆无,估计是出了什么意外了。 唐然告诉我们,现在我们三种走法,一种是出了这道山谷,沿怒江而下,这条路人烟稀少,行走不便;第二条路向西走,进入西藏,然后通过察隅进入缅甸和印度,这条路最为快捷;第三条路是向东北走,过金沙江到德荣,从哪里进入四川。 但这两条路上一定会有追踪的人员,目前不知道对方对我们了解的有几分,他建议走怒江苏游向西走,虽然山高路险,但一旦进入缅甸,他和当地缅甸军阀有一定的交情,最起码安全通过没有问题;向东北这一条看起来最平坦,却是最危险,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毕竟这么多人的死亡和我们这群人有着必然的联系。 凤青龙希望走第三条,在德荣有一处寺庙,也是宁玛教寺庙,他的理由是带着两个小孩子进入异国非常不方便,何况缅北热带丛林是著名的无人区,把他们交给寺庙,一是对永嘉寺有个交待,二是也减轻我们的负担。 大家最后同意了凤青龙的意见,人多的地方也许最安全,德国人的伤情一直不稳定,柳生的身体也不乐观,他们可以通过各自的大使馆回国,而我们的行动就要走一步说一步,先找一个地方躲一下,再看情况。 第四章 是谁拔动我心 虽然此时的我饥肠辘辘,体力早已经透支,但更难挨的是疲惫和困乏。从月圆之夜开始,我都在高度紧张中度过每一分每一秒,而在伏魔殿下,更是一连串的激烈战斗,没有半点歇息,我终究是凡人一个,不是铁人,也不是超人,不管前景有多渺茫,心事有多沉重,我还是抵挡不着瞌睡的来临。 朦朦胧胧中有人拉我的胳膊,我抬头,是四姑娘,她冲我神秘地一笑,做了个噤声别惊动别人的手势,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笑容了,我认识四姑娘后,见过他无数的笑,有的笑倔强、有的爽朗,有的苦涩,有的无奈,但从来没见过她甜蜜的微笑。 也许是她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也许是江湖上这种刀口舐血的生活,实在让人无法感觉到丝毫的甜蜜,我面前的四姑娘脸上呈现出少有轻松和甜蜜。 我悄悄跟了过去,月光下她飘逸的长发衬托了苗条曼妙的身姿,四姑娘虽然是长发,但我很少见她把头发放下来,这主要是为了方便。她的头发一直扎着,虽然更精神一些,却缺了哪种飘逸地美感。 我陷约感到有些不对,停下了脚步,前面走的四姑娘似乎已经感应到了我的变化,也停下了脚步。“你是谁?”我已经相信她不是四姑娘,暗暗提高了戒备,后面传来了脚步,那个女孩子叹了一口气,冷笑了一声,猛地跃入黑暗之中。 笑声是这么熟悉,我猛地坐了起来,四周一片漆黑,原来这只是一个梦,我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透过棚子的缝隙,我看到了一缕月光,这里的树林并不密,月光能轻晰地照进来。 外面似乎有风吹过树稍的声音,然后是一颗石子在我们头顶上轻轻滚动,我心中一惊,这是有人在轻轻往前摸进,我不敢声张,推推枕着我大腿的四姑娘,她嗯了一声,还没等我提醒大家,外面突然怦地一声发出耀眼地火花。 外面有人发出一声惨叫,显然是中了埋伏,能听见凤青龙低声说道:“老七,你照顾四姑娘,小唐,你照顾德国佬,我和柳生先生照顾两个小喇嘛,大家不要恋战,沿着山谷跑,到德荣昭化寺集合。” 他的话音未落,听到外面的有人轻微地响动,柳生突然喝道:“大家卧倒,贴紧地面。”多年来在生死边缘的来回奔波,让人的神经高度紧张,反应格外灵敏,我本能地抱起四姑娘贴紧在地面,枪声响了,如狂风暴雨一般,打的碎屑枯枝乱飞,有两个弹头落在地面,反弹到我的身上,烫的我呲牙咧嘴。 密集的子弹扫射持续了整整一分钟,我已经听出了,这是QBZO3式突击步枪的声音,这种制式武器只有少数精锐部队才配备,一般标配三十发的弹匣,枪声暂停时正是换弹匣的时候,我正要提醒大家准备冲出去。 有几个东西扔了进来,我本能地大喊:“闭上眼,闭上眼,不要看。”这很可能是强光爆音手雷,虽然不致命,但那瞬间的光亮和巨大的声音会让你失明,让你头晕,任人宰割。 就在我的喊的一瞬间,唐然和凤青龙如闪电般地跃起,两人手脚并用把那几个东西又掷了出去,有一个就在我的身旁,我一把抓起来也扔到了外面。 我的胸口重重一击,象有人在我胸口砸了一下,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棚子外面瞬间亮如白昼,一股巨大的音浪传来。 这声音震得我两耳轰鸣,似乎有人同时在我的耳边敲了上百面大锣,身体在一瞬间失去平衡,四肢发软。我突然闻到一股香味,一股熟悉的香味,我的心跳加剧,我的身子在颤抖,我身上的鲜血在沸腾。 我熟悉的情景又要出现,我突然想起那个老太婆的一句话,我早晚会入魔,难道我会真的入魔吗?魔,多么可怕的字眼,多么让我深恶痛绝的字眼,有人冲了进来,我听到枪声,搏斗声。 我紧咬牙关,想控制自己,我的脑海里一个声音告诉我,一旦入魔,将会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不管是象蓝月谷人躲在偏僻的山谷里不与外人交往,还是象俞海一样疯狂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灭亡。 枪声,厮杀声,我似乎听到了四姑娘的喊声,有人重重踢了我一脚,有人拉着我的胳膊拼命地想把我拉起来,我整个人仿佛被火焰包围,身体热得发烫,只有接触到冰冷的地面才能感觉舒畅一些。 耳朵里的轰鸣声渐渐小了下来,有人把我背到肩上,我们在林间奔跑,跑没几步,身子一顿,我的身体失去了依靠,被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我的头似乎撞在树上,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脑子里渐渐清醒了下来。 又有人扶起我,走了没几步,便又一次摔倒在地,我能听见我后面的枪声,也听见身旁边哪个人粗重的喘气声,我能感觉出来,是四姑娘。 没走多远,我们再次滚落,四姑娘把我压在身下,我能感觉到她柔软的胸膛,我能闻到她的呼吸,我睁开眼睛,朦胧的月光下,四姑娘趴在我身上,正警惕地望着四方,她柔软的身躯正压在我的身上。 树林并不密,月光洒下来,高原上的月光竟然是如此的明媚,如此地温柔,少女熟悉的气味传到我的鼻孔,少女柔软的身躯刺激着我的荷尔蒙,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揽着了少女的腰。 我能感觉到,四姑娘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异常僵硬,但她并没有挣扎,我手上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气,我似乎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在剧烈地抖动,我抬起头,想去亲吻她的嘴唇,四姑娘只是稍微偏了一下头,我已经再次把嘴凑了上去。 就在这时,我似乎听到不远处林间的狗吠声,然后是枪响,四姑娘身子一惊,一把推开我的胳膊,翻身滚到一旁:“老七,别胡闹,对方没有走远,凤三叔,唐哥还有柳生先生他们生死不明,我们先逃出来。” 我叹了一口气,我们两个都没说话,但我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枪声只想了几声,便静了下来,从枪声判断,对方在我们西南方,离我们大概有五百米左右,我们此时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往东北走,离他们越远越好。 第五章 灭门 我们两个走走停停,躲避着追兵,感谢陈世安曾经教过我的追踪术,我小心地清除我们留下的痕迹,这里有着丰富的山泉水,饮水不成问题,只是很难找到食物,只是在第二天下午,在一个小山沟里找到了一颗木薯,挖出了几个细如婴儿手臂的木薯根茎,我们两个也顾不得许多,吃了个干干净净。 虽然有水源,但这里的水多是雪山融化的水,寒冷刺骨,加上时间还只是初春,海拔又高,根本没有鱼虾的踪影,只能靠偶尔找到的一些植物块茎充饥,哪就如撞大运一般,根本无济于事。到第四天,我们终于看见了一个居民点,一个只有三户人家的居民点,我们两个需要食物,有居民就有食物,我们就能活下来。 我们两个悄悄地摸了过去,居民点里并没有动静,我感觉到有点奇怪,按说这些居民都会养有狗,而且往往一家都不止养一两只,可我怎么没听到狗叫,难道这里已经被废弃了。可是门口上新载的树苗,还有刚彻好的一个排水沟,都显示这里一直有人居住。 空气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味道,香甜、血腥,我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上。我向四姑娘打了个手势,要她小心一点,但不管里面如何,我们都要进去,错了这个村,我可不敢保证在我们饿死之前还有没有可能找到另一个居民点。 这里的居民院子都很大,足有一亩半地,院墙是有石头彻成,约有三米多高,院门铁制刷的是红漆,已经有破损,露出来的地方锈迹斑斑。大门半掩着,我蹑手蹑脚走到院门口,血腥味更浓,透过门缝我能看到这院里干干净净,一个人背对着大门,似乎正在往房子上挂东西。 这个人的服装是康巴藏族的传统服装,头戴金盏帽,无袖坎肩,只是坎肩上有些损破,她正忙忙忙碌碌,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外面有人,院子里干干净净,象是着意打扫过一样,没有农家院落常见的杂乱和肮脏。 我放下心来,看来是我紧张过度,也许他们家的狗白天跟着其它家庭成员外出了,血腥味是家里新宰杀了什么动物。我和四姑娘努力地互相整理整理衣服,咳嗽了一声。 对方吓了一跳,急忙扭过身,是个妇女,三十多岁的样子,两只眼睛很大,皮肤黝黑,手里拿着一个腌的半干的羊腿,此时我们两个眼中只有这个羊腿,如果此时能炖上一锅羊肉,那将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 四姑娘轻轻地捣了我一下,我立既明白过来,朝着这位藏族姑娘努力地咧嘴笑了起来,希望我的微笑能让她放松警惕,但后来四姑娘告诉我,她当时明明看到的是我泪流满面,一幅可怜相,但那自然是后话。 我告诉藏族姑娘,我们两个是旅行者,去梅里雪山,结果迷了路,食物衣服都丢在了半路上,现在又渴又饿,希望能找一些食物充饥,一定会给予回报的。 我使出全身解数,唾沫飞溅,连比带说,终于哪个妇女听明白了我们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知道藏民家一般都有些易存放的食物,如糌粑、酥油,我再比划她还是摇了摇头,我实在顾不得许多,一把扯下那个羊腿,冲进了厨房,四姑娘也跟了过来。 厨房里的腥味更重了,估计是这里的人常年食用牛羊肉造成的,厚厚的砧板上似乎有一层灰,看来这个妇女也不是什么勤快人,砧板上有把刀,三尺长的砍刀,我顾不得什么,三下两下就把羊腿砍成几段。 四姑娘已经掀开锅,往里面添水,我也不冼,把大块的羊腿扔了进去,然后找到了柴禾,我们两个手忙脚乱,但总算把火点着了,看着火焰在炉灶里跳动,我们两个开心不已。 哪一个藏族妇女并没跟着进来,甚至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知道康巴人虽然强悍,但并不是不讲理,而且对外人十分豪爽大方,此时,已经饿了几天的我们,就算是打我们一顿,也要先吃饱了再说。更何况,就算饿的前心贴后心,就我们两个,来个十个八个普通人也奈何不了我们。 看着水在锅里沸腾,四姑娘仿佛想起什么,又转身出去,这里的居民都是用山泉水,用竹节直接引入水池,水冰凉彻骨。四姑娘招乎我冼把脸,我们两个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并且十分单薄,这两天不停地逃命,还好些,只是晚上冷得厉害,她想等哪个藏族妇女回来买两身衣服换一换。 此时我们两个,我身上只有一个所谓的龙符,四姑娘只有老喇嘛交给她的哪一个锦囊,估计最值钱的就是哪一个银锁,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两人身上的破衣服,我们两个连把兵器都没有,我已经想好了,走时要把砍刀也带走。 厨房里已经飘来羊肉的香味,藏族妇女还没有影踪,我渐渐感觉到不妙,难道她出去报警了。这里的居民点相隔很远,只有小路,根本不能通车,就算警察往这赶,也来不及,只是怕她遇到搜山的人,那事情就不妙了。 我突然感到不对,哪个女子虽然穿的是藏族的服饰,但她的眉眼间不象是藏族人,也没有和我们行藏族的礼节,而且突然闯进来两个我们这种装束的人,她显得没有过度惊讶,难道这又是一个假李逵。 我一把拉起四姑娘,一脚把房门踹开,房间里的血腥味更重了,我的心猛地紧张起来,这里的民居卧室和客厅之间没有门,而是一道布帘,我轻轻掀开布帘,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在卧室一角,横卧着三具人的尸体,还有两条大狗的尸体,我轻轻走上前去,三个人一个大人,两个小孩,大人是个三十多岁的藏族妇女,两个小孩一个是十四五岁左右的男孩,一个六七岁的女孩,三个人皆被人用重手法扭断了脖颈,鲜血从嘴角渗出,已经凝固。 血腥味是从两条狗身上传出的,它们血肉模糊,显然是为了卫护主人,拼死战斗而死。我走上前,摸了摸其中成年妇女的体温,已经冰冷,但还没有出现明显的尸斑,也就是说死亡时间并不久,大约有两个小时,那个女的就算不是凶手也是同伙。 第六章 做个饱死鬼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这屋子里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显然不是为了劫财,更何况能有如此手法的人也不会到这偏僻的地方劫财杀人,这三人是妇女儿童,也是普通人,更不会有如此高深武功的仇家,这只有一个可能,这是一个陷阱。 我想起在中原宾馆里女服务员的尸体,也是被人用重手法致死,恐怕这是一个同样的陷阱,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四姑娘就站在我后面,她虽然历经江湖风波,见惯了血腥的场面,却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些人下手也够狠的,连女人和孩子也不放过。”我不回答,装什么装,她的手下也比这些人好不到哪里去,人性的自私和黑暗,在利益面前暴露的最彻底,最让人心生寒意。 我打开衣柜,扯出几件衣服,扔了过去:“换上衣服,带上食物,我们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对不起了三位冤死的朋友,因为我们的牵连,你们枉送了性命,可是我却不能做些什么,只能仓促而逃,希望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们逃出生天。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换上衣服和鞋子,脚上的鞋子早已经磨破,而这里的靴子却非常适合远途行走,鞋码也适合我们,穿好衣服,我顺手拿了一块毛毯,这里夜里寒冷彻骨,有块毛毯大有好处。 四姑娘已经冲到厨房里,炉灶里余火未尽,羊肉半生不熟,也顾不得许多,找了个皮袋子,手忙脚乱、刀筷并举往里面拾,这里的羊很小,一个羊腿并没有几块,我也顾不得许多,随手拿起那把砍刀。 我突然听到马蹄声,急促杂乱,象是十几马奔向这里,我悚然一惊,马到院子外嘎然而止,乱嘈嘈响了起来,我没有办法,退到厨房,顺手把门关上。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十几个人已经涌了进来,进来的人有老有少,有藏族人打扮,也有汉人,还有两个穿迷彩服的,两个红衣僧袍,竟然是喇嘛。他们手里大部分都手持一米多长的藏刀,两个迷彩服手里拿的是猎枪,一种山区常见的装火药的猎枪,打不远,却一打一大片。 这些人进的门来,一个年纪大一些穿迷彩服的人指挥五六个人守在门口,其它的人直奔主卧室。 我突然闻到一股香味,扭过脸,四姑娘一个手拿着一块羊腿,啃得正欢,羊肉并没有煮透,还有点生,但她也顾不得了许多,大口地啃着。这几天我们两个饿坏了,除了那两块木薯没有吃过任何有营养的东西,估计就是人肉这时也能吃下去。 她递给我一块,低声说道:“吃,死了也做个饱死鬼。”这也是我心里想的,接过,还有些烫,也顾不得许多,啃了起来,当然我也不敢放松警惕,两只眼死盯着外面。 外面传来了绝望的痛哭声,还有谩骂声,有人在低声劝阻,对方已经发现了尸体,年纪大的老人突然打了个手势,外面突然静了下来,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方已经发现了我们,我们无处可躲。 我慢慢地向后退,四姑娘还在抱着羊腿在啃,我不是怕外面的这些人,这些普通人就算拿着刀枪在我们这些久历生死的人眼里,他们和手无寸铁的人没有任何区别,我没有三头六臂,可能同时打不过二十个人,但并不是说明他们有机会二十个人同时进攻我们,我只是不想伤害他们。 他们中有人刚死了亲人,他们都只是普通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不管哪些人杀人与我们两个有没有关系,他们平静的生活已经完全被打破。虽然我已经被通缉,流落入江湖,但我还不愿意滥杀无辜,想恪守自己的底线。 可是把他们打倒而又不杀人,这实在是一件非常难做到的事,我实在不知道是不是该我死还是他们死,也许死的真该是我。 厨房的门发出一声巨响便倒在地上,门口两个迷彩服平端着猎枪,正瞄准我们,在他们后面是一双双喷火的眼睛。我啃干净最后一口肉,便听到一个穿迷彩服的人沉声说道:“举起手,靠墙壁,你们两个被捕了。” 这两个人没有直接开枪,这是他们犯的错误,把我们两个当做了普通人。最先开口说话的人低声说道:“我是德钦县奔子栏乡叶日村冶保主任,你们涉嫌杀人,先不要动,把刀扔下,等到公安局来人调查清楚。” 这个人端枪的手很稳,一看就曾经当过兵,但看来他有法律常识,并不急于动手,那我就更能沉住气了。我把刀扔到地上,回过头,四姑娘已经在啃另一块羊肉了,她头都没抬,似乎周围空无一人。 这也算一种境界吧,老实说,我也想接着吃,刚才吃了一块,怎么感觉更饿了,我吸了一口骨髓,真香。 我们的态度惹怒了对方,人群中传来怒喝、谩骂声。一个人骂的最响,声音声嘶力竭。这一定是受害者的亲属,也许是那位女人的丈夫,我能理解他的愤怒,我也知道这愤怒可以利用。 我抬头看着那位自称村冶保主任的人:“我们没有杀人,只是饿了过来找点食物,你想想我们可能为了这点东西去杀人吗?”我不是在解释,此时任何解释都没有用处。 “放屁。”还没等村冶保主任说话,身后的人都怒骂起来,别说他们不信,就连我都不信,穿着从人家偷来的衣服,吃着人家的羊肉,而人家卧室里亲人惨遭毒手,这是最符合逻辑的推想。 我的神态越悠闲,对方就会越愤怒,我要的就是这种愤怒,我扭过脸,笑了笑,我知道自己的笑无比的冷血,但我还是冷笑。人群中的骂声更大,有人在劝慰众人,等公安来了再说,但这些劝慰很快被淹没在嘈杂中。 一个人拔开了前面的两位穿迷彩服的人,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过来,一把藏刀闪着寒光砍了下来。我等的就是这个,我把中手的腿骨往往一扔,身子侧倾,用了一招霸王卸甲,一只手抓着他持刀的刀腕一扭,整个身子已经把他扣着,手上使劲,把他的右手关节折了下来,顺手夺下了藏刀,架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第七章 我愿成魔 冲进来的人挡在我的前面,两个穿迷彩服的人根本无法开枪,在瞬间形势已经逆转,我已经控制了局面,我把脚下的砍刀往后一踢,四姑娘伸手拾了起来。 被我挟持的是一个中年汉子,比我要矮一些,非常强壮,可他的一只胳膊已经被我折断,另一只胳膊也被我控制着,没有了一点反抗的能力。 这个人非常强悍,虽然一只胳膊折断,疼的冷汗直流,但仍是骂不停口。我也不理他,而是望着对面的冶保主任:“诸位,我不想杀人,可也不想死,如果你们不想他死,就放下武器,给我们一条生路。” 冶保主任回身吼了一声,外面的谩骂声瞬间静了下来,冶保主任的手在颤抖,但他并没有放下枪,被我挟持的大汉冲他大声喊叫,虽然我听不懂,但从语气上来看,是让冶保主任开枪。我相信,冶保主任不会开枪的,何况这个人挡在我面前,这种火药猎枪杀伤面极大,杀伤力却不行,子弹根本打不穿一个人。 我明白,这个冶保主任也明白,他的手微微颤抖,额头上满是细汗,我手上加劲,用藏刀在脖颈上使劲一拉,那个大汉吃不住疼,大叫起来。 冶保主任手抖的更加厉害,但他依然紧握着枪,最终还是挥手,示意大家让开一条路,众人目光似火,仿佛要烧掉我和四姑娘。我架着大汉往前走,四姑娘手提着袋子,拿着砍刀,紧跟在我后面。 “你们往后退,一到安全的地方我就会放开他。”我的声音不高,但我尽量让我的声音显得冷酷无情。“你们杀了人,就想一走了之吗?要记着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冶保主任两眼血红,声音充满了决心。 我摇了摇头:“我说过不是我杀的,你们怎么不相信。”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些人数远超过这个居民点里的人,他们怎么会聚集在一起,又恰恰在我们两个进入到这个居民点赶了过来,这不可能是巧合。 此时我和四姑娘两个人已经退到院门口,我看着冶保主任,希望能给他提示:“是谁告诉你们这里出了事,我们既然杀人,又怎么会。”我的话音未落,却听到四姑娘喝了一声“小心”然后是两声惨叫。 原来有两个人躲在院门两侧,想突然偷袭,却被四姑娘两刀砍中持刀的胳膊,她用刀快如闪电,一人断了胳膊,另一人也血如泉源,惨叫不止。 我暗叫不好,就在我一分神时,被我挟持的大汉身子猛地向后一撞,我猝不及防,竟然被他撞的踉跄了两步,狂吼声中,刀光森森,数人已经劈了过来。我身子急往侧躲,但仍有一刀砍中了我的左肩。 血,我的血也是如此香甜,我的心头一阵燥然,我努力控制自己,我没有还手,这些人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是亡命之徒,我不想让我的手再沾上无辜者的鲜血,我知道,如果这样,我将永远回不了头。 但这些人已经红了眼,康巴地区民风强悍,这些人虽然大部人是汉人,但个个悍不畏死,下手也决不留情。 我听到四姑娘大喊:“老七,你他妈的疯了,快出手。”我不想听,我架开一个把刀,踢飞一个扑上来的人,再一拳打在另一个人的面门上,但是我的左肩传来一阵疼痛。疼痛竟然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它能让人清醒,也能让人感到自己还是活生生的人。 我架开一刀,再次踢倒一个人,但我的腰却被人狂吼着抱个结结实实,两把藏刀闪着寒光向我劈来,我想后退,想躲避,但抱我的人力气极大,我根本动弹不得。 我听到有人惊呼,一个人挡在我面前,猛地把我向后撞,我们两个都跌倒在地,与此同时,又有一股香甜的味道传了过来,又是血,四姑娘的血,她的背后出现了两道明显的痕迹,锋利的藏刀划破了她身上的藏袍,一刀中左肩,一刀中背后,血溅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唇边,有一丝热丝丝的感觉,闻起来却是那么的,那么的香甜,我一直以为,四姑娘对我,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我托庇于她手下,也只是无处可逃,但就在刚才,她为了救我,竟然用身体去挡刀。 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香甜中透出一种咸涩,我面前的她是那么的瘦弱,她的眼光中竟然有一丝哀怨和羞涩,我突然涌上一股豪情,我要保护这个女子,不让她再受到伤害,在很久以前,我没有勇气伸出自己的臂膀,给另一个女孩子安全和保护,这是我一生的遗憾,但今天我不想再让另一个给我信任的女孩子失望。 数只脚踢了下来,我猛地翻过来,把四姑娘压在身下,一下又一下,我感觉不到疼痛,我心中烦燥,我热血沸腾。 我听到惊呼,又是一刀砍在我的背上,我听到痛哭,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烦燥、热血突然喷薄而出,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大喊,我想痛哭,我身子猛地跃起向后一撞,撞入一个人怀中,左肘往后一捣,身子急侧,已经抢入另一个人怀中,夺下他手中的藏刀。 又是一刀砍在我的背上,我不回头,反手就是一刀,我听到了一声惨叫,眼前人影晃动。我一刀直劈下去,一股香甜腥臊的气味扑到我的脸上,我已经看不清,我的脑子里只剩下愤怒,我只看到一个个面容丑陋的人正扑过来,他们恨不得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我一刀刀劈出去,我听到惨叫,我听到谩骂,但这些声音听到耳边,却是那么的舒服,那么的悦耳。我放声大笑,笑中一刀刀劈了过去。 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人,我一刀刀砍空,我身上的力气正一丝丝耗尽,我又感到了疼痛,全身如烈火般炙热,我又听到痛哭,我的腿一软,坐在地上,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在我附近的地上,到处是血,到处是残肢,七八具缺胳膊少腿的尸体就在我身边。 这里的每一具尸体都死状极惨,他们的脸因恐惧痛苦而扭曲,他们血肉模糊,一两个秃鹫,正在空中盘旋,有几匹散马正在附近嘶鸣,而四姑娘跌坐在地上,全身是血,满脸恐惧地望着我。 第八章 借尸还魂 我慢慢地走过去,我的四肢发软,每走一步,都随时要跌倒,四姑娘静静地看着我,她脸色苍白,有恐惧,有担心,但更的有是关切,她身上最少有三处明显的刀伤,虽然都不致命,但伤口裸露在外,已经流血过多,这让她的脸显得更加的苍白。 “老七,你刚才太吓人了。”她伸出手,去抚摸我身上的伤口,我擦拭我身上的血污,她长长的睫毛下竟然有了两颗晶莹的泪珠:“老七,你一开始为什么不愿意还手,是不是我害了你。” 我没有回答,而是牵过一匹马,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两个人又都受了伤,应该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再做打算。我刚扶起四姑娘,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我心中一惊,此个地方艰险难行,能在这里通过的车一定是越野车,这些人是谁,如果是敌人,马匹根本跑不过它们,而我们两个又已经没有丝毫的战斗力。 我灵机一动,从地上捡起一具尸体,扔在马背上,在马屁股上狠扎一刀,那马受了惊,嘶鸣着奔了出去;我使出浑身力气,拉起另外一匹马,如法炮制,我听到越野车的刹车声,有人急促地下着命令,我拉着四姑娘秒往地上躺。 “别动,装死,我们再想办法。”我低声说道,四姑娘点了点头,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胸口,此时我们两个都受了伤,对方不是警察就是军队,一定会配有长枪,听声音人数也不少,我们两根本无处可逃,只有冒险赌一把了,这一番逃难,我们两个又黑又瘦,七哥我最少瘦下去有二十斤,恐怕是一起出来的熟人都认不出来,这也许能让我们死里逃生。 我赌的是来人中没有人认得我们,那些当地人就算不死也不敢再回来,如果运气不好,残余的当地人恰巧碰上这支车队,那我们两个就只能束手就擒,走一步说一步了。 汽车又重新轰鸣起来,甚至有人开枪,看来那两匹马果真吸引了不少眼光,但还是有更多的人往这边走来,我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低声吩咐大家看看有没有幸存者,这人带着浓重的四川口音。 有人慢慢走了过来,我闭上眼睛,努力屏着呼吸,让自己的呼吸显得微弱,有人伸手摸了摸我的颈部:“这里有人还活着。”更多的人跑了过来,有人叫道:“这个女的还活着,伤很重,但还活着。” 一个中年人威言地发布命令:“路队长,先给他们包扎,带几个人开一辆车把他们送到县城医院,我们请求上级支援。”有人答应着,有人在我的伤口上在撒药,在用绷带包扎,还有人给我打了针。这是野外对伤者的必要急救,针很可能是消炎类的抗生素或者是破伤风。 有人抬起我,把我扔进了车厢,手中的藏刀也被人拿走。车子走在山路上,颠簸的让人四肢百骸俱断,本来没感觉到疼的伤口也疼了起来。我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路队长,这是什么人,下手这么狠。” 有人哼了一声,没有作声,另一个人说道:“我猜是南面逃出来的残余分子,你不知道吗上级通报,前几天南面出现了一股外国反动势力,利用怒江一侧一个偏僻的山谷当做基地,杀害了山谷里的居民,国家出动了特种部队才把他们剿灭。” “别胡说,你们几个不知道纪律吗,不要乱传,我们这一段加强在这里巡逻,就是配合上级部门搜寻从山谷里逃出来的残余分子,上级通报说,逃出来的有几个都是血债累累的杀人惯犯,要我们小心,不行就地击毙。”这个人显然是这几个人的首领,很可能就是路队长,他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但显得很凝重。 我暗自心惊,搜索看来依然没有停止,从我逃出时的情景看,他们应该已经抢到了神器,并且抓到了轩辕天骄,还毫不放弃,在追捕什么,难道是我,还要就地击毙,我想起了那个下令就地击毙我的政治部人员,他们难道是要杀我,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我悄悄睁开眼,这是一辆七座的丰田越野车,做了改装,后面两排座位拆掉,我和四姑娘被放在中间,在我们身体两边各坐着四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两人用的七九微冲,两人用的九七防暴枪,装备相当老化,四人腰里也不是专用的警式刀具,而是军用刀具。 我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四姑娘,她也碰触了一下我,估计前面还有一个司机,副驾驶座上一个,加上这四个,用六个人押送我们两个重伤员,看来对方并不敢大意,对我们也不是完全信任。这样我们也省了许多劲,不是说灯下黑吗,那我们就在黑暗中等待机会。 路似乎渐渐平坦下来,车速也渐渐慢了下来,听到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路队长喊道:“什么人,我们是德钦县公安局防暴队的,奉命护送伤员去医院,你们是谁?” 一个声音喊道:“我们是公安部五局专案组的,听说你们在奔栏子乡带出来两个伤员,我们要看看?这是我们的证件。”车停了下来,路队长的声音说道:“这是两个本地藏民,被人砍成了重伤,有什么好看的。” 另一个宏亮、低沉的声音:“只是例行公事了,小心无大错。”这人说的却是普通话,声音极有磁性,这声音如此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只听见我身边的一个警察低声道:“这个人真胖,体重超标了。”另一个低声道:“还是当官的好,可以横着走。”几人嘻嘻笑了起来。 前面的路队长低声喝道闭嘴,而我的冷汗已经下来了,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是笑弥陀李金刚,怪不得声音这么熟悉。可是他怎么会来到这里,他又怎么非要拦着这辆车检查,莫非他已经怀疑这车上有什么问题。 第九章 回头关山远 李大哥来了,那么外勤组的其它人还会远吗,别说我和四姑娘有伤,就算没有伤,我们两个也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笑弥陀的对手,更何况他不是一个人。 我下定了决心,再次碰了碰四姑娘,希望她能和我心有灵契一点通,佩合我的行动。当两名警察打开后门,往下跳的时候,我猛地跃起一拳打在我身旁的警察太阳穴上,同时一脚踹在对面警察的腰间。 两人没有反应过来,我已经从我身旁警察身上拿起微冲,拉开了保险,四姑娘与此同时反身跃起,身子一扭一转,已经从另一个警察身边抢过了防爆枪,对准了司机的脑袋。 我们两个用最快的速度控制住了局势,两名警察注意力都被外面吸引,根本没防备我们,我出手使出了全身力气,两人已经暂时失去了抵抗能力,我轻轻拉开枪栓:“你们别动,我不想伤害他们。” 我听到无数支步枪保险打开的声音,在车后门一个横高比例倒置的人笑着转了出来,他依旧满脸堆笑,只是眼角的皱纹似乎又多了一些,他淡淡地说道:“老七,果真是你,难道那十几人都是你和四姑娘的杰作,借尸还魂,李代桃僵,几个月不见,你倒是长进不少啊。” 他的声音淡淡的,就象我们以前聊天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只求能脱身:“李大哥,看在我们兄弟曾经同生共死的面子上,放我们两个走,将来有机会我再和你解释。” 李大哥的笑容有些凝结:“老七,不管什么事,先回去,你就算不相信李哥我,也应该相信老陈和徐惠他们几个。”他似乎在考虑自己说话的方式:“老七,我也不相信你能做那些事,但你在外面终究不安全,还是回去,你要相信我们。” 我能隐隐约约看到外面有人在动,我相信,此时已经有人瞄准了我的脑袋,我笑了笑:“李大哥,我相信你,可是你们不会相信我的。”我的心里很难受,难道我真的要离开外勤组,离开陈世安,吴漱雪、骆驼、李大哥、白法海他们,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们同患难,共生死,真的有了生死与共的感情。 可这一切,都在转眼之间化成了乌有,我成了不明不白的通缉犯,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的一席之地,我明白,我此时离开,恐怕以后再难以回去,将会走上一个更加难走的道路。 我沉声道:“李大哥,别在我面前玩花招,你们会的我都学过,我再次保证,我不想杀人,等你们调查清楚了,给我捎个话,我一定会束手就擒,但现在,还是请你命令他们让开一条路吧。” 李大哥没有动:“老七,你是不是中了四姑娘的美人计才会如此,天下第一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凤青龙看似侠义,似则易轻信人言,现在什么社会,你比我更明白,你更应该知道一入江湖,终生也难以回头。” 我没有说话,把枪对准被我打昏的警察:“大哥,让条路。”李大哥叹了一口气,命令道:“让条路。”但周围的警察都没有动,四姑娘命令司机:“开车。”那司机没动,四姑娘泠哼一声,歪了一下枪口,猛地扣动了板机,这种九七式防暴枪的口径为了十八点四四毫米的动能弹,子弹在五十米处可击破厚度为25毫米的松木板靶。 子弹打在副驾驶座上,强大的动力让碎片乱飞,四姑娘拉了一下枪栓,重新上堂,冷冷地说道:“下次打的就不是座椅,而是你的脑袋。” 李大哥喃喃自语:“你们两个真的疯了。”转过身大声命令道:“让开,他妈的都让开。”他转过脸来:“老七,你要信守承诺,不要伤害他们,否则你再无回头之日了。” 我心如刀割,脸上却依旧努力保持着冷漠:“那要看他们配合不配合了,如果我死,一定要有人给我垫背。” 车子缓缓起动,我能看到,在这狭窄的山路边,布满了特种警察,民兵、武警。如果真是为了我们两个,那也太看得起我们了。 我知道,在我们身后的不远处,会有警车跟了下来,在远方的道路上,会有一个接一个的路障,过不多久,我们两个会招来成百上千的武警、特警甚至特种部队,到那时我们两个更没有脱险的可能。 我只有希望天快黑下来,只有黑夜才能给我们机会,但这时只有下午两点多钟,离晚上还有几个小时,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我看了看两个被打倒的警察,两个人都已经醒了过来,只是都被击中要害,一时还动不了。 我看着他们两个,还有司机,这都是些年轻人,年轻人有优点,但也有缺点,容易冲动,我要先稳着他们。我把枪对着两人:“我不想伤害你们,我们两个也不是你们想象的冷血杀手,我们和那个胖子一样,隶属于一个最高机密的机关,具体是什么,请原谅我不能说,说了你们也不知道。” 我的话半真半假,一下子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我相信也吸引了司机的注意力。两个警察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我不要他们相信,只要他们不把我完全视为坏人就行。 “我们在追捕一个穷凶极恶的敌人,他掌握着一个极大的秘密,可以让无数普通的老百姓牺牲掉性命的秘密,但他太过狡诈凶狠,我们已经牺牲了无数个战友的性命,现在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追捕他。”我的故事很真实,我相信这三个人已经动了心,已经有了犹豫。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们相信,因为你们三个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也不是让你们放弃原则和使命,只是要让你们知道,有时牺牲是另一种方式。”此时我身上的鲜血早已经凝固,但我相信我们两个满身血肉模糊仍然能带给他们震撼。 我看了看路标,离德钦还有二十公里,我们是在向北走,从这往东走,跨过金沙江就是我们约定的集合地点,在这附近有一个渡口,渡过就是德荣境内,也从云南到了四川。 第十章 劫车 我相信德钦县城附近已经严阵以待,在等我们自投罗网,车子走不多远,前面出现一个小居民点,当车子刚驶出居民点,我揪去他们身上所有的通信工具,包括手机,车载通信工具,扔进了路边的沟里,我让他们把车子停下,招呼四姑娘下车后,让他们把车子一直往前开,一直开到德钦。 我们下了车,看着车子快速地驶过,他们自然不会听命于我,但没了通讯工具,他们只能到最近的检查站去找人。我们两个就伏在地上,大约五分钟后,一辆辆警车奔驰而过,最少有十几辆,我心里明白,要不了十分钟,他们就会折过来,先封锁这个居民点,然后大批警察、武警会蜂拥而来,估计这山上的老鼠洞都会被搜一搜,拉出来辨一辨公母。 我寄希望在这十分钟内有一辆车过来,我们能拦下来,用最快的速度迎着往前开,在他们明白过来时,离开这个居民点。 我们的运气很好,仅仅两分钟后,一辆挂着沪牌的奥迪SUV慢慢行驶过来,车上似乎有一男一女,正在我筹划怎么劫车时,在离我们约有三百多米的地方,车子停了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瘦小干枯,头上戴着一个艺术家们常戴的瓜皮帽,外面穿了一个多口袋的摄影服,手拿着一个长的象大炮一样的镜头。 他摇下车窗镜头,不住地拍照,后来干脆跳下车来,对着两边的山林狂照起来。我心中暗喜,看来天不绝我。我拉了一下四姑娘,压低身形,借助地形的掩护,一步步地摸了过去。车上副驾驶还坐着一个人,是个穿着时髦的少妇,约有二十多岁,正在车上照镜子。 我冲四姑娘打了个手势,让他对付那个少妇,我对付那个男的,我希望用最快的速度控制这两个人,然后跟在车队后面,只有闯过德钦,我们两个才有一线生机。 四姑娘点了点头,似乎想说什么话,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我们两个飞快地摸到车后面,我打了个手势,两个人同时冲了过去,我冲到男子背后,一掌斩在他的脖颈后面,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瘫软在地上。 我一个手扶着他,另一个手接着他手中的照相机,一股扑鼻的香味传来,冲的我差一点没一头扎在地上,也不知道这个男的身上洒了多少香水,能有这么重的香味,真让人受不了。与此同时我听到车内一声响亮的嚎叫,把我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却见四姑娘无奈地正冲着我笑。 “怎么回事?”我低声问道,四姑娘指了指瘫软在车座上的少妇:“我一拉车门,她一扭脸高叫一声就昏了过去。”我看了看四姑娘,脸上满是血污,象山中的野人,确实有些恐怖,但一下子就昏过去也有点太夸张了。 顾不了这么多了,我把那个中年男子扔到车后座后面,示意四姑娘用车上的纸巾擦擦脸,这两个都昏过去了,七哥我只是在培训时学过几天驾驶,技术还停留在小坑踩油门,大坑一挤眼的地步,在这行驶很容易露陷,只有麻烦四姑娘了。 高级车确实有好处,四姑娘对着镜子用纸巾一阵猛擦,看来哪女的一声直接昏过去,有点伤他的自尊了,车子后背箱里东西很全,吃的喝的一应俱全,还有帐蓬,毛毯,衣服,看来这两个人做好了长期做战准备,自然也有毛巾洗头液等洗漱用品。 我把毛巾递给四姑娘,把吃的喝的也递了过去,四姑娘顾不得吃喝,仔细地擦起脸来,我眼珠子一动:“我们换衣服,估计他们想不到我们会改变装束。”四姑娘笑了笑,把衣服拿起:“老七,你转过去脸。” 我一愣,她的脸瞬间红了:“你转过去,我好换衣服。”我嘴里冒出一句:“换衣服有什么好看的,转就转过去。”伸手在后备箱了又翻了两把,除了一些土特产,在毛毯下面纵然还有一件上好的《剑南春》,真是有钱人。 四姑娘用了两三分钟打扮起来,果真是明艳动人,我们两个换下来的衣服被扔下了山沟,关于这两个人,我的意见是带上,万一不行好做个人质,虽然这样做有违道德,但在此时,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 四姑娘发动汽车,我也开始吃喝起来,枪就放在身下,随时准备拼死一搏。我们刚出发没多久,四五辆警车迎面呼啸而过,而在几分钟后,更多的警车、军车开了过来。 “阿啦老七,这事侬看有点不太对,江湖传言侬从侬的组织里偷走了阿啦宝贝,一开始无还不大相信,但看这阵势,还真有点象。”四姑娘捏起嗓子,卷起舌头和我说起上海话,只可惜她的上海话不伦不类。 我摇了摇头:“四姑娘,象我这种小角色,怎么有可能接触到那种秘密,如果连你都不信,那我就真的是天下之大,无有我立锥之地了。还有一件事,我不好意思说。”说到这,我顿了一下,吸引她问下去。 四姑娘果真上当:“什么事?你怎么也婆婆妈妈起来”我笑了一下:“你还是别说上海话了,太不象了,我浑身已经起鸡皮疙瘩了,刚吃一点东西,可不想吐出去。” 四姑娘娇嗔一声:“呸,你想死啊,敢说你姑奶奶我说的不标准。”她笑了笑:“老七,说正经的,我的上海话说的是不标准,可这里的警察有几个能听懂正宗的上海话,更何况就算是上海人也不一定会说上海话,到时能唬还是唬过去。”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也不希望那个居民点的事再发生了,我知道你还想回外勤组去,知道你想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所以我们能不激化和政府之间的矛盾就不激化。” 我心生感激,我们已经生死难卜,而在此时四姑娘内心还在为我着想,真难为她了。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车内静了下来。 我刚想没话找话,四姑娘却减慢了车速,前面影影绰绰已经能看到楼房隐没在绿色之中,应该就是德钦县城了,而在不远处,警灯闪烁,前面出现了一个检查站,十几名身穿防弹衣的警察全副武装,而在附近的房屋上,最少有两组阻击手隐匿其中。 第十一章 过关 我暗暗叫苦,检查站的出现在意料之中,但本想着只有几个人,如果不行我们就硬闯过去,现在看来,硬闯就是死路一条。 而此时调头已经来不及了,可以看到在我们后面,已经有三四辆警车跟了过来,四姑娘紧张起来:“怎么办,老七?”鬼知道怎么办,这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还不如当时两人步行,从山岭中穿行,那还有一丝脱逃的可能。 可是,此时埋怨已经晚了,有一个警察已经举起“例行检查,立即停车”的牌子,四姑娘把手伸进倒在副驾驶座那少妇怀里,又打开储物箱里找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急忙问道。四姑娘脸色苍白:“身份证、驾驶证,行车证,快找,拿这女的顶一阵子。”我也恍然大悟,我们两个忙了半天,却忘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就是证件。 我们两个的证件早已经没了下落,就算有也不敢拿出来,我的赌博计划本身就是个漏洞百出的计划,我也急了,帮她找了起来。我们两个运气不错,所有的证件都在副驾驶座的储物箱里,这个女人也一应俱全。 找到了她的,我又去找那个中年男子的,他的证件在钱包里,我拿在手里,却突然发现另一件事,如果警察局看见他们两个,所有的事不是都拆穿了,这一急,我冷汗直流,一抬眼看到了那几瓶剑南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我用最快地速度打开一瓶,把酒洒在两人身上,并对着嘴里灌了几口,自己身上也洒了一些,然后便把酒瓶扔在脚下,自己倒卧在后排座上,紧紧压着那把微冲。 车子停了下来,我听见四姑娘的声音:“警察同志,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多人又驾枪又抬炮的,莫非要打仗了。”依然是她那半吊子上海话。一个浓重的四川口音:“你不要说那么多,把你的证件都拿出来,这里很危险晓得否。” 这个人的四川话和四姑娘的上海话有得一拼,四姑娘还在和对方矫情:“艾饿,侬想哪能,无说不来这里,他们偏来这里。”那个人打断她的矫情:“姑娘,哪几位什么人,哪一回事。”四姑娘笑道:“一拉喝多了,都在困觉。” 四川口音的再次打断她的话:“姑娘,把车门打开,我们要搜查。”我心中暗暗叫苦,一搜查就什么都露馅了,看来,只有拼死一搏,打倒他,硬闯过去,这车上有两个人质,希望能让他们有所忌讳。 就在这时,蜷缩在后座上的男子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更是叫苦,这人早不醒,晚不醒,偏在这时醒来,真是来催命的。我已经抓起枪,只等车门一打开,就一跃而起。 就在此时,却听到一个声音:“这辆车里是贵宾,不用查了,放行。”四川口音的人说道:“不是每一辆车都必查的吗?”先前的声音严厉了起来:“这上海薛老板的车,薛老板是市委书记的好朋友,他的车不用查,放行。” 车子起动了,我悄悄睁开眼,车子缓缓地驶出了检查站,我望着薛老板,他还在咳嗽,似乎有酒呛到他的喉咙,我伸出手在他后背上拍了两下,他才喘过气来。 他惊讶地看着我,我也看着这个救我们一命的薛老板,他拿个大照相机,打扮的象个艺术家,我还以为是什么狗屁摄像师,却原来是个在这里投资的商人。他身材瘦小,但皮肤保养的不错,一圈拉喳的胡子,两个手上戴了二个大钻戒,还有一个白金戒指,我真的有一种冲动,摘下来戴到自己手指上。 他已经平静了下来,看来这薛老板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并不是特别地害怕,正眯着眼看着我们。我把枪在他眼前晃了一晃,他吃惊地看着我们两个:“你,你,你想干什么?”他说的却不是上海话,而是普通话。 我撕开上衣,露出自己肩上的伤口:“你应该知道,这一路上到处都是警察和军人,那些都是追捕我们的。”我说的不算虚张身势,那些人应该是冲着我和四姑娘来的。 薛老板更加吃惊,再也没有先前的镇定,整个人抖如筛康:“我把钱都给你们,我只是个普通人,没做过什么坏事,上有八十父母,下有一群三四岁的小孩需要我养活,你就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他已经语无伦次。 我瞪了一眼:“下有一群三四岁的小孩,你违反计划生育基本国策了。”薛老板顿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往下接,两只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脸上堆着笑,只是这些笑有些诡异,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德钦县城并不大,在内地也就相当于一个大一点的村镇,在街头随处可见巡逻的警察和民兵,但并没有人上来盘问。四姑娘开着车,头乱晃:“老七,我们往哪里走?” 我也茫然不知所措:“你们天下第一家势力这么大,在这里有没有什么分舵、暗桩之类的,我们进去躲一躲。”四姑娘摇了摇头,“呸”了一声:“你看武侠小说看多了,中国这么大,有多少县,每个县都有分舵,这么大势力,早就被政府灭的干干净净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少妇突然动了动,四姑娘扭过头想说话,我突然闻到一股香味,一股奇异的香味,香味很浓,但我的四肢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我悚然一惊,知道不好,想咬自己的舌尖,却听到一个声音笑道:“找不到地方,还是跟着我走吧。” 这声音多么地熟悉,我失声叫了出来:“薛宏。”脑子里更加混乱,两眼再也睁不开,便什么事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中,车子到了一个很大的院子,四五个人把我拖了下来,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我一个也不认识,他们把我捆放在院子里的一个柱子上,把四姑娘也捆了起来,四姑娘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 从一个房间里走出一群人,最前面的是徐老,后面紧跟着陈世安和徐惠,一个个我熟悉的人,有骆驼,有机械宋,白法海,他们或者惋惜,或者愤怒,我也见到那个曾让我朝思慕想的人,她脸色苍白,躲在肌肉宋的后边,我看不清她的脸,只是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心痛。 第十二章 囚禁 徐老看了我一眼,对着身旁的陈世安说着什么,陈世安似乎在争辩,又似乎在解说什么,但显然并没有说服徐老,老爷子摇了摇头,打了个手势,两个大汉手持大刀冲了过来,却被吴漱雪拦在面前,她在吼叫,从一个大汉手里接过了大刀。 我大吃一惊,这些人怎么未经审判就准备处死我,我们是法制国家,他们没有权利这样做,我想喊,嗓子冰凉,却喊不出来,我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整个身子不停地颤抖。 吴漱雪一步步走过来,她每一步都走的那么艰难,她每一步都走的那么地坚决,她紧咬嘴唇,她眼含热泪,一步步,一步步走了过来。 我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内心从恐惧变成了一种坦然的状态,如果说非要死,能死到她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我抬起头,努力想控制自己颤抖的身躯,身边的四姑娘却动了一下,嘴里在喃喃地说着什么。 那些死在我手里的山民一个个又出现在我面前,我的眼前满地血污,我也许真是死有余辜,但何必又送上她的性命,四姑娘在我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庇护我,她曾经利用过我,也曾经用身体替我挡过砍向我的藏刀,曾经挽我的手跳向深不可测的火坑。 我抬起头,声嘶力竭地喊道:“放了这位姑娘,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别牵连无辜的人。”吴漱雪冷冷地抬起头,目光如刀,一刀刀地割向我,我汗如雨下。她突然跳了起来,一刀凌空砍下。 我惨叫一声,豁然惊醒,身旁没有了一个人,只有微弱的灯光照在我身上,我明白,我只是做了一个梦,可这梦也太过诡异了,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自己人手里。我摸了摸身上,藏匿在身体最贴身处的皮囊已经不见了,不见的还有那个龙佩。但我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过,上面有着精细的包扎,伤口虽然还痛,但感觉并不影响运动。 我没有起身,这个房间不大,用大块的岩石堆彻而成,约有三米高,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门可容人进出,在门边有一盏灯,是电灯,发出昏暗的光。 我身旁有一张床,床上铺着普通的棉布被子,床头上有一个小方桌,上面放了一碗水。在床的对面有一个桶,臊臭难闻,不用看就是马桶。这些王八蛋竟然把我扔到床下面,离床就两步远,多走两步能死吗。 我坐在床上,端起水一饮而尽,我依稀记得那个人的笑声,还有他说话的声音真的很象薛宏,薛宏从小就在戏班流浪,人生百态信手学来惟妙惟肖,白法海背地里常称他薛戏子,我们却称他百变戏痴,现在的化妆技术虽不能做到毫不破绽,但是能把野鸡变孔雀也并非难事。 如果他是薛宏,许多事就很符合逻辑,在警车后面很快就赶到现场,恰巧下车提供我袭击的机会,拦截的警察让路,这显然一切都是个局,一个为我设好的局,然后我就按照他们的计划顺利地跳了进去。 这个是薛宏,那个女的最有可能是苏原,她的身材不象吴漱雪,落在这两个人手里,有好有坏,好的是不用担心自己受尽凌辱,比落在政治部的人手里更有可能活下来,坏的是这些人对我知根知底,我根本没机会再逃出去。 事实上我也不要逃,我根本没有盗那个什么神秘之钥,酒店服务员被杀案事实上也好解释,酒店的各个角落都有摄像头,一调摄像头什么事情都水落石出。我最无法解释的是在居民点杀山民的事,他们都是平民百姓,我总不能告诉别人我入魔了。 至于四姑娘,有第一家的身份在撑着,只要我认下全部罪行,谅他们也不该怎么样。要知道外勤组虽然隶属政府组织,但在我的感觉里,他们同时又遵守江湖上的一定的规矩,他们和九龙会的合作关系让我一直想不明白。 又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有人打开门,我抬起头,不是薛宏,而是两个中年男子,一个又矮又胖,活像一个缩小版的李金刚,另一个人却长的瘦小干枯,象一枚钉子。两人目光如电,胖子伸出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老七同志,首长有请。” 这两个人一看就是苦练武功多年的人,陈世安这一段时间又在哪里找到这么多高手,这两个人虽然未必达到李金刚和金猿哪一个层次,但要比我强上许多。 我有许多话要和陈世安说,就算陈世安不在,徐惠和骆驼也行,我希望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能取得他们的原谅,希望他们能放四姑娘走,我愿意留在这里,背负自己应该背负的责任。 这是一个通道,狭窄幽暗,转了几个弯,前面有一个房间,青色的大门,上面似乎写着两个字,但我没看清是什么,两人走到门前,门前有一个中年人,长的非常俊秀,只是身体微微有些发胖。那个中年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有些不悦,不管怎么样,我也曾经在外勤组里出生入死,虽然现在背有嫌疑,但念在昔日旧情上,也不应该象对待嫌犯一样对待我。 我推开门,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房间,有几个椅子,两个茶几,只有一个人,他背对着门,正在看墙壁上的一幅画。虽然他只是背对着我,但我知道他不是陈世安,也不是我认识外勤组中的任何一个人。 也许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来脸,这是一个非常英俊的中年人,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我想不出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他,但风度翩翩之类、气质高贵之类的词完全可以用在他身上,唐然和薛宏都算上是美男子吧,龙氏兄弟更是浊世中的佳公子,但和他相比,龙氏兄弟显得青涩,唐然和薛宏显得艳俗。 我吃惊地看着这个男人,他在笑,而且笑的和蔼可亲,但这种笑却是那么的居高临下,仿佛他生下来就应该高高在上一样,这让我想起哪个龙公子龙天远,似乎我曾经有一种想一拳打的他满脸开花的冲动。 第十三章 最高首长 但我没动,没敢动,他是谁,又为什么把我囚禁在这里,我以前的猜测恐怕都错了,捉我的不是薛宏,这些人也未必和外勤组有关,那么四姑娘呢,四姑娘她此时是否安全?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不错,确实非常不错,老徐和老戚确实没有看错人。老七同志请坐。”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没有坐,只是狐疑地看着他,他称呼我老七同志,这种称呼只有在政府机关里才会用到,这种称呼并不亲昵,却是一种尊重。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你一定在想我是谁?”他的眼睛直视着我,仿佛能看透我的内心,让你内心中最深处的秘密无处躲藏。 他虽然在微笑,但我感觉到一股压力压的我无法呼吸。我点了点头,也在微笑,此时任何恐惧隐瞒都无济于事,只会让你感到自己的怯懦和无奈。 过了一分钟,中年男子伸出手:“老七同志,请座。”这是用整块柏木做的椅子,宽大但绝不舒服,我不是不想坐,我这是想知道他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想做什么,但我不会先开口,心理学告诉我如果我先开口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依旧在微笑,坐了下来,仔细研究这块茶几,茶几是由几块柏树拼接而成,简单而结实,露出的木头毛毛糙糙。茶几上简单的大碗,只是一碗清水,飘浮着叫树叶或者茶叶的东西。 “我叫王力,三横加一竖的王,力气的力。”中年男子很自然地坐在房子中间的那把椅子上。我转过脸,点了点头,这名字无论真假,都是个普通的名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甚至有点俗气。我保证我听过这个名字,但这个名字绝对和眼前这个中年人无关。 “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外勤局的最高负责人,我的军衔是少将,我记得你是上尉。”他看着我慢条斯理地做自我介绍,我急忙站起来,虽然没有帽子,但也行了个军礼。他知道我的军衔,虽然那个军衔一闪而过,我的记忆中也不敢判定到底是临时借用,或者是真的就归属于我,但知道了就自然是内部的人。 他慢慢地伸出手,并不是回礼,也不是和我握手,而是让我看他手指上的戒指。这是一个粗重的戒指,材质非金非银,上面雕刻着一条龙,一个人正在云中俯瞰着龙。我的心跳加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戒指我虽然是第一次见,但已经无数次看过他的印模,正是“寻龙者”戒指中最高级别的戒指,做为外勤组的一员,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枚戒指要求我们无条件服从,哪怕是付出性命也不能丝毫犹豫。 他很满意我的表现,点了点头:“坐,这不是正式见面,所以你不必拘束。”我低声回答:“是。”态度更加恭敬。王力脸上又露出迷人的微笑:“徐老妖说的不错,陈世安虽然抱残守旧,但这次眼光不错,你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这可是一个好信号,徐老的外号繁多,徐狐狸,徐老妖都是其中之一,他对陈世安的评价也算是适当的,这个叫王力的人不管真假,并没有提到我盗宝杀人的事,也真是一个好现象。 王力眯起了眼睛,仿佛看透了我的心事:“我能理解你的疑惑,你从来没见过我,也没听说过我,我今天见你,确实有些贸然,是因为有些事我需要你来做,从今天起你明义上仍然归陈世安指挥,但在实际中你只听我一人指挥,与我单线联系。” 这件事情跳跃性太大,我的思路有些跟不上,更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低下头。王力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老七,你是不是有些问题想不明白,今天我们两个开诚公布,不分级别,有什么话就问,我都会在我权限范围内给你答复。” 我有很多话想问,我们这个组织到底叫什么名字,它的职权范围是什么?它隶属谁管理,我们追寻的是什么?我背黑锅偷盗的到底是什么?我知道,这是我最好的机会,回答我的疑虑。我谨慎地选择字眼,一个一个地提出。 王力依旧保持着微笑,不时地轻轻点着头,仿佛在用心倾听,等我说完,他眯起了眼,我不得不承认,他的气质犹如一块磁铁,能吸引你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让你相信他,愿意服从他,也许这就是领袖气质。 “好,我一一回答你,我们这个组织就叫外勤局,他的来源有三,一是奇异现象调查局,原隶属于社会调查部,后并入公安部,一九八二年并入外勤局,二是历史现象研究所,原归属于总参,三是V档案室,直接归最高层指挥,三者于一九八二年合并,成立现在的外勤局,外勤局现有九部三室。你们属于五部,就是你们所称的外勤部。”王力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我能感觉到,在他脱口而出的介绍中,看似详细,但仍然很笼统,着重以前的名字,而不是现在,那么这个部门归属于谁指挥,王力自称少将,那么这个部门很可能归于军方,少将属于省军级,那么这个部门很可能四大部下属的二级部门。 “我们主要调查国内外与历史事件有关的奇异事件,能从中发现对现在社会政治、军事、经济的影响,努力把负面控制到最低点。而你们第五部就主要负责一个历史事件的追踪,也许他们跟你介绍过,但我现在要告诉的比你知道的要多。”王力的语速并不快,每个字都能让你听的清晰,充分理解他的意思。 “在中国古代,就有信史记载,我们曾经接触过一些高度发达的文明,有些接触甚至影响到我们的历史发展,有些事件的发生我们至今无法用现有的知识解释,在我们五千年历史的中有些夸张的故事并非都是先人杜撰。”我注意听着他的每一句话,我知道我正逐渐接近我要寻找的真相。 第十四章 追根溯源 “对这些历史事件的追索和研究很早就开始了,据现在的文献记载,从秦皇统一六国时徐福率人出海就开始了,中国历史更迭频繁,但这种调查历代都在持续进行,只是由于技术的局限,早期主要集中在仙人和仙器的寻找上,但他们的寻找并非一无所得。”王力的声音把我带入历史长河。 “已经有先贤意识到,他们追寻的仙人和神器很可能是来之于一个比我们先进的民族,他们有意无意地进入到历史视野中,有意无意地改变着历史进程。他们收集的资料证明,这个民族曾经拥有先进的文化,先进的知识,但他们最终湮灭在历史之中。”王力的眼睛是这么明亮,和他的年龄并不相称。 这里的有些话朱天伦师兄和我一起交流过,他说哪些史前文明以不同的方式溶入到我们的文明中,在历史上这个民族被称为龙族,在澎湖的海底古城我们见到一个强大文明的遗留,也见到了被称为九龙分珠的壁画,在我不算长的冒险生涯中,我也见到了强大文明对历史的影响。 “到清朝末年,我们开始接受西方的文明,才知道在西方也一直有人在寻找这些远古的文明,我们的一些先贤开始采用西方的先进技术和研究方法来研究我们中国古代历史中的神奇事件。但随后中国一百年的历史是积贫积弱,战乱不止。但就算如此,仍然取得了非常卓著的成绩。”王力的介绍非常简洁,我也仔细倾听。 要知道中国的近代史是悲伤屈辱的历史,想不到就在哪种乱世之中仍有人在坚守。王力的声音也沉重起来:“当年这些先贤们发现,在远古文明的遗留中相差极大,甚至有些是相对的,他们也曾经困惑过,最终他们明白了,原来龙族并不是孤单的,在他们那个时代,曾经还有一个,甚至更多的同样高度发达,同样强大的文明存在,并且这些文明之间有过剧烈的冲突,但在某一个时间里,这些民族做为一个整体在文化、经济、军事上都出现了急剧衰退,甚至已经威胁到他们的生存。” “做为一个整体,这些民族已经消失,但他们仍然出现在世界史中。先贤们找到了很多证据,并在某一座文化遗存里找到了一份记载,那就是龙族们在逃离之后,害怕文明遗失,他们决定把自己最核心的文明永久封存,只有龙族所有的分支的代表都到齐,才能开启这个文明的封存。”王力讲话的时候,一字一句,让你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他拿起身边茶几上的水碗,喝了一口水,似乎在等我的反应,这些我都有所耳闻,也就是说我们寻找的所谓龙珠就是那个永久封存的文明遗留的钥匙。 王力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但我们在找,这世界上大国都在找,还有一些神秘组织,帮会和古老的家族,所有的人都相信,谁能找到这些文明遗留,谁将掌握原超于现代文明的科技、军事,谁就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势力。” 我有些将信将疑惑,从我的亲身体会和观察来看,这个所谓的龙珠是在某些地方有着先进的文化和科技,但在有些地方还不能和现代科技先媲美。如果他们足够强大,也们又何曾会灭亡,仅凭找到他们的遗留就成为领先世界的强大国家,就和古人找到仙人就能长寿一样可笑。 王力可能看明白了我的疑惑:“我们一开始也将信将疑,但证据表明,西方国家一直没有停止搜索,最坚信这一点的自然是德意志第三帝国,他们的寻找也最有成效,他们的种族优越论虽然荒谬,但是他们在西藏、埃及、土耳其等地的寻找过程中确实有所发现,他们把许多物品运回了德国,在黑森林深处建立了秘密研究基地,集中了最优秀的科学家进行了研究。” “他们如人们知道的一样,确实取得了很多的成果,但同时他们的狂热也使研究出现了偏差,加上他们对犹太人的迫害,使一部分科学家产生了忧虑,他们故意推迟或掩盖了研究的真相,加上当时的整体工业水平都制约了研究水平,因此当时德国的研究虽然富有成效但并没有取得压倒性的胜利。”王力介绍时不急不缓,仿佛想让我听明白他说的每一句话。 我不置可否,虽然在这几年的探险生涯里,我见识到了只有传说中才能见到的奇异生物,见识了远超历史课本上所记载的文明遗留,也见识到一些以我的科学知识不能解释的非自然现象。但这些都不足以动摇我对科学的相信于执着。 海底古城虽然蔚为大观,埃及魔宫里的怪物虽然凶猛嗜血,但这只是相对于那个时代我们的先民相对落后生产力而言,与现代科技的上天入地相比,于现代化的飞机军舰相比,与现代化大都市的摩天大楼相比,他们仍然落后的不可以以道里计,这样的科技水平还让那么多人痴迷、疯狂的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但是我并没有说,我知道,此时并不是我发表意见的时候,或者说这么多政府组织的疯狂并不仅仅因为愚蠢或者是发疯,一定有更充足的理由,足以让他们相信,这种寻找那怕是牺牲再多的人也是值得的,只是这理由不需要我知道。 现在的我,知道的越少,人越糊涂越能生存下来,我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表示我的赞同。王力似乎看破了我的小九九,继续说道:“德国人在什么时候得到的这些资料,这些资料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一直都不知道,但从上个世纪初德国在现代物理学上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果,也有人认为那些资料的发现早在第三帝国成立时候就已经存在,只是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们才能更好地解读和研究。” 王力盯着我:“是哪些远古文明的遗留资料推进了科技的发展,还是科技的发展推动了对哪些远古文明遗留资料的研究,或者本身这两者就是相互促进的,我们掌握的资料并没有答案。不同的科技水平对一件事情会有不同的看法,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第十五章 群雄相争 我自然明白,如果一个人在月球上发现了人在活动,古代人会联想到嫦娥,会联想到仙人,而现在的人会联想到太空人,联想到是某一个大国又开始了登月之旅,这就是历史的发展观教给我们的事实。 “但德国人的狂妄自大和愚蠢的种族迫害流失了一部最优秀的科学家,这些人流落国外,尤其是很多到美国,最终把一部分资料带到了大洋彼岸,也让他们建立了自己的研究基地,而另一个大国也注意到,他们为了得到这些资料,和德意志签订了互不侵犯的协定。”王力开始含糊其辞了。 我知道他说的大国是哪一个国家,曾经和美国人并称双雄,后来又四分五裂的国家,我不由想起那个海底古城里的俄国人,还有在北非的号称他的兄弟的那个人,我知道王力说的都是真的,但我不知道我要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处,或许还在博物院里每天无所事事更快乐。 王力看着我,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大家都知道的一个典故是德国人战败后,这两个大国蜂拥而至,疯狂地掠夺资源,只不过一个掠夺的是设备,一个掠夺的是科学家,甚至有人把这做为两国重视文化甚至智商优劣的一个评判。”他说的时候轻轻摇了摇头,象是在否定这种说法。 我明白他说的意思,北方的哪一个大国不会不知道人才是决定性的力量。王力接着说道:“两个大国同时也派出了特种部队,去寻找那些掌握在德国人手中先古文明神秘的资料,一般认为,希姆莱曾经和美国人有过联系,美国人顺利地找到了德国人在黑森林里的基地,但我们现在得到的信息并不是这样。” “最核心的一部分资料已经在战争失败前被转移,据现在的情报看,在德国投降前的最后一个月,一共有六艘德国远洋潜艇失踪,并没有被击沉、投降的记录,后来其中的一艘U977在阿根廷被发现,也有一种说法,失踪的更多,只是被人有意的消毁了资料。”王力的记忆力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他似乎从来没有感觉到疲倦。 “有人说德国人中有一部分逃到了阿根廷,试图在南美洲荒原建立基地,重新振兴帝国的梦想,也有人说他们在南极洲千年冰川下建立自己的基地,但是这些都没有确切地证据,可是现在,我们知道德国人和一些日本人的残余分子又重新建立了一个组织,他们频繁出现在世界各地。”王力说到这,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一凛,还没等我开口,王力已经问出了我最担心的一件事:“老七,听说天下第一家和日本人德国人联系颇深,这几次行动他们都有参与。这一次在蓝月谷里也有德国人和日本人参与?” 我急忙回答:“是,一共三个日本人,六个德国人,确切地说一个日本人和五个德国人都已经死在了蓝月谷。”我不敢隐瞒,把我知道的情况全都告诉了王力,不是出于信任,而是希望能博得他对我的信任。我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不管怎么样,德国人和日本人介入中国国内的事务让我也感到深深的不快,从根子里来说,我还是个民族主义者。 王力听完我说的情况,身体向后靠了靠,微笑着点着头:“那几个人我们也有一些资料,天下第一家和他们联合,都是别有用心,日本人和德国人之间也未必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利益纠缠太多,未必能齐心合力,这倒也是一件好事。” 他并没有和我继续说下去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美国人对这件事也非常有兴趣,他们利用先进的设备,充足的金钱,加上在世界各地的代理人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他们各个机关、部门之间争夺主导权,相互扯皮,并没有形成合力;而北方的大国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因某位领导人的反对超自然现象已经中止了国家的研究,只有一些私人财团还在探索,但已经形不成气候。” 王力谈笑间向我点评了世界上几大势力争夺的情况,我渐渐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向我介绍这么多情况有什么用,难道提拔我当总局负责人,统筹全局,这显然是白日做梦,做为一个普通的基层工作人员,我只需要知道怎么保命就行了。 我的俯首贴耳让王力非常满意:“除了这些,最活跃的就是那个骑士团了,他们原先隶属于教会,早在十字军东征时就开始活跃,有的资料说更早,早在罗马帝国时代就已经有他们活动的记载,他们和德国人早期信奉的维利会有所联系,并有一种说法是骑士团曾经资助了维利会,但由于骑士团的一些成员更热衷于插手一些国家的政务和教务,因此在各国屡遭打击,也渐渐四分五裂,现在只有一些顽固余孽分子还在拼命地活动。” 王力说的太轻松了,我想起在中美洲船上大何塞的无虚之瞳,差一点要了我的性命,还在非洲的梅杰大骑士和娜塔莎,他们绝对不仅是一些余孽那么简单。可没等我说话,王力话锋一转,却把话题转到我的身上:“老七,你现在有一个很有优势的地方,就是你和各派势力的关系,金九龙似乎对你很青睐,颇有招揽你的意图,龙家你和小白龙的关系也颇为不一般,天下第一家中四姑娘和你的关系更是亲密,这就是我找你来的一个主要原因。” 我知道,我们前面的谈话都只是铺垫,现在才转入正题,我急忙站起来:“谢谢首长的信任。”王力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我坐下:“当年招你加入时,朱天伦曾经表示反对,他认为你过于沉溺儿女情长,而且比较乐于享受,贪生怕死。他是你师兄,自然是比较了解你。但陈世安认为你有一种让人相信的亲切感,他说他的组里,都容易惹人注目,不善于和人打交道。缺乏一个与人打交道的,况且你是生物、遗传方面的学生,还有一定的身体基础,所以就坚持召你入了队伍。” 第十六章 国之重宝 事情的变化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王力说的很可能是对的,我也许错怪了师兄,他对我的描述虽然很准确,但听起来确实有些刺耳,还是陈世安知人善任,善于发现我的优点,只是却把我陷入如今亡命天涯的境地。 王力接着说道:“陈世安性格优柔寡断,却在看人上颇有眼光,你虽然没有笑弥陀等人的技能和经验,但你加入后,他们那个组几件事做的颇为出色,受到了总部的嘉奖。你在这其中,有着相当不错的表现,也受到很多领导的一致肯定。” 我心跳加速,有些受宠若惊,我实在想不起我这几件事中做的出色在哪里,但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何况是领导的,我本来还想谦虚几句,但口干舌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力笑道:“我们外勤局也算上人才济济,武艺好的,如李金刚,书就读的少,但书读的多,人就呆些,书也读,人也机灵身体素质就差些,就算三者都具备,但天生就好人缘,让人信任的人就更难找,但现在我终究发现一个各方面均衡发展的人才,也算是你我有缘。” 王力一顶顶高帽子送了过来,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圣人有交待: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们老家有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我深刻明白这两句话的含义,我相信王力找我并非对我进行口头表扬,他交给我的任务要比我想象的更加困难,但我现在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要知道我还有人命在身上,随时可以找个借口堂而皇之地置我于死地。 在一阵高帽攻势之后,王力终于摊牌:“天下第一家近几年崛起很快,他们在清初以前,势力很大,历代历朝有很大的影响,从清朝满人入关,对轩辕一家着力清剿,其家势力销声匿迹。但民国后重新开始出现,解放后政府大力消灭反动会道门后,其家族成员纷纷洗心割面。这十几年来又开始出现复苏。” “最近这些年,天下第一家势力扩展很大,另几大世家如龙家、墨家之流虽然强大,但经济还是主要依靠正常经营工商业,和政府合作大于纷争,九龙会更是和我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都并不可怕,而天下第一家势力遍布海内外,经济来源无影无踪,这几年势头大有超过九龙会的前景,并且吸引了相当一部分高人加入。这几年我们一直设法打入其内部,都没有成功,现在只有依靠你。”王力终于透露出了其本意。 我本来热情高涨的心,顿时被浇了一盆凉水,看来放出风声我盗窃什么神秘之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王力,最起码也是他授意的,冷汗瞬间湿透了我全身,我虽然愚笨,也已经明白,我已经进入了一个局,一个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局。 王力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格外的冷漠:“从今天起,你要接受我的直接领导,只对我一人负责,你的追杀令不会取消,但我们会有人在暗中保护你,你的任务是设法进入第一家高层,取得他们的信任,掌握第一家和日德神秘组织勾结的证据。” 我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表现镇定起来,我知道,我此时的声音格外的苦涩:“首长,我想知道一件事,我盗窃的那个神秘之钥到底是什么?” 王力顿了一下,脸上飞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就消失了,我不明白这丝不悦到底是因为我打断他的话,还是因为我的问题。 王力的眼睛里闪露出一丝剑一样锐利的逛荡,但这种眼光瞬间化做了温和的微笑:“神秘之钥是江湖上的一种叫法,是国之重宝,此物来历不明,见诸于记载为明代,中央第一历史档案馆存的明太祖起居录中记载,太祖为得此物,三次兴兵攻打北元,终于在成祖时代,灭掉北元,得到此物。后一直由钦天监管理研究。” 王力信口掂来,不知道是太过熟练还是早已经有了腹稿,没有丝毫的停顿:“据说有仙人告诉太祖,此物为黄帝所铸,掌天地变化,阴阳互济,含有乾坤兴盛之因,据说就是按照此物的指示,成祖派大太监郑和七下西洋,明天启六年五月,王恭厂发生大爆炸,数里长街夷为平地,据秘史记载就各此道士们用练丹之法解其秘密才酿此祸。但此物仍然没有阻挡明朝崩溃。” 我听得将信将疑,这和历史上的记载不一样,明朝几次兴兵北元,不是为了去除北方草原的游牧民族威胁吗?郑和七下西洋不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建文帝?不是为了宣扬天朝威武,而是为了那个什么神秘之钥? 王恭厂大爆炸更是中国历史上难解之迷,是真实发生地,在《明实录?熹宗实录》、《国榷》、宦官刘若愚所著的《酌中志》、北京史地著作《帝京景物略》、《宸垣识略》中对王恭厂大爆炸都有记载,甚至连明代佚名小说《梼杌闲评》第四十回中也有描写此事件的情节。其中属于官方的、相当于政府新闻公报性质的邸报底本,佚名抄撰的《天变邸抄》对王恭厂灾变记述最为详细。 《天变邸抄》记载:天启丙寅五月初六日巳时,天色皎洁,忽有声如吼,从东北方渐至京城西南角,灰气涌起,屋宇动荡。须臾大震一声,天崩地塌,昏黑如夜,万室平沉。东自顺城(应作“承”)门大街,北至刑部街(今西长安街),长三、四里,周围十三里尽为齑粉,屋以数万计,人以万计。王恭厂一带,糜烂尤甚,僵尸层叠,秽气熏天,瓦砾盈空,而下无从辨别街道门户。伤心惨目,笔所难述。震声南自河西务,东自通州,北自密云、昌平,告变相同城中。即不被害者,屋宇无不震裂,狂奔肆行之状,举国如狂。象房倾圮,象俱逸出。遥望云气,有如乱丝者,有五色者,有如灵芝黑色者,冲天而起,经时方散。合科道意火药局失火,缉拿奸细而报,伤甚多,此真天变大可畏也。 《明实录?熹宗实录》卷71记载:(天启六年五月戊申)王恭厂之变,地内有声入霹雳不绝,火药自焚,烟尘蔽空,椽瓦飘地,白昼晦冥,西北一带相连四、五里许房舍尽碎。时厂中火药匠役三十余人尽烧死,止存一名吴二。上命西城御史李灿然查报,据奏:塌房一万九百三十余间,压死男妇五百三十七名口。 第十七章 叛变 对于王恭厂大爆炸,由于提及王恭厂事件的古书均记载了巨大声响传播百里、天色昏黑如夜、屋宇动荡、灵芝状烟云等疑似由强烈地震、龙卷风、陨石、甚至超自然力量才有可能产生的离奇现象,单由火药库爆炸是不足以造成的,再加上事件发生后,爆炸范围附近的伤者和尸首皆发生衣服被卷去而致全身赤裸、一丝不挂的怪况。更给此灾变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几百年来一直众说纷纭,有人认为是地震引起的,有人说是火药自爆、也有人认为陨星坠落,认为隐火山热核强爆有之,认为是由地震、火药及可燃气体静电爆炸同时作用亦有之,更有甚者,认为是外星人入侵、UFO降临等。但每一个观点都没有摆出无可辩驳的证据,使人完全信服。 王恭厂大爆炸与印度“死丘”事件、1908年6月30日俄罗斯西伯利亚通古斯大爆炸并称为世界三大自然灾难之谜。 我还沉浸在对王恭厂爆炸的追思中,王力的思路又开始了跳跃性思维:“清朝对这个东西并没兴趣,一直没有见诸正史,但清中叶以后,外国人的洋枪大炮敲开了中国的大门,他们开始了搜寻,并公开向清帝国索取,从英法联军到八国联军他们数次进入清宫禁地掠夺抢劫,但都没发现这个传说中的东西,清帝逊位后,冯玉祥逼宫,也没有这个东西的记载,只到二战结束后,苏军俘获溥仪,在傅仪的随身物品里发现了这个物品,据说,这个东西真的能给我们一个对世界了解的终极答案。” 对世界的终极答案,这是什么意思,老实说,我虽然一直在点头,但我根本没听明白,这家伙说到这,我更糊涂了,说了半天,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句也没告诉我,而且这个人所答非所问,我大概是世界上第一个连自己偷的东西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小偷吧。 王力似乎终于明白我想知道什么,他说出了一个答案,一个差点没让我尿在裤子里的答案:“这个事情并不全是假的,最其码有一半是真的,那就是真有神秘之钥,而且他真的失窃了。” 我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也尽量让自己的嘴合拢一些,以便于看上去我不是个白痴,这个东西竟然真的失窃了,这个能看破世界终极秘密的神秘之钥竟然真的丢失了。不是王力疯了就是我疯了,再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王力的手也在颤抖:“这个物品一直被保存在总部的一个仓库里,一个离地面一百五十米,可防十级地震和原子弹冲击波的秘密地堡里,要看到他只有最高级授权和十六道严格的检查,并且有着最全面的安保,但它竟然失踪了,同时我们总部的一个高级领导也神秘脸踪,他就是戚全和。” 王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七寸大小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男子,长长的眉毛,瘦长的脸,阴森的面孔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还有浅蓝色和这个时代不相配的中山装。我机灵地打个冷战,我见过这个人,从山西出来,在一处别墅里,和徐老一起召见我的那个男子。 我抬起头,王力正看着我:“你见过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这个人怎么穿着中山装,什么时候的照片。”王力把照片收了回来,苦笑了一声:“这是现在的照片,他就是这么个德性,这身中山装穿了有四十五年了,已经成了他独特的标志。” “这个戚全和从小加入历史现象研究所,他是全局最博学的人,他是一个天才,却甚少和人来往,但现在出了这件事却很让人意外。”王力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郁闷。 我也有些迷惑,今天我接受的信息有点太多了,多的以我的智商根本无法理解,我的思绪有些混乱。这个人到了这个级别为什么要走,又能走到那里,他又为什么偷盗哪个神秘之钥,而为什么这个消息出来的版本又成了我。 王力很快地给了我答案:“我们分析过,如果这东西是老戚所拿的,只有三个地方敢收留他,九龙会、龙家和天下第一家,九龙会和我们关系颇深,自然有法查得到,山西龙家势单影孤,最大的可能就是天下第一家,但第一家里盘根错节,外人如入密宫。只有冒险进入,更何况这几年血苗,湘西言家,山东五行会,河北金丝门,大堂口孙家都被他们兼并,势力之大,让人难以想象。” 我只有苦笑,王力已经接着说道:“现在我们只有将计就计,以你盗窃神秘之钥为借口进行追杀,以让你进入天下第一家,我们知道,他们家三大势力之一的四姑娘对你很有些感情,你无路可逃,如果老戚真的进了第一家,他们也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说不定也会收留你。” 我差点没想冲出去,把他微笑的脸打个满面桃花开,我以为他们有什么妙计,却原来是这个破办法,说好听点我是深入虎穴,说不好听就是美男计,牺牲老七我的色相,我一生对自己有过于无数种设想,幻想曲或者空想,从高大全的英雄到卑鄙于耻的坏蛋都设想过,但利用色相去完成工作真是有损我们老宗家的赫赫威名,老宗家三千年里所有的列祖列宗,英雄前辈请你们原谅我丢尽了你们的人。 我还在自怨自艾,胡思乱想,王力估计理解错我的意思,笑了笑:“你老七也算是有女人缘,这四姑娘号称蜂后,为人毒辣,在天下第一家中独占一系,手下颇多能人,她的背后是她的母亲,你最难过的一关也许就是她母亲,但四姑娘为人泼辣,认准的事情很难改变。”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知道我和四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恋人吗,没有过甜蜜,多的是苦涩,更多的是相依为命,互相依恋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此时我已经没有了选择。 第十八章 押送 我还有几个问题需要厘清,第一是那个死的服务员,王力坚决否认是计划之中的事,他说也在调查,保证会在我完成任务后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的内心冰凉,这小子话中有话,也可以解释为,如果我没有玩成任务或者有异心,这个罪名就算是披在我身上了。 第二个是政治部姓杜的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以死地,王力告诉我,我背负任务的事是单独的,为了保密和我的安全,连徐老和陈世安他们也要隐瞒,要知道戚全和在外勤局内经营多年,内部势力盘根错节,因此我叛逃的事只有王力和归他指挥的极少数人才知道。我依然会背负盗窃、杀人的罪名,只是已经下了密令,我掌握重要资料,要活的不要死。 我身上的冷汗越来越多,这不是拿我的人命赌博吗,直接把我逼上了绝路,我不相信他们是偶然地选中我,我感到自己越来越迷茫,我一直在探索真相,但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远,远的不知道自己奔行在何方,而是陷入一重又一重迷雾。 王力告诉我,我不用担心,我也不需要接受命令,往外送情报,我需要的是融入天下第一家,取得他们的信任,然后就是等待,等待时机也等待命令。 王力在抓我的时候明显留有后手,由于疏忽,四姑娘成功脱逃,王力坚信,四姑娘一定会来救我,而且不管这个据点有多隐秘,四姑娘他们一定能找到。我有点想不明白,我突然的加入,四姑娘他们能不怀疑,能给我核心的秘密。 临走时,王力走过来轻轻握着我的手:“老七,你要多保重,等到你归队时,我亲自跟你披红戴花。”我也紧摇着他的手:“请首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这是电影里的常见的场景,我心中也腾然生起一股革命英雄主义情怀,看中华大好河山,任我大展拳脚。 但革命英雄主义情怀后,是一种深深的恐惧,等我归队时,他给我披红戴花,估计回来的是一个盒子,上面披着国旗周围放的是花圈。让我进入天下第一家,搞清四姑娘的身高体重腰围估计没有难度,但是搞清日德和天下第一家他们之间的关系无疑于痴人说梦。 一想到又要面对一群群老狐狸,我的身体就发凉,我不知道,以我的智商能不能瞒过哪些人,我也不知道四姑娘能不能真的庇护我,我只知道,以后迎接我的是更加难走的道路。 我又被押回那个囚禁我的房间,只有一碗清水,什么也没有。这个王力,也真是个小气鬼,不请我吃顿饭就把我放了回来,这里也没有一些吃的东西,难不成这些人忘了我是人,也需要吃东西。 一直没有人提供食物,我暗暗叫苦,要知道,从蓝月谷出来,除了几个木薯根和一块羊肉,两块饼干,什么都没吃过,刚才谈话怎么也要整几个小点心之类的东西吧,可惜什么也没有。 我躺在床上,想理清思路,却发现那些人把我扔在床下是对我好,是真正的心疼我,一群群可爱的小动物蜂拥而上,啮我血食我肉,我本以为我在风雨里长期奔波,已经修练的皮糙肉厚,谁知道这小东西牙尖嘴利迅速破皮破肉。 我奇痒难耐,再也无法集中精力,左手化拳为掌,又拍又搓,右手化拳为勾,又抓又挠,一掌下去,粘乎乎一片,我大惊,这种跳蚤黑压压一群,铺天盖地,成群结队,我一跃从床上跳下,左挡右抵,仍控制不着全身奇痒。 我蹦到门口,正苦苦招架,门突然开了,我猛地扭身,想看看来的是谁,一只如鹰爪一样的大手掐着我的喉咙,我一个肘锤向后捣去,虽然我全身奇痒,但我保证这一肘还是会让他的肋骨断上了两根。 但对方十分凶悍,一把把我的顶在墙壁上,我的腹部重重挨了一下,有好几双手伸了过来,我的眼睛一片黑暗,似乎被一个袋子蒙着了脑袋,我的双手被人用力地背在后面,嘴里也被塞的严严实实,一个声音怒吼道:“你小子再抵抗,我就宰了你。” 我不敢动,这是什么人,不会是四姑娘家族的人来救我的吧,这不太象,更象有人要绑架我。我被捆的象个棕子,被人在地上拖着,被人打中的腹部和跳蚤们咬的奇痒双向夹击,让我难受异常,可自己根本又无能为力。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转了四五个弯,我被人重重地抬起,扔了出去,我的后背撞到一个金属背板上,发出响声。我听到一个人低声吩咐道:“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你们要连夜运往成都市,明天早上会有特警来接应你们,你们要记着,他的性命比你们这一组人的性命还重要,你们可以牺牲也要保证他的安全。” 一个年青的声音响亮的回答:“是,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对方只是低声说道:“一路上小心。”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些感伤。 我突然也感伤起来,我明白,这些运送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他们很可能和我一样,只是一个棋子,一个随时都可以被牺牲掉的棋子。 车子启动了,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的头套被人摘掉,我眨着眼睛,努力适应眼前的环境,车子里有昏暗的灯,两个还带有稚气的少年的脸,一个微胖脸上长了两个青春痘,一个面目清秀,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们两个突然想到在广西医院里看守我的两个年青的警察,他们也是如此稚嫩,但他们的生命却在我眼前陨落。 车子是改装后的江淮商务车,加装了钢板,这通常是县一级金融机构的运钞车,也有少部分基层警察用来改装成押送犯人的车。 我看着两个警察,两名警察也在看着我,眼光里有好奇也有戒备。从仅有的一个孔里,可以看到,外面漆黑一片,此时正值深夜,车速并不快,不知道有几辆车,但在深夜时走在这条路上,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第十九章 蝉和黄雀,谁笑到最后 路并不好,颠簸难行,我身上的疼痒已经渐渐消失,低下头,却发现一个让我很诡异的场面,我身上的跳蚤竟然都死了,一个一个滚落到地上。 我正讶异,车速竟然慢了下来,两名警察其中一人用对讲机讯问,却听到一个声音低声回答,后面有一辆车一直跟着我们,已经让后卫车上前讯问了,大家提高警惕。两名警察应了一声。 清秀的哪一个,年纪看起来也小一点,他有些紧张,不时地透过射击孔往外望去,此时她扭过头,看着胖子:“这小子犯了什么重,非要我们连夜押送。”胖一点的哼了一声:“鬼知道,反正我们小心就好了。” 他扭转脸:“小五,你是独子,实在不行,你躲在我身后。有哥我在呢,保证你没事。”他还想说下去,车子却停了下来,对讲机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前面有一辆货车出事了,前卫车去看看,你们剩下的人提高警惕。” 两人急忙应了一声,打开了枪的保险,从射击孔向往望去,过了约一分钟,我听到一声惨叫,还有几声枪响,那个叫小五的脸都白了,满头大汗,胖子还冷静一些,果真用身体挡在小五的前面,两个人的手都在颤抖。 从这来看,这两个人还都是新手,根本没上过战场,见过血。枪身忽然停了下来,外面一片寂静,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不知道外面的那些押送人员是死是活,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伤亡是难免的,但我仍然希望这种代价越小越好。 车子后面的门锁轻轻地响了一下,两名警察举起枪,门悄无声息地开了,却没有人,外面已经微微有了一丝光亮,一股寒气夹杂着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两个人不禁打了个冷战,车子上面突然如猴子般一样钻下一个人,他的速度实在太快,等两个警察反应过来,他已经钻了进来。 胖子扣动了扳机,人却飞了出去,清秀的叫小五的还没转过身来,却被那人一把砍在脖颈处,象泥巴一样瘫了下去。 这时车门口出来两个黑衣大汉,两人虽然都是苗族打扮,却都是标准的汉人长相,其中一人一把小五拽了下来,开始进来的人冲我呲了呲牙,他整个人又瘦又小,三分象猴三分象猿,但剩下的四分却象鬼。 他挥了挥手,另一个大汉一个箭步窜了过来,伸手把我拽了起来,扛在肩膀上。我有点奇怪,这三人不象是四姑娘家的人,对我没有丝毫恭敬,也不和我说话,更象是得到一件货物。 路边停着两辆越野车,几个大汉正在把一辆货车推向路边的深沟里,一辆警车歪倒在路边,我能看到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倒在地上,我乘坐的商务车旁边有两名警察的尸体,一人中弹,一人被扭断了脖子。 远处传来汽车马达的轰鸣声,大汉把我扛向越野车,两个大汉手持长枪左右站立,那个象鬼的汉子低声吩咐:“快,把这小子带走,别让警察跟了过来。”他的话音刚落,身子猛地跳了起来,重重地摔倒在地。 明亮的车灯,两辆快速的机车飞驰而过,车上的人弹无虚发,每一枪都有一个大汉倒下,背着我的人把我一扔,撒腿就跑,没跑两步,整个人也跌倒在地。 我顾不得疼痛,就地一滚,滚向路边,那个机车快如闪电,到了大车旁猛地一个三百六十度转弯,几个大汉早就魂飞魄散,有的在开枪,有的四处奔逃。我不敢大意,身体一侧,已经躲在车后。我身体四肢被捆在一起,只有滚和挪两种办法。 不知这一路人马是何方神圣,是友还是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上去打个招呼,正在苦恼,有人拍了拍我,一个人压低声音说道:“老七,别出声,是我。”我心中大喜,这声音太熟悉了,正是四姑娘。 她掏出匕首轻轻地割断我脚上的绳索,路上一片混乱,两辆机车后面是一辆越野车,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急迫呼喊我的名字:“老七,老七,你在哪里。” 我胸膛如遭锤击,整个人顿时呆若木鸡,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吴漱雪的声音。此刻,她竟然出现在这里,我心中又酸又喜,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但我却没法回答,我嘴里还被塞着口塞。四姑娘手里拿出一个东西,轻轻一抖,波地一声,我眼前一片漆黑。 一个声音安慰道:“小吴别急,我刚才明明看见一个人被捆得很结实的人,我们一直跟着这个车队,应该不会错,我们再找找。”这是骆驼的声音,我心中格外的温暖,外勤组的兄弟们并没放弃我,他们竟然会跟踪上这个车队。 我听到脚步声,骆驼的声音变得十分严厉:“天亮了,从德钦出来的救援车队已经快到了,我们大家走,不要暴露我们的行踪。”吴漱雪的声音尖锐起来:“老七一定是被那个小妖女害死了,他们派人公开劫持政府的车辆,我们找他们算帐去,一定要把小妖女抓着千刀万剐。” 我的大腿被人重重掐了一把,旁边一个声音:“小吴,别冲动,这根本不是天下第一家的人,只是一群被人利用的亡命之徒,小妖女狡猾的很,不愿意和政府公开撕破脸,找人顶缸。”骆驼的声音:“小吴,我们先走,我们的行踪在这里,就很难说清了。” 吴漱雪已经哭出声来:“老七虽然有时行为荒诞,但绝不是坏人,他武功平平,怎么能盗得那个屁东西,他跟着小妖女一走,恐怕以后再难说清。”骆驼叹道:“这也许是命吧,他此时已经不相信我们,快走吧。” 我听到发动机轰鸣声,由近及远,慢慢消失了。波的一声,眼前的黑暗已经消失,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一个温暖的身躯紧贴着我,我扭过脸,四姑娘满面笑意地看着我,她的脸清瘦,甚至显得有些黝黑,显得两个眼睛更加大了,在这微弱的晨光里,象天上的明星。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手中短剑轻挥,已经把我手上的绳索割断,顺手把我嘴里的口塞也拿了出来,他手中短剑寒气逼人,正是我在山腹中遗失的龙鸣剑。当时,一场混战,忙于相搏逃命,不知道遗忘在哪里,却又出现在四姑娘的手中。 第二十章 我为鱼肉,谁是刀俎 四姑娘拉了拉我,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我跟在他身后,钻进路边的密林里。这里山高林密,十分陡峭,我们走了没多远,前面是一条山中小路,四姑娘展颜一笑:“这个地方多山,道路不便,这条小路是原来的道路,公路修通后便废弃不用了。” 我笑了笑:“你真是个女诸葛,处处计算清楚。”四姑娘回头一笑:“谢七爷夸奖。”我们两个相视一笑。我有一些疑惑:“你怎么一人孤身犯险,连个助手也不带。” 四姑娘笑了一下:“我只是要救人,并不是要打架,带这么多人做什么?”她的话语中有几分骄傲,但我还是感到这个答案并不能说服我,她在天下第一家,地位尊贵,我见过她几次,出则前呼后拥,从来没有放过单飞,更何况是救人的时候。 我们两个沿着小路往前走,走走停停,四姑娘除了一把凤鸣剑什么都没带,走没多远,轰隆隆声渐响,犹如万马奔腾,我明白,我们走到一个大河边上。我正要说话,却听到身后面传来了狗叫声,我大吃一惊,不知道这是何方人马,追的好快。 四姑娘也皱起了眉头,我们两个加快了脚步,又走了约有几百米,转过一个山坳,前面地势猛然开阔,前面竟然是波澜壮阔的一条大河,河水奔流而下,浪头打在岸边,卷起一堆堆光沫,两边皆是山崖,再无道路。 这是一条绝路,前是大江,两侧是山崖,我正在困惑,四姑娘微微一笑:“这是一个老路,这是金沙江,再大桥没有修通之前,人马就是从这里靠渡般通过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哨子,猛地吹了起来。 随着哨音,从前面的巨石后面划出一艘小船,这条船非常奇怪,是个园形,象个家里洗澡的木盆,在木盆四周似乎有一圈皮气球,后面又加装了发动机。这种奇怪的船虽然速度不快,但是稳定性极好,非常适应在这种水流湍急的地方适用。 船上一个大汉,全身黑衣,在湍流的水面稳稳当当。此时,后面的狗叫声越来越响,还有嘈杂的脚步,但从距离上来看,他们已经来不及了,四姑娘笑容满面,我不得不感叹,这姑娘计算精密,每一步都有应对之法。 那船越来越近,那船上的大汉猛地抬起头,浓眉大眼,全身健壮的肌肉,不是别人,正是肌肉宋。我腿一软,才点没跌坐在地上,而四姑娘的脸瞬间也变得苍白起来,伸手抓着我的胳膊。 我们两个想往回走,路已经被封死,我最看到的是一个美丽的身影,苍白的脸,吴漱雪紧咬嘴唇,双目圆睁,在她身后骆驼、李金刚、金猿、白法海、薛宏、苏原、吴漱雪每个人都全副武装,只是不见了陈世安、徐教导员和机械宋。 我不敢看吴漱雪的脸,而是本能地望向两边的崖壁,崖壁并不高,只有二十多米高,但这高度对我来说和二百多米也没有什么区别,同样是绝路。 “老七,跟我们回去,我们会想法帮你洗清冤屈的,我们大家都相信你,你也应该相信自己。”骆驼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那么地清晰。我心中酸楚,只能低下头,亲爱的兄弟们,我并非不相信你们,我只是背负了任务,背负了不能对你们讲的责任。 四姑娘挡在我面前:“这位大哥,声音豁亮,相貌堂堂,怎么也这么迂腐。于其在你们身旁担惊受怕,倒不如先让老七在外面做个闲云野鹤,等各位大哥大姐帮他洗清冤屈,再归队效力不迟,也免得牵连各位,岂不是一举两得。” 她伶牙俐齿,一段话连损带讽说的倒也有七分道理,这几位都不善于言词,只听得吴漱雪怒声喝骂:“小妖女,你缠着七哥想要什么,你说,他是政府的人,岂会跟着你走,你别做梦了。” 四姑娘冷笑一声:“我喜欢老七,自然要缠着他,他未娶,我未嫁,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两情相悦,根本不是做梦,倒是姑娘你是老七的什么人,姐姐、妹妹、同事、情人,要管这么多。”她久在江湖,岂是吴漱雪所能比的。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却不知自己如何插嘴,只听得吴漱雪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泼妇,我打死你。”我抬起头,却看到四姑娘举起了枪,我心中一激冷,本能地一拉四姑娘,挡在了她的面前。 抬头看时,吴漱雪的枪被骆驼已经抓在手中,她的脸愈加的苍白,我能看到她眼眶中溢出的泪珠,我的心如针扎般的痛,我想冲上去,把她抱在怀中,亲吻她的头发,替她擦去眼泪,告诉她我愿意和她终身厮守。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静地看着她,忍受着一双双失望、甚至鄙视的目光,只听得李大哥一声长叹:“回头是岸,回头是岸,年轻人要慎重。”白法海苦涩的声音:“老七,你他妈的疯了,真的疯了。” 我没有疯,可我真的已经无法回头,却听得骆驼大喝一声:“是谁?”于此同时,李大哥和金猿同时跃起,扑向山崖两侧的树林,但两人只动了一下,便不再动了。 从周围草丛中,在两侧的崖顶上同时涌出几十人,这些人衣分三色,每个人都手持长枪,把骆驼等人团团围着,一个又高又瘦的年轻人从他们身后绕了出来。他衣着时尚,脖子上挂着一个手指头粗细的金项链,头发被染成一半红一半黄,一幅夸张的墨镜顶在头上。 而在江中,出现了四艘快艇,每个快艇上都有几个大汉,全副武装,轻一色的突击步枪。已经肥肌肉宋包围了起来。 四姑娘一怔,随既笑出声来:“三哥,真的是你,还是三哥疼我。”那时尚青年呸了一声:“老妹子,你让人省点心吧,你和婶母吵了一架溜了出来,死老二跟我打赌,说你溜出来找我这土豹子妹夫,还说这附近只有这老渡口是个关卡,如果有麻烦就只有这里,你别说,那个死胖子说的真准,你果真在这里和别人抢男人。” 第二十一章 割袍断义 他大大咧咧,口无遮拦,但却把我唬了一跳,这个人是四姑娘的三哥,他根本不象一个世家子弟,更象是城市里的嘻哈青年,更是奇诡的是,他口里的老二显然更是一代天骄,我不由的想起凤青龙口中的二少爷,三少爷,这个难道就是所谓的三少爷。 骆驼冷哼一声:“二智三勇四蜂后,天下第一家一门三杰,来得可是勇三郎,想不到能在这里相会,真是失敬。”那青年笑了笑:“敬什么敬,不是为了这个惹事精妹妹,我怎么敢见你人这些政府精英。” 四姑娘笑道:“三哥,谢了。”勇三郎的脸扭曲起来:“谢什么谢,为了你这个土豹子男朋友,我这次赔大了,打赌输给死老二了。”他愁容满面,似乎眼前的众人根本不算什么问题,怎么样兑现赌约才是大麻烦。 骆驼冷笑一声:“你们天下第一家想怎么样,我们奉命捉拿内部叛徒,谁敢阻拦就是和外勤局做对,就是和政府做对,保证让他后悔莫及。”他的话语中明显带着威胁。 三郎的脸又扭在了一起,两手直摆:“同志,你别吓我,我估计杀了你们,把你们抛在这金沙江里面,就不算和政府做对了。”他笑了一下,仿佛对自己的提议很满意:“我保证替你们抓到凶手,交给政府,也算是我们今天有缘。” 骆驼哼了一声:“想做掉我们,你可以试试,这个国家是由政府管理还是由黑帮统治。”他长期在最困难的环境下摸爬滚打,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岂会被勇三郎几句话吓倒。 勇三郎摇了摇头:“我这个人没有脑子,做事从不及后果,大不了我一个人溜到外国去,至于家族会怎么样,反正我也不是当家的,我不就不管了。”他一幅无赖的嘴脸,此时的四姑娘一手拉着我,冲着骆驼半弯了变腰。 “骆先生,我知道各位对老七也是好意,可是老七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你们真是对他好,等他洗清罪名,他愿意再回去,我们自然让他回去,我也给几位哥哥姐姐倒茶认错,他本是学生,已经倒了这一地步,你们还想怎么样,如果再因为这件事双方火并,不管哪一方伤亡,都会让他更加为难。”四姑娘的声音很低,也很诚恳。 骆驼叹了一口气,还没等他说话,吴漱雪大喝一声:“放屁,七哥生是外勤组的人,死是外勤组的鬼,他为什么要跟你走。”四姑娘还没说话,勇三郎已经接口道:“你不知道吗,他们是两口子,一个是我妹子,一个是我妹夫,不跟我妹子走跟谁走,难道跟你走吗,你和我这个土豹妹夫又是什么关系。” 他把墨镜往头上又顶了顶,似乎没看清吴漱雪的是谁:“你难道喜欢这土豹小子,你们两个有一腿。”他说话粗俗不堪,一幅市井流氓的嘴脸,吴漱雪怒不可遏,嘴里骂了一句脏话,准备冲出去。 李金刚就在他身后,一把拉住:“小吴,冷静一下,他就是激你生气,不要上当。”骆驼冷笑一声:“人称三郎勇,我看来,不但勇,更是智,智勇双全,但我们不是来斗嘴的,我们总要想一个办法,免的两败俱伤?” 三郎拍了拍手掌:“有道理,可大家都不让步,怎么解决,总不能一家一半吧?”我明白,再这样下去,我更走不脱,这两家随时也要擦枪走火的可能,尤其是吴漱雪比较激动的情况下。因为我如果造成外勤组的人有什么损伤,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我猛地往前走了一步:“我又不是什么商品,也不是附属于某一个人,我的命运要有我来决定。”我不敢看吴漱雪,只是盯着骆驼:“骆大哥,我谢谢你,也谢谢外勤组的兄弟姐妹,这份恩情我如果今生报不了,我希望下辈子再和你们一起共同经历生死。” 想起一起经历过的岁月,大家在一起生死与共,我的心里酸楚难当,这一别,将会让他们有多么的伤心,尤其是吴漱雪,我们刚刚经历风雪过后还处在萌芽阶段的爱情恐怕就此都化做流水,她一向对我们两个的关系遮遮掩掩,这一次为了救我,处处争先,已经大违她的本性,可惜我却要伤透她的心。 我突然感到自己的可悲和可笑,我就象坠落在这金沙江激流中的一片枯叶,半点由不得自主,但我明白,此时的我,不能有半点的犹豫,我要迅速做出决断,此时每推迟一分钟,就会有更多的危险。 我猛地抬起头:“但我老七光明磊落,却落了个偷盗至宝,杀人叛逃的罪名,不是我老七对不住,而是组织对不起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只有四姑娘愿意为我牺牲,肯收留我,我不想流芳百世,可也不想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去,从今天起,我就退出外勤组,从此天涯海角,相见时就为陌路人。” 我伸手从四姑娘手中接过风鸣剑,一剑扎在自己的右臂,我听得啊的一生惊呼,却听不出是四姑娘还是吴漱雪的,我竟然感到一丝的畅快:“欠诸位的恩情我已经用血来还了。”我一把拉起自己的外衣:“今天,我们就学古人,割袍断义,如果成为仇敌,你们不用手下留情,我也不会再认识各位,今天还请诸位放我们两个一条生路。”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我死死地盯着骆驼,他也在死死地盯着我,他的脸上惊愕、失望、难过还有一丝不敢相信自己,他终于点了点头:“好,你走,人各有志,我不能强勉,但你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从此外勤组再无宗家老七,若为敌人,你也无须手下留情,怪只怪我们弟兄们瞎了眼。” 四姑娘一把抓着我的手:“多谢诸位,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我的手在抖,我的腿也在抖,虽然明知道是为了执行任务,如果我真的能完成任务会有人给他们解释,可是这种解释能抚平我们之间的裂痕吗,能找回我朦朦胧胧的爱情吗。 四姑娘拉着我的手,我身后穿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哭声中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嚎叫,我的心如刀割,别了,我心爱的姑娘,请你原谅我的狠心,我的无情。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和吴漱雪或酸楚或苦涩或甜蜜的情景一个个浮现出来。 第二十二章 赌约 一丝冰冷的感觉从我脸上传来,我不由自主地打个寒战,顿时清醒了许多,我知道我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从此我将孤身一人战斗,再也没有人会象以前一样给我最坚实的,最坚定的支持。 有人轻轻地偎在我身旁,试图用身躯温暖我,我抬起头,是四姑娘,此时的她,满脸地担心和关怀,眼角似乎还挂着泪珠。我伸出手,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另一只手轻轻揽着她的腰,她很自觉地靠近了我。 在我前面,三郎正瞪着两个大眼睛目不转晴地看住我们,快艇行驶在金沙江上,这里滩险岩多,水流湍急,人在上面摇摇晃晃,很难立足,但他坐得却端端正正,仿佛很享受这种奔腾的快感。 四姑娘伸出脑袋:“三哥,你能不能把脑袋转过去,老盯着人看,怪不好意思的。” 三郎呸了一声:“四妹,你和别人抢老公,喜欢这个土豹小子天下皆知,现在才知道不好意思。”四姑娘也呸了一声:“胡说八道,有你这么样的当哥的吗,把脸扭给去。” 三郎又呸了一声:“老四,别想多了,我是在看你这个土豹子男朋友,有什么好,长得不如哥哥我好看,我本以为他脸上长了朵花,或者是个小白脸,怎么脸比我还黑。”不等我回答,他接着说道:“小子,那个女的是不是你在政府里的老相好,真心说长的不错,比我这妹子还,还差不多。”他及时转了话头。 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承认,下面该怎么收场,这小子看似莽撞,但心细如发,一定不会是个善良之辈,我恐怕以后每一步都要更加小心,连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 快艇很快便停靠到一个码头上,我们弃船登陆后走不多远便陆续分开,三郎、我、四姑娘和两个中年人一起,这两个中年人都三十多岁,一个皮肤黝黑,如钢打铁铸一般,穿的却西装革履,脖子上的金项链约有小拇指粗,一幅暴发户的模样。 而另一个人却面白微须,虽然眼角有鱼纹,但保养的极好,红裤子白西服,极富艺术气质。我们换乘一辆商务车,我和四姑娘坐在后面一排,三郎坐在第二排,暴发户坐在副驾驶位上,红裤子坐在车门旁。 上了车想想一路上的艰辛,前程的茫然,不由得黯然,虽然现在逃过这一劫,但自己以后还能走多远,真是不得而知,想想吴漱雪绝望的哭泣,我的心再一次如刀割,恐怕以后再见面时,我们会变成陌路人,古人说天道不测,造化弄人,现在真的感觉到了,却是更加茫然。 四姑娘只是贴在我的身上,什么话也不说,更难得的是三郎,他上了车也一句话不说,只是不时地长吁短叹。四姑娘终于忍不着了:“三哥,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三郎头都没回:“本来没有,看到你们两个就有了。”四姑娘一愣:“怎么了,见了我不高兴。”三郎淡淡地说:“我哪敢,在昆明接到了冷冰发过来的求助信号,我和老二两个就召集好手赶了过来,我们接到线报,有军队赶往蓝月谷,老二说如果你们能脱困,就要从蓝月谷往北走,德钦等地是必经之地,我们在这里接应最好。” 四姑娘笑道:“那就谢谢了。”三郎翻了一下白眼:“谢什么谢,我话还没说完,这一段风声紧的很,被查着拿个水果刀就抓起来,我们都不敢露头,象乌龟一样躲起来,根本不敢动,到后来见到唐娘娘和德国变魔术的。” “唐娘娘?”我有些疑惑,四姑娘皱了皱眉:“唐然兄弟,他老在背后喊人家唐娘娘。”三郎扭过来脸:“老七,你说唐然这小子,功夫也不错,脑袋也好使,就是天天娘们夹夹的,我一看就烦。” 我想起唐然粉红的衣服,香气扑鼻的衣服,这唐然和薛宏有三分相似,只是唐然说话做事很平常,还不是很女人化。四姑娘轻轻伸出手指捣了一下三郎:“三哥,别胡说,都是自己兄弟,要多多包容,说正题,这些我都知道,你们怎么知道在这里设伏,又要从老渡口过江。” 三郎摇摇头:“我哪会知道,那天我们见到你,你哭天抹泪的说这个土豹子。”四姑娘瞪起了眼:“叫宗家老七,他哪一点土了,双料硕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三郎点了点头:“好,不土,女生外相,你说不土就不土,那个刚才我说到那里了,对了你哭天抹泪的要兵发德钦城,大有起兵造反,血洗西南之势,胖老二刚说了两句要冷静,你就吐了他一脸象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四姑娘的脸红了起来:“哪有,你说话一点不靠谱,我劝二哥,二哥死活不愿意,凤青龙他们几个又受了伤,我手下其它人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才急了。”我心里一热,四姑娘为了我可以说受尽了折磨,这种感觉在心里甜丝丝的,也有一些心酸。 三郎呸了一声:“我当时在场,你差点没把老二给撕成五花肉条,谁还敢说话,蜂后谁敢惹,你走后我们两个担心起来,昨天内线传来消息,说凌晨有一个重要的人物要押运到成都,重兵保护,老二就找我商量,结果我就上了他的当,跟他打了一个赌。” 三郎的脸扭曲的象是谁欠他一千万人民币没打算还,四姑娘笑了起来:“二哥号称胖诸葛,人家脑子长头上,他是整个身体里装的都是脑子,你输的还少吗,还跟他打赌。” 三郎的脸扭曲的更狠了:“屁,他身体里都是板油,还不是为了你,老二说你一定会劫车,而且得手会沿着小路到老渡口,让我带人在哪里接应,说如果有麻烦就在哪里。”三郎摇下车窗,恶狠狠地吐了一口痰。 “我想,那有那么巧,车里正巧一定是这个老七,你孤身一人又怎么劫车,你又为什么一定要走小道,而且一定要过这个渡口,而这个渡口又恰好有埋伏,如果每一步都按他说的,他不是胖老二了,是电影导演。所以我才说那有那么多巧合,胖老二毕竟是人不是神,我不信他把把那么准。”三郎此时咬牙切齿,我相信有机会他一定会把那个老二给炖吃了。 第二十三章 温泉山庄 四姑娘嘿嘿一笑,象是突然想起什么是的:“老三,你说,你们赌的什么,老二是不是说如果他输了,就把上海那家影视公司的股份让给你,让你做大股东。”她脸上写满了鄙视:“老二就是瞅准了你的弱点,你是不是看上老二影视公司的那个刀子脸女演员了。” 三郎此时恨不得把头撞烂,四姑娘低声问道:“你押的什么,把三哥你愁成这样?难道老二说你输了就去做和尚,一辈子不近女色。”勇三郎只是猛拍脑袋,脸抽得更加厉害:“没什么,他不让我去做和尚,只是死老二想吃口味蛇,让我帮他逮一条蛇。” 四姑娘拍手笑道:“我想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一条蛇吗。”他突然怔在那里:“三哥,你们赌的不是姑姑的那条蛇吧。”勇三郎拼命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似乎想把自己的头发揪光:“正是那条蛇。” 四姑娘拼命地摇脑袋:“三哥,你完了,你死定了,你赌什么不好,赌姑姑的那条蛇,把你们两个都宰了,他也不舍得那条蛇。” 三郎又开始撞脑袋:“我当然知道,所以当你们出现在哪个鬼渡口时,我真的想冲上前去把你这个土,硕士男人给上去掐死,他要早点死就什么都事都不会发生了。” 我听得有些毛骨悚然,这个轩辕世家的老二真有这么神奇,有先知先觉的本领,四姑娘哼了一声:“三哥,别说还是三哥你心好,这老二明明知道,怎么不去救我,他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他算账。” 三郎吓了一跳:“你还去找他,我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他就没办法找我要哪条蛇了,躲一天算一天,最好他哪天吃肉撑死,就没人找我要兑现赌约了。”他看来对老二怕的紧。 四姑娘冷笑:“我还没找他算算账,他见死不救,害的我九死一生,我能饶他,我非要把他的肥肉扒下来一层。三哥,跟我一齐去找他,这个死胖子,满脑子只有一个吃,不行我拉他去见姑姑,说老二骗你偷他的蛇。” 车上其它人都一直没说话,在看路边风景,听着这二人在骂大街,似乎对这种事早已经习以为常。车子在山路上急驶,路越来越平坦,路两边也从枯黄变成了绿色,树木也变成了阔叶林,从太阳的位置我可以判断出,我们正在向东北方向行驶。 到下午两三点钟时,车子驶进一个温泉度假山庄。山庄里人来人往,生意十分兴隆,车子根本没在前面停留,而是直奔后面,在山庄的最后面有一个非常雅致的院子,草坪、喷泉、怪石,古木相间,两个保安飞似地打开大门,车子进去后门又关上。 院子散布着三座三层的别墅,略带有些西班牙风格,成品字形,两名少女身材高挑,微笑着飞奔过来打开了车门。两个人都是鹅蛋脸,穿着网球装,短裙子,显得青春动人,两人长的一模一样,显然是一对双胞胎,我的心中一动,似乎应该想起什么却想不起来。 刚才还愁容满面的三郎立即笑容满面,整个身子扑了出去,一手一个左拥右抱,三人似乎已经要溶化成一人,那暴发户、红裤子和司机一人三角而立,脸朝外,看来这事他们早已经不当回事。 四姑娘用力咳了一下,三郎扭过脸,似乎才想起四姑娘还在这里,语重心长:“四妹啊,哥我刚刚为了救你们,不小心扭伤了腰,这会疼的厉害,我先去按摩一阵。”他呲牙咧嘴,似乎真的扭伤了腰。他扭转头看着红裤子:“你们领四小姐和他土、洋硕土老公休息一会,换换衣服,洗洗澡,一会我请你们吃饭。” 说完他根本不等我们反应,和那二个女孩子扭在一起,直奔小楼。四姑娘嘴里迸出一句脏话,大意是祝愿他家三哥到时一定死在女人手里,我想这也是他家三哥自己的愿望吧。 四姑娘骂完,扭身冲我一笑:“七哥,你别在意,我家三哥就是这德性。我们先进去洗澡换衣服吧。在这里休息几天。”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小步跑了过来:“四小姐,请给我来。”这个院子在外面看就已经很漂亮,但进了别墅里,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房子全部是用高档的石材装饰,色彩搭配的非常巧妙,透露出一种低调的奢侈。整个别墅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少女领我们到一个大房间门口,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含笑而立。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游戏池,我有点尴尬,我此时还是藏民打扮,身上虽然已经不庠,但污秽不堪,我总不能在这里脱衣服就洗吧,当然如果四姑娘不在意的话,我也就勉强为之。 四姑娘看着我,脸上突然一红:“想什么呢,这里就有换衣间,里面有泳衣泳裤。”我知道自己想歪了,刚才我脑子里曾经有一些触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脱下衣服,身上的跳蚤尸体成堆往下掉,我想不明白,这些跳蚤吸血怎么能吸死,按说不可能,难道是我身上的味道把它们熏死了,那就更夸张了,还有一种可能,是我身上的血有毒,但从没听说人血可以毒死跳蚤的。 我随便穿了一个泳裤,身上还有几处明显的伤疤,奇怪的是,我从受伤到现在,并没有几天,但身上的伤疤已经结了痂,用手一摸,那些痂就落下,看来。那一个姓王的还不错,给我用了不错的药。 我走出更衣室,四姑娘还没出来,我跳进水池,水温有点热,水却极为清澈,我能感觉出来,这是温泉水,却没有硫磺的味道,这水一沾皮肤,我身上又重新痒了起来,似乎一块烧热的炭,滋滋的冒出白烟。 开始痒,但等整个身体全部浸入水中时,却是无比的舒服,仿佛全身的毛孔都被打开。这一段时间以来,逃亡、杀戮,被俘、再逃跑、获救,这一幕幕就像一场好莱坞大片一样,精彩刺激,却疲于奔命,等到浸到水里,全身立即放松起来,竟然昏昏欲睡。 第二十四章 轩辕天剑 有一张手在轻轻地抚摸我,我打了个激冷,眼着却是一亮,一个婀娜身材的少女正轻轻地替我搓着皮肤上的陈泥死皮,她看着我满身的伤疤,满含热泪,正在轻轻地抚摸,似乎生怕惊醒我。 看到我扭转脸,她的脸腾地红了,但眼中还含着泪:“老七,你这些伤痛都是为了我,那一天,你怎么这么傻,要替我挨这一刀。”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此时的她不再是叱咤江湖的大佬,而是一个美丽的少女。 我看傻了眼,如果生活能停留在这一刻多好,没有远古生物,没有传说中的恶魔,也没有勾心斗角和亡命天涯,更不用在效忠和背叛之间选择,只有一个女孩子关心我,为我欢喜为我忧。而我只需要有静静地享受生活带来的快乐和安静。 我真想对四姑娘说,离开这江湖,忘记我们的身份,逃到一个没有贪欲,没有仇恨的地方,就这样快快乐乐、平平凡凡的生活,那怕过着我最痛恨的男耕女织的生活,重新做一个老农民也比现在的这种生活好。 四姑娘也沉默了:“七哥,刀山火海我都会陪着你。”我知道她已经看出我心中的恐惧,我没说什么话,只是叹了口气,伸手抓着了她的手。 只到吃饭的时候我们两个才见着三郎,却不见了那两个美女,三郎走路时脚都软了,红裤子和暴发户跟着他,吃的很精致,做的很不错。我们几个白酒红酒、荤的素的一起来,暴发户姓沈,人家都叫他沈飞,而红裤子大家叫他火爷,因为他姓火叫爷。 火爷告诉我们,已经找到凤青龙和柳生了,凤青龙肩膀上中了一枪,老日本却没什么问题,而唐然和德国魔术师弗雷德里克的伤要重的多,估计没有一两个月是很难恢复过来。而冷冰和伊贺天宗两个出去求援,冷冰还好,伊贺天宗却被警察抓到,说他非法测量,现在还在接受审查,估计要驱逐出境。 四姑娘的手下损失惨重,这也让四姑娘的心情很沉重,到了晚上凤青龙和柳生也到了这里,这是轩辕家的一个产业,也是轩辕家在西南的总部。 谈起铁锤等人,四姑娘心情很郁闷,晚饭也没有吃,我担心她的身体,劝了几句,她勉强吃了几口,便流下泪来,在这些人中有几名是她的亲信,铁锤和司机已经相处十来年了,跟着她走南闯北,想不到却折在山谷里,这也让人颇为难受。 晚上,四姑娘接了一个长电话,又一次流下泪来,然后一个人便跑到外面,我跟在她后面,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就在小园子里转,走累了就停下来坐一会,嘴里念叨个不停,我十分担心她,几次走过去,她都只是冲我一笑,就又开始转了起来。 一直到凌晨时,她拉着我坐到一座花池边缘,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我怕她受凉,把她抱回房间,然后在她床头上坐到了清晨,此时的四姑娘又黑又瘦,和我初见时的美丽妖娆相差很大,因为清瘦显得两只眼睛更大。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一时一刻也不松开,嘴里念着什么,一分钟也不安静,我担心是她的顽症再次发作,不时地用手摸她的额头,额头并不烧。四姑娘就这样折腾了一夜,直到天亮才昏昏睡去。 但到第二天早上,四姑娘就恢复了正常,中午时分,两个又高又瘦的中年人来到温泉山庄,这两个瘦的象麻杆一样,山羊胡子,两个手一直笼在袖子里,似乎是非常怕冷。 这两个人对四姑娘态度甚是恭敬,但对三少爷态度相当一般,和凤青龙之间也颇为客气,而沈飞和火爷到他似乎有些畏惧,四姑娘称他们两个泠叔,一个是冷大叔,一个冷二叔,既然姓冷,估计和冷冰有关系,事实上不看姓氏,仅凭两人摆出的一幅臭脸,和那冷冰仿佛一个模了刻出来的就知道一定有关系。 中间三郎出去一次,到了半晚才回来,很兴奋,原来是老二去东北,也吃了一个大亏,折了两个手下。我简直怀疑这老二和老三两人不是兄弟是敌人,怎么一方吃亏了另一方反而高兴起来,但第二天又传出消息,说老二又带着人去了东北。 我身上的伤好的很快,没几天已经完全痊愈,在这一段时间里,没事和凤青龙、柳生聊天,探讨一些功夫,我们三个处得很不错,从他们两个那里也学了很多东西,尤其是技击的技巧。 又过了一天,整个山庄突然紧张起来,四姑娘给我找了一身新衣服让我换上,他告诉我,家族里一个重要成员要来,一是看看他们几个的情况,二是顺便看看我。他告诉我,这个人很重要,我一定要和他相处好。 我唯唯诺诺,轩辕家的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轩辕家辈份高的还有四人,一个轩辕家的掌门人,四姑娘的大伯,轩辕天际,但他早已经瘫痪在床,不在外面走动,第二个是轩辕家的老四轩辕天剑,轩辕家的实际掌门人,第三个是他们的姑姑,终身未嫁的轩辕梦,最后一个就是轩辕飞羽的母亲。 我在想,能让四姑娘如此紧张的,莫非是四姑娘的母亲,来亲自相看我这女婿,我也紧张起来,我曾经有过一次惨痛的见女友母亲的经历,那次对我的打击,简直是致命的,我真的无法想象,如果再遇到一个那样的女人我该怎么办。 四姑娘见我如此紧张,不由的笑起来,她说我不用紧张,是四叔,现在轩辕家的实际当家的,四姑娘说他很慈祥,从来不故意为难年青人。四姑娘说,自己的母亲当年负气离开的轩辕家,的轩辕家的人一向不和,只是和四叔的关系不错,也多亏了四叔在中间周旋,母亲才没和大伯他们闹翻。 四姑娘说四叔一共结过两次婚,有过三个小孩子,可惜两个妻子都结婚不到十年就死了,三个孩子也没活过十岁,四叔自责自己年轻时做孽太多,才有此报,从此再也不结婚。却收了几个义子,唐然就是其中一个。 轩辕天剑也是轩辕家的第一个大学生,对历史考古地区质生物都颇有研究,在轩辕家族有学问第一自称,由于大伯父身体根本不能执掌门户,而轩辕家没有统一门规,各支自成门户,他才担起临时掌门一职,成了这个古老家族的实际当家人。 第二十五章 原来是你 一直到停晚时分,一辆奔驰商务轿车驶入院子里,四姑娘、三郎和我等人急忙迎了过去,车门打开,先下来的却是一个妙龄少女,衣着入时,我看着有些眼熟,好象在哪里看过。少女微微一笑:“三少爷,四小姐,诸位叔伯兄弟,四叔路上遇到了一些风寒,一会再见大家。” 我有些失望,也有些奇怪,这那是一家人见面,简直是官场上的大领导的气派,奇怪的是这个女子我真的有些面善,却记不得是那一个。大家都有些失望,少女却冲凤青龙一抱拳:“凤三叔,柳生先生,四叔让你们上车,有些话想和你们聊一聊。” 凤青龙和柳生答应一声,上了商务车,车子只奔向最后面的一座别墅驶去,这个院子里一共三个别墅,每个都是三层高,成品字型分布,三郎和他的几名手下住在西面的那一栋,除了他们还有十几名妙龄少女,而四姑娘我人几个住在东面哪一栋,四姑娘住在顶层,我住在第二层,其余的人住在底层。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少女却冲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三少爷,四姑娘我们一起去,四叔和风叔他们谈完,估计也会马上见你们。” 大家应了一声,跟在她的后面,我却没动,四姑娘轻轻掐了我一下:“你刚才盯着人家姑娘一直看,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我先给你说,她是四叔的新宠,别看外表漂亮,出手狠着呢,小心把你的命送掉。” 他的话语里满是醋味,我冲她微微一笑:“漂亮什么,比起你来就象一朵狗尾巴草,我只是有些疑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我有些恋爱的经验,知道绝不能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夸另一个女孩子漂亮,否则你会死的非常难看。 果真四姑娘脸上立刻乐开了花:“呸,光会甜言蜜语地骗人,看就看了,你还在那里见过,净找借口。”我摇了摇头,想解释,却真的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少女领着三郎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突然扭过来脸,冲我们这里微微一笑,我心想糟糕,果真胳膊上疼的更狠,只听四姑娘冷笑起来:“看来你们不只见过,缘份还不浅,是不是还约过会,吃过饭,怎么只冲你笑。” 我暗暗叫苦,看来女孩子不管是什么身份,什么出身,吃起没来由的干醋都是一个德性,我真是有口难辨了。 我们在中间别墅的客厅足足喝了两杯茶,喝的肚子都饿了,才见凤青龙和柳生走出来,我们刚想说话,凤青龙抬起头:“三郎,四姑娘,老七兄弟,里面有请。” 三郎看了我一眼,有些意外,四姑娘脸上却乐开了花,拉起我的手,那个少女在前面领路,实际上不用领,我们也能找到路,小楼的顶层整个是一个客厅,宽阔而气派,我们进去时一个老者正在窗边凝视。 三郎一改平时嬉皮笑脸的态度,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四叔。”那老人慢慢地转过脸,他鹤发童颜,笑容可掬,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我大吃一惊,这老人也是如此面善,似曾相似,但仅仅是十几秒钟,我已经想起来了。 在山城市立博物馆展厅里,一个老人盯着一个汉代的龙形兽面纹鼎看了整整一个下午,并且他说那个鼎叫禹王唤龙鼎,我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女孩子我也曾经似曾相识,正是她陪着这老头一起去的。 老头正笑呵呵地看着我,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开嘴你你了两声却说不出话来。四姑娘和三郎已经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四大大”,老头笑着点了点头。四姑娘听见我没喊,扯了我一下。 老头已经笑着冲我打了招呼:“小兄弟,山水总相逢,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这大概就叫缘份。”我急忙赔上笑脸:“前辈学识丰富,让晚辈大开眼界,以后有机会还希望能向前辈多请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先把高帽子送上一顶。 老头脸上已经乐开了花:“三啊,看看老七,多读几年书就是不一样,你有空也学点东西,别光钻研女人身上的哪点学问。”三郎头点的象啄米一样,满脸是笑:“四大大大教训的是,自从四大大上次骂了我一顿后,我已经痛改前非,这一段时间我已经让沈飞在外面买了几本书,准备从古典文学开始看起。” 四姑娘小声说道:“从金瓶梅开始看起吧,这对你的路。”三郎呸了一声:“你和你家土豹子老公才看金瓶梅,我钻研的是劳动人民知识的结晶《诗经》,我跟四大大背上几句: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他还要胡扯下去,老头已经挥了挥手:“别胡扯了,你也就会这几句,我们说正事。”三郎如释重负,悄悄对我说道:“老七,管好你老婆,女人太多话就是长舌妇。” 四姑娘眼珠子一瞪,刚想发火,看了老头一眼,又咽了回去,老头过来伸出了手,我脑子一蒙,不会是象武侠小说中一样,老头要试探我的武功吧,我急忙伸出双手,一来显得恭敬,二来,万一有事时两个手总比一个手强。 但我想错了,老手只是握着我的手用力地摇了摇:“老七,欢迎你加入轩辕家族,大哥身体不好,特地委托我来欢迎你。”他扭转脸看了一眼四姑娘:“小四为人虽然心高气傲,有点任性,但本质善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 我看着四姑娘,她整个脸都乐开了花,显然我过了家族这一关,这曾经让她非常担心,现在顺利地超出想象,而且我和他四叔似乎也有交情,那是更好不过。而三郎在一旁只撇嘴。老者指了指沙发:“我们坐下说。” 我们三个依次坐好,三郎两手规规矩矩,眼观鼻,口观心,仿佛一个小学生,看起来十分滑稽。这小子有些神经质,忽而张狂,忽而规矩,二智三勇四蜂后,勇没看出来,无赖的形象却很丰满。 第二十六章 启程 老者坐下后,先是询问了四姑娘和我的伤情,又询问了我们在蓝月谷的部分细节,包括轩辕天骄兄弟的情况,他和凤青龙、柳生单独聊了相当长时间,应该也是询问这方面的事情,四姑娘原原本本,仔细地做了回答,没人任何隐瞒,并主动承担责任。对于这么大的损失老人也很感叹,但并没多说什么。 我在猜测老者的来意,肯定不是来做总结的,或者说这不是他的主要来意,从我的观察来看,轩辕家的人好象自成体系,四姑娘的手下也并不大卖三郎的帐,三郎的手下对四姑娘的尊敬也只是表面的,也就说四姑娘损失再大,对三郎等人的实力根本没有影响。 老者又询问了一些细节,话锋突然一转:“飞羽,我们已经派人跟了下去,你父亲和一些被俘的人,还有谷里的东西当天已经转走,没有任何信息。但你要相信,只有一有消息我们就设法和你,还有你的母亲联络。” 四姑娘点头,没有说什么,老者突然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我来的意思你们两个应该已经知道了,除了表示欢迎老七加入,看看你们的现状外,还有一件事,你们这几天恐怕要马上出发,本来我的意思是让老二去,但他急着去了东北,看来那里的事情更加麻烦,只好让你们几个跑一趟了。” 三郎和四姑娘都点了点头,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事。老者点了点头:“这一次去,人不要太多,冷氏兄弟年轻时曾去过土国,我特地让他们回来帮你们。日本人和德国人已经先去了,在哪里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你们尽量和他们保持一些距离,以免当地人误会。” 我们都频频点头,老者很满意:“大哥的意思是老七伤还全好,暂时不要去了,可我看恢复的不错,那又是一个穆斯林国家,四姑娘一个人不太方便,老七又受过高等教育,他去我应该更放心些。”他看来根本没有征求我意见的意思,我也只好点头称是。 老者又看了看三郎:“你们三个去,有事要多在一起商量,凤老三、冷氏兄弟、还有小沈虽然经验丰富,但大都没出过国,你们要对他们约束,不要生出什么乱子来。”他把目光盯在三郎身上:“我最不放心的是你,一旦狂劲发作,什么都不管不顾,遇事要多听你妹子和老七的。” 三郎急忙点头:“四大大,你放心,我到外面四妹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让我上东我不上西,让我捉狗我不抓鸡。这样你老可以放心了吧。” 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去成都,那里有一航班直飞土国最大城市,日本人在哪里有一个大型企业,你们的名义就是商务代表团,上那里采购洽谈合作。老七新的身份已经有了,安全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老者又谈了一些细节问题,在那里主要有外国人表现,我们只是配合,如果不动手不伤人,那是最好,总之一句话,摆正自己的位置。他说关于这一次德国人和日本人在国内都有损伤,好在双方都有活着的,四姑娘的母亲已经专程去解释了。 我知道德国人和日本人的死,对于轩辕家族真正伤害最大的是四姑娘的母亲,和外人联手是她一手促成的,这也造成了她在家族中的强势地位,但在现在,轩辕家族似乎已经从纷争中取得了平衡,看来,四姑娘的母亲已经说服了整个轩辕家族,或者是被说服。 老人并没在这里过多停留,在众人的尊敬的目光中离开,看着奔驰商务车已经离开,三郎扭转身:“四妹,我们人什么时候出发。”四姑娘看了她一眼,满面狐疑:“准备好了,有人会通知我们,你想打什么鬼主意。” 三郎叹了一口气:“有点时间,我自由活动两天,到了土国,老七有你陪着自然没事,我怎么办。”话没说完,他撒腿就跑,边跑边喊着:“老妹,你先忙,有事你喊我,老沈老火你们两个配合四小姐。” 四姑娘呸了一声:“这什么人啊?”他回头对一头雾水的众人说道:“这两天大家有事先去办,我们要出趟远门,需要跟家里交待的交待一声,我已经安排了,一个人支取十万元的安家费,算是我们这一趟的补助。”她回头看着凤青龙:“这一次死的兄弟,下落不明的兄弟一家给一百万,有老人和小孩子的再加五十万元。” 凤青龙拱了拱手:“我替那些兄弟的家人谢谢四姑娘了。”四姑娘神情黯然:“弟兄们的命都交给我了,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只能安慰一下活着的人罢了。” 沈爷黯然一笑:“做我们这一行的,刀口上讨饭吃,从加入起就应该知道,我们很难有善终,能做的也就是给家人留一笔钱了。”他这一说,众人的神情都黯淡了下来,我也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善良之辈,但在些时,他们的心情我却感同身受,毕竟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血肉之向躯。 回到四姑娘的房间,我把和轩辕天剑的见面过程告诉了四姑娘,我有些奇怪,在蓝月谷里老喇嘛曾经说过,轩辕家里的武功似乎有缺陷,练习到一定年纪就会让人瘫痪,甚至死亡,可是轩辕天剑看来面色红润,气色很好,不但没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大有长寿百岁的可能。 四姑娘嘿嘿一笑:“老七,你被四叔骗了,他根本就不会武功,连普通人都打不过。”这消息确实让我大吃一惊,轩辕家族高手如云,其实际的掌权者却根本不会武功,这真算上是一个秘密了。 四姑娘看着我:“怎么,你不相信,四叔从小就讨厌练武,喜欢读书,他只读到高中,但他最大的爱好是到各地的图书馆去看书,二十多岁的时候他离家创办了一个小型企业,一直负责经营,后来越做越大,我父亲和三叔离家出走,大伯又瘫痪在床上时,他返回家族,接掌了家族事务。” 四姑娘看我听得专注:“四叔对古今中外一切好奇的事都有兴趣,尤其是上古中国史,他虽然不会武功,但这些年来,平衡家族内部纷争,完善家族内部管理协调机制起了很大作用,家族中人到他都很尊敬,就连我母亲也说,没有四叔,我们家早已经分崩离析了。” 第二十七章 我们来了 我们又在度假村待了三天,在这三天里根本没有见到三郎的身影,而四姑娘有时召见凤青龙他们商议事情,有时安排家族内的一些事务,比如这几个月的收入啊,支出啊,哪里又新召了人,谁有些不正常的行为,还有唐然他们的伤情。 这些事,四姑娘都不避我,甚至有时还要征求我的意见,虽然如此,我还是不相信她们已经完全相信我,我小心翼翼地处理着自己的角色定位,不论他们说什么,我都报以微笑,哪怕我的笑如此的牵强,不管他们问什么,我永远只有一个回答,你处理的很好,我完全支持你。 到了第三天中午,四姑娘通知大家准备出发,三郎才出现,这一次去的人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凤青龙、柳生、泠氏兄弟、沈飞和火爷。原计划是以一个贸易代表团的身份去土国,但最后说这样目标太大,四姑娘他们又改变了主意,以游客的身份去土国,然后汇合后再去目的地。 四姑娘没有告诉我这次行动的最终目的地是什么,也没告诉我到底去寻找什么,我也不问,只是安静地等待命运的决择,我的新身份证我是河南南阳社旗人,名字叫杜预,我的身份是某商业集团的农产品采购部的经理。 我装着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四姑娘的护照,是本美国护照,名字叫燕鸣,这个名字一下子触动了我的记忆,好象在希腊的病房里四姑娘用的就是这个名字,从护照上的签证来看,他一共去过七个国家,日本、中国、阿根廷、埃及、希腊、瑞典和俄罗斯。 这让我很迷惑,从我了解来看,四姑娘的生活经历一直在国内,他怎么会在国外,我能感觉到她并不象是有丰富的外面游历经验的人,这个燕鸣如果不她,又是谁,我的心里一片茫然。 我们乘坐的晚班飞机,只有凤青龙和柳生和我们在同一班飞机上,我西装革履,四姑娘穿了一身套装,而凤青龙一身豪华派头,戴着一金丝眼睛,他的和柳生两人更象是出去考察的学者。我本来担心我的假护照,可是一路上很顺利,没有任何疑问,让我也不得不感叹天下第一家果真名不虚传,我看到的也许只是冰山一角。 土国位于西亚和南欧,国土包括西亚的安纳托利亚半岛以及巴尔干半岛的东色雷斯地区,是一个横跨欧亚两洲的国家。北临黑海,南临地中海,东南与叙国、伊国接壤,西临爱琴海,并与希腊以及保加利亚接壤,东部与格吉亚、亚尼亚、阿拜疆和波斯接壤。在安纳托利亚半岛和东色雷斯地区之间的,是博斯普鲁斯海峡、马尔马拉海和达达尼尔海峡。 首都是位处安纳托利亚高原正中央的安卡拉。最大城市旧都伊斯坦布尔,经济学家及政治学家通常将土国认定为新兴工业化国家。“土”国的名字中土字由“突厥”演变而来。在鞑靼语中,“突厥”是“勇敢”的意思,“土”国意即“勇敢人的国家”。 土国总人口达7472万,土族占80%以上,库尔德族约占15%;城市人口为4970多万,占总人口的70.5%。土语为国语。99%的居民信奉伊斯兰教,其中85%属逊尼派,其余为什叶派(阿拉维派);1%的人信仰基督教和犹太教。 飞行了一天一夜,中间停留了两次,只到了第二天停晚,我们才降落在伊斯坦布尔,土国的旧都,第一大城市,接机的是两个人,一个五十多岁的华侨和他的女儿。我们两个就住进了他们的家里,一个非常豪华而气派的别墅。 由于要等其它人,我们先在老者的家里住下来,华侨原姓谢,是湖南人,在当地开了两家农场,两家超市,专营从中国进口的产品,他取了一个当地女人,皈依了伊期兰教,改名叫达伊尔罕,在当地语中是智慧的意思,他的女儿叫达依,吐哈依,意思是早上的花,她还有一个中国名字叫谢依。在土国的一所世俗中学教书,会英语、阿拉伯语、汉语、希腊语和当地库尔德语,算是个语言专家。 伊斯坦布尔是土国最大的城市和港口,土国的文化、经济和金融中心,欧洲最大的都会区之一,是世界上唯一地跨两个大洲的大都市。由于位居博斯普鲁斯海峡,控制了黑海的进出,故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全市98%的居民信奉伊斯兰教。伊斯坦布尔曾经是罗马帝国(330–395)、拜占庭帝国(395–1204,1261–1453)、拉丁帝国(1204–1261)、奥斯曼帝国(1453–1922)与土耳其共和国建国初期的首都,至土国独立战争期间迁都至安卡拉。 来到了这里,我们自然不放这旅游参观的机会,由谢依陪着我们去参观,土国虽然是伊斯兰教国家,但一直由世俗政权统治,并且较早接受西方文明,因此国内的各时代的历史文物保存的都比较完整,这也算是世界文化史上的一大幸运。 斯坦布尔现有40多座博物馆、20多座教堂、450多座清真寺。这些美丽的建筑本身及其收藏的大量文物,都是东西方交汇点的生动见证。在古代东方博物馆展有苏美尔人的头像、巴比伦人的瓦器、亚述人的浮雕等,这些都是两河(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流域和小亚细亚地区各民族史前时期的文物。在考古博物馆有大量古希腊、古罗马时代的文物,其中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的巨大石棺,是公元前4世纪希腊艺术的杰作。在考拉教堂,有大量关于圣母、基督和使徒的壁画,是拜占廷艺术的代表作。在苏莱曼尼耶清真寺,雕梁画栋、镂金刻银,有许多奥斯曼时期的艺术珍品。在市内西岸旧城区里,历代各帝国时期遗留下的石砌古堡、城垣、塔楼、渡槽随处可见。 谢依是我们的向导,她身材并不高,长的珠圆玉润,皮肤弹指可破,两只眼睛明亮的如天上的星星,让人一看就非常喜爱,她对土国的历史、地理、风土人情了如指掌,简直比导游还专业,这几天我们倒是十分悠闲。 第二十八章 姗姗来迟 凤青龙、和冷氏兄弟先后如约到来,柳生到达土国不久,已经和当地的日本人联系上了,先去会合。只是到了预定的航班到达,却不见了三郎,把四姑娘紧张的要死,拼命打电话,也没有联系上。只到第二天中午,三郎和沈飞、火爷才从机场打来电话,说让去接他们。 四姑娘的脸阴的都可以挤出来水,凤青龙和我好说歹说,她才把怒火压抑下来,我们从机场接回三人,三人的行李、包裹都不见了踪影,三郎满脸堆笑,拉着四姑娘妹妹长妹妹短的叫了起来,只差当场去擦四姑娘的皮鞋了。 三郎的大意是:“在波斯国转飞机时,见几个外国人欺负一名中国姑娘,这让一向负有正义感的他如何能忍受,大家出门在外,毕竟都是中国人,你说你三哥我能不管吗,但对方人太多,连机场警察都可能收了他们的黑钱,你哥哥我虽然武功高强,有万夫不挡之勇但也只救了老沈和老火,把行李丢了才安全脱身。” 四姑娘当然不相信他的鬼话,可是如此之多的人面前又不能发作,只好不理睬他,三郎正喷的高兴,再往下估计他一人要大战中东诸国,挫败美帝国垄断石油资源的阴谋。可是却突然闭上了嘴,两眼直盯盯地望着前面,再也合不拢嘴。 我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机场出口处,谢依正和一个女孩子聊得高兴,那个女孩子比谢依高上半头,肤如凝脂,高鼻蓝眼,有些欧洲人的影子,却是时装打扮,只是头上包一个白头巾,虽然简单,但这一身衣服配上她高挑的身材,显得既高贵又美丽。 这要感谢土国之父凯末尔,凯末尔使得土国从君主制封建体制走向了民主共和,他试图摆脱了阿拉伯与波斯文化的影响,一味地向欧美文化靠拢。他推动了一系列提高土耳其妇女地位的改革。包括在法律中明文强制不准妇女戴面纱、废除一夫多妻、确立离婚制度、保障妇女在教育就业参政及财产继承的平等权利。1934年修改宪法,妇女21岁拥有选举权,30岁则拥有被选举权,这项举措甚至比许多欧洲国家更早,如法国和瑞士。这一切让土国的妇女并不象传统伊斯兰国家哪样保守,而是享受更多的自由。 四姑娘的脸又阴了下来,我相信,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她一定会一拳把三郎的鼻子打歪,在把他这个好色丢人的哥哥踢到厕所里去。她猛咳了一声相提醒他伟大的三哥,但是已经晚了,三郎已经急步走了过去。我估计在这些伊斯兰国家里,这样的行为估计是要被用石头砸成肉末的。 不等四姑娘出声,我已经一把迎上前去,诡异一笑,用手一指:“三哥你的拉链开了。”三郎吓了一跳,急忙扭身低头,去看裤子,四姑娘一瞪眼:“别让他在这丢人现眼了,你们还不快拦着他。” 沈飞哥和火爷脸如土色,上前连抱带搂,四姑娘走上前:“三哥,你再胡闹,我就让姑姑来找你谈谈。”你别说,四姑娘一说姑姑,三郎立马温顺下来,看来一物降一物,三郎怕他的这个姑姑怕的要死。 我们这一闹,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谢依看着我们这里,笑着和那姑娘打了个招呼,那姑娘满面笑意,她一笑,犹如春风拂面,所有的人都立刻安静下来,但她只是和谢依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我们回到谢依家,谢大叔见来了这么多人,非常高兴,但四姑娘根本不让三郎和大家寒喧了两句,便位他进了密室,并没有招呼我的意思,估计是教训他这色鬼中极品的哥哥去了,而谢依乖巧地去外面订饭店和车辆了。 凤青龙我们几个很好奇,不说三郎了,姓沈的和姓火的都算是江湖老手,怎么会出事,两人吱吱唔唔都不吭声,凤青龙一口咬定两人赌输了,最后姓沈的吱吱唔唔地说个大概,原来三人坐飞机飞往土国,而在飞机上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外国女孩子,三郎动了贼心,掏高价和女孩子的邻座换了位,借口搭讪。 哄女孩是三郎的专长,这两人自然知道,也不在意,结果飞机遇到了风暴,没停波斯国,而是到了另一个海湾国家的首都,乘客被临时安排到了临近的酒店,而这一路上,三郎已经和女孩子混的如胶似漆,谁也离不开谁,到酒店三郎自然高兴。 火爷有点疑惑,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单枪匹马,连个陪伴的人也没有,他找个机会低声提醒三郎,三郎却笑着说没事,自己早就注意了,但凭他的本领,就算是仙人跳又如何,反正美女在前,不睡就是犯罪。 两人想想也是,就凭三人,有什么可怕的,打不怕,下毒也不怕,还怕什么。两人只好多加小心,但两人刚洗完澡,准备去吃点饭,一群警察冲了过来,把三人和女子都带到了警察局,结果当然出人意料,这女子既不是仙人跳,也不是妓女,而是海湾某国家王子包养的模特,至于这女子为什么坐这架飞机,王子又为什么紧追不放就没人知道了。 三人除非是超人,否则不可能仅凭三人就在人家国家里大打出手,只到惊动了大使馆,动用了关系才放了出来,只是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警察扣留,要等调查清楚再发还,还是由关系人担保才坐上后面的航班。 我很疑惑,三郎赫赫有名,还排在四姑娘之上,手下也有不少高手,陈世安曾经说过,江湖和任何地方都不一样,学术也好,文艺也好,都可能有名不符实之辈,但江湖上不可能,江湖上的声名都是由血来组成的。 而三郎伏击骆驼等人来看,装疯卖傻,扮猪吃老虎,像这种人,就算好色,但度的把握上不会如此没有节制。如果是假的,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什么?我不会愚蠢到被这个人轻易欺骗的。 似乎四姑娘的说话起到了作用,三郎老实了许多,一幅改邪归正的架式,还找谢依借了两本关于土国风土人情,历史地理的书,一幅孜孜不倦的好青年的模样。 第二十九章 内乱 在伊斯坦布尔又待了一天,我们才出发,老谢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去,而是由谢依陪我们,日本人所在的企业在土国南部,是一个大型的集农产品种植、加工、销售为一体的企业,我们要先做飞机到阿德亚曼省省会城市,然后从那里坐车去往企业所在地。 飞机是一架小型飞机,噪音一点不亚于破运五,在飞机里根本无法说话,只有瞪大眼睛互相看住对方,在这上面简直是受罪,而更妙的是外面的发动机隔个十来分钟总会突然停下来十几秒钟,然后再发动,让我一路上老担心这架飞机会一头扎下来。 但我毕竟有过坐运五飞机的经验,算是除飞行员外最适应的人,其它的人苦不堪言,四姑娘抓着我的胳膊,一直不肯松开,三郎则一直破口大骂,其它的人要么是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要么是睁大两眼、面色苍白。 飞了两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但这个过程漫长的象一个世纪,所有的人象箭一样冲出飞机,趴在地面上连吐带呕,三郎的脸都变成了绿色,过了半天才嚎叫起来:“这是他妈的什么破飞机,这连我们老家的拖拉机都不如,是不是存心想害死我,早知道我用步量,谁要坐这么破的飞机。” 谢依满脸歉意:“不好意思,这些年这些地方闹游击队,这一段更厉害了,他们经常袭击过往客车,所以做飞机更安全。”四姑娘摇了摇手:“没关系,三哥别闹事,一会不能让日本人看我们的笑话。” 三郎抬起头:“谁她妈的敢笑话我,我宰了他,你看看这飞机场,你看看这附近,鸟不生蛋的地方,这些小日本疯了,非要我们来这里,早知道我和老二换换,东北那里的女孩哪一个热情,皮肤又白。”他还在胡扯,四姑娘瞪了一眼:“七哥我们走。” 在飞机场外面有四个日本人接我们,一共两辆商务车,领头的是个中年男子,个子不高,身材瘦削,让人注意的是两根眉毛,又粗又长,而且全白,十分的明显,不由得让人想起一部老电视剧《白眉大侠》中的人物。 剩下的三人中两女一男,都二三十岁的样子,两女的都很清秀,模样不错。这让三郎的怒气平息了许多。 白眉对四姑娘很客气,表达了足够的尊敬,对于我们其余的人也表达了客气,四姑娘也表达了自己的谦虚。我和四姑娘、三郎还有谢依,白眉和那名男青年乘坐一辆车,四姑娘和谢依坐在前面,让我和三郎坐在最后一排,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谢依安全了许多。 四姑娘、谢依和白眉在聊天,四姑娘的日语非常流利,三郎拉拉我的衣袖,俯在我耳边:“老七妹夫,他们聊的什么,是不是晚上安排我们,听说日本男女都喜欢混合裸浴,你争取一下,不要让你媳妇给搅黄了。” 我摇了摇头:“我一句也听不懂,我日语就会八格牙鲁和米西米西地干活,其它的都听不明白。”三郎望着我,满脸地鄙视:“你什么狗屁硕士,不是买的吧,连日语都不会,只会那两句,比我都差。”我刚想告诉他,我学的生物,不是翻译。 他的声音又低了:“我还会克一莫其和毛掏毛掏。”我没有作声,七哥我也钻研过日本爱情动作片,这两个常见的词语七哥还是知道的。见我没有吭声,三郎立即得意起来:“回头我教你,我这人就是不藏私,喜欢诲人不倦。”他正说的高兴,谢依忽然俯在四姑娘耳边说了两句,四姑娘扭过脸:“三哥你在说什么?” 三郎脸色很郑重:“我在教你硕士老公学日语。”四姑娘眼一翻:“你别把老七带坏了,那些日语你还是和你的小情人们用吧。”三郎哼哧了两声,硬生生把准备反击的话又咽了回去。 上了车才知道这里坐飞机是非常安全的一件事了,这里的路崎岖不平,坑坑洼洼,车子走的非常巅,人忽上忽下,象坐船一样。道路两侧隔不多远都有军警,还有穿咖绿色的自卫军,白眉告诉我们,昨天晚上一只游击队袭击了一辆政府官员的车队,双方交火持续了一整晚,双方都有死伤。 土国南部的叛乱主要是库尔德人的独立运动,库尔德人(Kurds)是中东地区最古老的民族之一,相传主体是古代米底人的后代。他们两千多年来一直都在库尔德斯坦的山区生活,过去他们都过着游牧式生活。使用库尔德语,属印欧语系伊朗语族。 库尔德人属欧罗巴人种印度地中海类型。主要分布在扎格罗斯山脉和托罗斯山脉地区:东起波斯的克尔曼沙汉,西抵土国的幼发拉底河,北至亚尼亚的埃里温,南达伊国的基尔库克,远及叙国的阿勒颇。在土国大约有一千五百万人,在中东是一个人口仅次于阿拉伯、突厥和波斯民族的第四大民族。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凯末尔革命早期,土国为反对帝国主义瓜分其领土,曾许诺给库尔德人以较大的民族权利,甚至同意库尔德人可以获得“民族独立”。在1920年的土耳其大国民议会中,曾有72名库尔德人当选为代表。但1923年后,情况却发生了变化。1924年土耳其共和国的第一部宪法明文规定:“土耳其的全体居民,不论其宗教信仰和种族属性,从公民的角度看都是土耳其人。”这一条款实际上取消了包括库尔德人在内的所有少数民族的任何权利。于是,他们的代表被赶出大国民议会,并遭到审判。库尔德人的学校被关闭,库尔德语被禁止使用,甚至连“库尔德”一词也不准使用,更不准承认自己是库尔德人。土国当局给所有非土国人的出路是,要么承认同化政策,宣布自己为土国人,要么等待迁出土国或被消灭掉。也就是从这时起,土国当局开始称人数较多的库尔德人为“山地土国人”,称库尔德斯坦为“东方省份”,把库尔德问题称为“东方问题”。 第三十章 陷阱 库尔德人当然不会放弃自己独立存在的权利,他们决心走武装斗争的道路。从1980年代中期开始,分离主义者的骚乱升级,而土国东南部也进入了长期紧急状态,经过80—90年代长达15年的战争,死亡人数达到了3万人以上。1991年,阿卜杜拉?厄贾兰在肯尼亚被捕。21世纪伊始,厄贾兰呼吁他的追随者放下武器。 但事情很快向另一个方面转变,为对抗游击队,弥补军队的不足,土国政府开始鼓励东南部建立村民自冶组织,建立自村民自卫军,游击队还在零星活动,但各种村民自卫军民兵组织却发展起来,有一个叫萨达特?布贾克的,他手下的民兵据说有两万人。 所以说,更多的情况下,这里的袭击和不安定成分更多的是来自那些民兵组织。在这种情况下,土国东南部经济发展滞后,治安混乱,在这种地方,日本人投巨资建立企业根本不符合正常的逻辑。 车子又走了大约四五个小时,路平坦了一些,但山路依旧崎岖难行,前面水声如流,虽然看不见水,但听的清楚,在这丛丛峻岭中竟然有条河流奔流不息,又走了不远,看见一座水坝,谢依告诉我们这是一座高原湖泊,名叫谢米尔湖,谢米尔是古代的叫法,是最开始之源湖,而流经它的正是西亚最伟大的河流,幼发拉底河的上游河流。 幼发拉底河,稍读过世界史和世界地理的人都知道,他和另一条河流底格里斯河做为一个共同体,和中国的黄河,埃及的尼罗河,印度的桓河一起,创造了人类史上最为光辉灿烂的四大古文明,这个文明就叫两河文明。 可惜的是,日本人并没有停车让我们观赏美景的迹象,我们仍然一路奔驶,不得不佩服日本人,我们下了飞机之后,一共走了十二个小时,中间只两次停在路边组织大家方便,然后吃喝都在车上,大家开始还饶有兴致地看两边山景,后来就无心观看了,再后来就睡起觉了,睡睡醒醒,只到什么都看不见了,因为天已经黑了。 三郎嘴里低声问候日本人的亲人,我开始有些担心,在这样的道路上,这样的环境下,赶夜路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生怕司机一个不小心,就把我们一起翻进山沟里。但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这两辆丰田车的质量还是不错的,司机的技术也是无可挑剔的。 我们在半夜十二点钟才到达日本人的所在地,这里离帕卢市郊的一个类似宾馆的建筑。柳生和一群日本人早在此恭候,他们身后还有几个德国人,可惜这一群人中我没有一个认识的。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狂奔了十几个小时才走了两百多公里,路的质量太差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山路崎岖,我们在山区里绕来绕去,走的是真不近,就是实际距离没多远。我们所处的城市在穆拉特河谷,是幼发拉底河的上游。 那个白眉毛的日本人叫北具时,我一开始听成叫杯具时,后来才知道北具在日本是个很古老的姓,他是这个地方的负责人,也是具体和三方交涉的人,他笑容满面,热情待客,客气地跟每个人打着招呼。 柳生走在我后面,突然听见他低声说道:“这里日本人中有几个高手,大家小心,尤其是那个白眉毛。”我看着几个日本人,真看不出来高在哪里。 我们当天晚上很简单的吃点东西,我原本认为在日本人的地盘,除了生鱼片和饭团还能有什么,却不料东西虽然很简单,却很美味,都是地道的中餐。 晚上我和三郎一个房间,这让他非常不高兴,长时间的旅行,他根本不感到疲倦,而是不停地埋怨这些日本人太不讲义气,怎么也要找几个日本女郎来舒舒筋骨,也顺势促进中日两国基因交流。 我又困又烦,两个眼皮沉重的根本无力张开,勉强对付了几句,便在他的喋喋不休中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一声冷笑,我猛地打了个冷战,睁开了眼睛。此时房间里灯光微明,三郎满脸杀气地站在我的床头,手里却多了一把匕首,正抵在我的喉间,我大吃一惊,不知道怎么回事,本能地身体平移,想躲开匕首。 但匕首却如附骨之疽,紧紧抵在我的喉间,我望着三郎,他还在冷笑,我抑制着内心的担心和恐惧,怒叱道:“三哥你疯了,我哪点得罪你了,你要对我下毒手。”三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我一下:“老七,你小子也太大胆了,一个人就敢混进我们轩辕家,可惜的是,你要当奸细也要训练好自己,别像今天这样,在梦里把什么都说出来。” 我身上瞬间被冷汗湿透,自己也太大意了,竟然在睡梦中说出自己的任务,这个三郎一直不睡觉,难道就是在盯我,深入虎穴,就应该仔细小心,睡觉时也应睁一只眼,我却失去了应有的警惕。 我望向四周,柳生、沈飞还有火爷都怒目而视,却没有见四姑娘。 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三郎不睡觉听我说话还有可能,怎么柳生他们几个也在,难道他们几个未卜先知,知道我夜里要说梦话,还要供认出自己是奸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没有四姑娘,她是我最大的保护伞。 如果说是三郎听了梦话,再去找人,那样的话就是说柳生等人根本没有听见我说的什么。这两个方面后者的可能性更大,那就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只要咬紧牙关,根本没有方法证明我说的到底是什么话。 我在笑,想明白了这件事就更可笑,既然唱戏,那大家索性就唱到底,拼一拼演技。三郎把手中的匕首抵的更近,我能感觉皮肤上传来的疼痛,我只是瞪着他,什么也不说。 “老七,是不是感觉我在骗你,事实上莫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以为你聪明,事实上你们那套美男计我们早就看穿了,你借机接近我四妹,打的什么鬼主意,你真的以为我们不知道。”他的脸色冷如冰霜,眼露凶光,似乎随时都要把刀子捅下来。 第三十一章 弄巧成拙 人不要多说话,语多必失,看来三郎真的要多读点书了,从一开始就不是我接近四姑娘,这个计划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只是最近我才知道有这个计划的。我看着三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 三郎开始冷笑:“四妹一路顺风顺水,直到遇见你,才开始处处被动,从哪时我就开始怀疑你,想不到在今天你的把柄终于落在我手里,小兄弟,你还有什么话说。”他满脸的得意之色,只可惜,他的名号叫勇三郎而不是智三郎,这个看似合理的推理却并不正确,他也太小看我的智商了。 我微笑着伸出左手,三郎很惊讶:“你死到临头还能笑的出来,真是死撑,你要什么?要上帝还是佛祖救你,你还是爽快地告诉我你潜伏在我们这里的同伙都有谁,看在四妹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个痛快的。” 我没有理会,还是伸出手:“老三,你拿出证据,我做任何对不起你们轩辕家的事,给我证据,如果没有,你就闭嘴,想杀我,容易,想诬蔑我,好打倒四姑娘,你做梦。” 三郎的嘴抽动了一下,依旧在冷笑:“你小子嘴还硬,想要证据是吗,我就是证据,我们都是人证,这够了吧。”我扫了一圈众人:“你们都是证人,你们每一个人都亲耳听到我说的梦话了,还是只有三郎一人听见了。” 风青龙没有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自己的手上长了花,火爷看了一眼沈飞,点了点头。我伸出手指,点了点顶在喉咙上的匕首:“这把匕首不错,三郎,你手要稳,真的刺伤我,小心四姑娘要跟你玩命。” 三郎怔了一怔:“你小子嘴真硬,死到临头你还在顽抗,我告诉你,有我们几个做证人,我就算宰了你,四妹又能把我怎么样,顶多闹几天,使几天性子,过个两月三月认识新的帅哥,谁还记得你的模样。” 我笑了笑,把眼睛闭上:“那你就动手吧,我反正无路可走了,出去也是烂命一条,死在政府手里还落个罪大恶极,死有余辜,甚至没人收尸,送到医院里做标本,不如死在你手里,说不定还有人会哭两嗓子。” 我等了半天,那把匕首只是在我的脖子上晃悠,却一直没有刺下来,我暗自好笑,努力控制自己不笑出声来,七哥我怎么说也是双硕士,也在政府部门里摸爬滚打过,别的不说,在政府部门里勾心斗角那是门里出身,就三郎还想诈我,也太小看我吧。 但象三郎这种疯子,和他斗气本身就是赌博,真不知道这个家伙会不会像他说的那样一刀子捅下去,那我真就白死了。我故做镇静,闭上眼,干脆装睡起来。 我突然听到哐当一声,不用猜,应该是门被人用力地撞开,我脖子上被顶的东西瞬间消失了,只听一个花腔女高音尖利的声音:“老三,你想干什么?”正是四姑娘的声音,我心中一宽,好戏开场了,看看这个三郎怎么收场。 只听三郎吃吃地在笑:“四妹,你怎么起来这么早,我们几个大男人在聊天,你闯进来也不敲门,吓死我了。”我睁开眼,四姑娘满面通红,手拿着风鸣剑,满是杀气。 是砸砖的时候了,我冷笑一声:“三哥是和我在聊天,在聊我怎么死。”三郎象个弹簧一样蹦了起来:“死老七,你是不是男人,开个玩笑也不行吗?”他一转眼看见四姑娘,四姑娘的手在颤抖,凤鸣剑发出嗡嗡的声音:“老三,不管老七是什么人,如果你敢动他一根毫毛,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揪出来。” 她环视一下其余的人:“不管是谁,那怕就是大伯和姑姑,谁敢动七哥,就是我的敌人,不管谁下的命令,执行的人就是我的敌人。”她的声音冷的象寒冬腊月里的冰窖的冰:“那位愿意做我的敌人,不妨早说。” 沈飞和火爷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凤青龙嘴角抽动了一下,想说话却没开口,四姑娘看着三郎:“三哥,如果你真认为我再开玩笑,那你可以试试,在汉中的那个女子和一个叫贝勒的男孩长的真不错。” 三郎的脸在瞬间变了几种颜色,但最后还是笑出声来:“四妹,谁敢啊,我把凤三叔他们三个来,说好的开开玩笑,逗老七玩玩,有风三叔在这,我怎么敢出手。我要想杀他,又何必救你们,我们将来是一家人,不能因为一点小事伤了自己人的和气。” 这三郎一脚把皮球踢给了凤青龙,凤青龙苦笑了一声:“四姑娘,老三未必是坏意,他确实只是在诈老七,他也是害怕你上当受骗,我也是这个意思,以后老七你们两个成了亲,是要介入家族的核心事务,事关数千人的生死存亡,老七受点委屈也是可以理解的。” 凤青龙说的有理有节,四姑娘两眼通红,还想发作,我明白,这件事上轩辕家族的人无论多小心都不为过,毕竟我曾经是政府的一员,让人家一下相信很难。在这个时候,给个台阶下,大家以后还在一起勾心斗角,四姑娘也真不可能因为吓唬我一下,就和他的家庭翻脸。 我叹了一口气:“四姑娘,真的不怪他们,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我是三哥,我也会这样做,甚至可能更过分些。”我把目光转向了三郎:“三哥,各位前辈,我无处可走,寄于轩辕家族,你们不用担心,我不想知道你们家族的秘密,我也可以向东各位保证,不进入你们轩辕家族的核心阶层。这样你们满意吗?” 三郎干笑了两声:“老七,别误会,我没那意思。”四姑娘一把推开他,伸手拉着我:“七哥,不要和这个疯子住在一起,你换个房间。”我只穿了内衣,只好干笑一声:“我先把衣服穿上。” 四姑娘眼珠子横扫:“诸位还想呆在这里吗,早饭已经准备好了,还要人家送过来吗?”众人脸上堆满笑:“不敢,不敢,我们先出去吃饭,老七兄弟,大人大量。”只有三郎没有动,脸上挂着一丝干笑:“我的好妹妹,别生气了,回去我把三亚的那座别墅送给你们两个,算给老七道歉。” 第三十二章 伊甸园 四姑娘翻了一下眼珠,没有吭声,三郎干笑着,冲我挥了挥手,走了出去。在他关上门的一刹那,我看见四姑娘的眼泪掉了下来,我站起来,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在倒在我怀里那一刹那,我感到她轻轻地抽动。 “难为你了,让你为我操心。”我轻声安慰她,四姑娘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抽动,真是难为她了,一个人要承担如此多的责任,还喜欢上一个什么都不会做,亡命天涯的男人。我心里有些愧疚,如果有一天,知道我真的是政府的卧底,她该有多么伤心。 我们在宾馆里停留了三天,在这些天里,四姑娘、三郎和凤青龙他们天天忙着开会,商讨事情,虽然在期间,也邀请我参加,但为了避嫌,都被我婉言谢绝了。我只是听谢依告诉我,似乎在一个月前,一只探险队失踪在河谷里,而奇怪的是,他们随身带的卫星定位系统在一晚上就没有了信号,通信工具也联络不上。 随后当地军阀派出了部队前去搜寻,却没有丝毫发现,这河谷并不深,数千年来一直是波斯、黑海来往于小亚西亚的要道,人烟不断,虽然现在已经荒废,但沿河谷,依旧有人从事农牧业,河谷虽然险峻,但对于探险队的人也算是很普通。 我知道,这绝不是一只普通的探险队,因为除了我们,整个企业总部聚集了很多人,当地军阀也组织了一只上百人的搜救队,同时运进来的还有大量精良的设备。 由于这一次以日本人为主,除了白眉,两个女孩,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着实不少,德国人也有十几个。以我的眼光来看,这其中着实有几个硬手。而他们忙忙碌碌地,看起来杂乱无章,但仔细看,却井然有序。 出发前,所有的人聚集在一起聚餐,这种聚餐很象我们的自助餐形式,食物很丰盛,中国的烤鸭,日本的寿司,西餐的煎小牛肉,还有土国的烤全羊应有尽有,人也很多,最少有上百人。 我们几个中国人坐在一起,柳生也过来,和我们打了个招呼,刚吃了几口,白眉突然拍了拍掌,示意大家静下来。开始几里呱啦地讲了起来,我发现,开会爱讲话,搞形式主义的爱好并不是中国独有,整个东亚都有这个特点,这个日本人讲了半天,柳生翻译时只有一句话,欢迎各方的朋友,大家吃好喝好。 在我把一盘子食物都消灭,又喝了两杯红酒之后,他才结束他漫长的演讲。开始介绍主要的来宾,白眉不是日本人的最高首领,最高首领叫武田静一,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这老头满脸和气,一幅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 德国人的首领有两个,一个四十多岁,身材高大,站在那里象把剑一样,一看就知道当过军人,不苟言笑,手里虽然端了个红酒杯,但杯里的红酒从头到尾都没少一丝,这个人叫冯维因茨,仅从名字带冯来看,他祖上应该是一个贵族。 而另一个德国人却更加奇怪,全身包裹在一个黑色的衣服里面,一闪而过,可以看到他面色苍白,散发出一种死亡的气味,这个人叫沃特,是个很稀少的名字。 中国人方面,主要介绍了三郎和四姑娘,三郎很悠闲地举杯向大家致意,而四姑娘则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除了这三方首领,最后介绍的就是一个土国人,这个人叫居鲁,是当地军阀的最得力的助手,他也将带一只本地人的军队,协助寻找失踪的探险者。这个人高鼻深目,和我见到的土国人稍有差别,应该是个混血儿。 晚上四姑娘满面愁容,他悄声劝谢依不要跟队前往,谢依只是摇头,她说她父亲有交待,紧紧跟着四姑娘,走到哪里保护到哪里,就算自己的命不要,也要保护四姑娘的安全,现在自己一个人回去,父亲肯定要发怒的。 我知道事情不是谢依想的那么容易,她一个女孩,不应该陪着我们去冒险,四姑娘悄声说道:“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去做什么,别傻了,这不是你玩的游戏。”谢依看了一眼外面:“我知道,你们去寻找基督教《旧约》里的伊甸园。” 四姑娘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虽然还在笑,但已经笑的有些勉强,我知道谢依说对了,原来这些人竟然去寻找伊甸园。四姑娘伸出一个手指头,到谢依额头上点了一下:“你脑瓜子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有什么伊甸园。” 谢依吐了吐舌头:“你别骗我了,这几百年来,来安纳托利亚高原寻找伊甸园的人络绎不绝,每年都有人因此而葬身于这里,甚至政府也组织人找。”她嘻嘻笑道:“你问问这里的日本人,去年美国人来了几十人,还有政府研究院的人,结果都没有回来,那时怀疑是被这里的游击队做掉的,还专门组织了清剿。” 四姑娘没有笑,低声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谢依笑道:“这不算秘密,虽然政府报纸上不登,但这种消息每个土国人都知道,可是这传说中的伊甸园是西方宗教中人类的起源地,对我们东方人来说有什么好研究的,如果真的证明了有这个地方,又有什么意义。” 四姑娘没有回答,我也很疑惑。伊甸园人所尽知,在圣经旧约创世纪中,上帝为亚当和夏娃造了一个乐园。那里地上撒满金子、珍珠、红玛瑙,各种树木从地里长出来,开满各种奇花异卉,非常好看;树上的果子还可以作为食物。园子当中还有生命树(也叫分别善恶树,也有人说这两种树是一种,我们选择前一种)。 还有河水在园中淙淙流淌,滋润大地。在创世纪中,河水分成四道环绕伊甸:第一条河叫比逊,环绕哈胖拉全地;第二条河叫基训,环绕古实全地;第三条河叫希底结,从亚述旁边流过;第四条河就是伯拉河。作为上帝的恩赐,天不下雨而五谷丰登。 第三十三章 生命之树 亚当的含义是‘人’,夏娃的含义是‘生命之母’。他们是中东和西方人传说中人类的生命之初,是人类原始的父亲和母亲,是人类的始祖。 后来的故事,亚当和夏娃受了蛇(据说是魔鬼撒旦变化的)唆使,吃了辨别善恶之树的果实,便能辨别善恶,最后被上帝惩罚而驱逐出伊甸园。 据创世记3:24,把亚当和夏娃赶走后,为防止人类再偷进伊甸园,上帝又在伊甸园的东边安设基路伯和四面转动发火焰的剑,要把守生命树的道路。 伊甸园在哪里,从有圣经开始,各类学者提出的五花八门,从埃及到印度,从古巴比伦到波斯,当然也有人根据旧约里面对河流的记载,因为很多人认为伊甸园中的第三条河希底结河和第四条伯拉河分别就是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提出了很多种推测,在两河流域上游的说法最多。 四姑娘摇了摇手,示意谢依不要再说下去,她告诉我们两个,去那里找什么她也不清楚,只知道日本人和德国人很重视,日本人在这里已经经营了将近二十年,一直在寻找,好像大约在十年前从一个游击队员的手里买了一件东西,证明了这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日本人一直秘而不宣,并没有透露给任何人,只是他们在这十年内损兵折将,一无所获,才向德国人求援,双方在几个月前组织了一只据说很强的探险队,里面据说有几个相当重量级的人物,很不幸的是,这个探险队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而当地军阀告诉我们,这一段时间内,不但我们,最少有几只探险队正在进入或试图进入这一带,他们有的拉别的民兵组织做保护,有的拉政府军为靠山,还有的以游击队做依托,规模有大有小,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都全副武装。 这让谢依有点担心,但她还是坚持要陪在四姑娘身边,四姑娘只好一再叮嘱她寸步不离自己,真不知道两人谁保护谁。 整个搜索队有近二百人,其中居鲁率领的士兵占了一大半,有一百多人,日本人有四十多人,德国人有二十多人,我们人数最少,加上谢依才九人,但用三郎的话,这叫精兵强将。 整个队伍里有十名女性,这曾经让三郎很是高兴了一阵子,但这十个人中,只有那两个曾经去接我们的日本女人长相还说的过去,其余的都是又黑又矮又瘦,但更糟的是德国人中的三名女性,每一人都是身高马大,四肢健壮,比三郎和我还有高上一头。 除了人,还有更多的马,这不是阿拉伯马,而是一种矮许多,有点象滇马,但比滇马要健壮许多的马,后来才知道,这是产于黑海沿岸的一种山地马,善于长途奔走,耐粗食。 整个队伍被分成了三段,最前面的是居鲁的副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层率领的二十多名士兵,夹杂着几个日本人走在最前面,在他们后面是其余的日本人,日本人后面是德国人,夹杂着一些驮运的马,我们跟在日本人的后面,在后面又是士兵。 河谷很宽阔,两侧崖壁陡峻,但是相对高度并不大,河水虽然湍急但水流量并不大,也不是很宽,和金沙江的那种奔潮汹涌根本没法比,顶多算一条小溪,崖壁上光秃秃的,崖壁下却绿意盎然,偶尔可见河谷里的田地,也有些牧场和果林,我有些奇怪,这里越野车和军用车辆通行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都要用马。 整个队伍的最高负责人是武田静一,德国人以冯维因茨为首领,中国人以四姑娘为首,谢依也真听话,寸步不离四姑娘,因为那场居室试探的戏演砸了后,三郎虽然依旧和我有说有笑,但我能感觉到他有些微妙的变化。 而我最关注的却是那个叫沃伦的德国人,他穿了一个象极了西方电影中巫婆的黑色斗蓬,而且斗蓬上一个很大的黑色礼帽,如果把礼帽换成一个带尖的巫师帽,那他就是动画电影中西方的女巫的现实翻版。 他骑在马上,整个人都笼罩在大袍子里,四个身材健壮的如同健美运动员一样,金发碧眼的男子护卫在他的四周,而其他的人,似乎都能感到他身上的气息,不自觉地与他相隔了一段距离。 白天队伍一直在行军,每隔两个小时安排休息,要把马身上的东西卸下来,让马休息一会,饮点水,人也是同样,我能注意到,一到休息时,士兵们会自动散开,呈防卫的态势,加强警戒。这些士兵们的装备相当不错,清一色的美式装备,从M16的各种改进性,到M249机枪M60机枪,M16+M203榴弹发射器M24 M21等狙击枪,一应俱全,从他们带的马匹上看,应该还有便携式导弹。 而从他们每13人一班,四人一组的形式来看,他们的步兵配置是按美国海军陆战队轻型步兵班的训练和火力配备上走的,很难相信,在这深山高原里一只民兵武装竟然全式的美军装备和美式火力配备。 这一百多人,相当于一只美军的步兵连,如果训练得当的话,就算是遇到上千人的其它武装也完全可以抵挡下来,更何况这些日本人和德国人,在近距离博杀时,我相信大家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只是这样一只队伍,不象是探险的,更象是决战的。 到了下午五点左右,河谷里有一个宽阔的草地,似乎已经有士兵在这里清理,一顶顶帐蓬搭了起来,清一色的军用帐蓬,都是班用的,一个帐蓬里可住十几个人,有士兵们点起火,分发水和食物。 四姑娘并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她带着谢依住进了核心区,和那些日本女人住在了一起。我们帐蓬了除了我们三郎、凤青龙七个中国人,柳生和一个日本人也住了进来,说是帐蓬不够,又习惯和中国人在一起,就和我们凑在一起。 第三十四章 最美的月亮 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从吃到穿,从喝到玩,大家热情洋溢,但没有人说一句正事,我悄悄掀开帐蓬的门帘,此时的安纳托利亚高原上一片寂静,整个营区一片热闹欢腾的景象,只有德国人所处的区域里黑暗而安静。 我不知道是纪律性使然还是有别的原因,此时时间并不早,只是在这山谷里黑夜来的更早,高原里的风闻起来就有一种清香,一轮淡淡的明月,看起来遥远的有些不真实,这让我想起来在蓝月谷里的那个硕大的月亮,还有一个个无辜的生命。 我不知道我们所寻找的伊甸园是真是假,但曾经那么多人消失再也没有回来,就可以知道这一次有多么凶险,不知道这一二百人中有几个人能回来。我又想起轩辕天剑,他那天出现在山城博物院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有人拍了拍我,“老七,你在想什么?”我扭转脸,不知什么时候,柳生已经到了我的身旁。我看了看这个日本人,他是我最早认识的外国人,他的态度很暧昧,一口流利的比中国人都中国化的河北口音,深不可测的武功,这一切让他都象一个迷。 实际上我们每个人都是迷,一会聪明绝世,一会稀里糊涂的三郎,甘愿被四姑娘驱使的凤青龙,那一个不都是迷一样的人物。 我回头望着柳生:“我在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再看到天边的月亮时不会想起死亡和血腥。”柳生叹了一口气:“你还年轻,你要学会忘记,那些死亡和血腥我已经渐渐都忘了。”他苦笑一声:“可能是我老了吧。” 他看着我,我能看到他脸上的皱纹与忧伤,他仿佛也读懂了我的忧伤,这些年我学会了杀人,学会了逃命,可也忘却了许多,纯真,原则和忧伤。我知道对我来说,此时这些东西已经属于奢侈品了。 柳生看着月亮:“我特别怕看到月亮,我从小生活在中国,和任何中国人一样,我痛恨日本人,十二岁时,有一大群人来到我家,其中就有被我们称为日本鬼子的人,我才知道,我竟然是一名小日本鬼子。” 柳生虽然在笑,却笑的很苦涩,整个帐蓬里安静下来,大家都在看着这个日本人,柳生旁若无人,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那天,我走的时候也是夜里,我的养父抱着我,我的养母在后面哭,还有比我小三岁的妹妹。而我没有哭,只是看着他们,我已经知道,我从此就是让人最痛恨的日本鬼子。” “那天的月亮就象今天这样,又细又长,遥不可及却又如此不真实。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仔细看月亮。但我这以后的四十年里,一到夜晚就想起那个夜晚,那个月亮。我知道,我是越来越老了,老的只剩下回忆了。”他转过脸看着我:“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再深的坑还有机会跳出来。” “哈哈,老鬼子你真可笑,老七为什么要跳出来,他在政府那里算什么,一个小角色而已,进入我们轩辕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说不出的风流快活。”三郎呲牙在笑,仿佛他就是我的发言人,言语中对柳生一点也不恭敬。 我抬起头,柳生并没有动怒,仿佛已经习惯别人的冷嘲热讽:“三郎,人各有志,老七兄弟也许不想和我们走同一条路。”一直默不做声的凤青龙突然插上一句:“一入江湖就永远无法回头了,走不走又何尝由得自己。” 所有的人都不再说话,大家只是静静地或坐或躺,三郎有点扫兴:“和你们一起真无聊,这么多人不聊女人,不聊金钱,却聊起什么月亮,真是有毛病,不说了,睡觉。” 柳生突然拍了拍我:“老七,睡吧,明天还要赶路,我们现在想得是怎么活下去,只有活人才有资格伤感,死人是没有资格的。” 行军并没有我想象的困难,大队人马,井然有序,每天的路程也并不远,会赶走天黑之前宿营,营地都是事先选择好的,从这来看,他们对这条路非常熟悉,行军路线也做了精心准备。但是山谷越来越窄,已经见不到种植农作物的,也见不到牧羊人。 走在最前面的军人,不断平整修复道路,供整个马队行进,路途中大家也就随意聊一些年轻时候的见闻,这些人中大多到是老江湖,见多识广,聊起来的故事稀奇古怪,听起来非常有意思,在这几天中,我虽然经常见到四姑娘,但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并不多。 行走到第四天,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岔道,似乎是两个山谷汇聚地,队伍并没有丝毫停留,便拐了进去,这山谷更加狭窄,两侧的绝壁也更加陡峻,两侧山上的灌木树林也更加稀少,队伍行走的速度骤然除低。 又走了两天,中午时分我们有了新的发现,在一块河谷平地,发现了一处营地,可惜的是营地已经被毁灭,可以见到破烂不堪的帐蓬,还有两具矮种马的尸体,有两名日本人和几名德国德国人在里面检视,而队伍并没有停留,我看见有几名士兵正把东西集中在一起,准备焚烧。 又走了两个小时,前面似乎出现了一座居民点,这个居民点建在山谷中的一处缓坡上,居民点规模相当不小,但我却没看到人,甚至没看到动物,居民点附近也没有耕作的田地,看来已经荒废了一段时间。 我们的宿营地就在这居民点,已经有军人进行了搜查,凤青龙看着这个居民点,直皱眉头,柳生低声问道:“怎么回事,这里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凤青龙看了看四周:“我虽然入过茅山派,但我们血灵门在茅山派多中是杀人和诡异的奇术,对这种风水之学并不擅长,但这个居民所处位置极佳,房屋完好,但却死气太重,而且似乎不利于采光,这于居屋多选择采光之地相悖,只是不知道外国人有没有风水之学,有没有这些讲究。” 十几名士兵和几名日本人冲了进去,过了一会又出来,似乎里面并没有问题,白眉跑到我们这里,说是安排大家到里面休息,前面的山路很难再找到同样规模的宿营地,所以大家里在这里好好休息。 第三十五章 生命之树 凤青龙还是有些担心,他喊过来四姑娘,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四姑娘也吃了一惊,去和武田他们交涉,谢依也急忙去询问那些本地士兵。 大约十几分钟,白眉和冯维因茨走了过来,白眉说,这个地方叫微尔城,最早建立于亚述王国的中古时期,后来几经更迭,在前些年土国政府曾经想在这里建立一个水电站,派来一大队勘探人员,结果最后勘探工作不了了之,原因有很多,有传是地质条件,也有一种说法是勘探人员先后离奇死亡。 白眉说,把据点建在这里,有多方面的原因,一是附近确实很难找到合适的宿营地,二是大家都相信,有这么多人,没有什么可怕的,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沃特大师的意见,他说这里,特别能让他自己感到天和人之间的关系,也能更好的躲避即将来的即将来的考验。 谢依问过军人,大家对此也知之不详,只说这里曾经出现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件,只是没人亲身经历,都只是传闻,说法五花八门,但可信度都非常低。 我仔细观察,这是一个城堡式的建筑,城堡依山而建,有围墙但只有三个角,每个角上都有一个碉堡式的建筑,城堡整体看上去破烂不堪,石墙已经脱落,显得历经沧桑,建筑风格很混杂,几座主建筑物外表上,装饰着一些花纹,但是由于时代的久远,大部分已经脱落,而仅有的一点也模糊不清。 这个居民点只有两个门,东门和南门,而奇怪的是东门出门就是河流,只有我们进入的南门算是进出的通道。一条街道把整个城堡分成两半,街道的尽头依靠崖壁,是一座阿拉伯圆顶的建筑物,在整个城堡也最为高大。 沿街道两侧是一个个院落,这些院落每一个都构成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有一座两层的碉堡式的建筑,有平房,也有楼房,但所有面对街道的房屋都没有门,也没有窗户,只有一个个观察口或射击口,而这些射击口的位置恰恰在你的头顶上,让你无法观察里面的情况,他却可任意地射击你。 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居住,地面上杂草丛生,士兵们卸下马上的物品,把马赶到院子里,居鲁指挥士兵占据整个城堡的制高点,我很放心,居鲁显然是个很称职的护卫者,这些士兵们比在北非见过的军队更有纪律性和战斗力,最起码我们是安全的。 我们被分配到一个院子里,这个院子是个正方形,靠街道的一面是二层楼,北角是一个碉楼,整个院子地面是由大石条构筑而成,虽然有破损,但并不大,但就算如此,在那些缝隙里仍顽强地生长着一些杂草和灌木。 我正看的入神,凤青龙突然碰了我一下:“老七。”我抬起头,一个身材健壮,金发碧眼的大汉正向我走来,看见我他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嘴张了几张,蹦出几句外国话来,他似乎很旧没有说过话,那几句话又涩又硬,我一句也没听懂。 一直混在我们附近的柳生急忙跑了过来,那大汉又说了一遍,柳生愣了半天,才嗑嗑吧吧地翻译出来:“老七,好象是他们的什么大师要见你。”我一愣,想了起来,这个人是那个德国巫师身旁寸步不离的四个保镖中的一个,我和他们那个大师非亲非故,怎么会突然要见我。 我看了一眼凤青龙,他也一脸茫然,在一旁正懒洋洋地发呆的三郎走了过来:“老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三哥我陪你去,我正想看看那几个德国妞的皮肤到底是什么样的,嫩不嫩。” 凤青龙也急忙赞同:“我们几个同去,看看德国人有什么花样。”柳生摇了摇手:“你们别瞎闹,他显然只请老七一个去,大家放心,现在我们是同盟,他应该没有恶意。” 我点了点头,向那洋帅哥做了个请的手势,虽然不知道德国巫师打什么鬼主意,但是显然他此时不会有什么不良意图,况且我堂堂七尺男儿,见个连头都不敢露的人都要带一群人壮胆,传出去,没来由的坏了我的名声。 那青年人带着我直奔最高建筑,这应该是一个教堂,从外表看是一个阿拉伯清真寺,有着那种特有的圆顶,而走近看,就会发现那个圆顶和他下面的建筑格格不入,下面方方正正,简单而庄重,这两种风格的建筑硬拼接在一起,看着有些古怪。 教堂外一层层的日本人,全副武装,谢依正在门口迎接我,她脸色有些古怪,甚至有一些害怕。我低声问道:“怎么回事。”谢依摇了摇手,示意我进去再说。 进了大门是一个小型广场,正对着广场是一个巨大的房间,有点象教堂里会堂。广场外几个德国人笔直地站着,而房间门外,却是四姑娘,她脸色苍白,看见我来,才有一丝血色。 我没来得及打招呼,便看见房间里血腥的一幕,在房间里正中间摆着十个头颅,每个头颅之间都有鲜血连接而成,而在房间一角,则是一一具无头尸体。地上的血已经凝固,但是这十个头颅虽然沾满了血污,但每一个都表情不一,有的狰狞,有的痛苦,有的愤怒,还有一个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从血污和尸骨的腐烂程度看,这些人死亡时间表并不长,不超过一周,应该不是传说中的工程技术人员。这些人都是白种人,有明显的西欧人的身体特征,而从他们尸体上的衣服,皮鞋来看,这些人是专业勘探队的,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会全部葬身在这个地方。 看见我进来,大家只是抬起头来,大部分都是讶异和恐惧,只有巫师包裹在黑布之中,面无表情。 “老七,你是双料硕士,大师想问问你知道不知道这些人在玩什么花招,这是赤裸裸地挑畔还是一种祭祀仪式。”四姑娘低声说道。 我有些疑惑,我又不是法医,我怎么知道杀人还要摆个花样出来,这些人个个都是老江湖,见多识广,怎么会等着我,征求我的意见,难道这些人又在玩什么花样考我。 我看着十颗人头,心中一动,这些人头摆列的有些奇怪,两侧两个单独,中间四个似乎组成一组,呈矩形,另四个摆成正方形,似乎象征着什么,我脑子里一片迷茫,突然想起了这是什么图案,我叫了起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生命之树?” 第三十六章 玫瑰之子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转向我,四姑娘一愣:“什么是生命之树?”而沃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微微点了点头,嘴里咕嘟地说了几句。四姑娘脸上立刻显得有几分得意,她走到我身边,眼里发着光:“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只是灵光一现,对这种神秘哲学并没有特别大的兴趣,在上研究生时,有一位在一起打球的朋友是学西方哲学的,而他对神秘哲学非常狂热,生命之树也是在那时听他讲起的,他曾经扬言生命之树已经预言了生物学和遗传学的所有秘密,而我为了和他辩论,而专门查了所有相关的书,可惜的是大部分内容我根本没有看懂,更看不出来他的生物学遗传学的关系。 生命之树,全称卡巴拉生命树,又名倒生树。卡巴拉生命之树,是西方神秘哲学的核心,他被视为是神创造宇宙的蓝图,或者称之为神体的构造图。生命之树不只是一个存在于纸上的图样,而且是一个真正存在的,一个三度空间的宇宙,也就是我们存在于其中的这个宇宙。 生命之树意味着广大的宇宙、身为小宇宙的人体,以及达到神之境界的精神遍历,所有的这些都可以生命之树来解释。标准的生命之树是由十个圆(sephira)与22个径(pass)所组成。人类是处于个别的王国,经过22个径到十个圆,进行冥想的旅途,直到王冠为止。此外,据说每个圆都有守护、指导人们的大天使。 生命之树大概可以分为三支柱,十个原质,四个世界,二十二路径等基本结构。 在前文中我曾经说过有人认为基督教创世纪中记载的伊甸园中的分辨善恶树与生命树是同一棵树,人类由完人境界向下堕落的途径过程称为分辨善恶树,世间万物以至宇宙间所有的定律本无善恶之分,直至人类堕落后有了“自我”这种概念才有所谓善与恶之分。当人类觉悟要回复完人境界,逆向提升的途径就是生命树。两种树实为一棵树,只是方向不同,故有两种名称以作分辨方向。 逆向提升人类灵性的生命树,在入口与出口各有魔鬼与天使看守,乃代表要进入生命树重返永生,先要战胜心魔的引诱,去到最后还要作出最后的突破,拥有胜过天神(天使)的力量才能成功。 很多人都知道基督教乃源自犹太教,但却少有人知道犹太教本身可分为两种宗派,大部分犹太人信奉的一般皆称为犹太教,教义对于耶和华上帝的看法,其神学概念与基督教、天主教及东正教都大同小异,都认为耶和华是一位人格化的上帝,然而,另有小部分犹太人信仰的却是一位非人格化的上帝,通常这种信仰被称为犹太秘教,情况就有点像佛教分为显密两宗一样。 可是今天,我真的看到一个生命之树,不是图画,也不是印刷品,而是用人头和鲜血放成的,这意味着什么,祭祀、警告还是一个游戏,我不知道,只是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沃特看了众人一眼,嘴里又咕嘟了几句,他说话的时候两只眼仍然有意无意地望向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我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紧了一下。 四姑娘告诉我:“德国人说,这是生命之树,但不是犹太教,也不是基督教里的那个,而是一个邪恶宗教团体的表达方式,他们视上帝为背叛者,视撒旦为上帝,在全世界存在的观念中,撒旦一直是个负面角色,只存在于黑暗世界中,这种信仰的人都被视为疯子等。他们以血祭人祭为最主要的祭祀方式。” “难道他们是撒旦教?可现在撒旦教已经不允许教徒有违法行为和不负责任的动作。他们教导信徒爱自己,尊重自己,自己主宰自己的灵魂与生命,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我有些疑惑。 经过翻译,沃特告诉我:“这不是撒旦教,而是一个非常隐秘的教派,这个教派早在中世纪以前就有,在中世纪就被定为邪教,被教廷和各国捕杀,这个教派行事诡秘,却有着一个非常美丽的名字,叫玫瑰之子,为什么这么叫,他们和玫瑰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沃特最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我们之中,专家、高手都不缺,但象这位先生一样年轻英俊又博学的确实不多,我们以后的日子里,还要依仗先生的多多帮助和指教。”这几顶高帽送来,人心里美美的,不觉也有些飘飘然。 沃特不让人挪动尸体,他让大家离开,各回地方休息,而他要和他的助手在这里,他说这里是整个河谷最为通风的地方,也是最能感到上帝旨意的地方,他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对四姑娘说的通风和上帝旨意,我真的理解不了,大概是四姑娘的翻译出了问题。 四姑娘依然和那群女人住在一起,我一个人回到了我们分的院子了,除了我们几个,院子里还住进了一些士兵。这座楼房有点象中国南方少数民族的楼房,一楼不能住人,应该是马厩,二楼才可以住人。 二楼是个大通间,这个房间很奇怪,很长,却并不宽,有观察孔正好看到中间的街道,而向院子里有几个窗户,也不大,只容一人通过,窗户空荡荡的。在这里还能看到一些先人们遗留的东西,士兵们甚至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了一些已经生锈的设备。 有七个日本人也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矮胖的日本人,他说,有几个院子太过破旧了,根本没法居住,大家挤一挤。三郎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什么。 墙壁也是由整块的石头堆砌而成的,石头大小相差无几,显然是经过雕琢和打磨的,由于是个通间,大家沿着墙壁一侧铺下了睡袋,我把在教堂见到的情况和三郎他们说个大概,提到玫瑰之子时,我注意到柳生的眼角猛地动了一下。 “柳生先生,你是不是了解老七说的那个什么玫瑰之子?那到底是个什么组织?”三郎似乎也看到了柳生的反应。柳生看了一眼外面,有些踌躇:“怎么说哪,我也是偶尔听说,西方和我们东方一样,也有一些古老神秘的组织,他们往往以宗教为名,行事更诡密,更不可理喻,玫瑰之子就是其中一个。” 第三十七章 教门弹腿 三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说了等于没说,说详细一点。”柳生苦笑了一声:“我也是道听途说,只是告诉我的前辈是位异人,他曾经在二战期间和这个组织有过接触,谈起玫瑰之子十分忌惮,说他们的残忍、诡异超出想象。” 三郎冷冷一笑:“是吗,还有比日本人更残忍的人吗,真的超出我的想象。”柳生一愣,还没等他开口,三郎又冷笑道:“我一直认为,杀人取乐,残忍暴虐是日本人的专利,这个玫瑰之子的人不过是拿几个人头摆了个图案,怎么能和你们在中国刳腹取婴,活人取肝,烧杀抢掠,动辄几十万条人命相比,你们日本人真是有谦虚的好习惯。”他语句里咄咄逼人。 柳生低下头,没有作答,而在他旁边的矮胖中年日本人“八嘎”叫了一声:“打仗就要死人,我们日本人也死了很多。”这个人竟然会汉语,他刚才一直没有出声,这会估计是忍不住了,三郎轻蔑一笑:“你们跑到我们中国来,不是我们到你们日本去,那些妇妇儿童是被屠杀,不是在战斗。” 柳生身旁的矮胖日本人脸色通红,双手紧握,仿佛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我们也是受害者,美国人在我们的城市扔下原子弹,我们也有多少妇女儿童惨遭不幸。”凤青龙冲三郎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三郎根本没有理会,仰天打个哈哈:“这就叫报应,可惜美国人只有两颗原子弹,还有那么多劣种活了下来。”他这句话已经是赤裸裸的挑衅,那日本人再也忍耐不下去,虎吼一声扑向了三郎,他和三郎相隔约有五六米左右,他凌空一跃,竟然跃了过来,抓向了三郎。 三郎根本不动,在他身侧一人猛地跃起,快如飞燕,一个左侧旋腿正中日本人的胸口,日本人在半空中一声惨叫,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墙壁上,那人红裤如血,正是火爷。他身轻如燕,如影随形,已经扑了过去,但空中一道亮光如长虹,当头向火爷斩下,正是柳生。 火爷侧身急闪,又一个侧身旋踢,踢向柳生面部,柳生哼了一声,身子后侧,刀如匹练,两人瞬间交换了两招。在大厅一合既分。其余的日本人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见打了起来,嗷嗷叫着扑了过来。 “住手,住手。”凤青龙大声吼叫着,插在两人中间:“大家是自己人,不要因为一两句意义之争就伤了和气,误了大事。” 三郎依然坐着,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凤青龙:“你和日本人是自己人,我不是,这不是意气之争,这是原则。”他看了看日本人,没有丝毫惧色:“只是家族答应和你们合作,并不意味着我会喜欢你们。” 他看着凤青龙,又看了看我:“如果你们喜欢当汉奸,请便,但不要把我也和你们划上等号。”他看了看火爷:“火爷,坐下来,怎么样,没事吧。” 火爷哈哈大笑:“这个老鬼子功夫不错,但咱也不会输于他。”慢慢地走回三郎身边,坐了下来。 凤青龙脸色苍白:“柳生先生,我们只是合作,并不是亲人,还是保持点距离为好,你们的人不能老过来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难道是不信任我们,特地来监视我们。” 柳生长叹一声:“你们误会了,我们只是想和你们增加友谊,我们从事的工作无比艰难,只有通力合作,我们才有可能活着回去,此时实在不是闹意气之争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我们:“我虽是日本人,却是吃中国饭长大的,我实在不想我们两者之间伤了和气,如果三郎真认为我们在此不方便,那我就告辞了。” 三郎仰起脸,看着天花板,根本没打算回答,柳生苦笑一声,几名日本人扶起被打伤的矮胖日本人,恨恨地看了几眼,便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而我震惊的是刚才火爷的功夫,他使的是弹腿,南拳北腿,弹腿正是北腿的杰出代表,拳谚道:练拳不练腿,如同冒失鬼,还有一种说法,拳似两扇门,全靠腿打人,弹腿四只手,鬼神皆发愁。 我小时候练过通臂拳,里面有一路通臂弹腿,所以对弹腿颇为了解。而火爷出式为汤瓶式,发腿与裆平,正是弹腿中最神秘的教门弹腿,俱说此腿法为五代昆仑大师所创,只在回民中秘传,所以叫教门弹腿。但我小时候也见过老家一回民教长演示此腿法,感觉大同小异,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 但今天火爷使用的招式和那教长相似,但威力之大,让人不可置信,这火爷看起来文皱皱的,但他一式败敌,而且仅凭两招腿法便和柳生打了个平手,真让人不得不感叹,这轩辕家族真是颇有实力,在哪里搜寻这些异人为他们效力。 而这三郎,虽然脾气暴燥,有些鲁莽,但其还是颇有正义感的,这让我有一些刮目相看,虽然和日本人合作,但也不能过于亲近,这一点上我倒和三郎的看法相同。 日本人走后,风青龙看了一眼三郎:“三公子真是具有爱国热情,佩服佩服,但在此时,突然发难,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死去的同胞鸣冤屈这么简单吧?”三郎哈哈一笑:“日本人太过骄横,给他们一点教训也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整个通间只有我们七个人,而在碉楼上还有几名士兵,我们这个院子里没有圈马,只是在楼下堆放了一些物质。 我们又闲聊了一会,便各自睡觉,这几天行军算不上十分劳累,我也睡不着,透过那一扇扇窗口,又看见天上的一轮遥不可及的月亮,朦胧之中仿佛又看到那蓝色大的惊人月亮,还有哪变成巨大的人的怪物,他们自认为了来自小亚细亚,经过两河流域,和苏美尔人战斗过,在桓河流域也战斗过,难道他们是亚述人的后代。但亚述人的历史好像比苏美尔人要晚一些,比苏美尔人还早,我真的想不起是哪个民族。 我越想越糊涂,迷迷糊糊中听到一声巨响,由远及近,就在我身旁炸响,我猛地睁开眼,天地之间在瞬间亮如白昼,一个接着一个巨雷,整个房屋仿佛都在颤抖,一个接着一个的闪电,我窗外掠过,仿佛随时会击中我们,风从窗户里灌了进来,带着浓郁的腥味。 第三十八章 雨夜惨案 房间里的人都被响雷惊醒,三郎低声骂了一句:“看来要下雨了,多亏他妈的洋鬼子让进这个居民点了,要不然在外面宿营非成落汤鸡不可。”众人皆点头称是,就在这时,听到了一声哀鸣。 这声哀鸣是矮种马发出的,在响雷的间歇之中,这声音让人毛骨悚然,然后是人的惨叫,再后面是枪声,人的叫声,伴着炸雷,让人不寒而栗。枪声变得密集起来,异常得密集,我们趴在窗口上向外望去,只有闪电划破天空,还有子弹在空中的曳光,其余什么都看不见。 几个士兵跑了进来,紧张地守在门旁窗户边,我们大声问对方出了什么事,士兵们也大声回答,只是我们谁也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电闪雷鸣后是飘泼般的大雨,而枪声、惨叫声、马的哀鸣声却响了一夜,到天微亮时才渐渐停息下来。谢依和一个德国人匆匆来找我,我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昨天夜里,在一个院落里的士兵和马匹遭受到了袭击,三名士兵和两匹马被杀死。 对于只叫我,三郎意见似乎大的很,嘟哝了几句,谢依说只是奉令行事,老七是生物学家,三郎说自己也是生物学家,而且是老七的师兄,专门研究西方神秘生物的,那个德国人很高兴,便坚持请他也过去。 我知道他是顺嘴胡说,只是无聊,果然一路上他关心的不是士兵遇袭,而是谢依多大年龄,看来这家伙的色心又犯了,在这里打起谢依的主意。 好在两个院子相隔的并不远,他才扯了两句,就到了院子门口,院门外到处是士兵,而门口却由日本人和德国人在守卫,在院子里面几个主要人物都在,而且日本人中有柳生,还有那天一起接我们的两个日本女人。 德国人中则多了三名中年人,这三人身高马大,两男一女,三人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但皮肤都很好。这三人脸上冷若冰霜,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们的钱没还,我有一个经验,这样子的人通常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雨还在下,虽然小了一点,在院子的地上,三名士兵的尸体支离破碎,血污随着水流飘荡,而在马厩旁,两匹矮种山地马也倒在血泊中,武田看了一眼三郎,眉头皱了一下,四姑娘也皱了起来。 冯维因茨冲我点了点头:“先生,你能看出他们是遭受的什么伤害吗,我们几个都下不了结论。”这句话有点匪夷所思,我不相信,这么多人之中没有人能看出来,就等我一个人来下结论,这就不是探险队,而是杂牌军,以德国人和日本人的严谨不可能会如此草率从事的。 我不动声色,俯下了身子,这两匹马的致命伤都在腹部,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刺穿了马腹,而马的内脏大部分还在,只是缺少了肝和心脏。显然是被什么生物抓走了或是吞食了,动物界之中如虎狼等吃食物时都有从腹部先吃的习惯,那里比较柔软,更好下口,但没有听说过什么动物只食肝和心脏。 从地面的血迹来看,这些马匹没有经历多久的挣扎,也没有大规模捕斗的痕迹,似乎被一击毙命,而马厩里散发出的腥臊味,可以感觉出当时这些矮种马都被吓得屎尿横流。但我注意到,其中一匹马的马左后腿处有一处明显的擦痕,似乎这擦痕比较久,已经开始结疤了。 我没有说话,而是去看士兵们的尸体,这三名士兵都是从高处摔下的,但这里的碉楼才二层,从上面摔下来不会如此支离破碎,要造成如此的伤害最少要在五层楼以上,他们的主要伤在后背,似乎是被某种动物的利爪刺穿。 四姑娘在我身边低声说道:“他们已经询问了当时在场的士兵,说当时听到马的惨叫声,一名士兵跑去察看,但那名士兵发出一声惨叫,便不见了,然后从空中惨叫着掉了下来,然后又是一名士兵的惨叫,值勤的军官下令开枪,可是大家什么都没看到,但在恐惧地驱使下只好胡乱地开枪,就在枪声中又有一人消失,直到天亮,才发现他们三个都被摔得粉身碎骨。” 这里地面坚硬,对方显然不是从地下钻出来的,而其它的地方并没有出现袭击事件,守卫在门口的士兵应该也没有什么发现,就只有一种可能,是从天上来的,我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在埃及魔宫里,还有那地下城里哪些堕落天使们,在黑暗中无声无息,有着巨大的利爪。 我心里这样想,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我想不起这是哪一种生物,没有看到利齿啃咬的痕迹,也没有巨型动物潜伏进来的迹象,就算是从空中,没有听说那一种动物能把人拉到空中再扔下来,就连目前最大的鹰类食猿雕和金雕都不行。” 两个女日本人中的一个点了点头:“何况食猿雕和金雕都是白天捕食性鸟类,没听说他们会在夜间捕食。”三郎急忙点头:“是啊,夜里捕食的哪是夜猫子,不会这里有什么大夜猫子吧,这样你们这些女孩子就要小心了。” 四姑娘翻了一下白眼:“三哥,你过来捣什么乱,你对动物很熟悉吗,别胡说话,让人家笑话。”三郎笑了笑:“我怕老七说错话,过来帮助他好打圆场。” 一直没说话的居鲁,哼了一声:“你们的意思是不是在说,我的士兵夜里值班时,突然没什么事掏了两匹马的内脏,然后自己跳到半空中摔下来。” 白眉摇了摇头:“他们几个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认为现在存活的动物中应该是没有这种动物,或许有一些未知的生活,我们中有许多人去过一些神秘的地方,也都见过一些神秘的生物,也许我们已经走到了我们想要的世界的大门。” 我注意了一下,沃特始终没有说话,武田望着天空连绵不断的雨,愁容满面,我知道,在此时走与不走都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大雨中在河谷中行走就是一场赌命的危险游戏,一方面,山路会更加泥泞危险,另一方面,河谷中随时都会有山洪,毫无预兆的山洪。 可是留在这里,那个未知的东西会不会还袭击我们,它无影无踪,我们又应该怎么样应对他们。 但越来越大的雨,给我们下了最终的决定,收缩兵力,把人员马匹集中到几个封闭的更好的院子里,架设红外线摄像仪,建立高强度探照设备,人员重新进行调配,大家都有一个想法,不管它是什么东西,今天晚上胆敢再来,都将有来无回。 第三十九章 谁在黑暗之中 但越来越大的雨,给我们下了最终的决定,收缩兵力,把人员马匹集中到几个封闭的更好的院子里,架设红外线摄像仪,建立高强度探照设备,人员重新进行调配,大家都有一个想法,不管它是什么东西,今天晚上胆敢再来,都将有来无回。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只有等待,等待非常无聊,雨也没有一点变小的迹象,三郎非常郁闷,这样子困在这古堡里,就算没有被那未知生物摔死,也会耽误时辰,这样子困个一年半载的,会影响他那优秀基因的对外传播的。 到下午三点,有人通报河谷里发洪水了,我们匆匆过去,从城堡的围墙和碉楼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滚滚的洪水卷着树木,乱石咆哮而下,洪水不但覆盖了我们走过的河谷,就连城堡所处的小山也大半被淹,最近处离城堡只有五六米。 我们面面相觑,看来,真需要好好感谢那个德国巫师了,不是他坚持进这城堡里,我们要是继续前行,恐怕已经不是被淋那么简单,而是要送掉性命。 我小时候在家乡见过这种山洪,山里的洪水来的快,去的也快,山越大,洪水聚集的越快,往往还是晴天,只是一场很短暂的雨,就能聚集让人力无法抗拒的洪水。我看着河谷,在这滔天的洪水里,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潜伏在水面下,在暗中窥探我们的一举一动。 可是仔细看,你就会发现,那个黑影又是如此的不真实,我暗自笑了笑,自己看来眼花了,又产生幻觉了。 我看了一会,感觉看不出个所以然,刚走下碉楼,却看见四姑娘笑语盈盈地走了过来,老实说,我实在没感觉现在有什么可喜的事情,水再涨个三四米,估计我们不用去探险了,先喂鱼了。何况还有那黑暗之中的未知生物。 还没等我说话,四姑娘冲我招了招手:“老七,今天晚上你和三哥,凤青龙等人,去教堂帮助沃特大师,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比起日本人,德国人更相信我们。”他没等我开口:“这几名德国人非常看好你,希望我们能团结在一起,日本人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她笑了笑,走近我,用两只手环着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胸膛,我心中一荡,却听见她轻声说道:“别被老三给骗了,他虽然勇但并不傻,这小子行事除了二哥谁也捉摸不透。他现在的举动有些反常,和平时的有些不一样。” 我点了点头,我已经感觉到了,他做的那些蹩脚的行为更像是在演戏,一个脾气暴燥、好色成性的人是无法成为轩辕家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更不可能号令象火爷这样的高手为他卖命。 到傍晚的时候,我们几个被集中在教堂,那几个头颅还在,却已经不见了尸体,在教堂中间拴着两匹马,每一匹的后腿上都有一处明显的伤痕,显然是人为的伤痕,我笑了笑,这些德国人真够精细的,我还以为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看来他们想利用这个细节,但是伤痕和马被杀这之间有没有必然的联系,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冒险,那些东西会按照他们想法来到这教堂里吗,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在教堂的四角,我看到几个强光探照灯,除了刀,每个人发了一把美式的M16步枪,三人一组,沃特要求我们潜伏好各个位置,听他的命令,我有些奇怪,用枪能解决问题吗,好像值班的士兵根本看不到哪些怪物吧。 没有见到四姑娘,我和冷氏兄弟分在一个组,人如其名,这两兄弟冷的让人根本没有说话的想法,我们三个潜伏探照灯后面,那是教堂的一个墙角,背对着冰冷的墙壁会感觉到踏实一些,而四个强壮的德国人则每个人背了一个口袋,半悬在空中,不知有什么作用。 当天全部黑下去以后,在教堂里正中间,离两匹马没多远的地方亮起来一盏灯,这灯火蓝晶晶的,看着有点象小时候荒地里的鬼火,最多只能照亮一尺左右的地方,不知道有什么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只能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和心跳,等待是最可怕的,但我知道,这不是我害怕的原因,我经历过太多的生死之际,我也知道从踏入这一行起,生与死只不过是一念之间,可今天在这古堡里的等待却是无奈无聊。 在这教堂里没有一个日本人,除了德国人就只有我们几个中国人,也没有见到四姑娘和谢依,甚至没有见到冯维因茨,我突然有些担心,在这重要的时候,不用自己人而用我们这些人,这德国人是不是要借刀杀人。 我越想越有点害怕,难道这个德国佬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轻轻的咽一下唾沫,我想让自己冷静一些,却听到矮种马发出的一声惨叫,我一激冷,探照灯同时打开,却发现一匹马鲜血淋漓倒在血泊之中,而另一匹马却狂嘶不已。 可是我们却什么都没看见,强烈的探照灯下所有的一切都清清楚楚,我知道,理论上是有隐形的生物存在,因为人的视觉只可能看到某种范围以内的东西,如微生物、病毒人类肉眼都不可能到,因此从某种理论来说,隐形生物是存在的,但是能杀马取内脏隐形生物,却是不存在的。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算有一种生物能隐形,但是在强烈的光线照射下应该有阴影,就算是透明的,也该有折射吧,如果说他能透明到没有任何折射,它吃下去的马的内脏难道也会纯洁透明毫无杂质。 但我们却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在这一瞬间我全身的汗毛都树了起来,冷氏兄弟也咦了一声,就在此时,那中间燃烧的火苗突然发出一声轻微地声响,变得通红,四名德国人同时发出怪叫,整个教堂开始迷漫着一种七彩的光亮。 他们似乎在往外撒一种发光的金属碎屑,随着碎屑的飞散,我能看到,在靠近马匹的墙壁上有一个人形的生物,他紧贴在墙壁上,和墙壁的颜色基本一样。 那个生物猛地发出一声怪叫,身子猛地跃起,它的速度虽然快如闪电,我却看的清清楚楚,它象一个人,却肋下双翼,它正是冲着德国人所处的位置扑了上去,四人急躲,却根本躲不开,它猛地抓起一个德国人,向教堂外面冲去。 第四十章 六肢动物 这个人形生物的身材并不高大,体长约有一米五左右,两翼展开约有两米左右,而那个德国人身体健壮,最起码也有一百八十斤,可这个生物抓起他就象抓一个玩具,轻松自然,根本不影响他的飞行,但是他刚飞到教堂门口的时候,身子却如触碰到电网一样,发出一连串的火花,却在瞬间反弹了回来。 人形生物发出如婴儿一般的叫声,猛地把德国人掷了下来,身子一折,向另一个德国人冲了过去,但它刚冲到一半,却似乎又触碰到了什么,又发出一声声惨叫,然后猛地从空中跌落下来。正好跌落在我面前。 在探照下,我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张奇怪的脸,狭窄,约有三指宽,脸两侧长满了细细的绒毛,凸出的两只眼睛占整个脸部的三分之一,而突出的嘴占了头部的一半,满口如匕首般锋利的牙齿、单从脸上看,有七分象一只大狒狒,他伸出的两只爪子又大尖,和身体不成比例,而更奇怪的是它背后生双翼,双翼上并不是羽毛,而是一种又长又宽的毛发。 我突然想起在埃及魔宫里的那具骸骨,那具被朱天伦称为堕落天使的骸骨,可是眼前的这只的体积却比随落天使要小的多,这个更象一个未发育成熟的少年,而埃及的那一个却身躯庞大,更让我诧异的是它两翼上的绒毛,要知道唯一具有真正飞行能力的哺乳动物就是翼手目动物中的蝙蝠,但蝙蝠的翼是进化过程中由前肢演化而来。除拇指外,前肢各指极度伸长,有一片飞膜从前臂、上臂向下与体侧相连直至下肢的踝部。拇指末端有爪。 也就是说,蝙蝠是四肢,而这个怪物却是六肢,在动物学上有一个并不专业的称呼,四肢动物,又被称为四脚类、四足类,包括属于脊椎动物的两栖类、爬行类、鸟类、哺乳类,有人也把鸟类除外。 为什么高等动物都只有四肢,是进化过程中的偶然性,还是四肢是最完美的平衡,更有利手在自然界中生存下来,生物学家,宗教学者各有各的观点,见仁见智,争论不一。但和现实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神话中,六肢动物却繁盛一时,欧洲的人头马,凯尔特人的红龙,甚至中国的应龙,还有许多。可是在现实世界里为什么只有四肢动物孤零零地存在。 就在我胡思乱想,稍一迟疑,那怪物突然张开眼,那眼光中包含着绝望、恐惧、凶残,我霍然一惊,本能地把手中的枪往前一伸,整个身体一麻,一种又酸又痛的感觉传遍全身,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竟然一片空白。 我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恐惧占据了我的全身,我看到亮光,听到枪声,我的眼前慢慢地变得清晰,那怪物在半空中咆哮,翻滚,发出马一些的哀鸣,他就象一只粘在蜘蛛网上的飞蛾,只是在颤抖,在做徒劳的挣扎。 沃特就站在教堂的中央,整个人像一只公鸡,而哪黑色的巫师袍,就象张开的帐蓬一样,似乎要随风飞翔,他脚下的那盏烛火灿烂如星,他手指在空中,手指正对着空中的怪物,那个怪物和他之间仿佛有一根线相连。 我突然想起那英俊的德国青年,和他手中那亮晶晶的魔法棒,这沃特和纳斯又有什么关系,他使用的到底是魔法还是巫术,他坚持留宿在这古堡里,他布置这处陷阱,似乎早已经知道这里会有什么事发生,似乎也知道这东西会闯进陷阱,他们知道很多有关这里的事,似乎比日本人更多。 我手中的枪已经变形,胸口的衣服也多了一个大洞,胸口火辣辣地疼,冷氏兄弟则跌坐在地上,两人面如土色,冷老大的左臂上鲜血淋漓,冷老二正帮他包扎。 那怪物发出一声强烈地嘶鸣,突然从空中坠落下来,又挣扎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几人大喜,慢慢地靠了过去,三名德国人手里似乎拿着一个网兜,看来准备活捉这一个怪物。 就在这时,我心里猛地一紧,我能感觉到,刚才的那种恐惧无助,全身又酸又痛又麻的感觉重新来临,我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但耳膜却如针扎般的痛,我本能地狂吼一声:“大家小心。”然后听到凄厉的声音,我伸出两手捂着耳朵,但根本堵不住那尖利的声音。 但仅仅几分钟之后,尖利的声音又突然停止,在一刹那短暂的安静之后,整个教堂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三名德国人狂叫一声,硬生生地飞了起来,我急忙往后躲,整个身子却软绵绵,一动也动不了。 就在这时,整个房间的探照灯暗了下来,又猛地亮了起来,沃特的身子象吹胀了的气球,又大了许多,我的身子仿佛又恢复了活力,一丝生机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我能看到那地面的怪物似乎又缓缓地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猛地跃起,扑向了那象狒狒一样的怪物,但他在空中似乎触碰到什么,又象布袋一样摔了出来,就在这时,我又听到了似鬼泣,似狼嚎的声音,引魂铃、夺命刀三品,九把刀破空而出。 教堂地墙壁轰然倒塌,变成粉末一样,雨水夹杂着冷风扑进了教堂,那中间的那一盏灯猛地晃动了起来,象随时会熄灭。 我能看到,九把夺命刀从缺口处飞了出去,没入了外边无尽的黑暗之中,但那各种各样的声音却更加凄厉,我没看到凤青龙,但我能听到他大声在诵念什么,声音又急促低沉,又哀怨,仿佛是一种古老的戏曲,又如老僧诵经。 但这所有嘈杂,随着凤青龙的一声大喝,又重新变得寂静无声,一个黑影踉踉跄跄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正是凤青龙,他似乎喝醉了,脚步不稳,随时要摔跟头。冷氏兄弟同时叹了一口气,扔掉手中的枪,扑了过去,一左一右夹着凤青龙。 我顾不得许多,伸手捡起冷氏兄弟扔下的枪,一梭子打了出去,长时间的学习,我一直相信,不管我们的对手是什么,都无法抗拒现代化的热兵器,除非他是铁打钢铸的。 第四十一章 恐惧 我这一梭子子弹打出去,却无声无息,连子弹的曳光都没有看见,那种刺痛耳膜的声音再次想起,我也不管那么些,不停地扣动扳机,只到把子弹打光。 那在地上的象狒狒的东西,已经慢慢站了起来,它低声咆哮着,似乎是在向外面哀求和倾诉。我听得烦燥,扔下长枪,拔出匕首扑了过去,我注视着那双眼晴,那双让我如此恐惧地眼睛竟然也在注视着我,他那闪耀的目光仿佛是在威胁我,又仿佛又一点害怕。 我又有了一丝胆怯,一丝犹豫,但仅仅是片刻,我胸中一股杀气油然而生,我不信你真是天使,真有魔法,人类才是这个星球上最高贵的种族,从高山到海洋,主宰着万千生灵的命运,而不是任人宰割。 我狠狠地刺向了它的眼睛,看你还能盯着我看,针一样的疼痛再一次刺向了我的眼睛,我的心,我强忍着这一切,我注视着他,这三年来,自从稀里糊涂地在一张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我的人生便和恐惧,逃跑,追逐,死亡纠集在一起。 我有一种感觉,我只要刺下去,便不会再有这一切,不会再有什么恐惧,再也不会被人追逐着象一只落荒逃难的狗。我猛地狂吼一声,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匕首刺了下去。 我心里猛一痛,整个人便摔了出去,我听到外面一声狂吼,整个世界都在颤抖,所有的光亮,探照灯,房屋中间的烛火,还有那七彩的光屑,如闪电一般的光亮都在瞬间消失,整个世界陷入到无尽的黑暗之中。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地上向角落里滚动,只到身体碰触到墙壁,我萎缩在那里,想听,想看,想感知,却听不到,看不见,无法感知所有的一切,那怕是自己的呼吸还有外面的雨水,只有恐惧紧紧地伴随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枪声,密集地枪声,中间还有榴弹爆炸的声音,当然还少不了的是人的惨叫和马的哀鸣,这声音是那么地清晰。 有人打着电灯冲了进来,我听到四姑娘焦急地声音:“七哥,三哥,风三叔你们都在哪里。”我想回答,却说不出来话,但我能清晰地看到,听到。 “四姑娘,凤先生在这里。”是冷大的声音,他在任何时候,声音都那么平静,四姑娘奔了过去:“老七和三哥呢?”冷大顿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我缩在墙角,教堂里已经涌进来很多人,根本看不清我所在有位置。 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柳生,他伸手扶起我:“四姑娘,老七兄弟在这里,只不过受了点伤。” 四姑娘快速跑了过来,虽然晃动地灯光下看不清四姑娘地脸,但她的声音听起来却充满了焦急和担心:“老七,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吓死我了。”能让她如此关心,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但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柳生抬起头:“四姑娘,老七兄弟没什么大事,可能被那巨声震伤了筋脉,歇息一会应该就没事了。”四姑娘紧紧抱着我:“吓死我了,老七,你以后什么事都不要往前冲,要小心,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真是女生外相,只关心自己情郎的情况,根本不关心骨肉兄长的死活,真是让人心寒啊。”这声音懒洋洋的,但能听出来正是三郎的声音。 “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以三哥你的机智武功,闯过多少大江大浪,这在你眼里算的了什么,妹子我自然不担心。”四姑娘头都不抬,一连串高帽就送了过去。 “你说的也是,我本来想把他抓着,让大家好好研究研究,可德国老巫师非要摆这什么怪阵,咱也不好意思扫他们的雅兴,谁知道他们的狗屁魔法没有用,凤三叔上去用小刀比划了几下也不行,你家老七拿枪往外打,什么也打没打上,却被一声吼叫吓个半死。”三郎的声音轻松而自如,慢慢地从后面转了过来,这小子竟然没有一点事,真他妈见鬼。 他笑嘻嘻地看了我一眼,又开始吹了起来:“老七,你应该多谢谢我,是我大展神威把那怪物打跑的,才救了你们几个的小命。”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真假。四姑娘有点不耐烦了:“三哥,别吹了,看看老七怎么了。” 三郎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我:“四妹,不好了,你这硕士老公被吓傻了,完了,完了,你以后真麻烦了。”柳生陪笑道:“轩辕少爷,老七先生好象只是气血郁结,加上筋脉有些伤,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三郎根本不理他:“你懂个屁,气血郁结,你以为你是中医啊,我看还是凤老道靠谱些,说不定等一会让凤老道扎几针你就好了。”他嘻嘻哈哈地说个不停。 凤老道被冷氏兄弟搀扶着走了过来,我却被吓了一跳,凤青龙神色萎靡,两只手在不停地颤抖,胸口被鲜血浸透。这是我见过的最狼狈的凤青龙,一直以来,他给我的印象都是风清云淡、举重若轻的高手风范,就算是败给四姑娘的父亲,但依然能全身而退,但今天的他简直就是一个遭受了灾祸后的普通人。 “三叔,你没事吧。”四姑娘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些年凤青龙一直充当她的监护人,不管在哪里,都是她最坚实的靠山。现在我们两个都受了重伤,让一惯自信的她也有些慌张。 凤青龙艰难地睁开眼,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四姑娘,我没事,老七也没有多大事,休息一天就好,我们先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会,什么事以后再说。” 这是一次惨败的捕获陷阱,沃特的四名助手死了一个,重伤一个,他本人也受了重伤,而我们这凤青龙和我也受了重伤,冷氏兄弟,火爷和沈飞也负了伤。在外围又死了三名士兵和一个日本人,还失踪了一个日本人和一名士兵。 但更糟糕的是,那个被俘获的小怪物也在黑暗中失去了踪影,我们等于一无所获。还没找到伊甸园在哪里,我们在这个古堡里便遭受如此挫折,看看外面不停地雨水,想想黑暗之中哪刺穿耳膜的声音,那片刻如坠深渊的恐惧,我不禁为这此伊甸之行担心起来。 第四十二章 幻境 凤青龙说的不错,我的伤并不重,只是神经有些错乱,到中午时分,身体和精神便恢复了一大半,而凤青龙的伤要重的多,尽管我们携带了大量的外涂内服的药丸,但他的伤情却根本没有什么好转,只是昏沉沉的想睡觉。 很快有人送来了中午的饭菜,竟然是一块块煮熟的马肉,据说已经鉴定过了,没有问题,可以吃。三郎骂声不绝,怎么吃这东西,但老实说马肉虽然又粗又老,味道还真不错,比牛肉的味道还好。 天像漏了底的盆子一样,大雨如注,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下午四点多钟,四姑娘和谢依才又重新露面,两人虽然面带微笑,但我能看出他们的微笑很勉强。四姑娘说,山谷里的水涨的很快,已经快到古堡的城墙。 而最让人担心的今天晚上,在这黑夜之中,这强大的未知生物会不会还来骚扰我们,对我们进行报复。我们一百多人困守在这古堡里,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武田等人的想法当然和我们不一样,在一天的时间里,他们重新调整了兵力,所有的人都收缩了起来,有些房屋被推倒,在城内最高处的三个院落里构筑了防御体系,除了射击孔,观察孔外,通向外界的通道都尽量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并且用帆布做了简易的门。 探照灯也重新布置,人员也做了调配,马匹被集中到院子里,我们能做的就是顽抗,顽抗到最后一分钟,然后等待结果。 我们所在的院落因为地势高,位置好,也被选中,和旁边的院落加上街道对面的院落构成了一个三角形的防御体系,士兵们忙忙碌碌,我只能躺在睡袋上,看着这一切。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快的有点难以想象。 我们的大通间也住满了人,中国人,日本人,通间里充满了汗味和烟草的味道。三郎满面愁容,又不好拒绝,当四姑娘说在这个院子里他是最高负责人,他也回来住的时候,他才喜笑颜开,因为谢依和两个日本女孩子也回来住,她们四个住在最里面,并且搭了一所简易的帐蓬。而挨着帐蓬的是我、凤青龙和冷氏兄弟。 等所有的一切准备结束,外面早已经漆黑一团,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呼吸和咳嗽声。到半夜时分,曾经轰隆隆地响过一阵,似乎有老式的蒸汽火车在这里路过,响声持续了大约十来分钟,才慢慢安静下来。 我们就这样坐了一晚上,只到天色微明,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想象中的怪物袭击,一如我们在路上的夜晚,安静而详和。 四姑娘看了看我和凤青龙的伤情,看我们两个都没有什么问题,才放下心来,带着谢依等三人向外走。三郎站了起来,扯了扯我:“老七,你躺了一天,别闷坏了,出去转转。” 我虽然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但身上懒洋洋的,并不想动,他有些急了:“混蛋小子,我妹子一个人跑来跑去,你怎么这么放心,什么男人啊,快起来,去保护他。” 他连拉带拽把我从睡袋上拉了起来,沈飞和火爷急忙站了起来,他挥了挥手:“我们家的事,你们就别跟着了。” 我们追了出去。外面的雨已经小多了,细雨蒙蒙,铺天盖地,但是雨水打在身上还是凉气袭人。前面四人每个人都打着雨具,在这古老的异国街道上,四色的雨伞构成了一种别样的景致。我有些迟疑,四姑娘却突然扭过身子:“老七,你和三哥跟来做什么?” 还没等我回答,三郎一把把我推了出去:“四妹,老七兄弟放心不下你,他读书人,脸皮薄,非要我陪着保护你。”他把皮球一脚踢向了我,四姑娘的眉眼里都掩饰不住笑:“老七,你身体还没完全复原,不用跟上来,我没事。” 我此时只能打蛇随棍上:“没关系,我已经基本好了,反正呆坐着也没什么事,我来陪陪你,也更放心一些。”谢依她们三个吃吃地笑着,四姑娘的脸红了,冲我招了招手,把雨伞遮在我头上,我接过雨伞,她不自学地偎在我身边。 我们的速度慢了下来,后面传来了三郎爽朗的笑声和姑娘们吃吃地娇笑,我顿时明白了,三郎这小了并非出于好心,而是利用我接近四姑娘身边的女孩,完成自己的泡妞事业。 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一两个日本人匆匆走过,大部分人都守了一夜,或许此刻正疲惫不堪,想要多休息一会,那怪物也许是前天晚上受了挫折,也有了忌惮,这也许对我们这支困受孤城的队伍算是一个好消息。 一个身材瘦小的日本人急匆匆跑来,看见四姑娘,鞠了一躬,低声说着什么,四姑娘点了点头,冲我说道:“我们去东门,那里有些情况。”他扭过脸:“别玩了,快跟上去东门。” 在东门前的碉楼上,武田、白眉等人都在,大家凝视着山坡下面,一个个目瞪口呆,我们往外一看,也傻了眼,就连三郎也张开口说不出话来。 我记得东门正对着是个悬崖,下面就是滔滔的河谷,可是现在看来,前面一马平川,宽阔的石板路,绿色的草地,低矮的森林,路两边精美的建筑。 如果这世界上有奇迹,这就是奇迹,我突然想起昨天夜里的火车轰鸣声,难道和这有关。细雨蒙蒙之中,看不见远处,但眼前的风景却是别样的精致。 碉楼和城墙上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惊奇地看着这一切,我想起了什么,拉起四姑娘沿着墙向前北奔去,在我的记忆中,这座城北靠绝壁,绝壁依旧在,只是你无论如何努力,都已经看不见壁顶,那仿佛高耸入天际,消失在那层层叠叠的云层中。 我们又向南面奔去,南门外奔腾的洪水依旧,但已经不是夹杂着泥沙,夹杂着杂物,而是如万马奔腾一般的卷起千堆雪,就在这激流中,一条条如锦鲤一般的鱼正在潮头嬉戏,在这激流中偶尔有一两块巨大的岩石,岩石上有一条七彩的蜥蜴正注视着水中的锦鲤。 而在西城,看到的是另一种景象,一条长长的石拱桥从墙壁不远处向外跨起,石桥下面没有水,而是洁白的云,如棉絮一般,不管你如何努力,都看不到石桥的尽头。这里所有的静象都是静止的,一动不动,和前面的飞流直下的河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四十三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这是怎么一回事,所有的人都愣在这里,我揉了揉眼睛,莫非此时我们已经进了梦境,或者进入了幻境。 每一个都陷入到一种迷茫的精神状态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看到几个首领犹豫了半天,才决定派出两只小分队,分别从东西两侧出发,两只小分队都是各有五人,三名土国民兵和两个日本人,携带武器弹药和通信工具。 武田再三嘱咐,士兵们要随时和大本营保持联系,一路上留下记号,遇到危险尽量不要抵抗,而是迅速返回。而往前面走,要掌握时间,无论情况如何,要在一小时后开始返回。 我和四姑娘在西侧的城墙上,目睹着五人渐渐消失在那长长的石拱桥的尽头,这石拱桥横跨天际,桥头上装饰着美丽的雕饰,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座桥,但我在参加组织之前,从未出过国,更别说来到土国,不可能来过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人说话,大家屏息静气,等待石拱桥上有人影返回,而这座桥下的朵朵白云依然静静地待在那里,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凝固在我们眼前的一幅画,只是这幅画如此真实,而小分队几人真的踏上石拱桥,并且消失在石拱桥的尽头。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通信电台里只有滋滋的噪音,这让人十分担心,而另一组从东侧进入,他们的情况要好的多,不时汇报里面的情况,只可惜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两个小时后,从东门出发的小组成功返回,他们汇报说,东边一路上的景象相同,平整的道路,两侧精美的雕像还有鲜花和绿树。要知道,此时还是初春,我们一路上看到的是枯枝黄草,只是偶尔的才露出一两丛绿色,就连古堡中的杂草灌木也还是枯黄一片,怎么一转眼满地都是鲜花和绿树。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东侧道路是安全的,而西侧的小组还是没有讯息,大家开始担心起来,又过了一个小时,大家开始议论起来,讨论着这只小分队可能出现的情况,我心里隐隐感到了担心,恐怕这五人已经凶多吉少了。 武田等人商议了很长时间,还是没有结论,大部分人建议从东门的那条路继续前进,不能固守在这里,谁能保证那个怪物会不会还出现。也有人认为,本来还是洪水滔天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不同的景色,也许是陷阱,也许是幻觉。我们在这古堡里最起码有险可依,一旦离开坚地,进入到别人的陷阱里,那样会更加危险。 我本以为开会讨论,议而不绝是有中国特色的一件事,但现在看来,全世界人民一个通病。争执持续了几个小时,各说各的理,谁也没有说服谁,到了下午一点钟,也没有一个结果,急得三郎只嚷嚷着干脆别民主了,直接集中到自己手里,由自己替他们拿主意。 细雨还是持续不停,天地之间还是混沌一片,分不清天地,我们看到的景象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一侧依旧绿意盎然,一侧依旧是飞瀑直下,而另一侧的白云还是原来的模样,而那五人小分队还是没有回来。 不知什么时候,在冷氏兄弟的搀扶下,凤青龙出现在我们身旁,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的手不停地颤抖,两只眉毛绞在了一起,仿佛牵动了内心的痛苦。 “凤先生,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我低声问道,他重伤未愈,身体抵抗力弱,我担心在寒风细雨之中会加重他的伤情。 凤青龙叹了一口气:“我真不敢相信,我也不敢确定,这世上难道真可能有太虚幻境。”我们几个都是一怔,三郎拍了拍手:“凤老道,你别信口开河,这是哪里,小亚细亚的高原河谷,怎么把你们道家的鬼说法移到这里,难道当年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关一路翻山越岭跑到这里建个太虚幻境。” 凤青龙摇了摇头:“三郎差矣,我出身于茅山派,茅山派自陶弘景天师开创以来,符咒、道法、武功兼收并蓄,才有茅山十八门之说,自然有些不一样的传说故事。” 他顿了一顿,似乎在回忆,又象在想些什么:“在道家传统之中,‘太虚’是道。老子《道德经》认为,道大而虚静。所以,这里的‘太虚’实际上就是指老子、庄子所说的‘道’。” “《道德经》又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家认为,世界的本源是道。因此,‘太虚幻境’之意即谓世间万物包括人皆由太虚之处幻化而来。通俗地说,在太虚幻境里的一切,都是世间万物最真实的映像。”他虽然是假老道,但说起道家典藏,却头头是道。 我听得似懂非懂,而三郎早已经恨不得拿头撞墙:“凤老道,不凤三叔,你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明白的,或者说点和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关系的,传经布道的事,我们能不能以后有机会再做。” 凤青龙笑了两声,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说下去:“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像,都只是世间万物在这幻境里的反映。” 一直默不作声的四姑娘横插了一句:“三叔,按你说的都是幻境,可如果说这都是,刚才派出的侦察队怎么能安全回来,假设我们真的处在幻境,那么他们脚下踩的应该是滔滔不绝的洪水,早已经淹死了,怎么还会活着回来了。” 凤青龙咳嗽了几声,待咳嗽声平息下来才接着说道:“幻境里的东西,并不一定都是幻想。反映在这里,也许是真实的景象。” 我摇了摇头“凤三叔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境,都是人类最真实的反映,可是如果我们看的都是真实的反映,那桥下的白云却为何依旧一动不动。”三郎摇了摇头“未必,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也许我们看到的有真有假。” 这两句话是小说《红楼梦》中贾宝玉在太虚幻境前面看的一幅对联的内容,这三郎外表看着豪爽粗陋,但他无意之中却说出了这小说中最有道理的一句话,看来,这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 第四十四章 雕像 凤青龙点了点头:“三郎高见,派里的长老说陶真人(陶弘景)曾经去过太虚幻境,他留下了假去真来真胜假,无原有是有非无的话,在道家里一切皆空一切皆有,恐怕我们看的有真有假,亦真亦假。” 所有的人都如堕云雾里,我真想不明白,这伊甸园和太虚幻境有什么关系,难道这是一回事,应该没有什么可能。可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谁又能判断出,真是什么样子的,假又是什么样子的? 第二组小分队还是没有音讯,武田等人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冒险出发,但这么多人重新上路也是件困难的事,何况还有哪么多的马匹,物品。大家将会休息一夜,整理物品,明天早上如果还是没有变化,再行出发。 虽然如此,戒备并没有放松,武田甚至派人在古堡四角的碉楼上设置了观察哨,观察几方面的变化。 这一夜并不安静,半夜时分,电闪雷鸣,暴雨重又降临,在雷电之中,可以清楚得听到有声音在夜空中咆哮,然后似乎有东西袭击了马厩,马嘶叫的声音特别悲惨,没有人开枪,也没有人冲出去,武田再三告诫大家,如果不袭击人,不要轻易开枪,至于马匹,死几匹又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早上我们才发现,有十几匹马被咬死,和上次马被开膛破肚,只有内心和肝脏被吞食不同的是,这一次肢体破碎,整个院子里都是马的肢体和肉块,可惜的是,大雨的冲刷没有留下任何脚印和痕迹。 但仅凭现场的碎块,和骸骨上的齿印就可以判断,这次袭击的不是那天夜里会飞的狒狒,而是一种象鳄鱼一样,凶猛的捕食者。在这平静的古堡周围,到底隐藏多少可怕的生物,我不敢再想下去。 更为糟糕的是,在西处碉楼上的五名观察员全都死了,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也没发出任何呼救信号,他们枪里的子弹一发不少,没有射击也没有搏斗,每个人都还保留着生前最好的姿势,一个人正用夜视仪观察,一个人正记录着,有两个人正交头接耳,而另一个正坐在地上吸烟。 没有任何犹豫,武田下令出发,就在这古堡里躲雨的二天里,我们已经损失了十几人,和二十多匹马,更重要的是,他让所有的人认识到,不论我们准备有多充分,装备有多精良,在这神秘的世界里,我们不堪一击。 如果说还有好消息的话,那就是三面的景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在南面飞瀑中的石头上的那条七彩蜥蜴还在哪里,似乎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这让我更加担心,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难道都只是幻境。 和来时的顺序一样,前面士兵开路,后面士兵殿后,不同的是,武田把日本人和德国人一部分混编到军队里,在前面开路。由于大量的马匹死亡,我们大部分人就由骑改成步行,以更多的携带物资。 凤青龙的伤并没有根本好转,他骑在马背上,晃晃荡荡,由冷氏兄弟照料,而沈飞和火爷又开始跟在三郎后面,四姑娘和谢依又开始不和我们呆在一起,而没有了美女的三郎也没了好心情,只是低头走路。 我注意观察的是德国人沃特,在那天教堂里受挫后,他深居简出,但依然坚持住在教堂里,不与任何人接触,他那天也受了重挫,但今天似乎已经全部恢复,只是依旧隐藏在宽松的衣服下面,看不清他的真实情况。 宽阔整洁的石板路,两侧精美的雕刻,这是一种类似于古希腊的雕刻方法,线条丰富而流畅,显现出一种繁复的美。两侧山坡上绿的让人心醉的灌木,七彩的鲜花,在雨水中显得更加浓烈,更加富有味道。 我回过头,古城堡已经慢慢隐到漫漫雨雾的后面,看起来是那样的不真实,而他背后的绝壁早已经成了一片浓重的黑色,仿佛中国水墨画上远处的群山。 整条道路宽阔的令人难以置信,足可以容下四辆汽车并行,石板仿佛是在巨石上直接雕磨,没有看到任何缝隙,我揪下一片路边灌木的树叶,在手里轻轻搓捏,绿色的树汁粘粘的,还有叶面冰凉的雨水,让我感觉到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我能够感觉到这片树叶不可能是幻觉,这一切又做何解释,但奇怪的是,在这一路上并没有见到任何生物,鲜花之间没有常见的蜂蝶飞舞,这一切又透着奇怪。 雨越下越小,但路边的景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武田等人不停地催促士兵加快速度,可是一路上相同的景色让人越来越担心。 走了五个多小时,雨已经变成了小雨,但能见度依旧很低,就在此时,前面出现了一个平台,离老远就可以看到,在平台正中间竟然塑立着一尊硕大的雕像,可惜的是,这座塑像已经倒塌了一部分,已经不能清楚的看清他的面部。 雕像双手举着一把宝剑,他的姿态宁静而高贵,肃穆而温雅,似乎要向我们当头劈下。他衣服非常像电影中汉朝人穿的衣服,雕刻师也创造性地发挥了才能,衣服凌空飞舞,显得张力十足。 武田让队伍停下,在此歇息一会,喝水,吃饭,把马身上的东西卸下来,让矮种马歇一歇,喘口气,喝一点水。但大家最感兴趣的还是这座巨大的雕像。 这个平台和雕像是从古堡里出来以后,第一个不同的风景,如果前面绿草鲜花都是虚境,那现在我们看到的平台和雕像又是什么? 武田等人在平台周围巡视了一圈,我用手抚摸着那尊雕像,这是一种罕见的材质,如玉般细腻,却又发出金属般的光泽,而入手冰凉刺骨,经历了这么漫长的时间,上面没有丝毫锈迹,也没有旧泥,似乎被人时时擦拭。 沈飞轻声说道:“这尊雕像我在哪里见过,怎么这么面熟?”三郎笑道:“你小子来过这里,还是在那本圣贤书里看过插图,你个土耗子装什么高雅?” 沈飞被他呛的直翻白眼,也不恼怒:“我自是没读过书,可我不是吹的,我这耗子见过的古代物品,比起故宫博物院的大师们不差多少。”他突然愣在哪里,眼珠子瞪的溜圆,嘴里发出哦哦的叫声。 第四十五章 穆天子 “你小子中邪了?”火爷轻轻用手指捣了一下沈飞:“叫你少干点掘坟盗墓的事,你干多坏事,遇见鬼了吧?” 沈飞没有理他,只是仔细盯着高大的雕像,满头大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是周穆王的雕像。”他的面孔扭曲成一团:“这里怎么会有周穆王的雕像,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抬头开着这尊残缺的雕像,如果沈飞不是精神错乱的话,这真是大名鼎鼎的周穆王的雕像的话,那可算上是考古界的爆炸性新闻,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谁有在这万里之遥的山沟里树立起他,难道这里真的是人间的映象,可人间又怎么会还存有周穆王的雕像,沈飞又怎么如此肯定。 周穆王是中国历史传说中神话般的帝王,他乘八骏,狩四方,于西王母相会在瑶池,有人形木偶戏于驾前,同行人在琼宫漫游,但以八骏的脚程,纵然神勇,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他怎么也能到这里。我有些迷茫,这一切只是映像,还本就是西王母的瑶池仙境。 三郎呸了一声:“周穆王,我看像秦始皇,你见过,他给你报号说他姓周名穆王。想胡扯大家一起扯。” 沈飞擦了擦头上的汗:“三少爷,我真的见过,你知道我原来是土耗子,干我们这一行的,主要集中在晋陕豫,三省各有各的流派,山西多矿工出身,善于掘洞,河南洛阳长于观土色,而我们陕西多观风水。” 三郎呸了一声:“老沈,那不是多光彩的事,你就别提了,让国际友人们笑话我们。”沈飞没有理他。而是深呼吸,似乎要把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九年前我和几位朋友在岐山乱转,在一处山民手中见到一件青铜器,我们几个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周朝的重器,青铜器的铭文显示是周大夫造父所铸。” 沈飞的眼神有些迷茫,努力控制着自己:“从山民口中得知,是几年前山洪爆发后在前面的一处河谷里拣来的,我们几个前去一看,不由得大喜,在这山谷里竟然有一处庞大的墓葬群。从形制来看,很可能是商周时期的帝王墓,而主墓更是开山为陵,气势磅礴。我们仔细观察,并没有发现被盗过的痕迹”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周王朝墓地在哪里,在考古界争议比较大,有丰镐说,周原说,但大多认为在早期在岐山县的周公庙附近,后期东周时代在洛阳附近,而近年来在岐山县的周公庙凤凰山附近挖掘了许多有四条墓道的大墓,被考古界认定为周朝大墓,但因为盗掘严重,根本没有很确实的证据认定。 沈飞面色苍白:“我们几个又召集了一些高手,准备齐全工具,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找到地宫的入口,可是这一次,却是一场恶梦。” 火爷拍了拍大腿:“怎么,遇见鬼了,走夜路走的多还能遇见鬼,何况你们掘那么多墓,这是难免的。”三郎踢了火爷一脚:“老火,别闹,我说你小子为什么现在不干了。” 沈飞苦笑一声:“如果是遇见鬼就好了,鬼怕恶人,何况我们这些人,可惜我们遇见的不是鬼,却比鬼凶猛百倍,二十多条人命,我们陕派土耗子最精锐的人马全军覆灭,只剩下我这孤魂野鬼还苟活人间。” 他面如死灰:“我就是在那古墓里见到的这尊雕像,和现在的这个一模一样,只是这前面少了祭器,少了三牲。”他说的我毛骨悚然,所有的人面面相觑,三郎怔了一怔:“你不是开玩笑吧?你们门里那三个老东、老前辈也都是栽在那里面。” 我能看出来,沈飞不是开玩笑,我看着这尊雕像,这是周朝人的衣服吗,穆天子不是应该巡游四方的,为什么要手持宝剑,他要斩断的是什么?还有,这尊雕像如果在墓里,又没有被盗过,为什么会只剩下一部分。 三郎似乎仍然不相信:“老沈,你们派里那三个前辈我虽然没见过面,但四叔说他们都是不世的奇才,那古墓里有什么机关,能让大家都陷进去。” 沈飞只摇头,显然并不想回答。三郎拍了拍沈飞的肩膀:“老沈,别难受,我们回去,办个执照,投资他几个亿,放炮崩山,不信打不开,也替你门里的前辈报仇。” 接下去的行程又是另一种风景,干燥裸露的黑色岩石上,分布着橄榄树、无花果、中间攀杂着巨大的野生葡萄树,大片的空地上分布着风信子,花毛茛、番红花。只是在这种细雨蒙蒙的天气里,这些场景看着有些诡异。 只是我们见过太多的诡异了,反倒是熟视无睹了,只是在这种路上,走着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湿滑不平,不断有人和马滑倒在地。 我渐渐烦燥起来,我们这似乎在地中海沿岸的某一个乡村里行走,就如在这小亚细亚的高原河谷里不会这么早就有鲜花绿树一般,在这山谷里也不应该有这地中海沿岸的风景,虽然这里离地中海并不远。 但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这里并没有适宜扎营的地方,武田开始焦急起来,他大声嘶吼,让队伍加快行进,我对他的焦急很不以为然,谁知道前面就一定会有适宜扎营的地方,真的不如就在这里就地宿营。 老实说我对这里的夜晚来临很是担心,在一切都是镜像的地方,在经历过古堡里那恐怖的一夜,那种无助、恐惧深入我的内心。如果我们这样一直行走下去,那种恐怖的生物突然袭击我们,我们这些人恐怕只有任它屠宰了,毫无还手的能力。 士兵打开应急灯,在夜色里这些灯显得格外的刺眼,许多生物都有趋光性,在夜晚这些灯光会召来可怕的生物。 我的担心并没有实现,在我们前面出现了一块巨大的平地,这块地平如明镜,俯在地上可以看到,是用一块块的花岗岩雕琢而成。用强光探照灯照去,在远处,影影绰绰似乎有高大的建筑。 武田下令就在这里休息,士兵们迅速搭好了帐蓬,但德国人冯维因茨却很不满意这个决定,和武田争论了起来,四姑娘也过去帮忙劝解,但两人各不相让。 两人用的是英语,我能听出来大致的意思,冯维因茨认为这里地势平坦,没有地势可以借助,如果遭受到强大的动物或武力袭击,会遭受到很大的牺牲,不如到建筑物里,依靠建筑物宿营。 第四十六章 斗兽场 不得不承认,大和民族和日耳曼民族都是固执的民族,就算是四姑娘和居鲁在中间调停,两人也争执了足足一个小时,最后还是德国人的意见占了上风,因为居鲁最后支持他,枪杆子里出政权,同理,枪杆子里面也出真理,这道理日本人也懂。 这是巨大的建筑,最下面的实墙是由整块的大理石堆砌而成,约有三至四米高,实墙上面几层环形拱廊,看不清上面的具体情况,而在灯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到墙壁上面似乎有暗黑的血迹,还有人擦拭的痕迹。 冯维因茨已经呆在原地,不停地喃喃自语,仿佛是被这巨大壮观的场景所震撼。这伟大的建筑如果也是真实的映象,一定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建筑之一,更让我震撼的是,这座建筑不由得让我想起在海底古城见过的那座海底斗兽场,我心里不由地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这也是一座斗兽场。 冯维因茨仅仅呆立了片刻,突然叫了起来,大声地说着什么?德国人和士兵们开始四处寻找通道。 “这德国鬼子发什么神经?怎么给杀猪一样?”三郎低声问,火爷笑了笑:“可能和老沈一样,这个东西也把他吓坏了?” 就在此时,身旁的马开始不安起来,有的在嘶鸣,有的在狂叫,有的奋力挣扎,想要挣脱士兵,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兆头,武田和冯维因茨大声吆喝士兵们提高注意力。 就在此时,我听到了一声非常响亮的叫声,有点象狼叫,又有点象大象的声音,这声音就在我们的头顶,探照灯抬了起来,划破了天空,可是夜空之中,只有蒙蒙细雨,并没有任何动物的影子。 “老沈,老沈,这是你的强项,快找这东西有什么暗道没有?”三郎踢了一脚沈飞。沈飞根本没有动,只是呆呆地看着这宏伟的建筑,看着那些园形拱顶,看着上面一层层精美夸张的花纹。 空中的鸣叫声更加响亮,声音突然增大,变得凄厉起来,每个人都在呼喊,声音犹如天崩地裂,在这中间,一个人凄惨的叫声嘎然而止,然后是无休止的枪声,无休止的惨叫,可是你却什么也看不见。 居鲁大声喝骂,几个士兵卸下一具防空步兵导弹,可是在根本看不到对方的情况下,我不知道导弹有什么用。 冯维因茨喝叫着,一群德国人举起枪,这枪不是步枪,而是象霰弹枪一样的枪,子弹又粗又壮,他们对着天空不停地射击,空中绽开一朵又一朵礼花,象盛开的五彩花朵。在礼花中,一个巨大的轮廓显现出来。 这是一只粗壮的蜥蜴模样的东西,整个身体象一只悬在半空中的蜥蜴,所有的探照灯瞬间都照射过去,那庞大的动物在瞬间显露了出来,那是个什么样的怪物,粗壮的头颅,强壮的身材还有一双硕大的翅膀。 防空导弹瞬间发射出去,在空中划出灿烂的弧线,那只怪物尖叫着消失在探照灯之外,但防空导弹的那道弧线在空中不停地翻滚,在一分钟以后,伴随着尖叫声发出巨大的爆炸,一股恶臭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空中又响起一声声哀号,由远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繁杂,这声音听起来十分刺耳,一股恐惧从我心底油然而生,我全身颤抖,不能控制自己。枪声、爆炸声,人的嚎叫声,还有马的哀号声混杂在一起。 白眉大叫起来,四个日本人发出呦呦地叫声,其中一人拔出尖刀刺中了自己的胸部,鲜血瞬间飞溅,另一个日本人手拿吹管,向空中一吹,那血猛地飞了上去,奇怪的是,在灯光的照射下,鲜血竟然发出绿色的光芒。 通常一个人用力往上甩血,血最多只能往上两三米,然后就会因为地球重力的原因向下坠落,而用吹管吹血,并不会发变血的方向,这一切让人摸不着头脑,只是感觉到诡异。 那鲜血的速度越升级越快,象无数绿色的星星在空中飞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甜的味道,这味道压过了原先的哪股恶臭。 冯维因茨仍然狂叫着,拼命地催促士兵们寻找通道,有些士兵根本不理会,只是拼命地射击,而有的马匹逃脱了,四处狂奔,有的甚至撞伤了士兵,场面愈加的混乱。 三郎连声催促,沈飞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三郎急了,猛地冲上去,照沈飞的脸上就是一巴掌:“老沈,别他妈的发愣,我们所有人的命都在你手里,你想死,想想这么多人都有老婆孩子。” 沈飞仰脸看着天,嘿嘿一笑,伸手从一个士兵手中接过一只步枪,用力地向墙壁一侧砸了过去,三郎也抢过一把步枪砸了过去,但那墙壁本是大理石铸就,坚硬异常,枪托砸断了,也没有什么动静。 那些绿色的血液腾到半空中,仿佛有灵性一样,不停地飞舞,不时地触到什么东西,便悄无声息。但也有一滴掉落下来,落到一匹正在奔跑的马上,顿时发出滋滋的响声,马匹身上发出浓烈的烟雾,烟雾中那匹马发出痛苦的悲鸣,摇摇晃晃,一会儿就瘫软在地,成了一堆烂浓。 我已经明白了,那喷散出来的可能并不是血液,而是一种毒物,更有可能的是被饲养在人身上的一种会飞的毒虫,柳生曾经和我聊过日本各大门派,日本武功流派很多,但主要是剑术和道术,虽然忍术以诡密难测著称,但这种肉身饲毒虫狠毒的武功似乎只有在东南亚降头师和中国湘南的蛊才有,没听说日本人有这种鬼东西。 咚的一声巨响,坚硬的石墙剧烈地晃动起来,脚下的地面也晃动起来,众人纷纷躲避,现场更加混乱。就在我们的面前,一块巨大的石壁正发出怪叫,在缓慢地移动。 一股腐烂变质地味道扑面而来,让人窒息,我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沈飞示意众人退后,从怀里拿出火折,轻轻地扔了进去。火折晃了几晃,愈加地明亮,沈飞松了一口气,示意大家可以进去了。 第四十七章 困局 有几名士兵猛地冲了进去,刚走几步,却听到两声枪响,最前面的两人猛地跳了起来,一头栽倒在地上。所有的人都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在墙壁的一侧,冯维因茨手持一把金色的短枪,枪口还冒着硝烟。 “不遵守纪律者杀无赦,动摇军心者杀无赦。”武田在他旁边声嘶力竭地叫喊,刚才还争的几乎要拳脚相加的两个人,此时配合的却是如此默契。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武田大声呼喊首,居鲁面无表情地指挥士兵们开始往里挺进,队伍顿时变得整齐有序起来,活着的马匹和人开始陆续安排进洞,我走到洞口旁边,扭转身,可以清楚地看到,天空中的绿色毒血已经渐渐消散,不断的有士兵和马匹惨叫着从空中摔下来。 那一名放出毒血的日本人摇摇欲坠,白眉率领几名日本人和士兵正拼命地射击,掩护最后的人进通道。这通道很宽,可以容得下一辆汽车通行,高度也有两米左右,空气虽然发出那股腐烂变质的味道,但勉强还可以呼吸。 在灯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到,这通道也是园顶拱形结构,同样是精致的花岗岩。通道很长,足足有二百多米,而前面却是一幢又厚又结实的金属材料的门。 说也奇怪,我们一进这通道,外面那刺耳的叫声顿时小了下来,枪声也渐渐稀落下来,又过了几分钟一切都安静下来。武田等人大声嘶吼着,让人群保持安静,武田等人跑前跑去清点人数,让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派人往前探路。 人群渐渐安静静下来,四姑娘转到我们几个身边,在灯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脸色苍白,头发有些乱,而谢依比她更狼狈,身上有很多血污,我急忙走了过去。 “七哥,你一路上要多小心,这里可比蓝月谷凶险的多,如果见机不妙,你就往后躲。”她的脸上愁云密布。我轻轻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四妹,你也要小心,这事是日本人策划的,你也别太过操心。” 四姑娘抓起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苦笑一声:“三方联合,我本就是一方,怎么能不操心,电台,海事卫星电话甚至GPS都不能用了,刚才德国人告诉我,说这里电磁重力异常,不象是正常的自然环境。” 她的手冰凉潮湿,她的眼睛充满了困惑,只有在此时,她在象一个女孩,一个刚二十多岁的女孩子。 “这些死日本鬼子,准备了这么久就准备这个样子,狗屁伊甸园在哪都不知道就冲进了进来,他们想死也别拉我们殿背。”我能感觉到四姑娘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我不知道,好象他们已经有好几拔人来寻找伊甸园,已经折了几名高手在里面,这个地方是上面要求下来的,势在必得。”她轻声说道:“你一定要保重。” 我能感觉到了她的胆怯,我心里油然产生一股勇气,为眼前这个并不强壮的姑娘遮风挡雨,让她感受到爱情的甜蜜和爱人的坚强支持。我把她揽到自己怀中,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一会我跟着你,当你的保镖,大不了看事情不对,我们撒腿就跑,别的不敢冲,你家七哥我跑的本事天下第一。” 她轻轻挣扎了一下:“老七,这么多人呢。”她虽然这样说,但她的挣扎是那么无力,更多的只是象征性的。 “管他们呢,我们将来是要结婚的人,谁也不能多说什么。”我轻声说道:“你一个人混在德国人和日本人中间,这些严格来说都不能归属于人类的范畴,我还真是不放心。” 四姑娘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把身子往我怀里依得更深了,在这种充斥着死亡,怪兽、陷阱的虚幻世界里,能有片刻的宁静也是一种幸福。但这种宁静很快就被打破,白眉又来找四姑娘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这条通道再往前是一座巨大的铁门,似乎并没有找到怎么样打开铁门的办法,但就算打开铁门,谁知道外面还有什么未知的情况,而这里墙壁看起来很坚固,黑暗中未知的生物也没有进来的意思,能在这里挨过黑夜也不错。 我一直跟在四姑娘身后,他们之间一直在用英语交谈,实际上这么久以来,一直和日本人打交道,我对日语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但在这些人面前,装傻藏拙是最好的办法。 损失远比想象的大,又有二十多人死亡,马匹更是损失巨大,躲进洞穴的只有六十多匹,设背损失更是多的不可胜数,伤员们的惨叫声,洞外没死马匹的哀鸣,还有那阵阵飘过来的血腥和臊臭味,对士兵们的心理产生了很大的震撼,这一点从众人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 士兵们或躺或坐,武器被随意丢置在一旁,武田等人不敢大意,仍然派出几支分队加强巡逻,他们几为首领聚集在一起低声商议,但商议了很长时间也没结果。 我们也席地而坐,刚才的混战中早已经不知道驮睡袋的马跑到哪里,四姑娘枕着我,抱着谢依,就这样半睡半醒地躺着。 我睡不着觉,现在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我不相信真的有什么太虚幻境,也不相信真的有神仙,老子骑一头老青年,就算他清静无为能多活个百儿百十年,以一头牛的速度走到小亚细亚也纯属扯淡。 我虽然见过很多离奇的事,见过很多以我的科学知识很难理解的事情,但我仍然相信,这些事情都一定会有一个科学的,合理的解释,只是这个解释以我的知识还不能给出答案。 但现在,我的信心甚至有些动摇,沈飞说的穆天子的雕像,的确确是中国的传统雕刻手法,而眼前的这座巨大斗兽场,也是一座具有浓郁古希腊风格的建筑物,甚至让我想起罗马的圆形斗兽场,只是斗兽场里放的是野兽和角斗士,而这里的是黑暗中的怪物。 从进入到古堡,再进入到这幻境之中,恐惧就占据了我的身体,我的脑海,这里我从来没来过,却为什么又从内心中感到恐惧。 第四十八章 海鬣蜥 江湖越老,担子越小,何况我本就怕死,怕那无边的黑暗,虽然经历过一些险境,也有过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刻,也有过面临绝非人力所能抗拒的怪兽,但我从没有过如此地害怕,如此地恐惧,似乎这恐惧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永远挥之不去。 我们就这样坐着,用身体温暖对方冰冷的身躯,在这冷漠的世界,能够彼此温暖已经是人世间给我们的恩赐,怕只怕,天亮后,我们就重新走上征程,重新为了寻找那没有结果的未来而彼此相隔。 但我们并没等到天亮,就在我半睡半醒之间,突然感到心中一麻,整个人不由激灵地打个冷战,我不由地望向黑暗中那座巨大的金属门,我总有一种感觉,在那门后,仿佛有一个巨大的生物在窥视着我们。 四姑娘似乎感觉到我反常,头侧了一下,轻声问道:“老七,怎么了。”我咽了一口唾液,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四妹,我总感觉到有些不对劲,那面金属门有没有派人侦察过,这如果是半兽场,野兽从哪里出来,如果是那些飞行的怪物,观战的人又怎么控制他们的相斗。” 四姑娘嗯了一声:“你想说什么?”我还在努力理清自己的思路:“如果斗兽,夜晚怎么看,难道修建这个斗兽场的居民也是昼宿夜行的。”四姑娘抬起头:“老七,你到底在担心什么,难道你认为这里还有什么怪物巨兽。”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吼声,整个地面都在摇晃,洞壁在抖动,抖得厉害,我们所有的人都被晃得象一个个葫芦一样,在地上乱滚。 那声音在持续,我抱紧四姑娘,四姑娘脸色苍白,声嘶力竭地喊道:“大家小心,快拿起武器。”不用她命令,所有的人把身边的东西都拿了起来,紧张地注视着一切。 刚刚圈起的马激烈地嘶鸣着,奋力挣脱,向斗兽场内飞奔,有几匹在洞口犹豫驻蹄了片刻还是飞奔过去,我心里更是害怕,要知道,马是极为敏感聪慧的动物,刚才屠杀之际,纷纷躲避,但如此惊恐万状的马,不过两三个小时之后,又怎么会愿意还会到斗兽场那里去,难道这比斗兽场内还凶险无比。 一股腥臊之味扑面过来,整个金属门不停地晃动,发出一种奇怪地声响,不象是金属嘎吱嘎吱的声音,而象是有人用力地拉着大提琴,只是提琴少了根弦,滋啦地难受。 我和四姑娘大声呼叫,但这呼叫声已经淹没在纷乱之中,我拉起四姑娘,四姑娘另一支手拉起惊魂未定的谢依,想退到斗兽场去。但整个通道内早乱成一片,大家互相拥挤成一团,互相踩踏。 金属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腥臊的气味更加浓烈,整个通道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在金属门后面,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丑陋的头颅,整个头颅就象一部中型巴士,足可以容下一脸小轿车的嘴,白花花的牙齿,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然后是两只大眼睛,如海碗一般大的眼睛,然后是头上的巨大的红色瘤子,上面长着尖硬的小刺。 那是一只海鬣蜥,一只来自巨人世界的海鬣蜥,在它的面前,我们只是一群可怜的微小生物,就如我们面前的一只蟑螂。 我的生物知识告诉,海鬣蜥是不能发出响声的,它们没有声带,可是这只海鬣蜥却发出了震人心魄的声音。 宁静只是片刻的,然后是暴风骤雨般的枪声,夹杂着枪榴弹和手雷的声音,那只海鬣蜥显然是被吓了一跳,瞬间就在金属门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只庞大的动物也害怕现代化的兵器。 我望向了金属门,那里面漆黑一面,只有巨大的腥臭味不断飘过来,呛的人难受。显然金属门后面是一个封闭空间,因为另一侧的斗兽场内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已经渐渐亮了。 武田大声招呼众人,希望能保持纪律,让大家有序地退出,但他刚刚喊了两声,那种摇动又开始了,不好,我奋力地推开人群,想把四姑娘和谢依带出通道。 一个巨大的黑影呼啸地冲了进来,在最里面靠近门的人首当其冲,在惨叫声中飞了出去,一人从我头顶上掠过,正砸在前面的一名士兵上面,两人在瞬间肢体折断,血肉横飞。 枪声又响了起来,子弹打在那巨大的海鬣蜥身上,顿时血肉横飞,虽然皮糙肉厚,身上披了似厚厚一层盔甲,但在现代化武器面前,顿时就洞穿了,整个通道内的血腥味更加浓烈。 海鬣蜥嘶吼起来,猛地身子向后退,重又退回到金属门的后面。我顿时明白了,这怪物体形庞大,身子比这通道细不了多少,在这里面根本无法转身,要想和我们这些携带现代武器的人对抗,只有游击战争才是正法。 这只大海鬣蜥一会还会过来,它似乎有一个使命,就是要通过这个通道,才能进入整个斗兽场。枪林弹雨也阻挡不了他们的行程。 呼啸声、枪声又来,又有几个人被冲撞的飞了起来,人们惊叫着又开始象潮水一样涌了过去。我死命拉着四姑娘往出口奔去。虽然大海鬣蜥撞击了几次,给我们造成了巨大打击,但这只庞然大物也血流成河,可是它还是不断地冲了上来。 我们夹杂在人潮中,退出了通道,退到了斗兽场,这只海鬣蜥不断地冲撞中,终于杀出了一条通道,但冲出通道的它,在密集的子弹中,被打成了筛子,血肉模糊。 这是一只怎样的蜥蜴,它体长约有九米,头颅点了身体的三分之一,这庞大的身躯,怪异的身体构造,他让我想了在那个中原腹地的洞穴里,我曾经见过的那只所谓的鳄蛟,这只海鬣蜥和那只鳄蛟有近十米的长度,只是这只有健全的四肢,而那鳄蛟的身体四肢是已经变成了鳍。 第四十九章 亚特兰提斯 整个场地弥漫在血腥之中,细雨依旧飘飘扬扬,但天已经慢慢亮了起来,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愣愣地站在地上,望着四周的一切。 昨天晚上,我已经被那朦胧中的场面所震撼,但在今天,我才感到人类的伟大,这个广场巨大的难以想象,比最大的体育场还要大的多,我们面前的建筑物有六层,每层都有三层楼房那么高,高大的拱门,精雕细刻的花纹,高大的各类怪兽雕像,每一个都有三层楼房那么高。 而这些建筑物连接在一起,成椭圆型向两侧延伸,消失在朦胧的雨雾之中。六层之中,每一层的装饰建筑风格都不相同,但这些风格包涵了古埃及、古希腊以及古亚述王国的建筑成就,但这些建筑风格混集在一起,却毫无混乱。这宏伟的建筑,精美的雕刻,整齐划一的石材,我虽然不是建筑学家,但我真的难以想象这宏大的建筑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和他相比,被人们誉为人类建筑奇迹的古罗马的园形斗兽场更象是乡村里简陋的马戏团场地;和他相比,金字塔也不过是一堆乱石简单的堆砌,毫无美学。 人群中有人高呼,声音尖利而疯狂。我扭过头,是一个德国人,白发苍苍,身材高大,他扑到在墙壁上面,抚摸、亲吻,嘴里发出奇怪的音符,活象一个疯子。 “这老小子在喊什么?”我轻声问,四姑娘看了看谢依,两人都一脸迷茫,那人扭转脸,对着我们所有的人在狂喊,在他的狂喊中我听明白了一句:“亚特兰提斯”。 人群中一阵燥动,显然不只一人听明白了他这一句话,亚特兰提斯,人类历史最大的秘团之一,自从柏拉图提出来后,一直困惑着人们,又译为阿特兰蒂斯,也被称为大西洲。据说在那块大陆上,有着远高于当时古文明的史前文明,在一场大地震中沉于海底。 在零星的记载中,人们知道亚特兰提斯文明有着最雄伟的建筑,最宽阔的道路,用之不尽的能源,发达的公共服务系统,这些不仅远超当时还处于愚昧状态的欧非文明,有些就算放在现在还是能让难以理解。 一直以来,人们认为欧洲文明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亚特兰提斯文明的影响,甚至认为一些幸存的亚特兰蒂斯后代影响甚至改变了古希腊文明甚至地中海文明。 按照柏拉图的记载,亚特兰提斯应该在海格力斯之柱(直布罗陀海峡)的外面,一个大岛的对面,许多人因此认为,那个大岛就是格陵兰岛,而亚特兰提斯就在格陵兰岛以西的大西洋之中。 但也有人认为,亚特兰提斯就是柏拉图虚构的一个理想国,根本就不存在这样一个文明。但随着现代科学的发展,人们在大西洋及地中海发现了许多沉没的文明遗迹。而这些文明的时间可以追溯到一万二千多年前甚至更远,也就是说,就算亚特兰提斯真是虚构的,也真的有一个远古史前文明曾经存在。 大西洋的亚特兰提斯,印度洋的雷姆利亚大陆,太平洋的姆大陆共称为人类历史上三座遗失的大陆。难道这个斗兽场一样宏伟的建筑会来自于那最神秘的大陆。我不由得想起在澎湖海底见到的那座海底斗兽场,那里的先民巧妙地利用海水定期潮涨潮落的力量,设计了机关,定期为被困在那座斗兽场里的鲒人提供食物。 这两个斗兽场我没法比较两者之间的差别,但能看出来两者还是有一定的区别,但同样都是规模宏大,我不相信,这个规模庞大的斗兽场里只有这一只庞然大物,那么其它的隐藏在哪里。 武田等人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和居鲁大声催促士兵们组成阵型,这些士兵真让我要另眼看待,虽然他们清一色的美式装备,但我一直认为他们只是摆摆样子,一只地方武装买些先进武器摆摆样子,但一路上遭受到如此不可测的事件,这些残余的士兵仍然迅速组成了防御体系。 那个白发苍苍老头还在嚎叫,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去过亚特兰蒂斯,怎么能一眼就判断出这幢建筑和亚特兰蒂斯有关,但他此时已经频临疯狂的境界,相信不会给我们明确的答案。 冯维因茨也有些不耐烦了,让两名士兵去拉他过来,但就在此时,老头前面的石壁突然无声无息地开了,一个庞大的黑影从石壁后面扑了出来,更让我惊讶的是那个德国老头子,正疯狂地嚎叫着的他突然向后跃,敏捷如苍猿,身轻如苍鹰,那个黑影竟然扑了个空。 这是一头熊,一头巨大的棕熊,这头熊比我想得要大的多,身高要达五米多长,头极大,脸极小,身上的毛粘乎乎地粘在一起,象一层厚厚地盔甲。这不同于现在在陆地上的任何一种熊,更象是在美洲曾经生活过的巨型短面熊。 那头能看见如此多的人类,显然也吓了一大跳,它猛地站了起来,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没等命令,子弹象雨点一样打了过去,但奇怪的是,这些子弹打在巨熊的毛发,就象小孩在拿弹珠打在一头牛上,根本造不成伤害。 虽然M16的杀伤力一直让人诟病,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上也应该能穿透五公分的钢板,这熊难道穿着防弹衣。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这只熊和那只蜥蜴都是从墙壁后面破墙而出的,那我们背后的墙壁下是不是也隐藏着恐怖的生物。 我提醒四姑娘,还没等四姑娘告诉武田,我们身旁的士兵已经骚动起来,随着一声巨响,一头巨大的鳄鱼冲了出来,把一个士兵一口咬下了半截,士兵们举枪就打,但子弹打在鳄鱼的骨甲上发出金属般的声音,竟然没有造成什么杀害。 这是一头体长约八米的巨型鳄鱼,仅从他颈部没有板甲就能看出,这是一只湾鳄,只是我从没在哪一份资料上见过,有湾鳄能长到八米。 第五十章 斗兽 武田和居鲁大声呼叫,人群开始乱了起来,糟杂和枪声没有吓退巨鳄,反而激起了鳄鱼的凶性,它口咬尾扫,人群纷纷躲避,有人躲避不及,被平空扫的飞了出去。 就在此时,有两个人从人群中飞起,双双扑向巨鳄,一人如利剑出鞘,剑似雨后长虹飞驾南北,一人如仙人临空,美妙无方。两人一左一右,左侧的是柳生,手执长刀,右侧的是白眉,一手长刀,一手短枪。 柳生跳到鳄鱼左侧,长刀直刺,刺向鳄鱼的眼睛,但鳄鱼身子平侧,庞大的头颅撞了过去,柳生这一刀竟然刺在鳄鱼头盖骨上,发出吱吱地响声,刀如弯月,他竟然没有刺动分毫。 而白眉跳在鳄鱼头顶,连射两枪,那鳄鱼性起,庞大地身躯猛地跃起,在空中竟然翻了360度,把白眉甩了出去,那武田身轻如燕,在空中一转一折竟然又扑了过去,但那鳄鱼已经重重摔了下来,落地时山摇地动,而白眉整个人已经被压了下去。 这鳄鱼约有八米长,体重最少有两吨,砸下来别说是人,就是一头健牛也会被压得粉骨碎身,我叹了一口气,这白眉武功高强应该不在柳生之下,却不料被这条鳄鱼压成了肉饼,真是不值得。 柳生跃上鳄鱼背部,连砍数刀,但那鳄鱼厚厚的板甲,似古代武士身披重甲,根本造不成伤害,反而被巨鳄连扫几下,伤了几人。三郎叹了一口气,一把抓着一个士兵,从士兵腰里拽下一个手雷,猛地冲了过去。 那鳄鱼见又来了人,更是狂怒,张开大嘴扑了过来,三郎身子一侧,把手雷扔进了鳄鱼的大嘴里,随着一声巨响,鳄鱼的大嘴里血肉横飞,但那鳄鱼凶性大发,猛地跃起,向人多的地方撞起,只见鲜血淋漓,腹部被开了个大洞,肠子流了一地。 那鳄鱼又翻了几下,鲜血内脏流了一地,又挣扎了几下,渐渐地没了声息,从腹部里滚出来一个人,手持长刀,全身浴在鲜血里,发出浓烈地腥臭味。这个人凶悍异常,正是白眉。 而让我更惊异地是另一方面,刚才还暴跳如雷的那只短面熊正仰面朝天,懒洋洋地在湿漉漉的地面打滚,撒娇,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伫立在地面,慈祥地看着那只熊,就象我们在逗一只可爱的小猫。 “这个德国人莫非是魔术师,怎么那头笨熊象他养的一样?”四姑娘低声说道。“是兽语师,这世界上真有兽语师?”我突然想起陈世安曾经和我说起的,在中世纪欧洲有人自称兽语师,能和动物沟通,但好象只能和哺乳动物沟通,但被教会认为是黑巫师,因而残酷镇压,最后便销声匿迹。 我没有见过兽语师,但我知道,普通的训兽师很难在短时间内和野兽建立沟通,尤其是这样大的动物,更是难以沟通。 大家惊魂未定,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我们接连战胜几个庞然大物,先前的恐惧、害怕一扫而光,我们拥有的强大的武器足可以战胜任何一种动物,我们才是这世界上真正的主宰。 可我心里的那种恐惧却一点也没有减少,这个斗兽场面积如此之大,如果这墙后面都是这些巨大动物,那么我们携带的子弹根本不够用,更何况我们冒险进入这里,并不是为了和这些野兽分出个高下。 可是举目四望,都是高高的大理石墙壁,根本没有通道,我们唯一的方法就是炸塌那些大理石墙壁,进入上面的拱形环廊,我很想知道,在哪高高在上的环形拱廊上倒底是什么样的人类正注视着这里面最血腥的博杀,我不知道,这些动物怎么会生存下来,难道真是一种镜像,只是我们的来到,触发了某种机关,让静止不动的镜像突然变成活的,变成一种现实。 那上面的观众呢,会不会也从镜像变成了活生生的人,突然跃下来和这些来自未来的人见个面,打个招呼或者生死搏杀。 在我们的欢呼声中,那头正懒洋洋地笨熊突然站起来,发出一声长吼,紧张地注视着前方,我们都扭转脸,在我们的前方不远处,一只巨大的狮子悄无声息地伫立在雨中,这同样是一只超过我生物知识的一只巨兽,它那长长的鬃毛披散到地面,在雨中发出金黄色的光泽,整个身体长约五米,高约两米。 没有一种狮子能大到这种地步,从生物学上来说,狮子的产生并没有悠久的历史,但就从最古老的原始狮到现在的非洲狮,所有生存的种类都没有这么大的体型,就连洞狮(严格来说,洞狮并不是真正意义的狮子,而是一种猫)和美洲拟狮都没有这么大。 那只巨大的狮子并没有靠近我们,也没有吼叫,更没有下一步的表示,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看着咆哮不止的短面熊。 在它身旁的不远处是一只巨大的蟒蛇,金黄和白色相间的花纹让它显得异常的高贵,它高昂着头,仅昂起的部分就有三米多高,隐藏在下面的部分不知道有多长。它的形状让我想起在中美洲的地下洞穴里七子之洞里的那两条大蛇。 只是那金色和银色大蛇缺少这种高贵的形态,我很难想象,大蛇竟然能有如此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姿态,而在细雨之中,能看到在它身上竟然有一股气流围绕着旋转,那有一双小小的鳍,或者叫着翅膀。 我们愣在这里,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紧紧握紧手中的兵器,准备再一次用现代化的武器告诉谁才是万物之灵。在这细雨之中,在这坚硬的花岗岩后面,到底有多少凶猛的生物,我们不知道。 但这巨蛇和巨狮都只是静静伫立着,似乎很好奇我们的来临,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武田下令大家不要开枪,只是列好防守队型,以防万一。 我抬头望着四周,在那高高在上的拱型环廊上,似乎有一个淡淡的人影,正静静地看着我们,似乎是那远古神秘的亚特兰提期的贵族正俯视着下面最血腥的角斗。 第五十一章 驴头狼 我刚想提醒四姑娘注意那个人影,却突然听到了号角的声音,声音漫长而悠然,穿云裂帛。那号角响声不绝,气势磅礴。刚才还仪态万方的那巨蛇忽然调转脑袋,身上碗口大的鳞片蓬大起来,整个身体顿时粗壮了一倍有余,紧张地注视着远方那号角响起的方向,我们也把目光转向了那号角响处,难道这斗兽场里真的还有人吗? 在朦胧的细雨中,影影绰绰出现一些黑影,不是一个,而是有几十个,它们排成整齐的一列,在我们既看到又看不清的地方停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虽然有几十个,但这些动物个头不大,估计也就是家里农村土狗大小。 但是那巨狮,银蛇和短面熊却如临大敌,根本不再关注彼此,而是聚精会神地望向那群黑影。众人不敢怠慢,使用望远镜观察了起来,不一会传下来命令,要大家提高警惕。四姑娘观察了一阵,便把望远镜递给我。 我把望远镜调到红外线模式下,在远方分布着一个个活动的影像,密密麻麻,最少有上百只,中间有大有小,好象大的上面还骑着一小矮人,怎么斗兽场里会有这么多这么小的动物。 我听到一声吼叫,是那只巨狮,象是在示威,而银蛇已经慢慢地开始后退,整个身体仿佛矮小了许多,而那只巨型短面熊则是猛地转身,试图窜回了自己的洞穴,说也奇怪,这些动物从大理石墙壁后面一窜出来,大理石墙壁就会完全地封闭,不留一点缝隙,让那些动物没有一点退路。 那巨熊转眼看见我们打开的那条通道,猛地扑了过去,那白发老头不住地低声呼喊,嘴里发出咯咯地叫声,可能想继续沟通,可是那巨熊根本不理会,直接冲了进去。 银蛇和巨狮也在退,向我们所处的位置退却,而对面象狗一样的动物也开始动了起来,它们沿着两侧的石壁,排着整齐的队伍,一步步地移了过来,而在细雨中还有些停在远处,并没有动。那些残存的矮种马嘶吼着,又退到我们的身边。 我终于看清了哪些动物,它们的身材很象狼,并不强壮,有点象草原灰狼,但它们的头颅却要大的多,嘴很长,里面长满了锋利的牙齿,脑袋猛一看有点象驴。 我心中一紧,这些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驴头狼,我还在读本科时,有一次一位家在内蒙古的同学曾经和我们描述过,他在小时候曾经见过的一只狼,驴头狼身,在牧民的传说中,驴头狼是母狼和一种怪兽的产物。至于它们结合为什么会生出驴头狼就没有能给出答案。 但我在读研究生时,却接到邀请,和导师还有另两名教授一起去甘肃省张掖市去鉴定一头狼的尸体,当地牧民说那就是一只驴头狼,可惜我们去时,尸体已经被破坏的非常严重,但它的颅骨确实不是狼的颅骨,而要更大更长,牙齿也更多一些。 更有趣的是它的四肢,不是狼爪,而是蹄子。稍有动物常识的人都知道,蹄子是有蹄动物的标准特征,常见的有马驴羊牛等,而有蹄动物是食草动物是一种基本常识。 我们最初的鉴定意见这是一个骗局,是用一只小型有蹄类动物接了一只畸形的狼头颅骨拼凑在一起的,但是我们并没有找到拼接的痕迹。一位年轻教授认为可能是一种早已经灭绝的动物的后代,那就是中爪兽还有活着的后代。 但是中爪兽早在三千多万年前就已经灭绝,在以后的地层里再也没有化石发现,不可能有个别后代存活到现在,那位年轻教授的说法也只是一种大胆地假设,就连自己也不敢再提了。而随后的DNA鉴定因鉴定源的污染而没出现任何有用的结果。 但我现在看的清清楚楚,这些动物的头颅和我们在甘肃见到的那具驴头狼的头颅一模一样,只是身材更小一些,它们的四肢也不是蹄子,更象是和普通狼一样的爪子,但是要大的多,粗壮的多,应该象猫或考虑的爪子,或者说这东西更象一种我们从没见过的鬣狗。 在非洲我曾经领教过鬣狗家族的厉害,他们能让狮豹望风而逃,也曾经让我们和一只军队损失惨重,现在他们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只是不明白,虽然隐藏在黑暗中的这种动物有上百只之多,但巨熊、巨狮和银蛇这样凶猛至极的动物,为什么会如此害怕,象老鼠见了猫一样惧怕这种象驴头狼一样的动物。 在和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时,队伍停了下来,而四匹身材高大的象野驴又比驴小一点的动物从雨雾中走了出来,整齐划一,在离我们约一百米的地方停下,更让人诡异的是,每头动物身上都有一只狒狒,而每个狒狒都拿着一只巨大的号角,非常象牛角。 吹号角的竟然是四只狒狒,这场景既诡异,又很富有戏剧性,这些狒狒真的可能吹出乐曲,并指挥一只军队,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根本不会相信,这已经不是随便一只狒狒都能做到的事。 巨狮和银蛇已经退到我们的边缘,离我们很近了,它们似乎对我们也很害怕,保持一段距离就再也不敢靠近。 这在这一段时间里,武田和居鲁已经在墙壁上设置了炸点,我们如果能把墙壁炸塌,形成向上的通道,就会更有利有于我们防守,只是我们已经没有太大的空间,一旦引爆后,我们这些人就算不被炸死,也会被飞溅的石头砸伤。 更何况这些动物并没有进攻我们,只是远远地蹲在旁边监视,武田不断指挥士兵,试图找到更合适的爆破点。狒狒们又吹起号角,两队象鬣狗一样的动物缓缓走出,把巨狮和银蛇围在了一起,这些动物训练有素,进退之间颇有章法,更象是一只军队。 那白发德国人走上前去,紧张地注视着这群动物(为了称呼方便,就称他们为驴头狼吧),老人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一会儿象鸟鸣,一会儿象鸡叫,一会儿象泉水,但无论他如何努力,这群动物依旧静静地呆在原地,看都不看他一眼,没有丝毫异常的反应。 第五十二章 分而击之 我们虽然全身戒备,但并不是特别害怕,我们有着充足的火力,如果是巨狮或短面熊,皮糙肉厚,还真有些害怕,但这些象狼一样的动物虽然多,却个头不大,而我们长枪短炮,火力强大,我不相信,这些狼一般大小的动物也能挡得了子弹。 围着巨狮的动物约有十几只,它们在相距巨狮大约有十三四米左右的位置停下了脚步,因为后面已经有几只占据了墙壁,巨狮无法背靠墙壁,只能蹲在地上,不断地狂吼,展示自己的血盆大口和巨型爪子。围着银蛇的也大至如此,只是保持的距离更远些,约有二十米左右。 我们面前也出现一队驴头狼,它们只是包围,并没有进攻的意思,我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它们,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有计划有纪律的动物,在动物界中也有些有社会性的动物,合作捕猎,合作抚养,如狮子、狼和鬣狗,但它们的合作只是一种的自然的合作,却不能如此地遵守纪律,象一只军队。 武田低声指示大家提高警惕,士兵们组成三个圆,相互连接,每个圆又分为两层,轻重武器相接合,圆的中心是残余的马。 我和四姑娘、谢依、凤青龙、柳生还有沃特等人被分到一个圆里,柳生告诉我,这是日本人常用的阵法,叫龟行阵,是由中国的三才阵变化而来。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天地人三才中的人才阵,在龟行阵中属尾阵,被天地二阵相呼应,背靠石壁,因此相对来说比较安全,把四姑娘和凤青龙、沃特还有一些伤员被安排至此,就是因为如此。 可不管什么阵,依靠武器和人才能发挥作用,而我们当务之急就是寻找通道,武田准备派出一只小分队进入到巨蜥蜴冲出的通道去探索,却被白发德国人制止了,这个德国人一直隐藏在人群中,不显山不露水,却是一个只在传奇中才存在的兽语师,很难想象,这些人中还隐藏着些什么样的高人。 四姑娘把凤鸣剑递给我,我笑了笑,展示了自己手中的突击步枪,不管什么武器,当驴头狼突破防线到我们这里,都已经和木棍没有什么区别了。 最讨厌的是连绵不绝的细雨,从进入以来就没停止过,从头发稍到脚底板到处湿漉漉,粘乎乎的,没有时间换洗衣服,也没有晒干过,这样下去,对人的身体和意志都是严格的考验。我不明白,就算是镜像,难道所有反映的地点都是下雨天,到底这些雨是镜像中的雨,还是我们处在雨中的镜像。 我一直在观察那拱形环廊,希望能再看到那个一晃而过的黑影,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是原来亚特兰提斯的居民的镜像还是伊甸园里的天使或魔鬼。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如果能抓到隐藏在暗处的人,将会有助于我们从这迷一样的地方走出去。 包围还在继续,我有些想不明白,仅凭这十几只土狼一般大小的动物就能战胜巨狮和银蛇,这巨狮长长的鬃毛,银蛇厚重的鳞片都足可以抵挡子弹,更别说是巨狮的尖牙利爪。 巨狮和银蛇都是身体庞大,身体敏捷,是生物链条中最顶尖的捕食者,我很难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战斗,细雨中号角再一次响起,一只驴头狼猛地跃起,跃向了巨狮,很难想象有动物能有如此之速度。 这已经超越了所有人类所知的动物的速度,超过了肉眼所能看到的极限,我只看到一个灰蒙蒙的影子,如闪电一般,巨狮反应极快,身子一侧,劈面就是一抓,但仍是慢了一步,已经被那只土狼抓在了脸上。 这只巨狮全身都披着厚厚的鬃毛,唯有脸上鼻子周围没有毛发,而那只驴头狼正抓在那个地方,顿时鲜血淋漓。那只驴头狼狼在地面上打了一个滚,抖了抖身上的泥水,竟然笑了起来。 不错,一只狼一般的动物在雨中发出人一般的笑声,围在巨狮身边的驴头狼也笑了起来,这是多么诡异的一个场面,一群狼一般的动物在得意的欢笑,一群人目瞪口呆地注视着。 在非洲有人曾经观察到有个别鬣狗能发出人欢笑一般的叫声,但那仅仅是一种叫声,而这些土狼竟然真的在笑。巨狮没有出声,只是发出一两声吼叫,仍然蹲坐在地上,并没有因为这一次戏弄而愤怒。 隔了两分钟,又一只土狼窜了出去,如法炮制,那狮子脸上又添了一个创口,驴头狼群的笑声更加响亮,有两只甚至笑的前仰后合。狮子仍在狂吼,仍然蹲坐在地上,并没有起身扑击的打算,全无顶尖捕食者的雄风,而象一只受尽欺负的窝囊废。 而在另一侧,那条大蛇依然高昂着头,没有丝毫的疲倦,而那些驴头狼并没有开展进攻,也没有挑逗,只是紧紧围着。那条蛇上面的鳞片闪闪发光,象金属一样,估计驴头狼的尖牙利爪很难抓破,而它的脑袋更象是金属锻造,所以那些巨狼才只围不攻。 又过了十几分钟,那只巨狮脸上已经血肉淋漓,而巨狮一只驴头狼也没有碰到,只是不住地狂叫,声音中充满恐惧,可是不管怎么狂叫,巨狮都没有起身,依旧蹲在地上。而那些驴头狼更是得意,疯狂的笑着,有的笑的在地上乱滚,不能自抑,有的尿的满地都是。 在它们疯狂的笑声中,我们身旁的矮种马一个个瘫软在地,抖如筛糠,连悲鸣都不能发出,屎尿横流,臭臊由天。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在海底古城见的一幕,是多么的相似,一群大老鼠围攻一群巨蛇,大老鼠就是用这种办法破了巨蛇的铁桶阵,想不到,现在却又碰见一群驴头狼如法炮制,不知是大自然神奇的力量,还仅仅只是一种巧合。 狮子的速度越来越慢,驴头狼也越来越猖狂。冯维因茨指和武田挥士兵不断调整爆破点,在寻找一个给我们造成最小伤害,又能登上环形廊道的方法。矮种马身上的武器已经卸了下来,就算不能登上环形廊道,也要和这里疯狂的动物拼个你死我活。 第五十三章 虐杀 巨狮的狂吼,驴头狼的狂笑在一瞬间停了下来,突然之间那狮子的速度快捷了许多,一掌把一只驴头狼打得飞了起来,又是一掌把另一只也打得飞了出去。那狮子先是示弱,再突然发威,也是兵法中的一着,只可惜于形势无补。 那两只驴头狼被拍出几十米,我原以为一定会筋骨断裂,却不料它们两个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就又加入了围困的队伍。这些驴头狼难打是铁打钢铸的不成。 又围困了约二十分钟,那只狮子已经伤痕累累,这些驴头狼狼不仅袭击它的脸部,还开始嘶咬巨狮长长的鬃毛,不一会,整个广场上到处是巨狮被扯断的鬃毛,巨狮的怒吼也变成了哀号,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一只巨狮被一群驴头狼欺负至此,总给我一种英雄落魄的感觉。 武田召呼我们保持一段距离,士兵们引爆了炸药,乱石飞溅,所有的人都抱头躲避,当烟雾散去,所有的人愣在哪里,整个大理石墙壁只坍塌下来很少一部分,还是没有办法攀登上去。恐怕是用药量太小的原因,武田大声召呼士兵们再次设置爆破点。 这一次爆炸也惊动了那群驴头狼,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我们,大家纷纷拿起武器,准备迎接战斗。但就在此时,巨狮突然发威,猛地跃起,直接把前面的两只驴头狼打的飞了出去,这一跃象一辆飞天的重型轰炸机,无人可挡,直扑向巨熊逃走的洞穴。 示弱于前,静待机会,这头巨狮真算得上有心机,我不由得暗暗佩服,就在这时,却听到了身边凤青龙发出了一声叹息,我也清楚地看见,巨狮的屁股上挂着一只驴头狼,那只驴头狼象石头一样重重地坠下,但却扯着长长的一根线,那是狮子的肠子,随后的还有其它的内脏。 巨狮发出一声惨叫,只飞了一半便重重落下来,其它的驴头狼一哄而上,上去撕咬内脏,那巨狮转身想去进攻,却内脏脱落,失去了力气,一时没有死亡,只是不断地惨叫。 我暗暗心惊,一是这种怪物身形速度极快,二是它们进攻的方法,这只巨狮毛长皮厚,只有屁股肛门处是弱点,巨狮显然也明白,所以蹲坐在地上,不让这最薄弱的地方显露出来,而这群驴头狼则是围而挑逗,让巨狮暴露自己的弱点,最后一击致命,在此之前的挑逗都只是诱兵之计。 像这样有组织性,纪律性的动物,不由得让我想起了豺,在中国凶狠野兽的排名之中,豺狼虎豹,豺是排在第一位的,豺属犬科豺属,比狼小比狐大,因其毛多为赤棕色,也被称为红狼,可别小看这种动物,它们才是现存最强的犬科动物,也是最凶残和灵活的犬科动物,体型虽小于狼,但是战斗力要高于狼。 豺为群居性动物,小则十数只,多可达上百只,一位研究犬科的老师曾经讲过,在豺的社会里分工非常明确,等级森严,组织严密,除了豺王,还有兵豺、有保姆豺,据说还专门有在战斗不利时牺牲自己的苦豺。 豺的爪牙锐利,胆量极大,性格凶狠、残暴而贪婪,一般先把猎物团团围住,前后左右一齐进攻,抓瞎眼睛,咬掉耳鼻、嘴唇,撕开皮肤,然后再分食内脏和肉,或者直接对准猎物的肛门发动进攻,连抓带咬,把内脏掏出,用不了多久,就将猎物瓜分得干干净净。 在印度曾经发生过多起孟加拉虎与一群豺为了争食而血战的事情,结果每次都是在虎咬死、咬伤几只或十余只豺之后,没能冲出重围,终于精疲力尽,倒地不起,被一群穷追不舍的豺活活咬死。 这种驴头狼的进攻方法与豺的很相似,但更有组织性纪律。巨狮还在哀叫,声音凄惨让谢依已经捂上了耳朵,它的内脏已经被吃掉了大半,可还是没有死去,而那些驴头狼并没有接着咬下去,而是任其嚎叫,慢慢地围到银蛇身旁。 分而围之,各个击破,残忍、狡诈这些词怎么来形容这群怪兽都不为过。我们每个人都明白,这群怪兽击破银蛇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在这里巨鳄、巨型蜥蜴加上巨狮的尸体已经足够它们饱餐一顿,但它们并没停下来的迹象,难道它们猎杀并不是为了食物,而仅仅是角斗,只到最后留下唯一的胜利者。 最高决策者的脸上阴晴不定,在这种情况下被动等待和主动进攻是一个两难的选择,而在远方的雨雾中隐隐约约还有更多的驴头狼在等待,这种动物如闪电般的速度下,我们就算能击毙一些,最后也一定会损失惨重的。 士兵们再次引爆,这次的当量要大一些,一些碎石块飞溅起来,砸的人头破血流,但石壁的坍塌还只是很小一块,这是什么大理石,简直就是钢板铸成的。 士兵们开始使用飞虎抓等攀爬的工具,我们旁边的这堵石墙约有四米多高,加上上面的类似栏杆的东西约有五米多高,这里的人攀爬上去并非难事,但这样下来,所有的马匹、物资都将会损失殆尽,如果真的那样,最后的结局将和在下面呆着一样,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驴头狼已经开始围攻银蛇,它们这一次更小心,但银蛇居高临下,身上披着重重的鳞片,不象巨狮一样有明显的弱点,驴头狼显然也知道这一点,表现的更为忌惮一些,距离保持的很远,但刚才的猎杀成功,也刺激了它们的斗志,明显的比刚才更亢奋。 一名身材瘦小的日本人率领七名士兵利用飞虎抓开始攀爬,看来武田等人已经开始担心,已经在做最后的打算,这些士兵们如果能在上面建立射击点,对于掩护我们的安全也很重要,可是我总有一种担心,担心那个一晃而过淡淡的人影。 八人的速度很快,四五米也并不是一个很高的距离,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刚才那巨狮一跃也有四五米高,那驴头狼一跃,应该更高,这最低层的实墙壁加上栏杆只有五米高,岂不是让最底层的人很危险,而在任何地方,最底层往往坐的是最高贵的人。 第五十四章 金毛 可是没有时间让我想清楚,只听到一声惨叫,一个士兵坠落了下来,接着又是一个,白眉一个箭步冲上去,想接着下坠的士兵,但他快有人更快,有个人影后发而先至,已经抢到白眉前面,硬生生地拉着白眉,正是一直在我身边的沃特。这老头刚才还病得连走路都要人扶,但一动却如鹰般矫健。 又有士兵掉了下来,那个瘦小的日本人突然发出一声怪叫,两腿在墙壁上一蹬,整个人凌空飞起,在空中竟然拔出了一把短刀,真扑了上去,这一招快捷无比,眼看已经越过,却哎呀一声也跌落下来。 一个日本人猛地窜出来,一把抱着瘦小的日本人,那人从空中下坠之势极快,而出来的日本人身材也极瘦小,他伸手接着,身子不停接连几个旋转,想借势化解那下坠之力,他的姿势极为美妙,人群中已经有人喝起彩来,我却听到沃特的一声长叹。 喝彩声未止,那个日本人身体猛晃两下,一头栽倒在地,他们离我的距离并不远,我清楚地看到,两人面色发黑,腥臭无比,显然是中了剧毒。可是他们都被悬在空中,还没有接触到上面的任何东西,怎么会中毒? 而在另一边,形势又起了变化,有两只驴头狼试图偷袭,但它们速度快,银蛇的速度更快,不但没伤着银蛇,有一只驴头狼反而被银蛇一口咬上,被吞进了肚子里。驴头狼群们开始骚动起来。 号角声又响起,一只身材高大,全身金毛的驴头狼慢慢地从雨中走了出来,所有的驴头狼都把头贴在地面,摇着狐狸一样的大尾巴,嘴里发出呜呜声,这是犬科动物表示臣服的方式,从这些行为看来,驴头狼仍然是犬科动物的一种,并不是什么怪物。 金毛驴头狼蹲坐在地上,注视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似乎是在想什么?而银蛇也紧张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新来的敌人,两个动物就这样注视着,象是在互相欣赏彼此。 而在另一方面,气急了的武田让士兵往环形拱廊投掷手雷,手雷的爆炸声,飞舞的碎石片,金毛驴头狼突然仰起头,发出一声长啸,随着啸声,又有几十只驴头狼从雨雾中奔出,它们不是奔向银蛇,而是奔向我们。 武田等人更是紧张,一方面督促大家做好准备,另一方面再次组织人员准备攀登,这一次,仍然是七人,日本人出四人,德国人出两人,我们这方出一人。日本出的正是去迎接我们的四人中的两人,还有一个象猴子一样的中年人,而德国则一个沃特的助手,另一个也是青年人,他身材健硕,倒有点象朱特,我们这一方出的却是火爷,为首的正是白眉。 这简直就是一场赌博,那无声无息的毒,随时都可以置人以死地,按我的想法,不如退到我们曾躲藏的蜥蜴洞穴里,那短面熊已经躲了进去,只是那兽语师坚决反对,而冯维因茨等人非常尊重他的意见,但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银蛇和驴头狼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金毛独头狼的速度更快,其爪如钩,它每一次冲击都是瞄准银蛇头下面的鳞片,一次都能揭下来一片碗口大的鳞片,而其它的驴头狼每四只一组,同时从不同角度发动袭击,目标也是银蛇的鳞片。 这银蛇的鳞片大如碗,发出金属般的光泽,坚硬异常,是银蛇身上的盔甲,独头狼每一次攻击都能掀下一片来,这鳞片下来,顿时露出蛇身上血红的肉,娇嫩异常。 银蛇不甘示弱,头咬尾扫,他的尾如水桶一般,驴头狼不敢硬挡,纷纷躲避,有两只被扫中,顿时飞了出去,有一只竟然被扫到我们这里,众人急闪,那驴头狼重重摔在地上,象是被摔晕了,挣扎着,露出雪白锋利的牙齿。我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踩着它的脊梁,它奋力挣扎,发出低沉的吼叫。 号角声再次响起,在外围的一只只驴头狼猛地跃起,象一只只离弦的箭冲了过来,他们的速度极快,有的士兵根本来不及开枪,便被扑倒在地上,有的驴头狼被枪打中,但驴头狼很是凶悍,有的身中几枪,但毫不退缩,依旧扑了过来。 那驴头狼一旦扑进防御圈,长枪就没有用了,里圈的有许多都是善于技击的高手,立即迎了上来,但那些矮种马却再也无法控制,四散奔走,反而把队形冲乱。 我脚下的驴头狼还在用力挣扎,我用抢抵着它的脑袋,扣动了板机,它发出一声凄惨地叫声,血浆迸出,再也动弹不得。 虽然整个防御体系此时已经崩溃,但是我们这边有许多高手,驴头狼们并没有占得上风,而在另一方面,白眉等七人到很顺利,没有任何伤害,登上了拱形环廊,刚才的毒似乎又无影无踪了。 这七人已上去,又有七名士兵开始攀登,这七人都携带有重阻,在拱形环廊里居高临下,我们将占有地利,一只驴头狼扑了过来,被四姑娘一剑刺中,凤鸣剑锋利异常,一下子便刺了进去,但那只驴头狼十分凶悍,打了个滚又扑了上来。 此时巨蛇已经被剥去了鳞片,数只驴头狼咬在蛇的颈部,鲜血直流,那蛇在地上不停地翻滚,而独头狼却死死不松口,更多的驴头狼扑了上去,只有金毛远远地蹲坐在一旁,正注视着我们。 我飞起一脚,把扑上来得驴头狼踢得飞了出去,但整个防御体系已经被破坏,不断有士兵被扑倒在地。武田大声吼叫,让士兵们重新集合起来,而爬在上面的阻击手也开始开枪。 我不知道上面的情况,但现在看来情况好的多,那金毛突然仰天长啸,号角声也响起,但这一次我看的真真切切,那些像狒狒的怪物虽然把号角放在嘴里,但并没有真的在吹,那号声另有其人。 武田手指着金毛,发出一连串的指令,子弹象雨点一样打了过去,金毛的长啸没停,它的身体似乎可以随意扭曲,似乎并没有一发打中它,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它的动作让我想起两个人。 第五十五章 火 在北非的海枣林里,龙家兄弟的两个人影如鬼魅一般,似乎可以随意扭曲,可他们毕竟是人,万物之灵的人类,古老家族的传人,而这只是一只野兽,不管它如何神奇,都只是一只野兽。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雨雾中突然传来了急速奔跑的声音,上百只或者更多的驴头狼冲了过来,武田大声呼喊,示意大家往里收缩,可这些驴头狼的速度快的惊人,让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这群驴头狼有大有小,小的似乎只有拳头大小,就象家里的刚出生的宠物犬,而有的身上的毛开始大面积脱落,披毛散发,步履也明显的蹒跚了许多,看来这些怪物也准备孤注一掷了。 我端起突击步枪,把所有的子弹全部倾斜出去,此时此地,能不能打中已经无关紧要,我们只需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那怕这种种挣扎是如此的徒劳,这是一个只有一个最后胜利者的战斗。一个又一个怪物被打倒,一个又一个士兵发出惨叫,我浑然不觉,只是感觉到血往上涌。 那条银蛇已经不再动弹,所有的攻击都已经集中到我们这里,武田不停地发出吼叫,可是根本已经没有人还能去执行他的命令,已经上去的士兵开始了疯狂的射击,一只又一只的驴头狼倒下,但更多的已经扑了过来。 前面的两个圆已经被攻破,在此时你能看出人的勇敢和胆怯,有的士兵拼命地往回跑,有被扑倒的士兵拉响了手雷,选择了同归于尽,有的士兵发出痛苦的惨叫,放弃了抵抗。 日本人已经被冲散,根本不能相顾,但是拼死不退,比狼更像一群狼,而德国人却几几一组,相互支援,尚能支持。 武田人如疯虎,手中的刀如雪花一般,柳生双刀左砍右劈,全身已经被鲜花染红,而在另一角,冯维因茨和那三个白发德国人背靠背,四人都是大口径重枪,枪声如雷,每一枪都有一只驴头狼被击中。 只是驴头狼实在太过凶悍,每一次被击中,都飞快地爬起来,在枪声中又扑上去。那白发兽语师伏在地上,嘴里发出如狼一般的吼叫,只可惜,这一次他的兽语失了灵。 冷氏兄弟和凤青龙等人已经退到我们身前,形成了最后的屏障,但我明白,这种屏障不会支持多久。四姑娘紧紧地贴在我的身旁,一只手抓着我的手,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看着我,而谢依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在我们身旁的沃特傻傻地看着这一切,手中念念有词,他的三个护卫在他身旁,象三个来自洪荒之地的巨人,沃特叹了口气,身子轻轻旋转,在三人身上一拍,那三人一怔,慢慢地转身,向外边走了出去。 这三人速度并不快,每一步都很沉重,他们的脚步僵硬,每步都仿佛尺子所量一般整齐而准确,他们三个竟然冲金毛走了过去。金毛的实力我已经亲眼所见,连银蛇都悍然不惧,何况到金毛的身边这段距离里有几十头驴头狼。 一只毛脱落了一半的驴头狼从后边跃起,跃向左边的护卫,护卫浑然不觉,那狼前爪已经搭在肩膀,张嘴咬了下来,那护卫也不回身,伸出双手把那狼的两个前爪抓着,摔了下来,他看似慢吞吞,但手一接触驴头狼却快如闪电。 他拼命地往下摔,似乎在摔一个破口袋,另一头驴头狼扑了上去,一抓子下去,护卫的外衣便出现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这怪物爪尖牙利,就连巨狮都能杀死,但那护卫根本不管,只是拼命地摔打,只到把手中的独头狼摔成血肉模糊的一张皮子,才把它扔掉。 就在这期间,他身上最少已经被抓了六七道伤口,但这名护卫浑然不觉,而另两名护卫也把两只驴头狼撕成两半,鲜血淋了一身。这些驴头狼身命力极其顽强,往往身中几枪而不死,这三人举手投足之间就能置于死地,着实让人想不明白。 又有几只驴头狼扑了过去,这三人根本不用兵器,拳打脚踢,嘴咬手撕,全然不惧。 我见过三人出手,虽然矫健但绝算不上高手,我还以为这沃特老头疯了,竟然让三人赤手空拳往前冲,但现在看来,这三人龙精虎猛,如金刚转世,更让人不解的是,他们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身材也更强壮了,根本不畏这群凶猛的驴头狼。 一只又一只驴头狼冲了过去,一只又一只被打的飞了出去,这三人明显是冲着金毛去的,他们的行为吸引了太多的驴头狼的注意力,我们这边的压力陡然减轻,武田招呼众人退后,重新集结,上面也悬挂起绳索,冯难因茨让那些受伤的和女人先上去。 这三人虽然冲了过去,但驴头狼们也实在太过凶狠,三人混身血污,已经不象人形,按照判断,他们三个虽然强悍,但相信还是根本没法接近金毛,这场激战注定要失败。 他们三个人每一个身上都扑上了十几只驴头狼,他们三个摇摇欲坠,在做最后的挣扎,我们的子弹击中了一个又一个驴头狼,但还有更多的扑上去,他们变成碎片只是迟早的事,四姑娘已经不忍心看,把头埋在我的怀里。 就在这时,我却听到沃特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象是夜里林中猫头鹰的叫声,随着他的声音,那三个本来已经摇摇欲坠的护卫突然变得更威猛了,我正惊讶,三人身上突然冒出蓝色的火焰,扑在他们身上的驴头狼突然发出惨叫,纷纷坠了下去。 三人在瞬间变成了三个火人,而那些驴头狼身上也开始着火,蓝色的火苗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惨叫声,皮毛烧焦的味道四处弥散。 一些驴头狼在地上打滚,试图利用地面的积水熄火,但是这蓝色的火焰一接触到水,燃烧的就更加旺盛,空中的绵绵细雨也助长了火势,几十头驴头狼哀号着,在地上翻滚,有的甚至开始撞向墙壁。 第五十六章 远古的敌人 有一些驴头狼试图救援同类,围了过来,那金毛突然象人一样站立起来,发出一声吼叫,这吼叫声就象一个人,经过千辛万苦登上山峰发出的呐喊,所有的驴头狼都停了下来,号角声又响起,所有的驴头狼发出一声声哀号,象是在呼唤亲人。 但在顷刻之间,所有的驴头狼都调转身体,象来时一样快捷,消失在漫漫的细雨之中,只有金毛,它蹲坐在地上,注视着那些还在着火哀号的同类,注视着已经倒下还在燃烧的三个人,注视着我们这群手持长枪短刀的人们。 大家也停止了射击,吃惊地看着金毛,这个怪物想干什么,凭它自己来挑战我们,为他们的同类报仇。 我听到凤青龙低沉的声音:“好厉害的三昧真火,只是这以人为火引的手段也太残酷了一点。”我大吃一惊,这难道就是三昧真火,据说这是道家内丹派修行者到很高的境界才能修练的神通。大家了解它大概就是通过《西游记》来了解的。 真实的三昧真火当然没有这么神奇,它的名字有来有许多种解释,但一般认为“心者君火亦称神火也,其名曰上昧音妹,低去声;肾者臣火亦称精火也,其名曰中昧;膀胱即脐下气海者民火也,其名曰下昧。”此为三昧真火。 但我却想到的是另一种火,在太平洋上的热带雨林里的地下洞穴里,纳斯释放的蓝色火焰,陈世安说那是绝世之火,西方黑魔法中的一种火。我回去后曾经翻遍了资料,没有找到相关的资料。 后来,陈世安告诉我,西方黑魔法是奉撒旦为上帝,从黑暗中汲取力量,绝世之火是黑魔法中专门对付恶魔、凶恶怪兽的方法,至于为什么叫绝世,他也不太清楚。 那金毛和我们相持了一会,并没有什么动作,便一个转身消失在细雨之中。武田不敢怠慢,急忙让人检查情况,要求大家用最快的速度上去,把所有能带上的装备都带上去,谁知道这庞大的斗兽场里还会不会有其它更加凶恶的敌人。 这是一场惨烈的战斗,所有的矮种马都被杀死,将近二百人的队伍损失了一大半,最后清点人数,士兵们还剩下三十五人,日本人还有二十四人,德国人还有十七人,只有我们一行人,除了凤青龙和我有伤病,其余的都安然无恙,还是九人。 我们这八十多人中还有十几名重伤员,其它的人多多少少也有些伤,但更重要的这场斗兽对所有人信心的影响,我们装备有现代化的武器,集合了这么强大的力量,却连什么情况都没弄清,就已经折损了一大半,谁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样的危险,什么样凶猛的野兽怪物在等着我们。 我们费了半天时间登上拱型环廊,物资损失了大半,连一起共患难的伙伴的遗体也遗弃在那里,武田让大家更可能多的携带武器弹药,食品水和药品,其余的设备,帐蓬、甚至睡袋都要放弃。没有了马,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将靠自己肩扛手挑的携带它们。 拱型环廊上更加漂亮,金黄色和白黑色的大理石相互构建,每隔约十五米左右便树立一个柱子,这是一种类似于古希腊的科林斯柱式的柱子,但精美程度远远超过了科林斯柱式,柱头是倒钟的形状,并且倒钟的四周有装饰性的锯齿状叶片,中间还有盛开的鲜花和在其中飞翔的小鸟。 整个柱子被鲜花和美丽的鸟所包围,而在大理石墙壁上,雕刻的更是富丽堂皇,鲜花、绿草、七彩的鸟充满了整个墙壁,这里所有的雕刻都是镂空雕刻,立体感非常强烈,让你如身临其境。 这让我有些疑惑,这种装饰过于女性化,按说第一层应该是皇族和祭司们坐的地方,这么华美的装饰,给人以关想的空间,难道这里的统冶者是女性,那兽语师说这是亚特兰提斯,可是按照传说,亚特兰提斯是海神波塞冬分给自己儿子的领地,难道,神奇的亚特兰提斯的统冶者,波塞冬的儿子竟然是女性。 大部分人并没有和我一样的闲情逸致,来研究这里的壁画和究竟谁才是这里的最高统冶者,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斗兽场内,成群的驴头狼又出现在细雨之中,它们疯狂地扑下那里遗留的骸骨,拼命地抢食,再也没有先前的组织性和纪律性。 只有金毛高傲地蹲坐在哪里望着我们,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是四头象驴一样的生物,而四只狒狒,也没有加入到争夺,似乎随时要吹响号角。 我顿时明白了许多,这个斗兽场是个封闭的环境,没有青草,没有密林,只有冰冷的大理石板地面,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唯一方法就是杀死对手并吃掉,这就是大自然生存的最基本方法。也许这些驴头狼并不是最凶狠的捕食者,只是在这种环境下来因为人的训练,靠着集体的力量才能够生存下来。 武田已经派出了小队去寻找出路,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这是完全封闭的场合,那我们又是怎么走进来的,似乎我们就沿着一条路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无路可走,才明白我们陷入了绝境。 通道很快就找到了,就在我们相隔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拱廊,拱廊上面,也是一层层的雕塑,最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头戴盔甲,上身赤裸,只有胸部戴有护甲的女人,她半身腾空,身后跟随着背生双翅的卫士,正在咆哮着指挥千军万马,万千猛兽冲向对方,而敌人正一路溃散,让我震惊的是那些敌人,巨龙仓惶而逃,鳄蛟尸横遍野。 我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激动,这雕塑我是如此的熟悉,在海底古城我曾经不止一次地看过这些雕塑,有关战争的雕塑,只是不同的是,这次胜利者与失败者已经易位。 路天明在讲解海底古城的时候曾经告诉我们,海底古城的居民一直在与一个强大的敌人做战,战争持续了许多年,最后两败俱伤,而在海底古城的壁画上,战争结束后人类和动物大量变异,大量城市被毁灭,最后引发地震的海啸让古城永远消失在人类的视野之外。 第五十七章 谁在轻抚我发 而在有关于亚特兰提斯沉没的猜想中,地震和海啸也是最可能的原因,难道海底古城的敌人正是亚特兰提斯,难道这两大古文明的灭亡是因为同一个原因,而且相互关联。 外出的通道异常宽阔,足可以容下数辆马车并行,此时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外面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清楚,谁又能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可是所有的人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快离开这里,那怕前面有更危险的敌人。 我在寻找,寻找那个曾经淡淡的人影,他到底是谁,是敌是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我再也没有看到,或许只是我已经疯狂,根本什么也没有看。 前面的路很平坦,细雨依旧在下,可以看到两边朦胧的山脉,巍巍峨峨,仿佛一个个来看洪荒的怪兽随时要扑过来。回头看去,雄伟壮观的斗兽场高高耸立在黑暗之中,我甚至能看到,那斗兽场上竟然隐隐约约有一些亮光,一阵微风吹来,我似乎听到里面有人在欢笑,难道在这镜像之中,真的还会有人类在活动。 我真的想去看看,是谁点亮灯光,是不是传说中亚特兰提斯的居民,想看看那高高在上的女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柳生拉着我,我们一步步地跟在大队人马后面,四姑娘走在中间,谢依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没有了马匹,我们每个人身上都背上了重重的包袱,我在后勤组的时候,负重是常有的事,因此我根本不怕,但是谢依和四姑娘也背上重重的设备,让人看着着实心疼。 这三郎天天自称怜香惜玉,怎么不出来护花,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这三郎在哪里?我怎么好久没见他,这小子不会在混战中被独头狼咬死了吧。在上面清点人数时似乎他还在,好像也不见了沈飞,但四姑娘和火爷似乎并不显得悲伤,不知道是没有发觉还是根本无他们无关。 山路弯弯,细雨飘零,队伍中不时地传来伤员的呻吟声,没有人安慰,甚至也没有人说话,所有的人都只是迈着僵直的腿,亦步亦趋地往前走,从早上海蜥蜴发动袭击以后,最少已经有12个小时了,我们就一直在战斗,没有休息,没有吃饭,甚至没有喝水没有上厕所。 不时有伤员倒下,有的人再也爬不起来,虽然都是亡命之徒,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太过诡异,太让人难以相信,这恍如是一场恶梦,只是我们每个人都出现在恶梦里,不知道如何从梦中醒来。 又走了大约二个多小时,路越来越难走,人的体力精力都已经到了极点,黑夜中行走,本身就非常危险,何况是在这个场景,可是停下来休息,谁有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会不会隐藏有什么凶恶的猛兽。 武田等人不停地商议着什么,估计是走还是停,就在争执不下的时候,前面却出现了亮光,这是真的亮光,虽然很弱,但在这样的夜晚里,却让人感到一丝诡异。在路的一侧,有一座宫殿,高大而雄伟,宫殿外面有着无数的高大的立柱,每个柱子最少有十米高,中间的柱子很可能有二十五米甚至更高,而柱身足可以让六个成年男子来抱。 在柱子四周雕刻着各种各样飞翔在空中的人物,这些雕像一直蔓延到宫殿的墙壁,屋檐上。这种层层叠叠的雕像叠加在一起,显得过于复杂,在宫殿外的小型广场边缘耸立着两个巨大的雕像,每一个雕像都有十几米高。 这两个雕像一个身穿盔甲,左手执长矛,右手执圆盾,只可惜没有了脑袋,圆盾也少了一半;另一个全身赤裸,手拿一对大斧子,同样是没有脑袋。这种穿着打扮更象是欧洲早期强盗的装束。 从宫殿大门里透露出微薄的光。我们都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宫殿,在这疲惫的时候,能进去休息一会,哪怕只有几分钟歇歇脚简直就是最高的享受,可是,在这里会不会也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生物,迎接我们的是新一轮的挑战。 武田挥了挥手,白眉带着几个人冲了进去,我们所有的人都在门外等候,仅仅过了有五六分钟,白眉露出个脑袋,向众人发出安全的示意。 这个宫殿从外面看就十分高大雄伟,一进去就会发现这种高大雄伟原超你的想象,整个宫殿是有一个一个的巨柱构筑而成,层层叠叠的巨柱让整个宫殿显得异常的壮观和神秘,巨柱上也雕刻着繁多的花纹,大多是人兽大战,人神交战的场景。 灯光正是从宫殿的四壁上照射下来的,在离地面约有五米高的地方,有着无数个极其精美的带着翅膀的雕像,每个雕像手里都有一个灯笼,这灯光就是从灯笼中照射出来的。但由于柱子的遮掩,整个大殿到处是阴影,显得异常神秘。 武田把人们集中到大殿一角,把剩余的装备围成一个半圆,组成一个防线,所有的人都在这半圆里,只可惜的是没有找到可燃烧的东西,如果能把衣服烤一烤就会幸福的多。 谢依靠在墙角,她只喝了一点水,吃了一些压缩饼干就睡了。四姑娘靠在我的怀里,她的脸瘦了许多,我知道她身体并不好,在蓝月谷里老喇嘛说她因修练武功气血出现问题,再练习下去就会积重难返,可是四姑娘本人根本不信,她说因为练武出事只出现在轩辕家族男人的身上,她姑姑已经五十多岁了,一生苦练轩辕家族武功,身体康健,没有一点有病的样子。 虽然四姑娘统领群雄,也算见过大风大浪,但这样的行军、搏斗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真的是一种残忍的考验。我无法用言语安慰他,只好把她搂在怀里。 武田非常谨慎,就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要求大家轮班值守,所有的男人,没有受伤的都要值班,他亲自担任第一班的首领,我则被排在第二班,共三个班,每个班两个小时,分内外两个组。 我用龙随云教的方法,调整自己的呼吸,这样会让自己放松,休息的更好,同时自己的感觉也会更加灵敏,而这种方法,对于增长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是有很大的好处。就在这朦胧之中,我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窥着我,有人在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第五十八章 捕猎 我慢慢地睁开眼,周围所有的人都蜷缩在地上,陷入了睡梦之中,每个人都实在太疲倦了。四姑娘在我怀里已经睡着,只是她睡觉的时候手也在轻轻地抖,仿佛还在畏惧什么。在外围,武田带着几个人在巡逻,一切都很正常。我暗笑自己神经过敏,成了惊弓之鸟。 但在我能感觉到有些不一样,似乎有一个异样的声音,鼻息深而长,仿佛有人强忍着气息,却又忍不住呼了出去,所以显得异常沉重。我观察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可是那呼吸是那样的清楚。 有人轻轻蹬了我一下,是凤青龙,他示意我噤声,左手往上指了指,我慢慢仰起头,不禁魂飞魄散,在那高高的宫殿顶上,一双明亮的眼睛正注视着我们,那是一个庞然大物的眼睛,它那长长的身躯在柱石顶端缠绕,与那粗粗的石柱混杂在一起。 能看清的是它的脑袋,那是一张人的脸,一张放大了人的脸,乌黑的头发垂下遮盖着了大半个脸,只是在黑暗中,看不出那身躯是人的还是动物的。 我悄悄地抓起枪,凤青龙挥了挥手,示意我不要妄动,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把枪抓紧,悄悄地顶上膛。大眼睛不着地转来转去,但并没有攻击的意思,不论他是敌是友,在这种情况下保护自己都是第一位的。 不定期了两分钟左右,那双大眼睛往下探了探脑袋,我猛地抬起枪,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一声低沉的吼声,一阵香味传了过来,那是一种茉莉混合着桂花的香味,我头顶上的那双大眼睛倏忽不见了踪影,只有一道黑影在梁柱间无声快速地闪过。 屋里的人被笑声全部惊醒,值勤的士兵们立刻警觉起来,在这种环境之下,这样的笑声让人感到异常的诡异。武田挥了挥手,两名身材瘦小的日本人举着枪,全身戒备地向着大门口走去,两人身形瘦小,都不足100斤,贴着柱子,如猿猴一般敏捷。 四姑娘也已经惊醒,茫然地望向外边。我屏着呼吸,那种香味更加浓郁,让人不能呼吸。奶看两名日本人已经走到了离大门最近的石柱,就在这时,一个长长的黑影悠地伸了过来,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和一名士兵一起消失,士兵的惨叫从门外传来,又嘎然而止。 另一名日本人身体急退,他如猿猴敏捷,一个细长的黑影再次出现,那日本人跃起在柱子上一点,整个身体如灵猴在林中嬉戏,但那个黑影如影随形,在柱子间快速移动,日本人连换两个身形,终于力竭,被那黑影刺中,快速消失。 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个细长的是一个象棍子一样的东西,上面披满鳞片,尾部尖锐如匕首,正是如匕首般的尾部刺穿了那个日本人的胸部。 所有的人站了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那香味更加浓郁,武田示意所有的人向后退,不再靠近大门,那长长的如灵蛇般的东西实在太难以捉摸,更让我想不明白的是,那到底是尾巴还是头,还是一只触手。 过了有二十分钟,外面却是没有一点动静,那些香味却是渐渐地淡了下来,武田挥了挥手,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往大门前移动,大家都很小心,依靠柱子为掩护,离大门很远,就算跑也有一段距离,更有时间做出反应。 到了门前,一人用力地掷出一颗照明弹,大殿外面闪过耀眼的亮光,几人的状态渐渐放松下来,其中一个人挥手示意已经安全。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显然那怪物已经离开,也许它只是路过,顺便找了些食物,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小心。”武田突然大喝一声,几名士兵一愣,几条枪同时开火,在火光之中,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顺着巨柱一闪而过,而那挥手的士兵惨叫一声,便飞了出去。 剩下的几名士兵大吃一惊,慌忙逃窜,但没走几名,最后面的士兵一头栽倒在地,瞬间便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枪声大作,在火力的掩护下,剩下的几个人连滚带爬摸了回来。 武田大声喝斥,让士兵们镇静下来,让大家提高警惕,严阵以待。我暗暗叫苦,大家根本都还没休息几分钟,便又遇见这强悍的生物,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时间,这种情况下,人的疲劳状态很难得到缓解。 虽然在这里遭受到了袭击,可是到了外面又怎么样,在这里最少还能遮蔽风雨,这个怪物似乎并没凶猛到要赶尽杀绝我们,武田等人商议了一阵,还是决定继续在这里休息,只是大家要提高警惕。 但只到天亮,再也没有袭击发生,下一部的行动还是需要几方共同商议,武田把体力好没有受伤的人集中在一起,编成五队,每队约有十人左右,希望在这宫殿里能找到一些线索。剩下的人集中在这里,继续休息。 我们这一队以四姑娘为首,实际带队的是日本人柳生,我、凤青龙、两个德国人,谢依,四姑娘、冷氏兄弟、火爷都在我们这一队,众人荷枪实弹沿着左侧的墙壁进行搜索前进。在我们这一队的右侧,白眉带着一队人也每一个巨柱进行搜索。 宫殿又高又大,似乎四侧有缕空让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所以白天的视线要比夜晚强一些,但也强不到那里去,我们一组人有四个强光手电,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从斗兽场逃跑出来,我们丢失了所有的发电机和探照灯,那些东西太重,人根本无法背负它们行军。 柳生和火爷走在最前面,我,两个德国人走在右侧,后面是凤青龙和冷氏兄弟,靠墙壁的是四姑娘和谢依。我们每人都有长枪,大家小心谨慎。 我终于能看到那些巨柱上的雕像,背生双翼的人,各种奇怪的生物,如牛头马身的动物,鹰翅蜥蜴身子的鸟,还有长着九个脑袋会喷火的怪兽,他们的对手,依旧是熟悉的人、龙、蛟。 我只能说,修建这个宫殿的是一个对战争非常渴望的民族,所有的雕刻都充斥着赤裸裸的血腥和暴力。难道这个也是海底古国敌人所建造的宫殿。 第五十九章 雕像 我的内心已经不得不相信我看到的一切都是镜像,在现代的科学技术条件下,别说这一连串的古迹,比几个体育场还要大的斗兽场,就算是这一座神殿都无法静静地躲在深山里,发达国家的卫星据说早已经达到厘米级别,据说连地面上放置的报纸标题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太虚幻境是镜像在某种程度上并不难理解,象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激光全息影像技术,是利用干涉和衍射原理记录并再现物体真实的三维图像的记录和再现的技术。最新的技术可以让人如身临其境。 但是全息影像技术并不是实物,也就说你身旁看似一座山,但实际上并没有这座山,而是投影的别处的山,而像我们眼前的斗兽场和这座神殿却是如经地真实,伸手就能感觉到这些石块冰冷地感觉。如果真是镜像,这早已经超越现代科技所能做到的一切。 这神殿里雕像的精美程度,让人叹为观止,动物的鳞片、爪子,禽类翅膀上的羽毛,都栩栩如生,仿佛是活的一样,让人不得不佩服那些古代的能工巧匠。但是这样,也让人更加地感到恐惧,这些雕像仿佛随时要从墙壁上一跃而下,扑向我们。 我注意力集中在宫殿顶部,希望能看到那个穿梭的黑影,却始终没有见到,却听见四姑娘低声说道:“老七,你看这墙壁上的雕像,你说这些野兽是虚构的,还是真实存在过的?” 我犹豫了一下,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这上面有些动物不旦跨属,甚至跨种,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现在不存在的动物,并不一定在过去未曾出现过,现在许多的考古发现还有我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一切都不能妄下定论。 凤青龙笑了笑:“这不好说,这些动物虽然诡异,可是比起山海经中所记载的奇禽怪兽,这些动物倒是再正常不过的。”谢依笑了笑:“凤大叔,山海经上面的东西你也信,这上面的雕像倒是很符合欧洲古老神话中动物的形象。” 凤青龙还没说话,火爷笑道:“你小姑娘家自然见识少,山海经里面的东西顾然有些夸大,有些纯属道听途说,这是古人行文使然,但最基本的东西还是存在可信的。”谢依伸了伸舌头:“火爷,西方国家也有很多奇禽异兽,甚至半人半马,也有很多学者认为这些半人半兽是真实存在,据说在伊拉克的一座古庙下面也挖掘出半人半兽的骸骨,只是没有得到正统科学家的承认。” 在我身后的德国人咳了一声,把我吓了一跳,我扭过脸,只见他满脸通红:“我,我。”结巴了两下还是没说下去,看见我们都盯着他们,嗑了两声,又说不出来了。 四姑娘连问了两句,他还是没说下去,这时右侧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然后枪声大作,白眉大吼一声,带着队员扑了过去。柳生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四姑娘,四姑娘点了点头。 柳生小声提醒我们:“大家小心,行动不要太快,注意左右四周,遇到袭击保持队形。”众人纷纷点头,此时所有的人都明白,大家已经上了同一条船,在这里,只有大家都活着自己才能活下来,一个人根本无法生存下来。 枪声只响了几分钟,便听到冯维因茨大声喊道:“stop,stop。”我能看到白眉等人贴着石柱,一个一个神情茫然,仿佛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枪声停了下来,大家慢慢围了上去,在前面不远处有两具干尸,从服装上看一个是居鲁手下的士兵,另一个应该是德国人,但这两个人刚才还生龙活虎,这时已经成了两具干尸。柳生上前把尸体翻转,两人的后脑上都有一个明显的洞,如茶杯口大小。 这两人都是冯维因茨的手下,其余的两组也围了过来,大家激烈的说着,我连蒙带猜,加上谢依的翻译,总算明白过来事情的原委。 冯维因茨等人负责中路,他们一路小心谨慎地往前走,这两个人走在左侧,士兵走在前面,德国人在他后面,当走到一个石柱时,士兵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紧紧贴在巨柱上,德国人也冲了过去,伸手想去帮士兵,却也突然象被钩子钩着一样,紧紧贴在石柱上,一动不动。 冯维因茨感觉不对劲,用强光手电照去,石柱上的一个雕像却突然动了起来,那是一个象蜘蛛一样的东西,如脸盘大的蜘蛛,士兵们拼命射击,那东西突然攀缘而上,消失在巨柱之间,没有了踪影。 众人搜索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巨柱上并没有什么缺漏,估摸这东西是潜伏在这石柱雕像之间,突然偷袭,得手就溜,只是这东西专吸精血,瞬间吸尽,活人就成了干尸,真的让人毛骨悚然。 大家继续前进,只是更加小心,前面越来越亮,就在不远处豁然开阔,温柔而明亮的光线罩在每一个人的身上,疲惫、痛苦、饥渴在瞬间消失无踪,就在前面不远处,分立着七尊雕像,雕像前面是一个长方形的平台,平台上闪耀着七彩的光芒。 温柔的亮光就是从雕像上发散出来的,七尊雕像可以看出都是女性,正中间的人首蛇身,长长的头发覆盖着身体的大部分,从腹部以下,是闪光的蛇身。左面第一尊,外披豹皮,头戴虎形猫,其余的五尊服饰越来越华丽,最后一尊金冠束发,身披金色环甲。 这七尊身上都佩有武器,最后的一人手里似乎是一把弯刀,有点象阿拉伯弯刀,刀光如泓,似乎还有一滴鲜血。这些人皆高鼻深目,有点象古希腊人,也有点闪族人的影子,只是这七人的面孔都是如此的骄傲,仿佛俯看着我们这些卑贱的人类。 在她们的面前的平台上,放着数不清的珍宝,有拳头大的宝石,有整个用黄金雕成的人面面具,有镶嵌着无数宝石的王冠,还有一把全是宝石的刀,这些珍宝每一个都价值连城,最让人奇怪的是,在中间有两个和田玉的玉圭,上面雕刻着一些字,只是这结字已经磨灭,根本看不清楚。 第六十章 女娲娘娘 这些人是谁,所有的人都停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这些雕像,看着这成堆的宝物,一个士兵慢慢地走上前,拿起一个拳头大的金刚石,这是一块棕黄色的金刚石,虽然没经过人工打磨,但那完美的立面,闪闪的光亮让人爱不释手。 武田大声喝斥,让那个把东西士兵放下,士兵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金刚石,仿佛根本没听见。武田大怒,走上前去抬起腿就是一脚,但脚到半截,却突然收着脚,惊愕地看着那个士兵。 我们的目光也集中在那个士兵的脸上,那个士兵很年轻,只有二十岁左右,他的脸在迅速变化着,愤怒、兴奋、得意、委屈,每变化一次,他都仿佛在迅速苍老,头发由黑至白,皮肤起了皱纹。 这变化实在太过诡异,他旁边的一个士兵大声吼叫,伸手去拉他,却被居鲁一脚踢飞,那士兵仿佛也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吃惊地望着大家,但就在这几分钟短短的时间里,他的头发已经全部变白,脸上布满了皱纹,甚至出现了铜钱大小的老人斑。 居鲁大声地喊叫,那人还在迟疑,白眉伸出长刀,在那人手背上一敲,他的力度极大,这一敲最少也要筋骨折断,我们都听到骨折的声音,但是那只手仍然抓着金刚石不丢。我们都明白,这金刚石好象已经吸附到那人手上。 此时的金刚石光彩更加迷人,但体积却在迅速缩小,武田嘴里狂吼了一声,刀背反转,在那士兵后颈上一斩,他使的力道恰在好处,士兵的颈骨折断,扑嗵一声栽倒在地上。 居鲁扭转身,冲武田吼了一声什么,再想吼叫,却愣在原地,那士兵竟然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并且伸出双手去扶自己已经折断的脑袋,却没扶好,头歪在另一边,这场景诡异的狠,头颈折断,这人竟然还没死。 谢依胆小,尖叫一声躲在四姑娘身后,有的士兵举起了枪。凤青龙大喊:“别开枪,别开枪,用火,这东西只能用火烧。”柳生等人也喊了起来,我愣了一下,我还记得纳斯在地下魔宫里燃烧的绝世之火,仿佛是此类东西的克星,可惜沃特并没有参加这次搜索。 一个日本人从武田身后转出,张开手,一个白布口袋正打在头颈折断士兵的身上,武田示意大家后退,白布口袋腾起一股白雾,笼罩在士兵的身上,众人疾退,那个日本人袖口射出一枝短箭,正钉在士兵的脸上。 短箭一接触士兵的身体,腾起一股火苗,那火苗遇白雾猛然变大,把那个士兵整个笼罩在火光之中,士兵摇摇晃晃,象是在寻找什么,身上却发出吱吱地叫声,十分刺耳。众人不住地往后退,谢依早已经不敢看。凤青龙退到我身边,低声吩咐道:“老七,一会事不对,你别往上冲,保护好四姑娘等人。” 我点了点头,这个地方应该是个神殿,祭祀的地方,这七个女人最中间的显然是最早的始祖,人面蛇身应该还处于神话时代,而越往后越世俗化,最后的一个已经是古代女国王的标准形象,这七个女人高鼻深目,丰乳肥臀应该是西方人种,这大概也归属于某个西方文明。 我心里忽然一动,兽语师曾经说我们经过的斗兽场是亚特兰蒂斯人修建的,而拱廊上面的壁画也让我产生了亚特兰提斯的首领是女性的想法,而这个神殿里供奉的恰巧也是女性,难道说明这些人是亚特兰提斯的历代国王。只是壁画上的女子过于神化,和这七座雕像无法比对。 那个士兵已经倒在地上,却还在换气,吱吱声也越来越小,火势却一点也不见小,但那个日本人还不时地往火上投掷白色的粉末,让火势更旺,武田、柳生等人,刀枪并举,在一旁戒备。 这火烧了有几分钟,那士兵竟然被烧成了一堆灰,我暗暗吃惊,虽然知道白色口袋里是硝一类的助燃剂,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个活人烧成灰烬,还是让人难以想像。只是灰烬里早已经没有了金刚石的影子。 众人望着这七尊塑像,却没有人再敢动这里的珍宝,也许这些东西根本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而是一些障眼法掩盖下的附着了咒语的物品。武田等人一点也没有带走这里的物品的意思,似乎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这不是我记忆中的日本人,贪婪无耻似乎是他们的代名词,所过之处,寸草不留,据说这和岛国地域狭小,物产贫乏有关系。 一直站立不动的四姑娘已经拜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对着中间人面蛇神的雕像磕了头,众人莫名其妙,她却扭转头:“七哥,这是女娲娘娘的造像,你也来拜一下,让我们人类的始祖保佑我们以后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深鼻高目的怪物是女娲,慢着,我脑子有点乱,我得先理理思路,我们来这小亚细亚寻找伊甸园,却不料寻找到了一个深鼻高目的妖怪做祖先。 我好象记起来了,女娲娘娘传说中是人面蛇身,可是并没有说她是深鼻高目的外国人。再说他一个外国人,怎么没事会创造出我们这些黄皮肤黄眼睛的中国人,可别忘了白种人是上帝创造的,黄种人的传说中创造我们的就是女娲。 见我有些迟疑,四姑娘伸手拉了我一把,看着她企盼的眼神,我不想在这件小事上违拗她的意思,更何况这些也算是美女。火爷在一旁摇了摇头:“四姑娘,这人蓝眼珠子白皮肤,我们可别磕错了头,烧错了香,徒让这些外国鬼子们笑话。”他是三郎的手下,在这一点上和三郎的想法完全一致。 凤青龙叹了一口气:“女娲娘娘抟土造人,练石补天,只是神话,但她开启蒙智,创设婚姻成为人类始祖,这些未必都是后人杜撰。”我一愣,想起在大学时,一位老师曾经讲过,伏羲、女娲兄妹相婚,这种传说不仅在中国汉族文化体系,在世界很多神话中都有类似传说,那位老师认为,伏羲女娲兄妹结婚是母系氏族社会中兄妹配婚传统的反映,而女娲很可能是古代母系氏族社会中一个强大首领的综合体。 第六十一章 西王母 四姑娘拉着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她低声说道:“我曾经见过这尊雕像,当时我还奇怪,怎么女娲娘娘高鼻深目,母亲说,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往往是各个文明之间相碰撞的结果,西方文明中的神祗可能是东方人,东方的神也可能是西方人。” 我们默然无语,这几个人中并没有这方面的学者,我虽然略懂一二,但都是皮毛,世界上古史史料丰富,神话传说穿杂于其间,往往是历史和神话混杂在一起,让你很难分清。 让我更好奇的是那一对玉圭,玉在世界各国的意义不同,中华民族的历史就是一幅玉的历史,有人把中国古代文化概括为玉文化,世界上没有那一个民族象汉民族一样对玉崇敬,喜爱甚至寄托了道德理想。 而玉圭是古玉器名。是古代帝王、诸侯朝聘、祭祀、丧葬时所用的玉制礼器。为瑞信之物。长条形,上尖下方,也作“珪”。形制大小,因爵位及用途不同而异。《说文》中称的“剡上为圭”指的是上部尖锐下端平直的片状玉器。圭来源于新石器时代的工具石铲和石斧,因此今天古学界将新石器时代至商周时期的许多玉铲及方首长条形玉器都定名为圭。 真正标准的尖首形圭始见于周代而盛行于春秋战国。玉圭是上古重要的礼器,被广泛用作“朝觐礼见”标明等级身份的瑞玉及祭祀盟誓的祭器。《周礼》记载圭有多种形制、多种用途。但在这个虎面豹身装束的女子前面放着两个精美的玉圭让人实在想不明白。 这玉圭尖首平面,平面上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古文字,有点象甲骨文,又有点象楔形文字。 只是已经看不清楚,刚才士兵死亡的惨状,让我实在没有胆量拿起来研究一番。 有人在拍照和录像,我从一个日本人手里拿过照相机,调整焦距,仔细观看玉圭上的字,虽然大部分磨灭,但还有几个字依稀可辨,只是组不成句子。 但是这依稀的几个字却让我的心头一震,虎首豹身的女首领,玉圭,还有那尊持剑要劈下来的穆天子,这三个事情串连在一起,我已经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了,这是西王母,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抬起头,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似乎没有人注意我。 根据《汲冢书》中的《穆天子传》里面的说法,当年穆天子乘八骏,御者造父,伯夭作向导,在十三年至十七年进行了一次西征昆仑山的远行,越过漳水,行程九万里,以观四荒,北绝流沙,见到西王母,又驱驰阴山、蒙古高原、塔里木盆地、葱岭等地。 按照《穆天子传》的说法,当年穆天子来到西王母之邦,执白圭玄璧,白圭玄璧,大概就是白色玉圭黑色的玉璧,白圭难道就是指这一对和田玉的玉圭。 当年读《穆天子传》时,我曾经和几位爱好古史同学探讨过,当年的穆天子不辞辛苦,跑了这么远,和西王母见面,搞了一夜情,结果西王母执意挽留,大概对穆天子很满意,有诗为证: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而穆天子却大有悔意,准备开溜,只是在人家地盘上,不好意思,编了一个不高明的瞎话。借口关心国家黎民,要回家搞好内政,还许了个三年为期。大哥,你这么关心国家百姓,跑那么远泡人家干什么,三年,你回去再来也得三年以上啊。 我们几个当时分析,这小子本来听说西王母很漂亮,去搞一夜情,结果一看,传说和真实情况不一样啊,所以就急着开溜,他的三年借口和现在一些人一夜情后你等我三年。我把黄脸婆休了一定娶你属于同一类型的借口。 当时一个同学曾经分析,《山海经》里曾说西王母居住在玉山之山,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载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意思是说西王母大致像个人,形状威猛,掌管灾厉(瘟疫)和刑罚的怪物。 显然这两个西王母很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氏族国家不同时代的首领,估计所谓的豹尾虎齿大概是指她装扮,反正是还比较原始,没有开花,想想也理解,在当时的经济发展水平下,一个女人做首领,肯定不会天天描眉画眼,往嫩里打扮。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穆天子三年以后没去,而西王母耐不住相思之苦,又跑到周王朝去看穆天子。如果这个女子真是西王母,那么的玉圭还有前面的那个穆天子的雕像都好理解,说不定这是西王母思念周穆王立的雕像。 我还在胡思乱想,有人拉了拉我的胳膊,是四姑娘,她满脸惊愕:“老七,你在想什么?”我笑了笑:“我在想她们到底是谁?” 四姑娘指了指:“你刚才分神了,那些德国人说他们是在中亚的一个部落,叫什么马赛哥特人?他们奉的祖先也是人首蛇身,据说他们就是亚特兰提斯人的后代。” 我看了看,两个头发花白的德国人正在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这两个人正是在古堡里教堂里见到的三个老年德国人之一,四姑娘说这两个人是最著名的神话考古学家。 在四姑娘和谢依的帮助下,我总算听明白了个大概。他们多次考察亚特兰提斯失落的遗迹,并寻找到一些证据,证明这个强大的古老帝国并不是柏拉图老先生的臆造,这个国家崇拜的也是蛇,并不是波塞冬,因为波塞冬神出现的历史远晚于亚特兰提斯。他们在格陵兰西面的海底中发现了巨型的祭祀台,巨型的斗兽场,甚至人面蛇身的雕像。 德国人的寻找一直没有停下,他们发现整个非洲、欧洲甚至美洲文化都多少有亚特兰提斯文明的影子,但最深刻的是沿着地中海直到欧亚交界的小亚细亚。在黑海沿岸,他们寻找到一个曾经强盛的女系氏族王国,马萨格泰人。 马萨格泰人一直是母系氏族社会,一妻多夫制,骁勇善战,只是这个强大的母系氏族并没有文字保留下来,其遗迹也多遭到破坏,对此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其崇拜人首蛇身的偶像,以女人为国王,后来在于波期帝国的战争中逐渐衰落,并消失在历史中。 马萨格泰人最后一次的闪光就是在其女王的带领下,以弱胜强,杀死了居鲁士大帝,并把他的脑袋砍下了放在盛满鲜血的袋子里,并留下:“你喜欢鲜血,就让你饱饮鲜血。”的名句。 第六十二章 牵强附会 武田等人并没有动神殿里的任何东西,只是拍照和摄影,而后又退回了我们休息的地方。伤员众多,人员困乏都困扰着这些人,前进很可能还是未完未了的镜像,固守这里又不可能有救援,退回去则没有人再有勇气面对那些稀奇古怪的野兽。 我真想不明白,这些人真是疯了,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就敢往这里来送死,还找什么伊甸园。老白眉在这潜伏的时间也够久了,看来对这些情况还是一无所知,据说前面有几只探险队,看来也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传回,在这种情况下的探险之路无异于自杀。 很多士兵已经嚷嚷着要尽快离开这里。众人做了很多安抚工作,许下了回去每个人都要分一笔巨款,只可惜,我很难想象这些人中有几人能拿到所谓的巨款。而到最后,武田干脆把嚷的最厉害的那名士兵砍死,才镇压下这次哗变。 武田等人安抚众人,在这神殿里休息一天一夜再走,可是要过夜,首先要在这里升火,一是可以烤衣服烧水,还能对一些动物进行警示,大部分动物还是惧怕火焰。整个神殿都是由各种石头堆砌而成,没有什么可引燃的物品,武田等人决定外出去寻找,不行就伐树,管它什么太虚幻境、什么伊甸园,说不定误打误撞还能破解这些些奇怪的东西。 我身强体壮,没病没伤,自然也要跟随外出,女人留在殿里照顾伤员,当然也要留一部人保护他们。让我奇怪的是三郎不见了这么长时间,四姑娘等人没有丝毫着急的意思,就连火爷似乎也不着急,难道这小子另有什么打算,这也太胆大了吧,要知道在这里,两个人生存下来的机率太小了,纵然他是三郎和沈飞。 在夜里看两边都是山,白天时还是那样,只是这山隐笼在雨雾之中,似真似幻,让人感觉到那么的不真实,只有一条铺满砂石的路从神殿前经过,我记得从斗兽场逃出来时,那路又宽又广,可容几辆马车,怎么这条路白天看起来要窄的多。 但幸运的是路两边到处是树,绵绵延延,一直延伸到远方的雨雾中,主要为高大的红橡树,偶尔还夹杂着黑松,奇怪的是树下却没有灌木,甚至地上没有掉落的松针和橡叶,这难道真是镜像的世界,可镜像也应该有树叶坠落。 武田让大家在外边砍伐,不要进入林内,七个人一组,两人警戒五人砍伐,枪就放在手边,一旦有事就开火,并且往神殿退。 没有电锯,士兵们斧劈刀砍,这些树又高又大,最细的也有一搂粗细,足有几层楼高,不说多,有两颗的枝叶就足够烤火的了。 我和柳生、一个日本人,沈氏兄弟,两个土国士兵一组,柳生和一个土国人警戒,我们剩余五人用一把斧子,一把砍刀轮流砍伐。半天才出一个糟印,按这个速度,砍上个两天两夜也砍不断一颗。 这树林叶片颜色极深,密不透亮,林下面不多远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众人不敢往里面进,只有拼命砍树,后来一个德国人想出一个办法,在树身上凿开一个洞,放入易燃品引燃,利用火把树烧断。 这显然是个坏办法,我心里暗笑,他们不怕失火吗,这橡树虽然不算易燃之物,但这些黑松呢。这火一旦烧起来,我们真的无处可逃了,别为了这两颗树,结果把自己烧熟。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些德国人和日本人砍树的水平比打架水平强的多,很快便有两株松树,三株橡树被砍倒,众人把枝叶拉回神殿,又把枝干分解拉回了神殿。 有了火就好办,可以烘干衣服,可以喝上热水,也可以吃一点热饭,只是这圣殿烟火四起,实在和神圣两字挂不上关系,倒像一个烧烤屋。 公平地说,武田是非常合格的领导,身先士卒,处处当先,该关心部下时十分关心,该严厉时绝不手软。但是在这种各路人马混杂,各怀鬼胎的情况下,做出正确的选择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也真难为他了。 武田和冯维因茨指挥士兵把多余的树干树立在地面上,并在其中布置了一些暗桩,捆绑了一些手雷,我有些奇怪,难道这老鬼子们准备在里固守。 热水热饭烤干的衣服,地面也因火焰的炽烤而变得温暖了许多,我们或蹲或卧,度过在这里最愉快的一天,身体也从疲劳的状态下有了很大程度的恢复,几名伤员的身体也有了很大的恢复。 武田等人一直在商议,做领导的就是辛苦些,但他们的商议都有意无意地回避我,我也不生气,在他们眼里,我这个叛徒并不值得信任。讨论的内容四姑娘告诉我个大概,无非是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我迷迷瞪瞪睡了两次,身上也换了干衣服,吃了点热饭,身体状态也好的多了,沃特等人中间又去观看了一次雕像。对于中间人面蛇身像是女娲雕像说,我还是不敢断定她真的就是女娲,何况从女娲到西王母再到马萨格泰人,这夸度太大了,也有点太牵强了。 亚特兰提斯的女王竟然是女娲,这一点就不是一般的牵强,以我贫瘠的知识两者之间的唯一联系就是双方所在的区域都曾经发生过大灾难,亚特兰提斯最后灭亡时天侧地覆,伴随着地震、火山和海啸沉入海底。 而女娲生活的时代也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据记载,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鹰攫老弱。从前面来看,这是时典型的火山地震海啸混在一起的情景。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 但仅凭这一点,就说女娲和亚特兰提斯有关也实在勉强,何况亚特兰提斯仇恨龙鲛,而中华文明崇拜龙,这是相冲突的地方。以我的智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只能说如果,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在亚特兰提斯消亡时,女王带领一部分人逃到了中国,(这也绕得太远了吧),努力提高当地人的原始生活,成为人类始祖。 但遂后其部族开始逐步西迁,并成了西王母之国,然后又逐步西迁,最后退到里海沿岸,再最后遇见了居鲁士大帝。不管如何变迁,但其奉女为王的传统还是留传下来。 第六十三章 绝不下跪 休息之后,四姑娘的精神恢复了许多,我一直很奇怪,这四姑娘年纪并不大,最多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从我现在知道的情况看,她应该没上过多少学,但她知识面相当丰富,似乎真的还有一个外国身份。 她父母离异不久后她父亲又失踪,她在家族里长大,按说轩辕家族生活在陕西,又是古老的家族,可四姑娘却没有一点陕西口音,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在我的记忆中,古老家族的人往往恪守传统,因为他们要背负太多的历史责任,可四姑娘看似沉重的背后,我看不明白的东西太多。 她会几国语言,她有多种身份,她看似重病缠身,她丰富的知识,淡淡的态度都象一团迷雾,我离的越近,接触的越多,越看不清楚。她和燕语是这么的相似,但却又完全是两个人,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是姐妹,可并没听说轩辕家还有什么其它小姐? 她又怎么会喜欢上我,又怎么在这么大的年龄就能掌握如此之多的秘密,虽然有凤青龙保驾护航,但她母亲又怎么放心把自己的女儿置于如此险地之中,而她也绝少在我面前提起父母、家人、朋友、过去。 夜幕重又降临,众人把枪架起,武田不再让人巡逻,而是设成明暗哨,而我满脑子都是头天夜里那人面蛇首的怪物,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出现在这神庙里,人面蛇首和那中间被称为女娲的雕像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关联。 我半睡半醒,两眼盯着那些巨柱之间,手中紧握长枪,凤青龙在我外侧,他也仰脸看着天花板,自从在古堡他的夺命刀一击不见踪影以后,他少言寡语,神情落寞,几天来他的身体似乎一点也没有恢复。 可那廊柱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动静,我盯的两眼酸痛,我身边的四姑娘枕着我的腿又渐渐进入梦香。难道那只是我的错觉,凤青龙也老眼昏花看走了眼,或者是惧怕我们躲了起来。 火堆还在发出哔吧的声音,有两个士兵在不停地往里添着木柴,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想想头一天的殊死搏斗,真的恍如梦中。就这样胡思乱想中,我渐渐的有了些许困意。 有人轻轻抚了抚我的长发,我抬起头,这黑影我似曾见过,几次在梦里,在那冰雪之癫,她就出现在我的眼前,那么的清晰又那么的陌生,怎么今天她又出现在我眼前,莫非这真的又是一场梦。 那少女就在前面慢慢地走着,无声无息,我不由自主地跟在后面,所有的人都怔怔地看着我们两个,没有人反对,也没有人出声。我跟在后面,跳过火堆,没有冰雪漫天,依旧是细雨蒙蒙,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个人带给我巨大的压力,压得我喘不出气来。 她猛地转回身,整个人重新又变的虚无,似乎已经溶化在细雨中:“小伙子,我观察你很久了。”她的声音那么遥远又那么清晰:“你现在可以跪下,发誓永远跟随我,永远听从我的安排,永远服从我的意志,我将会保证你实现所有的愿望。” 我有点想笑,所有的愿望,这话也太猖狂了,但我笑不出来,那种强大的压力让我两腿发软,想跪下来,我咬着牙,七尺男儿可跪父母,可跪天地,现在连皇帝都不可以跪了,怎么能跪在女人的脚下,那就太可笑了。 但那压力一层层向海浪一般袭来,我的骨头似乎随时都可能断裂,我的全身汗如雨下,一个声音似乎在我耳边低声说:“跪下吧,跪下你就不会如此难受。”可另一个声音却告诉我:“你一定要顶着,如果跪下,你就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可一层层的这种力量似乎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我能听到自己脊椎骨节之间发出的啪啪的声音,全身又酸又痛,鼻眼胃肠喉里都又热又辣,仿佛辣椒水灌了进来,每撑一分钟都是如此艰难,我明白我已经撑不下去了。 但就在这时,那股压力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在雨雾中迷迷茫茫的身影又突然变得清晰:“你想一想,你能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不知为什么,我抑制不着自己想笑的冲动,一切,金钱,权力还是美女? 我抬起头,看着那个身影,我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声嘶力竭:“我想要一个女孩子复活,我想站在她面前大声说,跟着我走,你一定会得到幸福,你能做到吗?如果你能,再来和我谈吧。” 我已经明白,原来那才是我最终想要的。那个黑影迟疑了一下:“人死怎么能复活,这并不是世界的全部,如果你想通了可以再向我索要。” 雨雾中的那个黑影在颤抖,在膨胀,最后迅速变化成一个巨大的黑影,一个人面蛇身的黑影,它不停地变幻着,象是在向我展示自己强大的力量。 但是天空中有一道光亮闪过,我眼前整个变得如同白昼,那个黑影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没来得及想明白事情,又是一道光亮,伴随着剧烈地爆炸声。 我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被汗湿透,抬起头第一眼看见的是四姑娘焦急地脸,而整个神殿里火光冲天,枪声爆炸声响成一片,我愕然四顾,武田等人设的木桩已经不见了,十几名士兵倚在石柱后面,拼命地射击,而在外面不时地传来了爆炸声。 在我身旁几个人也在拼命地向屋顶射击,只是在枪弹的曳光中,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老七,你没事吧?”四姑娘的声音在颤抖,我强撑着在笑:“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恶梦。”可是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恶梦,我又怎么会全身腰酸腿疼,身上每一节骨头都在疼。 “刚才有东西闯进来了,引爆了日本人设置的手雷,被那些设的绊索木头缠着了。”四姑娘低声说道,我抬头看着上面,难道又是那个一晃而过的人面蛇身的怪物。 四姑娘看见我关注上面,低声说道:“沃特非说上面要东西,大家什么也看不见,只好乱开枪一气。可我什么也看不到,难道上面真有东西?”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上面此时有什么东西,我只是在想我的梦,是那样的真实又是那样的荒诞无稽,看来,在这光怪陆离的镜像里,我也已经神经失常了。 第六十四章 流星锤般的尾巴 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爆炸声、枪声渐渐停止了下来,一股毛发烧焦的臭味呛的人喘不过气来,武田让大家都固守在原地,自己和沃特等人在几名士兵助手的保护下走到大门旁,以石柱为掩护向外观察,那兽语师也在其中。 众人看了一会,默然无语,那沃特突然向我们这边招了招手,示意我们向前,四姑娘摇了摇手,推了推我,沃特点了点头。这小子叫我去做什么?难道我这生物学专业的头衔又要发挥作用了。 我走了过去,抬眼望着远处,借着探照灯,我能清楚地看到,在大殿门外不远处,有一个庞然大物倒在地上,我只看第一眼便呆立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这只动物外面血肉模糊,还有一些木棍余火未烬。 仅仅从外表来看,这头动物很像那只巨狮,只是更高大,我能看到它的尾巴,与身体相比,又细又长,已经断成了几截,其中一截就在我的面前,约有茶杯粗细,上面还残余有厚厚的类似鳞片的东西,而在尖端突然变成了一个圆球,约有一个汤盆大小,再往后又细了下来,尖端犹如匕首,很象古代兵器中的流星锤。 可是从身体残余的部分来看,皮毛,骨骼、牙齿都符合哺乳动物的特征,这个动物就象一头大狮子长了个巨蟒般的尾巴,后面是蝎子似的尾巴尖。这个流星锤似的尾巴让我想到了一种著名的恐龙,甲龙,甲龙的尾巴犹如一个带流星锤的棒槌。 甲龙著名的尾巴棒槌是由几块甲板组成,与最末几节脊骨结合的。它是非常重的及以最末7节脊骨支撑,彼此连结形成一支坚硬的棒子。连接这些脊骨的是厚厚的肌,这些腱是部份骨质的及并非弹性,可以将力量传至尾巴。尾巴棒槌就是一个主动的保护武器,可以对施袭者的骨头造成重击。 可这个动物的尾巴尖虽然是骨质的,但整个部分却如披着厚厚鳞甲的蟒蛇,而且可以确定的是它身上是皮毛而不是骨板,它是哺乳动物而不是爬行动物。 这里见到的动物似乎都要比我们现实世界存在的动物要大的多,犹如巨人世界的动物,在漫长的地质时期,确实有过巨型动物主宰世界的时期,如泥炭纪时的巨型昆虫,白垩纪前后的恐龙以及巨型哺乳动物,一般来说巨型动物生存要有大致相同的原因,如高含氧量,充足的食物、天气更加炎热等。 由于气候变迁,环境的影响,巨型动物的生活环境愈加恶劣,尤其是人类的活动也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游戏法则。但象这种怪异的生物我真的找不到参考物。 沃特低声和那个兽语师说着什么?兽语师茫然的摇摇头,这个怪物显然也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我也摇了摇头,这个神秘的世界里,充满了太多未知,这让人充满了好奇,同时也感到了无助和可悲。 探照灯的光亮外面,有一群如猎犬大小的动物在来回游荡,似乎非常畏惧光亮,但也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让它们不想离开。这并不是个好兆头,这巨大的血腥味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不知道在这个镜像里,在两侧浓密的森林里,还会有什么未知的可怕的生物。 有两个大胆的已经扑进了光线里,扑到了怪物的尸首旁,这是一种让人非常恶心的动物,全身皮毛都长着铜钱大小的癣,头部圆型,有点象一种刚蜕皮的猪。远处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嚎叫,叫声由远及近。 武田等人显然也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招呼大家慢慢退回原地,在火堆后面重新组织了防御体系,又在巨柱之间设下了手雷陷阱,机枪和阻击步枪又重新进行了组合,这两天的激战,我们的弹药消耗极大,尤其是手雷和枪榴弹。 外面传来了嘶咬的声音,有的低沉有的高亢,我知道这是那些生物在抢夺食物,外面的怪兽体型庞大,体重足有两千斤以上,足够外面的生物们吃上一阵子的,我相信,在食物没吃完之前,没有动物会打我们的主意,毕竟,它们天生的就要考虑付出的成本。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热闹,单从声音上来说,最少有十几种不同的生物,我真的抑不着好奇,想看看这倒底是怎么样神奇的生物,仅仅这些动物拍成的照片,也足够以让我在生物学界名垂青史,也足可以让我的老师激动的彻夜难免。 我正胡思乱想,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把人猛地惊动,随后整个大殿剧烈地摇动起来,我听到外面生物发出巨大的吼叫,只到外面天色微明,外面的声音才渐渐地小了下来,最后没有关声音,幸运的是,在这其间,虽然怪物不停地争抢,但并没有一个冲到神殿,我们在嘈杂着又度过了一个相对平和的夜晚。 大家就这样半睡半醒之中等到天亮,我渐渐地放下心,却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把我吓了一跳,只过了十几秒钟,整个大殿剧烈地摇动起来,所以有人都站立不稳,随着大殿也晃动起来,乱成一团。 莫非地震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我拉起四姑娘,拼命地向大殿外跑去,所有的人也是在片刻的混乱后就反应过来,都拼命地涌出了神殿。 神殿外空荡荡的,早已经没有了巨兽的一点残骸,没有皮毛,也没有骨头,甚至那个骨质的流星锤一样的尾巴,也都不见了踪影,地面上也没有一点血污,那只庞然大物仿佛平空失踪了一般,我很难想象,什么动物能吃的那么干净,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大地的摇晃在逐步减小,看起来不象地震,因为一般地震的摇晃是有规律,地震激发出纵波和横波,由于纵波的传播方向与质点运动方向一致,导致物体产生上下的振动,而横波的传播方向与质点的运动方向垂直,导致物体左右晃动。而传播时,纵波的速度快于横波,地震发生时,物体会先上下振动,然后再是左右振动。 而我们是身体是无规则的晃动,上下左右根本分不清楚,很像是巨大爆炸引起的晃动,可是极目四望之处,除了细雨蒙蒙之外,就是举目之间茂密的森林。 第六十五章 传说和现实的差距 等震动稍微平息之后,武田召呼众人收拾东西,我们要重新上路,可我却紧紧盯着前面的树林,我们在这里进行过砍伐,留有粗大的树桩,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任何痕迹,如果说那怪兽的尸体是被吞噬的,那这些树桩又怎么消失的? 所有这一切难道都只能用镜像来解释吗?只是这些生物在镜像中又如何生存下来,但是没有人给我答案,我们只是重新上路。我选择了一颗高大的橡树做参照物,这颗橡树在中间一分两半,而两边都是同样的茂盛。 一两夜的停留,不仅因为消耗负重少了一些,又少了几个同伴,在这没有尽头,知道险象环生的地方,没有了武器弹药恐怕寸步难行,不知道我们这些人中有几人能活着走出去。 平坦的沙石路,依旧烟雾蒙蒙的细雨,还有两侧如墨的森林,只是没有林涛阵阵,没有鸟语兽鸣,我们就如走在虚拟的场景里面,只是走了很远,两边的景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走在一幅永无止境的画面之中。 两夜一天的休整,虽然伴随着几次战斗和袭扰,但我们的体力精神还是得到了恢复,我们的行动速度虽然不快,但士气还算高涨,一行人都是亡命之徒,刀山火海也敢闯上一闯,因此并没有什么怨言。 走了约三多个小时,路还是那个样子,葱葱郁郁的树林里那颗大橡树似乎每一颗都是,又每一颗都不是,这里的橡树似乎每一颗都是哪个样子,我茫然不知所措。 到中午时分,前面的路似乎变得有些宽阔,武田下令让大家休息一阵,喝点水吃点干粮,他要求所要的人尽量呆在路上,不要靠近两侧的树林。一些人就选择往两边走了一些,随地大小便。 几名女士就有些受不了,把目光转向一边,两名日本女子似乎有些害羞,过去和武田低声说着什么,武田犹豫了一下,看看一旁的队员,点了点头。 两名日本女子笑了一下,立即跑向最近的一颗大树,武田指了指,一个瘦小的日本人站了起来,带着四五个队员往前走了几步。我已经猜了出来,这两个日本女人要解小手,在大家面前不好意思,虽然在日本的爱情动作片里,日本女人什么都能做,但毕竟这两个人不是爱情动作片演员。 四姑娘走了过来:“老七,你没事吧?昨天夜里你做的什么恶梦,样子吓死人了”我笑了笑,心里有些甜蜜,也有些愧疚,我应该关心她而不是让她来对我表达关心。我伸出手拉了拉她的手:“我没事,恶梦而已,你怎么样,注意保护自己,别太累了。” 四姑娘坐在我的身边,伸出手,接起那飘飘洒洒的细雨来,她的脸庞明显得削瘦了许多,显得眼睛更大,睫毛更长,让人控制不着想亲上一口,我抬眼看了看四周,到处是人,大家都坐在冰冷的地面,谢依在我们旁边不远处,并没有跟过来,而是冲我做了个鬼脸。 我把手轻轻地揽在四姑娘的腰间,另一只手把我的水壶递过去,四姑娘接过,喝了一口,脸上笑了起来,她一笑,艳如桃花,让人心神飘荡,我不由得痴了。 四姑娘经常笑,但那多是习惯的笑,烦恼时笑,困苦时笑,失败时亦笑,她的笑总是淡淡的,虽然雅致,却不让人心动。我接过水壶:“飞羽,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真美,笑起来我就会忘记痛苦和悲伤,忘记我们身处的环境。” 四姑娘呸了一声:“你怎么又信口开河起来。”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了,我心中欢喜,刚想再说两句,却听到啊的一声惨叫,这惨叫尖锐绝望,却是女人的声音。 我愕然望去,只见一个黑影如箭一般窜了出来,正是两个日本女人中的一个,她一手提着腰带,如受惊的兔子狂奔,嘴里发出尖叫,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脸色已经发黑,黑得让人感到害怕,黑血从她脖颈处象泉水一样涌出。 白眉大声嘶喊,但那女人根本无法听到,又奔了几步,就猛然仆倒在地。白眉嘶吼着扑了过去,却被武田一把拉着,那个瘦小的日本人打了个手势,几名队员举着枪,慢慢地向那颗大橡树围了过去。 还有一名日本女子没有出来,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冯维因茨和居鲁两人大声指挥士兵,大家从休息转变成战斗状态。无论是圣经中记载的伊甸园,还是中国道教里的太虚幻境,都有开不败的鲜花,吃不完的果实,满地是宝石和黄金,美丽的禽鸟飞翔在其间,而在这里,到处是凶猛的怪兽,随时都有送命的玩笑,这传说和现实的差距也有些太大了。 我们按照事先安排好的组成战斗队形,我和柳生,两个德国人,一个高个日本人,两个土国士兵组成战斗小组。武田挥了挥手示意我们这个组往前支援,在搜索组和那女子的尸体之间再建立一道防线。 瘦小的日本人和他的队员已经了大橡树附近,几个人成散兵线,三人在前,四人在后慢慢地绕了过去,走在最前面的日本人打了个手势,他突然愣在那里,扭转身显然想向这边说话,但我清楚地看到,他黄色的脸上有一道黑印,但那黑钱迅速发散,短短的时间是充满了他的脸。 他发出一声尖叫,突然伸出手,在后背上一抓,竟然抓着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那东西浑身翠绿,似乎有三组半透明的翅膀,那个日本人狂吼一声,把它摔在地上,并用力地踏上去,一股浓烈地臭味传了过来。 仅仅就在几秒钟的时间,他旁边的一名队员也发出一声惨叫,所有的队员禁不着向后退去,而那株大橡树的树干却在抖动,象在沙漠里的行人抖动满身的砂砾。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橡树的几只树枝竟然活了起来。 第六十六章 翠绿生物 橡树的枝干在迅速地分解,分解成一个个翠绿的,拳头大小,带着透明翅膀的东西,它们在空中飞舞,一开始杂乱无章,但很快就组合起来,在空中组成了三个翠绿的圆团。 武田不住地大声喝叫,我们所有的人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那个瘦小的日本人刚走了两步,便一头栽倒在地,柳生不着地喊叫,示意其余的人要镇静,不要开枪,可是在我们前边的几个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对准那翠绿的圆团拼命地扫射。 子弹如雨点一般,但那三个圆团在瞬间炸开,翠绿的生物布满了整个天空,柳生吩咐我们靠近,一起退回大队,武田白眉也在嘶喊着,但这些嘶喊声和枪声混杂在一起,一句也听不清,也看不明白。 我们从那名日本女子身边经过,她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具骷髅,只有外层的衣服还算完好,一个日本人把一个火把扔到女子的身上,火焰瞬间吞噬了整个人,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臭味。 枪声更加密集,不断有翠绿的生物被击中,但更多的生物却扑向了在我们前面还剩余的队员,一名队员瞬间被翠绿的生物包围吞噬,剩下的队员发一声喊,扭转身拼命地向大队人员退来。 人的两条腿毕竟跑不过翅膀,何况这些生物有六只翅膀,两名队员没跑几步,便被成群的生物扑倒,他们的惨叫声只有几秒钟,便嘎然而止,另两位队员也只是跑了几米,又被扑倒在地。 但仅仅一分钟以后,那铺天盖地的翠绿已经冲向我们了,我已经看清楚它们的面目,茶杯大小的身体,透明的翅膀,身体的表面覆有一层坚硬的骨质外壳,散发出翠绿的金属光泽。整个头部有一对坚硬而锋利的巨颚,泛着银色的光芒。 一个小怪物已经扑到了我面前,我扣动板机,一连串子弹打中那个东西,把它打的稀碎,而另一个已经扑了过来,我以枪做棍,横扫过去,把它砸的飞了出来,但更多的已经扑了上来,我似乎能看清它那金属般翠绿外壳泛出我的人影。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闪过,那个小东西已经飞了出去,一股大力从我后背传来,把我拽进了队伍,扭转头,却是冷氏兄弟中的老大。他的身体上下翻飞,一道道白光从他两只手里飞了出来,小怪物纷纷坠落。 但更多的小怪物象苍蝇一样扑了过来,两个头发花白的德国人猛然跃出,两人身上都披有一个又大又黑的披风,两人身在空中,披风却犹如大旗一般被扯了起来,如两团黑云笼罩在空中,黑云笼罩之下,小怪物发出焦糊的怪味,燃烧成了一团团火焰。 但更多翠绿的雾团在两侧树林里升起,扑天盖地的冲了过来,我心中一颤,完了,这些东西不计其数,仿佛整个橡树林里都是,这么多怪物扑过来,就算我们能打死一些,最终还会落个惨死的下场。 已经有士兵恐慌着沿着道路奔,这些人一脱离人群,立即有一团翠绿的云雾扑了过去,跑不到十米,便化着一具枯骨。 我扭身寻找四姑娘,凤青龙和冷老二围在他的身旁,而她也正关切地望着我,我们四目相望,不由地露出会心的一笑。 虽然冷老大和两名德国人非常努力,但对于铺天盖地的怪物来说根本无济于事,更多的生物已经扑了过来,不时有士兵惨叫着倒了下来。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一声清灵的鸣叫,声音尖细而清脆,而在我们队伍中,那个德国兽语师突然那出一个象口哨一样的东西含到嘴里,声音也响了起来,这声音和刚才的鸣叫很相似,只是声音中的语调变化多样。 那声音越来越尖,整个空中仿佛都充斥着这种声音,从密林的后面一群群和鸽子差不多大小的东西飞了过来,这是一个介于鹞鹰和鸽子之间的鸟,虽然我没见过,但从身体特征来看,应该是一种小型的鹰。 这些鹰的速度很快,一些已经冲进了那翠绿生物群里,翠绿的生物似乎很怕这种鹰,四散奔逃,现时那些小鹰爪抓嘴凿,每一下就有一个翠绿的生物被小鹰杀死。但有一些生物似乎并不惧怕,几十个一群向那些小鹰扑了过去,用两个尖硬的大鳄嘶咬起来。 武田大声呼喊,示意我们趁这个机会赶紧离开,事实上不用他喊,所有的人便纷纷狂奔起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但它们的外壳、翅膀、大锷充分说明这是一种昆虫,只是什么样的昆虫才会有这种疯狂的噬血性。 四姑娘在冷二和凤青龙的保护下,一手拖着我谢依拼命地向前狂奔,我和柳生在后面紧跟不舍,大部分翠绿生物在和那些鹰们缠斗,小部分追上来的被我们拼命地干掉,但就算这样,我们还是有些人被击中,倒在地上。 跑了有一里多地,那些翠绿的生物和鹰们已经渐渐地模糊,我们脚步变提慢了一些,在人群中我却没看到冷大,他和两个德国人冲在最前线,此时没有追上来,估计凶多吉少。 还没等我们喘口气,在两边的树林里又传来沉闷的吼声,一只有四五米长的大熊从林中猛然跃出,它的个头虽然比在斗兽场中遇到的短面熊要小一些,但全身棕红色的长毛,像一身厚厚的装甲。 这头大熊吼声不绝,两侧山林里四处有响应,似乎有无数只大熊扑了过来。而在远处,那些黑黑麻麻昆虫似乎又开始集合在一起,快速地往这里移动。 这一次,不等武田下定决心,人群骚乱起来,似乎在此时,我们最好的方法还是逃命,一头大熊猛然扑了过来,它全身的长毛在雨中泛化着棕红色的光。 枪声四起,又有几头棕熊冲了出去,我们乱枪打死几个,但更多的棕熊冲了上来。黑黑压压一大片,而细雨中似乎那些翠绿的生物已经扑了过来。 我们已经无心抵抗了,此时我们需要的不是跑过那些棕熊,而是要战胜你的对手或者你的朋友。 第六十七章 溃散 整个队伍的意志在倾刻间崩溃,所有的人都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前狂奔,柳生大声呼喊,希望有人断后,但已经没有人听他的指挥,我一把拉着他,此时已经没有什么纪律和道义,只有生与死的选择。 一头巨熊扑倒了我身边的一名士兵,他绝望的扣动板机,子弹没有击中大熊,却打倒了两个身边的同伴,可是我没有精力却管这些,我要逃命,我要活下来。 这些棕熊看似笨重,但一跃通常都在六七米之上,人的两条腿根本跑不过它们,更何况从路两侧的密林中似乎有更多的猛兽扑了出来,扑向我们这些溃散的人群。 大家扔下身上的背包,扔掉水扔掉食品,甚至有人扔下了武器,这已经不象一个训练有素的队伍,而是一群溃败的难民,我们曾经在斗兽场那么勇敢地面对难以想象凶残的生物,我们曾经在神殿安全地保护自己,可还是这些人,如今已经毫无抵抗的意志。 我来不及叹息,只有狂奔,但前面人群中却发出一声惊呼,一个身躯更为庞大的棕熊已经扑到人群中,两个人象两个被小孩子的玩具一样飞了起来,我一愣神,一股难闻的松油的味道充满了我的鼻腔。 一股大力撞在我的肩膀上,我的身体横飞了出去,我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流,这气流震得我生疼,我就势一个翻滚,调转枪口,整个人却愣在那里,柳生整个人鲜血淋漓,它的两把日本刀正插在一只巨型棕熊的两只眼睛上。 棕能在狂吼,两只巨爪子不停地在地上横扫,飞砂走石,而柳生的脚步踉跄,在勉强支撑躲避,我明白,正是这老鬼子救了我,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对准棕熊的血盆大口扣动了板机,只到弹匣里的子弹全部打光。 棕熊发出愤怒的吼声,嘴里血沫如泉涌,我一把拉起柳生,这老鬼子身体左侧从肩膀到大腿全被划破,血肉模糊。此时,最少有两三只棕熊又吼叫着扑了过来。 我顾不得许多,一把抓起柳生,把他扛到肩膀上,咬紧牙关向前狂奔,人群中突然想起一声吼叫,这声音低沉而雄伟,在一瞬间,所有的棕熊仿佛中了魔法一样,停止了进攻,而是好奇地寻觅着声音来源。 对于我们而言,这是一个好机会,我扛着柳生一阵狂奔,所有的人都在向前,只有一个白发老者,他四肢伏在地上,高昂着头,嘴里正发出那种吼叫,正是那个神秘的兽语师。大哥,你早干吗去了,此时我们死伤惨重,你才出来施展你的本领。 怪他呢,先活下来再说,兽语师还在吼叫,但语气中有些呜咽,有些哀伤,所有的棕熊都停止了吼叫,惊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蜷伏在地上的白发老者。 我不敢停留,飞快地从兽语师身边跑过,那老者此时弯腰弓背,正努力发出奇怪的声音,我跑过的一刹那,我能看到,他眼神里的坚强与绝望。 我身后传来一声怒吼,这声音惊天动地,我腿一软,差点没坐在地上,扭过头去,却是一只体态硕大的棕熊从后面慢慢地走了过来,所到之处,成群的棕熊纷纷闪开一条道路。 这只难道就是这群熊的首领,我顾不得多想,咬紧牙关,背起柳生,使出最后的力气向前狂奔,我的身后,传来了棕熊首领的怒吼和兽语师发出的哀求,哭泣声。 棕熊的声音越来越响,似乎抑制不住心中地愤怒,而另一方面兽语师的声音却越来越低沉,我听得心惊肉跳,不知道这个老人还能撑多久,但我要用他争取的时间里跑最大的距离,争取最大的机会。 “老七,放下我,你一个人快跑吧。”柳生在我背后,他的声音很低弱,我跑得喘不过气来,根本没力气和他扯淡,这老鬼子刚救过我,此刻我把他扔下,这不是我连残忍的日本人都不如了,这已经不是老七我个人声望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整个民族的荣誉。 更何况我一个人就能安全逃脱,我看未必,吧,这老小子一百多斤,万一有什么食人怪兽扑过来,我再把他扔出去也不迟,说不定还能转移目标,赢得时间。 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然后是成群棕熊的怒吼声,我心中一凉,估计兽语师已经送了生命,此时我只有一个念头,跑,向前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而在我前面的奔跑的人群中也发出了惨叫,从林中两侧跃出更多的生物,从体型上看象山地大猩猩一样,但从长相上非常象狒狒,鬼魅似的面孔,头有象狗,脸长,鲜红的鼻梁,鼻两侧有深深的纵纹,颔下一撮红色的山羊胡子,头部掩映于长毛之中,身上的毛为褐色,蓬松而茂密;腹面为淡黄褐色,毛长而密,长长的尖爪。 不但长相象鬼魅,它们的速度更象鬼魅,比那斗兽场的驴头狼更加飘逸,不时有奔逃的队员被捕倒,而有两个怪物却并没有追击,而是扭转身面对着我。 此时只有我和柳生两个人落在后面,我手里的突击步枪也早已经没有了子弹,刚才的混乱中背包早已经不知道扔到那里去了。而柳生的双刀还估计这会还在那头棕熊的两只眼睛里。我们两个大男生此时只有我手里的短柄突击步枪,可此时它的作用还不如一个木棍。 柳生身上的鲜血混杂着雨水滴在我身上,把我的衣服也染成了浅红色,两个怪物面对着我,发出呵呵的怪笑,他妈的见鬼了,这怪物笑的竟然和人的一样,呵呵,哈哈,它们在笑什么,是我们样子可笑,还是为既将得到的美食而感到可笑。 而在我们后面,又传来熟悉的狂吼,估计棕熊群已经追了上来,我突然想起一个词,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我叹了一口气,难道我老七注定要成为这些怪物的食物。我一生酷爱吃肉,是纯正的食肉动物,口中不知道吃掉了多少飞禽走兽,这也算是报应了吧。 第六十八章 未日景象 可束手待毙不是七哥的风格,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我心里就一个字:冲,冲过去是命,冲不过去也是命,我对准两个狒狒般的怪物中间冲了过去,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给自己状胆。两个怪物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捶胸顿足,像是在对我发出警告。 但两个怪物动作只做了一半,从他们身后传来激烈的枪声,两个怪物发出两声狂吼,掉转了脑袋,一群人悍然不顾冲了过来,两个狒狒接连被击中,这里面有班用M249机枪和阻击步枪的声音,虽然它们两个皮糙肉厚,但也被这一阵乱枪打翻在地。 领头的正是四姑娘,她抱着一挺美用的M249机枪,头发披散下来,面色十分恐怖,两边分别凤青龙和冷二,后面是火爷紧紧拉着谢依,他们每个人都手执长枪,跟在后面的有白眉还有冯维因茨,以及几名队员。 我大喜,救兵来了,加速冲了过去,这些人并没有抛弃我们,他们又折了回来接应我们两个别,可是我根本来不及高兴,从森林里瞬间又跳出几十只怪物,而后面吼声连连,恐怕巨型棕熊也已经围了过来,所有的人面面相觑,我们已经陷入重重的包围之中。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明亮了起来,刺的人眼痛,传来了隆隆的响声,象是火车穿越隧道,一颗火球自西向东从天空中划过,划破了厚厚的云层,所有的人和动物都惊呆在原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在它身后是,一颗又一颗大小不一的火划破云层,大约一分钟后,第一颗火球在我们东边不远处的森林里坠落,火焰,巨石、黑色的土壤遮盖了天空,然后是剧烈的震动,震动的我们每个人都无法站立,摔倒在地,滚做了一团。 我目瞪口呆,看着一颗又一颗火球坠落在周围的群山之中,动物们发出最凄惨的叫声,四处奔跳,有的就从我们身边跃过,再也顾不得我们。 当一切都平静下来,天空已经成了黑色,雨还在下,就连雨滴都是黑色的,象洗煤水一样,而在这黑雨之中,黑色的森林燃起了熊熊的大米,黑夜又在瞬间被燃烧,天空变得通红。 仅仅几分钟,大火就蔓延到了整个森林,我们仿佛处在火海之中,滴到身上的雨水似乎都变得炽热起来,棕熊还有那象狒狒一样的怪物发出凄厉的吼叫,有的竟然闯进了火海。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地狱。 四姑娘他们扶起我和柳生,武田还在狂吼,两边的森林都在燃烧,我们只有沿着砂石路狂奔,炽热、黑雨、恐怖交织在一起。我拉着四姑娘,拼命地狂奔。希望能在这世界未日降临之前找到一个出路。 我们拼命地狂奔,摔倒了再站起来,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谩骂,也看不清彼此的面孔,只知道拼命地奔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只知道我已经筋疲力尽,可周围景色依旧,仿佛我们还在原地。天空越来越暗,黑色的泥浆雨狂泻而下,我们根本无法迈步,根本睁不开眼睛,鼻腔嘴巴耳朵里都是泥浆,热乎乎的泥浆。 我抱着眼前人,就这样站在原地,世界未日原来真的来临了,别了我的亲人,别了我的朋友,但幸运的是我眼前还有一个人可以相互拥抱。我们两个互相抱着对方脑袋,希望用自己的身躯能为对方遮蔽泥浆,那怕是多一秒也好。 有一个声音似乎在对我咆哮:跪下吧,愚蠢而倡导的人,我将给你所得到的一起,否则你将会很快死去,在这里腐朽成一堆烂泥。 我一向很怕死,就算在博物院里也是出了名的,我对古墓中的干尸遗骸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考古所的仓库我一般是不去的,那里的气味往往让我联系到死亡。死亡,就意味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看不见,喜怒哀乐、鲜花绿树,美食风景。可是当死亡来临时,我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是雷声,一声接一声的炸雷,在我们身边响起,顷刻之后,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那种炽热顿时消失,滴下来的也不再是泥浆,而是瓢泼大雨。 雨越下越大,满身的泥浆被冲了个干干净净,我抬起头,漆黑的天空被一个接一个的闪电点亮,不断有雷击中地面,发出最耀眼的火花,而雨水密集的仿佛站在瀑布之下,四周白花花的,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 四姑娘还在紧紧地抱着我,似乎一松手我就会腾空而起,此一刻,她不再是挥马扬鞭指挥群雄的女中豪杰,而是一个普通的需要保护的邻家女孩。 我抱紧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这一分钟,我不再记得燕语,也不再记得吴漱雪,在以后,我的身边也不会再有她们,而是这个我十分了解又一点也不了解的女子陪着我,只是我们又能走多久。 雨水冰凉,寒意刺骨,仿佛是深秋时没躲得过的一场大雨浇在身上,我的双腿已经麻木,我的神智已经模糊,我这是身在何方,又将去向哪里?我都不记得了,我只是抱紧眼前的姑娘,想为她遮挡一点风雨,给她一点温暖。 有人在轻轻晃动我,我慢慢地睁开眼,是四姑娘,她满脸通红,却没有看我,而是看向四方,我抬起头只看一眼,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我的眼前没有连绵的群山,没有密不透风的黑树林,也没有烧焦的残破树木,更没有满地的污泥,我们正站在一个小山坡上,我们的前面是绿绿的,柔软如毛毯般的青草,草地里遍布着最美丽的七彩的鲜花,还有一颗颗果树,散布着长成大树的巨大的葡萄藤,还有成林子的无花果,开心果、橄榄。 更让我惊异的是太阳,我终于看到了太阳,温暖和煦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它就斜挂在树稍,我心里一阵狂喜,从在古堡里开始就没有再见过太阳,一直是连绵的细雨,这是第一次,难道我们已经脱离了幻境,又重新回到现实之地。 “我们是不是还活着,这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我有点疑惑,昨天的情景和今天相差太大了,让人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在我的记忆中那如世界未日的一切,我们最后放弃了奔跑和抵抗,只是等待最终的裁决,可现在这一切让记忆中的场景是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虚幻。 第六十九章 美丽新世界 “这里应该是天堂吧,因为有你和我在一起?”四姑娘偎在我身上,轻身的说道,我心中一甜,这里果真是天堂,地狱如果范围这样的风景秀丽,让两个恋人呆在一起,恐怕人人都愿意去下地狱了。 可在这山坡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其它的人一个也看不见,我极目四望,在不远处的葡萄树下,一只小羊正在吃着树上的葡萄,此时也停下,好奇地看着我们,然后飞也似地跑开了。我正想追过去,却听到远处有一声惨叫,声音很细微,再仔细听,却什么也听不到。 葡萄藤后面传来了动静,我一拉四姑娘,蹲了下来,两个人从葡萄藤后面钻了出来,却是凤青龙和冷二两个人,一人捧了一大串紫得发黑的葡萄,大口吞食,象饿死鬼投胎。 我喊了一声,两人吓了一跳,手中的葡萄脱手而出,直奔而来,我侧身躲过,两人见了是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四人相见分外高兴。 想不到我们还能逃过这一劫活着见面,更何况四人是自己人,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四个人总比两个人要强,更何况这老两位武功高强。我们吃了一些葡萄和无花果,这里的葡萄颗粒大味道足,不象是野生的,而象是人工后天栽培的。 我们沿着山坡往前走,寻找有没有其它人,山坡下是一条沙河,水清澈透底,两侧是宽阔的沙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似乎有一个人卧在沙滩上。我们四个拉开距离,慢慢地走了过去。 沙滩上那人穿的是一身山地迷彩,脚穿长统山地靴,正是同行的德国人的标准装备,手里还有一枝M16突击步枪。凤青龙示意我们几个不要动,他一个人向前。 他走在沙石路上,犹如一团棉花被风吹着滚动,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声响,看来这老先生已经恢复了。他走到那个德国人身前,却顿在那里,冲我们摇了摇头。 我们走了过去,那个人满头白发,身材高大,我已经能猜出他是谁,凤青龙捡起枪,把德国人翻了一个身,果真是他,冯难因茨,那位象出鞘的剑一样的老军人。这位德国人两目圆睁,喉结处却有一个血洞,有人的手指般粗细,不是刀剑的伤痕,更不象是枪伤,除此之外再无可以致命的伤口。 凤青龙脸色苍白,我也有些奇怪,人的喉结处自然是致命的地方,但什么东西能一下在这个部位捅出如个洞,那需要是一种坚硬的金属,象锥子一样的武器,我想不出什么武器能造成这种伤害,似乎也不是热兵器。 难道这是什么怪物造成的,我想起刚才的那一声轻微的惨叫,这个老军人竟然没来得及开枪。我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沙滩,除了我们四个的脚印,再也没有其它的脚印,甚至连这个德国人的脚印也没有,也没有血迹,这就有点奇怪了。 凤青龙叹了一口气:“这位也算是位英雄,我们用砂把他埋了,免得他曝尸慌野。”他伸出手在冯难因茨的身上摸了两把,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他取下弹匣,还有子弹,但枪似乎已经不管用了。我们用手把沙子盖在这位老军人的身上,但伸手所及,却是坚硬的石块,顺手拿出一个,发出耀眼的光芒,我不禁目瞪口呆,这是一块拳头大的金绿猫眼宝石,这种宝石就算在地质博物馆里也算上稀世之宝了。 而在冷二捧上的一把河沙中,有瓜子大小的黄金珠,有一粒碧玺,还有一个鹌鹑蛋大小的黑色珍珠。我们几人顾不得埋葬冯维因茨,在河砂里乱挖了起来。 薄薄的河沙下面,到处是各种各样的宝石、黄金、珍珠、玛瑙,我们四个象疯了一样,蹦几步挖两下,再蹦几步再挖两下,四姑娘一会把珍珠挂在耳边,还顺手把两个鸽子蛋大小的珍珠拍成粉末抹在脸上,再用河水洗净。 不是一个地方有,而是整个河里,到处都是,我刚扔掉手中拳头大小的金绿猫眼宝石,又挖出一个茶杯大小的蓝宝石,而那面冷二却扔过来一个更大个的鸡血红宝石,说这个可以买下一架波音飞机。 那边凤青龙已经拉出一个足球大小的闪闪发光的东西,说这个金刚石原矿比十个库利南还重,而四姑娘坚持说那他手里的这一块只不过是一块大锆石。 这是任何人都难以想象到的财富,和它比起来,在中美洲山洞中发现的宝藏生产简直就不值一提,这里的财富怎么估量都不为过。我们拼命往自己的口袋里,往所有能藏下任何东西的地方装这样珍宝。 但这种欢乐只持续了十几分钟,四姑娘突然把手里的所有珍宝都倒在冯维因茨的尸体上,我们一愣,她却哈哈大笑:“这些东西遍地都是,和这些河沙有什么区别。” 这话说的不对,在这遍地都是,在外面却价值连城,我没有什么宏伟目标,远大理想,这里的东西我只有带出去几件,甚至只有一个,就足够我的家人和我过上幸福的日子,在海上游艇上晒太阳,而不是在这里搏命。 四姑娘似乎看穿我的想法:“如果我们能出去,这东西都将属于我们,如果我们不能出去,都属于我们又有何用?” 凤青龙愣了一下,哈哈大笑:“惭愧,惭愧,我凤三一辈子求仙悟道,却还没有一个小姑娘来得洒脱,活得明白。”话音一落,他紧走几步,也把手中的珍宝倒在冯维因茨的尸体上。 冷二笑了笑,没说什么,他走上前也把怀中的东西扔了上去。我没有办法,四姑娘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口袋里放一些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我把怀里的东西也扔了上去,却偷偷留了两块拳头大小的狗头金,这里有水有果实,带上两块也没有什么影响。 冯维因茨的身上堆满了各类各样的珍宝,在太阳闪闪发光,这个老军人身入险关,无非为了名利,现在这么多珍宝为伴,也算是一种得偿所愿了吧。只是他喉结处的伤口,实在太过诡异,不知道凶手在哪里,会不会就在我们附近。 第七十章 人面杜鹃 这个德国老军人算是我们这一行人中下场最好的一个,比起那些葬身于各种怪物腹中的队员,最起码还有一个全尸还有一捧黄沙,成堆的珍宝掩盖在他的身上,还有我们四人为他默哀,而我们几个毙命的时候,谁会为我们感伤。 凤青龙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他到河边把手伸进水里,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可举目望去,水清澈透明,看来并不深,有几条锦鲤模样的鱼在水里嬉戏,一切都很正常,可是这奇怪的感觉怎么来的。 这里真有点记载中伊甸园的意思,河滩里到处是黄金、宝石,有开不败的鲜花吃不完的水果,难道这神奇的地方就掩盖在重重镜像之下,是那突然而来的天灾陨石击破了镜像,还这本身也是一个镜像。 凤青龙示意我们往下游走,不要离河太近,他说这里两岸都是丘陵,害怕山洪下来太快我们躲避不及,这借口实在有些牵强,这洁净的沙滩上没有一点飘浮的残枝枯叶,显然没有洪水的痕迹,可这也让我觉和奇怪,要知道河滩上总会要遗留下来一些洪水从上游冲下来的东西,难道这里还有人常常打扫。 另一种可能这又是一重镜像,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似乎还在刚才的那个地方,我心里顿时凉了下来,本以为已经破除了镜像,结果还是在里面,如果这一切都只是镜像,我口袋里两块黄金又有何用? 我们四人相距五米左右,小心翼翼地前行,同行的近二百人,现在只有我们四个人,想想不仅是悲伤,更多的是一种绝望,这里看着风景秀美,却依旧杀机暗伏,杀死德国人的凶手也许就在附近。 我们往下走,河面渐渐宽阔起来,有一条锦鲤跳出水面,引起波光闪动,远处有一头梅花鹿从我们身边飞驰而过,跑了几步又好奇的停下脚步看着我们。而在河边一侧,有一颗杜鹃花花山,繁花似锦。 凤青山示意我们离这颗杜鹃花山远一些,从花山身边经过时,你能看到那七彩的杜鹃花竟然象一张张幼儿的脸,有的在笑,有的怒目而视,有的在啼哭,有的好奇的看着我们。 我的汗毛树了起来,我从没听说过这种杜鹃,况且杜鹃是高山植物,一般生活在海拔一千五百米至三千米的山间高地。这是典型的河谷地形,怎么会有这种杜鹃生长。 凤青山面色凝重:“这好象人面杜鹃,我师傅曾经告诉过我,此物因尸而生,一尸一花,解放前,国内有一血丹教,相传是白莲教的后人,其教徒凶狠,曾经拐骗儿童修练所谓的元婴功,其中一个办法就是把没满月的婴儿葬于人面杜鹃下,取其花瓣入药。后来此教被政府镇压,便没听说过此物。” 我们三个不寒而栗,这座花山,繁如星河,何止成百成千朵花,每一朵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话,这下面该有多少尸骨。 冷二突然示意,就在人面杜鹃的花丛前面不远处,有两具尸体,一具全身褐灰色的迷彩服,另一具尸体却是浅灰色的运动服。我们四个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凤青龙把他们翻了过来,褐灰色迷彩服的是个欧洲人,运动服的是个东方人,两个人皆全身发黑,身体坚硬如铁,明显是中了奇毒。 “这两个应该是德国人和日本人,不是和我们一起的,应该是以前来的,你看这个日本人的身体比例?”凤青龙低声说道。 我早已经注意到,那个日本人上身短,下身长,像个猩猩一样,而德国人异常强壮,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朱特。凤青龙眉头紧皱,一直默不出声的冷二低声说道:“这个日本人是加贺的还是土桥的忍者,这个德国人好象是兵人,看来他们以前派出的也都是硬手,只不过这里也非人力能抗拒的。” 凤青龙冷哼一声:“这些德国人和日本人妄自尊大,有点偷鸡摸狗的本事,自以为有几件高装备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也过于猖狂了。他们前后派出几拔人中都有硬手,这一次下来他们折损不少。” 四姑娘低声说道:“自合作以来,他们强大我们弱小,我们只有跟着他们的指针转,一直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深的水,这一次事情之后,恐怕他们要做出些让步。这对我们也有利。” 柳生冷哼了一声:“这些日本人和德国人居心叵测,不是什么好人,而他们实力高深莫测,基地在哪里以有人知晓,和他们合作,迟早害人害已,你母亲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真不明白,他已经离开轩辕家族这么久,又怎么会对轩辕家族的事这么上心。” 四姑娘没有说话,冷二看了一眼我,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做事,无异于火中取栗,这两年我们也折损了不少硬手,我们可不象日本人德国人,人多势众。到最后恐怕就连在家族中都无法立足。” 四姑娘叹了一口气:“谢谢两位叔叔了,我也问过我母亲,她坚持说,我们轩辕家族要寻找的和日本人德国人的相同,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我们只能做朋友。”她看了两人一眼:“有几位叔叔的相助,我们做事小心一点,况且大伯父已经让二哥三哥他们相助我,我们的人也能缓一口气。” 三个人低声商议了一阵,我在旁边一言不发,但这是一个好兆头,这显然已经接近家族的核心秘密,三个人已经不再避我。我对四姑娘的母亲愈发的疑惑,他似乎对老公困在蓝月谷的事并不关心,而是关心和这些日本人和德国人的合作。 我们三个人继续往前走,沙滩上河床上还随处可见珍宝,就像我们在海边沙滩上见到的石块一样。我甚至踢出了一饭碗大小的紫珍珠,据说世界上最大的珍珠在美国旧金山银行的保险柜,有6350克重,而这个并不比它小一点,却被四姑娘直接在一块脸盆大小的宝石上摔下了一大块磨成粉,当珍珠粉来敷脸。 又走了大约一公里左右,在一株无花果树下竟然发现了一个简易的棚子,棚子早已经没有人,但有几个粗陋的陶碗陶锅,摆放着四个简易的捕鱼的叉子,在离棚子不远处,有垃圾,鱼刺还有两个可能是动物腿骨的骨头。 第七十一章 以一当四 我把一只最大的叉子拿在手中,一直吃干粮和水果,有这个叉子逮条鱼吃还不错,可是这河水还能喝吗,沙滩里面这么多的珍宝,还有死亡的人,那岸边的人头杜鹃,我又有些害怕了,要不,还是吃那些树上的果实吧,安全第一。 凤青龙突然示意我们安静,随既我们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们潜心静气,却看见草丛中钻出一个人来,这人骨瘦如柴,更象一只没了毛的瘦狗,胡须俱白。手里拿着一串象开心果实的果实,只是那果实黑呼呼和,发出一股非常酸的味道。 这个人四肢着地,走的样子很象一只大猴子,我举起鱼叉,准备叉他,凤青龙却向我挥了挥手,示意不要动。那人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少了一个叉子,而是拉起一个小一些的叉子向水边走去。 那人身形已经有些笨拙,看这样子,这人已经在这生活了很久,他的外形虽然已经很难辨认,但整体他应该是个白人,具有欧洲人的特征。这个人很可能是早期进来的探险队员,或者只是一个误入到仙境的普通人。 那人在水中接连接连刺了十几下,什么也没有刺中,他已经有些累了,坐在水边的沙滩上直喘粗气,似乎又不想放弃。 我们松了一口气,看来这老人在这里已经不短了,我把手中的鱼叉放下准备站起来。凤青龙却低声喝道别动。我有些纳闷,却看见有四株灌木在沙滩边上慢慢地移动。 那是四个人,四人全身用无花果树的枝叶罩身,象四颗移动的树木,只是在闪烁发光的沙滩上,这身伪装实在可笑。那怪人全神贯注于水中的鱼,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四颗树,那四人越来越近,只有几步之遥,我正想该不该提醒一下,怪人却突然跃起,在空中一个筋斗,又高又飘。 手中的鱼叉顺势后挥,正扎中一个绿树,他的动作毫无征兆,快如闪电,绿树猛然后退,从中冒出一缕黑影,黑影如线,却是一个如鬼一般的人,上半身赤裸,光头,两只胳膊到膝盖,两腿如鸭子一般。 他的速度极快,却快不过怪人的鱼叉,整个身上鲜血喷涌,翻腾了两圈,一头扎倒在地上。而另三个人已经从树丛中脱身,三人身里都有一只长木棍,长约三尺,一头锋利,三人分进合击,身如鬼魅。 我有些惊讶,这三人如此笨拙的伪装,却有如此高的武功,这三人身形灵动,彼进合退,配合的天衣无缝,而且他们三人的身体犹如没有关节,可以随意弯曲,往往可以从你想象不到的地方攻击。 那怪人也不多说,身中的长叉飞动,他的招数翻来覆去就只有几招,下劈横扫,简简单单,但每一次都能攻击到进攻者的要害,进攻者要靠后两人的进攻才能救助自己。不消几回合,三人已经手忙脚乱。 三个进攻的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分三个方向逃去,怪人发出一声如猛虎下山一般的啸叫,整个人腾空跃起,扑向跑的最快的一个人,手中长叉却脱手而出,扎向了另一方。 他的一跃又高又飘,如鬼魅在超过了那个人,那个人脖颈折断,一头扎在地上,而鱼叉却把另一个人钉在地上,余下的一人手脚并用,很快跃入草丛之中,不见了踪影。 四个袭击者一转眼间已经三死一跑,我们四个面面相觑,这怪人的功夫太过诡异,公平地说我们四个联合起来比那四个袭击者强不了多少,双方以死相搏我们能有多少机会还真不好说,不知道他究竟是人还是鬼,还是不招惹为妙。 怪人拔下鱼叉,走到水边,一叉下去一条锦锂便被扎了上来,他鱼叉轻连动,又有两条锦鲤被扎了上来。这和刚才折腾了半天一条也没扎上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个怪人心机深沉,武功之高真的让人心生恐惧。 他把几条锦鲤窜起来,摇摇摆摆地走向了棚子。凤青龙示意我们悄悄溜走,我们借着树木草丛的掩护,慢慢地向下退去。那怪人走到袭击者的尸体前,用力地踢了一脚,发出嘿嘿的怪笑。 凤青龙示意我把手中的鱼叉扔掉,免得惊动怪人,我顺手一扔,却不料手劲用的稍大,鱼叉正撞在一只腿骨上,发出了身响。那怪人猛地昂起头,发出一声怪叫注视着这里。 我暗叫不好,就在这时,那具尸体突然一动缠着了怪人的身体,手中的木棍已经刺中了怪人的腹部,怪人发出一声惨叫,腹部又被刺中,他狂吼一声,抓起袭击者一把把脑袋拽了下来,鲜血喷了他一身。 这具尸体正是被怪人第一个刺中的袭击者,这家伙应该并没有死,只是在装死等着机会,终于给了怪人沉重的打击。 那两下刺得颇中,怪人一声吼叫,已经窜了出来,此时他的速度只能用捷如苍猿来形容,两个纵跃已经窜到了我的面前,凤青龙和冷二四姑娘急忙围了上来,凤青龙端着突击步枪,大声地吼叫。 怪人浑然不惧,他这一跃已经到了我面前,他面容如鬼,满嘴獠牙,差一点没有贴着我的脸空。但他的脸色突然变了,所有的五官都抽在一起,手指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住地颤抖,然后竟然跪了下来。 凤青龙脸色骤变,突然跃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老者府后穴轻轻一点,怪人两眼只瞅着我,根本不抵抗。 四姑娘和冷二都直盯盯地看着我,似乎我脸上长出花来,可惜没有镜子,否则我也一定看看自己是否发生了变异,把这个如鬼魅般的老者吓成这个样子。 老者的腹部血流不止,有两个明显的伤口,甚至有一截肠子露了出来,凤青龙在棚子里找了两个燧石,找了一些枯草,在陶罐里烧成了灰,往伤口上涂抹,但血流的太快,根本止不住。 老者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似乎在说话,但音节根本不连贯,根本听不出是什么意思。那老者急了,一把推开凤青龙,指着我说了起来,四姑娘把头伸过去,也开始轻声说起来,两人的语速都很慢,似乎在讲述什么事情。 第七十二章 我想吃肉 以我半吊子的外语水平来看,他的语言不属于汉语、日语、英语、德语中的任何一种,音节有点类似于拉丁文,语音繁琐,这四姑娘和怪人聊得热火朝天,难道他真的还会这种古怪的语言,这四姑娘真的让人捉摸不透。 怪人语速越来越快,情绪激动,有两次指着我,脸上变幻不定。这老怪物怎么这么关注我,虽然七哥一向自认英俊潇洒,但人贵有自知之命,虽然偶尔有可能吸引一两个少女,但这是个老怪物,不会不喜欢女孩而是喜欢我。 那老人情绪越来越激动,四姑娘几次试图让他安静下来,却根本没有效果,我渐渐的明白,他不是怪物,只是一个困在镜像里老人,不知道他有多少年没见过人,或者说是没见过我们这样正常的人,因此象碰到了亲人一样。 四姑娘还想劝说,凤青龙摇了摇手,我能看到凤青龙的脸色有些灰暗,也有些伤感。那老人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两只眼睛也变得异常明亮,枯暗的脸色也鲜亮起来,我们知道这个老人回光返照,他的生命已经灯枯油尽。 老人大吼三声,声如雷震,鼻眼里皆是鲜血,再也没有了生息,明明刚才还互为仇敌,互相防备,这一会我们却异常难受,我们把他葬在窝棚里,用树枝鲜花掩盖在上面。 我和冷二两人一人一个鱼叉,这些鱼叉不知是什么树木制成,坚硬异常,不亚于钢铁。四姑娘告诉我们,这老人是罗马教廷里的一个传奇人物,在教廷枢密院专门负责追踪邪教,他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发现世界上有一些人,以撒旦宗教玫瑰之子的名义寻找远古神迹。 这些人频繁出现在中亚和小亚细亚,老人不敢怠慢,在取得枢密院的同意后,率领手下高手追踪而至,但对方狡猾异常,很快发现了他们,双方激烈交战,一次次死伤惨重,最后经历无数生死,最后只剩下他一人流落至此。 至于见了我为什么非常惊异,四姑娘的解释说是认错了人,把我和一位中国前辈认混了,这位前辈当年赫赫有名,曾和老人数次相逢。这种解释倒也说得过去,在外国人眼里,中国人估计都差不多,更何况这老人在这里困了很久,精神错乱那也是难免的。 而围攻他的人老人并不认识,老人在这里转来转去,最后在这里定居下来,却不料这些人前来袭击,有时三人,有时四五人,每次都被打败,然后过断时间再次来袭击,周而复始,也算是无聊生活中的一个乐趣。 这老人说的话,如果四姑娘翻译的正确话,有用的并不多,但有一点可以得出,那就是这个镜像很稳定,我们出去的希望很少,这老人八十年代进入,也就是三十年没有走出去,这让我的信心顿时有些瓦解。 可是有一个疑问,这老人八十年代进入,他已经做了枢密院的人,在我不多的记忆中,教廷枢密院的人都是白发苍苍的红衣大主教,又过了三十年,那么他的年纪该有多大,八十,九十,可是他现在的模样实在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 可是不管有多少疑问,我只能相信四姑娘所说的话,谁让我听不懂那奇怪的语言。 可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继续前行,寻找那很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出口,不到黄河不死心,恐怕我们这些人到了黄河也不会死心。 好在这里有吃不完的水果,凤青龙提醒我们,不要喝河里的水,不要试图捕锦鲤,我们先当一段猿人再说。我们四人一枝枪一把短剑两柄鱼叉,倒也算上是全副武装。 这里只有白天没有黑夜,我们走累了休息,饿了就摘点水果,或从果实中榨取汁液饮用。河道似乎越来越宽,又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这里的河水似乎只有锦鲤一种生物,在这么长时间的行走里,我只是偶尔远远见过一只小鳄鱼在河边,再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河边的境色大同小异,我甚至几次认为大家又转了回来,在一株人面杜鹃的附近我和凤青龙起了争执,同样的花团锦簇,同样的繁花似山,让我坚信我们再重复前几天走过的路。 四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凤青龙讲武林典故,冷二讲武林规矩,四姑娘则讲爱情故事,我只好讲上学和上班时发生的事,当然主要内容纯属杜撰,主要是把各种各样的段子融合到校园生活和工作中去。 只可惜中姑娘讲爱情故事讲的自己热泪盈眶,我们三个无动于衷,甚至有次冷老二差点没有睡着;而我讲的笑话往往是自己乐不可支,四姑娘陪着笑两声,凤青龙和冷老二努力想笑,只是脸上肌肉抽动,实在笑得太虚假了。 到最后,凤青龙的武林典故已经开始重复了,冷二开始教我们怎么样用最快的方法摘无花果。再到后来,我甚至一把沙子打下无花果而不伤果柄,而两人再也没有话可说,而凤青龙甚至捉了一只母山羊,让我们路上喝羊奶。 可我更想吃羊肉,我是人,人属于灵长类,但并不是猴子,就算猴子也属杂食性动物,偶尔还逮个昆虫开个荤,而我个人偏好以为自己是肉食性动物,而一路上除了坚果,无花果和野葡萄和偶尔两颗草莓,我一口肉都没吃过,甚至连个蚂蚱腿都没吃过。 我几次扛着鱼叉去捕鱼,都被凤青龙拦着,可那个老头明明吃了很多鱼,并没有死,我吃一点又怎么用,只可惜我打不过凤青龙。凤青龙告诉我,这种鲤鱼叫人面花鲤,在一本古老的道教书里有记载。 又是人面,人面杜鹃,人面锦鲤,这老哥的创意也太贫乏了,更何况这是人家西方的伊甸园,非要扯到你道家的东西上面,攀亲戚拉高枝这种低层次的伎俩大名鼎鼎的凤三爷也学会了。 可是不管我服不服,打不过人家确是事实,我只好硬着头皮听他老人家教导,凤青龙说这种鲤鱼在龙虎山最多,当年几派争夺掌教之位。国师之尊,死伤无数,练丹烧鼎,使毒下药,无所不用其极,血流成河,尸堆如山,数年之内寸草不生,蝼蚁不活,只有这种鲤鱼又肥又美。 第七十三章 故友重逢 我听得毛骨悚然,这是真的假的,凤青龙看起来不是能编故事的高手,凤青龙接着说道,后来有一老道说这是死者戾气所化,有剧毒。后来附近一些村民中胆子大的,悄悄上龙虎山捕捞这些鲤鱼吃,结果吃者有的死了,有的化做吃人的僵尸,到处袭击人畜,以至于连亲人都不放过。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过了半晌,冷二叹道:“你说的是民国三十一年的事,我只知道此事之后,道家正统的许多绝世技法绝于世间。也知道此事数百人死亡。日本人派出一个联队,逢人便杀,一个不留,才断了这场事故,却不知道和这锦鲁有关。” 凤青龙场色黯然:“我师父当年就在龙虎山参道学法,知道此事的原委,也知道这些人面鲤鱼及怨气戾气所生,这是他老人家亲眼所见,亲口所见。” 不管真假,这个故事让我对这锦鲤有些害怕,虽然我的专业知识告诉我,没有什么动物是由怨气化成的,都是通过生殖或非生殖系统遗传的,都是通过DNA的遗传来实现传承的,也许那龙虎山上的锦鲤中了毒,但绝不可能什么死者戾气所化。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口福固然重要,但小命更重要,更何况化为行尸走肉,连自己亲人也不放过,我们只有四人,我难道还能去吃他们。凤青龙和冷二人老肉硬,何况我打不过,至于四姑娘,我宁愿啃自己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我们又走了一段,凤青龙他老人家抓到了一条茶杯粗的金花蛇,大家三下五除二剥皮开膛,捡些干枝枯叶点火,用鱼叉当烤肉架,做了个烤蛇肉,看着蛇肉在火中滋滋地冒油,香气四溢,还没烤熟,我们四个已经急不可待。 四姑娘拔出凤鸣剑,这把剑一直在她手中,丝毫没有还我的意思,蛇肉上面的血丝还在,她先砍了一截,可怜这把龙家的绝世之宝,被当做了砍菜刀,她先斩了一块,递给了我,我顾不得其它,先啃了一口,香,真香,胜过龙胆凤肝。 四姑娘正要把另一块递给凤青龙,我的耳边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声音,似乎有东西踩断了一丛灌木,凤青龙突然身子一动,正架在火上的鱼叉已经凌空飞起,从我头顶跃过,刺了过去,而冷二也一个转身,另一把鱼叉如游龙出海,我不敢怠慢,伸手操起一个正在做火的枯枝,挡在四姑娘面前。 草丛中两个人影瞬间隐没,凤青龙和冷二刺了个空,凤青龙鱼叉横立,环视一眼,我的内心却感到一紧,手中的带火的枯枝往窜一刺,眼角处有黑影划动,低声一式回头望月,耳边听见凤青龙大喝一声破。 我拉起四姑娘往后一退,手中的枯枝再刺,而凤青龙手中的鱼叉已经刺向了附近的一丛无花果树,一个黑影从无花果树上跃起,转瞬间又没入另一颗油橄榄树。 而就在这时,那堆火却突然炸开,两个着火的枯枝已经飞了起来,竟然飞向了我和四姑娘,我手中的枯枝左右横扫,把两个枯枝打掉在地上,但我手中的木棍上残余的火屑却突然猛烈燃烧起来。烫的我手疼,我急忙把他扔掉。 凤青龙须发直立,手中的鱼叉已经横飞,猛地扎到我们前边的一丛灌木上,冷二身体横转,却把手中的鱼叉点在附近的一颗小树上,我手无寸铁,一眼看见火堆旁的M16突击步枪,伸手去拿,旁边的草丛中却有一把木棍横扫过来。 我一个侧翻,旁边争光闪动,四姑娘的凤鸣剑把木棍削成了两截,我手中有枪在手,胆子顿时大了起来,拉开枪拴,大吼一声:“王八蛋,敢偷袭,来啊来啊。” 却听到一个生硬,略带惊喜的声音:“老七,你是中国老七吗?”我狂笑道:“我他妈的全球第七,还中国老七。” 在我面前不远处,突然站起一个人,凤青龙身如闪电,已经扑了过去,手中的鱼叉到了面前却停在哪里,凝而不发。 哪是一张清瘦的脸,一张如刀子刻出的艺术品般的脸,金发碧眼,虽然憔悴却挡不住他迷人的魅力,还有那让男人都有可能心动的微笑。只是他的脸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让这如艺术品般的脸显得有点不那么的完美。 “纳斯。”我叫了起来,是纳斯,不错,就是那个曾经互相拼死捕杀,也曾经互相依靠的德国人纳斯,在地中海的气势船上,我们共同经历了生死,但醒来后他却下落不明,我问过朱特,朱特却不肯说,想不到在这里却遇见了他。 四姑娘和凤青龙也认出了是他,纳斯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轻轻击掌,大声地喊了几声,有日语,也有德语,大意是:“都是自己人,老朋友了,大家出来吧。” 从两株树后面转出来两个人,从一株灌木丛中钻出来一个矮胖子,一共三人。树后面出来的两个人东方面孔,身体瘦小,用树叶做伪装,现在都拿在手里,这两个人两只眼睛特别大,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矮胖子却是个混血儿,应该是个东西方混的,看不出年龄,圆圆的脸,笑眯眯的,只是脸上有一道血痕,头发也似乎有一点被烧焦了。 我暗暗心惊,这四个人竟然和我们四个打成了平手,尤其是凤青龙和冷二几次出手都没得手,也有点出乎意料。纳斯的本领我自然知道,他善长于魔法,短于技击,而另外三人能躲过凤青龙和冷二,应该也是硬手。 纳斯介绍以后,我才知道,那两个日本人竟然是伊贺百地门的传人,伊贺百地家族是日本忍者两大流派伊贺门的分支,据说因为在战国时反对织田信长而出名,其后织田灭伊贺,百地家族渐渐消亡,想不到现在竟然还有弟子存在于世。这两个人一个叫百地归一,一个叫百地归藏。 而混血儿叫斯奎得,是一个越南、中国、德国和苏格兰血统各占四分之一的混血儿,在讲究出生门弟纯洁的德国人队伍中,还有如此一个混血儿,真的让人有些想不明白。 第七十四章 吃与不吃 四姑娘和纳斯手脚并用地在交流,而我关注的是那一块在鱼叉上的蛇肉,虽然还没烤熟,但怎么也是肉,刚才的我才吃了两口,根本没有尝出来味道,但凤青龙老先生忙着打架,暴殄天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草丛里有响动,我悄悄地往前挪了过去,在草丛里,斯奎得屁股撅得老高,两手捧着蛇肉,正啃得津津有味,他抬头看见我,眼光里闪过一丝凶残和恶毒,但嘴里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看来这小子也吃素吃出病了,他们为什么也不逮两条锦鲤吃了,难道也听说过凤青龙的那个狗屁故事。而且我们多少还逮着一只母山羊,他们不会一只也没有碰见过吧。我退了一步,守着那只母山羊,怎么也不能让这小子一冲动,把这个给吃了吧。 纳斯很不好意思,笑着向我们解释。他们比我们早来了两个多月,遇到的镜像和我们完全不同,在森林里穿梭,后来又到了沙漠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整个队伍都不断遇到意外,最终大部分覆灭,在一场狂风中来到这里的。 他们四人是在很久的以后才遇到的,在这里也遭受了两次袭击,幸好没什么大碍,四人也一直在寻找出路,可是这里没有日落,也没有日出,更没有雨天,只有无尽的丘陵和草丛、果树,他们漫无目标在这里转,已经筋疲力尽,甚至几次打算放弃,在这里度过余生。 他不说也好,一说我们更绝望,这些人已经快变成野人了,还是没找到出路,难道这个镜像真的无穷无尽,我们永远走不出去,这个镜像和我们此前经历的镜像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稳定,前有罗马教廷的枢密院的大人物,后有纳斯一行人,他们困在这里有很长时间了,而在之前的镜像里,我们从没有遇到过前面滞留的人。 我问起纳斯在那次海神之怒后为何不落不明,他说自己醒来后在一个渔船上,被渔民所救,后来被送到塞浦路斯的一家医院,再后来与总部联系上了,但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过来,后被接回到总部,直到这一次被特别委派前来帮忙。 想想当年在北非的沙漠里,我们共同经历的风风雨雨,在军事集团、部族势力之间周旋,本以为天隔一方,却不料在这里又重逢,我又想起个瘦弱,单纯却又心思缜密的女祭司,她如今还好吗?这一切都恍然如梦。 往哪个方向走,大家商议了半天,纳斯一行四人的先是沿河流下游而走,后来实在没有尽头便跨过河流向着太阳的方向走,但无论往哪里走,除了丘陵,河流、草地、树林便什么也没有发现。 在最后,凤青龙坚持的继续沿河流向下走的意见占了上风,当然不是因为大家多么相信他的决定有多正确,而是因为我们三人决定跟着他行动,另外如果打起来,他们四个人应该不是对手。 两个日本人走在最前面,凤青龙和混血儿分在两侧,中间是四姑娘和我,而冷老二牵着母山羊和纳斯在最后面。突击步枪归了我,渔叉归了凤青龙,我们就这样继续前行。 又拐过了一道道湾,又翻过一座座岭,我不是在唱歌,而是真实的在描述我们的状态,根本记不清翻过了多少坐岭,过了多少道湾,我的军用靴子没有了底,裤子下边也早成了一缕缕的了。 我们终于杀了那只母山羊,烤着吃了它的肉,用它的皮子做了鞋底,只可惜人多羊太小,皮子根本不够,只有用油橄榄的树皮做鞋,而两位日本忍者会用枯草和树皮编制草鞋,一开始大家没事还去河边洗洗脸,后来除了四姑娘已经没有人顾不得自己的尊荣,而凤鸣剑砍柴割草杀羊割胡子割头发无所不做,充分实现了利用最大化。 在一路上,我们见到了一具包着一堆闪闪夺目的珍宝的骸骨,我们把尸骨上面的金刚石,红宝石象踢垃圾一样踢开,收取尸骨上的衣服,鞋子和一切可用的东西。只可惜他的匕首已经锈成了铁条,但就是这样我们也要拿走,磨磨砍树枝割草还总可以。 这里草木茂盛,但动物极少,不但没有鹿牛马类的大型动物,除了见过两只羊(一只一开始见到的,一只被我们吃进了肚子)连兔子野鸡也没有见过,更奇怪的是草丛里连蚂蚱蚂蚁也没有。 而纳斯他们不吃河里的锦鲤是因为在黑魔法中,这种锦鲤是地狱里的使者,是魔鬼变幻成的,谁吃了它灵魂就会被锁在鱼的身体里,而你留在世间的躯壳就只有鱼的意识,没有人想变成一条鱼,尤其是这里的鱼,实在是无趣的生活。 没有盐,那位混血儿斯奎得就从开心果树的树根上想办法,树根里的树汁晒干后就有黑色的盐粒,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种带有毒性的盐。长期食用会让人产生幻觉,甚至会影响人的性命。 我们的速度越来越慢,就连最顽固的凤青龙也开始不再相信自己的判断了,我甚至几次在想,把这些人都干掉了,在这里和四姑娘成亲,繁衍后代,既然我们寻找伊甸园,干脆我们两个就在这里当夏娃和亚当,开创新的人类生活。 可是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而且我们的后代也要生活在这里,想想都觉得恐怖,更何况去把它付诸行动。 斯奎得终于忍不住了,管他是不是魔鬼的后代,变成鱼又怎么样,他跳到水里捉到了一只锦鲤,根本就不去烤,直接就生啃了,看着他贪婪的模样,看着那肥美多汗白里透红的鱼肉,我和两位日本忍者几乎同时跳入了水里。 这里的锦鲤又笨又傻,看见人似乎一点也不知道害怕,我刚把一条鱼拿出水,一股少有的清香扑入鼻翼,我咽了一口唾沫,真想一口吞进去,看见在岸边有些发呆的四姑娘,有些犹豫的纳斯,有些踌躇的冷二,还有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的凤青龙。 我把一条鱼扔了过去,肥美的锦鲤在四姑娘面前跳动,我又抓了一条,又扔了过去。再抓一个,不一会我已经扔了四五条鲤鱼,七彩的鲤鱼,沙滩中的珍宝,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第七十五章 旧友重逢 冷二突然哈哈大笑:“早晚都是死,死前先做个饱死鬼。”他并不捡河滩上的,而是跳到我身旁的河水里,五指如钩抓起一条,啃了起来,纳斯跺了一跺脚:“先生豁达,说的是。”四姑娘微微一笑,也捡起一条。 我哈哈一笑,伸手到鱼腹咬了一口,清香满嘴,但入口之后,却瞬间苦涩难当,再瞬间又冒出一股馊臭味,如夏日里泔水,我再也忍受不住,吐了出来。 但那股馊臭味已经入喉入腹,我难受之极,不停地吐,吐得黄胆都吐了出来,还是抵不住那股馊臭味。 众人吃惊地看着我,纳斯咬了一口,疑惑地看着我,他们入口这鱼肉都香甜可口,唯有在我嘴里,却实在难以下咽,我艰难的派上岸,倒在地上,四姑娘把手中的鱼扔掉,摘了两串葡萄给我。 凤青龙,我和四姑娘没有吃鱼,凤青龙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吃,因为他坚持认为每一条锦鲤都有怨死的人的戾气在里面,四姑娘没有吃是因为我吃不下去,她愿意陪我度过任何的困难。 至于我为什么吃下去后鱼肉变了味道,纳斯认为是心理障碍,听信了凤青龙和他的理论,而凤青龙认为我是有灵根,是上天在点拔我。我更加相信纳斯的说法,因为象我这样的人要有灵根,估计上天听了会笑掉大牙。 再往下走,事情就好办的多,吃鱼的吃鱼,吃素的吃素,纳斯和冷二荤素搭配,种类也从生吃变成了生吃加烧烤,以油橄榄和葡萄做调味品,可惜忘了从窝棚里带一个陶罐,要不然炖一个鱼汤估计也不错。有时我也在想,如果这真的是伊甸园,亚当和夏娃怎么能生活在这里,上帝把他们关在这里,只让吃果子,到底是保护还是囚禁。 如果我是亚当,恐怕还真的要感谢撒旦,听了他的话然后被上帝驱逐,给了他一个全新的世界。可是我们进入伊甸园到底寻找什么,莫非要找分辨善恶之树,自从亚当和夏娃吃了那颗树上的果实,人类就已经学会了分辨善恶,更何况这些人根本很难和善良挂上钩,还分辨善恶做什么? 这里亚当夏娃早已经被驱逐,而且这些人并不是考古学家来些追寻祖先的记忆,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吸引他们的只有先进的文明遗产,可这里只有各种各样的树木,我突然想起在古堡里的那个用人头堆画出来的生命之树,在这个传说的地方,与分辨善恶之树一起生长的还有一颗树——生命之树,也就是中国人说的长生不老之树。 传说西王母所在的瑶池,生长着能让人长生不老的蟠桃,当年孙猴子做齐天大圣时的主要工作就是看树,据说那果子能让人寿与天齐,而在圣经里伊甸园也有一颗长生不老之树,是上帝偷了西王母的种子还是西王母移了上帝的树苗,或者是两者就是一个人。 我激冷冷地打了个冷战,对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看来我真的是在这里关久了,脑子已经迟钝甚至开始出现了幻化,把风马牛不相及的事联系到一齐。 但我终于感到了变化,因为河道越来越宽,涉水过到对岸已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河里的锦鲤越来越难捉。斯奎得也开始兴奋起来,手舞足蹈,嘴里吼着谁也听不懂的声音,甚至有点象野兽的叫声,而两个日本浪人则更加沉默了,只是默默地吃饭,睡觉,行走。 有一天,我们还在慢慢地行走,走在左前方的斯奎得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向我们挥手示意,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我们潜伏下身子,慢慢地跟了过去。 转过一道湾,借着树木的掩护我们清楚地看到,在远方有三个人,这三人身着土黄色的迷彩,正在河滩边点了一堆火,在烤着什么,有股淡淡的肉香扑鼻而来,由于距离远看不清楚。我们几个初步商议了一下,不管是不是自己人,先悄悄接近,控制着他们,自己人更好,人多力量大,敌人吗也比没人强吧。 但刚刚商议完,却找不到了斯奎得,草丛中一股波浪,飞奔而去,凤青龙骂了一句脏话,我们顾不得许多,也只好狂奔过去,而我手里唯一的枪,不到万分危急的时候,绝不敢开枪。 这三人似乎感觉到不对劲,紧张地站了起来,但并没有逃走,我能看出来这是两男一女,我便跑便把枪端起,如果他们有枪并射击,我只好先发制人,但显然他们没有,只是一人手里一根粗大的木棒,两头削尖,望着我们奔跑的方向。 我突然看清了三个人的面貌,我的手一抖,枪差点没掉下来,最前面的一个人白发白眉毛,苍白的脸,眯缝着的眼睛,不是别人正是外勤组的海藻,我的老朋友白法海,他的左侧是一个瘦小的女子,但腰板挺拔,神色冷峻,正是我的教官徐惠,另一个身材微胖,满面紧张正是我的师兄朱天伦。 还没等我明白怎么回事,斯奎得已经从草丛中扑了过去,我心中有些担心,这三个人,白法海的武功最强,但他在白天眼睛却几不能视物,徐惠教官虽然严厉,但近战并不是他的强项,而我的师兄则更是一个白面书生,一点也不会武功。 我拼命地跑了过去,手中的枪紧紧地兴起,如果形势不对,我一定会开枪的,把那个混血儿打倒,宁愿与纳斯翻脸我也不会让他们三个受伤害。 斯奎得的身形快捷,敏如恶豹,半空跃起,白法海根本不动,看看快要扑到身前,一棒击出,犹如棒球队员的击打,斯奎得发出一声惨叫,飞了出去,但整个人一接触地,仿佛腿上安了弹簧,又扑了过去,只可惜他的速度快,白法海的速度更快,又是一棒击出。 我暗暗心惊,白法海这小子的武功我了解,比我强一些,但他更擅长的是机关学,怎么现在动作如此敏捷,简直有点出神入化。 沙滩上同时出现了两道沙痕,犹如波浪一般,纷纷向两边分开,白法海身体下伏,一棒击向地面,那两道波浪绕过白法海,扑向了徐惠和师兄的脚下,而斯奎得又扑了过去。 第七十六章 共同的敌人 徐惠拉起师兄疾退,两道波浪紧追不舍,两人却一起退入了水里,两道波浪稍一停顿,沙水激荡,两个黑影腾空而起,徐惠手中长棒挥动,迎空击出,朱天伦师兄也一棒挥出,但两人都击了个空,两个黑影扭身闪过,已经刺向了两人。 人影闪动,这两人已经被凌空击飞,正是白法海舍了斯奎得,回身来救两人,自己却被斯奎得扑倒在地,两人扭做一团。在些时,纳斯和冷二已经到了近前,两个日本忍者也再次扑了上去。 我扣动了板机,因为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斯奎得已经咬向了白法海的喉咙,我顾不得多想后果,瞄准了就是一枪,枪声在寂静的原野显得是这么响亮,子弹从混血儿的头皮擦过,打在沙滩上,溅起飞沙,所有的人都愣在哪里,斯奎得扭脸,两只眼睛象野兽一样看着我。 白法海趁势一脚把斯奎得蹬得飞了出去,三人背靠背依在一起,纳斯脸上铁青,估计他已经认出了白法海,他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斯奎得在咆哮,冲我咆哮,我很抱歉地一笑:“我只是在警告你,不要伤害他们。” 对不起,我不仅仅是想警告你,我是瞄准你的脑袋的,你那野兽般的眼光我有点害怕,在这个地方最适合生存的就是野兽,而不是我这种人,有你我很难睡着觉,只是我的枪法不准,打的偏了一些。 朱天伦他们三个人估计已经认出了我:“老七。”朱天伦的生意有些高兴,有些惊讶:“书呆子”白法海的声音更多的是高兴,“叛徒,你还活着。”徐教官的声音更多的是鄙视。 我心中一抖,是啊,我此时的身份不是战友,而是叛徒,一个背叛国家、背叛组织、背叛朋友、背叛爱情的叛徒,虽然我还是把自己视为组织的一员,虽然我还在为自己的国家效劳,但却没有人知道,连曾经并肩战斗生死与共的战友也不知道。 斯奎得在吼,我也在吼:“不准伤害他们,谁他妈的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就开枪,老子六亲不认。”我知道这个野兽般的混血儿听不懂,但我知道,其它的人一定听的懂,只要其它人听得懂,明白我的决心就行了。 纳斯看了一眼四姑娘,四姑娘点了点头,我心中一暖,在任何时候他都会站在我这一边,那样凤青龙和冷二也不会有别的选择。纳斯笑了笑:“老七,我明白你的意思,在这个时候,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 他用手向上指了指,指向了依旧斜挂在枝头的太阳:“就是它和这里的环境,大家多一份人总是多一份力量。”他扭脸冲斯奎得和两个日本人说了些什么,语速很快,我们一句也听不懂。 凤青龙拱了拱手:“朱院长,徐女士,白头翁,三位都是明白人,我们七少爷是个好人,看在旧交情的面子上,不难为你们,也希望你们不要让他难做,从今天起,三位的安全就有我凤三承担了,三位交出兵器如何。” 徐惠在冷笑:“凤三先生,你是让我们投降,做你们的俘虏。”他的眼光直刺向我,象利剑,象探照灯一样,仿佛要射穿我身上的一切。 她永远是那样的固执,坚守着自己所追求的一切。四姑娘淡淡一笑:“徐姐说笑话了,在这里两个人力量总比一个大,能活下来才有希望,何况我们两个女人在一起,做什么事也方便一些。” 她说的合情合理,就连徐惠也有些犹豫,朱天伦看了我一眼,把手中的木棍一扔:“小姑娘说的对,活下来才有希望,死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老徐,凡事也别太执着了,执着有时也是心魔。” 他眯缝眼睛看了两眼四姑娘,又看了两眼我,点了点头:“老七啊,你就是被这位小姑娘所救,我怎么看着他有些面熟。”我在上学时,和燕语曾经多次去师兄家蹭饭,燕语出事后,他也曾经多次去医院。而在北非的美尼斯的陵墓里,他们两过也曾见过,只是黑暗中并不容易看清楚。 四姑娘和燕语最起码有九分相似,就连我也有时分不清楚,只是四姑娘我们在镜像过了这么久,已经鬼不像鬼,人不像人,但饶是如此,也有七分相似,让人有些分不清楚。 四姑娘往前走了一步,轻轻弯了弯腰,表现的非常客气:“朱师兄,你好,这一段时间老七一直念叨你,希望你身体安康,却不料在这里遇见你。”朱天伦展颜一笑:“姑娘客气了,我师弟托庇于姑娘家族,他学生出身,涉世不深,如有得罪还望姑娘和各位前辈海涵。” 朱师兄一个技术官僚,并不是江湖中人,但这一段话说出来,圆滑异常,官场如江湖,江湖如官场,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白法海拱了拱手:“凤三叔,冷氏兄弟,都是高人,何况还有老七兄弟和弟妹,都是一家人,那有什么俘虏和投降,这叫联合在一起。”他说出这段话时,眉角都是笑,仿佛真心实意,可我明白,他说的这些话只是在糊弄大家。 纳斯也在笑,他的眼盯着我,又盯着四姑娘,似乎看明白了什么:“这么说大家都是自己人,那就好,那就好,人多自然是好事。”大家一时间一团和气,互相点头致意,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徐惠,他仰脸看天,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另一个是斯奎得,他半蹲在沙滩上,手里象变戏法似的多了条烤的半熟的东西在啃,纳斯有些不好意思,朱天伦笑了笑:“以后都是朋友了,分享一些东西是应该的。” 每加入一群人,往哪里走都要重新讨论一次,师兄他们一行人是在上个月,得到消息,有一部分中国人进入到土国后失踪,据说进入到了土伊边境,因此该国政府邀请中国政府派人调查,而情报显示,不仅有中国人,还有很多其它国家的人进入到土国,而且大部人使用的都是假护照,这种假护照足可以骗过大多数国家的安保系统。 第七十七章 谁在水面之下 外勤组接到命令,派人配合公安部进行调查,朱天伦、骆驼、徐惠、白法海、机械宋,肌肉宋等人前来,他们在政府军的配合下,联合其它国家的特工进入到安纳托利亚高原,但很不幸的是,他们也误入到了镜像。 上百人的队伍在很短时间就全家覆灭,只有他们三个流落在此,骆驼和机械宋、肌肉宋等人都下落不明,幸运的是,他们三人没有多长时间便遇到了我们。 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骆驼三人下落不明,恐怕凶多吉少,但是听到吴漱雪没来,我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这里太危险了,没来就不会有危险,另外如果我们相逢,我在此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陈世安没来,却让我有些意外,如此重大的行动,他怎么会放得下心。也没见到李大哥,金猿,他们三个是整个外勤组武功最高、经验最丰富的三个人,难道有其它任务,还是出了什么事,朱天伦没有说,我也没法问。 我们沿着河水继续往下走,这里的水面愈来愈宽阔,已经不像是河流,而是一个湖泊,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湖水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不敢靠近,也不想靠近。 湖水湛蓝,早已经看不到了锦鲤,师兄找了一块石头,用力地往湖里扔去,声音很沉闷,能看到一个巨大的波纹从水底泛起,然后又快速消失。 湖水里有一种奇怪的腥臊味,我知道这水里有巨大的生物,可能是鱼,也可能是其它种类的动物,我们互相提醒,不要离湖水太近。人多,食物问题更难解决,虽然水中有着巨大的危险,可是还有人希望从哪里面获得食物。 凤青龙想了一个办法,用树皮做鱼线,用一根木棍做浮,用果实做饵,鱼钩就是那柄生了锈的匕首。 在岸边就有数百年的老树,树皮怎么扯都扯不断,凤青龙等人飞快地把搓成绳子,在水里浸湿,并把一些油橄榄挤出来的油抹在上边,只是这里的果实都不大,只有无花果还勉强可以做饵。 饵扔下去不大功夫就有了反应,水面上荡起了波纹,木棍开始往水下沉,众人手忙脚乱地拉了上来,鳞光闪动,一条一尺多长的鱼被钓了上来,这条鱼很象金龙鱼,身体从头到尾宽度差不多,宽大的鳞片,金光闪闪。 但是金龙鱼属骨舌鱼科,虽然也是肉食鱼类,但并没有成形的牙齿,而这条鱼宽大的嘴巴里布满了锋利的牙齿,早已经不见了鱼饵,只是紧紧咬着匕首不放。身体上的鱼鳍又宽又大,象随时能展翅飞向天空,倒有点象旗鱼。 我们七手八脚把鱼拽上了岸,那条鱼还在挣扎,纳斯把鱼腹剖开,把鱼内脏挂在钩子上,几人又合力扔了出去。水面上顿时起了波纹,茶杯粗的木棍快速沉了下去,众人大呼小叫,一起往上拉,水面上波纹荡漾,显然这条鱼要比刚才的大了许多。 那条鱼奋力挣扎,白法海差点没拉到水里去,所有的人都扑了上去,已经看到那条鱼的背影,这条鱼和刚才的鱼很相似,只是尺寸上大了许多,仅仅露出水面的鱼脊就有一米多长,大家不甘放弃,用力往上拉。 大鱼越来越近,已经看得清楚,约有二米多长,黄金般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奋力挣扎掀起波涛。斯奎得一声怪叫,猛地跃起,跳到大鱼身旁,手中的木棍用力敲打,两个日本忍者也扑了上去。 水面上的波纹越来越大,凤青龙突然大喊:“大家小心。”话音未落,一股浓重的腥味扑面而来,一条黑影象座山一样跃出水面,巨大的水浪把斯奎得三人打翻在地,手中的绳索一轻,我们几个踉踉跄跄跌倒在地,抬起头,波涛汹涌,早已经没有了黑影,再看绳索尽头,只剩下一个一尺多长的鱼头,整条鱼身已经被咬了下来,看断面,犹如铡刀铡过的,整齐划一。 我们面面相觑,这是多么凶猛的动物,我想起在中原水库旁边见过的尸体,那具被鳄蛟咬断的潜水员的尸体,两者确实有太多相同的地方,我的整个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难道这里还生活着这种凶猛的生物。 斯奎得三人从水里爬了出来,两个忍者坐在沙滩,脸色苍白,身体在不住地颤抖,而斯奎得站在水边,背对着我们,嘴里在大声吼叫着什么,虽然一句也听不清楚,但能感觉到他在破口大骂,在语句偶尔的停歇中,他用手里的木棒拼命地击打水面。 而整个水面已经平静了下来,象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们有谁看清那动物是什么样子?”我低声问道,众人摇了摇头,只有纳期若有所思地看着水面,仿佛在想着什么,过了半天,才摇了摇头。 有了朱天伦师兄,这生物学知识已经用不着我来解释了,但是没有人关心这是什么鱼,也没有人问水里出来的是什么动物,在这种环境里,是什么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本来我还计划砍一些树做成木筏子,现在看来,那样的结果很可能我们最后变成鱼的美餐,还是岸上更安全一些。 我们沿着湖岸往前走,很快就在水边有了新的发现,四具尸体,安详如刚刚睡着的尸体,一个老年德国人,须发皆白,只是犹如刀刻一般的脸告诉我们当年他曾经如何的英俊。一具日本人的尸体,手两侧一对木棍一长一短,那个日本人只有四十多岁,身材瘦高,双手及膝,让我想起了伊贺天宗,这个人被抓捕,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而另外两人也是欧洲人,三十左右,身材高大,四人的衣服也早已经成了破烂,脚穿草鞋,四人只有德国人身旁有一个一尺左右的金属棒,似金非金,似银非银,上面隐约雕有两个裸体的女人。 纳斯的脸在瞬间从微笑变成铁青,而两个日本忍者立即跪了下去,纳斯拿走了个金属棒,他告诉我们,这两个人大名鼎鼎,德国人是黑魔法的高手,地位功夫还在包恩之上,而日本人则是甲贺七门龟田门的掌门人,据说是日本人中生代有数的高手。 第七十八章 亚当的第一任妻子 这两人是他们组织中有数的高手,两个年青欧洲人纳斯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并不是一个系统的人,更不可能认识所有的人。 这四人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面色平和,仿佛是疲惫之后刚刚睡下,两名年青人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仿佛做了一个幸福的美梦。而地面上,并没有杂乱的脚印,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难道这些人真的是在睡梦中死亡的,在这里这种死亡也许是种解脱。 而在离他们大约有三千多米的路程外,又发现两具尸体,这两具尸体都外穿黑色衣服,衣服上锈着一枝短剑,而剑周围却缠绕着玫瑰花,只是衣服破损的太严重了,只能看个大概。这两个人也没有伤痕,似乎也是在睡觉中死去的。 “这是玫瑰之子的标志。”纳斯低声说道,我吃了一惊,玫瑰之子,不就是沃特口中的那个神秘的教派,我的宗教知识不多,也曾经恶补过关于基督教的知识,知道什么东正教、新教,天主教,还有下属的分支什么浸信会、亚述教会和信义教会等等。 但这玫瑰之子以人为祭,行事邪恶,他们又来这里做什么?难道真的要寻找什么生命之树。只可惜,他们也同样死在这里,恐怕生命的轮回对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大家有些犹豫,还要不要继续走下去,不知道那一天我们也会这样在睡梦中死去。可是返回去,难道真的要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下去,这里生活和死去又有什么区别? 朱天伦和纳斯产生了分歧,纳斯认为这些人的死是灵魂被吸走,因为《死海文书》里在伊甸园还有一位女主人,名字叫莉莉斯,她才是亚当的妻子,只是在体位上和亚当互不相让,不愿服从亚当,并且说出了上帝的名字,才被上帝驱逐,才有后来的亚当的肋骨创造的夏娃。 关于莉莉斯的传说有很多种,也有的说她就是路西法,那个背叛上帝的大天使,也有的说她就是撕旦,后来化为蛇唆使亚当夏娃吃了禁果,她一直想长生不老,因此要靠吸食人类的灵魂,也有说要吸人血保持来让自己延续生命,更有的说他仍然念念不完去吃生命之树上的果实,来最终实现长生不老,因此一直在伊甸园旁等待时机。 而朱天伦对这种野史传说则嗤之以鼻,他说这种安详死亡的情况是典型的一氧化碳,二氧化碳中毒,水面下的地层里很可能有大量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然后因为某种原因,打破了湖下面地层的平衡,最后释放了出来,这些人恰巧都在贴近湖的地面行走或休息,成了牺牲品。 这时候显然不是科学和宗教辩论的时候,但这两个凤马牛不相及的理论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离水面远一点更好,这解决起来并不困难,大家商议,从丘陵上通过,这样可以避免什么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从湖水中泛起,也能更好地防备那个纳斯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说的那个女人来吸取灵魂。 水边的丘陵和前面的丘陵并没有什么不同,几棵果树,偶尔一两棵葡萄藤,站在丘陵往下望,根本看不到对岸,这已经不是河流可以称为湖泊了,湖水是那样的蓝,蓝的让我想起蓝月谷里的那两个海子。 在蓝色的水面下,有几道长长的黑影在互相追逐,我想起那咬了一半的鱼,不由得毛骨悚然,走在丘陵上面,虽然路绕得远一些,但显然更安全一些,说也奇怪,离水面远了,我心里那种莫名的恐惧也渐渐淡了起来。 在接下来行程里,我们再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只是斯奎得变得越来越沉默,每到休息时都望着湖水发呆,而纳斯的神情越来越严峻,也变得沉默起来,就连凤青龙也有常常望着湖水发呆。 这一段日子里,我和四姑娘也渐渐变得无拘束起来,拉着手一起走,休息时偎在一起,既然生死由不得我们,我们又何必顾忌别人的感受。 徐惠的眉头越皱越紧,但她没对我说过一句话,哪怕是讨厌的话,朱师兄到是仔细询问了我的一些伤情,但绝口不提我盗绝世之钥,杀死山地居民的事,更不提我的叛逃。我曾经问过一次他为什么要让我加入外勤组,他只是笑笑,说感觉我是个人才。 一直走在前面的徐惠突然撇了撇嘴:“老朱啊,你的感觉一直不灵啊。”师兄笑了笑:“有时灵,有时不灵。”我不知道我属于感觉灵时还是不灵的时候,才让他知道我是人才的。 白法海是最放得开的人,在外勤组里他最尊敬的是陈世安,最爱的人是苏原,最怕的是徐惠,但私交最好的是我,他是这三人中唯一真正的江湖人,所以他和凤青龙,冷二和四姑娘等人很快就混熟了,甚至和纳斯也能聊一会,和两个日本人也能比划几句日语。 水面越来越大,似乎永无尽头,我们的脚步越来越慢,再美的风景,看的久了也会厌倦,也会感觉就是那么一回事,直到有一天,我们被冷二的叫声吓了一跳,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那水面的尽头,隐隐约约有一层云雾包围着一座山,看不清楚,但能看到云雾中间发着明亮的光。 有人认为那是海市蜃楼,一种阳光折射的影像,但冷二和凤青龙坚持那是真实的,分辨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等,海市蜃楼过一段时间便没有了踪影,如果一直有,那就是真实的。 事实证明冷二和凤青龙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在丘陵上面等了半天的时间,那座山还在。大家都很兴奋,总算不是千篇一律的东西了,探寻也就变得有意义起来。 怎么到那里,做木筏过去是最快的方法,可是想想那水面下长长的黑影,那一口两截的大鱼,没有人有勇气真的这样做,在这慢长的行进中,我们的勇气正一点点磨去。 第七十九章 斯奎得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走下去,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选择,有没有通往岛屿的路,反正我们时间充足的很,一天走不到,两天,两天不行,三天,大不了再折回来,总比当鱼食的好。 我们走的速度并不快,渐渐可以看到,在水的中心,有一座岛屿,岛上有山,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光彩夺目的光辉,大家猜测那里很可能就是伊甸园的中心,一座城市,先人们遗留下的地方,或者只是一座有山的岛屿。 但是,这总给我们以希望,在这里希望是那么的飘渺无际,根本不着调的希望也是希望。 每个人对岛上是什么东西都有自己的看法,但每个人都说服不了别人,可是不知为什么,恐惧又重新占据了我的心头,在这深遂的水底,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在那遥远的小岛上,等待我们的是翩翩起舞的仙人还是张牙舞爪的妖魔? 在一次休息时,我做了一个梦,还是那个看不清楚却庞大无比的黑影,他依然给我一个约定,如果我臣服于他,听从他的召唤,他将让我和我的朋友离开这里,否则将要永远停留在这里,再也走不出去。 他告诉我,他将给我一个我想象不到的世界,无比强大的权力,无数的金钱,无数的美女,还有随时可能给予任何人生杀予夺的权利。 这些话听起来就感觉有些荒唐,如果能有这么好的事,那还会轮到我,估计那些大官,政客、军官们早已经急不可奈,抱着大腿,哭着喊着要臣服于他,何必要找我这个连归宿也没有的人,我可是什么都没有。 这很可能只是我这一段时间心理极度压抑,委屈所产生的幻觉,但在我的内心,我又真的想同意,看看我答应后真的能发生什么,只是我又害怕再回不到现在的自我。我在矛盾中挣扎,明明知道不可能实现为什么还会如此的渴望。 我被惊醒,汗再一次湿透了全身,四姑娘枕在我身边睡的正香,凤青龙和冷二,还有两位日本人在巡逻,但我能感觉到有两个人正关注着我,一个是我的师兄,而另一个就是纳斯。 我们很快有了新的发现,尸体和骸骨,这里明显多了起来,有的古装打扮,有的现在人的装束,还有一个象蜥蜴一样的骸骨,但却有人的四肢,这里骸骨的数量和密度远远高于前面,进入到这里的人真不少,只可惜活下来的并不多。 再往前走,可以看到一道长虹横跨天际,从前边不远处的丘陵延伸到岛屿,整个长虹泛着七彩的光,眩的人眼花缭乱。 所有的人提高了戒备,雨后长虹,这里晴朗无雨,何来的彩虹?我们继续前行,只是把整个队伍拉得更开,树木修剪的越来越齐整,香樟、合欢树等一些不常见的树木夹杂在其中,人工影响的痕迹越来越重。 我们的脚步越来越粗重,那座长虹也越来越清晰,那是一座长桥,从我们眼前的一座丘陵直通往湖对岸的岛屿,长桥是七彩的,长度最少也有十公里以上,但奇诡的是,这中间没有任何桥墩。 等我们走的更近,在我们的前面并不是丘陵,而是一座祭坛,这座祭坛让我想起了在中美洲的那座玛雅神庙,只是更加高大雄伟,一层层的台阶,精美的雨纹,繁复的构件,让人眼花缭乱。祭坛是由乳白色花岗岩构建而成的,高度约由一百五十米左右,中间是一层层的台阶,那座七彩虹桥就从祭坛上的神庙中穿过。 祭坛上的台阶非常干净,仿佛刚刚有人精心地打扫过,我们在祭坛前踌躇,但一直沉默不语的斯奎得突然跃了出来,象猴子一样,手脚并用,直扑上去。 这小子行事莽撞,我们是知道的,但在这时候冲动,不但会误了自己的性命,恐怕一行人都将会受牵连,纳斯等人连声呼唤,可是他仿佛没有听到,头也不回,只是速度更加快了,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整个人已经隐没在祭坛的顶部。 众人犹豫了一阵,纳斯咬了咬牙,带头冲了上去,四姑娘看了我一眼,也跟了上去,这是让我最担心的地方,大家虽说人数最多,但各自为战,谁也不服从谁的指挥,各有各的想法,在这里虽然团结一致未必能找到出路,但各自为战一定没有机会。 我看了一眼师兄和徐惠,希望他们能跟上来,我相信他们能读懂我的眼神,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大局和小节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分清。朱天伦低声说了一句,在我的身后,传来了他们的脚步。 我们的速度并不快,攀登台阶是个费体力的事,脚下的台阶干净的让人不敢相信,没有祭品,没有骨骼,没有落叶,甚至没有一丝灰尘,踩在上面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祭坛的体积远高于我的想象,到了上面我已经气喘吁吁,上面是一个小广场,在广场的靠水一方,有一座类似于中国古代城隍庙的小神庙,只是里面没有供桌和神像,而是中空的,粗大的金属锁链紧紧从神庙中穿出来,上面铺设着一种金属材料。 在锁链上面的金属只有薄薄一层,就象绸缎一样,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彩虹就是因为这些光,整个桥梁在天地一色之间,仿佛一道线,随着微风轻轻飘荡,不由得让我想起泸定桥,除了上面铺的隔板不一样,其它都一样。 在神庙面前,斯奎得象一只狗一样葡伏在地,嘴里发出狗一样的叫声,他的身子在扭曲,在颤抖。我们在离他几米的地方,静静围着,凤青龙眼光如刀:“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看着斯奎得,却问的是纳斯,纳斯脸色苍白:“这人是个孤儿,在法国里昂一带打黑拳,脾气暴燥,曾经打死多个人,被我师叔博克大师收留,大师说他身上有强烈的黑暗之力,是练习黑魔法的上好材料,可惜他只喜欢力量,根本不喜欢黑魔法。” 他还没说完,斯奎得已经扭转脸,他的面目在扭曲,我们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你很难看到一个人的脸会有如此多的表情,痛苦、欢乐、兴奋、愤怒、哀伤都集中在这一张脸上,瞬间转换着,就象电影中的快镜头。 第八十章 穿越彩虹桥 斯奎得口中猛地发出一连串的声音,象是阻咒,又象是咆哮,凤青龙喝了一声:“抓着他。”十指如钩,身如苍鹰,扑了过去。但斯奎得身子一扭,身如游鱼,白法海身如猿猴,飞起一脚却踢了个空。 我身上寒意陡生,我想起了俞海,想起了那黑暗洞穴中那恐怖的身影,我举起枪,可斯奎得的身形太快,根本瞄不准。纳斯叹了一口气,他手中的金属棒猛地跳起,斯奎得发出一声怪叫,身子猛地跃起。 他这一跃又高又飘,竟然从神庙上面翻过,正好落在长桥上,仿佛一根羽毛落在桥面上,桥面纹丝不动,根本就没有声音。 斯奎得回头诘诘一笑,面容变得异常怪异,四肢并用,已经冲向对面,他的速度极快,一瞬间便没了踪影。纳斯高喝一声,竟然率先追了出去,两个日本人也紧紧跟在后面。没有选择,我们也追了上去。 脚底所触之处软绵绵的,并不是铁链上面的材料软,而是那金属链,人一走在上面便开始晃,虽然幅度不大,但下面离水面有一百多米高,湛蓝的湖水下是长长的黑影在游动,我的两腿竟发软,那种莫名的恐惧又占据了我的身体。 我每走一步都在担心自己要掉下去,我很难控制自己的身体,我没有恐高症,但是这一次我却如此的胆怯,没有风,但是我仍能感觉桥在颤动,在颤抖,四姑娘看着我:“老七,怎么了?” 是啊,我怎么了,我也算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也经历过很多难以想象的生死难关,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痛苦的摇摇头。纳斯等人走的很快,已经变成了黑点,朱天伦到了我的身边:“坚持下去,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要坚持下去。”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关怀,可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后面蹦了出来:“懦夫通常都是这样,怕死、怕未来,怕一切可以怕的东西,朱院长,恐怕这一次你真的走了眼。” 四姑娘怒道:“徐队长,你也算个前辈了,说话客气一点,老七为你们也算卖过命,经历过生死的人,被人冤枉了也没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算得上有情有义,你们还想怎么样?”她的声音异常愤怒,变得尖细起来,她的手扶着我,似乎想给我力量。 徐惠冷哼一声:“有情有义,他也许对你算得上有情有义,我真想不明白,你这个小魔女有什么好的,能吸引他走上这条邪路,让他如此堕落。”四姑娘扶我的手在颤抖,努力在克制自己,走在前面的凤青龙和冷二已经停下了脚步,转脸看着这里,满脸的凝重。 朱天伦哈哈一笑:“爱之切责之切,徐教官和我们一样,对老七抱有很大的希望,现在这个局面又何曾是大家愿意看到的,但不管在哪里,老七你要守着底线,守着做人的底线,这些底线我想你应该明白。”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师兄话里的意思,徐惠冷冷一笑:“老七,我也希望你师兄没有看走眼,错的是我。”她还想说什么,却顿在哪里,我抬起头,脚下的水面波涛翻滚,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水里面出来,那一个个巨大的黑影四处逃窜,掀起巨大的水浪。 而对面的岛上霞光四射,光彩夺目,隐隐约约似乎有音乐,但在这轻微的纷杂声音里,似乎有枪声和人的喧闹声,而我们脚下的彩虹桥,也开始轻轻抖动起来。 我们互相看了一起,朱天伦大喝一声:“快跑,快到对面岛上去,这桥上不能久留。”他的话音未落,下面的水快速旋转起来,仿佛有一团黑影从水底泛起,朱天伦在我身上很拍一下:“老七,别看下面,只盯着脚下的路,不要停。” 我立即明白过来,拉起四姑娘的手,沿着桥向前狂奔,天竟然渐渐有些暗了,我似乎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侵入我的毛孔,我不敢看脚下,眼里只有路。我曾经和龙随云学过一种吐纳,这种方法配合你奔跑的频率,对于改变奔跑中的供氧,提供充足的耐力很有帮助。 此时的整个长虹桥摆动的幅度加大,我们就象洪水中几只沿着水中树枝奔跑的蚂蚁,在颤抖,我明白跌下去,将万劫不复,一股浓重的腥味扑鼻而来。 我心无旁婺,只有一个念头,跑出去,一定要跑出去,去证明自己的无辜,去完成自己本该去完成的事情,让每一个关心我,爱护我、喜欢我的人为我感到骄傲。 眼前的路越来越宽阔,眼前的七彩光芒越来越绚丽,我不知道迎接我们的将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但我知道,这个世界将决定我和很多人的命运,不管什么样的命运,我都要坦然迎接。因为那将是我完整的人生的一部分,就算我倒下,我也会昂首挺胸。 桥摇晃的更厉害,我们两个随时都有被弹出去的可能,但我们离岛屿已经越来越近,我甚至能看到岛屿中间似乎有人影在晃动,能看到一颗硕大的树,在阳光下正变幻最美丽的光芒。 空气中的腥味越来越重,一个高大的黑影跃起,遮天蔽日,水花飞溅到脸上,那股寒意透沏心肺。我根本抬头,只是拼命地奔跑,手里紧紧拉着四姑娘,我总有一种感觉,我一松手,他就会离我远去。 猛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然后是又一道闪电,就从我们身边划过,整个天空再次明亮起来,一声怒吼盖过了滚滚而来的雷声,空气中有肉、毛发被火点燃的焦臭味,闪电一道接过一道。 我们用尽吃奶的力气扑了过去,前面是宽阔的街道,平整的大理石地面,各种各样的鲜花,可是让我看的最清楚的是在岛的正中间的那颗树,挂满了各种各要的水果,我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天空再次明亮起来,太阳依旧在空中高挂,而脚踏实地的感觉却是如些的美好。 第八十一章 阶下囚 我和四姑娘扑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悄悄回头向水里望去,波涛已经渐渐平息,那几条黑色的影子也不见了踪迹,只是在水面有点点红色在飘散,在迅速变淡。而我们经过的彩虹桥,依旧在阳光下发出最灿烂的光芒。 四姑娘捣了我一下,示意我往前看,在我们前面有一座高大的石碑,这碑细高七面,约有五层楼那么高,象一把锥子,而在石碑下斯奎得直立立地站着,抬头望着石碑顶部,两名日本忍者一左一右,离他约有十米的距离,平躺在地,手中的木棍已经不见了踪影,周围鲜血淋漓。 纳斯则跌坐在一旁,金属棒插在他的胳膊上,正冲着我们这边摇手。石碑前边是一个小广场,广场有两条路通向两侧,而石碑后面是一堵高墙,用整块的花岗岩石铸成,约有五米高,在往上就是各类各样的树木。 我们两个慢慢地爬了起来,我把突击步枪举了起来,瞄准了斯奎得,却没有开枪,这弹匣里面最多还只有几发子弹,这是我们这些人中最强有力的武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开枪。 我们慢慢地围了过去,斯奎得扭转脸,脸上露出诡密的笑容,身子一扭便扑向了花岗岩墙壁,他手脚并用,只两三下便没有了踪影。 我们走上前去,纳斯伤的并不重,但两名日本人却喉管被撕裂,全身鲜血,一个已经死亡,另一个只有出的气没有进得气,显然也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 纳斯惊魂未定,他们三个跟着斯奎得到了这里,却突然被斯奎得袭击,他出手极快,没等纳斯等人反应过来,便将纳斯手中的金属棒,刺向他的喉咙,纳斯本能地伸手去挡,软软的金属棒却如利刃一般刺穿了他的左臂。 这时一个闪电击在石碑上,斯奎得一怔,突然放下我,去观看那座石碑,纳斯才侥幸逃生。我们把纳斯扶起来,好在伤不重,并没有什么事。可这座石碑就让人看不明白,他不是我们已经的任何一类石碑,上面没有花纹,没有装饰,更没有文字,就象一个放大的单水晶,可为什么在这里让我有一种温馨的感觉,这种温馨让我想起温暖的家。 凤青龙咳了一声,不知什么时候,在我们周围出现了一些黑衣人,这些人身材瘦削,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中,这些衣服从头到脚覆盖着,只露出脸,他们手里都端着枪,清一色的德国的G36突击步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我们。 这些人无声无息地出现,他们的长袍的上都绘着艳红的玫瑰,玫瑰丛中的短剑还在滴血,这些人是玫瑰之子的成员,我有些吃惊,这些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成群,而且衣服装备齐全,我突然想起那个大厅里的生命之树,难道他们有其它的方法进入这里。 领头的轻轻弯了弯腰:“承蒙主神的感召,欢迎你们来到神的家园,表达你们的臣服和感恩。”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你们都是尊贵的客人,老七先生,四姑娘,纳斯大师、朱先生,凤先生,希望你们不要做无畏的抵抗。” 这个人一口流利的汉语,张嘴就说出我们几个的名字,四姑娘、纳斯等人久在江湖,知道也就罢了,朱师兄深入简出,在组织内也没有几人知道,我更是才加入两年,籍籍无名,不但被人认出,而且排在第一位,让人还是有几分得意。 抵抗已经毫无意义,朱师兄笑了笑:“入宝山见真人,那我们就客随主意了。好,请你们前面带路。”四姑娘看了我一眼,也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为首的黑衣人挥了挥手,两个黑衣人扶起了纳斯,另有四个黑衣人抬起了两个日本人,但他们并没有去抢救,而是直接把两人抬下岛岸,把两人扔了下去。 我们没有说话,这是所有以探险为生人的正常归宿,不是葬身于怪物之口,就是死于人类之手,也许下一个就是我们自己。 为首的黑衣人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就往前左侧的道路上行走,黑衣人让开一条路,朱天伦师兄看了我们一眼,大步走在前面,我拉着四姑娘的手,心中的恐惧之意渐消,这里我似曾熟悉,却又记不清何时来过。 路两边繁花似锦,路两边果木成林,从温带梨桃到热带的香蕉、似乎都能在这里生长,我一路上注意观察,在这里还是没有见到什么动物,这么好的自然环境里,有着丰富的食物资源,为什么动物这么稀有,如果完全没有我还能理解,可是明明还有几只,真的让人费解。 道路盘旋而上,似乎只有这一条,脚下依旧是干净的白色大理石,那些黑衣人走在两侧,既象是保护,又象是看守,凤青龙和冷二走在我和四姑娘的两侧,随时要为我们挡着对方射来的子弹。 前面出现一块平地,繁花似锦掩藏着几处房屋,这些房屋都是木质房屋,似乎里利用这里的树木构建而成的,为首的黑衣人转过身来:“几位先在这里休息一阵,沐浴更衣,祭司大人有空会前来拜访诸位的。” 他的目光扫射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我身上:“我们知道几位都是高手,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们,但这里情况险恶原超过你们的想象,所以诸位最好不要做其它的打算,但只要不离开这几处房屋,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房屋内很简单,石桌石椅木床,显然有些是临时抱佛脚,有的是这里的老物件借花献佛的。在房间里有一间是沐浴间,放置的有衣服,还有一些洗漱用品,四姑娘和徐惠先进去,我们几个人随便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我询问朱师兄,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永远只有白天,这不符合科学规律,日出日落,在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是这样,南极北极虽然有极昼,但这里显然不会是南极和北极。就算是西方人口中的伊甸园,难道不会有日出日落。 第八十二章 又见娜塔莎 朱师兄摇了摇头,他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当然这里也不会是凤青龙口中的太虚幻境,他说这很可能和三维全息影像有关或时空扭曲有关,当然这只是推测,他不是物理学家,对这些并不真的能理解。 但让我们担心的是,这些玫瑰之子的人,如此大规模的进入这个岛屿,而且很成功,这可以从他们的衣服装备齐全看出,如果只是寻找生命之树的果子,摘下来吃几口不就行了,难道那果子也如传说中的蟠桃,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那估计他们是等不到了。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四姑娘和徐惠洗浴出来,精神焕发,这里条件虽然简陋,但东西倒很齐全,为我们准备了换洗的衣服,食物、干净的水。衣服都是一种用棉花纺的土布,然后上色而成,所以只有黑色和蓝色两种,幸好上面并没有玫瑰之子的标志。 而盛水和食物用的器具都是陶具,非常粗糙,食物也很简单,一种酸酸的肉,几个水果还有一碗水。这种简陋和这岛上整齐高大华美的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吃了饭休息了一会,外面传来了喧哗声,两个黑衣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慢慢走了过来,这两人和其它人装束相同,只是腰带为火红色,两人皆身材不高,脚步轻盈,并没有携带武器,而在后面,众人表现的毕恭毕敬。 我们没有动,一个守卫推开门,高声喝道:“起立,向大祭司行礼。”没有人动,别说是大祭司,就算是皇帝,我们也不想动。 守卫显然有点生气,把枪栓拉得很响,没有人理会,甚至没有人抬头,外面有人笑道:“都是老朋友,不用客气。”声音是那么的妖娆,又是那么的熟悉,中国话虽然生硬,却是正宗的普通话。 我的身体僵硬起来,一个妖娆的身姿出现在门前,秀丽的脸庞,淡淡的笑容,我的四姑娘,纳斯同时叫了起来:“娜塔莎,怎么是你。”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非洲和我们共同经历生死的圣殿骑士团的女骑士娜塔莎,她怎么会在这里,玫瑰之子是异教徒,而圣殿骑士团以捕杀异教徒为已任,在历史上,有多少人因为不同的信仰而惨遭他们的屠杀。 而在他身后的一个人,身材瘦小,须发俱白,整个人如钉子一样。朱天伦叹了一口气:正是被称做圣约翰大骑士的梅杰大师,我们这一行人中,除了徐惠和冷二,都参加过这一次行动,我们共同经历了魔宫和地下城,而娜塔莎后来更是和我们一起经历了海神之怒。 娜塔莎看见我们,脸上的笑也更加灿烂:“真的是你们,老朋友,看来上帝还是惠顾我们的。”他身后的梅杰点了点头:“诸位都是老朋友,在这里见面算是我们有缘。”当然他说的是英语,有娜塔莎翻译成汉语。 朱天伦试探着问这是什么地方,圣殿骑士团和玫瑰之子是什么关系,见没见到其它人,水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我最关心的太阳为什么永远不落下。 只可惜是两人都不回答,只是告诉我们,他们接到来自神的旨意,地球即将毁灭,世界未日即将来临,只有参加他们,才能得到神的庇佑,得到永生。而他们就是奉神的旨意,来寻找永生的。 又是世界未日,这种诞生于基督教的东西每隔几年都要蹦出来闹一次,然后被证实和打脸,消停一段,然后再出来,再打脸,周而复始,不厌其烦。 但想不到,连梅杰和娜塔莎这样的人都相信,甚至要做我们的动员工作。徐惠对这理论当然不信,对参加玫瑰之子更是不屑一顾,我们其它人则模棱两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这种环境下,触怒对方显然不是个好办法,而纳斯则是躲在一角,一言不发。 梅杰和娜塔莎并不生气,只是希望我们再考虑。二人告辞时,娜塔莎又专门把四姑娘拉到外面,两人贴耳说了好大一阵,中间几次笑了起来,又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最好四姑娘还似嗔似笑的踢了娜塔莎一脚,娜塔莎咯咯笑着走开了。 八个人,三系人马,纳斯一瞬间从优势变成了最弱势,因此他很低调,我知道他人并不坏,只是在上帝遗产协会,耳濡目染都是人种优越论,他人身的目标都是为得到上帝遗产而奋斗。这两系都和我有关系,他自然不愿意轻易触犯我。 我们闲聊了一会,就各自休息,又过了很大一阵,娜塔莎再次出现,说是领我们参观一下整个岛屿的环境,他们称之为恩斯尔,大概意思是神的献祭之地。 整个岛屿很大,方圆约有十几平方公里,在林子到处可见黑衣人在忙碌,虽然没有重型机械,但可以看到一些精巧的施工设备,似乎在做什么准备活动,散落的居民点我看到了六个,似乎看到了一些土国人,还有东方人在其中。 按照娜塔莎的说法,创世神创造出世界和宇宙之后,被邪恶的势力所窃居,神的子孙被驱逐散落各地,只有在这里才能躲避世界的毁灭,实现永生。 对这种宗教的狂热,我们无话可说,唯有徐惠反驳,世界上哪有永生,宇宙还有诞生和毁灭,一个肉体的生命岂能超越宇宙规律。娜塔莎辩解到永生并不代表永桓不灭,而是新的生命形式的转换,灵魂的永生。 我和四姑娘并肩而行,空气中弥散着花果的香味,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最后快要到达山顶时,娜塔莎停下了脚步,她说再有两天这里将有一次盛大的聚会,将会出现神迹,信奉的人得到解救,不信奉的人将会走向深渊。 她很诚恳的希望我们能考虑他的建议,做为曾经生死与共的朋友,她不希望看着我们的灵魂走向毁灭,为了让我们相信她的提议,她告诉我们,她们的最高领袖早已经破解了这里的秘密,世界各国很多名人权贵,包括科学家都是他们的信徒。 第八十三章 聚会 在半山腰的一处空地也有几处木屋,只是要精美的多,每一处都独立成栋,散落在花果丛中,和其它地方人来人往不同的是,这里戒备森严,到处都是手持长枪的守卫,不管娜塔莎说的是真是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里真的会有一次规模盛大的活动,也许这块空地的房屋里住的都是贵宾。 在我们返回的时候,一群黑衣人从我们身边匆匆走过,凤青龙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扭脸看了一下那群黑衣人,可那群黑衣人没有抬头,也没有停下,快速地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娜塔莎似乎发现了什么,扭转头看着凤青龙。凤青龙笑了笑,弯腰从自己的脚下扣出一个橄榄果,顺手扔了出去。 我们果真见到了一个大人物,在我们返回途中见到一群往上走的人,这些人年纪有大有小,有老有少,虽然黑色长衫罩身,但每个人都养尊处优,根本不像是普通的教众,其中一个年轻的高个白种女子看起来似乎在哪里见过。 娜塔莎对我们是否加入并没有强求,她表现的谦和有礼,仿佛我们真的是他们的客人,我们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观察,寻找有利于我们的地点,从我看来,这个岛屿四周都是水,只有那一条彩虹桥通向外面陆地,岛屿最低点离水面也有一百多米,出了事,只有那一条路可以通行。 如果对方派人守着这条路,那我们就是瓮中的甲鱼,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几个初步商议了一下,还是要静观其变。 外面有黑衣人把守,我们休息的很好,梅杰和娜塔莎都没再来骚扰我们,他们应该有很多事务要处理,顾不得我们,吃穿用虽然简单,但总比在外面做野人的强,我们也乐在其中。 说起半天的所见所闻,朱天伦告诉我们,我们在路上遇见的奇怪的人,最少有两个是欧洲著名人物,而四姑娘说有一个白种女子,是美国的一个著名歌星,曾经多次获得格莱美奖,她那纯净高亢的嗓音能直达人的心灵,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注意的那个美女。 看来娜塔莎说的不错,真是有很多世界名人参与了这个组织,信奉了疯狂的世界未日之说,我又想起外面河滩上的各类宝石,这个神秘组织既然能把这么多人带到这里来,应该也能把他们送回去,如果真的能把这些宝物送回去,那么这个组织将有无穷无尽的财力。 我摸了摸腰里偷藏的两块黄金,不知道这两块黄金能不能带回去,早知道我拿两块金刚石多好,这一辈子再也不用过这种倒霉的生活。 白法海询问凤青龙,为什么见到那群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有什么新的发现,凤青龙说没什么,他以为黑衣人中有一个以前的朋友,但那个朋友已经死去多时了,应该只是相似而已。 朱师兄说这里奇诡异常,所见所闻超过我们所掌握的知识,在这里,唯有互相支持,团结一致才能在不可能中创造可能,从绝境中求生,以他所掌握的资料,玫瑰之子只是信奉撒旦,并没有情报显示他们能有如此能力和强大的规模。 在西方一直有一种阴谋论,认为欧美国家控制在一些神秘的组织手中,著名的如共济会,骷髅会,光明会,波希米亚俱乐部,这些组织不仅控制着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政府、金钱,权力,还拥有许多神秘的力量,但玫瑰之子只是其中最小的一个,不但成立时间晚,更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理论体系,而生命之树的理论更象是神秘犹太教组织的宇宙观。 一直沉默不语的纳斯也是这样认为,他隶属的寻找上帝遗产协会,本身就是维利会在纳粹德国时期的一个显性组织后代,而维利会也是著名的秘密组织,自然对其它的秘密组织了解甚多,玫瑰之子继承的理论很混乱,有犹太教的神秘主义理论,还有黄金黎明等神秘魔法团体混杂而成,虽然行事诡密,但却没有什么实力。 我们在这里休息了很长时间,精力体力都得到了很大的恢复,只是那食物实在不符合我的胃口,肉老是酸酸的,仿佛是肉里面放多了醋,然后加点盐,再加上一些水果,喝的是清水,可是我要用最好的体力去面对接下来的挑战,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把他想成红烧肉或肘子。 又过了约一天的时间,娜塔娅再次来请我们,说是今天会有一个规模很大的聚会,希望我们参加,别说外面荷枪实弹的守卫,别说我们膨胀的好奇心,就算看在娜塔娅笑语盈盈的样子上也要去看看,说不定这里还有几个旧相识。 你别说娜塔娅还真客气,只是把我手中的枪和几枝木棍没收,还留下四姑娘手中的凤鸣剑和纳斯手里的金属棒,凤鸣剑留下是因为四姑娘告诉她,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定情物,可纳斯的金属棒比我手中的枪要致命的多。 一队队的人,笼罩在黑袍之中,大家低着头,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脸,没有人说话,安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凤青龙的两只眼睛一直在乱转,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我们也在看,希望能看到同行的人,希望除了我们还有其它活着的人。 越往上,房屋越精美,花果越繁多,这里真有吃不完的水果,开不败的鲜花,但更让我惊讶的是我真的看到了那座树,到近前,你会发现,严格的来说这只是一座细高的建筑,有六个平面,每个平面上都装饰着最珍贵,最纯洁,最完美的宝石,这些宝石雕琢成水果,树叶,鸟和小动物,只是这个建筑物并不是树的模样。 建筑上有用黄金铸成的圆环,上面装饰着精美的宝石,在圆环之间连接拇指粗细的金线,隐藏在水果,树叶之中,在阳光下,折射出最灿烂的光芒,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生命之树,还仅仅就是一座用宝石黄金装饰的塔。在塔的最高处,似乎有一颗椭圆的红色宝石,象橄榄球大小。 在这个建筑下面,有一个高台,约有三米高,在高台上有四个黑衣人守着四角,这四个人身材高大,黑衣红带,应该是和娜塔莎相同身份的人,在周围最少有一百名持枪的警卫,而周围的建筑上还有重型武器,我甚至看到了两个便携式防空导弹阵地,看不到的应该更多。 第八十四章 疯狂的崇拜 在广场左右两侧,有两个高台,约有两米高,一间房子大小,白色大理石底座,上面红色的花岗岩,底座是一个七头巨蛇,背生双翼,托着整个高台,有台阶环绕而上,这两个高台上面没有人,但在底座却有黑衣人守卫。 台下面,一群群的黑衣人东一簇,西一簇,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是按照某种规律,在所有人中,只有徐惠坚持不罩黑袍,瘦削的她,如钉子一般立在中间,在所有人中显得是如此突出,有人过来喝斥,被娜塔莎挥手制止。 虽有数百人,但整个广场上却安静异常,又过了一阵,有人开始低低吟诵,声音似唱歌,又似古庙里的和尚诵经,低沉哀婉,头顶阳光明媚,可这声音却让人压抑悲伤,怎么不管那个宗教似乎都和经文分不开。 在生命之树下面有一条小道,六七个红腰带的黑衣人如众星捧月,簇拥着一个白衣人,在一群黑色的海洋中,此人白衣如雪,如一朵夏日池中盛开的荷花,说不出的高贵,说不出的寂寞,不知为什么,他给我一种感觉,他就是一块冰,采自千年冰层之下的寒冰。 这群人慢慢地走上中间的高台,一个黑衣人越众而出,双手轻轻一击,他身材胖大,如一水桶,但身材轻飘飘的,仿佛绝不用力,他轻轻击掌,顿时整个场地鸦雀无声。 他一出来,在我身边的纳斯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整个身子矮小了许多,有意无意地躲在凤青龙的身后。我抬起头,此人慈眉善目,白白胖胖,怎么看也不象能让骄傲的纳斯害怕的人。 胖子嘴里快速说着什么,象一种古老的语言,很怪异,又象是在唱诗,可惜我一句也听不明白,但他每说几句就停下来,下面的人就复述,仿佛是鹦鹉学舌,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周围的人也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四姑娘轻捣了我一下,她呶呶嘴,在离我们前边不远处,有一个中年男子,他身材高大,腰板笔直,我大吃一惊,我虽然不熟悉政治,也知道其人,这人是世界第一大国的前重要将领,曾做过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是个著名的鹰派,在任其间发动过两次对外战争。 在他前面不远处,正是某著名科技公司的老板,曾经是我上学时学习的偶像,他虽然着意掩藏,但那一对眉毛却瞒不过我,而在另一处,我则看见了一位超级电影明星,这是这个蓝色星球上最会演孤胆英雄的人物,如今也在这里,虔诚地狂热地呼叫着。 看来娜塔莎并没有完全说慌,在这几百人中有多少是权贵和明星,朱天伦的眉头也越皱越紧,我能看到,他脸上大粒的汗珠,把整个衣服都已经浸透,此时,虽然艳阳当空,但并不热。 越来越疯狂的呼喊突然嘎然而止,整个广场变得安静起来,白衣中年人站在高台上,有两名黑衣人捧上一个金盆,中年人轻轻扬起手,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中多了一根橄榄树枝条,白衣人口中轻诵两句,枝条在金盆中一沾,轻轻挥洒起来,他姿态优美,仿佛在恩赐人世界。 周围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人们争先恐后的向前冲,不管其它黑衣人如何叱喝,都阻挡不着人们的狂热,我不由的惊呆了,这些人或身居高位,或富可敌国,此时此刻,都和我们山村里的愚民愚妇一般,狂热的不可理喻。 说也奇怪,枝条中沾的水只有星星点点,一洒出来一股香甜的气味弥漫在空中,那水珠在空中闪耀着七彩的光芒,犹如粒粒七色的珍珠在空中飞舞,如梦如幻。 人群拥挤在一起,有的人在祈祷,有的人在哭泣,一个肥胖的中年人被挤倒在地,在翻滚嚎叫,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衣服被挤开,露出丰满的胸膛,旁边的一个男人借机把手伸了上去。一个人抢到水,用手紧紧抱着贴在胸口,发出鬼一般的叫声,不知道是在哭泣,在哀号,还是兴奋。 四姑娘轻叹一口气,低声说道:“这只是简单的一些戏法,怎么这些人就会如此狂热地相信,真是愚不可及。”这种狂热也让我震惊,回顾历史上,宗教狂热一次又一次地在人类历史上展现自己愚蠢血腥的一面,十字军东征,镇压犹太人,现在遍布世界的宗教冲突,为和宣扬神的宗教信徒变得如此愚昧残忍。 可眼前的这些人,有身份,有地位怎么还会如此的疯狂。站在我们不远处的朱天伦也在叹气:“宗教的狂热与人类的恐惧和对强有力人物的盲从分不开的,能让人类恐惧的事有很多,死亡,未知世界,人们希望有一个人能带领他们摆脱这些恐惧,因此神就诞生了。” 朱天伦的声音很低,但也很清晰:“这些人或者权势力遮天,或者富可敌国,或者风光一时,因此他们比普通人更害怕衰老,害怕死亡,害怕突然之间失去所有的,而这些人所谓的超能力恰巧满足了他们的需求,让他们相信,服从,从而狂热地听从这些人的命令。” 我点了点头,师兄就是师兄,一语说破这疯狂背后的真相,抬眼望去,我能看到,除了我们,在不远处还有一拔人也没有动。在拥挤纷乱的人群中我们这两群人的平静显得有些异常,很多黑衣人的目光投向了这里,包括高台上的白衣人。 那身材胖大的老人说了两句话,后面的黑衣人中梅杰往前走了两步,低声说了两句,胖大老人往我们这里看了过来:“原来有贵客,在伟大的神迹面前,你们难道还不愿以加入,成为神的孩子。”竟然是标准的汉语,虽然生硬,却很清晰。 朱天伦抬起头:“对不起,我们是无神论者,不论你的神如何伟大,都不是我们改信的理由。”他的声音并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 人群喧哗起来,有的人开始骂了起来,还有人向我们吐口水,如果不是守卫拦着,我相信他们随时会冲上来,把我们暴打一顿。 第八十五章 强大的力量 胖大的老人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安静上来,他脸上依旧在笑,只是笑的有些勉强:“先生,神就在你面前,你应该跪下来祈求他的原谅,祈求他的恩赐,让他以一颗慈悲的心宽恕你的无礼。” 朱天伦眯起眼:“神就在我面前,是谁?难道是你?”他的语音中有着明显的不屑,周围的人又怒喝起来,娜塔莎低声说道:“朱先生你何必要出语顶撞,昆塔先生是我们的高阶祭司,法力无比。” 朱天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昆塔,昆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朱先生,真神自然不是我。”他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我只是神的仆人,是来传达神的旨意,神的福音。” 可以听出来他的声音又变得高亢严厉起来:“可有一些无知的人,却试图挑战神的权威。”他声音顿了一下,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人群中的谩骂又开始激昂起来,昆塔拍了拍手,很满意这种效果:“今天,就让神的奴仆来惩戒这些狂妄的魔鬼。” 人群中欢呼起来,两个人慢慢走了出来,这两人走路的姿势很怪,象猿猴一样,两人一高一矮,全身大部分裸露在外,残余的衣服如线,在他们的脖子有茶杯粗细的金属锁链,四个黑衣人跟在身后,每人手里一枝长木棍,象马戏团里的训兽师。 纳斯轻轻地躲了一下脚,我早已经认出了两人,前面的一个正是发疯的混血儿斯奎得,后面的那一个却是日本人白眉,斯奎得满面血红,好奇地看着周围,眼神里充满了迷惘和杀气,嘴里发出奇怪地叫声,象一只刚被看到的狒狒。 后面的白眉,已经没有了我见时的高傲,活象一头银背大猩猩,走路一摇一晃,偶尔望过来的眼神,灰蒙蒙的一片。我心中有些难受,此人虽然算不上好人,但也算得上一个枭雄,现在却迷失了本性,像一个动物园里的猩猩,任人驱使,也算上英雄末路吧。 昆塔高声说道:“这两个人被魔鬼占据了灵魂,挑战神的权威,他们已经成为了魔鬼的信徒,留在这里只会破坏这美好的世界,他们将会受到神的惩罚。”人群中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朱天伦的声音也高亢起来,听得出他也有些愤怒:“昆塔先生,你们信奉何种神明是你们的自由,可你们不该侮辱他人,他们是人还是魔鬼不是由你们决定的,你们有何资格,有何权力审判别人,难道你们又要搞异端裁判哪一套?” 我不得不对我的这位师兄刮目相看,在我的印象中,我的这位师兄是一个典型的学术型官僚,他胖胖的身躯,永远挂在脸上的微笑,在学术上他能一眼分辨出最难分辨的动植物种类,在生活中却常常穿一对不同的鞋的人,曾经有人说他象一只球,没有棱角,没有态度。 就算身在外勤组,比起陈世安的智勇双全,骆驼的忠诚沉稳,徐慧的黑白分明,他就算上一个影子,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我一直把他当做学术顾问,而不是真正的外勤组成员。 可今天,他就象一把宝剑,一把锋利的,让人眩目的不敢仰视的宝剑,面对疯狂的信徒,高高在上的神,闪耀着最夺目的光彩,我突然感到了骄傲,我是这个男人的师弟,他慧眼挑中的师弟。 整个广场瞬间变得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望着朱天伦,昆塔的脸涨得通红,那个白衣人轻轻挥了挥手,整个广场再次花香弥漫,他轻轻点了点头,又轻轻说了两句话,声音甚轻,我们根本听不清楚,但朱师兄却浑身颤抖,脸色骤变。 凤青龙在他左后侧,前抢一步,两手一晃,做了个封闭的动作,他和师兄两人却同时退了一步,我心知不妙,和白法海同时抢出,想拦在朱师兄两人前面,但脚步刚迈出,一股强大的压力压了过来,象有人把一块大石头放在我的胸膛,我根本喘不过气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有人能发出强大的气,这根本不可能的事,可此时我根本顾不得多想,我要全力对抗这种压力,这种压力无形无质,你根本使不出劲来,只能往后退,才能缓解这巨大的压力。 就在这时,却听到一声笑,笑声很爽朗,也很尖利,象把针,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这根针刺向了那股强大的气场,瞬间那股强大的压力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衣人有些惊异地看着我们,他依旧高高在上,纹丝不动,仿佛这一切和我们无关,而白法海和我已经大汗淋漓,犹如刚从水里捞出,而凤青龙和朱天伦脸色苍白,嘴角甚至有一缕鲜血。我根本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样可怕的魔法。 中国武侠小说中虽然有杀人于无形,摘叶为刀,千里取人首级之说,但这是小说作者的杜撰。如果气功真有如此作用,一百多年前的中国也不会被几千名拿着火药枪的西方人打的一败涂地。 读研究生时,有一位同学是物理学中研究声波的,他说现代科学验证,某些频率的次声波由于和人体器官的振动频率相近,容易和人体器官产生共振,对人体有很强的伤害性,危险时可致人死亡,如4 Hz~8 Hz的次声能在人的腹腔里产生共振,可使心脏出现强烈共振和肺壁受损。 次声波会干扰人的神经系统正常功能,危害人体健康。一定强度的次声波,能使人头晕、恶心、呕吐、丧失平衡感甚至精神沮丧。有人认为,晕车、晕船就是车、船在运行时伴生的次声波引起的。住在十几层高的楼房里的人,遇到大风天气,往往感到头晕、恶心,这也是因为大风使高楼摇晃产生次声波的缘故。更强的次声波还能使人耳聋、昏迷、精神失常甚至死亡。 当次声波的振荡频率与人们的大脑节律相近,且引起共振时,能强烈刺激人的大脑,轻者恐惧,狂癫不安。重者突然晕厥或完全丧失自控能力,乃至死亡。当次声波振荡频率与人体内脏器官的振荡节律相当,而巨人处在强度较高的次声波环境中,五脏六腑就会发生强烈的共振。刹那间,大小血管就会一齐破裂,导致死亡。 可是,还没有听说有人能发出次声波的,动物中好象大象是唯一能发出次声波又能接听的到的,其它的能发出次声波的也就是虎和鳄鱼,就算是周围有设备发出次声波,但只有我们几个有异常反应,其它人都如平常一样,难道这种武器还能选择攻击对象。 第八十六章 撒旦之祭 抬起头,几个黑衣人已经把白眉和斯奎得两个人分别拉上广场两侧的高台上,虽然看不见,但应该有锁链把他们固定在上面。两人显然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开始奋力挣扎,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吼声。 昆塔高声喝道:“这些人被魔鬼迷失了心灵,他们虽然还是人的形体,但内心早已经被恶魔所占据,妄图杀害神的弟子,神的仆人,现在就让他们现出他们丑恶的面目。” 另两名红腰带的黑衣人各往前一步,嘴里大喝一声,声如洪钟,他们每喊一句,下面的人就配合一句,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我扶着朱师兄,四姑娘扶着凤青龙,我们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有些茫然。 对手太强大了,强大的让我们失去了于他们抗争的勇气,更何况他们并不是我的亲人和朋友。可我们难道真有臣服于这些疯狂的人们。 声间越来越高大,斯奎得的叫声也不甘示弱,也越来越大,猛然间,听得锁链的嘎嘎乱响,斯奎得一跃而起,这一跃又高又飘,如一只飞天的雄鹰,锁链化做一枝银枪,一人一枪,竟然想从这高台跃上中间的高台,刺向了白衣人。 众人惊呼起来,那白衣人屹然不动,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看看斯奎得已经跃到最高处,却不料凭空一个闪电,不错,不是我的眼花,也不是我的错觉,这真的是晴天闪电,却没有一丝声响,正打在斯奎得的身上,斯奎得发出一声惨叫,一股焦臭的气味传了过来。 斯奎得跌了下来,正跌在人群中间,他身上的毛发,衣服都已经烧焦,全身如炭,可是他竟然没死,而是翻身起来,但一个闪电再次打了下来,把他再次打倒在地,可斯奎得依旧在挣扎,不断有闪电落下,打在斯奎得身上。 人们纷纷躲避,闪电打在花岗岩地面,溅出一溜火花,斯奎得已经不动了,还不断的有闪电击下,打在斯奎得身上。 我抬起头,那高高在上“生命之树”不停地颤抖,在那用宝石黄金装饰的枝叶中,一道道的闪电击出,穿过人群,打在斯奎得的身上和地上,整个地面闪耀着火花,耀的人目不能视,当闪电停止时,花岗岩地面出现一道道细微的裂痕,似乎被人在上面画了一幅画。 而斯奎得已经没有了踪影,只有一些黑色的灰尘在地面飘浮,有一些随着微风滚向我们的脚面。我的内心充满了愤怒,但我并不感到害怕,这毕竟不是所谓的神力,而是通过所谓的“生命之树”人工制造的闪电。 早在十九世纪,科学天才尼古拉、特斯拉就发明了著名的特斯拉线圈,这是一种分布参数高频共振变压器,可以获得上百万伏的高频电压。特斯拉线圈的原理是使用变压器使普通电压升压,然后经由两极线圈,从放电终端放电的设备。通俗一点说,它是一个人工闪电制造器。在世界各地都有特斯拉线圈的爱好者,他们做出了各种各样的设备,制造出了眩目的人工闪电。 可是这闪电仿佛长了眼睛,只打在斯奎得身体附近,我不是物理学专业人员,自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原理。 人群中赞美诵歌再次唱响,昆塔俯视着我们,就象高高在上的饿狼注视着一群老弱不堪的病羊,随时要把我们吞食在肚子里。而在另一个高台上,白眉也吼叫起来,他声嘶力竭,仿佛吼叫能驱散他心中的恐惧和愤怒。 白衣人眉头紧缩,昆塔怒叱一声,左手中突然多了一根短棍,短棍光彩夺目,形状和纳斯拿到的金属棒有三分相似,只是上面缠有一个黑色的装饰,看不清楚是什么。这个短棍一出,站在我身后的纳斯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 昆塔手中短棍轻动,白眉身上闪起一道黑色的火焰,他大声叫了起来,说也奇怪,火焰虽然笼罩在白眉身上,但白眉须发皆完好,火似乎只是一种幻像,根本不伤及人的身体。 白眉的叫声却太过凄惨,声音忽高忽低,忽尖细忽粗重,但每一声都摄人心魄,让人不寒而栗。我身上突然象被针刺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味,我能感到有些不对劲,但环顾四周,除了周围狂热的人群,什么也没有发现。 白眉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他的身体好似出现了一些变化,他的身体膨胀起来,两道标志性的白眉也已经脱落,白眉拼命地拽着手中的锁链,锁链声,低沉的哀号,周围人群的欢呼声让这里变得如此的不真实。 白眉已经站起来,此时的他身子又高又壮,全身泛着明亮的光,活象刚刚走进赛场的健美运动员,只是样子说不出的滑稽。他猛地高叫一声,双手用力地撕扯自己的胸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在我身边的纳斯轻轻颤抖起来,抖的如秋风中无根的枯草,这个德国青年,我们相处虽然短暂,但也算在一起经历过几次生死考验,他英俊谦和的外表下,是一颗骄傲勇敢的心,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孤岛上,在非洲的地下魔宫里,在沙漠和军阀的角力中,我们有过共同面对生死,也有过生死相搏。 纳斯从来没有害怕过,没有过丝毫的退缩,他曾经告诉过我,他是个孤儿,从小被上帝遗产协会收养,探险寻找是他一生注定的使命,和大多数协会会员一员,他随时都可能丢掉自己的性命,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今天他为何这样恐惧,我有些奇怪,低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害怕?”纳斯抬起头,他白玉般的脸庞上满是汗水,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没说出来。 “这是黑魔法中最著名的撒旦之祭,以活人的心脏渴求撒旦的降临。在中世纪的欧洲非常流行,后来被罗马教廷严令禁止,历史上最后一次使用是在八十年代初期的南美洲,据说只有鲜血和活人的心脏才是献给撒旦最好的祭品。”朱天伦眉头紧缩,说的虽然很慢很轻,但一字一句都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肯定。 第八十七章 谁的责任 纳斯抬起头,他的脸上满是惊诧:“朱先生,你怎么会知道黑魔法中的秘密,这个昆塔正是黑魔法中禁制魔法的传人,是黑暗魔法中最凶残,最刻苦、最神秘的人物,想不到他会是玫瑰之子的人。” 朱天伦神态严峻:“有些人自以为隐藏的很深,但在现代科学技术的情况下,没有人能隐藏自己一辈子。”他说话的同时看着纳斯,仿佛语有深意。 纳斯低下头,不敢与朱天伦对视。朱师兄还想说什么,人群中突然惊呼起来,白眉的胸膛已经鲜血淋漓,但仍不停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自己的痛苦,他突然跳了起来,头下脚上撞向高台,此人性格刚烈,尚留一丝清明,想用此法结束自己的生命,免受折磨。 他撞的头破血流,摇摇晃晃,他的吼声尖细,根本已经不是人的声音,突然之间,那股腥臊味更重,白眉大吼一声,双手撕开了自己的胸膛,右手伸了进去,竟然把自己的心脏拽了出来。 鲜血直溅出来,台下的人纷纷躲避,整个高台瞬间便被染红,而白眉的右手举着自己的心脏,左手指着白衣人,屹立不动,只是他的心脏犹如一颗硕大的钻石,闪闪发光。腥味弥漫在四周,让人闻之欲呕。 昆塔的脸色瞬间变了,金属棒挥动,一缕火花四溅,白眉身上黑火再起,但火苗瞬间既熄灭,昆塔脸色红如朝霞,金属棒再次急挥,白眉却一动不动。 凤青龙眉头紧皱:“朱院长,这个白眉透出古怪,人无心怎么能不死,莫非已经成鬼了。”他语句极为客气,竟然是请教的语气。凤青龙江湖地位极高,眼高于顶,除了在蓝月谷对老喇嘛,这朱天伦是第二位。 朱天伦没有回答,而是紧紧盯着前面的娜塔莎,眉头紧缩:“这个人不是白眉,这象极了东方巫术中的血祭,只是没听说日本武术中有这种鬼怪的祭法。这到底是什么祭法?” 娜塔莎汗如雨下,看着台上的一切:“这是古代犹太人的一种秘法,据说可以召来古蛇,也有一说可以召来所罗门王封禁的魔王。但这种秘法是圣殿骑士团的最核心机密,白眉不是骑士团的弟子,怎么可能会这种秘法。” 一直没有说话的徐惠摇了摇头:“世上那有什么核心机密,你明明是骑士团成员,怎么又是这玫瑰之子的门人,你可以两个身份,白眉又怎么不可能有两种身份。”娜塔莎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似乎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话。 白衣人根本不为所动,他手中的橄榄树枝突然扬起,白色的水珠弥漫在空中,一股淡淡的清香泌人心脾,空中的腥味消散有无影无踪,水珠散到白眉的身上,满身血污,屹立不动的白眉象是被淋上了热油,瞬间皮肤变得斑驳陆离。 只有他手中钻石般的心脏,光彩更加夺目,而我心中那种针刺的感觉更加明显,就边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凤青龙轻身说道:“这里有些不对劲,一会儿如果出什么事,我们往桥那边退,可能那是唯一的生路。” 朱天伦摇了摇头:“凤先生,如果真出什么事,拜托你带着他们先走,我要去这颗鬼树下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含义?” 我抬起头:“师兄,大家一起走?”朱师兄笑了笑:“白痴,你们能看出什么,何况你已经不是外勤组成员了,没有哪个责任。”他的神色已经有些凝重了:“牺牲了这么多人,如果不能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他们的牺牲太不值得了。” 徐惠抬头看了一眼:“老朱,一会让他们走,我陪你。”朱天伦微微一笑:“你还是回去陪老陈去吧,我不用人陪。”徐惠脸一红,还想说什么。 这时的白眉已经成了一个黑色的青铜雕像,可是仍然站立不动,高台下的几名黑衣人快步往上冲,而昆塔站在台上大声地发布着命令。娜塔莎低声道:“昆塔大祭司有令,此地形势有变,请诸位贵宾先回去休息。” 凤青龙叹了一口气:“恐怕现在已经休息不成了。你们的祭祀之法太过恶毒,而且被白眉的法术所破,恐怕祭祀变成了招魔。”娜塔莎半信半疑:“祭祀变成了招魔,可是神就在这里,他无所不能,就算真的有魔鬼也奈何不了我们,你放心吧。” 他让我们放心,而他却满脸凝重,不像是放心地样子。凤青龙还想说什么,整个天空中顿时变得阴暗起来,太阳似乎也失去了光辉。 四个黑衣人已经奔到台上,这四人都手持弯刀,刀是阿拉伯弯刀,寒光闪闪,一看就是好刀,四个人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不在有丝毫犹豫,砍向那个雕像。 一人把雕像右手砍断,一把抓着那闪闪发光的“心”,就在此时,天空中一个黑影一闪,那个黑衣人已经飞上了天,白眉的心脏已经被一个人拿在手中,但这个严格的来说并不是人,而是一个怪物。 怪物有两米左右,全身披着银色的鳞片,头似牛,无尾,它看着心脏,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另外三个黑衣人变化极快,也不多说,挥刀就砍,可是争光闪闪的刀,只砍到一半,三个人中的两个已经飞了出去,另一个的脖颈已经被扭断,鲜血如箭。 怪物把头伸到死者的脖颈处,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下面的人群早已经乱成一团,昆塔大声喝令把贵宾带回去,可是整个场地已经乱成一团,场面根本无法控制。 朱天伦轻喝一声:“凤先生,照顾他们。”推开我,已经钻进了人群中,我一愣,徐惠和白法海对看了一眼,白法海拍了拍我的肩膀,也钻进了人群,他们三个都只有一个目标,就是那颗装饰着宝石黄金的“生命之树。” 娜塔莎一愣,似乎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四姑娘一把抓着他的手:“娜塔莎,你应该明白,一念无明便是魔,有些我们努力去做的,信奉一辈子的并不都是真理。”娜塔莎娇躯一振,一直低头萎缩的纳斯突然抬起头:“一念无明便是魔,四姑娘,你努力去做,信奉一辈子的是不是真理?” 第八十八章 回去的路 我能感觉到四姑娘愣了一下,她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我,她的面庞消瘦黝黑,她的眼睛依旧明亮,但那清澈的眼底也有一丝迷茫,只有眼中我的影像是那样的温柔。 枪声四起,最少有十几发子弹打中了那怪物,但怪物根本不屑一顾,只是在饱饮鲜血,他身上的鳞片愈加的明亮,它的翅膀上的光辉更加的灿烂。凤青龙低声说:“大家快走,不要在这里多呆,恐怕还有更多的魔怪来到这里。” 我抬起头,此时的朱天伦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人群互相踩踏,哀号一片。两个红腰带黑衣人口里念念有词,袖中射出两根银线,银线越过几十米的距离,直扑向怪物,怪物似有些忌惮,把手中的尸体猛地掷出。 尸体在空中正好撞到银线,两物相撞,尸体仿佛遇到了利刃,顿时四分五裂,鲜血四溅,众人纷纷躲避,而银线只是缓了一缓,四姑娘拉着娜塔莎的手:“有来既有往,你们一定有安全回去的方法,我们一起走,也带这些人走,我们不能让这么多人为一些人的疯狂殉葬。” 娜塔莎身体在颤抖,却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惊慌的人群。而上面的搏斗已经分出了结果,银线到了恶魔眼前,恶魔伸手如电,一把抓着,银线顿时溅起火花,魔怪的手法如电,快速收起银线。 银线越来越快,泛起一缕火光,两位红腰带脸色凝重,声音越来越急,袖子不停的摇摆,仿佛有东西要飞出来。而朱天伦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天空越来越暗,我抬起头,整个天空中阴云密布,云层仿佛就在我们头顶,整个岛屿都弥漫在一层黑雾之中,黑雾之中仿佛有无数的妖魔鬼怪在呐喊。 人群在四散奔逃,昆塔呼喊着黑衣人,大声发布着命令,高台上的黑衣人大部分已经跳到地面,把恶魔团团围着,两名黑衣人突然大喝一声,红光迸现,四条长臂脱肩而出,象四条毒蟒从山林中飞跃而出,直扑向高台的恶魔。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不是击向恶魔,而是击向层层弥漫的黑雾,把浓雾撕开一条口子,可以看到一个又一个无比巨大的黑影在翻腾,在盘旋。 娜塔莎咬了咬牙:“在山顶有一处红石崖,有一个水晶洞,穿过水晶洞,有一个巨大的水池,跳进水池里面往下潜,钻出去就离开了这个地方。但是那里有人守卫,要想出去,一定要有昆塔大祭司的手令。” 凤青龙点了点头:“这个不难,我们是老朋友,我腰中就要他的手令,你带我们过去。”我有点奇怪,这个人怎么这么自信,哪来的手令。娜塔莎却没有想到这些,她汗如雨下,还是下不了决心。一直无语的纳斯伸出了手,轻轻搭在娜塔莎的手上,娜塔莎娇躯一振,脸顿时如蒙了一层红布。 “我们为信仰努力奋斗了这么多年,恐怕真的是走错了路。”纳斯的声音低沉,娜塔莎的脸红的更狠,纳斯英俊异常,对女孩子的吸引力极大,别说是娜塔莎这种在骑士团的女子,就连我这种老男人都感到他的吸引力。 “我们两个以后恐怕都难再回去,不如求求四小姐,帮我们在中国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忘记一切,过一种普通人的日子。”纳斯的话很轻,但对我来说犹如滚滚巨雷。这是什么时候,这小子此时突然表白起来了。 娜塔莎的头都已经抬不起来,四姑娘一笑:“中国十三亿人口,纵横五千里,别说你们两个,就算藏个万儿八千,也如一滴水滴到大海里,根本没人能找得到。”他伸出手抚摸着娜塔莎的头发:“到时我和老七,还有你们没事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就算是上帝如来,也能奈我们如何。” 我不知道娜塔莎有没有听明白四姑娘的话,娜塔莎抬起头:“好,我和你们一起走。”她把眼睛盯向了四姑娘:“我有一种直觉,你值得我相信。” 四姑娘点了点:“你的直觉是对的。”娜塔莎站起来:“你们跟着我走,别出声。”四姑娘点了点头,向后招了招手,大家低下头向前走。 我却不想走,闪电一个接一个划破天空,整个岛屿都被闪电所笼罩,和攻击斯奎得不同,这次闪电变得毫无目标,漫天飞舞,一道接一个,仿佛有千万个巨人在狂飙乱砍。 高台上的决斗已经分出了胜负,两名黑衣人已经倒在地上,昆塔在不停地狂吼,他手中的金属棒化幻成一缕缕花火,整个高台仿佛都在燃烧,把恶魔紧紧围在中间,恶魔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左冲右突,可是都无法冲出这一团火。 白衣人仰首看着天空,根本没有关注那场激战,他身上仿佛笼罩着神圣的光辉,让人感觉到敬畏。人群中已经见不到朱天伦,白法海等人,他们应该去寻找那生命之树的秘密。在我看来,他更多的是一个人造闪电发射器,只是上面故弄玄虚装饰了黄金宝石,可这又怎么会让师兄如此坚定。 这里根本不是伊甸园,这也不可能是生命之树,更不可能给人带来长生不老,一个邪教利用来迷惑众人还可以理解,象朱天伦执意去寻找这里面的秘密就有点可笑了,甚至很有可能要陪上自己的性命。 我突然想起师嫂,朱天伦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师嫂怎么办?在离家上学,以及上班的十年间,朱天伦和师嫂还有导师,已经成为我的亲人,有一种浓浓的感情在我们中间,我不知道,如果朱天伦有了事,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师嫂。 还有白法海,我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在海底地下城,他曾经为了救我舍掉性命从应龙嘴里抢走了巨蛇胆,还有徐惠,我们两个虽然关系平平,但她毕竟是我的教官,战友兼陈头的女朋友。 不抛弃,不放弃,不管他们认为我还是不是他们的一员,我都要把他们找回来,带他们离开这里。就象骆驼从海底古城带回那些骸骨,这是一种责任或者承诺。 四姑娘拉了拉我:“七哥,我们走,到那边再等他们。”我回过头,她的眼里满是担忧和恐惧,我知道,聪明的她已经明白我在想什么,她在害怕些什么? 第八十九章 七头蛇 我轻轻摸了摸四姑娘的脸,轻声安慰道:“凤三叔保护你们先过去,我到其它的地方先看看,也许还能见到其它的人,不管有没有结果,我一会儿就赶过去找你们。”四姑娘拉着我的手:“七哥,我和你一起去,我们说过的,要生死在一起。” 我说过这句话吗?我记不清了,但我心中还是充满了甜蜜和伤痛,我笑了笑:“傻瓜,我又不是去和谁决斗,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来,也许你们还没解决守卫我就到了。” 四姑娘摇了摇头,一直不发言的冷二突然接口道:“我陪七少爷去,凤三哥保护四小姐。”四姑娘还想说什么,我怕这样纠缠下去,谁都走不了,我朝凤青龙眨了眨眼:“好,就这样定了,冷先生,我们走。” 我不敢回头,怕一回头我就会心软,我就走不动。高台上的决斗已经结束,那恶魔已经在烈火中停止了挣扎,只有那颗如钻石般闪耀的心脏更加的明亮,更加的灿烂,象一颗坠落凡间的星重。 天色更暗了,乌云已经掩盖了岛屿的大部分地段,那些四处奔逃的人一旦被黑雾笼罩,便顿时无声无息,更多的人则退了回来,黑衣人举起枪,四处扫射,乌云中不时传来叫声,让人胆战心惊。生命之树的闪电越来越密,把乌云劈成一段又一段,不时有黑色的生物被击中,哀嚎着从高空跌落。 我和冷二低着头,向着朱天伦他们前进的方向快速地追了过去,靠近生命之树你会发现,他从花岗岩之中拔地而起,直径约有十米左右,材质并非想象中的岩石,而是一种合金,在上面雕满了各种奇怪的,繁复的纹饰,显得久远而沧桑。 这里没有房间,没有机器,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散落在地上的几具尸体,我没有看到朱天伦三人。这三人跑到哪里去了?这个东西附近并没有什么可以隐身的地方。 我正焦急,却听得一声周围顿时静了下来,在乌云中数百个背生双翅的生物正向人群俯冲过来,这些生物象极了在非洲地下城见过的所谓随落天使,难道这些生物也曾经生活在这里。大部分生物被闪电击中,发出刺耳的哀鸣,向下坠落。 还有一些不断的枪炮命中,但仍拼命地向人群扑来,抓起一个就飞向了半空,旋既被炮火击中要害,整个岛屿充满了人和怪物的惨叫。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玫瑰之子设产了这么多阵地,可是始终没有见到防空导弹发射,白衣人站在高台上,神情淡漠,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的两腿发软,感觉到地面都在颤抖,我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朱天伦他们不见了踪影,我又离开了四姑娘,身后只有善长言词的冷二,此时的他面色凝重,每一声的惨叫对他来说都仿佛是一次刺激。 几个黑衣人在我前面匆匆而过,这三人手持长枪,并不射击,而是沿着广场一角,象是在寻找什么,一个红腰带的黑衣人拦着他们的去路,大声喝骂,三人低着头,一言不发,红腰带的黑衣人突然停止了喝骂,倒退一步,刚想说什么,两个黑衣人抢步上前,一左一右,把红腰带夹在中间。 两人身法快捷,红腰带黑衣人一声未出,便象泥一样瘫软在地上。这两人的身法是如此快捷,又是如此熟悉,一个人使用的是日本柳生刀法中的阴阳刀,一个用的是中国北派硬螳螂中的撞手,这两式都是攻击人的肋下薄弱之地。 我喂了一声,对方却没听见,三人沿着广场的一角,向右侧的一条小路转去,我喊了一声冷二,急忙追了过去,我们拐过小路,却没见到三人,正在着急,却听到一声霹雳,亮如白昼。广场上人的惊叹,呐喊、哀鸣吓成一片。 黑雾消退了一些,我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个小岛周围波浪翻滚,水,水已经漫上了小岛。这个岛屿最边缘离水面最少也有一百多米,加上这座山也有一百多米高,算起来我们所处的位置离水面最少也有二百米,怎么水会漫上来。 更多的人拼命地往上退,我能看见,在水里面水浪翻腾,我不由得想起那长长的黑影,那整齐的伤口。而在水雾之间,有一个高大的黑影,黑影足有几层楼那么高,在云雾中像是幻影,又像是实体。 一个闪电打了过去,高大的黑影继续变幻着,让人看不清楚,生命之树激发的闪电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整个生命之树火花四闪,仿佛激发出最大的能量,昆塔高声呼喊,让众人保持镇静,保护贵宾信徒们往上走。 白衣人突然动了起来,他身上的白衣喷射而出,他口中发出来一种低沉的声音,在他发出声音的同时,你能看到黑雾猛地消退了许多,一个庞大的,最少有五层楼高的庞然大物在水雾之间,我清晰地看到他有七个头,七个长长的脖子上有七个硕大的脑袋。 这让我想起那两座高台上的七头蛇的形像,在中国和西方神话中都有多头怪物的存在,如中国的九头鸟,西方的九头蛇,七头蛇的传说好象是西亚古老神话中的动物。 可是从现代生物学的角度来说,多头动物是多个卵细胞分裂不成功或基因突变造成的。因为每个脑袋都会有自己独立的思维,因此会出现互相干扰的情况,通常不能活得太久,何况是七个脑袋还能长这么大。 一个又一个闪电,可是这些闪电在离七头蛇不远处就嘎然而止,仿佛根本穿不过去,就在这时,大地颤抖,两枚导弹一前一后喷溅着火焰扑了过去。我明白了,他们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场恶战,他们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两枚导弹的爆炸发出巨大的声响,大地在震动,那黑影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人群开始欢呼起来。可是乌云和浓雾越来越密,而水还在不断的上涨,随时都要淹没这个岛屿。 第九十章 似曾相似 我有点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是继续寻找朱天伦等人,还是寻找四姑娘等人,四处看,现场一片混乱,信徒们在四处奔逃,不顾自己高贵的身份,也没有了那份狂热。 白衣人孤独地站在高台上,仰望着天空,我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份奇异的感觉,这个白衣人我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我们似曾在哪里见过,竟然有种想亲近的感觉。 那白衣人突然向我挥了挥手,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这个神一样的男人是什么意思,两个红腰带的玫瑰之子成员走了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胆战心惊,慢慢地走了过去,在高台下,我终于看清了白衣人,这是一张英俊的面孔,棱角分明的脸,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却有一头银白的头发,他在笑,笑容中有着无尽的沧桑,仰面望天,那是他的眼睛在望着苍穹,他扭过脸,看着我,我震惊了,那是什么样的眼神——藏着无尽的悲哀和疲倦,看透世事。勘破沧桑。落尽繁华,这种悲哀深入骨髓,无可救药。 在海底古城的广场上,我曾经见过这样的面孔,这样的眼神,那是一尊雕像,一尊和另一个女人手挽手仰望苍穹的雕像,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怎么会如此相似,难道这个白衣人尽然是海底古城居民的后代。 已经几千年过去了,人类从茹毛饮血到现在的飞天入海,他们的后代怎么还会有如此相似的容貌,难道他们的基因强大的不接受任何改变;几千年过去了,人类早已经更换了多少个朝代,去洞悉整个宇宙的秘密,他的眼神为什么还是那么悲哀和疲倦。 我慢慢走上高台,没有人阻拦,所有的人都弯下了腰,白衣人慢慢伸出手,那是一只修长的手,修长的有些变异了的手,在他的皮肤上,一层层细细的鳞片若隐若现。 他竟然在微笑,只是微笑驱不走他眼底的悲哀和疲倦,我也伸出自己的手,他的手洁白,我的手黄黑,但我们的手同样长,我们的手指象五只钩子。 他在说着什么,我却听不懂,看看四周,所有的人都在远处,他抓着我的手,一股暖流从手指瞬间传入,这么多天来积累的疲惫,困顿,烦恼一扫而光,我眼前没有了乌云,没有了解浓雾,我似乎看到巍峨的宫殿,看到宽阔的广场,看到在广场嬉戏的人们,龙在天空飞翔。 这是哪里的景色,竟然会如此真实,在远处乌云升起,一个巨大的黑影在翻腾,无数个黑影扑向了广场,火光、黑暗瞬间覆盖了整个天地,人们在苦喊,但一切都在黑风黑雨中化为了乌有。 我猛地惊醒,白衣人正微笑地望着我,周围乌云升起,浓雾翻腾和那里的情景何曾的相似。我明白,白衣人在短时间内催眠了我,让我感受到了他脑海中的记忆。 我有很多话想说,他似乎也有很多话想告诉我,那是什么?恐怖的记忆还是沉重的责任。 一道闪电从我们身边划过,天地瞬间变了颜色,白衣人又把脸仰起,手慢慢地松开,走吧,走吧,有个声音在对我说,我努力了一辈子,但终免不了破灭,终有人该为自己的理想殉葬,也该有人把未完成的事继续。 我手心里似乎多了一个东西,冰冷而坚硬,我紧紧攥在手中,装着若无其事,我不明白,也不理解,这个神一样的人为何会对我这样垂青,这样关注,那破灭的场景,那无声的嘱咐到底是心灵感应或只是我的幻觉,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象是一场梦,一场离奇的玄幻的梦。 满天的乌云又一次压了下来,闪电一个接一个划破苍穹,击开黑雾,但更多的魔怪冲了下来,冲破火力网,奔向惊慌失措的人群。 那个巨大的黑影再次幻化在一起,乌云,黑雾,上涨的水面,整个岛屿只有广场和生命之树周围还有一些光亮,给人以温暖以信心。 一群人跌跌撞撞地从另一条路上往这里奔跑,有人摔倒在地,被黑雾笼罩,血腥的味道立刻弥漫了过来,生命之树上的闪电愈发的凌厉,仿佛要毁灭之世界的一切,几个黑衣人匆匆跑了过来。 “老七,你怎么还在这里。”朱天伦的脸在扭曲,他的肩膀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把外面的黑袍都染成了红色。他还好意思问,如果不是一时冲动,去找他们,我何至于进退两难。 浓雾已经慢慢弥漫过来,山顶上传来了激烈的枪跑声,昆塔脸上骤变,带着人匆匆往上走,朱天伦低声说道:“别犹豫了,那小姑娘他们去哪些了,我们找他们,想法离开这。” “娜塔莎说山顶红石崖下有一个水晶洞,从那里进去跳进一个大水池潜进去就行。”我低声把娜塔莎的话复述了一遍。朱天伦点了点头:“我刚才转了一圈,这个岛地基松动,恐怕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昆塔他们也要组织人往外走了,我们跟着。” 朱天伦丝毫没有征求徐惠的意见,说也奇怪,一向言高于顶的徐惠对陈世安的安排向来喜欢指手划脚,对朱天伦的安排却很顺从,没有半点异议。 话还没说完,整个天空猛地一暗,闪电如一把把利剑从我们头顶扫过,回过头,一团黑雾已经逼紧白衣人,在他身边不远处幻化着各种形状,此时的白衣人已经赤裸上身,四肢的鳞片在闪电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他胸口是火红的毛。 他不是神,竟然是个变异人,我似乎记得,在海底地下城,曾经我也出现过闪耀的鳞片,旺盛的毛发,还有至今遗留下的修长的手指。 难道这个人和我一样,也曾经进入到海底地下城,在哪里被感染,只是我倚靠国家强大的科研水平,或者是白法海用生命换来的巨蛇胆,我才更象一个人,没有继续变异下去。 白衣人两手前伸,那些闪电似有智慧一样,听从他的指挥,不断地击打着他前面的黑雾,似乎象把黑雾劈开,每一次击中,黑雾都要变化着形状,闪电经过白衣人,色彩更加灿烂,仿佛他本人就是一个放大器。 第九十一章 决杀 层层叠叠的浓雾已经飘了过来,红衣人依旧不断在扫射,可是所有的人都明白,决战已经分出了胜负,我们脚下坚硬的花岗岩地坪已经出现细细的如蜘蛛网般的裂纹,生命之树虽然依旧不停发出灿烂夺目的闪电,但整个建筑已经开始扭曲变形,似乎已经用完了全部的能量。 我们随着人潮往前冲去,脚下的岩石不停地在抖动,仿佛随时坍塌,众人跌跌撞撞,根本分不清南北西东,朱天伦一马当先,我们几个紧紧相随。 在我们身后和头顶,脚下,四面八方,都发出隆隆的响声,仿佛几辆蒸汽火车同时经过隧道,又象是喷汽飞机从头顶上掠过。我们顾不得扭头,长生不老,英雄豪杰,探索未知的世界,人类的奥秘,除魔卫道,一切一切的雄心壮志此时只化做两个字:快跑。 两个黑色怪物俯冲下来,几名黑衣人拼命地射击,一个被乱枪打倒,另一个抓起一名黑衣人,飞上天空,那人正是那名知名的歌手,他在空中发出一声声惨叫,但惨叫很快被淹没在噪声之中。 我伸开手掌,是一枚细小的戒指,一条龙盘旋着,高昂着头虽然面目狰狞,却充满了失落,没有人注意,我悄悄地把它戴在手指上,感觉冰凉,却让人的神智清醒,在前面不远处,透过层层浓雾,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一堵赫红色的石崖,石崖上隐隐有一个约两米高的门,在石崖周围,到处散落着尸体,有玫瑰之子的信徒,也有两具魔怪的尸骸。 门已经打开,门里闪耀着光辉,里面一块块单晶体水晶闪耀着迷人的光彩,只是这些水晶的颜色如鲜血一般红,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可是却不见了四姑娘等人,我有些失望,不是说好在这里等候,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不知道四姑娘他们是否已经安全,这外面的尸体是不是他们的成果,那血水晶给人以不详的感觉,不知道四姑娘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安全,虽然凤青龙武艺高强,但这里实在太过凶险。 我有些担心起来,人们争先恐后地向水晶洞挤过去,门口拥挤不堪,几名玫瑰之子的成员想维持秩序,但瞬间就被人群挤翻在地,背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气浪让人根本无法立足,我眯着眼睛,向后面望去。 浓雾被强大的气流冲击的四分五裂,那庞大的形似七头蛇的怪物在浓雾中拼命地挣扎,一个又一个闪电击打在怪物的身上,没有了浓雾的保护,七头蛇仿佛一头日本动漫片中的怪物,那样的庞大,那样的不真实,仿佛随时都可能跳下来把我们踩进石头缝里。 我已经看不到白衣人,不知他是不是还在哪高台上,他虽然有着强大无比的力量,但面对如此庞大的,只有神话或者电影中才能出现的怪物,他终究能做出何种的选择。 有人轻碰我的手,我一扭脸,一张圆圆的,兴奋的通红的脸,谢依,我大吃一惊,叫出声来,谢依笑了笑,露出两颗门牙。在他身后,日本人柳生瘦削如刀,只是火爷,没有了火红的裤子,全身黑衣。 柳生点头微笑:“老七,兄弟你好啊?”火爷面色严峻:“七少爷,怎么没见到四姑娘和三少爷。”我无法回答,谢依变了脸色,刚想说什么,却听到朱天伦的声音:“大家此时不要攀交情了,先逃出去再说。” 柳生看了一眼朱天伦,两人俱是一怔,都没有说话,火爷点头称是。此时,大地的摇晃更加厉害,我们仿佛处在一艘随时会翻的船上,脚下的裂纹也越来越宽。 水晶洞口人们互相拥挤着,没个人都希望先进去,人们互相撕扯,扭打在一直,一个大腹便便的绅士挤掉了鞋,发出杀猪般的声音,一个美丽的模特,赤裸着上身,把头拱到一个大个子的裆下,努力地往前钻。 一个红腰带大声呼喊,根本没有用处,他突然抢过一把枪,对着水晶洞口疯狂的扫射,一个又一个人倒下,后面的人惊慌着向后退去。 他咆哮着,指挥大家向后退去,几名玫瑰之子成员飞快地把门口的尸体拖开,鲜血从我脚下流过,流进了裂缝里,我看着哪位名模曾经完美的胴体,这曾经让多少男人为之发疯的躯体,如今和那些怪物的尸骨一样,被人随意丢弃,她追求的长生并没有给她所梦想的生活,她将不会再有人提起,灿烂的生活嘎然而止。 空气中隆隆的响声愈加地响了起来,我的耳膜被震的生疼,我不由自主地回过头,那庞大的黑影在空中翻腾,浑身在燃烧,闪电不停地打在他那庞大的身躯上,每一次都有一块鳞片或都是血肉人空中坠落。 满天的闪电,象是有一个疯狂的巨人在挥动鞭子,我不明白,那个庞然大物,为何如此的顽固,如此重创,仍然没有放弃的意思,一步步地逼近,而我们脚下的岛屿,犹如狂风中的落叶,飘飘荡荡。 怪物猛地发着啸叫,整个身体俯冲了下来,人们大骇,四处奔走,希望能躲开这从天而降的灾难。我没有躲避,四周黑雾茫茫,不远处水涛拍岸,我又上哪里躲避,我已经明白,七头蛇的目标是哪个生命之树,不断创造闪电的生命之树。 人群中发出绝望的尖叫,枪声停止了,在大约十秒钟后,巨大的黑影撞在同样巨大的生命之树上,山摇地动,天塌地陷,所有的名词都可用在这一次撞击之中,我听不到,只是傻傻地看着这一幕。 世界末日的电影我看过很多,但你身临其境你会发现这完全是另一种感觉,绝望、痛苦、麻木、无助甚至有一点解脱和渴望。我不知道,在有一天,呆在世贸大厦下面,仰望着数十吨重的客机撞上大厦的感觉是不是和我现在的一样。 生命之树发出最最灿烂的闪电,划破整个世界,但这一切都不能阻止,七头蛇虽然比不上客机,但生命之树也不是世贸大厦,火花灿烂之后,轰然倒塌,又高又长的生命之树,上命镶嵌的黄金宝石如瓦砾一般四处飞溅。 周围的人四处躲避,飞溅的碎片,飞扬的尘土,明亮的闪电,人们的哀号,生命之树坠落砸在红石崖之上,发出最灿烂的光芒,最震耳欲聋的响声。 我整个人跌倒在地,耳鸣眼花,看不到,也听不到,内脏剧烈地翻腾。庞大的七头蛇就在我前面不远处,一部分身子已经隐入了山石之中,它全身散发着烧焦的臭味,身体一部分被残存的生命之树钉在地面,有一部分已经奄奄一息,但还在拼命挣扎。 有人已经醒过神来,把手中残余的子弹全部倾泻在七头蛇的身上,这是一个不可能存活的生物,象巨蟒一样的头和颈,象蜥蜴一样的身体,只是看不出,它如何驱动云雾,如何变幻身形。 更多的黑影从黑雾中扑出来,没有了生命之树的闪电,我们脆弱的就象幼儿园里的孩子。 人群中有人绝望地在哭,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整个红石崖都不见了,我们眼前都是水晶,只是这些水晶在颤抖,我们脚下的裂纹在迅速地扩大,在不停地摇晃,可以听到岩石溅入水中的声音。 我清楚地看到,一个红腰带正抱着生命之树顶端的红宝石,在放声大笑,但他的笑声未绝,一个黑影闪电般的扑了上去,刀光一闪,红腰带的整个头颅都飞了出去,而那椭圆的红宝石便到了黑衣人的手里。 火光闪现,黑衣人的衣服已经着火了,他大喝一声,衣服迸出,周围的人纷纷躲避,此人又瘦又小,干枯拧巴,但手持短刀,却威风凛凛,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此行的最高首领,日本人武田静一。 进攻他的正是昆塔,他大声吃喝,手中火似游龙,围绕着武田静一,顿时把他逼了个手忙脚乱,但武田根本不退。朱天伦轻声喝道:“日本人怀里的是血龙珠,别让他跑了。” 我们都是一震,但却脚下震动不已,我们脚下的这块岛屿已经分崩离析,随时都要倒塌。 更多的人围了过去,却被武田连砍倒两人,但昆塔手下决不放松,武田又躲开两道火焰,身上已经燃着,他突然大喝一声,一头跳入水水晶洞的池子里,瞬间便没了踪影。 我这才仔细看这个已经露在外面的水晶洞,有一缕飞瀑穿越在其中,溅出一个两间房子大小的水池,水池边缘横卧着几只彩色的蜥蜴,正垂头看着飞瀑,飞瀑之上竟然有几尾锦鲤,在努力的跳跃,这情景我似曾见过。 人们争先恐后地跳了下去,水晶池七彩而透明,但人一跳下去,很快便不见了踪影,似乎下面有一条很大的暗河。 “大家,快,赌一把。”朱天伦大声地呼喊,不用它说,面对四分五裂的岛屿,凶狠的魔怪,能给予我们的选择并不多。 我转过头,在生命之树残存的桩基之上,有一个人飘然而立,虽然没有了白衣,虽然看不清是人,但我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疲惫而倦怠的表情,还有那深入骨髓,看透世间繁华的无奈。伴随着魔怪的叫声,我用尽全身力气,纵身一跃。 第十一卷 苏美尔人的天空 第一章 身在何处 水冰凉刺骨,我全身酥麻,仿佛有千万枚钢针扎我的皮肤,我努力睁开眼,水清澈而透明,两条锦鲤就在我身旁游弋,其中一只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我四处巡视,没有见到一个人,仿佛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 我不知道该游往哪里,何况一个人在水下不能屏息太久,我用手不停地摸索,希望找到出路,可是手所触之地皆是冷冰冰的水晶,没有感觉到水的流动。 我渐渐有些憋不住了,便往上浮,但浮了一阵,却还是在水里,刚才明明我只是一跃,能有多深,更何况从外面看水池并不大,也不深,怎么浮不上去,莫非这也是幻境。我有些慌张,与其在水里被活活闷死,还不如在外面挨上一枪来的痛快。 我一边上浮,一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用龙随云教我的呼吸吐呐之法,这种方法能让人对氧气的消耗减少到最小,更充分利用身体,但我毕竟是人不是鱼,不能在水里呼吸,身体里也不能储藏氧气,这方法撑不多久。 我的肺要炸开,胸腔疼的难受,眼冒金星,明知道张开嘴,会喝进大量的水,但我实在撑不住,张开了嘴,水涌进了嘴巴,我的意识有些模糊,拼命地挣扎,但越挣扎,喝的水就越多。 求生的本能促使我使出全身的力气,乱蹬乱抓,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但有些东西却格外的清醒,那跌落的石像仰望天空,那全身鳞片的白衣人悲哀而无助的眼神,那满天飞舞的火光,那四处弥漫的黑烟,那尖叫的人群。 我为什么如此害怕,在最后关头想起的不是父母,师长,亲爱的姑娘,并肩的战友,却是白衣人传给我的一幕情景,白衣人很有可能把我当成自己的同胞,而我只是在海底古城出现了变异。 我的手似乎触到了坚硬的东西,求生的欲望让我奋力攀登,脚下似乎也有借力的地方,我猛地昂起头,整个身体猛一轻松,腰间传来剧痛,我奋力挣扎,伸手所及却是一个坚硬的棍状物。 我的眼前猛地一亮,口鼻间感觉到了阳光和空气,我大口呼吸,却听到有人的叫喊,似乎有东西在我眼前晃动,管他什么东西,我使出全身力气,拽着一根,却听到人的呼喊声更响,我整个人脱离了水面。 阳光刺的我眼痛,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真好,我大口地喘着粗气,往外吐着水,适应强烈的眼光,有人在我耳边说着什么,好象是阿拉伯语,但我顾不得回答,只是不停地喘息。 “好啊油。”有人在同我说话,仿佛是汉语,这时候活着真是一件好事,我抬起头,在我眼前的有四个人,两老两少,都是阿拉伯人打扮,两人身背长枪,两人手拿长棍,我顾不得答话,四处远望,太阳依旧那么的明亮,但没有开不败的鲜花,没有吃不完的果实。 我的身体下是混浊的河水,我伏在一艘木船上,这船宽宽的船身,像一艘拉宽版的独木舟,上面只有一个三角帆,已经破烂不堪。 “这是哪里?”我低声问道,我难道从一个幻境跌倒另一个幻境中。呵里吐拉,阿里喟喂,对方回答,这人刚才还说汉语,怎么这一会就说起鸟语来。在我的身旁,有一条约有两尺长的鲤鱼正在吐着泡泡。 这不是那该死的锦鲤,而是另一种鲤鱼,这种鲤鱼属于亚洲鲤鱼一种,属于鲤形目,需要说的是,我们传统家鱼中的鲤鲢青草鳙都属于鲤形目,这种鲤鱼据说可以长到上百斤。 但这四人穿的都是阿拉伯人的衣服,阿拉伯人不是放牧的吗,怎么会捉鱼,难道他们准备改行,还是我看错了。 我和四个人比划了半天才搞清楚,这要感谢英国人,他们曾经占领过这地方,并且大力推广英语,这里的居民不但会说本民族的语言,还都会几句英语。 这是伊拉克共和国,这四人都是阿拉伯人,属于什叶派,伊拉克曾长期做为英国殖民地和保护国,境内大力推广英语,英语是该国通用语言之一,这些人原属于伊拉克一个著名的部落,只因为与前独裁者的次子交恶,部落四散,他们才流落至此。 四人的英语相当一般,我的英语也好不到哪里,五人各自操着本国特色的英语,加上手势才搞清大致状况。而我的身份无论怎么样解释他们都难以理解,更何况我根本没想和他们解释清楚,只想把他们绕晕。 船靠了岸,今天的收获并不丰盛,只有两条两尺多长的鲤鱼,和其它伊斯兰国家不一样,伊拉克并不禁酒,人们也不禁止捕鱼,这些人所在的部落也并不依靠放牧为生,他们养的牛羊更多的是一种食物,捕鱼只是四人业余调剂生活的一项活动。 在离河岸不远处有一个椰枣林,四人随便找一个地方系好了船,带着我走进了椰枣林,地上到处散落着成熟的椰枣,一种红色的大蚂蚁在上面忙着搬运食物,椰枣被伊拉克人称为真主安拉赐给伊拉克人民的礼物,全世界百分之九十的椰枣树都生长在伊拉克。 我最关心的是其它人的下落,四人却说我是他们见到的第一个外族人,伊拉克虽然有三千多万人,但大多生活在城市里,散落在外的人并不多,人烟稀少。 我们是在四月份进入到的山谷里,古堡所处的位置虽然在土国南部,但距着伊拉克还有很长的距离,我们进入幻境,从一个地方来到另一个地方,不知不觉着已经二个多月过去了,现在已经是六月份了。 天上方一日,人间已千年,可这只过了两个月,看来那还是人间,并不是仙境。但这幻境在哪里,我跳入水中感觉不到多长时间,就浮出水面,难道这幻境就在这河流下面。 我在胡思乱想,而四个阿拉伯人却已经开工了,他们找了一个枯死的木桩,把鱼往上面一串,两个年轻一点的找了一些干树枝,就点着火开始烤起来,而鱼既不去鳞,也不开膛,倒也省事。 第二章 遇到袭击 我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紧紧地固定在我的无名指上,似乎已经和我的肌体相连,而戒指上的龙变得通红,似乎比我刚从白衣人手里获得时要鲜红的多,要精神的多,似乎随时都要从我手上飞奔而出。 我突然想起我内衣口袋里的两块黄金,趁四人不注意,我摸了摸腰间,空空的,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回头想想,在木屋中换衣服时还在,后来去广场,逃命之中,就没有记忆了,不知道到底是掉了,还是根本都是幻像,但我手上的戒指却是真实存在的。 这四个人穿着打扮都是普通人,两只长枪都是苏制AK47的仿版,这种劣制仿品在中东,非洲到处可见,这四个都有匕首,匕首有军用匕首,他有自己磨制而成的。他们四人都不象是特工或居心叵测的人。 我们一同跳下的水晶池,怎么会只有我一个人被救活,出现在这里。 回头望去,底格里斯河波光鳞鳞,这里流速相当快,水也很混浊。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合称两河,是人类文明的发源地,是人类文明的母亲河,最古老的文字,最古老的城池,最古老的法典,每一项都闪耀着两河早期文明的灿烂。 年纪最大的那位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金属盘子,伸出在火堆上烤了几下,然后把火熄灭,在盘子上面倒些油,然后拿出两个西红柿和洋葱切碎,把烤的有些焦黄的鱼放在盘子上,把盘子放在火堆余烬上,淋上一种酱汁,然后把西红柿和洋葱碎片放在盘子上。 一股浓郁奇特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人食欲大开,长者作出了一个谦让的手势,我学过一些阿拉伯人的礼节知识,施个礼,做了个长者先请的手势,长者点了点头,示意客人先吃,我才伸出右手,接过食物,在穆斯林中,不能用左手接食物,左手被视为不洁。 这种鱼肥美多汁,加上洋葱和西红柿,构成了一种特殊的香味,另一个人从背包里拿出一张饼,饼又干又硬,但配鱼肉却是绝配,香气扑鼻,吃到嘴里让人食欲大开。 我们比划了半天,长者告诉我,在这附近有一个小镇,叫摩多尔,里面有一家外国公司,似乎有中国人,从摩多尔到巴格达,只有一百多公里,有定期的班车,很方便我回去。 而我并不想回去,现在只剩下下我一人,同行的人都下落不明,四姑娘和凤青龙,朱天伦和白法海,对于我来说,他们是亲人,朋友。在没找到他们的下落之前,我怎么能走,又怎么走得了。 我表示了感谢,又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酬谢,好在他们并不像要回报的样子,我没有身份证明,所有的东西都在土国,我应该向北走,设法和老谢联系上,组织人进行搜寻才是正理,但如果镇里真有中国人,通过他们联系肯定更方便一些。 通过和这四人的交谈,我才知道,伊拉克战争早已经结束,美军和政府军已经完全控制了局势,社会治安大为好转,旧政府的抵抗早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只有零星的一些极端分子的袭击,更多的是不同的教派之间的冲突。 此时,天气炎热,我们在椰枣林里休息了到傍晚时分才出发,要他们四人驾驶的丰田皮卡,已经极其破烂,两个少年人坐在后面,此时太阳西下,但依然热的难受。 车子颠簸的厉害,没有路,我们沿着底格里斯河的河滩行走,看不到羊群,但随处可见高耸的油井,密密麻麻。伊拉克是世界上第三大产油国,第三大储油国,石油也是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 在油价高企的今天,这些油井就是一棵棵的摇钱树,也正是这样,这个国家才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后上演了一幕幕地悲喜剧,成了大国的角力场,战争摧毁了这里的基础设施,战后的恢复因为恐怖暴力活动并不很显著。 又走了一段时间,皮卡拐上了一条公路,路面坑坑洼洼,还能在路边看到一些废旧的钢铁,不知道是汽车还是什么东西的残骸,已经过去了五年了,怎么还会残留有大战时的印迹。 车辆渐渐慢了下来,前面有几辆车停在哪里,两边有平房,有掩体,有十几名士兵,还有两条高大的警犬,这是一个检查站。可以看到士兵,正在检查过往车辆,车辆基本都是皮卡和轿车。士兵们的检查很仔细,每一个都要下来进行搜身,车辆也会被仔细检查。 这车上有武器,我有些担心起来,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但检查进行的很慢,我们后面也停了几辆车。有些人焦急起来,开始喧哗,催促。 此时,已经检查到一辆白色的轿车,车上的人并没下来,而是突然加大了油门,士兵们举起枪,有人已经开枪了,但是车辆并没有减速,而是直冲向了检查站。 我知道不妙,猛地按着两个少年的脑袋,把头伏在车厢里,大地仿佛都跳动起来,剧烈地响声震的人耳膜生疼,一种浓烈的气味扑鼻而来,呛的人难受。 枪炮声猛烈地响起,我抬起头,我们后边的车辆加快了速度,车上的人身穿长袍,手持各种武器,拼命地扫射,镇子里也响起了枪声,中间夹杂着迫击跑,火箭筒和火箭炮的声音。 我们的车子猛地调转头,但却和另一辆皮卡撞在一起,对方车上的人也不说话,举枪就射,我紧紧压着两个小孩,子弹打在车厢上,发出雨点般的声音,这车厢较高,看来钢板也较厚。 车子嘶吼着,猛地跳起,撞在一辆车上,然后猛地撞击,开足了马力,在路上跳跃着狂奔,我暗暗骂了一句,这些人不是说该国冶安环境已经大为好转了吗?怎么我头天就碰到了一起,是我运气太好还是太坏。 后面枪声已经渐渐远去,对方并没有追上来,但身后剧烈地爆炸声还是让人心惊胆战,我再次抬起头,却看到在驾驶室顶棚上有一截人的胳膊,血淋淋的,格外的触目惊心。 第三章 性本善 我把胳膊扔了下去,两个少年抬起头,我从他们的脸上没有看到恐惧和惊慌,而是一种兴奋,一种说不出的兴奋,饱含着渴望,渴望战斗,渴望噬血。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些担心,这种对战争、暴力的渴望让我感到恐惧。 扭转头望去,小镇子里浓烟四起,附近的油井也开始着火,燃烧起浓浓的烟,遮天蔽日,而太阳也已经没有了踪影,不知道是已经西落不是被烟雾遮挡。 车子还在疯狂地开着,一点也没有减速,后面已经没有了追兵,他们为什么还会如此惊慌,难道有比恐怖袭击让人更害怕的事。 天地之间响起了马达的轰鸣声,车子的速度更快了,前面出现一个较大的椰枣林,车子猛地拐了过去。我扭转身,从浓雾中可以清晰地看出两个巨大的黑影,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出现了,我已经能清楚地看到那巨大的浆叶。 那是两架阿帕奇战斗直升机,一左一右,然后火光一闪,我能看到一枚导弹,不会吧,这一辆破车就用导弹,美国人真是有钱,这根本不划算吧,更何况我们不是袭击者,这是路过,大哥你天上有卫星,上面有无人机,怎么连个好人坏人都分不清啊。 皮卡猛地一个急转弯,一枚导弹在离我们约有十米的地方爆炸,我再次俯下身子,烟灰呛的难受,车子已经冲进了椰枣林,机枪子弹打在椰枣林上,枝叶椰枣不断地落在我身上。车子猛地撞在一棵大树上,我们差点没有甩出去,也碰的头破血流。 一个长者跳了下来,冲我们大喊,我们三个人没有丝毫犹豫,跳了下去,另一个长者也跳了下来,他身上满是鲜血,明显受了伤。 我冲上去,拉起他,我们几人连滚带爬往林中深处逃窜,刚走没几步,一串火箭弹穿过树林,把皮卡炸的飞上了天。 我们没命地往前跑,天已经渐渐黑了,月亮已经渐渐升起,这里的月亮又大又圆,让人想起在蓝月谷里的月亮,有月亮的夜晚真好,总起码不是幻境中,可惜也比那里好不了多少。 我们几个筋疲力尽,椰林已经抛在了身后,受伤的那位大哥一头栽倒在地上,我们四个人围了上去,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他的肩膀被炸飞了一大块,血肉模糊,他把身上的白袍撕下一大块,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我用手量了一下他的体温,还很正常,虽然血已经止着,但没有消炎药,在这种环境下伤口很容易感染,以至于死亡,在这沙漠之中,我那可怜的急救知识根本用不上,赶快回家才是正事。 这几位朋友,我们素不相识,不仅救了我,给我吃的,还执意送我回去,结果赔上了自己的车,还险些送了命,没有一句怨言,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这和我印象中的穆斯林完全是两个概念。 在伊拉克战争中,上百万伊拉克军人一触既溃,首都被占,国内什叶派,逊尼派还有库尔德人之间宗教、种族冲突不断,恐怖袭击时有发生,就在刚才,我亲眼看到汽车炸弹的袭击和美军的残酷报复,这一切,给人以这个国家充满战争、仇恨的印象。 可是就这四个普通的民众,却给我以震憾,他们的善良,纯朴,对一个陌生人无条件的信任,帮助,并不索取回报。这无关人种,无关宗教,这是人性最基本的光辉,却最灿烂,最炫目。 我们选择了一个避风的地方休息,沙漠白天气温炎热,晚上的温度却下降的很快,我这才想起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姓名,我们再次打着手势,夹杂着英语进行沟通,他们是一家人,都姓阿扎维,年纪最大的是兄长,叫贾夫特,阿扎维,受伤的是弟弟,叫比夫尼、阿扎维,两个少年都是兄长的孩子,大眼睛的叫贾巴尔,小的叫奥特尔。 我告诉他们我的名字,和我听到他们的名字反应一样,我的名字对他们来说不代表任何意义。但他们的名字却有一些奇怪,伊拉克人的名字通常都用民族圣人和宗教圣人的名字,这四个人的名字没有一个让我们联想到哪一个圣人的名字。 他们所居住的地方在这北面,贾夫特的意思是让我先和他们一起回居住地,然后再想法联系上中国大使馆,或者是我的同伴。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在这里等等看,既然娜塔莎说水晶洞是通道,显然不可能是我的这种方式进出幻境,他们携带了大量富商名流,从底格里斯河下潜水显然是不现实的,应该是另有通道。 也有一种可能是,生命之树的倒塌,岛屿的崩陷破坏了通道的平衡,才造成我一跳,竟然从底格里斯河了钻了出来。 既然我能活着出来,我不会是最幸运的哪一个,应该有更多的人能从幻境中出来,也许就在这底格里斯河的其它地方,如果幸运,我能找到另一个活着出来的人。 他们的居住点在底格里斯河岸的一处山谷里,贾夫特看了看天,说我们在这休息一阵,沿着河岸走,明天清晨就有可能抵达居住点。 我们休息一段时间走一段,沿着底格斯里河的河滩,河滩上遍布石砾,走起来忽高忽低,在这里,底格里斯河波涛汹涌,不断拍打着河岸,似乎有万千野兽涌上河岸,随时扑上来噬咬。 比夫尼的伤情越来越重,身体的温度也在逐步的提高,这让我非常担心,但他非常强悍,一步也不肯拉下。 中间曾有一个车队从我们不远处的公路上经过,但贾夫特不等人不敢呼救,他告诉我,在伊拉克最让人担心的不是美国人,也不是极端恐怖分子,也不是土匪,而是不同教派的仇杀,一些宗教狂热分子,往往不因什么事就对不同教派的人施以毒手,谁也不知道,那车队里是什么人。 到天明的时候,我们拐进一个山谷,严格来说不是山,而是一座大的沙丘,沙土有些板结,在沙丘及河谷地生长着灌木林,椰枣林,还有茂密的青草,这里是一处山谷绿洲。 第四章 世外桃源 底格里斯河两岸皆是沙漠,砾石,只有高大的椰枣林零星分布,在这荒无生命的地方,竟然有这样一个绿洲,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还没等我们靠近,从椰枣林里跳出两个人,这两个人年青许多,都背着AK47的步枪,两人悄无声息地出现,把我吓了一跳,但两少年却飞快地扑了上去,两个青年身材高大,先是恭恭敬敬地对贾夫特行了个礼,才把目光转了过来。 贾夫特对他们点头致意,并说了几句,他们的声音不像是阿拉伯语的发间,音节短而快,但语句却非常长。两个青年笑了一下,看着我,也说了些什么。 贾夫特笑了起来,他和我打着手势,大意是山谷里来了一个贵宾。椰枣林里警卫森严,我最起码发现五处隐蔽的暗哨,还有一些伪装的地雷,两个年青人很熟悉道路,在前面象蛇一样穿行,我们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穿过椰枣林,眼前豁然开阔,果树成林,河水潺潺,鸟语花香,中间地上分布着水稻,大麦,丘陵和灌木丛中有羊群和骆驼。和外面的漫天黄沙,遍地残骸,和小镇上的枪林弹雨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怪不得他们放弃原有的生活,躲在这里。 在果树深处,可以睦到几处房屋,处落有致,非常别致。倒有点象中国的房屋,走近更是可以看到,这些房屋是砖结构的,用砂土做的砖,显得很原始,很破败。但在这桃花源一般的景色里可以清楚地看到男男女女都带有枪。在丘陵的高处也可以看到一些暗哨。 这里的道路纵横交错,但没有一条直路,所有的路都曲曲弯弯,岔路极多,让人看着奇怪,有点象国内的迷宫,内紧外松,这些人也许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逃避战争的普通民众,但在这纷乱的国度中,持枪自保也许可以理解,我在心中对自己解释。 在果林里转了两圈,前面豁然开朗,这个山谷远比想像的大的多,这里的妇女虽然也有穿阿拉伯长袍的,但也有穿迷彩服,运动装的,虽然没有长裙,比基尼给我以震撼,但这些女人见我这外人,并不慌张,举止大方,还有的点头微笑。 虽然我知道伊拉克在阿拉伯国家中是世俗化最深,宗教影响最小的国家,但那是指在大城市,在乡村和小城镇是另一种情况,但这里的人显得很开化,很文明。 在一处椰林中间,有几处较大的房屋,房屋上面堆了厚厚的土,上面种有植物,有四个全别武装的年表人巡逻,一个身着阿拉伯长袍,花白长须的老年人在门外迎接我们,老人旁边有一个青年,高大英俊,碧蓝色的眼睛犹如天空,深邃洁净。 贾夫特等人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说了一大段话,态度极其恭敬,这老人显然是这山谷里的长者,地位极高。我也按照他们的礼节,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老人伸出手,抚摸着我的头,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能听得他的语调极为悠远,声音详和,象是在安慰,又象是在祝福。 “欢迎你,来自中国的朋友,欢迎你来我们这里做客,真主会保佑你的一切,保佑你和你的朋友。”这流利的汉语让我大吃一惊,这普通话比我的还标准。说话的人正是长者旁边的青年人。他叫费萨尔,贾夫特最小的兄弟。 而长者叫阿卜杜拉,阿扎维,是三人的父亲,这个地方的最高首领。阿卜杜拉早年曾在巴格达大学任教,后来去政府外交部门为官,在亚洲多年,后来因为政见不和,重回大学任教,战争爆发后为躲避轰炸才率族人躲到这里来。 而费萨尔则一直生活在国外,精通汉、英、日、法等语言,去年才返回国内,主要为自己的博士论文做准备。 大家热情地把我让到屋里,外面朴实无华,但屋内却显得非常阔气,漂亮的地毯铺满了整个房间,两张精巧柜子,一张大的吓人的茶几,上面摆放着最精美纯银打造的茶具。就连灯台也是纯银的,上面有着精美的花纹,一看就是历史久远的珍贵物品。 一位美丽的姑娘为我们倒上茶,茶是红茶,只是加了太多的糖,喝的人喉咙仿佛被一层蜂蜜糊着,少女倒上茶,盈盈一笑便退了出去。比夫尼和两个少年不见了踪影,贾夫特则一直陪在我身边。 有了精通汉语的人,沟通就容易的多了,但我也要为自己的来历编一个瞎话,不能再随意糊弄了,我告诉他们,我是一个生物学家,在土国考察安纳托利亚高原的植被情况,不幸遇到了游击队,被绑架,然后一路上被蒙上眼四处转移,只到有一天遇到了袭击,自己跳进里河里逃生。 土国南部和伊拉克北部都生活着库尔德人,两者互为关联,互相支持,在土国做战不利退到伊国境内,对双方的库尔德人是很正常的事,所以我才这样说。更何况我生物学专业出身,应付他们的问题还是有一定的把握。 阿卜杜拉老人显然没打算细究我的来历,而是告诉我们就在昨天他们救了一个人,这个人也是中国人,伤非常重,正在这里养伤,只是他脾气暴躁,非常不容易接近。 我心中大喜,中国人,四姑娘?朱天伦?白法海?徐惠?还是凤青龙,对我来说,终于有他们的消息了,我暗自高兴,委婉地表示,我可不可以见他一面? 老人当即表示同意,我当既向老人表达了谢意,谢谢贾夫特等人的救命之恩,也谢谢老人的收留,贾夫特和费萨尔陪同我去看哪一位中国人。 在椰林的一脚,戒备森严,有一个土木结构的房屋,在门口坐着一个大汉,身材高大,半身赤裸,露出健壮的肌肉。虽然距离还很远,但我已经认出来了,此人正是肌肉宋。 我心中狂喜,朱天伦曾经告诉过我们,肌肉宋和骆驼他们在一起,在进入到伊甸园幻境之前下落不明的,谁想到他在这里,并且还活着。 第五章 愤怒的肌肉宋 “宋涛。”我喊了一声,肌肉宋抬起头,他的眼睛黯淡无关,甚至充满了迷惑和不缺定,似乎从来不认识我一样。我又喊了一句,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盯着我,他的左胳膊耷拉着,仿佛受了伤。 他乡遇故知,本就是人生一大喜事,何况我们两个都算是死里逃生之后,我的心激动起来,向前疾走两步,刚想说什么,肌肉宋一个大步窜了过来,已经到了面前,他的右手伸出,如铁钩一般,眼里突然闪出杀气。 我知道不妙,身形疾退,但肌肉宋的速度极快,已经逼到面前了,我低头侧躲,他的膝盖已经顶到我的面前,我双手下压,身子左侧,我对肌肉宋的力量能力十分清楚,这一压就是借他的力往外弹。 但他的力量依旧出乎我的意料,我的两臂发软,整个人飞了出去,肌肉宋如影随形,已经扑了过来,我已经退到一棵椰枣树下,我身随意转,身体横侧,只听得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椰枣树被他一撞撞断。 我已经躲在另一棵树后,我竟然能躲过肌肉宋两击,我真要点要佩服自己了,他在我的印象里,不能列入人类,算是个杀人机器吧,记忆中没有人能躲过他的一击的。 “老宋,你他妈的疯了,我是老七,你看清楚。”我冲他大声喊道,他慢慢地转过身,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我只能从中看到愤怒和绝望。他突然仰天嘶吼起来,声音犹如虎吼狮啸,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委屈和愤怒。 我知道不好,这小子发疯了,他身上的衣服在很短的时间内裂成碎片,他拍打着自己的胸膛,象一只愤怒的大腥腥一样,我有点胆怯了,和他也算过经过许多历险,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愤怒,因为他早已经忘记了什么叫愤怒。 白法海曾经告诉我,肌肉宋身体缺乏一种基因,一旦愤怒,将无法控制,他虽然力量超强,但本性善良,不管谁欺负,都绝不动手,但他还在街头流落时,有一次因为看见两个无赖欺负一个流浪的女童,愤怒的他把两个人打成残废,这两个无赖是当地武馆的弟子,过来报复,愤怒的他打伤二十多人,其中五人重伤,又把三个赶来处理此事的警察送进医院。 当地警方出动了上千名军警搜查,包括机动支队,在山林里追逐了一个星期,不但没有抓到人,最后陈世安率领外勤组苦苦追踪,才设计把他抓获,在服完短暂的刑期后,他就在陈世安的诱惑下加入了外勤组。 那一年他才十四岁,是陈世安和骆驼教他认字,教他学会镇静,他在外勤组里得到了从没得到的家人的温暖,所以,和白法海他们一样,外勤组就是他们的家,陈世安就是他们的一切,他们的灵魂。 但今天见到我,他却如发疯一般,真的很难理解他的愤怒从何而来。我不停地大喊,贾夫特,费萨尔大喊大叫,希望能吸引肌肉宋的注意。但肌肉宋根本不予理会,只是冲着我表达的愤怒,他想把我撕成碎片。 我已经做好准备,看样子我只能在这椰枣林里和他们打游击了,我一边解释,一边把身体向最椰枣林最密集的地方挪动,这样子对我最有利。 还没等我靠过去,肌肉宋已经大吼一声扑了过来,我急闪,这小子皮糙肉厚,我又没有武器,怎么能和他对抗,想学李金刚的点穴,但却不知道这方法对这小子有没有用,更何况这小子的穴位真的很难认,我也没有练习过。 我侧身躲了几下,接连点中两穴,但这小子根本没有反应,我反而如击中钢板,手指生疼。我本武力不如他,又不想伤害他,几下之后,我就完全处于劣势,只能靠树做掩护。肌肉宋虽然强壮,但并不笨也不愚蠢,几次打空之后,也不再一味猛扑猛打了,速度慢了下来,但紧追不放。 我听到费萨尔大叫,他和另一个士兵同时举起枪,我知道不妙,他们的反应原不如肌肉宋,举起枪只会更加激怒他。果真,肌肉宋猛地吼了一声,身子象弹簧一样跳了过去,他两手轻挥,费萨尔的连人带枪已经飞了出去,枪已经变成了麻花,另一个人同时飞了出去。 我大惊,我们被人家好心相救,我们现在要伤害别人,那误会就大了,我们的处境也会更加麻烦。我化手为刀,向着肌肉宋的后颈砍去。 我这一次竟然砍中,后颈是的大动脉所在地,以我的力道,普通的人一掌下去就会当场昏迷窒息甚至死亡。就算是强壮如肌肉宋,也一个踉跄,我大喜,伸手拿着他的脉门,想用擒拿手把他制服。 但我一抓着他的手,我就知道自己错了,他的胳膊坚硬有力,他的手腕一翻,快如闪电,已经抓住了我的手,我使了一个卸字,从他的手腕里挣脱,他的左手一只垂在下面,却突然动了,一把抓着我的喉咙。 我身形疾退,往后挣脱,但肌肉宋更快,我两手上托,希望拆开他的手臂,但肋下一痛,翻江倒海,身子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后背上撞到了坚硬的东西,眼冒金花。 肌肉宋如影随形,扑在我的身上,一只脚踩在我身上,仿佛是一座大山,我百骸欲碎,根本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肌肉宋在狞笑,我浑身疼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想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么愤怒,他为什么要伤害我,绝不放过我。 我闭上了眼睛,就算是把美国的航空母舰开过来,也无法阻挡他的愤怒。但,我等了半天,却没等到拳头,而是听到动听的乐曲,如百灵在林中歌唱,婉转动听。 我睁开眼,却看见肌肉宋如痴如醉,眼神迷离,身上的压力也小了许多,他并没有看我,而是看向椰枣林深处,这小子什么时候喜欢上音乐了,我努力扭转脸,却看见了一双脚,再往上看到一个美丽的身影。 第六章 散沙难聚石 那是一个美丽的姑娘,圆圆的脸蛋,美丽湛蓝的眼睛,藏在长袍下修长的腿,她没有乐器,声音是从她口里发出的,很难想象,这种声音如此的动听,让所有的乐器都黯然失色。 少女慢慢地走了过来,轻轻地打着手势,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动人,犹如春风一般让人心醉,他轻轻拉起着肌肉宋的胳膊,轻声地说着什么,肌肉宋也在微笑,只是他肌肉僵硬,笑容实在能和上班时门卫张大爷家的哈士奇相比。 少女轻声说话,肌肉宋频频点头,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一样,仿佛他能听懂少女的外文一样。真见鬼了,肌肉宋虽然荷尔蒙超量,任何时间都不忘展示自己身上的肌肉,但他同时还是一个非常能控制自己的人,没听说因为女色出过什么问题。 我身上猛一轻,那个少女伸出手,做了个没事,站起来的手势,我全身骨节都犹如断了一样,使不上力气,又不想在这些人面前丢脸,只好自己脸上也挤出微笑,装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慢慢爬了起来。 更多的阿拉伯人也已经围了上来,他们荷枪实弹,如临大敌,费萨尔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贾米特挥手,示意大家不要妄动。肌肉宋力大如牛,被他打的飞了出去,平常都会骨筋折断,根本爬不起来,这个费萨尔从地上爬起来,虽然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并没有什么事。 贾夫特挥挥手,示意其它的人退出,那阿拉伯少女拉着肌肉宋的手,毫不在意,自然而然,两人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犹如一个洋娃娃对一个大猩猩。都说阿拉伯人男女之防尤为严重,女人出门黑纱遮体,男女肌肤相近,那是要死人的。就算他们家族开放,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肌肉宋扭转脸,对我呸了一口,这种轻蔑的行为让我怒火上升,这个脑子里只长蛋白质的猩猩,竟然对我如此轻蔑,老子也曾经出生入死,也曾经面对过怪兽凶煞,立过的功不比这个四肢发达的怪物少,怎么会被他如此轻视。 我也恶狠狠的呸了一声,对他怒目而视,肌肉宋整个身体都转过来,我摆开架子,再来,我就不再手下留情了,但手下留不留情和是不是他的对手是另一回事,但怎么着我也不再受这蠢货的窝囊气了。 我也怒目而视,少女一个手轻拉着,似乎在说着什么,肌肉宋恶狠狠地看着我:“你个叛徒,逃兵、懦夫,我怎么第一个遇见的人是你,如果不是在加米拉的面前,我一定把你个懦夫的两条腿都打断。” “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们的事,我也没有背叛过谁,你个蠢货再说一句侮辱我的话,我把你的舌头揪下来。”一股血液涌上我的脑袋,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我的心脏开始加剧,我盯着肌肉宋丑陋的脸,随时准备冲上去把他撕碎。肌肉宋也弯下腰,恶狠狠地盯着我。 贾夫特和费萨尔急忙拦在中间,那个叫加米拉的少女也拦在中间,急切地说着,以至于后来老阿卜杜拉赶来,才勉强把我们两个拉开。 周围的阿拉伯人怔怔地看着我们,仿佛看着两个洪荒怪兽,我们的旁边有几棵椰枣树已经折断,费萨尔手里拿出如麻花一般的步枪,满脸的不相信。 “这是中国功夫?”费萨尔疑惑地看着我们,这是鬼的功夫,我们这是用生命在搏斗,没有技巧,没有招数,只有人最本能的反应。 阿卜杜拉的把我们请到了自己的居室,我和肌肉宋相对而坐,加米拉坐在肌肉宋旁边,费萨尔坐在我旁边,贾夫特和其它人在下首席地而座。阿卜杜拉没有理会我们,而是双手捧起脸,开始郎诵起经文来,其它的人也急忙跟着郎诵起来。 我不信奉伊斯兰教,也没打算相信,因此闭上了嘴,而肌肉宋也满面狐疑地看着周围的人,只是用嘴角抽了两下,算是给加米拉了面子。 费萨尔低声翻译道:“我以你原来所对的方向为朝向,只为辨别谁是顺从使者的,谁是背叛的。这确是一件难事,但在真主所引导的人,却不难。真主不致使你们的信仰徒劳无酬。真主对於世人,确是至爱的,确是至慈的。” 周围的人个个神情肃穆,我也不好太过放松,只好点头称是,这应该是也们的经文,阿拉伯民族对宗教的狂热是世人皆知的,此时我只好端正态度,伶听他老人家的教诲。 阿卜杜拉抬起头,他望着每一个,语气虽然平缓,但却十分沉重。费萨尔低声翻译道:“阿拉伯人很早就有兄弟分家的故事,大家团结在一起,才能克服困难,战胜一切。每个人都知道,但又有几个能记得。” 阿卜杜拉的声音更加的低沉:“先知去世后不久,信徒们便为谁是真正的继承者四分五裂,从此有了逊尼派和什叶派之分,整个伊斯兰世界也被各个家族所统治,部族、家族、派别为了各自的利益四分五裂,才让我们占世界四分一人口的穆斯林被弹丸小国以色列所欺侮。” 房间里的阿拉伯人也开始吟唱起来,阿卜杜拉的声音略微高了一些:“我们国家推翻独裁以后,教派冲突不断,往往为了一些小事,刀枪相见,生死相搏。如果我们能团结一起,国家才能强盛,家族才能存活。” 他这些话似乎也是说给我们听的,中国也是同样,一直是一盘散沙,以五千年文明,亿万之众,先被西欧列强凌辱,后屡被区区弹丸三岛所欺,爷爷常说抗战时一小队日本兵可以吓走一个县城的老百姓,几个日本人可以在村镇里横行霸道,中国人宁愿伸头等死也绝不反抗。 这让我想起在一本杂志里看到的画片,不论是八国联军时,还是抗战时,在外国军队屠杀自己的同胞时,在画片里最多的还是叫好的中国人,目睹同胞被杀何止是麻木不仁。 爷爷曾经讲过,抗战时他曾经亲眼目睹,成千上万的中国人被押往刑场,为自己挖坑,然后跳下去,后面的同胞把他们活埋,然后再为自己挖坑,再跳下去,没有人想到反抗,甚至没有人想到逃跑,可是看守的日本人或者只是一个小队,最多一个中队。 第七章 约定 如今流落在这里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找寻四姑娘和朱天伦等人的任务就落在我们两个身上,我们却还在这里大打出手,想起来和那些不抵抗,伸头等人的国人又有什么区别。虽然是肌肉宋先挑畔,但我要冷静下来和他沟通,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和大家一起来,有责任把他们找到,把他们带回去,陈世安、骆驼不止一次地这样做给我看,我想我也能做到,不管他们是不是还承认我们是他们的战友。当然还有四姑娘,她是那样的相信我,把自己的幸福托付给我,我绝不能让他被人笑话,绝不会抛弃她,独自一人离开。 我冲老人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谢谢你老人家的教诲。愿真主保佑你和你们的部族永远昌盛。”我把脸扭向肌肉宋:“兄弟,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我想和你谈谈。” 肌肉宋眼珠曝了出来,还是不屑一顾的表情。我强压着怒火,告诫自己要冷静:“宋涛,你就不能冷静下来和我单独谈谈,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要强大。” 肌肉宋愣了一下,我接着说道:“就我们两个,到外面,说的不好你再打,说的好你就听。”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我不看他,大步地走了出去。 我能感觉到宋涛就跟在我后面,出了房间,穿过椰枣林,前面是一片玫瑰园,玫瑰高大,几已成树,玫瑰为伊拉克国花,但在此时,已经过了花季,只有两三朵还在枝头绽放。我们两个人走在其中,并没有人跟上。 我转过脸,两眼紧盯着宋涛的眼睛,宋涛也在看着我,我不能放弃,我希望能让他看到我坚定的信心,能看到我的坦荡,我的真诚,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重新对我充满信心。 宋涛站立不动,眼睛也直直地盯着我,他的眼睛里充满敌意和愤怒,鄙视。我没有放弃,我要让他知道,我决不会退缩。 我们就这样盯了足足有二十分钟,盯的双眼酸痛,盯的想流泪,肌肉宋已经有些支持不住,把脸扭向了一遍:“你喊我出来,不是为了和我玩斗眼的游戏吧。”我暗暗得意,要知道这样我在心理上就先声夺人了。 和肌肉宋相斗,斗智不斗力,这样我心理已经占了优势。我满面凝重:“宋涛,现在这么多人,只有我们两个还活着,我们是他们的希望,只有我们才有机会救他们。” 我说话的声音很慢,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晰:“这是异国他乡,这是战乱不止的伊拉克,我会外语,精通生物学,正如长老教导我们的,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只有互相配合才有机会找到他们。” 肌肉宋眯起眼:“老七,你别糊弄人,你背叛组织,身背大罪,你怎么能取信于我,我又怎么能相信你,你读的哪几本烂书什么时期发挥过作用。”他的声音充满着不屑,这小子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流利,我记忆中他说话很少不带脏字,也很少连说两句的。 我语句坚定:“宋涛,这样吧,我们做一个约定,不管找到找不到,到最后我和你回国,投案自首,接受法律的审判。”我知道这是一个宋涛无法回绝的建议,但最后我遵守不遵守约定是另一回事。 宋涛果真在犹豫,我不给他思考机会,“宋涛,你们同行的人,和我同行的人,一个也没找到,那是我们的战友,亲人,我和你一样,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他们的平安。有些事,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但你明白,我不是你的对手,你随时可以动手,如果你认为你是对的,那就来吧。” 我闭上眼睛,做出一幅甘于受死的表情,但我的心跳却在加剧,我的手心都是汗,我这是在赌博,赌宋涛,也在赌自己。赌宋涛心中对友谊的渴望,赌自己的判断。 过了半晌,听见宋涛慢慢地说道:“老七,这一次我相信你,如果你再做出对不起我们,对不起国家的事,我一定会宰了你,上天入地也不会放过你。”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我的后背突然起了凉风,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但在此时,我只能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宋涛,不用你,我会给大家一个了断。”我伸出左手,肌肉宋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了自己手,我们两个手握在一起,忽然同时相视一笑,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肌肉宋连比划带说,加上我聪明的智商,亲身的经历,连蒙带猜才搞明白,他和机械宋,骆驼三人也进入了果满园,花满枝的伊甸园,但他们并没有进入到最后的岛屿,也没有在一起,他遇到一个日本人,两个人见面就打,日本人自然不是肌肉宋的对手,两人就在那里相互追逐,只到有一天,他们突然掉进了一个沙坑。 他在沙坑里奋力挣扎,最后虽然钻了出来,却发现又来到了一个沙漠,以他高过小学三年纪的知识水平自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从一个地方来到另一个地方,但在沙漠里武功高是没用的,你不可能赤手空拳在沙丘里打出一口水井。 他就晕倒在沙漠中,然后遇到了仙女,就是那位加米拉,于是他来到了这个绿洲,加米拉也是阿卜杜拉的女儿。 说到加米拉,肌肉宋城墙般的脸竟然红了起来,甚至有些扭捏起来,虽然以他硕大的身躯,健壮的躯体,这种扭捏实在让人感到有些恶心,但这个天天向任何女性都要展示自己荷尔蒙的人竟然恋爱了,实在是特别鼓舞人心的一件事。 只是我有些担心,以加米尔那位美丽少女的地位和家庭出身,怎么会喜欢上肌肉宋,家里人又怎么会允许他喜欢上肌肉宋。会不会是肌肉宋的一厢情愿,或者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但我不敢告诉肌肉宋,现在我告诉他我的担心,我相信也一定会把我撕成碎片,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还是先保留自己这来之不易的小命吧,到时事实会证明一切的,我只是需要更小心一些。 第八章 灿烂的文化 贾米特等人给我们换上衣服,我和贾米特身高相符,穿上他的衣服就行了,里面迷彩,外面长袍,扎上白头巾,稍为修整一下胡子,活脱脱一个阿拉伯人。但肌肉宋就让人犯了愁,多亏加米拉等人心灵手巧,给他先做了一个长袍。 我实在搞不明白加米尔和肌肉宋是怎么沟通的,加米尔忙碌地说着,象黄郦鸟一样笑个不停,肌肉宋也低着头认真倾听,不时也说着什么,两人之间难道是心有灵犀。更奇怪的是加米尔的家人,这是伊斯兰教的地方,他们不但不生气,反而看到加米尔的时候充满了仁慈。 阿卜杜拉老人很爽快地答应了我们的请求,不但他们帮助我们寻找失落的同伴,而且会要求附近的部落帮助我们一起寻找。而我告诉贾夫特,这里面有几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如果能找到,他们将会获得非常优厚的报酬,那些报酬足可以让他们一切的努力都成为有价值的事情。 贾夫特很高兴,他和比夫尼带人四处寻找,一些少年也开始被派了出去,而费萨尔负责陪我喝茶,聊天,加米尔负责陪肌肉宋谈恋爱。费萨尔的知识十分广泛,对西方文明抱有强烈的好奇心,而最让我感兴趣的还是阿卜杜拉老人,他闻名于世的就是对两河流域古老文明的研究。 他告诉我,在已知的研究中,两河流域是人类文明的发源地,这里很早就已经有人类活动的遗迹,早在公元前五千年前,苏美尔人就在些建立了发达的文明,建立了城市,修建了运河和灌溉系统,创造了最早的楔形文字。 苏美尔人发明了车轮,引入了一小时60分钟,一分钟60秒的计时系统,他们的数学计算达到十五位数字,他们建立了解完善的星相观察系统,计算出了一年354天的太阴历。 苏美尔人创造了灿烂的文化,但却被闪米特人所灭,然后是宏伟的巴比伦文化,建造了巴比伦古城、空中花园等奇迹,袭灭了犹太人所建的王国,才有了巴比伦之囚的记载,然后是波斯帝国、阿拉伯人,蒙古人,在这块新月般的土地上征服、战争,每一次的王朝更迭,就是文明的一次摧残,以至于到现在,除了石油、战争这里再也没有可以让人骄傲的文明。 贾夫特等人行色匆匆,但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些让人不解的地方,这个山谷虽然肥沃,种有粮食,但并不足以满足这里的人群需要,这里有几处椰枣林深处,戒备森严,并不是让我们靠近,这里的男人似乎是军队的编排,层级分明,号令严整。 经常有一些形色匆匆的客人,来到这里,在这里和他们商量一些事情。这时候,通常费萨尔和加米尔都会找我们聊天,瞎逛。尽量避免我们接触。我一开始以为这些人是反政府政府武装,但一直没有发现有人前来进剿,而且这些客人中往往有外国人,而且全副武装。 但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曾经有一天,说一个什叶派穆斯林部落发现了一具尸体,我们前去辨认,那是一个白种人的尸体,属于斯拉夫人种,被人发现时全身裸露地倒在一处公路的旁边。身上没有任何可证明身份的物品,我对他也没有任何印象。 在这一晃又是十几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发现,我和肌肉宋都有些沉不着气了,一天上午,有一群客人来访,直到傍晚才离开。我能感觉到这次的客人有些不同,阿卜杜拉的迎接规格明显要高一些,费萨尔并没有陪我们,而是一直陪在阿卜杜拉的身边,和客人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贾夫特和比夫尼兄弟两个带了一队人马出发,阿卜杜拉一直在嘱咐些什么,这是一个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的行动,不同的是两天后,两人还没回来,我能看到,所有的人都有些焦急,就连阿卜杜拉都有些焦急。 这几天,附近并没有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战争,这些人全副武装,难道出了什么问题了吗。到了第三天傍晚,阿卜杜拉明显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不停地在住室外转来转去,就连雷打不动的祈祷也往后拖了很长时间。 晚上,阿卜杜拉的房间里灯一直亮着,他不时地出来转了一圈,费萨尔也没有心情赔我喝茶聊天,面色越来越为沉重,偶尔说几句话也往往上句不接下句,只有肌肉宋和加米拉二人,依然故我,根本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暗暗好笑,但表面装着一点也没注意的样子,这些人越看越神秘,但实在猜不透他们的身份,政府军、宗教分子,游击队都不象,他们不说,我也无法询问,寄人篱下,少管闲事为妙,只要能帮我找到四姑娘等人就行。 第四天清晨,整个绿洲都沸腾起来,似乎贾夫特等人回来了,我甚至有点失望,也许是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可是有什么事有些不对,没有欢呼,也没有歌声,哪些人的脸色非常沉重,一点也没有亲人回来的喜悦。 阿卜杜拉和几个老人一直在阿卜杜拉的居室里,到中午时分,费萨尔出现在我居住的房间里,他的脸色灰暗,再也没有前几天意气挥洒的豪迈。 “老七先生,我的父亲有请。”他很客气,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在人家屋檐下,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自然要听人家的,我也不多问,跟在他的后面。 我见到了比往常多的多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紧张的看着我,在椰枣林的另一面,肌肉宋和加米拉两人也走了过来,加米拉戴了个黄色的花环,便走便唱,象个快乐的黄鹂鸟,而肌肉宋跟在后面,象一条精心护主的藏獒,总举得有些怪异。 我和加米拉接触的很少,但只有限的接触便知道,她歌声动人,心灵手巧,在父亲兄长和族人的庇佑下,她象个幸福的公主,但就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子,竟然喜欢上了只会呵呵傻笑的宋涛,这种搭配只能用中国的一句话鲜花插在牛粪上来形容,只能说这个女孩子的眼睛虽然亮如天上的星星,但眼光却实在不怎么样。 第九章 不得不接的任务 我们进了屋,在房屋中间的地毯上,一个人横卧在上面,他全身赤祼,大块地皮肤溃烂,伤口处发黑,左臂折断,看到他的脸,我不禁怔着了,整个脸右半部已经溃烂,露出大块肌肉,头发也已经脱落了大半部分,显得十分恐怖。 但从露出的半边脸,仍然可以看出,这个人是比夫尼,这个汉子,几天相处下来,虽然沉默寡言,但却对人无比的真诚,对家人无比的热爱。 在比夫尼的脚边,有一个女人跪在地上,正低声的哭泣,阿卜杜拉的身边还有三个年纪较长的男人,这三人皆花白胡须,全身阿拉伯长袍,一个粗壮的年轻人看见我进来,侧了侧身,给我留下一个空间,费萨尔也在我身边跪了下来。 肌肉宋和加米拉跟也进来,就坐在我身边,我清楚地看到,肌肉宋的脸在瞬间变成死灰色,眼睛开始眯缝起来,拳头紧紧攥在一起。这小子还有畏惧的时候,难道他又知道些什么。加米拉的笑容也在刹那间凝结,跪在了地上。 比夫尼才离开三天,怎么会成这样子,还有贾夫特等人,他们现在又怎么样,是生是死,他们遇到了什么,我理解贾夫特和比夫尼的能力,他们都是一个合格的战士,遇到了什么样的敌人才会这样。 阿卜杜拉两眼紧盯着我:“老七先生,我知道你们两位是经验丰富的战士,你能告诉我这是比夫尼遇到了什么情况?” 我摇了摇头:“这些伤口,不是枪伤,也不是火伤,象是遇到了腐蚀性的物品形成的创伤,也有点象是中了某种毒,对不起,我虽然学过一些包扎的知识,但这确实超过了我的知识,我不能给你准确的答案。” 在我身边的年轻人点了点头,费萨尔翻译道:“先生说的不错,这些创伤不是医学上常见的伤口,我在上学时,正是战争最激烈的时候,我们医院收冶过类似的病人,他们都是中了化学武器中的一种毒气。” 一直没说话的肌肉宋摇了摇头:“你们都说错了,这不是化学武器的痕迹,他是中了诅咒,一种邪恶的诅咒。”我急忙触碰他的胳膊,制止他说下去,别把在中国的神啊鬼的哪一套整到外国去,人家的真主和我们的太上老君的统冶手段并不一样。 但在阿卜杜拉的身旁的一个老者似乎理解了肌肉宋的意思,急忙点头。费萨尔低声翻译道:“他们不信奉真主,才有如此结果,我说过多少次,那里是魔鬼的地盘,不受真主的庇护,他们擅自进入哪里,行为触怒了魔鬼,才会落的这个下场。” 阿卜杜拉的脸阴沉了下来,费萨尔英俊的脸上也出现了杀气,但这杀气转瞬既失,另一个老者急忙向他摇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我听出了其中的端倪,多次进入魔鬼的地盘,这些人去魔鬼的地盘做什么,又有什么地方可以被称为魔鬼的地盘。我明白,我眼中的疑惑瞒不过阿卜杜拉,甚至瞒不过那些老人,他们虽然偏住一隅,但我知道,他们都曾经有过辉煌的过去。 阿卜杜拉突然向我们深深鞠了一躬,满脸的乞求之色:“两位中国的朋友,我知道两位不是普通人,有着超越常人的力量,现在我的一个孩子已经去了他应该去的地方,但还有一个孩子,和十几个别人的孩子去了那个地方。” 阿卜杜拉的脸色凝重,言词恳切:“这些人不但是孩子,还是父亲、丈夫,他们守卫着这里,才让这里的老人,女人和孩子免予战火,免予死亡。” 我知道这位老人找我们来做什么了,是中毒是烧伤还是诅咒,并不重要,甚至他们心里已经知道,他要的是我们找到那些人,甚至把他们带回来? 这些人去了那里,为什么要去那里,他们是否还活着,仅凭我和肌肉宋又怎么能找到他们,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无法拒绝,就算我拒绝,肌肉宋也不会拒绝,因为我看到加米拉正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而肌肉宋也已经摩拳擦掌了。 “告诉我们,尊敬的长者,我们要去哪里寻找他们,这不是一两个人能完成的事,我希望知道所有的事,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那将决定我们需要什么?”我迅速地想好了说辞,中国古老的兵法告诉我们,知已知彼,百战百殆。 我知道他们知道的有限,要不然比夫尼他们也不会陷入困境,但这有限的事也比什么也不知道要强的多。 三个长老看着阿卜杜拉,我能看出他们在犹豫,阿卜杜拉老人看着我,他似乎也在犹豫同。我看着老人,我相信我的目光能告诉他我的坚定:“长老,你要相信我,这不仅关系到我和宋涛两人的性命,也许会关系到你们所有人的命运。”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我知道我语言的威力。阿卜杜拉紧紧地盯着我,希望能看出我在想什么,过了约一分钟的时间,他点了点头,一个长者想说什么,他挥了挥手,他的意志坚定,让人不敢违抗。 其它的人都依次退了出去,只有阿卜杜拉和费萨尔、宋涛和我四个人。老人看着在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儿子,然后看了看我们两个。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了?”老人在苦笑,我沉默不语,报以微笑,我已经猜出个大概,两河流域有着最久远的历史,最灿烂的光辉,最多元的文化,以这些人的身份在这里,只有一种可能,盗墓贼或者叫文化古迹盗窃者。 老人在微笑,但笑的真的很勉强:“我们这里累积的历史,沉淀的文化,但因为很多原因,这些历史和文化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保存,远古的文明并没有得到人们的充分认识和尊重。” 我也在微笑,不管怎么解释,盗墓者都不是一个高尚的职业,也和崇高的文化保护沾不上边,但我知道,似阿卜杜拉这样身份的人,却做了盗墓者,总要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寻求心灵的平衡。 第十章 重金的诱惑 阿卜杜拉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直了,但他还在努力辨驳:“宗教是疯狂的,后代的人常常试图毁灭前人的留下的痕迹,这在伊斯兰教表现的尤为明显,政府无力,盗贼从生,古老的文物被毁灭,十不有三。”他的声音渐渐高昂起来,仿佛自己从事的是高尚伟大的事业。 “我从外国回来,发现这些远古文明的文物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五千年前闪族人的第一座城市残垣成了炮兵阵地,最古老的苏美尔女王的墓地被洗劫一空,骸骨被扔进了河流,古巴比伦王国的神像被凿成碎片。这些东西逃过了几千年的风雨却逃不过人的愚昧。”阿卜杜拉的脸色红润,似乎身材也高大许多。 自己的一个儿子刚刚死于非命,另一个儿子和族人下落不明,有许多事要做,老人却在为自己的行为贴上美丽的标签,披上合理的外衣。 阿卜杜拉看着我:“我的朋友,你应该知道,在七千年的时间长河里,我们只是一瞬间,比起和文明所负载的东西,国家,宗教、个人、法律都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微微一笑:“我知道有人把我们称为文物贩子,古文明的破坏者,盗墓贼,但我却知道,我在做一件有利于文明的事,我宁愿他们在外国人的博物馆里,我落个千古骂名,也不愿意他们毁灭于愚昧者之手。” 我的心怦然一动,不但在伊拉克,在任何一个文明古国都是如此,埃及的法老木乃伊有几具在国内,印度教占据了印度后还有几多古老文明的残存,中国,除了还残存的佛雕像,远古的文明还有几多影响。 在此其中,朝代的更迭,外敌的掠夺是造成了破坏,但更多的还是本国后人对前人的破坏,中国的原古帝王墓,哪一座不是毁在本国人的贪婪之下。 阿卜杜拉看着我:“我的朋友,我知道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在去年的秋天,我的次子比尼(比夫尼的呢称),在一次在于一个逊尼派部落交易中,发现了一个十分奇特的公牛雕像,我和贾夫特都是两河流域文明的学者,知道这是一个苏美尔时代的雕像,但是这个物品的材质却让我们几个起了争论。” “你也知道,两河流域并没有非常坚硬的石材,因此,在这里的文明和其它地方的不一样,没有巨大的岩石建筑,而这个雕像却非金非玉,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后来,一个英国人看上了这个雕像,但很快他就找了上来。”阿卜杜拉的声音平静了下来,努力在回忆当时的细节。 原来,这个英国人买下了雕像,一位朋友却告诉他,那个雕像是个赝品,一个合金材质的赝品。苏美尔人生活的时代大约在公元前五千年至三千五百年,也就是说,他们灭亡的时代正是中国传说中的黄帝时代,据现在考古学的证据,他们已经开始掌握了冶炼技术,但仅局限于铜和青铜合金。 阿卜杜拉当然不相信,因为他相信那个苏美尔人雕像绝不是一个沙漠部落的人可以仿造的,他和贾夫特赶到巴格达,在巴格达大学,鉴定的结果更让两人大吃一惊,这个雕像竟然是一种特殊的合金,是由钛和两种极为稀少的金属混合而成,而这种合金状态极不稳定,只有在德国一家试验室里才有成功的先例。 这让阿卜杜拉等人大为不解,在一个放牧为生的小部落里,竟然出现这种物品,他们急忙赶到那个小部落,从部落老人那里得知,那个公牛雕像是在底格里斯河的一处河滩上发现的,大家依照指点去寻找,底格里斯河绵延千里,那里能什么发现。 战乱的生活中,那有时间再去细探究竟,大家渐渐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一个月后,却有两个不速之客不访,前一人阿卜杜拉认识,是原政府情报部门的一个首领,战争爆发时弃职而逃,而另一个却是一个欧洲人,他们向阿卜杜拉开出天价,请他们找到那个合金雕像的原始藏身之地。 财帛动人心,何况他们开出的价格实在动人心,但在随后,又有两拔人找了过来,开出来的价格更高,黄金美元,机枪汽车,医药粮食甚至有人许下了附近油田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贾夫特等人多方找寻,却一无所获,但就在今年春天,他们发现附近出现了外国人,而最早发现合金雕塑的那个小部落里也出现了外国人的身影,周围的部落也开始蠢蠢欲动。 就在此时,传言附近一个叫纳夫提的部落附近发现了一个新的类似的雕像,也是一个苏美尔人的雕像,一个仰望星空的女人,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就在这时,先后发现了肌肉宋和我的出现,我们两个人的出现让阿卜杜拉大为惊奇,他认为我们的出现和那个苏美尔人的遗迹有关系。 就在前天,他们发现纳夫提的人已经出现了异常,有人进出附近的一座小山谷里,哪里有一条小河流入底格里斯河,于是,贾夫特和比夫尼率领人进入了那座山谷,随后,在附近潜伏的人发现了重伤的比夫尼。 阿卜杜拉说完,停下来看着我,我知道,他说的话未必能全信,但总体干线应该是清晰,可信的。在这古老的河流发现奇怪的合金雕像,严格来说应该不是雕像了,应该是艺术品。以苏美尔人的文明程度不可能有这么先进的冶金技术,这个东西难道不可能是一架路过飞机上掉下来的艺术品。 说要出发,但有很多的事要准备,武器,水,粮食,防护服,防毒面具,药品,但让我震惊的是,阿卜杜拉他们准备的东西竟然是全套的美军制式装备,包括凯夫拉尔防弹内衣、加强版夜视仪和便携式太阳能电池,风镜、头盔,高分子水壶。 这不得不让我重新调整对阿卜杜拉等人的看法,虽然早有传说在伊拉克的黑市中什么都可以买到,但这种完善的单兵装备,绝不可能从黑市中买来。 第十一章 痛哭 阿卜杜拉为我们挑选了很多人,基本上要全体出动,但被我拒绝了,人贵精不贵多,又不是打架,我和肌肉宋,费萨尔是必不能少的,要不然我就只能干瞪眼了,那个年青的医生也要带上,他的医学知识也很可能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 另外又选了十二个当过兵的青年,有一个叫费舍因的中年人做为首领,他也是三位长老之一的儿子,在部族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是他在外接应贾夫特等人,找到的比尼,他也全程参与了对那个假想中的苏美尔人文化遗址的寻找。 车是美式的悍马越野车,全身的美军行头,离远了看真的象是一队美军分队,只有费舍因不肯穿美军的衣服,坚持在外面罩了一个阿拉伯长袍,费舍因的身材不高,满脸的络腮胡子,具有非常典型的阿伯人的特征。 加米拉非要给我们一切去,被阿卜杜拉坚决地制止了,在这种行动中,带上一个女人,无异于带上一个沉重的包袱,这不是我歧视妇女,他是个鲜花一般的女孩,为何要和我们一起去冒险。 就在我们出发的头一夜,来了三辆越野车,随后所有的重要人物都不见了踪影,只有费舍因热情地陪我和肌肉宋喝酒,只可惜我们谁也听不懂他说些什么,我心中暗自揣测,这些人是客人,文物贩子还是哪里的军政大员。 这里的夜色分外的优美,月亮圆而大,空气中传来椰枣特有的甜味,我把头伸出窗外,有白天黑夜色的日子真好,想起在所谓伊甸园的日子,恍然如一场梦,是那样的不真实。 又想起了四姑娘,不知此时她在哪里,想起在非洲沙漠里他倔强的脸,在魔宫里她拉着我的手奋力一跳,蓝月谷前她那病恹恹的样子,我的心突然痛了起来,如针扎一般的痛。 这种感觉我曾经有过,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曾让我消沉,让我挣扎,但今天为什么会这么的浓郁,难道我真的爱上了这个女孩子。这个问题,我没有答案,我也无法回答,是相依为命则同病相怜还是互相利用,才让我的心这样的痛。 伊拉克虽属伊斯兰国家,但并不禁酒,酒各种各样的都有,日本的清酒,俄罗斯的伏特加,法国的葡萄酒,墨西哥的龙舌兰酒,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中国的白酒,一杯下肚,一股热气直冲头顶,从头到脚可以感到血液在燃烧。 父母亲人,老师朋友,战友同学,亲爱的已经离开我的姑娘,亲爱的和我已经形同陌路的姑娘,亲爱的我还在等候的姑娘,我已经忘了你们,只记得眼前的酒。 一醉解千愁,梦中万事无,我既然无力改变,又无法承受,那么酒就是最后的伙伴,眼前的两个人,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直有简单的敌和友,一个异族外人,更是语言不同,他们的存在,只是让我感到面目可憎,言语无味。 那就喝酒吧,我一杯杯的下了肚,今朝有酒今朝醉,难管明日葬何乡,人生百处一场梦,为何奔波为何忙。我的酒量并不大,但今天喝起来分外的香,可喝下去,心却依旧痛的厉害,痛的让人不能抑制。 我不能抑制,我也不想抑制,这几年来,我试着躲避,试着忘记,走上了一条自己根本想象不到的路,每天与疯子和杀人犯为伍,每天在和死神玩着追逐的游戏,每天都在不经历不同的事情。 可是我还是那个我,怯懦,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如随风飘落的树叶,只是茫然地随波逐流,我不明白,我每天出生入死是为了什么?为了理想,我似乎并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为了生活,我似乎还有很多路可以走,在博物馆里做个小人物这一辈子也会衣食无忧。 但是我却走了这条路,不能回家探望亲人,不能左右自己的方向,不能安安静静地爱自己所爱,甚至不能洗一个热水澡,吃上一顿安稳的饭。 我知道我在哭,我知道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哭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但我抑制不着自己,我在拼命地哭,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些什么,只是想纵情地哭出声来。 我哭的昏天黑地,我哭的天摇地动,我哭得肌肉宋和费舍因目瞪口呆,我知道有人在围观,有人在嘲笑,还有一个女孩子在轻声叹气。管他什么别人的眼光,管他什么男人的自尊,男人也有累的时候,也有疲倦的时候,就难道不能痛快地哭出声来。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我不禁有些后悔,正在想如何编个借口搪塞过去,门开了,进来的是费萨尔,他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但我总感觉到他笑的很诡异,这小子敢嘲笑我,他也不怕没人的时候我把他踹到底格里斯河去。 我也只好笑,一幅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笑,我只能装得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出了门,第一眼看见了肌肉宋,加米拉正在帮他收拾行装,肌肉宋全身套着美式沙漠迷彩服,凯夫拉防弹衣穿在身上向玩具一样。 我不能不感叹女人的力量,昨天这小子还坚决不穿这身美军衣服,大有头可断,发不可剃的英雄气概,但转眼就欢天喜地的套在身上,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肌肉削下两块。 但让我惊讶的是,加米拉也穿上了一身迷彩服,她瘦弱的身躯披上凯夫拉防弹衣显然有些超重了。我不禁皱紧眉头,加米拉身体瘦弱,根本不能参与这次行动,一旦车辆马匹不能进入的地方,每个人都要负担自己的所用物品,一个人不能背,就要其它人多负重。 肌肉宋显然看到了我紧皱的眉头,“我来照顾她,不用别人。”他瞪着眼睛,这小子并不傻,已经看透了我的想法,我没有说话,肌肉宋是我们所有人中最有战斗力,我可不想让他去当保姆。 但我又不想在这件事上和肌肉宋发生冲突,这小子对我怨气极大,和我合作只是迫不得已,我坚持不同意,很容易在这件事上翻脸,可她真的是个累赘,我只好踢皮球:“长老他老人家同意了吗?” 第十二章 又见故人来 在我旁边的费萨尔立即点头:“老七先生,正是我父亲大人同意的。”我差点没背过气来,这小的糊涂,老的怎么也是个缺心眼,伊拉克人虽然听说重男轻女,但也不能太不把自己的女儿的生命当回事,这小妮子去,基本就算是自杀,难道不是老头的亲生的。 但让我更惊讶的是车队,原来是四辆悍马,现在却多了两辆丰田越野,在越野车边,几个身穿迷彩的人正在往上装着物品,我把脸转向费萨尔:“这些是什么人,你们请的帮手吗,我不是保姆,可不想带这么多人去旅游。” “我们是帮手,却用不着小兄弟当保姆。”一个甜得让人发腻的声音飘了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阳光透过树稍,斑驳地洒在地上,一个少妇从椰枣林中走了出来,她轻挽发髻,虽然穿着美式迷彩服,但酥胸半露,显得分妖饶。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神秘的少妇何笑,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我来到这荒漠绿洲中,第一个遇见我的不是外勤组,也是九龙会,更不是轩辕家族,而是她。 可能看到我的神色有些不对,少妇娇笑道:“老七兄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我只能苦笑道:“托姐姐的福,兄弟还活着,却想不到我们两个却在这异国他乡又见面了,这世界真小。” 女子微微一笑,花枝乱颤,却从他身后闪出两人,都是英俊异常,正是龙天远兄弟两人。两人一左一右,小白龙抢前一步:“哥哥。”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自然,龙天远在微笑点头。 我想起了在海枣林那一场激战,想起那鬼魅般的声音,想想自己死里逃生,今天相见,他们却还笑的那么自然,仿佛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我也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但我知道自己笑的并不自然,这三个人竟然是一起的,我查过龙氏兄弟的资料,在他们家族中并没有这样一个女人,但从走的位置来看,何笑的地位很重要,很高,并不在龙氏兄弟之下,这何笑自然是假名字。 小白龙已经扑了过来,他的眼里闪烁着激动和热烈,那天在海枣林里,也许没有他我早已经死在了龙天远的手里,有时候,也许见我还活着,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毕竟,当时我冒认兄弟只是为了活命,为了利用他。 龙天远微微一笑:“七少爷,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看来这也是一种缘份。”我正想说话,却见阿卜杜拉匆匆走了过来。他满面堆笑,这种笑是谄媚的笑,这和我记忆中和阿卜杜拉不一样,也许我看到的这个也是真实的阿卜杜拉。 “你们认识真的太好了,这三位是我们的老朋友,这些年是我们最忠实的朋友,希望你们能合作愉快,找到我们的孩子,我答应,那里的东西全部归你们,我负责帮你们办妥所有的手续。”阿卜杜拉满面笑容的对我们保证。 这个保证对我来说太空泛了,我相信,就算到的地方到处是黄金也和我无关了,更让我担心的是我们的性命,这三人恐怕不会放过我的,尤其是何笑,他和我在火车上相见,绝不是偶遇,随后又追踪我到同里古镇,在苏洲虎丘外和玉玲珑拼命。 能让他这样做理由不多,我不会愚蠢的认为是因为我长得帅的原因,龙鸣剑还是传言中我盗的神秘之钥。我不知道是哪一个,但哪一个都足以让我送了性命。 但此时,什么事都已经由不得我了,我看了一下肌肉宋,这个强壮的肌肉男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这里的情形,而是专心致志地和加米拉在说悄悄话,外面的世界和他没有太多关系,我心中暗暗问候了一句脏话,便闭上嘴再也不说话。 龙家来的绝不是龙氏兄弟和何笑三人,在丰田越野上还有两名中国人,两名西方人,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两名中国人都是四十岁左右,一个身材稍矮,满脸的严肃,似乎随时都要和别人决斗;另一个则是满脸微笑,带一幅金丝眼睛,显得非常文雅。 而两名西方人则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健壮肥胖,很象一个拳击运动员,女的则身材窈窕,男的我看不出年龄,大概在三四十岁的样子,女的则超不过三十岁,这两人的眼光不约而同的盯在了肌肉宋的身上。 龙天远向我介绍,这两名中国人大大有名,矮的叫赫思远,是香港大学的历史学教授,在远古文明的文化交流史方面的研究卓有成效,而戴眼睛的叫施运兴,更是美国耶鲁大学的教授,两个西方人是他的学生,都是美国人,是一对夫妇,男的叫代蒙,女的叫史密斯。 龙天远兄弟执意要和我坐一个车,理由是便于沟通和研究,我心中叫苦,却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推脱。这是一座七人座的越野车,除了龙氏兄弟,我,何笑,费萨尔,施运兴也坐在这车上,费舍因坐在头一辆车上带路,而肌肉宋和加米拉两人坐在最后一辆车上,赫思远和两个美国人坐在另一辆越野车上。 车子离开绿洲,向北驶去,何笑和我坐在后排,一股甜得腻人的香味冲的我直头晕,我不想说话,把脸转向了车窗外,一侧是波澜壮阔的底格里斯河,另一侧是连绵起伏的沙丘,只是在其间偶尔散布着一些灌木和椰枣林。 我被救下转眼已经两周了,根本没有任何四姑娘和师史他们的消息,我相信,如果四姑娘还活着,他也一定会疯狂的找我的,甚至有可能动用全部的力量,可是除了她,其它人呢,恐怕早已经回国复命了,忘记有了我这个人。 我心中突然一惊,回国复命,这个肌肉宋完全可以和大使馆取得联系,然后回国,或者设法通过大使组织力量寻找其它人,可这小子一点也不着急,难道真的是被这个少女迷得忘记了思考,忘记了纪律。 第十三章 内哄 在车上,只有小白龙在说个不停,从伊拉克的烤羊腿,到阿拉伯长袍,再到椰枣,他的脸依旧清秀,他的身体依旧文弱,他的笑容依旧单纯,但此时的小白龙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小白龙,他已经是龙家,这个神秘家族的一员。 中间经过一个检查站,我们这队全副武装的人很顺利的难过,这让我难以相信,阿卜杜拉他们难道只是盗墓贼,他们决不是向他讲述的这样简单,龙家一个中国古老的家族,和伊拉克一个躲藏在沙漠深处绿洲的盗墓部族又怎么会联系上的。 难道龙家人也和轩辕家族一样,四处在寻找所谓的龙珠,或者只是对远古文明的遗迹感兴趣,比夫尼刚死两天,龙家的人就到了这里,这速度也太快了,根本不合情理,陈世安曾经说过,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偶然和巧合,只相信计划和陷阱。 难道这一切也是陷阱,想到陷阱,我心中豁然开朗了许多,可比夫尼的尸体我亲眼所见,那些创伤也决非简单做假,就算做假,阿卜杜拉又怎么肯拿自己的儿子的性命做诱饵。 路又开始颠簸起来,前面出现一个大的椰枣树林,费萨尔告诉我们,过了椰枣树林,是底格里斯河的一条支流,贾夫特认为传说中的那个遗址就在支流的上游,支流不很长,当地人叫库马亚,这是古语,大意是下去上不来的河流。 拐过了椰枣林,突然传来前导车发出的提高警惕的信号,前面的车辆开始加速,我们也把各自的枪拿在了手中,拐过椰树林,空气中传来了烧焦的味道,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里还有烟雾在弥漫。 费萨尔的脸色变了,他低声告诉我们,这个小树林是附近一个小部落的一个临时宿营地,沙漠上的部族逐水草而居,现在虽然很多部族不再依靠放牧,但这种住一段时间就迁徙的生活习惯并没有完全改变。 我们下了车,成散兵队形,我注意到,费舍因的手下,分工明确,有的警戒,有的掩护,训练有素,我的发现是对的,这不是普通的盗墓贼团伙。 在前面的小树林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十几具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尸体旁边散落着枪,刀等武器,在尸体中间是一棵有十几米长的椰枣树,在周围,七八处帐蓬和简易的房屋也经被火烧的只留下一些支架,整个部落没有一个活物,连条狗都没有。 这些尸体都没有明显伤口,死者脸呈黑灰色,象是中毒是的,我正疑惑,施运兴已经走了过来,他手舞足蹈,脸色变得通红,大声让走在前面的人往后退,他的口气很不客气,象在呵斥一条自己的狗。 我能看到费舍因有脸色顿时变了,满脸怒气,站在那里没动,施运兴又喝骂了一声,一个阿拉伯人似乎听明白了他说的话,扭脸瞪了一眼,一个巨大的黑影猛地扑了过来,一拳把那个阿拉伯人打的飞了出来,正是肥胖的代蒙。 我心中一惊,代蒙看上去其肥如猪,却如此迅猛,这三个美国人到底是何路神仙,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时场面非常火爆,费舍因怒骂中猛地扭转身,举起了手中的枪,其它的阿拉伯人也纷纷举起枪,场面顿时变得火药味十足。费萨尔在中间两手挥动,大声喊叫。 这时的场面很奥妙,何笑花枝乱颤,含笑而立,望着波涛汹涌的库马亚河,仿佛根本看不到眼前的局面,龙天远英俊的脸上闪现出一种杀气,但这种杀气一瞬既逝,他又恢复那种温尔文雅的表情。 这些人显然不是一路的,而且这些人不懂得掩饰自己内部的分歧,这是个坏消息,如果我们去的地方真的是步步雄险,那这种分裂为葬送所有的人性命,但这也是个好消息,这样最弱势的我就可能利用这种关系,从死局中求活。 但费舍因显然已经愤怒到极点,根本不理会费萨尔的劝解,坚持要代蒙先道歉,施运兴责怪对方的人只能坏事,破坏了现场。龙天远和费萨尔根本劝不下来,双方越来越僵,已经开始谩骂起来,躲在车上没有下来的肌肉宋和加米拉也赶了过来。 龙天远看了我几眼,我装着没看见,这时候我还不想出头,只是看着大树和尸体发呆,尸体都在大树的两侧,似乎是有意为之,大树断的地方露出的木杈,还很新,这说明树砍断有时间并不久,是在这些人死前还是死后,却无法判断。 就在这时,香味扑鼻,何笑向我走了过来:“老七兄弟,这事只有你出面了,要知道,合则两利,散则两败。这个施运兴是个书呆子,一定是担心现场破坏才会如此,我代他们道个歉。” 我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又不是你打的,你道什么歉。”我把目光转向施运兴等人:“这些人是来打架的还是来解决问题的,这种合作方法,如果不给这几个美国佬一点教训,往后双方的摩擦会更多。” 我看着何笑,她媚眼如丝,似乎在渴望着什么,我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能回避更不能心猿意马,否则面对这个女子,我会处处被动,甚至受制于她。 “这些人并不是你的手下,你也无法控制他们。”我把目光投向了龙天远:“龙少爷,龙公子,你要学会约束你的美国朋友,我相信,如果接着闹下去,结局是两败俱伤的,如果你喜欢那样,就接着僵持,我没什么意见。” 龙天远的脸色平静,甚至挂着微笑,他冲着施运兴轻声说了些什么,施运兴眼珠子瞪的溜圆:“什么,你知道什么,你看那个树,看那些人的尸体,有人杀了这些人,并且摆出了苏美尔人的生命之树图案,这几个笨蛋已经破坏的不成样子了,根本看不出什么含义。” 我大吃一惊,这也是生命之树,这和伊甸圆里的生命之树又有什么关系,和那个玫瑰之子祭奠的生命之树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第十四章 通天神树 我的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我对神秘哲学并没有什么研究,苏美尔文化历史久远,拥有最古老的文字—楔形文字,泥版书也让世界对它的研究深入了许多,在国内外都有一些激进的学者都认为苏美尔文明和玛雅文明一样,是外星文明的遗留。 施运兴解释道:“苏美尔人的神话体系影响了整个世界,最早的大洪水就是苏美尔人记载的,也有很多学者认为,苏美尔人的神话和中国古代的神话有很多相似之处,除了大洪水,还有宇宙本是混沌一体,被主神分成天和地,还有象形文字,最重要的一点还有苏美尔人是黄种人。” 我的头已经开始痛了,这种古文化的神秘哲学是最让我难以理解的,杀人凶手们杀了人摆出这个图案是为了什么,玫瑰之子把人脑膜摆个图案是因为祭祀,这些人是为了什么?不会是闲得无聊展示杀手的学问吧。 我和费萨尔劝说了半天,重点说明贾夫特等人还在等着我们救援,如果真打起来,那什么事都做不成,在龙天远的威压下,施运兴也勉强道了歉,费舍因才咽下了这口气,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强硬态度也只是为了争一口气。 好在那个被打飞的人并没受什么伤,事情的解决还算园满。但这并不是一个吉兆,还没开始就死了这么多人,杀死他们的人并不是什么善田信女,看来,这又是一次不平静的探寻之路。 施运兴告诉我们,苏美尔人的生命之树是所有的生命之树的根源,形状十分奇特,在现代可考证的雕像中,共有二十多种,大部分都伴随着鹰头人身的神祗,一些激进的学者认为,苏美尔人的生命之树代表着DNA的结构。 也有学者认为,生命之树实际是一种祭祀用的物品,他们认为世界之中有一棵神树,位于天地中心,沟通神于人间,神通过这棵树传达他们的意志。这和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建木,扶桑树差不多。 生命之树不仅存在于西方神话之中,在中国古代典籍和神话中,甚至在考古学中也有实物发现,如在三星堆曾经出土过一棵被称为通天神树的青铜树,残高也达到将近四米,上有二十七果九鸟,树侧有一条缘树逶迤而下的身似绳索相辫的铜龙,整条龙造型怪异诡谲,莫可名状。 一些学者认为,这棵通天神树的原型既是山海经中的建木,是中国宇宙树伟大的实物标本,当可视作上古先民天地不绝,天人感应,人天合一,人神互通之神话意识的形象化写照。三星堆神树反映了古蜀先民对太阳及太阳神的崇拜,它在古蜀人的神话意识中具有通灵、通神、通天的特殊功能,这一点上也许是和苏美尔人生命之树有相通的地方。 施运兴滔滔不绝,我们却没这个兴致听他的文化普及,我建议不要动这里的东西,而且要清楚我们在这里留下的痕迹,要知道,一个小部落十几条人命,总会惊动一些人的,我可不想被人认为有犯罪嫌疑。 龙天远同意了我的想法,费舍因也没有什么意见,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贾夫特等人,而不是在这里研究哲学和文化传承。 路越来窄,我们开始进入山区,河水也更加湍急,费萨尔解释道,这里原来根本不是这样,这条河发源于前面的一个叫恩利尔的丘陵,源头是由几处深潭组成,水流很小,可能是这几年雨水多了,水流才看上去大了许多。 这个地方位于伊拉克的北部,在底格里斯河的中游,而我记忆中的苏美尔文明在底格里斯河的下游,那里是水草丰美的冲积平原,适宜人类生存,而这里多是沙漠丘陵,根本不适宜人类发展,在这里寻找苏美尔人的遗迹,应该是找错了地方。 又走了约有几里路,前面已经不能通行,在这附近有一处非常小的椰枣林,费舍因建议把车放在这里,我们步行进入,当时,他就是在这里见到了逃出来的比夫尼。 也只有这一个办法。我们留下四个人在这里守卫,并告诉他们,要相隔一定的距离,如果发现有什么异常,要想法逃出去找人。 这里的石头都属于砂岩,风化的很严重,看着很完整的石头,用手指轻轻一捏就能捏碎,丘陵里生长着骆驼刺,怪柳和莎草,最为奇怪的是一种叫拉克的灌木,小圆叶,枝条被阿拉伯人用来刷牙,所以被称为牙刷灌木。 在这里生长的许多草,都有独特的香味,费萨尔告诉我们,这些草是阿拉伯人烹制食物的香料,只是自己长期生长在大城市和国外,已经分不清都是什么。 我们每个人背负着重担三十公斤的装备,连何笑和史密斯也不例外,只有加米拉,他的装备全在肌肉宋身上,这小子背负着六十公斤重的装备,还在一路上照顾着加米拉,看来爱情的力量不但刺激雄性激素的分泌,也刺激肌肉的增长。 但路并不好走,灌木和草丛里的碎石十分讨厌人,稍有不注意就会让你摔个跟头,虽着山越来越高,河水的落差也越来越大,我们已经看不到水面,前面传来了巨大的水声,费舍因示意大家走慢一点。 转过一个弯,水声震天,在前面不远处的山谷里有一道瀑布飞流直下,落在前面的一个深潭里,瀑布并不算大,但也有十几米宽,但落差约有五十多米,加上深潭的回鸣,使瀑布的声势显得越加得大,稍远一点说话都听不见。 费舍因告诉我们,贾夫特等人认为这深潭里有古怪,苏美尔人的遗址很可能就在这里面,但是自己并没有进来,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有没有进入深潭,比夫尼重伤后又怎么出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 龙天远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碎石,扔下深潭,过了很久才有回声,回声沉闷,他接边扔出几块石头,有的扔向瀑布,有的扔向深潭,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法精妙,肩不动臂不摇,就能把石头扔得又快又急,仿佛暗器一样。 第十五章 脚印 我们攀缘而下,我和龙天远走在最前面,两面各出一人,就由我们两个先打头阵,水潭外面炽热难耐,但下行十多米,从水潭里传出来的寒气让我不由得打个冷战,瀑布飞溅,不时打在身上,冷澈入骨。 我一直防着龙天远,这小子曾经想杀我,在这水潭下面真是好地方,杀了往水潭一扔,算是脚打滑,估计这一群人连伤心的都没有,我小心防备,还好这小子并没有动手。 水潭的水深绿色,这种绿十分浓,仿佛化不开的墨,瀑布的水溅如水潭,仿佛一串串珍珠散落,水潭中有一股水流,仿佛是有什么巨大的巨蛇在水潭深处盘旋,初步推测,水潭下面应该有暗流。 在离水潭大约有六七高的地方,有一个洞,洞口约有六七米左右宽,两三米高,洞口两侧长着浓重的青苔,青苔厚重,一层层迭压着,不知有多少年的累积才能这样。洞口两侧应该有两座高大的雕像,但是已经完全残存,加上青苔,已经看不清楚。 我们两个荡了进去,这里一切正常,只是空气里有一股淤泥腐烂的味道,但应该对人构不成危险,青苔上有杂乱的脚印,把地面的青苔已经压得不成样子,看样子近期应该有不少人进出,看来,我们找到最地方。 我们发了一个信号,大约十分钟后,所有的人都陆续下来,用灯往里照,这洞仿佛没有尽头,这里都是砂岩,砂岩是一种沉积岩,主要由砂粒胶结而成的,其中砂里粒含量要大于50%。绝大部分砂岩是由石英或长石组成的。 砂岩虽然是极好的装饰材料,但同时也具有硬度低,易风化的特点,尤其砂岩是一种会呼吸的多孔材料,因此很容易吸收水分或经由水溶解而侵入污染。石材若吸收过多的水分及污染,不可避免的会造成各种石材病变,如:崩裂、风化、脱落,在这种情况下,很难构筑大型的建筑工程。 在砂岩上开凿大型工程,至今仍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解决的办法就是便开凿隧道后进行内部加固。但这种加固不但技术要求高,而且工程浩大,因此在砂岩地层,尤其是这种风化严重的砂岩,很少有大型古代遗址的存在。 我和龙天远走在最前面,为了安全,都戴上了防毒面具,这个洞穴很宽,很高,我们越往前走,就越被这宏伟的气势所震惊,按照当时的生产力,苏美尔人虽然已经开始使用青铜,但青铜主要用在兵器和祭祀器上,在农业上还主要使用石器和骨器,怎么可能开凿这么大规模的地下设施。 而且以当时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生产力,挖掘这样的工程有一些超过他们的生产力水平了,而且苏美尔人的城帮主要集中在底格里斯河的下流,以当时的生产力水平,跑几百里地,在这样一个地质结构里开凿这么大的工程,难道他们疯了。 我们成散兵线往前走,地面脚印散乱,我跟着陈世安学过跟踪学,这脚印虽然已经变形,但能看出非常杂乱,估计有几十人之多,有穿制式靴的,也有普通登山鞋的,时间相隔也很长。 虽然覆盖了厚厚的青苔,但还能看出在这洞穴里曾经有过宏伟的雕像,只可惜这些雕像都已经被毁灭了,远古居民费尽心机在这地方修建设施,不可谓不隐秘,但还是逃不脱后人的毁灭之手。 可是这里已经前人光顾了,难道还能隐藏什么秘密,还能困着贾夫特等人,还能让比夫尼死于非命,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刚弯腰蹲下去,就听见龙天远冷冷地说道:“我已经看过了,在近期只有两个人的脚印是向外的,一个很可能是比夫尼的,另一个人的脚印却小的多,象是个十几岁的儿童。” 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儿童,这事有些离谱,估计是个身体瘦弱的人也许这个人根本没来得及出去,就掉在水潭里淹死了。不知道进去的这些人,那些是杀死那些部族居民的人。 一共走了约三百米,地势开始向上,地面也渐渐干燥起来,前面的通道也狭窄起来,又走了一百米,出现了一个被毁坏的石门,从石门上的风化痕迹来看,这个三更半夜毁坏的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在这石门后面,有两把生锈的弯刀,一把残存的斧子,我捡起弯刀,上面厚厚的绿锈,在石头上磨了两下,露出青铜,这是把青铜刀,我用刀在这附近的残骸中拔拉了几下,终于发现,了一块已经朽烂的人类的下颌骨。 从刀和颌骨上可以看出,这些人死亡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还处在青铜时代,两河流域同时也是人类最早使用铁器的地方,在这里大约公元三千五百年前,中华文明还处在青铜时代时,就已经开始普通使用铁器,也就是说,早在三千五百年前就已经有人来过这里了。 但从另一方面也说明,这个古建筑遗址的存在最少已经在三千五百年前了,看来,真的很有可能是老阿卜杜拉说的是苏美尔人的遗址,苏美尔人在大约六千年前突然在美索不达米亚开创了伟大灿烂的文明,并在与周围闪族人不断进行战争,然后在公元前三千多年前突然失踪,再无迅息。 只是亚述巴尼拔图书馆何在的二万多块泥版书中记载了那个伟大的文明,这个完全不同于周围存在过的白种人文明。他们自称黑头,他们很有可能是黄种人,他们使用象形文字,他们很可能说的是蒙藏语系。 又前行了二百米,出现了第二处被破坏的石门,这道石门单从残骸来看,最少有半米厚,不知道古人怎么建筑的它们,用青铜器吗,还是其它什么东西,他们耗费苦力在这里修建如此大规模的地下建筑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是祭祀,按照记载,苏美尔人的祭祀一直是建造高山,在高山修建神庙,这和我们古代祭山大同小异,也有它们修建金字塔的记载,但是在地下修建如此规模的建筑,却从来没有记载。 第十六章 巴比伦之囚 我们已经出发快一天了,而比夫尼从出发到返回也就三天多一点,前面的路越来越干燥,越来越窄,地面上堆着碎石,中间夹杂着零乱的骨骸,有人的也有动物的,偶尔还能看见一些散落的,生锈的弯刀。 又走了大约五百米左右,又出现一道石门,石门已经崩裂,明显是火药爆破留下的残迹,在碎石下,压着层层的骨骸,有的已经成了粉未,在这一段空间里,到处是骨骸,在这中间没有兵器,有的骨骸摆放的十分齐整,有的十分纤细,一看就是未成年人甚至是儿童的骸骨。 这很可能祭祀用的人祭,墙壁上应该有着壁画,但现在都已经被破坏的面目全非,只能从存留的部分看出当时的精美和宏伟,画的应该是人,还有森林,有些残存一些赫锗色,应该是颜料与空气中的氧气起了化学反应。 迈进石门我和龙天远都停下了脚步,在石门的不远处墙壁上靠着一个人,严格来说是一具骷髅,衣服鞋袜俱全,穿的是沙漠迷彩,却不是美军的,褐色部分更重,但骷髅不是常见的来白色,而是乌黑。 龙天远捡了一块石头扔了过去,发出清脆的响声,龙天远的眉头皱了起来,望向何笑,这个妖娆的女子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她低声道:“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毒,和那个阿拉伯人虽然毒性不同,但都能致人死亡,大家要小心了。” 这石门内还有七八具骸骨,从残存的衣服上来看,有阿伯人的还有军人的,也有普通的运动服,最奇怪的是中间的一具尸体,身上似乎披着重重的盔甲,仿佛中世纪欧洲武士的那一种装扮,只可惜也化成了骸骨。 这一身盔甲最少也有一百斤吧,穿着这样的衣服来从山上攀缘而下,然后进洞探险,想想都是非常可笑的事。在这具骸骨头对着的墙壁上,残存的壁画似乎是一颗树的轮廓,从还能看清的部分,树木非常抽象,画工实在说不上精美。 这些雕像都是人为的破坏,并不是被盗走,从这来看,更象是后期宗教狂热分子所破坏,伊拉克所处的两河流域,早期是多神教的地方,苏美尔人的宗教理念和神祗被后世的阿卡德人和巴比伦人所继承,发展,修改。 巴比伦人时代,两河流域的巴比伦王国和同为闪族人的犹太人发生了剧烈的冲突,新巴比伦王国国王尼布甲尼撒二世于公元前597、586年,两次攻占耶路撒冷,灭亡了犹太王国。他下令把犹太人中所有的贵族、祭司、商贾、工匠一律作为俘虏,被成群结队地押解到巴比伦城,这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巴比伦之囚。 被尼布甲尼撒二世攻占的耶路撒冷成为一片废墟,四周的城墙被摧毁,圣殿和王宫被放火焚烧,城中所有金银铜器皿全都带到了巴比伦。几十年之后,居鲁士灭亡了新巴比伦王国,才把他们放回耶路撒冷重建家园。 然后这块土地不断变幻着主人,波斯人,马其顿人,罗马人以至到了伊斯兰教的兴起,这里成了伊斯兰教的中心,然后是逊尼派和什叶派的内斗,蒙古人的铁骑,奥斯曼帝国,英国人,然后是阿拉伯复兴运动,这几千年的历史之中,这块土地上宗教的狂热一直未曾经停止过。 我无法理解这种宗教的狂热,但我知道这种狂热所带来的危害,没有理智,没有原因,所有的人,无论老少历经千险都要去破坏,甚至不顾自己的生命,在所谓的伊甸园里,我曾经亲眼看到那些高官权贵,那些明星富豪,是怎么样的狂热。 我有点纳闷了,这么多曾经进来过,这里就算铜墙铁壁也该凿开了,里面就算金山银海也应该已经搬空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不顾生死来到这里,他们要在这里寻找什么,难道也是象那些葬身在伊甸园里的人一样,去寻找长生不老的秘诀。 越往里走,地上的骨骸越多,除了人的,还有马、骆驼、水牛、狮子,胡狼等动物的骸骨,大部分都已经破损,无法判断是那种动物的骸骨。 我注意到龙天远一直在观察加米拉,这位柔弱的少女进来后寸步不离地跟着肌肉宋,但她没有丝毫的和惊异,一般来说,就算胆子较大的女生见到尸体和骨骸也会表现出一些胆战心惊,害怕,甚至会发出尖叫,可加米拉神色如常,真的就象一场外出,地上的只不过砂石瓦砾。 又走了约五百米,前面出现两个高大的雕像,一个头被损坏了一半,只露出遮盖到胸部了胡子,身体上的衣服有点象古代中国的唐装,手里拿着一把宽剑,仿佛随时要劈下来,只可惜宽剑已经断成了两截。 另一个雕像也差不多,不见了脑袋。这两个雕像都有三米多高,就算破损,仍然能看得出两个雕像的威势。比起中国古寺院里的四大金刚不差多少。 空气中那股淤泥腐烂的气味已经消失,可以感觉到空气中有非常浓重的烟火味道,仔细看,可以看到墙壁上有明显的烟熏的痕迹,在墙角有一具烧焦的尸体,已经蜷缩成一团,这显得有些奇怪。 我走上前,把灯开得更亮一些,这处人象烤焦的兔子,看着让人恶心,何笑等人纷纷往后躲,只有我和龙天远、赫思远三人在最前面。这人外面的皮肤衣服都化成了灰烬,肌肉焦黑,周围并没有燃烧物遗留的痕迹。 这只有现代的火焰喷射器之类才能达成的效果,古人应该没有如此先进的燃烧设备,只是谁会带着如此沉重的设备进入到这地下。 赫思远突然用匕首挑开尸体一侧,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差点没把我熏晕过去,小白龙捂着鼻子,一个跟头翻出老远,怒喝道:“赫老头,你干什么?” 赫思远根本不理会,只是专注地用匕首往下刺,我知道此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做此动作,干脆戴上防毒面具,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第十七章 恩利尔的圣地 赫思远从尸体肋下往下,划了一个大口子,他的手下分稳定,手法熟练,似乎熟悉人的每一根骨头的位置,和外面一样,这人割开的口子露出的肌肉呈现焦黑色,似乎高温渗透到了身体里面,把整个身体都烤焦。 当那个尸体的内脏露出,我不禁咦了一声,这人的内脏极为复杂,肺极小,四叶;有三个心脏,一大两小,两个胃,极粗的肠子。我想不起什么动物是这样的内部构造,一般来说较低等级的动物往往会有多器官,如鱿鱼就是三个心脏,有的食草动物会有多个胃。 这让我想起在北非沙漠里哪些自称为“被神遗弃的人”的沙民,这具尸体难道和他们一样,可是他外表完全和人一样,这个赫思远是历史学家,又怎么知道他不是正常的人类。 我紧紧盯着赫思远,赫思远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龙天远,龙天远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来。我想怎么套出他们的话,却听见小白龙的一声尖叫。 在附近有一个黑影正作势欲扑,他身高马大,约有二米多高,两目圆睁,正愤怒地盯着我们,一手高举,但胳膊却少了一截,这人外面的罩衣已经破烂不堪,身上的甲衣也已经生锈,但他栩栩如生,似乎刚死不久。 这个人被一把茶杯口粗的,锈迹斑斑的铁棍状的东西打在墙壁上面,我不禁有些讶异,谁有这么大的力量,能连人带铁棍钉在墙壁上。这一掷的力量远超正常人类的范畴。 小白龙已经躲在那群阿拉伯人的身后,这小子也真会装,他一人孤独地在海底地下城游荡,杀人如麻,一个人可以面对凶猛地怪兽,在这里表现的却是胆小如鼠,仿佛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孩子,他清秀文弱的外表,让我明知道他是故意假装的,却一点烦不起来。 这里有许多尸体,有中毒而死,面目可憎,有被水淹死的,肿胀如球,有被乱箭射死,身如刺猬,也有被分成几截,身首异处,也有被吊死的,面目狰狞。这短短的几百米的距离,仿佛是个死亡展示馆。 龙天远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招呼大家与这些尸体保持一定距离,这些尸体有高有低,从所穿的衣服来看,有长袍罩身的阿拉伯人,还有羊皮包裹在身上,有一个人象是中世纪的欧洲武士,还有一个竟然象是日本的浪人,还有几个我根本看不出年代。 赫思远满脸兴奋,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身子在轻轻地颤抖,象是要蹦起来一样,何笑娇笑道:“老赫,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和龙家合作你的研究将会震惊世界。” 赫思远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我:“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似乎对这些也很有兴趣,不知道是哪家的子弟。”何笑娇笑着接言道:“这位老七少爷,现在可是江湖上的名人,你老赫这些年躲在大学里,不知道江湖事。” 赫思远吃惊地看着我:“这位小,七少爷虽然看上去有些憔悴,但腹有诗书气自华,应该是个学者,难道我真的是老了,看走了眼。” 一直没有说话的肌肉宋突然从后面崩出了一句:“这个黑黑的老先生,你还真看走眼了,这小子还学者,最多一书呆子加流氓,别往他脸上贴金了。”他把赫念成黑黑,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没听清楚。 我摘下面具,白了肌肉宋一眼,刚要反唇相讥,施运兴把头伸了过来,截口道:“老赫,这难道真是你要找的恩利尔的圣地?那个鬼地方不是在尼普尔吗。” 赫思远笑着点了点头,他扫视了周围所有的人:“先生们,女士们,朋友们,我们今天要面对一个奇迹,泥版书上记载的恩利尔的圣地就在我们眼前,虽然我们不是第一个找到的,但我们将会是第一个掌握其中秘密的,我们的名字将会永远留在世界考古史的史册上。” 看着我们一脸的茫然,赫思远的脸上充满了得意的笑:“恩利尔是苏美尔文化中的阴间的主神,他给予人类的咒语和魔法,他能驱动鬼魂,来鉴别那些是好鬼那此是恶鬼。” 他的得意写在脸上:“这个地方就是恩利尔的圣地,在泥版书中曾经记载,恩利尔接到最高天神的旨意,处罚世间所有死亡的人,并把他们和他们的灵魂禁锢在尼普尔,恩利尔拥有最强大的力量,他会在夜晚驾驶巨大的车辆巡视天空,他能观察人间每一个人的每一个行动,他决定每一个人的生死,就连苏美尔神话中最伟大的英雄吉美伽尔什也不能幸免。” 我看着这些死相各异的尸体,突然想起了中国古代的阴曹地府,那是掌管万物生灵生命的地方。凡天地万物,死后其灵魂都在被黑白二常拘到阴界,其在阳间的一切善恶都要在此了结。正所谓是活人在阳间,死人在阴间,阳间一个世界,阴间一个世界。 在中国,大量的古代神话和佛教典籍中都有阴曹地府的记载,中国人把世界万物都分为两极,这就是中国的阴阳学说,是中国古代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人把人类生存的空间分为天(阳)、地(阴);人分男(阳)、女(阴);时分白(阳)、昼(阴);天分日(阳)、月(阴);在中国有三界之说,就是天上、人间、地狱;认为人是有灵魂的,每个人有三魂七魄,人在死后首先要到阴曹地府去报到,在那里接受阴间的大法官——阎罗王的审判,根据每个人在阳间的表现作出判决,好人会得道成仙到天上去过神仙生活,长生不老;不好不坏的人就要投胎转世再做人;坏人恶人就要打入阴曹地府中的十八层地狱中相应的层数中接受不同的惩罚。 这两者之间何曾的相似,还有西方国家中的地狱,我突然发现,人类的想象力太过复杂又太过雷同,怎么各国的神话传说大同小异,大洪水,天神造人,天堂和地狱。 第十八章 无路可走 “七少爷,你在想什么?”赫思远的声音把我唤了过来,我笑了笑:“赫先生,我在想这恩利尔和佛教里的地藏王菩萨,中国的阎罗王有什么区别?” 赫思远微笑着正要回答,何笑催促道:“老赫,你们两个一会再聊,这个地方象阎罗殿,怪惨人的,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 龙天远突然笑道:“姐姐一代女中豪杰,怎么会怕这些东西。”何笑展颜一笑道:“我不过一平凡弱女子,只是身不由己,才硬着头皮在江湖上混,还是需要倚仗着你们这些英雄好汉才行。” 施运兴满脸堆笑:“好说,好说。”他色迷迷地看了一眼何笑,又看看和肌肉宋腻在一起的加米拉,唯独没有看那个西方女子:“我们这一群人在这里,又有两位龙少爷英雄年少,龙潭虎穴也不能伤着几位美女。” 何笑的花枝乱颤:“那就先谢谢施大教授和诸位英雄了,这我就放心了。”施运兴放声大笑,龙天远冷眼看了看两人:“我们快点走吧,莫惊动了这些远古的英灵。” 我们慢慢前行,两旁的各种死亡姿势触目惊心,我注意到这些死者身旁,还有一些散落的骨骸,除了这里的尸体,我们一路上只见到骨骸,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可这些死亡时间更早,为什么还能保存如此完好。 而赫思远刚才用匕首划过,那具尸体已经焦干,但并没有石化,又怎么能保存这么长时间,莫非尸体里面有高效防腐剂,要知道,在古代防腐是一个难题,要不然埃及人也不会把自己的内脏脑髓掏空来保存尸体。 穿过这段洞穴,前面宽大了许多,仿佛是一个大厅,地面散落着更多骸骨,还有生了锈的兵器,还有几人,穿着黄灰色的军装,身旁散落着几只苏式步枪,从尸体腐烂的程度来看,这些人死亡时间并不算长,但也不太短,应该不是近期内死亡的。 在大厅的尽头,有一具高大的雕像,直到洞顶,只可惜雕像也已经遭到了破坏,看不清本来的面目,在雕像前面,有一个坍塌的建筑物,已经成了粉未,上面散落着一些粗状的骸骨,有象牙,还有如象牙一般的牛角,在雕像的两侧,有两个牛头骷髅,每一个都有一人多高。 但除了这就什么也没有了,甚至没有通道,我们所有的人呆立在这里,在青苔上留下脚印的那些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我们仔细找了一遍,四处是坚硬的墙壁,有些已经风化开始崩落,但可以肯定没有什么机关暗道。 我们所有的人都傻了眼,这明显是一个已经被盗掘一空的古代遗址,和大部分的遗址一样,已经完全破坏。我们辛辛苦苦,如临大敌结果却是白辛苦一趟。 我扭身看着费舍因,这小子把我们领到这里,不是故意的吧,这里那里有贾夫特等人的踪影,我脑子里顿时有一个想法,难道是他暗害了贾夫特等人,又把我们领向这里。不止我这样想,肌肉宋,龙氏兄弟都把目光投向了费舍因。 可他为何还把比夫尼带回去,也一并杀死不就行了,和他一起的还有其它人,难保不走露信息。他把我们领到这里,如果有问题在前面也应该动手了,在这里就是找死。 费舍因也看出一些众人的眼光有些不善,往后退了一步,端起了手中的枪。费萨尔急忙向我们解释:“诸位不要误会,我们都是兄弟,在真主面前发了誓的,他曾经为了救我们兄弟差点送了性命。” 何笑挥了挥手:“兄弟,你们想哪去了,他骗我们来这里对他有什么好处。”她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向我们解释:“大家再仔细找找,那么多脚印进来,只有两个脚印出去,我们也没有发现最近的尸体和物品,难道他们会消失在空气里,也许这里有暗道,我们只是没发现而已。” 我们又重新找了一遍,还是龙天远眼尖,在一个牛头骷髅上发现了异常,上面并没有灰尘,甚至有一滴凝固的血,可是几个人摆弄了半天,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似乎并不是什么机关。 我提议大家先休息一会,平静平静情绪,不行就退出去,也许他们并不是从这里进来的,而是从这个深潭外面的某一个地方绕行,我的建议得到了赫思远等人的赞同,就连费萨尔也感到我说的有道理。 我们喝水,吃东西,一无所获,大家都很安静,大厅里很暗,我们把头盔上的单兵照明系统打开,只有小白龙一个人不肯安分,一会儿拿起个象牙,一会儿拿起个牛角在这敲敲,在那里打打。 赫思远告诉大家,如果找不到出口,就把前面洞穴里的那些尸体运回去,也足以让大家名利双收,估计世界各大博物馆会哭天抹泪地掏钱来买。 一直和加米拉腻在一起的肌肉宋突然插嘴过来:“黑黑的老先生你怎么也象老七一样信口胡吹,这些干尸虽然不错,但怎么也比不上埃及的木乃伊吧,就我们中国,几千年以上的干尸,湿尸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吧。” 他又嚷了一句:“老七,你说我说的对吧,你们的博物馆里怎么也有十几二十个吧。”这小子让我帮他圆谎,口里稍微留情,喊了我一声老七。 我没法接口,这是两回事,苏美尔人早在公元前二千多年前就已经消失了,这些人还有日本浪人的打扮,有欧洲中世纪的武士,年代地域相差太远了,这只有两种解释,第一那就是这个洞穴和苏美尔人没什么关系,很可能是近代一个邪教的,第二种那就是这些既不是日本浪人,也不是欧洲武士,但在苏美尔人的时代,世界各地都还在茹毛饮血,怎么会有这种装束的人。 见我不吭声,赫思远笑了起来:“七少爷毕竟是专业人士,知道这些根本不是什么干尸湿尸。”他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得意:“年轻人不识货,这也许是世界上最昂贵的尸体,比那些什么木乃伊要贵上一万倍,也许只有罗斯威尔的那两具尸体可以相提并论。” 第十九章 黄金沙漠 他声音高了起来,就在这时,却听到轰隆隆的响声,犹如滚雷一般,我们被吓了一跳,纷纷站了起来,只见一尊牛头骷髅发出沉重的声音,正缓慢地移动,在我们身旁不远处,小白龙拿着一个如象牙般的牛角在发呆。 龙天远跳了过去,伸手一把抓着那只牛角,灯光打了过去,我终于看清,那个巨大的牛角下应该有锁链相连,原来机关在此处,我还以为这里乱其八糟是因为原来的祭台发生了坍塌,谁料想这里却存在着机关。 可这个洞穴如果真如施运兴二人所说,真是什么苏美尔人所建,这其中却充满了太多的疑问,就算是机关,却不说当年有没有这么复杂的机关,就算有,几千年后还能如此运转也有点匪夷所思。 也许贾夫特等人发现了这个通道,但比夫尼一人又是怎么样返回外面的,哪些杀死牧民的凶手,他们又在哪里,是不是和贾夫特等人的失踪有关,这一切都需要我们去寻找答案。 牛头骷髅慢慢地滑到一边,露出一个约一米多宽,一米多高的洞口,我挥了挥手,戴上防毒面具,一个照明棒扔了过去,这是一个狭窄的通道,满地的灰尘上布满了密集的脚印,我第一个走了进去。 通道低矮而曲折,两侧墙壁岩石裸露,并没有经过修整,也许这才是真的通往苏美尔人的圣地的通道。下面才是凶险密布,才是对我们真的考验。 如果这里真是赫思远口里的恩利尔的圣地,我们所面临的将是可以永远铭记世界考古史的重大发现,其意义远比挖掘图特坦蒙陵墓和泰始皇兵马俑加在一起的意义还要大,苏美尔人的历史由于泥版书的保存,比起时代近得多的玛雅人和其它许多远古文明要丰富和清晰的多。 但泥版书的破损,翻译中的曲解,还有历史神话相混合的特征,让苏美尔人的时代和中国的黄帝时代一样,都是神话时代。在泥版书中,所有的苏美尔人王系都是男的英雄,而现代考古学中,唯一可以确认的苏美尔王却是个女王。 可我却丝毫兴奋不起来,我见过传说中的天使、魔鬼、应龙、鳄蛟,我去过海底古城,蝎子王的魔宫,后羿家族的藏宝之地,传说中的幻境伊甸园,与那里相比,苏美尔人的阴间圣地对我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这里是美军的占领地,两河流域从八十年代起都是多事之秋,两伊战争,科威特战争,海湾战争,伊拉克战争,卫星、飞机、无人机一层层覆盖,任何洞穴都被搜索了无数遍,怎么还会有什么能惊世骇俗的发现。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脚下的乱石越来越碎,最后变成细沙,洞穴也越来越宽,在前面似乎有一丝亮光,越走越亮,我摘下防毒面具,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灰尘的味道,洞穴里铺满了细细的金黄的沙子,偶尔有枯黄的鬼柳。 在这细沙中也能见到骸骨,这里的骸骨洁白,和金黄的沙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的骸骨有牛的,也有羊的,还有一只秃鹫的尸骸。 又往前走,洞顶越来越宽大,又走了大约十分钟,我们已经走出了洞穴,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处壮阔的沙漠,满是金黄细腻的沙子,沙子堆成的沙山丘陵四处纵横,远处,太阳已经西下,只剩下最后一抹淡红色。 没有脚印,没有树木,没有风没有动物,我们已经走了整整一天,别说贾夫特等人,什么也没看到,费舍因也有些急了,坚持连夜赶路,被我坚决地否决了。 我在沙漠中呆过,自然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尤其是在沙漠里,白天行走已经是非常恐怖的事情,何况是夜晚,不说看不到的流沙,随时起的风暴,就算是不知什么时候飞过来一架军无人机,把我们当作游击队来上两枚导弹,我们就惨了。 何笑也支持我的意见,大家背负如此沉重的装备,一天下来体力严重透支,在这晚上,虽然有夜视仪,有高能探照灯,但还是不如白天,只有休息好,才能更好地投入到明天的行动中。 大部分人都赞同我们两个的意见,费舍因和费萨尔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我注意到加米拉似乎丝毫不以为意,一个哥哥死了,另一个哥哥下落不明,她没有丝毫悲伤,只是整天和肌肉宋腻在一起,别说这是阿拉伯国家,就算是在中国也会被骂死的。 我们在帐蓬周围设置了红外线报警器,在任何时候都做好完全的准备,是一个探险者永远牢记的纪律,我注意观察,代蒙和史密斯虽然沉默,但手法都很熟练,看来,也是久在外面飘的人,这两人身份怪异,虽然号称是施运兴的学生,但三人之间的交流很少,这两人也很少做一个学者应该做的事。 我和费萨因一个帐蓬,费萨因很担心,担心自己的兄弟,担心自己的国家,担心自己的家族,我也很担心,担心四姑娘,担心师兄,担心白法海,担心骆驼等人,甚至有点担心远在那小山村的父母。 费萨因早已经睡着,我把头伸到帐蓬外面,月亮,美丽的月亮,我又见到你,只是不知道,在另一个地方,会不会还有一个也在望着月亮思念我。 但我很快就睡着了,我梦到了我在家乡的小河里洗澡,梦到了爷爷他们还在围捕那条大蛇,更梦到了那个冰崖之下的美女,还有那个无处不在,却又看不清楚的庞大黑影,所有的情景都只是一晃而过,仿佛是电影里的快镜头。 我豁然惊醒,我身旁的费萨尔还在熟睡,外面月光如水,星光暗淡,还很早,我只是做了一连串的恶梦。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梦中已经很难见到你,让我刻骨铭心的女孩,难道我已经忘记了我们的过去,人难道真的会如此健忘吧。 我坐了起来,我怎么又会如此忧伤,拼命、逃命,茫然不知道自己想做的到底是什么。我叹了一口气,却听到了一声奇怪而悠长的叫声,如狼鸣,如狮吼,如猿啼,如虎啸,但这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尖细哀伤,让人毛骨悚然。 第二十章 媚功 我豁然一惊,伸手抓起枪,却听到红外线报警器的声音,我拉开帐蓬的帘子,却看到一个黑影一晃。 “谁”我大喝一声,伸出头去,但只有警报器的,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其它人也纷纷钻了出来。龙天远身子在墙壁一点,平空跃起,如大鹏展翅,已经跃上洞穴顶部,四处观望,这洞穴离地面最少有三米五左右,这小子仅在墙壁一点,就能附在上面,这份身手恐怕早已超过人类的身体极限。 我早就见识过他的武功,何笑,小白龙等人也不以为意,只是把费舍因和费萨尔等人着实吓的不轻。但他的这一招除了炫技并没有什么用,虽然有月光,但毕竟不是白天,能见度极低,在洞底和在下面,看到的范围差不太远。 所有的人都警觉地四处张望,加米拉也披了件长袍,惊异地四处张望,而何笑紧身衣裤,半露酥胸,虽然看的不是十分清楚,但比起警报器还是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短浅。 四处搜索了附近,什么也没有发现,也许是沙漠中的夜行动物触动了警报器,但我们仍然不敢大意,众人轮流守夜,可折腾了一夜,却什么也没发现。 回到帐蓬里,费萨尔问我龙天远使用的是不是中国功夫,他告诉,自己最喜爱看李小龙、成龙的电影,对中国功夫十分向往,今天却见到了功夫高手。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我却无法告诉他,这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中国功夫,这些已经远超过我对中国功夫的认识。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此时天已经微亮,费舍因和两名族人值最后一个班,还在认真地巡逻,而不远处的一处沙丘上,肌肉宋和加米拉并肩而坐,望着东方,两人一个身材魁梧庞大。另一个瘦小,但坐在一起,却让人感觉非常的协调。 我不忍担忧两人甜蜜的小世界,昨天夜里没仔细看,只感觉这沙漠很奇怪,但站在沙丘之上,我被眼前的景色深深震撼。 我学的是生物学,学校又处在大西北,国内的一些著名沙漠在读研究生是我都去过,虽然没有深入腹地,但也算上有一些丰富的野外考察经验,而后又去过北非的撒哈拉沙漠,先在埃及后在北非,也曾经历过考验。 沙漠是指沙质荒漠化,其种类很多,多为沙滩或沙丘,也有盐滩,砾漠,戈壁,在埃及我见过白色和黑色的沙漠,在甘肃见到过彩色的沙漠,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我叹服。 但我从未见过这种沙漠,一座座沙丘纵横交错,黄色的沙如金粉一般,沙一般都是黄色的,所以才有黄沙漫天之说,但这种沙,不是沙粒,而是如金粉一般细腻,太阳跃了出来,东边的云层如火,而无数个沙丘闪烁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这时费萨因他们已经爬上了沙丘,我举目四望,每个人身上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梦如幻。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费萨因,费萨因摇摇头,扭脸低声问费舍因,费舍因满脸疑惑,用力地摇了摇头。 这个地方离阿卜杜拉等人居住的绿洲大约只有一天的距离,费舍因他们在此也有好些年了,怎么费舍因会满脸疑惑。 看到我直盯着自己,费舍因嗫嚅着解释,这附近自己来过几十次,那座山谷周围还是丘陵和普通的沙漠,没有这么细腻的沙,如果有,自己一定会记得,他甚至没有听说过有这么样一个沙漠。 史密斯拿出卫星定位仪,卫星定位仪清楚地告诉我们,我们是在底格里河中游一个叫扎格罗斯山的地方,从卫星地图上来看,这里离我们出发的绿洲约有一百二十公里,处在库尔德山地和平原的过度地带。 施运兴用力地拍了拍定位仪,骂了一句脏话,除了我们身后的山,这那里有什么山地,只是如此漂亮的沙漠,怎么会没人知道。 龙天远也满脸疑惑:“二姐,恐怕我们走错了路,我昨天观察了,这里没有任何脚印,这么多走过来,最起码要留下一些脚印吧。”何笑未置可否,拢了拢头发,她这个动作看似不疑难问题,却抬起胸,恰好把丰满的胸部呈现一个完美的角度。 她穿了军队的哪一种背心,却无法包裹她丰满的胸部,在上面露出一半,洁白细腻,让我想起了一种很庸俗的形容词:大白馒头。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尤物,何笑是个美女,但决不是那种顶尖的美女,比起吴漱雪,玉玲珑要差得远,就算和四姑娘比,也略有不如,但那种成熟的韵味,却远不是几人能相比的。 吴漱雪的美丽如让人怜惜,玉玲珑的美丽让人欣赏,四姑娘的美丽让人爱怜,而她却给人一种冲动,把她抱在怀里,扒光衣服,狠狠地揉搓,狠狠地摧残。 没有人说话,所有的男人的眼珠都瞪得溜圆,生怕错过每一个动作,我听到了有人咽口水的声音,我听到了肌肉宋的惨叫,我叹了一口气,把脸转了过去。 龙天远也叹了一口气:“二姐,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香气扑鼻,何笑笑整个身子已经腻了过来:“老七弟弟,你文武双全,对这事怎么看?” 我已经没法看了,她白花花的胸脯就在我眼前,她呵的气就在我耳边,虽然没看到,但我相信,这时所有的男人都有把我砍成八块的冲动。 我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此时不动声色是最好的回应:“我想龙公子说的是对的,也许我们真的走错了路。”费萨尔急切地说道:“要是那样,我们回去,仔细再找一遍。” 他话音未落,一个人抢道:“这不可能,我们检查过,只有这一条通道,而且通道口明显有脚印,那个牛头上很干净,说明近期有人来过。” 这个人说话很慢,但很坚定。让人不容置疑,正是施运兴。龙天远摇了摇头:“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最多有人来过,也许是杀害那些牧民,摆出什么生命之树的人来过。” 第二十二章 两人正在争论,一旁的加米拉尖声说了什么,费舍因原本低沉的情绪立即激动起来。他高喊起来,费萨尔也兴奋起来,把我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我扭转头:“她说什么?” 费萨尔满脸放光:“加米拉说,贾米特他们就在变里,我们没有走错。” 龙天远皱起眉头:“她凭什么这么说,有什么根据。” 何笑又笑了起来,她声音娇弱却很肯定:“因为她是先知,独一无二,能感知一切的先知。” 所有的人都愣在那里,我差点没笑出声来,先知,这个天天缠着肌肉宋的花痴是先知。要知道,在宗教里,尤其是伊斯兰教里,先知是一个神圣的称呼,主要是指受真主启示,向信众传达神的旨意预言未来的人。 在我的记忆中,先知应该是裹着长袍,带着小帽,留着长胡子的人,而且伊斯兰教中有女先知吗?好象伊斯兰教中重男轻女。如果这是真的,那肌肉宋将来不就有可能是先知的老公吗。 我看着龙天远,他也在犹豫,不管是真先知还是假先知,问题是他说的准不准,那不仅关系到贾米特等人能否生活还,也关系到我们的生命。 但何笑和费萨尔等人的神色庄重,我还真不敢笑出声,这牵涉到宗教问题,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何笑说了话,龙天远虽然皱起眉头,却并没有说什么,反正是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先知下的决定,找不到了,也不干我们什么事。 我们分成两队,我,费萨尔,赫思远、何笑,肌肉宋、加米拉和费舍因等人,而龙天远兄弟,施运兴师徒,和另几名阿拉伯青年在一起。我们相隔约有一百米左右。他们走在丘陵上面,而我们从沙谷里走。 这些沙丘虽然纵横交错,却并不高大,最高也就是六十七米左右,沙子细腻却并不柔软,赫思远建议我们直接沿着洞口的延伸性往前走,从太阳来看我们是向北走。 我们走的速度并不快,沙漠中白天的气温上升的很快,我们背负着沉重的装备,不一会便汗流浃背,费舍因非常急燥,而加米拉也开始沉默寡言,不再围绕着肌肉宋说话,只是默默地向前走。 但是过了一座座沙丘,眼前的景象还是如此,我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我见过沙漠,世界最大的沙漠撒哈拉大沙漠,如果两步就走到了头,那是沙滩,不是沙漠了。可这附近是库尔德山地,底格里斯河又在哪里。 这里天高气爽,晴空万里,能见度极高,最少也有个十公里吧,就算模模糊糊有个影子也行吧,可是这个沙漠似乎无穷无尽,我总有一种身处在北非大沙漠核心的感觉,无边无际,我们犹如一群可怜的爬虫,在中央茫目的寻找。 温度越来越高,沙子滚烫,即使穿着着厚厚的沙地靴还是烫的脚疼,在我的后面,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鞋筒里灌满了水,走时发出奇怪的响声,非常不舒服,这样子的行走对体力的消耗非常大,根本走不远。 这时候,我还能强撑,但何笑和加米拉就不行,我通过呼叫,提示龙天远让大家休息,等下午凉快一些再走。 我们选择了一个沙丘的背阴地方建设营地,这时候地面的温度足有六七十度,整个沙漠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烁着金色诡密的光芒。 我们钻进帐蓬里,里面虽然闷热,但总比在太阳下暴晒要强的多,我把靴子脱下,竟然两个靴筒里有一半的水,虽然隔着垫子,但沙子的热气仍烫得人难受,只能靠喝水。 我们都带有五公升的水,这是我们一个星期的食用水,可是这种天气,耗水量要增加许多,这样下去,这些水根本不够用。 可是,现在我们顾不得许多,先保着命在说,我在撒哈拉和四姑娘一起逃命时,也经历过酷热,经过缺水,现在想起来记忆得更多的是缺水的可怕经历,而不是炎热。 帐蓬外黑影一晃,听得一声娇笑:“七弟弟在不在,姐姐找你聊点事。”不用猜,就是何笑,没等我回答,拉链已经后开,何笑丰腴的身体已经伸了进来。 我和费萨尔两人已经脱去外衣,她这一进来,反把我们两个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何笑抿嘴一笑,她这一笑,更是风情万种百媚生,恐怕就是玉玲珑比起来还是要自愧不如的。 费萨尔整个人如木偶一般,想盯着看,又不敢看,手里拿着衣服,却不知道是穿在身上还是放在地下。 我踢了他一脚,他惊诧地看着我,过了足足有十秒,才似想起了什么:“我出去,你们聊。”他这话说的很慢,我能听得出里面的恋恋不舍。 我根本不可能放他走,留我们两人孤男寡女在一起,这要是传出去,我老七这一世的英名就要彻底毁了,有肌肉宋见证,有谁会相信我们两个真的是聊文学,聊世界观,聊纯洁的革命理想。 别说别人信不信,恐怕我自己都不信,我自认为自己不是意志力坚强的男人,和何笑在一起,我难道真的会只畅谈文学艺术和那无聊的革命理想。 我只是轻轻用户一点力,费萨尔就坐了下来,看来,他根本没有走的意思。这个帐蓬很小,只能躺两个人,三个人坐在里面,虽然能坐得下,但是距离很近。 何笑身上的香味扑鼻而来,她上身只穿了个小内衣,头发随便把了一下,显得又活泼,又性感,我们两个肌肤相隔不到一寸,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呼吸,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热量。 我想找个话题,来化解两者之间微妙的气氛,可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合适的话题。而何笑一双水旺旺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整个身子都已经贴了上来。 我暗暗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不会愚蠢的相信这个女人爱上了我,从遇见她,我就没遇见过后事,在列车上相遇,我成了杀人犯,我去同里,又在哪里遇见了她,在苏洲虎丘外,她和玉玲珑交手,重创玉玲珑,想不到在这沙漠中,我竟然又遇见她。 第二十三章 解秘 当时,江湖传闻我盗了外勤局的所谓世界秘密之钥,她的出现绝不是巧遇,敢挑战势力庞大的九龙会,重伤七宫之一的玉玲珑,她的武功,她背后的势力绝不可能小看,而此时她和龙家两位少爷同行,身份并不在龙家当今实际掌控人之下,她的身份着实让人好奇。 “何姑娘此时前来,有何赐教?”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先笑起来,笑是人最好的武器,也是最好的盾牌,笑能遮掩自己的一切。 “没什么事就不能看望弟弟了?”何笑的笑很淡,但却让人酥麻酥麻的十分享受,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媚,我只好苦笑,但何笑的身子已经腻了过来:“我想看看弟弟有什么本事,勾引了这么多江湖美女?” 我维持着自己的笑:“何姑娘看够了没有,估计让你失望了。”四姑娘呸了一声:“什么姑娘姑娘,你就叫我姐姐好了。”她把纤纤玉手伸了出来:“我今年二十八岁,弟弟你呢?” 七哥我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了,这一声弟弟把我喊的不知道如何往下接,只是她如何看也不象个二十八岁的少妇。 我能听到帐蓬外有轻轻的脚步之声,我立即明白,外面有人在偷听。这让我灵机一动,我收敛起笑容:“何姑娘也好,何姐姐也好,姑娘莫非也奔着我身上的东西而来的?” 我直言而出,也许她准备了好多话,但我直接捅破,不按她的思路走,也打她个猝不及防。我明白她们绝不是为了那个女服务员而来的,死一个人,对这些人来说,和一只蝼蚁并没有什么区别。 何笑咯咯一笑,花枝乱颤,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我却不笑,两眼直盯着她。 过了有一刻钟,何笑慢慢收起了笑容:“你当我和金老头那些人一样傻啊,你身上根本没有什么传说中的秘密之钥。”她说的相当肯定,丝毫不容置疑。 我心中一颤,紧盯着她:“你怎么断定我身上没有神秘之钥,也许我真的从组织里盗出神秘之钥。” 何笑的一个手指头已经点到了我的嘴唇上,我本能地躲了一下,何笑又笑了起来,她的名字叫笑,果真名符其实,非常爱笑,而且笑起来非常迷人。 “神秘之钥是你们组织的最高秘级的物品,你刚进入那个破组织几天,无职无权,别说你这小人物,就算是陈世安那个妖怪恐怕也没有机会接触。如果你就能偷到这个东西,那么你们那个破组织早就不存在了。”何笑的声音不高,但每一句都直达关键。 我想起深藏在军营内部中的第二十九号仓库,何笑说的不错,就算是那里的戒备等级,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机会从那里拿走任何东西。 何笑收起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腿,她的小腿皮肤细腻,有着最优美的弧线,没有丝毫瑕疵,仅仅是一段小腿,就能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我清晰的听到费萨尔咽口水的声音。 “如此高级别的秘品,绝对有最高保险等级,就算你小子运气好,侥幸能够得到神秘之钥,这消息又怎么会走露出来,如果相信这一切,那就太幼稚了,那徐老妖和王老鬼以为这就能骗得了所有人,也太小看我们了。”何笑的声音充满自信。 我无话可说,她分析的真不错,与事实相距不远。我冷笑了两声,那一段象丧家之犬的日子清晰而明了,但那个叛逃的人又在哪里,我又何时能见到他,也许没有见到他,我就已经死在某一个地方,化成了枯骨。 “按你这么说,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要追杀我,连金九龙都特意来找我?”我要接着说下去,外面的是龙氏兄弟也好,肌肉宋也好,希望他们也象何笑一样有头脑。 “这神秘之钥传说里面有一个惊世骇俗的秘密,自古以来,江湖中人拼个你死我活,为的是什么,不过是为了钱,你想,连政府都不惜血本参与寻找的东西,能不吸引人吗?可是与政府翻脸,还没有人有这个胆,但你背叛组织,又传有神秘之钥,自然会吸引江湖中人的注意。”何笑分析的头头是道。 我点了点头:“江湖上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我有没有神秘之钥,也有试一试,有了当然很好,错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何笑拊掌一笑:“原来弟弟早已经想明白了,只是老九龙和四姑娘却还是如此着意招纳你,我却是想不明白。” 我自然不能告诉她有人叛逃的事,这消息如果传出去,江湖上将会真的热闹起来,更何况离开这么久了,那个叫戚全和的人仍然音迅全无。他是不是在天下第一家,天下第一家各势力盘根错节,就算他在,恐怕四姑娘也未必知道身在何方。 见我不说话,何笑伸出手轻轻弹了我一下:“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金九龙和天下第一家为什么对你如此重视。那天在虎丘听说金九龙亲自邀请你加入,他自然不是为了什么神秘之钥,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我也想不明白,我眯着眼笑了起来:“可能我人才难得,金九龙未贤若渴,希望我能帮助他振兴九龙会吧。” 何笑捂着嘴:“弟弟你不象这么自恋的人啊,九龙会富可敌国,人才济济,七宫十三星之外,还有很多高手,多少人哭着喊着要见老头一面也不可能,你虽然不错,但怎么能惊动金九龙亲自招揽。” 我脸上一热:“那是自然,可能是老头老眼昏花,鬼迷心窍了。” 何笑两只水汪汪的大眼晴直勾勾地看着我:“金老头年纪虽然不小了,却健康的很,老眼昏花,鬼迷心窍的低级错误却从不会犯的。就算是金九龙会犯,天下第一家的四姑娘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我心中有些不悦,这个女妖精也太小看我了,我七哥无论如何也是名牌大学的双研究生,身高一米八,相貌堂堂,四姑娘喜欢我怎么会是犯了低级错误。 第二十四章 礼物 何笑此人聪慧异常,已经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她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老七弟弟,我听说你和天下第一家那个四小姐关系好的很,甚至有人说你喜欢上了四姑娘,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有点愤怒了,四姑娘喜欢我能有什么错,听此人的意思,好象我根本是在攀龙附凤一样,这些江湖人物也太过自恋了。 可我不能说我不喜欢四姑娘,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和四姑娘的感情是生死相依,还是托庇于他,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是她先喜欢我的,虽然她统率群雄,毕竟她是个姑娘,需要男人的疼爱和呵护。 “是啊,是我先喜欢上的四小姐,她也喜欢我,怎么样,我们两个郎才女貌,是不是很般配啊。”我故意做出很得瑟的表情。 何笑依然在笑,但我能看出眼角的哪种淡淡的嘲笑:“七弟弟啊,你喜欢四小姐,你对她了解有多少,你喜欢她什么?” 这个女妖精,怎么这么关心起我和四姑娘的事了,而且我可以听出来她对四姑娘的不满意,美女是冤家,可两人走的完全不同路线,没有什么竞争关系,还是这女人另有所图。 我不动声色:“我喜欢她的地方很多,如有才华,有能力,漂亮、单纯、善良、温柔。”可惜我知道的形容词太少了,要不然,我怎么也要再多找几个词。 何笑的眉眼里都是微笑,那种嘲讽的笑:“漂亮单纯,善良温柔,难为你能找这几个词,可惜这几个词你用错了地方了。” 我真想一拳打在她那张美丽的脸上,把这张脸打得象当年学校食堂的烧饼,可惜不敢动手。我冷笑道:“怎么这词不能用在她身上,难道用在你身上就合适了。” 何笑的笑意更浓了:“怎么说到心上人,弟弟你有些生气了。”不等我接腔,她冲我摆摆手:“姐姐我漂亮温柔还是有的,但说我善良单纯估计就勉强的,在江湖的女子如果善良单纯,那就不要活了,我想你的四姑娘也和这两个词沾不上边吧。” 我无法反驳,她说的确实有道理,四姑娘所处的位置,如果是善良单纯恐怕早已经活不下去了。但我嘴上却不放松:“你别把四姑娘和你们混为一谈,她出淤泥而不染,是少有的女孩子。” 何笑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把天下第一家的四小姐说的出淤泥而不染,你大概是第一个。”(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我白了她一眼,她摇了摇手:“我不想和你斗嘴,只是希望你要打听打听天下第一家的二智三勇四蜂后是什么意思?” 我有点厌烦了,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我冷笑道:“何姑娘如此热的天来找我,不是为了破坏我的婚事吧。” 我们虽然躲在帐蓬里,但此时下面热沙烘烤,外面烈日炎炎,帐蓬里如蒸笼一般,三人身上都湿漉漉的,而何笑身上散发出的香味直冲鼻孔,这种香甜滋滋的,和她的人一样,充满了诱惑,费萨尔在我旁边,满脸通红,却一句话也不说。 何笑看出我的不高兴,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老七兄弟,你是不是真叫宗家老七,你又为什么加入了外勤局,你离开外勤局被追杀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真是无聊,我的姓名有那么重要吗?我反问道:“何姑娘,那我请问,何笑是你的真名吗?你又是哪一路的神仙?” 何笑点了点头,似乎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抵触情绪:“我真的叫何笑,现在在龙家,帮助几条小龙把把关,别让他们闹得太不象话。” 我心里一惊,我猜错了,这个女人竟然是龙家的人,听她的口气,她的地位并不在龙天远之下。龙家势大气粗,里面有很多高手,还需要这个女人来把关。 她说她叫何笑,却未必是真话,我又何必完全说真话:“我叫宗家老七,从高中,到大学到现在,如假包换,至于我加入外勤局的原因,我说是为了钱被骗上来的不知道你信吗?我离开外勤局的原因,我说我现在也想知道你信吗?” 何笑摇了摇头:“老七,我们现在能不能达成一个交易,如果有一天,你在天下第一家待不下去了,不要去考虑金九龙的建议,而是和龙老爷子谈一谈,他的条件可能比不上金九龙,但有些方面也许更能吸引你。” 这个女人正在为龙家做说客,我有点吃惊,我会有这么大的魅力,就连龙家也来招揽我,我盯着何笑:“你不是说我身上没有神秘之钥吗,说不象金九龙那么傻,怎么连龙老爷子也心动了。” 何笑一笑:“金九龙并不傻,老爷子也有他的道理,你救过小天逸的命,你们也互相称为兄弟,这一切都说明你和龙家很有缘份。” 我冷笑起来,这个理由太勉强了。何笑把手放在我的手上,轻轻抚摸,我全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七兄弟,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龙老爷子说送你一件礼物。”何笑缩回手,轻轻拔弄着头发。 我没看出她身上带有礼物的样子,生意没成交,先送礼物,这龙老爷子还很大方,我伸出了手。 何笑摇了摇头:“老爷子给你的礼物已经给你了。”我一愣:“什么,龙老头已经给我了,我什么时候见过他。” “龙老爷子让我转告你,凤鸣剑是龙家三大秘宝之一,为了表达诚意,他已经不打算要了,算是给你的见面礼。”何笑轻启朱唇。 我实在控制不住,差点没一头扎在地上,这老头子也太搞笑了,凤鸣剑本来就在我手中,他却说送给我了,更何况这也不是他的东西,是我在山西后羿族圣地从龙家另一个成员手里得到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就这么好笑吗,是你嫌礼物太轻了还是不相信。”何笑有点诧异。 我摇了摇头:“这把剑原本就是别人给我的,更何况它现在和四姑娘在一起,恐怕很难再到它。现在竟然成了老爷子的礼物,这也太大方了。” 第二十五章 许诺 何笑抿起嘴唇:“老七,你知道不知道这把凤鸣剑的来历,知道不知道这把剑对龙家的意义,如果不是龙老爷子起了爱才之心,你就是头猫也早已经没有了命。” 我一怔,凤鸣剑是龙天豪的遗物,当年龙随云和李金刚告诉我了两个版本。龙随云说此剑是龙天豪的父亲龙呈详在年轻时从一个游方道人手中得到的,此剑相传是明代一名渔夫从一头大鱼肚子里得到的,削铁如泥,是一件非常珍贵的武器。 而李大哥的版本是五台山的喇嘛从一个鸟哪里得到的,后来送给了龙天豪。这两个版本传奇色彩远大于真实性,要知道这把剑是龙家的三宝之一,最少也是传家之宝类的,不管是老道还是老喇嘛给的,都不可能让龙家这样的家族成为传家之宝。 看我沉默不语,何笑嘿嘿一笑:“龙家绵延千年,一把短剑就算是玉皇大帝用过的,也只不过是一把短剑,但这把短剑却不一样,里面埋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我看着这个女人,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真的有多少,假的有几分,这把短剑我仔细端详过,虽然古朴庄重,但除了锋利,并没有什么别的特征,长不到两尺,里面难道有什么剑谱宝藏。 只可惜剑谱对我这已经快三十岁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至于宝藏,如果真的有,估计早被取出来了,这龙老爷子又是喷出了一个大泡泡,看着很美丽,却没有一点用。更重要的一点,现在这把剑和四姑娘在一起,而且她丝毫没有还我的意思。 看见我不说话,何笑笑道:“是什么秘密,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老爷子决不会骗你。”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下去,我想起龙氏兄弟在海枣林里那如鬼魅的身影,那遍地的尸体。等我在四姑娘哪里呆不下去的时候,我还能不能回外勤局,也许我根本等不到那一天就已经葬身于某个隐秘的角落里。 “先谢谢何姑娘,也请何姑娘代我谢谢龙老爷子的好意,凤鸣剑是曾经在我手里过,但那里龙随云大哥送给我的,现在它也已经不归属于我了。但不管如何,我还是谢谢你们,如果我有一天真的走投无路了,还真要请龙老爷子给一个藏身之处。”我言辞肯切,不能把话说死,山不转水转,也许有一天会转到那个地方。 “龙随云,龙随云,潜龙入天随云去,徒留彩蝶笑春风。”何笑轻轻念了念这个名字,眼波流转,若有所思。 她的神情告诉我,她认识龙随云,这个名字对她有着一定的意义,也许他们两个是旧相识。虽然充满了好奇,我却没有问,江湖儿女相逢于江湖,相识于江湖,相忘于江湖,那样记忆应该只属于他们。 何笑站起身来,费萨尔低声喊了一声:“何姑娘。”何笑扭转身轻轻一笑:“亲爱的费萨尔,你有什么事吗?” 她刚才说话时,一颦一笑,虽然娇艳,让人心醉,但还是有个度,这一笑一语,却是媚态入骨,让人不能自抑。 费萨尔面红耳赤,又嗫嚅起来,何笑走出帐蓬,却转过头来:“这位帅弟弟,有什么话想好了,一个人来找我。”又冲我抛了个媚眼,飘然而去。我扭转脸,费萨尔还痴痴地看着帐蓬口,满头大汗,满脸通红。 这小子发了花痴了,要说费萨尔也是一表人才,在多国旅行,也算是见多识广,但在美色面前,怎么这么不淡定,想想也能明白,在伊拉克国内,阿拉伯女子都被厚厚的衣服包裹,就算他们部落开放一些,也不会有何笑这种媚到骨子里的女子。 何笑一走,帐蓬里的空气立即清新了许多,此时已经中午,帐蓬里外都酷热难当,我坐在垫子上,除了喘气什么都不能做,而帐蓬外面的沙丘反射阳光,炫目耀眼,让人如梦如幻,不敢相信自己置身于其中。 难道这又是一个幻境,可是这里太阳升起落下,和伊甸园那里太阳永远固定在一个地方根本不一样,可是这种金沙沙漠怎么会没人发现过,如果有人发现,这里恐怕早就成为著名的旅游圣地,费舍因兄弟也不会不知道此地。 下午天刚凉快一点,费舍因就急不可耐,可是这样的天气情况下,在沙漠中行走就是自寻死亡,大家都极力反对,只到下午四点半,大家才开始趟上行程。 事情已经很明显,费舍因急欲找到贾米特等人,而龙氏兄弟等人并不是为了救人,怪不得他们来得这么快,比夫尼回来第二天他们就到了,原来只是一种巧合,他们的目的恐怕和贾米特等人一样,是寻找什么神秘的遗址。 沙漠里的温度,升的快也下得快,身上的汗很快就凝结,可是我们眼前的景象并没有多大改变,而定位仪上我们正在向北移动,按照定位仪的指示,我们前面应该是一个城镇,一个叫普普乔的城镇。 费舍因也有些迷惑,他告诉我们,他去过普普乔,那是在通往库尔德人居住地的一条公路旁边,附近是砾岩,这里原来是个沙漠绿洲,是南方通往北方的一个重要城镇,但在上世纪,政府军与库尔德人游击队之间开展了激烈的战争,这里进行过反复争夺,就逐渐废弃了。 我们的行走速度更快了,在太阳快要落山时,前面果真影影绰绰出现了一些房屋和树木的影子,龙天远召呼我们走的快一点,如果那就是普普乔,我们可以通过这里取得一些器物和装备,加快我们前进的速度。 但我总感到不对劲,如果前面的村镇真是普普乔乔,那这些金色的少漠怎么解释,可如果不是,GPS定位系统的指向又不可能出错。 在离村庄约有五百米的距离时,我示意大家停下脚步,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前面的村镇,只有十几间房屋,几十颗椰枣树,不象是他们说的重要城镇的样子,而且在村镇附近没有人和动物活动的痕迹,我有点担心,难道这个村镇早已经被废弃了。 第二十六章 硅化的白骨 耳机里传来了龙天远的声音:“七哥,你观察这村庄,我们进不进去?”原来他也感觉到不对劲,只是和我一样也没有什么把握。这只是一个村庄,可他总给我一个感觉,这里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何笑也凑了过来:“老七弟弟,是不是这个村庄让你感觉到危险,不敢下决定。”我点了点头,这女人看来也看出这个地方的不正常。我还是犹豫,这个地方毕竟是金色沙漠中的第一个村庄,也许这是唯一可以找出这是什么地方的珠丝马迹。 何笑拉了我一下,我大吃一惊,加米拉越众而出,径直地向村庄走去,后面跟着她忠实的跟随者肌肉宋,她的行动就是号召,费舍因等人也紧跟了上去。 我暗暗叫苦,没有办法,这些人别说和纪律严明,所有的人如同一人的外勤组成员,就连和九龙会,天下第一家相比都差的远,各自为战,各人只服从自己人的命令,这样的一只探险队,恐怕是一个注定要失败的探险队。 我们快速跟了上去,大家杂乱无章,如果这些房屋里面隐藏着一个阻击手,那我们就都成为了靶子了。 村庄越来越清晰,这是一种很简单的房子,赫色的砖,上面盖着椰枣树的茎叶,房子破损的很严重,有两间已经塌陷。 我耳机里轻声喊道:“两位龙少爷,老宋我们几个散开,先进去搜索一遍。” 耳机里我听到小白龙好了一声,而龙天远似乎犹豫了一下,也答应了下来,只有肌肉宋嘿了一声,不知道是同意还是反对。 我们四个扑了过去,拉开了距离,这个村庄小的可怜,龙天远兄弟却突然停下来,龙天远向我打了一个手势,让我过去。 我急跑两步,在龙天远前面不远,靠着倒塌的房屋,有一个具洁白的骸骨,骸骨干枯,可以看出他的身子瘦小,身上还有一些黑色衣服,但他的衣服却骗不了我。 这个人左手持有一把日本武士刀,右臂从肩膀一下已经没有了踪影,似乎被人砍断,这人外面残余的衣服让我想起了在伊甸园遇到的玫瑰之子的衣服,我心头一阵激动,这个人和我一样,是从伊甸园的幻境里逃出来的。 白眉已死,而柳生双臂明显要长一些,手掌更大一些,这具尸骨不可能是他们两个,我示意其它人停下来,自己往前紧走两步,这个人的牙齿已经磨平,年龄应该不小了,他身上的骨骼洁白如玉,仿佛是和田玉雕琢而成的。 这些骨头难道已经玉化了,在古生物地质学上,有硅化一说,是指动物或植物身体内原有的组织分解,被新的矿工物质代替,这些矿物质通常是硅或钙。多在植物上出现,而这些植物往往都是在侏罗纪时期的,而动物骨骼的硅化也叫玉化,很少有发现,虽然记载,但很少能存世。 我用匕首挑开他的衣襟,空空如也,没有能证明骸骨身份的物品,我把日本刀拿在手中,份量适中,也上没有字,甚至没有花纹。这让我有些失望,我初步判断这个人正是我们一同从土国出发的日本人武田静一,但不能从骸骨上判断身份,又没有证明身份的物品,我的判断就有些勉强。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细细的,似乎女子在呜咽,声音虽然低,却很清晰,我悚然抬起头,人影一晃,一个人已经冲了进去,却是加米拉,而肌肉宋也跟了过去。 我心中恼怒,这加米拉半痴半疯,情况不清楚就贸然进入还有情可原,这肌肉宋在外勤组里,也算经验丰富,就算不能教导她怎么做,也要设法制止这种冒险行为,这万一有什么埋伏陷阱,岂不是害人害已。 费舍因等人急忙跟了上去,龙天远苦笑一声,冲我打了个手势,我们两个人也急跟了上去。除了椰枣树,还有几大丛柳树科的灌木,中间是几幢平房,房屋都是一种赭色的砖,砖块很大,露出一些细细的草,地面上散落着一层薄薄的黄沙,这黄沙比外面的金沙要粗大许多。 肌肉宋等人速度很快,我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跟上,拐了两个弯,几个人已经没了影子,前面是一个小院子,院墙已经塌了一半,几个人正站在院子门口。 在院子里面有一颗椰枣树,树上绑着一具骸骨,我首先注意到这具骸骨也缺少一个胳膊,在椰枣树不远处,却有另一具骸骨,却是少了一条腿,这两具骸骨都没有硅化,散乱的衣服碎片,还有制式军靴,在旁边散落着枪的零件。 加米拉脸上凝重,两手扣在胸前,喃喃地说着什么,费舍因等人已经跪了下来,嘴里喃喃地开始诵经,费萨尔犹豫了一下,也跪了下去。 我环视四周,不管墙壁还是房屋上,都没有明显的搏斗的痕迹,也没有弹孔和子弹壳。这两个人的骨头上也没有其它伤痕。我的心渐渐收缩起来,这个地方不能久留,这小小的村庄里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此时,太阳已经西沉,整个天空如火一般在燃烧,我可不想在这里过夜,宁愿趁还有光亮时往前再走一段距离。我冲龙天远打了个手势,示意通知大家离开这里,龙天远大声命令,可费舍因等人只管吟唱,根本不理会他的命令。 龙天远英俊的脸涨得通红,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一把拉起费萨尔大声地让他翻译给费舍因,费舍因看着加米拉,坚决地摇了摇头。 赫思远一把拉着龙天远:“龙少爷,这是他们的仪式,在这时候谁也无法命令他们。”我有些奇怪,我对穆斯林的礼拜有一些了解,什么一日五礼,晨礼、晌礼、昏礼等,他们对死者好象没有什么跪拜礼,也许这是不同的流派不同的规矩。 我也没有办法,这是一个混乱的杂牌队伍,各自为战,别说团结互助,不互相打起来就不错了。 我拉了一下肌肉宋:“老宋,这里有些不安全,你劝劝他们,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肌肉宋白了我一眼:“老七啊,离开外勤组你小子的胆子越来越小了,你的勇气哪里去了,这里难道比海底古城不定期可怕吗?有我们两个,还有小白龙兄弟两人,这么多人有什么可怕的。” 第二十七章 惊魂 我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这小子对我还记仇,可是现在不是呕气的时候,我只好硬着头皮接着劝说:“老宋,这三个人死的很诡异,现场没有弹孔和子弹壳,这两个人根本就没还击,每人少了一块肢体,并没有其它伤口。” 肌肉宋拉扯了我一把:“你小子到底想说什么?”我强忍着怒火:“老宋,如你所说,我们经验丰富,所以我们应该承担更大的责任,我们是来寻找活着的人,而不是为了死人哀悼,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里面的得失利害。” 我把高帽子一个个送上去,并晓以利害,果真有了效果。肌肉宋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低声在加米拉耳边说着什么,加米拉扭转身看着他,似乎在认真倾听,我有些奇怪,难道加米拉能听懂肌肉宋说的话。 费萨尔和父亲久在东亚,懂得中文很正常,但加米拉似乎并没有听到他说过一句中文,他和肌肉宋说话时也不是中文,我真是不明白,两个人怎么互相听明白对方说的话,或者这真的就是先知的力量。 加米拉的神色凝重,进到沙漠后,加米拉明显沉默了许多,不再象在绿洲缠着肌肉宋不放,是旅途的劳累,还是有什么心事,我不知道。 加米拉的话还真灵验,费舍因等人纷纷站了起来,我松了一口气,冲龙天远呶了呶嘴,让他带领大家先撤出这个村庄。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我扭过头,却见一名费舍因的手下,抱着胳膊大跳大叫,仿佛疼不可耐,我吃了一惊,怎么了? 那个人的左手仿佛在往下掉着红色的血水,费舍因也吃了一惊,伸手去抓他,我脑子里灵光一现,一把拉着他,用力地往后拉,同时大声喊道:“大家后退,大家快后退。” 为什么这样喊,我不知道,但我有一种本能,野兽般的本能,感觉到那不仅是个小伤口,而是一个陷阱。 我能清楚地看到那个人的左臂,从手指开始,一点点地在腐烂,化为脓水,一滴滴的滴到地面,滴到那浅浅的一层黄沙上面。龙天远猛地跃过去,手中刀光闪现,把那人的左臂砍了下来,那人一声惨叫,晕倒在地上。 那人的左臂掉到地上,迅速化为脓水,费舍因挣扎了两下,想去帮他包扎,但我却听到了细微的声音,细细的沙沙的声音,脓水所到之处,黄沙竟然变成了赭色,铁锈一般的颜色。 “快走,快走,所有的离开这里。”我不顾一切的高喊,但费舍因还是挣脱了我的手,冲了过去,抓着他的同胞,设法帮他止血。 我不停地大喊,可是有的人在迟疑,有的人在观望,根本没有人听从我的指挥,费舍因刚冲到伤员身边,也发出一声惨叫。那些变了颜色的沙竟然在蠕动,人群中传来惊恐的叫声,不但地面,从那些破旧的房屋里面,从倒塌的墙壁里面,从那些椰枣树上面,一层层密密麻麻的,赭色的沙粒象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受伤的那一位身上便爬满了这些赭色的沙粒,他发出最凄惨的叫声,不再用我喊叫,所有的人发出狂叫向村庄外涌去,肌肉宋一把扛起加米拉,象一头受惊的野牛冲了出去。 费舍因也发出一声惨叫,他的右臂也开始化为脓水,而他身边的那位用右手用力地撕扯着自己,他每一把都连皮带肉撕下来一大块,鲜血淋漓,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而这些一瞬间便被赭色的沙粒又填满。 而更多的沙粒也开始出现在费舍因身上,费舍因大喊大叫,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我不想充英雄好汉,我胆战心惊,再不敢多留一秒钟,扭转身,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地狂奔。 这东西让我想起在海底世界的经历,在那所谓的龙宫里,在那堆满珍宝的地宫里,那隐藏在火山岩里如灰尘一般的东西,这两者是如此的相似,有什么关联吗? 这大概是我一生中所跑的最快的一次,耳后边传来的惨叫让人心惊胆战,似乎随时都会被追上,随时都被那些如沙粒一般的东西追上,然后血肉模糊的撕扯自己身上的肉。 脚下的沙软软的,每一步都是那样的费力,我一头栽倒在地上,筋疲力尽的我扭转头,在我身后不远处,一个高大的汉子,已经白骨森森,那些赭色的沙子吸饱了血肉,如黄金一般,闪着魅惑的光芒,从他身上坠落下来。 说也奇怪,那些赭色的沙子变色后附落到地下就再一动也不动了,但费舍因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慢慢地倒下,只是倒下后还保存着完整的骨架。 还没见到贾米特等人的影子,只不过在那个村庄停了一会,便损失了两个人,而费舍因更是那群阿拉伯人的首领,地位尊崇,费萨尔已经哭出声来,其它的人也都情绪低沉。 这是一个不听号令,没有纪律,各自为战的队伍,龙天远武功虽高,但他似乎经验并不丰富,心胸似乎也欠宽广,而肌肉宋心里只有加米拉,何笑似乎并无意伸关,这样走下去,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亡。我必须改变这种局面,要让这只队伍成为一个有纪律,听指挥的队伍。 我们一敢在这村庄附近停留,似乎那些沙子般的东西追上我们,还好月光明亮,我们又都携带有夜视仪,并不影响我们的行军速度,又走了两个多小时,所有的人筋疲力尽时我们才停下来休息。 我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把我的想法给大家说出来,这沙漠里危险四伏,有些危险很有可能超过我们的想像,如果大家不能团结,听从指挥,而是依旧各自为战,那么我们一如及早撤出为好。 出乎我的意料,没等我说完,大家纷纷表达了相同的看法,认为要选出一人,所有的人都要服从指挥。赫思远推荐施运兴,费萨尔推荐加米拉,倒是何笑提出我经验丰富,又有沙漠探险的经历,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择。 龙氏兄弟也认为很合适,最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加米拉也认为我很合适,这种情况下,赫思远等人也改变了主意,我竟然成了这一只杂牌军的队长。 第二十八章 沙柳林 我们出发时二十三人,四人在山外面看守车辆,费舍因两人死于非命,我把剩余的十七人打乱,重新做了分组,三人一组,共五个组,有两组四个人,龙天远率领两名伊拉克人做尖兵,肌肉宋和另一名伊拉克人保护加米拉,施运兴师徒三人一组,赫思远、我、费萨尔和一名叫巴达板的伊拉克人一组,何笑,小白龙和两名伊拉克人一组。 所有人都没有异议,我提议大家休息一段时间,有每组轮流守夜,在找到合适的居民点之前,我们行军时间主要集中在早晨和傍晚,行走时每组之间间隔三十米左右,这样既便于互相支援,又不至于中了埋伏一网打尽。 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在昨天夜里,我似乎听到了女子尖细的呜咽,而今天在村庄外,我似乎又听到了类似的声音,可冲进村庄,却没有见到任何相关的场景。 决不可能是错觉,但这沙丘之地附近并没有发现人的踪影,有龙氏兄弟,何笑、肌肉宋等高手压阵,只要不遇到什么奇怪的力量,我自然并不但心,更何况那个叫施运兴和他的一对美国学生也不是普通人,估计什么学者的身份也是假的。 探险最大的魅力就是事件的不可预知性,平静我水面下,绿色的山林里,幽暗的山洞里,都有可能有未知的生物,未知的世界存在,这也吸引了无数的勇士勇敢地走上探险之路,人类的每一步前进,都是在探险,正因为这样,才有了地理大发现,才有了人类走出地球,飞出太阳系。 我也相信,这金色的沙漠里绝不会只有这个小村庄里隐藏着危险,我也相信贾夫特等人生还的希望极其渺茫,但此时,他们已经不重要,继续走下去才重要。 夜里我又呼到了那个声音,尖细,凄婉的女子的声音,还有那狼鸣,如猿啼的长啸,这一次更清晰,更明亮。 我手持长枪窜了出去,我的动作够快,可是有人已经抢在了的前面,白衣长发,身体纤弱,我不用看就知道是加米拉,这个被族人奉为先知的女孩子正站在帐蓬外,静静地望向远方。 月光如水,远处的沙丘如一个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怪兽,仿佛随时要扑过来吞噬我们这些人,大家纷纷钻了出来,虽然肉眼什么都看不见,但远处的沙丘顶上,用红外线夜视仪能清楚地看到一个淡淡的红点,只是看不清,是人还是动物。 代蒙举起枪,瞄了两下,却没有射击。我一把抓着费萨尔:“这是什么声音?” 月光下,费萨尔的脸白的吓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只是这声音听起来这么吓人,莫非是在沙漠中梭行的恶魔。” 龙天远冷哼一声:“哪有那么多的恶魔。”他抬起头,从喉咙间发出长啸,这声音如虎啸山林,狂风穿谷,我离他较近,被震得耳膜发疼,气血翻涌。我暗自心惊,我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被别人的啸声引起自己内心潜藏在心底里的欲望,变得象野兽一样疯狂。 我用龙随云教我的吐纳之法,抱元守一,心里渐渐平静下来,那啸声虽然刺耳,却已经能逐步适应了。我看着四周,何笑依然在微笑,小白龙懒洋洋地在环视四周,肌肉宋屹立不动,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只有加米拉。 而加米拉白衣如雪,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回头望着身边的费萨尔双手捂着耳朵,很痛苦地一步步地往后退,仿佛每一步都有千钧重担;赫思运脸色苍白,也捂着耳朵,似乎十分痛苦;而施运兴却在呵呵冷笑,代蒙和史密斯脸色涨红,也在往后退。 龙天远这是示威,也是在挑战,他似乎在告诉远方的生灵,我们并不是好惹的。远处的沙丘上的叫声突然停歇,但从红外线夜视仪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红点并没有远去,但似乎还在窥探着我们的情况,又过了几分钟,红点便突然消失。 经此一折腾,大家都豪无倦意,我和龙天远他们商量,天蒙蒙亮就出发,继续向北走。 五个小组呈梅花状,互为犄角,行走的速度相当快,地面的沙渐渐粗了起来,前面可以影影绰绰地看到山的暗影,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个沙漠并不大,大约从我们出来的山洞到北面的群山,直线距离不会超过七十公里。 这是一个小沙漠,小的可怜的沙漠,在这茫茫的大沙海里,小的足可以让人忽略不计,难怪就算相距不远的阿卜杜拉手下也没不知道这个地方,我心里有些释然,也许他们也偶然经过这里,只不过没有时间停下来驻足。 山越来越清晰,山并不高大,但连绵起伏,仿佛横跨在整个北部,从卫星定位仪上看,我们已经接近东北的库尔德山区。 脚下的沙也从黄色变成了,沙粒也变成了砂砾,但我的心却忽喜忽忧,喜的是这砂砾中已经可以看到零星的沙柳等耐干旱植物,忧的是沙柳和碎石间的白骨越来越多。 温度又开始急剧地上升,前面出现了一个非常大的沙柳林,这种沙柳和国内西部地区的沙林有所一同,在中国西部的干旱地区,沙柳是一种非常常见的植物,沙柳不但耐干旱,而且耐盐碱,所以在西北得到了很好的推广。 但国内的沙柳树是灌木,一丛丛,一簇簇,高最多也就三四米,而这里的沙柳有高有矮,高的可达十米左右,形成非常壮观的沙柳林,一般来说,在水漠中有这么大的树林,要么是有泉水,要么就是位于古河道上面。 一群西亚单峰野骆驼从我们沙柳林里露出庞大的身躯,警惕地注视着我们,脚下有两只肥硕的沙蜥蜴快速地跑过,留下一连串细小的脚印,甚至可以看到两只沙鸡正在林中追逐,这里一片安静详和。 大家都已经筋疲力尽,此时的地面砂石滚热,即使穿上厚厚的沙地靴,也烫的脚疼,能到沙柳树下乘凉,简直可以算是最美好的享受,大家都注视着我,等待着我这名义上首领的命令。 第二十九章 龙天远的假象 我还在犹豫,我总感觉这种安静详和之中隐藏着某种巨大的危险,可我却不知道这种危险来自何处,我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周,除了这一大片柳树林,最少在十公里以内,没有任何可以遮阳的地方。 人群中开始出现不满的声音,龙天远走了过来:“七哥,怎么样,这有什么不劲的地方?” 我摇了摇头,我真的是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但我不能用感觉去说服大家,让大家在烈日下曝晒。动物有一种本能,对危险的本能,它们如此悠闲,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还是我有点太过于紧张了。 我笑了笑,掩饰自己的行为:“没什么,我只是想在什么地方宿营最好。前面有几棵较大的树,树下凉荫多,又透风应该是个比较好的宿营地。” 龙天远点了点头:“是不错,这里还有野骆驼,沙鸡,等会还可以弄一点野味给大家解解馋。”施运兴立即响应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单峰驼只生长在西亚和北非,单峰驼因有一个驼峰而得名。它比双峰驼略高,躯体也较双峰驼细瘦,腿更细长。 和许多人的认为不同的是,被称为沙漠之舟的是单峰驼,单峰驼只要能吃足够的植物,不喝水也能坚持活几个月。它排尿不多,只有体温超过40℃时才出汗,这样可以大大节省水。在干旱时期,如果不吃东西、不喝水,单峰驼还可以维持一周。这时它就消耗驼峰里的养分。 而双峰驼虽然也能耐干旱,但他主要能生活在寒冷的生活在戈壁沙漠,它身上长着厚厚的毛,可使它御寒。但和双峰驼还有很大的野生数量不同,单峰驼早已经不存在野生种群了。如果这群单峰驼真是野生种群,而不是跑散的家养骆驼,其对单峰驼和种群培养,基因多无化有着重要的意义,我们只是为了口腹之欲就把它们杀了,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我们在那几棵柳树下扎下了帐蓬,这些柳树非常粗壮,要一人合抱才能抱得过来,树干上疙疙瘩瘩,长满了树节,叶子非常狭小,甚至看上去有些象松针,这是沙漠植物的特征,为了减少水分的蒸发,只有尽量缩小叶面面积。 只是让我感到不舒服的是,在树下的砾石中有着散乱的骸骨,有人的,但更多的是动物的,这些骸骨还是让我感到隐隐的不安,可那几只单峰驼在悠闲地挑选柳树的嫩叶,说明这些柳树并没有毒,那些危险又来看哪里。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加米拉,这个柔弱的女孩子正呆呆地望着远处的群山,丝毫没有注意眼前的情景,我不禁苦笑一声,世界上哪有什么先知,如果一个人处处都知道以后发生的事,那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枪声响了,野骆驼群四处奔逃,我拿起望远镜,龙天远、代蒙几人很快就打死了一只小骆驼,代蒙还顺手找了两只沙鸡,一只沙兔,满栽而归,他们几个并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看来我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的,只可惜在这处柳林里并没有找到水源。 我有些奇怪,有这么大片的植物,有这么多的动物,怎么可能没有水源,哪些动物又去哪里饮水。 由于沙柳的柳树枝条很密,树下的荫影比外面的温度要低上三四度,而沙石要冰凉的多,真是林里林外两重天。龙天远、代蒙等人的兴致很高,确了一些柳树枝,架起来烤起肉来,只是燃烧后的柳树枝有一股焦臭味,十分刺鼻。 沙柳树性辛,味道有点苦寒,燃烧起来虽然没有香味,还有一股辛辣苦涩的味道,但不应该有这种焦臭的味道。我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烤好的骆驼肉也有种怪味,吃起来酸酸的,就连沙鸡肉也是如此,但几名伊拉克人从背包里拿出一种黑乎乎的酱,伊拉克人似乎出门就要带着某种秘制的酱。配上酱,骆驼肉、沙鸡的肉味道也似乎好了许多。 龙天远很兴奋啃着骆驼肉,和施运兴他们聊着天,我们的食物还有很多,在这种艰苦的行动中,这次捕猎行动毫无必要。龙天远做为龙家实际的掌权者,年纪轻轻便逼走了龙家原来掌权的龙氏三兄弟,应该是个阴险深沉的主,怎么会如此没有头脑,龙老爷子又如何放心把山西龙家的产业交付给他。 难道这是假象,那他这些假象是做给谁看的,伊拉克人自然要排除,小白龙也要排除,何笑和施运兴他们虽然并不是铁板一团,但也算着自己人,外人只有我的肌肉宋,这小子难道是要做给我们两个看。 我只能算是个流浪汉,肌肉宋的心只在加米拉上,他希望我们两个看到什么,如果不是我们,又会是谁? 下午天气稍微凉快一些,我就催促大家快走,这里离群山还有一段距离,希望能在天完全暗下来之前,找到下一个宿营地。 我对苏美尔人的遗迹已经没有了兴趣,也没有什么信心找到贾夫特兄弟,让阿卜杜拉的故事见鬼去吧。我只想活着离开这里,找到四姑娘等人,如果有机会离开什么狗屁天下第一家,找个地方安居下来,做一对普通人。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大家还是明白,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打猎宿营,众人还是用最快地速度收拾了行李,熄灭了火堆,那只野骆驼我们只吃了一只后腿,多余的无法携带,就都扔在了沙柳林地里。 看山跑死马,远处的群山虽然影影绰绰,看似就在眼前,但却是怎么跑还是这么远。只到太阳快要落山,才能看清楚它们的真面貌,这些山在远处看并不高大,但走近,这山却很高大,很险峻,峰峦叠嶂,只是山上看样子光秃秃的,没有什么树木。 但走在最前面的龙天远组却突然停了下来,我吃了一惊,对讲机里传来龙天远急迫的声音:“前面三点钟方向出现狼群。”狼群,这个地方怎么会出现狼群?但以我们的装备,狼群实在算不了什么,这龙天远也算是高手,值得如此大惊小怪吗。 我把望眼镜转向了三点钟方向,眼前出现的镜像却让我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三十章 庞大的狼群 在远处的乱石滩上,一群狼正在向我们这里窥探,不是灰狼,也不是青狼,而是金黄色的狼,这些狼比家狗稍大一些,相对粗短的头颅,让我惊叹的不是它们的颜色,也不是它们的个头,而是它们的数量,这群狼仅仅出现在望远镜的视野中的就有数十头。 狼遍布于世界各地,体重因纬度的增高而增大,最大的是分布在阿拉斯加的野狼,最小的就是阿拉伯狼。狼在500万年前就已经出现,和剑齿虎、恐鸟并称为三大肉食哺乳动物进化完美者。但现在剑齿虎和恐鸟都已经灭绝,只有狼还广泛分布。 狼是一种完美的,群居性肉食动物,一般以7至20头为一群,但这群狼目光所及之处,也有四五十只,估计还有更多的隐藏在暗处。 狼的毛色棕灰,有灰、黄、白、红等色。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分布的应该是阿拉伯狼,但从体型上要比这些狼小的多,更何况这些狼的颜色金黄,如此纯正,在阳光照射下如此的炫目。 一只体型庞大的狼正蹲着在一块巨石上,它就向一个战士,居高临下,随时要发起最凶猛的冲锋。在它的身边,两个身材相符的狼一左一右,象两个忠实的守卫。 队伍中一阵骚乱,我挥手示意大家保持好,这些人虽然武功不错,单打独斗都是好手,但都不是训练有素的战士,整体在一起就是一团散沙,有几个人半天还没有搞清自己的位置,我皱起了眉头,如果狼群这时发起攻击,我们将会很背动,还好那些狼只是和我们相持,并没有发动进攻。 我们寻找较大的岩石做为依托,还是各自为战,紧张地注视着这个狼群,龙天远打个手势,讯问是不是主动进攻,或是先发制人,做掉那个头狼。 我摇了摇头,见鬼,狼是非常狡猾的动物,头狼更是狼中最凶残,最狡猾的动物,它们游荡在此,无非是为了猎食,但却不进攻,难道还会有什么打算。 我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却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十点钟方向,也出现了金色的狼的身影,它们正利用石头之间的相互掩护,逐步靠近我们。 我暗自骂了一句脏话,用望远镜四处搜寻,不出我所料,我们前方,两侧都出现了狼群的身影,只有后面暂时还没发现,有些狼已经靠着杂乱石头的掩护,离我们只有几十米的距离,更让我担心的是,这些狼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是深谙伏袭之道,我们根本无法射击。 这粗略一算,出现的狼群何止百头,进退行走却如军队一般,不敢让人小看,狼群虽然善于团体合作,但却关于偷袭埋伏,而是长途围捕,但这些狼群却是分进合击,进退有度,更让人感到不可理解的是,它们虽然步步紧逼,却并没有进攻。 而远处巨石上的狼很闲适望着我们这群人,也没有进攻的意思,仿佛只是看着我们几个人,只是在玩一场游戏。 此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沉,从北面起了乌云,乌云滚滚而来,如千军万马,而阳光余浑,仿佛在乌云边上镀了一层金,闪闪发光,整个天空闪现出一种奇诡的庄严。 我们的队伍逐步在收缩,收缩在一起,我们都已经明白狼群在等待什么,它们在等待黑夜,等待在黑夜之中把我们撕成碎片。 我们有夜视仪,有足够的子弹,但在黑夜之中这并不足支撑我们能在狼群的袭击中活下来。但我很快就明白,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因为起风了,我们进入沙漠里以来,没有一丝风,现在这风说来就来,风卷起石粒,打在人脸上,大家只好俯下身子,躲避石粒,还好背包里都有防风镜,带上后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的情景,那些狼正借助风的掩护,悄悄地向我们逼近。 枪响了,有几头狼被子弹击中,倒在地上,剩余的立即隐藏起来,不见了影踪。我暗暗叫苦,这风沙太大,虽然击中几只,但风明显影响了射击精度,而这风对狼群似乎没有任何影响,如此下去,我们早晚也是这群狼的美味大餐。 施运兴在对讲机里低声说道:“老七同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要想办法。”我心里暗骂,我当然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 见我没有出身,龙天远低声说道:“擒贼先擒王,我们集中火力空袭那几只狼王,首领一死,狼群自然就散了。” 这小了怎么当得龙家首领,这方法简直蠢到极点,是看国产电影看多了的产物。狼可不是人类,在狼王周围,一定有严密的守卫,更何况以狼的嗅觉视力,不等我们冲到,狼群就会把我们撕成碎片,我们现在是一个防御体系,固守着有力地形,一旦放弃有利地形,我们就会死的更快。 攻不得,守不久,此时我们真是进退两难,看来,当领导真是一件复杂费脑子的事,原来和陈世安在一起,都是由陈世安负责任,我们只负责执行,现在才知道负责任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因为一举一动要担负着无数个人的性命。 耳机里传来了何笑的笑声:“老七兄弟,我们只有后退了,再坚持下去没什么好处,不如先退到柳林里去,林里面的风应该要小些,我们可以依靠几棵柳树做依托。” 可我真的不想退到那个见鬼的柳林里,虽然我们在哪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中午,但我总有一种感觉,那里危机四伏,我本能地想躲避开那个地方,但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释给大家。 就在我犹豫地时候,却听见耳机里传来肌肉宋的声音:“大家看我们左侧,大约九点钟方向,距离大约一千米。” 此时的能见度已经非常低了,虽然有防风镜,但是人要不停地躲避打向头上的碎石块,能看到一千米的地方真是已经困难的事情,但我还真的看到了,却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我看到了更惊人的一幕。 第三十一章 沙漠狂风 在我们一千米远的地方,在狂风乱石飞溅的石滩上,有七八个人,或许更多正拼命地向我们这里跑过来,在他们的后面是成群的,闪着金黄色光亮的狼,而这群狼足足有上百只。 从一丛乱石中,又有几十头黄狼扑了出去,他们仿佛是从石头滩上突然出现的精灵,奔跑、跳跃着扑了过去,两群狼都没有吼叫,而是十分默契,这分明是一群狼。 这是多么大的一群狼,不但包围了我们,还分兵却包围了另一部分人,这些人也穿着沙漠迷彩,全副武装,一看就训练有素,虽然撤退时速度极快,但并不慌乱,一旦有狼靠近,他们就开枪,而且枪法精准,一枪毙命,那些狼不敢靠的太近,但绝不退却,只是紧追不放。 施运兴在耳机里低声说道:“不能让些人靠近我们,否则会把狼群也带过来,那就更糟了,干脆我们把他们做了,趁着狼群吃他们,我们好撤离这里。” 这个王八蛋竟然想牺牲别人的性命,保全自己。我正想反讽一句,却听见赫思远的声音:“老施,你别瞎出主意,你没看出这两群狼是一大群吗?对方死后,狼群会把所有的精力都对准我们,到时更难对付。” 我点了点头,看来还是有明白人,施运兴低声说道:“这些人来历不明,别是那些在外面屠杀部族居民的人,我们没有害人心,也要有防人心。” 费萨尔大声说道:“这些人象是邻近的迭迷部落的人。”他的话音没落,却听到加米拉高声喊叫起来,费萨尔愣了一下,声音提高了许多:“是大哥,是大哥他们,加米拉说是费萨尔他们。” 我脑子轰的一声,大声说道:“合则两利,分则两败,龙少爷,何笑你们两组出击,不要太远,不要离开射击距离,老赫和老施你们组跟进掩护,其它组准备射击,把他们接过来。” 龙天远他们应了一声,立即扑了出去,十几条枪同时开火,有几条狼顿时倒在地上。此时接应围堵的狼群被两方火力一冲,乱了队形,对方见有人接应,士气大振,拼命靠拢过来。围在两侧的狼群接连被打倒几只,也不敢太过靠近。 有些狼还在拼命地反抗,似乎把我们分割开来,但不管它们如何凶猛,面对现代化武器,也只能四处躲避。正在这时,我却听到了一声狼嚎,是狼王左侧的狼,它的叫声三长两短,叫声清脆。 那些正在围攻的狼群顿时四散奔去,放开一条大路,对方急速赶了过来,却在和我们相隔四五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对方一共是九人,都罩在美式沙漠防风服之下,看不清本来面目,对方显然对我们充满了戒备,并没有进一步向前的意思。而狼群则已经消失在乱石之中。 此时的风越来越大,卷起大如鸡蛋大小的石头,稍不留神就被打的头破血流,大家躲在巨石缝隙之中,根本无法抬头观察,瞄准射击,就连张嘴说话都变得非常困难,偶尔有飞起的石头打在后背上,疼痛难忍。 如果再这样下去,不被狼群杀死,也要被乱石砸死,我不能再犹豫,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虽然我对柳林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但是此时对我来说,柳林遮风的功能恐怕是救命的,更何况我们兵强马壮,大不了放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但我要设法通知那些人一起退走,不能留下他们在这里,大家共同进退,如果我们先退,不但可能置对方于绝地,重要的是对方如果也不管我们,拼命撤退,不但会冲垮我们的队形,也会让我们陷入困境。 我在耳机里大声呼喊:“龙少爷,你去和他们交涉一下,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往柳林里撤,如果同意,让他们和你们一起走,交替掩护。” 龙天远答应了一声,象个猴子一样窜了出去,我透过石头缝可以看出,这小子身形敏捷,疾如蛟龙,三两下已经窜了过去,对方一人迎了上前,两人俯身交谈了两句,耳机里传来了龙天远的声音:“七哥,说好了,大家一起退往柳林。” 看来事情比较顺利,我大声命令道:“施教授,老宋你们两个组先撤,注意保护加米拉。注意两侧,退到柳林里注意观察,到我们中午的宿营地构筑防御工事。”听到他们答应,我还是不放心:“那柳林里有些古怪,你们多加注意。” 它们两个组在前,何笑组在后,然后让对方中的三人和何笑他们一起,我一再叮嘱何笑和小白龙他们要小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还是有些担心这些人。能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生存的人,没有善良和心慈手软的,我可不想成为被蛇咬的农夫。 然后我又让对方三人和们同行,费萨尔很激动,一直向对方挥手,希望对方能够认出自己,对方打了个手势,我低声提醒费萨尔:“别太激动,大家都戴着防风镜,这么大的风,谁也看不清谁,到柳林里再说。” 我再次提醒大家:“大家要小心,不但要防狼,也要防着对方。敌友有时是会互相转换的。” 最后是龙天远他们组和对方的三个人,他们要断后,我相信龙天远的武功,以他的武功,杀死狼群不可能,但最起码他能安全脱身。 我们一动,那些潜伏不动的狼群也开始动了,它们顺着石缝,三个一群,五个一组,看似散乱,实际却进退有序。 此时,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早已经没有太阳的踪迹,乌云越来越低,在我们头顶不远处翻滚,似无数个主要庞大的恶魔在空中飞舞,我们的能见度低的可怜,把红外线夜视仪戴在防风镜外,是很怪的一件事,看起来周围模糊不清,只有几个红点点在周围跳跃。 我,赫思远还有费萨尔,巴达坂快速的跳跃,我们离柳林还有十几公里的路程,整个队伍不能相距太远,在黑夜中一旦被分割包围,再凶猛的火力也救不了自己的命。 第三十二章 血斗 在黑夜中辨别方向是一件困难的事,更困难的是还要防备不时飞过来的石头,还要兼顾那成群的狼。我的心高度紧张,稍有不慎,二十多条人命都会葬身于此,这是我第一次成为探险队的首领,处处应当谨慎。 但我很快就知道我曾经的犹豫不决犯下了大错,虽然有红外线夜视仪,但在如此的大风的情况下,根本发挥不出作用。 我有些焦急,不停地催促大家快往柳林里撤退,还要提醒大家保持距离,我忙着观察,却不料左眉挨了重重的一击,这一下子力量极大,我头晕眼花,疼痛难忍,防风镜都被打成裂纹,我捂着脑袋,努力地克制自己想叫出声的冲动。 但在此时,我却听到一声惨叫,然后是猛烈地枪声,听出来是龙天远他们那里,我心里一惊,看来狼群已经发动进攻了。 “龙少爷,你们那里怎么样。”我有点急了,龙天远那里还没有回答,我们后方也传来了枪声。这时耳机里传来了龙天远急切地声音:“阿扎尼被拖走了,狼群上来了。”然后声音被急促的枪声打断。 阿扎尼是龙天远组里的另一名成员,今年刚二十出头,面貌我都没有注意,我还没问另一处枪响是怎么回事,费萨尔的枪也响了,接二连三的枪声在我四周响了起来。 “我们左侧狼群围了上来,看不清多少只。”这声音急促,但仍然娇滴滴的是何笑,我们右侧狼群围了上来,他妈的早跑什么事都没有了。”声音骂骂咧咧的是施运兴,还有肌肉宋的声音:“怎么这么多狼,老子杀完了烤肉吃。” 夜视仪里,除了跳动的红点,就是一道道红色的曳光,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一切,我大声地催促大家不要恋战,设法撤退到柳林里去,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撤回去,我已经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如果早点撤退也不会这样,如果下令在乱石滩坚守恐怕也会比现在好一些。 放弃固守,在黑夜中和狼群赛跑,这是个想想都愚蠢的决定,想不到我选择了最不应该选择的道路。 可我并没有后悔的时间,我能感觉到狼群已经扑了过来,我没听到狼王的声音,只能感觉黑暗中一个个的红点正在向我们扑过来,我也扣动了扳机,一个又一个扑上来的红点被击中,被打倒在地。 耳机里传来了惨叫声,不停地有人大声叫喊,天黑杀人夜,此时正是如此,我大声呼喊,让大家靠拢在一起,虽然在远处看,所有的人和动物都只是一个红点,但在近处,还是能看到两者的结构不同。 我扔了一颗照明弹,四周瞬间亮如白昼,在我不远处,有两个跳跃的红点,我扣动了板机,一个一头栽倒在地,另一个发出痛苦的哀号,在地上翻滚,他的叫声仿佛是人的诅咒。 龙天远谩骂着,疯狂地射击,我们所有的人拼命地射击,狼群的嚎叫,哀号在我们四周响起,可是在狂风之中,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我也算经历过无数凶险,面对过成群的鳄鱼,成群的黑暗天使,但这一次却是最让我心惊胆战的。 我不能做其它的,只能不停地呼叫,不停地让大家靠拢在一起,不停地呼喊各个小组的伤亡情况,大家也是乱成一团,耳机里不停地传来众人声嘶力竭的喊叫,骂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汉语、英语、阿拉伯语嚷成一团,我喊的话混在中间,估计谁也听不清。 我心中暗骂,忘了让他们关闭通话功能了,看来这真是一群杂牌军,乌合之众。就算是有再精良的装备,也是发挥不了作用的。 我们边开枪,边后退,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一个狼已经扑到了我跟前,我连开两枪,把他打倒在地,后肩一阵痛疼,我不敢回首,低头把枪当作短棍,把另一只狼打的飞了出去。 但我清晰的听到一声惨叫,和我同组的叫巴达坂的阿拉伯人被一只狼咬中了大腿,他怒吼着朝那只狼扣动了板机,但另一只狼却从后边把他扑倒在地,我连开几枪,把那只狼打倒,巴达坂已经倒在血泊里,另一只狼又扑了过去,咬在他的脖颈上。 我们身上都穿了凯德姆防护衣,它不但能防弹,还能防刺,但四肢,脖颈是我们身上防护最薄弱的地方,这些狼似乎知道我们身上防卫的弱点,专挑四肢脖颈处下口。 我连开数枪,又把这只狼打倒在地,但我的腿上却猛地疼了起来,我低头再开枪,却没了子弹,我顾不掏弹匣,掏出匕首刺了下去。咬着我的是一只年青的狼,我的匕首准确地刺中了狼有脖子,割断了它喉间的血管。 可那只狼却死不松口,我的身上一沉,又能有一只狼扑在了我的后背上,我反手刺了出去,把那只狼刺中,但又是一股大力传来,我被倒在地,防风镜和夜视仪也飞了出去。 风打在脸上,象刀割一般痛,我根本睁不开眼,身上又扑上来一只,我本能地一脚踢了出去,却闻到一股腥臊味扑鼻而来,我本能地用手往上一顶,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了一张丑陋的脸。 那是一张狼脸,张着血红的口,但这一瞬间一个闪电划破了天空,把整个世界照的亮如白昼,就在这一瞬间,我却看到了这只狼的眼睛,它的眼睛是那么地清澈,但在这清澈的眼底我却看到了坚忍,执着,顽强还有仇恨。 但闪电的亮光却是一瞬既失,我也看不到那双眼睛,我的胳膊一阵疼痛,一只狼紧紧地咬着,锋利的牙齿咬穿了我身上的衣服,鲜血立即浸了出来,还奋力地挣扎,却看见另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狼头。 我暗暗叫苦,看来我老七这一次要葬身于此,没想到我历练这么多艰险,没死在应龙、黑暗天使等怪物的手下,却死在这一群狼的口中,真的算是倒霉之极。 第三十三章 死亡气息 但我身上猛地一轻松,一个黑影闪电般的掠过,周围一阵惨叫,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哥哥,你没事吧。” 是小白龙的声音,在如此的狂风中,他的声音还是如此清晰,我心中稍感安慰,我们此次相见,已经远不是从前,中间有了许多陌生感,再不如从前般亲昵,在非洲小白龙放过我,他也知道会泄露他不是那个呆痴的小白龙,但在关键时,他还是救了我。 还没等我说话,又听见小白龙的声音:“哥哥,你的防风镜。”我手上已经多了一个东西,我大喜,在这种条件下,没有了防风镜,我就是一个瞎子,我急忙戴上,终于说了出来:“谢谢你,弟弟。” 我死里逃生,用最快的速度换上弹匣,此时激战还在继续,枪声混杂在风中,整个旷野变成了一个修罗场。 这群狼似乎有无数只,比起地幻境里的驴头狼,狡诈凶残丝毫不逊色,在纪律性和聪明上反而更胜一筹。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子弹终有用尽的时候,那将会是个两败的结局,我们是难逃一死,但狼群也将会损失惨重。 我们边打边退,黑暗中,嘈杂中也不知道伤亡情况,我渐渐急噪起来。 但就在此时,我却听到一声长啸,那啸声不象是狼,却象是狮子,老虎混杂在一起,但却哀婉,低沉许多,在狂风中,这声音听起来让人本能地产生一种恐惧,一种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 但就在这声长啸之后,围在我们身边的群狼象是得了号令一样,瞬间便隐没在周围的黑暗之中。 这是上天给我们的生存机会,我拼命地叫喊,让大家抓紧时间往后撤退。没有了狼群的攻击,我才能感觉到风有多大,石头在地上翻滚,石头打在身上,撕心裂肺的痛。 那些狼群并没走远,就在我们周围,夜视仪里仍然能看到一个个的红点,在我们不远的地方时隐时现。对于狼群来说,本来黑夜是它们的天地,又借助狂风和有利的地形,但它们却不知道,人类可以研究能在黑暗中观察到它们一举一动的仪器,让它们遭受到如此大的损失。 也许狼王要重新调整它们的战术,也许它要重新认识我们,但对于我们来说,利用这有限时间,退到风沙相对较少的沙柳里躲避,或重新构建防御体系,希望能坚持到天亮。 我在耳机里催促大家依旧保持队形,听声音似乎少了几人,我暗暗叫苦,尤其是没有龙天远的声音,按说这小子武功极高,就算是子弹打光,以它的武功,自保也足足有余。 但龙天远是山西龙家的实际掌门人,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麻烦可叫大了,而且他很有可能是我们中间武功最高的人,在以后要发挥重大的作用,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 我让小白龙和我一起断后,等待龙天远,我喊了半天,才听到龙天远的回答,我大喜,还好,这小子还活着。又过了几分钟,三个人从后面赶了上来,竟然是两个被我们救的人和龙天远。 我心里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还有三个人活着回来,难过的是又有三个人丢掉了性命,还未出师,就已经折了六人,如果这里面真有贾夫特,也算完成任务了,我倒真的想折回去了,不管这里面有什么样的珍宝我也不关心,现在我只想活着回去,只有那样,我才有可能见到四姑娘。 不知为什么,我现在特别想见到四姑娘,她此时是死是活,一点消息也没有,但我坚信,她还活着,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的艰难险阻,我们还没来得及好好象对恋人一样卿卿我我,我们未来还有美好的生活在等待着我们。 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我们终于逃到了柳林边缘,可是所有的人都站在柳林边缘,并没有进去,似乎在等待什么,有几人在声地争吵着。 我差点没被气炸,这些人叫叫嚷嚷,喊个不停,放弃坚守,一路狂奔,说要去柳林躲风躲狼群,结果到了柳林边缘却又不敢前进了。而在我们后边,成群的红点在跳跃,闪动,这些狼并没有放弃,还随时有可能发起进攻,在这时,任何拖延,都将会葬送所有人。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先退回去准备构筑防御体系的吗?”我大声呵责。却听见赫思远冷冷的声音:“七少爷,还不是你的那位大个子朋友,他非要说加米拉感应出来,这个柳林里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不让我们进去。” 我差点没气晕死过去,这两个人真是一对活宝,这个肌肉宋,真是分不清事情的轻重,平时唯唯诺诺,讨女人欢喜可以,现在是什么时候;而加米拉更让我无话可说,她感应出来这里的死亡气息,怎么今天中午不感应出来,等我们千辛万苦,死里逃生逃过来,她却来个感应出来。 我几乎是怒吼:“扯什么蛋,你们理会他们两个疯子做什么,难道他们就没感应出来狼群带来的死亡气息。”众人也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但我却听到一个娇媚的声音,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压过了所有纷纷杂杂的声音:“我也赞同加米拉的感觉,她是个先知,伟大的先知,她有着远超过所有的人直觉,我相信她。” 我也想相信她,可是我们的后面有成群的凶猛的狼,就算柳林里有什么毒蛇猛兽,难道比狼群还恐怖吗?整个柳林里静悄悄地,红外线夜视仪扫射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红点,也就是说里面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我心里一紧,要知道中午我们见到的柳林则一个充满生命的柳林,有野骆驼,有沙鸡和沙兔,按一般的常识来说,许多动物会在柳林里休息过夜,更有一些动物会在夜晚出来活动。 还是何笑的声音:“这个柳林里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大家不觉得奇怪吗”我没有说话,有人扔了一颗照明弹进去,整个柳林里静悄悄地,柳枝在风中摇摆,有的已经被狂风刮断,看不出来死亡的气息藏匿在何处。 第三十四章 又见故人来 施运兴高声说道:“这不很正常吗?我们在前面和狼群打的翻了天,有什么动物也被我们吓跑了,更何况这么大的风暴,动物不是有躲避自然灾害的本能吗?这一切都很好解释啊?”我和他想的一样,柳林里就算有些什么,也不会比狼群和狂风更让人感到害怕。 此时我的耳机里传来了龙天远的声音,很低,似乎有气无力,但却很坚定:“老七,此时不管进退,你都要有个决定,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的话音没路,有一个人已经冲进了柳林,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我不能再犹豫了,在耳机里高声命令:“我们在这外面也是死路一条,大家进这柳林里先躲避一阵,大家提高警惕,我们这么多人,还能被一个林子吓死。” 我话音未落,便听到肌肉宋暴喝一声:“老七,你疯了。”我没接腔,便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大个子,如果你不想进去,没人强迫,你和你的先知就留在外边,和狼们聊聊天吧。” 这是施运兴的声音,肌肉宋的声音更大了:“放屁。”我打断他们的对话:“别争执了,大家进去,在我们中午宿营地宿营,现在离天亮不会太久了,坚持到天亮再说。小白龙兄弟,你和我断后。” 大家应了一声,纷纷钻进了沙柳林,只有几个人犹豫不决,我回望过去,狼群并没有过分靠近,还是保持着原来的距离,也许刚才的恶战,对它们也是一场残酷回忆,它们应该也有所忌惮。 “老宋,别搞意气之争,留在外面也是死,以我们的实力,难道害怕几棵,还不能保护你的先知吗。就算是赌一把吧。”我此时只能好言相劝。 肌肉宋还在怒吼,何笑叹了一口气:“只能这样了,也许老七的意见是对的。赌一把吧。” 柳林里的风比外面小的多,看来外面一层密密麻麻的柳林起到了很好的挡风的作用,虽然还有细沙被风扬起,不停地打在脸上,但这绝对比拳头大的石头打在身上的滋味要好的多。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我突然打了个手势,几人的枪同时瞄准了新来者,但对方的反应,也不慢,同时举起了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里面有没有贾夫特,这些人能闯到这里,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可不想成为被蛇咬的农夫。 对方一个人缓缓地摘下头盔,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他的脸色苍白,但脸上仍旧带着玩世不恭的微笑:“妹夫,你不认识我了。”但他的笑一瞬既失:“妹夫,你还好好的,可我妹妹在哪里?” 这个人竟然是轩辕家的三公子,这小子和火爷在那个斗兽场离开我们后就一直下落不明,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我却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并不知道四姑娘在哪里,他身旁的一个人也摘下头盔,满面笑容,正是火爷,周围的人纷纷摘下头盔,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一个疲倦,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面孔,正是陈世安。 我的嘴唇有些发干,身体抑制不着地颤抖,在他的身后,一个人努力地摘下头盔,实际上不用摘,仅从他的体型我就明白他是谁,只有笑弥陀李金刚才会有如此肥胖的身躯,真的难为他们再那里找来的迷彩服,能装下他的身躯。 “陈头。”我只喊出了一句,便哽咽了,身上的重担仿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陈世安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反而是李大哥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在回来的八个人中,陈世安、三少爷,李金刚、沈飞,还有一个出人意料的,那人竟然是谢依,这小妮子竟然还活着,另外三人我却不认识,一个人应该是阿拉伯人,另外两个应该是欧美人。 没有什么贾夫特,但这不重要,陈世安,李大哥是我的战友,三郎是我未来老婆的哥哥,也算上是一家人吧,沈飞、谢依也算是自己人,除了谢依,这四人都是高手,实力强劲,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高兴的不但有我,还有肌肉宋,他抱着陈世安和李大哥又蹦又跳,一会哭,一会笑,像个小孩子,就连加米拉都被他的情绪感染,笑了出来。 大家在我们原来呆过的柳树下重新宿营,重新点亮灯,在周围设置红外线报警器,检查损失,除了重伤员,我提醒大家都不要睡觉,到天亮再做打算。 我们死了三个人,其余一半的人都受了轻伤,尤其以龙天远的伤最重,后背的凯夫拉防弹衣都被划开,在背部留下一个深深的血口,我不仅有些后怕,这是什么样的一只狼,能破划匕首都划不开的凯夫拉防弹衣,多亏是龙天远,要是我,估计都会一命呜呼。 陈世安等人也程度不同受了伤,我们粗略交谈了几句,勇三郎几个人的经历大致相同,那就是幻境突然遭受到破坏,突然跌落出来,被附近一个小部落的人所救。而陈世安等人则是奉命寻找朱天伦等人,它们共分两路,一路从土国寻找,另一路从伊拉克寻找。 狂风穿过林地,尤如瀑布飞溅,声音大的吓人,我们交谈很困难。我不敢睡觉,拿出望远镜四处观望,在柳林外,一群群红点在闪光,在跳动,但根本没有丝毫进攻的迹象,它们在等待什么? 有人慢慢地走到我身边,人未到,香先至,我不用看,就知道是何笑。“有什么事吗?”我大声问道,此时风声如雷,就算大声也未必能听到,只有辅以手势。 “那只骆驼只剩下骨头了。”何笑的声音也很大,声音一大,就没有了娇媚的感觉。我一愣,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什么骆驼的骨头。 何笑有些急了,一把拉起我就走,我没有办法,跟着走了过去,一个声音冷冷地响起:“何姑娘,三更半夜里,你拉着我妹夫去做什么,做什么事也得避避我三郎吧?” 这话尖酸刻薄,我听在耳朵里十分难受,何笑猛地一顿,我能感到她手上传来一股力道,但这力道却一闪既失,听到何笑的笑声:“我们做什么,你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三十五章 内斗 我们往前走了几步,施运兴几个人正围在一起,手电照射着一堆白骨,这柳林里蚁虫遍布,一定是一些食腐动物吃去了有机组织,这很正常,非洲的一种蚂蚁甚至有可能在几个小时内把一头大象身上的肉皮有机组织分解干净,更何况只是一只骆驼,真是少见多怪。 赫思远递过一根骨头,是骆驼的脊柱骨,大概是颈椎和胸椎交接的部位,有人打开了手电筒,在灯光的照耀下,这个骨头关节处竟然发光,入手极重,骨头的关节处已经开始石化。 我皱了皱眉头,这是干什么,以为七哥我真是白痴一个,这个骨头已经石化了,最少也已经一百万年了吗,拿这个来糊弄我。但我很快就明白这不是玩笑,何笑他们还没有闲到在这时候和我开这无聊的玩笑。 在地上,散乱着一堆骸骨,我能看得出,正是中午龙天远他们捕杀的那只骆驼,上面还有匕首的痕迹,仅仅一下午,或者加上一个前半夜,一头重达上千斤的骆驼,肉筋血还有皮毛都茫然无存,而且骨头已经出现石化现象,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但不远处却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不用看,仅凭声音仅能判断出是肌肉宋,他正和三郎怒目而对,却原来,加米拉说感受到贾夫特的气息,那气息却是在三郎身上,而肌肉宋真的拦着三郎,要三郎说说为什么有贾夫特的气息。 我真的想把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扔到柳林外面喂狼,我怎么和这么愚蠢的家伙认识,以前只是感觉到傻的可爱,还没感觉到他的可恶,现在真是领教了,明明是加米拉顺口胡说,掩盖自己的判断失误,这小子还就当真了。 “你闹什么闹。”我简直怒不可遏,肌肉宋根本不理我,手指着三郎:“你小子杀人抢了东西,破坏世界人民的友谊,你快把东西交出来,难道还让爷来搜。” 三郎在微笑,但微笑中带着狂傲:“那个人手上没几条人命,三爷我就算杀了那什么东西,谁还能把我怎么着。”他眼角看都不看肌肉宋:“搜我,哪个敢。” 我气往上冲:“老宋,你他妈的闹够了没有,现在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长长脑子。”肌肉宋转头看着我:“你个叛徒,神气什么,加米拉说他身上有强烈的贾夫特的气息,那就一定有,这小子不让我搜,就不行。” 我的拳头已经攥了起来,沈飞一声冷笑:“你以为这是国内,就算是在国内,好象你们外勤局也没有执法权,怎么,把自己当成美国人了。” 肌肉宋把拳头攥了起来,用力地在面前晃了晃:“老子凭的是这个,今天我一定要搜。”李大哥伸手拉了他一下:“小宋,先冷静,我们都是中国人,别在外面闹,让外国人笑话。” 肌肉宋摇了摇脑袋:“给他脸不要脸,非要打了才给。那是加米拉哥哥的东西,怎么会在他身上,不是杀人越货是什么?” 李大哥眉头紧缩:“小宋,是什么东西,你怎么那么肯定?” 在灯光的照射下,三郎全身暴露无遗,他也全身美式装备,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装束。一直站在肌肉宋后面的加米拉突然出来,指向三郎的左腰侧,快速地说着什么,而肌肉宋的头则向小鸡叨米一样,点个不停。 李大哥满脸疑惑,悄声说道:“老七,这大个子什么时候学会阿拉伯文,他什么时候这么有语言天赋。” 我苦笑一声:“鬼知道,那个女人是先知,说的并不是阿拉伯文。这小子迷上了那个女人,言听计从,一点理智也没有了。” 加米拉话音刚落,肌肉宋指着三郎:“就在他的左侧口袋里,有一个青铜哨子,那是贾夫特的东西。”他的口气是那么肯定,仿佛他亲眼看见了一样。 三郎身体动了一下,冷哼一声,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三郎,小白龙低哼一声:“你把左侧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不就是真相大白了吗。风这么大,大家陪着你在这里好玩吗?” 三郎一声冷笑:“你们的演技也太拙劣了,大家串通一起设个圈套来让我钻,你们当我是傻子吗?”他把脸转过来:“妹夫,现在就看你的了,能不能和我主持公道。” 他这样一说,我顿时明白,他的口袋里恐怕真的有一个青铜哨子,只是这青铜哨子真的是贾夫特的遗物吗?而加米拉又如何能感应到上面贾夫特的气息?如果一切是真的,那也太神奇了。 三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鸡蛋大小的东西,轻轻的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我当是什么东西,就是这个东西,我当时还只是看着好玩,顺手留下的,既然你们这么在意,三少爷我还真不给了,有本事你们就来抢吧。” 我暗暗苦笑,这两个虽然外表性格相差极大,但是内心里都是非常倔强的,认死理的人,如果两人翻脸,将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在此时此地,内耗实在是兵家大忌。 我急忙插在两人中间:“两位,大家有话好好说。”但两人并没有好好说的架势,而是怒目而视。在两边的无论是何笑,龙家的人还有施运兴等人,都一幅于已无关,看热闹的不怕事大的架势。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到一个宏亮的声音:“我来帮助第一家三少爷证明,这个青铜哨子并不是他从谁手里抢得,而是在一处废墟中捡到的。当时,我就在他身旁。”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是陈世安的声音,关键的时候他终于站了出来。他一说话,肌肉宋立即就蔫了下来:“老大,你别替这小子遮掩,加米拉说这青铜哨子是他哥哥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不可能遗失的。” 陈世安扭身看了一眼加米拉,虽然在黑夜中,我似乎能看到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加米拉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陈世安的目光又转向了肌肉宋,正在跳脚的肌肉宋立即收敛了许多,我不由的感叹,这气势才是真正的大佬,不怒自威,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到他的样子。 第三十六章 食人树 “小宋,难道你认为我在说谎吗?”陈世安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隆隆的风声,肌肉宋脸色苍白,却不敢再言语。 但我知道陈世安是在说谎,因为天下第一家所藏之丰,一个破青铜哨子未必会被二郎放在眼里,而李大哥一直在我们身旁,如果这个青铜哨子真是三郎随手捡的,而且众人形影不离的话,李大哥早就会发话解围的。 他的沉默,表明这个青铜哨子李大哥等人并不知道。陈世安把手伸了过去,三郎向后退了一步:“陈首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并不相信任何人。 陈世安微微一笑:“既然这位姑娘一口咬定这个青铜哨子是她哥哥的,那就麻烦她说出这个哨子的用处,那我们就会把这个哨子交给他,不要落个我们中国人仗势欺人的骂名。” 三郎犹豫了一下,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我暗暗好笑,这三郎虽然聪明,还是中了陈头的圈套,这东西到了陈世安的手中,恐怕就很难再出去了。但以他的性格,能交出去,恐怕也是经过一番权衡的。 加米拉脸色凝重,低声说了两句,肌肉宋犹豫着,不知道怎么翻译。陈世安望了过去:“宋涛,这姑娘说什么?” 肌肉宋嗫嚅着,陈世安鼻子里哼了一声,肌肉宋急忙大声说了出来:“加米拉说这圣物只有到了圣殿才能展现它的神奇,只是到底怎么个神奇法,只有家族中的长子才知道。” 他话音未落,陈世安截口道:“既然这样,那么这东西到了圣殿,真如先知所说,我代表三郎兄弟表个态,这东西一定归还,如果不是,那就是一场误会,还给三郎兄弟,这世界相似的东西真是太多了。” 这话说的公平合理,众人中已经有人叫起好来,陈世安微微点头:“如果众人信得过我,在这之前就先有我陈某人来保存如何。” 我不得不佩服,高人就是高人,轻轻松松就把这件东西占为已有,他的话语看似合理,但那个圣殿在哪里,我们能不能到哪里,什么才叫神奇,这么多不可能实现的前提条件下,怎么能实现。这就象二战后美国托管老牌帝国的殖民地,最后大部分都托管成自己的领土了。 三郎愣了十几秒钟,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说什么,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犹如鬼嚎一般,把众人吓了一跳,小白龙大惊:“远哥。”身子一扭,凌空翻起,只是空中风大,他的姿势并不优美,甚至有些勉强。 我也听出来,那声音正是龙天远的声音,这小子受伤颇重,躲在帐蓬里疗养,一直没有露面,他武功极高,又有极高的见识,什么事能让他发出如此的声音。 众人疾跑过去,只见龙天远披头散发,衣服凌乱,手里的匕首不停地乱刺,又蹦又跳,极恐怖又滑稽。小白龙大喊:“远哥,远哥。”龙天远却丝毫没有听见,手中匕首疾如秋雨,却没有半点章法。 在他前边不远处,它的帐蓬口敞开着,整个帐蓬已经歪歪斜斜,里面还亮着灯。我心中一动。拔出手中的匕首,猛地挑开了帐蓬,帐蓬里一个人正在慢慢地蠕动。 谁,我大喝一声,手中的手电筒照了过去,却把自己吓了一跳,那不是人,而是一具尸体,在尸体上面布满了如柳树枝条,细细的长满了绒叶,那些枝条缠绕着,钻进了厚厚的迷彩服,正撕扯着上面的血肉。 而从帐蓬外面,一枝枝沙柳的树枝正拼命地撕扯着帐蓬,从缝隙里,从地下伸进去,贪婪地吞噬着这尸体上的血肉,那本来鹅黄色的嫩芽,一钻进尸体里,立即变得血红。 龙天远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李大哥一个箭步窜过去,手中金光闪动,两刺两处穴道。施运兴突然大喝道:“代蒙、代蒙、史密斯在哪里?”没人回答。施运兴如疯了一般,猛地踢开一个帐蓬,里面也是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上的肉已经被消去了大半,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柳枝还在拼命地在骨头上钻来钻去,贪婪地吞食每一点筋肉。 我有点发蒙,却听到在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狂叫,正是代蒙的声音,我们扭脸望去,却见代蒙在一棵沙柳树下,手拿匕首,拼命地狂砍,在树上,一具白花花的身子皮开肉绽,一层层的沙柳枝缠绕着,吞噬着。 李大哥突然大喝一声:“快躲开,小心身后。”声到人到,刀光如练,手电筒的光亮中,却见一缕缕细细的枝条,悄无声息地垂了下来,钻进了代蒙的脖颈,而代蒙却丝毫没有发觉。 李大哥一刀砍断了枝条,代蒙却一头栽倒在地,仿佛熟睡一般,李大哥手中刀如雪花,身形疾退。只见那沙地中一阵蠕动,一层层,密密麻麻地往上钻,迅速钻入代蒙的身上。一接触到身体,柳枝立即变得粗壮了许多。 我的心沉了下来,这柳枝中似乎有麻醉剂,代蒙等人并没有死,而是被麻醉了,然后被柳枝吞噬血肉。 我正在思考,身体却被人狠狠一撞,踉踉跄跄跌倒在地,回过头来,一条细如丝线的柳枝断为两截,在地上跳跃,仿佛在寻找什么。 枪声响了,所有的人抱起枪拼命地射击,打在周围的沙柳树上,打的枝条横飞,掉落的枝条在扭曲,跳跃,如一群群蠕动的蚯蚓,让人毛骨悚然。 风呼啸而过,沙柳似乎也在叫,象一群群婴儿在啼哭,在哀号。但环布四周,沙柳树似乎在移动,原本稀疏的柳林,已经渐渐密集下来,脚下的沙地也在蠕动,仿佛有无数虫蛇努力在向外钻,随时要破土而出。 有人把身上的手雷扔了出去,爆炸的碎片漫天飞舞,所有的人纷纷躲避,但这些损失对漫无边际的柳林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就算把子弹打光,能伤了几棵树,我们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 和陈世安他们一起来的一个欧美人,突然跌倒在地,身上瞬间就被柳枝紧紧缠绕,柳林在咆哮,在移动,在蜂拥而上,我从没见过这样诡异的场景,这些树竟然是一种食人树,怪不得这柳林里有这么多的白骨。 第三十七章 火御 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内,代蒙已经变成了一堆散乱的骨架,子弹的曳光划过,那些骨头竟然闪烁着玉石一般的光芒,这些骨骼竟然已经石化了。 我的腿在抖,满手是汗,不停地扣动扳机,可枝条蜂拥,无穷无尽,我已经渐渐有些绝望,有些麻木了。就在这时,在一片嘈杂声中听到一个宏亮的声音:“谁有燃烧弹,把那些帐蓬点着,树木应该怕火,烧它们个龟儿子。” 正是陈世安的声音,在如此的情况下,他的声音充满自信,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有人扔出了燃烧弹,在光芒和火焰中,那满地的柳枝,纷纷躲避,躲避不及的迅即枯萎,这方法果真有效,众人士气大振,把帐蓬扯了过来,纷纷引燃,在人群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圈。 外面的风已经慢慢小了下来,在柳林外面的狼群还在远处观望,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但距离已经渐渐有些远了,似乎怕被这场恶战席卷进去。 偶有一些细细的树枝想觅个空档进来,但被火一烧,立即发出焦臭的味道,但密密麻麻的柳树在火圈外拥挤,只是畏惧火焰,不时地有一些柳枝在试探,在寻觅机会。 龙天远已经安静了下来,小白龙紧紧地抱着他,不敢放到地上。陈世安大声地指挥,让大家不要过度使用,把所有的易燃物品都准备好,并把拥挤在一起的人重新调整位置,没有人不服从他的命令,连勇三郎和何笑都没有丝毫违拗。 只不过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成为了我们这只队伍的领袖,没有商议,也没有任命。我不得不佩服,这就是个人的魅力,陈世安在政府部门地位并不高,但在江湖上却有很高的声望,以他的能力,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屈尊于许多官僚之下,受那些窝囊气。 我们身上装备齐全,但易燃的物品并不多,考虑在沙漠里的情况,大部分物品都是防水防燃的,就连帐蓬都具有阻燃的作用,只是燃烧弹的火力很猛,才把这些物品燃烧起来。 可我心中的恐惧一点也没减少,反而更多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我在白天接触过这些树,并砍下过他们的树枝,和正常的沙柳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在夜晚,它们却变成了如魔鬼一般的食人树。 我的专业是生物学,也并注过食人树之类的知识,在自然界的植物中的确有一类食肉植物,因为它们主要捕捉昆虫,所以也叫食虫植物。目前全世界发现的食肉植物共有13科20属600多种,绝大多数都隶属于三个食肉植物科——猪笼草科、茅膏菜科和狸藻科。食肉植物其实并不罕见,从热带到寒温带都有分布。在中国南方很多地方——比如广州的白云山和深圳的梧桐山——很容易就能见到茅膏菜属的多种食肉植物,在北京也一直有狸藻生长。 食肉植物多半都生长在养分贫瘠的石缝、沼泽或浅水中,食肉是它们获取养分的重要方法;但是它们本身仍然可以通过根系吸收矿物质,通过光合作用制造有机养分,如果它们不食肉,通常至多是生长不良,并非必死无疑,所以食肉植物并不需要进化出像食肉动物那样高超的捕食本领,只要能够对付昆虫这样的小动物就够了。实际上,它们的捕食本领也的确和食肉动物不能同日而语,最厉害的拉贾猪笼草(Nepenthes rajah)曾有捕食小型鼠类的报道,这已经是食肉植物的“最好成绩”了。 当然在普通人们之中,也流传着食人树的传说,最早是在十九世界未期和二十世纪初期的一些报纸上,报道了马达加斯加和菲律宾的棉兰老岛上,有类似章鱼的树,能捕食人类,最形象描述的是生长在印度尼西亚爪哇岛上的莫柏。 莫柏树高八九米,长着很多长长的枝条,垂贴地面。有的象快断的电线,风吹摇晃,如果有人不小心碰到他们,树上所有的枝会象魔爪似地向同一个方向伸过来,把人卷住,而且越缠越紧,使人脱不了身。树枝很快就会分泌出一种粘性很强的胶汁,能消化被捕获的“食物”,动物粘着了这种液体,就慢慢被“消化”掉,成为树的美餐。当莫柏的枝条吸完了养料,又展开飘动,再次布下天罗地网,准备捕捉下一个牺牲者。 但随后的科学考察表明,这些纯属当时的一些学者为提高自己的声望捕风捉影,做为娱乐大众的谈资还可,但做为专业学者去相信这些事就有些可笑了。 但在今天,我亲眼见到了食人树,它们白天象树一样生活,枝干可以砍下来燃烧,而到了夜晚,它们就变成了一种动物,可以吸食人的血肉汁液,怪不得白天在这里悠闲采食、活动的骆驼、沙鸡等在夜晚都不见了踪影,原来它们知道柳林的情况,并充分利用这里的自然条件,白天来觅食,晚上就远离这里。 我突然听到陈世安的声音:“大家小心。”我抬起头,无数个细细的柳树枝铺天盖地,卷向了我们面前的火堆,前面的一接触,立即被烧焦,发出一股毛发燃烧的糊臭味。但是更多的柳树枝又卷了过来,脚下的地又开始蠕动起来。 这些柳树枝,应该不能叫柳树枝,而是柳树触须,竟然集中力量攻击我们的一点,而且它们不怕牺牲,前赴后继。 我们把手中的可燃物点着火扔了出去,那些柳树触须,沾上火就迅速枯萎,根本攻不进来,人群中发出笑声,有人把一个点着的破旧衣服用力地扔向密密麻麻地柳林,一股糊臭味弥漫过来,柳林中无数个枝条扑了过去,火很快地就熄灭了。 但人们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无数个触须迅速缠绕在一起,越缠越粗,开始还是只有茶杯粗细,但很快就象海碗,再就象水桶一样。 不用人命令,枪声四起,打在汇集在一起的触须上,触须乱飞,不断的溅落,但更多的触须缠绕在一起,最少有四五个水桶粗的集合在一起,有的被我们的子弹打散,有的被扔出的手雷打散,但更多的触须在集合。 第三十八章 擒贼先擒王 我突然听到何笑的声音:“看,快看哪棵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在子弹和燃烧弹的光芒映射下,我清楚地看到,在我们不远处,一棵巨大的沙柳树正在移动。这棵沙柳树又高又大,仿佛有六七层楼这么高。 我曾经仔细观察过这片沙柳树林,由于沙漠中的风沙和土壤贫瘠,这里的沙柳树高大的并不多,就是我们周围这几棵,也不过二三层楼高,十米左右。而前面出现的那棵沙柳树最少有二十多米高,怎么会凭空出现这样一个大树。 就在我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一个又一个水桶般粗细的触须捆开始向我们围攻过来,陈世安大声嘶吼,一边指挥人们把易燃物扔到触须捆上,一方面指挥人们拼命地射击,把手雷扔出去。 每一次射击,每一次烈火炙烤,每一次手雷爆炸,那棵巨大的沙柳树都要抖动一下,只是我不知道,这只是风急吹动了沙柳树木,还是这棵巨大的沙柳树能感应到枪弹对同类造成的伤害。 但我们的可燃物越来越少,子弹也越来越阻挡不着那如水桶般,无穷无尽的触须,有一个哀叫着被卷了出去,瞬间被拖倒在地,再无声息。 天还没亮,我们已经支持不住了,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擒贼先擒王,也许打倒那一棵大树才是我们唯一生存的机会。我知道这个念头很荒唐,这些是树,不是军队,哪里来的王,更何况这棵树离我们的距离大约有一百米,我最快的速度也要十二秒多,更何况还要躲避那无处不在的触须。 这时火光黯淡了许多,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我左侧不远处的一处防线已经被攻破,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一起,陈世安大声喊叫,让大家集中精力,如狂风暴雨一般。 我不能再犹豫了,一处不慎恐怕全盘皆失,人生有时就是一场赌,赌赢大家都活下去,赌输送上自己的性命。我伸出手,我左侧是三郎,右侧是何笑,我把手伸了出去:“把你们的燃烧弹,手雷都给我。” 两人愣了一下,何笑的笑容慢慢收敛起,她看了一眼远处的巨树,似乎已经明白了我的想法:“老七弟弟,别冒险,再坚守一会,天亮也许就有办法了。” 三郎也急忙点头:“我说,傻妹夫,这险事你别往上抢,你死了我妹妹怎么办?”我有一丝感动,这就是亲情,温暖的亲情,三郎对我还是挺关心的。 但下面的一句让我心中仅有的一点温暖又荡然无存,他愁眉不展:“那母老虎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结果让你死了,他不宰了我才怪,你不怕死老子我可怕死。” 我不想和他扯淡,把几颗燃烧弹放在一起,低声说:“我一冲出去,你们就火力掩护,我把几颗燃烧弹和手雷都扔出去,如果成了,算我们运气好,如果输了,你们别忘了哭两嗓子。” 何笑点了点头:“陈世安果真眼光独到,兄弟果为一代人杰,小女子愿和七兄弟共同进退,看看前面是何方妖物?” 我心中一动,这女子看似妖冶,实则是一份男儿豪胆,在此时她要和我共同进退,让我不得不有些感动,在北非美尼斯的宫殿里,四姑娘也曾经挽着我的手,要与我生死与共。 三郎哼哼冷笑:“美女,这小子已经有主了,当着我这大舅子的面,你这时候攀什么亲,就是共同进退,也是我这大舅子共同进退,和你有屁的关系。” 何笑杏眼圆睁,正要发作,三郎后面绕出一人:“三少爷,还是我陪七少爷走一趟,家里还需要你主持大局。”三郎摇头正要说话,我有些急了,这时候还扯什么淡,再扯一会人就死完了。 我把刺刀扎在步枪上,挑起一块着火的帐蓬,大吼一声,猛地跃出,四处挥舞,与此同时,我听到三郎在我身后大吼,枪声如雨。 我纵身跳跃,潜伏低进,周围触须乱伸,手中的枪越来越炽热,我努力挥舞,但周围越来越多的触须扑了过来,我已经能看到那棵巨大的柳树,在黑暗中,它就象一棵庞大的远古巨兽,居高临下,随时准备吞噬我们这些人。 那些柳条捆似乎发现了我们的企图,不约而同地卷了过来,我根本不管,两侧的它们是何笑和沈飞两人的任务,我只关注我前方的阻挡者,一个粗壮的柳条捆卷了过来,我把柳尖上的燃烧物扔了上去。 火炽热地燃烧中,空中弃满了焦臭味,五百米并不是一个太远的距离,七哥在学校还拿过学校一万米的第三名,但这个五百米却是我所经历过最艰难的五百米。我的投掷距离大约六十米,虽然风已经小了许多,但仍会干扰投掷的准确性。 我一定要在最可能的距离,完完全全地投到那棵巨树上,如果燃烧弹不行,那就用手雷,如果还不行那就用枪,如果还不行的话,估计我就已经死了。 又有一个触须捆被我扔的手雷炸成了粉末,在空中飘荡,在我身后的沈飞怒吼着,谩骂着,扫射着,用最肮脏的语言诅咒这片树林,充满魔鬼的树林。 而何笑却在笑着,如银铃一般的笑,很难想象一个人在如此的情况下还能笑出声,但我能感觉到里面的恐惧和愤怒。 离那棵大树越近,我越能感到恐惧,这种恐惧象一块巨的石头紧紧压在我的心脏,压在我的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也在尖叫,谩骂,因为只有这样,内心才不会感到如此的恐惧。 我们上窜下跳,距离越来越近,大约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更多的触须卷了过来,我扔出了一颗燃烧弹,但更多的触须又卷了过来。我手里的燃烧弹和手雷所剩不多,留下的还要用来对付那棵巨树,可是从眼前的情形,我根本到不了那棵树下。 我听见何笑声嘶力竭的喊身:“老七,我们撑不着了,你快扔啊,磨磨蹭蹭做什么。”可是我根本没有能力扔一百多米。前面层层叠叠的触须,我根本没有机会闯过去,看来这一次我冒险一赌不但输了自己的性命,还连累了沈飞和何笑。 第三十九章 牺牲 推荐南小帝同学的《杀出传奇》。我拿出燃料弹,准备做最后一搏,却听到沈飞大吼一声,一个箭步抢到我的前面,那些触须立即卷向他,一个水桶般的触须卷已经卷上了他,他在狂吼,拼命地狂吼,却已经无法躲避。突然间火光一闪,他整个身子都燃烧起来,整个人化着了一团火。 那团火嘶吼着,跳跃着往前扑去,扑向那棵大树。所有的触须舍弃了我们,拼命地卷向那团火,但那团火却不停歇,一直向前,绝不回头。 我突然抑制不着自己,眼泪夺眶而出,何笑在我身后怒吼道:“老七,冲啊。”我双手紧紧攥着燃烧弹,跟在沈飞后面,扑了过去。 火团所到之处,触须如人的毛发一般发出焦臭的味道,纷纷脱落,但更多的触须已经卷了上来,这些生物仿佛有灵性一般,知道这团火对大树的威胁,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重于,一些触须卷上了火团,但火团仍然向前奔跑,更多的触须缠了上去,沈飞吵哑的声音,谩骂在瞬间安静下来,这是那残余的火团还保留着向前奔跑的趋势。 我的血在沸腾,我的胸口闷的难收,象火山一样,我不由自主,从胸口喷薄而出,发出了野兽般的呐喊,那棵大树就在我的眼前,穿过黑夜,我能看到,它庞大的身躯在扭动,在挣扎,似乎想要离开地面,似乎想要逃跑。 我把手中的燃烧弹扔了出去,燃烧弹瞬间点燃了大树,火苗串了起来,我似乎听到婴儿一般的悲鸣,更多的触须不顾一切扑了上去,象人的手一样不停地拍打,试图把火苗扑灭。我不顾一切,呐喊着,谩骂着,把身上的燃烧弹,手雷,步枪里的子弹倾射而出。 一些触须向我扑了过来,我听到了何笑惊恐的叫声,我的后脖颈上一麻,似乎有东西扎了一下,我内心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重重的压力已经荡然无存,我不再恐惧,我不再害怕,我只是拼命地发泄自己的愤怒,发泄自己的烦闷。 大树身上被燃烧着熊熊火焰,大树的根部被手雷炸出一个大洞,露出如白骨一般的树干,白骨上流淌着血一般的汁液,大树在颤抖,在拼命地挣扎,我把手中步枪最后一发子弹打了出去,打在了倾斜的树干上。 我身上缠绕了许多触须,身上麻麻地,有一种刺挠的感觉。我根本顾不得许多,只要一个念头,就是烧掉这棵大树,把它从根挖断。 更多的人冲了过来,大树上的火焰复旺,那棵大树被火包围,风并未停止,火借风势,风借火势,瞬间包围了大树,并且四处蔓延,瞬间变成了大火。 转眼间整个树林都被火所包围,我能听到四处传来的啼哭,仿佛成群的婴儿在啼哭,在哀求。我的愤怒,我的烦闷,还有我沸腾的热血在一瞬间都冷却了下了,我全身像被人抽去了筋骨一般,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满天的大火,还有无处不在的叫喊。 有人用力拉着我,我像个木偶一样,随着他们摆布。天空中突然响起一个炸雷,天空在瞬间变得明亮起来,雨水,滂沱的大雨倾盆而下,雨水浇在身上,不但没有丝毫清亮的感觉,反而让感觉到一种灼热的感觉。 这雨水如泥浆一般,混浊不堪,可我的头脑里却一片空白,眼前只有一道接一道的闪电,不断地划过,周围晃晃悠悠地都是人影,如鬼一般的人影,只是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水才渐渐清凉起来。 我浑浑噩噩,既能感觉到周围的一举一动,又感觉这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浑身无力,脑袋沉重,朦胧中我似乎见到了四姑娘,但她又如此的飘渺,一个巨大的黑影轻蔑地看着我,而一个人白衣如雪,似乎在安慰、鼓励我。 所有的人围着我,纷纷地说个不停,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却似乎能感到每一个人说的都是正确的,又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只是感到一阵阵莫名的烦燥。 我突然惊醒,抬头看到一群张张陌生或熟悉的脸,我一阵茫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说的不错吧,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这小子哪能那么快就死。”旁边一个女子的声音:“谢天谢地,阿弥陀佛,吓死人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肌肉宋,另一个是何笑,我心中有些感动,但下面一个尖刻的声音:“你个傻小子能不能别逞强,你想死也别拖累别人。”却是三郎的声音,我的脑子突然清晰起来,不由处想起沈飞,心里一阵酸痛,如果不是为了掩护我,他也不会死得这么惨。 有人扶着我坐起来,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通道,我望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得惊呆了。此时天已经亮了,太阳高悬,晴空万里无云,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燃烧后的树林,到处是倒下的已经成了焦炭的沙柳树,在树林正中间,所有的树都烧成了灰烬,只留下巨大的树桩,指向天空。 可我知道,沙柳的生命力是非常强盛的,随便折一个沙柳枝,插在沙地里,柳枝很快枯萎,但在以后的几年内,只有雨水,只有适宜的环境,它就会生根发芽。这就是大自然赋予生命在恶劣环境中的神奇力量。 我们的一场噩梦般的苦战,能不能斩断这些可怕的沙柳,后来者还会不会有我们的遭遇,从生物学的角度上讲,这种柳树是一种难得的品种,很有科研价值,在这种贫瘠的荒漠中,这也是弥补营养水分的一种方法,这些沙柳林已经构成了一个独特生物体系,野骆驼等动物白天采食树叶同,遗留粪便,晚上躲避,把它们全毁掉也算是毁掉了一种生态系统。 我呆痴痴地望着这一切,昨晚的情景似乎是那么的不真实,但又是那么的清晰,有人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扭过头,一个胖乎乎笑嘻嘻的脸凑了上来,声音很低:“老七兄弟,你的身体素质真特别,这种鬼树枝里含有极强的麻醉剂,扎入人体瞬间人就会麻醉,然后死亡,你小子身上扎了几十处,却什么事都没有,真是奇怪了。” 第四十章 一个叫水井的小镇 李大哥看着我,满脸地奇怪,就象看着一个怪物,我不寒而栗,这老小子不会准备把我解剖了吧。他非常地高兴:“你大哥我在江湖上混了很多年,眼虽然小却从没看走过眼,你小子是个人材,这一次替我们外勤局长了脸,也给你大哥长了脸。” 他嘴里不停地啰嗦,我却真的有些后怕,昨天我怎么那么冲动,竟然起了英雄之心,却差一点成了这种食人沙柳的食物,想来这种沙柳也着实奇怪,确是有灵性一般,不象是食人树,更象中国传说中成了精怪一样。 我自然不信树能修练成精怪的传说,生命是细胞分裂而成的,有生就有死,不存在生命形式的转换,但这种鬼柳树让人很难理解。 陈世安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头,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老七,还能不能坚持下去。”我用力地点了点头。陈世安微微一笑:“不错。”然后转过脸去:“大家不要休息了,温度已经热了起来,如果不想被晒成肉干,所有的人都要振作精神,我们要立即赶路。” 这次我们的损失十分惨重,沈飞,代蒙、史密斯、三位阿位伯士兵,还有陈世安那队里的那名欧洲人,一共七人死亡,好在龙天远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什么大事,被李大哥金针刺穴镇着,已经明显好多了,只是精神委顿。 在物资上,帐蓬、衣服、辎重全部损失殆尽,对讲机,磁力仪等仪器也大部分遗失,夜视仪也只有四具可以用。 更糟糕的是水和食物也损失了一大半,燃烧弹,强光弹也全部耗干,手雷还有两枚,留下的子弹也不多了。天气又渐渐热了起来,在沙漠里,在这种温度下,估计我们很快就成了肉干。不用选举,没有人异议,陈世安代替我成为这些人的首领。 和陈世安他们同来的那位包着头巾的阿拉伯人是他们的向导,叫卡齐。他告诉我们,往右方走不多远有一个叫托区的小镇,托区是当地牧民的土语,意思是水井的意思,那里有一个原来伊拉克军队的基地,那是北面库尔德人和阿拉伯人之间长期暴发冲突的前线,后来逐渐废弃。 如果速度足够快的话,我们会在今天中午到达哪里,哪里有水,很有可能有废弃的武器,甚至有食物,但最起码哪里可以有房间遮挡太阳。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李大哥告诉我,狼群在暴雨前离开了,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外,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真的放弃了捕食我们,没有了子弹,我们再一次相遇,我们拿什么抵抗。 没有了帐蓬等物品,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没有了负重,虽然有伤员,但伤都不重,所有的人都咬着牙,用最快地速度前进。 费舍因等人也在这附近居住了很长时间,却对这块沙漠没有一点印象,那位向导却对这里非常熟悉,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到的。 天气越来越热,而头一天持续的惨烈的战斗让我们体力消耗殆尽,我们的速度并不快,全身酸痛,仍然是砂砾和乱石掺杂的,大家走起路来散漫,队伍拉的很长,长的让人担心如果遭到袭击,我们这只队伍将会轻易的全军覆灭。 我在寻找三郎,他并没有主动和我说话,而是显得闷闷不乐,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沈飞是他的亲信,左右手,却想不到为了陪我冒险而送了性命。我一直认为三郎和四姑娘明争暗斗争,面和心不和,却没想到,为了我,三郎的亲信却送了命。 我无想去安慰他,却找不到任何语言,但幸运的是,在沙子滚烫的时候,我们终于看到了前面出现的一个城镇,这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城镇,影影绰绰可以看到大片的椰枣林,中间似乎还有几座不小的楼房。 所有的人精神一振,顿时加快了速度,陈世安大声呼喊,让大家散开,保持间距,这些江湖大豪个个听命,没有半点异议。 我也有些奇怪,陈世安在体制内只是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象他这样人的如过江之鲫,可另一方面在江湖上他的地位极高,李金刚,金猿这样的高手供他驱使,天下第一大会的总舵主甚至有意衣钵相传,其它骄傲的门阀大家对他也极为客气,这内外的反差大的让人无法接受。 脚下的石头烫的人生疼,整个沙漠如蒸笼一般,不管有多少汗水,瞬间既被蒸发,身上的衣服硬的象石头一样,沾在身上,仿佛随时能把人烫熟。 陈世安挥了挥手,李大哥、卡齐、三郎三人齐出,三人迅速接近了小镇,李大哥身体看似肥胖,实则非常灵活,如一头狂奔的猎豹,三郎身形轻颖,如在林间自由飞翔的燕子,但我最注意的是卡齐,他跟在这两大高手身侧,身形丝毫不逊。 过了约有十分钟,陈世安下令大队继续前进,镇里早就空无一人,满地是垃圾,有生锈的机械设备,有废弃的车辆,巨大的石块,倒塌的墙壁,破烂不堪的房屋,在这些垃圾堆上到处是枯黄的沙漠植物。 在卡齐的带领下,我们快速前进,接连穿过两处街道,在镇的中心竟然是一处有相当规模的椰枣林,一进椰枣林,顿时感到一股久违的清爽和凉快,在椰林中间,芦苇丛丛,几只水鸟快速飞起,这里竟然有一处小型湖泊。 众人大喜,不是说这是水井吗,这水井也太大了,小白龙大叫一声,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水溅到我身子上,冰凉寒冷,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然后听收小白龙一声惨叫,从水里钻了出来,象个猴子一样,一窜一蹦,我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小湖泊里有什么吃人怪兽,赶紧捡了一块石头,拿在手中。却见小白龙指着湖泊,脸色苍白:“冷冷,这简直就是一个冰窟窿。” 他虽然穿着衣服,但水一侵,整个身体仿佛透明一样,谢依和加米拉纷纷背过脸,何笑呸了一声:“这么大的人,怎么一点不知道害羞。” 第四十一章 马鞭清真寺 小白龙闻言,立即用手捂着下体,象猴子一样蹦到一棵椰枣树后面,众人哄笑,小白龙伸出个脑袋:“这水凉死了,不服你们跳下去,你们还好意思说,怎么只看别人的下面。” 我伸出手,水冰凉刺骨,在这沙漠核心的小镇中,怎么会有一个寒冷彻骨的湖泊,虽然他的大小比许多公共游泳池大不了多少。附近并没有高山,不可能是雪山融化形成的,也没有听说地下有寒冰层这一说法。 卡齐告诉我们,这座湖泊北面有座两层小楼,就是这个镇子的中心,一个小的清真寺,而甜水井就在这清真寺里面,我们跟着他,绕过湖泊,果真有一处不大的士清真寺,园形层顶,精致的宣礼塔,雕着花纹的环廊,这人的英语十分流利,但有一点土国的口音。 在这清真寺正中心,一个不大的建筑,有点象中国寺庙里的白塔,只是更圆润一些。从清真寺到湖边,有一个用石头铺成的小路,直达椰林深处的湖泊。 但是这座清真寺却破烂不堪,塔上面也被人凿去了外壁,仿佛被人揭去了一层皮。卡齐神色变得极为黯淡,而赫思远一个箭步上前,抓着了卡齐的胳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马鞭清真寺?” 卡齐脸色微白:“你也知道马鞭清真寺?”他说这话无异于已经承认了这就是马鞭清真寺。赫思远顿了顿脚:“伊斯兰教发源于西亚,著名的清真寺不可胜数,但只有马鞭清真寺不见踪迹。想不到却躲在这神秘的沙漠里,躲在这小镇里。” 赫思远告诉我们,据说,四大哈里发的阿里时期,阿拉伯人在征服底格里斯河流域时,曾经战败,当时的哈里发与众人被困在沙漠里,士兵军心动摇,哈里发把手中的马鞭插入沙石中部,如果真主安拉保佑他们获得胜利,就让这根马鞭涌出泉水,让它生根发芽。 结果第二天清晨,插马鞭的地方果真涌出了一汪清泉,泉水冰凉,不但救了众人,也让这地方成了绿洲。后来,阿拉伯人在这里修建了清真寺,取名马鞭清真寺,其真实的名字应该叫阿里清真寺,我们眼前的小圆塔下面就是所谓的甜水井,马鞭清泉。泉水通过地下暗道流入湖泊,供整个城镇使用。 随后不久,阿拉伯人开始了内乱,这座清真寺便被渐渐遗忘,想不到却我们这些人发现,不知道是不是真主的保佑,我们也能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这里破坏的很严重,卡齐告诉我们,他上次来到这里是十几年前,他做为一个军官,奉命往这里送后勤给养,很有幸来到这个清真寺进行礼拜,这也是军官的特权之一,哪时的这座清真寺金壁辉煌,墙面上到处是黄金和宝石,就连塔顶上也不例外。 但我们并未在清真室停留,而是来到附近的一处房屋,这是一处非常漂亮的房屋,虽然也很破败,被杂草,垃圾还些椰枣树的叶子覆盖,但能看出来,这里曾经有漂亮的网球场,游泳池,露天晒台。 卡齐告诉我们,这座小镇上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居民,所有的人都是军事人员及其家属,而这里就是基地军官们的俱乐部。它还有另一个身份,是当时统冶者的二儿子来此视察时下塌的宾馆,因为在名义上是统冶者的二儿子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 我们面面相觑,这个小镇上怎么会派出领导人的儿子前来驻守,难道这里的战略地位真有如此重要。 由于湖水的温度,在这椰枣林周围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空气循环系统,这里的温度要比沙漠里阴凉很多,湖水虽然冰凉,但却可以饮用。在这个别墅的地下室里,有一个军火库,虽然这里在废弃前,许多东西都被洗劫一空,但并不包括武器。 在这个国家里,武器便宜的令人吃惊,一枝崭新的AK74才要一千多人民币,这个国家里人均拥有三枝枪。在面临战败时,原来的统治者打开了武器仓库,加上周围各国流入的武器,还有美军在黑市上的贩卖,可以说这里就是一个常规武器之国。 由于已经废弃了一段时间,有部分枪都已经生锈,可见平时的保养并不好,但剩下的也足够我们使用了。这里的枪种类很多,美英法俄以色列的应有尽有。 陈世安让我们拿统一种类的枪,子弹可以通用,这样能使武器效能最大化,这里的枪最多的还是俄制的AK系列,可惜的是这里没有什么燃烧弹、照明弹之类的,他让肌肉宋和邻一名欧洲人各背了一枝大阻,美国的MA82A1,他认为在关键时候,这种枪比手雷等物品更有用。 老实说,人是一种非常胆小的动物,一有枪和子弹,我们心里顿时有了底。在这种环境中,没有武器,你会感到你是裸身在行走。在这里还有军服,老式的伊拉克共各国卫队的军服,但面对衣服,陈世安却很犹豫。 我能理解他的犹豫,在这个国度里,天上有美军的卫星和无人飞机,如果沙漠里突然出现一只前政权的共各国卫队,恐怕几十分钟内将会有无数个导弹的炸弹从天而降,把我们炸成肉未。 陈世安非常有耐心,他说要在这废弃的小镇里停留两天,一是休息,二是补充物质,就把这个军官俱乐部做为我们临时的营地。没有人反对的意见,因为我们确实需要休息,需要补充体力。 在这里并没有找到食物,但有椰枣,那是非常好的食物,高能量,高糖分,正好能用来补充体力,水和椰枣就算我们的中午饭了。 休息了一阵,陈世安把我们重新分了组,他,龙天远,三位女士和费萨尔留守,我,肌肉宋,那位欧洲面孔叫拉塞尔的人,赫思远一组,小白龙,卡拉,三郎、施运兴、李大哥一组,分头进行搜索。 我们两组依军官俱乐部为点,我们组以顺时针方向前进,李大哥一组以逆时针方向前进,在天黑之前一定要撤回俱乐部。四个还可以用的单兵通话器我们两组各分配一个,留着的夜视仪也配备给我们。 第四十二章 躲避 我对陈头的命令不以为然,我们在这里只是想休整,有椰枣,有干净的水,找到了足够的枪支弹药,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一切都已经齐备,没有必要在把整个城镇搜寻一遍,这种时候分兵实在说不上是一个英明的决定,万一再一次碰上狼群怎么办。 但我还是闭上了嘴,我在此时的地位很奥妙,闭上嘴也许能多活几天。自从沈飞死后,三郎就沉默了许多,虽然不再挑我的刺,却也不愿多和我说话。我能理解他的感受,可是我却找不倒什么话来安慰他,也许在他眼里,我什么也不算,远远不能和沈飞相比。 这名义上是一个镇,但真正居住在这里的只有两种人,军人和军人的家属,通过建筑物可以明显看出,总体上这些建筑物的风格非常俄国化,或者是前苏联化,到处是板楼,但这种板楼中间却夹杂着一些非常西方化的建筑物。 小镇的外围有几外三层楼房,构筑成了一个环形防御工事,但整体上来说,这并不是个军事重镇的样子,没有想象中的明碉暗堡,没有互相连通的掩体。我能看出来,小镇上的士兵撤离时非常匆忙,许多机械设备,东西都遗留在原地,有的房间里日常用品都完好无缺,到处散落着生锈的枪支。 没有活人,没有骸骨,没有凶猛的生物,甚至没有战斗过的痕迹,我只能猜测,他们是接到了命令放弃这个地方的。卡齐曾经告诉过我们,这里是伊位克前政府军和库尔德人游击队交战的前线,但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个前沿阵地。 但到底像什么,我也说不出来,这个不大的小镇却有室内的足球场,篮球场,甚至还有一个露天半圆形的场地,我看不明白用处,赫思远却说那是棒球场兼直升飞机场。 这个小镇的规模并不大,人口绝不超过两千,设施如此齐全,就算是前总统的二儿子偶尔来两趟,也不能如此建设吧。什么时候,伊拉克前政府军有这么高的福利,就算最精锐的共和国卫队也不行吧,而且伊拉克人酷爱足球,这里建什么棒球场篮球馆做什么? 而且这里的建筑物非常奇怪,似乎有几栋互相连接在一起的,在子最北部,有一座小型图书馆,这是破坏的最严重的地方,整座建筑物被付之一炬,电脑,座椅,书架都被烧得变了形,成了黑色的焦炭。 这么多的武器,设备不去销毁,却忙着销毁一个图书馆,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要掩盖,我们几个在焦炭和灰尘堆里找了半天,发现了一个非常坚固的铁门,费了九牛二虎才炸开铁门,里面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找了几个小时,只到遇见李大哥他们,我们并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而李大哥他们的发现也不多。陈世安只是点头勉励我们辛苦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傍晚,大家聚集在一起,费萨尔坐在我身边,他神色委顿,一直闷闷不乐,同来的十几人,现在只有他和加米拉两人,前面的路还很长,不知道他能不能走下去,我对他有点担心,他英俊多才,本来可以在大城市找个安逸的工作,过自己的日子,却被父亲拉到这沙漠里,现在能活下来都是上天的眷顾。 这是一个让人捉摸不定的家族,我可以断定,躲避战火,保护文明甚至盗墓都不是阿扎维家族真正留在这里的原因,什么东西,可以让老阿卜杜拉宁愿丢掉自己儿子的生命,也要执意寻找。 但更让人捉摸不定的是加米拉,十几个族人丧命,一个哥哥死亡,另一个哥哥下落不明,在他脸上却看不到十分悲痛的表情,只是进到沙漠之后,她的笑容少了一些,常常一个人发愣。 但何笑等人依然对她表达了足够的尊重,看来,先知这个称号足够唬人,让我不解的是就连陈世安也表达了自己的尊敬,对她十分客气,这样子,龙少爷和三郎等人也无话可说,只好客客气气的。 谢依的脸色苍白,她原本和四姑娘等人在一起,为什么只有不会武功的她回来,而四姑娘等人却下落不明,在这群人中,她和三郎,我原本是旧识,可是她却和陈世安走的非常近,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却明显地防备三郎和我,故意保持距离。 她防备三郎我完全可以理解,毕竟三郎走的是流氓加色狼的路线,可我对她一直都是谦谦君子,我向她询问她一路来的经历,和我差不多,她跳入水晶池很因为水压太大,奋力挣扎,朦朦胧胧中,半昏迷半清醒中被一群游牧相救,伤后后恰好遇见了陈世安他们,便一同前来。 陈世安他们前来正是寻找徐惠等人,而有牧民说,这附近有许多部族都发现一个现象,近几年来,从库尔德山地至恩利尔丘陵这一段的沙漠中间,不断出现一些异常现象,例如从没见过的生物,例如死人,当然还有一些活人。 至于四姑娘等人,她一无所知,我还想问下去,李大哥突然走来,说加米拉找谢依,谢依站起来,飞快地离开。我拉着李大哥,想求证一些细节,他却拍拍我的肩膀,让我早点休息,明天也许又是艰苦的一天。 谢依说的话并没有破绽,我的遭遇也大抵相同,但我仍能感觉到她的反常,她和四姑娘共同经历过生死,如果她关心,应该急忙地打听四姑娘等人的下落,安慰我,和我一起着急,但是她没有,似乎她在刻意的回避一些事。 陈世安并没有要求今天几点起床,几点赶路,甚至连守夜都安排了单人单哨,锁上门之后,俱乐部就是一个安全的防御阵地。他似乎还在犹豫今天的行程安排,和我处处征求意见不同,他似乎从来没打算和任何人商量,但偏偏每个人似乎都很相信他的决断。 凌晨,我是在众人的大声喧哗中被叫醒的,抬头望上去,天刚刚亮,我骂了一句脏话,抬头却看见李大哥的脸色凝重,院子里却传来小白龙的喊声:“我真的没说瞎话,是有好多死人。” 第四十三章 十七具尸体 我猛地打了一个冷战,伸手抓起身边的枪,跑了出去,在椰林边的湖泊里,漂浮着十几具尸体,这些尸体大部分赤裸,已经泡的发白,只有极少部分身上还残留着衣服。 没有枪声,没有打斗,就在离我们不到二百米的湖泊里竟然出现了十几具尸体,我们竟然没有发觉,这些人从哪里来,是什么人,又是谁杀了他们,他们的衣服哪里去了?我的脑袋开始疼了起来,幸好,现在需要思考的不是我。 陈世安他们把尸体打捞到岸上,陈世安脸色凝重,让我们所有的人辨认有没有认识的人。加米拉没有去,只是摇头,谢依早已经吓得躲在最后边,只有何笑走了过来。 这些人显然已经死亡得有一段时间了,他们的尸体已经肿胀,但并未腐烂,身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但可以看到一些擦伤,显然这些人并不是在这里杀死的,只是他们的衣服都去哪里了?杀死他们的人为什么要把尸体运送到这里来? 一共十七具尸体,十五男二女,年龄约在二十五岁至五十岁之间,均是白种人,手掌宽大,从残余的一些衣服上来看,他们是平民,但这些衣服多是内衣,无法判断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只能看这么多,其它的我就看不出来了。 虽然尸体并没腐烂,但仍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应该是内脏已经腐败的气味,众人纷纷躲避开来。陈世安,李大哥,三郎和那个欧洲人还在仔细检查,不放过一点细节,这时的三郎不是我印象中的三郎,他严谨认真,一丝不苟,一点点地察看。 又足足过了一个小时,其它三人的检查也已经结束了,只有那个欧洲人还在检查,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听李大哥喊他阿法,陈世安怎么会如此信任他。 何笑靠近我:“老七,兄弟,那个洋鬼子是谁?”我摇了摇头,我认不出他是谁,以前也从未见过他。何笑皱了皱眉头:“这个人不简单,能得陈老妖如此信任,也许和你一样,想扮猪吃老虎?” 我一时没转过味来:“陈老妖是谁?” 何笑一愣,转眼又笑了起来。我不敢看她的脸,只好把脸转过去。她又恢复了蚀人骨髓的笑:“陈老妖就是陈世安,兄弟,你傻的真可爱,跟的领导你不知底细,找个女朋友也不知底细,你就稀里糊涂的去和别人喊打喊杀。” 她顿了一下:“我真有点不敢相信,你是大智若愚还是真傻,如果是真傻,陈老妖徐狐狸他们又怎么会选中你,但如果说你聪明过人,我真还没看出来?” 这个女人又开始絮叨起来,我有些烦了,看来上帝还是公平的,这么性感知性的女人,怎么也象邻家大嫂一样絮叨起来,难道这是女人将要衰老前的通病。 检查完毕,那个白种人一言不发的拉起陈世安,走进了俱乐部,过了一会,陈世安走出来请加米拉、卡齐进去,肌肉宋则在门外把守,不让别人靠近。 李大哥指挥我们把尸体抬到椰林外的一处旧房子里,这一下子触怒了施运兴,他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并坚决拒绝去抬那些尸体,赫思远虽然没有骂,但也没有动手抬的意思。我能听出来,是因为陈世安对他们不尊重而产生的愤怒。 这两人都是知名的学者,在国际上享有一定的声望的,面赫思远因在香港,和国内更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据他说,国内的部长经常请他吃饭,聊天。而陈思安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竟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是在是实可忍,孰不可忍。 但另处两个更有资格挑事的龙天远和三郎却沉默不语,龙天远背靠一个大树,一幅懒洋洋,伤还没好的架子。何笑捂着鼻子说了一句,我是女子这太不雅观了,就拉着谢依进了躲到远处。只有小白龙、费萨尔和我,没有什么理由,只好去抬尸体。 我们把尸体一具具抬了过去,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放火焚烧,而是一个个地摆放在地上。 做完所有的这一切,陈世安他们几个才从房间里走出来,陈世安冲我们挥了挥手,把大家召集过来,他紧皱眉头:“等一会,大家吃些东西,这里步行离库尔德台地还有大约两天的路程,迎接我们的还有很多挑战。” 这个决定出乎我的意料,没发现死人他还踯躅不前,这里小湖泊出现了这么多死人,我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这些人已经死亡了有一段时间了,这些人不可能是驻伊的联合国军队,很可能是玫瑰之子的成员,从幻境向外逃亡时死的,也就是说这个湖泊很可能就是一个幻境的出口。 伊前政府在这里设立这个基地,应该不是对付所谓的库尔德人游击队的,他们很可能已经发现这个湖泊的秘密,或者这个基地只是外表上驻扎的是伊拉克人,而实际上的研究人员是由美俄这两大巨头中的一方,这就可以解释篮球场或者棒球场。 我越想越觉得这里问题多,需要在这里,也许四姑娘他们也会在这里,总比贸然去库尔德台地要强的多。我甚至敢断言,卡齐嘴里的什么马鞭泉也是他信口杜撰的,以我对陈头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如此相信一个普通的向导的,当然还有那个奇怪的白种人,陈头曾经告诉过我,不要相信偶然,因为那只能是偶然。 陈世安说完话,众人都没动,陈头扫了一眼大家,并没有说话,但是众人也都不说话,椰枣林中间突然静了下来。 三郎突然笑道:“陈首长,刚才施教授似乎有些话想对你说,做为一个国际知名学者,他似乎有很独特的见解。”这小子突然袭击,把施运兴推了出去。 实际上施运兴只是发发做为知名学者没得到应有尊重的牢骚,并没谁说过自己有什么见解,三郎突然把他推了出去,他却无法否认,总不能说自己刚才只是随口骂几句大街,过过嘴瘾。 他一愣,何笑已经接过话杈:“老施心直口快,他自然和大家一样,唯陈处长的马首是瞻。”她反应极快,急忙出来打圆场,一来避免施运兴进一步激化矛盾,也顺势表明了立场。 第四十四章 解释 陈世安点头微笑:“谢谢何姑娘抬爱,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也想听听施教授的高见,更想让大家做出自己的选择。”他态度和蔼,却把何笑代替施运兴的表态又轻轻踢回了施运兴。 他望向众人:“诸位有什么高见,请一一指教,我们共同探讨,才能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他态度甚是诚恳,没有一点激动、愤怒或者其它的表示。似乎他对众人的发难根本不在意。 众人都没说话,把目光投向了施运兴,从不争先,中庸之道这是中国传统文化留给人们的一种处世哲学,在这些精英面前也同样如此,都希望别人当出头鸟,而自己坐享其成。 施运兴咳嗽了两声:“陈处长,我和大家都想知道,你匆忙地下决定去库尔德台地的原因,你要找什么,是苏美尔人的陵墓还是宝藏?你知道那里有多凶险,我们应该怎么样应对那些危险?” 他一开始说,思路就清晰了起来,语言也流畅通顺了许多:“这个阿拉伯人和白种人是什么身份,你为什么要相信他们,凭什么我们也要相信也们,他们值得我们相信吗?” 赫思远频频点头,似乎非常赞同施运兴说的话,三郎含笑不语,龙天远半靠在一棵椰枣树上,一副此事与我无关的架势。这小子在沙柳里皮毛没伤,怎么被吓成这样子?要说这龙天远可不是胆小鬼,在北非我曾经亲眼见他和小白龙杀人如草芥,柳林里那树须食人虽然恐怖,但也不至于能把他吓得失魂落魄。 那就只有一个结论,这小子是装的,他在掩盖什么?可是这么拙劣的手法,连我都能看出来,又怎么能瞒过陈世安等人的眼睛? 赫思远一席话说完,椰枣林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所有的人都静静地看着陈世安,等待他的反应。陈世安神色凝重,频频点头,从头一句到最后一句,他的神情没有半点反应,就好象是在听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施教授说的对,这事关全体人员的性命,我们自然相信陈处长你,可让我们把生命交给一个女巫,一个白人还有一个阿拉伯人,我们自然是担心,我们是这组里的成员,自然有权知道我们下一步要去哪里?还有,有什么新发现,我们怎么分配的问题,免得到时再起争端?”赫思远补充说道。 听了半天,我终于听明白了,绕了半天圈子,他们原来只是想的利益分配问题。陈世安摇了摇头:“我可以回答诸位的问题,我们为什么要去库尔德台地,是因为我们要去哪里找人,我们的战友失踪了,我们有情报分析显示,他们很可能会出现在库尔德台地至巴格达城市之间,而我负责的任务就是寻找到他们的下落。” 他两眼紧盯着众人:“寻找失去的战友,是我的责任,不是你们的,你们随时可以退出。”他的声音不高,但决不容人置疑。 “至于卡齐,是我们多年的一个朋友,他生活在这里几十年了,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而先知的族人也下落不明,答应和我们互相帮助,而这位安德烈,也是我们的朋友,他也有朋友失落在这里,我们也同意互相帮助。”陈世安一句一字地解释,极其认真。 施运兴和赫思远两人对看了一眼,显然陈世安的解释出乎两人的意料,他们名义上是为了帮助阿卜杜拉家族找人,实际上寻找苏美尔人所谓的阴间圣地才是其根本目标。可陈世安只是为了寻找战友的解释他们并不完全相信。 但是我相信,就算是另有任务,但我相信陈世安心里,朱天伦,骆驼等人的性命重于一切,更何况还有徐惠,我相信,在他眼里,战友的生命比黄金,权力,名声一切都重要的多。 陈世安看向众人:“救人是我们的事,和诸位无关,诸位不管是因何而来,我不想管,也不想问,所以我不和诸位商议,大家今天可以选择各自的道路,这里有水和食物,大家自可以等待救援,从这向东大约一百二十里,就是底格里斯河,大家也可以去向那里。” 这时却听到三郎懒洋洋的声音:“我妹妹还有家人也都下落不明,我不找到他们,如何交差,我自然是要跟随着陈处长,助人也是助已吧。”他把脸扭了过来:“老七,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你自然也是要一起进退的。” 陈世安微微一笑:“三公子那是自然,听说你家二哥此次去东北,收获颇丰,三公子自然要加把紧了。”三郎微微一笑:“我就是一混混,怎么能和三哥天纵英才相比,更不敢称什么公子,陈领导你就喊个三小子吧,就算抬举我了。” 陈世安看向我:“老七,你已经不是外勤组的人民,你有选择自己行动的自由,我绝不强勉。” 我苦笑一声:“四姑娘下落不明,我们有生死之约,我绝不能轻言放弃。”三郎喝了一声:“老七你果真有情有义,我妹妹还真没有看错。” 我脸上一热,心中却百般滋味,四姑娘于我,就象我生命中的倚靠,离开她,我潜伏的任务自然无法完成,离开她,我恐怕连个落脚的地方也难找到,找到她,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其它,我也说不清楚。 我听到谢依大声说道:“我父亲告诉我,要一步也不离开四小姐,我一定要找到他,虽然我很害怕,可是我一定会坚持到最后。”她的声音很大,但我能听出她的声音在颤抖,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 龙天远嘿嘿一笑:“小姑娘勇气可嘉,远胜须眉,我们受老阿卜杜拉所托,自然忠人之事,小姑娘能做到,我们岂能退缩。”他谢意未落,小白龙连连点头:“哥哥说的是,我们岂能不如一个小姑娘。” 谢依撇了撇嘴:“你个小屁孩,也敢重田轻女,岂不知妇女能顶大半个天。”小白龙回嘴道:“你才小屁妮,我早已经长大成人了。”这两人童心未泯,竟然斗起嘴来。 第四十五章 发现 施运兴一愣,望向了赫思远,赫思远哼哼了两声,何笑已经插言道:“三公子,龙少爷果真是少年英雄,谢妹妹也是巾帼不让须眉,赫教授和施教授也是见过大识面的英雄豪杰,声名利益都是过眼云烟,更何况我们也和阿卜杜拉有约,一切都愿意唯陈处长的马首是瞻。” 她这段话说的十分漂亮,更是给赫思远和施运兴两人一个极漂亮的台阶,这两人也十分精明,急忙顺势而下,表达自己的对利益看的淡薄,中国人在外面应该互相帮助才是。 这何笑和龙氏兄弟同行,她更是自称是龙老爷子邀请帮助龙家的,但她和龙氏兄弟的关系却十分微妙,不象是生死与共的同盟。 既然已经达成了协议,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我们过了中午就开始出发,卡齐和我,小白龙走在最前面。 底面到处散落着乱石,我们在石头缝隙里艰难行走,陈世安说的不错,卡齐对这里的道路十分熟悉,前面明明是乱石堆,他偏偏就能在乱石堆里找出一条路。 在这些石缝里有着一些小的绿洲,分布有一些村庄,而且这里的居民已经有一些种植业,没有了狼群的踪影,我们的行走非常顺利,卡齐领着我们绕过村庄而行,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找到了一个废弃的油站住宿,那里虽然弥漫着沥青的味道,但是却很安全。 第二清晨,我们很早就开始行军,我们终于可以看到库尔德山地的大致轮廓,那是由连绵的群山组成,山不高,但很齐整,部分山地分布有绿色植物,但大部分都是裸露在外的岩石。 越往库尔德山地靠近,绿洲就越多,有一些绿洲已经连成了片。卡齐告诉我们,这些绿洲都是利用库尔德山地的地下水,这里原来也主要是牧业,只是这些年才逐步发展农业,但由于库尔德人一直在闹自治,在伊拉克北部成立了自治性质的库尔德斯坦,周围的国家采取了封锁的政策,因此农业一直是粗种粗收,产量很低。 到了中午时分,我们躲在一处由几块巨石构筑的巨大缝隙里避暑,而卡齐却和陈世安嘀咕了两句,陈世安挥了挥手,示意肌肉宋和我过去,却原来卡齐要去附近的一个村庄打探消息,让肌肉宋和我担任掩护。 我刚站起来,就看见龙天远站了起来:“陈大哥,老七兄弟前几天苦战,受伤不轻,而我这几天一直歇着,没有什么功劳,如果你信得我,就让我陪他们两个同去。” 陈世安头都没抬:“那自然是好,龙少爷去我更加放心了,你们一路上多加小心。”三人应了一声,肌肉宋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加米拉,加米拉却没有看他,正在闭目养神,我已经注意到,自从进入到沙漠以后,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冷淡,加米拉说的话越来越少,脸上的笑容也已经很难看到。 这几块巨石构筑成了一个巨大的山缝,这里的石头多是砂岩,破损很严重,我真的有点担心,这些巨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坍塌下来,会把我们压在下面,更奇怪的是,这几块巨石怎么会这么凑巧,刚好搭成一个房屋状的山洞。 我找个一个石头,靠在边上,费萨尔就坐在我旁边。我们喝水,吃东西,刚吃了几口,却听到谢依的声音:“快看,这是什么?” 众人纷纷看过去,谢依站在墙壁上,在她身旁的墙壁上露出一些线条,这些线条明显是人工雕刻的,仿佛和另一个线条相交,但破损的非常严重。 “别动,千万别动。”施运兴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一个箭步窜了过去,谢依急忙躲开,施运兴从身上拿出一件毛巾,仔细地擦拭去墙壁上的灰尘,他手法轻盈熟练,象女孩子绣花一样,神情专注。 墙壁上出现了一些花纹,施运兴拿出水壶,把水含在嘴里,轻轻地朝墙壁上喷了过去,随着墙壁湿润,那些线条也清晰起来。虽然只是极少部分,而且破损严重,但仍能出这是一幅画,一只大鸟,这鸟的头已经破损,看不清面目,正紧紧地抓着东西,似乎要把东西带走。 这面墙壁上应该曾经雕满了画,只是如今已经破损的只有这些,单就残留的画来说,这些画的线条生硬,每一笔都是上宽下窄,风格简练,但比起史前岩画来,已经成熟了许多,应该是文明社会的产物。 这些画绝不可能是伊斯兰徒所留的,只可能是更早的居民所留,只是他们在这石头缝隙里雕画做什么。 施运兴往后退着,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然后又往后退,甚至退到了石缝外面,他满面笑容,得意的象个小孩。 赫思远拊掌大笑:“施教授莫非已经看出来眉目,那么恭喜施兄了。” 施运兴满面红光:“这一次我们真是歪打正着,小姑娘谢谢你了,这不是天然的石头缝隙,却是苏美尔人的墓葬,只可惜这墓葬早已经被盗了,但也印证了一件事。” 赫思远笑道:“莫非是施教授你苦苦追寻的苏美尔考古学中的圣地之迷,那我就先恭贺施兄了。”两人一唱一和,兴奋异常,仿佛有了重大发现。 我有点奇怪,我对苏美尔文明多少也有些了解,这施运兴仅仅就随着一幅不完整的画就下判定是不是太早了点。赫思远可能看到我的表情,猜出我心中的想法,笑着问道:“老七兄弟,你是不是不相信施教授的专业判断,他可是世界上对两河文明研究最深的学者,著名的苏美尔女王墓就是他发现并主持挖掘的。” 我急忙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奇怪,苏美尔人不善于利用石头,他们的墓地都是砖墓,而且这些画线条复杂,和记载中苏美尔人以写意为主的画很不一样。” 我还没说完,施运兴就笑了起来:“小兄弟,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苏美尔人不利用石头,而是用砖是因为他们主要的生活居住在两河流域下游,哪里没有石头可以利用,只有利用芦苇和粘土就地取材制砖。并不是他们不关于利用石头。” 第四十六章 真面目 我摇了摇头,并不服气:“现存的苏美尔文明的资料,苏美尔人自称黑头,现在很多学者认为他们应该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人,他们使用砖木,使用象形文字,这和现代考古证据已经证明的白色人种的巨石文化,字母文字形成鲜明的对比。” 赫思远笑道:“老七兄弟,你的思绪有些混乱,到底想说什么?”我一怔,施运兴笑道:“小兄弟是不是看过一些资料,说苏美尔人和汉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有学者说三星堆文明就是苏美尔人后代的遗物。认为这些画是苏美尔人的墓葬画是我的臆想。” 我点了点头,施运兴笑道:“对苏美尔人的研究,早期多来自于圣经,现在也只是皮毛,苏美尔人是黄种人的可能性很大,但并没有分子生物学和基因学的实证,只是一些学者进行一些比较得来的结论。如苏美尔人善于农业,制砖,象形文字,这一点和黄河农耕文明很相似,但是因此就说,两者有继承关系,很难说的过去。” 众人都接不下去,只有他一人侃侃而谈:“四大古文明都发源河流中下游,农业发达,如古埃及人,也能制砖,有着发达的农业,有着象形文字,但他们的人种既非黑人,也非白人,也不是黄种人,而是类似于棕红色,加上印度河文明,这四种文明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也有很大的区别,并不能以人种来区别。” 赫思远笑了笑:“与国外对历史研究百花齐放不同,国内的历史研究受到了较多的思想禁锢,那怕时至今日依旧如此,黄河文明是否独立起源,黄河文明来自于何方,在这块土地上创造出灿烂文明的祖先和我们是否有相同的皮肤,流着相同的血液,这些在国内都是学术禁区。” 三郎喝了一口水:“两位大学者,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就算这是那什么苏州人,美洲人的墓葬,这盗的这么干净,还有什么意义?” 施运兴抚掌一笑:“这就是科学研究和盗墓者的区别,别看这里已经破坏干净,盗墓者眼里这里无宝可寻,但在专业人士的眼里却还是块宝地,这对研究墓葬结构,墓葬规格,陪葬制度都有很高的意义。” 他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也许,这只是庞大的苏美尔人墓地的冰山一角。” 三郎笑道:“考古只不过是披着合法的外衣来盗墓,我倒不觉得两者有什么不同,中国历史上哪些打着考古探险旗号,干掘墓盗坟之事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现在有些人盗完了中国的,现在要盗外国的。” 施运兴大怒:“你这小子含沙射影地胡说些什么?”赫思远也看着三郎:“年青人可不要胡说。” 三郎冷冷一笑:“我自然是胡说,只是施教授自称什么研究苏美尔文化第一人,不知道你挖掘的那些苏美尔人文物有几件是留在伊拉克国内,有几件是免费赠送给世界著名的博物馆的,还是有几件被以各种名义卖到世界各地,成为私人收藏家的珍爱。” 施运兴老脸一红,两眼一瞪,似乎要发作,赫思远急忙站出来打圆场:“年青人可别胡说,施老是国际知名学者,岂是你后生小辈所能妄加批判的。” 三郎哼哼一笑:“赫教授,山西晋候墓里面的青铜编钟是否已经出手,那可以卖个好价钱吧,得二千万人民币吧,你老可要发大财了。” 赫思远啊地一声跳了起来,吃惊地看着三郎:“你是谁?”何笑面色如水,再也媚笑不出来,冷冷地道:“天下第一家的三公子果真神通广大,只是你们第一家一向洁身自好,怎么会了解这外门外道的行情。” 其它人都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戏,这三郎也太沉不住气了,以科学考古之名,行鸡鸣狗盗之实的人太多,何必要在此时此地揭穿,但这两人也在天下第一家的监控之中,却出乎我的意料,我虽然知道其家族势力庞大,但总认为不能与九龙会相比较,但现在看来,我所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 陈世安却突然打个手势,示意大家禁声,众人立即静了下来,只有赫思远,施运兴两人对三郎怒目而视,而三郎仰脸看着天,不停地冷笑。 人影闪动,却是卡齐三人回来,三人神色凝重,却原来三人潜到附近的一个村庄,这个村庄是卡齐的落脚点之一,熟门熟户,本来是想打探消息,顺势带些食物,却不料整个村庄却空无一人。 三人搜寻了一遍,整个村庄庄稼还没收获,但牲畜和食物,衣服等日常用品都已经不见,看来是有组织的迁移。 李大哥认为是不是当地的库尔德人游击队或政府军做的,被卡齐否定了,他说这里本身已经是库尔德自治区的地盘,这里不会有政府军,而且这里驻守的库尔德人武装,是有名的库尔巴尼游击队改变的国民自卫军,这支武装是抵抗政府军的主力,纪律严明,没有理由驱逐一村子的人。 我们绕过村子,继续往北,没多久便有了新发现,在一处石头缝隙里发现一具尸体,这人穿着灰色的军服,被人一刀刺穿了脖颈。 卡齐的脸色变了,低声和陈世安说着什么?陈世安让大家提高警惕,做好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 行走了大约有二个多小时,又发现一个小村庄,奇怪的是这个村庄和上一个一样,一个人影也没有,我能看到,卡齐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 到傍晚时,我们已经进入山地,路也变得更曲折,前面是一个非常大的山谷,有一条公路直通向山里面,在山谷口公路旁有一座检查站,有十几名穿灰色制服的军人在驻守。奇怪的是这条公路上静悄悄地,没有一辆车。 卡齐挥手示意我们停下,我心里暗暗高兴,有了公路,最起码说明这里与外界是连通的,那一切就好办多了,就算进不到山里面,我们也可以与周围的居民部落联系,让他们帮助我们继续寻找。 第四十七章 截杀美军小分队 陈世安悄悄地摸了上来,他低声和卡齐说了几句话,冲我和龙天远两人招了招手,示意我们和卡齐一起,摸摸情况,并再三嘱咐我们两个要听龙天远的指挥。 我们三个刚压低身形,一步步地向前靠近,眼看离检查站越来越近,我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淡淡的血腥味,在大约三百米远的距离,卡齐示意我们停下,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紧盯着那名领头的军官。 那名军官约有四十岁左右,身材高大,戴一顶红色的贝雷帽,他身上有一个醒目的标志,就是他左侧的耳朵少了一半,仿佛被人一刀剁掉。他身上除了军人的装备,还有一把刀,一把攻约一米的砍刀。 这个人安静详和,在他身边有两名身材瘦小的军人,一人持一把美式突击步枪,一条如豹子般大小的高加索犬,而其它的士兵或在掩体,或在暗堡,都如临大敌。 卡齐一直小心地隐藏自己,观察检查站的一举一动,我和龙天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好一动不动地趴在石缝里,等待他的命令。 又过了约十分钟,有几辆军车急驶而来,前面的两辆丰田皮卡上坐满荷枪实弹的士兵,后边是两辆厢式货车和一辆卡车,上面装满了人,这些人都是普通人的装束,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叫喊。 检查站的军人验过皮卡上军人的证件,两名士兵依然挨车仔细检查,才挥手发行。卡齐紧盯着士兵们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一个细节。 车队缓缓地驶入山谷,卡齐悄悄地摸到我身边,示意我们回去,就在这时,龙天远指了指远方,做了个有人来的手势,我也听到汽车轰鸣。 此时,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那名军官做了个手势,检查站的所有灯光都熄灭,只留两盏灯照射着军官三人。来得车是三辆悍马吉普,上面竟然全副武装的美军士兵,领头的一名士官大声喊叫着什么。 我知道在伊拉克北部的库尔德人自治区是在美国人的扶持下成立的,早在前伊拉克政府时期,美军就通过武器、经济援助,设立禁飞区扶持库尔德人武装,自治区政府视美军为最好的盟友,战争结束后,库尔德人也被美军称为天堂,在那里执勤为度假。 很可能,这只美军巡逻队发现了什么情况,巡逻到这里,那名军官讪笑着,从口袋里拿出烟卷,热情地向美军说着什么,他的英语十分流利,逗的那个美军军士乐不可支,而另两个国民军士兵也靠近另两辆悍马车,向士兵们打着招呼,散发香烟。 这是一片融洽的气氛,美军士官开怀大笑,扭身和车里的士兵说着什么,那个军官却突然动手,刀光一闪,美军军士的人头已经飞了出去,他身体快如捷豹,整个身体已经钻进车里,与此同时,另外两人也抬起枪口,突击步枪喷出烈火。 血腥味在黑夜中弥漫,枪声和惨叫声让人颤栗,与此同时,其它的国民军士兵也蜂拥而上,三辆悍马车的美军士兵没有任何抵抗,只消片刻便没了声息,几名士兵把没死的士兵从车上拉下,挨个补枪。 整个过程不过两钟左右,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几名士兵把美军的尸体装上悍马,飞快地驶出山谷,原路驶回,另几名士兵则是打扫战场,清理血迹,又过了两分钟,士兵们关了大灯,整个山谷口陷入到黑暗之中。 卡齐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先退回去,美军和库尔德国民军之间的血战陈世安等人也看得清清楚楚,这两军本是友军,却反目成仇,让人根本想不明白。 卡齐忧心忡忡地告诉我们,这群人的首领叫贾里,曾是前政府军共和国卫队最精锐的突击部队的营长,后来不知到因为什么事,从共和国卫队中跑了出来,加入了库尔德游击队,此人勇猛善战,但手段极为残忍,据说生吃人心,后来因为杀了游击队的一名首领再次潜逃,想不到现在他又重新回到了国民军的队伍里。 但陈世安则是担心另一件事,这些人在这里狙杀美军巡逻车队,显然是因为这些人是要去山谷里,这山谷里隐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而一支小分队失踪,最多一小时就会发现,美军巡逻车上有卫星定位系统,虽然他们的人把车开出,想转移视线,但这只能瞒一时,美军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确定位置展开报复,也就是说,我们在这里会非常的不安全,非常有可能被当做游击队挨上一枚导弹。 陈世安当机立断,我们立即行动起来,到距离最近的那座小村庄休息,明天白天再做打算。黑暗对拥有最现代科技装备的美军来说,没有丝毫困难,而对我们来说,尤其在这种遍地碎石的路上行走,则是非常痛苦的行军。 我们刚接近村庄,便听到远处传来剧烈的爆炸声,远处火光冲天,我们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几乎可以用连滚带爬来形容。 这个村庄只有五六户人家,全是平房,独门独院,我和卡齐、龙天远在前,这小子仿佛曾经无数次来过这里,非常熟悉道路,三钻两钻,已经钻进最大的房子里面。 用手电照了照,这房子用水泥抹墙,屋内非常简陋,地上铺着破旧的毛毡,整个房屋约有四间大小,只有两个箱子,一个象桌子一样家俱。我们刚进到房屋,便听到头顶上传来的轰鸣声,仿佛有拖拉机从头顶飞过。 我们不敢开灯,屏息静气,声怕被美军无人机发现我们的呼吸,只到隆隆声不再,我们才放下心来,只是说话仍然不敢大声。 陈世安轻声说道:“恐怕今天夜晚美军都不会消停,那个山谷我们不能去了,还有没有别的途径?” 他显然是在询问卡齐,过了一阵才听到卡齐的声音:“这山谷两边山势陡峭,并且多为乱石,稍不注意,便会有乱石滚动,比沙崩更为厉害,如果绕行,恐怕只有先溯河而上,至摩苏尔在掉头向下,那样的话恐怕最快也要十天到达。” 第四十八章 香水有毒 两人压低声音,策划行走路线,却一时拿不定主意,我又困又乏,倚靠着墙角,打开水壶,却剩的不多,我听见何笑低声问道:“这村庄里的水井在哪,我们取点水。” 龙天远:“这时候最好别出去,那美国人在天上也不长眼,别把你当游击队了,自己扔个导弹过来,你完蛋了不要紧,别带我们送命。”何笑冷笑道:“你放心,在屋外和屋里都一样,该死时都躲不过。” 卡齐道:“取水不用取外面,这里干旱少雨,饮用和浇灌都用的是库尔德山区的地下水,这里地势东北高西南低,当地居民就在地下顺着地下水打井,因此这里的水井都在村庄的房屋下面。” 李大哥笑道:“这倒象中国新疆的坎儿井,巧妙地利用地下水源。”赫思远叹了一口气:“人最终成为万物之类,正是因为这种不向自然屈服意志,和利用自然的智慧。” 陈世安低声道:“去几个人,不要都去,大家轮流取水,尽量不要有动静。”卡齐笑道:“这里的地下水是流动的,投毒都没可能,大家放心,安全的很。” 取水的入口就在隔壁的房间里,顺着石头修筑的台阶一步步下去,可以听到清微的水声,越往下面越潮湿,往下走了约十几米,脚下竟然出现了一条地下河,地下河约有两米宽,河水清澈见底,河底是细细的碎石子。 用水壶取了一点,没有半点异味,喝到嘴里清洌甘甜,没有任何异味,我喝了几口,把手里的几个水壶灌满,这个地下河取水口约有两间房子大小,人可以直立行走,而地下河流出的通道也足可以让人弯腰行走,通道两边是砂岩,可能是水流冲刷的原因,显得很光滑。 我去过新疆,也去实地考察过吐鲁番盆地的坎儿井,那号称人类奇迹的工程半是天然半是人工,但取水口很简陋,水渠除近几年新修的外都曲曲折折,粗细不平,这是人们在开凿时为了节省人工不得已而为之,而这里确要精细的多。 仔细观察取水口沉淀的石子沙砾,主体并不是洞壁上的砂岩碎块,而是在南方沙漠里常见的砾石。我心里顿时产生了疑虑,以我不多的经验,这条地下河有很多人为开凿的痕迹,以这里居民的生产力,很难相信他们能有如此的资本和生产力。 “喂老七,发什么呆啊,你能不能让一让。”一阵香气扑面而来,却是胡何笑和谢依、加米拉三人。 “我们一会把壶带上去,你们还下来做什么?”我有些疑惑。 “你真是个精心老爷们,也不知四姑娘怎么看上你的。”何笑娇笑道,香气冲的我头晕。谢依和加米拉也在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何笑伸手点了点我的脑袋:“从绿洲里出来,两天了都没洗过澡,反正也没事,我们几个梳洗打扮一会。” 他用手指了指上面:“你们几个上去,守着别让其它人下来,也别偷看啊。”我这才明白过来,女子的爱美之心是在任何时候都显露的,在海底古城,吴漱雪、苏原在疲于奔命时也在偷偷地洗干净自己的脸。 想起吴漱雪我心中不禁沉重起来,是她使我从底谷中振作业起来,和她在一起是我疲于奔命的生活中最温暖最甜蜜的感觉,使我渐渐忘记了心中最沉重的痛。 但就在我们的手刚刚拉上时,却又不由自主地被分开,我不知道,我们怎么会分开,是我们不懂得怎么背负起沉重的爱,还是我们的爱附加了更多的东西。 想起吴漱雪,我又想到了四姑娘,心中却针刺般的痛,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相爱,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她,是因为她太象我初恋的女孩,才让我如此的依恋,还是我在亡命天涯依附于别人时要给自己找个合理的理由,我们两个间充满了太多不确定和看不明白的东西。 我相信四姑娘和燕语之间一定有某种关系,她认识甚至早已经知道我的一切,她们是如此的相似,可是又如此的不同,让我想不明白,又想弄明白这自己的关系。 三个女孩子洗了足有一个时辰,中间有两次我还以为她们被地下河里的怪物拉走了,或是失足掉下去冲走了,差点没冲下去寻找。 三个人上来时香气更浓了,带有一点浓郁而神秘的味道,把我冲的真想把头伸出窗外来。“何姑娘,你是不是把所有的香水都洒身上了,怎么这么冲。”三郎不怀好意地问道。 “不是,我让小谢和加米拉也试用了不同的香水,小谢性格热情而浪漫,非常适合Diva香水繁复的香味,表达她的热情和浪漫。而加米拉高贵优雅,非常适合Tiffany香水优雅洲风,以茉莉与玫瑰香味为主,混合森自然的基调。”何笑侃侃而谈,仿佛一个香水推销员。 李大哥疑惑地说:“这都是什么香水,我怎么闻着一股凤油精的味道,头晕晕的感觉。”不但他有那种感觉,我也有,整个头沉重的厉害,全身发软。 何笑笑道:“主要是这种高档香水,你们还不适应,一会儿就好了,这可都是世界顶级的香水,贵的很。”我想站起来,打开门,却发现手脚发软。 她的身音突然轻飘飘的,找不到她的位置:“陈处长,你可千万别开枪,子弹不长眼,别伤了你们自己的兄弟。笑弥陀,你别用金针刺穴,这不是毒,刺不出来的” 小白龙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姐姐,我们可是自己人,你怎么给我们也下了毒。”我暗暗叫苦,看来这何笑真的下了毒,只可惜陈世安、李大哥英雄一世,却也着了黑手。 我的脑袋越来越沉,眼皮已经睁不开了,房屋里本就黑暗,却突然变得明亮起来,有人在拉扯我的衣服,似乎有人在踢我,我告诉自己不能睡,不能睡,但却控制不着那股沉沉的睡意。 第四十九章 成了阶下囚 朦朦胧胧中我听得激烈的打斗,听到何笑媚到骨子里的笑声,然后是明亮的灯光刺的人眼痛,再然后就是强劲的马达声,强烈的颠簸,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又是那个熟悉的梦,在冰封的崖壁下,一个美丽的少女正痴痴地望着我,她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她的眼神那么幽怨,她的姿态是那么地高雅,而我却无论如何都走不到她的面前。 又是那熟悉的黑雾,弥漫了整个冰林,那少女尖叫着,向后退去,冰雪瞬间覆盖了整个山谷。 我豁然惊醒,冷汗湿透了全身,身体传来了剧烈的震动,仿佛大地在颤抖,而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只是依稀的有一丝光亮透过,地面冰冷坚硬,我抬了抬手,我的手脚已经可以自由活动,只是依旧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这是一个密闭的房间,头顶上两个巴掌大的窟窿透着微弱的光亮,整个房间最多有二十几平方米,却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 我揉了揉眼,陈头,李大哥,肌肉宋,三郎,龙氏兄弟,赫思远,谢依还有欧洲人安德烈,其它的人都没有什么,只是安德烈的一只胳膊挂在胸前,被简单的进行了包扎。 不见了施运兴,卡齐,费萨尔,加米拉当然还有何笑,想想那何笑竟然用在武侠小说中出现的迷香把我们迷到,这个女人身上一直有强烈的脂粉香水味,她用教谢依使用香水的方法来遮掩,让我们防不胜防。 我倒算不上丢人,毕竟自己没有什么江湖经验,李大哥他们害怕水中被人下药,看来早有防备,想不到还是着了道。 三郎缓缓睁开眼,嘴里迸出一句脏话,然后奇怪地看着我:“老七,你怎么也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和那个骚娘们是一伙的。”他嘴里骂骂咧咧的,努力想站起来,费了半天劲却站不起来。 “这老娘们使用的是什么迷香,这么厉害,唉,老七,你小子怎么能乱动,你还说你们不是一伙的。”他身体不能动,嘴却没闲着,看得出他非常费力。 “别费劲了,迷香只能一时,估计我们被抓着以后,那婆娘又给我们下了什么禁制。各人体制不同,自然抵抗力不同,我相信老七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李大哥什么时候说话都十分悦耳和沉着。 “这个叫何笑的和龙氏兄弟是一路的,他说自己是龙老爷子请来帮助龙少爷的,也许龙少爷对他们知根知低。”我低声说道,我亲眼见龙氏兄弟和他们同时到达绿洲,而且这些是何笑自己说的,应该不会有太大出入。 “老七,你能动,把龙少爷叫醒,唉,你别用手,照准裆部踢,一脚下去准醒,对,对,对准了裆部。”三郎身体不能动,但嘴却绝不闲着。 “老七兄弟,你千万别听这位兄弟胡说。”龙少爷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很清晰,这家伙应该早已经醒了过来,只是默不作声,只到听三郎说要我踢他裆部,知道已经被识破,只好接腔。 “这个女人却是我家老爷子请来的,据说她也姓龙,何笑是她的自称,据她自己说她在美国,有一家非常大的跨国贸易公司,她是总裁。好像排起祖谱她比我还长一辈。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龙天远说的很流畅,仿佛是不假思索。 但每个人都知道他在撒谎,龙天远是如今龙家的实际掌控者,他能逼走上一辈的龙氏三杰独掌龙家,绝不能是个任人摆布的软蛋,龙老爷子让他负责,也绝不如此的不相信他,找个外人欺凌在他头上。这个龙何笑是何须人也,恐怕他清楚的很。 “你就扯吧,你们龙家高手如云,让一个不明底细的女子掌控,你真的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三郎当面拆穿,毫不留情。 “这个女子的真名就何笑,龙姓是她夫君的姓氏,她的身份十分复杂,有真有假,她确实是龙老爷请回来的,她在美国也确实经营着一家公司,主要做文物贩卖工作,但这家公司的真实背景也很复杂,和美国的一些神秘组织,军事情报局有着秘切的联系。”陈世安的声音不慌不忙。 外面传来了清脆的掌声,然后是一个娇媚的声音:“不管是政府部门的领导,虽不中亦不远也。”有人推开了门,何笑俏生生地站在门外,花枝乱颤。 在她身后,费萨尔和施运兴肃然而立。一直默不作声的赫思远尖叫起来:“老施,我们几十年的交情,我哪一点得罪你了,把我关在这里。”他十分气愤,又有些害怕,因此声音听起来抖的厉害。 施运兴低着头没有说话,三郎冷冷地接口道:“你知道他做的肮脏事太多了,所以杀人灭口,这你还想不明白。” 赫思远的声音更尖利了:“老施,我可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几十年的交情了,你放了我吧,回去我把十七组秦文公玉圭送给你。如果你嫌不够,我还有四川的鱼凫之剑也送给你了,你不是一直想得到它吗。” 施运兴低着头,一言不发。三郎咧嘴一笑,采断了赫思远的求饶声:“赫大教授,你的好东西还真不少,可惜你的老朋友当不了家,他也只是别人家的一条狗。” 何笑伸出手指点了点三郎:“你呀,嘴里就不能积点德,但施教授的科研一直是由我来资助的,就连赫教授你的研究也都是由我来资助的。”三郎笑道:“明明是盗墓,非要说的冠冕堂皇的,真是费劲。” 陈世安突然把头转向赫思远:“老赫,鱼凫之剑真的在你手里,那成都寿安乡火星村的古墓真是你盗的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很清晰。 赫思远急忙抵赖:“你胡说什么,那剑是我掏六十万人民币买来的,你没证据可别随便冤枉人。”陈世安的声音依旧不高,但一字一字却说的极慢:“盗墓本就是祸及子孙后代的断头财,你们已经得手,又何苦下毒手制一对守夜的老夫妻于死地。” 第五十章 巨大工程 鱼凫王是传说中的古蜀国的第三代王,“蚕从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在李白的《蜀道难》中发出这样的感慨,古蜀国是公元前二千五百年至公元前一千年时在四川平原兴起的一个古老文明,灭于东周。 古蜀国的历史只散见于中国的史书中,蚕丛纵目、鱼凫神化仙去、杜宇化鹃、开明复活让人把它划于神话时代,只到三星堆,金沙遗址,成都船棺等一个个重大的考古发现,但三星堆一个个纵目面具的出现,才让人知道历史和神话有时真的无法分得清楚。 只是这鱼凫王真的有剑留传下来?为了一把剑送了两人的生命,这剑再珍贵恐怕也让人无法释怀。 赫思远的声音变得极为愤怒:“陈处长,我说了和我没关系,就是和我没关系,难道你还想诬陷好人不成。”他越说声音越高:“你要想抓我拿出证据来,空口说白话,你把我赫某人当成什么人了。” 何笑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赫教授,你们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回头再说,我无意伤害诸位,只是想请诸位见一个人。”她笑语晏晏,目光流转却看到了我,却有一些惊疑:“老七兄弟,你怎么能自己站起来,看来给你的用药有些少了。” 李大哥在一旁问道:“何姑娘,这是什么药,能让人酥麻如此,真的让我大开眼界了,比江湖中的蒙汗药还要厉害十倍。” 何笑媚笑道:“我也不懂药理,这是美国情报机关用的,据说是二战时日本人研究的,用来做活人解剖,你能喊能叫,就是无力抵抗。据说这是中国古代宫廷用品,专门用来对付贞妇烈女的。” 三郎笑道:“我们几个没有一个贞妇烈女,姑娘你相中谁了尽管说,不用下药这么麻烦,我一棍子打昏过去就行了。”我不得不佩服三郎,不愧一个勇字,在这个时候还敢如此油嘴滑舌,本性不改。 何笑花枝乱颤:“三少爷风流倜傥,自然不用这么麻烦,诸位都是大英雄大好汉,威名震江湖,力取不成,只能智取。” 龙少爷截口道:“笑笑姐,我们可是一脉,同气连枝,你怎么把我和天逸两个也药翻在这里,莫非是信不过我们兄弟。”一直躺在地上的小白龙哎哟了一声:“这地上又冷又硬,睡久了会生病的。” 何笑挥了挥手:“兄弟误会了,我们龙氏一脉,分离已久,湖南龙氏久遁江湖,龙游江生死不明,龙随云又死在山西,而我们一枝远遁美国经商,早已经分崩离析,现在三家之中,只有你们一家传承有序,我们合则能光大龙家,败则早晚作鸟兽散。龙老爷子邀请我入驻山西龙家正是如此,我岂能害自家人。” 李大哥嘿了一声:“我早该想到,你是龙家的人,只是你们这一脉远去美国,财富声名早已经有了,还有入江湖趟混水,实在是想不明白。人的贪心难道永无止境。” 何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摆了摆手:“诸位不要再扯了,在此议论只是徒费口舌,还是办正事要紧,大家还是请吧。” 她的话音刚落,从身后涌进来几个穿着库尔德国民军军装的人,两个人一个架起我们,只听得三郎在身后大声嚷嚷:“何姑娘,不用这么麻烦,把解药给我们,我们自己走。” 出了房屋,两侧是狭窄的通道,通道中间悬挂着电灯,通道两侧都是一个个小门,地面很干燥,通道里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巡逻。 出了通道,眼前豁然开朗,一处处险峻的山峰四处耸立,这些山有些象太行山,但山峰更为险峻,在众山相夹中,是一块巨大的空地,或者说是一个广场,广场上彩旗招展,到处树立着巨大的阿拉伯文,英文写的标语,还有一个西方女子和一个慈眉善目老人热情握手的巨大照片,而在广场里,巨大的推土机,巨型卡车来回奔驰,荡起泥土。 这就象一个巨大的工地,热火朝天,可是仔细看你就会发现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这个工地到处是军人,到处是哨兵,明哨暗哨四处巡逻。那些忙忙碌碌的工人都带着枪。 在广场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山洞,许多辆重型卡车就从山洞里进进出出,几名士兵把我们押上一辆大卡车,何笑等人上了一辆越野车,车子飞快地驶进山洞。 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整个山洞最少有十五米高,四十米宽,可以容下两辆大卡车并行,洞顶是钢筋做的拱顶支撑,两侧有排水沟,只是路有些不平,荡起来仿佛把人扔到天空再重重的摔下,众人手脚不能动,只听得小白龙,谢依的利声尖叫。 我看了一眼安德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了伤,双眼紧闭,但却咬紧牙关,不叫一声。 汽车又走了十几分钟才嘎然而停,一些士兵蜂拥而来把我们架起,我看到了一个雄伟的大厅,这个大厅的雄伟让我讶异,他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到处是士兵,铲车和大卡车,这个大厅的雄伟程度只比在巴布亚新几内亚小岛上日本人和德国人开挖的那个大厅小一点。 大厅二十几米,似是两层,从大厅往里有两个洞,比我们进来的通道细一点,但也足够容下两辆大车。 我们被拖拽着来到大厅的二层,这里布满了荷枪的守卫,和外面全部是库尔德人不一样,这里有中国人,白种人,还有一些黑人,他们一些人是技师打扮,有一些人则是守持武器,整个大厅我一扫之下,最起码看到六处比较明显的掩体。 我心里暗自猜测,这些人莫非也和日本人和德国人在巴布亚新几内亚小岛上一样,借工程之名,寻找古代遗迹,只是什么遗迹能让他们如此兴师动众。 这个大厅明显是工程的中枢,发电,中转、仓库、指挥部都在这里,这庞大的工程也许是掩盖他们的真实企图,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杀死那些美国人,在这种现代化的施工条件下,他们为什么还要捕捉那些周围的居民,这不但无助于他们的隐藏,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第五十一章 解药 我们被推进一个宽阔的房间里,房间实际上是一个山洞,很简单,只有一张巨大的桌子和围着桌子的十几条长凳,桌子上堆满岩石,房间里早已经有人在等候我们,一个男人背对着我们,象颗钉子一样,在他的面前,是堆积如山的岩石。 也许听到了我们的脚步,象钉子一样的男人慢慢地转过身来,坚毅的面孔,刀子般锋利的眼神,不是别人正是卡齐。 所有的人都站在这里,象被钉子钉着了脚步,李大哥叹了一口气,我们所有人把目光投向了陈世安,陈世安不顾别人的劝阻,选择了相信卡齐,无条件的信任。但现在果真是卡齐。 三郎也学着李大哥叹了一口气:“陈大人,江湖上都说你狡猾似妖,机智过孔明,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呵呵。”在这时候还能笑的如此顺畅,还不忘挖苦别人,他也真算是头一份。 陈世安的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安德烈两目圆睁,嘴里用英语大声质问,他一路上少言无语,很少说话,但想在却犹如一门机关炮,火力全开。 卡齐挥了挥手,示意士兵们让我们坐在凳子上,在此期间,不管安德烈如何咆哮,他都满面微笑。 何笑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荷包,士兵们都拿出了防毒面具,卡齐微微一笑,疾步后退到大厅的一角,也戴上了防毒面具。三郎怒吼道:“死疯婆子,这是什么?又想害我们。” 何笑花枝乱颤:“我就喜欢害你们,你们越惨我越高兴。”三郎怒道:“你这疯婆子。”话音未落,整个空间里都弥漫着一股奇特的臭味,仿佛混合了臭豆腐和榴莲的气味,我最害怕这两种味道,伸手捂着自己的鼻子。 但其它的人可就惨了,每个人都努力的憋气,憋的满脸通红,然后是咳嗽,剧烈地咳嗽,鼻涕横流,何笑捂着嘴,挥手示意士兵们出去。 我开始还能支撑,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了,刚吸了一口气,臭味到了鼻腔,突然变得苦、涩、辣、酸、臭各种奇怪的味道汇集在一起,让人不由自主地咳嗽,可一咳嗽,鼻子酸麻呛,鼻滋横流。 何笑伸手递过来一个防毒面具:“老七兄弟,你体质特异,稍吸一点就行了,还是用这个吧。”我一把接过,戴在头上,这是一种美式的防毒面具,呼吸几下以后,就感觉好多了。可是我们前面的几人都已经咳嗽的倒在地上,十分难受。 尤其是谢依,一个柔美的女孩子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美丽的脸孔也变了形,涕泪横流,沾在衣服上。我把心一横,把面具从头上摘下来,想戴在她脸上,手一紧,却被何笑抓着。 她一个手拿把手帕捂着鼻子,另一个手抓着我,脸上却挂满了嘲讽的笑:“我的好弟弟,你怜香惜玉也不在这个时候,这是解药,你别害了她。” 在一旁的三郎已经嘴歪眼斜,这时抬起头:“别听这疯婆子的,她会有好心。”他大声咳了两下,送出一句国骂:“你只会讨好女人,你没看我要死了吗,先给我用吧。” 我稍一犹豫,却听见李大哥声嘶力竭的声音:“老七,相信这女人一次,这时候她想害我们不必如此麻烦。”何笑点头道:“还是笑弥陀江湖老,经验多,只不过本姑娘也许喜欢麻烦,一下子能毒死这么多人也真是不错。” 头顶上传来了轰轰隆隆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的气味突然消退了许多,却原来是卡齐开启了排气设备。这里远处山穴之中,如果没有排气通风设备,这里的空气将会成为一个大问题。事实证明这里的通风排气效果真的很不错,只有一两分钟,空气就变得正常许多,虽然依旧潮湿,但已经不那么刺鼻。 卡齐望着安德烈,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我们:“我和何姑娘把众人请到这里,有不得已的苦衷,绝没有伤害大家的意思,我知道你们许多话要问我们,今天就开诚布公的和大家谈谈,你们想说尽管来吧。” 他说的是英语,由何笑翻译给我们。第一个说话的依然是安德烈,他和卡齐是多年的朋友,曾经患难与共,现在朋友变成了敌人,这让他非常的愤怒。他的第一个问题也是我们所有人想知道的,卡齐到底想做什么? 卡齐很有耐心,他的故事也很长,但概括起来也很短,在一九七七年,一名在前伊拉克情报部门工作的库尔德人知道,政府在北部和库尔德自治区接壤的沙漠里建立了一个奇怪的军事基地,大批的物资、最优秀的科学家被运送到那里,与此同时去的还有前苏联的科学家。 一开始,他以为是建立的核武器研究基地,但他发现,这些科学家并没有太多的核物理学家,而真正地核武器研究所在巴格达附近。 不久,邻国伊郎爆发了伊斯兰革命,美国和伊拉克的关系迅速升温,这名库尔德人惊奇地发现,美国人开始进出那个基地,而当时冷战尚未结束,美苏对抗严重,由于前苏联侵略阿富汗,随后美国开始抵制莫斯科奥运会。 但在这个基地里,美国人、苏联人还有伊拉克人平静地生活在一起,似乎这里已经实现了世界和平。随后运往基地的人更多,甚至包括一些反政府武装,异议人士。 这名情报人员开始注意,并和当时库尔德抵抗组织取得了联系,而库尔德自治区政府也接到了巴格达的通知,要在我们现在所处的山里修建水坝,遂开始了征地和移民。 这里并没有什么大型河流经过,在这里修建水坝让人难以理解,何况伊拉克是当时第三大产油国,电力充沛,根本用不着耗巨资修建水坝。 库尔德区自治政府决心搞清具体原因,遂后两伊战争爆发,但情报人员发现,更多的伊朗战俘被运送到基地,但这些人都和前面的人一样,再也没有了下落。 就在这时,龙天远插嘴问道:“你说的基地难道就是那个什么甜水井还是马鞭子的地方?”卡齐的讲述被人打断,并不恼怒,点头称是。 第五十二章 骗局 三郎冷笑道:“既然你早就知道,恐怕你早就查了多少遍了,你还一本正经地骗我们去那个鬼地方。你们两个本是一伙人,却还装着互不认识,你们两个演技还真不错,真难为你们了。” 卡齐哈哈一笑:“你错了,我之前并不知道就是那个基地,我也真不认识何笑姑娘。我刚知道这一切也只不过才几个小时。” 陈世安两只眼直盯着卡齐,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看透他到底想什么,他缓缓地说道:“我的记忆中,你并不贪恋金钱和权力,如果不然,你也不会在库尔德自治政府成立后退出政府,四处游荡,我记忆中你也不好杀嗜血,你曾经因为拒绝杀死俘虏而被视为另类,可这一次你是为了什么?” 卡齐的神色平静:“陈君,你是我认识的最正直,最优秀的人,请相信你也是我一生中最尊重,最珍惜的朋友,和安德烈我们三人一见如故,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后你们应该清楚我的为人。我厌倦肮脏的政治,厌倦血腥的杀戮,当自治政府成立后我已经决心做一个闲人,不再理会政治。” 他的神色渐渐激动起来:“但我接到消息后,就已经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要完成这个任务,那怕牺牲我的生命,在坐所有人的性命,还有参与这件事所有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他的语调斩钉截铁,没有半点的犹豫。 他看着陈世安,看着安德烈,看向所有的人,象是在解释,也象是在说给自己听:“但我可以保证,我今天做的事,绝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自己的原则。” 陈世安冷冷地说首道:“你说的事,包不包括那些死在沙漠里的人,那些死在山谷口里的美军士兵?还有哪些被近离开家园的普通村民。” 卡齐愣了一下,眉头上似乎涌出一层细细的汗珠:“有些事情并不完全在我的控制之下,有时候有些牺牲也是难免的,我只是努力把牺牲控制在最低限度。” 三郎突然放声一笑:“我想起中国的一句古话,现在来形容你正合适不过。”卡齐看着三郎没有做声,三郎根本不管他,只顾自己说下去:“那就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明明是杀人,却说成牺牲,明明是圈套,却说不在你控制之下,我真是佩服啊佩服。” 何笑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地翻译了过去,卡齐的脸涨得通红,但仅过了不到一分钟,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我请诸位来,是因为我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并且不想伤害你们,但暴风、狼群和那些树林都是意外,诸位如果再多走一段时间,就会发现这块土地上有更多的意外。”卡齐的态度很诚恳,诚恳的似乎我们不是俘虏,而是考官。 陈世安看了一眼何笑,又看了一眼卡齐:“对于这些土地上有多少意外我并不担心,我只是意外你和何姑娘又如何认识的,你这几年究竟是淡泊名利,还是暗中积蓄力量,就连我这多年的老朋友也不知道你还有一个中国美女朋友。” 何笑咯咯一笑:“陈哥哥你这一次真的猜错了,我和这位老兄这也是第一次见面,见到他之后,我才知道我们两个竟是一路的。” 三郎冷冷一笑:“真是凑巧。”我心中一动,想起陈世安以前说过的,这个世界不要相信凑巧,有的只是计划。 何笑他们来的速度太快了,贾夫特他们失踪后仅仅几天,他们就来到了绿洲,贾夫特的失踪难道也跟这里有关,还有一个问题我想不明白,明明贾夫特等人可以从外面绕进这个地方,费萨尔,费舍因等人却带我们上深潭,钻洞穴,故布迷魂阵。 再看看我们这群人中,肌肉宋整个人象蔫了的茄子,一句话也不说,而加米拉和费萨尔并不在身边,我顿时明白了许多,这一切的关窍恐怕都和阿卜杜拉老人及其部族有关。 阿卜杜拉就算不是整个事情的组织者,恐怕也是重要人物,恐怕贾夫特失踪,比夫尼的死亡都是假象,可是费舍因的死却是我亲眼目睹,还有那些个陪同我们的族人,这牺牲代价也太了一些。 我相信我的判断,有些事我想不明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真相最终将会被揭开。我望着姿态优雅的何笑,打断了卡齐的解释:“我有一个很关心的问题想请教二位。” 我也在笑,希望自己能做出一幅自然平和的状态。卡齐热情地点了点头,恐怕认为我总于准备仔细倾听他编的故事。 “我是想问一下,那个贾夫特﹒阿扎维,也就是那个老阿卜杜拉的儿子,你们说失踪的那一个,他现在还好吗?”我紧盯着两人,希望能看到两人惊疑的目光。 何笑又在笑了,她没有翻译我的话,而是把手指头勾了勾:“老七弟弟的反应够快了,你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又怎么知道他和我们的关系?” 我装着毫不在意:“这太简单了,我早就看破了,如果没有把握,阿卜杜拉又怎么会让他的先知姑娘跟着我们来到这里,我的宋兄弟又何至于如此失魂落魄。” 何笑点了点头:“我对你要另眼看待了。他们确实都在这里,也会参与这个项目,你们有机会见面的。” 我摇了摇头:“我不是因为我,而是我们的宋兄弟,不知他还能不能见到他的先知。”我已经猜到了几分,肌肉宋身体强壮,远超常人,他醒来后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提到加米拉不见了踪影,那只有一个解释,肌肉宋看到了让他伤心、明白的一幕。 何笑也把目光转向了肌肉宋,她的眼光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语气中也带有了一丝同情和感慨:“只可惜,加米拉是真正的先知,她终身不能结婚,你还是劝劝你兄弟学会放弃吧。” 此时的肌肉宋仿佛整个身体都失去了依靠,他应该能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但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活动,而是静静地坐着,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关。 第五十三章 划算的买卖 在整个外勤组我和肌肉宋的关系是最差的,薛宏的娘娘腔我虽然也不喜欢,但两相处总还算相安无事,但肌肉宋则不一样,他肌肉虽然发达,并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对我这双料的研究生有着本能的抵触,每句必以书呆子称呼。 他对女人充满了好奇,这可能和他身上过剩的雄性荷尔蒙有关,他对每个女人都会本能地展示自己的雄性魅力,但却从没有真正地展开过追求。可是对待加米拉却完全不同,两个人似乎不需要任何介绍,就能完美地理解对方所能表达的爱,也许这是肌肉宋人生中第一次真正地恋爱。 我从不相信世界上有先知先觉的事,有先知先觉的人,如果那样,这个人的生活将是多么枯燥的一件事。就算有先知,也只不过是宗教教义的理解更加深入,世界阅历非常的人的一种尊称,而这些内容那一点也不可能与加米拉挂上号,她更象一个被人摆布利用的木偶。 我知道我们陷入了一个圈套,贾夫特的失踪,比夫尼的死都只是一场戏,因为这样我们才会相信,才会跟着何笑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入这死地,被人玩弄于股掌,还有陈世安他们遇见卡齐,这里面有多少偶然发生的意外,有多少必然要跳进的陷阱,恐怕只有也们才弄的清。 龙天远勉强地笑了一声:“我只是想知道,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何笑姐姐不惜背叛自己的亲人,能让这位先生去欺骗自己的朋友,能让你们有胆量杀死美军士兵,是黄金成堆,还是宝石成山?” 我们都望向卡齐,他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你们都猜错了,你们也别费心去猜,因为我也不知道这地下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他不象是在开玩笑,一字一句都特别慢,仿佛在寻找合适的字眼。 “我只知道美国人和俄国人都在寻找,我只知道前政权不惜一切代价都在寻找,我只知道在这块土地上的任何东西,都只能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库尔德人。”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望着陈世安,仿佛这些话只对陈世安一个人述说。 龙天远吓了一跳:“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这样做,莫非你疯了。”他把脸转向何笑:“我的大姐,你莫非什么也不知道,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何笑拍手点头:“我也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但我知道,如果能挖出来什么东西,我可以得到这里东西的四分之,什么也挖不出来,我将会得到一亿美元,财帛动人心,何况从那方面说这都是一个非常划算的买卖。” 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非常划算的买卖,但卡齐说的理由确实难以说服我们,陈世安迟疑地看着这两人:“你们两个以前互不认识,现在走到了一齐,那么你们都不会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我想见见他。” 他神色平静,仿佛他才能在这里发号施令,何笑收敛了笑容:“卡齐先生现在确实是我们这里的最高负责人,负责这一次所有的行动。我和他以前并没有交往,也正如老七兄弟的猜测,我的联系人是老阿卜杜拉。” 卡齐点了点头:“我还是把刚才的故事说完,我们对这个地方有着很多猜测,上个世界九十年代,前政权和美国交恶,美国驻马鞭小镇的人员撤离,不久海湾战争爆发,俄罗斯人也撤离,但前政府并没有放松这个小镇的建设,而那些被送进来的俘虏,犯人却一个也没有回来。” 卡齐的脸色却没有半点悲伤:“我们加强了对那个小镇的监视,发现他们和这个征地正在建设的矿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些战俘、犯人被运送到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进行秘密建设。不久美军全面进攻,前政权土崩瓦解,那个小镇上的人也逃了个干干净净,并且在撤离前毁掉了最重要的东西。” 卡齐是个善于讲故事的人,而何笑是个非常好的翻译人员,他们两个讲的这个故事非常有水准,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也让这个故事听起来有一定的真实感。 不久,库尔德自治政府成立,战功卓著的卡齐被提命为内政部长,但不久他就发现,他并不适合做个政客,他习惯了自由自在地生活,习惯了无拘无束的聊天,但这一切都成了他的把柄。 他激流勇退,离开政府,四处游荡,却在三月个前,得到自治政府的最高秘令,让他重新回国,却原来在库尔德山地出现了异常,先是有水井突然变甜,然后是有居民听到山区里听到了隆隆的声音,再就是许多山区出现了一些神秘的符号。 自治政府派出的调查人员不是死亡就是失踪,不久政府得到一个确切地情报,在库尔德南部山区隐藏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拥有无穷的力量和无尽的财富,有人突然想起,那些出现异常的地方不就是卡齐一直关注研究的地方。 卡齐实际上对这个项目已经死心,也许那个军事基地只是一个生化武器试验场,那些俘虏、罪犯都成了生化武器的试验品。 卡齐来的时候,工程已经开挖,但也已经迎起了政府,尤其是驻伊拉克的美军的注视,他谋划和一件美国公司合作,以开矿为命,行探测研究之实。 但不久他就发现,这里有着更神奇的事情,本来这里荒无人烟,但突然来了很多的外国人,或者说是外部人士出现在山地附近,而这里本来荒无人烟,而在周围的一些村庄里,开始出现一些外地人,而这些人都身手不凡,已经威胁到宝物的安全。 而更让卡齐惊讶的是,他见到了久违的好朋友,陈世安,陈世安的到来,让卡齐打了个冷战,陈世安何须人也,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于是卡齐亲自出马,设法和陈世安取得了联系,不久又遇到了另一个好朋友,安德烈,这两人同时出现也让卡齐更为惊讶,于是他接近了两位好朋友,想取得两人心中的秘密。 第五十四章 合作还是投降 他的故事我无法判断真假,我看了一眼,陈世安面无表情,只是看着卡齐,而安德烈怒目而视,不时地冷笑,仿佛并不相信,三郎两眼看着天花板,似笑非笑。 卜齐看着陈世安和安德烈,脸上掠过一丝苦笑:“老陈,我知道你和安德烈两人此时都不相信我,但我真的需要你们的帮助,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也许是我判断错误,也许只是一厢美梦,但我真的需要你们的帮助。” 何笑刚翻译完,赫思远就喊道:“我愿意为你们提供帮助,任何时候任何时候形式的帮助。”他的声音又高又急,仿佛慢一点就失去活命的机会。 何笑的声音十分温柔:“赫教授不必担心,我千辛万苦请你过来自然不是为了要你的性命,而是需要你的专业帮助,你是世界顶级的考古专家,你和施教授对苏美尔文明的研究是世界最优秀的,以后倚仗你的地方还多的很。” 赫思远似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何姑娘,难道这里真有苏美尔文明的圣地有关。”何笑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切都有可能,传说在恩利尔的圣地里有着让风云变色,山川河流改道的法器,有能让石头变成黄金的宝物,有预测未来的仪器。”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有点太滑稽了,这一腔调根本不是苏美尔人神话中的物品,而有点象中国神话中神仙们的法宝,点石成金,预测未来,如果这样,苏美尔人怎么会从这块土地上消失,怎么会被阿卡德人、巴比伦人灭国灭种,至今下落不明。 我的表情自然瞒不过何笑,她眯起眼睛望着我,我不禁叹了一口气,这真是一个媚到骨子里的女人,就连眯着眼睛也显得风情万种,有种让人扑上去的欲望。 我把头扭了过去,何笑看着我:“老七兄弟还是有些怀疑。那我们想听听老七兄弟的高见。”她的语气温柔,但却咄咄逼人。 我不敢多说什么:“高见到没什么,只是我见过太多的所谓奇迹,超自然现象,但大多不过是生拉硬扯,或者牵强附会所成的,真正的超自然的现象并不多,而所谓先进的文明只是较当时的生产力而言。” 还没等何笑说话,赫思远抢先打断了我的话:“井底之蛙,你知道些什么,让人笑掉大牙,远古文明中的闪光点岂能是你们所能掩盖的,远的不说,就说这苏美尔文明,他们早在六千五百年前的泥版上就绘有一座桓星和它的五座伴星,只到上个世界人们才发现这幅桓星图描绘的是猎户座的Betelgeuse,α星,也就是我们中国人的二十八中的参宿4。” 我也在冷笑,哥们并不是没有见过远古文明,但这一种恰巧是我说的牵强附会,画个星图就一定找个对应的实物,宇宙这么大随便划便能找个对应的星座。我伸出手在桌子上点了几点,画了一个中心,又画了几个点:“诸位去天上找找星图,一定能找着对应的星图,那我也拥有超先进的文明智慧了。” 三郎哈哈大笑:“老七果真是老七,果真不凡。”他把脚抬了起来:“赫大教授,你说我这脚掌是不是象那个星系啊?麻烦你帮忙查一查,说不定这也是超文明的现象。”众人不禁都笑了起来,就连满面愁容的谢依也笑出了声。 施运兴怒不可谒:“你们这些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知道什么,上世纪九十年代,伊拉克前政权在巴格达建造防空洞,无意中挖开一座古代废弃的宫殿,结果里面一群古代的铁甲武士出来乱刀砍死。”他把头转向陈世安和李大哥:“别人不知道,你们应该知道,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西安西郊的那座古墓出土的那座三足簋,有谁能用科学的方法解释给我听听。” 我已经笑不出来了,我曾经亲眼在海底古城见到过水晶武士,也在中原水库见过金甲不共武士,虽然他们的原理我可以解释出来,但他们的出现确实让人无法正常解释,看来,那种武士的出现并不止一次两次。 而李大哥和陈世安却还在笑,没有任何讶异的表示,李大哥看着天花板,似乎哪更有趣一些,而陈世安却盯慢条斯理地梳着自己的头发,似乎很满意它们:“那只不过是利用一种共振原理形成的,算不上什么超文明。” 施运兴还想说下去,何笑伸手制止:“诸位可以放心,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不愿意合作的我们也不会伤害你们,只是在我们完成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离开这里,将成为阶下囚。” 小白龙伸出手:“笑笑姐,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啊?”何笑嫣然一笑:“答应帮助我们就有,一答应吃喝的都没有,关在地牢里一动也不能动。”她半是在开玩笑,但却颇认真的样子。 小白龙急忙点头:“那天远哥哥我们也答应了吧,反正我们一毛也写不出两个龙字,投降笑笑姐不算丢人。”他又把头转向我:“七哥哥,你也投降吧,没吃没喝关地牢的日子真的不好受。” 他心直口快,一语说出所谓合作的直相,那就是被俘投降,虽然这不是两国交锋的战场上,但我们受的传统教育中,似乎只的坏人的一方才会投降,这个词对着所有的中国人,有着别样的意义。 龙天远苦笑一声,我看了他一下,他也正看着我,我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他心高气傲,武功高强,更是龙家的实际掌门人,现在让他第一个投降,这简直比杀他还让他难受。 三郎举起手:“我想还有没有更好的条件,如怎么分成,如有什么样的待遇,每天吃什么样饭,喝什么样的酒,有没有秘书,保镖,专车司机还是让我们扛个风钻去钻石头,一天要工作几个小时,一周有多长的假期,有没有加班补助,这些都要先说清楚,我们才能认真的考虑。” 这小子竟然像是去人才市场招聘,大模大样地和卡齐、何笑变起条件来。 卡齐摇了摇头:“这里条件艰苦,大家什么条件,我们就什么条件,扛钻之类的力气活自然要有人干,也不需要诸位画图填表,我们需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有诸位这样大智慧的人。” 第五十五章 威胁 三郎笑了起来:“大智慧这句我喜欢,但我们的好处是什么,你我都应该知道,你真的需要我们的时候,都是最困难,最玩命的时候,没有好处,你怎么样说服我们。” 卡齐的眼晴眯了起来,但仅仅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平静:“我没有方法向诸位许愿,因为我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地狱恶魔还是黄金满山,但我有一个条件,相信各位愿意合作,这个条件我一直不愿意用,可你们的态度却让我不得不用。” 我们所有的人都没有接腔,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会接着说下去。果真他从身后的桌子上拿出几张照片,扔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伸头一看,心中如被雷电击中,整个人已经跳了起来,把第一张照片拿在了手里,在那个照片上一个女孩子正赤足走在乱石堆中,身上罩了一个阿拉伯人的长袍,左手掂着一个长棍,右手却拿着一把短剑。 虽然照片并不清晰,但所有的人都能认出她就是四姑娘。我用手指着卡齐:“她在哪里,快告诉我她在哪里?”三郎也看清了照片,大吼道:“快把人交出来,她现在在哪里?” 卡齐微微一笑:“他们都很安全,我答应过不威胁诸位的,保证大家的生命,可这些人并不在此列,他们是死是活还是看你们的态度。” 除了四姑娘,凤青龙、冷二、火爷都在,还有朱天伦,徐惠,机械宋三人,纳斯、柳生和娜塔莎都在,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但并没有见那些玫瑰之子的人,也没有骆驼和白法海的下落。 “这几个月里,这周围不断出现异常的情况,我们加紧了巡逻,先后发现了这些人,但这些人的武功都不错,我们也损失了一些人。还好,我能感觉到他们的重要性,并没有伤害他们。”卡齐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我们听在耳边却如隆隆的雷声。 三郎伸出手:“我合作,全面的合作,放了我们的人,我劝他们同样合作。”他瞪了一眼:“你小子快表态,还犹豫什么。” 我没有丝毫犹豫,急忙举起了手:“我合作,做什么都行,放了这些人。”我不敢看陈世安,这是我的选择,和理想无关,和忠诚无关。 我听到何笑感叹:“老七兄弟真是重情重义,古人冲冠一怒为红颜,老七兄弟为了美女甘愿牺牲自己也值得赞叹。”我听不出他到底是在表扬还是讽刺,我只知道,我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龙天远也伸出了手:“笑笑姐,小弟以前有得罪的地方,请你多原谅,我也会尽力协助你来完成的大业的。”他一同意,小白龙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谢依看了一眼我和三郎,也举起了手。 只有安德烈、李大哥和陈世安了,安德烈和李大哥都看着陈世安,等着他拿主意,陈世安的脸上阴晴不定。 他抬起头:“我再一次选择相信你,希望你遵守诺言,保证他们所有人的生命安全。”他的语调很低,但却很决然,没有半点商量的语气。 卡齐点了点头:“我当然会遵守约定。也希望我们的合作很愉快。”他还没说完,陈世安挥手打断了卡齐的话:“我们一定会配合你,现在我们可以见面了吧。” 卡齐摇了摇头:“他们是在另一个地方,我不会傻的把他们放在这里,但既然大家都同意合作,那他们也是朋友,我马上通知人,把他们送到这里,你们明天就可以见到他们,这个我可以向大家保证。” 陈世安点了点头:,卡齐接着说道:“他们中大部分是中国人,我自然会格外尊重,他们除了没有自由,一切都好,请大家放心。” 但我真的不放心,四姑娘终于有了下落,这是一个天大的喜讯,以她的性格,做阶下囚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她遭此挫折,一定会无比的愤怒,不知道这一段日子,她是怎么度过的,有没有想过我。 卡齐站了起来:“现在还有一些时间,我们先吃饭,然后我先领大家熟悉熟悉这里的情况,我们今后就是同志,就是战友了。” 饭端上来了,很简单,发酵的小麦面饼,大块大块煮熟的羊肉,还有一种酱,喝的只有清水。但对我们来说,这已经是很丰盛的食物。 我们毫不客气,狼吞虎咽,虽然我们的胳膊手已经能自由活动,但仍然能感到力量根本没有恢复,全身使不上劲。我知道这是何笑的迷药还没有完全恢复,我暗暗震惊,这药的效力也真够大的。 使用迷药的手段算不得高明,我知道玉玲珑就是其中和高手,可是我们这一群人中,只有李大哥通医理,其它的人武功虽高,似乎并不懂的这旁门左道,因此吃了大亏。 虽然力气没有恢复,但走路还是可以的,卡齐头前带路,何笑微笑迎宾,但身旁全副武装的士兵说明我们还是阶下囚。 整个地下工程共分三个部分,外围工程,核心工程,和延伸工程,我们所处的大厅正是正个工程的最核心部分,预计总工程量600万立方米,这个工程量相当于整个北京的地铁工程量的二分之,相当于三峡的二十分之一。 大厅不但是整个工程的中枢,担负着指挥、交通、物资调配、人员周转等内容,一些重要的发现将会运送到这里做出判断,参加的工作人员除了当地的自治政府的一个工兵团外,就是从国外聘请的熟练技工,也包括中国的一些专业技术人员。 整个开挖已经进行了三个月,在这里令人兴奋的成果并不多,但是还是有一些有令人欣喜的发现,在一间仓库里,卡齐让我们参观了他们的成果,一具巨大的动物骸骨,这是一个哺乳类动物的骨骼,锋利的牙齿和强劲的上颌说明它是肉食类动物。以我的专业知识,它应该是犬科动物的一种,但不知道哪一种狼会有这么大的躯干。 但我的目光很快被旁边的一件东西吸引了,那是一座雕像,一个人头戴冠帽,留有长须,仰望天空。 第五十六章 久别重逢 雕像所用的石头村质非常好,质地细腻滋润,纯洁浑白,油润光滑,竟然象是上等的和田羊脂玉,这个人装束非常简单,雕工虽然简单却很传神,他仰望天空的脸上充满了渴望,充满了愤怒和困惑。 不知为什么,他让我想起在幻境里的那个白衣人,他仰望天空时的那种不屈,那种愤怒和顽强的抗争。我不能想像,这两个风马牛不相信的东西怎么会联系在一起。 他们的挖掘并不是漫无目地的,这里的外围曾经是一个古老的祭祀场所,在外面出土了数以百计的殉葬坑,有各种各样的动物的,但更多的是人的。 剥开祭祀场所的遗址,就出现这个庞大的地下遗址,卡齐他们做的就是把这个庞大的地下遗址开挖,拓宽,取直。 更让我讶异的是这么庞大的工程,排水系统充分利用了古代苏美尔的地下排水系统,大量的山水被排入下面的地下溶洞,自行流出。和我想象的一样,这里的砂岩地质条件并不具备天然大型溶洞的形成,这里的溶洞基本上都有人为改造的痕迹。 在我所知的资料中,苏美尔人的主要居住点在两河流域的下方,那里有着肥沃的冲积平原,有着大型沼泽,取之不尽的水源才让他们的农业生产远远地领先其它古代文明。他们为什么要在这山地石漠中费尽心机地开发地下水,为什么要在这恶劣的环境中生存。 而延伸工程则共有三个通道,三个工作面,采取充分利用围岩的自承能力和开挖面的空间约束作用,采用锚杆和喷射混凝土为主要支护手段,对围岩进行加固,约束围岩的松弛和变形,并通过对围岩和支护的量测、监控,指导地下工程的设计施工。这种方法是针对埋置深度较浅、松散不稳定的上层和软弱破碎岩层施工而提出来的,如深圳地铁区间隧道大部分采用了浅埋暗挖法施工。 这么庞大的施工要想瞒过无所不在的美军监视网络是不可能的,方法只有一个,在这里找一个需要大型施工的理由,适逢美国国务卿去库尔德自治区访问,政府向对方提出在库尔德南部山区有丰富的矿产,需要美方提供开采的帮助,美方自然满口答应,并把这项工程做为一项合作项目加以支持。 卡齐等人以推动前期工程为借口进行,我们大外面山谷广场见到的大幅照片就是美国国务卿和库尔德自治政府领导人的合影。 但是如此合理的借口为什么要把周围的居民全部抓起来,我在这里并没有见到他们的踪影,而在这种现代化的施工中,那些村民不可能发挥任何作用。而在外面山谷杀害美军士兵更会暴露他们企图的,这些我很难说服自己。 当然我不会愚蠢到去问卡齐,去问他这一切,我能做的就是等待、观察。卡齐等人采取的办法优缺点都很明显,耗资巨大,工程量大,知道的人多,难以保密,一般来说,这样做是因为对这里的宝物充满信心,但又不知道具体方位的办法。 比起中国的盗墓贼,卡齐等人的方法简直是笨的出奇,在我不多的考古经历中,可以看到一些盗幕者可以把碗口粗的盗洞绕过重重机关,直接打到棺椁上面,不错分毫。而卡齐的挖掘中已经出土一些有意义的东西,为什么不顺着线索打下去。 一共三个工作面,三个工作面相隔大约有二十米,风钻,掘进机日夜不停。主要的工作由工兵团来完成,部分聘请了一些外国技师,包括中国、日本和一些欧洲国家的。除了这些人,还有很多荷枪实弹的士兵,他们名义为保安,实际上却是监工。 这不能不说是个宏伟的工程,它让我想到了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遭遇,同样是庞大的地下工程,同样是寻找古代文明的奇迹,只是这一次的规模更大。 我们见到了施运兴,他告诉我们,在近些年出土的泥版书,和一些古老的泥版书新的翻译成果都证明,底格里斯河冲出山区前的地方,有一个圣地,那里是苏美尔神灵们的安葬地,和中国的神长生不老不同,早期的苏美尔神的生命是有限度的,而且神灵之间也发生过战争,一些失败的神被杀死后,遗骸就会留在恩利尔的圣地,而灵魂就会回到原生之地。 而我们寻找的这个地方,就是神的遗骸保存的地方,当然这里还会有神的武器,包括那些能让天地变色,山川改道的武器。 但现在的工程进度已经大大地往后拖了,深处的石头越来越难开挖,外表砂岩,但其核心却是花岗岩。工程的进度被极大的降低,真的很难想象,古人为什么要费心尽力在这地方凿土掩埋。 施运兴在这里的地位也不低,我注意到他一直在和何笑低声说着什么,何笑会很快地把这些意见翻译给卡齐,然后传达下去。 第一工作面的开挖似乎挖到了非常坚硬的材质,工程进度很慢,取出的岩石样品来看,是一种带有黄色纹点的花岗岩,第三工作面和第一工作面基本相同,而在中间的第二工作面挖出的石头却很奇怪,石头的密度非常高,黑色中间有金属斑点,有点象火山岩,但密度却高的多,石头的黑色有一种玻璃般的光泽。 卡齐果真没有食言,到第二天中午时,四姑娘等人先后分三批来到,我们两个抱着痛哭,想不到今生我们还能再次相见。虽然成为了阶下囚,但能活着从幻境里出来,已经是上天的眷顾,已经不敢企求什么了。 三郎等人见面也很高兴,他们兄妹虽然之间争权夺利,互不相让,但毕竟这一次出来办事,回去也难以交待。而对我来说,朱天伦、徐惠、机械宋等人,甚至凤青龙和柳生等人也已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和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事,也有了感情。 卡齐非常会做人,他设宴招待了所有人,并再三道歉,但我们所有的人依旧软绵无力,并没有能力对抗。四姑娘清瘦了许多,但整个人也看着更加精神了。她和凤青龙等人跳下所谓的水晶池,自己一个人却出现在一处农户家的暗井里。 第五十七章 松果 但让四姑娘迷惑不解的是,她被农户救的第二天,就有一群人来抓人,当时她正好肚子疼,躲在村外的两个岩石缝隙里解手,才躲过一劫,但收留他的村民一对朴实的老夫妻却当场被杀死。 四姑娘不敢久留,便沿着一条简易小路行走,希望能找到其它的生还者,当然包括我,结果却在第二天遇到了一辆越野车,车上的人是一对欧洲人,说是在伊拉克的油田里工作,愿意载四姑娘到附近的村镇,结果就被人抓到了。 对方并不伤害她,只是囚禁起来,也没有劝降之类的,一天后她陆续见到了徐惠和朱天伦,纳斯和娜塔莎,而凤青龙等人她也是今天才见到的。 其它人的经历大同小异,只有凤青龙和柳生两人是醒来就被人抓到,囚禁了起来。虽然是阶下囚,但能活着毕竟是一件好事,因为只有活着才能继续许多未做完的事。我把我的经历告诉他们,当听到沈飞为了保护我而死,众人都很伤心。 当说到狼群,当我说到狼的毛色是金色的,朱天伦有点不敢相信,他告诉我们,在西亚一直有一个传说,狼中有一个神秘的种族,就黄金狼,而黄金狼群中有一个强大的狼王,能长生不老,有着无比强大的法力,这个狼王的生存就是为了保护一个秘密,一个不能让人知晓靠近的秘密。这个传说一直流传,说这个狼是所有的狼群统一的主人。 我们被这群狼围困,可能是偶然的巧合,毕竟狼群还是需要肉,来养家糊口,繁衍后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狼王认为我们中间有人的存在威胁到了它守护的秘密。不管哪一种,被狼王盯上,能活下来只能说纯属运气。所说当年蒙古军第三次西征时,曾有黄金狼王帮助旭烈兀攻打阿拔食王朝的军队记载。 而说到那片鬼柳林,朱天伦更是啧啧称奇,他说这种鬼柳可能叫蚀骨柳,不见于正史,唐以前的一些游记可见,原来在中国的罗布泊也有分布,害死了无数行旅商人,后来被唐初名将远征西域时,被放火烧尽,却想不到在这沙漠里还有分布。 他一幅非常羡慕我们遭遇的表情,对我没拿到标本非常的愤怒,连想到我们在柳林里九死一生,并且折损了好几人,更让人有打他一顿的冲动。 凤青龙、火爷等人对朱天伦的博学佩服的五体投地,而我却满心狐疑,这两种解释都是近传说而远科学,对于我这专业人士来说,如果真有黄金狼族的说法,那么它又属于狼的哪一种,狼是地球上分布最广的食肉类哺乳动物,种类繁多,但从没有黄金狼族的说法。 至于什么蚀骨柳更是扯淡,朱天伦的解释更是不伦不类,中国古代的游记尤其是唐代以前的,胡编远胜于实地。而且他的判断显然是臆测,而不是科学的态度。 卡齐信守了自己的承诺,根本不派我们具体的话,只是让陈世安把我们编成二个组,轮番休息,随时听从他的安排,虽然他没有说,但我多少还能猜出来,事情要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陈世安让凤青龙、柳生、三郎、我、四姑娘、朱天伦、机械宋、火爷一个组,自己、安德烈、赫思远、龙氏兄弟、徐惠,冷二先生、肌肉宋一个组,我们这组自然是由四姑娘为首,四姑娘谦虚了一下,便很爽快地答应了,这让三郎很是不高兴。 不断的有新发现,中间黑色的岩石已经清理干净了,再往后的岩石就是一些花岗岩碎快,在花岗岩碎块里面发现了一些雕像,主要是大理石的浮雕,但也有一些红砂岩雕像。只是这些雕像的毁坏非常严重,从残存的一些碎片上可以看出,这里经历了一场严重的破坏。 赫思远已经恢复了全部的光彩,成了我们中间最忙碌的人,朱天伦也很受优待,而我据说也是一个非常有学问的人,也列于其中,除了我们,还有十几名各色各样的人在帮助分析坚定整理,这里面的最高负责人就是施运兴。 卡齐并不隐讳这些发现,只是能看出来的东西很少,但仅碎片上的线条能看出,雕工极其精美,能拼其来的仿佛只有鹰和人的浮雕。 施运兴告诉我们,以鹰为神祗的浮雕是苏美尔人浮雕中最常见的主题,这和古埃及非常类似,可是在泥版书中却很难发现那一个神灵和鹰有关,也就说鹰似乎超遇苏美尔神祗系统的一个神。 在往后在岩石碎片中发现很多黑色的炭积物,里面有用的东西并不多,这种炭积物一般来说是一些含炭的物质在地下沉积中炭化形成的,食物、树木等都有可能形成。经过仔细筛选,除了一些雕像的碎块,只有三个完整的松果,只是无法分辨出来是那一种松树的果实。 施运兴告诉我们,松果在苏美尔人的壁画中很常见,往往是和神联系在一起的,它通常只求着神把智慧带给人类,松果就代表着智慧。许多神秘学家认为,神手里的松果象征着人身上的松果体是由神赐给人类的。也就是共济会崇拜的生命之眼。 人体的松果体(Pineal Gland)位于人脑的中心部位,松果体仅有米粒大小,其形状就像一颗松果。科学家通过对人体大脑解剖和对现代胚胎学理论的研究发现,松果体是有感光组织结构基础的,而且有完整的感光信号传递系统,充满视网膜色素的松果体常被人称为“第三只眼”。 松果体在古文明里显得非常重要,苏美尔人的卡巴拉生命之树,鹰头神手持的是松果。苏美尔人把松果体描绘在国王的权杖上以及头上,所以苏美尔人在里面隐藏了一些重要的信息,即人脑中心处的松果体是生命的密码——人类意识的根源之地,灵魂的寄居之所。 我对施运兴的说法前半部分还是赞成的,但把松果体说是人的生命密码却是根本不相信的,松果在古代有很多的意思,如在基督教里松果代表着永生,而在中亚一些部族代表着多子多福,在希腊代表着繁殖,我们后代并不应该妄猜先祖的想法,不同的时代,能产生不同的想法。 第五十八章 出事了 发现虽然众多,但有价值的发现并不多,这些物品就算是普通的考古发掘,也算不上惊人的发现,但以此次规模的发掘,这些发现只能算是星星点点,得不偿失。更重要的是,这些发现并没有一点惊世骇俗的前兆。 我和四姑娘两人倒悠闲自在,每天聊聊天,说说话,有时朱天伦和陈世安也过来找我们聊聊天,对我无非是要把持原则,守住底线,对四姑娘则是好话连篇,如年青有为,才貌双绝,惊世艳才,有女儿的纤细,没有女儿家的造作,真是江湖儿女五百等等,一个个高帽飞过来,把四姑娘夸得花枝乱颤,喜笑颜开。 按照这两位的说法,我确实是个不错的青年,相貌、才能还说得过去,人品倒是一流水准,但最好的地方是眼睛,能在万花丛中一眼相中四姑娘,真是傻人有傻福。他们的夸奖明显超过了事实,甚至显得异常拙劣,漏洞百出,但中国圣人教导的对,千穷万穷马屁不穷。 说实话,在这方面两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陈世安貌世诚恳,言语中虽然夸张,但还不脱离基础,说到离谱之处,甚至有稍许脸红。而朱天伦师兄信口开河,张嘴就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而且态度诚恳,让你不得不相信他确实对四姑娘青睐有加,一会两人便哥哥妹妹称呼起来,看这速度,两人的关系远超过和我的关系。 从我上学第一天说起,我什么贪吃、贪睡,不干活,蹭吃蹭喝不刷碗,上学时偷看女生洗澡,下课时打架斗殴一一添油加醋,天地良心,我可以保证很多故事内容我都是第一次听说。 我不得不佩服,当过领导,做过几百人的博物院院长的官僚果真不是一般人,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或者说黄鼠狼送礼,未必有什么好心思,我只能看透不说透。 果真在哥哥妹妹喊出来不到半天,朱天伦的马脚便露了出来,他委婉地提出,如今我们已经是一家人,要团结起来,只有团结起来,革命才能无所不胜,尤其是现在的情况下,当然团结不仅局限于现在,还可以展望未来。 朱天伦和陈世安甚至提出来,为了表达他们合作的决心,他们愿意一切听从四姑娘的指挥,服从她的领导。当然四姑娘也很谦虚,说晚辈还很年轻,见识短,还需要两位老哥哥多帮忙多指导。 朱天伦打蛇随棍上,立即接过话茬儿,表示愿意不顾一切提供帮助,新社会新风尚,古老的家族也需要一位女性做首领,科学工作者研究表明,女性更有忍耐性,更细心,更能平衡各方面的意见。 至于我的问题,老七有问题吗,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青年,在外勤局前途无量,至于以前的追捕,那纯属误会,是为了考验我对党对人民的忠心,也是为了下一步重用我,朱天伦隐秘地告诉四姑娘,有一个小道消息,我很可能要被上级委以重任。 我不动声色,哥哥我有重任,只是你们两个大忽悠不知道而已,误会,考验,下一步重用我,你们就胡说八道吧。 协议很快打成,四姑娘将和陈世安等人一致行动,四姑娘保证包括三郎、柳生、纳斯在内的人马都将服从陈世安的指挥,而陈世安将负责众人回国后的安全,并且答应不管在任何时候都公平处理两系人马的纷争。 凤青龙和李大哥两人的见面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李大哥对凤青龙依旧恭恭敬敬,而凤青龙依旧不理不睬,这两位生死兄弟,如今成了这种局面,不能不让人感叹人生无常。 卡齐在后面和我们见面的机会非常少,他需要做的事非常多,负责和我们日常联系的事实上就是何笑和施运兴,而费萨尔和加米拉我们一次也没有见到。不知是害怕再见到肌肉宋还是真的太忙,肌肉宋似乎忘记了这一切,每天就只要两件事,吃和睡。 我一直在观察安德烈,在陈世安做了决定后,他服从了决定,便完全恢复了原来的情况,但朱天伦和李大哥对他都很尊敬,最让我感兴趣的是纳斯和娜塔莎,两人出来后形影不离,俨然已经成了一对,但我能看出来他们两个对所有的人都充满了戒心。 四姑娘告诉我,她已经答应两人在中国生活下去,她们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身份,先在国内教书,过一段时间把身份完全漂白后,再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去国外。但在内心里,四姑娘还是希望两人能留在国内,帮助自己。 如果日子能这样慢慢度过,那真的算是一件好事,但平静的日子并没有几天,一天中午,我和四姑娘、三郎、朱天伦四人正在玩纸牌打双升,事实证明打双升和武功智慧好无关系,三郎和朱天伦输的满头大汗,其余的人在懒洋洋的看着,或打瞌睡,何笑却闯了进来。 她的神色少有的凝重:“哥几个别玩了,二号挖掘现场出问题了,大家一起去看看。”我们几个半信半疑,三郎把手中的牌一丢,站了起来:“我们干正事要紧,别玩了。”这小子明明输了牌,想抵赖,却使出这一招,牌风关系到人品,我伸手抓着他:“别赖皮,打完这一盘再走。” 在一旁观点的凤青龙突然插了一句:“老七,可能真出事了,还是小心为上。”我相信他的判断,这个老江湖对一些事有着野兽般的敏锐。 果真出事了,整个第二工作面的工程都停了下来,全副武装的士兵封锁了道路,墙角蹲着七八个人,面朝墙壁,抱着脑袋。他们统一军服,应该是所谓的工兵团的士兵。 在最前面一块空地上,躺着八具尸体,这些尸体在第一辆大型自动挖掘机的前面,八具尸体头朝外,脚朝内,摆了一朵太阳的照型,这八人也是工兵团的士兵的衣服,面色安详,甚至露出一股淡淡的微笑。 这八人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周围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挖掘机,风钻旁的枪械都保存完整,证明他们没有进行任何抵抗,便丢掉了性命。 第五十九章 食脑虫 卡齐蹲在尸体前,灯光照在他脸上,他脸上如刀刻斧凿一般,凤青龙从一个士兵手中拿过一把刺刀,轻轻挑开一个士兵的衣服,四姑娘示意士兵们把灯光照近一些,三郎也湊了过去,可翻来覆去,那个士兵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 朱天伦一直在后面,这时突然用手拉了拉凤青龙,指了指死亡士兵的头顶,低声说了什么,凤青龙脸上变了颜色,从一个士兵手中要了一双胶皮手套。用刀挑开士兵头上的安全帽。 士兵们都是光头,安全帽一挑开,灯光照射下可以看到在头顶正中央有一个浅浅的血痕。凤青龙扭脸看了一眼朱天伦,眼里满是诧异。 朱天伦挥手示意大家往后退,每个人都退到十米开外,并把所有的灯光都集中照射,他自己也往后退,退到我们的身边。 凤青龙用刀轻轻在那个士兵头颅上轻轻拍击,他的敲击非常有节奏,长短结合,只是敲在士兵的脑袋上,让人心里异常的难受,士兵们开如喧嚣起来,只敲了十几下,突然间从士兵的脑壳里传来了咕咕的响声。 这响声大约持续了一分钟,听起来象北方人常玩的蝈蝈,凤青龙双手持刀,往后退了一步,而我们所有的人也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声音更响了,清脆而悦耳,凤青龙刀如疾风,连斩连刺,一个如手指头大小的东西在灯光下飞翔而出,晶如碧玉,闪闪发光。凤青龙刀如狂风扫落叶,但那个碧绿的小东西,叫声愈来愈响,格外流畅。 凤青龙突地大喝一声,声如响雷,那东西叫声顿停,凤青龙刷的劈下,小东西发出一声惨叫,如婴孩夜啼,声音嘎然而止。凤青龙长吁了一声,回过头来望着朱天伦:“这是什么东西,莫非是南洋降头一类的巫术?” 朱天伦摇了摇头:“有点相似,但又有不同,似乎是一种食脑虫,我也不敢肯定,只是这人全身无伤,脸露微笑,而且八具尸体显然是有人故意摆成这样,我想起原来一位拜火教大德曾经写过的一本游记,上面记载曾经在波斯西北部见过这种。” 他刚说到这里,却听到蝈蝈声再此响起,开始还只是一二声,似乎是那几具尸体在叫,但随后越来越多,在墙壁、地面、洞顶、大型挖掘机,仿佛有成千上万只同时在叫,叫的人毛骨悚然,大家不由的握紧手中的枪。 朱天伦伸起手拿起一把刺刀,狠狠地拍在一辆挖掘机的车头上,他的敲击频率更快,但非常有节奏,蝈蝈声叫的更加响亮,也带着一种凄凉。卡齐冲着对讲机大声命令着什么,似乎让什么人迅速赶来。 随着敲击,从那些坚硬的墙壁上,从地面已经被踩实的路面上,一个又一个如手指头般大小的碧色幼虫慢慢地爬了出来,在灯光的照耀下,如满天的星星一般。所有的士兵一步步地向后退去,生怕被这些东西碰到。 一个士兵突然嚎叫起来,整个人蹦了起来,卡齐一个箭步穿了过去,左手一把抓起士兵的安全帽,他的右手手快如闪电,猛地从安全帽下抓起一个东西,那声音嘎然而止,那个士兵也突然栽倒在地。 我心中悚然一惊,刚才凤青龙刀如疾风,费了好大的劲才杀死一只,这卡齐身形如电,并不在凤青龙之下,我委实小看他了。 而朱天伦也已经被满天的星星所包围,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就在这时,听到车响,十几名士兵手拿喷火枪,全身防化服从车上跳了下来,陈世安和李大哥、安德烈等人也赶了过来。 这些碧绿的昆虫围着朱天伦,仿佛跟着他敲击的节奏在起舞,场面十分地诡异。卡齐让几个防化兵往前,数枪同时开火,火烧在那些碧绿的昆虫身上,发出一股异常的香味,大家纷纷握着鼻子,防止有毒。 那些昆虫出现骚动,一些开始躲避,李大哥等人招呼我们往后退,这样一来,场地中间只有朱天伦一个人,距我们越来越远,我观注着场里面的情况,渐渐焦燥起来,朱天伦被困在里面,凶多吉少。 卡齐高声喊叫,十几名持枪士兵列队跟在喷火兵后面,每人一个巴雷特大口径阻击步枪,对残余的碧绿昆虫一枪一个,那些昆虫遇到了烈火高温,似乎反应迟钝了许多,一动不动。但是有更多的不断从四周,地下涌出。 就在此时,一个肥大的身影从我们的头顶跃起,犹如一个飞天的雄狮,他在一个士兵头上轻轻一掂,已经跃上了一辆挖掘机上面,身形疾奔,犹如平地,两个起落,到了朱天伦的身边,吐气开声,竟然把朱天伦扔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笑弥陀李金刚。 朱天伦身材高大,也吃得肥头大脑,少说也有一百八十斤,而李金刚这一掷竟然有数十米,摔倒地下,不死也要重伤,我平扎马步,伸手欲去接,身上一股大力传来,身子斜撞了出去,却见陈世安脸色凝重,做了个太极拳的似封似闭的招式。 何笑大声让周围的人躲开,朱天伦整个人象泰山一样撞了过来,陈世安身子突然开始旋转,朱天伦比他还要高大,两个人一接触,象粘在了一起,朱天伦也跟着他开始旋转,两人转了四五圈,才慢慢的跌倒在地。 众人急忙相前,搀扶起朱天伦和陈世安,凤青龙伸手在两人脉博上一摸,朱天伦脸色苍白,而陈世安却面色红润,犹如喝醉了酒。凤青龙面色如水:“朱院长一介书生,勇气过人,凤某人佩服,只是陈处长,这一撞气血浮动,身体大是亏伤。” 徐惠对卡齐怒目而视:“这多亏了他最信任的朋友,下了药让他气力全无,否则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所有的人目光都瞪着卡齐,安德烈扶着陈世安怒声高喝,卡齐转过脸去,只是不看,而是注视着李金刚。 何笑也目瞪口呆,望着在成群昆虫和烈火中的李金刚,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这药就算服用解药,也得七天才能恢复元气,可这笑弥陀怎么能自解其毒,根本没有事。” 第六十章 灭虫 凤青龙冷笑一声:“他用的是封经闭脉的功夫,虽然能恢复功力,恐怕从今天起元气大伤,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他的声音很轻,却能听到他的语句里带有一些伤感。 火越烧越旺,李金刚的敲击声渐渐有些乱了,陈世安从一个士兵那里借了两身防化服,自己穿了一身,准备把另一身递给李大哥,却听得哎哟,李大哥轻叫了一声,他整个人再次飞了起来,这次却只飞了一半,便跌了下来。 我心中一紧,顾不得多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我似乎对何笑的毒有一种天生的抵抗力,在众人中,我属于恢复的较好的,虽然还不能使全力,但终究有些力量。 但我快,有人比我更快,黑影一晃,已经有个人冲了过去,那人速度极快,一接近李大哥,手如闪电,似乎抓到了什么,另一只手已经把李大哥拉了起来,不是别人,正是凤青龙,他刚一接触李大哥,一名正在使用喷火器的士兵发出一声惨叫,身子猛地一抖,手里的喷火器喷向了身旁的士兵。 士兵们身后都背有一个合金瓶,里面装满了加稠的汽油,这些士兵们身穿的防化服都是全封闭的防化服,虽然能防高温燃烧,但身旁的战友却把喷火器对准了自己,还是吓的乱做了一团。 凤青龙拉起李大哥,刚跑了两步,脚步却顿了一下,嘴里发出了一声轻哼,随既已经奔了过来,他的脚步却越来越慢,陈世安和安德烈双双抢出,把两人拽了回来。 李大哥脸色苍白,而凤青龙却象喝醉了酒一样,朱天伦顾不得许多,在两人脑袋上乱拔乱找,李大哥的头顶上似有血点,而凤青龙却没有什么事,只是他中毒极深,强行冲破,却伤了自己。 这两人之间的恩怨我已经知道,两人原是兄弟,却因为凤青龙的兄弟伤了感情,凤青龙与李金刚割袍断义,形同陌路,但今天在李金刚危急的时候,还是凤青龙舍身相救。 此时那些身穿防化服的士兵们已经乱成一团,有一名士兵扔下身中的喷火枪,向我们狂奔过来,但也刚跑了几步,一声沉闷的枪响,他的身体高高跃起,重重摔倒在地。却见卡齐手拿一把大阻,枪口上还冒着黑烟。 枪声让那些混乱中的士兵顿时安静了下来,但在这片刻安静后,一名士兵惨叫着倒了下来,士兵们如梦初醒,纷纷躲避,另一名士兵把喷射器对着了倒下的士兵,那名士兵顿时变成了一个火人。 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碧绿昆虫仿佛找到了目标,向着那些士兵扑去,虽然火焰吞噬了大部分,但还是有些落在了士兵们的防化服上,士兵们狂吼中,惨叫着用手中的火焰喷射器喷向战友,喷向自己,也有的士兵向我们冲了过来。 卡齐大声嘶吼,谁也听不懂他在喊些什么,何笑挥手示意我们向后退,快速地向后退。卡齐一边后退,一边大声嘶吼着,他的表情庄重而神圣,他的声音激昂而有力,仿佛在命令什么,更仿佛在宣誓。 卡齐手中的枪再次响起,这一次正击中那名向前奔跑士兵身上背的瓶子,那瓶子里装满了加稠的汽油,瓶身是合金的,能抗枪击,但巴雷特大阻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威力实在太大了,那个士兵瞬间被火焰吞没。 卡齐的枪连续不停地射击,每一枪都击中一名士兵身上的汽油瓶。我们还在往后退,我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汽油的味道,空气中的氧气似乎不够支撑我们的呼吸,我已经明白卡齐的想法。 但卡齐又一枪击中一名士兵的燃烧瓶时,整个山洞猛地静了一下,闪出一道火光,然后传来剧烈的声音,一股强大的气浪外了过来,我本能地伸出手,抓着四姑娘,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 巨大的声音持续不断,震的人耳膜疼,我头晕眼花,抬头却看见四姑娘就在我脸前,满脸的碎石屑,眉角还有一道擦痕,但她的脸上却满是笑意。 我浑身酸疼,拉了她一把,回过头去,整个第二工作面还在燃烧,车辆都已经变了形,上面不停地有岩石掉了下来。空气中充满焦臭的味道。 卡齐爬了起来,他的两眼血红,脸上也满是血污,他大声命令所有的人先撤出,由防化兵进一步清理,在清理完毕后再重新开工。 士兵们仿佛傻了一样,没有人回答,所有的人都望着卡齐,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样,他们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恐惧,陌生还有担心。 凤青龙他们都没什么大碍,稍为恢复一些的凤青龙又变得象原来的样子,李大哥几次想找他说话,都被他冷冰冰的拒绝了。 朱天伦告诉我们,食脑虫并不是这种虫子的真名字,拜火教流行于古代波斯(今伊朗)及中亚等地的宗教,正式的名字叫琐罗亚斯德教,其最早产生和雅利安人对光明和火的崇拜有关,是原始的密特拉崇拜,在公元前六世纪才由琐罗亚斯德统一为二神教。 琐罗亚斯德年轻时曾遍游整个西亚、中亚及小亚西亚地区,写过很多文字,其中就记载,在远古一些神秘部落里饲养一种虫子,幼时细小白色,口锷里含有强酸类的物质,不但能蚀掉人的头盖骨,还能麻醉神经,在人不知不觉中钻入头颅,吞食脑髓,食髓后变为碧绿,喜高音,此虫子常被用来放置在墓中,用来守护陵墓,盗墓者往往不明不白地就死于非命。 众人面面相觑,好容易安静下来的三郎伸出大拇指:“朱院长,你老人家真博学,这么稀奇古怪的记载你都能看过,而且过目不完,我三郎从不服人,今天还是要向你请教请教怎么能看了不忘。” 他明显话中有话,质疑朱天伦怎么能刚好看得这么古怪的书,而且能记得如此清楚。朱天伦根本没有发觉,笑了笑:“我这算不得什么本事,我本生就是学生物学的,而且特喜欢看野史游记中记载的古代生物,也许那里面有我们从没见过的生物,或是已经灭绝的生物,也能从中发现一些珠丝马迹,而这种食脑虫太过诡异,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第六十一章 积石 朱天伦三人恢复很快,只是李大哥的恢复慢一些,神情委顿,李大哥和凤青龙虽然是旧兄弟,却并不同门,只是两人武功都极杂,佛道俗家功夫都有所涉猎,而两人都有些邪道武功,凤青龙号称道家却主要是佛门武功,而李大哥曾经为僧却是偏向于道家。 李大哥金针渡穴的功夫极深,他对人体的经络血脉有着极深的研究,所以他能聚血聚气,可就是这样,他受的伤也最很。 卡齐一直没有露面,但饮食休息方面有了很大的改善,中间只有何笑来了两次,并信誓旦旦地说,已经给我们解了毒,解药就在我们日常的饮食中,只是还需要时日。 何笑请教朱天伦关于食脑虫的问题,朱天伦认为这种虫应该类似于蝉类的,卵在土里,遇到合适时机潜到人的颅骨里,可能是幼虫需要以动物颅骨或类似的环境里成长,但是他说的一切,都只是推测,因为并没有对这种昆虫进行过详细的研究。 清理挖掘现场进行了两天,众人的身体有了很好的恢复,但保卫我们的士兵也明显增加了许多。在第三天的时候卡齐终于露了面,他和陈世安,安德烈谈了好久,似乎在商议请教什么。 我们又处于无事可做的境地,只是在一起闲聊,四姑娘、龙氏兄弟对有关拜火教的情况非常感兴趣,但朱天伦知道的并不多,倒是赫思远知道的非常详尽,从雅利安人对原始的密特拉崇拜到二元神论,从琐罗亚斯德到大夏宣教到成为波斯的国教,并讲到此教在中国的流传。 拜火教在中国的名称很多,从摩尼教到袄教,再到每个武侠迷都知道的明教,当然这就要归功于金庸先生的小说《倚天屠龙记》的功劳,事实上除了元未农民起义是由明教教徒发起的,北宋时大名鼎鼎的方腊起义也是拜火教所为。 拜火教在中国也叫食菜教,因教徒多食青菜为主,叫拜火教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崇拜的光明神,崇拜火焰,至今在伊朗残存的庙宇里还有常年不息的火焰。拜火教的许多行事仪式带有很浓厚的神秘色彩,包括下毒,刺杀,巫术,据说还有食人。 三郎提出疑问,这不是苏美尔人的遗址吗,怎么会有拜火教所有的怪虫,莫非两者有什么联系? 赫思远解释道,从历史和地理位置上来看,拜火教和苏美尔人并不交集,苏美尔灭亡的时间大约在公元前二千年,而拜火教的真正成立在公元前六世纪,两者的信徒一个是黄种人,一个是白种人,所信奉的神一个是两元神,一个是多元神。 但是随着考古学的发展,一些人提出两者之间也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联系,如对鹰形神的崇拜,拜火教的最高神阿胡拉。马兹达就是鹰翅人身的神祗形象。甚至有人认为,在创立拜火教的过程中,也受到了一些古老的苏美尔人宗教的影响。 在往下的挖掘中,卡齐十分小心,调整了策略,在前面的挖掘机上进行了密封,士兵们也穿上了厚厚的防护服,机器和防护服上都洒满了驱虫剂。 下面的挖掘让人开始莫名其妙,因为在一处坍塌的石块下挖到一处严重损坏的骨骸,在骨骸旁边有一把短刀,一把已经生了锈的铁刀,鉴定结果很快出来,而且结论更让人悲观,这是一把含有木炭等成分,由矿石冶炼出来的铁。 稍有历史知识的人都知道,第一个能从矿石提练出铁的民族是小亚细亚的赫梯人,离苏美尔人并不远,但他们提练铁的时代大约是在公元前一千五百年前,那时候苏美尔人已经从两河流域消失了。 但更让人悲观的结论来自施运兴,他说这种刀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时期的兵器,上面有那时期独特的花纹。每个人都傻了眼,最傻的当然是何笑和卡齐,他们的目标是苏美尔人的阴间圣地,据说里面有着无比强大的法器,但现在却出现了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时期的兵器。 阿契美尼德王朝存在于公元前五五三年至公元前三三四年,离苏美尔人的消失时代还有一千五百年以上的历史差距。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根本不是苏美尔人的什么阴间圣地,而是后来的一个什么时期的陵墓;第二种可能就是这原来是苏美尔人的圣地,后来被其它人捷足先登,已经抄个干净。 这两种结论不管哪一种对卡齐都是致命的打击,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甚至不惜杀害美国士兵,决不是为了盗一座古代坟墓。 但卡齐的意志异常坚定,速度也更快了,士兵们分成多个批次,轮流作业,但下面的挖掘依旧是崩塌的乱石,偶尔出现的骸骨,还有一些兵器,盔甲和火把出现,这些都是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的装备。 可以想见,有多少阿契美尼德的士兵葬身于此,他们大部分是由巨石碾压致死,也有一些是困于石头缝隙中因为其它原因而死,这里的石块的数量之多,个头之大让人难以想象,士兵们不停地清理,但上面不停地有石块落下。 朱天伦说这种落石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设计的,这种设计有些类似于中国落石积沙墓,这种墓,是中国古代为防盗而采用沙土填充墓穴的一种墓葬形制,有时还会在沙土中填入石块,构成积石积沙墓,当盗墓者挖掘盗洞深入墓穴时,沙土会从四面流入把盗洞堵住,石块会砸下来把盗墓者砸伤砸死。 积沙墓流行于战国至西汉早期,当时的贵族墓葬多积石以加固、积炭以防潮、积沙以防盗,河南省辉县的战国魏王墓、上蔡县的郭庄楚墓都是这类型的墓葬。 但象这种规模的积石墓让人难以想象,大型运输车昼夜不停,中间也发生石头塌落,砸坏设备,砸死施工人员的事情。 但在现代化的运输工具面前,再大规模的积石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第七天,填充的石块已经被移出了一大半,我们的面前露出一个庞大的地下城池。 第六十二章 恐惧 那一天并不是我们当值,我和四姑娘正在研究养老究竟是三亚好还是青岛好,马尔代夫还是夏威夷的气温更适合我们,瑞士听说也不错民,有山有湖生活节奏也慢,只是我担心那里的中国菜是否做的地道。 而朱天伦正和凤青龙等人大吹法螺,说自己曾经在秦岭考察时,在一个山涧发现一头山龟,能吐人言,背上刻有楷书唐袁天罡祈福放生的字样,听得众人发呆,凤青龙急忙问此龟的下落,朱天伦回答是被他们几个饨汤喝了,味道不错,就是肉老了些。 凤青龙差一点没撞墙,正大嚷大叫,一名士兵急匆匆过来,说山洞口里积石已经移的差不多了,司令(就是卡齐)要我们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本来有通讯手段,还非要士兵来通知。 当我们到达现场时,陈世安他们已经赶到,我们跳下车,想打个招呼,抬起头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个洞口已经清理了一大半,里面露出一个巨大的洞穴,不亲身经历的人很难想象这个洞穴的规模,如果全部清理出来,就算比起在海底古城里的那个斗兽场也不差多少。 在我们能看到的墙壁上,巍峨的宫殿、房屋,塔楼一层层的连接上去,只到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在这中间,一条条石板路,石拱桥、软索桥连接于其中,而在其中的墙壁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白点,仿佛天上星星,整个场景谓为壮观,就象魔幻游戏里面的场景。 目光所及的宫殿都简洁,干练,由碎石和粘土砖堆彻而成,这些宫殿单就一栋来说,算不上雄伟壮观,但它们巧妙的契合于悬崖峭壁之山,利用石缝,突出的石头建造而成,结合之巧妙,仿佛就是一个整体。 但走近墙壁,你会有更惊人的发现,整个墙壁上密密麻麻镶嵌的不是宝石,黄金我,而是人的颅骨,有大的有小的,每个颅骨都面朝外面,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注视着你,似乎在观察你的一举一动。 士兵们还在清理着洞口残余的石块,而我们已经近不及待翻了过去,进入到了洞穴的深处,更多的探照灯被扯了过来,不得不说,卡齐的手下快捷而高效,但是无论多少灯光,在这宽大的洞穴里都如黑夜中的萤火虫。 脚下依旧有乱石,碎砖,也有很多具骨骸,有的已经风化,人脚踏上去,立即成了碎片,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在远处,有无数的亮点,不知的人的颅骨还是其它什么东西,只是那亮点极其的轻扬,似乎随时都要飞上天去。 卡齐挥了挥手,两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向前开进,他的手下装备极其精良,全套的美军装备,训练有素,和我想象中的国民军完全不一样,而且士兵手里除了先进的装备,还每队牵了两条大狗,这种狗身强体壮,犹如牛犊一般,一看就是高加索犬。 卡齐并没让我们冲在前面,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要知道这前面已经出现食脑虫,乱石,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更诡异的设计,第一拔进去的人,一定是凶多吉少。他费尽心机捉到我们,就是让我们当炮灰的,怎么会不让我们先进去。 我扭头看着卡齐,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孔,但他如标枪一般站立,不知道此时他是怎么样的。 两队士兵左右分开,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只有他们头上的灯还在闪烁,他们的头盔上有红外线和微光夜视仪,每个人都有单兵通信系统。严格来说,只要不是遇到特别诡异的事情,就算是一群雄狮猛虎他们也能应付得来。 我们没有通信器材,自然不知道前面的情况,单从卡齐及其手下的动作来看,应该一路顺利,平平安安。 我百无聊赖,等待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尤其是在黑夜中等待,有工兵把更的电缆捕了过来,甚至开过来一辆柴油发电车,整个山洞立即弥漫着一股柴油的味道,发电机的轰鸣伴随着汽车、挖掘机的声音,整个山洞立即有了生气,那种冰凉黑暗的感觉也小了许多。 四姑娘轻轻扯了扯我的手,她的手冰凉,凉的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我转身望向她,地却痴痴地看着前方,整个身子在轻轻颤抖。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层层叠叠的宫殿,堡垒之中竟然有一盏灯光,那灯光时隐时现,而在灯光下,竟然有一个白影。以我的目力,根本无法判断是幻觉还是真实的,我有些奇怪这样的场景虽然诡异,但四姑娘统帅群雄,也经历过很多大场面,这算不了什么,怎么她会如此害怕。 我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凤青龙也发现了四姑娘的异常,低声询问,四姑娘身子抖的厉害,却不说话。我伸手从旁边的士兵手里抢过一把枪,对着那个灯光开了一枪,枪声在洞穴中回荡,久久不绝,那灯光和白影都不见了踪影。 众人急忙问怎么回事,被我扯了一个借口挡了回去,可四姑娘却抖的厉害,难道是她那奇怪的病又发作了,过了这么长时间她没有任何问题,老喇嘛的话我早已经忘掉,难道她会在这时候复发。 何笑让我扶四姑娘先回去,我扶着四姑娘,凤青龙也跟了过来。 人渐渐的少了,我低声问道:“怎么了,你莫非又发病了,要不要找个医生。”四姑娘摇了摇头,她慢慢地转过脸望着我,她的眼里满是温柔。 我们两个之间很少这样互相看着,形晚何况凤青龙也在身旁,我心里有些感动,轻轻地拍了她的手。 “我不是发病了,我只是害怕。”四姑娘低声说,两只手紧紧抓着我,生怕一松手我就会飞上天。我们两个的关系所有的人都知道,但四姑娘虽是女中豪杰,却是个极传统的女孩,我们很少有在众人面前的亲热举动,比起普通人来说,我们只是更亲昵一些。 “这有什么可怕的。”我努力让自己笑起来:“我们这一些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是盏鬼火一个白影,也许只是我们花了眼。”我努力安慰她。 “我不是怕这些,而是因为我梦见过这个场景,梦见过那盏灯光,那个白影。”四姑娘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一些镇定,一个梦就把她吓成这样子,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第六十三章 四姑娘梦中的我 凤青龙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四姑娘,突然问道:“出现这个场景以后你又梦到了什么?”四姑娘抖的更厉害,眼晴里的恐惧让我心痛,她只是摇头,并不说话。我抱紧了她,低声安慰她,告诉她有我在身边,什么都不用害怕。 凤青龙伸出左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声音低沉:“老七,四姑娘的这个梦恐怕和你有关。” 我心中一震,四姑娘抬起头,望着凤青龙,我看见她摇了摇头,声音似乎在哀求:“三叔,你别乱猜。” 凤青龙伸出右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他的脸上满是慈爱:“我看着你长大,你的心思岂能瞒过我,你对自己早已经看淡,能让你乱了方寸的只有老七。也只有梦到老七出什么事才会让你如此恐惧。” 我心中乱成一团,我经常做稀奇古怪的梦,这些梦大部分毫无头绪,科学家关于梦的解释有许多,从弗洛伊德的梦是潜意识欲望的满足,到最新的梦是一种没有涵义的幻象。是大脑在处理感觉输入的随机脉冲时所产生的一种幻象。 但梦中梦到我出事能把四姑娘吓成这样,我心里倒真的有甜甜的感觉。不管她梦到的是什么,只有我能帮助她解开烦恼。我哈哈大笑:“我以为是什么事,难道你没看过周公解梦,梦见亲人死亡,那人会增寿,你也会好事连连,看来我要长命百岁,你下面也会百事顺利。” 四姑娘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你也信周公解梦这一类的杂说。”我不信,但我需要她相信。我摸着她的头发:“周公解梦能流传下来,自然有它的道理,如果一点也不沾边,怎么能千百年来让这么多人相信。” 我在山城博物院的时候,曾经有一位老专家是易学、算命、解梦之类的专家,他曾经告诉我们,《周公解梦》是后人伪托,主要是孔子老先生常常感叹“吾不复梦见周公矣”,在儒家文化中梦常常被称为周公之梦。 《周公解梦》与其说是一本解梦书,还不如说是一本解梦词典。词典和一般理论书有很大差别,词典就是一个个词条,然后是解释,完全没有理论体系或者阐述原理。《周公解梦》中梦见同一个东西,书里记载的含义可能有几种,或者有吉有凶。这并非说这书有什么不对,只是梦的含义本来就有很多。 老先生最后的结论很简单,《周公解梦》能让这么多人相信,是因为它能给人想要的答案,或者无数个答案之中的选择,给人以希望。 我抱着四姑娘,扭头望向山洞深处:“你看见那个朱胖子,对就是我师兄,他在博物院时老扣我工资,我老梦见他吃饭撑死,这不,人家官越做越大,现在还是肥头大耳朵的。”对不起了,师兄,为了我女朋友只有牺牲你了,天地良心,我从没梦见过你撑死。 四姑娘有点不敢相信:“朱院长人很好,对你也很好,你怎么能这样。”什么人很好,我的傻姑娘,不就人家夸你长的漂亮,有才华吗,你对这胖子了解有多少,不是这个死胖子,我还在博物院里懒洋洋的打发时日,怎么会象现在这样子天天和死神捉迷藏。 凤青龙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也开解道:“老七兄弟眉毛高长,眉尾下垂,目有神光,耳门宽大,是有福的长寿相,怎么看也不象是短命鬼,你就放心吧。” 四姑娘低头道:“我也知道梦兆之说不可信,只是那个梦实在离奇,我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惧,而今天洞中场景和梦中一模一样,便控制不住自己。”她已经镇定下来,说话中有些羞涩。 凤青龙长叹一声:“关心则乱,孩子你陷入太深了,已经失去自己应有的判断和理智。”他把目光转向了我:“老七,你要多照顾,多关心。她以后恐怕不会再是叱咤风云的四姑娘,而只是一个陷入爱情中的普通女孩子,恋爱中的姑娘是最愚蠢的时候。” 他的声音慈祥,就象一个老父亲在絮絮叨叨说自己女儿。我想起在蓝月谷见到的四姑娘的父亲,那个武功高强,行为怪异的轩辕天骄,和他比起来,凤青龙更象是一个父亲。 四姑娘突然灿然一笑:“四叔,你的理解恐怕最深,你喜欢上我娘也是这个样子的吗?”凤青龙老脸一红,仿佛被人扎着一样,猛地往后一跳:“你这孩子瞎说什么,我和你娘之间是纯洁的友谊和兄妹之情,你别听别人胡说。” 四姑娘深鞠一躬:“这么多年,若非四叔你的照料,飞羽我早已经活不下去了,在我心中,你才是我的父亲。”她的语言真挚,听起来甚至有一点辛酸。 凤青龙有点手足无措,嘴里只是重复:“我和你娘我们是纯洁的友谊,你可别瞎想,你可别瞎想。”此时的这个老人像一个偷糖果被大人抓住的孩子,目光闪烁,手足无措,一面拼命不认,一面往后退。 就在此时,远处洞口里传来了一声巨响,我们身旁悬挂的照明设备,行驶的汽车火花四溅,闪了几下后,整个洞穴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我苦笑一声,停电了可以解释为负荷太大了,可汽车怎么回事,有人大声叫嚷,远处传来枪声,一片混乱。我心里紧张地要命,只有紧紧地拉着抱着四姑娘,此刻,只有我才能给她安慰。 有驾驶员打开应急灯,在车上拼命摆弄,似乎没有什么效果,过了约有几分钟,有士兵们举着火把,打着手电急匆匆起来,凤青龙拦着一个士兵,要了一个手电,我们担心洞穴里的人的情况,便急匆匆赶了过去。 我们还没赶到,一个个电灯又亮了起来,汽车也开始轰鸣起来,我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只是一声虚惊。 凤青龙一直在我们前面,不愿和我们并行,看来老人心中真的有鬼,这老人威名赫赫,就连李金刚都曾经是他手下小弟,却甘愿去轩辕家哄孩子,我也一直感觉奇怪,四姑娘一说我就明白了,却原来他是喜欢上人家有夫之妇。 第六十四章 时不等人 怪不得在蓝月谷,轩辕天骄对凤青龙不冷不热,一点没有照顾家人十几年的感激,估计没离家出走前,轩辕天骄就已经察觉凤青龙和自己的妻子关系,只是没把柄而已。想想也是,那一个男人,对一个暗恋自己老婆的男人不是敌意满满的。 我突然有一种向往,想见见四姑娘的母亲,我未来的岳母娘,看看是何等风姿的女人,能让凤青龙这样的一代英雄甘愿被驱使,甘愿去做人家的男保姆。扪心自问,我老七可做不到这一点,我喜欢的姑娘嫁人了,我不上门大闹一场也会躲得远远,怎么会守在人家身边,看人家天天表演幸福。 后来我才知道,凤青龙年少时漫游西部,结识了轩辕天骄,两人英雄相惜,成了异性兄弟,再后来两人同时认识了四姑娘的母亲,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四姑娘的母亲选择了轩辕天骄,凤青龙黯然离去,游荡江湖。 生下四姑娘不久,轩辕天骄坚决要去寻找治愈轩辕家武功缺陷的方法,四姑娘的母亲愤然离家出走,却放心不下四姑娘一人留在轩辕家族,遂夜访凤青龙,凤青龙一代人杰,却受不自己曾经心爱的女人苦苦相求,遂以轩辕天骄好友的身份加入轩辕家,照顾四姑娘,却不料一照顾就是二十多年。 一开始是为情,忠人之事,凤青龙一生飘荡江湖之中,过得是血雨腥风的日子,在轩辕家平淡详和的日子里,他也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随着相处日久,一个缺少父母之爱,把凤青龙当做父亲一般,而另一个人则是真的把她当做自己的姑娘一般。 我们三人和那一群士兵急匆匆地赶往洞口,那里已经一乱成一团,卡齐大声地嘶吼,还有士兵们的惨叫,也有几个士兵大声地对着电台在拼命地喊。由于深入洞穴,士兵们装备的依靠卫星的通话系统没法用,只有用短波电台,但由于在洞穴中,天波的传播无法实现,只能利用地波来实现传播。 刚才停电的那段时间里,使用蓄电池的电台也没有了信号,和前面探险的士兵失去了联系,到现在,电台里虽然有信号,但士兵们却再没有了信息,不论如何呼叫,都没有回音。 至于枪声,是有一个士兵在失去光亮的那一刻突然失去了理智,开了枪,他胡乱射击,接连打死打伤身边多人,那时候,人人自危,为了自保躲避开枪,虽然卡齐等人大声喝止,可是并没有效果,但是等重新恢复光亮的时候,才发现有三人被打死,四人重伤,问题是并没有调查出是谁最先开的枪。 伤员和死者们都被抬走,士兵们还在往里面架设电线,有了光明,我们的胆子似乎就状大了许多,我不知道这里有多大,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台发电机才能把这里变成白昼,但这种笨办法似乎更为稳妥一些。 施运兴和赫思远等人已经在近距离地研究这座建设在洞穴中的城市,有人试着向上攀登。我位着四姑娘站在下面,看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些建筑古朴庄重,如此完美的利用了岩石缝隙和突出部分,我们不得不感叹在这里建筑的先人们的智慧和生产水平,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建一个这样的城市,他们又是怎么解决照明、生产和生活的。 或者正如卡齐等人所说,这里是苏美尔人阴间的圣地,这个城市是阴间的城市,并不真的会有人居住,那么苏美尔人为什么要建这么大一个规模的城市做阴间,对当时的生产水平来说,这种规模的建筑远比在平原上兴建大金字塔和修长城要困难的多。 我们看着几个人越爬越高,已经进入到第一层的一座建筑里面,这是一个带有两座塔楼式建筑的小院,有一个半拱门,整个建筑非常象电影中欧洲中世纪的古堡,我甚至已经开始这座古城的建筑年代,因为这里的建筑风格不伦不类,混杂在一起,并不象海底古城和在埃及地宫里见到的那样古朴庄重。 施运兴和两个士兵在哪里转了一会,摇了摇手,何笑大声呼喊让他们下来,几人似乎犹豫了一阵,但最终还是下来了。施运兴说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在表面象浮雕一样的建筑物,并不是实用建筑,从这来看,这很有可能真的是传说中恩利尔的阴间圣地,囚禁恶魔和人类灵魂的地方。 大家还在商议下一步怎么办,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匆匆赶来,在卡齐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卡齐似乎很震惊,不停地看着四周,也在不停的点头,军官说完话,并没有往前走,而是停在卡齐身后。 卡齐迟疑了有两分钟的时候,和何笑低声说了一段话,然后和几名军官吩咐了一句,便上车匆匆而去。何笑满面笑容:“几位朋友,下面要一步一步往前架电线,这些粗活,自然有士兵们做,大家先回去休息,商量以后我们再做下一步的行动。” 事情显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但在人家屋檐下,我们只好任其摆布,先回住宿的地方。在大厅,我们可以看到明显的不同,重要的地方被一队队精干的士兵们所守卫,这显然不是原来的士兵,看来有什么大人物突然来临。 在洞穴中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只有根据手表调整作息时间,陈世安一直观察着那些士兵,只到我们吃了所谓的晚饭,那些士兵们并没有撤走,反而增加了很多。 再后来,何笑告诉我们,事情有了变化,这个地方已经被驻伊美军盯上了,昨天一位美军特使抵达了库尔德自治区首府,并对最高领导人提出了最后通牒,要求解释在这附近有美军小分队失踪的原因,并看出有美国来的矿业专家将在近几天抵达,对施工情况进行观察。 在近几天,无人机和侦察机飞临的次数明显增加,周围的美军第三机械步兵师的一个合成营和游骑兵的一个大队也有集合靠拢的意思。看来美国人已经有确切的情报,他们随时都要来临。自治政府显然不愿意和美国政府撕破脸,不管这里面有什么,因此留给卡齐的时间并不多。 第六十五章 先知一吻 晚上,卡齐来见陈世安,又在密室里和陈世安、朱天伦、安德烈等人商议了半天,卡齐一直愁眉不展,能从脸上看出他满腹心事。 卡齐已经下定决心改变原来稳打稳扎的方案,冒险派各个小分队进去,发现秘密所在地,能运出来就运,不行,在美国专家来临之前就把整个山洞炸毁,制造塌方,掩盖真相。 小分队的人宜多不宜少,因为要携带很多装备,要有严密的防护装备,足够的洞穴探险设备,每隔一处留置一些指路的标志,物资储备。卡齐表示自己虽然做战经验丰富,但如此大规模的探险还是第一此,因此需要我们,尤其是陈世安、安德烈等人的协助。 陈世安也警告对方,在如此的环境中,我们可以协助,但关键时需要同舟共济,而不是互相牵制。他要求卡齐必须解除我们身上的全部毒药,让我们配备上足够的武器。 卡齐爽快地答应了陈世安的全部要求,并且尽可能准备大家所需要的物资,而且他答应陈世安这次探险结束,立即秘密送大家返回国内,看着几人义正词严,神色庄重地讨价还价,我感到好笑,以我的了解,这几个人没什么信誉可言,我相信,无论我们是否能帮助卡齐完整的取得东西,卡齐事后一定会杀我们灭口的。 我都能看明白的事,陈世安会看不明白,他还一本正经的和卡齐等人讨价还价,这些人都是极好的演员的材料,而且是真正的演技派。我明白,对卡齐来说我们还有利用价值,对陈世安来说,一来可以利用卡齐强大的人力物力摸清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另一方面寻找着逃走的机会。 陈世安开出的巨大的单子并不是马上都能满足的,卡齐努力遵守承诺,他提出四姑娘、徐惠、谢依、娜塔莎四人不需要参加探险,先行送到首府,理由很高尚是这些事尽量不让女孩子参与,但以我的估计先拿她们四人做人质。 徐惠和四姑娘坚决反对,但陈世安很赞同,也认为女人在黑暗中更容易失去理智,在外面更安全一些,既然陈世安也这么说,徐惠这一次并没有太过坚持,陈世安提出小白龙年纪尚轻,让小白龙和几个女人一同撤离。 由双方的人员组成一个探险大队,由卡齐和陈世安分任总指挥。但在下面却分了很多小组,我们这些人四人一组,如果遇到特殊情况下,小组里的人应该互相靠近,互相帮助。名单是由卡齐、何笑和陈世安等人共同商议完成的,我们的分配如下:陈世安,赫思远,安德烈,何笑为一个组和卡齐率领的一组士兵在一起,主要任务是协调和指挥。 而我和凤青龙,朱天伦、纳斯一个组,三郎、施运兴、龙少爷、冷二先生一个组,余下的三郎、李大哥、机械宋、火爷、肌肉宋四位一个组,我和三郎,李大哥四人分别担任各小组的组长。 卡齐又抽调了最精锐的士兵,组成了若干个小组,最后确定要往下走的有六十多人。但等我们赶到出发点的时候,却发现事情和原来想象的并不一样,整个大厅到处堆满了物资和人,满副武装的士兵整齐肃立,一幅大战来临的模样。 在所有的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队士兵簇拥着的一个人,在一群灰色军装中,她白色的头巾,白色的长袍,婀娜的身姿显得卓然出众。我看了一眼肌肉宋,此时的也象一个树桩一样死死钉在地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她身边的护卫都是最精锐的士兵,我能看见费萨尔,曾经让我们认为已经失踪的贾夫特,比夫尼两人,此时见面已经形同陌路,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军官,他有一个鲜明的标记,左侧耳朵少了一半,正是在山谷口猎杀美军士兵的那个贾里,他的两侧两个象豹子一样的士兵。 卡齐一方面支走四姑娘等人,一方面不惜重兵保护加米拉,我知道加米拉虽然号称先知,但绝对没有什么战斗力,带上她,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在这洞穴里有一个地方会用到她,可卡齐又怎么肯定这里一定要用到加米拉先知,除非她对这洞穴里的东西真的先知先觉。 加米拉似乎看到了肌肉宋,款款走了下来,周围的士兵似乎对她十分尊敬,纷纷弯腰让开一条路,贾里和贾夫特等人紧紧护卫在她身侧。库尔德人多数信奉伊斯兰教,在伊斯兰教中虽有先知一说,但那只是对博学人的尊称,可这些人都是强悍的士兵,怎么会对加米拉如此尊敬。 加米拉已经走到肌肉宋的面前,卡齐和何笑也弯下了腰,周围的士兵纷纷呵斥,何笑示意我们低下头向他们一样,虽然不情愿,但大多数人都低下了头,只有肌肉宋昂首而立,仿佛一切万物都不存在,只是痴痴地看着加米拉。 贾里一步跳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卡齐大声喝止,他却根本不理会,扬起手对准肌肉宋的脸了过去。陈世安怒喝一声,抢前一步,此时的肌肉宋痴痴傻傻,仿佛根本没有知觉。 但贾里整个人却惨叫一声,象一座塔一样踉跄着后退,而肌肉宋只是随意挥了挥手,象驱赶一只苍蝇。我吃了一惊,我见过贾里的出手,又准又狠,绝对尚在我之上,肌肉宋虽然比我能打,但要胜贾里,也要恶斗一场,怎么会如此轻松。 加米拉走到肌肉宋面前,伸出手抚摸肌肉宋的脸,她的脸上满是欢喜,又露出如那单纯童真的笑,在灯光下,她的笑如此的迷人,如此的让人心醉。 肌肉宋就这样傻傻地站着任她抚摸,这几天的颓废,郁闷都已经丝毫不见,天地万物,世间万象都不在他的眼中,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就是加米拉。 我简直被他的这种疯狂的执着震惊了,我知道肌肉宋是个很执着,很偏激的人,但我没想到他会把爱看成生命的全部,超越了所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情? 加米拉突然抬起头,她的头顶只到肌肉宋的肩膀,她踮起脚尖,双手轻轻地捧着肌肉宋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第六十六章 完美的建筑 整个队伍绵延前进,我们走在前面,全副武装,枪,匕首,一个也不少,而我更心仪的是贾里手中的大刀,在黑暗中这玩意近身肉搏可是比枪有用。更何况这么多人拥挤在一起,开枪非常容易造成误伤。 灯光打在两侧崖壁上,那巍峨的浮雕之城一直随着崖壁向前延伸,仿佛无穷无尽,走在下面,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恐惧的心理,仿佛那些黑暗的房屋、城堡里随时都有怪物恶魔跳出来,把我们撕成碎片。 越往前走,道路越窄,而两侧崖壁上的浮雕不断变换着,越来越小,越精细。开始出现一些人物、树木和神的雕像,赫思远和施运兴的精神也变得亢奋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为每一个建筑,每一个雕刻而呐喊。 这些雕刻深镶在绝壁,虽然躲在这黑暗的地下,但时光仍旧无情地在建筑物上面留下了痕迹,有些已经开裂,摇摇欲坠,有些显得破为陈旧,有些残缺。 朱天伦就在我身边,但望着那精美的雕刻,那无数个镶嵌在墙壁上的颅骨,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我虽然不懂的古代建筑学,但我曾经在博物院里见过一座汉代画像碑,那是一座早已经被盗劫一空的汉墓最后的残留片,那完美的线条,丰富的人物构造让我深深震撼。 如今,这两侧的建筑竟然让我产生了和观看汉代画像一样的感觉,完美,和谐、自然,这些词不应该用在这里,却偏偏给了我同样的感觉。这里的古人没有留下姓命,但他们对美的理解,对和谐自然的理解却并不次于任何大师。 可惜这样的建筑中间那点点的白色颅骨,把整个基点都改变,让人从心底不由自主产生种压抑,胆怯和恐惧,虽然身体四周灯火通明,虽然四周刀枪林立,那种压抑、胆怯和恐惧却一点点滋生,根本无法克服。 脚下的路很平坦,用灯光仔细看,应该是石块堆彻而成,有些碎石块,有些散落的骷髅,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我悄悄地扭脸往回看,在我们后边成群的士兵,浩浩荡荡,我不明白,这么大的规模,是探险还是打仗,这些人中又有几个能安全返回。 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睡都是一个问题,不时有各种事情需要处理,卡齐眉头紧锁,也不理会,只是催促我们不停地往前走。 我们渐渐和大队人马拉开了距离,回头已经看不见加米拉等人的身影,但就算如此,也有几十人之众,这个情景让我想起了在埃及进魔宫的情景,但时也是浩浩荡荡数百人种,还有骡马驮着军火,结果又有几人出来,几人返回。 每隔一段路边有士兵做下标记,以便让后人能找到路径,留下一些物品,看来卡齐他们是早有计划,我们在前面开路,后面大队人马来撷取胜利果实。 和我们同组的两名士兵身材都不高,在一米七左右,但对身体健壮,负重比我们要多,他们应该是得到了命令,言谈举止中对我们非常尊重。六个人分成两列,把我们四个围在中间。 我各纳斯并排走在最前面,凤青龙和师兄在我们两个身后。 纳期曾经是我见到的最英俊的外国人,我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以为他是德国人人种优化的产物,因为他的外表,他的笑容完美无缺。我曾经想过,当年古龙先生写绝对双骄时是不是也见过这个德国人,如果见了他一定会改主意把花无缺改成一个德国人。 但如今,除了我们少数几个人,大部人就是走在他的对面也认不出这个人,他的脸已经瘦削下来,长满了粗硬的胡须茬子,他金黄色的头发也有些枯干,整个人就是一个普通的欧洲青年,只有眼睛里面那灵动的目光,还有偶尔展现在微笑,让我和那个迷人的德国青年才俊联系起来。 纳斯的日语和英语都不错,只是汉语差了一点,从幻境出来后,他大多数时间和娜塔莎在一起,他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的,他的手中已经没有了那个可以变幻魔法的金属棒,他似乎已经变成了没牙的老虎,但我总有一个感觉,这个年青人依然是一只虎,一只更凶猛更稳重的虎。 纳斯突然扭过脸,用英语和汉语混合的语句问道:“老七先生,你怕不怕,有没有感到害怕的什么?”我一愣,没听明白他说的话:“怕,怕什么?” 他顿了一下:“怕,一种感觉,一种畏惧的感觉,你从小到现在,有没有过?”我差点笑出声来:“当然有,从小怕没饭吃,怕家人打我,上学时怕老师,怕没钱上学,怕考试时考不发,天黑怕走夜路,打架怕受伤,从小到现在,不上我的事还不多。” 纳斯看着我,在黑暗中他的眼晴象一颗星星,那么的明亮:“老七先生,你这么多的怕,你一生中莫非都是在担心中度过的,那你怕不怕死?” 我苦笑一生:“我怕,当然怕,死了就没有美味的饭菜可以吃,就没有大好的风景可以观赏,没有美丽的女孩子可以勾引,所有的一切都会见不到,那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我不但怕自己死,还怕亲人死,朋友死。” 我一连串的说出,纳斯似乎很意外,他的脚步稍有迟疑:“老七,你这也怕那也怕,为什么还要参与这些疯狂的行动,我还以为你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想。” 我能听出他的困惑,他似乎在怕与前进中间产生了困顿,难道这个人以前不知道什么叫怕。我低声问道:“怕有什么用,路终要走下去的,纳斯,难道你就从没怕过吗?” 纳斯点了点头,又突然摇了摇头:“不,也许我以前不知道什么是怕,脑子里从不知道怕是什么?我从小就认为,死亡是我对一个纯洁而伟大民族而牺牲,是光荣而伟大的,我从小就认为,一个真的战士是无所畏惧,才能最终战胜一切困难。” 我听得后脊背发凉,这种愚昧疯狂的教育,如法西斯一般的教育,竟然还存在这世界,想想那些宗教狂热分子,那些人肉炸弹,哪一个不是在伟大奉献解放等等美丽的旗帜下的疯狂。生命是高贵的,没有人有权力剥夺别人的生命,不管以任何伟大或者肮脏的借口。 第六十七章 我们一直在寻找真相 我望着纳斯,这个年青人低着头,脚下每走一步都是如此的沉重,我明白,这个年青人已经不再是那个无所畏惧,疯狂的青年人,而是一个已经陷入困境,找不到道路的年青人。我暗暗叹息,这个年青人请教人找错了对象,我也在为自己的道路而烦恼,而茫然。 他应该去找朱天伦或是陈世安,但是想想太不靠谱,以这两个的水平,定能胡悠的天花乱坠,佛道齐飞,但纳斯想解脱却不可能,他身上有太多价值可以利用,就算这两人同意,组织也未必会放过他的。 我低声说:“难道你现在已经开始怕了?”纳斯的声音很低,却很清晰:“是的,我已经怕了,怕自己突然不明不白地死去,怕心爱的人死去,怕黑夜,怕阳光,怕身边的每一个人,我已经什么都不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走路,该怎么呼吸,该怎么面对黑暗。” 我身后突然响起朱天伦的声音:“那是因为你有所牵挂,你有了你值得珍惜的人。”他的声音不高,却极富有感染力:“所以我应该恭喜你,你已经是一个正常的人,一个有了爱的人。你可以选择逃避,和你爱的人相伴终生,也可以选择战斗,为你爱的和爱你的人去战斗。” 我不得不佩服朱天伦,不愧是当过一院之长的人,说的话极富煽动性,就连我都热血沸腾起来,整个人在瞬间也高大起来。可我始终不知道,我是为什么去战斗,理想主义,自从大学毕业去找工作后,我就知道理想什么也不是;爱情,当时燕语刚刚离开,下一个女朋友还不知道是谁;为了全人类,我还没有这么伟大。 说到底,是那五万一个月赤裸裸的诱惑,还有对神秘未知世界的好奇,以及平平凡凡的生活的厌倦。其中可能五万一个月的诱惑更大一些。 纳斯为什么突然这样发问,他到底感觉到了什么,还是真的遇到说不清的烦恼,我曾经困顿过,知道永远走不出那个小天地的困惑会对一个人有多么大的影响。 纳斯突然扭过脸:“朱院长,你德高望重,什么都有,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还要出生入死做这些事?” 纳斯的问题,很锐利,但他也有些高看朱天伦,德高望重,望是有一些,德却未必,我也很好奇,这个把我诱拐进外勤组,自己放弃那么好的条件,也来过这种出生入死日子,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朱天伦的回答毫不犹豫:“好奇心和对真相的渴望,好奇心促使人类不断探索未知事物,因为好奇心,人类才能迈出自己的步伐,才有了航海飞天,才有了不断的进步;因为对真相的渴望,我们才去苦苦寻找,希望揭开掩盖在历史真相上面的层层迷雾。这就是我的动力。” 他的话一字一句都是那么有力,凤青龙叹了一口气:“真相,谁又知道我们找寻的是不是直相,答案又离真相有多远?” 朱天伦的声音铿锵有力:“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找到真相,或者我们找到的真相是否就是真相,但只要所有的人坚持不懈,真相终会出现在大家面前。” 没有人再说话,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沉重的脚步,纳斯低着头,默默地往前,看不到他的面目,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从脚下的感觉,我们是一个慢上坡,我暗暗惊讶,当年苏美尔人有么强大的生产力,在这里修建这么大一个浮雕之城。仅仅用来祭奠亡魂,有些不可思议。据当时的考古资料,所有的苏美尔城邦在最终强盛时也只有几百万人,怎么可能有多余的生产力建这样宏伟的建筑。 如果说这是后期拜火教建立的,但这个地区并不是拜火教的核心地区,很难想象崇拜光明和火焰的教派会在地下修这么大的宫殿,更何况这些建筑风格并不具备当年波斯的风格。 我在心中胡乱猜测,并没有说出来,但往后的情景更让我摸不着头脑,那就是两侧的建筑忽然不见了,换的是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雕像,有长须包裹头巾的,有人身鹰翅的,也有公牛首级人的身子,还有象公马一样,却长着人的脑袋。 这象极了古希腊神话中魔怪的形象,属于半人半兽家族,一般来说,在希腊为代表的神话中充斥了大量的半人半兽的生物,就连天上的许多星座也是由这些半人半兽的生物来命名的,根据古希腊传说,半人半马是从希腊山下来,它们在山上同当地居民的关系很紧张。因为半人半马一个个嗜酒如命,因而极易动怒,曾不止一次跟人类发生过冲突。 希腊以及罗马神话中有许多半兽人帮着伟大英雄们打了胜仗的故事,在许多神话作品中数不胜数。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艺术大师米开朗基罗的作品中,常能见到半人半兽的形象。 魔幻小说《指环王》的作者托尔金在20世纪50年代的这部惊世三部曲小说里,刻画了大批半人半兽的精灵种族。它们有的丑陋,性情凶残,但并不愚蠢,行动迟缓但又擅长战斗,成了纯粹的战争机器。“半兽人”从来没在欧洲人的虚拟生活中离开过。《纳尼亚传奇》等电影以及《龙与地下城》、《战锤》、《魔兽争霸》这些风靡欧洲乃至全球的电脑游戏,已将“半兽人”的形象通过一场场虚幻的战争植入到年轻人的心。 实际上早在巴比伦时期,甚至更早的苏美尔文明时期,半兽人的形象就很普遍,一般认为这和古代的图腾崇拜相关。但在一些学者认为,在地球上曾经生活过一些半兽人,甚至有传言发现过一些大约公元前三万五千前年到一万二千年前的半兽人骸骨,一些中世纪非常严谨的科学家也声称在印度、古巴比伦、埃及的一些寺庙里见过一些活着的半兽人。 更有学者认为在许多史前岩画里也出现过半兽人的画像,有些学者提出在我们进化的同时一些生物也同时进化出了相当高的智慧,有了劳动的能力,甚至简单的语言,只不过他们没有竞争过更有智慧的人类。 也有学者认为,半兽人是古代性开放的产物,在古希腊的神话中,有着非常这样多的传说,如希腊神话中最伟大的神宙斯,就竟然扮成各种动物,去勾引妇女,生下了英雄和魔怪,而波塞冬化成公牛勾引米诺斯的妻子便生下了最著名的半人兽弥诺陶洛斯。 第六十八章 黑暗之犬 第一种假设的理论没有化石和考古学的支持,因为那些半兽人的骸骨可以有着不同的解释,仅仅几具骸骨也不足以支持一个种族的进化史;第二种假设,主流的学者也是不屑一顾,其主要原因就是我在前面描述过的种属生殖隔离,人和兽相交根本不可能产下后代。在这种情况下,有关半兽人的合理解释仍然是我们先祖对图腾崇拜延续。 想不到在这下雕像里,有着这么多,种类复杂的半人半兽雕像,我对苏美尔文明一知半解,并不知道些雕像在苏美尔人的文化体系中,到底是归属于神还是魔的范围,但在这阴暗的洞穴里,身旁林立如此庞大的雕像,仿佛它们随时都会扑下来,让人产生最深的恐惧和压抑感。 已经走了约有十公里的距离,这个山谷仍然没有尽头,我能听到施运兴对何笑的讲解:苏美尔人认为大地是一块平坦的锅,天是个大锅盖,人死了的灵魂无处收留,就会在野地里游荡,孤苦寒冷,因此恩利尔建立阴间之地,收留所有的死去的神魔鬼怪、英雄豪杰、普通百姓在他的阴间之地工作,来换取温暖和居住之地。 和中国的阴间相似的时候,在苏美尔文化中阴间也有一座桥,也要喝一种忘记前世的汤,这也是一些学者把苏美尔文化和汉文化相联系的一个原因。实际上汉文化中关于奈何桥和孟婆汤是在汉后道教中产生的,各苏美尔文化并没有什么联系。 随着深入,我一方面更加崇拜苏美尔人伟大的创造力和高超的美学建筑水平,但我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这么久了,没有袭击,没有怪物、没有毒气一切都安静顺利,看来那些拜火教的人并不多,还没进入到这狭谷之地便全军覆灭了。 这里的空气虽然有一股腐烂霉变的味道,但并不让人难以忍受,说明这里有通畅的通风系统,一般来说,古人建造地下宫殿的方法并不多,尤其是大规模的地下建筑,多采取利用自然地势,如果这里也是自然,那么这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山洞系统。 大规模的山洞系统多在石灰石分布区,这里多是沉积岩,如果有如此大规模的山洞,必然有更大规模的地下河或者是干枯的地下河。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地下河又通往哪里。 我突然想起山谷外的绿洲,那里利用古老的苏美尔人的地下水设施,那些暗渠非常复杂,又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我仿佛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丝希望,可这个希望又是如此渺茫,让我想不明白。正想低声问问朱天伦的意见,却听到纳斯的声音:“停下,大家停下。” 整只队伍应声停下,纳斯低声说道:“我感觉到前面有活着的东西,感觉不到是什么,大家小心。”我们两侧的士兵们似乎不敢相信,奇怪地望着纳斯。每只队伍里都有那种如牛犊大小的高加索犬,虽然嗅觉并不是这种犬的特长,但比起人类来说,狗的灵敏程度要高的太多少,怎么狗没发觉而纳斯已经发觉。 我不敢大意,挥了挥手,让士兵们灯光集中,在这地下深处,灯光的照射只有十五米左右,在往前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我冲士兵打个手势,示意他放狗前进,但奇怪的是,凶猛强壮的高加索犬只是坐在地上,任士兵如何驱赶也不往前冲。 这表现的太奇怪了,高加索犬身材强壮,虽遇狼虎尚不害怕,怎么今天畏畏缩缩,可是说它们害怕,也没有表现出对前方的恐惧,没有大声地叫,向对方示威,只是很安静地呆在原地。 卡齐和陈世安匆匆赶了上来,“怎么不前进了。”卡齐问道,我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纳斯的眉头紧皱,突然举起了手中的枪。卡齐冲一个士兵打个手势,一个照明弹打了出去,瞬间把整个山洞照的通明。 在我们前面约五十米处,一条身材高大的狗正虎视眈眈地望着我们,只是那只狗全身是伤,正不停地流血,它全身发黑,但没有看见毛发,似乎赤裸着皮肤。 这条狗不是前面那探险者带来的狗,那些是高加索犬,而这条狗更加强壮,也更加凶狠,对我们这些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充满了敌意。在这地狱之城般的山洞里遇见奇异的生物我早已经料想到,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一条狗。 一般来说,在黑暗中长期生存的生物会出现变异,如皮肤没有色素,呈现透明,如眼睛会衰退或变得更大,等级越低的生物进化的速度越快,等级高的生物进化的速度越慢,如果真的是苏美尔时期的圣地,狗的生命只有十几年,显然这应该原来的狗的后代,那么它为什么没有出现变异和进化。 不等我想明白,在卡齐的低声催促下,我们组的六名士兵缓缓地组成战斗队形,向前行进,何笑示意我们也跟随着前进,而在我们身后的各组人马也举起了枪支,迎接这条大狗的将会是枪林弹药。 但照明弹很快就熄灭了,我们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我悄悄地打开手中的保险,左手把匕首拔了出来,这条狗如果真的一直生长在这个洞里,在这种无阳光黑暗的环境下,它身上很可能有很多病菌,我绝不能让它靠的太近。 可我们往前走,并没有发现它的踪影,仿佛我们只是刚才眼花了,士兵们四处寻找,只是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无尽的黑暗,我注意到身边的纳斯更加紧张,手里的枪握的紧紧的,随时都要准备射击。 不知是受到他的影响,还是我也能感觉到那种来自黑暗中的恐惧,刺在心底,有种痛的感觉。我举起枪,环顾四周,那种恐惧的感觉飘忽不定,忽尔在左忽尔在右,我似乎能感觉到一种吞噬,撕裂,残酷的欲望就在我身边漫延。 我突然能感觉到那种欲望突然定格在我的左后方,我猛地转过身子,我还没举起枪,我后侧的龙少爷大喝一声,扣动了手中的扳机,与些同时,他身旁的一名士兵惨叫一声,跌向了一旁。 第六十九章 地狱之门 一切快如闪电,那名士兵倒地后已经没有了踪影,而龙少爷的一梭子子弹全部打在墙壁上,火星四溅,三郎大喝一声,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出,飞向了半空,我能看到,或者说感觉到一个黑影在空中轻轻转折。 我扣动了板机,子弹曳光在空中闪烁,隐约感觉到一个黑影在一个雕像上腾空而去,子弹打在雕像上,石屑飞溅,也没有击中任何东西。但就在此时,又是一声惨叫,在朱天伦右侧的士兵倒在地上。 灯光下我看的清清楚楚,这个士兵右侧的脖颈处被撕开了一个大口,鲜血如泉水一样飞溅,他倒下时并没有死,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发出惨人的如狼吼般的叫声,鲜血喷了附近士兵一身。 众人纷纷躲避,一个背着药箱的军官从后面大步跑了过来,弯腰去检查士兵的伤情,凤青龙突然伸出手,抓着军医的胳膊,往后疾拉,他快那个倒在地上的士兵反应更快,突然伸出手,拉着那个军医的胳膊,抬起头就是一口。 军医发出惨叫,努力想甩脱,却怎么也甩不脱,这是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场景,一个脖颈处还在喷血的士兵,正死死咬着军医的胳膊,军医身上满是鲜血,只是不知道是士兵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凤青龙飞起一脚,踢在士兵左侧的肋骨上,我是深深领教过的,我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但那士兵还是不松口,军医的叫声越来响,在阴暗的洞穴中让人更加的毛骨悚然,有几个士兵已经开始往后退。 卡齐大步走了过来,连开数枪,士兵身上顿时添了几个血洞,可他还是不肯松口,军医屎尿横流,已经叫不出声来,凤青龙大喝一声,身子如风轮,把士兵整个人踢的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不远处的石壁上。 那个军医不停地颤抖,右胳膊上被撕下来一块肉,卡齐高声怒喝,似乎在训斥军医,军医低着头,似乎在哭泣,并不答话。 摔倒在石壁的士兵摇摇晃晃又站了起来,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张已经扭曲变形的脸,脸色乌黑,嘴巴歪斜,鼻子以下满是鲜血,正在往下滴,他已经不是人,而成了一个魔鬼。卡齐大吼一声,从一个士兵手里抢过了自动步枪,扣动了板机。 一梭子子弹全打在士兵身上,如此近距离的射击,士兵的半个身子都被打的稀烂,一只胳膊也掉在地上,身体失去了平衡,但还摇摇晃晃地支撑着在寻找方向,向我们走来。 安德烈大步地走过来,抬手就是一枪,正中士兵的眉心,他用的是大口径步枪,士兵的脑袋整个被轰开,士兵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他转身对着在一旁还在翻滚嚎叫的军医,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血和脑浆四处迸散。 安德烈用英语大声冲卡齐吼叫,何笑也跟了过来,低声向我们翻译道:“安德烈说,以后开见这种现象,对准眉心开枪,打断他的神经,他就不能再行动了。” “这是丧尸,我们打开了地狱之门。”这是安德烈最后一句狂吼,我有些奇怪,丧尸,在第拙作第二卷海底古城中有过介绍,俗称活死人,和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东方传说中的僵尸并称。 在我的记忆中,这三者是混乱的,很相似的,但后来翻阅相关资料才得知,这三者泾渭分明,尤其是丧尸,这种并不只是美国科幻电影中的产物,是根据海地巫毒教里饲养的活死人而得命,一般认为是用幻觉药物和催眠控制被害人。 丧尸产生的原因,一般认为有:病毒、细菌感染;化学毒剂扩散、寄生虫寄生;核辐射变异等等,丧尸可以理解成没死彻底的尸体,掌管思考的大脑严重受损,但仍然能保留一些低等动物般的思考。小脑功能大量保存,动作迟缓却不走样。疼痛感,恐惧感等人类先天弱点反倒一概消除了。可以说丧尸是从人演变成大脑退化严重的一种生物。所做出的行为属于地球上所有动物的本能,譬如本能的找食物、清除异己,相比而言,僵尸和吸血鬼会思考,休息,走动,使用工具,生活在自己的领地等等。 也有一种观点认为是一种叫Solanum的病毒,它通过血液传播,由最初的侵入点前往大脑。通过目前尚未明了的途径,这种病毒会影响细胞复制的早期阶段,并通过这一过程摧毁它们。这段时期之后,整个躯体的机能随之停止。通过停止心跳,整个感染将导致‘死亡’。而大脑,则以休眠的方式保持存活,一旦整个变异结束,整个躯体转变成一种,和本来的普通尸体只有很少一点类同之处(生理学称呼)的状态。一部分机体机能依然在进行,其他机能则有了一定的增长,于是整个转化过程就此结束。这一崭新的生物体便是丧尸,活死人的一员。 因为好奇的原因,我曾经调阅了国内外相关丧尸和疑似事件的资料,发现这些资料最远可追溯到几千年前,世界各国都有类似记载,国内最确凿的就是日本在哈尔滨设立的研究所,并且制定了用丧尸进攻敌军的“樱咲”计划。 拙作第二卷中前苏联红军进攻东北,知道了有关海底古怪和变异者的信息就是从“樱咲”计划所在的研究所得的。 在安德烈的坚持下,两具尸体被放火燃烧,空气中充满了皮毛燃烧的焦臭的味道,在山洞中空气流通不畅,让人很不舒服,我能理解安德烈的决定,这样可以避免病毒的扩散。 但让我看不明白的是安德烈,此人和陈世安、卡齐交好,但除了这二人,无人认识他,也从没人听说过他,天下第一家和日、德联系众我,何笑也认识广泛,但都不知道此人。他性格安静,不爱说话,但对卡齐的背叛异常愤怒,也展现了他暴燥的一面。 但丧尸出现时,他站了起来,并展现了自己对这方面的熟悉程度和控制能力。难道此人是在这方面的专家? 第七十章 死了的海豹 我们提高了警惕,可那个黑影却再也没有出现,也没有见到那条狗。路又渐渐宽了前面,地面上出现了骸骨,这些骸骨并不是从崖壁镶嵌上掉下来的,踩在上面很坚硬,显然年代并不久远。 这些骸骨非常散乱,基本上没有完整的,我能清晰地看到生锈的头盔,变了形的突击步枪,还有没有完全朽化的制服,电台、匕首,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东西杂乱无章地散落在四周,不用猜,这里肯定发生了激烈残酷的战斗。 纳斯捡起一根锈迹斑斑的枪管:“这是改装的M14侦察步枪的枪管。”他伸起手在一具骸骨旁边拿起一个铁疙瘩:“这是鲁美诺斯军表。” 他的声音有些尖利起来,“这里死的是海豹,美国的海豹曾经来过。”没有人接话,何笑往前走了一步:“你说的是海豹突击队。你说海豹突击队来过这里?”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海豹,就是美军海豹突击队,这可是大名鼎鼎的特种部队,这只部队是世界上最为知名的特种部队,据公开的资料共有2000多名现役海豹突击队战士,他们个个文武双全,体魄强健,主要是夜间执行任务,对视力要求不亚于战斗机飞行员。进入海豹突击队,学员要通过被认为是世界上最艰苦最严格的特别军事训练,而且有时训练完全是真枪交火,学员们在超常的困境中培养锻炼毅力和团队作战的能力,最后70%的学员要被淘汰出局。” 如果这里死的真是海豹突击队成员,也就是说美国人已经发现了这里,并曾经来到过这里,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这里已经被美国人发现,如果是这样,我相信这里早已经没有什么秘密而言,卡齐和其族人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我虽然见识过隐藏在黑暗之中神秘的力量,但这结都是相对于我们这些小股游兵散勇而说的,和现代科技,尤其是美国,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帝国比起来,不管是应龙,鳄蛟还是黑暗天使都是脆弱不堪一击的。 空气中一下子沉寂下来,何笑低声问道:“只有这一条通道,我们花如此大的代价才进来,美国人是怎么进来的?”施运兴也接口到:“没听说过海豹还做这些事,是不是冒充的?” 安德烈在地上捡起一个东西,在灯光下仔细观看,我能看见他的神色凝重,他摇了摇头,望着卡齐:“这些人是海豹,只可惜他们都死在了这里。” 他晃了晃手中的东西:“这是美军的生死牌,这上面记载着士兵的姓名,血型、籍贯和隶属部队,只有活人的还戴在身上,一旦战死都会被战友摘掉,所以生在身上,离身就代表人死,可这个生死牌还在这里,只能说明他们都死在了这里。” 施运兴低声嘀咕了一句:“也许其它人忙着逃命,根本顾不得摘这些物品。”他声音很小,但我们听得却很清,安德烈没有看他,只是低声说:“是你一定会,海豹一定不会。” 他说完这话,我心里更加忐忑不安,如果以勇猛顽强、训练有素的海豹们都葬身在这里,那这里是什么,真的地狱还是魔鬼之家,我们这些人又有几人能够回去,我突然又有些庆幸,庆幸四姑娘没有和我们一起,也许她的梦是真的。 卡齐扫了一眼众人,厉声说道:“库尔德人数百年来受人奴役,从来没有抬头看见过属于自己的天空,我们只能任人宰割,任人驱使,今天目标就在前方,不管胜败,我们都是为了库尔德民族的自由、强大而努力,我们每个人都会被后代记着自己的名字,记着我们为自由、强大的库尔德斯坦所做的努力。” 他用手指向前方:“那里就是我们的希望,先知已经指明,神明已经给我们启示,先祖们在天上看着我们,为独立牺牲的战友们在注视着我们,不达到目的我们绝不回头。”他声色俱厉:“退后者杀,前进者赏,有谁看我后退,当既可以射杀,我看见任何一个人后退,那怕是我的亲人、朋友,我也绝不留情。” 所有的士兵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整个洞穴被震得的瑟瑟发抖,士兵们挥舞着身中的枪,象刚刚吃了兴奋剂一样,死亡、黑暗这些刚才还让他们恐惧,让他们发抖的事,在瞬间都一扫而空,士兵眼中闪烁着饥渴、兴奋的光芒。 我们踏着散乱的骸骨,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可以看到这是一场多么残酷的激战,墙壁上布满了弹孔,还有手雷爆炸的痕迹,只是不知道他们遇到的是什么样的对手,能让他们如此的激战后,还会葬身在这里,难道是那个袭击我们的黑影。 可那黑影已经无影无踪,仿佛已经消失,是畏惧我们强大的火力,还是在黑暗中等待机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和海豹比起来,这群士气高昂的士兵和平民没有什么区别。 在接下来的一段路里,我们还见识到前苏联制式的武器装备,前政府军的武器装备,只是和前面的海豹突击队的士兵一样,他们的主人只留下散乱的骸骨,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骸骨总让我想起在巴布亚新几内亚小岛山洞内哪些散乱的骸骨。 前面出现了许多乱石,可以看到一堵残破的墙壁,已经坍塌,露出一块块的石头,这是用大块的石头堆彻而成的。在乱石上到处是污黑的血迹,残存的尸骨,破损的武器。 很显然进来的人打开了这堵石墙,却遭受到了围攻,这些曾经在这里战斗的人如今到了哪里去了,难道真的都战死在这里,无一生还。 又往前走了不远,又是一道墙壁,这次可以明显看到是剧烈爆破引起的坍塌,这些石块更大,更齐整,在这里也有更多的武器,更加散乱的骸骨,可以我们看到的情况,这些都是人类的骸骨,没有什么野兽或是奇怪的骸骨,他们是在和谁作战,无影无踪的妖魔还是黑暗之中的幻影。 第七十一章 我们的近亲 纳斯再次挥手示意我们停下,一个强力照明弹打了出去,在前面不远处,却是一个个的人影,严格的说不是人影,而是一具具的骸骨,而这些骸骨都是站立不动的,一个个,一排排,无边无际。 我不能呼吸,我的全身被冷汗湿透,这些人不知道死了有多少年,身上的皮肤组织早已经腐蚀干净,身上只剩下白骨,在灯光下反射着异样的灰白色,可是它们笔直的站立着,有的已经残缺不全,有的只剩下骨架,可是它们依旧笔直的站立着,仿佛随时准备扑了过来。 一切喧嚣在刹那间静了下来,没等人发布命令,在我左侧的士兵一梭子子弹打了出去,子弹打在骸骨上,有的应声而倒,但更多的依然站立不动,几把步枪一起开火,骸骨纷纷倒地,象被狂风吹过。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卡齐在狂吼,他涨红了脸,士兵们渐渐镇定下来,这些骸骨显然是无害的,只是一列列的骸骨。卡齐冲我挥挥手,示意我们向前走。 我们整个个队慢慢向前,在照明弹的照射下,每个人都可以看得很清楚,这一排排的骸骨不是站立,而是由一根细长的柱子从尾椎直穿到头骨,把骸骨串了起来,所以能直立不倒,让我们好奇的不是骸骨,而是支撑骸骨的棍,只有手指头粗细,应该是金属材料,可是又看不出是什么材料。 朱天伦伸手扳了扳,那细长的金属材料便弯了下来,他一松手便又变得笔直,这样富有弹性的金属材料出现在这里确实让人无法想象。现代考古学证实,苏美尔人很早就始用铜,在后期甚至可以有铁制品出现,但主要是青铜文明,这种合金材料的出现不应该早于十九世纪的工业革命。 但这些骸骨绝不会晚于十九世纪,因为有些骸骨已经酥化,用枪管一碰就变得粉碎了。从灯光能照射到的范围来看,也有几百具,那隐藏在远处茫茫黑暗中的,不知道有多少。 走在骸骨中间,不知是人行走带动的气流,还是洞穴内本就有气流,那些骸骨似乎也在动,仿佛在注视着我们,随时到要扑到我们身上,用尖利的骨骼刺穿我们的喉咙。 我们互相提醒,注视着,观察着,但随后的情景让我们更加震惊,因为在这一具具人类的骸骨中间,有着许多奇异的骸骨,如有一具骸骨的脑袋特别大,足有正常人的三倍,但是脊椎、手臂虽然比正常人的粗壮,但和脑袋比起来就显得特别怪异。 还有一具骸骨的头盖骨特别长,眉骨以上部分比脸和下巴还长,让我想起了在中美洲密林里见到的画像,这些人莫非还和玛雅人有什么来往吗,而另一具没有脖子,头直接和身子连在一起的骸骨让我想起了在北非的沙民,哪些被神遗忘的民族。 而让朱天伦赞叹不已的一具骸骨让我想起了在北非的一座山谷里,在金合欢林的尽头,在瀑布掩盖的山洞里哪一座休神的雕像,如蛋般的脑袋,如鹰一样的手爪,还有宽大的盆骨,更让我想起在休神雕像前跪着的哪个美丽、瘦弱、倔强的女孩,一别数年,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异乡的哥哥。 “老七,集中注意力,这里不是愣神的地方。”我身后的凤青龙低声提醒我,我一惊,不知道怎么了,进到这个洞穴后我的注意力老无法集中,总是胡思乱想,看来在这阴暗的地下久了,人的心理健康也出了问题。 “这些是什么怪物,老七你不是学生物的吗?我怎么看着这些象中国古代神话里的妖怪啊?你看,哪一个象不象一个蛇精?”凤青龙在我身后不停地嘀咕。 他说的象蛇精一样的骸骨,就在我们左侧不远处,约有三米高,脑袋细长,两只胳膊也细长,但是他绝不是蛇精,而是一个人,他有着人类的鼻孔,眼眶,手掌和脚掌。 “这些可能是古代的一些畸形人吧,不知道他们搜集这么多畸形人的骸骨做什么?”我只能这样解释,但我知道我的解释很苍白无力,这些绝不仅仅是畸形那么简单。 果真已经有人开始反驳我了:“老七兄弟,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敢说,这是畸形人,摆这么多畸形人你以为这里是科研所啊,准备研究冶病。”没看到人,但听声音就是三郎,只有他说话在如此不饶人。 “不是畸形人,哪这是什么,真是妖魔鬼怪,这里的人摆这么多奇怪的骸骨做什么,好奇、威吓还是祭祀?”一直沉默不语的龙少爷突然开了口,大家都在说话,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仿佛突然进入到了集贸市场。 我能理解,不停地说话能释放压力,在这样身体周围遍布怪异骸骨的洞穴里,说话能转移人的注意力,这就是一个人走夜路时要唱歌的原因,缓解紧张的情绪。 施运兴的声音最为响亮:“在这方面,朱院长是权威,也知道的最多,大家还是让朱院长和大家普及普及这方面的知识吧?”可以听出来他的话里有非常浓重的挑畔的味道。 朱天伦笑了笑:“既然施教授这么说了,我也就和大家说说我的看法,说的不对,施教授你们多多指正。”他把我的看法说的特别清楚,加重了语气,我不得不佩服,师兄毕竟是在官场里打过滚的,踢皮球的功夫绝对一流的。 “这些就是欧洲神话中的半兽人,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妖怪,他有一个专业术语类人,人属于灵长类人科人属的智人,和我们同属于智人的就有尼安德塔人,维特斯佐洛人,斯旺司孔人,施泰因海姆人等,但可惜现在我们能见到的只有我们自己。”朱天伦的声音在洞穴中很清晰,亿仿佛要在这骸骨中上一堂人类学的普及科。 “同属人科的更多,从只有三尺高的弗洛里斯人,到脸部象狗的海德堡人,还有很多,有些到现在甚至无法得到一个科学的归属,如曾在中国新疆和地中海沿岸都曾经存在过的独眼人,在非洲和南亚出现过的纵目人。”朱天伦的声音平稳方正,一点也感觉不到有什么异常。 第七十二章 谁创造了我们 “到目前为止,人类已经能观察到一百多亿光年远的桓星,但对自己本身的研究却混乱不堪,现在流行的各种分类,介绍只不过是更容易被大多数人接受的假设,和真相差距甚远。”朱天伦的声音有些惆怅。 这不是个好现象,但我却无法制止他,我们一边穿过层层的骸骨林,一边听他的讲解。 “大约在一万八千年至八千年前,我们的祖先突然进入了一个极端繁盛的时代,是基因突变,还是气候适合,还是其它的原因,我们不得而知,在那一段时间里,在世界任何一个大洲,甚至太平洋的岛屿上,都出现了一些文明的遗迹,而在一万三千年前,地球进入了快速的冰河时期,这些文明开始快速衰落。”朱天伦的声音又恢复了平和,但我却听得毛骨悚然。 我在博物院工作时,曾经和一位老专家探讨过人类起源,他认为,人类进化史是一部混乱不堪的历史,基因测序告诉我们,不管是黑人,还是白人,黄种人都来自同一个祖先,而之前,人类在各地创造的文明,都走向毁灭,我们能幸存下来,只能用狗屎运来解释。 但那位专家只是偷偷地和我聊天,他告诉我在国内,这种思想是不容许存在的,哪怕是在今天,因为这和德国老马同志劳动创造了人的理论相排斥,很容易被划入“神创”论的阵营,这可是非常忌讳的事情。 我望着层层排列的骸骨,这些难道就是和我们祖先一起奋斗,然后在竞争中失败下来祖先的骸骨,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苏美尔人扑杀了他们,然后做为战利品陈列,可以苏美尔人的发展水平,他们又怎么有能力扑杀这些分布在世界各地不同文明的人类,然后再把骸骨运回来。 我的这位师兄还掌握着多少秘密,我扭转身望着朱天伦,他的手正轻轻抚摸着一具象蜥蜴一样的骸骨:“现代考古学中也发现过这些骸骨,只是象这样集中的发现还是第一次,在大约一万三千年前,曾经繁茂一时的各类文明突然走向了衰落,并在八千年前做为一个整体消失,以后虽然零星还有发现,但已经不能称其为文明。” 他的手摸向另一具远比现代人类高大强壮的骸骨,最少有三米以上,猛一看还以为是巨猿化石,但仔细看他已经具有了人类的特征,这让我想起在非洲见到的那个巨大的头颅,它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这很可能就是传说中泰坦巨人的骸骨,各个文明神话上都有记载的巨人,但这个明显的是未成年的骨架,美国人曾经在希腊的一座岛上挖掘出一具四米多高的巨人骸骨,现在仍然存放在大都会博物馆。当然还有更多的骸骨,他让人们怀疑,我们的先祖是怎么样生存来的?”朱天伦的声音还是很平和,但我总感觉那里面有一丝淡淡的惆怅。 “朱先生还是不敢言之不尽啊,这有什么躲躲藏藏的。”施运兴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在那层层的骨架之后,在那散乱的灯光我看不到他的声音,只听到他的声音。 “在科学界对人类的起源一直存在两大学说,神创人和自然进化,自然进化就是猿进化成人,这种学说打破了上帝造人对人的禁锢,人终于不是别人的仆人而是这个星球的主人,但自然进化说却有着很多难以解释的缺陷,如人类进化过程中常常有几百万年的化石缺失,例如那突然繁荣的进化和突然的灭绝,还有正常进化难以解释稀奇古怪的化石。”施运兴的声音透着一种神秘。 “老七先生,你是学生物和遗传学的,除了劳动和创造工具,从生物学的角度上你能告诉我们人和猿有多少区别吗?”施运兴突然问起我来了,难道他注意到我在寻找他,还是他认为我有利用的价值。 “怎么样,老七先生,你已经忘了还是不敢回答,还是你已经想到了什么?”施运兴还在挑畔,我还是不愿意回应,人和猿的区别恐怕是进化史上最大的变化,可惜的是,从没有一个老师分析过,给我们讲解过,我学的生物学和遗传学从来没有拿人和猿做过比较。 “那么我就替老七来回答,人和猿的区别,人被划为灵长目,是因为人和猴子一样拥有相对发达的大脑;眼眶朝向前方,眶间距窄;手和脚的趾(指)分开,大拇指灵活,多数能与其他趾(指)对握。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被划为灵长目。”施运兴的声音很亮,亮的压过所有的喧嚣。 我不知道,他在这时候探讨人类的起源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从苏美尔那里能够找得到答案。前面的地势渐渐高了起来,而在这里的骸骨也渐渐大了起来,有数人高的乳齿象,有巨大的洞狮,还有一种鹿角看上去比身子还要大的板解鹿,只是这些骸骨已经散乱,只能从其最显著的特征上去判断。 “但是人也有和灵长类动物的根本区别,那就是人类有光滑的皮肤,人类的泪腺能分泌盐分,人有皮下脂肪层,人类的正面性行为和人类生下来就会游泳。但是这些灵长类的亲属们并没有,只有我们人类才有。”施运兴并不关注那些庞大的骸骨,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你说的是海猿说吧,我好象看过一本书,说是人类是由海猿进化而来的,还说他们中的一支上岸来,就成了现代人类,而另一支至今还在海底,创造了海底文明,就是我们说的美人鱼。”龙少爷接过施运兴的话。 这种假说我也听说过,只是现在分了生物学已经证实了人和猿的继承关系,而海猿学说更没有化石来证明,说明这只是一种假说。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施运兴的喋喋不休,卡齐并没有制止他,科学讲究实证,同样一具骨骼,在不同专业的眼里就有不同的结果,就象刚才的巨人骸骨,也许是一具巨猿的骨骼,也许是一种巨人症的结果,只有做了详尽的科学分析后,才能得出结果,但很多结果并不是排它性的。 第七十三章 谁创造了上帝 “龙家少爷,果真不凡,就连偏颇冷门的海猿学都知道。我刚才说的那人类和灵长类动物的区别,的确是只有海洋动物才具备的,尤其是海豚,但现代分子生物学证明,也许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真的海猿。”施运兴借着龙少爷的话往下说。 “说来说去,绕这么大一个弯子,你不会是说我们是上帝创造的吧?如果那样,你真的就把我们当做三岁小孩子了。”三郎的声音依旧惫懒,也依旧尖刻。 施运兴的声音也尖利了许多:“为什么不能说是上帝创造的人?你对人类学,生物学知道什么?你有什么理由否定。” 三郎冷笑道:“我是不懂得人类学、考古学,我只是不相信上帝,如果他老人家真的存在,能创造人类,毁灭人类,麻烦他老人家看看这世界连年战争、疾病、仇杀,他老人家也出来管一管。” “施教授说的上帝创人,并不是指宗教意义上的神,而是指在人类的创造发展过程中,很可能有外来力量改变、控制的学说。三少爷你理解错了。”一个声音缓缓地解释道,能听出来是赫思远教授的声音。 “赫教授,你也相信外星人创造人类的观点。”朱天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外星人创造人类又叫智慧创造论,事实上还是神创造人的一种延伸,现代考古学和分子生物学,基因学都已经证明人和猿的进化关系。” 朱天伦的神情极为严肃:“虽然人类的发展史上还有很多未解之谜,但‘外星人创造生命’这个问题已很明显是宗教、科幻与可能性的讨论,而不是科学范围内的讨论!”他的目光尽然转向我。 “因为只有可证伪的讨论,且能够形成完整证据链的才是科学范围内。就在2005年,38位诺贝尔奖得主公开发表申明‘智慧设计论’基本是不科学的。虽然我们不知道有没有外星文明,他们能不能创造生命;但设计论‘基本是不科学的’。” 他的态度极为认真,似乎这是一个重大的问题,容不下半点马虎:“因为智慧设计论具有宗教同源性,他违背科学精神的最基本两点。第一,不具备可证伪性,除非我们能找到这个外星文明当年的飞船以及实验数据,否则既不能证明共真实性,也不可能证明其是不真实的。第二,违背了科学的从简精神,进化论有极其充分的证据来描述整个进化历程,根本不需要借助毫无证据的外来物说明生命的起源问题!” 施运兴也在冷笑:“是吗,那么这些人类的骸骨你怎么解释,那么那些违背所谓生物理论的半人半兽怎么解释。我很想听听朱大院长的解释。” 朱天伦没有理会施运兴,他只是神情庄严地往下说:“正是因为科学精神与科学方法,使得自然科学从神学的框架内分离出来,人类从而获得知识成为自然的解释者。弗朗西斯?培根认为人类要获得知识就必须破除四个幻象。其一,‘种族幻象’;二、‘洞穴幻象’;三、‘市场幻象’;四、‘剧场幻象’。培根的伟大并不是道出具体的真理,而是发现了找到真理的方法,逻辑、演绎、推理、实验构成了现代的科学方法。” 朱天伦虽然是个学者,也是个官员,在我的印象中,他微笑时多,严肃时少,但今天的他特别严肃:“不怪是神创世,神创人,智慧创人都违背了这四个基本的原理,因为他根本不是按照科学的方法去去研究,我坚信,我们不是由任何人创造的,我们才是自己的主人。” 三郎冷冷一笑:“我不象朱院长懂得那么多科学知识,我只知道,如果是神创造了我们,那谁要创造了谁?” “好,说的好,想不到天下第一家还有这么有见识的人,看来也不是徒有虚名。”声音很低,甚至带有一点点紧张,这是机械宋大哥,他一直很低调的隐藏在其中,这是他今天第一次说话,但这说话有一点不像他老实巴交的风格。 “好说,好说,要不然我们怎么能结成亲家啊!”三郎坦然受之,一点也不惭愧。 “井底之蛙,坐井观天。”施运兴在冷笑:“朱院长你这套说法也恐怕也是政治正确,科学无据的产物,而三少爷随声附和则说明了你的无知。你们今天会看到让你们震惊的一幕,让你们收回你们说的话。” 三郎也只是冷笑:“上帝创造了人,那谁又创造了上帝?连这么简单的悖论都无法解释,又怎么能让我这井底之蛙信服。”他毫不在乎:“我三郎是读书少,没喝过洋墨水,只是我知道,没有‘自有永有,创造万物,并掌管着万物的最高存在者’,用自有永有来解释上帝,来解释神恰恰是人类懦弱愚蠢的表现。” 朱天伦赞了一句:“江湖人道,智二勇三,恐怕看来小看三公子了,你的智绝不在二公子之下。我们必须承认,进化论也有不足甚至是不完全正确的地方,也有很多遗留问题等待我们去进一步思考,因为毕竟他只是人类探索自然奥迷中的一种推理,仍然在不断的完善和补充。” 朱天伦指着一具高大的中爪兽的骨骼:“进化论也只是一种理论,或说是假说,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科学家也在不断论证并完善进化论。例如这个中爪兽,一度被认为不可能存在的动物,还有鸭嘴兽等等,进化、变异、突变这三个永桓主题之下还有很多细流,我们需要的是用更多的证据去完善,补充,而不是用一个无所不在,自有永有万能的神来代替我们的思考。” 他指着那一具具骨骼:“在20世纪,分子生物学迅速发展,揭示了最高等的人类与细菌、酵母、线虫等低等生物也有15%—40%的DNA重叠,为生物进化同源说提供了最有力的证据,也从微观上证实了进化论的正确性。而各个不同的人种之间,和猿猴、猩猩之间的DNA关系也可以佐证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归根到底,我们才是自己的主人,这个星球的主人。” 第七十四章 吉尔伽美什 施运兴的声音高亢尖利,甚至带着颤音:“冥顽不灵,冥顽不灵,你们思想如此禁锢,怎么能开创新局面,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们今天将会看到你们一生将为之震撼的场面,因为神就在这里。” 三郎冷笑道:“你敢保证住在这里的是神而不是鬼,我看这地方住鬼还差不多。”他的话不是理论探讨,纯属抬杠,施运兴暴跳如雷。 “老施,别上三少爷的当,他故意挑逗你,这人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何笑妖媚的声音听不出来她是否恼怒:“三少爷,老施和朱院长是学派之争,我们这些粗人就不要瞎搅和了。” 施运兴大口喘着粗气:“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咱们让事实说话。”三郎却只是冷笑,不再接腔。 此时层层的骸骨已经渐渐少了,每个相隔的距离也更远,损害的也更严重,残存的一些骨骼看不出是人还是动物,只是很巨大,人走在骸骨旁边,带动的汽流似乎都能把它们震动成粉未。 这山洞的条件本身就不适宜保存物品,更何况经历过几次大的破坏,原来起到密封作用的石壁都已经被破坏掉,如果这些真是苏美尔人所建的话,距今天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这些骨骼应该完全风化才对,还能保存下来着实不易。 在博物院上班时,我曾经参加过一些古代陵墓的挖掘整理,一些密封完好的陵墓,打开时里面一切完好如新,丝织品如新织就一般,但不过几分钟,就会化成一堆灰,尸体也是如此。 空气中出现了血腥的味道,中间夹杂着一股久违的甜丝丝的味道,我能感觉到我的血液又热了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了,我下腹部那个冰凉的东西又出现了,不停地在吸食我身上的那股炎热,它似乎又大了许多。 前面出现了石阶,在石阶前我们停下了脚步,在这里,到处是人类的肢体,散乱的肢体,凝固的血液,损坏的武器装备,还有散落的弹壳。我不用辨认,仅从我身边士兵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些就是卡齐派出的那批士兵。 他们是遭受到了和前面海豹和苏联人一样的袭击全军覆灭的,只是这是一种怎么样的袭击,多么大的仇恨,我想起发狂的士兵,哪道这些人也是如此,发了疯而自相残杀的吗?哪个黑影为什么肯放过我们,不再袭击。 卡齐大声提醒大家注意,让大家提高警惕,所有的人都紧张地注视着四周,生怕那一个该死的黑影再冲黑暗中钻出来,我们也都变成那种见人就咬的怪物,这些人都是战士,对死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对成为连自己身边人都咬的怪物还是心有余悸。 台阶的尽头又是一座石墙,让所有人兴奋的是,石墙壁保存完好,除了偶尔有两个弹孔外,并没有什么破坏,在石壁的上面,全部是各种各样的文字,大部分因为时光的流失已经无法辨认,但中间有一些还能看清。 这些字很像是楔形文字,因为是雕刻的,看着又有点不像。施运兴,赫思远,朱天伦他们几个往前走,不断示意士兵们把灯光再照的高一点,在这些文字上面,是一个人的雕像,它有多头多臂,手里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物品,造型三分象人,七分象怪,而在他的脚下,葡伏着无数个人。 施运兴显得非常兴奋,整个身体不停地抖动,手舞足蹈,甚至表现的接近疯狂。我一直怀疑,卡齐等人早就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却一直对我们隐瞒。我身边的纳斯抬起头,望着那奇怪的雕像,他也在发抖,只是他是恐惧,他英俊的脸已经扭曲变形。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施教授能不能帮我们解读解读。”龙少爷的声音还是很优雅。这也是龙少爷和三郎不同的地方,两人同为世家少爷,三郎锋利的象一把刀,只是这把刀你根本看不清它的刀刃在哪里,而龙少爷温尔的象一团水,只是这水却总有一道道细纹。 “这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地方,苏美尔人阴间圣地,我们刚才经过的一切,都不是圣地,而只是后人祭祀的场所,苏美尔人阴间的圣地到底是什么时候建的,又为什么建立没有记载,也没有知道,只是在泥版书上记载了历代苏美尔各个城邦国王去祭祀。”施运兴的声音也在发抖。 此时的他仿佛在示威,对朱天伦,对三郎,他的声音异常宏亮“没有人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这里面封存着苏美尔人祖先,还有诸位神灵的灵魂,正是那些神开创了苏美尔人的文明。但终于有一天,有一个勇敢的青年走进了这里。” “这个年青人曾经闯进神居住的地方,他又战胜了这里的守卫者,走进阴间之地。他拥有无穷的力量,只为探寻死亡的秘密。他见证了这里所拥有的强大,最终失望而归,今天我们来到了这个地方,我们不会失望而归的。”施运兴絮絮叨叨,象是在念经。 “你说的年青人是不是苏美尔人最伟大的英雄吉尔伽美什,他真的来过这个地方,前面的墙壁就是他打开的。”龙少爷的声音有些吃惊。 吉尔伽美什目前人类历史上已知的最古老的英雄史诗《吉尔伽美什史诗》的主人公。《吉尔伽美什史诗》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部史诗,早在四千多年前就已在苏美尔人中流传,这部史诗讲述了英雄吉尔伽美什一生的传奇故事。 吉尔伽美什他并非只是传说,而是实际存在的。在苏美尔王表中,他是卢加尔班达(Lugalbanda)之子,乌鲁克的第五任国王,在史诗中他拥有着三分之二为神,三分之一为人的极高神格。他乃获得诸世一切的超越者之完成型,世上无人能与其匹敌。 吉尔伽美什是如此耀眼如此强大,便连众神也会为他的风采所倾倒。而女神伊什妲尔就这样爱上了吉尔伽美什。但她在向完美的王者吉尔伽美什求婚的时候,遭到了吉尔伽美什的拒绝。 伊什妲尔被吉尔伽美什的侮辱所激怒,最后在众神的帮助下,让吉尔伽美什最好的朋友,即神所造出的恩奇都衰弱而死。 吉尔伽美什惶恐于对“死”的不安,踏上了去往冥界的旅途追求不老不死。跨越了漫长的旅途,历经了种种的磨难,吉尔伽美什终于得到了不老不死的灵药。但是,一条贪婪的蛇却将灵药偷吃。 第七十五章 烦燥 施运兴自信满满,认为吉尔伽美什来到的阴间就是这个阴间,这让我非常难以理解,这种英雄史诗实际上和藏族的格萨尔王一样,是借助民族历史上英雄的名字,来表达这个民族对自然,对生死,对亲情的看法,附会远多于历史,做为一个知名学者他连这一点基本的常识也没有。 格萨尔王消灭的魔怪变成了青藏高原的一座高山,吉尔伽美什么也消灭了神牛等诸多妖怪,如果他去阴间可以相信的话,那青藏高原的山,那在苏美尔附近呈凶的神牛难道都是真实存在的吗?这个施运兴太过于执着了,已经走火入魔了。 士兵们开始在墙壁前面堆积爆炸物,开来准备引爆爆炸物,安德烈大声地吼叫着,和卡齐激烈地争吵着。纳斯说安德烈反对炸开石壁,因为那样将会给我们所有的人带来灾难,他说这道门在苏美尔文字中有记载,当年吉尔伽美什曾经击碎过阴间的石门,其结果是“我击碎了地狱的大门,踏着粉碎的石块,我离开了封印。让死者吞噬活人,让死亡湮灭生存。” 后世的苏美尔人历经艰辛才是新封闭了这里。 所有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安德烈说的是真是假,但前面层层叠叠的骨骼,散乱的骸骨,海豹和苏联人的尸体已经告诉我们,这里绝不会一直风平浪静,许多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士兵们也表现的并不积极。 由于走在前面,我们事实上也在台阶最高处,回头望去,后面的几十名库尔德士兵静静地排着队,注视着我们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他们隐藏在黑暗中,我始终看不清他们是什么人,他们跟在后面做什么。 卡齐似乎也有些犹豫,他的安德烈是老朋友,应该明白安德烈的能力和为人,他和何笑低声说了两句,便走到后面的队伍中,和几个人低声说着什么,这几个人都穿着厚厚的库尔德国民军士兵服装,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 凤青龙低声说道:“老七,这些人没安什么好心,记着这几个人的位置,万一动起手来,我们两个擒贼先擒王,如果有抵抗,不能手软,格杀勿论。”他声音很低,就象在我耳边低语,但我却听得很清晰。 施运兴认为上面是祭祀用的话语,自己只能解读一部分,那尊多臂雕像也很奇怪,似乎并不是苏美尔人的神。他解读的那些字和中国道教的内容差不多,无非是轮回重生,敬仰神明之类的,真不知道他是真的翻译出来还是顺口瞎说的。 安德烈的挣扎并没有什么效果,陈世安一直冷言旁观,从进入洞穴,他就象消失了一样,不发表评论,也不去和别人争论,只是静静地走路,停下,吃东西,喝水。 他这样,肌肉宋、机械宋、李大哥也无所适从,只好闭上嘴巴,听之任之,就连三郎也只好等待,看看这陈世安葫芦里到底埋的什么药。 我们后退,寻找合适的掩体,在这种山洞上爆炸,有点找死的感觉,我真担心当量没有算好,引发个什么连锁反应,我们也被埋进去。我们往左侧墙壁靠了过去,这两边的石壁上雕刻着很多怪异的神,只是我们只能看到一部分,并不能看清楚是什么神。 靠在墙壁上,伸手所扩,整个墙壁湿漉漉的,上面长满了发黑的苔藓,这里的地下水应该很丰富,我很好奇苏美尔人在这山洞里怎么排水的。那些美国海豹和苏联人又是从什么途径进入到这里的,我们一路上并没观察到有其它的洞口可以供人进入。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进来的洞口就在我们头顶某处雕像上,只是我们在下面无法观察到。 我还在胡思乱想,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震得人头昏眼花,乱石飞溅,有碎石打在身上,非常痛。但最难受的还是巨响,可能由于山洞本身就有回音聚音的功能,爆炸声在这里非常响,而且经久不息。 我的两耳头痛,身上刚刚压抑下来的烦燥情绪突然又迸发上来,胸口闷得难受,身上也热得难受,象一把火在身上燃烧,我暗叫不好,努力调整呼吸,克制自己,龙随云曾经教给我一套吐纳的方法,我也经常练习,对我身上的这种反常很有效。 这是这一次,这种烦燥,炎热更为炽烈,也更为持久,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保持清醒。“老七,怎么样,你出了什么事,要不让笑弥陀帮你看看,他在医学上还有非常有见解的。”凤青龙很关心我的健康,这让我有一丝丝的温暖和感动。 可我不敢让李大哥看,他在海底古城曾经见过我发病的样子,在此时,旧病复发并不是个好现象,也许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台阶上施运兴大声命令士兵搬去炸掉的石块,可这石块却引起朱天伦的兴趣,他拿到手中一块,正仔细观察。这不是石块,而是一块砖,由粘土、石粉混合一种类似金属粉未的物品,入手极沉,比普通的花岗岩还要沉重一些。 我强撑着,挤出一个笑脸:“没事,只是刚才的爆炸声让我有些不适应。”我刚说完这句话,却闻到一股非常怪异的气味,玫瑰花香混合着烤洋葱的味道,还有碘酒和福尔马林、双氧水的味道,你可以想象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是多么的怪异。 可这种味道我闻起来却非常难受,刚刚抑制的烦燥,炎热又开始泛滥起来,我暗暗心惊,可是周围的人都很正常,大家指指点点在讨论什么。 士兵们忙碌着在洞口架上灯光,施运兴第一个伸出脑袋望向了里面,他立即发出了一声惊呼,便直愣愣地站在哪里,再也不能动。 “老七,兄弟带着你们组的人,先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带上防毒面具,注意安全。”何笑冲我大声喊,她娇媚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严厉。 我心中问候了她的家人,冲大家挥了挥手,带上防毒面具,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一些:“纳斯帅哥,我们两个走在前面,其它人跟上,遇见事大家不要慌。” 我们迈过乱石头,耳边只能听起自己沉重的呼吸,走到缺口前,我伸出脑袋,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我拍了拍施运兴:“教授我们一起进去吧。”施运兴没有回答,只是痴痴地望向山洞里面那无尽的黑暗。 第七十六章 神的星空 “施教授,你看什么,怎么这么入迷。”我摘下防毒面具。施运兴只是痴痴地说到:“星空,你看那满天的星光多么漂亮。” 见它的大头鬼,这是山洞,哪来的星光,看见鬼火还差不多。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里有星星,教授你喝多少吧。” 我听见我身旁的朱天伦叹了一口气,我扭过脸,他已经摘下面具,仰着脸痴痴地望着:“真的很漂亮,我们已经多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星光。”我吓了一跳,难道又疯了一个,却听见朱天伦的声音:“老七,你望上看。我相信你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星空。” 我摘下面具,站在缺口边抬起头,在头顶上的不是漆黑一团,而是带有一些深蓝,在那深蓝上面,镶嵌着一颗一颗明亮的星星,是的,不是萤火虫,也不是灯光,而是星星。 只有星星才能这样迷人,如明珠,如钻石,如少女明亮的眼睛,正中间繁星点点,有的庸懒,有的明亮构成一道长河,横跨在我们的头顶。而周围的星星虽然稀少地很明亮。 只有的星空我似曾见过,是在少年时,听爷爷讲牛郎织女的故事,还是初中上完夜自习时偶尔抬头仰望星空。 可是这里,怎么会有习习凉风,有桂花的香味还有秋虫的聒噪,我打了个冷战,难道我们走出了山洞,来到了山的另一面。 我很快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大声催促同队的人往前走,朱天伦整个人已经痴了,仿佛根本没听见我催促的声音,施运兴也是如醉如痴,整个个人仿佛凝固了一般,我用手电照了一下施运兴,他用手挡了一下灯光,但眼光根本没有往这边看一眼,这时他的世界里恐怕只有这个星空。 我伸手去拉朱天伦,却发现他的手心都是汗,我感觉有些不对劲,用手电照了过去,却发现他满头大汗淋漓,全身已经湿透。 “师兄,师兄。”我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慢慢地缓过来,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在手电的照耀下,他的表情,他的眼神都非常奇怪,有恐惧,有惶恐,有担心,也有迷惑不解。 这里的星空是异常美丽,在这山洞里有如此美丽的星空是让人难以理解,可这毕竟只是星空,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毒蛇猛兽,怎么会让见惯了大场面的师兄如此的害怕。 我让士兵招呼大家进来,士兵们开始架设照明设备,这个地方并不大,灯光很快能展现整个洞穴的轮廓,当然这只是相对前面而言的,其仍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四周是光滑的墙壁,上面雕刻有复杂的图案,有点象文字,又有点象画。 在整个洞穴的正中间,是一座高台,点了整个洞穴五分之一的大小,高台分五层,从我所占的位置上来看,方方正正,在最高台上面,有一座塔冲天而起,只到隐没在那满天的星空之中。 由于功率的关系,不论我们如何努力,我们都无法照到顶上,也无法看清这星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我朝一个士兵招了招手,冲他要了把照明弹,打了上去,照明弹发出明亮的光芒,瞬间升起。 可是只到照明弹升到尽头,往下坠落,那美丽众多的繁星依然高高在上,深不可测,仿佛真的是在高高的天上,而那座塔也看不到尽头,似乎直达星空的顶端。 我听到纳斯的声音:“奇怪,这不象是我们这里的星空,我看不到双鱼座,也看不到白羊座,这好象不是北半球的星图。”他的声音很低,我却听的很清楚。 我看不懂星座,天上的星星我只认得北极星,北斗七星,启明星也只是因为早上只有他一个才认识的。他一说,我也些奇怪,似乎北极星的位置不对,北斗七星的似乎也歪歪扭扭,我还以为是不同位置,不同时间观察的结果。 我轻轻的问道:“纳斯,你也看懂星座?”纳斯没有看我,只是点了点头:“我们学禁制魔法的人,一定懂的占星术,占星术的头一颗就是认识星座。说起来这是我们的功课。” 朱天伦脸色苍白:“你既然擅长,纳斯,你能肯定的告诉我,这是那个地方,什么时间的星象图?” 纳斯摇了摇头:“我看不出来,这里有些星座并不是我所能理解的,星星的位置也不对,甚至偏移的厉害,更让我不理解的是,这些星星中的有些是不存在的,例如看起来象小熊座α星的哪一颗星星,位置却偏离了很多。” 我极切地问道:“哪一个是小熊座α星?很有特点吗?”朱天伦冷冷地说道:“就是北极星,他在星座中的名字。”他没有理我,而是继续询问:“是不是由于地球转动的原因,这是几千年前的星空图,当时苏美尔人看到的天空和我们不一样。” 纳斯摇了摇头:“不是几千年的星空图,那时的北极之星是天龙座α星,可能是我看错了,这个更象牧夫座大角星,只是这几个星星的位置有点不对。”他自言自语,一会又自我否定,整个人越来越迷茫。 “你们还在无谓的挣扎吗?朱院长,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装糊涂,这和你的名声可不相符。”不知什么时候施运兴象个幽灵一样走到我们身边,他满脸通红,象喝醉了酒。 朱天伦没有说话,只是又抬着头望着那无尽的星空。施运兴笑了起来,他的笑中充满了讽刺:“当然星星的位置不对,因为这根本不是现代的星空,也不是四五千年前苏美尔文明时期的星空,这幅星空图来自于苏美尔神话中的神,这是神居住地方的星空的模样。” “胡扯吧,你怎么就能断定这是苏美尔人神灵的星空,也许是时光久了,位置错乱了也不一定。”我看不惯施运兴那份得意洋洋的神情,那能这么断定,神居住的地方星空的模样,神居住的河流又什么样子? 施运兴根本不理会我,他面对着朱天伦:“你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记载,在三十多年前,伊拉克人挖掘了一座古代苏美尔人的神庙,从中间出土了大量的泥版书,书中曾经记载,苏美尔的神要求苏美尔帮助他们建立一座神庙,永远的祭祀他们,神庙下面就是神的永远居住地,阴间圣地。” 第七十七章 兔死狗烹 胡扯吧,阴间不是凡人死了去的地方吗,怎么神死了也去哪里。朱天伦没有说话,远处的士兵们忙忙碌碌地在搭建设备,陈世安等人都围了过来,施运兴也更加得意了,他的声音异常的兴奋:“据说在神的帮助下,神庙用了一百多年终于修成,它们修建在一座巨大的洞穴里,在神庙的顶部,是苏美尔神的星空,苏美尔神要仰望自己的星空,灵魂才能回到故乡。” 没人说话,在这时候你很难找到合适的字句来应对施运兴,你既无法赞同,也无法否定。施运兴扭转身看到三郎:“三少爷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是不是只有等到神亲口告诉你,你才相信?” 三郎诘诘一笑:“就算真的有人自称是神站在我面前,我会打他个满脸桃花开,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是神。”肌肉宋哈哈大笑,施运兴气得满脸涨红,伸出手指指着三郎,却找不到合适的字眼。 龙天远拦在两人中间:“施先生,我很佩服你的学问,只是这苏美尔人和他的神,在这里山洞里修建一个塔做什么?” 我也很好奇,就算这山洞是阴间圣地,就算这里面是苏美尔人神的灵魂安葬地,也没必要修建一座塔,在中国,塔一般是佛教中浮屠的译音,是纪念死去的高德大僧,但早在佛教传入中国之前,就有塔,主要是指一种类似于阁楼的建筑。 而这座塔,显然和佛教没有什关系,而且它的建筑很奇特,下面是五层方方正正的建筑,可以说是平台,但也有可能是五层神庙类的建筑,但我却没看到门,在这五层平台上,一座圆形建筑直达无边的黑暗。 有人询问,刚好给了施运兴一个下台阶的机会,他哼了一声,表达了对三郎的不屑,转身凝望着这座塔,一群群库尔德士兵正在周围忙碌着,更多的人涌了进来,他们也在忙忙碌碌,有意无意之间,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把我们分割开来。 而曾经和卡齐密语的一群人,正在和卡齐说着什么,凤青龙冷冷一笑:“主角要出场了,看来我们该唱的戏唱完了。” 施运兴吓了一跳:“你这什么意思?”凤青龙的声音更加冷峻:“施先生知天知地,几千年的故事都知道,难道不知道谁是主角,谁是配角,只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人他烹得动烹不动,别硌掉了大牙就行。” 施运兴摇了摇头:“不会吧,我和何笑姑娘是老相识了,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这一次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和他一起外出的,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凤青龙没有理他,三郎嘿嘿一笑:“你问问何笑姑娘不就行了,看她还理不理你,说不定她也和我们一样,都是别人利用的工具?”,他似笑非笑,很难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施运兴转身看着隔离我们的士兵,又看看远方的何笑,那些士兵个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而何笑的眼光根本没往这边看,施运兴顿时紧张起来,两只手不停地搓来搓去,眼珠子四处乱转。 我的身边纳斯在颤抖,轻轻的颤抖,只是躲在我的身后,不敢让别人看到自己,他竟然感到了害怕,这让我感到了不可思议,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山洞里,他微笑自信,谈笑间杀人于无形,和陈世安斗智斗勇,可这才短短的多长时间里,他已经变了一个人,胆怯,惊慌甚至变得有些神经质。 整个山洞里乱哄哄的,象是个菜市场,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会让你感到非常的压抑,心里的那种烦燥,象喷薄欲出的火山,我不敢多想,跌坐在地上,按照龙随云叫我的方法,呼吸吐气,而丹田里曾经多次帮助我的那股略带寒气的点似乎也有些慌乱。在我的腹部里不时地乱窜,让我难受之极。 我也在颤抖,纳斯也感觉到了我的异常,他低声问道:“老七,你也感觉到了吗,你是不是也害怕。”我望着他,灯光下的他满头大汗,仿佛如水洗过一般。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你感觉到了什么?”纳斯瞪大了眼:“你没感觉到吗,那种黑暗,要吞噬一切的力量。” 他望着我,努力地摇了摇头:“你真的没感觉到,可能是我人小修练禁制魔法的原因,我到黑暗的力量有一种直觉,我能感受到黑暗中细微的变化,可我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强大的我无法描述,只是感到恐惧。” 他的声音很低,仿佛就在我耳边低语:“那些强大的黑暗力量就隐藏在这座高塔里面,老七,我们一定要想法阻止他们,不要让他们打开这座塔。” 我看了一眼在高塔周围忙碌的士兵,这些人并没有放置炸药,寻找出口,而是忙着把一些奇怪的类似布的东西缠绕在方方正正的高台四周,还有一些缠绕在塔的身上,并在第五层搭了一个象中国古代顶子床一样的东西。 我很奇怪。低声问道:“这些人想做什么,他们到现在还不动手,并不像是来挖掘古人文化遗址的?倒是象搭戏台唱戏的。” 纳斯低声说:“这似乎是一种祭祀仪式,莫非他们要通过祭祀来释放黑暗的力量,这里难道还有人懂得苏美尔的祭祀方法。”他满脸的惊讶,似乎不敢相信。 施运兴也听到了纳斯的说话,他猛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苏美尔人神权王权并列,掌握神权的只有少数神官,而且每个城邦,一同的神都有不同的神官,不同的祭祀仪式。他们世代口口相传,我研究苏美尔文化三十多年,从来就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苏美尔人祭祀仪式的记载。” 三郎又嘿嘿了两声:“你不知道,别人就不能知道,这天下就只有你一个知道苏美尔文化,认识苏美尔的楔形文字,我看朱院长博学多才,见多识广,对苏美尔文化的研究要比你深太多了。” 施运兴脸色铁青怒目而视,三郎根本不理他:“别说朱院长,就我这双硕士妹夫,我看学问就不比你差,只是人家知识分子谦虚,不爱显摆。” 施运兴满腔怒火,冷冷地看着我和朱天伦:“你们两个知道苏美尔人的祭祀仪式,何不说来听听。” 第七十八章 伊南娜 朱天伦神色悠然:“我确实不知道苏美尔人的祭祀仪式,相信老七也不知道。”施运兴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还没等他说话,朱天伦却接着说道:“可是我知道一定有人知道,而且今天他还真的来了。” 施运兴身体一震:“是谁?” 朱天伦伸手一指:“就是她。”我们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十几个身穿军装的人簇拥着一位婀娜的少女,白色的头巾,白色的长袍,纤细的腰肢在众多灰暗的制服中显得如此的突出,不是别人,正是号称先知的加米拉。 我叫了出来:“这不可能。”但我旋既明白,这并非不可能,加米拉以一个纤弱少女,不但与我们在沙漠上共同经历磨难,还深入这苏美尔人的圣地,如果仅仅是普通的少女,或是就算是先知,也没有必要让她来冒如此大的风险。 她来这里,只有一个最有可能的解释,那就是需要她。我能想明白的问题,施运兴想必也能想明白,他嘴里喃喃自语:“加米拉,加米拉。” 他反复在念,只到念到第十几遍的时候,往后不自学地退了一步。朱天伦笑道:“你想明白了。”施运兴点了点头,颓然坐下。 凤青龙满脸疑惑:“他怎么就明白了?这个名字还有什么古怪?” 朱天伦点了点头:“加米拉是音译,是苏美尔文字在阿拉伯语中的发音,在古苏美尔语中是伊南娜(Lnanna)的名字,可以拆解成nin(小姐)—an(天、天堂或安努神)—na(的),所以全名就是‘天女’或‘女的安努神’的意思,只是你以为阿拉伯语,没有往古苏美尔语方面想。” 他看着加米拉:“恩利尔在苏美尔神话中是四大主神之一,是大地和空气之神,尼普尔城邦的保护神。他还可能拥有战神和风神的神格。天神安和天后安图姆只是表面上的至高神,而恩利尔才是事实上的掌权者,被称为‘彼勒’(意为‘主’),在苏美尔神话中正是他发动员大洪水。” 朱天伦的声音很低:“传说中正是恩利尔建议消灭人类,他们先释放了瘟疫,疾病,制造灾难让人类得不到食物,最后制造了大洪水。恩利尔建造了阴间,和世界各国有关阴间的传说不一样的是,在苏美尔神话体系中阴间并不是地狱或是惩罚性质的场所,而是所有人和神死亡以后一定会到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人们会因为生前的作为而得到相对应的待遇与地位,神也依然是神,只是无法回到人间。” 苏美尔的神话我也看过一些,随着考古的发现,很多人认为古代希腊和罗马的神话体系实际上是模仿或者篡改的苏美尔神话,例如希腊系统的爱与美之女神阿佛罗狄忒是,罗马神话系统中的被雅典娜女神实际上就是伊南娜的化身,更重要的是圣经里关于世界早期的历史多是篡改自苏美尔神话,包括大洪水,诺亚方舟都来自于苏美尔神话。 但是朱天伦讲的故事我还真没听到过,刚才他还反对施运兴的神创造人的历史,这一会他却讲了起来,只是这种古代神话无论如何离奇,它都只是神话,在几千年的历史了进行了无数次的加工和修改,不能做为信史的。 施运兴已经跌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三郎紧张地看着朱天伦:“朱院长,你这一说我的确糊涂了,如果这世界没有神,这些人为何如此执迷,这世界如果有神,我们的一切努力还有何意义。” 朱天伦看了一眼三郎,又看了一眼我:“什么是神,神只过是人创造的一个词,也许他们的能力是后人的附会和想象,也许他们早已经死了。我们既然能创造神,为何还要怕他们。” 他轻描淡写,但语句中充满自信,让人感觉到力量和信心,我不由得暗暗佩服,我和师兄认识转眼间也有七八年了,我以为很了解他,生物学方面的天才,进入仕途后也很顺利,知道他能在外勤组中能和陈世安平起平坐,还是感到很惊讶。 陈世安一代豪杰,人中之龙,江湖上的人提起他不管是贬是赞也要先竖个大拇指,朱天伦一介书生与他平分秋色,真的让人很难理解,但这一次,从在伊甸园幻境相遇,在这难以捉摸,变幻无常的事情之中,他的博学,他的淡然,他对原则的执着,对一些关系的灵活处理,让我不得不重新认识自己的这个师兄。 而我们习惯信任倚靠的陈世安,却变得沉默起来,甚至显得很犹豫,也可以说正是他盲目相信卡齐,才让我们落到如此被动的境地,但在此时他并没有展现以往的智慧,勇气,甚至变得懒洋洋的,一幅逆来顺受的感觉。 士兵们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我也已经看清了那座顶子床的形式,上面插满了许多类似松果松枝的装饰,看上去非常像一颗树,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人群中出现了喧哗,几个穿灰军装的人正和加米拉争辩着什么,而加米拉只是挥了挥手,其中的一个人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其余的人都低下了头,包括卡齐在内,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加米拉走了过来,知她的步伐很轻盈,也很慢,但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这种压力象无数吨巨石倾泻而下,让你震撼,让你恐惧,让你无法抗拒,让你不由自主地想跪倒在地或者转身就跑,我们身边的士兵已经跪了下来。 她竟然又走向了肌肉宋,在强烈的灯光下,她依旧纤细瘦弱,她的脸上再没有昔日的欢乐,没有昔日的天真无邪,周围有多少惊讶的目光,她不在乎,肌肉宋也不在乎。 肌肉宋低下了头,两人低声诉说着什么,声音很低,我听不懂加米拉说的什么,我也无法想象肌肉宋怎么能听懂。那股强大的压力忽然变成了一把刀,扎在我的身上,从胸口直刺进去。我屏着呼吸,咬着牙,这一切都是幻觉,都是在阴暗地上造成的错觉。 第七十九章 强大的力量 我听到身旁的凤青龙闷哼了一声,只见他满头大汗,满脸通红,身体不停地颤抖,努力在抵抗那强大的压力,他的武功远胜于我,但看他的吃力程度也远胜于我。 不管我如何努力,都难以抵抗那股强大的力量,似乎要把我开膛破肚,我没有办法,只好往后退,可是那把无形的刀根本没有放松,刀一步步紧逼,我一步步后退,可是只退了几步便退到了墙角,再也无路可退,但那把无形的刀却并没有进一步。 不仅仅是我,所有的人都退到了石壁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我根本不敢相信。在中国武侠小说中有气功之说,能摘叶伤人,但在实际中,根本没有这样的威力,气能伤人,那需要多高级别的台风才能做到。 但这种无形的压力,这种如传说中的力量我终于领会到了,而且只有我们的人被逼到了墙壁旁,库尔德人根本没有动,这种力量还会选择性攻击,能分清敌友,这更让人匪夷所思,我不知道这力量来自何方,还只是我的错觉。 加米拉伸出手,在肌肉宋头顶上轻轻抚摸,她身高只到肌肉宋的腰间,肌肉宋弯着腰也比她高的多,但她一伸手,自然而然就到了肌肉宋的头顶,不带一丝做作。 她环视周围,她的眼中仿佛有无数把刀,让你不自觉的低下头,不敢仰视,不敢面对,整个洞穴里一片寂静。加米拉缓缓离开肌肉宋,走了两步,她突然转身,轻声说了一句话,她的声音并不高,声音如百灵鸟在夜空中的鸣唱,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为什么,加米拉的身影让我想起一个人,在埃及美尼斯阴暗的地宫里,在那巨大的魔像前,那个娇弱瘦小的姑娘的疯狂举动,历史沉重的包袱为什么偏偏由她们瘦弱的身躯来承担。 凤青龙扯了我一下,一群士兵拉扯着一群人走上了台阶,那些人全身披着黑色的毛毡,约有五六十人。这些人沿着台阶而上,每隔几米都站立一人,一直站到五层的高台上,士兵们扯下他们的毛毡,那是一个个全身裸体的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高有低,有胖有瘦,却是普通的人,只是每个人脸上都涂上了黄色的色彩,象京剧舞台上的花脸,身体上也有多种的色彩,显得异常的诡异,只是无论多诡异的事我们都没有精力去关心。 成群的军人纷纷闪开一条道路,加米拉缓步而行,那五层方台约有十几米高,她走的并不快,每走一步都十分轻盈,她的身后是贾里、贾夫特、比夫尼、费萨尔,他们紧跟在加米拉的身后,亦步亦趋,仿佛每一步都在跟随加米拉。 那些被涂抹上各种色彩的人,全身赤裸站立不动,仿佛一具具木偶,只是他们起伏的胸膛能让我们感觉到他们还在活着,这些人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裸体如此状扮,这难道也是祭祀中的一部分。 加米拉一离开我们,那股强大的压力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可我的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这种力量已经远非我们所能抗拒,对方只是在向我们展示他的力量,他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 一直没说话的陈世安突然走向了肌肉宋,他轻轻拍着肌肉宋:“宋涛,他最后说的是什么?”肌肉宋没有回头,呆呆地望着加米拉,过了半天才嘴里说出:“她说,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做一个旁观者,她就不会伤害你们。” 他用的词竟然是你们,他的声音低沉却没有一点生气,这还是我记忆中永远得意洋洋的那个肌肉宋吗?他仿佛是另一个人,有了白法海的萧索,有了骆驼的沉稳,没有的是那个永往直前的宋涛。 加米拉已经到了高台直上,她坐在那个像顶子床的东西里面,贾夫特四人就站立在他的四周,由于台子和灯光的角度,我们根本看不清他们五人的位置。 安德烈抬起头,大声喊着卡齐的名字,仿佛在咒骂,又仿佛在质问,卡齐隐身在黑暗中,只是不语,陈世安扯了扯安德烈,在耳边低语什么,安德烈仍表现的非常愤怒,和陈世安大声争辩中什么,陈世安只是低声安慰。 “来啦,来啦,老七,我能感觉到他们。”纳斯轻轻低语,我不知道什么能让他惧怕到如此地步,整个洞穴突然安静下来,但这个安静仅仅是片刻,便欢呼起来,欢呼的声音很奇怪,很低,很整齐,仿佛从喉咙中间发出的。 士兵们往两边分开,几个白衣白衫的老人鱼贯而入,卡齐等人已经弯下了腰,表达了自己的敬意。领头的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灰白的胡子,满面的慈祥,不是别人,正是加米拉等人的父亲,隐藏在绿洲中的阿卜杜拉老人。 我早就知道,阿卜杜拉老人并非自己描述的退休官员,也不是什么阿拉伯的教授学者,加米拉、贾夫特等人的幕后操纵者。但从今天来看,他的地位还在卡齐等人之上,甚至很有可能他才是整个事件的幕后操纵者。 阿卜杜拉挥手示意,他把目光投向了我们,安德烈不再喋喋不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陈世安叹了一口气:“卡齐能做出这些事,我就该想到是你,却想不到你现在还活着。” 他把目光转向卡齐:“老安说的不错,人都会变,在利益面前,原则和人性会变得一文不值,尤其一个人有着万里雄心,往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的声音不高,在整个洞窟里却异常清晰。 卡齐仰脸望着天,仿佛那无穷的星空有着无尽的吸引力。阿卜杜拉摇了摇手:“十几年不见,你还是如此愚顽,你看看这块土地之上,有着最灿烂的文明,最光荣的历史,有着最丰富的石油,可是可曾有一天的安稳,阿卜德人、波斯人、阿拉伯人、英国人、美国人谁不想染指这里,战火何曾停歇过,只有我们强大了,才能让这里的文明,历史永远闪耀着灿烂的光辉。” 陈世安把目光转向阿卜杜拉:“你不配和我谈论文明和历史,你的手里有过多少文明的碎片,人类的鲜血,如果在你手里强大了,才是这块土地的悲哀。” 第八十章 理想和现实之间的选择 阿卜杜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陈先生,你们中国人常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几十年来,我忙忙碌碌,从青年时期投身革命,一次次把希望寄托于那些泊来的理想、社会主义、资本主义、无政府主义,可我一次又一次失望,我们能靠的只有自己。” 陈世安面无表情,仿佛是一次平常的谈话:“为了你所谓的理想,你不惜投靠独裁者,制造化学武器,为了你的理想,你不惜去屠杀妇孺,为了你的理想,你不惜出卖自己的主子,投靠了美国人?这就是你的理想。” 凤青龙低声说:“这老小子是谁,怎么老陈如此了解他,看来两人是老相识。”没有人回答,洞穴里的气氛十分怪异。 阿卜杜拉没有看陈世安,而是仰望无尽的星空:“我能原谅你的无知,也理解你的愤怒,我也不希望所有的人都能理解,只是当一切都成功的时候,强大古老的文明重新暴发灿烂的光辉时,没有人能再任意操纵屠杀我们时,人民会记着我,记着所有为这一切牺牲的人民。”说完这些话,他并没有再理会陈世安,缓步开始登高台,那四位白衣和者也紧紧跟在后面。 陈世安抬起头,望着卡齐:“我第一次见你时,你为了不让独裁者的爪牙伤害一个少女,不惜暴露自己,第二次见你时,在沙漠里你把最后一皮袋水送给陌生人,第三次见你时,你坚决不愿意不经审判杀害一个被俘的独裁者的军官。从那一时刻,我和安德烈就认为你未必是一世英雄,却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 他的声音很低,听起来却有些伤感,带着无限的婉惜。安德烈摇了摇头,拍拍陈世安的手却没有说话。 卡齐不再仰望星空,而是把目光转向高台,已经看不见加米拉等人,只看到白衣飘飘的阿卜杜拉:“谢谢你和安德烈把我当做朋友,你们两个也是我这一生中最尊敬的人,我从年青时就恪守自己的原则,我宽容的对待我的敌人和朋友,我把每一杯水都先奉献给别人,我一生为着民族的强大复兴而奋斗。” 他的声音很平和,仿佛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你从里面听不出任何的欢快和反感:“可我得到了什么,背叛,战败,我替敌人冶病养伤,可他们折回去依然用枪炮对付我,我用生命捍卫的亲人出卖我,我用生命保卫的战友因为权力排挤我。我奋斗了二十年,除了伤病什么也没有得到。” 卡齐的目光转向了陈世安:“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如此之大,让我找不到方向,只到我遇到了阿卜杜拉,伊战后,美国人在寻找他,政府在寻找他,我们也在寻找他,他指挥的化学部队欠有太多库尔人的血债,只有把他交给库尔德人审判,才能让那些死难的人灵魂得到慰藉。” 陈世安喟然一叹:“只可惜你听信了他的话,却要寻找远古的力量,只可惜阿卜杜拉是凶残如狼,狡猾如狐,你和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此时的阿卜杜拉已经走到第四层高台,其它的白衣长者每到一台就有一个人停下,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一人高的棍棒状的物品,只是看不出来是何材质。 卡齐点了点头:“我们得到情报,阿卜杜拉和他的部下就躲在一处绿洲上,我集中了最精锐的部队包围了过去,但阿卜杜拉却深夜来拜访我,要和我们的最高首脑谈一谈,他有极秘的事情要汇报。” 原来当时的萨达姆政权早就知道这处地下秘密,也先后和美国人,苏联人在寻找,而我们经过的马鞭清真寺和清泉镇就是当时的研究基地。而阿卜杜拉恰好能接触到这些资料,只是他并不是直接负责人,细节部分并不清楚,只是知道当时死了好多人。 按照阿卜杜拉的指点,卡齐等人进入了清泉镇,虽然那里早已经废弃,但仍然从里面得到了一些资料,知道了许多关于思利尔人圣地的资料,根据苏美尔人的史书,苏美尔的神在死前,便已经建好自己的归宿地,里面埋藏着神的法器,这就是阴间圣地的最初由来。美苏两大超级大国也通过卫星,和地质资料确定,在库尔德山区确实隐藏着一股巨大的能量。 在苏美尔人的记载中,苏美尔的神有着无穷的力量,而且他们有寿命,会死亡,而且每隔一定的年代,他们中的一位会托生于人间,成为诸神的使者,去寻找合适的传人。下面的事很简单,首脑下定决心要和阿卜杜拉合作,寻找这能改变力量对比的强大神力,而实际负责人就是卡齐。 现在,这一切的努力都没有白废,恩利尔神的阴间墓地果真被找到,而阿卜杜拉早已经从获得的资料中知道这里的一切,他们准备好了一切,并且找到了一个有着无穷力量的女子,据说她符合转世使者的一切条件,她自称加米拉。 一切准备就绪,但在一个多月前,他们测得能量异常,然后就发现凭空出现了一些来历不明的人。而他们的情报网也已经发现了从外国入境的陈世安等人。 他们不知道我们进入幻境的事情,对于突然出现的异常情况,他们分析是有人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而他们也深知陈世安等人的背景和能力,于是他们决定捕获那些突然出现的人,利用陈世安等人,于是卡齐就装做偶然相遇,找到了陈世安和安德烈。 当然,这并不完全是卡齐告诉我们的,其中也有我们的猜测,卡齐相信阿卜杜拉,一定能打开圣地,得到神的眷顾,因为加米拉展现着越来越强大的力量。 我们都望向高台的第五层,已经看不到加米拉的身影,我早已经猜出加米拉并非阿卜杜拉的女儿,可是她来自何方,是阿卜杜拉设立的骗局,还是真拥有神奇的力量。 五层高台上终于看到了阿卜杜拉的身影,他手里也拿着一个一人高的长棍,他用两只举着长棍,开始大声的祈祷起来,而另外四层上的四个长者,也开始发出相同的声音。 第八十一章 建在地下的通天塔 阿卜杜拉等人的声音很奇怪,发音忽高忽低,象是唱歌又象是朗诵,非常有节奏,声音越来越高,开始听起来非常悠扬,悦耳,但越往后越尖锐,听起来十分刺耳。 而那些散布在各层台阶上的人闻声开始扭动,他们越扭越快,他们全身赤裸,上面绘满各种鲜艳的图案,一扭动,那些图案也开始扭动起来,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怪异。 随着五个人的声音越来越高,那些人扭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他们似乎陷入了一种疯狂,越跳越快,声音和舞蹈相配合,更让人看的目眩神迷,那身上的花纹连接在一起,仿佛一条五彩斑斓的巨蛇缠绕在高台上。 “这些人在搞什么鬼名堂。”三郎的声音很低,但我们听得很清楚,施运兴摇了摇脑袋:“不知道,没有这促祭祀仪式的记载,一般来说,对神的祭祀仪式应该是庄重,神圣的,这更象一些邪教的祭祀形式。” 朱天伦没有说话,他的脸色苍白,抬头仰望着星空,而头顶上的星星已经弯得更亮,更加繁密。从加米拉离开,肌肉宋就没动,他只是握着拳头,呆呆地望着高台,虽然高台上根本看不到加米拉的身影。 在我的身后,纳斯抖的更加厉害,他嘴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他们来了,他们来了。我能感觉的到。”我也能感觉的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弥漫在四周,让人无法呼吸。 我用手按着他的肩膀:“纳斯,你冷静一些,我们这些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没有过不去的桥,冷静一些。”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把我吓了一跳,抬起头,一个舞动的人一口鲜血喷出来了,但他的舞蹈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在扭动,接着又是一个人,这些人有的口吐鲜血,有的从鼻子里流出鲜血。 更让人奇怪的是,那些鲜血喷出如云雾一般,在空中织成一道薄薄的血云,并不落下,而是冉冉而上,围绕在高台周围,在灯光照耀下,异常的诡丽。 三郎扭过脸望着朱天伦:“在这地下洞穴里怎么会有高台,高台上是什么,是高塔吗?这又有什么含义?”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可以想象这个以争勇斗狠而闻名的青年也有些害怕?而那些士兵们也停止了欢呼,都傻傻地望着那越来越浓密的血雾。 “这就是圣经上记载的大名鼎鼎的通天塔?”回答的不是朱天伦,而是施运兴,他的声音抖的厉害。我一愣,通天塔,不就是巴别塔吗,宗教神话中的高塔,《圣经?旧约?创世记》第11章宣称,当时人类联合起来兴建希望能通往天堂的高塔;为了阻止人类的计划,上帝让人类说不同的语言,使人类相互之间不能沟通,计划因此失败,人类自此各散东西。 希罗多德写于公元前440年的著作中,记述了巴比伦的“米罗达之塔”(大概是巴比伦的神米罗达的神殿),被认为启发了巴别塔的故事。公元前约670年,尼布甲尼撒的文章提及了他修葺米罗达神殿,居鲁士征服后也为塔的雄伟所折服,而后来的亚历山大也曾经想重新这座高塔。 我把我的想法小声说了出来,也算是对施运兴的信口胡扯的抗议。 这一次施运兴并没有激动,也没有嘲笑我,而是低声的解释:“不对,那只是后人的杜撰而已,真正的通天塔是神的祭司按照神的意旨修建的,据说能让祭司和他们的主人神之间进行沟通,所以修建在阴间圣地,后来,大概是因为每次到阴间圣地太麻烦,各城邦开始在自己的神庙附近修建通天塔,然而随着异族的入侵,这些高塔的真正功用便没有人知道,也逐步开始遭到废弃。” 施运兴的声音慢慢地镇定下来:“在希伯来语中,‘巴别’是‘变乱’的意思,于是这座塔就称作‘巴别塔’。也有人将‘变乱’一词解释为‘巴比伦’,称那座城叫‘巴比伦城’,称那座塔叫‘巴比伦塔’。而在巴比伦语中,‘巴别’或‘巴比伦’都是‘神之门’的意思。同一词汇(‘巴别’)在两种语言里意思却截然相反。” 我不知道施运兴说的是真是假,通天塔,在这里叫通地塔更合适,想通天建在山顶更合适,建在山洞里面通什么天?神之门,难道这里真的可以通往神的最后栖息地,那神又是什么模样的。 这时高塔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五个老人的声音也越来越高,但能明显的听出已经力不从心,出现了断断续续的情况,而裸体人已经一个接一个倒下,但那血雾却未消退,反而更加的鲜艳夺目,仿佛已经蚀进了高台里面。 祈祷的声音终于弱了下来,天空中的星星愈加明亮,仿佛伸手可及,就在这时,队伍中的狼犬传来了悲鸣,似乎十分惧怕,陈世安低声提醒大家:“大家小心,保持警惕,往后面靠。” 不知什么时候,在第一层平台上出现了两个庞大的身影,这是两只毛色漆黑的狗,和我们之前看到的并不一样,这两只的皮毛很光滑,很油腻,在灯光下泛着光泽,很难想象,在这洞穴里常年不见阳光,怎么会有这么很的皮毛。 在第一层高台上能跳动的人只有三四个,他们根本没有知觉,只是疯狂的扭动身躯,鲜血正一缕缕地从五官中流出,一条大狗伸出舌头在一个人身上添了一下,似乎在品尝他身上的鲜血。 两条狗的出现,仿佛是强心剂,本来已经断断续续的祈祷声又响亮起来,只是叫声嘶哑,听起来实在刺耳。 正在添食鲜血的大狗突然伸出前爪,只一下,便把那个人开膛破肚,一股臭气顿时弥漫开来,那条大狗猛然地拽着那人的内脏,用力地往外撕。 那人并没有死,开膛破肚似乎把他从迷幻状态中拉了回来,他发出凄厉的叫声。但大狗根本不予理会,而是用力地猛拽,那人叫了几声,便再也叫不出来,一头栽倒在地。 而另一条大狗也把另一个开膛破肚,这个人似乎还在迷幻之中,不叫也不喊,只是不停地扭动。这些场景太过鲜血淋漓,许多人已经转过脸,不忍心再看,有的士兵甚至已经开始呕吐。 第八十二章 混乱 陈世安双手紧握,望向卡齐,卡齐低着头,似乎想把自己隐藏到黑暗之中。 “卡齐,这就是你所追求的,你和你的同伙已经疯了,你看看这一切,你一辈子坚持的理想和原则,现在在哪里?”陈世安的声音在混乱、嘈杂的这一切显得如此的响亮,如此的不同。 那两只大狗也把目光转向了陈世安,它们的嘴上鲜血淋漓,两只眼睛茶杯一般大小。施运兴低声说:“陈处长,你不要故意触怒它们,按照苏美尔文字的记载,这两条不是普通的狗,而是地狱之犬,专门在神之门负责吞噬有罪的人的灵魂,它们是神的代表。” 陈世安转过脸去:“它们不过是两只狗而已,有何资格审判人类,人类为什么应该害怕它们。”他一字一顿,声音并不高,但每一个人都听的很清楚。 两条大狗慢慢地走下台阶,士兵们纷纷闪开,施运兴拉了一下,陈世安巍然不动,施运兴叹了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 这些狗在高台上只能看出其大,但一下来,却显得其大的异常,有一人那么高,比起牛犊还有大上许多,脑袋如脸盆一般,嘴角里散发着腥臭,两只眼睛注视着陈世安,仿佛在审视,观察。 另一只大狗刚围着陈世安,不停地嗅来嗅去,陈世安不停地冷笑,如泰山一般,前面的那条狗,鼻子里发出沉重的鼻息,仿佛是在威胁陈世安。 朱天伦用力地挤了出来,站在陈世安的身旁,他手里并没有枪,只有一把匕首,他的身子也在颤抖,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和陈世安背靠背站在了一起,望着在后面嗅来嗅去的大狗。 李金刚、机械宋两人也站了出来,站在陈世安的两边,两只大狗望着四人,不停地打着响鼻,露出匕首般的牙齿,象是在威胁四人。我在犹豫,我是不是也应该站过去,只是此时,他们真的能认为我还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的心里又开始烦燥起来,全身也开始发热,热的难受,就象有一团火在燃烧,我强忍着,让自己看上去象正常人,此时的我,能感到那种孤独,寂寞,四姑娘不在这里,我仿佛就是一个全身赤裸的人,胆怯、害怕甚至有些自卑。 就在此时,那一直不断的郎诵声嘎然而止,一个白衣长者在二层高台上跌跌撞撞,终于发出一声惨叫跌落下来,那两条大狗似乎受了惊吓,猛地往后一跳。 此时天空中的血雾紧紧围绕着第五层的高台,那些血雾开始扭曲变形,仿佛有无数个生灵在血雾里挣扎,呐喊,而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很快的便变得干瘪、枯瘦,仿佛血肉已经全部消失。 又一个白衣长者从高台上跌落,声音更加的凄惨,两条大狗跳了过去,闻了闻尸体,似乎很犹豫。 在最高层响起了一个悦耳的声音,这声音很特别,很尖细,仿佛是有人捏着嗓子在唱花旦,但非常有韵味,中间丝毫不断,这声音刚刚响起,本来还耀武扬威,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的两只大狗猛地抬起头,闪电般地冲向洞口,一名士兵躲闪不及,被大狗整个撞的飞了出去。 血雾猛地收紧,越聚越浓,浓的如一条血龙,在半空中飞舞盘旋,仿佛和那尖利的声音相互配合,而头顶上的星星却猛地黯淡了许多。 这尖利的声音仿佛一把尖刀,猛地扎到我的心上,我满腹热血,满声的烦燥顿时被点燃,一直在身体里燃烧的火也喷薄而出。鲜血是如此的芳香,犹如春天漫步在百花园中,人死亡时的呐喊竟然是如此的美妙,能让你感觉到自己真实的存在。 我把身体靠在墙壁上,冰凉的墙壁能不能减少我的痛苦,我想集中精力,四姑娘,吴漱雪一个个美丽的面孔是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 又一个白衣老者从高台上坠落,摔成了肉浆,他们一生的追求到底是什么,是尊严,是自由,还是金钱,他们临死前会不会想到用自己宝贵的生命去追求这一切,是否真的有意义,毁灭别人,毁灭自己,他们临死前又会不会后悔。 由血雾汇成的血龙不停地翻滚,猛地扑向五层高台,瞬间便无影无踪,与其同时,尖利的声音也嘎然而止,一阵嘈杂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洞穴。 朱天伦悠然变了脸色:“我们离开这里,大家快一点离开这里。”那些士兵们犹豫着看着卡齐,不知道该不该制止我们。 那些嘈杂声越来越大,有一只巨大的鸟从空中飞了下来,这是一只非常奇怪的鸟,有着非常大的冠子,冠子上长满了红色的羽毛,嘴又长又大,象弯刀一般,身子看上去非常臃肿,象一只肥鸭子长了个犀鸟的脑袋。 这只鸟扑到一具尸体上,用力地开始啄食,随后又落下一只,越来越多,不大一会,便落下十几只,它们你争我抢,开始抢夺地下的那些尸体上的血肉,而那满天的星星已经隐没在那些嘈杂声中,更多的鸟还在不断的落下。 在这一个封闭的洞穴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生物,它们平时又依靠什么生存?可是我们此刻已经无法研究这些问题,士兵们的兴奋热情已经茫然无存,更多的是茫然不知所措,卡齐闭着眼睛,仿佛看不到一切就不存在。 更多的怪鸟已经扑了下来,有的扑向五层高台,那尖利的声音更加悠然,仿佛在赞赏,在鼓励,我听到了阿卜杜拉的声音,从欣喜变成了惊恐、害怕,最终转变成了绝望,然后他的声音便被嘈杂所掩盖。 在这嘈杂中,我听到了费萨尔发出的狂叫,他在咒骂,咒骂这一切都是恶魔,咒骂死了这么多,然后是他的惨叫声。没有鸟理会我们,它们只是在疯狂的抢夺,抢夺人的内脏,头颅,骨头。 这些鸟发出的声音如乌鸦一般,不停地争吵,仿佛在谩骂,也仿佛在诅咒,有几只为了一截人的肠子在空中上下翻滚,有几只打的头破血流仍然不肯罢休。 士兵们目瞪口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有的已经挪动脚步慢慢地靠向坍塌的洞口,凤青龙拉了我一下,示意我们向洞口靠去。 第八十三章 逃 凤青龙一碰到我的手,脸猛然地变了颜色:“老七,你怎么了,身上象火炭。”我强忍着心里的烦燥,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示意我没事,拉起了纳斯。 大家都往洞口挤去,卡齐站在洞口前的一块坍塌的断墙前,满头大汗,仍然紧紧闭着双眼,并没有制止手下的士兵,何笑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有肌肉宋没有动,他如一颗钉子一般站立在那里,两只眼睛紧紧望着高台,望着那翻飞的怪鸟,没有愤怒,没有害怕,只是平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李大哥叹了一口气,突然伸出双手,向肌肉宋的后躲避颈斩下,宋涛根本没有抵抗,身体软绵绵的倒下,李大哥一把扶起,要知道李大哥本身就肥胖如一个球,而肌肉宋又象只大猩猩,又重又沉,两人差一点没一起滚落在地,三郎和机械宋急忙上前扶着。 凤青龙一人抓着我,而我拉着纳斯,大家互相搀扶着,向坍塌的墙壁口拥去,卡齐已经睁开眼睛,没有制止,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天空,望着那些你睁我抢的怪鸟,整个人如木桩一般。 一个人头落在我们的面前,虽然血肉模糊,两只眼睛也已经不见了踪影,但仍能看出来,这是费萨尔,那个年青英俊,一口流利汉语的年青人。 我如遭雷击,整个身体顿时绵软下来,我想不明白这个年青人,他有着很光鲜的身世,受过良好的教育,本来有着美好的前景,可以过着幸福的生活,却踏入了不归路,他追求的是什么?他又想得到什么? 也许他已经习惯跟随着阿卜杜拉的步伐,也许他真的相信苏美尔人神话是历史真实的反映,也许他也有着复兴、权力的渴望,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生命,梦想,爱情。 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有时聪明的一分一厘都能计算的很清楚,有时又糊涂到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走向何方,随波逐流,历史上那些英雄的狂热追随者,那些无声的成为历史背景的普通人们,他们知道自己生的意义,死的意义吗? 我被凤青龙拖拽着,踉踉跄跄地在人群中往外挤,刚走了两步,脚下却剧烈地抖动起来,根本无法站立,高台也剧烈地摇动。 地震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但我很快明白,这并不是地震,地震有纵波和横波,震动有一定的规律,而这里的震动毫无规律而言。 我惊恐地转过身子,那巨大的高台在剧烈地抖动,怪鸟四处飞翔,那些缠绕着的帛布,摇晃的灯光,让我相信,这里真的是地狱,那隐藏在高台之内的东西终于要出来了,我很好奇,想看看苏美尔人的神到底是什么模样,但我明白,那种视人类为草芥的神又岂会被人类所摆布。 一只飞翔的大鸟突然发出尖叫,从那高台上一道黑线悠地伸出,又悠地消失,那只大鸟也不见了踪影,我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在那高台之上,在那高塔之中,无数根黑线从塔身,从高台之上细密密地延伸出来,密密麻麻地如缠绕的蜘蛛网一般。 而那些黑线一旦伸出塔身,就会变得粗壮,灵活,如章鱼的触须一般,而那些触须伸向空中,大鸟尖叫着躲避,却根本躲不开,凶猛的大鸟一旦被黑线挨上,立即便无声无息。 凤青龙用力地拖拽着我,我紧紧拉着纳斯,在这一刻,理想、信念都荡然无存,我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逃出去,不能象费萨尔一样死在这里,只有逃出去,才能再见到父母、亲人、朋友,心爱的姑娘。 陈世安拉着朱天伦,已经到了洞口,陈世安冲卡齐嘶吼着,卡齐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高台。安德烈也在吼叫,他们两个似乎在劝说卡齐离开这里,却被卡齐拒绝了。 坍塌的部分并不大,只有三四米宽,一次能容三四人并排通过,但这一次所有的人都挤在此处,更显得拥挤不堪。我们前面是施运兴,这位苏美尔学者此时也顾不上他的神了,两手乱扒,嘴里还喊叫着。 在他前面的三郎扭过来脸:“施大学问,你不是来寻找苏美尔的神灵的吗,怎么跑的这么快,也不好好谈谈吗?看来你们的神并不像创造人类的,倒象以人类为食的。”此时此刻,他仍旧不忘挖苦施运兴。 施运兴奋力扒开前面的一名士兵,嘴里却也不饶人:“三少爷,你不是见了面打个满面桃花开,它们来了,我们大家都在等着你打他们个桃花开。”施运兴嘴里也不服软。 我身后的纳斯突然猛地一抖,与此同时,我的心里仿佛如钢针扎一下,我本能地低头侧身,一股淡淡的,香甜的血腥的味道传来,只听得三郎大喝小心和施运兴的惨叫。 一根细细的黑线正钉在施运兴的后脑上,刚才还奋力挣扎的施运兴已经没有了声音,他的身体迅速干瘪了下去,象是放了气的车胎。在人群中有更多的惨叫声,有几名士兵被黑线钉在身上,惨叫后便没了声息。 枪声响了,是卡齐,他大声嘶吼着,手中里的枪喷射着火苗,安德烈也在嘶吼,却被人潮挤了出去,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火光,却没有效果,越来越多的黑线从高台上,塔身上,甚至我们的脚下,附近的墙壁里钻出来。 枪声,嘶吼声,惨叫声,空中的怪鸟叫声,人的脚步声混成一种奇怪的嘈杂声,在整个洞穴里混合在一起,反复回荡,让你感觉到如此的不真实,在这所有的声音中,还是能听到加米拉尖细的声音,只是此时她的声音充满了欢愉,仿佛女子在交欢时情不自禁的呻吟。 我们终于挤出了洞口,回过头来,整个洞窟内已经暗了下来,只看到卡齐一个人孤独的背影,还有那隐隐约约欢娱的声音。 我们进来时,工兵每隔一段就架设有照明设备,贮备有物资,现在这些照明设备发挥了作用。我们一路狂奔,跌跌撞撞,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离开这里。 第八十四章 重病 可我们已经逃不出去,整个洞穴都在摇晃,在脚下,在两侧石壁上,有头顶上,无数黑须冲破坚硬的石墙,它们拥挤着,簇拥着扑下一个又一个人。这些触须极细,往往一碰既断成两截,可是数量却极多,一簇一簇,象是河水中飘荡的水草。 这些黑丝一旦接触人的皮肤,就象嗜血的蚂蟥一样,紧紧缠着不放,不管你穿有多厚的军装,多么坚硬的防弹衣,它们都能钻到人的血肉里,在很短的时间里把人吞噬干净。 这和我们在沙漠里遇到的鬼柳林里的柳树何其相似,同样的是蚀人血肉,同样的密密麻麻,无声无息。我大喊道:“火,火,这东西怕火。” 龙少爷,三郎等人也叫了起来,可是此时,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没有一个人拿起武器,我明白,这一只部队已经散了,失去了精气神,他们本来是怀着极大的热情,来这里完成复兴的大任的,他们本来都经历过战争的考验,是一只能战斗的部队,可是如今,他们努力的结果却是如此的残酷,在那一瞬间,这只部队的成员已经失去了勇气。 不断的有人倒下,我们就这样往前挤去,谁一倒下,后面的人便毫不犹豫地踩了下去,没有丝毫的怜惜,他们本是战友朋友,甚至还有可能是亲人,但在此时,早已经没有了半点的同情和怜惜,只剩下赤裸裸的欲望。 我的脚步沉重,全身四肢无一处不火热,口干舌燥,喉咙、胃里仿佛吞了无数火炭,热辣辣的痛,整个身体几乎失去了力量,只是凤青龙拖着我才勉强地跟上大队。偏偏还要拉着纳斯,这小子低着头,拱着腰,把头紧紧缩在下面,仿佛怕见到阳光的老鼠。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样,此时的他完全是个累赘,我真想给他两记耳光,让他能振作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又不想放弃他,此时的他和我有几分相似,都茫然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敢走向何方。 而纳斯一生在上帝遗产协会里长大,他的思想更加单纯,一生要在远古遗迹里获取力量,复兴神圣的雅利安人,可是现实这些远古遗迹里,留给我们的并不仅是遗产,还有恐怕、黑暗和血腥的灾难。 这一切给他的震撼可想而知,和卡齐一样,他的理想王国也坍塌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义,也不知道自己将会去何方。 我还有亲人,同学,他却什么都没有。但幸运的是,虽然不断有人倒下,也有一些黑须沾在我们衣服上,我们还是活了下来。 穿过了两道坍塌的石墙,在我们气喘吁吁,筋疲力尽的时候,那些黑须终于不见了,不知道是它们终于难以穿过这屋屋石壁,还是距离太远,已经超过它们的极限,但这毕竟是好事,我们终于可以停下来歇一歇,喘一口气。 这一阵子狂奔,我身上热得更加厉害,胸口仿佛有一团火要破膛而出,全身大汗淋漓,已经把衣服都湿透。我扶着墙壁,冰凉的墙壁,摸了摸腰间,却发现一阵狂奔,却把水壶都跑掉了,我把身子靠在墙壁上,这样能降低自己身上的温度,会好受一此。 此时人们已经分成两部分,有体力好的还在往外走,也有的靠在墙边休息,凤青龙大声的喊李大哥的名字,让他来看看我的情况。 陈世安,三郎,朱师兄等人都围了上来,李大哥把了把我的脉,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老七,没多大事,这和你上次在地下城里的高烧有些不同,可能这里也阴暗不见天日的缘故罢,回去后吃点药,多休息一阵就好了。” 他从怀里拿出金针:“老七,老哥这点本事你也知道,这一段我新琢磨了一路针法,能强身健体,还能暂时压制你身上的火气,这针只封你的心脉,你行走打架都不会有影响。”我吓了一跳,上次在海底地下城里,我先是被变异人抓了一次,后来又吃了一条巨蛇胆,结果不明不白的被他用针封住了穴道。 后来,龙随云告诉我,李大哥这些金针技法是从宋代的铜人穴道图中变化而来,只是在流传中缺失了不少,渐渐变得凶狠有余,平和不足,虽在急时可救命,但对人的损伤也极大,现在他怎么又来这一招。 可我全身软绵绵的,根本无力抵抗,李大哥用针如飞,在我胸间腹部连把七针,他用针极深,这针有三寸多长,他每一针都几乎全部插进我的身体里。李大哥的脸色极为凝重,手法极慢,仿佛每一针都有千钧。 外面传来嘈杂声,似乎有些往前走的人又折了回来,还有人在争吵着什么,李大哥满头是汗,在脸上已如小河一般,头发眉毛都湿透了。 把最后一针扎上,他长出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绿瓶,从瓶子里倒出两丸黑乎乎,黑豆大小的药丸:“老七,张口嘴,今天吃两丸,以后每隔两天吃一粒。”他顿了一下:“这药虽不名贵,但在外面也无处可寻,能强身健体,固本培元,对你身体还是有好处的。” 他说的虽然很平静,但我知道我身体的情况要比海底古城时更为严重,这金针之法虽能延人性命,却伤害极大,更何况那药拿出来时,我身旁的凤青龙身体轻轻一振。这两人都有极高的见识,普通物品自然难以入他们的法眼。 三郎举起手,本来想拍我两下,手却起来,却没拍下来,只是淡淡说道:“小子,要好好保重。” 赫思远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陈处长,我们也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吧,别那些东西再追上来了。前面有人堵着路了,你去看看。” 却原来,卡齐等人在这里设立了检查站,他对守卫这里的士兵的命令是,没有他的手谕,没有任何人人能活着离开这里。守卫的军官不相信里面发生的事情,固执地要卡齐的手谕,否则格杀无论。 第八十五章 僵尸奴隶 后边那些致命的生物随时都可能追上来,胆那名军官偏偏固执地让人难以理解,士兵们已经愤怒了,嘴里说着脏话,举起手中的枪威胁咆哮。双方的争执越来越厉害,对方鸣枪示警,更激起士兵们的火气,一些士兵也举起了枪。 但对方建有掩体,火力点分布很均衡,强大的探照灯让人的眼睛根本看不清对方的位置,如果打起来,我们这些人根本没有掩护,只有挨打的一份,只能说是一场屠杀。 陈世安并没有出头,而是站在我们几个身旁,只是紧张地观注前方,赫思远却急的直搓手,又拉着龙少爷喋喋不休起来。 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制止了士兵们的喧哗,这个人我见过一次,站在卡齐身边,应该也是个比较重要的人物,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向对方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呼喊,似乎在提议对方也放下武器,只是他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明白。 安德烈往墙边靠了靠,低声说:“大家小心,对面的人不是库尔德人,大家尽量贴着墙壁,低下身子。”三郎很好奇:“你怎么知道?不是库尔德人,又是哪路的神仙?” 安德烈刚要说话,那名军官已经走了过去,他的脚步突然停了下了,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但枪声响了,一连串子弹把他整个人都打的飞了出去,于此同时,我们所有的人都紧紧贴在地上。 李大哥的金针技法还真是神奇,我身上滚滚而流的热血似乎遇到了堵塞,只能在很短的距离里转动,不能交融,而那两丸药吃下去,从小腹开始,至胸再至大脑,一股淡淡的凉意散发出来,让我身上的烦燥抵消了不少。 子弹象狂风一样从我们头顶上飞过,我们前面的士兵惨叫着,一个接一个倒下去,士兵们也开始还击,但对方在暗处,这些人在明处,根本不知道打中打不中,不一会便有一半人倒了下去。 陈世安大声喊:“把哪此探照灯打下去,集中火力把探照灯打掉。”他喊的声音很大,可惜根本没有人听懂他在说什么,倒是召来一梭子子弹从我们头顶擦过,并点没打中我。 安德烈也急忙吼了起来,混乱中,也许有人听明白他们喊的是什么,也许是有人想起来什么,士兵们混战中开枪打爆了探照灯。 但这一切并不能阻止对方的射击,对方的枪法依然精准,不断有士兵被击中,只听到一个人大声地喊话,让我们重新进去,打开那座塔,否则一律格杀。 没有人愿意回去,此时回去和自杀是同一个词,更何况那里的诡异和残忍,相比阻挡我们道路的人,那里的东西更可怕些,和那些被活活吞噬的人,一枪打死反而是种解脱。 那个大声喊的人是标准的英语,不是阿拉伯人伸不直舌头的英语,头上飞舞着子弹的光芒,只有我们身后远处通道里还有一丝亮光,对方虽然口口声声让我们回去,但从他们的射击来看,我们就算不回去,他们也没意见,反正我们不能活着出去。 在我身旁贴着墙的纳斯伸手抓着我:“老七,你能感觉到吗?你能感觉到吗,它们来了,它们来了,就在附近。它们要杀死我们,让我们永远成为他们的奴隶?” 这小子已经语无伦次了,杀死我们,还怎么当奴隶啊,难道是僵尸奴隶。想到僵尸奴隶,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因为我想起一个传说,在海地岛,有着一个神秘的宗教,巫毒教,又称为伏都教,是糅合祖先崇拜、万物有灵论、通灵术的原始宗教,有些像萨满教。 伏都教起源于西非。创始人是被称为“伏都教女皇”的拉维尤、她是路易斯安那州克里奥尔人土著居民,她的事迹在路易斯安那州富有神秘色彩,总是与超自然现象联系在一起,人们认为,西非国家贝宁是伏都教诞生的摇篮。在当地的语言中,伏都(Voodoo)是“神”、“精灵”的意思。作为一种崇神教,伏都教可能是从古老的祖先崇拜和精灵崇拜传统演变而来。 巫毒教最著名与最恐怖的特色是活死人奴隶,即是丧尸。如果有人开罪别人,那人会找巫师,巫师会让他吃下可能含有河豚毒素的药品,他会进入奇怪的假死的状态,成为奴隶,在庄园干苦工。伏都教也信仰精灵,有降神仪式。伏都教受天主教影响,只有一位主神(大主子)。但是受西非影响(有诸神),诸神是主神化身。要用猪为牲礼。 我一直认为这些只是个传说,落后地区居民故弄玄虚,只到后来进入外勤组,才见到了相关的资料,才知道这种僵尸奴隶确有其事,在当地被称为还魂尸,至今当地发现不少当地人在埋葬自家的亲属之前,为了害怕和避免他们当还魂尸,便常常先把死尸的喉管割断,或是在心脏处钉上大铁钉。这种异常的行为引起不少科学家的震惊和重视。 所谓“还魂尸”是指一种处于生与死的临界状态之间的活死人,即“会走路的死人”。在巫师收取主家一定数量的金钱后,便施法向指定的某个活人施以毒咒使其死亡,再对其尸体施以还魂术使之复活,将其变成无知觉、无意识而能干活、任由主人随意奴役和支配的“活死人”。人类学家梅特罗在他的专著《海地的伏都教》中这样描写还魂尸:“他全身冰凉,能行动,能吃东西,能听从主人对他的指令,但却没有记忆力,也不知道自己身处的环境。” 当地群众往往相信伏都教术有起死回生的魔力。术士将死尸的灵魂偷走,然后使死尸复活,变成一具能够活动但没有意志的还魂尸。如果事先采取适当措施,还魂尸便会从此任由主人摆布,惟命是从。 但我很快便明白,这只是纳斯神经错乱胡说八道的结果,因为刚才在里面,那些所谓的生物根本没有留下活口的意思,只是一味地杀戮,在它们眼里,我们只是可怜的食物。 第八十六章 前有堵截 地面又开始摇动起来,能隐约感觉里面有无数生物在往外钻,背后通道里的灯光越来越暗,那些东西终于追了上来,陈世安大声的喊叫,有士兵打出了照明弹,黑暗的洞穴又亮了起来,但那个士兵旋既被击中。 前面是我们进来的第二座石墙,在那里是几十位全副武装的士兵,以几辆大型卡车堵住了缺口,他们以卡车构建了一个完整的防护体系,上面布满了各式各样的轻重武器。 “是美国人,看来他们早就发现了卡齐等人的行为,只是不愿意惊动,现在来采摘胜利的果实了,只是这果实吃起来实在生涩的狠,搞不好会掉牙的。”陈世安低声说道。 三郎的声音也很低:“陈处长,是不是那些海豹,我的意思是说这些人也是海豹的人,几十年后又追来了。” 刚才照明弹一闪而过,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服装,只是凭感觉而已,谁能看清是具体哪支?陈世安并没有回答,却听见龙少爷低声说道:“不是,这些人是国安局下属的一支,不是海豹。” 三郎很惊奇:“你怎么知道?两者有什么区别吗?”龙少爷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是海豹,就放我们过去了,他们是军人,不到特殊情况不会对这么多人的生命置若罔闻,而那些人在这里,不会留一个活口。” 陈世安低声说道:“我知道这一支部队,专门执行一些很神秘的任务,好象和德国人还有关系?” 赫思远的声音非常急迫:“现在都什么时候,你们还在这里扯淡,你们真不怕死?我们得想法冲出去。” 三郎阴阳怪气:“你不扯淡,你想出什么办法没有,想冲你冲吧,看美国佬的子弹会不会比那些蜘蛛丝更厉害。”赫思远顿时接不上话,只是呼呼地喘着粗气。 此时士兵们虽然还在拼命射击,但枪声已经渐渐稀落下来,被射中的士兵竟然大多只是四肢受了伤,并没有死亡,有的拼命射击,有的破口大骂,还有的低声哀求。鲜血哪独特的香味飘散过来,我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 凤青龙低声说道:“它们过来了,真要快想想办法,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和那些怪物拼一场。”这老头子竟然也有些慌了。 一个有点嗫嚅的声音:“那女的不是说只有我们不乱动,她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似乎没给她们捣乱。”竟然是火爷,他进到这洞里一直没有说话,这里突然发音,把话说完我才认出来,他伸出手指在石壁上不停地敲打,希望能看到什么暗道之类的东西。 “这玩意你也信,你这江湖是怎么混的。”三郎低声嘲讽起来,可没管他是不是自己人。他说的也对,此时的加米拉生死未知,也不知道她和这洞里的怪物有什么样的交情,她说话管用吗?或者是她早已经死在了那漫天的根须上。 “我相信。”声音低沉而有力,竟然是肌肉宋,这小子说话也太不负责任了吧,虽然他和加米拉情投意合,虽然加米拉临上台时还和他深情拥抱,但那些根须听明白加米拉的话了吗,如果她还活着,她真的还记起我们这些人吗? “大家屏着呼吸,平躺在地面上,看看能不能躲过去,实在不行,那只好拼了。”陈世安的声音依旧平静,只可惜他的方法实在说不上高妙。 枪声已经渐渐稀落下来,对方的士兵又打开了探照灯,凤青龙突然低声说道:“你们有人见没见到冷老二?” 众人摇了摇头,三郎低声说:“我们几个一组,进去时还在,刚才只顾逃命,没注意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凤青龙叹了口气:“只从冷大死后,冷二像换了个人似的,这两位老兄弟武艺高强,为人谦和。” 他刚说到这里,陈世安低声说道:“别说话,他们来了。”每一个人都感觉它们来了,腐败死亡腥臭混合在一起的气息充满了整个山洞,让人恶心的难以忍受。 我眼睛眯成一条缝,从山洞里走过来五个人影,在他们的周围无数粗细不一的如藤萝一般缠绕着,飞旋着,象是在找什么东西。怎么会有五个人,我已经看见了被啄的变了形费萨尔的头颅,那又会是那五个人。 当第一人映入我眼帘时,不由得我大吃一惊,那人干枯瘦长,面无表情,正是冷氏兄弟中的老二。 在他们后面的两人手持砍刀,满面精干,后面跟着两条黑色大犬,正是在山谷外面杀死美国人的哪两位军官,他们本来跟在贾里后面,也算是加米拉的护卫之一。 在后面的二人我都不认识,一个满脸胳腮胡子,一看就是中东地区人士,而另一人却是非常年青的人,只是面部十分怪异,仿佛用胶水沾在一起的。 我刚想张嘴喊冷二,不管怎么说,在伊甸园正是冷氏兄生死与共,我才侥幸活了下来,这一路却冷待了他,好在他又回来了。 我手腕一紧,听见凤青龙低声传来的讯息,多加小心,那个不是冷二。我大吃一惊,这个人外表虽然像冷二,走起路来却摇摇晃晃,仿佛喝醉了一般。 冷二一步步地往前,既没看见我们,也不管那些还在地上呻吟的士兵,慢慢地走向了防守的士兵。我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人行为虽然怪异,但一举一动,并没有过多的关注我们。 美军显然并没有什么好客气的,喊了两句话,一梭子子弹打了过去?子弹打在冷二身上,血肉横飞,冷二的一只胳膊被打断,躯体上也血肉模糊,但他没叫,也没喊,一步步地往前走。 活死人,冷二真的成了活死人,我突然想起朱天伦念的哪句来自史诗《吉尔伽美什》的哪句话:我击碎了地狱的大门,踏着粉碎的石块,我离开了封印。让死者吞噬活人,让死亡湮灭生存。 我们真的释放出了活死人,在这阴间圣地囚禁数千年,却被我们因为自私,贪欲释放出来。我不由得想起朱天伦和安德烈的极力制止,他们恐怕早已经预感到这里代表着灾难和恐惧。 第八十七章 超自然的力量 冷二仍在慢慢地往前走,而他后面的四个人却加快了脚步,他们上窜下伏,比猿猴还要灵敏,比猎豹还要矫健,墙壁,地面如履平地,象四个黑色的闪电扑了上去,两条大狗也加快了速度,而成群的触须尤如潮水一般跟在后面。 掩体后面的士兵发出呐喊声,子弹如火舌一般,交织成火力肉,打的周围墙壁,地面石屑,血肉乱飞。冷二已经成了碎片,其它的人也已经看不见,只听到枪声在山洞里的回音。 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悄悄探出脑袋,四个人两条狗仿佛只是黑色的影子,不管火力如何密集,都不能伤及它们分毫。 四个黑影已经越来越逼近封锁线了,我的头皮一麻,整个身体突然感到了一种电流,然后是满天的闪电,不断的飞舞,刺的你眼睛生疼,只好闭上眼睛。 空气中充满了人肉毛发焦臭的味道,我暗暗心惊,这些美国人用的什么武器,还能制造闪电,看来他们的准备很充分,不管这里有任何怪物,他们都准备消灭掉。 我悄悄地睁开眼,那飞舞的黑影已经不见了,那满天的触须也不见了踪影,只在我们身边散落着一些烧焦的小手指粗细的管状物。对面传来士兵们的欢呼声,有的士兵竟然唱起歌曲来。 在地上受伤的士兵大声呼救,可对面的美军士兵根本置若罔闻,凤青龙低声说:“我们怎么办,不能就在这一直装死吧,这些美国人看样子不打算留活口,我们在这里早晚也就是个死。” 陈世安低声说道:“他们也不会一直堵在这里,他们的目的恐怕也是里面的东西,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再想办法。”三郎低声问道:“这样也不是办法,老火,你怎么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暗道之类的,你不说这周围有空洞吗,找找有没有什么机关啊可以通往哪里?” 火爷低声说:“我刚才仔细检查过了,这里墙壁回音很厚重,那些空洞离我们还远着呢,就算找到位置也需要炸药。”他的声音很郁闷。 三郎嗯了一声:“那些死在这里的美国人,苏联人怎么进来的,一定有机关通往这里。你找不到就别胡扯。”他说的非常有道理,我仔细观察过,除了我们进来的通道,并没有其它的出口,美国人也好,苏联人也罢,一定是从暗道里进来的,只是我们无法找到而已。 凤青龙突然低声说:“大家不要说话,又有东西来了。”我也感觉到了那股压力,象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我的胸口,根本无法呼吸。 在明亮的探照灯下,我们看到了一个奇诡的景象,一个女人,全身赤裸的女人,迈着轻盈的步伐,正一步步地走了过来。她清瘦的脸庞,纯洁天真的笑容,象春风一样让人温暖。 她是加米拉,她又不是加米拉,她有着美妙成熟的胴体,她的身材完美无缺,坚实的胸部,修长的大腿,白皙的皮肤,比任何艺术照片的裸体美女都更加漂亮,更加诱人。 在她的身后,又是无数的触须,在扭动,在交集,明亮的灯光,美丽的裸女,血流成河的地面,还有跳动的触须,这是一个多么诡丽的场景,诡丽的让我不敢相信我就置身于其中。 我扭头看向肌肉宋,肌肉宋只是呆呆地望着这一切,他的脸色我看不清楚,我也猜不出他心中此时此刻的感受。 美军士兵似乎也愣了,有人大声地呼喊,有人在大声地下着命令,其中有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熟悉,虽然不再甜的腻人,但我能听出来是何笑的声音。 这个女人竟然和美军特种部队是一伙的,这也有点太神秘了,龙家,库尔德人,阿卜杜拉,美国特种部队,还有疯狂的盗墓贼,这些人很难用一根线连接在一起,可这个女人偏偏把它们连接在一起。 这样想想,那天在列车上的偶遇实在偶然不起来,可说如果她跟踪我,那也实在高抬我了,如此重要的一个女人,不可能无聊到跟踪我这样一个无关轻重的小角色,难道这个人也相信我偷走了所谓的神秘之钥,可我刚离开总部就已经遇见了她,时间上她还不可能得到讯息的。 枪声响了起来,一道道火光划破天空,可让我不敢相信的一幕发生了,只听到枪响,还有火光,可是根本看不到子弹,加米拉还是如此平静,身材曼妙的往前走,对她来说,那些子弹只不过随风而来的尘埃。 我一向是不相信超自然的力量,人终究只是血肉之躯,子弹的速度加质量,动能加炸药爆破的力量,可以轻松穿透钢板,何况对方有大型阻击步枪,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甚至可以穿透凯夫拉防弹衣,刚才的库尔德士兵好多人都穿了防弹衣而被射穿。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鬼,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人能违反物理学常识。更让人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那些在地上受了重伤的士兵,还有已经死亡血液都已经凝固的士兵,竟然开始活动起来,有的尸体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 在我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库尔德人士兵,一发子弹从他的口中射入,从后脑穿出,此时的他竟然慢慢地坐了起来,那无神的眼晴还看了我足足一分钟,似乎在想我是谁。 我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挪,一只大脚差点没踩到我,这是一个少了肚子被炸了一个洞的库尔德人,他一个手握着肠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把美式的突击步枪,我似乎还听到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美军士兵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有人大声惊呼起来,更密集的枪声,中间还有手雷的爆炸声,那些慢慢爬起来的士兵开始速度很慢,但听到枪声,仿佛听到命令一般,他们的速度突然快了起来,朝着枪响的地方扑了过去。 不断的有士兵中弹倒下,但士兵们更多的爬了起来,冲了上去,在疯狂的僵尸士兵中间,是加米拉洁白的身躯,曼妙的身姿。 第八十八章 不能让他们出去 亮光再次充斥了整个房间,我本能地闭上眼睛,空气中再次弥漫着焦臭味,我全身猛地一紧,然后听到了一声巨响,伴随着玻璃碎片,钢铁撞击石壁的声音,地面就象大海中的船甲板一样,摇晃不定,剧烈地抖动起来。 士兵们在惊呼,在尖叫,我顾不得许多,急忙睁开眼,所有的探照灯都已经熄灭,整个洞穴内一片漆黑,能看到的看到只加米拉洁白,曼妙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如月亮般圣洁的光辉。 躲在重新设备后面的士兵们仿佛疯了一般,更加猛烈地射击,一颗子弹从石墙壁上反弹,正好落在我的大腿内侧,烫的我差点没叫出声来。 在加米拉后面士兵,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们并不是僵尸,他们的速度比起生前更敏捷,丝毫不象电影里面的那样僵硬,他们也疯狂的射击,跳跃,子弹象雨点一般打在挖掘机外面的钢板上,火花四溅。 加米拉回眸一笑,她的笑是那样的优美,在如此的环境里,仍然让人目眩神迷,她轻轻地挥一挥手,一个活生生地人从凭空飞了过来,两根手指粗细的触须从加米拉身后悠地伸出,象利箭一样刺进那个士兵的胸部和腹部。 这是一个美军士兵,身材非常高大,全身穿着厚厚的防护服,那两根黑色的触须一进入人体,整个管子似乎都亮了起来,那名士兵还在挣扎,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加米拉身上那淡白色的月光更加明亮,她优雅地从那名士兵身下走过,走向了那钢铁设备堆积成的掩体。子弹更加密集,不停地有僵尸士兵被打倒,有的断了一只胳膊,有的断了一条腿,有的躯干被穿了一个洞,但他们浑然不顾,只是不停地向前,向前,爬着还要向前。 又一名美军士兵被吸了过来,被两根触须钉在空中,他的两条腿在奋力挣扎,但渐渐的没有了声音。不断的有士兵被吸了过来,不断的被触须钉在空中,但每一个的增加,加米拉身边的光泽就会更亮一些。 这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光,我扭转头看着肌肉宋,他的脸色在那洁白的光辉下是那么的苍白,比白法海的皮肤还要白。他的手在身边的尸体上搜寻,我看见他把几枚手雷捆绑在了腰间。这小子想做什么,难道他要上去帮助加米拉。 此时的加米拉已经走到了那钢铁堆积的防御体系前面,枪声已经渐渐弱了下来,残存的僵尸士兵们已经开始攀爬那些机器设备,有的从里面拽出士兵,扑了上去,血肉横飞,有的撕扯掉一个胳膊,有的撕扯出一块内脏。 我们就呆坐在地上,惊讶地看出这一切,我们手中有枪,身边有手雷,我们中有武艺高强的高人,有算命不凡的世家子弟,但我们此刻都只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切,就象一群看着同类被宰杀的羊羔,只是羊羔还能发出一两声哀鸣,而我们只能呆坐在地上。 我注意到,那些僵尸士兵并不攻击我们,也不攻击那此被触须钉着的士兵,他们似乎接受到了指令,只攻击前面的士兵。 这看似坚固的防线很顺利的被攻破了,因为枪弹对加米拉并没有什么威胁,这很难用现代科学来解释,但我很难相信,卡米拉到底如何获得的这一力量,难道这力量能超过现代的科学技术。 我听到一个人的声音,是陈世安的声音,声音不高但却很清楚:“不能让这些东西离开这里,这将会是一场灾难。” 没有人应声,全副武装的美军特种兵全军覆灭,我们这几个残兵败将行吗?如果打架,我们也许要好些,如果论杀人,用枪,我们恐怕和特种兵都差的远,更别说是应对加米拉,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绝不相信我们能杀死她。 陈世安扫视了一圈:“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去,你们都害怕了吗?”他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已经预见到这个结果。 “我不是怕,只是她答应宋哥已经放过我们,我们何必要招惹她,那些美国人还要杀我们,她能出去我们也就活着出去了。”三郎是第一个说话的,却持反对意见,只是他的声音也很轻。 他说话博得了龙少爷,火爷等人的附合,从内心来说,我也比较赞同,这些特种兵并不打算放过我们,如果加米拉能出去,我们就等于有活命的机会,更何况我们根本没有能力杀死他们,只是白白的牺牲了自己。 “你们应该看到他们的残忍,这些生物一旦出去,对于当地居民,对于整个世界恐怕都是灾难,将会有多少平民会死亡,我们既然来到这里,把他们释放出来,就有责任消灭他们。”陈世安说的话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不是我们释放的,我们只是被那些人逼到这里来的,如果有什么灾难,也是他们的贪欲害了他们自己,外面有几十万美国军队,有飞机大炮卫星,双方正好打一次看看是谁更厉害一些。”三郎轻描淡写,丝毫不在意。 龙少爷等人都在点头,美国人几十天就打爆了所谓海湾强国,加米拉再厉害,能所美国的卫星从天上拉过来吗?能挡着美国无人机上的导弹吗,那些僵尸再怎么厉害,恐怕也咬不穿美制坦克车的装甲吧? 大部的人都沉默无语,陈世安失望的拿起枪,一直坐在地上的朱天伦拿起枪,慢慢地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他看着我们:“我们不能有侥幸的心理,也许受害的并不是美国人,也许美国人真的能发现他们,并动用军队来消灭他们,但在此之前,已经有很多的平民百姓成了受害者。” 他的神色平静,我真难想像,朱师兄怎么会站出来,他是我们这些人中最没有战斗力的一个人,他虽然有着很多头衔,但他不象陈世安等人一样有着高明的武功,他只是一个学者,爬上七层楼都要喘气的学者。 安德烈没说什么话,也赞赏地点了点头,机械宋只是缓缓地站在陈世安身后,李大哥抚摸着胸口:“连朱院长都同意,我没意见,反正老李已经死过几回了,再死一次又何妨。” 第八十九章 拼死一战 三郎似乎有些尴尬,声音也提高了许多:“就算我们去拼,拿什么去拼,就这几个破枪吗?”他很快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压低了声音:“我不是怕死,我们的牺牲要有价值,我感觉这是莽撞,而不是勇敢。” 三郎似乎对每一个人都不服,总有自己的见解,老实说我是比较赞同他的意见,可此时没有人想征求我的意见,我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闭嘴更合适。肌肉宋也没有说话,只是一枚又一枚的把找到的手雷挂在身上。 此时的加米拉已经越过了重型设备组成的防线,僵尸士兵还有那密密麻麻的触须也已经不见了踪影,吸有淡淡的洁白的光辉穿透了过来。 陈世安没说什么,带头冲了上去,没有人迟疑,不管是决战还是逃生,我们都要往同一方向,更何况,谁知道洞里还会有什么可怕的生物出现。我伸手拉起身边的纳斯,奇怪的是,此时这个德国青年竟然恢复了以前的平静,竟然冲我笑了笑。 在由挖掘机,载重汽车构建的掩体前,我们停下脚步,到处是人的肢体残骸,到处是鲜血碎肉,还有变成一堆零件的武器装备,这让我想起了开始进入的那些美军士兵的骸骨,几十年过去了,想不到故事再一次重演。 在前面不远处,又是一处同样构造的掩体,枪声已经变得散落,僵尸们已经开始翻越,只有加米拉依然是那么姿态优雅,你此时完全不会注意到她的裸体,你只会感到恐惧。 掩体前面有一个受伤的士兵,应该是从掩体上跌落下来,正在做最后的抵抗,但他的抵抗是徒劳的,加米拉只是轻轻地挥一挥手,那个士兵便飞了起来,被两根触须钉在了空中,士兵在挣扎,在谩骂,在哀求。 又一根触须飞起,钉在了士兵的脑门上,和其它的士兵不一样,他并没有当声死亡,而是不停地在大声吼叫,我能听懂他喊的话,虽然我的英语很拙劣,因为他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上帝,杀了我吧。” 这个世界虽然有这些可怕的生物,我也不知道这加米拉到底是祭司、神鬼或者妖怪,但真的没有上帝,最起码上帝没有看到这一幕。 陈世安猛地举起枪,枪声响了,陈世安的武功我见过,却没见过他的枪法,但我们相距并不远,估计我这只受过几天训练的也能蒙中。 陈世安射击的并不是那个士兵,而是加米拉,和我们担心的一样,所有的子弹似乎都偏离了方向,没有一发射中。 已经没有任何退让的余地,除了肌肉宋我们所有的人都举起枪,把枪里所有的子弹都射出,只可惜,不管是一个人射击还是同时齐射,没有一发子弹击中加米拉。 加米拉慢慢地转过来说,在明亮的光线下,我可以看到她那如羊脂一般的皮肤似乎是半透明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红色的血管,还有粉红色的肌肉。 她天真无邪,美丽纯洁的脸上少了些笑容,多了些淡淡的哀愁,她静静地往着我们,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研究,不敢相信是我们开的枪。 那些僵尸士兵也调转了头,缺胳膊少腿的它们,身上满是血肉,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们,围绕在加米拉身边的触须也停止不动,似乎在关注着我们。 我们的子弹已经打完,加米拉慢慢地向我们走来,我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向后退,只有一个人没动,肌肉宋,他跟在我们身后,既没有开枪,也没有后退。 “这是我们自己找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勇敢而是愚蠢。”在此时的三郎还在喋喋不休,大有总结经验教训,批评陈世安等人的意思。凤青龙黯然长叹:“老七兄弟,只可惜我不能照顾保护你了,不知道以后怎么见四姑娘。” 我不明白他说的什么,他却冲着李金刚大喝一声:“今日你我兄弟往事一笔勾销,有没有勇气让我见识见识陕西大手印的真功夫。” 李金刚大哥哈哈一笑:“你我相交十一你,都说茅山血手门的功夫只有你得了真传,大哥先来,兄弟自然追随。” 我知道这两人原来曾经亲如史前,后来因为凤青龙的兄弟杀了陕西的几个和尚,后来两人才翻了脸,就在此时刻,两人竟然要挑战加米拉,凤青龙的追魂铃夺命刀在土国古堡被破后,手中再也没有趁手的兵器,他用什么和对方打。 这两人武功虽然极高,那也是相对人类而言,可加米拉,我真的不能说他是人的力量能战胜的,我明白,也相信凤青龙,李大哥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们出来拼死一战,实际上只是在赌,赌自己的运气。 三郎叹了一口气:“蚂蚁撼大树,徒送死而已。”他把头转向龙天远:“这些年各大世家大有复兴之意,但生命之隆,莫过于龙少爷,今天我们两个步前辈后尘,也拼死一搏,看看谁能留在最后。” 龙天远怔了怔,黯然神伤:“既然三公子说了,那我也献丑了,只是我学艺不精,害怕影响了诸位,莫要怪我。”他一路上故意隐藏自己,此时,才让我和那个在海枣林举手投足杀人于无形的人联系在一起。 赫思远一愣:“龙少爷,你怎么也象他们一样冲动,有这位宋兄弟,也许这个她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为什么非要做到无路可退。”看来,他还是报着一丝希望的。 龙天远摇了摇头:“我龙家也算是千年世家,我一时冲动,上了何笑那个贱人的当,才有今天之辱,岂能再忍辱偷生,堕了龙家威名,让人耻笑,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他这几句话说的豪气满天。 赫思远也叹了一口气:“我也是被那女人欺骗,才有今天的下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是这叫龙何笑的到底是你们龙家什么人,又为什么执意要打开这里,还和美国特种部队有关系,我认识她也有十几年了,却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真让人猜不透。” 此时,加米拉离我们只有十几米的距离,我甚至能看到身上那细细的纤毛,凤青龙大吼一声,象只雄狮一样,那些地上散落的金属零件仿佛有人操控一般飞了出去。 第九十章 不堪一击 我不止一次见过凤青龙施展武功,也见过他引魂铃夺命刀的威力,但这一次他却把地上的金属零件当做飞刀使了起来,这一飞起来,又何止九把,而是铺天盖地,宛如大风吹起了沙漠里的飞沙。 李大哥哈哈大笑,整个身子却滴溜溜转了起来,犹如一个陀螺,他身材本身比正常人两个粗,这一转却异常快捷,随着这一转,他的身上却闪起层层金光,飞射而出。 他身上的金光密密麻麻,如闪烁而起的火光,这火光十分快捷,竟然越过了凤青龙的满天飞沙,后发先至。 但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昙花一现,加米拉只是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那漫天的飞沙,那闪烁的金光都无影无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李大哥越转越快,身子却冲天而起,凤青龙的手中却突然多了一把刺刀,他一刀扎在自己的身上,鲜血飞溅,他用手把鲜血一洒,那血似乎化成了一条龙,张牙舞爪,蜿蜒而上,凤青龙嘴里念念前词,不断的有鲜血飞溅,那飞溅的鲜血似乎都有了生气,每一次的飞溅似乎都幻化成一种生物,扑了过去。 李大哥胖大的身躯在空中一折,竟然冲向了加米拉,在他的胸前,竟然出现了一张大手,一张簸箕般大小的手,这手泛着金光,盖向了加米拉。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佛门大手印,一种只存在传说中的武功,而用凤青龙鲜血幻化的生物,难道就是血手门的幻术,传说中的撒豆成兵一样的法术。 但这一切,在离加米拉不到一米多的地方象撞上一堵坚硬的墙壁,李大哥整个人飞了过来,火爷大吼一声,沉肩坐马想要接着李大哥,却被陈世安一肩撞开,陈世安用了太极拳中的捋字,想化解这极大的力量,只是他接连转了三圈,也没化开,两人一起撞向了石壁。 而凤青龙那气势磅礴的血化幻术,瞬间化成了血雾,凤青龙接连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嘴里也溢出一口鲜血。 我们这两大高手,拼尽全力使出的绝学,在加米拉面前,就象两只蝇虫的叫声,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这大概就是人和神的区别。 我们都被吓呆了,一动也不敢动,三郎叹了一口气,只说了一句话:“还打不打。”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战斗下去的勇气。 龙天远也在苦笑:“我的腿只发软,可是还要打,龙家的人,只有被打死,哪有被吓死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不愧是龙家的少爷,我倒有点小看你了。”却正是龙何笑的声音,却不知道这声音从何发出。 加米拉也停下了脚步,她身后的触须,残缺不全的僵尸士兵都停下了脚步,似乎也好奇这声音来自哪里。 赫思远大叫:“何笑姑娘,我和你可无怨无愁,也算十几年的交情了,你为何要害我。”他似乎看到了希望,声音都变了腔调:“这里还有没有其它的路,你救我,我收藏的哪些东西你随便挑。” 三郎有些不耐烦了:“那小妖精那有这能力,能救我们她也不会被人家打的屁流尿流了,你别临死还让别人笑话。” 何笑柔媚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委屈:“你这小子嘴里就不会积德,我真是想帮助你们,好心也当驴肝肺,要不然,你和天远兄弟先比划着,我看看你手上的功夫和嘴上的功夫到底那个更强些。” 三郎笑了笑:“我这两样功夫都稀松平常,上不了大台面,倒是有一样功夫,不说天下第一,但比起你以前遇到过的男人,绝对强得多,要不那一天有机会练练,保你满意。”他的笑充满了淫荡。 何笑那面何尝听不出里面的意思,只听她骂了一声:“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怕你是个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 这两人此时打情骂俏起来,三郎浑不吝的性格我能理解,估计人被撕成两半也要先骂出来,只是何笑远比我想象的复杂,怎么会冒险来这里和三郎斗嘴。 加米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她只是扬了扬手,一个黑色的拳头大小的东西飞了过去,一根触须飞快地钉在了上面,上面传来了滋滋的电流声,竟然是一个小型的扬声器。 我顿时明白了,何笑在这里安装了不上一个的扬声器,既然能交淡,也有通话器之类的,怪不得这个女人有恃无恐,和三郎打情骂俏。 我看了看凤大哥,面色如金,不停地有鲜血流出,李大哥北靠在石壁上,机械宋正抱着他喊着他的名字,而陈世安虽然还能站着,却是依着墙壁,全身不停地发抖,似乎已经脱了力。两大高手出马,却重伤了三人。 扬声器里何笑还在慢条斯理地调侃三郎:“三公子,你别客气,不知道你的功夫这位伊南娜女神喜欢不喜欢,你看她的身材完美无缺,正是神话中美与智慧,性的化身,你不是自封阅女无数,如此美色当前,你怎么止步不前。” 三郎回头看了一眼肌肉宋,摇了摇头:“不是我怕,只是朋友妻不可戏,她是大个子宋兄弟的女朋友,你看两人男才女貌多么般配,我三郎也算条汉子,怎么也不会做这种事的,和你我们两个倒是很合适。” 两人顺口胡扯,加米拉不知是听不懂她们说的话,还是浑不在意,而那些僵尸士兵四处地寻找,不断有扬声器被找到,被僵尸撕拽成碎片。 何笑的声音越来越单薄,但能听出来她的声音还是在笑:“陈处长,凤前辈,朱院长,诸位兄弟,能和你们认识,我非常高兴,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受到这伊南娜女神的伤害的,怎么说你们也是一代豪杰。” 这时,一根触须已经扎起一个拳头大黑色的物品,加米拉已经舍弃了那些,正慢慢地向我们走来,龙天远笑了笑:“说了半天废话,还是要打,反正是死,能动的别藏着掖着了,大家一起吧。” 第九十一章 爆炸过后 几个僵尸士兵扑上去又扯又拽那个物品,何笑的声音已经断断续续,只能听到她在说我会想你们的,机械宋大哥猛地大喊一声:“卧倒,大家快卧倒。” 所有的人都没动,大家都没明白怎么回事,他又喊了一声,但他的声音却被却被一声巨响盖过,从第二道重型设备构筑的防线哪里发出巨大的声响,随后又是一声更大的声音,尘埃弥漫,巨大的气浪冲了过来,我本能地伏在地上,却已经来不及,被冲的连翻几个跟头。 我抱着脑袋,我的耳朵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不知什么东西不断的落在身上,从头顶上飞过,扎得自己全身疼痛,空气中满是灰尘,根本无法呼吸,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爆炸了,何笑这疯婆娘想把我们都炸死在这山洞里。 整个大地都在摇动,此时跑不能跑,动不能动,只有听天由命,砸死或者活埋,只是不知道我死亡的消息传出去,有几人为我心伤,不知道能不能为我恢复名誉,还算是一名外勤局的成员,这样多少也会给家里人一些抚恤金吧。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人在大声喊叫我的名字,却听不清楚,我使劲动了动左手,还好,还能动,右手,也不错,左腿虽然疼,但还能动,右腿也不错,只是我的胸部,我的腹部,又隐隐约约地疼了起来,身上的那种烦燥,那种沸腾正努力地想冲破身体的阻碍。 我知道不好,被李大哥封着的穴道恐怕要支撑不着,但在此时,这到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努力地活动身体,努力地让自己集中精神。 我本以为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错了,在黑暗一片的洞察里,我依旧看到了那淡淡的月光,那曼妙的身姿,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加米拉安静地站在那里,周围是成堆的碎石,但在她周围什么也不要,甚至在她身上看不到丝毫的灰尘。 在这一瞬间,我坚守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要破灭了,这绝不可能是人。我甚至有点想哭,这何笑费尽了心机,不惜让我们一起陪葬,可加米拉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我甚至相信,她会推开背后那层层堆叠的乱石,找到何笑,把她也撕成碎片。 可那是后话,现在面对她的是我们,我环顾四周,最先看到的是肌肉宋,他正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他双拳紧握,面对着加米拉,而三郎也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的身旁,凤青龙脸朝下,身死不明。 加米拉只是并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三郎便飞了起来,一根触须从她的身后飞了出来,象闪电一般扎象三郎,肌肉宋大喝一声,一拳打了出来,加米拉似乎往后退了一步,一个黑影窜了出来,手中刀光一闪,把那触碗砍成两截。 加米拉似乎吃了一惊,身子洁白的身躯瞬间变化成红色,三郎已经跌落了下来,那黑影合身一撞,把三郎整个人撞了出去,另一根触腕却如闪电一般,正钉在黑影的身上,那黑影正是火爷。 火爷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刺刀往后一挥,再把这根触腕砍断,但接连又有两根触腕飞起,把他牢牢的钉在空中,再也动弹不得。 三郎人一落地,狂叫一声,手中的东西脱手而出,加米拉只是挥了挥手,三郎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向我身边不远处的石壁上摔去,两根黑色触腕无声无息地跟了过来。 我顾不得多想,猛地冲上去,一把抓着其中一根触腕,用力一扯,扯成两断,这触腕入手,又粘又湿又滑,很象抓着泥鳅和鳝的感觉。 另一根触腕转了方向,快如闪电钉在我的胸部,我能感觉到它的坚硬,还有那种钻心的疼,这一疼激起我身上的那种被压抑的渴望,我突然有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就象身上滚滚流动的热血。 我大吼一声,一把抓着那根触腕,猛地一拉,又把它拉断,但又是两根触腕接踪而来,钉在我的手上,它们似乎有一根吸盘,在努力地吸我身上的血液。 我全身炽热,内心世界似乎非常希望有血出来能减轻我的痛苦,但触腕吸上,我身上的炽热的感觉更加明显,全身阻碍的血液忽然流通起来,我的腹部,腰部,胸腔似乎有三团火在燃烧,从脚底燃烧到头顶。 我不能抑制自己,我似乎又闻到了鲜血的甜美,似乎双感觉到暴力带给人的哪种痛快淋漓地感觉,我仰天长啸,我猛地冲上前去,对准加米拉就是一拳。 我这一拳根本都没有打着加米拉,离她不有一米的距离时,我的着手似乎打在了石头,一种难挨的疼痛传遍了我全身,但这种疼痛更促进了我全身炽热的感觉,我狂叫着,又一次冲了过去,拼命地挥舞拳头。 不断的有触腕扎在我身上,又不断地被我扯断,我只是疯狂地冲上前去,用拳头打,用脚踢,用嘴咬,虽然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白废,但我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我身上炽热的火焰也变得不那么凶猛,而是有一丝温暖。 恍惚中,眼前这个裸体的女人就是我的敌人,她正在放火燃烧我的家园,她的触腕下死的都是我的亲人,我要杀了她,把她撕成碎片,咬断她的喉咙,喝尽她身上的血,哪怕和她重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我一次又一次地被打倒,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冲了上去,恍惚中,我的周围不再是低矮封闭的洞穴,而是庞大的城市,人们在哀号,在挣扎,天空中飞舞着奇怪的野兽,四处是浓烟和烈火。 我记不得我是第几次爬起来,我也记不得我已经扯断了多少触腕,我身上的那股压抑不住的烦燥、炽热却一点也没减少,只是我已经筋疲力尽。 终于我看到了加米拉的脸,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疑惑,她疑惑地看着我,而我的身上已经被触腕紧紧缠绕。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嘎吱嘎吱,仿佛什么断裂的声音。 第九十二章 柳暗花明 周围响起人们的惊叫,还有轰隆轰隆的巨响,我的脑子并没有反应过来,我还沉浸在烦躁、炽热和兴奋之中,我猛地跳起,却落了个空,脚下已经没有了根,在我的眼前,是加米拉的脸,淡淡的光亮,然后是一片黑暗。 难道是发生了第二次坍塌,可是我怎么会一直往下坠,我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难道我已经死了,我正在往下掉,这不是所谓的阴间吗,那我会掉到第几层。 这一切发生可能只是几秒钟的时候,对我不说却漫长的象经过了几个世纪,我听不到,看不到,只是本能地发出尖叫,然后我的肌背撞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然后弹起,再落下,身体突然冰凉起来。 我身上的炽热顿时消退了许多,但疼痛的感觉却弥漫了过来,身上又重重地挨了两下,喝了几口水。 我努力挣扎,水并不深,老七我毕竟下过水库,去过龙宫的人,虽然身体酥麻疼痛各种各样的感觉都涌了上来,全身各部位火辣辣的疼,我渐渐清醒过来,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我游了一段,脚下已经接触到硬地,我一步步地往小心试探,不时能遇到巨大的石块,不小心碰到小腿骨,把我疼得的呲牙咧嘴,就差没叫出声来。 四周一片漆黑,我只能以眼代手,这里的水冰凉,有助于我降低自己身上的炽热,但体内温度如果和体外温度相差过大的话,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好处,我还是看看有没有干燥平坦的地方先休息一会再做打算。 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平坦的地方,似乎是一块石头,我努力爬了上去,伸手检视自己的口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但很快我就失望了,除了身上的衣服,我基本上一无所有,只从口袋里找到一块巧克力,而且头盔上的照明设备,夜视仪早已经没有了影踪。 这时我才想起,从进入到有通天塔地方,我们都是俘虏,只有人家指定的用品,而从哪里出来,我们忙于逃命,然后是什么,我的脑子有点糊涂,似乎是和加米拉打了一架,然后是爆炸,然后就到了这里。 我已经明白了许多,这里恐怕就是美国人和苏联人潜入地下洞穴的通道,这里就是当地居民世代引用的地下水,这个地下水系统就在他们所谓阴间圣地的下面,只是我们无法找到通道。 而何笑那个疯婆子引燃了炸药,是想要所有的人都闷死在里面,他们以后自然还有机会打开这里,很可能是他们撤退前匆忙埋设的,或者是加米拉强大的神力保护了我们,爆炸并没有他想要的效果。 但是爆炸也足够地基松动,随后我和加米拉的打斗,变成了整个洞穴塌陷到下面的水源系统里面。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让我想不明白,这何笑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先是策划卡齐代表的地方实力派和阿卜杜拉这样的人寻找所谓神的埋葬地,在事情发生了变化,她已经无法控制局势的情况下,又能让美国神秘的特种部队帮她打扫战场,她时而妖媚,但做起事来不择手段,绝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一离开水,我身上又渐渐燥热起来,我把一只脚伸进水里,帮自己降温,胸腹部李大哥扎的金针已经没有了阻碍的作用,反而让我身上的热量无法散去,看来还得麻烦他帮我取出来。 我悚然一惊,李大哥、凤青龙,陈头三人都受了重伤,我们相距并不远,这掉下来也应该没有多远距离,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他们已经死了。 我俯身细听,静悄悄地,只有水流的声音和我的心跳,我暗暗焦燥起来,这些人莫非被压到石头下面,我再次跳下水,再一次摸索起来,在我附近的河道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很可能就是上面坍塌下来造成的。 我挨个进行摸索,也摸索到过人的残骸,还有半截断的枪,却没有一个完整的人,我暗暗叫苦,心里也越来越害怕,莫非他们都被这些坠落的巨大石头砸成了碎片,一个也没有活下来,这中间可有我的师兄,我的朋友,也有我的姻亲大舅子,保护我的师长。 我真不敢想象我一个人这黑暗的地下河道里如何渡过,我也不敢想象这么多的精英一下子都把性命丢在这里,我拼命地摸索,拼命地寻找,只到自己筋疲力尽,才无奈地爬上了一块石头。 我的全身已经湿透,由于在水里浸泡的时间太长,我皮肤上如千万个钢针在扎,可偏偏我的身上如火炭一般,冰火两重天,真是让人难受异常。 我剥开巧克力外面的锡纸,把巧克力扔进嘴里,这里的空气虽然有浓重的水汽,却没有腥味,这里应该没有多少大型生物,老实说,我还真怕,这里面再有什么奇怪的生物跑出来,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死路一条。 我把那半截枪管拿在手中,一来可以探路,代替我的眼睛,二来好呆也算是件武器,我不能在这里停留,我应该顺着水流向下,也许能找到一个取水口,我还有获救的机会。 我下定了决心,顺着水流的方向往向走,我基本上是扶着石壁走的,这里的石壁十分湿滑,应该是长满了青苔,但脚下多是碎石和细沙,走起来一点也不费力。 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都我身旁有一什么东西,似乎有轻微的呼吸,可是当我停下来静静的听的时候,就没有了声音,我心中有些害怕,把枪管抡圆了扫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从海底龙宫回来以后,我对外界就极其敏感,能听到一般人听不到的声音,但这也让我吃够了苦头,常常把落叶当作夜行人的脚步,把风吹树稍听成有人在呼喊,李大哥说我是遇到危险之后的自然反应,一种心理疾病。 我安慰着自己,胆脚下的步伐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这地下水洞并不是直线的,而是有许多湾道,我只顺着水流往下走,却不理会什么湾道,走了约有一两个小时,我能感觉到前面出现了微弱的亮光。 第九十三章 又见故人 我心中一阵欢喜,在这黑暗的洞穴里,光亮就相当于生命的通道,我强忍心中难耐的炽热,紧走两步,拐了一个弯,那光亮越来越明亮,我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猛然一紧,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去,因为我感到了一种压力,一种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压力,它让我无法呼吸,它让我的心高高的提了起来。 还有那种熟悉的香味,鲜血独特的芳香,这香味此时的我无法抗拒,我深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地向前摸去。 我竟然看到了一盏灯光,那是一种很小的应急照明设备,正悬挂在一处拐角一人高的地方,但下面却没有人,只是零乱地堆积着一些树根,石块,生锈的金属残骸,一些破旧的衣服,一个军用头盔在几块石块上面棚架着,下面似乎有一些木头,靠墙壁一处较为平坦干燥的地方正好容下一个人平躺。 这根本不象是人居住的地方,我能闻到血腥味,似乎就在灯光左侧两米多的地方,但却看不清,影影绰绰象是个人,却又不象,就算有很可能也已经死了。 我想不明白眼前的情况,却明白这绝不是什么好现象,在生物界里用光做诱饵的事并不少见,我可不想把自己置于光亮之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静静地不动,等待时机。这地下水系的复杂远超过我想象,有很多岔道,如果不行,我宁愿退回去,换条路走,也胜过去被人捕获。 过了约二十分钟,我突然感到了那种压力,这种压力我似曾熟悉,那是在面对强大的,不可战胜的力量才能感受到的压力。 我把身子慢慢地往下,贴紧水面,缩小自己的面积,以防被观察到的。从掉下来,到这时候过了这么久,陈世安等人我一个也没见过,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他和凤青龙,李大哥三人都受了重伤,又碰见坍塌,恐怕凶多吉少,可三郎他们几个怎么样了,不会只有我一个逃了出来吧。 我终于听到轻微地脚步声,还有一个人的喘气声,伴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我屏气凝神,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手里似乎拉着一个东西,他把东西随手往地上一扔,便慢慢地走到了灯光下。 我不能说他不是人,但他的确确不象人,他更象一个高大的猩猩,却被人退去了毛发,他身材高大,只是腰下面围了一个黑布,显得不伦不类。 他拿了钢盔,舀了一钢盔水,重新坐到石头上,也不见他如何费力,只是轻轻一点,石头下的树根就燃烧起来,他抬起头,那是一张慈祥的脸,慈眉善目,就象邻家和气的老爷爷,这个人是那么的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老者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到扔的那个东西旁边,一股血腥味传来,只是这种血腥味十分重,没有一点香甜的感觉,我正奇怪,那老人已经拿了一大块东西出来,在脚下的水里涮了涮,就扔进了钢盔里。 从钢盔里传来的味道,应该是一块肉,不知道这老头捕获得什么动物,只是奇怪,他为什么会生活在这里,是找不到出口还是其它隐情,能在这黑暗的地下水道里生活,不是疯子就是另有隐情。 我暗自忖度,不敢惊动他,我全身炽热,泡在冰凉的水里,炽热和冰冷在皮肤表面交汇,象无数尖利的针不停地刺着自己的皮肤,可身体里面的炽热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钢盔里已经传来肉的香味,老者伸手拿起一块肉,张嘴便啃,此时只不过十几分钟,虽然水已经沸腾,但肉却根本不可能熟,但老者根本顾不得许多,狼吞虎咽,显然已经许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我突然有些不对劲,钢盔里的水已经沸腾,老者伸手便拿,似乎是温水一般,这倒不算什么,但那钢盔下面的火势却依旧不见减少。 老者狼吞虎咽把肉吃完,又把钢盔里的汤喝个干净,说也奇怪,他一掂起钢盔,下面的火就自动熄灭了,仿佛有一个开关一样。 我越开越心惊,这莫非是个妖怪,还是躲开的好,可就在这时,那老者突然扬起了手,一溜火光刺向我这一侧,我本能的低头俯身,老者发出一声怪笑,又是一道火光。 这老人的两只手仿佛是火焰发射器,竟然能喷出火来,真是奇怪,但他似乎已经发现我了,我是该出去和他见面还是在这等他来抓我。 我还没有想明白,却听到有人的脚步,在离我约有六七米的地方,有两个人正慢慢地走过来,这两个人都一声黑衣,手中各有一把长刀,竟然是日本人,而他们的衣服竟然是玫瑰之子的那种黑色长袍。 两人并没有看到我,而是注视着那个老人,两人走的姿势很奇怪,身体半蹲,象两只鸭子,但两人的步调完全一致,同时抬起,又同时落下,仿佛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我望着老者,突然想起来了他是谁,他就是玫瑰之子的大祭司昆塔,正是白衣人最相信的人,怪不得看着他如此面熟,怪不得他抬手就是一线火焰,纳斯是说他是禁制魔法的第一高手,说他是真正接触到黑暗世界的人,他追踪武田进入了水晶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个日本人越来越近,速度也越来越快,手中的长刀同时拔出,发出耀眼的光芒,这两人身体姿势虽然笨拙奇异,却无比的轻盈,就如两株被风吹拂起的树枝。 昆塔的神色还是如此,满脸慈祥地看着两人,他的一只手轻扬,两道火光同时射出,扑向了两人,宛如两把火剑,两人身子一矮,已经躲开,身体又往前冲了两步,这两人身形敏捷,身手竟然不亚于柳生。 昆塔根本不惊讶,两只手同时伸出,七八道火光同时射出,每道火光的颜色都有不同,异常灿烂,宛如春节时的焰火,把整个洞穴照耀得异常明亮。 两个日本人早有准备,两人同时大喝一声,身体向两条鱼一样跃入水,但这几道火光,也不停滞,也没入水中,接连发出蓬蓬之声,水花四溅,火水相交,更是美丽异常。 第九十四章 昆塔的神 火光入水,似乎更旺,在水面燃烧起来,把周围照得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水流的更急,两个日本人已经消失在水里,没有了踪影。我曾经和柳生探讨过日本各门派,这种依水而遁的武功也是一个忍术流派别,主要是北海道的一些武士在主家溃败后无处可去,四处抢掠渔民而形成的。 可这地下洞穴中的水最深处也只有一人多深,这种水遁的功夫发挥的空间并不大,日本诸岛岛屿狭小,物产极为贫瘠,独特的地理环境让那里的人们有着独特的生活观念,只承认强者,承认胜利者,日本武术也深身这种观念的影响,不论何派,都以获得胜利为第一目的,从而不择手段,因此才有了许多非常稀奇古怪的武术流派,有了让外界感到非常不可理解的忍者文化。 昆塔似乎早有准备,身子靠紧墙壁,随手在墙壁上一抓,撒向了水中,这些石屑一入水中,地下水犹如沸腾了一般,冒出非常大的烟雾,波地一声,两个人影从水中飞出。 两人一露出水面,手扬起,一些亮晶晶的东西脱手而出,如暴雨一般,同时刀如长虹,劈向了昆塔。暗器开路,双刀同时夹击,这两手出手又快又狠,当直是不留丝毫余地。 但昆塔一声冷哼,双手一拍,身体周围亮如白昼,那满天暴雨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两个日本却全身着火,惨叫着摔倒在地上,两人滚动着,进到水里,似乎想用地下水浇灭身上的火焰,可是不论他如何翻滚,甚至水都要沸腾,身上的火却越烧越旺,丝毫没有减少。 昆塔不停地冷笑,看着两个在水中哀号翻腾的人。而我却听得毛骨悚然,我此时全身发麻,但就算我好好的,但那昆塔太过诡异,根本防不胜防,我的下场绝不会比两个日本人好到那里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还想见到四姑娘,而不是不明不白地死到这个怪老头手里。 我打定主意,慢慢地矮下身子,往后退去,可能是在水中蹲的时间太久了,我刚退了一步,脚下发麻,竟然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我努力让自己站稳,却发出轻微的响声。 我暗叫不好,却听到蓬的一声,我周围闪起灿烂明亮的火焰,这些火焰把我紧紧包围,仿佛随时要把我烧焦,可近在咫尺,我却感觉不到炎热,只感觉在那火焰之中仿佛有一个又一个生命在跳动。 火圈组成的天罗地网只留了一个缺口口,我看到了昆塔的脸,吃惊还带着一丝丝欢喜,竟然挥手向我打了个招呼。我只好硬挤出一丝微笔,也和他打了一个招呼。 昆塔伸出了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他很客气,老七我也不能丢了中国人的面子,咱好歹也是礼仪之邦,我也很客气,也做了个请的姿势,既然被这老头子发现,跑是跑不了,我的两条腿肯定是快不过他的火的,只好既来之则安之。 我们两个互相点头微笑,互相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客气话,如果你是在旁边,一定以为我们两个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实际上两人都在提防着对方,随时防备对方的致命一击。 “我认的你,你是神的朋友。”昆塔突然说话,他说的是普通话,却有一点苏浙方面的口音,软软的,非常好听。 他大概看到了我的吃惊,笑得更加灿烂:“我的中文老师教的就这口音,几十年了,改不了啦。”他似乎终于看到一个可以聊天的人,笑的更加和蔼可亲:“我身上有中国血统,据说我的爷爷的爷爷就有中国人的血统,好象还是一个王族的后代,可惜到了我这一代,就只有家里一个花盆和中国还有关系。” 我接不上话,只能倾听,我的记忆中,他去追日本人武田,不知道追没追上对方,在黄金沙漠小镇外,我见到过一具日本人的骸骨,他也穿着玫瑰之子的衣服,断了一只胳膊,但已经石化,我曾经认为是武田的骸骨,却不知道是否正确,昆塔现在躲在这里做什么?这两个日本忍者又是谁,怎么会追到这里,又非要致对方于死地。 昆塔坐在一个石块上:“你可能有很多话想问我,你是不是想知道,玫瑰之子是什么样的组织,我们在做什么?那个神又是什么人,还有我们怎么进入到那个鬼地方的?” 我只好点了点头,虽然那不是最紧迫的,却也让我充满了疑问,却不知道这个老头怎么突然想起这些事,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但昆塔下面的回答却让人苦笑不得,他的回答是他也不知道,他告诉我,他是奥地利人,应该是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的后代,有着最尊贵的血统,但到他爷爷的爷爷那一代,就已经和家族没什么关系了,只是从小学习了一些奇怪的技法。 他二十多岁时,参加了一个组织,一个希望能拯救堕落的人类的组织,这个组织就是玫瑰之子,只到他成为了大祭司,玫瑰之子只是个很小的组织,象这类的组织在六七十年代的欧洲多的比星星还多。 只到有一天,他遇到了白衣人,白衣人说他就是上帝的使者,是来拯救人类的。昆塔自然不信,但神却在他和组织的核心成员面前施展了自己的能力,让他们心悦诚服,他让正在飞驶的汽车停了下来,把一个垂死的病人又重新下地走路。 他们自然顶礼膜拜,神告诉他们,他就是来解救众人的,他教给了几人每人一些本领,让昆塔在短短的时间内精通了自己重没能掌握的本领,一个完全不同的魔法世界。 神告诉昆塔等人,人类已经完全堕落,会得到惩罚,他一直在寻找开启天国的方法,保护更多的人类,他需要昆塔等人吸收更多的人参加,需要更多的名人,各界的名流,他将会把他们带入到神的国度保护起来,免除劫难,然后重新建立一个美好的家园。 在神的指点下,昆塔等人不止一次进去过,却不料这一次却遇到了变故,在天国周围守护的水妖们开始兴风作浪,甚至攻击他们,然后是我们的闯入破坏了整个天国的平衡。 我很有耐心的听完他的不靠谱的故事,因为我听到了有人趟过水流的声音,昆塔抬起头,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第九十五章 痛苦的交流 这一次来也是两个人,也是两个日本人,一个极高,约有一米九左右,这在日本人中间算是大个子,在我的记忆中,日本男篮中一米九的就可以打到前锋的位置,男排中一米九的人也很少,一般来说,男篮和男排是高人林立的地方,但这个人却比我还要高一头。 而另一个日本人要矮小许多,他本来可能也不矮,也有一米六以上,但他身边偏偏站着一个大个子,因此显得不伦不类。 这两个人都是普通人的打扮,一身休闲装,背上双肩旅游包,高个子还带有一对大耳机,似乎在听着音乐,小个子刚拄着根拐杖,胸前挂着一个照相机,似乎已经筋疲力尽,这两个人都是五十岁左右,满面笑容,手里拿着一个军用的手电筒。 这两个都是标准的旅行者打扮,换着在任何地方我都会相信他们是两个参观游览的观光客,只可惜这是深不可测的地下水渠,只可惜我们不远处还有两具烧焦的尸体,再好奇胆大的游客恐怕也已经落荒而逃。 这两人却在笑眯眯地打着招呼,却是带有浓重口音的日本话,我和昆塔大眼瞪小眼,显然昆塔并不精通日语,而我知道的日语也实在有限,更何况他们两个浓重的口音。 昆塔皱了皱眉头,但依旧和颜悦色,根本不能看出他刚杀了两个日本忍者。两个日本人说了半天,见我们两个没动静,似乎才明白我们两个听不明白他们两个的日本话,高个连鞠两躬,想了半天,才崩出一句:“对不齐,打油了。” 我没明白什么意思,高个子日本人很奇怪地望着我:“你不死肿锅银,不通支那活。”我很奇怪,这小子凭什么这样说。 昆塔还是反应比我快一些:“这两人问你不是中国人。”我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两个人说的是汉语,这他妈的小鬼子不是找事吗,我怎么看都是中国人,难道会是日本人。 矮个子日本人比较聪明一些,人也更有礼貌一些,中国话说的更清楚一些:“我叫绅路,他叫尾张。”日本人的名字都很奇怪,不知道古代日本人是出于何种想法才想出如此古怪的姓氏。 见我们两个无动于衷,高个子日本人很愤怒,瞪大了眼睛责问我们,似乎我们应该听到他们的名字就马上爬在地上,磕上十几个响头,涕泪交流。 矮个子的脾气就好多了,他依旧笑眯眯地,伸出一个鸡爪子一般的手指了指昆塔:“你交出东西,然后剖腹自杀。”然后指了指我:“你跟我们走。” 这两个日本人真是好人,我第一次感觉到日本人中也有好人,比柳生那老头好的太多了,他们两个竟然是来救我的,我真想上前抱着他们两个大呼中日人民友谊万岁。 昆塔显然是被这两人气糊涂了,歪着脑袋看着这两个人:“我为什么要交出东西,为什么要剖腹自杀,这个人。”他的手指向了我:“他为什么跟着你走。” 这显然是个很深奥的问题,大个子的汉语水平显然解决不了如此复杂的问题,他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好在还有智商偏高一点的小个子,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拦着大个子,并向我们耐心的解释。 他要的是昆塔从一个日本人手中抢的东西,昆塔抢了东西,自然要归还,杀了人自然要偿命,至于我,是不是老七,他们要带我走,具体原因我到时就知道了。 老实说,这两个日本人还是很讲道理的,最起码的杀人偿命,物归原主坚持的不错,关键的是比起昆塔来,他并不打算杀我。从这来看,他们应该是和柳生等人是一路的,我怎么说也是天下第一家轩辕家的未来女婿,双方还要合作的,我顿时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可这昆塔真真正正地是个高手,却不说纳斯说他是禁制魔法的第一高手是真是假,也不说他自己说神教的自己法术的可信度有几何,但他举手投足杀两个日本忍者就说明这个家伙真不好缠,而这两个智商偏低的日本人能打得过这个所谓的大祭司,我还真的没信心。 我急忙介绍:“这位是昆塔大祭司,神的仆人,玫瑰之子的第一高手。”我先吓吓他们,反正是他们双方打,谁死都不干我事,最好两败俱伤。 这两个日本人显然孤陋寡闻,听到我的介绍和我们听到他们两个姓名的反应一致,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你要东西就在我这,就看两位有没有命能拿走。”昆塔也很淡然,双方言语不合眼看就要动起手来,我急忙站了起来往外走,刚才昆塔打架,火焰冲天,离的远才安全,我还是躲的远一点吧。 三个人并没有拦我,似乎我真的是局外人,我心中暗喜,这三个真打起来,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逃走,自己的命运还得自己把握。 我悄悄向下游走去,走了有六七米左右,三人还是相互对视,并没有一个人看我,但就在此时,我停下了脚步,因为我看到了亮光,洁白圣洁如月光般温柔的光亮,光亮里包裹的是一尊完美的身体,我的心沉了下来,这么多人掉下来,我最先见到的不是战友朋友,而是这个可怕的怪物。 在他前面,几个人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我的心沉了下来,我看到了三郎背着凤青龙,机械宋搀扶着陈世安,赫思远和龙少爷扶着李大哥,他们已经气喘吁吁,狼狈不堪。 朱天伦师兄和纳斯两个人一左一右拉着肌肉宋,此时的大个子已经失去了灵魂,被朱天伦拉的踉踉跄跄,只是他仍然扭着头,望着身后那个裸体的女人。他们几个人都还活着,还在一起,我不得不感叹这世界还是有奇迹存在的。 不但我不能动,昆塔等三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这三人都在往后退,昆塔已经贴在了墙壁上,他的脸拧成了一团,惊愕,恐惧,喜悦都集中在这上面,汇聚成一种奇怪的表情。 第九十六章 各有各的路 两个日本人互相看了一眼,高个子伸手想拦陈世安等人的去路,矮个子很好奇:“这个是神是鬼,怎么会发光,还光着身子。”龙天远大喝一声:“滚开。”舍了李大哥,猛地跃起,身如闪电,拍向了高个子。 我完全理解他的愤怒,他年纪轻轻便执掌山西龙家,可谓风光一时,不料这次,先是被何笑戏弄,几次差点莫名其妙的死于非命,然后又被陈世安等人压制,成了可有可无的角色,最后又被一个裸体的神怪追的如丧家之犬一般。 现在危急时刻,又被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人拦着去路,是可忍孰不可忍,一股恶气便发作了出来。 他的这一跳又高又飘,在这黑暗的洞穴中,犹如鬼影,有几人发出了啊的声音,除了我,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他施展武功,谁也没有料到,这个年轻英俊的少年会有如此高深的功夫。 高个子日本人猝不及防,身子连连后退,想避开锋芒,同时双手一错,想封着要害部位,矮个子日本人骂了一声八嘎,手一扬,一道闪光扑向了龙天远。 龙天远和大个子一沾既开,那道闪光也无影无踪,昏暗的光线下,我根本无法看清三人交手的情况,只是白光一闪,那美丽的裸体已经到了我的身后,两根黑色的触腕已经钉在了我的身上。 我猝不及防,在上面和加米拉的激战我已经筋疲力尽,加上从上面坠落后,一直在逃命,根本没有力量抵抗,虽然拼命挣扎,但力量越来越小,就连两根触腕都难扯断。 两根触腕似乎有强大的吸力,拼命地吸吮,可我身上那股炽热,烦燥却只在我身上转,不但没有吸动,反而更象是我身上的那股热流在吸引什么,变得更加炽热。 加米拉周围洁白的光线更加明亮,她有点惊疑地看了我一眼,两根触腕又瞬间消失,我连滚带爬,好在加米拉并没有穷追不舍的想法,我才逃离开她的周围。 此时龙天远和两个日本人已经分开了,三个人也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欲望,加米拉显然已经堵住了众人的退路。昆塔的声音已经颤抖了:“这里难道就是苏美尔人的阴间圣地,这个是哪位神灵,你们是怎么触怒她的?” 从我在幻境里见到昆塔后,他永远是满面笑容,和蔼可亲,永远自信满满,似乎天地皆在掌握之中,也难怪,人家是神的弟子,玫瑰之子的大祭司,而且她确实很厉害,尤其他徒手放火的手段比纳斯还要拿个小棍棍绵多了,但是这一回神的弟子遇到真的神了,他是真的很害怕。 而加米拉的眼光似乎已经注意到昆塔,两根触腕有意无意地伸向了昆塔,两个日本人对望一眼,也在往后退,矮个子嘴里却说到:“老神棍,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我们帮你打败这个女人,要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昆塔没有出声,只是盯着加米拉,一步一步地退到那盏军用应急灯下,他的双手笼在前面,象是随时准备反击。 两个黑色触腕不停地旋转,象是寻找什么,昆塔满头大汗,脸不断的在扭曲。突然间昆塔大喝一声,双手急拍,数十点寒光飞起,这些寒光有快有慢,有大有小,五彩缤纷,非常好看,扑向了加米拉。 可惜满天的火光在瞬间都化为了尘埃,这昆塔不知道加米拉的厉害,上来就攻击,想先发制人,可惜他没看到李大哥的金针和凤青龙攻击,否则就不会这么愚蠢了。 我已经跑到了陈世安他们身边,陈世安情况还好,虽然神情委顿,但还能睁开眼,看见我勉强一笑,而凤青龙和李大哥却已经奄奄一息,生死不明。三郎冲我咧嘴一笑:“你小子命真大,真是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在此时,也只有他能笑出来。 两根触腕一前一后扑向了昆塔,昆塔大喝一声,身体周围顿时泛起一片火焰,他随手在地上拿起一块一个奇形怪状的树根,砍向了两根触腕。 这一个树根一接触他的手,就轰地燃烧起来,在他手里就象一把火剑一样,他抱元守一,剑如火龙,点向了触腕,这两个触腕似乎十分惧怕火剑,悠地退了回去。 昆塔稍微松了一口气,口里念念有词,手里却不停,“火剑”四处指指点点,竟然在身前布了无数个火点,这每个火点都只有烛火般大小,但触腕一旦离的近,就会轰地变大变旺,这小子竟然铸就一个火的防线。 三郎低声骂了一句:“这世界真小,怎么这么多怪物。”两个日本人也吃了一惊,几根触腕已经舍弃了昆塔,转向他们,两人身形疾退,但身形不论有多快,都不可能快过那些触须,眼看几根触腕已经接触到两名日本人,那两名日本人却猛然地往石壁上一撞,顿时没有了踪影。 我大吃一惊,以前看武侠片,片中的日本忍者常常武功平平,但打不过对方后往身边扔个烟幕弹之类的东西就没有了踪影,然后从你意想不到的地方攻击你。后来从柳生口中知道,那是五行遁术中的方法,借中国五行中的技法掩盖自己的行踪,说白了就是障眼法等魔术技法的运用,利用人的定性思维,欺骗人的视觉,但这五个人我明明看到是撞上石壁就不见了踪影,就算柳生说的是真的,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那些触腕仿佛也是吃了一惊,几个触腕在两人消失的石壁旁不停地游动,希望找到两人的踪迹。我却又迟疑起来,这两个小鬼子一跑,最暴露的还是我们这一群,这下子可好,又要直接面对加米拉了。 果真一些触腕已经转向了我们,这些触腕无穷无尽,砍断一个,炸掉一个根本无济于事,还会有更多从水中,从墙壁上钻出来,它们紧紧跟随加米拉,仿佛是她的随从,保镖,又仿佛她的手臂,随时出来攻击周围的一切。 第九十七章 无路可逃 三郎看了一眼我,又看了看我们众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谁有什么法术一类的,别藏着掖着了,这下子我们几个要惨了。打,打不过,跑,跑不了,怎么办?” 龙少爷在苦笑:“我们龙家的武功,强调死打硬拼,现在看来,真是最笨的办法,没有什么用啊。”他仿佛在自责:“我一向对自己自负的很,想不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一次死了也算咎由自取。” 几根须腕越来越近,我们拉着陈世安等人只好向后退,加米拉仿佛是在戏弄我们,明明可以追上,却并没有立即进攻。而那两具被昆塔烧焦的尸体竟然颤巍巍地站立了起来,在他们后边,从黑暗中又钻出来两具,其中一具的大腿上被削去了一大片肉,露出了白骨。 “天远兄弟,三少爷,老七兄弟,纳斯先生,赫先生,谢谢你们了。”一直沉默的陈世安开了口,他的声音是那么和微弱,似乎有血从嘴角里溢了出来:“你们五个逃吧,也许我们还能阻挡一会,跑出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外面的人,绝不能让这个怪物逃出去。” 龙天远愣了一下,望着陈世安,此时的陈世安伤势十分重,却十分安详,他没有说话,朱天伦淡淡地说:“我们已经无法战胜,就只要保存力量,逃的一个是一个,不能坐这一起等死。” 三郎轻轻一笑:“你想让我们做逃兵,不管我们是敌是友,此时凤三叔已经重伤,我们轩辕家出来这么多人,我自己一人回去,我就不是勇三郎,而是懦夫三郎了。”朱天伦摇了摇头:“留下来拼命只是匹夫之勇,逃出去报信才是大智之勇,你理解错了。” 三郎奇道:“那你为什么不逃。”朱天伦看了他一眼:“你们五个年轻,武功也不错,如果分散来逃,有逃出去的机会,而我和老宋年纪大了,又不会武功,根本逃不了,也跑不动。”他望着那个还痴痴望着加米拉的大汉低声说道:“小宋,绝不可能逃的。” 我相信肌肉宋绝不会逃的,他的眼里只有加米拉,他的神情木然,这象一尊会移动的雕像。我的心里突然有一丝心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这就是爱上一个人,那我,真的谈过爱过人吗? 龙天远跺了跺脚:“三郎,老七,纳斯我们走,我们五个分开跑,不管是谁活着出去,一定要想法设法毁了这里。”三郎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我。 我很想逃,此时的我全身炽热,酸麻无力,根本逃不动,只是徒让别人笑话,我从来没有象今天一样灰心过,老七我怕死,生活是多么的美好,我还有很多没有享受过,四姑娘说怕死是因为热爱生活,热爱自己身边的一切。 我今天依旧怕死,可是我却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欲望,我身上的炽热,烦燥,象无数根针扎在我身上,我就算能逃出去,又能活得了几天,我不想一个人在这漆黑一团的地方一个人活着,死有这么多人陪着,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 朱天伦可能看出我不想走,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老七,活着回去,你已经不是外勤组的人了,只是个普通人,你有权力好好地活下去,享受人生。”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能听出来他动了感情:“很对不起把你拉下水,回去告诉你嫂子,我是在搜寻真相的道路上倒下的,让她保重自己。”他还想说,却已经说不下去。 “你们别费事了,根本走不掉的。”一个熟悉而有陌生的声音,我们转过目光,却是肌肉宋。他已经满头大汗,脸上却充满了喜悦:“你们只有真心效忠于她,成为她的仆人,她会留下你们的命的。” 我从来没有听到宋涛能说出如此流畅的话,而且他说话的姿势非常优雅,就象一个模特,只是这种姿势放在肌肉宋身上,显得非常奇怪。 赫思远一跺脚:“完了,他已经疯了。”朱天伦大喝道:“宋涛,你守住心神,不要受她的蛊惑,否则你生不如死。”他的话音刚落,肌肉宋已经飞一般的扑了过来,一拳打向朱天伦,他高大威猛,这一拳打过来,犹如泰山压顶。 我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抢先一步挡在机械宋面前,一拳击出,三郎和龙天远同时抢步,我们三人都是本能反应,要知道,朱天伦是个普通人,加入外勤组后虽然也参加军事训练,但和我们这些从小练武的人体质还是有本质的区别,肌肉宋一拳如果打实,恐怕会当场要了他的命。 我这一拳是逼肌肉宋自救的,可他根本没有躲闪,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身上,但与些同时,我的胸口一阵剧痛,我能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我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后背又结结实实地撞上一堵墙。 我两眼发黑,身上本就混乱的那股热烈猛地烧向胸口,然后烧向喉间,我控制不住,那股炽热的液体从口腔中喷出。 我努力地睁开眼,肌肉宋一只手按在朱天伦的肩膀上,另一只拳头高高举起,却没有落下,他的脸痛苦,慈祥,愤怒、高兴,欢愉,贪婪,你很难想像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丰富的表情,而这么多表情再瞬间转换,他敞开的衣服上挂满了手雷,象是一圈奇怪的装饰品。 三郎和龙天远两人站在不远处,满是惊疑,却不知如何是好,我们三人联手夹击,一招既败,肌肉宋力大无穷,武功在我之上,但绝不是龙天远的对手,何况还有三郎,可现在,他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击,我们三个就无法招架。 机械宋怒吼道:“宋涛,你她妈的疯了,我们是自己人。”朱天伦面色平静,两眼紧盯着肌肉宋,肌肉宋咬着牙,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这些都是我的亲人。” 他慢慢地放下拳头,慢慢地往后退,“我是个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是他们给了我家,给了我做人机会,我绝不会伤害他们。”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吐字清晰,根本让我无法相信,这些话是从肌肉宋嘴里说出来的。 第九十八章 代言人 我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我曾经和白法海私下聊过,外勤组的众人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这肌肉宋也是陈世安在街头收留的流浪儿,象野狗一样自生自灭,这肌肉宋看来理智尚存。 但是他的语气突然又变了味道,变得非常飘渺,非常温柔:“你们要认清你们卑微的身份,只要臣服于我,跟随于我,你们就会获得你们想要的一切。”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在进入幻境之前的古堡里,在幻境里那个奇怪的庙宇里,我曾经听到过这些话,只要我跪下,发誓永远跟随他们,永远听从他的安排,永远服从他的意志,他将会保证我实现所有的愿望。 我确信眼前的加米拉并不是我梦中的那个人,可是他们为何都要我们臣服,为什么我听到这些话总是想笑,人类为什么要下跪,为什么要征服,权力、金钱难道真比自由更重要,我望向肌肉宋,他健硕的身体还在扭动,只是看起来如此诡异。 “你错了,我们并不卑微,任何生命都是高贵和独一无二的,都是这世界重要的部分,我们只服从自己,只服从真理。”朱天伦的声音虽然颤抖,但也一样坚定,自信。 肌肉宋愣了一下,满脸迷惘:“留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要么臣服于我,成为我的奴隶,要么从肉体到灵魂都将永远的不存在。”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些人可能并不都是无神论者,但要说他们的灵魂,恐怕他们自己也没太当回事。可是那几具已经又站起来的尸体,已经慢慢地向我们走了过来,只是它们的速度并不快,似乎还在寻找什么? 陈世安低声说道:“你们几个还是快逃吧,碰碰运气吧。”龙天远望着周围蠢蠢欲动的触腕,无奈地摇了摇头:“恐怕我根本跑不出去了。” 肌肉宋诡异地笑了起来:“你说的对,你们根本逃不掉的,没有一个人能逃脱神的视线。”我已经明白,肌肉宋的思想已经被加米拉控制,他真的已经渐渐在失去他的灵魂。 但没有人能逃脱神的视线,那两个日本人此时早已经逃的无影无踪,在神的眼皮子底下开溜,一是说明了学会一门独特的逃跑本领是比什么都重要,三十计走为上计,恐怕也说的是武功方面的道理。从另一方面来说,并没有万能的神,他们也有办不到的事情。 可出乎意料的事出现了,正在摆着各种优雅姿势的肌肉宋突然跳了起来,一拳打向我的面门,这一下子事起突然,他的速度极快,这一拳打正,非把我的脑袋打碎,我本能地反应,身子横卧。 这听得耳边波的一声,肌肉宋一拳打在了我身后的石壁上,竟然把石壁打了一个洞,还没等我明白怎么回事,一股大力撞来,我正个人已经飞了出去,本接连受伤,此时全身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量,根本无力调整姿势。 我正暗自叫苦,却有一股柔和的力量顶在我的背上,我顺势一靠,一卸力,终于站稳了脚步,扭头看去,却是三郎,只是他神情凝重,根本不看我。 肌肉宋一拳破壁,石壁却没有石屑,却有一个黑影从里面钻了出来,手中满天银星闪烁,肌肉宋却不理他,身子一扭,从黑影身边钻出,却一脚踢向了石壁附近的一块石头,眼看就要踢中,那石块滴溜溜一转,银光一闪扑向了肌肉宋。 肌肉宋不躲不避,拳势不改,那银光一闪既没,一个大汉被打有飞了出去,正摔在加米拉身旁的石壁上,两只触腕如闪电一般打他牢牢钉在石壁上,这时我们才看清,正是那个高个子日本人,他胸口被整个打的塌了下去,手中只有一个剑柄。 肌肉宋身子不停,猛地后退,一把抓向了那先前的黑影,先前的黑影在空中如飞鸟掠林,双手急飞,在整个洞穴里泛起满天星光,但这星光瞬间便黯淡了下来,在肌肉宋伟岸的身躯下,他就象雄鹰爪下的麻雀,根本逃不脱,被肌肉宋抓起扔了过去,如法炮制钉在了墙角。 这两人刚才施展的武功绝不在凤青龙和李大哥之下,甚至要在柳生之上,但举手投足便被肌肉宋打成了残废,毫无还手之力,只是这肌肉宋已经迷失了本性,成了加米拉的附庸,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三郎叹了一口气:“甲贺上忍流的两大高手想不到这么没有用,被人两招打败,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众人都把目光转了过去,我听柳生说过,甲贺上忍流是日本忍术中上三门之一,也是势力最大的一个,他们也是山百合组织最坚定的支持者,其中有两个人,叫什么龟,什么鹤武功非常高,往往执行非常特殊的任务,只受最高首领的指挥,难道就是这两个倒霉鬼。 龙少爷忍不着道:“怎么又高兴又难过,你此话真解?”三郎非常认真地解释:“这两个人是老七你丈母娘请来的高手,说不定是来找四妹的,这一下子,我们两个的希望也没有了。” 龙天远还是不理解:“那你高兴什么?”三郎苦笑一声:“这大个子兄弟目前还没针对我们,要不然钉在墙壁上生不如死的就是我们,而不是这两个日本人了。” 他说的非常不错,此时的这两个日本人真是生不如死,和前面的人一被触腕钉上就立即动弹不得不同,这两个人还在挣扎,嘴里发出凄惨地叫声,那几具僵尸摇摇晃晃地围了上去,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啃食两个日本人身上的肉了。 一连串的惨叫在地下洞穴里回响,让人全身只起鸡皮疙瘩,肌肉宋慢慢地往前走,走到昆塔设的防线不远处,朱天伦高声喊道:“宋涛,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不要一错再错,助纣为虐,你一旦双手沾上血,再洗掉可就难了,一旦走上这条路,你就回不了头。” 肌肉宋停下脚步,转身望向我们,他咯咯地笑了起来:“沾上鲜血,我十几岁就开始杀人,到现在杀的有多少人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我的双手早已经无法洗净,更何况我也不想洗了。” 第九十九章 最后一搏 我们都是一愣,这话清清楚楚,刚劲有力,却是肌肉宋的风格,朱天伦大喝一声:“宋涛,你可知道,好男儿在世上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帮他,能带给你什么好处?” 肌肉宋蓦地一愣,却听到一个声音笑了起来,正是被钉在墙壁上已经被僵尸啃咬的鲜血淋淋的矮个子日本人,他一说话,那些僵尸就停了下来,把目光都转向了我们。 “我能给他自由,无拘无束,想杀就杀,想笑就笑的自由,我能给他权力,成千上万的军队将会听从他的号令,无数个国家的人们将会葡伏在他的脚下,我还能让他释放欲望,无数最美丽的少女将会围绕在他的床弟之间,这一切,你们那个能给。”矮个子日本人说话的口气和刚才的肌肉宋一一模一样。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三郎苦笑一声:“他说的连我都心动了,要不然老七我们一起过去吧,我们减半就行。” 别说三郎,我的心都动了,在大多数人眼里,男儿在世三件事,权力金钱美女,其中权力是第一位的,有了权力,其它的两个唾手可得。为了权力,古往今来,多少大城成了废墟,多少人魂葬他乡。 朱天伦在冷笑:“你要什么,只是他的臣服,灵魂和尊严,用这些去交换,你不觉得你要的太少了吗?” 矮个子日本人淡淡一笑,这笑声让我想起在椰枣林里第一次见到加米拉,那里的加米拉是多么的天真烂漫,笑起来如此的纯洁无邪,可这声音偏偏是从已经血肉模糊的日本人嘴里发出来的,那种感觉让人极斯的不舒服。 “整个世界都将是我的,我将会统治整个世界,他是我的情人,他效忠于我,只给这么一此,并不多。”温柔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 她轻轻地说道:“留给你们的机会并不太多,你们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我并不想强迫你们”那个日本人说完这些话,迅速地变的枯瘦,很短的时间内就变成了一具骷髅,我们都明白,这就是我们拒绝的下场。 肌肉宋再次走到昆塔设的防线外面,昆塔目睹了这一切,面如死灰,满头大汗,他跺了跺脚:“你不是想要这个东西吗?给你们,放我走。” 他说话的同时,手轻轻在一支撑钢盔那个石块上一拍,石块四分五裂,露出灿烂美丽的光芒,这是一块椭圆形的,如海碗大小的红色的宝石,在黑暗的洞穴里,折射着微弱的光线,仍然显得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与从不同。 这就是在幻境中那棵生命之树树顶上的红宝石,被朱天伦称为血龙珠的东西,当时落在武田静一手里,昆塔紧追不放,看来,武田静一还是没有逃脱昆塔的手掌,那两个死去的日本人也是为了寻找这颗叫血龙珠的东西。 肌肉宋淡淡地说道:“这个东西原来在你手里,交出来,臣服地我的脚下,忘掉你心中的神,你将会得到永生?” 昆塔嘶声说道:“永生?你能给我永生?”他身上的汗已经如雨水一般,他的身体只有靠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稳。 我感到有些不对劲,他对肌肉宋许愿时,并没有永生,为何对昆塔却给了永生的许愿,这里面有一个悖论,好象苏美尔诸神都是有生老病死的,要不然也不用修建这个阴间圣地,他们都避免了生老病死,又怎么给昆塔以永生。 肌肉宋依旧淡淡地站在昆塔用一个个火点构成的防线外面,声音也转为温柔:“我知道你放不下你心中的神,你不愿意背叛他,可是得到永生,这样的诱惑前你那邪恶糟糕的信仰还不放弃吗?” 昆塔还在犹豫,张嘴想说话,脸色却骤然变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正洒在他身前的那点点上,喷灭了一大半。从昆塔身后钻出一根触腕,卷起了赤龙珠。 肌肉宋淡淡一笑:“你放心,不会杀你,会按承诺给你永生。”他伸出了手,拿过了赤龙珠,昆塔的身体不停地颤抖,鲜血湿透了前胸,却并没有死。 肌肉宋一步步地走向了加米拉,我和加米拉交过手,自然知道,在加米拉胸前一米之内,有个强大的屏障,强大如凤青龙和李金刚,也绝难攻进去。 肌肉宋走到离加米拉还有几步的地方,恭恭敬敬地举起赤龙珠,他整个人都是由加米拉控制,他说出来的话,做的事都是加米拉心里所想的,此时的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根本不是一个独立的人,因为他已经没有了自我。 我看到陈世安,他紧紧闭着眼睛,满是泪水,朱天伦耷拉着脑袋,不敢再看,机械宋大哥紧握拳头,嘴唇里已经咬出了血。我突然感到了自己的悲哀,我也感到肌肉宋的悲哀,可是为什么我却不如他们伤心。 我已经知道了答案,因为我并不真正是那个集体中的一员,我最后来到,我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有着幸福的童年,无忧无虑的青年时代,外勤组对我来说是一个工作单位,是我吃饭谋生的地方。 而对于他们来说,那里是家,那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亲人。 一个触腕从肌肉宋手里举起了龙珠,递到了加米拉身前,加米拉伸出手,爱惜的抚摸着赤龙珠,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伸出手,接触其它物品,在此之前,连杀人在内,她都没有动过手,她仿佛用意念控制一切,让任何物品,人,触腕成为她的四肢。 “上天也在眷顾于我,我醒来就能得到如此好的礼物。”这一次代替她说话的是钉在墙壁上的高个子日本人,我们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无限的欢愉。 但赤龙珠猛地一闪,轰然爆裂开来,射出了万道金光,燃烧起了熊熊大米,加米拉近在咫尺,猝不及防,身上那洁白的月光顿时黯淡了下来,变得非常微弱,身边的触腕也不见了踪影。 我听见昆塔微弱的声音:“杀了他,快杀了她,不要让她恢复了原气。”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火光扑向了加米拉,纳斯脱掉了上衣,正用一根尖刀一样的东西划破自己的皮肤,每一刀都有一道火光击向加米拉。 龙天远和三郎纵身已经扑了过去,我们其余的人,对往一眼,呐喊着扑了过去,机械宋,赫思远,朱天伦他们已经丢掉了李金刚他们,冲了上去,所有的人都明白,这也许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加米拉身体在向后退,身体发出了粉红的光,龙天远已经冲到了她的身边,一拳击出,但龙天远已经飞了出去,只是粉红的光也瞬间黯淡了下来,三郎也已经冲了上去,他手里似乎有一把刀,但一刀过后,我听到了三郎的惨叫,那光线似乎又淡了一些。 第三个冲上前的并不是我,而是赫思远,他手里也有东西,只是我看不清,他冲的快,倒下去的更快,我是第四个,我一拳打出,仿佛打在棉花团上,我的拳头明明离加米拉的脸只有三指的距离,却打不下去。 加米拉在笑,她美丽的脸庞上写满了高傲,写满了轻薄,我猛地张开嘴,一口浓痰吐了过去,正吐在加米拉的鼻子上,加米拉美丽的脸立即变得扭曲起来,布满了一条条黑色的如蜥蜴皮肤上的角质层般的东西。 我腹部受了重重一击,似乎有东西刺穿了我的腹部,但我的拳头却结结实实地打在加米拉的脸上,我能感觉到我手上击中物体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我飞了出去,我看到他们几个又冲了上去,然后又飞了出去,只到我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到墙壁上,再也不能动弹,我才清清楚楚地看到,加米拉身上那淡淡的光晕已经又逐步恢复了,加米拉身上的角质层又变成了光滑的皮肤。 我的脑袋已经不再清醒,有人拉着我的胳膊往外跑,我看到肌肉宋紧紧抱着了加米拉,我听到了肌肉宋的哭声,象孩子般的哭声,似乎还听到肌肉宋歇斯底里的叫声,似乎在叫我爱你,然后便是一声巨响,一切都归于沉寂。 第十二卷 孤独的背影 第一章 走不出的梦境 我的眼前,又出现了无穷无尽,有冰雪覆盖的山,我一个人在冰雪中狂奔,冰雪覆盖的断崖前,幻化着五光十色的冰塔林,只是无论我如何寻找,都没见到那个美丽的姑娘,只有寒风郑着黄豆大的雪料打在我的脸上。 我知道这是我经常做的一个梦,我努力想让自己清醒起来,却看到了火焰,漫天的火焰覆盖了美丽的城市,有人在我身边大声哭泣,天空中无数奇形怪状的东西在天空飞翔。 我在奔跑,在荒山之中,在密林之中,在乱石滩上,我的脚被碎石划破,我的皮肤被荆棘刺烂,我的身边有庞然大物在追踪,我能听到咆哮,我能听到脚步,可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到由衷的恐惧,只知道拼命地奔跑。 “你真是可笑,如此的固执,只会让你灭亡,让你一无所成,真想不到你是个如此固执愚昧的爬虫。”一个黑影在我身边狂笑,只可惜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脸庞。 在一处悬崖峭壁,我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我前边不远处,她飘逸的长风,秀丽的脸庞,倔强的微微翘起的嘴唇,突然有无数根针刺到了我的心上,我知道这是幻觉,可为什么你会如此的清晰,但那美丽的脸庞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扭转身纵身跳了下去。 我知道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我提醒自己一定要从幻觉中惊醒过来,可不管我如何努力,这些场景会反复出现,有时候变得更加恐怖,更加不可理喻。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受,你明明知道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你想控制自己的幻觉,但你根本控制不了,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经历你所经历的一切。 但每一遍的经历都会有所不同,会出现一些细微的差别,有时我处的冰塔林里会有异常美妙的歌声,而下一次会有一只漂亮的梅花鹿在冰塔林里穿梭,而满天的火焰也会被无穷无尽的海水淹没,下一次能看到一个白衣人正独自伫立在高台之上与漫天飞舞的怪物搏斗。 我颤抖,我愤怒,我挣扎,我奔跑,可是我用尽所有的力气,还是摆不脱这种循环,还能在次走进这一次又一次的幻境中。 我越来越绝望,每一次都会加重我的恐惧,我的愤怒,还有我的绝望,我闭上眼睛,捂着耳朵,可是在幻境中,这一切都无济于事,我还是能清楚地看到我所不希望我看到的一切。 再一次看着她纵身跳下了山崖,我也冲了过去,纵身跳了下去,有时候,死亡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也许它真的是一种解脱,在跳下去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静。 这种安静持续了很久,很久,仿佛黑夜无穷无尽,但慢慢的我有了感觉,先是我能感觉到疼痛,火辣辣的痛,然后是干渴的感觉,一团火在身体里四处燃烧,但我还是看不到,听不到,只是感觉到这寂静和黑暗。 那团火在我身体里越烧越旺,我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我身上的水分仿佛一点一点地被烤干,我似乎看到一团圣洁的光亮,正慢慢地在靠近我。 我猛地睁开眼,周围依旧一片漆黑,这是哪里,我又在何方,我的身下软绵绵的,我动了动四肢,四肢都被紧紧地束缚,我全身瞬间被冷汗湿透。 我已经记起,我们和加米拉在地下洞穴里舍命相搏,我记得最后肌肉宋紧紧抱着加米拉,然后是一声巨响。此刻我在哪里,这又是什么地方,难道这是苏美尔人的阴间圣地,我是死还是活。 慢慢地,我身上恢复了一些知觉,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有插了很多管子,这一些液体正流入我的身体,我身体里一些液体也正缓慢地流出。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各样的想法涌了出来,莫非我已经被加米拉抓着,正吸取我的身上的液体,还是我已经死了,堕入了永久的黑暗之中,难道真的有灵魂和另一个世界。 我正胡思乱想,突然听到了脚步声,我心中暗喜,只的一个人说道:“这九号房间的病人最奇怪,一连十几个小时都在胡言乱语,安静个几小时,就又开始,一闹就是十几个小时,真让人一时也不得轻松。” 这人是个女的,说的是带有河南口音的普通话,我听得清清楚楚,我的一颗心也放松下来,看来我并没有死,也没有被加米拉杀死,我还活着。 可以说这对于我是一个最好的消息,却听到另一个声音道:“他胡言乱语都录下来没有,这里面也许有重要线索。”这声音软绵绵的,十分悦耳,也是个女的,听着年纪并不大。 开始说话的人接口道:“已经录下来了,也分析过了,没有什么用,都是情啊爱的,我绝不屈服,还有就是脏话,同时他的脑电波也很混乱,没有任何规律。” 非常好听的声音接着问道:“化验结果也没有什么问题吧?”另一个低沉的男声回答:“没有什么,就是体温偏高,但找不到发病的原因,可能是他的基础体温偏高。” 悦耳的女音有些不耐烦了:“怎么可能,他又不是爱斯基摩人,怎么可能基础体温偏高这么多。”她顿了一下接着说对:“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吗?” 先前低沉的声音急忙回答:“已经出来了一部分,他的G6PD基因说明他是中原人,我们用PCR联合DHPLC的测序技术,做了十七组对比试验,和你们提供的基因没有任何相对应关系,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那个悦耳的女音仿佛自言自语道:“难道我们搞错了,真错把冯京当马凉,这笑话恐怕就大了。” 男的接话道:“有什么问题吗,哪是什么笑话?”女子没有理会他:“把余下的分析做完,你们好好的照顾他,别出什么事,真不是的话也是件好礼物,好做人情。” 我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是谁,难道是我,要测我的基因做什么,难道他们发现了我心中那股热流有研究价值,如果他们能治好我,那我真是因祸得福。 第二章 我是小白鼠 脚步渐渐远去,我身上热的难受,嗓子里渴得直冒火,既然不是地狱,那就好办得多,既然要照顾好我,我也就不客气了。我张开嘴,却感到嗓子痛的厉害,连张大嘴发声都很困难。只能用力地摇晃身体,吸引别人的注意。 我的努力很快边有了效果,灯亮了,非常温柔安静的灯光,正合适,一点也不刺眼,然后我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九号房间的人醒过来了,汪医生你快过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胖乎乎的脸,然后是一双大眼睛,小巧的鼻子,鼻子下面有个小小的黑痣,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俏丽。 她看到我睁着双眼,显得非常高兴,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你醒来了,醒来就好,你的命真大。就是头还有点热。”她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软绵绵的,感觉非常好。 “我渴的很,想喝点水。”我说的也是正宗的河南话。护士的眼睛明显睁大了:“你也是河南人,我们俩个还是老乡,我是许昌的,你是哪的?” 我笑了笑,我知道我的笑有多勉强:“水,妹妹,我想喝点水以后再聊,行吗?”俏护士抿嘴一笑,倒了一杯水拿到我的嘴边,用手试了试杯子的温度,然后拿了一个汤匙准备喂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呶了呶嘴:“姑娘,你能不能松开我,这样麻烦你多不好意思。”我的四肢被金属环扣在床的四边,一动也不能动,我明白这是阶下囚的待遇,也不敢奢望对方真的能放开我,只是希望博得对方的同情。 姑娘一笑,她长得算不上非常美丽,但这一笑却非常的亲切迷人,她抿着嘴:“这几天,你吃喝拉撒睡,换衣服擦身体哪个不是我来做的,怎么,知道不好意思了。” 我心里一紧,我已经昏迷几天了,这几天都是这个女护士来服侍我的,感觉自己四肢虽然被固定,但身上并没有多少异常,怎么说也要感激她,最起码并没有把我置之不管,任我烂掉腐败。 我努力挤出笑容:“谢谢。”姑娘把一汤匙水递到我的嘴边:“不用谢,到好了再说吧。”水的温度正好,水一接触我的嘴唇,顿时感到了一股清凉,似干涸已久的河道遇到了春雨,我每一口都喝的干干净净,生怕浪费了一滴,不一会便把一杯水喝的一滴不剩。 “好了。”俏护士满意地看了看水杯,又用手测了测我额头的体温:“一次不能喝太多,你刚苏醒,要多休息,多恢复体力。”她絮絮叨叨,但却没有护士那种冷冰冰的职业语气。 我有很多话要问,这是哪里,他们是谁,朱天伦,陈世安,三郎他们现在在哪里,他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只是受了伤?但我什么也没有问,刚才的对话中,我能听出来,这些人并非善男信女。 俏丽的护士走时,并没有关上灯,这给了我观察的好时机,这是个非常小的房间,小的只能容纳下一张床和一张堆放仪器,杂物的小桌,在房间里并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封闭的极严的小门。 我的两只胳膊都被金属腕固定在床的两侧,虽然看不到,估计两条腿也是如此,右侧的胳膊上挂满了导管,有往我身上输水的,也有从我身上往外排的,还在胸口,胳膊和头上缠绕了一些细细的电线。 这些王八蛋一定是把我当作什么怪物,在对我做研究吧?想想我身上曾经发生的病变,我突然感到有些害怕,这些人不会把我当作怪物拿来当试验品的吧。以前和白法海在一起时,他曾经讲过他追捕过一个药人,这个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氨基酸,能分解人身体上的癌细胞,因此被抓起来成了取之不竭的试验品培养基。 这个人就在白法海等人抓着他的一刹那,选择跳下了悬崖,他宁死也不愿重回试验室,做拯救人类的英雄,现在我也要面临着成为小白鼠的可能性。 我的脑子急速的运动,可惜越想越乱,理不清头绪,我记得混战中宋涛引爆了身上的手雷,我们是在伊拉克的北部,库尔德人和什叶派的交界处的地下水道里,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刚才说话的都是中国人,如果说是陈世安他们,应该不会把我禁锢在此,四姑娘他们更不可能,那就只有何笑他们,想起落到这个贼婆娘手里,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个女人从我认识的第一天,我就有个不详的预感,在伊拉克,他先是和龙家合伙,联合阿卜杜拉,加米拉,卡齐等人寻找苏美尔人的阴间圣地,后来在加米拉无法控制后又联合美国人,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能量也太大了。 我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对方必定会有松懈的时候,到时我再想办法,我能装糊涂最好。 过了约有十几分钟,那一名女护士端了一个小碗走了过来:“你昏迷了几天,一定饿坏了,先喝一点粥,这种大米粥,最是养人。”她的小脸红扑扑的,有点象红苹果。 他这一说,我也感到自己是真的饿了,如她所说,我昏迷了几天,看来这一次幸运之神又光顾了我,让我活了下来。 我笑了笑,我相信我笑的很迷茫,也笑得很无邪:“妹妹,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来到这里,你们为什么要抓我?还有,还有,这房间怎么没有窗户,我闷得很,只想开开透透气”我一连提出几个问题,而且几个问题没有规律,是让她认为我的思绪有些混乱。 护士抿嘴笑了起来:“你看起来身体好的很,可没有人抓你,我们这是救你,你先喝粥吧,这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有些事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他把粥挖了一勺子,吹了吹,喂到我的嘴里,她说的不错,这的确是大米粥,显然已经煮了很长时间,大米很烂,也很香,我已经想不起来,我上次喝大米粥是什么时候了,是在大学里读书的时候吧,有时候,我们失去了太多东西,就连喝一碗米粥都成了一种奢侈。 第三章 将计就计 我本来以为我将会在床上被禁锢一段时间,还在担心自己怎么解决内急的问题,虽然自己也曾经重伤住过医院,也被人服待我,但那时自己还能勉强爬起来,房间里条件也还不错,还有卫生间,自己也能勉强爬起来,可今天我该项怎么办,难不成真要俏丽的女护士来帮助我。 就在我非常痛苦的思考这个问题时,俏护士又推门进来了,我正要说话,他却往旁边一闪,伸手指了指我:“先生,有人来看你了。” 让我失望的是,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关键她并不是美女,而是一个中年男人,我敢肯定,他年轻时也曾经是一个帅哥,因为他具有一个帅哥所有的条件,浓眉大眼,身材健壮,鼻脸高挺,皮肤细白。 但唯一减分的是他的头发,他的头上很光,象一个剥了壳的鸡蛋,除了两鬓还有两缕头发,他头顶上竟然没有一根毛,他竟然是个秃子。 他的皮肤虽然细白,但却明显已经松驰,还有一个明显的啤酒肚,这一切都说明,他是个养尊处优,生活非常舒适的中年男人。 他脸上挂着微笑,他的微笑很真诚,也很自然,让人感觉到很舒服,就象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重新见面,透着一股自然而然的亲切。 “怎么样,小兄弟,你感觉如何,看来你的命真大,我还以为这么重的伤,估计你不死也要残废,想不到你这么快就醒过来了,还这么生龙活虎,年轻就是好啊。”他一口气说完,说的是比较标准的山东普通话。 我只好表示感谢,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活着,活着总归比死了要好一些。更好的是我是很健康的活着。 我正想着如何表达我的意思,探探他的口风,我的肚子突然痛了起来,难道怕啥来啥,我在这时候怎么有想上厕所的感觉,我吸了口气,想控制这种感觉,但糟糕的是,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我有些着急起来,冲护士挤眉弄眼,想让他把这个中年大哥哄走,可他依旧在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主要是一些关于养生方面的知识,如多休息,多吃饭,营养要均衡,他越说,我的肚子越难受。 他终于看到了我的表情,有些奇怪:“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啊?你是不舒服还是讨厌我说话。” 我摇了摇头,我已经要控制不住了,再扯会废话我恐怕会拉在床上的,我只好大声地说:“我想上厕所。” 中年男子很奇怪的看着我,仿佛我是个怪物:“那请便啊。”我痛苦地晃荡着身体,这个王八蛋莫非是故意在取笑我,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中年人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快打开啊,小叶子,你莫非是要囚禁人家,对不起,兄弟,你前几天昏迷中暴力倾向很明显。”他还在说话,我已经听不进去了,那个女护士伸手在墙上一按,我四肢上的金属环便松掉了。 护士手忙脚乱的帮我去除身上的管子,嘴里去低声抱怨:“这躺这么多天都是我伺候着,这时候怎么非要放开。”我不理会她,只是大吼一声:“厕所在哪里。”又想想,厕所不太文雅,对方别听不懂,又急急地改为“卫生间在哪?” 不等我落话音,在我床头上的墙壁悄无声息地打开,露出光亮里,跳下了床,身体一软,差点没滚落在地上,中年男子一把扶着我,嘴里还说个不停。 我顾不得许多,连滚带派的冲了进去,我一进入,便又无声无息地关上,这房间小的奇怪,只容一人进入,也是没有窗户,空间利用率出奇的高。 我用手摸了摸两边的材质,是一种复合材料,我坐在马桶上,心里却在迅速地下着判断,今天这个中年男人是个不速之客,他绝不是来找我聊天的,这个可以判定,我要设定一个对策,给自己找一个完整的身份。 如果我分析的不错,这里是何笑的地盘,我编假身份已经不可能,但是直接承认也非上策,最好的办法是装糊涂,反正我身受重伤,装成失忆也是个好办法,肌肉宋不是曾经有好一侧面时间也记不清自己是谁吗? 想起肌肉宋,我心里却猛然一痛,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死还是活,如果是活着,他是否已经忘记了那个人妖神很难分清的加米拉。 有很多思路需要理清,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但我首先要应付眼前的情况,我要设法逃出去,见到四姑娘,或者是陈世安等人也行,决定不能在这里任人宰割,要知道,何笑这个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的。 我一想好对策,心里便有了主张,身上也顿时畅快了许多,想把七哥我当猴耍,要知道七哥我也不是吃素的。 等我重回到外屋,那个中年人还在哪里,依然挂着笑容,俏丽的小护士已经不见了踪影,中年人热情地帮助我回到床上,嘴里还在叹气。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不行,刚批评了两句,就生气了,你说气不气人。”中年人气呼呼的说道,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要批评那个小护士。 还没等我问,中年人已经又开始叹气了:“小兄弟你身受重伤,前几天昏迷不醒时,情绪有些不太稳定,我们怕你出事,把你的手脚锁了起来,结果这小妮子把你当犯人了,你醒来也不放开,也不解释,差点没闹出误会。” 他边说边叹气,像极了我的导师生气时教训我的情况,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我差点都被他打动了。可惜这几年的生活,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更可惜的是,我已经明白,何笑已经编织了牢笼。 我把嘴张大,非常真诚的抓着中年人的手:“政府同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出去以后,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好改造,争取为实现全面富裕做出自己的贡献。” 中年人的眉毛急剧地抖动了起来,满脸的疑惑:“小兄弟,你什么意思?”我满脸真诚:“政府同志,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保证配合政府,绝不给政府添乱。” 第四章 装傻 中年人笑了起来,真心地说,他笑起来非常的优雅,只可惜我是个男的,他的优雅迷人对我没有任何作用。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兄弟,你摔晕了吧,怎么说起胡话。” 我努力让自己做出迷茫的表情,望向四周:“政府,这难道不是小黑屋吗?我虽然手脚不干净,但也不算什么大罪,最多关个三四年,老子出去还是一条好汉。”七哥我从小就是一个好孩子,真的不知道,坏人是个什么样子的,只好按照电视上的坏人来演了。 中年人摇了摇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兄弟,那你是谁?你又怎么来到这里的?”他明显是在试探我。 我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装着很痛苦的样子,让自己显得很迷茫:“对啊,我是谁啊,我为什么被关起来,我是不是偷了一个女人的金项链,还把她扯倒了。”我捧起脑袋,用力地摇晃起来。 中年人轻轻拍了拍我,他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小兄弟,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还能想起一些别的事情。” 我抬起头,仿佛恍然大悟,然后又痛苦的摇了摇头,中年人慈祥地望着我:“小兄弟,想起来什么事?”我心中暗暗好笑,但表面却不敢有丝毫放松:“难道是我卖黄色光盘的事,政府,那是小黑牛那小子故意放在我哪里的,真不是我故意卖给别人的。” 中年人微笑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惊愕,但这一丝惊愕稍瞬既失,他又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小兄弟,看来你的伤刚好,还没有恢复,这样,你别急,慢慢来。” 他想了一下,很认真的说道:“我和小兄弟一见如故,也是缘份,小兄弟只要你不离开这个房间,我可以担保你的人身安全,也不想再把你锁起来,小兄弟是聪明人,我想是不会做出愚蠢的事情来的。” 他说完这些话,慢慢地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门口,又慢慢地转过身,这时已经不见了笑容:“小兄弟,我真的再次提醒你,不要离开这个房间,这样你还会活的更长一些,对你对大家都有好处。” 我冲他点了点头,这老头纯属扯淡,我不离开这里,我会活的更长一些,对我对大家都要好处,恐怕我真的相信他的话,我才会死无葬身之地。那只能说对大家有好处而于我无有半点好处。 我侧声躺在床上,又有点饿了,那一碗米粥真不顶事,不到几分钟就撑不下去了。我刚想喊俏护士,她却如幽灵一般闪了出来,她手里有一个饭盒,她一边拿出饭菜,一边悄悄地冲我伸了个大拇指,眨了眨眼。 我微微一笑,又要对我使美人计了,真把我当白痴了,我托着脑袋,痛苦地摇了摇头:“美女,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刚才的政府为什么不让我离开这个地方,他们想让我承认些什么?” 俏护士微微一笑,低声说道:“你就装吧,我们这监视器二十四小时观察你的一举一动,你虽然伤重,但脑袋没有一点事,你以为装疯卖傻就装过去了,别耍小聪明了。” 诈吧,你们就诈吧,真把七哥我当作傻瓜了,可惜七哥干过行政,和陈世安等人打过交道,那都是狐狸般的人物,尤其是朱天伦师兄,那算的上貌似忠厚,内藏奸诈,哄七哥我进入到水深火热的境地,这些人还真的差得远。 我很痛苦,眨了眨迷茫的眼睛,然后又摇了摇头,狠狠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叹了一口气,伸手接过护士手中的饭盒。这代表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做完了所有属于自己的动作,至于俏护士,我相信她更不明白我的意思。 俏护士显然被我的一系列动作弄的糊涂起来,瞪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而我不管不顾,打开饭盒,大口地吃起来,饭盒里米饭,还有两荤两素四样小菜,菜虽不多,却很精致,对来说,此时能填饱肚子都是人家最好的享受。 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把饭菜一闪而光,俏护士咂了咂嘴:“你这不会编什么犯人,政府之类的瞎话了吧,你还是配合他们,什么都说。”看来胸大无脑之类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这个女孩子胸并不大,但脑浆也不太多。 我根本不管不顾,反正你要发扬人道主义精神,我就借此在这里养伤,我从你们嘴里得不到什么实话,你们也别想得到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在后来两天里,我非常遵守中年人的警告,足不出户,我的伤恢复的很快,只是我的手显得更加细长,我也曾经担心过,但那细细的鳞片和胸毛并没有出现,我并没有什么过于显眼的变化。 我每天接触的只有俏护士,中年男子再也没有来过,俏护士每天帮我扎针,输液,然后从我身上抽取一管管血液,吃的很简单,但很精致。 我的伤好的很快,但让我担心的是我的体温,我的体温一致保持在摄氏39度左右,而我身上的炽热的感觉,虽然轻微了许多,但发作时也更凶猛,我不知道李大哥在我手上的金针此时还有没有作用,如果没有,那些金针留在身上,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想起龙随云教过我的一些吸气吐纳之法,这些功夫有时用,有时没用,但对于屏心静气还是有一些好处的。 对于我这无赖行为,俏护士显然准备不足,渐渐失去了耐心,首先是饭菜越来越差,然后是脸上的笑容逐步减少,再往后温柔的下手就变成毫不留情,按照这个逻辑,估计再过几天她有可能把我活活的扎死。 我突然有个不详的预感,不会我猜错了吧,这不是何笑的人吧,按说何笑对我知根知底,没必要故弄玄虚,来个单刀直入,想要什么,拿什么,直接说出来就行了,不会如此,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猜错了对象。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愚蠢,自己叛变外勤局的事江湖上人尽皆知,很多势力都在打我的主意,这也许是某个势力故做神秘,想从我身上得到好处,如果这样的话,我就要想办法逃走了,他们很可能杀人灭口。 第五章 冒险 我越想越害怕,有时候自己也感觉到自己好笑,提醒自己不要钻牛角尖,但是却还控制不着自己胡思乱想,言家,血苗,九龙会,墨家还是其它的哪路神仙,是不是还在纠缠那所谓的神秘之钥。 我暗暗下定决心,要逃出这个地方,不惜一切代价,要想逃出去,只有一个机会,绑架那个中年人,他应该是比较有地位的一个人,而那个俏护士,还是算了吧。用什么绑架,赤手空拳我相信自己也能打死他,可惜哪样显得没有威慑力。 我想起我身上的金针,可惜从头发稍摸到脚底板也没有摸到任何金针,想想我以前戴的几个戒指,似乎带在我手上最后都莫名其妙的消失掉,我一直很纳闷,难道我还具有吸收金属物品的体质,那么时间长了,我不就是重金属超标。 我甚至怀疑我身上出现的异常现象就和我的特殊体质有关,和什么变异,吃巨蛇胆没有什么关系,想想自己也真够倒霉的,研究生毕业找不到工作,喜欢个女孩子被人家母亲嫌弃,女孩子又死于非命,然后被不良师兄诱骗进入了外勤局。 可进到外勤局后更是倒雾透顶,初出师在水库下面差点被闷死,然后在海底地下城出现变异,又得罪了个小心眼子的应龙,再后面就更倒霉了,步步惊险,九死一生,但经历过这么多危险后,却发现自己的朋友渐渐离开自己,自己已经看不清自己的未来。 能利用的只有给我输液的软管,这些都是医用级PVC(聚氯乙烯),前面有针头,两根并缠在一起把人勒断气是没有问题的,而且用针头对准太阳穴,相信也能致人于死地。 我已经观察过,这房间没有摄像头,看来,这并不是为了专门囚禁我这类人物的病房,而是一个小病房,以我的计算,房间的空间我绑架中上人绰绰有余,我可以先用软管勒着中年人的脖子,然后用针头对准中年人的太阳穴,胁迫俏护士开门。 我前后盘算,这个计划虽然冒失,但是我又想不出别的办法,不管是上策下策,只能舍命一搏。一切计划停当,只能等待时机,可是中年人并没有前来,还是只见这个护士。 我便故意让自己显得心神不宁,也不在多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发呆,只有一件事,就是每天饭不管好坏我对会吃的干干净净,我明白一件事,一旦发难,不管胜败,以后能吃饱饭都将是一种非常奢侈的想法。 我的方法很快见效,俏护士又重新变得和蔼可亲起来,一次她又在我耳边劝说,我知道机会到了,故意叹了一口气,用力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慢慢地抬起头:“能不能请那位先生来,我想再和他谈一谈。” 中年人很快就来了,俏护士眨了眨并不美丽的大眼睛,扭扭捏捏地走了出去,这一次中年男子显得更加慈祥,怎么看都有点象庙里的泥菩萨像,他还给我带来了礼物,一大包青皮桔子,在这世上,我最害怕的水果就是桔子,只消一瓣,我四个小时之内牙齿酸痛到只能喝水和稀饭。 中年人剥了一个桔子递给我,我在心头狂骂,但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我只好接过,装着很喜欢的样子吃到嘴里,中年人把一个桔子囫囵个扔进了自己的嘴里,我顿时狂吞酸水。 “兄弟,你想通了吗?”他又扔了一个进嘴里,我真担心这小子被桔子噎死,就凭他这样子吃桔子,他如果敢抵抗,我也非杀了他不可,七哥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我把身子前倾,低声说道:“我实际上有个天大的秘密,可是我不敢说。”中年男子面露喜色:“小兄弟,有什么为难之事,你尽管明言,能帮你我们一定帮你。” 我把声音压得更低:“我以前在骗你们,我,我其实根本不是小偷,我也知道这里不是劳改场,你也不是政府。”中年人急迫地点了点头,这显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并不是他希望听到的事。 我的手已经扯到输液管,中年人的脖颈并不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产生了想咬一口的感觉,不知道他的血是香甜还是苦涩,我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怎么这时候又冒出这种怪想法。 我让自己装作很难为情的样子,张了几次嘴,却没发出声来,中年人伸出手安慰我:“兄弟,大胆一些,什么事一说出来,就会好受的多,藏在心里太难受。”我用崇敬的眼光望着他:“大哥,你贵姓?” 中年人一愣:“免贵姓赵,现在你可以说正题了吧。”他显然也很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咽了一口唾沫,轻声说道:“实际上我是个杀手,派到这里来杀人的。”说话的同时,我已经跃起,左腿踢向中年人的胸口,左手一把拉起输液的软管。 中年人身子向后疾退,只是这个房间太过狭窄,根本无路可退,他左手似封似闭,右手半圆,径直抓向我的左腿。这一招连攻带守,确实奥妙,只可惜用错了地方,我左腿正中他的胸口,硬生生地把他踢倒在地,右掌已经砍在他的脖颈处。 中年人闷哼了一声,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我倒有点太高估他了,我本以为还需要费点功夫的,准备的还有后招都没用上。我一把抓起中年人,把输液软管缠在他的脖子上,左手拉起,又在他的重要穴位上狠击几下,我不象李大哥可以封着人的穴位,但穴位也可以让人放弃抵抗力。 我用左臂扼着中年人的喉咙,把他提了起来,这个人真够重的,似乎比我还重一些,刚才下手有点太狠了,如果他还能动,多好。 我左手抓着输液针头,对准他的太阳穴,一切准备就绪,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墙壁。 我看见俏护士每次准备出去时,都会在墙壁上随手拍几下,并没有什么规律,门都会应声而开,这次我也试了一下,赌一赌我的运气。 第六章 这是哪里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没有我想象的俏护士,也没有我想象的灯火通明,刀枪林立,外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我房间还有光线。 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暗暗叫苦,知道大事不好,对方已经有了准备,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拼死往前闯,走一步说一步。 我推着中年人,一步步地往前走,我闻到一股血腥味,非常浓烈的血腥味,这个小房间隐藏在什么地方,屠宰场还是加工场,还是这里的人故弄玄虚。 我推着中年人,小心翼翼地迈出了门,我不害怕,也不紧张,只是隐隐约约有些兴奋,对即将到来的一切都感到兴奋。我似乎能听到黑暗中有人轻微的呼吸,似乎能听到有人轻轻地脚步。 来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有些事早晚会来,躲也躲不掉,在这样的情况里,只要不表明身份,所有的人都是敌人,只要来,我就不客气了,反正我有人质在手。 可是并没有人冲上来,一切都静悄悄的,我推着中年人,一步步地往前走,从房间透出来的灯光可以看出,门口是约一米五左右宽的走廊道,对面是和房间一样的合金墙壁,似乎只有左侧有一点光亮。 我推着中年人,往前走,刚走了两步,我身后的门又悄无声息地关上,留给我的只有黑暗。我咬紧牙关,不再管身后,一步一步地慢慢往前挪动。 我甚至后悔把中年人打晕干什么,要是他还清醒,两个人总能壮壮胆子,还有那个俏护士,你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中侍候我这么多天,难道你不害怕吗。 我突然听到轻微的脚步,黑暗中似乎有人在向我们靠近,来人走的很快,每走三四步都要停顿上几秒钟,我能停出来,这个人前后两步的响声并不一样,一轻一重,可是我并没有听到他的呼吸声。 在离我还有几米的地方,脚步声忽然停止,我也不敢动,停了下来,黑暗中看不清对方,我不敢贸然出手,我松开胳膊,悄悄地蹲下身子,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呼吸,此时,我只有以静制动,一旦惊动对方我就没有了机会。 但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咳嗽,我心中一惊,稍一放松,被我挟持的中年人竟然苏醒过来,我还没想好对策,却突然听到咕咕的声音,伴随着一股腥臭的味道,随即响起了纷乱的脚步,然后听到了中年男子的一声惨叫。 我来不及多想,用身子猛地撞在中年人的腰上,把他撞的向前飞,同时松开了手里的橡皮输液软管,我跟在他身后,用力地把他顶向前,中年人发出一连惨叫,我真怀疑,我使的力气这么大,让他一连串的惨叫。 但我很快就知道我错了,中年人整个身体拼命地挣扎,发出最惨痛的叫声并不是因为我,因为我听到有东西在撕咬中年人的身体,他身体上散发出浓重的腥臭味是因为疼痛而流出来的屎尿。 我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我明白一定比我想象的更加糟糕,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中年人撞向那一丝光亮,随着咣的一声,我的前面是刺眼的光亮,我只看了一眼,我几乎腿脚发软。 中年人已经倒在地上,虽然还在翻滚,却已经叫不出声来,在他的身上,有三只象猴子一样大小的动物正在拼命地撕咬中年人身上的血肉。三只动物已经扭转脸望向我,死灰色的眼睛,嘴角里还有中年人的血肉。 这是一座类似会议室的地方,我已经看到了两排桌椅板凳,我用最快的速度,奔了过去,手里有了这家伙,看我一板凳一个把你们砸成肉饼,三个猴子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继续扑在尸体上大块地撕咬,根本没有理会我。 我松了一口气,顾不得多想这里怎么会多出三个能咬死人的猴子,这个房间有两个门,我向后面的门狂奔过去,我要尽快离开这里,但只跑了两步,我的脚步死死盯在哪里。 在门口,有一个身材巨大的怪人正紧紧地盯着我,他约有两米五高,蹲下来正好和门一起高,全身红棕色的毛,两只眼睛滚圆,头上的头发还扎了一个红色的蝴蝶结,两只象冬瓜一样的乳房搭在胸前。 我暗暗叫苦,这个放大版的红毛猩猩堵在这里做什么,没有进攻我的意思,如果打起来,我肯定是打不过的,可是又不能和它讲道理,时间一长再有什么怪物闯进来,我不是就交代了吗。 我又瞄向那些板凳,慢慢地退了过去,红毛猩猩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我,并没有攻击我的意思,我退到板凳前,用力一拉,见鬼了,这些板凳纹丝不动,我仔细一看,吓了一跳,这个板凳竟然是被焊死在地上,根本拽不动。 不但这一条板凳,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被焊死在地上,连成了一体,我暗暗骂了一句,这里的人真是有病,这几个破桌椅板凳能值多少钱,还焊在地面上,这不是存心让我死在这里吗? 还没有等我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那只大红毛猩猩突然发出一声怪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三个小猴子也发出一声怪叫,窜了出去。 我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的我差点没哭出来,这不是做梦,这是活生生的现实,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猴子,猩猩,难道这是什么马戏团或者是动物园,这些动物又是怎么跑出来的,还有那三个猴子怎么可能吃人肉。 我头疼的厉害,这时候可不是我分析研究的时候,逃走,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向后门跑去,扭脸望向中年人,真是对不起他,如果我不把他打昏,他也不会死的那么惨,正是我的举动,让他枉送了性命。 但这一回头,却看到中年人正努力地在地上挣扎,似乎想坐起来,他胸口已经被撕破,他胸前,两臂,大腿甚至脸颊都血肉淋淋,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刚才猴子撕咬他已经发不出声来,想不到还活着。 我稍一犹豫,还是决定去帮帮他,我往前走了两步,却停下了脚步,我清楚地看到,他抬起了头,我看到了一张毫无生气的脸。 第七章 她叫小柯 这不是我见到过的中年人的脸,这张脸没有欢喜,没有邪恶,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只能看见从伤口处向外溢散出恶血和腐肉,我用最快的时间反应过来,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脑袋上,然后扭身就跑。 这是什么鬼建筑,房间都不大,一个长长的走廊连接在其中,走廊道又低又矮,我的身高也要时刻弯着腰,随时都有碰脑袋的危险,我突然想起了在加勒比海上,我们所呆过改装的那条货船,也和这差不多。 但我知道,这里并不是船,因为我在这一段时间里,一次也没有过在船上摇摇晃晃的感觉,就算再大的船,在海上也会随着风浪而摆动。 在走廊道两侧,有许多小房间,有的透着一丝光亮,有的黑暗无光,匆忙中能看到有一些房间里充满着一些人,或者说是人形生物。我顾不得分辨它们,只是想寻找一个出口。 我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也不敢回头,走廊尽头是一个扶梯,扶梯往上,能容一人上前,上面透过来刺耳的灯光,那有时间多想,我一个箭步窜了上去,上面还有盖子,我使出全身力气把盖子盖上。 一阵风刮过来,风咸丝丝的,夹杂着奇怪的味道,有血腥味,也有鱼腥味。我举目四望,这是一个宽大的房间,房间里乱七八糟,到处是血迹,左侧是成排的座椅,右侧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仪器,而在窗户外面,巨大的金属管道交错纵横,远处一轮明月。 整个庞大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女孩子,她站在房屋的一侧,正朝门外四处张望,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扳手,上面沾满了血迹,只是不知道,上面到底是谁的血,她虽然背对着我,但我依旧一眼就认出她就是俏护士。 不管她曾经如何对我,毕竟我们两个都是活人,我悄悄地拍了拍手掌,她蓦然回头,手中的大扳手也同时向后砸,把我响了一跳,此时的她脸色通红,俏丽的面容因为紧张已经变形。 “是我,是我,你别紧张,我没有什么恶意。”我急忙解释,她点了点头,神情有些缓和,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活着出来了,老方呢?” 我急忙摇头:“老方死了,我差点也挂了,这是哪里?”我边说边往门外一望,却差点被吓傻。 天空中一轮明月,远处波光荡漾,脚下似乎是万丈深渊,惊涛拍岸,风中带着咸咸的味道,我就算再愚蠢也知道我们就在海上。 我扭头望着俏护士,俏护士双手高举着扳手已经冲了过来,我身子一侧,一个擒拿手已经夺下了扳手,把她的右臂拧了起来,俏护士啊地一声,跪在地上,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她在这种地方工作,我原以为她就算不是武艺高强,也绝不是普通人,所以下手决不容情,却不料她根本不会武功。 我松开了手,却没有说报歉,她无论如何也不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她的阶下囚,她也只是一名看守,在事故发生时,她并没有想着把我放出来,我虽然不想杀她,也用不着对她感激涕零。 俏护士跌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望着我,低声在说着什么?我没有时间和她纠缠,把扳手掂在手里,在我脚下,偶尔还能传来枪声和惨叫,转身走了出去,我可不想在这里,成为怪物的大餐,至于这女孩,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走了脚步,一扭头,却见那女孩就跟在我身后,只和相隔几步的距离,显然她很害怕,见我没什么恶意,就想跟着我自保。 这是一个庞大的平台,有一半是各种各样的设备,另一半却是个空场地,除了血迹,这里并没有尸体,我只是在一个地方发现了一些弹壳,这里并没有我寻找的通往外界的道路,我已经渐渐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我盯着女护士,不说一句话,我要给她压力,让她感到恐惧,果真,不到一分钟,她就已经低下了头,把目光转向其它地方,只是她依旧不敢离开我,相比这里囚禁的生物,她也许认为我是相对安全的。 “你好,我叫宗家老七,我们现在可以互相认识一下。”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非常优雅,但我相信,无论从哪个角度,这个女孩子都不会认为我有丝毫的优雅。 她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我依旧保持自己优雅的姿态,手里的扳手有意无意地摇晃着:“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你却不肯说你的名字,看来你没有丝毫做朋友的诚意,我们没必要继续聊下去。” 女护士脸上飘过一丝惊慌,随即镇定下来:“我叫柯云,你可以叫我小柯。”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鬼知道这是她的真名还是假名,但既然开口那就好办了。 “那么,小柯,我们已经成为朋友了,目前来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们要同舟共济,互相帮助。”我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女护士,她慌忙地点了点头。 我不再说话,前面有一个高台,上面有一个房间,只有一个仅容一个人通过的梯子通往那里,相应的来说,这个房间易守难攻,可以暂时做我们两个的栖身之地。 我沿着舷梯,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小柯紧跟在我身后,惊恐地望向四周,我走到门口,透过门缝望进去,这个房间并不小,墙上挂满了监视器,这应该是监控室,那么这里的警卫都那里去了。 我悄悄钻了进去,屋里没有人,也没有尸体和血迹,我挥了挥手,示意小柯也跟着进来,并把门顶好。然后我有意无意,习惯性地往监控器上看了一眼,这一眼却让我目瞪口呆。 在一个监视器里,数个长的像电影里的原始人一样的人正抱着一个人用力地啃咬,而在另一个屏幕上,可以看到六个身穿制服的男子,正用武器在对着一个房间射击,还有一个屏幕里,两个同样身穿制服的人正在撕咬一名穿同样制服男子。 这个墙壁上大约有五十多台监控器,有的上面同时呈现着不同地点的图像,但最让我震撼的是中间的大屏幕,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八章 困龙 大屏幕闪烁不停,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层层粗壮的栏杆,在栏杆外面,十几个身穿制服的人,正不停地向栏杆里面射击,栏杆里面,层层海水翻涌,一个庞然大物正在里面奋力地挣扎。 我虽然看的并不清楚,但我真的看见了,那闪闪发光的鳞片,那粗壮的躯干,还有长有鹿茸角一样的头颅,那竟然是一条龙,一条中国人顶礼膜拜的龙。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龙,看到这种只存在神话传说中的龙,在小时候,在家里窗户疥偶然的遥望暴雨中的夜空,在海底地下城崩塌的片刻在远方澎湃的海水中,我都见过它,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我坚信,我眼中那矫健的身影绝不是人们的幻想。 但我今天,却见到了一条被困在栏杆中的龙,它不是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吗?怎么一层层栏杆就把它困在这里。 我的心里突然一阵酸痛,它本该在大海的深处尽情遨游,却为何被人类禁锢在这狭小的天地里,它是不是也象我一样,被人抽血化验,沦为小白鼠一样的试验品。 我看向柯云,她靠坐在一张凳子上,脸色苍白地望着这一切,我转身把门顶上,在房间的尽头是一个枪柜,可惜的是已经没有了枪,只有一些散落的子弹。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又为什么把我囚禁在这里?”我站在柯云的面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有时愤怒的声音远不如平静的声音更有威慑力。 柯云的脸上已经没有一点血丝,她嗫嚅着,声音细小,我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她的双眼。 柯云使劲咽了一口唾沫:“这是一个废弃的海上钻井平台。”我粗鲁地打断她的话:“我知道,请你说一些我不知道,又想听的话。” 柯云惊恐地望着屏幕:“这是一个基地,但是是什么基地,用来做什么的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护士,每月来这里对这里的工作人员体检,我每月坐直升飞机来到这里,在这里工作二十天,然后再坐飞机回去休息二十天,我一个月的工资六千元,没有三金,没有身份。” 我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这个女人又在瞎编,长期在一个地方工作,不会对这里一点也不了解,更何况,这里的人也不会愚蠢的把我托付给一个请来的护士手里,毕竟我不是有非常重要的价值,最起码现在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柯云已经看到我的不友好,她立即闭上了嘴:“大哥,你想让说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要知道这里如此凶险,我也不会来到这里了。” 我只是冷笑,看来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望向监控器,大屏幕上那些穿制服的人正一个一个倒在地上,但活着的人依然在拼命地射击,而栏杆内已经没有了那条龙的踪影。 而在其它屏幕上,很多已经倒下的人又站了起来,他们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疯狂地嘶咬所遇到的一切活的生物,不但是人类,就连这里囚禁的似人的动物也都加入了这个行列,这里也有活死人的病毒,怪不得他们把这个试验基地设在海上钻井平台,就算出了事故,也不会有大规模的扩散。 只是,他们为什么要囚禁一条龙,他们用龙来做什么,也来做试验,只是这试验品太奢侈了吧。又或者那根本不是一条龙,只是我的错觉,或者只是一条鳄鱼。 那些已经站起来的生物已经开始沿着通道行走,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有一些开始向上攀爬,似乎在找上来的通道。 “这里的通讯部门在哪里?我们怎么和外面取得联系。”我一边讯问柯云,一边在监控屏幕上寻找安全的地方,但却没人吭声。 我扭转身,看见柯云一个人正趴在窗户上望着外面,她的身子急剧地抖动,象是秋风中抖动的枯叶。这个值班室密封的非常好,只有一个门,在门上有一块向往观察的玻璃。 我走了过去,把柯云轻轻地向外推,把头伸了出去,在灯光下,有二三个人正拼命地往这边跑过来,在他们的后边,摇摇晃晃的几只僵尸正紧追不放,还好这些僵尸的速度并不快,远不如在库尔德山洞中的僵尸快速敏捷。 我伸手去拉扶手,人多力量大,多活几个人就多几分希望,柯云却一把拽着我的手,她的眼里满是惊恐,她摇着头:“别放这些人进来,他们是恶魔,他们会杀了我们的。” 这几个身穿制服,明显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我曾经是他们的阶下囚,我们自然是敌人而非战友,但是不管他们的死活,让他们死在僵尸嘴里,却也太过残忍,以我的功夫,三个人我还是有把握对付的。 我推开柯云,打开门,三个人根本没看,迅速冲了进来,并且顶上门。这三个人都身材健壮,统一的制服,最先进来的是一个大鼻子,另一个染了一头红头发,而另一个稍矮一些。 大鼻子惊异地看着我:“是你,你怎么逃出来的?”他显然认出了我是某个监犯的被囚禁者。另外两个人也转过来,把我半包围了起来。 他们三个也同时看见了柯去,红头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柯博士,你还活着,真是万幸。”这个小娘们竟然是博士,虽然我早知道她说的瞎话,却不料天天服待我吃喝拉撒睡的竟然是一个博士。 柯云被人当面拆穿了瞎话,恶狠狠地瞪了红头发一眼,却冲我一笑:“老七先生,不好意思,我叫柯云,普林斯顿大学生物学和遗传学的双料博士,你可以叫我小柯。” 我们两个竟然相同专业,而且两个专业都相同,看她的年纪似乎比我还小,却是双博士,而我只是硕士,只是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只知道普林斯顿大学是美国最顶尖的大学之一,他的物理学和建筑学是全世界最好的,只是有没有生物学和遗传学的说法,这个女子我很难相信她说的话。 第九章 智慧 我好奇地望着几个人,这几个人忙于逃命,怎么没有人提醒我向外面未救,这些人都吓傻了吧。我打断了几人的谈话,提出我的问题,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的表情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你们这里没有与外界的保持联络的通信设备?” 大鼻子三人急忙摇头,我望向柯云,柯云把脸迈向了一边,大鼻子吐了一口唾沫:“他们说这里是保密单位,他们每周两次运来补给,反正这里也没有危险,所以也没听说有什么通信设备。” 我还是不敢相信,这都是什么时代了,信息时代,总得上上网,总得和家人视频聊天吧,难不成天天打扑克,睡大觉。可是我的目光停留在三人的脸上,我终于明白,这里真的是这样子的,也许真是害怕这些人泄密。 此时,房间的门外传来巨大的撞击声,还有利爪不断撕扯金属门刺耳的声音,透过那一小扇窗户能清楚地看到,几个身形巨大的东西在外面。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密集,柯博士的脸由白变成绿色,她问大鼻子三人:“这里安全不安全,能不能挡着外面那些东西。” 大鼻子犹豫了一下:“这里是海上石油钻井平台,这外面都是十二公分厚钢板,应该没有什么东西有力气把它砸开,你就放心吧。”只可惜他的语气和作出了的表情让我感觉到,他并不放心。 我找个地方坐下,望着监控器镜头,此时所有的监控器里都是混乱的场景,我看到了一些原本不该发球能看到的生物,有三米多高的巨人,还有一只象远古曾经存在的翼龙,所有的这些动物都在拼命地往外跑。 红头发飞快地在键盘上按了几下,主屏幕转到了一个空旷的场地,上面静悄悄地,只是在侧面似乎有一具尸体。 “这是什么地方?”我很疑惑,这红头发对这里的监控设备很熟悉,应该是保安之类的,他把监控调到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但我很快就明白过来。 “这是直升飞机坪?什么时候他们来?”我问红头发,红头发想了想:“大概明天中午应该有一次。”就在这时,外面的敲击声突然停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安静反而把我们几个吓了一跳。 矮个子有些不敢相信,低声说道:“是不是外面的怪物累了,让他们在外面自相残杀,死干净了最好。”我们几个都笑不出来,这些动物或者是人一旦被咬后,就不再相互攻击,似乎他们之间有某种联络。 我告诉红头发,让他调动附近的摄像头,看看我们周围的情况,红头发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我手中的扳手,点了点头。 在我们所处的平台一共有六个摄像头,只有一个摄像头对准我们这里,镜头里我们所处的地方周围安安静静,所有的僵尸和动物都仿佛突然消失了一样。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难道这些东西真的放弃我们去寻找其它的目标了。 但这口气还没有松下,墙壁上的一个电视屏幕突然失去了图像,变成了雪花般的乱点,红头发咦了一声,想去调试,但紧接着又有一个电视屏幕也没有了图像,然后接二连三的出现,不大一会,已经有一半都没有了图像。 红头发还手忙脚乱地去调整键盘,我们几个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很显然,它们已经开始破坏这里的监控设备了,难道这些僵尸和动物还有如此高的智商。 我再次把目光转向了柯云,她慌乱的把头扭向一边,我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柯博士,你可以告诉我你们这里到底在做什么?那个大栏杆里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玩火自焚,可这次不但烧死自己,还累我们这么多人一起送命。” 柯云只是把脸转过去,根本不理我,我怒火中烧,右手抬起,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我心中愤怒到极点,这一掌把她整个人扇倒在地,半边脸立即肿了起来。 大鼻子三个人只是往后躲了一下,并没有人上前帮忙,柯云挺坚强,不哭不闹,愤怒地望着大鼻子三个人:“你们三个疯了,还不快抓着这个人,他可是重要的试验品,跑了你们三个谁都活不了。” 红头发上前抓着了柯云的头发:“你个臭婊子,这时候还装。”大鼻子苦笑一声:“我们抓不抓他,都活不了啦,现在还惹什么事?你再摆你的臭架子,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 红头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柯云,突然笑了起来:“哥几个,这臭娘们细皮嫩肉的,还喝过不少洋墨水,反正哥几个性命也不保了,浪费也是浪费了,哥几个行行好,帮她解解馋。”大鼻子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而矮小子已经站在了我的侧面,形成了半包围之势。 虽然我极讨厌这个女人,甚至有把她推海里直接淹死的想法,可强奸女人,这可是练武人的大忌,毕竟怎么说我也是政府的人,就算不是,传出去四姑娘会怎么看我。 大鼻子可能看出我的犹豫:“兄弟,不管你以前是妖是鬼,能一个逃出来也是好汉,这个臭女人平常没少欺负人,反正我们都是快死的人,那还有什么礼义道德。如果你洁身自好,我们也不勉强。” 他说着,红头发已经把柯云推倒在地上,柯去也不尖叫,只是拼命地抵抗,我还在犹豫,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强奸,可一旦动起手来,就算这三个人不是我的对手,双方也发有伤亡,那么我逃出去的机会更少了。 我还在盘算,大鼻子突然喊了一声:“快看那是什么?”我们几个都看到了,墙壁上的屏幕大都已经只闪着雪花点,只有中间的大屏幕上,竟然隐隐约约有一些雾气,雾气弥漫却遮不住明月的光辉,一头巨大的生物正攀附在钻井架上,凝望着水天之间的明月,仿佛要把它吞下去。 第十章 逼供 我们所有的人都呆在原地,它能庞大的身躯,还有在月光下流光溢彩的鳞片,鳄鱼一样的头颅,几枝粗壮的角象一顶王冠,在这里它是如此地高傲,如此地强大,它才是这个地方的国王,它才是这个地方的主人。 大鼻子嘴里喃喃自语:“这难道真的是一条龙。”他把脸转了过来,脸已经开始扭曲:“天哪,我们疯了,我们最下面一层真的禁锢了一条龙,这世界上真的有龙。” 他不停地重复这一句话,红头发也已经松开抓着柯云的手:“不会吧,他们一直说最下面一层的是一条大鳄鱼,怎么可能是龙。”矮个子在拼命地揉自己眼睛:“这是怎么抓着的,不会是我们看花眼了吧。” 三个人语无伦次,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这条龙发起怒来,估计它一爪子下来,这个钢铁小房间就成了个火柴盒子,我们只是不知道,这个被囚禁,虐待的神话中的生物会不会报复我们。 我望着柯云,这个女人拢了拢头发,仿佛根本没听到大家说什么,我冲她呲了呲牙,我相信我此时的形象,对这个自命不凡的女人会有着很强在震慑。 “大博士,有没有想起什么?告诉我这到底在哪里,你们在这里囚禁这么多奇异生物又为什么,还有这条龙你们是怎么发现捕捉的,你如果能想起一点请告诉我,我就不妨碍你们快活了。” 经我一提醒,红头发又想起来了,他咂了咂嘴:“管他们的死活,临死哥们也快活快活,到阎王那里,哥们也可以吹睡过一个洋博士,也算没白活。”他说着话,又扑了上去。 柯云拼命挣扎,两人都不敢大声叫喊,怕惊动外面的龙,柯云力气极大,红头发不一会就气喘吁吁,也没有解开衣服,大鼻子和矮个子在一旁禁不住笑了起来。红头发抬起头怒骂道:“你们两个王八蛋还不帮忙,笑什么笑。” 矮个子低声笑道:“你喝头汤,我们兄弟只吃点剩饭,急什么急。”但嘴里说着,还是上前帮忙去按柯云,柯云望着我,满是愤怒。 如果这个女人坚决不说,我不是成了指使强奸她的坏人,可另一方面,为什么三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我只是理智上感到不可接受,而内心里反而有一种快感,这种快感让我全身兴奋,我心里通通乱跳,心跳加速,不知不觉,身上也炽热起来。 柯云的上衣已经被撕开,露出雪白的肌肤,她终于停止了挣扎:“我说,我说,你王八蛋快让他们几个住手。”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真扫兴,我真的还想看下去,可是我还想知道更多的,我为什么会关在这里,是谁把我关在这里的,我需要她掌握的情况,我老七虽然窝囊,但也不能任人宰割,不管是谁,我都要把我所受到的痛苦百倍千倍的报复给他。 我站了起来:“好了,你们住手,让她说下去。”没人理我,红头发已经开始脱自己的裤子,而矮个子按着柯云的手臂,嘴里不停地淫笑着,大鼻子的手已经伸进了柯云的内衣里。 我突然有一种冲动,把大鼻子的鼻子打歪的冲动,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我不敢用扳手,但我的右拳已经够了,在大鼻子捂着鼻子狂吼的时候,我的左脚已经踢在了红头发的屁股上,同时右肘把矮个子击得飞了出去。 三个人痛骂着,看到我手里的大扳手,却没有扑上来,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却把脸转向了柯云,她泪流满面地在整理衣服。 “说吧,如果让我满意,我保证在我们死之前,不会有人碰你,如果你不说,那我保证你死之后还会有人做更恶习的事。”我此时能微笑着说话,连我自己都开始佩服起自己来了。 柯云急忙点头,人却止不住地颤抖:“我说,我说,我们这里是一家叫华新集团的跨国企业设置的研究所,主要是研究基因工程,人的身体里都或多或少的基因缺陷,也是造成人类生老病死的原因,我们就是希望提取不同动物身体里的基因来弥补基因缺陷的。” 这个小娘们,别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是见了棺材还不掉泪,要知道七哥我也是学遗传学的,他说的这一段唬唬外行还差不多,还想骗老子。 我摇了摇手,制止她说下去,却对红头发说:“你继续,刚才打断你们真是不好意思。”红头发惊讶地看着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柯云已经喊了下来:“你疯了,我已经说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微笑地看着她,她坐了起来:“好,我说的不完全是实话,我们在寻找一种独特的基因,我也不知道这个基因有什么用,我的任务只是寻找,他们不断的运来各种各样的人很怪物,有些我根本都没听说过,我只知道我们到现在还没找到。” 她的这一段话还是很符合逻辑的,隐藏在海上钻井平台的研究所,如此稀奇古怪的生物,甚至有神话中的龙,这样的投资一定会有严格保密的措施,她不知道最终的原因还是很容易想象的。 柯云还在继续:“那条龙不是我负责,是今年春天由一条大货轮送来的,一直囚禁在钻井平台的最下层,那里有一个特制和水中监狱,原来囚禁的是两条虎鲸。” 我打断她的话:“那个找我谈话的中年人是谁?”柯云回答道:“他不是,他只是个研究员,我却不知道他研究什么的?多也不知道你是谁,只知道你很重要,也要抽取你的基因进行比对,但我听说你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 她惊恐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被安排负责接近你,记录你所有的说话内容,记录你的一举一动,我想你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所以想从你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这个女人又在说谎,她一个生物学,遗传学的双料博士,却用来照顾我,从我口里探听消息,这岂不是大材小用,任何一个真正的护士都比她要训练有素的多,幕后主使者不会这么愚蠢。 第十一章 赌博 我并不打算现在就揭穿他,我只是安静地听她讲述,按照柯云的说法,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机构,他们提取各类基因做试验,从人的动物的,他们观察,记录试验人和动物的生活习性,对各种药的抗药性,只是都是些什么药,她依旧一无所知。 估计她能说的都已经说出来了,越往下已经越离谱,为了不被强奸,她甚至开始说这个地方还关押有外星人,甚至还有一个自称秦始皇的人。 我挥手制止她往下胡编下去,再往下恐怕她自己就是西施,我就是汉武帝了,这个毕竟是探险小说不是玄幻小说,我显然不会相信她的这套说法的,她只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我一挥手制止,柯云的脸色都白了,惊恐地望向红头发等人,可红头发此时并不关心我们两个,他和大鼻子三人紧紧贴着窗户往外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此时所有的监控器都只有雪花点了,什么让这三个人地专注,我往他们三个身边走近了一步,大鼻子突然转身,他的鼻子被我一拳打的有些歪了,他的脸此时整个都扭曲在一起,嘴角不停地颤抖,他手指窗户,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走了过去,窗户外的雾气越来越重,但我能隐隐地看到那个庞然大物已经不见了,我正惊异他们为什么还会如此害怕时,却看见惊人的一幕,那些被囚禁在地下的,各类各样的生物,还有已经成了僵尸的人类,正在排列着整齐的队伍,向我们这个小小的值班室走了过来。 虽然大鼻子说这个值班室是由钢板焊接而成的,但这些面无表情,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疼痛和仁慈的生物面前,我对一切坚固的防守都没有丝毫的信心,更让我们恐怖的是,那几个如人猿泰山一般的手里还拿着巨大的工具,可能是钢管之类的。 庞大的身躯,全身僵硬腐烂,整个身体已经发黑,不时地还有蝇蛆从它们的身上滚落,偏偏它们步伐矫健,不记得那份资料上僵尸活死人之类的还能用工具,他们不都是上口的吗。 没等我想出一个对策,整个值班室从头顶到四周都响起一种奇怪的声音,有撞击声,有尖锐物体刺划声,此起彼伏,综合在一起,刺的人耳膜生疼,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想不出界,在哪个环境里,也根本不可能冷静下来去想。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撞击声越来越响,我们瑟缩在一起,早已经忘记了刚才的撕打,情欲,有的只是恐惧。我们每一个人都明白,这些生物冲进来,不会有丝毫的仁慈,要么被撕成碎片,要么也变得和他们一样,成为只知道撕咬,嗜血的怪物。 柯云看着我们,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她望着:“你说,我死后是不是也变成和他们一样丑陋的怪物?” 我听清了她的话,肯定地点了点头,不但她,我们也一样,大鼻子咬了咬牙:“我们开开门冲出去,我记得这个地方左后侧有一个仓库,说不定那个地方更保险一些。” 没人回答,且不说那个仓库是不是更保险一些,我们几个根本没机会冲过去,估计没走几步就会被这些生物按倒在地上,撕成碎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下仿佛敲击在我们身上,左侧的墙壁已经明显有了凹陷,就在这时,整个房间突然暗了下来,只有一盏应急灯还在闪烁着微弱的光。 我们五个人同时“啊”了一声,但这“啊”的一声随即被外面更响亮的撞击声所掩盖,我捂着耳朵,但撞击声却没丝毫的减少。 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嚎叫,然后是撕心裂肺的痛哭,把我吓了一跳,竟然是红头发,他拼命地用头撞击墙壁,嘴里大喊大叫,他喊的只有一个内容,他不想死,他想活下去。大鼻子和矮个子都没有去制止他,只是神色黯然地望着他。 我也不想死,我也要活下去,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办法,我知道这个办法很冒险,但绝对别坐等别人撕碎好一些。 “这里离最近的平台边缘有多远?”我用手比划着问大鼻子,大鼻子没有明白过来:“大约有五百多米吧,怎么了?” 我一把拉着他:“我们突然打开门,用最快的速度往海边冲,跳到海里边,这些僵尸总不会游泳吧。”大鼻子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疯了,这外面都是怪物,出去就死定了,就算能冲过去,这个平台离海面有三十多米,下去也一定淹死,就算不淹死也会被鲨鱼吃掉。” 我冲他大吼一声:“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我一个人往外冲。”我的话音没落,右胳膊却被紧紧拽住,却是柯云,她的两眼圆睁:“我和你一起闯,就算淹死也比变成僵尸强。” 大鼻子看了一眼不停撞击墙壁的红头发,咬了咬牙:“那好,就赌一把,只可惜小林我们顾不上了。”看来他是准备放弃红头发了,这虽然残忍,但也没有办法。我把房间里所有能找到的衣服,布,沙发罩都扯了下来,递给三人:“从头到屁股上都多缠几道,也能挡几下撕扯。” 三个人点了点头,急忙缠了起来,我冲大鼻子和矮个子说道:“你们两个开门,我在前面开路,柯云在我后面,你们两个在最后面,每个人都找个家伙,不要恋战,能冲就冲,不能冲就绕开,估计他们速度未必剩我们,一旦被抓着,都不要去救,直接跳到海里去,剩下的就自求多福吧。” 大鼻子点了点头:“兄弟,虽然不知道你是谁,我们也算共过生死的,有缘再见,我请你喝酒。”矮个子也是一呲牙:“哥博士,刚才的事多有得罪,到阎王那里我们互相都说点好话。” 人一旦下定决心,也就淡然了许多,刚才这两人还萎缩害怕,这一会却好了许多,三人抓了房间内的水管,一人拿了一根。 此时,房间的墙壁已经裂开了两个口子,一股浓烈的腐臭味传了过来,可我耳朵里却清静了下来,我们四个站到各自的位置,我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的大扳手,打了手势:“那我们就冲吧。” 第十二章 无声飞机 门发出奇怪的声音,在一瞬间所有的嘈杂都停止下来,我眼前是一张模糊丑陋的脸,我不顾一切把手中的扳手打了出去,丑陋的脸消失了,我前面淡淡的薄雾,明媚的月光,一切都似梦似幻,是那样的不真实。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我手中的扳手划出一道道园弧,没有招法,没有对象,只是使出全身的力气,只有几下,我的前面便空旷了起来,我跃下楼梯,迎面又是一个,又被我一扳手打倒。 但就在些时,我的背后又是一声惨叫,不用听,我知道那是红头发的声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坚强的意志很难生存下来,别了,朋友。 我狂吼着,只要有东西挡着道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五百米并不太远,以七哥我的体育成绩,这也就是一分钟搞定的事,可在这里,却是漫长而艰险的。 我的前面突然出现了几个庞然大物,那是在屏幕里见过的洪荒巨人,在他们面前,我就算一个可怜的兔子,我相信,我使出全身的力气的一击对它们来说只不过是轻描淡写的玩笑,我们根本没机会冲过去。 我听见柯云大叫:“往左跑,往左跑,那里是直升机场,更宽阔。”这个女人,真是疯了,在雾中,那些怪物未必能看清我们的位置,但是声音一定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但我已经没有时间责怪他了。我用最快的速度转向左边,左边果然空旷许多,但距离也远了许多,茫茫的轻雾中,竟然看不到边缘,我顾不得许多,全力奔跑,我只知道一点,跳到海里,我还有一丝希望。 浓雾中一个黑影扑了过来,被我用扳手打的飞了出去,但我却听到一声惨叫,是矮个子的声音,在惨叫中有他声嘶力竭地救命声,我狂吼道:“别回头,大家快跑,他已经没得救了。” 但是我的脚步也已经慢了下来,在我的前边出现了高矮不一的黑影,无声无息,我不敢回头,但我也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要么前进,要么死亡。 我手中的扳手已经飞了出去,一张丑陋的脸消失了,我闻到了强烈的腥臭味,我顾不得许多,又向另一个脑袋砸了过去,我的耳边又听到了惨叫声,我顾不得别人,我知道,每耽误一秒钟自己能活下来的机会就会少一分。 我的前面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黑影,却看不到脸,我没有丝毫犹豫,再次砸了过去,我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闻到了腥臭,但黑影并没有飞出去,我的扳手竟然被卡住了。 我飞起一脚,踹在前面的黑影身上,同时手上使劲,希望能夺回扳手,这是我唯一的武器,我总不能用着手去挑战僵尸吧。可我这一脚踹去,脚底所触之处,软绵绵的,但手中的扳手还是卡在前面的那个黑影身上。 我已经看清,这是一身材高大的人,比我要高两头,我的扳手砸进他的胸腔,腐肉黑血淌了出来,估计是被肋骨卡住了,他在往后退,却带着我的扳手,把我也拉的踉跄起来。 我当机立断,只有舍弃扳手了,但身后却传来更浓烈的腐臭味,我的肩膀已经被搭上了一个东西,我低身一个扫堂腿,身子不敢停留,伏下身形,往前窜去,腿上一沉,重重地摔倒在地。 我不敢大意,侧身一滚,甩掉腿上的累赘,却又有一个黑影压了上来,我两手上顶,却看见一张变了形的脸,它只剩下左眼,右眼眶里一片空洞,而且整个右脸半张脸都没有了肌肉,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我的两只手死死地顶着他的肩膀,让他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张开嘴,我能看到他的舌头只剩下一半,能听到牙齿叩击发出的嗒嗒音。我虽然顶着了这一个,但腿上却传来了疼痛。 真倒霉,我跑来跑去还是要死在僵尸的嘴里,只是我被咬后,也会不会变成僵尸,七哥我虽然长得不够帅,但成为僵尸这种样子还是很郁闷的一件事。 我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我身上已经软了下来,但我面前丑陋的脸已经不见了,露出一张秀丽的面孔,是柯云,她打飞了我身上的僵尸,她竟然救了我。 我把没有脑袋的僵尸用力掷了出去,但我知道,我们两个已经无法脱身,在我们周围到处都是僵尸,有的是人,有的是动物。 我用力地蹬开死死咬着我腿的僵尸,苦笑道:“原来最后陪着我的是你。”我们两个背靠背靠在一起,都已经没有了抵抗的力气。 僵尸已经围了上来,密密麻麻,离我最近的是一只红毛猩猩,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堵在门口好奇地观望着我的那只,它也成了僵尸,身体开始腐烂,显得是那样的邪恶。 它一步步地走过来,我不敢凝视,绝望地闭上了眼,却听到“嘭”的一声,有又臭又粘又冰冷的东西溅到我的脸上,我睁开眼,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面前的僵尸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脑袋炸开。 我转过去脸,在轻微的白雾中,有三个庞大的黑影悬停在我们前方不远的上空,上面不停地吐着火舌,黑影周围的白雾在迅速地流动。 我明白这是直升飞机,可这飞机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小,我坐过直五,发动机的声音震耳欲聋,上面的旋翼能把人都吹走,而这三架飞机只是嘶嘶的声音,还没轿车的发动机声音大,倒是枪声显得更刺耳一些。 僵尸群开始慌乱起来,不时地被子弹击中头部,脑袋被炸开了花,有的直接倒下,可有的仍然在行走,只到撞到另一身上才倒下来。 柯云拉了我一下,有两架直升飞机已经停了下来,一个个全身穿着厚厚防护服的士兵跳了下来,他们不停地身击,有两个冲我和柯云跑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冲我们两个打着手势,示意我们两个上直升飞机。 我现在才明白过来,我们两个死里逃生了,我的两腿有些发软,望了一眼柯云,跟着士兵向两架直升飞机走去。 第十三章 和龙比比 我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敌是友,但无论如何我暂时是活了下来,这比被僵尸撕成碎片或者自己成为僵尸都要好的多,甚至比跳下大海—那样存活的机会也很渺茫—也要好的多。 只是如果这些人再找来几分钟,大鼻子他们三人也许就能活下来,我不这么快下定决心,那个房间是不是还能撑几分钟,撑到这些人来,人的命运如此的无常,偶然的一个决定往往就左右了我们的生命。 我终于看清了直升飞机的面目,这是一架非常奇怪的直升飞机,身体是多个棱面组成的,呈现一个奇怪的多角形物品,飞机有前后两个旋翼,旋转起来非常的轻柔,这不象是任何现实之中的产物,而像是科幻电影中的产物。 在飞机舱口,有一个身材瘦小,全身穿防护服的人,他手拿一枝改装过的伯莱塔92SB—F手枪,看见我们两个走来,他慢慢地摘下头盔,美丽的脸庞,妖冶的笑容,还有嘴角那淡淡的杀机,我心中暗暗叫苦,不是别人正是何笑。 “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想不到你风采依旧啊。”她的笑依然那么娇媚,不知道为什么,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而在我身旁的柯云似乎有些胆怯,疑惑地望着我。 何笑还想说什么,她的身后有一个人伸出头来,大声喊了起来,何笑的眉毛剧烈地跳动起来,扭转身大声地下着命令,我听得清楚,她在催促所有的士兵返回飞机,也催促飞机赶快起飞。 随着她的喊叫,飞机的旋翼立即猛烈地转了起来,我抢先一步钻进了飞机舱门,却听见一声枪响,我悚然一惊,猛地转过身子,柯云的脸上炸开了一个茶杯大小的血洞,美丽在瞬间变成了恐怖,向后摔了出去。 “你他妈的疯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博士,你为什么要杀她。”我遏制不着愤怒,身上想去扶她,却被何笑一把拉进了机舱。 两个士兵关上了舱门,何笑还是笑的那样媚态十足:“哟,老七,你学坏了,才几天你就喜欢上这个小狐狸,到时让四妹妹知道了,你小子就死定了,姐姐是在帮你。” 她满口胡说,我自然明白她没有如此善良,我和柯云认识并不多久,我曾经是她的阶下囚,她也曾经故意整治我,我也曾经放任红头发强奸她,她也曾经救过我的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们两个的身份急剧地变化着,在生死,人性之间迅速地转化,我甚至感觉到我们两个同病相怜。 我不想再看何笑的脸,我找了一个座位,绑上安全带,何笑就坐在我的身边,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香味,说不上是什么香味,我对香水的知识基本为零,我只知道,这种香味并不让我讨厌。 有种人是不管穿上什么衣服都可以衬托自己的性感,何笑显然就是这种人,厚厚的防护服罩在她身上,让她的玲珑曲线若隐若现,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更加诱人。 我把脸转了过去,这个机舱里到处是屏幕,我们仿佛就坐在一个各式各样的屏幕卖场里面。后排有人在说话,何笑伸手在我前面的一个屏幕上点了一点,那个屏幕立即变得清晰起来。 屏幕上也是一架直升飞机,它在不停地射击,我们的这架飞机也开始晃动起来,我能感觉到在迅速向上拉升,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我本能地感觉到,何笑我们遭遇到了袭击。 何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里不停地发布着各种各样的命令,我已经渐渐听明白了,飞机的雷达上捕捉到了一个庞然大物,这个庞然大物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这里靠近。另一个监控屏幕上,钻井平台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种剧烈的爆炸根本不可能是内部出了问题,看来这个平台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将会永远从地图中消失,我想起在这里的日日夜夜,想起被我当肉盾的中年人,想起对我凝视的红毛猩猩,还有柯云和大鼻子三人,这一切都恍如隔世。 至于那个庞然大物,会不会是那条龙,它为什么会囚禁在这钻井平台下面,我明白,钻井平台和何笑有很大的关系,看这装备,这势力,我已经明白,何笑是在为某个超级大国服务的,山西龙家要么被蒙在鼓里,被她利用,要么已经成了超级大国在国内的代理人。 何笑骂了一句脏话,愤怒地拍打着屏幕,我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红色物体吞噬了一个红点,有两个红点在拼命地逃窜,没有窗户,我看不到外面,只能从何笑的表情和语言中判断发生了什么。 荧屏上另一个红点突然掉转头,一道长长的红线奔向了巨大的红色物体,但这根红线和红点都迅速被吞没了,何笑的脸色已经开始扭曲,嘴里的脏话越来越多,飞机剧烈地抖动,我能听见机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发动机也从安静变成了嘶吼。 我有一种坐山车的感觉,如果不是安全带很结实,估计这一会我和何笑已经抱成一团了,一旦疯起来,再先进的飞机和破旧直五的感觉也差不多。 我知道这是关键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听天由命吧,刚刚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却被何笑救了,这刚刚认为自己已经安全了,结果又被龙追逐,我敢保证,这条龙是何笑等人捕捉的,看来就算神物也有很强的报复心。 在我被颠得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头朝上还是装潢朝下的时候,飞机终于平稳下来,我听到有人的欢呼,也有人的哭泣,而我只想呕吐,还有就是看看飞行员长的什么样子,他大概是世界上第一个和龙斗技术获胜的驾驶员吧? 我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何笑又恢复了那种妖媚的笑,我有很多话要问她,我问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四姑娘,陈世安、朱天伦他们怎么样,她又为什么会囚禁我,还有她为什么要接我出来。 第十四章 又见凤鸣剑 何笑这个女人凭空出现在我的身边,这个女人偈隐藏在雾里一样,到处是谜,仅仅露出的一点,就足以展现她的实力,山西龙家,库尔德人还有美军特种部队,我简直想不出,那个组织才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这个基地一定和她有关,我被关在这里,也自然是她的杰作,我最后是在两河流域,却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有一点我已经有非常清晰的认识,那就是他现在已经牢牢掌握了我的命运,她不是四姑娘,也不是恪守江湖规矩的金九龙,我们两个之间仅是猫和鼠的关系。 在这种被动的情况下,不开口是最好的选择,我闭上了眼睛,何必担心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何笑不杀我,绝不会因为是心慈手软,也不会是喜欢上了我的英俊潇洒,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还有利用价值,那就等她来开价吧。 何笑不听的下达各种命令,主要是英语,夹杂着许多我不明白的词汇,只是她的声音娇媚中透露出一种威严,一种不能违抗的威严。 从开始挟持中年人到现在,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了,中间滴水未进,我又累又渴,在飞机摇摇晃晃中,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有人用力拍打我的肩膀,我听到一声娇笑,扭过头却看到何笑似笑非笑的脸,我心中一震,却努力装的若无其事,瞪着眼睛望着她。 她的手里正玩着一把短剑,这把短剑正是凤鸣剑,龙家的三大宝贝之一,我从龙天豪手中所得,后来我送给了四姑娘,现在转了一圈又到了她的手里。 凤鸣剑是把好剑,非常精美,闪烁着慑人的寒光,我突然想起在两河,有一天中午何笑突然闯进了我居住的帐蓬之中,说龙老爷送给了我一个宝物,就是这把剑,想不到,又回到了何笑的手里。 “好剑,真是把好剑。”四姑娘啧啧称赞:“老七兄弟,你这知道不知道这把剑的来历?” 这是她又一次问这把剑的来历,这把剑的来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释,她既然代表龙老爷子,自然知道其中的来历。 见我没说话,她笑了笑:“其实这把剑什么来历我也不知道,龙老爷让我转告于你,有一天他一定会亲口告诉你的。” 她把短剑递了过来,我愣了一下,不了解她什么意思,却没敢接。何笑又笑了起来,从腰间拿出一个短鞘,把短剑插了进去:“龙老爷子既然说短剑归你了,你说本就是你的,现在送给你,绝对算得上诚意了吧。” 我伸手接过,不管怎么说,这把短剑也是兵器,说不定什么时候还有用,至于投不投靠龙家,跟这一把短剑没有什么关系。我先收下,看她不一步能玩什么花样。 我接过短剑,并没有说什么话,我有许多话想说,我想知道四姑娘等人的下落,但这个女人,太过神秘,我越急恐怕她越不说,或者满口胡编,我还是选择不说话。 何笑眯起了一只眼,伸出手拍了拍我的手:“七兄弟,想什么呢,想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四姑娘,还是那天陪你的九龙会的姑娘,这两个手下都很硬,真的难为你了,功夫一般,却专粘这江湖中有名的辣椒母蝎子,不知道是你小子运气好还是不好。” 我冲她翻了翻白眼,既然她提到了四姑娘,我就说说四姑娘,我找了个她语句停歇的间隙,微笑着插了一句:“何笑姑娘,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用这外名字称呼你。” 她嫣然一笑:“当然可以,何笑是我的真名字,当然你可以喊,叫姐姐也行。”她的一只手又摸了上来。 我堆上微笑:“那请问何笑姑娘,四姑娘他们几个怎么样了,除了我们两个,还有谁逃了出来?”我选择了一个委婉的方法,我们在最后的时刻,这个何笑还在上面,她又怎么样找到我的,当然我最关心的还是四姑娘她们的生死。 何笑没有回答,而是迷着两只明亮的大眼睛看我,机舱里没有灯光,只有荧屏闪烁的光,她的两只眼睛闪烁着迷人的光芒,还有微微上翘的嘴唇,她看的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有把脸转过去。 何笑咯咯一笑:“兄弟你果真有情有意,姐姐我到的时候,只见到你一个活的,在一块石头下呻吟,就把你救了下来。” 我的脑子哄的一声,全身软了下来,这个婆娘只见到我一个,那么其它人呢?我不敢相信她说的话,这个疯女人,一定是在骗我,或者说他们都被这个女人囚禁起来,也许在那钻井平台之下也囚禁着他们。 我控制不着自己,我的全身在颤抖,我身上的血突然沸腾起来,我一定要杀了这个女人,把她碎尸万段,我的脑子里飞速地转着,左手悄悄地寻找凤鸣剑,我相信,我一剑刺下去,她根本无法躲避。 “老七,怎么你喜欢上我了,抓的姐姐我的手都疼了,你快松手,你小子的眼怎么了,好了,你别紧张,姐和你开玩笑的,你家四姑娘,还有陈老妖,凤疯子,李胖子都活的好好的,这下你满意了吗。”我能听到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但我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身上猛然一冷,我打了个寒战,却看到两个黑洞洞的枪口,还有一张美丽但已经扭曲变形的脸。 “老七,我和你开玩笑的,四姑娘他们都很好,看来你用情太深,根本不能用四姑娘开玩笑。”那张变形的脸已经慢慢地恢复了娇媚。 我不相信她的话,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我相信,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们一个个扑向了那个女人,一个又一个被打倒,然后是宋涛拉响了身上的手雷,怎么会每一个人都安全。 “老七,你想想,你们探险时,我们安排几个女人都没在现场,这你都是知道的,从现场到她们的关押地几十公里,又怎么会伤到她们。实话告诉你,我是在两个多小时以后才到的现场,从现场最先发现的你,其它的人也随后被送到了医院,这些都是事实。”何笑还在解释,她说的倒也都是实情。 第十五章 龙游江的遗物 我慢慢地冷静下来,两只眼睛紧紧盯着何笑,她挥了挥手,示意其它人离开,接着说道:“我们救出了大部分伤者,送进了当地医院,很快他们都有人来接,只有老七兄弟你,孤自一人。伤又重,没有办法,只有先治好你的病再说。” 她说的情真意切,我都有一点被感动了,可惜把我囚禁抢救的地方,是在海上孤悬的钻井平台,和我一切被关押的是各种奇怪的生物,而我并一点就变成僵尸,我真的不知道是应该感谢,还是应该愤怒。 一个青年军人走到何笑面前,低声说了两句,何笑点了点头,从军人手里接过两个盘子,上面有一块面包,两个炸鸡腿,还有一杯可乐,很象是快餐店里的快餐。 何笑递给我一个,自己留下一个:“老七,将就着吃一点,老美的食物也就是炸鸡腿还可以,和中餐真的没法比,到内地后我再和你去吃好吃的?” 我没有客气,我真的饿了,塞进嘴里就吃,吃饱饭才有力气继续斗争,说句实话,鸡腿炸的还不错,外焦里嫩,比肯大叔的差不了多少,只是我已经忘记,我上次吃炸鸡是什么时候了。 我用极短的时间内把盘中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又一口气把可乐喝完,抬起头,何笑还在吃,她的姿势可比我的文明优雅得多,只可用上朱唇微启,丝丝香滑,真的很难把她和那一个杀死柯云的冷血杀手联系在一起。 何笑没注意我在看她,嘴里还在说着话:“老七,你会不会游泳?”我点了点头,但她根本没有看我,依旧往下问:“会不会跳伞?” 这个我就不会了,在当初的训练中虽然有直升机降落,那是强降,而且只练习了一次就提前结束了,这个女人问这个做什么,我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冒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难道这个女人要把我从飞机上扔下去,让我自生自灭,这可是在大海上啊? 何笑抬起头,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惊诧:“老七,你吃这么快,这东西真难吃,油太大,可我无论如何要多吃一点,我们下面做的事非常损耗体力。” 这个女人一语双关,我和她做非常损耗体力的事,不是那个吧,这么多人看着,不好吧,哦,想歪了,应该不可能是那种事。 何笑显然不了解我脑海纯洁善良的想法,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接着往下说:“我们将会在400米左右往下跳,接触水面将身上的充气阀将会自动打开,但有时下落速度过快,造成充气阀充气不够,也有可能跌入水里,所以你也要会游泳才行。” 我瞪着两个眼睛看着她,这女人玩什么花招,要和我秘密潜伏?但我并没有问,我们两个,她不怕我突然翻脸,用凤鸣剑割断她的喉管。 何笑是个好演员,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能把戏演下去,就算我这配角像个木头桩子,她都有兴致演下去,她为什么不去好莱坞,真的可惜了,有脸蛋,有身材更有演技。 “老七,你就不好奇我们去做什么?”她终于歪起脑袋来询问我,我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想说,你就会告诉,如果你不想说,我问又有何用?” 何笑把盘子递给了旁边的军人,拿出手绢擦了擦嘴:“老七兄弟真是聪明人,实际上我们是和老七兄弟想做一个交易,我想老七兄弟应该对这个交易非常有兴趣的。” 来了,这个女人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在被囚禁的日子里,柯云和那个中年男人一直在询问我,看来何笑也是相同的目的,只是她明知道我们有什么神秘之钥,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您说说看,是我的眼睛还是我的心脏您有兴趣,估计血你们不要了,这几天抽了不少了吧?”我想起自己在下面的日子里,还是忍不住地想挖苦两句。 何笑面不改色:“我对你的心脏和眼睛都没兴趣,老实说,我们不算交易,也算请你物归原主,把我们龙家的东西还给我们。” 她盯着我的眼睛,我却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把凤鸣剑刚刚送给我,现在就要收回,这个女人玩什么?我把凤鸣剑拿在手上,慢慢地递了出去。 何笑奇怪地盯着我:“你做什么,你不愿要这个礼物,这可是老爷子的好意,你可别不识好歹。”我也有点奇怪:“你不是要龙家的东西的吗,我只有这一把剑,那就还回去吧。” 何笑地眉毛挑了上去:“老七,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那我就挑明了说,你把龙游江的东西藏在哪里了?”她发怒的时候依然是那么地娇媚,只是娇媚中透出一股浓烈地杀气。 我恍然大悟,说了半天他们要的是龙游江的东西,可那些东西和山西龙家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又安的什么心?我从同时拿出的东西,我根本看不明白,已经用了一个非常巧妙的方法放了起来。 我摇了摇头:“你说的是什么,我不了解,更何况我根本不认识龙游江,虎爬山的?我看这一次你要失望了。”我一开口就推个干干净净,不管那些东西是什么,就算是一张小学作文的废纸我也不想让他们得到。 何笑似乎早就知道我会不承认,她笑的很甜很美:“那东西不该项归于你,那是我们龙家的东西,你还给我们,只要你张嘴,说个数,我代表龙老爷子表个态,绝不还价,可以让你在海外过着豪华的生活。” 她盯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睛里一片火热,我不敢对视,把眼睛转向了一边。她接着劝道:“这个数字就算放在美国,也会是一个非常高的数字,它可以让你每天都不用在担惊害怕,不用在和那些江湖人士,神棍杀手们一起玩命。它可以让你拥有顶级富豪的生活,美女,明星模特都会围在你身边,私人飞机,豪华游艇,私人庄园你能想到的都会拥有。” 她的声音娇媚而慵懒,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她描绘的情景对我来说是多么地有吸引力,龙游江的东西对我来说根本就一文不值,拿这换美好的生活,只能说一本万利,再好不过的一种选择。 第十六章 龙家恩怨 我在心里已经完全同意何笑的提议,这是想想这可恶的女人,我如果轻易答应,实在难出心中的恶气,而且我万一交出来,这女子翻脸不认人,来个杀人灭口,翻脸不认账,那我可是赔了东西又丢了性命。 和何笑打交道,我还是要多长个心眼,我控制着自己的思绪,摇了摇头:“我真的想要那些钱,可我真的不认识什么龙游江,更不知道你说的所谓龙家的宝贝是什么东西。我想,你们很可能搞错了。” 何笑两只眼睛只勾勾的盯着我,长长的睫毛不停地上下摆动:“老七兄弟,你不认识龙游江,那你为何直奔苏州的蚕神祠,寻找龙游江的行踪,从哪了里出来又去同里古镇,去找龙游江的老相好,而更奇怪那个女人见了你之后,第二天就没有了踪影,这一切你怎么解释?” 我心中一凛,我的一切行踪原来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看来火车上同车厢绝非偶遇,而是早在别人计划之内。但这也难不到我,我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很不好意思,蚕神祠,同里古镇都是著名风景区,我早就想去,却一直没有机会,至于那个什么女人,我没有印象,但既然旅游去逛个什么纪念品店想来也是有的,至于为什么会搬走,我去了很多家商店,难道都搬走了吗,很可能是你的臆想吧。” 何笑伸出一个手指,在扶手轻轻地弹了一下,摇了摇头:“老七兄弟,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无赖,一点没有英雄气概,老实对你说,那个路丹枫我们早就盯上了,早就怀疑龙游江把东西藏在她哪里,只是那女子藏的很好,我们派人找了几次都没找到。” 我苦笑一声:“你见过被人玩弄于股掌,如此落魄的英雄吗?你不要激将,也不要骂将,我的确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东西,更何况,我一个外人,你们同是龙氏一脉,他怎么会把东西交给我,你的道理说不通。” 何笑愣了一下:“我真的有一些相信你是什么都不知道,但龙氏一脉三支你总应该知道,山西龙家,湖南龙家还有浙江龙江,后来浙江龙家出了国,飘落海外。”她突然转了话题,讲起龙家的来历,龙家一分三支,龙随云当年也告诉过我,只是说的并不详细,但似乎这三家关系并不好。 何笑还是望着我,我真的希望她那双大眼睛望向别处,我自己尽量装着一头雾水的样子。何笑停顿的有一分钟,她似乎有些看不明白我的反应,接着说道:“我们既然合作,我就拿出我的诚意,告诉你一些江湖古老的传说,龙家为什么会分开,这就和你这手中的这把短剑有关。” 原来,龙家世代守护着一个传说,说龙家有三宝,这三宝关系着一个极大的秘密,只是年代久远,谁也说不清什么秘密,这个秘密据说只有历代当家主事的才知道,在清初时,龙家当时的家长反对清兵入关,组织义军对抗,当时家中意见分争,才有了一脉三枝的说法。 龙家三宝,三枝各得其一,山西龙家就得到的这把凤鸣剑,三家走后,便渐渐断了联系,随后湖南龙家隐居山林,不问世事,而浙江龙家慢慢转入经商,不再走古老家族的道路,最后远走海外,只有山西龙家在清中期以后越来越繁茂,成为一个富可敌国的大家族。 山西龙家在清末民初时周旋于各个军阀之间,势力越来越大,便又想到三宝中的秘密,当时的龙家家长便去湖南,浙江寻找另外两宝的下落,却一无所获。 抗日战争和后来的国共内战时期,龙家两次站错了队,基本遭到灭顶之灾,这个事便又隔了下来,龙老爷子亲自去湖南,海外,终于遇到了浙江龙家的后人,那人却告诉龙老爷子,浙江一脉的至宝早在民国初年就已经被湖南龙家的人拿走了。 龙老爷子再赴湖南,终于见到了湖南龙家的后人,才知道这两件至宝在龙游江手里,可龙游江早已经没有了踪影。龙老爷子不甘心,便四处寻找龙游江的下落,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被他们得知,龙游江曾经隐居在苏州吴江一带,而且有一个老相好的在哪里,可龙游江却再一次失踪,只知道龙游江的侄子龙随云曾经在外勤局干过,随后叛出外勤局。 龙老爷子尽管不相信龙游江会把两件至宝放在一个女人手里,但也多次派人试探,一无所获,只能花费极大的精力苦苦追寻龙游江的下落,知道龙游江最后出现的地方正是在山西长治市的老爷山附近,龙老爷子急忙派出龙氏兄弟寻找,才发现外勤局已经进入。 不久,我们回来,龙老爷子安排人盯着,却得到消息,我带有重要东西外出,所以派何笑等人一路盯着我,却发现我奔向了龙游江居住的吴江,随后我行动更加诡异,多次甩掉跟踪者,最后到了路丹枫那里。 可他们的人好容易跟踪上了我,却发现血苗,言家,盐佗子甚至九龙会都在找我,然后又听到了那个传遍江湖的传闻,九龙会势力太大,一插手别人就很难再有机会,所以何笑才冒险在虎丘截杀我,但功败垂成。 我不动声色,这些故事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这个故事的真假大概各有百分之五十,从何笑对龙氏兄弟的态度上,她并不受龙老爷子的节制,而且我一个无名小卒,他们在还不清楚我的目的地时,就派出何笑这样级别的人物,我根本不会相信。 我静静地听完,抬起头望着何笑,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知道答案,因为这牵涉着一个无辜的生命,还有我的清白。 “我有一个问题,何笑姑娘,我在豫南下车时,那些狙杀我的杀手是不是你们派出来的,还有,那个女服务员是不是你们杀的?你嘲笑我不是英雄,不敢爽快的承认,现在请问,你敢不敢爽快地承认是你们做的。” 第十七章 交换 何笑拊手大笑:“老七,你错了,姐姐我虽然一介女流,不是英雄,但是却比你爽快的多,但那个女服务员真不是杀的,我怎么会知道你在那个城市下车,又怎么会在哪里埋伏杀手,更不可能杀一个女服务员。” 她一下子推个干干净净,但她的理由却说服不了我,她连我那一节车厢都能预先知道,我到什么地方去更难不倒他们,杀手未必要杀我,或许只是阻碍我早一点回宾馆,那个女服务员很可能是不小心发现了什么,才会被杀人灭口。 看我还是懒洋洋的样子,何笑有些无可奈何:“老七兄弟,你是个聪明人,那些东西于你没有一点用处,我们何不利人利己,非要拼个你死我活,这样吧,除了价钱上我再开一个保证,不论在何种条件下,我们都不会伤害你,和你的亲人。” 她的眼睛已经眯了下来:“而如果不成交,我们也不会伤害你,但你的亲人我就不敢保证了,你要知道,我们有时候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会做一些过格的事。”她叹了一口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想老七兄弟你能理解。” 我听得后背直冒冷汗,这个女人是在威胁我,但她说的也是实话,这些人视人命如草芥,为达目的根本没有什么游戏规则,我一个人自然什么都不怕,东西不到手之前谅她们也不敢怎么样,可是我的家人就不一样了。 他们只是普通的农民,世世代代生活在一个小山村,从上班到现在,我虽然寄过一些钱,但比起我花的,只能算杯水车薪,我虽然不能给他们带来幸福的生活,但也绝不会让他们因为我受到牵连。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杀意,一种想把她撕碎,然后从飞机上丢下去的欲望,我望着何笑,一字一句地告诉她,希望她听清我说的每一个字:“何笑,如果你敢动我家人一根汗毛,不管你的后台是美国人还是俄国人,不管你是姓龙还是姓何,我保证你会生不如死,我保证你会付出十倍的代价。” 何笑一愣,神色也庄重起来:“老七兄弟,你知道你的处境吗,你难道不感觉你的威胁很可笑,但我还是佩服你的勇气,我也希望你考虑我们的条件,我想这条件还是很优厚的。” 我望着何笑,我已经下定决心,按照她的要求去办,在办成之前,我如果能有脱身的机会就脱身,如果脱不了身就成交,那个东西现在早就退了回去,我不相信何笑准备带着这样一架飞机去我国内寻找那所谓的龙家至宝。 我点了点头:“我愿意和你们合作,你说的不错,我确实在山西长治的地下溶洞里见到过龙游江前辈的尸体,也遵守他的遗言把紫微珠送给路姑娘。只是我不知道路姑娘给的两件东西是不是你们要的至宝。” 我原原本本地进入告诉了何笑,从煤矿下的溶洞遇到了龙随云,和他一起见到了龙游江前辈的尸体,然后被其感动去寻找路丹枫送紫微珠,得到了东西,然后在丽江装到螺旋藻的盒子里寄了出去。 但我同时也隐瞒了很多东西,如和帛书一起的玉佩我并没有放进螺旋藻的盒子里,而是从蓝月谷逃出来后我把它交给了四姑娘,此后便没有了影踪,想到了玉佩便想起蓝月谷那个能变幻成怪物的老太婆,想起她告诉我那叫龙佩,是神族的圣物,想起她临时的那一句嘱咐。 她告诉我不属于这里,让我过普通人的生活,她说我不配拥有神族的圣物。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如果大家都没说谎的话,老太婆说龙佩是神族圣物,而何笑说它是龙家三大至宝之一,也就是说神族和龙家有着很密切的关系,甚至很有可能龙家就是神族的一员。 蓝月谷的居民自称是神族的后代,他们中的一些人拥有强大的变异幻化能力,而龙家,古老神秘的家族,年青子弟却拥有超过人类极限的身体素质。这两家之中从外表上看不到任何相似的地方,却有着很强的瓜葛。 何笑却听得瞠目结舌,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似乎从中找出破绽,过了半天她才叹息到:“想不到龙游江会如此痴情,为了诺言竟然在地下苦守,想不到路丹枫路姑娘如此命苦。”她知道我手里不但掌握有帛书,还有紫微珠,更是非常惊讶。 “古书中记载紫微珠能让女人永葆青春,只要七兄弟能保守秘密,这颗紫微珠还是七兄弟你的,君子不能夺人所好,你送给四姑娘,也会得到她的青睐。”何笑显得非常兴奋。 我们没有跳伞,飞机在东南沿海的某地贴海飞行,最后我和何笑两人跳入海中,游向了岸边,早有人开着一辆豪华商务车,接上了我们,接我们的是一对夫妻,两人三十岁左右,男的虽然穿了一身普通休闲衣服,但能看出来它全身健壮的肌肉。 我们换了衣服,马不停蹄地奔向丽江,在丽江我们找到了邮局,看看有没有退回来属于我的物品,一名营业员告诉我,曾经退回来一个螺旋藻。但上面的地址已经被撕掉。 按照我的计划,这盒螺旋藻会寄给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然后退回,最后去了市立博物馆,会有人取走帮我收藏。 这一对夫妻,男的叫向平,女的叫林英,两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名字,两人并不喜欢说话,一路上你问一句,她回答一句。 我一直在找机会溜走,却根本没有机会,这对夫妻和我寸步不离,而何笑也改了搭配,深色的牛仔裤,休闲的上衣,只是身上比平常要穿的厚的太多了,们几个到也相安无事。 我找的那个人叫张猛,他是我在市立博物馆最好的朋友,也是朱天伦的司机,如果我邮寄的物品退到市立博物馆,他见到是我的物品,会立既帮我仔细放好。 我们是从汉中过秦岭进的陕北,从云南,我们一路驱车直奔山城市,刚下高速没多远,便看到了一个红顶青砖的楼群,我心跳突然加速起来,这就是我的出发地,工作所在单位山城市立博物院,转了一圈,我又回来了。 第十八章 天涯何处不相逢 我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突然想起了师嫂,想起她做的缺少滋味的面条,想起她对我的关怀,又想起生死不明的师兄,我却突然踌躇起来,心里酸甜苦辣,百味杂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山城博物院是一个仿秦代古建筑群,由国内知名的建筑设计大师设计,可能是因为观赏角度的不一样,我在这里面工作时感觉不到先秦建筑的辉煌气势,也体会不到这里古建筑的结构之美,总有一种压抑,烦闷的感觉,希望尽快逃离。 可如今,我突然希望回到从前,按时上班,和单位里展览部的美女讲解员们聊聊天,和野外现场部的几位老学究们下下象棋,听他们讲讲鬼故事,和几个年轻人打打篮球,吃吃地摊。 那些原本无聊的日子,现在看来是多么奢侈地一种生活方式,我紧盯着博物院,比我在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周围原来的旧厂房都变成了高楼大厦,大门内的人明显比我在时要多的多,有几辆旅游大巴停在停车场。 何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让小林去摸摸张猛的情况,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去,到时你再想法把那个张猛约出来,把东西要回来。”一路上何笑一直问我张猛的情况,我已经向他解释,张猛是一名转业军人,原来在博物馆做保安,后来因为工作认真负责,调到办公室做内勤,专门给院长开车,不是什么江湖人物。 可何笑半信半疑,朱天伦是外勤局的重要人物,司机不可能是普通人,我向他解释,张猛以前就开车,服务对象也不是朱天伦。 在博物院一站路的地方有一个羊肉泡馍馆,以前是我们单身汉常去的地方,哪里的烧羊脸非常不错,我嘴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我提议我们去哪个饭店点上几个菜,要上几份羊肉泡馍边吃边等。 何笑伸头一看哪个地方人来人往,立既摇头拒绝了,指了指博物院对面的一个新开业的饭馆,我们去哪里吃饭。这是一个装修的非常豪华的酒店,可门前只有寥寥无几的行人。这样也好,我也很久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了,这一路上我们马不停蹄,都只是在路边上随边吃一点,吃的胃里只吐酸水。 我不明白,我们完全可以从丽江坐飞机直奔山城的,怎么非要绕这么大一圈子开车自驾游,以她的势力,山城不会没有据点,也不会没有资源,但她却只带了两个人,只奔博物院,她的葫芦里到底埋的什么药。 何笑和我先下车,向平去后面停车,两个待者笑着把我们往里边迎,大厅很大,金碧辉煌,非常气派,何笑让待者要三楼面向博物院大门的一个房间,待者忙不迭的往前引路。 待者领着我们走电梯,何笑低着头,站在我的身边,做出小鸟依人的架式。我们似乎是一对亲密的夫妻,待者也算见多识广,根本不看我们。 电梯门刚要关闭,突然听见一个优雅急促的声音:“等等我。”不等待者接腔,一只粗壮的胳膊伸了进来,这个声音我停着有些耳熟,还没等我想起是谁,一个比球还圆周的脑袋伸了进来。 何笑抓着我胳膊的手猛地一紧,一个胖大的人整个挤了进来,电梯顿时拥挤了起来,连呼吸也困难了起来,而我已经认出了这个人是谁?唐诗,那个好吃的大胖子唐诗。 这个地球真小啊,想当初,我离开基地首次遇见的就是这两个人,唐诗和何笑,想不到一路亡命回来,我们在这里又相遇。 何笑不是偶遇,那这个唐诗呢,真的是一个旅游杂志的编辑,还是和何笑一样心怀叵测。还没等我开口,唐诗已经一拳打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你小子真不是东西,不想掏钱就不想掏钱,自己偷跑,还找人把我打昏才跑,害得老子被公安局抓去审了几天,春节都是在看守所过的。” 电梯内空间狭窄,我根本无处可躲,只好伸手去架,这小子身肥体重,谁知道他会不会突下毒手,这小子一拳打来,却并没有使劲,反而是满脸的惊讶。 他看到了何笑,他指着我们两个,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几个字,我知道他看到了何笑,甚至产生了不好的想法,这比吃饭不付账然后逃之夭夭更让人难堪,我急忙摇手。 “你们两个竟然混到了一起?”他满脸的不敢相信:“你小子不是喜欢当爹喜欢疯了,找个比你大的还带一个孩子。” 我扭脸看了看何笑,何笑的脸已经绿了,我心中暗喜,这小子来未必是坏事,他把水搅浑,我也许可以趁乱逃走,所以我也不解释,只是冲他笑道:“这么巧,我们在这里相遇了,那一天对不起了,我做生意做赔了,遇到几个要债的,没办法,今天我请客,权当赔情了。” 我没有一分钱,一路上都是何笑掏的钱,我提出来,就是让何笑为难,果然,何笑轻轻扯了我一下:“我们一会还要见个朋友,以后再说吧。” 唐诗的脸色变了,两只小眼变大了许多,嘴里喘着粗气:“你这个女人真小气,你老公说了,你还敢回绝。”他不等何笑开口,便冲着我说道起来:“兄弟啊,你不管怎么也要管管你老婆,男子汉,大丈夫,在外面在朋友面前千万不能丢脸。”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三楼,待者前面引路,唐诗一把攥着我走在前面,他压低声音:“兄弟啊,这个女人看起来比你大,还带一孩子,哥我不封建,也理解你欠一屁股债被人追的日子不好过,可你小心她啊,别太委屈自己了。” 我看不到何笑的脸,但我能相信到她脸上的表情,相信何笑此时杀唐诗的心已经有了,但此时这个女人只能忍着,想一想都是一件很舒畅的事。 唐诗根本不理会,自管自说:“哥哥我经验丰富,看过她的面相,这个女生一脸狐媚,颧骨高,眉毛短有克夫相,兄弟你要小心,你千万要记得,要懂得养精蓄锐,保养自己。” 第十九章 兄弟是用来蹭饭的 唐诗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唐先生管好自己就行了,不要操那么多闲心,小心一会儿撞墙上把头撞破。”何笑终于听不下去了,又不好动手,只有动嘴。 唐诗大怒,回过头去:“你这做老婆的,真不懂事,你老公和朋友说话,你听着就行,还插什么嘴,说什么难听话。”我也回过头来,却见何笑两目圆睁,满脸的杀气,如果不是在酒店里,估计她已经动手了。 何笑冷冷地说道:“那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用不着外人操心,只是唐先生你,身宽体重,凡事要多加小心。”唐诗更怒了:“我小心,小心什么?” 我听见侍者也说道:“唐先生小心,小心脑袋。”唐诗更是火冒三丈:“我小心你娘……”,猛地转过脑袋,却一头撞在门框上,他身体极重,只听见非常沉闷的一声响。 原来三楼的布局,却是一个江南苏式风格的大厅,一个个月亮拱门,修竹把大厅隔成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在两侧则是一个个完全封闭的包间。唐诗只顾回头吵架,没注意待者的提醒,正撞在月亮门的门框上。 唐诗握着脑袋,怒不可遏,他皮糙肉厚,倒没什么,只是月亮门倒了楣,差一点没撞零散。何笑仰脸望天,嘴里喃喃自语:“报应,这就是报应。” 我们选了一间刚好能看到博物院大门的包间,房间并不大,但装修的很精致,房间也是江南苏式风格的,两名服务员也是江南美女的打扮。我很疑惑,在山城,不吃羊肉泡馍,难道吃淮扬菜吗?这可不符合七哥好好吃一顿的想法。 唐诗还在揉额头,但已经一屁股坐在上首主位上,嘴里喊着菜单,让服务员拿菜单,何笑冷冷地说道:“唐先生,我们还有事,要见两个朋友,我们能不能改天再在一起吃饭。” 唐诗根本不理她:“服务员,你们这里什么最拿手,要拣最贵的,最好的上,我这个兄弟请客,她最近泡上个富婆,别给他省,都是他欠我的。” 何笑望了望我,望了望唐诗:“老七和你才见过几面,就兄弟兄弟的乱喊,你不过是想骗吃骗喝的吧?”唐诗望着菜谱,左手不停地在上面点着:“这个,这个,这个也加上。”他根本不看何笑:“男人之间的交情,女人懂什么,昔日伯牙和子期两个老头子弹了一曲就算知己,我和你老公心心相印,在内心中早就比亲兄弟还亲。” 何笑望着我,有点不敢相信,我心中好笑,这个女人如此精明,难道看不出来这个胖子是在扮猪吃老虎,我觉得心中的闷气去了大半,微笑着点了点头。 唐诗瞬间便点了十几道菜,只把服务员看的目瞪口呆。唐诗点完,仿佛想起是我和何笑请客,便对服务员说:“我先点这些,报给我兄弟听,不全的让她们两口子再补充。” 他点的已经极多极全,我们两个根本无法补充,听着服务员软香口语报着我似曾听说过但从没见过的菜名,何笑我们两个面面相觑。 服务员报完菜名,唐诗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服务员酒要十六年的女儿红,这淮扬菜就要配十六年的女儿红,年份不够有些涩,多了就有些苦,有些王八蛋不懂,吃中菜要配红酒,还要配八二年的拉菲,一看就是土豹子,没地糟蹋了菜和酒。” 何笑望着我,仿佛明白了什么,悄悄瞪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唐诗还在滔滔不绝:“西北天寒地冻,物质缺乏,人们性格粗广豪放,做的菜也和人的性格一样,讲究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比起江南的精雕细做就差的远了。” 他正说着,门开了,向平走了进来,刚要说什么,却看见唐诗,顿时闭着了嘴,唐诗也很疑惑:“除了我,你们还请了其它的朋友。” 这胖子明明是自己赖上的,却说是我们请的,自己反客为主,倒也不客气。何笑微微一笑:“向平,这位唐先生曾经和我们有一面之缘,他乡相逢也算是喜事,他是位美食家,你有空多向他请教。” 她请教两字发音特别重,向平应了一声,几步走到唐诗身边伸出了手,向平身材粗壮,但比起唐诗还是小上两号,唐诗坐在椅子上,身体丝毫不动,也伸出手来。 我注意着两人的反应,在苏州,我曾经试探过唐诗,他根本没有反应,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武功太高,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还有就是他根本不会武功。 向平的右臂又粗又壮,手掌关节粗大,一看就是练过外家功夫,而且很可能是铁砂掌之类的,如果他发力,而唐诗又真不会功夫的话,唐诗的一只手恐怕就要报废了。 我望了一眼何笑,她笑语晏晏,一幅稳操胜券的表情。我虽摸不清唐诗的底细,但也不想他因此废了一只手。我刚想站起来制止向平,却被何笑一把拉住,整个身子都腻了过来,只听她在我耳边低声说:“这小子胡说我们是夫妻,你一点也不拒绝,是不是想耍姐姐我,那姐姐我就如你愿,以夫妻相称,到时候你小心四姑娘剥你的皮。” 我骤然一冷,自己的那点小九九被这个女人看穿了,如果她真的这样,消息很快就会传过去的,以轩辕家族的实力,这个消息很快会传到四姑娘的耳朵里,我很难想象她的反应,但可以想象三郎的反应。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光,身子急忙往旁边闪躲,却望见一脸疑惑的向平,他虽然满脸堆笑,但谁都能看出他的笑很勉强。 他望着腻在我身上的何笑,更是满脸的惊诧,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什么都没说,闷闷地坐了下来。而唐诗嘴里嘟哝着:“吃,吃啊大家,别客气。”手下毫不停歇,又开始了自己的进食表演。 何笑扭转头:“老向,怎么了,这家伙是个高手。”唐诗的两只手完好无损,还在不停地操纵筷子,边吃边评论每道菜的好坏,显然是向平吃了亏。 可向平只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想不明白,你让我想一想。” 第二十章 陷阱 这让人摸不着头脑,对方的功夫是高是低,有或无,怎么会想不明白,难道这唐诗是鬼,这向平看起来蛮精明的,怎么今天显得这么让人摸不着头脑。 何笑已经从我身边站了起来,此时唐诗正在对着一盘“松鼠桂鱼”大块朵颐,左手里倒了一杯女儿红,连喝边响,嘴里还抽空讲解松鼠桂鱼的来历。据说这条鱼在乾隆下江南时已经有了,最早叫松鼠鱼。 何笑已经恢复了平静,示意向平我们也吃,但我们三个怎比得上唐诗一人,他如风卷残云一般,一个人吃了四分之三,服务员们看的目瞪口呆,仿佛看见了一个大怪物。 只到一大桌子菜吃的干干净净,甚至有的盘子上的葱花都被挑得干干净净,唐诗才停下筷子,满意地打了个饱嗝,用牙签挑着菜花:“这菜做的味道还行,在天寒地冻的西北能吃到这样味道的淮扬菜已经算不错了。” 他把脑袋转向我:“老七兄弟,酒足饭饱之后,喝一杯酥茶也不错,这附近有一家茶庄,里面的金骏眉是非常好的正山小种,我们几个可以去品尝一下。”我刚要说话,何笑却抢先道:“那就不必了唐先生,我们夫妻两个刚到这里,已经十分困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要不然唐先生留下地址,我们夫妻两个明天再去登门拜。” 她说的客客气气,我却听得直冒冷汗,这个女人一口一个我们夫妻,这不是往火坑里推我吗,看来,如果我不配合,她还真的要嚷嚷的全天下都知道我们是夫妻。 从内心来说,我虽然对何笑非常抵触,但对她提出的条件却是非常动心,人生苦短,青春易老,这一段时间内我见多了生命无常,也知道人命如草芥一般,我没有宏大的理想,也不相拯救世人苍生,更讨厌了亡命的生活。 如果得到这笔钱,我就可以躲到某国风景如画的小岛上,我亲爱的女孩也不用在风吹日晒,和一群男人穿梭在穷山恶水之中,我们两个可以在海滩上晒着太阳,畅谈流行音乐和古典音乐,而不是在恶水沟里,算计着那一刀可以致人于死地,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太阳。 我立即配合以微笑:“唐兄,我们确实还有事,这样吧,你留下地址,我们有空再约。”我们两个好说呆说,才劝得唐诗不再坚持原计划,据他说言,下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座谈会,采访某个重要人物,当然他还是留下了一个地址,那是山城市一个三星级酒店。 我们坐上车,开始在市区内转圈子,只到确定没有汽车跟踪,我们又返回山城博物院附近,但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太进入博物院里面,只在旁边观察了一阵子,我注意到进出的员工比以前多了好些,但大部分都是年轻的学生,我认识的并没有几个。 我们住宿的地方和山城博物院隔了两个街道,何笑我们下了车,为了安全,向平和林英要住在附近的另一个饭店,下车前,何笑把唐诗的地址交给向平,让他设法晚上再去盘盘唐诗的底,不行就找人做了他,不要让他误了大事。 在前台,何笑早已经把我们两个的身份证递了上去,我们两个都有准备好的身份证,而且是完全可以联网核查的,真是不知道他们又是怎么办到的,我发现她只订了一个房间,这里人来人往的,被人碰见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轻轻咳了一声,提醒她订两个房间,何笑回头轻轻一笑,眼眸中春波流转,带着暧昧,带着情意,她本就是媚到骨子里的女人,这一笑更是意态万千,瞬时间我的心里一阵狂跳,面红耳赤起来。 我们的房间在十六楼,何笑几乎是腻在我身子上到的十六楼,她软绵绵,热乎乎的身体隔着薄薄的衣服不断地传到多的身上,她的呼吸轻柔带着一种渴望,她身上的香味独特而包含着一种欲望。 我全身都在发热,我身上的血都在涌向某些地方,我想把她推倒在床上,撕破她的衣服,发泄着男人最原始的欲望。可我的理智告诉我,我身边的何笑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一条蛇,美女蛇,我努力让自己想起柯云死时那张恐怖的脸。 我们刚进房间,何笑已经贴了上来,温柔火热的身躯紧紧贴着我,我咽了口唾沫,我明白,我必须采取措施,我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 我不是正人君子,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可我也不是傻子,这个女人和我只是俘虏和看守的关系,以她的心狠手辣,恐怕我边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她的手已经往我下面摸了过来,我的身体已经有了明显的反应,上一次做这事是什么时候,久远的连我都忘记了。我突然喊了一声,一把推开了何笑,钻进了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浇了浇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下来。 何笑半依在卫生间门前,头发蓬松,两眼眯了起来:“怎么了老七兄弟,不行了还是不敢。”凉水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果然清醒了许多,我点了点头:“是不敢也是不愿。” 她懒洋洋的样子:“不敢我可以理解,不愿又是怎么说。你那个胖子兄弟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夫妻,我看你并不否定他的意见,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想做一个正人君子来,还是怕你的那个什么四姑娘醋坛子打翻,把你阉掉吧。” 我苦笑一声:“我不是一个正人君子,我不愿意是因为我明知道你在调戏我,挖了一个大坑我还跳下去,那我不是色鬼,而是一个傻瓜。”我找了一条毛巾擦了擦脸:“你看我像不像一个傻瓜。” 何笑不敢相信地望着我,突然笑了起来:“你是直觉还是本能,你小子还真有一点门道。”不知什么时候,她手里多了一个手表,她拿出手机线,把手表连到手机上,轻轻按了一下,手机里传出来我们两个的喘气声,手机屏上两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正紧紧粘在一起,虽然不清晰,但其中仍然能看到男主角是我。 第二十一章 试探 我全身都被冷汗湿透,这个何笑竟然设了这么大一个桃色的坑让我跳,这个录像要传出去,我很难想像四姑娘会怎么看我。我伸出手来,一把抓过手机,对着何笑:“你不怕这事传到你老公的眼里,别忘了我是男的,你是女的,吃亏的不会是我。” 何笑咯咯一笑:“你放心,到时只会有你的镜头,而且会在一个恰当的时候让天下第一家族适当的人看到的,这点分寸我们还是能把握好的。” 我举起双手:“我已经完全投降,愿意和你合作,你何必还要费这么大的劲做这些事?难道你对我还有些不放心。” 何笑收起笑容:“我本来对你很放心,现在突然有些不放心了,那个胖子是何路人马,我们今天相遇是偶然还是有人故意安排,我真的有些不敢往下想。” 我从卫生间出来:“何笑姑娘,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你如此神通广大,还不知道他是那路人马,我这种夹着尾巴过日子的人又怎么会知道。我还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的,你的手下向平不是去摸底去了吗?他回来不就知道了。” 何笑往博物院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一家修理厂的老板,找张猛有点事,轻易的骗得了张猛的手机号,办公室告诉他张猛出差了,明天才能回来。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林英回来,她摸的很彻底,找到了张猛住宿的地方,张猛没有结婚,就住在单位宿舍,司机和其它同志不一样,他们的宿舍就在博物院办公区,原来两人一间,现在大部分司机都结婚了,只有张猛和另一个新来的司机,两人各有一个房间,林英顺势也在某些地方做了手脚。 我记得张猛原来在老研究所,和朱天伦他们在一座楼居住,他身材高大,爱说爱笑,这个人有两条很突出,一是特别守信用,一次他在博物院大厅里拣到了一个皮包,里面有二十万现金,他拿着钱,交到了派出所,受到了表扬,后来还上过山城日报。 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能喝酒,一斤六十度的二锅头喝完一切如常,但如果再喝下去就会认为自己车技了得,有一次非要跑一百八十迈让我们几个看看,为此我们差一点没被朱院长骂死,并严令我们不准再和他喝酒,见一次每人罚二百元,他才消停。 到了傍晚,向平才回来,他跟踪唐诗一下午,被唐诗上了一堂生动的山城小吃普及课,唐诗一路上就没停过,先去了老孙家要了一碗羊肉泡馍,又去樊记吃了两个腊汁肉夹馍,又到一家小的不能再小的店里吃了一份卤汁凉粉,然后又到对面不远处吃了两个镜糕,再然后又是老金家水盆羊肉。 总之,唐诗似乎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吃,向平很不理解,中午十几个菜我们三个没吃多少,都进了唐诗的肚子里,就算他的肚子超大远超常人,但那也是肚子,不是弥勒佛的乾坤袋,这么多东西还能装得下。 向平也很有耐心,跟了一下午,只到唐诗在另一个大酒店,混进了一个西北五省联合开发考察团举办的欢迎宴会里面,他身宽体胖,相貌堂堂,怎么看都像一个大领导,看样子晚上又可以大块朵颐。 看来和唐诗的相遇真的是偶遇了,在亡命的江湖中遇到这种人也算是人生中一段美妙的插曲,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我们就在房间里要了点东西,我几次提出要和张猛通电话何笑都说别急,只到十点钟左右,她拿出手机,让我按照她的要求通话,大意是我是老七,现在在外面,曾经有一盒螺旋藻退到了他这里,东西现在在哪里。 电话很快就拔通,张猛听出是我,非常高兴,一连串的问我在哪里,我按照何笑交待的,告诉他我在上海,刚刚回国。张猛告诉我前一段朱天伦院长出国考察,出了车祸,差点没死,转到首都一家医院治疗,师嫂也去首都照顾师兄去了,据说已经好的差不多,快要出院了。 张猛不是系统里的人,自然不会知道朱天伦是去做什么去了,但他知道我和朱天伦的关系,因此先告诉我朱天伦的情况,这让我的心放下了一大半,朱天伦只是受伤那就好办了,也许何笑的信息是正确的,所有的人都很安全。 至于什么螺旋藻,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想起来,他收到也很意外,拆开外包装后发现我的字条,我告诉他是我买来送给家里的老人的,我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去拿,他也就顺手扔到柜子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我暗暗得意,看来我是赌对了,这小子果真看一眼就放在自己柜子里,她还告诉我,朱天伦曾经告诉过收发室,凡是老七的东西都交由朱院长保管,他也想交朱院长,后来想想我可能有其它的用意也就罢了。 除了朱天伦,博物院的同志都只知道我是调入一个外地的考察队,到南方的海岛上去考察(这朱天伦的瞎话还真能编)。张猛盯嘱我,他明天就回山城,让我把地址留给他,他把螺旋藻寄给我。 我说不用了,我过几天到山城去找他,到时再拿。张猛说好,并一再叮嘱我,一定要看看师嫂,我走后她非常挂念我,经常埋怨师兄。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暖暖的,在这里我总能感觉到友谊和亲情,可这种友谊和亲情我已经很难在找得到。 对我的通话,何笑非常满意,她打开背包,拿出一本护照,并告诉我已经在瑞士的一家银行里帮我开了户头,密码就是护照里的最后几位数,只要拿到东西,她就会把钱打到我的户头上,当然我还要交出凤鸣剑。 我当然同意,此时这些东西对我都已经毫无意义,我只需要提访她拿到东西后杀我灭口,这个向平看起来是个硬点子,林英看起来要差一些,我最好随机应变,不给他们杀我的机会,来个平价交换。 第二十二章 雾大潜入夜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此时已经十一点多了,何笑突然提出退房,要换一家酒店,我们按照她的要求,退了房间,却并没有另换酒店,而是把车开动,围绕着几条路转来转去,并且加满了油,买了水和食物。 没有月亮,空气中雾蒙蒙的,能见度很差,道路两侧的路灯若隐若现,以我的观察能见度不足50米,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不知道这大雾天是不是我们一举成功的先兆。 直到凌晨两点多钟,我们把车停到了博物院后门不远处的一个巷道,这里离张猛的宿舍非常近,穿过后门再拐一个弯,就能看见他们几个的宿舍,就在车库上面。林英拿出一张手绘的地图,不停地向何笑解释着。 而我只是紧紧攥着凤鸣剑,随时提放他们的突然发难,又过了半小个小时,何笑低声说道:“英姐,你先去,我和老七兄弟跟在你后面,向平你接应,我们一上车咱就走,不要上高速,往北走。” 我们三个同时点头,何笑又转过脸:“如果能找到,我们立即划款,咱们两不相欠。”我点了点头,什么两不相欠,我还是多加提访的好,这个女人太残忍太狡猾,我可不想钱没得到先赔了性命。 我们换了外衣,戴上面具,先把脸大半遮着,这是一种专业的面具,不影响呼吸,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稍有不注意就会留下翩翩身影,然后来个全国追查,除非你整容,否则只要老老实实蹲监狱。 林英速度很快,在我们前面约二十米左右,贴着墙面走,我知道市立博物院虽然没有什么国宝重器,但国家一级二级文物还是有几个的,是山城市重点技防对象,它们的报警设备都和公安局110相联,而且本身就有驻有警备室,不到一千米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派出所。 我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地方他们怎么进去偷东西,这和进博物馆库房的难度差不了多少,按我的想法,借口参观,悄悄地钻进去,白天做成功率反而更大些,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何笑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更让我惊讶的是,在市立博物院的后墙上是一溜两层的商店,我在这里上班时还没有这些建筑,只有高大的墙壁,当时这里还是荒凉的郊区,只不过短短的两三年的功夫,这里已经一片繁华,不得不慨叹经济发展的速度。 林英走到一个门前,轻轻敲击,过了一会,门轻轻的打开,林英一闪而过,何笑我们两个慢慢靠了过去,不过一分钟,林英伸出脑袋,示意我们两个进去。我暗暗纳闷,难道何笑他们如此神通广大,已经在此安插了眼线。 可转念一想不可能,如果这里有眼线,他们早就把东西取走,还等我做什么,更何况这是朱天伦的地盘。我还在胡思乱想,何笑已经拉我进了房间。 这是一个商铺,几排货贺上摆满唐三彩,青铜器还有一些瓷器,还有一些碑拓,这是每一个博物院都有的商店,专卖和种低端仿品,但偶尔也会收购一些文物,倒卖一些赝品。 在地上倒着一个中年男子,身上没有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大吃一惊,伸手去试鼻息,还好还活着,这个人我不认识,显然是这个商店的老板,已经被林英打昏了过去。 林英轻蔑地呸了一口:“这个王八蛋,我说我家祖传有个带字的青铜器,让他鉴定真假,这家伙财迷心窍,一口答应。”她熟练的穿过几排架子,后面是楼梯,她直奔二楼。 何笑疑惑地望了望林英:“英姐,你谈铜器生意,怎么谈到人家二楼去了,你不怕老向吃醋。”林英根本没有回头:“这王八蛋不但财迷心窍,还色迷心窍,想占老娘的便宜,如果不是怕把事闹大,我非宰了他不可。” 这个中年男子确实该死,这林英长得身材高大,像个举重运动员,不知道他怎么会有如此胃口去调戏她,难道看假古董看多了,连女人的美丑都分不清了。 二楼后面有一个小窗户,正对着博物院的院墙,为了防止人们翻墙而过,这院墙要比二楼还要高,上面还有铁丝网。但我们从二楼的小窗户里出去再攀登就要近得多,这对我们三个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进了博物馆的院子,我们先躲进一个墙角,按照林英的侦察,这里正好能躲开摄像头,前面就是司机们住的二层小楼,下面是车库,上面是司机们的宿舍兼值班室。张猛的房间就在最里面的一间,今天晚上没有一个司机住在这里。 我们很快潜入二楼,门锁对林英来说就如没有一样,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以前难道是小偷出身的,业务极其熟练。 最里面的一间就是张猛的房间,林英悄悄打开门,我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虽然这股味道被一股浓烈的香水冲淡了许多,但那仍然是我熟悉的血的味道。我的心猛地一紧,仿佛有根针扎到了我的心里,我回头望向外面的浓雾,这浓雾中仿佛有一头巨兽随时要扑过来。 我有些迟疑,何笑伸手一拉我,我们两个进了房间,我们不敢开灯,把窗帘都关上,打开了手电,这是张猛的房间,我可以肯定,因为这个房间和我的房间一样的乱,最里面是两张床,一张散落的堆放着东西,另一张上面有半掀开的被子,墙壁上面有几张篮球明星的海报,最中间是有一张乔丹正吐着舌头扣篮的照片,这是我们两个当年最喜欢的海报。 按照张猛说的,东西就在柜子里,林英打开柜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酒瓶和杂物之间,我一眼看见了我包裹的螺旋藻外包装,我心中一阵狂喜,从外面看没有丝毫破损,我拿出来,用短剑划开包装,撬开螺旋藻的盒子。 紫色的淡雅的光辉顿时笼罩了整个房间,林英的两只眼睛已经直了,何笑叹了一口气:“这不是传说中的紫微珠,能让女人回复以前美丽的紫微珠。” 我点了点头:“不错,可惜这不是我们交易的目的,它还是我的,里面的那张布才是龙游江留下的东西,另一个是玉佩,我在蓝月谷时下落不明。恐怕你们还需要找一找。” 第二十三章 埋伏 何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紫微珠:“老七,你说那个传说是不是真的,它真的能让女人回复美丽。”我摇了摇头,这个女人想什么的,难不成看上我的紫微珠,这也难怪,她才是的却是妖媚,恐怕也很珍惜自己的容颜。 “这不可能,除非能让人逆生长,你们龙家的东西,可惜路丹枫只有这一张纸,不知道有什么用。”我拿出拿张似纸似帛的东西,不会错,就是这一张,以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何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有龙老爷子才知道这里面的秘密,老七,你不用担心,你要知道,君子无罪,怀壁其罪,没有了这个东西,也许你会睡的安稳一些。”说完话,她伸出手来拿那张帛纸。 我把手缩了回来:“别急,钱怎么说。”何笑冷冷一笑:“你还怕我反悔,我们出去博物院就给你,那一个玉佩我们会想办法找到的,也许还会需要你的协助。” 林英低声说:“我们到安全的地方再说话。”何笑点了点头:“好,老七你先拿好,查到钱你再给我也不迟。” 我把帛纸和紫微珠放进贴身的衣袋,刚要说话,却听到楼下似乎有纷乱的脚步,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两个停下,脚步越来越响,似乎不只一个人。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只听得一个人低声说道:“血迹就是往这里,不错,那个人逃到了这里。”另一个人的声音:“这是司机的宿舍,难道是自己人做的事。” 我唬了一跳,这是保卫部部长老鲁的声音,老鲁是复员军人,已经五十多岁,估计已经离退休不远了,我离开时他的儿子刚结婚,估计这会已经抱上了孙子,他为人极为谨慎,认真负责,对我们这群学生也不错,常常开口闭口娃娃们也不容易。 估计上出了什么案子,这些人是追踪什么人到了这里。我心里一动,冲林英和何笑打了人手势,把手电筒往里一照,顿时吓了一跳。 我看到了一张冰冷,绝望,充满血污的脸,在左侧的床下,蜷缩着一具尸体,尸体已经冰凉,死者约三十多岁,身材瘦小,穿了一身博物院职工的制服,但这个人我并不认识。 他的喉部中了一刀,有人割破了他的喉管,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但房间里的血污并不多,怪不得我闻到一股血腥味,只怪自己太大意了,精力都集中在东西上,没有注意。 窗外人影乱晃,几个人已经到了门前,职工宿舍后面没有窗户,只有前面有门窗,何笑冲我们两个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冲出去,她悄悄地举起张猛房间里唯一的椅子。 有人在轻轻扭动门把手,就在房门似开非开的时候,何笑手里的椅子已经飞了出去,外面的人一阵惊呼,林英第一个跳了出去,外面的人乱成一团,我和何笑先后闯了出去,外面已经有两个人被打倒在地。 有人喊站着,有人喊不许动。还有人喊杀人了,我的耳边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我能听出来这些人是保卫部和冶安室的人,这里面有我认识的,还有我不认识的,他们有拿狼牙棒的,拿警棍的,还有拿着铁锹的。 林英已经冲了出去,保卫部的人虽然多是军人转业,但比起林英和何笑来却差的多了,这也是我第二次见到何笑展现自己的功夫中,在弥漫的白雾中,她的身影和白雾没有溶为一体,根本分不清是雾还是人。 我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她的武功有龙天远的影子,但在诡异轻盈上更有过之,不管她是龙家的媳妇还是龙家的人,可以肯定她的武功在根子里还是龙家的武功。 虽然保安有十几个人,但这些人根本无法阻挡我们三个,已经有一大半都被打倒在地。 我们三个转眼已经冲到楼下,何笑打个手势,我们不从原路返回,而是直奔后门,反正已经被发现,如果从原路返回,太耗费时间,派出所离此不远,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就在此时,我听到一声枪响,然后是老鲁的声音:“你们再动我就开枪了。”枪声让我们一震,于此同时,何笑突然转身扑向了老鲁,我心中猛然一动,想起了在苏州虎丘,她试图截杀我,和玉玲珑交手,一招伤了大名鼎鼎的九龙会七宫之一的玉玲珑。 我身子往后一转,一拳打向了何笑,何笑似乎脑后长眼,飞起一脚踢了过来,我知道她的身手远在我之上,一躲老鲁恐怕就没有了命,拼着受她一脚,又一拳打了出去。 何笑不敢和我硬拼,身子一侧低声骂了一句:“你王八蛋疯了,想反水。”我也低声喝道:“别伤人。”我已经捏着声音了,却见老鲁怔了一下,叫了起来:“老七,你是老七。” 我傻了眼,这老头却怎么还能听出来我的声音,但他只喊了两声,便发出了一声惨叫,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把飞刀插在了老鲁的额头,这个老军人慢慢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一点声音。 我的脑子哄的一下,整个人都愣在哪里,我看见过死亡,看见过生离死别,但这是我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熟悉的普通的老人倒在血泊中。我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我控制不着自己的身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有人拉着我的手,我听到何笑的声音:“你疯了,你想死别拉老娘陪葬。”我猛地惊醒,我在一瞬间明白一件事,我们已经跌到了陷阱里,房间里那个死人绝不是偶然,有人故意把保卫部的人引到了张猛的房间。 林英打开院门,我们三个冲了出去,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巷道,向平的车就停在了哪里,身后是博物院里的人们的痛哭和嚎叫。 转过巷道,我已经看见那辆车,车已经发动,车灯也已经打开,我突然又感到了那种心里被针刺了一下的感觉,又闻到那股浓重的血腥的味道,我猛地停下了脚步,并拉住了何笑。 第二十四章 突围 以向平的经验,刚才博物院里如此大的动静,他应该发动车去接应我们,最迟看见我们出现也应该开动汽车,他怎么会停在这里不动。 何笑还没反应过来,用力地扯了我一下,林英已经冲到了车前,我心里焦急,喊了一声小心,林英一愣,扭过头来,整个人却猛地跳了起来,摔倒在地。 何笑已经反应过来,我们两个同时扭身,往巷道拐弯处跑去,我听到了沉闷的枪声,我不敢跑直线,尽量贴着墙角,利用掩护往另一个巷道窜去,对方已经有了埋伏,而且这些人中似乎有狙击手。 我的身后有了脚步,脚步非常轻,绝不是博物院保卫部的人,而是一些非常有武术根基的人,我和何笑不敢停留,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跑,我们已经陷入一个巨大的陷阱,我们只有先逃离这里,才有机会反抗。 我们已经拐了两次弯,脚步还在身后,这样下去,我们两个很快就会筋疲力尽,到时候恐怕只能束手就擒,而拐了两个街道,应该远离狙击手的视线,我已经下定决心,看看后面是谁,不行,就做掉他们再跑。 又拐过一个巷道,前面空无一人,何笑也已经停下了脚步,她向我打了一个手势,我们两个同时转身,一左一右紧贴在巷子两侧,我握紧了凤鸣剑,从脚步可以判断,对方是四个人。 我暗自庆幸,我们好命两个也算好运气,今天起了这么大的雾,浓雾下对方的狙击手并没有发挥作用,我们才能冲出对方的陷阱,只可惜了林英和向平两人。 但那四人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妈的,被这两个人跑了,真可惜了,算了,一会惊动雷子们,就麻烦了。”另处有人应了一声,四人的脚步慢慢消失不见了。 我松了一口气,心里却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此时只有我们两人,紫微珠,帛书都在我身上,我此时不走更侍何时,我就算走了,她一个人我还真不太害怕,更何况,天下之大,难道没有我容身之地。 何笑伸出头正四处观望,我慢慢向后退去,周围传来刺耳的警笛声,有四五个身穿迷彩服的人从我们后边跑了过来,前面的却是个身穿警服的人。 “你,站着,什么人,出示你的证件。”前面的一个人手指着我,大声地命令道,我有些犹豫,我的护照放在车上,向平他们一出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没有能证明我身份的物品。 最前面的一个穿警服的已经到了我不远处,他手里拿着一根电棍,我正在犹豫不决,我是该逃走还是留走这里。 那五个人的脚步很快,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四为越靠近,五人的脚步越轻盈,越矫健,这些人转眼间已经封着了我的前后左右。 这绝不是普通的联防队员,我已经明白过来,却发现自己无路可逃,我握紧了手中的凤鸣剑,这是我身上唯一的兵器。领头的是个中年男子,身材五短,虽然穿着警服,但警服上却连最简单的标志也没有,左袖还短了半截。 何笑那边的情况也比我好不上多少,她身边最少也有四五个人,其中一个女的,身材魁梧,比几个男的还要健壮,偏偏头上还插了一朵鲜艳的红玫瑰。 “二位,把东西交出来,爷们给你们个痛快的。”中年男子低声说道,他神色倨傲,仿佛这样已经非常开恩,我应该感激不尽,跪在地上抱着大腿狂哭,立即奉献身上所有的东西并抹脖子自杀。 我冷冷的看着他,并没有说话,这些人并不是警察,也不像是埋伏设计何笑我们的人,要不然就是趁火打劫的。可是我们两个不能再此久留,每耽搁一分钟,那些设陷阱的人越有可能追上来,我们两个就多一份危险。 我也不说话,手中的短剑当胸刺了过去,我刺的并不快,中年男子轻叱道:“小娃娃,不知道开高地厚,找死。”一把抓了过来,他的五指哪鹰爪一般,应该是鹰爪或擒拿手一类的功夫,估计抓实,我手中的短剑就不属于我了。 我暗暗好笑,突然翻腕,手中的短剑向上指向了鹰爪,中年人并不收手,而是一把抓下,他的手指坚硬如铁,寻常刀剑自然对他无可奈何,只可惜我手里是凤鸣剑,龙家的传家之宝。 只听一声惨叫,中年人的手指被我削断了两根,我毫不手软,短剑直刺进他的胸膛,鲜血如箭,溅了我一脸。我心里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对方其他人发出惊呼,我已经扑了上去,下手绝不容情,又刺中另一个人的肩膀,我顺势下劈,却削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来。对方顿时失去了抵抗意志,四散奔逃。 我扭过身子,何笑和那个身材健壮的女子打的正激烈,那个女子一招一式清晰明了,有板有眼,却是正宗的南派拳法,只是她的招式虽然简单,却刚劲有力。拳法云,一力降十会,这个女子虽然武功远不如何笑,身上最少被击中四五次,鲜血淋漓。 我注意观察过,何笑的左手食指和中指都有戒指,这两个都不是婚戒,一个可以弹开做匕首用,另一个用途不明。何笑的身法诡异,在这浓雾之中,如精灵一般,时隐时现,远在这女人之上,眼看又击中两次。 但那女子十分凶悍,不退反进,重拳连击,她身旁的几个同伙都被何笑打倒,可她还是缠着何笑不放。这是一个机会,我慢慢地向后退去,再见了何笑,你的钱我不要了,这个帛书我也许会卖个更好的价钱,这一切,权当你囚禁我的报酬。 我终于看不见何笑了,我看到的是一辆辆闪烁而过的警车,大部分的警车都奔向了博物院,我朝着相反的反向走去,我不敢走大路,而是专拣小巷。 我相信,老鲁临死前喊的老七,所有的人都听见了,我也相信用不多久老鲁的死,张猛房间那个人的死都会和我联系在一起,真倒霉,一个杀人犯的罪名还没摆脱,这一次又和我联系在一起。 第二十五章 堵在路上 我漫无目标,见弯就拐,见巷就钻,荒不择路,我心里明白,离博物馆越远,我就越安全,福祸相随,虽然身上又多了一条人命,可也算摆脱了何笑,安全回到国内,也算是好事一件。 只是我实在想不起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也许四姑娘那里才有我的容身之地,可是我又到那里去寻找他们。从蓝月谷到伊甸园,再到两河流域,四姑娘的手下损失惨重,现在就连她和三郎的下落都不知道。 其它的我根本想不起来,只有走一步说一步,被公安局抓到,手里的紫微珠不保不说,仅凤鸣剑我就说不清,还有这么多条人命,估计只有外勤组才能救我,可那些人真的会原谅我吗? 我越想越乱,此时天已经渐渐亮了,雾开始一点点消退,我把凤鸣剑上的血擦净,悄悄藏在袖子里,把头上的面具摘下来扔掉,把头发随意地抓了几把,弄得蓬松一些。 走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我估计已经到山城边缘了,此时的我筋疲力尽,我要尽快离开这里,天亮了,也许有人会认出我来,一切以安全为主,我也感到自己很可怜,此时的我,犹如惊弓之鸟,每一个路人都有可能是杀手和警察,都会让我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一辆出租车从我身边驶过,我心中一动,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我看了看,只有司机一个人,我放下心来,钻了进去。 “大哥去哪里?”司机的口音是山城郊区的口音,我飞快地想了想:“去户县。”户县是山城下属的一个郊区县,地处关中平原腹地,南依世界地质公园秦岭终南山,北至渭河,如果不行,往秦岭终南山一钻,做个现代隐士也不错。 “大哥,去户县六十,咱可先说好了,别到时你说我漫天要价。”司机回过头来。我此时那顾得许多,点了点头:“好,你快点,我有急事。” “今天这雾大,估计高速不开,我们走省道,快不了,还是安全第一。”的哥头都不回,熟练地驾驶着汽车,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话,各地的哥都有一个良好的职业习惯,能侃善聊,据说以北京为最,就我感觉山城的也差不了多少,但和京城的善聊国家大事不同,山城的喜欢讲述历史典故。 这个司机也不例外,嘴里不停地和我谈论山城的历史,从可唐高宗李冶怎么看上自己的小妈武则天的,到李隆基怎么偷走自己的儿媳杨玉环的,再到上官婉儿的双性恋,一直到唐朝女人的袒胸露乳装束引导了西方中世纪的束腰装等等。 他说什么我都无心理会,我只是想着我的下一步计划,到了户县,我不可能在宾馆住下,我手中唯一有的身份是何笑给的,我随时都会暴露,我怎么才能藏身? 在户县南边,有很多石材厂,那里需要大量的工人,据说那里是黑工人的聚集地,如果不行我就取那里,而在终南山有许多隐者,那里也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也许是见我不说话,司机一会也闭上了嘴,不再讨论先前古代男女之间的私生活,而是专心致志的开车。 雾的消散速度非常慢,路上的可视度非常差,我原本出了城区会好一些,但结果是出了城区能见度更差,路上的车都开着大灯,象一个一个从黑暗中杀出的洪荒巨兽,仿佛随时都要把我乘坐的出租车碾压成饼。 司机一边咒骂着别人不遵守交通规则,超车时连左转向都不打,一边熟练地在一个个大车的缝隙中窜行。 但车速越来越慢,前面也越来越拥挤,司机谩骂着,但终于无计可施,被夹到一个缝隙里。但从对面过来的车川流不息,许多司机和乘客都下来,议论纷纷,出租车司机也摇下车窗,参与到讨论中。 一个从对面驶过来的客车司机告诉众人,前面约一里远有公安局的岗哨,只查从山城方向出来的车,而不查进山城方向的车,好像是山城方面出了大案子,死了好几十个人,因此搜查的非常严,一辆接一辆的仔细搜查。 我心中暗暗叫苦,司机也愁眉苦脸,车队半天不移动一步,按照这个速度半天也到不了检查站,估计今天一上午也是半做了。我本来想让司机调头回去,可被几个大车堵得死死的,根本转不过来身。 温度越来越高,我明白,随着太阳的升起,浓雾很快便会消退,我只有下来步行,或者返回山城,或者步行从小道行走。 我打开车门,司机却喊着我:“大哥,你干吗去?”我不想让他我的行踪,随口答道:“找个地方交水费。”交水费是我在博物院时大家常用的词语,意为小解。 司机稍一犹豫:“大哥,你要不先把钱付了吧,反正你一会回来我也走不成。”这小子害怕我不付钱逃跑,让我先交钱,我把手伸进口袋里,心里却顿时凉了下来,我口袋里那有一毛钱。 司机可能已经看出我的窘迫,嘴里却说道:“大哥,没零钱吧,拿整的我找给你。”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可能因为几十块钱把他杀了,更何况出租车前后座位之间隔着铁栅栏,我也无法杀他。 司机嘴里还在说着,但语气已经变了:“大哥,你不会是出来匆忙,忘了带钱了吧。”他很快就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情绪有些激动:“你没有钱装什么大头蒜,大哥,你知道不知道我一家大小还指我养活,你知道这一趟耽误我多少事。” 我没有办法,已经有些司机把脑袋伸了出来,中国人好事,尤其是堵在这个地方,如此无聊的情况下,看热闹权当一种娱乐。 如果在这样下去,会惊动更多人,甚至会把前面的警察招来,我不能再纠缠下去,我也不理他,扭身就向后面走去,刚走两步,就听见那个司机骂骂咧咧地追了上来,我理亏,骂我两句我虽然气恼却无法发作,但是他的手里却拿了一只一米长的铁棍,劈头打了下来。 第二十六章 终南山 我本能地一侧身,他的铁棍打了个空,可这个人根本不停手,又砸了过来,还是瞄准我的脑袋。我心中也有些恼火,我虽然欠车钱不给,但也不至于因为这几十块钱就把我的脑袋砸烂吧? 我伸手躲过,一拳打下司机的下颌骨,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上,旁边有人惊呼,打死人了,打死人了。有几个司机手拿铁棍等物品跳了下来,但更多的人纷纷散开。 本来不想引人注意,结果却弄巧成拙,要不了几分钟,就会有警察武警冲过来,把我扔进监狱里,那我的一番苦心就全完了。 我使出全身力气,向前跑去,此时我不能拦截逆向汽车,那样很容易被其它车堵死,我只有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跑,到了人少的时候再拦一辆车,而跑往路两边塞的田地里,对方只需要调动武警和民兵我还是死路一条。 有两个大汉试图拦下我,一个被我一脚踢到一辆大车的车厢下面,另一个被我一拳打的满脸桃花开,山城虽然民风强悍,但这些人毕竟只是普通民众,打倒两个后,剩下的就只敢大声喊叫,再也没有人上来拦截。 我上窜下跳,使出所有的力气,我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他们抓着,我不想再被关起来过那种暗无天日,没有自由的生活,我要活下来,而且要好好地活下来,谁敢阻拦我,就是我的敌人。 终于跑出了车队,跑到了宽敞的地方,一辆奥迪越野停在路边,一个三十多岁西装革履的男子正伸头往我的方向望,他身边一个娇小的女人半偎在他身上,注意力却全在那个男人的身上,而男人却好奇地望着跑的气喘吁吁的我:“兄弟,那边出了什么事,这么热闹。” 这小子尽然是在看热闹,他的车真心不错,我相信在山城附近,能跑过这辆奥迪SUV的应该不多,做出租车没钱,这个奥迪我更没钱,那就只有抢了。 我用手往后一指:“有个美女在喝醉了在前面脱光衣服跳舞,大家都在看。”中年男子的眼睛在瞬间亮了起来,头望前伸,努力朝前望,仿佛已经看见一样。 我左手化掌斩向他的脖颈,我和他无怨无仇,只是抢车,并不想伤人,因此手下用的力道并不强,但出我意料的是,那中年男子咦了一声,右腿后撤,右手上架,左腿前踢,却是正宗的弹腿。 只可惜在我眼里,他这一招守中带攻虽然中规中矩,但绝没有实战经验,我伸手接着他的腿,身体前上,用力把他抱起,摔倒了出去,这是日本忍道中常用的一招,我没有学过,却见过几个日本人用过,用在此处正合适。 中年男子一声惨叫,我还是有所收敛的,如果使力大一点,他头朝下,非当场脑袋开花结果不可,但就算如此,估计也让他断了肩锁骨。 那个女子发出杀猪般的尖叫,真可惜了,她长的小巧玲珑,外形也不错,怎么声音这么难听,我冲他大叫一声,露了露我雪白的牙齿,那个女孩子惨叫一声,扭身就跑,却一头撞在一辆停在前边的轿车后保险杠上,晕倒在地。 我长的这么难看吗?不是挺帅的吗?我心里嘀咕,一把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我在基地里学过开车,虽然学的不怎么样,但上路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开车这事,要的就是胆子大。 奥迪的SUV确实比博物院的破红旗强的多,也比在基地学习时用的老捷达性能好的多,一踩油门,整个车都飞了出去。 我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我明白,在现代的科技下,一个人驾车逃跑是最愚蠢的方法,到处都是摄像头,你又能逃到那里。 我需要的是时间,我需要是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离开这里,从户县到山城并不远,我不可能回户县,而是在一个车辆较少的路口下省道,走乡村公路,只有那样,我才有机会。 但我刚走没多远,迎面飞驶过来一行警车,鸣着警笛,亮着警灯,与我的车擦肩而过,我心中暗暗庆幸,这就是时间和运气,如果我晚一点出来,或者他们早一点来,那我就要倒霉了。 可我的庆幸并没有保持几分钟,在前面不远处,警灯闪烁,有两辆警车停在路边,有警察举着停车检查的牌子,正示意一辆辆汽车靠边停下。 我当机立断,急打方向盘,把车开进了附近的一条乡村公路里,坐后视境里可以看到,几个警察望着这个方向,正指指点点的说什么,有两个警察向一辆警车跑去。 我暗叫不好,加快了速度,可是乡村公路破坏的厉害,而且不明有骑车的,赶驴的,农用三轮车经过,而且这些大哥大姐们不靠边走,专在路中间晃悠,任你把喇叭摁的震天响,他自巍然不动。 我开车技术本就两把刀,理论多而实践少,这时更加紧张了,车子乱晃,几次差点要撞到行人,我深深理解这里的民风之强悍,一旦撞了人,任凭我有三头六臂也难杀出重围。 幸好那辆警车并没有追上来,而是驶向其它的地方,我只是一场虚惊。但我却不知道我这是往哪里开,在山城读书和工作的年代里,我来过好几次户县,但却从没来过这里,更要命的是,这辆奥迪虽然气派,却没有导航。 我只好跟着感觉走,但我发现,前面已经不是平原,而是山区,越来越崎岖的山区,我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终南山。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终南山就是如此。 终南山又名太乙山、中南山、古称南山,是秦岭山脉的一段,千山万岭,层林叠翠,景色幽美,素有“仙都”、“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的美称。对联:“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中的南山指的就是此山。终南山更是盛产药材,素有“草药王国”之称。 当然更让中国人所熟知的原因,这里也是道教全真派的发源地,金庸先生《射雕英雄传》中天下无敌的中神通王重阳,虽然未必会什么武功,但却真的是在这里创立了全真教。现在,在终南山还有许多现代的隐士,躲避现代城市生活,而来这里寻找人生的真谛,难道我也要在这里修行,躲避一生。 第二十七章 通缉令 车子已经亮起了红灯,我注意四周,已经没有什么车辆,沿着公路有很多果园,这里盛产苹果和葡萄,此时太阳高照,温度越来越高,浓雾已经渐渐消退。 在路边有一个废弃的砖窑厂,长满了杂草和灌木,围墙大半已经塌落,此时汽车上的油量指示已经亮起了红灯,我注意到这里远离村庄,车辆稀少,很久没有行人经过。我猛打方向盘,把汽车开进了砖窑厂,开到最里面的一座窑里藏了起来。 这里真的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车子惊起了在灌木中的一群野鸡,它们飞了不远又落了下来,从窑洞里跑出一对灰色的狐狸,警惕地看着打扰他们安乐的我。 我把车里所能找到的东西全翻了一遍,在手套箱里找到了一个PRADA的男士手拿包,里面有十几张卡,二十张一百元的大钞,还有一包避孕套,两盒伟哥,一个精巧的名片盒,一个名叫张大伟的身份证。 后坐的一个Versace金色印花女士包里则找到了一千多元钱,加上车上其它地方找到的零钱,我手里瞬间有了三千多元钱。当然更值钱的是这两个包,我知道这两个包任一款都比这现金值钱,但我背个女包总不合适,现在也不可能去挣钱。 在车后背厢还有一个登山包,车后背厢里面酒,烟,饮料,食物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顶帐蓬和睡袋,看来这两个人是准备出来游玩的,怪只怪他们好奇,非在路边要看什么热闹,只好对不住了。 我把能拿的东西尽量拿走,全部塞进一个包里,这些东西对我以后都弥足珍贵,不能带的我尽量吃掉,喝掉。我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只能走一步说一步,先找个地方隐藏起来,然后再想办法联系四姑娘。 我从废窑厂走出来,并没在那里拦车,而是步行往前走了有两里路,才在路边拦了一辆中巴,但我并没有坐多久,而是到一个小城镇附近下了车,继续往前走。 我也不看地址,而是走到那里算那里,这样没有线路的行走,有一个好处,就是有很大的随意性,别人也很难猜到你的行走方向。 这个镇规模并不大,山城附近民风淳朴,经商头脑远不如东部几省的人们,而且这里的人们比较喜欢享受,除了农忙季节,很少有早起晚归的,农村集镇的门店只有在逢集才开,不逢集市,人们连门都懒得开,反正大家都习惯了,也都不以为意。 但这个镇却十分繁华,此时已近中午,镇里还有很多行人,映入我眼帘的第一个就是一家岐山臊子面饭馆,虽然我已经吃了不少饼干,但能在饭馆里歇一歇脚,喘一口气,打听打听消息也好。 虽然乡村小镇的面馆,但挺干净的,房间一角一台小电视正在播着一部抗日的电视剧,我习惯性地找了一个背靠墙的地方坐下,我已经观察好了周围的地势,这里四通八达,镇子外面到处是葡萄园和苹果林,想要躲起非常方便。 我叫了一碗面,要了一只烧鸡,一个小菜,一瓶啤酒,老板是一个高挑的年青的女子,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而山城郊区的女子同样漂亮,这里的山泉水养出的女子个个皮肤细嫩,比任何化妆品都要好的多。 这个女老板也要,她眉开眼笑地招呼着客人,一边和熟悉的客人说着笑话,两只眼却不停地瞄向我。莫非七哥的气质和在这里吃饭的农家汉子完全不同,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观察了自己,还算正常,可能是自己做贼心虚吧,我不理会她,侧耳听周围的人交谈。除了我,这个房间还有三桌客人,都是男的,一桌两个中年男的,剩下两桌椅都是年青人,以我的判断,这些都是本地人。 只可惜三桌的人都在谈论葡萄的收成,去年的葡萄产量欠佳,价钱炒的老高,今年风调雨顺,也许能有笔不错的收入。而两个年纪大的则是讨论万寿宫里近来遇鬼的事,已经有两个道士被撞见了鬼,七真殿的玉华道长因此还发了疯,一头撞在殿外的石碑上,现在还在昏迷中。 这都和我没有关系,这时的要的小菜已经端了上来,而端菜上来的是位年青姑娘,面呈不是刚才的少妇,她看见我猛地一愣,然后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电视。 电视还在播着电视剧,姑娘笑了笑,脸色苍白,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厨房里,我知道不妙,正犹豫间,电视里响起一位清亮的女音,然后出现了一个人的照片。 那是我的照片,只可惜是我才上班的工作照,那时的我纤瘦,文质彬彬,虽然我没照镜子,可也知道和现在的我有多大的差别。但让我真正吃惊而是通缉令上的内容,昨天晚上,山城市博物馆发生一起盗窃案,一件汉代文物被盗走,两名值班人员遇害,一名保卫人员在追缉过程中被杀害。 据初步调查,这些案件都和我有关,然后是我的简历,特别指明我曾经在山城博物院工作,曾在山城大学上学,身体强壮,爱好打篮球,精通武术,曾被借调一考古研究所,盗窃一件国家一级文物后逃走,在逃跑途中杀死一人。 通缉令特别指明,我有特别强的暴力倾向,目前怀疑还有七条人命可能和我有关,希望群众发现此人积极配合公安机关,最好不要自行抓捕,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牺牲。 最后声明,谁能帮助公安机关将罪犯缉捕归案的,奖励十万元,举报线索并抓捕成功的,资金五万元。 这个饭我已经不能吃了,我拿出一百元钱扔在桌子上,伸手从墙上扯下一只塑料袋,把烧鸡装进袋子里,站起来就往门外走。所有的人都看着我,不知所措,没有人敢上来拦我。 我走出门口,却怔在那里,两个民警正跟在一个少妇后面往这里跑,两个人都没枪,手里只有一个警棍,在他们身后,是十几个小伙子手拿着农具棍棒。原来女老板早就认出来我,悄悄地溜出去喊人去了。 第二十八章 前面有座庙 那个少妇的眼力真好,第一眼就看见我出来了,她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一个民警高声喊叫,示意我站着不动。 如果我真站着不动,那我就真的成傻瓜了,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向镇外跑去,众人的喊叫声更大,我能听到,中间夹杂着摩托车发动的声音,看来有人使用第二代化交通工具了。 我早有计划,看好了退路,一个虎跳跃过公路一侧的水沟,冲进了一个苹果园里,现在的苹果树都已经矮化了,但钻一个人还是非常容易的,而且现代的苹果园又喜欢密植,非常适宜隐藏人。 我扭身看了一眼,那两个民警和众人竟然也追了过来,看来大家对十万元还是非常有兴趣的,估计在他们眼里,前面跑的不是个杀人凶手,而是一个全身发着金光的小金人。 这些人的耐力极好,速度也不错,我跑的气喘吁吁,两腿发软,才把他们甩开,可这里哪里,我也不知道,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我坐下喘口气,我明白,没有追上我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以现在的资讯情况,我相信半小时之后,方圆几公里都会被武警和特警包围。 在国内,一直奉行一个原则,人多力量大,对我这种杀人通缉犯,估计要抽调很多人马,一排排,一队队,每个树林,每个草丛都不会放过。而且我相信这种方法会很有效,如果我运气好,能找个缝隙钻出去,运气不好,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重新站了起来,看看太阳和树木的生长情况,重新确定了方向。便重新穿过果林,希望找到公路。我的计划,还是尽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走了约半个小时,终于见到公路,这个道路更为宽敞一些,车辆很多,我有些犹豫,人多车多并不利于我拦截车辆,如果这一次再暴露,我恐怕真的没有机会了。 此时的天竟然慢慢黑了下来,刚才还晴空万里,这一会天上竟然乌云翻滚,我心中暗骂,真是怕啥来啥,山城地处半干旱地区,降雨稀少,而且多集中在夏天,如果真的下雨,一定还是大暴雨。 那些围捕我的人装备齐全,有车辆随行,我恐怕就倒霉了。我不敢在路边过多停留,而是急匆匆地从果园里沿着公路向前走。 走了约一里多路,前面是个十字路口,路口上警灯闪烁,停着好几辆警车,过往的行人,车辆都要接受检查,执行任务的不但有警察,还有橄榄色的武警和装备精良的特警。 我没有丝毫犹豫,扭身就往后走,大约走沿着另一条公路往前走,又走了大约两公里多,豆大的雨点砸落了下来,我咒骂着,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山城这里的雨水颇有特点,先下的一般都是泥水,然后才是雨水,而且不管温度多高,雨水都会冰凉刺骨,所以即使在炎热的夏天,想搞一点小浪漫来个雨中漫步,在山城都将会变成一出非常出丑的事。 前边不远出,影影绰绰出现了一些建筑物,难道这里会有村庄或者旧工厂,如果那样,找一个无人的房屋躲一下,对我来说既可以躲雨,也能隐藏自己,是取好的躲避追捕的方法。 走到前面,却是一个镇,规模相当大的镇,我躲在黑暗中观察了一会,只有几家店铺还开着门,街上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还是行色匆匆。 我不敢冒险去街上的旅店或者饭馆,估计我这张脸已经被电视台播了几百遍了,安全第一,如果能躲到居民区里,恰好这一家没人,那是最理想的结果,因为从来没听说过追捕罪犯搜查所有的居民家里的事。 我围着小镇的外围转了一圈,却发现镇子的北部有一处非常大的建筑群,我急步奔了过去,却发现竟然是个仿古建筑群,雕梁画栋,在弥漫的大雨中显得蔚为壮观。 从外观来看,这应该是道教的寺院,山城和户县附近,是中国道教极为繁盛之地,唐朝皇帝姓李,攀上了老子这个老祖宗,自然尊崇道教,终南山更是道家洞天福地,至今仍然修道采药隐居之人,络绎不绝。 因此这里的道观也极多,只不过在长期战乱和十年动乱中多被毁灭。大多是九十年代后在原有的基础上复建而成,只是规模和质量远不能和当时相比,据说在元朝时,仅终南山一带就有道观七十二座,道士十万余人。 我快步前行,此时大雨小了一些,道观前面的停车坪上只有两辆轿车。道观山门两侧是几家卖香烛的商店,山门下有两个道士装扮的人正懒洋洋的躲在里面聊天,一个还看着手机。 我不敢从那里硬闯,沿着墙壁往后走,走不多远,有一个角门,上了一把锁,看样子是道士们走近路用的门。这难不倒我,我手车一拽,就把门拽开了,轻轻地溜了进去。按照我掌握的知识,像这种中国古代建筑风格的院落,不论是寺院还是道观,两侧都是道人或者工作人员休息的地方。 我悄悄地往前走,很多房间里都有道士居住,因为大雨的缘故,大家都呆在各自的房间里,没有人注意到我,我找了个没人的房间,长了一把雨伞,在外衣上披了一件道袍,又溜了出去。 大殿是不能随便去的,安全起见,先找个地方藏身,以我的经验,一些不引人注意堆放杂物或书籍的地方最没有人去,一扭脸却看见了两座对应的钟鼓楼,在钟鼓楼的两侧,有几株高大的柏树,苍劲挺拔,最少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中国古代建筑构建中素有东钟西鼓之说,取晨钟暮鼓之说,这对钟鼓楼下是青砖高台基座,上是歇山式重檐三滴水,约有两层楼房高,除了重大节日,这些钟鼓根本不会有人去敲的。 我观察了一下周围没人,双手攀树,两腿用力,人如猿猴一般腾空而起,几年的亡命经历,别的没有进步,我翻墙爬树逃跑的本领却是见涨,没有办法,谁让七哥我一直在被人追捕,这些项目上如果不行,那我就只有坐在原地等死了。 我轻轻一蹬,已经跳了进去,两脚稳稳落地,我暗自赞叹自己一个,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兄弟,你也来了。” 第二十九章 重阳宫 我两腿一软,差一点没摔倒在地,急转身,却看见一张肥胖,满是笑容的脸。我毫不迟疑,左手化掌为刀,直接劈了下去,不管他是谁?他都不应该藏身在这里。大胖子哼了一声,一个踉跄坐在地上:“你他妈的疯了,我是唐诗。” 管你是谁,先打死再说,我又飞起一脚踹了过去,这一脚奔的是唐诗的心窝子,可用的正宗的北派弹腿,唐诗双手抱着脑袋:“你他妈的再动手,我就喊了。” 他一喊,我的行踪非暴露不可,那可就不妙了,我的腿虚晃,从唐诗头顶上划过,唐诗抱着脑袋,他也穿了一身蓝色道袍,头发还抓了个髻,用半根筷子别在上面,倒也有模有样。 我从背包里拔出匕首,本想对着他的咽喉,可他的头和身子之间根本没有脖子,只好对着唐诗的脑袋,这个可疑的胖子,怎么会来这里,真是那里都能见到他,这一次,总不可能是偶然相遇了,这个钟楼上总没有什么可吃的。 “你到底是那路的朋友,想做什么?”我努力让自己变得凶狠起来,刀尖已经陷入到唐诗的肉里面。唐诗满脸惊诧:“喂,你真糊涂假糊涂,我是唐诗。” 我不理会他,这小子这时候还在装,看来不得不用点手段了。我冷笑着:“你是唐诗,那我是谁你总该知道吧?” 唐诗忙不迭地点头:“当然知道,你是老七,前两天你还请我吃了大餐。”他抬头扫了一眼:“你的那个丑老娘们没来吧,兄弟,我虽然那天多说了她几句,那是为你好,不至于因为这几句她就把你甩了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吓了一跳,伸出头望了一圈,此时大雨正急,风也大了起来,整个院落里空无一人。 唐诗还在喋喋不休的劝我:“老七,以兄弟我的眼光,那女人命沾桃花,命中克夫,又看着比你还大几岁,分了正好,好姑娘多的是,要不然那天我把我妹妹介绍给你。” 这一句话差点把我吓得从钟楼上跳下去,以他老兄的长相,如果他真有一个妹子,那一张床能不能睡下两个人还很难说。我急忙摇头:“谢谢了,好意心领,你妹妹就算了吧,我不敢高攀。” 唐诗迷惑不解:“我妹妹很漂亮的。”他仿佛看出我在想什么,用力地比了比自己的腰围:“你别想太多,他的身材比我还好。”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你小子不是真的吃那个老娘们的软饭,唉,你小子也相貌堂堂啊,怎么会甘做人家的姘头啊。” 我呸了一声:“是你小子的姘头,我们两个什么关系也没有。你想哪里去了。”唐诗也呸了一声:“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们两还搂的那么紧。”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缠,本来是我逼问他的来路,怎么绕到我和何笑的关系上了。究竟这刀在谁手上。我用力晃了晃手中的短剑:“别扯了,我问你,你跑到人家钟楼上做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是在这避雨的,快说,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唐诗瞪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我真是到这避雨的,我来这里转转,想从这里的道士那里领悟,达到识心见性,除情去欲,忍耻含垢,苦己利人为宗的境界,点化世人,却不料天降大雨,只好到这里躲雨,参悟道法。” 这家伙随口胡说,他还好意思计参悟道法,我把刀往前又刺一分,他的皮肤已经开始渗出血来,唐诗的脸白的吓人,人不停地摇着:“兄弟,别开这玩笑,这玩笑别乱开。” 我虽然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也知道他绝不是普通人,我只好再次板起脸:“我没开玩笑,唐兄弟,你应该看电视了,我杀过人,就不怕再多杀一个,你再胡说八道,不告诉实情,那我就多杀一个吧。” 唐诗急忙点头:“好,好,我胡说八道,不我不再胡说。”他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四周:“你知道这个地方最著名的是什么?” 他听到我说自己是杀人犯,却没有一点反应,看来,我猜的不错,他真的是江湖高手,可我连这个道观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那知道什么最著名。 看着我摇头,唐诗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密的笑容:“老七啊,你什么都没摸清,你就敢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正说的得意,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破整个天空。 唐诗的脸猛地一抽,骂了一句脏话。我挖苦道:“说瞎话太多,遭雷劈,看来这句话要应验了。” 唐诗看了看周围,脸色苍白地回骂道:“劈也是劈你个小子。这鬼天气也真怪,下了半天才打雷。”他突然低声说道:“这知不知道,王重阳,全真七子。” 这个名字我太熟悉了,着为一个八十年代生人,七哥我从小就熟读金庸先生的小说,南帝北丐,东邪西毒中神通不就是王重阳吧,华山论剑的老大,周伯通的师哥,全真七子的老师。据说他有一本书就九阴真经,里面有很多高深的武功。 我看了看一眼唐诗,他的年龄应该上三十了吧,这小子不会也想练习九阴真经里面的武功吧。这小子难不成真疯了,别说那种武功只是金庸先生的杜撰,就算真有,还保留在现在,以唐诗的腰围,体积,年龄似乎都很难去练成了吧。 唐诗的神色凝重:“你真不知道,这就是重阳宫,被天下道教全真派奉为天下祖庭的重阳宫。”我半信半疑,我记得小说中的重阳宫是建立在终南山上,殿巍巍,碑石亭立;千年银杏树,挺拔苍郁;甘水盘护,竹林环绕。 可这个道观规模虽然不小,但于号称天下第一观,多时道众上万的重阳宫比起来,这里却小的多,房子也大多新建的,只有几个象是古代保留下来的。 唐诗非常郑重地评价道:“重阳真人会不会武功我不知道,他的道教理论门下弟子领悟几分我不知道,但有一件事他现在的弟子一定比他重阳真人和全真七子要强的多。” 第三十章 浑水摸鱼 我急忙问道:“那是什么?”唐诗笑道:“你要知道,这重阳宫的现任主持是做什么的,他可是国家特一级厨师,他做的新陕菜就算在国内也是第一流的,尤其是素八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豆腐做的素肉比真的肉还很吃。” 唐诗伸出舌头咂吧着嘴,脸上露出艳羡的表情,口水都要流出来。我又好气又好笑,明知道他不可能是为了几口吃的在此,可对他也无可奈何,如果翻脸,这家伙神秘莫测,自己不一定能得手,他大喊大叫,自己恐怕就凶多吉少。 唐诗绝不提我杀人抢宝的事情,他告诉我,那个主持并不经常做,人家现在毕竟已经是一方大观的主持,只有高级领导或者极其特别的贵宾才会偶尔露一些峥嵘,但强将手下无弱兵,这观里还有几个人的手艺颇得真传。 我不再听他胡扯,而是想着如何摆脱他,再寻找安身之地,刚伸出头,却被唐诗一把拉着,用手指了指,我顺着他的手往上一看,一个黑影从一个角门里一闪而出,此人毫不停留,直奔我们对面的鼓楼。 唐诗轻轻在我耳边说道:“老七,别紧张,今天有场大戏要看。”我看着他那一脸纯真无邪的笑容,突然想起在饭店听几个农民说的话,重阳万寿宫这几天闹鬼,莫非就是这些人捣的鬼,我暗暗叫苦,我是来躲灾的,不是来趟浑水的。 我看着唐诗,他的脸安详平静,我实在不能从他脸上看懂他的内心,这个胖子到底是那路神仙,九龙会还是轩辕家族,不可能是龙家的吧,他的长相和龙家相距太远,何况和何笑起冲突时,不像是做戏,好象故意在找茬。 此时天已经越来越黑,雨也小了一些,几个黑影从山门正快速往地往前殿奔去,这几个人全身被雨衣包裹的密不透风,速度极快,而且利用地形的掩护,只可惜看在我们眼里,却显得十分笨拙。 唐诗寻找一个干燥的地方,舒舒服服地躺下,从身上变戏法似地拿出一个烧鸡,他看了我一眼,拽下了一只鸡腿递给我:“兄弟,有什么事放不下,死也先做个饱死鬼,人生苦短,那有那么多忧愁。” 我看了他一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让这小子身上无缘无故地背几条命试试,上一次被追杀王力说是试探我的,可这一次可没有人试探我了吧,老鲁最后一嗓子喊我的名字,喊的是那样的清脆,那样的清晰。 我把身后的背包拿出来,这都是从车上拿的战利品,还没等我打开,唐诗的油手就伸了进去,从里面拽出了一瓶五粮液,他的两眼放光,可是环顾四周,叹了一口气,却没有打开,而是放到了怀里? 我很奇怪,这小子怎么改性格了,他始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低声说道:“等今天晚上看了好戏再说。” 他的话又勾起了我的兴趣,这些人为什么来到这里,从建筑式样来看,这座重阳宫的建筑年代大多为现代建造的仿古建筑,仅有的古代建筑历史也不过几百年,最多清中期,这里面不可能有什么值钱的宝贝。 至于全真派天下无敌的武功更是胡扯,以我的历史知识,王重阳不是金庸先生笔下的什么宋朝遗民,抵抗金兵失败才愤而隐居才修建死人墓的,而是因为参加金人的文举武举都落第才修建的死人墓。 我实在猜不透,也不想猜,便也找了个干燥一些的地方坐下,此时我逃走,有人一喊,便会成为别人的目标,等他们闹起来,我趁乱溜走还不迟。 不得不佩服唐诗,一个肥大的烧鸡一会的功夫便只剩下一堆鸡骨头,而唐诗还聚精会神地对付最后一根鸡翅。 雨已经渐渐停了,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有几个房间亮起了灯,在钟楼下面也有路灯,整个道观被一种阴暗的灯光秘笼罩。我注意到,除了道士们居住的院落,只有最后面的一所两层小楼还亮着灯。 我瞪大眼睛,却已经看不见潜伏进来的黑衣人,而唐诗还很悠闲,只是已经慢慢爬了起来,关注着外面,过了半晌,他扭转头看着我:“老七啊,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情况,我不动手,你别动手,你太冲动,凡事和为贵,能不伤人咱就不伤人。” 他满怀慈悲的叮嘱我,加上他肥胖的身躯,纯洁的笑容,如果不是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我真的会产生错觉,觉得他就是弥勒佛。你很难想像,如此心怀慈悲的人会在雨夜潜入到一家道观,准备趁火打劫。 我搞不明他准备做什么,只能被动的点点头,他又叮嘱了一遍,才告诉我,要紧跟着他,不要乱动,还有我手中的匕首,千万别随便拿出来,万一划伤了人不利于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我已经暗下决心,如果在我数到一百唐诗还没有闭嘴的情况下,我会一刀把他的舌头割下来,还好,在我数到七十的时候,外面响起了非常急促的脚步。十几个穿着整齐的警察制服的人冲了进来。 我七魂走了六魄,差点没坐在地上,我真蠢,怎么会在这里和死胖子聊起天来。这不是坐等被警察抓获吧。我蹲了下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唐诗捂着嘴不敢笑出声,只是憋的浑身乱颤,我飞起一脚踢了过去,这小子这时还在幸灾乐祸,唐诗一边躲闪,一边小声说:“这是假的?” 假警察,我不敢相信,这些人分成几路,有的奔向道人的宿舍,有的奔向后面的那座小楼,有的直奔中间的大殿。整个重阳宫里顿时一片喧哗之声。我注意到,在这些警察后面,有一些黑影悄悄地跟了上去。 不到十分钟,这些警察便把成群的道士都驱赶到正殿,唐诗说的不错,这些人并不是真警察,他们行事作风干练,但却走的不是合法程序。行规行路,各行都有各行的规则,警察们如果是执行公务,在现在的情况下,一些必要的程序是不可少的,那怕是装也要走一遍。 不大一会,几十道士,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和保安都被抓进了大殿,其中一个老年道士,身材高大,胡须皆白,虽然狼狈,却自有一分威严。 第三十一章 铁臂神猿 从另一座殿里押出来的还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清秀丰满的少妇,另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小巧玲珑。唐诗一愣,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这些傻瓜自以为做的巧,却蠢不可及。老七,我们碰见就是有缘,一会这出戏还要你帮我唱,我绝不会亏待你,最起码能给你找个庇身之处。” 我的心中一动,这胖子终于露出尾巴了,只是不知道他的实力如何,是头猪还是扮着猪的老虎。老虎虽然危险,但也能够虎狐假虎威,而猪就只有被吃的命运,不管你有多聪明,还是头猪。 我微笑不语,这重阳宫里不可能有什么异世之宝,最多是这么多年里的香火钱,就算有什么异世之宝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保命才是我现在最需要考虑的事。 几个黑衣人已经悄悄地潜到大殿附近,唐诗已经伸手把嘴里的那根鸡腿骨拽了出来,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又伸出舌头添了一小口,然后用力扔了出去,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这小胖子又在玩什么把戏。 大约十几秒后,听到大殿里面的警察高喊了一声谁,几个警察蜂拥而出,一个威严的声音:“老二,老三,你带几个人仔细找找,别有什么漏网之鱼,大家要小心。” 外面的黑衣人慌忙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双方打了起来,说也奇怪,那些警察虽然携带枪支,但并没有开枪,黑衣人一方也不开枪,双方闷着头,一通乱战。 黑衣人人数明显要少一些,开始还能打个平手,但很快从道观外面又进来几个人,黑衣人顿时不支,不一会,便被假警察们抓了起来。可这些警察却在几个人的带领下,又分组搜索起来。 我心里有些荒乱,唐诗却毫不在乎,甚至有些得意,他伸手又捡起了一个鸡骨头,挥手向对面的鼓楼扔了过去,看来这小子是连对面的那一位也想拉下水。但骨头扔出后却没有一点动静,不知道是骨头太轻还是他的手头不准。 唐诗有些郁闷,有几个假警察已经向这面走了过来,唐诗伸手从怀里拽出酒瓶,把整个酒瓶扔了过去。酒瓶子并没有撞到鼓上,但在黑夜里,酒瓶破碎的声音却十分清晰,空气中立即弥漫着五粮液独特的芳香。 唐诗叹了一口气:“这是真酒,心疼死我了。”有人已经扑向了鼓楼,一个黑影从鼓楼上凌空扑下,这鼓楼约有两层楼高,他轻飘飘的毫不着力,姿态虽然没有龙氏兄弟优美,但却如雄鹰展翅。 离的最近的两名警察扑了过去,却被这人一脚一个踢的飞了出去,更多的假警察扑了过去。唐诗轻轻一拉我:“跟好我,快溜。”我本以为他也像对面的那个人凌空飞下,老实说七米虽然不低,但对练过武术的人,做好自我保护一跃而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可唐诗竟然向通道挤去,我真怀疑,他这腰围怎么能从那么狭窄的通道挤过去,他又是怎么上来的。我犹豫了一下,把短剑放在贴身的地方,还是跟在他身后,既然是假警察那就好办了,他们也在犯案,大家扯平。 以唐诗的体积我们两个刚出钟楼的门就被人发现了,刀枪并举对准了我们,唐诗的反应真快,已经抱着脑袋蹲了下来,嘴里还叫着:“饶命饶命,警察同志我投降,我坦白。” 这小子真是表演天才,我自认不如,甘心做个配角,也抱头蹲了下来。有人踢了我们一脚,抓了两个小道士。另一个人笑道:“老三,你走眼了,这两个不是道士,估计是两个不开眼的小贼,到重阳宫偷东西来了。” 我心中暗骂,这些人自己是贼,还骂别人是贼。一个人伸手把我的背包摘下:“二哥好眼力,这小子偷的东西还真不少。” 那个威严的声音:“别管这两人,先办正事,把他们带到大殿,和那些个道士们关在一起。”众人应了一声,到唐诗屁股上踢了一脚:“这么胖,也敢当贼,怎么想的,你这猪样,把你们贼祖宗的人丢光了。” 此时,那个黑影已经打倒了四五个人,只听得威严的声音道:“兄弟,好功夫,不知道和绥德半尺门的贺老师怎么称呼,大家不妨停停手,交个朋友。” 我终于看清了,这个威严的声音来自于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他胡须皆白,身材虽然矮小,两只胳膊却极长,腿却相当短,整个人相当的畸形,活象一只猩猩。 那黑影停了下来,这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相貌非常普通,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能看到他象极了一个长年在山林中行走的山民。 黑影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伏臂神猿孙大哥,听说大圣门内哄,大哥入了九龙会,成了金老爷子的爱将,十三星中的神猿,怎么会来到这穷山恶水的小地方发财,莫非金老爷子也想练丹打坐。” 我心中暗暗吃惊,绥德半尺门是个古老的门派,据我看过的资料,这个门派和山西龙家颇有渊源,只是这个家族的人都以务农为生,从不涉足江湖,怎么这次也来到重阳宫。而这个铁臂神猿,我到听说过,和金猿孙大哥同为大圣门的人,后来大圣门内斗,两个人都破门而出,却不料他却成了九龙会的人。 大圣门原来也是江湖大派,门内高手极多,却在十几年前,起了内哄,具体原因外人不得而知,就连孙大哥对外也绝口不谈。只知道派内动了手,伤了心,死了人,然后大家都各自为战,再无来往。 神猿嘿嘿一笑:“既然大家都来到这,我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个东西我们是志在必得,贺先生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九龙会金老爷子想要的东西都是非得手不可,不瞒兄弟说,我们九龙会的其它人马马上就到,我孙某人只能打个前站。” 贺先生笑了笑:“既然是九龙会金老爷子看中的东西,兄弟我只当奉让,只可惜今天由不得我当家,贺某人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孙先生大人有大量,让姓贺的回去也能交差。” 第三十二章 重阳三祖 神猿冷笑道:“姓贺的别不识抬举,就你的功夫我还真没放眼里,如果不信你就试一试。”他显然有点生气,话音未落,几个假警察又把贺先生围了起来。 贺先生笑道:“这样吧,大家先别动怒,如果东西被你孙先生得到了,姓贺的拍拍屁股就走,既回去交差,也不得罪孙先生和九龙会。如果这东西孙先生没有得到,我姓贺的再拣也不迟,那时也不算失礼吧。” 他这几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却充满自信,我听出来他的含义,自信九龙会的人找不到这件东西。他这几句话差点没把神猿气死,神猿呵呵了好几声才回答到:“那好,那好,我也不想伤了和气,可你要说话算话。” 贺先生淡淡一笑:“那是当然,姓贺的是量。虽然算不上一号人物,但也要几分脸面的,况且孙先生你们人多势众,我想动手也要先掂掂自己的份量。” 我和唐诗被押进了大殿,大殿很深,约有十米,殿里原来挂得布幔丝帐都被扯了下来,殿左边约有二十几个道士,都背靠着墙壁抱着脑袋在地上蹲着,在道士旁边的柱子上,须发皆白的老道士跌坐在地上,他神态端祥,闭着眼睛,仿佛正在打坐。 在老道旁边,两个女人战战兢兢地躲在柱子后面,似乎这样就可能隐藏起来自己,两个中年道姑在她们身后照顾她们。七八个黑衣人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墙角,这些人衣服杂乱,不象是什么家族帮会的成员,这些人被揍的鼻青脸肿,显然挨的不轻。 唐诗很自觉,领着我就自奔道士群里,只可惜他蹲不下去,只好一屁股坐了下来,我跟在他身后,地面冰凉潮湿,我只能蹲在地上,抱着脑袋。 我抬头观察,大殿正中间是供奉着一个仙风道骨的神仙,旁边两个和他长的差不多的,三络长须,手拿如意,老实说这三尊像雕得并不怎么样,没有让人看了肃然起敬的感觉。 我也去过很多道观,大殿中一般是三清像,从没见过如此雕塑,说不是道教的神仙,却着道袍,说是我从来没见过。中间的柱子上有一幅楹联,可惜从我的角度看不见是什么字。 我很奇怪,低声问唐诗:“这大殿上供奉的是那三位神仙,我怎么不认得?”唐诗有斜着眼看着我,目光里满是鄙视:“你小子真没学问,这自然是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和王母娘娘。” 他可能发现这三个都是男的,突然闭嘴,像发现了新大陆:“咦,这里的像放错了,王母娘娘是女的怎么放成男的雕像了。” 我后悔的只想打自己一个嘴巴子,怎么会向这小子请教这么高深的问题,明知道他会顺嘴胡说,这哪里可能是搞错了,还王母娘娘,还玉皇大帝,玉皇拿的是圭,不是如意也不是拂尘。 旁边一个道士实在忍不住了:“道兄,这是重阳宫,供奉的自然是重阳真人和他的仙友,殿内正中供奉王重阳祖师,祖师左侧为和玉蟾,右侧为李灵阳。” 我曾经听凤青龙谈论过重阳三祖,这两人和王重阳一起开创了全真教,被尊为三祖,可惜世人多以金庸先生的小说而知王重阳,就连书中虚构周伯通也被人熟知,而后来就连全真门人也只知五祖七真,不知和,李二位。 只听得一人厉声喝道:“闭嘴,什么时候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一会儿就让你们这群杂毛哭都哭不出来。”这就是被称为老三的那个人,比起神猿来说,他就英俊的多了,最起码四肢正常,只是脸上一道深深的疤痕,看起来非常恐怖。 神猿已经进门,贺先生跟在他身后,在贺先生身后是一个瘦高的男子。神猿根本不看我们,而是直奔那个老道,他轻轻行了一礼:“道长,我们又见面了。” 老道眼都没睁:“先生,你不要费劲了,我们没有你要的东西,没有的东西怎么可能卖给你。”他的声音很低,却很坚决,没有丝毫的犹豫。 神猿笑了笑,一点也不生气,只是他的笑实在太难看了:“首长,我们要什么东西都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你们没有,又怎么知道你不愿意卖。” 老道长还是不睁眼,淡淡地说:“这里的所有接受能力东西都是我自己,而是万千信众一元一角筹集而来的,所以一草一木也不能卖。”他的神色平静,似乎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神猿笑了笑:“今年以来,贵观不断遭受到搔扰,听说还有道友死伤。”他仿佛很为那几个道士感伤,用手指了指黑衣人:“如果东西在你们手里,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这些人不是我们,什么的事都能做的出,东西留在这里与你们无益。你何必要这么固执。” 神猿苦口婆心,仿佛是处处在为道长着想,可老道长连眼都不睁,根本不为所动,一个大汉跑了进来,俯身在神猿面前低声说了两句话,神猿的眉毛扭在了一起。 刀疤脸厉声说道:“死老头,别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爷们一把火把这个破观烧掉,把你们扒皮抽筋。”老道哼了一声,理都没有理他,只是望着神猿:“这里有几十条生命,这是全真教派的祖庭。如果你们有胆你们就烧,你们就杀吧,天涯海角你们能逃的出去吧?” 这老道真是心如明镜,在现在资讯这么发达的时代,这里有几十条人名,千年古观,全真祖庭,如果他们真敢这么做,别说是这几十个人,就算是九龙会这庞大的势力也会从此烟消云散,不管你有多么高明的武功,在导弹飞机面前也只不过是一粒微尘。 老道明白,我们明白,神猿心里何尝不明白,他呵呵一笑:“老道长,你不要太激动,我们只要东西,不想伤人命。”他话锋一转:“但这东西我们志在必得,你看我们有没有这种可能,我们中间的一个人把你们一个一个的杀掉,当然不会一下子杀掉,十分钟一个你看行不行。” 第三十三章 屈服 神猿的声音不高,象是在和老道商量明天中午是吃羊肉泡漠还是吃米饭喝羊肉汤一样,但声音中却透着一股冷得吓人的寒意。 老道身躯一震,神猿接着笑道:“你放心,你老德高望重,我们会把你留在最后的,对了,还有你的女徒弟,是不是很温柔很可爱,很恰好我手下有几个兄弟有一些特殊爱好,在死之前让他们快活快活,也算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一件事。” 老道慢慢睁开眼睛,紧紧盯着神猿,神猿把眼光看向那躲在柱子后面的两名女子:“这两个女人不知道和道长什么关系,太可惜了,因为你的固执这美丽如花朵般的女子都将会被强奸,然后杀死,再被扔进臭水沟里。” 他的语气淡漠,但你会相信他一定能做出这些事,就连我都能感到那股浓浓的寒意。老道紧紧地盯着神猿:“你就不怕国法,不怕报应吗?” 神猿呵呵一笑:“刚才道长你提醒了我,这样吧,把你们杀了后,我们会制造一个假象,是这几位来做的事,如果过一段时间,被发现破绽,自然有人上前认罪,仇杀,情杀的都有可能。” 他越说越得意,老道叹了一口气:“先生,我认输了,你想要什么东西尽管去拿,只是请你不要伤害这里的人们。” 神猿嘿嘿冷笑:“如果我们能找到,费那么多事做什么?我们刚才已经找了,根本找不到,你快把东西交出来吧,免得费事,伤了和气。” 老道哀求道:“可我真的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我的住房柜子里有一个夹层,里面有重阳真人手抄的《道德经》和《重阳立教十五论》,均是无价之宝,你们拿去吧。” 刀疤脸猛地窜上前,一巴掌打在老道的脸上:“你他妈的装什么装,我们要的是禹王唤龙鼎,要你的破书干什么?”我心中一动,禹王唤龙鼎,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我想起来了,在山城博物馆里有一个龙形兽面纹鼎,当年轩辕天剑曾经说那是个禹王唤龙鼎的仿品,难道真的在这里。 老道的嘴角都被打出血来,他根本没擦拭,只是看着神猿:“江湖的人都知道,那个鼎在山城博物院里,前几天被人偷了,还杀了几个人,你们真的以为这道观里都是武术高人,还敢去博物院偷宝杀人。” 神猿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一个道士,刀疤脸上前一刀砍在这个青年道士的胳膊,道士发出一声极其凄惨的叫声,整个胳膊被生生地砍了下来,神猿挥了挥手,两个假警察上前把青年道士脱了出去。 神猿微笑着吩咐道:“如果他不说,每隔二分钟就欢下他一部分送给道长,死一个再换一个,最后是那几个女的,看看道长和我们谁更有毅力。” 青年道士的叫声不时地传到大殿里,触动每一个人的神经,有的道士已经哭了起来,老道满头大汗,望着大殿外面。 又过了几分钟,外面的叫声已经停了下来,两个大汉走了进来,两人满手是血,却满面笑容,其中一个叫道:“老大,这小子真不行,刚砍了两个胳膊就挂了,这一次找个能撑的吧。” 神猿点了点头:“你们也别玩太多花样,五官要给人家留完整,要不然家人认尸时很麻烦。”他说着话,眼睛却在道士丛中寻找,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都全身发抖,每一个人都低下头,祈祷不会被这个恶魔看到。 最终他的手指落在一个中年道士身上,这个道士身材高大肥胖,他立即嚎叫起来,高喊着救命,并扑向神猿,不断地求饶。神猿摇了摇头:“你不应该求我,而是求你的师傅,只要他同意,我又不是杀人狂,为什么要杀你们。” 中年道士扑向老道:“师父,什么东西别人命更珍贵的,你救救我们,交出来吧。”其它的道士也都围了上去,哭声叫声哀求声响成一片。 神猿挥了挥手,两个大汉上前一把抓住中年道士就外拖,一股臭气弥漫开来,中年道士涕泪横流,已经说不出话来。 老道一声长叹:“神猿先生,你赢了。”他站了起来:“在灵官殿前面有一个太极池,太极池的喷泉口下有几块石头,石头下面有一个大厢子,里面就是你们找的禹王唤龙鼎。” 他说完此话,又是一声长叹,慢慢走到全真三祖的神像前,恭恭敬敬地叩了一个头,嘴里不停地在说着话。神猿点了点头:“你是应该好好忏悔,这是何必呢,早交出来不就什么事就没有了,只是多伤了一条人命,都是你做的孽啊。” 他痛心疾首,一幅都怨你吧的表情,让人真想打他个满脸桃花开。老道缓缓地转回头:“那鼎我虽不知道什么用途,但当年家师去死时曾经对我说过,它比我的命还要尊贵,鼎在我在,鼎失我亡。今天我失了此物,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一直没说话的贺先生拱了拱手:“大师,那么你何不做个假鼎来冒充啊,这样也好,我们怎么知道这个鼎是真是假。”老道黯然一笑:“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神猿笑道:“我们既然要它,自然知道他和其它鼎的区别。贺先生你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来抢,怎么抢回家当个古玩摆在家里。” 贺先生淡然一笑:“我是不知道用途,可有人知道,我只是欠人家的情,拿他来还人情的。不象九龙会人才济济,做什么的都有。”他望向老道:“这个禹王唤龙鼎原是清朝王室的宝物,英法联军进中国时下落不明,别人让我来这里找此物,我还以为是讹传,却想不到真在这里。” 他仿佛想起什么事:“我有些奇怪,那个什么老七,听说也是在博物馆的老人,还有个特殊身份,还是轩辕家的乘龙快婿,怎么会愚蠢到去抢那个假货。” 终于有个聪明人,那些公安局的要有他们一半聪明也敢想到这个问题,我老七为什么要去抢一个假东西,一个汉代的假鼎值得我这样身价的人去做吗? 第三十四章 人外有人 我基本上已经准备上去拥抱贺先生了,建议他把这个聪明的想法好好与警方沟通沟通,神猿却嘻嘻一笑:“山城博物馆里有禹王唤龙鼎的说法由来已久,我们老爷子让银先生去看过,说是赝品。想不到还是有人相信了,并动了手。” 他望向瘦高个子:“老二,你带几个人去外面盯着,东西如果是真的我们就走。如果不是,那就别怪我们兄弟残忍了。”瘦高个子应了一声,指了指几个人一起出去了。 刀疤脸迟疑了一下:“老大,这些人会泄露我们的行踪的。”他看着我们,面目狰狞,人群中又想起哭泣的声音。神猿摇了摇头:“这里是旅游景点,这么多人死亡一定会是大案,到时候真的会象老道说的惹祸上身的。” 刀疤脸看了看周围:“那怎么办?得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神猿哈哈一笑:“你这就多虑了,禹王唤龙鼎是清宫珍宝,这重阳宫首先要交待他的来路,而山城博物馆又丢了一个同样的,如果他们报案,会有怎么样的联想。” 刀疤脸还在迟疑,贺先生已经截口说道:“恐怕会认为重阳宫的人盗宝杀人,所以前两天这里闹鬼死人,他们绝不敢声张。恐怕这一次道长也同样不会往外说的。” 刀疤脸还是有些迟疑:“就算老道不说,可这里几十人,人多嘴杂难免不泄露风声,我们得了这东西,恐怕会惹火烧身。”他说话之间眼光紧盯着贺先生,那意思很明白,贺先生决不能放走。 神猿岂不能明白他的心思,他也望向贺先生:“半尺门一向不问江湖事,能托他的人也非普通人,瞒是瞒不过他们的,何必为这件事再树敌人,何况银先生他们马上就到,有了他们,我们还怕什么?” 贺先生点了点头:“九龙会金先生门下果真人才济济,神猿先生能独挡一面,果真是大才。现代社会已经没有我们这些江湖人的立足之地,大家老老实实做生意赚钱才是正理,那些带血的钱拿着也会睡不安生的。” 他笑了笑:“半尺门以前不愿踏足江湖,以后更不会再问江湖事,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神猿呵呵一笑:“贺先生看的开,行事光明磊落,谁人不知,这件事完了之后,我去求求老爷子,让兄弟也找个地方过几天逍遥的日子。” 两人正说着,瘦高个子喜洋洋地跑了过来:“老大,果真有个鼎,和银先生画给我们的图一样。” 神猿看了一眼还伏在神像前的老道:“老二你们带上道长,我们去其它房间里验一下真伪,老三,你带几个人看着这里,有谁想抵抗,宰了他们。” 两人应了一声,老二和两个假警察上前架起老道就往外走,神猿看了一眼贺先生,微笑道:“反正也是无事,贺先生我们一同鉴赏如何。”这老猴子看似相信贺先生,实则是一点也不相信。一起前去还是不想让贺先生离开。 一会儿只剩下刀疤脸和四个假警察,一个年青的假警察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烟,先递给刀疤脸一根,然后谄媚地点着,然后给几个同伙分发,整个房间里立既弥漫着香烟的味道。 “大哥现在怎么这么怕事。”发烟的那个小伙子伸头看了看外面,接着说道:“把这些人宰了,多省事,这个道观这么多年了,肯定有不少钱,哥几个一分,怕什么警察,我们早跑国外去了。” “扯淡,别背后说大哥的坏话,小心他拔了你的舌头。”老三背靠柱子,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这此办的是大事,大哥小心也是对的,上面交待了,办成保证大家人人发大财,别因小失大。” 我的双腿已经蹲得发麻,我挪了挪身体,轻轻触碰了一下唐诗,提醒他一下,只有四个人,我们两个是不是应该采取一些措施,在这样等下去,神猿他们早带着东西跑了,我们还能做什么,替人家背黑锅。 可唐诗根本没有反应,我有些奇怪,再碰碰,他还是没反应,仔细倾听,他的呼吸沉重,发出均匀的鼾声,这个没心没肺的胖子竟然睡着了。 我真的很想拿块板砖把这个胖子的脑壳砸开,我真的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时候,胖子还能睡着,不能不说,他真是头猪。 我正焦急,却听到一阵娇咳,然后是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大哥,大哥,你们把烟灭了吧,我们受不了烟味。”却是那个美丽的少妇。 这两个女人一直躲在柱子后面,害怕被人发现,这一会却怎么受不了烟味,突然说起话来,难道他们是认为危险已经过去,什么都不用担心了?还是真的对烟过敏,这可不是家里,这几个假警察也不是你们的老公啊。 她一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我进来时曾经看见过她们两个,还以为是留宿的游客,现在想想不到,这道观里怎么会允许留宿客人,而且还是女的,可这两人又不像女道士,难道是老道长的家人。 全真教允许道士结婚吗,好象不可以吧,全真七子不就有一对夫妻,为了信全真教不就离了婚,可现在这时代什么都有可能,据说和尚还可以生孩子,那道士也就可能结婚。 我正胡思乱想,却看见那个发烟的假警察已经走了过去,他嘴里嘻笑着:“怎么了,美女,我们吸烟呛着你们了吗,那好,我不吸了。” 刀疤脸看了一眼:“别惹事,我们一会要办正事。”那年青人笑道:“三哥,这小妞真嫩,这个大妞真够味,是你喜欢的类型。” 小女孩颤抖的声音:“你做什么?快停手,我要喊了。”然后一个颤抖的声音:“先生,她还只是一个孩子,你放过她吧。” 这声音娇媚,温柔,极富吸引力,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这声音象极了何笑,我还以训是她易了容来到这里。可是身高体重脸形都不象,现实不是影视,再好的易容术,除非整容,还是容易被人识破的,再好的易容术也不能改变人的身高体重还有脸形,我说的是不容易识破的那一种。 第三十五章 只有利益没有朋友 我听到了那个女子的娇喘声,轻声的喊着住手,但那声音更象是诱惑,年轻的女孩子已经跑了出来,十分狼狈,上衣的扣子已经被拽掉,露出雪白丰满的胸脯,她惊慌失措,竟然向另两名假警察的方位跑了过去。 这些人做的太过份了,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竟然强奸妇女,如果这样情况我都不管,从小学的道德正义哪里去了,恐怕吴漱雪、四姑娘都会看不起我,我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的。 我刚要站起来,唐诗却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老七,别动,别上当。”我一愣。那两假警察已经抱着那个女孩,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刀疤脸皱了皱眉头:“别胡来,住手。”同时人向柱子边走去:“你他妈的什么时候了,还玩女人。” 他突然闷哼一声,人往后退,却捂着自己的喉咙。与此同时,那名少女突然出手,手指尖里银光一闪,正搂抱她的两名假警察已经倒地。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整个局势已经改观。 那个少妇慢慢地从柱子后面站了出来,她身态曼妙,仪态大方,她对早已经麻木的道士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力,冲少女一挥手,两人便跃了出去,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他们两个一出来,唐诗猛地弹了起来:“老七,跟我来。”他的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跳了出去,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唐诗快起来,他一向给我慢吞吞懒洋洋感觉,虽然我早就知道他是在扮猪吃老虎,但这头猪却是头会飞的猪。 我的两腿又酸又麻,紧跟在后面,两个女子的身形飞快,已经没有了踪影,只能看到唐诗那如皮球般的身躯。 后面大殿中的道士已经开始叫了起来,有人伸头往外看,有的悄悄往外走,我顾不得他们,紧追唐诗,如果真的是禹王唤龙鼎,那就和我有一定的关系了,通缉令上说我杀人抢了一件汉朝古鼎,神猿说丢的正是那个假禹王唤龙鼎,这么多人争夺这个宝贝做什么,难道真的去唤龙吗? 大殿侧面的院子里,却是一片混战,年纪小的女子身体如一只在林中穿梭的蝴蝶,上下翻飞,逼的神猿上窜下蹦,嘴里骂声一片。而贺先生拳大力沉,逼得瘦高个子步步后退,而那个年纪大的却优闲的盯着一个鼎,在他身边横七竖八地倒着十几个大汉,老道长神情委顿地坐在地上,头向下低着,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个鼎和山城博物院的哪一个一模一样,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这个鼎特别新,发着亮,闪着光,就象刚刚打磨过一样。这鼎如果真是禹王唤龙鼎,禹是什么时候的,夏朝开国国君,距今最少有四千年了,怎么会还如此新。 这两个放在起,我会毫不犹豫地选山城的哪一个是真的,而扔掉这一个,但这时选择的不是我,而是唐诗,唐诗双手疾挥,两股白烟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唐诗大喝一声:“子午断魂烟,动者死。” 我一愣,子午断魂烟是什么东西,唐诗怎么会用这种东西,唐诗说完,自己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我到殿门外,却是一愣,这子午断魂烟如果剧毒,死胖子用此剧毒,自然有解药,我可犯不上拼命。 我一犹豫,唐诗已经冲了出去,手里掂了一个东西,在他身后是两姐妹,如两只蝴蝶一般已经冲了出去,唐诗大喝:“老七,挡着他们。” 我为什么要挡着他们,这小子带东西走,我来挡,那我就真的傻了,可这由不得我,那个年青的女子已经冲了过来,手中寒光四射,直扎向我的面门。我后退一步,不敢撄其锋,嘴里却喊道:“误会了。” 那个女子根本不说话,又是一刀,我的凤鸣剑在贴身的衣服里,来不及拔出,只好又往后退一步。 我听见神猿的怒吼:“姓贺的,亏得你也算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你说过在我手里绝不动手。你真是个小人。” 贺先生冷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我说过东西在你手里我绝不抢,现在抢你东西的是别人,我只是想见识见识大圣门的武功。”两个人同时从屋里跃出,站在我的左右。 我心中一动,大声喝道:“我只是看热闹的,东西被那个胖子抢走了,大家快去追。”此时观里道士已经打开门四散奔逃,有的已经大声呼喊救命,按照这来看,恐怕已经报了警,这道观附近就有派出所,镇上也有派出所。 更要命的是在这附近到处都是追捕我们的武警,特警,他们很快就会起来,把这方园几十公里都团团围住,搜寻犯人。 这道理我明白,这几个人更明白,鼎才是最重要的,三个人从我身边飞掠而过,小姑娘走到我身边时,突然轻声说道:“老七,你的刀掉了。” 我急心低头,却什么都没有,而三个人却同时停下了脚步,神猿有点不敢相信地望着我:“你就是宗家老七,哪个身藏神秘之钥的人,背拳政府神秘组织的人,同时还是天下第一家四姑娘的老公,想不到却在这遇见你。” 远处传来警笛尖利的鸣叫,贺先生冷冷地说道:“老七先生,你是坐等着被警察抓到关进黑牢,还是和我们一起闯出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总比坐着等死强,成年人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朋友。” 我知道,我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如果这三人打我一个的话,我还真不是对手。更何况我并不想落入警察手里。 我们跟在小姑娘后面,我们四人迅速窜过重阳宫后院,那里是山林,茂密的山林。小姑娘告诉我们,她姐姐就是沿着这一条路追上去的,她姐姐有一种独特的香味,她能闻得到。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们三个刚才还各分阵营的男人都紧紧地跟着她,找到鼎,找到唐诗才是所有的人的目的。 我们刚翻过一座山,前面是座水潭,转过水潭,却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胖子别逃了,交出禹王唤龙鼎,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第三十六章 争夺 我第一眼没有看见唐诗,却看见一个相貌懦雅的中年人站在一处巨石上,他银灰色休闲西装,背负双手,微笑地望着下面,在一棵栎树下,一个美丽的如蝴蝶一般的少女正对着一面花镜梳理自己的头发。 我认得清清楚楚,那个中年男人正是九龙会银百怜二当家的,而那个女子正是玉玲珑,唐诗站在离两人约五十米的地方,道袍下面鼓囊囊的,应该就是那个什么鼎?在唐诗周围的树丛上,数百只色彩美丽蝴蝶翩翩起舞。 现在这个季节,虽然是蝴蝶正多的季节,但突然出现如此之多的蝴蝶,如此美丽的蝴蝶还是让人感觉到反常,而这些蝴蝶都围绕在唐诗的身边,却不近身,场面十分诡异。 而在离唐诗五十米的地方,追在前面的少妇,如花带笑,一双眼却直盯在玉玲珑的身上,女人见不得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见不得漂亮的女人,一切大概如此。 小一点的女孩一个箭步串到少妇跟前,而贺先生却没有近前,神猿冲他咯咯一笑:“贺先生,我告诉你们银先生两位已经来了,叫你们别打鬼主意,你们现在后悔了吧?” 银百怜没有作声,玉玲珑却笑道:“七哥,山不转水转,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江湖上已经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小妹甚是担心。”她这几句话说的情真意切,想想当初她几次差点置我于死地,后在虎丘踏雪相送,我心头不禁微微一酸。 “还好,还好,托妹子的福,我还活着,想不到今日相逢,妹妹却美丽更胜往昔。”我知道她爱美成痴,所以投其所好,故意赞了一句。 唐诗转过头:“老七兄弟,这一个又是谁,我发现你这个人人品有问题,怎么到处留情,怪不得那小何对你有意见。”这个小子这时候还在胡言乱语,而且是当着玉玲珑的面,让我再次有一种想把他的鼻子打歪的冲动。 玉玲珑却不动声色,银百怜叹了一口气:“唐先生,想不到今天我们又相遇了,真不知道,你为何处处要和九龙会做对,不知道九龙会那点得罪了阁下。” 唐诗伸手摸了摸脑袋:“你识会了,这位教师先生如何称呼,我唐诗是著名记者,旅行家,美食家,却不认得什么九龙会,八虎会,这玩笑可开得有点大了。”这小子,强敌环绕,还敢顺嘴胡说,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胆量。 银百怜也不生气:“不管你是谁,今天你手里的东西得留下,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但如果你以为这次你还能逃脱,那就试试我家玉玲珑的群蝶戏花如何。我只是要提醒你,这东西无药可救,只是枉送了性命。” 唐诗笑道:“银老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首先,我没有得罪你,我手里的东西不是从你们的人手里抢的,而是别人手里,你我并没有直接的冲突;其次,现在是什么时候,大家都在讲环保,我们一旦动其手来,我倒是不是害怕别的,而是这些美丽的蝴蝶都变成了灰,真的大煞风景。” 他可是一点也不服软,银百怜一笑,玉玲珑身体往后一靠,那蝴蝶突然飞了起来,附近的空气立即变得灰蒙蒙一片,唐诗双手轻轻一拍,拎其身上的大袍猛地一转,那满天的蝴蝶和灰顿时烟消云散。 玉玲珑身子凭空一扭,身旁的栎树无风而摇,绿叶如雨点一般纷纷落下,却未落到地面,而是聚集在一起,飞了过来,如满天的蝗虫,密密麻麻。 唐诗哈哈一笑,身体向后疾退,那少妇和少女也是疾退,却没有唐诗来得快捷,那些绿叶根本追不上唐诗。银百伶长啸一声,手中一根白线疾射,白线后发先至,瞬间追上绿叶。 唐诗大喝一声,手中的长袍舞的更疾,如旋风一般,白线接触长袍,发出嗤嗤的声音,唐诗虽然在退,却丝毫不乱,反而朗声大笑:“不错,不错,九龙会的七宫果真有些意思。”但就这片刻相阻,两个女子已经逃到相当远的距离。 我早就知道唐诗在扮猪吃老虎,却没料他不是猪,而是头象,九龙会的七宫我也接过几位,不管是玉玲珑还是银百怜,还有死去的赤月和铁汉,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威震一方,现在两人夹击唐诗一人,这人还有心情调笑,给出有些意思的结论。 银百怜皱起了眉头:“你徒争口舌之利,我们两个惜你是条汉子,有意结纳,你却不领情,可别怪我们下手太狠。”他话音未落,右手四道,左手三道白线同时飞出,整个人也从岩石跳了下来,扑了过来。 玉玲珑两只手轻轻拍击,一股红烟从袖中飞出,化成一个鸟的形状,直扑向唐诗。这两人一左一右,分进合击,白线,绿叶,红鸟亦真亦幻,紧紧围绕着唐诗,而唐诗的身形越发的曼妙,这些境象结合在一起就象一幅美妙的画卷。 只可惜这些画卷却是在生死相搏,唐诗突然大喝一声,一拳击出,那些绿叶,白线,红鸟顿时散乱,而唐诗大喝一声,怀中一个东西却直飞向贺先生,嘴里却喊到:“贺先生,带东西快走,老地方见。” 那正是他怀中的东西,贺先生伸手接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神猿大喝一声扑了上去,一拳击向贺先生的面门,那两个女子娇叱一声,如两只花蝴蝶一般扑了上去。 银百怜大喝一声:“玲珑,你来缠着这个胖子,我去对付大小风骚。”话音未落,他手中的白线已经不见,而他整个人已经扑了过去。 这七个结成三对一片混战,打的很是热闹,但最好看的一对是唐诗和玉玲珑,绿叶,红鸟加上玉玲珑如仙女一般,围绕着如皮球一般的唐诗,色彩形俱全。 银百怜对大小风骚已经占了上风,他拳脚如风,大小风骚不敢沾身,一攻既退,说也奇怪,这两个女子漂亮多姿,虽然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风骚怎么听起来也不象褒义词。 第三十七章 牢笼 神猿对贺先生却占了上风,贺先生一个人还要保护禹王唤龙鼎,还要和神猿相斗,很快便左支右绌,左肩膀被神猿抓了一下,鲜血淋漓。 整个场面只有我一个人悠闲自在,此时天色越来越暗,风停雨歇,一轮皓月升起,唐诗突然往后一跳,气喘吁吁地喊道:“大家别打了。” 玉玲珑懒懒一笑:“怎么,你怕了?还不跪下磕个响头,我们就放过你。”她嘴里说着,手中却绝不放松,红鸟翩翩,绿叶如雨,我虽然看过一些关于降头术的资料,但所有的降头都以让人恶心厌烦,心生恐怖为基础,而玉玲珑的却如花间舞者,美丽异常,只是这美丽中同样暗含生机。 唐诗气喘吁吁地笑道:“金老头对我说这句话还行,你小姑娘也太过猖狂了,这点小虫药沫子能奈我何。”他突然站立不动,大喝一声:“林中的朋友都现身吧,不要藏头露尾。” 我心中一震,隐隐约约也感觉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压力,可是这压力虽然并不强烈,却很雄厚,似乎林中千百颗树木都潜藏着威胁,随时有可能化为杀手冲上来。 银百怜身子如一只飞鹰瞬间又跃到了玉玲珑身后:“玉妹子,住手吧,这一次恐怕我们都成了别人的猎物。”他的声音平静,却稍微有些不镇定。 我不禁暗自佩服,要知道唐诗在应对玉玲珑,玉玲珑的降头我曾经亲眼见识过它的威力,那些绿叶,红鸟都是异常的降头生物,而在她的迅猛进攻下,唐诗还能先于我们感觉到周围的动静,仅这一条,他的功夫就深不可测。 在刚才银百伶站立的石头前,一个中年男子正温柔地看着我们,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身体甚至有点微微发福,他很普通,但没有一个人会认识他很普通,因为他就是外勤组的负责人陈世安。 我的脑袋里热血上冲,想冲上去拥抱他,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但看见他活着我整个人突然放松起来,似乎自己突然有了倚靠,心里有了根。 在他的左侧,是海藻纯白如雪的头发,而他的右侧白衣如雪,我的脑袋哄的一声,两腿发软,她瘦了,整个人变得更加漂亮,在明媚的月光下,就象风中白百合。 我的脑子里一片凌乱,命运如此弄人,我们两个本来要携手并肩的,可现在我们却成了敌人,我想问问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如此害怕黑夜。可惜,我不能,江湖上每一个人都知道我是四姑娘的未来老公,我们两个已经成了陌路人。 在我们的左侧是树林里,骆驼全身迷彩,身后是东海三英,右侧是林地里李大哥和薛宏和苏原,而在我们后面,徐教官脸色铁青,她身旁不远处,金猿孙猴子的两只眼睛紧紧盯着神猿,看不出她的表情。 在阴暗的树林里,我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最少有十几把狙击步枪正死死地瞄准我们几个的脑袋,除了肌肉实和机械宋两人外,外勤组基本上精英尽出,而且还有其它配合的人员,可以算上精兵强将。 唐诗此时还能笑得出来,他冲银百伶一笑:“银老二,这次恐怕你要栽了,我说你也真够笨的,就算埋伏我们,外面也要有些警戒哨吧,这不,让人家包了饺子了吧,什么东西也要不到,还要坐几年监狱,吃几年牢饭。” 银百伶不理他,而是面向陈世安一拱手:“陈处长,我是九龙会金老爷子的手下银百伶,我想我们之间是个误会,这几个人在重阳宫杀人抢东西,我们正在抓捕他,并准备交给你们,现在你们既然来了,我就放心了,这几个现在都在这里。” 大风骚冷冷一笑:“姓银的别装清白了,重阳宫的人是你们杀的,东西也是你们抢的,我们只是想要东西,这可算不上大罪。” 唐诗冷笑:“老姐姐。”大风骚呸了一声,唐诗不理她,继续说道:“你姐妹两人在重阳宫潜伏多日,想勾引道人,不成装鬼杀人,还有老贺,你自称淡泊名利,可龙家一座铁矿的股份就把你买通了,也参与到这件事中,可惜了你的半世英名。” 贺先生淡然一笑:“财帛动人心,半尺门专心务农,可现在只靠农业只能过个温饱,一年种地不如打工一个月,门里的子弟都外出打工,谁还愿意练习武功,我本来以为了钱就可以让他们重新学习,把半尺门的武功传承下去,也好对得起先祖先宗。” 唐诗呵呵一笑:“好借口,好大义。”他还想说什么,陈世安已经拍了拍手:“诸位,想不到在这里我见到这么多精英,可最近山城出了这么多事,死了这么多人,几位是最大的嫌疑人,要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唐诗又是一笑:“我敢保证,我既没有伤人,也没有盗宝,只是想捉弄捉弄龙家双风骚,我真不明白,龙老爷子驱逐了龙氏三杰,怎么还会把你们收留在门下。” 他拍了拍衣袖:“陈处长,你用何种理由拘捕他们都没有意见,但我相信我是清白的,只不过提个建议,出于人道主义考虑,请改善你们的伙食,那里面我最害怕的就是伙食。” 徐惠皱起了眉头:“伙食差一点对你有好处,有利于身体健康。”唐诗扭身看了她一眼,却出奇地没有再说话,而是把手伸出来。 银百伶沉默了一下:“我们也要拘捕吗,陈处长,别忘了九龙会和外勤局全面合作的协议。”陈世安还没说话,徐惠冷冷一笑:“我们合作的内容自然不包括杀人抢宝,别忘了我们是法冶国家,未经法院审判,没有人可以杀人,我们不行,你们当然也不例外。” 他慢慢地向我走来:“何况这里还有一个老朋友,在这诸位调查完毕都可以走,只是他不能走,因为他背叛组织,杀人抢宝,他必须要接受司法审判。” 所有的人都指导这个他说的是我,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我想申辩,却张不了口,不知道如何说起。 第三十八章 生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唐诗嘿嘿一笑:“这位小兄弟虽然长的獐头鼠目,武功稀松,但看起来不像是坏人,陈处长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在这时候,他还能为我说一句话,我已经感激不尽,只是这一句话看起来根本不可能打动陈世安等人。 陈世安冷冷地说:“谢谢唐先生的指教,只是唐先生这一年来神龙不见神尾,我也一直仰慕的很,这一次正好来盘桓几天,好让我向唐先生多多请教。”他说和很谦虚,但可以看出他对唐诗有很重视。 唐诗很有风度的挥挥手:“好说好说,有空我一定指点指点你,可惜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不能在这里耽搁的太久。”他说的轻松自在,仿佛不是在重重包围之中,而是在闲庭散布。 陈世安不很有耐心,而徐教导员早就不耐烦了:“可惜的是,唐先生,这里由不得你做主。老七必须要跟我们走,他曾经是外勤组的人,而且涉嫌几起命案,必须要和我们走,而且你也要和我们一起走。” 唐诗挥了挥手:“美女,话不要这么绝对,凡事都好商量,或者说你们可以坐地起价,我慢慢往下杀,杀到大家满意就行了。” 陈世安没有说话,徐惠却一声冷笑:“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菜市场,还可以还价。”她用目光看了一圈我们:“如果调查清楚,诸位没有犯罪,自然要放诸位走,可是如果有,不管你是世家子弟,还是帮会首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唐诗把目光转向陈世安:“陈处,这样吧,我先去办正事,如果你查实我和老七真有杀人,你张一张嘴,我们两人自已来投,不用麻烦你老人家来抓。”他说的依旧轻描淡写。 陈世安略一沉默,唐诗接着说道:“还一种方法,就是我们一起去办事,你们派出高手监视我们,如果我们几个死在哪里,也省的政府麻烦,如果侥幸得手,东西自然政府是大头,而我们还会回来继续接受政府的调查。” 这简直是一个完全对陈世安有利的方案,陈世安沉默不语,徐惠冷哼一声,没等她说话,唐诗抢先道:“陈处长神通广大,自然知道各家不惜代价要找寻这禹王唤龙鼎的原因,现在唤龙鼎就在我们手中,我们几方也算高手云集,大家合不集中全力破了这关,也胜各自为战,被其它人占了先机。” 他说的颇有激情,却也不是没有道理,银百伶点了点头:“唐先生所言有理,现在有很多势力蠢蠢欲动,合则百利,斗则百害。”他转向陈世安:“我代表九龙会表个态,愿意和政府继续合作,受陈先生驱使。” 大小风骚姐妹互相看了一眼:“我们也和银先生一样,愿意受政府指挥。”她们话音未落,神猿怒吼道:“放屁,你们杀了我的兄弟,这帐没完。” 大风骚根本没看他:“你的那些手下那个不是杀人越货的土匪,那几个小毛贼还想打我们姐妹的主意,死有余辜。”神猿怒吼道:“放屁,你们两个是什么烂货,还用打你们的主意,早就睡烂了。” 大风骚哼了一声,银百怜叫道:“孙先生口下留德,我们也算男儿英雄,不要像乡野村夫一般,让诸位先生笑话我们九龙会。” 神猿躲了躲脚,没有再说话,大风骚望了一眼陈世安,又望了一眼银百伶:“银先生果然是君子,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这些屁话我忘了,但如果再有人侮辱我们,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绝不放过。” 唐诗拍了拍手:“看,这样不比打打杀杀要好的多,现在社会都讲究和谐,我们也要顺历史潮流而动,不要天天打打杀杀的。”他看了一眼贺先生:“这位五寸门,真是奇怪你们怎么叫这么个奇怪的名字,贺先生是吧,还不快把东西交给陈处长,怎么你想独吞,不怕政府抄了你们的老窝。” 贺先生吓了一跳,也不和唐诗辩论半尺门和五寸门的区别,而是从怀中拿出一个包,双手举起。金猿孙大哥伸手去拿,却听见陈世安说道:“孙大哥,别拿它,这是个赝品。” 神猿大吃一惊:“这不可能,我亲眼见老道验证过,紫烟云霞罩身,除了传说中的异宝哪会有如此神奇的表现。”贺先生也吓了一跳,急忙打开包裹,一个崭新,异常漂亮的鼎,正是我们见到的那人所谓禹王唤龙鼎。 贺先生松了一口气:“我可以做证,这就是那座从老道手中得到的鼎,我也奇怪,这鼎如果真是禹王固步自封时代的东西,少说也有四千年了,怎么还会这么新。” 陈世安没有理他,而是面向唐诗:“唐先生,你满口合作,却偷梁换柱,用一个假的换了一个真的,你是不是想领着我们这群人带着假鼎转圈了子,而让其它人捷足先登。这个算盘倒也不错。” 所有人望向唐诗,这些人紧追不舍,难道这胖子真的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调包?唐诗面不改色:“陈处长,你这个帽子太大了,我第一次见过这个东西,上哪做个假东西代替真东西,如果是假的,一定是哪个老道给的假的。这老头真狡猾。” 他望着神猿:“你老兄这次走眼了,还不赶快回去找老道换真的。”神猿一头雾水,喃喃自语:“这不可能,我验过了,我验过了。”他伸手去拿那个鼎。 银百伶淡淡一笑:“唐先生,好演技,只可惜你瞒不过陈处长的火眼金睛,你还是把真的拿出来吧,这点伎俩真的瞒不过政府的。” 唐诗拍了拍手,没等他说话,陈世安截口道:“你既然口口声声合作,结果却是如此合作,这样吧,我们合作结束,诸位和我们一起回去,等调查清楚再放诸位走吧。”他转身对骆驼说道:“带他们走,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唐诗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开个玩笑,大家不要太过紧张,既然陈处长也愿意合作,哪再好不过,我还是刚才的请求,老七兄弟自然也包括在合作之内,否则那就一拍两散。”他说的很坚决,绝不象开玩笑。 第三十九章 总有人离去 唐诗一直坚持把我包括在合作范围之内,这意味着在合作结束之前,政府不能问罪于我,这让我非常感动,也有些不理解,我们两个顶多算是萍水相逢,他宁愿冒着合作破裂的风险,也要保护我,这不是他这种江湖油子应该做的事。 徐惠声音有些发怒:“你这是做什么,讲条件吗?可惜,有些违背原则的交易我们不做。”她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个女人说一不二,陈世安基本上不会反驳她。 唐诗笑道:“蛇无双首,不知道贵宝号那位说了算,说了不算的就不要说了?”他的话是对着陈世安说的,眼睛却看向徐惠。徐惠一愣,鼻子哼了两下,不再说话。 陈世安淡淡一笑:“自然我说了算,但是他们的意见如果正确我也会听取得,唐先生口口声声合作,我却没见到合作的诚意。诚意到了,老七兄弟的事自然好说,何况他本性善良,只是迷失了方向,我也相信他不至于做出那些事情,等调查清楚,自然会还他一个清白。” 唐诗呵呵一笑:“陈先生这段话说的合情合理,我特别认同,既然这样,我们两个初步达成意向,亲密合作,利益共享。”他口若悬河,陈世安不理他,只是望着唐胖子,胖子喷了一阵,见没有配合,只好呵呵笑了两声,停住了嘴。 陈世安却是淡然一笑:“这样吧唐先生,今天已晚,请诸位先暂时歇息下来,我也好领教你的诚意。”他挥了挥手:“我相信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做无谓的抵抗,还是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 他说的很客气,所有的人都知道,除了外勤组的这些人外,在黑暗中还隐藏有狙击手,这时候反抗将会是愚蠢的。 唐诗拍了拍手:“陈处长英明,我早已经又渴又饿,还是找个地方歇息是正事。”他扭过头来冲我一笑:“老七兄弟,想不到你的知名度还真高,这么多人关心你。” 骆驼在前面引路,我们排成两队跟在后面,没有人抵抗,甚至没有人逃跑。我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不敢抬头,这些曾经如此熟悉,如此亲密的人,如今已经形同陌路。 那个白衣如雪的身影,那娇美的脸庞,我曾经盼望着见她一面,可如今真的相见,我却无话可说,这时才意识到,以往那小小的甜蜜,已经遥不可及。 穿过山林,在一处并不宽阔的乡间公路旁。停着两辆丰田考斯特和两辆依维柯。我们按照要求上了一辆丰田,在车上我们被隔离,我旁边坐的不是别人,而是白法海。 我喉咙有些干裂,嘴唇发苦,这是我在外勤组里关系最密切的人了吧,同经生死考验,可是他坐在我外面的座位上,眼观鼻,鼻观心,根本就没有看我一眼。 我想起了王力,他的那个神秘和命令,还有那个至今我面都没见过的姓戚的,我怎么感觉就象一场梦,可惜我到现在还没有到过天下第一家,无法和姓戚的见面,知道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那天拘捕我的似乎是薛宏和苏原,我不敢肯定,可那么难以辨别真假的易容术,还有那双眼睛,应该只有薛宏才能做得到。我相信自己的判断,熟悉的人终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在里面。 自己从没有听陈世安他们谈论过王力,只知道我们的上一级直接领导是徐老,可这在组织里很正常,单线领导,不让过多的接触核心人员,来保证这些人的神秘性和安全。 但奇怪的是,王力为什么会越过徐老,陈世安直接对自己下命令,难道我们这个外勤组中真的是有其它势力的潜伏,想起了我第一次加入外勤组,在中原水库的山洞里,那个得而复失的龙珠。 在场的除了我,活下来的都是外勤组的人,可就在哪种情况下,龙珠神奇的丢失了,随后组织了长时间的打捞,一无所获,我们还因此进行了封闭训练。当时,就有人认为我们队伍中出了内贼,却遭到陈世安的强烈反对,认为只是一场误会,真的应该被埋在水库下面。 我越想乱,更好笑的是自己,如同一个没头苍蝇,撞来撞去,不知道哪里才是方向,可是不知不觉间,手上却沾满了鲜血,宾馆里的服务员不是我杀的,老鲁的死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可蓝月谷外面的山民却很多是死在我的手下,还有在山城截杀我的假民警,我现在还能想起那个强壮汉子惊恐的表情。 我不能再想下去,再想下去我非神经不可,我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心神安静,小时候长辈曾经告诉我,在中国传统武术中,确实有走火入魔一说,在和凤青龙谈论武功时,他也说过,走火入魔是一种精神性障碍,并不指在练习气功时才有,只是练武的人发作时危害更大。 “大家都还好吗?”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一句话,我知道这句话没有什么意义,但我只能问这一句话。 白法海没有回答我,只是轻轻地攥紧了拳头,低下了头。我只有接着没话找话,熟悉的人中没有见到朱天伦,也没有肌肉宋,朱天伦一般不参加外勤组的行动,肌肉宋小子怎么没有来? “肌肉男怎么没有来,老海,你听说了吗?那个小子这次真有女人缘。”我想起和肌肉宋缠绵悱恻的竟然是个神话中的神,这个白法海最爱攻击的就是肌肉宋,这个话题一定会引起他的兴趣。 但我很快便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整个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白法海竟然轻轻在颤抖,他的眼角竟然有一颗泪珠。 在我模糊的记忆中,肌肉宋扑向了那个女人,然后是轰天巨响,难道这小子出事了,不可能,这小子的身体构造很特殊,不管多重的伤,他都能很快恢复,我们都称他为上辈子壁虎投胎做的人。 但很快就证实了,坐在最后的骆驼缓缓地站了起来:“老七,不管怎么说,你也曾经是这个集体的一员,宋涛兄弟在和执行任务中不幸殉职了。” 第四十章 我是谁 我没有掉泪,我只是一片空白,我见识过了太多的死亡,自己也几次与死亡擦肩而过,自己也制造过别人的死亡。可当死亡降临到曾经和自己一起奋斗过的战友时,我才真的明白,它是多么地可怕,多么地不可阻挡。 当宋涛扑向女怪物的同时,我就知道,他很难活下来,他是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别人的生命,我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愿想,不敢想。 宋涛是个很特殊,很神秘的人,他记不得自己以前经历的事,他出现时已经十几岁,在山东的一个小镇里流浪,而他的记忆也是从那里开始的。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甚至没有名字,没有出生证明,没有档案。 他仿佛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世界上平空的多了一个人,他力大无穷,他身手敏捷,只是他的智力并不高,只是他记不起自己的以前。他对所有的人出言不逊,却从来没有动过手,他只是在保护自己,他害怕别人伤害自己。 车子转进一个大院,门口戒备森严的士兵,红墙红瓦的房子,茂密的树林,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需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今天的我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我身边的白法海闭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着什么,是自己还是别人。 我突然想起那些被我杀死的山地居民,他们在家中过着平凡的日子,却不料祸从天降,被我的闯入打乱了平静的生活,我杀死了他们,用刀,一刀一刀地砍死了他们。我突然能感觉到他们内心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我想起蓝月谷那个老太太说的话,我迟早会入魔,可是我现在已经入魔,我对鲜血的渴望,对别人死亡的愉悦,还有那种杀人后莫名其妙的快感。 我想起我做过的梦,一个个奇怪的梦,想起那些戴在我手上一个个消失的戒指,还有那神秘的白衣人,何笑他们禁锢我,研究我,这一切我都没有在意过,在生死存亡的追逐中,这一切都只象一个小插曲,可联系起来,却多么地不可思议。 有人轻轻地拍了我的肩膀,我抬起头,整个车子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陈世安一个人,他站在通道中间,静静地看着我。 我全身已经被汗湿透,我抬起头望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我一直想不明白,我这样一个平凡普通的人怎么会进外勤组,这些人中我是最没有特长的一个,也没有经验,可我突然间仿佛寄千百宠爱于一身,九龙会着意接纳我,山西龙家也和我拉上了关系,还有天下第一家。 我虽然自命自己很优秀,一米八的个子,身手矫健,长的还说的过去,有着双学士,可这些放在乡里教小学初中,哄哄那些未涉世的小孩子还行,在那些世家眼里,我这样的人就象树林里蚂蚁,没有人会在意你的存在。 可我,竟然有许多江湖大佬关注我,没有任何考验和考核,就加入到神秘的外勤组,成了九龙会金老爷也想招揽的人,我甚至可以联想到,朱天伦师兄为什么会对我一直格外照顾,毕业后当我找不到工作时,他托关系让我进的山城博物院。 我甚至可以想到,吴漱雪,四姑娘为什么会喜欢我?她是天下第一家群雄的首领,他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人物,我自问自己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能够吸引人的青睐,可是吴漱雪,四姑娘都是最优秀的女子,就如母狮子接近一头羚羊,绝不是爱上了羚羊。 我想笑,我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我不是不能感觉到里面的诡异,我只是在回避,回避自己往自方面想。 以前看过美国的一个电影,金凯瑞主演的《楚门的世界》,在楚门从小长大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演员的扮演的,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爱情,所有的人都知道楚门生活在一个虚构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记得当时看电影时,燕语哭的很厉害,回到学校还在哭,她说楚门好可怜,生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我还安慰她,那只是电影里虚拟的一个环境,楚门只要出趟远门就会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 却想不到有一天,我也生活在一个虚拟的故事里,更可悲的是我不但出了远门,还飞驶几千里,却仍然生活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 我抬起头,望着陈世安:“我想知道,我是谁,你能告诉我吗?”陈世安一愣:“老七,你怎么了,你不会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我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紧紧盯着这个中年人:“我想见朱天伦,如果他真的叫这个名字的话。” 陈世安还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想见朱院长,那好,我给你安排。”他说话算话,十几钟后我见到了朱天伦。 今天的朱天伦瘦了许多,他并不是如唐诗一般的大胖子,但做官做久了,也是脑满肠肥,今天的他明显瘦了,而且脸上有了一个疤,只是这个疤让他看起来更有魅力一些。 “还好,你小子命大,还活着,你嫂子一直担心你。”他坐下来说的第一句话,我的心里突然一阵感动,几年来,师嫂对我的关怀爱护历历在目,那种感情应该是伪装的。他没有看我,而是用埋怨的口气:“你这次回来,怎么不看看你嫂子,她一直在埋怨,埋怨我不该把你带入这条路。” 他的口气也有些伤感:“也许她是对的,我不该带你走上这条路,我只是看你太萎靡不振了,想着外勤组的工作有些刺激性,想让你换个环境,重新寻找生活的意义和勇气。” 他的声音格外的真诚,我有些感到,甚至想像以前那样,把心中的话告诉他,可理智告诉我,不能再轻易的相信他,我想知道答案,想让他一个一个解答我心中的疑问。 于是我收敛了笑容,我很轻声,但很坚决地问他:“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我叫什么名字,我是谁,还有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真的叫朱天伦。” 第四十一章 我还是我 朱天伦沉默了约一分钟,他抬起头,语气很真诚:“我的真名就叫朱天伦,你的真名就叫老七,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看起来很玄妙,很不可理喻的事,就只是一个偶然,正是因为偶然,所以才感觉到不可思议。”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那么明亮,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陈处长告诉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计划,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选中的,目的是什么?” 我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如果我们这近十年的友谊还有一点是真的话,师兄,请你告诉我一些实情,我现在已经是杀人犯了,我只是想知道一点真相,哪怕是一点也行。请相信我,我仍然会配合你们的行动的,毕竟我已经无从选择了。” 朱天伦的身体震了一下,他在叹气,虽然很轻,却是在叹气。“老七,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和你嫂子都把你当做了家人,有时候,命运真的很会和人开玩笑,只是这一次玩笑有些大了。” 他的声音很慢,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字眼:“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策划的再精确,都不可能有上天的安排那么精巧,我在上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加入了外勤局,一直做专业顾问工作,偶尔才做外勤科学考察工作,外勤局并不只是做寻找龙族等先族遗产的工作,还有很多的专业,就是在哪时接触到陈世安等人。” 他看了看四周,这是一个非常小的房间,装饰的很简洁,并不是审讯室,他和我都明白,我们此刻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在旁听,都已经录了下来。 “在我上研究生时,就已经认识你,那时只知道你嫂子来了个老乡,很帅很讨人喜欢的老乡,你嫂子是个很重感情的女人,你们两个关系处的很不错,只是当时,我满心都在学术上,并没有关注你。”他眯起了眼,仿佛在回忆那时的生活。 朱天伦说的很慢,却很清晰:“只到有一天,我接到一个命令,让我设法接近一个人,并成为好朋友,而这个人就是你,这时候的我,由于和外勤组的关系取得了许多资料,也写出了几个不错的文章,有了一点学术成绩,所以我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是一个可培养的专业人才。” 我不知道他的话哪句是真,我只有仔细倾听。 朱天伦轻轻弹了弹手指:“然后亲眼见证了你恋爱,你读研,然后我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在你毕业时,我和导师一起帮你找了这个指标,然后又看着她出事,你一步步地沉沦下去。”他口中并没有提她的名字,但我们两个都指的她是谁。 朱天伦停顿了十几秒钟“后来,老陈提出来让你加入外勤组,我也考虑再三,博物院的工作真的不适合你,我也想让你换一种生活方式,所以就同意你加入外勤组,后面的结果却远超出我的想象。” 我笑了笑,这家伙推的可真干净,我不说话,只是在微笑,表明我并不完全相信他说的话。 朱天伦也不为意,也用微笑回报我:“但你加入外勤组后,我才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像的样子,我这时才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 我心中一震,看来我需要的东西终于来了。朱天伦接着说道:“老七,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上大一时候,我们学校附近出了起严重的交通事故,十几人死亡,数十人受伤。” 我点了点头:“我记得,当时动员我们全校师生去献血,我也去献了600毫升。” 朱天伦笑了笑:“记得就好,当时我去献,说我血脂太高,没要。真扯淡。”他说了一句脏话,我不明白他怎么会对这件事记忆犹新。 朱天伦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那并不是车货,而是在一场追捕行动时的伤员,他们在追捕一个人,而那个人恰巧在此山城一共见了七个人,其中包括你。” 我开始听不明白了:“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意思是说那天并没有发生车祸,那些受伤的是外勤组的人,而伤害他们的人曾经见过我,那个人是谁?” 朱天伦很奇怪地看着我:“难道你真不记得了,那天你见过什么特殊的人,我不负责抓捕,真的不知道是谁,难道你也没有记忆了。” 真是见鬼了,那时我才上大一,在山城认识的除了同寝室的人,就是一个高中的同学,陌生的人,那碰见的多了,找我没有一个。而且大一离现在已经十几年了,鬼还记得当时见过谁。 我迷惘地摇了摇头,朱天伦看了我一眼,不动声色地往下说:“那个人很凶悍,打伤了好几个围捕的人,最好看出逃无望,抢了一辆车疯狂逃窜,撞翻了几辆车,最后被狙击手打伤,自己也翻了车。” 我感到很奇怪,这个人见我一面,怎么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我却没有印象。朱天伦接着说道:“那个人受的伤很重,失血过多,急需要失血,可他的血型很奇怪,是一种非常稀少的血型系统,稀有血型系统,在这种血型的红细胞上,没有A、B和H抗原,但在血清中却同时存在A、B和抗H三种抗体。” 我一愣,我记得好象做过体检,我的血型非常奇怪,是一种罕见的血型,难道我和那个人是同样一种血型。我不敢说话,听朱天伦继续说。 他的声音始终很平静:“这种血型在黄种人身上从来没有发现过,为了救他的生命,紧急向卫生部请求调血源,另一方面动员大学里的学生去捐血,却发现有人捐了600毫升同样的血型。” 我已经满头大汗,难道那个人就是我。朱天伦没有看我,只是继续说:“但是那个人在夜里拔了输氧管,第二天早上,外勤局的领导赶到山城,寻找那个有同样血型的人,很快范围就锁定在你身上。” 他看了我一眼,脸上有种高深莫测的表情:“而且情报指示,你们两个见过面,所以你就成了我们的重点调查对象。” 第四十二章 天降大任 我如堕云雾,这些事我怎么都不知道,我实在想知道他们调查的结果,只可惜我那四年本科,除了谈恋爱剩下的就是打球,上课,中间去打工,实在是无聊的很,真的辛苦他们了。 朱天伦轻轻一笑:“调查的结果,你的家里都是普通人,世代清白,你从出生到上大学,档案清楚,他们没调查出来什么?”我心里暗笑,要是调查出来才真的见鬼,估计也让那些负责调查我的人累的够呛。 朱天伦看了看我,似乎看明白了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你的血型很少见,和那个人的一模一样。在以前有一种认为,这种血型是一个古老家族特有的血型,但最后的结论是,也许原来的认识是错误,就是一种巧合。”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这故事有些太无厘头,而且充满着巧合,朱天伦在笑:“可我们俩个却越走越近,至于你参加外勤组,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却是我认为你真的很适合做这一行,你太过于沉沦失去的东西,不知道怎么样展望未来。” 他把脸转了过来:“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要的答案,你就是你自己,宗家老七,我就是我,朱天伦,我们师兄弟的感情是真挚的,外勤组的兄弟对你的感情也是真诚的。” 他不等我说话,接续说下去:“老七,我知道你受的委屈,我们已经求证过了,总部并没有什么神秘之钥丢失,当然你也没有机会接触他们,我们更相信你不会杀那个服务员,也相信你不会杀害老鲁,有些人是你杀的,有些人不是你杀的,请相信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他望着我,我却在苦笑,不管怎么说,蓝月谷外的那些山民却是我杀的,若论法律,不管是否故意,最少也是个过失杀人罪,十几条人命,枪毙几回也够了,除非证明我是神经病。 朱天伦的声音也低沉下来:“做我们这个职业的,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谁又敢保证自己杀的都是该杀的,从法治的角度来讲,不经司法程序,任何人都是无罪的,但在我们这个行业里,这一条并不适用。” 他还在开解我:“老七,做这一行的,事涉机密,被冤枉的事时有发生,当年徐老和老陈都被放逐过,我虽然有职位,但却是顾问,不涉及实务,但你相信你的事我们会还给你一个公道的。” 我不知道他说的公道何时能来,但我却想问他一件事,我观察了四周,并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下班,应该只是监听,我拉过他的手,在他手里轻轻写下王力的名字,还有戚全和,我想知道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 朱天伦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只是接着继续我们的话题:“老七,宋涛已经不在了,我们寻找的任务也到了紧要的关头,有些人已经抢在了我们的前面,我们都知道我们在寻找什么,如果真的存在远古先民的神奇遗存。” 他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你应该明白寻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古老的世家,残存的法西斯信奉者,疯狂的宗教信仰者,战争贩子。如果那有先民真有传说中的能力,真的有远高于我们的科技,这些东西落在这些人手里,那才是真的人类末日。” 我明白他说的话的意思,如果真有传说中毁灭远古文明的武器,那些疯子很可能利用他们打造巨大的杀伤性武器,就算不能超过现代科技,但还是能够人类带来巨大的灾难。 朱天伦望着我:“我希望你,放弃个人的荣辱,放弃个人的好恶,你应该明白,这些东西只有落入有强大约束力政权手里,才能减少人类所遭受的苦难。” 此刻的他神色庄重,此刻的他坚毅,果敢,他望着我,眼里充满了希冀:“我愿意为了真相奉献我的一生,我的生命,我相信你也和我一样,有着崇高的理想,现在,历史的重任奇迹般的落在了我们这一代人身上。” 他在笑,却笑的分外苦涩:“你是不是认为我说的太高尚了,也认识这不可能,可有时事情就是这样巧,我们这些普通人走到了历史转折点的边缘。也许我们的工作注定是个悲剧,也许我们注定是个失败者,但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们就要努力去做。” 他的声音甚至有些伤感:“宋涛已经付出了性命,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下一个也许就是你或者我,但就象我说过的,我们看到的未必是真相,但我们一直在找寻真相,并愿意为些献出我所有的一切。” 这是一个男人的誓言,铿锵有力,这是一个男人的决心,可昭日月,可告天地,这是一个男人的骄傲,为了自己的理想奉献所有。 我望着朱天伦,就象我准备加入外勤组之前的那个夜晚,此时他分外的高大而神圣。我承认他说的很对,可我还是不敢相信,拯救世界的重任我也有关份,这一下是美国人和日本人在电影漫画中的专利。我知道这一切很疯狂,但这一要都真的来到了。 我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外面却传来了嘈杂声,我隐约约听到唐诗的声音,他在大声叫喊着什么,好像还提到陈世安和朱天伦的名字。 门开了,露出了陈世安的脑袋:“你们两个谈完了没有,唐诗要见你们。” 我们是在另一个房间见到的唐诗,看见我进来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放有轻松起来:“陈处长果然是信人,好,既然老七兄弟没事,我们就谈谈合作的事。”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一层层打开,竟然又是一座禹王唤龙鼎,同样是崭新的,还泛着金属的光亮。陈世安微笑着:“唐先生真的很守信,也真很聪明,如果我们不识的真鼎假鼎,就和银百伶他们一样被你骗了。” 唐诗讪讪一笑:“我早该想到了,那个假鼎就在山城博物馆,朱先生的地盘,以外勤组的实力,怎么会不知道真假的区别,能瞒过银百伶,又怎么能瞒不过你们。” 第四十三章 干枯的水坑 陈世安望着唐诗:“唐兄直的很有诚意,既然如此,我也代表外勤组表达我们的诚意,在调查结果最后出来之前,我保证老七的安全。”他的态度很诚恳:“唐先生,我知道你游戏人间,神龙不见首尾,但我相信你心中有正义感,明白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 唐诗淡淡一笑:“陈处长你放心,大小得失,国家个人有些事我还是明白中间的关节。” 朱天伦伸出手来:“唐先生,我这个小师弟人虽有时糊涂,但绝对是好人,他能结识你,是他的运气,如果有一天,他漂泊在江湖,请你看在我们曾经在一起合作的情谊上,多多照顾。” 不知为什么,我怎么听出来一种离别的味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急忙吐了几口唾沫。 当天晚上,我们就留宿在此,我和唐诗一个房间,我有很多话想问唐诗,但却什么也没问,因为唐诗一直在对我抱怨这里的伙食,老实说这里的伙食还不错,并没有他说的那样差。 我们是第二天早上一清早就走的,我没有见到吴漱雪,他和徐惠,骆驼三人行打前站,不知道是陈世安有意安排还是她自己自愿的。 中原省三门峡市,原属九朝古都洛阳,后来因为修建三门峡水库在此设市,因此而得命,是一个历史并不悠久的城市,我们的目的就是那里,我们在水库管理局的一个小院子里住了下来。 由于路途,从家乡到山城上学,坐火车每次都要经过三门峡市,但却一次也没到过这个水库,只知道这是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建设项目,这个项目在现在有了很大的争论,由其是山城所在的省,当然其中也不缺乏一些马后炮的学者。 我总以为三门峡水库总是一个碧波荡漾,水鸟成群,鱼肥水美的地方,管理区的展板上也是如此介绍的,可是现实却很残忍,残忍的想从嘴里冒出脏字,我没有看到水库,只看到在一个干涸的盆地里有一个小水坑。 这个水坑比家乡门前的水坑大不了多少,但盆地却大的多,漫天的黄土,许多地方都已经干涸,如果不是雄伟的大坝,我一定以为我身处在宁夏或甘肃的某一个地方。 一位工作人员告诉我们,由于近几年气候的变迁,加上上游用水里的剧增,黄河来水量大幅度下降,而今年中上游的来水更少,断流已经持续了将近半年,昔日咆哮壮观的黄河要变成一条季节性河流。 可我们却没有机会感伤,我对陈世安同意合作同样不理解,要知道外勤组有政府协助,在国内没有做不到的事,就算需要禹王唤龙鼎,得到手后大可把他们囚禁起来,这些人跟在身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除了我们,这里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人,但也有认识的人,例如龙氏兄弟,一别数月,这两人也成熟了不少,而九龙会也来了几人,只有唐诗依然故我,一个人一个,他最担心的是能不能吃到正宗的黄河大鲤鱼。 三门峡的得名来自于水库上游,黄河奔流不息,在陕西省的潼关至河南省的孟津,也即陕县一带为太行山脉所阻,以巨大的水力,冲出三路山口。后人把这三道激流,自东至西,称为“人门”“神门”“鬼门”,即三门。而在三门之间依然柱立河心的岩石,则分别被称作人、神、鬼三岛。 由于干涸,三个岩石显得非常雄伟,在中间那个被称为神的岩石下面已经成了一个大型施工基地,一个工程团已经在哪里摆开了战场。大型机械在不停地施工,而这一切都有一个很好的理由,那就是清理淤泥,清理河道。 我有点奇怪,难道这里面会有龙,如果有,死龙还差不多,那个唤龙鼎到底什么作用,不会真的能唤龙吧,在苗乡那个什么笛子也能唤龙,结果什么也没有唤出来,这次大张旗鼓,希望比上一次强一些。 我算是见过真的龙的,他的体积,他的雄伟,让我很难想像能在这水库里生存,三门峡水库就算在丰水期,最高水位也不过有三十多米,别说与南方的湖泊相比,就算在中原省,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大湖。 更何况这里的水含沙量极高,能见度极差,丰水期一碗水半碗泥是真实的写照,很难想像高贵的龙在这里面如何生存,恐怕找条鱼都难的要死。 我胡乱的猜测,因为我基本上没有什么事可以做,和我相同的是唐诗,银百伶先生等人,这些人到很安静,没有半点的不安和紧张,甚至相处的很融洽,你很难理解,一天前还生死相搏的几派人马,此时喝茶聊天好似一家人。 他们之间的仇恨,他们之间的恩怨,好似都不存在,玉玲珑和大小风骚三人忙着服饰的化妆,贺先生和银百伶两人忙着品茶喝酒,偶尔也会喊我研究研究金骏眉和祁门红茶的区别,比较特殊的是神猿,这只大猴子躲在房间里。 而唐诗则是劳逸结合,睡觉和寻找美食相结合,在他的指导帮助下,在他的喋喋不休下,我们的伙食倒是有飞速的提高。 在中间朱天伦和陈世安各找过我一次,除了谈心和思想教育外,主要是王力和戚全和的事,据陈世安说,在外勤局里的负责人并没有叫王力的人,但前任有一位叫王力的人,而戚全和是外勤局机处的负责人,在我们去山西的时候突然失踪。 这让我很疑惑,如果王力是前任负责人,那他为何要关心戚全和失踪的事,他又如何调动这么多的人马,而薛宏和苏原为何要听命于他,还有在苏州虎丘伏击我的政治处的人马又是怎么会事? 我想把苏原和薛宏很可能是王力的手下告诉他们,可却没敢,毕竟那只是我的推断,并不是真相,万一我判断失误,那岂不是害了他们。在中美洲里,多亏他们两个联合舍命来救我。 第四十四章 大禹是条虫 朱天伦和陈世安两人的侧重点不同,朱天伦多是打感情牌,而陈世安是单刀直入,但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就是希望我坚守底线,不要做不利于国家不利于民族的事,我只好满口答应。 可是我还是很少见到吴漱雪,偶尔见一次,也是看见她和龙氏兄弟在一起,自从在四川轩辕家和外勤组对峙劫持,在她的哭泣和呐喊中,我义无反顾地跳上了轩辕家的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可是我的心中为什么还是如此苦涩和酸楚。 是我太自私,太自恋,还是依然珍惜那份感情,我也说不清楚,龙氏兄弟中的龙天远英俊潇洒,家世又好,比起我来说,这简直天上飞龙和地下土蛇的差距,只是龙家也参与到这些争夺中,龙天远更是心狠手辣,两人相爱几无可能。 当然,也许是我多想了,吴漱雪只是和小白龙关系较好,奉命去陪同他们,只是大小风骚和贺先生都是龙家的人还是出乎我的意料,难道龙老爷子有什么新的想法,龙氏兄弟来,那何笑又在哪里? 我也问过朱天伦和陈世安,禹王唤龙鼎和这此挖掘到底有什么关系,朱天伦向我解释,传说当年大禹在父亲死后,奉舜命治理水患,他改堵为疏,历经了十三年,九过家门而不入,开挖了九河,终于导积水入大河,其中的主要治水工作就是在现在的晋,陕,豫三省,而三门峡就是最著名的遗迹。 我很奇怪禹和龙的关系,朱天伦告诉我,史学家顾颉刚先生曾经有一个结论,禹王是条龙。这里的龙事实上就是虫的意思,顾是史学大家,当年顾颉刚用训诂的方法,考证出“禹本是一条虫”,是一类似蜥蜴的爬虫。这与把大禹看做民族脊梁的鲁迅实在大相径庭了。发怒的鲁迅,同样用文字训诂法,称顾颉刚为“鸟头”先生,因顾字从页雇声,而雇是鸟名,页本义是头。尔来我往,遂伤和气,惹出讼案。 而顾颉刚早年研究中国古代史,怀疑盘古三皇五帝都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对于大禹则引用了《说文》里“禹,虫也”的说法,存疑大禹也是“神话里的动物”。 顾颉刚曾说:“我以为禹或是九鼎上铸的一种动物,当时铸鼎象物,奇怪的形状一定很多,禹是鼎上动物的最有力者;或者有敷土的样子,就算他是开天辟地的人。流传到后来,就成了真的人王了。” 这事在当年除了和鲁迅先生论战,也引来一个著名的公案,那就是著名的六月六日中国工程师节,据说当年陈立夫对顾颉刚先生禹是条虫非常不满,派人让顾考证大禹的生日,顾虽然认为禹不是真实存在的人物,但迫于压力把四川某地祭祀禹的日子报了上去。 后来国民政府把六月六日订为工程师节,陈立夫先生遂以此事嘲笑顾颉刚,能考证出来一条虫子的生日,真是本事。 当然,禹是真有其人还尚未定论,因为与禹王同时代的出土文物及商朝甲骨文中尚未发现关于禹王的记载。所能找到的最早提到禹王的文物是约一千年以后西周的遂公盨,此外还有齐侯钟、秦公簋。 而现有资料中禹王治水包括禹王本身中也存许多争议,因为禹治水中神话色彩太重了,包括禹是由父亲鲧而生,是一条黄龙,用应龙开道,玄龟驮壤。中国远古史本身更是神话史,而禹的神话最多。 这和禹成为中国第一个奴隶制国家夏国的开国君主有关,君权神授,自然先主要越神奇越好,直到近代,各个帝王还是在寻找祖先的神迹。 在这神话中,禹和龙的联系最多,其中禹本身就是龙,用应龙开通河道,还杀了一个九头龙叫相柳的,而在一些古老的典籍中,禹治水成功时,和应龙曾经有一个约定,禹铸一鼎,一旦使用此鼎,应龙的子孙后代不论何时都要帮助禹王。 这故事太扯淡了,这不是无线电台吗?禹王敲敲破鼎就能召来龙,还是在那里面烧烧香才行。可这几千来,就没人试过用鼎来召唤条龙骑上一会,可历史上并没有什么龙的事件出现。 朱天伦告诉我,这诀窍就在这鼎的使用方法,放水烧香都不行,因为他有套严格的程序,而这些程序却没有人能破解,只到一个月前。因为这些程序都刻在一座石碑上。 而这个石碑就是更有名气的禹王碑。禹王碑,最早发现于衡山岣嵝峰,亦称岣嵝碑,位于南岳衡山七十二峰之岣嵝峰左侧的苍紫色石壁上,面东而立。碑文记述和歌颂大禹治水的丰功伟绩。大禹继父治水,“七年闻乐不听,三过家门不入”的美谈,流传至今。 禹王碑(根据史料记载)是中国最古老的名刻,碑上刻有奇特的古篆文,字分9行,共77字。碑高1.7米,宽1.4米。字形如蝌蚪,既不同于甲骨钟鼎,也不同于籀文蝌蚪,苍古难辨。很可能是道家的一种符录,也有说是道士们伪造的。末行空处有寸楷书“古帝禹刻”4字。 关于禹王碑的记载,最早见于唐代韩愈、刘禹锡诗作,但二人并未实地考察过。亲见亲摹其碑文的,是南宋时的何致。南宋嘉定五年(1212),何致游南岳衡山,遇樵夫导引至藏碑处,始摹碑文,何致刻碑于岳麓山峰。明嘉靖十二年(1533),潘镒剔土得碑,遂摹拓流行于世。明代学者杨慎、沈镒等都有释文。碑文主要记述大禹治水之功绩。西安碑林、绍兴禹陵、云南法华山、武昌黄鹤楼等处,均以此碑为蓝本翻刻。 禹王碑,刻于紫苍色石壁上,高1.84m,宽1.4m,9行,每行9字,末行空4字,计77字,每字直径约16cm,字体奇古,如行走龙蛇,似蜷身蝌蚪。自明代以来,许多文人墨客对碑文进行注释,但因凡人不识“天书”,释文难免附会。 在文物保护界,禹王碑与黄帝陵、炎帝陵同为中华三大瑰宝。 第四十五章 又见四姑娘 禹王碑被破解,我只能用呵呵来表示我的惊讶,这些蝌蚪文千古难解,怎么说解都解了,想想蚩尤天机碑都被破解,虽然破解的不伦不类,但总算依据它找到了所谓蚩尤后代藏宝之地,这一次不知道又能翻译出来些什么内容。 而工程进行的并不顺利,陈世安等人也开始担心起来,如果上游一旦大规模降雨,那么所有的劳动都毁于一旦,下次黄河水干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 工地上不时传出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出来一些难以见到的东西,例如没有眼睛,一米多长的鲤鱼,在干涸的泥巴中做了一个泥,把自己保护起来,管理局的人放了炮,恭恭敬敬地放到附近的一处水库里。 据管理局的人说,这些鲤鱼没有跳过龙门,从上游冲了下来,已经损耗了仙气。而以我的生物学知识,这些鱼应该和周围多泥沙的环境有关,只是如果那样,眼睛应该退化,而不是完全消失,只能用基因突变来解释。 而一个龟甲已经碎裂,仅留的碎块也有一辆卡车车厢那么大。而在另一个地方挖出一个鱼头骨,有一间房子那么大,而在不远处,还有一块骨头,据说装了半卡车。 这些物品迅速被清洗,分类,装箱,运走,估计运往某一个类似二十九号仓库的地方,我们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很难想象,在这一个不深的地方,会有这么多的奇怪的物品,更让我不敢想象的是,我是学生物学,明白按照传统理论,在黄河这样的水域根本不可能存在这么大生物。 不但在现代,就在巨物横行的古代,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龟,更何况只是一带黄水的黄河里。难道这是远古神奇的生物,因为河水的冲刷而来到这里。 就在我每天好奇的期待还有新发现的时候,下面开始出现人的骸骨,不是一具,也不是十具,而是成百上千具,就在发现的当天,一名负责清理现场的工人,用一段人腿骨刺穿了另一个的颈动脉。 据当时在场的人回忆,他事前没有任何先兆,一切都正常,但他刺穿了受害者的颈动脉后,看在死者的身上,吮吸从脖颈流出的鲜血,现场值班的警卫开枪击毙了死者。 但就在晚上,那名警卫被咬断了血管,死在卫生间里。整个工地顿时谣言四起,整个事件被笼罩在神秘恐怖的气氛之下,有些工人已经拒绝开始干活。 整个工地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我很好奇,虽然这些年的经历让我见识到一些异常的现象,可是我还不是太相信有那么多的魔鬼附身,何况这些事就在外勤组诸人的眼皮子底下。 又过了一天,两辆越野车驶进了我们居住的招待所,此时我正在看银百伶和贺先生下围棋,盘中黑白双方绞杀不停,在中盘争夺实地,唐诗很无聊地抱怨这里的水真难喝。 从车上下来的是朱天伦,他微笑着冲我打了个手势:“老七,你看谁来了?” 从后面座位,一个人伸出了脑袋,我整个人愣在哪里,那美丽的脸庞,瘦削的身躯,倔强的嘴唇,颤抖的笑容,我数次想见到,又无数次不敢去想的人出现在我面前。 我慢慢地走过去,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爱上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爱上我,自从想明白我为何得到外勤组的厚爱后,我明白了很多事,有些看的分外明白,吴漱雪的泪水是友情还是爱情,或者只是一场戏,四姑娘和我的又是什么? 我的手在颤抖,我的心在跳,我的眼睛为什么有些湿润,我竟然控制不着自己,她颤抖的微笑,她那眼里的欢喜,让我相信,有些事早已经上天注定。 我们两个紧紧地抱在一起,她的脸滚烫,她的泪苦涩,她的唇热烈,她的身躯绵软。我们紧紧挨着,这一时刻我们象分别了一世纪。 虽然已经知道四姑娘一切安好,但这几天我一直在犹豫,希望能想出来怎么处理和四姑娘的关系,有些事已经知道只是一场梦,何不从梦中醒来。 但现在我才知道,有时候你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 有人在使劲地咳嗽,仿佛呛到了喉咙,我们两个同时意思到这个世界不只我们两个,我们身旁还有其它人。四姑娘从我怀中抬起头,满脸的泪和鼻涕,我笑了笑,她不好意思地又埋下头在我衣服上蹭了蹭。 我的衣服啊,新衣服,但我只能笑,四姑娘的脸却从害羞的笑瞬间转为惊讶,两眼紧紧盯着一个人,面部表情异常复杂。 我扭过脸,却看见唐诗正满面笑容的望着四姑娘,胖乎乎的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好久不见,美女,我是唐然的哥哥唐诗,你不记得我了,我可是著名的美食家和记者。” 这个胖子竟然是唐然的哥哥,这简直让人不可相信,要知道唐然风度翩翩,是个出色的美少年,而唐诗却是一个球。 我心里竟然冒出一个邪恶的想法,这兄弟两个人是不是真的一母同胞,或者是一个父亲,要不然其中一个跑了版,是别人的基因。 可我记得唐然说过自己是一个孤儿,从小被轩辕四爷收留。怎么又突然蹦出来个哥哥。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在四姑娘的身后,是唐然诡异的笑。 唐诗一把抓着唐然:“我说兄弟,我早就说过让你跟着我混,你不听,看看你现在瘦的,真可怜。”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摇晃唐然。 可怜的唐然整个身体被晃的基本要零散,清秀的脸上努力挤出微笑:“哥哥好,你先松,松手,再,再说。”唐诗根本不听:“以后要多吃饭,多吃肉,才能象哥哥一样长身体,这小身板的,还天天打扮的象个娘们,老唐家的基业可不能断在你身上。” 四姑娘偎在我身上,脸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唐诗两人胡闹,也不说话。这一次四姑娘带来了强大的人力,四姑娘,唐然,凤青龙,还有两个中年人。 第四十六章 挖掘现场 这两个人我从没有见过,一个身材极矮小,简直就是一个侏儒,另一个也矮,但要强一些,身材粗壮,尤其两个胳膊,粗壮的和身材有些不合比例,他脸上戴了个硕大的墨镜。 四姑娘告诉我,这两个人,侏儒叫黄巨,大家也称他为巨人,而另一个所有的人都称他为方爷,这两个在轩辕家中地位颇高,但我却注意到,这两个人似乎对唐诗有一些畏惧,总是拿眼偷偷地瞄着唐诗。 众人互相介绍,大家都是江湖上的名人,有的以前见过,有的没见过,但也都听说过,现在在些见面,也都互相表达着自己的客气之情,而四姑娘和玉玲珑,大小风骚几个女的又迅速成了好朋友。 我和四姑娘两人在一起聊着天,聊着分别的情况,她们听到传闻我潜入到山城博物院,还杀了人被通缉,四姑娘就带着人赶了过来,却发现到处是武警和特警,才知道事情比想象的更严重,死的远不止一人。 就在前天,凤青龙遇见了回到山城办事的朱天伦,他自然知道朱天伦和我的关系,也知道朱天伦在外勤组的地位,想从他口里打听消息。可朱天伦是何等人,立即猜出他的来意,和陈世安一通电话,决定请四姑娘也加入到这次寻宝之旅。 四姑娘和徐惠她们女人在伊拉克倒没遇到什么问题,只是凤大哥受了伤,老三也受了伤,而其它的人全军覆灭,好在四姑娘家势力大,而何笑也不纠缠,就把他们放了。 我也把我的经历告诉了她,当我说到我被囚禁在钻井平台深处,差点没被那些活死人撕裂成碎片的时候,四姑娘愤愤的骂了一句脏话。 当我讲到看到大雾中那条巨龙的时候,四姑娘有些不敢相信,连声追问那条龙到底什么模样,我看清楚没有,她告诉我,轩辕家族历代追踪中国古代神秘事物,龙自然是其中之一,但却从没有人见过真龙。 因为所有的前辈都相信,有缘的人才能见到,如果我能见到,并且不止一次见到,那么我就真的是个有缘人。 她的话让我想起在那个雷电之夜,我仰望窗外满天的雷电,希望寻找到那一点踪迹的时候,爷爷曾经告诉过我,只有有缘的人才能见到它。 就在四姑娘他们到的第二天,陈世安终于通知我们抵达现场,由于接连出现了死人事件,现场施工已经停了,周围的原有施工人员都已经被替换,现场也已经被封锁,在外围有武警和特警的岗哨,而在里面所有的人换上了便装,在周围原来零星的有放牧的,也被驱散。 我自认为自己已经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也出过很多考古现场,所以我并不是很在意,但到达现场我却被深深地震惊了。 围绕着三个巨大的石柱,在四周搭起了巨大的帐蓬,严格地来说,这不是帐蓬,而是一座帐蓬之城,仿佛平地多了三座体育场,汽车直驶进来,发现下面全被挖开,而整个挖掘象个巨大的露天矿坑。 由于数千年上游泥沙的堆积,三门峡所在位置的泥沙已经抬高了数十米,而现场的工作就是剥去外面的淤泥,要知道清理淤泥远比开凿岩石难度大,但他们也确实做到了。 三个石柱周围被清理出来的面积有十几个足球场,一辆辆重型机械停留在其中,和这里的机械一比,库尔德山区的机械简直就象是一个大玩具。这里的一个车轮就有一辆小轿车大小。 可现在这些机械象一个个远古的怪兽一样,悄无声息,而在整个挖掘现场的底部,却的堆满了累累白骨,一层层,密密麻麻的叠加着,他们围绕着三座巨大的柱,形成了三个大的圆圈。 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围绕着三个巨柱的骨骼,是非常有规律的,按照方位分为八个部分,三个巨柱周围围绕的形状其本一样。 而在白骨周围,堆满了巨大的青铜器,这些青铜器上面的淤泥不在,但仍然掩盖不住闪烁的光芒,这些在淤泥里浸泡了这么久的物品,不但没有损坏,生锈,变脏,而是变得更加明亮,散发出醉人的光泽。 所有的人都愣在哪里,贪婪地看着这一切,在文物界有一种说法,秦砖汉瓦,大意是指历史悠久,但到了秦砖汉瓦,也就成了文物。更何况这么多青铜器。 中国的历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旅游活动是一个建墓史和盗墓史,有人不停地建,有人不停地盗,官方明盗,匪盗暗偷,甚至专门滋生出一种职业。正因为如此,中国古代虽然历史悠久,并是四大文明中唯一一个没有中断历史有古国,远古遗迹保存下来的却很少。 就连有信史记载的夏商周三代,只有商代殷墟被发现,但历代商王墓早已经被挖掘一空,只有妇好墓还完好,让人们认识到在远古的商代还有如此强悍的一位巾帼英雄。但就算妇好墓中出土的文物也根本不可以和这里的东西相提并论。 在中国秦以前保存下来的古代墓葬也有几处,多是春秋战国时的小国国君墓地,那里出土的青铜器都是国之珍宝,但这里每一个青铜器拿出来,无论工艺水平,花纹繁杂,还有色泽都远超那些青铜器,相信每一个都会震惊国际考古界。 但这些物品就这样堆积在泥沙中,一层层堆积起来,有的井然前序,有的胡乱堆放在一起,但每一个都完整无缺,种类齐全,有十几个白衣服的人正在一件件的清洗,有一个人我认识,是山城博物馆的一名研究员,在夏商周等远古青铜器的研究上非常有成就。 他也看见我了,只是笑了笑,便有低头认真的做自己手头的工作,还象很久以前在博物院出现场一样,似乎根本记不起我是个杀人凶手。我也一笑,明白了一些,这个人也许和我一样,也是外勤组的一员。 不是死了人吗?不是工程停了吗,怎么还会这个样子,看来又是陈世安等人放的烟草弹,难道这里已经发现了什么,需要不惜代价的隐瞒。 第四十七章 大家都是好演员 我望着四周的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朱天伦走过来,热情地和我们每一个人打着招呼,但周围全副武装的年青人,半人多高象小牛犊一样的狼犬,十注一个的摄像头,还有那些冷冷的目光,让你会感觉到他们到底有多热情。 我的胳膊被紧紧地抓着,一个脑袋靠在我身上,是四姑娘,我有些诧异,要知道他性格内向,并不轻易外露,我转脸望着她,她却没有看我,而是两只眼睛火辣辣地望向不远处。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在我们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用两块大石头堆积而成的台子,在台子上摆满了玉石,有圭,佩等样式,当然,四姑娘看的不是那些玉石,而是玉石边上的吴漱雪。 而吴漱雪也望着这面,她的表情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就象看着一群陌生人,她的嘴角似乎带着一丝冷笑,她的眼睛里蕴藏着冰雪。而在她的身旁,龙天远如玉树临风,正满面微笑的向她解释那块玉佩,而小白龙刚百无聊赖地坐在一个石板上打磕睡。 我拉了拉四姑娘,过去的事如云烟,有些事想明白心就不会哪么痛了,哪个龙天远不就是昔日的我吗。吴漱雪的爱情和朱天伦的友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或者哪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有些答案会伤人心的。 我拉了拉四姑娘,她没有动,而是突然扭头冲我笑了笑,轻声说道:“放心,我不会伤你的小宝贝的。”这句话带有很重的挑衅意味。 我不想在此事在闹出事端,低声说道:“别闹事。办正事要紧。”她笑了笑,拉着我大步地向吴漱雪走了过去。 吴漱雪的脸上愈发冷峻起来,她望着四姑娘,一上也没有看我,龙天远也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停止了评论,而是把目光转了过来,他脸上努力在堆积着微笑,只是笑的实在有些勉强。 我也想挤出微笑,可我笑不出来,龙天远伸出手,想和我打招呼,吴漱雪轻轻咳了一声,然后低声说了一句,龙天远干笑着,又把手缩了回去。 就在我担心着下面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的时候,吴漱雪的脸上却堆满了微笑,而我身边的四姑娘也在笑,笑的甜蜜而爽朗,我可以拿我的人品保证,这是我认识四姑娘以后她笑的最甜蜜和最爽朗的一次。 两个女子亲密地拉着手,互相说着赞美的话,夸奖着对方从发卡到耳环再到脚上鞋的装饰,我真的感觉到很奇怪,我和四姑娘相处如此之久,自然知道他很少打扮,这并非她不爱美,而是她的身份让她无法天天精心打扮自己。 如果和吴漱雪面对的是玉玲珑,这两人到是棋逢对手,可四姑娘的表现已经让我已经很佩服了,两个人又聊了一阵服饰,两个人互相拉着对方的手,眉开眼笑的,我和龙天远只能是互相笑笑,算是打个招呼。 两个人相分别了许久的居民,如果不是徐惠大声的喊中,估计两个人能聊上一天一夜。 在听到徐惠的催促之后,两个人互相微笑着,四姑娘一把拉着我的手,身子偎了过来:“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男朋友老七,以前也在你们外勤组混过,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有很多,妹妹一定要多照顾他,要帮我看着她。” 与此同时,吴漱雪的胳膊也挎上了龙天远的胳膊:“这是我男朋友龙天远,山西龙家的,在美国留过学,姐姐也要多照顾啊。” 有人说过三个女人一台戏,今天这两个女人也演了场戏,好象有人说过女人天生都是好演员,看到两人的姐妹情深,我不得不赞同这句话,也为中国电影界失去了两位偶像和实力兼具的演员而惋惜。 谢谢徐惠,她的花腔女高音再次适时的响起,结束了这两位优秀演员的表演,也结束了我们两们配角尴尬的道具角色。我不知道吴漱雪对待龙天远,是真的喜欢她还只是刺激我,更或者只是一个任务。 我的耳边响起了叹息声,还有一个人的赞叹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唐诗已经挤到了我身边,他伸出一个大拇指,悄声地向我说:“老七,我不得不佩服你,你小子哄小妞真有一手,这两个都跟你有过一腿吧。” 我瞪了他一眼,好在这时候四姑娘正和玉玲珑,大小风骚打着招呼,没听到,否则这小子一定变成肉饼。 玉玲珑今天一身运动衣,显得青春靓丽,而大小风骚也不在风骚,而是两个美丽的旅游者。几个姑娘公平的说,吴漱雪最漂亮,玉玲珑最性感,吸引男人的眼光,四姑娘是另一种独特的魅力,傲然独立,犹如寒冬中的梅花,而大小风骚却如两只彩蝶,穿梭在众人之中。 见我没有说话,唐诗继续发表自己的高见:“我给你说,那个很厉害的老婆不要就算了,又老又丑,还很厉害。”我有点迷惑:“你胡扯什么,那个很厉害的老婆?” 唐诗继续压低声音:“就那个在山城一起吃饭的哪个?我看这几个,九龙会你恐怕降不着,那个姓吴的和那个姓龙的倒真挺般配的,那个姓龙的家世也好,长得也比你好,学问也比你好,我看武功也比你强。” 我鼻子哼了哼,明白这死胖子说的不错,可嘴里还不服气:“我真的比龙天远差吗,我最起码人品比他好吧?”唐诗把一口唾沫喷在了我的腮帮子上:“兄弟,我看你真的差很远,至于人品,只有什么都没有的人才进人品,更何况你一个杀人通缉犯还敢说人品。” 我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被这小子给噎死,这龙天远杀的人比我多,其中很多还是无辜者,可他不但逍遥法外,还继续过着世家的生活,而我努力想克制自己,却成了一个杀人通缉犯,这世界真他妈的不公平。 朱天伦在向大家介绍情况,可我们句话也听不进去,唐诗也无心去听,只是不停地在我耳边分析:“大小风骚就算了,胃口太好了,你小身板恐怕受不了,恐怕只有这个什么四姑娘,虽然脾气大了点,长得差了点。” 他说到这时,我似乎感觉到四姑娘向这边瞪了一眼。 第四十八章 故事 唐诗及时的把下面的话咽了下去,冲我嘿嘿一笑,做了个男人都懂得的手势,然后溜到了贺先生身边。而四姑娘已经向这边走了过来。朱天伦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有的人在鼓掌,有的人已经露出了狂热的神情。 四姑娘走了过来:“七哥,死胖子给你说了什么?那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她领会错唐诗的心意了。 我轻轻一笑,伸出手抓着她的手:“他在说你的好话,说我们俩个最合适。”四姑娘满脸惊诧,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死胖子有这么好。七哥,你本性善良,而死胖子心眼太多,你千万别学他。” 听口气四姑娘对唐诗很了解,想想也可以理解,唐诗是唐然的哥哥,而唐然则是四姑娘的亲信,双方互相知根知底也很正常。只是唐诗如此神秘,一人独不独往,为什么不靠轩辕家族,是不习惯受约束,还是独来独往习惯了。 朱天伦已经讲完了,组织大家参观,四姑娘往我身边一站,除了唐诗有时腆做脸往前站站,凤青龙还偶尔打个招呼,其它人都很知趣。而外勤组的人除了陈,朱,骆驼,李,宋五位外,其它的人对都我视若无物,仿佛不知道我是谁。 而吃饭的时候也很有意思,九龙会,轩辕家族还有龙家不论多少都是一桌,而唐诗讪讪的坚持和我坐在一起,不管四姑娘有多少白眼,他都视若无睹。 晚上,我们谈论起这次事情,在四姑娘的讲解和凤青龙的补充下,加上结合原来陈世安,朱天伦的故事,我终于搞明白了一件困惑我思路的事情,就是禹王碑和这个禹王唤龙鼎的关系。 在当年修建三门峡大坝时,曾经在施工工地土层下发现一座远古的建筑,这座建筑被淤泥所覆盖,基本保存完整。国内当时最著名的学者包括郭沫若,吴晗,翦伯赞,范文澜诸位先生都纷纷前来考察研究。 可惜这些大家们对这座建筑起了很大的分歧,有说先秦以前的,有说唐代的,有说是先秦遗址,后人仿建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几位大家观点不同,学生弟子自然们也吵做一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座建筑物是由于历史上黄河多次改道被淤泥淹没的。 吵归吵,清理工作还在进行,在最下面一座坍塌的碑厅里发现了一通已经损毁的石碑,郭大师一眼就看出这些文字竟然是蝌蚪文,就是禹王碑上的文字,而且字数内容大至相同,而且在相同的地方发现了九个鼎,上面镌刻了文字。 而这上面的文字竟然是一种比蝌蚪文更古老的文字,和甲骨文有很大的关系,翻译工作进行的很艰苦,但大坝还是要修建的,于是整个古建筑被整体搬迁。 可是由于当时的技术水平还有保护意识不够,搬迁重建并没有真正实现,随后历史风云变幻,部分文物被送到中原省历史博物馆收藏,部分送到国博,送到中原省历史博物馆的后来在十年动乱中遗失。 在九十年代中期,中科院历史所的部分学者在整理郭老的部分遗著时,发现了其对蝌蚪文的翻译,还有部分三门峡古建筑的碑,鼎文字的拓文,郭老认为那是一座在西周时期复建的祭祀治理黄河的庙。 而碑文却是更古老的文字夏文,这篇文字和衡山的禹王碑相对应,记载的是禹王得到龙的帮助,治理水患,而封龙为黄河水神,修建龙宫,建立庙宇,永远祭祀的内容。 而九鼎的内容则更加离奇,郭老也采用疑问的方式,表示自己不敢肯定。因为他翻译内容记载,这九个鼎和历史上最著名的九州鼎有一定的关系,据传九州鼎制成后,鬼神哭号,而禹制此九大鼎祭祀天地,犒劳鬼神,也就是小九鼎。 稍知历史的人都知道九鼎,据传是大禹在建立夏朝以后,用天下九牧所贡之铜铸成九鼎,象征九州。根据《左传》宣公三年(公元前606年)的记载,夏朝初年,令九州州牧贡铜,铸造九鼎,事先将全国各地山川奇异之物画成图形,然后分别刻于鼎身。九鼎铸成后,陈列于宫门之外,使人们一看便知道所去之处,有哪些鬼神精怪,以避凶就吉,据说此举深得上天的赞美,因而夏朝获得了天帝的保佑。 关于九州鼎的下落说法不一,《史记》上的记载也不相同,一种说法秦灭周后第二年即把周王室的九鼎西迁咸阳。但到秦始皇灭六国,统一天下时,九鼎已不知下落。也有记载说九鼎沉没在泗水彭城,秦始皇出巡泗水彭城地方,曾派人潜水打捞,结果徒劳无功。 可小九鼎的说法从没见诸史册,而且上面的文字又过于成熟,和甲骨文笔道细、直笔多、转折处多,为方形有所不同,鼎上文字笔道肥粗,弯笔多,团块多,和金文更相似,但更古老,因此郭老认为是后人伪作。 但有一天,一名被打倒的老学者写信给郭,称这小九鼎确是仿品,是周武王重修禹王庙时仿制的,真的小九鼎被埋入周至的同武王墓,西汉末年,赤眉占领关中,大举盗墓,此小九鼎被盗,后被东汉王朝得到,再后来遗失,只到宋金时,其中一只被王重阳偶然所得,王认为是小九鼎之一,名叫禹王唤龙鼎。 据说王有通仙之术,曾言禹王唤龙鼎是当年禹王所铸,禹王为众龙之首,使用此物可召唤禹王当年治水时的众龙。只可惜不知此法,只有集其九鼎上的文字才知道所用之法。来信说此鼎被重阳宫全真北派视为镇观之宝,一直传承。 郭对此事半信半疑,时值动乱,一切都被打倒,当时的北派掌门也被勒令还俗,当了生产队的保管员,郭派人一问,果真有此鼎,便派人拿走了物品,但是,不敢用禹王唤龙鼎的名字,而是捏了个名字,郭才华盖世,不久便译出了小九鼎的文字,竟然和那老学者猜的差不多。 只是在当时,郭并不敢真去实验上面的方法,只把此事记录下来,并悄悄地放在一本书中,只是后来郭事务繁忙,慢慢地忘记了此事,只到后来又被发现。 第四十九章 地下王国 这件事本来就该到此结束,可偏偏一名学者把这件事做为嘲讽郭的事情发表了出来,在史学界引起一阵议论。但就在此文发表不久,社科员的一名研究全真教的学者辞去职务,去西北云游,并入了重阳宫做了名道士。 而就在他走后不久,有人发现郭从重阳宫收来的鼎也不见了,虽然此鼎并非名物,也不见诸于史册,但毕竟是郭老的东西,这件事引起了国安部门的重视,国安部门的侦察进行的很顺利。很快就查清楚东西就是那名学者偷走的。 因为此事太难以让人相信,案件被转到外勤局,因为没有明确的证据,外勤局并没有逮捕那名学者,而是从新调查整件事情,很快就发现郭对此事的研究,原来小九鼎上记载的就是从三门峡下的龙宫里引龙的方法。 根据文中记载,按照禹王和龙族的协议,龙帮助禹治水后,在三门下面修建龙宫,允许龙族永享祭司,而一旦出现大事,使用禹王唤龙鼎,龙族答应提供帮助。 可是人们已经在三门峡上修建了水库,祭司用的庙也先被泥沙淤积,后被拆掉。外勤局虽然有心,但就算有心,政府并不可能将三门峡水库排干,去找什么龙宫。 所以这件事就一直被停滞,只到今年春天,上游来水稀少,加上大坝需要维修,把多余的水排干,形成了三门峡水干的事实,而江湖上突然露出风声,说禹王唤龙鼎能帮助人们找到传说中的黄河龙宫,里面有无数的珍奇珠宝。 各个家族都在寻找禹王唤龙鼎,真假休息遍地,才有人打上了山城博物院的那个假鼎的主意,可是各大家族都明白,真的鼎就在重阳宫。 这件事是四姑娘综合各方面的消息汇总以后讲述给我的,这故事你根本无法判断他的真假,但龙和禹的关系很复杂,也是对禹帮助最大的。虽然我见过一些和龙有关的生物,如鳄蛟,如应龙,还有那条巨龙,但你说这三门峡下面真有龙宫,哪我就真的很难理解了。 根据我的理解,史书上的帮助禹王的龙,应该是以龙或蛇为图腾的民族,甚至禹王本身就可能是一个以龙或蛇为图腾的民族首领。联想到我在海底古城的见闻,说不定禹王就是龙宫中逃出来的一个首领。 如果禹王或那些龙是从海底地下龙宫中逃出来的,那么在三门峡下面修建龙宫就有很合理的解释,可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生活在地下?他们吃什么喝什么,难道也是有一个独立的生物系统。 可是这几千年来,他们怎么生活,在地下形成一个独立的王国需要多么大的空间,这几千来周围开矿,修筑道路,却从来没发现这下面有一个独立的地下王国,这真的有些不可想象,而现在的地质勘探也没有发现一个中空的地下王国,这更加匪夷所思。 而外勤局做事,怎么会如此不隐秘,消息放出来满江湖知道,而且要利用几大帮派来探龙宫,这些都不是外勤局的作风,抽调一个步兵团比什么都好使,更奇怪的是,几大帮派世家都听话的象小猫一样,说配合就配合,全无怨言,倒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凤青龙的主意最简单,就是跟着陈世安还怕什么,难不成陈世安还害死自己人,轩辕家族这些年和日本人德国人联合,恐怕政府早已经知晓,现在我们借此机会帮政府办事,一是和政府拉拢关系;二是也让老七立功赎罪。 大家都很赞同凤青龙的意见,只有在一旁的唐诗啧啧的摇摇头,四姑娘一头大火,问他什么意思,他说是赞同的意思,只是脑袋太大,点不动,看着象摇了摇头。 又过了一天,陈世安召集各家开会,大意是这一次进入三门峡龙宫前途未卜,凶险至极,各家虽然武功高强,但探险不同比武,有一些必要的组织纪律,也需要一些配合,因此不能各自为战,更不能单独行动。 几家纷纷表示,骆驼说的对极了,一切愿意服从外勤组的指挥,为了五千年文明的传承,为了解决千古疑问,为了社会和谐,地球和平,太阳系稳定,银河系安宁,宇宙进步,各个家族一定做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学生,服从指挥,爱护同志,不随地大小便。 在一片团结奋进的局面中,骆驼宣布了陈世安的决定,仍然是分成小队,几家的人混编在一起,如九第一小组,由骆驼,李大哥,银百伶,大小风骚,机械宋,黄巨组成,由骆驼和银百伶负责;第二小组由徐惠,龙氏兄弟,吴漱雪和刘娟,金猿孙大哥,方爷组成;由徐惠和龙天远负责;第三小组我和四姑娘,朱天伦,方怡,白法海,唐诗,玉玲珑组成,按理说是四姑娘和朱天伦最合适,这两人却推脱,四姑娘推举了我,变成了朱天伦和我。 而第四组自然是陈世安的组长,谢小莹,苏原,薛宏,神猿,唐然,贺先生组成,前三个组又配了四名年青的士兵,这些人负责通信,饮食,医疗,而陈世安所在的组则是六名士兵,和两名学者打扮的人,组成了一有十五个人的大组。 设备被源源不断地送来,许多设备成进口的,如考虑到是在水库下面,容易有积水,就增加了潜水装备,水下照明设备,其中的许多东西即使我这在外勤组呆过的人也大开眼界,如强光手电,可在黑暗中持续使用480个小时,这个数值比原来的提高了近十倍。 如小巧的制氧机,从原来的十几公斤降到了三百多克,可以放在口袋里,而磁力仪等设备更是实现了多功能化,电子化。 几大世家的人算是见多识广,这次也承认开了眼界,但东西我们需要带的东西太多了,就算一些实现了小巧化,有一些还是一点不能少带的,如食品,药品,武器,子弹,攀登设备等等。 我相信陈世安他们已经通过地震或者其它方法大致测出了龙宫的深度和长度,我估算了分配给每个人的食品,应该是二十天左右的,也就是我们进去十天,或者更短,只在八天左右,按照这推理,龙宫将是个非常庞大的地下建筑。 第五十章 奇思妙想 工地上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在三门的三颗岩石最下面发现一个庞大的祭坛,祭坛下面找到了通道,据说工程部门正在设法打通通道,可过了两天,用了一切方法都无法打开,在陈世安大发雷霆之后,随着一声巨响,仿佛山塌地陷一般,通道终于打开了。 除了我们这个庞大的探险队伍,沉重和设备,我们终于见到了配合我们的士兵,他们都二十多岁,全身健壮,显得十分精干,除了人和设备,每组还有两条大型猎犬,而我们的交通运输工具工具更是让我们吃了一惊。 是驴,是二十头毛驴,我差点没晕了过去,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没有什么水陆两用车,也整个装甲车之类的吧,怎么会是毛驴,实在不行,马,骡子也行,怎么会是驴。 是驴也别是这种小灰驴吧,在我们家乡也有这种驴,比塞外的绵羊大不了多少,大家都称他为草驴,一般和它有关的词语都是用来骂人的。 想想自己的探险经历,用过先进的仪器,也用过神秘诡异的法术,现在让我们用最传统的运输工具,也算是一种圆满。 在繁杂的准备后,我们终于又来到了挖掘现场,白骨,青铜器都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个空旷的大坑,工程车还在来往运输,但更多的是在用水泥整浇地基,我有些奇怪,他们在水库地做这么大工程干吗?难道准备真的在这里建个体育场。 在最中间的岩石下面,有一个巨大的洞口,在附近还能看到一些碎石块,清理工作还在进行,这是一个三米多宽,三米多高的石洞,说实话,这么大的出口已经不算小了,但和海底地下城相比,也实在说不上雄伟壮观。 我已经算有很丰富的洞穴探险经历了,我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龙宫到底是海底地下城那样,是规模庞大的地下世界,还是象在山西长治所谓的后羿族最后藏身地,到处是奇异的怪物和疯狂的杀戮。 门前到处是军人,有的忙于施工,有的荷枪实弹,一个只有军装没有任何军衔的中年人和陈世安,骆驼两人互相低语,交谈。刚说了两句,一辆军用吉普飞驶而来,一个年轻的上尉军官跳了下来,递给中年人薄薄的两张纸。 中年军官飞快地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十分凝重,把纸递给了陈世安,并皱着眉说了两句话,陈世安抬头看了看天,我能看见他在苦笑,但瞬间他又变得十分平静,和那名中年人握手告别,而骆驼却是先敬了个军礼,才握手告别。 “妈的。”走在的旁边的唐诗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我很奇怪,这小子一向不骂人的,今天怎么了。 我捣了捣他:“骂什么呢,你不想去就不去吧,谁强迫你了。”唐诗瞪了我一眼,低声说道:“你知道个狗屁,这陈世安想害死咱们。” 我看了一眼他:“这不可能吧,我们在一起,害死我们对他有什么好处?”唐诗气呼呼的说道:“你懂什么,刚才那军官拿的天气预报,十天以后上游会有大暴雨,我们出不来,就都会淹死在这里。” 他说的什么声音不大,但也算不上小,周围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走在我前面的玉玲珑回头一笑:“唉,胖子,你怎么知道的,你千里言,还是顺风耳,你就吹吧。” 唐诗翻了她一眼:“你小姑娘家家的,知道什么啊,胖爷我会看唇语。”我有点不敢相信,唇语有人懂这我知道,但从我们刚才所在的位置到陈世安他们站的地方,有三百米,根本看不清嘴唇动没动,何况陈世安不背对着我们,他怎么看见他的嘴唇。 唐诗扭脸看着我,他能看出来我还是不相信,整个脸变了模样:“老七啊,你要不要我拉陈世安对质一下,你小子老看不起我,我都没揭穿你,你还好意思。” 四姑娘和玉玲珑走在一起,也转过了头:“死胖子,别欺负老七,你真会唇语,想不到你如此多才多艺,我们知道就行了。就别再宣扬了。” 唐诗嘴里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着了,只是盯着走在队伍中间的小毛驴,左看看,右看看。 牵驴的战士很好奇:“这位先生,怎么了,我们是不是哪里绑得不好,请你多多指教。”看来,他们事前已经接受过相关指使,对这些人表现的很客气。 唐诗没有理他,而是又转头问我:“老七,你吃过驴肉没有?”我知道他的德性,好吃之极,虽然有可能是他在遮掩他的身份,但他的腰围也说明了他确实有这方面的爱好。 我点了点头,驴肉又不是什么珍品,到处都有卖的,我怎么可能没吃过,这小子恐怕要借题发挥。 果真,这小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天上龙肉,地上驴肉,龙肉我没吃过,驴肉却没少吃,确实是美味,想来龙肉也差不多。如果这里真有龙,逮一条,和这毛驴各炖一锅,就可以比比,到底是天上的龙肉好吃还是地上的驴肉好吃。” 我吃惊地看着唐诗,这小子满脸艳羡的神情,嘴角里似乎已经留下了哈喇子了,这大概是世界上第一个冒着生命危险准备找到一条龙,然后炖着吃的,我相信,有机会他真的会试一试的。 唐诗越想越得意:“再吃一锅龙肉,驴肉大杂烩,我告诉你,炖驴肉不能乱放料,清炖的就很好吃,饭店里的料太重了,盖着驴肉的香味了,真逮着龙,我来做,你们吃就行了。” 他的话清清楚楚,我能看到那个牵驴的战士满脸惊愕的看着唐诗,满脸这真是个疯子的表情,而那条毛驴似乎已经听明白了唐诗的话,脚步也放快了许多。 他的这番话如果被我的导师听到,我敢保证他一定会破口大骂,更有可能直接找块板砖把唐诗砸成糖浆。 “唐先生好气魄,好气概,果真是真英雄真豪杰。”朱天伦两只眼睛溜圆,似乎不敢相信现实中还有如此有奇思妙想的高人。 第五十一章 水帘洞 这是一个非常原始的洞窟,或者说和我们想像中一个部落隐藏在其中有很大的区别,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山洞,没有雕琢,没有人工修葺的任何痕迹,甚至你无法联系到这个山洞和传说有任何关系。 脚底下有水,浅浅的水,浑浊的水,只能盖着脚面,洞的石壁上长满了厚厚的苔藓,一层又一层,偶尔在水面有一两只又黑又大的昆虫从水面上划过。不知道是从洞外面进来的还是洞内原生的。 我们行走的速度并不快,一组走在最前面,二组第二,陈世安组第三,我们最后。随着我们越走越远,身后的光亮也渐渐变得暗淡下来,唐诗难得的闭上了嘴巴。我没看到那一个所谓的禹王唤龙鼎,但估计很可能在陈世安身边。 虽然有了毛驴的帮助,可我们每个人身上的负重并没有少很多,枪弹是必不可少的,除了军人,我们也有枪,03式突击步枪,二十发的弹匣三个,每组还有一个比较大的狙击步枪,一个猎鹰版霰弹枪。 从这来看,我们更像是去打仗的,而不是去科学探险,想想也可以理解,在海底地下城里,变异的怪物层出不穷,如果这里同样,那么我们应该带上反坦克导弹才真的能够抵挡着那些怪物。 洞里的空气有些浑浊,但完全可以正常呼吸,如果贴近墙壁,还能感受到苔藓散发出的那种特有的味道。四姑娘和玉玲珑就走在我的前面,这两个女人宛如姐妹一样,就象我和唐诗一样。 在海底地下城,在我身边每一个人都是战友,我可以相信他们,随时把生命托付给他们,把后背交付,而现在,这些人那个是朋友,那个是敌人,我分不清也搞不明白,甚至连四姑娘,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完全的相信她。 就是这样的通道,没有明显的变化,虽然有些弯曲,但整体上是非常平坦的,通过脚下的流水,可以感觉到,整体通道是往下,虽然坡度并不明显。 到这里可以看出人工开凿的痕迹,呈半拱形,两侧的石壁比较平整,虽然有部分坍塌,但不影响我们的这次行动,这里的石头多为石英岩,有少量的板岩和大理岩,石头的颜色以灰色和褐色为主。 我们每两个小时休息一次,每次三十分钟,每走四次进行一次长时间的休息,休息时间六到八个小时,根据体力状况分配。领头的骆驼忠实地执行着这个方案,时间卡的很准。 由于地下一直有水,很难找到一块干燥的地方,我们休息的时候,只能选择靠在墙壁边上,但就算如此,整个洞都是湿漉漉的,不一会就让你全身湿透。 大家开始时很静,慢慢地就开始交谈起来,如此看起来漫无目的行走,聊天是打发时间最好的方法,陈世安等人也不制止,只是他们并不聊天。 时间过的很快,很快我们已经有两次大的休息了,环境并没有改变,我们象是在一个没有尽头的通道里行走,脚下是厚厚的积水,尽管每个人都穿胶鞋,但从石壁上滴下的水还是很快会把你的胶鞋灌满水,走起路来咣当乱响。 你倒掉鞋里的水,要不多久,又会灌满,虽然这里的水并不凉,可是满鞋积水走起路来十分不舒服,何况我们的衣服也都湿透了,全身犹如浸在水里,唐诗等人干脆光起膀子,免得被水浸伤了身子。 几个女孩子,玉玲珑和大小风骚都脱去了外面的冲锋衣和迷彩服,露出了内衣,虽然是全包裹的,但被水打湿,露出了美妙的身材,同行的大多是老江湖,虽然景色宜人,也知道这三个不是好惹的主,一个个都装的目不斜视,只是偶尔偷瞄两眼,过过眼瘾。 可那些年青的战士就不行了,一个个正处在青春火力旺盛的时候,这三人的身材又极好,走起路来摇摆之中尽显女人魅力。他们可不知道这三个人的厉害,还以为是什么研究所的研究人员。 一开始他们还是偶尔瞄两下,后来发现黑暗之中,大家都在关注脚下,所以就胆大起来,有几个开始直勾勾地盯着,有意无意地献些殷勤,找借口说些话,后来被陈世安训斥了几句,才老实下来。 而四姑娘几人就规矩的多,外面穿着冲锋衣,根本不敢脱下来,这里的情况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由于是在黄河道上,事先考虑到这里有丰富的地下水,却没想到是个水帘洞。 这样下去,用不多久,寒气入侵下,我们都会大病一场,陈世安也很着急,可是这里到处是水,根本不可能停下来烤干衣服。 龙天远干脆建议让女同志们折回去,这种环境下只有男同志更好,也更方便,没有了女同志,大家光屁股也能往下走。他的建议得到一些人的符合,却遭到以徐惠为首的女同志们的坚决反对,男人做的到的事她们也能做的到。 我也赞同龙天远的建议,有些事情并不是非要男女平等的,这要根据具体环境具体对待。在这种情况下,女同志们受罪,男同志们也跟着拘束。 陈世安很快就拒绝了龙天远的建议,你会发现,只要不涉及到原则性的事情,徐惠反对的事情就是他反对的事情,这个人在徐惠的面前永远低三下四,让我真的相信他当年做了对不起徐惠的事。 就这样又经过了一次大的休息时间,前面终于开阔了许多,洞顶下来的水也小了许多,在一处坍塌的乱石前,陈世安下令队伍停下,这是我们第一次有用的发现,在乱石中有一把长长的戈模样的东西。 可结果让人很失望,骆驼用手轻轻一碰,它们就只剩下一堆细土,只是摆了一个戈的模样。在考古学中,经常会有这样的事情,当你打开墓门,看到那些闪耀着迷人光彩有文物在瞬间变旧变暗,又在瞬间变成了灰尘。 这是因为文物在地下经过千百年的埋藏,化学性质虽然都有了一定的变化,但它们与埋藏环境已经建立了某种平衡,还能较好的保持其原有状态。但是一经发掘出土,这种平衡状态迅速被打破,各项因素的变化给出土文物的承受能力带来巨大的考验,在这方面有机文物会破坏的更严重。 第五十二章 尽头 有了第一个发现,就有第二个发现,在前面不远处一处发现了一个非常大的石碑,只是石碑已经断成了两截,而上面的文字比起蝌蚪文来,更具有图形化的特点,让我想起海底地下城的那些文字,只是更繁复。 但通过断截的石碑后,整个洞穴变得宽畅了许多,我们可以看到洞穴两侧有较高的平台,可容马车通过,而中间约有三米多宽水槽,从洞顶和上游流下的水汇集在一起,奔腾不息。 就这样又走了一次大休息的时间,水流的越来越慢,也越来越宽敞,前面出现了一个湖泊,实际上是一个面积较大的深水潭,每个人都想不到的是,整个洞穴到此为止,围绕着水潭周围的只有这一个洞口,就是我们来的路。 所有人都傻了眼,这不是龙宫吗,这不是说下面有非常大的空间吗?怎么就是一道走到底的水管啊。 陈世安下令男的四处逛逛,寻找还有没有其它的通道,让几个女的找一块干燥的地方烤干衣服。 水潭并不大,很快就逛遍了,对岸几个女同志在烤衣服,我们在这里可以看到他们曼妙的身姿,几名年轻士兵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一动不动地望着对岸。 我们用探照灯往下照射,潭水呈黑色,不知道是因为光线的问题还是太深,骆驼指挥部分士兵从毛驴身上往下搬运设备,有的士兵忙着测量化验水质,有东海门三杰在这里,这个水潭并不在话下。 水很清,有一点点凉,闻起来并没有异常的味道,这通常说明,这里的水并没有什么问题。水下面也不可能有什么大型生物,事实上我们也不需要担心,因为通常这种半封闭的水体内也不能有什么大型生物存在。 由于担心洞内的氧气,陈世安只允许女同志考干衣服,而不允许男同志点火烤衣服,好在洞内的温度并不低,一些人便把上衣脱了,用枪挑起晾,这让骆驼非常不满。 在巡查一圈并没有出路后,陈世安下令队伍原地休息,他告诉大家,休息吃饭,明天再下水探查,由于能见度的问题,水下摄影机的效果很不理想,只能靠人工了。他再三要求大家提高警惕。 每个组选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休息,我们的睡袋是特制的,防水防潮,大家选择了离水较远的地方地方休息,头朝墙壁,脚朝水潭,而毛驴和装备在外侧。每次有一名士兵和一名队员轮流值勤,女同志不参加。 毛驴,人还有装备挤在这里,加上空气流通不畅,很快洞内的气味开始变得有些怪异,玉玲珑,方怡和四姑娘们睡在一起,我挨着四姑娘,我旁边是唐诗,白法海和凤青龙,朱天伦,然后是几名战士。 我们并不是太累,再加上这里的气味根本无法入睡,四姑娘我们两个头并不在一起,互相看着对方,而在我身边的唐诗不一会便发出均匀的鼾声,而朱天伦和凤青龙低声在说着什么。 第一班,是白法海和一名士兵,在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他面无表情,只是呆呆地望着水潭。这不是我记忆中的白法海,他是我们整个外勤组中最热心,最活跃,最怕寂寞的人,不化何时他都希望有人陪他,可如今,他只是一个人望着水潭,似乎那里面才有他寻找的秘密。 四姑娘悄悄伸出手,握紧了我的手,然后把头依偎了过来,她的呼吸有些沉重,吐出来的气甜丝丝的,她没有睡觉,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虽然彼此看不清,但我能感觉到那浓浓的爱意和眷恋,我和四姑娘认识相恋也有很长时间了,我说不清我到底是什么关系,是爱情么,有一些,也许有些相互利用,有些在紧张无望的生活中寻找一个倚靠的想法。 但在此时我相信,我们两个的心意相通,在如此捉摸不定的天涯漂泊中,有一个人能为自己守候,能为自己担心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我突然想起了吴漱雪,不知道此时的他在想什么,是身边的龙天远,还是我这个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过客。真的希望他能找到能够守候,担心的那个人。 我听见玉玲珑的在悄悄说话:“四姐姐,你睡了没有。”他竟然喊四姑娘为四姐姐,听起来虽然有些别扭,却很亲切。 四姑娘没有理她,只是紧紧攥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感觉到她手上的温度。玉玲珑突然轻轻一笑,压低了声音:“四姐姐,七哥你们两个能不能呼吸不要这么重,怎么听起来怪怪的,难道得病了。” 这个疯妮子安静没两天,今天怎么又旧病复发了,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明白,此时她一搅和,顿时破坏了气氛,我们两个连搞点小暧昧都不行吗? 方怡接口道:“玉姑娘,等到你有喜欢的人了,你就明白为什么了?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睡觉吧。” 玉玲珑叹了一口气:“有谁敢喜欢我这种满身是毒的女子,就算有,一拉手出来两条蛇一条蝎子还把人吓疯了。”也话音未落,在我身边睡的最香的唐诗忽然睁开眼:“没事,我喜欢,那蛇蝎子可以用来炖汤,大补的。” 四姑娘咯咯一笑:“那好,我现在就给你放出去几个,看你喜不喜欢。” 我一听,吓了一跳:“玉妹妹,玩笑归玩笑,你管好你身上的小动物,别趁睡觉时放出来几个,胖子皮糙肉厚,咬两口没事,我们可就惨了。” 四姑娘也吓了一跳:“妹妹,管好你的东西,姐姐到时帮你找个好婆家,要长得帅,家庭条件好,有房有车有事业的,最好还下的厨房上的厅堂。”她开始信口胡说了。 玉玲珑笑得花枝乱颤:“说好了,这事就赖在姐姐你身上了,过两年你还没帮我找到,我可把七哥药倒抢走,到时你哭都哭不出来。” 我吓了一跳,灵机一动,想起一个人来,轻轻捏了一下四姑娘的手:“我现在就想起一位,四姑娘,你三哥,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家庭,长相,能力都无可挑剔,恐怕能和玉姑娘配上,到时我们都成了一家人了。” 第五十三章 水潭干了 唐诗呸了一声:“你死老七真不是东西,那老三有什么好,长的象个猴子,还英俊潇洒,比起我这满腹学问的差得太远了,那小子太花了,玉姑娘你保证不喜欢你老公每天搂着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吧。” 四姑娘笑道:“要不要脸,满腹学问,你是满腹草包吧?”玉玲珑笑的花枝乱颤:“你放心,我的老公绝不敢和你的女人打情骂俏,他多看两眼就不行,我给她下个痴情降,除了我别的女人看起都象猪八戒他姐。” 唐诗吓了一跳:“玉姑娘,我刚才和你开玩笑,我看那个什么老三确实和你很般配,你有机会给他下个那个什么痴情降我看挺不错的,也算是拯救了许多善良单纯的女孩。” 他一听要下降,立即改变了主意,变得倒很快。他接着说道:“玉姑娘,我倒有一个建议,你和四姑娘感情不错,你看这老七是不是花心大萝卜,你帮四姑娘一个忙,给老七下一个痴情降,除了四姑娘看谁都象猪七姐。” 我也吓了一跳,这个死胖子怎么什么坏心眼都出,这个玉玲珑也是个疯子级的人物,她万一真帮四姑娘下一个什么痴情降,当然如果有的话,那我真的万劫不复了,谁希望生活在一个满目都是猪的世界里。 四姑娘笑了起来,我很少见她笑得如此灿烂,玉玲珑却叹了口气:“痴情降谁下的,对方只对谁痴情,我下的只能对我痴情。” 我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玉妹妹,我看三哥还有唐胖子都不错,唐胖子确实文武全才,你有机会帮他们谁下一个都行。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就别搀和了。”想想这两个人生活在满目丑陋的世界里,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尤其是三郎,对他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玉玲珑却很认真的说道:“四姐姐,我虽然不能帮你下,但可以教你,方法简单的很,一天你就会了,到时候七哥就完全只看你一个人了。” 我差点没被呛死,四姑娘使劲掐了掐我的胳膊,满面笑意:“那就谢谢妹妹了。”一直没说话的凤青龙大哥突然插了一句:“年青真好,只是这降术用之不好,容易反噬主人,必然诡异,但却伤人,玉姑娘不用也罢。” 玉玲珑神色黯然,没有说话,朱天伦接口道:“不论是降头,还是盅,还是巫毒都是古代巫术的延续,这些东西看似神秘,综合了巫医等方面的成就,但本身就有毒性,我虽了解不深,却也知道擅水者多溺亡的道理。这方面的高手鲜有颐养天年的人。” 玉玲珑没有说话,呼吸却有些沉重,我明白,这两人说到了她的心里。四姑娘松开我,翻过身去:“妹子,别担心,你还年青,我们认识这么多高人,我们会有办法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感到有些怪怪的感觉,这是我认识的四姑娘吗?倔强,霸气,寂寞,不与人沟通,恍惚中她更象那个大学中和我一起疯狂的她,善于关怀体贴别人。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轰隆隆,象火车过境,又有点象老牛的叫声,这声音一开始很低,但越来越想,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象是腐烂变质的臭鱼烂虾的味道,又有点象桔子腐烂的味道。 整个大厅了开始传来骆驼声嘶力竭的喊叫:“戴上面具,大家快戴上防毒面具。”我们都愣在那里,片刻后开始手忙脚乱的寻找,我好象记得是放在随身的背包里,可是背包又在哪里? 经过一阵手忙脚乱,防毒面具总算戴在了脸上,但那火车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山洞都在摇晃,我心中奇怪极了,这里不可能有火车经过,就是上面也不应该有铁路,更何况这声音和火车还是有所不同的。 但人群中的嘈杂渐渐消退的时候,你可以清晰地听到,这巨大的声音就来自水潭,但仔细观察后,所有的人面面相觑,因为刚才还碧波荡漾的水潭目光所及之处,竟然没有了水。 我们几个伸出头,士兵们则架起探照灯往下照射,灯光所到之处,到处是白森森的物品,却看不清楚。所有的人都没有了睡意,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世安下令架起探照灯,在水潭岸边搭起支架,这水潭中水的消退,改变了我们的原来计划,望着深不见底的洞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更希望的是退出,安安全全的退出。 龙族不管多么伟大,终究只是个已经在历史上逝去的民族,不管他有多先进的科技,也和我无关,找到它,找不到他,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被怀疑,被追杀,像一条丧家之犬,他们甚至不知道我是谁,仅仅因为巧合,就把我从平静的生活中拽到了这残酷的现实之中。 有几个士兵把一台摄像机垂了下去,陈世安等人伸头去看,而我们大多数人都伸着头望水潭里望,虽然什么也看不见。 四姑娘的手又紧紧地抓着我,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手心里充满了汗,有的人在往后退,有的已经举起了枪,害怕从洞里突然跳出什么青面燎牙的怪物。 在靠近第二组的地方,似乎有台阶,这个洞穴目光所及,有很重的人工开凿的痕迹,有简易的台阶,甚至有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些类似壁画和文字的东西,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 无论如何也看不到水已经降到了哪里,但士兵们很快就用激光测距仪测出了深度,从我们所处的位置到洞底,或许是水面,整整有一百一十多米。 老实说,这个距离不算远,在平地我大概十三秒多一点就能跑完,可是水潭有这么宽,算起来水量仍然大的惊人,这么多水怎么会这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事实上在中国南方不明出现水塘一夜之间干涸的事情,这些事追究到最后,往往来由于不面有溶洞,或者人为的过度开采造成地下真空造成的,难道这地下也有这样的真空,可为什么这么巧,在我们来的时间里恰巧排干了水。 第五十四章 下到深处 陈世安把我们几个队长喊了过去,他征求大家的意见,决定由几个小组携带一些装备往下,一是观察水潭底部的情形,二是为下一部的考察做装备,决定往下的顺序是,二,一,三,四,最后四组的部分成员留在上面,和外面保持联系畅通。 徐惠率领第二组先下,大部分的设备都留在上面,陈世安他们预测这种水退应该能持续七十二个小时,不知道他的推论从何而来,似乎也没有人争论为什么不是四十八小时或者七十三小时。 按照他的计划,我们要在第三十六个小时以前就返回,然后上来,再等待下一次水退再重新进去,但按唐诗说的,十天之后上游有大暴风,我们已经用了两天多了,留给我们这里的也只有六天,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一次下去摸底的机会。 仔细观察,这个水潭并不是直上直向的,而是有很大的坡度,两侧有螺旋向下的台阶,只是在水中浸泡的时间太久了,台阶已经非常光滑了。 最先下的士兵在台阶上把岩钉楔入到石缝之中,然后挂上铁锁和保护器,再把主绳连接在一起,一共挂了两条,这样对于增加安全性很有帮助,而另一方面,也便于我们逃回时的速度快一点。 在我们这一组,我是第一个下的,四姑娘跟在我的身后,唐诗嘴里说个不停,一个一个的谦让,似乎很不想下,但最终还是下来了。 有了安全绳,一切都好办多了,石潭边沿很光滑,当我们下降了约十多米的时候,到达了我们观察的文字和壁画的位置,介是令人失望的是,并不是文字和壁画,而是一种贝类附缘在石壁上,形成的自然花纹。 这种贝类很常见,一般生活在离岸很近的浅水里,但在这种暗无天日的深洞里,怎么还会有如此鲜艳夺目的外壳。我伸手摘下了一个,这只是个空壳,不只这一个,而所有的都是空壳。 我感觉到有些不妙,这种贝类虽然对环境要求比较高,但在适宜的环境里,却能活得时间很长,甚至可达数百年。而这些贝类有大有小,显然是同时死亡的,难道在某一个时间里,这里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化吗? 这种贝类很多,密密麻麻的,越往下越密,但可以看到,所有的都是死的,只有一个空壳。这种情况会让你感觉到格外的诡异,你很难想象到这种情况,你就象行走在一个化石堆旁,竟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士恐惧。 我们往下走,那种奇怪的恶心的味道仿佛小了许多,防毒面具对人的影响很大,它会让你的呼吸非常急促,影响你的体力,影响你的视野,让你视线中的世界显得更加怪异。 但越往下你会发现山洞越宽广,在我上面的四姑娘轻轻踢了我一脚:“老七,你注意看你对面。”这倒霉的防毒面具,你根本看不清多大范围,在四姑娘的往左往左的指挥声中,我在空中转了二百七十度,终于看到了一个诡异的画面。 那是一个人的雕像,只是已经看不清楚。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但能发现,在雕像周围盘旋着一条巨龙。 我们终于下到了洞底,底部很平,很宽广,一眼望不到头,先下来的人先架设各种设备,我们则按照分组在附近巡查,在这里面我们发现了一些散乱的骸骨,只是很不完整,没法确定是什么动物,但可以确定的应该是水生类的,因为残存的骨头比较松,呈现中空。 唐诗喘着粗气,嘴里偶尔骂着粗话,四姑娘偎在我身边,从这里有一个大洞,从定位上来看,应该是向北,这个洞很大,很宽,就算在现代,修建这么一个大形隧道仍然是一个非常浩大的工程。 我相信这个隧道是天然的,然后被人力所修改,我不知道,我们所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但这个世界将会带给我们什么样的面目,是惊喜,恐惧还是一无所有。 在大约半个小时候,陈世安等人全部下来,他催促我们三队依次向前进,让我最配服的是,几名战士甚至把毛驴也运了下来,不知他们怎么办的,只能感叹人的力量无穷大。 我们继续前进,几十人的队伍走在宽阔的洞穴里,让人感觉到如此的渺小,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进到水潭深处你会发现这里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按说就处在最深暗的地下洞穴里,也应该有一些生物的,如鱼虾等。 生物学家通常将洞穴分为3个带:洞口带、中间带和黑暗带。洞口带又称微光带,是指从洞穴在地表的开口处到阳光无法到达的地方,这里的光、温度、气压等都受地表的日变化和季节变化的影响而变化。 黑暗带是常年无光的地方,洞穴深处差不多可以说是“绝对黑暗”,照像底片即使放置一周也不会感光。这里的气温终年恒定,大气成分变化极小,相对湿度往往接近于饱和。中间带处于洞口带和黑暗带之间,此带长年黑暗,但温度有一定的变化。 黑暗、潮湿、令人感到可怕的洞穴也存在着生命的喧嚣、自然界的新陈代谢。形形色色的洞穴生物在这里生息、繁衍和竞争。正是它们,构成了独特的洞穴生态系统。 象这么大的水体里,应该有一些洞穴生物存在,如洞穴鱼,洞穴虾等,这水退下去,怎么也该有一些没来及游走的留在这里,可这里干干静静,难道这水体里根本没有生物存活。 我们又行走了大约两公里左右,前面出现了三个分岔路口,每个路口都相同,能依稀看到有三座雕像,但仍然只是个大概的轮廓,看不清楚到底是谁,但可以确定的是人。 这里的雕像让我相信,陈世安等人的推断是正确的,这里曾经是一个庞大的神秘民族的藏身之地,但这里漫天的大水也让我相信,这个民族要么已经到了它处,要么已经早已经腐朽在这个山洞里。 第五十五章 死亡的气息 方法很简单,第一组走最左边的洞穴,第二组走中间的洞穴,我们组走最右边的洞穴,陈世安的组在一小时候跟进,他们自由选择,陈世安依然要求各组保持联系,每四个小时联系一次,紧急情况随时联系,但无论何种情况,也要在三十六个小时后开始返回水潭上面。 我们的行动速度逐渐加快,我们每个人都知道,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是宝贵的东西,我们要赶在下一次涨水之前回到水潭上边,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的推论是不是真的正确,如果在此之前,水就开始上涨,以刚才退水的速度分析,我们决跑不过这些水。 到那时候,恐怕就连东海门三杰也难以活命吧,这毕竟离水潭顶部有一百多米,恐怕仅水压就超过普通人的承受能力。 我们往前走了约二百多米,凤青龙突然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伸手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老七,朱先生,你们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在灯光的照耀下,他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模样的东西,闪耀着醉人的光芒。我费了好大劲才能看明白,那是一个金属薄片,只有约一毫米厚,巴掌大小。 朱天伦伸手接过来,我看的更清,它的边缘一点也不规整,应该是一块残片,和那些在外边的鼎相同的是,这块金属并没有生锈的迹象。我们不是物理学者,无法判断它的属性和和含量,朱天伦笑了笑,指示一个士兵把他收藏起来。 我们继续行进,这一次很快就有新的发现,在一堆乱石下发现了一截脊椎骨残片,虽然只是一截的残片,但也足以让人目瞪口呆,因为它的直径足有一米多长,厚度也约有四十公分。 它太大了,我们根本无法带走,朱天伦让拍下照片,然后敲下一小块,回去做分析,大家议论纷纷,有的说是鲸鱼的,有的说是巨型鲨鱼的。我和朱天伦都知道那不是,这是一种爬行动物的脊柱骨。 什么样的爬行动物才有这么粗大的脊柱骨,我很明白,鳄蛟,还有那个在海底古城金字塔上献祭的巨龙的脊柱骨都远远要比这个大的多。可是,我不知道这些话能不能说。 所幸的是,这里的每一位都有着丰富的经验,他们很快便把注意力转移到其它方面,只有唐诗,他喋喋不休的感叹那块庞大的脊柱骨的主人,如果来炖汤的话,将会足够我们所有人吃上好几个月的。 在唐诗的胡说八道中,我们又有了新发现,是一根约有两米的管子,看不出什么材质,整个个管子有些发黑,甚至已经扭曲变形,仿佛是火灾后残存的物质。 朱天伦低声提醒大家要提高速度,不要再这里过多停留,在他的催促下,我们加快了速度,这个洞随处可见坍塌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些只剩下轮廓的雕像,偶尔也能看到一两块或大或小的骸骨。 可是,不论我怎么观察,也没有发现一点活着的生物的迹象,那怕最能耐极端恶劣环境的昆虫都没有,难道这里早已经成了死亡之地。 又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前面渐渐空旷明亮起来,我把手中枪渐握紧,和前面的空旷平整相比,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另一番景象,到处是残垣断壁,到处是坍塌的巨大石块,有的是从洞顶掉下来的,有的高大的建筑崩落的。 而在这些残垣断壁之间,一层层的骸骨堆积在一起,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有的粗壮如水桶一般,有的纤细如针尖,有的已经发乌,如从煤层中找到的矸石,有的却是发黄,如用黄土烧成的陶俑,也有的发白,已经如玉石一般光亮莹洁。 地上堆积着厚厚的淤泥和杂物,我们每走一步都非常困难,需要高抬脚,轻放下,我挥手示意大家保持散兵战线,但不要相距太远,更尽量避免接触这些骸骨,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戴着防毒面具,我也能嗅到空气中散发出死亡有气息。 这里的人已经死亡很久了,因为这里的很多骸骨都已经出现石化或完全腐朽,由于这里的建筑物让我相信,这座地下洞府以前并不是充满水的,至于他们是因为这座地下之城突然充满了水来不及逃跑而灭亡,还是灭亡以后才出现的地下水,那又有什么关系。 我突然想起陈世安的禹王唤龙鼎,估计这里有龙,也成了一条死龙,唤来是不可能的,这也是好事,在这再搜索一会,到时间我们就原路返回吧,交差大吉。 在这洞穴之中,没有一处称得上完整的建筑,毁坏的景象比起海底地下城更要严重,我们没时间理会,而是继续往里走,四名士兵带的有摄像设备,不断记录我们见到的一切。这个洞穴并不大,观察之后,你会发现在四壁每个方向都有通道。 通道长宽粗细差不多,每个通道门都差不多,在通道左侧有一座同通道差不多的雕像,可惜的是,你根本看不清雕像是什么样子的。 我提议大家不要分开,选择一个通道往前,我们在我们进来的通道前留下了记号,不是一个,而是每个人记一个,对这座迷宫式的通道,我是心有余悸的,我可不想,往回走时我们却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们不断的留着标记,快速穿过通道,大约三公里后,前面渐渐的出现了光明,我们有些迟疑,水过之后,一切都成了废墟,怎么会有光亮,是有人先我们来到这里,还是这里坍塌早已经和外面的世界相连,又或者这是个未知的世界。 我让大家提高警惕,我和唐诗和白法海走在最前面,唐诗嘀嘀咕咕的,但最后还是勉强同意了,让四姑娘和玉玲珑各带一名战士走在左右两侧,而凤青龙大哥带领两名战士保护毛驴和朱天伦,方怡两人。 枪被我紧紧举在手里,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呼吸也沉重了许多,我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镇静自若起来,这里难道会比我以前经历过的事情更可怕,我已经死过多少次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第五十六章 白法海失踪了 我们越走越近,尽管我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当我们走出通道时,我依旧惊呆了,一个庞大的洞穴,墙壁上开凿出密密麻麻的房间,有的是巍峨庞大的宫殿,有的是庄严神圣的神庙,也有精美雅致的房间,这里仿佛是一座雕刻在石头上的城市。 但更让我诡异的是,在这些房间里竟然有灯光,灯光并不亮,朦朦胧胧,让整个洞穴看起来更加诡异,神秘。唐诗摘下防毒面具,嘴里喃喃地骂道:“莫非这世界真的有鬼,还是真的有龙宫。” 我们都站在这里,一动不动,难道这世界真的有鬼,我见过海底地下城,我到过伊甸园,也见苏美尔人神的最后圣地,可是我从来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人纵然有灵魂,虚无飘渺精神的东西也难实现向物质的转化。 唐诗突然吼了起来:“有人没有,起来啦,起来啦,接客啦,宗家老七来龙宫招亲来啦,有没有活的出来一个,没有我们就走了,过期不补啦。” 他猛地提高嗓门,声音又亮又响,在整个山洞里发出轰隆隆的响声,仿佛山洞也随着他的声音不停地摇晃。这小子这时候还能如此放得开,也大大稳定了我们的情绪。 我也摘下了面具,朱天伦笑了起来:“别喊了,没有人,也没有鬼,可能只是自然现象。”唐诗转过身来:“朱院长,这世界总有万一,你不会认为这些建筑物也是自然现象?这什么灯,这么多年也不熄。” 凤青龙神色凝重:“是不是万年长明灯,我在茅山派时曾和师父探过一个汉代古墓,里面的万年长明灯经历千年未熄,更妙的是那灯只有一个灯芯,并没有什么千斤油缸之类的东西。” 朱天伦摇了摇头:“这种所谓的千年长明灯奥妙不在油上,而在灯上,灯里面含有白磷,遇空气而燃,只是有人进去了才自燃,而不是一直在燃烧。”凤青龙摇了摇头:“朱院长此言差矣,我师父以前进去过,灯就在燃烧,我再次进,相隔已经有二十年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白法海突然扭头,冷冷说道:“说这么多,不如去看一眼。”没等我们说话,他直奔最近的一处墙壁房屋奔去。 “老海,老海,你疯了,你想干什么?”我大声地喊了起来,朱天伦也大叫起来,但白法海什么也不管,脚步根本不停。 我叫了一声,急忙追了过去,在这里,不论何种环境下,都不应该一个人行动,这白法海精神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苏原喜欢薛宏,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似乎已经从中醒过来了,怎么这一次又有点魂不守舍。 在前面石壁上有一个房间,非常小的房间,有半截已经倒塌,里面有一盏灯火,非常小,若隐若现,白法海一个箭步窜了进去,我喊了一声,也冲了进去。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是在石壁有一幅残存不全的雕像,雕像手里举着一盏灯,那不是一盏灯,而是一块奇怪的石头,有点象珍珠,又有点象定石,发散出暗淡的光辉。 这个房间很小,小的不足有二十平方米,除了几块坍塌的石块,一堆淤积的杂物,一无所有,甚至没有白法海的一个脚印留下,可白法海明明就在我前面进入了这个房间。 我立即退了出去,我听到了唐诗的喘气声,朱天伦沙哑的声音:“老七,怎么了。”我满身是汗,脑子里一片混乱,努力提醒自己镇定下来,但我能听见我的声音也已经吵哑了:“老海,白法海不见了。” 一双温暖的手扶着我的肩膀:“老七,冷静下来,不会有什么事的?”我抬起头,是凤青龙大哥,虽然如此说,但他的脸色铁青,手也在颤抖。 四姑娘满脸担忧:“老七,你紧跟在他的后面,他怎么会转眼就不见了。是不是你看花了眼,他进了别的房间。我们大家去其它的房间看看。” 我相信自己没有看错,我摇了摇头:“大家别冒险,别一个人一个人行动,我们前后相差不到十米,怎么会看错。这里太过诡异了,大家还是小心一点好。”朱天伦接口说道:“老七说的对,我们先和老陈联系,听听他的指示,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士兵打开电台,开始联系,唐诗伸出头往房间里看了看:“只有你的脚印,老七,你那位兄弟难道会飞吗,或者会隐形,是不是真的被这里的龙王召去做驸马了。” 四姑娘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有一点正形,要召也是召你。”玉玲珑轻声道:“确实奇怪,刚才我用了搜寻术,却根本感觉不到那位海兄弟的存在,这真是奇怪了,这里有很大的干扰,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凤青龙点了点头:“这真的很奇怪,我也用了些茅山法术,也一样什么都察觉不到,我也确实感觉到了这里的不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朱天伦和那名负责通信联络的士兵走了过来,朱天伦的脸色苍白:“老七,我们联系不上陈世安,也联系不上其它队,可能是这里的地质结构,含有磁铁矿干扰了电磁波。” 我们所有的人面面相觑,我的脑子本来有些清醒,现在却更乱了,要知道陈世安他们联系不上,我们将孤军奋战,进退都很艰难。 朱天伦提醒我,我们已经用去了七个多小时,只剩下不到二十九个小时,在这二十九个小时里,我们要尽量找到白法海的下落,还要完成任务,这将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四姑娘轻声提醒我:“老七,我们就在这里搜寻,也许这里只是个幻境,我们看到的房间并不是白法海进的房间,现在前面也许和这里一样,只是一座废弃的地下宫殿,而鼎在陈世安手里,只要他能完成任务,所有的任务都完成了。” 朱天伦却不同意四姑娘的提议,他认为完成科学任务,继续寻找龙族的下落才是当务之急,只需要留一半人在这里,而另一半要继续往前,他自愿带一半人往前,而我带人寻找白法海。 第五十七章 失踪了片刻 此时的朱天伦异常的冷静,冷静的让我不敢相信他就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他还是那个永远都笑容满面,永远都为别人着想的师兄吗?如果我和白法海换个位置,他会不会丢下我不管,而去完成什么狗屁任务。 我只好同意他的办法,但并不是我留在这里,而是让凤大哥,唐诗和玉玲珑带领两名战士,留在这里寻找白法海,而我和其它的人去陪朱天伦接续往下走。 我和凤大哥约定,他们不离开这里,任何一个房间都只在门口观察,不进去,任何情况不能进房间,找到就找,找不到就在外面等我们返回,如果到时候我们不能返回,他们要按时往回走。 我再三嘱咐,这三个人武功高强,但都是非常自负之人,这些人常常会做一些出格的事,而不是遵守纪律。 我们几个接着往前走,在我们进来的洞口对面有个洞口,我们几个人刚走到洞口,便听见几个人的大呼小叫,我们回首望过去,在凤大哥他们用灯照的方向,在离我们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白法海伸出一个脑袋,正奇怪地看着我们。 “妈的,你小子干什么?”我火冒三丈,这小子在和我们捉迷藏,现在什么时候,还开这玩笑。在这一分钟之内,最少有一百多句问候白法海及其家人的话从我们嘴里迸了出来。 “你们怎么了,怎么大呼小叫的,都疯了不成。”白法海还迷迷茫茫的,我们都差不多要气疯了。 凤青龙挥手制止了我们大呼小叫,他轻轻一跃,整个人已经飞了上去,把白法海拉了下来,我们围了上去,纷纷询问,白法海很奇怪,据他讲述,他似乎看见了一个人影,便冲了过去。 但冲进去以后,那个人影一闪便消失了,而屋里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见,也找不到进来的门。 他用力挣扎,却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看不见,他让自己镇静下来,用手摸索着向前进,可总是摸不到边缘,似乎这是个大的无边无际的房间。他很害怕,但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叹息,很轻的叹息,接着便看到了光亮,他慢慢地走过去,然后看到门窗,然后听到我们的说话声,再然后就是我们所看到的一切。 他的话让人很难相信,可是我们又不能不信,凤青龙把了把白法海的脉,笑了笑,看来没什么大事。朱天伦认为我们已经在此浪费了太多时间,要在时间耗费完之前尽量往前进,白法海虽然回来了,但仍然无法和陈世安他们联系上。 唐诗递给白法海一壶水,让他先平心静气,休息休息,整个洞穴里乱成一团,朱天伦很急切,对于这个山洞,他显然知道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只是他不说,也没有人去问。 我们继续往前走,这一次没有让白法海走在最前面,让四姑娘往前走,而让凤大哥和白法海走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到白法海有点怪怪的,从没有进洞就感觉出,他很少说话,也不想任何人交往,我有时主动想和他打招呼,都被他有意无意地躲开了。 这次他的表现更可疑,他的探险经验远比我丰富,怎么会突然如此冲动,外勤组纪律严明,很少会出现如此严重的违纪行为,更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我们携带的所谓禹王唤龙鼎明明在陈世安手里,找个地方唤龙不就行了,为什么朱天伦要催促我们不断往里面深入。 这里面早已经不可能有活的龙族了,以现在的科学技术,通过卫星热成像仪和探地雷达,地下一百五十米以内的地层都可做出很精确的判断,恐怕这里的情况陈世安他们一清而楚,要不然朱天伦也不会一再强调我们要在陈世安要求的时间内返回,恐怕那就是地下洞穴里水的上涨回落时间他们早就掌握了。 我知道现在我的疑心很重,有些只是推测,但外勤局一向只和九龙会合作,对龙家,轩辕还有其它家族,帮会相当排斥。而这几大家族暗地里勾心斗争,斗的你死我活,几方手上都有对方的鲜血,这一次却表现的相当配合,甚至团结一心。 我尽量装得什么都不在意,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而我越来越不敢相信任何人,陈世安,朱天伦还是四姑娘,每个人都是个世界,我就象一头掉入城镇的野狼,茫然不知道方向。 下一个宽阔的地方也破坏殆尽,在一个非常庞大的废墟上,我们发现了更大的骨骸,这里残存的骨头比我要高大的多,只是和前面一样,依旧只是残破的碎片。 朱天伦没有让我们在这里过多的停留,我们又接边穿过了两个相同的溶洞,已经整整有六个小时大家没有休息了,大家筋疲力尽,我向朱天伦建议大家休息一会,陈世安的两个小时一休息,三次小休息一次大休息的方法让人有充足的体力。 在潮湿阴暗的洞穴里行走和在外面平台并不一样,往往要多耗费一倍以上的体力,尤其这里垃圾乱石骸骨满地,稍有不慎,很容易就陷入困境,半天拔不出脚,一名叫李阳的战士因为不小心,还被一块断了的腿骨把破了手,鲜血直流。 望着众人疲惫不堪的神情,陈世安终于同意我们休息一会,但他的神情却焦燥不安,而唐诗喝水吃东西,剩下的时间直直地看着两头毛驴,把两头小毛驴看的只发毛。 我们已经耗费了三十六个小时的一半,但并没有什么震撼人心的发现。在我心里希望现在就折回,不必往下找了。 四姑娘轻轻拽了拽我,示意我看看白法海,在灯光铁照耀下,白法海正努力地咬一块饼干,只是他咬的姿势实在太过诡异,用牙齿拼命嘶咬饼干外面的包装纸,象家里处于疯癫状态的女人。 终于,他的努力收到了效果,他撕开了饼干外面的纸,把整个饼干都吞到了嘴里,然后努力地咀嚼,可能饼干太干了,不一会就噎的他大声地咳了起来,咳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第五十八章 武功高强的白法海 四姑娘紧紧抓着我的手,我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所有的人都在看着白法海,只是他并没有感觉到,而自顾自的又拿出来一块。 凤青龙递过去一瓶水,白法海接过,咬开瓶塞,大口地喝了起来,但他喝的姿势同样怪异,双手捧着水瓶,把头仰了起来,他喝水的姿势让人联想到一只大腥腥。 朱天伦走过去喊道:“小海,小海。”白法海没有回应,朱天伦又往前走了一步,我一把拉着他:“师兄,小心一点。” 凤青龙往前走:“海兄弟,你怎么了?”白法海转回头,他满脸笑容,只是笑容会让你感觉到很奇怪,五官都挤在一起,仿佛在嘲笑,嘲笑我们所有的人。 四姑娘低声说道:“胖子,是不是你对他下了什么药,怎么他会这样。”唐诗扭转脸:“扯什么,我要下药也会下给你,给他下什么药?”我不得不承认,如果说起下药,显然玉玲珑更合适,但在这时根本没有下药的必要。 凤青龙越靠越近,突然两指一并,伸出手点向白法海的腰间,他的手法又疾又快,这种手法我不止一次用个,他点的是腹中穴,这个穴位一点下去会造成任督两脉中断,轻则重伤,重则死亡。 而凤青龙毫不留情,根本没有任何犹豫,这一指以白法海的武功根本不可能躲过,但是他的身子只是轻轻地晃晃,凤青龙这一指竟然已经落空。凤青龙没有丝毫的犹豫,又是一指点了过去。 白法海坐着没有动,右手截向凤青龙的点出的手,左手去点向凤青龙的腹中穴,他的手法并不快,角度却很诡异,向弯弯曲曲的蛇,凤青龙退了一步,白法海的手突然伸直,又击向凤青龙的腹部。 凤青龙又退了一步,满脸大汗,我们所有的人面面相觑,凤青龙的武功极高,也算是顶级了,除了与一些神奇的生物相遇,基本上百战百胜,别说是白法海,恐怕十个白法海都是不是对手。可现在,白法海只是轻轻的一点,凤青龙就已经退了两步。 “凤前辈,你在干什么,开什么玩笑。”白法海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笑着问凤青龙,只是他的笑听起来却是如此怪异,让人感觉就象被人掐着喉咙。 “没什么,老七经常说你的武功远胜于你,我还怀疑,今天一试,果真是英雄出少年,白头翁果真不是浪得虚名。”凤青龙淡淡地说,白法海回头看了看我,笑的更加诡异。 朱天伦甩开了我的手:“大家休息一会,不要睡着了,我们还要往前走,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家伙已经疯了,我们根本还没来得及休息,现在白法海的情况又根本不明了,他却一味坚持地往前走。 难道这里埋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朱天伦他们的任务就是不惜代价拿到。这个任务要远比我们的生命更重要。 没有人动,朱天伦声嘶力竭地喊道:“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快走吧,要睡觉要休息有的是时间,难道诸位高手还不如我这个书生。” 几名战士站了起来,方怡也走了过去,白法海咯咯在笑,朱天伦望向我:“老七,你也是小组长,你表个态。”我叹了一口气,还没等我说话,唐诗截口道:“朱院长,囚犯也得歇一歇吧,你这不是捉弄我吗。” 我望向四姑娘,四姑娘也在苦笑,朱天伦也在叹气:“老七,你们不愿走,你们留在这里,我们先走,大家回头再见。” 凤青龙望着我:“老七,现在分兵不是上策,要不然还是遵守朱院长的意思,我们还能坚持。”他说的是对的,我们现在分则两害,只有合在一处。 我点了点头,看来只有这样了。四姑娘和玉玲珑都没有什么异议,只有唐诗嘟哝个不停,可是让他自己留在这里,他也坚决不同意。 凤青龙还是和白法海走在一起,我们这些人中,除唐诗深不可测外,凤青龙的武功最高,他是看守白法海的最合适的人,我实在想不明白白法海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们花费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又穿过一个空地,来到一个更为庞大的洞穴里,这个洞穴要比前面的所有洞穴大的多,基本上是长方形,到处都是庞大的废墟,有些还保持着大致的轮廓,是一些高大的石头建筑物废墟。 注意观察就会发现,整个洞穴里有五个较大的建筑物,残存的高度约有三米多,同样,这些地方堆积子大量的骸骨,还发现了一些金属制品,我伸手拿起一个,是一个类似铲子一样的东西,上面锈迹斑斑。 我心中一紧,突然想起一件事,从进来到现在,我们只发现一个金属物品,是和禹王唤龙鼎差不多材质的物品,同样并没有生锈,除此之外,这些洞穴里只有骸骨,废弃的建筑物,却没有其它的物品。 如果说木材,丝织品在这种环境下很难保存下来,那金属制品呢,建造这么个庞大的山洞,宏伟的建筑物需要大量的人力,大量的建筑工具,我不信这里靠石头等工具能构建发此宏伟的地下城。 可那些金属工具那里去了,被人藏起来了还是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可谁又会藏起来这么多金属工具。 但这里出现的锈迹斑斑的物品又说明了什么,我轻轻地在石头上敲击了两下,这是铁器,而且还是铁矿石铁矿。 现在已经知道最早的有铁制物件发现于公元前3500年的古埃及。它们包含7.5%的镍,表明它们来自陨铁。而古代小亚细亚半岛的赫梯人在3500年前(公元前1500年前)是第一个从铁矿石中熔炼铁的,这种新的,坚硬的金属给了他们经济和政治上的力量,铁器时代开始了。 中国也是最早发现和掌握炼铁技术的国家之一。1973年在中国河北省出土了一件商代铁刃青铜钺,表明3300多年以前中国人认识了铁,熟悉了铁的锻造性能,识别了铁与青铜在性质上的差别,把铁铸在铜兵器的刃部,加强铜的坚韧性。经科学鉴定,证明铁刃是用陨铁锻成的。 第五十九章 琉璃场 有了铁器只能说明两种可能,这里不可能是禹王时代封存的龙宫,或者说这里曾经进过人,这两种都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所谓的禹王唤龙鼎在这里并没有用,这也不可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在一个建筑物的夹缝里,唐诗找到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上面有一个奇怪的台坐,有点象莲花,也有点象一个破了的南瓜。而在另一个房间里,却是一个人的半身像,而我们看到的骸骨层层叠叠,损坏的极其严重。 四姑娘轻声的对我说:“七哥,你看奇怪不奇怪,这里的骸骨层压在一起,粗的细的,大的小的,似乎人在同一天一起死的。是不是被洪水淹死的。” “这不是被淹死的,但可以判断,这些人的死亡时间很集中。”我拿起一块骸骨:“这骸骨上面有明显的变异,水淹死的人骸骨不会有这种情况的。” “别乱动这些骸骨,上面可能有毒。”朱天伦高声提醒我,他神情异常的严峻,我相信他的判断,长时间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中,这个地方甚至连低级昆虫和鱼类都无法生存,上面可能沾染一些不知名的病菌和病毒也是很正常的事。 我们行走的速度又慢了起来,但朱天伦似乎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我们大家不停地搜索,虽然不停,可是我们还是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发现。 转眼时间又过去了几个小时,大家都已经精疲力竭,可朱天伦还在坚持,我已经提了两次建议,他都没有同意,唐诗嘴里开始还胡说八道,这会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所有的人都已经没有了力气的时候,前面竟然露出了一丝光亮,朱天伦大声鼓励我们要加快脚步,可忽明忽暗的光亮在这黑暗的地下深处显得是如此的诡异。 是和前面白法海出事的地方一样,是无数个般的房间中的灯光,还是另一个未知的世界,我的呼吸突然沉重起来,我的心也突然燥热起来。 又直了将近半小时,不是这距离有多么遥远,而是路途太过艰难,淤泥,垃圾,建筑物让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比平地多上几倍的力气,我们就象进行一次艰苦漫长岁月的跋涉。 当我们终于走近洞穴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洞穴非常巨大,从顶部散发着柔和的光亮,如天上的繁星,又如深夜里明亮的霓虹,让人目不暇接。 在庞大的洞穴四壁上并列着二十多座雕像,这些雕像每一个都有十几米高,只可惜时光,水流共同的侵蚀,这些雕像早已经面目全非,甚至连是人是妖是佛是怪都无法看清,可你置身于其中,仍然会深深地感到震撼。 朱天伦的慢慢走到一处雕像前,我们急步跟了上去,这些雕像明显是人为破坏的,上面腻满了厚厚的泥土,朱天伦慢慢拔出匕首,轻轻划开雕像上的泥土,这里的泥土就象蛋糕,一层层,从浅到深,从明到暗,而在最里面的一层,却是一些如烧坏的琉璃,黑红绿相间。 朱天伦的呼吸异常沉重,手在轻轻的颤抖,他扭转身:“大家都把面具戴上,不要徒手接触这里的水和物品,如果感觉身体不适,早点说。” 我拔出我身上的短剑,划开外面的一层层泥土,露出里面如琉璃般的石头,我剥开一块又一块泥土,其它的人也纷纷如法炮制,不一会,我们面前都出现了一块又块黑的红的绿的大块琉璃般的石头。 我俯下身子,用脚在淤泥底层用力地往上挑,我的皮靴上已经有一层黑黑的,如细沙般的琉璃珠,而靴底上也有一层细细的黑沙。 “怎么了,老七?这细细的是什么,是琉璃吗,怎么会有这么多?”四姑娘低声问,我没有回答,我满头大汗,我全身在颤抖,我无法控制我内心的恐惧。 “你可真笨,你不知道琉璃是火烧的,这里估计失火了,是不是龙族们在下面没做好防火工作,一把火把自己烧在这里面了。”唐诗满脸鄙视,一副没文化真可怕的表情。 “胡扯吧,你死胖子,琉璃需要数千度高温,这里有什么可以引起如此高温的燃烧,你别不懂装懂。”在四姑娘一侧的玉玲珑笑的花枝乱颤。她说的不错,琉璃的生成就是需要一千三百度以上的高温,一般的燃烧很难达到这个温度。 “难道这地下有火山,我听说在火山喷发地区可以见到这种类似琉璃的东西。”唐诗不以为意,继续胡扯道。 四姑娘的手搭在我的身的身上,我回过头,她轻轻地说道:“这里没有岩浆遗留的痕迹,这里不应该是火山喷发的痕迹,而且这里也不是火山带。” 她的呼吸也异常沉重,但她的声音却很平和:“老七,你一定看想起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强忍着心头的恐慌,我盯着朱天伦:“这恐怕要朱院长来回答了?朱院长,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大家都望着我们,我相信这里的人都知道我和朱天伦的关系,而我从来没有喊过他的职务,而是称之为师兄,就算我知道他欺骗我加入外勤组后,我也从来没有失去对他的尊敬。 朱天伦根本没有看我:“我又不是学地质学的,这我还真不懂。”也似乎没听明白我话语里的含义,我心中暗暗叹息,朱天伦是个大智若愚的人,可我并不傻,他越这样我越明白,我担心的并没有错。 “这里恐怕曾经发生过核爆炸,我说的对不对?朱院长,而且你们明白,这里发生过核爆炸,可为什么还要让我们下来,你们就不怕我们都死在这里?”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平和。 但我的话无疑扔下了一颗炸弹,所有的人的嗓门都提高了许多,在争论,在质问,在呼叫,只有朱天伦,他纹丝不动,平静的就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六十章 又少了一个 凤青龙大哥歪过头:“老七,你先别下结论,这是天然琉璃还是天然玻璃,为什么要说这是核爆炸,这里不可能是试验核爆炸的地方吧。”他话音未落,唐诗嘻嘻笑了起来:“这老七,比我还爱开玩笑,核爆炸,这些玻璃珠在造像外面,甚至在造像破坏后的外面,你不会说这几千年里发生了核爆炸吧。” 玉玲珑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还是听听七哥的判断,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能确定我的判断,但只有这样一种可能,不管他是琉璃也好,玻璃也好,天然的生产只有两种可能,岩浆活动和陨石喷溅,而岩浆活动一定会留下很多的痕迹,包括火成岩等,但这里并没有。” 我扫了大家一眼:“还有一种陨石冲击下形成的,但这种情况下形成的是喷溅状态的,更何况陨石撞击要形成陨石坑,可现在看来这里并没有。”唐诗急不可奈的打断我的分析:“老七啊,你来点实际的,没时间听你瞎扯。” 我望着朱天伦:“朱院长,如果两者都不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核爆炸中形成的熔化玻璃,而且这里没有发现任何活着的生物,我们都是学生物学的,自然明白这是为什么?” 朱天伦呵呵一笑:“老七,你联想太丰富了,不做编剧有点浪费人才了,你应该知道生命的顽强和适应能力的强大,美国的导弹试验场早已经生物遍布了,你不会认为这里是敢发生过核爆炸吧。” 我在冷笑:“环境不同,生物系统恢复情况自然不同,那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让我用皮肤接触这里的一切,恐怕你早就知道这一切。” 朱天伦嗤之以鼻:“这里常年被水浸泡,阴暗潮湿,容易有病毒滋生。我害怕你们受伤,特此提醒你们,这还有错吗?” 我差点没晕死,朱天伦轻描淡写的把我的一个个疑问给化解了,大家如释重负,可我明白,不论他如何解释,我还是相信我的判断。这里曾经有过核爆炸,或者类似于核爆炸一类的灾难。 我还想接续质问,朱天伦淡淡一笑:“我们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我们就有返回了,我们就不要做无用的争执了,我们的人比你们的多,请相信我们不会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 这话获得大多数人的赞同,这话听起来太漂亮了,可我却很不以为然,我们的工作在什么时候不是拿性命开玩笑,我们的性命很值钱吗? 四姑娘笑道:“你们师兄弟都是专业人士,争论这结让我们大开眼界,相信你们都是为了我们大家负责,我看大家休息一阵,继续往前走,按时返回和陈处长他们会合。” 大部分人都附合这建议,我估计他们大都认为这里面早已经被掠夺洗劫一空,只有唐诗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在精神上支持我。 我不甘心继续受这个人的摆布,我甚至认为最可恶的人不是陈世安,而是这个朱天伦,他很早就认为我不是普通人,却还假惺惺地和我接触,而我十年来一直受他摆布,甚至工作都是他给我安排的。 我突然感到有些恶心,这个人真是虚伪,我很难想像一个人怎么能够十年如一日地欺骗一个人,而且还能做到如此亲热,如此和蔼可亲,奥斯卡影帝也不能天天如此表演吧。 四姑娘紧紧拉着我的手,仿佛一松手我就会立即冲上去把朱天伦打一顿似的,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想让自己平复下来,冷静面对所有的这一切。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方怡的声音:“你们别争执了,我们少了一个人?”她的声音尖利而急切,把我们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唐诗笑道:“你是不是忘了把自己数了吧。”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不错,我们真的少了一个人,我们明明下来十一个人,怎么只有十个人,我还没数清,朱天伦的声音也尖锐起来:“李阳,李阳去哪里了,你们谁和李阳走在一起。” 一个战士举起手,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因为有防毒面具,所以看不清他的面孔,但能听出来他的声音在轻轻颤抖:“李阳和我在一起,刚才似乎还在,怎么这会不见了。” 我们每个人都戴着防毒面具,判断一个人只有从他的服装和身材上,而四名战士的身高体型都差不多,而且身穿相同的深色迷彩,让你根本分不清那个是那个,不知道朱天伦怎么判断分别。 凤青龙低声说道:“我们要不要回去找一找,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朱天伦没有丝毫犹豫:“不行,我们耽误的时间太久了,如果落在后面,我们一会返回时再找他。” 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白法海咯咯一笑:“别找了,找不到他了,他已经被吃到肚子里了。”所有的人都愣在这里,当然以他的身材,没有人相信他能把李阳吃到肚子里,但是李阳怎么会突然失踪。 在朱天伦的坚持下,我们向下一个洞穴前进,时间到陈世安规定的三十六个小时已经所剩不多了,我们满怀疲惫,可我们依然要前行。 越往里,洞穴破坏的越严重,有的还有依稀的照明,而大部分都没有一丝光亮,完全的漆黑,看来这里原来有自己的照明系统,可惜已经被破坏,所到之处大部分都已经坍塌,连骸骨都没有发现一根,只有残垣断壁和淤泥。 这里洞穴连着洞穴,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我不敢想像,如果这里真有龙族,那个曾经强大的民族,他们为什么要躲在地下,不敢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们能驭蛟驱龙,为什么却无家可归,又为什么甘愿成为禹王的附庸,面不是去一争长短,成为这块土地的主人。 如果说在伊甸园幻境里那个白衣人展示给我的情景是真示的,如果陈世安等人的推论也是真实的,那么海底地下城龙宫覆灭是由于战争,那么这些人躲在这里又是怎么灭亡的,是他们的敌人追了过来,没有丝毫的仁慈。 第六十一章 青山处处埋忠骨 我相信,曾经繁荣昌盛的伟大部族已经从这个庞大的洞穴体系里永远消失,这直到水潭顶部的水是敌人的残忍还是自己为了维护尊严与敌人同归于尽,我不知道,但我却真的感到恐惧,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述的恐惧。 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这里真有过一次核爆炸或类似于核爆炸的话,我们在这寻找的意义并不大,在这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冲击波和辐射会杀死这里所有的生物,也会催毁大部分的建筑。 我虽然在往前走,但脑子里却一片混乱,在这种情况下,陈世安他们组织的这次探险看起来毫无意义,可是他们为什么还要坚持,这洞里有什么物品值得他们如此的疯狂。 “朱院长,老七,你们看前面是不是一个人,是不是我眼花了,你们也看一看。”唐诗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声说道。 “扯吧,你见鬼啦。看见人。”我突然闭着了嘴,因为在我们前边不远处的石壁上,果真有一个人影,而那个人影贴在石壁上,一动也不动。 “是谁?”我厉声喝道,那人没动,还是原地呆住没动,我示意士兵打开探照灯,在前面的石壁上,一个身穿迷彩服,头戴防毒面具的人直挺挺地靠在石壁上。 “哪位兄弟?是不是李阳”朱天伦高声喝问,那人却没有回答,而是直挺挺的站着,李阳难道跑的快,跑到这里了。我和唐诗一左一右,包抄了过去,那人还是没动,我举起枪:“别动,动我就给你一枪,把面具摘下来。别装神弄鬼。” “他死了。别瞎嚷了。”唐诗轻声喝叱道,他走了过去,把那个人的防毒面具摘下,那是一张年青的面孔,疲惫,恐惧,害怕都汇集在这张脸上,让人触目惊心。 “这是潘军,他怎么会在这里?”一个士兵颤抖着声音,尖叫起来,另两个士兵也低声哭泣起来,潘军是谁,不是李阳就好。头一个回答的士兵颤抖着说:“是跟随徐处长一起的,他新兵连和我一起呆过。” 我一激冷,这个人和徐惠是一路的,那他怎么会死在这里,难道这里的路都是相通的,这个人自己走失了,又怎么能在这里出现,这个人是不是和李阳一样,突然失踪,然后又出现在这里。 更让人想不明白的是,这周围没有任何痕迹,来往的,考察的,所有的一切,仿佛他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死在这里。 我们所有的人都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凤青龙仔细地检查了死者的身体,没有外伤,也没有明显的致命伤口,我们没有足够的设备,做一些全面的检查,很可能是内伤,朱天伦的眉头皱起了起来,伸手把他的身份牌摘了下来,放在口袋里。 “我们应该把他带走,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方怡低声提议,他的提议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朱天伦根本没有理会,他只是轻身的说了一句:“青山处处埋忠骨,死后埋在哪里都一样,这里也算一个不错的葬身之地。” 他的声音平静,仿佛在述说着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所有的人都怔在这里,洞穴中瞬间安静下来,死者为大,我曾经在海底地下城亲眼见过骆驼为了以前探险队员的遗物而不顾生死,而一向为人更为开明仁义的朱天伦却说的如此轻淡。 凤青龙却轻轻一笑:“朱院长大能,看开凡事尘雾,非我等凡夫俗子能比,瓦罐不离井沿破,大将难免阵前亡,我等之人能有葬身之处,完整尸骨也算人生幸事。”他的话似劝解开导,又似对我们所有的人的劝慰安抚。 唐诗也赞同:“此处被称为龙宫,被禹王封于此地,头上是华夏族人,五千年文明的母亲河,上那里能找这么好的埋身之处。”这几人和四姑娘显然都是江湖中见过风浪的,早见过了生离死别,倒也淡然,只是几名年青的士兵也许是初次见证战友的死亡,还在低声抽泣。 我们所余的时间并不多,我们要继续前行,我们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这个地方,早已经看不见潘军的身影,但我们还在回首。 按战士说的,潘军是徐惠队的人,也就是说徐惠队从这里经过,或者离这里不远,最少这两处是相通,也就是我们可以找到徐惠等人。 可惜的是,只等时间用完,我们也没见到任何人,更没有找到朱天伦想找的东西,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他命令所有的人休息十分钟,然后返回。 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朱天伦十分沮丧,他一直不说话,大家都已经筋疲力尽,想想不用在这泥泞潮湿的地方守候,心情都很愉快,我们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混身已经发臭,衣服腻在身上,如披了一层厚厚的甲衣。 回去,换上衣服,洗个热水澡,过上一段时间等水退了我们再重新来过,也许会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甚至我们这些外人很有可能会被排除在外,那样我和四姑娘就有机会离开这里,我真的想离开这里,过一种安静详和的生活。 二十分钟后,我们开始原路返回,通信设备里除了噪音什么也没有,下来陪伴我们一路的毛驴也都无精打采。 害怕刺激朱天伦,我和四姑娘都没多说什么话,倒是唐诗比较兴奋,不停地向玉玲珑和方怡等人展示自己的博学多才,三名战士听得津津有味,而玉玲珑却笑的花枝乱颤,只是在这黑暗的洞穴中,她在面具下面的笑听起来妖娆,却也更加诡异。 我不得不承认,唐诗知道的很多,尤其在各异的方面,简直算是个专家,而在其它方面,他也知道的不少,但信口开河,胡说的也不少,例如他说他年轻时曾经英俊不凡,在学校被称为顶级小帅哥。 我望着他的身形,很难把他和帅字联系在一起,猪有帅的吗,没有吧。但我最关心的却是白法海,他走路的姿势越来越怪异,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不停地扭动,仿佛身上放了痒痒虫,又有点象戏台的里的旦角喝醉了。 第六十二章 迷路 但这一切都不是最恐怖的,因为我们渐渐发现有一些不对劲,我们刚刚离开潘军死亡的那个洞穴没有多远,可我们现在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怎么还没有见到潘军的遗体,这里的洞穴各不相同,并没有完全两样的,难道我们走错路了? “老七,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唐诗的声音很低,我不敢确定,也不敢回答,如果在这里迷路了,那无异于集体自杀。 这里都是厚厚的泥浆,踩不去有个深深的脚印,可是你拔出脚,不到两分钟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而我们一路留下的痕迹,似乎也早就无影无踪。 没有互相埋怨,也没有指责,我们都有着丰富的野外探险经验,大家都明白在这时候,冷静是最基础也是最重要,我们稍有不慎,就找不到回家的路,可我很奇怪,我们明明按原路返回的,怎么会走错了? 凤青龙最先开口:“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们迷路,也许在我们走后,其它三个组来过,他们带走了潘军的尸体,我想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如果有人也到过潘军所在的洞穴,这些洞穴相通,为什么通信器材没有一点信号,这里没有一点阻碍啊,我们之间又不是封闭空间。 朱天伦也赞同凤青龙的意见,我们不能停留,要赶紧走,他前进时不停地催促,返回时也同样,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拖泥带水,我心中暗暗佩服,朱天伦以一介书生,能在外勤组中有一席之地,他有很多常人所不能及的地方。 我们继续往前走,我们的速度并不快,在这种淤泥里行走,所花费的力气原超于平地,我们只有拼命地抬高脚,拼命地向前走,两只毛驴在淤泥里行走的也越来越慢,有一只甚至出现了两起打滑的现象,表明它们的体力也已经严重透支。 这里有些山洞还残存一些照明系统,但大部分地段都是漆黑一片,灯光的距离有限,所以我们并不能判断我们看到的一切,我们走一路留下的痕迹,若隐若现,有些还有,但更多的已经不存在了。 我们在留路标时考虑到洞穴里的实际情况,路标大而外露,让人容易发现,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实在太大,等你回头来找,却往往根本找不到。 我已经开始怀疑这些找到的路标是不是我们来时设的路标,为什么一面个拐角处明明有三个路标,可这里只剩下一个半,半是指的在相同位置,却是不同的图案。 我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来,如果说前面的洞穴还似是而非,但这个我敢肯定我们根本就没有经过,在这洞穴的正中间,仿佛有一座小山,走近你才会发现,这是一座圆形的建筑物,估计建筑物原来很高大,后来坍塌下来,因此整个建筑物周围堆满了垃圾。 四姑娘苦笑一声:“看来我们真的走错路,这一大堆垃圾建筑物我从来没有记忆。”我走了过去,掏出短剑,轻轻刮开上面的淤泥和杂物,我的剑是凤鸣剑,山西龙家的三大至宝之一,此时却充当了一把破铁铲的功劳。 这是用一块块红颜色大理石堆积而成的建筑物,我喊大家一起清理出来两块空地,所有的人都到上面休息,或者或躲,这些可以有效缓解大家的疲劳。 我们身上都随身有携带睡袋,可是一路走来地上淤积了厚厚的泥和碎石块,根本没有坐的地方,更别说躺下休息,加上朱天伦催命似的让大家赶路,现在终于有个休息的地方。 朱天伦并没有休息,他仍然在仔细观察一切,防毒面具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感觉到他也有一丝丝的急躁,而我和唐诗几人更关心的是出口的问题,我们几个围绕着建筑物四处观察。 和大多数这里的洞穴相似,这个不大的洞穴里有四个通道通向四面,不知道那一个才是通向外面世界的通道,我根本没担心什么通道通向何方,因为这四个通道,我们都未曾经走过,现在门旁边连痕迹都没有。 四姑娘低声说道:“哪一条是正确,这里的地下水怎么这么多。又怎么排水的,能排这么快,难道这附近还有地下暗河之类的?” 我摇了摇头,地下暗河是指也叫“伏流”,指地面以下的河流,是地下岩溶地貌的一种,是由地下水汇集,或地表水沿地下岩石裂隙渗入地下,经过岩石溶蚀、坍塌以及水的搬运而形成的地下河道。 暗河在中国西南诸省多处可见,且规模巨大,几乎在有石灰岩出露的地方都有暗河的身影。这种地下暗河多在岩深底部,岩熔地貌分布,没听说这里有什么暗河。我明白四姑娘的意思,找到地下暗河,意味着我们有更多的机会。 可这一路的急行军,我的体力也严重透支,脑子里仿佛是缺氧引起的,根本集中不在一起,更别说厘清思路,剥茧抽丝。 我正向四姑娘解释,突然听到唐诗杀猪般的嚎叫,我和四姑娘急步跑了过去,在离建筑不远,有一座类似石碑的东西,只是它已经倾倒,一半淹没在淤泥中,还有一部分上面也覆盖了垃圾。 而唐诗就站在石碑前,整个人蹦着,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而朱天伦正用匕首刮开石碑上面厚厚的垃圾,四姑娘和方怡等人急忙上前帮忙。而我除了垃圾什么都没看到。 “别嚎了,在这里光听你的嚎叫让人有想死的感觉,你就放过我们吧。”我半真半假对着唐诗说,这个人鬼点子太多,是不是又在抽什么疯吧? 唐诗用手指:“老七,你看你看那是什么?”他的声音似乎非常得意,在他的手指指的方向,石碑上的泥土已经脱落,露出了石材,上面一道道或粗或细,犹如蜘蛛丝线一般。我瞬间怔在那里,这上面竟然雕刻着一种文字。 这上面的文字和禹王唤龙鼎上的文章极其相似,只是写得非常大,一个接连一个,我很奇怪,这唐诗怎么会有闲情去扒垃圾,恰巧发现了这个雕刻有文字的石碑。 第六十三章 隔绝 我竖起大拇指:“唐诗你眼好尖,怎么知道这上面有字。”唐诗微微一笑:“这些本来都展现出来的,并我什么屁事。”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他指着那些脱落的泥土:“你以为我是X光机,我看时就已经这样。” 我终于明白他说的意思,我有点不敢相信,谁来的这里,发现了这些,又悄悄地走了,是陈世安他们还是别人? 我不认识上面的文字,我更关注这座石碑的材质,在这个洞里,多是变质岩,但这块却是玉石般的材质,隔着手套,感觉不到材质,但灯光照耀下,它泛现着细腻、温润、含蓄幽雅,如羊脂一般。 这块石碑竟然是雕刻在一块上好的玉石上,更重要的是这里并没有出现玻璃化,我用刀子在其它的地方划了划,也没有玻璃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开始的推论,也许这里根本没有出现过核爆炸,因为核爆炸的规模很大,而刚才那个洞穴离这里并没有多远,而核爆炸往往破坏力惊人,不会局限于一隅。 可是陨石,火山显然更不可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里化为一片废墟,让这个古代的种族永远消失的无影无踪。 抬起头,朱天伦等人还在拓上面的文字,而另一个士兵不停地拍照录像,没有一点离去的意思,哥哥,我们是在返回途中,我们不知道如何选择方向,是该前进还是后退,那有时间在些慢吞吞地作考察。 可我们往那里走还无法确定,在他研究记录那些文字的同时,我们几个对每个通道口都进行了观察,老实说,我们不观察还好些,越观察会觉得那个都有些像,又都有些不像,不知道是心理在做怪,还是这洞穴里本身就有些诡异。 我返身走到朱天伦身旁,指了指洞口,又指了指手腕,朱天伦把面具摘了下来:“老七,怎么了,你找到路了?我们现在走的是对还是错?”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所以才请你拿主意。” 朱天伦又望向那上面的文字:“你也是组长,凤先生,四姑娘,唐先生,玉姑娘都是高手,而我只是个做学问的,你们拿主意就好。” 我差点没晕倒,这时你大哥想起我也是组长了,这时你想起你是个做学问的了,刚才一再否定我意见的是谁,他还真会选时间谦虚。 我望向大家,玉玲珑低声说:“这里真邪门,我刚才用了千里寻人术,可这里一点作用也发挥不出来,似乎与外界隔绝。”凤青龙点了点头,他也把面具摘了下来:“我刚才也有这种感觉,似乎这里有一种阻碍,阻碍着我们与外界的沟通。” 这两个说的也太玄幻了,阻碍与外界沟通,平常吹的天花乱坠,神通广大,但一真遇到事,就搞些神乎其神的东西,真把我们当弱智了。 我用蔑视的眼光狠狠瞪着两位,两位却没有一点反应,四姑娘也夺低声音:“凤三叔,难道你也不行,我记得有一次在龙游,那乱石堆困死了无数的人,你却毫不费力的走了出来,这次怎么连你也泄气了。” 凤青龙一声苦笑:“那乱石堆看似杂乱无章,却是按照五行八卦而建的,只有稍通此理就能走出来,而这里的洞穴相连,却是半天然半人工的,更半点不符合五行八卦的陈法,我根本看不明白,自然不能帮助大家走出去。” 唐诗一拍大腿,就在我们都以为他有什么高见的时候,他也把防毒面具摘了下来:“热,真他妈热死了,这一趟我最少瘦二十公斤,我出去一定要吃顿好的补一补,听说洛阳有一个房间,猪蹄膀做的非常好,回头老七我们两个出去大吃一顿,到时我请客。” 他越扯越远,四姑娘哼了一声:“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瘦下去了,倒是又胖了一些?”玉玲珑咯咯地笑着:“还是四姐姐好眼光,确定没看出来。” 我不想让这两人转移话题:“老唐,你有没有什么发现。”这小子虽然神神癫癫,但说实话他确实有些过人之处,他能有什么新发现也说不定啊。 唐诗正对着自己满是肥肉的肚子看来看去,似乎真的在验证自己有没有变瘦,但话说会来,以这哥们的体型,估计减个四五十公斤才能看出来个大致情况。 四姑娘有些不耐烦了:“胖子,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有兴趣看你的大肚子,你号称学识渊博,有没有办法找到我们原来的路。” 唐诗继续摸自己的肚子,轻松地从上面搓下来一个如鸡蛋般大小的泥球:“你家老七是双硕士,学识更渊博,又是什么小组长,他解决不了问我,那我干脆当组长算了。” 这都是哪和哪的事,这小子又想把事搅混,好蒙混过关,我冷冷一笑:“别问他了,他在不懂装懂。”我望着唐胖子:“你不知道也没有人耻笑你,毕竟你的水平能力远不能和凤前辈,玉妹妹相比,他们不行,你们更不行。” 我把脑袋转向白法海:“老海,你是机关高手,自然知道这些五行八卦,你快过来帮帮我们,找一条通道出来。”白法海自称机关高手,也许他真的能看出来这些门道。 白法海咯咯一笑:“这那里有什么通道,我只看到陷阱,好多好多的陷阱,而你们几个一会儿都会在陷阱中死亡。” 我呸了一声,唐诗显然对我把重点转向白法海而不满,他的声音高了许多:“老七,看来你是真不懂,大家都是同盟,我怎么会故意害你们。”他顿了顿:“这个洞穴看似简单,实际却极其复杂,古代有个营造迷宫洞穴的书,叫《营造法式图构》,记载了所有洞穴构建的基础图谱。其中上古传下来的有四十多篇。” 他在笑:“这个书后人起了个非常怪异的名字,叫《奇遁》,大概就是奇门遁甲这类的意思,这个洞穴体系庞大,非常符合书中的记载,甚至就有可能是古代名篇中的一篇,没有人能破解。只可惜我只知篇名,却没有深研过。” 第六十四章 奇门遁甲 我突然想起了陈世安说过,白法海善长奇门遁甲,也学过机关之术,在海底古城我亲眼见过他在无路可走的时候找到机关,这种迷宫不知道真的和奇门遁甲有什么关系,但希望他在这时候能够于绝境中找到生路。 “老海,你睡醒了吗,发挥你的绝技,看看哪条路才是我们回家的路。”我慢慢地走过去轻声地告诉白法海,白法海没有回头,还是咯咯的笑:“老七,回家,哪里是我们的家,也许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仿佛极端开心,整个身子在扭曲,就象麻花糖一样,朱天伦放下身上的工作:“小海,别急,要学会控制自己,家对我们来说是亲人,是亲情,是港湾,什么都是。” 白法海依旧没有回头:“是吗,可惜我没有亲人,没有亲情,什么都没有,我又回哪里。”他的手伸了出来指着我,我很佩服,一个人的手怎么可以这么样随意的扭曲,那是人的手吗? 他的声音突然尖细起来:“老七,你有亲人吗?凤先生你有亲人吗?玉姑娘你有亲人吗?如果你们有,你们死他们会不会伤心,会不会真的为你们的哭泣,能哭几天,又能记得你几天。” 他此时仿佛是哲学家,在幽幽道来,唐诗冷笑道:“海先生,你没有亲人,可我们有,不管他们记得我们几天或是几年,我们都在为他们奋斗,我在困境中,最先想到的是他们的安危,我在挣到第一笔钱时,最先想到的是给他们买东西,是他们能够温暖地过一天,而不是挨饿受冻。” 他淡淡的笑容,淡淡的语调,却坚强而温暖,白法海一震,没有说话,只是咯咯在笑,唐诗接着说道:“你以前没有亲人,但以后为有的,会有一个姑娘欣赏你,为你担心,为你忧愁,关心你的一切,甚至会为你生下几个孩子。” 他的声音感染了许多人,我转过头,四姑娘摘下面具,正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们两个相视一笑,心中满是温馨。玉玲珑叹了一口气:“唐先生,你说的让我都想结婚了,这次如果出去,我一定先找个男朋友,好好谈谈恋爱。” 唐诗哈哈一笑:“如果一时不好找,就和我联系,哥哥我愿意随时等候。”玉玲珑呸了一声:“想的倒美,你先减一百斤,到我五十岁时再考虑你。” 方怡也淡然一笑:“是啊,这些年,我们这些人东奔西走,早已经忘记了我们是人,实际上我们也是人,男人女人都需要爱的。我们也不例外。”她望着白法海:“小海,这次出去,老姐在东海门给你找一个,实际上四姑娘哪里说不定也有好的,帮你介绍一个。” 朱天伦抬起头:“什么时候了,还风花雪月,小海,你的事归你方姐了,你能不能判断出我们该往那里走?”“这才是关键。”我们所有的人都望着白法海,白法海叹了一口气,手向左侧指了指。 我们长吁一口气,大家收拾东西继续往前走,刚走了两步,凤青龙突然问道:“海兄弟,你怎么能判断那条路就是回去的路,哥哥还真是佩服,我用了茅山术都没有办法。” 白法海慢慢站了起来,调整了自己的防毒面具,他声音不高,音调很怪,却很坚定:“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不走,茅山血门的寻踪术和降头术虽然神秘,但未必能解开这天罡移地术的奥秘,我也是只解其皮毛不解其内意,但就算如此,从这里走出去也算不得什么太难的事。” 他的声音如此骄傲,这白法海是个孤儿,从小在江湖流浪,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奇术,陈世安曾经说过,却没有详细介绍。 在路上,唐诗追问石碑上面文字是什么内容,朱天伦说是蝌蚪文的一种变形,上面的内容现在翻译不出来,大概可以推测是祭祀用的悼文或者颂文,因为可以解读一句类似的内容。 唐诗的脸上写着不相信,却没在说什么,谁都可以明白,也许是朱天伦他们真的没翻译出来,或者是翻译出来不适宜告诉我们。 唐诗的兴致一路不减,对白法海的奇门遁甲之术非常感兴趣,奇门遁甲,在中国被很多人认为是一种古老的术数,是一门传统珍贵文化遗产。据说奇门遁甲有理数奇门和法术奇门两种,也有说“奇门遁甲”是修真的功法。多认为奇门遁甲源于军事上的排兵布阵。 从字面理解,“奇门遁甲”的含义是由“奇”“门”“遁甲”三个概念组成。“奇”就是乙(日)、丙(月)、丁(星)三奇;“门”就是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八门;“遁”即隐藏,“甲”指六甲,即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甲”是在十干中最为尊贵,它藏而不现,隐遁于六仪之下。 奇门遁的占测主要分为天,门,地三盘,象征三才。天盘的九宫有九星,中盘的八宫(中宫寄二宫)布八门;地盘的八宫代表八个方位,静止不动;同时天盘地盘上,每宫都分配着特定的奇(乙,丙,丁)仪(戊,己,庚,辛,壬,癸六仪)。这样,根据具体时日,以六仪,三奇,八门,九星排局以及特殊的奇门遁甲格局,以占测人类社会和自然世界,在人事关系方面选择吉时吉方。 而在江湖中对奇门遁甲的作用看法不一,很多人都认为是一种伪学,在现代,更是被人搞成预测学,实际上就是算命的方法,想想连易经都有人搞成算命之学,奇门遁甲成了算卦书也不算什么离奇的事。 只可惜江湖中自认会奇门遁甲的人不少,但真正知道明白的人并不多。到最后,奇门遁甲之术渐渐失传,现在白法海坦认自己果真精通此术,让我第一次真正知道古老传统的法术果真还后继有人。 可不论唐诗如何旁敲侧击,白法海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跟在大队人马之后。 第六十五章 生路 可我们按照白法海指示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洞穴,可每一个洞穴都似曾相似,我不敢肯定那一个我们走过,那一个是从来没走过的。大家的脚步再一次慢了下来,这白法海是不是故意瞎指的,让我们走错路。 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我们走错路很可能就死在这里,他恐怕也会死在这里吧,难道他很想死吗?又或者他能变成鱼,在水里也能活下去? 我仔细看着白法海的脸,他的脸白的有些异样,他本身皮肤就白,甚至连眉毛头发都是白的,但在灯光下看着今天的白却让人感到很诡异,就象有人在脸上画了一幅画,而且画被擦去了,却只擦了一半。 白法海眯着眼也在望我:“老七,你在看什么?”他的一举一动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这还是那个我熟悉的白法海吗? “我在看看,你有没有长鳃,象鱼一样的鱼鳃。”我保持着微笑,希望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紧张。 “我又不是鱼,长什么鱼鳃。”白法海的声音听起来象是喘不上来气,我把手里的枪抓紧,脸上还在微笑:“是啊,我也很奇怪,如果水把这洞穴都淹没了,你没有鱼鳃怎么在水下呼吸。”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凤青龙点了点头:“海兄弟,我看了看,这路似乎不是我们来时走过的路,这样走下去,恐怕大家都走不脱?”唐诗冷冷一笑:“你白头翁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号人物了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需要给大家一个交待吧。” 白法海斜眼看了看大家,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有些不屑,又有些嘲讽:“你们懂不懂得奇门之术,如果懂得,请你指路,如果不懂,怎么走不都是一样。” 他嘴角上嘲讽的微笑更重:“如果谁不相信我,可以另找出路,我不勉强。”他没有任何解释,却说的没有任何余地。凤青龙和唐诗同时望了我一眼,凤青龙低声说道:“奇门之术我虽然不懂,但想来和我们茅山派的八卦五行测地术类似。各门各派异术或者各有不同,但想来万变不离其宗。” 白法海根本不理会他,却望向朱天伦:“朱先生,你也和他们一样怀疑我吗?”他平常称呼朱天伦一般是朱老师,朱处长,朱先生却从来没用过。 朱天伦皱起眉头:“小海,想什么呢,大家是在困境之中,难免心烦气燥,也难免会有什么想法,大家此时同舟共济,你只要耐心解释清楚就行,几位都是前辈贤良,自然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朱天伦淡淡的几句话就化解了目前的局面,反而把白法海逼到了墙角,不愧是在官场里打过滚的老手。 白法海咭咭一笑:“我学的奇门之术并不全,而这里的洞穴通道是天然形成的基础上改造过的,也并不全是奇门之术,所以我只知道怎么走生门,而不是走回头路,你们自然是见不到原来的路。” 他的笑声越发的怪异,吐字却很清楚,让你很难相信这笑声和说话的是同一个人:“也许我们走的是错的,也许是对的,我只能凭着我的感觉这么走下去,找到生路,回去的路。” 我们两个相距的并不远,强烈的灯光下,我能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在抽动,以我对白法海的了解,他在说谎,可我却实在想不出他说慌的理由,也无法证明他说的话中有什么漏洞。 凤青龙点头示意:“海兄弟,我们一见如故,怎么可能会怀疑你,只是此刻性命相关,我们行事要多加小心。想来你也会理解大家的心情。”他顿了一下,声音中带了一些苦涩:“我们这些老壳子倒也罢了,只是你们都很年轻,还有很多美好的时光需要你们去享受,老哥虚度了五十个春秋,经历了多少生死,却愈发感觉到生命的珍贵。” 他象是在自嘲,又象是劝解:“这几十年里,我杀过人,贩过毒,抢过劫,骗过人,也曾挥金如土,醉生梦死,也曾阎王殿前报过到,只到三十五岁那年才恍然大悟,到了天下第一家。” 他望向四姑娘,又望着我:“我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也看了太多的劳燕分飞,海兄弟,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你心中所谓的坎坷忧愁都算不了什么事。” 凤青龙大哥突然劝解起白法海,他江湖经验丰富,自然可看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白法海的解释并不能打消他的疑虑。 白法海咭咭一笑:“凤先生你想的太多了,若论怕死,除了老七大概就数我了,我人生的快乐都还没有享受,怎么会舍得去死。”他回头望着我:“老七兄弟,我的解答你可能并不满意,但我想你会找到你所要的答案的。” 他望着大家:“我还是那一句话,我不知道怎么回去,却知道那里才是生门,大家如果相信,就请给我一起走,否则你就选择你们满意的道路,我绝不强求诸位。” 他说完这句话,便照真向前去,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一人,我们面面相觑,方怡摇了摇头:“老七,也许你真的想的太多了,小海的为人我们应该相信。” 说完这句话他快步追了上去,朱天伦看了我们大家一眼:“大家都跟上吧,小海说的对,我们既然不能自己找到出路,就必须要相信他说的话,分则败,合却未必能闯过去,但最少有一种希望。” 朱天伦说完,带着剩余的三个士兵追了过去,凤青龙我们几人又呆了一分多钟,才下决心追了上去。 白法海他们的速度极快,转眼之间最前面的白法海只剩下一点亮光,就如萤火虫一样,我们所有的人紧追不舍,这小子如此快的速度,稍有不慎就会拉开与我们的距离,在这里,一旦分散,大家活着回去的希望就会更少。 朱天伦喊了两句,希望白法海停下,但他越走越快,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朱天伦他们也明显加快了速度,转过一个弯,白法海的随身携带的灯光顿时黯淡了下来。 第六十六章 谁杀了神猿 我们有点急了,这小子恐怕是故意的吧,想把我们甩开,如果这样,那就是太恐怖的一件事了,我大声冲凤青龙等人喊:“追上小海,别让他犯浑。” 凤青龙嗯了一声,身子轻轻一点,整个人的速度顿时加快,我知道凤青龙的实力,他只要能阻一阻挡,我们就能追上白法海。 我们也加快了速度,转过弯道,却发现白法海的那盏灯光已经停下不动,凤青龙就在他身旁不远,两人呆呆地望着前面,一动不动。 我们加快了速度,在快到白法海的身边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在白法海前面十几米的地方,有一处平台,在上面躺着一个人,鲜血已经浸红了平台,而这个人我们所有的人都认识,正是和我们一起进来的九龙会的十三星之一,也是大圣门的高手,金猿孙大哥的同门弟子百变神猿。 平台黑色微带一些青粒,是一种大理石,上面没有淤泥,没有沉积物,而神猿四肢平伸,只是面目狰狞的有一些可怕,他的喉管上有一个洞,鲜血正是从喉管里流出来的,现在已经凝结成块了。 这个人应该是和陈世安一组的,他应该是在我们进来后再往前进的,怎么会死在这里,他所在组的其它人又到了那里? 玉玲珑慢慢走了过去,我们几个都围了上去,我望着玉玲珑,她早已经摘下了防毒面具,只是他美丽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伤心,只有眉头紧促,能看到她内心有一丝丝的恐惧。想想被她亲手杀死的青蟾,我就明白九龙会七宫十三星并不都是亲如兄妹。 四姑娘叹了一口气:“好强的指力,可惜大圣门原来人才鼎盛,却自己分崩离析,如今却已经人才凋零,神猿也是一把好手,却被人一指断了喉管,却不知有谁才能做到。”玉玲珑冷冷一笑:“不管是谁,和敢动九龙会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白法海咭咭一笑:“九龙会再牛,还能把这老猴子再杀一遍。”他声音里的嘲讽每个人都能听出来,我有些不明白:“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神猿是被人自己杀死的。” 唐诗拍了拍我的肩膀:“老七,你还不算太笨,你看老猴子的手,他的右手食中两指上满是血,很可能是他用右手两指插进了自己的喉管。”他说的煞有其事,仿佛是亲眼所见。 神猿的右手上满是鲜血,唐诗是怎么看清右手食中两指满是鲜血的,我有些疑惑:“他也可能是受伤后用手捂伤口沾上的血,怎么能判定他是自杀的,他又为什么要在这自杀。” 唐诗还没有回答,白法海又笑了起来:“他刚才告诉我的。”他的声音很慢,声音中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他还告诉我,他在前面等我们,我们会一个一个去找他的。” 朱天伦冷哼一声:“胡扯,你莫非见鬼了不成,别在这故弄玄虚了,大家仔细看看周围的情况,要快,我们还要接着赶路,老陈他们可能遇到了麻烦。” 我们此时难道就没遇到麻烦,估计我们连命都快没有了。这个洞并不大,除了平台,其它的地方和其它洞穴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厚厚的淤泥和垃圾,可这个平台却仿佛被清洗过一样,干干净净。 如果唐诗和白法海说的是正确的,神猿也一定脱离了大队,然后走到这个地方,用水洗干静平台,然后用手指捅破自己的喉咙,平静地躺在这平台上等死,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神猿已经被人控制了灵魂。 我突然想起俞海,那个山城首富,在中原水库下面的洞穴里,他那活人做祭祀,奉献于他心中的神仙,难道神猿也和他一样,只是神猿奉献的祭品是自己。 我们的搜索毫无结果,也没有什么可以关注的发现,在朱天伦的催促下,我们再次出发,四姑娘轻轻拉了我:“老七,你真相信神猿是自杀的。” 我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相信,可是现在他却是最好的解释。要不然,是谁杀的?”四姑娘对我的解释并不满意:“不可能,他腰中匕首还在,想自杀用刀多快,也不痛苦,用自己的手指捅破自己的喉咙,那不是活受罪吗?” 我一愣,正准备解释,白法海却接了上来:“受罪只是在外人看来,也许对他来说,是一件快乐的事。”四姑娘一愣:“你不是他,怎么知道他是快乐还是痛苦?” 白法海笑起来,不是冷笑而是一种异常诡秘的笑:“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知道不知道他是快乐还是痛苦。”两人一问一答,问答之间正合庄子那个著名的典故。 《庄子》中记载: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儵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庄子这段话估计只是当时两个人抬杠时的小聪明,但到现在却引申出各种各样的解释,一般来说多认为你不是我别用你的观点衡量我。 可是这两个人却话中有话,别有含义,尤其是白法海,我怎么听成我就是知道神猿这样的死是快乐的,只是你不能理解而已。 只是如果真是这样,他又怎么能知道神猿是快乐的,但愿是我理解错误,如果这样想下去,那就是恐怖了,尤其是在当前这样的环境里,想想都有点害怕。 不知为什么,我又想起俞海,他扭曲变形的脸,他的狂笑,他的疯狂。 可下面的事更让我们惊讶,就在下一个洞穴,同样的大理石平台,同样平躺着一个人,同样扭曲的脸,只是这一次论到凤青龙和四姑娘我们几个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因为这个人是黄巨,天下第一家的那个侏儒。 第六十七章 多死了一个人 凤青龙骂了一声脏话,四姑娘的手紧紧拉着我的手,虽然隔着手套,但我能感觉她的手在颤抖,黄巨是凤青龙这次特地从家里带出来支援四姑娘的手下,四姑娘说他的武功很高,从小是个孤儿,被四姑娘的母亲收养,因为年龄相差不多,所以他们关系很不错。 因为身材矮小,黄巨性格有些内心,甚至是自卑,因此出手比较狠,也惹出不少麻烦,因此家族现在对他管束比较严,这次四姑娘到山城,家庭人手不够,才抽他们来的,却不料出师未捷已经折了一人。 我知道这几年天下第一家折损了不少好手,虽然人才济济,但真正的高手却是折一个少一个,而且这些多是四姑娘和其母亲系的人马,所以她的伤心我很理解。 黄巨的死因更离奇,一根半尺长的锥子扎进了头部左侧的太阳穴,鲜血脑浆混杂在一起,他的脸并不象神猿那样扭曲,而是在微笑,只是这种笑脸旁边是红白相间的脑浆短和血,让人看起来十分诡异。 “有没有人告诉你,这个人也会死在这里,他难道也是自杀的,那么下一个会是谁?是你还是我?”我望着白法海质问,我想看看他怎么回答。 凤青龙却先回答了我的疑问:“他的确是自杀的,他头顶的风雷锥是他的独门兵器,黄巨最喜欢锥别人的太阳穴,想不到今天用来对付自己。”他非常感叹。 四姑娘摇了摇头:“我不相信黄巨会自杀,他虽然敏感自卑,却是个热爱生活的人,而且我知道他谈恋爱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想不开去自杀。”她的声音提高了许多:“一定是有人杀了他,然后故做疑阵。” 我也是这样想的,神猿为了夺取禹王唤龙鼎,大杀四方,不惜围攻全真祖庭重阳宫,他在大圣门内乱他叛门而出,投入了九龙会,这样的人会自杀,我怎么不相信。 可这两个人黄巨和骆驼在一起,而神猿却和陈世安一组,你说他们两个伙同其它人杀害神猿和黄巨我不会相信,除非他们发现了什么,大家起了内哄,互相残杀,可是如此两人的伤口又如何解释。 这里洞洞相连,淤泥埋至膝盖,杀个人随便找个角落一扔,怎么也找不到,何必这么麻烦,还清洗石台,再摆个加式,搞不好就弄巧成拙。 我正在琢磨,唐然却走了过来:“这里不对,恐怕我们大家都已经掉进陷阱了,一会我们几个千万不要分开,那个白头翁有点怪,大家要小心。” 凤青龙点了点头:“恐怕这不是出路,而是通往最内部的路,我们这个组失踪一个,我们已经见过其它三组都有死亡的人,恐怕李阳也和他们一样,现在也已经死,我们进来以后,根本和外界联系不上,恐怕就算想回去也没有路了。” 这两个人说的严重,四姑娘点了点头:“这个白法海确实奇怪,我找玉玲珑谈一谈,让他对白法海下个降头,不行就用降头控制他,也许他真的知道生路。” 我一听对白法海下降头,有点担心,急忙表示反对,这降头十分凶险,只有下者能解,而且就算解开,稍有失误,也对人伤害极大,白法海虽然行事怪异,但他本性善良,在外勤组也一直对我照顾有加,甚至为了我解毒,不顾生命危险从应龙口中夺得蛇胆。 四姑娘皱了皱眉头:“老七,事关大家的性命,你别太过有妇人之仁了,到时会误大事的。我会和玉姑娘说,让她小心一点。”我还想说,唐诗却突然一笑:“不用了,玉玲珑已经下了降头了。” 我心中一惊,玉玲珑下了降头,这小子怎么会知道,是他应付四姑娘的,还是他真的发现玉玲珑下了降头,这个唐诗真的是唐然的哥哥?我好象记得唐然也是个孤儿,但四姑娘和凤青龙怎么会如此相信他。 朱天伦催促我们继续往前走,这一次凤青龙和唐诗有意无意地把白法海夹在中间,以这两个人的武功,别说玉玲珑下了降头,就算没有降头,仅凭这两个人白法海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但我们很快就发现了另一具尸体,一个又矮又胖的老人,整个人如只葫芦,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爬满了指头粗细金黄色的蛇,色彩斑斓的大蜈蚣,红如血染的蝎子,只是这些可怕的小东西都已经死了。 说实话,我对这些小东西天生就有些恐惧,我根本不敢靠前,只是这老人身上虽然遍是非常讨厌的小动物,却没看到伤口,而老人的脸色更是奇怪,一半仿佛在笑,而另一遍却仿佛是在哭。 “这是言无情,是仅次于现在言家掌门人的二号人物,也是掌门人最可能的继承者,他怎么会在这里。”凤青龙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声音也有些颤抖,我和这个老人相处有一段时间了,除了在蓝月谷面对上师轩辕天骄,他永远都是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言无情,我顿时想起在贵州山洞中的那对怪人夫妻,想起那个强力的老太婆言铁花,言家的人不是我们四组中的任何一个,水退刚刚不到两天,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洞口外那些军人,那严密的设备都在干什么? 还有是谁杀了他,他难道也是自杀,他又和谁来,他们又准备做什么,他的死和黄巨的死,和神猿的死到底又有什么联系? 唐诗望向四姑娘:“言家的人不是一直服从你母亲和你的协调吗?他怎么来到这里,是不是你们安排的?”他的声音很轻,眉头紧锁,我从没见过这么认真的样子。 四姑娘也是很犹豫,他的声音也很奇怪:“这不可能,负责言家和我们联系的是言铁花,她死后,言家多是些小角色,言无情的地位不可能配合我们行动。” 朱天伦也走了过来:“四姑娘,我记得言家和天下第一家关系非浅,言无情是言家重要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希望我们大家的合作接下去依旧能够顺畅。” 第六十八章 又见恶梦 四姑娘微微一笑:“我也有个疑问,外面政府戒备森严,怎么会让他们闯进来,莫非外勤组中有些人想浑水摸鱼,置我们这些人于死地,我希望朱院长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也希望我们大家的合作接下去依旧能够顺畅。” 她轻描淡写地便化解了朱天伦的攻势,并顺带一脚把球踢了回去,朱天伦干笑了一声:“这个回去后我自然会查清楚,言家的人能进来,其它家族的人也能进来,恐怕今天的事麻烦大了,要知道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四姑娘身子微微一震,朱天伦把防毒面具拿在手里,他的神色有些紧张,又有些犹豫,象是在思考什么,又象是有些话欲吐又止。 唐诗一笑:“朱院长,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既然就应该开诚布公,而不是隐隐藏藏,尤其在这个时候,我们只有团结一致,才能死中求生。” 朱天伦点了点头:“唐先生高见,我就和诸位说实话,你们应该也知道个大概,我们早就测得这里地下一百五十米至二百五十米下有个空层,方圆达上百公里,而且可以测得这里面有极高的能量。” 但这里的能量却极不稳定,并且快速衰退,政府设想了许多种方法,准备打通通道,可这里地质结构太过复杂,地下中空面积极大,而黄河中上游本就缺水,稍有不慎,把地表水引入地下便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所以便一直没有采取措施。 随着考古学的发展,加上关于三门峡地下龙宫的传闻,外勤局也投入了重要的力量,终于知道这里的秘密,也知道了这里庞大的地下洞穴里竟然有潮汐,而且这里的潮汐涨时充满整个地下空间,并且涨退之间相隔七十二个小时,所以才有了我们这次行动。 他告诉我们,这里的能量极不稳定,并且测不出能量的来源和种类,根据一些科学家的分析,恐怕已经超出我们现代科技的范畴。 我不知道朱天伦说的话几分真假,就算全是真的对我们,改变现在的处境也没有丝毫帮助,朱天伦只是担心,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抢先得到这里东西,后果会不堪设想。 我望着四姑娘,唐诗等人,朱天伦的居心叵测恐怕也包括这几位,这些人抢那些所谓的龙珠到底是为了什么?财宝,有一些但又不全象,从海底龙宫的情况来看,龙族做为一个民族在财宝的观念上也许和我们现在的人并不太一样。 以他们的历史,黄金等贵重金属也许还不能冶炼出来,最多也就是铜,很有可能,打开所谓的宝藏,里面却是一堆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贝壳。 在这些寻找中,我也见识到先古遗民在某些方面异常发达的科技,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远古的历史中发达和落后集中体现在一起,有的地方会超出我们的常识,如见到的形如天使背上有翼的人类,在地中海以色列人打开石棺时危力极大的爆炸,但更多的却远比现代科技落后。 这让我很不理解,科技是个复杂的体系,虽然不能起头并进,但中间更多的相互促进,互相发展的一个过程,某一项科技的进步往往会带的动更多种类的进步。所以我很难想象,如果白衣人引导我的影像不是错误的话,一个拥有大规模杀伤力武器的种族连铁都冶炼不出来。 那去寻找什么,寻找那些强大的武器,可是如果他们真的拥有如此强大武器的话,怎么会遭受灭族的灾难,残余的势力也在与我们现代人类的竟争中慢慢地淹没在人海中,成了历史中的粒尘埃。 可是萦绕在我心头最大的问题是时间,现有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五十个小时,给我们留下的时间只有二十个小时,大家体力严重透支,人困驴乏,虽然水和食物还能保证供给,但我们真的渐渐失去了耐心,我们毕竟是人不是机器。 在我的坚持下,在所有人的请求下,朱天伦终于同意我们休息较长的时间,我们清理了一块建筑废墟,最起码坐上去不会沉下去,互相倚靠着休息一会,三名战士喂了两头驴一些清水,两根胡萝卜,才坐下来休息。 朱天伦提议大家睡一会,由他来放哨,凤青龙说朱不通武功,很难发现进来的敌人,这里看似平静,实际上杀机暗伏,还是由他来值的好,他年青时多在野外游荡,走路就相当于休息了。 大家都很疲劳,屁股下垫上防潮垫,互相倚靠着,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迷迷茫茫中我又看见了白衣人,他依旧在微笑,只是微笑的有些勉强。 他伸出右手,我也伸出右手,他仔细看着我的手,脸色却变得凝重起来,他突然抬头,回头四处张望,仅仅一秒钟以后,他便消失不见了,一群小孩从我身边跑过,他们似乎正在玩耍,一个稍大一点的正指挥着排队,突然小孩们乱了起来,惊慌地四处奔跑。 一个小女孩跑到我的面前,她白白的皮肤,两只明亮的大眼角,头发虽然稀少,却依然扎了个羊角辨,她在笑,对着我笑,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乞求。 一个美丽的女人跑了过来,她猛然地扑到女孩身上,把女孩紧紧压在身下,一个瘦削的男人也跑了过来,紧紧地把女人和孩子搂在怀里。就在这一瞬间,他们都化成了一具具枯骨,只是层层叠压在一起。 他们就在我面前,有一只手掌骨还伸出来,似乎等待我的帮助,我猛地打个冷战,全身被冷汗打透。 “怎么了,老七?”四姑娘温柔的声音,她摘下手套,试试我头上的温度:“你的头热的吓人,手上全是汗,是病了还是做恶梦了。” 我亲了一下她的手:“没事,做了个恶梦。”我望望四周,凤青龙坐在最高处,依旧环视四周,不知是故意装着看不见我们两个还是根本就没看,其它人都还在睡觉,唐诗沉重的鼾声就像火车过桥。 第六十九章 墨家儿郎 我知道这是一场梦,真的很奇怪,我经常做一些无厘头奇怪的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问题是我从没想过的事情也会出现在我梦里,这些梦或怪异,或奇特,或恐怖,或匪夷所思。 “没事,做了个恶梦,梦见龙王三女儿要招我当驸马。”我用脸在四姑娘手上蹭,声音却压得很低。 四姑娘轻咬嘴唇:“龙王三女儿长得漂亮吗?”她的手伸到我的脸上,做出稍有不对就掐的架势。我轻轻一笑:“长得漂亮就叫春梦了,长得丑才叫恶梦。” 四姑娘轻轻一笑,伸手打了我一下,我轻声说道:“别闹,还有时间,你再睡一会,我替凤大哥值会夜。”她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无人,飞快地亲了下我的额头。 我心中柔情泛滥,一切烦恼担心都烟消云散,我站了起来,跃到凤青龙的身边:“凤大哥,我替你盯一会,你睡一会。” 凤青龙摇了摇头,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没事,叫我下去赔四姑娘,再休息一会。我摇了摇头,我已经睡不着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我望向了白法海。 在朦胧的灯光下,白法海斜倚在一块石头上,他的眼睛紧闭,是在睡觉还是在想事情,我看不出来,但此时的他整个脸都在扭曲,嘴唇紧闭,仿佛在下什么决心。 我冲凤青龙打了个手势,指了指白法海,凤青龙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有一丝苦笑,我望着这个曾经叱咤风云,连李金刚都敬畏三分的人物,却发现他真的老了,他望着我,望着四姑娘,甚至望着白法海,玉玲珑和几名年轻的战士,他的眼里只有温情,只有关注。 我拍了拍双手,刚想要开口,却见不远处的通道边缘处的黑暗变得更加浓重了,似乎有什么东西隐藏在哪里,我冲凤青龙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看过去。 就在这时我却听见一声尖利的声音,声音就在我们不远处,仿佛是人扯着嗓子在喊叫,又象是唱片卡了带,声音在洞穴里从尖锐变成了浓厚,却久久不绝。 所有的人都被惊醒,跳了起来,我再望过去,那里却已经什么都没有,可能是过度紧张,眼花了吧。 声音只响了两三声,便中断了,就在我们屏息静气等待的时候,却听到一声惨叫,这声惨叫就在我们前边不远处,朱天伦大声吆喝,让我们收拢在一起,打开探照灯,严阵以待。 又过了足足有四五分钟,惨叫声第二次响起来,这一次就离我们更近了。我端起枪,打开保险,紧紧盯着前面,生怕一不小心,便错过了对方。 一个灰色的人影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他的速度并不快,只到冲进了灯光里,才猛然地停下了脚步,警觉地四处张望,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灯光和隐藏在灯光后的我们。 他有一张精致的脸庞,那是一种混血儿特有的精致,他身穿一身灰色的冲锋衣,手里一把一尺和的短刀闪烁着寒光,我见过他,在苏州的松鹤楼,他本已经插手其中,却因为玉玲珑的突然出现而自行离开。 当时的他风度翩翩,而今天的他满脸死灰,充满了恐惧,他的胸口被鲜血湿透,他的眼睛迷茫而混浊,他不停地挥动中手中的短刀,但他的每一招都绵软无力,看样子他已经脱力了。 又挥舞了两下子,他手一松,短刀落在地上,人也摇摇欲坠,唐诗猛地跃了过去,轻轻在肩膀上一拍,墨家少爷便已经瘫软在地上,我们围上上去,凤青龙把手搭在墨家少爷的脉门上,又翻翻他的眼皮,冲大家摇了摇头。 四姑娘从怀中掏出一个粉红色的小瓶,把一些粉红色的粉末倒在墨家少爷的鼻孔处,她抬起头:“凤前辈,朱院长这种药能让他的理智暂时恢复,你们有什么话就问吧?” 她用手把药粉轻轻抿入墨家少爷的鼻孔里,那些药粉慢慢地融进了他的鼻孔里,又过了一分钟,墨家少爷突然挣开了眼。 “你们是谁?”墨家少爷满脸的迷茫,朱天伦急忙答到:“我们是政府考察队的,我叫朱天伦,这是我的同事,你们遇到了什么情况?你怎么受伤的?” 墨家少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好奇地望着我们,慢慢地他笑了起来,只是笑的异常诡异:“四姑娘,凤先生你们也在,玉姑娘,还有老七,想不到我们真是有缘,在这里又见面了。” 我咧嘴一笑,这算是什么缘分。墨家少爷扫视着四周,笑得更欢畅了:“人来得还不少,我本来还怕寂寞,现在看来这里会热闹起来的,这还不算太坏。” 他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说话的同时不时地发出吃吃地怪笑,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朱天伦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他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重复着刚才的几句话。 凤青龙伸出手指,在墨家少爷的腰间重重点去,墨家少爷的笑声突然中止,一把抓着朱天伦的手腕:“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快回去,快回去,你们都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 他的手突然指向空中:“鬼,你们快看这里有多少鬼,他们会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他说话的声音十分奇怪,就象一只被扼着喉咙的鸭子。 我们本能地望向空中,黑暗之中什么也没有发现,唐诗叹了一口气:“他的神经已经错乱,我看了,他的伤口是自己扎的,估计他把自己当做鬼了。” 墨家少爷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含混不清,整个身体也开始抖动起来,朱天伦摇了摇头,慢慢站了起来,凤青龙一咬牙,伸出手在他喉间一斩,墨家少爷便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大家都沉默不语,有名年轻的战士甚至掉下泪来,玉玲珑捡起墨家少爷的短刀,这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竟然也有些伤感。 凤青龙叹了一口气:“墨家早已经迁到国外,日子过的挺不错,为什么还要回到国内踏上这不归路,刀头上讨饭的日子就那么有吸引力。” 唐诗慢慢地合上墨家少爷的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非要一次一次地踏入险地,却断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第七十章 内斗 朱天伦望着众人,他的神情少要的凝重:“有的死轻如鸿毛,有的死重于泰山,这要看我们是如何死的,有的人来这里不过为了一己私欲,甚至不惜为些杀人越货,他的死就轻如鸿毛;而有的人是为了追求真理,为了追求国家民族,整个人类的事业而来,那就重如泰山。” 他说的义正辞严,铿锵有力,我不禁再次被感动,四姑娘、凤青龙、唐诗和玉玲珑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唐诗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凤青龙制止了。 玉玲珑捡起墨家少爷的短刀,这把刀半似刀半似剑,寒光闪烁,一看就是把不错的刀,她挥舞了两下,插进了腰间。 我们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一具男性的尸体,没有在平台上,而是立在一面石墙上,他又粗又壮,两只胳膊也粗于常人,他的脖颈被刀割断了喉颈,凤青龙看了看,肯定的说这个人就是墨家少爷杀的。 凤青龙告诉我们,这个人应该是沧洲一带练习铁砂掌的,虽然不知道姓名,仅从他粗壮的双臂就可以判断此人功夫极深,我们可以判断是他和墨家少爷一起来的。 前面的路越来越宽阔,洞穴也更加规整,随处可见倒塌的高大的废墟,雄伟的雕像,只是这一切都被严重破坏,白法海似乎熟悉这里的每一个通道,他走到一个通道前,想也不想,顺势一拐,仿佛是回到了家一样。 在这之后,我们又找到两具尸体,一具是和骆驼同组的士兵,而另一具也是个陌生人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两人的尸体并没有摆在平台上,一个是在一处废墟旁边,脖颈被扭断,而另一个却是被人用刀捅穿了心脏。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我们没有任何的停留,只是跟着白法海转来转去,而白法海也越来越兴奋,如果不是唐诗和凤青龙一左一右夹着他,恐怕他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跳的厉害,恐惧,陌生,兴奋甚至有一些期待,兴奋和期待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还有十几个小时我们找不到逃出去的办法,我们这只有死路一条,我已经不至一次濒临死亡,但我从没有想过被水淹死。 我见过淹死的人,在上初中时,班里一个同学去附近的一座小水库洗澡,等他浮上来时,整个人浮肿的已经变大了三倍,而且身体周围已经被咬的残缺不全。这件事曾经让我好一段时间对水,任何看不到底的水产生恐惧,只到大学时才克服掉。 我使劲地晃动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不再想这些无聊的事情,陈世安曾经说过,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轻言放弃,什么叫最后一刻,陈世安的解释是,就是你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因为就算判断死亡的人埋进棺材里也曾经有复活的先例,癌症也能不治而愈,所以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玉玲珑是第一个失去耐心的人,她早已经走的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加上淤泥和泥浆,整个人变得和一个刚从泥地里出来的癞蛤蟆差不多,我相信,这对她来说无异于比杀了她还难受。 如果陈世安在这里还好说,朱天伦一个书呆子对她来说尊重仅是表面的,更别说我们一直按时一个时癫时疯时正常人随手指的路,如果不是考虑合作的话,估计他早已经把这两个人痛打一顿拉出来审问一番。 “朱院长,我们倒底在做什么,在玩迷宫游戏吗?时间已经不多,而且死了这么多人?我不相信你们不知道所找的东西的具体方位,按照你说的方圆数百公里,我们这样钻来钻去两年也找不到?”玉玲珑的声音很冷,她在发难前曾经和四姑娘咬过耳朵,我相信,她是得到了四姑娘的保证才敢如此做。 朱天伦停下脚步,似乎没吸明白玉玲珑的意思,轻声地问首:“玉姑娘,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知道东西在什么地方,故意在领着大家转圈,消磨时间。” 玉玲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淡淡地接了一句:“人心难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朱天伦一怔,并不为意:“玉姑娘有什么高见?请直接说,不要再绕弯子。” 玉玲珑娇笑一声:“朱院长果真是个爽快人,这事还要看朱院长和白头翁海大哥怎么说,刚才海大哥说自己精通奇门遁甲,能走出生门,可是我看他根本走的毫无规律而言,真的以为大家都是白痴吗?” 玉玲珑明明是兴师问罪,但说的声音依旧软绵绵的,听的人身体也想软下去,只是那麻酥酥的声音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朱天伦还是那幅永远都堆着微笑的表情,一点也不发怒:“诸位之中有白痴吗?你这样想不但小看了你们自己,也要小看了我,现在的科学技术还没有发达到可以发现一切掌控一切的地步。” 她望着玉玲珑,然后把目光放在唐诗的身上:“如果想欺瞒各位,不让你们参加就是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而且这样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方怡接口道:“是啊,陈头,骆处和朱院长不会拿我们的命做赌注的,这点我还是百分之百相信的。” 玉玲珑还在笑:“现在还有多少时间?”朱天伦看了看表:“我们已经下来六十个小时了,还有十二个小时,我相信我们能找出一条生路。” 他的声音慢慢变得高了起来:“我们既然合作,就要互相支持,互相帮助,而不是勾心斗角,互相拆台,江湖上的把戏,肮脏的权术会害了所有的人?”他声色俱厉,竟然教训起玉玲珑。 玉玲珑还在笑,笑的更媚,笑的更甜,我了解这个女人,她笑并不代表她开心,或许她已经动了杀机,她的手已经慢慢伸向袖子。 我一个箭步拦在两人中间:“这个时候,我们还斗什么嘴,难道斗嘴骂街能找到解决的方法,道路就自动出现在我们面前,有那个力气,大家还是在水里多挣扎两下吧。” 我不看这两人的表情,而是转向了白法海:“老海,你能给大家解释解释,我们倒底在往哪里走,你又是按照那种规律在寻找生路。” 第七十一章 没有结果的选择 白法海的脸猛地抽动了一下,变得更怪,嘻噎一笑:“老七,你要我从头给你说吗?那就先从奇门遁甲的基本原理给你说起,中国的术数从夏商代就有,伏羲从天地自然中悟出先天八卦,从此就开始了华夏先民的领悟自然征服自然之旅。” 我急忙伸出手:“老海大师,这个要讲下去,估计三天三夜都讲不完,这事我们死了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慢慢聊,估计阎王殿我们拿来也可以改造一番,但现在估计没有时间,你能不能用极短的时间让我们明白。” 白法海也不恼,噎噎一笑:“我学了十一年,也只学了个皮毛,你让我在极短时间内说清,真可惜,我说不清,我只能告诉你们这洞穴是用的一种极古老的术数建造的,有些是先天的,有些是后天人工改造的,而且残缺不全,我不知道我猜测的对不对,因为我的奇门遁甲之术也只是皮毛而已。”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复杂:“我只能猜测,因为术数就是窥探天机,变化无穷,人根本无法理解天意,但天无绝人之路,所以无论多复杂的道路,都会留下一个逃生的路,这只是常理,我只是在猜测,既然大家都不知道路,我就只能赌,赌我走的路是对的。”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他说的话我们不敢全信,但也不能不信,我们的命就是在赌,只是由别人来决定,而且已经有点神经质的白法海来赌,这算不算一个天大的玩笑。 朱天伦根本不在意我们的态度:“每个人的命运都该有自己来决定,各位的命有各位决定,可以跟着我去赌,也可以用别的方法赌赌运气,大家有三分钟做决定。” 空气瞬间凝结了,这是个扯淡的自我选择权,和没有选择权又有什么区别,白法海如果说的是实话,我们总算还有一些希望,而自己走,恐怕是一点希望也没有。 方怡望着白法海,没有丝毫的犹豫:“我永远相信你兄弟,海底龙宫,雪山大漠,我们什么没有经历过,一点把握没有的事我们都做过,别说有你和朱老师,还有三个小兄弟陪着路上说笑,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他说的是朱天伦,白法海还有三个小战士,显然把我排除在我,我明白我已经算不上外勤组的人,但我毕竟和东海三女在一起经历过一些事,怎么也比那三个士兵关系更近一些吧,心里总有些酸酸的。 三个小战士举起了手:“我们是战士,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们服从领导们的决定。”他们的谢意未落,朱天伦摇了摇头:“今天无关职责,无关职务,我们每一个人的性命都是自己的。” 三位战士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的决定不变,相信海大哥。”唐诗拍了拍手:“不错,海兄弟说的不错,世界之广博,中华文化之精深,我们至今难会万一,人生本就是赌局,有人喝水呛死,吃饭噎死,我们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这小子真是善于转机,他本来一直在后面疑神疑鬼,现在却突然转了风向。朱天伦没有理他,而是望向我们几个:“诸位可以做决定了。” 凤青龙头都没有抬:“我依四姑娘的决定,我跟着他。”四姑娘抬起头:“我跟着七哥,七哥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他的话音未落,唐诗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四姑娘瞪了他一眼,唐诗哼了一声,把头转过去,望着天。 朱天伦看了我一眼:“老七,你的决定。”现在球突然踢到了我的脚下,我的反应也很快:“我从来没怀疑过海兄弟,更何况你救过我的命,就算赌输了顶多算两不相欠。” 白法海摇了摇头:“你错了,我那一天抢蛇胆是因为你是我兄弟,可现在你已经不是的了,这些话以后就不用说了。” 我的心中一阵难受,虽然心中早已经有了这种准备,但不管怎么说,被人家当面赤裸裸地说出来毕竟不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我只好苦笑:“不管怎么样,大家还是要在一起行动,我相信老海。”朱天伦点了点头:“那好,只有玉玲珑玉姑娘没表态了,你有没有下定决心,做了选择。” 四姑娘一笑,伸手搂着玉玲珑:“玉妹妹和我一见如故,情同手足,我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四处乱转,自然是跟我在一起。”她很自然地化解了玉玲珑的尴尬,玉玲珑何等聪明,自然知道此时要顺坡下驴,便默不作声。 一起又回到起点,大家重又踏上征程,我望着白法海,他的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但他的精神却越来越好,脚步越来越轻。 我能感觉这地势力越来越高,也能感觉到这里的洞穴越来越大,偶尔残存的雕像和建筑废墟能让你感觉到这里越来越神秘,朱天伦和白法海对这里的雕像十分感兴趣,每到一处都要先看上两眼。 我能判定,他们在找东西,某一个建筑物或某种雕像,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东西隐藏在这两者之间。 我紧盯着白法海,不管他说的如何有理,都难打消大家心中的疑虑,毕竟生命只有一些,江湖中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太多了,亲人也有可能在背后动刀子,更何况此时大家立场不同。 唐诗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老七,你猜猜他们在找什么?”我摇了摇头:“鬼知道,有很多种可能,我不想费这脑子。” 唐诗你声说道:“我们兄弟合作一把,一会儿如果有什么好东西,而我们又有可能脱身的情况下,我们两个动手抢,让后东西让四姑娘带走,到外面再分。” 这小子是不是在洞里缺氧脑袋憋坏了,再不就是不小心被小毛驴踢坏了脑袋,这方法好,真是太好了,四姑娘如果听见简直要乐疯了,可这对唐诗有什么好处? 如果真是好东西,到了四姑娘手里再要回去,简直比从虎口夺食的难度大多了,难道这死胖子想投靠天下第一家,可依他的性格,怎么会甘愿臣服于别人脚下。 第七十二章 决断 我正想试探他一下,脚下却轻轻一抖,然后是一声嘶吼,这嘶吼声音越来越大,抖动也越来越大,这此声音很奇怪,象是成千上百种猛兽在狂叫,又象是无数轮船火车汽车在拼命地鸣笛。 我们所有的人都站立不稳,只好半蹲在地上或是紧紧倚靠着墙壁,我一本抓着四姑娘把他搂在怀里,我经历过太多这样的情况,一般来说,这是剧烈地震的前兆,屋漏偏逢连阴雨,困在地下又碰上地震,我们是不是太衰了。 可地震一般都只持续一两分钟,今天却持续了七八分钟还在震动,嘶吼声还没有停,震动也没有停,这不象是地震,这难道出什么事了。 嘈杂的响声变得清晰了,只有一种声音,开始很尖锐,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粗重,让人的心感到压抑,而震动声变得越来越有规律,大概每两次极小的轻轻的抖动间隔着一次猛烈地抖动。 “怎么回事?”四姑娘的身子在轻轻的颤抖,我能感觉到她的恐惧。“没有什么事,有我在呢,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我知道这句话很苍白,很无力,我也知道这句话于我们两个的位置来说有点可以,一直以来四姑娘一直是很强势的一方,而我虽保持着可怜的自尊,实际上却一无所有,但今天我要给她说这句话,因为这是我唯一能给她的东西。 四姑姑娘身子猛地一抖,把我抱得更紧了,唐诗仰着脸,嘴里念念有词,象是在骂街,其它的人都半蹲在地,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吭声。 过了大半个小时,震动才慢慢平静下来,响声平静了下来,朱天伦声音变得有些紧张:“快走,快走,恐怕水要来了。” 我们所有的人明白了,这些声音不是地震,而是那涨满整个池子的水冲上地表的巨大声音,白法海大喝一声:“跟着我走,跟着我走。” 水很快就有了痕迹,脚下的泥浆更加泥泞,石壁上也开始渗出水来,我们不顾一切地跟在白法海的身后,我紧紧拉着四姑娘的手,用最快的速度往前奔。 刚转过一个弯,却听得一声嘶鸣,一头毛驴腿一滑,摔倒在泥浆中,不论战士们如何努力都无法站起来,朱天伦大声命令战士们不要它了,可毛驴的悲鸣却深深地影响着年青战士,一个士兵如何也不舍地离开自己饲养的毛驴,使劲地拉着毛驴的缰绳。 朱天伦大步地走过去,掏出钱,连开三枪,然后抬手对着另一头依然活着的毛驴也开了三枪。枪声在洞穴里回荡,朱天伦冷冷地对大家说:“带上武器弹药,食品和水,其余的全部扔掉,大家快走。” 我不禁目瞪口呆,这让我对他重新要审视一遍,如果这是陈世安,徐惠,甚至是四姑娘我都不意外,但朱天伦杀伐决端如此坚决,却是让我不敢相信。 但现在我相信,任何一个人摔倒走不动他也会没有丝毫犹豫地开枪,朱天伦的目光,如炬,声音响亮:“走,快走,我们要活着走出去,把身上不必要的负重都扔掉。” 但是我们真能活着走出去吗?我根本不敢相信,但求生的本能促使我榨尽身体中最大的潜力。 水越来越多,地面上已经有明显的积水,白法海还在前面埋头走驴,我们一个一个拼命地跟在身后,此时三个女同志中玉玲珑最为狼狈,四姑娘有我,凤青龙照顾,而方怡时分适应有水的地方行走,水越多她反而越精神。 玉玲珑就差了许多,跟在四姑娘身后一步一个踉跄,全身溅满了泥浆,象刚从泥坑里捞了来的一样,这对于爱美如命的她来说,无异于要了性命一般。 而唐诗也好不到那里,他身形肥胖,在这黑暗的洞穴通道里穿行本就苦不堪言,水越来深,他行走也越来越困难,每一步都要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力气,我能听到他如风箱一般的喘气声。 按说不至于这样,他的武功我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在银百怜和玉玲珑两人的夹击下,还能应对自如,仅就这一条,恐怕就不在凤青龙之下,而且他轻身功夫也不错,怎么走几步路就如此费力。 都被我们身上的大部分负重都被扔掉,可是水越来越深,我们的速度并没有快上许多,可能由于洞穴面积太大了,水的上涨速度并不快,但是对于我们来说,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可能是越来越焦急,加上再此之前耗费了太多的体力,我也感到了自己的力气在迅速的流失,全身开始酸痛,每一次抬腿都需要耗费我极大的力气,仿佛下一步都难以迈动。 我的喘气声也越来越重,目光所触,浊水横流,泥沙里夹杂着许多垃圾,我伸手捡起一块,竟然是一只女式的高跟鞋,再捡起一个,是一块破花布。 我心中一动,到这里来探险的人,没有人会穿高跟鞋,而我们一路上根本没有见到一件有机物保存下来,虽然看不清上在的商标,鞋码,但上在的花色,款式让我相信这是一款现代时髦的女鞋。 而花布更不可能在潮湿的环境里保存多长时间,我瞬间已经明白,这里的水并不是来自地下,而是地表水,最有可能的是黄河又重新发了大水,我们的退路已经被截断。 我相信,我不是第一个明白这个道理的人,朱天伦等人反应比我还快,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急迫切,不断地催促我们每一个加快步伐。 四姑娘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一条大拇指粗细,红黑相间的蛇快速游动着从我们两个身边游过。 这是我们进入到洞穴中见到的第一个活的生物,这是一条赤练蛇,也就是俗称的火赤练,许多人知道赤练蛇是因为金庸先生在其作品《神雕侠侣》中描写的赤练仙子李莫愁。 赤练蛇恶名昭著主要是因为它是中国最常见的毒蛇,除青藏高原外,它分布于中国所有的地方,但它是后毒牙类毒蛇,毒液含以血循毒为主的混合毒素,这种毒液对冷血动物作用较强,因为是后沟牙,所以难以用毒牙伤人,且咬伤症状较弱,很难致人于死地。 第七十三章 河伯 我们没入洞时,唐诗曾经说自己会读唇语,说一个军官拿的天气预报,说十天后上游有暴雨,可这离十天还差的远,我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是不是四天,军官说是四天后又暴雨,而唐胖子误读成了十天。 可陈世安为什么要隐瞒这个预报,又或者他没有隐瞒,只是进到洞内无法和我们联系,但话说会来,就算知道又怎么样,我们一样迷了路,找不到回去的路。 水的上涨速度有点超过我的想像,水越来越高,很快已经涨到我的膝盖上面,在这些人中,我的个子算是最高,甚至比三个战士都要高,所以对其它人来说,这水有点深,行走起来更困难。 在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游动,快速地闪动着波浪,在水面划出一道道横线,这些从上游洪水中冲下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鱼或者是其它水生物,不管怎么样,我们的活动已经大大地改变了这里的生态环境。 原来这里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在遭到污染和破坏后,杀死了所有的生物,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里,在极短的时间里,很难再会有新的生物系统形成,可我们这次打开了洞口,外面的生物进来后,在这庞大的洞穴里体系里很有可能又重新形成一个独特的生物系统。 我在胡思乱想,却突然听到了白法海的一声大叫,他的声音很尖锐,听起来有些欢快,也有些愤怒,更包含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在里面。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层层的台阶,这台阶直通到无尽的黑暗之中。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白法海猛地向上扑去,他的身形敏捷如脱僵的野马,又如奔腾在森林中的猿猴,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便只剩下一个背影。 难道这里就是白法海说的生路,是龙族留给自己的逃生通道,但不管怎么说,这台阶顶部位置较高,就算涨水这里也应该会安全一些,朱天伦吼叫着,我们的顿时来了力气,一个一个地跟了上去。 台阶之间的距离较高,而且上面又粘又滑,这让我们每上一阶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可头上的灯光所及之地,这些台阶根本没有尽头,仿佛直通到天边,而白法海只剩一个若隐若现的白点。 一个战士稍不留神,脚下一滑,已经掉落下去,多亏在最后的凤青龙一把抓着他,才没让他跌到水里面。 从我们身后的水里面传来阵阵的腥味,浓烈的腥味,就象走进一个腌鱼坊,腥味中有一股浓烈的臭味,我不相信从上游来的黄河水中会有这么大味道,除非冲到一个腌鱼坊。 这台阶怎么上不完,上完一层还有一层,往下已经看不到水面了,往上也看不到白法海的身影,往两侧什么也看不到,我们只是在爬台阶。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攀爬台阶是一种非常耗费体力的运动,尤其是这又粘又滑的台阶,我不一会就气喘吁吁,大家的距离也已经拉开。 我终于明白我们在基地的训练为什么首先是体能,就是为了逃命做准备的,只是这爬台阶的功夫比十公里武装越野累多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四姑娘,她整个人已经发软了,我们在将近七十小时里,只有一次较长时间的休息,在其余的时间里,我们都被朱天伦催促着奔走。 “我们休息一会,这水一时半时涨不上来。”多大声地对周围的几个人说,唐诗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喘着粗气:“妈的,我这次回去一定要减肥,这次可把我累惨了。” 朱天伦扭过头:“这时候休息什么,快跟上,小海已经不见了。”唐诗挥了挥手:“朱院长,你体力好你就追吧,反正我是没力气了。” 我也感到奇怪,唐诗,四姑娘,玉玲珑都是练武的江湖人士,怎么体力都还比不上朱天伦这一介书生,我相信朱天伦不会武功,他的身体虽然没有唐诗这么夸张,但也绝对算不上瘦小,他虽然摇摇欲坠,却还在坚持。 难道这就是精神的力量,可这太不符合常理,我没有时间多想,对朱天伦说:“师兄,大家歇一歇脚吧,反正是往上爬,估计就是一个通道,如果有什么情况,相信小海会给我们留记号的。” 其它的人没有发言,但都跌坐在地上,方怡也抬起头附和我的看法:“大家都没有力气了,歇一会吧,在这样走下去一定有人会掉队的。” 朱天伦唉了一声,坐在地上,两眼焦急地望着阶梯的尽头,而那里除了无心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此时我们也看不到下面,我们仿佛就坐在无心的黑暗之中,我们随身携带的照明器材的光亮也比开始时有了明显的减弱。 更糟糕的是,长时间在潮湿温暖的环境里,我们身上都粘乎乎的,特别在隐藏的部位,发出一种特别难闻的味道,全身搔痒,让人忍平住想去挠。 远处又传来轰隆隆的响声,仿佛有无数巨石滚落在水中,在这些响声中夹杂着一声长时间的鸣叫,仿佛是牛的吼声,又有点象狮子,在洞穴中回荡,这声音并不难听,但为什么听到后会有一种抑制不着的恐惧。 四姑娘身子一抖:“七哥,那是什么声音?”我不知道,我只能安慰她:“是水牛吧,这洪水太大了,把水牛都冲进来了。” 方怡很疑惑:“老七,这黄河岸边有水牛吗?我在南方长大,水牛的叫声似乎不是这样的。”这女子认起真来,我没法回答,只有随口应付:“应该有吧,这里两岸也种水稻,种水稻自然需要水牛,声音不像,估计是洞穴里音波传递的原因。” 方怡抬起头:“朱院长,你是生物学这方面的权威,这是什么东西,你来下个定语。”朱天伦咳了一声,刚要说话,一直沉默不语的凤青龙突然插上一句:“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因为我曾经亲耳听到过这种叫声。” 四姑娘很好奇:“凤三叔,那到底是什么?是水怪还真是水牛。”凤青龙叹了一口气:“有人说他是黄河的河神河伯,也有说它是黄河中的水怪铁头龙王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但叫声却和这一模一样,那次,我差点葬身于这黄河水中。” 第七十四章 黄河老鬼 四姑娘侧着头:“凤三叔,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怎么样,讲一讲,让我们也长长见识。”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有闲心听故事,这一点让我很难理解。 凤青龙淡淡一笑:“反正大家都在休息,我就讲给大家,离现在有二十多年了,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事,那时小四你还没有出生呢,我心中烦闷,从南阳伏牛山区寻师防友不遇,准备去山西运城,突然遇上滂沱大雨。” 那时不象是在今天交通发达,公共汽车往往半天才有一辆,他信步由缰来到灵宝县函谷关镇,准备从这里七里铺渡河去山西,可大雨却一直不停,黄河水如脱缰的野马,狂野咆哮,不管付多少钱,都没有敢去送死。 却恰巧镇上有一村民得了急症,急需要送到山西运城市人民医院,可十几个船夫,没有人敢应下,到了下午,雨渐渐平息,那家人苦苦哀求,众船夫遂去找一个姓鲁的前辈,据说那姓鲁的前辈是黄河水鬼,双眼在黄河浑浊的水中能视物如平地,可在水中换气,几天几夜不上岸。 也是命运促使,那天凤青龙闲得无聊,决心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跟着那家人和船夫们来到黄河岸边的一个破旧草房旁,草房旁边有一个小菜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一拐一拐地在园中摆弄青菜。 十几名船夫恭恭敬敬上前嗑头,并说明了原因,这一家人姓蒋,是当地的书香门弟,世代教书为人,育人无数,可惜到这一代,蒋家人烟凋零,现在的蒋先生五十岁才得一子,却得了一种怪病,只有山西运城市人民医院有一位名医才能治疗,因此必须渡河去。 蒋家人苦苦哀求,船夫们将礼品送上,那老人也不说话,从家里捉了一只公鸡,那只公鸡凤冠鹰爪,比平常公鸡要大上一倍。 众人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好跟在他身后,在他家旁边不远处是个小土崖,土崖下面有一颗歪脖枣树,在树下有一口水井,水井古砖彻成,部分已经坍落,显得十分破败。 让凤青龙注意的是,时值盛夏,水井腥味十足,周围却没有任何苍蝇蚊虫,甚至连根青草都没有长,而那棵枣树苍劲虬结,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树龄。 几名船夫大吃一惊,老人家回过头来:“这些天暴雨不停,黄水翻滚,俗语说,七月七,龙王爷追魂,况且自古黄河夜不行船,这是祖宗的规矩,今天能不能过,就看河神爷赏不还赏脸。”话音未落,他把公鸡扔进了水井。 那水井方圆不过几平方米,水离地表只有一尺左右,原来认为那只公鸡会振翅而飞,却不料那只公鸡却一头扎进了水里,过了约有一刻钟时间,水井泛起血波,那血开始红色,而后渐渐变黑。 老人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回过头来对众人说道:“河神爷爷不赏饭吃,还不让行船。”此话一落,十几名船夫顿时鸦雀无声,蒋家众人顿时哭成一片。 凤青龙看那小孩,圆圆胖胖甚是可爱,只是双目紧闭,脸色如灰,他久在江湖,又深通茅山术,茅山术中有许多骗人伎俩,这人显然是故弄玄虚,蒙骗大家。 他豪气顿生,快步上前:“这口破水井能说明什么,什么样才是吉兆。”那老人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发怒,一个中年船夫急忙上前:“同志,别乱说,这是河神井,很灵验的。” 凤青龙一笑:“我是天神,你们说怎么才算灵验,我让河神改。”那老人笑了笑:“只要水井里的血是红的,就可以行船了。” 凤青龙伸出手对着众人说道:“给我一只鸡,我让河神改变主意。”众人看着老人,谁也不说话,那老人点了点头:“小信给他找一个金冠鸡。” 一个身材粗壮的年轻汉子快速地离开,不一会掂了一个和刚才公鸡差不多的鸡子,凤青龙伸手接过,他早有准备,手中藏了三把飞刀,他口中念念有词,掩人耳目,随后连鸡子带飞刀一起投入水中。 引魂铃,夺命刀在他的指引下直入水中,随后神不知鬼不觉些的把一个红色药丸扔到了水井,他在江湖游荡,也常玩一些把戏来骗钱糊口,这些都难不倒他。 水面已经溢出血水,他一面装神弄鬼,一面催动夺命刀,管它下面是什么,先要求它的命。 众人看到溢出的鲜血,不禁欢呼起来,老人还有些迟疑,他显然明白这决不可能,一名船夫站了出来:“大叔,你是黄河水王,蒋先生是我们这里的大恩人,现在河神也做了明示,还有什么可怕,你不敢我去,死了也不让人家笑话黄河船夫是孬种。” 凤青龙伸了手比了个大拇指:“好汉子,我姓凤的陪你,怎么样。”但他心中暗暗吃惊,他苦修引魂铃,夺命刀,这种修练需要精血相交,时间久了,他似乎能感觉到刀有了生命,他竟然隐隐约约感觉到在这水井的深处烟波浩荡,仿佛有一个庞然大物。 老人长叹道:“你们真的疯了。”再也不说话,蒋家人自然千恩万谢,但凤青龙却暗暗叫苦,他的引魂铃,夺命刀却不论如何催动,都音讯全无,引魂铃,夺命刀是他傍身的兵器,没有了全失了一半的倚仗。 但时间不等人,他只好和一众人一起赶到了渡口,船是机动木壳船,已经是渡口最好的船,除了信,还有两名船夫自愿同行,安全其见,蒋家人都不去,由凤青龙抱着孩子到渡口对岸,当地医生已经在哪里等候。 此时天已经傍晚,虽然雨已经停了,但天空中的乌云低垂,象一个黑色大帷幕一样覆盖着地面。而水如狂涛一般,浑浊的水中仿佛有一只只的怪兽在波涛中翻滚,一眼望不到边。 四人上了船,却听到后面有人大声喊叫,扭转头一看却正是黄河水鬼,老人背着几个大水葫芦,一拐一拐地走来。 几位船工大喜,在他们的眼里,老人是神一般的存在,只有他才能在这凶险的黄河急滩中闯出一条生路,老人却不言语,坐在船台,望着黄河水面发呆。 第七十五章 黄河龙王 船行在水面,虽然水流很大,但这几人都是经验极其丰富的老船夫,熟悉这里每一寸水面,他们避开一处处急流险滩,由于三门峡水库的建成,这里水面抬高,水面宽阔,因此水流也缓和了许多。 机动船的速度很快,但这水面仿佛一眼望不到边,可不管怎么样,这样走下去,几个小时后他们就会到达对面,完成这次任务。 凤青龙暗暗有些好笑,搞这么大阵仗,结果却是无惊无险,什么河伯河神,水中龙王,都只不过是些唬人的东西。 但坐在船头的黄河水鬼神色却越来越凝重,凤青龙一眼看见他腰间竟然有一对分水刺,这老人竟然是一个练家子。 凤青龙也感到有些不对,要知道此时刚下午四五点钟,虽然乌云密布,但也不至于如黑夜一般,而眼前的波涛也有些不对劲,水流通常从上到下,而水浪也会如此,只有遇到障碍物才会改变方向。 而眼前的洪水忽然失去了方向,有的往上,有的往下,有的往左,有的往右,机动船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了,虽然发动机还在狂吼,却象被粘在水中,动弹不得。水中不时有从两岸冲下来的树木,麦秸垛等杂物从船边漂过,它们却丝毫不受影响。 空气中的腥味越来越大,腥味中甚至还夹杂着臭味,就象我们今天闻到的味道一样。但凤青龙却无法顾及到这些,那熟悉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身上,引魂铃,夺命刀似乎又重新出现了,但更让凤青龙难以相信的是,他竟然感觉到了在这波涛中真有什么东西存在。 一个浪子打来,机动船歪歪扭扭地行走在波涛之间,一个船员大声喊着什么,凤青龙抬起头,在前面不远的水面上,一个巨大的黑影一晃而过,整个机动船剧烈地抖动起来。 黄河老鬼伸手拿起一个大葫芦,拔开葫塞,只见一个一个犹如铜钱般大小的独角仙,独角仙,学名称双叉犀金龟,又称兜虫,其幼虫又有鸡母虫之称,体形大而威武。为昆虫纲—鞘翅目—犀金龟科甲虫。 但独角仙多为棕褐色,怎么这些每一个都色彩斑斓,更奇怪的是这些独角仙似乎非常兴奋,入水不沉,这葫芦极大,每一个都有咸菜坛子般大小,里面装的独角仙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不一会整个船头的河面上便爬满了独角仙。 黄河老鬼扭过脸:“小兄弟,你的茅山术很不错,但我这一招翻江倒海怎么样。”凤青龙目瞪口呆,他知道江湖中能人异士很多,这些神奇的江湖方术在历史的长河中渐渐流失,但今天自己却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水手老人身边见到了这种令人难以想像的法术,而且自己的来历却被对方一口说破。 独角仙慢慢消失在水面之下,水面上泛起嫣红的血水,船又终于可以开动了,凤青龙不由得大为佩服:“老先生,这是什么法术,大家都说你是黄河大仙,今天有了你,看来一切都不成问题。” 黄河老鬼一阵冷笑:“大仙,在河边只有水鬼,没有大仙,这不是法术,而是生物相克,船滞留水中,只是因为水中有千年巨鼋顶着船,这种独角仙生活在黄河岸边,专食巨鼋,只是此物太过稀有,我从师傅哪里得到了种子,养了大约三十年,才有这么多。” 凤青龙才知道这老人古道热肠,三十年心血一朝被毁,他笑道:“有你在此,我们一切顺利,黄河不夜渡,七月七,龙王爷追魂,这一切都因为你而改变,而我也在场见证了这神奇的一切。” 黄河老鬼还在冷笑:“你以为这就算过了,那你也太小看这千年最难渡的河,这些巨鼋的血极腥,而水中一些巨物嗅觉极为灵敏,一定会过来,难过的在后面,我们能不能过去,只有看河神爷保佑不保佑。” 凤青龙不以为意:“我在南方游历,南方水系庞大,雨水充沛,如黄河般流量的水系有很多,长江珠江更是十倍于黄河,却很少有水怪之类的,这河流旱时水细如流,哪来的这么多水怪。” 黄河老鬼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黄河从陕西到河南开封这一段,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中国元之前的朝代多建都在从西安到开封,历代皇帝祭祀不停,这一段河流中常有奇怪的现象。” 以黄河老鬼在黄河数十年的行船经验,他见过会笑的粗如手腕的血膳,也见过如脸盆的圆鱼,也曾经见过传说中的黄河龙王和河神爷把一艘运兵船打翻在河中心。 黄河龙王和河神爷是黄河诸多传说中最神奇,也是威力最大的两位神仙,不知道从何时起,这两者就在黄河两岸流传,至于那个是正那个是邪,两者都是邪或者都是正的,争论很多。 两人正聊着,突然听到一声巨吼,就象我们今天听到的,似牛非牛,似虎非虎,然后一个船夫大声喊道:“黄河龙王,黄河龙王,黄河龙王出来了。”开如只是一个人喊,随既几个船夫一起喊,黄河水鬼突然激冷冷地打了个冷战,整个人已经站了起来。 在不远处的黄河水面,一条黑色的巨大的身影上下翻飞,在他的周围水似波涛,滚滚黄河水仿佛变成了一条巨龙,缠绕在机动船旁边,机动船如一片树叶,上下摇摆,凤青龙等人只有紧紧抓着缆绳才能让自己不被甩出来。 凤青龙终于看见那个所谓的黄河龙王,他只能看到一个黑影,偶尔闪露出炫目的光芒,黑影如山岳,如巨轮,翻起如山的巨浪,不时打在船上,整个船忽上忽下,忽而腾空而起,忽而坠入水渊,凤青龙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他使出全身力气,一只胳膊紧紧搂着那病患儿童,另一只胳膊却紧紧缠着船缆,在这时候,他只能听天由命。 水面上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越来越大,仿佛一个巨大的无底洞,不时地有树木,淹死的牲畜,甚至巨大的麦秸垛被漩涡吸走,瞬间无影无踪。 第七十六章 破阵 凤青龙他们乘坐的机动船也一步步地被吸了过去,船身极度倾斜,凤青龙暗暗叫苦,估计自己这一次逞能,不但害了自己的性命,也害了这些船夫和怀中的孩子,他为人自视甚高,此时却心灰意冷。 而那黄河老鬼却异常的镇静,一只手紧紧抓着缆绳,另一只手抓着蝇一个大葫芦,凤青龙大声叫喊,可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紧紧注视着黑暗中的那个大漩涡。 仿佛有巨大的吸引力,不管发动机如何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地嘶吼,依然一步步地向漩涡倒退,我们甚至能看到在那个漩涡的底部闪闪发光的鳞片。 从漩涡中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臭味,就和今天我们闻到的一样,如咸鱼,臭豆腐混合在一起,又加上了一些大酱腐烂变质的味道。凤青龙突然感到了一个熟悉的感觉,自己的引魂铃,夺命刀就在附近。 黄河老鬼突然放声高歌,把葫芦扔进了漩涡的底部,那葫芦不断往外溢出红色的水,非常的红,犹如鲜血一般,整个漩涡瞬间变成红色的。 漩涡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但船还是在后退,根本没有前进一步,黄河老鬼一伸手,把第三个大葫芦背在身上,他突然扭转身,冲凤青龙哈哈大笑:“兄弟,今天让你见识见识黄河水鬼的本领。”话音未落,他整个人纵然一跃,已经跃进了漩涡之中。 葫芦浸到水中,往外溢出白色的如牛奶状的粉未,黄河水鬼顿时陷没于波涛之中,凤青龙只看见,一道白色在水中快速流动,毫无规律可循。白色的规迹和刚才的红色交织在一起颜色异常艳丽,却也让人触目惊醒。 凤青龙是道家弟子,自认为自己造诣颇深,熟知各种奇巧异术,但今天却让他大开眼界,黄河水鬼这些方法更象演义小说中道家仙术,可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道家仙术只是杜撰,那这又是什么? 白色的画线越来越复杂,已经看不清画的倒底是什么了,更不知道黄河老鬼是死是活,凤青龙的一只胳膊紧紧缠在缆绳上,希望能看到黄河水鬼的身影。 突然之间,脚下一抖,整个机动船已经跃到了半空,凤青龙清晰地看到一个一个巨大的黑影腾空而起,那黑影犹如一艘海中的巨轮一般,凤青龙只能看到闪闪发光的鳞片,还有一只巨大的眼睛。 黑影跌如水中,溅起的巨浪把整个机动船冲出了几十米,整个船都要翻过来,凤青龙紧紧抓着缆绳,在空中猛地一个侧蹬,把机动船又翻了过去。三个船工中有两个落如水中。 凤青龙两脚发力,如钉子一般钉在船板上,把手中的缆绳抛向了一个船工,双臂发力,猛地抖动把他拉了过来。身子一转,飞起一脚把另一根缆绳踢向了另一个船员。 那个船员紧紧地抓着,凤青龙伸手去拉,刚拉了一半,却感到手上一空,他猛地使劲,却拉上来一只胳膊,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如一间房子一般大小的黑影撞向了机动船。 “快开,快躲开,怪物来了。”凤青龙冲着其余两个船夫大声叫嚷,涛声如雷,他的叫喊声连自己都听不清。但是那二个船夫死里逃生,早已经看到了冲来了的巨怪,拼尽全身力气把船开动到最大马力。 但还是没能躲开,那怪物直逼上来,如果被撞实,估计船都被撞成木头碎片。凤青龙大吼一声,怀抱蒋家婴儿,使出全身力气,催动自己身上的力量,只听得一阵如泣如诉的玲声,自己的三把夺命马猛地从水中飞起。 凤青龙大喝一声,催动夺命刀调转回身,直扑向怪物的眼睛,但和第一次一样,引魂铃夺命刀似乎命中了什么,却又困在其中,再也无法出来。 就在此时,却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水中一跃而起,是一个人,白衣如雪,如飞翔在空中的白鸽,又如浪中戏水的锦鲤,直扑向了怪物,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对分水刺,正是黄河老鬼腰间的兵器。 白衣人手中的双刺紧紧扎在怪物的眼睛上,怪物再此发出巨吼,猛地跃出水面,竟然从机动船上面跃过。凤青龙这才看清,这怪物鳄鱼头蛇身,身子上竟然有四个爪子,光尾巴就有二米长。 河面上到处泛起红色的粉末,河面上巨大的黑影上下翻飞,搅起数米高的巨浪。机动船终于摆脱了战场,全速地驶向黄河北岸。 凤青龙回首去望,只见滔天巨浪中,一个白影若隐若现,凤青龙不知道白衣人是谁,如果是黄河老鬼,他身上怎么会有白衣,他明明穿的是个绿军褂;如果不是黄河老鬼,那分水刺怎么会在白衣人手里,黄河老鬼又到了那里去。 慢慢地一切都已经看不见,机动船狂吼着已经冲了对岸,岸边早已经有当地的医生在等待,迅速地接过蒋家的小孩送到了当地医院。 凤青龙和两位船夫却没有跟去,他们就站在河堤上,望着黄河,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依然望着。到了第二天早上,又开始下了雷暴大雨,大雨整整下了七天,却再也没有见到黄河水鬼的声影。 到了第七天,下游的原阳县一位居民在黄河岸边的一处杂树丛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正是黄河水鬼,他紧闭双眼,身体已经残缺不全,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并没有腐烂,他身边也没有了葫芦和分水刺。 两位船夫痛哭流涕,黄河老鬼,在两岸威望极高,有人捐了一口极好的柏木棺材把他收敛,附近的村民都来祭拜,凤青龙注意到上面的灵牌上却写有河神的敬语。 风停雨住之后,船夫们把黄河水鬼的遗体运回了南岸埋葬,就埋在祭奠河神的那口水井旁边,有点愧疚,又有点好奇,凤青龙一直帮助处理黄河水鬼的后事。 有一位长者告诉凤青龙,黄河水鬼正是河伯的化身,保佑两岸的百姓安居,船夫平安,他一定是完成了任务,被玉帝重新任命,那一夜凤青龙等人所见的白衣人,就是水鬼恢复了河伯的本身。 凤青龙查阅了相关资料,河伯始见于《楚辞》,战国至秦汉,民间所传黄河河伯形象多为白龙、大鱼或人面鱼身。河伯名冯夷(或作冰夷、无夷)始见于《庄子》、《楚辞》等典籍。据《搜神记》裁,弘农冯夷,华阴潼乡堤首人,八月上庚日渡河溺死,天帝署为河伯。 《五行书》有“河伯以庚辰日死,不可治船远行,溺没不反”之说。而那天风青龙他们强行渡河正是庚辰日。 第七十七章 地下城市 凤青龙的故事讲完,我们所有的人鸦雀无声,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故事几分真几分假。过了两分钟,四姑娘半信半疑:“凤三叔,你说的是评书,还是鬼故事。我怎么听不明白啊?你说的河伯是指那个大怪物,还是那个老船夫,还是那个白衣人?” 凤青龙懒得理他,我相信他说的话,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在这时候他没必要扯瞎话,白衣人让我想起我在伊甸园幻境中见到的那个白衣人,凤青龙见到的白衣人和他之间有什么有什么关系。 唐诗嘿嘿一笑:“难道那条黄河龙王和这里地下龙宫有关,是从这地下龙宫逃出来的残余的龙,而黄河老鬼是龙宫里龙族的后代,只有他能降伏在这里的龙,大家想想我分析的对不对。” 朱天伦望着脚下无边无际的黑暗:“一切都有可能,但一切都未必是我们想的那样,也许龙族里的人没有全部灭亡,一部分和动物成功逃脱覆灭的命运。”他的声音低沉,但瞬间恢复到平常的状态:“但这一切都是如果,如果大家歇够了,就走吧,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管我们有没有休息好,也必须要上路了,因为我们已经能感觉到脚下黑暗中的水正一步一步地上升,那水中似乎有生物在暗中窥探我们。 台阶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按照这高度估算,我们应该已经接近地面了,难道白法海真的给我们找到了正确的路,凤青龙的故事也证明了这一点,这就是龙族在灾难降临时的逃跑通道。 在又爬了大约五百个台阶后,我们终于看到了顶,一座大门,比任何一个单位大门都要宽大的多的门,就象古代的城门一样,可惜只看到了一扇大门,另一扇已经倒塌。 这显然不是白法海的功劳,从损坏的迹象看,这扇门已经损坏的有些历史了,没有白法海的踪影,当我们走到门旁,却看见走在最前面的朱天伦正痴痴地望着里面,就象那天我被诱拐进外勤组时,他痴痴地望着窗外一样。 我伸出头,顺着他的目光向下望去,这一望,我也愣在这里,因为我的目光所及之处,看到了还有一座城市,一座在黄河河道下面的城市,这座城市从我们脚下开始向前延伸,一直延伸到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这是一座建在墙壁上的城市,我们能看到的有精美的院落,有繁复曲折的街道,有雄伟壮丽的宫殿,不论是那一种建筑,都雕刻的十分精美,和外面白法海曾经失踪的地方完全不一样,如果说那里也叫地下建筑的话,只能说那里就是贫民区,而这里则是贵族富人的聚集区。 但这座城市却是一座<:文:>死城,没有<:人:>灯光,没有<:书:>声音,我本<:屋:>以我中间闪烁着几个鬼火般灯光的城市让人感到不可思议,让人心生恐惧,而这座无边无际,建在墙壁的城市却让人感到战栗。 我们没看到白法海,却在大门旁发现了两具尸体,一个年轻的士兵和一个中年男子,年轻的士兵是骆驼组的一名战士,而中年男子却没人知道他的姓命来历,这两人身上都没有明显的伤口,我们也没有时间去调查他们的死因。 这名战士牺牲在这里,说明骆驼所在的组也曾经来到过这里,而中年男子的尸体,让我们相信,躲在这个地下城市的决不止我们。 没有白法海的踪迹,这个人又一次凭空消失了,我们这次倒不是特别担心,这么大的城市,随便一个地方就可以藏下一个成千上百的人,也许在这里藏下的人更多。 城市是紧贴着墙壁建造的,道路也串在其中,没有大路,都是羊肠小路,繁繁复复,很容易让人联系到血管。 我不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工程,很难现象人类无穷无尽的创造力,在一个深埋地下的洞穴里,建造了一座雄伟的城市,只可惜这个城市已经完全毁灭,深埋于地下。 只可惜,建造,创造这一切的伟大民族现在也和这座城市一样,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外,深埋于地下。面这座地下城市已经容纳了人类来访者,为何还没有一点讯息,那些先我们之前的来访者去哪里了。 凤青龙弯腰查看地面的痕迹,唐诗笑了笑:“别看了,他们一定冲正中间最高大的房间去了,管他是神庙还是王宫,我们先去参观访问一趟,也算我们的敬意。” 凤青龙低声说道:“大家小心,白头翁公子又不见了踪影,门口死了两个人,这里看似平静,实际上处处凶险,我们这一次要保持距离,不要擅动。” 如果这里真的是龙族的藏身之地,这个民族也许是世界上最擅长利用空间的民族,除了密密麻麻的建筑物,中间的空地也被利用起来,我们经过的第一个地方也许是个运动场,宽敞而平整,似乎还有看台。 而在运动场前面的,应该是一个游乐场,中间有一个类似于滑梯的建筑,还应该有小型的游戏场,而在游乐场后面还有一个小树林,清一色的硅化木,中间夹杂着一些彩色的石头。 但我们却没有心情观赏这美丽壮观的景色,因为在我们的脚下到处是骸骨,已经变了形看不了本来面目的骸骨,这些骸骨往往都集中在一起,层层叠压,我们一脚踩下去,原本看上去坚固的骸骨却顿时化成了粉末。 我们在这座大厅外面很少见到骸骨,偶有所见也都是破坏的非常严重,象这样保护非常完整的骸内根本没见到。我已经大致明白这里的情况,这里本来密闭地很严密,很完整,很完美,所以历经千年骸骨还能基本完整。 偶然有人打开了这扇门,整个地下洞穴里的潮湿之气浸蚀了这里的白骨,让它们迅速氧化。 但仔细看你就会明白,有些事和我们想像的并不容易,这里精美的石雕上到处都是血迹,还有金属撞击,切销,啃实的疤痕,一些完整的骸骨上面的疤痕也能证实我的猜想。这里到底发什么样的人间惨剧。 第七十八章 龙的传人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修罗场,我所看到的,只有杀戮和牺牲,我们身旁的黑暗中,那些层层叠叠的房屋阴影里,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呐喊,在挣扎,在咆哮。 我们的每一步都能扬起灰尘,我们经过的每一块地方都发生了悲惨的故事,我不敢想像,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个伟大的民族经历如此惨痛的苦难? 我们的行走速度非常快,快的就象逃命一样,我们每个人都明白,我们樊爬的台阶虽然又高又多,但都不能阻止洪水的脚步,我们要在洪水漫过之前,找到白法海所说的生路,找到我们所有人人生存的道路。 我们每个人都提高了警惕,子弹上膛,匕首出鞘,大门旁边的两具尸体提醒我们,这里处处隐藏着杀机,稍不留神,也许我们就永远无法找到生路。 朱天伦和我在前,风青龙在左,唐诗在中,四姑娘和玉玲珑殿后,三名战士和方怡居中,我们沿着中间最宽阔的道路前进,这样相对视野宽阔一些。 两侧的房屋里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脏跳的厉害,比在外面见到尸体时,听到奇怪的叫声时更加狂烈,似乎那黑暗之中隐藏着许多未知的幽灵,随时跳出来把我们拖往黑暗之中。 不知道是我的感觉有了问题,还是我们身上的照明工具储存的能量已经耗尽,我总感觉我们能看到的距离越来越短,甚至只能照到身前不远的地方。 我和朱天伦相隔约有一米宽,我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他每走一步,都仿佛要耗费许多力气,这和刚才不停催促我们前进的朱天伦判若两人,他身体本就偏胖,又不是真正的外勤人员,身体素质一般,我不明白,是什么支撑他一直坚持下来走在最前面。 这座地下的城市是如此的庞大,仿佛走不到尽头,这介有着最精美的雕像,最繁复的花纹,你可以想像,古代的龙族人民是需要多大的决心和毅力才能修建如此华美的地下城市,这个伟大的民族又为什么甘愿躲在地下,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灭亡。 从以前的考察研究得到的信息,还有白衣人给我的提示中,综合在一起,应该有个基本的判断,龙族是毁灭于与同时代的民族的战争,那场战争原超于我们对那个时代的理解,更象神话传说中的神之间的战争。 那场战争的结果,龙族被迫离开自己世代的居住地,迁移到这个星球其它的地方,和当地原有的民族接触,联盟,通婚,战争,最后或被融合,同化,或被消灭,再也没有他们的身影。 而那个曾经击败龙族的民族,因为其它的原因,也没能在历史中幸存下来,他们也逐渐消亡在历史长河中,成为人们研究探寻的对象。 在伊甸园,在北非,在西亚,在美洲,在中国贵州,我不止一次见识过远古先民留下的蛛丝马迹,只是这一个一个碎片,让你很难串联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有时候我们只是匆匆而过,顶多算一个过客,而不是真正的探究者。 这一次我有一个感觉,我们到了一扇关着的大门的面前,我们已经渐渐走近了核心,龙族迁移到大陆上的核心,这也可能是朱天伦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带领我们往前进的原因。 外勤组的所有人和他们的前辈们为了追寻这个千古秘密,付出了毕生的努力,无数的先辈前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如果真能解开这古老民族的秘密,对外勤组的所有人来说,是一生的宿愿,他们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包括生命。 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激动,一种只有在高考后等待分数才有过的激动,这种激动中有胆怯,有恐惧,有期待,有兴奋。 但更多的是担心,在我们的前面已经有人来了,他们做了什么,是毁了这最后的痕迹,把所有的秘密都掩藏,还是抢在我们面前,带走了所有这一切。 虽然我加入外勤组不久,虽然现在外勤组里的成员大多已经不把我当成朋友,但在我心里面,那是我一生中最丰富多彩,最快乐,最有目标的一段生活经历,他们的目标就是我所追寻的目标,找到并解开这远古历史之谜。 我的手在颤抖,我的汗直流,我要往前走,我们要揭开历史上的未解之谜,现在谜底就在我们面前。 凤青龙在一处房屋门口看见了浓浓的血迹,这些血迹似乎还没有凝结,还散发着浓浓的腥味,应该是留下的时间不没多久。 朱天伦选择了熟视无睹,我们没有了时间,不管死的是什么人,希望他能够安息。而我们能做的,就是找到龙族隐藏的地方,解开这里的秘密,并且快速地离开这里。 地势又慢慢在抬高,我们又是在向上,这次走的坡度并不大,路也宽广了一些,两侧是台阶,中间雕着各种各样花纹和花鸟鱼虫,最多的是各类各样的鲤鱼和龙,各种各样的龙,有鳄蛟,有翼龙,有鱼龙,还有在中国古代各种各样画图中出现过的龙。 如果跳开那些鲤鱼,和鳄蛟的雕像,你会看到一幅非常熟悉的画面,龙和云,水,这是在中国古代宫殿中经常见到的雕像,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威。 我们的祖先在和这个强大的民族相处的过程中,很可能学习和继承了他们龙的概念,图腾以及艺术。这些龙的雕像和水,云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普通的龙成了至高无上的权威。 中国人对龙的关系很微妙,既极其崇拜,成为皇家的专宠图腾,我们自称龙的传人,而皇子们叫龙子龙孙,龙成了最高贵的代表,而另一方面,在中国龙又是如此的卑微,龙遍地于各地,甚至小河沟里,一口水井里都居住着龙。 龙更成为戏谑的对象,唐僧西天取经,骑的是小白龙,龙王太子,哪咤闹海,把龙王三太子剥皮抽筋。 这种完美的统一,说明了中国人对龙的两个极端,仇视和恐惧,龙族在我们的历史上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第七十九章 记得送玫瑰花 从我们在贵州的探险经历,结合苗族的传说我们可以知道,龙族曾经帮助蚩尤发展实力,并和黄帝一争天下,却在战争中一部分投靠了黄帝,这让蚩尤最终败在了黄帝手,结果逃到里南方的崇山峻岭之中,也直接导至了苗族和残余的龙族的反目成仇。 在从黄帝到夏初的远古时代里,恰恰是中国与龙有关传说最多的时候,龙无处不在,帮助从黄帝到禹,中国那些传说中的远古帝王永远不可缺少的同伴就是龙,黄龙,应龙,蛟龙,这些龙或在战争中冲锋陷阵,或在建设中发挥极大的作用,但在此之后,远古中有关龙的记录越来越虚,再也没有明确的记载。 如果我的推断属实的话,龙族和大禹达成了一个协议,选择合适的地点重建龙宫,却不知道这里面出了什么问题,才造成他们做为一个民族整体消失了,虽然可能有遗漏,但做为一个民族已经不在存在了。 一想到也许这里就是他们的最后藏身之地,一想到这个伟大民族的覆灭,我身上突然炽热起来,仿佛一把火在身上燃烧,这些火从心中烧起,一起烧遍了全身。 我的呼吸也沉重起来,前面似乎无穷无尽,我知道所有的人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这里潮湿,闷热,我们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更多的体力消耗。 但是我们没有人说话,那怕一句话,甚至连最爱说话的唐诗都没有说一句话,他只顾喘着粗气,仿佛一台老式的拖拉机在爬坡。 我们不止一次见到血污,但没有见到尸体,我们也顾不得探寻这一切,我们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一件事上,就是我们前面到底是什么位置。 我终于看到了,一个面积不大但壮严的广场,广场中间一个雄伟的多面体建筑,这个建筑只有一个门半遮半掩,在广场中间,有两具尸体,第一个是一个年青人,身材魁梧,他身边一把改装后的霰弹枪,一发子弹从他的眉心射入。 在他不远处,一个女人躺在那里,周身满是血污,她的胸口有一个伤口,从左乳根刺进,从后背穿出。 女的是大小风骚中的大风骚,她和骆驼,银百伶等人一个组,结果却死在这里,我伸出手,她身体已经冰冷,死亡的时间已经不断,她面带微笑,就象我在重阳宫见到的,依旧迷人。 而那个男的我并不认识,但我看到了玉玲珑一直中蹲在他身边,似乎在他身边找东西,我和四姑娘走了过去,灯光下,四姑娘的眼角似乎有一滴泪,看见我们两个,她在瞬间又恢复了平静,脸上重新带着懒洋洋的笑容。 “这人人你认识?他是谁?”我单刀直入,四姑娘妩媚一笑:“我们九龙会的一个兄弟,十三星中的信鸽。” “你喜欢过他还是他喜欢过你,这小伙子看起来不错。”四姑娘轻轻捣了捣玉玲珑的腰,这时候她还有闲劲关心这个事,充分证明了女人是个八卦动物。 玉玲珑把那把霰弹枪捡起来,她妩媚的笑容有一丝淡淡的哀伤:“我一辈子只收过一次玫瑰花,是我十九生日收到的,就是他送的。” 四姑娘一笑:“你真幸运,还收过玫瑰花,我从来没收到过。”玉玲珑很好奇:“七哥没送过玫瑰吗?” 四姑娘白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我送过玫瑰花吗,没有吧,好象我连四姑娘的生日是哪一天我都不知道。忙碌的生活让我们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浪漫和情调。 我抬头看着朱天伦,朱天伦好象是我们这些人中唯一结过婚的人,朱天伦咂了一下嘴:“我这个不会浪漫,是也该给嫂子送会花了,老七,回头你应该提醒我一下,今年十一月六日是我和你师嫂结婚十周年纪念日,到时你们几个都帮忙提醒我一下。” 他晃了晃脑袋:“今天几号?”众人面面相觑,凤青龙小声提醒:“你有手表,自己看日历。” 朱天伦抬头一笑:“你看我这记性,到时提醒我买玫瑰花,红玫瑰,再到时也浪漫一回,保准我家黄脸婆喜的三天三夜合不拢嘴。” 他回头看着我:“你说我老了,不懂的浪漫,你小子年纪青青的怎么也不会,四姑娘,你什么时候生日,罚这小子生日时买,认识纪念日时买,第一次拉手纪念日,第一次接吻纪念日时也要买。” 四姑娘回头一笑:“他一次也没送过,真想不明白,他怎么上的大学,一点也不浪漫。”我脸一红,没有接腔。 朱天伦也笑了起来:“我们学的是生物专业,没有教我们送花,以后一定改。”玉玲珑噘起了嘴:“说来说去还是我倒霉,唯一一个敢送花的也死了,以后再也收不到花了。” 唐诗喘匀了气:“你还算运气好的,我唐诗一表人才,一生中送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次花,没有一次有回音的,伤心死了。” 我们前面就是那个奇怪的多面体建筑,可我们却在这里谈论起玫瑰花,白法海下路不明,生死未卜,原来心急如焚的朱天伦这一会却慢条斯理起来,并和我们开着善意的玩笑,他到底在想什么。 朱天伦收敛了笑容:“诸位,我们能够同行这一段路,也算是千年修的缘份,不管我们立场有何不同,都是中国人,都共同经历了生死的考验,也请大家永远记着这一身份。” 他慢慢地望向四姑娘,望向凤青龙,望向玉玲珑,望向唐诗,最后望向我,他的声音低沉,和刚才的语气完全不同:“我们这个民族经历了太多苦难,我们五千年的文明史,五千年沉淀形成的文化,建筑,音乐,美术被我们这些不肖子孙糟蹋的所剩无几了。” 他的灯照着我的眼,我看不见他的眼,但我仍然能感觉到那里射来的目光如利剑一般,仿佛要刺穿我的灵魂,看透我的一切。 我明白他所说的一切,可这些人知道吗?他们是什么人,最凶狠,最残忍的江湖匪徒,最自私,最贪婪的家族和帮会首领,我从来不认为道德和伦理能打动他们,能感化他们,如果能遵守道德和伦理,他们也做不到现在的地位,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第八十章 奇怪的多面体 不管我身在何地,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但在内心里我还是认为自己与四姑娘他们不同,我毕业名牌大学,我有研究生双学历,我受过良好的教育,从小我就被灌输热爱自己的祖国,热爱我们伟大的文明创造出来最伟大的文化。 我能理解这一切,理解朱天伦所想的一切,崇高的使命,高贵的品质还有永远不放弃希望的坚持。只是对于玉玲珑他们,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牛弹琴。 我们重又端起枪,我们慢慢走向那座多面体建筑,我看见玉玲珑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信鸽的尸体,她从来没说过信鸽,这个男孩子曾经送过她玫瑰,我想在哪一时刻,就算天天和毒蛇蝎子打交道的玉玲珑也会心中温暖的吧。 四姑娘突然很好奇地问:“凤三叔,我一直很想知道,你送过花吗?没有花送过其它东西吗?” 我知道凤青龙一生未婚,曾经喜欢过四姑娘的母亲,并加入到轩辕家族成为四姑娘的男保姆,四姑娘怎么突然问这些。 凤青龙一怔,四姑娘笑道:“如实回答,不准耍赖,也不准不回答。”凤青龙默不作声,我们都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直接回答没有,象他这个年龄的人,缺乏浪漫因素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凤青龙却突然回答:“我送过,还送过很多花,只可惜我大多数叫不上名字。”他抬头望着天,声音变得又轻又软:“那时候我刚二十多岁,正是你们的年纪,我在青海湖畔游玩,得了一场大病,昏倒在草原上,她是一个医生,去巡趁遇到了我,救了我的命,她是我见过最漂亮,最美丽的,最聪慧,最善良的女人。” 他陷入了回忆中:“我那时疯狂的爱上了她,天天摘花送给她,那里青海湖畔芳草连天,有开不败的鲜花,我骑上快马,找最美最艳的花送她,打下最好的猎物送给她,买当时很难买到的商品送给她。” 方怡很惊诧:“凤前辈,想不到你如此浪漫,那个女孩子一定是当时最幸福的女孩子。”我心中也很奇怪,这些方法对女孩子来说简直就是必杀技,尤其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可我知道凤青龙未婚,难道他说的不是四姑娘的母亲,而是另一个。 大家都在等着凤青龙往下讲,在这种情况,这种浪漫的故事会让人倍感温馨,也会让人放松,消除了很大一部分紧张,恐怖的气氛,只是我身上热的难受,却没有因此而缓解。 “那是我一生中最愉快的日子,我陪着她四处行医帮牧民们治病,我们一起喝酒聊天。”凤青龙的声音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他不再说下去,只是慢慢地回过头,望着四姑娘。 “后来怎么了?这么多鲜花也没有用吗?”四姑娘急切地催促,凤青龙叹了一口气:“生活中并不只有浪漫和鲜花,还有很多很多,后面的结局就是他嫁给了别人,我继续在江湖飘荡。” 我可以百分之百的断定,他讲的就是他和四姑娘母亲的故事,两人于青海畔偶然相遇,却最后走向了各自不同的道路,心爱的恋人嫁入轩辕家族,自己却四处飘荡,只到有一天,心爱恋人的丈夫远走异乡,接受恋人的请求,到恋人丈夫的家族里当起了保姆,而且一当就是二十多年。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无私的奉献,痴傻,疯魔还是真挚的爱情,这却让我对四姑娘的母亲有一点不好的印象,他有些利用凤青龙的感情了。 “凤三叔,你认为你做的这一切值不值过?”我小心翼翼地不提出我的问题,我相信凤青龙明白我的意思,凤青龙果然停下了脚步,他望着我,慢慢但坚定地说道:“傻孩子,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这世界只有愿不愿意,没有值不值过,只要你愿意,一切都是值过的。” “只要你愿意,一切都是值过的。”四姑娘低声重复着他说的话,颇有感悟。唐诗也想说些什么,只是干咳了两声。 所有的人都盯着那座奇怪的建筑物,这是一个多面体,我们所站的位置只能看见四个面,直上直下的几何体,非常有现代感,表面光滑,就象是打磨好的有机玻璃,可又不像,用灯光照耀在上面,竟然没有一点反射,这些材料仿佛能吸收光线。 奇怪的是我们却没找到门在哪里,这个建筑物仿佛就是一个整体,一下子浇铸而成的,没有门,没有窗,什么也没有。 按照我们以往的经验,在城市中心这个位置,在广场之上,庞大的建筑物一般都是神殿,还有一种可能是王宫,这个建筑物不像是王宫,神殿还有点象,但没见过古代的城市中心的神殿却是如此的后现代建筑风格。 我们一路经过的建筑物,不管是大还是小,都极其精美,极其繁杂,显示了古代龙族对华美的追求,而这个建筑物却如此的简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是两个不同世界的建筑物,仿佛在中国故宫的重重楼阁里面突然出现了悉尼歌剧院。 在我们前面应该有许多人经过,杀死信鸽和大风骚的人应该已经进这座建筑物里面了,他们又是怎么进去的,这真是一个让人莫名其妙的地方,如果有白法海就好了,最起码还有一个方向。 我们围绕着建筑物转了一圈,结果我还是没数清是几个面,因为每个面都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我们看了一圈,没有看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个结构。 凤青龙把手放在墙壁上面,认真感觉,但过了几分钟,他失望地摇了摇头。朱天伦望着玉玲珑:“玉玲珑,你不必隐瞒了,你不是对白法海下了降吗,是什么降,追踪的还是夺人命的,你应该能感应出他的位置吧。” 我激冷一下,这朱天伦怎么知道四姑娘下了降,他是看到了还是猜的,这是我知道的朱天伦?无所不知,掌控一切。 玉玲珑妩媚一笑:“我怎么会对海大哥下降啊,朱院长你这次可真的冤枉我了。我们可是自己人。” 第八十一章 墙壁就是门 朱天伦神色很平静:“我们没时间纠缠了,现在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还也没有问罪的意思,只要你到时帮他解除就行了。” 玉玲珑还在笑,但笑的有些勉强,我截口说道:“请你相信我师兄,他说的话完全可以相信。”我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这句话用在陈世安身上还可信,用在朱天伦身上是要打折扣的,当年朱天伦骗我加入外勤组,监视我近十年,说的有多少实话,多少瞎话,连我自己也分不清,可现在,只有玉玲珑能找到白法海,我只有选择相信朱天伦的话。 玉玲珑犹豫了一分钟,低声答道:“我试试吧,在这里我总是感觉很难与外界沟通,似乎这里缺乏联系。”他说着话,从袖筒里突然飞出一缕粉红的烟,我们纷纷后退,这位身上奇怪的东西太多,我们可不想不小心粘上什么东西。 那纷红的烟垂直往上升,升到玉玲珑的头顶的时候竟然弯出了一个大拇指大小的圆滴,圆滴有一点象蛇的脑袋,竟然四处张望起来,象是好奇好打探着这个世界,又象是无法确定方向。 终于,那粉红的线又流动起来,越来越长,在空中蜿蜒曲折,慢慢地游动到建筑物一个则面墙壁旁,粉红的线开始在墙壁上扭动起来,想要寻找一个入口。 玉玲珑闭上眼,呼吸急促起来,头发散乱,嘴里念念有词。随着她起伏不定的声音,粉红的线慢慢散开,变成了一团烟雾,弥漫在整个平面之上。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玉玲珑已经有些嘶哑,那些粉红的雾越来越淡,玉玲珑猛地睁开眼,大步走近墙体,慢慢地伸出一只手,贴近墙壁,让我们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她的手不见了,已经伸到了墙体了。 真是见鬼了,我把手伸了过去,学着他的样子把手贴在墙壁上,那墙壁是硬的,但手一发力,却突然又变成无形的,再使劲,虽然能感觉到阻碍,却并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就能穿透墙壁。 “我感觉到了,海大哥就在里面,我能感觉到他的愤怒,他在咆哮。”玉玲珑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就是门?”四姑娘有些疑惑,朱天伦看了一眼我们,也把手伸了进去,他转身对大家说:“这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生路,我们进去。” 四姑娘有些疑惑:“我们进这里面,这是什么地方,这里面有什么,我们一无所知,会不会太莽撞,这太冒险了。”他提的异议很有道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虚无飘渺的空间,古代的神殿,血腥的屠场。 朱天伦摇了摇头:“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你们仔细听听。”他的手指已经指向外面。我们侧耳倾听,除了我们沉重的呼吸,我还清楚地呼到犹如万马奔腾的声音,我就象站在海滩上,可以听到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也能听到瀑布飞流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有那似牛非牛,似狮非狮的狂吼。 我们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洪水已经淹没了台阶,进入到这个地方,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凤青龙轻轻一笑:“老夫这一辈子没什么爱好,就是好奇,里面是人是鬼我总想看上一看。”唐诗看了他一眼,模仿道:“老夫这一辈子没什么爱好,就是怕死,尤其是怕被淹死。” 朱天伦看了众人一眼:“走吧。还是由老七我们俩在最前面,大家手扯手,不要走丢了,如果我有什么意外,老七你和凤前辈要尽最大能力带他们出去。”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压低了声音:“老七,保护好这几个孩子,保护好女人,别忘了你是男人。” 我们两个手扯手低头撞进了墙壁,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很少有人会有这种感觉,就像你一头钻进了一个非常有弹性,却有一撞就破的物体,你的身体挤压着,那种软软的,挺有弹性的东西在你身体周围被挤开。 这让我想起,我们老家的一种小吃,豌豆凉粉,看上去像胶,摸上去弹弹的,我们此时此刻就是进了凉粉之中。我知道这个比喻很抽象,很差劲,但我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样。 当我前面什么也没有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眼却被刺得生疼,我的耳边响起了炸雷般的吼声,我闭上眼睛,过了很久才适应过来。 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人,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他正满面笑容地看着我们,在他周围,到处是人,有的熟悉有的陌生。 我认得,他是骆驼,在他周围的人我却只认识一半,银百伶,机械宋和小凤骚,却不见了李大哥,我已经见过大风骚和黄巨的尸体,自然不意外,可他同组的李大哥还有几名战士都去哪了。 朱天伦和骆驼说着什么,四姑娘站在我身边,轻拉着我的少,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是一个大厅,里面比从外面看上去要大的多,最少也要有一个篮球馆大,依然是个多面体,在每一个侧面都有一座庞大的雕像。 这些雕像长相差不多,高眉深鼻,头上高冠长带,身上披着宽松的衣服,手里都拿一条权杖,而且权杖上盘着一条龙。 这些雕像和我在海底地下城见过的很像,却又有几分区别,首先是气势上,缺乏那种威严,仿佛愁容不展,再其次是那条龙,怎么总感觉有些病恹恹的,缠在权杖上没有一点威严,气势,反而有一条打了个半死的蛇。 每个雕像前面都有桌子,上面摆的不是碟碗盘盆,而是累累的白骨。在雕像和桌子中间,是一块块石碑,有的上面雕着人或龙的像,有的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而在地上,最少有十具尸体,有我们同行的士兵,也有陌生的人,我正在寻找有没有我熟悉的人,尤其是白法海,有人轻轻地踢了我一脚。 我抬起头,是唐诗,他诡密地笑着:“老七,你那个老老婆也来了,这下子你小子要倒霉了。”他满脸坏笑,一幅看热闹的不怕事大的架势。 第八十二章 利益与朋友 我听不懂唐诗的黑语,什么老老婆,还小小婆呢,我没有理他,却见他挤眉弄眼地开着前面,我按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在前面不远处一处雕像下披头散发地坐着三个人,我不禁大吃一惊。 这三个人我都认识,正冲着我笑的花枝乱颤的正是神秘的何笑,他左边的男子低着头,望着那些文字出神,而他右边的却是个外国人,这两个都我认识的老朋友,左边的中国人,正是赫思远,右边的叫弗雷德里克,和我们一起走进蓝月谷的那个德国魔法师。 我有些奇怪地望向四姑娘,这个弗雷德里克好象是上帝遗产协会的,应该是和四姑娘一伙的,怎么现在又站在何笑的身边。 我终于看到了白法海,他坐在一个雕像面前,望着雕像,仿佛若有所思,他还活着真好,只是他又恢复到了疯癫的状态,根本没理会任何人。 何笑已经看到我了,她的笑更加迷人,竟然冲我抛个媚眼:“老七兄弟,想不到我们两个在这见面了,你可想死姐姐我了。”她这一笑,顿时把四姑娘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我的心里仿佛下了一场冰雨,整个透心凉,何笑却笑的越来越灿烂:“怎么,才几天没见,就忘了姐姐啦,姐姐我可是真想你,这几天找不到你,你到那里去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亲热,我望向四姑娘,以她的性格,估计会大发雷霆,但出人意料的是,四姑娘却是在笑,笑的甜蜜而得意:“我说是谁,原来是何笑姐姐,几个月不见,想不到你还是如此漂亮,只是时光荏苒,上次你为座上客,今日你却成阶下囚,真是实事难料。” 何笑也在笑,她的笑妩媚而妖娆:“真是,四妹妹越来越漂亮了,我们七兄弟现在也越来越听话了,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时,甜言蜜语的说不停,想不到你在这一句话也不说。” 他把目标对准我,不断挑事,我只有苦笑,因为我一但接话,这个女子会说更多的话,以她的性格,可是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说的。 四姑娘笑道:“事实上七哥不止一次对我说起你,他说你根本不象五十多岁的人,还有那么好的精神和体力,我看他说的不错,你最多已经就是四十多,怎么可能有五十多岁?” 何笑的脸已经绿了,笑容仿佛已经凝固,看我的目光已经开始如剑一般了,女人最忌讳说年龄大,四姑娘这是在挑战她的底线,老天在上,我什么时候说过何笑五十多岁,她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多岁。 四姑娘已经再接再厉:“实际上我很佩服你,身边永远不缺男人,你看这两位,都很英俊潇洒,我看你和他们都很般配。” 何笑的脸已经变成紫色,我突然想起一句名言,狭路相逢勇者胜,看来四姑娘已经充分发挥这种兵法精髓。今天何笑明显不在状态,先是被抓,后是斗嘴输给四姑娘。 弗雷德里克一直在看着四姑娘,他的脸上挂满了苦笑:“四姑娘,想不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你母亲大人可好。我和这何笑姑娘只是合作关系,不要想太多了。” 四姑娘刚要说话,凤青龙接口道:“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本不必太在意,我们合作也是利益之事,有什么想太多想太少。” 弗雷德里克点头示意,唐诗啐了一口道:“现在什么时候,你们还在想这些,我们不如的好好团结起来,找一条生路。” 这小子,刚才还幸灾乐祸,生怕天下不乱,这一会又故做正经起来,我正诧异,却见朱同那群女人远一些,朱天伦和骆驼,李大哥三人正关注这里的一切。 我向他们走去,这时候和那些女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是比较安全和正确的做法,我们简单交流了双方的经过,骆驼用简洁的语言让我明白了我们现在的处境。 这里应该是龙族的圣庙,这周围的雕像应该就是龙族在这里历代国王的雕像,雕像应该就是他们的陵墓,这在以前的考察中已经验证了。但怎么从这里逃出去,却根本没有线索。 骆驼他们一组的遭遇更加让人捉摸不定,他们进去后就迷了路,在经过一个岔道时,大小风骚和黄巨与整个队伍走散,他们和我们的遭遇相同,就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只好乱转,正无计可施时,却发现了一个指引,指引他们走了过来。 他们最先走近了这个神殿,走进来不久,何笑带着人闯了进来,何笑的一名手下一进来就先开火,双方一场激战,何笑等人被俘。 在何笑等人进来后不到十分钟,小风骚闯了进来,进来的她精神基本已经失常,连正常的发音都成问题,现在好了一些,但许多事都已经基本上记不起来了。 我们把见到黄巨和大风骚尸体的事告诉了骆驼等人,骆驼他们很惊讶,一开始大家的推断是何笑等人做的,却遭到三人的否定,他们的人也有失踪的现象,他们也和我们的情况累似,都是进来迷了路。 我们仔细询问了他们的成员构成,并没有墨家少爷,如果他们三个的话属实,那么在这地下还有一股势力,他们实力并不比我们差,而且熟知这里的情况。 至于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三人的口径基本一致,就是他们偶尔发现了这里的事,还以为挖掘大型古代墓葬群,他们混进来,是为了混水摸鱼找找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知道,外面的监视系统,恐怕他们变成苍蝇也飞不进来,如果轻易能混进来,那就太小看政府对此处的防护,明知道他们说的是瞎话,我们还要做出一幅基本相信的表情,当做会意领会,小声安慰他们,我们共同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在三门峡海底龙宫的外边,重兵把守,这些人怎么进来的,如果是另有通道,那么这个通道有可能是我们逃生时的唯一希望,所以我非常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可何笑他们三个的嘴很严,坚持说是趁外面值班的休息时混进来。 第八十三章 龙族的覆灭 我目前最关心的就是通道,能让我们活着回去的通道,但我们很快发现一件悲哀的事情,我们怎么出去,进来时软软的墙壁,已经坚硬如铁,怎么敲击也没有找到能出去的门,难道这门也能硬能软,随心所欲,还只是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不管这个建筑物如何神奇,毕竟处在这地下,滔天的洪水迟早会埋没这一切,不管这里多么奇妙,如果走不出去,这里不会自动产生食物和水,我们会望着外面铺天盖地洪水渴死和饿死。 我抬起头,白法海还坐在哪里,正仰视着正中间的那一尊雕像,他痴痴地望着,就象望着他的亲人。 唐诗溜到我身边:“老七,你看这里象什么?象不象一个佛殿,这里供着满天诸佛,就是脑袋有点不太一样,我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我们各个教派供奉佛像应该说是从这里学的吧。” 朱天伦的眼睛望了过来,我低声说道:“师兄是政府的人,你这句话有点对诸教不敬啊,小心他给你上政治课,他在博物院时开会可以连开四个小时不停歇。” 唐诗有点傻眼:“不会吧,我可什么也没有说,这也能和宗教信仰扯到一块,我只是感到奇怪,如果是祭祀祖先,这本就是在地下,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大阳也晒不到,立在广场上多省事,怎么非要修筑在这房间里。” 我想了想,确实有点奇怪,这里本就是洞穴,古人就可以住在洞穴里,为什么龙族不管在哪里都喜欢在地下建房子,他们难道是属工蜂的吧,喜欢到处建房子。 “可能是一个民族的习惯,也许是他们有其它的寓意,我们很难猜测这些人的意图,还是看看这有没有通往外面的路。”四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了我身边,看来她已经结束和何笑的战斗。 “你说的都是废话,如果有出路,这座地下城里那成堆的骸骨是怎么形成的。大家不会逃吗?”唐诗翻了他一眼,有点懒得理他,四姑娘瞪起了眼,唐诗顿时把脖子缩了进去。 “这也不一定,我一直在想凤青龙大哥的故事。”我急忙插话,把两人隔开。唐诗翻了翻白眼:“你喊凤青龙喊什么?好象你喊凤青龙凤大哥是吧?” 我有点奇怪了,是啊,我喊大哥啊,难道错了吗,难道应该喊弟弟。我很奇怪地望着唐诗:“我喊错了吗。” 唐诗咧开大嘴,仿佛看见我脸上长一朵狗尾巴花,笑得十分得意:“你老婆喊叔,你喊哥,你们两个不是乱辈了吗?你难道叫你老婆喊你喊叔吗。别忘了我们是兄弟,以后别忘了喊我。” 我们都很奇怪地望着他,这算什么大事,值得他如此兴奋,四姑娘和我两个人与凤青龙都不是血缘关系,喊什么只是个称呼,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四姑娘望着他:“你脑子短路了,这算什么事,这也值得你笑,我们困在这里,有这功夫你想一想我们怎么逃出去,别在这胡扯了。”玉玲珑也接口说道:“你吹这么大,有什么方法逃出去,让我们这些美女在泥浆里折腾几天,你也忍心。” 唐诗满脸的事不关己,摇了摇头:“这不关我的事,是政府的人带我们进来的,他们自然要带我们出去,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大名鼎鼎的朱院长,骆驼,笑弥陀,天下第一家的掌舵小姐,九龙会的九宫之一的玉玲珑,数数那一个不是英雄豪杰,怎么会显我操这份心。” “这不关你的事。”我很疑惑:“你会在水里呼吸,还是能变成一条鱼,这里的一切都被淹没时,你难道就不死,你胖子死相估计会更难看。” 我们几个在胡扯,朱天伦等人却投入到仔细的研究中,主要是雕像前面的碑文,我知道朱是一位非常著名的生物学家,但在主持博物院工作时,因工作需要,也对各个专业有所了解,其中就包括古文字。 但他仅限于了解,这里的古文字和海底地下城的文字有所不同,也和我们后代见过的甲骨文不同,更象蝌蚪文,和我第一次见到的龙珠上的文字基本相同,朱天伦能研究出什么。 凤青龙,李大哥都围了过去,我也把脑袋伸了过去,想听他们说说,可是我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了一部分,这石碑的碑文记载的后面雕像的事迹,相当于中国古代帝王的功德碑,歌颂帝王的事迹,主要记述他们怎么在这地下繁衍生息,重新建立帝国的事迹,这些文字虽然古老,其实已经基本被破译。 内容很多,但概括起来却很简单,这些碑文内容很简洁,但更多的情况是有些词意大家根本不能理解,大家也算连猜带蒙。 扣除废话,主要记述了祖先的强大,和人类伟大的帝王达成协议,在这里修建了巨大的地宫,他们希望在这里恢复原来的强大和荣耀,但是他们虽然强大,虽然充满了智慧,也和我们一样,有着和我们一样的毛病。 其中之一就是权力,在第六代帝王时,内部就开始了权力纷争,第六代帝王没有儿子,女婿和侄子为了权力开始了争斗,甚至开始了武装冲突,为了改变这种现状,从第七代帝王就从世袭制变成了推举制。 但结果更糟,更多的派系开始形成,争斗也越来越激烈,从文斗到武斗,从动刀动枪到动用了所有的一切,最后的碑文已经乱了,乱的不成体统,仿佛是祈祷文,在祈祷祖先保佑他们平息战斗,祈祷他们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因为他们在战争中使用的武器,打开了关闭恶魔的盒子,并最终引来滔开的洪水,虽然封闭了最核心的圣城,把洪水隔断,但食品已经慢慢消耗殆尽。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开始定量,但就这样食品供应还是在迅速减少,存活的人们已经开始了为争夺粮食不惜一切代价的时候,甚至于出现了人吃人。终于有一天,人群中暴发了一场灾难,所有活着的人都进入一种疯癫的状态,疯狂地撕咬所能看到的一切,包括自己的亲人。 第八十四章 天生的缺陷 我的后背阵阵发凉,从城市中经过,见到那么多尸骨,我实际上已经有了预感,甚至猜到了结局,双方为了权力,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战争在地下爆发,最终他们疯狂地使用了一切可以使用的武器。 当洪水淹没一切时,困在城市里的人们虽然避过洪水的劫难,却没逃脱死亡,饥饿,恐惧或者还有其它的因素,把这里的人变成了野兽,或者说是魔鬼。 可这文字中没有一个字与逃生通道有关,这只能说明我们幻想的逃生通道根本不存在,这并不说明白法海走错了,也许对方建的所谓奇门遁甲,最后通往这里,不是生路,而是神殿。 我们所有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朱天伦和骆驼,李大哥他们不停地说着什么,仔细寻找这里的一点一滴,希望能找到珠丝马迹,我有些担心吴漱雪,陈世安等人的下落,四组同进,只有我们两组躲到这里,另外两组去哪里了。 如果他们还没有躲到这里,他们又到哪里去了,他们现在是已经安全逃生还是困在某处,这让人不敢想像。我不知道,吴漱雪此时是不是还和龙天远在一起,她此时会不会还偶尔想起我。 四姑娘指了指白法海,此时他正望着那尊雕像,四姑娘轻声说道:“老七,你看白法海,他有没有点像那尊雕像的人,白法海会不会是龙族的后代。”她现在也跟着我称呼白法海的外号。 有没有这种可能,我脑子里快速把白法海和龙宫里的所有的雕像做了个对比,有点像吗,有一点,鼻子有点歪,嘴唇有点厚,但整体却差太多了,白法海是圆脸,圆眼,招风耳,和长脸,虎目的雕像错的太多了。 也有一种可能,由于历史久远,遗传基因发生了改变,想想几千年过去了,朝代已经换了多少,出现变异很正常。 四姑娘低声说:“我想过了,你看白法海的脸,我一直在想,龙族为什么喜欢在山洞里,我们所知道龙族遗迹都在洞穴里面,是不是说明他们怕在地面上生活,如他们怕阳光,怕紫外线。” 我心里一动,明白了许多:“你的意思是说龙族人和白法海一样,患上了类似白化病一类的病症,怕紫外线,怕阳光,所以才只能躲在洞穴里,象老鼠一样。”这个推论太疯狂了,疯狂的让人不敢想像。 四姑娘点了点头:“差不多,不一定是白化病,至于怎么整个种族都会有这种疾病,有几种可能,近亲结婚,基因缺陷都可能,说不定,这也是整个民族为什么会消失的原因。从海底地下城逃出来后,他们根本不可能长时间在地面上生活,只好躲在洞穴里。” 我不得不承认四姑娘的推论虽然荒诞却非常有道理,龙族虽然有着非常先进的文明,促进并改写了大陆上的文明,但他们的先天缺陷却制约着他们,让他们只能躲在地下,而他们的种族残存的人群有限,不得不选择与大陆上最强大的势力联合。 一旦他们获胜,不管是传说中的黄帝还是禹王,都会对这个拥有强大能力的种族心生恐惧,他们能驭龙驱蛟,他们拥有远超当时各部族的文明和武力,虽然他们蛰居在地下,但是他们随时都可能出来改变世界。 他们居住在这洞穴里,为什么当灾难来临,整个种族为什么没有选择逃避,而是困守在这里,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们根本无法从原来预留的通道逃走,大禹和他们的后代们不会愚蠢到再给龙族重新改变世界的机会。 可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在幻境伊甸园里遇到的白衣人,想起了俞海口中的神仙,还有凤青龙口中那个在波涛之中的白衣人,他们虽然各不相同,却都和海底龙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幻境伊甸园里的白衣人让我感觉到了海底地下城毁灭时的场景,俞海口中的神仙让俞海搜集龙珠,并教会他用血祭激活那里的守卫金甲武士,布凤青龙描述的白衣人与所谓的黄河龙王相斗,而相斗的地点与我们所处的地下城并不远。 这些事情应该有联系,这些人难道就是龙族的后代,他们又是怎么在大灾难中逃了出去,如果他们能逃出去,那么又从那里逃出去的,我们一定也会有机会。 我们两个低声交谈,我们两个既不懂机关,也看不懂古文字,在这里,这是我们两个唯一能做的事。 所有的人几乎把整个圣殿翻了个底朝天,除了石碑,雕像还有残骸,并没有什么新的有意义的发现。 一些人开始失望起来,大家懒洋洋的坐在地上,有人在说闲话,大部分都在休息,我们这一路狂奔,虽然也有休息,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在朱天伦的催促下疲于奔命,但在死亡的威胁和求生欲望的双重作用下,还是支撑了下来。 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大家会感到格外的疲劳,我和四姑娘找了一个干干静静的地方坐下,两人相互依偎,唐诗则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四肢舒展,仿佛十分享受。 银百伶和玉玲珑低声在说着什么,不管在什么地方,银百伶都很优雅,长途跋涉,地下洞穴粘湿肮脏的环境,都丝毫没减弱他的优雅,我很难相信,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成为天下第一大帮会七宫中的第二位。 机械宋大哥,正全神贯注地一个一个研究石碑,我知道他是机械专家,不知道,这个圣殿里的哪一点与机械有关,能让他如此专注。 小风骚一个人枯坐在地上,她把头埋在膝盖里,不理个人逃生,她的姐姐惨死,她一个人逃生,心情如何,可想而知,做这种事的人,生死都在一念之间,原是平常事,可我却不知如何安慰她。 让我有点奇怪的是,她始终没和龙何笑交谈一句,龙何笑也没有丝毫安慰她的意思,两人形同陌路。这小风骚和何笑不都也是龙家一脉的吗,怎么互不认识,更没有半点交集。 第八十五章 巨龙重现 我有些疲倦,和四姑娘一句句瞎扯着,迷迷茫茫地半睡半醒,我希望我能在梦中,梦到那个白衣人,让他在梦中给我指示一条出路,走出这里。 洪水滔天,就在我脚下,洪水中无数黑影在疯狂地翻转,掀起巨浪滔天,仿佛随时都可以把我吞噬掉,我就站在洪水之中,身边只有巴掌的地方能容身。 一个骷髅从水中爬出,他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窟窿正瞪着我,那里面是什么,是愤怒,是绝望,是狂热,还是无助,我不知道,但我的全身也充斥着这些感觉,愤怒,绝望,狂热,无助。 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排斥这种感觉,我抬起一郐,把骷髅踢进了洪水里,但更多的骷髅从水中爬了上来,它们有的奔着我来了,有的互相嘶咬,不一会在我脚下就堆满了残骸。 在水中还有人影不停地挣扎,在哭喊,在叫嚷,我似乎看见了陈世安的身影,还有徐惠,我的导师,我的师兄,我的高中同学,仿佛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又重新出来了,他们浮在水面上,一个又一个被拖入水底。 我全身被冷汗湿透,整个身体不停地颤抖,我在害怕,在恐惧,我伸出手,想把他们从洪水中拉到我身边,但我不管如何努力,都不能够到他们,而他们也根本无视我的存在,只是不停地挣扎,然后一个又一个消失在洪水中。 我从没有过如此恐惧,我畏缩一团,眼前的满天洪水,仿佛随时吞噬这世界,我渺小的如一粒尘土。 我猛地睁开眼,我的全身真的被冷汗湿透,身上又粘又湿,可没有人关注我,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圣殿墙壁上。 我看到了最让我惊奇的一幕,圣殿的墙壁已经变得如玻璃一般,完全透明,房间内虽然还有光,但光线却十分暗淡,而整个圣殿外面却有柔和的光,让我们能看见外面的一切。 这太神奇了,这让我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从海底地下城到这三门峡地下龙宫,龙族所在的地方愚昧落后和先进科技生硬地融合在一切,这个文明更像一个秦朝时代的士兵突然捡到了一辆坦克,根本无法掌控这些科技。 此时的水已经淹没了圣殿的一半,已经超过了我们的头顶,我能清楚地看到,混浊的水中飘浮了许多垃圾,破鞋破布,残枝败叶,动物尸体,还有一具被泡的浮肿,面目全非的尸体。 在这具尸体周围,游动着一些拇指大小的鱼和虾,它们在浮肿的尸体旁边不停地流动,仿佛在嘶咬尸体。但很快这些小鱼虾便纷纷散开,一条大黑鱼游了过来,在轻轻撕扯那具尸体,这条鱼约有三米长,全身乌黑,显得异常凶猛。 它用粗壮的头颅轻轻地顶着尸体,身子一躬,就把尸体顶出几米,但它并没有追上去,只是慢慢地转过头,望向我们。 它对尸体不感兴趣,它感兴趣的是这座奇怪的建筑,它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们,还仅仅是对这座建筑物奇特的外形表示不解。 我震惊这个黑鱼的庞大,一般来说,黑鱼很少能长到这么大的,因为黑鱼的体重与它获得食物的总量成正比,地下龙宫里并没有生物存活下来,这条黑鱼应该是从上游冲下来,进入龙宫里的。 很难想象,在黄河里还有这么大的黑鱼,我在山城大学时,曾经多次参加过对黄河鱼类资源的普查,结果相当悲观,由于污染,干旱,层层的拦河坝加上过度捕捞,黄河水单位捕鱼量小的可怜,甚至可以用基本灭绝来形容,怎么可能存在这么大的黑鱼。 黑鱼瞪着两个乌黑溜圆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这座建筑,那只硕大的眼睛充满了好奇和疑惑,但仅仅过了一分钟,那明亮的眼睛突然变是昏暗迷茫起来,大黑鱼的身体急速向后退,快速地退到了只能看到一个大致轮廓的地方。 我们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个家伙失去了兴趣准备换个地方,可我想错了,已经变成淡淡黑影的黑鱼突然加快了速度,黑点快速变大,在我们所有人的啊字还没发出来的时候,已经重重的撞击在圣殿的墙壁上。 圣殿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没有丝毫的晃动,这很正常,一座凝结了龙族文明最高敬意的建筑,如果被一条鱼一撞就塌,那就只是一场笑话。 我望着外面的那条黑鱼,它没有丝毫的犹豫,又一次迅猛地撞击过来,它的撞击是徒劳的,但它没有丝毫犹豫。 而此时圣殿外面的水越涨越高,已经高到我无法看清,那条黑鱼的头骨已经开始变形了,甚至有鲜血流出,但它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只是一次比一次更猛烈地撞击。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徒劳的撞击,只是想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如此顽固,如此疯狂,没有声音传进来,什么也没有,我们只能看到它一次又一次地撞在墙壁上。 突然那条黑鱼停止了撞击,象是看到什么,警觉地仰起了头,圣殿外面突然黑了起来,一个庞然大物悠地出现,三米多长的黑鱼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股浓烈的血沫不停地翻腾。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那强大怪异的头颅,那闪耀着金属光泽的鳞片,那庞大的身躯,闪烁着最炫目的光。 龙,中国神话传说中最伟大,最强悍的生物,中国五千年文明史中留下最多故事,最多传说的生物,此刻就在我们面前,在我们面前展示他无与伦比地身躯,无与伦比地强悍。 圣殿里静悄悄地,没有人说一句话,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我不是第一次见到龙,在海底地下城即将塌陷的那一刻,在从囚禁的钻井平台向往望,我都见过龙,只是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还是第一次。 他就盘旋在圣殿周围,望见头,难见其尾,他的身躯庞大而修长,虽然并没有美感,却是如此地摄人心魄。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如此完美,如此强悍,他伟岸地身躯让人战栗,让人不由自主地膜拜在地。 第八十六章 膜拜 没有人说话,所有的此时都静止了呼吸,什么生与死,什么情与爱,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在寻找什么?这一切都不重要,甚至我们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真的寻找到了龙,华夏民族传说中的象征,永远的图腾。 这是条巨龙,却不是我在石油平台见到的巨龙,那一条少数也有几十米长,而这一条最多也只有十几米长,这么多年来,他栖居在何处,又在那里捕食,他为什么来到这里,这一切充斥在我的脑海里,但又什么都没有。 龙和龙族什么关系我不知道,在整个龙族中,龙到底是什么地位,他又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在描述龙时,我会用他,因为在我的脑海中龙并不是动物,而是神,中华民族的神。 他把身子盘了起来,硕大的脑袋盯着我们,他难道能看到隐藏在圣殿里的我们,他的眼睛黑白分明,黑色的眼眸里面倒影出圣殿多面体的建筑,他在寻找什么,莫非他也曾经生活在这里。 我们就这样互相凝望,他在想些什么,他是不是真的能看到我们,他是在怀念那欢乐地童年,还是感叹时事的变迁,他的身躯比起我在海边见到的小那么多,是因为他还处在幼年期,还是种类的不同。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们没有一个移动,是恐惧还是震惊,是担心我们稍有一丝动静都能招来这个神话中的生物,还是想再多看一会这影响了中国甚至整个东亚文明的特异生物。 《三国志》里曹操评价道:“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这也是很多人对龙这一形象的认识。 在古人的描述中,龙的形象虽然大体相同,但还是有很多区别的,《尔雅翼》云∶龙者鳞虫之长。王符言其形有九似∶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是也。其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又名尺木,龙无尺木不能升天。呵气成云,既能变水,又能变火。 台湾画师相传的画龙口诀,也相当有趣:“一画鹿角二虾目、三画狗鼻四牛嘴、五画狮鬃六鱼鳞、?七画蛇身八火炎,九画鸡脚画龙罢”。 道教中的龙有三停九似之说,九似者,角似鹿,头似驼,眼似鬼,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然龙之见也,皆为雷、电、云、雾拥护其体,得见其全形者罕矣。 但是这条真实的龙和人们的描述,书中的记载,却也有些不同,他们头非常怪异,非常像一种叫鬣蜥蜴的动物的头,头部上长满了一种类似三角尖刺的鳞片,而头上角也不是鹿角那样的多杈,更类似于牛角。身上的鳞片又大又多,只是有很多明显已经磨损,甚至露出伤口。 做为记载中最传奇的生物,他依旧强大的无可比拟,让人想膜顶崇拜,可他的强大已经不能随心所欲,更重的是,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他的世界,他的现身,只是增加了一个人们研究的对象,而不在是高高在上的图腾。 过了很久很久,不知道有多久,巨龙突然伸开了四肢,轻轻地用脑袋触碰了一下圣殿,猛地一人转身,搅动起满天的浑水,然后消失在远方。 又过了很久很久,有人长长地吁了口气,这口气一出,整个圣殿里面仿佛都鲜活起来,唐诗结结巴巴地说:“这鬼东西就是龙,我还以为他要撞破这面墙壁来找我们的打架的,吓死我了。” 玉玲珑轻轻一笑:“你不要用驴肉和龙肉炖一锅吗,怎么不出去砍下一块肉来,你可浪费了一个千年难得的机会。”她是在故意嘲笑,唐诗进到地下之后,曾经大发宏源,天上龙肉,地下驴肉来个比较。 唐诗也只是说说,他游戏人间,享受美食贪吃贪喝,一方面是爱好使然,另一方面也是一个很好的掩护,他脸皮极厚,根本不会在意。 谁料,玉玲珑说完好,唐诗却愣在原地,痴呆呆地望向圣殿外,此时外面的水已经漫到了圣殿之上,除了各种各样的垃圾,还有一两具残缺的尸体,只有一些小鱼小虾乱窜,根本没什么好看的。 这小子又在走神,四姑娘松开紧拉我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胖子,你想什么啊,怎么一直发愣,被那条龙吓傻了吧。” 唐诗顿了顿脚:“我恨自己窝囊,龙肉啊龙肉,恐怕这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了,如果我真的啃上一块,是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正的千古吃龙肉第一人。可惜这机会我却无法抓着。” 四姑娘顿时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我真正的佩服起来,这才是真正的人为食亡的代表,见到龙能想到清炖或者红烧的,他应该是真正的千古第一人。 我正感慨,却听见有人轻轻哼了一声,却是龙何笑,她摇了摇头:“你太自大了,中国古代记载中,龙不止第一次出现,从夏王孔甲自现代,见诸与记载的不胜枚举。仅在二十世纪知名的坠龙事件,一是1934年营川坠龙事件,当时?有媒体报道,参观者络绎不绝,导致去营口的火车票一度紧张并涨价;一是1944年扶余县陈家围子村坠落黑龙的事件。” 龙何笑满面嘲讽之色,两只眼睛却盯在朱天伦和骆驼的面前,朱天伦神色不变,骆驼却微微有些凝重:“这些事情是真是假还有些存疑,况且离我们时代太远,很难下出判断是真是假。” 龙何笑冷笑道:“那就说点新的,1995年襄阳张庄救坠龙事件:1995年在湖北省襄阳市管辖的枣阳市钱岗乡张庄,这些时代不算久远吧,政府也都派人去了现场,这些事别人不知道,朱院长你应该最清楚吧。” 朱天伦眯起了眼:“真的假的,我还真不知道,有些事只是民间杜撰,离事实差很远,和我们眼前所见的远远不同。” 第八十七章 我们为何而来 赫思远突然抬起头:“朱院长,你现在还怕我们这些人泄秘吗?恐怕大家都没有活着回去的机会了,有些事说说也无妨了,别的事我不知道,襄阳张庄我曾经走访过当地村民,也到过现场,那里就不是坠落的龙,也是一只奇异庞大的生物。” 朱天伦依旧神情平淡:“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们外勤局做的就是奇异现象调查,就算是条龙,你们刚才已经求证了,还举那几个例子做什么,已经毫无意义。” 龙何笑真的在笑,我知道她在笑什么,只是她任何的笑都是一种蚀髓入骨的媚,让人总能胡思乱想:“恐怕不能说完全没有意义,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彼此之间在寻找什么,恐怕现在外勤局里掌握的东西要远比各世家的多的多,何不拿出来分享一些,让我们死也做个明白鬼。” 骆驼冷哼了一声:“你已经够明白了,我们大家也早晚会变成鬼,你也不用急在一时,我们现在重要的是找到能够出去的路,已经损失了这么多人,我们有责任让他们回家。” 龙何笑淡淡一笑:“这个地方水进不来,暂时不会有什么事的,我相信陈处长,朱院长早就把各种困难估计到了,说不定潜水员,甚至潜水艇正往我们这里调动,我们耐心等待几日他们就到了。” 朱天伦直摇头:“何笑姑娘这次你真的错了,黄河含沙量大,水浅,在水库及整个中上游并没有重型潜水设备,而我们这次准备并不充分,从最近的北海舰队调重型潜水设备,最少也要一个月,况且这龙宫洞穴十分复杂,他们下来也无法找到我们。” 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朱天伦的话基本宣判了我们的死刑。银百伶有些不解:“二位,你们抢走了禹一项唤龙鼎,要召唤巨龙,我不知道,这条龙是不是陈世安先生召唤的那条龙,陈世安先生召唤一条龙又有什么意义。” 他的态度很诚恳,仿佛象是老朋友谈心:“如果事情很简单,我相信外勤局的领导一定不会同意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参与这次活动,如果很复杂,为什么我们下来,一路上什么都没看见,这只是个死城。” 他望着朱天伦,仿佛在询问,又仿佛在自言自语:“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两位为何还要隐瞒,我们来决不是为了使用禹王唤龙鼎的,而是有其它任务,但不管怎么样,请两位领导还是给大家指条明路吧。” 他的话音未落,龙何笑也媚笑道:“朱院长,骆处长,这不同外面,在外面你们人多势众,在这里却是弱势的一方,我们乡野百姓一定能击败你们。如果你们不说,我们这些人联合起来,在我们死之前,先宰了你们。” 她身脚被捆,却依然笑的十分灿烂,我心中一震,她说的不错,此时攻守易势,外勤组的只有骆驼,朱天伦,方怡,李大哥,机械宋,白法海和几名战士,朱天伦,机械宋,方怡三人战斗力有限,白法海又有点神经不正常,人数不少,实力有限。 而另一面,凤青龙,银百伶,玉玲珑,龙何笑,唐诗,四姑娘都是非常不错的高手,何况还有德国魔术师弗雷德里克,小风骚,力量对比悬殊。 唐诗微微一笑:“你说了这么多,就这一句我深表赞成,咱小老百姓什么都在等人不怕,就怕没命,你们别以为我们傻,我是个吃斋念经的好人,但这个老姑娘却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我看大家和气生财,你们就说出来吧。” 骆驼冷笑道:“我骆驼十七岁参军,刀山火海我都闯过,也算是九死一生的人,几句话就能吓倒我,你们也太小看人了。” 唐诗摇了摇头:“你错了,骆处长,我虽然非常愚蠢,也不会愚蠢到恐吓你这老江湖,我也知道你宁死不屈,我只是在恐吓这几个年青人。” 唐诗的眼看紧紧盯着几名小战士,骆驼举起手中的枪,几名小战士也举起枪,把枪口对准了唐诗。 唐诗还在笑,他问一名战士:“小兄弟,你怕不怕死?”那名战士本能地后退一步,他摇了摇头:“我不怕,我当兵就不怕死。”但谁都能听出来他的声音在颤抖。 唐诗摇了摇头:“你错了,小兄弟,没有人不怕死,当兵是为了杀敌报国,不是为了求死,你的父母生你养你不易,不到最后关头,却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小战士满脸是汗,似懂非懂,骆驼大喝一声:“放屁,你不要挑逗小孩子,姓唐的,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趟这次混水,有什么事冲我来,对付小孩子不算什么英雄。” 唐诗笑了笑:“英雄,骆中校,你看这房间里那个象是英雄,你是吗,你一身武艺,精准的枪法,却甘愿成为政府的一个七品小官,靠阿谀奉承过日子。” 他笑的很欢畅:“那名声最响的凤青龙凤先生是吗,他天纵英才,却没有传人,甘愿成为保姆,带孩子。那笑弥陀李先生,你是吗?”他刚讽刺完凤青龙,又把目标转向了李金刚。 李大哥黯然一笑:“我怎么能算英雄,不过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懒胖子而已,狗熊还差不多。” 朱天伦叹了一口气:“唐先生,我知道你深藏不露,你到底是谁,又想要什么,你明说吧。”他示意骆驼和几名战士放下枪,几名战士遵照命令做了,而骆驼仍然举着枪。 朱天伦望着唐诗,一字一板慢慢地说道:“我下令放下枪,并非我怕你,大家全力一战,你未必有胜算,凤先生和李大哥的关系,还有老七和四姑娘,九龙会也和我们合作多年,你们人数虽然多,但来自几派心未必齐,谁笑到最后也未可知。” 他说的很有道理,凤大哥多半会袖手旁观,我不出手,甚至有可能制止四姑娘出手,没有轩辕家族的二人,他们的确很难胜。 唐诗笑了笑:“那就赌一把,看看谁笑到最好,反正早晚是个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骆驼大喝道:“赌就赌,你当我怕你个死胖子不成,你我单挑,谁死算谁倒霉。” 第八十八章 我们只是挡箭牌 银百伶急忙摆了摆手:“两位都不要太激动,我们当前是要解决问题,逃出去活命,何必在此做无谓之争,两位何不都退一步,大家先要找条活路才是正理。” 四姑娘急忙道:“银先生说的对,我们现在不要意气之争,而是发挥大家的才能,找到一条出路,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何况我们这么多人,怎么也顶几个诸葛亮,谁听说困死的诸葛亮。” 唐诗笑了笑:“四姑娘说的不错,这要看朱先生拿出多少诚意,我们已经足够多了,我依约交出禹王唤龙鼎,我们所有的人都按照政府的命令下到这里来,现在困在这里九死一生,可政府又给我们什么样的诚意,至今藏匿着事情的真相。” 他的语调渐渐严厉起来,明显在指责朱天伦等人,这小子一路上没有闲过,不停地质疑外勤局,质疑朱天伦等人,反正没有一刻消停,我很不理解他的想法,这小子孤身一人,挑战外勤局有什么好处? 朱天伦眯起眼:“你到底相要知道些什么?请你说明白,我也好给你解答。”他此时也郑重起来。 唐诗微微一笑:“这里一定有一个神秘的地方,未必能够带给我们生的希望,却一定是外勤组直正找的地方。”他两眼紧盯着朱天伦,话语里充满自信。 “我有一个假设,朱院长你们姑且听听,不必当真,政府早就知道某地有坐巨大的地下洞穴,通过很多种技术手段基本掌握了那里一切,那里有一个地方有政府很需要的东西,只可惜在这座地下宫殿里也有很多难以解释的事情存在。”唐诗慢条斯理地,真的象是在讲故事,但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不是故事。 “政府需要进去,普通的人当然不行,只会徒增伤亡,而一些帮会成员却是正忙于寻找禹王唤龙鼎,中间鱼龙混杂,却又有很多江湖经验丰富的高手,死了也不需要做什么交代,谁他们都是坏人,更妙的是只需要放出风声,提供一些通道,这些人就能被利用当做马前卒。”唐诗说这话的同时,眼睛扫射了一圈,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 唐诗说的自然是我们,外勤局利用我们进来,帮助他们寻找那些物品,可是他们并不想让我们找到,只是需要我们开路,清楚洞穴中某种不利的因素。 这样说非常有道理,这个洞穴已经遭受了严重的破坏,一直到圣殿为止,并没有什么可以耗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寻找的物品,朱天伦一路上却拼命催促我们前进,只有一个解释比较合理,那就是他知道这里有需要的东西,他需要我们在潮汐到来之前尽量通过更多的地区。 唐诗接着说道:“你们利用我们,希望我们清除这洞穴里的障碍,然后在潮汐到来前撤退到地面,然后在下一次潮汐退去时,你们顺顺利利地拿走一切。这计策不可谓不妙,但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先是迷路,后又天降洪水被困在这里。” 我有些奇怪:“这里什么也没有,他们又在害怕什么,我们一路上连个蝎子蚂蚁都没遇到过,这里到底有些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是凤青龙笑了起来“我们一路上死了这么多人,也见了这么多死人,如果这里面什么都没有的话,那这世界还有些什么可怕的。” 我一愣,这些人的死难道不是被人杀死的吗,难道这里还有什么隐形杀手,或者来无影去无踪的怪物,杀了这些人。 没等我说话,玉玲珑接口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人见过没有,我们这么多好手,死了这么多人没有一个见过吗?,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人看见过吗?” 银百伶伸手指了指一直把头埋在怀里的小风骚:“她应该见过,她和她姐姐,黄兄弟在一起,只有她一人活着回来,只是她什么都不肯说,神经已经基本混乱。” 唐诗望着朱天伦:“我总有一种预感,预感朱院长你们知道一条路,一条让我们活着回去的路,只是这条路恐怕和你们要找的东西有关,所以你在等。”他停下来,仿佛希望朱天伦接过他的话头。 可惜朱天伦没接,他只好自己往下说:“你在等我们都死去,你们好到那个地方寻找那个秘宝,禹王唤龙鼎只不过是个引子,我说的够明确了吧,这个故事能不能让你打开我们的求生之门,或者如这位老,老美的姑娘建议的那样,趁我们还有能力前先杀死你们。” 他笑了笑:“有朱院长,骆中校还有笑弥陀做伴,我们的死也算有代价了。”他话间未落,人已经到了龙何笑的身边,他伸手如闪电,已经拉断了何笑身上的绳索。 捆在何笑等人身上的绳索是用我们攀登用的专用绳索,可负担三百公斤的重量,异常结实,用军用匕首割也需要几分钟,可唐诗却只用胖乎乎的手一位,就把绳索拉断,这份力气技巧简直不可思议。 何笑笑的更媚了:“谢谢胖哥哥,看来我们真是一路人,将来一起合作,无往而不利。”玉玲珑娇笑道:“我看你们两个才真的是天生的一对,王八配绿豆,老鼠配蝙蝠,般配的很。” 唐诗回首一笑,丑态全露:“玉妹妹这是吃醋了,没关系,你也来,哥哥照单全收,别看哥哥胖,哥哥却是持久耐用型的。” 玉玲珑呸了一声,唐诗又伸手扯断另两个人身上的绳索,面向朱天伦:“朱院长,你还是不肯回答吗?” 凤青龙低哼一声:“朱院长,你也大家尊敬的一号人物,何必如此做穷酸态,有没有一句话,何苦让这么多女人孩子陪你送命。” 朱天伦长叹一声,望向几个战士,又望向方怡,他们都没说话,只是沉默的望着朱天伦,这几个战士都不到二十岁,稚气未脱。 “你们想知道答案,那我就告诉你答案,你猜的确实有几分道理,我们确实已经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也早就知道这里面早就被毁灭,但我们并不知道这里面有会杀人的怪物。”朱天伦的声音有些苦涩。 第八十九章 绝处 这是我一次见到朱天伦如此的无奈,如此的沮丧,仿佛象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被老师逮了个正着。他的声音十分的低沉:“我们让大家来,只是想让大家证明一件事,就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大家都知道这下面埋藏着很多秘密,这十几来有很多人试图进入这里,并采取了和种各样的方法,甚至不惜伤人害命。” 他的眼在唐诗,四姑娘,银百伶等人身上扫视,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出声,所有的人都若无其事,仿佛这些事与他们无关。 朱天伦的声音高了许多:“为了减少无所谓的牺牲,所以上面有人才想出了这个办法,干脆放出风声,利用此次黄河断流的机会,让各大世家和门派的人一起进入,利用他们的眼睛证明,这里只是空无一物的地下城,没有任何价值。” 龙何笑冷哼一声:“就这么简单,那驻确山的特种工兵团为何星夜调到这里,难道要来疏通河道?” 骆驼怒喝道:“这是军事机密,你怎么会知道的,就凭这一条,你就该死。”他这一句话,就等于已经暴露了事实,真的有一个特种工兵团调到这里,外面也有工兵,但绝没有一个团的兵力,而且也算不上特种。 那个工兵团上哪里去了,他们去的才是真正的目的地,那又在那里,是在这龙宫之中,还是在其它地方,如果他们的推测是正确的,我们这些诱饵将怎么办,在这里等死,还是真的有生门。 朱天伦苦笑道:“既然已经这样了,那我就不瞒大家了,我们的任务是领着大家在转这转一圈,在潮汐到来之前回到岸上,然后以潮汐不退为借口,在过一段时间解散队伍就完成任务了,而真正的那个地方里面的东西已经被运走了。” 李大哥,方怡,几名年轻战士,甚至骆驼都望着朱天伦,他们的脸上有迟疑,有惊讶,有怀疑,有失望,更多的是无奈和落漠。 朱天伦叹口气:“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这里还隐藏着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死了这么多人,谁知道潮汐没来,上游的洪水来了,把我们这些人困在这里,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唐诗有点傻了:“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知道通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这些人真的没有活路了吗,只能在这里等死。”这一次就连他也有点泄气了。 朱天伦脸色苍白:“抱歉诸位,没有想到是这个结局,只有用我的命来陪同各位,只是不好意思,让这么多孩子们来陪我们这些人,他们还应该有美好的青春。” 玉玲珑颓然地说道:“那我们一定要死在这里了,想不到,我们会死在这里。”我不甘心,我低声说道:“不对,这里应该有通道通向外面,如果没有,刚才的龙,还有凤大哥说的黄河老鬼,白衣人,他们又怎么会延存到现在。” 朱天伦解释道:“在这座地下宫殿西侧,大约一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我们看到的强大的能量贮藏,就在我们大张旗鼓地挖掘龙宫时,工兵团已经打开了那开了密闭地空间。” 他解释道:“很可能,那些龙和白衣人,是从那个密闭空间逃出来的。”他说完这一句话,慢慢地闭上了眼:“对不起诸位,我真的不知道通道,如果你们有怨气,可以先杀了我,我绝不还手。” 唐诗,银百伶,龙何笑等人的脸已经变了脸,唐诗肥胖的脸抽动在一起,变的十分狰狞,银百伶也经不再风度翩翩,他的手已经紧摸到枪,龙何笑也已经笑不出来,眉毛眼睛皱在一起。 玉玲珑认真地清理着自己的头发,把散乱的辨子拆开重新辨起来,仿佛这时候这才是重要的事。而方怡坐在地上,脸朝向了我们,我看到她的脸;而德国人弗雷德里克背靠在墙壁,闭着眼睛,就象是在睡觉,而赫思远两只眼睛还盯着那些碑文,饶有兴趣地看着,仿佛那比生命还重要。 凤青龙面色平静地望着李金刚,李大哥也正望着他,两人相对一笑,李大哥躬身抱了抱拳,凤青龙淡然一笑,两人都不再说话。 几名小战士面色惨白,跌坐在地上,有的已经哭了出来,骆驼还在认真地检查着这里每一处,他永远不会绝望,还想在这里找到通道。 四姑娘紧紧抓着我的手,她的手在轻轻地颤抖,我伸出右臂把她搂到怀里,轻声地安慰她:“别怕,有我在,我们两个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不算寂寞。” 只听见一个非常怪异的声音:“这一次恐怕要让老七你失望了,你不用死了,你老婆也不用死了,大家都不用死了。”我们抬起头,却是白法海,他此时坐在中间最高的雕像的脖颈上,两腿下垂。 我起头:“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经找到了往外的通道。”白法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我大怒:“你个王八蛋,找到了通道怎么不早说,把我们吓得够呛,你再晚点说,我他妈的吓死了。” 白法海歪着头,他的五官此时更显得怪异,我知道他在笑,只是这笑看起来显得更加怪异:“我只是刚想明白,这机关到底怎么破解。”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人,他此时的表情让人很难完全相信他说的话。朱天伦睁开了眼:“小海,你真的找到了求生通道了,这个宫殿里真的有通往外界的通道。” 白法海在笑,他笑的时候两个肩膀不停地往上抽。四姑娘推了一下玉玲珑:“妹妹,是不是你下的降头术出了问题,老海有些不对劲。” 玉玲珑摇了摇头:“不是,我下的是跟踪降头术,不是杀人害人的,发作需要大约一个月,不可能出现这种问题,我已经用降头术检测了几次了,他的身体很奇怪,仿佛有一种奇怪的物质在流动。我从来没感觉到过这种物质。” 我望着白法海,此时他凌空跳了下来,却脱了上身的衣服,露出了全身的肌肉,你别看白法海行事怪异,却是非常健壮,肌肉线条非常明显。 第九十章 逢生 白法海手里有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他突然把匕首刺向自己有左臂,一把刺了进去,鲜血淋漓。有人喊出声来,方怡怒喊了一声:“小海,你做什么,疯了不成,干吗弄伤自己。” 白法海没有说话,而是把血洒在雕像上面,他越洒越多,越洒越快。整个雕像上不一会都弄的处处鲜血。他望着雕像,嘴里开始发出奇怪的音符。 他的身体也开始扭动起来,就象一条蛇,一条被钉着尾巴的蛇,我的脸色苍白,我刚缓和的心情又急剧地烦燥起来,因为这让我想起一件事,让我至今还在害怕的事,就在中原的那个水库下面,俞海就像现在这样,疯狂地扭动,他的身上也满是鲜血,只是他身上是别人的血。 白法海竟然也会血祭,恐怖的血祭,这真让想不到,他难道真的是龙族的后代,难道这血祭还有什么其它的用途,白法海是一个孤儿,他又怎么知道他是龙族的后代,又怎么能会这诡异的血祭。 可是过了约有十几分钟,没有任何动静,白法海的扭动更加剧烈,仿佛已经疯了一般,而他的声音也变得怪异,如果一开始他的声音还算上是清脆悦耳,后面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歇斯底里。 李大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手砸向白法海的肩头,他的武功极高,这一下突然而起,无影无踪,但白法海只是轻轻一扭,李大哥竟然打了个空,李大哥伸手如电,再次击向他的要害,但是却再次击空。 “小海,你发什么疯。”骆驼大喝一声,举起了枪,他的手却抖了起来,朱天伦大喝:“不能开枪。快制止他,这样他会死的。” 凤青龙一跃而起,他的武功在诸人之中应该最高,这一跃如苍鹰捕兔,但他这一招却快扑了个空,白法海咯咯大笑:“我是这里的主人,至高无上的主人,我的血和祖先的血相结合,将打开时空之门。” 他的笑声尖利而恐怖:“我好心拯救你们,让你们臣服于我,你们却如此愚蠢,哈哈,你们愚蠢而怯懦,只有我才能拯救你们。”他仿佛就是一个幻影,处处都是身影,又仿佛没有身影。 唐诗苦笑一声:“这时候还打什么,他喜欢割自己的胳膊就让他割,他喜欢放自己的血就让他放,反正早晚也是个死,让他疯个痛快不是更好吗?” 我还是不敢相信,白法海怎么也会和俞海一样发了疯,他可是外勤组的一员,陈世安等人竟然没有发觉吗?他到底怎么了? 但我已经看清,白法海的跳跃是有规律的,他多是在间不容缓的时间向身体左侧跳跃,只是他的跳跃极快,你看清也没有用。我冲着玉玲珑低声说道:“快用你的降头术,制服他。” 玉玲珑一愣,伸手去怀里掏东西,就在这时候,一个黑影闪过,玉玲珑娇叱一声,身子后退,却已经中了一脚,我顾不得多想,劈面一拳打出,却听到身边一声冷笑,我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 我惊骇之极,想在空中控制自己,却根本无法控制,我自从龙随云那里学了他的吐纳功夫之后,自我感觉进步飞快,无论武功,听力,耐力,甚至呼吸的间隔时间也越来越长,我学过武术,爷爷曾经告诉我,内家功夫中呼吸的间隔越长,说明人的内力越浓厚。 我也有这种感觉,在西亚的沙漠里,我甚至能和外勤组实力超强的肌肉宋激战几十会合,却不料自己却连对方用的什么招都不知道,就被踢的飞了出去。 我的背重重地撞上了墙壁,一阵剧痛从后背传来,我的胸肺喉咙一阵灼热传来,嘴角似乎有热的液体流动,我伸出手一抹,却是鲜血。 我暗暗骂了一句,伸手把血抹到了雕像上面,而这时场面更加混乱,银百伶和弗雷德里克也加入了战场,但是五人相加,仍然对白法海没有丝毫威胁,而李大哥和凤青龙两人都已经被击倒过。 骆驼在嘶喊,他的手剧烈地颤抖,却没有能射出子弹,白法海全身鲜血淋漓,只是不知道这是他的血还是凤大哥他们的血。白法海的声音变得更加尖细,而且每一句话都在颤抖,象是有意的停顿。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是冲上去继续做战,还是在这里等待白法海把他们一个一个击倒,然后侮辱,这不是我知道的白法海,我知道的他坚强,开朗,对每一个人都充满热情,他是外勤组中和我关系最好的人,也是最热爱生活的人。 他有些贪财,有些怕死,他曾经喜爱过苏原,当失意时却极力帮助我们,就这样的人,如今却如狂魔一般,疯狂地咆哮,厮杀,狂笑。 四姑娘跑了过来:“老七,老七,你没事吧,小海怎么了,难道我猜的是对的,他真的是龙族人的后代,他的白化病是龙族的遗传病。” 她说完这些话,却突然张大了嘴,我感觉我的后背在动,我记得我是靠在雕像上,这雕像怎么会动。 四姑娘拼命把我往后拉,我回过头,我身后的巨大的雕像果真在动,静谧平缓,没有一点声音。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都张大了嘴惊奇地望着这一切,那座巨大的雕像慢慢地在移动,在雕像的脚下,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这显然是一个通道,或者是一个密室。 这难道就是求生之门,难道这里就通向外界,我们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不相信世界上有奇迹,但奇迹真的发生了,让我们再一次绝处逢生。 白法海哈哈大笑:“我早就告诉你们,这里有通道,我将带你们走向永生之门,你们一直不相信,现在你们相信了吗?”永生之门,走向这里便能走向永生,这永生又意味着什么? 在中国,永生就是长生不老,中国古代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追求长生的文化,从药膳到气功,从古代帝王到修仙的隐士,人们都在追求长生。从来没有一个民族像中华民族狂热追求长生,从来没有放弃过。 第九十一章 也许只是巧合 在白法海的狂笑声中,雕像后面的门越开越大,四姑娘的手紧紧抓着我的手,她的手比刚才抖的更厉害,手心里湿漉漉的,象是刚从河水里捞出来一样,身子也不停地颤抖,抖的如秋风中的落叶。 她正痴痴地望着我,她的眼里满是恐惧,无奈和困惑,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的眼光落到雕像上的一抹血迹上,四姑娘的也落在了上面,我顿时明白了许多。 朱天真曾经告诉过我,外勤组接近监视我的原因,是因为一个我根本没有印象的人见了我一面,而且我有一个非常稀少的血型,四姑娘为什么接近我,以天下第一家的势力之大,这些恐怕根本逃不过他们的视线。 我的冷汗已经下来了,虽然我知道这很荒诞,是不是一个已经排除的可能又回到了现实中,难道打开这座雕像的不是白法海的血,而是我的血。 但想想这实在荒唐,要知道这雕像的材质虽然我看不出来是什么,虽然我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血祭或者相同的祭祀,也曾经亲眼见过他们神奇的结果,我仍然很难理解,这些雕像怎么区别不同人的血。 难道这些雕像的表面有什么感应探测之类的仪器,但它们的线路在哪里,又怎么区别人类和野兽的血的区别,又怎么区别不同血型。如果说是我的血打开了这道隐藏的门,难道我真的和龙族有什么关系,又或者只是一个巧合。 有一种可能是我们在无意中触发了机关,或者是白法海的血打开了机关,只是由于年代的久远,反应慢了许多,打开时刚好碰上我的血,这只是巧合。 四姑娘的目光突然镇定了下来,他警惕地扫视了周围,用力地捏了捏我的手,他在瞬间就恢复了平常的神态。 虽然只是一瞬间,我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都曾经停留在我身上,我不想探究是什么,更多的人也没有把注意力投在我身上,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雕像身后的洞口上。 整个圣殿周围都是水,暗流汹涌,而墙壁上有一个乌黑的洞口,洞口并不大,估计象我这样的身高要弯腰才行,但可以并排走上两人。我很难现想象,我们曾经围绕着圣殿周围转了一大圈,四处都极为平坦,那么这个洞口通向哪里,不会只是一个幻觉吧。 朱天伦大声地想向大家说些什么,白法海已经一头钻了进去,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朱天伦吓了一跳,急忙让两名小战士跟了上去。 本来众人还有些迟疑,白法海一钻进去,众人都拥了过来,四姑娘使劲一拉我,我们两个离洞口最近,自然也最方便,唐诗反应也不慢,大呼小叫地跟在我们身后,后面是凤青龙。 洞里很暗,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光亮,四姑娘打开手电,手电的光线不足,已经看不远了,洞壁很光滑,洞底很平,但并不滑,这明显是经过人工打磨,早已经看不到白法海和两名战士的身影了,这样我和四姑娘就等于走在最前面了。 这行为有一些莽撞了,以我的性格,这种开路探险的工作应该有别人来负责,而我更喜欢走在中间,那样更安全一些,但现在,我已经别无选择了。好在有唐诗在身后沉重的喘气声,才让我感到好受一些。 这通道远的远超我的想象,四姑娘一开始脚步匆忙,她个子不高,只需要稍微低头,而我却要弯腰弓背,再加上洞里的空气阴暗潮湿,并且有一种非常难闻奇怪的味道,有点象福尔马林和双氧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我越来越有些担心,经验告诉我,这并不是个好预兆。一般来说,由于缺乏空气流通,封闭里的空间中往往会有一些奇怪的味道,这各空间里的环境是有关系的。这处洞穴式的地下宫殿绵延数十公里,甚至有可能达到上百公里,依然能够维持我们正常呼吸的空气,本就说明这里有一个强大的空气交换系统。 而这里的空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医院,甚至是实验室,在我们上学时,需要做一些生物解剖实验,实验室里就充斥着这种味道。 这又是一场艰苦的行军,我总有一种感觉,这次三门峡地下宫殿之旅,不象是探险考察,更象是一次长途拉练,考验我的体力和耐力,还好我足够年轻,只是苦了唐诗,李大哥等人,按他们的体重,每走一步都要花上比我多两倍的体力。 四姑娘的步伐也已经慢了下来,她也在不停地喘着粗气,而唐诗已经开始问候起龙族的祖宗八代了,为什么修这么长的通道,有这功夫修两座地铁也算是造福人类。 我不得不佩服唐诗,在这时候还有力气骂街和发牢骚,也只有他才有这个体力。除了他的声音,整个通道里就是一声接一声沉重地喘粗气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三个小时,四个小时,或者更多,我们已经脚步蹒跚,就边唐诗也已经骂不出声来,前面渐渐明亮起来,众人都兴奋起来,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后面传来朱天伦的声音,让我们提高警惕,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 小心行得万年船,我和四姑娘都举起了枪,我摸了摸腰间,还好,短剑还在,我贴身放的锦帛和紫微珠还在。 看山跑是马,看见光亮也大致相同,如果你见到光亮以为已经不远,那就错了,只到你的双腿发软,光亮还就是在不远处的地方。 我也开始骂脏话的时候,已经能看到洞口了,空气的味道也有些更加奇怪了,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道,还有焦糊的味道,中间也有鲜血的味道。我停下了脚步,伸手从背包里拿出防毒面具。 “这里有些不对,戴上防毒面具。”我低声吩咐四姑娘,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却没动。“快,别犹豫,小心无大错。” 四姑娘还是没有动,只是轻微地说了一句:“我不想戴,太沉了。”我立即明白了,以她的性格,绝不会任性到因为太沉了而没带,只有一种解释,清理负重时他扔掉了。 我没有任何犹豫,把防毒面具套在了她头上,她想抗拒,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老婆,听话,我自有办法。” 第九十二章 又见屠人场 四姑娘身子轻轻一抖,没有动,闭上了眼睛,乖乖地让我把面具帮她带好,此刻的她温顺的象一只小绵羊,不再有以前的倔强,潇洒,强势。 “你们两夫妻搞什么搞,怎么在这玩暧昧,没人的地方玩什么不行。”唐诗的声音永远阴阳怪气,四姑娘没有理他,只是紧紧拉着我的手,似乎一松手,我就会飞走。我一直在留意,唐诗自称是唐然的哥哥,与轩辕家族关系不错。 可两人长的相差实在太大,没有一点相同的地方,一个肥胖粗壮,一个清秀削瘦,个一小眼,小鼻子,另一个大眼睛高鼻梁,我想了几十天,除了同姓唐,根本没有共同点,完全反着长的,这基因突变的也太大了。 而在轩辕家族中,大家对四姑娘由衷的尊敬,就连轩辕三郎的手下,虽然不尊四姑娘口令,但表面也恭恭敬敬的,眼高于顶,放浪形骸的轩辕三郎都四姑娘也有几分礼让,尽量不招惹四姑娘。 而唐诗则是另一种情况,他和四姑娘的关系互不干涉,表现的更为亲昵,经常拿我和四姑娘开玩笑,在这种情况下,四姑娘通常并不生气,只是一笑置之,或者回击两句,也都是无关痛痒的,这说明唐诗的并不真只是一个普通的游戏人间的浪子,而在轩辕家中有着重要地位。 “二智三勇四毒蜂”这是轩辕家年青一代三大高手,也是三大支系的领袖,四毒蜂指的是四姑娘,三勇指的是三郎,二智是轩辕家的老二,据凤青龙几人的反映,老二聪明绝顶,是天纵英才,轩辕家真正的领袖。 以凤青龙的资历,能让他如此佩服的人,在我脑海中应该是诸葛亮一级的人物,前知五百年后算五百年的人,和这胖子贪吃贪睡的形象完全沾不上连。但我认识的三郎莽有一点,勇也算不上,四姑娘有点孤傲和毒辣也不太象,可见江湖传闻当不得真的。 前面越来越亮,奇怪的味道也越来越浓重,我把四姑娘扯到了我的身后,不论她有多么强悍,毕竟是个女孩子,在关键的时候,我应该走在前面为她遮挡风雨。 当我们终于走到通道尽头的时候,我产生了错觉,我以为我走到了一个废弃的屠宰场,这是非常宽大,类似于工厂厂房的地方,到处是凝固的鲜血,散乱的骸骨,零星散乱的弹壳。有些血迹已经发黑,呈现青膏泥的状态,但也一些是新近留下的,有的还呈现鲜艳的红色。 在一些骸骨上还有衣服碎片,还有几双已经撕咬的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的鞋,甚至还有一把九五式冲锋枪零件,还有一把短了两截的刺刀。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伸手捡起地上的两块骨头,这两块骨头大的应该是人的椎骨,小的应该是前臂骨,上面的血筋还清晰可见,惨剧发生的时间不应该超过两天。 没有见到白法海,也没有那两两名小战士的场景,整个房屋里面到处是杂乱的脚印,有些是老的,有些是新的,根本无法辨认那些是他们留下的脚印。 朱天伦的脸色变得铁青,低声命令大家提高警惕,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可以肯定这不是现代文明的建筑,因为这里虽然明亮,却看不到灯泡棒管之尖的照明设备,这里的光亮是由墙壁发出的,和海底地下城里相似,只是这里的光线并不稳定。 房间里明显有人移动过的痕迹,墙壁下方一米高有散乱的板材,从茬口上看是新凿过的痕迹,我已经注意到奇怪的味道就是从散路的板材上散发出来的,味道非常的浓烈。地面也有拖动的痕迹,看来有人来过,搬走这里的东西,这些骸骨也许就是那些人留下的,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朱天伦指挥我们沿着脚印往前走,骆驼再三告诫大家,不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慌乱,众人交替掩护,一人慌会破坏整个队伍,如果被冲散,不管多少人都要结成一个组,有人负责。 骆驼是名老兵,经验丰富,他认为我们这一群人还不如一个训练有素的步兵班更有效,多数人精通武术,却不擅长射击,而且派系繁杂,各怀心思,这让骆驼很担心。 骆驼接着唐诗走在最前面,我和四姑娘跟在两人后面,而李大哥喊着德国人和他一起断后,那名德国人什么也没有说,愉快地答应了。 房间很多,一个接一个,和地下洞穴里利用天然洞穴不同,这里方方正正,墙壁光滑,五或者六个为一组,有一个门通往外面,与主通道相连,而我们出去的房间原来应该有门的,内是通道已经破坏,所以完全暴露在外面。 整个通道呈螺旋上升,宽约两米,骆驼提议往上走,所有的房间都非常狼藉,有一间甚至已经塌陷了下来,周围血肉横飞。 我们分成个小组,成员背靠背,相互依靠,小凤骚和方怡走在中间,骆驼显然并没有给龙何笑和赫思远他们几个发枪的想法,你别看凡事都是朱天伦拿主意,但真的行动起来他的军人作风就显现出来。 在整个外勤局,骆驼据说都是个传奇,他善于使枪,据说当年在部队他是个著名的神枪手,而且有着丰富实战的经验,狙杀过许多传奇式的人物。吴漱雪曾经告诉过我,骆驼当年曾经被选过奥运射击队,也曾经用一把老五六式击杀东南亚十大杀手。 我曾经以为他是那种狙击手式的杀手,埋伏在某个地方一枪致命,其实它不是,陈世安曾经评价过,骆驼不拿枪的时候就象一个装卸工人,一枪在手就变得象狐一样狡猾,象狼一样坚忍,象毒蛇一样凶残,象豹一样敏捷。 此时的他就是如此,一把老八一杠步枪拿在手里,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如果不是亲眼看过他的枪法,仅仅和他平常相处,你很难把他和杀手联系在一起。 他和陈世安是很奇怪的一个组合,陈世安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在各门各派中颇有声望,无论是谁都要卖他三分面子,他做事极其果断,为人甚至有些圆滑,极其护短。而骆驼却没有什么名气,十分低调,为人婆婆妈妈,做事优柔寡断,但这两个人却配合的十分默契。 第九十三章 似曾经相似 墙壁上到处是血迹,仔细看有尖利的东西划过的痕迹,我用手比划了一下子,指间的宽度密集,应该比较手略大一些,体态幅度也更大一些。 朱天伦不断地提醒大家,不要脱离队伍,更不要进房间擅自观察,所以我们都只是从门口往里面看上几眼,就算如此,这里面的景象仍然让人非常震惊。有的地方已经一扫而空,另一些地方则东西还有一些残留。 到处是散落的类似于容器物体的碎片,到处是燃烧爆炸后的痕迹,中间散乱着许多骸骨,虽然有枪,刀还有衣服,鞋子一类的碎片,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又发生了什么。 走在最前面的骆驼突然大喊一声,谁,只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快救救我们,快救救我们。” 我身体一紧,仔细看时,从前面连滚带爬跑过来一个穿军装的年青人,却是跟在白法海后面的战士,他手里的枪已经掉了,整个人十分狼狈。在他后面一个黑影正快速地向我们扑来,它并不是真着跑,而是前肢撑在地面,一纵一跃地向前。 骆驼的枪响了,黑影猛地一抖,摔倒在地,唐诗一愣,伸手抓着那名战士,他开始肥笨,这一抓却快如闪电,没有一点痕迹,那名士兵顿时一动不动。 那名士兵脸色苍白,满是恐怖之色,全身不停地颤抖,肩膀,后背都是血污,散发出一股腥臭味,衣服已经破烂,却看不到伤口。 骆驼一把抓着他,大声喝问:“出了什么事,他们两个人哪?”可那位士兵只是全身颤抖,只能发出一个音:“救救我,快救我。”他的神智明显已经开始不清楚了。 骆驼的枪又响了起来,一个庞大的黑影从通道顶部掉了下来,这个战士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神智已经不清楚了,再问下去也不再会有什么结果。 而在通道前面出现了一个一个黑影,他们体型庞大,行动迅速,从通道顶部,侧面向我们扑了过来。骆驼大声喝道:“把他交给后面,大唐你掩护我,老七,四姑娘你们俩也别看着。” 唐诗手忙脚乱的举起枪,一扣板机把一梭子子弹都打了出去,只是他的手乱抖,子弹打在墙壁上火花乱溅,却没有一个黑影倒下。 “你他妈的别乱打,瞄准眉心开枪不行吗。”骆驼嘶吼着,又一个黑影跌落了下来。“这玩意跑这么快,怎么瞄准啊,还打眉心,我就玩过一次。”唐诗躲脚大喊,别看他枪法不准,声音却很响。 我就站在唐诗后面,骆驼的枪法虽然精准,但那些东西速度实在太快,而且有好几只,仍然是越靠越近,最近的已经只有一百多米了。骆驼大喝道:“大唐,蹲下,老七,别愣着,快开枪。” 我来不及多想,抬起枪,瞄准击发,一起呵成。我虽然练习射击的时间并不多,却受过专门的射击训练,并且成绩还算不错,我接连几枪都打中了一个黑影,黑影从通道顶部跌落了下来,可很快它要站了起来,向我们扑了过来。 我魂飞魄散,我相信我最少有三发子弹命中了怪物的胸腹部,它的身上也在喷溅着血,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血,还只是粘稠的液体,因为那种红色很奇怪,是一种深褐色,粘稠的液体。 “这是他妈的什么鬼东西,怎么打不死啊。”我的嗓音也变了,也发出象唐诗一样的叫声。 骆驼大喝道:“打眉心啊,我说过打眉心,就是爆头,打断它的神经中枢。”骆驼的声音已经变了腔调。但是话音未落,那个摇摇晃晃还在前进的怪物眉心爆破,倒在地上。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生物,全身赤裸裸,只有胸部有毛发,可能是在地下生活久了,全身严重溃烂,而它的四肢,从膝关节开始却有一层质层,非常象穿山甲的鳞片。 他们的脑袋有些变形,三分象人,嘴向前突出,眼睛基本上算是圆的,明显没有眉毛,身高大约一米五多一点,但四肢明显比我们的要长,尤其是前肢前端,修长尖锐的有些吓人,甚至有点象鸟爪子。 我又开了两枪,这一次是瞄准眉心,却都没有打中,后来的速度反而更快了,它们不断的变幻着位置,把眉心朝下遮盖着,根本无法打中。 “老七,你也不比我强多少啊。我蹲点的难受,不行换人吧,哎哟,又过来一个。”唐诗在下面不停地加焦,我汗都出来了。 “老七,我来。”四姑娘的声音很温柔,也很坚定,我扭过来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掉了面具,她的脸上充满了自信。 我还有一点犹豫,她接过我身中的枪,从唐诗头顶上一跃而过,站在了最前面,虽然骆驼的枪法很准,一枪一个,可怪物们还是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最近的一个已经不足三十米了,我甚至看到怪物丑陋的脸。 四姑娘的枪也响了,一声枪响,就有一个怪物摔倒在地上,他们两个人交替射击,接连又打死四五只,尸体堆积层叠在一起,粘稠的体液散发着恶臭。 四姑娘静静地站在哪里,专注地注视着前方,轻轻地扣动板机,我不敢相信自己,她怎么会这么好的枪法,她当过兵还是受过专门的训练,四姑娘我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似乎每一天她都给我不同的感受。 接连击毙了十几只,再也没有怪物出现,我们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骆驼望着四姑娘,伸出个大拇指,点了点头:“不错,非常不错。”回头望着我:“比你强的多。” 这死老头子,来就没这样夸过我,这一次夸了四姑娘顺势贬了我,这让我恼不得喜不得,只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四姑娘点了点头:“我没什么业余爱好,天天宅在家里,只好玩电脑游戏,主要是玩射击类的游戏,其中就有打僵尸,练习多了,很少有打真枪的机会。” 骆驼点了点头:“不错,很有天赋,有一天你想找点事做,我介绍你见见我老师,可以做个不错的射击教练。”四姑娘微微一笑:“谢谢。” 第九十四章 戒指 这两个人的谈话有点慕名其妙,四姑娘是轩辕世家的掌门姑娘之一,手下高手如云,家产据说富可敌国,还说不想做了去当射击教练,这份工作比当威风八面,富可敌国的轩辕世家姑娘还好吗? 李大哥和朱天伦也终于让那个士兵镇静了下来,从他嘴里断断续续地得知,他和另一名士兵追白法海,白法海的速度很快,根本看不见人,两人不敢大意,紧追不舍,却在一个房屋见到了白法海。 可不论他们两个怎么喊,白法海却丝毫不理睬,只是专心地寻找着什么,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两人不敢大意,就一直在他身后跟着,却在跟到一个房间时,突然遭受到这些怪物的袭击,另一个士兵被杀死,他边开枪边跑,到后来子弹打完了,枪也丢掉了,却遇到我们。 至于白法海,他却没注意,不知道到底是被这些怪物吞噬了,还是逃掉了。他说完,所有的人在一刹那变得沉默了,我敢肯定,大多数人不是哀伤白法海和那名士兵地命运,而是在担心自己的命会丢失在哪里。 这是什么怪物,叫什么名字,这个地方倒底有多少这种怪物,这又是什么地方,是朱天伦口中的那个什么密闭空间吗?不是有工兵团进来的吗,他们现在在哪里?如果不是,又是什么地方,如果这是个现代建筑,怎么会没有现代照明设施,更不可能遗弃到生存着这么多怪物。 这是我探险经历中最最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的经历,意外一个接着一个,一切都在茫然中前行。 我和朱天伦都说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我却感到有点奇怪,我总好象在哪里见过,胸部上的鳞片,胸口的黑毛,修长的如鸟爪子的前肢。 唐诗的子弹都给了四姑娘,凤青龙和李大哥也自认为枪法糟到极点,甘愿当好后勤兵,我看了那些尸体,两个人每一枪都击中怪物的眉心,直接爆头。 往前走还是折回来,朱天伦的答案很明显,继续向前,原因有简单,我们从深水中来到这里,这座建筑物应该也在地下,我们只有不断地向上,才能更接近地面。 我们小心翼翼地越过那些尸体,凤大哥突然停下了脚步:“你们看,这是什么。”我们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凤青龙指着一具怪物的尸体,你看这是什么。 在这个怪物的左臂手指上,竟然有一个戒指,我心中一动,我曾经得到过古代遗留下的戒指,扳指之类的东西,只是只要戴在我手上,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不知道是掉了还是怎么回事,总之都不见了。 朱天伦伸头看了看:“这是婚戒,前年新出的一款,要十几万。”我们所有的人满脸惊诧,这个怪物手上怎么会有这么一款名贵的戒指,它是从那里得到的。 银百伶伸出大拇指:“朱院长不但精通生物学,学懂得戒指,真让人佩服。”朱天伦摇摇头:“银先生没有结婚吧?” 银百伶一笑:“我们这种江湖混混,那有人喜欢,朱院长的情报真的很准确。”朱天伦还在摇头:“你错了,这不是情报,我这是这样猜猜,我识得这款戒指,只因为我见过这一款,我结婚时两人都刚参加工作,没有钱,没有结婚照,也没有戒指,前年想去买一个补一补,老婆相中了这一个,却是太贵,没舍得买。” 我知道师兄和师嫂工作收入相当不低,一个月都有好几千,在山城这已经算不低的收入,只是这两个人都家在农村,负担相当重,而师嫂为人又极大方,常资助贫困学生,日子过得并不宽裕。 可师兄毕竟也做过几年主持工作的副馆长,山城博物院一年的收入开支数千万计,他稍微落一点就该不少吧,难道他真的是个勤正廉洁的异类。 可就算如此,外勤组的收入也很不错啊,我的就有好几万元,他应该更多,一个十几万的戒指应该还是能买得起的,难道是他抠门的习惯又发作了。 唐诗用手捂着鼻子:“这些怪物难道是人,还带着戒指,难道是工兵团的弟兄,死了变成这样的。”这些尸体攻发着浓烈的臭味,皮肤正在快速地收缩,变暗。 “这不是工兵团的人,我们军人不允许带任何首饰,包括戒指,这是条例上的规定,没有人会违反。”骆驼低声说:“很可能是其它人遗失的,被这怪物捡到好玩戴在爪子上的。” 朱天伦伸手把戒指从那个怪物手上摘了下来:“不管什么原因,这个戒指都很重要,这种戒指都有编号的,可以找到主人是谁,把它带回去。”他把戒指放到了背包里。 银百伶点了点头:“朱院长宅心仁厚,我自愧不如。”唐诗急忙道:“诸位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不管怎么样,上去才是第一位的,我们到时再慢慢聊吧。” 他的话音还未落,走在最后的李大哥却突然催促道:“我们快走,又有怪物来了,我们快走。” 我们能听到呜呜的嘶吼,影影绰绰也有好几只,我们不敢大意,急忙前走,后面的怪物并不追赶我们,而是直奔那十几具怪物的尸体。 臭味愈加地浓烈,我甚至能听到撕咬尸体和骨头的声音,这种声音很容易让你联想到一路上所见的残骸,我也终于明白了那些骨头是怎么来的。 骆驼也变了脸色:“大家快走,大家快走。四姑娘你和老七在前面带路,我去断后。大家不要担心,李大哥你们枪法不准的准备近战,总之不要走散了。” 我们的速度变快了很多,但这个盘旋而上的通道仿佛无穷无尽,总是走不到尽头,在路上,我们也见到散乱的骸骨,也见到一两个散落的怪物,它们似乎根本不知道惧怕,拼命地奔跑过来,却被四姑娘一枪一个爆头。 骆驼却在后面不停地催促我们,仿佛那些怪物随时就要追来,越往上,通道越宽,腥臭味越明显,散乱的骸骨也就越多,东西也越少,只是墙壁上腥红的血迹,一道道爪痕,还有清晰可见的弹孔能让你联想到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九十五章 寻路 骆驼和朱天伦嘶吼的声音在通道里回响,不停地催促我们,而在通道远方,似乎还有其它的声音,我们听不出来是什么声音,只是在这里,任何的声音经过通道传递都会听起来分外的诡异。 前面越来越宽阔,也有越来越多的岔道,破坏的也更加严重,地面上的骸骨已经让人无法直视,到处都是爆炸的痕迹,墙壁倒塌,到处是大块大块的石块,这些石块十分规整,一看就是人工加工过的。 在这些石块的缝隙中,到处是散乱的尸骸,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能看清原来面目的尸骸,有一些可以看出是我们前面遇见的怪物的,而另一些却是人类的。 他们穿着统一制式的灰色制服,统一制式的军靴,这难道真的就是朱天伦口中的那些特种工兵团,他们为什么不穿军装,而换上灰色的制服,如果不是他们,那些统一制式的军靴又从何而来。 整个现场一片狼藉,而大量崩塌的石头也让整个通道显得暗淡了下来,我们可以看到,从这里最少有三个较大的通道通向下方,我们只是从其中一个爬行上来。 这是一个规模大的难以现象的爆炸,因为整个洞顶塌下来约有一半,除了尸骸,还可以看到很多的机械设备,只可惜没有什么大型设备,甚至连一辆卡车也没有。崩塌的石块堵塞了我们前进的道路,我们能选择的路并不多。 在靠近崩塌墙壁没有通道的一侧,是一个金属制的架子,有一些象盖房子用的脚手架,更形象的来说是把埃菲尔铁塔放进了这地下。这东西有什么用,是古人修建的还是这些后来者带进来的。 在整个金属架上也到处有血污的痕迹,甚至在一些交集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些残肢的痕迹,留给我们想的时间并不多,我们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怪物们又开始出现了,三个通道都已经出现了它们晃动的影子。 我们都注视着金属架子,密密麻麻地,一直到洞顶,至于金属架子和洞顶连接的地方有没有通道之类的,谁也看不见。 我们此时可以选择的路并不多,左,中,右三个通道,中间是我们上来的那一个,只有在左右两个之间选择一个,可这两个通道里都有怪物的影子在晃动,为数还不少,如果下去也只是整个建筑物的一部分怎么办。 一直没有出声的机械宋指了指金属架:“这些金属和整个建筑物的气氛完全不一样,是现代工艺制造而成的,架子的功能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既然修建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朱天伦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我们众人,把目光落在我身上:“老七,你带一个上人上去,看看有没有通道。”四姑娘急忙道:“我们两个去。” 骆驼摇了摇头:“四姑娘,你枪法好,我们还要依靠你。”机械宋大哥一笑,举起了手:“我和老七一起上去,反正我的枪法也一般,在下面也帮不了太大的忙。”他回头看着四姑娘,“没事,我去你应该放心。” 四姑娘羞涩一笑,我真的好奇怪,这姑娘怎么还会害羞,难道是我的眼花了,发生错觉了。 我看了看周围,除了女人老人,机械宋大哥还算是比较合适的人,我点了点头,示意我们两个承担此次任务,这金属架子是用一根根大拇指粗细的金属管子搭架而成,相连之处由粗钢丝连结而成,十分牢固。 从地面到洞顶大概有三层楼高,中间原来应该有棚板的,可现在却没有,但这对于我们两个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的。我把枪和子弹都交给了四姑娘,这时候,这些对他应该更有用。 我拔出凤鸣剑,短剑反射出摄人的寒光,我冲四姑娘笑了笑,开始攀登金属架,而在下面,骆驼已经招呼四姑娘,依据地势布置防线,这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最后决战的地方。 从下面看,金属架并不大,三层楼高,约有三米多宽,五米多长,以我的判断不需要几分钟,我们两个就能到顶部。 我刚攀登几步,就听到枪响,响声很密集,我低下头,一个又一个怪物从三个通道里面向外冲,他们行动异常敏捷,不停地发出低沉的吼叫。 “老七,快往上,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什么?”机械宋的声音嘶哑,我能看见他的身体在颤抖。 我使出全身地力气往上攀登,可上面却仿佛无穷无尽,根本看不到洞顶,我们两个越往上,越看不到顶,往下看,四姑娘他们的防御圈已经开始收缩,逐步退缩到金属架下的两块巨石后面。 我有点焦急,如果机械宋大哥推测的错误的会,这个金属架只是人们用来寻找雕像,壁画的,根本和通道没有什么关系,那我们在这逗留的时间将会把大家都害死。 我的两条腿越来越软,仿佛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我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使出所有的力气,大概经过十分钟,我们才爬到顶部,从下面看金属架并不高,但为什么从上面往下看,显得这么高,所有的人变得如此之小,激烈的战斗也变得更象是在看电视上的战争,是那么的不真实。 可让我真正失望的是我们的头顶,上面光滑平整,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我想象的花纹,壁画。 我正懊恼,却听到宋大哥的声音变得急促而尖利:“老七,小心。”我的心猛地一紧,身子往下一沉,肩膀一阵剧痛,我单手挂在金属管上,另一只手中的凤鸣剑猛地向后刺去。 我身随意动,这一招使得十分洒脱,没有一点脱泥带水,但这一剑却刺了个空,我不敢大意,手一使劲,玩了一个单臂引体向上,凤鸣剑反刺了出去,身子却贴在金属管架上。 我看到了一个黑黑的身影,全身笼罩在黑暗之中,只有两只眼睛又明又亮,就如天上的星星,他个子并不高,只有一米五左右,满身都是血污,他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正惊异地望着我。 第九十六章 舍命搏击 这不是人,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可这双眼睛中的残忍,狡黠又告诉我,这是人,只有人才有这种狡黠,这种残忍。 “你是谁?”我厉声问道,心中却暗暗心惊,这小子从哪里来,无声无息,来者不善,这小子当然不是来这喝茶聊天的,他从哪里来,又怎么在这里生存下来,就算凤青龙,李金刚,唐诗,银百伶等高手都没有发现。 “你就是宗家老七,我一直有个想法,就是想尝尝你的血,不知道你的血是不是味道更好些。”黑影的声音低的就如从喉咙中间滚出来的一样,但在枪声,吼叫声混杂在一起的通道里,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反而松了一口气,能说话就是人,是人就好办。我盯着他的眼睛,随时防备他的突袭,声音却显得格外轻松:“你认识我,我的血味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闻过,又腥又苦,你还是改变你的生活的习惯吧,多喝点清水有利于身体健康。” 黑影咯咯地笑了起来:“你真的很有趣,你的名气现在很大,都听说你身上有很多宝贝,就连政府的什么秘密之钥也在你身上。我本来还不信,现在却看到你手中的这把短剑,这应该是山西龙家的所谓宝贝吧,看来你还是有点本钱的。” 我和他故意东扯西扯,就是想拖延时间,让宋大哥过来帮忙,或者下去喊上凤青龙,李金刚上来帮忙。 可是宋大哥却没有了动静,似乎对我充满了自信,相信我一个人就能对付黑影,我不敢扭头,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我正不知道怎么办,却听见有人愤怒的嘶吼,我不敢大意,用余光扫过,却是小风骚,他手里高举着枪,拼命地向黑影扫射。 可惜他的枪法实在太差,一梭子子弹没有沾上黑影的边,却全奔我而来,我使劲向后靠,子弹打在我周围的金属管上,发出耀眼的火花,有火花溅到我的身边,好在这只是偶然现象,没等我拍打就熄灭了。 黑影伸出头望着小风骚,象看着一个可怜的玩物,突然头朝下脚朝上扑了下去,他的速度极快,就象一枚下冲的火箭,瞬间已经到了小风骚面前,小风骚尖叫一声,手里明晃晃的双刀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龙何笑和德国人弗雷德里克同时扑了过去,德国人一拳击出,拳未到而一团火蓬然而起,瞬间扑向了黑影。 而龙何笑身影如梦如幻,犹如风吹过桃花林中的一朵花辨,这两个人的武功我都见过,可以算上精妙高深,这一次全力以赴,更是如梦幻一般。 我放心了,有这两个人相助,这黑影就算是三头六臂,恐怕也占不了什么便宜,我现在更担心的宋大哥,他一直没有动静,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我抬起头,差点没从脚手架上掉下来,我尊敬担心的机械宋大哥正抬起头望着洞顶,做苦思冥想状,一点事都没有。 “大哥,你在干什么,这洞顶什么也没有,我们快下去。”我扯起了嗓子,这老头,真奇怪让人无法理解,就算上面有什么可以震烁古今的发现,也不急于这一时吧,更何况我们还要先保命再说。 可机械宋根本没有理我,点了点头,又继续抬起头专注在洞顶摸索,我真想上去一脚把他踢下去,可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惨叫,这是小风骚的声音。 小风骚的尸体就挂在我下面不远处的挂架上,上半身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只有赤裸的胸膛上面满是鲜血。伤口正是从左乳根而进,从背后而出。 我突然明白小风骚为什么如此发疯我原因,她的死状和大风骚如此地相似,难道大风骚和其它的人就死于此人之手,他是谁,为什么对进入到地下龙宫里的人下杀手,他又有什么目的。 我望向黑影,他仿佛就象一团黑雾,似梦似幻,根本让人看不清楚他在做什么,德国人变幻无常的火焰还有龙何笑如花瓣飘荡般的杀招仿佛两条追逐黑暗的蝴蝶,虽然那么近,却永远追不上。 我目瞪口呆,这黑影已经不能用武功来形容了,更象是魔法,德国人和龙何笑也使出全身力气,却根本沾不上边,德国人已经受了伤,鲜血染满了他的左肩。 就在这时,凤青龙和李大哥两人一左一右夹击过来,凤青龙并没有用他的引魂铃夺命刀,李大哥也没有用他擅长的金针,两人一左一右,同时用短刀刺向黑影,两人的出招极慢,招式极为简单,就是一刺。 但两人的加入,却让黑影被动了许多,两人似乎知道黑影的躲闪路径,也知道另一个人出手的方向,而龙何笑和德国人似乎变得多余了。 但在另一面,骆驼等人却更加被动,虽然已经击毙了十几个怪物,但却有更多的怪物冲了出来,他们已经退到金属脚下,依靠两块巨石形成的天然屏障在做抵抗。 李大哥和凤青龙越打越慢,黑影也开始发出奇怪的叫声,仿佛开始喘息起来,又斗了两三回合,他猛地发出一声怪叫,整个人摆脱凤青龙和李大哥的纠缠,窜上了脚手架,扑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及多想,劈面就是一剑,我居高临下,这一剑据不留情,但这一剑却刺了空,我不及多想,身体急侧,左肩上却大力,手抓不着,跌落下来。 我手足并用,乱抓乱扒,终于抓着了金属管,那黑影如影随形追了下来,竟然一把抓着了我的手,另一只手刺中了我的胸膛。 我的胸口一阵剧痛,我已经能看见黑影的眼,闪烁着残忍和痛苦。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枪响,黑影身子一抖,整个身子已经翻了下去,竟然直扑下去。 在金属脚手架下,四姑娘手持长枪,显然刚才一枪正是她的杰作,而黑影正是扑向了她,我心中一急,顾不得多下,也纵身跳向。 黑影速度极快,凤青龙和李大哥双双抢上,直刺黑影的要害,而黑影身子只轻轻一晃,便躲开了两人的夹击,已经到了四姑娘的面前。 第九十七章 轩辕天骄 四姑娘疾退,唐诗大吼一声,一拳击出,他身材肥胖,这一拳击出,端地是微风八面,黑影尖叫一声,两人拳脚相加,唐诗连退三步,身子摇摇晃晃,如果不是四姑娘扶着他,估计就跌倒在地上了。 此时龙何笑和德国人弗雷德里克已经扑了上去,凤青龙和李大哥双刀如虹,也夹击上去,这四人此时全力以赴,这个黑影根本无处躲藏。 我身了一接地,我就一个前滚翻,准备冲上去刺上一刀。那黑影突然仰天长啸,这声音来得太过突然,却异常宏亮,仿佛巨雷滚动,我心神皆疲,两腿发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大吃一惊,这黑影啸身不断,凤大哥四人如遭雷击,身体不停地后退,而唐诗却伸手在胸前画了个圆周,口里也发出了一声长啸。 不但我们近的难以抵抗这啸声,这连那些进攻的怪物都战战兢兢,不敢前进。凤大哥扔出匕首,两手相交,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而李大哥却浅吟低唱,却是《金刚经》。 弗雷德里克身子踉踉跄跄退了几步,宛然伸出手在自己胳膊上轻轻一划,他的手指如刀一样,所到之处,鲜血如泉涌,他手指连弹,鲜血化成血雾,扑向了黑影,到了黑影身边却化成火雾。 黑影猛地抬头一声巨吼,我心头仿佛被人用大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我急忙摄着心神,却见凤青龙等人满脸涨红,正步步后退,而弗雷德里克满天的血雾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龙何笑已经站立不稳。 李大哥的金刚经嘎然而止,整个人已经冲了过去,黑影的吼叫嘎然而停,李大哥整个人已经变得象个皮球,和黑影相互撞击。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狂吼着冲了过去,手中的凤鸣剑正刺在黑影的后背上,顿时血如泉涌。黑影狂吼一声,一个后肘把我整个人都打的飞了出去,我紧紧抓着凤鸣剑,鲜血溅到我的脸上。 黑影狂吼着惨叫着已经扑到我的面前,他的手直插向的有心口,我左手紧紧护着自己的胸口,右手的短剑绝不留情,插在他的胸口。 黑影发出凄励已极的惨叫,我的两耳如针扎一般,仿佛有无数大锤不停地重击我的胸口,我不停地往后退。李大哥和凤青龙同时把刀刺进了黑影的肋部。 黑影再次发出狂吼,身上的衣服突然化着百千蝴蝶,飞向周围,与此同时他突然两拳击向凤青龙和李大哥,两人吐气开声,硬硬接了下来,却都踉踉跄跄地往后退。 “爸爸”“轩辕天骄”两个声音同时喊了出来,喊爸爸的是四姑娘,喊轩辕天骄的是凤青龙。我有些迷惑,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不错,这个人就是轩辕天骄,和在蓝月谷密宗阵中不同的是,此时的他已经胖了许多,全身肌肉,只是两只眼睛还是如此明亮。 我们都住了手,我还是有些迷,他在蓝月谷外被政府抓走了,我亲眼所见,我们也询问过,陈世安的答复说帮助查一查,却始终没有查出来他在哪里,在蓝月谷执行任务的部队也从没监禁过这个人。 就在我们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他却出现在这里,并且下杀手杀了好几人,我只是想不明白,黄巨不是轩辕家的人吗,他是怎么死的,两人不认识吗? 众人都愣住了,“爸爸,你怎么在这里?”四姑娘往前走了两步,却被唐诗一把挡在身后。 轩辕天骄望着唐诗:“你是谁?”他又望望四姑娘:“你是谁,我好象再那里见过你。”他用力地拍了拍脑袋,仿佛在想什么? 我全身骨节酸痛,胸口被抓出了一个洞,好在我的衣服上又粘又滑,腻了厚厚一层,仿佛穿了一身皮甲,帮我化解了他大半的指力,要不然,非开膛破肚不成。 我慢慢地走了过去,我心中的疑心越来越重,他整个人隐藏在黑衣之中,我们认不出他有情可愿,他难道认不出四姑娘和凤青龙。 四姑娘的嘴唇在颤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我和唐诗挡在他的面前,这个轩辕天骄到底是怎么回事,问题又出现在哪里,谁派他到这里来的。 怪物似乎被轩辕天骄吓破了胆,只是在通道外面跳跃,并不敢前进,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刀枪并举,围着轩辕天骄。 而此时的轩辕天骄全身鲜血直流,身负重伤,但就算如此,我们也不敢离他太近,在蓝月谷里,他一人杀遍四方,多少高手死于他手,这一次潜伏在黑暗之中,杀了一大堆高手,他到底想做什么? 凤青龙从怀里掏出一个急诊包,扔了过去:“轩辕大哥,你的伤很重,我们先止血,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轩辕天骄接过急诊包,茫然不知所措,眼睛却直盯盯地望着四姑娘。 “你叫我爸爸,你是我女儿,那我是谁?你们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似乎很茫然,对身上的伤一点也不在乎,更让我们惊讶的是,他身上的伤口正在慢慢地愈合。 “你是轩辕世家的轩辕天骄,这是你的女儿轩辕飞羽,我是凤青龙,你的老朋友。这个是。”凤青龙望月向唐诗,却没有说上去。 “你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女儿。”轩辕在骄在颤抖,他抖动的非常厉害:“我们好久不见了,有多久不见了,你学是这么的漂亮。” 他伸出双手,望着四姑娘,四姑娘的泪已经下来了:“爸爸,你受苦了?”她边说边往前走,唐诗伸出胳膊挡着她往前走:“他的反应不对,嘴角肌肉在颤抖,眼角跳动。你要小心。” 轩辕天骄的身子已经慢慢蹲了下来:“我的女儿,你和你妈妈越来越像了,就像你妈妈年轻时候一样。”他的双臂张开,胸口大开,仿佛没有一点防备,但我能看到唐诗说的嘴角肌肉在颤抖,眼角跳动,这通常代表着紧张。 四姑娘的泪如泉涌,根本不能自已,她一把打开唐诗的手,慢慢地向轩辕天骄走了过去。 我望了唐诗一眼,紧贴在四姑娘的身边,慢慢地走近,仿佛有什么变故发生,江湖越老,胆子越小,防人之心,害人之心都不可无。 第九十八章 围杀 四姑娘走到轩辕天骄身边的时候,轩辕天骄伸出手去擦拭她腮边的眼泪,四姑娘在笑,笑的那么甜蜜,笑的那么幸福,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笑过,这样的笑让人心醉。 轩辕天骄也在笑,他的笑的是那么开心,那么的自然,但我能看到一丝狡黠的味道在里面,我心里面一凉,身子一转,使出全身力气想把四姑娘拉到身后。 但是已经晚了一步,轩辕天骄的左手已经扼在四姑娘的喉咙上,右手如闪电一般拍在四姑娘的心口上,四姑娘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喷了轩辕天骄一身,轩辕天骄放声大笑。 我不及多想,使出全身力气,手上的凤鸣剑已经刺了过去,可轩辕天骄只是轻轻一扭,我便刺了个空,我早就知道我第一刺会落空,手腕一转,又扎了过去,胸部突然一股大力传来,我吐气开声,但剧痛传来,我身不由己,已经飞了出去。 我的后背重重的撞在墙壁上,可此时我已经感不到疼痛,我能看四姑娘软绵绵地身体,她的嘴角还在慢慢地溢出鲜血,但她还在笑,笑容是那么的甜蜜,却有许多说不出的苦涩。 凤青龙,唐诗,李大哥还有德国人,龙何笑都冲了上去,凤青龙在咆哮,唐诗在谩骂,两人已经完全是一幅不要命的打法,出手全不留情,却根本没有防守。 轩辕天骄手里虽然抓着四姑娘,却更加挥洒自如,有时把四姑娘当做盾牌,凤青龙和唐诗虽然拼劲全力,却怕伤着四姑娘,武功大打折扣,不上几招,凤青龙大哥便中了一脚,而唐诗的肩膀上更是已经鲜血淋漓。 玉玲珑上前一步,她的双手张口,洞壁上的灰尘却突然动了起来,在空中聚成一团,这些灰尘越来越多,竟然幻化成一只大鸟,引颈曲项,就象传说中的凤凰,扑向了轩辕天骄。 轩辕天骄抓着四姑娘,身子疾退,那只大鸟空中一划而过,紧追不舍,银百伶突然上前一步,两只袖子轻轻一甩,他身姿如此多彩,就象京剧名伶在舞台上跳舞,无数只银线从他袖中飞出,这些银线互相交织在一起,突然变成了一只猛虎。 轩辕天骄身子轻轻一点,带着四姑娘竟然跃上了金属架,我不及多想,吸了一口气,使出全身力气追了上去,我刚到金属架下,头顶一阵发麻,那只大鸟抖动双翅,扑了上去,现时猛虎也到了金属架下,竟然想一跃而起。 轩辕天骄突然张开嘴,冲着那只大鸟猛地吸了一口气,如长鲸吸水,竟然把那只大鸟吸入到肚里,玉玲珑一声冷笑,两手急挥,大鸟竟然慢慢地变了颜色,从灰色变成了粉红色。但轩辕天骄全然不顾,不一会便把大鸟吸进了肚里。 这真的让人难以想象,要知道,那大鸟是玉玲珑用降头之术幻化出来的,里面肯定有玉玲珑下的降头,多少人对此谈之色变,躲避唯恐不及,却被轩辕天骄吸进了肚子里。 而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突然对着在金属架下不停地跳跃地银线猛虎吐了一口气,那只大鸟竟然从他嘴里喷涌而出,猛地冲向猛虎,虎鸟相撞,顿时化着一阵烟雾,玉玲珑疾步后退,却终于没有站着,坐倒在地上。 银百伶毕竟要强一些,他披头散发,已经没有以前的翩翩风度,他长啸一声,手中的银线突然暴起,如万千雨点,扑向了轩辕天骄。 我顾不得许多,这些人猛攻轩辕天骄,除了凤青龙和唐诗,大部人都不能太顾及四姑娘的性命,这样下去,就算轩辕天骄死了,四姑娘也难以活命,我要救下四姑娘,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如果救不下来,那就让我先死在轩辕天骄的手上,也算是一个交待。 我悄悄地从后面绕到脚手架上,奋力向上攀登,抬头可以看到机械宋大哥还是在聚精会神地望着洞顶,而远处,无数只怪物已经围了上为,只是它们还不敢进攻,只是在犹豫,试探,等着机会。 而凤青龙,李大哥,唐诗三人也在万千银辉地照耀下,身形如矫健地猿猴,拼命地冲了上去,而骆驼手持长枪,紧盯着轩辕天骄,却一枪未发。 眼看万千银辉就已经到了四姑娘的身上,轩辕天骄身子滴溜溜一转,那些银辉顿时黯然无关,与此同时,凤青龙,李大哥,唐诗三人同时跃起,这三人身材俱很健硕,尤其是李金刚和唐诗,两人都是极胖的人,如两个皮球,这三人同时跃起,颇具威势。 我虽然已经见过唐诗使用武功,也知道他的武功绝不在银百伶等人之下,但他的武功依然超过我的想像,他这凌空一击,绝不在凤青龙之下,要知道凤青龙在江湖中的名声之响,地位之超脱绝不比金九龙等人差。唐诗年纪轻轻,怎么会有如此武功。 但这三人使出全身力气的一击,却根本没有什么效果,李大哥是第一个跌下去的,凤青龙发出一连身的询问:“轩辕老三,你疯了,这是你的女儿。”而唐诗却一言不发,咬牙苦战。 我已经离他们三人只有一米多的距离,我明白,以我的武功,根本递不上招,相差还远的多,我只有静静地靠近,突然袭击才有机会。 唐诗和凤青龙基本上是同时跌落的,而我离轩辕天骄只有一米的距离,我猛地跃起,想把凤鸣剑刺进他的腰里面,我这一次无声无息,原本可以一击奏效。 但轩辕天骄却远比我想的更快,他的左手还抓着四姑娘的颈部,右手已经抓着我的脖颈,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用力,但只轻轻一抓,我身上气力顿失,整个身体使不出一点劲。 轩辕天骄哈哈大笑,他的眼睛明亮如星星,里面透出狡黠和凶残,这那里是疯了的表现,他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毒手。 四姑娘还在微笑,她的上半身已经被鲜血浸透,她的笑容有甜蜜也有苦涩,她微微张开眼,她的眼里没有泪水,只有爱和我的影子。 “真是苦命的鸳鸯,你们再看一眼吧。”他嘻嘻地笑着,身子却猛地一顿,与此同时,我却听到了枪响,我身上突然恢复了力气,全力使劲,把凤鸣剑刺了进去。 第九十九章 我的世界轰然倒塌 血溅了我一身,我不敢松手,整个身子扑了上去,把全身力气都压在凤鸣剑上,不管他是谁,我们两个人之间只有一个能活下来,我决不允许他伤害四姑娘。 可轩辕天骄比我想像的更厉害,我的身子一软,胸口又中了重重一击,整个人飞出去,撞在金属架上,我想抓着金属架,手上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摔了下去。 我的神智无比清醒,我手身体撞在金属架上,不断地改变着方向,我又听到枪响,沉闷的枪声在洞穴里格外刺耳,我听到轩辕天骄刺耳的笑声。 我的身体重重地摔了上去,我感觉不到疼痛,我的眼里只有四姑娘那甜蜜苦涩的微笑,在那个秋风秋雨的夜晚,我曾经拥有过这样的笑容,在无数个孤独的夜晚,我在梦中无数次见过这个笑容,可醒来却只有黑暗陪伴着我。 我不能再失去这个笑容,无论如何也不能,我曾经软弱和犹豫过,但今天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我要让这个笑容永远留在世间。 我发出最大声的呐喊,我的血在沸腾,疼痛早已经不属于我,我再次冲了上去,凤鸣剑在我手中,闪烁着最醉人的光芒,把整个洞穴都照的异常的明亮。 轩辕天骄猛地把四姑娘举起,挡在他的前面,我不敢刺实,脚尖在金属架上一点,已经跃到他的头顶,头朝上刺了过去。 轩辕天骄再次把四姑娘举了起来,我用腿挂在金属架上,硬生生地收回了这全力地一击,我抑制不住心中地愤怒,狂热和焦燥,我只想救下四姑娘,让她能够甜蜜地欢笑,轻轻地拉着我的手。 我又听到了枪声,骆驼手中的枪再次响起,我能感觉到轩辕天骄的身子猛地晃动了一下,我实在想不明白,轩辕天骄到底是人是鬼,他神秘地出现,却对自己的亲人痛下杀手,他身上伤痕累累,中了骆驼的好几枪,却依然不死。 轩辕天骄在狂笑,我象一只猿猴一样顺着金属架往下爬,龙何笑和德国魔术师也在往上爬,凤青龙在下面嘶吼着,请求轩辕天骄放了四姑娘,而唐诗却在破口大骂。 轩辕天骄仿佛能感觉到我的一举一动,我爬到哪里,他就把四姑娘举到那里,此时的四姑娘已经奄奄一息,却依旧努力地睁开眼睛,甜蜜地微笑,在她的眼里满是浓情蜜意。 我心中一痛,一个七尺男儿,却一直托庇于自己心爱女人的保护,可今天,当自己心爱的女人需要保护时,我却无能为力。 我的心痛的难受,我想哭,我想喊,我想把我手中的凤鸣剑捅进轩辕天骄的胸口,挖出他那冷酷的心,喝干他身上的血。 我猛地扑了过去,手中的凤鸣剑猛地刺出,刺向了四姑娘,四姑娘还在笑,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下面有人叫了起来,轩辕天骄嗤嗤地笑着,我的匕首眼看就要刺中四姑娘,一把抓着了四姑娘,整个身子抱着了她猛地撞了上去。 我们三个重重地撞在金属栏杆上,轩辕天骄的一只手锁向的我喉管,他在笑,嗤嗤地笑,想把我的喉管扭断,我左手紧紧搂着四姑娘,右手一个擒拿抓着他的手,想把他锁着。 我们两个都使不出力气,紧持在一起,而一直软绵无力地四姑娘突然微笑在我腮边轻轻亲了一口,低声说道我爱你。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她的一缩,竟然挣脱了我和轩辕的手,她身子急扭,双掌齐出,打在轩辕天骄的左肋。轩辕天骄一声怪叫,身子一扭,脱离了我的控制,一脚踢在四姑娘的胸口。 我狂吼一声,和身扑上,我看到轩辕天骄那双明亮的眼睛,五指如勾,勾向他的眼睛,轩辕天骄一低头,一拳打了过来,我狂笑一声,不去躲避,而是硬挨了他们拳,而我的手指却抠在他的右眼上。 轩辕天骄大低头,想摆脱我的控制,我扩大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手上,一声狂吼,硬生生地把轩辕天骄右眼眼珠子抠了下来。 我的胸口又重重挨了一拳,我从金属架上再次跌落下来。整个洞穴里回荡着轩辕天骄的惨叫,就象挨了一刀的猪。 我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我的全身,从头顶到脚踝,无一处不火辣辣,象是烈火在身上燃烧,却感觉不到疼痛,我顾不得这一切,四姑娘就在我前面不远处,方怡正紧紧地所着她,鲜血已经染红了方怡的衣服,我挣扎着向两人爬去。 轩辕天骄发出凄厉的叫声,猛地跃向顶部,下面有好几个人已经叫到:“小心。”但随既传来了机械宋大哥的惨叫声,我能看到机械宋从洞顶掉了下来。 枪声,如暴雨般的枪声,可轩辕天骄已经没有了踪影。我顾不得这一切,我努力地向前爬,四姑娘已经睁开了眼,正望向我。 我一把抱着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唐诗和凤青龙正手忙脚乱地拆开一个又一个急救包,四姑娘地嘴角还在流淌着鲜血,她的四肢软绵绵地,胸口塌陷。 我控制不着自己,我的身子在颤抖,我的眼睛已经模糊,她慢慢地伸出手,悄悄擦拭我腮边的泪水:“亲爱的,我看到你哭了,想不到,你也会为我而哭,你的哭让人最动心,我就是因为你哭才喜欢上你的。” 我的脑子里一片浑沌,我控制不着自己,我难道就是瘟神,每一个爱我的和我爱的人都要惨遭不幸。 “别哭,亲爱的别哭,事实上你笑起来也很帅,笑一笑吧。”四姑娘的手已经发凉,上面有凉乎乎的血,她的身上也全是血。 我很想笑,我咧起嘴,可我还是止不住泪。“李金刚,李胖子,你快来,你不是会什么金针吗,你他妈的快来啊。”我发疯一般地吼叫。 四姑娘淡然一笑:“别急啊,老七,你脾气太燥,遇事不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凡事要多冷静。”我已经无法控制,只是紧紧地把她抱在怀中,生怕一松手,我怀里的这个姑娘就会化着一阵清风离开我。 四姑娘轻轻地呼喊着:“凤三叔,二哥,你们过来。”凤青龙和唐诗伸出了手,紧紧抓着了四姑娘的手,凤青龙老泪纵横,唐诗已经泣不成声。 “凤三叔,看在我们父女二十多年的情份上,二哥,看在我们兄妹二十多年的感情上,以后帮我照顾老七,他是个呆子,会做傻事的。”四姑娘的声音很轻,但每一句话都像针扎在我的心上。 她望着我:“七哥,躺在你怀里,我好幸福,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我有好多梦还没做完,我想穿上婚纱,我想生一堆孩子,想白头了做在葡萄架下聊天,想帮你做饭,我不会做饭,我偷偷地在练,可还没学会。”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语速越来越慢,可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却依旧望着我,那里面有我的影子,学有无尽的眷恋。 “我累了,我有些困了,老七,抱紧我,我怕黑,我真的怕黑。老七,老七。”我耳边的细语渐渐模糊了,我怀里的那个身子已经慢慢冰凉,这一时刻,我的世界轰然倒塌。 第十三卷 极寒之地 第一章 我真叫唐诗 我眼前的世界一片空白,我什么都听不清,我什么都看不到,我只紧紧抱着怀中的那个人,我相信她只是疲倦了,困了想偷偷地休息一小会,我相信她会在我怀中慢慢地醒来,脸上带着最甜蜜的微笑。 有人在用力地呼喊,有人在用力地撕扯着我的肌肤,我愤怒我咆哮我乞求我流泪,我痛恨自己是如此的软弱,根本无力保护我亲爱的人,七年前,我就是如此痛哭,如此的无助,七年后我还是如此的痛哭,如此的无助。 我不知道我是在哭自己,还是在哭别人,我只是想哭,痛痛快快地哭,我愤恨这个世界,带给我美丽善良的女孩子,又转瞬把她们夺走,让她们在冰冷黑暗的世界里孤独地奔跑。我愤恨我软弱无力,无法保护她们,给她们鲜花,钻石,甚至一个温暖的肩膀。 我痛恨朱天伦,陈世安,如果不是他们愚蠢的决定,我和四姑娘又怎么会进入到这里,又怎么会遇到轩辕天骄这个疯子,又怎么会绝然地离开我;我痛恨轩辕家的每一个人,包括四姑娘的母亲,甚至难以想象她怎么会让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承担这么重的责任。 当然我最恨的就是轩辕天骄,我很难想像一个人怎么会如此狠心,能会对自己的女儿。 下如此的狠手,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挖开他的胸膛,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成的。 我迷迷茫茫,耳边嘈杂和宁静间隔,一群群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我看不见,我听不清,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景象,四姑娘微笑地脸,颤抖的手,学有冰冷的身躯。 我知道这就是场梦,难以醒来的恶梦,我希望我醒来时一切又恢复到以前,我们还是在某个地方,悠闲地看着天上的星星。 当我第一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一张张陌生的脸,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一个满脸愁容的胖子,一个面容清瘦的少年。 看到我醒来,满脸愁容易的胖子长出了一口气,嘴里骂了一句脏话,白发老者叹了一口气,递给我一杯水,而清瘦少年却哭了起来。 我好奇,这三个人是谁,我怎么一个也不认识,我恰好口干舌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这是个什么地方,干净而整齐的房间,有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这应该是家医院,可医院怎么会有这么精巧的房间。 “她在哪里?”我依稀记得那个在我梦里的女孩,她的笑容,她的呢喃,我的心竟然又痛了起来。 那个满是愁容的胖子站了起来:“她已经死了,她只希望你好好的活着。”我认出来了,他就是唐诗,四姑娘口中的二哥。 “二智三勇,你就是轩辕家天纵英才的二哥?”我的脑子渐渐清醒了一些,这个一直冒充唐诗的人竟然是轩辕家中视为天神的人物,竟然是一个饱食终日的胖子,而他就在我身边,这让我很难想像。 我不止一次怀疑过唐诗的身份,也不止一次认为他和轩辕家族的关系不一般,但我从没有把那个能掐会算的轩辕家二公子和唐诗联系到一起,到底是我看走了眼还是轩辕家族夸大其词。 唐诗苦笑一声:“二智三勇四毒,叫智的像头蠢猪,叫勇的胆小如鼠,叫毒的心地善良,这算不算讽刺。” “我想见到她,不论她是死是活。”我的声音异常坚定,我相信如果有谁敢阻拦我,我一定会把他打的粉粹。 “她已经回走了,她母亲把她带走了。”说话的是那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他面容枯缟,像刚刚得了一场大病。但我听出来,这声音如此熟悉,因为他就是凤青龙,大名鼎鼎的凤青龙。 我不知道我这场梦做了多久,但凤青龙最少老了二十岁,而且远没了以前的意气风发,他仿佛被人抽去了精气神,此时的他只是一个身受重创的普通老头。 而那个面容清瘦的少年正是唐然,他转向墙壁,只是默默地掉眼泪。唐诗走了过来:“老七,我明天就要回轩辕家族里,你既然醒来,明天和我一起走。你以后就回到轩辕家中,家族里有很多企业,你来帮助打理,不用再理江湖上的是是非非。” 我摇了摇头:“我谢谢你的好意,可我还有一件事要做,我要找到那个轩辕天骄,挖开他的心,看看那是什么做的。” 唐诗黯然神伤:“老七,我也想不明白,三叔行事虽然一向偏执,但并不残忍,更何况四妹是他亲身女儿,他又怎么下了手,这件事,轩辕家族,政府都会追查下去,人海茫茫,找一个人如大海捞针,你一个人上哪里去找他。” 他望着我:“三叔的武功你也看见了,以我们众人之力也奈何不得,身中数枪,伤口累累还能逃脱,他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战胜的,你一个人去太冒险了。” 我也望着他,我坚定地摇了摇头:“这和你们无关,这是我的责任,我一定要杀了他和那些阻挡我的手,不管他是谁。” 凤青龙也走了过来:“孩子,你的武功进步很多,但和轩辕天娇相差太远,但我发现,你每受一次伤,战斗力就比以前有很多提高,你要想杀他,一定要偷袭,他被你抠了一只眼,目标应该比较明显,一定要趁他不备,弄瞎他另一只眼,你才有机会。” 三个人正在喋喋不休,我看到一张熟悉美丽的脸,却是吴漱雪,她的神色哀伤:“老七,你终于醒了,你还好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现在的情况实在说不上好,我满身是伤,我刚刚失去了热爱的人,我被通辑,身上还有无数的罪名等着我洗清。 吴漱雪也知道自己的问话有点不太合适,嗫嚅着:“老七,对不起,我们没能救了四姑娘,请你节哀顺变,我想在天堂的她也不希望你如此悲伤难过。你要好好活着,才能让她安息。” 我没有说话,我只在想着一件事,如何找到轩辕天骄,如何杀掉他,我需要知道的事还有很多,轩辕天骄明明在蓝月谷被政府抓获,为什么陈世安却说没有,可他为什么又出现在三门峡的地下,他又怎么进去的,他为什么对所有人都下杀手,他在做什么? 第二章 真假如迷局 可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要做的事只有一件,杀了轩辕天骄或者被他杀死,但这两者的任何一种都比我现在的情况会更让我快乐。 吴漱雪对我的沉默有些不自在:“老七,陈处长和朱院长想和你谈一谈,单独谈谈,你跟我走一躺。”她望向唐诗和凤青龙,唐然三人:“陈处长说,老七如果醒了,三人可以请回去了,他和天下第一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唐寺呵呵一笑,此时的他又恢复了我习惯的那个样子:“美女妹妹你错了,老七是我妹夫,我自然要照顾他,而政府也答应,我交出禹王唤龙鼎,政府就放过老七,我已经兑现承诺,你们不会现在又反悔了吧?” 吴漱雪的面孔冷冰冰的:“二少爷,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擅长演戏的,唐诗,怎么连自己的姓氏都改了,是不是以后该称呼你轩辕诗少爷了吧。” 唐诗根本不为之所动,微笑着说道:“你错了,我就是姓唐,那是我母亲的姓氏,我从小就从母姓,这有什么错。”吴漱雪有些怔在原地。 我也没想到,唐诗竟然是他的真名,轩辕氏家年轻一代的第一人竟然姓唐,唐诗慢悠悠地笑道:“我不擅长演戏,也从不掩盖自己的真名,只是这世人太过愚蠢,根本难以理解,我为什么不能姓唐,只要我父母高兴就行。” 吴漱雪有些语塞,转脸望着我:“走吧,别让陈处长他们等的太急了。”他又转过脸瞪着唐诗:“陈处长说话算话,一定不会为难老七的。” 她不在说话,扭身就走,我跟在她的身后,这是一个非常精美的院子,到处是名贵的树木,花丛,绿草,中间点缀着假山,这不是医院,这应该是一个疗养院。 沿着花径,走进一处凉厅,陈世安和朱天伦坐在凉厅之中,不远处,金猿孙大哥和李金刚大哥负手而立,见我过来,他们都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我走了过去,吴漱雪已经不见了踪影,在陈世安和朱天伦之间有一套精美的紫砂茶具,还在飘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朱天伦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朱天伦伸手指了指茶,我拿过一杯,一口喝下,香气袭人,在苏州虎丘,金九龙也请我赏梅茗茶,并说出来水和茶的关系的道理,今天陈朱两位同时请我,又要搞什么名堂。 这里既是疗养院,又岂没有休息室,怎么会安排在外面凉厅喝茶,而且李大哥和金猿两人在外面把守,他们又在防备什么? 我把茶杯放下,陈世安又倒了一杯:“老七,其它的话我不想多说,有些事向前看别往后看,你过的好她才会心安。”我没有说话,我不想扮演一个悲怆的角色,让别人可怜,我的泪已经流干了,剩下的只有流血了。 陈世安叹了一口气:“我和你师兄都不会安慰人,但男人要学会面对一些事情,你师兄说,有些动物的记忆很短暂,几秒就忘了以前的事,我们如果能那样就好了。” 我端起茶杯,再次喝干,这茶非常香,有一股淡淡的天然花香,但这香并不强烈,细而含蓄,味醇厚甘爽,在喉间回韵。 “这是上好的金骏眉,一种新出的红茶,一位朋友送的,你喜欢就多尝几口,这在外面不能轻易的喝上。”陈世安又帮我倒上。 我抱定主意,不管他们说什么,我都不说话,看看他们两个葫芦里到底什么药。我的态度起到了明显的作用,我能感觉到,陈世安向朱天伦使了个眼色,朱苦笑了一声。 “老七,我想向你解答一些问题,你曾经问过王力和戚全和,现在我来解答你,王力曾经是外勤局的一员,和是徐老的前任,但在十年前因为违反纪律被停职了,现在在山东老家。” 戚全和是总部的总工,首席科学家,大概十个月以前,也就是我们从山西回来,你出事的前后失踪了,下落不明,现在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在研究某仓库的一件藏品时,出了事,还有一种说法是他离开外勤局,进入到某一世家。 现在总部的答复是重病,却不允许人们探视,如果这样失踪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也就是说进入到某一世家的可能性很大,戚全和在外勤局位高权重,地位与徐老相当,更是先民遗产的权威,从专业角度来说,还是朱天伦的直接领导,这样的人失踪的确是件大事。 虽然并没有神秘之钥丢失的事情,但戚全和的失踪也不亚于一场十级地震,他掌握了相当多的核心机密,尤其是学术方面的,包括外勤局最新研究结果。 让陈世安等人也难以理解的是,明明神秘之钥没丢失,放出我偷盗神秘之钥信息的确是总部,并且向政治部下达了不回去格杀勿论的命令。当然,现在已经没有太大问题,很多都可以归结到别人身上,而我,已经可以回到外勤组。 我没有喜悦,也没有生气,我早已想明白许多事,不管是陈世安,朱天伦还是我,我们都只是一颗棋子,我们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并不取决于我们多么努力,而是取决于大人物的意志,这是多么可悲而而无奈的一件事。 我突然怀念我在博物院工作的日子,平平淡淡,无忧无虑,就连那无聊的政治学习也变得有异议起来,我明白,我再也回不到那个地方,也回不到那个时代。 我之前的猜测不错,我们被困的地方正是龙族的另一个藏身之处,也就是龙族的地下试验室,按照朱天伦的解读,那里是龙族在地下提高科技,开发技术的地方,只可惜,在最后的内乱之中,这里也被毁于一旦。 陈世安的第三组并没有和我们一样在地下龙宫里转悠,而是直接折回去,那个禹王唤龙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是开启大门的地方。 他们果真打开了地下试验室,而在从里往外运送设备时出现了意外,一具尸体发生了剧烈的爆炸,造成数十名士兵和工人被感染,而且感染迅速扩大,在这种情况下,陈世安下令撤退,最后的士兵炸毁了洞口。 第三章 出逃 但在那里留守的士兵很快发现了异常,监听设备发现洞腹内的激战,随后发现了逃出的轩辕天骄,陈世安人大惊,难道里面困的还有其它人,遂再次打开了通道,却发现了疲惫不堪的我们。 可是无论如何寻找,大家也找不出轩辕天骄是怎么逃出来的,机械宋大哥早就发现洞顶的异常,可他却没有找到机关在哪里,而那些金属架早在陈世安他们打开洞口时就已经存在了,而陈世安更认为早在他们之前就已经有人进入到了地下。 这一次几方都损失惨重,龙家的大小风骚,九龙会的百变神猿,天下第一家的黄巨和四姑娘,而外勤局里不但损失了上百名士兵和工人,更损失了数白法海和机械宋两人,白法海下落不明,宋大哥被轩辕天骄一击送命。 我心中一震,机械宋大哥为人敦厚,和骆驼,朱天伦一样,他算外勤组为数不多的结婚的人,他本是某机械研究所的高工,只因为偶然遇见了陈世安喝了场酒,便抛弃了安逸的生活,和我们年轻人一样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我没有说话,也只是叹一口气,这就是我们这种人注定的人生,我没有太过伤心,也没有流泪,我只是想知道轩辕天骄的下落。 陈世安他们也很关注,他们查遍了云南及其附近可调动直升飞机的部队,都没有进入蓝月谷的纪录,更别说抓获一个武功高强的疯子的事。他们已经要求当地有关部门进入蓝月谷现场,可到现在都没有回音。 至于轩辕天骄现在的下落,没有人知道,从现在各地的反馈来说,在河南洛阳曾经有一辆私家车被劫持,车主是一对夫妻,尸体在连云港被发现,从手法上来看,和轩辕天骄相似。 但随后调阅各地的监控,却再没有对方的下落,至于瞎了右眼的类似的人,完全可以戴墨镜来遮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朱天伦两人并不希望我去找轩辕天骄,我们两个武功相差太远,找一个人又如大海捞针。 更何况此事轩辕家族又怎么肯善罢甘休,已经调集大批好手四处搜寻,而四姑娘的母亲更是放出话来,他放出重金,据说是两家海外公司的股份和无数奇珍异宝,死活不论。 朱天伦只挠头皮,这是一对什么样的夫妻,一个对自己的女儿决不容情,另一个对自己的老公也不客气,只能叫冤孽吧。政府也已经警告轩辕家族,不要太过分,误伤普通民众。而政府也派出了大批精干人员,包括最好的阻击手,特警,也下达了死活不论的命令。 而我对薛宏和苏原两人的怀疑,却被排除了,在川南追捕我的时候,两个人还在上海执行任务,已经查过两人的行动记录,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接他们两个人的话,我只是把对我有用的消息都储存起来,这个世界上,有时没有道理,没有对错,只有结果,我不管他们想什么,我一定要找到轩辕天骄,亲手杀了他,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一生中最艰巨的挑战。 朱天伦两人讲完话,水也已经变凉,我没有回答,也没有承诺,朱天伦望着我的眼睛,我也望着他,我相信他能看到我心里想的一切。 过了很久,陈世安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有个硬物落到我的手里,:“这是洛阳火车站小件寄存处的钥匙,上边有号码,里面的东西也许对你有帮助。” 我把钥匙拿在手里,并没有说话,我明白这里东西对我重要的意义,我只是慢慢站了起来,轻轻鞠了一躬,朱天伦背过脸,陈世安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我走出凉厅,李大哥和孙大哥走了过来,李大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轻轻说一声保重,而孙大哥却露出了笑容:“不错,是个好男儿,回来我请你喝酒。” 我明白,这是对我最好的夸奖,孙大哥一直有些瞧不起我,不为别的,仅仅是因为我是学生,他认为我书生气十足,读书读的有些傻了。 我冲了两人点了点头,李大哥轻声说道:“出了这个院,有一个花房,里面床上有一身衣服,换上衣服,想办法逃出去,以后就看你的了。” 我点了点头,回过头,凉厅里已经没有陈世安和朱天伦的身影,而在不远处的花丛中,徐惠,吴漱雪两人正望着这面,我不敢回头,我相信外勤组其它的成员也在看着我,这里曾经是我的家,可现在家里已经死了两个,还有一个下落不明。 出了小院,果真有一个花房,非常破旧,估计花房工人也不常来,上面有一身军装,中校的肩章,没有武器,但口袋里有几百块钱,还有一张地图。 迅速换好衣服,这身军装非常适合我,从地图来看,就是这个疗养院的及其周围的地图,画的极为潦草,有些位置并不能确定。 这个疗养院规模很大,他处在山区之中,四周都有岗哨,甚至在几里外都要,只有一条路通向门外,只可惜,这身军装上并没有什么证件,出去也很麻烦。 我心中已经有了注意,我直奔行政办公区而去,在办公区前停着几辆轿车,其中最高级的是辆奥迪A8L,这在军队中很少见,估计是上级来人,要知道疗养殖院的级别再怎么高,也不可能有这一种车。 我疾步走过去,司机还在车上,看来领导一会就走,我看了看四周,并没有警卫,我装着很急的样子走了过去,轻轻敲了车窗,对方摇下车窗,是个非常年轻的士官。 “同志,有一些土特产要带给领导,麻烦你打开后备箱。”我满脸堆笑,这很正常,上级来人,通常要准备一些土特产的,包括司机在内,人手一份。 司机没有任何表情,对他们来说,早已经习惯成自然了,他轻轻地启动按钮,车后备箱打开了。 我本意是要骗他下来,把他打错扔进后备箱,谁知道这车后备箱是电动的,妈的,谁让咱穷,没买过这种车,我记得博物院的破桑塔纳还需要拿钥匙开的。 第四章 变身 我的反应还是极快的,我赔着笑脸:“东西比较多,麻烦你把后备箱整理下,我害怕手下的几个人不小心碰坏了首长的东西,到时变麻烦了。” 司机皱了下眉头,有些不耐烦,但看到我的肩章,还是点了点头,怎么说我也是个中校,军队中等级森严,他只是个士官,和我差远了。 他下了车,很惊讶:“东西呢。”我笑道:“那些小子们马上就来,我帮你打下手,先整理出空间。”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车后备箱里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件饮用水,还有一些散乱的东西,里面的空间放下一个人绰绰有余。我望了望四周,没有人注意这里,我冲着司机的后颈斩了下去,他一声不吭,一头扎进了后备箱里。 我从他口袋里掏出证件,还有手枪,还有皮夹,不好意思,这一切如今我都用得上,只有先辛苦他了。 我用力关上后备箱,慢慢地发动汽车,我心中已经有了地图,直冲大门而去,从行政办公楼到外面要过两道关卡,而要过军事禁区要过一个哨所,才算到了外面。 第一道关卡很顺利,卫兵看见车就放行了,第二道关卡也只是示意我上来,我拿出证件,出示了通行证,事实上证件上的是个士官,而我衣服上面是个中校,士兵们只需要认真看,我就露了马脚。 士兵刚打开证件,就听到值班定里传来了警报声,我心中一颤,把脚放在油门上,做好随时冲锋的准备。 士兵匆忙把证件递给我,大声呼喊,十几名警卫冲出了大门,向左侧的树林中冲去。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有人或动物触发了警报,谢谢了,不管你是谁,出于什么目的。 我把速度开的飞快,首长下来,发现车不见了,一般会以为司机出去了,要先等一会,或者让别人去找,总之,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我要冲出去,只要离开军事区一切就好办了。 我的速度越来越来,我已经看见哨所的士兵全副武装,地面已经扯上防冲击的铁链,看来,他们已经得消息。 我不敢多想,把油门开到最大,我并没有对着铁链冲上去,而是直冲向旁边的哨所,哨所是木制结构的,我不知道它到底结实不结实,也不知道这辆车能不能撞过它,那就赌一把吧。 事实证蝗,德国车的质量还是可以信赖的,在士兵们的惊呼声中撞开了木板房,并没有打开安全气囊,士兵们并没有工枪,他们只是在呼喊,看来他们并没有接开枪的命令。 我把油门踩到最大,整个车剧烈地嘶吼着,这是我开的最好的车,这也是在考验车的质量,我不顾一切,只有一个念头,冲出去,我相信一点,以这个车的速度,后面就是有车也难以追上,不是任何一辆车都可以开到一百八十码的。 用不上一个小时,各地的警察都会接到命令,每个路口都会有人查车,我只有找个地方把车藏起为,当然也要把司机藏好,我不想伤害他,也不想他太早被人找到。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找到了一个废弃的窑洞,在豫西和陕北一样,有许多地方的原始民居都住在窑洞,现在生活提高了,许多居民已经搬迁到新盖的砖瓦房里去住,大部分村庄都已经只剩下老人,是最好的隐蔽地点。 我熄灭发动机,慢慢走下来,打开后备箱,那名司机还在昏睡,我不敢再关上后备箱,怕把他闷死,把他上身衣服脱了下来,和我中校的衣服换了换,这小子一下子从士官升到中校,不是沾我的光,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 从窑洞里找出来一截旧电线,把他的手脚都困上,然后堵上了嘴。我把所有对我有用的东西都带在身边,烧毁了地图,然后扫掉了车轮胎印,做完这一切,我悄悄地溜了出去。 他的证件和衣服都在我手里,这样我就成了一名证件齐全的军人,我转出村庄,又重新回到路口,拦了一辆去洛阳的长途汽车。 长途汽车一路畅通,并没有遇到有人上前检查,但就算如此,我一路上还是担心吊胆,也算是运气极好,在洛阳市郊,我下了车,转乘出租车,直奔火车站。 在小件寄托处,我打开储物箱,是一个便携式保密箱,再打开,里面有四份和我以前身份完全不同的证件,都贴着我的照片。 信用卡,后面写着密码,还有几千员现金,更让我惊奇的是,在暗格里我见到了凤鸣剑,紫微珠还有那张神奇的帛书,玉佩,我有些感动,关键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抛弃我,也没有禁锢我,给了能给我的一切。 我拿出一个身份证,把士兵的证件重新锁到柜子里。做完这一切,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我到那里去找到轩辕天骄,中国如此之大,我要找一个人,真的如大海捞针一般,但既然陈朱两位说他出现在连云港,那我就去连云港碰碰运气。 我找了一家商店买了一身衣服,如果我穿着这一身军装,拿着陈世安朱天伦给的身份证和信用卡,将会暴露我的每步行踪,而一无所获,更别说找到轩辕天骄,我要消失,永远的消失,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在国内,随处的电线杆,墙壁上都会有熟悉的广告:办证,我联系上一个,花了三百块钱做了一个身份证,这个身份证按我的要求办成我家乡同县同乡不同村的身份证,我用的名字是我一个初中同学的名字,叫梅向生。 我不再是双料硕士,而是一名四处飘荡的民工,我要找到轩辕天骄,杀掉他,如果我学能活下来,也许我还是这位民工。我最想找到的工作,就是快递,或者是某个大型商场的保安。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连云港只是轩辕天骄的经过地,那样我就只能寄望于轩辕家族和外勤局,他们的势力大,手下有很多高手,更能找到轩辕天骄。 我认为轩辕天骄被抓着应该不会错,以他的武功,对方既然敢放他就一定有控制他的方法,对方利用他来地下宫殿寻找东西,破坏我们的计划,他完成完不成任务恐怕都要回去交差,这恰巧是我的机会。 第五章 遁形 我到连云港已经三个月了,在这三个月里,我当过快递公司的送货员,到建筑工地当过送泥浆的小工,也曾经蹲在地上,和一些无家可归者居住在一起,我在寻找,寻找轩辕天骄的踪影。 我不敢相信任何人,包括陈世安,凤青龙,我不想再被人利用,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对于陈世安等人给予的帮助,我感动,但我并不相信他们是为了我的复仇,而轩辕世家,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孙女,这种衡量太沉重,太需要取舍。 这些日子我过的相当苦,每天忙碌碌,从睁开眼一直到天黑,我注意着我所能看到的每一个人,怀疑着我能怀疑的任何人,我吃着最粗劣的饭菜,喝着便宜的劣酒,睡过高架桥下,睡过工棚,睡过火车站候车亭。 只要到夜深人静时,我才能喝上几杯,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忘记痛苦,忘记那无时不刻灼烧我心的火焰。四姑娘微笑的脸庞,深情的双眸,满身的血污,还有颤抖的手都象把钝刀一样时刻刺痛着我的心,只有酒精才能让我入睡。 可往往没多久我都会忽然惊醒,我知道我的武功和轩辕天骄相比差的太远,只有偷袭,只有在他最薄弱最不防备的时候,我才有机会,我回想着我学过的每一个招式,从小时候的通臂,梅花,到柳生先生的柳生刀法,从龙随风的内功到李金刚的刺穴,在无人的时候我也曾经悄悄练习过。 可整整三个月过去了,我几乎走遍了连云港的每一条巷道,却没有一点一个瞎了右眼外地男人的讯息,我也去过医院,试着找到当时的接诊纪录,结果还是一无所有,想想也是,他如果当时到了医院,陈世安他们早就有了资料。 我已经灰心了,也许这只是个假象,轩辕天骄应该已经离开这个地方,那他又会去哪里,中国之在,想找个人远比中彩票困难的多。 如果还找不到,我只能往南走,沿着海边的城市去寻找,轩辕天骄从三门峡出发,一路东去,显然是有目的行为,难道和那个抓到他的人有关。 我正胡思乱想,下不定决心,一天早上,却见几名警察模样的人来到工地,经理也跟在身边,把几个工头,保安都召去开会,我心里一紧,莫非这些人来找我的,我用的可是假身份证。 我跟的师傅姓李,是正阳人,彻墙技术非常好,他五十多岁,常年在外打工,他有三个儿子,据说都在上大学,李师傅就靠自己的手艺供养三个儿子,还在家里盖上了两层楼。 他低声说:“梅老弟,估计这里出大案子了。”我有些惊讶:“怎么回事?”他呶了呶嘴:“老习惯了,一出大事先要排查我们这些外来务工人员,好象他妈的我们身上都插个强盗小偷的标签,真是狗眼看人低,这一次连所长都出动了,估计案子不小。” 下午,我找到了工头,说我有急事,要结算工钱回家,工头客气地说了两句话,我们这种小工都是几天一结,虽然不稳定,但不存在什么拖欠问题,工头也是中原人,还特意多给我算了一百元钱,我道了声,谢谢,刚要走,却被工头拦住了。 “梅老弟,你急什么啊,你把工钱先寄回家,晚上别乱跑。”工头低声说,我有些惊异:“怎么了?” 连云港是个沿海港口城市,社会治安非常不错,到凌晨一二点还灯火通明,怎么他如此郑重,难道还有抢劫的,再说,就算抢劫也没有人抢劫农民工的。 工头低声说:“你别大声,你是真不知道,前几天港口那里出了事,市医院一个外科医生失踪了两三个月了,尸体在一所废弃的工地里被发现,医生受尽了虐待而死,本来以为这事就完了,前天,市公安局的几名警察搜查港口的一个居民区时,遇到歹徒拒捕,三死二伤,三个死者的右眼都被挖掉,这事据说已经惊动了公安部。” 我心中一动,表面上却装着很迷惘的样子:“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直在上班,也不是医生,吃住都在工地上,哪也没有去。”工头呸了一声,有些恼怒:“你小子装什么装,你拿的是个假身份证,我都能看出来,你以为警察傻啊,就凭这一条,足够你做个半年六个月的。” 我一愣,急忙陪上笑脸:“大哥,我的身份证偷了,又不想回去补,只好办了个假的。”便把手里的钱塞了过去。 工头摇了摇手:“你也别骗我,我不管你是谁,兄弟,也不管你以前做什么的,我只是想提醒你提醒你,老老实实做事,清清白白做人比什么都强。” 我没说什么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谁,但我一定不是坏人,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我把钱放进口袋,看来我这个身份证已经不能用了,而陈世安给的身份证我只带了一份,遇到紧急情况时再用,也是个护身符,但我明白,我一旦使用,我的行踪就会暴露。 我想先上网,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网上的信息大部分都会被过滤掉,但还是能从片语只言里找到有用我的信息,相关的网吧里都要监控设备,我这一身去咖啡厅也不像,太引人注目了。 我转了一圈,找了一个在城乡结合部的网吧,人不是很多,大多和我一样都是民工,我刚一进门就对老板说:“老板,包个夜。”这在网吧里很常见,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子,非常热情:“好的,老乡,要不要单间,单间四十,外面二十。” 我点了点头:“单间,再要两瓶绿茶,一包玉溪,一包爪子。”说着我把一张一百元递了过去。 老板眉开眼笑:“好的,好的,大兄弟你的身份证呢,你知道我们要登记的,这几天派出所查的严。” 我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伸手去口袋去摸,我根本就不想把身份证拿出来,只是做了样子,假的不敢用,真的不想用。 对方有点犯难:“大兄弟,你的身份证没带。”我做出很沮丧的表情:“妈的,昨天喝醉了,忘记放哪了。”我使劲翻了翻口袋:“真倒霉,白跑一趟,我该天再来吧。”伸手去要我的一百元钱。 第六章 痕迹 女老板手里紧紧攥着一百元,嘴里嚷道:“你再找找,你再找找,怎么会出门不带身份证。”却没有把钱给我的意思,我心中好笑,却还在装模作样,不停地叹口气:“好容易找个机会出来玩,又玩不成了。” 老板看了看四周:“好了,去七号房,我帮你登记。”我点了点头:“谢谢了,一会把水,瓜子,烟送到我房间里。” 走到房间,我打开电脑,先去当地贴吧和论坛转了转,只有零星的说法,我又到当地聊天室里,聊天室刚要热闹的多,找一夜情,吹牛的,还有畅谈文学的,好容易才有人聊起这一段时间出现的案情。 连云港的社会治安一向良好,但从三个多月前,这里却出现了一连串的凶杀案,被害者一开始是凶手,后来扩散到一些单独居住的居民,共发生了七起,十二人死亡,无一人生还。 公安机关大为紧张,抽调了最精干的警力,寻找犯罪分子,据说还有从京城来的公安部专家,却出现了民警在居民区人口排查时被人杀死的情况。 聊天室里吹的最大的几人估计也是道听途说,说的乱七八遭,前言不搭后语,有些情况也矛盾重重,但也让知道了个大概,我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轩辕天骄做的事,这个人为什么不到其它的地方,他在这里等什么。 我就这样在网吧里东一页左一页的上网,由于国家规定,网吧到十二点就要强行关闭,我不能这时候离开,此时公安已经加强了武装盘查,稍有不慎我就会被抓回去做牢。 我把所能搜集的信息都整合在一起,找了一张连云港的地图,把所有的人死亡的大致地点,一个一个点在一起,这些圈在一起,发现地点相对密集,主要集中在靠近连岛的地方,而且从已经知道的这几个人的身份来看,很杂乱,有教师,有无业小市民,并没有什么规律,还有三个是外地来旅游的人。 我已经没有办法,的只好胡乱分析,从网上可知,连岛是连云港第一大岛,称鹰游山,面积7.6平方公里,是江苏省最大的海岛,与连云港港隔海相望,通过6.7公里的中国最长的拦海大堤与连云港市东部城区相连。集青山、碧海、茂林、海蚀奇石、天然沙滩、海岛渔村人文景观于一体,是江苏唯一的AAAA级海滨旅游景区,还以盛产海鲜著称。 他去这里干什么,莫非是想吃海鲜,这个可能性不大,他现在还在这里,显然并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那些放他出来的人,为什么找不到他们了,那些人又出了什么事了。 我把房间的门反锁上,包夜一般都要到第二天天亮才开门,我躺在电脑椅上,尽量让自己舒服一些,从现在来看政府封锁了消息,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相关的迅息。 我知道轩辕天骄在这里,外勤局一定会得到消息,九龙会也会得到消息,轩辕家族也会得到消息,此时的连云港一定汇集了无数英雄好汉,我的每一步都要更加小心。 此时的我也不是在外勤组时的老工,更不是在外勤局的小白领,我已经是普通的民工,我的体重轻了十几斤,我的双手粗壮了许多,我的脸变得黝黑,满脸络腮胡子,甚至连我都不敢相信镜子里的那个就是我。 第二天早上,我告别了老板,在附近先吃饱了早饭,然后只奔当地劳工市场,我抱定了主意,非连岛的工作我就胡乱报个高价,象我这样没有一技之长的工人,又要这么高的工资自然人家嗤之以鼻,还以为我是疯了。 这里是整个连云市的劳工集散地,每天有几百名工人,等了一天,才有两个连岛的来招工,但都是招的女的,我自然不符合条件,我正担心,晚上要到那里过夜的时候,一辆皮卡晃晃悠悠地来到这里,从皮卡上跳下来一个大胖子,这个胖子比起李金刚和唐诗有明显的差距,但也足可以称上是胖子。 此时市场里还只有二十几个人,大部分都已经等不及或找到了雇主,见到有人来,大家都急忙围了上去。 “要两个,一天五十元钱,包吃包住,连岛的美食之家饭店,两个都是饭店的勤杂人员,一个月休息四天,男的女的都行,四十岁以下。愿意的上车。”胖子的身上还有浓重的酒气,说话喘着粗气。 围上来的人大部分又退了回来,即使有几个没有折回来,也并没有上车。我很奇怪,一天五十,包吃包住,这样的勤杂人员可以干啊,怎么大家又都退了回来。 我低声问我旁边的一位大哥:“怎么了,一天五十管吃管住,不错了,怎么没人愿意去。”那位大哥低声说道:“兄弟,你真不知道啊,这个美食之家是整个连岛最有名的海鲜饭店,老板姓赫,据说在连云港黑白两道都很吃的开,去他家打工的人除非他们解雇,或者残废,谁都别想走。” 我一愣,怎么还有这种事,那位大哥低声说:“我有位老乡就是被他们家打残废的,后来陪了两万块,现在还卧床不起。” 我心中一动,黑白两道,消息就会很灵通,我若真想走,谅他们也拦不住,况且一旦遇见了轩辕天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还有他们赫家的什么事。 我举起了手:“我去。”胖子立即笑了起来:“好,这位兄弟真有眼光,还有别的兄弟有这个想法没有,条件不错啊,美食之家的海鲜品种多,种类全,价格公道,到月底,年底还奖金。” 过了半晌,另一个年轻人举起了手,总算我们两个人的招工任务算完成了,胖子分别高兴,挥手让我们上了车。 打工的人都知道,象我们这样的民工都会随身身携带着行李,走到哪里,哪里便是我们的家,这是每个人注定的宿命,没有什么欢喜、屈辱或者抱怨。 我们两个坐在后排,胖子一边开车一边向我们吹嘘,我没有心思听他的废话,只是望着窗外,长堤两边湛蓝的海水,我的手心充满了汗水,轩辕天骄,我已经等了你三个月,我们的帐需要清算了。 第七章 赫二哥 美食之家的规模远超过我的想象,前面两排大排档,大排档内这时候已经满是食客,香气扑鼻,我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闻见香气,此时早已是饥肠漉漉,口水差点没留出来。 大排档后面是两排三层小楼,前排是饭店,后排住宿,在前后排之间有两层楼房连接,我们男工人居住在左侧,而另一侧是女工人居住的。后面有两个门,一个紧闭,另一个开着。 在美食之家的院子正中间,一个四十多岁的精瘦男子站在哪里,正抽着烟卷,和一个少年说话。胖子停下车,满脸堆笑:“二哥,你老怎么这么有空,这会时间还早,没去玩会牌。” 精瘦男子点了点头:“这两天事多,我在这里看着。老杨,怎么又找来两,叫过来我看看。”胖子急忙招呼我们过去。 我们两个走了过去,半弯腰堆着笑脸,胖子介绍道:“这是赫二哥,快叫二哥。”赫二哥看了我们两个一眼:“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我低下头:“孟华,我是中原省天中人。”孟华是陈世安他们帮我编造众多身份中的其中之一,越大众化的名字越不引人注意。 另一个年青人也急忙弯腰鞠了躬:“贺喜峰,山东省德州人。”赫二哥皱了些眉头:“杨华,你在山城呆过?” 我一愣,这姓赫的能从口音中听出我在山城呆过,我一向认为我没有一点山城口音。我急忙答道:“是啊,前几年在山城呆过。” 赫二爷嗯了一声,他身边的少年似乎很有兴趣地望着我,这是一个长的非常俊美的少年,比起龙氏兄弟显得晚加阳光,比起唐然显得更加沉着。 赫二爷扭过脸冲着胖子:“老杨,带着他们先吃点饭,四处转转,明天再上工,把规矩给他们讲讲。”老杨急忙点了点头:“赫二哥你真大仁大义,你们快谢谢赫二哥。”赫二哥挥了挥手,似乎有点不耐烦。 老杨领着我们拐进一个房间,这是一个普通房间,上下铺四张床睡八个人,只有靠门的两个铺位还空着。老杨指着空铺:“你们两个就睡这,上洗手间洗洗脸。”他喊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会,有什么饭菜给他们打两份。” 我们吃的饭都是客户多余的,都是常见的扇贝,海鱼之类的,我们两个饿了一天,吃什么都是香的,更何况这些饭菜色香味俱全,做为一个打工仔,我虽然也偶尔改善一些生活,但多是吃点猪头肉什么的,这一顿吃的自然十分香甜。 我有些奇怪,这赫家对人很好,怎么很多人畏之如虎。这连岛是风景名胜区。这里的大排档一直要忙到夜里十二点多钟,我躲在角落里,开始帮助做一些杂活,同时观察着来往的客人,这里的客人天南地北的都有,操作各地的口音,甚至有几名外国人,他们呼朋唤友,谈天说地,大块朵颐,好不快活。 第二天一大早四点多种,我就被杨胖子喊醒,这杨胖子是美食之家的副经理之一,负责采购,需要一大早去港口,他们这里的采购是两拔人,一拔去海港,主要是采购当地的海鲜,而另一拔去当地的海鲜市场,主要是采购本地不常有一些高档食材。 胖子开着皮卡,我打着吹欠,我们两个赶到渔港时天还没亮,但已经有几十名商贩和店主等在哪里,我注意观察,仔细倾听,都是本地人。 终于有渔船开始靠岸了,抬上来大筐的渔货,让人惊异地是,不管那些摊贩来得多早,是男是女都没有围上去的意思,胖子显然对他们的态度很满意,打着呵欠就去接待渔货。 每一个渔民都笑脸相迎,诚惶诚恐地望着胖子,没有议价,只有胖子的手在渔货里翻掏的声音,只要他相中,渔民们马上称好重量,抬到开来的皮卡上。 我就跟在他身后,什么也不用做,胖子用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把需要的海鲜挑好,满意的点点头:“今天不错,东西个头还行,明天我们再来。” 便带着我坐上车扬长而去,从头到尾也没见他掏一分钱,当我们两个上车时,其它的商贩和店家才围了上去,开始哄抢起来。 杨胖子今天的心情不错,还哼着小曲,我急忙逢迎道:“大哥,你真威风,小兄弟我今天算开了眼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两盒中华,塞进他的口袋。 杨胖子根本没看我,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我威风个屁啊,还不是沾赫二爷的光,这里的民风强悍的很,如果不是赫二爷,就我,早被人打死喂鱼了。” 我用羡慕的口气说道:“昨天的不就是赫二爷,他人很好啊。”胖子斜眼看着我,仿佛我是个神经病,却没说话。我接着说道:“我一看就知道杨哥是个好人,小兄弟我如果不懂规矩,做错了事,还请杨哥多多指点。” 杨胖子哼了一声,显然对我的眼力进行表扬,过了一会,他低声说道:“小兄弟,在这里少说话,别多管闲事,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完,那个锁着的门坚决不要进,这几条千万要记住。”我急忙点头:“谢谢杨哥教诲。” 此时,车子慢慢已经开到美食之家的后门,他低声说道:“尤其在晚上,那个门后就算听见什么也没有听见,好奇心会死人的。”我点头如啄米。 杨哥是整个美食之家的副经理之一,那位赫二爷是经理,赫家在整个连岛,甚至整个连云港都非常有势力,家族财产从建筑到挖砂,从养殖到饭店,从运输到开矿,据说赫二爷身体不好,就不再管理家族的其它生意,只是专心地经营这个美食之家。 老杨对我真的很照顾,我主要的职责是早上帮他采购,有时帮他记记帐,楼房里中午晚上都有客人,而大排档只有晚上才开业,只是前台忙得狠了,我才去端端盘子,帮助收拾收拾,打扫卫生,但总之,一天到晚,也忙得不停歇。 有时,同房间几个人也在一起瞎聊,大部分都在聊女人,这个美食之家的女工有二十多人,有当地人,也有安徽河南山东等省来打工的,姿色普普通通,但对于常年在外,年青体壮的他们来说,可能也算上秀色可餐了,只可惜却没听到我想知道的消息。 第八章 一无所获 转眼间,我又在这里一个多星期了,天已经渐渐冷了,我还是一无所获,只是这里执勤的民警特别多,有很多全副武装特警巡逻,也有民警到这里吃饭,但他们谈案情,只是吃饭,但从他们郑重的脸色来看,他们绝不是在执行普通的任务。 但是有一天,那个紧闭的后门突然打开,里面已经有人进出,我们的厨房开始往里面送饭菜,却是赫二爷的家人突然搬这里,包括赫二爷的哥哥赫大爷一家。我已经听说,赫大爷在连岛屿风景最优美的海滩有一座极大的别墅,赫家的当家人赫老爷也住在哪里,他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一直小心谨慎的观察,我可不想暴露自己,在杀死轩辕天骄之前,我可不想从猎手变成猎物。 和我一起来的贺喜峰被分到厨房,主要工作是洗菜,刷碗,在我心中,这实际上更适合妇女同胞,男同志做这些事总有些怪怪的。 但贺喜峰却任劳任怨,从没有怨言,在没有事做的时候,他也是床上仰脸看天,从来不参与我们打牌,聊天。他是个很安静的人,也从不会和别人吵架。 这一天突然刮起大风,说是有台风经过,而且是比较大的一次,整个连岛的游客被紧急撤离,这样我们的一下子清闲下来,吹牛,打牌,喝酒,赫老二待人很大方,反正不吃也要死掉,那些便宜的海货放开让我们吃。 可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却没见到贺喜峰,一开始大家都没在意,这家伙本,就不合群,莫非躲在某个地方发呆去了。这一天我运气极背,两元一把的扑克我输了五十多元钱,我嘴里骂骂咧咧地。 我已经注意到贺喜峰还没有回来,这小子做什么,可是我不能表露出观注的心态,还在呦五喝六的叫牌。到了晚上,这家伙还没回来,同房间一位年纪稍小的一位望着窗外的狂风暴雨,有点担心:“这小贺怎么了,现在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年纪最大的一位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而另一个人却说道:“这小子神神秘秘的,不出什么事才怪,这么大的雨,说不定被海龙王招了女婿了。”众人都没笑,年纪最长的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到了十二点多钟,小贺还是没有回来,众人都已经玩不下去了,我也有些担心起来,想起在人才市场那位老兄的话,想起老杨一再的劝告,不会是小贺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遭遇到了不幸。 我一夜没有好好睡觉,我一直再想如果我是轩辕天骄,我会躲藏在哪里,宾馆,饭店都不现实,人越少的地方也就越安全,越少和外界接触也就越安全,可他又怎么会不停地杀人,他需要什么。 第二天一早,老杨就伸出了脑袋:“小孟,起来没有。”我急忙坐了起来,外面风急雨骤,这时候渔船不可能出海啊,去哪买海货。 老杨满脸的愁容:“快起来,我们一会有活了。”他冲其它人也嚷嚷起来:“都他妈的别睡了,天天就知道睡觉吃饭聊女人,请你们来当大爷的吗。” 年纪最长的陪着笑脸:“杨哥,今天谁得罪你了,这么大火气,先消消气。”他冲其他人示意:“快起来吧。” 老杨嘴里骂了一句脏话,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抬头问:“你们谁会开车?”年纪最小的回答:“我会开拖拉机,骑摩托,就是不会开车。” 杨哥骂了一句:“不会你说个屁啊。”其它的几个都不敢吭声。此时我已经穿好了衣服,满脸堆笑:“杨哥,什么事?我会开,就是没驾照,这两天公安多的很,我不敢开啊。” 杨哥笑了:“会开就行,反正这鬼天气也没有人查车,那些公安查凶杀的,昨天晚上都撤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凶手抓到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轩辕天骄已经被抓到了,这怎么可能,以他的武功,我们数人围攻,他还能全身而退,这将是怎么样的恶战,难道他老伤复发,或者是神智不清,才被公安抓获。 如果轩辕天骄被抓,我在这里也就没有了意义,只不过对我来说,却又麻烦了一些,如果真是政府方面抓获的轩辕天骄,恐怕陈世安他们很快就会得到他,到时我再要复仇更是难上加难,我只有先下手为强。 大家都在议论,我却不动声色,杨哥骂道:“这下就好了,再也不用他妈的担心吊胆了。”他召了召手:“小孟,你去厨房拿个包子路上吃,一会陪我跑一趟。” 我点了点头,跑到厨房里,让我奇怪的是,厨房里几个厨师正在忙着做饭,一般来说,早饭无非是咸菜馒头稀饭,顶多炒几个素菜,煮几个鸡蛋鸭蛋都很难得,那都是些学员来做,今天怎么会麻烦几位大师傅来做。 我伸手拿了个海菜包子,两位大师傅正在打哈欠,我笑道:“怎么不让徒弟们去做,他们偷懒啊,下次收我做徒弟。”其中一位师傅笑道:“就你会说话,这些东西怎么敢让那几个傻小子去做,老板生气不说,糟蹋东西罪大。” 我笑道:“做个稀饭,有那么严重,放的什么,银耳还是莲子。”和我逗嘴的师傅笑了起来:“乡巴佬,那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这里面的东西你打一辈子工也买不起。”我咬了一口包子,找了一块咸萝卜干拿在手里:“什么东西,早上也吃海参鲍鱼。” 另一个师傅抬起头:“给你说了也不懂,海参鲍鱼算什么东西,你听说过血燕吗?”我有些迷:“什么燕,你怎么也说河南话,黑,血不分。燕子肯定都是黑的,难道还有白的。” 几个师傅都笑了起来:“血燕是燕窝中最极品的一种,只有在泰国的罗兰岩山、康士山、宋卡山等地出产。”他拍了拍身后的瓦罐:“国内的所谓血燕百分之百都是假的,可这里却是最纯的血燕。” 他指了指一个奇怪的器皿,此物似罐非罐,师傅笑道:“和这个里面的比起来,那血燕又算不了什么。你听说过白松露吗?” 第九章 最珍贵的食材 我摇了摇头,师傅笑道:“让你小子开开眼,松露是一种真菌,和我们吃的蘑菇一样,因为这种菌多生长在松树、栎树、橡树下,猪能闻到其香味并将其拱出来。所以在我国俗称‘猪拱菌’。 这种菌类直到目前为止还无法人工培育。并且出土后半小时就会失去光泽和其香,极难保存。所以极其珍贵。这种菌类一般为黑色,少有白色的更为珍贵。去年12月一个拍卖会上,1.5公斤意大利托斯卡纳白松露,便卖得33万美元。而这个里面就是用白松露和西藏的松茸。” 我有点不敢相信,这不是胡扯的吗,什么样金贵的人早上就吃这,中午吃什么?龙髓凤肝,那过年吃什么?古代的皇帝也达不到这种奢侈的地步,就凭赫家一个土豪怎么可能,估计这几个厨师是在胡吹大气。 几个正吹得正欢的厨师,突然都闭上了嘴,我扭过脸,却见赫二哥走进了厨房,这真是难得的哪,这是除了第一天,我第二次见到他。 他脸色有些阴沉:“你,这个谁,你怎么在这里?”我马上赔上笑脸:“赫老板,我叫孟华,杨哥安排我和他一起出去,我先吃点东西。”赫二哥点了点头,却冲几个厨师说道:“做好了,快盛好。” 我不敢再呆下去,急忙走了出去,却见杨哥开出一辆越野车,见我出来,他冲我点了点头,转眼却看见赫二哥,急忙说道:“马上就好,我和小孟去,小孟虽然才来,人还算精明,应该没问题。” 赫二哥摇了摇头:“一会我和小孟去,你在这里盯着。”杨哥一愣:“小孟没驾照,这种种天气下根本不管开车,还是我去吧。” 赫二哥根本不理他:“一会我来开,你盯着这,千万不要再出事了啊。”杨哥只好点了点头,转身冲着我:“小孟,照顾好赫二哥,一切要小心。” 我急忙道:“是,谢杨哥指点。”我是真的感谢他,却不能多说。就在我们说话间,几名厨师已经把几个坛坛罐罐装进了一个个保温箱,又装到了后备箱之中。 赫二哥开车,我坐在副驾驶上,车子出了美食之家,这辆越野车很大,但一出了院门,却被大风吹得有些倾斜,可以看到被吹到的大树横在街道上,还有掉落的广告牌,脚手架,和满地乱跑的各种垃圾。 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雨,比我们从海底逃出来时的雨还要大,我们只能看到两三米远的地方,车子疯狂的上窜下跳,赫二哥疯狂地骂着脏话,和我第一天见到的判若两人。 在这种天气出来,真是一件疯狂的事情,更何况仅仅为了一顿早饭,我不得不说,这是更加疯狂的一件事,但更疯狂的是,这却要赫二哥亲自来送。 尽管这连岛并不大,尽管赫老二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但我们还有两次走错路,一次撞在一棵歪倒的大树上,幸好赫老二开的很慢,才没有出什么事。连岛在大海之中,中间高,四周低,按说很难存水,但暴雨之下,水把轮胎埋了大半,多亏越野车底盘高,如果是普通车早就熄火走不动了。 我一路上牢记杨哥所教的,不该问的不问,一句话也不说,而赫老二显然也没有说话的兴致。车子走走停停,几公里的路走了有半个多小时,前面渐渐空旷起来,一座大宅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是一个比想象中还要大的宅院,却没有一点光亮,让你根本看不清它的院子,只看到院墙有近三米高,门楼雕梁画栋,十分气派。 赫二哥骂了一句脏话,然后低手说道:“你把后面的保温箱拿过来,我去喊门,把东西放到门口,别进门里,他们自然有人来搬。” 我点了点头,走了下去,把保温箱裹好塑料布抱了过去,赫二爷似乎在对着大门说什么,我有些纳闷,这么气派的大门,怎么没有门铃,对答器的什么,不行,赫老二打个电话也行,怎么非得自己敲门。 我把保温箱放好时,大门开了,从大门里出来三个人,三个人都全身黑色的雨衣,走在最前面的却是我来的那天和赫二哥说话的英俊少年,而后面两个人低着头,根本看不见他们的脸。 我注意到,三个开门时,整个院子里依然没有一丝光亮,这不符合常理,一般来说,在这样白天如黑夜差不多的情况下,毫宅里应该灯火通亮,怎么这么省电,就算停电了,也应该点个蜡什么的。 英俊少年在和赫老二说话,我很想听,两人说话的声音却很低,根本听不到,我不敢引人注意,把东西放下就一溜烟的跑回车里面,站在这种雨水之下,穿雨衣和没穿雨衣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两人又聊了几分钟,赫二哥才回来,他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嘴唇直哆嗦,不知道是被雨淋得还是冻得,在这种情况下两人还能聊下去,我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赫二哥回去时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偶尔迸出一两个脏字,我不敢多问,只是装着望着窗外,我想不明白,什么样的人能劳动赫二哥做如此美食而且在这样的天气下,自己亲自送过去。 “赫二哥,别生气了,这一家什么人啊,这么霸气,住这么大的豪宅,学要我们在这种天气下给他们送饭,那么大的房子,自己做一点不就行了。”我帮赫老二打抱不平。 赫老二又迸出一句脏话,低声说道:“这房子当然好了,我家的房子,一直是我老爹和我哥在里面住,这些王八蛋。”他突然收住了嘴,不再往下说下去。 我心中一惊,怪不得赫老大一家突然搬到美食之家后院的那座小楼上,原来他们的房子被别人占了,这人不旦占了他们家的房子,还让他们送上美食,放眼望去,要么是权力极大的高官,或者势力极大的江湖人物。 难道这里是天下第一家,或者龙家,九龙会派出的高手潜伏的地方,这赫家也是某一世家在外面的人物。可没听说有什么姓赫的大的家族。 第十章 痕迹 整整一上午,我一直在犹豫,犹豫是不是找个机会去看看那个大院子里驻的是谁,只是如此大的风雨仅凭步行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大家都困在房间里,你有一段时间不出现,会非常引人注意。 贺喜峰也再没有回来,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去问,仿佛根本就没有过这个人存在,我有些奇怪,做为赫家的人和杨哥视而不见,还可以理解,可和我们居住在于个房间的人,同是打工仔,怎么也会如此冷漠,他们怎么还会继续在些处做下去。 我只好装着没事人的样子,继续吹牛打牌,没有人问我今天早上去做什么了,我也相信,就算我掉进海里淹死了,他们也同样漠不关心。 我在等中午送饭的机会,仔细观察一下对方是什么来路,那个年青英俊的少年似乎有一些小白龙的影子,可怎么看又不像。 中午饭并不是由我去送的,而是另一个副经理和一个姓刘的厨房学徒一起去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次时间特别长,过了二个多小时,副经理自己一个人回来了,而他的全身已经湿透,整个人象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而那个学徒却没有回来。 副经理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再也不愿出来,学徒的师傅姓吴,是我们这里的副总厨,就连赫二哥平常见了他是尊称一声吴大厨。吴师傅脸色铁青的站在房间门前,一句话也不说,仅从这一点,我就判断出来出事了。 过了十几分钟,赫二哥和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中年人一起从小门里出来,吴师傅走了上去,三人似乎在说什么,赫二哥安慰了他几句,年纪大的人却没发一言,直奔副经理的住房。 美食之家一共有四个副经理,二男二女,每人都是单独的房间,和几个大厨同样的待遇。我想听到他们说些什么,便伸个懒腰:“这雨我看着怎么小了许多,是不是要不下了。”年龄最大的那位笑了起来:“小孟,你没在海边呆过不知道,这过台风有时得好几天,有时就两天,这得看台风怎么走了。” 我走到走廊的窗户前:“你看小的多了,明天说不定就停了,到时就有不会这么闲了。”众人都笑道:“闲着不好吗,反正就这么多工资。”我也笑着回答:“我怕闲出来病了。这房间又酸又臭,你们几个烟枪不嫌难闻吗?” 年纪最大的急忙嚷道:“别开窗户,你小子找事吧。”他的话音未落,我已经伸手打开窗户,狂风夹杂着暴雨,立即冲了进来,劈头盖脸地打在身上。 我手忙脚乱,急忙快上窗户,自己却也打成了个落汤鸡,众人顿时大笑,此时我全身湿透,狼狈万分,不由自主地打个冷战,年纪最大的兄长好言劝道:“快去洗澡,别冻住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众人的哄笑着,我拿起脸盆,毛巾和香皂,洗头膏,冲了出去。整个男工一个浴室,就在二楼,和卫生间隔开,由于和客房的管道相连,所以二十四小时都有热水,但在这个时候,不会有一个人来洗澡的。 我冲进浴室,把房门反锁,只穿内衣,打开浴室外侧的窗户,钻了出去,可刚钻出去,我就后悔了,狂风差点没把我吹的飞上天空。 我坐在车上已经感受到这里狂风暴雨的威力,出来后才发现当时的感觉并不真实,人在这天气下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无助,我就象一个纸人根本不可能做任何动作。 我只有骂自己蠢的可笑,缩身钻了回来,把水龙头打开,真的洗起澡来,却听到一声尖叫,但叫声只到了一半就停了下来,我咬了咬牙,打开门,走廊道上空无一人,我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我使出了所有的本领,真的算上是轻如落叶。 我早已经观察了这里的角角落落,知道他的房间,我已经听到一个粗重的声音:“别再说了,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你只是臆想,忘了这件事,否则你性命不保。” 一个尖细的声音:“那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疯子还是魔鬼,小刘只是好奇地伸头往里看了看,就被他们中的一个捏断了喉咙,拉了进去,我怎么喊都不开门。” 然后是赫老二的声音:“别再说了,你嫌这一,就段死的人还少吗,你要想活命,就忘掉这事,否则,不但你,就连我们也一块完蛋,听见没有。” 尖细的声音没有说话,赫老二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听见没有,你们这些笨蛋,我一次不跟着就出事,以后不会让你去哪里了,以后我自己去。” 我急忙缩了回去,轻手轻脚的回到浴室里,把水管开开,自己却伏在门边,听着外面,又过了两三分钟,听到了脚步声,叹气声,赫老二低声说道:“以后我亲自送,只到这些瘟神走。” 另一个声音沉默了一会:“你也要小心一些,他们已经不算是人,此事已了,我们全家找个安静的地方,江湖已经不是我们能忘的了。”赫老二低声说道:“天一好转,就让老娘,女人和孩子们先走,我们在这里应付。” 我大气也不敢喘,悄悄潜回到水龙头下,听得他们的脚步近了,我才换上衣服,环顾四周没有人,我本来谋划威逼副经理说出情况,但现在已经改变了计划,我今天晚上要去看看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不管他们是谁,我都相信会和轩辕天骄相关。 我回到住室,年龄最大的室友很惊讶,迎了上为:“小孟,洗个澡这么长时间,刚才赫二哥来找你,他让你去找他,他在下面大厅里。” 我点了点头,他突然轻声说道:“小孟,这几天做什么事都要小心,千万别充英雄,别出事。”我感激的点了点头,在这最孤独,最寒冷的时间里,他们是最温暖春天。 赫老二找我的原因只有一个,帮助他送晚饭,这些人一天三顿到是一顿不缺,我望着天,装得非常犹豫:“老板,这么大的雨一直跑来跑去不麻烦,怎么不让厨师去那里做,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生意了。” 第十一章 潜入 赫老二瞪着眼睛:“你想他们死光啊,少操点淡心,和我一切去,你记着一点啊,和上一次一样,什么也别看,什么也别问,这事过去,我给你个副经理干,一个月最少五千块钱。” 我面露喜色:“谢谢老板,我一定尽心尽力。”赫老二脸上却没有一点喜色,而是满面愁容,一再叮嘱。 东西刚准备好,赫二爷坐上车,一辆警车开了过来,这是一辆丰田普拉多,赫二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急忙迎了上去。 普拉多上下来两个便衣,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个人冲赫老二打了个手势,低声说了一句话,赫老二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这两个人却走到大门下躲雨,一动不动地望着车内,我没有办法,只好坐在车里等,又过了二十分钟,赫二爷下了车,脸色却白的更加厉害,手指在轻轻颤抖。 他走到车窗前:“小孟,我去不成了,你自己去,敲门时用力,三长一短两长,把东西放在门口,有人出来拿你就走,千万别说话,别往里看。”他的声音很低,“事成之后,决不亏待你。” 我点了点头:“老板,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他点了点头,转身又上了车,那两名便衣也跳上了车,车子飞快地离开,消失在风雨之中。 我开着汽车上了路,我小心翼翼,在这么大的风雨中,本身就是对我的车技的考验,我一路上盘算,却根本摸不清对方的来路,更摸不清赫府的情况,又怎么去做,如果硬闯,万一和轩辕天骄没关,岂不是坏了大事。 我是来报仇的,可不是来找麻烦的,更不是找死的。可我越想越乱,根本摸不着头绪,车子已经驶进豪宅附近,我把保温箱搬了下来,放到门前,然后按照赫二哥交待的办法,三长一短两长敲击,要知道狂风暴雨之下,很难听到。 我仔细观察,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摄像头,我有些放心了,看来赫氏只想把墙垒得高些,并没有动用什么高科技。 在我敲第四边还是第五遍的时候,门吱地一声开了个小缝,一个人伸出脑袋看了我一眼,我低上了头,装着往回走,却看了他一眼。这人长的瘦小干枯,象一枚钉子,嘴里低声说道:“这又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只是轻轻一眼,我却如被雷击,心中一阵狂跳,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从蓝月谷逃出来时,被抓获时那个所谓王力的手下,他和一个胖子一起负责押送我去见王力,如果他在这里,那么是否王力也在这里。 我突然想到,陈世安曾经说过王力十年前已经被解任,现在山东老家,而王力说他是现任负责人负责追逐戚全和,从理智角度来说,我更相信陈世安等人,可王力怎么又有这么大的实力。 我一直在想那些抓到轩辕天骄又放回去的人是谁,又是何居心,我最怀疑的就是王力等人,其它家族虽然富可敌国,实力强劲,却不可能调动武装直升飞机,也不可能调动特种部队。 我慢慢上了车,发动了车子,对方已经把东西都搬了进去,往前走了二百多米,把车子撞到一颗树上,我快速地想着办法,我要闯进去,这也许是我最好的机会。 此时的狂风暴雨更加猛烈,打在身上,连站立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我拔出凤鸣剑,把身子贴近地面,象条狗一样急速地向前艰难爬行,我沿着围墙走了一圈,终于发现了在墙的左侧有一颗大树,大树本来离墙壁还有十几米的距离,但风吹倒了大树,整个斜靠在墙壁上。 我用力攀缘,紧贴在着树干,雨点打在脸上,如被石头砸中,我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十倍的努力,有几次都要被从树上吹下来。 我终于翻了下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王力手下颇多高手,就算刚才那个瘦个子我都未必是对手,何况他们远非一人,我只能一个一个打倒,手下绝不能留情才有机会。 我悄悄地往前,赫府的这座宅院是座四层小楼,从我的观察,应该有房间亮着灯,只是每个房间外面都被厚厚的窗帘所遮盖,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到一丝光亮。 在这座小楼左侧有一座房子,上面有烟囱,应该是间座厨房,而靠近大门的地方有两间平房,而在楼房的大厅里,也黑灯瞎火,这些地方也没有一个人把守,这真是见鬼了,王力外面戒备森严,小刘只是伸个脑袋就被卡着脖子拉了进去,怎么里面却如此放松。 我知道越平静的地方有时越有危险,说不定王力的手下正躲在暗处观注我的一举一动,随时把我撕得粉碎。 我蹑手蹑脚走到楼厨房门前,我才不傻,王力再笨也会在楼门前留个守卫,我可不想被人一枪穿洞,但然厨房看似安全,王力也不会蠢的不设防线,和他们相斗,我要有狐狸般的狡猾和狼一般的残忍。 我轻轻地走近厨房,把身子蜷缩起来,贴在门前,似乎我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因为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一股香甜迷人,让人疯狂的血腥味。 这是人血的味道,我的手在颤抖,而这血竟然再一次让我的血沸腾起来,难道他们就是在这里杀害的小刘的,可是不对,这股血味一点也不腥臭,应该是最香甜新鲜的血才会有的味道。 我用手轻轻推厨房的门,门似乎有些沉,却被推开,我一个侧身滚了进去,血腥味更加浓重,伸手不见五指,我不敢开灯,紧紧贴在墙壁,仔细倾听。 我没有听到呼吸声,也没有人的动静,而鲜血的味道就在我前面不远处,我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鲜血对我的吸引了,在今天这个狂风暴雨的夜晚,我竟然再次感觉到了那种难以抗拒的诱惑。 我屏着呼吸,让自己镇静下来,我突然想起我身上的紫微珠,陈世安他们把它交还给我,我一直贴身收藏,我记得他那发一些淡淡的光亮,似乎能起到照明的作用。 我确信周围没有人,我摸出珠子,整个房间顿时笼罩在淡淡的紫光之中,在我眼前的是两具残破不全的尸体。 第十二章 复仇 这是两具男人的尸体,两个人都约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一个身材高大,两臂极粗,一看就是练过外家的功夫,而另一个却是身材矮小,手臂极长,两人手脚俱断,喉管被人扭断,而且脸上血肉模糊,右眼被人抠去。 鲜血在我身上燃烧,我整个人都被烈火和仇恨的包围,我的手在颤抖,凤鸣剑在我手里竟然闪现出淡淡的,如血一般的光芒。 轩辕天骄,我终于找我了,想不我为这里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功夫,这个轩辕天骄果真在这里。 我调整呼吸,从厨房有一通道直通小楼,我悄悄地扒开门,却听到闷身的枪响,沉重的撞击身,浓烈的血腥味,这声音我听不出来具体的位置。 我潜下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前面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在不到一百多米的地方我最少见到了两具尸体,其中就有那个接保温箱的人,旁边还有两个保温箱,这两个人同样,也被人抠去了右眼。 从这里往上,每一步都可以看到刀痕,枪痕,喷溅的血迹,轩辕天骄已经把这里变成了屠杀场了,他在这里要寻找什么? 我也越来越紧张,我相信,正面一刀一枪的对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未必在我之下,他们在后的根本不是轩辕天骄的对手,我也不是,我只希望潜在暗中,一刀击中。 我又听到了一声惨叫,这声音就在我的脚下,我心中一动,举起紫微珠,在地面的层层鲜血之上,有一个清晰的脚印,这个脚印有上楼梯的,也有从楼梯下来的,拐向了一个房间。 在那个房间门口,我曾经见过的缩小版的李金刚也坐在哪里,他前面实木的门变得粉碎,他喉管中还在流着鲜血,他的右眼珠子被放在他的头顶上。 这个轩辕天骄手段之残忍,令人不敢想像,和恶魔已经没有二样,我曾经仔细想过,这轩辕天骄也怪可怜,身为世家子弟,却为了家族被困在山谷地下十数年,以至于神的欢乐,智不清,就连自己亲人也不放过。 可是他该死,他剥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剥夺了我在人世间最可倚仗的东西,我杀了他,是对我过去的终结,也是我对自己的交代。 下面就是台阶,一层层的台阶,血腥味充满了我的胸腔,这是一种很愉快的感觉,满鼻子都是那种特有的香味,这种香味充满你的全身,让你感到兴奋,感到紧张,感到自己有无穷的力量。 对将要来的决斗,我不再害怕,也不再恐惧,而是充满渴望,我渴望把凤鸣剑刺进轩辕天骄的心脏,我希望把他的四肢一寸一寸地折断,然后把他的左眼也扣掉,听他的惨叫,喝尽他身上的血。 我一步步走了下去,我把紫微珠藏好,把凤鸣剑用衣服缠好,我不能暴露自己,我要象隐藏在草丛中的蛇,随时要冲出来给予最致命的一击。 地下室很深,你很难想像在这种土豪的住所里还有这样一个地下室,从地下室里透出了淡淡的光亮,然后我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用铁链着锁着,他的胸口出现了一个洞,鲜血还在流动,他的左手已经断了,却安了一个金属做的手,可那更象一只钢钩,而右手异常粗壮,却已经被折断。 而在他的身边,却是一只色彩斑斓的毒蛇,头象眼镜蛇,身子却象缅甸蟒,红黄相间,却看起来异常恐怖,这蛇有三米多长,却被人一扯两截,蛇头也被跺扁。 再往下又是一个用锁链捆着大汉,脑袋已经扭向了后面,右眼也已经被挖掉。不管王力是什么身份,他找到这些奇怪的人动物真是让人难以想象,给人一种异常诡异的感觉。 我已经能猜想到一些细节,连市也许才是王力等人的基地,轩辕天骄回来也是找王力,只是王力为什么不逃走,而是躲在这里,是太自信自己手上的能力,可如果如此自信他还会如此躲避。 如果是害怕轩辕天骄报复,就应该躲到外地,能躲到外国更好,就算轩辕天骄是魔鬼在世,他也没办法找遍全世界。 可他并没有躲到外地,而轩辕天骄也果真找到了他,王力手下虽然多奇人异士,但想想他在多们多人的围攻下还能逃走,就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了,王力的手下只是徒送性命。 “你听着,我们两个现在和解,我给你解药,然后给你一笔钱,你一辈子都用不完,并送你出国,这样行不行。”我听出这是王力的声音,虽然还是很镇定,但我也听到了那其中包含的求饶的意思。 “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你们要告诉我一个答案,不要再想骗我。”轩辕天骄的声音充满了疲倦:“我前天杀了一个人,我的心一直再痛,痛的厉害,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我已经告诉了你,你叫吉平,是国家总参高级特工,专门杀那些背叛国家背叛民族的人。只听从我一人指挥。”王力的呼吸不是那么粗重,似乎已经有些恢复平静。 我伸出头,地下室并不大,有四五十平方,一个人全身血污地背对着我,他身上最少有四五处伤口,他的两臂上全是鲜血,有的还顺着胳膊在淌。 在他和身边有三个人成三角形,正夹击着轩辕天骄,这三人一女两男,女的头缠红巾,全身都是银器,衣服五颜六色十分夺目。而两个男的,一个身材矮壮,全身一身花衣,而另一个却是长得非常优雅的年轻人。 矮壮的男人身上爬满了各种各样的昆虫,两只胳膊上还缠着两条花花绿绿的蛇,头昂在空中,吐着红色的信子。而那个女人两手各有一对短刀,刀尖向内,神情郑重,而儒雅的年轻人却显得非常悠闲。 轩辕天骄根本不看这三个人,他的眼中只有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金丝眼镜,文雅的王力。 轩辕天骄仰天长叹:“你们为什么要骗我,骗我很好玩是吗?我杀的那个人大家都称呼他为四姑娘,他是轩辕世家的人,有的人说我是轩辕家族的人三当家,叫轩辕天骄,而那个女孩子叫飞羽,轩辕飞羽,他是我的女儿。” 第十三章 九转断肠虫 王力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不相信我,他们只是在盅惑你,离间我们,你杀的都是坏人,请你相信我。”王力的声音无比的诚恳,甚至有一些委屈,他接着说道:“你身中剧毒,为了治疗你,我们投入重金帮你治病,你现在痛苦是不是已经轻多了。” 轩辕天骄低声道:“是啊,我的头已经不是那么的疼了,我也不会在半夜中惊醒,我是好的多了。”他猛地抬起头:“可我的记忆力力却越来越差,我记不清我是谁,我记不清我做了什么事,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王力笑道:“这是你吃药的副作用,要知道你的病十分奇怪,我们也前所未见,我们请了国内最好的医生,精心制作,可还是有这么多的副作用,但会好的,慢慢就会好的,只要你服从于我,会有办法的。” 他的声音是如此地诚恳,就连我也有些感动,甚至有些相信他说的话,轩辕天骄的声音也有些低沉:“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躲在这里,让我找的如此辛苦。”他的声音十分疲惫,似乎随时都要睡着。 王力的声音也很低,似乎也十分疲倦:“我们为国效力,一生树敌太多,而你又相信了敌人,神志有些不正常,我没有办法,自有自保。” 轩辕天骄望了四周:“血苗,言家还有龙家,全都听命于你,而我在外面遇到的人,个个凶悍异常,你怎么会招募到这么多的江湖异人,他们行事狠毒,迟早会坏了大事。”此时的司马天骄神智清醒,很难让人联想到那个满手血腥的疯子。 而这血苗,言家本听命于四姑娘,于轩辕家族联为一体,现在怎么会又和王力混在一起,而龙家一向自傲,又怎么甘心听命于他人。 王力淡然一笑:“海纳百川,方显其大,只要愿意为国效力者我们都愿意联合起来,不问过去,共同开创大局面。”他冲着司马天骄说道:“你雄才大略,我本来想和你共谋大事,可惜却被你误会,以至于闹到现在同志相残的局面。” 他似乎十分悲哀,为自己也为轩辕天骄:“虽然现在已经说清,但这十几名同志的鲜血让我们没有合作下去的可能。”轩辕天骄闷哼一声:“你想怎么样?” 王力摇了摇头:“你虽无情,我却不能无义。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明天我就下发全国通缉令,到时我们再见面只有你死我活。”他这句话说的大义凛然,颇有风度。 轩辕天骄嘿嘿一笑:“没那么容易,我虽然不相信你的话,但也不想赶尽杀绝,你把解药给我,我扭身就走。”王力叹了口气:“你别逼我。” 轩辕天骄低声道:“是你在逼我,给了解药我会躲在滇藏的深山之中,永远不出来。如果你不给,我就杀光你们,再慢慢找。” 王力叹了一口气,伸手从腰间掏出一个匣子,扔了过去:“一共还有六粒,你知道服法。”轩辕天骄伸手接过,手一使劲,匣子便四分五裂,他在鼻子上闻了一闻,伸手拿了一个扔进了嘴里。 我心中暗叹,看来这轩辕天骄的神智果真已经失常,这王力怎么可能会如此听话,这药很可能有假,甚至有可能是毒药,他却吃到了嘴里。 他把其余的慢慢放进怀里,却望向那个英俊少年:“山西龙家果然不凡,你的武功虽是山西龙家一脉,但狠毒有之,机巧百变差了许多。” 那少年一怔:“我父亲是龙呈祥,他已经死了,我也不再姓龙,龙家的武功我是没有学全,但我父亲的血性我还有。” 轩辕天骄点点头:“龙呈祥,这个名字我似乎听说过,不错,你虽然年轻,却颇有志气,你父亲也算有个好儿子。”他迈步就往前走,却突然啊哟一声,握住了腹部:“不对,我的腹部里怎么这么疼,疼死我了。” 他抬头望着王力:“你捣什么鬼。”王力摊了摊手:“这可不关我的事,你应该知道,我给你的是真解药。” 轩辕天骄身子半蹲,慢慢往后退:“不错,真药假药岂能骗过我。”他往后退,那三人也去往前进,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轩辕天骄喘着粗气:“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疼死我了。”那满身银器的女子冷冷一笑:“这是我们血苗的九转断肠虫,入肠胃既活,专食活人的肠子内脏,食尽才出。” 那言家的人身上的两条蛇慢慢缠上轩辕天骄的身体,轩辕天骄似乎毫无抵抗之力,只是紧咬牙关,全身满是汗水。言家的中年人低声说:“这蛇名叫断魂烙,剧毒无比,一滴毒液可以毒死一个镇上的人。” “那药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只是言姑娘在那里面添了一点东西,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自负,老以为自己聪明,实际上你蠢的很,蠢的象头猪,对不起,我刚才侮辱了猪。” 轩辕天骄嘶身道:“你,你,那你刚才说的都是骗我的,我杀的那个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你又到底是谁,你想要什么?” 王力慢慢站起来:“你只是一把刀,我让你杀谁你就得杀谁,可惜你已经明白过来了,那就只有死,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真名叫轩辕天骄,轩辕世家的二当家的轩辕天骄,当年我骗你去蓝月谷老喇嘛那里抢东西,谁知你一去十几年,还发了疯。” 王力的声音尖细起来:“是我找到你的,是我注射的药物,让你忘掉一切,听命于我,你杀的那个就是你的亲生女儿,现在轩辕家庭的四姑娘。” 轩辕天骄突然发出鬼一般的叫声,王力接着说道:“你的女儿和你一个德性,狂妄自大,自做聪明,竟然去蓝月谷找你,又要和徐老鬼,陈世安他们联合,我早就想除去,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你会亲手杀了你的女儿。” 他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这件事十分有趣:“你一生中双手沾了这么多鲜血,没想到你有一天会杀死自己的女儿吧?” 第十四章 血杀 轩辕天骄剧烈地咳嗽起来,王力摇摇头:“现在,政府,龙家,九龙会还有你们轩辕家都在找你,你比一条狗也不如。”他的声音慢慢地低沉下了:“你杀了我这么多人,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剁掉你的四肢,割掉你的舌头,让你和狗关在一起。” 我听得毛骨悚然,这个王力就是疯子,我相信他真的做出这种事来,可我不能让他得逞,因为轩辕天骄是我的,我要亲手杀了他。 龙家少年叹了一口气:“他也算一代英雄,让他留个全尸般。”王力止住笑声:“你倒真的很仁慈。” 一直在痛苦求饶的轩辕天骄突然抬起头望向龙家少女:“就凭这一句话,我一会不杀你。”他一伸手,快如闪电,两条断魂烙已经断成几截,他身体一扭,快如闪电,一脚踢向言家的中年人,把他踢的飞向了王力。 血苗女子狂吼一声,身上的银饰突然飞出,有的上下翻飞,有的四处乱撞,但这些银光只是一闪,别全都坠落在地上,而轩辕在骄一拳打在血苗女子的腹部,把他整个人都打的飞了出去。 轩辕天骄放声狂笑,这笑声却如痛哭一般:“你们也太小看我了,什么狗屁九转断肠虫,什么狗屁怪蛇,在我们面前只不过是能些尘埃,什么狗屁断魂烙,两条小蛇而已,就凭这些,还想伤我。” 王力没有接言家的中年人,而是伸手从桌子下面掏出手枪,连开三枪,轩辕天骄根本不躲,和身飞扑而来,一拳把王力打的飞了出去。言家的中年人身子一抖,全身的毒虫毒蝎飞扑而去,犹如一团黑雾。 轩辕天骄大喝一声,一张嘴一口血雾喷出,那毒虫毒蝎组成的黑雾顿时烟消云散,有的血雾溅到言家中年人的脸上,疼的他伸手去抠自己的脸。 王力身子一滚,冲龙家少年大喊:“龙天敏,快救我。”龙天敏两手一击,手中却多了一对明晃晃的匕首,一上一下刺了过去,他一出手,果然和龙天远十分相似,轻灵飘逸,这一招三式,却都是奔向轩辕天骄的要害。 轩辕天骄身子一转,侧身躯壳,龙天敏招数不敢用老,一沾既退,而那个血苗女子已经起来,手中却多了一对环,只是这环上似乎也缠绕着一对黑色的蛇,那蛇头一伸一缩,仿佛是活的一般。 他一伸手,双环竟然飞了过来,这两环一上一下,一快一慢,四处旋转,互高互低,发出奇怪的声音,轩辕天骄伸手一转,竟然抓了个空。 “杀了他,杀了他,我给你们每个人一千万美元。”王力声嘶力竟地叫害,他英俊地脸此时变得是如此的凶恶,整个人如魔鬼一般。 轩辕天骄大怒,突然舍弃了少年,猛扑向王力,血苗女人双手一挥,双环在后面紧追轩辕天骄,却不料轩辕天骄只到了一半,猛地扑向了血苗女人,他速度急忙,血苗女身体向后翻,却还是被他把右臂抓了下来。 可右臂却在轩辕天骄手里炸开,一股腥臭味弥漫在整个房间,与此同时,两个黑环击中了轩辕天骄,王力喝了一声好,好声未落,轩辕天骄的双拳同时击中血苗女子两侧太阳穴,把整个脑袋都砸的扁了下去。 龙天敏已经扑了过去,轩辕天骄猛地转身,却把整个血苗女子砸了过去,龙天敏身体急退,轩辕天骄已经扑了上去,只听喀嚓两声,龙天敏双臂尽折,整个人却瘫软在地,不停地哀叫。 那言家男子猛地大吼,身体上的衣服全部分出,露出上面各种各样的花纹,他猛地伏下身子,那花纹仿佛活了一般,纷纷从他的身上爬到地下,扑向了轩辕天骄。 轩辕天骄连声狂吼,如受伤般的野兽,他全身沾满了污血,仿佛被人淋上了无数沥青,那污血浸蚀皮肤,冒出丝丝的青烟,此时他身上从头到脚,无处不伤,鲜血如涌,但他浑然不觉,眼里只有王力。 王力手枪里的子弹已经打完,他在拼命地嚎叫着,诅咒着,又扑向那个桌子,但轩辕天骄更快,已经抢到他的身边,言家的中年人身子一横,竟然堵在前面,那些花纹也扑了过来。 轩辕天骄一拳打出,言家的中年人身形一矮,轩辕天骄又是一拳,那中年人突然伸手去抓轩辕天骄的胳膊,轩辕天骄另一只胳膊也抓了过来,这两人形成了双臂绞在一起。 但就在这时,言家中年人的腹部突然伸出一只手,手上有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刺进了轩辕天骄的腹部,轩辕狂吼一声,双臂用力,言家中年人的两臂齐断。此时那些花纹竟然已经爬上轩辕天骄的脚脖,说也奇怪,一接触轩辕天骄,那些花纹顿时亮了起来,五颜六色,非常的诡异。 而中年人腹部伸出的那只手却不停,又连刺两刀,轩辕天骄一把抓着,把那只胳膊也扯了下来,双手用力却把言家中年人的脑袋扯了下来,砸在王力身上。 然后把尸体砸到了那些花纹之上,那些花纹也顿时依附到身上,紧紧缠绕起来。轩辕天骄也不再理会,却把目光转向了王力,他在哭,哭的是如此难听,王力却在笑,笑的还不如哭。 王力把手边所有的东西都砸了过去,轩辕天骄只是一步一步地走近,王力开始哀求,已经语无伦次,轩辕天骄回应的只有痛哭。 此时的王力仿佛苍老了三十岁的,他的脸上开始出现皱纹,他的头发慢慢的变得花白。“你放了我,我能让你重回青春,你放了我,我能让你长生不死。”他的嚎叫是这么的诡异。 轩辕天骄在狂笑:“你会青春不老之术,你会长生不死之术,我把你撕成一片一片的,我看你还能不能长生,我看你怎么不死。”他伸出手,猛地扭断了王力的左手腕。 王力发出鬼嚎:“你不相信,你不相信,我已经得到了海底古人的长生不老的方法,我几十年前就派出人找到了海底古城,你看我是不是很年轻,你也可以做到的。” 第十五章 决不会放过你 我心中一怔,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我们执行的在海底古城的任务,寻找红电2,红电2是一九七五年派出的一只科学探险队,进入到海底龙宫被困三十多年,其中就是寻找长生不老的方法。 我们最后见到了行动的负责人路天明和田华,田华就象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就连路天明看起来老态龙钟,但身手敏捷也如年青人一般,田华声称自己正在研究长生不老之术。 我记得田华说过是奉王文的命令而去,而徐惠说王文已经自杀,我查过资料,王文是外勤局的前身,奇异调查局的一位负责人,后被审查,开枪自杀,那么这个王文和王力是什么关系。 轩辕天骄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却把他的整个左臂都扯了下来,此时的他,全身不断散发出腥臭,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骨头,背上有两只黑环,上面的两条蛇好象还在噬他的血,可是他浑然不觉,只是一下又一下击打王力的伤口。 王力不停地嚎叫,身体不停地翻滚,向轩辕天骄咒骂,哀求,许愿。这王力做恶多端,只不过遭受如此折磨,却还是让人心生不忍。 路处长曾经告诉过我们,那个秘电码是他十年前发的,我们听到的那个电话录音根本不存在,也就是说,我们这个队伍的出发整整晚了十年,那这十年之中,为什么不让我们寻找,而偏偏是十年之后,他们又需要我们带回些什么。 轩辕天骄突然伸出手抠下了王力的一双眼晴,他把眼睛用力地掷到脚下踩烂,他的动作已经疯狂,他的身体剧烈地摇摆。 我轻轻地走过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没有人注意到我,轩辕天骄只是在疯狂地折磨王力,仿佛他的哀嚎,痛苦,惨叫能让自己无比的快乐。 我们两个只有二三米了,轩辕天骄似乎感觉到什么,我已经跃了起来,整个凤鸣剑燃烧着插进他的后腰,轩辕天骄猛地转身一肘子击了过来。 我早已经算计好,身体侧身一扭,把手又是一刀刺中了他的大腿,然后我就重重地挨了一拳,我整个人撞在墙壁上。轩辕天骄扑了过来,此时的王力却突然一滚,用力地抱着了轩辕天骄的腿,却被轩辕天骄一脚踢的飞了起来。 就这缓了一缓,我已经又冲了过来,和这样的疯子搏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绝没有第二种选择,我要比他更疯,更狠,才能杀了他。 我的胸口又中了重重的一击,但我的凤鸣剑也击中了他,轩辕天骄扑了过来,甜甜的鲜血从眼鼻喉向外涌,我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怕,也没有感到疼痛,我全身的热血在燃烧,我想叫,大声地叫,为鲜血的甜美,为复仇的快意。 我给你报仇了,我最亲爱的姑娘,你在天上能看到这一切吗,你所依靠的男人并不怯懦,并不软弱。给你报仇了,那个一直疼我爱我照顾我的女孩,我希望你能保佑我一直这样勇敢下去,能让我再看到你的笑容。 我狂叫着,嚎叫着,狂笑着一次又一次冲上去,一次又一次被击倒,我的凤鸣剑一次又一次刺中了轩辕天骄。我们两个就象两只野兽,都明白只有一个能继续活在这世界上。 不知道我第几次被打倒在地,当我又扑上去时,我发现一件事,轩辕天骄扭转身向外面跑去,他不可能跑掉的,就算天涯海角,就算十八层地狱我也要追上他。 我们两个冲出小楼,冲到了风雨之中,此时的风更大,雨更大,我眼里什么也没有,只要那个踉踉跄跄,发出狗一般叫声的男人。 我在狂吼,在狂叫,希望他停下来,让我把他一刀刀割碎,他只是在嚎叫,一个脚下不稳,摔倒在地上,爬起来,再摔倒。 我终于扑了上去,把凤鸣剑再一次扎进了他的身体上,一丝明亮的灯光照耀在我身上,有两个黑影扑了过来,此时,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年头,杀掉轩辕天骄,这是活下去的理由,这是我唯一的目标。 谁敢阻拦我,谁就是我的敌人,那怕他的上帝,佛祖,太上老君我都不能放过。我一挥手,一拳把一个黑影打倒在地,又一剑砍掉了另一个人的手腕,惨叫声混杂在一起。 此时的轩辕天骄又爬起来往前跑,清楚地记得,在山洞里我们集体围攻他受了重伤,却很快的能恢复,我不能再给他机会,这一次是我最好的机会,我以后未必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我紧追不舍,有人开枪了,枪声就在我耳边,我不知道有没有击中,我只想杀了轩辕天骄。 很快轩辕天骄又一次摔倒,我再次扑了上去,这一次刺中了他的胳膊,他横击一拳,打在我的胸口,然后连滚带爬地又向前爬去,此时暴雨如注,平地水深过膝,狂风似乎要吹垮一切,我每走一走都非常困难。 可我身上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前边跌跌撞撞的轩辕天骄是我唯一能看得见的物品,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恐惧,他颤抖的身体,他满是血污的面孔。 我在吼叫,我心中郁结了满腔的怒火,只有吼叫,我才能让自己不被怒火点燃,我在咆哮,只有这样,我沸腾的鲜血才不会从我身体里喷出。 我无数次地追上轩辕天骄,又无数次地追上他,中间似乎不停地有人冲过来阻拦我,然后不停地被我打跑,这里面似乎有警察,有军人,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有说着八格的日本人。 这都是幻觉,是我疲劳兴奋纠缠在一起的幻觉,轩辕天骄已经在求饶,他在泥水里翻滚向我哀求,我狂笑着,把凤鸣剑一次又一次刺中他。 一道又一道绳索捆在我身上,我用力挣扎,手中的凤鸣剑闪耀着光芒,割断了一根又一根,可还是有越来越多的绳索又缠了上来。 有人在大呼住手,我却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把凤鸣剑刺进了轩辕天骄的身体里。然后我的身体受了重重的一击,我的脑袋开始沉重了下来,我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第十六章 成魔 这是我最长最长的一个梦,有人不停地在我耳边说,你太疲惫了,你需要休息,不要睁开眼,也有人对我说,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看看外面的一切。 我确实很疲惫,我全身发软,是的,我应该好好睡一觉了,我似乎从来没有睡过觉,光着脚在沙漠里,在森林里,在雪地里奔跑,却从没停息。 但我睁开眼时,却看到温柔的灯光,离我的鼻子不远处就是顶,我看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在冲着我笑。 我好象是中国人,就算死了也要见佛祖或者见阎王,怎么这里面也关外国人吗,他们的上帝,地狱做什么,还是两者大一统了。 这竟然是我迸出的第一个奇怪的念头,然后我的眼又闭上了,此时的我坐着一个木筏,正在无边无际蔚蓝的海上漂泊,木筏的上面天空中飞翔着无数美丽的七彩的鸟,木筏的周围着跳跃着无数七彩美丽的鱼。 而木筏上,四姑娘正梳着头,轻快地唱着歌,看见我醒来,他笑的更加开心,我一把抓着她的手,她的手柔软却冰凉,他的声音温柔而冷漠:“你答应我做的事呢。”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杀了轩辕天骄,替你报了仇。”我大声地对他说,四姑娘却悠地变了脸色:“你没有做到,他还活着。”他惊恐万分,突然指了指我的身后:“他就在你的身后。” 我猛地惊醒,我在狂吼:“轩辕天骄在哪里,他在哪里我要杀了他,把他碎尸万段。”可我却动不了,我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根本动不了。 “你和那个人到底有多大仇恨,捅了一百多刀,还要杀他。”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就在我的侧面,我努力转动脑袋,想看看是谁在说话。 是一个日本人,我第一眼都看出这是个日本人,不高的身材,小小的眼睛,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又怎么会落在一个日本人手里。 我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的脑袋疼的厉害,我记得我在追逐着轩辕天骄,拼命地追逐,可我却记不得他是死是活,我难道真的没有杀死他。 这又是那里,低矮的房间,全金属的物品,酷热难当,还有散发出混乱臭味的空气,我立即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这应该是艘潜艇,因为我在潜艇上呆过,除了潜艇其它的地方不会这样充分利用空间,也不会有这么污浊的空气。 我口干舌燥,我低声问:“有没有水喝,跟我们一些水喝。”日本人点了点头,伸手取出一个水袋,把吸口递给了我:“我还以为你喝人血喝饱了,忘记水的滋味。” 我喝了几口,这是淡水,味道还可以,我喝了几口,突然问道:“这是日本的潜艇,你怎么不穿军服,我奇怪,你们日本人怎么中国话都说的这么流利,难道你们真的都是传说中中国人的后代。” 日本人轻轻一笑:“你知道不知道,在日本明治维新以前,所有的日本贵族是不说日本话,也不写日本文字的,他们写汉语,说汉语,并以此为荣。我会说汉语有什么奇怪。” 我闭上眼睛:“我怎么会在你们的潜艇里,我好象记得你我在中国,我在追杀一个人,怎么会到你们这里。”那个日本人轻轻一笑:“你个杀人魔王,你还在中国,在中国你早已经被人杀了五十遍了,这大概是你唯一可以呆的地方。” 我笑了笑:“我杀了一个魔王,一个杀人无数的魔王,他们应该感激我才是。怎么会成了杀人魔王。”日本人望着我:“你真好意思,你一共杀了三个警察,两个路人,龙家三人,轩辕家三人,九龙会的十二星中的两人。一共十三个,还有十二个负重伤的还在医院抢救,负轻伤的就不说了。” 这些人看来是把轩辕杀的人都算在我头上了,我急忙分辨:“那些都是轩辕天骄杀的,和我无关,我也算为民除害吧。” 日本人咧嘴苦笑:“轩辕先生的比你多,你们两个杀的大家能分清,风格完全不同,他的是一点一点的折磨死的,你的是一刀一刀的捅死的,但所有的人都相信,你比轩辕还要凶猛,大家准备封你为一代魔王,你说除了这里,你还有哪里可去。” 我有些不敢相信,我似乎确实是砍中一两个人,但那些都是王力的同伙,怎么会有十几个人,这要么是栽赃陷害,要么是胡编乱造,故意迷惑我的,我才不能上当。 我冲日本人咧了咧嘴:“能不能把我放开,这是潜艇,我又去不到那里,我又不会再杀人了,你害怕些什么?”日本人也咧了咧嘴:“我是不害怕,可是大家害怕,我可以松开铁链,但你不能出这个门。” “为什么?我真的很奇怪,你们这艘船上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我舒展了自己的身体,努力让自己变得舒服一些,日本人伸手在我身上捏了几下:“没什么秘密,我只是害怕你吓着他们。” 这个死老鬼子,我长的有这么丑吗,当年七哥我也是英俊非凡,玉树临风,虽然前一段时间里做了劳动人民,瘦了一些,黑了一些,但应该中基本条件这在,怎么能吓着他们。 我伸了伸懒腰,却突然看见了我有脚,我的脚趾似乎有些大,我知道有些不妙,我伸手掀开我身上的布片,我的心在瞬间变得沉了下来,从膝盖一直到脚踝骨下到处布满了厚厚的,铜钱般大小的鳞片。 我猛地撕开我的胸口,厚厚的黑色的体毛,我伸出手,学好,我的手指虽然修长,却还是人的手。 我许久没有出现的变异现在又出现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不想知道,我把身体缩了下来,老鬼子说的对,我还是不出去为好,这里的温度足有四十多度,大部人都会袒胸露腹,我根本无法躲藏,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我是只怪物的。 日本老鬼看出我的胆怯,哈哈一笑:“还是躲在这里,陪我这老不死的说说话,你别说,我还就看着你小子顺眼一些,这是不是臭味相同。” 第十七章 集体的疯狂 我一头又扎在床上,不想说话,在海底地下城的时候,我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那时候的我烦躁,愤怒,被李大哥用金针渡劫压制,后来又被白法海盗取巨蛇胆喂食,到了地面之后,我的症状才慢慢地消失。 我本以为我只是感染了病毒,出现了变异,可这次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又会了出现这种情况,也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上次我出现这种情况时,身上奇氧难耐,而这次我并没有出现在这种情况。 可我现在更关心的是轩辕天骄死了没有,应该死了吧,老头说我捅了一百多刀,凭我模糊的记忆,没有也差不多了,我不信,捅了一百多刀他还没死。 如果他死了,我真的想不起我还能做什么,留在这艘潜艇上,我十这八九都会成为别人研究的对象,想起在钻井平台,被龙何笑和他的人当做小白鼠的日子,那真是生不如死。 可逃出去,怎么逃,我就算把这潜艇上的人都杀了也逃不出去,在外勤局我学过开车,开船,但并没潜艇驾驶这门专业课,想来外勤局领导还没想到有一天要绑架一艘潜艇。 更何况现在我全身虚脱,软弱无力,对方恐怕也不会愚蠢到放任我砍杀的地步。我正胡思乱想,日本老者却笑道:“怎么,不喜欢和我这老头子说话,还是讨厌我是日本人。” 我笑了起来:“扯淡,现在我这样子,恐怕比你更不讨人喜欢,我没有资格讨厌别人,我只能讨厌自己,我就是一个灾星。” 那日本老者笑了起来:“你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中国人,老实说,我们黄种人,包括你们中国人和我们日本人,还有韩国人,朝鲜人都十分无趣,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凡事都要较个真。” 我不想理他,他却喋喋不休,仿佛好久没和人说过话一般:“人生苦短,有些事笑笑就过去了,何必非要你死我活的。值不值当的。” 我伸出头:“你应该回去和你的同胞好好宣传你的理论,遇事时多反思自己的罪行,别自为受到多大委屈似的。到时你们就学会幽默了。” 老者仰起头:“一场战争,日本也死了几百万人,发动战争者都已经受到惩罚,还有无数无辜者的生命,加上整整一代人的枷锁,几十年美国人的附庸国,这些惩罚还不够吗?”他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膝盖。 “我们要的不是惩罚,而是反思,你们日本人一直没学会反思,等你们什么反思清自己的罪行,知道自己的错误才算结束。”我想也不想,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除死无大碍,我连死都已经不怕,还怕什么。 日本老者一怔:“那些发动战争的元凶都已经受到惩罚了,大家都明白战争的残酷性。”我摇了摇头:“那些人只是推波助澜者,没有波浪永远没有弄潮儿,他们只是整个日本国民的代表,最多也只是发言人,真正的原因是当时的整个日本国家,整个日本民族。” 老者一愣:“这和你们国家的官方口径不一样啊,你们从来就说寄希望于日本人民,日本人民被军国主义分子绑上了战车。你小子可犯大错子。” 我坦然一笑:“我此时的观点只代表我自己,和他人无关,我只相信没有狂热的德国人,就没有希特勒,没有狂热的日本国民,也就没有狂热的日本军人。” 老者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当年日本军队和政府中也有人反对侵华,反对和美国开战,认为那是疯狂的举动,必将会使日本走向灭亡,可是这在当时被认为是卖国者,被狂热者刺杀,被整个国家所绑架。” 他若有所思,也不理会我,而是自言自语:“当时日本的媒体日本的国民日本的军人都已经疯狂,任何理智的声音都会被淹没,在与美国开战前,许多明智的日本人认为,日本的造船能力只有美国的四分之一,飞机制造能力只有美国的六分之一,汽车制造只有美国的一百分之一,石油产量只有七百分之一,那根本就是小老鼠斗老猫。可战争还是暴发了。” 我不想再说话,我只是静静地躲在床上,老者又不停地说着什么话,我就是不接腔,又过了一会,老者突然问到:“老七,你怎么不好奇这是哪里的潜艇,也不好奇我们去向哪里?” 我懒洋洋地把脚伸直,伸手摸了摸自己黑黑的胸毛:“是哪里的潜艇又有什么关系,去哪里有什么关系,总比当个杀人犯被枪毙好一些吧。” 老者哈哈大笑:“你现在已经心如止水了,这和你的年龄不相符啊,也许这一次长途旅行,会让你忘掉过去,重新获得不一样的人生。”我也哈哈大笑,但我却没有说话,我的人生已经足够丰富多彩了,我的人生也许到此时已经结束了,已经毫无存在的意义。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我扭过去脸,我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满是沧桑,却如此平静,他冲着那个日本老者鞠了一躬:“师兄,劳你在这里辛苦了,老七醒了吗?” 我一惊:“柳生先生,你怎么在这里。”来的人正是柳生先生,他的脸上也露出笑容:“老七,你真是北海道悬崖上的松,坚韧顽强,我真的为你高兴。”我笑了笑:“久别重逢,谢谢你的挂念。” 那个日本老者点了点头:“不错,这小子真的很有意思,宠辱不惊,我真的有点喜欢他了。”柳生还是半鞠躬地样子:“师兄眼光如矩,能看上他是他的荣幸。” 我有点奇怪地望着柳生,这是我记忆中的柳生吗,虽然我非常不喜欢日本人,但柳生的安静,淡然,随和都感动过我,我和他相互敌对,舍命相搏过,也共同成为战友,互相帮助,经历生死磨难。 柳生武功不是最高的,也不是最强势的,但他绝不屈从,而是随遇而安,甚至有些骄傲,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尊重另一个人。 第十八章 试探 老者笑道:“你们两个久没见面,一定有好多的话要说,我就不妨碍你们了,我也要四处转转,这潜艇乘坐真不是件好差事,我就这一次,下次我宁愿去西藏当喇嘛,也不从这破东西。” 柳生陪笑道:“已经进入印度洋了,按照这速度最多还有五天就到目的地了。到时师兄再自由的放松。”老者摇头:“到那也是钻在地下,终年不见天日,有什么自由,我老实说,如果不是当年欠的人情债,我才不掺和这些烂事。” 柳生低着头,只点头称是,等老者出门,他才抬起头:“你还好吧。”说完他自己先笑了起来:“你现在的情况实在说不上好。” 我笑了笑,却没说话,有些事不能一再重复,那是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我不想被人怜悯,我也不想怜悯自己。 柳生看了看我的腿,又看了看我的胸毛,我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动物园的猴子,被人在任意参观,虽然只是柳生,我熟悉相信的人。 柳生皱起眉头,眼神却奇怪:“老七,你小时候身上是不是也会出现奇怪的现象,例如有些什么一学就会,甚至不学就会。”这老头把我当什么了,莫不是和外勤组一样,把我当什么龙族的传人。 我从小到大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从没有拿过第一名,从来没有额外的幸运,我的父母也是如此,我不是孤儿,我父母也不是,我姑姑大娘,老舅一大堆,我们家传承有序,我和我的家人别人一眼都能看出相同点。 我故意调戏他:“当然有,我有好多,例如不用学就会吃饭,喝水,放屁。”柳生摇了摇头:“我不是指这个,如游泳,武功,甚至常常做奇怪的梦。” “这个倒没有,但奇怪的梦却是经常做的。”我继续调戏他,柳生浑然不觉:“都是什么梦。你还有记得的吗?” 我笑道:“你说,我从没去过日本,却经常梦见到些日本人,每一个都穿着美丽的和服,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可没当我想和她们聊天时,她们就脱光了衣服,不愿意和我聊天,我一直很困惑,很害怕。” 柳生非常奇怪:“这梦确实有些奇怪,按说梦到的都应该熟悉的人,你怎么梦的都是日本人,会不会你记错了,东亚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真的区别不大。” 我很坚守的说:“不会错。”心中却暗暗好笑,这老鬼子这次要当了,我强忍着笑:“这些人我回头都查过资料,确实都有其人,而且在日本非常有名。” 柳生哦:“政治家还是文艺明星,还是著名的运动员,都是谁,可能和你受日本文化的影响较大,了解较多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心里骂了一句狗屁,却堆笑着说:“都是文艺明星,著名的爱情动作片演员,如饭岛爱,武腾兰,苍井空,松岛枫等人。” 柳生点点头:“我年纪大了,很少有文娱活动,这些年青的一代演员都不知道,早已经不追星了。”我心中一闷,差点没吐出血来,这老柳生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不知道,可这样我本来想戏弄他,让他生气的计划就不可能实现了,那我绕这一大圈子的话就变得毫无意义。 柳生不死心:“除了这些就没有了?”我点了点头:“真的没有了,我很少做梦。”柳生抬起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我还是只关心一个问题,那就是轩辕天骄的死活,我也相信那名日本老者说的话,可轩辕天骄不能用人来概括,他更是一个妖魔,十足的妖魔。 我提出了问题,柳生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心中突然打了个冷战,难道那个人真的没死。 我一翻身坐了起来:“轩辕天骄在哪里,他现在在哪里。我一定要杀死他。”柳生伸手按着我的肩膀:“你别激动,老七,他已经不可能活下去了,恐怕缝也缝不起来了,你专心养伤,想想自己将来怎么办吧。” 我哈哈一笑:“将来,等我有将来时再想这件事。”柳生还想说什么,门又开了,我闻到了香气,刚才的日本老者端了个大盘子走了进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又是这东西,真难吃,这日子怎么让人活啊,天天这东西,一股防腐剂的味道。” 柳生笑道:“这是在潜艇上,我们走了二十多天了,所有的都是冷库里的东西,味道肯定比不上北海道的生鱼片,你老人家就先委屈一些。” 老者笑道:“拳怕少壮,我这把骨头力气越来越差了,这小子打了我一拳我现在也没有完全缓过劲,你说奇怪不,我二十多年没被人打中了,却被这小子打中了,传出来真丢人。” 柳生笑道:“是师兄你大意了,否则以老七的武功练习三十年也近不了你的身。”我闻到香味,饥肠漉漉,整个肠胃都在翻动,真想一口气把所有的食品吞掉,这两人却彬彬有礼地交谈,根本不顾我的感受。 我强撑着坐了起来,伸出手:“那是什么东西,味道怎么样,有没有我的,我也饿了。”老者伸手递过了盘子:“这东西真难吃,都还不知道你醒了,先吃我的这份吧。” “你说,这怎么好意思。”我口中客气,手已经伸了出去,一把接了过来,盘子里有一块还员血的牛排,一筷子西红柿子鸡蛋面,还有一块手掌心大的面包。 我伸手拿起牛排,塞进了嘴里,老者还在感叹:“西方人是不是发育迟疑,连个饭都不会做,好好的牛肉就这样糟蹋了,他们要是把牛肉好好的腌腌,做个牛肉铁板烧,不比吃这半生不熟的东西强。” 我顾不得回答他的奇谈怪论,只顾自往嘴里塞东西,老头还在感叹:“我真的有点怀念北海道我家门口那家小店的寿司了,也怀念他们家的生鱼片了。老七,等这件事完了,我领你去那家小店去吃,我告诉你比首相请客时的寿司,生鱼片做的正宗的多。” 第十九章 收徒 那些食物量并不多,不足以让人吃饱,我放下盘子,感觉身上的气力恢复了许多,我用手在墙壁上擦了一擦,抬起头望向老者:“你找我到底是为什么,你有什么企图,想得到什么,告诉我,如果我知道,我会尽量满足你。”老者一愣:“企图,企图什么?我还需要企图。” 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还有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这个老者地位之高,还在柳生之上,陪着我瞎聊胡侃,难道纯属没事献的,想想是为了什么,我现在身上赤裸裸的,所有的东西要么掉了,要么已经落到他们手里,他还能打什么主意。 我很放心,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我现在已经成为阶下囚,你现在想要什么都可以随时来问,反正我知道的也不多。” 老者笑了笑:“你也别说,我找你真的想要你做一件事,而且这个件事只有你来做到。”我笑了起来,终于来了,绕了一大圈,该来的终究还会来。 “我有什么可以给你,你看我这一身,也就一百四五十斤,你相中那一块自己动手吧。”我轻描淡写,我知道他不会相中我身上的任一个零件。 “爽快。”老人笑的很欢快,也很奸诈,似乎刚偷吃了一只小鸡:“这样吧,你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其它的礼节就免了吧。”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扯了半天,他让我给他磕三个响头,这老鬼子是在潜艇上闷疯了,脑子坏了吧,凭什么啊,我给他磕头。 我懒得理他,把脸转过去了,日本老者笑道:“你小子莫非认为磕三个头你吃大亏了,我告诉你,在日本,想跪在我面前向我磕头的人可以排几公里,老头子我还不愿意,让你磕三个你还不愿意。” 我用鼻子哼了一声:“那你回日本让他们磕吧,我没有这爱好,中国人没那种习惯,也没有那种爱好。” 老者大怒:“你小子是真蠢还是假蠢,真听不明白老子说的,我是想让你给我当徒弟,让你磕三个头算便宜你小子了。那天老子兴致来了,认你做干儿子,你小子天天要对我磕头。” 这老头真是疯了,我都懒得理他,把眼睛闭上了。“你小子,真他妈的不知道好歹,要不是柳生那小子把你吹到天上去了,要不是有人求我,我才懒得理你这又蠢又笨又傻的小子,你以为谁都能当老子的徒弟,我告诉你,当我的徒弟光名字在日本各银行都能当上几千万美元。” 接着吹,你就接着吹吧,我心中暗说,反正我抱定主意不说话,现在什么年代了,不当徒弟,教我什么,长的像老鼠的忍者还是像狗熊的相扑,我现在这样子,就算会飞还是个怪物。 我只有一个想法,确定了轩辕天骄的生死,就找个地方隐藏起来,日本并不是我理想的地方,东南亚的某个国家也许更理想。我不想再和过去的我还有什么瓜葛,我想安静地渡过我剩余的生命。 见我没有出身,老鬼子更生气了:“我不是看你小子是个性情中人,我告诉你,就是你跪下给我磕上三年的头,我也不会收你当徒弟,你以为你是谁啊,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终于忍不住了,拧过去头:“老头,我给你说三点,第一,男儿膝下有黄金,没有黄金我也不会给谁磕头,更不会学你的破东西;第二,我不会给任何人当徒弟,我不管你是谁,就是上帝,佛祖,太上老君也不行;第三,我从来没求过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你听明白了,听明白了该玩什么玩什么去,好吧。” 我一口气说完,侧身躺下,一句话也不说,只留下老鬼子,我能听到他在我身后沉重的喘气声,估计老鬼子被我气晕了,我也有些担心起来,这老鬼子被我一通乱吼,别气晕死过去了,或者是从后面捅我一刀,杀人泄愤。 好在,老者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突然从嘴里迸出一段日本话后恶狠狠地摔门而出,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总算耳朵可以清静了,我把四肢伸展,在潜艇里空间十分拥挤,以我的身高里,能伸直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等安静下来,我发现我的心里更乱,轩辕天骄到底死没死,我就算没有捅一百刀,九十多刀总有吧,应该缝都缝不上了,可以及基本确定了。但让我心里难受的是老鬼子说我一共杀了三个警察,两个路人,龙家三人,轩辕家三人,九龙会的十三星中的两人。一共十三个,还有十二个负重伤的还在医院抢救。 我伸出我的手,这一双细长而有力,我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我不敢相信,我这一双手沾染了这么多鲜血,我想起了那滂沱的大雨中,那一个个出现在我身边的黑影,那一声声恐怖的惨叫。 朦胧中,我似乎又回到滇川边境,那些无辜的山民凌乱的尸体,痛苦的叫声,蓝月谷里老太太在我身边的狂笑,你早晚会成魔的,你早晚会和我们一样的。 我打了个冷战,我早手摸着自己胸口厚厚的胸毛,摸摸自己小腿上光滑的鳞片,此时的我难道真的已经为魔了吗。 我的生活怎么会成为这样,我不是一个双硕士吗,我本来可以在博物院做一个懒洋洋的,每天无所事事的工作人员,我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我想呐喊,我想狂笑,可我喊不出来,我也笑不出来。我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心里象刀割一样难受。 我听到了门响,我听到了有人叹气,我以为是柳生,或者那个老者,我头都没回,只是断然说道:“你们别做梦了,我就是被拉着枪毙,也不会磕头当你的徒弟,你就省省唾沫吧。” 我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我扭转头,却看到一个削瘦苍老的人,正是凤青龙,他曾经是如此的意气奋发,高傲强大,可如今他就是乡里最无数事事,冬天在墙角晒太阳度日的老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一软,眼睛酸了起来,我低低的喊了一声凤大哥,便说不出话来。 第二十章 大洋之上 凤青龙望着我,他的声音满是怜惜:“这是个千万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为什么要放弃,柳生天佑一生孤傲,从不收徒弟,何况你是个外国人,你做了他的徒弟,不但可以没人欺负你,你也马上会从一个穷小子变成富可敌国的财主。”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胸毛,又指了指我身上闪耀着光亮的鳞片:“我就算富可敌国又怎么样,我这样子又有谁看得起,凤大哥,我已经无所求,只想找个地方,能安安静静地活下去。” 凤青龙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老七,你不能这样,我们都会心疼的,这也不是四儿所希望的,好好活下去,等你好时去上柱香。” 我抬起头:“凤大哥,你老实告诉我,轩辕天骄到底死没有,我后面的都记不得了。”凤青龙摸了摸我的头:“已经死了,你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柳生天佑是柳生门的掌门人,柳生门是日本剑术门派排在第一位,你入了柳生派完全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忘掉过去,忘掉以前。” 我笑了起来,忘掉,对现在的我来说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也许我会忘掉,也许我能重新开始,但不会躲避在一个日本人的门派之下,我去哪里做什么,学习柳生刀法,把柳生刀法传承或者发扬,想想都是件费心费力的事。 凤青龙就站在我面前,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耳边突然想起一个声音,是日语,然后是德语,潜艇每个房间都有通话器,这显然是有人在发布什么命令。 凤青龙笑了起来:“老七,出去透气的时间到了,你别在这里傻愣了,这是很少的机会,下一次说不定要两个星期以后了。” 现有的常规动力潜艇,在水面航行时,用柴油发动机作动力,同时给蓄电池充电;在水下航行时用蓄电池提供动力。潜艇因此要经常浮出水面,凤青龙说要两个星期以后,这是一个相对比较长的时间,只有核潜艇和装备了不依赖空气推进装置的潜艇才能较长时间在水下航行。 我指了指身上,凤青龙笑了起来,把一件衣服扔了过来:“穿上衣服,说不定我们以后要很长时间见不到天日,也说不定几个小时后潜艇就沉没了,抓紧这段时间看看星星,月亮还有太阳也是一件好事。出来吧,没有人会嘲笑你的。 我真的也想见到太阳,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在温暖的阳光下晒过太阳,没有仔细看过天上的星星,月亮,我似乎已经忘了他们应该是什么样的。” 我下了床,跟在凤青龙后面走出了舱门,这艘潜艇比起我上次乘坐的潜艇要干静整洁的多,噪音也要小很多,在我房间对着的通道两侧有许多小房间,这应该是船员的休息室,有几名欧洲白人正笑眯眯地盯着我看。 我跟在凤青龙后面,爬上潜艇的外壳,此时太阳还没有升起,头顶上满是繁星,空气中的空气清醒,并没有那股海腥味。 潜艇外壳比我想象的还要宽敞,人们三三两两地站在舱体上,有的在抽烟,有的在聊天,我侧耳倾听,有日本人,德国人,似乎还有中国人在说话。 我在海风中伸了个懒腰,这大海如此的宁静,让人的心情也愉悦起来,我望着星空,我看不到北斗,也看不到北极星,我有些诧异,这到底是哪里,难道是南半球的星空,我们又要去向何方。 “老七,在找什么?心情是不是好了一些。”凤青龙低声问道,我点了点头,也低声问道,“凤大哥,我们要去哪里?” 凤大哥的声音更低了:“我不知道,只是说去一个秘密的基地,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在一个任何人也找不到的地方。”我很惊诧:“大哥,那里都不知道你就去,你是怎么想的。” 凤大哥一笑,却不回答我的问题,我望着凤大哥,我很难理解他的思维,以他的武功,地位,怎么会甘愿为四姑娘当保姆,就算他真的喜欢四姑娘的母亲,这种牺牲也太大了,这是一种完全牺牲自己幸福的付出。 现在,别人让他去一个地方,那里不知道他就去了,我不知道我应该用大无畏来形容他的行为,还是把这一切理解为愚蠢和头脑简单。 东边的天空越来越红,我们周围的能见度也越来越高,整个海面上没有一只海鸟,只有在远处,有两头座头鲸正喷射出巨大的水柱,在水面上嬉戏。 我终于看清了我周围的一人,有穿着统一深褐色制服的人,也有穿西装打领带的人,也有半赤裸着肩膀露出健壮的肌肉,也有几个打扮入时的少女,这些人中有金发碧眼的白人,也有见人先鞠躬的日本人,也有几个正旁若无人大声说话的中国人。 我也看到了我熟悉的人,轩辕家的三公子,勇三郎正和一位碧眼金发的少女聊的火热,而在另一角,柳生和另一位日本人正陪柳生天佑说话,而我旁边不远处,我见到了龙何笑和一位长得象鹰一样的男人。 柳生天佑看见我把脸扭了过去,而勇三郎却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我兄弟以后更要团结在一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他的声音很真诚,没有一丝虚伪。 不知道为什么,四姑娘还在时,我对勇三郎并没有好感,我只是感觉他很滑稽,并不像一个家族的领袖,而且也感不到他和三姑娘之间有多么亲密,可四姑娘一不在,我感觉到他们每一个都是我的亲人。 我知道这是错的,我和轩辕家族已经再无关联,他们也不会在为了我不惜和其它帮派,甚至外勤局翻脸,更不会让我成为他们之中真正的一员,可我还是有这种感觉。 龙何笑也看见我,冲着我媚笑起来,我急忙扭过去脸,正好看到柳生天佑,他很不屑地哼了一声,继续扭脸和别人说话。 这堂堂的柳生门掌门人,竟然象个小孩子一样,和我斗起气来,只可惜,我真的没有心情成为日本某个流派的掌门人。 第二十一章 斯特林 明媚的眼光会让人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我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深蓝色的海水让人感到深不可测,一只箭鱼飞快地从我身边飞过,又飞快地没入水中,我正看我的专注,却见一个身穿褐色制服的人向我走了过来。 他冲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老七先生原来在这里,你好,斯特林先生想要见你。”我一愣,凤青龙解释道:“斯特林先生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也是他率领大家冒着生命危险救的你。你应该好好感谢他。” 我跟在那个人身后,凤青龙也跟了过来,领路的人态度很谦恭,也很坚决:“对不起,凤先生,斯特林先生只想见老七一个人,这是个私人会面。”凤青龙眉头皱了起来:“我奉命保护老七的安全,希望斯特林先生理解我的职责。” 领路的人笑道:“在这艘潜艇上,所有人的安全都是由斯特林先生保护的,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还是在这里呼吸新鲜空气吧。” 凤青龙脸色铁青,却没有跟上来,看来,他也不愿意和那个斯特林先生发生冲突。下到潜艇,来到一个房间,房间虽然很小,却异常的整齐干静,一个金发碧眼,颇为黄俊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一张小桌子后面,桌子放了一杯红茶,红茶旁边还有一小盒红糖。 这个男子有种说不出的魅力,他也许没有纳斯那完美不缺的脸庞,也没龙天远兄弟那绰约的风姿,他那双碧蓝的让海水也失色的眼睛,是那么的深不可测,那么的迷人。 见我进来,他并没有站起来,只是点了点头:“你终于醒来了,很好。”他说的竟然是汉语,只是有些生硬,见我有些吃惊,他微笑着解释:“我会十一门语言,汉语恰好是其中之一,我始终认为,汉语是最迷人,最神秘,也是最复杂的语言。” 我连忙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观点,我学了十几年,有时候还是区分不了象像,还有的地得的区分,更别说一个老外。 士兵端过来了红茶,斯特林先生举起茶杯笑道:“我讨厌一切和英国人有关的东西,尤其在饮食方面,但红茶是唯一的例外,据说英式红茶最早也是起源于你们中国,后来英国人和他们的文化结合起来,就成了著名的英国红茶。” 又一个和我谈论喝茶的,难道在我的档案上有喜欢喝茶这一条吗,我敢保证,我从来没有填过类似的爱好。 我把红茶端在手了,喝了一口,除了浓郁的茶香似乎还有一些花香,果香,牛奶的甜味混合在一起,温润幽香,气味百变。斯特林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非常惬意地伸直了腿,却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品茶,斯特林笑道:“此茶是锡兰高地的乌沃茶,产于山岳地带的东侧。此茶的汤面环有金黄色的光圈;其风味具刺激性,透出如薄荷、铃兰的芳香,滋味醇厚,虽较苦涩,但回味甘甜。我在这里面稍微加了些佛手柑,金盏花,红花,意大利天然柠檬油调制而成,可以算上茶的极品。” 老实说,这茶虽然香味复杂,但我入口却总有一种感觉,就是香味过于繁杂,反而掩盖了茶香,倒不如我们国人就是清茶一杯来的醇厚。 我没有发表我的高见,红茶中西本就方法不同,这和东西方人的习惯,体质,饮食习惯都有一定的关系,我没有必要评论。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明白,斯特林先生不是找我来聊天的,更不是来探讨红茶的优劣的。 在一杯茶喝完,斯特林先生终于回到正题上:“老七先生,你能好我非常高兴,也不枉我们早如此大风险救你,从那一天起,我就相信,我们会成为朋友,真正的朋友。” 我没有回答,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我还有多少朋友,但我相信,绝不包括斯特林,我望着他,没有半点的激动和表示,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老七,请你相信,我们没有任何恶意,你也明白你的处境,这个世界上你已经无处可去了,你的国家已经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对你发布了红色的通缉令,你是今年国际通缉令上排名最高的人之一,仅次于基地组织的那个疯子和墨西哥的大毒枭。”斯特林很愉快地和我分享我现在的处境。 “如果谁能杀了你,就可以得到很大一笔奖赏,我看看国际刑警组织的一千五百万美元,九龙会的一千五百万美元,山西龙家的一座煤矿,这个更贵,你们政府的一千万美元,我看看,这个什么圣殿骑士团还有一千万美元,你什么时候惹上他们了,真见鬼了。”他手里拿出一张纸,正慢条斯理地对我宣布我的身份。 我笑了起来,我真不知道自己这么贵,合起来好几个亿的人民币,我不由的看了看自己,我仿佛看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我。 “我这么值钱,我现在都想杀死我自己了,斯特林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帮忙联系一下,我把自己杀了,能不能把这些钱给我?”我郑重其事的对斯特林先生说:“我真的还不知道自己值这么多。” 斯特林望着我,他的神情有点古怪:“老七先生,你真的不害怕吗?为了钱,什么事都会有人去做的,请相信,这个世界任何的地方都没有你的藏身之处了。”斯特林的声音充满了自信。 我望着他,我早就知道这个结果,难道这老者也是希望我加入他们,我该是有多值钱啊,九龙会,轩辕家,柳生门还有这斯特林,我真的达到了走出亚洲,走向世界的境界,只是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斯特林先生温和地问道:“我的建议难道很可笑吗?”我急忙摇手,真诚地说道:“你误会了斯特林先生我没有感觉到你的建议很可笑,我只是感觉我很可笑。” 斯特林似乎有些疑惑:“你感觉自己很可笑,为什么,我认为你应该为自己的处境担心,你应该接受我们的条件。那才是象你这样的聪明人该做事情。” 第二十二章 奇怪的基因 我还是忍不着想笑:“斯特林先生,请原谅,你想听我说实话吗?”斯特林点了点头:“当然,我们是朋友,自然想互之间坦诚相见。” 我忍着笑:“斯特林先生,你是不是也以为我是那个什么神秘民族的后代,你是不是认为我身上有特殊的技能和记忆,还有你是不是也以为我从外勤局那里偷走了神秘之钥,甚至认为我能帮你开启你们想寻找的东西?” 斯特林先生点了点头:“不错,我们得到的消息,你是龙族王族最后一支血脉的幸存者,你有极罕见的血型,而那个血型是那个远古民族所独有的,和我们并不相同。”我愣了,我也朱天伦说过,他们也是因为血型怀疑的我,难道真有这么巧。 斯特林说道:“简单这样说,不论欧洲人还是亚洲人,都是从非洲走出来的原始人类的后代,在走出的过程中,他们不断和当地土著人发生交叉,所以我们现代人的基因和血型都很复杂,从基因测序上来说,除非洲人外欧亚人都有百分之一点五到百分之二尼安德特人的基因,而在一些民族中测出来丹尼索瓦人的基因,虽然很少,却证明这些人类发生过杂交。” 我挥了挥手:“斯特林先生,我是遗传学的硕士,这些我都知道,但这些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斯特林点了点头:“这些是和你没有关系,那我就说一点和你有关系的事,而你的身体基因里面我们却测出一种很奇怪的基因序列,和我们的完全不同,却各海豚的有四个点的相似度。” 我差点没有晕倒在地,在美国曾经有一个学者认为人是由猩猩和海豚杂交而产生的,想不到这件事竟然和我挂上了钩。 我真诚的向斯特林先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斯特林先生,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的基因测序是在什么时候完成的,你是看过报告还是听人说的,那测序是你们的人进行的还是别人提供的?” 我的意思很明显,这个斯特林及其同伙是被人骗了,斯特林岂能呼不出来,他摇了摇头:“基因测序和血型鉴定是我们最好的实验室做的,我们在三个不同的实验室做了三次,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我急忙提醒斯特林先生:“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提取我身上样本的那位刚好吃了海豚肉或者抚摸了海豚没有洗手,就接触样本造成样本污染了,这也不能排除的一种假设。”斯特林先生显然有些生气:“老七你是在怀疑我们的专业性还是在胡扯,干扰我们的谈话。” 我吓了一跳,这个帽子太大了,我只好很正色的问道:“你能不能解释人怎么会有海豚的基因序列,难道你也认为人是海豚和大猩猩的杂交后代,或者是海猿进化成人类。” 斯特林摇了摇头:“你误会我,我没有认为人是海豚和大猩猩杂交的后代,也没有认为海猿进化成的人类,我只是想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这么独特的基因序列。” 我笑了起来:“就算如此,那又有什么可奇怪的,有的人买了一辈子的彩票连一张一百的都没中过,有的人只买了一张彩票就中大了奖,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丰富多彩。” 斯特林先生笑了起来:“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你不是我们发现的第一个,你却是血统最纯正的。”我忽然发现,他的笑特别让人讨厌,仿佛一种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 但他还在笑:“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你怎么会有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血型和你的基因,所以你才会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接近,一次又一次地改变生活的规迹,不是命运,不是偶然,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基因。” 我苦笑道:“斯特林先生请你相信我,一定是有那一点是错的,我也是学遗传学的,如果我有着最纯次的血统,那我的父母,我的祖父母也应该都是拥有最纯净的血统,他们现在还生活在那个山村里,过着最简单的生活。” 斯特林摇了摇头:“你错了,你的家人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你的父亲,你的母亲,还有你的祖父,他们都已经消失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我猛地站了起来,我的心仿佛被人用刀恶狠狠地扎了进去,痛的厉害:“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外勤局调查过了,他们都是普通人,这一切都只是误会,他们怎么可能消失不见了。” 斯特林伸出了手:“你冷静一些,老七,我相信他们是安全的,也许他们是躲了起来,或者是被想找到你的人绑架了,你要冷静才有希望。” 我咆哮了起来:“我怎么冷静,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的,我害死了多少人,还要害死他们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瞪着斯特林:“你们要什么,我可以配合你们,但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斯特林苦笑道:“老七,你真误会了,我们还真不可能在你们国家中原腹地绑架一家人在把他们无声无息地藏起来,我们需要的是合作,需要的是双赢,而不是敌人。”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是如此的无助,我已经连累了不少人,难道还要把最后的亲人也牵连到这江湖的血雨腥风之中。我有些绝望地望着斯特林,希望从他口中得到有利于我的消息。 我终于想起了一点:“不对,我们村还有其它的宗姓人,你可以测他们的基因序列,我母亲老家也有人,你们都可以测,他们不是,我就不是了。” 斯特林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做了,他们都很正常,可是我们也知道,你爷爷年轻时闯荡江湖,后来领回你的父亲,而你也是你父亲在外面教学时才出生的,所以你们两个中间很可能有一个不是亲生的,而是从龙族人家抱养的,或者在出生时被人掉了包。” 我望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斯特林先生你的联想力太强大了吧,你不去编电影真是可惜了。你怎么不怀疑我小时候得病了,出现基因紊乱或者变异,这都不是不可能的,而是一门心思要认定我是龙族的后代。” 第二十三章 史前文明的争夺 斯特林先生轻轻摇了摇手:“老七先生,你误会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什么事都有可能性,可你怎么就不能接受你是龙族人后代的现实,或者退一步说最起码也是可能性之一。” 我感觉到这个人很固执,固执地可笑,我反驳到:“那好,斯特林先生,我承认我是龙族后人有可能是可能性之一,那你能不能承认你能搞错了也是可能性之一,或者就是现实。” 斯特林笑了笑:“真的有可能,但就算你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龙族的后人,恐怕都会成为各国争先研究的对象,你能理解现在突然发现一个活着的尼安德特人的轰动性。” 我怔着了,我学过遗传学,当然明白,那对人类学,遗传学的巨大意义,恐怕怎么样形容都不为过,但我怎么也难以把自己和一个猿人理解在一起。 斯特林先生微笑了起来,看来他很满意自己说话的效果:“更何况你有可能是龙族的王族后代,更有可能掌握着改天换地,掌握世界命运的钥匙。” 我不能不怀疑他说的一切,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感觉到我会有如此大的作用,我最大的梦想也只不过是找到一份工作,和自己亲爱的人在一起,能够让父母亲人为我骄傲。 我不知道这种生活是不是我所追求的,我不知道现在的这个世界到底算上好还是坏,但我并没有想着自己能够改变它,因为我知道,并不是每一次的改变都是先进代替落后,但每一次的改变都会有许多人被牺牲,被利用。 斯特林先生等了片刻才说到:“老七先生,我不知道你们中国话怎么说,但我年轻时我的一位老师曾经说过,既然走到了三岔路口,必须要做出选择,而你只有走下去,才能知道这一次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的目光充满了自信:“是你的基因,你的血统决定了你的命运,注定不会成为普通人,注定要走上现在的路,命运没有对你不公平,你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你只有走下去,哪怕是错的路。” 斯特林的声音并不高,但他的意志坚定,毫无分辨的余地:“我知道老七先生此时你的困惑和不理解,我也不知道那个答案才是最好的,我真诚的想请你合作,我想你能明白你现在的处境,我不会对你许下诺言,但我们可以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我静静地望着他:“我怎么合作,是要我的血还是我的内脏,我现在能不能说不。我真的很奇怪,难道龙族的后代就只有我一个吗,你们为什么不选择其它人而是我。” 斯特林用手轻轻搅了一下茶杯了的勺子,其实他的杯子早已经没有了茶:“老七,我想你是误会了,时代在进步,我们也在进步,如果用你的血还有内脏,我们就不用坐在这里聊天了,你们中国人杀鸡和杀猪之前还会聊天,征的他们同意了。” 他把杯子放下:“我可以告诉你,龙族的后代绝不止你一个,但只有你我们选择了合作,也希望你珍视这个机会。” 我点了点头:“我记着你的话,我只是很好奇,你们到底在寻找什么,有人告诉我寻找他们先进的科技,可以我的观察,龙族并没有什么科技高过现在的科学技术,否则,他们也不会沦落到灭亡的境地。” 斯特林顿了一下,我可以看到他在犹豫,但仅仅犹豫了一分钟,他就下定了决心:“既然合作,那有些秘密我就告诉你,你会不会发现龙族和他敌对的势力的科技发展的很畸形,一方面,他们又毁灭城市,甚至整个岛屿,国家的能力,另一方面,他们却没有现代化大规模的造船业,石油开采,金属冶练等。” 我点了点头:“我也有这个疑问,我去过一些所谓有遗址,甚至发现他们掌握的科学技术很有限,传给后人的也有限。他们已经不适应这个世界了,所以即使到了各个大陆上,遇到并不先进的古人,仍然逃脱不了被征服,奴役甚至灭亡的命运。” 斯特林点了点头:“你判断地不错,确实是那样,数十年来,我们也在寻找,不管是被你中国人称为龙族的史前文明。还是被称为亚特兰蒂斯的大西洲,他们的文明并没有完整的流下来,从整个文明的意义来说,他们已经灭绝了,但还是有一些深深地影响到东西文化之中。” 我没有说话,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我想不明白的事情,沉默有时也许是最好的方法,斯特林却问我道:“你有没有这样一种判断,龙族和亚特兰蒂斯在争夺一些东西,然后互相毁灭了对方也毁灭了自己。” 我想起在海底龙宫见到的那烈焰飞腾的壁画,想到白衣人接触后城市化为灰烬的梦,还有传说中亚特兰蒂斯一夜消亡的传说,他说的不错,这两个相隔万里的文明为什么会如此的不死不休,当时的各大洲还一片荒凉,完全容得下各自的发展。 我点了点头,对于这远古的两大文明为什么会有不休止的战争,真的让人很费解,我望着斯特林,斯特林微笑道:“这两大史前文明的研究,我们应该是更悠久一些,资料也更多一些,这两大史前文明相隔万里,却又如此的纠缠不休,而他们的文明却有很多相同点,也有很多完全相反的,这些现在还影响着现在东西方的文明。” 他看着我一眼,继续说道:“例如你们东方文明崇拜龙,甚至一切会飞的动物,而西方文明却痛恨这一切,魔鬼也背生双翅,龙是恶魔一般的存在,他们用火毁灭一切。当然也许这只是巧合,但也不能不说,有这样一种可能。” 我突然想起来,在很多文学作品中,德国人一直在痴痴地寻找上帝的遗产,远古文明留下的遗迹,据说他们甚至有所收获,在德国的黑森林里建立起了研究基地,设计出导弹,喷气式飞机,飞碟甚至原子弹,虽然这些情节有一定夸大附会的成分,但这个斯特林显然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 第二十四章 南极地下雅利安城 斯特林可能见我听得专注,有点兴奋,继续说道:“我们在研究考察的基础上,有一个推论,也许龙族和亚特兰蒂斯人本就起源于同一个文明。只是立场不同,他们争夺的可能是那些真正有着先进科技的东西。” 我轻笑了起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也知道,我在我们政府部门只是个小角色,有些事情我并不清楚,但你的意思是不是龙族和亚特兰蒂斯那些先进科技并不是自身文明进步的成果。” 斯特林点了点头:“你理解的已经很明白了,我的意思这是一种可能性,龙族也好,亚特兰蒂斯人也好,并不足以开发如此先进的文明,这些先进的文明并不是他们的自身的结果。而是学习的结果。” 我哦了一声,做着一幅更加迷茫的表情,斯特林解释道:“他们的科技畸形发展,恐怕是只学习到了一部分残存的知识,然后为了争夺对方控制的另一部分而大打出手,最后两败俱伤。” 可能看我还不明白,斯特林把杯子推到一边:“我可以完整地描述给你,很久以前,有一个较好发达的原始部落,突然来了一群神,神带给他们先进的科技,然后神告诉他们,在遥远的地方有另一个国度,住着一群魔鬼和他们的信徒,只有击败那些魔鬼和他们的信徒才能获得神无限的庇佑。” 斯特林面带微笑,轻轻地述说:“于是战争就爆发了,神不断的帮助他们,提供一些神器,让他们一直在战争中保持先进的科技,可惜魔鬼一方同样强大,所以战争一直僵持,只到有一天双方都动用了神给予的神器,互相毁灭了对方。” 这真是个简单的故事,也是一个非常合理的故事,我有些跟不上来:“那些神为什么要让他们开战,神又是什么,来自于何方。” 斯特林笑得更加悠然,他用手指了指:“神自然来自于神居住的地方,天上。”他略一沉吟:“或者外星。” 我终于明白了,他们理解的神是外星人,我也茶杯推到一旁:“你是说,一拔外星人来到地球,闲着没事,各自找了一帮打手,帮助自己打架,最后闹个两败俱伤?”斯特林点了点头:“就是这么个意思。” 我终于明白了过来:“我们寻找的不是上帝的遗产,而是外星文明的遗物,以当时龙族或亚特兰蒂斯人的文明程度,自然无法解读外星文明的技术,而我们现在的科学飞跃进步,完全可以解读出来。” 斯特林微笑道:“我们解不出来也不要紧,我们的后代也一定有方法解读出来。”我紧盯着他的脸,他讲的话有合理的一部分,也有不合逻辑的地方,我只是想知道这些事的真假又有几分,和我又有多大的关系。 我把我的想法表达出来:“如果这些是外星文明的东西,那我参不参加,合作不合作都没有什么重要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我参加。” 斯特林又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的笑充满自信:“我们邀请你有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是我们都很欣赏你,希望能和你这样的才俊合作,第二个原因是受人所托,你已经被发了国际刑警组织的红色通缉令,世界上奖赏第三高的人,你已经无路可去,他希望你能在我们这里安全地活下去。” 我忍不着笑了起来,我记不清,我是第几次被人告知我已经无路可去了,我已经明了,用不着一次次地被人告知,天下之大,真的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斯特林盯着我的脸:“老七先生你笑什么,莫非你认为我说的话很可笑。”我急忙摇了摇手:“斯特林先生,你误会了,我只是在笑自己,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这小人物可以容身的地方,我还要托庇于你们。” 斯特林正色道:“这不算什么,老七先生,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吗?我和我的同事们也被人通缉,被人骂为纳粹余孽,被人骂为种族分子。”他笑的很苦涩:“实际上,我们不是纳粹,我也没有种族偏见,有时候,我们只能被命运摆布,而不能操纵命运。” 这时候一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人走了进来:“斯特林先生,刚才瞭望哨发现一架侦察机,应该是美国人的反潜侦察机,我们恐怕要走了。” 斯特林点了点头:“好吧,叫上面的人下来,我们走。”他抬起头若有所思:“老七,你刚才看到太阳了吗。”我点了点头。 斯特林微笑着:“记着今天的星光,阳光,也许下次你见到他们要几个月以后了。”我不明白地看着他:“我们去哪里。” 斯特林神秘地冲我眨了眨眼:“将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你将会经历你一生都难以想象的经历,我真诚的希望你会过的愉快,你也将会见到你的一些老朋友。” 我一愣,突然想起一个传说,在很多作品中都曾经描述过,二战结束时,德国人在南极洲建立了秘密的地下雅利安城,成为自己的秘密军事基地,有几十艘潜艇和数以千计的科学家逃往那里,甚至也有人说希特勒也逃往了哪里。 我以和朱天伦等人探讨过此事,但大家都认为那种可能性很小,因为南极洲如果真有地下基地,那规模要非常庞大,首先食物问题怎么解决,垃圾,生殖,阳光,能源,金属等一系列的东西和成本都难以解决。 他们认为如果有类似的基地,在阿根廷的可能性倒很大。阿根廷是个特产极为丰富的国家,能提供一个基地里大部分的生活生产必需品,阿北部十分荒凉,人烟稀少,也利于隐藏,而近几十年来,不断有老纳粹分子在阿根廷被人们发现,也佐证了这一点。 但朱天伦也认为,就算上帝的遗产协会还存在,也真的有雅利安地下存在,他们的威胁也大为减少,一是现代科学技术这几十年突飞猛进,信息量之大远超过去几千年的发展,这种发展不是少数科学家能闭门造车出来的,二是现代化的信息时代发挥着每一个人的创造力,三是科学家的培养有一定的偶然性,科学技术人员是可以培养的,但伟大的科学家却有很大的偶然成分,很难想像,一个地下城里残存的后代里能比全世界的科学家还有更大的能量。 第二十五章 熟悉的身影 我试探着问斯特林先生:“我们莫非要到南极的雅利安地下城,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这个地方存在,我却不明白,我到那个地方能干什么,不会成为你们的小白鼠吧,如果是那种方式的合作,你还不如杀了我?” 斯特林微笑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你猜的确实不错,确实在南极,只不过不叫雅利安地下城,他没有名字,我们都叫他家。”他的笑容有些凝固:“我们也要有个家,在哪里能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 但他精神明显振奋起来:“我相信你会喜欢上那个地方的,那是乌托邦一样的城市,没有压迫,每个人都自觉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每个人都按照需要分配,可以说,我们实现了你们共产主义者的理想。” 潜艇剧烈地抖动起来,斯特林皱起眉头:“看来有人要我们中断今天的对话。”他伸出手:“老七先生,希望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还能如此愉快地接着聊下去。” 那个褐色制服的人又及时出现在我的面前,把我领回了我原来的房间,房间里没有人,潜艇不停地剧烈抖动,静下来可以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在敲击潜艇外壳,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想要把潜艇撕成碎片。 我坐在房间里,听着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的咯吱咯吱的响声,听着一阵比阵猛烈地敲击声,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遇到了什么情况,反潜机扔的炸弹还是遇上了深海巨兽?想不到我还能有这么样的一段经历。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这个潜艇什么时候会在猛烈地撞击下沉如海底,或者变成碎片,这种灾难和死亡随时就要来临的等待是最难承受的煎熬。 我的汗已经湿透了全身,我的全身不挺地颤抖,我在等待,但那死亡却并没有来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强大的外力突然消失了,整个潜艇又平稳的让人感觉不到它在行驶。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见到柳生天佑和柳生先生,三郎和凤青龙到是来过几次,三郎没说什么,只是闲聊,聊天聊地聊女人,聊看过的电视,吸过的笑话,却没一句和轩辕天骄有关。而凤青龙却叫我许多吐纳之法,希望我能尽快调理后自己,他并没有问斯特林找我谈什么。 潜艇上的饮食极为简单,水也越来越喝,潜艇似乎走走停停,又似乎在某个地方转来转去,凤青龙说是船长极为担心有人跟踪潜艇,所以要看看情况才能回基地。 我问凤青龙是不是来过这个地方,凤青龙说也是第一次,轩辕家族承担和日本人德国人联络的人是四姑娘的母亲,而他这一次主要是为了照顾我。老实说,我并不完全正确相信他的话,我似乎并不用人照料,以凤青龙和四姑娘的关系,也许他早就去过那个神秘的基地。 终于有一天,船舱里响起了欢快的音乐,外面的船员们开始欢呼起来,凤青龙听了听,和一个船员比划了两下,也回过头来:“老七,我们到了,在这里不要多说话,不要多看,要尽量装着什么也没看到。”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找合适的字眼:“老七,在哪里,不要相信任何人,甚至不要相信自己人的眼睛。” 在他喋喋不休的交待中,我终于走出了船舱,我不得不说,眼前的一切都让有一个错觉,这是一个庞大的建筑,庞大到它整个覆盖了一个巨大的码头,在码头上并排停着两艘一模一样的潜艇,下面到处是欢迎的人群。 艇员们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所着自己的妻子,他们的欢声笑语充斥在整个码头,在码头的不远处,停着两辆轿车,一个身村高大的男人打开了车门,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正低头钻进汽车里,在她的身边有五六个护卫,都是中国人。 我一愣,这个女人的背影我似乎在哪见过,那个帮她打开车门的人我也有些熟悉,只是我记不清在哪里见过。 斯特林在几个人的簇拥下也上了一辆车,他回头似乎看到了我,去冲我笑了笑,那个身穿褐色的服装的青年人跑了过来:“老七,先生,请你跟我来,你在家里的一起饮食起居都将有我负责。” 凤青龙一愣,那个褐色服装的青年人微笑道:“请你放心,老七先生是我们的贵客,斯特林先生我们之间的合作将会非常愉快。”凤青龙面有难色:“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怎么能离开。” 褐色制服的青年人笑道:“你不用担心,斯特林先生已经和金女士达成协议,老七先生在家里的安全将有我们全权负责。”凤青龙苦笑道:“我从来没担心过他的安全,只是他一个人太寂寞了。” 褐色制服的人笑道:“这你放心,当正常的体检过后,你们还会见面,老七先生已经是我们中的一员了,他将有充分的人身自由。” 凤青龙只好点了点头,转身冲我使了个眼色:“老七兄弟,等你身体好一些,我再去看你。”我也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我跟着褐衣人下了潜艇,有一辆老式的奔驰轿车,我上了轿车,褐衣人微笑着对我说:“祝你在家一切愉快。”司机踩动油门,直奔城里而去,我回过头,凤青龙依旧站在潜艇上面,巍然不动,似乎还在望着我。 这个城市十分巨大,宽阔整洁的街道,姿态优雅的来往行人,但车辆却少的可怜,所有的建筑特都是一种奇怪的物体,方方正正,没有一点装饰,显得非常破旧,整个城市给人灰蒙蒙的感觉。 我没有和司机聊天,只是努力在回想那个女人的背影,她的年龄应该不会太年青了,却依旧风姿绰约,从她的地位来看,甚至还要在斯特林的身份之上。我不知道她是谁,但一个中国人在这神秘的基地里,却有如此排场不能不让人关注。 我被送到了一处非常精致的小院,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院门口等着我,我不由的愣住了,惊呼道:“娜塔莎,怎么会是你。”娜塔莎微笑着,走上来轻轻的拥抱我,口里低声说道:“你还活着,谢谢上帝,谢谢万能的主。” 第二十六章 纳斯与娜塔莎 在苏美尔人的神只里离开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当时四姑娘答应两人让他们在中国藏身,却不料后来大家身不由己,再也没有见面。 “纳斯哪,我怎么没见到他。”我想起了纳斯,娜塔莎是圣殿骑士团的人,他能到这里,只能是纳斯的缘故。 “我还以为你早已经忘了我,想不到你还记得我。”身后传来纳斯优美的声音,我扭过头,是那个司机,我确认我眼前的司机就是纳斯,那迷人的微笑,那绰约的风姿,只是他的脸左半部上有一个拳头大的伤疤,仿佛切下了他的半边脸,让人感到异常的恐怖。 我突然感到惋惜,却努力控制着表情,我不希望我的表情给他压力,让他感到难堪,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些伤感。 纳斯做了个请的姿势:“老七,我们算老朋友了,你在这里的起居就有我们照顾,这是我们两个的家,也会是你的家。”我感到有些奇怪,斯特林让我来这里合作,怎么非常放心的让我自由活动。 想想褐衣人把我领到这辆车旁,纳斯提前就在码头等候,我就已经明白,纳斯夫妻的职责除了照顾我,恐怕还要监视我。 见我有些发呆,纳斯笑了笑:“怎么,我这张脸吓着你了吗?”我也笑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我们毕竟曾经在一起经历过一些风雨,就算重新成为敌人,也是比较熟悉的敌人。 我摇了摇头,把自己的裤腿露出一些,让他们看我腿上厚厚,坚硬的鳞片,娜塔莎吃了一惊,伸手来摸,轻声的说:“斯特林将军说你是远古民族的后代,他还说你血统纯正,要我们一定要照顾好你,关注你的一举一动,我还以为他。” 说到这,她突然停了下来,纳斯警觉地望向了四周,却突然笑了笑:“还好,你这样我的心理就平衡多了。要不然我还真有点嫉妒你。” 我们走进居室里,这里所有的建筑都是金属制成的,显得呆板生硬,让人感觉到极不舒服。房屋内极为简单,没有空调,风扇,只有一台极老的电视,有简单的桌椅。 娜塔莎倒了一杯水,望着纳斯,我能看出,他的眼睛里浓得化不开的甜蜜,但在这种甜蜜中也有一丝丝淡淡的恐惧。 纳斯笑道:“老七,你在看什么?是不是这个地方和你想的不一样。”我点了点头:“真的,我看过许多关于雅利安人地下城的描述,说那里科技发达,远超地球现代文明,能完全地利用清洁能源。可现在看来。” 纳斯笑道:“是不是象一个破旧的钢铁厂。”我点了点头。纳斯微笑着看向娜塔莎:“他才来时,也是这样认为的,这些主体建筑当时建设时是做为一个工业中心来设计的,而在这六百米的水下,开采任何物资都是极困难的一件事,而钢铁是最容易得到的建筑材料。” 我有些好奇,这个城市里的人并不多,也没有见到影视中的纳粹旗帜,穿军装的人,甚至没有听到军歌,如果我不知道,一定以为这是美国电影中一个破败的钢铁厂。 可我却不敢问,我又想起了那个女人的背影,我试探着问道:“这里的中国人多不多?”纳斯摇了摇头:“这里一开始只有我们这些德国人,后来加入了日本人,阿根廷人,西班牙人,也有中国人,只不过我始终分不清中国人,德国人和韩国人的区别,所以我只能回答你不知道。” 娜塔莎笑了起来:“我能分辨出一些,只是我很少出去,也很少见到他们。”我笑了起来:“你怎么能分辨出来?”就算我是中国人,对韩国人,和日本人也只能凭感觉。 娜塔莎笑道:“日本人不分男女,见面先说哈依,冲你鞠躬,好象他欠你一大笔钱没还似的。然后你说什么,他都赞同。而中国人脸上虽然带着笑,见人最多点点头,说什么他对反对,就好象你欠他一大笔钱没还似的。” 我哑然失笑,这是什么区别方式,我绕了一个圈子,“今天我见过一个中国女人,在这里有着非常高的地位,也非常受欢迎。我很好奇,想知道他是谁?” 纳斯头也没抬:“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你不用找了,她是四姑娘的母亲,负责汉族,大和,日耳曼三大民族联系的人,你说的中国女人只可能是她。” 我一愣,我也曾经往四姑娘的母亲身上去想,可如果是四姑娘的母亲,我们同乘坐一艘潜艇,她为什么不和我见上一面,是怕见我想起往事悲伤,还是有其它的什么缘故。 我又想起三少和凤青龙,他们两个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也和四姑娘的母亲有关,据说轩辕家族和日本人,德国人的联合就是四姑娘的母亲从中牵线,凤青龙是他最倚重的大将,自然要来,三少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见见四姑娘的母亲,我心里始终有一个难解的秘,四姑娘和燕语到底是什么关系,两个人为什么会这么的象,是姐妹,可性格差距太大,又不象,是偶然,我总有点不想象会有这么巧的事发生。 四姑娘曾经承诺要告诉我,可她最终没有说出来,我相信,有很多人知道这个答案,四姑娘的母亲一定是其中之一,斯特林曾经告诉我,他们也一直在关注着我,我总有一种感觉,我就一只兔子,而在我周围环绕着狼,狐狸,狗熊和老虎,我不知道那张笑脸才是可以相信的,或者每一个背后都只有对血的渴望。 我试探着问:“我想知道,我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可以见到她,我好象见她一面,毕竟她也算我的亲人。”纳斯沉默了片刻:“朋友,我可以老实地告诉你,你根本见不到她,除非她想见你。” 我不甘心,试探着说:“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休息转告给她,我想见她一面,哪怕只有片刻也好。”我想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玩弄凤青龙这样的豪杰于股掌之中,能把轩辕天骄这样的枭雄逼得走投无路。 我是她女儿的男朋友,我是杀死她丈夫的凶手,这样多重的身份聚集在我身上,她为什么不愿和我谈谈,看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二十七章 什么是快乐 我就在这里吃饭,他们食物是配给制,全部使用电来做,餐桌上有一条一斤半左右的叫不上名字的深海鱼,娜塔莎用橄榄油煎了煎,有一种非常小的虾,还有一种绿油油的汤,加上几块二两重的面包,一块全熟的牛排,一个看不出名字的水果沙拉。 纳斯告诉我,基地在南极冰层下面三百米,食物主要依靠从外面运输,还有部分自己养殖,成本很高,所以食物主要是配给,倒也能满足人的身体的正常需要,就是品种比较单一。 由于基地内部不能生产蔬菜,粮食和水果,所以这三种是严格配给的,今天是添加了我这一份,特地配给的水果和牛排,当然,还有一大瓶产自阿根廷的葡萄酒。 我心中感叹,这就是现实和理想的差距,这里根本算不上是世外桃源,倒有点像集中营。纳斯似乎毫无防备,他告诉我,这里的电源主要靠地下火山发电,倒也不缺,但是现代化工业材料分工越来越细,无论如何仅凭一个基地根本无法解决这些东西,因此大部分商品都需要从外面采购。 这里可以容纳三万多人,在五十年代中期全盛的时候据说曾经接近极限,但这里的环境越来越难以让人忍受,因此不断地有人被派出去,以各种身份在世界各地活动,可是派出去的人越来越多,回来的人越来越少。 他诡秘地一笑,似乎感到很有意思,派出去的人不是死亡,而是逃亡,再也不愿意回来,后来又发生了一次科研泄露,整个下面一层被污染,有很多人死在里面。 终于这里的人爆发了内乱,大家最后达成了协议,允许这里面的普通平民在保密的情况下离开,现在整个基地只有不到五千人。 纳斯非常感慨,我却很奇怪,既然这个基地谁都可以离开,为什么他们两个又回来这个鬼地方,以他们两个,做什么不比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强。 纳斯告诉我,他是禁忌魔法系的传人,他要离开也可以,就是用净世之火炙烤自己的灵魂后才离开,他见过他的一位师兄,执意离开后的惨状。还有一个原因,当时我们失散,四姑娘并没有机会兑现她的诺言。 也幸亏四姑娘没有兑现,如果两个人真的离开了,四姑娘一死,四姑娘的母亲恐怕会立即把他们两个交了出来,恐怕两人会死的更惨。 在那件事里,纳斯毁了容,却因祸得福,他师父法外开恩,竟然收留了娜塔莎,两个人不在参与对外行动,在这里怡然自得,倒也清静,却没料到接到了照顾我的任务。 我们边吃边聊,老实说这里的东西味道相当普通,娜塔莎也不算一个非常合格的家庭妇女,但也算故人相见,何况我这阶下囚的待遇也算不错。 很快纳斯就带回来消息,四姑娘的母亲并不愿意见我,而且她很快就会离开这里,我现在只需要养好伤,尽量的恢复自己的身体。 从那以后,我的伙食明显有了改善,纳斯夫妇也沾了不少光,每天都有医生和护士来对我测量体温,进行身体检查,虽然我明白,我此时就是一只放开散养的小白鼠,但想想比起被龙何笑把我圈养在房间里还是要强的多。 我能感觉到娜塔莎的幸福,很难想象这位圣殿骑士团的女骑士每天忙着做饭,收拾房间,洗我们三人的衣服,她做每件事都透着自内而外的快乐,那简单重复,没滋没味的食物她都变着法子去做,然后快乐地看着纳斯和我把饭菜吃完。 有一次,纳斯不在,我悄悄地问她:“你是不是感觉很快乐,很幸福?”她点了点头:“是的,我真的很快乐,很幸福?” 我笑着问她:“你的快乐和幸福是什么?”她想了想:“我从小生活在圣殿骑士团里,传授给我的只有仇恨和职责,而现在我的脑海里,只有爱,我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关心他的吃喝拉撒睡,他高兴我就高兴,他生气我也生气,这就是我的快乐,我的幸福。” 我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有时候幸福和快乐就是这么简单,这可惜这种幸福和快乐对我来说已经遥不可及。 我的生活如此简单,吃睡,然后在纳斯夫妇的陪同下聊天,散步,他们夫妻也真的没有其它工作,就是陪我聊天,有时候也看电视,多是记录片,记录科学技术的发展,介绍基地的建设发展,介绍创始人,英雄,模范,科学家。 很快就发现这里的电视特别的无聊,他们眼里的世界是畸形的,世界各地的政治家,著名运动员,演员往往都被描述成小丑般的人物,重大的节日也被描述为狂热分子的集会。 纳斯苦笑着解释,在任何地方都有一些人像圣人一般地爱护着别人,希望人们按照他们的意志理解世界,观察世界,他们的眼里世界是什么样子,别人也只能看到什么样子的。 但是也有人相信,他们固执地认为外面的世界是丑恶的,外面的人们时刻妄图毁灭这人类最后伊甸园,虽然明知道大势已经不能挽回,但他们还努力地在对留在基地里的人洗脑。 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胸毛似乎也开始脱落,可我腿上的鳞片却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沉重,只有在洗澡时把它们泡在水里,能看到上面梦幻般七彩的光,感受到那种轻松,甚至能感受到他们似乎在水里面自由自在地呼吸。 我已经渐渐习惯了我腿上的鳞片,它们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我仿佛生下来就应该带着这些鳞片。 纳斯夫妇有时候也陪同我去散步,但散步的路径基本是固定的,在离他们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有公园,里面有一些植物,也有一些鸟类,只可惜那些植物有部分已经枯死,并没有及时更换,有部分的用树胶做的仿真的,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是真的活着的植物。 而动物也大抵如此,鸟类一半以上是人工制成的,放的只是一些鸟类的录音,只有几只蹦蹦跳跳的兔子到是货真价实,在植物园里出没,显得十分可爱。 第二十八章 重要人物 我们每次去都能见到有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两人都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在打盹,还是陷入了沉思。第一次时纳斯恭恭敬敬地对着两人行了个礼,过了半天,才有一个老人睁开眼,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纳斯才带着我们两个离开。 以后再去时,纳斯不再往他们身边,而是领着我们两个远远地绕行,不用纳斯介绍,我也明白,这两个人应该是这个基地里元老级的人物,也许他们曾经在第三帝国里呼风唤雨,可如今他们只能坐在公园的长椅里等待死亡的降临。 我已经到这里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了,没有任何人见我,我也仔细观察过,没有人跟踪,也没有人监视,我仿佛已经被人遗忘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忽然有些满足这种现状,这是一种难得的平静,平静的已经让我以为这才是我真正的生活。 我半天玩笑的问我,你们怎么不怕我逃走,这么放心。纳斯微笑着回答:“你开什么玩笑,这里是三百米深的水下,除非你一个人能抢下一艘潜艇,而且知道外出的通道,还能控制通道的闸门,从一九四四年开始兴建,到现在六十多年时间里,从来没有人能从这里逃出去。” 我彻底地绝望了,别说我不会驾驶潜艇,就算我会驾驶,也不可能找几个助手冲出这隐秘的通道,看来,除非这里的大人物突然想起我,我很难再会回到外面的世界中,也许这就是他们为我安排的归宿吧。 但很快我的机会就来了,在一天,我和纳斯夫妇散步回来,突然见到居室外面停了几辆车,两辆是奔驰轿车,另一辆却是吉普,四个身材高大卫士守在小院的大门两侧,这两个人身材高大,肌肉健壮,让我想起了曾经和纳斯在一起的朱特。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个地方见到手持武器的人,以纳斯的说法,这里根本混不进来坏人,也没有任何案件,所以没有必要在这里手持武器。 纳斯的脸变了颜色,嘴里低声说道:“老七,一会不论他们说什么,你都要顺着他们的意思,不要胡说你那一套民主自由,生来平等的理论,要谦虚要崇拜。”说完他加快了步伐。 一个黑衣笼罩全身的老人,瘦削干枯,他脸色凝重地望着纳斯,纳斯已经弯下了腰,他说的语言我听不懂,但能听出来老人不是很满意,我停了下来,我已经认了出来,这位老人就是纳斯的恩师,禁忌魔法学,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黑魔法的一代大师包恩。 包恩也认出了我,也看见了娜塔莎,他干枯的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丝笑容,虽然这笑容异常的难看,但还是能看出是笑而不是哭。 我们进了小院,见到了斯特林和柳生两人站在院内,正说着什么,很难想象,一个日耳曼人和一个日本人,正在用汉语聊天,而在一角,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负手而立。 见我们几个进来,几个人笑了起来,我注意到纳斯的脸色很凝重,娜塔莎慌忙去倒水,准备食品,包恩用英语告诉娜塔莎不用忙了,我们有事要谈。 我们几个在房间里坐下,纳斯拉娜塔莎退了出去,斯特林笑了笑:“这是鲁西先生,包恩先生,柳生你应该认识。” 我点了点头,我已经看出来,鲁西先生的地位非常高,应该还在斯特林和包恩大师之上。凤青龙曾经告诉我,斯特林先生的地位非常高,我也知道包恩大师是黑魔法学最杰出的代表之一,却不知道什么重要的事会惊动这些个大人物。 鲁西说话了,不像是德语,也不像是英语,却仿佛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语言,斯特林微笑着翻译道“不好意思,这一段事情太多,我没有抽出空来迎接你,我尊敬的客人。” 我急忙表示你太客气了,无根之人,能得一席之地安生,已经是受宠若惊了。我说什么实际上并不重要,反正斯特林会按照他的意思翻译。 鲁西也说了很多,斯特林继续翻译道:“他代表整个基地的人欢迎我的到来,并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他希望我能通立合作,为建设一个完美,高贵,善良的世界而努力。”虽然斯特林翻译的很流畅,但我能感觉到和鲁西说的并不是一回事。 热情聊天过后,鲁西站了起来,斯特林告诉我,鲁西先生很忙,具体合作的事情将由他们全权负责,鲁西先生还有其它的政务需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我急忙站了起来,再次表达了自己的荣幸,也表达了自己的感谢,鲁西先生很有风度的挥了挥手,再我们所有人的目光中,热情问候中登上一辆轿车,在四个卫士的护卫下离开。 这个人一离开,空气立即轻松了许多,包恩变戏法似的从车后备箱里一大包东西,有奶粉,咖啡,白糖,胡椒等等,娜塔莎脸上满是笑容,整个脸乐得都要扭曲起来。 我不由得有些感慨,人竟然是如此的物质,看起来很美妙的各取所需还是抵挡不着人性对物质的特色索取。 柳生和斯特林也是各有礼物,大都是食品,化妆品等东西,斯特林告诉我,这个鲁西是整个基地里的二号人物,他血统高贵,在老派人物中威望甚高,虽然斯特林口里满是溢美之词,但我感觉不到丝毫的尊重。 包恩大师告诉娜塔莎,他们三个找我还有事,纳斯也要跟着,让她等在家里,不要乱出去,估计我们不会回来吃饭了。 在基地里是没有黑夜和白天之分的,二十四个小时就是一天,在隔不远的建筑上都有时钟,统一着时间,人们按时间吃饭,睡觉,休息。到所谓的休息时间天也不会黑,而只是比白天暗一些。 我们走了房间,还有一辆轿车,我注意到,这辆轿车的刚才的鲁西先生的车子的牌子都是红色的A开头的,而纳斯的车却是黑色的Q开头的,这可能显示着不同的地位和级别。 斯特林开车,他示意纳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包恩和柳生把我夹在中间,车子开的并不快,斯特林先生是向导,不停地介绍这里曾经是体育馆,那里是足球场,还有那里电影院,这里我都比较熟悉,因为这是生活区。 第二十九章 夏宫 穿过一道警戒线,就进入了行政区,整个基地仿佛是一个倒扣的锅盖,从上到下大概平均有六十米高。到处是金属建筑物,仿佛一个一个钢铁的怪兽,有的地方明显已经废弃,有的地方还有人在打扫。 从进入行政区,斯特林就闭上了嘴,不在说话,我仍然能感到这里的破败,显然这个乌托邦式的基地并没有达到理想的境地,在经济的自然规律面前,一切想改变规律的行为都是可笑的,徒劳的。 这个地下城的规模远比我想象的要大,简直这是一座城市,纳斯说的可以容纳三万多人也并非虚言,再往里走,戒备更加森严,到处是荷枪实弹的穿制服的军人,只是他们没有任何纳粹的标志。 到了一座大楼前,士兵们验过了所有人的证件,我可以看出来,纳斯,柳生和我一样,需要一个特别的通行证才能进入。 这座大楼,是我在地下城里见到的最繁忙的地方,戒备森严的军人,楼四周的高墙上我最少看见六座双联装的三十五毫米口径的机关炮,还要十几只大口径的反坦克炮。 纳斯不是说过,这里根本没有外人混进来过,那么这些机关炮和反弹壳炮是什么什么的,防备自己人的? 走进楼内,进了一座电梯,我能感觉到电梯不是往上,而是往下,仿佛往更深处在走,纳斯和柳生的眼里满是好奇,而包恩的眼里,却充满了担心。 斯特林低声说道:“诸位,欢迎你们来到夏宫,这个世界最隐秘的地方。”纳斯身子一震:“夏宫,你说这就是我们最核心的秘密,夏宫。竟然真的有这个地方,我还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说,只是人们空想出来的地方。” 斯特林哈哈大笑:“在外人看来,南极的雅利安人城市不也是一个传说吗,现在我们就生活在这里,夏宫也是如此,只要我们有决心,又有什么不可以达到的,不可以做成的。” 他的笑声未落,电梯却突然停了,整个电梯间都陷入到黑暗中,这又是在搞什么鬼,难道这电梯间里还有我们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吗?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 斯特林骂了一句脏话,包恩低声问:“这是这周第几次了?”我听到斯特林低声回答:“第二次了。”包恩叹了一口气:“越来越频繁了。” 斯特林安慰道:“不要紧,我们的新核能电厂马上就投入实用了,一旦实用,我们将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 纳斯插了一句:“我们现在用火山发电,不是也取之不尽吗?”斯特林没有回答,包恩低声说道:“可能地球南北磁极的影响,这里的火山散发出的能量越来越少,已经比几十年前少了一半很多,发电厂的设备也需要更换了,所以我们需要新的能源供应。” 柳生很好奇:“新核能是什么能,是核聚变吗,这可是全世界都没有攻克的难题,你们这里如果率先能实现,简直太神奇了。”斯特林低声说:“不是,是在聚变和裂变和第三态,我不是物理学家,我也听不明白,我只知道如果实现任何物品都能做燃料。” 我突然想起,我还在博特院时,就在龙珠被盗的那个周末,我在文化宫听到的那个秃顶研究员讲的一堂课,他当时说过,太阳能,风能,潮汐能要不然不够稳定,要不然采集成本太高,都不是真正的未来能源,而真的未来能源就是磁能和新核能。 我没有听明白他那难懂的专业术语,只是记得他兴高彩烈地认为,新核能是聚变和裂变的第三态,只要有原子组成的物品,都可以做燃料。 但他也说过,这只是一种设想,仅仅还停留在理论的阶段,离开发还应用远的很,可这地下城的科学家竟然马上就投入到试验生产的地步。 又过了十分钟,才送上电,电梯缓缓地下落,我们走出电梯,前面就又开阔起来,原来上面的大楼竟然只是个掩护,下面又是另一个世界。 斯特林指着一列驶向远方的电车说道:“这车就是去新电厂的,试生产之后,我一定领大家去哪里参观,那真是我们科学家的骄傲,现在,我请大家去另一个地方,你们也能看到我们另一项神奇的研究。” 一辆电厂停了下来,斯特林示意我们上车,他轻声对司机说了些什么,司机点了点头,车子向右侧驶去。 一路上可以看到很多的武装军人,还有形如四足机器人的机器,巨大的带有炮塔的电车,一种很奇怪的前后都有炮管的坦克,一辆自行火炮上还背着火箭炮,这些武器大部分都奇形怪罪,上面锈迹斑斑,只有少部分还在应用。 “这是克虏伯公司这些年的成果,是不是充满了奇思妙想,只可惜大部分都因为技术的原因荒废了。”斯特林的声音有些伤感。 前面是一座漂亮建筑物,在整个都是钢铁的颜色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座洁白的建筑,非常漂亮,门前虽然也戒备森严,但能看出来,和前面的已经大不一样。 我有些奇怪,这里为什么叫夏宫?叫什么研究院更合适。我小心地提出我的问题,斯特林说也不知道,当时的领袖就是这样命名的,并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我注意到一辆电车从大楼里驶出,我看到了凤青龙和三少爷,还有那个女人,只可惜只有侧面,我知道这个人就是四姑娘的母亲,一个非常特别的女人,只有他才能解开我心头一个又一个的秘密。 可电车相对而驶,距离又较远,根本无法看清,我装着并不在意,轻声问道:“这里其它的中国人住在哪里,有空我想找他们去喝茶?” 斯特林先生一笑:“他们现在并不想见你,等到想见你的时候你自然会见到,但这次你可以见到你的其它老朋友。”一路上,除了包恩大师偶尔发出一两句感叹词外,就只有斯特林一个人在回答我的一切疑问。 我望着四姑娘母亲他们所乘坐的电车远去的背影,我心里头的疑问越来越重,凤青龙和三郎我都见过了,为什么四姑娘的母亲却始终不给我见面的机会,她到底在回避什么? 第三十章 婴儿生产线 我们终于进了白楼,里面干净,整洁,墙壁明亮的可以照见自己的影子,前面一个小的接待室,接待室里有十几人坐在那里悠闲地喝着咖啡,包恩示意纳斯,柳生停留在这里。不要继续前进了,在这里等候我们回来。 我能看到,两人脸上都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对每一个人来说,已经走到最核心的门前,却不继续往下走,会更加激发人的好奇心。不知斯特林给他说了什么,包恩犹豫了足足一分钟,才同意他们两个跟进来。 我没有说话,也许这十几个人都是陪伴别人的人,在这里面的来客不止我一个,他们都是谁?这让我有些好奇起来,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所谓龙族的后代。 我们走进了一个房间,这是一个包厢,虽然简单却有很好的私密性,斯特林请我坐下,一个侍者进来,送来五杯饮料就退了出去。 比起外面娜塔莎那里配给的食物,看来这里的条件要好的多,还有饮料可以喝。我的前面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什么,我有些奇怪,这是什么地方,歌舞厅,剧场还是体育馆?斯特林和包恩如此神秘,就是到这里欣赏演出。 在一阵嘈杂声之后,我们的身边响起了一阵音乐声,老实说有点象噪音,过了几分钟才变得悦耳起来,斯特林笑着解释,可能音响器材有点老化了,然后是雄壮的交响乐,似乎是巴赫的协奏曲。 过了两分钟,我的前面出现了画面,两面有些抖动,但很逼真,只可惜我听不懂配的解说词,斯特林低声说道:“只要看,别管他们说的什么,都是废话。” 我终于能看明白了大致意思,一个强大的民族从高山上走了下来,四处征战,获是了一个又一个胜利,我在猜想,这大概是雅利安人的历史吧。我也查阅过相关资料,知道被许多西方人奉为最高尚,纯种的雅利安人,在考古学种被认为是印欧人种的一支,是由居住在中国新疆,帕米尔高原,伊朗和阿富汗和俄罗斯南部草原交界处的一支原始塞种人的分支。 后来这个民族不断扩张,形成了印度雅利安人分支,伊朗分支,希腊分支,塞尔特分支和日耳曼分支,据说中国的塔吉克族是就是雅利安人的一支。 自18世纪欧洲语言学界发现梵语同希腊语、拉丁语、克尔特语、日尔曼语、斯拉夫语等有共同点后,即用“雅利安语”一词概括这些语言。(现通称印欧语系语言。) 这本是一个种族正常的演化过程,可却被一些白人至上者所利用,他们认为雅利安人是最高尚,最纯洁,最勇敢的民族,而这一种族已经被污染了,他们认为真正的雅利安人是金发碧眼的白人,主要生活在北欧和日耳曼,并在纳粹掌权后实行恶毒的种族清洗。 我一直很奇怪,希特勒本人并非金发碧眼,高大英俊,怎么偏爱这一类,后来看过一个资料,说经过DNA分析,希特勒亲人的唾液中含有一种北非黑人与犹太人才带有的特殊染色体,而早在1930年代也有传闻希特勒是犹太人与女佣的私生子。 我正胡思乱想,前面的画面却起了变化,一个个身材健美的金发女郎,一个个身材高大的金发碧眼的青年,然后是一个又一个的婴儿产房,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在照料一个又一个孩子。 我听到了一阵异响,转过头却看见纳斯整个人抱着头,在不停地抖动,而包恩伸出一只手在轻轻地抚摸他的后背。怎么看个纪录片纳斯会有这么大反应,我又看了一眼画面,心中却猛地抽紧了。 我已经明白,我知道画面展现的是什么了,就是著名的雅利安人生产线。在上世纪四十年代初,在纳粹的鼓吹之下,为了创造党卫之中的精英,第三个帝国曾尝试选取军中符合雅利安特征的男性与金发碧眼的女性结合,进行疯狂的造人计划。 他们鼓励那些“雅利安人”无休止的生育,但是有幸被希特勒“选中”的雅利安女子之中大多数是性工作者,以及生计无着的无知妇女,这个被战争狂人命名为“生命之源”的计划在二战的炮火中愈演愈烈,希特勒的得力助手莱姆希曾在巴伐利亚建造一座雅利安人种的“摇篮”,这个农场一般的育婴场被堂而皇之的命名为“生命之源中心”。无数的“雅利安”儿童在没有家庭温暖和社会关爱的情况下成长起来。 而孩子的母亲们则是不得不为了维持生计与党卫精英们媾和,在鼓吹为纳粹做贡献的社会风气之下成为一人身饰两角的犯罪者和受害者。 这些北欧金发碧眼的日耳曼幼体通常在出生之后,被送到育婴院或少年院或是直接送到作为军人的父系一方抚养,以便之后古代斯巴达式地接受国家社会主义政治教育和意识形态灌输,希望他们成为将来德意志的“希望和光明”。丧心病狂的战争贩子甚至不满于雅利安人制造流水线的速度,一度从国外掳来金发碧眼儿童送交德国家庭抚养进行德国化以便提高育婴农场的产量。 日耳曼民族既然被誉为是农夫和战士的民族,那么农场一般的外貌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无数的“北欧日耳曼”幼体在缺少原来家庭温暖和无情的战火中来到了这个世界。而此时,他们显然不知道所要承担的责任绝非是一个非日耳曼人可以想象的。 正如他们的“元首”所说,你什么都不是,你的民族才是一切。希姆莱对此的回应是,我们每个人都只是日耳曼鲜血中不可分割的一环。这些幼体的母亲们则是以日耳曼英雄主义的服从领袖作为天职,与挑选出来的德军交配,从而写下了自己生命乃至人类历史上不可磨灭的一笔。 难道纳斯也是婴儿工厂的产物,他金发碧眼,身材健壮,从那里看都符合纯种雅利安人的标准,除了年龄。我心中忽然掠过一个念头,难道那个扼杀人性的雅利安人生产线现在依旧存在,而纳斯就是那个生产线上的一员。 斯特林摇了摇头,满脸的苦笑,这时却听到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然后一个身材瘦削的人出现在画面之中。 第三十一章 夏宫里的藏品 斯特林的嘴已经咧到后脑勺,冲我们一呶嘴:“都来,声音大一点。”我不明就里,包恩也开始鼓掌和欢呼起来,只是听不明白他们在喊什么,在斯特林的暗示下,我们也站起来,也开始喊和鼓掌。 那个人开始演讲起来,他的手势简短有力,他每讲一句就停顿下来,他讲的每一句都换来更为疯狂的欢呼和掌声。 “这个人是谁?讲得什么啊?”我低声问斯特林,斯特林笑了笑:“领袖,我们的领袖?,讲的内容你不用知道,欢呼就行了。” 我们按照他的话,也开始喊了起来,我有些奇怪,在这里怎么会这多人,我听着何止上百人,纳斯说什么这里有许多人已经离开,这里面怎么也有几百人,更何况这里是连纳斯都是第一次进的夏宫,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然后我看见壮观的冰川,碧蓝的湖水,然后是巨大的冰洞,无数的人们在施工,一座座房屋,一座座工厂出现在我们面前,有无数人的笑脸,有着强大精细的机械设备,有着活蹦乱跳的鱼,满眼绿荫的公园。 可不管你怎么问,斯特林都不解释,只是热情地鼓掌和欢呼,但我们都能看到,他鼓掌或者欢呼时绝没有真诚的笑脸,他只是在应付付差事,就象我们开会时鼓掌一样,也许我们根本没听到领导讲话的内容,只是别人鼓掌的时候盲目地跟随。 两面终于播放完了,纳斯也已经恢复了镇静,包恩大师满脸的苦笑,也许眼前的这个纳斯早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生活在磨难,生死系于一发的考验,还有情爱与欲望,我们每一个人都经历了太多的不一样,做出了完全不同的改变。 又过了好久,斯特林示意我们可以离开,他告诉我们,这是每一个进入到夏宫的人的必修课。至于内容就是历史,和外界不一样历史观下的历史。 我有点怀疑地望着斯特林,他直言不讳地评价着这里的缺点,柳生说他是高阶指挥官,可在这里地位并不高,他似乎对这个基地里的一切都不满意,却又顺从地服从这里的一切,让人感到不可捉摸。 我们几个往前走,到处是画像,一些奇怪的画像,看不出来是斯特林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闭关自封,说些只有自己才相信的话,如果这样,早晚这里的将会为他们陪葬。”包恩摇了摇头,也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似乎又在往下走,我们前面出现了一个精美的走廊,走廊似乎是半透明的,可以看到许多粗糙简单的雕像,也有复杂精美的雕像,有各种各样文字的石碑,有的早已经湮灭只能看到一些些的石痕,有的却清晰如新,仿佛昨日刚刚雕刻上去的一样。 斯特林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笑容:“这里就是夏宫最核心的部分,我可以向你保证,全世界所有博物馆里的所有史前文化遗迹加在一起,也没有这里的多。” 他指着一个满是绿锈,非常像中国古代青铜器的物品:“这个是一九六四年在希腊一艘沉船上的发现,你永远猜不到是什么,不是鼎,不是祭祀用品,也不是生活用品。”我们几个仔细地观看,就象一个箱子,可是已经变了形,没听说过青铜器做箱子的。 斯特林笑了起来:“别看了,你们猜不出来,这可能是地球上第一个冰箱,只是我们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 我笑了起来,不能完全确定拿来说什么说,你们还说我是龙族的后代,不知道是不是和这假冰箱一样,只是靠猜的。 墙壁里面的东西越来越奇怪,有一个巨大的石球,石球上面雕满了星星点点,和细细的花纹,斯特林部是一百五十万年前站在南美洲安第斯山最高峰阿空加瓜山顶冬至时的星空图。 我真的怀疑,这玩意不是文字,万一磕个点,不是凭空多个星座吗,这种误差可怎么排除啊。而另一个非常象平板电脑的金属物品,当然没有屏幕,只是几个非常完美的金属片结合在一起。斯特林说这是在四千五百年前的一个埃及祭司的墓里发现的。 这里还有一些我曾经见过的东西,一些奇形怪状的骸骨,如三个眼眶的头骨,如身材高大的人,还有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动物的骷髅,有半人半马,也有半人半狼,这些骨骼有些我曾经见过,也有些我并没见过。 那巨大的黑暗天使,那半人半妖的生物,我和纳斯,柳生也算上见多识广了,但还是惊异于这里的品种之丰富,种类之全,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故着很平淡的表情。 斯特林笑着解释道:“这里就是我们几代人努力的结果,全部都在这里,我们这些人负责全世界去搜集,这里有人负责对他们进行研究归类。我们现在看到的,都是已经进行了完全详细的分析。” 通过走廊,来到一个控制室,这里有无数的屏幕,只可惜都还是老式的显像管式的电视,我已经看了商标,是日本货。 控制室里老老少少,男男女妇有十几个人,见斯特林和我们进来都站了起来,向斯特林行军礼,斯特林微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坐下。 他扭转过来身体:“老七,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夏宫最机密的地方,第一号机监控的地方是我们的试验室,第二号机监控的分析一部,第三号机监控的是分析二部,第四号机是生物一部。” 他不停地解释,我可以看到里面有很多少在忙忙碌碌地,可是最让我好奇的不是这些,而是有整整一堵墙壁的电视屏幕却是在关闭的,显然这里的东西斯特林他们并不希望我们看到。 “把二十四号的镜头调到主显示器上。”斯特林用英语吩咐道,在那个显示器上,显示出一个精美的房间,房间里有一个水箱,水箱里面有一个漂亮的容器,容器里面放着两个精美的蛋。 那上面美丽的花纹,醉人的眼色,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我已经明白这两个是什么?龙珠,传说中找够九个就可以打开龙族的最后藏宝点。 第三十二章 镜头之后 不止我一个,柳生,纳斯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这两个龙珠,一个是石榴红,一个天蓝色,这两个龙珠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两颗巨大的宝石,散发着醉人的光芒。 这就是我们苦苦追求的龙珠吗,为了他们多少人牺牲了生命,为了他们多少人花费了青春,为了他们人类展示出自己最无耻,最卑鄙的一面,我想起了在中原水库下面两位军官坚毅的脸,想起了海底地下城的累累白骨,想起了白法海最后变异的面孔,想起了肌肉宋最豪放的吼叫。 我曾经怀疑过,这一切是否值得,我曾经感叹过人类的贪欲是如此的疯狂,是如此的没有止境。 可我看到这两个龙珠,我竟然有了这样一个念头,这一切都值得,值得我们去做。仅仅这两个龙珠,就是如此的让人目眩神迷,让人情不自禁,那这后面还埋藏着的又是什么? 斯特林指着一个一个屏幕,低声说道:“上百年以来,我们的前辈和我们挖掘了无数的史前文明,从四五千米的海底到四五千米的高山,我们付出了数以千计人的性命,才得到这一切,但我可以告诉你,每一个人都认为这是值得的。” 他的声音渐渐有些高了:“我们从石碑上拓下文字,从死人旁带走物品,我们证明了一件事,不管是亚特兰蒂斯的大西洲人,还是姆大陆上的龙族人,我们的祖先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孤单,我们也并不是万物之灵。” 他的声音轻轻在颤抖:“那些古老的选民们掌握的东西会让我们难以想象,他们能控制巨兽为他们服务,他们能纵横万里,他们也能毁灭天地万物,我们得到的东西已经足够震撼,可是最好的部分还埋藏在这星球某一个角落里,等着我们挖掘。” 我能看到,他两眼发光,他的身体展现了坚强有力的意志:“想一想有一天我们能解读里面最核心的机密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一个比航天飞机,超音速飞机,轮船更先进的时代就会到来,那时候,不仅整个地球都近在咫尺,恐怕整个太阳系,整个银河系都会在我们脚下。”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任何一个有梦想的人都是个疯子,一个偏执狂,眼前的斯特林恐怕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偏执狂,从什么地方看到隐藏的物品能让人超越银河系,超越太阳系,这难度和中国足球拿世界杯冠军的难度差不多吧。 房间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工作人员们都站了起来,为他的演讲鼓掌,这些人恐怕是在这个鬼地方关久了,想去外面放放风吧,竟然被他一篇鬼话鼓动的如此激动。 柳生,纳斯也在鼓掌,只是明显的他们没有被这种狂热所鼓动,我指了指那些关闭着的电视屏幕:“这些监控的是什么地方?怎么都关着,难道这些需要保密吗?” 坐在那些电视屏幕前的一名工作人员迟疑地回答:“这些屏幕都坏了。”我有点不相信,整整一面墙壁上几十台屏幕都一起坏了吗,怎么这么巧,也没有人维修,更妙的这些屏幕前面的控制台擦得干干净净,上面还有水杯,放着的书,这里的人这么有空,还盯着这些坏屏幕。 斯特林显然看出我不相信工作人员的鬼话,他苦笑一声:“老七先生,你真的想看看这里有什么?” 我立即明白,我犯一个忌讳,这里面的东西显然他们并不希望我看到,可我相信,他们让我进入到这里,绝不会因为我的好奇就置我于死地。 我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斯特林犹豫了一分钟左右,向工作人员吩咐道:“打开,全部打开。”工作人员没有行动,而是迟疑地望向斯特林,又望向我。 斯特林毫不犹豫:“打开,我有最高授权。”他转过脸望向我们:“几位,今天在这里所看到的一切,你们要保密,严守秘密,避免带来不必要的惊慌。”他望向纳斯:“你对你妻子也要保密,否则会害了你,也害了她。” 纳斯点了点头,斯特林望向我:“老七先生,你是第一个指导这件事情的中国人,我也相信你也会是最后一个。” 我有点被他的认真镇住了,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难道这基地里面的疯子要做一种先进的武器,把地球给炸掉,好让他们奔向银河系,只是想想,他们绝不会如此愚蠢。 那些屏幕慢慢地亮了起来,可那里没有什么异常的,里面显示的是一个个封闭的试验室,好象一家医院,只奇怪的是没有看到病人和医生,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我正奇怪,斯特林让工作人员把一个图像转到屏幕上,这一次我看清了,那个地方到处是倒塌的桌椅板登,上面涂满了一块又一块或深或浅的颜色。我正想看清到底是什么颜色时,镜头前似乎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我凝神细看,整个屏幕上却还是我第一眼看到的情况,是那个东西的速度太快,我根本没有看清,还是我眼花了? 我转眼去看,斯特林依旧在微笑,包恩大师面无表情,而柳生和纳斯二也正看着我,他们眼里也有一丝讶异,看来,这并不是我眼花了。 在斯特林的命令下,主屏幕上切换了一个又一个的镜头,这里有数以十计的房间,漫长的通道,注意看就会发现这些通道中间原来应该是有栅栏的,而房间都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门通向外面。 而这些门都已经变形开裂,我很奇怪,这些门怎么看都有些象博物院仓库的防盗门,怎么一个医院会有如此厚重的门,里面关的是什么?杀人狂,精神病? 我当然明白工作人员试图隐瞒的一定不会是普通的地方,但我想不明白,这里怎么会比龙珠的保管室还重要,龙珠是他们几代人在寻找的东西,是打开整个神秘世界的钥匙。而这最多是一个废弃的医院或者研究所。 包恩突然指着一个屏幕叫了一声,工作人员迅速把图像切换到大屏幕上,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他正若有所思的望着镜头,我不禁叫了出来:“朱特,是朱特。” 第三十三章 朱特一号 我看的真真切切,就是在南太平洋热带雨林魔宫中和纳斯一切出现的肌肉男朱特,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他不是在蓝月谷中恶头中死了吗,此刻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此刻的他身材似乎瘦了许多,身上穿了一件灰白条纹的衣服,衣服已经十分破旧,上面斑斑点点,他的表情十分庄重,仿佛正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我扭转头,纳斯满面是汗,整个人象风中的树叶一样,嘴里却发出嘎嘎的声音,十分怪异。包恩大师脸色铁青,整个脸已经望向天花板,仿佛已经不想看。 斯特林脸色铁青,身体慢慢转向我:“他不叫朱特。”说完之后他愣了一下,慢慢地说道:“只不过叫他朱特也不错,严格来说他应该叫朱特一号。” 我有些糊涂,就在这时,那个叫朱特一号的站了起来,伸出手慢慢地梳了一下杂乱的头发,冲着镜头比了一个中指,慢慢地往后退,这时候另一个脑袋伸了过来,却是另一个朱特。 我吓了一跳,但仔细看却依旧能看出分别,这一个年轻一些,左腮边有一个洞,他冲镜头诡秘地笑了笑,然后冲朱特一号叫了起来。 我听到了他的叫声,粗壮,雄浑,仿佛发情的公牛,他竟然不会说话,而朱特一号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威严地点了点头。那个小一号的朱特却突然不见了,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朱特一号看了看镜头,也慢慢地离去,消失在镜头里。 我们都望向斯特林,斯特林却摇了摇头,示意我们不要问下去,他带领我们走出了控制室。我心中有很多话要问他,却一句也问不出来,只能跟在他后面。 我们出了夏宫,乘车又往里走,在我很好奇斯特林还要我们看什么的时候,他却把我们领进了一间仓库,这是一间很大的仓库,里面存放着各种各样的木制桌椅,有欧式的,有整块木头削成的,也有中国明代的由整块黄花梨做的八仙桌,最中间是一座由整块硅化玉雕刻成的石椅,上面雕满了细细的花纹。 这又是什么宝贝,以我的眼光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稀罕的地方,斯特林笑道:“这些都是我的收藏,我小的时候曾经有个理想,做一名木匠,做出最完美的家俱,长大了理想破灭,只要在闲的时候才有机会看看这世界各地木工制品,怀念怀念自己的梦想。” 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斯特林怎么会有闲心领我们去看这些东西,这些制品虽然拿到拍卖市场上也能换钱,但在这里,这绝对不会入任何人的眼睛。 斯特林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这个是古罗马时代的,那个是印第安王族用过的,我不知道他说的真假,印第王族不是坐在地上的吗,也有这种像故宫里面龙椅一样的坐椅吗? 我们慢慢走到仓库的尽头,有一个非常不引人注意的暗门,斯特林把眼睛贴近附近放的一张雕花椅子的靠背,那座暗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我们一进房间,那座暗门又悄无声息地关闭了,整个房间有几张椅子,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工具,中间有一个做了半截的中式太师椅。 我正感觉有些奇怪,莫非这斯特林要请我们来这里看他怎么做中式太师椅。我望着斯特林,斯特林地放松了下来:“坐,大家随便坐,大家放下,在这里无论做什么都不会传到外面去。” 他笑了笑:“大家别见笑,在这个基地里,象我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有人监视和监听,只有这里,才能算得上安全。” 他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这是一个废弃的仓库,我把我的藏品都堆在这里,偶尔也领人来这里参观这些藏品,我也躲在这里试试自己的手意,让自己放松下来,我已经检查过了,这里没有安装监听器,也算是我的密窟吧。” 我们都没有说话,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斯特林轻声说道:“我请几位来,是因为我相信几位,包恩是我的老朋友,我们几十年来生死相交,他不至一次把我从死亡之神哪里拉了回来,我相信,他绝不会出卖我。” 他望着纳斯:“你是包恩的学生,你们情同父子,我也知道,你有一位美丽的妻子,你们不该生活在这里,你们应该生活在一个有阳光蓝天白云的地方,生下一个健健康康属于你们自己的孩子。” 他不等纳斯回答:“柳生先生我们也是多年的交情,你师兄告诉我,你能完全代表他,你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我相信柳生天佑先生的眼光,也相信柳生先生你的智慧。” 斯特林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我不了解你,我也不相信你,但有人告诉我你可以相信,可是见了你以后,我就想赌一把,把我的命运,我们大家的命运押到你的身上。” 我吃了一惊:“你这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我是阶下囚,你们想怎么处置完全听任你们,这些话又从何说起。” 包恩轻轻拍了拍我,示意我听下去。斯特林的神色凝重下来:“我们这个基地已经建立六十多年了,这里发生了太多事,有些你们知道,有些你们不知道,但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们一点,那就是这里已经不适宜我们居住了。” 纳斯身体一震,却没有说话,斯特林的声音充满了无奈:“这十几年来,新生婴儿每年快速递减,就算怀孕畸形率却在快速递增,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六十,专家们费尽心机却无法找到答案,如果这样下去,我们这里要不几年将会成为一个老人之城。” 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难道还真会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可我却在想着那房间里的朱特一号和他的伙伴。他们显然已经不是正常的人类,纳斯曾经说过在下面一层发生过有毒物质污染,造成很多人死亡,我们见到的朱特和有毒物质污染有什么关系吗? 可斯特林下面的一句话却让我整个人激冷冷打了个寒战。只听见他低声说道:“可是当权者却视而不见,因循守旧,还在墨守着旧的规定,却不顾这么多人的死亡,早晚我们也会成为他们的陪葬品。” 第三十四章 是时候改变一切 斯特林莫非疯了吧,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是公开指责。我听见纳斯低声说道:“先生是最高委员会的成员,既然知道这个情况,应该如实向委员会陈述,让这里的居民转移或者高潮消除隐患。” 斯特林的神情非常无奈:“我也试过向那帮老顽固说明当前形势的紧迫性,可是他们已经疯狂,宁愿我们都陪同他们殡葬也不愿意离开这里,说他们要坚守元首的命令,可元首的命令也不能让几千人陪他们死。” 这个斯特林到底想做什么,策划叛逃,可纳斯说过平民可以自由离开,我想不明白,这个基地里谁可以称为平民,显然斯特林并不是。 包恩接着斯特林的话:“这几年来,我们这里的地质情况也越来越不稳定,火山电站已经无法完全修复,用不了多久整个基地都有可能失去电力供应,每一个人都知道,对于我们这个冰下三百米的地方,这意味着什么?” 柳生微微点了点头:“不是说新核能马上就要研制成功了吗?到时电力供应就会充足了。应该还能再支撑一段时间。” 斯特林满脸都是苦笑:“我们担心的就是这个,柳生先生客人,十年前的那次有毒物质泄露你并不知道详情。那不是有毒物质,而是核泄露,科学家在做新核能试验时发生了泄露,数千人死亡,没有死的人也发生了变异,我们迫不得已关闭了整整一层。” 包恩脸上的肌肉在轻轻地抖动,满脸都写满了痛苦,仿佛往事不堪回首。斯特林轻声说道:“新核能的状态极不稳定,我们现在根本没有方法控制着,大部分科学家都担心这次的试验结果,都希望多做几次类似的试验在正式投入运行,可委员会那几个疯子根本不同意。” 纳斯低声问道:“如果试验失败了会怎么样?”斯特林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但上一次核泄露只能让一个三瓦的灯泡发上一秒种的光,而这一次的能量却可供应一个三十万人的城市用上一百年。” 我们所有的人都是一震,这种差距有多大我们都不知道,我低声问道:“那个朱特一号也是那次核泄露造成的,可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 斯特林的脸整个都在抽动:“你猜的不错,朱特一号和其它的人也和那次核泄露有关,他们是保安队的特种小组,奉命下去关闭设备,等他们回来,住进了辐射医院,除了白血球较高外,一切正常,就在我们准备结束观察时,他们却突然失去了控制。” 他两只手绞在一起,努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们派出了保安队,试图控制他们,但情况更加失控,最后我们下令切断了往出的通道。” 我有些不敢相信:“里面有多少人?我指的切断通道的时候。”斯特林低声说:“大概有三百人左右。具体多少人我记不清了。” 我敢到有些奇怪,除了朱特一号和另一个小一点的朱特,我没有见到其它人,就算死了,也应该有尸体,最起码也该留有骸骨。 纳斯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关节:“他们有几个人,还活着几个,他们在哪里已经十年,他们这十年吃什么?尸体,可尸体吃不了十年。” 我的背上有些发凉,我突然明白我为什么没见到骸骨。斯特林的回答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轻声叹道:“一开始,吃人肉,后来吃骨头,再后来吃老鼠,吃昆虫,再后来就什么也不吃。谁也没有想到他们能活十年,现在看来,也许他们能再活十年。” 包恩补充道:“还有七个,一共下去十五个,有五个因为爆炸死了,还有三个被下去的保安队杀死,现在还有七个。”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刚才看到的那个朱特一号和他讲的故事一点也对不上号,他根本不疯狂,他慢慢地梳理自己的头发,他若有所思的表情,让我很难相信,他在一个需要吃人肉,吃老鼠昆虫到最后什么也不吃的地方生活了十年。 我还有一个疑问,那个朱特一号和朱特是什么关系,他们两个怎么会如此的像,双胞胎还是兄弟,或者又是疯狂科技的产物。斯特林的回答证实了我的想法,朱特和朱特一号,甚至另外七个人都是一条生产线上的产物,他们是从一个父母的细胞上产生的。 这是比克隆技术更高的一种基因技术,他们没有名字,没有姓氏,什么都没有,前前后后共做出了七批,有的生下来变形残疾,有的生下来先天缺陷,只有二十一个被列为合格产品,朱特一号是第一个,也是最完美的一个,朱特也是其中一个。 我看过美国和俄罗斯电影,在一些电影中一直在描述美国人和俄罗斯人一直试图用基因技术改造士兵,让他们成为无敌的战士,这些战士叫做生化战士或者兵人。 我一直以为那是一种担淡的想法,现在战争中比的是飞机大炮巡航导弹,不是比的肌肉强壮,有那么的精力和金钱多研究点卫星导弹多好,做什么,比摔跤吗? 可现在这些人真的生产出这种基因改造的战士,可就是这些人也没有抵挡着核辐射,变成了魔鬼。 有人曾经说过:现代科技之发达,能毁灭人类的只有我们自己,而我们一定会毁灭自己,我现在真的有些相信这些话了,人的私欲疯狂如果不加以控制,终有一天,会毁灭我们所有人。 斯特林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是时候改变这一切了,不能再这样任由他们疯狂下去。我们必须改变委员会的决议,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基地,那里可以看见蓝天,白云,绿树鲜花,让我们的孩子能自由生长,象这个世界其它地方的孩子一样享受电视,电脑,电影和一切现代化的科技。” 我不得不承认,他的想法很美好同,如果能做成,对这个地下城里所有的居民都是一件好事,毕竟归于社会远比在这地下城里做见不得天日的老鼠更美好。 第三十五章 关键人物 只是我很奇怪,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不管做什么,自然不用依靠我这个外人,我可以算上这个基地出现的最没有势力的人,我没有帮手,没有后台,没有朋友,甚至没有欲望。可这个斯特林为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机把我拉进来。 纳斯喃喃地自语道:“就凭我们能做什么,委员会的长老们权高位重,整个护卫队都听他们的,我们几个只能算以卵击石。” 斯特林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们几个,我们有很多朋友,当然我们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可是如果我们运用得当,就未必会输。” 柳生点了点头:“我师兄吩咐过,一切为你的计划为准,当是你的承诺一定要兑现。”斯特林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我们十几年来B国布置,已经控制了该国的军事,经济,政治,我们未来的天堂就建立在那里。” 他说出一个小国的名字,这是南美洲的一个小国,遍布密林和矿石,却频繁发生军事政变,象这样没有战略地位的小国,就算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也不会引起美国人的重视,自然能安安静静地存在。 斯特林说道:“我们会在哪里建立新的研究基地,我们每个人都会有新的名字,新的身份,我们就在哪里建设我们的理想之国,而不是在这里。”他把脸转向纳斯:“到时候,你们两个自然不用在躲避,而是专心过你们的小日子,几年内生几个漂亮的小孩,让你老师也没事帮你们哄哄孩子,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纳斯的两眼发光,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我明白,这对纳斯的吸引力太大了,这吸引力真的可以让他不惜任何代价。果真,他急迫地问道:“我们怎么做?” 斯特林笑道:“我们有详细的计划,还有很多人要参加,本来我们一直没有机会,但老七先生来了,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我不由自主地摸了下我的耳朵,苦笑道:“我有这么重要,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是打算用我血祭还是用来钓鱼。” 斯特林笑道:“当然不是,委员会里共有七人,我只是其中之一,而且排名最后,我们七人从不聚集在一起,重要决议也最多有四人参加,另外三人通过专用电话参加,一旦形成决议,就把文件送过去,共同签署。可我们要下令离开这里,却需要七人共同做出,一个人反对就不行。” 他笑道:“需要把他们聚集在一起,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需要让他们七个都在一起,那就只有老七先生你能办到。” 我一愣,斯特林挥了挥手:“你别忘了你是龙族的王族,你来这里不是避难,也不是逃难,是来谈合作的。” 我更不明白了,“合作,我拿什么合作,就是我这个我自己都不相信的龙族的王族,我和他们谈什么?谈我杀的人还是我如何被人追杀。”我的声音干涩的连我自己都难受。 斯特林笑道:“你别担心,我自然会告诉你谈什么,自然有打动他们信心的东西,你这几天需要表现出,你并不完全相信我们,只是你的朋友们,我,包恩,纳斯还有柳生一直在劝导你。你慢慢表示你的动心。” 斯特林笑道:“你前几天状态正好,你很淡定,他们会认为你一直在犹豫,会越来越急迫,越来越释放出善意,到最后你提出来和所有的委员谈判,他们没有人懂汉语,除了我一定会另找人翻译,所以你要做到满腹疑虑,让他们提出一个又一个条件,你一直不要同意,只到我们认为时机成熟时。” 我听了半天,原来我的任务还是鱼饵,斯特林想利用我王族的身份钓对方上钩,然后以武力强迫对方同意迁出。这个计划冒险性实在是太大,如果对方就不一起来会如何,如果对方识破我这个假王族又怎么办。 我只明白这一点,如果我失败了,那就死路一条,如果成功了,可如果成功了又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我这个假王族,拿什么合作,要么一直演下去,要么被人家识破乱刀砍死。 我已经准备拒绝斯特林的提议,是的,如果成功可以救很多人,可这里的人们死在这里不是更好吗?他们活着杀人,掠夺世界各国的财富,挖掘各地的遗迹,算上坏事做完,十恶不赦了吧,我为什么要救他们。 这些人如果真跑到南美洲小国里扎下根基,他们疯狂的研究会不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会不会毁灭更多的人类。 如果他们想死那就死在这里吧,七哥我只有在这之前出去就行了,就算出不去,陪他们一起死也算七哥对人类做的贡献吧。 我刚要说话,斯特林却冲我一笑:“老七先生,别这么早下决定,我让你看一张照片。”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了过来。 我有些迟疑,我慢慢地接过照片,我的手猛地一抖。整个人已经跳了起来,伸手抓着斯特林的领子,我嘶声问道:“她,她现在在哪里,让我见见她。” 那个照片上只有一个人,美丽的脸庞,长长的睫毛,略显瘦小的身躯,她安安静静地躺在一张床上,胳膊上扎满了输水管,虽然只有一眼,我已经认出,那个人是四姑娘,她竟然还活着。 谢谢上天,她竟然还活着,谢谢上天,这也许是我一生中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我相信,如果斯特林该欺骗我,我一定会把他撕成碎片,前面那怕有一万只枪对着我也绝对改变不了我的主意。 我听到包恩和纳斯,柳生的叫喊,可我一句也听不进去,我不敢松手,因为我相信,我一松手,这里的一切都只是幻境,都会马上破灭。 在我和柳生,纳斯的奋力撕扯后,我终于听到斯特林的吼叫:“她不在这里,她真的不在这里,你真是个疯子,你放开我。” 我一把把他举了起来,我却感到肩膀一阵疼痛,我的身上被一团包围,蓝色的火苗吞噬着我的躯体,我感到全身炽热,根本不管,只是身子猛地一纵,把斯特林顶在墙壁上,我听到脑后边似乎有风声。 第三十六章 交换 我根本没有回头,反手就是一拳打了过去,我听到后面的桌椅板凳在乱响,我在狂吼,在嘶吼,我听不清自己说些什么,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斯特林说出来。 有人在拼命地拽我的胳膊,有人搂着我的后腰,我终于听清斯特林的嘶喊:“有人把照片给我,说你见到照片一定会配合我们的。你杀了我,你永远就不知道真相了。” 我一愣,我的手慢慢地松了下来,把照片紧紧攥在手中,是的,我杀了他,我永远就不会再知道真相了,我明明看着四姑娘在我怀里慢慢地闭上眼睛,慢慢地变得冰凉,又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照片,我要见到四姑娘,不管什么代价。 我慢慢地往后靠,柳生抹着嘴角,他的嘴角似乎还有血,而纳斯衣服蓬乱,靠在墙角不停地喘息,包恩大师的胡子少了一半,满脸的苦涩,而斯特林蜷缩着,不停地咳嗽。 “老七,他们说你疯狂起来象魔鬼一样,我根本不相信,但我现在终于相信了,可现在的这个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老七吗,热情大方,充满理想那个老七。”柳生的声音听起来如此的失落,甚至带有一丝凄凉。 我没有回答,此时我是什么样的人已经不重要,我要告诉斯特林的是,我不是他们的棋子,也决不会任由他摆布。 我紧盯着斯特林:“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否则我就杀了你,而且会把你的计划说出去,让你生不如死。” 斯特林脸色涨红,事情发展到现在恐怕已经出乎他的预料,以他和包恩的实力,柳生和纳斯就算保持中立,他也稳操胜券,却不料我根本不受她的挟制。 柳生苦笑道:“告诉他吧,他疯起来说到做到,你没有看到,包恩大师的净世之火对他都没有用,何必要鱼死网破。” 斯特林嘶声道:“我真的不知道,对方说把照片给他他就会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可他现在是个魔鬼,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告。” 我紧盯着斯特林:“那就告诉那个给你照片的人,我要见她,否则我就把你们的计划公布出去,到时候你们怎么死可就怪不得我。”我咧嘴笑了起来,我相信我笑的一定很难看,否则斯特林也不会一个劲的点头。 我知道我的声音很冷,冷的连我自己都能感到寒意:“如果能见到她,下面的条件都好谈,我只有一天的时间给你们答复,别玩花招,我疯起来连我自己都不认识,我不想这样,也不想有这个结果。” 斯特林苦笑起来:“你的话语里面满是威胁,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我们这个基地里,还有人来威胁我。”我摇了摇头:“这不是威胁,是事实。” 包恩大师点了点头:“好,这个条件不错,斯特林先生,我认为这很公平,你可以答应。”斯特林望着包恩:“这真的很公平,我真的应该答应,可是被人威逼着同意,无论怎么样,都会让我感到不舒服。” 他把脸转向我:“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会和对方说,可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也真没有办法。”他的语气有些沮丧。 我呲了呲牙:“给他们说吧,我相信你会办法的,也相信他们会同意的,在此之前,别玩花样,我想我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 我回到纳斯家的时候,娜塔莎早已经等候多时了,见我们两个急忙迎了上来:“你们怎么了,打架了,都灰头土脸的,老七先生肩膀的衣服还被烧了一个大洞。” 纳斯满脸警惕地望着我,我笑了笑:“没什么,出了一点小意外。”纳斯也笑了起来:“只是小意外,没有什么事。” 娜塔莎根本没有警觉,而是兴奋的说个不停:“大师不是和你们在一起的吗,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我做了他最爱吃的菜,今天分配给我们的食物格外丰盛。” 纳斯笑了笑:“可能是因为老七兄弟的缘故,他有不一样的身份,说不定我们两个还要跟着他沾光。”娜塔莎笑了起来:“他真的是龙族的王子,我怎么就不相信,我见过龙族王族的雕像,和老七先生是有一点像,但是要再瘦一点,更高一点就像了。” 纳斯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的?我没有和你说过老七的身份啊。”娜塔莎微笑道:“现在恐怕整个基地都知道了这件事,你们还故做神秘,这么大人物什么时候来看过我和你,只有老七来了以后,房子外面也多了好几个暗哨。” 纳斯苦笑起来:“在这个事没有确定,你别到处说,现在他只是我们两个朋友和客人。”娜塔莎笑了起来:“你多想了,不管老七是什么身份,我都只会把他当做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朋友。” 朋友,纳斯和娜塔莎的话让我心头一震,也许纳斯真的已经知道这个计划,他接待我只是任务,而娜塔莎却是全心全意把我当做朋友,当做同病相怜的天涯沦落人。 我轻声说了句:“谢谢。”娜塔莎展颜一笑,纳斯却突然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看看蓝天白去吗,收拾收拾衣物,明天有一艘潜艇去南美洲采购物品,我有一张特别通行证,你坐那艘船去,在哪里呆上一段时间再回来。” 娜塔莎笑了起来:“怎么了,你难道不去吗,突发奇想,老七还在这里,哪有主人就走的道理,更何况我一个人去没有什么意思,等过几天我们一起走。”纳斯微笑起来:“没事,你先去,过几天我们坐下一趟去,不但我去,老七也去。” 娜塔莎摇了摇头:“我不想一个人去,要不然,我等你们一起走。”纳斯有些急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以为一张特别通行证就这么容易得到,让你先去你就先去,别废话。” 娜塔莎一怔,不在说话,我理解纳斯,他参与的是一场叛乱,如果失败,那就死路一条,更何况还有我这个魔鬼在身边,他想保护娜塔莎不受伤害,可是纳斯也许并不明白,有时候活着的会更痛苦。 第三十七章 生死离别时的信任 我也劝娜塔莎:“是啊,我们还有一些事要办,你一个人先去,打打前站,替我们探探路也好。”我故意用轻松的口气化解气氛:“你不会一天也舍不得吧,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小别胜小婚,说不定过几天相见,你们更加亲热。” 娜塔莎显然听明白了我话语中的戏谑成分,脸微微一红,却望向纳斯,她的目光异常敏锐,纳斯有些不自在了,目光转向远方。 我急忙笑道:“你放心,这几天我盯着他,如果他敢看别的女人超过两眼,我保证打断他的腿。这你总放心了。” 娜塔莎却没有笑,她慢慢地说道:“我知道一定要重要的事将要发生,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有什么事,别瞒我,你们别忘了,我是圣殿骑士团的使者,我能看清一切谎言。”她一字一句,非常认真:“更重要的是,我现在是一个妻子,我了解我丈夫的一切,包括他的喜怒哀乐,你骗不过我的眼睛。” 纳斯苦笑一声,把希冀的目光转向我,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纳斯叹了一口气:“我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爱护我的生命,去和你团聚。” 娜塔莎把目光转向了我:“老七,你能不能保证,保证我丈夫的安全,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她的全部世界。” 这让我怎么回答,我要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别人的丈夫,而且这两个人曾经和我相互敌对,拼命撕杀过。更何况,此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将走向哪里。 纳斯在一旁劝解道:“他怎么保证,他孤身一个人,没有强大的势力,也没有生杀的权力,恐怕连自己的安全都难保证,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娜塔莎没有说话,两只眼睛只是紧紧地盯着我。 我望着她的眼睛,那湛蓝的眼睛里面有希冀,有深情,有害怕,有恐惧,我不由的想起四姑娘,在我怀里时她的眼睛里包含的种种情意,她望着唐诗和凤青龙,希望他们两个能保护我的安全。 我心中一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好,我以我的生命向你保证,我不伤害纳斯,也绝不让别人伤害他。我说到做到。” 娜塔莎的眼睛湿润了,她冲我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如果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丈夫我还相信一个人,那就是你。我真心希望万能的主保佑你们两个。” 纳斯想说什么,张了几张嘴,却终于没有说出来,只是伸出手,紧紧地握着妻子的手,这两个人是欧洲人,偏偏表达爱情的方式十分含蓄,一点也不狂烈。 我不忍心看他们两个的离别,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就在我似睡非睡的时候,纳斯却走了进来。 我们两个相对无言,过了很长时间,纳斯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我道:“今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我摇了摇头:“你和我不一样,你要保护好自己,而我要去找到真相,我想知道,那张照片到底是什么用意,她已经死了,就在我的怀里,我虽然有时疯狂,但我并不愚蠢,我知道有人一直在利用我,我想知道是谁?为什么?” 纳斯有些惊讶:“你是王族,龙族的王族,仅凭这一点,就会让很多人疯狂,有些事,不要知道太清楚,也许结果并不是我们想要的。” 他的声音里透出疲倦和无奈:“我本以为我是孤儿,被我老师收养,我一直想找到我父母是谁,总认为我的人生不是完全的人生,现在我已经知道答案,可我宁愿我还是孤儿。” 我明白他说的意思,他只一个人肉生产线的产物,他有父母和没有父母并没有什么区别,也许还是当初认为自己是个孤儿更好一些,毕竟那样心中还有一些希望。 他望着房顶那盏昏暗的灯泡,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回忆:“我和朱特十二岁就认识,他很自豪自己强壮的身体,他也很思念自己的父母,他曾经告诉过我他的猜想,他的父母都是体育明星,都是身材完美的人。” 纳斯的身体在不停地抖动。声音有些哽咽:“幸好他死的早,如果他知道他只是基因科学改造的产物,他还有一群长相相似,基因相似的兄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我无法回答,郑板桥说难得糊涂,他指的是为官之道,可是人生之道不也是如此吗?我的信心在片刻也有些动摇了,可仅仅是片刻,我又坚定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多人一口咬定我和龙族有关系,为什么燕语和四姑娘长的这么像,两个人都底是什么关系,如果我和朱天伦的结识是因为一个局,那么燕语和四姑娘和我相爱是不是也是一个阴谋。 可我绝不怀疑燕语和四姑娘对我的爱情,我并不傻,我能分辨出真情和虚与委蛇之间的区别。 我虽然摸不清头脑,但我相信,那张照片一定有鬼,手持照片的人也一定知道很多真相,我想知道答案,也只有从他们哪里下手,为了这个结果,我希望不择手段。 如果玉玲珑在这里多好,用他的跟踪之术,跟踪斯特林或者来见我的人,我就一定能找到他们的落脚点。 我抬头望着纳斯:“你们的禁制魔法中有没有跟踪人的方法。”纳斯摇了摇头:“我们是与黑暗交换,换来力量,并不是真的法术,没法跟踪别人。”我有些失望了,他望着我:“你想跟踪他们,找到那个交给斯特林照片的人。” 我点了点头,纳斯想了想:“娜塔莎有办法,她是圣殿骑士团的人,她们追踪异教徒,鼻子比狗都灵,一定有什么独特的方法,我们去找她。”他把老婆形容成狗,我不禁莞尔一笑。 可纳斯猜错了,娜塔莎没有任何办法,她只是个使者,骑士团交待干什么任务就做什么任务,从来不知道那些情报来源于何方。 但娜塔莎却给我提供出一个独特的思路,那就是四姑娘的照片只可能是他们家族的人提供的,如果不是,那就把消息提供给他们家族,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第三十八章 变化 我眼睛一亮,凤青龙,轩辕三郎都在这个所谓的基地里面,恐怕照片提供者最可能的就是他们,那我完全可以向他们问清楚,如果不是,把照片提供给他们,恐怕他们也会追查到底的。 我一个人回到房间里,把照片拿在手中,反复仔细地看,那苍白的脸,瘦削的身躯我可以确定是四姑娘,可再看,却仿佛少了什么,我再看,我心猛地一惊,少了股英气。 四姑娘统领群雄在江湖中拼杀,与各大家族势力周旋,他虽然瘦削,却如一把宝剑,有一种掩盖不着的英气,不怒而威。我见过他熟睡时的样子,永远一幅蓄势待发,随时醒来拼搏的样子。 可这个女孩子却如此地恬淡,安静,仿佛一个婴儿一般,虽然她发型像四姑娘一样,但她绝对不是四姑娘。 我身上的冷汗已经下来,我知道,四姑娘绝不是什么婴儿生产线上的产物,如果这个人不是四姑娘,那就很有另一种可能,这个人是燕语,我的第一个恋人。 如果说这是一张旧照片,可燕语一直是长发披肩,这种干练的短发只有四姑娘才留的,如果是新照片可在我研究生毕业的那一年,她已经永久地倒在一辆载重汽车的车轮下,是我亲眼看着她的尸体被白布包裹着送进了火葬场。 这里谁又会有她的照片,这些人又想做什么?我越想越乱,越不得其解。我只有下定决心,不见到幕后的操纵者,绝不罢休,必要时甚至要做的鱼死网破,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了。 第二天我醒来时并没有见到娜塔莎,纳斯已经把她送走,纳斯的神情明显轻松了许多,这是进入到基地后第一次见到纳斯如此的轻松,他仿佛也下定了决心。 又等了大约十个小时,斯特林终于来了,当我看到他身后的那个人,我却愣着了,是凤青龙,这个人竟然是凤青龙,在背后操纵的竟然是他,他是四姑娘最信任的人,死前还嘱咐他保护我,他却以一个假照片试图操纵我。 我知道这未必是他的主意,但是他的行为也足够让我失望,我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我的,我没有仇恨,也没有愤怒,只有微笑,微笑永远是最好的武器,他虽然未必能伤人,但也足可以让对手摸不清你的底牌。 凤青龙有些不安,脸上泛起一丝不安的笑容:“老七兄弟,你好。”我微笑着回答:“我很好,尤其看见四姑娘最敬重的凤叔叔是如此照顾我,我真的很高兴。” 凤青龙叹了一口气:“老七,你真的变了。”我笑了笑:“每个人都会变的,你我都不会例外。” 凤青龙满脸苦笑:“不过变的有点快了。”我保持微笑:“是啊,几天前你老人家还对我谆谆教导,如今想不到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你又什么可以教导晚辈的。”我说的彬彬有礼,却丝毫没有留情。 凤青龙的脸皱的可以倒满一盆水:“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可以嘲笑我,但我相信那个提供照片的人绝没有一点恶意,你放心,到时他一定会给你满意的答复。”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望着他,见你的鬼吧,他会给我满意的答复,如果我相信,那才是真的愚蠢之极,我现在不相信任何承诺,只相信事实,凤青龙的承诺也不行。 斯特林一直没说话,他只是好奇地望着我们,在经历了约半个小时的沉默后,凤青龙终于打破了沉默:“好吧,是四姑娘的母亲让我交给你的,她说,只有你能读懂这张照片的意思,她还说,这件事之后,她将会给亲自给你解释这里所有的一切。” 我摇了摇头:“不对,我选择的是她现在解释这一切,解释我想知道的一切,否则就没有配合,没有计划,只有死亡。”凤青龙苦笑道:“以我所知,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诚意了,我也希望你拿出诚意。” 我笑了笑:“这也是我的诚意,如果告诉我一切,我就完全配合你们,按照你们要求的去做。”斯特林苦笑道:“你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如果和谈崩溃,那么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也将会死亡,你也永远不知道真相,这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没有胜利者。” 我笑了笑:“我从来都不是胜利者,多失败一次也没关系,我很公平,你们自己选择,主动权在你们手里。”我望着凤青龙:“凤三叔,四姑娘一直都这样喊你,我也这样喊你,请你转告她的母亲,我只要答案。” 凤青龙身体一震,慢慢地抬起头:“老七,老七,你真固执,我会回报给夫人的,等待我们的回音,可惜我相信你不会成功的,她也不会见你的,而如果你非要逼着她告诉你真相,你得或许是一个假故事,我们认识三十年了,我依然看不透她。” 我心里在冷笑,她见不见我都不重要,我会去见她的,我不能任人摆布,我的命运要由我为来掌握。 斯特林也站了起来:“数千条人命都在一念之间,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你的同胞,如果你成功了,你可以展开一种新的生活,你何必要如此固执。”拿大帽子压我,瞎了你的狗眼。 我淡淡地说道:“这些话你应该对凤三叔说,让她转告夫人,不要如此固执。”我已经下定决心,我不想再一次被人欺骗。 纳斯答应了我的请求,很快就查到了凤青龙先生等一行中国人居住的地方,就在行政区附近的一座楼里,那里一直是外面合作伙伴下榻的地方,据纳斯得到的消息,中国人已经出现在哪里六七年了。 纳斯根据记忆给我划了个地图,他再三警告我,基地近些年虽然日渐衰败,但仍然防守严密,何况他的家庭外面就有人在监视,尤其是护卫队,他们都是由象朱特别样的基因工程改造的人,十分凶猛,这里出现过外来的伙伴在基地里乱转而被打死或失踪的事情。 纳斯的建议我在这里耐心地等待凤青龙的回音,不要冒险,更何况是斯特林他们有求于我,相信会最后主动和解,给出答案。 第三十九章 月秀楼前 我并没有耐心等待,这几年来,我已经太多被动的等待,现在对方完全可以变幻多个战术,如果一直拖下去,或者干脆编一个新的故事来应付我,我未必能分得清。 我和纳斯照常散步,路线基本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我们将在半路上分开,而我却悄悄地钻进一座废旧工厂里,按照纳斯画的地图,我还要绕过两坐楼,过两条道路,一个封锁岗才能到凤青龙等人的驻地。 而纳斯会开着他的破车在路上转圈,只到别人找到他为止,我要赶在别人找到他之前赶回来会合。 我在小心翼翼地寻找机会,偶尔有人看到我,也会面无表情,他们可能不会想到在基地里还有我这样心怀叵测的人,根本不在意。 我渐渐放起心来,干脆大摇大摆地走了起来,却发现我的身后有一个年轻的黑衣人,我立即能断定他在跟踪我,我只是想不明白,在这里的特工跟踪人非要用如此愚蠢的方式吗,这种跟踪方法太过直接。 我不说话,却暗暗好笑,我正想光明正大地混过去,他这样是来帮我的忙,我准着神色慌张的样子,急急地向工厂的一角走去,那里因为废弃,堆满了废旧金属垃圾。那个黑衣人已经跟了过来,越跟越近。 我快走几步,转过一道弯,快速地绕到他的身后,那个男子急切地望向四周,还在寻找我,我不得不叹了一口气,斯特林他们也太小看我了,派这种新手来监视我。 我猛地跃起,一掌斩在他的脖颈,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我把他拖到一个垃圾房间里,这是否个德国人,长的很丑陋的德国人,我叹了一口气,只是把他捆得结实一些,在我回到纳斯那里之前不要破坏我的行动。 我从他的腰间找到一把手枪,三十发子弹,一个简单的证件,没有钱夹,也没有信用卡,甚至没有身份证。 证件是德文的,我看懂的不多,我把他揣了起来,直接奔向我的目的地,这个探子连个对讲机都没有,证件也极其简陋,这里比起外面的世界已经落后了许多。也许斯特林说的对,这里只有迁出去与世界接规才是唯一的出路。 我换上监视者的制服,那种深褐色的制服,我们两个个头差不多,换上衣服倒也正合适。 我大摇大摆直奔凤青龙等人的住宿地,根据纳斯提供的信息,凤青龙的住宿地叫月秀楼,有一个非常中国化的名字,那里一楼住的是警卫,上面住来自中国的客人,在月秀楼的旁边,就是日本人的居住地,名叫菊。 一路上我最少见了四五拔警卫人员,幸运的是每有一个人上来盘问我,甚至关心地看我一眼的人都没有。我只能感慨,这里的人安全度过了六十多年,早就忘了什么叫警惕性,什么叫防备。 月秀楼并不高,非常普通,和这里其它楼并无不同,德国人的严谨和呆板同时体现在这里,由于年代久远,已经有些破旧,只有三个汉字仿佛还是新的。 月秀楼门前有四个便装的人守在门口,都是中国人,其中一个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们显然是守卫。 我能判断出有两个是轩辕家族的人,但另外两个身材挺拔,保持着警惕的目光巡视四周,一看就知道是军人出身。这两拔人互不说话,仿佛并不认识。 我有些奇怪,不是轩辕家庭和德国人,日本人联系的吗,怎么还会有其它的势力,双方住在一起,难道又是一个新的合作对象。 月秀楼对面也是一个三层楼,有人来往,门下并没有警卫,我一转身上去,这似乎是一个混合办公区,有的房间紧缩,门把手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我真的很奇怪,这海底世界怎么也到处都是灰尘。 我走到三楼,趁着四下无人,轻轻拧开一个房间门,里面没有人,只有一些简单的桌椅。我走到窗户前,向月秀楼望去,月秀楼每个房间窗户都紧闭着,从外面看不到一丝光线,更不用里面的情况。 整个楼房一片安静,我实在想不出怎么进到那个楼房里,我还以为这会是个宾馆,我能混进去,想在看来我的想法太简单了,轩辕家族显然并不想给我轻易进入的机会。 我耐心地观察行等待,整个楼并没有人进去,又过了约一个多小时,到是从隔壁的菊哪里走过来三个日本人,我大吃一惊,三人中我有两人认识,柳生和柳生天佑,另一个年龄相差不多,腰里竟然别了三把武士刀。 我心中暗骂了一句,这都什么时代了,这个人还穿着武士袍,别三把刀,我手里如果有一把阻击步枪,保准他的脑袋开花。 可能是因为近距离的关系,三人并没有坐车,而是柳生天佑和两人低声说着什么,两人不停地点头,而月秀楼的门前,已经多了几个人,应该是准备迎接柳生天佑三人的到来。 我能看得见的是三郎和凤青龙,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女的,一个是男的,两人都穿着淡蓝色的衣服,这两个人我看起来非常的熟悉,但我敢保证,我从来没有见过两人。 四个人热情地把柳生天佑三人让到了楼房里面,我心中暗暗吃惊,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商议,商议什么,那张照片,还是我这个所谓龙族的王族后代合作的事。 我突然感到的些奇怪,我既然是所谓龙族的王族,斯特林知道,轩辕家族会不知道,柳生他们会一知道,如果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放任我和德国人在一起,轩辕家族完全可以拴住我,拿我谈条件。 如果他们知道我不是,为什么德国人还要和我谈判,而凤青龙还要用一张照片来威胁我,真的是他们谋算错误,认为我看到照片就会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我的脑子就是一瓶浆糊,根本想不清这中间到底是为什么? 想不明白,那就不要想了,我悄悄地对自己说,我还要再等等,看有没有机会闯进月秀楼里,我一定要知道那个照片上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她是燕语还是四姑娘,或者只是一张人工改造的照片。 第四十章 潜入 咬了咬牙,只有冒险一击,在这附近制造混乱,趁乱混进月秀楼,这个地方不同外面的世界,可以报假警,收买混混,我还真想不起来怎么制造混乱,我看了看我身处的房间,这钢铁混凝土构造,恐怕连放火都不易燃烧。 我走了下去,围着月秀楼转了两圈,并没有发现合适的机会,月秀楼前后左右都有褐衣人在把守,不知道是斯特林派来保护轩辕家族的,还是监视他们的。 而月秀楼的要害处都有人把守,看来他们的防备很严密,以我的经验智商,我根本混不进去,我有些失望,在我的内心里很想冲进去,把门前的守卫打倒,可我明白,以我一个人的能力,我只会暴露自己,根本闯不进去。 我又转到门前,那四个人还守在这里,我叹了一口气,准备原路返回,刚走两步,却听到一阵汽车的轰鸣声,四辆吉普停在了月秀楼门前,十几名身穿褐色制服的人跳了下来,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了门前守卫的人。 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从车上跳了下来,更多的褐衣人冲四周冲了过来,冲间了楼里,其中一个经过我身边,还冲我喊了一句。 我瞬间便反应了过来,我身上穿的是和他们一样的制服,那道这世界真有奇迹,我没有丝毫犹豫,跟着他们冲了进去。 褐色服装的人每到一处都守着通道,不让里面的人进出,他们训练有素,非常默契,似乎已经演练了无数变,我也不说话,只是跟在他们身后,不停地向里走,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能看到躲在凤青龙身后的到底是谁。 虽然三郎和凤青龙在一起,但我相信绝不会是三郎,他根本指挥不动凤青龙,四姑娘的母亲最有可能,凤青龙二十多年来,甘愿化身为男保姆,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我实在想见见,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能降伏凤青龙这一代枭雄,心甘情愿地俯身听命,她能和德国人,日本人的纳粹残余联合,她能调动如此强大的财力,人力与九龙会,山西龙家争雄,我实在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如何的倾国倾城。 我的心怦怦乱跳,在一群金发碧眼的白种人中间,我这黄种人显得格外突出,非常容易识破,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摆脱他们。我跟在最后,趁人不注意,一把拧开一个房间门冲了进去。 房间里只有一个非常年青的少年,看见我进来两眼圆睁,也不说话,手腕一翻亮出一把匕首扑了过来,他竟然没有喊叫,真好,我身子一侧,闪了过去,右手猛地一掌斩向他的脖颈,他身子后缩,左手去架,右手反刺,竟然是正宗的三皇炮中的招法。 他这一招太中规中矩,如果两年前还能和我争斗,而现在的我已经不同以往,自从击杀了轩辕天骄,我充满了自信,我相信我的力量,我的勇气,还有我的愤怒。 我就算不是龙族的后代,也是一个妖魔存活在人间,我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一脚踹在他的腹部,然后一掌斩在他的后颈处,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房间里十分整洁,我可以断定,这个人不是轩辕家族的人,我把房门反锁,用最快的速度把他的衣服剥了下来,他身上的证件非常简单,一个身份证,一个某某公司的保安证件,我可以相信,这两个证件都是假的,很难想象一个保安会到这个地方。 我把证件放在身上,他的身材比我瘦小一点,我穿他的衣服还是挺合身的,他没有武器,也没有其它东西。 我这一掌极重,估计如果没有人发现他,他能醒过来都是一件难事,此时,我已经顾不了许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天地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公平正义。 我把他塞进衣柜里,我突然发现我真的是一个刺客杀手的料,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的慌张,也不紧张,一切都是如此自然,仿佛我就应该这样做,如果被发现将会怎么样,那并不是我应该担心的问题。 外面有人在吼叫,我听见三郎愤怒的声音,也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子的声音,只是她说的比较低,我有些奇怪,这个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在瞬间,我的冷汗下来了,我全身发抖,我的心跌入了无边的深渊,这个声音曾经是我的噩梦,多少次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是徐惠,徐教导员。 她难道会是轩辕天骄的老婆,四姑娘的母亲,这简直比我直接穿越到侏罗纪更神奇,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徐惠身为外勤组的高级人员,怎么会统领轩辕家族的人员,他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外出联系。 我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那些军人装束的人是徐惠的手下,是外勤组的人,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和轩辕家族合伙,还是和德国人,日本人合作,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那可绝对是个天大的丑闻。 堂堂政府神秘机构,竟然和纳粹残余合作,不论从那方面都为世界各国的道德,伦理所不容,是他个人所为还是上级决策,我所认识的徐惠正直无私,格守底线,就算上级决策,如此荒唐的命令他也应该坚决抵制。 一定是我听错了,这世界上还有如此相似的声音,真让人想不到,双方的争执越来越激烈,我悄悄地拉开房门,把头伸了出去。 声音是从三楼最左头的房间里付出来的,那应该是个会议室,几个褐衣人正列在门前,和几个中国人在对峙。 走廊道里已经有十几个人,看来轩辕家族和另一家来了非常多的人,几个人用英语在交谈,我终于听明白了,这些褐衣人竟然是这个基地保安队的一部分,叫冲锋队。 这个名字立即让我想到在二战中第三帝国臭名昭著的党卫队前面的冲锋队,好象这个冲锋队后来被他们伟大的元首解决了,怎么在这里又出现了,那身褐色的行头还是继承前辈的遗产。 他们得到报告,有中国人打伤了他们的队员,所以他们前来要人,希望交出凶手。这话有点扯淡,他们早就把月秀楼围着了,难道早就预见到有人打伤他们的队员。 第四十一章 意外的贵宾 难道是我打昏的那个醒来了,他们还以为我和月秀楼里的人是一伙的,我越想越想不明白,那就不再往下想了,我看看那个像徐惠声音的到底是谁。 我仔细分辨着那些声音,我听到了柳生天佑的声音,又听到了柳生的声音,凤青龙没有说话,以三郎说的话最多,他大声地提醒对方,他们是尊贵的客人,如果没有最高委员会的命令任何人闯进来都是犯罪。 双方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却再也听不到类似徐惠的声音,也看不到里面人的面孔,我舒了一口气,慢慢地往后退,想退回到我们一开始呆的房间里。 “我已经向你们最高委员会通报了情况,他要你们的负责人接电话。”一个男子冷冷地声音,我一下子怔着了,那是我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他是朱天伦的男中音。 不是我的误解,那个女人就是徐惠的声音,原来徐惠和朱天伦都在这里,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又和轩辕家是什么关系。 我全身如遭针扎,我本以为我渐渐看透了一切,现在我才知道,我仍然什么都不知道,就象在狂风暴雨中展翅的飞蛾,使出全部的力量,还是看不到天晴的希望。 在我的记忆中,外勤组一直不了解轩辕家族的底细,一直和九龙会有着合作关系,陈世安也和九龙会的总舵主金九龙有着理不清的关系,而轩辕家族的口碑并不好,许多人都认为他们勾结外人,图谋国宝,是典型的奸贼。 而轩辕家族一直笼络各地帮会,古老家族,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视的力量,这也犯了政府的忌讳,所以轩辕家族一直隐身在幕后,这些年才逐步走到了台前。 现在这两家竟然走在了一起,我不敢相信这只是徐惠和朱天伦的个人行为,没有得到上级的批准,如果朱天伦在这里,那么徐惠就决不可能是四姑娘的母亲,而只是合作关系。 似乎那个首领得到了来自上面的指示,他狂吼着大声分辨,但对方的命令很坚决,他只得高声的服从命令,他已经招呼他的人集合撤离。 我在短时间下定了决心,我要搞清那张照片的来龙去脉,我要搞清这里的一起,如果朱天伦和徐惠在这里勾结日本人和德国人,做有害于人类和国家的利益的事,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们的阴谋揭穿。 我虽然已经堕落,可那个地方还生活着我最亲爱的亲人,生活朴实勤劳的朋友同学,我不希望那些疯狂的行为伤害到他们。 那一刻,我突然感到自己很伟大,浑身充满了力量,就算我成不了伟人,成不了英雄,就算没有人记得我做过什么,我也要有些人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外面的嘈杂声渐渐散去,有人在走廊里说话,有人大声喝斥,又过了一会,整个房间月秀楼里都显得异常沉寂,窗外也渐渐暗了下来。 虽然基地里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但人的生物钟还会有白天和黑夜之分,所以这里也会按时间休息,我在等,等人们疲惫休息时再重新寻找,我不知道我到底能做些什么,但我不坐在哪里任人摆弄。 这时我才有时间找量这个房间,这是一个不算小的房间,房间里到处是明清的家俱,以我不算高明的眼光,这里的家俱都是完好无损的海南花梨木,这一里简单的几件家俱,在外面的市场上价格可以用亿来计算,比起斯特林的收藏,这些更完整。 房间里十分整洁,在桌子上有一套上好的茶具,两册明代石刻大藏经,只是床头上的枕头被人掀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看来,这决不是被我打昏的那个年轻人的房间,怪不得他一声不吭,拔出匕首就刺。看来,他和我一样,都是个不速之客。 这个房间应该是男人的房间,应该不是三郎,他屋子里绝不会有佛教经书,有日本爱情动作片倒有可能,也应该不是凤青龙,他是道教门人,朱天伦的房间决没有这么整洁,他好像从不收拾房间。 我想不起来这是谁的房间,难道轩辕家还有什么大佬也来了,那个神秘的老人,不会,他不会武功,要在家里掌握大局。 我正在胡思乱猜,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脚步到门前停了下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吩咐道:“你们也回去吧,大家今天都有些累了,有事情我自会叫你们。”有人应了声是,脚步越走越远。 有人在拧把手,我从腰间拔出手枪,顶上子弹,躲在门后,门轻轻地开了,我把枪盯在他的脑门上,身子一顶,把门关上,嘴里轻声地说道:“别出声,出声就打死你。” 对方一动,没有说话,我把门反锁上,低声命令道:“把两手举过头顶,别乱动,往前走,靠墙壁站好。”对方按照我的命令,把手高高举了起来,往前走到墙壁前。 我放下心来,低声命令道:“好,手不要放下来,慢慢转过来。”仅从背影我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人,我提高警惕,如果他有任何反抗,我绝不会手下留情,有时候,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我宁愿做个杀人凶犯也不愿做个死人。 可当他转过来了身时,我却震惊了,他长长的眉毛,瘦长的脸,阴森的面孔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还有浅蓝色和这个时代不相配的中山装。 他曾经和徐老一起接见过我,王力也曾经给我一个他的照片,说他偷了神秘之钥逃到了轩辕家族,而陈世安说询问过总部,也就是我从山西回来时出事的前后他失踪了,下落不明,依照陈世安的分析,他确实失踪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也就是说王力的说法是正确的,他逃到轩辕世家。 不错,在我枪口下慢慢转过身来的,正是戚全和,一个神秘的不能再神秘的人物,古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我在这里竟然见到了戚全和。戚全和在外勤局位高权重,地位与徐老相当,更是先民遗产的权威,从专业角度来说,还是朱天伦的直接领导,这样的人失踪的确是件大事。 第四十二章 只是一个传说 虽然并没有神秘之钥丢失的事情,但戚全和的失踪也不亚于一场十级地震,他掌握了相当多的核心机密,尤其是学术方面的,包括外勤局最新研究结果。而我也背上了一个偷盗神秘之钥,被各路英雄好汉竟相追逐,现在这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我终于能知道答案了。 戚全和也愣了一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七,你是老七,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死了吗?”这个人,见面就咒我死,我真想一拳打他个满脸桃花开。 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看这样子很多人外传我已经死了,而这个老头子恐怕已经相信了这种说法,三郎,凤青龙都知道我还活在世上,他为什么会认为我死了,莫非他们有意隐瞒。 我微笑着:“戚总,我是该称呼你戚总,还是戚叔叔,真想不到我们再次见面是在这里。”戚全和愣了一下,脸上也变成了微笑:“能活着就好,你杀了王力,杀了轩辕天骄,还杀了这么多人,天下之大,恐怕你也只能躲在这里。” 想不到我的名气这么大,我真的不知道我应该骄傲,还是应该难过,我只能继续报以微笑:“谢谢你的关心,还好,想不到高贵如你老人家也逃到这里来,看来我们两个真是有缘。” 戚全和的笑容有些凝结:“我们这种人只能选择走那一条路,却不知道路的尽头是什么,可能是桃花梨白风光无限,也可能是烈火冰刀的十殿阎罗,但悲哀的是,我们却不能停下脚步。” 他说的不错,可现在,我关心的不是这些,我把枪举了起来:“戚先生,我想这个称呼更符合我们两个现在的身份,我们现在没有权利感叹生命生活了,我有些问题想请你回答,也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他点了点头:“好的,我喜欢你的坦率,我希望我们有个好的开始,就想我们当年彼此留下的印象。如果我能回答,我一定会如实回答。” 我一愣,事实上我并没有完全理清我的问题,照片的事他应该不知道,要不然他不会惊讶我还活着。 我选择的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加入外勤组?”戚全和很惊讶地望着我:“你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只是一个研究人员,不牵涉人事和外勤,估计陈世安和徐老应该知道,你应该问他们?” 我的第一个问题就被扔了回来,我只好咧了咧嘴,他说的有道理,可陈世安和徐老又怎么回给我说实话。 你既然是专家,那我就问点专业的问题吧,我抛出了我的第二个问题:“那好,龙族的王族有什么特征?他们为什么要躲在洞里面。”我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象白法海一样,是白化病人,害怕强烈的阳光,或者象我一样,腿上长满厚厚的鳞片。 戚全和笑了起来:“你在海底古城见过那些雕像,雕像是什么样子,他们就是什么样子?”我差点没被他气疯,我是见过哪些雕像,但主要是看他的脸,衣服,身上缠绕的花纹,怎么能看出他有没有白化病,腿上有没有鳞片,胸口有没有胸毛,他们都是穿着衣服的文明人。 我只好硬着头皮问道:“我希望你用专业的,简洁的术语告诉我?”戚全和很疑惑地望着我:“你确定现在是探讨专业的时候,我们能不能换个时间来讨论这个问题?如果你要听,我们先从DNA说起,从现在的资料来看,龙族的DNA和我们有百分之三点五不同,主要是在碱基的测序上有很大的不同。” 我急忙打断他的话,如果我不及时制止的话,他会帮我上一堂基因分析课,我不可能找一个专家组真的帮我分析我的基因到底和龙族人的不同,何况我上哪里去找一个龙族人的基因。 “有没有一眼能看出来的区别,或者说我们能用肉眼区别出来?”我还是不死心,细心地引导:“如身上有没有明显的可一眼看出来的,如六根手指或者手指间有蹼等等。” 戚全和两眼有些迷离:“这,我还真没法回答你的问题,龙族的概念很广泛,所有的资料都是一点点搜集而来的,我们说的DNA等科学数据的采集也是从一些尸骨上采集而来的,由于保存环境的问题,我们无法保证这些数据的完全真实,因此,就算是有一些龙族的后代还生存在我们身边,我们也无法完全分清。” 他看我些不理解,便继续解释道:“我们以前依据血型,和其它一些数据也提出过一个模型,里面包含他们血型,DNA,牙齿,甚至骨骼构造方面的数据,试图筛选出一些龙族的后代。可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因为筛选出来的人并没有一个完全符合数据模型。” 戚全和看了我一眼,可能他认为我还在认真倾听,他接着说道:“如果仅从这个方面来说,龙族作为一个独立的民族已经不存在了,那些人只是龙族和我们现代人混合的后代,而且这些人并不知道许多远古祖先的秘密。” 我有些目瞪口呆,这个戚老头说的又是一套,和朱天伦他们的并不完全相同,看他认认真真的样子,我真相信,他说的是实情。 那朱天伦说的,是因为我和一个人接触了,还有我独特的血型他们才开始有意接触我,难道是假的,不会的,那个说法虽然荒唐,却最像真实的一个。 那我的王族身份可以肯定是假的了,如果连龙族后代和普通人之间的界线都无法界定,更不用说什么龙族的王族了,那更无法分辨。 我抛出了我的另一个问题:“什么是神秘之钥,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现在哪里,是不是还在你手里?”这个神秘之钥的失窃,我差一点丢掉了性命,江湖帮派的追杀,外勤组的格杀令,金九龙的雪中赏梅品茶,我的命运从此改变。 戚全和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异常神秘:“你也想知道神秘之钥,没有人见过,也没有知道他的用途,我甚至相信,那个神秘之钥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传说。” 第四十三章 真假有谁知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说那个东西只是一个传说。”神秘之钥的说法王力说过,几大家族,江湖帮派都望眼欲穿,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传说。 戚全和苦笑了一声:“别说你不相信,就连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我从二十岁进入单位,三十五岁成为最高专业负责人,到现在已经二十七年了,我拥有最高权限,研究所有神奇或被认为神奇的物品,可是我却没有研究神秘之钥的权力。” 他摇了摇头,似乎现在还不相信这个事实:“二十七年了,我只是望着那个甚至有些破旧的保险柜,只是看过一些所谓的图片,我申请了无数次对他进行研究,都没得到批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许是传说,也许只是古人的恶作剧。” 我的喉咙发干,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也只是看过图片,看过装它的保险柜。”戚全和点了点头。 我接着问道:“王力曾经告诉过我,你偷了那个神秘之钥,然后叛逃到了轩辕家族让我设法找到你。我想知道的是,如果你没有偷神秘之钥,以你的身份,地位为什么要背叛组织,甘愿到天下第一家。” 戚全和的身体微微一震,脸上瞬间出现了一种无奈的表情,他反问我:“老七,你为什么要背叛组织,为什么要听从第一家的指挥。” 我愣在哪里,我是因为四姑娘,难道我眼前的这个老男人也是为了一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突然迸出一个念头,不会也是为四姑娘的母亲,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吸引着这么多优秀的男人。 但很快戚全和就否定了我的胡思乱想,他轻声说道:“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就像我开头说的那样,我们走上了道路,却不知道路的尽头的风景。”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他说的话,王力曾经告诉过我,神秘之钥是江湖上的一种叫法,是国之重宝,此物来历不明,见诸于记载为明代,中央第一历史档案馆存的明太祖起居录中记载,太祖为得此物,三次兴兵攻打北元,终于在成祖时代,灭掉北元,得到此物。后一直由钦天监管理研究。 据说有仙人告诉明太祖,此物为黄帝所铸,掌天地变化,阴阳互济,含有乾坤兴盛之因,据说就是按照此物的指示,成祖派大太监郑和七下西洋,明天启六年五月,王恭厂发生大爆炸,数里长街夷为平地,据秘史记载就各此道士们用练丹之法解其秘密才酿此祸。但此物仍然没有阻挡明朝崩溃。” 他言之凿凿,朱天伦也基本认可他的说法,就这样一个物品,却被戚全和说成是古人的恶作剧,可王恭厂大爆炸却见诸于史册,被定为历史难解之谜,不可能是臆造的吧。 我把我的意见告诉戚全和,戚全和似乎早已经猜到我的反应,他低声说道:“你怎么还想不明白,王恭厂大爆炸是真的和神秘之钥是骗局两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就算有爆炸,这么多人都死亡,那些研究都怎么会有活着的,谁有能证明是所谓的神秘之钥引起的。” 他望着我,不等我开口接着说道:“就算是由神秘之钥引起的,又怎么能证明这个神秘就是当时的那个,在如此的废墟中能完整的找到本身就是一个极低概率事件,更何况由它引发的爆炸如此强烈又怎么不会对它的完整性产生影响。” 他的语速有些加快,似乎这本身不是个难以理解的事情,他接着说道:“这个物品虽然史书上一直流传有序,但在清末民初时却脱离过人们的视线,又从傅仪身上出现,这中间,日本人,苏联人,难道就没有动过主意。” 他以一声叹息结束了自己的讲解:“几百年里,朝代更替,人类都登上了月球,一个物品谁又敢保证他没发生过什么。” 我完全怔在那里,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合情合理,做为一个首席科学家,任何物品都应该有权研究,而做为最高级别的权限,他却二十七年没能看到物品,他产生怀疑是完全正常的。 可我更加奇怪了:“戚先生,你没有偷盗那个神秘之钥,那你为什么还要到轩辕家族去,我真的想知道这个原因。” 戚全和眯起了眼:“老七,我不会告诉你原因的,这是最高机秘,如果你愿意开枪那就开枪吧,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在这里还见到朱天伦和徐惠,他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些,我冷笑起来:“你们想合作,不害怕传出去身败名裂,不害怕背上千古的骂名,这些都是疯子和魔鬼,恐怕最后害的还是你们。” 戚全和愣了片刻就恢复了平静:“你见到了小朱和小徐,你反应够快,所以我要叛逃,所以他们也才会集体离职,如果出了事,只是我们这些人道德败坏,在利益面前失去了原则,成了罪大恶极之人,和国家,和组织没有半点干系。” 他们老一代人的献身精神,绝不是我所能理解的,他们甘愿为理想,为世界,为真理献出自己的一切,哪怕背上恶名。 他干脆的承认,让我的思路顿时开阔了许多,其中许多关节都想明白了:“你用所谓的神秘之钥为代价,吸引轩辕家族合作,最好和德国人,日本全作。这是在与虎谋皮,你们又想得到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戚全和摇了摇头:“这我不能说,我也不知道,但请相信,我们绝不干背叛国家,背叛原则,去毁灭人类的疯狂事情。”他说的斩钉截铁,不容半点置疑。 我不能相信,我又不敢真开枪,我又一次陷入犹豫之中,那个照片的事他应该不知道,但我依然想问问他,那怕一线希望我也要尽最大的努力。 “最近,你在轩辕家有没有见过四姑娘?或者一个和她相似的女孩?如果你见过,是什么时候?”我的声音软下来,我甚至感觉到我是在哀求。 第四十四章 威逼 戚全和怔怔地看着我,我能看得出,他眼里满是同情,感伤甚至有一点怜惜。“老七,我希望你能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不管我们愿意不愿意,我们最亲爱的人终将会一个一个离开我们,而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生命,等你到我这年龄,就会更加明白这一切,在此之前,你要学会忘记,要学会等待。”戚全和竟然安慰起我来,在一刹那,我心中有了一丝丝感动,但很快,我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我努力让自己的态度表现的非常诚恳:“戚先生,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冒险进到这里,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所谓的神秘之钥,只是因为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个姑娘,非学像四姑娘,或者我以前的故人,你们合作也好,分裂也罢,都和我这孤魂野鬼无关,我只想知道她究竟是谁,她又在哪里,其余的我都不想管。” 戚全和还是同情地眼光:“老七,你还是要冷静下来,现代科技如此发达,可能是找人装扮,也可能是图片修改,这都并非难事,我真的不知道,我劝你也别追究下去,有时候,真相往往会让人失望。” 我摇了摇头,这是我唯一的需要坚持的事情,我决不会放弃。我转了一个话题:“戚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次轩辕家族的首领是谁,莫非是四姑娘的母亲,轩辕天骄的夫人。” 我只是推测,却没料到戚全和回答的很快:“是的,就是她,她力主大家全面合作,所以亲自陪同徐惠和朱天伦同志前来谈判,你不会还没有见过她吧。” 四姑娘在我面前很少提她的父母,我只是知道她小时候母亲就离开了轩辕家族,他是在凤青龙和冷冰等人的照顾下才在轩辕家族生存下来的,我和她的事,她的母亲似乎并不太同意,而相识以来,我一直在奔波之中,并没有见过她的母亲。 戚全和有些惊讶:“为什么,我和夫人谈到过你,她对你的人品并没有疑问,却似乎并不是太喜欢,也比较回避这些问题,你们两个自己怎么了。” 我也在苦笑,只是把手枪举了举:“戚先生,她在那里,我想见见她?有些话我想和她聊聊?”既然她在这里,只要找到她,应该有一些事就会有答案,是时候见见这个神秘的女人。 戚全和却坚决地摇了摇头:“老七,除非夫人想见你,否则你根本见不到她,我当年在轩辕家一个月,才见到她,江湖中知道她的人有许多,见过她真容的又有几个。” 我不想和他纠缠在这个方面,我要见她,就去见她,我不管她有多高的地位,一个人可以操纵自己的旧情人,利用自己的女儿,逼走自己的丈夫,这样的女人是什么样的,我想不通,也不去想。 我摆了摆手中的枪:“你带我去见她,否则我就开枪,我这个人什么人也不是,所以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别给我讲道理,我根本就不相信道理,我只相信我手中的枪。” 戚全和望着我:“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她要见我,自然会有人通知我,你打错主意了,杀了我还是见不到她,我可以把你送出去,你想法离开这里,不要在过问这里的事情。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老头真顽固,但他根本骗不过我:“这座月秀楼并不大,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哪里,你不要真以为我不开枪。”我冷笑起来,老头子真以为我没长脑子。 老头苦笑道:“你何必如此固执,我还是劝你离开这里,这里现在几方角力,你只有一个人,你注定只能成为牺牲品,而不是胜利者,走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他不知道,此刻的我根本无法离开这里,斯特林想把我做为筹码,我此刻无论真假都成了为龙族的王族,根本离不开这里,而是注定要被牺牲。 “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说,我就开枪,反正像我这种人,早已经成魔成鬼,何必还要在乎别人的生命,就算我的罪责上再多加一条吧。”我已经失去了耐心,就算我开枪,斯特林也未必会杀我。 “一。”我的声音坚定而冷漠,我没有对不起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根本对不起我。“二。”我的手指按在板机上,对我不说,死只是早晚的结局,如此等死,不如由我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好,你胜了,我领你去,我虽然不知道她住在那里,但这层楼最里面的房间是不让人进的,我一直在猜想,她是否就在那里居住,你既然非要见,我就陪你赌一把。”戚全和的嘴角一直在抽搐,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 我心中稍有得意,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他最算低了头,那我们就赌一赌把,反正我的命并不值钱。 我往后退了一步,站到门口,找了个毛巾,盖在我的右小臂,遮住手枪:“戚先生,我的命不值钱,早已经该死了,你别和死人开玩笑。请吧。” 我左手打开房门,戚全和脸上的苦笑已经全消逝,又恢复了平静的面孔,慢慢地走到门口,我把手枪顶在他的腰间,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月秀楼事实上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在走廊道的尽头果然有一个房间,门前一个身材不高,十分英俊的少年正懒洋洋地左顾右盼,见戚全和我们两个走来,他微微一笑,伸出左臂:“戚先生你们走错地方了,这个房间你们不能进去,请回吧。” 戚全和一愣,我把枪一顶,他急忙说道:“我有急事,要见夫人,十万火急,你快通报。”那少年也是微微一愣,依旧懒洋洋的微笑:“不管什么事,夫人要见你们自然会见的,不要让我为难。” 我身体突然抢前一步,左手抓着他的喉咙,右手里的手枪已经顶在他的胸口,我的动作极快,少年根本来不及反应,我已经把他整个人举了起来,撞在那扇门上。 我们两个加起来,将近三百多斤的重量,加上我的一纵之力,这是多么大的力量,那扇门并不是特制的,被硬生生的撞开了。 第四十五章 一切皆因缘 屋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却似乎听到有细微的风声,我不加思索,身子一转,向后面一滚,同时一脚向后踢出,我这一招反守为攻,以进为退,也端得算上十分精妙。 但这一脚却落了空,我大吃一惊,再往后滚,右手抬起扣动了扳机,子弹划破了夜空,我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再看却见不到我撞进来的门,周围没有一点光亮。 我不敢大意,轻轻两个滚动,离开了我开枪的地方,举起了手枪,我缴获的是一把柯尔特手枪,只有九发子弹,这是我除了拳头外,最有效的武器,也是我最相信的武器。 整个屋子里一片寂静,我屏着呼吸,却也听不到对方的呼吸,我明明撞开了门,为什么没有灯光,是谁这么快就关闭了门,让人摸不着头脑,戚全和现在在哪里,这又是什么地方。 我打几个滚,什么都没接触到,在这整个构造都十分精细的地方,不会有如此之大的卧室的。我心中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兆,我不是上了戚全和那小子的当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还是没有动静,我渐渐有些沉不着气了,伸手在地上摸,希望能摸个东西,制造一点动静,可是伸手所触之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东西。 我心中越来越感到奇怪,为什么没有出现人,我开了枪,戚全和也跑了,应该是轩辕家全体出动,高手云集,把我抓起来才对,这是怎么回事。 我努力让眼睛适应黑暗,可是这里真的很暗,没有一丝光亮,伸手不见五指,我明白,我很可能落入到陷阱里,可在月秀楼,轩辕家的据点里还有人把守,而且那个懒洋洋的青年人和戚全和的对话中确实夫人就在这里。 我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我已经倾听了好长时间,没有呼吸的声音,也没有动静,那么刚才那个懒洋洋的年青人哪里去了,他明明被我撞了进来,还有我听到的风声,开枪时人的叫声,这一切难道只是我的幻觉。 我努力分析目前的情况,越分析却越摸不着头脑,我不知道是应该等待,还是应该主动行动,这两者各有优缺点,我一时还拿不定主意,只有先等待。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还是没有动静,我终于沉不着气了,在地下摸索着,想找到出口,开关,甚至任何东西都可以。 我终于摸到了墙壁,可是墙壁上也是平平坦坦,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我摸索着前进,可是所到之处,到处空荡荡的。 如果这是个房间,应该很快摸到墙角,这样我就能估算这个房间有多大,摸出那里是门,然后再想办法,可是不管我如何努力,走了约有几十米,除了光滑的墙壁,我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房间,月秀楼总共有多大,怎么会几十米没到墙角,这一定是我的错觉,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慌张,千万把任何事情往理智的方向上想,往简单的方向上想,这是我受到过的最基本的训练。 我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走,鼻孔里却传出水果的香味,有橙子,香蕉,苹果,似乎还有烤红薯的香味。 我明白,这些味道并不是真实的味道,可能是我的错觉,在黑暗中,人的视觉受到限制,其它方面的感觉就会特别灵敏,往往会对味道产生不真实的想法,因此,在黑暗中的人也是最脆弱的。 我明白这个道理,根本不上当,可这墙壁却走不到尽头,这让人非常难以理解。味道慢慢发生了变化,从香味变成刺鼻的味道,似乎胡椒,辣椒,花椒十几种椒类的混合在一起,我急忙用手握着鼻子。 可是那股刺鼻的味道却十分强烈,冲进我的鼻腔,我剧烈地咳嗽起来,胸腔里如针扎一般难受,这明明是一种错觉,却又怎么如此难受,此时的我完全暴露,对方轻易地就可以找到我的位置,我身子急往往前冲,想冲过去。 却听到有轻微的动静,我来不及多想,抬手又是一枪,我完全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没有多想,此时的我只求自保,并没有想着怎么伤别人。 可是枪响后,刺鼻的味道却马上消失,鼻子里味道的是一股血腥的味道,是血,鲜美香甜的鲜血的味道,这种味道是那么的诱人,能触动内心最原始的渴求,我的喉管,胃都开始急剧地收缩,多么希望马上有鲜血充满我的喉管,我的胃。 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想听出有没有动静,可是一切又归于寂静,我的眼前似乎渐渐明亮起来。 我似乎看到一个个满身鲜血的人在我面前挣扎,在我面前苦嚎,这些人有的白袍裹身,有的浑身赤露,但每个人从头到顶都流淌着鲜血。 这些人慢慢地都变成一种人,那些朴实的川滇交界处的山民,他们断肢残臂,满是迟疑和愤怒,残存的手掌里都紧紧握着刀,棍,一切可以拿的武器。 我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这些人不是都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幻觉,又是幻觉,一定又是那些味道搞的鬼。 那些山民是我最难以释怀的痛,我杀过人,不止一次杀过人,人在江湖,不是我杀人就是别人杀我,而被我杀的那些人我虽然并不想杀他们,内心却并不愧疚,他们虽非罪大恶极,却也是双手沾满了鲜血。 而那此山民则截然不同,他们只是一群普通的百姓,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他们拿起刀枪,更多的只是自卫,绝非是要杀人,可是他们却在我的刀下,转眼化着亡魂。想不到鲜血的味道会把他们从我记忆最深处释放出来。 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可是我的两腿发软,全身冷汗直流,这如果是幻像,怎么会如此真实,怎么会如此的鲜活。 那群山民离我已经不足十米了,最前面的就是那个被我绑架的妇女,她的脖颈处被一刀砍断,只有一点皮肉粘边,脑袋歪在一旁,她黝黑的脸庞,喷出怒火的脸,还有脖腔处不断喷涌的鲜血,像无数箭刺着我的心脏。 第四十六章 她还活着 我已经无处可退,妇女的牙齿张开着,随时都要一口咬下来,这那里是幻像,明明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我实在控制不着我的恐惧,抬起手对着妇女就是一枪,枪响处,那个妇女应声而倒。 但是更多的人冲了过来,我整个人立即懵了,幻像怎么还应声倒地,我急忙开枪,可是一个人倒下,更多的人冲了过来。 我魂飞魄散,扭身就跑,我不知道我跑往那里,只知道要离开这里,尽快离开这里,那怕前面就是地狱,我也要跳进去。 我不知道跑了多远,只到我筋疲力尽,两腿发软,一步也跑不动,瘫软在地上,我的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道破璃门,门里面散发着淡淡的光亮,在玻璃门后边,有一张床,一个女孩子正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脸朝向外侧。 美丽的脸庞,长长的睫毛,略显瘦小的身躯,她安安静静地就躺在哪里,胳膊上扎满了输水管,虽然只有一眼,我已经认出,这就是我在照片上看到的情景,我眼前出现的就是我看到的照片。 我猛地击向玻璃,却一拳打了个空,那不是玻璃,什么也不是,我慢慢地走过去,一切都是幻影,可我不敢走快,我害怕我的步伐把她惊醒,我不敢说话,害怕我一张开,我亲爱的姑娘就消失在我的面前,我再也看不到。 我把手伸出去,想轻轻抚摸她的秀发,她真的明显瘦削下来,她长长睫毛还在颤抖,仿佛睡梦中还在做着恶梦。 我的手停了下来,这不是四姑娘,并不仅仅是短发和长发的曲别。我和四姑娘相处这么久,同甘共苦,我能感觉出这个姑娘决不是她,有时我说不上来原因,但这决不是她。 这个女孩真的是燕语,我曾经魂萦梦牵的姑娘,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的左耳后边有块黑色的斑块,我曾经注意过四姑娘,她并没有这个斑块。 而且她的小手指特别长,基本上和无名指相差很小,我们两个在学校热恋期间,曾经专门讨论过手指的长短和容貌的关系,并引申到其它很多方面。四姑娘性格坚毅,她很少会注意到这种碎碎细细的事情。 我全身颤抖,望向四周,我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也很难描述我的情绪,愤怒,紧张,恐惧,害怕,好奇,迷茫都堆积在一起,让我不能控制那一些才是自己真实的情绪和想法。 她不是死了吗?她就在我面前被车子撞得飞了出去,我在医院亲眼看到她被抬了出来,抬到了殡车上,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那种滋味我永远不会忘。 我相信这绝不是找人假扮的,没有人能注意到如此多的细节,我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仅凭感觉就能知道她是谁。 我望向四周,而我如今就站立在这个幻像之中,我曾经消沉过,曾经哭泣过,曾经用酒精和工作麻醉过自己,可就在我渐渐忘了这一切,就在我为另一个姑娘失魂落魄时,就在我为另一个姑娘堕入江湖深渊之中时,她竟然又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是不是因为我寻找新的生活,背叛了爱的誓言,你现在就又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感到羞愧,让我惩罚自己。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水,我只是想哭泣,痛痛快快地哭出来,是造化能人,还是天意如此,我不知道,可是为什么总是在我绝望时又看到希望,一种痛苦的希望。 难道她真的还活着,只是不愿意见我或者是不能见我,这几年来,她在哪里,是一直在昏迷中,还是早已经醒来,燕家和轩辕家到底是什么关系,轩辕家又怎么会掌握着她的影像。 就在瞬间,所有的影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的眼前亮起了刺眼的灯光,那个被我按倒在地的少年懒洋洋地站在我的面前,满面微笑地望着我:“夫人让我转告你,希望你配合斯特林先生,如果这样,一切都会有答案。” 我慢慢地收起眼泪,慢慢地站起来,望着眼前的年轻人,我意志十分坚定,我明白我想要什么,我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他到底是谁,我现在就要答案。” 那个少年冷冷一笑,刚想说话,我又冲了过去,我相信我的速度,愤怒的我没有任何人可以挡住我,也没有人可以躲开我。我再次把他高高举起,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他摔了出去。 我高声呼喊,我用我全身的力气告诉他们:“我现在就要答案,她是谁,她现在在哪里,四姑娘在哪里,我要答案,现在就要,否则,只到我死,我决不会放弃这种努力。” 那个少年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蜷缩在地上,惊恐地望着我。我现在才有机会看到这个奇怪的房间,这是个奇怪的房间,一个圆形的房间,房间很大,但并没有我在黑暗中感觉的那么大。 只是它是圆形的,不管我怎么触摸,都是向前的,没有房间,让我感觉到无穷无尽,可是这个房间里我并没有看到门,我相信一定会有门的,我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可现在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答案。 我喊了十几声,只到喉咙嘶哑,我左侧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门,我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凤青龙走了出来。 我知道我的疯狂有了答案,我望着凤青龙,我相信,如果从他嘴里出来的依旧是推辞,依旧是条件,我会对着他开枪的,我毫不犹豫地相信我会,这个世界上我不能相信任何人,就如没有任何人相信我。 凤青龙的面色很凝重,他走到我面前,没等他开口,我截口道:“凤先生,轩辕夫人真的很忙啊,看来你现在全权代表他来处置这件事情,我真的想听听你的想法。” 凤青龙摇了扔头:“夫人不愿意见你,但她让我转告给你,燕姑娘不活在人世,那此车祸她并没有死,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燕家不愿意让你纠缠不清,才制造了燕姑娘死亡的假象,让你死了这条心。” 我全身颤抖的更加厉害,虽然曾经多少次梦见过燕语还活在人间,但这个消息还是让我如遭雷击。 第四十七章 我同意合作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心如止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我不想说话,凤青龙截口道:“夫人早就猜到你会来,他不愿意伤害你,只是想给你一些惩戒,你太过冒失了。” 我望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握紧拳头。凤青龙对我的反应很无奈,摇了摇头:“老七,别冲动,只有活着才会有答案,四姑娘不在了,她希望的是你好好活着,希望的是你幸福,而不是变成一个疯子,一个魔鬼。” 我笑了笑:“我现在就是一个疯子,一个魔鬼,难道你认为我这样的人还能好好活着,还能幸福。” 凤青龙叹了一口气,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老七,好吧,燕姑娘现在在美国一家医疗机构治病,轩辕家和燕家之间有许多扯不清的关系,他们也不愿意轩辕家知道,但我们知道她并没有死,四姑娘也一直帮你寻找她的下落。”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应该是在试探我的反应:“老七,夫人承许你,此地事情一了,就算和燕家翻脸,也要让你见见燕姑娘。” 我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自己生死与共的姑娘刚刚离去,而另一个已经消失在我的生命里的姑娘又重新出现,不知道这是上天有意的安排,还是我的命运多舛,牵连到她们,偏偏这两个姑娘又如此的相似,如此的不同。 我早就想到这层关系,我甚至设想过他们两个是一母同胞或者双胞胎,可燕语和我在一起时从来没有提到自己有个妹妹或姐姐,她的身上也毫无四姑娘那种江湖气息,两个人身上有着太多的不同,一个优雅高贵,就如郁金香,一个冷傲孤放,有如寒冬中盛开的梅花。 凤青龙可能看出我在犹豫,他的声音降低了许多:“老七,你应该知道夫人为什么不见你,她本就反对四姑娘和你在一起,为此母女差一点反目,现在四姑娘不在了,她害怕看见徒增伤心,你应该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 我的心一颤,我只想自己,哪曾考虑过别人有感受,四姑娘和轩辕家族曾经庇护过我,现在,她刚刚不在,我却和轩辕家反目成仇,甚至大打出手,和四姑娘的母亲起了冲突。 如果冥冥之中,她真在天上注视着我,她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埋怨自己看错了人。会不会不得安宁。 凤青龙也叹了口气:“老七,我送你回去,你知道,我孤身一人,待四姑娘如女儿一般,她待我也如父亲,在我眼里,你就如我的孩子一般,就算所有的人害你,凤大哥我也不会害你。夫人说的对,有些事情纠缠下去,会害了更多的人,她没了女儿,不希望更多的人没有儿女,这件事我们一了百了。” 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凤青龙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如果就连徐惠女士和你师兄都答应合作,你就应该相信,这些合作决不会殆害众人。” 我和凤青龙走出房间时,听见她低声说:“我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快乐地活下去。” 门外站着轩辕世家的人,三郎和戚全和也在其中,但我没有看见徐惠,也没有看见朱天伦,显然外勤组的人还不想和我见面。 大家都没有说话,三郎只是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了句保重,便退了回去。凤青龙招呼了一个人开车送我,亲自把我送到纳斯的家门口。 纳斯的家外面站满了褐衣人,看见我跳下车,几个褐衣人如临大敌地扑了过来,但看见凤青龙,便凝立不动。 斯特林和包恩也钻了出来,我走向斯特林,没等他张嘴,冷冷地说:“我同意合作,我累了,我要睡觉,你们走吧。” 我没有看他们的反应,径直走了进去,纳斯坐在客厅的小椅子上,冲我笑了笑,我也冲他笑了笑,便走了自己的卧室。 今天的冒险虽然并没有自己相要的结果,却也有所发现,戚全和果真在轩辕家族里,外勤局也开始和轩辕家族合作,他们想做什么,我为什么非要冒充龙族王族中的一员。不管怎么样,这出戏看来要接着唱下去。 我已经做好准备,不管怎么样,要把这出戏唱完,我要见到四姑娘的母亲,搞清这一切,她恐怕是其中最关键的人物。 我醒来时,斯特林和包恩已经坐在客厅里喝茶,我坐到他们对面,斯特林笑了笑:“还是你们中国人之间好沟通,既然想通了,就一切都好办。我们以后就是合作伙伴,如果大事有成,我们每个人都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包恩给我倒了一杯茶,然后举起杯子:“为了每一个人的梦想都会实现,为了我们的合作,我们干杯,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我们三个干杯,斯特林满面笑容:“老七,我会把你同意合作的消息告诉最高委员会,做为合作对象,我需要告诉你几件事。” 上一次他神神秘秘地把我带到基地里交谈,这一次却大大方方地在纳斯家里开始谈话,难道这一次就不怕泄密吗?还是他已经有了把握。 斯特林主要提醒我注意几点,顺其自然,前面的经历还是我真实的经历,合作要谈,要注意细节,我的要求借助各大势力,回复龙族的统治,当然不是全部,而是太平洋诸和东南亚地区,逐步召集龙族的残余势力。 条件就是帮助基地找到先祖的遗产,那深埋在地下天神之怒的武器。我的条件当然很不现实,双方会还价,会逐步敲定细节。 而我的证据除了我腿上鳞片,稀少的血型,还有就是我的三件物品,紫微珠,凤鸣剑和那张奇怪的帛纸。斯特林说着,拿出一个皮包放在桌子上,我打开皮包,紫微珠淡淡地光芒,凤鸣剑的寒光映入到我的眼帘,我还有那张我始终搞不明白的帛纸。 我又一次打开它,非常柔软,又薄又透,而在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红色的小字,中间还有图画,正中间是一座高山,似乎山间有一座宫殿,但这些画的十分拙劣,仿佛是一个小孩子的涂鸦,让人根本无法确定是真是假。 第四十八章 真假藏宝图 我一直收藏着它,只是因为那是龙游江一直珍藏的物品,我也分析过,可能是张藏宝图,可这种小孩子涂鸦一般的手法,能是藏宝图,上面的小字并不像是任何一种已知的古文字,更象一种少数民族的文字,所以我既没有扔,也没有太当回事。 我望着这张帛纸正在奇怪,斯特林低声说道:“这是一个神秘老人留给你的东西,也是你无数次做梦梦到的地方,这就是龙族最后藏宝的地方。找到这里,就能揭开龙族的全部秘密。” 我一怔,他说我无数次做梦梦到的地方,我似乎做过非常多的梦,但有一个梦也许能和这张画有所联系,只是我的梦里,在层层的冰崖下面真的有一个宫殿。 斯特林怎么会知道我做过这样的梦,抬头望去,斯特林还在指着帛纸介绍道:“这个地方所处的位置你已经找到了,但是你绝不能说,只有合作谈成之后,你才会带领大家去那个地方打开宝藏,分享所有的秘密。” 我有些疑惑地望着斯特林:“你确定这是龙族的藏宝图?”斯特林一笑:“不是,我们已经做了分析,这张帛实际上是鳄鱼皮磨制而成,可这上面红色的字用的却是化学颜料,时间不超过三十年,显然是有人做了张假的藏宝图,我们同样是利用它来迷惑对方。” 我半信半疑,被龙游江视为珍宝的这张帛竟然是红色的化学颜料,想想都觉得是个疯狂可笑的事情,我相信这是原始的一张,那笨拙的画,不是任何人都能模仿出来的。 斯特林对我坦白的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们合作,但我们并不是朋友,他如此坦承倒叫我疑惑起来。 他显然是把我当做饵,去钓最高委员会的大佬们,然后伺机夺取权力,可这为什么非要我合作,换个人不行吗,随便抓个人做王族都行,反正只是诱饵。 这次谈话后我的饮食再次有了明显的改善,有人送来了新的生活用品,外边的警卫人员也明显增多,甚至有一次派来了两个金发碧眼的女子要来照顾我的生活,被我赶紧拒绝了。 我倒不是自作清高,那两个女子虽然金发碧眼,但身形健壮,一个个好似健美运动员,七哥我一米八的个子在国人中也不算矮小了,和她们一比,却自愧不如,我甚至突然想,如果肌肉宋在这里,和她们配在一起倒挺好。 斯特林和包恩每天都陪我来喝茶,甚至简单吃一些饭,他让我做好准备,委员会里其它人会陆续见我,我就保持自然就行,原来的身世不变,不要多谈具体内容。 果真没几天,就有人来找我谈话,对于每一个人,纳斯都十分恭敬,他在其中充当翻译,谈话内容很杂,包括外面的天气,生活,对世界上现在秩序的抨击,对低贱民族挤占资源的无奈,对美好前景的展望,当然主要是我的经历的一些细击。 按照斯特林的说法,我基本如实回答,但对如何得到藏宝图等细节保持了沉默,我表现的非常懒散,一种努力无助,又暗藏戒心的感觉。 我有意无意透露出一种寂寞和无奈,经历这么多生死离别之后,有些事已经渐渐有些淡了,我只是想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什么复兴,什么王族,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眼。 我的演技应该还不错,来客有些被深深的打动,陪我掉了眼泪,有的则斗志昂扬,不停地向我宣讲前辈留下的光辉业绩,宣扬优秀的人种要占更多的资源。 也有的阴沉的盯着我,从头到尾只有很少的两句话,仿佛我就是个骗子,仿佛能看透我内心的一切,在这个过程中我也不说话,同样只是望着他。 最搞笑的是我和一个人喝完茶后,竟然在茶杯下面发现一个小字条,上面简单的写着计划败露,速逃,后面是一个模糊的图像。 见你的鬼了,我只是个棋子,如果败露,提醒斯特林吧,我把字条交给了斯特林,他也笑了起来,只是用汉语说了一句,一群蠢蛋。 这个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总共来了十几批,有的人来了不止一次,我能判断这些人中所谓的最高委员会中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他们的手下来探路的。 然后的一天,我和纳斯都被换了地方,行政区的一个办公楼,这个楼外面看似普通,里面却非常豪华,哈瓦那的雪茄,法国的葡萄洒,日本的牛肉,荷兰的奶酪,澳洲的龙虾都可以品尝到,甚至可以吃到非常正宗的川菜,我在纳斯家的定量供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再三的推阻,但那样健壮的如健美运动员的金发碧眼的美女们终于开始照顾我的起居了,纳斯更多的起到一个翻译和秘书的作用,我知道如果再推迟会引起疑心的,也就只好笑纳了。 七哥一向对自己非常自信的,一米八的个子,由于经常锻炼,身材匀称,也算上相貌堂堂,虎背熊腰。可一见这几位健壮的美女,我总有一种自己是小鸡子的感觉,别说非份之想了,能让她们不对我保持非份之想就不错了。 在这里,斯特林和包恩来的次数开始减少,我和纳斯的说话也越来越少,越来越谨慎,而白白胖胖的鲁西先生却越来越频繁。他的谈吐越来越幽默,扯的范围也越来越大,从文艺复兴的绘画只到现代的摇滚乐,中间夹杂着一些莫名其妙的黄色段子。 最苦的是纳斯,他根本翻译不全鲁西先生博学的语言,最好只好生搬硬套,胡扯起来,我也根本听不懂纳斯的翻译,只是看着鲁西先生的脸陪同他一起高兴,一起沉重。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现在就算是在演戏了,却演的生疼,我知道这些人在想法设法套我的话。看看我的前后是否一致,甚至暗中调查,做些佐证,好的演员是不怕接受考验的,在任何时候都能做好自己的演员工作。 对方表现出来了足够的耐心和怀疑,想想也能理解,追寻了多少年的东西,现在突然跳出一个什么王子,能找到藏宝地,这事就连我都无法相信。 第四十九章 突变 就在我以为这出戏要变成墨西哥的电视连续剧,一百多集还看不到主人公出场时,情况有了改变。那天早上,健壮的女服务员给我送来了新衣服,完全按照我的身材做的制服,老实说,很有点二战电影中德国军官的衣服,只是没有帽子。 我先是参加了一个宴会,一个由许多老的要走不动的老头和老太太为主的宴会,但我不得不赞叹,那些老头老太太一个个颇为优雅,显得高贵而大方,把这些优雅的老头老太和疯子联系在一起,就连想想都是一个非常难以相信的事。 这些天和这些人在一起,我也改了不少粗俗的毛病,变得文质彬彬,非常绅士起来,我举着酒杯,非常得体的和每一个人打着招呼,夸赞对方的优雅得体,然后接受对方的夸奖,虽然我听懂的并不多,但我知道每一个人的夸奖都出自内心。 你很难想像,就这样一个优雅绅士的民族,会犯出如此灭绝人性的罪行,记得以前看过一本关于性格分析的书,每个人心底都隐藏着最黑暗的部分,那里不是人性,而是兽性,人性的主要作用就是泯灭人的兽性的部分。 酒会里,我再次见到斯特林,他正和一位头上没有一根毛的男子说话,两人开始还很高兴,彬彬有礼,但到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激烈争吵起来,光头男子摔了酒杯,拂袖而去。 随后的形势有些微妙,我能明显感觉到戒备加强了许多,纳斯告诉我,似乎在夏宫的下面又出现了新的情况,斯特林建议全面从夏宫撤退,遭到了拒绝。 我不知道夏宫出现了什么情况,但站在窗前能看到大量的护卫队员全副武装朝夏宫的方向前进。 就这一天,我们进行了第一次的正式会谈,会谈的内容自然是有关龙族的宝藏的事情,谈判的就是当日和斯特林争吵的光头和鲁西,对方态度很强硬,认为那些遗产归于伟大的纯种的雅利安人。 至于对我的补偿,则是很开玩笑的给我一大堆马克,这些老兄难道不知道世界上已经没有马克这种货币了,已经改成了欧元了。 我则很认真地和他们商量,我们共享这些物品,我要参与决策,统率军队,建立一个从这里到这里,从那里到那里我们自己的国家,说句实话,就连我自己都感觉有些扯蛋,龙族的人我只认识我这一个假的,要这么大块地方我做什么,在森林里追猴子玩。 我们的手在地图上划来划去,虽然不说寸土必争,但是寸手指不让却是千真万确,我甚至有时候都陷入到迷惑之中,感觉到了那种雄视天下的满足感。 谈判很艰苦,当然做为弱势的一方,我也不得不退步,两位委员对我们取得的进展也很满足,在后期,日本人柳生天佑和另一名日本人也参加到了谈判之中,他们更多的只是做一个旁观者的角色。 再后来我见到了三郎和凤青龙,规模越来越大,已经从寻找宝藏到各自建立研究基地,对各国政要进行渗透,甚至最后发动革命,一击而成。 我听着这做梦一般的呓语,一开始只是感到好笑,到后来也被这气氛感染,这些人的目标不仅仅是寻找远古的文明遗产,最终还是为了权力,可怕的权力。 斯特林其间只来过一次,据说夏宫里出了一些问题,做为安全保障方面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要处理夏宫的事情。 很多警卫都被抽走,我询问情况,鲁西则以小事一桩,技术性事故很快就处理好来安慰我,后来还是三郎告诉我,夏宫里面有人出现了异常情况,传染了一些人,在处理这些人的时候,一些医生和护士产生了二次感染。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出现了朱特一号的面孔,他们在那个封闭的空间里是如何生存的,基地为什么不杀死他们,而是任由他们在里面生活。 就在三郎告诉我的第二天,我们正在谈话时,斯特林带着一群褐衣人冲了进来,他强烈要求最高委员会立即召开会议,讨论现在的情况,包恩大师正带着最精锐的队员在夏宫里处理危急,但事情正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我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是真实发生的,还是斯特林设计好的情景剧的一部分,最高委员会真的召开紧急会议,我们局外人当然不可能参加会议,却因为还要接下去的会议,所以滞留在楼下的另一座会议室里。 会议进行到一半时,大地开始晃动,整个晃动持续了约一分钟,所有的人都愣在原地,斯特林从会议室冲了出来,大声地发布着命令,最高委员会的成员终于下令基地里的老人孩子开始撤离,而其它人的撤离还要等候。 我们只隔一层楼,我看见三郎,柳生天佑相互使眼色,三郎低声问道:“老七,准备地了吗?一会跟着我和柳生先生,动作要快,不要留情,脖子上缠白丝带的是自己人,其它的格杀无论。” 我终于明白了,斯特林不仅仅是要撤离这里的人,而且还要夺取权力,夺取这些人的最高控制权。 没等我点头,三郎,柳生天佑已经冲了出去,纳斯一拉我,我身不由己,跟了出去,在我们滞留的会议室门口有六名警卫,等我出去时,柳生天佑已经拧断了两人的脖子,三郎已经踢碎了两人的脑袋,另两个人没等发出声音,已经被凤青龙和另一个日本人一击毙命。 他们四人根本不停留,身子一闪,快如幽灵一般已经扑上了楼梯,我和纳斯跟在后面,我伸手从一个警卫身上拿起枪,纳斯一愣,也拽起了一把。 我们两个冲上去的时候,楼梯上的四名警卫都已经毙命,我不得不感叹,如果论起心狠手黑,我比起这些人还真算上是常年吃斋念佛的老好人。 等我们两个冲进会议室时,局面已经完全控制,会议室外面,里面到处都是尸体,鲁西几人抱着脑袋一动不动,而曾经于斯特林争吵的光头则已经倒在血泊里。 我数了数,加上光头一共六个人,如果算上斯特林,九人委员会到了七人,斯特林面带微笑的望着众人,他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取得了胜利。 第五十章 政变 鲁西望着我们,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几个缠着白丝巾的褐衣人正在鲁西等人身上搜索,三郎冲我一笑:“老七兄弟,我们还是一家人,你就不要挣扎了,还回轩辕家,我们并肩战斗。” 柳生天佑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在鲁西旁边的一位穿西装的老人突然叹了一口气:“玉林早就说这是个骗局,我们都不相信,才落到个今天的书面。”他是用英语说的,声音很低。 他瘦高的象一根棍子,眉毛头发已经花白,说话的声音却后平静,鲁西望着我,又望向纳斯,最后望向斯特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两眼圆睁,努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们勾结外人发动叛乱,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斯特林笑道:“我们做的事,是你们这些钻在地洞中一辈子不愿出去见天日老鼠想也想不到的。我们要开创一个属于我们的时代,你们恰好是这个时代的第一批祭品。” 鲁西又看了我们一圈,喃喃自语道:“我太愚蠢了,我们和一些自称龙族的人打过交道,他们拥有强大的能力,原原超越普通人,你只是个普通人,我怎么会相信你会是王族,会知道宝藏的下落。” 斯特林笑了笑:“他也许不知道,但有人知道,你们太自以为是了,不知道合作,不知道双赢,我们守在下面就是死,在上面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国度,已经有了自己的基地,我们的复兴大业将有一个新的开始。” 鲁西的声音颤抖:“你要放弃这里,这是我们数十年的心血,是我们高贵的雅利安人最后的藏身之所。” 斯特林摇了摇头:“我没打算放弃这里,仍然会有一部人留在这里搞研究,但大部分人都将离开这里,我不能看着你们让所有的人陪葬。” 鲁西望着他,慢慢地说道:“你的愿望实现了,我代表最高委员会授权你组织这里的人撤退,也授权你调动力量搜寻宝藏,和他们合作,实现我们的梦想。这你满意了吗?” 斯特林摇了摇头:“先生们,如果你处在我现在的位置,你们会满意吗?”他显得彬彬有礼:“我先接受你们的提议,请你们交出最高委员会印章,请你们下达自卫队,保安队,秘密警察部都听从我全权指挥的命令,非常谢谢你们的合作。” 斯特林也真够啰嗦的,在这种情况,已经控制了大局,还非要摆出一幅胜利者的面孔,真让人莫名其妙。 鲁西叹了一口气:“我们还有两人,把他们也找来吧,我们共同把权力移交给你。”他的口气,已经服软。 斯特林依旧保持微笑:“他们已经来不了来,我的人请他们时,遭到抵抗,两位先生不幸遇难了。” 鲁西的面部表情只是微微一愣,他应该早就猜想到这种结局,他低声说道:“没有他们两个的密码怎么授权。”斯特林毫不在意:“先生们,我只要你们的签字,把权力转让给我,并不需要你们的签字授权。” 他冲几人微微一鞠躬:“从今天起,最高委员会自愿解散,一切权力转授给我,你们所有人的保护者,世界文明的继承者斯特林。你们只要签字就行了。” 鲁西身边的瘦削老者突然抬起头:“斯特林,我想知道,你准备把我和我的家人怎么样?你是胜利者,我是失败者,我不想乞求你对我宽恕,但请你放过我的家人。” 斯特林望着对方:“先生,你签字吧,时间很紧,我们没必要争论这些小事情,我不说,你也知道结果,我说,你也知道结果。” 对方也突然微笑起来:“斯特林,你果然够狠,我没看错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应该打电话到家里去,看看你的家人在哪里?”斯特林一愣,站在他身边的一个人疾步走了出去。 老者微笑着望向纳斯:“我们宽恕你的过错,这就是你对我们的报答。”纳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斯特林冲上去一个耳光打在老者的脸上。 老者还在笑,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你为了那个美丽的女人,为了你们的明天,我很理解,可你太年轻了,急着让她离开,你们好不容易躲了进来,为什么她一个人离开,这让每个人都很好奇?” 纳斯身子发软,声音变得异常尖锐:“你们,你们怎么知道的?”那个出去的褐衣人已经跑了回来,满面紧张的说了两句话。斯特林脸色苍白,一把抓着老者,把老者举了起来:“你把他们藏在哪里了?” 老者放声大笑:“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们吗?我太了解你了,斯特林,别人相信你,我不相信你,我早就感觉到你这一段时间太反常了,早就有了防备。” 他哈哈大笑:“你不放过我的家人,你的家人也去殡葬,这太公平了。”纳斯已经扑了过去,抓着他的胳膊:“先生,告诉我我太太在哪里,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一定保证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老者满脸讥笑:“蠢蛋,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这件事后,斯特林会放过你,我就算相信你,也不会相信他的。” 斯特林把老者放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衣服:“好吧,你赢了,我保证你的家人和你的安全,你把我的家人还有那个可怜的女孩子放了吧。” 老者依旧满脸讥笑:“斯特林,你真把我当作傻瓜了,会相信你做的承诺。杀了我吧,杀了我的家人,还有你们的家人做陪葬。”斯特林慢慢站了起来:“你会说的,我会把你的家人拉到你面前,用小刀一刀一刀割他们的肉,让士兵排队强奸你们家的每一个人,让你们家的人生不如死。” 老者依然满脸笑容:“我不会说的,你再凶狠,也不会让死人说话。”凤青龙面色一变,伸过手抓老者的嘴,他的身子一抖,摔倒在地上,却是已经死了。 纳斯整个人如疯了一般,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他在哪,你快说,他在哪?你不能死,你快告诉我。”话没说完,已经泪流满面,瘫软在地。 第五十一章 混乱 这就是那个翩翩风采的英俊男子,这就是那个迷倒众生的魔法师,他在哀求,哭泣,象被人抽去了脊梁骨一般,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我,在四姑娘不在的那天,我是不是也是如此的哭泣,象一条没有了主人的狗。 斯特林上前一脚把纳斯踢开,怒声喝斥,他大声地向身边的褐衣人下着命令,我只听懂了一两句,估计是要找出家人所在的位置。 其余需要我们操心的事情并不多,权力的交接,人员的整理都有专门的人员进行,柳生天佑,三郎我们几人反而没有了什么事,只能坐在一旁等候事情的发展。纳斯神情不宁,不停地咆哮,询问,寻找娜塔莎在哪里,我没有办法,只有好方安慰他,可我安慰人的方法实在算不上高明,只几句,便没有了词汇。 斯特林的办事效率显然非常之高,在纳斯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摔碎之前,斯特林走进了房间,他的脸色铁青,全没有了刚才胜利者的洋洋得意。 在纳斯上前抓着他的领子之前,他告诉了我们答案,已经找到了娜塔莎和斯特林的家人,只是所处的位置不太妙,就在夏宫里面。 纳斯真个人已经蹦了起来,急着要冲进夏宫,却被纳斯身边的褐衣人一把抓着,纳斯一把把他推出老远,斯特林怒喝了一句,纳斯似乎愣了一下,我一把抓着他,示意他安静下来。 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坏,我本以为夏宫出事的消息是斯特林的调虎离山计,却不料那里真的发生了预料之外的事,两名值班人员在检视藏品,突然发了疯,接连咬伤了人,两人虽然随即被射杀,但事情却更加不可控制。 夏宫里面有着整个基地最核心,最有价值的物品和人员,包恩大师和另两名高阶顾问率领护卫队中的精锐正在那里处理情况。最糟糕的是斯特林的家属,妻子,母亲和一对儿女,还有娜塔莎,另两名亲信的家属就关在我们参观过的那个楼里的一处房间里。 斯特林要组织整个基地的人员撤退,没办法参与营救,只有纳斯带人去救,可是更重要的是,家人所关押的地方已经是一所医院,那里出现问题也最早,由于不知道里面关押的有人,他们已经下达了撤离的指令。 斯特林说了半天,我才听明白,而纳斯双眼冒火,随时都准备冲出去,由于关押是秘密进行的,医院和夏宫里的人并不知道,所以他们已经与外界隔离,纳斯唯一的办法就是带人硬闯,里面却异常凶险。 纳斯立即表示同意,可斯特林表示,警卫人员太少,只能带几个人去,纳斯没有丝毫犹豫,还是立即同意,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斯特林说的未必是实话。 我的眼里浮现出娜塔莎临走时望着我的眼睛,她对我的信任,对我的友谊,在她美丽的眼睛里展露无异,我在这个世界上见多了背叛,见多了陷阱,那是为数不多的友谊信任。 我一把拉着纳斯:“我和你去。”纳斯摇了摇头:“这和你没有关系,你的游戏已经结束了。” 我笑了笑:“我答应了娜塔莎用生命保护你,就一定会做到,我也会用生命来保护她,我本就没有朋友,不想最后两个也失去。” 纳斯眼里闪现出一丝温暖,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跟在他后面下了楼,却见凤青龙和三郎也跟在我后面,我有些惊讶,这是我和纳斯之间的私人感情,他们跟来做什么。 凤青龙叹了一口气:“我受四姑娘所托,一定要保护你的安全,这算是职责所在吧?”三郎一笑:“我只是闲得蛋疼,跟着去看看热闹,你莫要想得多了。” 向斯特林汇报情况的那个褐衣人也跟在我们身后,他是斯特林的亲信卫队长,审讯是由他进行的,他将和我们一起进入到夏宫,却营救娜塔莎和斯特林的家人。 整个基地依旧平静,只是大喇叭里面一遍遍播放最高委员会授权斯特林组成紧急安委会,负责整个基地的撤离,整个基地和外界联系都是通过四艘潜艇来进行的,他们将两个一组,首先把女人和孩子,贵重的物品,科研资料运送出去。 这是个不小的工程量,单凭四艘潜艇来往运送,恐怕半年也送不完,他们说这是在南极冰层下面三百米处,就算他们的新基地在南美洲的某国来往恐怕也要一个多星期,斯特林又是怎么样谋划这浩大的工程量的,现在就宣布撤离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 我们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到达掩护夏宫的那座大楼,楼上的机关炮已经拆了下来,通往下面的电梯口前有十几名副武装的褐衣人在守卫,我们很顺利地就下到了电梯下面。 电梯口附近更是戒备森严,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指挥褐衣人在搭建防御工事,那些半成品的武器都被利用起来,围绕着电梯口附近构筑了一个半环形的防线,而那些机关炮,重机枪都在这里被充分利用起来。 一群群穿着各种颜色衣服的人员正在撤离,我们不得不承认,日耳曼人是个严谨的民族,他们并不慌乱,非常遵守秩序,没有任何争抢和拥挤,甚至没有人说话。 这个老者也是顾问委员会的成员之一,纳斯,队长和老者简单的交谈了几句,我们便乘坐上电车向白色的建筑,老者说包恩大师率领一队人马正在白楼,一是负责转移里面的物品,二是转移里面的人员,而问题就出现在白楼里。 在白楼的门前,我见到了包恩,在他的身边是柳生先生和徐惠教官,见我们来他们三个大吃一惊,待我们说明来意,包恩大师更是吓了一跳,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原来曾经有人告诉包恩,这几天有护卫队的人押送犯人到这白楼里面,却并没有交接手续,也不知道具体地点,在高层中一直有个传说,在白楼的下面,有一个极为秘密的监狱,在任何地图上都没有标注,里面关押的人都是最高委员会的敌人,这些人也从来没有再出来过。 第五十二章 天神复活计划 我们几个人愣了几分钟,队长的讯问也只知道关押进了夏宫里的白楼,并没有具体位置,现在包恩等人说秘密监狱的位置并没有人知道,不禁也犯了傻。 纳斯根本顾不得许多,扭身就往里走,却被包恩一把拉住,我灵机一动,想起了那个监控室,那里可以监控整个白楼,为什么不通过监控设备来获取资料,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众人。 包恩脸色苍白,但还是同意了我们的请求,我们一行穿过繁忙的人群,尤其是在储藏那些珍贵古代遗迹物品的地方,一个个全副武装的人正把物品装箱往外运送,我有些奇怪,不是说作为研究基地这里还保留着吗?怎么急着先撤这些东西。 我们终于到了监控室,那里已经不是原来的监控人员,而是全副武装的褐衣人,我们调阅了所有主要通道里监视器里近两天的所有记录,却没有任何发现,我们没有办法,只有一个一个调阅监视器里的记录,同时询问原来的值班人员,可是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纳斯的两眼赤红,不停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整个人已经处于巅狂的状态,身体不停地摇摆,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我和包恩大师极力劝说,他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徐惠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包恩和这里的负责人,整个白楼是不是有些地方没有安放监视器。找了半天,才得到答案,有一个神秘的通道,不是没有监视器,而是他的监视设备不在这里,而是单独设立的。 基地并不大,但治安系统却非常复杂,护卫队,保安队,治安部还要说不上名字的机构,可谓能有的一个也不少,它们分属于不同的领导人管理,夏宫归属于最高委员会治安部,具体负责人正是那个死的瘦小老人和光头。 如果想明白,事情就好办的多,很快就有人指出神秘通道和他们的值守室,纳斯和我们用最快地速度冲了过去。就在白楼下的一角,有个独立的房间,可我们到了那里,已经没有了值班人员,监视设备也大部分已经被破坏。 在房间的隔壁,是一个废旧的仓库,有守卫告诉包恩的纳斯,那虽然是一个废旧仓库,却能经常看到有一些神秘人物从这里进出,他们早就猜测里面是什么神秘机构。如果说确实有人在白楼,就只能是通过那里才能躲开监控。 他们的话没说完,纳斯已经冲了过去,仓库门是自动门,通过控制室控制,我们冲进仓库,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仓库并不大,有两个用平射机关炮构筑的掩体,在掩体后面堆满了武器装备,崭新的冲锋枪,阻击步枪,手雷,夜视仪,三防服,只是已经没有了保卫人员,看来瘦削老人早有防备,背着最高委员会在此囤积了如此多的武器,恐怕斯特林不太权,他们也会有所行动,只是树倒猢狲散,再好的防卫设备也成了摆设。 在房间的尽头,是一座电梯,我们上去按了按,却没有反应,包恩挥了挥手,几名褐衣人上前,用铁棍把电梯门撬开,一股浓烈的硝烟味道扑面而来,用强力手电照了照,却见几根钢索已经断裂,却原来电梯已经被破坏,从硝烟的味道来看,这刚刚被破坏不久。 不知道为什么,那股浓烈的硝烟中我却闻到了鲜血的味道,还有一股如针般的气息穿过我的衣服,刺透了我的皮肤,刺痛了我的心。 纳斯想都没想,伸手拿过一个手电,躬身就往里面钻,却被包恩一把抓住,纳斯猛地回头,却从电梯通道里传来一声奇怪地声音,这是一种非常奇怪地声音,像是动物的吼叫,又象是人发出的哀叹。 我听过很多奇怪的声音,听过无数动物的吼叫,人的哀叹,也听过妖魔鬼怪的声音,让我心惊胆战,让我恐惧害怕,可我却从来没听过如此奇怪的声音,他像是被人扼住脖子,努力发出的声音,声音却如此清晰。 我们有很多少人,这些人许多都身经百战,我们手持着武器,现代化的武器,我相信这些人山崩于前不变色,可这奇怪的声音却让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的退了两步。 包恩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他一把抓住纳斯,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要进去,这可能是个陷阱。”纳斯的双眼赤红,眼睛中竟然有泪水:“我必须要去,那怕是个陷阱我也要跳进去。” 包恩眼里竟然有了恐惧:“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早已经被委员会下令封闭了,这项研究早已经停止了,这些人怎么还在进行这项研究。” 褐衣人中的队长愣了一下,仿佛想起来什么:“你说的是天神复活计划,我的上帝,他们真的还在做吗,他们怎么能把人藏在这里面。” 徐惠冷冷地说道:“还有能让你们害怕的计划,可见疯狂的人不但害人还会害自己。”包恩苦笑道:“这项计划几十年前就在进行,简单的说,就是你们的利用基因复活人的计划,可是计划进行中事故频出,造成了很大的危害,最高委员会下令永久封存这项计划,销毁设备,想不到他们还在进行。” 纳斯急了:“管他里面是什么,我要救人,我的妻子在里面,别说复活的天神,就是上帝在里面也要交出我的妻子。”他的声音坚强而有力,充满了勇气。 那名队长迟疑地望着包恩:“我们审问的结果,说人被关在夏宫的秘密基地里,恐怕就是这里了,可我们怎么进去。里面又有什么?” 包恩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里面现在的情况,但绝不会比隔离医院的情况好,我只知道十几年前的那次事故,死了好几名高手,包括我的两名师兄,我相信我们这些人并不比他们强。” 队长苦笑道:“也许这里早已经封闭了,只是启开做关押人的场所,里面什么也没有。”包恩摇了摇头:“刚才的声音你听到了吗,你们没有,可我听过。”我望向黑暗的电梯间底部,这个神秘的地方有股无穷的吸引力,他使我害怕,使我恐惧,却也吸引着我想走进去,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第五十三章 失控的试验室 纳斯突然截口道:“这是我的事,和你们无关,我自己去。”他伸手从警卫手里拿过一把枪:“谢谢你们陪我到这里,如果一个小时后我还没有出来,就把这里炸掉。” 我一把拉着他:“我和你一起去。”纳斯摇了摇头,我态度坚决地说道:“我答应了娜塔莎,用我的生命保护你的生命,我这一辈子什么承诺都没有遵守过,就让我遵守这一次承诺吧。” 我冲包恩大师点了点头:“我们两个下去,这你该放心了吧。”包恩大师神情木然,他摇了摇头:“还是我去吧,我这把年纪还能在世上活几天,我不能看着我最后一个徒弟去冒险而自己苟活。娜塔莎是你的妻子,就是我的女儿,我和你们一起去。” 徐惠点了点头:“人多力量大,何况我们有这么多高手,我们准备充分下去,未必会有什么不测。斯特林是我们的合作伙伴,纳斯是我们的朋友,中国人讲究一人有难大家帮,何况是自己人。” 凤青龙赞道:“徐首长说的对,我们也闯过魔宫,见过各类传说中的妖魔鬼怪,岂能被一个试验室吓倒,况且他们既然用着,一切也就在可控的范围。” 那名队长的神情豁然开朗,连连点头称是,他身负斯特林解救家属的职责,如果没救活就放弃,恐怕也难逃活命,他盼着人越多越好,在这种情况下,人的本能是更相信与自己有利的推断。 和这些人相比,徐惠对小分队的前进,配合更有心得,包恩极力推荐他为众人之首,那队长虽有不甘,见包恩如此尊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徐惠也不推迟,快速地下达命令。 包恩让留守在外面的警卫把机关炮对准了电梯口,布置了严密的防线,并且再三约定,不到最后时刻不要放弃。徐惠要求他们迅速接通往试验室的供电线路。 按照徐惠的要求,我们一共下去十六人,他,我,凤青龙,三郎,包恩,纳斯,柳生七人,和九名褐衣人。 就连凤青龙在内,我们每个人都携带了步枪,这里的步枪都是原装的M16A4,美国海军陆战队的标准用枪,这是一种三发点射的全自动步枪。 而九名褐衣人原来的MP—5也随身携带,这种枪火力猛,比较适用近战,另外每个人还携带了十二颗手雷,几名褐衣人还携带了一些塑胶炸药。短兵器上每人都携带了短军刺,可安在枪上。 可惜夜视仪并不够,我们找了许多照明棒,每个人身上都戴上十几根,在这种黑暗的地下,黑暗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徐惠还要求我们每个人都穿上防弹衣,笨重的防弹衣对执行这种任务,实际作用并不大,但包恩不停地点头,表示服从,别人也就没有了异议。 按徐惠的想法,她要第一个下去,却被包恩劝阻,我建议四个人一组往下,我和凤青龙,队长和一名警卫第一组下,徐惠,包恩和两名警卫第二组下,纳斯柳生和两名警卫第三组下,三郎和剩余三人最后下,这个方案大家都赞同,徐惠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包恩再三叮嘱情绪激动的纳斯要听从柳生的指挥,过于情绪化只会害了娜塔莎,在他们的交谈中,凤青龙我们四人攀缘而下。 从上往下看,电梯间的深度大约二十米左右,从观察来看,只有底部才有出口,也就是说整个电梯只连通两层,我们顺着残存的纲索往下,越往下越能闻到浓烈的血腥的味道。 电力供应还没恢复,强力手电在下面只能照射不远,奇怪的声音忽高忽低,却从没有间断。 大约五分钟后,我们四个终于到了电梯的轿厢体上面,这个轿厢体上面有明显的爆炸的痕迹,但它十分坚固,整个厢体还基本完好,警卫打开上面的逃生窗,血腥的味道更加浓郁。 我扔下去一个照明棒,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摊污血,一只残缺的人手掌,我的心猛地一紧,一开始闻到血的味道,还以为是错觉或者是以前试验留下的味道,看样子,这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向第二组打了手势,示意他们不要急于跟进,然后冲其余三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掩护,我轻轻的跳了下去。 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什么异常,我示意凤青龙三人也跟进,我们四人互相掩护,出了电梯轿厢体。我不得不感叹德国人的严谨守纪律,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天性,就算被困在基地里几十年,他们还是一样。 这两名基地警卫和我们两个索不相识,那名队长更是斯特林的亲信,可一但接到命令他们坚决执行,没有一点不满和拖延。 出了电梯口是一个大厅,非常像酒店的大堂,从这来说,这下面的规模并不小。大堂里的景象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到处是残肢,很多都露出白色的骨头,我上前拿起一块骨头,上面有明显的牙印。 更让我不敢相信的这是人咬的痕迹,生物学的常识告诉我,人的牙齿分布和灵长类的动物是相同的,但也有很大的区别,就是在犬齿上,动物由于常年食用生硬的食物,犬齿又尖又长,而人类吃熟食,犬齿就退化了许多,在生物学上这是人和猿的重要区别。 我不敢把我的判断告诉其它人,我们四人背靠背,仔细搜索大厅中的每一个角落,很显然,这里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大厅的墙壁上到处是弹孔,也可以看到枪械的零件,墙壁上也能看到深深的痕迹,只是不能判定那是警卫们的刺刀还是凶手们留下的。 徐惠他们四人也互相掩护着下来,大家都被大厅里的情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仅从这看,这里果真发生了不可想象的事情。 徐惠让我们暂时不往前搜索,而是让最后来的第四组守在大厅,在大厅附近布上炸药,第四组坚守在这里,不管其它本组出了什么事,都不能救援,而情况特别危急时,允许他们撤退到上面,把往出的通道炸毁。 徐惠宁愿全军覆灭,也绝不愿意这里的失控发展到整个基地,我很难理解他的决定,毕竟这里生存的是我们的敌人,我可以为了纳斯舍弃自己的生命,但并不是所有的疯子都值得我去牺牲。 第五十四章 他还活着 从大厅只有一个走廊,在纳斯的一再催促下,我们依次搜索前进,所有的人不敢大意,都提高了警惕,我走在最前列,两名警卫一左一右,凤青龙背靠着我观察后方。墙壁上依旧能看到弹孔,血迹,但比起大厅里的惨状,这里显然难引起我们的注意。 徐惠和包恩的第二组在我们身后约二十米远的距离,他们更多的是观察四周的房间,离大厅最近的地方显然是这里部分工作人员的生活区,房间里非常凌乱,偶尔也有血迹,弹孔,残破的骸骨,并没有特殊的地方。 徐惠他们很快就发出了停止前进的信号,他们有了非常重大的发现,地图,整个地下试验室的地图。 地下试验室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用不同的符号颜色标注不同的区域,有将近一半的地方标注为红色区域,剩下的三分之一标注为绿色,包括我们呆的生活区,还有最后的六分之一,标注为橙色。 从常理来说,红色区域更有可能是试验区或者危险区,而绿色区域是正常的安全区,那么关押人最有可能的是橙色区域。有一名警卫队员似乎发现了什么,低声对队长说了两句,队长瞬间变了脸色,急忙低声对包恩说了几句,而包恩看了一眼众人,却没有说话。 众人试图在这里发现交接手续等更直接的证据,却没有什么发现,从地图上来看,有一条路直通橙色区域。三郎一把拽下地图,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就不怕在这个鬼地方迷路了。 有了地图,一切就好办了,我们会少走很多弯路,所有人的信心顿时高涨起来,而徐惠一再提示我们注意安全,那些在大厅袭击工作人员的东西显然还躲在某个角落,随时对我们发起袭击。 我们的行动迅捷而谨慎,可刚拐过一个廊道,却听到一声爆炸从不前面的一个房间里传来,我们顿时提高了警惕,强力手电的照射下,前面似乎有个人影,我喝了一声,那个人影却瞬间不见了。 我们不敢大意,快速奔跑过去,房间里还有硝烟,房间里充满了血腥和恶臭,而在房间里有一具被炸掉下半身的人还在蠕动。 那不是人,硕大细长的头颅,粗壮的胳膊,还有尖如短刀的手指,他的两只眼睛是圆的,没有眼睑,没有眉毛。虽然炸掉了下半身,他显然还活着,露出血乎乎的大嘴,发出一种奇怪的鸣叫,这声音是我听到的声音,却不是全部。 我不敢靠的太近,仔细观察,它的牙齿和人的差不多,却还是有所区别,这一个应该是和大厅中血案制造者有关系,但仅凭这一只却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这个怪物的死亡和刚才一闪的人影有关系吗?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有人在这里,它有为什么杀死这只怪物。我正想提出神,怪物两臂在地上一撑,半截身子跃了起来,短刀一般的手指扎了过来。 我身子本能地一扭,扣动了扳机,步枪喷吐着火焰,其它三人也同时开火,怪物并没有跃多远,跌落在我们面前,污血溅了我们几个一身。 这东西的生命这么耐久,我知道在自然界越是低等的生物生命力越强,适宜能力越广泛,越是高等的生物因为结构越复杂,生命力越脆弱。这个怪物和人类如此相似,没有了半截身体,身上又中了十几枪,血液恐怕都流干了,怎么还杀不死。 我拔出凤鸣剑,寒光一闪,怪物的脑袋已经飞了出去,可它的身子还在挣扎,我冲他的脊柱骨部位连开了几枪,它颤抖了几下,终于不再动了。看来它的神经和我们一样,主干通过脊柱骨往下延伸,也许和昆虫一样,在脊柱骨部分有较大的神经节点,代替了脑子的功能。 我站起身,正准备把我的发现告诉众人,却听到一声惨叫,然后是猛烈地惨叫,徐惠大声的下达命令,他要求大家先退到房间里。 我吃了一惊,急忙打手势示意大家往后退,这里的房间密闭极严,只有一扇门,门同方向的位置有一间极小的窗户。我们四个人退到后面,把桌椅拉开,做为掩护,刚退开,纳斯和柳生四人已经退了过来,他们四人往两边闪开,徐惠等人已经退了进来。 我们同时开火,子弹划出一道道火蛇,扑向了门口,徐惠手中的一个手雷扔了出去,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我已经看清,那是几只和被我砍掉脑袋差不多的怪物,它们浑身被打成了筛子一般,还不停地试图冲进房间里。 “这是他妈的什么东西,怎么打不死啊?”三郎怒吼着,没有人回答,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 我想起被我砍掉脑袋还在挣扎的那具残骸,高声喊道:“他们的神经和我们的不同,可能脊柱的主神经代替一部分大脑的功能,要么砍掉他的脑袋,要么射击他们的脊柱骨,打断他们的主神经。” 三郎怒吼道:“你说的容易,你和他们商量商量,把身子转过去,站着不动。”虽然都有枪,但包恩,柳生,凤青龙和三郎四人的射击水平明显差的多了,只是对准门口扣扳机,浪费一颗又一颗子弹。 还是有一只怪物冲了进来,外面却突然响起了一声咆哮,然后是几声吼叫,后面的几只怪物瞬间不见了踪影,而冲进房间的怪物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仅仅很短的时间,它扭身就往回跑,身形却慢了下来,没跑几步,又接连被射中,一头栽倒在地。 往面咆哮声,吼叫声响成一片,我却愣在原地,这吼叫声是如此的熟悉,那不是怪物,也不是野兽,那是人的吼叫,人被困在原地,绝望愤怒的吼叫。 这叫声我是如此的熟悉,在云滇之交雪山之下的山谷里,那个夜晚,从金刚伏魔殿下传来的叫声,是轩辕天骄,他还活着,他就在这里。 我无法控制我的身体,我的血在燃烧,我的手在颤抖,我慢慢地把目光转过去,我紧盯着徐惠,又盯向凤青龙,所有的人都告诉我轩辕天骄已经死了,他没有死,他竟然在这里。 我已经明白了许多,我并没有杀死他,这个似妖似魔的怪物,竟然还没有死,那么我就找到他,让他再死一次。 第五十五章 铁门之后 凤青龙一把抓住我,他的声音急迫而短促:“老七,你想做什么?”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愤怒,一把把他推开:“那是轩辕天骄的声音,我要找到他,我要杀了他?” 凤青龙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你疯了,轩辕天骄已经死了,你亲手杀死他的。”我的声音也变得尖细起来:“你们都在骗我,我能听出来,刚才是轩辕天骄的声音,我绝不能和他共活在这个世界上。” 凤青龙的声音也有些激动:“你疯了,仅凭声音你就能判定是谁的,你已经昏了头了,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冷静,你这样会害了大家的。”我把目光投向徐惠:“徐教官,你们告诉我轩辕天骄已经死了,把他交给了轩辕家,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徐惠两眼圆睁:“放屁,我们为什么要骗你,他身上被捅成了筛子,怎么可能还活着,这是什么时候,你发疯也不看时间地点,你是不是想害死大家。” 我一愣,柳生解围道:“可能是错觉,老七,可能是你的错觉,你有些紧张过度了,在这密闭空间,任何声音都有可能扭曲变形,这个道理你应该知道,还是镇定下来,相信大家。”他说的对,这些人没有理由骗我,可能是血腥和奇异的叫声让我变得有些过于敏感了。 徐惠直视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人质,其它的事等我们活着出去再说,老七,你要学会冷静,你要知道真相,就首先自己要活下去,也要让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而是让他们失望,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我的心像被针刺了一样的痛,是的,我要学会冷静,让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更好地活下去。 纳斯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的兄弟,如果有困难,我们一直走下去,就像你劝我的一样,我们要活下去,她们还在等着我们。” 我点了点头,我告诉自己要学会冷静,只有冷静才能让我和我的同伴在这个残酷的社会里活下来。 我们的尖叫喧闹已经渐渐平息下来,刚才的怪物来的快去的也快,包恩说这里天神复活计划的实验室,难道刚才的就是天神,西方世界的天神不都是白色的翅膀散发着圣洁的光辉吗,这些怎么看都更像魔鬼。 第一次遭遇,我们就损失了一个人,徐惠所在队的一名警卫略有迟疑便被一个怪物钩着了腰,拉进了黑暗之中,大家都不敢在分组行走,决定11个人共同前进,凤青龙更是提议,他,柳生,包恩三人主要负责近战,射击实在不是他们的强顶,只是浪费子弹。 我们重有整装前进,一路上只是在走道的拐弯处见了一个被扯掉脑袋的怪物,再也没有出现过,经历了大约二十分钟,我们终于进到了地图标示的橙色地带。 一处笨重的,如银行金库门般的铁门挡住了我们去路,铁门上斑斑血迹,一道又一道粗重的划痕,预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大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坚固的铁门阻挡住了怪物的脚步,如果娜塔莎和斯特林的家人真正里面,也会比较安全,就连纳斯此时也显得有些兴奋。 可怎么才能打开这门,我们却作了难,这道门明显可以从外面打开,可这里所有的人都化成了残骸,而且面积这么大,我们不可能一个一个地方的找,纳斯用力拍打了十几下,却一点也没有回音。 徐惠示意柳生重新打开地图,在绿色的区域寻找那一个地方是控制室或者值班室,却发现地图很简单,纳斯又有点烦燥起来,不停地用手拍打铁门,希望里面的人能听见。 徐惠把队长,包恩叫到一起,她决定用塑胶炸药炸开铁门,纳斯有些担心,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整个地下建筑和基地一样,基本都是钢铁结构,做为整体的墙壁炸药很难发挥作用,只有从铁门那里破门而入。 一声爆炸过后,铁门应声而倒,纳斯第一个冲了进去,我们急忙跟了上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铁门后面和大厅里见到的情景一样,到处是血污。 纳斯整个人摇摇欲坠,我急忙扶着了他,徐惠大声的命令大家提高警惕,随时准备迎击来自黑暗之中的袭击者。 这里并没有能成为世外桃源,一样遭到了袭击,此时的纳斯整个人急剧地颤抖着,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刚才他还劝我,此时恐怕需要我来劝他。 我伸手搂着他的肩膀,我不知道作为纯种雅利安人的后代,他能不习惯这种中国人的安慰方式,但我需要让他像我一样冷静下来,准备去寻找那怕最后一点点的希望。 “也许她躲在某个角落里等着我们的到来,也许我们根本就摸错了地方,她并不在这里,你不是说过我们要活下去,她们还在等着我们。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绝不能放弃。”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我还是努力地开导纳斯。 纳斯似乎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可他的身体依旧不停地颤抖着,枪已经扔到了地上,就如秋风中的落叶,我很难理解纳斯,这个曾经寄万千宠爱的英俊男人,怎么像一只流浪的猫一样,胆怯,恐惧,没有点安全感。 包恩大师仿佛苍老了几十岁,他静静地望着自己的徒弟,他此时的表情同情,无助,无奈,可怜混杂在一起,显得如此的苍老。 徐惠一步走了过来,抬手给了纳斯一个耳光,怒声喝斥:“你去照照镜子,你看看你的模样,像一条打断了脊柱骨的癞皮狗一样,你让女人怎么倚靠你,如果你喜欢哭,最起码见到尸体再哭,现在给我闭嘴,拿起枪去找人。” 说来也怪,纳斯顿时闭上嘴,默默地捡起枪,向前走去,我不得不感叹,鬼神怕恶人,也只有徐惠这样的女人才能压着这一群妖魔鬼怪,抬头却看见徐惠正望向我,我打了冷战,疾走两步追到纳斯身边。 第五十六章 突破重关 在地图上橙色地区很小,但走起来,却很大,我们所有的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纳斯不停地呼唤着娜塔莎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音,而那让人心生畏惧地噪音却依旧在身边挥之不去。 这里的房间都是半密闭着的,有不少碎掉的尸骸,仅从粗粗细细,大小不一,骨质的紧密程度来看,这里死难的人,不仅有警卫,还有老人,有小孩,也有怀孕的妇女,看来这个秘密监狱关押的人并不少。 我回头看了一眼包恩,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谁也难以相信,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还秘密关押着如此之多的人,这并不是最高委员会的监狱,只是一个私人的监狱,看来在这个远离世间纷扰,只有自己的人的地方也有惨死的斗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么有人的地方是不是就有政治斗争,这到底是人做为智慧生物的高明之处,还是人性之中的恶劣之处。这样一来,我似乎有点同情斯特林了,也理解了一些他的政变和他的残忍。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政治斗争的残忍充分证实了人类并没有脱离动物的本能。我也明白四姑娘说过的话,我并不适宜在江湖上生存,这个世界不属于我的世界,我只是个匆匆过客。 包恩突然扬起了手,示意所有的人停止前进,凤青龙把耳朵贴在墙壁,脸上露出喜色:“这里应该还有人,我听到了枪声。” 徐惠提醒大家:“小心一点,也许还有怪物。”他转过身来:“柳生先生,凤先生,包大师你们注意近战,一旦怪物逼近,这所有人的性命就全依赖三位了。”他又对队长说道:“你告诉你的手下,要狠,要猛,不要害怕浪费子弹,我相信你们都是优秀的战士。” 队长点了点头,转身向警卫们下着命令,徐惠又把目光转向了我:“老七,你和纳斯是整个队伍中最不稳定的因素,你产的一举一动,不仅仅关系你们的生命,也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别让我们失望,也别让她们失望。” 我点了点头,你声说道:“你放心,我会努力控制我的情绪。也会尽最大力量帮助纳斯的。”徐惠点了点头,:“诸位,成败在此一举,我们中国有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今天就是证明我们力量的时候了,前进。” 按照凤青龙的指示,我们拐过去了一弯,迈过一个铁栅栏,铁栅栏早已经被强大的力量拉扯的扭曲变形,前面竟然是向上的台阶,我们都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枪声,还有怪物的吼叫,铁器撞击划动金属墙壁发出的刺耳声音。 纳斯的身体在颤抖,我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要镇定起来,他回头笑了笑,做了一次深呼吸,我们迈步走上台阶,台阶中部转弯处还是铁栅栏,依然已经扭曲变形,上面布满了斑斑血迹。 枪声越来越清晰,徐惠突然大喝道开火,我没来得及反应,抬手就是一梭子,枪声中一个怪物已经跃了过来,包恩大师突然发出一声怪叫,一道烈火从他的嘴里喷吐而出,顿时把怪物包裹起来,禁制学大师终于出手了。 怪物发出嘶心裂肺的叫声,身体并没有停顿,而是直跃下来,瞬间我已经感觉到烈焰灼热的感觉。凤青龙大喝一声,袖子里引魂铃夺命刀闪电而出,铃声瞬间而没,刀已经没入了怪物的身体里。 凤青龙再次大喝,双手相合,做了一个道家的掐决,身体往前上倾,只听得一种奇怪的声音,那怪物尽然停了下来,身上的火焰也在转瞬间熄灭了,它怪异地看着我们,身体突然拉动起来,然后引魂铃的声音再起,怪物的身体突然间裂成了几块。 凤青龙手一扬,三把刀悄无声息地又回到了他的身上,我们信心大震,凤青龙和包恩这两个绝顶高手助阵,情况好的多。 上了台阶,又一个怪物扑了过来,这次没用两位大师动手,我们一起开火,再加上两颗手雷,就把这一只变成了碎片。 在上面一层,又迈过一层破损的栅栏,我们又解决掉了一只怪物后,看到了一个已经扭曲变形的大铁门,门前有一具怪物的尸体,两具人的残骸,从铁门里面有子弹射了出来。 纳斯大声呼喊着娜塔莎的名字,过了半天,里面似乎有人回音,纳斯大喜,一步冲了过去,我心中大急,急忙跟了上去。 纳斯刚到门前,我一把拉着他,把他拽到一侧,子弹从我们脸边擦过,如果我慢一步,这小子的脑袋就开了花。纳斯又大声喊了起来,里面有人说话,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包恩和队长也摸了过来,也参与了对话,他们的对话我一句也听不懂,但从纳斯和包恩等人的表情上来看,应该对方询问他们是谁,纳斯还好,包恩是整个基地里的顾问委员会成员之一,地位极高,对方应该知道他们的身份。 但交谈进行的并不顺利,双方的语速越来越快,语气中能听出威胁的意味,而纳斯的表情却轻松了许多,从语气上来听,对方并不想交出武器,双方的条件谈不拢。 柳生翻译给徐惠,原来对方就是看守,剩余的犯人就在他们手中,包括娜塔莎和斯特林的家人,里面的看守已经相信了自己的首领已经被杀,任务已经结束,但对方并不相信最高委员会的授权,他们坚持要最高委员会的特赦令才能交出犯人。 徐惠的眉头紧皱,这时候上哪里去找他们要的特赦令,他打了个手势,告诉凤青龙等人不要挡箭牌时间,这里周围到处是不可预测的怪物,在这里耽搁的时间越久,我们就越危险。 他打着手势和包恩,凤青龙,柳生交换着意见,很快达成了一致,包恩冲里面说了几句话,凤青龙站了起来,抱着脑袋走到门口,有枪伸了出来,顶在他的脑袋上,有人在他的身上搜查着。 凤青龙身上藏着他的夺命刀,不是一把,而是九把,这老头也太大意了,完全可以把刀放在外面,一旦搜出,恐怕就被会认为心怀恶意,而被一枪洞穿了脑袋。 第五十七章 那一句谢谢 可幸运的是,对方并没有搜出任何兵器来,便一把把凤青龙拉了进去,我心中感叹着,凤青龙需要用多少时间才能走出来,凤青龙的夺命刀似乎更利于中距离的战斗,如果对方的武装人员距离较远,就会很麻烦。 在沉寂了两分钟后,铁门后面却突然传来了枪声,密集的枪声,急促而短暂,徐惠一挥手,我们立即冲了进去,可映入我们眼帘的只有凤青龙一个人,他正静静地站在门前不远处,周围有四具灰衣人的尸体。 “你没事吧?”我有点担心。凤青龙笑了笑:“我像有事的样子吗?这不过还是谢谢你。”他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 我们非常幸运的是娜塔莎确实在里面,斯特的妻子,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也在这里,他们并没有受到虐待,只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除了他们,还有四个幸存者,都是对最高委员会抵触的人,其中一人还是包恩的旧识,一名新能源方面的科学家,据说是在一次意外事故中死亡。 纳斯和娜塔莎紧紧地抱在一起,娜塔莎已经泪流满面,纳斯嘴里也不停地说着什么,这感人的一幕,让我看的也热泪盈眶,而包恩大师也已经老泪纵横。徐惠的声音及时出现破坏了这温馨的场景。 “我们出去再亲热,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徐惠的声音在任何时候都十分冷静,纳斯松开纳塔莎,拉起她的手,冲大家团团鞠了躬,轻轻地说道谢谢,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包恩大师拉着两人的手,用德语轻轻地说着什么,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徐惠在什么时候都做的是煞风景的事,她要求我们整理好武器,马上撤离这个地方,娜塔莎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也被她扔过去一把自动步枪,投入到战斗中去。 走在最前面的凤青龙,徐惠,包恩大师,队长和一名警卫,我,柳生先生带两名警卫断后,纳斯和娜塔莎和两名警卫居中策应,对于他的指挥,没有人有任何异议,大家都凛然遵命。 娜塔莎和纳斯从我面前经过,两人停下脚步,娜塔莎突然走上来,抱着我把脸贴了上来,老实说,我对这种西方的礼节实在不习惯,本能地躲了一下,却没有躲开,被她抱了个满怀。 暖香在怀,却听到娜塔莎轻言轻语道:“谢谢。”这一声谢谢是如此的诚挚,如此的深情,我愣在那里,望着满眼是泪的娜塔莎,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纳斯也走了过来,轻轻地抱了一下我,却什么也没有说,两人转身跟上了队伍。冒险救援娜塔莎是所有人勇气,智慧的结果,我相信,如果没有斯特林的家人,没有警卫队的帮助,没有徐惠,凤青龙和柳生,仅凭我和纳斯恐怕只是徒送两条人命。 柳生先生位了我一把,示意我跟上队伍,整个空间里那种奇怪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由于害怕怪物的突然袭击,我们依然保持了最高的戒备状态,我和柳生先生倒着走路,随时防备来自后方的突击。 转过最后一道弯,再不远就出了橙区,进入到绿区,也就是说离大厅已经不远了,我们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一次的营救之旅比想象的要顺利的多。 就在这时,斯特林的女儿突然喊了一句话,整个队伍停下了脚步,我们都是心里一紧,却听见徐惠的声音:“其它人不要停,继续前进,老七和柳生先生你们负责处理此事。” 我大声回答着,其它人继续前进,纳斯留在了原地,用手向一个房间指了指,做了个小心的手势。 那是一个废旧的房间,我依稀记得我们来时曾经搜查过,是一间办公室,里面并没有什么可注意的东西,可让我惊讶的是,在灯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楚地看到房间里有一个女孩子坐在唯一的桌子前,背对着我们正在梳头。 在这漆黑,充满着奇怪声音,血腥味道的房间里梳头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女孩子的头发非常浓密,浓密的象是人用浓墨沷下去的一幅画,头发还在抖动,像是有生命力一样。 我不知道她是人是鬼,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是开枪射击,她似乎并没有恶意,留她在这里不理她,如果她真是被关在这里幸存的犯人,留在这里将会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我还在犹豫,前面的队伍响起了嘈杂声,大家却退了回来,我透过人缝往前看,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前面的道路上,一个身材巨大的怪物正堵在前面,一步一步地逼向整个队伍。 如果说放在空旷的原野上,这个怪物并不算上庞大,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很难想像他是如何生存的。它站起来,恰好和整个房子的高度差不多,应该有三米左右,宽度也恰好把整个通道堵塞,他两腿直立,像个巨型大猩猩却全身没毛,两只眼睛向外突出,显得十分怪异。 怪物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非常兴奋,枪响了,子弹如雨点一般射了过去,怪物用闭上眼睛,叫得更加兴奋,让人恐惧的是,子弹打在身上,出现一个个弹孔,可在瞬间,弹孔自动闭合,只是稍微溅出点点血沫。 两名士兵扔出去手雷,怪物只是轻轻一拔,手雷却飞了回来,众人大骇,急忙跃入两侧的房间躲避,我和柳生稍一迟疑,不敢大意,反身跃向对面的房间。 两个人刚跳进来,手雷就发出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冲击波把我撞到墙上,摔倒在地,我的耳朵里一片轰鸣,我努力挣扎着站了起来,拍打着自己的耳朵,我已经听清,外面有一名士兵发出绝望的惨叫,凤青龙的怒吼,徐惠大声的命令混杂在一起。 我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想冲出去帮忙,抬起头,却看见在门口,那个女孩子正倚墙门而立,悠闲的望着外面,依旧在梳头。 我举起枪,不知道要不要开枪,我杀过很多人,可是向一个小女孩下手,还是有些犹豫,这可能是我心里仅存的道德约束吧。 第五十八章 千发幻形 我还在犹豫,和我们一起断后的一名警卫大喊了一声,举起了枪,枪声响处,那个女孩身子一震,鲜血从后背涌出,她痛苦地呻吟着,那声音就如小女孩的哭泣。 我们都不敢动,难道我们真的都判断错误,这只是个普通的被囚禁在这里的女孩子,她只是想依偎我们,在我们这里取得温暖。 她慢慢地转回头,在灯光的照射下,我终于看见了她的脸,那是一张苍白,完美无缺的脸,是典型的西方美女,一举一动高贵典雅,只是因为痛苦,她的脸在扭曲。 我们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她却突然笑了起来,手轻轻扬起,她背后那乌黑的长发荡了起来,这长发竟然比我们想像的还要长,倏忽成形,扑向了那个年轻的士兵。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约有四米多,她的头发最多也就一米多长,可那长发在空中仿佛会生长一样,无穷无尽,而且在空中纠缠在一起,如一条喷着信子的黑蛇。 “开火,开火。”那乌黑的头发,美丽的脸庞让我想起了在苏美尔人的圣地见到的那个苏美尔女神,她身后那如影随行的触手,我的心猛地抽紧。 子弹打在女孩子身上,溅起浓密的血雾,那名士兵边射击边躲避,可黑发带比我想像的速度还要快,已经缠在了那个士兵的身上,一接触人身,那些黑发立即散开,仅仅几秒钟,士兵和他的衣服,都化成了灰烬。 是的,不是骸骨,不是尸体而是灰烬,慢慢地飘散在空中,枪身停了下来,女孩子身上的血雾已经散去,她苍白的皮肤上却没有一点伤口。 柳生先生大吼一声,整个人已经跃出,寒光夺目,他手持两把日本武士刀,右手刀长,左手刀短,长短奇正,如狂风暴雨一般扑了过去。 我从没见过柳生先生如些冲动,就连枪都无能为力的怪物,我正准备扔两颗手雷,他怎么拿刀冲上去了,难道刀比枪还好用。 柳生刀光如电,一刀劈了下去,砍他的样子,恨不得把女孩一刀两半,女孩只是咯咯的娇笑,柳生的刀却砍了个空,散乱的黑发忽然又凝聚成蛇,扑向了柳生先生的背后。 柳生大喝一声,左手短刀向后猛斩,却斩向黑蛇的七寸,他的刀法极快,寒光四射,这一刀正斩在黑蛇的七寸上,顿时把蛇头削了下去。但黑蛇瞬既散开,化成满天和黑线,扎向了柳生先生。 柳生不退反进,刀光大盛,右手长刀立劈,如猛虎下山,左手短刀如毒蛇,悄无声息地扎向了女孩,这是一幅两败俱伤的刀法,他后背大开,就算砍中女孩,自己也难免一死。 小女孩只是咯咯地骄笑,柳生的刀光虽然猛烈,却根本砍不中,那万千黑丝已经到了柳生的后面,我来不及多想,伸手拔出凤鸣剑扑了过去,一剑砍向黑丝,凤鸣剑寒光如冰,那些黑丝似乎非常畏惧,瞬地移开,却从正面扑向了柳生。 黑丝如初春的垂柳,千丝成缕,已经把柳生先生围绕在一起,我心中大骇,舍了性命扑了过去,凤鸣剑脱手而出,刺向女孩的面部,那女孩身子似乎没动,一些黑线从柳生先生身上飘了下来,汇集成手,竟然抓住了我的凤鸣剑。 我吃了一惊,伸手去摸腰间的手雷,突然听到柳生先生在低低吟诵,却是金刚经的经文,那万千黑丝竟是入不得他的身,他手中的双刀如雪花一般,冲破万千黑丝,刺入了女孩的身上。 但仅一瞬间,女孩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柳生先生的眉头,那满天的雪花顿时飘散,柳生先生踉跄地向后退着,他的脸已经变得如死灰一般。我伸手去扶,却发现柳生先生此时轻飘飘的,没有半点重量。 那个女孩子已经到了我的面前,黑线汇集的手托着我的凤鸣剑,我伸手摸出身上的手雷,我已经下定决心,就算死也要和她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一团烈火滚了进来,瞬间把女孩包围,女孩嘶叫一声,凤鸣剑向我飞来,本能的一低头,剑擦着我的头顶飞过,却插在另一名士兵的胸前。 女孩在嘶叫,火光变幻着五彩的颜色紧紧地缠绕着他,如泣如诉的铃声响起,六把夺命刀破空而出,刺入女孩的身体,女孩的嘶叫声越来越难听,无数个黑丝进入到火中发出如毛发入火的声音,一股难闻的腥臭味传了出来。 我回过头去看柳生先生,他面如死灰,只有太阳穴附近的颜色还算正常,而女孩虽然嘶叫着,却依旧拼命地挣扎。我咬了咬牙,从那名士兵胸前拔出凤鸣剑,把他身上的手雷全部拉开引环,然后把整个人举起来扔向了女孩。 人一脱手,我大喝一声,抱着柳生先生就地一滚,躲到了房屋的墙角,紧紧地把他压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 一声接一声的巨响在我耳边爆开,强大的冲击破,不停地震动,整个秘密监狱仿佛都要塌了下来,我的脑子晕得难受,仿佛有无数个大锤不停地锤击我的后背,要把我的五脏六腑都给锤出来。 一块冰亮的东西贴在我的脸上,又湿又凉,冰的我难受,我伸出手摸了一把,软呼呼的,勉强睁开眼,却是一块头皮,上面的毛发却已经枯萎。 有人架起了我,我听见凤青龙的声音,他正破口大骂:“你个王八蛋,你不想活了也别拖我们啊,你想把整个基地都炸塌吗,让所有人和你陪葬,你个小王八蛋心肠也真够呆毒的。”然后是徐惠的声音:“别废话了,活的带走,死的留这。” 我强让自己镇定下来,用最大的声音嚷道:“柳生先生还活着,我还活着,带上我们。”然后听见纳斯的声音:“你放心老七,就是背,我也会把你背出去的。” 我并没用他背,我虽然头晕的难受,但我还能走,我左手抓着凤鸣剑,右手紧紧地抱着柳生先生,被众人搀扶着向外走去。 走廊道里到处是血迹,一个房间的门上卡着一个巨大的尸体,那个怪物被卡在门上,整个身体已经四分五裂,鲜血,腥臭弥漫在整个地下空间里。 第五十九章 绝不能放过他 没有哭泣,没有惊慌,没有埋怨,我们耳边越来越多怪异的叫声,有的这些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不知道,在这个秘密空间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他们天神复活计划中的天神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我只知道,任何停留迟疑都会送上我们所有人的性命。 怪异的叫声越来越近,就在我们身边回荡,徐惠大声地发布着全集,我们扔出身上的发光棒,手雷,射出所有的子弹,且战且退。 有些我们根本就没有看到模样,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个黑影,有些则是被我们杀死过的怪物,他们隐藏在黑暗之中,突然出现,又在转瞬间消失。 又有一名警卫稍不注意被怪物拉到黑暗之中,鲜血,残骸的碎片飞溅到我们身上,斯特的妻子和孩子终于无法忍受,发出哭泣和尖叫声。不用命令,也没有了配合,我们只是一种野兽的本能,我们只有一个想法,逃出去,活着逃出去。 我们前面也响起了枪声,我们终于冲到了大厅里,三郎四人很信守承诺,一直紧守在这里,徐惠大声布置我们组成防御圈,让斯特林的家人,柳生,娜塔莎和其它被绑架的人先走。 我望着柳生,凤青龙已经封住了他四肢的经脉,可他还是奄奄一息,这个日本老人谦逊,和蔼,不管什么原因,无论我对他如何不尊敬,对我却始终爱护有加,他是个日本人,却是中国话比日本话还流利的曾经留在中国生长生活的日本人。 我们一起经过了这么多的风雨,他的武功高强,诲人不倦,多少次死里逃生,却被那个女人轻轻在眉心一点,就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活力。 人一个又一个拽了上去,可怪物也越来越多,我身上的子弹已经打光,手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投完了,我们已经退到了电梯口,大部人已经安全,我身边只有包恩,三郎,徐惠和队长,我们四个留在下面断后。 徐惠打了个手势,示意三郎引爆炸药,可三郎按了一下遥控器,却没有反应,我们暗暗叫苦,如果埋设的炸药不能爆炸,我们顺着钢索向上派却是个危险的事情,在狭窄的电梯井里,我们更不是怪物们的对手。 三郎骂了一句粗话,又狠狠地按了按遥控器,还中没有动静,徐惠喊了声退,我们往电梯的厢体退去,没有了密集的火力,怪物立即扑了过来。 我叫了声糟糕,一把把徐惠推进了电梯轿厢里,手中的凤鸣剑乱砍乱刺,能挡得一下是一下,那个怪物如匕首一般的爪子眼看就要到了我的身边,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身子倏地不见了。 我看见一个黑影,在大厅里飞舞,冷热曼妙,快如闪电,却又似无形,黑影所到之处,怪物四处奔走,一只走的稍慢,却被他一把抓住,撕成了两半,只可惜我们的强力手电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徐惠示意我们上去,不管他是敌是友,能如此厉害,还是远远离开为上。此时大厅里的怪物已经顾不得我们,四散奔逃,黑影却悄无声息地又把一只举起,象抓着一只布袋用力的在墙壁上摔打,怪物拼命地嘶叫,却渐渐没了声息。 真是天无亡人之处,明明我们到了绝境,却从天上掉下来救星,我们悄悄退到电梯通道里,顺着铁索往上爬。 刚爬了几步,整个通道里飞溅出火花,仿佛一道道闪电,脚下的大厅顿时亮如白昼,我暗暗骂了一句,徐惠下去时安排上面的人抢修供电,到了我们要上去的时候,他们才供上电,算上点亮为我们照明吧。 我突然起了好奇心,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心里隐隐总有一个感觉,这个黑影我似兽相似。 我停止了向上爬,手一松跳了下去,透过电梯口看去,一个身材干枯瘦弱的人背对着电梯门,正用力地扭断一个怪物的脖子。 我全身热血沸腾,整个身上已经燃烧了起来,猛地大喝一声:“轩辕天骄,你还活着。”那个人慢慢地转过身子,不错,他不是别人,正是轩辕天骄。 此时的他正直直地望着我,他的脸上毫无血色,他的耳朵少了一只,他的腮边少了一块肉,向下深陷,他已经没有了左眼,这是一个满身伤痕的人,但他真的轩辕天骄,我的直觉并没有欺骗我,他还活着,他就在这个秘密基地里。 我狂吼一声,扑了过去,轩辕天骄没有动,只是很奇怪地望着我,当我扑到只有一尺的地方时,他猛地伸出一只手,扣在我的肩胛骨上,他的速度极快,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一阵酸痛传来,我的手一软,凤鸣剑掉在地上。 “你认得为,小兄弟,你刚才叫我什么名字?”他很好奇地望着我,我的身后传来了三郎,徐惠的吼叫声,我猛地往下一沉,化开他这一抓,右手捡起凤鸣剑,一式老树盘根刺向他的下阴。 轩辕天骄只是轻轻一挥,凤鸣剑已经到了他的手上,徐惠和三郎已经冲了过来,一左一右的站在我身旁,举起了枪,却没有射击。 轩辕天骄望着手中的凤鸣剑,又望向了我,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是老七,你是老七,你还不肯放过我,你还不肯放过我。” 他说完,扔下凤鸣剑转眼就冲进我们进来的走廊里,我哪能放过他,一个空翻捡起匕首追了上去,我的身后传来了三郎和徐惠的声音,我没有丝毫的犹豫,上天入地,我绝不会放过他,就算这是地狱,我也要找到他,杀了他。 轩辕天骄跑的飞快,脚步却有些踉跄,嘴里不断的喊着我的名字,发出奇怪的声音,我使出全身的力气,一开始还能跟上,转了两个弯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我不知道这是那里,我在狂吼,喊着他的名字痛骂他,让他出来被我千刀万剐,把他的心挖出来祭奠他的女儿,祭奠所有被他杀害的人。我的声音在走廊,在房间里回响,却没有了他的声音。 我像一只没了头的苍蝇,从一个房间吼叫到另一个房间,从一个地方钻向了另一个地方,我没有见到轩辕天骄,却听得那怪异的声音更加清晰,仿佛就在我的耳边。 第六十章 完美的“大卫” 我越来越急躁,全身热的难受,似乎火焰随时会喷薄而出,我不敢想像,也不愿想像如果找不到轩辕天骄这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这里就是我们两人的葬身之地。 我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想从繁杂诡异的声音寻找轩辕天骄的踪迹,我甚至学着凤青龙,李金刚的方法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在繁杂的声音中,我似乎有人在哭泣,有人在诉说,但最多的还是一种细细的,如雪地上有人踏踩而过的吱吱声。 我终于倾听到,在不远的地方,有激烈的打斗的声音,这个轩辕天骄,就算困在这里,也不闲着,就连这里的魔怪也害怕他,我真的很难想像,他到底还能不能归于人类,他身上的伤痕,大概就是我追杀时留下的痕迹,可就算这样,他还能活下来,他到底是人是鬼。 我轻轻地转了过去,轩辕天骄的武功极高,我不能发出一丝响动,只有这样,我才能出其不意,一击毙命。 转了两个弯,前面豁然开朗,我见到一只奇怪的动物,似猩猩,却有着四条如章鱼一般的触手,它的一只触手还紧紧勒着一只手似尖刀那种怪物的脖子,尖刀怪拼命地挣扎,却已经没有了力气,整个身体渐渐软了下来。 在猩猩章鱼前面不远处,赫然立着一个人,他半身赤裸,只有一条短裤穿在下身,这是一个白种人,浓密卷曲的头发,健壮的肌肉,身材比例十分均匀,他的脸五官比例十分匀称,就象著名的雕像大卫的脸。 这似这如此完美的脸却是如此的不真实,就象是精心雕琢的工艺品,可我知道,那不是雕塑,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此时的“大卫”正托着腮望着前面的战斗,看的十分好奇,仿佛眼前的不是凶猛的怪物,而是一对艺人在表演。 就算赤身裸体,就算在如此的环境中,他的姿势却如此自然,仿佛天生就应该这样,给人一种自然,随意,洒脱,甚至有一点高贵的感觉。 尖刀怪终于不再挣扎了,猩猩章鱼松开了触手,两只触手在胸前不停地交叉,触手的颜色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并且不断变化着深浅,从生物学的角度上,章鱼的这种行为是遇到了敌人,感觉到危险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措施。 可眼前的“大卫”从何种角度上都看不出他的危险性,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猩猩章鱼,不知道为什么,这只猩猩章鱼总让我想到在海底地下城那些路天明身边的人形章鱼,只是这一只要大的多,从触手来看,触手上应该有剧毒。 这难道也是一只现代生物学的产品,人类跨越了物种界限的一种嫁接,而这个男人又是什么,天神复活计划中的天神,基因试验的产物还是如轩辕天骄一样,一个困在这里的魔鬼。 “大卫”伸出一只手,嘴里轻轻地说着什么,猩猩章鱼触手的颜色变化的更加快,似乎有些畏惧,但终究还是慢慢地低下了头,四只长长的触手垂了下来,表现出了如宠物般的温顺。 我吃了一惊,这个人难道懂的猩猩章鱼的语言,那是猩猩语还是章鱼语,只是轻轻的伸伸手,就训服了这凶猛的怪物。 “大卫”突然抬起头,眼睛望向我,我吃一惊,他的眼睛如水井一般,深邃的望不到低,那里面竟然有四姑娘的身影,她在冲我微笑,她在告诉我这个人是我们的朋友,他可以信任,他值得信任。 我不能控制自己,我竟然慢慢地向他走去,大卫在笑,笑的是如此的亲切,他仿佛掌握了我的一切,我的思想,我的过去还有我的未来。 突然一个黑呼呼的东西向“大卫”飞了过去,没到他的面前,仿佛撞上了一堵墙,四散迸开,臭腥臊各种难闻的味道四散开来。 我正奇怪,后颈被人扣着,我全身酥软,一点力气也没有,我努力想让自己翻转过来,手腕一疼,凤鸣剑已经脱了手,而我的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 我身体被制,一点也动弹不得,被人抓着脖颈往后拖,我抬对望去,大卫在咆哮,已经追了过来,可他刚追了两步,脚下却突然发生了爆炸,只是那剧烈地爆炸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丝毫的伤害,只是阻碍了他的脚步。 抓我的人力气极大,拖着我似乎毫不费力,他互左互右,互上互下,我的身体一会被撞到门框上,腿碰到墙壁上,疼痛异常,可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拼命地飞奔着,慢慢地已经见不到“大卫”的身影,只是后面传来怪异的嚎叫。 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轩辕天骄,只有轩辕天骄才有这样的武功,他刚才见了我还望风而逃,这一会就变成了英勇无比,把我抓了起来,是想除掉我,再也不被我追着屁股追杀。也是怪自己大意,在这个地方,忘了自己的使命,却去看“大卫”和猩猩章鱼,死了也是活该。 不知道跑了多远,我被拖进一个房间,然后被扔了出去,确是一张床,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根本动不了。 这是一个房间,并不大,有一张床,一对真皮沙皮,一个石头做的茶几,在茶几上摆着花瓶,插着两枝梅花,花瓶边上是一本书。 轩辕天骄关上门,坐在沙发上,他手里拿着凤鸣剑,反复地看来看去,然后望着我,他的眼睛清澈,透明,却在里面有一团雾,让人根本看不清楚。 “你就是老七,羽儿的男朋友,把我打成重伤的就是你?”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却十分动听。 这老小子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我想起四姑娘死前,他似乎灵魂苏醒,在四姑娘和他相认时,给了四姑娘致命一击,这时候他还在演戏,可惜他找错了对象,我就是用牙咬,也决不会放过他。 我在冷笑,轩辕天骄毫不为意,冲我露出一个微笑,只是他满脸伤痕,笑的异常恐怖:“羽儿眼光不错,喜欢上了你,你小子总算还是重情重义,为了她什么都能做,这一点我喜欢。” 第六十一章 轩辕天骄的故事 我终于忍不着冷笑起来:“她的眼光是不错,可惜有许多事情不是有眼光来决定的。”轩辕天骄一愣,我接着说道:“例如人不能依靠自己的眼光决定父母,她的眼光还不能看透自己的父亲会下如此毒手,要不然他不会千辛万苦地去蓝月谷去寻找自己的父亲。” 轩辕天骄沉默不语,我已经有些激动了,上一次我不能杀死他,这一次落在他手里,恐怕我已经没有活命的机会,不管怎么样,我杀不死他,也要骂他个痛快,他夺走了我的幸福,我的一切,可惜我只能靠痛骂他来发泄自己的怨恨。 我继续挖苦道:“一个庞大的家族,父亲躲在地下如见不得阳光的癞皮狗,母亲躲在后面,让一个年青的女孩去冒险,去厮杀,去和别人阴谋诡计,这样的父母还真是少见,可惜却让他碰上了这样极品的父母。” 轩辕天骄喃喃自语:“恨不生在帝王家,生在世家还不是一样,肩膀上的胆子自然要比别人重些。”他抬起头:“老七,如果你骂的愣了,请你把你和羽儿相识的一切都告诉我,让我知道这所有的一切。” 我冷笑着:“怎么了,是不是特别高兴,相重温这种快感。”轩辕天骄的眉毛一拧,人已经到了我的面前,他把凤鸣剑指向我的喉间:“臭小子,你别以我不敢杀你,我的脾气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我能感觉到凤鸣剑带来的寒意,直刺入骨,可我已经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我望着轩辕天骄,这个疯狂的魔王还在威胁我,我说不说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在这时候他还在演戏。 我们两个对视了几分钟,轩辕天骄有些黯然,松开了手,慢慢地退回到沙发上,他喃喃自语,象是对我讲述,也象在讲给自己:“我出生在轩辕世家,十几岁便被认为天才,可当时,国内横扫一切,我们这些家族自然也是打击对象,可我从小就知道,我要承担家族的责任,恢复家族的荣耀。” 他的声音并不高,但每一句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们远古帝王的后代,我们要找到远古埋藏的物品,建立大一统的大同社会。我们这一代人正是横扫一切旧思想,我根本不相信那个愚蠢的传说。” “我二十一岁那年,加入了政府的一个组织,却因为血统问题,和其它成员发生了矛盾,一怒之下,我远赴青海支边,遇上了凤青龙,他年纪轻轻,竟然身兼茅山血刀门数家之长,两人结为好友,青海湖边此时环境宽松,两人谈天论地,交流武功,更多的时候是纵马奔驰,喝酒吹牛。”轩辕天骄的声音变得异常轻松,可能那是他一生中最轻松自在的时候。 只到有一天,他遇到了凤青龙日日不忘的她,只看到第一眼轩辕天骄就被她的美貌,智慧,大胆,才华所吸引,但他知道那是自己最好朋友最心爱的人,虽然按照现代人的规矩,感情超越一切,可江湖上的规矩,那就是自己的义嫂,别说爱上她,想一想都是犯罪。 于是他刻意躲避,离开了青海,却抵制不着相思之情,回到了青海,却没有见到凤青龙,只有姑娘一个人,他悄悄地躲在远处,本来只想看一眼就走,可是只一眼就再也挪不动脚步。 那天晚上,有两个采药人闯进姑娘的帐房,在外面守候的他闯进去杀死了两个采药人,惊慌失措的姑娘看见她抱头痛哭,两个人早已经忘了另一个人凤青龙。 就在几天后,他们才想起这一个人,两个人决定离开,返回到了轩辕家族,不久以后,轩辕天骄得到消息,蓝月谷的深处有蕴藏着一处民国偷运的珍宝,里面不仅有可以治好轩辕家族身体缺陷的东西,也有可以解开轩辕家要找宝藏的秘密。 他本来还在犹豫,妻子已经怀孕,临盆在即,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发现了凤青龙,他竟然追到了这里,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夜晚和他偷偷约会。 被嫉妒,愤怒烧得丧失了理智的轩辕天骄和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大吵了一架,和他的兄弟,亲信几人离开了轩辕家族,一路奔波到了蓝月谷,自己却被困在金刚伏魔殿的地下阵法里,只到那一天四姑娘和我闯了进去。 虽然被困在阵法里,几十年不见天日,他已经恍惚,神智时常不清,记不得自己是谁,但第一眼看到四姑娘,就知道那个是自己的女儿,她太像她的母亲,就如母亲在草原上骑马狂奔时的风采一样。 可他马上就认出来凤青龙,他的心中立刻被怒火占据,自己在外面的这二十多年里,这个男人是不是就在自己的家里,像自己当年一样,重新占据了自己的家庭。 尤其当他看见自己的女儿对自己的抵触和畏惧,却对凤青龙十分信赖时,更是没有了理智,自己不在家时,自己所谓的兄弟已经代替了自己的位置,成了自己女儿,妻子的依靠,家族的成员。 他甚至有一种想法,那不是自己的女儿,那是凤青龙的女儿,这一切都是个陷阱,与凤青龙的相识,与妻子的见面,以至以后,都是那个女人和凤青龙的陷阱,他们想代替自己,执掌轩辕家族的一切。 后来在蓝月谷被俘后,他见到了王力,王力正是他原来加入政府组织的领导,他答应帮助自己治病,帮助自己夺回在轩辕家族的一切,经过治疗,自己的身体确实得到很大恢复,但自己的脑子更加混沌,时时忘了自己是谁。 只到有一天,他奉命潜入三门峡下面的龙宫,他时清醒,时糊涂,他对自己当时的情况完全不能控制,最后自己冲出了地下,闯进了当地的一位老中医的家里,那位医生告诉自己,自己中了一种奇怪的毒,这种毒能控制人的思维。 这种毒根本无法治疗,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而此时的他遇到了一个轩辕家族的成员,知道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他把一切的怒火都转移到王力的身上,是他对自己下了毒才会让自己做如此疯狂的事,于是,他凭着模糊的记忆,却寻找王力及其同伙,他找到了王力,却遇到了我,然后醒来却发现自己被困禁在此处。 第六十二章 抢龙珠 我边听边冷笑,这个人把一切责任都归于别人,自己装着一幅受害者的样子,他这是做什么,骗取同情吗,我决不可能同情他,我只会更加看不起他,男子汉大丈夫做事,不求别人谅解同情,只求无愧于心,可他做的这些事无愧于自己的良心吗? 我望着他,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泪痕,他在流泪,他竟然也会流泪,是悔恨,是伪装还是被自己编的故事打动。 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已经能想起以前的一切,我知道我伤害了我最亲近的人,我不想求得你的原谅,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魔鬼,并不是坏人。” 我想笑,真的想笑,他不是坏人,不是魔鬼,那么世界上还有没有坏人,有没有魔鬼,人为了自己的私欲,随意剥夺他人的性命,为了所谓的宝藏,没有了法律道德的约束,这样的人还不是坏人。 轩辕天骄抬头望着我:“你是不是很想笑,笑我愚蠢,笑我疯狂。”他的声音异常的平静:“我也知道我很愚蠢,知道我很疯狂,这世界上最应该珍惜的不是荣耀,不是使命也不是宝藏,而是自己的家人。” “我知道你是谁,知道你和羽儿的关系,我也知道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珍惜的人,所以我并不恨你,也不想杀你。”轩辕天骄的话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杀了自己的女儿,我不停地追杀他,毫不留情,他却不想杀我,这个人又想玩什么花样。 轩辕天骄叹了一口气:“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在每年清明的时候去给羽儿上柱香,如果你结了婚有了孩子,别忘了我苦命的女儿就行了。”他的身体在颤抖,如秋风中萧瑟的枝条一般的颤抖。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真的清醒了,悔悟了自己的罪行,还只是一种姿态,如果他真的是在迷药的情况下失去了理智,我还要不要去杀他,还要不要复仇。 外面传来了一阵阵巨响,轩辕天骄皱起了眉头,脸上有一丝淡淡的担忧,但这种担忧转瞬既失。 我想起那个如“大卫”一般的人,我很好奇,在这个地下秘密基地里,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我问轩辕天骄:“刚才的那个白人,就是和长的象猩猩的那只章鱼对峙的白人,他是什么人?” 轩辕天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我醒来时就在这里,我根本出不去,但就在昨天,我发现我可以随意进出这里,没有任何阻碍,也没有了警卫和医生,只是充满了怪物,那个白人好像能控制人和动物的思维,我第一次见他就差点没被他控制,多亏我跑的快。” 他感觉也有些奇怪:“我一开始还以为这里是一处监狱医院,四处走走,才发现这里很奇怪,既是实验室,也是怪物乐园,然后就看见了你。”他咧了咧嘴:“一会儿你和我办一件事,我答应过一个人,我帮他办一件事,然后我们就两清了,互不相欠。” 他说的很肯定,相信我一定会帮他,我没有出声,我可能杀不了他,也可以暂时不杀他,但让我帮他做事,却比登天还难。 他望着我:“这件事和羽儿有关,也是她的愿望,我答应她母亲,帮羽儿完成她最后的心愿,找到这里的龙珠,完成这件事,我任你处置,绝不还手,但在做完这件事之前,谁也杀不了我,你也不行。” 这老小子难道真的能猜透人的心思,我却十分犹豫,我是不是该相信他,我帮不帮他,我的心里隐隐约约已经能猜到一些端倪,这背后的身影还是四姑娘的母亲,她救下轩辕天骄,又冒险把我劫下,却让我以为轩辕天骄已经死了。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这个女人想做什么,做为外人,她参与斯特林的政变,又把自己已经疯掉的老公放在这里,表面是治疗,实际却让他盗窃龙珠,同时却让我也参与到政变之中,拉外勤局和日本人下水。 从轩辕天骄和凤青龙口中,我得不到一点关于这个女人真实的印象,但她玩弄众人于股掌之间,恋人凤青龙,老公,女儿,还有我这个所谓女儿的男朋友,她充分利用我们,让我们成为她的刀枪,她的走狗。 我甚至有些怀疑,四姑娘喜欢我,一开始就是她母亲的计策,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只是善良的四姑娘最后也许真的喜欢上了我,这可能是她没能计划到的。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怎么会有如此的心机,如果往上推,他认识凤青龙,最后却嫁给了轩辕天骄是不是也是一个计划,一个设计好的情节。 我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见见这个女人,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才有如此蛇蝎般的心肠,不管轩辕天骄说的是真是假,我都要试一试,我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我想弄清真相,死也要当个明白鬼。 我点了点头:“好,我帮你去抢。”我的一生,四姑娘的一生都在为这些所谓龙珠忙碌着,我想看看,这龙珠真能帮助他们找到龙族文明的遗存,找到以后她们又能做什么。 轩辕天骄望着我:“你真能放得下。”我摇了摇头:“我放不下,但有些事我想知道结果,我陪你抢龙珠,出去之后,我依旧不会放过你,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轩辕天骄哈哈大笑:“这熊脾气,羽儿怎么会喜欢上你。”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你真的以为这大千世界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就算你不杀我,别人又岂会放过我。” 他在我身上轻轻一拍,我的身上顿时轻松下来,轩辕天骄皱起了眉头:“老七,我发现你的武功很杂,而且稀松平常,可你一旦疯了起来,就会变得异常凶猛,你现在练习过什么内家功夫吗?” 我告诉他我从龙随风哪里学了一些吐纳功夫,李金刚大哥和凤青龙也教过我一些基本的调息功夫。轩辕天骄摇了摇头:“湖南龙家的功夫很高深,但龙随风只会个皮毛,李胖子和凤老道的功夫纯属邪门功夫,上不了大雅之堂,他们那些东西狗屁不是。” 他说了这么多,我还以为象武侠小说一样,他临时要有什么高深的武功教给我,让我能在短时间飞速提高,杀遍四方,哪知道他只是贬低了几句,就不再说什么了。 第六十三章 冲出重围 轩辕天骄问了这么多,我还以为象武侠小说一样,他临时要有什么高深的武功教给我,让我能在短时间飞速提高,杀遍四方,哪知道他只是贬低了几句,就不再说什么了。 外面的叫声越来越密集,他把凤鸣剑又递给了我,低声吩咐道:“跟在我后面,别多说话。”便打开门,钻了出去。 我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似乎在这里非常熟悉,这老小子不是说他才醒来不久嘛,一天就把这里摸熟了。按我的记忆,龙珠就在白楼里,斯特林他们组织撤退,这些龙珠岂不会带走,我们要想抢龙珠,恐怕要先想办法出去。 可我不想提醒轩辕天骄,这老小子也算是江湖老人,不会愚蠢到在这秘密地下空间里去寻找龙珠吧,我先看看,看看他葫芦里埋的到底是什么药。 轩辕天骄就在我前面,他整个脊背都对着我,我甚至能想像到,我手中的凤鸣剑只需要对准脊柱之间的缝隙轻轻一松,我日思夜想的仇人就会瘫软在地,任我处置,这算是我最好的机会。 我的手颤抖起来,我抵制不着心中的那股快感,把仇人打倒在地,喝他的血,扒他的皮,我不曾一次这样想过,也不曾一次努力去做,现在,他就在我面前,为什么我却在犹豫,是懦弱,是胆怯还是我抱着一丝希望。 又转了一个弯,前面出现了一堵墙壁,只可惜的是墙壁已经扭曲变形,你很难想像我当时的感受,这是金属铸成的墙壁,厚约三十厘米的金属墙壁,竟然在一股强大的力量下,扭曲变形,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在口子旁边的墙壁上,有一具尸体,似乎被人钉在墙壁上,那是一具人的尸体,灰白条状的衣服,我走近一看,不由得一愣,这个人不由得让我想起了朱特,他当然不会是朱特,最有可能的是斯特林口中被密封到地下辐射医院里面的成员。 我瞬间想通了问题的关键,被封闭的辐射医院和这个秘密基地在同一个平面上,这个口子打通了两个空间,但我马上想通了另一个问题,如果能打通这两个空间,恐怕辐射医院与白楼之间也能打通。 如果这样的话,就算包恩,徐惠他们封闭了这个地方的出口,依然不能阻挡这些怪物出去。想想基地的撤离决非一朝一昔能完成的,这恐怕会成为一场灾难。 可是我又如何提醒大家,这个“朱特”又为什么会死在这里,他是被谁杀死的,他的伙伴又到那里去了,而轩辕天骄又如何知道从这个地方可以通往龙珠的藏身地点。而斯特林领我们参观的地方,显然是伪造的假货。 我们一路上很顺利,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轩辕天骄在前面一言不发,我也不敢多问,上上下下,转了两圈,我们竟然到了一个十分不起眼的房间面前。 可这个房间也已经洞开,明显的是爆破的痕迹,房间周围都是血迹和弹孔,我们把脑袋伸进去,爆炸,电焊切割无所不用,里面的几个厚重的保险箱都已经打开。 轩辕天骄伸手在箱壁上摸了摸,露出一丝微笑:“还没走远,我们追。”我很想问他,我们去哪里追,不知道对方是谁,不知道什么衣服,如果这里的龙珠是真的,斯特林已经取代最高委员会,为什么还要痛下杀手,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法得到这些东西。 轩辕天骄似乎非常熟悉这里的路,我跟在后面,一言不发,只是随着他左转右转,短短的几个小时的时间,现在的白楼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到处是破碎的物品,工作人员的尸骸,一些远古的文物被随意遗弃在地上,有些已经打包,有些已经被血肉溅的变了模样。 不知从那里飞过来一梭子子弹,打的我们前面墙壁火星四溅,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枪炮声,呐喊声,惨叫声各种奇怪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我的心沉了起来,看来事情比我想像的还要糟糕,书面已经失控。我们两个钻出白楼,到处是尸体,有手如尖刀的尖刀怪的,有身着统一制度的守卫,也有身穿白色工装的研究人员。 一个守卫从我们面前跑过,却被一个尖刀怪扑倒在地,瞬间捅破了喉咙,而尖刀怪的身体也在瞬间被炸的四分五裂。 在我们前面不远处,两辆装甲车并肩行驶了过来,装甲车上的三十毫米机关炮不停地喷吐着火焰,轩辕天骄冲我挥了挥手,指了指在白楼前面停的电瓶车:“老七,你来开,我们快走。” 不用他吩咐,我已经跳上了车,电瓶车的速度并不快,我望向徐惠率领我们进入的仓库,那里一片血迹,早已经没有了人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安全地出来。 我正想着,电瓶车却是一滞,我扭头一看,却是一个洪荒巨人一般的怪物,伸出一只手拉着了电瓶车,电瓶车竟然丝毫动弹不得。轩辕天骄身子跃起,在空中飞起,连踢出十几脚,那巨人吃痛不住,松开了手,轩辕天骄身子一转,已经折了回来,洪荒巨人却痛叫不止,两只眼睛已经被轩辕天骄抠掉。 但另一面却又有一个洪荒巨人狂吼着举起另一辆电瓶车向我们砸了过来,轩辕天骄狂吼着:“快点,快点,向左躲,唉向右。”在他的胡说八道中,电瓶车落在我们左侧,碎片从我们头顶上飞过。 两辆装甲车拼命地射击,掩护残存的工作人员撤离,在我们前面不远处,几名工作人员驾驶的电瓶车侧翻在地,一名工作人员摔了出去,另一个人伸手去搀扶他,却不料倒地的工作人员突然跳了起来,一口咬在另一个人的喉管上。 其它的工作人员迟疑了一下,拼命地向前跑去,一梭子子弹飞过,两人残肢横飞,血肉模糊。 此时的夏宫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轩辕天骄狂叫着:“快走,快走,找到龙珠找到龙珠。”我身不由己,把电瓶车开到最大,从两辆装甲车中间窜了过去。 第六十四章 神的力量 又有两辆装甲车开向了白楼,后面还有几辆装了重武器的越野车,上面甚至有反坦克导弹,看来斯特林已经把压箱底的人和武器都派到了这里。 而在夏宫另一头,机械厂,新核能电厂那里还比较平静,一些工人,科研人员正陆续的撤出,在夏宫的出口,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卫正在维持秩序。出口前面的掩体上警卫人员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们跳下电瓶车,混到了人群中,没有人注意我们,也没有关注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白楼的方向,那里的枪炮声,惨叫声丝毫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密集。 我们前面还有几十人,轩辕天骄有些焦急,他拽拽我:“老七,你告诉这些人,有一队穿制服,全服武装的人抬着两个小箱子,他们有没有安全撤出来。” 我用英语询问一个警卫,警卫有些迟疑地望着我,我知道,我这黄皮肤黑头发的人并十分受人欢迎,急忙解释道:“我奉斯特林先生和包恩大师的命令保卫他们,刚才里白楼里被冲散了。” 一见我抬出来包恩和斯特林,警卫的态度立刻好的多,告诉我:“包恩大师他们已经撤了出来,至于穿制服抬箱子的过去好几队,不知道我问的是那一队。” 我还想再问,人群却惊叫起来,我抬起头,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四辆装甲车已经倾倒,正在地上翻滚,而几辆武装越野车已经飞到了半空中,有两辆正飞向这边。 一个黑影窜了过来,在半空中追上武装越野车上,把一名武装人员从中拽了出来,凭空撕了两半。他落到地上,双手捶胸,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怒吼,我看的清清楚楚,正是那个朱特一号。 他的吼声未落,车辆已经跌落在地,血肉横飞,一群怪物正飞奔而来,但我眼中只看见一个人,完美的如雕塑一般,优雅高贵地慢慢向我们这走来,正是那个“大卫。” 有人拉着我的胳膊,用力地狂吼:“老七,什么时候,你还他妈的看,快跑,我们快跑。”轩辕天骄一只手拉着我,另一只手已经把我前面的警卫象扔一个玩偶一样扔了出去。 人群中发出惨叫,警卫们徒劳无功的想做最后抵抗,轩辕天骄手不停歇,一手一个,硬生生地在拥挤地人群中开出一条路,我们冲进了电梯。 我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描述我见到的场景,这是一个混乱悲哀的场景,人们拥挤着,践踏着,哭泣着,生命的渴望和脆弱在一瞬间都最真实的展现在我们面前。 电梯开了又合,终于在轩辕天骄扔出第三个人时合了上来,在沉重的吱吱身中向上升去,我松了一口气,我不敢想像那些留在外面的人将会怎么样,一线之隔,恐怕也是天涯之隔。电梯里已经足够拥挤,但所有的人都挤在一起,尽最大力气和我们两个保持距离。 轩辕天骄叹了一口气:“老七,有时候千万不能婆婆妈妈,会误了大事,这些人怎么看我不要紧,我踢下去三个,却救了大家的命。” 我能看出他也有些紧张,如果不紧张,他绝不会解释他的行为,他也不会说这么多话。轩辕天骄是强大,如鬼如魔,可和那个“大卫”比起来,他的力量却弱的不堪一击,那是只有在电影中才能出现的场景,什么力量才能把车辆卷到半空。 我也渐渐冷静下来,我对电梯里紧张望着我的说道:“上去后,不要冲动,不要让这电梯再下去,这样,上面的人才能活下来,我们的潜艇根本运不出这么多人,需要时间,我们需要时间。” 没有人说话,我不知道我的英语他们有几个人能听明白,我只知道,情况可能别想像的更加恶化,一旦他们冲出夏宫,基地的其它地方根本构不成拉阻,这时,基地里所有的人恐怕都将会成为猎物。 可当电梯门打开时,我才知道,事情远比我想像的更加糟糕,电梯口前到处是尸体,破损不堪的尸体,夏宫楼前的机关炮在拼命扫射,打的整个夏宫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一起上来的人发出惊叫,有的人没跑几步,就被子弹打中,轩辕天骄骂了一声脏话,我们两个在残垣断壁中穿行,躲避随时飞来的炮火。 多亏了夏宫这座楼也是以金属为主体结构,建设的非常结实牢固,如果是普通的混凝土,砖墙,恐怕早已经成了废墟。 我们身后传来哀号上,那些逃上来的人员的声音渐渐被淹没在隆隆的炮火之中。我们两个抱头而逃,不停地上窜下蹦,在残垣断壁中可以见到血肉横飞的尸体,这些人都是普通的,穿制服的工作人员。 我们两个好容易冲出了夏宫,后面的枪炮声也渐渐稀落下来,我们两个一路狂奔,此时的整个行政区也已经乱成一团,到处是尸体,混乱的人群,有的人胡乱扫射,有的人在互相厮杀啃咬。 我很难说出我此时的感想,事情怎么会恶化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个地下基地里可有五千多人,四艘潜艇什么也不装,全装人也装不了几个,这种局面已经很难控制了。 轩辕天骄冲我吼道:“别看了找辆车。”他的话音未落,我们就看见一辆越野吉普,轩辕天骄纵身一跳已经上去,如扔玩偶一般已经把车上的两人扔了出去,我一个箭步窜了过去。 轩辕天骄喊道:“老七,我们去追。”我踩动油门,车往前窜去,我问轩辕天骄:“我们往那去追,追什么?” 轩辕天骄吼道:“当然是追那些抢走龙珠的人,快点,往前开,他们一定会坐车,我们一定要找到他们。”这个时候,他还念念不忘龙珠,自己的性命并没有当一回事。 我把油门踩到最大,在我们前面不远就是一辆轿车,我把车子靠近,示意他们停车,可轩辕天骄纵身一跳,已经跳到对方车顶,猛地一锤向下击去,他一拳竟然把车顶打破,司机只好紧急制动。 轩辕天骄已经跳了回来,冲我吼道:“不是他们。往前开。”我没有办法,只有狂踩油门,猛看见一辆车,他就跳过去检查,有一辆车上的人因为抵抗,没他从车上扔了下去,估计不死也要重伤。 第六十五章 夺命狂奔 我们接连检查了四辆车都不是,前面又传来了枪声,轩辕天骄站在车顶四处观望,枪声渐渐停歇了下来,他突然指着前面路边:“老七,快看?” 我已经看见了,路边有两辆车撞击在一起,车边横卧几具尸体,他们都穿着浅灰色的制服,和斯特林的褐色衣服的警卫并不一样,不知道是属于那一个系统的。 我把车停在两辆车附近,这几人都是被利器制死,有两人死于暗器,两人死于刀,其中一名死者的左臂从手腕处被砍断,在基地的地下城里,这种杀人方法的只能是日本人所为,想不到他们也来打这鬼主意,我扭身准备上车,却被轩辕天骄一把拉住。 他指着前面的一座小楼:“他们就躲在这里,我们过去。”我看了看,这座楼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他凭什么就断定杀人抢劫的就躲在里面,他们还不赶快离开这里,坐潜艇逃走,躲在这里不是等死吗? 可我并没有发表自己的高见,和轩辕天骄这样的人在一起,服从就是最好的决定,他的身形奇快,两个起落已经冲了过去,我回头望向夏宫的方向,那里冒起了滚滚浓烟,枪炮声已经渐渐平息了下来。 我咬了咬牙,拔出凤鸣剑,从一个尸体手里夺下一只自动步枪和弹匣,跟了上去。轩辕天骄已经转过了墙角,在墙角边上有一具尸体,却是一个浅灰色制服的人,背后中了一刀,左臂同样被砍掉。 我转过墙角,却看见一具日本人的尸体,虽然他穿着褐色的制服,但黄色的皮肤,特有的武士刀就是鲜明的特色。可这个日本人却是被不知道被什么武器从前胸抓了个洞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小白龙,在海底地下城他就是一爪把吴工的前胸抓破,当然这个人我可以肯定不是小白龙,因为小白龙绝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他也不可能来到这基地之中。 前面已经不见了轩辕天骄的踪影,我暗暗叫苦,难道他借故甩开我逃跑了,想想也不可能,要走,他随时有机会,这时候没有理由。 后面似乎有脚步声,扭转头却是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浑身土黄的工装,另一个却是褐色制服,土黄工装的半边脸似乎刚被啃去,还在向下淌着鲜血,而褐色制服的少了左臂膀,腰上也缺了一块。 “丧尸”这是我脑海的第一反应,但我很快就明白,我的判断并不正确,丧尸作为人来说许多机能已经消失,更多的是一种激于本能的反应,并且在某些方面非常迟缓。 而这两个是人,活生生的人,他们的眼睛明亮却已经变成红色,他们身上的血鲜红而且还在流淌,他们发出的是人类的叫声而不是动物的嘶吼,两个人土黄工装的手拿一根铁棍,褐色制服的却是一把军刺。 两个人快步向我冲来,我扣动了扳机,两人踉跄着倒在地上,却又努力地想站起来,刚站了一半,却又跌倒在地。 一股腥臭的味道传来,我本能地向后一退,一个尖刀怪跳了过来,他的双腿又粗又长,非常像袋鼠,只是两臂细长,手如尖刀。他一脚踩一个,伸出如尖刀的手把土黄色工装男子的脑袋切了下来,我顾不得看他的血腥表演,扭身钻进了楼房里。 后面传来了响声,那个尖刀怪已经冲了过来,我也不回头,回手就是一梭子子弹,我明白,子弹对他的威胁并不大,我不敢奢求,只是希望能延阻它的速度。 但我身后奇怪的味道越来越重,我猛地撞开一个门,冲了进去,同时脚往后勾,把门关上,身子侧在一旁。 我听到外面咚的一声响,尖刀怪似乎冲过了头,但瞬即调整了过来,我把步枪扔到地上,抓紧了凤鸣剑。门发出吱吱刺耳的响声,尖刀怪长长的手指竟然划破了铁门,我不敢相信,这是手指还是利刀,这到底是什么生物。 我甚至犹豫起来,凤鸣剑虽然锋利,却不敢说能比怪物的手指锋利,用它的手指做匕首估计也不错。我咬了咬牙,并没有出手,尖刀怪在门上划了一个口子,两子爪子伸进去,用力地把缝隙扒大。 我猛地冲出去,对准尖刀怪的手腕割去,这一剑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寒光闪动,尖刀怪的两只手腕掉了下来,我手不停留,顺着缝隙一剑刺出,凤鸣剑如入败革。 尖刀怪嘶吼一声,身子猛地撞击房门,我急忙侧闪,房门非常结实,门都变形了,还是无法撞开,我放下心来,不敢再有犹豫,顺着缝隙连扎连刺,十几剑后外面终于没有了声音。 我拔出凤鸣剑,上面沾满了污血,而我全身已经被冷汗湿透,这一次我纯属运气好,下一个再来,我恐怕就未必有这么好的命。 我准备开门出去,却发现怎么样也打不开房门,原来是尖刀怪撞击时,整个门已经扭曲变形,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却不动分毫,我吓了一跳。 如果被困在这里,才是真正的白天活见鬼,这里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果轩辕天骄找不到这里,我以后就算出去,恐怕也会成为这些怪物猎捕的食物吧。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跺了几下,又扯着嗓子喊了几声轩辕天骄的名字,结果轩辕天骄没有应声,反而附近响起了奇怪的叫声,把我着实吓了一跳。 我没有办法,捡起扔在地上的自动步枪,往后退了几步,对准铁门就是一梭子子弹,火光飞溅之处,铁门却丝毫没有动静。 一张苍白,美丽的脸出现在缝隙面前,千万楼头发从缝隙中伸了过来,我不停地射击,直到打出最后一发子弹,那头发已经在我面前幻化成一条蛇,在我面前不停地盘旋。 我用尽所有力气挥舞凤鸣剑,幻化的黑蛇似乎十分畏惧,并没有主动进攻,口供是高昴着头望着我。 我的全身不停地流汗,我的胳膊开始变得酸疼,如果这样下去,我早晚会因为力气不足放弃抵抗,而象那个警卫一样变成粉末。 就在我准备放弃抵抗的时候,那些头发幻化成的黑蛇瞬间没有了踪影,我全身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下。 第六十六章 拒绝神的恩赐 外面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我猛地打个激冷,瞪大双眼,从缝隙中往外看,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敲门声依旧。我平复平复自己的情绪,低声问道:“那位,是轩辕天骄先生吗?”我暗骂自己没出息,此时仇人竟然称呼为先生了。 没有应声,然后铁门整个飞了过来,我侧身躲避,在门口出现了一张完美的脸,那个如“大卫”一般活动的雕塑,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在他的身后,一只巨大的人形章鱼的触手在不停晃动。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眼珠子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什么,我慢慢地举起凤鸣剑,挡在胸前,就算死,我也要搏上一把,决不甘心不做任何抵抗。 大卫没有做任何动作,我的额头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人用针扎在我的眉头上,我努力地向后靠,希望能躲避这强烈的刺激,却没有什么效果。 在我面前的不是人,是神,他能翻云覆雨,他能移山搬海,他无所不能。“好久不见,想不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他是在对我说话吗。 我仔细看这张雕塑一般的脸,我真的似曾相见,可我真的见过他吗?是在博物馆的油画上,还是在古西方文明书籍的插图中,我的心里为什么会充满恐惧? “你跑不丢了,你已经无处可逃,只要你跪下,只要你臣服于我。我会给你无上的权力,给你整个世界,给你所想要的一切。”这声音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遥远。 我不禁笑了起来,在虚幻之境里,我也曾做过这样的梦,也有人对我许下一切,那道给人许愿只能许这些愿望,权力,每个男人的春药,每个男人都渴望无上的权力,可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没有人可能拥有这一切。 历来多少帝王,都想拥有整个世界,可没有一个看到世界有多大,上一个想拥有整个世界的人,早已经在苏军隆隆的炮火中把自己化成了灰烬,我相信,不管远古的能量有多强大,不管你拥有多少新式武器,在现在的文明社会里,你都不可能为所欲为。 “我可以给你长寿,让你永远活在这世界上,或者让你最亲爱的人永远活在你身边。”那个声音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 长生不老,复活我最亲爱的人,我的心怦然剧烈的跳动起来,我似乎看到四姑娘又出现在我面前,她羞涩的微笑着,她用手轻轻地抿着自己的头发,两个眼睛饱含着爱意,饱含着希望和热情。 我伸出手,想把她搂在怀里,想抚摸着她的头发告诉她我的思念,我的痛苦,我的烦恼还有我的一切。我想抓着她的手,告诉她我真的爱她,虽然我从来没有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地说出口,为什么,人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爱的珍惜。 但在瞬间,四姑娘已经变得婉约而活泼,嘴里哼着小曲,手里拿着一把小提琴,她没有拉,而是出神地凝望着远方,远方夕阳西下,一抹红霞显得格外的迷人,几株垂柳轻拂水面。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不是四姑娘,这是燕语,四姑娘决不会如此的小资,我全身汗如雨下,突然狂笑起来,狂笑声中,我已经想明白了许多。 他为什么要向我许下这么多好处,世界有如此多之人,为什么偏偏选中我,难道真的因为我是什么狗屁龙族的后代,他付出,自然是为了更多的收获,我也许真的能复活爱人,但复活的还是我原来的那个她吗? 我也许真的可以拥有许多,权力,金钱,亲爱的人回到身边,但我恐怕也要失去很多,我一生都要在胆战心惊中度过,我所得到的是别人恩赐的,他既然能给我,就随时可能那走,我要担心他那一天随时剥夺走我的一切。 我笑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出现在眼前的是巍峨的高楼大厦冒着浓烈的黑烟,化成一片火的海洋,出现在眼前的是风景秀丽的村庄,道路到处是人的尸骸,鲜血染红了河流。 我听见叹息,有人在轻轻的叹息,我又看见了大卫的脸,完美无缺的脸依旧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我,我的左手举起了凤鸣剑,慢慢地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此时的我只想结束自己的生命,生活如此的漫长,充满了生死离别,充满了苦憎爱恨,为了一点金钱忙忙碌碌,没有片刻停歇,死就死吧。 匕首刺破了我的胸膛,我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感觉到整个人都愉快轻松,原来解脱的感觉如此快乐,原来我并不害怕死亡,来吧,也许在另外一个世界我能见到她,听她述说也向她述说。 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一声长啸,然后是惨叫声,咆哮声,我感觉到剧烈的头痛,悚然惊醒,却发现我的手拿着凤鸣剑正刺向自己的心脏。 凤鸣剑已经刺破我外面的防弹背心,鲜血已经渗了出来,我猛地拔出凤鸣剑,望向门口,大卫只是望了望我,便瞬间消失,不见了踪影,不见的还有那只人形章鱼。 我望向自己的伤口,多亏了身上的防弹背心,让我保住了性命,远处枪声,吼叫声响成一片。 我用刀割下一块衣服,贴在伤口上,我要尽快止住血,在这个环境里,血的味道往往会引来更多的嗜血者,我还不想死,我要活下去。 我走出房间,走廊道里空空如也,我不知道是该继续前进还是退出这栋楼房,此时的轩辕天骄又在哪里,他是不是已经找到日本人,有没有抢到龙珠,还是早已经一个逃离开这个地方。 远处传来巨响,接二连三的响声,我脚下的楼房不停地在摇晃,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这里已经不适宜人类的居住生活,我要尽快离开这里。 我从来时的路退了出去,楼梯口,地面上到处是血迹,我没有时间替他们悲伤,弯下身体,用最快的速度冲出楼房。 我要到路上找一辆车,怎么说车还是比人步行要快,对不起了轩辕天骄,我不杀你已经仁至义尽,不可能陪你一起死,就算你已经清醒,就算你想赎罪,我都不可能陪你一起死。 第六十七章 杀出一条路 我窜出楼房,回头望了一眼这座楼房,吼叫,惨叫,枪声还有人类濒死发出的惨叫,我不敢停留,沿着墙角往街道跑去。 走不几步,前面猛地窜出一个人,高子不高,上半身赤裸,露出黝黑的皮肤,下半身穿了一条皮裤,他的身上满是鲜血,左手里一把日本武士刀,刀尖已经断掉。 这是个忍者,这是我的第一判断,可当他抬起头,我望见血红的眼睛,看见已经被砍掉没有下巴的脸,我叫明白,这是一个已经变异的忍者。 他已经看见了我,身子向猫一样弓了起来,整个人已经向我扑了过来,我背靠墙壁,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我明白这种战斗绝不能退缩,只要用刀和武器来保证自己能够活下来。 那个人越奔越快,他猛地一跃,竟然跃到半空中,这一跃最少有一层楼高,如恶虎扑食,我在苦笑,难道人变异,身体结构也变异,在平常,他怎么也跳不这么高吧,要不然,改练跳高当运动员多好。 我身子靠着墙壁侧躲,希望先避开他这一击,眼看他越来越近,从侧面突然横撞过来一个黑影,把忍者钉在了墙壁上。然后我听到一声巨吼,一个像人猿泰山一般的庞然大物已经跃到我面前,墙壁也被撞的晃动了起来。 巨人伸出手拔了拔被钉在墙上的忍者,嘿嘿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指拔了拔忍者的尸体,像小孩摆弄自己的玩具。 我的凤鸣剑还没有他的手指长,我估计他一拳下来,我就要成为肉饼,既然他在笑,那我也只好笑起来,希望我的笑能打动他,让他放松警惕,放我出去。 直到我脸笑的生疼,巨人都没有丝毫要放过我的迹象,我的身子悄悄移动,希望能从他身边绕过,巨人突然狂吼一声,一拳向我打来。 我早有放备,身体急窜,巨人一拳打在地上,坚硬的金属墙壁也出现一个洼地,我被震的两耳发蒙,我没有办法,只有重新往后跑,想退回楼房去,那里狭窄,巨人行动不遍,我只有躲一时是一时。 巨人再次发出狂吼,猛地跃在半空向我扑来,狂吼却变成了惨叫,鲜血洒了一地,我顾不得许多,矮身向前翻滚,从巨人身侧冲了出来,巨人还在惨叫,一拳一拳地打向周围可以击中的地方。 一个黑影从侧面跳了下来,如飞鹰一般矫健,落地却没有一点声音,竟然是轩辕天骄,他身上多了一个背包,身上,背包上满是鲜血,他身上最少有十几道伤口,背上的衣服也被撕下来一大半。 他一把抓紧我。满脸的狰狞:“小王八蛋,你真讲义气,想扔下我一个开溜。”我脸上一热,努力挣扎:“你胡扯什么,我以为你跑了,只好自己先走了。” 轩辕天骄怒道:“你小子就胡编吧,我他妈的为了救你,故意吸引那个什么白猴子雕像追我,你小子不说讲义气上前帮忙,最起码也在这等我一起跑,自己一个人先跑,你也做的出来,在江湖上你这种人就是一个垃圾。” 我冷笑道:“你是英雄好汉,我怎么能和你比,我又不是江湖中人,讲什么江湖原则,如果你死了我陪你一起死,英雄倒是英雄,却没有了命,我还是选择有命的狗熊。” 我们两个争吵着,脚步不停,我们冲到街道上,到处是散落的尸体,到处是血迹,我们开的汽车早已经没有了踪影,有两辆汽车撞倒在墙壁上,车上满是血污。 轩辕天骄呸了一声:“看来我们得靠两条腿了,老七你小子,跟着我,别他妈的再丢了,再丢我可不回来找你了。”我点了点头,从地上的一具尸体上拽下来一把自动步枪,又找了两颗手雷,对我来说,凤鸣剑还是没有枪,手雷握在手里更有安全感。 轩辕天骄不断对我进行嘲笑,一个男人要靠拳头打天下,而不是靠武器,他自豪地向我炫耀他那缺了一个手指的手掌,这手掌能搏虎杀狮,他曾经一掌打断了印度一个瑜珈高手的背脊,把他撕成两半。 我突然产生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我大声吼叫:“你那该死的手掌也一掌打死了自己的女儿,我是武功低劣,可我从来不去伤害自己的亲人,我的手掌从来就归属于我自己,我让它做什么他才去做什么。” 轩辕天骄一下子就怔在原地,像个木桩一般,他举起两只手,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我说出来就有点后悔,这个时候的我已经丧失了理智,根本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在这险象丛生的地方,不适合发泄,不适合争吵,适合的只有逃命。 他此时显得如此的苍老,如此的疲惫,和刚才那个兴高采烈,雄心勃勃的男人完全变了样子,我的心情很复杂,这个人是我最爱女人的父亲,却亲生杀了我最心爱的女人。 杀死这个人曾经是我活在世上唯一的目标,现在我们两个却互相扶持想冲出这地狱一般的世界。 我让自己镇定下来,上前抓着轩辕天骄的手:“我们有账出去算,我们有罪出去再想,现在我们两个冲出去,那里还有你的女人等着你完成任务,我们冲出去。” 轩辕天骄的眼睛亮了起来,没有说什么,我凭着记忆,根据路牌向着码头跑去,我不知道那些潜艇还在不在,但我知道,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道路上还有游荡的丧尸,可没有一个过来攻击我们两个,我们两个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逃窜。路上最少经过三处比较惨烈的战场,遍地的尸骸中散落着枪支,弹壳,鲜血在地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显然斯特林组织了防线,可在强大的未知力量面前,枪炮和血肉之躯失去了力量,我的心越来越沉重,我知道,它们已经赶到了我的前面,事情仍然往最坏的结局发生。 我的身后传来嘈杂声,有欢笑声,有痛骂,有惨叫,有狂吼,还有歇斯底里的长啸,伤心欲绝的悲泣。我情不自禁的回过头来,在我身后,无数个丧尸,尖刀怪,正沿着道路,快速地追了上来。 它们中间,有那如人猿泰山般的巨人,有那长发飞舞的女子,而我还能看到,那完美的大卫正在他们后边,一步步地追了上来。 第六十八章 轩辕天骄之死 街道上的路灯忽明忽闪,已经暗了许多,看来,没有了工人,电厂也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一路上奔跑下来,我的体力已经透支,我两腿发酸,如同灌了铅一般,气喘吁吁,胸口仿佛被捂上了一口被子,闷的难受。 我不得不感谢徐惠在训练基地近似于苛刻的训练,那种类到脱力还要坚持下来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在荒地上十公里武装越野在这么多年后还让我记忆犹新。可是那追在后面的不是战友,不是朋友,而是一个一个怪物。 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在我的耳边,我不回头,用手里的步枪拼命地向扫射,把手雷拉掉拉环扔向后边,后边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我明白这没有什么用处,但在心里,能阻挡一阵就是一阵。 我把最后一个手雷拿在手中,我没有脸出去,留在最后吧,与其变成一个嗜血的丧尸,不如选择同归于尽。 轩辕天骄拉着我,发出震耳的吼叫,拼命地向前奔去,我们转过一个街道,前面的楼房里突然跳出两个尖刀怪,拦住了去路,轩辕天骄狂吼一声,松开了手,飞起一脚,把一个尖刀怪踢了出去,身了一扭,已经把一个尖刀怪的脖子扭断,但就这略微一阻,后面的已经追了上来。 轩辕天骄脸上突然露出奇怪的表情,把身上的包狱扔了过来,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快走,我断后,把东西交给我夫人。”我伸手接过来,包袱十分沉重,里面有三个圆溜溜的东西,不用说,就是三个龙珠。 他见我有些犹豫,一伸手把最前面的尖刀怪的眼珠子抠了出去,一边朝我大吼:“快他妈的跑,你在这里尽是碍事,快跑。我一会去找你。” 我不再犹豫,扭身狂奔,身后传来轩辕天骄的狂吼:“老七,我绝不是有意的,我会向我女儿解释清楚的,你快跑,别回头。” 我没有回头,我不敢回头,我害怕我一回头就再也忍不着泪水,我害怕我一回头就再也迈不动脚步。我如此拼命的想杀他,他没有怨恨,没有愤怒,只有忏悔,最后选择了用生命来保护我的离去。 我相信他不是因为爱我,我也相信他并非善良懦弱的人,他说做的这一切,只是因为懊悔,是因为他杀了自己的女儿,他保护我,原谅我只是因为我是他女儿所爱的人,他不忍心自己女儿的爱人再受到伤害。 这就是人性,复杂的人性,爱恨情仇喜怒憎伤都无法解释,都无法说清楚,在人的心底都有恶的一面,也有真情脆弱的一面,此时的轩辕天骄不再是魔鬼,不再是英雄,只是实实在在的人,平平凡凡的父亲。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前跑,后面轩辕天骄的吼声越来越响,我知道他的武功高不可测,可面对如此多的怪物,他就是大力金刚也抵挡不了多久,他的结局从他转身的那一时刻就已经决定。 拐了一个弯,前面出现了两辆汽车,车上似乎有人,我大声喊叫,车辆上也有人对我狂叫,车上的机枪响了,子弹从我头顶上飞过,浓烈呛人的腥臭飞溅了我一声。 一辆车子还在拼命地射击,另一辆车子冲到我的附近,一个急拐弯,我本想一个急冲跳上去,身体却一软,跪在地上,我听见一个人的笑声:“就算救命之恩,你也不用现在就下跪,性格太急了。” 是三郎,他一边说着,一边跳下来把我抱上车。我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你没有什么事,太好了。”却是娜塔莎。 我没有接她的话,回首望去,已经跳不到轩辕天骄的声音,十几个尖刀怪,丧尸已经冲了过来。三郎问道:“那边还有人,是谁?” 我没有回答,尖刀怪丧尸越来越多,另一辆车上的人在狂吼,司机猛地打转方向盘,汽车吼叫着冲了出来。 三郎奇怪道:“老七,那个到底是谁,你怎么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这个德国鬼子说你没有死,一定要回来接应,我还不相信,想不到被他们说中了,这不,没多远就遇见你了。” 我望了一眼他,又望向司机,是纳斯,还有在我身后已经笑开了花的娜塔莎,心里真的有些感动。在这个时候他们能折回来,实在是抱定必死的决心。 三郎还在喋喋不休表达自己的兴奋:“老七,你够猛,我们这么多人死了好几个,才冲出来,你小子自己就能活着出来,你简直不是人,是魔鬼,对了,他们说你看到轩辕天骄了,去追去了,你怎么这么死心眼,他被你捅了一百多刀。” 我没有说话,这时一个东西飞了过来,在车顶上弹了一下,跌到了车子里面,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接过,却全身发抖。 那是轩辕天骄的头颅,从脖颈处被齐整的切了下来,上面满是污血,只是他的脸上还堆满微笑,他的脸角还轻轻上扬,似乎有许多话要告诉我。 娜塔莎尖叫起来,我把脑袋紧紧抱在怀里,抬起头望着惊愕的三郎:“这就是轩辕天骄,我们两个冲了出来,他断后,让我逃命。”我说完这句话,突然抑不着自己的眼泪,我哭了,为一个杀死自己最亲爱的人而哭出声来。 这一次,我们的损失远比想象的要大的多,柳生先生死难,包恩大师受了伤,大家才冲了出来,在我们进去地下密室之前,就是斯特林发生政变的时候,新核能电厂发生了一次爆炸,不知道是意外还是有人破坏,爆炸的威力并不大,并没有人员死亡,现在人员被紧急送往新建的辐射医院。 但接下来的事出人意料,在人员被送往辐射医院的约一个小时后,在场的人员发生了剧烈的变异,变得非常狂躁,力量也非常大,随后出现了失控的局面。 因为以前出过事,最精锐的护卫队立即被集中起来,在包恩大师和另一名顾问委员会的领导下,进行人员隔离,但局面越来越难以控制,被完全封闭的辐射医院被人打开,已经囚禁了十几年的基因改造人们也冲了出来。 我们进去秘密基地不久,秘密基地与原来被封闭的辐射医院被打开了一个通道,局面越来越失去控制,一些被袭击幸存的人也发生了变异。 第六十九章 生命与尊严 斯特林一开始忙于政变后的清洗,并没有全力处理这件事,只到整个夏宫出现危机时才开始集中兵力,但为时已晚,整个基地完全失控。 斯特林在最短的时间内集中兵力建立防线,可惜许多防线并没有真正发挥作用,斯特林已经下令集中优势兵力,在码头附近建立最后的防线,并让所有的潜艇在码头待命,拆除和航行无关的设备,同时远在外面的两艘大船也向基地附近靠近,作为中转站。 这已经是斯特林在目前的情况下能做的最好,问题是这并没有控制着局势的恶化,我很清楚的明白,那个强大的“大卫”恐怕是斯特林的他的防线不能阻挡的。 车子上的重机枪拼命地射击,我回头去,不断的有丧尸被打倒,但更多的无所畏惧地追了上来。两辆越野狂吼中不停地往前奔跑,路边还有人群尖叫着往前奔跑,我们经过的两侧房屋里也传来人类临死时恐惧的尖叫。 纳斯的手在颤抖,他的眼里已经满是泪水,娜塔莎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纳斯的头发,轻声地说着什么。 三郎递给我一支自动步枪:“有近的我们就开枪,别客气,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他顿了一下,望着街道旁楼房:“他们就算逃出来,到码头上也未必能上船,到时局面只会更加失控。” 我把轩辕天骄的脑袋放在车厢里,接过了枪,我们都没有说话,有的尖刀怪已经追了上来,它们的奔跑速度决不亚于汽车,他们并不扑向汽车,而是扑向那些奔跑的人们,人们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向我们车上的人发出呼喊求救。 我们端起枪,拼命地向尖刀怪射击,纳斯的身体抖的更加厉害,三郎急了:“白小子,要镇定,我们停下来也救不了他们,我们先冲出去再说。别犹豫,大丈夫当有所舍弃,知道轻重缓急。” 我相信纳斯听不懂三郎的教侮,我望了一眼娜塔莎,只有娜塔莎才能帮助纳斯镇定下来,否则就算尖刀怪追不上来,纳斯也会把车开到街道旁的楼房上去。 可娜塔莎并没有劝解纳斯,她人是温柔地望着自己的爱人,眼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我叹了一口气,把枪递给娜塔莎,拍了拍纳斯:“你停下来,我来开,你负责射击,把那些丑八怪都干掉。” 纳斯停下了车,我跳下来,一把把他拽了出来,这时路边几个正在逃跑的人冲了过来,有一个人已经攀上了车门,三郎飞起一脚,把他踢了下去,把纳斯拽了上去。 一个妇女发出最强的尖叫,一只手拉着车窗,另一只手拉着一个小女孩,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三郎举起了枪,却无法扣动扳机,大声嘶吼让我开车。 纳斯身体外伸,想把妇女拽上车,那妇女却把孩子往上拽,娜塔莎也上前帮忙,把女孩拽了上来,纳斯正想把妇女拽上来,身体和胳膊却突然分离,一个尖刀怪已经扑了过来,把他斩为两断。 三郎不停地狂叫,不停地射击,我猛踩油门,越野狂吼冲了出去,一声惨叫,头顶上的机枪突然停了下来,鲜血溅了我一声,我耳边响起了自动步枪的声音,子弹擦着我的头发射向了车顶。 我不敢回头,我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气,越野车颤抖着,嘶吼着冲向人群,有躲避不及的逃难者被撞到,有人拿起石块向我们砸来,也有的人呆立不动,只是不停地划着十字。 我忍不着眼泪流了出来,他们不管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的结局,人类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可以驾驭一切,到最后却带给自己无穷的灾难。 人类的历史,就是一步屠杀同类的历史,人类的进步,就是屠杀同类武器的进步。从最原始的石刀骨箭,到现在的核弹导弹,美名保护自己,却最后屠杀了自己的同胞,现代科技莫不是如此,一颗原子弹的杀人效率远比古代数个国家的数十年战争带来伤害要大的多。 现在,这种灾难要落到他们头上,可下一次我们还会这么幸运吗?我们现在可能逃出来,可这个世界我们又逃向那里。 枪声在我耳边一直响,震得我两耳都失去了听觉,我拼命地向前,只到三郎用力地拍我的肩膀,我才冷静下来,杀人怪们已经拉下一段距离,不是因为我们的速度,我的驾驶技巧,而是因为后面已经有足够多的人够他们屠杀一段时间的。 越野车上伤痕累累,纳斯的身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从左侧肩膀直到大腿,防弹背心也被划成两半,好在防弹背心的阻挡,才没被划成两半,纵然伤口不深,但鲜血直流,也十分吓人。 娜塔莎已经脱去上衣,手忙脚乱地帮纳斯包扎,三郎浑身血污,操纵着车顶上的机枪,此时的他两眼圆睁,仿佛一个杀神。而那个小女孩蜷曲在车厢后面,满脸的恐惧,却没有一声哭闹。 我叹了一口气,不再回头,前面出现一道防线,钢板制成的防线,有工人在焊接最后几个缺口,在钢板前面堆放了所有可以堆放的屏障,唯一的一座门前,几十名警卫正努力地引导着拥挤的人群。 我们停下车,前面的车辆停了下来,骆驼,徐惠,凤青龙还有一起进基地的队长跳了下来。他们冲我们打着招呼,我没有出声,一把掂起轩辕天骄的脑袋,抓着了三郎:“我要见四姑娘的母亲,现在就要见。” 三郎抹了抹脸上的血污:“你扯蛋吧,我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况且他也不想见你,谁也没有办法。” 我举起轩辕天骄的脑袋:“他临死前有话想对夫人说,我必须见他。”三郎摇了摇头:“有话回头再说也不急,或者我找人捎给她。”他根本不动声色。 我把身后的包袱摘了下来:“这是你们轩辕家做梦都想要的东西,如果我说到三你还不同意,对不起,我就把它送人。我想,你应该明白这里面是什么,是我和轩辕天骄用命换来的。” 三郎的脸阴晴不定,而徐惠,骆驼他们已经走了过来,凤青龙快走几步,抢在众人前面到了我们面前,他面带微笑,冲我们两个喊道:“你们兄弟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别在这里耽误大家的事。” 第七十章 柳生的遗愿 我没有动,只是轻轻地喊道:“一。”三郎满脸大汗,把血污都冲了下来,我不动声色:“二。”凤青龙已经看到我手上轩辕天骄的头颅,身体一震,抢到面前:“好,我替他回答你,老七,算你狠。” 三郎面色阴沉:“我们刚才还为了救你不顾自己的安危,转脸你就要挟我们,老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也太不讲道义两个字了吧。”我望着他:“三哥,救命之情我自当铭记,可我想知道答案,这是我还活到现在的原因,只好得罪了。” 徐惠和骆驼也已经来到我面前,骆驼面容严肃的望着我:“老七,你的私仇已经报了,要记着老陈和你说的话,男子汉做事,当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徐惠只是叹了口气:“去吧,有些事解决了也好。” 他们两个对我说话时,凤青龙和三郎一左一右夹在我身边,生怕两人动手,抢我身上的包袱。 我回头望去,已经有医护人员过来包扎,娜塔莎一个手抱着纳斯的胳膊,另一只手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孩,她望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我们穿过拥挤的人群,凤青龙似乎很熟悉这里的道路,在码头的一角,一群日本人正在焚烧什么东西,有几名年青人在哭泣,柳生天佑双手合什,仰望着缭绕的云雾,仿佛在祈祷什么。凤青龙停下脚步:“老七,你应该上前鞠一个躬,他们在烧柳生先生的尸体,想把他的骨灰带回去。” 我怔住了,我没有说话,我慢慢地走上前,双手合什,向那升腾的火焰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 柳生天佑走了过来,他挥了挥手,一个年青人走了过来,双手捧着两把日本武士刀,一长一短。柳生天佑把他举了起来:“我师弟临终前,让我把他的佩刀送给你,他一生没有子女,也没有弟子门人,他是日本人,却生在中国,长在中国,他希望他能为中国和日本做点事情,把柳生刀法传到中国去。” 柳生天佑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这是他把柳生刀法和中国的刀法溶合的一些心得,也交给你,他一生只有你一个朋友,希望你能好好保重,帮他找一个中国传人。”他的脸上露出落寞的微笑:“如果你有什么困难,记着到日本找我,我那里永远有你的落脚之地。” 我深深地冲柳生天佑鞠了一个躬,双手把两把日本武士刀接了过来,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柳生先生那浓重的河北普通话又回响在我耳边,他懒洋洋,又带一些落寞的笑容又出现在我面前,他似乎在说:“老七啊,你太急躁了,老七,我不在你身边,下边的路你要好好走下去,可惜我的柳生刀法你一点也没学会。” 凤青龙和三郎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了出去,又走了不远,在码头一侧,有一座二层小楼,几名轩辕家的子弟全副武装,高度戒备,几名外勤局的人员却在另一侧。 我们轩辕天骄的头颅双手捧起递给了凤青龙,凤青龙双手恭恭敬敬接过,用衣衫擦了擦上面的血污,他神情庄重,虎目含泪,头也不回地上了小楼。 我冲出他喊道:“告诉那个女人,他要轩辕天骄找的东西就在我身上,要或者不要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间。别玩花样,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我,我相信她选择的余地并不大。” 码头上空无一个潜艇,水里传来巨大的声响,隔绝基地与外部海洋的闸门正缓缓地升起,因为基地在冰面下三百米,为防止海水灌进来,在进出的海水通道里,设了三道闸门,离用物理原理实现与外面的隔绝。 众这声音,潜艇正在进出通道,看来,我们要走,也要等下一批了,现在我们唯一能希望的就是那道钢板组成的防线能支撑下去,支撑到潜艇回来。 但到目前为止,码头上虽然忙乱,却还没崩溃,在人群中,我看到斯特林,他正和几名褐衣人大声地安排着什么,码头上的广播一遍一遍播着命令,在码头上的几座建筑物上,也设置了火力点。 日耳曼人的坚强在这一时刻展现无遗,不管情况多么危急,他们从不放弃希望,他们尽最大的力量组织抵抗,那怕这种抵抗有多么绝望,这恐怕也是他们为什么在战败后,能在这三百米冰层之下建立这么庞大的基地的原因,也是他们能在这里支撑了六十年有缘故。 凤青龙走了下来:“老七,夫人同意见你,她也认为有些事也应该说清楚了,留给大家的时间不多了,她也希望能面对你,和你好好谈一谈。” 我哼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表示,我的心却剧烈地跳了起来,四姑娘的母亲,轩辕天骄的老婆,凤青龙的情人,负责和日本人,日耳曼人联络的女中豪杰,这个人我终于要见到了,我要和她谈谈,谈谈燕语和四姑娘的关系,谈谈那张照片上的女孩,甚至还可以谈谈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跟在凤青龙的身后,三郎也跟了过来,在一处门口,一个具有绅士风度的中年男子笑咪咪地拦住了他们:“二位,夫人只想和七少爷单独谈谈,二位还是回避一下吧。”这个男人的笑容是这么熟悉,在我进入到基地时,我曾经见过他。 可我当时的感觉,就是似曾相似,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我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先不去管他,先好好面对那个神秘女人。 中年人打开房门,做了请的手势,柔声说道:“夫人,七少爷来了。”我背着背包,大步流星走了进去,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今天终于要揭开了。 这是一个非常干净的客厅,华美的地毯,欧式的风格,中间是巨大的油画,油画下一对真皮沙发相对而摆,中间的茶几上是轩辕天骄的脑袋,已经洗的干干净净,上面放了一朵花。 在背对着房门的沙发里坐着一个女子,她坐在沙发里,我只能看到她那乌黑的头发,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我进来,她并没有回头,我轻轻咳了一声,走到她的对面,我终于看清了我眼前的这个女人,我却愣在那里,原来是她。 第七十一章 原来是她 那个女人满头的乌云,轻盈的身体柔弱无骨,美丽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红润的嘴唇,完美的身材,一身非常简单却合身的衣服,正望着我。我当然认得她,我永远也忘不了她,在我研究生毕业的那年夏天,她就坐在我面前,把一叠钱放在我面前。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已经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我曾经设想过多少种可能,我也曾经设想过两个人是姐妹,是双胞胎,可两人气质,说话,做事完全不同,而且燕语从来没提过她的父亲,她的姐妹,她只是说父母都是普通人,父母离异,她和母亲在一切生活。 而四姑娘虽然提到过燕语,但更多的都只是诱饵,诱骗我的好奇心,而且她的手下,她的家人都从没提过她有一个姐姐或妹妹,所以我也渐渐从另一个思路上去想。可是,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就是燕语的母亲。 “我不想见你,是因为我一见你就会想到我两个女儿,你真是个害人精。”四姑娘的母亲话语中透着无奈,伤心和愤怒。 我没有说话,我只是望着她,我瞬间明白了许多东西,我和燕语的相识,四姑娘无缘无故的接近我恐怕都是一个圈套,都要这个女人背后的操纵。 我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这样一个有权有势的女人,为什么能做出这么多让人可置信的事情,也利用自己的丈夫,自己的情人,自己的两个女儿,在丈夫的头颅面前,他竟然还说出责怪别人的话语,她难道就没有丝毫自惭吗? 我握紧了拳头,我努力克制着自己先打他一拳的冲动,他已经伸出了手:“东西可以交给我了,你想见我,我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话想问,你就问吧。” 说完她的身子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显得更加风情万钟一些,我并没有把东西给她,我冷冷地望着她:“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交给你,并且从此之后再不会麻烦你,我们不再相见,如果你不如实回答,那我们就一拍两散,你永远得不到这些东西。” 四姑娘的母亲望着我:“好,今天别说是三个,你问一百个我也会如实地告诉你。”我又想起那天她的不屑,她的演技真的很好,装着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的母亲装的真像。我也明白为什么门外的中年人我会如此熟悉,他就是那天接我的中年人。 我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我的两眼一直望着她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想看清楚这窗户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样的一颗心。 四姑娘的母亲也望着我,她的眼睛竟然如此清纯,又是如此的深不可测,我们两个就这样注视着对方,谁也不说话。 过了半天,她才懒洋洋地说道:“年轻人,别和玩你那些小把戏,有什么话你就直问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同样,我也不喜欢你,所以我们用不着玩太客气那一套。” 她坐直身体:“不错,我是燕语和轩辕飞羽的母亲,我姓燕,你可以叫我轩辕夫人,但最好叫我燕姑娘,我二十二岁嫁给这个男人,然后在我怀孕时这个男人一去不归,我一怒之下回了娘家,生了两个女儿,大的一个被轩辕家要了回去,就轩辕飞羽,小的一个一直跟着我,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 她伸出自己的右手,这是一个保养的非常好的手,没有一点缺陷,比年青女孩的手还有嫩白:“你可以开始问了,我们总不能这样坐到别人进来吧?” 我点了点头:“好,我叫你燕姑娘,我想问的第一个问题,燕语现在还好吗?她现在在哪里?”我相信那幅照片上的人是燕语,我也相信她现在还活着。 她望了我一眼,慢慢地答到:“不错,那个是燕语,但她现在并不好,那天的车祸后,她就一直昏迷不醒,已经成了植物人,直到现在?”我真的愣在那里,她竟然真的还活着,那天我看到推到太平间的又是谁?她们为什么要隐瞒我,不让我去照顾她陪伴她,和她说上悄悄话,唱她最喜欢的歌。 我的思绪有些乱,强让自己镇定下来,低声问道:“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让我见她?” 燕姑娘冷冷地回答:“这是第二个问题,而且问了两个。”她望了我一眼:“好吧,这算一个,算我奉送你一个,她现在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受到最好的照顾,我不想让你见她,是因为你见了也没有用。而且我非常讨厌你和我的女儿在一起。” 我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我腰间的凤鸣剑,这个可恶的女人,如果她不是四姑娘,燕语两人的母亲,我一定会杀了她,用匕首割断她的喉咙,用鞋底塞住他的臭嘴。 也许是她感觉到了我的愤怒,缓和了一下语气:“好吧,这个问题我们回头再探讨,我会给你探望她的机会,这不算一个问题,但我确实不希望你和她在一起,也不希望你和飞羽在一起,这一条,我决不会改变。” 我本来想问为什么,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如此讨厌我,但我还是忍住了,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我提出了我的第三个问题:“燕语和我相爱,是巧合还是你的设计,那天撞她的车,人找到没有,这件事是偶然还是有人故意的。”这是我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我不知道她会怎么回答,她的回答中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有几分我能相信。 但燕姑娘的坦率出乎我的意料,她轻轻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想到没想就回答:“巧合,一切都是巧合,我从来没想让燕语踏入江湖,我娘家也不愿意,我已经帮她设计好了未来的生活,到美国去,在哪里读书生活。” 四姑娘的母亲两眼发光,她仿佛也陷入到了回忆中:“她一直瞒着我,我实际上早就知道,可我得到的消息,你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有人在跟踪你,监视你,我便起了兴趣,所以并没有阻拦你们交望,只到我的傻女儿陷入的太深,我根本无法阻拦,这是我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事。” 第七十二章 答案 她的眼睛里有火焰在燃烧,直视着我:“你是我这一生最痛恨的人,你夺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小心翼翼地瞒着她关于江湖的一切,隐瞒她和轩辕家族的一切,而你却从身边夺走了她。” 四姑娘的母亲,不应该准确的说是燕语的母亲,她眼睛里的火焰越来越旺,我相信如果可以,她随时都会让火焰把我烧成灰烬。 “那天车祸发生后,我第一反应就是把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可他们却说,你和朱天伦关系非浅,甚至有可能也是政府组织里的潜伏人员,而朱天伦又是政府组织里的重要人物,所以我才忍了下来。”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姿态也不再如此优美。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我望着她,这个女人就坐在我面前,而我根本看不透她,可她的话却让我毛骨悚然,她对燕语口口声声最重要的人,四姑娘,轩辕天骄,凤青龙在她心中又算什么?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嘶哑着问道:“你是不是很想问飞羽和你是不是也是我安排的,我可以告诉你,语儿出了事没多久,你就进了博物院,成了朱天伦的手下,我一直认为这里面有问题,于是就让她安排人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她似乎有些得意,为自己的聪明及早判断,声音也有些兴奋:“果然,不多久你们就忍耐不下去了,你就从一个潜伏人员变成了一个外勤人员,开始参与一些重大行动。我才知道你隐藏的有多深。” 她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面前轩辕天骄的脸,我不禁背生凉意,仿佛这只手在轻轻地抚摸我的头颅,而我的头颅也摆在她的面前,她的丈夫的头颅就在面前,我看不到悲伤,看不到绝望,只看到那种淡淡的冷漠。 我不明白,那她为什么还要和这个男人结婚,离开了如此全心全意爱她的凤青龙凤大哥,如果她当时选择了凤大哥,这场悲剧完全可以避免,甚至我和燕语,四姑娘之间也会是另一种生活。 当太平洋西岸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东岸就有可能刮起一场台风,她一个眼波流转,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她这一次并没有感觉到我的变化,而是自顾自说下去:“我让飞羽接近你,利用你那负罪的心态,她果然很听话,也很争气,从你手里骗来了紫龙珠。”她的眉毛飞扬起来,显得十分得意。 我没有出声,我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有时候愤怒激动并不是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我需要的是等待,需要的是了解事情的真相。 这个女人的眉毛在向上挑,说话的语速也快了起来:“可是很久,我却发现事情不对,她竟然真的爱上你,大概是她在江湖上飘荡,没见过你这种小白脸,才会上了你的当,她是由轩辕家养大的,我让凤青龙去照顾她,去协助她,就是害怕她受那个家族影响很大,很可惜她身上并没有我的优良基因,而是轩辕家族的狂躁,固执,甚至可以说是疯狂。” 我望着她,突然握紧了拳头,我不允许别人这样说四姑娘,她母亲也不行。我冷冷地截断她的话:“幸好,她们都不仿你,才是一件幸运的事,我所以才会爱上她们。她的优秀善良纯真是你这种人不可能想象的。” 这个女人闭上了嘴,两只眼睛突然之间放大了许多倍,手指轻轻颤抖着,我全身戒备,生怕她突然暴发,但在瞬间她又平复了下来。 “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也不会生气,你知道不知道你很可怜,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象条狗一样被人追逐,被人追杀,甚至要躲在女人的裙子下面,永远不知道自己是谁,永远被人利用。”她的声音越来越尖刻,语速也越来越快。 在说这些话时,她的脸上带着最迷人的微笑:“可怜的小伙子,这个世界之大可有你的容身之处,你真的以为你是龙族的后代,你真的以为各大家族争相招揽,是你的才华能力,都不是。” 她脸上很欢乐,只有在她笑时,你才能看出她的年龄。她根本停不下来,继续在欢笑中挖苦打击我:“你只不过是个筹码,是个大家认为无害可能的筹码,如果不是老凤苦苦哀求我,如果不是飞羽那个傻瓜以死相逼,以死相救,你早就死了。” 她伸出手把轩辕天骄的脑袋转过来对着我:“这个人生前多么的狂傲,自认为自己武功高强,可她现在死了,你这样愚蠢,自大,懦弱,没有主见,又什么都不会,还偏偏充满了小资产阶级的浪漫,小文人的自由想法,你为什么能活到下去。” 我紧握着双拳,我紧咬嘴唇,但我的双拳却无法打下去,因为我知道,她说的虽然尖刻,却都是实话,这个世界,确实不是我这种人能生活下去的世界,我亲眼见到许多比我狠,比我聪明,比我熟悉这个世界法则的人一个一个离开,只有我还在苟延残喘。 我的心在颤抖,四姑娘一直的呵护我,小心翼翼地保护我,害怕伤害我,可我却做过什么,我发誓要杀的凶手最后舍命救了我,她的母亲和我面对面,却像仇敌一样。 她真的好可怜,从小被父母抛弃,从小就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家庭里,从小就要在枪林弹雨中和别人勾心斗角,她渴望的爱情却到最后都没有抓在手里,鲜花,咖啡,巧克力,美丽的衣服,花前月下的浪漫,这一切女孩子需要的东西她都没来的及享受。 人总是在失去时,才知道珍惜,我努力控制自己的眼泪,轻轻的问道:“四姑娘埋在那里?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想看看她,陪陪她说说话。”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我想买最妖艳的玫瑰围在她身边,我想买最昂贵的钻石陪同她,我想买最甜蜜的巧克力让她生活在最浓烈的甜蜜中。 我知道这一切都毫无意义,我知道这一切都不能让自己剧痛的心能好过一些,但我想这样做,只是想这样做。 我不再想知道答案,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权力,金钱,欺骗,珍宝我都不再需要,我已经知道的足够多了,我知道在我一生中有两个女孩深深的爱着我,她们甘愿为我付出一切,毫无代价的付出一切。 第七十三章 最可怜的人 我慢慢地站了起来,望着眼前的女人,我没有怨恨,没有愤怒,只是可怜,深深的可怜。我把身上的背包摘了下来,放在轩辕天骄的头颅旁边:“这是这个男人临死前交给我的最后一件事,我把东西带来了,我把它交给你,还有他的头颅。” 女人指着轩辕天骄的头颅:“这个人为了所为的荣耀,抛妻离女,一去二十年,这个人早已经疯魔,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你的心上人,你不是要杀他吗,你们不是不死不休吗,怎么,又成了朋友。” 我望着轩辕天骄的头颅,他唯一的眼睛似乎还睁着,他还不肯离去,他在目睹着这一切。 我点了点头:“不错,轩辕天骄是个疯子,他是抛弃自己的家人,他是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可他清醒时,他知道自己错了,他内心充满愧疚,对家人的愧疚,所以他才不惜生命去抢这几个鬼东西,所以他才在最后,让一个捅了自己一百多刀的仇敌先走,而自己去用生命赎罪。” 我望着燕姑娘:“那是因为他有爱,他有人性,他的生命中有比生命,权力都重要的东西。我们是不死不休,可他已经死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想四姑娘在天上也会同意我的决定。” 我慢慢地走到门前,回过头:“我是很可怜,像条狗一样四处奔逃,可我却感觉到你更可怜,你这一生,除了你自己,你可曾真正爱过一个人,你只想得到爱,可你从没想过为爱自己的人做过什么。”我顿了一顿:“我原谅你,因为你比我更可怜。”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中年人依旧笑容满面,谦恭地递上柳生的双刀,打做出请的手势,凤青龙和三郎焦急地在外面等待着,见我出来,两个人迎了上来,凤青龙微笑道:“出来就好,出来就好,有些事未必要太清楚,只要自己相信就好。”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三郎搓了搓手:“老七,出去后,我们兄弟好好喝一杯。”他把嘴贴了上来,“唐老二的电影公司里新来个小美女,又嫩又骚,放在老二那里真是浪费,那天我介绍给你。” 我依旧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只这一刻,我想明白了好多,我真的谢谢他们,在这风云变幻的世界里,还能够关心我,爱护我,让我感到温暖。 我的心里没有了仇恨,没有了怨念,我只想活着走出去,给朋友以笑容,给家人以温暖,好好看一看外面的阳光,海水,沙滩,听听鸡鸣狗叫,望望田野炊烟,人生如此短暂,有爱就好。 我们三个刚走到楼下,那个中年人急匆匆追了上来:“凤三哥,三少爷,夫人有请,有急事相邀请。”两人一怔,中年人又笑着望着我:“七少爷,夫人也有话让我转达给你,不管任何时候,轩辕家的人永远会欢迎你去,你都是最尊贵的宾客。” 三郎笑了笑:“老七,亲戚做不成,我们还可以做一做兄弟。”凤青龙呸了一声,却对我笑道:“这事一了,我准备回茅山,找个河沟,学学怎么钓鱼,怎么种菜,你如果不嫌闷,可以找我这老头子聊聊天。” 他突然张开了双臂,给了我一个结实的拥抱,我看到了他的笑容背后,眼角里有一颗晶莹的泪珠。我用同样的拥抱给他,我只是轻轻说声:“谢谢,谢谢你照顾飞羽。” 我往后退了退,向两人深深鞠了一躬,慢慢转身,远处传来了枪炮身,灯光忽明忽暗,码头上还是没有潜艇的影子,在码头的人携家带口,每个人脸上都掩饰不住惊恐,甚至绝望。 我无地方可去,只有寄希望于潜艇能按时到达,码头上有一千多人,四艘潜艇如果只装人,应该没什么问题,纳斯说整个基地还有五千多人,如果第一批次全装上人,加上码头上的,防线上的警卫,也就是说最少已经有一半的人已经被隔离在防线之外,甚至可以断定他们已经丢掉了性命。 我不禁打个冷战,这是多么大的一声灾难,这场灾难完全可以避免,是什么造成了这种灾难,人类的贪婪,对世界的征服欲望或只是我们的无知。 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扭转过头,不知什么时候,徐惠,骆驼和金猿已经来到我的身边,从内心来说,对外勤组的人的我现在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不会比对日本人,轩辕家族多一点,但在刚才,徐惠,骆驼和凤青龙,纳斯他们一同去救我,而金猿孙大哥更是救过我的命。 人是个感情动物,而不是仅仅依靠本能生活,这是人最复杂的地方,也是人之所以成为人的原因。这世界上的人并不能用一个好,或者一个坏字形容,好人也有卑鄙可恶的时候,坏人也有善良可爱的一面,我已经学会宽容地看待这个世界。 骆驼皱着眉头,但脸上却有一丝笑容:“一切都解决了,那就好,那就好。”金猿咧着没几颗牙的嘴:“死弥陀说的不错,老七兄弟大智慧,大慈悲能看透一切,悟一切缘法。” 徐惠点了点:“这世界没有过不去的河,没有走不通的路,只不过是我们没有努力,没有去走,努力了就好。只有问心无愧,只有坚持底线,都不愧一个人字。”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却能体会到他们的关心,毕竟外勤组曾经是我的家,那里的人曾经和我生死与共,共同面对死亡与困难,虽然有的人已经离去,但是我们之间仍然有一缕割也割不断的感情。 我笑了笑,骆驼也笑了起来:“老七,我的意思不是说让你回外勤组,海阔任鱼跃,天阔任鸟飞,那处土地不养人,只有你能快乐就好。但现在还是和是和我们在一起,毕竟我们好久不见了,可以聊上一聊,那怕出去翻脸再做敌人,今天不管他。” 金猿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实在难叫:“还是骆处长心胸宽广,我们能不能活着还在两可之间,那有那么多规矩,就算明天动刀动枪,也要先喝一杯再说。” 徐惠摇了摇头,嘴角露出难得的微笑:“你师兄也在等你,我们欢迎你,我们可以是敌人,但在这里可以先做朋友。” 第七十四章 危险的任务 我也微笑着点点头,我反正无处可去,这个世界我到那里都一样,我只是有些奇怪,我冒死从夏宫冲了出来,我带着背包进了轩辕世家,他们怎么不好奇,我在做什么,背包里面有什么? 我和他们三个继续往前走,人群中有警卫在码头上负责把混乱的人分成给,女人和孩子分在一起,他们将优先上船,成年男子被组织起来,发上枪支,有的去防线加入守卫,有的被分到各个制高点。 而老人们则在另一组,他们也发上武器,在通往外围的道路上设置路障,这个民族没有尊老这一传统,女人和孩子是明天,关系到种族的存亡,所以只有他们才值得保护,而男人和老人只有尽自己的义务,整个种族的利益高于一切的义务。 防线那里传来了震天的巨响,码头上的人猝不及放,站立不稳,纷纷摔倒在地,甚至有人跌落到海水里,哭叫声响成一片,乱成一团。码头上的灯也剧烈的跳动起来,闪了几下,突然全部熄灭。 整个码头上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有小孩子哭了起来,哭声瞬间传遍整个码头,但仅仅片刻,整个码头又亮了起来,应急电源已经启动,广播上又响起音乐声,然后是斯特林的讲话。 徐惠低声说道:“不好,快,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恐怕麻烦大了。”她说完便向前撤去,骆驼转身对我说:“老七,跟着我们,事情不太好。”我点了点头,如果真的是电厂那面出事了,恐怕麻烦真的就大了。 我们三个紧紧跟在徐惠后面,码头上最高大的是一座三层小楼,是整个码头管理部门所在地,此时,小楼门前戒备森严,警卫人员全别武装在小楼前守卫,有人从里面进进出出,显得异常忙碌。 徐惠一到,已经有一个警卫迎了上来,低声的说着什么,徐惠点了点头,她难道还能听懂德语,我有些疑惑,徐惠挥了挥手,我们不做任何停留,跟了上来。 三楼整层只有一间会议室,斯特林和一个矮小的白胡子老者在说着什么,我第一眼看见包恩大师,他面色苍白坐在一张椅子上,整个人十分委顿,脸色暗黄,纳斯就在他身边,他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只是精神也有些萎靡。 朱天伦就在斯特林的身旁,他的身边是一个精干的中年人,见我们几个进来,众人都停下了交谈,望向我们,我能感觉到朱天伦眼中的欢喜。 没有时间寒暄,斯特林介绍现在面临的情况,不一会三郎,凤青龙,柳生天佑等人都已经赶到,却没见四姑娘的母亲和戚先生。 情况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电力供应中断了,现在使用应急电源,大概能撑三个多小时,而防线那面也面临崩溃,现在能支撑多长时间还是个未知数。 最糟糕的是,没有足够的电力,无法启动基地和外界隔绝的闸门,潜艇就无法进来,而第一艘潜艇在三个小时后就会到达最外面的闸门,最可怕的整个基地氧气通道将会关闭,恐怕不等那些东西过来屠杀,我们就会因为缺少氧气闷死在这里。 当然不是要我们重新赶到发电厂,在基地里还有备用的柴油机组,来保证关键位置的用电,码头,氧气通道,闸门都属于关键位置。由于几十年来,发电厂稳定的供应,这个发电机组基本没有使用过,但负责人表示维修保养一直在进行,绝不有任何问题。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启动发电机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简单,只需要打开发电控制室,推上去几道开头,一切问题都能解决,那里储藏的柴油可以保证一个月的用电量。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发电机组在安全防线之外,也就是说,要越过那堵金属墙壁,到怪物,丧尸遍地的危险世界里启动发电机组。 这需要一个强大的队伍,足够的武力,还有重要的一点,抱着必死的决心,谁也无法预料这个队伍里有几人能够返回来,但可以保证一点的是,大部人都不可能回来,甚至一个也回不来的可能性都有。 斯特林的褐衣警卫中最精锐的都在防线那里做最后的搏斗,余下的老弱残兵很难担当这样的重任,所以他只能有求于大家。包恩大师第一个举起了手,身为最高委员会的顾问,他认为自己义不容辞,纳斯也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这到让我有些意外。 徐惠自靠奋勇,外勤组将派出精干力量,日本人,轩辕家族都没有丝毫犹豫,这三家各出四人,斯特林的警卫队长,纳斯和另两名警卫,一共十六人,加上六名工程技术人员,如果有时间的话,他们将做一次快速的检修。 外勤组派出的人员让我震,竟然是骆驼,朱天伦,金猿和另一名年青人,而轩辕家的是凤青龙和另外三人,日本人是和柳生天佑,柳生一起参与和轩辕家族谈判的那个人,他叫尾山,是佐贺派龟山门的门主。 我走到纳斯跟前,示意他要冷静,包恩也低声劝说,可纳斯的态度却很坚决,他从小生长在这基地,这里每个人都是他的亲人,现在是他要回报的时候。 他们快速的集合,发放武器,水和简单的食品,没有人要求我做什么,我也不想做什么。 娜塔莎匆匆而来,那个被救下来的小女孩也跟在身后,一步不离,他坚决要跟着丈夫同去,纳斯却坚决拒绝,他指着小女孩,坚持认为娜塔莎现在的任务应该照顾小女孩,两人甚至要争执起来。 我只有苦笑,我不知道纳斯为何如此固执,我甚至认为包恩大师应该去,第一他是大师,刚才也是第一个表态的,第二如果出了什么事,他死也就死了,纳斯还能哭两声,为什么非要纳斯去死,自己现在却一言不发。 可我也不好去劝他去死,我看到娜塔莎已经转向我这边,她的眼光中带着泪,我的心在瞬间就被她的泪光融化,美女的杀伤力就是强大,更何况这夫妻也曾经冒着危险去寻找我,于情于理,我都要再当一次英雄。 第七十五章 我爱你们 我举起了手,轻轻地拍了拍纳斯,我让自己面带微笑:“我和你们一起去。”纳斯转过脸,摇了摇头,仿佛响起什么,又点了点头。 凤青龙走到我的面前:“老七,你不应该去,这里的一切已经和你没有了关系。你应该回去,等待一个全新的开始。”我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的命运从来不由我自主,这一次就由我自己来掌握自己的命运又有何妨。 朱天伦走了过来:“如果有些事情你想明白了,就去做,这个世界没有英雄,也缺少英雄,我们偶尔充当一次英雄也算了一个英雄梦。”我有些疑惑不解,低声说:“这件事你不应该参加,你的身体素质很难适应这次行动,会送了你的性命的。” 朱天伦笑了笑:“多好的素质在那些怪物面前有什么用,都是一样的结果。没有什么该不该的,只有你愿意不愿意,你难道应该参加吗?”他压低了声音:“外面的那些东西变异的很奇怪,我们没有这方面的资料,我想取一些样本,回去有利于试验,别人我还真不太放心。” 我望着他,却说不出话来,我知道他,在学术方面的认真和渴望,就在博物院已经做副院长的时候,在汾河大堤内对一座古墓进行抢救性挖掘,由于天降大雨,河水暴涨,他让其它人员和民工撤离到大堤之上,而自己一个人在古墓里试图把一个残缺的鼎带出来。 他是个学术疯子,他对专业知识有着无穷的钻研精神和学习欲望,在专业上他不畏上,不畏书,不畏权威,常常把别人驳的面红耳赤,那怕是导师,权威甚至是领导他子民毫不屈服,就算做到博物院的院长还是如此,只是说话方式收敛了一些。 我们踏上了前进的道路,防御墙那侧的火力越来越猛,可以听到剧烈的爆炸声和密集的枪炮声,我们并没有往那里,而是绕行到防御墙的另一侧,警卫人员悄悄地打开了一扇门。 我们毫无声息地钻了出去,望着战斗激烈的防御墙,火光冲天,怪叫声,惨叫声混杂着爆炸的声音震得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警卫队长,纳斯等四人在前面开路,日本人尾生断后,骆驼等人保护着工程技术人员,我也混杂在其中,我们快速前进,努力不发出声音,只有前面的几人打开手电。 我们最担心的就是光亮和声音惊动那些怪物们,好在那面的声音太大,掩盖了我们的行动。 备用机组就是在防御墙外面不远的地方,大约有一千米左右的距离,是一座二层小楼,一楼是机组,二楼是控制室。 我们进去后,迅速进行了搜索,在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让工程技术人员进了机房,而我们则控制各个要道,组成防御阵形。 我就在纳斯身旁,我感到奇怪,纳斯的速度明显有些慢,身体不断传来牙关的嗑击声,这小子难道是病了还是受伤了。 我轻轻地拍了拍纳斯,他回过头来,在手电的光亮下,他的脸色变得发黑发紫,他的嘴唇因为牙齿的用力,已经开裂,可从伤口流出的不是血,而是蓝色的粘液。 他可能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声音颤抖的问我:“老七,我是不是变异的很严重了,我的神志已经越来越模糊了,我已经感觉到自己快要失去控制了。” 众人围了上来,纳斯的身体不停的颤抖:“老七,你知道为什么我坚决要来这里了吗?我害怕我失去控制,伤害我最爱的人,我出生在这里,又生长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 我已经明白,为什么纳斯坚决要离开防御墙,包恩大师又自己留守在这里,我的鼻子已经酸楚,我抓着他的胳膊:“纳斯,你应该坚强下来,一切都会有转机的,娜塔莎还在等着你回去,你是他的全部。” 纳斯裂开嘴,他的两腮已经塌陷了下来,昔日的英俊少年已经变得如同魔鬼:“老七,一切都晚了,我是黑魔法的传人,我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他望着我,想笑出来,声音已经变得低沉,怪异。 “师父把我养大,娜塔莎是我最爱的人,我只有这两个亲人,除了他们,老七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求求你,别记我变成魔鬼,别告诉娜塔莎我现在的样子,杀了我,替我照顾娜塔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变得异常怪异。 我抓着他的两只手,我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我突然感觉到一种悲伤,兔死狐悲,同病相怜的悲伤。 我们两个在某一方面是同一种人,曾经把彼此当作敌人,死命相搏,可到最后,却把彼此当作朋友。我们相保护最亲近的人,却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脆弱。 纳斯的声音我已经听不明白,变成一种嘶吼,我明白他在乞求我杀死他,他的身体的肌肉已经开始塌陷,他的身体已经散发着臭味,他已经不再是纳斯,而是变成了丧尸。 我听到了警卫队长他们拉开枪栓的声音,我咆哮起来,拔出来风鸣剑,我似乎听到纳斯说的谢谢,我没有丝毫犹豫,用短剑割断了他的脖颈,而自己的身体一软,却瘫做在地上。 我知道纳斯活下去会造成更多的伤害,我知道孰轻孰重,我甚至知道纳斯这样死是最好的结局,可是我轻手杀了我唯一的朋友,我将怎么面对娜塔莎,而娜塔莎一个人又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 朱天伦拍着我的肩膀,把我的脸扳了过来:“老七,你做的对,你也不要难过,如果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出现那种情况,都不要手软,都不要把他们放进防御墙壁。不管那个人是谁,就是我也不要犹豫。” 他的目光变得异常的坚决:“同样的道理,如果是你,我也不会丝毫犹豫,事关这么多人的生存,我们每个个体都变得渺小,都可以牺牲。” 我不禁打一个冷战,在海底古城里,我也出现过变异,可陈世安,骆驼他们没有放弃我,也没有简单的把我一杀了之,他们保护我,照顾我,我才活到现在,原来,我能活下来,只是一个例外,是我的侥幸。 第七十六章 固执 六名工人很熟练的进行最后的检修,我们警惕地望着外面,防止有个别游荡的怪物摸了进来,我回头望着纳斯的尸体,把一些柴油泼在他的身上,我不想他就这样曝尸在外面,成为其它怪物啃食的对象,在我撤离时点一把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枪炮声一直没有停歇,只是偶尔有一两个黑影从小楼外面的街道经过,大部分时间,这周围静悄悄的,可转眼却不见了朱天伦和金猿。 我知道朱天伦希望能找一两具怪物的残骸,取一样血肉毛发的样本,可这一路上干干静静的,根本没有,我还以为他会就些死心,却不料不见了他们两个的踪影。 这个人头脑极易发热,取得样本固然重要,人的生命更重要,我想不明白,这样简单的问题他怎么会想不明白。我不敢多想,和骆驼商量了一下,希望去外面寻找,却被骆驼坚决的拒绝了。 骆驼认为金猿两个人已经足够了,当务之极是保护发电机组的运行,过多的人去寻找,一是人多更容易惊动怪物,二是万一这里受到攻击,分兵会造成顾此失彼,造成首要任务的失败。 我焦躁起来,我知道那些怪物有多么可怕,不管是尖刀怪,巨人怪还是用头发杀人的怪物,在他们面前大名鼎鼎的金猿还能抵抗两下,而朱天伦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理骆驼的命令,纳斯已经死了,我不想再对一个亲近的人的危险置之不理,我检查了一下自动步枪,子弹和手雷,只有四枚手雷,三个弹夹,我骂了一句脏话,纵身从二楼跳了下去。 脚刚落地,我身边人影一晃,却是风青龙,他冲我笑了笑,压低了声音:“我答应过要保护你的,再我死之前,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我心中一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在这个世界里,不论如何残酷,总有一些值的感动的事情。 可出来之后,我们两个却犯了难,这个基地如此之大,上哪里去找他们两个,按我的思路,怪物最多的地方是他们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因为取样本,干净,没有污染的样本非常重要。 人类的组织是非常容易受污染的,而DNA检测,一个细菌都会改变检测的结果,那些已经死亡的怪物,恐怕都已经没有了取样的价值。 而怪物最多,最能取得新鲜样本的地方就是激战的防御墙,凤青龙听了我的分析,吓了一跳:“不会吧,那不是送死吗?” 我更了解朱天伦,那胖乎乎,时刻挂着笑容的脸庞后面,是一个固执,疯狂的心脏,我一想到在波涛翻滚的山洪中死死托着那个残缺的鼎,不顾自己生命的人,我就相信,这个人为了自己的研究,什么事都可以做的出来。 当然,这个鼎是一座商代西北贵族的一个陪葬的鼎,可这座鼎算不上什稀世之珍,国之重器,在河南,山西的博物馆里可以找到几百个,因为朱天伦并不是青铜器专家,他更多的是生物和遗传学专家。 我坚持我的想法,凤青龙也没有更好的见解,我们两个各自吐出一句国骂,奔着枪炮声最激烈的地方扑了过去。 我们两个提心吊胆,不敢打开手电,害怕吸引那些怪物的注意力,可是在黑暗之中不开灯,又什么都看不见,又怎么找朱天伦两人,还要害怕周围有怪物扑过来,把自己拖到黑暗之中。 眼看越来越近,可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发现,我已经能看到战场的情况,在主街道那里,防御墙的最高处几挺机关炮,重机枪不停地向周围扫射,炮弹子弹仿佛一道道火蛇,把整个战场照耀的通明,而防御墙的中部也有很多枪眼,不时地向外射出子弹,在防御墙的前面满了废弃的汽车,设备,一辆坦克砸在墙壁的中部,整个嵌在金属墙壁中间。 而在墙壁前面到处是污血,已经成了碎片的肢体,散发出腥臭味的内脏,有几具丧尸已经千疮百孔,还在拼命地向墙壁冲去,有两个尖刀怪在墙壁上四处攀爬,躲避着子弹,而在远处,更多的怪物在咆哮,在嘶吼,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我心中暗喜,看来一时半会还没事,这些怪物虽然厉害,却是死脑筋,只知道冲着一个地方猛攻,学不会我们人类的迂回进攻,从这看来,人类依然是万物之灵。 我们两个找了好大一会,却一无所获,又不敢太过靠近,不说被怪物发现,就是被那些流弹击中,恐怕也凶多吉少。我们两个是来救人的,并不是专程来送死的,我可不想被他们发现,成为牺牲品。 我们两个慢慢地向后退去,我有些沮丧,凤青龙低声安慰我,说也许两个人已经完成了采样的任务,回到了备用机组那里,我没有说话,我明白这种概率极低,更有可能的是已经被怪物们发现撕成了碎片。 从战场离备用机组约有两千米的距离,中间隔了一个街道,我们两个走了一段,猛然发现了一件事,我们两个迷路了,这条路似乎并不是我们来的路,来时的路有些弧线,而这条路却基本是直线。 我吓了一跳,在这里迷路,等于宣布了我们的死刑,我感到奇怪,我们明明是按照来时的路往回走的,怎么会迷路了,以前陈世安好象说过,黑暗中人是依靠身体平衡来判别方向,而人的身体平衡感会造成你的误判。 凤青龙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嘴里猛然地迸出一句国骂,站立不动,我的心里猛然一紧,也猛然站立,在黑暗之中,借着远外的炮火,我能看到,我们前面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黑影。 我也骂了一句脏话,举起了枪,凤青龙低声叱道:“别开枪,你想把他们都引过来吗?”我一愣,他说的再理,便把枪收在了背后,有凤青龙在此,我的胆子大了许多。 凤青龙轻喝一声,引魂铃夺命刀发出刺耳的尖叫扑了过去,他三把一组,连发三组,这九把刀在空中,有的旋转,有的上下跳跃,有的看以快实则慢,有的看似慢实则快,顿时把巨大的黑影笼罩在中间。 我拔出柳生的双刀,这双刀一长一短,长的名叫忍,短的名叫和,长为阳,短为阴,我双刀连击,扑了过去。 第七十七章 夺命刀的色彩 可只瞬间,前面的黑影已经不见了,我听到凤青龙的声音已经变的难听,九把夺命刀的声音更加怪异,突然向后,向我刺来,我吓了一跳,本能的就地一滚,九把刀呼啸着从我身边飞过。 我的后边有声音在叫,我不及多想,回首双刀连削,由于冶金技术十分高,日本武士刀在设计方面有很多独到之处,比起同等长的中国刀,要轻的多,刀刃也更锋利,类似于剑,却比剑更适合砍削,更结实,更适应实战。 但在瞬间,两把刀仿佛砍在金属上,火光四溅,我知道不好,也不敢起身,向后面滚去,双刀如旋风一般护着身体要害。 而凤青龙的声音更加难听,九把刀互相撞击着,仿佛九把带火的毒蛇,更让我惊讶的是,九把刀竟然变幻着不同的色彩,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似乎在追逐着什么。 但这瞬间,这九把刀的色彩已经黯淡了下来,我一个侧翻,爬了起来,已经把手雷拿在了手里,武功解决不了,就用手雷,至于要惊动那些怪物,我已经顾不得了许多。 就在此时,周围发出了噼噼叭叭的响声,我们周围突然亮了起来,我终于看清了眼前被凤青龙的夺命刀围绕着的黑影,竟然是那个朱特一号,他似乎刚换了衣服,一身蓝灰色的军服更衬托着他的身体强壮。 九把夺命刀上下翻飞,围绕在他身边,他只是随手的一拍,刀便改变了方向,他仿佛在做魔术表演,刀是他的伙伴,这是围绕在他身边嬉闹,根本没有一分能伤及他。 就这个朱特一号出现的一刹那,我已经判定了我们到底走错在哪里,我们不能退回到发电机组那里,而我要退到出口,当然在这以前要在不惊动更多怪物的前提下干掉这个朱特一号。 我下定了决心,低声冲凤青龙大哥打手势,示意我们两个向后退去,朱特一号望着我们两个,若有所思,他并没有急追,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我不知道我手中的手雷该不该扔出去,扔或不扔,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远处的街道口有黑影在晃动,我的心骤然紧张了起来,黑影的速度越来越快,一个是尖刀怪,另一个却是一具奇怪的丧尸,身体远比我们高大的多的丧尸。 我有些奇怪,这两个玩意在前面一见就打,互不相容,怎么不多大的时间就成了好伙伴,并肩战斗起来。 他们两个的速度越来越快,我叹了一口气,把手雷扔了出去,只有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其它的就顾不得许多。 可我扔出的手雷却被朱特一号伸手接着,并没有爆炸,他似乎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伸手又把它抛了出去,直接扔给了我。 我大吃一惊,急忙向侧面跃去,耳边震耳欲聋的响声,巨大的冲击波让我在地上翻了两个滚,重重地撞到墙壁上。 我百骸欲碎,可惜我现在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一个黑影已经压了过来,我反手抽出和字刀,刺了出去,整个人却又一次飞了出去,然后胸口又挨了重重一击,我的嗓子眼一甜,一口热辣辣的液体喷了出去。 我听到了凤青龙的怒吼,耳边的引魂铃夺命刀的声音突然变的雄壮起来,我定了定神,凤青龙半蹲在地上,像个鼓足了气的青蛙,而空中的夺命刀却只有了这三把,这三把却比原来仿佛大了许多。 朱特一号似乎也有些畏惧,一步步后退,三把飞刀的颜色都变的如火焰一般,仿佛三团炽烈的火焰。 我慢慢的爬了起来,虽然身上很痛,却没有什么大碍,看来七哥我的命足够硬,尖刀怪和丧尸越来越近,已经到了朱特一号的身旁。 朱特一号猛的发出一声大叫,身体一跃,竟然跃到了尖刀怪的身旁,三把夺命跟随而到,也不见朱特如何动作,竟然抓起了尖刀怪挡在面前。 尖刀怪身体几乎一百八十度扭转,整个身体向后扭了过去,两只尖刀般的爪子抓向了朱特,三把夺命刀同时刺入尖刀怪的向体,而尖刀怪的爪子也刺入了朱特一号的身体。 朱特一号狂吼一声,竟然把尖刀怪撕成两半,而另一具丧尸体也已经扑了过去,朱特一号把手中的两截尸体砸了过去,竟然把丧尸砸倒在地。可丧尸体在瞬间又停了起来,虽然脑袋歪在一旁,胳膊少了半截,但速度却丝毫不慢。 凤大哥嘴里念念有词,九把飞刀从尖刀怪的尸体里飞了出来,我们两个顾不得别的,扭身就往回跑去,我回头却看,朱特似乎非常畏惧那具丧尸,不停地四处逃窜躲避,偶尔抓起东西砸他一下,丧尸的速度快,他的速度更快。 我们两个松了一口气,看来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两个向我们来时的通道狂奔而去,拐了一个弯,就看见前面两个人影,跌跌撞撞的也向安全通道的方向跑去。 凤青龙的眼光十分敏锐,低声说:“是朱院长和金猿,我们追上他们,看来这一次我们有惊无险。” 果真是金猿和朱天伦,朱天伦身上还背着一个背包,金猿的身上满是污血,走起路来已经不是那么的自然。 我们两个喊了几声,两人回头见是我们,非常高兴,我们顾不得说话,四个人互相搀扶着往前跑,后面传来了脚步声,是朱特一号,而在他身后,十几只尖刀怪,丧尸正发出奇怪的叫声向这里奔跑过来,在它们的后面,我看到了巨大的人形怪物,还有头发已经化成黑蛇的长发女人。 他们终于成团的来了,我们离安全通道并不太远,如果那里有足够多的火力的话我们还是有机会的逃进去的,当然这需要一个前提,就是后面的所有东西的速度要慢一点,再慢一点。 但他们的速度太快了,我不停地回头射击,可我相信,我的射击没有丝毫用处,朱特一号已经追了上来,凤青龙大喝一声,身上的引魂铃夺命刀再次光华闪现,发出摄人心魄的声音。 凤青龙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点一般滚落,他的全身鼓涨,整个人已经象一个气球,只是我能看得出来,他的身体已经微微在抖。 第七十八章 朱天伦的嘱托 这一次不是九把,而是十二把,我从来没见过他使用过十二把夺命刀,就算在最危险的时候他都没有用过,可今天他动用了十二把夺命刀,夺命刀发出最耀眼的光芒,一刹那间就连周围的灯光都变黯淡起来。 飞刀在空中旋转,飞舞,有的扎中正在飞奔跑的丧尸,有的扎中尖刀怪,有的明明落空,却撞击中又折了回来,有三把奔向了朱特一号,他似乎只想阻挡朱特一号,所以奔向朱特一号的三个是气势最弱的三把夺命刀。 朱特却仿佛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向后在跳,他的跳看似漫不经心,却跳的非常远,比猿猴还有快捷,距离一下子拉开,其它的飞刀声势也弱了许多,凤青龙狂吼一声:“你们先走。”两手在胸前交叉,一口鲜血吐在了手掌上。 本来气势最弱的三把刀突然发出鲜艳的色彩,而气势已经弯弱的九把刀重新飞舞起来,接连有几只丧尸和尖刀怪被飞刀击中,只是他们十分顽强不论是断了胳膊,断了腿,甚至是削掉了半拉脑袋,依然奋勇的扑了过来。 朱特一号故技重演,猛地跳到一个尖刀怪的身旁,用他的身体来挡夺命刀,凤青龙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夺命刀更加灿烂,破开了尖刀怪的尸体,扎进了朱特一号的身体。 就在此时,凤青龙的身体已经剧烈的摇晃,整个人象喝醉酒一样,满天灿烂的光芒已经不见了,十二把夺命刀纷纷坠落。 我不顾一切地扛起凤青龙,已经跑了一段距离的朱天伦和金猿折了回来,手中的步枪疯狂扫射,可更多的尖刀怪和丧尸体已经冲了过来,子弹对他们来说基本没有用处。 有两只甚至已经冲到我的身旁,如尖刀一般的手指已经刺了过来,却听见枪响,尖刀般的手指颤动了一下,消失不见了。 一声又是一声枪响,我看见骆驼,他手持一把长枪,站在街道的中间,屹立不动,犹如天神一般,每一声枪响,都有一个尖刀怪或者丧尸倒地,他的身后,斯特林的警卫队长和他的手下不停的射击,却没有尾山等人的踪影。 可是仍有尖刀怪和丧尸冲了过来,他们对一切都毫无畏惧,只有杀人和嗜血的本能。又有一个尖刀怪扑了过来,他们利用我们做掩护,躲避着子弹,我抱着凤青龙就地一滚,锋利的手指从我的身体上面划过。 一梭子子弹打在尖刀怪的身上,尖刀怪的身体一颤,腥臭的体液喷了我一身,可他怪叫着又扑了过来,然后一发子弹打中他的眉心,他猛地仆倒在地,虽然还在不停地挣扎,却慢慢地没有了力气。 我用力地抹了抹脸上的体液,一只丧尸已经扑了过来,就在这时,却听到山崩地裂的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不停地颤抖,路灯又开始闪烁起来。 周围的一切,人,丧尸,尖刀怪都摔倒在地,滚做一团,我本来就在地上,还好一些,只是紧紧抱着凤青龙,他的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他的身体冰冷,仿佛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寒气逼得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一声又一声的巨响过后,整个空间突然静了下来,天和地之间一片安静,没有枪炮和爆炸,没有怪叫声,但安静只维持了片刻,我们听到了一股山崩海啸般的声音。 我抬起头,惊讶的望着四周,朱特一号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猛的跳起来,便没了踪影,然后我们周围的丧尸,尖刀怪,还有远处的巨型怪物,用头发杀人的女人,只要能动的,能站起来的,都向原来激战的地方跑去。 那些被打成一半的,不能跑去的也努力的往前爬,我还有些迷迷瞪瞪,不知道怎么回事,却听到骆驼的大声吼叫:“快起来,防御墙失守了。” 我的脑袋哄的一下子,热血上冲,防御墙失守,那在码头的数千人会怎么样,我不敢想象下面的场景,只是感到悲伤和绝望,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骆驼和斯特林的警卫队长大声招呼大家,我扶着风青龙,他的伤很重,气息很微弱,但很平稳均匀,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我放了心,却听到金猿的尖叫:“朱院长,朱院长。” 我魂飞魄散,也不管凤青龙,连滚带派的跑了过去,金猿抱着朱天伦,朱天伦的半身都被鲜血染红,一只尖刀怪的爪子从后背刺了进去,从前胸露了出来。 我的眼前一片血红,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努力地想捂着伤口,想让血停止流动,但根本无济于事。朱天伦在咳嗽,左手紧紧抓着一个背包,一张嘴,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我只能不停地喊着师兄的名字,朱天伦胖胖的脸,想笑,一笑,嘴角,鼻子都流出了血。他努力地张开嘴:“把这带回去,你们一定要带回去,交给总部,一定会有办法的。” 骆驼跪了下来,他手足无措的从身上打开一切能用的东西,贴在朱天伦的身上,他不停地咒骂着我和金猿,他的身体不停的抖动。 朱天伦的声音已经有些混沌了:“你们快走吧,要不然都走不了,别在这里陪我了。”骆驼痛骂着,他扶起朱天伦:“老七,背起你师兄,小贺(外勤组的另一个年轻人)背起风前辈,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同胞扔在这里,死,死在一起,生,生在一起。” 他的声音高的已经变了,他在吼叫,他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所有人在听。我背起朱天伦,朱天伦在叫我的名字:“老七,如果可以,回外勤组吧,回去吧,不要生气,不要记仇,比起真理,比起人类的幸福,我们渺小的个人幸福算不了什么。” 我不理他,他突然叫起师嫂的名字:“英,八月十二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我想给你送玫瑰,你总是怨我没有送花给你,这一次我们也浪漫一次,我送九十九朵玫瑰给你,让院里的老娘们羡慕死你好不好。” 第七十九章 跳海 朱天伦嘴里不停地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已经含糊不清,鲜血顺着我的脸颊躺了下来,我使出全身的力气,不停地奔跑,当我们越过防御墙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整个码头已经成了战场,杀戮的战场,制高点上的武器还在拼命扫射,码头上还有警卫队员在抵抗,但这些抵抗只是徒劳无功,一种绝望的抵抗。 码头上的水在不停地泛着水泡,象是开了锅一样,一艘巨大的潜艇正在上浮,岸边的人已经顾不得许多,纷纷跳下水去,向潜艇去,而有的不是跳下去的,而是被后面的挤下去的。 骆驼嘶吼着,我们几个拼命地向前冲去,我们的左侧出现了两具丧尸,他们还在颤抖,我已经认了出来,正是和我们一起到发电机组的工人,他们身上的血还是鲜艳的红色,他们的身体已经残缺不全。 他们先行撤离却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骆驼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就是两枪,两具丧尸应声倒地,相比凤青龙柳生等人神乎其技的武功来说,骆驼的枪法简单,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我们快速地前进,大部分丧尸没有关注我们,而是扑向其它人,整个码头也变成了屠宰场。在我肩膀的朱天伦已经停止了絮语,我脸颊的血也已经凝固起来,而且变得冰凉,在制高点的射击还在继续。 骆驼低声说:“码头的水在上涨,恐怕水下的两层闸门都打开了,我们快过去,想办法冲到潜艇那里去。”我的脑子里一片浑沌,我们要到潜艇上,上面有医疗设备,我要救活师兄和凤大哥。 我失去了太多太多东西,我不想在失去任何东西,师兄也好,凤青龙也罢,我不想失去任何人。我们几个呐喊着,冲了上去,有一个尖刀怪冲了过来,被一阵乱枪打的四肢乱飞,其余的也不敢再和我们纠缠了。 潜艇已经浮出水面,潜艇的前后和有一门机关炮,潜艇上的水手一边开火射击,一边把水中的人拉上潜艇。 而在他的后面,另一艘潜艇也浮了上来,我不管不顾拼命地向前跑,我看见了徐惠,看见了她扭曲变形的脸,也看见了三郎,他手里似乎有一挺大号的阻击步枪,我在吼叫,他们也在吼叫,可我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码头上的水上涨的很快,有一股巨大的水柱向上喷涌,潜艇也开始晃动起来,不断有人被浪子打翻在水里,而也有爬上潜艇的人从上面晃到水里去。 我想都没想,纵身跳进了水里,向潜艇游了过去,海水冰冷刺骨,如一把把尖刀扎向我们的身体,我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举目四望,水中尽是人,大家哭喊着,挣扎着,互相拉扯着,向潜艇游动。 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却是娜塔莎,她怀抱着那个我们救下来的小女孩,身后跟着包恩大师,在两名年青人的护送下正向远一点的潜艇游去。 我心慌意乱,装着没看到,背着朱天伦拼命地向另一艘潜艇游去,海水刺人骨髓的痛,我似乎感觉到我身上的朱天伦动了一下,我拼命地往前游,和别人争吵,撞击。 徐惠和骆驼始终就在我身边,替我开道,保护我向前,我能看到,在拥挤的人群中不断的有人发出惨叫,瞬间消失在波涛之中,他有的人全身是血,眼看就游到了潜艇边却变成了一具尸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被拉到了潜艇上,有人接过了朱天伦,我听到徐惠奋怒的吼声,骆驼的他盯着一名军官的脑袋在说着什么,潜艇上的人认为朱天伦已经死抢救活的人,而不是死的人。 我没有争吵,只是死死抓着朱天伦的那只背包,仿佛一松手,我的整个世界都会崩溃,我不知道,我将如何面对师嫂,如何面对导师,我相信,师嫂一这会把我撕的粉碎。 我回过头去,整个码头周围的水面已经被鲜血当红,到处是尸体,四周的枪炮都已经停止了射击,那个大卫静静地站在码头的那座小楼前,正静静地望着我们,他的身边,跟着朱特一号。 仅仅片刻,他就收服了朱特一号,了,我的心里那种畏惧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浓烈,如果他能活着回到陆地,不管你有如何强大的军队无法与他相抗衡,因为那军队将来都会成为他的奴仆,受他的驱使。 从加入外勤组以来,我见过无数强大的力量,不管他如何强大,我都相信一点,在现在科技面前,任何妖魔鬼怪都难于现代化的武器抗衡,不论多么厚重的装甲,都无法抵挡导弹的一击。 无论飞的多么高的黑暗天使,都不可能有现代战机的速度,观察世界的能力也比不上在大气层外的卫星。 可这个如雕塑一般的大卫,却能控制思想,让人,不仅仅是人,接受他的指挥,这种力量,简直无法防范,更可怕的是他的嗜血,他仇恨人类,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人。我不敢想像这件事的后果。 不断的有尖刀怪和丧尸跳进水里,可在水里他们根本没有陆地的速度,他们只是在挣扎,有的很快就沉了下去,有的哀号着,抱着浮在水面的尸体还在拼命地撕咬。 我两个箭步冲到潜艇的前舷炮前,和我们现在常见的潜艇水滴形或椭圆形,外壳除了消声瓦什么也没有不同,这里的潜艇在指挥塔前部后部都装了机关炮,用于射击。 两个正在射击的士兵惊慌地看着我,我一拳打倒一个,把机关炮瞄准了那个大卫,扣动了板机,炮弹壳在我身边飞溅,机关炮颤抖着,咆哮着,向两条火龙扑向了大卫和它旁边的仆从。 这种三十毫米的双管机关炮威力并不大,但射速非常快,在一边串的爆炸声中,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被炸成了两截,一个庞大的巨人怪被炸成了碎片,朱特一号狂叫着四处躲避,只有大卫静静站立着,一动不动,那些炮弹对他没有丝毫伤害。 第八十章 撞击 我们两个对视着,我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但我能感到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充斥在我的心里,我相信他此时也在望着我,在一群疯狂的怪物丧尸之中,他是如此的卓而不群,他到底是人还是魔鬼,在他的眼里,我们这些生命又算的了什么? 有人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拽进了潜艇的舱门里,我看到朱特一号正拼命地向这面跑来,水面泛起巨大的波涛,潜艇剧烈的摇动起来。 我的身体仿佛被人抽去了筋骨,顿时虚脱了下来,我的脑海里空荡荡的,什么都相不起来,又仿佛被各种各样的事物充满。 潜艇里到处是人,包括儿童女人在内,没有人哭泣,没有人哀号,甚至没有人说话,我知道这不是一种麻木,而是一种坚强,整个潜艇上多是女人和儿童,青壮年更多的选择了坚守,这是一个坚强不屈自律的民族,我相信不论环境如何恶劣,他们都能存活下来。 骆驼把我拉进房间,拿出干衣服给我换,船一直在抖动,我从在船舱里,一动也不动,枪,手雷,柳生的双刀都不见了踪影,只有师兄给我的背包还在手里,只有凤鸣剑还在我的身上。 徐惠推门进来了,他的脸色苍白,我第一次看到她是如此的悲伤,她的眼睛已经红肿。她伸出手,想摸我的脸,却顿在半空,抓着了背包。 我没有松手,我紧紧地抓着背包,徐惠没有使劲,只是轻轻地说:“再去看一眼你师兄吧,他最担心的是你。再给他送个行。” 我麻木地跟在徐惠后面,医务室的一张手术台上,朱天伦赤裸裸的躺在上面,有士兵在擦拭他身体的血汗,徐惠走过去,骆驼也走过去,他们从士兵手上接过毛巾,用清水一遍遍的擦洗他的身体。 徐惠转过脸,把毛巾递了过来,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我们赤条条,清清白白的来到这个世界上,也要清清白白的离开这里,这是我们做人的原则,也是我们唯一能帮他做到的。” 我接过毛巾,我的手抖了起来,我的这双手染满了鲜血,可为师兄擦拭身体我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师兄平静地躺在手术台上,他眉头紧皱,仿佛正在熟睡,我想了我参加外勤组的那天晚上,他对我说的话:“虽然我们看到的未必是真相,但我们一直在找寻真相,那怕我们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他用自己的生命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他告诉我一个人该如何去做,我只是不敢相信,眼前躺的这是个人已经不能说话,不能呼吸,永远的离开我们。 眼泪涌了出来,我无法面对现实,我甚至不敢想象,这样的一个人也会被死神夺去生命,我更难以想象的是,我如何去见师嫂,那个简单质朴善良的女人该如何面对这种残酷的现实。 潜艇猛的抖动起来,我紧紧的抱着朱天伦的尸体,把他搂在我怀里,两名船员走过来把它固定在平台上,用白布包裹起来。在潜艇上,并没有条件储藏尸体,四五十度的高温下,尸体将很快腐烂,变质,危害到整个潜艇上人员的健康和安全。 他将从鱼雷发射管里发射出去,成为海洋居民中的一员,他将永远在海波的大洋之中,去探索未知的奥秘。 刚把朱天伦的尸体包好,一名警卫来找徐惠和骆驼,徐惠望了我一眼:“老七,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想你师兄不白死,跟着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跟在他的身后,我突然想起了凤青龙,他为了我才去冒险的,也受了重伤,我记的小贺背的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快速穿过通道,在这其中潜艇剧烈的摇晃了三次,我有两次撞在了舱段的门上,撞的头晕眼花。我问候了驾驶员一句国骂,真是见鬼了,潜艇都开成碰碰船的水平了,难道是熟练的驾驶员都死于非命,现在的都是新手。 我们赶到指挥舱时,斯特林神色紧张的在对几个人说着什么,看见我们进来,过来拥抱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了句谢谢。 我没有说话,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不停地说着什么,潜艇不停地摇晃,斯特林不停地翻译,我终于听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 原来,基地于外界通过海洋相联,有三道闸门,构成了两个隔离区,原理同大坝的船闸相同,可现在由于害怕失去控制,三道闸门同时打开,由于地处三百米深的洋底,强大的水压把外面的海水淹进了基地。 可水流速度太大,潜艇根本无法控制,也根本无法从闸门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等水充满了整个基地,内外压力相同的情况下,再行驶出去。 可问题现在已经出来了,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不停地撞击潜艇外壳,这种潜艇是钛合金的外壳,最高可以下潜到四百五十米的大洋深处,有两台核电机组提供动力,当然不惧怕这种撞击,可不停地撞击终究是一种威胁。 几艘潜艇的声纳标明,这种撞击来自于一个体积并不大的生物,它似乎发疯一般的在攻击我们这艘潜艇,只是无法辩明这是那一种生物。 我以为斯特林让我们出去除掉那只生物,水面不断的上升,水下的压力也会不停的增大,尤其从大洋与基地之间强大的压力差形成的水流面前,出去就等于送死。 斯特林显然明白我的意思,他急忙解释道:“我并不是想牺牲大家,我们已经放出去了水下探测器,我担心的是那个硅基人。” “硅基人。”我们都没听明白,斯特林解释道:“就是那个象雕塑一般的人,我们最早发现他的时候,是在南极冰原的一个冰层里,一开始,以为他是人们遗弃的雕像,你们知道,古罗马和古希腊有裸体雕像的习惯。” 他望着屏幕,屏幕上雪花点渐渐信息,在屏幕上一还闪烁着微弱的亮光,一些奇怪的生物从屏幕上游过,我可以分辨出,这些生物虽然奇怪,却只是滨海中一些常见的生物,多以浮游生物为主要食物,攻击性并不大,更别说对一艘核潜艇。 第八十一章 硅基人 我更好奇的硅基人,从斯特林的描述可以听得出来,硅基人其实就是那个“大卫”,我知道硅基人的说法,人类是以碳元素为基本构成的,也有一些科学家认为,和碳同属相同系列的硅也能构成生物。 但到目前为止,关于硅基人的设想都只是一种科学假设,目前的主流科学认为,就算存在硅基人,也不可能生活在地球上,因为地球上的氧气和人体的碳结合,排出的是二氧化碳,是气体。 而硅和氧结合产生的二氧化硅,在地球的温度上是二氧化硅,是固体,仅就这一点上,硅基人就无法生存。硅基人是由著名的科幻小说家提出的六种生命形式之一,最著名的硅基生命就是变形金刚,美国动画片中产生的人物。 斯特林说这个大卫是个硅基人,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惊讶的说:“不可能,硅基人不可能在多氧潮湿的环境里生存,硅的能量和碳的能量储存完全是两回事,硅基的能量储存很不温定,在潮湿的环境下会很快分解,也就是说,他的能量会很快消耗殆尽。” 斯特林勉强在笑:“可是测试的结果确实如此,硅基的能量储存虽然不稳定,却很高效,他无论力量,思想完全超过了我们的想象。我们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困在南极冰原的冰层里,他的身边什么都没有,他的身上什么也没有。” 他的话音还未落,潜艇又再一次抖动起来,水下电视探测器的镜头里出现无数的尸体,他们悬浮在水中,他们的脸因被水浸泡而变得苍白浮肿,有的从七窍渗出缕缕鲜血,碧蓝的海水也变成了紫色。 我们终于看到是什么在撞击潜艇,朱特一号抱着一个巨大的金属棍状物,一下一下的撞击潜艇上伸的指挥塔,我感到奇怪,他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能把一艘数千吨的潜艇撞的失去平衡。 水流渐渐平稳下来,斯特林下令二艘进来的潜艇按照顺序离开这里,另一艘潜艇先走,我们在后面,一旦进入到大洋深处,我们就完全安全了。 潜艇迅速的扭转身体,在水下探测器的镜头里,螺旋浆巨大的力量把周围的悬尸打的粉粹,血肉让镜头前迅速模糊起来。 朱特和他手里的金属棍状物被螺旋浆一打,整个飞了出去,消失在镜头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了。 潜艇稳定下来,慢慢地钻出一个又一个闸门,这些闸门全都是粗钢所铸,每块厚达一米,可抵挡百万吨级当量的核爆,二艘潜艇先后钻了出来,斯特林的脸色平缓下来,他熟练的下达命令,另两艘潜艇已经卸下第一批人员,已经不用过来接应,两艘十万吨级的邮轮已经在指定海域停泊,准备接应潜艇上的其余人员。 为了最大限度装上人,这两艘潜艇上的其它设备,包括鱼雷,食物都被扔了出去,只有少量的水和食物保留下来。五千多人的基地,总共有一千四百多人活着出来,有三千六百多人,甚至更多人死亡,其中包括最精锐的武装力量,绝大部分科研人员。 虽然如此,这也算一次奇迹般的逃生,斯特林望着我们,他的神色坚定:“只有我们还活着,就会有希望。”他望向徐惠:“徐女士,我希望我们的合作还能继续下去。” 徐惠点了点头:“斯特林先生,请相信我们的诚意,我相信有些东西在我们的控制之下,比在一些强权手里更有利于人类的发展,更能让死者安息,让生者安心。” 他的话音未落,潜艇却更剧烈的摇晃起来,这一次你会感觉到整个潜艇似乎被人抛了起来,我们被抛起,又重重地摔了下来,这一次猝不及防,大家撞的头破血流,头晕眼花,整个潜艇里顿时充满了尖叫。 斯特林大声命令,舵手们使出全身的力量,声纳员大声的汇报着数据,水下电视监视器快速地旋转。 又是一次撞击,我听到电子器件爆炸的声音,斯特林大声吼叫,我们每个人都找身边最坚固的东西,紧紧抓住不放。我终于听明白了,也看到电视监视器上的画面,这个画面让我们每个人不寒而栗。 硅基人大卫就站在我们不远处的里,他在水里的姿势依然是那么的优美,他的两只手在旋转,有点象一个外国人在打太极,只是打的不伦不类,在他的周围,深蓝黑暗的海水似乎幻发着光彩,在奔涌,在旋转。 斯特林大声吼叫着,核潜艇快速的移动,大卫猛地伸出双手,巨大的潮流奔涌过来,不论我们的潜艇怎么发力,调整还是没多看那奔流而来的海水,船体被击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所有的人再一次摔倒在地。 斯特林拼命的怒吼,潜艇拼命地抖动着,想要离开那个魔鬼,三百米深的海洋,许多潜艇下潜的极点,稍有物理常识的人都知道,那里有多么强大的压力,这一切对那个大卫根本构不成威胁。 潜艇又一次的被击中,我大声吼叫:“鱼雷,用鱼雷打他个王八蛋的。”斯特林也在吼叫:“没有鱼雷,为了多装人,潜艇上的所有武器都被撤除了。” 我已经绝望,人算不如天算,谁能会知道这个东西会追到大洋深处,他怎么呼吸,他怎么不会被压扁,他又怎么产生这么大的能量,让大洋里的海水都成为他的工具。我甚至相信,就算有鱼雷,发射出去,也只会让他多一个更有用的工具。 我再次对我坚持信仰的现代科技产生了动摇,难道现代科技真的是人类发展史的歧路,并不是正确的选择,在这种神秘力量的面前,我们甚至变得如此无助,感到自己力量的渺小,我也明白为什么他们把希望寄托于这些神秘的力量。 潜艇在拼命地逃离,仪器上的各种数据都到达了极限,我甚至能感觉到已经达到了潜艇的设计极限,可那个硅基人永远就在我们后面保持相同的距离,用水流一次次撞击我们,我已经能感觉到潜艇的钛合金外壳已经开始变形。 第八十二章 北海之妖的力量 我紧紧抱着朱天伦的背包,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我们努力过,奋斗过,还是无法逃脱,这是报应,人类不顾一切,贪婪欲望操纵下的掠夺的报应,只是这报应没多少人看到,更不能警醒那些还在疯狂掠夺的那些人。 我瞪着两只眼睛,紧紧盯着电视画面里越来越模糊的人影,硅基人,人类的思想有多远,就会能发现更奇妙的世界,他来自那里,为什么一个人裸体独自被冻在冰层中,是一种惩罚还是在躲避什么。 我突然发现一个黑影,一个淡淡的黑影,黑影瞬间覆盖了硅基人变幻莫测的洋流,一个巨大的触手瞬间抓着了硅基人,但硅基人只轻轻的挥了挥手,触手便断成了两截。 就在更短的瞬间,从黑影中伸出无数只触手,迅速抓着了硅基人,把他拉向无边的黑暗之中。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有的人欢呼起来,而斯特林却大叫起来,他大声命令潜艇向上浮去,不惜一切代价向洋面浮去,他仿佛在喊着一个名词,kraken。在现代德语中,kraken是krake的复数,通常指章鱼,但有时也指一种海怪—北海之妖。 Kraken音译为科瑞肯,是北欧神话中游离于挪威和冰岛近海的海怪,上般认为是真实世界中巨乌贼的夸大描述,在一些神话传说中他是海神波塞冬的手下的大将,也有描写成是冥王哈迪斯制造的怪物,有着鲸鱼的身体,章鱼的触手。 我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庞然大物了,在我们乘坐潜水器进入海底古城的时候,曾经遭受过一只巨大的,能变幻五彩的章鱼。 我认为他是儒勒凡尔纳小说《海底两万里》那只“奥克托普斯”一北大西洋的最高统治者。但和我刚才看见的那只相比,海底古城的那只最多算上一个幼体,微小的幼体。 刚才出现的仅仅一只触手也要有几十米长,我很难想象,这世界上还会如此之大的生物。 潜艇还没有上浮几米,水下监视器的镜头里便出现了一个长长的触手,如长龙一般,瞬间便缠绕在潜艇上,这艘潜艇长度达一百多米,排水量最少也在六千吨以上,这只触手约有三十多米长,竟然缠绕在潜艇的外壳上。 另一条触手也出现在镜头里,这和触手大约有三十米长,更让人惊奇的,上面不是吸盘,而钩子,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我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是大王酸浆鱿,世界上最可拍的深海掠食者,世界上一般认为最大的软体动物是大王乌贼,种种传说把他描绘成可怕的模样,甚至认为大王乌贼就是传说中的北海之妖。 事实上地球上生存的最大的软体动物是大王酸浆鱿,就是巨枪乌贼,是一种2002年7月份才曝光的生物。它分布于南太平洋围绕南极大陆海域,偶尔向北方分布到南非外海。 科学家推断其也为群居捕食性动物。大王酸浆鱿,典型的深海、寒海巨鱿;是同种动物里最大的一种,它不仅比大王乌贼还要大,同时也是更活跃的掠食者,它们一般长度达15至于20米,也要认为最长的可以达到40米。 大王酸浆鱿据说寿命只有四百五十天,生活在二千米下的深海里,我一直想不明白,四百五十天,二千米的深海里,它们吃什么能长这么快,这么大。 区分大王酸浆鱿和大王乌贼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看两者的腕足,两者同时都是八条腕足,两条触手,长的是触手,短的是腕足而大王酸浆鱿的腕足上是可三百六十度旋转的钩子,大王乌贼的却是吸盘。 大王酸浆鱿及其罕见,完整的幼体发现过几次,大部分都是在抹香鲸胃里发现的残体,而成年个体从来都没被发现过,他没有任何活体的影像资料。 潜艇依然在上浮,在前进,核反应堆带来的巨大能量不是任何生物所能对抗的,一个庞然大物被拖了上来,这真的是一只乌贼,我已经看到了,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我是世界上第一批看到这种生物活体的人,我亲眼见证了它的强大,它那如盆子般大的眼睛既使在黑暗的海底依然清晰可见。 它们竟然吞噬了强大的硅基人,就算是拉到二千米的水下,强大的压力也会把硅基人压扁,毕竟他不是钢铁人。如果潜艇上长到水面,我们顺势抓个活体成年的大王酸浆鱿,那将是轰动整个生物学界的大事,我也算是替自己的老师争光了。 可我想错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乌贼从黑暗之中浮了上来,长长的触手缠上了潜艇,一开始的还小,触手也就是二三十米长,可后来的越来越大,比前面的大上几倍,黑暗之中,一个又一个,仿佛无穷无尽。 潜艇的速度越来越慢,甚至已经停滞不前,摄像头已经看不见潜艇,只看到一团又一团的乌贼缠绕在一起,最后的一个仅触手就有潜艇的一半长,潜艇又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而高度表却在缓慢地下降。 我们惊讶的望着高度表,一条触手突然飞了过来,电视监视器变成了雪花点,满是雪花点,我们顿时变成瞎子,只有高度的数字在一点点下降。 斯特林不停的下达着命令,吼叫着所有可以吼叫的人,可根本无济于事,我们还在一点一点的下降,这艘潜艇的标准水深三百五十米,有限水深四百五十米,这已经是个极高的标准,我们潜艇一点一点的往下,已经到了四百米,还在外下,我甚至能听到船壳在极大压力下因为变形而发出的声音。 此时的潜艇内反而安静下来,每个人呆呆的或站或立,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吵闹,甚至斯特林也停止了吼叫,我们听着四周咯吱咯吱的响声,在计算自己人最后的时间。 声呐兵突然叫喊起来,不明白他在叫喊什么,潜艇似乎不再向下了,我们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瞧这一切,我伸头望着声呐上的图像,一个细长的东西在快速移动,一个又一个小黑点在四处逃窜。 潜艇猛的一抖,仿佛恢复了活力,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机舱里发出了阵阵欢笑在,潜艇已经开始向上浮,“快放水下监视器,快放水下监视器。”斯特林嘶哑的声音在颤抖。 第八十三章 死里逃生 又有一艘水下监视器被放了下去,镜头里一个又一个体型怪异,发着淡淡的红光巨大乌贼正拼命地逃窜,想离开这里,一个巨大的黑影在追逐它们。 是抹香鲸吗?大王酸浆鱿在自然界中的天敌就是抹香鲸,抹香鲸巨大的肺,独特的身体构造,让它能潜入二千五百米的水深,大王乌贼和大王酸浆鱿都是它喜爱的美食,科学家发现的这两种恐怖生物的尸体也大多是在抹香鲸的肚子里。 据说曾经在一头成年的秣香鲸的身体里找到了二百多个大王乌贼的鹦嘴,这种科学家难得一见的怪物却成了抹香鲸的食物,这最起码说明大王乌贼和大王酸浆鱿并没有想象的稀少。 抹香鲸对巨乌贼的嗜好,是一种最珍贵的海产品——“龙涎香”的来源。抹香鲸把巨乌贼。一口吞下,但消化不了乌贼的鹦嘴。它们逐渐在小肠里形成一种粘稠的深色物质呈块状重100—1000克,也曾有420千克的。这种物质即为“龙延香”。它储存在结肠和直肠内,刚取出时臭味难闻,存放一段时间逐渐发香,胜“麝香”。“龙涎香”是使香水保持芬芳的最好物质,用于香水固定剂。 可抹香鲸一般是群居,偶有雄性老年抹香鲸独自生活,但大王酸浆鱿性格狂躁好斗,就算抹香鲸它们也不会逃跑,而是拼死相搏,国王有大王乌贼或者大王酸浆鱿与抹香鲸搏斗的报道,许多抹抹香鲸身上也伤疤累累。 潜艇的上浮速度很快,所有的人都希望能尽快离开这里,谁知道这片海洋之中还有什么凶猛的怪物,就算追捕大王酸浆鱿的突然回过头来,同样对我们这艘潜艇感兴趣,我们也凶多吉少。 我们都瞪大眼睛望着电视监视器,大王酸浆鱿不断的喷出粉红色的雾,海水变得异常浑浊,只能看到一个又能一个的黑影。 突然间电视镜头前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黑影,探测器的光亮照在鳞片上闪闪发光,那是在碗口大的鳞片,变幻着美丽的光芒。 “龙,是龙。”我狂叫起来,是的,那是一条龙,不是长着翅膀的蜥蜴,而是中国神话中的世袭,他硕大的头颅,他美丽的鳞片,他修长的身躯在海水里尽情地追逐着那些体型巨大的乌贼。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同样的一幕,龙,这种神话里才有的动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它是来这里找寻食物,还是发现我们有难来救我们。不管怎么产,我又一次看到了它的真容,它不仅仅存在神话传说里,而是真实存的。 只到电视摄像的镜头里除了幽暗的海水,什么都看不见,潜艇里的人才长出一口气,潜艇终于跃出了水面,从声呐上看,周围也不存在什么大型生物,我们终于安全了。 我们把朱天伦的尸体抛进了大海,他将永远留在这片海域,我相信他会喜欢这个选择的,这里有着神奇的生物,有着浩渺的大洋,有着他热爱的一切。 一个小时后,另一艘潜艇与我们取得联系,他们已经到达了指定的锚地,船上的人正在往邮轮上转移,另一艘已经满载第一批撤退人员的邮轮已经先行离开,而另一艘邮轮继续接应我们,已经准备了足够多的食物和饮用水,消息传出去,整个潜艇里一片欢声笑语。 我把朱天伦的背包交给徐惠和骆驼,他们才是这些东西合适的拥有者,我希望师兄用生命换来的东西能发挥最大的价值,可我不愿意再回到国内,责任,使命离我已经太远了,我想安安静静地回到我以前的生活中。 我已经无法回到博物院去了,我也不想回去,我想回家看看父母,看看我的家人,然后过着平静的生活,不再有生死离别,不再有提心吊胆和生死搏杀,徐惠和骆驼听了我的想法,虽然很失望,却尊重我的选择。 而斯特林也专程和我拥抱,感谢我救了他的家人,感谢我的勇敢给了他们众多人生存下去的机会,他欢迎我去到南美的那个国家去,那里有碧海,蓝天,还有闲适的生活环境,当然海滩上也有最美丽的混血女郎。 我的心有些心动,也许有一天,我真的无路可走的时候,那里也是我的选择,远离故乡,远离故人,永远忘记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 可是在我决定我去向那里之前,我还有几件事要做,我要找到柳生天佑,告诉他我弄丢了柳生先生的双刀,我要找到三郎和凤青龙,看看凤青龙大哥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我还要看看娜塔莎,向她说声对不起。 一个人一旦选择了自己的道路,会感觉自己很轻松,我也是如此,从刺激,丰富多彩的生活从新回到平静的生活中去,可能是我最好的归宿,总胜于象师兄一样葬身在异乡,总胜于每天都在担心明天自己还能不能看到初升的太阳。 大约两个小时后,潜艇浮出水面,在海面上漂浮着一艘巨大的邮轮,斯特林告诉我们,这艘邮轮满载排水量高达十万吨,有二千五百多个房间,六层楼高,一次可容纳客人三千五百人,二个冷库,一个可以做包括心脏移植手术的医院,一个直升飞机停机坪,六个餐厅,两个游泳池,二家电影院,一个剧场在内的设备,而我们两艘潜艇上总共只有五百多人。 几名穿着白色海员服的船员放下攀登网,妇女和儿童开始登船,几名船员协助,把大家一个一个的拽了上去,斯特林和潜艇上的船员们说着什么,潜艇不能在公开海域时间太久,他们还要去外一个秘密基地,在那里修整。 我突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不是说船上还有上艘潜艇上的人吗,他们怎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不看看这艘潜艇上有没有自己的亲人,朋友生还,娜塔莎应该也在这艘船上,她怎么不来这里询问纳斯的下落。 还有日本人,三郎,四姑娘的母亲,难道那些人没有一点同情心,不想了解自己同胞的下落。我心里有股不好的预兆,我抬起头,望向这巨大的邮轮。 第八十四章 被俘 邮轮上没有一点动静,没有人说话,没有喧闹,几名船员戴着大沿帽,一个一个的把人们拉上去,这些人甚至没有抬头看我们一眼,这个时候戴帽子似乎很不方便,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一直戴着帽子。 徐惠低声说着什么,斯特林也发现了什么,他们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去,我突然听到了直升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我们退到出口处,却停下了脚步,邮轮的船舷上伸出了密密麻麻黑洞洞的枪口,在潜艇两侧数十名蛙人端着水下专用的枪支。 两架阿帕奇军用直升飞机也已经飞抵上空,火箭弹瞄着我们的脑袋,而潜艇的舱盖被紧紧封死,根本打不开。 斯特林脸色苍白的望着我们,我们也望着他,直升飞机上的人用英语,汉语,德语大声命令我们放下武器,不要反抗,任何反抗我们都只是死路一条。 斯特林长叹一声,脸色阴晴不定,手却始终抓着腰间的枪,他身旁的卫士也紧紧抓着枪,徐惠摇了摇头,劝他不要在做无谓的抵抗,斯特林的身体在抖,紧咬嘴唇,但他终于举起了手,命令部下不要抵抗。 我们在数十只黑洞洞的枪口下瞄准下,一个个地放下武器,爬上了邮轮。邮轮上到处是满副武装的船员,他们个个身材高大,装备精良,上百人之多却没有一点声音,这根本不是什么海匪私人武装,只有装备精良的特种兵才能有这样的纪律。 我们没见到先上来的人,估计被关押到某一处据点了,我有些担心娜塔莎和凤青龙等人的安危,斯特林的接应点在南太平洋接近南极洲的地方,周围国家除了澳洲没有什么强大的海军,就是澳国,从卫星上发现异常,从飞机证实,到派出军队的时间也要以天计算,不会这么快来到。 一定有内奸,知道斯特林的计划,然后根据斯特林的计划制定了相应的对策,潜艇盖已经封死,这是斯特林的座船,船员都是斯特林的亲信,看来最亲近的人也已经叛变。 我甚至可以想见另一艘接应的轮船,甚至栖身的小国都已经被占领。我们四个人每个人后面跟了两名手持武器的特种兵,斯特林整个人虽然还站的笔直,但脸上却已经没有了昔日的豪气。 徐惠也很担心,低声和骆驼交谈,表示只是个人行为,我很理解两人的担心,他们来见斯特林等人,已经处于半结盟的状态,是犯了大的忌讳,整个基地在外界的定位是纳粹的余孽,一个政府组织和他的任何妥协,都容易变成政治丑闻。 而我的担心就简单的多,娜塔莎的安全,凤青龙能不能及时得到医治,而我自己,本来已经成了自由身,恐怕又要陷入新的浑水中去了。 我们被近交出了武器,但都没有被搜身,士兵们甚至知道我还有一把短剑,也责令我交出来,看来知根知底也只能到如此了。 我们被带到非常豪华的一个会客厅,全欧式的装修,金碧辉煌,一个美丽的,看起来是东亚和欧洲人混血的女孩低声问我们茶还是咖啡,就像接待来访的客人。 另外三人都回答的是随便,而我需要的是印度大吉岭红茶二号茶,产于印度西孟加拉省北部喜马拉雅山麓的大吉岭高原一带。当地年均温15℃左右,白天日照充足,但日夜温差大,谷地里常年弥漫云雾,是孕育此茶独特芳香的一大因素。她与印度阿萨姆红茶、中国祁门红茶有相同的美誉度。 大吉岭红茶有春茶,夏茶之分,春茶既三四份的一号茶,茶为青色,夏茶即5—6月的二号茶,呈金黄色,品质最优,被誉为“红茶中的香槟”。我并不懂茶,更不懂的这种英式下午茶,只是在纳斯家里,娜塔莎经常为我和纳斯泡茶时,讲解英式红茶时的一些知识。 当然只是讲解,她那里也没这种奢侈品,这么高档的邮轮上应该备有这些东西吧,不要白不要,不给也就算了。 我本以为那位美丽的混血女郎要拂袖而去,或者是一脚把我踢翻在地,但那位女郎却很优雅地不住地点头,问我还有什么吩咐,我突然想起来,让她去找一付上好的英国下午茶茶具,好马配好案,好茶当然要配好茶具。 在徐惠三人的目瞪口呆中,我一一吩咐完毕,抬起二郎腿,顺手打开桌子上的烟盒,是上等的哈瓦那雪茄,我客气的让着三位,骆驼笑了笑,伸手接了一根,徐惠和斯特林也摇了摇头。 我很绅士的问徐惠允许不允许我们吸烟,徐惠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我和骆驼很客气的谦让着,把对方的雪茄点上,强烈刺鼻的烟味差点没把我呛的从沙发上蹦下来。 骆驼则悠然自得的吸着,不停地夸奖烟的味道醇厚正宗,看来七哥我是无福消受了,还好,不一会混血美女就把我的茶,还有我要的茶具一一奉上。 娜塔莎曾经说过英式下午茶的三大特点:幽雅舒适的环境,丰盛的冷热点心和高档的茶具——细瓷杯碟或银质茶具,茶壶、过滤网、茶盘、茶匙、点心架、饼干夹、水果盘、切柠檬器,全都银光闪闪,晶莹剔透。据说在缺乏阳光的英国,银质茶具往往透着人们对阳光的渴望。 这里环境不错,点心少了点,也算有,茶具却确实不错,足有十几种,我按照娜塔莎教的,把茶叶倒入茶壶,一点一点的泡制起来,混血女郎瞪大眼睛望着我的一举一动。 骆驼他们三个人却什么也没有,连怀清水也没有,而混血女郎并没有去拿的意思,三个人只有眼巴巴地望着我在讲究茶艺。 我很奇怪,指着他们三个问混血女郎:“他们三个的茶呢?”混血女郎抿嘴一笑:“他们说随便,我们没有这种饮料,自然没法给他们上。” 我哈的笑出声来,这个女孩是太幽默了还是真的听不懂,只不过这个结果还是蛮让人愉快的,他们三个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我表演英式下午茶了。 四个人都望着我的表演,可老实说,这红茶里放奶放糖味道有点太重了,并不是真的很好喝,可能这是个人的口味问题,我尽量装得非常的悠闲自在,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第八十五章 混血少女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只到我把茶喝的变了味道,有种想上厕所的味道,除了美丽的混血女郎,八个身材魁梧的士兵外,没有任何人出来和我们见一面,另外三个人虽然刻意掩盖,却显得异常焦急。 我放下茶杯,冲美丽的混血女孩报以甜蜜的微笑:“美女,你好。”美女也对我报以微笑:“你好,先生,你还有什么吩咐,你还要添水吗?” 我微笑道:“我只是想问,你们的领导,就是你们这管事的,官最大的什么时候见我们,请我们吃饭。我们不能老干做这喝水吧?”少女摇了摇头,正色的回答道:“我不知道先生,我只是奉命在这里为你们提供服务,如果你们饿了,我可以安排厨房跟你们做饭。但他们见不见你就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们四个都怔在那里,看来对方是采取拖字诀,不想见我们。斯特林已经站了起来:“我想知道我们的人在那里,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你们想要怎么处理我,要杀就杀,不要故弄玄虚。” 少女还是报以微笑:“对不起,你的话我听不明白,我说过,我只是来为你们提供服务的,这些事都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 她不软不硬,面带微笑,我们四人望着她,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此时翻脸翻不得,等又等不急,阶下囚还能什么有什么事可以做的,斯特林站了起来,却被骆驼一把拉住,此时冲动更要不得,会送掉性命。 徐惠冲我直使眼色,我明白他的想法,让我去和女郎拉关系,使美男计,七哥我可没有他的信心,我一向直认为自己不属于帅哥系列,但看看骆驼和斯特林,我突然对自己有了一点信心。 我冲少女又微笑起来:“美女你好,我能不能找一身衣服换一换,你看我现在污秽不堪,当然能洗澡更好?”我一一提出我的请求,少女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他们会送你们回各自的房间,那里有干净的衣服为你们准备好了。” 我只能笑着说谢谢,然后姑娘在前面一扭三晃的领路,我们在彪形大汉的押送下离开客厅,除了全副武装的彪形大汉,我们没有见到任何人,少女在前面对我们一一讲解规矩,如不要外出,不要试图抵抗,甚至想都不要想,至于长官什么时候见我,由长官们决定,一会洗完澡换完衣服时会有人送饭到我们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听到那一口所谓的伦敦腔英语里有点陕西话的味道,我在西北山城多年,周围满是陕西人,可以说对陕西话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是伦敦腔里就有陕西口音,学是这个女孩在陕西呆过。 我们每个人各有一个房间,徐惠和斯特林进了房间后,只有我和骆驼了,我想试探一向女孩,故意用腔调很重的陕西话对骆驼说道:“这个女孩屁股小,乳房小,皮肤粗,在我们乡下嫁不出去。” 骆驼嗯了一声,根本没听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那个少女在前面依旧风姿绰约的走着,也没有什么反应,我有些失望,看来是我的错觉,这个女孩子没有在陕西呆过。 我有点失落,走回自己的房间,两名大汉就站在门口,我进了房间,这是高档套房,宽大的床铺,一应俱全的设施,我看了看衣柜,果真有衣服,从内衣,睡袍,西装,运动服一应俱全。 我叹了口气,钻进了浴房,温暖的水下,我思绪万千,这几年的生活犹如梦一般,我不知道,我最爱的人,最爱我的人,我的朋友,师长一个个离我而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有个预感,我梦想的平静生活不会来到,永远也不会来到。 我一边洗一边胡思乱想,从天堂到地狱,有时对我来说,只是一念之间,这一次不知道对手是谁,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解释清楚,我早已经什么都不是,只想做一个普通百姓,有时候做普通百姓原来也是一种奢望。 我打开门,走出浴室,却吓了一跳,卧室的床上,混血少女正笑眯眯地望着我,我本能地大叫一声,立即蹦回到浴室里面。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我惊未定,我不会蠢到会以为这个少女来投怀送抱的,也不会蠢到以为这个女孩子真的喜欢我。 少女轻轻一笑:“你屁股大,弟弟小,皮肤粗,在我们那里是找不着女朋友的。”她的陕西话并不标准,口音却很正,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却有点挂不着,这个少女听懂了我的陕西话,这是来报复我了。 我还没想好说什么,少女低声说道:“你穿好衣服,我们长官要见你。”这句话却是标准的普通话。可我的衣服都在外面,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走出去面对对方。 我陪笑道:“美女,商量个事,你先出去,我穿上衣服好就去见你们长官。”少女在外面冷笑道:“你知道我什么样子,我也见过你长什么样子,还有什么艰险害羞的,难道还要我冲进去替你穿衣服不成。” 我连声不敢,接着陪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姑娘美丽动人,花容月貌,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气死西施,害死貂蝉。”我一顶顶大帽子送了过去,少女嘻嘻一笑:“我这么漂亮陪你换衣服难道不是你的荣幸。” 不管她看见看不见,我在屋里点头如捣蒜:“美女还是算了吧,我这个人是阶下囚,这玩笑开不得。”少女只是冷笑:“如果你不愿意出来,你就在里面忍着,我回去告诉长官,说你想让他亲自来见你。” 我一上愣住了,这玩笑越开越大了,我望了望浴室,还好,有一条浴巾,我只好裹着浴巾出去,拿了衣服进到浴室里,我选了一身运动服,就算到时跑运动服还是比较方便的。 等我走出浴室,少女皱着眉头:“看你好像很有绅士风度的样子,怎么选了这么一身,准备逃跑时方便。”我被她一语说中心思,却不敢再多说,只是陪起笑脸,这个少女不是我能惹起的,还是闭上嘴为妙。 第八十六章 家人失踪 我跟着混血少女胆战心惊的走近一间装饰的极为雅致的房间,当少女推开门,我见到里面的主人时,我整个人差点没叫出声来,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酥胸半露,懒洋洋的半躺在沙发上吃一枚荔枝。 我当然认得她,龙何笑,这个女人竟然是龙何笑,我和他在三门峡地下龙宫一别后就再没见面,想不到在这里见到她,我心里有些疑问已经得到答案,只有这个女子才有这个实力,调动如此多的人马,力量,可他又怎么斯特林的计划的。 龙何笑冲我笑了笑,混血少女转身走了出去,把门掩上。龙何笑把一颗荔枝剥了皮,露出雪白有果肉,递了过来。我略一迟疑,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龙何笑望着我:“弟弟瘦了,瘦了许多,却白了一些。”我苦笑了一声,天天在暗无天日的地洞中钻着,能不白吗,我甚至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白种人是不是祖先就是穴居人,捂成这样的。 我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少妇,笑了笑:“恭喜你啊,成了最后的胜利者。”龙何笑微微一笑,风情万种,让人心慌意乱,我急忙守着心神,经历过了这么多风雨,自己已经成熟了很多,多的感觉自己对任何事情都已经麻木。 龙何笑又剥了一颗荔枝,却塞进了自己嘴里,她的眼神里也是充满喜悦,嘴里却很客气:“还好吧,这些纳粹余孽,今日最终已经连根拔起,不敢说以后世界太平,也终会让人安宁消停一段时间。” 我想了想问道:“这些人怎么办,你们将怎么处理,公开审判还是秘密关押。”龙何笑摇了摇头:“这不我能决定的事情,是由总统才能决定的,但我猜测,恐怕是和在阿国战场上恐怖分子一样的下声,慢慢查证才能做同决定。” 我的心里一沉,抬起头:“是不是先关押到海军的军事基地里,然后慢慢查证做出决定。”龙何笑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为了防止泄密,保证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会关在太平洋某处空军基地。只到被证明不是纳粹分子。” 这些人真的够狠的,难道把徐惠和我这些人也关起来,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望着龙何笑:“那可和你的主子标榜的自由人权有点相被离啊,到时候传出去,麻烦还会有的,你不会把所有的人关一辈子的。” 龙何笑伸出纤纤玉手点了我一下,嘴里却咯咯的笑着:“我的傻弟弟,谁能证明我们的行为是国家行为,就象谁能证明你,还有你的老同事的行为是国家行为,没有人证明,正有我们做的见不得人,才有更多的人生活在阳光和美好之中,才有机会评论什么是阳光的美好的,什么是黑暗的丑恶的。” 我一句话,想不到却引来了她那么多感慨,我把身子靠后面,让自己坐着舒服一些:“我想知道你请我来见面的目的,不会是想叙叙旧这么简单,以我们两个之间的了解,有话就直说吧。” 龙何笑笑了一下,微策有点嗔怒的味道:“你这个小弟弟啊,可伤了姐姐的心,你疯狂追杀轩辕天骄,重情重义,大家都在夸你,姐姐我是因为担心你,才特地看看你,和你聊聊天,你把好心当驴肝肺了。” 我笑着望着她,却并不说话,我被囚禁在海上石油钻井平台的底部时,每天被人当小白鼠时,你从来没有担心我,这会我将从获得自由的时候你来担心我,真是谢谢你的关心了。 这些话我只在心里,却并不会说出来,我还不想触怒这个女人,三十岁和二十岁的区别可能也就在这里吧。 龙何笑慢慢地收敛了笑容:“我们说正事吧,老七兄弟,我们谈谈合作的问题,我想我们还是应该摒弃成见,精诚合作,这对你,对我,甚至对我们整个民族,整个世界都有好处。” 我真的笑出声来:“民族,世界,龙姑娘你不认为这个帽子太大了吗?我们合作,我拿什么和你合作。我除了自己,一无所有。” 龙何笑望着我,她却没有笑:“因为你是龙族最后一位王族成员,只由你才能打开最后的藏宝之地。” 我差一点没晕死过去,这个玩笑开到最后,所有的人都相信了,我是龙族的后代,还能说是个美丽的误会,现在我竟然进一步升级为龙族的王族的最后一位成员,然而竟然有很多人相信了,我不知道是他们愚蠢,还是这个世界真的疯狂了。 龙何笑优雅地望着我:“你还想否认,还想狡辩,老七,你真的比我想像的还要狡猾,还会装疯卖傻。可惜,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你已经装不下去了,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现在各个国家的情报机关,各个科学研究机构,甚至各大势力都在找你,这个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你的藏身之处了。” 她说的斩钉截铁,我已经相信她说的是实话了,最起码她认为的实话,我又坐回座位上,望着她得意的面孔。 “我们去过你家,你的家人已经躲了起来,无影无踪,我们派人采取了你们村里亲戚的血样,没有人和你的有任何血缘关系。” 我放松了下来,就凭这个说明不了什么,我笑着说道:“我们家并不是这里的老户,而是我爷爷这一代从北方逃难来的,好象是山西人过来的,他们当然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龙何笑微笑道:“老七,你真的把我们当三岁小孩了,你们家同时迁去六户,奇怪的是,他们和你们家一样,同时失踪,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哪里了,而我们调查发现,这六家的长辈都会一些奇怪的法术吧。” 这件事我早听爷爷他们讲过,他们年轻的时候走过江湖卖艺为生,有的为了生计还当过道士,唱过戏,解放后破四旧,他们才安定下来。 我试图解释给龙何笑听,龙何笑却微微笑道:“老七,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就在死扛吧,我让你看一样东西。”说着话,她伸手在面前的茶几上按了一下。 我们侧面垂下来一块银幕,龙何笑又按了一下茶几,银幕上出现了我熟悉的画面,我从小生活的小山村,然后画面一转,一间研究室一样的房间里堆满了我爷爷和鲁爷爷他们的东西,唱戏的头盔,令旗,大刀,还有符咒。 第八十七章 证据 龙何笑望着我,满是得意的表情:“老七,这些东西你应该熟悉吧,这些你都见过吧。”我点了点头,其它的也许街上有卖的,但那个令旗,上面的画却是爷爷亲手画的,还有鲁爷爷碎了嘴的葫芦,这些东西别人根本假冒不了的。 龙何笑更是得意:“老七,你可要看清,这些都是他们的东西,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吗,这是一个古老帮会传下来的法术,这个帮会一直和龙族的传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在几十年前,上世纪四十年代,他们突然消声匿迹,然后在几年后,你们六家就来到中原。” 我突然想起三小时候爷爷他们在旧窑洞前围捕那条巨蛇的事情,还有附近那座山神庙离奇的大火,我第一次感到了不自信,难道我老七真的不是个凡人,而是上帝派来拯救世人的英雄,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没觉。 想想也不象,自己从小到达平平凡凡,既不英俊潇洒,也不玉树临风,更不用说天纵神明之类的,学习一直在一流和二流之间,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七哥我暗恋人家从没人暗恋过我,怎么可能会是什么龙族王族的后代。 众小到大那个王子不是卓然不群,生的时候不是异香扑鼻就是天雷滚,大姑娘小媳妇喊着哭着上杆子白送,还带背着家产的,我这落差太大了吧。 最关键的是我从没有超过普通人的地方,简直就是太平凡不过了,练武打架也是普通的很,就算游泳也是只会狗刨,到上学时才被逼着学了个自由泳,还喝了半肚子人家的洗澡水,这也太丢堂堂龙族王族的脸了吧。 我努力地摇了摇脑袋,龙何笑低声道:“你还是不相信,还是想抵赖。我让你看看一个所有人都无法相信的东西。” 我瞪大着两眼睛,画面上一个中年人戴着双白手套,手里却捧了一个红色油漆斑斑的盒子,盒子并不大,外面的锁看上去还是很古老的那种黄铜锁。 中年人拿出一根粗铁丝模样的东西,在黄铜锁上拔了几拔,盒子打开,里面有三个东西,我猛地站了起来,全身汗如雨下,伸手去摸身上。 那是一个玉佩,一张如绢如皮革如纸张一般的东西,白手套打开了那张纸,上面画着密密麻的纹路,还有一个已经发黄的小本,上面写满了如鬼画符般的文字。 那个玉佩似猪似龙,却凶险毕现,正是那个被称为毒龙佩,也被人称为龙符的东西,而那张纸和龙游云跟我的东西基本相同,我摸了摸我最贴身的衣服,我的玉佩和绢纸并没有在我身上,我似乎记得在洛阳火车站的保管箱里,还是被拿去了,我的脑袋迷迷糊糊,我自己也记不清了,怎么到他们手里了。 龙何笑笑道:“是不是很惊讶,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告诉你这个佩叫龙佩,是龙族后代世代相传的东西,代表他们的身份,这张图是用鳄蛟的腹部的皮做的,上面绘的九龙珠之一金龙珠上面的纹路,而那个小本,就是翻译,翻译龙珠上的纹路都底是什么意思。” 我转过脸,认真地望着龙何笑:“你们是在那里找到的这东西,这不可能是我们家的东西,我们全家人都失踪了,这东西不会留在这里的。” 龙何笑笑的脸上皱纹都露了出来:“老七,你是不是很惊讶,你们家人放的可真狗隐蔽的,只是你们家人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金属探测器和地下雷达这种东西,我们从你们祖屋里控了七米才挖出来这东西。” 我的脑袋都迷糊了,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不可能啊,难道我爷爷真的是龙族的后人,他们一直都瞒着我,这看来是唯一正常的推测。 何笑笑着说道:“你腿上的鳞片都退掉了吗,你掩盖不着的,那不是变异,而是你身上属于龙族基因的必然反应,你现在总不会还否认吧?” 我本能的伸手摸了提花腿上的鳞片,已经不是太明显,但还是很硬,难道我真的不是变异,而是我身上遗传基因的一部分。所果是那样,一切似乎都变得的合理起来,外勤组关注我,吸收我加入,四姑娘和燕语两人的接近,九龙会的着意接纳。 我坐了下来,我想笑,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这个身份,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份,朋友也好,爱情也罢,都带着那么强的功利色彩,我甚至怀疑,那温情后面,那些甜蜜的话语后面,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我很快又否定了我的想法,四姑娘挡在我的前面,嘱咐凤青龙和唐诗照顾我一定是真的,凤大哥不顾危险的保护我也一定是真的,朱天伦顽固的坚持自己的想法也是真的,虽然我受了欺骗,但我不否定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 龙何笑微笑地看着我,一幅胜利者的模样:“怎么样,老七,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事实上大家早就怀疑你了,外勤组自认为做的隐秘,并不隐秘,还有燕大姐,不惜运用了两个女儿,也真下了血本。”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家人的下落,他们怎么会突然失踪,他们是不是龙族的后代,不是又为什么会躲起来,这么多人,老老小小,说躲就没有一点影踪,这根本不可能,难道是被人绑架了吗? 我没有问龙何笑,就算任何人绑架的也未必会说,我只是怀疑自己一个穷小子怎么会夜之间变成王子,这比任何古装剧都更狗血,只是这个所谓的王子就连我自己人都没看出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我望着龙何笑,龙何笑也望着我:“老七,你从姓路的女子手里也拿了一套类似的东西吧,这就是机缘,只有龙族王子才会有的机缘,可以说,很多人都在找,却想不到落在你的手上,你不会认为这也是个巧合吧。” 我的心沉了下来,我有那一套东西她又怎么知道的,大部人都知道紫微珠,我身上的东西只有在三门峡地下龙宫逃出时落在陈世安等人手里,他们又交还给了我,现在还存放在洛阳火车站的保管箱里,龙何笑怎么会知道是路丹枫交给我的。 第八十八章 交换条件 我没有说话,龙何笑接着道:“你的那一套是龙游江留下的吧,姓路的老娘们藏的可真够严的,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想不到最后却落在你手上,你花了什么样的代价。”她的眼眯了起来,似乎很好奇。 我想起了那黝黑山洞里那淡淡的花,想起了那具颇通灵性的黑犬,还有那具已经干枯的尸体,他为了挽回爱的人容颜,在那里枯坐一直到死,还有路丹枫淡淡的哀伤,人有时所追求的幸福相差太大,另一种人根本无法理解。 我摇了摇头:“好吧,绕了这么大的弯子,我想问我们怎么合作?你胜券在握,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后面又有第一大国的支持,我不认为我对你还有多少用处。” 龙何笑坐了下来,并没有说话,而是在桌子上按了几下,一切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她才慢慢地抬起头望着我。 她在和我玩心理战,吊我的胃口,我也没有说话,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荔枝剥开,剥了一个塞进嘴里。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足足有十几分钟,龙何笑又笑了起来。 她的笑随时而来,控制自如,媚态百生,我只能把眼光专注到我面前的荔枝上面,又过了几分钟,龙何笑才开口:“我们需要你的地方很多,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们现在正寻求合作,和九龙会,轩辕家族,龙家还有你们政府。” 她望着我:“老七,龙族这个最后藏宝地的秘密恐怕不久就会被揭开,请相信,这将是这些年最伟大的发现,它将改变我们整个世界。” 我笑了,为什么这么政府和组织会疯狂地寻找这个所谓藏宝的地方,如果龙族和他背后的天神有足够强大的话,他们就不会灭亡了,不会被历史所淘汰,虽然我见过很多它们所谓的遗迹,但我很难相信远古龙族的技术能超越现代科技。 龙何笑望着我:“老七,你不相信还是不愿意揭开你们龙族的秘密,难道你还想个人拥有那些东西,没有人会承认你的所有权的,你就别妄想了。” 我苦笑了一声:“我没有妄想,就算我可能是龙族王族最后的王子,我的家人想让我过普通人的生活,他们也从来没告诉我关于龙族的任何消息,更何况时光已经过去如此之久,几千,上万年了吧,我的家人也许早已经忘了龙族的事情。” 我把一颗荔枝抛进了嘴里,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汁水,我能观察到龙何笑轻轻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心里一笑,脸上却装的很平静:“我只是想不到我的价值,你们几方合作成功,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物有物,而关于龙族的宝藏的传说中只要有九颗龙珠就能打开,好象是认物不认人的。”我顿了一下,提高自己的语气,让龙何笑加强记忆:“所以我不认为我有去的必要。” 龙何笑点了点头:“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想说的是,有没有价值,你去不去由我们来判断,而不是你如何认为。” 我瞪大两只眼睛望着她,龙何笑还是笑的如此风情万种:“老实说,老七,你并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和你商量,只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你不要警酒不吃吃罚酒,趁我们还没有彼此翻脸的时候,提一些条件。” 她笑语晏晏地在威胁我,但我明白,这绝不是虚言桐吓,在钻井平台她毫不犹豫地开枪杀了那个女孩子,在山城博物馆,她也毫不犹豫地杀了冲上来的保卫科的人,这个女人能有今天的地位,我相信她可以做出什么事。 我快速地想着对策,龙何笑轻轻敲了一下桌子:“我来看看你如果不合作会怎么办,把你交出去,国际刑警组织给一千五百万美元,九龙会给一千五百万美元,山西龙家给一座煤矿,还有你们政府的一千万美元,对了,圣殿骑士团添什么乱,它还悬赏一千万美元,我相信这个价格很不错。” 她嘴里啧啧称奇:“老七,你现在真是名人了,这价格,我都有点心动了,我相信就算把你放出去,你就躲在海底的鱼肚子里,看在这么钱的份上,也有人会把你找出来的。” 我望着她得意的面孔,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实话,这么个价钱,对许多人来说,自己的父母儿女都可以拿出来剁成肉沫了,更别说是我这个无依无靠的人了,我突然想起骆驼和徐惠邀请我重回外勤组,我是不是该早点同意那个要求。 还有那个叫柳生天佑的日本人邀请我去日本,不知道他是奔着柳生先生的面子还是因为也想挟持我这个所谓龙族的王子,我突然发现,就算我如何想安安静静地度过,都只是一厢情愿的事,天下之大,真的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龙何笑从桌子下拿出一个文件筏,轻轻打开,递过来一支笔:“老七,你只有在这上面签字,表示自愿加入我们的团队,我可以保证你的所有通缉都会取消,而且事情无论成功与否,你都会得到一大笔钱,让你获得一个新的身份,安安危危的过你富翁的生活。” 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幸免,他们挖好了一个坑,并且已经把我推了下去,剩下的只有我自己填土把自己埋掉,而且我还要面带微笑的把自己埋葬。 我把笔拿在手中,却并不急着签字,而是把笔在手里转了转,然后又把笔放下,望着龙何笑:“龙姑娘,我想我有些小问题,再不说就更没有机会了,你能让我说吗?” 龙何笑点了点头:“我们之间似乎用不着玩这么多虚的,告诉我,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能满足你我会尽量满足的。”她用手指点着我的眉头:“你小子别故弄玄虚了,快说吧。” 我笑了笑:“在上一艘潜艇上,有一个白人女人带着一个小孩,还有一个老头,我需要你们放了她们三个,她们不是纳粹,只是普通的百姓,那个女的叫娜塔莎,老头叫包恩。” 第八十九章 小月 龙何笑微笑着:“怎么,那个女人是你的相好的,孩子应该不会是你的吧,你的口味越来越重了,我真是服了你了。” 我呸了一声:“你胡扯什么,她是我朋友的老婆,我朋友为了救我死了,我不想他的妻子一辈子被困在监狱里,这是我的交换条件。” 龙何笑点了点头:“你别说,这倒是你的风格,永远怜香惜玉,永远做事瞻前顾后,但很多人都说,在这江湖中,你是唯一一个还能让人感到温暖的人。好,我让人查一查。” 她轻轻地按了一下桌子,那个混血女孩推门而入,龙何笑吩咐道:“查查在一起的三个人,一个老者,一个女人,一个女孩,是都是白人,还是只有一个白人?”她最后一句是冲着我说的。 我急忙回答:“三个都是白人,女的近在三十岁,老者约有六七十岁,女孩约五六岁,女的叫娜塔莎,老者叫包恩。”混血少女应了一声,我补充了一句:“我需要亲眼看着这一切,她们安全了,我就签协定,并且完全尊守承诺。” 龙何笑微微点头:“我很奇怪,这两艘潜艇上有你的同事,四姑娘娘家家族的人物,你不关心,却关心起几个外国人的安全子。你什么时候,结交这么多外国人,看来我还真小看你了。” 她突然愣了一下:“包恩,包恩,是不是那个禁制学大师,黑暗禁制学的三大高手之一,那个娜塔莎是不是圣殿骑士叛逃的女骑士,你怎么和她成了好朋友,不对,她什么时候有了女儿。” 我望着她:“怎么,龙姑娘想反悔,我可以告诉你,她嫁给了包恩大师的弟子,叫纳斯,你记不记得,一个很帅的外国美男子,他为了接应我在下面被变异的怪物抓伤,最后害怕害了众人,自愿死在安全墙之外。” 我想起纳斯临死哀求的模样,我想起他为了滞留在安全区的同胞而甘愿死在安全区外面,却不料安全区也被攻破,大量同胞都死于非命,他的妻子,老师大概是他的这世界上最后的挂念吧。 龙何笑微微一笑:“娜塔莎没问题,包恩恐怕有些麻烦,他是黑暗禁制学最高之人,放出去恐怕养虎为患。” 我把笔又转了一圈:“你放心,世界上已经没有禁制学大师包恩,有的只是还有最后一个弟子也已经死了,只想过个安静的普通老人。” 龙何笑苦笑一声:“你这是在强求,你知道黑暗禁制学放在一个人的危害吗,不下于一枝军队,我们因为个人感情做此决断,是祸是福,还是因小失大,你想过没有。” 我哈哈一笑:“我们做的那个事做过仔细推断,我们寻找龙珠,打开远古宝藏,找寻古代秘迹,是祸是福,我们谁曾想过,我们因为金钱,权力,名利决断一切事,为何不可用感情决断。在我看来,这二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龙何笑一怔:“想不到我一句话,你却说来这么多似是而非的道理,好,我们就放了他,赌一赌你的判断,赌一赌我们的运气。你还有什么条件,一块说出来。” 我摇了摇头:“本来还有,但现在没有了,因为我已经想明白了,他们不会有事的?”龙何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你小子越来越狡猾了。” 她并没有问我想明白了什么?但我真的想明白了,她怎么会如此恰到好处的在这个地方截击斯特林撤退的潜艇,斯特林本人是不会出卖自己的,只有日本人,轩辕家的人和外勤组,而外勤组刚谈合作,斯特林根本不会相信他们,透露自己的行动路线。 如果有人的话,那只有轩辕家族,我最怀疑的是四姑娘的母亲,这个女人有很深的背景,巨大的财团支持自己的行动,这个背景最有可能的就是美国人。 如果这样,龙何笑已经表达出想合作的愿望,那么合作对象自然要包括外勤组的成员,他们已经不需要我关心了。 我抬起头:“我只有一点,凤青龙大哥受了重伤,希望你们给予最好的医治。”龙何笑笑了笑:“这你放心,这艘船上的医生并不比任何一家医院的差,他现在正在接受全力抢救。” 那个混血女子子推门进来了:“他们已经找到了,现在安排在四号贵宾舱。”龙何笑点了点头,吩咐道:“让他们三个和我们一起,和移民局协商,帮他们弄一套新的身份,给他们一笑钱,安排他们去喜欢的地方。”她最后一句是征求我的意见。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龙何笑毕竟是女人,比我想的更细些,龙何笑笑道:“满意了吧,你放心,这对于我们不是太难的哪,当然他们如果留在美国更好,去南方城市吧,我看休斯敦就不错,阳光充足,还在海边,治安也不错。” 我再次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好心,龙姑娘,我会签字的,也希望你遵守约定,我明白你的协定的内容。我明白,就算我的血或者心脏是打开宝藏的钥匙,我也无怨无悔。” 龙何笑脸色变得十分勉强:“你这是什么意思,老七弟弟。”我笑了笑:“就在刚才,在龙姑娘面前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这个王族如果还有价值,恐怕就在我的身体上,我的血肉上。其它的恐怕一文不值。” 龙何笑望着我:“兄弟,你这样太伤我的心了。”我没有说话,只是打开文件筏:“我签在哪里?” 龙何笑望着我:“你太悲观了,你可以看看文件内容,再仔细想想再做最后决定。”我感觉有些好笑,只是望着她:“你真的认为我还有选择的机会,我也相信我不值得你们一骗,我已经想好了,赌上一把,用这两者换来后半生的安宁。” 我签上了我的名字,我能看到龙何笑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老七兄弟,这样吧,我让月儿陪着你吃饭,这一段时间由她来负责你的生活起居,你可以叫她小月,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向她提,她会尽量满足你的。” 我们愣,这是在我身边安了个钉子,说好是负责照顾我的,事实上是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望了一眼龙何笑,她露出非常暧昧的表情,并冲我使了个男人都会懂的眼神。 第九十章 突起变故 我望向了叫小月的混血少女,如此洋气的少女如此土气的名字也倒般配,她横眉冷对,一点也不象是随时准备满足我任何要求的样子,反而有点象把我撕成碎片的气势。 “小月。”我笑了起来,这显然是个假名字,而且假的不能太假,我当然不准备让她替我做任何事,我虽然很喜欢跳坑,但这个坑也太明显了。 少女哼了一声,我不以为意,而是直接吩咐道:“我饿了,你帮我准备点中式菜,要求个宫爆鸡丁,一个酸辣土豆,土豆要切成丝,多放一点红辣椒。”我还没说完,少女已经瞪起了眼睛。 我根本不看她,而是自顾自的吩咐道:“我不想喝洋酒,弄一点中国人喝的高档酒,茅台,五粮液也就勉强对付了。对了,请给我的朋友准备他们喜欢的饭菜。”我反正已经把自己卖出去了,不如好好享受自己应该得到的生活。 小月的脸都绿了,气哼哼的冲了出去,我在后面喊道:“对了,麻烦一会送到我的房间里。”龙何笑皱了一下眉头:“你怎么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你不是最会怜香惜玉的吧,你故意刺激她做什么?” 我笑了笑,站了起来,“我先回到我的房间里,我很累了,等你需要我的时候派人招呼一声就行了。”龙何笑点了点头:“也好,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要换船了,也许对我们来说,未来的路很难长,但对更多的人来说,我们走下去的路对他们是一种解脱。” 我转身走了出去,龙何笑说的不错,解开这个谜底,对我们来说可能要陪上性命,而对于更多的人来说,可能永远不会再背上这个沉重的背负,可这一切也都是未定的,这世界上还有很多未解之谜,还会有更多的人会沉迷于其中。 我走近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我明白自己将来的命运已经由不得自己,而最让我担心的是我的家人,他们到那里去了,他们又能到那里去了,是被人绑架,还是被人保护起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我绝不是龙族的什么狗屁王族后代。 我已经疲惫不堪,不一会便迷迷糊糊的睡着,直到小月把我唤醒,让我目瞪口呆的是,我果真见到了我点的菜,宫爆鸡丁,酸辣土豆丝,还有一瓶五粮液,当然旁边还有脸上的霜可以冻死人的小月。 老实说,我只是故意想难为一下子她们,这西洋味道十足的豪华邮轮上还真做出正宗的中国菜,想想也能理解,现在的中国人越来越有钱了,到处都有身影,也许哪些土豪们和我一样吃不习惯黄油面包。 我喝了两口酒,茶却吃了个干干净净,我不去看小月的脸,也不让她,她所有的牺牲都是自愿的,我并没有强迫她做什么,她不敢发作,并不是怕我,而是怕龙何笑。 我吃完饭,示意小月可以走了,可小月瞪着两只眼睛,丝毫没有走的意思,我告诉她,我要睡觉了,不需要她的服务了,另外我从不各陌生的女人在一个房间睡觉,如果她还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大可以呆在门口。 小月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气恨恨的甩手而出,我现在终于清净了许多,这个房间是个很大的房间,却只有门通向外面,根本没有其它的出路,我心中明白,自从参加外勤组,我选择过随遇而安,也选择过抵抗,可我从来没有真正主宰过自己的命运。 不是我不想,也不是我努力,而是我面对的对手太强大了,强大到我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强大到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与无肋,我自身功夫不错,柳生,凤青龙,李大哥甚至龙随云都曾经指导过我。 可我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差距,那种一夜之间练习成神功,打遍天下无敌手只适合玄幻小说和武侠中的意淫,绝不会出现在现实社会里。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那些强大的世家,帮会甚至政府。 事情总算有个终了,如果这次我能侥幸不死的话,我这个王族的身份恐怕就没有用了,也许我就能回复平凡的生活。小时候喜欢看武侠小说,喜欢那种快意恩仇的江湖意气,喜欢行侠仗义的英雄豪情,也曾经幻想过用一己之力改变社会实现自己的报复。 可你真的踏足江湖,你就会发现,事情远不是你想象的这样,这里只有利益纠缠,没有快意恩仇,这里只有利益交换,没有英雄豪情,而个人更是被家族利益,帮会利益所掩盖掉一切。 我明白自己的位置,我也明白自己的王族身份,我就是一枚棋子,只是这是谁下的棋,我并不知道,我也明白,我的这个王族的身份,甚至家人的牺牲,都是有人在布局,只是这个局,几人看透,几人还在其中,没有人知道。 我是被人唤醒的,我有点恼怒,可看到龙何笑的脸,我就没有一点睡意了,龙何笑虽然还在笑,但掩盖不住她的愤怒,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有一丝高兴。 “老七兄弟,你真是心胸广啊,竟然睡的这么香。”她努力挤出来一丝笑容,虽然依旧百媚生,却让人感觉到不自然。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我装出一脸迷茫的表情,龙何笑摇头道:“是轩辕家,轩辕家本来和我们合作的好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家的那个三郎反悔了,控制着局面,要把龙珠扔到海里也不和我们合作。” 我脑子有点乱,他说的是三郎,他为什么会反悔,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龙何笑的脸色异常的难看:“这个三郎说反脸就反脸,一点也不认,现在燕秋眉落在他的手下,轩辕家的人都遵从她的号令。” 我还是没有出声,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乱就乱吧,我突然想一个问题:“燕秋眉是谁?”龙何笑愣了一下:“燕秋眉你不知道是谁,差点成了你的丈母娘的那个,轩辕天骄的老婆。” 原来她叫燕秋眉,我还真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从来没有人说过她的名字,这个女人冷酷无情,女儿,丈夫,情人皆可以成为利用对象,众叛亲离也是早晚的事,只是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翻了脸? 第九十一章 谁在骗谁 龙何笑也不知道,只知道双方原来已经谈妥了条件,把双方所有的资料合在一起,加上九龙会的,山西龙家和外勤组一起去打开这个宝藏,当时三郎并没有异议,但回到驻地,他却突然带人发动袭击,控制了燕秋眉,拿走了龙珠。 我有点惊愕,但也相信这是三郎的作风,但这给我有什么关系,龙何笑却很爽快地指出,这和我有很大的关系,现在三郎情绪有点失控,拒绝谈判,任何人都进不去,以我和轩辕家族的关系,进去当和事佬是最合适的。 我知道,去不去由不得我,甚至由不得任何人,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龙何笑让我转告三郎,如果三郎允许,她愿意做为人质顶替里面的其它人,大家有什么事都可以谈。 当龙何笑同时也让我转告三郎,要他在三个小时内放下武器,否则就会强攻,到时候玉石俱焚,大家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轩辕家族出事的地点在顶层的一间套房里,门口到处是全副武装的特种兵,我相信龙何笑的警告,如果到最后翻脸,三郎没有一点活着出去的机会。 我举着双手站在门口,我喊了半天,才被允许进去,进去后我才知道事情比我想象的更复杂,我被严格搜了身体,凤鸣剑也被搜了出来。 燕秋眉头发凌乱的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双脚都被铐上,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中年人的尸体就倒在她前面不远的地方,凤大哥坐在另一张沙发上,脸色苍白,不停地喘着粗气。 戚全和委顿地躺在另一个沙发上,而房间其它的所有东西都被拢在一起,组成了个半园形的防线,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轩辕家族的人手持武器注视着外面的一举一动,见鬼了,他们怎么得到的武器,这龙何笑手下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三郎也坐在一张沙发上,他的脸上依旧嘻笑着,染成红色的头发蓬松着,他手拿一把M16改的步枪,他的身前跪着一男一女。 三郎望见我,他在冷笑:“老七,怎么,来当说客还是来当刺客的,看看这个差点成了你丈母娘的女人做的好事,和美国人合作,交出龙珠,你是不是也想抱美国人的大腿。” 我望向燕秋眉,她的头发凌乱,脸上红肿,显然三郎和他的手下也没怎么客气,我走向凤青龙,凤大哥喘着粗气:“老七,我没事,这是轩辕家的家事,我们最好不要插手。” 我皱着眉头:“你伤的这么重,怎么不养病,也到这里来了。”三郎冷笑道:“你的好丈母娘害怕控制不住我,特意把凤三叔请来,想让他来镇着我,却没想到凤三叔不愿意帮助他,反而站在我们这边。” 凤青龙摇头道:“我加入轩辕家族和名利无关,我只是想照顾羽儿和她,绝不想参与你们轩辕家内部的事,名和利,金钱和地位与我何干。” 三郎微笑道:“这已经不是轩辕家族的事情,轩辕天骄已经死了,飞羽妹妹也已经不在了,她凭什么还自称轩辕家族的人,她和轩辕家族还有什么关系。”他声色俱厉,已经不是那个笑眯眯,放荡不羁的三郎。 他望着凤青龙:“凤三叔,虽然你替这个女人卖命,可我一直很尊重你,你也想看着她与外国人勾结,把属于轩辕家族的东西交给美国人,我们家族千年的梦想,数十代人的努力,还有死了那么多人结果都是为他人做嫁妆,这一点我绝不能同意。” 燕秋眉抬起头:“三儿,你怎么这么死心眼,你真的以为凭我们的力量能打开那个宝藏吗,就算打开,我们又有什么能力控制那些东西,研究那些东西,别傻了,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一家一户所能控制的时代,你们祖先奋斗是为什么,死那么多人是为什么?不是都为了钱和权力吗,而这次的合作,就会带来这一切。” 三郎哈哈大笑:“女人,你还想骗我,你还把我当傻瓜,你和那个姓龙的美国鬼子早就达成了协议,这一次他们怎么截获德国人的潜艇的,不是靠你的帮忙吗,你为轩辕家族着想,我呸。” 燕秋眉不动声色:“我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轩辕家族着想,三儿,你想想,这一次合作的有美国政府,有外勤局还有九龙会,山西龙家,仅仅这几家放开个口子,我们的生意,我们的未来会有多么光明,你想想拥有数十亿的身家,在世界各国过着最顶尖富豪的生活,而不是窝在大山沟里,天天打打杀杀。” 我不得不承认,燕秋眉说的很动听,三郎身边的有些年轻人已经动了心,这却是一个很好的设想,与其争那些根本看不到结果的伟大梦想,不如伸手去摘那些可以得到的果实,这个道理谁都明白,而如果这个果实已经大到足可以让你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人们会更心动。 三郎冷笑道:“你别骗人了,我太了解你了,恐怕最后能得到这个好处的只有你自己,你们早已经有秘密协议,我早已经知道,你可以出卖你自己,但别想把整个轩辕家族都出卖。” 他望向周围的年轻人:“你们真的认为这个女人会给你们这个机会,想想他的丈夫怎么死的,想想四姑娘的下场,想想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牺牲,何况你们和我,一旦他得势,我们的下场恐怕连狗都不如。” 我不得不承认,三郎说的很有道理,我进来后,三郎一直在争论谁对谁错,恐怕就是说给我听得,可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我望着三郎:“三郎你教过我一命,我进来是想把龙何笑的话转靠给你,她的合作条件依然有效,她愿意来当人质,但从我进门起你们只有三个小时思考,否则她就会采用强硬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三郎冷笑道:“你果真是来替那个妖女来当说客来了,胖老二一直说你心不定,意不坚,难成大事,我还说他眼光有问题,看来你果真如此,她攻进来,那就试一试,大不了鱼死网破。” 一直没言语的戚全和叹道:“这又何苦呢,非要你死我活的,这件事就算签了协议,轩辕家的事也由不得你们两个做主,协定还要经过你们家几位长辈的审批,相信以他们的眼光和智慧一定能辨别里面的利益得失。” 第九十二章 死亡交换 三郎和燕秋眉都是一震,是啊,戚全和说的不错,这里签协定的人恐怕都做不得数,就连龙何笑在内,后面的幕后老板不批准,有谁能把协定付诸实现,或者说根本就没当算实现。 三郎微微一笑:“戚先生真是一言提醒我,可老七你和我叔叔冒死抢来的东西,可不能落在这个女人的手里,把龙珠交出来吧,这件事已经和你无关了,谈成谈不成是我们轩辕家的事。” 燕秋眉冷笑起来:“三郎,你想疯了吧,那几个东西是你叔叔拿生命换来交给我的,怎么会和我无关。”她望向我:“老七,你告诉他,轩辕天骄是怎么说的,你为什么要直接拿给我。” 我想起了轩辕天骄的怒吼,想起了他死不瞑目,沾满了血污的脸。我点了点头:“不错,那确实是轩辕天骄用生命换来的,让我交给你的。” 燕秋眉哈哈大笑:“三儿,你听见没有,老七亲口告诉你的,那东西属于我的,你别做梦了,你还谈条件,你拿什么谈,你手下有多少人,你掌握着多少资源,关于宝藏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三郎拿起手里的枪:“用你的命,他们两个的命,这东西是谁的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在谁手里,我想龙何笑只关心东西,不会在乎谈判的对手是谁。” 燕秋眉怔在哪里没有说话,不得不承认,三郎说的是实话,龙何笑不在乎东西在谁手里,他只在乎东西,和谁做生意都是做,只要结果相同。 三郎用枪盯在前面的那个人脑袋上:“燕秋眉,我们做一笔生意,告诉我那些东西在哪里,我放了你和你的亲信,而且我保证你得到你应得的一份,但你绝不能在代表轩辕家族。” 燕秋眉涨红了脸,已经没有了我见过的优雅,她怒喝道:“放屁,我为你们轩辕家族东挡西杀,没有我,仅凭你们轩辕家的一个瘫子,一个一点武功也不会的商人,还有一个疯婆子,你们能有今天。” 三郎又恢复了嘻皮笑脸:“你太伟大了,你为什么不嫁给你的老相好凤青龙而是我那个粗鲁,疯狂的叔叔,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就是因为看中了他轩辕家的身份,这二十多年来,你排挤我们轩辕家的老人,吞蚀家产,培植经营自己的势力,你真把我们家的人都当做了傻子。” 燕秋眉的身子在颤抖,我瞄向了凤青龙,凤青龙脸色平静,仿佛说的是别人和自己无关。 三郎的手对准了那个男子:“这样吧,我数三声,这里加上凤三叔,加上你有四个人,换那三个东西。我想这交易已经足够公平。”我皱了皱眉头:“三郎,你做什么,你一开枪,事情就没有转转圜余地了。” 两个年轻人把枪盯在我的腰间,三郎做了个噤声的标志:“老七,你让你看一声戏,你不乱动,大家情绪失控,万一我一激动一枪打中你就不好玩了,你说是不是。” 我诚恳地说:“三郎,你不要冲动,死的多少,都是自己人,你们两个完全可以好好谈谈,大不了坐地起价,就地还钱,钱声一响,外面的人摸不清情况,形势未必会对你有利,到时两败俱伤,何必要这样做。” 三郎咯咯的笑了起来:“他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别被这个女人骗了,为了利益她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什么人都可以牺牲。” 他对着那个男子,伸出一个手指,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应该说长的也算上英俊,因为恐惧,他的脸都已经变形,急切地望着燕秋眉。 燕秋眉怒喝道:“三郎,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我告诉你,那东西我已经交给了龙何笑,你大可以向他们去要。”三郎伸出第二个手指:“二,你真以为我是傻子,你会把东西交出来,你就继续编吧。” 青年男子身旁的女人涕不成身地望着燕秋眉:“燕大姐,我求求你,救救他,我们为你出生入死,你不能看着他去死。” 燕秋眉怒喝道:“东西确实给了龙何笑,三郎你去找龙何笑要,要不然你就搜,搜到了给我一枪。” 三郎哈哈大笑,望着年青人:“这就是你跟的主人,你也算一条好汉,可惜跟错了主人,你们的命在她眼里,狗屁都不是,你别怨我,下辈子投胎眼光亮一些。”他伸出了第三个手指。 我大喝:“三郎,住手。”可是已经晚了,枪声响了,震耳欲聋,那青年的脑袋炸开,白的脑浆,红的鲜血瞬间溅了周围一地。我闻到了鲜血的香甜,可是除了这香甜,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味道。 我抬起头,房间里始乎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还有淡淡的烟雾,我心中一紧,看来龙何笑他们已经开始进攻了。我看了一眼房间里,没有人关注,所有的人都望着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 戚全和叹道:“你们疯了,你们都疯了,为什么这么喜欢自相残杀。”那个女人象疯了一样,发出一声狼一般的吼叫,猛地撞向了三郎。 三郎轻轻一闪,枪已经指向女子的脑门:“原来你们两个是一对,你别怪我心狠手辣,如果我落到你们手里,你们也不会放过我。” 那个女子身体一侧,猛地撞了过去,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野兽一样,三郎伸出手指:“燕秋眉,你还不交出来吗?” 燕秋眉嘴里也发出嗬嗬的声响:“王八糕子,你用这就能吓着老娘了吗,告诉你,办不到。你杀吧,你杀吧,看看老娘皱一皱眉头。”我吓了一跳,这是那个优雅的,控制一切的夫人吗? 三郎已经扣动了板机,那个女子的脑袋也在瞬间开了花,身体一跳,便扑倒在地,鲜血和脑浆溅了三郎一身。此时他全身都是白的脑浆红的血浆,手拿长枪,这个人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三郎,而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我记忆中的三郎虽然好色嘴贱,但他在渡口谈笑之间逼退了外勤组的队伍,在虚幻的伊甸园和苏美尔人的圣地我们共同经历过生死,在这南极寒冰之下他也曾经勇敢地救我于危难之中,他放荡不羁之中有勇有谋,甚至重情重义,可现在的他就象一只魔鬼。 第九十三章 挚情值几分 凤青龙抬头望着三郎:“这又是何苦,明知道杀多少人她也不会心软的,你为何还要杀人?只不过是徒增杀孽罢了。” 三郎哈哈大笑:“杀人不眨眼的凤青龙也讲起该杀不该杀,那好,我们这些人那个不该杀,那个应该杀,你老人家看看手上有多少血腥,是该杀还是不该杀?”凤青龙伸出手,叹了一口气:“我自然该杀,只是你还很年轻,他们也很年轻,你们还有机会,却不该死。” 三郎笑的更加欢畅了:“你老人家说的对,你也知道无论杀多少人她都不会交出来的,我也知道,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还以为这个女人如她的外表一样,温柔贤淑。”他把目光转向凤青龙:“实际上我还想试一件事,我想你也非常想知道答案的。” 凤青龙淡淡地说道:“试不试答案你都知道,如果你想试就试吧?”我心里一惊,知道不妙,大喝道:“老三,你疯了吗?凤青龙和我们可是同过生死,共过患难的,你怎么下去了手。” 三郎扭脸望着我:“老七,难道你不好奇吗?凤青龙为这个女人几十年来到我们轩辕家来当个保姆,这种挚情感天动地,我想知道,这个女人能为这个男人牺牲什么,几个龙珠比起这个老情人的命,那个更珍贵。” 我摇了摇头:“老三,你真的疯了,试不试又有何意义,凤青龙照顾羽儿,也曾保护过你我,大家都已经了解燕秋眉是什么样的人,你何必要再试上一把。”三郎嘻笑道:“老七,你错了,要是我们都猜错了,万一这个疯婆子心一软,说不定就把东西交出来了。” 凤青龙没有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戚全和叹道:“疯了,疯了你们都疯了。”空气中奇怪的味道越来越浓重,有点血的味道,又有点硫化合物的味道,我望了望四周,所有的人都在微笑着,仿佛在欣赏一场大戏。 我感觉有些奇怪,枪声响了两次了,外面的特种兵并没有冲进来,他们在等什么,估计几个闪光弹,声波弹一出动,这些轩辕家的人未必能抵抗,龙何笑按兵不动打的什么主意。 三郎已经把枪举起,对准了凤青龙,我想冲过去,又有一杆枪顶在我的胸前,我看清了,是三郎,他眯着眼睛:“老七,不要考验我的耐心,如果我不是了解你,我也许会试验你和这个女人的感情终究有多深。” 我愤怒之析,也许是过于激动,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三郎的两个手下把我拉开,三郎举起枪瞄准了凤青龙的头部。 凤青龙依然闭着眼,一动不动,三郎扭转身:“燕秋眉,老规矩,我数三声,到三你不说出来那些东西藏在哪里,我就开枪。”话音未落,他已经伸出一个手指。 我看见燕秋眉的身子动了一下,她把头埋在沙发里,似乎不敢看凤青龙。嘴里只反复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凤青龙睁开了眼,他哈哈一笑:“没有什么对起对不起,是我自愿的,人生苦长,青春苦短,有几个人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你不要自责。”三郎冷笑一声,伸出第二个手指头。 燕秋眉把头埋在沙发上,不愿意看周围的一切,也不说话,她就象个驼鸟,不愿意看外面的事情。我大吼道:“燕秋眉,你她妈的疯了,什么东西比凤大哥的命还重要,你快给他,给他啊,你个王八蛋。” 我怒骂着,把自己所能想起的污言秽语都骂了过去,燕秋眉不回答,只是低着头,我看到了三郎的冷笑,凤青龙的苦笑。 三郎伸出了第三个手指,我猛地冲了过去,撞向了三郎,三郎轻轻一闪,脚下一勾,我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我抬头看见燕秋眉已经抬起了头:“我,我。”了几声却始终没有说下去。 三郎终于说到三,燕秋眉已经大叫了起来:“不不。”三郎把枪放了下来:“你准备说了吗,你想想眼前这个男人为你做出了多大牺牲,这世界上还有几个男人会这么做,你难道不动心吗。” 凤青龙冷哼一声:“小三儿,要开枪就开枪,你啰嗦什么。”三郎笑了起来:“这样吧,看在我死去的叔叔和妹子的面子上,我从头数,让你再思考思考。” 他的笑容特别诡异,诡异的就象一只老猫在戏弄一只老鼠,燕秋眉望望地上的尸体,望望坐在沙发上的凤青龙,泪流了下来。 凤青龙淡淡一笑:“你终于肯为我流泪了,我死了也值得。”三郎笑道:“这么郎有情妾有意,不如说出来,然后又宿又飞,我相信你们也不缺钱吧。不行,我送给你们一个公司。” 他慢慢地走向燕秋眉,燕秋眉什么也不说,只是望着凤青龙,眼睛里充满了柔情蜜意,仿佛象初恋的少女,而凤青龙苍白的脸上也飞起了一缕红晕,痴痴地望着燕秋眉。 “那天,在草原上我见你骑着马,我就认定你是我的白马王子,我为你着迷,为你伤神,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别人怎么看,你都是我一生中最喜欢的男人。”燕秋眉低低絮语。 凤青龙的脸如红布,仿佛就象一个羞涩的男孩第一次听到情话,两只眼睛痴痴望着燕秋眉,他的眼神如一泓秋水,你从来不敢相信一个老男人的眼睛会如此清澈,如此迷人。 三郎笑了起来:“有什么悄悄话一会再说,时间多着呢,先把东西交出来吧。”他把耳朵贴向燕秋眉:“我等着你说出来,立即放人。决不食言。” 燕秋眉没有理他,而是继续望着凤青龙:“我知道你喜欢我,心疼我,理解我,保护我这么多年免遭伤害,无论我多么伤害你,你都从凤怪罪,这么多年,你没说过一句,可你的情意我可都记在心里。”凤青龙低声道:“你理解就好,是我愿意的,我从没有怪你。” 燕秋眉痴痴地望着凤青龙:“我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如果有人能杀死你,这个人只能是我,你应该明白。”凤青龙低声说道:“我明白。” 三郎哈哈一笑,刚想说什么,我心里却感到不对劲,因为燕秋眉不该说这么多话,没等我想明白,燕秋眉的身子突然扭动起来,象条蛇一样扭动起来。 第九十四章 出人意料的结果 燕秋眉的身子扭动的很快,在瞬间,她已经从锁铐中解脱出来,她的左手如吐着蕊子的毒蛇已经点下了三郎,三郎身子往后一退,手中的长枪化在一根短棍,点向燕秋眉的左手,所谓打蛇打七寸,燕秋眉的左臂是一条蛇,她的手腕就是七寸。 可燕秋眉的两腿已经踢出,这两脚快捷无比,踢向三郎的胸口,三郎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退,手里的长枪已经被燕秋眉夺下来。 众人大吃一惊,几杆枪已经瞄准了燕秋眉,燕秋眉却没把枪对准三郎,她只是望着凤青龙:“你既然明白,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凤青龙点了点头,神色平静,我大吼一声,撞了过去,身子却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气,踉踉跄跄差点没倒在地上。 燕秋眉扣动了扳机,却没有子弹射出,三郎哈哈大笑:“凤老头,你看清没有,你看清没有,这就是你一心一意维护了几十年的人,他不让别人伤害你,是因为他想伤害你。” 燕秋眉脸色苍白,不敢看凤青龙,凤青龙脸色依旧平静,只是脸上的红晕已经退去,变得异常苍白。 三郎笑的非常动听,我依旧不忍心看下去,把脸转了过去,凤青龙大哥为了燕秋眉可算是至诚至敬,以他的江湖地位甘愿屈尊到轩辕家当个男保姆,以他的江湖地位听了多少的冷言冷语,可换来的是什么? 我想起在阴暗地下苦守的龙游江,那价值连城的紫微珠换不来路丹枫的灿然一笑,苦守的未必有好的结果,你之仙丹,我之毒药,道不同何能谈结果。 燕秋眉颓然坐下,口中却不再说话,凤青龙依然面色平静:“你不必自责,我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是我愿意的,我不会怪你的。” 三郎哈哈大笑,笑声越来越大,仿佛不能自抑,他捂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周围的人都在笑,有的捶胸顿足,有的上蹦下跳,有的满地打滚。 戚全和也在笑,他蜷缩在沙发上,不停地撕着沙发,似乎沙发引起了他的笑,凤青龙也在笑,他苍白的脸因为大笑而显得异常的扭曲,我也想笑,却没有笑出来,我已经明白,龙何笑用我进来稳着局面,暗中早已经有了布置。 事实上他不用布置,我也不用进来,三郎和燕秋眉之间的恩怨依旧会上演,只是,让我进来目睹了凤青龙大哥的痴情和燕秋眉的凉薄,我突然想起了四姑娘和燕语,她们有这样的母亲也是她们的悲哀。 我的头越来越沉,我控制不着自己,我终于放声大笑,笑这世事无常,笑这人生冷暖,笑我自己随波逐流,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笑命运的无情,让我懂的爱的时候,却把爱从我身边夺走。 有人冲了进来,我看到龙何笑娇媚的脸庞,我听到三郎的怒吼声,我一头栽倒在地上,我只记得我依旧大笑,只是我的眼角是那么的苦涩,苦涩的让人睁不开。 我醒来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叫我名字,我睁开眼,却看到混血少女小月,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睛里竟然有些惊喜:“你醒了。吓死我了。” 我笑了起来,这句话听在心里暖洋洋的,这个和我作对怄气的少女心里竟然还有些关心我,刚看了凤青龙和燕秋眉的恩怨情仇,这一句话竟然我感觉到这个世界原来并没有这么可怕。 我也报以微笑:“还好,阎王不收,上帝不留,只好再回来看看还有没有可以欺负的人。”少女绷起了脸,不到一分钟却忍不着笑了起来:“你这个人,真不讨人喜欢。” 我想起凤青龙,不知道重伤之后的他还能不能禁受着这次打击,我不仅可怜起他了,我还想知道龙何笑怎么处置三郎,我相信他不会动三郎的,要知道想和轩辕家结盟,燕秋眉并不能真正代表轩辕家。 我问少女:“他们怎么样,龙姑娘怎么处理的,那个叫凤青龙的现在怎么样?”小月笑到:“你还操别人的闲心,你知道吗,所有的人就你的症状最很,别人都是一个小时就醒了,你却一会哭,一会笑,笑累了哭,哭累了笑,中间睡一会就接着哭,有一天了吧。” 我吓了一跳,想起来,却全身绵软无力,小月笑道:“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吧,你想吃点什么,我安排厨房去做。”我笑了起来,想起捉弄她的事。 “中餐吧,老实说我真是吃不惯西餐,只是什么样的中餐就行。”我老老实实提出我的要求。小月笑道:“我去安排,还有两个小时接应的船就要到了,我们就要换船了。” 我点了点头,她走到门口,突然扭回头:“对了,你让龙姑娘查找的三个人来看你了,那个女人让我告诉你,希望你记得她这个朋友,如果有一天,你也厌倦了这个世界的争斗,就去找她。” 小月在偷偷地笑,笑的似乎发现了什么,我点了点头,我早已经厌倦了这个世界的争斗,可争斗却喜欢上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甩脱那无边无际的争斗,也去过一过养花弄草,上班下班的生活。 吃了饭没多久,小月就通知我要换船了,我的两腿发软,连走路都很困难,小月搀扶着我,一共有两只接应的船,娜塔莎他们和部分人员,主要是小孩将会做上一艘两栖军舰,到澳大利亚然后奔赴美国,从哪里得到一个全新的身份证。 而我们将改换一艘货轮,方向目的都不知道,而其余的人将还乘坐这艘到达南太平洋某一个荒废的海军基地里,经过漫长的等待,才能知道自己的命运。 我站在甲板上,我终于看到了娜塔莎和包恩,还有那个小女孩,他们正用力地对我挥着手,娜塔莎也在对我喊着什么,我也努力地向他们挥手,祝愿他们未来的日子能够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我看到了徐惠和骆驼,金猿,还有背凤青龙的小贺,我见到了柳生天佑和他的日本手下,我还见到斯特林,当然还有燕秋眉,三郎,两人都由龙何笑的手下押解,在最后我看到了凤青龙,他依然神色平静,由两个人搀扶着乘坐小船上了货轮。 我们将开始一段新的旅程,我不知道,前面迎接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但我相信,将是更艰难的历程。 第十四卷 最高之颠 第一章 玫瑰之约 对于改坐货轮我一直想不明白,这公海上还用偷偷摸摸,虽然改装的内部一应俱全,但货轮的舒适度还是赶不上豪华邮轮,我们并没有什么自由,我的任何行动都由小月陪同,甚至夜晚睡觉她都睡在我的外间。 这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痛苦,你可以现象房间外面睡一个美女,你却要克制自己的场景吗?我就是这样,我心里明白,不管我们俩个如何谈笑风生,如何亲密无间,我们都不是朋友,她是龙何笑来监视我的人。 我更相信,如果龙何笑下了命令,她会豪不犹豫地把匕首刺进我的胸膛,她也能感觉到我们两个亲密之间的那种隔膜,有时不说话时怔怔地望着外面。 我去看过两次凤青龙,他也来看过我,我们两个相坐无言,只是喝茶,有时纠正纠正我的手法,那个日本老人柳生天佑也来见过我,虽然对于我丢掉了柳生先生的刀非常恼怒,但还是积极地指导我的刀法。 可惜我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用来打发无聊的时光,我相信这次的旅程,很有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后的旅程,有这么多人,我这种人只要认真扮演我的角色就行了,不必要等着我拯救世界。 三郎猜的没错,龙何笑果真没有把他怎么样,只是收缴了他的武器,把他的手下都关了起来,而燕秋眉上了船以后就再无踪影,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想来他被三郎戏弄了这一次,也感到有点难以见人。 船又走了两天,我才知道我们的目的,竟然是我自己的国家,龙何笑对我还是比较坦承的,她告诉我,我们正在驶向南中国海,在寻找上帝遗产最强力的日耳曼人全军覆灭后,现在掌握的消息比较多的自然是世界两大国,九龙会,山西龙家还有轩辕家族,所以大家要有一个重要会议召开。 那就开吧,反正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也没有什么好奇心,三天后,货轮穿过马六甲海峡,双过了两天,停泊在海南岛外侧的一个锚地。 这艘船将一直停留在这里,等待各大家族的首领或者代表,龙何笑告诉我这种商谈一直在进行,只是当寻找上帝遗产协会全军覆灭后才能变成现实。 近乡情更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非常怀念我的家人,还有刚刚失去丈夫的师嫂,朱天伦师兄临死以前念念不忘的玫瑰花。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昏迷中的失天伦一直在述说八月十二号是两人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 师兄和师嫂的婚礼我是参加了的,当时我还是研究生,可看在师嫂家里蹭了无数次饭的面子时,我还是借了同学的二百块钱,可我实在记不着是什么日子,只记得当时师嫂打扮的象只贵妇犬,师兄刚打扮的象只马戏团里的猴子。 龙何笑二话没有说就同意了我的请求,只有一个要求,小月陪着我,我嗫嚅的告诉他我口袋里没有钱,既然我是什么王子,他们又从我老家搜出这么多东西,就算按古董卖给他们,就算打个折吧,怎么也得换点钱。 我保证听了我的请求后龙何笑惊呆了,估计没见过我这么厚脸皮的人,把图案也能换成钱。但他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告诉我堂堂的王族王子是应该有很多钱,可他们都是美元,没有人民币,需要落地后去换。 这淡扯的,我告诉他,虽然中国国内法定的货币是人民币,但是好象美元也能用,龙何笑这才真的笑了起来,谁家执行任务还带着成捆的美元,当然也难不到他们,我们到岸上会有人给我们俩个送钱。 我并没有选择和其它人同行,我知道,会有很多事纠缠不清,我们两个乘坐的直升飞机降到某机场,按时事先的约定,只对我们两个进行了简单的安全检查,并没有查验证件,简单的检查的确很简单,就连我身上的凤鸣剑都没人问一下。 果真两个中年男子在出站口接我们,我们没有选择坐飞机,而是由两名中年男子驾车自奔山城,看来男子已经接到命令。 这是一个非常高档的豪华商务车,乘坐着非常舒服,车里一应俱全,甚至有混血少女是第一次来中国,非常好奇地望着周围的一切,我没有心思和她探讨这一切,而是在想着我见到师嫂时怎么解释这一切。 事实上我真的无法解释这一切,我甚至不敢见师嫂,我怕她的怒骂,怕她的眼泪,甚至不敢相信见面时的场景。 刚离开飞机场没多久,司机便发现有人跟踪,一辆黑色的宝马越野一直跟在后面,我告诉司机,我们这次没别的事,他们喜欢跟就跟吧。 两个司机轮番开车,我们选择走直线,从京广高速到郑州转连霍高速,每天走十二个小时,晚上就在高速附近休息。 出了海南,黑色的宝马换了一辆银色的奥迪,还是在后面跟着我们,搞不清他们的身份,我们也不管,喜欢跟就跟吧。我们一直到了郑州,并没有什么异常。一路上我们很少交谈,主要是我向小月介绍介绍一路经过的主要城市,如长沙,武汉等等。 小月的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巴西人,母亲本身就是混血儿,似乎有葡萄牙人,印第安人和意大利人的血统,复杂的她自己都搞不清,他父亲原来是国民党老兵,内战后到了巴西,后来五十多岁时娶了她的母亲,才有了她。 虽然从没有回过故国,但父亲在她身上烙下了深深的印记,如从小让她学汉语,背诗词,让她知道长江,黄河,长城,昆仑山,让她知道先秦诸子,唐诗宋词。我向她许诺,如果这次顺利,有空我领着她看完这美丽的河山,吃遍八大菜系,所有的小吃。 我只是顺口胡说来逗小月开心,因为我知道,下一次只是个空的不能再空的许诺,先说我们能不能活着回来,就算能活着回来,从此相隔路人,恐怕也难再相见。 我们到达郑州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八日,按我们的速度,九日夜晚就应该能到达,按照龙何笑的要求,我们办完事后就在山城等待指示,所以时间用不着太急。 第二章 我的家人 在郑洲我们到高速附近的一间酒店吃饭休息,长时间的行驶,尤其是在京广高速上开车是件非常疲劳的事情,我们准备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上睡个懒觉再走,一切都很正常,一路上两个司机极少说话,只是开车,选择酒店,付款,尽心尽责。 我们到酒店开好房间,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就在附近的一件川菜店订了个房间,我们点了几个特色菜就进去了,我建议喝点酒,川菜配泸州老窖,会让人感觉辣的非常痛快,当然,这是唐诗告诉我的。 两个中年人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个人把服务员喊了进来,服务员是一个个子高挑的美女,说话非常好听,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我犹豫了一下,刚才点菜的服务员身材不高,满口的南阳话,怎么这里的服务员差别么大。 过了一会,酒上来,茶也上来,正宗的川菜,辣的小月满头大汗,却筷子不停大呼过瘾,两个中年人一个陪我们两个喝酒,另一个却说滴酒不沾,谢绝了我们的好意。 我本身特别怕喝泸州老窖,常常三两头晕眼花,这次同样,两杯下肚就头晕眼花起来,小月也是喝的直往座位下滑,不知道为什么,房间里的服务员也变成了四个。 这时候门开了,一股香气扑鼻而来,这香气我好熟悉,我激冷一个寒战,想站起来,却全身一动不能动。 一个衣着时尚如花蝴蝶一般的女孩坐在我了我的身旁,精致的面孔,特殊的香味,独有的懒洋洋娇媚的气质。我全身的酒意顿时消了下去,不禁喊了出来:“玉玲珑。” 不错,来的正是九龙会七宫之一的玉玲珑,她满面笑容:“七哥,不容易啊,美女在侧还记得我的名字,又在见到你真好。” 我也笑了起来,我们之间的恩怨是非都在苏州那漫天的雪花中化成了虚无,九死一生之后能见到故人,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我端起了酒杯:“玉玲珑妹子,能活着见面,能活着说话本就是人生一大幸福之事,更何况有美酒佳肴,来,为我们能再次见面喝一杯。”玉玲珑摇了摇头:“这酒我们回头再喝,七哥,有人要见你。” 我笑了起来,有人见我,能让玉玲珑跑一躺的恐怕只有金九龙老爷子,他又见我是为什么,因为我的龙族王子身份,还是因为我已经成了龙何笑上了索的一条狗。 玉玲珑望着我,笑容中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她已经猜透了我的心思:“七哥,不是老爷子,这些人你一定会想见的,我敢保证,他们正是现在你最牵挂的人。” 我心中一怔,我现在最牵挂的人,而且是他们,难道是我的家人,我的父母。我急忙点了点头,小月瞪着两只眼睛:“你是什么人,老七,你别跟她走。” 玉玲珑冷笑道:“七哥,你好女人缘啊,什么时候身边都有美女相伴。”我一愣,想解释,只听玉玲珑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们老实听话,我就不杀你们,如果你们敢有任何动作,我就将你们扔到黄河里喂鱼,谅龙何笑个妖妇也不敢把我怎么。” 我转向小月三人:“她不是在开玩笑,她说到做到,你们放心,我们的协议什么时候都是有效的,我们两个出去一趟就回来。” 我没有看他们三个的表情,而是转向玉玲珑:“我们走吧,但是十一号我一定要到山城,不管有什么问题我都要去。”玉玲珑一笑:“这你放心。” 我们两个走出酒店,酒店门前停着三辆奔驰越野,我们上了中间的一辆,三辆越野车成一字队伍驶上了道路。 郑州的建设非常快,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就是道路实在对不起它的身份,到处是在修路,没修路的地方也到处是坑坑,新建的路也没有几个呈直线的,走在其中,别说这车不停地拐来拐去,就是让我再走三趟,我也绝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走到一条道路,三辆车开始分开,又拐了四五个弯,车子驶进一座建材市场里,在市场里又拐了两个弯,我们两个下了车,走进一座铝合金门窗加工店,从前门进去,有两个人对我仔细搜了身,我们又从后门走出,上了一辆越野车。 我转向玉玲珑,她冲我微笑着,我能感觉她的笑中有关心,还有一丝淡淡的同情,她的眼晴如宝石一般,在黑暗之中我能看到那里最纯真的情意。 我把脸转了过去,望向窗外,对我来说,不管是甜蜜苦涩的爱情,真诚的友情我都不配再拥有,我就象一个独自在原野中奔跑的狼,任何试图靠近的人都只会带给他们灾难。 我们最终到了一座郊区外一个非常大的如花园一般的地方,大门前边戒备森严,到处是保安和警察,还有两辆警车停在大门前边。 门卫根本没有察看这辆车,进了大院,又行驶了一段,到了一个大喷泉,车子向北,路两边一侧是草坪,一侧是桂花林,我不禁惊讶起来,在寸土寸金的郑州,这是什么地方,犹如世外仙境。 然后是一个小湖,我们在湖边停下,通过一座小桥,到了湖心岛,那里有一座小楼,我能看到虽然在黑暗之中,湖周边的戒备更加森严,到处是黑衣人,摄像头,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如果是我的家人,九龙会把他们放到这里做什么。 我跟在玉玲珑后边,从黑暗中闪过两个黑衣人,见是玉玲珑又悄无声息的退入到黑暗中,我们两个走到门前,更听到我父亲和我爷爷两人的笑声。 我心中一颤,两腿一软,玉玲珑急忙扶着我,她轻声说道:“老人们都不知情,你别吓着他们了。”我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急走两步,推门进去。 我第一个看到的是自己的母亲,她的满头乌云已经添了许多白发,穿着一件农村常见的衬衫,手里拿着一件非常漂亮的丝绸衣服,看见我,母亲的笑容在一刹那凝固在那里,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到了她的泪。 不知道为什么,我两腿一软,我竟然跪了下来,时间如刀,母亲年轻是有名的美人,想不到只是短短几年,便已经成了一个农村老妪,时光催人老,孩子长大,母亲已经老去。 第三章 金九龙的笑容 我为什么没有掉泪,我为什么会笑,我想说什么,我准备了许多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母亲已经哭出声来。我听到父亲的责怪:“你看,七儿不回来你哭,回来了你还掉什么泪。” 母亲急忙擦去眼泪:“我这不是高兴的,年轻大了,眼不好,一高兴就掉泪,老七,你快起来。” 我没有起来,参加外勤组后我只是在离家老远的看过一眼,却从来没待奉过老人,儿行千里母担忧,而从此一别,恐怕我再难回来孝顺他们,留给他们的只是挂念。 父亲已经责怪起来,虽然已经五十多岁,父亲却并没显老,挺直的腰板,刚毅的面孔,父亲当过兵,当过教师,做过村干部,一生正直不阿,现在的他仍然保留着军人的作风,这也是我最怕他的原因。 而爷爷更老了,似乎身体比以前佝偻了许多,他是最平静的一个人,手里仍然端着茶杯,只是他手中的茶杯在抖,轻轻在抖,他的对面,金九龙也拿一个茶杯,他满面含笑,轻轻地碰了一下爷爷的杯子,一饮而尽。 我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我知道现在是什么时代,早已经不时兴这个,可心中的愧疚却让我感到唯一这样的心里才平衡一些,从此一别,几十年的养育教诲之恩再也难以报答。 父亲拍着我的肩膀:“我们不怪你,好男儿志在四方,你现在的年龄正是创业的时候,吃点苦,受点罪都是应该的,家里有我,一切都好,你别挂念。” 金九龙笑道:“老七啊,刚才我们正说你哪,给你母亲做的衣服,你母亲不舍的穿,说准备给你娶媳妇时穿,所以大家都笑了。”我明白大家笑的原因,可我却笑不出来。 金九龙站起来:“老七,你们一家人好久没团聚了,今天晚上好好聊聊。”他冲我玉玲珑一笑:“古娅,你也别在这里,有什么明天在说。”玉玲珑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我们转身送他们出去,金九龙低声说:“你现在的身份是要保密,不要让他们担心,明天早上陪他们吃完早饭我们谈谈。”我不敢说话,父母,爷爷都在他手里,我根本没条件可谈,现在他让我卖国我都要卖,让我跳入火坑我也会毫不犹豫。 我回到房间,母亲拉着我的手一刻也不肯放松。跑里却说到:“孩子,这金总可是个大好人,我们在这里多亏他的照顾。”我点了点头:“他是我的朋友。” 父亲脸色已经板了下来,这是我最害怕的,爷爷轻轻咳了一声,父亲嘴唇终于动了一下,只是轻轻的说道:“老七,我看这金总并不像个普通生意人,我们住的地方怎么这么多人在暗处,你立身要正,不要做坏事,不要犯法,要对得起天地良心。” 我不停地点头,父亲军人出身,对国法国纪,人品道德看的比天重,可我不知道我杀了那么多人,和日本人,上帝遗产协会,古老帮会,家族甚至外国特务相勾结,是不是早已经破了他的底线。 爷爷望着我,我走了过去,他只是摸着我的头,他的眼里充满了歉意,无奈,我不知道他知道多少,但我知道他知道了许多,我没说什么话,只是满怀歉意地看着他。 过了半天,他才说道:“孩子做你应该去做的事,不要担心我们。”可我怎么能不担心,我太了解九龙会的人有多么凶残,他们杀人绝不留情,我的家人,还有鲁爷爷他们家人恐怕都在他手里,他费如此周折,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一家人聊了一夜,后来母亲催我们早点休息,原来金九龙给他们安排了旅游,母亲本来不愿意,她有些晕车,但爷爷却非常想一家人一起去。 我明白这是金九龙的安排,恐怕爷爷已经看破了,晚上我就睡在爷爷的房间,我们一开始都没说话,我想起在三奶死去的那个夜晚,我们两个望着天空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场对话我记得依旧如此清晰。 “我见过龙了,是真的龙。”我终于轻声对爷爷说,爷爷唉了一声,象是在叹气,又象是表达震惊。我接着说道:“那些龙真的很大,和传说中的基本一样。” 爷爷过了半天才说道:“小七,这是你现在从事的职业吗?”我点了点头,应了声是。爷爷接着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不要担心我们,好好去做你应该做事,记着你父亲的话,不要让我们为你蒙羞。” 我想了龙何笑出示的证据,龙形玉佩,类似藏宝图的帛纸,还有那个小本子,我本来想问,可想想隔墙有耳这句话,我还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是爷爷他们的也好,是龙何笑编出来的也罢,我只有附耳听从这一种选择了。 第二早上,我陪他们吃了早饭,又送他们上车,应该说金九龙的安排很周到,车辆很高级,他们将先去北京,然后折向东北,当然能这样安排是因为我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有了非常高的地位而特意安排的。 我能感觉到父亲也发现了什么,上车前他再次嘱咐我做事要正,立身要正,声色俱厉,我能感觉到如果我做了让家族蒙羞的事,我会被活活掐死。 玉玲珑一直就站在我身旁,热情地帮助着他们提东西,向他们挥手,真的很像送自己的亲人出去旅游。 但他们的车驶出我们的视线时,他很客气地对我说:“老七,老爷子有请。”我没有说什么话,跟在她的身后,我没有丝毫的恐惧,因为不管金九龙要什么我都可以给,既然签了一次卖身契,再多签一次又有何妨。 金九龙坐在一个大房间的沙发上,和昨天的满面笑容完全不同,他满脸的凝重,充满了威严,看见我进来,也没有丝毫的客气和谦让。 我们之间已经用不到客气和谦让了,我站在他面前,他也没有丝毫让我坐的意思,现在牌都在他手里,我什么也没有,只有等他出牌了。 “我曾经按邀请你来帮我,你没有同意,你和轩辕家族走的近,那是为情所困,我也可以原谅,但你现在却和龙何笑一样,甘愿做异族的走狗,我却想不明白。”金九龙瞪着我,两只眼睛就如两把利剑。 第四章 一个人可以卖几次 我没有解释,我也根本无法解释,是因为怕死,胆怯,逃避,无奈,迷茫,也许都有一点,也许一点也没有,我只是无路可走,可我怎么能告诉金九龙。 金九龙继续望着我:“好吧,我们现在来谈谈,你能做什么来挽回这一切,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苦笑了起来,我身上除了凤鸣剑,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我还有什么答案可以提供。 我只能把皮球踢了过去:“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只要我有,我都能给,不知道这样的答案你是否满意。” 金九龙哈哈大笑:“你见机到也快,好,我只是想让你成为九龙会的一员,你也知道七宫中少了几位,要不然你接铁汉的位置怎么样,他负责九龙会旗下路桥建设,房地产开发,建筑几个行业的管理,龙何笑能给你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龙何笑的好处,可我也不象成为七宫之一,我想回归到平凡人的生活中去,一入江湖深似海,入了九龙会恐怕再也不能回头了,可我的亲人在他手中,我拿什么讨价还价。 我小心的试探着:“金老爷子,我愿意和你全面合作,我也可以为你做一切你叫做的事,我只是想此事一了,永远退出江湖,隐姓改名,做一个平凡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英雄豪杰的材料,我怕死,不喜欢冒险,宁愿坐在门前晒太阳也不想再玩杀人或者被杀的游戏。” 我能看到金九龙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你这是第二次拒绝我了,从来没有人两次拒绝我,你知道以前拒绝我的人的下场吗?”他的声音不高,但却如一把大锤一下下打在我的胸口。 我身上已经被冷汗湿透,我知道惹怒金九龙意味着什么,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向他解释:“老爷子,你误会了,我同意合作,只是不想以后再冒险,你现在要什么我都愿意,包括我的性命,但我只是个普通人,误入江湖,就让我重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金九龙的身子在往后靠:“一入江湖永难回头,想不到你现在还会如此幼稚,就算你想退出就能退出的吗,没有外勤局和轩辕家的庇佑,没有我们九龙会网开一面,你现在早就在那个阴沟河渠里化成了白骨。” 他的声音并不高,我控制不住我身体的抖动,我岂不能明白这个道理,我只是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利用现代科技改换面孔,改换一个新的身份,就当原来的老七已经不在了。 金九龙眼睛突然睁开了:“老七,是不是龙何笑给你的条件就是让你永远消失,满足你的要求。”他不等我回答,就冷哼了一声:“你还真幼稚,那个女人的话都能信,他说的让你永远消失,恐怕你会真的消失,肉体的消失。”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颤抖,我也算出生入死,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不敢说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也不会动辄被吓破了胆,可和金九龙聊了几句天,我都会满身大汗,仿佛跌落到无底的深渊之中。 在金九龙说这些话时,玉玲珑就站在他身后,玉玲珑脸色苍白,脸上也分泌出细细的汗珠,却不发一言。 金九龙望着我:“就算龙何笑答应放过你,你真的以为你能躲的开,如果想找一个人,并不是太难的一件事,何况你还有家人。” 是啊,我躲得了,家人又能躲到那里去?我的身子发软,我终于明白,我根本没有对抗的本钱,我所有的方向都由不得我做主。 金九龙说完,慢慢抬起手:“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做最后决定。”说完闭上了眼睛。 他身后的玉玲珑如逢大赦,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先出去,我如木偶一般走了出去,外面凉风习习,八月的中原大地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间,可这里鸟语花香,凉风习习。 过了一阵,玉玲珑跟了出来,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七哥,你疯了,你怎么可以跟金老爷子这样说话,你知道不知道,你刚才已经死几回了。”她回头望了一眼后面:“当年,铜三哥因为顶撞他,被他一棍子打的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十三星中的独狼因为私吞公款被他活埋。” 我们周围五十米没有一个人影,她仍然不停地四处观望,声音细不可闻,仿佛我们身边就有人在窃听。 我叹了一口气,伸出了我的手,这双手沾上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他们也有家人,也有父母妻儿,每当想起这件事,我都会在睡梦中惊醒,我身上已经背了太多的债,我不想再背更多的债,我不想让我一辈子都睡不着觉。 我转身望着玉玲珑,她打扮的十分入时,就象一个准备盛装出席电影开幕式的影星,我盯着她的眼睛,她有些慌乱。 我低声问道:“玲珑,你杀过这么人,你夜里能不能睡着觉,你有没有想过你杀的那些人,他们该不该死,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会怎么办?” 玉玲珑把脸转向一旁:“老七,你怎么还这么书生气,从踏入江湖那一时刻起,杀人或者被杀,就只有这两条路,我想过,可我从不后悔。你坐在家里,也可能祸从天降,你不踏入江湖,也未必能善始善终。”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九龙会势力这么大,七宫十三星中有几个能得善终的,我们又去怨谁,这就是江湖,就是我们走的路。” 她的脸庞转向我:“七哥,铁汉的位置你不做,自然有人会去做,你不杀人自然会有人去杀人,不会有任何改变,唯一的不同是你死了,你的家人也不能幸免。那些江湖纷争还会有,打打杀杀还会继续,这是我们人性决定的。” 她的目光诚挚:“七哥,老人把我们养大,我们没有权力牺牲他们,我也相信你不会这样做。”她望向身后的房间:“就算你不加入九龙会,就算老爷子放过你,别人也不会放过你,最多,过了此事,你多管生意,少管江湖上的事,就象金大哥,他是我们七宫之首,却从不过问江湖之事。” 第五章 七宫铁七 我无奈的笑了笑,我岂能不知道这些,我真的无路可走,只有屈服,只是我还抱一丝幻想,现在连一丝幻想都破灭了。 玉玲珑低声说:“你进去,认个错,老爷子还是很看重你的,你放心,老爷子雄才大略,这件事我们九龙会只会胜不会败,到时你再说什么,老爷子那里也好通融。” 我点了点头,形势比人强,这根本由不得我选择,我调整了一下情绪,走了进去。金九龙正端坐在沙发上,两个身材苗条,面容姣好的少女正在帮他捶腿,看见我进来,两个少女站了起来,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我叫了一声:“金老爷子。”可道歉的话却实在难以说出口,金老爷子翻了翻眼皮:“知道错了。” 我急忙点了点头:“是,老爷子,我错了,我愿意听从您的吩咐,为您老人家和九龙会上刀山下火海。”这个时候,我只能顺势来表达我的忠心。 金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想通就好,我今天要去谈合作的事,你入山门拜祖师爷的事等回来再举行。”我此时只有点头的份了,我也奇怪,这手续就这么简单,不用再签合同捺手印。 金老爷子喊了一声:“来人。”在苏州虎丘我见到的僧人和一个老妇人走了进来,那老妇人正是那天扫雪谈禅的老妪,她眉眼之间都是笑意,年轻时想必也是个风流人物。 金老爷子吩咐道:“老七,从今天就算我们九龙会的人,替铁汉的位置,你们传令下去,让各堂各舵的兄弟们知道,也让其它家族的人知道。”他略一思索:“外勤局和美国人哪里,我今天去说,你们的礼节也要到。” 两个人应了声是,僧人笑道:“我们九龙会添了老七兄弟,如虎添翼,恭喜金施主,恭喜七兄弟。” 金老爷子点了点头:“我去谈判,花姐坐镇家里调度,让铜老三他们几个都回来,假和尚你和我一起去。”他望着我:“老七,你该做什么做什么,玉玲珑和你一起去,跟你的龙何笑的人,我带回去就说人我留下了,看她还能蹦上天去。” 僧人和老妪应了声是,我也只好点头,只是有点担心小月,这次把我丢了,龙何笑会不会移怒于她。 金九龙说着向大厅外走去,我们几个快步跟上,穿过林间花径,小湖拱桥,见三辆豪华商务停在那里,几名黑色西装的少女在车旁侧立,金九龙和假和尚两人上车绝尘而去。 玉玲珑我们两个跟在老妇人的后边,老妇人扭头道:“老七现在是我们自己人了,也是七宫之一,对了,老爷子吩咐你该做什么做什么,我现在改成你想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玉玲珑笑道:“恭喜七哥,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她扭身冲隐在黑暗之中的黑衣人说道:“七哥今天请兄弟们喝酒,在总部的兄弟们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人两千块钱,一会去财务那里去领,钱从七哥分红那里扣。” 黑衣人,还有没随车的少女齐声笑道:“谢七哥,谢玉姑娘。”那老妇人笑道:“你这个鬼精灵,用别人的钱当好人,真大方。” 玉玲珑笑道:“那当然,他是新人,当然要欺负他。”老妇走了两步,正色道:“老七,你这次从海南一路北上,准备做什么?” 我急忙回答:“八月十二是我师兄朱天伦十周年的结婚纪念日,我答应过他,一定要帮他送九十九朵玫瑰给师嫂。” 老妇愣了一下:“朱天伦死了吗?”我点了点头,我有想起他瘫软在我身上,一遍遍的对师嫂满怀歉意的述说,鲜血染红了我的全身,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想去抹一把那鲜红的血。 老妇停下了脚步,过了一会才说道:“朱院长是个好人,也是个人才,这些年外勤局,各大帮会,家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这一切难道真的值得。” 我和玉玲珑都不敢说话,老妪扭过头:“你去吧,我们九龙会和朱天伦算不上自己人,请你也带上我的敬仰,如果他们家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别的不敢说,钱方面还是比别的单位要方便的多。” 我不由想起了师嫂,想起了那个坚强的女人,我毫不犹豫地说道:“她不会需要任何人的施舍,我希望你能明白,并不是所有的人眼里都只有钱,都只会懦弱,可能我是的,但她绝不是那种人。” 老妪一愣,玉玲珑急忙解释道:“七哥,你误会了,花姨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想表达我们对他家人的尊重。”她转脸向那个老妪:“花姨,七哥和他师兄感情非常好,请你原谅。” 老妇人望着我,我倔强地望着她,是的,师兄还有师嫂不是我,我永远忘不了师兄对我说的那句话,我们也许看到的并非是真相,但我们一直在努力寻求真相,他是为了他伟大的理想而殉难的,就象科学史上那些为真理而殉难的先贤一样,不能用任何庸俗的东西来玷污。 老妪点了点头:“对不起,老七,我没有恶意,请原谅,可能朱院长不是我们这些庸俗的人所能评价的。” 我倔强的咬着嘴唇,努力地不让眼泪流下来。我听到老妪对着玉玲珑吩咐什么,玉玲珑在应答,我的脑子里混乱,我突然感到自己的渺小和自卑,我配不配代表师兄送上九十九朵玫瑰,我又要怎么向师嫂解释师兄的事。 我们坐上车,车子又走向了高速,我渐渐冷静下来,把整个身子委顿在车后座上,玉玲珑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发。 车速并不快,我不想和任何人说完,刚和龙何笑签上了卖身契,转眼又成了九龙会的七宫,可我这七宫没有一个手下,没有一点实权,恐怕连个傀儡也算不上,最多只能算是个摆设。 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龙何笑这么狡猾一个人,怎么就用小月和两个手下押送,而且不坐飞机,不坐火车,而是开车,这也太大意了,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要面临的最大的困难是怎么见师嫂。 第六章 玫瑰的海洋 师嫂是不是知道她最亲爱的丈夫已经死在南极层层寒冰之下,他的尸体也已经葬身于南太平洋漆黑的洋底,她会是怎么的反应,她是嚎啕大哭还是当声昏了过去。 如果他知道,这送鲜花就象是在骂人,在挑事了,如果没有,我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她。我不是个胆怯的人,可现在我却根本连往下想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烦躁之极,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自己透不过气来,我不停地用手捶车窗玻璃,揪自己的头发,嘴里发出我自己都说不出的来的声音。 玉玲珑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帮我递汗巾纸,我折腾了一天,只到八月九日夜里,我们夜晚在华山附近停下来吃饭,我才慢慢地清醒过来,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只有走一步说一步,她知道不知道这个消息,我都要买最美的玫瑰送给她。 “你身上有钱吗?”这是我第一句对玉玲珑说的话,玉玲珑一愣:“有,你要多少?”我沉默了一下:“有多少我要多少,我想把整个山城的玫瑰都买下来,代替我师兄送给师嫂,让她成为山城里最让人羡慕的女人。” 玉玲珑一怔:“这好办,我去安排。”他吩咐司机,让他打电话,通知到山城里的人上山城的各大花店,把山城里的所有玫瑰都买下来,如果可能,把周围县里的都买下来,八月十二日一早送到山城博物院里去,把山城博物院堆满。 她望着我:“花带上的卡片写什么?”我怔了一下,想了一下说道:“就写结婚十周年快乐,送给天下最美丽的老婆,落款天下最帅的老公朱天伦。” 玉玲珑点了点头,吩咐下去,然后告诉我说:“七哥,你别犯愁,事已至此,请你节哀顺变,有什么事,你吩咐下去,我们去办。” 我没有说话,这十多年来,师嫂师兄是我最亲近的人,当我知道师兄是带做任务故意接近我的时候,我有过愤怒,有过伤心,甚至有过怨恨,现在我才知道,那什么都不是,他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前进路上的明灯。 现在,我是真正的一个人了,没有爱人,没有师长,没有朋友,没有同志,我才知道我在伤心什么,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坚定相信我的人不在了,再也没有人会如此相信,理解我。 十日,我们就到了山城,玉玲珑派出的人回来禀报说,这几天山城博物院里一片平静,他们见到我师嫂,每天正常上班下班,和几个老娘们锻炼身体,只是最近的运动似乎少了许多,更安静了。 从这来判断师嫂还不知道师兄逝去的消息,外勤局为什么还不把这哀伤的消息送到,难道他们和我一样也在左右为难。 我们就住在离山城博物院不远的一家五星级宾馆里,这家五星级宾馆据说也是九龙会的产物,当天有两个人来迎接我,据说是九龙会在西北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可什么心情和他们客套,反正我只是挂个虚名,只是金九龙手里的牌,何必客气,我现在的心情难道和他们一起恭贺生意兴隆。 玉玲珑也懒得和他们客套,一句话就把他们打发了,玉玲珑也很奇怪,九龙会实行各负责一摊,彼此上下级自己并没有隶属关系,除非上面通知,从来不搞这迎来送往的这一套,所有七宫十三星对很多九龙会的人来说都十分神秘。 晚上,我一个人走出酒店,有两个黑衣人急忙跟了上来,向我躬身施礼,我没有理会,而是沿着山城博物院一遍遍转了起来,许多往事又出现在眼前,我就是在这里加入了外勤组,就是在这里和同事们度过了最简单最无聊的几年。 也是在这里,我第一次接触到关于禹王唤龙鼎的传说,也是在这里聆听师兄的教诲,山城博物院的那座废旧的家属楼里,师兄第一次和我谈起了神话传说和远古文明的探索。 也是在这里,我被误会杀了保卫科的老鲁,亡命江湖,我多少次想过回到这里,却没想到却迈不动脚步。 不知不觉天已经微微亮,已经有晨跑的人,玉玲珑出现在我面前,几十个黑衣人隐藏在角落里,我叹了一口气,回到了宾馆里。 十一日一天,我都在用望远镜观看,我终于见到了师嫂,她走路似乎慢了许多,但她正欢乐地和一个女人说着什么,说到高兴处捂住嘴哈哈大笑。 我就这样看了一天,玉玲珑担心地陪在我身边,一句话也不说,到了傍晚,我吃了饭,倒头就睡,那晚上我做了无数个奇怪的梦,梦见师兄的尸体在海中正被无数的怪物撕扯,梦见我在漫天的雪地里,一个人不停地奔跑,却永远跑不到尽头。 八月十二日是个大晴天,一早太阳就如火一样炙烤着大地,从七点钟,成堆的鲜花开始往山城博物院里送,朱天伦一直兼着山城博物院的院长,门卫问了一下就没有再说什么。 可后来玫瑰越来越多,有用三轮送的,有用货车送的,还有用轿车送的,送花的,看热闹的堆塞了整个街道。 山城博物院那在郊区,面积很大,可鲜花不停地送进去,堆满了整个院里广场,甚至铺满了道路,可外面还有人不停地在送。博物院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大声喊师嫂的名字。 师嫂笨拙地跑了过来,她也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我和玉玲珑走出酒店,在几个黑衣人的保护下走到了山城博物院门前。 突然空中想起了直升飞机的轰鸣的声,三架直升飞机慢慢地飞了过来,从飞机上抛洒下满天的花朵,整个山城博物院成了花的海洋,与此同时,一声礼炮响,周围所有的楼顶都下垂下来巨大的条幅,上面全是恭贺十周年结婚快乐的贺语。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师嫂,包括我,九龙会的能力真是巨大,我相信这一时刻师嫂一定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女人。 我没有勇气走进去,我想让这份快乐更长久一些,我看到了玉玲珑,此刻杀人无数的她也伸出手,象一个普通女孩子一样去接那纷落的花瓣,脸上露出的是最纯真的笑容,此时的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时候。 第七章 不期而遇 就在这时,路口上传来汽车的轰鸣声,一群全副武装的军人冲了过来,把人群分成两半,六辆越野军车一路疾驰,车上下来的几个身穿礼仪服装的军人,周围中的许多人都认为这也是礼仪中的一部分,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从车上下来一名全身礼仪军服的军官,虽然已经是盛夏,此时的温度已经接近四十度,但这些人全身礼仪,一丝不苟,我心中一痛,该来的终于来了。 从其它的车上下来一个个我熟悉的面孔,陈世安,徐惠,骆驼,金猿,李大哥,东海三女,吴漱云,薛宏夫妇。除了已经不在世上的白法海,肌肉宋,机械宋,外勤组所有的人都来到了。 我不想被他们看到,我悄悄地矮下身子和玉玲珑躲到了人群中。 徐惠手捧着一个盒子,上面盖着鲜艳的国旗,八个礼兵迅速占据了大门两侧,气愤顿时凝重了下来,我曾经见过向烈士送通知书,我们村的一位哥哥当兵,为了救人跳进了深沟里成了烈士。 部队并没有直接找家属,先找的县武装部,县的又找乡里,喊上村干部,先把他们家人召集到一起,才宣布牺牲的经过。我早已经忘记了那位哥哥的名字,只记得我小时候他带我们去偷瓜,还有那天家人震天的哭叫声。 他们每个人都身形笔直,但我能看到徐惠在颤抖,陈世安四处观察,他显然已经看到周围楼房上的对联,他已经觉察到不对劲,我听见他向周围的群众询问。 询问的结果显然出乎他们的意料,我听到几个人在低声商量着什么,骆驼不停地望向博物院,几个人显然不希望这个时候进去,破坏气氛,几个人还在犹豫,可师嫂已经发现不对,慢慢地走了过来。 这几个人中陈世安,吴漱雪我知道他们见过,尤其是陈世安,我就是在他家里被陈世安骗上当的,师嫂开始还很高兴,可当他看到几个人都是正服,脚步便慢了下来。 礼仪官敬了个礼,徐惠低声在呵斥着什么,几个人都在整理衣服,师嫂的脚步已经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我已经不敢看下去,我闭上了眼睛,捂上了耳朵,我害怕听到师嫂的哭泣。 可是我没有听到,有人在哭泣,先是吴漱雪的声音,后来是薛宏夫妇,然后是东海三姝,我睁开眼,师嫂在努力的站着,站的笔直,他望着满院子的鲜花,满天还在飘落的花瓣,还有数百条的横幅,眼泪在流,却没有哭出一句。 徐惠他们并不善于安慰人,我只听到徐惠的一声命令:“敬礼。”所有的礼仪兵,外勤组的成员,还有人群中的一些年青人,博物院的员工都举起了手,不管标准不标准,都举起了礼。 我不能敬礼,我只能把头深深的低下,师嫂突然忘向四周,高声叫了起来:“老七,老七,你给我出来,这一定是你做的,你给我出来。” 所有的人都在找那个叫老七的人,玉玲珑拉着我的手,拼命地使劲,想提示我不要出去,我没有理她,如果我今天没有勇气面对,我永远都没有勇气面对。 我大踏步地走了出来,人群四散开来,我没有看所有的人,我的眼里只有师嫂,没有别人,我在等待,等待她的痛哭,等待她上来撕扯我的头发,狠狠地抽我的耳光,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望着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能重复的只有这三个字,师嫂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我的肩膀:“老七,我不想听这三个字,我只想知道我家老朱是怎么死的,他说了什么,你一五一十的说,一个字都不许拉下来。” 博物院的大门已经被封闭,周围的人也已经被驱散,外面骄阳似火,仿佛要把整个大地熔化。陈世安急忙道:“弟妹,我们先到里面,让老七和你慢慢说,孙哥和老骆当时也在场,可以做一下补充。” 他使了个眼色,吴漱雪和苏原两人急忙搀扶起师嫂,他转身对着站在我身后的玉玲珑说道:“主姑娘,如果你不嫌我们这些人太过嘈杂的话也过来听一听吧。” 有人打开了会议室,有了空调的感觉立马不一样,我不敢大意,从头到尾,一一叙述了一遍,中间金猿和骆驼也做了一些补充。 当我讲到朱天伦在最后还念叨着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房间里许多人已经泣不成声,师嫂仍然没有哭,在我的记忆中师嫂并不是坚强的女人,她常常看电视剧为一件小事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被师兄斥责为女人是水做的,而师嫂是泪做的。 当我讲完,再次向师嫂鞠躬表达对不起的时候,师嫂拉起我的手:“老七,你已经尽了力了,没有什么对不起。”他把目光转向众人:“自从我知道他是你们中的一员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时刻会来临,想不到,它真的来临了,就是在这一次。我终于不再为他担心了。” 陈世安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师嫂又把脸转了过来:“老七,我知道你遇到麻烦了,想在怎么样,解决了吗,你又怎么有这么钱去做这件事?”她的眼里充满了疑惑。 有人在旁边冷冷的接腔:“你的这个老乡,他现在有的是钱,他是大名鼎鼎的九龙会的七宫之一,九龙会富可敌国,怎么在乎这点小钱。”我不用听,就知道这说话的是吴漱雪。 玉玲珑冷笑道:“九龙会怎么了,我们七哥在九龙会位居七宫之一,总比在一些地方当个小喽罗被人呼来喝去的强。”吴漱雪也冷笑道:“是吗,一个人背叛自己的同志,先是去天下第一家抱腿,抱不成再去和日本人拉拉扯扯的,日本人不行投靠美国人,现在摇身一变又成了黑帮的骨干,这身份变得比变色龙都快。” 玉玲珑怒道:“你胡说什么,七哥铮铮铁骨好儿男,我们金老爷子也夸他人中龙凤,将来未可限量,都有人争不好吗,这才说明我们七哥能力强,水平高。” 第八章 络绎不绝的吊唁者 陈世安厉声喝阻:“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说了,我想老七有老七的苦衷,金老爷子已经知会我们,我们也不能太不给金老爷子面子,先恭喜你一步升天,再警告一句不要犯法,不要做对不起国家民族自己良心的事。” 此时的他头发已经基本全白了,但坐在哪里,仍威风凛凛,让人心生畏惧,他这一吼,吴漱雪和玉玲珑顿时都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 我苦笑道:“谢谢陈处长,谢谢诸位兄弟姐妹,我不敢说什么大道理,我这是想告诉诸位请相信我,我会尽量不做对不起国家民族自己良心的事情。” 陈世安望着众人,也扫视到我的脸上:“大家都已经或多或少听说,九龙会,轩辕家要和我们共同进退,取出来的东西有我们四家共享,据说日本人也掺了进来,这一次我们外勤组肯定要首当其冲,大家还会在见面,只是希望老七别在后面给我一刀。” 我满头大汗:“绝不会,绝不会。”我如坐针毡,正想找个机会,换个地方呆,却突然外面有人进来汇报说:“有一伙自称什么轩辕跨国集团总公司的人来这里送花礼,来哀悼朱院长。” 师嫂一愣:“我不认识什么轩辕跨国集团,他们来干什么?”,吴漱雪斜了斜眼:“是你的好师弟,他曾经当过人家的上门女婿,冲着他来的?” 师嫂望了望我,望了望陈世安,我低着头,全当没看见,这里可不是我说话的地方,陈世安倒很爽快:“人家来了是礼,我们当然要接,不然江湖上的朋友会笑我们不懂规矩,况且人家是冲着老朱来的,我们自然要接,而且要大开大门来接。” 我冲玉玲珑使了个眼色,我们两个悄悄地向后面躲去,我这时可不想看见轩辕家族的人,在博物院我熟悉这里的一切,找个地方躲躲并不难,我隔着窗户望去,这种玻璃里面可以看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 陈世安,骆驼,还有博物院的几名领导陪同师嫂走了出去,博物院的大门洞开,十几人清一色的黑衣白花,抬着一个巨大的花圈,这花圈全用鲜花扎成,沿着玫瑰铺成的道路走了进来,我能清楚地看到上面的挽联,一行写着天妒英才,夺我干城,另一行写着音容宛在,浩气常存。 花圈后面十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唐诗和三郎,三郎今天不再是前卫少年的打扮,而是全身黑衣,胸戴白花,唐诗也一改以前的嘻皮笑脸,神色庄重。 他们谦恭地和师嫂说着什么,也在向陈世安,骆驼,徐惠三人说着什么,这几个人都互相打过交道,彼此之间很熟悉,没有见其它人,我看见唐诗他们不停地在和师嫂礼让着东西,三郎望向四周,似乎在寻找我。 很快又有客人来,领头的人虽然满头白发,显然气度不凡,正是被称为花姐的女人,后面跟着一高一矮两个中年男人,他们也在客气有打着招呼,玉玲珑低声问:“七哥,花姐来了,我们下去吧,要不然别人说我们不懂规矩。” 我摇了摇头:“你下去吧,我一个人想静一静。”我想看看我曾经呆过的地方,在附近的办公室里,房间里我知道有许多人都在偷偷看我,他们不知道那个昔日的同事现在成了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昔日的院长怎么会突然死在外面,而且有许多生意场上的朋友。 最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我的导师竟然来了,他的两个助手的搀扶下,颤抖着大声地呵斥着守在门前的士兵。 一直没有掉一滴眼泪的师嫂突然痛哭起来,导师在怒骂,他的声音整个博物院都在颤抖,在博物院里他的门人弟子有十几个,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气,谁也不敢靠近,导师似乎在安慰师嫂,最终自己也哭了起来。 老师一生是个极其护短的人,他长年野外工作,声名卓越,却不善于争权夺名,很晚才开始带研究生,师兄朱天伦是他最得意的门徒,常被他形容为自己的掌门大弟子,想不到今日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流着眼泪,却始终不敢迈出一步,玉玲珑站在我身边,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终于陈世安和博物院的其它负责人把导师和轩辕家族,九龙会的人让进了会议室,而后来山西龙家也派出人,龙天远,小白龙还一名中年男子。 吴漱雪和龙天远表现的很亲昵,一直在一角说着什么,我发觉玉玲珑几次偷偷看我,我明白她在想什么,可她错了,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经历了这么多,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我没有离开,我还想和师嫂多呆一会,和她聊聊师兄,聊聊我自己,我不知道该相信谁,我不知道还有谁相信我,我们都失去了自己最亲爱的人,不同的是,她收获了尊重,而我收获的是继续亡命江湖。 可直到中午时分,一拔又一拔我知道的,我听说过的,我没听说过的人陆续到来,有山城市委,市政府,人大,政协,科协,文化局等你想得到想不到的政府部门,还有同属于文化口的馆,院,校,还有山城里的各个学校,甚至街道委员会的都送来了花圈。 当然最多的还是打着公司,集团公司的让人摸不清头脑的人,他们写着通或不通的悼词,举着一个比一个夸张的花圈来到这里,整个山城博物院都被白色,黄色的花圈铺满,有的甚至就在博物院门前放起一串有一串的鞭炮。 不知道害怕失火还是害怕有人借机把博物馆里的藏宝盗走,当地公安部门调来了大批的武警,特警,还有两辆消防车准备万一。 最让人莫名其妙的是有两个什么公司,竟然舞起狮子来,整个博物院顿时变得乱哄哄起来,甚至惊动了电视台里的记者。 这大概远超出了陈世安等人的想法,也超过了所有人的意料,名和利对师兄不算什么,他追求的是真理,是国家民族甚至是人类至高无上的利益。 第九章 共谋 苏原和薛宏上来找我,说陈处长有安排,要我们和他们一起,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商议朱天伦院长的葬礼,而在同一天,在应声西部的某处秘密大山深处,也将有一次为朱天伦安排的葬礼,在哪里,他将有一个特殊的身份。 我有些警觉,我被王力抓获的时候,我总感觉哪一个抓我的两夫妇就是薛宏和苏原,可陈世安说两人当时去执行另一个任务,没有时间,可不知怎么,我总有些怀疑他们两个,我相信我这莫名其妙的感觉。 当我们两个跟着他们转了两个圈,我放下心来,这是博物院的一个小院,这是接待高官,知名专家的地方,这里有一个通道,车子可以从另一个地方驶出博物院,没有人能察觉,知道这些的只有博物院的人。 金猿守在门外,和他一起的还有两个黑衣人,我看不出是龙家的,轩辕家的还是九龙会的人,反正他们穿的也差不多,个个神情庄重。 金猿看见我,点了点头,带着我们走了进去,在一个大房间里,他轻声通报了一句,就立在门外,我推门进去,却见陈世安,徐惠,花姐和唐诗,龙天远几个人在房间里,却没有其它的人。 这五个人是这四大势力的头面人物,他们躲在这里做什么,我相信更高级别的人物此时正在南海的货轮上商议合作,取出龙族隐藏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秘密。 他们最多只是执行者,只能按照答成的协议去完成,也许这是将要原征时前的小聚,以前是敌人,是朋友,互相仇杀,谁都沾有另几派人的鲜血,此时是不是能一笑抿恩仇。 玉玲珑并没允许进去,几个人都只点了点头,陈世安挥了挥手,示意我坐下,我顺其自然,坐了下来。 徐惠是第一个说话的,她递给我一杯茶,淡淡地握着我的手:“老七,辛苦了。”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确实很辛苦,心也很苦,命也很苦,生活给予我的并不都是风平浪静,我有几次死里逃生,流走在生死边缘,可是我又能向谁诉说。 我挺直了腰板,我能看见她眉头上的皱纹,我也能看见她头上的白发,她已经四十多岁了吧,她的青春已经渐渐远去,她仍在坚守,她是不是也很苦。 陈世安微笑了起来,老实说陈世安的笑并不好看,他很大将风度,可他的笑往往十分扭曲,仿佛是谁在强迫他笑。 “花大姐亲自来解释了你的事情,我们先谢谢金老爷子对你的抬爱,如果言词方面有什么差错花大姐也已经原谅了我们。”陈世安的笑容里看不出来他的谢谢,他一直在寻找比较合适的词语。 徐惠接过他的话:“我们都认为在哪里不重要,做什么不重要,你以前有些事情是遭人陷害,有些是误会,也有些是神智自己的错觉造成的,错不在你,如果我们以前因为这误会了你,请你原谅。”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徐惠会道歉,会说出这样温柔的话语,天哪,我面前的还是徐惠,那个魔鬼般的教官,那个让我们晚上会做恶梦的女人,难道这个人是其他人整容而成的。 徐惠接着说道:“我们几人商议了一下,不管龙何笑和日本人怎么想,我们决不能让这些东西被他们得到,我们不管那里拥有什么可以改变人类进程的高科技,还是只是一些残砖剩垣,都不能从我们国家流走,那怕一块也不行。” 我一愣:“那你们还谈个什么,找出龙何笑他们坐的货轮击沉不就万事大吉了。”唐诗微微一笑:“可是,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不可能找到那些东西,他们手中有很重要的物品,我们知道他们有三枚龙珠,还有其它的东西。” 这些人原来要黑吃黑,可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怕我走露消息,反正龙何笑他们到达境内,就只能送死了,难道他们还要把美军也带进来。 老实说,唐诗笑的就好看的多了,自然和蔼,他接着说道:“龙何笑此人一向诡计多端,我们须提访有诈,反正他也逃不掉,到手时候把他们抓起来,找个借口驱逐出境不就了事。” 我敢保证他这百分之是瞎话,驱逐出境麻烦事太多了,找个借口让他自然消失多好,哪怕最好美方问罪,也好找借口。 我望向龙天远,龙天远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龙何笑并不是我们山西龙家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自称龙家三枝海外一枝的后代,还持有龙家海外一枝的传家之宝一根黄帝时代的玉佩,并表示帮助我们山西龙家,才蒙骗了龙老爷子,现在龙老父子权衡利害,也让我们向诸位说明其中关系,并全力协助大家完成我们中华民族复兴的伟大壮觉。” 他这几句说的义正辞严,让人感觉到如果这时遇见中美大战,他一定会抱个炸药包去炸美国佬的坦克,可我却明白,他从小就在美国长大,也许现在他还有美国的国籍,也许美国佬的坦克来了,他会走在前面兴高采烈的领路,而不是去抱炸药包。 我终于问出了我的疑问:“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枚棋子,你们的棋子,最多算上一枚边路的小兵,一直向前,无法回头,最后的结局是被吃掉。你们商量好就行了,还找我?” 我已经不想再绕圈子了,我只是想知道他们要我做什么,我不等他们回答,开诚布公地问道:“你们需要我做什么请说吧,只要我家人安全,我什么都肯做,如果你们害怕得罪美国人,让我来杀龙何笑他们,或者你们杀了我来顶罪都没问题。” 花大姐面色如常:“老七兄弟你这就严重了,金老爷子非常看重你,只有你他才两次亲自邀请你,你家人的安全我姓花的可以拿姓命保证,这你总可以放心。” 唐诗也笑道:“卒子怎么了,你别忘了,过河卒子当车使,也许你这卒子会拱死老将,你不要这么悲观,我们这些混江湖的要有好心态才能更好享受人生。” 徐惠点了点头:“唐先生果真豁达,老七,我们让你做的很简单,你是龙族的后代,你要识得龙族的文字,知道龙族和秘密,你要知道藏宝处的秘密。” 第十章 扮好自己的角色 我这一次是真吓了一跳,这不是胡扯吗,我是个百分之百假的龙族后代,我怎么会识得龙族的文字,知道龙族藏宝处的秘密。 我正想解释,花大姐已经笑了起来:“你知道为什么各家都要争抢你吗,就是因为你的身份,你的价值,只有你才掌握的秘密,现在因为你,大家都在讨价还价。” 这事太奇怪了,我是假龙族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九龙会不会不知道,我的家人都在他们手里,一问我的家人不什么都知道了,而九龙会显然没有这样做,而是待发上宾,只是不让其它人接触。 难道这一切都是九龙会的圈套,我想起龙何笑得意洋洋展示的从我家所谓秘室里起出来得东西,那玉佩,那帛书,我在想那是不是九龙会的人故意放置的,以九龙会的人才济济,恐怕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的沉默不语让气氛有些冷,几个人也都沉默不语,过了一晌,陈世安终于打破了沉默:“老七,我知道你心里有些怨恨,你可以怨恨我们,我不怪你,可这就是现实,你,我,每一个人都不过是人生这场戏中的角色,幸运的是到现在我们还活着,有很多兄弟朋友已经死去。” 他的声音很低沉,在场的每个人都低下头,陈世安也望着窗外:“不幸的是我们不知道那一天我们也将死去,也许是明天,也许是现在,所以我们大部人不敢结婚,不敢去爱人,如果我们离去就单独的离去,悄悄的离去,不要拖累别人。” 他说这话时望着窗外,但我能感觉到徐惠在轻轻颤抖,我知道他不仅是在说给我听的,也是在说给徐惠听。 唐诗突然摇了摇头,打断了陈世安:“陈处长,我反对你的观点,我们虽然只是匆匆过客,舞台上的配角,可我们也要把本职的戏唱好,也应该享受人生,享受生活上美好的点滴,为什么不敢去爱,为什么不敢结婚,配角也有配角的生活。” 徐惠点了点头,我不想很他们探讨生活中的角色问题,我只是想知道我该怎么做,我明白,在他们面前,我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问题,可我也想做个明明白白的配角。 徐惠从身边取出一个小包,当他打开小包,我真的愣住了,这是我在洛阳火车站保管厢里保管的玉佩,帛书和那个小本子,这是龙游江的留下来的东西,我当时曾经故意换了个地方保管,想不到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唐诗也拿出一只玉佩,一张帛书,龙天远也拿出同样的东西,九龙会也拿出一套,只是帛书的纸张各不相同,颜色有深有浅,玉佩用玉都是上等的和田玉,只是玉的颜色也不相同。 不知道我突然想起那个山城富翁,他也被人给了一只玉佩,这又是那个家族拥有的玉佩,他此里的神仙是那个家族的成员,他一死,恐怕永远也不会再有答案。 那一次,我们找到了被俞海偷走的龙珠,可在我们死里逃生后,哪颗龙珠却神秘的失踪了,为此东海三姝和我们还被送到秘密基地里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政治审查和训练,而那一次我们进入洞穴而活下来的人白法海,金猿,刘娟,吴漱雪,陈世安和我的可能性最大。 金猿身深重伤不可能,刘娟也受了伤,我知道自己一无所知,只有吴漱雪,白法海和陈世安三人嫌疑最大,当然外围的准备救援的人也有可能,还有其它组织在暗中跟踪我们,最后趁我们昏迷拿走东西的可能性都不能排除。 有些问题越想越乱,也有可能永远不知道答案,可当大家走近龙族的藏宝地,需要龙珠的时候,一定会有人拿出来,虽然朱天伦不在了,但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龙珠的样子,就知道是谁在背后害我们。 当四套玉佩,帛书放在一起时,陈世安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这玉佩据说是龙族后代的人才配拥有,现在国内各家族,势力一共有几十块,我们检测过,大部是东汉以后仿雕的,只有这四个,能证实它们的年代非常久远,而我们又无法做出正确的判定。” 这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陈世安接着说道:“这帛书已经发现的也有好几张,帛书的内容争议颇大,有说是文字的,有说是地图的,我们通过研究,大部分都是后人伪造的,用的古金鼓文,甚至上面有一篇是道德经,只有这四张上的文字有规律可循。” 我没有回答,我只想知道答案,和我有什么关系,陈世安把玉佩放在一起:“没人知道这象征着什么,我们只知道他和龙族有关。” 他又把帛书放在一起,接着说道:“这四张帛书大部人认为是文字,只可惜可参考的内容太少了,我们无法破解,但龙游江的却认为这是地图,这本书就是他研究的内容,让我们惊异的是,他研究出的结果和达意上师藏有的那张图纸基本相同。” 达意上师,这不是我第一次听这个名字了,对了,当年我跟随陈世安第一次见到金九龙时,金九龙愿意交换的就是达意上师临死前的一句话,却被陈世安拒绝了。 没等我问,唐诗眯起了眼:“陈处长,江湖中都传说达意上师临死时只有你在身旁,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他直言不讳,眼睛虽然眯的已经成了一条缝,却直逼向陈世安,陈世安苦笑一声:“你们真的想知道?” 其它的人同时点了点头,就连徐惠都好奇地瞪大了眼睛,这江湖上多少人都想知道的秘密,他会轻易地说出来吗。 陈世安苦笑起来:“我说了你们可能都不相信,但的确是真的,他让左右弟子都离开,只留我在房间,却对着我念颂了一天的经文。” 这是骗鬼的吧,最大的一个破绽就是如果他只是不停地念经文,为什么让左右弟子都离开。我看了看,唐诗等人的身体都在往后靠,脸上都写满了不信。 陈世安苦笑道:“我当时也以为他有重要的事告诉我,因此侧耳倾听,可我听得清清楚楚,他在背诵梵文的《金刚般苦波罗密经》。一共背了两遍,然后溘然坐化,再没有其它的只字片语。” 第十一章 上师的传奇故事 还是没有人相信,我不知道达意上师是谁,但仅凭金九龙原以高价交换也知道他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也许大家都认为达意上师摒退左右,只留陈世安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交待,也许关系着无尽的财宝,无上的权力。 陈世安只有苦笑:“我十七岁就认识达意上师,上师兼修佛教各宗,为大智慧者,我也和你们一样,相信江湖中的那个传说,认为他最清楚龙族最后藏宝地的秘密,我也认为他最后要告诉我这里的秘密。” 他的声音有些始终很低,充满了失落:“也许在上师眼里,经文大意,透彻顿悟才是大智慧,才能断一切烦恼,破除一切名相,而我们追逐的只是诸多法相中的名利,在他老人家眼里不值一提。” 唐诗点了点头:“上师的眼界原本也就和我们这些凡人不同,只是我们生活在红尘之中的碌碌众生,恐怕一辈子也看不透这名和利两字。” 陈世安一笑:“我也是如此,我始终认为上师的话中有话,于是就拿走了寺庙里所有的《金刚经》,梵文,汉文,藏文,吐火罗文,可惜十年后我才明白,他真的只是在用《金刚经》点化我,只是我红尘未了,没能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 众人默然不语,过了一阵,龙天远道:“我家老爷子曾经说过,江湖上一直有个传说,世界之源的洞穴就在藏区,而空源寺的僧人就是看守那个洞穴秘密后代,当年德国人两次远征藏区,希望找到那个地方,都曾经住宿在空源寺,而达意上师曾经两次做为向导陪他们寻找,只是德国人再也没有回来,而至善上师却安然无恙。” 我终于明白,说一千道一万,这达意还是和龙族所谓的最后藏宝地有关,关于德国人和西藏的历史渊源有很多种说法,有的说德国人认为雅利安人起源于青藏高原,这也和德国人至认为是亚特兰蒂斯人的后代有关,他们认为现在的藏族人也是亚特兰蒂斯人的后代,而且因为高原的封闭性他们的人种最为纯正,可这也太扯了,从人种学的分类上来说藏族和我们一样是黄种人,怎么也和白种人的雅利安人扯不上关系,那德国的人类学家莫非想改变自己的皮肤颜色。 也有说是为了对找寻找地下王国,就是世界轴心的力量,从十九世纪,在欧洲一直有人认为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的地下,有一个强大的王国,他们拥有的力量可以改变世界,从格陵兰,冰岛,最后一些人的目光投向了青藏高原。 据公开的资料德国人一共派了三个探险队,而据最新的资料,英国人,美国人包括前苏联人也曾经从十九世纪未期到二十世纪中期派出过很多过探险队,这些探险各有各的目的,但不能否认的是大部的目的很神秘。 当苏联军队攻克柏林后,在柏林的一个秘密地下建筑里,发现了很多具来自西藏的僧侣的尸体,他们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躲藏在这里,恐怕永远也不会有人知晓了。 关于纳粹和西藏的关系,电影,杂志,小说,文章纪录片已经多不胜数,但所有的人都知道,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德国人最终还是输了,神族也好,神秘的力量,黑魔法都没有拯救他们。 据说,有一只德国探险队找到了上达意人,他们以全寺人的生命威胁达意领他们去地下王国,于是他们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只有一达意人回来了。 西藏和平解放时,有一个英美的探险队也找到了达意上人,他们也提出相同的请求,当然结果也相同。很多人都说,年达意轻时做为苦行僧曾经进去过一个神秘的地下王国,有人说那是传说中的香巴拉王国,也有人说那是恶魔居住的地方。 可却达意绝口不提,只说自己在冰天雪地里转迷了,靠冰雪和雪地里一种植物活了下来,就连他待如弟子的陈世安他都没有说过。 这一切都是在以后的日子里陈世安告诉我的,而我当前的就是要记得这些帛书上的内容,按照龙游江的解释,这个帛书记述的是龙族藏宝地位置所在的地方,他画的山峰有点太过写意了,我敢打赌,中国的每个山头都差不多这样。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的很痛苦,明知道不是什么龙族的人我也要装着自己是龙族的范,按照他们的要求我要在以后的日子里不断顿悟,不断有所领会,我要让龙何笑,甚至陈世安等人都相信,我就是龙族王族的后代。 我要记着几张帛书上的每一个字,我要记着那上面似是而非的图画,我要学会一种奇怪的发音,章节又多又复杂,而且我学会这东西还不能用,还要在“睡梦”中让别人相信我就是会这门语言。 我感到非常的奇怪,如果这是外勤组这样设的圈套,或者是任何一家设的圈套我都能理解,可是四家一起这样,真的很难让人理解,难道不怕有什么秘密被泄露给龙何笑,他们彼此之间如此相信。 更为重要的是,我装成这样有什么用,难道他们要做一个假的藏宝洞,让龙何笑他们进去,然后拿一堆假的东西,心满意足地离开,这太幼稚了,龙何笑和他后面的背景有着多么强大的科学技术,这些小把戏怎么能瞒过他们。 更何况这样费心费力,还不如自己把人杀了,往雪山冰缝里一扔,来个宁死不认帐爽快,但我明白,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唐诗和龙天远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如狐狸一般狡猾,而花大姐能如此得到金九龙的信任,也绝对不是普通人,他们这样做一定有值得这么做的原因。 我始终没有敢见导师一面,只是在每天工作后去见师嫂,师嫂只是让我一遍遍讲述我们最后的历程,不管我如何讲,她都不会哭,只是抬起头,让我再重复一遍。 玉玲珑每一次都跟在我的身旁,每一次都听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比师嫂要痛的多,我甚至产生错觉,这个是那个杀人于谈笑之间的女魔头吧,难道这个也是双胞胎,杀人的是一个,跟在我身后的是另一个。 第十二章 前进,雪山 师嫂对我和玉玲珑和吴漱雪的关系很感兴趣,女人是天生的八卦动物,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她还不忘关心我的婚姻大事,她见过我和吴漱雪同行,而现在却成了陌路人,吴漱雪和龙天远的关系谁都可以看出来,虽然徐惠两次找她谈话。 老实说龙天远和吴漱雪算的上郎才女貌,更何况龙天远的容貌也绝对是个超级大帅哥,两个人确实般配。我只是永远忘不了龙天远躲在北非海枣林里杀人的手段,那如鬼魅的身影,还有关于龙家内部争权夺利的残杀的传说,让我替吴漱雪感到担心。 和徐惠坚决反对不同,陈世安的态度很暧昧,他甚至有些纵容,我曾经听见徐惠批评陈世安心太软,需要强调纪律性,而陈世安不置可否地回答:“女孩子正是谈恋爱的时候,谈恋爱有什么不好。” 师嫂并不知道我和四姑娘的事,也不知道燕语现在依旧昏迷不醒,她没有什么亲人,师兄不在,她便絮絮叨叨地关怀起我来。 我告诉她,我没有女朋友,也不想再有女朋友,我只想渡过这一段时间,就找个普通的工作安稳下来,过着朝九晚五,到时候再说找女朋友的事情。 师嫂知道我们工作的性质,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绝口不问我的工作情况,她已经决定离开博物院,到我们的母校任职,她说她已经递出了申请,估计很快就批准,她说她喜欢学校,喜欢看着那些朝气的面孔,那里会让她忘记过去。 在这一段时间里,不断传来谈判的消息,谈判并没有我想像的进展顺利,据说几次谈崩,几次又重新开始。 而我已经大致知道,我们此次的目的地就在青藏高原那莽莽苍苍的雪山之中,我倒是有些担心,据说那里氧气稀少,不能过度疲劳,不能得个感冒什么的,容易导致肺炎。 我也问起唐诗燕语的情况,问起轩辕飞羽葬在哪里,我嘱咐唐诗,如果我这次运气不好,死在雪山之中,如果能捡就捡起两根骨头,如果不能就带回一件衣服,我想和她做个伴,生前不能做鸿雁双飞,死后做个伴也不错。 唐诗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的请求,他的理由很简单,他身体不好,没有力气做那种无聊的事,如果我心里有愧,我就活着回来,在他的坟前上一柱香,也学一次浪漫送上满山遍野的玫瑰花。 是的,我要每天坚持锻炼身体,我可不想过早在哪里死去,我要坚持下去,坚持到最后,我命由我不由天,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抗争到底,我的心里竟然燃烧起熊熊的烈火,让我充满斗志。 只到又过了十几天,我们才接到通知,我们要先去西宁,从西宁直奔此次行程的目的地,没有人告诉我真正的目的地是哪里,我也不想问,只是这一次的飞机好的多,换上了一架大型的运输机。 骆驼和东海门三女并没有参加这次行动,苏原也不参加,她怀孕了,这让整个外勤组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她再三要求我们一定要回来,她告诉我,也希望她的儿子认我做干爹,这让我受宠若惊。 尽管我怀疑过他们,至今仍然怀疑,可我们毕竟共同经历过生死,在心里面还是有浓浓的感情,薛宏也本来不用去的,可外勤组如今缺少经验丰富的老手,他还是必不可少的,徐惠已经替他申请做了这一次后转做内勤。 花大姐也没有跟着我们,据说九龙会有那位僧人带队,他叫天远,真的曾经是河南北泉寺的僧人,后来被金九龙招幕,做了僧人,据说他的地位非常之高,是金九龙的左膀右臂,参与的还有七宫中的老二银百伶,又铜驼千里之称的铜老三,十三星中的狂狮,独狼,花间蜂。 轩辕家的唐诗,唐然,冷冰,三郎和他们身下的高手,其中两个矮个子老人最引人注意,就连李大哥和眼高于顶的金猿也变得客客气气的,他们两个都很优雅,都很有风度,都手拿一根拐杖,仿佛是竹子的,但敲击在地面上,却发出金属般的声音。 龙家的人也不少,龙天远,小白龙,还有十几个都是天字辈的人物,个个都是英俊青年,气度不凡。 我虽是九龙会的人,我和玉玲珑却并不听从天远僧的调遣,从位价上来说,玉玲珑还在我之上,但她却事事听我安排,虽然明知道他是来监视我的,但和她在一起,还是心情比较舒服的。 飞机降落在一个军用机场,更多的人来汇合,前前后后的人一共有上百人,各种车辆几十辆,据说前面已经有人在修前进营地,我们首先要换衣服,在山城的八月份,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穿个短袖都会热的难受,而这里已经换上长袖的夹克。 这里无论男女都换上了迷彩服,这也让玉玲珑显出一种特有的英气,这是一个非常壮观的场面,仿佛是在进行一项极大的工程,我和玉玲珑等人并没有乘坐军用汽车,而是转乘坐直升飞机。 这不是国内老旧的直五,而是黑鹰,从新刷的漆和某些装饰上可以看出,这是刚刚有美国交付的直升飞机。 很难用语言描写从直升飞机上俯看大地的感觉,这里一片荒凉,一眼望去,全是石头,没有植物,没有动物,甚至没有任何生命。 飞机飞的很低,基本上是掠着地面飞行,飞了一段时间我们看到了一条河,一条波光鳞鳞,却很安静的河流,河的两边遍布绿草,灌木,偶尔惊起一两只在水边嬉戏的羚羊。 地势越来越高,远处可以看到连绵起伏的雪山,层层叠叠,风起云涌之间,如同披着银色甲衣的千万匹骏马,奔流向前,一眼望不到边,坐在直升飞机里仿佛就能感觉到那奔腾的气势。 “这是什么山脉?真雄伟?”玉玲珑不由自主地感叹道,飞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也许除了我根本没人听得见。 飞机顺着河流飞进了山谷,我看到前面山谷中间有一座寺庙,红墙红瓦,寺庙规模不小,但绝说不上壮观,在寺庙前面已经平整出一块空地,在空地上搭建了数十座简易的帐蓬,停满了车辆,牦牛。 第十三章 万山之祖 飞机缓缓的降下,螺旋浆巨大的风力让人只能低着头前进,在寺庙门前有十几个红衣僧人和政府官员打扮的人正在等候我们,我见到了徐老,龙老爷子,金九龙,轩辕家的四叔轩辕天剑,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人,日本人柳生天佑,却没见到龙何笑等人。 大家见面,互相敬献哈达,互相敬酒,有人甚至唱起了祝酒歌,仿佛是久别未见的亲人,谁能知道他们随时要把对方置于死地,突然想起了英国佬的那句名言,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的地位显然非常重要,徐老等人很客气地和我握手,说着很客气的话,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僧给我献上哈达,嘴里还在吟诵着什么,我一句没有听懂,只好也很客气地和他们行礼。 我能看到陈世安和这里面的僧人很熟悉,他们热情的打着招呼,甚至有两个小僧人赖在陈世安身上,那名须眉皆白的僧人也笑着和陈世安拥抱,陈世安甚至抱着他的脑袋亲了一口,惹得周围法相庄严的僧人都笑了起来。 我们被让进了房间,我终于听明白了,那位僧人就是这座寺庙的管委员会主任,至善上师,虽然他们藏传佛教格鲁派的服饰,这座寺庙却是正宗的禅宗。 我被安排到寺院最后面的地方,李大哥和金猿亲自陪同我,还有一位异常年轻的僧人,他叫才仁多桑,据说是达意大师的关门弟子,年纪轻轻就是高级经师,他年轻轻轻就在藏区享有极高的声誉。 寺院的面积相当大,院子中间用青石铺路,空地上种上了青菜,甚至有青稞等农作物,才仁多桑告诉我们,这里离居民点相当远,除了极少数虔诚的信众,极少有牧民来这里布施,数以除了政府拔款,僧人多自食其力。 我站在院子里,望着层峦叠嶂的雪山,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雪山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怎么会这么熟悉。 才仁多桑告诉我们,这里是昆仑山和喀喇昆仑山的交汇之地,海拔多在七千多米,我吃一惊,原来这里就是昆仑山。 在中国,最著名的山恐怕就是昆仑山,在中华民族的文化史上具有万山之祖的显赫地位,古人称昆仑山为中华的龙祖之脉,又称昆仑虚,昆仑丘,是中华民族共同向往的圣地。 传说中的昆仑是仙人的老家,天帝王母都居其中,而地理学意义上的昆仑山西卢帕米尔高原,横穿整个中国西部,全长约二千五百公里。 我们就在山下,寺庙后面一条山谷,昆仑山上融化的雪水奔流而下,站在山谷边,就能感觉到刺人的寒冷。 李金刚对这里赞不绝口,他本向就是佛门弟子,和这里的僧人谈经论道,如鱼得水,他每天早上和这里的僧人一起早起打坐,诵经礼佛,他甚至说他打算在这里剃度,远离开人世间的是非。 我也喜欢上了这里,外面人虽然嘈杂,却很少人来这里打搅我们,这里我甚至找到了难得的宁静,青灯,古佛,甚至带有浓郁藏族风格的唐卡,雕塑,都让我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玉玲珑她们女性安置在一个别院里根本进不到这后院,其它人都在忙着商议大事,每天都可以看到直升飞机飞来飞去,还有外面汽车的轰鸣,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看来这次大家是势在必得。 我不知道他们要我做什么,我只是散步,回想那些图画,每天早上散步,吃饭,偶尔和几个人聊聊天。 有时候也出去,在周围的山上瞎转,才仁多桑是我的向导,李金刚和金猿是绝不参加这种瞎转的,多是一些年轻人,如龙家的人,银百怜,薛宏,吴漱雪等人,寺庙周围的石壁上画满了岩画,一种用红赭色石头画的岩画。 这些岩画多画的动物,群山,房屋还有佛像,这中间也发生过笑话,龙家的一位少年在一处岩画上发现了画有飞机,轮船,高楼大厦,他惊叫不已,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把所有的人都招了过去。 才仁多桑也吓了一跳,跑了过去,看见他对着岩画大呼小叫却笑了起来,原来这里的大部分岩画都是这里的僧人所画,寺庙虽然属于禅宗,但受藏传佛教的影响,这里也需要大量的酥油画。 僧人们练习绘画就在这些石壁上,有一些年轻的僧人向往外面的世界,就把心目中的世界画在了上面,众人不禁都笑了起来,现代世界的诱惑即使在这个雪山深处的寺庙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可当我看到十几米高崖壁上的画的时候,无论如何都笑不起来,崖壁上画的一条面目狰狞的巨龙正俯视着这画面石壁上的高楼大厦,飞机轮船。 那幅画很简单,寥寥几笔便把龙的凶猛,贪婪,可怕描绘的栩栩如生,我很难想象,这个人怎么在十几米高的悬崖上绘画,用绳子吊还是飞在半空,仅仅为了练习就在这崖壁上面练习。 滞留在这里的主要原因据说前面的一座石桥因为上游来的洪水冲断了,今年夏天天气温特别热,昆仑山上的冰川大量融化,从上游来的雪水是往年的好几倍,那座石桥半是天然,僧人们在上面加以改造,不料一夜之间就被洪水冲断。 工兵正在这里搭建临时桥梁,由于材料运输困难,估计需要耗费一段时间,更重要的是,如果工程延误下去,到了十月份,这里大雪封山,根本就不可能进去,就算现在修通,许多计划都要放弃。 按照计划,从这里到传说中的山谷,需要搭建三个中转站,一个可降落直升飞机的前进营地,一个提供基础医疗设施的大刑中转营地,一旦开始降雪,什么营地都不可能建成。 因此徐老,金九龙他们急的非常很,而我只要按照陈世安等人告诉我的,做好我的龙族后代的身份,常常对着周围的雪山发呆,做深沉的状态,让所有的人感到我的卓而不群。 我确实做到了,就连李金刚也偷偷地问我是否真的是龙族后代,他从看我的第一眼起就感觉我和普通人不一样。 第十四章 从梦中走出来的女孩 我居住的房间很干净,很整洁,周围的墙壁上挂着精美的毛毯,而外面的房间上却画着最鲜艳的壁画,壁画色彩丰富,人物线条繁复而生动,上面画着许多宗教故事。 才仁多桑告诉我,这座寺庙建于唐朝初年,那时还没有现在的藏传佛教,天下名山僧占多,昆仑山号称万山之祖,中华龙脉自然也不例处,看似没有人烟的深山之中僧庙道观也有不少,一些潜心修行之人就在这无人烟的深山中希望得怀大道。 最著名的就是道教混元派,混元派也被称为昆仑派,并不是中国武侠小说中的昆仑派,其道场就在昆仑山。而这里原来是西域各国的地界,接触佛教原较中国为早,据说有寺庙原较白马寺为早。 最早只是一些苦行僧人,后来逐渐形成寺庙,空源寺名气不大,却经历一千多年有风雨,这里虽属禅宗,却深最原始的印度佛教影响颇深,后来也受到藏传佛教的影响,所以和全国的任何一家寺院都有些不同。 这里的房间有一百多间,从唐代至到现在,壁画也是如此,只是后面那座大殿里唐代壁画已经脱落严重,看不出本来面目,他的手指向悬崖峭壁中一个破旧的房子,这座房子真的足够破旧,在这个本就破旧的寺院里它算上最破旧的房间,周围堆满了乱石,如果不说,实在看不出它竟然是座大殿。 才仁多桑告诉我们,那里是历代高僧坐化后的放尸之地,这里并不实行藏区的天葬,高僧坐化之后,会找一口缸放到里面,先放在这大殿里,等到塔修好后,才会放到塔的地宫里。 我对唐代壁画没有什么兴趣,更别说那里停放过诸多死人,我只是在其它房间里随意转了转,看了几个佛教故事,如佛陀饲鹰,掷象上天等等,不知道为什么,那色彩艳丽的壁画总让我感觉到阴森可怖,法相庄严的佛陀让我感到心生恐惧。 当天晚上,我翻来覆去无法休息,一个人走了出去,昆仑山上的夜空是如此的美丽,星星如一颗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湛蓝的夜空,月亮已经是半月,却离地面如此之近,仿佛伸手可以摘下来。 周围峭壁之下河水奔流,如万马奔腾,寺院外车马喧嚣,却反而衬托这后院异常的安静,我信步走在院中,空气中有酥油的香味,还有一种特别的幽香。 我的心竟然难得的平静,可以什么都不想,只是望着天空,听着周围的喧嚣,感受寒风刺骨的感觉,这真的是难得的平静。 可那个大殿怎么会亮着灯光,难道今天寺院里死了和尚,可我怎么不知道,难道又是一个奇怪的梦,我咬了咬手指头,真的很疼,不是梦。 我突然产生了好奇心,看了一下四周,没有人,我悄声无息地摸了过去,自从从南极地下逃生以后,我始终感觉到我的身体更为敏感,比从地下龙宫时还有敏感,身体也感觉比以前轻盈,力量充沛,莫非我身体莫些力量被开发出来。 我一直没有间断的练习龙随云,凤青龙,柳生先生教我的武功,可我毕竟已经快三十多岁了,筋骨很难再有大的发展,也没有人指导,我感觉到这他们的东西在我手里越来越别扭,也许是我的苦练也收到了一些成果。 我轻轻地摸了过去,大殿里竟然有人在哭泣,不是僧人,而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这寺庙里禁止女客进入,怎么会有女人进到这大殿里哭泣,这难道是莫一位高僧的家人,来这里祭拜自己的亲人,又不敢白天来,只能夜里悄悄摸来。 我借着乱石的掩护,摸到大殿门口,悄悄伸出头,整个人的汗毛却竖了起来,大殿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盏酥油灯挂在大殿的一个柱子上,闪烁着昏暗的灯火。 我的第一相想法就是快跑,遇见鬼了,可我的双腿发软,根本不能动,我定了定神,吸了口气,再咬了一下自己的手,还是疼,还好,真的不是梦。 这世上没有鬼,如果有,也是自己心中的魔障,我把头再次伸了进去,我终于看清了,在大殿的柱子边上,一个黑衣瘦弱的身影正在莹莹地哭泣,大殿的正中塑着佛陀的雕像,可这个佛陀我怎么这么熟悉。 他两手合十,其中左手的食指指向前方,他的两眼也望向外面,他的身边围绕着一条龙,他的眼神里竟然是无尽的寂寞,我猛地一震,我想起我不止一次见到的雕像,高冠长须,手拿权杖,这个佛陀竟然和龙宫里那龙族的雕像十分相似。 我的身子一抖,那少女猛地转过身来,我的全身发冷,这个少女我也见过,在无数的梦里,我在雪山之中苦苦地追寻,每次都能见到她,虽然每次都不一样,虽然每次都是那样模糊,可我相信,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女。 我曾经的梦是真实的,还是我把梦当成了真实,我为什么想流泪,我为什么想上去拥抱她,多少次伸手可及,多少次又远隔天涯,难道只是为了今天相见吗? 那个女孩子也扑了过来,我伸出手,她却突然变了脸色,手里寒光一闪,已经刺向了我,我似乎早知道他会这样,我只是本能的轻轻一伸手,已经抓着了她的手腕。 “是我,你认不出来了,真的是我,我每一次都梦见你,却每一次你都消失,这一次求求你别离开我。”我不知道,我怎么能说出这些话,就算是我最心爱的姑娘我也没有这样说过甜言蜜语。 少女用力一挣,我的胸部中了重重的一脚,她已经冲了出去,我一个箭步追了上去,她身形如燕,在乱石中几个起落,已经把我拉开一段距离,我咬牙苦追,这空源寺面积极大,她似乎极为熟悉里面的地形,在乱石径中不停地奔跑。 我开始还能看到他的影子,到后来终于人影全无,这是整个空源寺最壮美的地方,院子里竟然有十几棵梅树,只是这个季节,哪里还有梅花,我站在院子里,这时才发现,竟然找不到回去的路。 第十五章 杀人者 我来时,遍地是路,怎么想出去,竟然没有一条路,三面都是绝壁,只有一条路,通向前院,我明白,我住的地方是在整个空源寺的最后面,空源寺坐东朝西,西是山谷溪水,东是通向外界的道路,可我却不记得那里植有梅树。 我不敢惊动院子里的人,想起寺院外面灯火通明,正在施工,可仔细望去,四周只有月光,和雪山反射的光芒,那里有什么灯火,有什么施工的工地。 我站在院子中间,我明白我没有做梦,我也明白眼前是我遇到的局面不能急,只能冷静下来,才能在困局中求胜局,我不相信,我会困在这其中,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寺院,不是八卦阵,我怎么会走不出去。 这里只有十几棵梅树,房屋只有四五处,怎么会没有出路,可只有院墙,难道门在这些房间里,我轻声走到门前,用手使劲试了一下,门竟然没有关,我听了听里面没有点声音,我只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心中一惊,人往后退,躲到墙角的一处暗影里面,却听到脚步声音,是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的,一盏灯笼,三个人,三个人,最先一个高个子男子,白衣白装,另一个却是僧人,须发皆白,身材矮小,另一个人却是西装打扮。 我一愣,这个僧人我没有一点印象,按照他的年龄应该在寺里地位极高,可那个白衣人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可灯光朦胧,我根本看不清面孔,而那个西装打扮的人似乎是一个外国人。 我正惊讶之间,却听那个外国人一声低叫,整个人已经倒在地上,白衣人和僧人怒喝一声,两人同时窜了出来,僧人手捂肩膀,似乎受了伤。 情况变化太快,让我反映不过来,一个黑影快速窜了出来,他身体在空中曲张,白衣人大喝一声,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五彩的光芒,向黑影扑了过去,黑影身子轻轻一转,那些光芒立刻暗淡了下来。 那僧人大喝一声,身子在树上一撞,梅树的树叶纷纷落叶,可那些梅树的树叶在空中竟然化成了一条龙,猛地扑了过去,那黑影双臂一抖,手中银光闪现,竟然把树叶化成的龙斩成了两断。 可那树叶被斩成两断,并没有坠落,却随着僧人的诵读声变成两条龙,一左一右攻向黑衣人,白衣人也猛地扑了过去,手中似乎多了一道彩链,随着他的身体幻化成非常漂亮的一只大鸟。 那黑衣人身形转动,手中的银光似乎化成了一道宝剑,划破了整个天空,我看的胆战心惊,更让我奇怪的是,这三人疾斗在一起,大呼小叫,竟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那黑影一声暴喝,手中银光刺破了白衣人的身体,白衣人从树上一头栽了下来,那僧人声音更急,树叶已经幻化成无数条小蛇,在空中飞舞。 那黑衣人大喝一声破,手中的剑飞了出去,僧人身子急剧后退,身上的僧衣已经飞了出来,扑向了黑衣人,可银光暴增,僧衣也断为两半,僧人被银光穿过,鲜血四溅,整个院子里被血腥味充满。 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动了黑衣人,从身形上来看,他并不是我跟踪的少女,而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那个人伸手把白衣人和僧人的尸体拉进了房屋。 我趁这个机会,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奔向三个人走出来的那个房间,打开门,却愣了一下,还是没有门,扭转脸却看见那个黑衣人已经走出房门,似乎向这里张望,我屏着呼吸,只希望他不要往这里。 黑衣人在门前张望了几下,又回到大殿里,我顾不得多想,眼下只有翻墙这一条路,这座寺院只有最后面靠近山谷,其它的地方地势并不高,我紧走几步,到了墙角,伸手攀上墙壁。 却听到一声叹息从我背后发出,我吓了一跳,两手用力,上了墙壁,扭转头却看到那个黑衣人,那是一张非常奇怪的脸,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他的头上似乎有两只角。 我顾不得许多,纵身跳下,身子就势一滚,腰撞到一块石头上,疼的我眼泪几乎要出来,扭转头却见黑影已经到了墙头。 我耳边听到一个生硬的声音:“快往前跑,别回头。”那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我一动,我知道这是谁的声音,小月,这是那个混血儿小月的声音。 我心中一宽,我的身边已经有人冲了上去,我愣在哪里,小月上去只能是送死,我不能让一个女孩子为了救我而死,我扭转头,耳边却传来小月急近的声音:“快跑。” 她的话音未落,我听到了一声惨叫,是小月的声音,我顾不得许多,猛地冲了过去,扑向了黑衣人。 我不可能跑过他的,我也绝不是他的对手,我只知道一点,反正是一死,不如拼命一搏,那个黑影见我扑了过去,反而一愣,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口哨,黑影扭转身,如灵巧的猴子,消失在黑暗之中。 小月就躺在血泊中,身体不停地颤抖,秀气的脸已经因为扭曲而变形,我伸手想把她抱起,刚伸出手,却见前面有灯光闪现,我一愣,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我迎着灯光跑了过去,却是两名僧人。 我大声呼喊,两名僧人听到喊声,却没有动,我急步跑了过去,可惜这两人根本听不懂我说的什么,我连比划带拉,终于有一个僧人听明白了,他对着另一个年青一些的僧人说了几句,年青僧人快步离开。 我和这剩下的僧人两个回到小月受伤的地方,却不见了小月的身影,甚至地面上的血都不见一滴,僧人有些半信半疑地望着我,不用说,他把我当做了疯子。 我有些急了,这里地势差不多,可能我记错了,可这里并不大,中间有几堆乱石,然后就是弯弯曲曲的石墙,别说小月,什么也没有。 我脑子乱成一团,大呼小叫起来,那个僧人和我说了几句,我也不听,今天晚上的哪情太过诡异了,小月刚才还有一口气,如果能及时抢救,也许会有一丝生机,而那个人就在我和僧人大喊大叫的时候把人带走,也真是个高手。 第十六章 掩饰 约有十几分钟,有几名僧人匆匆赶来,最先一名僧人正是才仁多桑,他满脸惊讶地问我情况,我不敢说实话,只说黑夜之中睡不着,看到一个奇怪的黑影,神智恍惚,竟然追了过来,发现有人打架,一个白衣人还有一个僧人,最后在这里被人杀死。 才仁多桑连说不可能,这前院是寺庙里准备新翻修的经堂,虽然没人居住,却有守夜僧人,更何况这寺庙周围戒备森严,而且寺庙里有守夜的僧人,每半个小时巡视一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而没人知道。 我们两个正说间,陈世安、金九龙、唐诗和那位须眉皆白的僧人一行匆匆赶来,我把情况大致一说,陈世安他们也感到很奇怪,李大哥伸手抓着我的手腕,冲陈世安点了点头。 陈世安让其它人和这里僧人一起搜索,看看空源寺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他和唐诗,金九龙,李金刚却和白眉僧人,才仁多桑要去我所说的院子里看看。 让我瞠目结舌的是,这个院子有两个门通往外面,虽然都有锁,但轻轻一推就可以进去,一老一少两名僧人已经迎了出来。 院子里果真有十几颗梅树,只是充满整个房屋里不是血腥的味道,而是刺鼻的油漆味,我推门进正殿,里面刚绘的色彩鲜艳的壁画还没有干,壁画上一个白衣人,一个胡僧还有一个黑衣人正在和一个人头蛇身的妖怪正在激战。 整个大殿十分混乱,脚手架,油漆桶,还有胡乱堆放的杂物,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的场面,更不可能有尸体。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院子里也干干净净,没有梅树树叶,同样也是什么也没有,我指着梅树,上面的树叶稀稀落落,和这时候正是枝繁叶茂的夏天不符,可没有人相信我,更不可能相信这里昨天进行了一场激战。 天已经渐渐亮了,更多的人来到这里,我发疯似的在这里一遍又一遍的寻找,可没有一件可以拿出来的证据,那被银剑穿过喷洒的鲜血,还有白衣人操纵的五彩幻光都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金九龙眉头紧皱:“老七,你是不是被这壁画干扰了,你这一段压力太大,恍惚之中闯入这里,把壁画当成真实的故事了。” 这简直是扯淡,我咬了无数次自己的胳膊,那次都很痛,怎么可能看错,可其它的人已经纷纷点头,才仁多桑叹道:“这三圣伏魔的故事早先经书上并没有,据说当年空源寺的祖师至德禅师本是唐初名将,看世间多苦信,于唐初曾经开宏愿,立志到印度学习大乘佛法,在空源寺附近宿营时,见妖魔做怪,便想降妖伏魔。” 我不相信才仁多桑的故事,在这里妖魔作怪,这里根本没有人烟,妖魔做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偏偏他老人家要给人家捣乱,但诸人都神色庄重的聆听,我也不能上去打断,只好先听他胡扯。 才仁多桑法相庄严:“只可惜妖魔十分厉害,至德禅师眼看不敌,却见一胡僧,一白衣人从而降,三人合力才把那妖怪斩在这山崖之中,化成这附近的层层断崖残壁,那胡僧和白衣人却逍遥而去,至德禅师在此静坐三天三夜,顿悟佛家奥义,最终开昆仑禅宗一脉。” 众人皆赞不绝口,口诵阿弥陀佛,我心中冷笑,这些人那个手上不是满是鲜血,财色酒气权欲皆想占有,偏偏在这里装什么大彻大悟。 我突然想起小月,不由的叫了起来:“小月,龙何笑手下的小月,那个送我到郑州,被玉姑娘他们抓获的那个姑娘,她被那个黑衣人杀死,是我亲眼所见,绝不会错,你问龙何笑她现在在哪里,绝不会错。” 金九龙哼了一声,唐诗笑道:“龙大美女哪里去了,怎么还没过来?”,说话间却听一个声音娇笑道:“唐胖子,你莫非想姑奶奶了,喊这么亲。” 说话之间,龙何笑一摇三摆的走了过来,她头发蓬松,睡意朦胧,更是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我急忙喊了起来:“龙何笑,那个小月,就是押送我的小月,她现在在哪里?”,龙何笑努力睁大眼睛:“怎么了,今天提她做什么,她办事不力,已经回国了。” 我怒喝道:“胡扯,我刚才明明看到她了,她就在我身边死去,你为什么要撤谎?”龙何笑娇笑道:“我的大兄弟,我的大王子,你发春梦了吧,我刚才还见你苦苦拉着我,这会怎么又移情别恋了?想起了哪个小骚蹄子了。” 我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明显是胡搅蛮缠,我心中一个冷战,难道那些人是她的手下,小月只是起了救我一命的念头,却被这个狠毒的女人杀死,想想他在钻井平台毫不犹豫地杀了那个女孩,我相信她能做出任何事情。 我的两眼已经要喷出火来,却听到陈世安的声音:“没事了,老七只是压力太大,加上这高原反应,才会这样,让他多休息一会就好了。” 我还要说什么,李大哥已经走了过来,轻轻一拍我的肩膀:“老七,陈处长说的对,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会吧,相信有金老爷子在此坐镇,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做崇,你就放心好了。” 他的手上隐隐有股暗劲,他的笑容意味深长,我明白他的意思,强压心中的怒火,跟着他回到住的院子里,我望着那立在悬崖边上的老大殿,那里和我平常见的并没有两样,一样的破败。 我知道这一切不是梦,我不敢告诉他们我做过奇怪的梦,也不敢告诉他们那个痛哭的少女,只是我明白,我们这一次寻找最后藏宝地一定不会一帆风顺。 我们回到房间里,房间里只有金猿和李大哥我们三个,金猿突然抬起头:“老李,老七说的未必都是瞎话,这空源寺可不是风平浪静。” 我一愣,刚才在那处院子里,并没有见金猿的身影,他怎么突然来了这一句,我突然想起,我们三个坐的如此之近,以这二人武功之高,怎么我出去他们毫无发觉。 李金刚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我仔细看了,那些壁画虽然绘好一段时间了,那白衣人却是新绘的,而且那墙上有血的味道,他们为什么要掩饰,只能说他们心中有鬼。” 第十七章 三郎的计划 金猿点了点头:“我跟老七,却发现一个人也在跟踪老七,我追了上去,那个人竟然比我老猴子的轻身功夫还好,追了半个院子却追丢了,待我想回来,却怎么也转不到路上。” 金猿显得十分郁闷,他一向以轻功著称,为人十分自傲,想不到这一次却吃了暗亏,自然脸上挂不住。 李大哥点了点头:“我也一直奇怪,这座寺庙虽然依地势而建,却又完全不按地势而建,何况这里十分贫穷,寺院里的僧人也不多,把寺院建这么多有什么用,可你说寺院按照什么阵势所建,我看也不象。” 金猿点了点头:“这寺院确实十分奇怪,那古老殿宇应该十分珍贵,好好保存才是,他们却任其荒废,而只是又在其它地方修建新的房屋,让人想不明白。” 我想不到两人有这么疑问,可两人的样子,却一言不发,不亏是老狐狸,老江湖,而我却被人怀疑,弄了个精神紧张,怎么不干脆说我是精神病。 我瞪大眼睛:“这么说你们俩是相信我说的实话,如果那样,你们怎么不当场指出来,我们找到真相。” 李大哥笑迷迷地摇了摇头:“我的兄弟,你还是年轻啊,不但我们俩相信你说的是实话,所有的人都相信你说的是实话,可你一无证据,二无受害者,三没有抓着凶手,在叫下去有什么用,只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有点气馁,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你们两位说奇怪不奇怪,那个小月我决不会认错,那个龙何笑死了一个手下,为什么要坚决否认。” 李大哥伸着头望向窗外:“那很简单,如果真是她的人,她怎么敢承认,大家一起合作,她的手下为什么要潜入寺院内部,她想做什么,她怎么解释,还是推个干净省事省心。” 我心下黯然,虽然早已经明白江湖就是如此残酷,可当又一个活生生的生命逝去,尤其是如此年轻有朝气的生命,我还是有些悲伤。 据说那座桥修得很快,只有再过几天,人畜就可以通过,但重型机械还是无法通过,前进营地的事情已经不可能了。 几方首领商议的结果就是无论如何也得向前,没有机械化的保障,就利用牛组成运输队跟上,也就是说一旦道路修通,我们就要真的踏上寻找的道路。 到现在为止,没有人问我这个假王子的任何问题,也没有人征求我的意见,我苦背的文字,地图,我苦苦练习的奇怪发音,没有发挥上任何用处,我实在想不通,我也干脆不去想,只是过一天少两晌的去度过以后的日子。 我又想起那个奇怪的少女发,还有那个奇怪的梦,那座立在悬崖峭壁古老的大殿,那里面埋藏着什么秘密。 白天我几次想再去哪里看看,却发现寺庙里已经加强了守卫,大殿前面已经守了两个红衣僧人,而在其它的路口也有僧人,甚至有穿着普通便衣,但一看就是军人在把守。 僧人婉言谢绝了我提出参观的请求,或者说他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也听不懂他说什么,我们两个比划了半天,最终也无法沟通。 我没有办法,只好折了回来,到下午,三郎突然来访,按照他的说法,他是闲得无聊,有唐诗再此,他懒得操心,可惜这里女人太少,长得也实在目不忍睹,几个漂亮的,吴漱雪天天和龙天远在一起,玉玲珑他不敢招惹,龙何笑倒是对味,可惜对方忙得很。 你很难把印象中的三郎和那个谈笑间退敌,戏耍燕秋眉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李金刚和金猿开始还笑迷迷的听他海阔天空的胡扯,可他几个小时了,还在扯那个女演员的皮肤白,那个女模特的毛发旺,那个女歌手叫床好听,按照他的描述,所有有姿色的美女都和他曾经几度风云。 李金刚和金猿实在难以听下去,几次想打断,却被三郎不屑一顾挖苦了一顿,李大哥从小入佛寺,不近女色,金猿在这方面也强不到那里去,三郎认为两个人白白浪费青春,表态要跟他们两个一人介绍一个屁股大胸脯大能败火技巧高的老女人。 金猿怒不可遏,李金刚只好把他拉了出去,我明白三郎绝不是轻重不分的人物,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意思。 望着李金刚两人远去的背影,我笑了起来:“很好,你找我有什么事?他们两个走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三郎笑道:“我是在开导你做人要及时行乐,别要如此死板,死了也是个冤死鬼,要入十八层地狱的。” 我笑道:“你别胡扯,说正经的,你有什么想法?”,三郎微微一笑道:“你昨天的事我听说了,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我来了精神:“怎么你看到了,他们打斗的声音很大,我也叫的很厉害,你应该能听到一些声音吧。” 三郎摇了摇头:“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只是我昨天晚上也遇见了一件奇怪的事?我跟谁也不敢说,只是相信你跟你说说。” 我很好奇,急忙催他说下去。 三郎笑道:“昨天晚上,我睡不着觉,想去寺院外面转转,却被警卫拦住,我很郁闷,想绕开警卫去转转。” 我听着有些奇怪:“警卫,昨天晚上没有警卫不让转啊?”,我正想问,三郎笑道:“你别他妈的一脸坏笑,我承认,我昨天晚上想去别院里转转,却被警卫拦下了。怎么了,谁他妈的敢把我怎么样?” 我顿时明白了,空源寺不让女客入住,为了方便香客,在寺院外修建了一个小院子,称为别院,这次的女宾就住在这院子里。 这小子肯定不坏好意,想想里面有龙何笑,玉玲珑,徐惠等人,能到这里的,那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这小子风流不畏死,还真胆大。 我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三郎脸有些红了:“老七,你小子误会了,我有八个胆子也不敢做那些事啊,只是龙何笑有几个手下,女扮男装,有几个还比较漂亮,我想了想,看能不能在路上勾引几个,你别说,还真有一个没事冲着哥哥我笑,显然是动了春心。” 第十八章 夜探 我不知道他说的几分真假,那个女孩子是谁,却关心的是下面的故事,便打断他:“你能不能别扯远,说实在的,到底有什么奇怪的事?” 三郎望了一眼外面,咽了口唾沫:“我在外面乱转,希望能躲开警卫,看能不进去,好容易找个没有警卫的地方,却从别院里跳出来三个黑衣人,这三个黑衣人一看就是龙何笑的几名手下。” 我心中一惊,昨天看来进到空源寺的人不少,却听三郎接着说道:“我有些奇怪,这三个女人黑了半夜闯进空源寺想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白天大摇大摆进去,还有黑了摸进去。于是我便跟了下去。” 三郎脸上已经没有笑意:“我害怕被发现,一路上都很小心,可转了几圈,三个女子便散开了,我没有办法,只好紧跟着其中一个人,我越跟越发现不对劲,这里寺院白天我也转过,怎么晚上我仿佛到了陌生的地方,感觉是另一个地方。” 我心中一动,我也有那种感觉,我昨天晚上去过的地方和今天所见到的不是一个地方,但我知道,那只是一种错觉,这里是真的山崖山谷,不可能有人在晚上把这重重建筑换个地方。 三郎接着说道:“我又跟了几圈,却看见两个人影,我以为是龙何笑的手下,却发现不是,但跟了一圈,那两个人又不见了,可我却怎么也走不出去,我能看见灯光,看见房屋,却走不到跟前。” 燕飞看到三郎的眼里竟然有淡淡的恐惧,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三郎叹了口气,喝干了前面的茶水才接着说道:“我正犹豫间,却听到有人喊叫,我不敢乱动,却是一个僧人,然后我看见又是两个黑衣人,却抬了一个东西,我很好奇,悄悄地跟了上去,结果却看到了他们把东西抬进了那座房子里。” 三郎说的时候,手指向了西方,我一愣,正是我夜晚探过的那座号称唐代的老房子。三郎露出莫测高深的表情,低声说道:“我悄悄地跟了上去,却不见了二人的踪影,我正惊异,却听得四处有人叫嚷,知道这里离你们不远,然后见一位僧人从那个地方出来。”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是那个僧人?”,三郎一笑:“正是那个才仁多桑,他急匆匆地往前面走去,我本来还想再试着进那个破房子里看一看,可我听见有人喊你的名字,大家都往那里跑,我就跟了过去。” 我望着三郎:“你的意思那座房子有古怪?你怎么想?”三郎微微一笑,“我们聊得高兴,我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晚上我们两个一起冒险,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我望了望外面:“你手下高手如云,怎么会想起我?何况我身边还有李金刚和金猿,恐怕根本动不了。” 三郎笑了笑:“除了你,谁还相信我这鬼话,而我们家的人多遵老二胖子的命令,至于那两老不死的,我自有办法。” 我笑了笑,我也很好奇,想知道那个女孩子的秘密,一个人我真的还有些胆怯,有了三郎确实是人好伴。 我们两个胡扯起来,然后在这里吃饭,三郎坚持和我聊的很愉快,我们的问题主要集中在女人的身上,偶尔也聊些现代电影,现代音乐,当然三郎有一种特殊的本领,到最后都会扯到女人的身体上,这种本领还是真的让我十分配服。 我们两个直聊到天黑,不管是李金刚的暗示,还是金猿的明提,他满不在乎,吃饭后倒头就睡,我只能冲李金刚苦笑起来,也倒头睡了下来。 可我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因为我知道三郎和我都在等待时机,可三郎怎么也不像装睡,他发出均匀的鼾声,时不时还翻个身,说两句梦话,磨起了牙。 我可没这么好的兴致,外间李金刚盘膝而坐,金猿睡在门口,这两个人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让我离开这里,我很相信任何响动这两个人都能听到,这三郎怎么离开这里。 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显然在外面还有值班的警卫,我不禁苦笑了起来,这个三郎的计划看来很难实现了。 我在煎熬中度过了一分又一分钟地时间,终于把自己熬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中被人踢了一脚,睁开眼,却是三郎,他冲我轻轻打了个手势。 我正想看他有什么妙招,他却大方地开了房门,真是见鬼了,外间,李大哥依然在打坐,金猿睡的正香,仿佛根本没有一点感觉,真是见鬼了,难道他把这两大高手催眠了,还是这两个人被买通了。 我们两个轻轻地走了出去,外面有一个黑衣人,看见三郎和我轻轻弯了弯腰,做了个轻手势,三郎冲他挥了挥手,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隐藏了起来,原来,这小子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派人清理了外面的监视哨。 我们两个摸到了旧大殿门前,里面一片黑暗,三郎伸手拿出一只手电,手电很小,却很亮,这里和我昨天晚上见到的到是没有什么区别,大殿正中的佛陀怎么看还是有点像龙族的雕像。 雕像后面墙壁上的壁画已经有些脱落,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大殿并不大,只有普通北方居民三间房子大小,佛陀的雕像太大了,占据了三分之一,加上四根粗大的柱子,一个破旧的供桌,房间的空地并不多。 我们两个仔细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通道,地面很干净,显然和周围满是灰尘的情景不一样,却没发现有什么机关。暗道之类的东西。 我们两个面面相觑,我正准备提议回去睡觉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秋虫的鸣叫,三郎一惊,关了手电,从殿门口往外望去,有两个黑影快速地向这里移动。 这个大殿并没有什么好的躲藏的地方,我正着急,却听到三郎的声音:“上柱子,快我们上柱子。” 我不敢多说什么,伸手一拉,纵到了柱子之上,看看站稳,却见两个黑衣人已经冲了进来,前面的是一位中国人,后面的金发碧眼,却是一位老外,这只队伍中,只有龙何笑的身下是外国人,也不多,只有几个。 第十九章 地下世界 那个中国人轻声笑了起来:“还是你高明,在这里悄悄安了个定位器,要不然我们真的还转不过来。”老外笑道:“你们中国虽然有很多神秘的东西,但在高科技下任何神秘都不再神秘。”却是标准的普通话。 中国人点了点头,打开了手电,声音却有些颤抖:“龙上校怎么会怀疑这里,昨天戴妮失踪了,那个什么龙族的说被人杀了,是不是他杀的,然后想嫁娲。” 外国人道:“这不好说,应该是昨天总部传来的卫星图片,这个地方有异常,似乎这个寺庙下面有空间,戴妮身上有定位器,到这没的信号,上校认为戴妮失踪恐怕人就在这里,让我们来看看。” 那个中国人仔细在墙壁上敲击着:“这附近就是悬崖,是不是被扔下去了,这里不象有机关的意思。” 那个外国人摇了摇头:“应该不会,这种长波信号穿透能力极强,就是山崖下也应该有信号,再说分析说她应该是被人带过来的,这整个西部都是山谷,何必跑这么远。” 我心中暗暗吃惊,他们口中的戴妮应该就是小月吧,难不成还有其它人,这龙何笑看来早有准备,这些人用定位器对付这稀奇古怪的寺庙,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两个人又在地上敲了半天,还是没有发现,两人有些气馁,外国人问道:“你不是自称专门对付机关暗道的吗,怎么,没有一点发现。” 中国人满头大汗:“中国古代的机关学博大精深,我只是懂个皮毛,只是想不明白,这三面绝壁,机关只有在下面,怎么没有一点痕迹。” 他伏在地上,东敲西打,又摸到柱子边上敲了起来,我真怕这两个人顺着柱子往上看,一旦叫了起来,可就麻烦了。 两个人敲敲打打,只见那佛陀悄无声息地动了一下,一个人影从佛陀的肚子里闪了出来,这个人悄无声息,仿佛影子一般,一掌斩在那个外国人的颈动脉,外国人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那个中国人根本没有发觉,还在敲打着柱子,影子已经到了他的身后,扳着脖颈用力一扭,这个影子好快的身形,举手投足之间连杀两人。 我屏着呼吸,一动也不动,那个人挥了挥手,从佛佗肚子里出来两个僧装打扮的人,把两人的尸体拉了进去,而那个黑影闪跃两下,已经奔了出来。 三郎和我悄悄溜了下来,看看四处无人,听听佛陀的肚子里也没有什么动静,三郎轻轻地在佛陀的身子四周摸索起来,似乎拍到什么,佛陀肚子轻轻滑开了一个小门,暗道竟然在佛佗的塑像上,这还真的有点出人意料。 不等我提醒,他纵身一跃,已经进到了暗道里面,我暗暗收苦,也只好跟上,悄悄地握紧凤鸣剑,这是我手中仅有的兵器。 三郎走的脚步非常轻,黑暗之中我能感觉出来,这是一个梯子,在往下,通道很窄,但我这体积的人下去却很宽松,我们两个向下走了约二十米左右,前面突然有了亮光。 三郎停了下来,俯身听了一会,大约过了十分钟,他挥了挥手,我们两个小心地继续往下行走,前面变得越来宽,也不是向上面一样,直上直下。 这里的石头石质十分细腻,触手温暖圆润,仿佛摸到了极好的玉石,昆仑山盛产上好的玉石,名满天下的和田羊脂玉就是其中之一,那到这下面整个都是玉石矿。 想想也不可能,和田玉虽然分为山料,子料,但都是小块夹杂在岩石之中,如果这整体都是和田玉,那和田玉也就不会如此珍贵了。 前面出现了雕像,是佛教故事,这里的雕像兼具汉族佛教和藏传佛教两家的特色,这些雕像也是如此,我心中有些疑惑,真正的藏传佛教是从元时代宗喀巴大师开始的,这上面不是唐代的房子吗? 而这下面洞穴越来越宽大,每隔大约五十米约有一盏酥油灯,两侧的雕像也越来越奇怪,这里的佛都面目狰狞,有的满含怒火,活灵活现,仿佛随时要跳出来杀人,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三郎突然停下了脚步。 前面传来浓郁的血腥味,还有让人心惊胆战的叫声,这叫声有点象虎吼,牛叫,还有人的谩骂声,我们两个互相望了一眼,同时把身子贴在雕像附近。 声音又响了一些,却是从通道远方发出的,我们两个对视一眼,慢慢往前走去,我还是关注这里的雕像,因为这里的雕像太奇特了,一般来说寺院里雕像有自己的规律,可这里的塑的满天神佛我怎么一个都没见过。 整个通道里有风流动,空气里还有一丝凉气,这说明有通风口通向外面,只是尽管如此,这里的味道实在让人难受,仿佛有一点在医院里的那种味道,也有一点大家里生物试验室的味道,混合着双氧水和福尔马林的气味。 这里大的远远超过我的想像,似乎根本走不完,中间最终少有两座岔道,两座空的房间,又仿佛一座地下宫殿,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建一座寺庙本身就很奇怪,在这寺庙下面建有一所地下宫殿简直让人无法理解,单不说这里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建在这下面的原因都很难让人理解。 我们终于看到了第一座大殿,大殿之中不是弥陀,也不是金刚,而是一个青年,虽然他穿着胡僧的衣服,他掩盖不住他那独特的气质,还有那忧郁的眼神。在他的两侧两尊高大的似蜥蜴又似鳄鱼的雕像,仿佛随时都要跳出来咬人。 我愣在那里,这个人我太熟悉了,在伊甸园幻境里,他高高在上,他忧郁的眼神曾经让我如此震撼,只是那里的他白衣如雪,而现在的他,却是一身袈裟。 在仔细看,又不是他,那高高在上的白衣人虽然忧郁,但他强悍,不屈,就象一把隐藏在鞘里的宝剑,随时都可能闪烁着寒光,而这个人,他的忧郁,却充满着惶恐,担心,甚至有许多无奈和落寞。 三郎也叹了一口气:“我曾经见过这个人。”他顿了顿:“不对,不是这个人,而是和他差不多的人,可惜他死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正想询问,三郎却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们两个转身躲到大殿的雕像后面。 第二十章 惊人发现 我们两个听到了脚步,两个人在说话,都是汉语,有着强烈的青海西藏一带的发音,鼻音非常重,只听一个人说道:“想法把这些人打发走,以防夜长梦多,另外你们加强防备,必要时要早一点下手。” 另一个低声应道:“是,我们会不会露陷,那个姓陈的来过空源寺,而且不止一次,他是师傅的朋友,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我们。”这人有声音我听着却是如此熟悉,只是这一带人的发音都是如此,我不敢确定。 先前的那个人道:“应该不会,达意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姓陈的也从此再没来过这里,不会怀疑我们的。尽管如此你也要小心,你别忘了他们的姓命可取决于你的一念之间。” 一个人的脚步停了下来,只听他低声说道:“我按照你们的要求去做,你可要信守承诺,不要伤害他们的性命,这件事一了,你要立即放人。” 那人哈哈笑道:“你放心,我们只求东西,不杀人,你只要好好配合我们,把戏演好,到时大家都有好处,那个疯子我们已经用了两倍剂量的安眠药,又多派了四个人,相信我他肯定出不去惹事了。” 后面的那个人叹了一口气,口里却念闻一声佛号:“这几天,大家都别惹事,我只求师傅留下的百年基业别毁在我手里,要不然我有何面目却见师傅。” 我蓦然怔着了,我已经听出来此人的声音,正是才仁多桑,达意上师的关门弟子,而另一个人的声音我却听不出来。 我冲三郎打了手势,想问一问用不用动手,三郎摇了摇头,却听得了两人的脚步越来越近,竟然从佛像后面转了出来。 一个人身材高大瘦削,穿的也是僧衣,却没有剃头,手里拿着一把檀香扇,这里温度极低,根本用不到扇子,显然是个兵器。 他的后面正是才仁多桑,两个人站在佛像前,那持扇子的微微一笑:“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个地方的?你师父看来还是不相信你,临死也不告诉你这里的秘密?” 才仁多桑淡然一笑:“他老人家一心希望我能潜心向佛,在他眼里,这里许多秘密都不重要,把佛学发扬光大才是根本,现在的人心浮躁,贪图眼前快乐。却想不到我还是贪念太重,又找到这里,才有今天之祸”。 手持扇子的人一愣,叹了一口气道:“你师父也许是对的,君子无罪,怀壁其罪,我们不知道这么多秘密,就没有这么多贪欲,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对是错,这两天很多人怀疑这里,再耽搁下去,他们识破也只是早晚的事。” 两人边走边说,慢慢消失在尽头,我望向三郎,三郎满面笑容,非常得意,我看刚才那黑衣人痛下杀手,这空源寺地下可以用龙潭虎穴来形容,两个人这是拿生命来赌博,但这发现也足够让人震惊的。 只到再无声音,我们两个才跳了下来,才仁多桑是出去,另一个人显然与其同行,不知道两人出去做什么,他说的疯子又是谁,是刚才杀人的人,还是我在佛殿遇见的人,不管怎么样,我和三郎都应该小心。 我们两个交换了一下眼色,贴着墙壁小心前进,我们走的速度极慢,前面更加宽阔,两侧墙壁有侧殿,可能是没有清理的原因,这些地方的雕像有的损坏,有的地方已经坍塌,堆满了散乱的石块,还有泥浆,我甚至看到了一条已经干枯了的蜥蜴。 越往后面的雕像越色彩丰富,也越夸张,有一只老虎背生双翅,却长了个野猪般的獠牙,有一只狮子,不知是色彩脱落,还是原来的色彩就是如此,全身发白,但更多的还是龙的雕像,有盘曲的龙,有张牙舞爪的鳄鲛,也有象中美洲风蛇一般的应龙。 又进入了一个大殿,大殿上的佛像和前面的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个身材要强壮许多,神情肃然,目视前方,仿佛这世界一切都在他的脚下,他的身上盘着一条奇怪的龙,和我见到的应龙有些相似,只是这双翼要小的多,而且大大小小有六对之多。 这条龙占据了整个大殿一半的地方,从左到右横整个大殿,他的头在人的雕像的后面,仿佛他才是整个大殿的主宰,虽然已经过了许多年,雕像有些部分已经脱落,但我仍然能被这条龙表现出的气势所震撼。 在这尊雕像后面还有门,可以通向后面,这整个地宫更让我感觉象个庙宇,或者说象个神殿,更让我感到某名其妙的是,这里雕像风格很奇怪,因为在博物馆工作的原因,而我所在的山城又恰好是十三朝古都,古代的雕像遗迹很多,所以我对雕像的知识还是知道一些的。 如秦汉雕塑的粗浑、雄大,魏晋雕塑的健朗和潇洒,唐宋的丰富、端丽等。中国古代雕塑也充满了写意传神的特点,认真追究起来,很少有像古希腊作品那样符合现实中的真实标准的。它不习惯于玩雕塑作品的表面和细部,更喜欢那种由外在形象所引出的感觉、意境,引发出一连串遐想的空间,把人们引向一个艺术世界。 可这里的雕塑实在说不来是什么风格的,和以上特点全无符合,那些雕像让人感到完全写实,每一尊雕像都绝不相同,但除了主殿里的以外,又让人感觉这些雕像有些异常,可我又说不出那些地方异常。 我很难理解,他们在这渺无人烟的地方的山崖下挖了个洞,耗费了难以想象的人力物力,就是为了在这里建造一座神殿,这也太让人难以想像了。 整个地宫大的完全超出我的意料,后面很宽敞,宽敞的出人意料,从里面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响,血腥味越来越重,这里难道是关的是他们口中说的疯子,这个疯子是不是就是那个杀人者。这些人为什么要给他安眠药。 前面出现一个侧殿,这个侧殿已经清理干净,我们两个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我们两个对望了一眼,悄悄摸了过去,侧殿里没有雕像,墙壁上倒是许多画像,这画像虽然破损严重,但残存的仍可以看出来绘满了各式各样的龙,有缠在人的腰间,有的隐藏在群山之中。 第二十一章 暗螳螂 越往前走,寒气越重,我们听到了一声声嘶吼,在侧殿的尽头,是一个没有修饰的山洞,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嘴里骂骂咧咧的,在他的旁边,有一个长条桌子,两具尸体,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正是刚才在外面被杀死两人的尸体。 他拿起一把长刀,刀有一米多长,他手起刀落,把那个外国人的尸体砍成几截,拿起一截往下面顺手一扔,那种奇怪的嘶吼声响了起来,看来这个人脚下有一个洞,里面似乎隐藏着什么恐怖的生物。 没等我想下一步怎么坐,三郎已经扑了过去,他象一只灵猫一样,毫无声音,已经到了大汉身后,大汉也不回头,反手就是一刀,这一刀又快又狠,虽然不花哨,却很简练,但在三郎面前,这一刀却一点也没用。 三郎伸手一托,已经把刀夺到了手中,刀势一转,大汉的惨叫只有一半边已经倒在地,鲜血溅了一地。 我被他的惨叫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贴,过了半天,却没听到任何声响,想来是这地下空间太过宽阔,可能没有人听清。 我往前走了走,大汉的尸体旁边是一个直径约有二三几厘米的洞口,洞口上面焊着粗重的钢筋,钢筋中间有几厘米见方的空间,一股寒气夹杂着浓郁的腥臊味扑面而来,只是下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三郎伸手拿起一块尸体,用力地塞进洞口里,洞口下面传来了扑通扑通的声音,还传来了几声闷吼,三郎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根照明棒,扔了下去。 照明棒旋转着飞了下去,我看见闪闪发光的墙壁,一张张血盆大口,还有一只只满是鳞片的脊背。 我心中一惊,在这千年古刹的下面竟然有这些凶狠的怪物,用人的尸体食他们,是空源寺一直在这样饲养,还是这些人潜进来后的新发现,不管怎么样,这都让人难以相信。 这里地势极高,不远处就是雪山,寒气逼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爬行动物,虽然只是短暂看了两眼,我仍然相信我的判断,下面的是和蜥蜴,鲜蛟甚至和龙一样的生物,从理论上来看,这里的低温根本不适宜它们生存。 三郎又接连扔下去两块尸体,听着洞穴下面的吼叫笑了起来,我皱了皱眉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我们两个走出配殿,主通道里似乎更黑暗了一些,我向三郎打手势,示意可以回去了,我们要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陈世安他们,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算是我们尽了职了,可三郎根本不理我,自顾自地往前走,我没有办法,只有跟了下去。 在下一个主殿,我看到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壁画,层层的雪山之中,有一处宫殿,壮丽的宫殿陷没在冰雪之中。 这正是龙游江留下的那幅图画,一模一样,这也是陈世安等人让我要会背的东西,我可以保证,那幅图画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只是这幅画画得更认真,更写实,皑皑白雪之中,那幅半隐半现的宫殿,左边的三个山,最中间的一个最高,右面的几座山相应要矮一些。 所有的人都认为龙游江留下的那幅图画是龙游江臆想的,陈世安等人都这样认为,因为他们也见过类似的图画,只是各不相同,而且根据龙珠上的文字却猜测地点,也没有任何理论的依据。 虽然画的风格,精细程度完全不同,可这两幅图画一模一样,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我反应不过来,这幅画是真是假的,谁画的这幅画,这幅画又是什么意思? 我的人身瞬间已经湿透,阴谋,阳谋,巧合我分不出来,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并不一定是心中的那个鱼饵,或者我本身就是一条鱼。 三郎轻轻撞了我一下:“老七,怎么回事,这幅地图你有印象?”,我一怔,看来三郎不知道地图的事,唐诗这件事也在瞒着他,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的脑子里一片混沌,我根本想不起来该怎么回答。 三郎有些疑惑:“老七,你不真会是那个狗屁的龙族后代吧,你对这个地方有记忆,你来过这个地方?” 我摇了摇头:“别扯淡了,我龙族,我那一点象龙,我看你更象一些。”三郎望着我:“老七,你还记不记得你腿上有鳞片状的东西,我见过好几次,我也听别人说过,难道那是龙族后代的特征。” 我真想上前踢他一脚,我只好对他解释:“我从小到大都没出现过,只是在一次探险活动时,就是那次海底龙宫,被一个变异人抓了一把,才发生变异,当时胸口还长着浓郁的胸毛,你见过龙长胸毛的。” 三郎半信半疑:“老七,我见过你的胸毛,确实很旺,我还奇怪,我家老四什么时候口味这么重,那也是变异造成的,那就奇怪了。” 三郎望了望周围:“老七,我真的很奇怪,燕秋眉那老娘们怎么会关注你,那个老娘们为了你两个女儿都舍了出去,我都想不到她有这么狠,以她的性格,恐怕不会放过你,你要小心。” 我点了点头,这一次也很奇怪,怎么没见燕秋眉,我正想问三郎,却听见三郎冷喝一声:“谁,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我一愣,就见不远处的一个雕像动了一下,一个瘦小干枯的黑衣人钻了出来,这个人脑袋仿佛是三角形的,两只胳膊细长,两只手上仿佛有一双奇怪的兵器,就像一对镰刀。 三郎眼睛眯了起来:“暗螳螂,九龙会的暗螳螂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扭转头望见我,突然笑了起来:“对了,这是你们九龙会的七宫之一的铁七,你还不上来行礼。” 暗螳螂两眼一翻:“我现在已经不是九龙会的人了,江湖上的恩怨和我无关,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到这里。” 三郎淡淡一笑:“我们兄弟睡不着觉,出来散散步,却想不到遇见了你,你可要小心,九龙会高手都在这里,可别让他撞见,否则铜驼的七十二刑的滋味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第二十二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暗螳螂也不生气:“三少爷你就别操我的心了,我相信七少爷没时间操我的心,只是担心你们能不能活着走出去。”他的神态很悠闲,仿佛我们插翅难飞。 三郎冷笑起来:“你以为就凭你,就可以拦下我们,那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他充满自信地伸出一只手:“我一只手就可以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我们身后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他拦不上你,我们能不能拦下你。”我吓了一跳,猛地转身,却见一个女人云鬓半堆,全身劲装,正是四姑娘的母亲燕秋眉,他的后面满面木然的凤青龙和一个日本人,正是在蓝月谷曾经同行的伊贺天宗。 整个通道两边出现了六七个黑衣人,都手持长枪,我们两个相望一眼,不说乱枪齐射,就是这几个人我们两个也不是对手。 三郎望着燕秋眉,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被四叔软禁在清香苑了吗?”,他望向凤青龙:“想不到啊想不到啊,你还会跟着他,你在她眼里不过是一条狗,不对,就算狗这时也应该离开她了。” 我望向凤青龙,我真的不敢相信凤青龙竟然真的还会跟在燕秋眉的身旁,他应该已经看清燕秋眉的本来面目,看清她对他只有自私的利用,毫无半分真情,可他怎么还会滞留在她的身旁。 是愚蠢是痴情还是已经麻木,此时的凤青龙面目表情,仿佛根本没认出来我和三郎,我没有办法,只有苦笑。 燕秋眉挥了挥手:“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进来,小三,这次你犯到我手里学有何话说。” 三郎哈哈一笑:“婶子,这你可错了,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你躲在这么个小洞里,想不到还会被我找到,下次,恐怕你得换个老鼠洞了。”不管如何困境,他的嘴里却不饶人。 燕秋眉冷笑道:“我的以后,小侄子你不用担心,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她嘴里说着,目光却转向我:“老七,老七,我以为你小子还算诚实,谁知道还是被你骗了?这一次你小子插翅也难飞了。” 我没有理她,却实在想不明白这燕秋眉怎么会和空源寺的人联系在一起,这个燕秋眉看来果真不是一般人,他手下也算得上人才辈出,能够统领如此多的人,恐怕不仅是仅靠轩辕家族,还有其它靠山。 三郎虽然嘴硬,但在黑洞洞的枪口下,还是毫无抵抗之力,燕秋眉关注的重点显然在我身上:“老七,真龙族,假龙族,真王子,假王子,那个是你的真面目,那个是你的伪装,恐怕现在只有你自己清楚了?” 我苦笑了起来,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有点搞不清楚,更不可能说清楚,我只能闭上自己的嘴巴。 我们又走了几十米,到达了一个半园形的大殿,从规模上来看,这应该是大殿的最深部分,中间的佛像高大而雄伟,两侧的雕像繁复而拥挤,但我能看出来,这里还没有完全完工,许多佛像根本都没有雕刻完工,有的甚至只雕了一半。 整个大殿堆放着许多简单的生活用品,有睡袋,被子,还有胡乱丢弃的酒瓶子,食品包装袋,大殿两侧各有一个房间,应该是配殿,左侧的那个房间门口有手指头粗的铁栅栏,有两个藏族衣服的人在守卫。 我们进的是右侧的配殿,我的心沉了下来,我这一路上都没看到小月的身影,甚至没有看到她的尸体,恐怕只有一个结果,也被那个大汉剁成碎块扔进了洞里,喂了那些凶猛的生物。 几名黑衣人在外面守着,这个配殿不大,却非常干静,和外面的石制物品不同,这里却是非常漂亮的木制家具,精美的地毯,石壁上精的画面,都是佛教故事,而这里的佛像终于和我认定知的佛像对上了印记。 燕秋眉伸手拿过一叠纸,一枝笔,放在了我的面前:“老七,开始吧?”,我满脸疑惑地望着她,想不明白她又在玩什么花招。 燕秋眉的眼波里几乎能滴下水来:“老七,把去最后藏宝地的地图画出来,这样对大家都好。” 有两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是暗螳螂和伊贺天宗,我听到燕秋眉的冷冰冰的声音:“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陈世安你们借朱天伦的葬礼密谋,你交出了地图,才有这次几派不惜血本的联合,你还想装傻装到什么时候。” 我这才知道,不是我傻,而是他们太聪明,陈世安他们故布疑阵,还真有上当的,我一直想不明白,陈世安让我背那些东西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他早知道会有今天,所以准备好了那些图画。 可我要知道的地图和外面的那一个一模一样,陈世安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两个一模一样吧,这两个地图要么都是真的,要么都是假的,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我不知道。 可能见我一直不出声,燕秋眉也似乎有些恼怒:“老七,这时候你还想装什么,如果你不画,信不信我把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扔到血龙洞里喂龙去。” 我抬起头望着她,以她的性格,恐怕我画了也是同一个下场,她仍然会把我们两个扔进去,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燕秋眉还在威胁我:“你小子别以为我不敢,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大家一拍两散,老七,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别考验我的耐心。” 我紧盯着她的双眼:“小月,那个小月在哪里,把她放了,我就画。” 燕秋眉的笑容收了起来:“你个小王八蛋,给脸不要脸,什么小月,大月的,还把她放了,你在威胁我,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尤其是这么多人面前,你还是识想一点给我画吧。” 我不云霞,这个女人真的以为我是被吓大的,我只是慢慢地抬起头:“她是个混血女孩,昨天晚上人被带到这里,我相信带到这里的女孩子并不多,你们应该能记得,如果记不得就去找找。” 第二十三章 记忆中的地图 燕秋眉整个人似乎被气疯了,两根眉毛重叠在一起,撒我相信她想把我立即砍上两刀然后扔进那个洞里喂怪物,如果她不是还想要我脑袋里的那个什么话,她一定会这样做的。 她已经冲了过来,手已经高高扬起,但最终还是放了下来,我听到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她已经死了,找到她也没有用了,她的遗体去了她应该去的地方。” 我转过脸,我看见了刚才送才仁多桑的那个人的脸,这是一张非常英俊温柔的脸,他满脸的真诚,充满自信:“她的死是个误会,这是我们一位朋友造成的,却绝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没有人想杀人,也没有人想被人杀,但有时就是这样,死的本该是你,却成了她。” 这个人真的够厚颜无耻的,我刚想挖苦他两句,三郎却彬彬有礼地一拱手:“不知老兄尊姓大名,仙乡何处,通俗地问一句,兄弟混那一个山头的?”,他不荤不素,但两只眼睛却紧盯着对方。 那个人淡淡一笑:“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既不是世家贵公子,也不是名牌学院的毕业生,还是不说了。” 三郎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偷偷摸摸的小辈,说出来名字真的会丢祖宗的人,我完全能理解你。” 那个人的扇子一收,瞪了三郎一眼,片刻就恢复了常态:“大家还是谈谈正事吧,老七,不错,你那天看见的都是真的,但那个女孩的死是个意外,我们都配合一些,你把那幅地图绘制出来,对大家都好。” 他温尔文雅,但也同样咄咄逼人,我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燕秋眉,两个人真是一对,我轻轻一笑:“我画出来的图你们会相信吗?你们就不怕我随意画出来一地图。那时你们就不是空欢喜一场。” 那个人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们自然有方法验证,我保证如果你画出来,我们会放你们两个,当然不是现在,而是一周之后。” 我笑了笑:“你这么善良,看来我应该寡目相看,只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放过我。”我根本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他怎么可能会放我,我们两个任何一个人透露出来一点消息,他们都死无葬身之地。 那个人点了点了头:“信不信是你的自由,可我还是希望你画出来,这样僵持下去办法。” 我笑了笑:“我在想,如果我要画出来地图,就算你不放过我,你以为他们肯饶过我,你真的以为我会画。” 燕秋眉站在旁边,一直瞪着我,这时插话道:“这小子又臭又硬,根本不会画,我看干脆隔一个小时剁他一根手指,看他画不画,如果不画,就把四肢剁掉,眼睛挖掉,再把舌头割掉,把他扔到那个城市里慢慢死去。” 燕秋眉一字一句地说着,一股凉气从我脊背上升了起来,我知道这个女人说到做到,我看来外表强硬,但真的这样子,估计剁掉第一个手指头我会把自己都出卖。 可我的家人还在金九龙手里,在家人和自己面前,恐怕我没有办法选择,我已经在想,我应该去做什么,我看见了中年人的眼睛,他的脸上满是笑容,他的眼神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 我有些茫然,我仿佛看到了满天的烟火,看到了整个城市变成了废墟,看到了无数人在血泊中翻滚,在那茫茫的雪山中,巍峨的宫殿,层层的冰塔,还有那一闪既逝的少女。 我听到三郎的叫声,我看到了那条路,行进在山间的路上,那条路在雪山绝壁间穿行,渐渐的,那条路幻化成龙游江留下的图画。 我猛然惊醒,整个人大汗淋漓,我的前面竟然出现了一张地图,那张地图上的墨迹还没干透,在山间穿行的小路,若隐若现的宫殿,我竟然绘制了龙游江的那张地图。 我伸手去抓这张地图,身体却仿佛背了千斤重担,一动也不能动,我听到了三郎的一声长叹。 我扭转身,站在我面前的竟然不是手拿折扇的男子,而是一个藏族长袍的女孩子,他明亮的双眼正望着我,她娇眉的脸庞上竟然掩饰不着一丝凄苦的表情。 她的一只手正搭在我的肩膀上,她轻轻的松开了手,我依然一动也不能动,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正是那天晚上在外面殿上哭泣的女孩子,也是我无数次梦见在雪山相见的女孩子。 她轻轻地拿起那幅地图,皱了皱眉,轻声道:“带上他们,我们上路,就是那个地方。”我想笑,又想不出来,我怎么会不自觉的画出这幅地图来,我失去自我控制,显然这些人使用了催眠术一类的方法。 而陈世安他们让我熟记这幅地图,难道早知道有人会用催眠术之类的方法对付我,让我错误引导他们,她又是谁,难道我以前的梦也让人进行了暗示。 大家都在收拾东西,中年男子,姑娘,还有燕秋眉几个人走出侧殿,低声在说着什么,应该是商讨下一步行动的细节。 我抬头看见三郎,他的脸变得淤肿,嘴角还有点血,这是我见到他最狼狈的一次,而他身边的伊贺天宗满脸怒火,脸上五道明显的手指头印,鼻子还在流血,而一个黑衣人躺在地上,另一个人给他包扎。 看来,刚才三郎和他们动了手,结果没占什么上风,看见我望着他,三郎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老七,你他妈的还笑,你小子怎么这么快就中了人家的法术,叫画什么画什么,我怎么喊你也不听。” 我只好抱歉地笑笑,刚想说话燕秋眉已经伸进头来:“带上这两个小子,我们趁夜走,赶在金九龙,陈世安等人前面。”她转过头,吩咐凤青龙道:“你禁止他们说话,你们几个负责看管他们两个,要活的,不要死的。” 几个人点了点头,凤青龙冲我们两个一笑:“抱歉,不要让我为难。”话没说完,两只手一横,在我们两个的后背上轻轻一拍,我胸口似乎堵了什么东西,闷的难受,却没有其它的感觉。 第二十四章 穿行在山谷中 我和三郎两个人并没有被蒙上眼,而是被暗螳螂,凤青龙,伊宗天贺三人押着往前走,我的两腿有些软,头也有些发蒙,只好跟在他们身边,任其摆布。 我本来以为还要从佛殿返回,却发现根本不用,这个山洞里还另有一条通道,走不多久,便听到隆隆的水声,空气也猛然凉爽了许多,前面的人打开了手电。 这个队伍大概有二十多人,我们走在中间,在一个狭窄的山洞里拐了几下,前面的水声越来越响,有水飞溅到我们身上,让人不禁打了个冷战,前面竟然是个瀑布,水从我们头上冲出,寒气中带着一股腥臊味。 从瀑布下面穿过,可以听到脚下水流撞击山崖的巨响,山风从身边吹过,让站立都成为一件困难的事,四周一片黑暗,只有手电照到脚下一尺左右宽的一条小路,下面就是深渊。 我已经知道这是那里,我们现在就行走在空源寺的旁边的那条山谷里,谁会知道在这绝壁之下还有一个通道,这个寺庙里的到底都是什么人,他们又为什么在空源寺下修建这么一个地洞,又开拓这么样一条道路。 我们的行走速度并不快,我有两次脚下打滑,差点没跌下山崖,每次都被走在我后边的凤青龙伸手抓着,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不能完全使出力气。 就这样一直走到天亮,我们才下到山谷底部,脚下是乱石丛生,两侧是悬崖绝壁,头顶只有一线天,偶尔有一只秃鹫飞过。 我们就在乱石堆中休息,黑衣少女和手拿折扇的男子走在前面,他们的身旁还有两名红衣喇嘛。 我们的位置在中间,而我们的后边是燕秋眉和几人,其中有个身穿藏族服装的大汉,抬着一顶软轿,轿上还有一个人,我实在想不通,在这样难走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抬着这样一个人,他又有多重要。 在乱石滩的不远处,有几具骸骨散乱,也许是探险者葬身于其中,也许是被人谋害,但他们永远也不能起来,讲述他们的传奇故事。 这些人中,那少女的地位颇高,可她似乎对后面软轿上面的那个人颇为关心,不时地望着那顶轿子,神情颇为古怪。 休息了不到二十多分钟,少女就催促大家继续走,我们是溯流而上,越走地势越高,这些人只带了简单的武器,水和食品,就这样子在这崇山目峻岭中行走,无异于送死。 又走了没多远,前面出现了几具尸体,尸体还没完全腐烂,可看到残骸周围散落的老式步枪,鲜红的五角星,还有老式的牛皮靴子,老式的军用水壶,可以断定这是几名军人,他们为了某种原因,进入到这里,把青春和生命也奉献到了这里。 让我惊讶的是那个手拿折扇的中年人,他竟然收起了折扇,恭恭敬敬地冲几具尸骨弯下了腰。 我冷笑一声,我冷笑的声音很大,我想让他听见,他果真听见了我的冷笑,他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一路上可以看到很多白骨,以我的生物知识,大多是牛羊的,也有一些熊,豹,狼之类的野兽,有少量人类的骸骨,也有一些很奇怪的骸骨,可惜我却没有时间却观察。 山谷里的夜晚来的很快,感觉还没走多远,天就黑了下去,可众人没有一点停下去的意思,整整一天,我们只喝了几口凉水,吃了几口咯的牙疼的硬牛肉干,没有其它的任何东西。 温度降的很快,高原里的夏天昼夜温差大的吓的人,这山谷里的风也很吓人,我不禁担心起来,这些人不会就这样前去寻找龙族的藏宝地吧,就这样估计很难活到明天早上,他们应该寻找一个宿营地,升起火堆,再准备多的多的装备,才能在这里支撑下去。 我很快就发现我错了,在山谷里拐了一个弯,出现了一块较大的平地,在山谷里竟然有一座石窟,不大,但足够容下几十个,在山窟里早有两个喇嘛在等着我们。 我已经注意到,这两个人虽然是喇嘛,却不是藏人,一个是汉人,而另一个却是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 在这山窟里竟然有宿营的一切装备,而山窟前被一层灰白色的布帘挡着,猛一看,和山石的颜色一样,我笑了起来,这些人搞什么,难道他们也要伪装,欺骗什么,天上的卫星还是侦察机,这只能是掩耳盗铃的行为。 我们就在这里依偎着,有几个喇嘛和黑衣人守在洞口,手里清一色的AK步枪,我可以判断着,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这些喇嘛绝不是寺庙里诵经的喇嘛,也不是家族式的人员,更象一只特种部队的成员。 我望向三郎,燕秋眉一向借助轩辕家的势力,可现在来看,她背后的势力并不比轩辕家差,原来可以猜是龙何笑的人,可现在小月也被杀,我就想不明白还有那股势力如此强大。 九龙会好称天下第一帮会,富可敌国,就连政府也要对他礼让三分,这暗螳螂竟然背叛九龙会,这到底是什么样强大的势力,怎么事前竟然没有消息。 三郎显然明白我的意思,他也满脸迷茫地摇了摇头,我又望向凤青龙,凤青龙半挤着眼睛,根本没看我们两个。 三郎踢了我一下,冲着那顶软轿呶了呶嘴,软轿上有一个人,偶尔有一位黑衣人喂他喝一些水,他似乎睡着了,一动也不动。 我突然想一个人,手拿折扇的中年人口中的疯子,黑夜之中杀人如草芥的那个神秘人,这个人难道就是他,我突然起了要看看他真面目的念头。 我冲凤青龙叫道:“我要解手。”一张嘴,才发现自己已经正常,胸口似乎也不那么难受了,凤青龙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伊贺天宗也站了起来。 解手的地方就在洞窟外面不远处,几块石头围成了一个天然厕所,凤青龙和伊贺天宗两人左一右守在外面,我笑了笑,这两个人显然以为我要逃跑,七哥我并不傻,一个人在这山谷里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我只是想看看那个男的是什么模样,他到底是不是杀人于无形的神秘人,他又是谁? 第二十五章 雪蛟 当我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时,凤青龙突然转身问我:“老七,你又想玩什么鬼花样,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接触软轿上的人,他不是人,是魔鬼,别拿自己的命去赌。” 看来他已经看破我玩的花样,我没敢吭声,他又说道:“老七,我知道你运气很好,但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都会有好运气,还是少玩小聪明,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希望下个死的是你。” 我笑了笑:“死的人已经很多了,你和我早晚也一定会死的,你就不要过多的担心我了,我只是很奇怪,你们怎么又换了主人,这些人的奶水是不是更多啊。” 凤青龙没有说话,只是扬头望向天空,对我们来说天空就是一道缝,狭窄的缝,连一个星星都看不见。 凤青龙突然变了脸色,冲着周围低声喝道:“大家都进到洞窟里去,把火都熄灭了,不要有任何动静。” 从黑暗中跳出来两个人影,应该是在这里的暗哨,此时我也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仿佛是山洪爆发时卷动石块的声音,可凤青龙要熄火是做什么,难道这不是洪水。 我们钻进到洞窟里,所有的灯火都被熄灭,帘子也被放下,而暗螳螂指挥所有的人端起了他,如临大敌,整个洞穴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 声音越来越响,我屏着呼吸,什么也看不到,我侧耳倾听,那隆隆的声音让人心惊,混杂在那里的还有沉重的吼叫,一股浓烈的腥臊味道让人难以忍受。 但那隆隆的声音就在洞窟前面不远处突然停了下来,仿佛洪水停了下来,我的心悬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会有这么大的声势,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是龙,是鳄蛟还是什么其它怪物? 我还有不敢多想,只有等待,我能看到布帘在微微振动,仿佛被什么吹动,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我不敢想象如果那东西把头伸进来,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但如果凤青龙等人如此恐慌,就可以知道他有多么大的威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久,也许是很短,那隆隆声终于又重新响起,只到渐无声息。 有过了很久,才听到凤青龙的声音:“没有什么事了,大家起来吧。”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到三郎的声音:“刚才的是什么怪物,把诸位英雄豪杰吓的如此狼狈。” 凤青龙竟然真的回答他的问题,他就在我的旁边,他的声音有些慢:“这叫走雪蛟,据传有这座山谷的源头雪山生活着一对雪蛟,每年夏天到来,雪山融化时他们都要沿着这条河向下面的湖泊中去捕食,然后在一个月以后回来,继续在雪山中渡过漫长的时间。” 我笑了起来,这老头子又在胡扯,走蛟,我听说过,那是东南沿海一带对山洪暴发时的形容,但走雪蛟就是胡扯了,还是那句话,蛟是冷血动物,不可能在雪山之上生存,就算是温血动物也同样不可能在雪山上生存。 但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这昆仑山上融化的雪水极为寒冷,多为一些冷水性鱼类,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动物,很可能是一种自然现象,被人们误传,如雪山上融化的雪水卷动石头。 当然,我的知识还不足以让我解释这个现象的全部,但无外就是心理因素,可我却不想反驳,因为我看到了一个让我惊奇的事情,那座软轿上已经没有了人,那个疯子已经不见了。 于此同时,有几个人都看到了这个情况,手拿折扇子的中年人已经蹦了起来,凤青龙和伊贺天宗两人似乎也做不坐了,燕秋眉几个人也恨不得把整个山洞翻个遍,只有那少女,呆呆地坐着,仿佛没事人一样。 凤青龙要带几个人去找,却被少女挥手制止了,我似乎听到她在说:“他一定会回来,她怕黑之类的话。”我真的不敢相信,那个杀人如麻的疯子竟然真的怕黑,会自己回来。 但他猜的真准,不到十分钟,果真有一个人从布帘子外面冲了过来,他能奇怪的脸,仿佛已经扭曲变形,他进来的时,包括凤青龙等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哥哥,你搞什么鬼,怎么出去有不方便乱跑,对了,黑更半夜的都是自己人你怎么还带着面具,这样会吓着自己人的。”少女温柔相劝,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糖递了过去。 那个人伸是自己手接了过去,把糖放进嘴里,用手把面具摘了下来,我顿时惊呆了,那是一张完美无缺的脸,浓浓的眉毛,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他满脸都是喜悦,有滋有味的品尝着糖块,仿佛那就是人间最美好的味道。 他的年龄大约在二三十岁,身材中等偏高,不知道为什么,他让我想到一个人,那个白衣男子,只是他的行为看起来真象一个白痴,可是他的眼睛却如此明亮,根本没有半点白痴的那种慌惚,无神。 少女还在劝他多休息一会,这青年的眼睛却望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被他一盯,我的胸口仿佛被重锤砸了一下,我情不自禁地到退了一步。 少年已经走了过来,他满面笑容:“你来了,你怎么也跟他们混在一起,那一天你逃的很快,你武功一般,但应变却不错,什么时候,我们再玩一把。” 凤青龙挡在我面前,陪笑道:“他纯属运气,怎么能和小哥比,他现在已经和我们在一起了,在帮助我们。” 少女也走了过来:“哥哥,他将帮助我们去找祖业所在地,我相信我们这次一定能成功。”青年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少女的额头:“你疯了,你怎么会还想找那些破东西,没有用的,没有人能找得到,我们手里只有一个龙珠,找到又怎么样。” 我想不到他能说出来如此豁达的话,这个人看来一点也没有疯,那少女却淡淡一笑:“哥哥,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力。” 她的语音里充满了感伤,她转向了我,她指着我:“这个人也是龙族的后代,他画出来的地图和爷爷留在秘密洞窟墙壁里的一模一样,也许这就是天意。” 第二十六章 金丝牦牛 青年突然笑了笑:“他是个骗子,你怎么相信他,我暗中试探过他,也调查过他,他根本不是龙族的后代,只不过是政府制造假象来欺骗世人的,你如此聪明,怎么也上当。” 他不动声色,人却突然欺了进来,凤青龙明明挡在我的前面,却被他单掌一立,已经欺了进来,左手如钩,已经抠向了我的眼睛。 我早有防备,一拳打出,却打了个空,他的手指已经到了我的面前,我本能地两眼一闭,却听他笑道:“怎么样,你见过这么笨的龙族后代吗?他没有一点反应,这种基因天赋什么时候也会遗传下去,可他没有”。 这世界上终于有了一个聪明人,知道我不是那个狗屁龙族的后代,可惜的是这小子却似乎非常想杀我。 少女哼了一声:“哥哥,你就凭这一点吗,还有没有其它证据。”她似乎非常不满,声音冷了许多。 青年笑道:“这一点就行,你看看他贪生怕死,长相猥琐,而且基本没有天赋,怎么可能会是龙族后代,我也去他老家查过,什么异常都没有,更不可能是龙族的后代,他只是政府伪造的一个人,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少女哼了一声:“你的这一点恐怕不行,我相信他是我们的人,也有我的原因,哥哥,你应该相信我的直觉。” 青年怔了一下:“仅仅一幅地图恐怕什么也说明不了,我听几个喇嘛说,当年寺庙里收留了一个汉人,他在寺庙里住了一年多,和爷爷相谈甚欢,可有一天爷爷去扎什伦布寺讲经,一名弟子却发现有人闯进爷爷的禅房,两人交手,弟子却受了重伤。” 我睁开了眼睛,青年的手已经离开了我的眼睛,大家都望着青年,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我心里却有些毛骨悚然,他口里的爷爷恐怕就是达意大师,这个老头竟然是龙族的后代,那个汉人又是谁? 青年慢慢地退到少女面前:“那个汉人却失踪了,而我们怎么也找不到爷爷玉佩,帛书的下落,爷爷掌管空源寺多年,无心俗事,专心研究帛书的内容,死后却无半言片语留下,这本身就很奇怪。” 少女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哥哥,寺下面的洞窟爷爷也没有说,他也许真的不希望我们再做什么,想让我们做个平凡的人,可是父亲大人一再交代下来,为了这事死了多少人,有必要在我们身上结束。” 青年的情绪低了下来:“传说爷爷几次去过那个地方,他只是不希望我们再去,你为何还要执着。” 少女摇了摇头:“这几年,每隔一段时间我都要做一次那个梦,梦见我就站在龙隐之地,这梦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时间长,也许这就是天机,我只不过顺应天机。” 青年没有说话,然后慢慢地走到软轿前躺了下来,少女慢慢地帮他把毯子盖上,我听见我前面的凤青龙轻轻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自己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这个青年人在空源寺里的武功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举手之间连毙三大高手,只是害了小月,替我死了我却没有能力报仇。 他说的爷爷显然就是达意,这个被人尊崇的大师竟然也是自称龙族的后代,那个汉人是谁?难道是龙游江,他曾经在青藏一带当过兵,也曾经在哪里游历,盗走了玉佩和帛书,还是那东西本就是龙家的物品,龙家和这少女,青年人又是什么关系。 他们的武功绝不相同,而且相差很远,龙天远武功虽高,也就是在李金刚大哥的上下,决不会高于凤青龙,而这个青年似乎根本没把大名鼎鼎的凤青龙放在眼里。 我们夜晚就在那里休息,第二天早上走出山洞时,我们都被地面的景象惊呆了,整个谷地和原来的景象已经完全不同,巨大的石头换了位置,山谷里的一些灌木杂草被挤压进地表,似乎整个山谷被人用重型机械犁了一遍。 那少女只看了一眼,便让大家继续前进,我们这样又在山谷中走了一天,只到山谷狭窄到只能容一两个人并行,大队人马很难行走,才从这座陡峭山谷中爬了出来,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在前面的山脚下出现一个小村庄。 这个村庄真的很小,十几户人家散落在山脚零散的平地上,有一些平地种有青稞,还有一些种有一些青菜,在山脚的草地里可以看到数百只牦牛,这些牦牛要比在山脚下见到的要小的多,但让人稀奇的是有一群约十几只金黄色的牦牛,要比其它的大的多。 金黄色的牦牛也叫做金丝牦牛,一般被认为是野牦牛的一种,数量极少,金黄色体毛,性格十分强悍,我知道这种牦牛直到1991年才在阿里地区被发现,却只有一张极模糊的照片,现在我却见到了十几只。 村子口里早有人迎了上来,这些人衣服有些藏民的特色,但又有很大不同,这些人的体型也一样,一般来说藏族的身体较为矮,而这些中大部分都是汉人,而一小部分人引起了我的关注,他们的身体都十分高大,虽然皮肤因为日照显得黝黑,但那眼珠竟然有一点淡淡的蓝色。 我们当晚就宿营在这个村庄,这些村民似乎早就熟悉这些人,根本不惊慌,反而把这些人引到各家各户,我能看到,这里的许多人都带着武器,各种各样的,从烂大街的AK系列到先进的枪族,甚至还有人扛着火箭筒。 这些人隐声在岩石,房屋后面,无声无息,这些人怎么看也不象居住在深山里的居民,包括女人和孩子,对我们既不好奇,也不询问。 我和三郎很荣幸,和少女,少女的哥哥等人居住在最里面的一处院子里,这里的房子就地取材,都是有岩石堆积而成,这处院子里有一座二层楼,和普通的藏族小楼看上去毫无区别,到处可以看到装饰的藏经。 我被安排在二楼最左面的房间,三郎,我,凤青龙,暗螳螂,伊贺天宗五人一个房间,房间里有着非常漂亮的藏毯,少女和燕秋眉,和一名女性手下住在最右面的房间,少女的哥哥的手拿折扇的中年人住在一起。 第二十七章 骄傲的大獒 吃饭就在中间的大房间里,是典型的特色藏族的饭菜,牦牛肉,酥油茶,奶酪等等,我终于搞明白几个的称呼,少女和少年也姓龙,人们称呼他们为龙姑娘,龙少爷,那个拿扇子的自称姓金,大家都称他金先生。 龙少爷吃起饭来很豪爽,也不说话,对我来说,也许这是最好一次丰盛的晚餐,一位眉毛极粗的中年人向大家敬酒,他自称格桑,我怎么记得格桑是女人的名字,可这一切都顾不得追究了。 酒是青稞酒,味道喝起来有点象米酒,不是很冲。其它人很少饮酒,只有我和三郎喝了不少,老实说,对方很人道,我们虽是犯人,却一点没有虐待我们。 我喝的头昏眼花,是被凤青龙推醒的,整个村庄牛鸣人叫,热闹丰凡,就在我们睡觉的时候,大家已经收拾起一个庞大的牦牛队,一只有六十多头牦牛,六十多人组成的队伍,三头金丝牦牛在队伍里格外惹眼,昨天向我们敬酒的中年男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牵的那头金丝牦牛有一人多高,整个身体非常宽,就象一辆坦克,两只长角粗壮而有力。 龙少爷不再坐软轿,而是在一头黑色大牦牛背上放了一个类似马鞍的东西,他就在上面蜷曲着睡觉,除了他其余的人都步行。 一名喇嘛打扮的人走在最前面,这条路他们应该走的很熟,似乎根本不是第一次来,除了牦牛,另外有特色的就是几条藏獒,这几只獒身上是黑的,爪子是黄的,头上有两个黄点,甚至有些偏红,黑的是铁,黄的是金,这种藏獒叫铁包金,是比较凶猛的品种。 《尔雅》书云“狗四尺为獒”,《博物志》云:“犬四尺为獒”,《史记普世家》载:“先纵獒狗名獒”,在《说文》中译“浪”。即放浪不拘的犬为敖(獒与敖通假),通过以上归纳为:凡高大聪明雄健凶猛之犬均可称獒。西藏獒犬,古时有哮天犬之美誉,又称藏獒、蕃獒、松藩狗、苍猊犬,藏语称其为DoKhyi,意思是“拴系的犬”,属犬科,国家二类保护动物,国宝级大型猛犬,世界级珍稀犬种之一。 据说上等好獒低音很重,听起来穿透力强,震撼性强。好藏獒有凛凛剽悍之神勇,有铜雕石筑之魁体,有威震群兽之雄风,能知主人心意,能驱豺狼虎豹(夸张),能牧骏马牛羊,能越万里雪山。 但也有人认为藏獒并不能与猛兽相抗衡,哪怕在世界的所有犬类里,藏獒的凶猛程度,也只能排在三十到四十位之间,那些神奇的地方,更多是炒作和神化。 但这三只大獒却完全不同,他们很安静,也不叫,只是默默地走在队伍的两侧,他们距离人有十几米远的地方,绝不靠近队伍,更不会试图和人类亲近,曾经有人扔给他们一块牛肉,他们不屑一顾。 每到一个高处,三只大獒就要离在高处,俯瞰四周,你从他们下面经过,你会感觉到他们才是这块土地的主人。 这三只大獒的距离永远在五六米左右,从来不互相嬉戏,就算休息也会保持相同的距离,他们也从不在我们的宿营地里休息。 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专门喂这三条大獒,他喂的方式也很奇特,把生牛肉切成人的巴掌大不的块,捧在手心里递过去,这些大獒慢腾腾地咀嚼起来,他们喝水也一定要走在河流的上游,依次喝水。 众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三条大獒的情况,没有人过去招惹他们,他们也不屑于理会别人,我不由得暗暗称奇,这三条大獒就象三个骄傲的骑士,努力保留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就在这崇山中爬行,地势力越来越高,对于我来说,呼吸已经变的有些困难,脚下已经开始出现残留的冰雪。 我震惊于他们的准备,除了整个队伍六十头牦牛所携带的物品,我注意到,三只金丝牦牛却没有任何负重,每隔大概一天的路程,就有一个宿营地,这些宿营地都是经过仔细的选择,在他们附近的一个隐蔽的地方,往往还藏有备用的物品。 这个队伍的人员如此复杂,我原以为会出现杂乱无章的现象,事实我错了,这个队伍井然有序,各司其职,晚上宿营时连火都不点,生怕暴露目标。 负责这些事的主要是燕秋眉和姓金的男子,有时粗眉毛格桑也管理,宿营时的人员位置也有严格的安排。 伊贺天宗,暗螳螂和凤青龙三人的任务似乎就是看守我和三郎,因为连日行军,还有缺氧,高原反应等因素,三郎也很少说话,他的身体由为高原发应变得虚弱了许多,头上却早已经大汗淋漓,再也没心思攻击别人。 那个龙少爷一点也不象疯子,每到宿营时他就下来,和大家有说有笑,而一启程,他就又蜷缩在鞍子上,仿佛喝醉了一样,在如此颠簸的牦牛背上,他还能安然睡上一整天,这不得不让人佩服。 我们就在这山路上行走,周围的山势越来越陡,抬起头,蔚蓝的天空,圣洁的雪山,色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尤其是在早晨和傍晚,当太阳还在雪山之间半露半显之时,雪山披上万道金光,显得异常的神圣和美丽。 每到这时候,队伍里就会有人爬在地上,有的鬼哭狼嚎,有的默默颂念,但大部人都和我一样,沉浸在对这美景的感叹之中。 到了第七天,脚下已经没有了路,我们开始走进冰雪的天地,一开始雪很脏,里面混迹了大量的石头,还有一些动物的骨骼,里面显然也有一些属于人类的骨骸。 这里的雪非常酥脆,我为什么用酥脆这个词,就是看上去很结实,但猛一用力就会陷进去,这让我们的行走变得异常困难,大家用绳子绑在一起,互相拉扯,我知道,这是冰雪融化淘空了下面的雪,越往上走,这种情况越会得到改善。 在往上走,雪越来越干净,脚下也结实了许多,只是寒冷和高山缺氧让我的行走变得十分困难,我开始呼吸困难,头晕眼花,走一步都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我知道,这就是高原反应。 第二十八章 昆仑雪狼 高山上的天气,变化无常,常常刚刚还晴空万里,阳光和煦,一会就狂风暴起,大雪纷飞,好在格桑等人经验丰富,能及时组织大家寻找合适的避风地,而这些牦牛也异常听话,会迅速地围着人群组成一个屏障。 可是不管风雪多大,这三只大獒都傲然站立,根本不会躲进来,他们的头似乎永远不会低下。 三郎悄声问:“老七,这三兄弟是什么狗,真有点怪,真够牛皮哄哄的。”我只能回答他,是藏獒,他立即送上来一句脏话:“我当然知道是藏獒,难不成是猫,我家也养有几十只,只是这三个根本不一样。” 我们正聊着,那三只大獒突然站了起来,冲出雪地狂吼起来,牦牛群也骚动起来,领头的金丝牦牛已经冲了出去,并肩而立,牛头下垂,尾巴也开始上扬,摆出一幅战斗的架式。 金先生大声发出号令,众人迅速组成战斗队形,凤青龙三人依旧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我们身边。 狂风卷着雪花,能见度极差,但你无论如何努力,都看不清五米以外的情况,谁也不知道前面终究发生了什么。 三只大獒叫的声音更加响了,前面的雪地突然拱出了一大块,从雪地里窜出十几只和大獒个头相差不大的动物,全身洁白,这些动物速度极快,瞬间已经冲了过来,他们和周围雪地的颜色相差无几,根本分不清楚,只能看到一团冰雪扑了过来。 三只大獒已经扑了上去,士兵们的枪响了,枪声在雪山冰谷里回荡,我努力睁大眼睛,想看,却只能看清那些动物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我有些害怕了,这玩意如果突然从脚下的雪地里冲出来,我可是没有一点防御能力,这时候有一把刀多好。 可我的凤鸣剑已经被搜走,它此时就在龙姑娘的手里,我实在没有勇气把它要回来,当然,她也不可能还给我。 三只大獒虽然凶猛,三头金丝牦牛也足够强悍,可仍然有十几只攻进了防护圈,我清楚的看到,有的中了十几发子弹,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反而激发了他们的凶性。 一只动物已经扑了过来,伊贺天宗大喝一声,冲了过来,刀如雪花,但刀砍在动物身上,血花四溅,他自己却也爪子击中,厚厚的登山服瞬间少了一半,伊贺天宗身形急变,长刀再砍,暗螳螂也已经冲了过去,双拳齐出,打在动物的双耳。 那动物哀鸣一声,另一只爪子挂在暗螳螂的胳膊上,发出金属的声音,于此同时,伊贺天宗又急劈几刀,那动物挣扎了几下,再也不能动。 我终于看清,他们和白色的藏獒有几分相似,但身材要粗壮的多,头更宽,咀巴也更短,虽然瘦骨嶙峋,但也能看出他们的强壮,我突然想起我上研究生时在图书馆看到的一份资料。 那是一份四十年代一只有西北研究所在昆仑山考察的队伍的报告,说他们在昆仑山的一处山谷里打死了一只奇怪的动物,似獒似狼,全身雪白,应该是一种犬科动物的亚种,他们命名为昆仑雪狼。 但当时是战乱的年代,没有人在意,也有人说那根本就是一头野生的藏獒,这事渐渐就没人记得,我也是为了写毕业论文,看了也就看了,也没有当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却想了起来,他们说的应该就是这种动物。 战斗进行的很快,在付出两人死亡,五人受伤的代价后,击毙了十一只昆仑雪狼,我注意观察,那三只大獒鲜血淋淋,身边也卧毙着几只昆仑雪狼的尸体,三头金丝牦牛的其中一只,牛角上还挂着一只昆仑雪狼的尸体。 在这一片嘈杂中,龙少爷依然蜷曲在自己的鞍子上,上面披了外衣,睡的十分香甜,枪声,吼叫,惨叫根本没有叫醒他。 格桑和一名喇嘛围着龙姑娘连比划带打手势说个不停,我能听明白个大概,意思是说这昆仑山是神山,我们这样闯入,激怒了山神,才会派出这些动物来惩罚众人,所以要祭祀山神。 我暗暗发笑,那里有什么山神,还激怒派来惩罚众人,恐怕只是我们误打误撞,进了昆仑雪狼的领地,只是很奇怪,雪山之上动植物稀少,这雪狼是怎么生存下来的,而且还有这么多头。 但龙姑娘竟然相信了,我们埋葬了死者,这些雪狼的尸体也在雪地里挖了一个深坑埋葬,还杀了一只牦牛,把血滴在雪狼的坟墓周围,内脏也挖了出来,扔在两侧。 整只牦牛就这样被弃在雪地里,几名喇嘛围着雪狼的坟墓哇里哇拉的念起咒来,所有的人都在格桑的指挥下对着雪狼的坟墓磕起了头,在这整个过程中,三只大獒就伫立在雪狼的坟墓前一动不动,只到我们所有的人重新启程。 走了没多远,我扭过脸去,飞雪已经覆盖了上去,牦牛也变成了雪白色,三只大獒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吼叫,跟上了整只队伍。 没有人说话,本来还高昂的气氛已经黯淡了下来,为了防止万一,队伍的距离变得更加密集,可不幸的事还是接连发生,一头负重的牦牛和他旁边的一名队员脚步一个踉跄,已经从我们眼前消失。 远来我们侧边的山谷里竟然有一个冰缝,上面被雪覆盖,那头牦牛夺破了上面的冰雪,大家往下呼喊,却没有一丝回应,金先生坚持要派人下去查看,不仅是那名队员,牦牛上还有我们一半的帐蓬,还有睡袋。 格桑坚决反对,说这些冰缝往往深不可测,下面是神的世界,龙姑娘也在犹豫,可他的眼睛巡视了四周后,顿时下定决心,派两人下去看看下面的情况。 我明白,他担心的人心,在这种情况下,这是对领导者的考验,你不去救他,我危难时你会不会救我,这就是部队为什么要坚持不抛弃,不放弃,因为那样才是一个真正的团队。 这两个人据说都有丰富的攀登雪山的经验,而队伍也有全套的救生设备,从这来看,龙姑娘他们做了充足的准备,大队人马继续往前走,在前面寻找合适的宿营地,而金先生率领六个人在后面负责寻找失踪的队员。 第二十九章 绝望的战斗 格桑又重新找了一个山崖下面做宿营地,可金先生他们却久久未回,龙姑娘不放心,让格桑带领两个喇嘛去寻找,只到天黑,金先生他们才回到营地,却只有金先生他们几个抬着满身是血的队员回来了。 金先生一共六人,加上格桑三人,可只回来五个人,金先生有四名手下不见了踪影,加上跌落冰缝的,被雪狼咬死的,仅仅一天,就有八人死亡,七人受伤。 金先生进到营地后,就钻进了龙姑娘的帐蓬,燕秋眉和凤青龙也被召集过去,只到我们吃了晚饭,凤青龙才回到我们的帐篷里,他脸色阴沉,似乎刚和人吵了架。 没有人问怎么回事,但没个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金先生等人一定是在下冰缝救人的时候遇到了袭击,我很难相信格桑的警告,在这严寒的冰缝之中,不可能有神,甚至不可能有大型生物,最多就是一些低等生物。 我们睡到半夜,再次被大獒的叫声惊醒,值班的警卫大声叫喊,拼命用灯光去照,周围冰雪的世界,依然一片寂静,没有什么异常。 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牦牛群似乎在躁动,我们受到昆仑雪狼的袭击时,这些牦牛一动也不动,可现在,除了三头金丝牦牛外,其它的牦牛都在不停地躁动,不管格桑和他的手下,如何吃喝,都抵制不着。 我和三郎对视一眼,难道这雪地里还隐藏着更大的怪物,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传来,天地之间都在摇晃,牦牛群再也无法控制,纷纷挣脱僵绳,四散逃去。 这些牦牛身上有着我们全部的准备,格桑等人努力去拉,去追赶,有一名手下,被受惊的一头牦牛撞的飞了出去,胸口被牛角顶穿,当场没了性命。 三头金丝牦牛叫了起来,他们的声音十分低沉,在山谷中轰隆隆的回荡着,牛群顿时安静了许多,可仍有几只年青的牦牛挣脱了人们,消失在山谷中。 在金丝牦牛的叫声中,几十头牦牛慢慢地聚拢在一起,屁股向内,牛角向往,摆成了一个铁桶阵,这让我们十人惊奇,这三头金丝牦牛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力量,显然他们是整个牦牛群的首领。 燕秋眉等人也指挥我们团团围在一起,除了三郎所有的人都发了武器,不管来犯的是什么,我相信在这密集的火力下,就算来的是妖怪,雪蛟,也会被消灭掉。 也有的人从牦牛身上卸下一个火箭筒,却被格桑制止了,他告诉大家,在雪山上,尤其是在夏天,因为温度上升,雪会比较疏松,严禁用大当量的武器,否则会引起雪暴。 三只大獒的叫声突然更响亮了,一名喇嘛操纵着探照灯四处寻找珠丝马迹,有的人尖叫起来,我也终于看清,我们前面的雪地里一个巨大的雪堆正快速地向这里移动。 不等有人下令,所有的轻重武器一起开火,密集的子弹打在雪堆上,冰雪四溅,可雪堆的速度却丝毫不减,仿佛更快了。 我望向龙姑娘,龙姑娘左面是燕秋眉,右面是金先生,她在雪光映视中如一尊雕像般,丝毫没有畏惧。而在她身后的一顶帐蓬里,龙少爷依然在睡觉,他仿佛怎么样都睡不够,睡不醒。 那雪堆越来越近,领头的金丝牦牛突然昂起头,一声长啸,格桑等人大喊停火,牛群已经奔跑起来,很多人常常喜欢用万马奔腾来形容气势雄伟,我没有见过万马奔腾,但几十头牦牛奔跑起来的气势绝对震撼人心。 它们汇集起来,它们势不可挡,它们的蹄声敲击着大地,如同数百面大鼓同时敲响,这声音可比手雷,火箭筒的气势大的多了,我担心看看周围的雪山,还好,雪山冰岭静悄悄的,并没有雪崩的征兆。 牦牛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洪水决堤,第一头金丝牦牛腾空而起,已经撞上了雪堆,然后我看见它整个又飞了出去,摔在附近的冰面上,第二头,第三头,一头又一头,接连撞了上去。 它们的结果都一样,又接二连山的飞了出去,有的撞到冰崖上,撞下来一块巨大的冰块,已经血肉模糊,有的在地上象个弹球一样滚动,但只要能站起来的,都会低下头,勇敢地再次冲上去,然后再一次飞了出去。 格桑和他的同伴已经跪在地上,他们在祈祷,有的已经苦了出来,这是一个已经决定出结果的决斗,可牦牛群没有丝毫畏惧,仍然冲了过去。 在牦牛群的不停撞击下,那个巨大的雪堆上面溅满了鲜血,不知道是牦牛的还是那神秘生物的,我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只羊,巨大的羊,两只又长大的弯角,山羊胡子,却象人一样站立着,两只手掌也更象熊掌。 这简直是一个熊,人,山羊的结合体,他站起来最少有两层楼高,他每一掌下去,就会有一只牦牛飞了出去。 一只金丝牦牛又一次冲了过去,怪物一低头,弯角和牦牛撞在一起,金丝牦牛已经飞了出去,怪物突然伸出一掌,插进在半空中的牦牛腹部,然后拉到嘴边大口大口地吸食鲜血。 我看的目瞪口呆,旁边有人大吼起来,有人手忙脚乱的去拿火箭筒,有的去找手雷,这时还管什么雪崩不雪崩,先过了这一关在说。 这在这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从帐蓬中飞了出来,手中银光一闪,已经扑向了怪物,他的速度极快,怪物猛地把手中的牦牛尸体砸了过去,黑影身子猛地一跃,竟然从尸体上面跃了过去。 怪物伸掌一捞,却捞了个宽,银光闪现之中,怪物发出一声惨叫,似乎左眼上中了一剑,整个身体跃了起来,如泰山压顶一般,却见龙少爷身形疾转,堪堪躲过这一击。 巨兽吼声连连,山摇地动,龙少爷身形飘逸,手中银光闪闪不停,就在这一瞬间已经刺中巨兽数下,只可惜根本伤不了巨兽,反而被激怒的巨兽连连进攻,他只是仗着速度奇快,与它周旋。 而在我们前面的雪谷里,数十只牦牛横七竖八地卧在血泊里,残肢碎骸散满了整个山谷,有几只幸存不死的,发出悲伤的呜咽。 第三十章 绝望 那头最大最强壮的金丝牦牛顽强地站了起来,它低下头,发出最沉重的吼叫,再一次向巨兽冲了过去,此时被激怒的巨兽忙着进攻龙少爷,根本没把这头金丝牦牛放在眼里,却被金丝牦牛撞进了腹部。 这头金丝牦牛身形巨大,两把牛角就象两把利剑一样插入巨兽的腹部,鲜血顿时染红了牦牛的全身。 巨兽一掌击在牦牛的身上,牦牛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石壁上,摔了下来,发出凄惨的哀鸣,却再也站不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参加战斗的三只大獒突然冲了过去,三只大獒先后扑向了巨兽受伤的伤口,巨兽发疯一般,它不停地用双掌拍击,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只要一掌击上,这些大獒也就没有了性命。 可三只大獒十分灵巧,而龙少爷在上面一点也不放松,他手中的银光闪闪,每一剑都刺向巨兽的另一只眼睛。 巨兽顾此失彼,狂吼几声,身体突然下陷到雪地之中,三郎笑道:“这小子要跑。”他的话音未落,却听见巨兽一声狂吼,身体又跃了出来。 只见三只大獒拖着一根粗大的似水管的东西围着巨兽旋转起来,臭味顿时弥漫起来,竟然是巨兽的肠子。 巨兽忙着追逐三只大獒,却被龙少爷偷空刺中了另一只眼睛,它疼的身子猛地向前一窜,整个内脏都被拉了出来,它在地上翻滚起来,内脏缠绕在自己身上,发出一连串的嘶吼,却终于不再动了。 我们动都不敢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对于这次雪山之行,我想过雪崩,山裂,想过土匪,想过陈世安等人追了上来,大家一场混战,却没想到事情却发展成这个样子,我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了。 这些牦牛明知道不是对手,却依然一个又一个投入到战斗中,没有丝毫畏惧,它们单个也许并不强大,但它们团结在一起,就算这人类都惧怕的巨兽也会被他们击败。 格桑等人已经痛哭了起来,他们努力地摇晃着一只又一只已经死去的牦牛的躯体,希望把它们叫醒,唯一存活下来的那头金丝牦牛孤独地在同伴面前哀号着。 三只大獒伫立在巨兽的尸体旁,仰天长啸,是警告,是炫耀还是哀叹自己的同伴,但在这茫茫的雪境里,它们的叫声是如此的孤独,如此的凄凉。 龙少爷轻轻地对着那群牦牛的尸体点了点头,算是哀悼,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的脸色惨白,头上有无数的汗珠在滚动,金先生等人急忙又给他拿了一件登山服,让他进帐蓬里休息。 可其它的人根本无法休息,我们要把所有的装备进行清理,有些可以携带的就携带,不能携带的丢掉,可对在这雪山之中穿行的人来说,这每一件东西都是珍贵的,救命的,不可替代的。 药品救命,食物救命,帐蓬休息,衣服,设备,武器弹药,没有一个可以缺少的,按照燕秋眉的说法,看来看去,只有我三郎是没用的。 把我和三郎吓了一跳,别说是把我们宰掉,就算他们把我们扔在这里,我们两个就是死路一条,在这寒冷的冰天雪地里,根本无法分清东南西北,我们绝不活过一天。 好在龙姑娘没有采纳的建议,反而把我喊了过去,让我帮他们一起分析地图,我不得不佩服他们,怎么能找到这么多地图,有人工绘制的极其简单的地图,有卫星图片,有军用地图,还有画的稀奇古怪标志的地图,当然也有我随手画出的那幅地图。 我读研究生时,因为实地考察的原因,也学了一些地图知识,但这些地图我一个也看不明白,根本分不清那里是那里。 这里面格桑和金先生对地图非常擅长,按照两人的说法,这条路就是当年达意上师带领德国探险队走过的道路,这条道路只有一个人活着折了回来,就是达意上师,然后再也没有人敢走这条路。 讨论了很久,大家判定这条路是正确的,事实上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可我能感觉出来,这条路竟然有些熟悉,我似乎曾经从这里走过。 我可以发誓,多从没到西藏,也没有到过昆仑山,除了去蓝月谷,我也没有见过雪山,难道是我记忆出现了偏差,或者只是错觉。 我记得前面拐过弯有一座非常大的冰柱,转过弯去,没有冰柱,却有道雪墙堵住了前进的道路,看来,果真是我的错觉,也许是我小时候在冬天下雪时候爬过家乡周围的山所残存的记忆吧。 可是我却越来越感觉到那种奇怪的感觉,我来过这里,可这时候我已经没有精力关注这件事情,高山缺氧,极度疲劳让我的脑子已经开始有些短路。 所有的东西都需要我们自己负重,燕秋眉毫不客气地给我和三郎分配了最多的负重,他仇恨三郎还有道理,这么仇恨我实在让人想不通。 整个牦牛队只剩下一头金丝牦牛,他只有一个任务,就是背负着龙少爷,三只大獒依然在我们的旁边行进,我相信,没有了牦牛队的帮助,我们这次探险之旅必然是一次失败之旅。 可惜没人向龙姑娘提建议,他们固执地相信,甚至可能他们本人也不相信,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他们的这一次冒险已经失败,这样走下去,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死在这里。 在高山雪地里每走一步都很困难,行李拖在地上,很快就会结冰,只能背在向上,徒步走都会很困难,更何况还要背上沉重的行李。 我终于明白为了征服珠峰怎么会死那么多人,事实上现在登山都要建好前进营地,包括突击营地,在世界每个登珠峰成功或者失败的人后面,都会有一个或者很多个夏尔巴人的身影,他们在高原生活的天赋成就了那些攀登者的名声。 可惜我们中间没有夏尔巴人,中间还有伤员,我们没个人都知道,在如此严寒的情况下,抛弃他们是死,带他们继续走也是死,只是死的早晚的问题。 第三十一章 温泉 还好,我们有格桑,他一个人充当了许多种角色,他总会在合适的地方为我们寻找合适的休息的地方,在暴风雪来临时之前,让我们找避风的地方,让我们不至于很快死去。 就这样,几名伤员也并没有支撑很长时间,我们携带的物品也一再减少,速度也越为越慢,这么多人中我最佩服的是燕秋眉,这个我第一次见面时高贵典雅的贵妇人,大名鼎鼎的轩辕家的掌权人,此时也和男人一样,背着重重的装备,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我再次感觉到人类生命的脆弱与顽强,有的人刚刚还在和你说话,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而有的人腿脚都被冻伤,却还顽强的跟在队伍后面。 在所有的人都绝望的时候,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休养生息的地方,在一处冰壁下面,竟然有一处温泉,面积大的吓人的温泉,最少有十几处泉水构成了一个热气腾腾的世界,泉水汇集成在一起,竟然在雪谷中形成了处面积不小的湖水。 这些泉水竟然没有常见温泉那浓重的硫磺味道,澄澈清冽,晶莹透明,十几处泉水有的汩汩而流,如情人细雨,有的喷溅出十几米高的水柱,气势雄伟,但最后到汇集成一处雪谷湖泊,湖水湛蓝如镜。 更让我感到奇妙的是,湖水岸边竟然有一些植物,绿绿的草地,淡黄色的小花,还有几颗不大的小树,这些树应该是柳树中的青藏垫柳的一种。 所有的人都如疯了一般的扑向温泉,已经冻僵的人在一瞬间恢复了活力,我们都笑了起来,这是一种死里逃生的欢愉。 龙家少爷也从冬眠中醒来,脱下外衣跃到了湖水中,只有格桑似乎很迟疑,拉着金先生说个不停,金先生也迟疑地望着四周,似乎在犹豫,而燕秋眉已经和龙姑娘两个人跑到最里面的一个温泉旁,金先生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 格桑拿出一个地图,给金先生指指点点,金先生不停地望着周围,最终听见他高声叫喊:“大家在这里要快,我们还要赶路,这个地方地质不是很稳定,不能太长时间停留。” 人群顿时嘈杂起了,一名喇嘛冲着二人叫了,我听不懂叫的什么,三郎很好奇:“这树都能长,怎么会不稳定,这金先生疯了吧。” 凤青龙低声说道:“他没有发疯,这格桑应该来过这里,熟悉这一带的地形,他们手里地图上也应该没有这处温泉,昆仑山不同青藏高原的其它山脉,地质情况相对稳定,山间温泉也较为罕见,所以他才担心。” 一直没有说话的暗影螳螂低声说道:“这样走下去迟早也是个死,在这里停留难道还能比无线还坏,况且事情那有这么巧,就在我们在这里的时候出事,这格桑熟悉地形,当然不害怕,可这不是逼弟兄们去死吗?” 凤青龙低声道:“也不一定,这冰天雪地里出现这么大规模的温泉,按说应该成为雪山动物们的乐园吧,怎么这里没有任何动物,甚至没有动物痕迹,格桑的经验丰富,应该有他的道理。” 争吵进行了很长时间,大部分都坚持着要在这里休息,并且告诉格桑和老金,要走你们走,爷们反正是休息好再走。 最后还是在水气蒙蒙之中的龙姑娘发话,让大家在这里多休息休息,至于危急情况大家也早做准备,提高警备,枪不离手,把警戒哨翻倍,巡逻次数增加。 人群中响起了欢呼声,欢呼声在山谷里不停地回荡,金先生和格桑无可奈何,两人又各带几个人安排布置警戒的事情去了。 在这里泡温泉刚是别样的一种享受,热热的泉水洗去这一路上的疲惫,热气腾腾的酥油和牛肉干让人顿时恢复了一大半的精神,周围是白雪皑皑的雪山,晶莹剔透的世界,我们在这里赤身裸体,不停地畅游。 许多人都被龙少爷吸引了过去,他在湖水里就如一条鱼,迅捷而灵巧,我真的有些相信他就是龙族的后代了,这个人仿佛就生活在水里,他几次潜入下去,我还以为他沉入水底再也上不来了,结果他竟然又钻了上来。 他告诉众人,湖水很深,湖水下面也有温泉,所以水并不凉,再湖水周围有一些通道,湖水就通过那些通道流了出去,应该是通向地下暗河。 这湖里没有其它生物,只有一种如人的小手指头大小的白鱼,他尝了一个,味道极苦。我仔细观察,除了三条大獒,连那头金丝都去湖水了洗了个痛快。 我身上有部分冻伤,上岸后抹了些冻伤药,只是头依然痛的厉害,胸口闷的厉害,呼吸不上来。凤青龙再三让我多喝些酥油茶,说酥油茶对于缓解高原反应很有作用。 我早早的睡下,醒来时还是半夜,周围的帐蓬里,露天的环境里传来阵阵鼾声,此起彼伏,还有人在说梦话。 举止四望,周围的雪山反射着天上的星光,月光,犹如披上铠甲的银色巨人俯看着我们,随时要扑下来把我们这些胆敢闯进来的鲁莽之徒碾压的粉碎。 在温泉和雪线的边缘,几名黑影在来回的巡察,虽然这里举目可以望见十几公里以往,但金先生依然不敢大意,派出了双倍的哨兵。 突然一只大獒猛地跳了起来,嘴里发出低声的恐吓,另两只也猛地站了起来,我看到,在湖水中有一点明亮的光瞬间就消失了,只在水面留下了淡淡的水纹,那只大獒又安静了下来。 这湖很小,也没有什么食物,不会有什么大型生物,那亮光或者是倒映的星光或者只是我眼花了。 金先生和格桑等人已经被惊醒,四周巡查了一遍,也没有什么发现,只是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第二天一早,大部分人还是不愿意马上向前,大部分都要在这里休息一至两天,让体力再恢复恢复,状态再好一些再往上走,大家是来寻宝的,不是来这里被活活的冻死的。 没有人敢触犯众怒,尤其在这种情况下,凤青龙等人也认为多休息休息是很有必要的,毕竟大家是人不是机器,时间不在乎多一天或者两天。 第三十二章 疯子和天才 我是非常享受喝酥油茶就牛肉干的味道,这些能提供充足的热量,还能让人缓解高原反应,我还是便服自己的,七哥的适应能力确实是超强的。 在我把第二缸酥油放在温泉边热开,刚泡上年肉干,就听到一个美妙的声音:“老七,吃的什么,还适应吗?” 我抬起头,是龙少爷,他满面笑容地望着我,我笑了笑,把茶缸递了过去,他急忙摆了摆手:“我是肉食动物,这玩意我无福消受。” 他显然不是来找我谈论吃什么东西的,我净等着他发招,我能看到,龙姑娘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龙少爷笑眯眯的问道:“老七,不七少爷,你相信不相信你是龙族的后代,还是王族的后代。” 众人都望着我,三郎瞪大两只眼睛:“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这小子什么时候都掩盖不着他的好奇心。 我早就有了答案,我喝了一口浓浓的酥油茶,我慢慢地回答道:“我原来不相信,现在不知道。”龙少爷对我的答案很感兴趣:“此话怎么讲,什么叫不知道?” 我笑了笑:“第一个人说时,我感到他在开玩笑,第二个告诉我时,我想他疯了,第三个告诉我时,我想这个世界疯了,当第一百个人告诉我,是或者不是龙族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不是那个龙族的后代了。” 龙少爷哈哈大笑:“你这话倒是实话,当我父亲第一次告诉我是龙族的后代时,我以为他在开玩笑,当我母亲告诉我时,我以为他们两个都疯了,可现在,就算所有的人都告诉我不是龙族的后代,只是一个疯子,我也不知道我该相信谁。” 我能听得出来他的困惑,因为我也有这种困惑,他突然用手指着三郎:“你是不是龙族的后代,也许你是也是龙族的王子。” 三郎面不改色,也是一笑:“你是第一个这样告诉我的人,所以你是在开玩笑。”龙少爷拊掌大笑:“轩辕家三少爷和大名鼎鼎的七少爷果然是一对妙人。” 他慢慢收敛的笑容:“我不是开玩笑,也许你也真是的,七少爷也真是的,或者这里每一个人都是龙族的后代,或者没一个都不是。” 他仰望着雪山之巅:“当年龙族的祖先四处流散,或者葬身于大海之中,根本就没见到陆地,或者到了陆地之后,并没能够生存下来,那些侥幸生存下来的祖先要和当地的土著人战斗,争夺,时间已经过去了上万年,他们早已经消失在各个民族的身影里,那还有什么龙族。” 我和三郎都有些发愣,互相望了一眼,龙少爷已经站起来,他的声音响亮而清脆:“所以大家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宝藏就在我们前面,我们也许再走两步就能打开这改变世界的宝藏。他不属于我,也不属于那个国家,他属于我们大家。” 人群已经安静了下来,都在听龙少爷讲话,他的声音异常坚定:“也许我们没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也许我们会成为世界上最有权势,最富有的一群人,一切都是未知数,但诸位想想,我们一辈子做个什么。” 他的眼睛巡视着周人,落到格桑的身上:“格桑大哥,你空有一身本事,能够训化这神奇的天獒和金丝牦牛,却只能和你的族人躲在大山深处,他们恐怕连火车和轮船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他望着暗螳螂:“王老兄努力一生,鞍前马后为人效力,只不过言语差池,便差点性命不保。”暗影螳螂一声长叹,满脸的苦笑。 龙少爷又望着几位喇嘛:“大凉寺佛法高深,现在却连自己的庙宇都被别人占了,无处容身。”几位喇嘛轻声诵了一声佛号,都满是愧色。 龙少爷的声音猛然高了起来:“我们如此窝囊一辈子,还不如全力搏上一搏,我知道此时大家心里想法不一,有的人已经不愿意往前走,但你们折回去,就算活着回来,只能还是那样活着,那样活着和死去有什么区别。” 他的手高高举起,指着远处的雪山:“在那里,埋藏着的是一个古老文明最核心的东西,也许他该归于龙族类,可现在他是我们所有人的,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我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给我们不一样人生的机会。” 他指着龙家姑娘,此时龙姑娘已经满脸是泪,龙少爷依旧在微笑:“我一直反对来寻找这东西,因为这东西给我们带不来什么,我从小不愁金钱,从小游历世界,我不想为所谓的责任牺牲我美好的生活。” 他语锋一转,变得温柔起来:“可我妹妹想承担这个责任,他不希望我们的后人还去牺牲,她认为牺牲我们已经足够了,所以她来了,我也来了,诸位也来了。” 龙少爷的手举在最高处:“不管是什么,改变我们的命运的时候到了,死去的还是活下去的,只要你有家人,这一份都是你们应得的,如果什么也没有,那就是我们的命运,我们命该如此。” 众人士气大振,举臂高呼,谁说这个人是个疯子,他是疯子吗,他简直是个天才的演说家,天才的领导者。 他鼓动完众人却冲我一笑:“老七,所以你不必太在意,是不是龙族都没有什么关系,是不是王子都没有关系,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宝藏里面到底有些什么,让那么多人魂牵梦萦。” 我也微笑着点点头,但我心里确实好笑,世界各大势力都在抢夺龙珠,据说龙珠才能打开宝藏,揭开里面的秘密,这些人凭借什么,一张地图几杆老枪都能找到宝藏,这和做梦有什么区别。 当然我不会说出来,我也满脸笑容,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陈世安等人还没有跟上来,虽然说茫茫雪原中无路可走,可在现代的科技条件下,跟踪这些人也并不是什么难是,难道他们就对我们这样行人毫不关注吗? 第三十三章 热泉暴发 一天的休息,众人恢复了许多,我常常悄悄地关注龙姑娘,我实在不敢确定他就是梦中的姑娘,我怎么会梦到她,是我的错觉还是前世真的有缘,或者什么都不是,是我自己在骗自己。 龙姑娘很少说话,日常事务多是金先生和燕秋眉在主持,大事时征求龙姑娘的意见,而龙姑娘很安静,只是偶尔会坚持自己的判断,只要她一拿定主意,金先生和燕秋眉都不再说话。 到了傍晚,那头金丝牦牛悠然的在湖边吃着为数不多的青草,格桑拿出上等的青稞面喂它,我能看出格桑对这些牦牛有着很深的感情。 太阳渐渐落山,有人唱起歌来,歌声凄凉,声音高亢,却听着异常婉转,深沉,我听见三郎和凤青龙也击掌相和,两人却是唱的汉语。 我终于听清歌词:花开季节过了,玉蜂可别惆怅,相恋的缘分尽了,我也并不悲伤。芨芨草上的白霜,还有寒风的使者,就是它们两个折散了蜂儿和花朵。 我心中一动,这是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一首诗,仓央嘉措是西藏史上颇有争议的一个人物,但他流传在世间的理由不是他是活佛,而是他那一首一首动的人情诗,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辛苦作相思。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却想不到此时这些内地小资的最爱却被这些粗豪的汉子在雪域绝地之中唱出,更是陡添了十分的悲凉。 群情慨然激昂,我望着他们,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多了一些感动,明知道前途难测,好男儿毅然前行,决不后退,我伸出手掌,轻轻地和他们一起唱了起来。 歌声越来越响,三只大獒突然惊叫了起来,湖水中波涛突起,众人顿时四处散躲,有的人已经抓紧了手中的武器。 那是一条一米多长,有点象鳄鱼,又有点象蜥蜴,还有点象娃娃鱼的东西,尾巴占了身子的一半,两只眼睛异常的明亮,显得非常的大,只应该是常年在黑暗环境下生活的生物,很可能是从地下暗河游过来的。 我的第一个想法是把这家伙抓到手,估计是爬行动物中一个难得的分支,一个标本也足够震动整个生物学界。 这么大一点的东西,显然不可能构成什么威胁,众人顿时放下心来,三郎笑道:“老七,你不是生物学家吗?这是什么玩意?能不能烤着吃,煮熟应该味道不错吧。” 旁边一个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满面郑重地训斥起来,虽然一句也听不明白,但三郎的眉毛已经挑了起来,我相信以三郎的性格,他很可能把这个人的鼻子打成一面镜子。 凤青龙低声说道:“这是昆仑山,是神山,这里每一个生物都是神,我们都要敬仰,三少爷,这次真是你的不对。” 三郎冷笑起来:“如果真是神山,来这里就是一种错误,你见过到神仙家抢东西的吗,这好象盗墓贼一边把墓里的珍宝洗劫一空,一面要保护墓外面的花花草草一样,掩耳盗铃,安慰自己。” 我不禁哑然失笑,三郎说的虽然尖锐,事实上却很精辟,一针见血,凤青龙一怔,低声道:“何必动怒,何必执着,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一直没出身的日本人伊贺天宗突然说道:“那三条狼獒一只叫个不停,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异常,这小东西不应该能构成威胁。” 他的话音没落,湖水突然开始大规模翻涌起来,那条小生物也没有了踪影,一股腥味扑面而来,金先生等人大声招呼着,让大家小心,带着东西往后退,保持较远的距离。 我们的距离本来就远,但也依言向后退去,三郎低声说道:“那个龙少爷不是说下面没有什么吗,怎么会这么大动静。” 我解释道:“这个小湖比我们村边的池塘大不了多少,又没有什么大鱼,不可能有什么大型生物存在的,有也只能是从其它地方过来的。” 我观察着龙姑娘和龙少爷,两人神色凝重,不停地往后退,龙少爷身旁有两个人抬着那个象马鞍子的东西,这个东西倒是形影不离龙少爷,看来龙少爷睡觉全靠他。 湖水翻腾的越来越厉害,还是没有什么东西出来,只是空气中奇怪的味道越来越重,甚至能感觉到周围有些躁热,有人扔了一个照明棒,除了越来越高向上涌起的湖水,水下似乎有一个暗暗的庞大的黑影,却看不清是什么。 三条大獒狂叫着,却不停地向后退,而那只金丝牦牛已经远远地离开湖水,呆在了雪地之中。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脚地板甚至都感到有些发烫,凤青龙的脸色突然变了,仿佛想起来什么,大声叫起来:“大家快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水里不是怪物,是热泉要暴发了。” 热泉,我还没明白热泉是什么意思,凤青龙已经一把拉着我和三郎往温泉外面的雪谷里跑去,人群顿时乱做一团,凤青龙不停地大声喊叫起来。 金先生大声喊:“凤先生,到底怎么回事?”,凤青龙冲着他和燕秋眉大声喊道:“快跑,快跑,越远越好。” 他冲着我和三郎说道:“老七你们两个,向地势高的地方跑,不要停。”与此同时,他却冲向了燕秋眉。 三郎低声对我说:“老七,凤老头什么时候也不会错的,我们走。”我们两个就向雪谷上面跑去,人影一闪,暗螳螂和伊贺天宗已经追了上来,那边凤青龙依旧大用力地大喊。 燕秋眉等人也在让大家往上跑,而湖水翻腾的越来越厉害,就如煮沸了一样,我和三郎顾不得许多,拼命地向雪谷上面跑去,在我们前面的,是金丝牦牛和在只大獒,后面传来了火车汽笛一般的声音。 在雪地上奔跑是个让人非常难受的活,因为缺氧,你跑不几步就喘不上气来,胸口似乎有一个大锤不停地撞击,两耳轰鸣,眼前直冒金星。 第三十四章 雪崩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快捷无比地从我们后面冲了过去,竟然是龙家少爷,他肩上扛着那个马鞍,一只手拉着龙姑娘,在如此的雪地如健步如飞。 三郎嘴里蹦出一句脏话,我也很奇怪,这小子做什么不行,怎么非要扛着一个马鞍,而且这个马鞍子和他妹妹放在同样重要的位置,这个人的行为说疯子一点也不奇怪。 后面的响声越来越大,大地不停的颤抖,我和三郎顾不得许多。拼命往前跑,说是跑,也不标准,应该是四肢并用,连滚带爬才更形象一些。 我越来越跟不上脚步,回过头,凤青龙紧紧拉着燕秋眉,在离我后面不远的地方,其它的人也都闷声不语,只是拼命地往上爬,但也有的人是向其它方向跑去。 而此时那些飞溅的温泉都停止了喷涌,只有湖面波涛翻涌,水面上甚至飘荡着许多白花花的小点,想来水里的生物已经遭了殃。 凤青龙嘶吼着示意我继续往上跑,我两腿发软,头晕眼花,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跑,多跑一步,就离危险远一点,我不知道此时的我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求生念头,我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往前爬。 只到实在没有力气,眼前白茫茫一片,耳朵里却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我软在地上,这个世界如此的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如此的单一,只有满目的冰雪我们这些如蝼蚁一般的人。 就连脚下的震动也停上了,一切又仿佛恢复了平静,不知道是因为和我一样体力透支,还是因为这一刻的安静,大部的人都停了下来。 寂静只存在了片刻,大地突然颤抖起来,一道水龙突然冲天而起,只到半空之中,水龙喷出来最少也有十几层楼高,水柱中竟然夹杂着大大小小的石头,而水注带出来的热气立既扑面而来,我们仿佛掉到蒸笼里一样。 人群中尖叫起来,大家仿佛又恢复了力气,拼命了向上跑去,那水龙越冲越高,突然四散开来,而下面从晶莹剔透的水柱变成了青灰色,再往后变成了红色,喷出来的是岩浆。 有人拽着我的衣领,我本能地又往前跑去,那水龙喷溅下来,我听到有人发出惨叫,我的后背上也似乎被滚烫的石头砸了一下,多亏我一直穿着厚厚的登山服,只是砸了个踉跄。 拽我的手突然一松,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却只是直直地看着山谷下面,那水龙已经矮了下来,可山谷下面已经变成火红的海洋,一股又一股熔岩地下钻了出来,有的遇冰雪凝固成黑色的岩块,而有的却互相拥挤着向山谷下面奔流而去。 熔岩所到之处,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子弹响,那是没有带出来的子弹,有些子弹溅起熔岩,在天空中像放起的焰火,而雪谷中却哀号一片,有一些向雪谷下面奔跑的人,努力摆脱岩浆的追赶,有的发出痛苦的号叫,被岩浆吞没。 金先生招呼众人继续往上走,格桑也不停地希望大家离开这里,可是所有的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不管他们如何呼喊,大部的人都一动不动,有的躺在地上拼命地喘气。 在雪山上,这是非常危险的举动,要知道这里温度零下二十多度,人一坐下就很难站起来,我们的大部分装备都没带出来,只有随身的衣物,有的刚从温泉里出来,衣服十分单薄,根本无法抗严寒。 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脚下是熔岩横流,山谷中寒风透骨,让人感觉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处境,虽然逃过了眼前的灾难,可现在没有了装备,没有了食物,甚至大部人的武器都没来得及带走,这种情况下所有的人仍然是死路一条。 我感到脸上有点凉,伸出手,仿佛有细细的雪粒,雪粒越来越忙,身边不知道有谁说了一句:“妈的,怎么这会下雪。”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听到细细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仿佛有人在头顶雪山上行走,格桑和凤青龙大声呼喊让大家安静下来,“咔嚓”“咔嚓”的声音越来越响,还能感到山上有风啸声,波浪声,还有万马奔腾的声音。 格桑大叫起来,凤青龙也叫了起来,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的心在瞬间变得冰凉,我们竟然遇到了雪崩。 由于天色黑暗,我们无论如何努力都看不远,但仍能感觉到无与伦比的气势,周围洁白的冰山仿佛整个坍塌下来,那种万马奔腾,巨龙飞舞有气势让人震撼。 我已经没有了力气,就算有力气我也相信我绝跑不过从高山滚落的冰雪的速度,雪崩美丽的背后隐藏的是可以摧毁一切的恐怖。雪崩的威力被称为“白色妖魔”。雪崩的冲击力量是非常惊人的。它会以极快的速度和巨大的力量卷走眼前的一切。 晚何况在晚间我根本不知道往哪里去跑,我在上学时,因为专业的原因学过一些和雪崩有关的知识,只是由于时间的久远,那些可以的知识我早已经忘记了大部分,剩下的不多了。 我望着四周,在附近有一处断冰壁,我喊着,希望大家不要乱跑,躲在冰壁后面,可一张嘴,无数的雪粒冰块打进我的嘴里,把我呛的咳嗽起来,更多的冰块打在身上,仿佛子弹一般,疼痛难忍。 我跑到石壁后面,身体前倾,双手捂脸以免冰雪涌入咽喉和肺引发窒息,这也便于雪崩停后手部的活动。能够给自己头部撑起一个空间,好让自己有呼吸的空间。 耳边的声响越来越大,终于掩盖了一切,我依靠冰壁形成了个空间,不断的有冰雪压在自己的身上,我知道我这是在赌博,拿自己的性命在赌,大规模的雪崩力量是惊人的,倾倒的雪量也是惊人的,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幸免于难。 我曾经看过一个资料,在1970年,秘鲁曾经发生过一次雪崩,将瓦斯卡兰山峰下的容加依城全部摧毁,造成两万居民死亡,受灾面积达23平方公里。 第三十五章 逃生 我只是希望我的运气好一些,雪崩的规模没有这么大,仅仅是周围山峰上的浮雪崩塌,而不是沉年积雪,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沉年积雪一再积压下,比冰块都要结实的多,如果是它们俯冲下来,估计我是没有一点机会。 耳边慢慢清静了下来,身上也被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我不停地抖动身体,不想让自己身上的雪太厚,但很快我发现我是在做无用功,我能感觉到不一会我身上就被盖了厚厚的一层。 我用手紧紧地护着头部周围,让头部下面形成较大的空间,以便有我足够呼吸的空气,并不停地挪动身子,免得身体被冰雪冻上。 我只是本能地做这一切,我不知道我能做成什么样子,但我知道,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活下来,哪怕这种机会很渺茫。 不知过了多久,我已经感到盘疲力尽,体力也有些透支了,我用左手抱紧脑袋,用右手往上用力顶,却没有摸到顶,我心中暗暗叫苦,怎么会有这么厚,不会上面有几十米吧。 我不敢站起来,身子依然趴着,这样会增加支撑,让自己不至于下沉,右手不停,把身旁的雪拍向四周,我倾斜着拍,围绕着冰壁,我全身已经被冰雪湿透,登山服和衣袖也沾连在一起。 我不敢有丝毫松懈,我看过关于在雪地严密中生存的资料,但你感到精疲力尽时,稍微想休息一会,就马上会凝结成冰人,而长眠在这里,有时几人拥抱在一起想相互取暖,结果却集体被冻在一起,永远无法分离。 周围一片漆黑,只能凭感觉在周围乱拍,我不知道多久,终于在雪地上拍出一个一人多宽的斜破,我信心大增,不停地往前挪动,手却被扎了一下,轻轻接触一下,却是一把刀。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眯起眼睛,让自己适应这黑暗的环境,然后用厚厚的手套轻轻的去掏刀附近的冰雪,然后在刀的下面摸到了一个人的脑袋。 虽然只能模糊地看到头上的发形,我也知道这个人是伊贺天宗,大名鼎鼎的日本伊贺派高手,他已经被冻僵,双手仍然牢牢地握着刀柄,仿佛在努力地砍杀这满天的冰雪。 我没有力气望下掏雪,把他的尸体掏出来,这把刀对我还是很有用的,我双手空空,有把刀对我心理上总是个安慰。 我努力想把刀从他手中夺下来,可他双手抓的够紧,我一用力,竟然把他的手指掰了下来,我说了声对不起,再使劲,终于把刀夺了下来。 虽然上面满上冰雪,但有刀在手,我精神顿时壮了许多,我本来还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食物药品什么的,但我实在没有力气往下挖,想来这个人和我也没有什么深旧情,何况又是个日本人,那就对不起了。 我举起手,用力地往上一捅,洞穴里的空气顿时清新了许多,呼吸也畅快了起来,我抬起头,最先看见的依然是一轮弯月,还有明亮的星星。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活着的感觉真好,我用力地把刀转了一个圈,让上面的口大一些,呼吸可以更畅快一些。 可让我感觉不妙的是,外面寂静无声,没有人呼喊,没有人呼吸,甚至没有人走动的声音。我本来想亮亮嗓子,看看外面有没有人把我拉出去,不知道为什么,这寂静无声却让我有点胆怯了。 我不敢想像此时外面是个什么样的世界,黑暗之中这昆仑山上会有什么猛兽出现,我想了那成群的雪狼,巨大的猛兽,我停止了动作,悄悄地握着了嘴,还是等待,等到天亮时再行动吧。 我把身体周围的雪拍的结实一些,能让自己不停地活动身体,不至于把自己冻僵,可伊贺天宗黑黑的脑袋在我旁边,乌黑的脸紧紧望着我让我实在有些不舒服。 我不是怕死人,比起死人,活着的伊贺天宗才令人可怕,七哥我也算是死人堆里滚出来的,除了人肉没吃过,什么没做过,我不信世上有鬼魂,也不信死人能复活,只是我不喜欢他那乌黑的面孔,还有那永远想睁开的双眼。 我挖了一大块冰雪把伊贺天宗的脑袋盖着,并用刀拍结实,这样心里就好受多了,一面是冰壁,借着冰雪反射的月光,自己仿佛坐在一个冰雪雕琢的世界里,爱斯基摩人的小屋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渴了找块冰雪含在嘴里,饿了却没什么办法,多亏白天喝了足够多的酥油,吃了足够多的牛肉。我还有足够多的体力。 我把刀在身边甩动了两下,日本刀的钢好是举世闻名的,虽然柳生先生遗留给我的两把刀已经没有了踪影,但这把刀的重量也正合适拿来防身,只是我的凤鸣剑被龙姑娘拿走,要不然一短一长,正好用来练习柳生的刀法。 我正胡思乱想,却听到外面似乎有人的叫声,我刚想回答,却听到随后而来的是惨叫声,人濒临绝境时的惨叫,但叫声随即嘎然而止,然后是野兽的吼叫,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我心中暗叫侥幸,如果我贸然出去,估计此时被撕扯成碎片的就是我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倒霉鬼是哪一位,但听声音不是三郎,似乎也不是龙家兄弟妹,更不象凤青龙和燕秋眉。 然后我听到了两声枪响,人临死时绝望的叫声,我心中有些伤感,这些人侥幸逃脱了热泉涌,又逃脱了雪崩,却想不到葬身于野兽口中,听吼声,似乎是雪狼。 我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活动身子时也尽量不要露出响动,不知过了多久,天慢慢亮了起来,整个雪谷也似乎安静下来。 我松了一口气,刚想从雪洞里钻出去,却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血腥味就在雪洞里,我用眼扫视了一圈,却发现而我覆盖在伊贺天宗的尸体上的雪团竟然轻轻动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错,那覆盖的雪团细微地颤抖着,越来越剧烈,血腥气也是从那里传出来的,雪不会动,难道是伊贺天宗的尸体在动。 第三十六章 冰原袭击 这伊贺天宗不会真的变成僵尸吧,没听说过被雪压死的尸体会变成僵尸,我也不相信鬼神之说,但这玩意不停地动确实让人心惊胆寒,我不知道是怎么会事,凝神静气,只是把刀横在我的面前,随时准备致命一击。 我用刀轻轻地挑开雪团,伊贺天宗的脸上被冰冻结,全身乌黑,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身体在轻微地抖动,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想一步一步退出去,刚走两步,伊贺天宗的身体猛地一抖,整个身体极速地下陷。 我顿时明白,这不是什么诈尸,是有东西在冰层下面拖拉伊贺天宗的尸体,我有点发毛,在这冰雪之中还有能生活的生物,而且它们连尸体也不放过。 我顿时想起三十六计中最高深的一计,我还是先离开这里的好,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可我刚伸出头,就看见了一个硕大的身影,一个庞大的全身长满棕色长毛的狗熊正在地上嘶咬着什么,在它的身体周围似乎还有几个半大的熊崽子在嘶咬。 我立即又把身子缩了回来,下面这个东西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但这头棕熊我绝没有机会胜他,单从个头上来说,它有三米多长,估计一掌下去我就零散了,别说手拿一把刀,就是一把枪我也没有机会。 伊贺天宗的尸体还在颤抖,我进退两难,只好把刀举到头顶,随时准备全力砍出,终于伊贺天宗的尸体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后已经没有了踪影,地上只有留下一个不规则的洞口,从洞口飘来一阵阵令人恶心的恶臭和血腥的味道。我暗暗叫苦,进退两难,只好用刀把周围的雪挖下来一大块,想把这个洞口塞住。 刚塞了几下,隐约可以听见洞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有点象小孩撒娇,又有点象女人的娇喘,可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爬行。 我不敢怠慢,努力地用刀砍下冰块,往洞里面塞,越塞越紧,上面有东西似乎往上顶,顶了一阵,又开始往下脱,我也不担心,反正周围的冰雪多的是,我一点一点的往下填,然后等那头大棕熊不在时,悄悄开溜。 那东西似乎非常有耐心,地下不时有响动,一个伊贺天宗个头已经不小了,这玩意儿还不够吃吗,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大的胃口,更要命的是,我两次伸出头到洞外,那头大棕熊依旧在寻找什么。 棕熊不是不吃死人吗,难道这棕熊也改变了胃口,这冰雪之地食物难觅,一次死这么多人估计也比较少见,是不是把几百公里周围的动物都吸引了过来。 我正胡思乱想,突然感到背后有响动,我大吃一惊,也不多想,身体猛地前冲,回手就是一刀,却砍了个空,我身后的冰雪之中却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洞,而周围有些东西正努力地在冰雪中往外挤。 我能感觉到自己背上有东西,我不及多想,身体猛地往冰壁上撞去,只听几的一声惨叫,有东西被我挤的骨折筋断。 可我前面的冰洞里又窜出来一个小东西,我一刀下去,把它砍为两截,只听的一声轻响,冰壁上又出现一个洞口,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伸了出来,我一刀刺了过去,刀却一滑,刺到冰壁上,我来不久多想,刀锋偏转,已经把脑袋砍了下来。 但转眼之间,冰壁上又出现一个洞口,我连砍带削,接连又砍死两个,脚上似乎有东西扑了上来,我抵下头,只见我用冰雪堵着的洞口已经大开,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扑到我的脚面上,又抓又砍,而另一个已经探出脑袋。 这些东西并不大,全身长着白毛,和冰雪的颜色一样,很容易混为一体,它们约有一尺多长,长的极象老鼠,只是爪子又长又尖,异常锋利。 就在我低头的一瞬间,一个已经扑到了我的身上,拼命撕扯我的衣服,而冰壁上又多出了几个洞,而这时我头上传来了熊的吼叫声。 我顾不得多想,我宁愿被熊一掌打碎脑袋,我也不想被这小东西撕成碎片,我一边用刀不停地砍削,一边往上面退去,可冰雪湿滑,而又有两个小东西扑在了我的身上,我甚至能感觉一只长长的爪子已经刺透了我的登山服。 熊的嘶吼声响,让人心惊胆颤,而冰雪里已经涌出十几只这种雪白的老鼠,还有更多的,不断从冰洞中钻出,我虽然又砍死了两只,但更多的已经扑了过来。 我已经退出雪洞,终于爬上了冰面,一只又一只雪白的大老鼠尖叫着,从洞里钻出来,一个又一个扑了上来,砍死一个,又一个,而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几处撕破,我一刀把自己的肩膀上的那只砍了下来,却差一点把自己的胳膊砍断。 熊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我没有办法,只好就地一滚,却见一个庞大的身影从我头顶上跃了过去。 我不断的滚动可那些雪白的大老鼠死也不松口,我滚了约有七八十米,身体重重地撞在一处冰墙上,头晕眼花,才停了下来。 我手不停,把那几只攀附在身上的雪白老鼠抓了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又用刀砍成了两段。 我这时才抬起头,那只硕大的棕熊正在拼命地追捕那些雪白老鼠,它身后不远处,有三只个头小的多的棕熊正拼命地跑过去。 那只大棕熊很奇怪,它一爪子把老鼠打死,却并不吃,而是扑向另一只,它硕大的身躯异常灵巧,接连扑死了几只,而三只小家伙也加入到围剿之中。 放着我这一百多斤,皮薄肉嫩的不要,吃那几斤一个的老鼠,这些棕熊看来还真是对我宽容,不敢多想,站起来一步一回头向上跑去,我不敢向下,那些熔岩还在向下流,熔岩和雪构成了一个令人恐惧的地段。 虽然只有我一个人,虽然向上也是死,但最少可以多活两天,我边走边用目光巡视四周,四处寂静无声,只是偶尔还有雪块从高山向下滑落,抬起头仰望天空,雪山之巅上有两只黑点一前一后在飞翔。 那是雪雕,一种能生活在六七千米雪山的神奇生物,翼展可以达到三米,据说他们不食腐,却会袭击还没有断气的登山者,曾经有登山者被它们抓到半空中摔了下来。 第三十七章 相互取暖 整个山谷已经和我们白天看到的完全不同,到处是巨大的雪块和冰块留下的痕迹,在山谷中散落有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我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这严格来说已经不能叫做尸体,肉和内脏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几块骨头衣服。 我翻了翻外面的衣服,已经被撕拦,上面满是血污,毫无用处,我本来希望找点有用的东西,却只有一双鞋还有用,我有些失望,把两只鞋子用力地在雪地上蹭了几下,蹭干净上面的血污,背在了身上。 我几具尸体都翻了一遍,只找到一只火机,十几发子弹,半块不知道是人啃剩下还是动物啃剩下的青稞面饼,三双鞋子,还有一半还算的上完整的羊皮大衣,光擦掉上面的血污我就费了好大的劲,我不是干净,而是怕血污的味道招惹来什么东西。 我简直有些绝望了,可又不敢在这停留,便把这些东西放在一起,在地上拖着前进,回头望去,那只硕大的棕熊半只身子已经插到了冰雪,只有屁股还在外面,看来他对那种雪白老鼠的兴趣极大。 我拖着东西往前走,转过了一个弯,前面看到一只硕大的动物站在雪地之上,环顾四周,我吓了一跳,仔细看却是一只大獒,却不知道另两只的下落,我知道热泉涌动时这三只大獒都在拼命往上跑,想不到跑散了。 看见我走近,那只大獒似乎犹豫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我冲他微笑示意,有了这个大獒在身边,我胆子顿时大了许多,心情也轻松下来,这家伙相当于一个高级保镖,虽然永远与人保持一段距离,但确实是人可靠的伙伴。 一人一獒就这样保持着一段距离,继续向前走去,我没有别的设想,我不知道道路,不知道方向,甚至不知道时间,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我能感觉到这只大獒的警惕性,它不时地寻找到一个高地巡视四周,我也能感觉到危险的存在,在我们身旁似乎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在逼近,只是我不知道,这危险的气息来自何方。 我们两个走走停停,揣在怀里的半张饼我始终没有拿出来,这是我们两个最后的保命食物,如果到最后还没找到吃的,估计我们两个人彼此的作物就是对方,对这种大獒我是又害怕又充满了希望。 这次雪崩的面积很大,直到停晚,我们两个才走出来,雪地上似乎有脚印,可已经被碎雪覆盖,分不清是人的还是动物的。 天上又飘起了雪花,整个山谷之中顿时白茫茫一片,天地之江一片混沌,只有一人一獒孤独地对望着彼此,我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近了许多。 我不敢再往前走,而是寻找了一块避风避雪的冰洞躲了起来,大獒也跟了过来,冰洞很小,说是冰洞,不过是雪中的一个洼陷部分,有一米多高,一米多深,一个人容身还行,两个人非常拥挤了,况且这大獒的体积并不比人小,就更拥护了,大獒不愿意进来,呆在离我有四五米的地方。 我没有办法,想用刀把洞凿的大一点,可一刀下去,冰壁上只是多了一道痕,我不敢用力,害怕唯一的武器折断。 我望着那只大獒,此时雪已经把它整个身体都变得白了,可是它依旧望着远方,一动也不动,它在想什么,是想一起的同伴如今去那里了,还是在想今后的漫漫长路。 我冲它喊了一声:“喂”,那只獒扭过脸,我心中一喜,这家伙竟然听懂人说话,我把那半截头皮大衣垫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拍了拍身旁的空地,示意它进来挤一挤。 可它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又把头扭了过去,我有些郁闷,这家伙是骄傲,不屑于与我为伍,还是防备我,害怕我偷袭它,可是你防备人类,怎么还和人类呆在一起。 我拿起怀中的那张饼,把掰了一半,递给了大獒,大獒的眼睛亮了一下,但瞬间又暗淡了下去,只是这一次它没有把头扭过去。 我想起,那个喂食它的老人似乎是用双手捧给它吃的,我可不会这样,双手似乎是对长辈或领导才这样吧,这只大獒显然够不上这个级别,我可不想爬在地上双手举着喂一只大獒。 大獒还在看着我,一动不动,我不确定这个大家伙是个肉食性动物还是杂食性动物,只是在这里我上哪里去找肉,除非我或者它身上的肉割下来。 我们两个就这样僵持了有十几分钟,大獒终于伸出口,叨走了那块饼,用力地咀嚼起来,此时的雪越来越大,不一会它就变成了一条雪狗,腿已经在雪了被埋了半截,我再次拍了拍身边的空地,把几双靴也垫在大衣下面。 大獒又犹豫了一会,终于把身子往我这边挪了过来,头伸到了洞里面,半截身子却还留在外面,只是它庞大的身体一起来,外面的风顿时小了许多。 我伸出一只手,把它身上沾的雪块揪下来,扔到洞外去,这种獒的毛真厚,就像全身披上了个毯子,如果下面有羊皮大衣垫着,上面有这条獒当被子,我最起码不会担心今天晚上冻死。 这条大獒终于认了命,任我摆布,最后干脆把整个身体挤了进来,整个脑袋拱在了我的怀里,你别说,一人一獒挤在一起,还真暖和,尤其大獒又长又厚的毛,遮风挡雪保温,虽然它身上的味道有点难闻,但活命和难闻之间我还是愿意活命。 早晨的时候,风停雪住,我从洞里钻了出来,外面一片寂静,我看见一个人就站在洞外,身边却没有大獒的身影。 我有些奇怪,仔细看那个人竟然是龙姑娘,只是它今天的衣服有些异样,这几天她都是身穿登山服,今天却穿了一件类似古代电影中匈奴人的衣服,用整张羊皮缝制的衣服。 他从我伸了伸手,我紧跟在她身后,雪很厚,我走起来却如履平地,我们两个走的很快,只是我呼吸起来异常困难,转过弯,前面猛地开阔起来,我见到了壮丽的冰塔林,层层叠叠的冰塔后面的冰崖上是一座壮丽的宫殿。 这个场景我似曾相似,我来过这里,我张嘴相问龙姑娘,她却摘下帽子,让长发飘散起来,而她已经走向了冰塔林。 第三十八章 他们是疯子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龙姑娘已经钻进了冰塔林,那些冰塔林倾时之间开始动了起来,幻化成一个一个奇怪的模样,而一阵乌风吹过,龙姑娘顿时被包围起来,她挣扎,她呼喊,她伸出手向我求救。 我努力地冲过去,可是两腿根本不能动,我喘不上气,我想大声叫喊,却喊不出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龙姑娘美丽的面孔在我面前消逝,面成了一具白骨,然后倒在地上。 我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这只是一个梦,我的全身已经湿透,我的眼前只有大獒那毛哄哄的身体。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是大獒身上的怪味,甚至把两只獒毛吸到了嘴里,把我呛的脸红脖子粗。 我正想把大獒推开,却听到外面似乎隐隐有追逐打斗的声音,我心中一惊,这些人是谁,是敌是友,但有人总是有些希望的。 我伸出脑袋却吓了一跳,一夜之间大雪竟然把这小小的洞口堵的结结实实,只在头顶上有一个饭碗大小的洞口,很明显那是大獒用爪子扒开的用来通风换气的,这一晚上大雪竟然有一米多深,多亏这大獒,否则我不是要闷死在这里。 外面传来的有枪声,还有人的叫喊声,只是从洞中传来的声音有些变,听不清楚,只知道外面的人在以死相搏。 大獒已经从我身上抬起了头,它一动不动,仿佛在倾听,我也不敢动,总要分辨清楚敌友再做下一步动作,但从声音上来看,这些人似乎往我们藏身的地方逃了过来,而且越来越近。 我示意大獒的身体往边上挪一挪,好我让两腿上的血液畅通一些,万一被对方发现好有所防备,对我来说,每天睁开眼还活着,都是一个无比高兴的事情。 我和李金刚学过俯地听声的本领,虽然水平极差,而且雪地不比硬地,但仍然能听出来似乎有几个人在追逐一个,而前面的人非常狡猾,不停地变换方向,让对方难以捉摸他的路线。 脚步,枪声越来越近了,我听到哎哟一声,前面的那个人跌倒在地,然后一个声音叫道:“老三,你再顽固不化,别怪我这做长辈的心狠手辣。”这竟然是燕秋眉的声音。 那老三是谁,莫非是三郎,我心中一惊,只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哈哈大笑:“燕秋眉你想做什么,这时候你还假惺惺的做什么,你演戏演够了没有。”果真是三郎的声音。 燕秋眉冷笑起来:“你个死小子,看来真是茅坑里石头,又臭又硬,在轩辕家里,你多次拆我的台,坏我的大事,现在你终于落到我手里,还有什么话好说。” 三郎依旧在笑:“姓燕的,你以为不知道,你突然返回燕家做什么,你利用四妹想夺取轩辕家的势力,你屡次害我和二哥,要不是四妹心底善良,恐怕我早就死在你手里了。” 我心中一怔,我知道轩辕家兄妹表面和气,实际上各有势力,谁也不服谁,却想不到还有这骨肉相残的历史。 我本来想露面,现在却有些犹豫了,我想听到有关于他们更多的事,四姑娘的死始终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我的心上,有些事我始终在纠结,却找不到答案,难道这一次我会听到这些。 燕秋眉冷哼一声:“我的那个傻孩子太过心慈手软,如果她早就听我的,恐怕轩辕家早就是我们的,她也不至于丧命,我都不明白,她怎么会是我的女儿。” 三郎又笑了起来:“她是我们轩辕家的人,自然是有我们轩辕家的善良,我只可惜四妹妹那样的人怎么有你这样的母亲。” 燕秋眉的声音冷了下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轩辕家一群饭桶,困在山沟里固步自封,却和这龙族的秘密牵连在一起,这你怪不得我们,只怪你们轩辕家不识时务,不顺天理。” 三郎依旧在笑:“什么是天理,什么是时务,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搞垮轩辕家到底有什么好处,你到底是谁,你的主子又是谁,你一个女子,仅凭你和凤青龙两个人就想把我们轩辕家搞垮,是不是也太痴心妄想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竟然是九龙会的人。” 我吓了一大跳,开什么玩笑,这燕秋眉是九龙会的人,他竟然是九龙会的人,我顿时明白了,暗影螳螂为什么跟在的她的身旁,她们都是金九龙的手下,那龙姑娘和龙少爷他们两个,恐怕也被蒙在鼓里,被燕秋眉等人利用。 燕秋眉叹了一口气:“三郎你太聪明了,只是你比起唐诗还差得远,要学会装糊涂,我本不想杀你,可你知道的太多了,你死了很多人都会睡的安稳,你到阎王那里,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三郎狂笑,我用力一扒洞口的雪,整个人已经站了出去,脚下却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我已经看清楚外面的情况,自己却吓了一跳。 三郎倒在地血地上,燕秋眉站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凤青龙两手拢在一起,正望着我这里,而燕秋眉身边却站立着暗螳螂和两个喇嘛,不远处还有金先生和另一个身穿藏族服装的大汉。 我的出现也把他们吓了一大跳,三郎大叫:“老七狂跑,他们是疯子。”只听得金先生叫道:“你错了,老七现在是铁七,正是我们九龙会的堂主,他怎么会跑。” 是的,我是九龙会的堂主,我不应该逃,可暗螳螂和两个喇嘛已经围了上来,我也没办法逃走。 我用刀指着三郎:“你们把他放了,既然你们知道我在九龙会的身份,就放了他。”不管怎么样,我不希望三郎死在我的面前,毕竟他曾经救过我,他还是四姑娘的哥哥,我相信四姑娘也不希望他的哥哥在我面前被杀死,而杀他的却是自己的母亲。 所有的人都没有动,那只大獒已经钻了出来,站在我的身边,望着这一切,我再次命令他们放了三郎,在九龙会等级森严,我相信我的地位已经足够高。 可金先生只是在笑,而燕秋眉一只脚还踏在三郎的身上,她也在笑,好象已经发现了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我知道事情不妙,我紧握着手中的日本刀,还在做最后的努力,高声说道:“你们就不怕九龙会的会规吗,现在大家联合,九龙会和轩辕家已经是朋友,你们想做什么。” 第三十九章 金九龙的女儿 暗螳螂和两个喇嘛已经围了过来,暗螳螂双手一拱:“铁堂主既然已经入了九龙会,那就好办了,放下手中的刀,我们一起找到龙家兄妹,为九龙会立下不世的功业,大家共同发财,免得动起手来,坏了规矩。” 我当然不会傻的放下兵器,我怒喝道:“怎么,你们想以下犯上吗,你们不怕会规吗?”,我心里已经有些害怕,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他们杀了我,谁又知道以下犯上,恐怕连尸体都不会有人来找。 金先生笑道:“你知道会规就好,你还不快过来磕头,燕姑娘身份极尊贵,地位远在你上面,她的话就是命令,对了还有我,你身为九龙会的人应该知道金意味着什么?” 我怔着了,金,九龙会有两个姓金的,一个是总舵主金九龙,另一个是七宫之首,九龙会第一高手金如意,难道这个满面笑容,手里永远拿一个折扇,温尔文雅的人竟然是金如意。 这金如意和银百怜身上倒有几分相似,都风度翩翩,有几分文人气质,根本不像是发快意恩仇,一掷千金的江湖豪杰,和铁汉,玉玲珑,赤月,蝙蝠,赤练等人有着完全的区别,他们更有三分高级知识分子的味道。 玉玲珑曾经说过,金如意虽然是七宫之首,却从不问江湖恩怨,只管九龙会的生意,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他隐藏的太深,还是玉玲珑在骗我。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低声问道:“金如意,金如意,你难道是七宫之首金如意?”,我的喉咙有点苦涩,说出来的话也先失去了气势。 金如意微笑着点点头:“不错,在下正是金如意,想不到七兄弟我们这一次在这里相见了?” 我望向燕秋眉,却问的是金如意:“她比你地位还高,我想不起来,在九龙会还有谁会比七宫之首的地位还高,她到底是谁,四姑娘,燕语又是谁,我们为什么会见面,是天意还是人意?” 我望着燕秋眉,我原来有了答案的问题似乎又变得没了答案,我双手紧握着日本刀,慢慢地走向燕秋眉。 燕秋眉对我怒目而视:“老七,就你一个没有主人的狗也配问我,我告诉你,别说你的堂主只是个诱饵,就算你真的是个堂主,老娘我捏死你总舵主也不会怎么我,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我没有说话,一步一步地逼了过去,暗螳螂和两名喇嘛已经挡在我的面前,那只大獒突然冲到我的身边,对着暗螳螂发出威胁的吼叫。 我不管他们是谁,我喝道:“滚开,这是我和燕秋眉的事,我不管你们是谁,我的刀不认人。” 金如意皱起了眉头:“老七,你疯了,你知道燕姑娘是什么人吗,他就是我九龙会的副总舵主,也是老爷子的亲生女儿,你这是自己找死。” 我真的愣住了,燕秋眉竟然是金九龙的女儿,那四姑娘,燕语又是什么,金九龙的外孙女儿,我差一点没有成了金九龙的外孙女婿,那么金九龙两次邀请我加入九龙会,甚至对我格外开恩也可以理解了。 三郎狂笑道:“老二猜的果然不错,他早就猜到你是九龙会的人,他早就知道你背后那源源不断的金钱,高手来自于九龙会,你可更狠的,为了吞并我们轩辕家,不惜嫁到我们家,可惜你什么也没有得到,还送了自己女儿的性命。” 燕秋眉望着我,她的眼里仿佛在燃烧:“老七,你知道的太多了,我看在我那苦命的女儿面子上,只有你滚到一边,闭上嘴巴,我就饶你一命,你还做你的狗屁堂主,快滚。” 我没有滚,我的身上在发热,我的手在抖,这个可恶的女人,为了什么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最后却害了两个无辜的姑娘。 尤其是四姑娘,我亲爱的姑娘,疯子一样的父亲,疯子一样的母亲,一个人孤独地为着他们疯狂的行为承担一切,最后还死在他的父亲手里,追究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 我想把她的脑袋砍下来,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这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心脏,如此的自私自利,如此的残忍。 我狂吼着,我挥舞着手中的日本刀冲了上来,我要让她偿命,为我心爱的女人偿命。 暗螳螂两只手一前一后击了过来,他使用的是六合螳螂和梅花螳螂拳的结合,螳螂拳是中国武术九大流派之一,由清未明初武术家王郎所创,主要分为七星,梅花,六合三大分枝,刚柔相济,以刚为主。 但暗螳螂却有些不同,他的两只胳膊上有铁器相护,却于南拳有些相同,直来直去,我理他,用了柳生刀法的一式直劈他的脑袋,但他躲闪时,手腕一翻一刀砍在他的腰腹间。 两个喇嘛吼叫着夹攻了过来,这两个喇嘛竟然是红教秘宗的武功,大开大合,我把柳生刀法,昆仑剑法,还有心意所至乱砍乱劈混在一起,三个人虽然大占上风,却对我无可奈何。 却听得一声狂吼,我身旁一个黑影闪过,竟然把其中一个喇嘛扑倒在地,我听到金先生大喝,我的后背似遭锤击,一个踉跄,暗螳螂一拳打在我的肩膀上,我手腕一翻,一刀把暗螳螂的左臂砍了下来。 可我的左臂和后背上又遭重击,然后跳到我身旁一个人的惨叫,枪声,然后是大獒的嘶吼,却十分悲凉,我的胸口涨的难受,我张开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我倒下的同时看到了那只大獒。 它满身是血,不知道是它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它象喝醉了酒,整个身体在摇晃着向我走来,又是一声枪响,大獒终于倒在地上,就在我身旁两米处,它的两只大眼睛还在望着我,只是已经慢慢失去了光辉。 燕秋眉松开了在地上翻滚的三郎,慢慢地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打了我一个耳光,我扑向她,却被别人紧紧按着,我不停地谩骂着,把我所想到的一切恶毒的话语骂出去,我诅咒这个恶毒的女人,哪怕我到了地狱之中也绝不会放过她。 燕秋眉反反正正地打了我几个耳光,我的牙齿飞了出去,我的嘴角不断的向外喷血,可我依旧谩骂,依旧疯狂地诅咒眼前这个女人。 第四十章 诺言 我被打的头晕眼花,却还不停嘴,一直躺在地上不动的三郎突然跃了起来,整个人已经飞了起来,一拳把燕秋眉打的飞了出去,一个喇嘛一拳打出,他不闪不躲,拼命受了这一拳,伸出手把喇嘛的脖子拧断。 金如意一拳打出,三郎已经扑到我面前,他紧紧地抱着我,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陷阱,那些都是陷阱,快逃,快逃。” 然后我看见他的脑袋飞了出去,脖腔里飞出的鲜血溅了我一声,可他的胳膊还紧紧地抱着我。 我想哭,想叫,却哭不出来,却叫不出声,我身子上双挨了重重两击,我再次摔倒在冰雪之上,我却清楚地看见,燕秋眉举着我的那把刀,满目狰狞地望着我。 他的左边是手持折扇的金如意,右边是断一只胳膊的暗螳螂,而那个手持长枪的藏族服饰的男子却在离我们十几米的地方。 我想找凤青龙,他依旧没有动,袖着手站在一旁,背对着这一切,他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他的眼里只有四姑娘,四姑娘才是他的一切。 我的鼻,嘴,耳朵里都热呼呼的,伸手抹一下,全是血,但很快鲜血都凝结成冰,我望着燕秋眉,怎么也不能把眼前的这个女人和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风情万种的贵妇人联系在一起。 此时的燕秋眉就象一个魔鬼,满身血污,这样的魔鬼怎么会生出来四姑娘和燕语那样的女儿,有时候真的相信,人之初,性本善,是她们内心最美好的本性战胜了邪恶。 燕秋眉把刀举了起来:“老七,我给了你活路,是你自己不走,你身为九龙会的堂主,背叛九龙会,我决不能留你。” 我狂笑起来,燕秋眉的眼里似乎出现了一丝犹豫,但只是一瞬间,她已经劈了下来,我闭上了眼睛,等了半天,却没有砍在我身上。 我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你怎么对老七我不管,但你不能杀他。”是凤青龙的声音,他就站在我的面前,背对着我,燕秋眉的刀就在他的头顶,却没有砍了下来。 燕秋眉的声音严厉起来:“青龙,你应该知道,如果他把消息走漏出去,会坏了老爷子的大事的,到时候不但他,就连我们谁都活不成。” 凤青龙的声音很淡然:“那是你们的事,和我无关,我答应了羽儿保护老七,我就要做到,你打他我可以不管,但杀他绝对不行。” 燕秋眉的声音缓和了下来:“凤三,你疯了,不是这小子,羽儿和凤儿怎么会出事,都是这小子惹的货,羽儿是当时糊涂,糊涂话你也当真。” 凤青龙依旧淡淡的声音:“羽儿没有疯,我也没有疯,我答应她的话就一定会办到,想杀老七,从我尸体上走过去,而且我死之前,也一定会把他们杀掉。” 燕秋眉愣了一下:“凤三,你这是在威胁我,我今天一定要杀他,就算老天爷在这里我也要杀掉他,你难道也要把我杀了。” 凤青龙的声音冷的可怕:“我没有威胁你,如果你们不动老七,你们就算把地球上的人全部杀掉我都不管,但如果你们谁敢再动手,就是你也不行。” 燕秋眉慢慢地往后退,嘴里却叫道:“好,好,凤三,想不到今天连你也背叛我,你不仁,就别管我不义。”她嘴上说的严厉,语气却越来越娇媚,像是在赌气,又像是在撒娇。 凤青龙的手还笼在袖子里,轻声的说道:“你们走吧,我带着老七,保证不让他泄露你们的秘密,山高水远,愿我们永无相见之日。” 燕秋眉越退越远,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几不可闻,凤青龙长叹一声,轻身来拉我,却听到燕秋眉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杀,把他们俩个都杀掉。” 随着她的话语,我听到一声枪响,凤青龙已经腾空而起,在空中响起如泣如诉的响声,如怨妇痛苦,如少女哀泣,引魂铃,夺命刀,从凤青龙的身上飞了出来。 一共十二把,三把一组,离的最近的暗螳螂惨叫一声三把飞刀穿身而过,而另三组分别袭向燕秋眉等三人。 我精神一振,想帮忙,却全身身酸痛,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瞪大两眼睛看着九把刀扑向三人,金如意喝了一声好,手中的折扇互张互合,左点右打,把三把刀击开,但三把刀似有灵性,响着刺耳的铃声又扑了过去。 使长枪的人就慌了手脚,连开两枪,没有效果,只好把枪当做兵器,左挡右架,一时间手忙脚乱,而攻击燕秋眉把长刀挥舞成一团光圈,抵挡凤青龙的夺命刀。 凤青龙落在地上,身体摇摇晃晃,似乎有些不稳,他满脸凝重,伸手一指,杀了暗螳螂的三把刀又重新响了起来,扑向了使长枪的那个藏族服饰的男子。 金如意突然大喝一声,身体半蹲,手中的折扇猛地插入雪中,脚前的顿时变隆起一大块,仿佛一只猛兽直扑了过来,那雪兽走到半路,突然一分为二,一个袭向我,一个袭向凤青龙。 凤青龙大喝一声,身体纵了过来,一拳打向雪地,雪地仿佛被人用刀砍了一半,顿时塌陷了下去。 那个雪兽受此一击,一化二,二化四,身体小了许多,速度却丝毫不减,凤青龙突然张开口,一声大喝,整个山谷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仿佛有无数飞针飞去,那些雪兽顿时没入雪地,没了踪影。 而随着这一声大喝,使长枪的人躲开了前三把,没有躲开后三把,也被刀穿身,这凤青龙连杀两人,那夺命刀在气势却小了许多,声音几不可闻,有几把刀打散了,却再也飞不过支。 金如意长笑一声,手中的折扇却突然散开,扇骨突然飞出,十几根扇骨如十几根利箭一般飞向燕青龙,而燕秋眉长刀如风,卷起漫天风雪扑了过来,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强悍,却让人始料不及。 凤青龙突然一口鲜血喷出,那本来气势已经衰弱的铃声突然重又响了起来,刀只三组相互碰撞,改变着方向,速度,时高时低,奔向了金如意,而另一组却扑入了燕秋眉的漫天风雪中。 第四十一章 孽恋 而那十几根扇骨已经射进了凤青龙的身体,在那一刹那,天地之间异常安静,引魂铃,夺命刀那如泣如诉的声音停了下来,金如意的身体在突然迸裂,而燕秋眉的漫天风雪已经不见了,她高举着长刀,一把夺命刀正插在她的衣领上,另一把在她的腋下。 只差一点点,飞刀就夺去了燕秋眉的命,而此时的凤青龙身上血如泉涌,他摇摇欲坠,只是还在强撑着。 燕秋眉望着自己手上的夺命刀,轻轻地摘了下来,她望着凤青龙,声音依旧说不出的娇媚:“你终于还是舍不得对我下毒手,我就知道你对我下不了手,从认识我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经不属于你。” 凤青龙还在摇晃,他的声音依旧那样的淡然,他在喃喃自语道:“不错,我从认识你那天就再有我自己,我仍然下不了手,可现在我已经是我自己。” 燕秋眉把刀放了下来:“你这是何苦,你这是何苦,为了一个外人和我反目,最终还是送了自己的命。” 凤青龙在苦笑,他每笑一声嘴里的血就喷了出来,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我的眼里湿润了,为了我,他选择了送掉自己的性命,我不知道,我值不值得一个这样的高手送掉自己的命。 凤青龙的声音很低,但很坚定:“他不是外人,他是羽儿唯一爱过的男人,我答应过羽儿的,就一定会做到。” 燕秋眉冷笑了起来:“羽儿,羽儿,仿佛他真和你有血缘关系是的,想不到你真和他产生感情了,我是让你保护他,可现在她的一句话竟然比我的大事还重要,你死了不要紧,可惜茅山血刀门的绝学从此就再也没有了传人。” 凤青龙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只会害人害已,没有一点用处,就从我手中断了也好。”他终于跌倒在地,我想爬到他身边,帮他按住伤口,可我依旧一动不能动,只能泪眼模糊地看着这一切。 凤青龙转过了头,他的脸上充满了歉意:“老七,对不起,凤大哥无能,让你失望了,见到羽儿,让她不要怪我,我尽力了。” 我已经说不出来话,我只能喊到:“大哥,大哥。”凤青龙望着燕秋眉:“以后天高路远,你自己多保重。” 燕秋眉的双手颤抖,她猛地扔下刀,一把把凤青龙拽了起来:“凤三,凤三,你这个疯子,你不能一个人走,我不允许你一个人走,我不同意,你不能死。” 可是凤青龙已经不能回答了,燕秋眉突然伸出手,反反正正的打了凤三几个耳光:“凤三,凤三,你个王八蛋,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你不能死。”她突然抱着凤青龙痛哭起来:“青龙,青龙,你别吓我,我答应你,我们现在就下山,我们回青海,我们去放羊,我们再不过问江湖事,只要你醒来,只要你再看我一眼。” 她哭的是那样的伤心,她的丈夫脑袋在她面前她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燕语昏迷不醒她也没有这样过。我不知道四姑娘的尸体送过去时她有没有这样哭过,但她今天终于伤心的哭了,只可惜不管她哭的多么伤心,凤青龙都不可能再睁开眼看一看她。 凤青龙,一个我无法描述的人物,他杀人如麻,说不上善良,他没有正邪的观念,没有是非的界线,他似乎一生在为一件事活着,就是爱眼前这个狠毒,狡猾,自私的女人。 为了这个女人,他甘愿去轩辕家当一个保姆,照顾自己心爱的女人和情敌的女儿,为了这个女人,他放弃名利,放弃尊严,被江湖上的人耻笑,明明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爱自己,是利用自己,玩弄自己,可他无愿无悔。 爱一个人就爱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爱人,爱一个人就包容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缺点,凤青龙的爱是那样的无私,又是那样的偏执。 燕秋眉可能终于明白,这样的爱永远不会再有,这样的爱最应该值的珍惜。可他明白时,最爱自己的那个人已经永远不能在醒来。 我抬起头,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一头金丝牦牛就站在山顶上,一男一女负手而立,两只大獒正向这里奔来,他们什么时候到了这里,是不是目睹了整个事情,他们又为什么不下来救人。 我慢慢地恢复了力气,我已经能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燕秋眉突然抬起头:“老七,你恨不恨我。” 我点了点头,如果这个世界上值得我恨的人,我最恨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他让我无数次尝到了爱情的甜蜜,给了我希望,然后又因为她的缘故一次一次夺去。 可我又不能恨眼前的这个女人,我一生中如果说真的爱过,那是她赐予的机会,没有她,我将不知道我所得到的爱情又是什么。 燕秋眉把刀扔了过来:“来,老七,给你个报仇的机会,一刀把我捅死,来个痛快的,快,来个痛快的。”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杀你,你是四姑娘的燕语的母亲,如果我杀了你,她们不会原谅我的。”我望着凤青龙:“凤大哥下不了手,我也不会伤害他爱的女人。” 燕秋眉突然尖叫了起来:“老七,你个懦夫,你快动手啊,你个王八蛋,害死了我的女儿,害死了凤三,你快杀了我啊,你真是个魔鬼,你快动手啊。”她的声音异常尖厉,在雪谷中刺的人耳膜疼。 她谩骂,她咆哮,她只是紧紧地抱着凤青龙,我站了起来:“我们把凤大哥埋了吧,他一生喜欢自由自在,现在葬身于这昆仑圣地的千年冰雪之中,也算是死的其所吧。” 燕秋眉抬起头,她紧紧地抱着凤青龙,她的两眼紧紧盯着我:“老七,我请你一件事,不要把我们分开,不要把我们分开,他这个人最怕孤单,他这个人最喜欢热闹,他最喜欢听我唱《在那遥远的地方》,让我永远唱给他听。” 我没有说话,她竟然真的唱了起来,“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的张望。她那粉红的笑脸,好像红太阳,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象晚上月亮。我愿意抛弃了财产,跟她去放羊,每天看着她迷人的眼睛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 第四十二章 生不同床死同穴 她的声音是如此的优美,在那歌声中,我仿佛看到在青海湖边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燕秋眉一个人在动情的歌唱,而凤青龙正痴痴地望着她,两只眼睛里满是爱慕。 歌声嘎然而止,燕秋眉掉转长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鲜血飞溅,在皑皑的白雪上,而她的另一只手,还紧紧抓着凤青龙。 我呆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天地之间又下起了大雪,不一会,这雪地上的一切都被掩盖,鲜血,尸体,爱情,仇恨,利益。 我抱起两人的尸体,这两人紧紧缠绕在一起,我不想让他俩就葬在这里,最后被狼咬鼠啃,我想不明白,这燕秋眉贵为金九龙的女儿,九龙会的副教主,就算要吞并轩辕家,也用不着以身犯险,并搭上自己的两个女儿。 她是不是和四姑娘一样,从小就被寄予希望,承担家族的责任,她是不是和四姑娘一样,在做自己不愿做的事,这一切,只有金九龙知道,他才是一切悲剧的根源,我要去问问他,问问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我把我藏身的冰洞扒开,把两人的尸体拖进去,然后用冰雪封好,又用力地把冰雪踩实,在平地,做这件事并不很困难,可在昆仑山中做这件事却是如此的困难,我的身体上满是伤口,我呼吸起来异常困难。 可我想这样做,我不知道是为什么,这冰雪之中,怎么做都一样,可我想做点什么,是为凤青龙,还是为燕秋眉。 不知道什么时候,龙姑娘到了我身旁,她默默地帮我挖冰雪,默默地帮我踩实,干我这一切,太阳已经西下,我跪下来磕了一个头,站起来望着龙姑娘。 “我见过你。”我对龙姑娘说,龙姑娘点了点头,我急忙解释道:“是在梦里,可惜这个梦并不是好结局。” 龙姑娘望着我,轻轻伸出手,想抹我脸上的冰雪,手伸到脸旁,却停了下来。 “我也在梦里见过你,梦里的你就是这个样子,满身血污,这个梦我做了无数遍,我知道你就是我梦中的那个人。”龙姑娘的声音细细的,仿佛在絮语。 见鬼了吧,她也梦见我,我突然想起一个词,心有灵犀,这也太心有灵犀了吧,更何况,我保证我们以前没有见过。 龙姑娘低声说道:“我知道,我们以前没有见过,我也知道你和我一样没来过昆仑神山,但我在梦中里也见过你,和你一样,那也是个不好的梦。” 我完全呆着了,我梦见她,本身就极不可思议,她也梦见过,如果我们是情人,那还解释得过去,可明明我们两个从来没有相见过,我估计别说我,就算把弗洛伊德老人家搞成精神分裂也分析不出来原因。 龙姑娘把手慢慢地放下,抓着我的手,她的脸红了起来:“也许我们的梦是我们的前世,在前世我们来过这里,只是我们彼此挂念着自己,这记忆太刻骨铭心,然后现在我们同时想了起来。” 前世,人真的有前世吗,我真的前世就长模样,她前世也长这模样,然后这一世我们也这模样,然后又遇见,又一起去闯昆仑神山的满天冰雪。 就算真的能发生,这在统计学上的概率又能有多少,比彗星撞地球的概率高不了多少吧,做为一个彻底的科学工作者,做为一个无神论者,我不相信有前世,更不相信有来生,可这一切又怎么解释。 龙少爷笑道:“有什么话,我们回头再说,这雪越来越大,我们找个藏身的地方吧。”我们两个同时应了声是,我突然想起了那只大獒,却看见另两只大獒围着一个雪堆不停地吼叫。 我走了过去,轻轻鞠了一个躬,这只大獒在关键的时候救了我一命,我突然发现,我是如此的幸运,可又是如此的不幸,幸运的是我每次都能死里逃生,不幸的是每一次,都伴随着另一些生命的消失。 龙姑娘拉着我,我们紧紧跟在金丝牦牛的身后,龙少爷又卧在了金丝牦牛的身上,那个马鞍子形状的东西也在金丝牦牛的身上。 我们好容易才找了一个合适的宿营地,可现在没有向导,只有一些少量的食物,我相信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找到那个所谓的龙族的藏宝地,我们的努力,坚持只是让这茫茫雪山中晚几天有几具尸体。 连龙姑娘这次也没有了信心,在第三天的时候,金丝牦牛突然倒在了地上,再也站立不起来,高山缺氧加上连日的行走,没有食物补充,就连这高原之舟都已经承受不住。 龙少爷抱着他的脑袋念念有词,然后冲龙姑娘伸出了手,龙姑娘望了我一眼,把腰间的凤鸣剑递了过去。 龙少爷叹了一口气,把匕首捅进了金丝牦牛脖颈处的动脉,他伸出头,就着脖颈狂饮起来。 我看的有些一愣,顿时明白,这方法虽然残忍,却是可以延长我们性命的方法,鲜血极热,又易消化,对又累又饿的我们来说,是最好的食物。 可是吃完牦牛后又怎么办,难道还要吃两只大獒,吃掉大獒呢,然后我们互相蚕食彼此,龙少爷喝饱后,又招呼龙姑娘,然后是我。 金丝牦牛没有挣扎,只是它明亮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我们,当我喝饱时时,它的血已经冷了下来。 龙少爷毫不犹豫,把牛的两只后腿砍了下来,然后从牛的肚腹处割下肉,让我们吃下去,两只大獒也毫不客气,扑上去大口的啃咬起来,它们吃东西才正叫狼吞虎咽,根本不嚼,直接吞下,而且他们专挑较肥的部分吃,脂肪相对的热量较高,在这寒冷的天气温里热量是必不可少的。 以下的走路是非常奇怪的情况,我和龙姑娘一人拉着一条牛腿,我还拉着一大块牦牛皮,两条肚子圆的如球一样的大獒跟在我们后边,最前边的是龙少爷,身上背着一个马鞍子。 生的牦牛肉并不好吃,而且有一股很腥的味道,但它确实能够给我们提供给足够的热量,可我并不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在哪里?我问过龙姑娘,她只是笑笑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第四十三章 来人了 我看我永远找不到目的地了,牛后腿越吃越少,我们三人二獒的身上沾满了冰雪,仿佛成了五个会活动的冰雕,而我们前面的路无穷无尽,好容易翻过一道山谷,前面的山谷却看起来毫无分别,让人恍惚中又走了回来。 一天早上我们三人二獒望着已经成了两根大棒的牛后腿骨发愁,两条大獒也没有了原来的神采,此时也望着后腿骨发呆,我望着两条大獒,不由得舔了舔舌头。 我们三个藏身的地方是一个雪谷中几个较大的雪丘的中间,这样可以防风,防雪,下面垫着那半块羊皮大衣和那张牦牛皮,上面盖着一张龙少爷不知道在那找到的牦牛毛编织的毯子。 晚上三人两只獒就这样挤在一起御寒,这里昼夜的温差大的响人,白天大约也就零下十度左右,中午可能还更高些,但晚上常常有零下三十度,甚至更低,如果不是两只大獒长长的毛,估计我们早就起不来了。 两条大獒可能明白了我的想法,对我怒目而视,看那样子,不等我先动手他们就会把我撕成碎片。 “这雪地里总会有兔子之类的东西吧?”我想起雪崩后出现的狼,老鼠还有棕熊,发表自己的高见:“怎么这两条笨狗也不去抓个兔子之类的,天天吃白食。” 龙姑娘瞪着两只眼睛,实际上她的眼睫毛上挂了厚厚的一层冰,根本看不清她的眼睛,她笑了起来:“什么笨狗,你胡说什么啊,这是神獒,獒里面最勇猛和种类,只有昆仑山中才有,它们是神,吃食都要人捧着,怎么会抓兔子。” 可看着两只獒专注的盯着牛腿骨的眼神,我无论如何无法把它们现在的样子和神联系在一起。 看来生活是一把大锤,不担把人砸的一点尊严全无,就连动物也不放过。我正想继续和我发表我的高见,或者鼓动把这两条狗中较肥的一只宰了的时候,一直还闭着眼睛的龙少爷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我侧耳倾听了一下,什么也没有,我准备挖苦两句,两条大獒却猛地站了起来,两眼发出光芒,龙姑娘也突然说到:“人不少,大家不要动,我们先等等看。” 有人,我顿时想到食物,火,衣服甚至药品,我和龙姑娘都有冻伤,再撑下去,就算活着回去,我们两个都恐怕要截肢。 龙姑娘悄悄的拔出断剑,可我却什么也没有,伊贺天宗的刀被燕秋眉拿走,后来又用此刀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可我跟着两兄妹就走,并没有再捡一些什么武器之类的防身。 龙少爷皱了皱眉头:“你们别妄想了,对方的人很多,而且中间有好几个硬手,打不过我们就投降,反正对方手里会有吃喝的。” 这个人想的真开,我望着龙少爷,他一幅一切已经在掌握之中的架式,我伸出头,整个雪谷里干干净,什么也没有看见。 龙少爷笑了笑:“对方来了,我们吃的喝的都有了,人家要活的,我们一定要配合,如果要宰我们,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和龙姑娘点点头,龙少爷伸出手摸着两只大獒的脑袋:“好了,别紧张,没有人要吃掉你们,反而有人给我们送吃的。” 三人和两獒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把三人两獒和以前的饥民土匪联系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如果没有人来,恐怕吃掉大獒就轮到吃人了,此时,我们终于可以抢大户了。 龙少爷的眼睛越来越亮了,我也努力的贴地倾听,似乎有脚步声,脚步很乱,听不清楚,应该有六七个人。 龙少爷问道:“你们两从此说说听出来几个人,什么人?”,他的声音很低,带一点浅浅的笑意。 龙姑娘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十一个人,七个武功一般,有四个武功不错,声音不是很响。”我怔了怔,她的耳朵好灵敏,怎么听得这么清楚。 龙少爷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十三个,九个男的,四个女的,九个男的中有两个是超强的硬手,恐怕这一次,我们伏击不成别人,要被人家吃了。” 他说的轻松自然,我却有些不相信,他耳朵这么好,能听出来几个人,还能听出来几个女的,看他的样子,难道是信口开河。 脚步越来越响,我已经能看到,在我们前面大概一公里远的地方有几块雪团在慢慢移动,如果仔细看,你就会发现,雪团中有几个黑点,这是一种雪地伪装,据说俄罗斯北部的特种兵,和芬兰等北欧国家才有一种雪地伪装,和雪地的颜色完全相同。 我的身子动了动,龙少爷低声道:“别动手,老七,我们别先动手,让他们先放松警惕,如果是自己人,就不动手,如果想害我们,就别客气了。” 我望着他,心中有些高兴:“你们还有朋友和家人也来了。” 龙少爷身体不动,低声说道:“胡扯,就我们两个,我说的是你的朋友。”他说着话,伸手把马鞍子放在雪地里,两手一使劲,竟然把马鞍子整个推进冰雪里。 我笑了起来,我想不起谁是我自已人,谁是我的朋友,我还敢相信谁。 我们三个都不动,我望着龙姑娘和龙少爷,这两个人都面容枯黑,脸上满是冰雪和血污,和刚进山时的风姿绰约完全是两个人,我估计我比他们两个还惨,装死人都行,就算父母来了,估计也认不出我们是谁。 而两只大獒也仿佛能听懂人话,两只眼睛闭了起来,身体似乎也变得硬直起来,只是其中一只大舌头还是在我手中的牛腿骨上舔了一口。 几个雪团越来越近,这些人似乎十分警觉,我眯着眼睛数了数,十一个,龙姑娘听的不错,什么十三个,九男四女,这龙少爷完全是信口开河。 雪团到了离我们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有一个人摘下了类似口罩的东西,由于雪地反光,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能看出他的年龄并不小。 他伸出手,挥了挥手,有两个雪团快速向我们这里靠近,龙少爷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用力地挥着手,嘴里嘶哑的喊着救命。 第四十四章 杀人如游戏 两个雪团猛地停着了脚步,手里的枪瞄准了龙少爷,枪身反射着寒光,完全是新枪,但姿势却并不标准,我放下心来,这不是巡逻的部队,那就好了。 我曾经担心,如果是部队,看见我们这个样子,必然会抓我们回去,而龙少爷两人必然不肯,我们和江湖上的人不管有多少恩怨都行,可一旦杀害巡逻军人,就犯了忌,没有人可以和国家机器相抗衡。 我虽然和龙家兄妹认识不久,但毕竟曾经在梦中曾经见过,似乎有一些神奇的联系,不管是前世的记忆还真的就是一场梦,我也不希望他们和整个国家为敌。 我也问过兄妹两人的身世,可是两人却顾左右而言它,只告诉我他们从小就知道自己是龙族的后代,自己要找到最后的藏宝地,至于找到藏宝地后做什么,没有人说,他们也不知道。 至于为什么会和燕秋眉和金如意他们认识,龙少爷的回答是龙姑娘上当了,一心想寻找到藏宝地,自然吸引了九龙会的注意力,然后假装他们也是龙族的后代,我简直有些怀疑,这龙族兄妹就这么容易相信人,毫不怀疑燕秋眉和金如意。 他们并不姓龙,姓什么却不肯说,但对我却知根知底,七哥虽然知道自己是江湖名人,只是没想到这么有名,他们甚至对我和四姑娘,燕语,甚至吴漱雪的事都知道,据说龙家的少爷龙天远也喜欢吴漱雪,吴移情别恋,我和龙天远两个还打了一架,我才因此离开外勤局。 龙姑娘也向我求证事情的真实性,我只能告诉她这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至于吴漱雪,天地日月作证,我们只是纯洁的革命友谊。 两个人越走越近,龙少爷的声音嘶哑道:“救命,救命,我们是北京大学的,来这里研究冰川的,遇到了雪崩,你们救救我们。” 一个人踢了他一脚,另一个人摘下嘴上的口罩,回头说道:“三叔,这个人是北大的,研究冰川的。” 我心中一惊,这个人我似乎在哪里见过,矮壮的身体,圆圆的脸,厚厚的嘴唇,还有两个大的厚厚的耳环,这个人竟然是个少数民族,他是血苗,虽然汉语异常流利,但他是个血苗人。 我不敢出声,龙少爷身体不停地颤抖,细声碎语,这小子在身上胡乱地掏着,似乎想找到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那被叫三叔的人迟疑了一下:“检查检查他们,看看有没有什么武器。”那血苗少年用脚踢了一下,笑道:“没有什么武器,可能真的是地质队的,怎么办?” 那叫三叔的毫不犹豫:“我们的行踪不能让外人知道,这些人不能留,杀了他们。”那血苗少年笑道:“怪你们命不好。” 龙少爷突然停止了翻腾,低声问道:“你们是血苗人,哈克来了没有。”少年一愣:“你认得哈克族长,这种小事他怎么会亲自来。” 龙少爷点了点头,那三叔奇道:“你怎么知道哈克族长的。”龙少爷笑道:“我们是老朋友了。上个月我在汉中,正好遇见一个极丑陋的人要强奸妇女,我上去管教他,他说他叫哈克,而且还会放一些小虫子,我就割了他的耳朵,顺手断了他的子孙根。” 那三叔猛地向后退去,嘴里喝道:“快杀了他们。”可惜已经晚了,龙少爷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两个青年已经飞了出去,而三郎已经到了三叔的面前。 血苗中的三叔身体疾往后退,后边的两个人已经开枪,此时龙姑娘已经飞了过去,凤鸣剑寒光闪烁,两个人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三叔手里飞出来两个奇怪的东西,可龙少爷根本不给他机会,我从来没看清他手中的武器,只看到银光闪动,就扎入了那三叔的太阳穴中。 十一个人,七男四女,根本没有机会抵抗,虽然有人开枪,有人从身体里飞出奇怪的东西,有的人死时象颗炸弹一样爆炸,可这一切对龙氏兄妹根本没有效果,因为他们的速度太快。 我见过龙天远和小白龙的出手,他们的出手如同鬼魅一般,根本不给人机会,可今天我看到了龙族兄妹的杀人方法,才知道还有比龙天远和小白龙晚让人恐怖的,他们身体十分轻盈,在雪地中就如跳舞。 可他们的每一个舞步过后,就有一个人倒下,我和血苗的人交过手,自然知道他们十分恶毒邪门的功夫,可惜这一切对龙族兄妹根本没有用处。 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两只大獒还在偷偷舔牦牛腿骨的时候,十一个人已经化作了尸体,龙少爷含笑而立:“你们别躲了,出来吧。” 我们不远处的雪地动了一下,两个人慢慢地从雪地站了起来,这两个人也是和雪一样颜色的衣服,一个四十岁左右,另一个似乎要年轻一些,这两个人都没有带枪,四十岁左右的人带的是把剑,而年轻人却空着手。 中年人拱了拱手:“好厉害的功夫,这些番人不知道死活,得罪了几位,而我们只是路过,绝没有伤害之意。”他眼见龙族兄妹十分厉害,上来先声明自己没有恶意。 龙少爷轻轻一笑:“如此荒凉的雪山之中,二位如此藏匿身形,你说没有恶意,让我如何相信。” 中年人急忙陪笑道:“我们是见这些血苗人鬼鬼祟祟,所以才跟踪他们,并没有想对几位有什么图谋,所有之事,皆是一场误会,如果几位愿意,我们这就走,绝不敢有丝毫耽误。” 龙少爷道:“我听说山西龙家除了龙天远个草包外,还有两个神秘人物,一个叫龙飞舞,一个叫龙吟月,这两个人神龙不见头尾,却和龙天远一样,统管龙家事务,请问你是龙吟泉,还是叫龙吟月。” 那中年人显然大吃一惊,声音慢慢地变的严厉起来:“阁下到底是谁,你还知道什么?”,从这来看,他不是龙吟泉就是龙吟月。 我也知道,龙家除了龙天远还有两个神秘人,只是他们的背景一无所知,陈世安曾经让我看过一份资料,上面一个胖子,被称为泉哥,另一个干脆什么也没有,我望着这个中年人,他显然算不上胖子。 第四十五章 杀人的理由 龙少爷笑道:“你一定就是龙吟月了,据说龙吟泉从不离开龙家半步,如此天气,阁下不再山西老家数钱玩,跑到这雪山野地里,实在有雅兴的很。” 龙吟月脸上的笑容一点也没有了,但声音却又缓和了下来:“光棍眼里不揉沙子,既然小兄弟你认出来,我也就不否认,这些血苗人心术不正,我一路跟下来,想不到小兄弟已经先下了手,些可小兄弟又不肯说是那个道上,那个山头的,既然如此,山不转水转,我们就此告辞。” 我暗暗好笑,这小子估计看了龙族兄妹的身手,有些胆怯,和九龙会一样,龙家表面也参与到合作之中,但暗地里却另有安排,合作各方各怀鬼胎,各有各的安排,不知道陈世安怎么想的,竟然会相信这些江湖骗子。 在龙少爷废话的时候,龙姑娘在忙着做一件事,把血苗身上有用的东西搜集在一起,两只大獒似乎十分畏惧血苗人的尸体,只是蹲在周围,根本不上去帮忙。 我的任务就是继续看提高热闹,不管怎么说,这龙族碰上龙家,不是亲戚也有些渊源,我甚至猜测他们是龙家的某一个支系的人,可看这样子,他们根本没有关系。 龙少爷轻轻一笑:“龙吟月,你去年夏天的时候,因为购买平谷万家的煤矿不成,派人把他撞死,然后伪造现场,去年秋天的时候,你为了让你们当地的一家银行给你贷款,绑架人家的女儿,这一切都是不是你在背后指使的。” 我听得一愣,这小子在做什么,正义的化身来惩恶扬善,还是暗中调查龙家的事情,掌握了他们这么多罪证。 龙吟月冷冷笑了起来:“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眼前的事情估计他有些把握不准,不知道龙少爷想做什么。 龙少爷笑了起来:“我的意思是象你这样的人作恶多端,就不配活在人间,这雪山之中死的人够多了,不在乎多你一个。”他说话之间,人已经如一只大鸟飞了过去,龙吟月冷笑道:“那就来吧。” 他双手一抖,人已经迎了上去,两个人一沾既分,快打快沾,犹如一对蝴蝶在雪谷中翩翩起舞,两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极为优美,让人看的赏心悦目,谁知道这两人却是在舍命相搏。 刚才龙族兄妹联手诛杀血苗族人,谈笑间,对方根本没有机会,而这一次对龙吟月,两人却是有点势均力敌。 那名年轻的龙家子弟脚步慢慢地后移,龙姑娘笑了笑,却把两块真空包装的食品扔给了过来,又把几块扔给了两条大獒,自己找了一块慢慢地啃着。 龙吟月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已经飞了起来,他一飞起来了,又高又远,宛如在空中滑行的大鸟,而龙少爷已经落到龙家青年面前,他却没有看那青年而是冲着龙吟月鼓掌道:“好身法,我还没见到过中了我一针的还能跑这么快的。” 那龙家青年全身颤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龙吟月转眼间已经跑了一里多地,猛地翻滚了一下,一动也不动。 龙姑娘喊了一声,把一块真空包装的肉干扔到了龙少爷的手里,龙少爷撕开咬了起来,轻声问道:“没请教尊姓大名。” 那青年满头大汗:“我没有杀过人,我也没有抢过东西,我只是奉命前来,你不要杀我,我马上就回去,把家里的钱都捐出来做慈善,自己再也不出来了。” 龙姑娘已经拉了一大包东西走了过来,她皱着眉头:“你看什么,怎么不来帮忙。我们需要这些东西。” 我指着龙少爷:“我在看你哥,他真厉害,他怎么知道龙吟月做了这么多坏事,看来你们盯龙家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龙吟月很神秘,很神秘,连外勤局都没有他什么资料。” 龙姑娘笑了笑:“你被他骗了,他只是猜的,而且他也不知道那个人做的什么。”我愣了:“他不知道。” 那青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哥,饶命啊,饶命啊,我什么也不是,只是个小角色,你放了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龙少爷笑道:“你记不记得我有什么用,你捐不捐钱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做过什么,我只是想找个理由杀他,只是他做的坏事太多了,根本记不起自己做过什么,所以才以为我说的是真的。” 青年磕头如捣蒜:“我没做过坏事,我没做过坏事,你不能杀我。”龙少爷依然在笑:“我只是找个借口杀人,你是好人坏人都没关系,你既然是好人,那我只好当坏人了。” 他话没说完,突然腾空跃起,与此同时,跪在地上青年身上闪现出万道光芒,光芒过后雪原上已经没有了人影,青年瞬间消失在雪原之中。 这青年一直示弱,一幅可怜虫的样子,想不到突然之间却使出如此手段,想来能和龙吟月一起出来做事的,也必定是龙家中的好手,他示敌以弱,突然出手。 龙少爷身体真冲到雪地之中,却哈哈大笑,我在这高山雪地疾步走一段都会气喘吁吁,这小子却丝毫没有问题,他似乎非常适应这种缺氧的环境,根本不怕。 龙姑娘冷笑道:“和我哥玩心眼,这小子真是笨的可以,他老早就听出来十三个人中有两个硬手,血苗十一中一个也没有,那就只有他们两个了,能瞒过我哥,那根本不可能。” 我不村哑然,龙姑娘笑道:“他天生就这样,对事情非常敏感,一切都瞒不过他,有着不可的直觉,没有人能杀死他,只有他杀别人。”他顿了一下,低声说道:“他现在好多了,他不好的时候,杀过很多人,他常常说,只有杀人,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我不禁哑然,难怪金如意称呼他是疯子,我永远也忘不掉,他在空源寺别院里连毙三名高手,追杀我的情形,那三人武功已经足够高,还是死在了龙少爷的手下。 果真,当我咬下最后一口肉干时,我听到一声惨叫,在几分钟后,我便看见龙少爷拉着一大堆东西走了过来,东西丰富的难以想象,甚至有一把晶莹剔透的短剑。 第四十六章 真假故事 龙少爷笑道:“这小子的功夫真怪,比那个龙吟月还怪,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他把手里的肉干又咬了一口:“这几天估计我们还能遇到人,这不错了,又有人送吃的,又有人送东西,我们还能挺几在。” 龙姑娘看了他一眼:“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对方看来准备充方,我们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这些人都没带长时间行走的东西,看了他们在附近还有营地,也许还有人,我们要小心一些。” 不管怎么样,这些人身上有足够的食物,还找到两个氧气包,一些常见的药品,龙少爷杀人时很小心,衣服也很完整,我们换上了他们白色的衣服,甚至有专用的雪镜,还有面罩之类的东西。 我们重新上路,那几个血苗人用的却是崭新的G36C突击步枪,真可惜了这么好的枪,我捡了两只,搜集了满满一大包弹夹,我没有那么好的武功,对我来说,我更相信现代化的武器。 我和四姑娘一人一大包,就边两只大獒也拉着两大包东西,眼看如此神圣不可侵犯的大獒变成了雪橇犬,不得不慨叹生命的力量。 只有龙少爷,还是举着他的马鞍子,那马鞍子看着很沉,我已经明白,这不仅是他睡觉的东西,恐怕里面还藏着什么秘密,也许这秘密和龙族的最后藏宝有关。 有了食物,龙少爷和龙姑娘似乎也轻松了许多,我们聊天的内容也广泛了许多,从谈吐来看,龙氏兄妹见闻极广,应该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世,什么样的身世秘密能流传数千年而不断绝。 就算家族曾为皇帝,到最后随着时光的流逝也会忘记当初的辉煌,更何况要守护,要坚持。 龙姑娘告诉我,他们从小就接受高等教育,虽然有家传的武功,却人来不让示人,只道十几岁的时候,有一天一个人来访,那人竟然是他们的堂叔父,他们知道大名鼎鼎的达意上师竟然是自己的爷爷,而他已经死了。 两人的父亲当时没有任何表示,也不愿意解释什么,只到有一天,有人进入到了家中,父亲为,他们才知道,他们的守护者的后代。 据说当龙族埋下珍宝后,在这里留下了一系人马,这系人被称为守护者,他们世世代代派出人来守护龙族最后藏宝地的秘密。 而空源寺就是他们建立的据点,用来掩人耳目,可是随着时光的流逝,大部的族人放弃了职责,流失到外地,甚至改变了姓氏。 达意上师出家前已经结婚生子,也许他不愿意家人后代再背负这个责任,他没有把这个责任再往下传,据说他是唯一真的去过龙族藏宝的人。 兄妹两人不愿意违背父亲的意愿,而且他们是守护者,并不是宝藏的主人,可是家族中的一些长辈却认为这是他们的责任,为此兄妹两也发生了争执,妹妹坚持要把这东西找出来,他不想下一代的人们也为些殚精竭虑。 族中的长辈全力辅助他们,不久,号称亲戚的燕秋眉,还有自称爷爷的弟子的金如意找了上来,龙少爷自然不相信他们,可到空源寺后却不得不信,因为空源寺里和他们都很熟悉,还有后面强大的力量,多年有准备。 这时他们才知道,在昆仑山有一个村庄,是他们家族早就建立的,爷爷几次进入神秘的藏宝地,都离不开他们的帮助,可是龙少爷却依旧不相信这一切,可又不放心妹妹所以就跟了过去。 谁知却听到龙族的王子已经找到的消息,那个人自然就是我,当燕秋眉等人拿来我的照片时,龙姑娘有点愣住了,因为他似乎在梦中见过我,而且不止一次。 他们相信燕秋眉和金如意自然是因为空源寺的诸位僧人的原因,包括爷爷的弟子们都能证实金如意的身份,自然没有任何问题,而龙少爷并不相信,但他们到后,我们也都赶到,他们只好躲在地下洞穴里。 那是他们的祖先留下的,用来祭祀那些守护者的前辈,由于没有资料留下来,他们并不知道里面的情形,所有的一切都是才桑多仁告诉他们的。 不用我告诉他们才桑多仁受到了威胁,他们也已经猜出了八九分。他们的话我并不完全相信,他们说的经历和我有点太像了,都是根本搞不清自己人的状况,都是迷迷糊糊的被人操纵。 可他们有一点我不具备的,那就是杀人技能,我不相信龙少爷那种谈笑间杀人游戏的杀人方式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少年所具备的,那种杀人技能我见过,那是多少年一直在杀人的人才具备的技能。 我相信他早就知道燕秋眉和金如意的身份,或者已经猜到了个大概,正如金如意和燕秋眉要利用他们一样,他们也在利用九龙会的势力,但是却遇到了天灾人祸,事情有了变化,我相信他们兄妹还有后续的办法。 我也和他们聊了我的事情,有些他们知道,有些他们不知道,龙少爷感兴趣的事是唐诗和金九龙,唐诗这位大名鼎鼎的少年神龙不见首尾,只是在近一年的时候,才有人知道他竟然是个大胖子。 而金九龙的名声更是震耳欲聋,九龙会的势力之大,无孔不入,只可惜很少有人真正理解金九龙,燕秋眉是金九龙的女儿这件事更是出乎我们三个人的意料,九龙会人才济济,不需要总舵主的女儿亲自出手吧。 龙姑娘对我讲述的凤青龙和燕秋眉的痴缠却是充满了兴趣,我们不得不感叹,爱情蒙蔽了人的眼睛,让人疯狂,让人利令智昏,更让人不可理解。 龙姑娘关心的还有我和四姑娘和吴漱雪的事,她并不知道我和燕语的事,我这才知道我和四姑娘的事也闹的沸沸扬扬,从他们嘴里知道我竟然是一个相当知名的人物。 我杀了声名显赫的应声虫,杀了大名鼎鼎的言家双老两个怪物,大闹蓝月谷,拒绝了金九龙的邀请,在年青一代中赫赫有名,甚至已经超过了龙天远,轩辕三杰,他们原来还以为我的武功非常之高,现在一看,却呵呵了。 第四十七章 暗伏 杀死了龙家两个人后的第四天下午,我们拐进了一个细长的山谷,龙姑娘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她根本不沿直线走,而是贴着左面的雪山脚下往前走。 我和龙少爷互相看了一眼,也加快了步伐,由地海拔越来越高,脚下的雪也越来越坚硬,踩在脚下像踩在水泥地上一样。前面龙姑娘却突然消失了。我和龙少爷急忙跟上,却在万丈冰崖之间发现一道缝隙。 龙姑娘就在冰缝中间,似乎有些茫然,我们两人两獒快步跟上,龙姑娘回头看我们跟上来,又加快了步伐。 当我们穿过这道狭窄漫长的冰缝后,我们都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前面是一个冰雕玉琢的世界,无数的冰塔,冰雕,冰树,冰柱以及冰螺旋,这里的每一座冰雕都是如此的漂亮,精美,绝不是人力所能制造出来的,只有自然,大自然才能有如此精美绝伦的力量。 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过冰林,用手轻轻拍打抚摸着眼前大自然造成的奇迹,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妖娆,让人感觉到不真实,这个由如此千变万化的冰雕组成的世界,是如此的让人不敢相信它的真实性。 这个冰林和我梦中的冰林完全不同,壮观,纯洁,美丽可以用一切形容词来描述,我看着龙姑娘,她的行为让我联想到这里是不是和梦境有关系,龙姑娘梦境中来过这里。 两只大獒突然叫了起来,很急迫,声音中又有些恐惧,龙少爷大喝一声,整个人已经腾空跃了起来,他身旁的两座冰塔里突然伸出了手,手里千点万点银针喷射而出,可龙少爷身子一转,千万点银针顿时落了空。 我一愣,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腰上挨了重重一击,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晃,跌倒在地,与此同时,雪地里伸出了两条绳索,把我的身体牢牢固定在地上。 我的耳朵里传来一个声音:“老七,别动,否则就不客气了。”我心中一动,那竟然是薛宏的声音。 我抬起头,龙少爷已经从一上冰塔的顶部再次跃起,他的脚下似乎有人挂着一个重重的东西,他虽然能跃的很高,但脚上挂着一个东西,毕竟不会很方便,他身体猛地一个翻转,一脚把腿上挂的东西踢的飞了出去。 可他的身子却落了下来,与此同时,周围的冰塔上有三张网同时出现,这些网闪着银光,在空中不停地翻滚,把龙少爷紧紧罩在中间,龙少爷身形翻转,竟然躲过了大多的网,可更多的网却又飞了出来。 龙少爷身形疾转,几个起落,又躲开大部分飞网,却最后还是没躲工,被牢牢的罩在网中,而与些同时,龙姑娘和两只大獒也被捆得结结实实。 从塔林里钻出十几个人,陈世安,金九龙,银百怜,龙家少爷,李金刚,一个一个我熟悉的人走了出来。 李金刚鼓掌道:“冻死我了,陈处你这个方法好是好,就是得等,我还真以为我会冻死在这里,直接变成冰雕了。” 金九龙笑道:“陈处长果然高明,如果用其它方法只不过死更多的人,死的人已经更多了,能少死一个便是天大的造化。”其余众人随身附和,似乎这些人不是手上沾满鲜血,而一个一个都是吃斋念佛的慈悲人。 我想到被杀的金如意,孽情一生的凤青龙和燕秋眉,想到三郎,还有龙吟月等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些人明着团结一致,暗地里却勾心斗角,恐怕这一次中间还不知出多少事,就算真的找到宝藏,恐怕也是一场恶战,无数人要死在这里。 但眼前,所有的人却一团和气,更妙的除了看守我的薛宏和苏原外,大部人都装着没有看见我,总算是玉玲珑和我说了几句话,大意是跑那里去,让人好找。 到是有很多人关心两只大獒,听李金刚说这种獒就神獒,是传说中雪山中最尊贵的獒,原来只生活中雪山的神庙之中,想不到现在还有活着的,据说此獒力能捕熊。 两只大獒似乎很喜欢人们的围观,虽然被网笼罩,却根本不在乎,甚至有些洋洋得意,而在另一方面,龙少爷和龙姑娘似乎已经知道抓他们的是谁,一言不发。 在冰林的深处,有一处营地,我实在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会后发先至,赶到我们前面建立基地,他们又怎么知道我们一定要经过这里,这雪山方圆数千公里,如果我们不从这过,或者没看到这个冰缝,甚至走迷了路,他们在这冰塔之中恐怕就会活活冻死。 到了营地,我们三人两獒被关在一起,这里的设备简直让人羡慕,可以奢侈为形容,我们这么多开,第一次喝上热水,吃上热饭,甚至可以洗上热水澡,换衣服。 陈世安他们连续和龙少爷龙姑娘密谈了一天,不知道最后,他们怎么答成的协议,两人从座下囚变成了座上宾,而我这里却没有人问,只有薛宏和苏原有一答没一答的和我聊天,每当我想起了那天他们绑架我,虽然陈世安解释说不是他们,可我心里总不能忘怀。 李金刚和金猿也来看过我,我告诉李金刚凤青龙已经死了,是和燕秋眉两个人同时殉情而死,李金刚也知道两个人的事情,他和凤青龙有着特殊的关系,曾经结义为兄弟,最后因为凤青龙的兄弟而反目,但最后两人又放弃前嫌。 李金刚没有说话,只是掀开帐蓬,望着远方的天空,我能看到他的眼睛里含着泪,我并没有说燕秋眉和金九龙的关系,这件事能让金九龙晚点知道最好,谁能想象到一个失去了女儿的人会疯成什么样子,更何况他本身就是疯子。 吴漱雪也来过一次,只是关心地问了问我的近况,给我带了一些冻伤药,我现在的身份依然是九龙会的堂主,所以第二天照顾我的人就变成玉玲珑,更重要的是玉玲珑的冻伤药比吴漱雪的好很多,而且我实在不想面对外勤局的人。 第四十八章 从主角变配角 自从龙族兄妹被抓后,我的地位直线下降,原来我如香饽饽一般,众人围绕着我转,而现在很少有人理我,看来我这假龙族后代的身份一旦碰上真龙族后代,立马掉了身价。 我反倒一身轻松,本来龙族后代这个身份就是三人成虎才成真的,我本身就不相信,你见过传说中的主人公谁都打不过的吗?如果我是龙族的后代,甚至是王族,怎么也得象龙少爷一样,杀人如游戏一般才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还好,也没人因为我这假身份暴露打算杀我,金九龙也没有要我从堂主的宝座上赶下去的意思,陈世安也没有让我回外勤局的意思,我可有可无,我甚至相信,这时我掉进冰缝之中也不会有人停下来救我。 只是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把三郎说的陷阱告诉他们,因为我不知道这些人中谁可以相信,谁不可以相信,没有了四姑娘,我突然发现我连一个相信的人也找不到。 我甚至没有机会再见到金九龙,第三天早上,他就因为身体不适和老徐他们一行人下了山,据说,在不远处的一处冰岩上修建了一个临时的直升飞机营地,做这次活动的总后勤保障基地。 我有些遗憾,我本来想请求和他们一起回去的,这里的一切已经和我没有多大关系了,我是不是该回归到平凡的生活。我也本来想问问金九龙我家人的情况,但没有机会,只是我并不太担心。 还好有新朋友,龙族两兄妹似乎对我并没有发生变化,龙少爷他们两个还是一如既往地和我聊天,胡扯,只是我们聊的内容往往和这眼前的探险没有什么关系。 还有两只大獒,本来按照陈世安的计划是准备把它们送下去的,可两只大獒死活不愿意,根本没有敢靠近他们,只好放任这两只已经变成馋嘴猫的大獒跟在我们身后。 这次的人更多,除了外勤局,九龙会,龙何笑手下,山西龙家,天下第一家外还有很多的士兵,一些喇嘛,还有一些身体矮小,腿短身长的人,他们的腰间每人一把弯月形砍刀。 我问了苏原和薛宏才知道,这些就是大名鼎鼎的夏尔巴人,我曾经讲过,每一个登顶穆峰的成功者背后都有几个或十几个夏尔巴人的身影,他们分布在中国,印度,尼泊尔,不丹交界的喜马拉雅山中,被称为“喜马拉雅山上的挑夫”。 世界上第一个登山珠峰顶的人是新西兰人希拉里,可谁记得陪他一起登顶的夏尔巴人丹增,诺尔盖,现在很多人都相信,诺尔盖才是世界上第一个登上珠峰的人,可惜他的名字永远只是个配角。 这些人多数是从尼泊尔境内过来的,事实上昆仑山远没有喜马拉雅山高,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海拔在五千五百米左右,只是这连绵的群山仿佛无穷无尽,还真的需要他们的帮助。 一共一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我们大多数人只需要携带自己的装备,食物,水,药品,武器弹药,帐篷。其它的设备士兵和夏尔巴人帮我们运送。 吴漱雪和龙天远仍在有意无意的接近,就算徐惠非常生气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是一个讲究团结的时候,而真正的当家人陈世安总是装着看不见,他的纵容让两人胆子更大了一些。 小白龙仍然是整个队伍中最活跃的人,他对什么都好奇的习性永远改不了,估计龙家的人都被他问的头大,他一走近就立即忙碌起来,或喉咙不好,他就插在龙天远和吴漱雪中间,从昆仑山的传说问到王母,从王母问到孙悟空,又从孙悟空问到唐僧,然后转到了几个喇嘛身上。 我走在整个队伍的后面,你别说玉玲珑的冻伤药真的很好用,我耳朵,脚趾,手指冻伤的部分明显有了感觉,我拿出来和龙族兄妹共享,不管怎么说,几天的生死相伴我们彼此亲近了很多,更何况我们在梦中还梦见过对方。 这次走的速度更慢,但有夏尔巴人和几名喇嘛开路,确实方便了许多,两只大獒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与人保持很远的距离,而是老老实实跟在我们后面,只是他对其它人还是不屑一顾,只有我和龙族兄妹他才亲近一些。 整个队伍的指挥权毫无疑问地归于了陈世安,金九龙表示了对陈的完全信任,不但外勤局的人,就连整个九龙会的人都归陈世安指挥,山西龙家基本一样,龙天远屁颠屁颠地跟在陈世安后面,就差没有抱着腿喊爸了。 保持相当独立性的只有轩辕家和龙何笑系,据说唐诗到一半的时候哮喘发作,返回了老空,轩辕家人马归唐然指挥,比起其它派系,声势首先就弱了下去,但轩辕家和龙何笑家也非常尊重陈世安的指挥权,毕竟这是在国内。 前面的景色越加的壮观,冰林的面积也更加宽广,中间也翻过几处冰崖,愰惚之间,这些地方我也似曾来过,这里的有几处冰塔我也似乎在那里见这,我暗暗心惊,莫非我真的有前世,而且来过这里。 可大多数景象还是不对,例如前面一座冰桥后面我愰惚记得是有两棵冰松模样的冰柱,过去后却是仿佛七层六角的佛塔一般,而且有好几棵。 我想不明白,便不去想,我几次观察龙姑娘对这景色的看法,虽然距离很远,但我仍能看到,她的身色越来越凝重,难道这完全符合她的梦境。 第三天晚上,我们在营地吃了饭后,早早地回到自己的帐篷,本来我和薛宏一个帐篷,后来两只大獒非要挤进来,薛宏实在受不了两只大獒身上的味道,自动投降搬了出去,只是我早就闻惯了两只大獒身上的味道,感觉不到什么,更何况和獒睡在一起不用防备怎么样说话。 两只大獒这三天非常享受现有的生活,开始热爱美食,任何食物都有兴趣尝尝,我真希望有机会把它俩个送给唐诗,让他好好跟着唐胖子学学美食,我只是担心,这个对龙肉很感兴趣的唐胖子会不会对这两只大獒的肉也感兴趣。 我正逗两只大獒玩的高兴,两只大獒突然兴奋起来,头不停地往外拱,却我掀开帐篷,却是龙姑娘,我们两个因为梦中见过的原因,感觉对方彼此非常熟悉,可又非常陌生,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一些,想不到晚上,她竟然突然来到我的帐篷里。 第四十九章 似曾来过 我们两个客气里几句,她就逗起两只大獒来了,仿佛她到我的帐篷里就是为了大獒,我找了几句关心的话语,说完后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句子,就知趣地闭上了嘴。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龙姑娘身上看到了一些四姑娘的影子,虽然我说不出两人到底那一点相似,但是我总以为坐在那里的就是四姑娘。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抚摸她的秀发,想和她说说悄悄话,想把她抱在怀中,问问身上是不是寒冷。 可伸出手,我才意思到眼前的是龙姑娘,我只好拍拍她的衣服,嘴里却说到:“怎么衣服上沾了雪,我帮你拍拍。”相掩饰自己荒唐的行为。 龙姑娘转过脸,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小把戏被她识破,刚想解释,龙姑娘却说道:“老七,这一路的风景你是不是仿佛很熟悉,又有些记不起来,我说这是前世的记忆,你是不是有些不相信。” 我没办法回答的问题,她低声说:“你这几天有没有做梦?”,我摇了摇头,这几天万分疲劳,应该没做过梦,或者做的梦没有记着,我记得有一本书上说过,只有快醒的时候做的梦才能记起来,深睡中的梦根本记不起来。 龙姑娘有些失望:“是吗,可我这几天一直在做梦,老实梦见你。”我心中有些小骄傲,看来七哥我的魅力不减,什么时候还有女孩还挂念着我。 龙姑娘接着说道:“我每次梦见你,你不是跌落冰崖,就是被怪物吞噬,再不就是被利刃加身,倒在血泊中,我每次都吓醒,不敢再睡。” 我心中连呸几声,大吉大利,坏的不灵好的灵,诸位神佛,你们听就听了,千万别当真,脸上却还微笑着向她解释:“关心则乱,可能是这几天你比较关心我,看我那两把刷子实不替,有点担心我。” 龙姑娘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但愿如此,你还是小心一些好,要知道现在的人表里不一,而且这里许多人都心怀诡诈,七哥你为人太过善良迂腐,还是小心一些好。” 这句话说的十分真诚,我心里有些感动,嘴里却说道:“你放心好了,七哥我福大命大,去过比这凶险多的地方,许多比我厉害的高手都栽了,唯有七哥我毫发无伤,还混了个江湖美名。” 龙姑娘终于笑了起来:“是啊,可能是我过于担心了,只不过小心无大错,也许哥哥说的对,我这一趟不应该来,可不来又怎么能见到你。” 她这一句话说的情真意切,我心里暖洋洋的,在这寒冷的雪山之上,竟然如沐春风。却听龙姑娘接着说道:“这几天太过平静,我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大哥说的对,什么历史,过去,责任都是包袱,只有当下在是最重要的,可惜我从来看不透。”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起四姑娘,他岂不是也是如此,背负上了莫名其妙的包袱和历史,还有在贵州的苗族虎王后代,他正是不在让历史,过去压在整个族人的身上,选择了牺牲自己。 四姑娘眉毛低垂,用手细细抚摸着两只大獒长长的鬃毛,我笑了笑,本来想安慰她,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历史,过去用的好是光荣,用的不好是包袱,我们何必当真,人生苦长,青春苦短,好好珍惜眼前的每一天吧。” 龙姑娘长长的睫毛眨了一眨,突然笑道:“江湖上很多人不理解,眼高于顶的四姑娘怎么会看上你,我现在有一些理解她的想法。” 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急忙打断她的话:“什么是爱情,糊里又糊涂,只不过是对的地点遇到了对的人,心一动而已,也许那是荷尔蒙引发的冲动,更有可能只是人寂寞时想找个人依靠,恐怕有时当事人也不清楚吧。” 龙姑娘喃喃自语,两只大獒突然一个激冷,我似乎听到外面有一声冷笑,我急忙喝问:“是谁?”,我的话音未落,只听远处一声惨叫,然后是激烈的枪声。 我和龙姑娘急忙钻出了帐篷,在我们前面不远处,灯光通明,枪声响成一片,却什么也看不到。 薛宏已经跑了过来,扔过来一把枪:“老七,前面出事了,你自己小心。”我点了点头,枪声渐渐稀了下来,我听到陈世安的声音:“大家呆在原地不要动,注意戒备,注意地面有什么异常就开枪,注意不要伤到自己人。” 徐惠已经匆匆跑了过来,看见我和龙姑娘怔了一下:“龙姑娘在这里,那也好,注意安全,老七你保护好龙姑娘,小吴,小吴,你在哪里?” 吴漱雪掂着枪跑了过来,她望见我和龙姑娘也怔了一下,但没有说什么,徐惠吩咐道:“老七一个人照顾龙姑娘不方便,你和他一起保护龙姑娘,注意寸步不离。”这次轮到我傻眼了,这徐教导员玩的什么鬼名堂,他不知道吴漱雪,我和龙天远之间的微妙的关系吗,下这个命令什么意思。 吴漱雪也有些迟疑,但看到徐惠铁青的脸,还是急忙应了下来,四周最起码有一半的眼光注视了过来,这时却听到一个标准的男中音用十人悦耳的声调说道:“玉妹妹,保护龙姑娘的大事我们也不能落后,你也要协助七堂主保护好龙姑娘,不得有误。” 此人腔韵十足,仿佛京剧念白,我脑子里热血一冲,差点没有扎到在地上,只听得玉玲珑满头雾水地说道:“龙姑娘的功夫高的很,她保护老七还差不多,去保护她。” 只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老七兄弟,你可是好命啊,这雪山之中百花争艳,只可惜花香有时会迷人眼的,别当个花下鬼。”却是龙何笑。 我心中更是茫然,三郎临死的话又想起耳边,这些人是不是害怕我知道什么秘密,或者我和龙姑娘之间有什么秘密,我当然不会相信徐惠是想让吴漱雪和我多接近,来个重温旧时梦,恐怕是吴漱雪在此,我做事孔子要忌惮几分。 周围此起彼伏地响着枪声,里面夹杂着人们的叫声,和偶尔的一声惨叫。我们的营地在一处冰崖下的平地,距冰柱冰林都有一段较长的距离,比较空旷。 第五十章 那一拉手的温柔 我们四个就这样站着,两只大獒警惕地站在我们周围,突然其中一只冲着我左边的一处冰塔狂叫起来,我来不及多想,抬手就是一发子弹,火光映射中,一个黑影一闪既没,却听到两只大獒同时狂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两侧有数十个黑影窜了过来,众人大叫开火,数十只半自动步枪,微冲,突击步枪一起开火,空气中组成密集的火网,有些黑影中弹倒地,有些被半空打开了花,有的却扑了进来,人群中响起了惨叫声。 一个黑影飞到我的面前,被我用枪打的粉碎,一块碎屑迸到我的脸上,冰冷彻骨,我们四个,我和吴漱雪用枪,龙姑娘拿着风鸣剑,不停地对逼近的乱挥乱刺,这里只有玉玲珑最不能发挥作用。 这些黑影刚刚散去,我们突然听到远处的雪山中传来一声吼收,吼叫声在雪山中回荡,久久不能停止,这声音怎么有点象虎的吼叫。 可还没等我想明白昆仑山那有虎的事情,周围的山谷中啸声四起,震耳欲聋,而那些围攻我们的小小黑影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它们无声无息地来,又无声无息地离开,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吴漱雪拿着手电,在地上寻找,我们几个也四处寻找,满地都是碎冰屑,碎雪块,却没有一点动物的尸骸留存,甚至没有一点血污,我想想溅到我脸上的那一点冰凉的感觉,不由的崩出一句脏话。 陈世安等人大声招呼我们组成防线,可以说大部人都还是训练有素的,三十多个人围成一个圈子,三个圈子互相响应,把夏尔巴人和喇嘛们围在中间,探照灯四处巡视着,把四周映射的亮如白昼。 山谷四周狂吼声越来越大,两只大獒响应着,丝毫不示弱,可是它们两个声音虽然响亮,身体却不自觉地往人的身后躲去。 山谷中的吼叫越来越响,在惨白的月光下,声音异常的让人心惊胆战,我能感觉到我身边有人在轻轻颤抖,不停地颤抖,我扭过脸,竟然是吴漱雪,在月光下,她脸色苍白,身体不停地颤抖。 这是我记忆中的吴漱雪,我突然想起,在进入海底古城的时候,我们的水下推进器被一只大章鱼追击,她就是如此的害怕,如此的颤抖,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安慰她,让她镇静下来。 吴漱雪突然紧紧抓着我的手,她的手冰凉,她整个手已经偎依过来,一刹那间,我感觉到世界安静了下来,没有了虎啸,没有了枪声,也没有了嘈杂,只有我的心跳。 黑暗中手拉手的甜蜜,渡口里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海底龙宫里温柔擦拭我身上的血污,一幕幕地在我脑海中翻荡,我忘了一切,只是紧紧抱着眼前人,她的身躯是如此温暖,如此柔弱,她需要我的保护。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把我从甜蜜中惊醒,四周枪声又响了起来,我看到让我惊奇的一幕,数十只体型硕大从雪山上冲了下来,远远往去,有点像虎,又有点像熊,偏偏背生似乎还有一对翅膀,它们通身雪白,只有身上有淡淡的褐色的花纹。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物,哺乳动物背生双翅的并不少,据说有六十多种,但没有一种大型哺乳动物,而真正能飞行的只有蝙蝠,当然,那些暗夜天使,黑暗天使的并不包括在里面。 士兵们开了枪,有人甚至手出了手雷,子弹打在那些动物身上,并没有发挥多大的作用,只是发出一溜火光。 怪物们越奔越快,有的卷起山上的冰雪,气势越来越大,陈世安已经大叫了起来:“大家往高处走,小心它们制造的雪崩。” 不用他喊,大家都明白怎么一回事,所有的人拼命地向对面的山上爬去,我拉着吴漱雪向对面跑去,扭头却看见龙姑娘正望着那俯冲下来的怪物发愣,我顾不得许多,返身折回来一把拉着龙姑娘,冲玉玲珑狂吼道:“别愣着,想死啊,走啊。” 吴漱雪伸手抓着玉玲珑,我们四个人还有两只大獒,拼命的向对面雪山上跑去,而背后动物带动的冰雪越来越大,山谷中轰隆降的响声仿佛千军万马,又仿佛大坝泄洪,震撼人心。 那些怪物带动的雪团冲了过来,碾塌了我们帐蓬,有没来及跑的人尖叫着,拼命地开枪,可还是被雪团包裹在一起,转瞬间就没有了声息。 有些雪团滚动了上来,又滑了下去,一只只像虎又像熊的动物从里面穿了出来,我们开枪,有的扔出手雷,已经扑到面前的我们用刀砍,用牙咬,用脚踢,李金刚,银百伶,龙少爷,龙天远,小白龙等几大高手,左冲右突,那里情况危急就补下那里。 两只大獒紧紧护在我们身边,我不停地射击,射向扑过来的每一个怪物,打完一匣子弹,又换上一匣子,子弹打完,枪杆就是棍子,我身边有三个女孩子,她们是我的朋友,我的爱人,我不能让她们受到丝毫伤害。 这是一场惨死异常的战斗,我甚至不知道战斗什么时候结束的,可天亮后我们没有发现一具怪物的尸体,只有满地冰屑,而我们这边却死了十一个人,受伤的更多,重伤的就有十几个。 各系人马都有伤亡,但伤亡最重的却是士兵,他们紧紧守在最前面,坚决不后退,许多战士被开膛破肚,望着那些青春鲜活的生命倾刻变得破碎支离,许多人忍不着哭了起来。 没有人能解释出昨天晚上我们遇到了什么,那是什么东西,我们需要一大部分人带着尸体和伤员撤退到前进营地,剩下的人要继续前进,大家都在忙碌着,我身边突然安静了许多。 有人轻轻拉着我,我看到一张年轻英俊的脸,那是龙天远,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他走到我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老七,我要和你决斗。” 我笑了起来,这小子开书看疯了,现在什么时候了,他以为还是中世纪的时期,什么事拿出把火枪,背对着背走七步,回头同时开枪,死的没理,活的有理。 也许我的笑让他更愤怒了:“你个变色龙听见没有,我要和你决斗,生死各安天命。”我望着他,他的胳膊上似乎受了伤,只不过我也不好过,左腿上也挨了一下子,只是我的腿上的皮肤特别厚,只划出一道白印。 第五十一章 决斗 我抬起头:“我们为什么决斗,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况且我不想死,也不想让你死,所以我不会和你决斗的。”我相信我的声音很平静,哥好呆也当过几天国家事业单位的员工,你杀了我我也是死,我杀了你别说龙家放不过我,这众目睽睽之下,陈世安他们也只能依法办事,谁还管你什么决斗,生死契约。 龙天远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你个懦夫,你个懦夫,你是不是怕死了,你如果怕死,你就滚开,不要和我抢女人。” 他的声音又尖又细,我知道他已经极力控制了,我不由得感叹起来,我是不是一直高看这个男人了,在我眼里,他家世极好,长得又极为英俊,武功又好,办事谦恭有礼而有得体,除了出手狠毒外,似乎没有什么缺点。 可为了吴漱雪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来羞辱我,甚至要决斗,甚至还出言不逊,如泼妇骂大街一般,这并不证明他极端喜欢吴漱雪,恐怕是他的虚荣心,他容不得失败,尤其是败给我这个普通的再普通的人。 吴漱雪走了过来:“龙天远,你发什么疯。”她声色俱厉,我不由得慨叹,昨天她和这龙天远还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恨不得一世不分开,今天却有翻脸无情,女人的心,男人真摸不透。 龙天远看见吴漱雪似乎更来劲了:“老七,是男人我们就一决生死,让吴姑娘看看谁是英雄谁是好汉。”这时其它人都围了上来,有相劝的,有看热闹的,也有叫好的。 我冷冷一笑:“证明是男人的方法很多,不一定要在这里决一生死。”旁边有人叫道:“不错,老七此话很对,两人打架,那是乡间地痞流氓做的事,算不上英雄好汉,不如采取其它高难度的方法,才更合情理。” 此人说话极为动听,正是银百伶,他说的合情合理,看似两不帮,却把龙天远比做地痞流氓。 龙天远望着银百伶:“银先生你有什么高见,难道不成比唱歌说话,见人就抱腿,有奶就是娘才是英雄好汉。”这小子嘴里还是捎带着我,我也有点怒了,不知道当年的龙老爷子什么眼光,竟然让这样的蠢货掌管龙家。 龙家当年的几位人物又是如何的蠢笨,才能被这样一个人物挤垮,没有立足之地,以至于亡命天涯。 我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有银百伶自愿出头,我还是引这小子发脾气树敌的好。果然他一顿抢白,银百伶有些不太高兴,可他涵养极好,微笑道:“我有这样一个提议,不但对你和老七,年轻一代的都可以参加,我们这次任务极难,难于登天。” 他说到此处,顿了一下,吊了吊大家胃口才说道:“如果那位率先找到宝藏,除了原来的分配,我们称他为第一青年英雄,虽然这不是国家称号,也不能堂而皇之地登在报纸上,但对我们江湖人来说,争的不就是一口气吗,而且还不伤和气。” 人群中有人叫起号来,我却暗笑:这银百伶果真狡猾,他这是两桃杀三士的把戏,让别人冲在前面,这宝藏一路上死了这么多人,却没有任何收获,就算第一个找到,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两可,这第一英雄有个屁用。 龙天远迟疑了一下,陈世安徐惠等人已经赶了过来,两名龙家子弟和小白龙拉着他苦苦说着什么,估计他也冷静了下来,今天这打架是打不成了,这也算是个台阶,他也好收场。 我最关注的吴漱雪,她怔在旁白,脸色雪白,比满山的冰雪还有白上几分,整个身体在轻轻颤抖,看起来愈发的楚楚可怜。 我叹了一口气,走上去,轻轻地抓着她的手,我能看见她的眼里满是泪水,我的脑子里此时一片混乱。 本来龙族后代的正主找到了,我已经没有人关注,可以安全的退出这场搏命的游戏,谁知道吴漱雪突然的一抱,所以的事情都起了变化,还平白的树了一个强敌。 我不怕龙天远,我的对手中曾经有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我不怕多一个少一个敌人,可心中安静的生活恐怕永远不可得。 轻轻一握轻轻一偎轻轻一抱之间,有多少是真情流露,有多少是生死相依,还有多少是荷尔蒙的冲动,或者是寂寞的人生相找个伴,我不知道,但既然来了,我总得要坦然面对这一切。 我们把能用的物资集中在一切,据说穿过这个山谷,离下一个安全营地还有相当的距离,他们早已经规划了所有的线路,只能说明一点,他们知道他们到底去向何方,难道龙族宝藏的地点早已经被他们探明。 翻过山谷口时,走在最前面的哨兵突然停下了脚步,前面的山谷中出现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用整块整块的冰组成的冰墙壁,它们没有任何规,或直或曲,或高或低,或长或短从山谷这头直到另一头,组成了一道迷宫。 这里的冰壁非常的漂亮,互相交叉着,仿佛完全透明,有的还发出淡淡的颜色,但这颜色只是让冰壁更漂亮,却完全不影响透明度,只是让整个山谷显得异常的诡异,我决不相信这是天然形成的,可谁又能在这里修建如此漂亮的迷宫。 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这里竟然没有积雪,那天上飘来的雪花又到那里去了,前面让大家保持好队形,不要离开太远的距离,我前面的是龙姑娘,后面是吴漱雪,再后面是玉玲珑,两条大獒很是洒脱在中间乱窜,脚下的冰异常结实,走在上面发出如走在玻璃上的感觉。 我们小心翼翼的沿着冰壁下面前行,冰壁上映射着一个个人影,那些人影既诡异,仔细看,却是变了形的你自己,仿佛你在镜子旁边行走,而镜子里的你和平常看到的你并不一样,前面传来命令,让大家不要乱看。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人在旁边窥探我的感觉,可几次扭头,只有我们背着沉重的包袱前行的身影,两只大獒似乎有些焦燥不安起来,冲着冰壁不停地吠叫。 我扭过脸,再看还是什么也没有,只有几个人背着包在往前行,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我在扭脸往里看,应该冰壁里的我扭脸往外看,他怎么还背着往前走,莫非这冰壁里折射的是其它的人。 我把手举起,对应着的那个人也把手举了起来,他的头似乎没有转了过来,后面的吴漱雪问我:“往前走啊,你在玩什么?” 第五十二章 心魔 我把手举起,对应着的那个人也把手举了起来,他的头似乎没有转了过来,后面的吴漱雪问我:“往前走啊,你在玩什么?” 玉玲珑低声说道:“别看,往前走,恐怕我们快到地方了。”可我忍不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出了什么事,后面的玉玲珑一连阵催促,我能听到她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冰壁里似乎传来了声音,里面的黑影似乎在敲打冰壁,里面似乎还有人在低声说话,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惧,想往里面看。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了轻轻的诵经之声,声音并不高,却曼妙而优美,在山谷中轻轻回荡,那嘈杂之声顿时小了许多,心里的恐惧也淡了下来,可只有片刻,那响声重又嘈杂起来,而起越来越响。 我们可以听到陈世安等人焦急的声音:“快一点,大家快一点,不要停,你们听到看到的都是幻觉,不要停。” 随着他的喊叫声,佛经的声音越来越响,而那嘈杂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老七。” 这声间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温柔,我心中猛地一痛,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这是四姑娘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四姑娘不是死了吗,她在我怀里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我想集中精力,让自己从新迈步往前走。 只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无比的伤痛:“老七,我好痛,我好痛,你快来帮帮我。”这一定是四姑娘的声音,没有人能模仿她的声音,可是她已经不在了,我咬紧牙关,充耳不闻,只是往前走。 人死不能复生,我不相信这里会有四姑娘,可那声音仍然如针一般扎在我的心上,我的全身控制不着在轻轻颤抖。 “这里真的很冷,我想出去,老七,可我怎么出不去,这里怎么这么暗,这么冷,这是什么地方,你快来帮我,快来帮我出去。”那似四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弱,声音越来越颤抖,我的两腿已经迈不出了,我控制不住我的眼泪。 有人抓着了我的手,温暖而坚定,我听到有人在说:“你静下来心,这什么也没有,这只是你的幻觉,往前走,别回头。”可我真的已经走不动,那个爱我照顾我的女孩子她在寻求我的帮助。 失去了才知道珍贵,我只知道四姑娘在我心中的地位没有人能代替,永远没有人能代替,我们两个就想漂泊在大海之上两个淫荡,是海浪把我们送到了一起,我们相互依偎,相互取暖,度过最难过的暴风雨。 没有她我也许早就成了一堆无人知晓的白骨,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去向哪里,可她还是紧紧地呵护着我,她不是我的初恋,也不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孩,但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部分。 这世界上难道真的有地狱,有来生,有前世,她一个人在那黑暗中飘荡,那里没有人陪,那里到处是魔鬼和妖怪,她看似坚强,实际上软弱,她有没有被人欺负,她有没吃饱,有没有穿暖。 这个世界在瞬间安静下来,我只能听到四姑娘颤抖而胆怯的声音,我仿佛看到,满身是血的人正被困在冰壁之中,她苍白的手正努力地伸出来,正不停地想抓着什么。 我不求来生相伴一生一世,我只想在你最冷最恐惧的时候陪伴着你,那怕只是安静地躺着,听雪花飘落,听风吹叶落。 我猛地转过身,是她,果真是她,她满身鲜血,她一个人半赤裸着身体,还有鲜血滴在地面上,她脸色苍白,看见我似乎露出一点点的笑容,我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果真是你,果真是你,你还好吗?” 我轻声的问,我伸出手想抚摸她苍白的脸,我想把她抱在怀里,永远也不分离,我伸出了手,她也伸出了手,可是无数手拉扯着她,把她往冰壁里黑暗的深处拉去,与些同时,也有无数只手拉扯着我,把我往后拉去。 我咆哮,我愤怒,我想把拉扯她的那些手全部折断,我们只是想在一起,没有伤害任何人,你们为何还要阻止,我自问我并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可老天为何对我们如此不公,就连这最卑微的要求都不肯满足。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我相信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了我,我不是佛,不是魔,可佛魔也不能阻拦我,拳打九天神佛,我脚踢万世妖魔,我听到妖魔的哭叫,我此时的心却无比的畅快。 然后我的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我努力地睁大眼睛,前面只有明亮的冰壁却哪里还有我最亲爱人的身影。 我有感觉的时候是脸上冰冷刺骨的痛,我不由的打个冷战,却听到一句话:“这小兔崽子真的命大,这样蠢的人怎么会活到现在,这真是个奇迹。”我听出来是李金刚大哥的声音。 我刚想睁开眼,却听到徐惠的声音:“不是他命大,是小吴她们几个奋不顾身,连命都不要了,也不知道你们几个图的什么?龙姑娘你的手好些没,这小子下嘴还真够狠的。” 龙姑娘的声音很低:“没有什么,只是奇怪,这冰壁我们这么多人都有事,怎么偏偏老七就会如此疯狂,她一直喊着四姑娘的名字,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李金刚低声道:“那是他的心魔,这道冰迷宫是何原理,胖子是个粗人说不出来,但它能干扰人的脑电波,让人陷入心中最难忘的事难以自拔,只是这冰墙被人为破坏了,所以威力小了许多。” 他叹了一口气:“对于心魔,有的人抵抗力弱,有的人抵抗力差,这可能是老七心中最大的怔结,也许他心中有些事永远不能忘,有些事自己不敢面对,老七本不是我道中人,误入我们江湖,漂泊遇险,生死离别,心中极苦,虽然藏于心,但遇魔障,还是难以度过。” 我本来想要睁开眼,听如此一说,只好继续闭上眼睛,只听到徐惠的声音道:“其它人先出去吧,龙姑娘,小吴,古娅姑娘你们三个留下,我有话和你们说。”众人应了一声,纷纷出去,只听得徐惠继续吩咐道:“薛宏,你和苏原守在外面,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让进来。” 第五十三章 兄妹朋友知己 周围突然寂静了下来,我已经听明白了,我的神智也已经基本清醒,刚才的那一堵迷宫般的冰壁只是我的幻觉,我已经入了魔道,却被三个姑娘拉了回来,而我在狂乱中,却把她们三个都打伤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睁开眼睛,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后面的事情,只听得徐惠的声音第一次变得温柔起来:“只是你们三个要想清楚了,我们此去,生死祸福难料,可要保重好自己,别像刚才一样,自己的命不要,你们更要想清楚一点,爱情和婚姻是两回事,莫要昏了头脑。” 龙姑娘淡淡的声音:“你想错了,领导,我和老七是兄妹般的感情,他做什么事,我这做妹妹的都应该支持,那有什么爱情和婚姻。” 徐惠嗯了一声,仿佛有点不敢相信,然后我听见玉玲珑说话:“我老七更没有什么,江湖儿女,相逢一笑,我曾经想杀他,他恐怕也想杀我,只是在江湖中难得有个人可以说说话,我对他,他对我只不过是同病相怜吧了,我这种人有朋友如此,那还有什么奢望。”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有些失落,我和龙姑娘相处时间极短,只是感觉他身上有淡淡的一点四姑娘的味道,说互相有好感还可以,说爱情确实有点牵强。 而玉玲珑却不然,我们两个认识极早,正如她说的,我差点死在她手里,她也差点死在我手里,可在苏州虎丘雪中一送,恩怨一笑构消,只是我们两个自己实在也难说上爱情两个字,就算这次我们两个能活着出去,想想金九龙,我们又何尝有机会呆在一起。 我等了半天,吴漱雪却没有说话,徐惠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老七不是个坏人,可他手上沾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就算回去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恐怕他也再难回外勤组,你能想到组织上会不会让你和一个九龙会堂主结婚吗?” 吴漱雪终于开了口:“那我就退出外勤组,反正像我这样的人,外勤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徐惠叹了一口气:“你以为你说退就退得出,你就算退得出金九龙可敢收留你,他不会为你一个得罪外勤局的,没有人会这样做的。”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金九龙这样的人女儿的一生幸福都可以牺牲,别人又算得了什么。 徐惠接着说道:“此次我们大规模寻找龙族的宝藏,不管找到找不到,老七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九龙会也容不下得他了,如果运气好,你们就化一个身份,找一个地方过一辈子普通人的生活。” 徐惠的声音很慢,很慢,仿佛早已经深思熟虑,吴漱雪没有说话,徐惠接着说道:“可是这样,你们将永远没有朋友,永远没有兄弟,永远没有亲人,和过去完全割断,你也不可能穿上最美丽的衣服,最好的化妆品,甚至要想其它女人一样生孩子,做饭,上班,做家务,过不几年,你会变得和街上任何一个中年妇女没有区别。” 吴漱雪低声说道:“那样我也不用再夜里睡不着觉,不再喝污秽不堪的臭水,吃连狗都不吃的食物,和死人一起守到天明,那样我会知道我亲爱的人每天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起床,再也不用担心他被怪物撕的粉碎,被别人砍成几块。”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我不知道我和老七是不是爱情,你们没有把握,我也没有把握,可我想试试,我们能不能过一生,我知道老七懦弱,武功低,有时冲动,容易轻易相信人,可我也知道他内心善良,不愿意伤害人,他有心魔,恰巧是因为他对四姑娘的爱太深,所以我不生气,我只是在想,那个让他冲动,让他如此伤心的女人为什么不是我,明明是我们先牵过手的。” 我的心中一动,徐惠叹了一口气:“傻子,这都是命,有时候近在咫尺,仿佛伸手可及可我们就是抓不到,我只是想说,老七不值得你这样做,你们感觉他很优秀是因为你们接触的这类人太少了,他太普通,太平凡,不值得你们去守护。” 吴漱雪柔声说道:“我知道,可有时候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喜欢不喜欢,四姑娘做到了,所以老七心里全是她,我知道我现在还代替不了她,可我会努力的,因为我以前太不努力,才失去,我不想失去第二次。” 周围又安静了下来,我心里有些感动,我不知道四姑娘为什么会爱上我,但我们都希望用生命去守护彼此,我不知道我和吴漱雪会走到那一步,但我相信,我也会用生命去守护那一份信任。 过了半晌,徐惠叹了一口气:“这都是命啊。”然后听到她的吩咐:“一个是兄妹,一个是朋友,一个是知己,老七,你小子好命啊,就不要再闭上眼睛偷听了,可以睁开眼睛说一身谢谢了。” 我有点干尬,不知道该不该睁开眼,这徐惠果真厉害,怎么就识破了呢,我是该装下去还是睁开眼,这场面也太让人难堪了吧。 只听得徐惠的声音:“古娅姑娘,能一个蚀骨虫在他的腿上,反正你有解药,死不了的,大多疼的鬼叫几声。”玉玲珑轻声答应。 我魂飞魄散,谁知道这个妖女会不会一真的,我只好睁开眼,脸上努力堆出笑容:“徐教官你怎么在这里,真巧啊。”我听到吴漱雪有些激动的声音:“老七,你醒了,吓死我,我们了。” 徐惠回答:“他早就醒了,我把他们赶出去时他就醒了,他的呼吸完全都不一样我就知道他醒了,只有你们三个关心则乱,才会没有发现。” 我只有苦笑,又不敢分辩,姜还是老的辣,不动声色,可是她想做什么,帮三个女孩子找准自己的位置,帮我找准那个才是真爱,不会吧,这不是徐惠的风格,她的性格更不可能这么做。 她已经走出了帐篷,我们四个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玉玲珑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其它伤员,笑弥陀,银二哥都说快要到了,你们先忙吧。”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龙姑娘也站了起来:“我去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做好饭,一会再来。”也同样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她的脚步却一瘸一拐,显得有些吃力。 第五十四章 回头是岸 帐蓬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气氛似乎也变得微妙起来,吴漱雪低着头,脸有点红,我伸出手,抓着她的胳膊,她挣扎了一下,却没有用力,我轻轻一拉,她满脸痛红地偎了过来。 我想着徐惠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咬着你哪了,疼不疼?”,吴漱雪伸出右手,轻轻捋开袖子,笑道:“你的狗牙真利,这么厚的登山服,刀都刺不破,你竟然连衣服带皮都咬开了,你莫非上辈子是狗变的。” 果然,她右小臂上还上着绷带,看来不仅是几个牙印的问题,吴漱雪接着说道:“你差点没把龙姑娘的腿踢断,还有玉玲珑,头发被你撕下来几缕,就这我们还拦不住你,要不是李大哥把你打昏,估计你就撞冰进去了。” 我笑道:“你们就让我撞好了,大不了撞个头破血流,自己撞昏就没事了。”吴漱雪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不是的,九龙会银百伶有一个手下,也发疯了,开枪乱扫,打伤了一个喇嘛,然后自杀了。” 她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似乎一松手我就会从新发疯一样:“我听李大哥他们说,多亏损了这几个大喇嘛用佛家诵唱《大方广佛华严经》镇着此地,大多数人只是受到干扰,并没有事,若没有他们,恐怕活下来的不多。” 我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念经真的有这么大的用,当年佛教圣地那烂佗寺也不会被一把火烧了个净光,难道陈世安他们带着喇嘛就是如此妙用,想想一个政府部门还用这神鬼说解释,不由得感到好笑。 我们休息的前面不远处也是一处冰塔林,我这才知道,停下来不是因为我受伤的原因,而是前面塔林里的奇异现象让陈世安等人有些犹豫。 我坚持想看看让陈世安都有些犹豫的现象到底是什么,我首先看到一个到目前为止我见过的最壮观的冰塔林,每个冰塔都有五六层楼房,最前面的一个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回头是岸。 这四个字从冰塔顶部一直写到中间,这四个字龙飞风舞,苍劲有力,暗红色的字如凝固的鲜血,看上去触目惊心,仿佛一堵墙挡在我们前面。 我很难相信,谁有力量在冰塔上雕下这四个字,我很难想像几个人悬挂在半空中,一个字一个字那个工具在雕刻,谁有这闲心,谁又有这力量。 陈世安一个人就站在这冰塔下,他背负双手,他的头发已经花白,所有的人都望着他,他却只是呆呆地望着这四个字,仿佛在和这四个字交谈。 这四个字是提醒,是警告,但显然我们来对了地方,我能看得见,这四个字是行书,到岸字已经有些仓促,是书者气力不足还是什么原因,这四个字中回,头两字用的都是繁体字,想想是岸的繁简一样,那么这是古人所写,不可能是繁改简后的人写的。 吴漱雪低声说道:“陈头说这四个字是达意上师写的,他认为这是上师对我们的警告,他曾经是达意上师的忘年之交,上师可能给他讲述过自己进入这雪山的情形,曾说过自己写过这四个字,见字就不要再往前走,只是徒耗人命而已。” 我听得有些毛骨悚然,我们一路上历经千险,九死一生,已经感到自己的脆弱,无助,难道这一切在达意上师眼里都算不得什么,从现在才是重重险阻的开始。 陈世安还背着双手,静静地望着这四个字,不说话也不回头,此时西边的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余晖洒在冰塔之上,映得四个大字格外的苍劲,又格外的让人压抑,陈世安的身上也洒上了一缕余晖。 只到太阳已经被雪山遮挡,陈世安慢慢转过身,银百伶,徐惠,李金刚,龙天远还有一个大喇嘛等人迎了上去,陈世安摇了摇手,我能看得出来,他满脸都写着疲惫。 他似乎看见了我,慢慢地走了过来,吴漱雪的手本来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看见陈世安,我能感觉她的身体一颤,本能地松开了手。 我知道她对陈世安的恐惧,仿佛女儿对待一位处严厉的父亲,可刚才我听到了吴漱雪和徐惠的对话,我还能做些什么,继续让她本人耻笔下去。 我伸出手去抓着吴漱雪的手,她挣了一下,还是放任我抓着不放。陈世安仿佛没看见,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老七,怎么样,没事吧。” 我点了点头:“还好,这么多大风大浪都经过了,已经习惯了。”陈世安点了点头:“不错。” 他转头望着那写着四个字:“达意曾经告诉过我,这四个字以后将是不归路,这数十人的性命都在我的手里,我不知道是应该带你们去送死,不是让你们活着回去。”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我相信他的内心很不平静:“从我参加外勤组以来,死的人已经更多了,我没有犹豫过,没有动摇动,可能现在我老了,我已经不希望你们去送死了,尤其是小吴你们。” 徐惠咳了两声,我知道他在提醒陈世安说话的方式,身为首领,却在此时说出如此垂头丧气的话,对人心对士气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陈世安没有理她,而是从站在远处的薛宏,苏原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而是慢慢的说道:“小宋死的时候,我几天几夜都没睡好觉,我把你们从孤儿园里,从少教所里领出来,从街头上带回来,训练你们,看着你们慢慢长大,然后又让你们跟在我身边一个一个去牺牲,去送死。” 他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陈世安会如此失态,苏原已经哭出声来,陈世安的嘴唇抖动了一下:“我一直反思,我怎么会如此自私,我怎么会如此冷血,寻找龙族的秘密,是我的责任,不是你们的。” 他叹了一口气:“我已经让小海,大宋走上了不归路,可我现在不想这么自私了,你们三个从现在已经不是外勤局的人了,你们可以折回去,和其它愿意返回的人一起,前进营地里有飞机会送你们回去,从此以后,天高海阔你们飞去吧。” 第五十五章 最后的选择 陈世安这话一说出口,徐惠大吃一惊,伸手去拉陈世安:“老陈,你疯了吧,有些事我们先商议再说,怎么如此下决定。”李金刚大哥也接过她的话:“老陈,你先休息一会,这两天太累了,早点休息。” 众人都在附和着,陈世安摇了摇头,望着吴漱雪,薛宏,苏原和我:“你们四个不必要跟着我们走了,折回去吧,要知道你们的路还很长,没必要冒这个险。” 他转过来脸,拍了拍手:“我只要求外勤局的人,还有士兵们,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们可以回去,没有人会追究你们的责任,前面的路有多凶险,我不知道,可是我想告诉你们的事,里面不管有什么,对比你们年轻的生命,美好的未来,都不值得去追求。” 龙何笑皱着眉头:“陈处长你发疯了,你忘了我们的协定。”陈世安望了她一眼,又望向银百伶和龙天远:“我没有忘记这个协定,我会遵守这个协定,但并不意味着我要拿这些年轻的生命去冒险。” 他的声音在雪山中回荡:“我们从空源寺出发之前,轩辕家二少爷和我彻夜长谈,他言道我们这个民族千百年来提倡重义轻生,英雄义士为了所为义,不惜牺牲家人,朋友的性命,那不是义,那是自私,为了自己的一已名声,夺取别人的生命。” 我心中一振,唐胖子没有出现,难道不仅仅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还是他已经看清了什么,陈世安接着说道:“他认为,舍生取义是建立在各人愿意的基础上,逼着别人舍生取义,不管理由多么冠冕堂皇,都无异于谋杀,今天,我允许大家选择,是和我们一切找寻龙族千成年的秘密,这对人类,对我们国家的意义都不言而喻。” 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听他的演讲,我没有想到,这个顽固而守旧的中年人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开通,那一夜唐诗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唐诗又是如何打动他的。 陈世安的声音此时是雪山中唯一的声音:“可是,对于我们个人来说,他什么也不算,你们可以选择,我要你们每一个往下走的都是发自自己的内心的。我保证,没有人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人群中一片宁静,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在看着周围的人,过了半天,薛宏位着苏原的手慢慢地走了过去,轻轻地跪在陈世安的面前。 陈世安急忙抱着他的肩膀:“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薛宏已经哭出声来:“陈头,我没有见过爹娘什么样子,如果没有你,我早就烂死在街头和监狱里,我发过誓的,你到那里,我跟到那里,决不反悔。” 这是我认识薛宏几年来,第一次见他说话这么铿锵有力,他拉着苏原的手道:“可今天,我求你原谅,我不想再走下去了,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我死后苏原娘俩没人照顾。” 苏原也哭出声来,陈世安把两人拉了起来:“傻孩子这是好事,你这不是怕死,你这是勇于担责,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骆处长会为你们安排好一切的,转做文职,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吴漱雪着我的手,我知道这是她想要的,可我不能说出来,我已经不是外勤组的人,而是九龙会的堂主,我的父母还在九龙会的手里,我没有退出的自由。 在我内心中隐隐约约还有一个原因,因为这个所谓的宝藏死的人太多了,凤大哥,机械宋,肌肉宋,白法海,柳生重生,纳斯,还有我一生中爱过的两个姑娘,还有无数的知道姓名不知道姓名的人。 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让我的一生从此改变,我想看看到底能有多么神奇,让人如此疯狂。 人群中陆续有人举手,但人并不多,是不是他们和我一样,还是里面的东西吸引着他,成功就在前面,只有在咬一咬牙,也许一切的辛苦付出都是值得的。 陈世安望着我们两个:“现在你们两个告诉我你们的选择?”,所有的人都望着我,吴漱雪也在看着我,我知道她希望什么,可是我无法选择,野心也好,自私也罢,我想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改变的命运。 我笑了笑:“我的命运从来不由我决定,现在我想做自己命运的主人,我会走下去,我想想看他们留下了什么,让这么多人疯狂,让这么多人送了性命,我想看看那能改变什么,证明我的朋友,我的爱人的付出并不是白白牺牲。” 陈世安怔了一下,仿佛不认识我,重新又看了我一眼:“如果你是担心你的家人,我向你保证,九龙会不会为难你的。” 我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在想,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事都和这件事纠缠在一起,是巧合,是偶然,还是什么命运,我想走下去,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我愿意走下去,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我没敢看吴漱雪,但我能感觉到我身边的吴漱雪在轻轻颤抖,陈世安转脸望着吴漱雪,她声音却很坚定:“老七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陈世安摇了摇头:“那是他的选择,并不是你的选择。”吴漱雪突然望着我,大声说道:“他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我也想知道,是什么值得我们付出最美好的一切。” 陈世安望着苏原和薛宏,还有几个自愿退出的人:“明天徐处长和你们一起回到前进营地,她会处理好一切,冰迷宫已经被破了,你们不用担心。” 徐惠愣了一下,陈世安走近她的身边低低的说了什么,徐惠抬起头,点了点头,然后也低声说着什么。 吃过晚饭,薛宏和苏原也到我们帐篷里告别,我们一切恭贺他们两个早生贵子,我和吴漱雪此时身上都无长物,没有什么可以送的,玉玲珑送了一副猫眼手串,却被他们拒绝了。 他们两个已经下定决心,转做文职,从此再不过问江湖是非,做个寻常国家工作人员,朝九晚五。 这正是吴漱雪想要的生活,可是我现在却不能给,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一夜谁都没说话,只是想对而坐,只到天明。 第五十六章 突然凝固 第二天早上我们互相告别,和徐惠等人一起折回的人有十多人,和我们一同前进的有四十多人,和前几天一百多人的队伍相比,已经差了许多。 我们在彼此的祝福中走过了回头是岸的四个大字,到这里我们已经回不了头,走在壮观的冰塔林里,总跟人一个错误的感觉,我们似乎走在童话的世界里。 队伍的最前面是李大哥,山西龙家一个叫龙天鹤的青年人,九龙会的十三星中接赤练的眼镜,接苍鹰的金雕,虽然名字换了,但种类相同,我想不明白,这十三星为什么非要和动物挨上关系,难道创办九龙会的前辈也是动物学专业出身的。 我认为最应该折回去的是李大哥,以他的身材,在平地上走两步都要气喘吁吁,不知道在这雪山缺氧的地方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和三位女子走在整个队伍的中间,如果世界上什么最痛苦,那就是和三个女孩子走在一起,三个人表现的亲密无间,互相帮助,在这么高山缺氧的环境里,三个人还能寻找很多共同语言,如衣服,如化妆品。 而我是三个人的中心部分,但聊的话题却偏偏和我没有多大关系,我有时候总有一种冲动,找个针把三个人的嘴的缝上,那样,这个世界就会美好的多,对比之下,两只大獒就可爱的多了,最起码没有这么多话。 我还能感觉到来自远方两道恶毒的目光,这一段时间,龙天远表现的无比优异,尊老爱幼,重活累活抢着干,也不再是一只长满了漂亮羽毛的孔雀,而是努力和众人打成一片。 如果我不是那天看了龙天远和小白龙两兄弟杀人,我在内心中会认为他是更适合吴漱雪的人,他英俊,富有,武功高强,知书达礼,而且从现在看来他深爱着吴漱雪。 我和龙天远两个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不论从各个方面,如果说个人认为还有一点优越性的话,那就是内心的慈悲,我也杀人,我手上沾的鲜血绝不比龙天远少,但我绝不会认为杀人是件快乐而优雅的事情。 是不是吴漱雪的内心充满了自卑,认为和龙天远之间没有安全感,或者是认为和我更般配,更或者是她接受了什么命令,必须和我在一起。 我很快否定了后一种想法,我的身份已经不是什么龙族王子,我的利用价值已经荡然无存,她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而且当时陈世安建议我们和薛宏他们一起回去,吴漱雪是同意的。 我突然笑了起来,我怎么老是想这些东西,我是不是神经太过敏感了,什么事情都会怀疑来怀疑去,也许仅仅是当时荷尔蒙的冲动。 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的冰塔上,这里的冰塔很随意,有的已经坍塌,这里冰同样晶莹剔透,没有一点污染,这里远离都市,远离工业地带,虽然北面就是大沙漠,可仍然是如此的干净。 前面队伍再一次停了下来,我们的心也紧张起来,四十多人分三路纵队,冰塔之间的距离非常宽广,加上周围高耸的冰塔,会让你感觉我们是如此的渺小。 队伍从新前进,陈世安高声提醒大家,无论我们看到什么,都不要太惊奇,我也相信,我们这一路走来,经历过太多可以让人惊奇,不可思议的事,难道这冰塔里还有更让人不可思议的事吗? 当我看到了的时候,我果真感到了不可思议,在前面的一座冰塔里,竟然有一个人,他也许不能严格地称为人,因为他硕大的身躯,硕大的脑袋更容易让人想到电影中的金刚,只是他穿着一件极为拉风的衣服,衣服仿佛整块面料做成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试验室里的防护服。 他的脑袋露在外面,上面基本没有头发,他的皮肤已经发黑,应该是在低温的环境下所致,他的整个脑袋让人联想到一个放大的鹅蛋,他满脸惊恐地望着前面,因为惊恐,整个脸已经扭曲变形了。 在他前面的冰塔里,是一个和我们差不多身高的东西,说是东西,是因为它就象一只豹子,可全身却披着奇怪的花纹,有点象虎斑,但在肚子周围却长着长长的鬃毛,它的两只长牙让我联想到剑齿虎,只是剑齿虎的向下,而它的向上更似野猪的獠牙。 在我右手边的冰塔里凝固着一个似熊似虎的动物,仔细一看,却会发现正是被牦牛力战致死的那种怪物,只是这一个小的多。 在往前面,隔不多远都能看到一些动物和人被凝固在冰塔里面,我还看到两个身体瘦弱的印度苦行僧,穿着破烂道袍的道人,还有古代少数民族服饰,配带弯刀的人,一些叫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动物。 每一个人或动物都是如此栩栩如生,有着丰富形体动作,它们仿佛突然之间被凝固在冰塔里面,没有来得及挣扎就被变成了现在这样子,是什么样的寒流会突然让人变成这样子的。 如果在这里见到死人,冻在冰雪中的尸体都不让人如此惊讶,恶劣的自然条件下,死亡并不是多么艰难的事,可是这种直接被冰冻,让我怎么也无法理解。 越往后人越多,我看到了喇嘛,穿着制服的古代军人,还有金发碧眼白皮肤却穿着藏民衣服的白种人,他们身旁可以看到电影中经常看到的德式卡宾枪。 这些人难道这是找到达意上师,让他同他们一切去寻找世界轴心的德国党卫军人,而在后面还有外国人,却和德国人有着明显的区别,吴漱雪说这应该五十年代初期从印度进入中国的美国探险队。 整整一座山谷,数以千计的冰塔里面冰冻了数以百计的人和动物,一开始所有的人都高度紧张,可是慢慢的大家都习以为常了,震惊变得麻木,幸运的是当大家走出这座冰塔林时,什么都没有发生,所有的人都安全的走了出来。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冰塔林前面是一块平地,异常的平坦,而一直很安静的大獒却突然叫了起来。 第五十七章 浓雾凝结 与此同时,我们脚下厚厚的冰层不停地在颤抖,我用肉眼能看到脚下的冰层,已经凝固成淡淡的蓝色,也许这里几千年都没有融化了,最薄的地方恐怕也有数十米之厚,单就结实程度,这冰比钢筋混凝土还要坚硬上几倍。 有人大叫地震了,李大哥突然狂叫:“不是地震,大家小心。”我心中一惊,地下却剧烈抖动起来,大家站立不稳,纷纷倒地,脚下厚厚的冰层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用力上拱,想破冰而出。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那些被冰冻在冰塔里的栩栩如生的人,难道是从这地下涌出来的冷气,还是有什么更稀奇古怪的事。 我位起吴漱雪,对周围的人提醒道:“大家往后退,退往冰塔林里。”吴漱雪愣了一下:“开什么玩笑,如果是地震,冰塔林里更危险。” 我没有时间解释,一把拉起吴漱雪,大声提醒众人:“大家退,快往冰塔林里退。”只可惜此时整个队伍里乱成一团,我的声音根本没有人理会。 在剧烈的震动之中,冰层里出现了一道裂缝,从裂缝里往外冒着淡淡的白雾,一开始只是淡淡一缕,然后越来越多,我们整个前面山谷里都仿佛被白雾笼罩。 而那白雾慢慢又聚集在一起,越来越浓,仿佛有生命一样,不停地在扭动,我不停地喊着,希望大家撤回到冰塔林里。 陈世安似乎也明白了怎么回事,高声提醒着大家,要大家退到冰塔林里,我不管吴漱雪怎么想,拉着她的胳膊一步一步地退进了冰塔林里。 走在整个队伍最前面的几个人似乎想绕过这团白雾,往左侧的山坡山走去,可当他们走几步,白雾似乎有意无意地挡在他们面前,李大哥低声说着什么,四个人又折了回来,白雾似乎很好奇,跟在四个人后面。 四人显然有些害怕,越走越快,白雾也加快了速度,跟在身后,走在最后的金雕脚步一个踉跄,脚下一滑,摔倒在地,等他站起身来,白雾瞬间把他包围。 金雕没有挣扎,也没有喊叫,任由白雾包围着他,与些同时,更多的白雾开始移动起来,从一大团飞出来数十团,扑向了我们。 陈世安狂吼着,示意大家往冰塔林里退,一名战士向象那团白雾扔出一枚手雷,似乎有响声,白雾似乎淡了一写,但瞬间更浓烈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吴漱雪向后狂奔,两只大獒更是撒腿狂奔,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我一扭脸,却不见了龙姑娘,我有点几了,狂喊起来,玉玲珑说:“她说去找她哥了,让我们先走。” 我跺了跺脚:“她疯了,她哥比她聪明的多,若跑起来谁也没有他快,这个傻子。”我冲玉玲珑说道:“你帮我照看小吴,我去找她。” 吴漱雪低声道:“我和你一起去,我们说过,我们生在一块,死在一块。”她的声音不高,但态度却十分坚决,我记不清什么时候说过生死在一起之类的话,但既然她说了,就算我说过吧。 我回过头,白雾没有追来,身边还有两个喇嘛,一个战士,一个龙何笑的手下,却没见其他人,我把几个人召集到一块,我们是不是跑散了,这个冰塔林的面积比我想象的还有大,刚才进来时我们是按照直线走,这一跑可就是凭着感觉走了。 我们几个蹑手蹑脚地按照冰地上的印迹往回走,生怕惊动了那成团的白雾,走不多远,听到有人在轻轻的叫,听声音竟然是金猿和银百伶等人,他们也和我们一样,跑散了,又折回来找人。 冰塔林的规模远远超过我们的想像,面积应该有十几平方公里,最重要的是巨大的冰塔折射出炫目的光芒,走在其中,你往往会产生错觉。 你会把冰塔里的人误认为走在你身边的队友,也会把你身边队友倒映在冰塔里的影子误认为他也被禁锢在冰塔里面,我们几个没有办法,只是不停地提醒大家不要拉开距离,要不停地呼喊身边的队友。 可是我们一直没有见到其它人,却见到一名战士的尸体,让我们感到震惊和困惑的是,这名战士不是被冰冻,而是被人扭断了脖子。 我能想像出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这名战士好容易摆脱白雾,却遭到致命的袭击,更关键的是,这袭击很可能来自我们同伴,因为在这里,除了我们不应该还有其它人,可是他为什么会袭击这名战士。 玉玲珑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她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我望过去,还是没看明白什么,玉玲珑摇了摇手,示意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再往前走,我们终于看到冰塔林外的那团浓雾,不停地翻滚的浓雾边缘,一座座冰塔耸立着,冰塔里面隐约可见人模糊的身影。 似乎感觉到我们存在,浓雾又翻滚起来,似乎又从中飞出来几块,慢慢地向我们靠近,我们不敢多停留,又退回冰塔林里。 我们面面相觑,这浓雾形成冰塔的原理根本无法解释,更何况它似乎非常有灵性,我们在后面将如何通过这道山谷,难道要翻到雪山上面,可抬头望望,四周的雪山多是峭壁,靠我们现在的装备根本无法翻越。 大约有二十多分钟后,陈世安等人也陆续赶走了过来,龙姑娘和龙少爷和他们在一起,看到龙姑娘安全,我终于放下心来。 最后汇合的是龙天远和小白龙,玉玲珑询问两个人去哪个地方了,龙天远的回答是有点害怕,两个人跑的太快了。 玉玲珑又问小白龙,两个人是不是一直在一起,还是后来又遇见的,小白龙看了一眼龙天远并没有回答,还是龙天远笑着回答,两个人曾经有一段失散了,后来又找到一起的。 我已经明白了玉玲珑为什么一直在盘问龙天远,看来她认为那个士兵是被龙天远杀的,她指着士兵的衣服,是因为我和那名士兵刚好穿的是同一款的登山服,而我们两个身高个头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第五十八章 力量 但是玉玲珑也只是怀疑,旁敲侧击地问几句,她并没有证据,只是提醒龙天远,已经有人注意到他的行为,不要太放纵。 小白龙楚楚可怜的站在远处,一声也不吭,这个我从海底迷宫带回来的神秘少年,这个曾经亲热地喊我哥哥的少年,如今已经变做陌路人,也许在他心目中,我这个萍水相逢的哥哥远不如血脉相连的龙天远吧。 陈世安等人也想不出来办法,大家只得重新退回到冰塔林的内部,天渐渐暗了下来,在逃跑时许多装备都被扔掉了,这时候抬找个帐篷都很难,两个帐篷给了女同志,其余的人只能在野外露宿,派出人员监视那些怪雾。 我坐在一个冰塔的背面,吴漱雪坐在我的身边,两只大獒又偎了过来,玉玲珑和龙何笑喊了几次,吴漱雪不愿意去帐篷里,只到陈世安走过来,冲吴漱雪说道:“我和老七要商量一些事,你先休息吧,来日方长,女孩子不要象个跟屁虫一样。” 吴漱雪脸立即红了起来,二话没说扭身就钻进了徐惠的帐篷里,陈世安身后的李金刚笑道:“还是老陈你有办法,不得不说,你这点本事怎么不用到老徐身上。” 陈世安没有理他,而是冲我说道:“老七,跟在我后面,我有话要和你说。”我不敢有任何异议,跟在他的身后。 我们一直走到冰塔林的边缘,抬头望去,夜色中浓雾还在翻转,似乎越来越多,还在堆积。 陈世安停下了脚步,我也停下了脚步,李金刚,金猿两个人在离我们两个二十多米的位置警戒,我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两个人显然是在提议有人偷听我们两个的谈话。 陈世安望着浓雾中若隐若现的冰塔,一动也不动,借着月光,我能看见,那些冰塔比起刚才似乎又大了许多,也许,过了几年以后,再有人经过这里,再看到那些冰塔也和我们现在身边的一样,如此雄伟,发此高大。 陈世安低声说道:“我认识达意上师的时候我才十几岁,转眼已经三十多年了,在这三十多年里,我不止一次要达意上师和我一起走这条路,可都被他拒绝了,我自己也试图走过,却从来没到过这冰塔林。” 我心中一震,这陈世安来过这里,而且应该不止一次,我能理解一个人或几个人很难闯过这一道道难关,能到这里也许需要的不仅仅是意志和能力,而是需要更多的是运气。 陈世安接着说道:“在我们之前,来这里寻找的人还有很多,能到这冰塔林里都是最后的幸运者,达意上师说只有见到这冰塔林,和他写的回头是岸四个字才真正找到了我们要找的东西。” 他的声音说不出的落寞:“老七,从古代到现在,从国内到国外,多少人在找这龙族的宝藏,又有多少人因此而死,而今天我们终于站在了大门外。这事情想一想都会觉得热血澎湃。”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从初次加入外勤组,在中原的水库下面牺牲的叶排长等人,以至到刚才那些被冻结的冰塔的生命,我没有觉得热血澎湃,我只是感觉胸口压抑的难受,这每一份付出都意味着许多生命的终结。 陈世安低声说道:“从我加入外勤组的那一天起,这就是我的使命,我付出了我的全部,我的同事,我的前辈和我一样,有的甚至付出了生命,我们寻找这秘密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金钱,而是为了国家,民族,我们被人欺侮了一百多年,如果这里面真如朱天伦说的是远超过我们现在文明水平的高科技,这将会让我们永远屹立在世界之巅。” 我早就猜到了这么多势力,这么国家,不惜代价在找寻什么,朱天伦曾经和我彻夜长谈,古老史前文明的存在为什么只局限于很狭小的地方,他们的文明先进和落后同时存在,他们只在地球上留下浅浅的印记,而不是像我们改变了整个地球的面貌。 从没有任何史前文明象我们一样,如此真实地统治着地球的角角落落,如此改变着这个大星球的每一尺寸土地,这也是许多否定史前文明存在的学者最有力的论据。 从我参加的一次又一次行动得到的零星资料,我得到了一个推论,这个推论和朱天伦的推论基本一样,那就是史前超文明是一种片面的文明,他们的文明只传承了某一种文明的一部分。 这就好象在一个原始部落里附近建设了一个工厂,在那里招收的工人学会里自己岗位的工作,可他们也仅仅只会自己的本职工作的那一点技能,而不是所有的现代化知识。 偶然的机会,一拔拥有先进文明的人来到原始的龙族,或者还有大西洲,这里的原始文明已经发展到了一定阶段,于是这些外来文明和这些原始部落开始了结合的过程,这个过程也许很漫长,也许很短暂,但一定非常痛苦。 至于这些先进文明的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试验,路过,失事,战败,躲避都有可能,也都只是一种无关紧要的前提,因为最终他们来了。 因为和龙族的文明相距太远了,两个文明都很难理解对方,想想到八十年代,许多中国农村居民对照相机吸人魂魄还深信不疑,你就能明白这个差距有多大。 也许他们只把部分能力学会,也许他们的人口,他们的科技还没有达到能够改变整个地球,他们的敌人,这敌人或者就是他们本身自己,因为某种原因分裂,因而势不两立,而扶持各自的支持者。 朱天伦曾经说过,世界各国的神话里邪恶的力量都是正义力量神的兄弟或家人,也许那正是当时先进文明互相攻讦争权夺利的真实反映,不管怎么说,到最后发动了战争,而战争到最后往往会失去控制,双方两败俱伤,双方拥有的先进文明最后也被历史掩埋。 这里也许就是那些先进文明最核心的东西,以现代社会的科技能力,我们相信人类科技能解读那些密码,并把人类的文明推到一个很高的境界。 第五十九章 谁是奸细 我想起了三郎临死时反复说的那句陷阱,莫非这里就是陷阱,或者九龙会早已经知道这是陷阱,我把三郎的话,燕秋眉和金九龙的关系告诉了陈世安。 陈世安久久没有说话,他只是告诉我前途多艰难,在江湖中久了,就会发现,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可能做出,父子相残,夫妻反目,朋友互相出卖,江湖史就是一部背叛,利用,残杀的历史。 外勤局虽然是政府机构,但涉足的是江湖事,就永远离不开江湖,但年他的父亲不惜代价退出江湖,就是希望家人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谁知道最后还是离不开江湖。 陈世安很抱歉,抱歉让我也跳进了江湖,他告诉我,既然进了江湖,就要承受江湖带给你的一切,荣誉,金钱,危险,甚至死亡,当然还有那永桓的友谊与背叛。 提到友谊与背叛时他的声音加重了许多,我能感到那句话的沉重性,我不知道他是因为凤青龙和燕秋眉,还是因为自己的故事有感而发。 他望向我,郑重其事的问我:“老七,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背叛你的,陷害你的可能是你最好的朋友,最相信的人,甚至是你最爱的人,你会怎么样?” 我一愣,他指的是什么,是四姑娘还是燕语,不论她们最早是因为什么接近我,但我相信,他们都曾经真的爱过我,用心的爱过我,难道是指我被师兄朱天伦骗进外勤局的事,对我来说,这也许是我最幸运的一件事。 陈世安停了一会才问我:“老七,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执行任务的那颗龙珠吗?还记得我们九死一生怎么逃了出来的吗?” 我怎么会忘记,那让人疯狂,让人着魔的龙珠,那让我们九死一生的经历。对于初次加入外勤组的我,就和死神擦肩而过,而且那一次龙珠意外的丢掉了,从些再也没有见面,也让我们整个外勤组进入到了基地进行了整顿。 现在陈世安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我望着他,我知道有很多人都怀疑那个龙珠找不到和我有关系,因为当时在地下洞穴中孙猴子和刘娟都负了重伤,只有我,陈世安,白法海和吴漱雪四人在最后关头还健康。 他们三个人都是老人,怀疑的重点自然就是我,只是我的也是被暗中观察多日才召进外勤组,而且随后发现时也昏迷不醒,而且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只是怀疑。 我也一直想不明白,把各种可能性都想到,当然最大的可能性是我们中有一人盗窃了龙珠,把龙珠藏到某个安全之处。 从可能性首先是陈世安,我,白法海,吴漱雪四人的嫌疑最大,然后是昏迷的金猿孙大哥和刘娟,最后是在外围的接应的人,还有可能是当时水库的工作人员,可是这些一个一个都被排除了。 我们四个人中间,我私下认为白法海的可能性最大,这小子贪财好色,而且意志薄弱,只是他最后发疯失踪,才也没有他的下落。 陈世安叹了一口气:“现在那个龙珠在九龙会手里,就在银百伶的身边,这一次几家联合,大家把手中的龙珠拿了出来,结果一共有十四个之多,比传说中的九龙球还要多上五个。” 那个龙珠在九龙会手里我并不意外,在国内,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九龙会,我也想过会落到九龙会的手里,想想燕秋眉在天下第一家潜伏这么多年,就明白,九龙会的触角无处不在。 但十四个龙珠,这简直是意外之极的消息,我还以为九个能找齐就不错了,没想到还多五个,这怎么解释,是本来就多,九在中国古代只是对很多数的一种说法,难道九珠,就是很多珠,那很多是多少,一百,一千,但有一点我相信,就是十四个也一定没有找齐。 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如果必须要用龙珠,如果缺了龙珠,能不能打开最后的藏宝之地,如果龙珠没有用,又怎么能打开藏宝之地。 当然我相信现代的科学技术,这也许并没有什么技术难度,只需要把大量的工程机械设备运送到这里,就算藏宝地在地下三千米,也一样能挖出来。 那样我们这一些人的意义就是寻找和证实这个藏宝之地在这里,那九龙会下如此大的功夫真让人摸不着头脑,恐怕会得不偿失。 我抬起头,陈世安还望着我,我激冷地打了个冷战,龙珠在九龙会手里,也就是说白法海,我,陈世安,吴漱雪四个人中很有可能有一个人是九龙会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燕秋眉,我身上的冷汗已经出来了,因为我知道陈世安在想什么,他是怀疑吴漱雪,他认为吴漱雪很有可能是九龙会的人。 我望着陈世安,我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但我仍然能感觉自己的嘴唇在颤抖:“她对你如父亲一般,对你言听计从,你是她的偶像,你怎么可能怀疑她,你怎么忍怀疑她?” 我直盯着他的眼睛,想看清楚眼前这个人,想看透他的心底,他是怎么想的,怎么能怀疑吴漱雪。 陈世安没有回避我的眼光,他依然是如此的沉静,但我已经能看出他的手在颤抖,但他的语气却很平静:“如果你身上背着这么多人的生命,希望和责任,你就有理由怀疑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他望着我:“我也怀疑过你,也怀疑过小海,怀疑过老孙和刘娟,甚至怀疑过死去的叶排长和俞海,每个人只要有一点可能,我都会怀疑。” 他的拳手已经攥了起来:“老七,你记着,做我们这一行的,每个人都不能相信,包括我们最亲近的人。” 这句话我不止一次听过,可我不赞同,如果一个人连最亲近的人都要怀疑,那这个世界还有谁可以相信,相比人类的卑劣,我更相信人的真实情感。 燕语也好,四姑娘也好,我相信他们和我相拥那一刻他们对我也一定全心全意,我也会为她们全心全意。 陈世安伸出手,想拍我的肩膀,却没有拍:“而且,我说过了,我只是怀疑,我同样也会怀疑你,怀疑小海,同样,你也可以怀疑我。”我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他紧接着却提醒我:“我只是提议你不要太相信她,也许,此时她正在想,她该不该相信你。” 第六十一章 麝香的味道 年轻的好处之一,就是身体好的很快,此时我们处两座山的交接之处,回望后面的山谷,冰塔林立,在阳光下闪耀着炫目的光彩,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浓雾,只是中间平白地又多了几处冰塔,昨夜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 而我们的前面一马平川,宽阔的山谷,静谧无比,偶尔有微风吹过,一些雪粒在地面滚过,而在雪谷的后面,一座雪山躲藏在白云深处,我心中一动,这座雪山是多么的熟悉。 在龙游江留下的帛书上,在空源寺下的洞穴里,我都见过这座山,在白云缭绕之中,时隐时现,让人充满了神秘感,而巨大的,神秘宫殿就在这座山下。 我看见了一个人,龙姑娘正立在谷前,一个人仰望着远中的那座大山,一动也不动,似乎在回忆什么,似乎在等待什么,又似乎在恐惧什么。 我想起一直困扰我的梦,宫殿前龙姑娘的惨剧一直困扰着我,到底那是前世的回忆,还是现世的预兆,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接下来的路也许不会太难走,但接下来我们将面临生与死的抉择。 龙姑娘也回过身,望了我一眼,慢慢走了过来,她嘴唇颤抖,却只说淡淡说了一句:“以后的路,你多保重。” 我心中一酸,却说不出话来,以后的路我们是应该多保重,我点了点头:“你也要小心,越到最后,越不要冲在前面。” 我们重新出发了,人又少了几个,按照陈世安的计划,我们在到达那座山下后,寻找合适的地方,建立一个最后的前进营地,如果可能,建立一个小型飞机场。 在这个海拔高度,基本已经达到直升飞机的理论升限,尤其是在山谷中,气流比较乱,直升飞机已经发挥不了作用,只有倚靠小型的螺旋桨飞机来运送物资和人员,如时前进基地顺利进行的话,那么更多的人和物资将会顺利抵达。 除了我和龙姑娘,所有的人都信心大振,在高山上建立机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小型螺旋桨飞机对地面的要求非常低,只要下面结实就行,就算降落过程中坠毁一般也死不了人。 可两只大獒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前进一步,它们两个死死咬着我的裤子,不肯放松,嘴里发出奇怪的呜咽,一个喇嘛低声在和陈世安说着什么,陈世安的脸色异常凝重。 要知道,这两只大獒无所畏惧,一路上走过来,不管是巨兽还是怪物,他们都高傲地抬着头,前面到底是什么,让它们如此害怕,没有了前进的勇气。 陈世安等人商量了一下,那名喇嘛,一名龙何笑的手下,孙大哥还有九龙会的铜驼,四个人慢慢地向山谷中间走去,他们四个的距离大约有五米左右,喇嘛在最前面,孙大哥第二,龙何笑的手下第三,最后的是铜驼。 他们四个呈一条直线,龙何笑的手下带着美式的自动步枪,其它的三个人都没有拿武器,他们的速度并不快,每一步都小心谨慎。 我们就注视着他们,这个山谷整个长度约有三公里,地面平整,呈现出完美的弧形,大约一个小时候后,他们已经走到了山谷的中间,整个山谷时没有任何异常。 陈世安挥了挥手,第二组的人开始出发,龙天远,小白龙,一名战士还有九龙会的一个人,这四个人比起第一组,携带了一些装备,依然呈一条直线。 在这第二组人马出发大约二十分钟后,第三组开始出发,两只大獒傻乎乎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不再叫了,也不再用力地撕扯我的衣服,只是跑到山谷的边缘,这里嗅嗅,那里闻闻,偶尔还撒泡尿,在雪地里刨个坑。 每一组之间的间隔越来越短,每十分钟就有一组出发,龙姑娘被编在第五组,和他一起的有玉玲珑,一名战士,还有龙何笑的一名助手,龙姑娘走过来,想说什么,看看我身边的吴漱雪,却没说什么,而是拍了拍一个贴过来大獒的脑袋,转身离去。 我和吴漱雪,银百伶,龙天远的一名手下一个组,在我们的后面,还有陈世安的一个组,李大哥的一个组,我们都要拉着重重的装备,我们出发时,孙大哥他们已经走到了山谷的边缘。 两只大獒犹豫了一会,还是跟了过来,只是这两只大獒十分警觉,不停地东张西望,随时都准备开溜。 我们四个人,除了银百伶,每个人都拿着自动步枪,随时准备对来袭者给出致命一枪,我们出发不久,两只大獒开始狂躁起来,不停地在地上扒来扒去,而我却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一点腥味,又有一点香味。 味道很淡,但能闻得到,我有些奇怪,这里冰天雪地,除了我们身上的汗味,不应该有什么味道,这些味道从哪里来的。 香味越来越明显,我低声吴漱雪:“这是什么味道,怎么在那闻到过?”,吴漱雪摇了摇头,我身前的银百伶说道:“是麝香,我们以前用的麝香虎骨膏就是这种味道。” 我想起来了,确实是这种味道,只是这里怎么会有这种味道,难道有人现在还在用麝香虎骨膏,这种药因为使用虎骨为原料,犯了禁,早就不让生产了。 这种味道越来越浓烈,所有的人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骤,前面突然传来了龙少爷的高叫,我只看到阳光下寒光一闪,有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是枪声,前面乱成一团。 陈世安大声催促我们加快速度,前面又响起了枪声,又是一声惨叫,我能看见我们前面的雪地里有一道痕迹划过,我猛地扣动了扳机,可那道痕迹一闪而过。 这时麝香的味道更加浓烈,两只大獒开始狂吠起来,它们两个的身体贴着地面,叫声特别低沉,象是警示对方,也象是在展示自己的武力。 龙少爷又叫了起来,银百伶突然跳了起来,身子向前面扑去,他整个人如鸟一样,手中突然出现几根银钱,射向了地面。 第六十章 狂风 我们就在冰塔林里宿营,浓雾越来越密集,挡着我们的去路,要想通过,看来难上加难,可是另择道路又不现实,我们拥挤在一起,谁也想不出好的办法。 到了半夜,竟然传下命令,要大家收拾行装,准备出发,我们莫名其妙,但命令不可违背,此时月光如水,加上雪光,冰林的反光,能见度异常的高,可以看到那团浓雾覆盖了冰塔林外的大部分山谷。 这时候穿过无异于送死,难道晚上这些浓雾就不会把人冻成冰塔吗,这个似乎不符合逻辑吧? 吴漱雪就在我们身边,我没有看见龙姑娘,但看见玉玲珑就在银百伶的身后,和一个中男子在说话,在昆仑的雪境里对于玉玲珑来说真是难过,最主要是他臭美的天性在这里很难发挥出来。 每个人都被基本相同的登山服包裹的严严实实,这些专用的高山防寒服只有两种颜色,黑色和灰色,所以看起来,所有的人都差不多。 吴漱雪没有问我和陈世安的谈话内容,我也没有说,我知道陈世安说的有道理,他怀疑所有的人,我也可以怀疑所有的人,也可能吴漱雪也正怀疑着我们两个,毕竟那件事在最后还清醒的就只有我们三个了。 两只大獒在我们两个脚下穿来穿去,显得异常兴奋,这两个家伙平常都是懒洋洋的,今天晚上是怎么了? 整个队伍,只有偶尔的咳嗽声,我身边的冰塔里冷冻的是一名身穿着羽绒服的外国人,她似乎有些迷惑,又有些恐惧,在这满都是活着被凝固在里面的人和动物,我总有一些不自在的感觉,生怕这些人和动物会随时跳出来。 似乎起风了,风吹着雪粒打在人的脸上,有些疼,前面传来了命令,一会风会非常大,大家几个人一组,用绳子连结在一起,尽量低下身体,用最快的速度爬过这段山谷。 原来他们是希望风来吹散浓雾,这简直有些异想天开,那需要多大的风,这些浓雾显然具有一定的智能,风能不能吹散它们,或者自己把这些雾冲到我们周围,我们到时跑都来不及。 我从帽子上拔下两根毛,测试了一下风速,别看把冰屑雪粒冲的漫天都是,这些风最多也就是四级,根本不可能吹散这些浓雾。 我正想着,却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仿佛有人在冲口哨,开始是一人在冲,瞬间是无数人在冲,口哨声刺的人耳膜如针扎般的疼。 整个天地之间瞬间白茫茫的一片,不是浓雾,而是被大风卷起的雪粒,人被一股大力推的根本无法立足不稳,我前面有的人已经摔倒在地,有的人在大声的嘶喊。 我和吴漱雪,一个喇嘛,一个战士还有金猿孙大哥,孙大哥声嘶力竭地让我们趴下,让我们往前走。 我紧紧拉着吴漱雪,两条大獒下分狡猾,早已经趴在地上,一步一步地向前挪,这是多么艰难的行走,每走一步都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想把你推回来,或者是推倒在地。 我们不止一次地被大风吹的在地上翻滚,由于通常是几个人在一起,所以一倒就象粮葫芦一样,成串的倒在地上。 而被吹倒的人会把正在爬行的人也撞倒在地,引起连锁反应,此时你已经睁不开眼,看不见周围的情况,只能凭着本能一步一步地往前爬。 我知道这是不多的机会,这种风往往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如果不能赶在风停前冲过这道山谷,我们将会这冰塔林增添新的景观。 我能感觉我拉扯的吴漱雪速度越来越慢,我前面的孙大哥,士兵和喇嘛三人的喘息声也越来越重,在这里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多的多的努力,我的喘息声也越来越重,胸口闷的难受,头晕眼花。 这是在高原中剧烈运动的反应,我也想倒下来,但我浑沌成一片,早已经无法思考的大脑反复在提醒我,不能停下来,不能倒下,如果倒下就永远没有机会起来。 我咬紧牙关,我使出浑身的力气,一开始我们五个人都在走,后来我能感觉到士兵和吴漱雪都没有了力气,金猿孙大哥,喇嘛和我还在苦撑。 到后来,我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身上的绳子越来越重,我们五个被绳子连接到一起,我还紧紧拉着吴漱雪的胳膊,就这样一步一喘,一步一喘的往前走,我只有一个念头,只要风不停下来,只要我还能迈开腿,我就要带他们出去。 我记不得我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我只记得我是被人抱着肩膀摔倒在地的,我喘的心里难受,想把自己的五脏挖出来才能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一些。 我睁开眼时,是一只大獒长长的舌头和懒洋洋的面孔,然后才是吴漱雪还带着泪水的脸,还有龙姑娘和玉玲珑两人,当然还有徐惠教导员的脸。 徐惠笑了起来,老实说,她笑起来还是非常好看的,只是让她眼角边的皱纹更加显了,徐惠似乎很满意:“小子不错,不愧老陈,老朱他们看好你,有一股子勇气。” 我有些迷糊,徐惠又笑了起来:“好好休息一会,我们一会还有赶路。”她又扭身对吴漱雪说道:“一会让他吃点东西,老陈说要在这多休息一会,没有事,这一关闯过去,离目的地也就不远了。” 吴漱雪擦了擦泪,点了点头,伸出手抓着我的手,她的手心冰凉,还在颤抖,似乎还在是非常害怕。 “怎么回事?”我问他们三个,玉玲珑伸出大拇指:“七哥,你太义气了,现在所有的人都对你竖大拇指,你一个人救了他们四个。” 我有些听不明白,龙姑娘说道:“孙大哥说他们三个不幸掉到了一个冰缝里,在他已经绝望,准备隔断绳子的时候,你一个人把他们三个拉了出来,还把他们四个人都带出险境,银先生也说,你身上有穷无尽的潜力,还有仁爱之心才会这样。” 天地良心,那三个人都掉冰缝了吗,我一个人都把他们都拽了出来,是不是他们大脑缺氧记错了,或者我能象美国漫画中的英雄一样变身,我只是一心想往外走,一心只想离开那里,他们说的那个人真的是我? 第六十二章 瞬间无有 在我们前面不远处,一团雪突然窜了出来,一名身穿灰色防寒服的人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突然变得血肉模糊起来,但惨叫声越来越响,只短短的一分钟的时间里,整个人就不存在了,只是麝香的味道更重了。 银百伶的身子在跳跃,一道道银线射入地面,却没有任何反应,我和吴漱雪端着枪,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两只大獒叫的虽然响亮,却是一步也不肯向前。 正在这时,我听到耳边有风声,我心中一个激冷,身体向前侧,却听的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是李金刚大哥的声音,我差一点没有给他来一梭子。 李金刚和陈世安两人一左一右,陈世安的手里一把长刀,李大刚还是空中两手,陈世安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急声说道:“大家快走,不要停留。” 他和李金刚两人并没有快走,而是和银百伶三人成了个三角形,银百伶已经收住了,满面凝重地望着地面,可地面上依旧光滑平净,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吴漱雪和龙家的那个青年,三个人快速地从陈世安三人身边经过,在我们前边不远处,一个叫卓仁的喇嘛突然大喝一声,整个人陡地飞起,他穿的也是厚厚的登山服,和我们不同的只是脖子上挂了一串大大的佛珠。 和我见过所有的佛珠都不相同,他挂的这串佛珠每个都如小孩的拳头大,佛珠上每个都是一尊佛像,佛像身上都是密密的梵文。 据说,这串佛珠是当年宗喀巴大师的遗物,每颗佛珠都代表着一个佛的力量,此人和这些喇嘛都是当地一个教派的硬手,而这些人都是因为当年欠了陈世安的一个人情,如今他们要用生命来还当年的人情。 这些佛珠刚刚发出,他身边的龙何笑的一名身下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痛苦不已,跌倒在雪地里,只几下便已经没有了声音,只是雪地上响着滋滋的声音,仿佛硫酸泼在地上的响声,而麝香的味道更加浓了。 卓仁手中的佛珠在空中仿佛变得大了许多,散发出闪亮的光芒,这些佛珠到了地面上变得越来越大,如一个一个紫红色的坛子,这些坛子一接触到冰雪,冰雪仿佛被开水煮沸了一般。 在煮沸如开水的雪花中,一道波浪瞬间既掉,而陈世安三人呐一声喊,已经扑了过去,他们三个刚走到一半,前面又有人发出惨叫,只是这一声惨叫持续的时间要长的多。 陈世安的声音已经嘶哑,他不停地催促,催促我们赶快向前冲,到现在为止,没有人能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人看清它的模样,只是一个又一个人在瞬间连衣服也化成了无有。 如果说瞬间被凝结在冰里,还只是让人感到恐惧,这种瞬间一个人就完全消失,更让人不可以理解,那已经不能用恐惧来形容了。 我拉着吴漱雪的手,咬紧牙关,这段落并不长,比起在大风中行走,这简直可以说异常轻松,那死亡的人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一丝痕迹,血,肉或者衣服,金属碎片。 如果那是一种酸,那该是怎么样强烈的一种酸,人的骨头,牙齿是非常结实的,在学校的实验室里,这是最容易留下的部分,可这血地上没有一丝痕迹。 两只大獒又开始狂叫起来,猛地往左侧的雪地里跑了过去,我虽然什么也没有看见,但麝香的味道让我警觉起来,我本能地拉着吴漱雪往左侧跑去,而我身旁的龙家子弟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我清楚地看到,他前面地上的雪粒似乎在动,在快速地聚集在一起,“快跑。”我大喊了起来。 那个人低头也看见了雪粒的异常,他猛地举起枪,一梭子子弹打了过去,可那些雪粒用人不可想象的速度,迅速地聚集在一起,从散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雪团,猛地扑了过去。 雪团瞬间包围了龙家子弟,那洁白的雪团消失不见了,你能看到那人的衣服,头发,手中的枪支已经消失不见了,你能看到赤裸裸的血肉,这一切又在极短的时间消失不见了,你能看见人的骨架。 那名子弟一直在努力挣扎,在地上翻滚,但只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连骨骼也已经不见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两腿在颤抖,我的心说不出的难受,就这样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消失了。 我能感觉到吴漱雪的身体已经发软,我猛地惊醒,我不是自己,我们是两个人,我一把拖着她,猛地向前冲去,这不是野兽,不是鬼怪,而是一种强大的生物。 这种生物我不止一次的见过,在龙宫里,如灰尘一般的生物瞬间把日本人吞噬,在伊国的黄金沙漠里,把人噬咬的只剩下一堆白骨。 可这一次的最让人不可思议,它们吞噬一切,边金属,衣服,骨骼都不放过,我不知道它们如何在这种极端的温度里是如何生存的,我只知道一点,面对这种生物,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跑。 如果有喷火枪,有水枪这东西什么也算不上,可惜,这是在雪地上,我们的武功,手雷,步枪都没有什么作用。 我拉着吴漱雪,人群中不停地有人发出惨叫,我拉着吴漱雪,全力地向前冲去,突然我听到一声惨叫,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我本能地望过去,却是玉玲珑。 还好,她不是被那可怕的生物瞬间吞噬,而是因为跑离了线路脚被卡在一个冰缝里,和他同行的喇嘛和一名战士正要过去拉她,却看见地面雪粒涌动,两人撒腿就跑,只是刚跑两步,那名战士已经被雪粒包围,惨叫了几声便化为了无有。 我咬了咬牙,松开吴漱雪的手,低声对她说:“不要停,快往前跑,过去这段山谷就没事了。” 我没有回头,快步向玉玲珑跑了过去,不管怎么说,她在我危难的时候救过我的命,在虎丘雪地里送行了以后,我们已经成了朋友,也许我从没想到会和她成为朋友,但我绝不会在危难的时候放弃我的朋友,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称得上朋友的人已经不多。 第六十三章 永远不放弃 可能是我的命比较大,那些雪粒般的生物并没有冲向我,而是又追赶超其它人了,我冲过去时,玉玲珑努力地用匕首挖周围的冰,这是一个很小的裂缝,只能放下一个人的脚,而玉玲珑的左脚恰好就落在那个位置。 这里的冰因为常年的积压,变得比混凝土还硬,匕首只能留下一个小小的白痕,我真奇怪,这个玉玲珑伟大的降头师,偏偏会被一道细小的冰缝困在这里,却无可奈何。 我拿出刺刀却挖冰块,旁边一个人也拿出刺刀,却是吴漱雪,我刚想说话,她却淡淡地说道:“我已经放过一次手,这次我绝不想放手。” 我心中一热,什么也不说,两人用力地挖了起来,可只挖了两下,我手中的刺刀就断成两截。 我一愣,抬头望望四周,陈世安正在大声地招呼着其它的人望前走,银百伶和李大歌也向这面跑了过来,可刚到一半,两人身形疾退,仿佛遇见了什么。 大部分人已经跑到了山谷的另一侧,我用断掉的半只刺刀接着挖冰,每一下都会震得手疼,我身边的大獒突然叫了起来,而且叫得异常激烈,我身边那股香味变得更浓了。 玉玲珑急了:“你们两个快走,别白白送命,这份感情我记着了。”我没有更她,对吴漱雪说道:“快走,你快走。” 吴漱雪没有说话,只是在摇头,我有些急了,大獒叫的更响了,突然听到陈世安大叫:“小心,你们后面。” 我扭过头,在我后面不远处约有十几米的地方雪粒在轻轻的滚动,玉玲珑用力地推我:“你们快走啊,你疯了。” 我猛地伸出手,把手插到冰缝里,用力地一掰,冰凉刺骨,坚硬异常,玉玲珑的声音已经抖了起来:“快走”。 我猛地大喝一声,我手里的冰缝竟然被我掰开了一块,我却听到了玉玲珑和吴漱雪的尖叫,我扭过头,那些雪粒正在快速地汇集在一起,随时就要扑了过来。 我伸手找起玉玲珑,拉着吴漱雪,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雪粒已经汇集成团,正向我冲过来,我心中一凉,身边正在狂叫的大獒突然扑了上去,它凌空压在雪团之上。 短短的瞬间,他那长长的鬃毛,他那厚厚的皮肤,健壮的身躯,甚至骨头都消失在空中,我们面前所什么也没有了。 另一只大獒在狂叫,我被人拉着手掌,我听到吴漱雪在高喊:“我们要活下去。”是的我们要活下去,这是生命的目的还是意义,我不知道,但是我们要活下去。 我拉着吴漱雪的手,扛着玉玲珑拼命地向对面跑去,龙少爷,孙大哥已经接应过来,我回过头来,那只大獒还在另一只大獒消失的地方狂叫,它的声音竟然那么的悲伤。 “走啊。”我冲这最后一条大獒在喊叫,这一路上,它们已经是我的朋友,而它们也把我们当做了朋友,我不知道,什么能让这条大獒有如此的勇气,在那一时刻无所畏惧地冲了上去。 我们便向前跑,便呼喊那一只大獒,它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开始向我们追来,这时整个山谷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安全,只有我们几个和陈世安四人。 我不知道他们四个在雪地里追逐什么,我相信那些雪粒形状的生物是我们目前没有办法处理的,当然可以在地图上注,然后采用投掷燃烧弹的方法解决掉。 我们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山谷之上,这一次,我们损失了十一人,只有二十七人了,陈世安,徐惠,李大哥,金猿,吴漱雪,龙天远,龙天逸兄弟,加上二名龙家弟子,银百伶,铜驼,玉玲珑和二名手下,龙少爷,龙姑娘兄妹,龙何笑和他的二名助手,卓仁和二名喇嘛,一名外勤局的战士,唐然和两名轩辕家的中年人。 我回过头去,山谷和我们来时一样平静,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微风吹拂着雪粒,那股淡淡的香味也在慢慢消散,谁会能想到,在这里刚刚葬送了十一条宝贵的生命,还有一条高贵的大獒。 我们不敢在这里久留,要继续前行,虽然那个雪粒生物没有袭击山谷上面人的情况,但谁也不敢冒险。 我们前面的山谷狭窄的多,隐藏在云雾里的雪山越来越清晰,但也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当年龙族的长老怎么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安全是安全,但是当时他们是怎么又能力找到这个地方,又有能力修建藏宝地。 那只大獒还是不肯走,对着后面的山谷不停地呜咽,从一起出发的三只大獒,到现在的形单影只,我能理解它的心情。 我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轻声说道:“我们该走了,沉浸在悲伤中会让人失去力量的。”我知道它听得懂,我相信它听的懂我的话。 日光已经渐渐西下,我们没有时间做饭,只能就着雪,吃着简单的食物,夕阳照在远处云雾中的雪山上,雪山,云雾,甚至我们都披上了万道金光。 除了陈世安不停地鼓励大家,一路上基本没有说话,我们一路上见过太多奇怪的事,见过太多可怕的生物,宝贵的生命往往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没有人知道会出现什么,就算身边同行的人突然变成三头六臂的妖怪,都不会有人太惊奇。 玉玲珑就走在我身边,她的腿并没有什么重伤,只是崴了一下脚脖,走起来比较吃力,吴漱雪对我们死里逃生,还是有些后怕,对大獒救了我们一命十分感激,把手中的牛肉干都分给了大獒,自己倒没吃多少。 越走到山的前面,你越会感觉到这座大山的高峻雄伟,仿佛根本望不到山顶,直入云霄,而它周围的重重雪山仿佛是这座大山前面的泥丸,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更象是这座大山的陪衬,附庸。 太阳已经落山了,月光洒洪了整个山谷,这条道路越来狭窄,而我越来越迟疑,这条道路我似乎曾经走过,只是当时,在这里匆匆而过的,只有我一个,或许还有一个人,只是她当时是否也只看得见自己。 第六十四章 坠落的飞机 我想信再转过一个弯,前面就应该能看到巍峨的冰崖中的宫殿,还有宫殿前面的冰塔,冰柱,或许等候我们的还有各种更危险的东西,让人根本无法预料。 走在最前面的人发出了信号,在月光下,谷地的冰雪里有了意外发现,不是猛兽,不是妖魔,而是一架飞机的残骸。 这是一架改装过的小型的滑翔机,有着简单的动力,让所有人惊讶的是,从其外面冰雪凝结的情况看,这架飞机坠落的时间不超过两周,飞行员已经死亡,这架飞机除了前驾驶舱外,后面的设备都做了拆除和改造,以放下更多的东西。 飞机的后舱里堆放了大量的食品,还有雷管,引爆线等物品,从飞行员身上的飞行手册上来看,这是一架隶属于青海某运动训练基地的飞机,他的目的地,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我们眼前的这座雪山。 所有的人都望着陈世安,陈世安变得神情异常凝重,我们身边,各大势力都在此处,又是谁会采取如此的方法,要和我们争抢。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行动,他们的方法更简单,就是利用小型飞机强行降落在附近的雪山上,然后汇集在一起,建立适合更多飞机降落的降落场,最先降落的人要携带大功率电台,指挥后面的飞机降落。 陈世安示意大家放下装备,准备前进,大獒突然猛烈地叫了起来,我们立即警觉下来,全神戒备,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只是我隐约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股香味又一点女人的脂粉香,又有一点桂花的香味。 我想到了那种能散发出麝香味道的雪粒,莫非这里还隐藏着什么恐怖的牺牲,大獒还在叫,它不是冲着一个方向,而是面向四处,随着叫声,他用最快的速度的跳到了飞机的机翼下面。 卓仁喇嘛双手一挥,手中的佛珠再次飞起,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枪响,卓仁身边的喇嘛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我们所有的人端起了枪,茫茫雪地上却看不见任何踪影。 香味变得更加浓烈了,我的头有点晕,四肢有些乏力,孙大哥嘴里说道:“咦,奇怪,这是什么味道,老七,你是不是把小吴的香水瓶打烂了。”人已经窜了过来,但我能得出他的脚步有些虚浮。 吴漱雪急忙道:“我们有带香水。”他的话音没落,孙大哥已经到了我面前,手如闪电,已经抓向了玉玲珑,口中叫道:“妖女,你想做什么。” 玉玲珑早有防备,身子往后一跳,我听到清脆的枪响,孙大哥身体一晃,他的胸口被炸开了一个大洞,血如泉涌。 我一把抱着他,孙大哥已经倒在我怀里,我听到银百伶的声音:“好了,诸位,不要做无畏的抵抗了,我不想伤害各位,也希望各位不要反抗。” 孙大哥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我用手想捂着他的伤口,可鲜血却从我的手指头缝里涌了出来,孙大哥想说什么,可一张嘴,却也满是鲜血,李大哥慢慢走了过来。 银百伶喝道:“李先生别动。”笑弥陀没有理他,我抬头望着李大哥,这个每时每刻脸上都带着笑的人没有了一点笑容,脸色平静地望着我怀里的孙大哥。 孙大哥伸出手,笑弥陀也伸出手,我冲李金刚叫道:“快用你的金针,你的金针不是能救命吗?” 李金刚只是望着孙大哥:“老猴子,你安心的去吧,我的金针救不了你,但一定能为你报仇。”孙大哥用力地摇了摇头,手却已经慢慢地松开。 我全身皆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倒在地上,孙大哥身上的鲜血染红了我全身,在整个外勤组,我最怕的人就是金猿,可第一次不惜生命救我的人,就是孙大哥,想不到,他却死在我怀里。 银百伶的声音还在我的耳边回想:“大家不要做无畏的反抗了,这种迷香只会让大家没有力气,不会致命,但在外面,有二十把以上的阻击步枪对着大家,你们不会有任何的机会,我不想伤害你们。” 我把孙大哥放在地上,我想站起来,可我的两腿发软,我咬牙强撑,吴漱雪伸手把我扶了起来,我在寻找,寻找玉玲珑。 她就在我不远处,她神色荒乱的看着我,有些恐惧,有些闪躲,又有些哀求,我就是被这漂亮的外表,软弱的眼神所欺骗,竟然相信,毒蛇可以做朋友,竟然相信豺狼也有人性。 我一步一步地向他挪去,银百伶伸手拦着我的去路:“老七,这是意外,没有人愿意会发生这件事,如果孙大哥不死,会有更多人死去。” 我听到有人大笑:“精彩,真精彩,想不到九龙会的人越来越会演戏,老七,你还装什么装,还不撕下你的画皮,你好象忘了,你也是九龙会的人,这些血和仇也有你的一份。” 这是龙天远的声音,这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匕首一样刺中我的心,我真的很疼,可他说的没错,我还是九龙会的铁七,七宫之一,这些人的死,我也有一份责任,孙大哥流的血,也有我的错。 吴漱雪低声说道:“老七,别冲动,孙大哥的仇我们以后在报。”我停下了脚步,我不是不想报,我只是两腿发软,走一步都很困难。 银百伶低声道:“诸位放下武器吧,不要做无畏的牺牲了,九龙会只是想掌控局面,并不想伤害大家,还请大家放心。” 陈世安长叹一声:“我还是太容易相信人了,都是我的错,想选择一个保险的方案,却变成最危险的方案,大家都放下枪吧。” 一直没说话的唐然叹了口气:“陈处长不要自怨了,我们都算老江湖了,责任怎么能让你背。”龙何笑也说道:“输就输了,只有人活着,我们就不算输。” 银百伶喝了一声彩:“龙何笑姑娘果然豁达,有赌不算输,只有要大家不再做无畏的反抗,我相信金老爷子一定会好好对待诸位的。” 第六十五章 阶下囚 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只有李大哥没有,他正费力地想在坚硬的冰块上刨着什么,他的手已经被坚硬的冰块震的直流血,可他还是在做,不管不闻,他的面目狰狞,仿佛随时都要把人撕成碎片。 我想上去帮他,却被他一掌推开,卓仁抱着那名喇嘛的尸首走到李大哥面前,轻轻对李大哥说首什么,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我一句也没听懂,李大哥恍然大悟,扔下手中的匕首,大踏步地走到飞机前。 他伸手去扳飞机后面机翼,却怎么也扳不动,徐惠低声说:“他想用飞机上的煤油,你们帮帮他。” 铜驼走上前去,他身材不高,背有点驼,他一拳打在飞机后面的板子上,这种运动型飞机多是由木材和塑料加工而成的,打一拳下去,就被打一个大洞,他伸手抓出一个铝壶一样的东西。 我有些奇怪,这难道就是飞机的油箱,李大哥伸手推了一把铜驼,却没推动,他一个人费力地把油壶推到金猿的身边,卓仁已经把那个喇嘛的尸体和孙大哥的放在一起,两人把油倒了上去。 陈世安打开一个打火机扔了上去,卓仁和李大哥双手合什,两人嘴里念念前词,我们所有的人也双手合十,我不会念经,但我想祝愿这位骄傲的老头永远快乐的生活。 孙大哥是大圣门的高手,但在门里的地位并不高,大圣门是非常古老的门派,只是在抗日战争中有人站错了队,当了汉奸,才被渐渐消散起来,而在近些年来,大圣门内四分五裂,自相残杀,渐渐消声匿迹了。 这些事我大部分是听四姑娘和我说起的,他对武林中掌故了如指掌,至于孙大哥为什么离开大圣门,甘愿投身于陈世安手下做个小卒子,据说是他遭门内人的诬陷,是陈世安帮他洗清了冤屈。 至于什么样的诬陷,没有人再提起,金猿更是从来不谈过往,我们只知道当年他也是闯下了相当高的名声,要不然也不会和笑弥陀李金刚并列。 我们的身边已经围了十几个白衣人,他们并没有上来,只是远远地持着枪,他们全身白衣,和雪地的颜色十分相似,他们手里清一色的狙击步枪,脸上戴着面罩,看来他们的潜伏不是一时半刻了。 在他们身后大约一百多米的地方,还有人影,他们并没有过来,是害怕我们还有反抗能力,看来,九龙会来的人还真不少,要按这估算,金九龙个老狐狸是真下了本钱,他不随大队人马行动,是早就有额外的计划。 我们在他们的押送下向前走去,一路上还能看到栽下来的简易飞机,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我们喘气的声音。 龙姑娘和龙少爷被单独带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玉玲珑始终就走在我身后不远处,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低着头,我也懒得理她,只是和吴漱雪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银百伶很客气,还想当初一样一口一个陈处长,徐处长,大师,先生的叫着,只是这时候,这种叫法真的让人很反感。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我们转进一道狭窄的冰缝,这里还有血腥味,周围还可以看到交火的痕迹,显然这里也进行过一场激战,有半截冰缝已经坍塌,周围似乎都被鲜血染红。 一个白衣人低声和银百伶说着什么,白衣人指着周围在询问,仿佛很震惊,金九龙让七宫中的三宫陪着我们进行这次冒险之旅,让陈世安等人不至于怀疑,而出奇兵直接到了最终目的地。 也许,就在我们困在空源寺不能前行的时候,金九龙那方已经开始行动了,陈世安等人,不会没想到金九龙所想到的计划,他们放弃,一定是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计划,或者在大多人眼里,这并不是个安全的计划。 但我们走出冰缝,我终于知道这是一个牺牲多么大的计划,前面一马平川,但明显这一马平川是新修建的结果,在周围的山坡上,可以看见散乱着数十架小飞机,在不远处还有小型的履带车。 靠近崖壁的一侧是数十个高大的军用帐篷,发电机,履带车的轰鸣声,这整个就是一个繁忙的工地。 这是我梦中的那座山吗,那洁白的雪,静谧壮观的冰塔林,神秘的宫殿,万丈的冰崖都没有了踪影,只剩下一个如此热闹的工地。 我望向龙姑娘,她似乎有些迷乱,那个梦难道就只是个梦,梦中的那个女孩只是和龙姑娘有些相似,龙姑娘梦中的那个男人只是和我相似,这世界上哪有往世,又哪有来生。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笑,我胸口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哪有什么龙族,哪有什么王族,哪有什么传承,近如明代,谁还记得自己是朱氏皇族的后代,还想寻找大明王朝的宝藏。 众人被分在几个帐篷里,我却不在其中,银百伶低声道:“老七,你别糊涂,你不是俘虏,你是自己人。” 我只是冷笑,我是自己人,他们到现在连毒都不给我解,还口口声声自己人,这只不过银百伶给我一个台阶下,或者又在玩什么阴谋鬼计。 只听的龙天远冷冷的声音:“铁七宫主,面具都已经破了,还装什么装,难道这时候还有人会相信你吗?” 我望着和我曾经同生共死的人们,除了吴漱雪,没有人站在我身边,所有的人都和我保持了一段距离,更多的人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一股凉意传遍我的全身,无形之中,他们已经把划到了另一个阵营,龙天远冷冷地说道:“吴姑娘,你别被你身边的那个男人骗了,他已经骗了多少人。” 我望着吴漱雪,月光下,她紧咬嘴唇,她的身体在轻轻颤抖,她望着我,我也望着她,她忽然拉着了我的手,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说过了,我放过一次手,这一次我绝不会放开,他上天堂,我陪他上天堂,他下地狱,我陪他下地狱。” 我的身后传来轻轻的鼓掌声:“不错,小小姑娘能说出这番话,真不容易,这句话当让天下须眉汗颜,世侄,你手下倒有几个真性情的人物。” 第六十六章 情爱如风暴 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一个身体粗壮的男人负手而立,周围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他就象一头雄狮,高傲,强壮,不可一世,眼前的世界就是他的领地,眼前所有人都是他的仆从或者猎物。 陈世安点了点头:“我们这些人真性情,重情义,只可惜不如金老爷子手下的个个深藏不露,随时给人致命一击。” 金九龙淡淡一笑:“天下之事,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就如此,世上只有胜者美名传天下,只有弱者才去讲什么仁义道德。” 李大哥冷哼了一声,金九龙望向他:“笑弥陀,老孙的事纯属意外,但我并不抱歉,我们为了这些东西,死了太多的人,老孙只是其中的一个,他并不比任何人高贵,既然踏入了这条路,就得认赌服输,你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他望向陈世安:“为了抢先这一步,你应该知道我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共摔了二十多架滑翔机,死了四十多人,可现在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你应该明白,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的道理。” 陈世安点了点头:“我当然明白,当唐诗提出这个由滑翔机空降时,我认为会死太多的人时你赞同我就应该相到,堂堂的九龙会总舵主怎么会在乎多死,少死几条人命,是我疏忽大意,害了大家。” 金九龙点了点头:“轩辕家的那小唐确实不错,竟然和老夫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担心,如果你同意,我原来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好在我了解你,凡事都寻找稳妥的方法,思前顾后,所以赞同你的方法。” 我猛然想起,唐诗也没有参加这次的行动,这小子恐怕早就猜透九龙会的行动,不愿意前来送死吧,智二郎果真没错,他的智恐怕更多的是对人性的把握上。 陈世安只有苦笑,金九龙笑了笑:“世侄是个明白人,这几位都是明白人,我希望大家能够合作,后面还有很多仰仗大家的时候,今天晚上大家就好好休息,洗一个澡,吃顿热饭,睡个好觉,安全就有我们的人来负责。” 他说完没等陈世安等人的反应,而是转向了我:“老七,你跟我来,对了。”他用手指向吴漱雪:“你也跟他一起。” 他转身大踏步地走向一个帐篷,这个帐篷特别大,门外有四个大汉把守,和其它的帐篷保持一定的距离,显然这是金九龙的住宿或者办公的地方。 我没有动,银百伶靠了过来:“老七,别这样,你不是一个人,何必在小事上触怒老爷子。”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说的是事情,我没有资本和金九龙叫板,我的家人都在他的手里,我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的激愤送了他们的性命。 我拉着吴漱雪的手大踏步地跟在他的身后,我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对待我,让我坐飞机回去和家人团聚,和吴漱雪双宿双飞,这是我最希望做的,可他应该不会这样做,这对他又没有什么好处。 我正胡思乱想,已经到了金九龙的大帐,两名卫兵掀开,我和吴漱雪弓身而进,和我想象的不同,帐篷里面很简单,地下铺着厚厚的军用毯子,只有两张简单的折叠桌,其中一张桌子上放着两台笔记本电脑,一张上铺着厚厚的地图,地图后面一个僧人打扮的正抬头望着我们。 金九龙一屁股坐在毯子上,抬起头望着我:“老七,你坦白告诉我,燕秋眉是怎么死的,她性格极毅,能屈能伸,当年因为我一句话,离开九龙会,受了这么多难,吃了这么多哭,她怎么可能自杀。” 我抬起头,望着眼前的这位老者,他面无表情,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可那个死者是他的女儿。 我毫不隐瞒,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眼前的这位老人,这位强悍无比,视别人生命如草芥的老人,他的女儿身上是不是有他的影子,为了利益,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自己的女儿,自己的爱情,自己的朋友。 金九龙一直在静静地听着,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眼光依旧坚定,那位被称为假和尚的僧人盘腿坐着,他的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我,就象能从我脸上看出什么花儿。 当我讲完我知道的一切,金九龙叹了一口气:“这个傻姑娘,怎么会这样,情爱如毒药,如枷锁,有时候能伤人,有时候更会伤自己,可她最后伤的是自己。” 假僧人长叹一声:“还是我这出家人最聪明,不谈情,不说情,免得伤了自己,免得别人伤心。”金九龙看了他一眼:“世上那有出家人吃喝嫖赌样样俱全,难道就不伤自己,伤别人。” 假僧人哈哈一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所以我只是个假和尚,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老大你也别太过伤心了。” 所有的人称呼金九龙都是金老爷子,总舵主或者是金爷,这是第一个称呼老大的,可以看出来两人的关系非凡。 金九龙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眉儿在想什么,她是不是还恨我,当年我一直想要个儿子,继承我的衣钵,结果是个女儿我有些失望,他母亲心高气傲,而她十几岁时就离开了家,当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是轩辕家的人了。” 此时的他不是叱咤风云的九龙会总舵主,而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在慢慢地述说着以前的事。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嫁到轩辕家去,一个女孩子,我本来安排她到美国,找个人结婚生子,她为什么非要步入江湖,做这些事,江湖原本和她无关。”金九龙是在问我们,还是在问自己。 假和尚望着他:“老大,也许这就是她想进入轩辕家的原因,她有一个纵横天下的父亲,她继承了她父亲永不服输的血脉,你越不让她做,她越想做给你看,甚至想做你做不到的事情。” 金九龙的用拳头轻轻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听见他轻轻地叹了一下气,然后闭上眼睛,久久不说话。 第六十七章 理想太过奢侈 我们谁也不敢说话,打扰这位老者,我紧紧拉着吴漱雪,她也紧紧偎在我身上,在我们面前的,是天下第一大帮会的首领,一个凶猛如狮子,狡猾如狐狸,迅捷如毒蛇的人,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掌握在手心中。 过了很久,金九龙慢慢睁开眼:“老七,你的家人很安全,你放心,我虽然什么都做,但不会拿你的家人来威胁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我的家人就在他手中,不是威胁是什么,可我还真不敢当面顶撞,只能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他望着我:“你既然知道燕秋眉是我的女儿,也该知道四姑娘和燕语该怎么叫我,我真的想不到,我们两个中间还有这么一层联系。” 我也望着他,我不想让他误会:“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和你有血缘关系,我喜欢他们的善良,温柔,真诚,这一些,金老爷子你不会明白的。” 金九龙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说我狠毒,冷血,我手下有数万名弟子,遍布世界,我的一举一动,关系到他们的性命,关系到更多人的生存,我做的每一个选择都要慎之有慎,为了更多人的利益,就必然要牺牲一些人的利益。” 我轻轻笑道:“包括不包括背叛,暗杀,绑架,盗窃,贩毒,走私,杀人,放火。我相信如果没有你和你数万名弟子的存在,这个世界会更加平和,更加完美,世界上会少很多妻离子散,多很多美好的日子。” 金九龙看着我:“九龙会成立于一九一一年,那一年孙先生率同盟会一行人开创共和,祖师爷也开创了九龙会。” 这人脸皮真够厚的,把一个帮会和开创共各相比拟的,我不由得冷笑起来,金九龙抬起头:“我告诉你的意思是,远在九龙会成立以前,这个世界上就充满了背叛,暗杀,绑架,盗窃,贩毒,走私,杀人,放火,那时,这世界就没有过和平,没有过美好。” 我知道他在强词夺理,这世界充满邪恶并不代表我们可以去做恶,但我却说不出来,这是一场争论千年也不会有结果的辩论,我不可能改变这些疯子的想法。 金九龙看着我:“我知道你很讨厌九龙会,也很讨厌我,我也和你一样,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世界上最大帮会的领袖,我讨厌杀人,当然更不想被人杀,我杀第一个时,也哭了半天,呕吐了一个星期不能吃饭。” 金九龙冷冷地说道:“可我现在,就算一千个人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皱一皱眉头,就算有人要杀我我也不会皱一皱眉头,这就是现实,现实残酷的让人无法计较对和错,你看看你的双手,你亲手杀的人绝不比我少,那些被你杀的人是不是都该死,是不是还有更好的法子来解决这一切。” 我无法回答,我只是望着金九龙,他今天怎么和我说起这个来,是知道女儿的事情太过伤心,想找一个毫无威胁的人来说说话,还是另有所图,我的假龙族的身份已经被拆穿,我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了,他还单独找我来做什么? 我相信他不会和我来谈论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对于我们来说,理想太过奢侈,现实太过残酷,对于金九龙来说,也许这世界原本只有现实两个字。 金九龙依旧在望着我:“老七,有时候我们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从我们踏入江湖的那一时刻起,能控制我们的只有我们的内心,当别人举起刀时,我们能做的也只有举起刀,世界上没有好帮会,也没有坏帮会,有的只是帮会里的人能不能控制欲望。” 假僧人笑道:“老七,老大今天和你说的这些,你明白也罢,不明白也罢,都只是想想老大的一片苦心。” 金九龙笑道:“可能是我和这孩子有缘,他倔强,认死理倒是和我年轻时有些相识,只是他心中有芥蒂,认为帮会里所做的都是错的,殊不知有时对和错根本无法分清,有时候最可恶的是借着大义,民族,国家旗号却图私利的,那些伪君子才是最可恶的。” 假僧人苦笑道:“可是世上愚夫蠢人居多,那能看得透,最光鲜的衣服往往多是小人,满口仁义道德的未必都是真君子。” 金九龙笑道:“老七,你还需要多多磨练,才能分辨真假,我不想说什么,日久见人心,我只是希望我们的合作继续,你继续做你的七宫之一的铁七,该怎么做,跟着银百伶就行,有什么事多向他请教,也可以直接向我,向假和尚请教。” 我苦笑了一声,望向吴漱雪,金九龙看了吴漱雪一眼:“你愿意不愿意加入九龙会,你放心,有我在,外勤局决不会追究的。” 吴漱雪摇了摇头:“我不会加入九龙会的,我只是希望和老七在一起,我不在乎他是什么人,但我在乎我是什么人?” 金九龙愣了一下,假和尚笑道:“这个小姑有意思,只是你们两个还没结婚,你又不是九龙会的人,住在一起,总不太像话,要不然,会让别人笑话的。” 吴漱雪根本不理他:“我不在乎。”金九龙一愣,假和尚笑了起来:“这样吧,你现在算是老七的秘书和助手,私人的,我九龙会没有什么关系。” 金九龙望着我:“老七,我虽然老,并不糊涂,虽然你和外孙女有一段过去,但终归是有缘无份,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我们都要向前看,九龙会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你们也需要九龙会来大展宏图。” 金九龙并没有教导我多久,就让银百伶,铜驼,和玉玲珑进来,一位十分年轻健美的女孩子进来领吴漱雪出去,吴漱雪看了我一眼,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下面恐怕是九龙会议事的阶段,他既然不是九龙会的人,自然不能参加。 事实上不是商量,银百伶汇报了我们一路上的情况,他汇报的非常简单,条理清晰,而假和尚谈了下一步的行动安排。 第六十八章 双胞胎美女 我们将分成三拔,假和尚带一队人留在洞外面,负责在最短的时间内修建一个起降小型飞机的机场,做好策应。 银百伶和铜驼带三分之一的人在前面开路,陈世安,李金刚,龙天远,龙天逸,唐然,龙何笑等人在前面,负责开路,排除障碍。 而金九龙亲自带领大队人马,我,玉玲珑,徐惠,吴漱雪,龙族两兄妹还有大喇嘛我们居中策应,我们主要是在银百伶等人后面,携带大量装备,保障前面的物质供应,实行和后方基地的连接。 晚上我和银百伶,铜驼,还有龙族少爷住在一个帐篷里,龙族少爷用一种怪怪的眼光看着我,却并没有说话,他和铜驼倒头就睡,只是他睡觉时还枕着他的马鞍,所有的人都已经习惯,我相信也早就有人好奇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铜驼和银百伶也倒头就睡,他们对即将到来的明天根本没有好奇心,仿佛明天就是上工地搬砖,而且已经搬了几十年了,没有一点好奇心。 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兴奋,恐惧,矛盾,无奈,不解所有的情绪都有,心里头乱成一团麻,所有的事都理不出一个头绪,这里让我无法和梦境联系起来,没有冰塔,冰林,没有巍峨的冰崖中的宫殿,也许有,只是冰雪已经让这里的一切都变了模样。 我不知道金九龙为什么还要让我成为七宫之一,是真的因为我和他的两个外孙女的关系,让他动了恻隐之心,还是九龙会真的如此缺人,或者又有其它的想法,但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安全的。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模模糊糊地睡着,又感觉自己很清醒,外面一直有机器的轰鸣声,迷迷糊糊到天亮。我被人喊醒,其它的三人都已经起床了,我从帐篷里钻了出去,我第一眼便看到一座冰崖。 这是一座巨大的冰崖,周围的冰雪大部分已经被清理掉,露出一块高大的崖壁,崖壁下面已经露出山体本来的颜色,这是一种青色的石头,非常漂亮,以我简单的地质学知识,这些石头非常坚硬,在崖壁下有一座洞穴,洞门已经打开。 有数台机器正往里面吹风送氧,离好远便能闻到一股腐朽的气味,还有一股尘土的气味,有几人正被长长的管子往里送,这是往里面送氧的管道。 大部分都在离洞穴门前围观,我看到了龙族姑娘,她低着头,闭着眼睛,两只手平伸在前面,仿佛想从寒风中感知什么,她是不是和我一样失落,这里和她的梦境是不是也没有任何相同的地点。 有人轻轻抓着我的手,我不用看就知道,是吴漱雪,她的手在轻轻颤抖,她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对我说:“这怎么看就是一个普通山洞,是不是真的在这里。” 我努力回想那幅地图,这里有点像,又有点不像,或许大多数冰山的景色都和这差不多,就像我们眼中的麦田一样,根本无法分辨。 吃完早饭,第一队就开始了行动,我看到金九龙,假和尚一直在和第一队的人说着什么,陈世安也在其中,我从陈世安脸上看不到愤怒,抵抗,迷惘,他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甚至开始试图配合九龙会。 第一队终于开始出发,我看到徐惠上前,轻轻抱着陈世安,两人在耳边低低耳语了几句,我和吴漱雪也走上前去,陈世安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满脸微笑:“照顾好小吴,见机不妙开溜,别拼命。” 我眼圈一红,急忙用笑掩饰自己,转身想和李金刚大哥拥抱,他却突然转过头,大步地走开。 我知道他是因为金猿之死迁怒于我,他和金猿互不服气,却相交了几十年,金猿一生骄傲,纵横江湖,却不料最后死在九龙会的手上,而他照料,看护的小兄弟,却恰恰做了九龙会的七宫之一,这对他来说,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 是的我怕死,我的家人还在九龙会的手中,我已经厌倦了江湖争斗,厌倦了血雨腥风,我想找个地方静静地呆着,看云起云落,和我的家人慢慢地度过每一分每一秒。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朱天伦,他正静静地望着我,仿佛在说着什么,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一辈子都在追寻,追寻神话和历史的结合,他一辈子都在坚持,坚持自己所信奉的真理,并为了追寻和坚持的真理付出了他的生命。 我的身体在轻轻颤抖,我竟然无法控制我内心的恐惧,这恐惧不是面对不可知世界的恐惧,不是面对死亡所产生的恐惧,而是无法面对自己一生中所信奉的真理和原则。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拉了拉我的手,却是吴漱雪,她低身说:“七哥,该我们了。”是的该我们了,沉重的背包,武器,电台,照明灯,甚至夜视仪都已经准备好了,假和尚和一群人正含笑而立,金九龙如一头雄狮一般,用力地挥了挥手。 可我怎么也找不到了那只剩下的大獒,昨天太多变故发生,似乎从我们遇到伏击,它躲到飞机机翼下面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它,我四处寻找,却没有它的踪影,也许它已经离开这里,过自己的生活,或者躲在那个角落,再也不愿意看见我们。 我茫然地跟在后面,在金九龙身后是两个身材修长的少女,他们约有二十岁年龄,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仿佛双胞胎一样,眉眼里都是笑,仿佛刚刚从地上捡了钱一样,这两个女孩子我没有一点印象。 在两个少女的身后是龙族兄妹,他们身后是玉玲珑和一个铁塔般的大汉,他们兄妹有气无力,只是龙族少爷还举着那个马鞍子,样子颇为古怪,可能是缺乏睡眠的原因,龙少爷两只眼睛半开半合,显得非常疲劳。 山洞并不高,这种青石是沉积岩的一种,属于水成岩,石质细腻,是一种建筑材料,在我们老家多用来修路。 这里的一切都非常原始,原始的没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洞穴并不宽阔,有的地方狭窄的只容一人通过,有的地方宽阔的可容四五个人并排,地面高低不平,到处是散落破裂的石板。 空气中仍然有尘封时间久了那种尘土的味道,走的时候会荡起飞扬的尘土,呛的人喘不过气来,好在不断有冰冷的风从外面吹进来,让人感觉到自己还活在现实之中。 第六十九章 石壁里的蜥蜴 没有人说话,只听到脚步和有人咳嗽的声音,这座洞曲折盘旋,稍微向下倾斜,后面的光亮已经渐渐无法看见,柴油机的声音也渐渐变得细微起来,脚下的氧气管还在向下延伸。 中间休息了两次,第一队人留下的标志清晰可见,只是腐朽的气味更加浓烈了,和海底古城和其它地方见到的不同,这里腐朽的气味闻着并不恶心,而是有一点苹果发酵后的味道,但无论如何,呼吸着并不舒服。 走了大约有八小时后,在一处有明显标记的地方发现了第一具骸骨,是人的骸骨,很不全,只有一个下巴,一截左臂骨,还有一块长约一米的玉石刀。 我愣了一下,难道我们苦苦追寻的史前文明的先人就是用这种工具在这里开凿山洞,然后把自己最神圣骄傲的文明埋藏在此处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到底有什么值得我们来追寻的。 电台里能传来银百伶的声音,他们的进展很顺利,没遇到任何阻碍,连计划内的塌方,迷宫,渗水等洞穴内最怕遇到的现象都没有看见,这就象大城市旧的防空洞一样,虽然陈旧,破损,但依然完好地发挥着功用。 如果不是这具骸骨,我相信这里大部的人都不相信这里就是所谓的龙族藏宝洞,只是金九龙在这里,没人敢发表不同意见。 两名双胞胎美女围坐在金老爷子身边,那名大汉和玉玲珑两人立在金九龙身边不远处,金九龙挥手示意,两人才敢坐下,这样我就很尴尬,象玉玲珑二人那样我有些抹不开面子,象徐惠等人那样不理不问似乎也有些不妥。 这时,金九龙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走过去,我和吴漱雪两人走了过去,金九龙示意我们坐下,这时恰巧一个美女递过去一只鸡腿,金九龙接过来递给了我:“吃吧,只有吃得好睡得好才能走下去。”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就把鸡腿接了过来,递给了吴漱雪,金九龙从美女手中接过另一只鸡腿,啃了起来,他吃的很香很快,狼吞虎咽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只两三口他就吃的干干净净。 他抬起头,笑了笑:“你们年轻人不知道饿的滋味,年轻时我一个人能吃下一只羊,也曾经在大雪中七天七夜一点东西也没有吃的,靠冰雪充饥,有几次我差点没把自己的手指头啃下去,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一个找丢失羊群的牧民,才活了下来。” 金九龙很轻描淡写地在讲着这一段故事:“从那次回来以后,我就下定决心,绝不让自己饿着,所以我吃饭的速度很快,永远都好象有人给我抢一样。” 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我曾经在沙漠里断水,甚至有想喝自己身上鲜血的冲动,却不知此时此刻的金九龙为什么突然谈起了吃,是有感而发还是随口说说。 不远处,龙族少爷还在睡觉,头下依旧是他那形影不离的马鞍,他抓着一切机会都在睡觉,似乎在弥补这一路上少睡的觉。 金九龙望着我们:“年轻真好,我如果在年轻十几岁,一定不服你们这些年轻人,可惜现在有时有心无力了。” 两名美女吃吃的笑了起来,其中一人娇笑道:“老爷子那里老了,我看老爷子年轻的很,生龙活虎,怎么看就只有三十多岁。” 金九龙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们说不老,就不老,我今年只有三十多岁。”他的笑声极大,震得人耳膜发疼。 突然听到一个人冷冷地说道:“我只听说年老色衰的女人怕别人说自己老,永远害怕失去男人的宠爱,想不到,堂堂的九龙会金九龙也像个女人一样,现在有一种美容针,打下去便能让人看着年轻的多,总舵主何不去试一试。” 声音十分悦耳,却说不出的尖刻,全场一大群人只有一个人敢说此话,正是徐惠,她仰着脸,望着洞顶,满脸都写满了不屑一顾。 金九龙也不生气,淡淡地说道:“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就如太阳有升起就有落下,有出生就会有死亡,我非神仙,自然不会例外,可我既非神仙,自然就会害怕,此是人之常情,难道徐处长就不担心死亡吗?” 徐惠也不回头:“我也不是神仙,自然害怕死亡,可是明知道不可避免,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死得其所,死得光荣,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金九龙望了一眼徐惠,淡淡一笑:“并不是世上所有人都如徐处长豁达,也不是世界上所有人都能看破生死,卓仁大师以为如何?” 卓仁大师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话,金九龙望向我:“我们都是凡人,看不透生死,所以有时明知是痴心妄想,却还是禁不住去想,老七,你们还很年轻,要学会爱惜。” 他刚说完,电台里传来了一声尖叫,然后是枪声,还有银百伶的嘶叫:“大家别乱,大家别乱。” 但他的声音就已经乱了,大汉急叫道:“银二哥,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那边却没有回答,只有枪声,过了半天,才听到银百伶的声音:“我们遇到一只大蜥蜴,突然从石壁上钻了出来,死了两个人。” 众人都没有说话,这完全密闭的洞穴里怎么会有蜥蜴,而且是从石壁上窜出来的,这么多人,尤其是几位重量级的高手压阵,结果还是死了两个人,那该是什么样的蜥蜴。 金九龙什么也没有说,等通话结束后,嘴里才冒出两个字:“笨蛋。”只是不知道他是在骂银百伶,还是第一队的全体人员。 我们是在大约四个小时后,见到他们说的那只蜥蜴的尸体,那是一只灰色的蜥蜴,有点象凝固的水泥,身体长约两米,细长,有两只特别大的眼睛,在头部有些不成比例,身体上血肉模糊。 在不远处,有两具已经被烧焦的尸体,而附近的石壁上确实有一个洞,直径有一米,空间大约刚好容下一只蜥蜴。 第七十章 人殉 金九龙回过头:“老七,你不是学生物的吗,这玩意呆在这石洞里做什么?”,他的声音很平和,就仿佛老师在考问学生。 我不知道答案,只能推测,我低声回答:“很有可能,这只蜥蜴在这里冬眠,被我们所打搅,才把第一队的人当做了食物,虽然洞里的温度比外面高的多,而越往下走越高,但对于一种冷血动物来说,这里的温度仍然低于它们适宜的温度。” 双胞胎美女中的一个笑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这附近几百里都是常年不化的雪山,怎么会有蜥蜴生存,难道这些东西是在这洞里活着的?” 我没有说话,另一个笑了起来:“这洞纵横交错,看起来深不到头,也许是在这深处有什么河流,湖泊,这里才是它们的家。” 我懒得和她们解释,美女和知识往往并不相关,如果它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他的皮肤不会变得这么硬,硬骨钙化是需要光合作用的,而且在黑暗中,身体是无法产生色素的,常时间在暗河里的生物往往是透明的。 可我真的无法解释它为什么在这里,这也许要把它解剖,仔细分析它的DNA,它的食物,它的一切,做为一个生物学和遗传学的研究生,多少无法估量好的研究机会就摆在我面前,我却从来没有好好的珍惜过。 老实说我并不喜欢我的专业,我报考生物学仅仅是因为我的分数报考这个冷门专业能被录取,研究生时选择专业也是一样,是因为成绩,还有将来的工作,和热情爱好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当我进山城博物院时,虽然是生物小组的人,因为博物院的重点在历史考古,所以我的主要任务是整理标本,后来进办公室编一些信息,通报,可现在我突然想起了我的专业,想起了为什么没有珍惜以前的时光。 在以后的时间里,并没有什么发现,洞穴越来越宽广,里面的温度越来越高,已经到了零上六七度,我们外面的衣服都已经脱掉。 氧气管道已经到不了这里,可这里的空气并没有什么急剧的变化,空气中那股腐朽的味道也没有什么变化,这里的长度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我越来越怀疑,古人为什么要费如此大的力量这样做。 到了约定的通话时间,可是打开的时候,里面除了滋滋的声音,什么也没有,不论大个子怎么呼叫,都只有杂音,而没有任何银百伶等人的声音。 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以我们先前相隔的距离推算,银百伶等人离我们大约有五公里左右,或者更近,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们遇到袭击,洞穴里应该有回音,而他们也应该对外呼叫。 或者也会有人逃出来,向后面的人通风报信,要知道,银百伶,李金刚,铜驼,龙天远兄弟还有龙何笑,唐然等人都是一对一的高手,很难想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能让他们毫无还手的机会。 可是更要命的是,我们向大本营联系也呼叫不通,只有一种可能,这里有一种力量干扰了我们的通信,能干扰通信的方法有很多种,在野外最常见的是磁铁矿,还有太阳磁暴等等,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这却不是个好兆头。 前面的洞穴猛然宽敞起来,到了这里,终于看出人工开凿的痕迹,这里遗弃了很多石刀,石斧,还有一些人兽的骸骨,从很多迹象来看,这里似乎是个祭祀的场所,骸骨大部分都受到了严重的暴力,从纤细的程度和钙化的情况来看,这些人兽都还处在幼儿阶段。 后面又是一个洞穴,这两个洞穴极为宽敞,面积都在一百平方以上,中间有两根石柱支撑,石柱上面有银百伶等人留下的奇奇怪怪的符合。 穿过洞穴,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骸骨,这些骸骨排列的很整齐,虽然大部分都已经损坏,但还是能看出他们身上被一绳索捆绑的痕迹,而那些苹果发酵的味道就是从这些骸骨上散发出来的。 我想起了在海底古城所见的情况,那些高耸的金字塔上的累累的白骨,还有在中美洲古代文明中的所见所闻,那里同样也是累累白骨。 我不知道这是殉葬还是人祭,从考古学上这两者有很大的区别,但在残忍和凶狠上,这并没有区别。 需要感谢的汉景帝和明英宗,前者废除了人殉和肉刑,让这古老的残忍的传统第一次从法理上得以废除,让人类怜爱的光辉照耀了所有的人,后者做为皇帝或者是昏庸的代表,但他在最后,把死灰复燃的人殉彻底掐灭,我们中华民族,最早的懂得了结生命的尊重。 可这里的骸骨告诉我们,在历史上,人类拥有多么黑暗的一页,纵然龙族曾经拥有闪耀一时的文明,纵然他们曾经强悍的俯看所有的文明,他们身上残忍,愚昧,不尊重生命仍然证明他们在某些方面的落后。 又走了约一个小时,前面的骸骨似乎无穷无尽,银百伶他们留的标识相隔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过了一个大厅后,骸骨不见了,两边开始出现石俑,这些石俑十分精细,完全可以和秦始皇兵马俑里的陶俑相比,真人般大小,每个人都赤身祼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里的人和海底地宫里的雕像有些相同,有些却完全不同。 这里最多的是一些矮人,有点象西方神话里的矮人,也有点象尼安德特人,鼻孔非常大,身材粗壮,而另一些却比我们略高,头颅很长。 不知道为什么,走在这成群的人俑群里,比骸骨堆里更让人感到害怕,仿佛这些人随时都会扑上来,把我们撕成碎片,队伍停了下来,我听到金九龙咦了一声。 一个人俑摔成了两截,露出了里面的骨头,还有石化的内脏,这些人俑竟然不是雕刻而成的,而是真的人。 我一脚把身边的一个俑踢倒在地,果然不错,里面有骨头,还有内脏,我伸出手,用手指拿起一块石化的肌肉轻轻一搓,便已经变成了粉末。 第七十一章 失联 吴漱雪低声道:“走吧,走吧,等我们出来再仔细研究。”我苦笑了一声,前面的一名美女突然低声骂道:“这些王八蛋龙族真残忍,多亏他们灭绝了,怎么能做这种事。” 她说这种话时有意无意地望向了我这一边,我没有离她,而是望着龙族兄妹,龙姑娘脸色苍白,不停地望着周围的一切,而龙少爷似醒非醒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这一切都和他毫无关系。 徐惠叹了一口气:“我们现代人看似文明,实际上也不过如此,世界上哪天不是为了土地,利益打打杀杀,一场战争下来,打杀的饿死的病死的并不比这些少,我们同样残忍愚蠢,并没有什么进步。” 金九龙点了点头:“这世界上如此多的战争,主要是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政治组织来保障,我们这个世界看似有很多规范,却没有一点约束力,国家之间,民族之间恃强凌弱,弱肉强食,和丛林中的野兽没有任何区别。” 这两人在这一点倒是观点相同,徐惠微微一怔,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我却隐隐约约感觉到金九龙的话里有话。 我们走的并不快,在大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走在最前面的美女突然停下了脚步,那个大汉把耳朵贴在了石壁上,很快他的脸变得异常难看。 我把耳朵也贴在了石壁上,我听到了枪声,凌乱的枪声,金九龙声音猛然变的大了起来,我们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前面的路越来越宽,许多石俑都被打倒在地,我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还有人的毛发被炙烤的味道,焦臭味呛的人异常难受。 我们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虽然立场不同,此时大家的心意都是相同的,玉玲珑一挥手,十几个大汉冲到了最前面,这些人清一色的身材健壮,动作敏捷干练,每人都是清一色新型号的M16改步枪。 我看看我手里老旧的五六式,这些人看来是金九龙的贴身护卫,从他们的动作上来看,这些人训练有素,有些人一看就是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前面的空间越来越大,洞穴中间遍布大型的柱子,仿佛如迷宫一般,这里到处的堆放着人俑,但大部分人俑都已经被破坏。 血腥味越来越重,我们最先看到的是一具烧焦的尸体,是九龙会的人,我有些奇怪,没见到银百伶他们携带火焰喷射器,怎么会有烧焦的尸体。 第二具尸体也是九龙会的人,他不是烧焦的,而是被拦腰斩成了一半,我们只能看到上半身,没有下半身,而在这具尸体不远处,是龙何笑的一名手下,他的整个身体都陷在石壁里,筋骨皆折。 两大美女已经不忍心看下去,握住了眼睛,一直跟在龙族兄妹后面的大汉已经冲在了金九龙的前面,我的心也有些担心起来,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这洞穴里难道还有什么神秘生物吗? 一共在看见到第六具尸体时,我们终于看到了一只被杀死的东西,只所以叫它东西是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它是什么,长的有些蜥蜴,两米多长,皮肤却异常光滑,还有点象青蛙,身体黄褐色,全身上下最少有几十处伤口,已经血肉模糊。 我们几个对看一眼,不会就是这么一个东西造成的伤害吧,这应该是两栖类的生物吧,可这里没有水,它怎么能在这里生活。 还有一条无法解释的事情,陈世安他们为什么不留在原地处理尸体,等待我们救援,而是继续前行,而且这一个东西应该不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吧,难道他们追逐剩余的生物去了。 有人在一处石柱上发现一个空洞,里面还有浓烈的腥臊的味道,如果没猜错,这个东西应该和那条大蜥蜴一样,都是在这石壁里面冬眠,然后袭击了第一队的人马。 在这附近一共发现了六个石柱上的空洞,也就是说,一共出来六个冬眠的东西,然后袭击了第一队人马,然后发生了战斗,可我还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不见了。 可没走多远,我们就发现了第二个东西的尸体,它的两只眼睛已经被打瞎,全身弹孔如蜂窝,这是一只类似于一种美洲狮的美洲虎之间的动物,身体要大的多,约有四米多长,两百公斤左右的重量。 这让我最感到迷惑不解的事情,如果说那只大蜥蜴和两栖动物还能用冬眠来解释,这只动物该怎么解释,生物链都不存在,它怎么生存下来,他怎么会袭击第一组的人。 我的手心在颤抖,我的嘴唇轻轻地抖了一上,我已经猜了个大概,在非洲的魔宫里,那些从墙壁里破壁而出生物,也许这是相同的技术,他们把一些强壮的生物封闭在石壁里,等敌人的出现,然后这些生物因为闻到了某种气味,被激活,因而才攻击第一组的人。 如果这样,在这石洞里会封闭着非常多的生物,我们前面的路将会更加凶险,金九龙虽然准备充分,但远不如我们进入魔宫时的武器,真遇到特大的生物我实在想不出抵抗的方法。 我身边的吴漱雪在轻轻的颤抖,一只手紧紧拉着我,生怕一松手,我就会掉到天上去,我心里也很害怕,但脸上却挂着微笑。 可我的耳边却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想是有人喘不过气来,在努力地挣扎,卓仁大喇嘛突然大喝一声,人已经飞了起来,向右侧的一根石柱击去,眼看就要击实,那根石柱突然裂开。 一根黑影从石柱中间探出头来,大喇嘛的一掌已经击在黑影的头上,然后大喇嘛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而手中的佛珠已经幻化出重重影像,接二连三的砸向了黑影。 我已经看清楚,那个黑影竟然是一只鳄鱼,竟露出的脑袋就有一米多长的巨型鳄鱼,卓仁大喇嘛至刚至强的一掌打在它的头颅上,竟然丝毫奈何不了它,可这重重幻影,竟然把它打的头颅鲜血四溅。 那只大鳄鱼从洞里跌了出来,还在挣扎,几名大汉一拥而上,乱枪齐射,把它打成了马蜂窝,就在这时候,我们却听到了一声惨叫。 第七十二章 巨龙再现 我扭过头,却看见走在后面的一个大汉全身是血,不停地惨叫,他的胸口却露出一把如长矛般的利牙,一只似虎非虎,有点象灭绝的剑齿虎,牙却是从下向上生长,足足有一米多长。 我和吴漱雪本能地举起了枪,却无法射击,那个大汉挡在了猛兽的前面,他还活着,他还在惨叫。 猛兽顶着他已经冲了过来,我们急忙躲避,却听到了另一声惨叫,一个靠近石壁的大汉被身后的一根长长的利爪抓破了头颅,我们身后同时响起金九龙等人的声音,枪声四起,可是更多的惨叫声已经传来。 金九龙大声狂吼着:“几个人背靠背围在一起,大家向前走,互相照顾着,别被他们冲乱了。”而徐惠也在大声的命令道:“别靠的太近,互相照顾,一个人射击,要有人防备后面,你们的小组训练怎么搞的,那个破部队出来的。” 这个徐惠在什么时候都是这样,不管别人的感受,这些人实际上训练有素,但不会有任何部队训练打怪兽,也不会提防最可倚靠的石壁怎么会变成最危险的地方,所以才显得手足无措。 而玉玲珑的降头术这时也根本没有发挥的空间,而龙族兄妹却一动也不动,既不开枪,也不上去撕杀,以我的判断,如果龙少爷出手的话,这些猛兽虽然凶猛,却远不能和外面那个力杀金丝牦牛的怪物相比。 但龙少爷两眼微闭,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而龙姑娘站在哥哥身前,仿佛如一堵墙壁一般,随时护卫着哥哥的安全。 金九龙满脸怒容,只是依旧负手而立,一动不动,两名美女半偎在他身边,花枝乱颤,我不知道这金九龙来这里为什么还带两名美女,是认为这趟是次愉快的休假,必胜之旅,还是色心不改,一步也离不开美女。 徐惠一直在大声训斥周围的大汉们,和训练我们的时候毫无二样,说也奇怪,他那尖利的女高声似乎天生就有震摄人心的作用,没有一个人敢丝毫的违抗,众人组织密集的火力网,加上卓仁和那位壮汉两人左挡右补,还算勉强支撑的住。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隆隆的响声,仿佛地震了一般,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吼叫,这一声吼叫在洞穴里盘旋回落,经久不息,此吼声未停,洞穴里仿佛百兽齐鸣。 我胆战心惊,两腿发软,双手举枪,不停地射击,隆隆声越来越响,然后一股让人窒息的气味传来,有硫磺,还有点发酵的味道,我突然想到那被烧焦的尸体,大叫起来:“小心它喷火。” 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卓仁喇嘛和两个人已经凌空飞了出来,一个是金九龙,另一个却是玉玲珑,但三人刚刚凌空而起,那股发酵的味道更加浓烈了。 三人如飞鹰一般,有人已经禁不着喊出好来,可这三人去的空,回来的更快,我一拉吴漱雪,向身边的一个石柱冲了过去,徐惠,金九龙还有好几个声音都在大喊:“快躲起来。” 不但我们在躲,正向我们冲来的猛兽也已经躲了起来,一股炙热的感觉传来,我紧紧闭着嘴巴和鼻子,我听到了人的惨叫声。 那股硫磺混合着发酵的味道更加浓烈,我的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枪声,惨叫声,猛兽的狂吼声一瞬间都停止了下来,一个巨大的身躯从我们身边的石柱游过。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一条龙,是的一条龙,不是西方神话中的龙,而是东方神话中的话,它快速的从我们身边游过,在我前面不远处,有一头象犀牛却略小一些,披着厚厚板甲的动物被数十发子弹击中,虽然没有死,却已经步履蹒跚。 这条巨龙,对我来说它已经算得上巨龙,虽然它只有十几米长,毫无声息地从我们身边游过,那头板甲犀牛惨叫了一声,便再也没有了踪影。 我拉起,吴漱雪,又绕到另一根柱子后面,只短短的一分钟的时间里,它又折了回来,这一次没有枪声,没有叫喊声,这条巨龙迅速地又消失不见了。 半天,还是没有人说话,然后是一个颤抖的声音:“总舵主,我们折回去吧,调集人再来,这东西太可怕了。”然后我听到了一声枪响,还有金九龙洪钟般的声音:“有敢再言退者,杀无赦。” 只听见玉玲珑的声音:“龙族兄妹去哪了,怎么不见他们两个人,大家找一找。”金九龙冷冷的声音:“不用找了,他们已经趁乱逃走了。” 玉玲珑低声说道:“他逃不了的,我能找到他们。”她伸出手,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小的粉色的盒子,轻轻一扬手,一个粉色的东西飞了出来,在空中不断扑闪着翅膀,象一只小蝴蝶。 金九龙懒懒的声音:“不用了,他已经破了你的降头之术,你找不到他的。”话音未落,那个粉色的蝴蝶已经飞了出去,玉玲珑望了一眼金九龙,金九龙点了点头。 玉玲珑身子一点,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但只跑了两步,粉色蝴蝶和玉玲珑都怔在原地,在前面的石壁上,一个大汉直直地立在墙壁上,一动不动,已经死去了多时,蝴蝶就停在他的身边,不停地飞舞。 大汉的脸上趴着一只壁虎,壁虎有人的手掌的长度,紧紧趴在大汉的鼻子的位置上,代替了大汉的鼻子,那只壁虎浑身粘乎乎的,皮肤色彩艳丽,却是已经死了。 一个美女笑道:“那小子早知道玉姐姐下了降头,一直隐忍不发,只是想不到他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察觉降头的存在,还能有方法把他转到此人身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 玉玲珑脸色苍白,我知道她对自己的降头之术一向自负,而她的降头术来无影去无踪,往往在不自不觉中就已经让人身受其害,据说有的降头术就连下降头的人自己也无法破解,此之谓绝情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下降的人自己破了降头的。 第七十三章 无路可走 金九龙冷冷地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人武功之高,恐怕远超我们的想象。”他冲郁郁不乐的玉玲珑说道:“这没有什么,谅他们也跑不到天上去,他虽然破了你的降头术,但也大费体力,他想取得这里的东西,还是得倚靠我们。” 玉玲珑点头称是,徐惠却有些焦急,他低声说道:“大家快离开在这里,别在这里闲磨时间,我们还遇到这样的袭击,第一队他们恐怕更危险。” 金九龙点了点头:“还是徐处长担心的对,大家保持警惕,重伤的慢慢往回退,轻伤的跟我们在一起,死的人先不管他们,此事一了,我金九龙不会亏待大家的,除了说好的,我会在此基础上翻番。” 大汉笑了起来:“总舵主发话了,弟兄们还有什么话说,谁他们的没死过几回,我们那一天不是把脑袋别在裤子上玩命,为和是什么,不就是发财,等这几件完成的好,总舵主一高兴,我们也都是大富翁了。” 金九龙淡淡一笑:“那是当然,我敢保证,每一位兄弟得到的财富你们做梦都想不到,不管成功失败,不管活着死了,我金九龙都会兑现自己的诺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这些人那一个不是亡命之徒,别说成为大富翁,就算因为几句话,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都算不得什么,金九龙又开出如此高的价码,每一个人都会认为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这一次,大汉热情的邀请大喇嘛和他走在最前面,他们后面是十几个大汉,然后是玉玲珑和徐惠,再后边是金九龙和两名美女,而我和吴漱雪还是走在最后面,所有的人行李都很重,而我一直在寻找。 那些龙珠放在哪里了,我一直在观察,陈世安说十四个龙珠,我见几个龙珠,都有海碗大小,能被当做恐龙蛋,可心想见到底有多大,那十四个在一齐,是非常大的体积。 就算分开背,一个人背两个,身上的负重也会有明显的变化,可我并没有看见他们的负重和我们有什么变化,这一次同样,两名美女,金九龙,玉玲珑的负重都是正常的负重,难道在那些大汉身上。 我越来越想不明白,如果这都说不通,还有一种可能,龙珠在外面,并没有带进来,需要我们一切都处理完毕,他们才会带进来,可是这样,金九龙就应该在外面坐镇,而不是冒险前来。 我们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又看到两具尸体,一具尸体上背着电台,尸体和电台的情况差不多,已经基本成了零件,而另一具却是被人扭断了脖子,从这来看,他是俯身在察看电台和死者的情况时,遭受到袭击的。 没听说有任何猛兽能扭断人的脖子,能这样做的只有人,而且还是他相信的人,在附近应该有银百伶留下的符号,可是已经被人擦去,上面只写了四个字:回头是岸。 这四个字显然不是达能上师写的,写字的人虽然努力想把字写得磅礴大气,可惜他没有这个功底,写得甚至有些歪歪扭扭,看起来有些滑稽,因为这些字是用鲜血写的。 金九龙看都没看,只是挥了挥手,我们鱼贯向前,大厅里的柱子越来越多,大厅也越来越大,只是高矮不平,高的地方,有十几米高,低的地方人只能弯腰走过,没有了石俑,没有了人骨,这里什么也没有。 偶尔有一只猛兽闯了出来,怨被我们乱枪齐射打成蜂窝,我们的行程突然又变得平静下来,只是却再也没有陈世安,银百伶等人的音信,甚至连符号,尸体,脚印都找不到。 大汉和玉玲珑他们仔细寻找,什么也没有发现,脚下却渐渐变得有些湿滑起来,用手摸摸,墙壁也变得潮湿起来。 温度还在升高,加上潮湿,这里已经不存在动物长期冬眠的可能,就算有,也许早已经腐烂了,这可能也是这里并没有从石壁上跳出来猛兽袭击我们的原因。 前面出现了横洞,也就是说洞穴第一次出现了岔路,这里的湿滑已经很明显,而且可以看到一种褐色的苔藓,这是我们进入洞穴以来,我第一次观察到可能是这里生长的生物。 越往前走,横洞越多,我们也去过一些横洞,有的似乎深不到头,有的却很短,只有几十米深,有的宽阔高大,也有的低矮,大部分的横洞里都有水,甚至有些可以看到里面有鱼,鱼大小不一,但多是小鱼,因为缺乏阳光,有的已经变成半透明的模样。 我很好奇他们的用处,但大部分人却没有这样的好奇心,大家只是互相提醒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终于我们又到了一个大厅,这是一个圆形的大厅,依然是没有任何装饰,没有任何指示,看不出任何区别,你也无法想明白这有任何用途的大厅。 更让我们奇怪的是,除了我们进来的通道,周围没有任何出口,只是周围的石壁上有一些细小的裂缝,金九龙指派众人在整个大厅里搜索,整个大厅基本有一个蓝球场大小,地面十分潮湿,似乎还有水上面的裂缝里往下滴水,其它就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可是第一队的人那里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要那条庞大的巨龙,难道它也凭空消失了。 难道那些横洞中有一个才是真的通道,我们越错了路,可这个大厅又是做什么用的,我感觉到不妙,却又说不出问题在哪里。 大汉们还在周围石壁上寻找,我脚下一滑,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伸手扶住了中间的石柱,入手冰冷刺骨,我望向脚面,这个大厅从我们进来的通道似乎向前倾斜,刚进来时,地面只是湿滑,怎么一会功夫,已经开始有了积水。 我感觉不妙,这里似乎是个储水池,我急忙大声提醒金九龙,金九龙似乎也犹豫起来,让我们往后退,从进来的通道退回去。我们刚退了几步,耳边似乎听到了潺潺的水声,周围的石壁,石缝急速向下漫水,金九龙大声呼喊:“大家快往后退,往后退。” 第七十四章 激战巨鳄 人群乱成一团,纷纷掉转头想从原路返回,可进来的通道中水流越来越大,流速也快了不少,水流冰冷刺骨,我们的衣鞋袜全部湿透,更糟糕的是衣服也开始进水了。 虽然洞穴里的温度较高,但这里水显然是外面冰雪融化渗进来的水,冰冷刺骨,在这种水里,就算不被淹死,人也会因为低温而死亡。 可我们根本冲不出去,冲出去的几个人又被水流冲了回来,水转眼已经到了腰部,我拉着吴漱雪,在人群中拼命地挣扎,可和大家一样,根本对抗不了水的力量,而就在这时,我却听到了吱吱的响声,仿佛陈旧的木门被人人推开的响声。 然后我就看到了光亮,在大厅的另一头似乎有一道细细的光亮,然后光亮越来越亮,我似乎还看到跳动的火焰,身边的水流速度更快了,把人不由自主地向有光亮的地方冲了过去,我拉着吴漱雪,把手中的步枪背到身上,死死的抱着身边的石柱,与此同时,有几个人从我身边冲了过去。 我清楚地看见,那是一个更加广阔的大厅,地面向上喷吐着火焰,在大厅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水池,然后我就听到了有人大叫:“救命,救命。”然后是一声声惨叫。 显然那水池里有凶猛的生物,我这暗暗心惊,龙族的祖先再如此紧急的情况下还能设计出如此高明的设计,平常根本没有通道,只有这大厅的水量达到一定的数量时,压力会打开通道。 他们原来为什么设计我无从得知,但这样恐怕会为下面的猛兽提供食物,不管是封闭在石壁中冬眠的猛兽,还是那些横洞里的鱼,一旦被冲到这个大厅,到最后都会成为下面猛兽的食物。 我可不想成为食物,可倾斜度越来越大,我们两个双脚都开始悬空了,胳膊越来越难以受力,可是进的水还是越来越急,似乎没有丝毫停歇,不时还会有人发出凄惨的叫声掉了下去。 有的人端着枪不停的向下面扫射,然后我闻到了一股烂苹果混合着硫磺的气味,我抬起头,一个硕大的脑袋正努力地从通道往这个大厅里挤来,两个如海碗大的眼睛似乎正好盯上了我。 我魂飞魄散,全身发软,以我和吴漱雪两个人的身高体重,刚好够这家伙一口,我耳边却传来了金九龙的大喝:“大家往下跳。” 事实上不用他说,我的胳膊已经软的无力支撑我和吴漱雪,我们两个向下跌了过去,与些同时,数十条人影同时向下坠落,那股料苹果混合着硫磺的气味更加浓烈,我的耳边响起了一声惨叫。 然后有热乎乎的东西滴在了我的脸上,我的耳边呼呼直响,下面的两个巨大的黑影越来越清晰,那竟然是两条鳄鱼,巨大的鳄鱼。 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大的鳄鱼,就算在埃及魔宫下面的地下城里的帝王鳄也要比它小上许多,就算鳄蛟和它比起来也算一个小个头,我眼中所及,全是它们两个黝黑的身躯还有血喷大口。 不知道是我的命好还是吴漱雪的命硬,我的耳边响起了惨叫,枪声,还有手雷的爆炸声,而我和吴漱雪竟然跌到了水里面,这里竟然是温水,温暖的感觉顿时弥漫全身。 可我却没有时间享受这温水浴,两只巨鳄在水中掀起滔天巨浪,我拉着吴漱雪奋力地向水势平静的地方游去。 我的身后传来巨大的吼叫声,我曾经听过鳄鱼的叫声,确切的说,我认为鳄鱼的叫声更接近猫,而不是爬行类动物,可这两头大鳄的叫声更像愤怒的猛虎,我拧过头去,却看到让我震惊的一幕。 金九龙整个人如一根钉子,钉在一只巨鳄的背上,两只手如钢刀一般,已经插在鳄鱼的颈部,似乎要把这只巨鳄撕成两半,那条鳄不停地在水中翻滚,想把金九龙甩下来,却没有丝毫作用,鲜血把池水染成了红色。 而更让我吃惊的却是两名美女,他们两个犹如一对蝴蝶,正和卓仁大师一起围攻另一只鳄鱼,这两人时而如一对美丽的蝴蝶,时而如一对敏捷的猎豹,两人手里各有一柄短剑,寒光四射。 而卓仁上师手中的佛珠已经缠绕在那对巨鳄的身上,似乎正侵蚀巨鳄坚固的皮肤,一步步地渗入到巨鳄的身体里,这只巨鳄如发疯了一般,横冲直撞,把整个水池掀的巨浪滔天。 吴漱雪突然尖叫了起来,从远处似乎探出一个硕大的脑袋,这应该又是一只巨鳄的脑袋,他两只圆圆有眼睛正静静地望着我,我急忙摘身上的步枪,却发现只剩下一半,不知道什么时候枪管和枪身已经分开。 我骂了一声,吴漱雪举起了枪,枪却没响,这美国佬的质量也不怎么样,转眼间,巨鳄已经向我们两个冲了过来,这只鳄老实说比水池里的那两个小的多,但也有六米以上,我可没有金九龙等人的功夫,只能三十六计,逃为上计。 这个大厅周围最少有七八个通道,似乎四通八达,有的非常宽广,有的则细小,我顾不得多想,拉起吴漱雪向其中一个通道窜了过去,这个通道只能容一个人勉强钻过,以这只鳄的体型,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 我们两个跌跌撞撞,连滚带爬,虽然那只巨鳄嘶吼声不停,但它庞大的体型根本钻不过来,我们两个顾不得许多,跌跌撞撞只管向前爬,谁知道会不会再蹦出来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爬了约有一百多米,前面似乎有一丝淡淡的光亮,我心中有些害怕,不敢乱动,只是慢慢往前挨,前面似乎是个通道,光亮是从墙壁上发出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光亮让我想起海底古城墙壁上发出的光。 那也是一个房间,除了几具凌乱的骸骨什么也没有,那些骨头明显不是人类的,有一个巨大的鳄鱼头骨,约有两米长,比起外面的两个更大。 我观察了一会,确认没有人,便位着吴漱雪跳了进来,我伸手拿起一根骨头,轻飘飘的,并不顺手,但也好过空着手。 第七十五章 永远难忘记 我们从房间里出来,这里的通道纵横相连,十分发达,我们两个小心翼翼,身旁惊动了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猛兽,这些通道损坏严重,有些通道已经坍塌,根本无法行走,而有的通道并不是人工开凿的,而是天然形成的。 这里仿佛就是一个迷宫,你走不几步,就会发现一个新的通道,除了散落的动物骸骨,只是偶然有一些石制品,我不敢相信,就算这里原来就有洞穴,仅仅修整就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工程,难道他们用简单的石制品完成的。 可我记得海底古城中就没有发现金属制品,而很有可能是龙族一枝的美洲文明也始终没有把金属工具用做到实际生产生活中,难道如此先进的文明没有使用金属工具,可他们又怎么能完成如此大规模的工程。 我们两个又跑了一阵,前面慢慢向上有一个通道,这个通道十分狭窄,光线幽暗,我估计这个通道那些巨鳄猛兽很难通过,拉着吴漱雪钻了进去。 这地下的温度要高许多,但湿衣服贴在身上却异常的寒冷,通道前边有一个房间,房间不大,有一个大一点的石台,两个小一点的石台,可能是在修建这座地下藏宝地时休息用的地方。 在房间中间似乎有一个雕像,只是已经只剩下下半身,似乎有整个手,更像爪子,我顾不得许多,转身对吴漱雪说到:“快把衣服脱了。” 吴漱雪愣了一下,满脸飞红,我笑了起来:“想什么啊想,我们全身都湿透了,换衣服。”我取下身上的背包,从里面拿出衣服,我们这背包是特制的,防水性能特别好,里面的衣服完全没受影响。 吴漱雪低声说:“我的装备掉水池里了。”我愣了一下,才看清楚,吴漱雪身上并没有装备,只有那只已经无法射击的步枪还背在身上,此时的她全身瑟瑟发抖。 我把自己的衣服递了过去:“快换上,你别感冒了。”吴漱雪愣了一下:“你怎么办。”扭扭捏捏的没有伸手接。 我有些好笑:“我没事,我的身体好,练过功夫,你是女孩子,我的衣服大是大了些,却还可以管穿,你一感冒我们两个麻烦就大了。” 吴漱雪伸手接过衣服,脸红的更狠了,却不去换,我有些奇怪,低声道:“你怎么还不换,你平时不是这么磨蹭的。” 吴漱雪脸更红了,声音如蚊子一般:“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或者是把身子转过去。”我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笑了起来,我这一笑,她的脸更红了,几乎要把头埋进衣服里面。 我的心突然甜蜜起来,一切烦恼不愉快都忘到了九霄云外,我没想到看似大胆的她怎么会如此保守,突然想调戏她一番,眯着眼睛说道:“我们天天一个帐篷住着,老夫老妻的,你怎么突然害羞起来。” 吴漱雪脸已经红透了,我见她身子已经湿透,知道再耽搁下去,她真有可能会生病,这时候还真不是调情,谈恋爱的时候。 我把头转了过去,对着门外面,我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此时竟然想起了四姑娘,我们两个经历过生死,她似乎永远不会如吴漱雪一样象个小女人似的撒娇,她落落大方,敢爱敢恨。 如果说吴漱雪是本该长在温室里,却不幸生长在原野里的红玫瑰,而四姑娘就是本应该生长在原野中的兰花。 我知道我不应该想起她,四姑娘不是我的初恋,我曾经以为我会永远爱着的那个女孩子,我却已经慢慢地忘记,只有永远忘不了四姑娘在我怀里慢慢地闭上眼。 一双温暖的手慢慢地环在我的身上,我能感觉的那温暖柔软的躯体,我轻轻地抓着她的双臂,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一切又是如此的真实。 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一张滚热发烫的脸紧紧贴着我的脸,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我们出去就结婚,我一定会好好的爱你,让你感到幸福,我也一定会让你为娶到我感到幸福,我会学做菜,会做家务,学一切你喜欢的东西。” 我有些感动,轻轻抚摸着那温暖的胳膊,轻轻地把她的身体转了过来,抱在了怀里,吴漱雪只是轻轻的挣扎了一下,就没有再动,而是把头埋到我的怀里,她轻轻地在说道:“老七,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我是爱你的,永远爱你,永远不会改变。” 这一次我们困在其中,不知道其它人怎么样了,恐怕我们能活着的机会及其渺茫,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是什么,但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活着出去,和我怀里的姑娘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地生活。 只是此时,这也是一种奢望,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相信这一句话,可我今天想改变我的命运,不管如何,我都想把吴漱雪带出去,我不想让她在遗憾中过一辈子,我想让她快快乐乐地生活。 不知过了多久,吴漱雪慢慢抬起头,她轻轻地在我腮边亲了一口,我能看到她的眼角带着一滴泪,一滴晶莹的泪珠。 我冲她笑了笑,把身体挺直,你别说,吴漱雪穿上我的衣服还是别有一凡景色,我身高一米八多,她有一米七,除了裤子肥大,有点不好看,上衣蓬松着更衬托着她身材的完美。 我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吴漱雪的脸又红了,她急忙岔开话题:“老七,你背包里有没有食物,我有点饿了。” 我急忙点了点头,报着慌乱的心神,从背包里递过去两块牛肉干,吴漱雪的脸色慢慢地恢复了正常,只是还有些不自在,努力地不再看我,低声问道:“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我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但首先第一件事我们先活着,但我要显现我的大男人气概,胸有成竹的对她说:“你就别管了,老老实实跟在我身后,看你老公如何带你杀出一片天地,多少大江大河都过了,这一个小河沟里岂能难倒你老公我。” 说完这句话,我才想起,这并不是一座小河沟。 第七十六章 唐然之死 我紧接着发现的一个问题是,我们迷路了,我们两个从这一个通道转到另一个通道,然后从一个房间转到另一个房间,除了偶尔的骸骨外,再也没有见到任何人,强大的鳄鱼,第一队的陈世安,还有金九龙等人,没有了一点踪影。 我们两个面面相觑,我再试图往回走时,发现我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地上没有脚印,我留下的记号也无法找到。 我不知道这个洞穴有多大,我也不知道它们到底通向那里,这里没有任何文字,也没有任何标记,就算有一些雕像,也大多被破烂不堪到你根本看不出它们的本来面目,只是我能感觉到,这里雕像上描绘的并不是龙族。 我们两个都傻了眼,只好休息一会,让自己冷静一会,在迷路之后,最忌讳的一件事就是惊慌失措,这样会消耗更多的体力和精力,而在这种情况上体力和精力是我们活命最好的保障。 我们两个偎着休息了一会,又重新开始走,我用手中的棒骨在墙壁上划出一道痕迹,可是我很快就发现我的努力白费了,画在墙壁上的痕迹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我用棒骨使劲划了几下,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这石壁是什么材料的,仔细看,还是青石,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石壁内似乎有什么在流动,仔细看,有点象水,还有点象细沙,我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有,只是用骨棒划完后,那细细东西迅速把痕迹填平。 我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这里比我们想的更加可怕,这里绝不是天然的雕琢,也不是人工开凿的,而是用一种我不能理解的材料建造而成的,如果能拥有这样的材料,为什么这里却又如此原始,原始的一无所有。 我们两个不敢靠墙壁,走在路中间,我甚至有一种想法,外面那些石壁里的猛兽也是他们用一种技术让它们封闭休眠,然后在关键时候用来当做卫兵。 我立即感觉一种胆怯,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恐怕处处是陷阱,处处有杀机,越是人少的地方越不安全。 我按着当年李金刚说的不停地向左转,遇见路口向左转,只向左转,而不是向右转,这样比左右摇摆不定要更加安全。 我们两个又走了一会,闻到了一种淡淡的血腥气,我心中有些喜欢,血腥气说明一件事,前面有事情发生,也就是我们终于摆脱了迷宫。 我不敢大意,握紧手中的骨棒,如果前面有猛兽的话,我宁愿先逃跑,在这里,我们要先学着活下去。 血腥的味道是从旁边的一座房间里传出来,我悄悄地伸出头,我看到了一个人,他的一个胳膊已经断了,鲜血已经基本凝固,周围的地上散落着数十枚大大小小铁蒺藜,铁蟾蜍,铁鸳鸯。 “唐然。”我叫了起来,这个人正是唐然,轩辕家族的高手,那个英俊的少年,那个永远粉红的少年,只是他和英俊,粉红已经毫无关系,此时他满身血污,一只眼睛也已经瞎了,而他的致命伤是他的腰间。 他被人打断了腰椎,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身体还有余温,吴漱雪低声问道:“他怎么了,他遇到了猛兽还是遭受到了袭击。” 实际上他是多此一问,这绝对是人造成的伤害,这里生物资源稀少,如果是动物,估计连骨头也不会剩下的。 我突然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我能感觉到那针刺般的感觉,那是一种杀气,我慢慢地转过身,我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龙天远还是那么的英俊,那么的高傲,而小白龙跟在后面,脑袋耷拉着,似乎不敢看我们。 我立即明白了唐然死在了谁的手上,是龙天远,我手里攥紧了棒骨,紧紧的盯着他:“你为什么要杀死他。” 我能感觉到吴漱雪的身体轻轻一震:“是你杀死的她?”,她还在怀疑,龙天远静静地望着吴漱雪,她的眼光里有爱惜,有贪婪,也有嫉妒和愤怒。 他终于把目光转向了我:“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们家的,龙家,这里一切都是我的,来这里的都是强盗,都得死。”他的口气很平静,但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他想杀死们,一个不剩的杀死我们,这是个疯子,什么都敢做的疯子。 吴漱雪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天远,往后,我们两个不是你的敌人,我们先找到东西,有什么恩怨到时候再说。” 我心中冷笑,她这时候还这么幼稚,对龙天远这种人还心存幻想,也许是因为她并没有见过龙天远杀人,她认识的龙天远是个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是个对女人温柔体贴的英俊青年,而我看到的却是另一个人。 龙天远两只眼睛紧盯着我,他的眼睛里在冒着怒火,他的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谁都能放过,可这个人不行,我一定要让他死,惨叫着死去。” 我冲他笑了笑,让别人生气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不生气,我要让自己保持冷静,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我明白,虽然我有了很大提升,但我仍然不是龙天远的对手,只有他放错误我才有机会。 我要让他愤怒,出离的愤怒,我要让他知道我才是不可能战胜的,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就如草原中的雄狮争夺母狮子一样,绝不能退让,更何况失败的还要丢掉性命。 龙天远已经出离的愤怒,冷冷地望着我:“你现在还能笑的出来,马上你就会跪在地上,哭着喊着求饶,就象你身边的那个疯物一样。” 我还在笑:“你就编吧,你以为唐然和你一样是个废物,他会求饶,是你打不过求饶他心软了,你才偷袭成功的吧,是不是啊,小白龙弟弟。” 我把小白龙也拉扯了进来,我想看看,这位曾经对我亲热的哥哥叫个不停的弟弟,会不会能在关键的时候帮我一把,我不希望他和龙天远反目,只希望他不要站在我的敌人的那一面。 小白龙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有说,龙天远紧紧握着拳头:“一会就知道,谁在求饶,谁才是男人。” 吴漱雪声音变得有些尖锐:“天远,你往后退,这是我的选择,和老七无关,你要杀就杀我。” 第七十七章 龙天远之死 我不仅叹了一口气,这个吴漱雪也真够傻的可以,她还以为这是两个男人间的争风吃醋,自己是红颜祸水,可是没有她,龙天远一定也不会放过我的,这是金钱,权力,欲望,男人心底中最根本的东西。 龙天远已经扑了过来,他的身体姿势说不出的好优美,宛如一个芭蕾舞者,吴漱雪尖叫一声,我听到她扣动了扳机,却没听到枪响,我手中的骨棒已经击了出去。 龙天远只是轻轻一扭,就从我的身边冲过,我早有准备,身体向前骨棒却击向他的腿部,我这一招也是快如闪电,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师从几大高手,虽然不精,却很杂,这一根骨棒的招数用了龙随云的铁拐上的招数,龙天远身子一侧,一拳向我打来。 我身子后退一步,谁知道龙天远只是虚招,他身子轻轻一点,已经到了吴漱雪身边,吴漱雪哎哟一声,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我心中大骇,手中的骨棒毫不犹豫砸了过去。 龙天远身子疾冲,脚尖在对面墙壁一点,已经从我头顶上跃了过去,再次回头望月,这一次用的却是柳生刀法中的一招,这一招看似简单,却胜在料敌在先,我见过龙天远如何杀人,那种鬼魅般的身法,还有从你头顶跃过的致命一击,让我在梦中也会胆战心惊。 龙天远哼了一声,伸手抓着我手中的骨棒,我向前急送,这一棒又快又急,他在空中被我直送到通道的石壁上,龙天远冷笑笑一声,身子在石壁上一点,人已经又飞了过来,这正在我的预料之中,我狂吼一声,舍弃棍棒,一拳击出。 我这一拳正打在龙天远的胸前,与此同时,我的腰前一阵剧痛,这小子竟然一脚踢在我的腰上。 我顾不得许多,舍身扑了上来,这龙天远的身形速度远在我之上,只有以力取胜,越是狭窄的空间对我越是有利,越是宽阔的空间我就越吃亏,我连击两拳,把他逼到了墙角,身子上也中了一拳一脚。 龙天远的身体比我快了许多,我击中他一拳往往自己要挨上三四拳,我咬牙苦撑,我只是护着要害,希望能一拳击倒他。 我身上疼痛,心中斗志愈加的旺盛,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一顿乱拳,脚下却是一绊,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有人从后面扼着了我的脖子,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猛地向后撞去,两个人结结实实地撞在墙壁上。 可是对方依旧不松手,我再次跃起,向墙壁上撞去,我的身体仿佛被人用大锤很地击打,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疼,胸口闷得难受,心中仿佛有一股火在燃烧,可对方依旧不松手,我再次撞去。 背后的龙天远死死抵着,我刚想发力,对方的力道突然全失,背上已经没有了人,脚下被人一勾,摔倒在地上。 我就地一滚,腿脚并用,使出地趟拳,腰上却接连被踢中,被踢得象粮葫芦一样,接边翻几个滚,对方已经再次扑了过来,我双腿一绞,龙天远也摔倒在地。 我和身扑上,左肩却被踢中,龙天远已经扑了过来,我一拳打出,手反被制,脸上已经挨了一拳,这龙天远混战的能力也比我强,我接连被击中,只能咬牙苦撑,一脚把他蹬开,然后整个人撞了过去。 面前人影一空,右肋又被人击中,我全身热血沸腾,我身上有火焰在燃烧,我不顾一切,再次扑了过去,脚下被人扫中,再次跌倒在地,对方也被我一脚踢的飞了出去。 我们两个象野兽一般,没有招数,没有技巧,只有一个相同的念头,把对方干掉,混战中,我被龙天远死死地骑在背上,我的双臂被压着,我的喉咙被他死死地扼着,我开始喘不上气来,我能感觉到四肢已经慢慢地失去力量。 龙天远发出如恶魔般的声音,在诅咒,在谩骂,在咆哮,我已经没有力气挣扎,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面孔,在静静地望着我,她冲我挥了挥手,已经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之中。 突然我听到一声惨叫,紧扼我喉咙的胳膊已被松开,我终于能呼到空气,身上也轻松下来,我艰难的翻过身,龙天远身子不停地扭转,他一只手努力伸向背后,想去拽什么东西,显然他的胳膊还不够长,他根本够不到。 鲜血从他背后向泉水一样涌出,洒得整个通道上到处都是,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吴漱雪依旧昏昏沉沉的歪倒在一旁,而小白龙捂着脑袋惊惧地蹲在房间一角,龙无远转了两圈,身子往前一仆,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再也不能动了,我能看见他的背上插着一把匕首。 匕首没入了身体,只剩下一个短短的柄,我惊惧地望着地上龙天远的尸体,这个如神仙一般的青年就这样死了,这周围没有人,能杀死他的只有小白龙,他为什么杀死龙天远,从这一刀致命来看,小白龙并不仅仅是想救我,而是想杀死龙天远。 可是他萎缩在一角,似乎非常害怕,瑟瑟发抖,我不敢靠他太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我只好慢慢地唤醒吴漱雪,吴漱雪是被龙天远打中了腰间的关元和神阙,暂时昏迷而已,我替他揉了几把,她慢慢地醒了过来。 她一头扎到我怀里,喜极而泣:“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这时的场面是不是应该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甜蜜热吻,可我做不到,还有小白龙就在旁边,对我来说,如芒刺在背,对这个看起来如白痴一般的少年,我第一次感到恐惧。 他绝不是如白痴一般被骗的少年,那个日本人说的未必是实话,或者日本人也被他白痴一样的外表骗了,这一次被骗的是龙天远,他死在了永远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跟屁虫兄弟手里,也许在龙天远眼里,小白龙就是唯唯唯诺诺的一条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死龙天远,但毕竟他救了我的命,也就是说对他来说我还需要活着。 第七十八章 排水系统 吴漱雪已经抬起了头,她的脸已经哭花,她这时才回过味来:“你杀了龙天远,你怎么能打的过他,他的武功就连李金刚大哥都说未必是对手。”看来,他对我和龙天远之间的实力有着最充分的了解。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小白龙:“是小白龙兄弟救了我的命。”吴漱雪有些惊讶,似乎不敢相信,她和我一样,都不相信小白龙会为了我这个哥哥杀了龙天远这个哥哥。 我轻轻拉了拉吴漱雪,慢慢走过去,吴漱雪轻轻拍了拍小白龙,他猛地抖动着,吴漱雪冲我使了个眼色,把手搭在小白龙的肩膀:“弟弟,你做的对,龙天远已经疯了,你保护你七哥,也保护了你自己,谢谢你。” 小白龙还在颤抖,我伸出手抓着他的手,他的手有些冰凉,不停地的颤抖,我对自己的判断又有些疑惑,他似乎非常恐惧,他在恐惧什么,我不说,吴漱雪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在天远是他杀的。 更何况,我见他杀过很多人,在海底龙宫,在北非的秘林里,他杀人犹如儿戏,仿佛我们随手拍死的蚊子,那有半点怜悯和同情,可今天他为什么害怕,良心发现还是在做戏。 我不知道,可我要提议着他,也许想一个死的哥哥就是我,但在表面上,我要安慰他,让他振作起来,我们要离开这里,找到其它活着的人,或者我们活着离开这里。 我感觉我也是一个演员,人生本就是一出戏,江湖就是我们的舞台,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演员。 在我们两个的安慰下,小白龙才慢慢的缓解过来,我把龙天远背后的匕首拔了出来,这把匕首只有半尺长,有点象老式的军刺,三棱,龙天远身上并没有其它东西,只有一个小包,我从里面拿出来,是一张张发黄的纸。 我只是粗粗看了几眼,心中却是一惊,这些也是图纸,从龙珠上翻下来的图纸,而且这些图纸和我见到的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 我转身问小白龙:“这些东西龙天远是从那里来的?”,小白龙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吴漱雪催促道:“我们快点走吧,这里太危险了,三个人比两个人,一个人都要安全,我们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寒,我回首望了一眼龙天远的尸体,这个曾经如此高傲,高高在上的少年,将会在这里慢慢腐烂,到最后谁也认不出,他灿烂的人生到此划上了句话。 而我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是他曾经的恋人,一个天天形影不离的兄弟,没有人去帮他收拾,没有人帮他那怕找一个干净的地方,没有一个人为他掉一滴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后背竟然有了一丝凉意,浓浓的凉意,我不敢说什么,拉上两人,向前走去,仔细询问小白龙才知道,他们也是遇到了巨龙的袭击,打散了,最后莫名其妙的掉了下来。 不料下来没多久,唐然和龙天远起了争执,两人都非常愤怒,然后龙天远赔情道歉,却突然下了杀手,唐然猝不及防,受了重伤,龙天远在问唐然关于龙珠的什么事,好象到底那些才是真龙珠,唐然坚决不说,结果龙天远把唐然杀了。 他描述的断断续续,我们两个听得也有些莫名其妙,小白龙在这里也是转了半天了,什么也没有发现,没有其它人的踪影,没有尽头,甚至没有猛兽怪物。 我们三个就这样走走停停,小白龙身上什么也没有,全靠我背包里的东西维持我们三人的日常供给,好在这里面不缺水,总能找到水沟,以我的推测,这些水沟是龙族先民修建用来排除地下水的。 昆仑山中渗水现象还是比较严重的,我突然有一个奇想,这所有的地下水汇集起来又怎么样排到外面去的,难道这里有地下河,如果有地下河的话,就有可能是一条生路。 小白龙甚至在一处水沟里抓到了两条鱼,巴掌大的鱼,这是一种寒性鳟鱼,据说在北极地区的水域里也能生存,虽然鳞片较软,但并没有呈现透明状,证明这并不是长年生活在洞穴里的鱼。 我挤出内脏,让这两人一人吃一条,我告诉他们,这种鱼富含蛋白质和维生素,对我们这种在黑暗环境里,缺乏维生素的人大有好处,天生万物,造成各种各样险恶的环境,就必然有克服这种环境的方法。 吴漱雪的枪被我们拆开,擦的干干净净,可是还不管用,没有办法,就是这样还掂在手里,权当烧火棍吧,三人一把短匕首,一根骨棒,一根烧火棍还不如的步枪,我真的担心,如果遇到鳄鱼之类的,我们就用这三件大杀器相对抗,还不如直接撒腿就跑来得更聪明些。 我们又休息了两次,终于遇到两个人,徐惠和龙何笑,两个人都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徐惠和我在一个队,龙何笑是和陈世安等人在一起的,不知道两个人怎么碰在一起的,大家说起,分别的情况大同小异。 最让我高兴的一件事是徐惠手里的枪还没有任何问题,虽然在对付巨鳄或者巨龙时,这枪比烧火棍还是强不了多少,但有总比没有强,吴漱雪我们三个心有灵犀,绝口不提龙天远和唐然的死。 五个人我胆子就大了许多,估计他们四个也一样,可是想钻出去,还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正当所有人都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龙何笑在一处石壁上发现两尊雕像,这两尊雕像也被毁掉,只留下下半身。 但和其它地方雕像非常小不同,这尊雕像非常高大,残破的部分也将近一人高,如果完整的话,应该有将近三米,而且上面有残存的金银和宝石做装饰,而这里的墙壁也隔外平整,我们五人大喜,这说明,我们已经离这地下城的核心部分不远了。 我们五人抖擞精神,往前又走不远处,周围的雕像越加的多了起来,也越加的华美,只是这里的雕像大多是鳄,蛟,蛇之类,有的雕刻的十分精致,有的雕刻的却十分粗糙,有的明明是鳄蛟,却把头雕刻的像匹马,而有一只,怎么看让我想起早已经灭绝的一种上龙。 第七十九章 文氏兄妹 在一处雕像旁,有一只被杀死不多久的约有三米多长的鳄鱼,大部分内脏和腹部的肉都被吃掉了,徐惠在附近找到了弹壳,正是我们带的同一种类型的弹壳,附近一处雕像的脑袋被整个拍了下来,断口还是新的。 以这种力气,只有大喇嘛,金九龙,李大哥,铜驼才有可能,其它人的功夫都是走的技巧一类的根本没办法造成强烈的伤害,而鳄鱼不可能这样攻击。 我们五个人快速往前,又走了约有两三公里,前面的雕像越来越壮观,破坏的痕迹也越来越多,在一处地方,发现一具尸体,从衣服上来看,应该是九龙会的人,他是被人一脚踢中太阳穴而致命的。 我们五人提高了速度,刚转过一个弯,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喝道:“大家现在互相残杀,只会拼个两败俱伤,又有什么好处,我们本来说好的先把这里的东西取出来,然后分成,怎么现在非要你死我活。” 我们几个为之一震,这不是别人,正是陈世安的声音,听他的声音虽然有点闷,却如洪钟一般,铿锵有力,而且底气很足,看来没有一点问题,徐惠示意我们停止前进,不要让对方发觉。 只听得一声娇笑:“陈处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们老爷子宽宏大量,对你们捉而不杀,可这两位却恩将仇报,捉我们的人要挟老爷子,这怎么叫互相残杀,你劝他们好好合作,免得一不小心伤了他们可后悔莫及。” 陈世安闷哼一声,只呼得一个淡淡的声音:“恩将仇报,九龙会对我们可是好心的很啊,一开始就派人故意接近,设下圈套让我们钻,然后把我们要挟至此,这一会到是我们不是了。”声音温润,正是龙姑娘。 然后听到金九龙的声音:“这就是江湖,姑娘,你承认不承认它就是这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们如果有一天这样害了我,我毫无怨言,可你们现在捉了玉玲珑,以此想要挟我,却十分可笑,只是垂死挣扎。” 龙姑娘低声冷哼,金九龙淡淡一笑:“文姑娘,你的真名字应该叫文莺莺吧,你哥哥叫文君峰,以你们二人的武功,既然破了玉玲珑的降头术,就应该突然袭击,抓着我再谈条件而不是抓着别人谈条件。” 他的声音变得冷酷起来:“你应该知道,在我金九龙的眼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要挟我,你杀了玉玲珑,我只需要再找一个人接替他的位子,就象铁汉死了,让老七去接一样,如果抓一个人就让我屈服的话,这世界上早没有了九龙会,金九龙也不会做在如今这个位置上了。” 我吃了一惊,龙姑娘抓了玉玲珑做人质,这又是怎么回事,我发觉身边的吴漱雪紧紧抓着我的心,心手都在汗。 我承认金九龙说的都是实话,他的女儿都能牺牲,何况一个玉玲珑,他知道龙族少爷姑娘的名字我倒不意外,燕秋眉,金老大和文氏兄妹的关系,文氏兄妹就算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九龙会也能查出来他爹是谁。 徐惠轻轻冲我打个手势,示意我要冷静,不要冲动,我的全身却不禁轻轻的抖了一下,却听到陈世安接着说道:“大局为重,大局为重,龙,不文氏兄妹,以我对金总舵主的了解,他说的到做的到,何必这样。” 文君峰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十分疲惫:“我们还有选择吗,我们放了玉玲珑姑娘,也是一死,我们杀了玉玲珑姑娘也是一死,只不过临死也接个垫背的,这样黄泉路上也有个伴,胜过我们兄妹两个孤苦伶仃的。” 陈世安笑了起来:“这个文氏兄妹请放心,我来担保,金总舵主绝不是这个意思,就算死,我们也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否则太遗憾了,你难道没有这样的好奇心吗?” 文君峰迟疑了约有一分钟:“我不相信你的保证,你和我一样都只不过是阶下囚,你和我一样,朝不保夕,金九龙就算反悔,你也没有什么办法。” 金九龙冷哼一声,显然有些发怒:“我想杀你,就算世界五大国领袖都来担保也保不了你,信不信由你,我给你一分钟,要么放人,要么去死。” 我心中一激冷,身体微微一晃,却撞到了旁边的一座雕像,发出轻微的声响,有人轻喝一声:“谁。”已经有黑影冲了过来。 我当机立断,一拉吴漱雪迎了上去:“是我,你是谁?”,徐惠三人已经躲到了雕像的后面,人影一晃,却是银百伶和两名大汉。 银百伶有些意外:“老七,你们两个回来了?”,我点了点头,急忙问道:“怎么回事?”,银百伶没有回答我,而是两眼不停地扫向我的身后。 过了足有两分钟,他才似乎想起我的问话,低声说道:“玉玲珑妹妹栽在了龙族兄妹手里,他们相遇,对人家下了降头,却被人家破了,你快过去,也许你还有些办法。” 我急忙冲了过去,转过一道弯,前面似乎是一座高大的宫殿,宫殿十分华美,可我却没有心思仔细看,急步冲了上去,宫殿门外的平台上,二十多人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文氏兄妹和玉玲珑。 玉玲珑神情委顿,嘴角还有血,俏丽的脸因为痛苦已经扭曲变了形,文莺莺手中正是我的凤鸣剑,剑尖对着玉玲珑的太阳穴,只要轻轻一用力,玉玲珑都会没有了命。 文莺莺看见我,她的嘴角微微一翘,但瞬间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而文莺莺的一侧正是文君峰,他背靠一座雕像,似乎十分疲倦,肩膀上还扛着那座马鞍状的物品。 在他们的对面,刀枪并举,正是金九龙一行人,两名双胞胎美女,铜驼,还有十几名大汉,而在他们的中间偏右,站着陈世安,李金刚和卓仁大喇嘛,卓仁大喇嘛和李金刚大哥都是满身血污,似乎身上都有伤。 我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我,这眼光中有关怀,有期待,也有惊讶和好奇。 第八十章 蛇身人首 我先冲金九龙深深一拱手,想找一个合适的词,却找不出来,金九龙微微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话,一名美女却笑起来:“七宫主,你跑的可真更快的,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我还以为被鳄鱼吞进了肚子里。” 我知道他是在讽刺我在战巨鳄时偷偷溜走,脸上一热,只听得卓仁大喇嘛口诵经声,轻轻说道:“能回来就好,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希望。” 我望着金九龙,金九龙却面无表情,并没有因为此事生气,我转向文君峰兄妹:“两位,我们也算同生共死过,请听我一言,这里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就算你是龙族的后代,这也不属于你。” 文君峰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我们祖先留下的,自然属于我们,就算我们带不走,也不属于别人。” 我笑了起来:“按照你这样说,整个美国属于印第安人的,整个非洲属于黑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千年上万年,龙族做为一个民族早已经不存在了,我这假龙族后代也好,你是真龙族后代也好,都没有什么意义。” 我望着文君峰:“我知道你是一个豁达的人,我也知道你根本没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你抗争,只是因为你不想让这些人占有,这是因为你还在纠结,还有你妹妹的坚持。” 我知道我有些语无伦次,我努力理清自己的思路:“请你相信我,你杀了玉玲珑姑娘改变不了什么,你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也改变不了什么,你杀死了金九龙,还会有银九龙,铜九龙,早晚这里会被打开,不同的只是送上你们的两条命。” 文君峰缓缓地闭上眼睛:“我早就知道,只是有些不甘心。”他望向文莺莺,却没有说话。 我转向金九龙:“总舵主,你只是想要这里的东西,何苦要多送上人命,我保证此事一了,文家兄妹一定会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我也保证他们不会再有任何过格的举动,我来监视他们。” 金九龙点了点头,我冲他弯下了腰,这是我第一次真的向他鞠躬:“总舵主,我也希望您老人家大人大量,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他们一个承诺。” 李金刚的鼻子哼了一声,冷冷的声音:“老陈,你终于看错了人。”我心中一颤,李大哥对我一直非常照顾,亦师亦友,却因为金猿大哥之死,和我此时的低首成了冷眼相对的陌路人。 我不敢抬头看他,而是望向了金九龙,金九龙点了点头:“好,老七我给你面子,他们要什么样的承诺,我给什么样的承诺,我们不要在这里磨蹭了。” 文群峰哈哈一笑:“我只需要我妹妹能平安活着回去,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就行,那还敢要什么承诺,这里面是金银财宝也好,是震惊世界的外星文明高科技也罢,我要他有什么用,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轻轻一抱拳,把手中的马鞍已经扔了过去:“金总舵主,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他冲冲文莺莺轻轻一笑:“妹妹,放开玉玲珑姑娘吧,她只是受人驱使,我相信以金总舵主的身份一定会信守承诺的。” 文莺莺有些迟疑,但终于还是放开了手,冲玉玲珑抱歉的一笑:“不好意思,为了自己的生命,只能出此下策。” 玉玲珑步履艰难地站了起来,她脸色苍白,那俏丽的笑容已经不见了,身体弓着往前走了两步,她没有看文莺莺,只是慢慢地说道:“我技不如人,你没有什么不好意的,如果我胜了,一定会杀了你们,这就是江湖,而且下次金老爷子让我杀你,我还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她说完,也不回头,一步步地走向金九龙:“总舵主,属下失手,请您责罚。”金九龙冷哼一声:“以你的功力,如果不是心慈手软,何止于此,你的降头之术,要的是无情无欲,可你现在有情有欲,所以技尤在,而魂不在,最多只有原来的十分之四五,才有今日之辱。” 玉玲珑垂头不语,银百伶拱手道:“总舵主,玉妹妹虽然有错,可她屡立大功,如今更是用人之时,还是多多开恩。” 金九龙低声长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她还年轻,正是花开时节,只是希望你明白,一入江湖,就身不由己,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你的自己的残忍,你能明白我说的话吗。” 玉玲珑满头大汗,脸色白如细纸:“属下明白,谢谢总舵主。”金九龙点了点头:“好了,老七从中调和,否则你已经没有命了。” 玉玲珑转向我,拱了拱手,却没有说话,神情黯然地转到金九龙的后面,金九龙望向文氏兄妹:“文老弟,这东西还是你拿着吧,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到时候你只管拿出来用就行了。” 这时候我才有时间看这座宫殿,这座宫殿会让你想起在海底古城里进入斗兽场的那座宫殿有些相似,宏伟的雕像,繁杂精美的雕刻,高大的台阶,而在紧靠着墙壁的地方有一个池子,池子里没有水,只有许多细小的骸骨。 而在宫殿的正中,有两尊高大的雕像,一男一女,男的手持权杖,全身长袍,人首龙身,而女的也同样,两人的身子相互缠绕在一起。 这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幅图画,画中也是如此,是伏羲和女娲的画像,传说中伏羲和女娲是兄妹,蛇身人首,两人结婚,繁殖后代,才有了今日之人类。 这和世界的传说,和人类的DNA测量结果都惊人的相似,在现代科学的研究中,人类来自同一个女性,而在世界各国的传说中,都有兄妹结婚的说法,为什么古代的人类有着惊人的相同的想法。 这两个人只要服饰做一些改变,就是我记忆中的伏羲和女娲的画像,而且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在这些宫殿精美的雕刻中,竟然有一幅星系图,竟然象我们所处的太阳系。 第八十一章 龙族二十四枝 可又不象我们的太阳系,上面的行星要少的多,而且最外面,最遥远的那一颗行星要大的多,大家都知道,太阳系有多少颗行星一直有很大的争论,国际天文学界刚刚把冥王星从大行星降为矮行星,现在还有八颗大行星。 可是关于第十,第十一个行星的说法一直尘嚣其上,可这个星系只有五颗行星,我定了定神,也许这就是古人对太阳系的理解,很早以前中国就有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的记载,这些只是当时天文学不够发达的真实体验。 可另一幅图画却让我更摸不着头脑,那是一个人,不算一个人吧,更象是一只大个头的蜥蜴,戴着夸张的面具,却正驾驶着一条龙,让人奇怪的是,龙的后背上仿佛还有类似于方向盘的东西。 其它人的关注重点却不在这里,他们关心的是这宫殿代表着什么,意味着什么,那里才能继续前进,找到最后的藏宝地。 很快就有新的发现,在不远处,又有一座宫殿,和这个无论形式,规制,雕像都差不多,中间也是人身龙身的雕像,只是雕像的精美程度有所不及,墙壁上雕刻的雄伟的金字塔,水渠,还有成群的俘虏。 这样的宫殿一共有二十四座,大同小异,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宫殿的建筑风格,雕刻内容却又不相同,有的极为精美繁复,有的却简洁流畅,有的古朴大方,有的却细致入微,上面的雕刻不同,却都是绘的对神的崇拜,敬仰。 在这二十四座宫殿中间,却是一座台阶式的神庙,台阶共三百五十四阶,被分为十二个部分,逢单二十九阶,逢双三十阶,在十二个相隔的部分堆积着层层的骨骸还有珊瑚,珍珠,宝石,黄金,玉雕,石雕,青铜器,陶器。 我们沿着中间的石阶拾阶而上,这里的骨骸不管人兽,都没有颅骨,陶器大多也已经成了碎片,玉雕也好,石雕也好,都是龙,鳄,蜥蜴的形式,古朴简单,却十分生动,而黄金多是天然金,也有少数冶练金。 宝石多是绿松石,蓝宝石,也有少数钻石,珍珠却很多,用简单的陶器,青铜器装着,成堆成捧,而珊瑚最长的有一丈多高。 这些人兽,骸骨,黄金珠宝显然没有被盗走,这让大家的担心少了许多,外面许多雕像遭到破坏,还以为这里被人盗窃过,从这来看,并没有人来过,也许那些是猛兽无意中破坏的。 只到神庙的顶端,这是一个平台,在下面看着很小,走到上面却发现很大,神庙中间是一个类似于国古代的阁楼,里面依然是那人首龙身的雕像,而在他们前面是二十四个跪着的雕像。 这二十四个跪着的雕像各不相同,但都长袍罩身,方脸大耳,鼻孔较粗,低着头,手上托着一个玉石盘,盘上却空空如也。 而在阁楼后面却是一座石门,高大的石门,上面写满了文字,文字繁杂曲折,和当年在海底地下城见到的文字大同小异,若论文字解读,金九龙相当权威,他告诉众人这是一篇咒文。 咒文的大致意思是龙族爱好和平,创造文明,祭礼神明,神明感其诚,降临尘世,开疆拓土,教人耕织,教人生产,却不料恶魔妒龙族安居,欲抢夺列祖列宗留下的神器,不断发起战争,双方数十年交战,龙族终于不敌,就连神明也被恶魔打伤,按照神明的交代,绝不能让神器留给恶魔,因此把神明和神器永远封存在万山之中,千年冰雪之下。 下面就是里面设置了无数的诅咒,设置了无数的禁置,谁要打扰神明的休息,就会怎么样怎么样。 这一段话和我们猜想的猜不多,自然吓不退任何人,只是上面洋洋洒洒,并没有教怎么打开石门。 有人认为这二十四个人手里托举的玉石盘就是放龙珠的地方,可我们只有十四个龙珠。还差十个,但不管怎么说,九枝分开的九并不是个定数,而是形容龙族的分支很多。 可是这二十四个龙族分支没有一个做为部族留存下来,有些还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一些波澜,如在贵州山洞中的被苗族封存在里面的那些人,如在美洲创造文明的,也有些根本就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恐怕神明也不能预测到未来会是这个样子的。 金九龙并不着急,而是让我们休息,那名身材健壮的大汉却和他的手下不停地计算,在那座巨大的石门上凿来凿去,而金九龙却让手下清理了一块干净的地方休息,当大汉们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成块的如口香糖一般的东西时,我就明白了他想怎么做。 那是一种惰性炸药,称为惰性炸药是因为相对于其它炸药的高危险性而言,这种炸药不论是用金属敲击,或高温炙烤都不会爆炸,必需要用专用的引爆器材才行,但这种炸药威力极大,大约是同体积TNT的六倍。 这些人明显是爆破高手,仅从炸点分布来说,都经过精密的测量和计算,金九龙怡然之得,让他唯一感到不高兴的是,就是和假和尚商量好的第三队人马迟迟没有到来。 我们寻找了一个宫殿休息,我才知道两头巨鳄都被金九龙等人杀死,连同的还有几只较小的鳄鱼,我不仅对金九龙感到深深的恐惧,我知道这些巨鳄的力量,我连对抗的勇气都没有,却被他轻松的杀死。 可不久,让我更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小白龙,徐惠还有龙何笑三人被发现,三人都受了伤,三人一直暗暗跟在整个队伍后面,却突然遭受到一个人的袭击,多亏了小白龙,龙何笑两人的武功十分惊人,两人虽然都负了伤,但打斗的声音惊动了带队巡逻的银百伶等人。 小白龙的左侧被人印了一掌,气血堵塞,疼的他直掉泪,而龙何笑的左臂被一抓抓去了半截衣袖,还有一块皮肉,徐惠有右臂已经断了,但她坚强如铁,硬是咬牙忍着,不叫出声来。 第八十二章 玉精 我太了解三人的武功,徐惠还好说,小白龙的武功绝对还在李金刚之上,而龙何笑曾经在苏州虎丘外面击败玉玲珑,这两人联手,加上徐惠恐怕死了的龙天远都没有这本事,我知道有这种本事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文君峰,另一个是金九龙。 这两个人都在这里,还有一个人也有这种功夫,那就是轩辕天骄,燕秋眉的老公,可他已经死了,他的人头是由我带出去的,人死自然不能复生。 金九龙不动声色,继续谈笑风生,仿佛根本没人任何事发生,可陈世安却很关心徐惠,我能看出来他神色慌张,好在我们有李金刚,而那个大喇嘛也是正骨高手,残余的装备中也有很多药品,这三个人并没有什么大事。 这里怎么会突然出来一个高手,显然这人不可能一直是生活在这里的,要么是和我们一起进来的,然后偷偷溜走,准备偷袭,可这有一个矛盾的地方,他既然能混在这个队伍里,就继续混下去,为什么非要一个人,要知道在这个地方,一个人活着会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要么是在我们后面进来的,一个人在昆仑山找到洞口,躲开洞口九龙会的守卫,然后闯到这里杀人,那个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估计只有超人,钢铁侠之类的才有可能。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个已经混进了九龙会,却被留在了外面,没有被金九龙选中,所以只有冒险跟了进来,那他为什么突然要袭击龙何笑三人,他又这么有把握胜过这三人。 爆破进行的并不顺利,经过四次爆破才终于把门炸开,金九龙并没有急于进去,而是等了将近十几个小时,才开始进去。 门里面亮如白昼,宫殿巍峨而壮观,宫殿方方正正,都用珍贵的玉石雕琢而成,你很难想象,一个山洞里会有一座玉石做的宫殿,而这玉石温润油亮,如油脂一般,正是最上等的羊脂玉。 李金刚脸都白了:“传说昆仑山是万山之祖,昆仑山有玉脉,最宝贵的是玉脉之核,被称为万玉产生之地,叫玉精,在道家传说中,这玉精一块。含有尸体口中,尸体万年不化,最后也会化为白玉。” 银百伶低声说道:“玉石也不过石头的一种,那有什么玉精,听说过树化玉,那要数百万年才行,怎么人会化为玉。” 可他很快就闭上了嘴,因为我们看到了一颗树,这树树干正是黄玉来杂着铁锈色,树枝青色,树叶碧绿,而树干上有一只蝉,这一切都是玉,眼光所到之处,精美之极。 金九龙身边的一个美女轻轻把那只蝉拿在手中,她花容失色:“这是真蝉,真的蝉,绝不可能是雕刻的。”他说着把蝉递给了银百伶,银百伶面色苍白,一句话也不说,转身递给了我。 是的,这绝不是雕刻而成的,这是一只真的蝉,我相信,就算现在最优秀的雕工也雕不出这样的东西。 玉蝉最早出现于新石器时代,至商代大量出现。自汉代以来,皆以蝉的羽化比喻人能重生。将玉蝉放于死者口中称作含蝉,寓指精神不死,再生复活。把蝉佩干身上则表示高洁。所以玉蝉既是生人的佩饰,也是死者的葬玉。 玉蝉一般可分为三种:一、冠蝉,用于帽饰,无穿眼;二、佩蝉,顶端有对穿眼;三、含蝉,在死者口中压舌,刀法简单,没有穿眼。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又赋予蝉更多的含义。如以一玉蝉佩在腰间,谐音“腰缠(蝉)万贯”,以一蝉伏卧在树叶上,定名为“金枝(‘知了’的谐音)玉叶”,也有人将佩挂在胸前的玉蝉取名为“一鸣惊人”(取蝉的鸣叫声)。 玉蝉在中国非常普遍,算是古代玉饰中最常见的一种,在山城博物院收藏有上百个玉蝉,从新时期时代一直到民国时期的都有,但绝没有这样的蝉,膜翅,口器,包括发声器管,甚至身体表面的细毛都清晰可见。 金九龙问道:“老七,这些真是真蝉所化?”,我咬了咬牙,把蝉猛地摔在地面上,这一下摔倒的粉碎,我长出了一口气,玉蝉的内部是玉,并没有石化的内脏,这仍然是一个雕刻的玉器,并不是真的蝉化玉。 所有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但这里这么多玉,而且如此的逼真还是惊讶不已,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现在的感觉,一切如此的不真实,一切又如此的真实,雕楼玉彻竟然是现实的。 前面明明是一处古藤,上面还有两只翩翩起舞的彩蝶,我走到近前,还以为这是一处活着的东西,只有当亲手触摸了,才能感觉到玉的温润坚硬。 宫殿一共三重,第一重院两侧的配殿都是一座座雕像,这些雕像大多都是我在海底龙宫里见过的雕像,也有一些我没有见过,他们大都神态恭谨的坐在地上,仿佛是在听课,也仿佛在沉思。 而在第二重的配以工代赈里更多的都是珠宝,日用品,有一个配殿里放有各种各产的鱼,动物,飞禽,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上等的玉石精雕而成,只是数量之多,足让人瞠目结舌,仅数米长的大鱼就有数以千计。 而另一个配殿里放着各种各样的酒具,锅碗飘盆,甚至有筷子,刀叉等日用器,当然这些也都是玉石制品,还有一个配殿里则是一群群席地而坐的童男童女,他们或惊恐,或麻木,或痛哭,或哀求,栩栩如生,让人根本不敢仔细观看。 第二重和第三重的院落并不相通,当然,这也难不倒金九龙的手下,随着一声爆炸,我们蜂拥而入,前面却是另有一番景象,墙壁上,屋顶上,脚下的路面上到处是波浪,雕琢而成的波浪,中间偶有鱼鲸跃居其中。 而在两侧的配殿上到处都是白骨,没有玉化却保存的完整,有一只和我们在二十九号仓库见过的大同小异,是一条鳄蛟的骨架,只是这一个十分完整,连细小的趾骨都保存的十分完整,而且个头更大,完整的应该有十五米左右。 在另一个房间里却是一只非常奇怪的人,说它奇怪是因为他身体里的骨头有一半和另一半并不相同,骨质细密,非常漂亮,和这里的玉有些相似,但伸手所触,却有一种金属的感觉。 第八十三章 真的马鞍子 其它的配殿里有巨鳄,有一种类似于蜥蜴和人混合的特种,还有一种比狗大不了多少的蜥蜴,可以我的眼光这种更接近古代一种灭绝的爬行动物。这些动物有的我见过,有的我根本没有见过,但我可以保证一点,它们不应该属于现在这个时代。 我们很快就到了正殿,正殿的大门紧闭着,大门上有几个大字,仿佛用鲜血写成的,红的十分醒目,金九龙说这四个字类似于中国古代庙宇里的德配天地,具体怎么翻译他也说不出来。 此时所有的人都不关心,只是想看看正殿里是什么,两名大汉上前去推正殿的大门,谁知两人刚到大门前面,那大门竟然悄无声息地自己打开了。 众人吓了一跳,大殿很深很长,可以看到里面的两尊雕像,还是和外面的宫殿一样,人首龙身,相互缠绕在一起,这是这两尊雕像更加精美漂亮,而在雕像的下面卧着一条龙。 这是一条幼龙,和我们印象中中国古代传统艺术中的龙有些不太一样,它的头稍微有些短,头部光滑,腹部较突出,可以明显看到鳞片大而圆,这更适宜在水里生活,长长的舌头伸在外面,两只巨大的爪子抱在一起,中间相隔约有一尺半的距离。 在以后的将近二十四个小时里,我们所有的人都在做一件事,寻找其它的道路,暗门,通道,甚至机关,或者文字,或者提示,可惜的是,无论我们多么努力,都什么也没有发现,这就是一座三进的宫殿院落,没有任何机关。 众人面面相觑,这应该是整个藏宝洞穴的最隐秘的地方了,传说中超文明的东西在哪里,难道这些玉石雕像,外面散落的金银珠宝就是我们找的宝藏,如果这样,这就太开玩笑了。 这是珍贵的玉石非常值钱,可以算上价值连城,黄金有价玉无价,更何况是最好的昆仑玉,庭院中任何一棵树都要比翡翠白菜来的价值高的多。 可比起数千来为了寻找这座宝藏死的来说,这价值又算的了什么,在东方,历代帝王都没有放弃过,从秦王派人东海寻仙开始,数千来多少人付出了生命,就在我进入外勤组里这短短的几年来,有多少人牺牲了自己最宝贵的生命。 而在西方,也是同样,从中世纪开始,欧洲各国,教会都开始寻找那失落的文明,一战,二战及其以后,各国都成立了专门机构,派出大量的人员去世界最偏僻的地方去寻找遗失的文明,多少人在这种寻找的过程中被杀害,多少独特的文化被毁灭。 可现在,当一切都有了结果的时候,他却是让人的如此失望,也许我们不该失望,这里的东西会让每个考古学家为之疯狂,这里每一个物品拿出去都会在国际古玩市场上掀起滔天巨浪,让世界上最有名的博物馆长狂热到发疯。 可这绝不是我们想要的,他不值这么多人的生命,我想起我熟悉的一个一个面孔,四姑娘,白法海,肌肉宋,机械宋,凤青龙,柳生先生,三郎等人,我不禁流下泪来,如果他们知道是这个结果,会不会感到自己的牺牲并不值得。 吴漱雪也在颤抖,她的手也不停地在抖动,她似乎也在辍泣,她似乎也不敢相信这一切,她紧紧靠在我的身上。 “文君峰,文莺莺,你们两个自称龙族的后代,你告诉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手里形影不离的东西到底又有什么用,好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你们也不应该有什么秘密。”金九龙的声音依然坚定,没有任何的改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文氏兄妹的身上,两人环顾四周,一脸的迷茫,文莺莺低声声道:“我不知道,我们从没来过这里,也没有关于这里的记忆,我的记忆都在雪山之外。” 金九龙冷哼了一声:“文氏兄妹,你们到底还有多少秘密隐瞒着大家,外面的哪个人是谁,你们到底是谁,文家在江湖中从没有痕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来,龙族,龙族,你真的以为老夫会相信你是龙族的人。” 文君峰根本没有听到金九龙的威胁,他静静地望着那两个雕像,仿佛想起什么,又仿佛不敢相信,他痴痴呆呆地望着雕像突然说到:“这两个人我好象在哪里见过,这两个人我好象在哪里见过。” 我们都吓了一跳,他是疯了,还是装疯,他见过雕像上的两个怪物,怎么可能?他又在玩什么? 铜驼有些怒了:“姓文的,你也是条汉子,在这里磨磨蹭蹭,装疯卖疯还有什么意思,到这时候了,你以为凭你兄妹还能独吞吗,爽爽快快,大家也好早日见到阳光,胜过在这里,你能不能快点。” 文君峰扭过头,没有看他,而是望着金九龙,他突然笑了起来:“金总舵主,你不会以为我是在装疯,我也以为我是个疯子。”他把那个马鞍子形状的东西扔在地上,一把撕去外面的毡帛。 那是一个用木头雕琢的鞍子,外面缝着皮子,他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如此开怀,又如此心酸,他用力的把鞍子摔在地上,鞍子断成两半。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望着他的一举一动,这马鞍子他视如珍宝,不管如何艰难都带在身上,如今却毫不珍惜的摔成两半。 金九龙淡淡地说道:“文少爷,你在玩什么,这个鞍子虽然是上好的黄花梨所制,但年代最多不超过明清,绝不可能是你们所谓龙族的传宝,你莫非用他来调戏我们的。” 文君峰狂笑起来:“不错,金九龙不愧是金九龙,我也是刚刚想明白,这龙族的时代那有马鞍子,这个人正是因为我们会以为他不是马鞍子,才显得神秘,想不到我文君峰自以为聪明,却被人当傻瓜玩了。” 这转折太有戏剧性了,我们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文君峰的话是真是假,他不是达意大师的孙子吗,他不是龙族的守护者后代吗,怎么会把一个普通的马鞍子当做宝。 第八十四章 你们上当了 文莺莺伸手从马鞍子一块破损的鞍桥里拿出一块布,她只看了一眼,嘴角一抖,递给了文君峰,文君峰狂笑了起来,伸手扔向了金九龙。 金九龙身边的一个美女轻轻一跃,已经截着了那块布,她眉毛倒竖,望着文氏兄妹,怒不可遏。 金九龙叹了一口气:“你们上当了,这个人开的好大的玩笑,银老二,你看看那是谁的字?” 银百伶应了一声是,伸手接过,我已经看见上面写着五个大字:“你们上当了。”这五个字歪歪扭扭,横不是横,竖不是竖,仿佛小孩涂鸦一般。 银百伶看了一眼:“这是小孩写的,写这个字的人当时最多不过十岁,用的是一种劣质的红墨水写的,不是毛笔,而是用手指头直接写的,这块布是市场上很普通的一种棉,原来是做内衣用的,现在早就没有了。” 他侃侃而谈,文君峰已经跌坐在地上,文莺莺也不说话,两人均是面色苍白,这个物品放在他们老宅最隐秘处,文君峰是偶然翻开他父亲留下的日记才知道这个秘密地下室的,也才知道这个物品的。 这简直是一种最出人意料的结局,如果文君峰说的是真的,那个小小少年简直是个天才,所有的人都愣在这里,是玩笑,还是真实发生的,没有人知道。 一直没说话的陈世安慢慢地走了过来,望着文氏兄妹:“我十几岁就认识达意上师,二十年来我们亦师亦友,无话不谈,我知道他知道许多龙族的秘密,我也知道他和龙珠的关系,但是姓文,却没有孩子,更不可能有孙子。” 文君峰望着陈世安:“你胡说什么?”,陈世安淡淡地笑了笑:“我不是胡说,可能你不相信,因为达意上师少年出家,他的家人早已经全部死亡,他密封空源寺里的秘密,就是不想让人再寻找龙族的秘密。” 文君峰,文莺莺兄妹互相望了一眼,两人脸色苍白,文君峰怒声道:“你胡说什么,我连自己家人也要冒充吗,你清楚还是空源寺的僧人清楚,才仁多桑几次到我家,他是我爷爷的座下弟子,难道他也在骗我们?” 陈世安点了点头:“不错,所以你们才要隐藏在空源寺的地下,不和我们同行,如果九龙会不是私心,隐瞒文氏兄妹的事情,原本不会变得如此复杂。” 金九龙轻哼一声:“陈世侄是在责怪金某人了。”陈世安叹了一口气:“如果我们能团结一致,不藏私心也不至于困在此处,进退两难。” 铜驼怒道:“陈处长,你知道什么,我们老爷子早有准备,后续人员在假大师的指挥下,会陆续到来。”他话未说完,陈世安冷笑起来。 铜驼怒道:“你笑什么?”,陈世安没有回答,金九龙叹了一口气,银百伶低声道:“老三,别说了,陈处长也许说的不错,我们现在恐怕进退两难了。” 我心中一颤,已经想到打伤龙何笑三人的那个神秘人,文君峰面对着陈世安:“陈处长,我兄妹一向敬重你,只是想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还请明示,达意上师不是我爷爷,那我们是谁,你又要何凭据,我们兄妹可以被人杀掉,却不能被人侮辱。” 陈世安轻轻一挥手:“我没有侮辱二位的意思,我只是在想,二位也许被人骗了,二位的父母也许并不是二位的父母,二位身边的亲人也许并不是你的亲人。” 文莺莺也望向陈世安:“陈处长,这样说你可有凭据?”,陈世安点了点头:“我自然是推断,但我和达意上师是好朋友,他所有关于龙族藏宝的记忆并不是祖传,而是伏藏,他也不是龙族的后代,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谁,文氏只是他编篡起来的。” 陈世安向笑首点点头:“而且他的武功走的是藏传密宗一脉,何来你们这种中原道家的武功。” 他转向金九龙:“金总舵主眼光如炬,这些难道会看不明白,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达意上师临终前对我说的话的吗,我今天就告诉你。” 金九龙冷冷一笑:“你终于舍得说了,这些年无论我化费多少心思都不能从你手中得到此物,想不到你现在却肯说了,难道他的遗言和这龙族宝藏有关。” 陈世安摇了摇头:“我不肯说,是因为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他突然要见我,而且非常急,我便千里迢迢的赶了过去,他让所有的人都远远离去,只留我一个人在他身边,他已经病得很重,三天都没有吃过一粒粮食了。” 陈世安的声音并不高,但每句话都很轻,我知道金九龙一直想知道达意上师临终前到底说了什么,达意上师是曾经离龙族宝藏最近的人,也是宝藏的守护者,他临死要说的话一定和定期要关,虽然已经到了这里,我还是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陈世安依旧慢慢地说道:“他见到我后,精神大振,那天喝了两碗酥油茶,还吃了我带去的蛋糕,我们一直在聊,却没有一句和宝藏有关,我们聊佛教,聊空源寺里的古迹保护,聊我的生活。” 我能听出来陈世安平淡的语调里面带的那一种淡淡的伤感,还有无限的怀念,他的声音带有一种天然的沧桑:“我们相交近三十年,他从没有和我聊过这么多,他说相在信佛的人都把仿佛当成一种时尚,而不是真的去理解佛教的真谛,而佛寺里的僧众把佛当做敛财的手段,而不是对佛的信仰,我们谈了整整一个时辰。” 这可能才是真正的那个达意,他是一个佛教徒,他真正最担心的还是他的佛教,世人争夺的龙族宝藏对他来说可能只是一个符号,远比不上佛教传承的事业更为重要。 陈世安接着说道:“中间我几次劝他歇一歇,他却坚持不允,只知时日不多,他最后劝阻我千万不要试图寻找龙族的宝藏,我不同意,他告诉我那里没有我们想要的藏宝,而是藏匿着能毁灭世界的恶魔。” 第八十五章 又是一个假龙族 金九龙哼了一声:“时间不多,陈世侄还是把最关键的说出来了吧,他最后到底说了什么?”,陈世安望着金九龙:“我们正聊着,寺外钟声突然,达意上师言道我要走了,双手合什么道,来时悲哭去亦悲,空到世间走一回。功名财色如浮云,元来真相一尘无。” 我们都不说话,整个大殿安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我看见金九龙的眼已经眯了地起来:“陈世侄,你的意思这四句偈语就是达意告诉你的最后一句话。” 陈世安点了点头:“不错,说完这四句偈语上师园寂归天了,他唯一和龙族藏宝有关的话就是这里面藏匿着毁灭世界的恶魔。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说了你也不相信,而且我也不相信。” 金九点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沉声说道:“我的确不会相信,我相在依然不相信,假大师,你会不会相信陈世安所说的话。” 我一愣,假大师,那个假和尚来了吗?不会吧,他不是守在外面的吗?金九龙说完以后,整个大殿还是一片沉寂,金九龙冷笑道:“你不肯现身,难道非要我揪你出来。” 又过了一分钟,我才听到一声长叹:“金九龙不愧是金九龙,你怎么知道是我,你又什么时候发现我的。”随着话音,从大殿外面飞进来一个人,全身青褐色的紧身衣,身材高大,显得文尔文雅,他此时并没有光头,头上有一短短的头发,全脸的大胡子,根本不象是假和尚。 徐惠,小白龙和龙何笑三人同时惊呼:“是他,就是他打伤的我们三个人。他怎么会是假和尚?”,而文氏兄妹齐声叫道:“袁叔叔,怎么会是你?” 金九龙眯着眼睛:“假和尚,假和尚,果真假的很,你到底是谁?”,假和尚轻轻一笑:“金总舵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就是你的助手,假和尚。” 金九龙冷笑道:“我问你的真实姓名,你到底是谁?如此潜心竭虑地混入我九龙会,断了我的后路,你怎么也敢率领上百人杀过来,却敢一个人来,你是太得意忘形了,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陈世安道:“轩辕先生,一向可好,想不到你竟然藏身于九龙会,真是哥喜可贺。”他这一身轩辕先生让我们所有的人都愣在原地,就连金九龙也眯起了眼睛。 “轩辕先生,轩辕先生,你是轩辕家的老几,轩辕老大长年卧床早已经瘫痪多年,轩辕老二死于非命,老三变成活尸,老四不会武功,其余的或英年早逝,或下落不明,你到底是谁?” 假和尚微微一笑:“我叫轩辕天意,我是轩辕家的老五,四岁便被遗弃,被风还寺里的扫门僧人所收留,留在寺里十七年,二十一岁时云游天下,三十岁时被九龙会所召募,如今已经整个十八年了。” 金九龙冷冷一笑:“好深的心机,好厉害的潜伏,轩辕家也真够费心的。”轩辕天意轻轻一笑:“彼此,彼此,你金老爷子也差不到那里去,令千金差点没有接掌轩辕家的大权,各门各派,各家各会恐怕都有九龙会的人。” 文氏兄妹非常吃惊:“袁叔叔你是轩辕家的人?那我们到底是谁?这一切都是怎么会事?” 陈世安淡淡一笑:“你们不过是轩辕世家安排的一个棋子,随时等待启用的一个棋子,现在你这棋子已经启用了。仅此而已。” 轩辕天意望着陈世安:“陈处长,不用挑拔离间,他是我的侄子侄女,我们大哥早就知道达意上师掌握秘密,只是他冥顽不化,才出此下策,那老和尚不死,我们不动,他一死谁还知道真假。” 他冲文氏兄妹招了招手:“你们过来,你们两个一个叫轩辕君峰,一个叫轩辕莺莺,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们了。” 两人还有些迟疑,文莺莺低声说道:“那我的梦,我无数次做过一个相同的梦,梦里来过这个地方,在这个梦里我还见过一个人,他也曾经梦见过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难道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文君峰长叹一声:“妹妹,妹妹,我们只是棋子,也许那只是梦,一声梦而已,我早就说过,我们安安静静的过一生多好,原来这早就命中注定的。” 他话音未落,文莺莺已经泪流满面,文君峰喃喃自语:“你们上当了,我们都上当了。”两眼微闭,却不再说话。 金九龙望着轩辕天意:“你一个人,加上这兄妹二人就敢进来,你也太小看我金九龙了,今天我让你有来无回。”说着凌空飞起,已经扑了过去。 轩辕天意立掌一封,两人对了一掌,毫无声息,轩辕天际笑道:“金总舵主,你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人往后退了一步。 金九龙冷哼道:“有什么好说的。”卓仁大师道:“这什么时候了,两位怎么还如小孩子一样,还在斗气,尔虞我诈,总舵主使过的太多,怎么到了自己身边就如此沉不住气,我们先想法解决退还进的问题,然后再分胜负也不迟。” 轩辕天意笑道:“不错,金总舵主,你杀了我,你就能活着出去吗,我不相信,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活着,这里没有人可以活着出去,我的手下,已经在外面埋设了炸药,随时把这里封闭,如果大家不想为龙族的天神陪葬,一定要让我活着。” 金九龙身体退后一步:“你敢威胁我,大不了同归于尽,这里的东西你们也得不到,你以为老夫不敢吗?” 轩辕天意一笑:“你当然敢,可你甘心吗,还是我哪唐诗侄儿聪明,算准了你不相信我,会把我留在外面,也算准了你会违反盟约,把其它人抓起来,所以已经集中轩辕家的精锐控制了周围的一切。” 我们面面相觑,怪不得唐诗坚决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也许他武功并不算高,但他对人性的了解绝对是最深彻的。 轩辕天意神色得意:“你就算杀了我,外面被封死,等风声一过,他还会想法打开这里,所有的东西还是归轩辕家所有,而九龙会却没有了总舵主,试想没有了总舵主的九龙会还能叫九龙会吗?” 第八十六章 杀人的雕像 金九龙没有出声,轩辕天意低声说道:“我孤身前来,自然不怕死,只是害怕九龙会势力大,我们大家死无葬身之地,想要保着自己应得的哪一份。” 他望向众人:“我们轩辕家的唐然等人呢,这时候见不到,恐怕已经没有了性命,我可以向诸位保证,我们不是九龙会,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应得的那一份,二公子代表我们签订的协定不变,只是要大家都站在我们这一边。” 金九龙两眼紧紧盯着轩辕天意,突然笑了起来:“好,好,我金九龙也从没打算要独吞这里的东西,原来的协定我仍然以为要效,只是怕别人吞了我们九龙会的那一份,既然大家想法一样,那我们就不用多说了,合作团结为上。” 顿时大殿里的气氛一片详和,似乎多年的兄弟因为一件小事发生了误会,一旦说开顿时烟消云散。 我望向文君峰,文莺莺兄妹,此时文莺莺也正望着我,她美丽的眼睛里满是迷茫,困惑或和惆怅,她的世界在瞬间变了模样,原来相信的一切都只是别人营造的故事,这种打击任何人都难以承受。 如果她和龙族没有任何关系,那她怎么会梦见这里的雪山,又怎么会梦见我,而我的梦中又怎么会有她的身影,难道这一切,都是我们两个的幻想。 金九龙笑道:“天意兄,我们现在困在此处,前进不得,后退不得,我知道你精研天下各种机关,正想请教天意兄如何破解?” 此时的金九龙笑语晏晏,丝毫看不出两人刚才还剑拔弩张,准备舍命相搏,轩辕天意笑道:“不敢,不敢,我也是略有小得。” 他伸出手,指着那条巨龙的头颅:“也许机关就在此处。”金九龙身边的一个美女笑道:“大师说笑了,我们姐妹也略懂一些机关之术,这些东西都是一些性雕刻而成的,那有什么机关。” 轩辕天意伸出手,冲众人笑笑:“我只知道此处发是机关,却不知道是生路还是活路,大家可要小心了。” 伸手一拔那巨龙的舌头,却没有动静,另一名美女笑道:“大师,你可多使点劲,别是时间久了生锈,你要不要人帮忙。”她满面笑容,说起话来却十分刻薄,拼命挖苦。 卓仁大师喝了一声:“别说话,大家小心。”他的话音未落,可以听到细微的响声,众人一愣,那声间越来越大,仿佛就在脚下,瞬间变得十分刺耳,但转瞬间就无声无息,我们所有的人紧屏呼吸,慢慢向一起靠拢。 宫殿中间的两尊雕像慢慢地向两侧滑动,一股说不出的呛人味道扑面而来,我们一步一步向后面退去,我们的眼前是个闪烁着银灰色光泽的通道,从里面向外弥漫着淡淡的灰尘的味道。 这个通道约有三米左右宽,两米高,通道两侧和地面都十分平整,金九龙挥了挥手,四个大汉慢慢地走了过去,他们示意很安全,一切正常,就继续往前走。 我们也陆续跟了过去,前面四人走走越快,瞬间就不见了踪影,我们急忙快步跟上,通道约有三百米长,穿过通道里面顿时空旷,前面似乎是一个大厅。 说是大厅也不太大,却有四个雕像,这四尊雕像皆是人面蛇首,约有两米多高,全身皆着厚厚的钙片,应该是男的,一个拿着一柄大锤,另一个两只手却如螳螂的锯刺一般,第三,第四个都拿了一柄刀。 却不见前面四人的踪影,在这四个雕像中间有一个通道,似乎还通向后面,一直跟在金九龙后面的大汉喝了一声,率领四个人率先冲了过去,此时大队人马都是金九龙的人,自然他们要冲在前面。 这五个人刚冲过去,其中高居螳螂锯刺的那尊雕像突然动了,数人同时大喊不好,螳螂锯刺已经扎向了为首的大汉,他是金九龙的贴身侍卫首领,虽然不是七宫十三星之一,但功夫极好,且对金九龙忠心耿耿,极得金九龙的信任。 那人身子往墙壁一贴,锯刺已经刺向前面的大汉,那人再躲,已经来不及了,当既被刺穿,发出一声惨叫,与此同时,从通道里面也传出来惨叫声,显然先进去探路的四名大汉也遭到不测。 众人乱枪起发,打的火星四溅,却对雕像没有丝毫作用,另一个使锤的雕像已经向侍卫首领砸了过去,侍卫首领身体一滚,躲开这致命一击,回首这是一梭子子弹,子弹没有击中雕像,却差点没有打中我。 我拉着吴漱雪向后退去,却已经无法退回,那毫无声息的雕像竟然已经关闭,金九龙冲侍卫首领大喝道:“往前走,这后面我们来处理。” 侍卫首领应了一声,领剩余的三人往前冲去,金九龙已经高高跃起,嘴里去喝道:“天意兄,你也让大家见识见识你的雷霆之威,莫让人笑话轩辕家的武功。” 如果单以我的判定,在这秘室之中,文君峰的武功并不弱于金九龙,卓仁大师也是上上之选,只是文君峰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根本没有出手的迹象。 轩辕天意大喝一声,已经一跃而起,他和金九龙犹如两只大鸟,金九龙避开身使锯刺的雕像,一脚踹在雕像的头部,只听喀嚓一声,雕像的头颅已经飞了出去。 那尊雕像已经不动,而轩辕天意躲开飞的一锤,身子跃在使锤的雕像后面,两臂搬着雕像的头颅,用力望后,生生地把雕像的头颅掰了下来。 两人电光火石之间,各消灭了一个,同时跃向了另处两个使刀的雕像,两人在空中如一双大鸟,这大厅空间并不大,两人却折转自如,瞬间已经扑了过去,金九龙突然一脚向轩辕天意有命门处踢了过去。 轩辕天意似乎早有防备,左手轻轻一点,借势后跃,已经把另一个雕像的头部踢了下来,这个雕像恰巧踢向金九龙,金九龙也刚把另一个踢的飞了过去,两个雕像头颅在空中相撞,碎片四溅,很多人躲闪不及,脸上被碎片击中,鲜血直流。 第八十七章 跪拜的陶俑 两人哈哈大笑,同时落下,金九龙满脸自责:“老了,老了,刚才一不小心,差点没有失手,没有伤了贤弟吧?”,轩辕天意也是同样:“我也是,多少年不动手,真是不中用了。” 这两个人刚才都存心暗害对方,偏偏还能笑容满面,只听得徐惠冷冷地说道:“两位都是高手,就不用太过自谦了,我们还是看看前面的人怎么了吧,他们一进去什么声音都没有,不会出什么事吧。” 金九龙点点头:“徐处长说的对,我们赶快往前,我有个提议,大家不要乱做一团,各自为战,要团结在一起,老夫年长几岁,就在此发号施令了,想来诸位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徐惠却不理他:“这里自然有陈世安发号施令,他代表政府,金总舵主难道忘了吗,当时金总舵主也是答应了的。” 你不得不佩服徐惠,她不管你是谁,也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坚持自己的想法,坚持自己的原则,她就像一把剑,宁折不弯,没有什么能让她低下高傲的头颅,就凭这一点,这洞穴里的诸多男儿豪强都难比得上。 金九龙有些尴尬,轩辕天意笑道:“徐处长说的对,我轩辕天意当尊陈处长的号令,全力配合政府。”卓仁大师点了点头:“此建议甚好,金总舵主你权高威重,这些小事就让年轻人多多操心吧。” 他这话说的极有技巧,既赞成了陈世安指挥,又让金九龙有台阶可下,金九龙只好顺台阶而下:“还是大师说的对,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多替他们想想办法,跑跑腿,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早晚要退出舞台的。” 他此言一出,几大势力中,只有龙何笑和小白龙了,这两人此时都孤身一人,又受了伤,只好连连点头。 一共还有二十九人,陈世安只好让李大哥,铜驼,文君峰带领三人走在最前面,第二队我和吴漱雪,小白龙带领三个人,第三队文莺莺,龙何笑,银百伶带领三人,第四队金九龙,两位美女,卓仁大师,徐惠,这一队实力最强,要随时接应,第五队他和玉玲珑,轩辕天意率领。 他要求我们距离不要太远,相隔在一百米左右,任何时候人不要乱动这里的东西,一旦进入宽阔的地方,第一队居中,第二队居左,第三队负责右翼,第四队和第五队负责接应,除了食物,水,药品,武器,炸药,其它的物品全部扔掉。 如果遇到袭击,大家火力上互相支援,不要慌,没有他的命令不许撤退,一定要坚持到最后,没有他的命令也不要过于突前。 我们不得不说,陈世安的分配很合理,比起金九龙帮会式的冲啊,杀啊,一窝蜂显得纪律森严,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众人皆表示遵守。 我注意事项观察过这些雕像,这些都是一种奇怪材料制成的,似金属非金属,似石头非石头,我拿起一块很轻,却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 李大哥他们六人走在最前面,我们说是一百米,实际上的距离连五十注都不到,让人非常奇怪的是,侍卫首领和他们前面的人却杳无音信,仿佛平地中蒸发一样。 走了约三四百米,前面再次宽阔,李大哥他们刚走进去,却听到铜驼的声怒吼:“你们在这干什么,怎么也不回个话,急死我们了。” 然后是李大哥的声音:“铜驼,稍安勿动,这里情况不对。” 我们第二队已经涌了进去,这个洞厅比前面大的多,约有一个篮球馆这么大,在我们看洞厅四周树立一尊尊高大的雕像,这里的雕像和外面被祭祀的一男一女雕像基本相同,只是不再男女相依,而是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低有瘦,各有不同。 在他们的前面密密麻麻跪着许多人,这些人仿佛是陶俑,他们都跪在地上,正膜拜那些雕像,约有上百具,他们的衣服十分简单,有长袍,有兽皮,还有的树叶树枝的缠着身体,他们几个一组,跪拜着面前的雕像。 而那几名先进来的人也跪在其中,其中侍卫首领虔诚地趴在地上,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铜驼怒不可谒,却被李金刚死死拦着。 在我们后面的银百伶怒喝道:“你们做什么,还不快起来?”,却听到金九龙的声音:“别责怪他们了,他们恐怕已经听不见你在说什么了。”他冲铜驼命令道:“你小心一点,看看他们的反应。” 铜驼望了一眼陈世安,陈世安点了点头,瞩咐道:“别用手接触,小心一点。”铜驼点了点头。李金刚冲文君峰打了个手势,两个人走在铜驼后面,一左一右。 侍卫首领还在低着头,当铜驼走近,他突然扭过来脑袋,铜驼吓了一跳,整个人跳了出去,那侍卫首领似乎在微笑,但他的脸却仿佛陶俑一般。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枪同时举了起来,铜驼颤声说道:“兄弟,你怎么会这么样,你怎么了?” 侍卫首领微笑着望着我们,嘴里发出一连串奇怪的音符,仿佛在唱歌,听起来又似在背诵课文,只是他发的章节很奇怪,舌后音很重,还喜欢用鼻腔共鸣,听起来非常怪异。 我相信所有的人和我一样,一句也没听懂,介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他身边的几名大汉都慢慢地站了起来,这些人基本相同,脸色如陶俑一般,变得极其干燥,怪异。 铜驼慢慢往后退,可他每退一步,侍卫首领和他的手下已经慢慢地向我们逼近,而那些在地上跪拜一动不动的也在慢慢地站起来,有些瞪着两只眼睛望着我们,蠢蠢欲动。 这些陶俑跪在这里已经数千年了,现在他们竟然慢慢地站了起来,他们没有丝毫声音,但这已经足以把我们吓得魂飞魄散。 陶俑们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们,陈世安已经大叫起来:“收缩防线,大家做好战斗准备,不要再让他们靠近。” 第八十八章 遗言 侍卫首领已经猛地扑向了铜驼,铜驼身体疾退,李金刚和文君峰两人同时扣动了板机,可侍卫首领的速度极快,伸手已经抓着了铜驼的衣服,铜驼也不后看,一个后踹,正中侍卫首领的前胸,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 子弹打在侍卫首领的身上,鲜血飞溅,可他浑然不没觉,继续向铜驼扑了上去,他身后,数百人蜂拥而至。 我们十几人同时开火,枪声响成一片,可那些陶俑一般的人被打成了筛子,还是义无反顾的扑了上来,他们的速度开始慢腾腾的,可是越来越灵敏,越来越快。 陈世安大声呼喊:“大家往外退,第五队先退,从正面封锁洞口,其他队依次退,后一队退时要提醒前一队。” 老实说,金九龙手下的大汉虽然凶悍,枪法极好,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战士,纪律性上原不能和外勤组的成员相比,有些人已经乱了,扭身就往后跑,却被陈世安一枪打死。 那名侍卫首领一只胳膊已经被铜驼扭断,脑袋一半已经被炸开,黑的血白的脑浆四处迸散,可他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紧紧缠着铜驼,铜驼接连十几脚踢中他,终于把他踢的再也不能动弹。 我们往后退时,形势已经非常危急,第一组里的六个人死了两个,剩余的另一个大汉似乎被吓破了胆,猛地扔下枪,抢到了我们的组前面,这一下子,第一组就全部暴露,我们也腹背受敌,有几只陶俑一般的人已经跳在了我们后面。 铜驼狂吼一声,一把把一个陶俑般的人抓着撕成两半,冲我们大吼起来,我让吴漱雪和小白龙先退回去,而铜驼瞬间已经被三四个陶俑包围,他狂吼连连,整个人仿佛大了许多,拳打脚踢,接连把几个陶俑打成碎片。 李大哥沉喝道:“老七,文公子我们走。”我们三个肩并肩,往后退去,铜驼的声音已经渐渐沉了下去,有几个陶俑已经追了上来。 这不是陶俑,而是人,可这些人被封在这里,已经数千年,怎么还能杀人,这和封在石壁里的巨兽基本相同,只是这些人的战斗力远不能和巨兽相比。 我们退回到洞外,那些陶俑蜂拥而出,被守在洞外的人乱枪齐射,打成碎片,这种射击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洞里在也没有陶俑冲出来。 我可以确定这些陶俑是真人,也许是人殉,也许是这里的守护者,他们外面已经成了陶俑,而里面骨架还很完整,甚至有肌肉筋脉都在,只是已经干枯。 这一次死了三人,被陈世安枪决的一人,还有二十五人,尤其是折了铜驼,让银百伶,玉玲珑等人非常难过,铜驼在九龙会负责刑堂,为人刚正,少言语,是唯一一个刚和金九龙顶嘴的人,他很少执行任务,想不到这一次却死在这里。 我们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呆在外面歇息,有三个人受了伤,李大哥,我们一组的一个大汉,还有另一个先逃的大汉,按照陈世安的命令,抛下战友擅自后退,杀无赦。 大汉苦苦哀求,金九龙面色阴沉,我心里暗自好笑,做为雄霸之主,他岂不知道,令行禁止的说法,可在另一方面,前面死的四个人都是自己人,再杀一个,也是自己人,岂不是折损自己的力量。 他身边两位美女更了解金九龙的笑里想法,轻轻一笑:“陈处长,大军前行当令行禁止,我们知道你执法不阿,可现在正是用人之计,我们且让他戴罪立功,一会让他冲到最前面去。” 陈世安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金九龙,金九龙脸色铁青,那位美女还想说什么,金九龙挥了挥手,冲那位少女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再在说下去,而是冲那个大汉招了招手。 大汉脸色立即变了,狂吼一声,又冲进了通道,金九龙没有管他,而是转向陈世安:“陈处长,九龙会御下不严,让你笑话了,我们自会取他性命,谅他也逃不出去,只是总不能只让我的人冲在前面,你们也可以在前面吧。” 实际上九龙会的人占了绝大部分,因此无论如何调配,九龙会的人都会大多数,金九龙如是说,不是不讲理,而是给自己人一个印象,也是提醒陈世安注意。 陈世安点了点头:“金总舵主你放心,一会儿我们第五组到最前面去,李大哥和文少爷你们并到金总舵主那一队里。” 徐惠摇了摇头:“你是主将,怎么能冲在前,还是我和轩辕先生,玉玲珑姑娘走在前面探路,万一有个什么事你们也好接应。” 卓仁大师一笑:“徐处长说笑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两位女施主替我们开路,我在前面探路最是合适,佛家讲究因果,我一个人无牵无挂,也想看看能不能有一个解脱。” 这卓仁大师是甘肃金光寺的长老,武功人望享誉武林,年轻时也曾经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也曾经加入过外勤局的前身调查局,在青海西藏一带工作多年,这一次为了帮助陈世安,亲自率领门下弟子前来,却不料现在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坐在我身边不远处的李金刚突然低声对我说道:“老七,这个东西你拿好,一会儿你跟在我后面。”他的声音很低,我却听的清清楚楚的。 我一愣,自从金猿孙大哥死后,李大哥迁怒于我,对我耿耿于怀,连话都懒得说,这一会怎么突然跟我说话。 我扭过脸,李大哥把一个油布包塞了过来:“这是我们陕西大宝寺的金刚拳谱,还有你要的金针针法。以后就归你了。” 我看见了他的手,他的皮肤有一点隐隐发暗,发黄,显得十分粗糙,而在他的手腕上两根金针扎的直剩下尾巴。 我抬起头,李大哥的头颅上最少有十根金针,每根都只剩下尾巴,他的金针每根都有六寸左右,也就是说这些金针每根都扎到了骨头里面。 在他的身体里似乎有一股黄褐色的暗流在涌动,仿佛身体里被注射了什么东西,他低声对我说:“老七,别声张,一会我怕自己撑不住,我身体的命门是尾椎,我怎么也练不到那个地方。” 第八十九章 最深处 我能感觉到我身边的吴漱雪在轻轻颤抖,李大哥把自己的命门告诉了我,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我没有说话,我没有流泪,我只是点了点头。 李大哥人称笑弥陀,圆圆的脸上永远带着微笑,和金猿不同的是,他很少大发雷霆,对我们年青人也常常给予指导,他在江湖上大名鼎鼎,却甘愿在外勤局出生入死,从没有什么不满。 可我知道他心中极苦,他和凤青龙义结金兰,却后来又翻脸成仇,他是个孤儿,从小出家,那座寺庙却被凤青龙的兄弟一把火给烧了,庙里的和尚都被杀死。 外勤局就是他的家,陈世安等人就是他的家,可今天他却被传染了如此奇怪的东西,我猛的一激冷,想起了另一个受伤的九龙会成员。 他就躲在最偏远的角落,把整个头埋在身体了,我走了过去,在离他只有两三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似乎听到我的脚步,慢慢的抬起了头。 他的皮肤已经开始变成陶俑的颜色,他的两只眼睛已经没有了光彩,他的两只拳头紧紧握着手中的枪,我没有任何犹豫,对着他的眉心接连开了两枪,他的脑袋在一瞬间被洞穿,黑色的血白色的脑浆迸了出来。 可他并没有死,而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我没有手软,接连不断的射击,终于把他的整个头颅都打烂,他摇晃了几下终于摔倒在地,不能爬起来。 却听到陈世安的声音:“李大哥,你干什么去?”,我扭过头,李大哥已经冲进了通道,我心中一紧,跟了下去,后面传来了金九龙的怒喝声,还有陈世安大喊老七。 李大哥的脚步极快,转瞬间已经冲了进去,我却被人一把抓着,我猛力挣扎,却挣不脱,我扭过脸,却发现是卓仁大师,他轻轻长叹一声:“让他去吧,也许这对他是一种解脱,也是他能保留最后的尊严。” 我们终于开始往前走了,还有二十三人的我们走的并不快,卓仁大师代替了陈世安,和玉玲珑,轩辕天意走在了最前面,文君峰退到我们第二队。 整个地上到处是如陶片一般人的骨骸,我们小心翼翼,生怕被扎破,或者一不小心也变成陶俑一般的人。 大厅里并没有李大哥和那名九龙会会员的身影,铜驼等人的尸体早已经残缺不全,我们没有丝毫的停留,追了下去,里面愈加宽阔,又走了约二三百米,前面重又宽广起来。 这个地方竟然和上面三重院落的第三重一模一样,高大的人首龙身的雕像,泛着金属光泽的巨龙,李金刚,还有前面的人已经凭空消失了。 这里已经没有往前走的通道了,大家有了经验,望向了轩辕天意,看看他能不能找到机关所在之地,最先过去的玉玲珑伸手去抓龙的舌头,嘴里还说到:“不会机关还在这里吧。” 卓仁大师喝了一声:“小心。”玉玲珑笑道:“那有这么巧。”话音未落,那条龙突然动了起来,似乎要盘在一起,众人大吃一惊,纷纷后退,那条龙却只动了两下,便又停了下来。 却原来是虚惊一场,陈世安沉身说道:“大家不要乱动,我们看看再说。”金九龙也沉身说道:“大家小心,这里步步杀机,太过凶险,不要乱动。” 龙何笑低声道:“除了材质不一样,这和外面的宫殿不一样,恐怕这已经到了地下最深处了吧,可我们还没见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难道这里面只有几具龙族先驱的尸体,没有任何我们追求的东西。” 轩辕天意笑道:“我们已经到这一步了,就算尸体我们也要带回去看看,总不能半途而废。” 他说的不错,就算这里只有几只怪物的尸体我们也要坚持到底,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牺牲了这么多人,如果只到这里,所有的人都会遗憾终身的。 吴漱雪低声说道:“老七,刚才李大哥明明是往这个方向走的,怎么不见了踪影?”,我也有些发蒙,金九龙似乎听到了我们两个的对话,朗声说道:“先不理其它的,大家注意安全。” 轩辕天意走过去,在巨龙的身体四周轻轻抚摸,却满脸失望,又在两个雕像上摸了起来,我注意到他的手光滑白嫩,如婴儿的手一般,而他的动作十分温柔,似挨非挨,又仿佛在摸情人的手。 过了半天,他非常失望,我们面面相觑,金九龙哼了一声:“天意兄,竟然找不到机关所在,或者这里根本都没有机关。” 轩辕天意没有说话,突然让我想起白法海,如果白法海也在这里,该有多好,他似乎也精通机关之术,或者正是金九龙说的那样,这里根本就没有机关。 金九龙冲两位双胞胎美女一挥手:“你们也都是爆破专家,没有路我们就找条路去,活人还能被尿憋死,简直可笑。” 两名少女娇笑一声,我真的佩服这两个女孩子,我们一路到此,妖艳如龙何笑,美丽如吴漱雪,动人如玉玲珑甚至锋利如刀的徐惠都已经渐露疲态,渐渐有些憔悴,龙何笑已经能让人看到眼角的皱纹。 可这两个少女还是如此的动人,面对生死,面对绝境,他们笑靥如花,他们艳如桃李,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象是金九龙的情妇,又象是金九龙的助手。 虽然我是九龙会的七宫之一,可是就连我都没有当真,别人更不会当真,没有人给我介绍她们的姓名,她们的来历,她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地位。 其中一个点了点头:“老爷子放心,这里就是铜墙铁壁我们也要炸开一个洞,我们也真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陈世安提醒道:“大家小心,越到最后越马虎不得。”金九龙点了点头:“也好,大家先退出这里,等他们引爆后我们再过来。” 却听得卓仁大师的声音:“恐怕我们已经退不出去了。”众人大惊,龙何笑,银百伶等人急忙奔向通道,奔得数十米,却止着了脚步,这已经不是我们来时的通道,而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通道。 第九十章 青色龙珠 陈世安大喝一声:“银兄,龙姑娘快回来。”两人稍一愣神,整个洞穴摇动起来,我们中许多人猝不及防,撞在了一起,我紧紧抱着吴漱雪,已经滚到了墙壁一角,和几个人重重地撞在一起。 我听到陈世安声嘶力竟的声音:“大家不要乱动,不要乱动,要镇定,要镇定。”没有人敢乱动,每个人都惊慌的望着四周,龙何笑和银百伶连滚带爬地退了回来,我们四周一片光亮。 剧烈的震动已经停止了,但我仍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下面的地面仍然在颤抖。 这种颤抖很细微,细微地你难以感觉出来,只有身体接触才能感觉出来,我心中暗惊,努力强撑,却听到卓仁大师大喝道:“小心。” 我急忙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只见一道明亮的光线闪过,卓仁大师满身泛着红光,他的身旁正是文莺莺,脸色苍白,手足无措,而在不远处,龙何笑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也摇摇欲坠。 我们的四周亮如白昼,这不再是一个狭小的房间,这不是我们刚才所在的房间,这更象是一个现代的科技展馆,只有那高大的雕像依然还在这里,只是他们显得更加高大,那条龙还在,只是此刻的它正注视着我们,在他们的身后的不远处,是一条更大的龙,金属制成的巨龙。 两只体型极大的蜥蜴,一只蜥蜴长长的舌头正缠在卓仁大师的肩膀上,而龙何笑的腿被另一只蜥蜴的尾巴缠着了小腿。 这不是任何品种的蜥蜴,而是两只金属蜥蜴,每只都有两米多长,我们涌了上去,七手八脚,可我们的子弹和刀对它们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我突然想起凤鸣剑,一个箭步窜到文莺莺身旁,从他腰里拔出了凤鸣剑,剑光闪动,缠着卓仁大师的长长的舌头被我一剑斩动,只留一截舌尖还在卓仁大师身上,却依然不停地往身体里面钻。 卓仁大师大吼一声,一只手抓着那截舌头,用力一扯,边肉带皮扯向了一大块,猛地摔了出去,那截舌头蹦了几下,竟然向自己本体移了过去,瞬间又接到了一起。 我不敢大意,一剑斩向缠着龙何笑的那只蜥蜴,那只蜥蜴尾巴一抖,把龙何笑整个人甩了过来,然后整个身体跟在龙何笑的身体后面扑了过来,我如果去接龙何笑,两个人都难免被蜥蜴扑中。 我身体一闪,整个人已经扑向了蜥蜴,手中的凤鸣剑已经刺向了蜥蜴的头颅,凤鸣剑直接插了进去,而我被它一撞,整个人也飞了出去,我暗叫不好,身体却被什么东西缠着,然后一种柔力化解了我身上的巨大力气,我虽然摔倒在地,却并不是非常疼。 我抬起头,却是文莺莺,她的一只胳膊缠在我的腰间,帮我化解了这巨大的力量,我刚要说谢谢,文莺莺却变了脸,把我整个人都甩了出去。 那只蜥蜴已经冲向我们两个刚才站的地方,陈世安突然大吼一声,一跃在蜥蜴的头部,把整个凤鸣剑按了进去,只听得霹雳叭啦的声响,伴随着焦糊的味道,那只蜥蜴四处抖动起来,竟然撞向了中间高大的雕像。 它整个身体撞了上去,雕像只是晃了一下,蜥蜴四分五裂,陈世安已经翻了下来,周围的人大声喝彩,我心中一惊,陈世安的武功我见过多次,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的厉害,似乎这个才是真正的他。 金九龙拊掌一笑:“陈世安,陈世安,你真善于隐藏,原来你有这么好的武功,可怎么会没有人知道?” 陈世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的任务是找到龙族的族的秘密,而不是杀人,展现这么高的武功做什么,卖艺吗?” 金九龙哈哈大笑:“当年我和你父亲,还有燕兄弟三人,你父亲武功最高,也最善于隐藏自己,想不到他的儿子青出于蓝胜于蓝。” 我惊魂未定,却见文莺莺委顿在地上,口中鲜血直流,我一个箭步上前,人影一闪,却是文君峰,他抢先一步,抱着了文莺莺,满眼是泪。 我们虽然击倒一个强大的蜥蜴,可是另有几只已经围了过来,把我们这些东西团团围住,虽然大家刀枪并举,喊的震天响,但都战战兢兢,不敢乱动。 陈世安大喝:“大家不要乱动,不要开枪,不要开枪。”不用说,也没有人开枪,我们望着围上来的蜥蜴,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卓仁大师,龙何笑的伤都不重,龙姑娘的伤却不轻,在我们面前的十几只蜥蜴,人是金属制成,后面的则是更多的巨兽,但最让我关注的却是一条龙。 或者说这并不是一条龙,而是一列火车,或者说更象一艘长长的潜艇,只可惜,这条巨龙披损严重,很多部分都已经断开,是硬拼接在一起,偏偏拼接的部分和原来的部分工艺相差极大。 我在一瞬间可以肯定,这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我在一瞬间已经能判定,可在一群金属蜥蜴的围堵之下,我们基本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我只是有些奇怪,这些蜥蜴为什么不消灭我们。 轩辕天意大喊道:“龙珠,把龙珠拿来,龙珠在哪里。”所有的人把目光都转向金九龙,很显然,金九龙肌肉抽动起来,冲一名少女挥了挥手,那名少女从身体后面的背包里取出一个盒子,拿出一个拳头大的,青色的珠子。 我感觉非常奇怪,我见过几个龙珠,都如恐龙蛋般大小,这个怎么只有这么大一点,是真的龙珠? 她望了一眼金九龙,把那个青色的珠子递了过去,轩辕天意把那个珠子拿在手上,可是他却在犹豫,托着珠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只蜥蜴跳了过来,它的尾巴慢慢地伸了过来,轩辕天意没有动,他满头大汗,却一动不动,那只蜥蜴的尾巴上有一个钩子,细长犹如人的手爪,那只钩子轻轻的钩着珠子,仿佛在抚摸自己的情人。 我们屏着呼吸,目不转晴地望着蜥蜴的动作,那只蜥蜴猛地钩起青色龙珠,竟然把龙珠扔在了空中。 第九十一章 白衣如雪 龙珠在空中滴溜溜乱转,发出淡青色的光芒,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不自禁地向后退,龙珠却越转越快,越来越大,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淡青色的光芒之下。 青色的光芒中可以看到金黄色的沙漠,蔚蓝的大海,这一切都在我们眼前快速的飞过,我们此刻仿佛置身于其中。 突然之间,我们眼前出现了一座大城,巍峨的神庙,壮观的金字塔,宽阔的街道,还有停泊在港口巨大的帆船,这些东西就在我们脚下,我们此刻仿佛就在空中,脚下的景色一览无余。 这绝不是现代的城市,这里没有大型工厂的影子,没有摩天大楼,也没有川流不息的汽车。 从城市最高的金字塔里飞出两个小型飞行器,一道强烈的光亮闪过,一架小型的飞行器在空中爆炸,但更多的飞行器从神庙,从金字塔里飞了出来,我们眼前出现了一道一道如闪电一般的光芒。 猛然间,我们开始远离城市,飞行器开始追了过来,我们似乎能感觉到震动,感觉到闪电从身体旁边擦过,灼烧着自己的皮肤。 我在颤抖,我似乎见过这种场景,是在好莱坞的大片里,还是在梦里,还是在潜意识里,我们的身体猛地抖动着,我们脚下的城市里亮的如一万个太阳聚集在一起,我本能地闭上眼睛。 但我知道下面将会发生什么,我听见了啊的呼叫声,我们都在激烈地抖动着,我慢慢地睁开眼,我们的四周被笼罩在黑雾之中,我抬起头,我看到了文莺莺。 她的嘴角里不断地流着鲜血,她脸色苍白,紧紧闭着眼睛,眼角大颗颗的泪珠,我伸出手,轻轻地抓着她的手,她的手在颤抖,满是汗水。 她睁开眼:“老七,我见过这些,我梦见过这一切。你相信不相信。”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相信,因为我也梦见过这一切。” 文君峰叹了一口气:“老七,你就别在骗我妹妹了,我们都是平常人,那里来的这远古时期的景色,只是想的多了,看一切都似曾相似,这就是你们两个的就臆想。” 我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我相信我见过这种场景,文莺莺拉着我的手,紧紧不肯松开,我顾不得旁边的吴漱雪的感受,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文莺莺又闭上了眼睛,低声说道:“我们该回家了,我们的家也被毁了,我们已经无家可归了。”我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庞大的城市,只是这个城市到处是浓烟,到处是烈火,庞大的巨龙在天空中挣扎着,最后慢慢地坠落,整个城市都被黑色的尘雾所笼罩。 我看到了全身赤裸的人群,在瞬间化为乌有,我看到庞大的鳄蛟,巨龙被烈火灼烧,城市中巍峨的雕像正在慢慢的倒塌,在城市的最高点,一个人白衣如雪,正静静地望着这一切。 这是一张英俊的面孔,棱角分明的脸,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他在笑,笑容中有着无尽的沧桑,仰面望天,那是他的眼睛在望着苍穹,他扭过脸,看着我,我震惊了,那是什么样的眼神——藏着无尽的悲哀和疲倦,看透世事。勘破沧桑。落尽繁华,这种悲哀深入骨髓,无可救药。 我见过这个人,除了头发,他和在伊甸园里被尊为神灵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当时他牵着我的手,让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目睹了这座城市的毁灭,他是谁?他怎么能穿遇成千上万年的时光而不死,从伊甸园里一别后,就再也没有他的音讯。 我死死的盯着这个人,虽然他已经渐渐的变成一个白点,我能感觉出来他透过重重的黑雾正望着我们,我能感觉他的伤心,他的寂寞,他的难过,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绝望。 猛然一道亮光闪过,那最高的建筑,还有那白衣飘飘的人瞬间都化为了乌有,我们所看到的景象也剧烈的抖动起来,似乎在挣脱什么,然后所有的景色都变得模糊起来,只能看见所有的一切都被笼罩在黑烟之中。 当一切都恢复如常的时候,我看见了很多人的目光都盯着我,我有些诧异,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握着文莺莺的手,我急忙挣脱,回过头吴漱雪的脸色苍白,我才想起,这才是我的正牌女友。 可我松开了手,所有的人都还望着我,金九龙身边的一个少女低声说道:“真有点像。”另一个人也说道:“是很像。” 我有些为迷惑,文君峰望着我:“老七,他们说你和那个白衣人很像。”我望着四周,金九龙,轩辕天意都满脸疑惑地望着我。 一直没出声的徐惠瞪起了眼睛:“你们真可笑,这里记录的最少有几千年前的历史,怎么会可能和老七很像,这个人到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你们很多人也见过。” 陈世安望着徐惠:“你说的是玫瑰之子所奉的那个神,这两个人确实很像,只是一个是白头发,一个是黑头发。” 金九龙轻轻咳嗽了一声:“我知道不是老七,可不知道,我总感觉老七很这个人很像,我说不上来,也许是气质,也许是你身上那种看透世事,无奈的表情。” 在空中,青色龙珠还在转,缺没有了原来的光芒,一直卧在人首蛇身雕像的那条龙突然动了,它轻轻的昂起头,龙珠滴溜溜转着,被它吸进了肚里。 轩辕天意低声道:“这些龙珠不是什么开启的方法,也不是什么信物,它是记载龙族远古秘密的记录仪。”他说的我们都明白,实际上这相当于现在的一个硬盘,保存了许多原始的影像资料。 也许当年龙族决定四处分散里,把这些记录族群兴衰史的资料做为最重要的宝贝分散给了各个分枝,只是单个分离的族群很难掌握现代化的科学知识,这些重要的资料其存在价值慢慢就只剩下传说中的意义。 金九龙手下又接连拿出四个龙珠,展现给我们的景象完全不同,有记录龙族生活,渔猎的,我们可以看到他们牧蛟为兽,驱龙为犬,捕获大鱼巨兽为生,也能看到他们以神庙,金字塔为核心的结构,也有整个龙族举行祭祀的场景。 第九十二章 屠杀 可看来看去,却始终没有出现记述这个藏宝地的情况,也没有有关于这条巨大的如火车一般的巨龙的情况,也没有人首蛇身的来历,更多的是介绍自己的文化,传统,也有自己的敌人残暴展现。 也许对龙族人来说,传承自己的文化远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这里的影像并不完整,有的甚至放不多长时间,就出现了重影,甚至嘈音,雪花点。 无一例外,每一个影像结束,龙珠都被巨龙吞进了嘴里,第六个龙珠从金九龙的身边取出时,我不禁愣了一下,这个如恐龙蛋大小的龙珠,全身包裹着如琥珀一般的色彩,上面繁复转折的花纹让人心神皆醉。 这就是山城博物馆里的被俞海盗走的那枚龙珠,这也是在中原的水库下面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的那颗龙珠,为了它,我们整个外勤组受到严格的审查,为了它,两名年青的战士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我望向陈世安,他也正望向我,在哪洞里还活到现在的人还有四个,除了东海门的刘娟,只有我,陈世安和吴漱雪,也就是说我们三个人中很有一个可能是九龙会的内奸,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白法海和金猿,但他们一个失踪,一个死亡。 这个龙珠被抛在空中,却没有丝毫动静,做了一个抛物线,眼看要落在地上,那条雕像般的巨龙猛地窜了出来,龙珠就在它的面前,滴溜溜乱转,却不掉下来。 一只蜥蜴猛地窜了过来,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长长的尾巴钩向了轩辕天意,轩辕天意似乎早有防备,身体往后急闪,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大汉猝不及防,整个人被钩了起来。 他的胸部被刺穿,他在痛苦地扭动着,却发不出声音来,鲜血滴了满地,有许多鲜血滴在了龙珠上。 这颗龙珠猛地变成红色,并没有影像出来,而整个房间似乎更亮了,蜥蜴们也欢腾了起来,就连被接在一截截如火车般的那条巨龙也仿佛有了生气,似乎在晃动。 大汉的鲜血还在往下滴,那颗龙珠越来越有生气,上面繁复的文字仿佛也在跳动,整个房间充满了奇异的红色和血腥味。 久违了,这鲜甜的血腥味,我为什么会热血沸腾,我有一股冲动,冲上前去,狂饮这鲜甜的鲜血,可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做,我强抑着自己的冲动,装着若无其事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龙珠的光芒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暗红色,另一只蜥蜴已经冲了过来,轩辕天意想都没有想,突然抓起身边的一个大汉扔了过去,他随手一抓一掷,轻描淡写,却把一个一米八多的大个如一个稻草人一般扔了出去。 大汉在空中已经被刺穿,鲜血滴了下来,此时前面一个大汉已经停止了挣扎,而后面的一个大汉仍然是叫不出声来,却在猛烈的挣扎。 怎么回事,我突然想起海底古城金字塔里层叠的骸骨,想起了古代金字塔,祭坛中的一个又一个白骨,已经变黑的血块,我仿佛看到成千上万的战俘,奴隶被屠杀,我似乎就站在他们的身边,目睹着他们一个一个地被处死。 那我们这些人是什么,祭品,送上来的祭品,还是真的前来探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很少有人有机会活着出去。 第一名大汉已经渐渐变得干枯,第二名大汉也渐渐没有了声息,一望无际的大厅都变得明亮了许多,蜥蜴已经扑向了第三个人,那个人满是横肉,身体上满是血污,他一动不动,只是紧紧握着手中的背包。 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他旁边的一个大汉已经跃起,一梭子子弹已经打向了金属蜥蜴,火星飞溅,却没有任何一点损害,却是一个独目大汉,此人身材极为高大,两眼血红,怒吼道:“不抵抗也是死,抵抗也是死,我们拼了,大家把身上的塑胶炸药都扔到怪物身上去。” 众大汉纷纷把手中的塑胶炸药扔了出去,扔向了周围的金属蜥蜴,金属蜥蜴们似乎已经发觉不对,本来平静的它们都纷纷躁动起来,可那满是横肉的大汉,呆呆不动,任那金属蜥蜴尾巴刺穿身体,他却突然睁开眼嘶吼了起来,拉起了衣裳,胸口挂满了黄色的大约五厘米见方的方块状物品,正是强力的塑胶炸药。 金九龙怒喝道:“你们疯了吧,没有我的命令谁敢乱动。”他的话音未落,金九龙身边的美女已经跳了过去,她的身体如闪电,已经到了大汉身边。 独目大汉举起了枪,他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已经被少女扭断了脖子,抢下了手中的枪,少女厉声道:“谁敢违抗金爷命令,他就是下场。”她话还没说完,金九龙大喝一声小心,少女胸前突然裂开,露出了一个金属尖。 她的身体猛烈地抖动了一下,鲜血喷溅了过来,喷了我一身,枪也掉到了我的脚下,我闻到了鲜血的香甜,我心中热血沸腾,我猛地弯腰举起了枪,却被人一拳打倒在地,手中里的枪也被人夺了下来。 我抬起头,却是轩辕天意,他怒喝道:“你疯了,这些炸药会把我们都炸成碎片的。”他的话音未落,另一个人已经被刺穿,惨叫声嘎然而止。 然后我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同归于尽也比坐在这里任人屠杀的好。”却是徐惠,手中的枪已经瞄准了挂在空中的大汉。 金九龙和轩辕天意同时扑了过去,徐惠已经扣动了扳机,枪响了,打在黄色的炸药上,却没有任何反应。 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银百伶叫道:“这是惰性炸药,据说放在火上都引不爆的。”我身体猛地一抖,难道我们只能在这里任这些机械屠杀。 就在这时候,一个金属蜥蜴的尾巴闪电般的扑向了文莺莺,文莺莺身体疾转,却不料身后又一个扑了过来,陈世安大吼一声,手如闪电,竟然抓着了蜥蜴的尾巴,整个人被甩在了半空。 徐惠大声说道:“金九龙,轩辕天意,你们打错了算盘,这些机械根本没打算把我们当成朋友,我们都死了,你们也活不了,不如我们放手一搏。” 第九十三章 同归于尽 金九龙怒喝道:“我知道天地之妙化,你个女人家懂什么,只会坏大事,不牺牲小我,怎得大我。”人已经越了过去,踢向了徐惠。 只见人影一晃,陈世安一拳已经打向了金九龙的肋部,他这一拳又快又疾,颇得拳法精妙,如果金九龙踢中徐惠,恐怕金九龙的肋骨也非要断上几根。 金九龙身体一闪,怒吼道:“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不知道是非吗,我们只要到最后才有生机,抵抗只有死路一条。” 徐惠连射击几枪,都没有什么效果,轩辕天意已经冲了过来,一掌也拍向了徐惠,可他人没到,卓仁大师双手如钩抓向了轩辕天意的背后,这四大高手瞬间打成一团,我暗暗苦笑,此时我们应该一致对外的,却不料自己人先打了起来。 我突然听到文莺莺高喊:“哥哥你做什么。”人群中文君峰已经跃了出来,扑向了那些金属蜥蜴,他犹如一只鹰,完美矫健的鹰,在天空自由的飞翔转折,他的身体上挂着几串黄色的炸药方块,还有一些背包。 他瞬间已经躲过几个金属蜥蜴的攻击,可他并没停留,而是向着最深处的那条如巨型潜艇一般的巨龙扑了过去。 很难形容他的速度和技巧,有几只蜥蜴已经追了上去,它们如狂奔的恶狼一般,一扑就有十数米之远,可文君峰却如狸猫一般,瞬间已经冲到巨龙的旁边。 我们这边已经停止了打斗,文莺莺想冲出去,却被身边的玉玲珑死死抱着,我们都已经猜出了文君峰想做什么,可我们都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做。 眼看文君峰已经到了庞然大物的旁边,这真的是个庞然大物,比我原来想像的还要大的多,文君峰的身影相比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可他已经到不了庞然大物的身边,一个如应龙一般的动物已经紧紧扼着了文君峰。 文君峰还在挣扎,可更多的已经扑了上去,我们突然听到文君峰一声高喊,我没有听到他在吼什么,但我的热血在沸腾,这是骄傲和不屈的灵魂,这是人类只所以站在万物最高峰的原因,我的眼晴已经模糊不清。 陈世安突然大声嘶吼起来,我没听明白他嘶吼的意思,却被人扑倒在地,震耳欲聋的声音掩盖了一切,可这不是一次,也不是两次,而是接连的爆炸声,光明,声音,一切都已经看不见,听不见,感觉不到。 我看到了一丝光亮,光亮中那男子白衣如雪,我们四周被一股又一股的浓烟所包围,浓烟里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包括哪些向前奔炮的人,还有在空中蜿蜒盘旋的巨龙。 我在努力奔跑,我什么都听不到,我只看道一个又一个白色的光,然后我看见了文莺莺,不是,她不是文莺莺,她是海底古城里高高耸立已经做成雕像的那名女子,她那落寞的眼神,她那落寞的身影。 可在我眼里,他怎么这么像文莺莺,他似乎就在我们前面,不停地往前走,前面已经白雪皑皑,前面已经冰塔林立,文莺莺,人头蛇首的雕像,还有我许多见过的人见过的雕像都合在一起。 可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又消失,我的眼前只有累累白骨,有的细小,有的粗壮,层层叠叠,那些破损颅骨上面张开大嘴,深陷的眼窝恶狠狠地盯着我,这些白骨在瞬间又变成了人,满身血污,一个一个围着我,伸出残缺不全的手臂,向我扑了过来。 我挣扎,我痛哭,我哀求,我躲避,可我根本躲避不了,根本无法躲避,那些手臂用力地扯着我的头发,扯着我的衣服,扯着我的皮肤,牙齿。 我用尽全身力气,不停地抗争,可怎么也挣脱不了,我已经绝望,这些人的死亡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没有关系,他们为什么会缠着我不放,难道我是他们的敌人。 有人抓着我,冲我嘶吼,我猛地睁开眼,可我什么也看不见,空气中弥漫着硝烟,鲜血,金属还有橡胶烧焦的味道。 那不是嘶吼,那是惨叫,我猛然想起,在我的身边乱抓乱摸,可我什么都抓不到,我急了,大声喊叫,可我根本喊不出来,我身上热乎乎,我抹了一吧,不知道是我的学是别人的,我伸手摸了摸,身边没有一个人。 我心中猛地一惊,我记得我身边有好多人,吴漱雪就在我的身边,还有正在打斗的陈世安,这些人现在那去了。 我努力地在身边摸着,希望能找到什么,可是我失望了,什么也没有,我想站起来,却根本动不了,我伸手去摸,我的腿上压着一个重重的东西,应该是金属或者石头的碎块,不是尸体。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这爆炸的威力也许没有想像的大,但也绝对不算小,周围一片黑暗,我什么也听不到,不知道是我出现了视盲听盲,还是本来就这样。 我们选择了同归于尽,运气的是我还活着,可其它人怎么样了,我不知道,我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努力让自己适应现在的环境。 我渐渐听到了叫喊声,还有自动步枪射击的声音,机器发出的巨大轰鸣声,我的神志渐渐恢复了正常,我也能看到远处闪烁的火光。 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声嘶力竭,我努力敲击身边的东西,提醒大家我还活着,周围已经慢慢亮了起来,我第一眼看到的尽然是玉玲珑,她脸上也满是血污,头发凌乱,左肩膀连衣服带肉少了一块,怀里还抱着一个人,正是文莺莺。 第二个我看到的陈世安,他比玉玲珑还要狼狈,整个腰上血肉模糊,徐惠搀着他,两人手里都还有一杆半自动步枪。 我终于看到了吴漱雪,他就在徐惠和陈世安的身后,同样是狼狈不堪,在陈世安的对面,正是金九龙,左面立着银百伶,右面立着那名美貌少女。 轩辕天意歪倒在地,腿上满是血污,有一只腿已经炸飞,显然不能动了,卓仁大师的一只手正按在他的头顶,嘴里念念有词,而卓仁大师的胸口却被一根蜥蜴的尾巴穿透。 第九十四章 他来了 小白龙抱着脑袋,偎在我一处墙角下不停地颤抖,他的身边是龙何笑的尸体,和卓仁大师一样,她也被一根类似蜥蜴尾巴的东西穿透了胸膛,只是她没有那么好命,整个人都被刺穿。 我想起和龙何笑之间的几度恩怨,不仅有些黯然,她妖艳动人,机智百变又心狠手辣,却最终还落得如此的下场。 可我已经没时间感伤,在我们的前面,整个大厅已经变了模样,到处是残骸断壁,巨大的石块还有那些蜥蜴的碎块,巨大的金属零件散落在四周。 只有那条吞食龙珠的龙安然无恙,只是表面变的血肉模糊,它横亘在如潜艇一般的巨龙面前,正怒视着我们。 我感到了一阵寒意,这寒意不是来自于身体的内部,而是来自于在巨龙和我们中间一个巨大的洞穴,里面散发着阵阵刺骨的寒气,我还能听到急促的水流声。 我心中一动,这显然是一条地下河,从外面的排水系统来看,很可能是直通这个地下河的,而这个地下河又会通往哪里,也许是我们的一条生路。 在昆仑山,因为高山积雪溶化的雪水的冲击,在许多地方都有地下河,这些地下河成为许多大江大河的源头,我心中狂喜,看来天无绝人之路。 吴漱雪把我扶了起来,我虽然全身发软,却没有什么大碍,可眼前的情况看起来并不象我想象的乐观,陈世安和金九龙怒目而视,似乎各不相让,而那条一直懒懒地卧在地上的金属龙似乎已经发怒,随时都要扑过来。 而在远方,那只如潜艇一般的巨龙似乎也在动,从它巨大的身躯后面又转过来庞然大物,似龙非龙,似蜥蜴非蜥蜴,但个头要比被炸成碎片的蜥蜴大的多。 此时的我们根本没有抵抗能力,几大高手中只有金九龙,小白龙,银百伶和那位美少女还没有受伤,可这几个人恐怕非友是敌,他们恐怕会继续牺牲我们而求自保,没有了炸药,我不相信,金九龙他们能对抗这里的一切。 轩辕天意突然淡淡一笑:“大师,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恐怕就是罗汉再世也无力回天了。”卓仁大师宣了一声佛号,低声道:“生死本有命,施主你也不过太为挂怀,我本以为出家以后早已经看勘破红尘,可一听龙族秘密终于有了下落,还是压抑不着自己的六欲,看来我六根未净。” 轩辕天意低声道:“还是唐诗那小子看的透,如此诱惑面前却巍然不动,而我白白多活了二十多年,却看不透,看不破。” 他抬起头望着陈世安金九龙:“二位,这里我们根本得不到什么,还是早去早回吧,难道二位还想有所得。”他的面色慢慢的变得红润起来,声音也宏亮了许多。 金九龙冷冷一笑:“已入宝山,怎么能空手而回,我就算死在这里,也绝不回头。”他根本不看轩辕天意,而是望着前面那座巨大的如潜艇一般的巨龙,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陈世安叹了一口气:“我背负着巨大的责任,多少代人的努力,眼看就有了结果,我怎么能走,我们又能到那里去。” 轩辕天意叹了一口气:“如果这是金银财宝,我必定不劝各位,可这里并不是金银财宝,而有可能是远超过我们想像的东西,你们岂不能看到那影像中城市如何毁灭,也许这些只是杀人利器,出去只是危害人类。” 金九龙笑道:“刀落在歹徒里残害生灵,落在英雄的手里保家卫国,我们拥有他同样可以造福人类,正如核能,可以做武器毁城灭国,也可发电,造福人类,这些古人科技,埋没在这里,岂不可惜。” 轩辕天意紧紧盯着金九龙:“金先生,你真认为你可以改天换地,你别忘了龙族他们拥有这一切,却换得飘零四方,现在早已经灭亡,只要这些东西深埋在这地下。” 金九龙冷哼一声,却听得一个清亮的声音:“谁说龙族早已经灭亡,谁说这些东西只能深埋在地下。” 我们一愣,却见一人白衣飘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我们眼前,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们中间,就如鬼魅一般。 我差点没跳了起来:“是你。”这个人我太熟悉不过了,就是伊甸园里那个白衣如雪的男子,也是在影像里在最高神庙落寞地望着地下城变成火焰和灰烬的那个男子。 我看懂了他的眼神,那么落寞,那么无奈,那些高高在上的雕像中的每一个影子都出现在我眼前,那就是他,我终于明白,这个才是真正的龙族,龙族的后代或者就是龙族的幸存者。 海底地下城毁灭于那一年,应当以万年计了吧,他怎么还活在人世间,生老病死,花开花落,这是自然规律,没有人可能违抗,我不相信他穿遇了千万年的历史还活在世间。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望着他,空气在那一时刻凝结,我望着他,他也望着我,我慢慢地站起来,问出了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的问题:“你是谁,我又是谁?” 于此同时,一个人也和我发出了一模一样的问题,是文莺莺,她努力地从玉玲珑身旁挣扎着站了起来,发出了相同的问题。 是啊,我们两个又是谁?我们怎么会有相同的记忆,我们怎么能在彼此梦中出现,我们和龙族倒底是什么关系,我们和这白衣人又是什么关系,那时常在我梦中出现的又是什么? 白衣人冲我们两个淡淡一笑,而是慢慢地走向那巨龙,他手中出现了一把短剑,正是凤鸣剑,这把剑在混战中不知去向,又怎么会出现在他手里。 横亘在我们和巨龙之间的洞方圆有十几米,对他来说,这个冒着寒气的洞穴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他只是轻轻一迈步就跨了过去。 巨龙和蜥蜴已经迎了上去,白衣人把凤鸣剑别在腰间,伸出左手,对着蜥蜴和巨龙似乎动了几下,他的手掌上似乎有一些淡淡的光芒,那巨龙和蜥蜴慢慢低下了头,亲呢地围在他的身边,仿佛就是他豢养的宠物。 第九十五章 生死平常事 白衣人回过头,冲我们招了招手,我们对望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白衣人轻轻一笑,那条巨龙已经飞了过来,慢慢地横在空洞上面,仿佛空中架起了一座桥。 我一咬牙,大踏步地走了过去,下面是冒着寒气深不可测的洞穴,我一失足就有可能掉下去,我后面传来吴漱雪的声音:“老七,你另过去,小心有诈。” 我笑了起来,我一路上遇到的陷阱还少吗?就算有诈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一死,我现在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 踩在龙脊上,脚感非常硬实,不管他是真龙,还是机械龙,有几人能踩在它的身上,我咬紧牙关,慢慢地走了过去。 我听到陈世安的声音:“这时候那有什么退路,我们大家都跟上前,见机行事。”却听到卓仁大师叹道:“轩辕施主已经悟了大道,入极乐世界去了。” 众人一怔,我转回头,却听得陈世安道:“大师我们也过去吧,轩辕先生只不过比我们先去了一步,大师应该比我们看得更洒脱一些。” 卓仁大师叹了一口气,慢慢站起,此时众人都已经过去,只有小白龙还在瑟瑟发抖,陈世安道:“小白龙。”卓仁大师已经慢慢走了过去,我突然想起小白龙那如鬼魅的身影,他此时几分真,几分假,我不敢判定。 卓大师拉起小白龙,我紧紧注视着小白龙的身影,生怕他突然起了杀意,这个人满脸童真的后面,让人根本捉摸不定,吴漱雪走近我,她也回望着小白龙两人:“怎么七哥,你还不相信小白龙。” 我当然不相信小白龙,现在我不敢相信任何人,我身边亲密的吴漱雪,正气凛然的徐惠,甚至陈世安,可能这就是江湖,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我们看不透每个人,不相信每个人,到最后恐怕连自己都不会相信。 两个人终于蹒跚着走了过来,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白衣人已经走到了那艘巨龙的前面,他仰起脸,似乎在凝望,又似乎在想些什么? 这条金属巨龙离老远看它就如一列火车,或者一艘搁浅的潜艇,但走近看,就会发现它更大,最少也要三层楼高,整个外表已经变形,犹如一艘沉了多年的老旧轮船,上面满是一种如火山岩一般的凝结物。 白衣人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外壳,我能看到,他的眼角似乎又一滴晶莹的泪珠。 我再次提出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白衣人不说话,巨龙的腹部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开启了一扇大门,一股烧焦的毛发味道扑面而来,直冲鼻腔,呛得我不住地后退。 白衣人根本没有回头,慢慢地走了进去,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徐惠道:“到这般地步,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生死平常事,你们难道还想活着出去吗?” 众人一笑,这里面有苦笑,有讪笑,也有会心一笑,莫说这些人各怀鬼胎,就算是团结一致,又岂是这白衣人的对手,也许死是唯一的结局。 白衣人已经走了进去,徐惠昂首挺胸,一个人走在前面,金九龙哼了一声,不甘示弱,人影一晃,已经抢先一步走了过去。 这条金属巨龙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里面也如此宽广,到处是机器零件,有的极为精细,崭新的就如刚刚走下生产线,有的极为粗糙,仿佛古代人的打制石器。 我们又看到了那两个人面蛇身的雕像,他们两手相执,正望着远方,白衣人冲这两个雕像鞠了一躬,嘴里仿佛不停地在说着什么,仿佛在祈祷,又仿佛儿子对父母在低声诉说。 金九龙冷哼了一声:“先生,你好大的架子,想不到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和这龙族又是何关系,今天金某人到想和先生谈一谈。” 白衣人转过头来:“金先生,某些心急,有些事自会有答案。龙珠你们到底一共找到多少颗?现在在哪里,我会给你们满意的答案。”他最关心的竟然是龙珠。 金九龙冷笑道:“什么龙珠,只不过是影像储藏在里面,为了这些东西,害死了多少英雄好汉,死了多少人命,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我突然想起了里面有白衣人的影像,难道他想找自己的影像,看金九龙的意思,两人随时都有可能起冲突,急忙道:“有几个在外面那条龙的肚子里,还有几个我不知道下落,恐怕还在金先生哪里。” 白衣人冲我一笑,轻轻挥挥了手,也不见任何声音,空气中突然飞来了一颗圆圆的珠子,正是那个青色的龙珠,它的飞行速度并不快,仿佛有一双手托在下面,慢慢地飞到了白衣人面前。 白衣人伸手在珠子上拍了一下,那珠子转的速度变得慢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在空中呈椭圆形的转了过来,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珠子飞了过来,不是四颗,也不是五颗,而是十四颗。 金九龙惊异地望着白衣人,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睛,白衣人淡淡地说到:“我进来前,又在外面的一个人身上找到几个,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离我近,我总有一种本能,直接找到它们在哪里?” 他嘴里说着,手却不停,那十几个龙珠在空中慢慢的旋转,最大的两个金光灿灿,互相缠绕,而在他们的外面,剩下的十二个龙珠围绕最大的两个,呈椭圆形环绕。 陈世安紧盯着白衣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它们代表了什么?”,他的声音颤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们都目瞪口呆,这些龙珠原来还有如此的妙用,这让我想起了上学时地理科时的太阳系的模型。 太阳在中间,九大行星(现在是八大行星),无数的小行星,还有行星带,彗星围绕着太阳不停地运动,这难道也是一个星系图,而这个星系竟然有两个桓星。 要知道,在宇宙中双桓星的星系要比单桓星的星系更多,也更常见,这难道是龙族文明的发源地,他们不是地球上的产物,而是来自于外星文明。 第九十六章 血缘 电影〈星球大战〉中天行者卢克的故乡塔图因的天空中就是有两个太阳,科学家把这种双桓星星系中的行星称为塔图因行星,早先科学家们曾经认为双桓星星系的相互引力,会发生轨道变化,扰乱行星系统,因而并不利于高等生命的存在。 我望着白衣人,他神情专注地望着那一直在半空中旋转的龙珠,眼睛却十分平和,没有我想像的狂热,浮动,感慨,而是依旧的迷茫,疲倦,难道我猜错了。这个白衣人很象。 可我在其它的人眼里看到了狂热,疯狂的狂热,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狂热,我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的意义,先进的外星文明,存活上万年,接近长生不老,这些事对这些人来说太有吸引力。 陈世安叹了一口气:“你到底是谁,你现在想做什么,我心中有一千个问题想问你,有一万个疑问,你总有告诉我们些什么?如你是谁,你来自哪里,你又想做什么?” 白衣人似乎没有听见,一直萎靡不振的文莺莺突然厉声道:“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能梦到许多龙族的事情,我为什么梦到来过这雪山草地,我还梦到过是和老七一起来的,我甚至梦到过他这死在这山洞的外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就如在喉间滚动,我紧紧盯着白衣人,因为这也是我想知道的答案,我到底是谁,我和龙族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会梦到他们,“我梦中的龙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白衣人终于转过头,他慢慢走向文莺莺,慢慢地伸出手,文莺莺没有动,白衣人把左手放在她的头顶,轻轻抚摸着,过了约有一分钟,他冲我招了招手,我慢慢走了过去。 白衣人的右手放在我的头顶,轻轻的抚摸着我,我本以为还像上次那样会出现幻觉,却什么也没有,他只是轻轻抚摸着我们两个人的头顶,眼睛里充满着慈爱,抱歉。 我不敢相信,我望了一眼文莺莺,难道我们真的是龙族的后代,我不敢相信,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又怎么断定我是龙族的后代的,这玩意简直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我听到了银百伶的声音:“怎么可能,老七和文姑娘真和龙族有关系,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大家的误解吗?” 陈世安突然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那天在山城被围堵的神秘人,你就是俞海口中的神仙,是你从外勤局最深处盗走神秘之钥的,这一切的背后都是你。” 白衣人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说的那个人也可以说是我,也可以说不是我,我做过什么事,或者没做过事,我都记不得了。”他说的竟然是标准的普通话,只是声音有些低沉,沙哑,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惠冷冷一笑:“你这一句话说的很轻松啊,推了个干干净净,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人是鬼还是神?” 白衣人望着我们,慢慢地松开手,他脸上满是微笑,迷人的微笑:“你们两个辛苦了,我和你们一样,也有许多事想要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醒来的时候就知道要去做什么,我就一直在找,没有停止地去找。” 所有的人都是一愣,醒来,寻找,这几个大家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白衣人似乎看透了我们的心思,慢慢地说道:“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也一直在找,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又要去何处,我脑子里记忆的到底是什么,我苦苦找了四十年,现在答案就在我的眼前。” “四十年前。”几个人同时叫了起来,金九龙干笑一声:“先生,你刚才说的是四十年,四十年前你在做什么?”,这实在是出乎我们的意料,那音像中最后站在金字塔的白衣人是谁,他和这个人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他的回答解释了我心中的一个疑问,人不可能活上万年,可又有新的疑问,他们怎么传承了这么多的时代,人没有一点变化,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衣人笑了笑:“我不知道,我醒来时就是这个样子,我就知道你们想知道的一切,我要找到龙珠,找到龙族人残存在最后的秘所,那里会有我所知道的答案,现在我来了,你们也为了。” 金九龙拊掌大笑道:“答案就在这里,你慢慢找不迟,我们不如现在谈谈协议,谈谈合作的事情,你掌握这里的秘密,我们九龙会有用不完的钱,无尽的资源,只要你和我们合作,也许才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陈世安冷笑一声:“金爷,你现在就想叫价,叫的也有点急了,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哪里?” 金九龙脸上的笑容并没有丝毫减退:“陈处长,你别激动,有时候不论是在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如何利润最大化,大家都可以再谈,重要的是这位先生愿意不愿意合作。” 两个人在争执,白衣人却望着我和龙姑娘:“只是委屈你们两个了,我知道你们心中有很多的疑惑,你们梦见过许多和你们认知无关的世界,我也是这样,可我知道我们不同,你们的意思是有人强加跟你们的。” 我一愣,听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白衣人笑笑:“有人在你们很小的时候,对你们的思想意思施加某种影响,这种记忆被封存在你们记忆的最深处,只有当某个条件下,你们才会记起那些场景。” 如果不是在这个场景,我一定会一脚踢过去,什么储存在最深处,什么某个条件下会记起那些场景,把我们的脑袋当成什么了,电脑硬盘,一搜索我们就取出来了。 虽然人的脑袋在某些方面的电脑都叫脑,但很难想像在人类的脑海中置入什么记忆,莫非和科幻片一样在我的脑子里置入一个芯片,可我去医院做过CT,似乎一切都正常啊,没有发现什么异物。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听见徐惠轻声说道:“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这老七和这位文姑娘并不是你们龙族的后代,他们的记忆是被人置入的,是你还是另有他人,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你为什么偏偏选中他们。” 第九十七章 生化机器人 白衣人看了我们两个一眼:“虽然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我却知道为什么,因为他们都有一种独特稀有的血型,这种血型原来是龙族居民中最普通的血型,也就是说,你们很可能和龙族有遗传关系。” 我们两个对望了一眼,难道我们两个真的和龙族有什么血缘关系,却听到徐惠的冷笑:“上万年前的龙族就知道血型,而且这记忆保留万年,先生是无知还是当做我们无知,先生不愿说尽可不说,不必如此顾左右而言他。” 在这个时候,还能出语讽刺的,就只有徐惠了,金九龙,陈世安两个人相互看了一,什么都没有说。 白衣人依旧那样的温尔文雅:“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能知道这些,并不是我的臆想,是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一些,龙族当年遭受灭顶之灾,后代四处飘散,和当地居民混杂结婚,恐怕早已经混为一体了。” 徐惠依然面色冷峻:“既然如此,龙族存在不存在又有什么意义,他们除了血型特别以外,就是普通人,你们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思想强加于他们,你们没有这个权利。” 白衣人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容说不出的苦涩:“也许这就是你们说的命运,不选中他们两个,就会选中别人,事情会朝相同的方向演绎,没有什么不同。” 一直不说话的卓仁大师叹了口气:“恐怕你们选中的不止他们两个,还有更多吧,只是他们最后没有来到过这里吧。” 白衣人慢慢的点了点头,我想起了疯狂的俞海,想起了白法海的狂吼,难道他们和我们都一样,都是被选中的人,我望了一眼文莺莺,文莺莺也在偷偷地望着我。 卓仁大师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金九龙笑道:“我们这些没被你选中的人也来到这里,这是不是也是一种缘份,我们也应该得到一些东西吧,先生能给我们什么?” 白衣人终于转过身前,他的声音依旧平淡:“我什么也不能给你们,你们什么也得不到,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 金九龙笑道:“先生怎么如此不爽快,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我们以后还要仰仗先生为我们指点。” 白衣人淡淡地笑了,他的笑是如此的迷人,如此的无奈:“我什么也不需要,对我来说,我的使命就是寻找具有龙族血缘的后代,找到龙珠,然后来到这里,至于其它的事,其它的人,自然会有其它的来引导他们,帮助他们。” 陈世安金九龙两人同时立了起来,金九龙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说还有其它人也要到这里来,如他们一样或者如你们一样的人。” 白衣人点了点头:“应该有很多,陈先生你应该明白吧,你们最深处也曾经抓过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只不过你们最终没有关押着他们,让他们逃了出来,你们也损失不少吧。” 我们所有的人都望着陈世安,陈世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你知道的真还不少,在南极的地下我曾经见过一个如雕塑一般的人,十分厉害,他们和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白衣人笑了起来:“他应该来自另一个地方,我们的敌人,当年的战争我们两败俱伤,他们的文明也遗失了,现在也在寻找,他的力量不是你们能抗衡的,如果他们找到这里,就非常危险了,非常的危险。” 陈世安摇了摇头:“那一个不会来了,他们有几个,是不是和你们一样多?他们是在寻找这些东西还是在寻找其它东西。” 白衣人望着还在空中不停转动的龙珠,此时的龙珠越转越慢,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光,白衣人慢慢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有很多。” 他望着我和文莺莺,脸上有些焦虑:“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其它人应该来了,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其它的人又在哪里了?” 我心里一震,金九龙的已经圆睁双眼:“外面还有人,和你一样,他们什么时候来,有几个人,你们想做什么,我说过我们可以合作的。” 白衣人摇了摇头,他的神情有一些黯淡:“我说过我不知道,可他们是要来的,难道他们来不了啦。” 陈世安冷冷一笑:“别的我不知道,从我们极密之地逃出来的那个是来不了啦?”,众人都是一怔,白衣人望向陈世安,满脸上都是疑惑。 陈世安低声道:“老七,你还记得你被冤枉偷了密钥的事吗,就是那次,我们曾经告诉你有一个人闯入总部最绝秘的地方,偷走了密钥,这个人和这位先生从外表上根本不相同。” 陈世安低声道:“他闯入大亚湾核电站,进入保护壳内部却没有触发任何警报系统,却昏迷在保护壳内部,我们检查过他,他并不是我们已知的人类,他的肌肉能再生,他的骨骼是高机能的合金。” 他望着白衣人:“他是一个机器人,生化机器人,他被带到了总部,进入了最核心的地下进行抢救和研究,他却苏醒,闯进最核心的仓库,偷走了神秘之钥,最后闯了出来。” 金九龙有些不敢相信:“那件事竟然是真的,你们总部最核心的地方真的被他闯了出来,竟然不是陷害老七造的假新闻,不是因为戚全和放的假新闻,而是真事,那里不是说比白宫保护的还严格吧。” 我也不敢相信,他们早就知道偷走神秘之钥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他们还真的下了格杀令,我不相信陈世安后来对我的解释,我更相信是中间有人认为我是龙族的人,下了格杀令。 虽然我从没去过总部,但我去过二十九号仓库,对那里的戒备印象深刻,可以推理出总部最核心之地的防备,绝不比金九龙口中的白宫差。 可对方一个人竟然闯了出去,不拿走了神秘之钥,可能那个机器人根本不是被抓到的,而是故意让他们抓到的。 第九十八章 最后的使命 白衣人难道也是陈世安口中的生化机器人,如果这样,有许多地方可以解释了,可谁制造的他们,难道龙族的后代还能制造出来他们,还是其它的势力,如果龙族有了生化机器人,那他们的科技远比现在发达,还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金九龙愣了一下:“如果不是陈世安你说,我还真不敢相信。”陈世安摇了摇头:“这是外勤局最大的耻辱,我们死了十七个人,伤了三十多个人,防御设备基本上被毁坏一空,还有一些珍贵的东西被毁坏。” 陈世安的望了我一眼:“当时,许多人都认为这和老七有关,因为我们曾经怀疑过他就是龙族的后人,也为了掩盖这件事所以下了拘捕令,还让戚全和去了轩辕家,想去做轩辕家的工作,却不料最后他却和燕秋眉联系在一起。” 金九龙冷冷说道:“这些事就不用说了,我想知道的是他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这同样是我们关心的事,我们都望向陈世安,就连白衣人都望向陈世安。 陈世安叹了口气:“他虽然强大,可他也有弱点,他在离开总部的时候,被我们的人钉上了跟踪器,我们一直跟踪他,跟踪到青海之中,本来想捕捉他的,可惜他太强大,强大的根本不能活捉到,于是上面下了命令,经过一番激战,终于将他击毙。” 白衣人叹了口气:“你们所处的时代科技发展的已经很快了,你们是不是运用了特别的武器,要不然你们现在的武器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他淡定而自然。 我突然想起在南极地下的那位如雕塑一般的大卫,他的强悍,他的不可思议的力量,还有白衣人在伊甸园里的表现,我相信白衣人说的是正确的,他们根本不是我们现有力量可以摧毁的。 陈世安点了点头:“不错,击毙了他以后我们才发现他根本就不是现代的人类,而是一个有着合金骨骼的生化机器人,我们相信,现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大国还没有力量做到这一点,他应该和你一样,是来自遥远的地方或者是很久很久而久之以前的过去。” 白衣人叹了一口气:“两者都有吧。”他的声音并不大,他的声音充满了疲倦,他又把目光转身了那空中转个不停的龙珠,眼神里竟然迷茫了起来。 “我是十七年前发现了自己不是人类,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不知道自己人何而来,自己醒来时就在这雪山之中,我醒来时就能听懂各种语言,我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一直在飘荡,去完成那些任务。”白衣人的神态让人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他接着说道:“十七年前,我被人设计,推进了火山之中,全身大部分被岩浆熔化,可我却逃了出来,可我在山沟里蜷缩了一个多星期,却发现自己慢慢地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我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人类,在此之前,我被人下毒,暗杀,我都活了下来,不是因为我运气好,而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人类。” 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他平静的语态讲着这些事情,还是让人莫名其妙的感到心酸。望着陈世安,也望向金九龙:“二位实际上掌握了很多秘密,只是都不肯说出来而已。” 二人都没有出声,徐惠却问道:“你最后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仅仅是寻找龙族血缘的后代,发现这里这么简单,这并不是金钱,而是你们远古的科技,你们到底选择他们想做什么?,你们毁灭了一个强大的文明难道还要毁灭现在的文明。” 她他说的义正辞严,只可惜这一切对白衣人根本没有用,他只是叹了一口气,又把目光投向了那些龙珠,此时龙珠的色彩已经慢慢淡了下来,不再绚丽的光彩。 白衣人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我想不明白,现在已经慢慢的想明白了,我们真的都是生化机器人,我们留下的目的就是找到龙族的后代,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历史,知道自己的使命,也许今天剩下的就只有你们两个了,使命就交给你们了。” 陈世安冷笑道:“胡说什么,他们的前途不该有你们来决定,而是该由他们自己来决定,由历史来决定,仅凭一个血型又能说明什么?” 白衣人望向了我:“他们来到这里,就是天意,就已经选择了自己的命运,只不过前面的路艰难而漫长,你们走起来会很痛苦,这些龙珠能开启的宝藏是知识的宝藏,所有知识都在这里面,所有历史都在这里,你们慢慢就会掌握。” 他的声音似乎非常疲倦:“我已经读懂了很多,希望你们慢慢的读懂,我被创造出来,也许就是为了这些,现在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你们的路将有你们自己来走了。” 金九龙哼了一声:“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个掌握自己的命运,那我们成了什么,他们的附庸,先生还是和我们合作吧,以我们九龙会的力量和财力,能提供先生想有的一切。” 白衣人没有说话,此时龙珠已经开始剧烈摇动起来,光芒异常的灿烂,只是这灿烂只有片刻,一切都黯淡下来,而那些龙珠便飞了出去,一个个没入到光滑的舱壁上,成了镶嵌在上面的美丽装饰。 而做完这一切,白衣人已经坐在地上,慢慢地闭上眼,银百伶小心走到他的面前,伸了伸手,满脸迟疑:“他死了。”他又有些迟疑:“我是不是用错了词了,用他坏了更准确些。” 没人追究应该用死还是用坏,金九龙望向我:“老七,你我就不多说了,你是九龙会的人,九龙会从来没有亏待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别忘了你的承诺。” 我没有出声,徐惠冷笑了一声,金九龙没有理她,而是望向文莺莺:“文姑娘,我不管你是姓文,还是姓轩辕,我需要你的合作,我们九龙会有财力,有人员什么都有,只要合作你们就得到你想要的。” 第九十九章 归宿 陈世安冷冷地说道:“金先生太急了吧,我们先出去再说吧,九龙会再强大,也不可能比国家强大,金先生别背自己背不动的东西,不但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百年九龙会的。” 金九龙放声大笑:“陈贤侄不要威胁我,我也不受任何人的威胁,这你拿走有什么用,不过是被官僚们拿回去放在保险箱里,如果我有了这些东西,世界各国都会和我商谈的,也许在我的领导下,我们这个民族才会真正地成为几千年来最强大的民族,二百年来的耻辱在我手里一洗而光。” 徐惠冷笑道:“金总舵主雄心壮志,是不是还想一统世界,天下太平?”,我的心中一紧,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金九龙还有什么打算,他难道还想让九龙会统一世界,我不知道那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金九龙并不否认,淡淡笑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有能者得,以徐处长,陈贤侄还有诸位的能力,我们相互配合,慢慢经营,必经会有所成就,我相信仅凭他们能制造出生化机器人来说,科技远超现在诸国。” 一直沉默不语的文莺莺突然抬起头来:“不行,我不会和你合作的。”金九龙冷笑起来:“怎么,文姑娘,你还有什么意见。” 文莺莺慢慢站了起来:“我们大家都看过那段影像了,那城市瞬间灰飞烟灭的景象就在眼前,在那之后,做为文明,龙族和他的敌人都不存在了,他们的武器比我们现在的核武器还要先进,我不想为你疯狂的行为毁灭这个世界。” 所有的人都愣在原地,我望着文莺莺,她很平静,身体甚至还有些委顿,但她的表情坚毅,我相信她不仅是说,而是一定会做到。 金九龙冷笑起来:“我不毁灭,必然有人去毁灭,这个世界上战争还少吗?每天,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在战争,贫穷,疾病,饥饿,甚至一把小小的AK步枪杀的人比核武器杀的人要多的多。” 他满是自信,对自己的自信:“我需要这些先进技术,是因为他们终究会落到别人的手里,落到政府的手里会怎么样,也是一样,最后会成为杀戮毁灭的工具,而在我手里,战争将会得到避免,作恶者将得到惩罚,世界大同的梦想终会实现。” 他望向众人:“卓仁大师,陈世安,徐处长,还有老七,文姑娘,你们不认为这是个非常美好的梦想吗,这个梦想不值得我们所有的人努力吗,不值得我们奋斗吗?” 我有些心动了,加入到外勤局以来,我见到了太多的屠杀,太多的死亡,太多的纷争,可我看不到的更多,每天的新闻里都会出现,有多少人死于非命,有多少人死于战火,如果真的用我们的力量改变世界,又有什么好。 陈世安叹了一口气,冷冷地笑道:“你这些话,秦始皇当年说过,忽必烈说过,凯撒说过,希特勒也说过,可现在世界依旧,一两个强人,一两件先进的武器改变不了什么,你如果认为你能成功,就非常可笑了。” 金九龙笑道:“如果不试,谁会知道结果,我们总要试一试,我已经在非洲的一个国家建立了一个庞大的试验基地,那里面有世界上最顶尖的科学家,最顶尖的试验设备,他们会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解读出来,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文莺莺摇了摇头:“这些不属于你,也不属于老七,也不属于我,他属于过去,这些东西只属于这里,我们谁也不能带走这里的一切,他们最好的归宿就是留在这里。” “你疯了。”吴漱雪叫道:“我们死了这么多人,历经千难险阻,把这些东西留在这里,那我们的奋斗牺牲还有何意义,我们多少代人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我已经知道答案,我望着金九龙,又望向吴漱雪:“我们牺牲了这么多人,我们多少代人的努力不是为了得到和占有,带给世界恐惧,而是了解真相,掌握真相,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我相信我们牺牲的先贤们绝不是为了战争和屠杀。” 我能看到金九龙的双眼圆周睁,他身边的银百伶和玉玲珑也望了过来,一直闭守在他旁边的双胞胎美女也吃惊的捂着了嘴巴。 金九龙皱了皱眉头:“你们真的以为离了你们不行,没有你们,我们一样能成功,只是需要多费点功夫,我劝你们还是给我老老实实的配合,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到时不讲交情。” 陈世安冷笑道:“你想怎么样,你想杀死我们,我认为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想怎么出去,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出去,你的后路已经被轩辕天意断了,你怎么出去。” 那一直不说话的双胞胎少女笑了起来:“你们这些蠢货,不我们金爷会和你们一样什么也不准备,陈处长你们的后援队伍已经被引向了另一个地方,估计这时已经在冰雪天地里迷了路。” 她笑的很甜:“轩辕天意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实际上总舵主早就怀疑他,只是这个人十分小心谨慎,没有十足的证据,老爷子这次让他坐镇后方,就是考验他,老爷子早就留有后着,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在这里老老实实呆上十天,也许用不了十天,就会有大队人马进来,我们就可以到非洲去看看哪里的风景到底如何。” 金九龙满脸笑容:“还是你个小妖精知道我的心意,回去后铜驼的位置归你了,以后非洲那面的业务就归你了。” 美女的眼已经眯成一条缝了:“谢谢金爷。”立在一旁的银百伶满脸堆笑:“恭喜妹妹,有了妹妹,我们七宫将来会更上一层楼的。” 少女也满脸笑容:“谢谢银二百哥抬举,以后小妹还要银二哥,玉姐姐,七哥多多照顾。”银百伶用胳膊捣了一下玉玲珑,玉玲珑如梦初醒,笑道:“好说,好说。” 第一百章 陈世安冷笑道:“金舵主也太高看自己了,此去非洲千里万里,天上的卫星,地面的哨卡,你就算飞也飞不过去,何况有这么多东西,我来之前,已经要求三颗侦察卫星变轨到这里,而且周围的边防部队已经奉命加强了周围的警戒,你真以为我会不做防备。” 徐惠也冷笑道:“和金总舵主打交道,傻瓜也知道小心一点,骆驼和外勤局其它组的人已经加强了对九龙会各个堂口的监视,金总舵主你小心一点吧。” 金九龙笑道:“山人自有妙计,我不怕各位知道,我们知道你们卫星侦察的时间间隔,也知道它们的缺点,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要记着,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人,我十几年来早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没有人能阻挡我,也没有人能改变我。” 他把目光转向我和文莺莺:“老七,文姑娘,我今天要你们两个爽快话,你们合不合作。”他的声音低沉,丝毫不容置疑,我能听出来里面的威胁利诱,还有不合作的后果。 我望了一眼文莺莺,她也在望着我,我们两个同时摇了摇头,文莺莺淡淡的说道:“我们合作的结果就是我们充当你的试验品,然后看着你制造杀孽,如果这样的话,我宁愿选择死。” 金九龙点了点头:“很好,老七现在归你选择了?你可要想清楚后果。”他目光如刀剑般锋利,我相信我拒绝后的后果,恐怕以后将是敌人。 我想起了家人,他们还在九龙会的手中,可我也想起了烟火升腾中被毁灭的城市,还有那累累的白骨,这个世界并不美丽,可我并不想它毁灭。 我咬了咬牙,慢慢地抬起头,迎着金九龙如刀一般的眼神:“金先生,请原谅,我爱惜自己的生命,可我不想因此毁了这么多人的生命,我不会配合你的,我还会阻止你的,不惜一切代价。” 金九龙眼中满是杀机,但他不怒反笑:“很好,很好,你果然够硬气。”徐惠高声道:“不错,老七你师兄果真没有看错你,大事大非面前有原则有立场,文姑娘也让我寡目相看,人就是要有自己紧守的底线。” 金九龙望着众人:“还有谁反对,你们一起说出来,省得我一个一个的问。”他的话音未落,卓仁大师念了一声佛号,已经走到陈世安身边,他转过头:“金施主,回头是岸,莫做下后悔终生的事,毁了你的一世英名。” 金九龙冷笑道:“回头是岸,你也要知道顺我者活,逆我者死这句话。”徐惠冷笑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就凭你们四个,现在放手一搏,胜负恐怕还不一定。” 现在,除了小白龙,所有的人都选定了立场,小白龙还蜷缩在一侧,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直在我身后没开口的吴漱雪冲小白龙喊了起来:“小白龙,你快过来,我们联手对付九龙会的人。” 小白龙迟疑了一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金九龙眼中突然闪现出一道光芒,厉声说道:“你们不愿活,那就死去吧,九龙一出,天下昌盛。” 话音未落,却听到徐惠高声喝道:“老陈小心。”话音未落,我的心里猛地一痛,如针扎一般,我本能地往前一冲,后背疼痛难忍,我身子往前一翻滚,一脚向后踢去,只听得哎哟一声,竟然是吴漱雪的声音。 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吴漱雪手里的匕首上还有鲜血,他满脸惊惧地望着我,整个人不停地颤抖,而在另一侧,文莺莺一只手耷拉着,势如疯虎和小白龙打在一起,而陈世安抱着徐惠,正惊惧地望着眼前的卓仁大师。 金九龙放声大笑:“哈哈,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什么叫得道,什么多道,陈世安,徐惠你们两个自认为聪明,想没有想到今天。” 他接下的话我什么也没有听见,我只是两眼望着吴漱雪,真的是她,真的是她,当年我们几个人潜入中原水库的下面,偷走龙珠的果然是她,陈世安怀疑过她,我也曾经有动犹豫,可当真的是她的时,我的心竟然会如此的痛。 几年来我和她的感情如一团麻线,不停地纠缠来纠缠去,我们都曾经走出去过,又都走了回来,我曾经有过心动的时刻,也曾经想和她双宿双飞,我和她没有和燕语刻骨铭心的爱情,也没有和四姑娘的生死相依。 但我们毕竟相偎相依过,却没想到他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跟我来上一刀,就算从头到尾我们都是虚情假意,也不会想到她会捅我一刀。 吴漱雪的身体不停在颤抖,仿佛在风中颤抖,我紧紧的盯着他,她也紧紧地盯着我,但我能看出她在回避我的眼光。 我听见陈世安的嘶声喊道:“卓仁,你在干什么,你什么时候投靠了金九龙,你什么时候投靠了金九龙?你对的起我们死的那些兄弟吗?吴漱雪你什么时候成了金九的一条狗,还有小白龙,龙家,金家哪一个才是你的主人?” 卓仁一声叹息:“陈兄,我们几十年来出生入死图的什么,换来的又是什么?我们当年一同加入的伙伴,现在活下来的还有几人,他们又得到了什么,有时人还是现实一些吧。” 金九龙哈哈大笑:“陈贤侄,我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卓仁大师当年年轻时就加入了我们九龙会,只是遭到徐狐狸的怀疑才退了出来,我知道你一定会从外面找外援的,就让他和你一直保持联系。” 他望着吴漱雪:“雪儿是我从小收养的孤儿,设法进入了你们外勤组,他们一直潜伏在你们里面,她是十三星中的雪狐,我们最美丽的雪狐。” 金九龙十分得意,眉角中满是喜悦:“你们口中的小白龙,龙家的龙天逸是我放到日本的,那个真龙天逸早就死了,我派遣他到日本,就是想混入到日本山百合的,却不料阴差阳错,他最后进入到了龙家。” 第一百零一章 背叛 陈世安长叹一口气:“九龙会这一次看来势在必得,我和你一样,一生都在寻找这龙族的秘密,为之付出了全部的心血,我想过多少种结局,却没想到我最后被自己的兄弟,队员出卖,功败垂成。” 金九龙冷笑道:“这个个世界最后只有一个胜利者,陈世安你受太多束缚,你个人道德的洁僻,你所在官僚机构的清规戒律,都制约了你,你单纯也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你的失败早已经注定。” 陈世安叹了一口气,望向吴漱雪:“你还真的下去手,你从几岁开始我把你从孤儿园里带出来,待你如女儿一般,想不到你也是九龙会的人,外勤组虽然什么也没有,却衣食无忧,你一生厌恶黑暗,厌恶屠杀,难道在九龙会就可以避免。” 吴漱雪低着头,身体不停地在抖,我望着她:“你这次舍了龙天远和我和好,是接了金九龙的命令,是为了方便监视我。” 我的心依旧痛的难受,难道事实的真相真的如此残忍,当初那一刹那的温馨,我被四姑娘带走她声嘶力竭的痛哭,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种假象。 我发觉我的喉咙里有又干又涩,我能感觉背上的伤口带来的疼痛,可我已经顾不上,我紧盯着吴漱雪,仿佛我从来没看见过这个人,仿佛我的眼睛能看透他的内心。 吴漱雪点了点头:“不错,我奉令接近你,换取你的信任,你是传说中龙族中王族的后代,你是朱院长费尽心机扫墓的成员,你的一举一动总舵主都要知道,所以我要接近你,知道你知道的一切。” 事实总是太残忍,我想知道答案,可是答案从吴漱雪的口里说出来我还是如此的疼痛,疼痛的仿佛那把刀不是插进我的后背,而是插进了我的心脏。 金九龙狂笑道:“老七,你真愚蠢,你还真把自己当做什么,你不看看你是什么人,帅哥,富豪还是明星,你什么都不是,怎么会有这么多优秀的女孩子看上你,你疯了吗,女人是最势利的动物,他们都是有所图的。” 陈世安冷哼一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你想的那样,这世上有好人就有坏人,有贪图虚名的有贪图金钱的,也有真心实意的。” 金九龙哈大笑:“幼稚,真是幼稚,我本来还以为老七只是年轻不懂事,涉事不深,想不到陈世安你还是如此的愚蠢。” 我没有理他,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慢慢地问吴漱雪:“吴漱雪也好,雪狐也好,我想问你一句话,你真心地回答我,在我们认识的这几年里,真也好,假也罢,你有没有动过一次心,有没有一次为我的生死担心过。” 吴漱雪怔在哪里,我从她的眼睛看到一滴泪水,那泪水滚了几滚,终于掉了下来,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有,我曾经真的喜欢过你,可当你在渡口跟着那个四姑娘头也不回走的时候开始,我就不再喜欢你了,你和所有的人一样,都只是个名字。” 我点了点头:“谢谢,这我就放心了,我曾经欠过你一个转身离去,虽然当时性命攸关,可毕竟是我背叛了爱情,我一直不知道怎么报答,我背上这刀口算是我们恩怨两清了,以后我也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吴漱雪冷冷的点了点头:“很好,你原不必要手下留情的,有些债原不必算的。”我慢慢地退到陈世安的身边,那厢的文莺莺和小白龙也停止了打斗,慢慢地退了过来,她的左臂似乎断了,头上直冒冷汗。 我这时才看肖,徐惠的脸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有鲜血涌出,卓仁刚才偷袭陈世安,被徐惠奋不顾身的挡了一下,我见过卓仁的武功,面对巨鳄他都能挥洒自如,这一次偷袭一定是下了死手的,徐惠恐怕凶多吉少。 金九龙冷笑道:“你们四个人不知死活,现在我就成全你们,陈贤侄,老七别怪我没跟你们机会,是你们不知道珍惜。” 徐惠嘴里咳出一口血,她抓着陈世安的胳膊,艰难地说道:“不要让他们得逞,不要让他们得逞,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陈世安只是轻轻点了头,他轻轻把徐惠放到墙角,他的声音很温柔,也很坚定:“你放心,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九龙会从这里带不走任何东西,你好好歇一会,看我怎么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金九龙摇了摇头:“死到临头,还是如此嘴硬,这样我就只好成全你们了,送他们上西天吧,等外面的后援来了,我们好办事。” 他的话音还未落,陈世安整个人突然向后疾退,他整个人背对着我们,这一步又快又疾,毫无兆征,已经到了卓仁的身旁,卓仁的身子也向后疾退,两手封在胸前。 陈世安整个身子就象一根针一样,左肘狠狠地砸在卓仁的胸前,卓仁封在胸前的两只手根本没有挡着对方的杀招,金九龙大喝:“银百伶,玉玲珑你们两个去帮卓大师,铜老三你帮雪狐做掉老七,小白龙你也快点动手。然后去帮他们做掉陈世安。” 我紧盯着吴漱雪,吴漱雪还在颤抖,她手里的匕首也在颤抖,而靠在我身边的文姑娘,如狠一般盯着小白龙,两人就如两个斗架的公鸡,随时都要把对方扑倒噬咬。 那双胞胎少女已经到了吴漱雪身旁,她款款笑道:“怎么雪狐妹妹还是下不了手,这个什么七辜负金爷的好意,死有余辜,你可不能手软。” 吴漱雪双眼血红,狂吼一声已经冲了过来,我太了解她的武功,她的武功并不高,真打起来,她未必是我的对手,可她身后还有那个刚代替铜驼的女子,这个女子的武功远远高于我。 但我却听到一声惨叫,侧目,卓仁已经被陈世安接连击中,陈世安的身形很奇怪,如鬼魅一般,毫无痕迹,我不止一次见过陈世安的出手,但这一次我才知道他到底有多深的功夫,李金刚,金猿等高手都甘愿被其驱使。 第一百零二章 债 卓仁如一只疯狂的雄狮,但陈世安却如鬼魅一般,你能看到他的拳脚异常清晰,但卓仁根本抵挡不着,每一次都被击中,他只能发出一连声惨叫。 但我就这一分神,吴漱雪和那女子已经扑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那个女子手上银光闪闪,却是一把吴钩,吴钩属于外门兵器,似刀非刀,现在练习这种外门兵器的人已经非常少了,却不料这个女人却会这种兵器。 我狂吼一声,迎了上去,如果你的对手是两个人的话,最好的方法是先打倒一个,而且是先打倒弱的一个,这个女人的武功远胜于吴漱雪,单挑我都未必是她的对手,如果我先对付她的话,久在不下,死的会更惨。 所以我的目标就是吴漱雪,此时什么甜蜜的恩情都已经顾不上了,我只有先打败她,才有机会活下来。 我一拳打去,吴漱雪哼了一声,身体一转,匕首刺向我的肋部,这一招早已经在我预判之内,我身体侧转,一脚踢向吴漱雪的胸口,她如果不闪避,我这一脚保证可以把她踢废,如果闪躲,我后面还有一招更致命的后招。 从加入外勤组到现在,我一路都在战斗,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从来没停歇过,打架战斗的经验已经可以用极其丰富来形容了。 吴漱雪的身体果然侧着往左转,这样她的习惯性动作,这样匕首就无法刺中我的要害,我整个身体扑了过去,这一下是极其冒险的,如果我判断失误,整个身体的侧面都留给了她,一匕首下去,我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有时候人就是要赌上一把,还好,我今天赌对了,吴漱雪虽然急躲,但我的一拳却打中她的胸前,把她整个人都打的飞了出去,我没有丝毫犹豫,整个人跟了过去,右手扼着吴漱雪的喉咙,右手握紧着手已经打向她的面门。 就在这一刹那,我看到吴漱雪的眼睛,依然那么明亮,那么美丽,没有恐慌,没有惊惧,只有歉意和释然,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我耳边响起了在金沙江渡口她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我心一软,拳头停在她的面前却没有打出去,吴漱雪眼中的释然和歉意却突然化为恐惧,我的左肋突然一痛,然后整个人都踉跄着向侧面跌倒,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女人的吴钩刺穿了吴漱雪的胸膛,鲜血喷溅出来,两个人都被鲜血染红。 那个女人想拔出吴钩,吴漱雪手里的匕首已经刺中了她的肋部,她身子向后疾退,我狂吼一声,飞扑上去,一拳打了过去,那个女人也许受了伤,根本没有躲开,被我一拳打在太阳穴上,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我毫不犹豫,猛地一掌砍在她的颈部,那他女人象面布袋一样跌倒在地上,我转过身,吴漱雪全身被鲜血染红,已经倒在地上。 我的心如针扎一般痛,我的两眼已经模糊,我一把抱着了吴漱雪,鲜血染红了我全身,我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鲜血的味道,千万根针扎在我的心头。 吴漱雪竟然在微笑,只是她每笑一次都是特别的痛苦,那把吴钩闪耀着鬼魅的光芒,我不敢拔,我知道一拔出来她会死的更快,我不知道敢怎么办,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她还在微笑:“我做错了事,我用生命来还,我只是可惜,这一辈子有这么多人分享你的爱,如果有下辈子,我只想一个人享受你的爱,我一直担心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可你真的知道了,我才知道我真的喜欢你。” 我抱着她,我伸出手想擦干她脸上的泪,我知道抑制不着自己的泪水:“这世界那有什么对和错,什么东西值得用命去换。” 她艰难的伸出手想摸我的脸:“老七,别让这东西流出去,阻止他们,一定要阻止他们,去帮陈头,去帮陈头。” 我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这个世界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爱和爱我的女人,为什么都会只有一个结局,我想哭,我想狂吼,我想把这一切都毁灭。 我慢慢放下吴漱雪,我知道他说提对的,不能让金九龙带走这些东西,我们失去了很多,不能再让别人也失去,我们牺牲是为了什么,总要有一些价值。 此时场上的形势已经完全被金九龙控制,文莺莺已经被打倒,小白龙满身鲜血,两只大眼睛无辜地望着我,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在另一边,陈世安的对手已经没有了卓仁,银百伶和玉玲珑两人上下飞舞,如两只大蝴蝶一般,整个洞穴中弥漫着奇异的香味,玉玲珑的袖口里仿佛有千百只蝴蝶一般,不断飘散着来七彩的幻影,紧紧缠绕着陈世安。 而银百伶的袖口里仿佛有千百只线,散发出银百色的光芒,这些线如一张大网,把玉玲珑的七彩幻影和陈世安都紧紧地围绕在其中。 可无论幻影还是光芒,都近不了陈世安的身旁,陈世安的身旁仿佛有一堵墙壁,那些光线和幻影根本近不了身旁,银百伶和玉玲珑两人面目狰狞,满头大汗。 金九龙皱起了眉头:“你们两个真是废物,陈世安你什么时候学会先天罡气,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们两个,你们两个退下吧。” 金九龙说着话,他身边那些坠落的巨石碎片竟然开始慢慢移动,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了在南极冰层的那个雕像般的大卫,他就有这种威力,可他很有可能和白衣人一样,是来自远古文明的遗留,而金九龙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 那些石头似乎慢慢地汇集在一起,大家滚动在一起,不停地拥挤,仿佛是在组合,又仿佛在寻找发现,你能看见,这些堆积在一起的石块竟然形成了两个石兽,巨大的石兽。 石兽狂吼着扑向了陈世安,而银百伶和玉玲珑两人向后疾退,已经退到金九龙的两侧,小白龙也退到了金九龙的身前。 金九龙在狂笑,陈世安没有笑,我能听到他身体骨节发出啪啪的声音,他的身体仿佛大了许多,衣服每一处都在绽开,此时的他仿佛一个大猩猩。 第一百零三章 最后的黄雀 这应该是一种外门气功练到极至的表现,中国气功真真假假,有的纯属臆想,有的却有其名却被夸大了许多,在外门气功中最著名的就是金钟罩铁布衫,和十三太保横练,但这种本是练习抗击打的能力功夫却被传为刀枪不入的神功。 但龙随云曾经对我说过,陈世安的曾经练习过一种独特的外门气功,但从来没有人见过,不管多么危险,陈世安从没用过,只知道这种功夫非常霸道,对人有着非常大的副作用。 两个石兽已经扑了过来,它们开始动作还有些笨拙,但走几步后速度已经快了许多,猛地一跃起,已经扑向了陈世安。 陈世安身子猛地一扑,竟然从两个石兽中间的缝隙里飞了出去,快如闪电,他不理两个石兽,竟然直奔金九龙。 金九龙冷笑一声,身体并不后退,一拳打出,这一拳看似平淡无力,但击出后陈世安面前却突然出现一个淡淡的拳影,犹如一个洗脸盆大小的拳头。 凝气为拳,我差点叫出来,这只是传说中才有的武功,陈世安身子凌空一翻,已经躲开这一拳,他化掌为刀,一刀斩了出去,这本该是最普通的一刀,无声无息,空气中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金九龙的神色却凝重了起来,身体向侧面横移,与此同时,那两个石兽又扑了过来,陈世安背后仿佛长了眼,在石兽扑过来的间隙,人再次纵跃,已经到了金九龙的左面,又是一掌斩了过来。 金九龙的左侧是玉玲珑,见陈世安扑了过来,她犹豫了一下,身体却往后退,似乎并不想介入到金九龙和陈世安的打斗中去。 金九龙哼了一声,又是一拳打去,自己又退了一步,两个石兽似乎有些燥怒,整个身体已经扑了过去,把陈世安包围在其中,陈世安暴喝一声,其中一个石兽四分五散,陈世安在乱石飞舞中冲天而出。 而一直紧盯着我的小白龙却突然一跃而起,迎向了陈世安,他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手中寒光闪闪,竟然是我的凤鸣剑,这一剑刺向了陈世安的肋部。 此时陈世安身在空中,无力可借,小白龙这一招阴险之极,我大声疾呼,把怀里的吴漱雪放在地上,想冲上去帮忙。 好个陈世安身体突然撞向了在空中飞舞的石块,整个人迎向了小白龙,小白龙手里的凤鸣剑已经没入了陈世安的腰间,他也被陈世安一掌斩在肩膀上,整个肩膀顿时耷拉了下来。 金九龙放声狂笑,整个人扑了过来,空气中凝结的拳头更加明亮了,陈世安根本没有管他,而是扑向了小白龙,小白龙疾退,却不料陈世安根本不管后面的金九龙,整个人又是一掌斩了下来。 空气中竟然一道白光,小白龙身上鲜血四溅,而金九龙的狂笑声中,那巨大的拳头已经把陈世安整个人打的飞了出去。 但金九龙的狂笑却嘎然而止,他的身后,银百伶手中银线如一张网,已经把金九龙整个身子笼罩起来。金九龙的衣服四分五裂,身上鲜血四溅,毛发在空中飞舞。 金九龙大吼一声,那张银线编织的网顿时四分五裂,他一拳击出,银百伶急退,手中的银线如一张网密密麻麻,但这一张网根本挡不着金九龙的拳头,他身体在空中连翻两个跟头,才躲开这一拳。 “银老二,你敢背叛我。”金九龙须发贲张,整个人犹如一头疯狂的狮子一般,银百伶笑道:“你疯了,我没疯,不能为你一个人的疯狂送了九龙会上百年的基业,数万名弟子的性命。” 金九龙冷哼一声:“你想篡位,就凭你能压住会里的那些人,你小子才是真的疯了。”银百伶的脸上依旧挂着谦恭的微笑:“好让我总舵主知道,花姐他们都赞同我的想法,他们也不想让整个九龙会毁在你的手中。” 金九龙望向玉玲珑:“玉宫主看来和银百伶一样,也参与到这次犯叛之中,银百伶是为了权力,你又是为了什么?” 玉玲珑摇了摇头:“银二哥的计划我一点也不知道,我只是想离开九龙会,过我想要的生活,我不想再杀人,也不想被人杀,今天的事和我无关。” 金九龙冷笑道:“很好,你帮助我杀了这些人,我就准许你退出九龙会,你就能过上想过的生活了。”在他说话的同时,剩下的那只巨大的石兽已经慢慢退到他的身边,那只石兽身上的石头不断的变幻着位置,看起来异常的诡异。 银百伶笑道:“总舵主你就别操心了,我已经和玉妹妹,陈处长达成了协议,玉妹妹会有一个崭新的身份,也会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没有人会为你陪葬的,你好自为之吧。” 金九龙冷笑道:“就凭你们,那我就杀光你们,就凭你们几个就能奈我何,你们也太高看了自己。” 银百伶笑道:“原来还没把握,但现在已经有了六成,我的银线百花虽然对你造不成致命伤害,但刚刚沾染了玉妹妹的九色彩蝶的剧毒,想来你此时会感到身上有些痒,你很快就慢慢失去力气,最后成为一个废人。” 金九龙阴恻恻地笑了一声:“那你们可以试试,我就先杀了你们,让你们在阴间做你们的美梦。” 他说话的时候,身体毫无征兆地向前迈了一步,他和银百伶之间相距的距离大概有十五米左右,他一步变迈到了银百伶的面前,银百伶大惊,他的面前竟然出现了的银线迅速组成了一张张的网。 可是金九龙一拳打出,这一张张的网迅速消失,然后消失,银百伶身体向左翻,但金九龙又是一拳打了过去,他的拳头这一次变得巨大无比,银百伶无论向哪里翻,都被拳头罩在其中。 陈世安整个人已经冲了过去,他的速度极快,人也如鹰一样,小白龙也跃了上来,直接迎向陈世安,手中寒光闪烁,那只石兽也扑了上来。 石兽在瞬间四散迸开,小白龙也再次发出惨叫,整个人都飞了出来,鲜血四溅,而另一边,银百伶终于没有躲开金九龙惊世骇俗的这一拳,整个人不停地后退,满天飞舞的银线已经无影无踪。 第一百零四章 大结局 陈世安整个人已经冲了过去,整个洞穴中都充满了光亮,金九龙身体在空中一翻身,一拳反打了回来,天空中硕大的拳头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瞬间整个洞穴中都是拳头,仿佛有无数拳头。 这些拳头一个又一个打在陈世安的身上,陈世安一步一步后退,每一拳退一步,接连退了十二步,已经退到了一处石壁,这一切都让我看的目瞪口呆,想不到金九龙如此厉害,李金刚大哥曾经告诉过我,在中国古代有武功能练到无形变有形,有形变无形。 我还曾经反驳过,因为很简单,现代的科学早已经证明,无形的能量只有在极端的情况下才能变有形,而人本身是没有那个能力的。 但我眼前的正上演着只有电影中才能看到的镜头,但这十二拳下去,陈世安虽然全身都飞溅着鲜血,却依然站立不倒,金九龙狂笑中扑了过来,又是一拳,但空中只是银光一闪,鲜血四溅,金九龙发出了一声惨叫。 一只胳膊飞到了我前面不远处,那是只粗壮的胳膊,伤口上创口平滑,仿佛是切割后仔细打磨过的。 这只是只手的力量,陈世安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能一掌斩断这只胳膊,金九龙还在狂笑,但谁都能听出这种狂笑声嘶力竭:“陈世安,陈世安,想不到你真的练成了掌刀,天下还有人练习成掌刀。” 陈世安没有说话,他的口眼鼻耳里全是鲜血,他直直地站着,怒视着金九龙,金九龙不断地吼叫着,他的话语开始不连贯,他的身体开始不停地抖动,鲜血飞溅的四处都是。 我望着怀里的吴漱雪,她已经没有了气息,此时整个空洞的洞穴里,只有玉玲珑静静地站着,满脸迷茫地望着所有的这一切。 我放下吴漱雪的尸体,慢慢地走向陈世安,他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整个人奄奄一息,望着我,他勉强一笑,但这一笑,全身各个伤口上的血流得更快了。 而在他的身后,徐惠瞪着两只明亮的眼睛望着陈世安,她的眼里满是泪水,这是我第一次从看到她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个坚强如刀锋的女人原来也会流泪。 我用力扶起徐惠,她摇了摇手:“老七,我走不了啦啦,如果你一定带我走,所有的人都走不了,你把我留在这里,把其它伤员带走。”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走,一块走,死,一块死。”玉玲珑也走了过来,点了点头,徐惠笑了起来,她笑的十分勉强:“老七,我们各有各的使命,没有必要一起死。” 她望向玉玲珑:“你要活着出去,如今九龙会中除了花姐就你地位就高,你要接管九龙会,里面野心家太多,不能再出第二个金九龙了。” 玉玲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徐惠笑了笑:“我知道你想离开九龙会,不再涉入江湖恩怨,可我们一入江湖就回不了头啦,这就是我们的命,也是我们的责任,只是苦了你。” 玉玲珑满脸的神伤,徐惠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却把目光转向了我:“老七,很抱歉我们以前的行为,但这就是江湖,你出去后,在常州的那个储物箱里面有你新的身份,这是老陈托朋友做的,外勤局没有纪录,也没有人知道这个新的身份,你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这是我盼望已久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全没有我想像中的那种快乐的感觉,这几年我最亲密的人一个一个离我而去,老七,那个我从此就葬身在这个山洞里。 徐惠苦笑着:“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把这内外所有的炸药都集中在这里,帮我安好起爆点,老陈说的对,这里永远不能再被人发现,这不该归属于我们。” 我又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我刚想说话,徐惠却打断我:“老七,这是我的责任,老陈还在这里,我要陪着他,他一个人在这里会寂寞的。” 玉玲珑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老七,徐处长说的是对的,我们先帮他把炸药集中起来,这些东西不能留在世间。” 我点了点头,金九龙终于停止了哀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小白龙,胸腹各中一刀,显然已经不能活了,银百伶被金九龙打断了骨头,身体已经冰凉,文莺莺断了左臂,还断了肋骨,虽然伤很重,但勉强还能行走。 我和玉玲珑两个人找了几个小时,把所能找到的武器都找到,在我们做这一切的时候,那条机械巨龙和金属蜥蜴就安静地呆在旁边,仿佛这血腥的残杀,悲欢离合都和它们无关,它们只是静静的旁观者。 留下的炸药并不多,但也足够把这个洞穴炸得天翻地覆,我们做这一切时,徐惠紧紧抱着陈世安,仿佛一松手,他就会离她而去。 当我们做完这一切正要离开时,机械巨龙和金属蜥蜴突然跳了起来,十分的紧张,把我们四个吓了一跳。 然后我就听到了枪声,密集的枪声,还有惨叫声,我心里头顿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金九龙说的后续人马已经冲了过来,那和他们战斗的又是谁,是外勤局的,轩辕家的,还是那些被冬眠的野兽,巨鳄。 徐惠脸色变得苍白:“你们快走,你们快走,想法离开这。”我和玉玲珑顾不得多说什么,搀起文莺莺向外面奔起,那条机械巨龙和金属蜥蜴已经抢在我们前面冲了出去,我们还没走到洞口。 外面的枪声,惨叫声瞬间已经安静了下来,然后我看到了两只巨大的金属蜥蜴已经变成了碎片,然后我看到了一个人,完美如雕塑一般,正是在南极样地如雕塑一般的大卫,他不是已经被巨型海怪拖进南太水洋的水底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在他的身边凶猛的怪兽,还有奇形怪状的人,我知道眼前的敌人有多厉害,在南极地下城里,他在瞬间便把整个地下城毁灭,我们损失了无数的人,也没能阻挡着他。 所有的蜥蜴和巨龙都冲了过去,把我们前面的空间堵得死死的,我和玉玲珑,文莺莺三人没有办法,只好退了回来,这些蜥蜴和巨龙虽然强大,不可能被这怪物改变思想,但我也相信它们并不是对手。 见我们退了回来,徐惠有些惊奇,我大声告诉他南极下面的那个怪物过来了,徐惠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更加白了。 巨龙和金属蜥蜴的抵抗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块一块的碎片了过来,庞大的飞船开始动了起来,徐惠突然指着洞穴中间巨大的坑,大声喊:“跳下去,跳下去。” 我和玉玲珑,文莺莺三人对望一眼,里面的寒气刺的人痛的厉害,一块巨大的金属碎片从我们头顶飞过,然后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我们三个纵声跃了下去,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全部消失。 (全本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