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寄生之魂》作者：酒公子 文案： 如果人死可以复生，那活过来的还会是人吗？恐怖的荒宅、神秘的五行暗道、生活在地下的特异人种，那个消失在地球上的古老民族渐渐觉醒……本书涉及史料实乃杜撰，请勿对号入座。 第1章 引子 夜深了，村里人都睡了，空气中弥漫着死一样的沉寂，突然的一声呼喊打破了黑夜的宁静，村东头的大宅子突然亮起了灯光，一个男人光着身子跑了出来，站在院子中间一连声地叫唤着：“爹啊、娘啊，小梦好象不行了，你们快来看看啊……”。其他房间的灯陆续亮了起来，大门开始有人进进出出，每个人都面色铁黑神色凝重，这家肯定是出了大事了。 很快，宅院正中摆放起一口大红的棺材，这棺材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放置在柴房里，现在被抬了出来。棺材漆得油光锃亮，在这月淡星稀的晚上，周围散发着一种莫名的恐怖气息，或许这就叫做死亡吧。 屋里的炕上，那个光着身子跑出去的男人此时已经穿好了衣服，他盘坐着，怀里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林依梦，林依梦的眼睛直直地盯视着一扇窗子，就象那外面站着什么让她牵挂的人，窗外漆黑一片，院墙边的柳树太过茂密，月光被遮得严严实实。 “云昌……”林依梦收回眼睛，看着自己的男人。 “小梦，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丁云昌对这个女人有着无限的愧疚，此时若是她让自已去摘天上的月亮，丁云昌也会想办法长出翅膀。 “嗨……”林依梦叹了口气，可惜她此时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云昌，你可是真的不希望我死吗？” “你是我老婆，我怎么会希望你死，小梦，不要再说傻话了。”丁云昌有些沮丧，想不到妻子对自己如此不信任。 “那你把我爹找来，我有事情要安排。”林依梦缓缓闭上眼睛，留着力气安排后面的事情。 “已经派人去找了，估计这会儿就该到了。”丁云昌话音刚落，已经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汉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 “梦儿啊……”老汉正是林依梦的父亲，此时已经老泪纵横：“爹对不起你啊，让你吃了这么多苦，我到了黄泉怎么见你那早去的娘啊……” 林依梦猛地睁开眼睛，这样一个虚弱的人眼睛里竟然射出一道精锐的寒光，丁云昌看在眼里，浑身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爹，我时间不多了，你快来这里坐下，我有事情要交待给你和云昌……”林德禄看着女儿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二话不说坐在了炕边。 “云昌……”林依梦看了一眼丁云昌，又回过头看着林德禄喊了一声“爹……”，她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挣扎着抬高身体，丁云昌连忙拿了个枕头垫在了自己的大腿下面，林依梦枕着丁云昌的大腿半坐起来。林依梦眼睛不停在两个男人之间扫视，直到确认这两个人都在专心听她说话，这才用一种很奇怪的声音说：“我死以后，你们不要马上把我埋了，你们一定要把院子里那口棺材搬到屋子正中来，把我放在棺材里，四周用幔布围好，围得严严实实，连只蚊子都不能飞进来，这期间谁也不准掀开幔布看一眼，云昌你就守在我棺材旁，一步也别离开，这样七七四十九天以后……”说到这里，林依梦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接着说：“我就会复活，说不定以后还能给云昌生个大胖儿子呢。”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林依梦一头栽在丁云昌怀里，胸部快速起伏喘着粗气。丁云昌和林德禄面面相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们答应我……”林依梦的一只手死死地抓着丁云昌，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林德禄，眼神象刀锋一样凌厉，丁云昌和林德禄不由得一齐点下了头。林依梦牵扯着嘴角笑了，笑得有些不寻常，这笑直接凝聚在脸上，丁云昌觉得怀里的人一点点变凉，再摸林依梦的脉博时，这苦命的女人已经死了。 “爹，怎么办？”本应痛哭流涕的场面，就因为林依梦最后那一段嘱托变了味儿，丁云昌木然地看着林德禄，脑子处于一片混沌之中。 林德禄拿出旱烟袋点着，狠狠地吸了一会儿，他在炕沿上磕了磕烟袋锅，象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说：“云昌啊，依梦这一辈子活得太不容易，这才三十五岁，就这么死了，你不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吗？” “爹，我知道，可是……”丁云昌心里五味杂陈，他慢慢低下头，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林德禄把烟袋别在裤腰上，从丁云昌怀里接过女儿，在炕上放平了她的身体，然后对丁云昌说：“云昌，不只是你对不起梦儿，想想我这个作爹的，也太不是人，梦儿临死前嘱咐咱俩做的事，不管怎么样也要满足她的心愿，就算她生咱俩的气，想折腾咱们，咱也认了。” “好，爹你说的对，那咱就按她说的做吧。” 已经是六月中旬了，天气虽然不算炎热，但食物放上一整天也会有些馊味儿了，丁云昌有些担心尸体会腐烂，可他还是守在林依梦的棺材旁，一日三餐由家人送进来，除了中间上两趟厕所，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睡觉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他最后能为妻子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一整天，棺材里安安静静的，林依梦从小就有肺病，经常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的三年时间，几乎整夜都无法入睡，身体也不能平躺，总是趴伏在枕头上撕心裂肺地咳嗽，现在她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了，一想到这些，丁云昌就止不住流泪，他这辈子也算是铁石心肠了，可到头来还是为这个柔弱的女人肝肠寸断。 第二天的深夜，丁云昌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他立刻警醒地睁开了眼睛，四下里张望着，除了那口朱红的棺材静静地躺在那里，根本没有什么人，也许是做梦了，丁云昌无法再安然入睡，直到天边微微发白，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三天，丁云昌觉得屋子里散发着一种奇怪的香气，按说此时林依梦的尸体也该有些腐烂了，没有腐臭味儿传出就罢了，竟然会暗香盈动，这让丁云昌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难道真如林依梦所说，这女子竟然会死而复生？丁云昌摇了摇头，也许香味儿只是一种幻觉吧，丁云昌稳定了一下情绪，不过他的脊背有些发冷，于是他让家人给他拿了床厚被子盖在身上。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十天时间就在丁云昌的忐忑不安中渡过了，到了第十一天，他终于有些熬不住了，派人找来了老丈人林德禄。林德禄一进院子，丁云昌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摇晃着从屋子里走出来迎接了，短短的十天时间，丁云昌瘦了一大圈，脸色青白，人也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 “云昌，你这是怎么了？象是生了什么大病一样。”林德禄有些奇怪地问道。 “爹……”丁云昌把林德禄拉到院子角落里，象是怕被什么人听到一样，压低了声音对林德禄说：“爹，我似乎听到依梦的棺材里有呼吸声。” “什么？”林德禄着实吓了一跳，难道女儿说的是真的，还真会死而复生吗？ “真的爹，不信你进屋听听去。”丁云昌扶着院墙边的树站在那里，似乎并不想跟着林德禄一起进屋。 林德禄满腹狐疑地边走边说：“梦儿当初不会是装死吧。” “不会的，她是装不来的，这三年来她都没停止过咳嗽，怎么装死？再说把依梦放进棺材前我也找明白人来看过，身上都有些尸斑了。”丁云昌在身后提醒了一句。 林德禄推开屋门站在棺材前，他屏住呼吸，侧过耳朵仔细听着，棺材里竟然真的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大六月天的，敞着盖的棺材里没有一丝腐臭味儿，反倒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梦儿……梦儿！我是爹啊，你要是听得到，你应我一声。”林德禄试探着喊了几声。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林德禄几乎可以听到自己慌乱的心跳。 “爹！”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林德禄倒退了两步。 “爹！你别怕，是我啊。”丁云昌不知何时进了屋，林德禄根本没有听到他推门的声音，更没听到他的脚步声，紧张的情绪竟然让林德禄没有注意到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害得他差一点儿认为棺材里的人在答应他了。这时林德禄突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进院子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了，这里一切都如此安静，安静得就象是一座很大的坟墓，此时每一个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让人害怕。 “云昌……把梦儿赶紧埋了吧，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林德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过于恐惧，他已经忘记了当初林依梦的嘱托。 “可是爹，依梦要是真的能复活呢？”丁云昌表情生硬而诡异。 “七七四十九天啊，就算是活人也该饿死了，她要是活了，她还是人吗？”林德禄回头看着丁云昌。 “那……”丁云昌有些不知所措。 “豁出去了，我先把手伸进去摸摸看吧，要是这丫头心窝子是热的，咱就把她抱出来，如果她的心窝子是凉的，咱今天就把她埋了。 “听您的，爹。”丁云昌本来就是个没有主意的人，这会儿全听老丈人摆布了。 林德禄心里毛毛的，哆嗦着把手伸进幔布中去…… 第2章 表嫂来访 2012年秋天。 已经是深夜了，热闹的市区安静下来，林雪雁刚刚泡了个澡，正匆匆忙忙赶在回家的路上。 穿过前面的公园就到自家所在的小区了，林雪雁此时却有些犹豫了，平日里都是在黄昏的时候回家，那时公园里人挺多的，只是今天她回来得有些晚了，公园里显得过于安静，那样深沉的静谧竟然让人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可是绕过这公园至少要走上一个小时，已经这么晚了，林雪雁浑身说不出的疲惫，真想快点儿躺到自己的小床上舒服地睡上一觉。 林雪雁咬了咬牙，一脚跨进公园的侧门，此时清爽的小树林竟然和白天变得很不一样，让人觉得有种陌生的感觉，婆娑的树影就象张牙舞爪的怪物，伸展着无数的臂膀摇摇晃晃，树下的草丛里有些不寻常的动静，越是不想去听，越是听得清清楚楚，象是有人在轻声对话，声音沙哑低沉，夹杂着含糊的咳嗽，林雪雁不由得一路小跑起来。 跑出了公园，林雪雁扶着狂跳的心口一脚踏进楼道里，象是爬了漫长的一个世纪，终于到了八楼自己的家门口。 她舒了口长气，翻着背包找钥匙，这时却敏感地听到门里有个奇怪的声音，她连忙把一只耳朵缓缓地贴到门上去听…… “吱呀……”门竟然无声地打开了，屋子里升腾着黑雾，乌蒙蒙的看不清，家具只是一些淡淡的影子，这让林雪雁有点不知所措，早上走的时候明明锁了门的，难道是家里遭遇了入室盗窃吗？林雪雁试探着一步步迈进家门，左右张望着摸索着墙壁，想打开客厅里的灯，摸到应该是开关的地方，却触碰到一个冰凉而柔软的东西，那个东西很灵活地缩了回去，她正犹豫着指尖是否要追赶过去一探究竟，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惨叫，一只冰凉的手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脖子，林雪雁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儿，整个人差点儿瘫倒在地上。 “是你呀！吓死我了。”灯亮了，表嫂站在门旁，一只手抚着心口窝。 “表嫂！”林雪雁摇着头，手指有些颤抖地指着表嫂，“不带这么吓人的，就算是不被掐死，脆弱的心脏也被你吓得停止跳动，你这是要我的小命啊。” 表嫂顺手关了门，有些嗔怪地语气说道：“是你吓我好不好，正在沙发里睡着，你不出声就摸了进来，不开灯站在门口那里，黑呼呼的一个影子，我怎么能不害怕。” 林雪雁被惊吓后有些腿软，强打起精神坐在门口的鞋架上，一边拍着胸口一边问道：“表嫂，你什么时候来的？” 表嫂理了一下耳边的散发说：“你表哥出差了，又赶上我夜班，想让你帮忙照顾一下丁丁，我来见你不在家，丁丁困了，就到你卧室里睡去了，我在沙发里靠一会儿，没想到也睡着了。” “那干嘛不先打电话给我？”林雪雁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喝了几口，冰凉的感觉有助于安抚她狂跳的心脏。 “打了……”表嫂有些疑惑地看着林雪雁，“一个男人接的，光喘气也不说话，我都想挂了电话的时候，他突然就笑了。”说到这里表嫂顿了一下，眼睛里闪着怪异的光盯着林雪雁看，然后慢慢地说道：“笑得特别奇怪，就象……他的嗓子是金属做的……”林雪雁从嫂子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也被感染了，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男人？”思考片刻后，林雪雁拿出包里的手机，“刚才洗澡的时候关机了。”说完把手机拿到表嫂面前去给她看。 “是啊，你手机没打通，我是打你工作室里的坐机。” “几点？” “大概六点半。” 林雪雁喃喃地说：“六点我就已经关了工作室的门在洗浴中心泡澡了，表嫂你打错号码了吧。” 表嫂摇了摇头，也拿出手机给林雪雁看那个已拨电话的号码，确实是工作室坐机的号码。这时表嫂象突然想起了什么，炮弹一样冲到沙发上拿起了自己的包。 “回头再说这事，哎呀都怪我睡着了，这都迟到了。”说完她跑出门去，回头还叮嘱了一声：“你这个粗心鬼要锁好房门，我来的时候你这门都忘锁了。” 林雪雁拨弄了一下自己半干的头发，刚才还想问表嫂是怎么进来的呢，看来是门没锁，可是早上明明已经锁好了门，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有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发生。 林雪雁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她决定先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添饱肚子再说。她简单地做了个鸡蛋面，吃饱了收拾一下就钻进了被窝，小侄女在一边睡得正香，小小的身躯柔柔软软的，贴在上面非常舒服。 林雪雁拿出枕头下面的恐怖小说《荒村公寓》，翻看了几页突然想起表嫂的话，她说的话是真的吗？ 林雪雁在临江的街边开了一个平面设计工作室，主要是为企业做一些纸质或电子的宣传品，也承揽门头灯箱牌匾的制作，里面只有三台组装电脑和一些安装牌匾的工具，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是小偷也不愿去光顾，退一万步讲，就是真的进了小偷，哪里有这么笨的小偷，去接人家的电话，那岂不是自已暴露自己？ 林雪雁顺手拿起枕边的手机拨了工作室的电话，长长的嘀嘀声响起，半天都没有人接听，她有些失笑，表嫂拨的电话一定是串线了，正在她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笑凝固在了她的脸上，电话被接起来了，粗重的喘吸声隔着夜空从江边的工作室传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还带着长长的尾音，就象一个肺痨病人断气前最后的挣扎，紧张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谁？你是谁？”林雪雁大声质问对方。 “嗤……嘶嘶……”对方笑了，林雪雁终于明白了表嫂所说的嗓子是金属做的是什么意思了，断断续续地笑声象金属划过地面，带着刺耳的噪音撕扯着林雪雁的耳膜，那笑声机械而又空洞，根本不是人间的声音，倒象是来自地狱…… 林雪雁的汗毛全都竖立起来，手机被扔到了地上，她一头钻进被窝里，搂住丁丁暖暖的小身体发抖，后面的被子没有盖好，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再把手伸出去了。 墙角的大钟滴答作响，林雪雁终于缓了过来，肯定是有人进了她的工作室了，还装神弄鬼吓唬她，林雪雁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哼，我林雪雁也不是好惹的。 林雪雁翻身下床找到手机，还好手机没有摔坏，那个电话也早就挂断了。她拨通了高中同学龙萧飞的电话，龙萧飞是名刑警，他显然刚从梦中被叫醒，声音里带着模糊的睡意，当听说林雪雁的工作室好象是进了陌生人，他才似乎一下子清醒了，两个人约好十五分钟后工作室门口见。 第3章 深夜工作室 林雪雁犹豫了几分钟，显然把丁丁一个人放在家里实在让人担心，但是工作室又必须去看一看，于是她给丁丁掖了下被子，只希望出去的这段时间丁丁不要醒来。 林雪雁匆匆下楼，好在门外有个歌舞厅，虽然是半夜，仍然有不少出租车蹲守，十几分钟后，她顺利地来到了工作室门口，林雪雁环视一下四周，已经是半夜了，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连路灯都已经熄灭，黑漆漆的街上偶尔闪出几盏灯光，也许是哪家店铺有守夜的人还没有睡。 站在卷帘门前，林雪雁还是犹豫了一下，每一个窗口都象个黑洞，谁知道这里会不会藏着一双邪恶的眼睛？ 林雪雁吸了口气，拿出钥匙开门，连钥匙碰在一起的叮当声都惊出了她身上的冷汗，她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可是龙萧飞还没有来。 林雪雁把卷帘门拉起一半，这白天听起来无所谓的声音到了晚上都成了声声巨响，惊得她心跳得厉害，推开里面的玻璃门，她钻了进去，屋子里漆黑一片，凭着对房间的熟悉，她摸索着电灯开关，可是她的手却突然象被冻住了，开关的地方粘粘湿湿地贴着什么东西，有点儿象今天傍晚在家里开灯时触摸到的东西，那东西被她轻触一下，果然又缩退了，证明它应该是活的，可摸上去的感觉就象一根冰凉的手指，又根本不是人的手指，在它退去的一瞬间，林雪雁的手上传来强烈的刺痛，那个东西似乎咬了她一口，而此时林雪雁已经没有勇气在黑暗里用受伤的手指追赶这个怪异的物体，于是她快速地开亮了灯，墙壁上除了一点水渍，什么也没发现，林雪雁看着疼痛的手指，即没有红肿，也没变颜色，更没有血迹，只是痛感依然强烈。 正在发呆，阁楼上传来答答的脚步声，果然这里有人。 林雪雁慢慢踏上台阶，一步一步，这些爷爷在世时就存在的木楼梯不知有多少年的历史了，它们不堪重负地吱呀响着，她的视线慢慢和地板平齐，楼上只有一个房间，是她的工作间，地上堆着一些没有做完的牌匾，还有喷绘得花花绿绿的布料。环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难道那些脚步声只是害怕后产生的一种幻听？ 林雪雁呆站在那里，思想也疆下来，当感觉到身后的异样时，已经来不及了，她的手臂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她再也控制不住，尖叫起来…… “雪雁，你快停下来，心脏快被你喊得跳到胸腔外面了。”是龙萧飞的声音。 林雪雁停下来捂住胸口大声喘气，“吓死我了，你怎么没出声音就跑到我身后啊。”此时她的眼里已经不由自主地闪着泪花。 “我来的时候看到门虚掩着，就进来了，我看到楼梯上有个黑影，以为是闯进你店里的坏人，就摸过来想抓住啊。” 林雪雁狠狠给了龙萧飞一拳，嘴里不满地冷哼着：“我让你拿我当坏人！”。 龙萧飞捂着打疼的地方，很无辜地看着她。龙萧飞的眼神一点点变得怪异起来，林雪雁看到他的眼睛里映着窗外闪烁的霓虹，说不出的诡异，目光穿过林雪雁的身体，正盯着她身后的某个地方，林雪雁想知道他眼睛盯着什么东西，可是却不敢回过头去看，只觉得脊背有些发冷，就象有虫子在上面爬过。 “龙萧飞，别吓我，你看到什么了？”林雪雁的声音低低的，不自觉地颤抖着。 “你养猫了吗？”龙萧飞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他的眼睛依然盯住了不远处的地面。 “我才没养什么猫。” “可是那里有一只猫，一只挺奇怪的猫。” “猫有什么奇怪的？”说完这句话，林雪雁终于回过头去，她看到一个小小的黑影站在地板上，绿色的眼睛闪着幽幽的光，它似乎并不怕人，绿眼睛里带着挑衅。 这只猫静静地盯着他们，一动也不动，林雪雁通常很怕猫，特别是在这样漆黑的地方，猫的眼睛放着一种奇异的光彩，神秘而怪异。林雪雁和那只猫互视，这感觉很熟悉，也让林雪雁越来越害怕起来，它似乎长了一双人的眼睛，一双会交流的眼睛，那眼睛象是在告诉林雪雁，她们曾经相识过…… 龙萧飞慢慢地从林雪雁身边绕过去，快走几步想去抓住它，可是那只猫很狡猾，它轻轻一跳就逃开了，然后它就在两个人的脚边溜了过去，象一只离弦的箭，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搜寻过后，林雪雁和龙萧飞都很失望，这里别说是人了，就连那只猫也象只是个幻影，就那么一瞬间就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丁点儿痕迹。 林雪雁楼上楼下检查了一遍，物品没有损失，通常每日下班前，她会把现金存到银行，所以除了抽屉里一百多块的找零备用金，要想在她这里找到值钱货，那真的是太难了。 林雪雁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深夜里被她折腾来折腾去的龙萧飞。龙萧飞让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讲给他，她一点儿也没有隐瞒地说出了事情的全过程，龙萧飞笑了笑，安慰说：“别怕，我会把事情搞清楚的。” 林雪雁叹了口气，沮丧地说：“我现在都有点儿怀疑我的电话出了毛病，根本就是串线串到了不知什么人的家里，恰好这个人有吓唬人的怪癖。所以说根本没有人到我的工作室，一切都是误会吧。” 龙萧飞笑了笑：“我相信有人来过这里，你看……” 林雪雁顺着龙萧飞的手指看到二楼楼顶的天窗是开着的。 “今天是个大阴天，很有可能会下雨，地上又堆着这么多做牌匾的材料，你是不会忘记关上这个窗子的，对不对？” 林雪雁点了点头：“这里只是二楼，窗子离地面不太高，每次下班前我会仔细检查一遍把窗户关好，在里面锁死的。” “但是现在这窗子是开着的，你觉得是谁开了窗子呢？”龙萧飞指着窗户问她。 “难道……还真的有人进来了？”林雪雁迟疑着，心里突然一紧，“可他进来干什么？我这里什么也没丢啊。” “进来的人根本不是为了钱，要是为了钱，至少可以拿走匣子里的零用钱，你那个匣子连锁都没有上，拿着很方便的。” 林雪雁张着嘴说不出话来，难道真有人进来过？可他进来干什么？ 龙萧飞拉着她的胳膊“咱俩小心一点退出去，已经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明天我会找人来勘察一下现场的。” 这时林雪雁并不知道，独自在家的丁丁正在哭泣，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第4章 长着许多眼睛的叔叔 龙萧飞送林雪雁到楼门口就匆匆回去了，这时已经是早上四点多，天蒙蒙亮了，林雪雁一下子想起了熟睡的丁丁，连忙抬头向楼上看了一眼，突然发现她家阳台那里有人影在晃动，看身形根本不可能是幼小的丁丁，她吓了一跳，连忙一口气跑上楼，打开门进屋时，听到屋内隐隐传来轻微的啜泣声。 晨光中，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林雪雁从来不用什么芳香剂，也不知道屋里的味道是从哪里来的。她小心亦亦地穿过客厅来到丁丁睡觉的房间门口，门半开着，由于窗户上遮着厚重的窗帘，屋子里有点儿黑，她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坐在丁丁的床头，林雪雁的喉头一紧，整个人紧张起来。 林雪雁顺手拿起放在门口柜子上的一个啤酒瓶，猛地闯了进去大吼了一声：“是谁！谁在那里！” 床头边坐着的人一动不动，林雪雁壮着胆子按亮了屋里的灯，看到嫂子正一脸惊慌地看着她，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表嫂看清了是林雪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生气地不肯理她，林雪雁心里没了底，必竟在深夜把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扔在家里是件很鲁莽的事情，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嫂子解释。 屋子里气氛尴尬，林雪雁很局促地站在那里看着嫂子。嫂子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话，语气里仍然带着压抑的怒气：“雪雁，你到底在搞什么？” “嫂子，我……”林雪雁无言以对，虽然她根本不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还是觉得事情很严重，她的嘴角动了动，却想不起一句可以拿来应付嫂子的话，只好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们平时不太来往，这次不该麻烦你照顾丁丁，你有事可以告诉我，我再想别的办法也好，你怎么能把她自己扔家啊，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怎么跟你表哥交待？你看孩子，她被吓成什么样了？”显然现在嫂子已经是尽量克制自己了。 其实林雪雁特别喜欢丁丁，她更不愿意嫂子误会自己，现在很明显，一切解释都是多余的，她已经把事情搞杂了，嫂子真的生气了。 林雪雁走到床前，俯身看着丁丁哭得花溜溜的脸，那上面还有未干的泪痕，虽然已经睡着了，还在不断地抽噎着，好象在诉说着心里无尽的委屈。林雪雁的心里就象堵上一块石头，很沉重。 “嫂子，对不起啊，我只是到店里看了一下，我以为很快就可以回来呢，可是……”嫂子把头扭到一边去不看她，脸上还是阴云不散的样子，林雪雁走过去几步，在嫂子身边坐下，试着用手臂搂住了嫂子的脖子，看嫂子没有躲开的意思，才很小心地问了一句：“嫂子，你怎么从单位回来了呢？” “单位设备出了故障，检修要进行到明天，所以十一点我们就提前下班了，正好单位的通勤车路过你的门口，我抬头看到你的房间没有熄灯，我想你一定还在赶设计稿，还没有休息，反正你表哥也不在家，我一个人回去也挺害怕的，还不如到你这里住一夜得了，我就下了车直奔你家了。一走到门口就听到丁丁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当时心里就有些紧张了，紧跑两步进了门，就看到丁丁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一直指着门口的方向，孩子吓得脸都白了，眼睛瞪得老大，而且一眨不眨的，我和她说话她也不理我，怎么哄都不停止哭泣，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浑身抖得厉害，就象门口那里蹲着什么让她害怕的东西，她哭得我的心底里一阵阵发冷。我并不是不讲道理，也不因为你把孩子自己扔家生气，我是生气你走的时候连门都没有锁，这要是进来了坏人可怎么办啊。” 林雪雁正脸上带着自责，用手掌轻轻抚摸着丁丁的脑袋，听到嫂子说的话以后，她停下了抚摸的动作，很吃惊地问：“什么？嫂子，我走的时候明明锁了门的，而且还特意在门外扭动了几下门把手。” “锁了门？那这事就更可怕了，我得赶紧带丁丁走。”嫂子说着开始起身收拾丁丁的东西，她斜了林雪雁一眼，也许是看到她的沮丧有点心软，声音稍稍柔软了一些。 “你是不是恋爱了，丁丁说你和一个叔叔走的。” 林雪雁莫名其妙，哪里来的叔叔啊，就连这个晚上唯一和她在一起的龙萧飞，也是直接赶去了店里，丁丁应该是看不到的。她想跟丁丁问问清楚，可此时丁丁睡得正香，她不忍再打扰丁丁，看着那张因为哭泣而通红的小脸，林雪雁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当嫂子抱着丁丁离开的时候，丁丁睁了一下眼睛，她用迷迷蒙蒙的眼神看了林雪雁一眼，瞳孔突然亮了一下，然后又渐渐暗淡下去，她伏在妈妈的肩头喃喃地说了句：“姑姑，不要让那个叔叔跟着你，他有许多眼睛……黑黑的眼睛……可怕的眼睛……” “什么叔叔跟着我！”林雪雁连忙追问丁丁。 丁丁的嘴唇抖动着，半天没有回答，她的眼睛大大地盯着林雪雁，显然是吓坏了。 这时嫂子已经往门外走了，大门“嘭”的一声在她身后关闭，丁丁微弱的声音隐隐传来：“姑姑……好多好多眼睛……黑黑的眼睛……他跟着你啊……” 林雪雁真的蒙在那里了，出去的时候明明只有她一个人，而且就算是有别人，也只有两只眼睛，哪里有长着许多眼睛的叔叔？她宁愿相信丁丁是做恶梦了。 林雪雁无奈地关上门，心里充满沮丧，天已经亮了，折腾了整整一夜，她一下子倒在床上，脑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伸手摸了一把，摸到一个塑胶脑壳的布娃娃，这个娃娃看上去让人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娃娃的表情太怪异，还是模样太丑不招人喜欢，反正林雪雁从心里讨厌它，也不知道是不是丁丁落下的，林雪雁把娃娃顺手丢在一边，她的眼皮有些发硬，终于睡着了。 林雪雁这一觉睡得格外沉，这一夜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应接不暇，显然她睡得并不安稳，整张脸皱在一起，象是在做一个沉重暗晦的梦，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映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在未来的日子里，这个原本普通的女孩，还会经历多少怪异的事情呢？ 第5章 远程监控系统 “什么？你的店里夜里进了陌生人？”李映之听到林雪雁的叙述以后大呼小叫起来。 林雪雁工作室对面是家超市，开得红红火火，超市的网络管理员名叫李映之，但林雪雁更习惯叫他的外号：“影子”。 平日里闲下来“影子”经常光顾林雪雁的工作室，有时是喝个免费咖啡，有时是蹭顿午饭，有时根本就是闲得难受跑来聊上几句，这不一大早刚开门就忙不颠地钻进来了，手还不老实地翻弄着林雪雁带来的饭盒。 “是啊，这事有些蹊跷，店里什么也没丢。”林雪雁皱着眉头说。 “最近临江街有些不太平，好多店铺都被洗劫了，我们超市安装了远程监控系统。超市门口的那个摄像头正对着你的店门，要不我也帮你装一个客户端，反正这是充分利用网络资源，给你的权限是只能看到门口这个摄像头范围内的一切，其它影像涉及超市商业秘密，而且与你也无关，你根本就无法看到。”李映之满脸诚恳，这让林雪雁无法拒绝，虽然觉得白用了超市的摄像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还是点了点头。 安装后画面很清晰，甚至可以看到林雪雁放在二楼窗边的泰迪熊仔，这真是太高科技太方便了，以后下了班林雪雁就可以坐在客厅里，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通过那个远程监控软件就看到店门口发生的一切事情了。 最初的几天，林雪雁的工作室安安静静的，偶尔会有人在门口驻足，但都是一些寻常的路人，没有任何让人担心的事情发生，林雪雁渐渐地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看监控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起来。 直到有一天，林雪雁坐在客厅里，闲来无事点开了监控视频，却看到自已的工作室门口正热闹着，工作室东边是一家糕点铺子，店主人胡大爷在那里卖他自己制作做的点心，平时加夜班，林雪雁也经常会买胡大爷的鸡蛋酥，老爷子的糕点货真价实，味道很独特，在当地小有名气。 做为一个资深吃货，林雪雁笑了，有点儿要流口水，吃不到过过眼瘾也好吧，她把图像拉了拉，放大到了六倍，呵呵，连胡大爷的胡子都一根一根看得到了，林雪雁眼睛盯着他拿在手里的一块打糕，白白糯糯的，上面还有一层干果。 林雪雁看得正来劲儿，突然屏幕上漆黑一片，难道电脑坏掉了？她向前伸了伸脖子，贴近屏幕去查看。她刚好把脸凑上去的时候，屏幕突然亮了，画面泛着惨白的光，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她。林雪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连连后退，可是后面已经是沙发的靠背了，她只好缩在那里。在她面前不足二十厘米的电脑屏幕上，充斥着一双怒目而视的眼睛，这眼睛白眼球突出，布满血丝，它那样突兀地突然出现，让林雪雁一时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她回过神来，才想起把视频恢复到正常尺寸，可奇怪的是，正常尺寸的屏幕上只有冷冷清清的街道，她的店门口有个空塑料袋打着转，被风慢慢吹得远去了。莫名其妙，眼睛的主人以开挂的速度消失，就连胡大爷也收完了摊。 为了弄清纠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林雪雁把视频倒回三分钟前，刚才画面放得太大了，现在用正常的尺寸，很容易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一个穿着蓝色大褂的行人突然出现在镜头前，黑乎乎的后脑勺挡住了她的视线，接着那个人回过了头，一双严重睡眠不足的眼睛盯着摄像头，林雪雁的心渐渐安定下来，笑自己有些大惊小怪。 这时那个蓝大褂的行动变得有点奇怪了，他对着镜头笑了笑，从林雪雁的角度看上去，他分明就是在对着林雪雁笑，然后露出焦黄的牙齿吐出了三个字，远程监控只能看到画面，根本听不到声音，林雪雁反复回放几次，她又不懂什么唇语，根本没弄懂那个蓝大褂在说些什么，于是她很无聊地关上了电脑，准备洗个热水澡然后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路过糕点铺的时候，林雪雁想起头一天看到的视频，她想进铺子买点儿零食，顺便跟胡大爷打听一下昨晚有没有看到那个穿蓝大褂的人，那个人让林雪雁心里有些不安，但事实上就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林雪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他那样感兴趣。 已经是日上三杆，大爷的糕点铺门关得严严实实的，这老爷子一直是这条街最勤奋的人，开门最早，关门最晚，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头儿竟然比林雪雁来得还晚。 林雪雁只好放弃了买零食的打算，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店员顾云平已经开了店门，正在努力地用拿着大拖把拖地，顾云平跟了林雪雁快两年了，是工作室刚开张的时候招聘来的，一直是个很负责的员工，林雪雁笑着去抢顾云平的拖把，两个人拉扯了一会儿，顾云平只好把拖把让给林雪雁，一个人傻呵呵地站在一边看着林雪雁干活儿。 这一整天都出奇地忙碌，直到华灯初上，林雪雁才放下手里的设计稿准备回家，此时顾云平早就被她打发回去了，她的孩子在上小学，需要有人照顾。 费力地拉下卷帘门，林雪雁回身看到糕点铺子的灯已经黑了，看来林雪雁已经代替胡大爷成了这条街最勤奋的人。 回到家，林雪雁习惯性地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在店里改不完的设计稿，总是要拿回家继续做，她烧开水泡准备泡一碗面皮，在水开前的这段空闲时间里，她又点开了监控软件。 奇怪的是，刚才已经关业的糕点铺此时又热闹了起来，胡大爷在门口支起了小摊，林雪雁不得不佩服这老爷子了，准是吃完了饭又赶回来做起了生意，挣钱已经挣到刻苦的地步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视频画面当中，还是那个蓝大褂，衣服又脏又破，上面的口袋扯坏了，一片布耷拉在胸前，他右手骚弄着一头乱发，发黄的面上带着困倦，站在那里眼睛盯着视频，嘴还是不老实地嘟囔着，林雪雁又分辨了一次，还是看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厨房里水开的声音让她不得不放弃对蓝大褂的研究。 接下来的几天，这个蓝大褂就象走时准确的钟表，十点整出现在超市门口的摄像头里，就站在林雪雁的工作室牌匾下面，旁边是胡大爷的小吃摊，而他几乎什么都不干，就是对着镜头嘴里喃喃地重复着一段相同的话，通过几天的观察，林雪雁发现他每次出口的第一句话必定是三个字，而这三个字从口型上看越来越象是在说一个人的名字，林雪雁对着镜子反复试验了几次，她有些吃惊了，这三个字竟然是她的名字：“林雪雁”！难道蓝大褂知道有人在电脑前看着他？还知道看他的人是谁？这根本就不可能，可是他唇齿之间分明就是说了“林雪雁”这三个字。 这让林雪雁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连梦里都是这样一张薄薄的嘴唇，焦黄的牙齿间轻轻地吐出让她惊惧的三个字，林雪雁几次冲动想在深夜里到工作室去看个究竟，却一直没有勇气。 一个是神秘的蓝大褂，另一个是闯进工作室的陌生人，林雪雁有时会觉得这也许根本就是一个人在做怪，可是自己的工作室中分明没有贵重的东西，为什么奇怪的人会频频出现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中午李映之请林雪雁吃麻辣香锅的时候，林雪雁忍不住把这些晚上的事情告诉了他。 “你在说什么？”李映之的声调意外高了八度，他很费力地咽下了一大口刚塞进嘴里的肉，不出意料，这小子被噎得不轻，林雪雁马上递给他一杯饮料，他几口喝光，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睛盯着她。 “你怎么这个表情，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林雪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说你看到胡大爷卖小吃？”李映之对那个奇怪的蓝大褂并不感兴趣，只是追问起胡大爷。 “是啊，当然看到了。”林雪雁有点生气地回答他。 “你等等，我去证实一件事情，你在这里坐着别走……”李映之几乎是慌里慌张地跑了出去，真不知道这小子哪根筋不对，怎么这个样子。 林雪雁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麻辣香锅渐渐冷了下来，店老板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她可不想让人误解自己不想掏钱付账，也不知道李映之去了哪里什么时候才回来，于是林雪雁到吧台结了账。 走出麻辣香锅，林雪雁很想去超市找李映之问问清楚，他这到底摆的什么龙门阵，可是又有点生气，他就这样把林雪雁撂下了，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于是她冷哼一声，掉头回了自己的工作室，走到门口的时候还看了一眼胡大爷的铺子，门关的死死的，竟然没有开张，她突然觉得不太寻常，胡大爷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店门紧闭，到了夜里却又出来卖东西。林雪雁摇了摇头，下了班去胡大爷家看看也好，这老爷子是个孤老头儿，没有妻子也没有儿女在身边，几乎把全部心血都倾注在这个铺子上了，这大白天的关门，还是很多年没有过的事情。 第6章 胡大爷之死 黄昏，林雪雁和顾云平关好工作室的大门，互相告别就分道而去，林雪雁刚要步行去公交车站，手里的手机闷响了几声，原来是一条短信，发信人是李映之，短信内容：“胡大爷死报警”。 林雪雁有些搞不清状况了，她眼睛瞪着天空想了一会儿，看来李映之发短信的时候很急，言语简单，连个标点都没有，如果没理解错，应该是他发现胡大爷死了，让林雪雁报警。“老天啊，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吗？”林雪雁在心里惊叹了一句，连忙联系了龙萧飞。 因为之前曾经去过几次胡大爷家，龙萧飞希望林雪雁可以带着他和他的同事一起赶去，林雪雁在路边傻站了一会儿，一辆警车呼啸着开来，吱嘎一声停在了林雪雁的面前，副驾位置的车窗摇了下来，龙萧飞伸出头来向林雪雁挥了挥手，后座的车门此时也已经打开了，林雪雁低头钻了进去。 胡大爷的家住在一楼，但现在门是紧闭着的，一进楼道龙萧飞的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一直以来的职业敏感让他觉得事情不妙，他隐隐感觉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拼命地钻出门缝，在楼道里漫延开来，龙萧飞示意所有人员提高警惕，他们来的时候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糟糕，所以并没有带什么武器，只有一个叫马超的小伙子，拿了根警棍。 在大家做好准备后，龙萧飞一脚踹开了胡大爷的家门。一眼看过去就会发现，屋子正中间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胡大爷没有老伴儿也没有儿女，平时都是一个人住在这所房子里，经过一番搜索，并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人，虽然屋子有些凌乱，但也只是因为独居老人疏于打理，并没有人翻过的痕迹，最让人触目惊心的便是屋子正中间躺着的那个男人。 “要打120吗？”马超一边走向尸体一边问龙萧飞。 龙萧已经蹲在尸体前了，他只看了一眼便摇头说：“不用了，死了有几天了，打电话找法医验尸吧。” 这个人死得有些恐怖，有四根三寸长的钉子分别从他喉部、额头和两个脚踝穿过，把他摆成一个“人”字形，硬生生地钉在地板上，他的头向上仰，眼睛盯住头上方的位置，额头上的钉子在两只眼睛正中间，黑眼球被挤到了一边，眼眶里能看到的只是两只白色的眼球，瞪得又圆又大，象要从眼眶里蹦出来的样子，看上去让人心跳有些加速。更让人心惊的是，男尸的右手被从腕部的位置截下去了，断面平整光滑，连骨头的边缘都齐刷刷的，应该是用了很专业的工具，但是找遍了屋里屋外，甚至小区附近的所有垃圾箱，都没有找到那只断手，很有可能这手已经被凶手带走了，凶手带着这样一件既容易让自己败露，又是那么让人恶心的东西究竟是为什么呢？ 龙萧飞指着男尸问林雪雁：“你看这个是谁？是胡大爷吗？” 林雪雁有点头晕，但还是免强点了点头，从进屋的那一刻起，林雪雁就已经认出了被钉在地上的胡大爷，平日里胡大爷的糕点铺和林雪雁的工作室是邻居，互相照应相处得很好，可是现在胡大爷已经变成了一具恐怖的尸体，鲜血流淌在地板上，已经凝固，变成了暗褐色。 “雪雁，如果不舒服，你就出去透透气吧，你的脸色很不好。”龙萧飞默默地递过一瓶矿泉水，林雪雁向龙萧飞摇了摇手，表示可以坚持下去，但是喝水这件事还是免了，在这么血腥的环境里，怎么喝得下去。 小区里的保安很快被找来，龙萧飞的另外一些同事也到了，其中包括一个四十多岁的法医。 调查很快展开，初步可以肯定胡大爷死于三天前，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小区安保措施很好，从大门口到楼道里都安有摄像头，在查看了最近几天的录像后，一个快递员进入了警察的视线。这个快递员三天前第一次进入胡大爷家，但是在傍晚就走了，可是第二天又来到胡大爷家，并一直呆到今天中午才离开，这段时间除了这个人再没有其他人进出过胡大爷家，杀死胡大爷的凶手也只能是他了。 可是这中间有一件事情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林雪雁是收到李映之的短息才得知胡大爷的死讯的，在监控录像里并没有发现附和李映之外貌特征的人，没有进入小区，又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知胡大爷的死讯呢？ 对于这件事，林雪雁也解释不清，她只好拿出手机联系李映之，可是电话的那头却是一串让人熟悉却又无奈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龙萧飞眉头紧皱着，他心里快速地梳理着所有线索，这个罪犯和一具死像很恐怖的尸体呆了两天左右，期间没有离开犯罪现场，就是说吃喝拉撒睡都是在胡大爷家进行的，他的心理承受力该有多么强大，那他十有八九是个有犯罪前科的人，如果能够清楚地看到这个快递员的相貌，就可以到网上去查找凶犯，可是很明显，快递员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头上戴着棒球帽，整个人低垂着头，根本没有在监控上露出真面目。不过百密也有一疏，那个扮成快递员的罪犯在中午离开的时候和刚下班的焦化厂职工刘大昆撞个正着，刘大昆就住在胡大爷的楼上，性格有些暴躁，被撞后两个人发生了几句口角，尽管罪犯很快离开了，可还是被刘大昆看到了他的脸。 刘大昆立刻被带来做笔录，谈了一个多小时后，负责笔录的牛钢摇着头走出来对龙萧飞说：“咱局也没个刑侦画家，也没个拼图设备，就凭这个人的语言描述，想把罪犯的相貌搞清楚还真有点儿难度。 林雪雁是美术专业毕业的，工作室没完成的东西经常要拿回家去设计，所以她随身总是带着笔记本电脑，听了牛钢的话，她解下背在后面的背包，顺手从里面拿出电脑对龙萧飞说：“我是学画画的，如果信得过可以去试试画罪犯的肖像。” 牛钢和龙萧飞用半信半疑的眼光看着林雪雁，但他们没有阻止她。 “我只是匆匆忙忙地看了一眼，我实在是有些累了，脑袋里根本就没有别的想法，没想到……”刘大昆眼睛里有些不安，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根本没什么准备。 “没关系，您慢慢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林雪雁冲着刘大昆微笑了一下，事实上她笑得有些勉强，不过还是让刘大昆稍微放松了一点。 “这人有些偏黑，皮肤的颜色算是小麦色吧，挺健康的。”说完这些，刘大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不停地搓着裤子。 “眼睛呢？”林雪雁启发式地寻问着，她用一支没了油的圆珠笔在手写板上绘画，这块手写板是李映之帮她改装的，可以直接把线条输入到电脑的PS软件中，其他上色、渲染、修改等工作要在软件中继续完成，在经过几百次提问后，电脑画面上的人越来越清晰起来。 这个罪犯黄昏进入受害人的家，利用五六个小时的时间把受害人杀死，又残忍地割了他的右手，整个卧室都被鲜血染红了，场面特别恐怖，这说明罪犯心理特别阴暗残忍，心理的东西是可以在面貌上表现出来的，所以林雪雁在画像上加入了自己的直觉，她站起来，微闭着眼睛在房间里走了几圈，用鼻子和身上所有的感觉器官去感知嫌犯的存在，有的时候绘画不一定只是用手，其实一个真正的画者是在用全身的感官去做画的。林雪雁将自己的直觉也加进了罪犯的脸部特写，再让刘大昆指出画得不象的地方，反复修改了一个多小时，嫌犯的面貌变得有些传神了。 完成后龙萧飞开车送林雪雁回工作室，在工作室用彩色打印机打出已经成形的画像，有半身像，全身像，还有一张脸部特写。把这些打印出来的照片再次拿给刘大昆看时，刘大昆惊呆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也成了O型：“就是这个人，连表情和眼神都一模一样。” 林雪雁嘴角浮现出微微的笑意，如果因为她画的肖像，可以让这个坏蛋很快落网，那种成就感充斥着她有一点点骄傲的小心脏。 “雪雁，你这一手还真是绝了，我会把这事汇报给领导的，如果破了案，你记头功，不过以后可能会经常麻烦你了，我们局里就缺个你这样的人才。” 林雪雁挑了挑眉毛说：“没问题。” 第7章 寻找李映之 龙萧飞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准备收队了，他让同事们先回局里去，他和林雪雁一起去超市走一趟，了解一下李映之这个人，龙萧飞发动了汽车，林雪雁坐在副驾位置，忙了四个多小时才把一切做完，此时的她有些疲惫。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眼看着超市近在眼前了，林雪雁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她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了看一边的龙萧飞，嘴唇动了动，可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龙萧飞感觉到了林雪雁的欲言又止。 “我……，刚才被胡大爷的死讯骇住了，脑袋似乎不会思考了，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了，突然觉得有些事情根本解释不通，我最近几天一直都在监控视频上看到胡大爷在店门口卖糕点，可事实上三天前他就已经死了，一个死人怎么可能摆摊卖小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雪雁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龙萧飞，眼睛里全是惊恐，她断断续续地说道：“难道是……鬼魂？” 龙萧飞不由得笑出了声，林雪雁的脸红了，是啊，警察都是无神论者，他怎么会相信鬼魂之说，她立刻低下了头，不再作声。突然想起笔记本还背在身上，前几天的监控视频林雪雁一直保留着，都没有删掉，于是林雪雁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后点击了远程监控软件，把时间设定在三天前的晚上，然后把电脑推过去给龙萧飞看。 龙萧飞只好把车泊在路边，耐心地看完三天内关于胡大爷和蓝大褂的视频，龙萧飞神色凝重地说：“能把你的笔记本借我用用吗？我把它交给技术部门鉴定一下。” 林雪雁马上点了点头。 此时路上行人已经很稀少了，可是超市里却还是人头攒动，正是人们吃过晚饭出来散步闲逛的时间。 超市的收银机似乎出问题了，结账的地方排着长长的一队人，几个小收银员正在报怨，负责修理收银机的李映之并没有回超市。林雪雁向超市里一个熟人问起李映之的下落，那个人说李映之今天下午根本没露面，说起他离开的时间，正好是和林雪雁一起吃午饭的时间，看来他和林雪雁分手后并没有回超市，而是不知所踪，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你说的那个李映之还真成了影子了，竟然悄悄消失了，可是为什么呢？”龙萧飞一副狐疑的样子。 “难道你怀疑李映之？”林雪雁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 “我觉得这件事里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第一，你们在吃麻辣香锅的时候，他的表现就很反常，他匆匆忙忙离开，都没来得及结账，除非他人很小气，通常用这种方法逃避付款。” 林雪雁摇头：“李映之不是那样的人。” 龙萧飞点点头：“这就对了，他确实是突然有急事离开，可是他当时正在安心地吃饭，半路又没接电话，也没有其他突发现件，只是因为你提到胡大爷卖糕点那一段话，他就突然神色大变，匆匆离去，有没有这种可能，他知道胡大爷最近一定不会在门口卖糕点，所以才急着离开去证实自己的想法，那是不是他早就知道胡大爷被杀的事情呢？” 林雪雁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你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我也觉得李映之早就知道胡大爷不可能在门口摆摊，不过要是说他事先知道胡大爷被杀就不可能了，我和影子认识三年，这个人虽然算不上有多么优秀，但至少也是嫉恶如仇，是很有正义感的人，杀人这种事肯定不会是他做的，就算是被他遇到了，也决对不会坐视不管，我觉得他只是在证实胡大爷不能摆摊的过程中，突然发现胡大爷已经死了的真相，但又没办法打电话报警，于是才发短息让我替他报警，如果人是他杀的，或是他目睹了杀人过程想逃避，他只要装做没事一样，谁也不会马上知道事情的内幕，他又何必多此一举，用短息通知我报警呢？” 龙萧飞认真地想了想林雪雁所说的话，然后又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如果你的推测是对的，那我们必须马上找到李映之，他的处境应该是很危险的。” 事情过去了三天，龙萧飞和同事们并没有找到李映之。 晚上，林雪雁慢吞吞地走进公寓楼，楼梯间的声控灯又没有亮。她只好一层层爬上楼去，到了七楼的时候抬起头向上看，黑暗中隐约有一个人站在自家的门口，挺高大的，看身形不是女人，楼道里没有风，可是她却看到他的衣襟飘飘悠悠的，林雪雁站在那里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那个人影慢慢走下楼，可是他走路没有一点点声音，林雪雁连忙转身想跑出去，一声尖叫在她的身边响起，她吓得差点背过气去，几乎和尖叫的人一起滚下了楼梯，一连声地咒骂传到林雪雁耳朵里：“神经病啊，走着走着突然回头跑什么，吓死我了。”这个声音是八楼另一住户的女主人。 “嘘……楼道上有个人”听到林雪雁的话，她马上安静下来。 两个人站在六楼再也不敢上去，一直等到有其他邻居出来，才让人陪着一起到了八楼，原来并不是声控灯坏了，而是有人关掉了楼道里电源的开关，八楼的楼梯口空空荡荡的，站在家门口的人，根本就说不清到底存不存在了。 林雪雁进了屋马上锁好了门，她打开电脑点击着远程监控系统的客户端，视频里立刻出现了工作室的大门，只是现在既没有蓝大褂，也没有胡大爷，只有空空的街道和街旁苍白的路灯。 在静谧的深夜里，一场大雨不期而至，林雪雁却睡意全无，面前的画面依然是她的工作室，只不过已经不是昨晚的镜头回放，而是发生在当前的情景了，无声的雨细细地刷洗着林雪雁工作室苍白的墙壁。 这时一把黑色的雨伞慢慢从画面左边走了进来，林雪雁以为是个不相干的过路人，可是走到工作室门口的时候却停住了，他静静地站在门口，林雪雁无法看到他的脸，就是背影也被黑伞遮住了一半，只能凭感觉他是在仰望工作室二楼的窗户，林雪雁的心紧张起来。 第8章 雨夜惊梦 林雪雁有种冲动，很想拿出手机给龙萧飞打电话，可是跟龙萧飞说什么？就因为有一个人站在了她的店门前，她就让龙萧飞半夜里顶着大雨去店里看一看？于是林雪雁忍住了自己的想法，等待着这个人有进一步行动，她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手机，眼睛盯住那把黑色的雨伞。 那个人转过了身子，侧身对着摄像头，由于雨伞遮住了他的头部，林雪雁还是无法辨认他的长相，但林雪雁敢肯定他不是蓝大褂，他比蓝大褂要高许多，穿着也很入时，根本不象蓝大褂那样邋遢。他也不是李映之，李映之的手又粗又短，而他握着伞柄的手白晰而修长，是林雪雁喜欢的那种完美的钢琴手。他更不是龙萧飞，龙萧飞有一身健硕的肌肉，而他只能用文弱来形容。林雪雁搜寻记忆，找不出身边有这样一个男人，一个又高又瘦，有着修长手指的帅哥，他就这样站在自己的工作室门口一直仰望。 那个人就这样站在工作室的门口五六分钟，店门上方有一块不太大的雨棚，他在雨棚下收起了伞立在一旁，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林雪雁赶紧把镜头拉到最大，这时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拿出的是一个很精致的首饰盒，随着首盒盖慢慢地打开，一只翠绿的戒指出现了，这只戒指在黑夜里发出幽幽的绿光，它神秘而厚重，虽然戒托深陷在首饰盒中，只能看到上面绿色的宝石，但它在林雪雁眼里还是有散发着一种超乎想象的美丽，她还没有看够，首饰盒被轻轻盖上了。 那个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那把黑色的雨伞慢慢撑起，踱到画面右边，然后整个人彻底从电脑屏幕上消失了。 “我靠！”在把手机扔到沙发的一瞬间，林雪雁不由自主地爆了句粗口，这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自己的生活突然吸引这么多人来关注？在这样一个暴雨疯狂施虐的深夜，就在她的店门口，刚刚又有一个神秘的人走过，她的脑袋乱极了，预感到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会有更离奇的事情发生。 林雪雁一口气看了六集《非常公寓》，被那些很生活化的山东对白逗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从阴沉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她从冰箱里拿出一杯饮料一饮而下，困极了，一头栽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可是林雪雁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到处是在空中飘浮着的眼睛，竟然是远程监控中看到的蓝大褂，眼睛里带着鄙夷，丁丁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回响“好多好多眼睛……黑黑的眼睛……黑黑的眼睛……”。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突然变了，变成了一个男人轻声地呼唤：“雪雁……，雪雁……” 这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林雪雁从来没有听过。她似乎仍然陷在梦中无法醒来。 “雪雁……快醒醒，跟着我，我们去一个地方。”那个男人再次呼唤着。 林雪雁翻了个身，声音似乎没有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屋子里灰蒙蒙的，家具都带着重影，费力地环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任何人。 她的眼皮象千斤的铁闸，很快又合在一起。 “雪雁，别睡了，快起来跟我走……”身体猛地晃了一下，这振动让她不得不再一次睁开眼睛，看了看房间，还是一片灰暗，她挣扎着按亮旁边的一盏落地灯，小小的屋子全在眼里了，这时她才看到，门口有一个模糊的黑影。 此时她若是彻底清醒了，肯定会极度害怕，可是她整个人基本还处于半醒的状态，直觉告诉她，这不过是个梦而已。 林雪雁伸手摸到了放在茶几上的手表，指针指在十一点十分的地方，她坐起来，黑影仍然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她，林雪雁看不清他的脸，他缓缓地举起胳膊，慢慢地向着床的方向招手，那动作就象电影里的慢镜头。 林雪雁按了按暴起一团青筋，疼痛得象要裂开的额角，还是决定跟他去，想知道这人到底要干什么。她顺手披件衣裳，拿起了手电筒，那个黑影已经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向楼下走去，她跟了上去。 空气里透着凉意，林雪雁打了个冷颤，脚下的拖鞋在楼道里发出答答的声音…… 林雪雁的小腿开始发抖，深秋阴森森的凉风在走廊里游走。她哆哆嗦嗦地一步一步迈下台阶，她家住在八楼，在楼梯上转上十几个弯就到了一楼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楼突然多了很多台阶，转来转去仍然看不到尽头，而且原来的水泥台阶竟然渐渐变成了花岗岩的，冰冷的花岗岩就象长了眼睛，冷冷地盯着台阶上的林雪雁，让她不由自主浑身不舒服。 林雪雁的手电筒在地面上留下一个苍白的光圈，前面那个黑影越走越快，她几乎跟不上他的步伐，走了差不多有二十几分钟，仍然没有到一楼，林雪雁这才开始真正害怕起来，可是脑子里一直有自己还在梦中的暗示，虽然害怕，却没有停止住自己的好奇，于是继续又走了五六分钟，再回头看来时的路，这似乎已经不是她的家了，上面只有一层层的花岗岩石阶，根本看不到顶，此时林雪雁根本没有勇气回去了，只能硬着头皮跟在黑影的身后，可是当她再看前面的黑影时，黑影已经不见了，她被困在这一层层台阶中间，前面是一眼望不到头儿的黑暗，后面是冰冷的石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左耳边似乎有风吹过来，林雪雁转头看向左边，不知何时那里出现了一条长廊，长廊石壁上还燃着长明灯。入口的上方有一些古古怪怪的文字，和汉字很象，但她可以确定，这里没有一个字是她所学过的汉字。这些字应该是刻上去的，刻完后又上了黄颜色，那些黄色在黑暗中很醒目。 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虽然这些字林雪雁没有见过，更没有学过，可是在她眼里却都是非常熟悉，就象她学过的汉字一样，每个字符都代表着一个意思，林雪雁很轻松地解读出了石壁上的那种文字，事实上它们是路标，告诉林雪雁前面的路该怎么走。 四周看了看，到处是无边无际的花岗岩石阶，反正也出不去，林雪雁只好按照石壁上文字的指点走进了长廊，这里的温度似乎要比刚才的地方低了几度，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长廊四壁的石头是白颜色的，有一种冰雪的感觉，更让人觉得寒冷，林雪雁孤零零地在里面穿行，拖鞋在地面上敲打出单调的嗒嗒声。 林雪雁又冷又累，到了现在，她的好奇心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只想梦快些醒来，早一些可以躺回床上舒服地睡觉。如果做梦也会消耗体力，那么她承认此时她已经是精疲力竭，她无奈地靠在墙壁上，整个人蹲了下去，略一放松就睡了过去…… 第9章 巧遇白若 “雪雁……醒醒……”林雪雁疲惫地睁开眼睛，发现喊她的是龙萧飞，林雪雁白了他一眼，嘴里嘀咕着：“你这个坏蛋，为什么带着我走了一晚上的迷宫，累死我了。”然后她依然睡去。 “雪雁，你说什么呢？谁带你走了一晚上的迷宫啊，不许睡了，快醒醒。”龙萧飞拼命地晃着她的肩膀，林雪雁无奈地再一次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围的环境，莫名其妙地问了句：“这是哪儿？” 龙萧飞叹口气：“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不是你家的地下室吗？今天我来到你家发现门大敞着，你却不知跑去了哪里，要不是我及时找到你，还不知道你要在这里睡多久？” 林雪雁一下子清醒了，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说怎么这么冷，原来睡在地下室的水泥地上。”她抱着胳膊哆嗦着走出地下室。 林雪雁住在父母留下的这栋老房子里，这些楼都有些历史了，而且每家都会有一个地下室，用来放些杂物，她家的地下室里放的都是不太常用的东西，几个月都不会进来一次，她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在半夜里跑到地下室来。 林雪雁跟在龙萧飞身后回到了家里，龙萧飞认真地检查着她的房间，最后在床头柜边停住。 “这个杯子放在床边，残留物是淡黄色的，看样子是你喝了里面的东西，你喝的是什么？”龙萧飞带上白手套，拿着床头的空杯子摆弄着。 “我睡觉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我还以为是前几天嫂子给丁丁冲完没来得及喝的，因为太渴太累了，想也没想就喝光了，感觉象是橙汁，不过甜得有些过分。”她回想着发生过的事情，把一切尽量详细地讲给龙萧飞听。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和你去工作室找闯进去的陌生人，后来你说回去的时候你嫂子已经下班回来了，你的家门没有锁，丁丁一个人坐在地上哭，哎呀雪雁，我怀疑你的锁有问题，你马上找人换了所有的锁。”说完龙萧飞收起了林雪雁的杯子说：“这里面的东西也不太对劲儿，我拿去化验了”。说完龙萧飞还是不放心地到窗户前看了看外面，窗子上都装着护栏，护栏完好如初，龙萧飞晃动了每一根钢管，确定没有松动，才心事重重地说了句：“这么小的屋子，没有藏人的地方，而且又是八楼，门窗还很安全，难道你真的是梦游？真不知道你这阵子是怎么了，这让我怎么放得下心回家去啊。” 林雪雁苦笑了一下：“好了，龙萧飞，都确定窗子是安全的了。我现在就去找锁匠，把门锁都换过就好了，让你这样担心，我过意不去的，我可能真的是做了一个有点儿可怕的梦，梦里一直在迷宫里转悠，可能我真得了梦游症了，睡觉的时候跑去了地下室，一直找不到出口，就睡在那里了。” “你有梦游的历史吗？”龙萧飞转头问林雪雁。 “从来没有啊。”说完林雪雁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太阳已经在正当空了，她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看时间，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到了中午。 据龙萧飞说，他们已经在公安网上查到了林雪雁画的那个人，不出所料，他是网上在逃的重犯，尽管知道了这个人来历，却没有找到他的下落，画像被下发到交警队、派出所、社区，所有的兄弟单位都出动人力帮助查找，可是，似乎小城根本就没有来过这样一个人。 经过这一番折腾，林雪雁的心有点乱乱的，前几天晚上在视频里看到胡大爷坐在店门口卖糕点，可那时他已经是一具被锯了双手的残尸，这给林雪雁带来了很大的心里压力，每当走出工作室看着糕点铺紧闭的大门，她身上就冒冷汗。 黄昏的时候林雪雁带着忧虑来到街口的一家饮吧，选择对着门口的位置坐下来，叫了一杯现磨的卡布琪诺。 大多数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如果身后有人狠狠地盯着你，你的背后一定会有一种被灼烧的感觉，林雪雁现在就被不知道什么人的目光灼烧着，烫得后背痒痒的，她很费力地回转身体，寻找了一会儿，终于在墙角处的一个桌子旁，找到了那个紧紧盯住她看的人。 墙角的桌子旁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孩，年龄和林雪雁差不多，对视之下，有一点点照镜子的错觉，她们穿着打扮是一样的风格，女孩上面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下面是白色裙子，而林雪雁白衬衫的样式和她的几乎是相差无几，只是林雪雁下身穿了条白色长裤。 在相视十几秒后，那女孩露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微笑，林雪雁听到她喊自己的乳名雪雁了，可是她还是想不起这个女孩是谁。 女孩快速地走过来，坐到林雪雁对面，林雪雁开启嘴唇，很费力地叫出了女孩的名字——白若，此时记忆象突然打开的闸门，林雪雁想起来了，这是她从小的玩伴，因为两个人长得特别象，就象一对双生的姐妹花，那时候她们要求妈妈买一样的衣服、裤子和鞋子，直到小学四年级，她们的家都从乡下搬进了城里才痛哭着分开，后来又通了几年的信，终因分开的日子太久，渐渐断了联络，没想到十几年后，她们会同时出现在这个小酒吧里。 她们互相讲述着分别十几年的各自遭遇，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空荡荡的大厅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林雪雁邀请白若去她那里住，白若也欣然应允，她们争着去结帐，到了吧台前，却发现吧台里空空如也。 林雪雁想找个人问一问收银员哪里去了，可是奇怪的是回头再看的时候，这里的服务员和顾客都不知道哪里去了，诺大的酒吧里只剩下她们俩，有些桌子上还放着没有喝完的饮料，饮料上的热气都没有完全散去，可是喝饮料的人却没有了，难道都结帐走了吗？ 氤氲的紫色灯柱在她们的头上默默地扫过来扫过去，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熏衣草香味，林雪雁心突然紧张起来，第一次在这里呆到这么晚，从来不知道半夜三更地，这个酒吧会搞人员大失踪的游戏。 第10章 不受欢迎的房客 “有人吗？”林雪雁一边呼唤，一边四处寻找。 “你是在找我吗？”突然一个低沉的男生在她们身后响起。 林雪雁和白若同时跳了起来，她们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个半死。回头看到一张有些苍白的脸，这人嘴上涂着腥红的口头，乱糟糟的头发染了红黄蓝三种颜色，头发上一定喷了很多的发胶，散发着浓重的化学物质的气味。浓重的胡须告诉她们，这分明是个大男人，却弄得不男不女的样子，特别是那张不怀好意的脸，让人有一种想一巴掌煽过去的欲*望。 “我们……我们结帐……”林雪雁变得有些结巴。 “再坐一会儿吧，过了午夜十二点，我们店里的特殊节目就开始了。”那张惨白的脸上只有嘴唇在动，让她们怀疑他是带着假面具的。 “什么节目？”林雪雁好奇地问了一句。 “当然是午夜鬼吧了，相当刺激的，要不要留下来啊？”那张让人讨厌的脸皮不动声色地说。 “不要了，我们困了，回家睡觉，您还是快点找收银员给我们结帐吧。”林雪雁马上拒绝。 “一人二百元。”惨白的脸好象有些不痛快，说话的腔调有些嘲讽的意味，表情明显的皮笑肉不笑。 林雪雁快速从包里抽出四张百元大钞，放在吧台上，揽过白若的手臂逃似的出了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下，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迷离的人影儿来，这里的气氛还真是诡异，她发誓再也不来这家变态的饮吧了。 这个饮吧离林雪雁住的那栋楼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因为当初规划的不好，不是很整齐，有点象迷宫，如果不是这里的住户，晚上的时候很可能会迷路。 白森森的路灯一会儿将她们的影子拉长，一会儿又把她们的影子缩短，林雪雁堵着气嘟嚷着：“就喝了两杯咖啡而已，时间是久了些，那也不能要这么多钱，弄得那么吓人的一张脸，害得我连讨价还价都不敢。” 此时她只顾着和酒吧里的服务员生气，完全没有注意到白若不知何时开始沉默，当她发现白若的反常时，白若回手一把抓住了她。 “别回头，后面有人跟着我们。 “哦？你确定是在跟着我们？” “是的，从我们一出门，他就在后面。” 在转过一个路口时，林雪雁装着无意识地回了一下头，她看到酒吧服务员白刷刷的脸正四处张望寻找她们。林雪雁拉着白若拼命向家的方向跑去。 林雪雁和白若回到家时已经是快十二点了，气喘嘘嘘地迈进门，林雪雁习惯地右手直接去按电灯开关，可是奇怪的是，电灯没有亮。 “停电了吗？”白若站在门外问。 “不知道，也许电闸跳了吧，这栋老楼年久失修，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门口鞋柜的抽屉是林雪雁家的工具箱，她把手伸到里面摸了摸，没有找到预期的手电筒，却摸到了一块冰凉的粘粘的东西，这让她突然想起前几天在工作室开灯时摸到的那个东西。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缩回了手，手指并没有刺痛，她鼓足勇气再去摸时，结果和上次一样，什么也没有，她真真切切地摸到了一个又凉又滑的东西，似乎应该是有生命的，是一只虫子吗？总之它会动，有时还会让人痛，还会在下一次找到它之前溜得无影无踪。 林雪雁不敢再乱动了，眼睛在黑暗中环视四周，因为早上走的时候太匆忙，没来得及拉开窗帘，整个房间格外地黑。家具在夜色中隐隐有着淡黑色的轮廓。 “雪雁，你还在吗？为什么不出声？”惊魂未定的白若声音颤颤的，林雪雁的沉默显然给她带来了恐惧。 “哦，没事，手电筒不知道放哪里了。”林雪雁安慰着白若，同时也安慰着她自己，手电筒也许是放错了地方，至于那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也不过是错觉，在这样黑暗的地方，女孩子往往会把内心的恐惧无限放大。 白若用手机发出的光照着地面走进来，那光是淡蓝色的，白若的面容被映得蓝莹莹的，她脸上的表情冷冰而僵硬，两只大大的眼睛里有些阴郁，和刚才那微笑的女孩有太大的差异，而此时林雪雁的眼睛似乎也有了问题，她看见白若变得有些透明，若有若无的样子，这真是太不寻常了。 这时林雪雁隐约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他一言不发站到了白若的身后，林雪雁惊恐地用手指着白若的背后，难道那个该杀的坏蛋还跟到了家里？白若不知所措地看着林雪雁，两人几乎同时尖叫起来。 “妹纸，把邻居吵醒了会被骂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赵宇修。 灯终于亮了，林雪雁很恼火地看着站在屋子正中央的赵宇修。 “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你回来也不出声，都把我吓坏了，还以为是小偷呐。”赵宇修一直在狡辩，被林雪雁冷冷的眼神吓得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然后他举起双手：“我投降，我错了还不行，可我真不是有意的，刚才烧水的时候就停电了，于是去总闸那里查看，这时候你就进来了，我就想和你开一下玩笑而已，我答应你以后再不这样恶作剧还不行吗？” 林雪雁叹口气：“这笔账我算记下了，你小子给我记住了。” 白若皱了皱眉头：“这个人……是谁？” 林雪雁可不想让白若误会她和赵宇修的关系。 “算是个房客吧，还是个不付钱的房客。赵宇修，报社的摄影记者，我爸以前认的干儿子，这些年没钱了就跑我这里赖着不走，发了财马上无影无踪。” 林雪雁又指了指白若：“我的发小，白若。” 赵宇修愣在那里，表情有些复杂，林雪雁以为在美女面前说起他这没出息的行径，他多少有些尴尬吧，果然，他身上象长了刺一样的不自在。 林雪雁把包扔到一边，一屁股坐进沙发里，环视了一下客厅，突然觉得有什么事情很不对劲儿，仔细想却想不起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看着赵宇修两只手神经质地放在裤子两侧擦着，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宇修，你是怎么进来的？” “用钥匙开门啊！” “可是，”林雪雁慢慢说出很让她费解的事情：“最近我请了锁匠，已经把家里所有的锁都换了，你用旧钥匙怎么可能打开呢？” 林雪雁拿过赵宇修的那串钥匙，走到门口去试，轻轻一转，门就打开了，再拿出她自己的钥匙和赵宇修比对，两把分明是不一样的，可是却都能够打开她的门，现在门都变成了摆设，她变得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了。 林雪雁的生活被彻底弄乱了。记得那天她在附近街边的小店找来一个三十多岁的锁匠。锁匠的样子很憨厚，店里还挂着“公安局专门指定锁店”的牌子，于是她很放心地找他来干活，锁匠干活还是很细心的，每一把锁都是在林雪雁的眼皮底下换的，可还是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林雪雁决定明天什么也不干，专门去街上找那个锁匠，倒要问问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害她，她发誓要把他抓去交给龙萧飞。 第11章 跟踪修锁人 林雪雁来到锁店，门上还是那块方方正正的小招牌，虽然应该是营业的时间，可是小店却大门紧闭，她砸了五分钟的门，这边的门没有砸开，旁边一家面馆的门却打开了，门后露出半张阴森森的脸，那是面馆的老板，他的嘴上叨着香烟，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直直地盯着我一言不发，黄昏的夕阳透过街边的树木照在他脸上，整张脸时阴时阳，显得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讨厌。 林雪雁决定不理他，回过身继续敲门。 “喂！”破锣一样的声音从面馆老板嘴里发出来。 难怪别人家的饭店进进出出热闹非凡，他家的面馆却如此清淡，这个老板的声音有很强的杀伤力，足以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再一个一个掉到地上。 林雪雁还是没有理他，继续敲门。 “别敲了，这家锁店已经很久不做了，你要是配钥匙修锁还是到东边那条街去吧，那里还有一家。”面馆老板一边弹掉烟灰，一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 因为对他印象不好，林雪雁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三天前我还找这个店里的大哥修了几把锁，你却说这里很久不做了，鬼才信。” “我说你是在做白日梦吧，要不就是记性不好找错了地方，这里真的关门有半年多了，就算是重新开业，我们门挨着门，咋会不知道？哼。”老板冷哼了一声，把烟屁股丢在门外，狠狠地关上了门。 林雪雁可以肯定就是这个店，如果真象面馆老板说的那样，锁店已经有半年没有营业了，那个锁匠就更值得怀疑了。 林雪雁百无聊赖地走在街上，被一个匆匆而过的行人狠撞了一下，她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站稳，抬头看到似曾相识的一张脸。那个撞她的人在看到她以后，也显得很吃惊，连道歉的话都没有说上一句，慌慌张张骑上路边的一辆摩托车准备跑掉。 在怔了几秒钟后，林雪雁认出了那个人正是给她修锁的锁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时他已经慌慌张张地骑车走了，林雪雁决定跟踪他，赶紧招手打了个出租车。 “师傅，跟上前面那辆摩托车。”林雪雁的眼睛直盯着前面那辆摩托。 “看你不象警察，这是在玩什么啊。”司机笑着说，语气有些调侃。 林雪雁斜了他一眼，脑子一抽，竟然冷冷地回了一句：“跟踪我老公。” “好咧，保证跟不丢”。这个司机很八卦，听到老婆跟踪老公的事，还挺起劲。 车子七拐八绕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林雪雁渐渐地有些困意，几乎要睡着的时候，那个司机推了推她：“快看，你老公下车了。” 林雪雁莫名其妙地捡了个老公，又不好发火，只好付钱下车。 “妹妹！”司机从里面探出头来：“是不是需要在这里等你啊，这儿离城里挺远的，你回去不太好找车吧。” “谢谢啊，就等一下吧，我不会少付你车钱的。”林雪雁顺着羊肠小路追赶下去。 眼见那人来到前面一座单独的院落，林雪雁赶到门口时，那人已经进到里面去了。 院墙边种着一排排柳树，显然那些柳树已经很老了，又没人修剪，粗粗壮壮又高又密，遮蔽着阳光，整个院子阴冷潮湿，缺少阳气，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紧张。 林雪雁慢吞吞地走进去，“扑楞”一声，一群麻雀因为惊扰突然飞起，带起一些草叶，这是个四合院，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很久没人居住的样子。 一个前后套院，有几十间屋子，分南北两边，南面的屋子被火烧过了，几乎只剩下残垣断壁，北边的房子勉强还可以居住，但也是东倒西歪了。虽然眼前一片荒凉，但可以看得出，原来这个院子曾经相当奢华，住着有钱有势的大家族。 锁匠早已不知去向，林雪雁孤独地站在柳树下，任天上的云彩飞来飞去，任身边的风吹乱她的头发，突然有种误入了时空遂道的感觉，这里的一切让她觉得熟悉又奇特，可是这种感觉又是那么没来由。 东北边的房子传来一些窸窣声，林雪雁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这间房子还很周正，只是窗上的玻璃有一些破碎的地方，林雪雁把眼睛贴在一块玻璃上，心情很紧张地向里面张望…… 屋子里没什么摆设，显得空荡荡的，窗下有一铺土炕，看不出颜色的席子残缺不全，有的地方露出黄土，炕角放着一床破旧的被褥，一个人佝偻着身体背对着林雪雁坐在那里。 那个人的面前放了一个小盆，盆里装着一些淡黄色的液体，他正用一些棉花蘸着里面的液体擦脸。似乎擦得很痛苦，他大声吸着气，声音里带着隐忍。然后林雪雁看到了很可怕的事，一块母指大小的皮肉掉进盆里，淡黄的液体带着一些血丝扩散开来，他低低的呻吟着，声音暗哑，耸动着的双肩显示着他有多痛。 如果不是窗子隔开他们俩，林雪雁几乎就是站在他身后，这样的一副画面太过清晰，林雪雁的胃部一阵阵不适，几乎呕吐出来。直到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不远的地方响起：“你……干什么的？”林雪雁吓得怔在那里，整个身子疆住了，那个炕上坐着的人也听到了喊声，猛地转过头来，在看到他脸的一瞬间，林雪雁的头“嗡”的一声炸开了，她看到了丁丁说的眼睛，许许多多的眼睛…… 那还是人脸吗？满面的疮痍，结着椭圆形的黑痂，有的痂烂出了白色的浓水，不细看还真象是黑白分明的眼睛。刚刚洗过的地方痂已经被泡软掀开了，里面是淡红的嫩肉。没有洗的地方的肉是烂乎乎的，这张脸出现在死人身上，还没有这么可怕，可拥有这张脸的人分明是活着的…… 林雪雁强咽下欲喷的呕吐，回头看到锁匠手里拿着一把斧头站在南面不远的地方，斧头的边缘正有鲜血滴下来…… 她几乎是爬着逃到了大门口，虽然里倒歪斜，幸好速度不慢。锁匠似乎认出了她，站在那里还在犹豫，到了门口林雪雁才有力气站直身体，好在锁匠也没有追上来，她一口气跑上大路，出租车还停在那里，她苍白的脸色感染了司机，司机也紧张起来，车子象烧着了屁股一样在土路上跑出了一溜烟尘。 林雪雁在倒后镜里看到锁匠正扶着一脸疮疤的男人站在院子门口，落日仅有的一点余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 林雪雁心里想，这人是得了什么皮肤病吧，尽管这样安慰自己，仍然忍不住害怕。 “姑娘，咱还是回你上车的地方吗？”也许林雪雁的神情过于严肃，司机没再八卦。 此时的林雪雁被那座荒弃的大宅子和住在宅子里的两个怪人吓个半死，已经回到了市中心，她连忙打电话给赵宇修，让他到工作室门口接她，没多大会儿，赵宇修屁颠屁颠地来了。 林雪雁决定先去超市买些新鲜蔬菜和水果，再打听一下李映之的消息，赵宇修推着个购物车跟在林雪雁身后，一副小跟班的架式，看着他毕恭毕敬的样子，林雪雁忍不住想笑。 “大小姐终于露出笑模样了，这就算天晴了，哎呀，这些天可真是闷死我了。”赵宇修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显然因为林雪雁一直阴沉着脸，他的心里惶恐不安，其实林雪雁不是冲他来的，而是因为这些日子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自己的情绪一直处于混乱之中。 想想这么多年，虽然赵宇修每次回来都蹭吃蹭喝，各种理由借钱却从来不还，还经常以哥哥的身份在楼下的饭店里赊酒账，害得林雪雁经常被饭店老板拖去还钱，她还是不很讨厌他，一个人生活在钢筋混凝土搭建的城市这么多年，她渐渐把他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一个不太争气的哥哥。 林雪雁和收银的女孩问起李映之，李映之还是没有消息，超市的经理很生气，已经把他除名了，店门口打出了招电脑管理人员的启示。 第12章 童养媳 回到家里林雪雁钻进厨房，赵宇修也很识相地帮她摘菜洗菜，两个人边干活儿边聊天，正忙得不亦乐乎，门铃突然响起来，林雪雁甩甩**的手打开房门，发现白若和龙萧飞站在门外。 “你们怎么在一起？”林雪雁很纳闷。 “你说谁？”龙萧飞莫名其妙地问着，然后左右看看。 “呵呵，一进小区他就跟着我，我还以为这个人是故意的，还以为……”白若站在龙萧飞的身边，慢悠悠地说着。 怪不得龙萧飞表情有点儿怪，原来是因为白若把他当色魔了。 “哈哈，警察也有被当成坏蛋的时候啊。”林雪雁丢下敞开的门和门外的两个人：“你们俩准备在外面聊多久？既然这么巧都到了，就赶紧进来吧，品尝一下本小姐的厨艺。” 没多大功夫，林雪雁的菜都烧好了，大家围过来坐在桌子前。 “雪雁家里该不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吧，最近这些事情应该不是一些无聊的人随便进来翻翻那么简单吧。”龙萧飞边吃边说。 “要是有值钱的东西，我就不挨这个累过这苦日子了，我抱着值钱的东西吃喝玩乐，那多舒服。”林雪雁冲着龙萧飞撇了撇嘴。 赵宇修这时突然放下筷子，悠悠地说道：“别说，这事我还真知道那么一点点，咱们家……”看到林雪雁瞪着他的眼睛，赵宇修突然改口：“哎，不不，是你们家还真有点东西，据说是很值钱，而且相当的神秘。” 林雪雁收回瞪着他的目光，专注地对付碗里一块红烧排骨，嘴里不咸不淡地说：“我们家就是我们家，以后请你别说得那么暖昧好不好，虽然我爸收了你这个义子，我可没认你这个哥哥，你要是瞎吹牛，我就饿着你，三天不给饭吃。” “雪雁你什么意思啊，就算不是亲哥哥，至少比你虚长几岁，好歹你也得尊重一下吧，怎么总说我吹牛呢？看来我必需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了。”赵宇修的表情还是很严肃的，不象是开玩笑，林雪雁把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认真地听他讲故事。 “雪雁，你还记得你的姑奶奶吗？”赵宇修瞪着一双小眼睛看着林雪雁。 林雪雁摇摇头，从来不知道还有什么姑奶奶，说也奇怪，好象从小她就是一个记忆力很差的小孩，因为这个还被白若耻笑，说她是童年痴呆症。 赵宇修才不理她的童年痴呆症，自顾自慢慢地说道：“太爷爷林德禄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当然就是爷爷林育才，那个女儿，长辈们却很忌讳提起她，如果论辈份，我们应该叫她姑奶奶，她的名字叫—林依梦。 说出这个名字，赵宇修停了下来，窗外突然电闪雷鸣，大雨披头盖脸地浇下来，打在窗玻璃上劈啪作响，这该死的鬼天气还真是说变就变。天色越来越暗，风里带着呼啸声，四个人围在桌子前边吃边听赵宇修养起很久以前的一段往事，虽然讲的是林雪雁自己家里的事，她听着却觉得晃如前生。 林依梦一生孤苦，三十多岁就病死了，她的身上有太多说不清楚的迷团，是一个很有传奇色彩的人。刚生下她的时候，村里来过一个算命的瞎子，于是请瞎子给算了算，瞎子曾摇着头说，这孩子克父克母，克兄克夫，就算是死了都不能入族谱，可能是因为这个吧，家里人一直避讳讲有关她的事情，于是林雪雁这些做小辈的，自然不太容易听说关于姑奶奶的传闻。在赵宇修很小的时候，爷爷和老爸曾谈论过一次姑奶奶林依梦，赵宇修可不象林雪雁，长个葫芦脑袋，啥也记不住，赵宇修记事很早，而且这事也挺奇怪的，他不知不觉牢牢地放在了心里了。” 生林依梦的时候，她的妈妈落下了毛病，从此就再也没有下地走动过。正应了算命瞎子克父克母的说法。在林依梦八个月大的时候，他的父亲也得了急病倒下了。当时雪雁的爷爷林育才只有十岁，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炕头儿伺候病妈，炕尾伺候病爸，还要养活八个月的妹妹林依梦，真的是很辛苦很可怜。可这林依梦也真是命硬得厉害，这样饥一顿饱一顿，愣是被喂活了。 林依梦有个毛病，每天黄昏到来，饭往桌子上一放，她就开始咧着嘴哭，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打也不停，骂也不止，每次都要一直哭到月亮爬上树梢才肯吃饭睡觉，这样一哭就是三年，到底把自己的亲妈哭上了黄泉。说也奇怪，她妈妈这边一咽气，她那边就立刻停止了哭闹，爬起来没事人一样下地玩去了，从这天起就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这之后林德禄又在炕上躺了一年，得了一个偏方，病才慢慢好了起来。因为大病了好多年，家里早就债台高筑，林德禄身体一好，就把儿子林育才送到药铺里当学徒，想着一来可以学点儿谋生的手艺，二来家里也可以少一张吃饭的嘴。那时林依梦年纪太小，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林德禄就带着她上了摆渡的船，每天靠在江面上渡人过江为生，攒了钱就还债，生活过得很艰苦。 林德禄划船的时候，依梦就乖乖地坐在船头上，手里摆弄着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一个手工缝制的小布娃娃。可是有一天，她一不小心把娃娃掉到了水里，因为水太深，林德禄也没打算给她捞上来，林依梦一看布娃娃找不回来了，就扯着父亲的袖子摇着，嘴里嚷个不停，无论林德禄怎么劝，她都要找回那个布娃娃，林德禄被闹得心烦，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了心窍，拎起林依梦的两只小脚，头朝下把她扔进了江里。 这时正有一个熟人经过，大老远看到林依梦被扔进了大江里，吓得一路狂奔了过来，连衣服都没脱就跳进水里救人。 林依梦被救上来的时候只剩下半条命，那时的人们也不懂什么人工呼吸，就用土法子，找了匹马，把她肚子朝下放在马背上，赶着马专捡凹凸不平的小路走，林依梦在马背上颠簸了好半天，才把灌进肚子里的水吐干净，即便捡了条命，还是因为肺里呛进了水，从那时开始就一直咳嗽，落下了个肺痨的病。 再后来林德禄觉得带着林依梦实在是不方便，有人就撺掇他把林依梦送出去当童养媳，林德禄经不起磨，就答应了人家，收了十个大钱把林依梦送去一户姓丁的有钱人家。 当上了童养媳就是等于是跳进了火坑，只有七岁的林依梦每天要洗衣涮碗，打水扫院子，干很多的活儿，还挨打挨骂，连饭都吃不饱。那时她刷碗还够不到锅台，只能站在小板凳上很费力地做家务。好在老天还不是太狠，即使是她困极了在锅台上打盹，也从来没有被锅里的开水烫伤过。 林依梦再大一点就开始学着做饭，当时丁家雇了十几个长工，每天早上四点，林依梦必须起来给长工们做早饭，经常是蒸上两大锅豆包，再炖上一锅白菜汤。 有一天早上大家起来，发现厨房里的豆包只包了半锅，笼屉还放在锅里冒着热气，林依梦却没了人影儿，于是大家屋前屋后地找了个遍，说也怪了，这女孩就象在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个影子都找不着。 林依梦的丈夫丁云昌扯着嗓子喊她的名字，一直喊到日上三杆，才听到平时打水的那口井里面传来弱弱的回应声，大家跑过去一看，林依梦正直挺挺地站在没腰深的井水里。立刻有人找了根绳子系在腰上，下去把她抱了上来，问她为什么会在井里，她就象是刚睡醒了觉，迷迷糊糊什么也答不上来，这时人们才发现，她右手的手指都断了，左手指根的位置也都是一些乱糟糟的血口子，可是手上却多了个很漂亮的锦盒。 盒子一尺见方，是上好的红木做的，盒盖上描龙雕凤，样式古香古色。林依梦也说不上盒子是怎么来的，只是紧紧地抱着，谁要拿来看看，她都不肯松手。据说有人曾经伸出手去摸那个锦盒，触上去的感觉柔软滑腻，就象是少女的皮肤，可看上去明明就是个木头做的盒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时林依梦很警觉，马上把盒子搂得更紧，根本不可能再摸上第二次。这事情太蹊跷，大家就七嘴巴舌地猜测林依梦是遇上了神仙，神仙看她可怜，就给了她一个宝贝，至于为什么她的手会受那么大的伤，再有想象力的人，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丁云昌把林依梦直接抱进了里屋，从此就再没人看见过那个盒子。越是不知道的事情，越会让人浮想联翩，这事情就一下子传了开来，有的说盒子是个聚宝盆，有的说盒子里装着夜明珠…… 第13章 白若的习惯 赵宇修放低了声音说：“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姑奶奶林依梦死得早，死那年才三十五岁，死前因为肺痨瘦成了一把骨头，每天不能躺下睡觉，只能靠着枕头半坐着。她的死真叫惊天地泣鬼神，吓人得很。” 其他三个人看着赵宇修神秘的样子，不知不觉地忘记了吃饭，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个恐怖的故事上了。 赵宇修把林依梦死后十一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说到林德禄把手伸进幔帐中的那一瞬，他突然停下来不讲了。他的眼睛直盯着窗外墨黑的天空，眼神空洞，嘴角噙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哥！你别吓人好不好，太爷爷把手伸进姑奶奶的棺材里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宇修象是突然从梦里醒来一样，淡淡地说：“我也不知道。” “啪”的一声，林雪雁把筷子扔在桌子上，不快地说道：“这是挖了多大的一个坑啊，亏我还破例叫你一声哥，你这小子太不厚道了。” 赵宇修无奈地叹了口气：“爷爷和老爸说这事的时候，也说到这里就不肯再说下去了，所以没有人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以前这件事在村子里传得可邪忽了，特别是那个锦盒，各种传闻都有，说林依梦并没有死，她变成了妖怪每天在树林里徘徊，也有说林依梦早就死了，关于她死前的折腾，只是家里人迷惑别人故意制造的假消息，有更离谱的说她本就是天上的牡丹仙子，下凡来只是为了完成人世间的一劫，她已经抱着锦盒回天上去了。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千方百计得到那个盒子，各种方法找了很多次，却都没有发现，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还有人找了个名堂彻底地查抄了一次丁家，可还是没有发现盒子的下落，现在的人为了钱什么都不怕，我想最近出现的那些怪事，就是有人奔锦盒来的吧。” 林雪雁半信半疑地看了看赵宇修，又看了看白若和龙萧飞，所有的人都象是坠进了云里雾里，脸上写满了问号。 赵宇修很认真地正襟危坐，样子一点也不象在骗人。 “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现在那个盒子在哪里？为什么你知道这些，我却不知道？”林雪雁问出了白若和龙萧飞也想知道的问题。 “这事很小的时候就听我养父，也就是雪雁的爸爸讲过，雪雁应该也在旁边听到了吧，可是……” 林雪雁叹口气无奈地说道：“可是我记不得了。” 赵宇修接着说：“老爹也没见过盒子，他也不知道那里到底装了什么，更不知道盒子现在究竟在哪里，老爹说太爷爷去世的时候什么话也没有留下，这个宝贝就成个迷了。” 白若沉默着往嘴里扒着饭，梦龙萧飞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这样边说边吃，宇修和龙萧飞还喝了点儿酒，晚餐一直到了晚上八点多钟才结束，窗外的暴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林雪雁留龙萧飞和白若在家里过夜，白若和她睡她的卧室，龙萧飞和宇修睡宇修的房间。 睡前白若对林雪雁说：“雪雁，我有早起跑步的习惯，都坚持十多年了，明一大早也许会打扰到你的。” 林雪雁困极了，迷迷糊糊地应着：“没关系，我也有个习惯，每天早上都睡得跟死猪一样，只要你不把房子掀了，就不会打扰到我。” 不知何时，睡得正香的林雪雁被一阵阵凉风吹醒，她的眼睛还睁不开，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白若已经不在被窝里了，只留下一团皱皱的棉被，棉被里冰凉冰凉的，看来她起来有一会儿了。 这小妮子跑步就跑步，干嘛开窗户啊，深秋的凌晨，刚刚下过一场大雨，风里夹着湿湿的寒意，吹得林雪雁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就象冻成了冰块儿。 林雪雁一肚子的不满意，懒洋洋地爬起床去关窗子。 走到窗前，冷风扑面而来，林雪雁狠狠地哆嗦了一下。窗外还是漆黑一片，她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表，凌晨两点，这哪里是晨练，分明是半夜折腾嘛！她开始对白若的习惯有些不解。 在关窗的时候，林雪雁无意识地瞄了一眼楼下，只见广场上正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在那里快速地移动着，那个影子围着广场转着，一圈两圈……速度均匀得象是走时准确的腕表，难道是白若在那里跑步？ 林雪雁没有马上回到床上去，事实上她已睡意全无。这时，她发现白若经过的一片树丛那里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亮着火光，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谁在那里吸烟。 那个火光慢慢移动了，出了树丛，正一点点接近奔跑的白若，林雪雁想这下可坏了，半夜里跑步的白若象是被什么坏人盯上了，她慌慌张张地跑到了客厅，噼哩叭啦地敲打着龙萧飞和赵宇修的房门，龙萧飞穿着睡衣刚打开门，就被她一把拉着往楼下跑。 “怎么了，地震了？没晃悠啊。”龙萧飞一边揉眼睛一边跟着林雪雁跑。 “地震？”赵宇修比龙萧飞跑得还快，林雪雁眼看着他穿着背心和短裤刷刷地消失在楼道里。 “白若要出事。”林雪雁来不及解释太多，由于跑得太急，她在楼梯上狠狠地摔了一跤，都没来得及叫痛，她爬起来接着奔楼门口。很快他们就到了楼下，可是小区的广场上空空荡荡的，除了不知什么角落传来两声尖锐的夜猫子叫，根本就没有人。 林雪雁立刻大喊了一声“白若！” 赵宇修抱着膀子站在那里，莫名其妙地问林雪雁：“雪雁你确定有地震？有点冷哦。” 林雪雁有点哭笑不得，龙萧飞拍了拍赵宇修的肩膀：“宇修，没有什么地震，你放心回去睡好了。” 赵宇修用幽怨的眼神看了看林雪雁，不满地嘟囔了几句。 “白若去了哪里了？”林雪雁站在那里愣怔地左看右看。 “你在说谁？”龙萧飞眼睛里写满疑惑，这时林雪雁突然意识到，昨天没有正式介绍白若给龙萧飞认识。 “就是昨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啊，我的闺密，白若啊，昨天光忙着做菜，以为宇修会给你介绍，难道……” 龙萧飞和宇修对视了一下，然后有些别扭地说：“哦，是我忘了，宇修已经帮我介绍过了。” 此时龙萧飞和赵宇修互相交换了一个怪异的眼神，林雪雁心里只想着白若，根本没有注意到。 这时林雪雁发现小区南面的那片树林里有个白色的身影闪过，她立刻指着那里对龙萧飞说：“快，龙萧飞，白若在那边。” 龙萧飞站在那里没动，林雪雁焦急地拉了他的手：“你想什么呢？快点儿啊，这半夜三更的，白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龙萧飞和宇修木讷地跟在林雪雁身后，向着树林那边走了过去。 林雪雁终于看清了，果真是白若，她的目光有些呆滞，不可思议的是，她此时穿着兔子拖鞋和昨天林雪雁给她找的那套白色睡衣…… “她怎么会穿成这样晨练啊，也真难为她，跑这么久没把拖鞋跑丢。”林雪雁正要迎上去跟白若问个究竟，龙萧飞在林雪雁身后慢慢说道：“好象是在梦游……” “啊？”林雪雁张大了嘴巴，听说梦游的人不可以叫醒她的，于是她只好注视着白若的一举一动，并没有冒然向前。 这片树林是老年人活动的地方，有一排运动器械隐藏在树丛间，小区的物业还很人性地安排了一些长椅。 白若走到树林深处，在围墙边慢慢蹲了下去，双手在土里挖着什么，脸上还露出很得意的神色。林雪雁满腹狐疑，白若没有在那里蹲多久，直接站起来走了，林雪雁带着龙萧飞和宇修来到白若刚才蹲过的地方，那里有一堆新土。 “怎么办？挖开这里的土看看白若在这里埋了什么。”林雪雁回头看了看白若，她无视所有人的存在，已经慢悠悠地往回走了，林雪雁对她很担心。 “你和宇修跟着她，我在这里看看她在挖些什么。”龙萧飞向着白若远去的方向望了望。 林雪雁点了点头，和宇修再一次跟上了白若，再接着就顺利了，她竟然回家爬到床上去了。林雪雁眼看着白若爬上床继续睡觉，她的手上粘满了泥和草叶，也不知这家伙在围墙那里到底干了些什么，林雪雁拿了条毛巾轻轻地为她擦干净手，看着她睡在那里，表情恬静，就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连给她擦手，都没有让她再醒过来。 龙萧飞天亮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林雪雁想跟他问问清楚白若到底在围墙边干什么，龙萧飞向她摇摇手，一副累得什么也不想说的模样，她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第14章 再访荒宅 第二天是周末，龙萧飞和赵宇修懒散地坐在沙发里，白若象个幽灵一样在屋子里一圈圈的徘徊，因为忙着做早餐，林雪雁也懒得问她这是什么毛病。只是在心里羡慕他们不用去工作，而她这苦命的小个体户，一大早被白若折腾，然后又要下厨房给这些少爷小姐们准备早餐，看着他们慢条斯理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去饭桌前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而林雪雁却只能嘴里叼着半只发面饼，一只手里端着杯豆浆，另一只手收拾着自己的背包，准备去店里开门营业。 “如果知道那个锁匠的相貌就好了，我可以让户籍警帮忙查找一下这个人。”龙萧飞嘴里嚼着东西，含含糊糊地说着。 “好办！”因为叼着发面饼，林雪雁口齿不清地应了声。 本已经在门口换好了鞋，林雪雁顺手从鞋架上拿过一只鞋盒子，从包里拿出碳素笔，撕掉盒盖四边比较碍事的地方，把盒盖直接按在鞋架上，刷刷刷几笔，不到三分钟，一张锁匠的速描跃于纸面，而且对于锁匠比较有特点的地方突出表现了一下。 林雪雁把速描递给龙萧飞，龙萧飞眉毛挑了挑，一个赞赏的微笑露了出来，点着头说：“你的这个本事还真算得上是一绝了。” 虽然龙萧飞的称赞挺受用的，林雪雁却不敢多说话了，嘴里的饼要掉，而且口水也要流下来了，她用手示意宇修招待她的两个同学，她先去店里了。 宇修笑着点头，坐那里吹牛是赵宇修最喜欢的事情了，现在有了两个免费听众倍他渡过这个无聊的周末，他当然高兴了。 下午林雪雁接到龙萧飞电话，龙萧飞说上午和宇修了解了很多她家里的事情，更觉得有心怀不轨的人在偷窥她家的什么秘密，为了把事情搞清楚，他想陪林雪雁去一趟跟踪锁匠去过的那座荒宅。林雪雁答应了龙萧飞，把店交给店员顾云平，嘱咐她下班后锁好店门，然后坐上了龙萧飞接她的汽车。 赵宇修和白若已经坐在后座了，看来这个周末大家都有点闲。 “多个人路上也热闹一点儿。”赵宇修笑嘻嘻地伸出头来对林雪雁说。 林雪雁对着他撇了撇嘴，打开副驾的门，坐在龙萧飞的旁边，凭着记忆指引道路。 因为上次乘出租车来的时候差点儿睡着，这里的土路又几乎是一模一样，林雪雁认路有些困难，七拐八绕费了挺大的劲，非但没有找到那座荒宅，还弄得差一点儿迷路，要不是龙萧飞训练有素，估计车子已经抛锚了。后座上的两个人都开始用抱怨的眼神看着林雪雁，她手不停地笔划着，想用语言表达出那个院子的大致样子。 这时赵宇修象是恍然大悟，问了林雪雁一连串的问题：“是不是院子四周种了很多柳树？是不是整个院子分成了东西两部分？是不是全都是青瓦盖的传统建筑？是不是院子里用青砖铺路？是不是大门两侧各有两个大石墩子？” 林雪雁愣了愣，点了点头，然后很奇怪地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叹口气，摇摇头，然后转向龙萧飞：“知道依宁村吗？与我们市同名的一个小村子，是一个满汉混居的少数民族村。那个宅子就在依宁村东头，如果还不好找的话……”宇修顿了顿，拿出手机开启了GPS导航，目的地指向依宁村。 终于在黄昏的时候来到了依宁村，在离得很远的地方，林雪雁就认出了几乎荒弃的大院子，离院子不远的地方，正是笼罩在烟雾中的依宁村。 荒宅在村东四五百米的地方，孤零零的，因为周围种着太过高大浓密的柳树，整个宅院过于阴暗，已经是农家做晚饭的时间了，荒宅也没有象其他正常人家一样升起炊烟，更让人觉得缺少人气。 “宇修，你到底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林雪雁下了车，揉了揉坐得有点麻木的腿。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脑袋被异形吸过了，依宁村是你的老家，虽然你出生在城里，但是你爷爷林育才直到死都住在这村里，小时候放了寒暑假，我们都会到这里住上几天，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宇修无奈地摇了摇头。 宇修叹了口气，语气显得有些沉重：“事实上我也是这个村的人，六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先后生病去世了，我成了孤儿，雪雁的爸爸把我养大，所以我会一直照顾着雪雁。”赵宇修的眼睛里出现了从来没有的忧郁，他的背影有些凝重，慢慢地向荒宅的方向去了，留下林雪雁一个人站在那里石化。 林雪雁被赵宇修的话感染到了，心里也湿湿热热的，好吧，就算这些年他到林雪雁这里白吃白喝算是一种照顾好了，不过确实因为有了宇修在身边，才觉得自己并不孤单，这时她才意识到，她和宇修的感情已经不知不觉之中胜过一般的亲兄妹了，两个人还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地一直互相奚落，实际上他们已经习惯用这样的方法表示相互的关爱，只是方式有些特殊罢了。 林雪雁拍了拍自己的头，难道这脑袋是用来吃干饭的吗？环视四周，努力去想小时候的事情，一些黑白照片掠过她的眼前，爷爷拄着拐棍站在村口的大路上，她和宇修放了假都会去看他，他站在那里，直到两个孩子双双扑进他的怀里…… 林雪雁淡淡地笑了笑，有好多事情只要你不去想，就会渐渐忘记，但是一经回忆起来，就象是一部刻在脑海里的记录片，又一段段地放映出来。不远处走来一个人，可能是附近村里的居民，林雪雁连忙迎上去，想打听一下关于荒宅的事情。 那个人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走吧，这个宅子不太吉利。” 一行人还想再问什么，那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志学！”突然传来的一声呼喊，已经走出去几步的人站住了，龙萧飞跑了过去：“李志学！原来真的是你啊。” “龙萧飞？哎哟，在这儿碰上了！”那个叫李志学的立刻挥起了他的大拳头，重重地打在龙萧飞的肩膀上。 龙萧飞咧了咧嘴：“怎么还是老样子，喜欢用拳头招呼人。”龙萧飞笑着揉了揉肩膀接着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说这个村发生了怪病，我现在研究的课题是‘人类罕见疾病’，于是来调查一下，你们这是……”李志学指着林雪雁和宇修几个人。 “几个朋友，来这座荒宅办点事。” “我看你们还是快走吧，据说村里得了病的几个人，都是来了这荒宅之后发病的。” “没关系，我们看看就走。” “那好吧，你们忙你们的，有空咱一起喝酒。” 龙萧飞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定，一定。” 李志学匆匆忙忙地奔村里去了。 剩下的四个人互相看了看，龙萧飞先开口说：“李志学是生物研究所的，他说得有点儿耸人听闻，你们还敢进去吗？” 宇修不以为然地说：“既然已经来了，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吧？就一座废弃的老宅罢了，还能藏着鬼怪吗？” “那好吧，我们都小心一点儿。”龙萧飞看林雪雁和白若也都没有异议，于是率先奔荒宅大门而去。 第15章 疯狂的家伙 吱呀呀推开有些腐烂的木门，四个人鱼贯而入。 院子里的情景和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太大差别，荒草到处疯长，把地面的青砖掩盖得严严实实，根本就不象有人住的样子。 宇修站在院子中间，大大咧咧地地喊了句：“请问有人吗？”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 宇修更大声地又问了一遍，一些奇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象是风吹过树梢，又象是海浪扑打着沙滩，突然声音大了起来，扑天盖地的黑色阴影从草丛和树梢飞起，转瞬将四个人罩在里面，一股强劲的风从林雪雁身边吹过，许多不知名的鸟儿掠过她的头顶，她的长发被旋起，脸上被鸟儿的爪子滑过，立刻**辣地疼痛起来，林雪雁吓得闭上眼睛蹲到了地上。 过了好半天，身边才渐渐地恢复了安静，林雪雁偷偷睁开眼看身边的其他人，他们的情况也不比她好，宇修的肩上甚至还落上了一坨鸟粪，他在那里摆出一副又惊诧又恶心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去擦拭。 这里每棵树叉间都有大大小小的鸟窝，白天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少鸟雀，可是黄昏正是鸟儿还巢的时候，宇修的叫声惊起了窝里的各种小鸟，害得他们这样狼狈。 林雪雁慢慢站起来，摸了摸被鸟儿抓伤的脸颊，疼痛让她不由得咧了咧嘴。她稍微定了定神，看到龙萧飞正认真地观察四周，这时龙萧飞转过头来说：“这里的房子好象被火烧过了，大多数都成了残垣断壁，只有这一间……”顺着龙萧飞的手指，林雪雁看到东北角的一个窗户，那正是她第一次看到脸上长满眼睛的怪人的房间。 龙萧飞几步走到了窗口，屋子里太暗，他把手罩在额头上，扒着窗子向里面看了一会儿，突然他“啊！”地低叫一声，等其他人回过神，龙萧飞已经冲到门口，飞快地进到屋子里去了。 林雪雁快跑了几步跟着龙萧飞进了屋，立刻被一股腥臭的味道弄得连打了三个喷嚏，血腥味太浓了，映入眼帘的是土炕上暗红的有些发黑的血迹。 屋子里还是老样子，除了一铺土炕什么摆设都没有，炕上依然放着那个小破盆儿，盆里已经没有淡黄色的药水了，只剩下半盆子鲜红的血液，整个屋子象屠宰场一样，映入眼帘的都是刺目的血红，白若已经返身到外面去呕吐了，林雪雁强忍着胃里的翻腾，站在门旁也是摇摇欲坠的样子。 没有藏人的地方，龙萧飞连炕洞里也检查过了，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炕上和墙上都是血渍，龙萧飞皱着眉头低声地说：“我敢确定这是人血，这样喷溅的血渍，一定是利器劈砍才可以留下的。”他用手指蘸了一点点，血液虽然有些粘稠，但仍然没有完全凝固。他拿出手机，迅速拨了个电话：“我是龙萧飞，在一个荒宅里发现了大量血迹，请帮我查一下各大医院今天是否有人入院治疗外伤，特别是刀斧等利器砍伤，有了发现联系我。” 龙萧飞对其他三个人说：“雪雁你就留在这里，我和宇修去各个房间查看一下，如果真有人受了伤，不排除凶手还留在附近的可能，所以你千万不要出去，有事就喊我们。”我和白若点了点头。 龙萧飞转身又对宇修说：“天已经黑了，车上有支手电，还有一只带手电功能的警用电棍，我们先去拿了也好用来照明以便查看。”说完两个人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林雪雁和白若紧张地盯着房门，外面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突然，一声惨叫从东边传来，林雪雁心一惊，白若的脸色也立刻变得很难看，她有些慌乱地盯着林雪雁问：“雪雁，怎么办？外面好象出事了，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要是坏人闯进来，这破门破窗子也抵挡不住，与其在这里等，还不如出去找宇修和龙萧飞，我们走。”林雪雁拉着白若迈步跨出房门。 惨叫声继续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东边一间屋子门前有两个人影儿扭打在一起，林雪雁和白若连忙跑过去，天已经黑透了，根本看不到正在撕扯的人是谁，她声音有些发颤地喊道：“是谁？到底是谁在那里？” “雪雁，别过来，这里危险？”是龙萧飞气喘吁吁的声音。 林雪雁刚要迈步，却被脚下什么东西拌了一下，蹲下去摸到一只手电筒，不远的地方龙萧飞竟然象是在与野兽游斗，他的对手发出的声音一点儿也不象人类发出来的。 林雪雁连忙捡起手电，借助手电的光束，看到龙萧飞似乎已经制服了对手，此时那个黑乎乎的人影被他按趴在地上，林雪雁用手电照过去，那个趴着的人竟然是赵宇修。 林雪雁奇怪地说道：“龙萧飞，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把宇修打晕了？” 赵宇修一动不动地爬在那里，显然已经昏死过去了，林雪雁帮龙萧飞把宇修背起来，又跑到前面去开车门。 龙萧飞把宇修放在车子后排的座位上，宇修象一摊烂泥一样倒在那里。 林雪雁焦急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龙萧飞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回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和宇修决定分别查看东边和西边两面的房间，我正仔细搜查着，突然听到吼叫声，于是跑出来看，一个黑影正在那儿晃来晃去，嘴里还发出很吓人的喊声，于是我连忙跑过去，那个黑影看到我就扑上来打我，于是我和他打在了一起，我一个过肩摔把他摔昏过去了，这时你们赶来，用手电照了一下，我才发现是宇修。 林雪雁不高兴了，撅起嘴来埋怨着：“你下手也太重了，宇修是个拍照片儿的，能有多大力气，你看你都把他打昏了。” 林雪雁连忙查看宇修的身体，也不知道这位粗鲁的大警察会不会让宇修受点儿什么内伤。 龙萧飞连忙解释：“除了那个过肩摔，我根本就没打到他，雪雁，你不知道刚才你老哥是个什么状态，他哪里是拍照片儿的，简直就是一武林高手，一拳打到我胸口，我差点儿吐血，如果我没猜错，他根本不是我摔昏的。” 林雪雁心里想，这小子有可能是在狡辩，但也没再说什么，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车没开出去多久，宇修慢慢地醒转过来，他先是哼了一声，然后大喊了一声“痛！”整个人突然象一只虾一样弓起了身体，一副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任林雪雁怎样询问他都不理，两只手把车座套挠得咔咔的响，一幅失去了理智的样子。 龙萧飞说：“你们坐好，我把车开快一点儿，赶紧把宇修送医院去。” 白若一言不发坐在副驾位置，沉着脸，眼睛盯着窗外无边的黑暗。 他们的车一路狂奔，宇修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嘴里不停地喊疼。 林雪雁心慌得厉害，却只能安慰宇修：“没事了没事了，一会儿就到医院了，宇修你一定要挺住啊。” 宇修慢慢抬起眼睛，看着林雪雁，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林雪雁突然觉得他似乎在笑，都疼成这样子了，他怎么还会笑啊。宇修笑意更浓了，表情有些诡异，雪雁几乎觉得他并没有那么疼，就象是恶作剧在耍他们。 林雪雁连忙拿出手机给表哥丁晨阳打电话。 表哥丁晨阳是林雪雁除了赵宇修之外在依宁市唯一的亲人了，他是丁丁的爸爸，表哥继成了爷爷的事业，在爷爷去世的时候，郑重地把他的私家医院交给了表哥，而林雪雁就成了爷爷嘴里所谓“不争气的”孩子，开了工作室，成了小个体户。现在宇修出了这样可怕的事情，林雪雁当然会先想到懂医的表哥，他可是得到了爷爷的真传，大学一毕业就接过了爷爷的班，在城里是很有名的医生，有的时候去表哥的医院倒比去那些大医院来得更有效率。 第16章 他这是怎么了 车子开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表哥丁晨阳已经等在那里了。表哥给宇修打了一针，他说是镇定剂，先让宇修安静下来，至于宇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没有最后说清楚，只是说必须把宇修留在医院里观察，但至少表哥证实了龙萧飞的那些话，宇修确实不是被打昏的，更象是中毒后晕倒，而龙萧飞倒是被宇修打得不轻，嘴角上有血渍，胸口的肋骨还有一些挫伤。 林雪雁有些欠意地向龙萧飞笑了笑：“真是对不起，刚才还指责你打伤宇修，其实……” 龙萧飞象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听到她的道歉才问道：“雪雁，宇修练习过什么武术或是学过散打吗？” “那家伙最怕吃苦了，从小连个运动会都没有参加过，更别说武术和散打了。” 龙萧飞有些气急败坏地摇着头说：“别再提这件事了，好歹也是个警察，要被同事们知道我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揍了，他们一定会笑掉大牙的。” 三个人在医院里整夜未眠，一直守着昏睡的宇修，直到天要亮的时候，才东倒西歪地休息一会儿。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林雪雁的脸上时，她睁开眼睛，赵宇修的头正歪在枕头上，脸被阳光照得又红又亮，一双无神的眼睛瞪视着天花板的一个地方。 林雪雁狠狠白了赵宇修一眼：“好家伙，让你给吓个半死！” 赵宇修依然靠在那边，没有象往常一样和她斗嘴。林雪雁这时才发现宇修的脸红得有些不正常，而且他的额头上正在冒出豆大的汗珠来，她伸过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要命，于是连忙转身走出病房，在走廊里到处寻找表哥，终于在一个小护士的帮助下，找到了在库房检查药品的丁晨阳。 当林雪雁和表哥赶到宇修病房门口的时候，里面传出类似野兽的嚎叫声，声音确实是宇修的，可根本无法相信宇修会发出那种声音来，而这声音也正是昨天晚上林雪雁听到的吼叫。 表哥一把推开房门，龙萧飞正努力把赵宇修按在床上，这场面让林雪雁手足无措。 “龙萧飞，你快放手，别这样啊，你会弄伤宇修的，他只是个拍照片的，哪里经得起你这大擒拿小擒拿的。”林雪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龙萧飞正把宇修的手臂硬生生地掰到他的背后去。 “不行，我不能放手，宇修现在很不对劲儿。” “有什么不对劲儿，你把他弄疼了，他能不大喊大叫吗？”林雪雁围着病床转来转去，可是却不知道该帮谁，该怎么帮，虽然平日里兄妹两个经常斗嘴，但要是到了真格的时候，林雪雁是可以豁出一切去帮宇修的。 “雪雁，我疼……他弄得我疼……”宇修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林雪雁实在管不了太多了，听不得宇修这样可怜的喊叫，她上去拼命地把龙萧飞推向一边。龙萧飞松开了束缚宇修的手，她就一直推搡着龙萧飞，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宇修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龙萧飞大声喊着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心里只想着不能让龙萧飞再伤到宇修。 这时林雪雁的肩膀上猛地一痛，那种痛象电一样传向她的大脑，她一瞬间明白了龙萧飞大声提醒的是什么，他一直在重复着警告林雪雁：“雪雁注意身后，宇修要咬你。” 宇修要咬她？这怎么可能，宇修虽然不是她的亲哥哥，可也不是三岁两岁的孩子，更不是小猫小狗，怎么会突然咬她？可是肩上真的钻心地痛着，林雪雁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宇修咬住她的臂膀还没有松口，此时他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那双眼睛里面闪现的全是凶狠的冷光，林雪雁却一动也不能动，她惊得傻在了那里。她不明白，宇修为什么会象动物一样咬人。 表哥和龙萧飞一起上来帮她把宇修拉开，林雪雁扯开衣领，用无法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肩上的咬痕，一瞬间，那个齿印从苍白的颜色变成了紫色，鲜血象打开的水管，一下子涌了出来，赵宇修已经被按在床上，他的眼睛里有一团火在燃烧，就象狼看到了新鲜的肉一样，他龇着牙齿，嘴角挂着血丝，连丁晨阳和龙萧飞都变得格外紧张，恐怕一个不注意，就被宇修狠咬上一口。林雪雁觉得宇修已经不再是赵宇修了，他的身体里藏着另外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随着表哥的一声叫喊，所有人的眼睛被吸引到赵宇修的脖子上，那里有一个黑色的疤痕，形状很象一只黑黑的眼睛。 表哥显得很震惊，手轻微地抖动着。 看着表哥很反常的神态，林雪雁问了一句：“表哥，你似乎见过这疤痕，它是什么？” 表哥好象有意在掩饰什么，他不自然地摇了摇头：“哦，还不知道，但是这个疤痕长的有点儿吓人，雪雁你能告诉我，这个疤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昨天我们去依宁村前肯定是没有的，宇修在家里总是穿背心的，脖子都露在外面，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们去了依宁村？”丁晨阳先是惊愕地脱口而出，然后又象是意识到了什么，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喃喃地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怎样？表哥你一定是知道什么了？”林雪雁忙追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没什么”表哥连忙继续检查宇修的伤口，经过好一番折腾，赵宇修终于又安静了下来，表哥索性找了绳子把他捆在了床上，林雪雁虽然心疼宇修，可除了绑着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龙萧飞还要到单位报道，今天有很重要的会要开，于是他先回单位了。白若说要替林雪雁去工作室看一看，如果有什么活计也可以帮着干干，刚才她一直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病房里发生的一切，如果不是她突然站起来要走，林雪雁差点把她给忘了，只是在林雪雁和白若说话的那一瞬间，旁边正在给宇修打针的一个小护士突然转过头来，用一种怪异的眼睛看了林雪雁一眼。 林雪雁冲着小护士笑了笑，小护干又转身做自己的事去了，再次转头看白若的时候，她不知何时已经经轻飘飘地走出了病房。 林雪雁疲惫地坐在宇修的床边，感觉浑身涨痛，胳膊上的伤口更是疼得受不了，仔细观察宇修没有什么异样，她就在床头上靠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经历这一个不可思议的夜晚，林雪雁怎么也弄不明白，宇修，他这是怎么了？ 第17章 找上门儿的锁匠 不知何时，林雪雁被冻醒了，窗外飘起了小雨，绵绵秋雨总让人心情阴郁，屋子里潮湿阴冷，她搓了搓冻得冰冷的手指，帮赵宇修掖了掖被子，赵宇修此时睡得很香，虽然整个身体被绑得象个棕子，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甚至打起了呼噜。林雪雁收回胳膊，却不小心抻到了自己的伤口，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再次疼痛起来，她咧了咧嘴，回想起宇修咬她的那一瞬间，心里还有些后怕。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林雪雁喊了声“进来”，房门却纹丝没动，侧耳听了听，走廊里安安静静的，林雪雁盯着那门不知所措。敲门声继续传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站在病房门口。 林雪雁只好站起来走过去，轻轻打开了门，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一个她一直想见又没见到的人。 来人穿着件军绿色的雨衣，雨衣上面溅上了许多泥点子，显然他是走了很远的路来到这里的，让林雪雁难以想象的是，这个人竟然是她一直在寻找的锁匠。 林雪雁无法掩饰自己的紧张，手足无措地怔在那里。锁匠没有说话，他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打个手势，示意可不可以让他进去，林雪雁看了看病房里的宇修，他睡得正香，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这也算得上是公共场合了，再怎么胆大包天的人，也不会在这里做什么出格的事吧，她把锁匠让了进来。 “你……找我有事？”林雪雁满腹狐疑地问锁匠。 “呵呵，应该是你一直在找我吧，我只是知趣地送上门来而已。”锁匠用调侃的语调说道。 林雪雁想想也是，连跟踪都用上了，确实她找锁匠的愿望更迫切一些。林雪雁有太多的不解需要这个锁匠给她讲明白，锁匠现在就在面前了，她却不知道应该从何问起了，是质问他为什么对她的门锁动手脚，还是询问他那个满脸“眼睛”的怪人，或者问他知不知道宇修突然间得的这是什么怪病？千头万绪涌上来，竟然让林雪雁脑子突然短路。 林雪雁定了定心神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林雪雁直盯着眼前的锁匠，心想还是先探他的底细，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现在林雪雁对他仍然是一无所知，不过他说的话有半点儿不实，林雪雁就把他交给龙萧飞，让警察去调查他和他换的那些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为什么三番两次闯进我的家？”锁匠出奇地镇定，倒让林雪雁差点儿憋过气去，我闯进他的家？ “你这话从何说起？是你在我的锁上做了手脚，我应该怀疑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闯进我的家才对，可你怎么恶人先告状，诬陷起我来了？”林雪雁刚刚坐在椅子里，又激动得站了起来。 “不管你信不信，你的锁不是我动的手脚，不过就算你不信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我干的。你带着人三番五次闯进我的家却是真的，依宁村那个荒宅就是我的家。”锁匠冷冷地说道。 “荒宅是你家？不是已经闲置很多年了吗？怎么证明是你家？”林雪雁不能同意他的诡辩。 “这不需要证明，也没什么可怀疑的，那里是我的祖宅，是我出生的地方，虽然我在八岁那年离开了，已经二十多年了，但现在我已经回来了。如果这还说明不了问题，我还有房契。”锁匠说得理直气壮，一点儿也不象假的。 “那你家里那些血迹……就象一个杀人的现场，还有那个一脸疮疤，象是长了许多眼睛的男人？这些你都怎么解释？”就算他看不起自己，该问的林雪雁也得问。 “这也不用你多管闲事吧，都是我自己家里的事情，我只希望以后你不要再去了，不然我不客气了。” 锁匠每句话都是冷冰冰的，林雪雁的心里象堵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起来。她的话在嗓子里打着结，还没想起用什么话对付他，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是龙萧飞打来的，林雪雁走到窗前，按了接听键。 “雪雁，宇修怎么样了？没有再闹吧，你的伤好些没有。”龙萧飞显然在为她担心。 “我挺好的，龙萧飞。” “我刚刚带了几个同事搜查了那荒宅，那个锁匠他……” “他怎么了？”林雪雁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锁匠，可是锁匠已经不知去向，病房的门还在一开一合，显然有人刚刚甩门离去。 “荒宅里发现两具尸体，其中一个就是锁匠，尸体埋在最粗的那棵柳树下。” 这声音无异于一个炸雷，林雪雁的头一下子涨大了好几倍，“龙萧飞，你等等……” 手机里传来龙萧飞很大的喊声：“怎么了，雪雁，你要干什么？” 林雪雁拿着手机跑出房间，在走廊里到处寻找，锁匠再一次彻底不见了，她回到病房，只有宇修依然在睡觉。 林雪雁连忙跟龙萧飞说明情况：“龙萧飞，你是不是搞错了，刚才我还看到锁匠了，就在医院里，怎么会说他死了呢？” “啊？”龙萧飞也很惊诧，“你看到锁匠了？多久了？” “你的电话响起的时候，他还站在我旁边，我到窗前接电话，一回头锁匠就不见了。”林雪雁看见锁匠站过的地方还有一汪从他身上流下来的雨水，证明这一切并不是她的幻觉。 电话里传来龙萧飞慢吞吞的声音：“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可是锁匠真的死了，尸体就摆在我面前，和你给我的画像一模一样啊……” 林雪雁听了这些话，后背一冷，难道见鬼了？她突然想起龙萧飞说的是两具尸体，连忙问龙萧飞：“那另一具尸体是谁的？” 龙萧飞的声音缓缓从手机那头响起：“雪雁，你问得正是事情最蹊跷的地方，另一具尸体也是我们正在找的一个人，就是你画出来的那个害死胡大爷的嫌犯，我现在马上让队里派车去接你，你来看看这两具尸体。” 林雪雁马上答应下来，她脑子里的信息有些凌乱，如果荒宅里的尸体是锁匠的，那他怎么会出现在医院里，如果那尸体不是锁匠的，和他相貌酷似的人又会是谁？ 第18章 荒宅男尸 林雪雁放下电话，宇修还是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好在这是表哥的医院，她和护士打好招呼，立刻起身赶去荒宅。 第三次站在荒宅，林雪雁的心五味杂陈，院子正中间停放着两具尸体，被白布遮盖着。龙萧飞面无表情，上前揭开了白布的一角，林雪雁仔细看了看，没错啊，正是那个锁匠，除了双唇发紫，除了脸色灰白，就和她今天刚刚遇到的锁匠一模一样，不可能有两张长得如此相象的脸，可如果躺在这里的是锁匠，那她在诊所看到的另一个是谁？难道是双胞胎？难道是……鬼魂？她整个人都迷糊了。 揭开第二具尸体的白布，是啊，这张脸林雪雁太熟悉了，她曾经一笔一笔把他画出来，又一点一点进行修改，现在这个人就在面前了，足以可以证明她的绘画水平还真不是吹出来的，但现在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尸体上没有伤痕，显然屋子里的鲜血不是这两具尸体的。 林雪雁慢慢踱到那棵柳树下，这里翻起一堆新鲜的土，没想到昨天在我们到处寻找线索的时候，这两具我们寻找多时的尸体已经躺在冰冷的地下。她叹了口气，茫然地抬起头。 “雪雁！”龙萧飞突然在一边喊林雪雁的名字。 林雪雁被吓了一跳，思绪从暇想中被拉回现实。 “你在想什么？”龙萧飞走到了林雪雁的身边，他眉头紧锁，脑袋里快速过滤着以前发生的一切。 林雪雁摇着头：“没想什么，而且我根本就想不起什么。” 林雪雁呆呆地站在院子里，看着龙萧飞和他的同事们进进出出地忙碌。 男尸已经被抬上了警车，大门外传来一阵吵杂声，一群村民进了大门，几个警察赶紧上去拦住他们，人群一阵骚动。 “死人了？”一个公鸭嗓大着嗓门儿嚷嚷着。 “是啊是啊，村里原来很平静的，这宅子一住进人，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太不吉利了。”另外一个妇女附和着。 “大家不要影响民警办案，都该干嘛干嘛去！”一个有些威严的声音在大门口响起。 听村民的窃窃私语，进来的人是村长。 “怎么还不走，非得我轰你们回去吗？”村长穿过人群，面对着村民提高了音量。已经有些怕事的人开始准备离开了。 龙萧飞连忙上前制止了村长：“村长，正好我们也有些情况需要向村民们了解，你看这样好不好，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找几个比较了解这座宅院内情的人，我们要询问一些事情。” 村长点了点头，一只大手伸向龙萧飞，自我介绍说：“我叫李子实。”李子实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们这个村子几十年也没发生过什么刑事案，今天出了这事，大家也都挺担心的，希望你们能够理解。要说对这所老宅的了解，我父亲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了。” 顺着村长手指的方向，站着一位老先生，至少有八十岁了，村里人都叫他七爷。 “爹！”村长李子实向老爷子打着招呼，立即有人搀扶着老头儿走到前面来。 “爹，现在村里岁数大的，记忆力和身体都不错的，也就算你了，我们都知道这座老宅子有些古怪，您还是从头给我们讲一讲吧。” 老爷子手里把玩着一对磨得锃亮的山核桃，虽然年纪很大了，但是条理很清晰，他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开始了讲述。 “说起这栋房子啊，是有历史的，清朝末年，一户姓丁的人家找人看了风水，在这里建起这座宅院，这家的老爷是朝里的大官，告老还乡，到这里归隐的。原本丁家风光得很，过了几辈就开始末落了，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丁家每辈人里都会有几个得一种怪病，据说是浑身腐烂，最后活活烂死，场面很凄惨。于是人丁越来越少，整个家族没落了，不过灾星自有灾星勀，同村有一户李姓的大家族，是老丁家来到依宁村以后才搬来的，如果丁家和李家通婚，那怪病就会不治而愈，于是老丁家和老李家每辈都有相互娶嫁，这样烟火才得以延续下去。 “也记不得是哪一年，丁家的后生与李家二姑娘订婚了，两个孩子都十八岁了，父母正要把他们的婚事办了，全村人也都等着喝喜酒的时候，丁家突然毁婚了，而且很快收了个童养媳，是同村老林家的女儿，那女子可是个天煞孤星，克死了娘，克病了爹，也不知丁家怎么想的，收了这样一个命硬的媳妇，害得李家二姑娘差点为了这个事上了吊。” 听到这里，林雪雁和龙萧飞都愣住了，这老爷子讲的怎么这么象林雪雁的姑奶奶林依梦，难道这间老宅竟然是林雪雁姑爷爷家的？ 林雪雁连忙打断老爷子：“对不起，七爷，咱这村里有几户姓林的人家啊？”她心里真的很希望七爷说的事情和她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村里还有另一户姓林的，或者好多户都姓林的该有多好。 “就这一户啊，算起来林也不是什么罕见的姓，但我们村就这一户。” 这时有人给老爷子递了茶，老爷子接下呷了一口，又接着说下去：“那个姓林的女娃有一次梦游，半夜就掉井里了，第二天天亮才找到，没想她怀里抱了个锦盒，也不知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反正自从有了这锦盒，这女娃娃突然地位就提高了，在家里也不用象使唤丫头一样拼命干活被打被骂了，成了真正的少奶奶。偏偏这女子命薄啊，活到三十多岁就病死了。她死了本应把锦盒交给老丁家的，必竟是出了嫁以后才得到这盒子的，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临死前把锦盒交给了自己的父亲，她这一死，林家就占了这锦盒，自然锦盒成了两家争夺的焦点。丁家人不甘心，几次去林家讨还，但是林家老爷子把锦盒藏了起来，到死也不肯说出藏宝的位置。 丁家最后这几辈人都是单传，林家的天煞女只生了一个女儿，那女儿长大以后嫁了个姓王的小伙子，这小伙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三天两头到林家去闹，每次都被林老爷子赶出去，再后来姓王的就莫名其妙死了，也有人说是林家人给害死的，当时都惊动了官家，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什么结果，案子就被放了下来。自此丁家的女儿带着儿子去了南方，这宅子开始的时候还隔段时间有人来照看一下，后来就慢慢荒废了。” 林雪雁这会儿有些坐不住了，天煞女分明说的就是她的姑奶奶，整个事件总结起来是说她们家霸占了姑爷爷家的宝贝，这怎么可能，林雪雁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正想站起来问老人说话可有根据，龙萧飞一旁向她使了个眼色，为了事情早些真相大白，她只好忍住了。 老爷子却已经停止了讲述，对着村干部摆了摆手：“不成了，老头子身子骨受不得这么硬的风，以后的事情老头子也不知道了，我得回去了。” 既然老人这么说，大家也不好勉强，村干部派人送七爷回去了。 “那最近有没有什么人住在这里啊？”龙萧飞问还没有走的村民。 “这个宅子离村子有段距离，最近倒看到有人在这里生火做饭，以前与经常有流浪汉把这里当落脚的地方，我们也就当是流浪的人住上个把月，没人管这个闲事的，没想就出了人命案了。” 大家又议论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人们渐渐散去了。 第19章 丢失的水井 今天林雪雁是彻底震惊了，她空荡荡的脑袋里找不到多少对往事的回忆，现在任何人都可以在她面前指责太爷爷，甚至说他霸占了别人的财产，她却无语还击。 “看你，可怜兮兮的，别把村民的话放在心上好吗？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龙萧飞拍了拍林雪雁的肩膀。 “你相信我太爷爷会是那样的人吗？”林雪雁眼巴巴的看着龙萧飞，她现在就象是个落水的人，到处抓救命的稻草。 “当然不信”龙萧飞没有犹豫，直接上答案。 “为什么呢？”林雪雁的脸上浮上了笑意。 以为他会说我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孩应该出生在一个同样善良的家庭之类的话，可是他却这样回答林雪雁：“如果你太爷爷霸占了别人的宝贝，你怎么会穷成现在这个样子？” 好象被雷劈到一样，林雪雁立在那里浑身发冷：“我，到底有多穷？”。 见龙萧飞没有理她，她无奈地撇了撇嘴：“好吧，就算我很穷，可是你说龙萧飞，如果那个锁匠说得是真的，七爷说的也是真的，那锁匠就是我姑奶奶的外孙了，那我不是也得叫他表哥吗？” 龙萧飞没有再和她搭话，他在思考，刚才就对那个七爷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可是分明是个陌生的相貌，那到底为什么会让自己感觉到熟悉呢？还有这个院子也很不寻常，龙萧飞一时也想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寻常，他认真地到处查找，连草丛也细细搜寻半天，还不时用石块敲打地面，就连林雪雁喊了龙萧飞一声，他好象也没有听到，专注到忘我的地步。 林雪雁快走几步赶上龙萧飞：“龙萧飞，你在找什么呢？” “我现在发现院子里缺少了一样东西。”龙萧飞拧着眉头继续寻找。 林雪雁环视四周，青砖铺就的院落树影婆娑，地上堆积着永远扫不完的落叶，空气里有青草的芳香。如果没有刚刚发生的一切，这个小院的风景倒很独特。龙萧飞仅仅是昨天才来这里一次，林雪雁看不出来究竟缺少了什么，可龙萧飞怎么会坚持这种无厘头的说法。 “龙萧飞，快把答案告诉我。”林雪雁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龙萧飞的鞋后跟。 龙萧飞神秘地笑了笑：“二形一体，四支八头，一八五八，飞泉仰流”。 “嗯？”林雪雁愣住了，歪头想了一会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龙萧飞放低声音对我说：“我在找那眼丢失的水井。” 林雪雁恍然大悟。如果这里真是姑爷爷的宅子，姑奶奶半夜里掉进去的那口水井就应该在这院子里，从开始到现在，还真是没有见到那眼有故事的水井。 林雪雁和龙萧飞寻找了很久，这院子很平整，别说是井，就算是土坑，也找不到一个。天越来越暗了，龙萧飞停止了寻找，转过头对林雪雁说：“雪雁，天快黑了，你坐我们单位的车回城去吧。”龙萧飞向不远处的同事招了招手。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走了过来。 “龙哥，什么事？” “收队吧，走的时候带上我的同学，把她安全送回家。” “放心吧。”小警察答应得痛快，立刻收拾东西，准备带林雪雁一起走。 “那你呢？你不一起回去吗？”林雪雁一把拉住想要离开的龙萧飞。 “我要再找找那口井，还想去一趟七爷家，总觉得七爷还能提供一些情况，今天我就住这里了，明天你等我电话。” “那我也不走。”林雪雁软磨硬泡执意不走。 “不走你今晚住在哪里？”龙萧飞瞪起了眼睛。 “你住哪里？”林雪雁也瞪眼睛看着他。 “我住在那间充满血腥味儿的屋子，你敢吗？”面对龙萧飞逼近的脸庞，林雪雁心虚地后退了两步，说实话，她不敢。 “我有地方住，哼……”林雪雁转身跑出了院子，直奔不远处的村庄。 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边血染般的腥红，村庄笼罩在一片炊烟中。 林雪雁沿着进村的小路踽踽独行，身后一阵急急地脚步声，她以为是龙萧飞跟上来了，生气地没有回头看他，仍然认真地走自己的路。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那脚步只是不疾不徐地跟着，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林雪雁很奇怪，难道后面根本就不是龙萧飞？这样想着，她有点害怕了，小跑几步，与那个脚步声离开一段距离，猛然回头…… 脚步戛然而止，村头的土路空空荡荡的，没有半个行人，两边是刚刚收割完的玉米地，只有一些枯干的玉米杆，歪歪斜斜地立在那里，也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林雪雁的心头升起一股寒意，连忙一路小跑直奔村里，可是刚刚回过头来，身后的脚步声紧随着我响起来，她顾不得玉女形象了，撒开丫子一路狂奔，一口气跑进村。 在一个商店的门口，几个村民正站在那里闲聊，她钻进了人群才松口气停了下来。 林雪雁双手插腰喘着粗气，村民们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她。 林雪雁尴尬地笑笑：“请问七爷家怎么走？” 一个村民很热心地给她指了路，她回头看了看来时的土路，仍然没有行人，看来今天得在村里找户人家住下了，她是真的没胆回去找龙萧飞了。 七爷家在村西，没走几步，就遇到了村长李子实，说实话，林雪雁不太喜欢村长这个人，他的长相很凶恶，可以用面目狰狞来形容，而且冷着的那张脸从来没有表情，让她觉得村长象带了一张很丑的假面具。 可是现在没办法，不喜欢人家也得求人家办事，林雪雁跟村长说出了她的窘境，希望他帮着安排个住处。显然因为林雪雁一直和龙萧飞在一起，村长误以为我也是警局的什么人，他答应得相当痛快，安排她住在村小学的宿舍里。 李子实介绍说：“我们村的小学是一排平房，总共有十间，因为村里的孩子越来越少，小学在不久前合并到邻村去了，实际上房子现在已经空下来了，原来有两间用做老师的宿舍，行李物品还都有，前几天县里来工作组，也安排住在那里的，条件虽然比不上城里的宾馆，但在我们村来说，应该可以算是村招待所了。” 林雪雁很感激地看着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十多间空房子，就我一个人住吗？”说实话她还是有些害怕。 “哦，这个你别担心，你隔壁有人住的。”村长连忙解释。 林雪雁的心立刻放回肚子里去了。 “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家今天杀了只老母鸡，你去我家吃晚饭吧。” 看来还真不能以貌取人，林雪雁的肚子已经唱了很久空城计了，现在她不但不觉得村长面目凶恶，反而有那么一点点亲切了。 第20章 越来越清晰的梦 林雪雁在李子实家遇到了一个人，当然是龙萧飞了，想起刚才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她赌气不和龙萧飞说话。 “七爷，我想和您打听一口井，林家的女子夜游时不是掉进了一口井吗？我怎么在院子里没有见到那口井？”还没离开饭桌，龙萧飞就已经开问了，这也正是林雪雁想知道的。 “哦……”七爷抚着两寸长的白胡子想了想。 “据说还真有口水井，不过我从来也没有见过，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一次，好象是说那眼井是老丁家的财眼，天煞星女子掉到井里之后，井从此就枯死了，也可能是被丁家人给填死了，至于位置嘛，这个就不好说了，因为没人见过，自然不可以瞎揣测。” 在七爷这里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吃过晚饭林雪雁准备回村小学去睡觉了，李子实没有张罗着送她，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发毛，因为刚才被吓那么一下，她不太敢一个人走夜路。 一出门，龙萧飞就跟了过来，林雪雁还是赌气不理他，他快跑两步追上我：“还真生气了？雪雁没那么小气吧。” 林雪雁白他一眼：“谁说雪雁不小气？我可爱生气呢，不过看在你还算有良心，送我回宿舍，我就原谅你了。” “送你回宿舍？你想得美吧，就你这么不听话，我才懒得理你，村长也安排我住在小学。”龙萧飞一副不屑的样子，原来隔壁住的是龙萧飞。 “龙萧飞，我要是死了请你相信，我绝对不是自杀的。”林雪雁恨恨地对着龙萧飞高大的背影很大声地喊起来。 龙萧飞莫名其妙地回过头：“那你是怎么死的？” “我当然是被你气死的。”林雪雁几步超过他，先他到了小学，用李子实给她的钥匙开了门，然后很重地把门摔上了。 窗外的月亮很大很圆，清冷的月光透过柳枝洒在屋地上，树影在林雪雁脸上摇来晃去，她更加睡不安稳，这时远远传来一个女子忧伤的歌声，曲儿绵软悠长，声音若隐若现：“月如钩，水淡淡，风拂柳梢人渐散，夜微凉，霓裳单，一行泪痕湿秋衫……”歌声渐渐离得越来越近，唱歌的人好象慢慢踱到了窗下，而且这声音就这样在窗下吟唱，没有再移动的意思。 林雪雁实在是太想知道什么人在她窗外唱歌了，于是披上外衣，踮着脚尖一步步来到窗户前，玻璃窗因为太久没有擦，乌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林雪雁冲上面哈了口气，食指和中指用力地搓出圆圆的一个洞，把眼睛贴上去向外看。 瞬间，她的呼吸停止了，心脏有五秒钟没有跳动，她眼睛贴住的位置，外面也有一只大大的眼睛，那只眼睛眨了眨，似乎在微笑地注视着她，林雪雁在它黑黑的眸子里看到了无比惊恐的自己。 林雪雁向后退了两步，心脏在短短的静止后突然恢复狂跳，她知道自己纵然再好奇，也无胆量走近前去看上一眼，她握着一双冰冷的拳头，就这样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呵呵呵呵……”这时林雪雁的身后传来一阵恐怖的笑声，她的头皮发乍，汗毛刷地立了起来，没等回过头，一双没有温度的手环放在了她的脖子上，那种冰冷的感觉剑一样刺入她的心脏，纵使再有胆，林雪雁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去晕倒，好在不管有多么恐怖，以后的事情，她已经没有了知觉。 林雪雁不知是何时醒来的，发现自己在一个长长的走廊里，这个长廊如此熟悉，她皱眉想了想，正是前几天半夜里睡在地下室，梦里见过的那个走廊，现在她仍然在上次睡着的地方，那感觉就象这些天所有的事都没有发生过，她只是睡在这里，现在刚刚醒过来。 林雪雁傻傻地看着那些花岗岩，再转过一个弯，花岗岩有了变化，原本单调的岩面上，出现了一幅幅壁画，那些壁画刻画的故事应该年代很久远了，他们穿着不知什么民族的服饰，男人们大多**着上身，袖子系在腰间，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女人们身上带着很多华丽的首饰，一个个男耕女织的画面，有些温馨。画面上还有一些林雪雁见过的符号，在她看来和汉字一样，几乎就是一首首叙事诗了，可是在她所知道的历史教科书中，根本就没有关于这个民族和这种符号文字的记载，林雪雁仍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懂这种符号文字。 林雪雁继续在这个长长的走廊里游走，一阵阵冷风吹过，她周身寒冷得打颤，这走廊也不知道何时可以走到头，这照样是一个消耗体力的事情，她觉得困倦不堪，终于在走到一扇石门前，再也走不动了，林雪雁记得石门上的文字是“议事厅”，奇怪了，难道还会有人在这里开会吗？只是这石门是被锁上的，她拭着推了推，门丝毫没有动。此时疲惫打败了她，她无力地蹲在角落里睡着了。 醒来时林雪雁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浑身冰冷，事实上她是被冻醒的。两条腿已经没有知觉，稍微动一动，就听到旁边一阵哗哗的水声，麻木的思维渐渐苏醒，她开始害怕起来。 “有人吗？我在哪里？”林雪雁的声音怯怯的，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回声。她伸出双手欲向前探着走几步，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泡在了水中，水没过了她的腰，周围除了冰冷的石头就是凉得彻骨的水，她一点点用手摸着周围的一切，终于了解身处的环境，这真是个讥讽，不是一直在寻找一口水井吗？而她现在正在井中。 林雪雁的行动很不方便，深秋清冽的井水凉透骨髓，她沿着周围的井壁摸索着，井壁长满了青苔，根本就是滑不留足，要是没有人帮助，她想爬上去简直就是个神话，而且井口象是盖上了什么东西，井里方寸大的地方一片漆黑，寒冷和恐惧淹没了她，除了呼喊，根本就没有别的出路。 林雪雁忍不住不顾一切地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狂喊着龙萧飞的名字。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声音嘶哑，再也没有力量，井水的低温耗尽了她的能量，她只能依靠着井壁站住，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坚持站立着，不让自己跌倒。 在林雪雁不远的地方传来稀稀倏倏的响声，象是蚕在啃咬树叶，也象风拂过树稍，总之这声音让她心生恐惧。响声渐近，她无力更无处躲藏，林雪雁感觉到一些活物快速在她脸上爬过，害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水老鼠正把她的头当作休闲的场所，在上面跑过来跑过去，那些让人恶心的尾巴几乎钻进她的鼻孔，林雪雁彻底绝望了。 这样在恐惧中等待死亡，还不如现在就让自己沉入水底，林雪雁累极了，也怕极了，她的神经一点点崩溃，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何处传来呼唤声：“雪雁……，雪雁……”她眼含泪水，用尽最后的力量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我在这里……” 头上突然射入一柱亮光，水老鼠哗地四散奔逃，林雪雁觉得浑身一松，整个人咕噜噜地浸入了水中。 林雪雁正迅速沉入井底，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隐约看到有无数的白骨在她身边飘浮着，反正也要跟它们一样了，林雪雁并没有太害怕，有些白骨肋间还插着生锈的铁箭，应该是中箭身亡的，为什么中了箭会掉进这冰凉的井水中呢？在林雪雁混沌的思绪中，有一丝微光若隐若现，一些记忆碎片凌乱地在她脑中飘浮…… 第21章 获救 林雪雁浸在冰冷的井水中，象浮萍一样飘来飘去，她的意识还没有消失，她想这次是死定了，这时突然有人把她拎了起来，林雪雁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离开了水面，可是突然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脚踝，她无力地向下看了一眼，一只白森森的手骨正挂在她裤脚那里，林雪雁下意识双脚踢蹬了几下，那东西落到井里去了，她听到卟嗵的落水声。林雪雁很快升到了井上，一床温软的棉被包住了她，她昏睡过去。 当林雪雁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家里了，龙萧飞在床边摆了一把椅子，此时他坐在椅子上，抱着手臂睡得正香，一张楞角分明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疲倦，双唇紧抿着，好象梦里也在思考什么问题。 林雪雁不忍打扰他，想自己偷偷爬起来下床。 “干什么，不老老实实地躺下睡觉，是不是还想睡到井里去啊。”龙萧飞睁开眼睛，沉着脸对她说。 林雪雁撅起嘴，没有说话。 “医生来过了，说你身体没事，只是因为体温过低，所以才会昏迷，不过要是再晚些把你打捞上来，你也就小命不保了，你欠我一个人情，我现在是你的救命恩人。”龙萧飞大言不惭地说。 “救命恩人？你搞搞清楚，你身为人民警察，没有保护好我的安全，我还没找你算帐呢。再说了，还打捞我上来，我是鱼还是虾啊。”林雪雁没好气地回龙萧飞。 “看来你身子骨还挺硬朗，没受什么大伤，还可以头头是道地不讲道理。”龙萧飞用食指点着林雪雁数落着，没等她有所反应，就接着问她：“你是怎么到井里去的？” 林雪雁眯着眼睛，脸凑近龙萧飞，用和他一样的口吻问道：“我还没问你呢，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龙萧飞此时已经绷起了脸，一双黑眼睛凝视着林雪雁，林雪雁没有再和他胡搅蛮缠，必竟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而且又牵扯出两起人命案，于是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照你所说，你在依宁村小学听到了一个女人的歌声，可是，为什么昨天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呢？”龙萧飞奇怪的问。 “连着几天没有睡好，你昨天晚上睡得太死了吧。”林雪雁不以为然。 龙萧飞摇摇头：“没有，昨天我在荒宅里面找到几页日记，日记纸张模糊不清，从日记主人的语气来看，应该是个女的，我认真地看到后半夜两点多才睡觉，这中间除了村里传来过几声狗叫，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声音，如果象你所说的歌声由远而近，我住你隔壁，不可能听不到啊。” 林雪雁想起金庸老先生写的一种武功——传音入密，可她没敢说出来，这样不附和实际的天马行空，一定会被龙萧飞损到体无完肤。此时龙萧飞对自己的态度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混熟了吧，彼此已经掌握了性格上的弱点，两个人都不再象刚认识的时候那样有着疏离的客套，似乎已经熟到可以互相指责，互相嘲讽，甚至指着鼻子笑骂的地步了。 龙萧飞当然不会知道林雪雁的想法，还在一旁继续说着：“还有啊，你也真是奇怪，被扔到水井里都没有醒，而是在里面冻了半天才醒过来，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一定不是被吓晕了，而是被什么迷晕了。” “有道理，我林雪雁怎么会轻易被吓倒，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以为自己是被吓破了胆呢。”林雪雁突然自信满满，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龙萧飞忍不住笑了：“你呀，总有一天会被你的大胆害死的，那不叫勇敢，那叫冒失。”龙萧飞又开始说教，林雪雁连忙用手势制止了他：“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不是说我找到了一本日记吗？” “是啊，那跟你找到水井有什么关系呢？” “我还没看完，只不过日记上提到过一些事情，让我联想到水井有可能在一个很不可思议的地方。今天一大早，我就去找你，想和你探讨一下水井位置，你却不见了，我找了所有可以想到的地方，却没有你的影子，我突然想起当年你姑奶奶身上发生的事情，所以就又想到那口井，于是我更加仔细地寻找，就发现了这个。” 龙萧飞的手上拿着一枚扣子，是林雪雁衣服上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真成了神探呢，会猜到水井并不在荒宅院子里，而是在一间屋子里。” “第一次到荒宅我就觉得有点奇怪，那院子里几乎所有的屋子都成了断壁残垣，基本都不能住人了，唯独那间屋子情况挺好的，这样看来应该是后盖上去的。哦？不过……”龙萧飞锁着眉头，想了一下对林雪雁说：“你不是说你是昏迷着被扔到井里吗？后来你又是在昏迷的情况下被我抱回家的，你怎么会知道水井藏在屋子里？ 林雪雁也愣住了，真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似乎在她溺水的时候，记忆有过一小段开窍，可是现在又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龙萧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的身上有秘密！” 林雪雁想得头昏脑涨，索性不再想，反正有龙萧飞替她思考，她也懒得再去理那些理不清的头绪。林雪雁有些犹豫地问龙萧飞：“你把我从井里弄出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别的东西吗？” “什么东西？”龙萧飞站起身，向客厅走去了。 “没什么，我顺便问一句而已？”其实林雪雁是想问他有没有看到一具白森森的手骨抓住了她的脚踝。 龙萧飞的手机响了，他走到客厅去接电话了。 显然他没有看到那具手骨，林雪雁也觉得那些骨头只是自己的幻觉，人溺水之后的一种幻觉。 “雪雁！”龙萧飞接完电话紧张地走了进来，“依宁村疑似暴发了瘟疫。” “什么？情况严重吗？”林雪雁失声问道，要知道两个人刚刚离开依宁村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个情况太令人吃惊了。 “据说症状和宇修很相似，我必须再去一趟依宁村了。”龙萧飞一边说一边拿起了放在床边的外衣，话的尾音消失在关闭的房门口。 第22章 影子出现了 吃过晚饭后，窗外燃起了火烧云，这云直接燃到林雪雁心里去了，弄得她的心火烧火燎的。无聊的烦闷中，她打开电脑，刚登陆QQ，李映之的头像闪动起来。 “雪雁，你还好吧，我很担心你啊。”“雪雁，你在吗？我很着急啊。”李映之一连串的留言急急地跳出来这家伙这么多天音信皆无，现在突然出现了，林雪雁立刻用鼠标双击了他的头像，也不知道这两句留言是什么时候发的，林雪雁怕此时他已经下线了，如果是那样，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他的消息。 “李映之，你还在吗？你这阵子去哪里了，打你的手机一直是关机，出大事了你知道吗？” 好在李映之很快就回答了她，让林雪雁的心一下子落到了肚子里。 “我发短信来不及告诉你，我跟着那个杀人犯去了？” 林雪雁有些抱怨：“这么多天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我还以为你也被人给杀了呢。” “我是贱命一条，没那么容易死的。”林雪雁可以想象那边李映之有些落寞的神情，这小子有那么一点自卑。 林雪雁连忙问李映之：“那你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那个凶手已经被找到了，你还是回来吧。” 李映之突然不说话了，林雪雁有些急躁，不耐烦地发着闪屏，过了好一会儿，李映之突然又回信了：“我知道，今天你和一个警察去了村子，我就站在人群后面，躲在一棵树下，我看到你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知道凶手已经找到了还不回来？这段时间你住在哪里啊？” “你说巧不巧，我跟着凶手到了依宁村，就在村里遇到了电信局的一个老同学。他们在那村子安装ADSL上网设备，我想跟着他们在一起最起码有吃有喝啊，于是我就跟他说了我的意思，但我没告诉他我是在跟踪杀人犯，他说正好干活缺人手，于是我就在那村子住下了，他们每天都回城里，设备没人看守，我就主动留下看设备，就在荒宅对面的小土坡上有个简易的铁皮房，我手机丢了，没法联系你，今天才和同学借了笔记本上网，第一时间就联系你了。” 林雪雁莫名其妙：“手机丢了可以借别人的手机给我打电话啊，再说你跟踪了这么多天，已经知道凶手死了吧，那还留在那里干什么？” 李映之神秘兮兮地回道：“我跟踪的可是杀人犯，借手机会暴露我的行踪的。现在虽然那个杀人犯已经死了，但我突然不想走了，我发现这个依宁村很有意思，象是隐藏着很多秘密，反正这里有吃有喝有钱挣，我在超市也干腻了，我不回去了。” 林雪雁几乎被这个不负责的人气死了，她回了一颗炸弹给李映之。 “你这几天一定是被吓坏了吧。”李映之兴灾乐祸地发给林雪雁一个呲牙的笑脸。 “你怎么知道我吓坏了？这些天总是看到胡大爷在店门口卖糕点，后来才知道他死了已经三天以后，我都有点儿不敢去上班了，闷在心里也不敢跟顾云平说，她胆子比我还小呢。” “我已经查清楚了，胡大爷摆摊的视频是通过木马硬加进你电脑里的，是用以前的视频覆盖了真正的视频，我现在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样做，不过那些人的IP我已经查到了，这也是我呆在依宁村不走的原因，因为那个IP地址就来自于依宁村，借着这次电信局的工作，我肯定能弄明白做这件事的人究竟是谁。” “原来是这样，害得我恐惧了好几天，还以为胡大爷的鬼魂坐我店门口呢。”林雪雁终于长舒一口气，可是那人黑远程监控干嘛？她连忙问李映之：“那些人是不是盯上超市了？那里现金流挺大的哦。” “我开始也这么想的，可是后来我发现不对，这个视频只能看到你的店门口，和超市几乎没什么关系，当初我就不知道为什么老板会把摄像头这样安装，还曾经庆幸过，要是老板不这么二，可能你也就没有这免费的待遇了。” “是哦，如果说这些事情和超市没关系的话，那就是和我那不值钱的工作室有关系了？”林雪雁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那个人或是那些人要做什么，林雪雁因为蓝大褂的出现关注远程监控三个夜晚，可要命的是那三个夜晚的视频都是假的，是被人硬加进去的，他们究竟要遮盖住什么？那三个夜晚，林雪雁的工作室究竟发生什么才值得这些人如此煞费苦心，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雪雁，你不是藏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吧？” “我真的想不起我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林雪雁歪起头，仔细地琢磨着最近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我也不和你借钱，你干嘛瞒着我啊。”看来李映之有些不满了。 “李映之，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不仗义的人吗？说来话长，我家就是真的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也忘记了。最近我越来越觉得，我失去了一些记忆，而这段记忆应该和我身边发生的怪事有关。”林雪雁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李映之听明白。 “失去一些记忆？如果你的大脑是电脑的话，就象有一小块硬盘中了病毒了？”没想到林雪雁形容不出来的感觉，让李映之这个电脑迷一下子就解释得如此形象。 “就是就是，肯定有什么事被我给忘记了。” “嗯，这小块硬盘中了病毒，弄不好电脑就会死机。”此时林雪雁对李映之的佩服由如涛涛江水绵绵不绝，这小子可以把所有事情用电脑语言解释出来，而且解释得这样合情合理。林雪雁若有所思地放下打字的手，到底这块硬盘里储存了什么？如果储存了家传宝贝的信息，那又中了什么病毒？谁下的病毒？是林雪雁自己？还是另有其人？ “你想什么呢？这么久都不说话。”李映之的头像又闪动起来。 “我很奇怪，我到底为什么会忘记？我会忘记哪些内容？为什么以前没有注意到自己丢了一小段记忆的这个事实呢？这对一个正常的人来说应该是很容易发现的，我却丝毫没有察觉，如果不是最近的事情一直提醒我，我可能永远不会发现。” “你想想，你的失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不是那时候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导致你失忆，比如受到什么刺激或者是受到什么伤害？”对于失忆这件事，李映之倒是越来越专业了。 林雪雁叹了口气才回答李映之：“算了，我的生活很平淡，根本没你说的复杂经历，咱不提这个了，我现在倒是很为你担心，你这样下去很危险的，还是把怀疑交给警察，让警察去解决吧。” “别担心我，我很快就可以查到来自依宁村那个IP地址具体是哪一家，倒是你，不行就看心理医生吧。” “我才不。”林雪雁没来由地很不高兴起来，不知道李映之的话触动了她哪根神经，也许她对“心理医生”这个名词有点敏感吧，她总认为只有精神病人才会去看心理医生，可能潜意识里对类似精神病这样的词有些抵触。 “怎么了？为什么不？” “我只是记忆力差一些罢了，不至于去看医生。” 这之后，李映之很久都没有说话，当林雪雁刚要问他在忙什么的时候，QQ嘀嘀响了起来：“雪雁，荒宅那边有光，我得赶紧去看一下，有机会我再和你说，反正你小心吧，真有人盯上你的小店了，我正在想办法搞清这些人的底细。走了，8。” “笨蛋，你逞什么能，你跟踪的凶手早就死了，你给我把这些事放下，赶紧回到家里来。” “嘻嘻，有点象老婆在教训老公哦”李映之耍起了贫嘴。 臭小子这功夫还有心情说这些没谱的话，林雪雁气极了，可是头像已经变成灰色的，她只能用手拼命捶打沙发。 林雪雁和李映之认识三年了，那时林雪雁的工作室刚刚开张，李映之也是刚到超市上班，老板派他到林雪雁这里做促销海报，因为来回传递效果图用QQ比较方便，就加上了彼此，再后来就经常聊几句，工作室和超市门对门，中午一起吃吃饭，下了班一起喝喝茶，不知不觉就成了这样熟识的好朋友，虽然李映之性格有点鲁莽，但是心地很善良，他失踪的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总之林雪雁很担心。 林雪雁想去一趟表哥的医院，让表哥帮她检查一下，她的脑袋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 第23章 无人的医院 当林雪雁来到表哥医院的时候，这里一片死寂，所有的窗户都开着，风在走廊里游走，吹起地上几片纸屑。 表哥的医院在社区附近，晚上正常营业到八点多，就连上班一族也喜欢到表哥这里看病，不需要在工作时间请假，而且表哥医术高超，在小城很有名气。这个时候本应该是医院最热闹的时候，可是为什么会这么不合常理的安静呢？ 林雪雁四处观望着，第一个房门是医院处置室，现在门大开着，屋子里充满消毒水的味道，操作台上扔着一根针筒，旁边还有一瓶已经开封的葡萄糖，很明显，正在配药的护士是突然离开的，走得还如此匆忙。 林雪雁轻轻喊了一声：“有人吗？”走廊的尽头隐约传来回声。 她硬着头皮走到第二个房间门口，这里是表哥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门走进去。桌上散放着材料，有几张带字的纸被风吹到地上，这里的人也匆忙离开了，连文件都没来得及收拾。 林雪雁站到了第三个房间门前，那是医院的库房，平时这里是锁着的，可此时整个库房的门象是硬生生被拉了下来，墙上还留着一些断裂的木板，几颗镙丝在上面摇摇欲坠。有几箱药从高处摔落在地面，药水流了一地。这里看上去更象是被怪物袭击的现场。 再里面是医院的静脉注射室，那是一个很宽敞的套间，里间和外间各有四个床位，有两个铁架台上还挂着半瓶生理盐水，可是挂水的病人却不知哪里去了，只留下一滴滴流淌的药水，在床前渐渐流成一片。空荡荡的房间白得耀目，让林雪雁更觉得心寒。 猛然间林雪雁想起应该给表哥打个电话，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表哥的号码，没想到床底下传来手机的铃声，她弯腰去看，床下扔着表哥的手机，闪着蓝光的屏幕上显示着林雪雁的电话号码。 整个医院空无一人，根本不知道究竟出现了什么状况，如果想得更恐怖一些，那这么多人似乎是在一瞬间蒸发掉了。 林雪雁回到表哥的办公室，桌子上放着一架显微镜，她走过去看了一眼，显微镜被调整得刚刚好，玻片中间是几只正在游动的生物，这是一些很美丽的小东西，浑身发出淡蓝色的萤光，一些小触手缓缓地伸展或收缩，彩虹般的光晕围绕在触手的周围。 放在平时，林雪雁一定会仔细观察一会儿这些美丽的小生物，可是现在她根本无心观赏，这时她在显微镜下面发现了一小片纸屑，看上去应该是原来有一整张纸压在显微镜下面，有人很匆忙地抽出纸张的时候，被扯下的一角就留在了这里，林雪雁拿起纸屑看了看，是一种很普通的办公用纸，上面打印着“编号-0087”中间空了两个空格然后是“共18页第1页”。 林雪雁注意到表哥档案柜里的那些病例，每一份都是四位的编码，按顺序很规整地一层层放在那里，她很快找到了0087号病例，档案盒上赫然写着她的大名—林雪雁。 哦？病例竟然是她的，可是她一直认为自己很健康，也没到表哥的诊所看过病啊。林雪雁翻开蓝色的塑料档案盒看了看，里面空空如也，只是在盒子底部用记号笔写着六个数字和一个英文字母：9100　33S。林雪雁想了想，不明白这是此数字和字母代表什么。 林雪雁又翻看几份相邻的病例，表哥果然是个很有条理的人，除了封面会标有编号，在病例每一页右下角都会打上一个数码相同的编号，后面标明此病例共多少页，这一页纸所在的页码。很明显，林雪雁刚才在显微镜下面发现的一角纸应该是她自己病例的第一页，而且她的病例有十八页之多，可现在存放病例的档案夹却是空的，病例被人拿走了。 林雪雁拨了龙萧飞的电话，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龙萧飞。 “我就在附近，三分钟就能赶到表哥医院，你等我。” 林雪雁到处翻了翻，可什么也没有找到，是谁会把她的病例拿走呢？ 一会儿的功夫，龙萧飞赶到了，他各个屋子检查了一下，最后目光集中在那个空了的0087号档案盒上，左看右看端祥了很久。 “你这人真是奇怪，一个空盒子有什么好看的。” “你说错了，这可不是个普通的空盒子，雪雁你看……”说着，龙萧飞把盒子转了180度，然后把林雪雁拉到他旁边，林雪雁看了一眼，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 “雪雁，你难道还不明白？9100 33S倒过来就是 see 0016” 林雪雁恍然大悟：“看0016？” 林雪雁连忙找到0016号病例，这是一个皮肤病的患者，名字叫王刚毅，他的皮肤有多处溃疡，病情严重，重要的是表哥在这里有这样一段描述“患者的伤口形状酷似眼睛”，林雪雁和龙萧飞面面相觑，丁丁看到了长眼睛的叔叔，林雪雁在荒宅里看到了脸上长满眼睛形容伤疤的怪人，宇修夜晚在荒宅突然发疯，然后发现脖子上出现了眼睛，现在眼睛又出现了，出现在一个叫“王刚毅”的患者身上。龙萧飞又翻到患者住址一栏写着：秀山煤矿采掘一队。 既然联系不到表哥，林雪雁只好把电话打给了表嫂，电话很快接通了，她连忙跟表嫂说：“嫂子，表哥和你在一起吗？” 表嫂气喘吁吁地回答：“没有啊，他刚给我打了电话，说有急事离开，连医院的门都没锁，让我赶紧去医院看看。” 表哥的医院虽然规模不大，只有十几个病房，但由于表哥医术高明，在小城口碑很好，平时住院的患者经常是人满为患，每天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还有更夫和勤杂工，今天所有的患者集体出院，所有的工作人员又都集体下班，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嫂子，您别着急慢点儿走，我和龙萧飞现在就在表哥的医院里呢。”林雪雁怕嫂子走得太急，马上安慰着她。 “哦，那太好了，你帮我照看一会儿，我马上就到。”说完表嫂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林雪雁回头看看龙萧飞，他正盯着显微镜里的生物在看，时不时皱着眉头想一下。 “你发现什么了？”林雪雁走过去问。 “这个我要带去给李志学研究一下，我觉得这种生物有些特殊。”说着龙萧飞已经动手拿下了玻片，找了个小药盒把载玻片装好。 表嫂来的时候满头是汗，她都没坐下休息，就立刻各个屋子检查了一番，然后叹口气，坐在了表哥的办公室里。 “嫂子，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这么乱。” “哎，我就听你表哥说什么赵宇修发狂了，见谁咬谁，把这里病人全吓跑了，他好不容易和几个医院的员工一起把宇修给治服了，现在不敢再把宇修放这里了，咱这医院太小，设备也不如大医院专业，你表哥把宇修送矿务局总院去了。” 龙萧飞帮助表嫂拉下医院的安全门，然后和林雪雁一起送表嫂回了家。 回来的路上龙萧飞对林雪雁说：“雪雁，你用电脑绘出犯罪嫌疑人肖像那本事，可把我的同事们给震住了。” “呵呵，我本来就是画画的，为挣银子才学做平面设计的，这没什么了不起的。” “怎么没什么了不起，我们局长说了，要聘你为我们局的特约顾问呢，改日他会亲自找你谈的，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呢。” “没什么不愿意的，为人民服务嘛！” 林雪雁笑着说。 龙萧飞也笑，最近难得看到龙萧飞的笑脸，他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第24章 秀山煤矿 清晨，林雪雁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一个有些恐怖的晨梦把她惊醒了，她简单洗涑一下，匆匆忙忙换了身衣服，拿上包，直奔长途汽车站。林雪雁要去秀山煤矿找一个人，那就是表哥办公桌上那份病例的主人—王刚毅，也许他能提供关于宇修这种怪病的一些线索。 秀山煤矿座落在秀山镇马鞍村附近，林雪雁坐上了开往马鞍村的中巴车。 上车不久，一个皮肤略黑的女孩坐在了她的旁边，女孩二十初头，长得挺漂亮，两只眼睛大大的，睫毛忽闪忽闪，透着机灵劲儿。 到马鞍村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一路上女孩不甘寂寞，很快和林雪雁聊起了天，从她嘴里林雪雁得知她叫朱晓晓，是去秀山煤矿看她的男朋友。女孩热情又开朗，很快她们就熟识起来，又因为去相同的目的地，于是相约结伴同行。 车到马鞍村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林雪雁和朱晓晓下了车，朱晓晓指着穿过村子的一条马路说：“姐姐，沿着这条马路一直向西就到秀山煤矿了。” 林雪雁和朱晓晓有说有笑地直奔那条马路。 远远就看见路口站着几个男人，见林雪雁和晓晓走过来，其中一个穿黑西服的就来阻止：“你们不要往前走了，这条路现在被封锁了。” 晓晓很不服气：“你们是干什么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去？我们去矿里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黑西服很不耐烦：“说不让过去就不让过去，你们去干什么我不管，这路是我们矿里开的，有本事你可以飞过去啊。” “你……”晓晓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杵在那里脸涨得通红。 “算了算了，老黑，别和两个小姑娘一般见识了。”一个带着墨镜的大高个走了过来，看样子他是个管事的人，那个被称作老黑的人此时一反指高气昂的态度，点头哈腰地答应着大高个。 “喂，你们两个。”大高个指着林雪雁和晓晓，“矿里出了点事，现在封锁所有进出的道路，你们就不要再进去了，搞不好会惹麻烦的，我可是好心警告你们，要是不听擅自行动，吃了亏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看样子还真是去不了秀山矿了。晓晓气哼哼地拉着林雪雁到了一边。 “姐姐，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林雪雁也没了主意。 “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吧，村里只有一家旅店，我们去订个房间，也好和店老板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混过去。” 看来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林雪雁和晓晓只好去了那家小旅店。 进了旅店的门，场面很是壮观，大厅里满满的人，热闹得很，店主人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空理她们。原来这里从昨天晚上就封路了，很多进矿的人都被堵住了，还有好多运煤的大车，一字长龙在店门前排得很远很远。 本来店就小，房间也早就被抢订一空，林雪雁和晓晓又累又饿，一脸的沮丧。 先填饱肚子也好，林雪雁拉着晓晓到旁边一个小饭店想吃点东西，可是一进门就傻了眼，这里也都坐满了人。好不容易在靠墙的地方找到两个空位置，两个人只好将就着坐下。 店里空气很不好，那些大车司机都挤在这里，几乎每个人都叨着一支香烟在喷云吐雾，林雪雁和朱晓晓被呛得直咳嗽。 “还得等到什么时候啊，这秀山矿到底怎么回事？”一个瘦高个子的司机发着牢骚。 这时门口进来几个人，立刻有人站起来让坐：“强哥……来来来，这里坐。” 进来的人正是在路口封路的那帮人，走在最前面的还是那个带墨镜的高个子男人。 “强哥，”一个司机媚笑着献上一支烟，“矿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被称为强哥的接过烟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慢腾腾地说：“出了一件大事……” 店里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想得知矿里的消息，本来林雪雁和晓晓已经准备到外面透透气了，听到这里也重新坐了下来，她们和众人一样，不眨眼地注视着这位叫“强哥”的人。从旁边人的谈话中林雪雁了解到，这个“强哥”是矿主的亲弟弟。 “很多年以前，我哥的煤矿刚刚开采，这里来了一支勘探队。经过勘查，说我哥煤矿旁边那片荒地是块宝地，说那里不但煤层厚，储量也很丰富，而且全是炼焦的好煤。我哥花了很多钱在那里开了个井口，可是立眼打了十几米深，连一片带煤的岩层都没发现。折腾了将近半年，就放弃了，那眼井也就荒废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废矿坑经常出些怪事，村里有个放羊的，经过那里时听到从废矿坑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他心里琢磨着，谁家这么造孽，把刚刚出生的婴孩丢在这里，不是孩子天生有什么缺陷，就是没结婚的大姑娘生的吧。他进了矿坑，里面黑不溜秋的，也看不清东西，当他慢慢适应了废矿坑的黑暗，在里面四处寻找时，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本来听着婴儿的哭声就在眼前，可是转瞬间又离得很远，把个羊倌弄得团团转，仔细一想有些害怕，于是就慌慌张张跑出了矿坑，一到门口可吓坏了，他那几头肥羊全死在了坑口，就象被什么野兽咬食的，开膛破肚鲜血淋淋，更不寻常的是，这些羊的心都不见了。羊倌回到家就病了，躺了好几天才起来炕，从此逢人便说废矿坑闹鬼，那鬼专门吃人和动物的心脏。 好多怪事接踵而来，晚上村民走夜路，走到废井口的地方，就经常遇上鬼打墙。还有不少人看到过废井口里闪着鬼火。事情越传越悬，村里人集体到矿上找了我哥，要求把废井口回填。 马鞍村离着秀山矿太近，我哥也不愿意得罪这些坐地户，再说山上最不缺的就是石头和土，也就是调辆铲车挖上几天的事，我哥也没拿着当回事，当场就拍板同意了，可没想到这一挖就挖出了大事了。” 墨镜喝了一口水，才接着讲：“铲车司机是个老实人，我开着我那辆破‘现代’亲自护送铲车上了山，刚到山半腰，铲车却突然停下了，我从车里钻出来骂那个司机，让他别磨磨蹭蹭的，赶紧去干活。那个司机也不答话，慢吞吞地从架驶室里爬出来。我也连忙从车上下来，准备给这小子两脚。平时我这架势一摆，这小子一准屁颠儿地干活儿去了，没想到他竟然直挺挺地走到我面前，我一看那眼神，压根就没敢抬脚，那小子眼睛直勾勾的，一直盯着我身后的地方，整得我后背直冒冷汗。他象没看见我似的，嘴里嘀嘀咕咕神神叨叨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凑近一听，这小子说的是‘兄弟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墨镜说到这里，表情变得很古怪，声音又低沉又沙哑，屋子里的人都瞪着眼睛看着他，有的连烟灰都忘了弹。 “我以为他是懒得干活，在那儿跟我装神弄鬼呢，我上去狠狠给了他一巴掌，那小子好象突然从梦中醒来，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这个气啊，上去又踹了他一脚，然后一顿骂，他才慢吞吞地说，‘强哥，刚才站你身后的兄弟们说那废坑填不得，他们的脸都被烧坏了，样子好恐怖。’我被吓了一跳，脖子后直冒凉风，我猛地回头一看，身后的大杨树叶子哗哗地响，那天根本没什么风，那树却摇晃得象要倒了似的，一个人影儿也看不见，我突然想起前几个月矿上刚刚发生了一次矿难，是瓦斯爆炸，当场死了三个人，都是被烧死的，难道他们变了鬼来找麻烦？我连忙爬上车，一溜烟地跑回矿里去了。” “当天就没敢动土，晚上回家我把这事告诉了我妈，我妈年轻的时候常给先生帮工，就是那些看阴阳宅和风水的先生，一些兴土动木的事，她也略懂一些，听我说完这些话，她就去找先生了，回来的时候扎了一个纸庙，又叠了几袋子金克子让我到废坑给烧了，我本打算今天一大早拿去烧，可是一来到废井口，发现一棵树下种着一个人。”说到这里，墨镜顿了顿。 “种人？这人怎么个种法。”旁边人见他没有接着讲下去，马上询问道。 墨镜回忆起那场景，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他深深吸了口气说：“怎么种？就是头朝下地插在地上，象种树一样种在地里呗，肩膀以下露在外面，两条腿直挺挺的象个大树杈。一看那个样子，这人估计是死了，于是我们七手八脚把他从地下挖出来，你猜怎么着？” 所有人瞪着高个子墨镜，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 “这个人的脸皮整个被扒下去了，肌肉裸露着，又粘上了泥土，许多蛆虫在他脸上蠕动着，那个样子别提有多恶心了。”墨镜说着摇了摇手，呸地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 “我哥立刻报了警，我们现在是配合警察工作，所有人员不许进也不许出，等把事情排查清楚，才可以出入煤矿。”墨镜的讲述嘎然而止，店里静悄悄的，所有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墨镜慢慢站了起来：“所以说今天封路，你们乖乖呆在这里不许出去给我惹事，要不别怪我不客气。” 第25章 留宿马鞍山 既然他说得这么详细了，进矿的想法也只能做罢，但林雪雁和晓晓可愁坏了，每天来马鞍村的只有一趟车，就是她们来时坐的那辆中巴，中巴也只在这里等候半小时就返回城里去了，要是想回城，只能明天这个时候再来乘车了，可是现在旅店人也满了，她们该去哪里住呢？ “姑娘，你们是不是想要找个地方住啊，要不嫌弃就到我家去吧，你们可以和我女儿住一个房间。” 林雪雁和晓晓看了看旁边讲话的女人，她四十多岁，一身朴素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看上去是个很利索的女人。 林雪雁和晓晓对视了一下，互相点了下头，然后对那个女人说：“婶子，那就麻烦你了，我们会出一些食宿费用的，不会白麻烦您。” 女人乐了：“不麻烦不麻烦，你们就叫我黄婶吧，走，跟我回家。” 林雪雁和晓晓早就想离开这个到处乌烟瘴气的鬼地方了，她们立刻跟上黄婶出了饭店。 黄婶的家离着饭店不远，一看上去就知道这家的条件实在是不怎么样，就连个象样的桌子都没有，屋子里光溜溜的一铺炕，上面铺着发黄的竹席，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席子有些地方都已经露了，也舍不得换一块，只是在下面用孩子用过的作业本垫着。 黄审的女儿读高三，林雪雁和朱晓晓进来的时候，她正趴在窗台上做数学题。 黄婶很不好意思，低着嗓子对她们说：“闺女要考大学了，我这里钱有些紧……” 没等黄婶说完，林雪雁已经从钱包里拿了两百块钱递过去，黄婶红着脸接下了下来，又热情地招呼林雪雁和朱晓晓坐到炕边，用小盆盛着满满一盆刚摘的黄柿子给她们吃。 当晚，林雪雁和朱晓晓就住在了黄婶的家里。 黄婶做了一顿很丰盛的东北农家饭给她们吃，晶莹剔透的糯米饭镶嵌着粉红的大豆，土豆、豆角和玉米煮了一锅大乱炖，红白相间的辣白菜，凉拌的野生秋木耳，这一顿林雪雁和朱晓晓吃得特别饱。在吃饭的时候，才见黄婶的女儿放下了书本，有些怯怯地来到桌边，静悄悄地坐在旁边，这是个很刻苦很乖巧的女孩。 晚饭过后，黄婶坐在炕上糊信封，这些信封是从镇里印刷厂拿回来的，信封是为各大银行印制的，糊一个三分钱，林雪雁和朱晓晓在一边帮着把信封纸延着压好的线折起来，黄婶麻利地用小刷子蘸些胶水，在信封边缘刷均匀，再将信封粘起来。 从她们进了这屋子，黄婶的女儿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她才和同龄的孩子一样依偎在妈妈身边，摇晃着黄婶的肩膀撒着骄说：“妈，讲个故事听听吧。” 黄婶家连台电视都没有，林雪雁和朱晓晓正觉得无聊，听说黄婶会讲故事，也跟着凑热闹，非吵着让黄婶讲上一段，黄婶一边用小刷子蘸胶水，一边笑呵呵地说：“咱说好了，我也不会讲别的，就是些鬼啊神啊的吓人事，你们要是害怕，就不要听，要是听了，就不许吵嚷着说害怕。” 林雪雁和晓晓点着头，黄婶的女儿用衣襟兜了一些花生、瓜子，哗啦一下倒在炕上，她们围坐在黄婶的身边，边吃边帮着干活，还不耽误听黄婶讲故事。 据黄婶说，这个故事是真实的，就发生在附近的秀山煤矿。 那还是很多很多年前，有一个少年，家里很穷，十七八岁就到秀山矿当上了煤矿工人，大家看这孩子太小，都劝他不要做这样苦的工作，可孩子很倔犟，非说要挣了钱供弟妹们上学，大家也拗不过他，就随他去了。 那时井下还没有电动的绞车，煤都是靠壮劳力用双臂一车车推到井上的。少年刚到矿井，也不会什么技术，就被安排去推矿车。这推矿车可是个苦差，别说十七八岁的孩子，就是奔三十的壮汉干这活，也会觉得很吃力，总之推矿车的工人都是满腹怨言，但也无可奈何。 少年从第一天开始推车，就未觉得这千斤重的铁矿车有什么难推的，拉上满满一车煤，轻飘飘地从井下推上来，少年看着落在身后很远的工友们，心里总是无比自豪。 一晃，少年从一个未经人世的孩子已经长成了身体强壮的青年。这天他算了算，来矿上已经整整三年了，为了纪念这个日子，他在下井之前，在商店里买了半斤糕点，准备带到井下，和其他工人一起分享。 因为买糕点耽误了时间，少年没有和大伙儿一起下井，当他独自一人到了井下，撑子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他看到一辆已经装得满满的矿车，就豪不犹豫地推了就走，一路上也没遇到其他工人，他虽然觉得纳闷，但这在井下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工友们不是去解小便，就是躲到一边偷会儿懒。 他沿着铁轨一路向前，寂静的巷道阴暗潮湿，两边的照明灯发出昏黄的光线，前面的路象是永远望不到头，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对他说：“兄弟，我已经帮你推车推了三年了，你能答应帮我做件事情吗？” 少年四处张望，没有看到任何人，正以为是产生了幻觉，这声音又开始说话了：“帮帮我吧，就算是看在我默默为你推了三年车的面子上，你答应我吧。” 少年很善良，根本抵抗不了这样的哀求，再说从他下井到现在，也真的象是有人帮他推车，别的工友每天工作下来都苦不堪言，累得够呛，只有他每天都工作得很轻松，他也一直在怀疑这件事有些古怪，看来真是有“人”在帮他，受了别人的帮助总是要回报的，他爽快地答应了。 说话的那个“人”告诉他：“我生前也是个推矿车的工人，一天晚上没有休息好，下井的时候又忘了带干粮，车推到半路上感觉没了力气，车子这时也出了毛病，倒着滑了下去，因为又困又饿，反应也迟钝了，被车子带着滑下十几米，终于翻了车，把我压在了下面，于是我就这样死了，因为死在井下，灵魂不能升井，更不能转世投胎，我这样在井下飘荡了好多年，终于遇上了你，我看你是个善良的人，就帮你整整推了三年的矿车，现在这么久过去了，你总得给我一些回报才是。” 少年思考了一下，觉得没什么理由不去做这件事，于是问说话的“人”，到底需要他做些什么。 这个“人”说：“在4号通风口的地方，有一块大石头，石头下压着一件破烂的衣裳，那些衣裳就是我生前穿过的，明天你下了井，就把这身衣裳装好带在身上，推车的时候一定不要东张西望，更不可以回头看，走三步，就招呼一下我的名字。”少年点头应下了。 “记住了，三步喊一次我的名字，这样我就会在你的指引下，一步步上到地面去了，但是在这期间，你千万不可以回头，无论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一直向前走。”这个声音千叮咛万嘱咐。 少年答应了他的要求，他就不再说话了，于是少年在心里念叨了几遍他的名字，以免忘记了。 第二天一下井，少年就到4号通风口处找到了那块石头，也找到了石头下面压着的破衣服，衣服已经烂得剩不下多少了，轻轻一抓就变成了粉末，少年连泥带土地把那堆破烂包好，然后他把包袱放在矿车上，推起矿车向井上走，每走三步，都喊一声那个“人”的名字，就象在完成一个很沉重的使命，少年的心也沉沉的。 当远远地看到井口的阳光，少年兴奋极了，也就在这时，从身后传来一阵哭喊的声音，少年想起那个“人”嘱咐的话，就没有回头看，步子更快地向井口奔去，后面的哭喊声越来越近，转瞬间已经到了少年的身后，他只觉得脖子后面凉风席席，吹得他汗毛竖立，一只冰冷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哭喊声嘎然而止，空荡荡的巷道除了阴风什么也没有，少年感觉推着的那车煤一下子变得重了起来，重得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免强才可以推动一点点。他就这样步履艰难地把矿车推到了井口，然后一个跟头跌在了地上，额头撞上了矿车的一角，顿时血流如注。 从此少年下井推车的时候，再也不能象往日那样轻松，铁矿车比以前重了十几倍，他和他的工友们一样，每天辛苦地工作着，而且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很大的伤疤。 故事讲完了，屋子里特别安静，不知何时姑娘们已经忘记了吃瓜子和花生。 好半天，林雪雁才回过神来，有点疑惑地问黄婶：“婶子，那个‘人’有没有被带到井上来啊。” 黄婶叹口气：“少年不是回头了吗？那‘人’又被抓回井下去了。” 朱晓晓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故事的结局让人有些遗憾。 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黄婶的女儿雀跃着跑去开门：“一定是爸爸回来了。” “听说家里来客人了，你妈都做了什么好吃的招待人家？我饿坏了。”随着话音，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林雪雁和朱晓晓惊谔地张大了嘴，在那男人额头上，分明有一个很大的疤痕…… 第26章 进入秀山矿 林雪雁和朱晓晓留宿在黄婶家，清晨起床，她们准备再去路口看一看。 来到路口时，这里已经解除了封锁，有好多重型运输车辆排成一排向矿里进发，林雪雁在车辆中看到一辆警车，开车的人竟然是龙萧飞。 见到龙萧飞林雪雁不由自主地有些心虚，她是背着他来秀山矿的，要是让龙萧飞知道她偷着来查王刚毅，一定会很生气，正好一个好心的司机主动招呼林雪雁和晓晓搭车，她赶紧溜上汽车，把自己埋进车座里，不敢再伸出头去。 朱晓晓的男朋友是矿上的技术员，晓晓来过矿里，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矿区办公室，那是一排砖瓦结构的平房，离着很远的地方，晓晓就开始撇下林雪雁，延着甬路小跑着奔平房而去，林雪雁在后面大笑着：“哎哟，比猴子还急啊。” “敢情你是没有这体会啊，我和他都半年没见着面了。”不顾林雪雁善意的嘲笑，晓晓这个火一样热烈的小姑娘没有停住的意思。 朱晓晓走得有点儿急，一个不小心，被一个匆匆推门出来的男人撞了一下，身子歪了歪，差点儿摔倒，林雪雁连忙过去扶住她，和那个撞了她的男人擦肩而过，林雪雁突然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李志学？”她轻轻叫了一声，那个人突然停住了脚步，但只是一瞬间，又加快速度走远了。 “你认识？”晓晓问了林雪雁一句。 林雪雁摇了摇头：“可能是认错人了。” 朱晓晓说：“肯定是认错了，姐姐怎么可能认识这么一个没有礼貌的人，撞了人都不哼一声。” 来到男朋友的办公室，晓晓**辣地扑上去，引来办公室其他人的哄笑，晓晓的男朋友叫仲凯，是个一脸阳光的帅男孩，此时他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该伸手迎接晓晓，还是该轻轻避开。 仲凯拉着晓晓出了办公室：“看你，也不知道矜持一些，等你走了又不知道被同事们嘲笑多久。到我宿舍去吧，这里人这么多，多难堪。” 朱晓晓招呼着林雪雁，林雪雁现在也很为难，跟着去吧，人家小两口亲热我要多碍眼有多碍眼，不跟着去吧，办公室一群大老爷们儿，也不是她呆的地方。 林雪雁和仲凯说明了这次的来意，当然不能直接告诉人家我是来这里调查王刚毅这个人的，只能说自己是王刚毅的亲属，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听说他在矿里上班，现在冒然地来找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仲凯拍着胸脯说：“小菜一碟，人力资源部有我的铁哥们儿，你的事包在我身上好了。” 仲凯给人力资源的铁哥们儿打了电话说明情况，还不到三分钟，那边回电话了，说是查到了，矿里有王刚毅这个人，但是最近请了长假，说是去城里看病了，至于得了什么病，走的时候没有明说。 看来林雪雁扑空了，但她又不死心，说不定能找几个了解王刚毅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王刚毅如此上心，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的身上一定有她想知道的事情。 为了不妨碍晓晓和仲凯亲热，林雪雁对晓晓说要去找矿上的工人打听一些事情，等办完事再去找她，现在晓晓是巴不得甩了林雪雁，立刻点头答应了，林雪雁知趣地赶紧一个人走出办公室。 包包里响起手机铃声，林雪雁连忙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按了接听键，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雪雁！”电话竟然是表哥丁晨阳打来的。 “表哥，怎么是你？”表哥的电话让她感到意外。 “是我啊，你在哪里？” 不知道为什么，林雪雁现在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位置。于是把话岔开：“表哥，我那天去医院找你们，医院里乱七八糟空空荡荡，也不知道你们出了什么事，我都吓坏了。” “哦，宇修又开始咬人了，情况比上一次严重，而且力气大得不象话，把我的库房差点拆了。”林雪雁立刻想起库房掉下来的门和地上摔得粉碎的药品，耳边表哥仍然絮叨着：“医院里的病人都吓跑了，我和护士还有几个病人家属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宇修送到市里最权威的矿务局总院去了，我在总院陪宇修呢，手机也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就没和你联系。” 听到这里林雪雁的心稍稍放宽一些，她连忙告诉表哥：“我在医院的床底下找到你的手机了，那天忘了给嫂子了，我已经帮你收好了，等见了面，我就交还给你，宇修现在情况怎么样啊？” “医院是治不好宇修的，他们甚至诊断不出宇修得了什么病。”表哥叹了口气。 “那你觉得宇修是得了什么病？表哥你说清楚点儿啊。”林雪雁急了。 “是中毒了，一种麻痹神经，并让人产生幻觉的毒，总医院的医生们从来都没接触过这种毒，他们已经向上级医院和其他研究单位求助，把宇修的血样送到省里去了，我估计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出结果，可是宇修已经不能等了，这样下去会要他的命的。” “那可怎么办啊。”林雪雁急得直跺脚。 “当然有办法，只不过……” “还犹豫什么啊，都这结骨眼了，表哥你倒是快说啊。” “如果《血虫经》还在就好了，里面全是偏方，其中对于各种毒的解法更是详细得很，里面肯定有解这种毒的方法。” “你说的那本书在哪里啊？为什么说它还在就好了？难道它丢了？而且好象你看过它的样子。”林雪雁追问表哥。 “那本书是姑奶奶交给太外公的，我六岁的时候见过一次，放在一个锦盒里，后来就不见了。” 林雪雁突然心里一沉，难道姑奶奶交给太爷爷的锦盒里放着一本医学奇书？上次带宇修到诊所情况比较着急，没来得及和表哥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过看来表哥早就知道关于锦盒的事情，而且比她和宇修知道的要详尽得多。 起风了，矿区里都是些低矮的平房，没有楼房的遮挡，更觉得深秋的寒意，林雪雁手捂着手机，转过身去尽量避开风口：“表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锦盒的事？” “哦，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这在咱家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个锦盒宇修和表哥都知道，看来在家中真的不算是什么秘密，林雪雁偏偏对此毫无印象。 “表哥，你怎么可以肯定那本《血虫经》里面有解宇修这种毒的方法？”如果按表哥所说，他六岁的时候见过一次，那么小肯定还不太认字，他是不可能知道书的内容的。 “难道你知道《血虫经》的去向？”表哥立刻反过来问她。 “我都第一次听说这本书，怎么会知道这本书的去向，我只是怕你弄错了，你见到书的时候那么小，怎么可以肯定这里一定有解这种毒的办法。” “一定有！”表哥顿了顿又说：“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在电话里也不好和你详细说清楚，要是你想起了这本书的下落，你可要马上通知表哥。” “嗯，我记住了。” 表哥又说了一些安慰林雪雁的话，然后挂了电话。 林雪雁漫无目的沿着矿区的水泥小路向前走，想过一会儿再去找晓晓和他的男朋友，两个人很久没见面了，应该尽量给他们一点儿独处的时间。等见了晓晓，再想办法让仲凯帮她搞到王刚毅的档案，但这些事情一定不可以让龙萧飞知道，他好象是训人训上了瘾，每次都说为她的安全着想，可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林雪雁感觉不到会有什么危险。 就象老天在回应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想法，林雪雁的身后传来一阵放轻了的脚步声，她正要回头，肩膀已经被人重重地压下了。 第27章 秀山矿抓“鬼” 林雪雁猛地回过头，对上龙萧飞一张糗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你跟踪我？”龙萧飞一脸不快地站在她身后。 “我可没那个心情跟着你？难道我自己就不能来这里？”已经被他发现了，林雪雁也就不怕什么了。 “秀山矿也不是什么风景区，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就在刚刚，这里还发生了人命案，罪犯还没有抓到，到处充满危险，你一女孩子就该好好呆在家里，跑这儿来添什么乱？”龙萧飞一把拉住林雪雁的胳膊。 “帮你画像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添乱？现在觉得我麻烦，我又没用你保护我的安全，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就一警察吗？我又不是罪犯，你犯得着和我发这么大的火嘛？”林雪雁被龙萧飞说得火大了，有点儿口不择言了。 “是啊，我就是一小警察，不能把你怎么样，我不管你了还不行？”龙萧飞生气地转身走了。 再见到朱晓晓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晓晓的男朋友安排林雪雁在矿里的招待所休息，刚到房间，林雪雁就看到龙萧飞的车停到了招待所门口，过了一会儿，她听到龙萧飞的声音出现在自己的门口，林雪雁还天真的以为龙萧飞是特意来找她道歉的，可是她猜错了，原来龙萧飞和几个同事也在这里开了房间休息，凑巧是他们就在她旁边的房间。 林雪雁发现窗下有一个暖气管道通到龙萧飞的房间，管道旁边的墙洞有很大的缝隙，她就蹲在那边的墙根下，还真的听到了那边的谈话，虽然声音断断续续，可还是听明白了，原来龙萧飞他们正在准备晚上行动，去废矿坑抓“鬼”。 林雪雁也很想知道废矿坑到底闹的什么“鬼”，于是连衣服都没有脱，只是合衣躺在床上休息了一小会儿，八点钟隔壁开始有动静，一定是龙萧飞他们开始行动了，林雪雁偷偷开门溜了出去，远远地跟着龙萧飞去了废矿坑。 林雪雁躲在离龙萧飞不远的草丛里，夜里气温下降，到了十点多钟，她冷得浑身哆嗦，蹲在那里又累又困，心想龙萧飞他们也真不容易，这样的蹲守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了。 这时废矿坑方向出现了点点鬼火，蓝色的冷光一闪一闪的，一会儿出现在东面，一会儿出现在西面，让人有些毛骨悚然。过了一会儿，废矿坑里爬出一个白色的东西，那东西爬得很慢，身后拖着一米多长的一条尾巴。那个东西走路时发出很奇怪的声音，有点象金属划过瓷器时发出的声音，有些刺耳，让人浑身不舒服。 一阵阴风刮过，花草树木全都摇晃起来，一波*波黑绿色的波浪象是要将林雪雁淹没，她把自己更深地埋进草里，从草叶缝隙间尽量向怪物出现的方向看。 那个白色的怪物蹲了下去，淡蓝色的光出现在他蹲下的地方，光线虽然很弱，但凭借着这点光线，还是可以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形东西，看不清脸，也分不清手脚，身后拖着一条又粗又长的黑色尾巴。 “是时候了！”，龙萧飞一声低吼，手一挥，就和同事们一拥而上，冲出去抓住怪物。在好几束手电光的照射下，怪物无法遁形，不过此时让大家忍不住有些想笑，这分明就是个披着白床单装神弄鬼的人嘛，而他身后的尾巴，是根一米多长的铁轨。由于铁轨太重，他只好拖着行走，铁轨划过岩石，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音，这是一个偷盗矿山器材的盗贼。 林雪雁正要现身去龙萧飞他们那边看看热闹，旁边的树丛里传来一阵很奇怪的声音，是蒿草被折断的窸窣声，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有一个身影正悄悄在草丛里爬向远处，林雪雁连忙冲着龙萧飞喊：“龙萧飞，这里还有一个……” 已经有几个警察追上去了，但是那个人事先在山路上准备了一辆面包车，还是被他开车跑掉了。 抓到的贼被带回矿里的保卫科，林雪雁也被龙萧飞象押犯人一样押了回去。当掀去蒙在那个贼头上的白床单时，林雪雁认出他竟然是矿区路口拦车的那个老黑。 龙萧飞直接在矿保卫科的办公室里提审了老黑，据老黑交待，他们一伙有三个人，经常把从矿上偷来的东西放在废矿坑里，白天无法送出去，就在晚上来转移脏物。他们平时就装神弄鬼，还有意把废矿坑有鬼的事到处传扬，村民们都相信了废矿坑闹鬼，也就没人敢到那附近，三个人掩藏或运输脏物都方便多了。 后来村民们到矿主那里请求填坑，他们害怕坑里的东西被发现，就临时想出了一个办法，让那个开铲车的同伴装中邪，把时间拖延一下。这招还挺灵，填废坑的事被耽误下来。当天晚上他们在一起喝酒，顺便商量一下今后该怎么办，这时铲车司机打起了退堂鼓，他坚持要退出，并保证对知道的事会守口如瓶，但老黑他们怎么会相信他，他们立刻起了杀心。把开铲车的杀死后，两个人丧心病狂的扒了他的脸皮，制造了那个骇人的现场。今天两人准备把偷来的所有东西都连夜运送出去，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 “你们为什么要扒那个人的脸皮呢？又为什么把那个人倒插在地上？”对于这一点，龙萧飞觉得很不合常理。 老黑只是说这一切都是逃掉的那个同伙提出来的，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不过他交待了同伙的名字，听到这个名字，林雪雁浑身一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老黑的同伙正是她来此地要找到的人—王刚毅。 保卫科马上调取了王刚毅的档案，看到档案上的照片时，龙萧飞的表情有点复杂，他立刻把档案递给了林雪雁，林雪雁看完也傻了眼，这照片不就一直神出鬼没的锁匠吗？ 王刚毅就是锁匠，他是姓王的，七爷曾经说过，姑奶奶林依梦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嫁的人也姓王，那王刚毅是姑奶奶的外孙是非常有可能的。结合王刚毅自己所说的，他是荒宅的主人，他甚至有房契，这事情八成是真的了。可他究竟是死是活？如果他死了，怎么会活生生地出现在医院里，又怎么会跑到这里做案，如果他没死，荒宅里的尸体究竟是谁…… 第28章 连夜回城 龙萧飞审完老黑，安排同事把他押回城里去，然后回头转向林雪雁，龙萧飞冷着脸盯着林雪雁，林雪雁想争辩，又知道自己理亏，她的行为很鲁莽，如果次行动有什么闪失，龙萧飞就要背负泄露行动计划的处分。林雪雁估计这件事以后，再从他那里透露出什么消息，可就有些难了。 这样对视了一会儿，龙萧飞终于叹了口气：“你说你这次是不是有点儿冒失。” “还是我看到有个同伙儿跑掉的，是你们笨没追上。”林雪雁免强为自己辩解，可正好触到了龙萧飞的痛处。她看到龙萧飞的脸色变得红一阵白一阵，这个很要面子的警察更生气了。 “还自以为是，那个同伙儿离你那么近，要是你被他当成人质了呢？要是他用凶器伤了你呢？你倒还觉得自己挺有本事了？”龙萧飞终于爆发了。 第一次见龙萧飞发这么大的火，林雪雁听着他的话嘴动了动，却没敢发声。 朱晓晓听说抓到了盗窃矿山器材的罪犯就跑来找林雪雁，这场面刚好被她碰到了，她站在走廊里没进来，就那样看着林雪雁挨训，脸上还满是兴灾乐祸，这真是交友不慎，林雪雁刚认识这么个投脾气的，很明显就是损友一个。好不容易等龙萧飞说够了出了门，林雪雁才算松了口气。 “那个警察挺帅的哦。”朱晓晓小心亦亦地溜着墙边儿走进来，对着龙萧飞的背景努努嘴。 “长了一张蜡像脸，就知道训人，这个帅字给他白瞎了。”林雪雁没好气地说。 “你这笨蛋，没发现人家是担心你吗？虽然话不好听，但可都是为你好，你把人家好心当驴肝肺了。”朱晓晓笑着对林雪雁说。 “最讨厌别人对我指手画脚了，偏偏他训我训上了瘾，真是败给他了。”林雪雁皱着眉头叹气。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看他对你多好。”晓晓一脸羡慕。 “好？简直就是我老爸转世，你愿意咱们换换。”林雪雁一激动顺口说出了这么一句。 “换就换，我看仲凯就不如他。”林雪雁看着晓晓白痴一样的眼神，知道她是无可救药地误会了自己和龙萧飞的关系，林雪雁连忙解释：“你想什么呢？他就是我高中同学，你可不许在那里意淫出什么龌龊的关系来，要是当着别人面胡说八道，我可翻脸了。”林雪雁紧张地看着走廊里龙萧飞的身影，真怕她们的对话被他听到了。 “你当真没感觉人家对你有别的意思？”朱晓晓向林雪雁身旁凑了凑，林雪雁白了她一眼，没回答。 “林雪雁，走了走了，我带你一起回去。”龙萧飞已经在走廊里大声喊了。 林雪雁拖拖拉拉地赖着不想走，龙萧飞直接进来拖人，林雪雁只好尴尬地告别晓晓，坐上了龙萧飞的车。 警车飞驰在盘山道间，车灯射出炫目的白光照亮着前方的沙石路，马达加速的轰鸣声惊扰着午夜的宁静，车上除了林雪雁还坐着龙萧飞的三个同事。 自打上了车，林雪雁就寒着一张脸，龙萧飞就象没有发现她生气一样，示意后面的人递过来一个黑色背包。他从包里拿出来一盒八宝粥递给林雪雁，她早就饿了，可是赌气没接八宝粥，这些日子经常和龙萧飞混在一起，和龙萧飞的同事们也很熟了，林雪雁听到后座传来龙萧飞同事吃吃的偷笑声。 龙萧飞脸上挂不住了，瞪了林雪雁一眼，再不理她。 “为什么会把死者的脸皮都扒了呢？”后座传来小刘的声音。 “是啊，这么变态的手法。”林雪雁忍不住接了一句。 “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怕暴露死者的身份了。”小刘慢条丝理地说。 “嗯，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了，可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说这个人是开铲车的司机，应该不会有错吧，既然可以肯定是铲车司机，那还怕什么暴露啊。嗯……还有可能是凶手和死者有深仇大恨，这样简单地弄死死者不甘心，所以要扒了他的皮。”后座传来另一个警察的声音。 “也算是一种解释，有这个可能。”龙萧飞接过话，后座却突然沉默了，可能是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了。 “还可能是为了吓唬别人，明朝的朱元璋就把贪官的皮扒下来，里面塞上稻草，下一任官员上任，就把这人稻草人立在官员的身后加以警告。”林雪雁忘了刚才的不愉快，也搭上话来。 “别说，雪雁说得也有道理。”小刘立刻附和着。 “嗯……她偶尔也会聪明一下的。”龙萧飞若无其事地损了林雪雁一句。 “你……”本来想发火，想想才不上他的当，他就是想气自己，林雪雁偏不生气。 半夜十二点，他们终于到了城里，龙萧飞先把同事们一一送回家去，然后说要去生物研究所，表哥办公室里发现的玻片已经送去两天了，李志学今天下午打了电话给龙萧飞，让龙萧飞回来去一趟。 “这个时候去是不是太晚了？他不下班吗？”林雪雁心有疑虑。 “他是个科学疯子，遇到什么难题别说下班，连饭都不吃水都不喝，他刚才还发短信催我去呢，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就赶到生物研究所去。” “我也去。”林雪雁绷着脸故意不看龙萧飞。 “好好好，去就去，我惹不起你还不行。”没想到龙萧飞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可能觉得总这样和林雪雁疆着不好，为了缓和关系吧。 林雪雁和龙萧飞在生物研究所门口下了车，李志学已经和门口的保安打好了招呼，他们只需登一下记，就可以顺利地走进了研究所的大楼。 夜已经很深了，办公室里所有的灯都关闭了，只有电梯和走廊为数不多的几盏灯还亮着，走在昏黄的灯光下，林雪雁和龙萧飞的李映之被拉得很长很长。 整个大楼安静极了，只有他们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龙萧飞的朋友在第十八层，龙萧飞按了电梯按钮，看着指示灯一层层向上滑动，这半夜三更的，还是到十八楼，太容易让人想起十八层地狱了，林雪雁开始觉得浑身不舒服。 龙萧飞可没有那么多想法，电梯一到十八楼，他急匆匆地走出电梯，林雪雁连忙一路小跑地跟上，这里的走廊更暗一些，单调的灰白色墙壁，深棕色的房门全都紧紧关闭着，防火安全指示灯在墙壁上发出碧绿的幽光。略显空旷的走廊里只有林雪雁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一路哒哒的声音。 龙萧飞走得专注，步伐很快，林雪雁四处张望着，虽然也努力地跟着，却离龙萧飞越来越远。 林雪雁在心里狠狠骂了龙萧飞一句，这个家伙就不知道等人吗？穿着个高跟鞋奔波了一天，她现在脚指头疼得要断掉了。而且在暗夜里走在陌生的走廊里真的有点害怕，一路坐着龙萧飞的车子奔回来，现在又特别想上厕所。 想到了厕所，林雪雁就真的有些忍不住了，偏偏满脑子恐怖片《office闹鬼》里的情节，办公室的鬼大都是从卫生间里爬出来的，她正胡思乱想，已经到了卫生间门口，她无奈地喊了一声前面走得正欢的龙萧飞：“喂，你等一下，我上趟厕所。” 耳边传来龙萧飞的回应：“李志学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最后一个房间。”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继续走他的路了。林雪雁望着前面黝黑的走廊，此时的心情不知用哪个成语来形容，气急败坏或是肝肠寸断？怪不得这个龙萧飞一直没有女朋友，他的情商也太低了。越是紧张害怕越是急着上厕所，豁出去了，就算是被什么东西吓死，也好过被尿憋死，吱呀一下开了卫生间的门，林雪雁踢踢踏踏跑了进去。 第29章 生物研究所 卫生间里漆黑一片，林雪雁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灯的开关，没办法，就这样摸索着解决好了。她用脚探着地面往里走，卫生间里有一扇不大的窗户，透过一点点光线，她这个人有个强迫性的习惯，除非最里面的那个蹲位有人，不然的话她一定会选择那个位置，即使现在摸着黑，仍然没有办法不去深一脚浅一脚地奔那个位置。舒服过后，眼睛也适应了这样的黑暗，林雪雁无意识地抬头看了看窗口，那里有一个身影闪了一下，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突然闪过去的身影又慢慢踱了回来，站在窗子前不动了。 林雪雁蹲在那里只能看到这个人的上半身，看不到下半身，这家伙象还不时晃来晃去的。难道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林雪雁的存在？于是咳嗽了一声，可是那个摇晃着的人，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自故自地晃悠着，甚至都没有回头看林雪雁一眼。 林雪雁从蹲位里走出来，扶着墙来到窗户附近，那个人还是原来的样子，晃晃荡荡地连头也不回，林雪雁只能看到她乌漆漆的后背，走到离她只有半米远的地方，她却突然慢慢转过了头……林雪雁的心又要停跳了，真怕看到长着獠牙的怪物，却没有预想的恐怖画面，原来不知是谁把一件帽衫挂在了窗口通风的地方。 一场虚惊，林雪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跑出了卫生间。 林雪雁一路小跑到了走廊尽头的最后一个房间，房门虚掩着，一定是龙萧飞给自己留的门，走廊里只有林雪雁一个人，她急于摆脱这种孤单的恐惧，所以想也没想就迈进去了，里面没有点灯，也不知道脚底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很柔软，又很滑，林雪雁一个跟斗摔趴在那里，突然有一根又冷又滑的绳子缠住了她的脖子，她略一挣扎，绳子迅速收紧起来，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林雪雁心里想，这可是第一次来这里，也不知道得罪了何方神圣，难道是她做错了什么吗？想想也就是刚才被那件帽衫吓了一跳，上完厕所忘记冲水了，至于用绳子勒死吗？ 林雪雁很想喊龙萧飞，除了嗓子眼儿里冒出不连贯的呜呜声，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林雪雁的手四处摸索着，终于摸到了旁边的一把椅子，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椅子推倒，发出“呯”的一声巨响，就在她以为自已快要英年早逝的时候，灯一下子亮了，李志学和龙萧飞一先一后冲了进来。 不知道李志学用的什么办法，反正是勒住林雪雁的绳子马上松开了，呼吸一下子顺畅了，林雪雁闭上眼睛躺在地板上。 “雪雁，你怎么了？”龙萧飞一把推开李志学，蹲下身体抱住了地板上躺着的林雪雁，看着怀里人憋得发青的脸，他的嗓子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心里袭来强烈的恐惧，要知道林雪雁正在和他生气，还没来得找机会逗她开心，她就这样躺在了冰凉的地板上，这时龙萧飞突然发现怀里的小姑娘眼睫毛轻微地抖动着，难道她装死？ 林雪雁正想偷偷瞄一眼龙萧飞满面悲戚的样子，装死的事情马上就被他发现了，警察的观察力还是很给力的，他脸一沉，一下子松开林雪雁转身走了，林雪雁一点儿防备也没有，头重重地撞到了地板上，嘴里呻吟着，眼前一片金星。 李志学及时向林雪雁伸出了援手，林雪雁拉着他递过来的手站了起来，很尴尬地勉强笑了笑：“我叫林雪雁，上次在依宁村我们见过面。” 李志学点点头：“听龙萧飞说起过你，龙萧飞是我的铁哥们儿，他的朋友都是我的朋友。刚才太抱歉了，我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忘了把门锁上了，这里养着几只试验用的动物，攻击你的是只蟒蛇，它平时很温顺的，可能是因为你踩到了它，才会发怒的。” “没事没事，这种被动物攻击的经验我从来没有过，挺刺激的。”林雪雁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脖子，那种滑腻冰冷的感觉还留在颈间，李志学示意她到对面办公室去，原来走廊的房间是左右相对的，她进错了屋子。 在走廊里整理了一下衣服，林雪雁磨蹭着走到李志学的办公室门口，里面两个大男人在小声说话。 “这个女孩挺特别的，第一次遇到被蟒蛇差点杀死，还说挺刺激的，而且也不象平常女孩子一样大哭大叫，很有点儿意思。”这是李志学的声音。 “她的神经超级大条，整个一傻瓜。”龙萧飞似乎是咬牙切齿。 “你要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让给我？”李志学继续说。 没想到李志学这小子会有如此想法，林雪雁真听不下去了，赶紧走进房间，看到李志学脸色发绿，龙萧飞的手掐着他的手腕，一幅要拆了他骨头的凶相，在看到林雪雁的那一瞬间，两个人突然互相松开了，都装着没事一样，这倒是真的很有默契。 办公室正中间是一个操作台，上面放着一部显微镜，李志学活动着自己的手腕示意林雪雁和龙萧飞来到操作台边。 “你们看……”林雪雁和龙萧飞在李志学的带领下，对着显微镜的视物镜轮流看了看，李志学的显微镜比表哥那里的清晰多了，水滴一样的生物正在试液里蠕动，它只是表现上有些象水滴，而实际上放大到这个程度，它更象是一把绿色的小伞，会不时产生彩虹一样的光晕，显微镜下呈现出一片炫目的美丽。 “看到了吗？这个生物是个多细胞生物，身体呈伞状，体内大多是水份，大概占身体的百分之九十以上，体液呈淡绿色。” 林雪雁和龙萧飞象是上试验课的小学生，很整齐地点了点头。 “事实就是……这生物是一种水母，一种淡水水母。”李志学情绪高涨：“它分两个部分，主要部分呈伞状，伞周围是一些小触手，会有一些毒液和细长的刺丝，以至于一碰触它们，就会被蜇到，这种水母的毒足以让人痛不欲生。” “会让人产生幻觉，或者是失去理智吗？”龙萧飞端祥着器皿中飘浮着的水母。 “虽然这样的情况不常发生，但也不是绝对没有可能，就象你带来的这些水母，它们还真的很特殊，一般水母所带的毒素仅仅让人产生痛感，只是不同的水母让人产生的痛感不一样而已。也发现过致人死亡的水母，比如澳大利亚有一种盒水母，它的毒素可以让人三分钟内停止心肺功能。我提取了你们送来的这些水母的毒素，在我研究的领域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毒，我现在怀疑它们是人工培养出来的，我还只是在测试中，最后的结果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出来。” 李志学指了指旁边一个笼子里的几只小白鼠：“这几只小白鼠被我注射了淡水水母中提取的毒素，小白鼠因为疼痛在笼子里拼命挣扎，六个小时后，它会发狂，去啃咬其他小白鼠。而且它身上会留下一个黑色的痕迹。”李志学扒开小白鼠白色的绒毛，一个椭圆形的黑色伤疤出现在小白鼠的身上。这很容易让人想起那个脸上长满“眼睛”的人，也想起宇修脖子上的印迹。 龙萧飞在心里想：李志学的说法不容怀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宇修就是被这种水母蜇到了，他先是疼痛，睡了一夜后，他就咬了林雪雁，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表哥的办公室里会有这种水母的样本，他一直说自己并不知道宇修中了什么毒，可是如果他之前给王刚毅看过病，了解了这种病的症状，又已经有了这种水母，他就应该说起这些事情来，看他避而不谈的样子，还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李志学最后总结了一下：“对于这个生物，我现在还没把握说得太多，具体的结论，还有待进一步研究，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如果真是有人在培养这些水母，那不亚于在做生化武器的试验，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犯罪行为。” “有道理。”龙萧飞点了点头，“只是生化武器杀伤力很大，一但扩散不论性别年龄差异，都有中招的可能，这东西就比较有针对性了，可以选择不同对象。” 李志学接着龙萧飞的话题补充道：“而且还有一个特点，这种水母接触到含盐物质后，细胞膜快速破裂风化，体内水份外泄，而人体皮肤表面是含有大量盐份的，所以蜇到人以后，这水母就不见了，只留下一点点水份，过不了多久连这点水份也会被蒸发掉，就象一个凶器，用完以后马上会消失于无形，让人很难下手调查，这是一种完美的下毒方法。” 这让林雪雁想起一件事来，就是发现工作室有人的那个晚上，她和龙萧飞相约去工作室，可是林雪雁却先到了，在打开灯之前，她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开灯后什么都没看到，只在开关附近发现一些水渍，于是她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龙萧飞点了点头：“你有可能被这东西刺过。” 林雪雁很奇怪地问了一句：“可是我被刺以后为什么没有象宇修一样呢？只是觉得很痛罢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小城民风纯朴，几乎象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园，如果有人在这里研究以生物做媒介来害人，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第30章 行为异常的表嫂 清晨，林雪雁安排完工作室的事情，就去矿务局总医院看宇修。 矿务局总院是全市最大的一所医院，拥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最有前途的医生团队，林雪雁在拥挤的门诊大厅查遍了就诊记录，奇怪的是这里并没有接收到一个象宇修这样情况的病人。 她连忙拨打表哥前不久留给她的手机号，却一直不在服务区，万般无奈，她决定去表哥家看一看。 走出医院大门，林雪雁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懒散地漫步在人行道上，正是她的好友白若，她兀自想着心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林雪雁几步跑过去，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显然被吓了一跳，惊恐后一脸茫然。 “就你自己啊，想什么呢？”林雪雁把手臂塞进白若的臂弯，挎着她一起前行。 “刚刚去报社应聘美术编辑了，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呢。”白若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样子。 “想那么多干嘛，用咱是他们的福气，不用咱，咱还不爱去呢，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不过怕你觉得干工作室没什么出息，就没说出口，你加入进来咱俩一起干吧，怎么样？”林雪雁停下脚步，一脸期待看着白若。 “我怎么会觉得干工作室没出息呢？只是咱这小城弹丸之地，能有多少活计啊，你现在干得挺好的，我要是加入了，不是抢你饭碗一样吗？再说这和我的理想也是有冲突的。”白若语气很诚恳。 “好吧，我就知道你的理想比我的远大，不过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一定要告诉我。还想和你双剑合璧，威震小城美术界江湖呢，看来没戏。”林雪雁并着食指和中指，笔划出长剑出窍的样子，白若看着她笑出了声。 “那你现在准备去哪里啊？”林雪雁急着转移话题。 “我……没什么事，就只好回家睡大觉。”白若笑着说。 “那陪我去表哥家吧，这几天也不知道表哥怎么回事，神神秘秘的，也找不见人影，还把宇修给拐丢了。”林雪雁撅着嘴生表哥的气。 “好吧，反正也没什么事，陪你去吧。” 路上林雪雁摆弄着表哥的手机，原本是想见面还给他的，这么多天见不到他，看来只能把手机交给表嫂了。 拿到手机的当天林雪雁就关机了，现在无聊之中顺便开机翻了翻，突然看到一条匿名的短信，她只听说来电可以匿名，第一次看到短信也可以匿名，虽然她也不想涉及表哥的**，但忍不住自己的小好奇，还是点开了短信。 “拂晓残月柳枝稍，美女镜前红妆描，自在逍遥云飘渺，令我几度心绪摇，玉手轻掩双颊娇，眸里万种风情俏。双儿好想你。” 林雪雁怔了怔，表哥和表嫂一向感情很好，表哥也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从没见两口子吵过架红过脸，她也想不到表哥会在外面有什么女人，这个发短信的人叫双儿，明显就是个女孩子的名字，这几句莫名其妙说诗不诗说词不词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个啥意思，可是后面双儿想你这几个字她是看得明明白白的，也许只有表哥才能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林雪雁想了想，也不知道把表哥的手机交给表嫂是不是明智，万一表哥手机里有不愿意让表嫂知道的事情呢？还是把手机关掉，然后放回包里，她决定替表哥暂时保管，见到了表哥再还给他也不迟。 表哥家住在诊所后面的小区，路过诊所的时候，林雪雁看见那里的大门依然紧闭，听旁边的社区办事处人员说，这些天都没有看到表哥，诊所里的医生和护士也都放了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林雪雁带着白若来到表哥家，敲了半天门，以为家里没人，就在刚要离去的时候，门开了一条缝，表嫂只露出半边脸站在门里。 “表嫂，怎么了？”林雪雁看到表嫂头发凌乱，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是雪雁啊，我还以为……” 表嫂正要让开身体开门让林雪雁进去，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咽下了半句没说出来的话，一下子又愣在那里，林雪雁以为是因为看到了身后的白若。 “哦，嫂子，我没给你们介绍，这是我同学兼好友，白若。”白若友好地冲表嫂笑了笑。 嫂子的表情立刻变得很奇怪，她一直点头，并没有说话，眼神也不肯和林雪雁对视，象是一直在逃避着什么，整个人堵在门口，也没有让人进去的意思，这样疆在那里足有一分钟，表嫂才稍稍让了让，林雪雁从她身边挤了过去，突然“当”的一声响，一把菜刀从表嫂一直背放在身后的手里掉了到地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表嫂，你为什么拿着菜刀开门啊？”林雪雁很吃惊。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在厨房里切菜，听到敲门忘了把菜刀放下了。”表嫂表情极不自然。 林雪雁不由分说进了表哥家，厨房的门大开着，菜板上并没有表嫂所谓正在切着的菜，客厅有些零乱，很久没有收拾的样子，茶几上放着吃剩半盒的泡面，泡面已经干了，显然放了有几天了，溅落在茶几上的油还黄乎乎地粘在那里，连擦都没擦。表嫂是个有些洁癖的人，从来没有看到过家里这么邋遢过。林雪雁回头看着表嫂，她站在那里哆嗦着，好象非常害怕。 “表嫂，你到底怎么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林雪雁不顾表嫂的阻拦，到两间卧室看了看，这时幼儿园已经放学，丁丁应该被接回来了，可是她却不在家。 “丁丁呢？”林雪雁问表嫂。 “丁丁被姥姥接去了，你表哥这几天不在家，我有点感冒，有些懒得收拾屋子。” 表嫂的眼神凌乱地在屋内飘来飘去，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她的脸色很苍白，眼圈黑黑的，严重缺少睡眠的样子。 “嫂子，表哥说宇修在总医院住院，我刚才去总医院看宇修，可是查遍了记录都没有这个病人，我路过表哥医院的时候，那里已经好几天没有开业了，你说表哥出门了，他到底去了哪里了？”林雪雁抓住了嫂子的手，用力摇了摇。 嫂子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决心下了逐客令：“雪雁，这几天我和你一样，怎么也找不到你表哥，我一直很牵挂他，都连着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现在头好痛，丁丁还在她姥姥家等我，我现在收拾一下就去接她，你别追问太多，我什么也不知道，今天就不招待你们在这里吃饭了，你看……” 这里必竟是表嫂的家，她都这样说了，林雪雁也不好再赖着不走，到了门口的时候，表嫂跟过来关门，林雪雁突然觉得手心里多了个东西，是表嫂硬塞给她的，而且用了很大的力握了握她的手，她发现表嫂手心里全是汗。 林雪雁打车回工作室，顺便把白若送回家去。到了工作室，她张开一直紧握着的拳头，手心里有一张折叠着的字条，字条应该是从一张大纸上撕下的一角，上面歪歪斜斜写着一个地址，林雪雁看了看：“依宁村小学门外第二家”。这分明是荒宅所在的那个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户人家就是七爷家啊。 第31章 依宁村葬礼 整个一下午，林雪雁都魂不守舍，她用鼠标把电脑里有待修改的效果图点来点去，脑袋里全无灵感。 表嫂是什么意思呢？看她那个样子，象是在害怕什么，可是又不敢明说，难道她是在暗示表哥藏在纸条上写的地方？想到这里林雪雁放下手里的东西，嘱咐顾云平下班的时候锁好门窗，然后打车直奔乡下。 路上林雪雁在想，得赶紧招聘一个会用PS软件的人了，她总是这样东奔西跑的，顾云平又只会干些粗活儿，不会用电脑，再这样下去还不把自己的饭碗砸了，今天已经有几个客户跟提出交货的时间太晚了，还说如果活儿还是这么慢，就不把东西放林雪雁工作室做了。 来到七爷家的时候，林雪雁看到他家朱红的大门上飘着白色的灵幡，门大开着，正对大门的地方设了座灵堂，七爷的相片端端正正地放在一张方桌上，怎么会这样，七爷死了，前几天还红光满面，也没见有什么征兆，这么快就成了立在灵堂里的照片。 门旁有位六十岁上下的老先生端坐在那里，在一张白纸上工工整整地写礼帐，林雪雁也从包里拿出钱递了上去，老先生看都没看我，问了名字以后，按照先后顺序把她的名字写了上去，林雪雁顺便看了一眼，在她名字前面不远的地方我先后发现了三个不可思议的人，第一个是龙萧飞，原来他也来了，第二个是李映之，第三个让林雪雁有点出冷汗，就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王刚毅，还真是冤家路窄，一路从城里到秀山矿，现在又来到七爷家，走到哪里都遇得到。 林雪雁小心亦亦地问这位写礼帐的老先生：“大爷，我是七爷的老邻居，偶然来这里遇上了这事，我想问问您七爷是怎么死的啊。” 老先生还是看都没看我：“病死的，老年人的急病。” 林雪雁还想问得仔细一些，一群人扶着个女人走进来，女人哭得死去活来，听旁人说这是七爷的女儿，屋子里忙乱起来，林雪雁也不方便再多问。 家乡的习俗，出殡前的几个晚上，必须有人为死者守灵，守灵人要看好燃在死者棺木前的长明灯，保证它不被风熄灭，也要防止灵棚进来什么动物打扰到安息的灵魂。 灵棚就设在七爷家的院子里，用蓬布和竹杆临时搭建，天渐渐黑了，院子里安静下来，一些细碎的灯光从蓬布的缝隙和破洞里挤出来，散落在四周的地面上。灵棚里不时有些人影闪动，那是守灵的人挑拨长明灯芯，也有时隐隐传来哭声，是迟来的奔丧人到灵棚里悼念死者。 遇到丧事，总会有些亲朋负责帮着操办，这些人安排林雪雁在七爷家厢房住下，因为来悼念的人挺多的，很多是外地赶来的，要等到出完殡才会回去，一间二十平米的小房间里，挤睡着六七个互不相识的女人，这样的环境林雪雁怎么也无法安心睡觉，于是起身默默来到院子里。 天已经黑透了，起风了，院旁的树叶哗哗地响着，偶尔传来几声夜猫子的叫声，林雪雁杵在那里，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 “雪雁，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压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雪雁猛一回头，一个人站在墙根儿下，柳树的阴影完全覆盖着他，如果他不说话，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那里还站着一个人。 “雪雁，说话啊，你不是被我吓到了吧，傻了？”这家伙竟然是李映之，他正向林雪雁慢慢走来，说来也没什么奇怪的，之前李映之已经告诉林雪雁他在依宁村了，只是弄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七爷的灵棚旁。 当李映之离林雪雁只剩一步距离的时候，她恶狠狠地给了他一脚。 “哎哟，您老人家这是在哪里学的佛山无影脚啊。”李映之蹲在地上呻吟起来。 “别装了，我能有多大的劲儿，这阵子你死哪里去了，不是告诉你把事情交给警察吗？你怎么不听？”一想起死而复生的王刚毅还是一个杀人犯，林雪雁就觉得身上有点儿发冷。 “还说我，我倒想问问，你到这里干什么来了？”李映之从地上站了起来，神神秘秘地问林雪雁，林雪雁一时竟回答不上来，李映之向她招了招手：“这里说话不方便，你跟我来。” 林雪雁跟在李映之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院门口，办丧事的人家晚上是不关门的，她和李映之出了门直奔西边的玉米地。 李映之看了看左右没人，这才把声音稍稍放大一点点：“雪雁，你知道七爷是怎么死的吗？” “听人说是病死的，得的急病，难道不是吗？”林雪雁想起老辈人常说的那句话，背后讲人可以，背后讲鬼不可以，和李映之偷偷在这一片荒凉的玉米地里谈论死去的人，这让她觉得头皮发乍。 “我来这个村子已经七八天了，这七爷死得很蹊跷。”李映之点了一支烟，大口地吸着。 “这五天你躲在哪里了？七爷的死怎么个蹊跷法？”李映之喷云吐雾，呛得林雪雁直想咳嗽，可是又很想听李映之的下话，于是用手拼命扇着一团团烟雾。 “躲哪里？我是光明正大住在依宁村的，依宁村以前只能电话拔号上网，这几天电信局在这里架设ADSL上网的线路，我不是有个朋友在电信局上班嘛，我临时帮几天忙，供吃供住，先前我住在荒宅前面的土坡上，那里架了座铁皮房，设备安装完就剩下调试了，铁皮房拆了我就住在依宁村小学了。”黑暗中，李映之的脸笼罩在香烟的一明一暗中，他又接着说：“听过起猴儿吗？七爷死之前起猴儿了”。 林雪雁想了想，然后回答李映之：“好象听过岁数大的人骂淘气的小孩子起猴儿的，不过一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这话的意思。”林雪雁拉李映之坐到一旁割完了堆放在一起的玉米杆上。 “七爷死之前可吓人了呢，当时我就在七爷家，听说村口那个荒宅有古怪呢，七爷上次从荒宅回来就觉得身体不适了，也就三天时间，这老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邻居们看了都觉得不对劲儿，第三天晚上他就卧床不起了，到了第四天，就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都送医院去了，医院让准备后事，就又接回来了，本以为就这样等死就行了，可是第五天的下午，老头子就起了猴儿了。” 一阵风刮过，干枯的玉米叶子哗啦啦地响着，今天的晚上没有月亮，天空的星星显得格外明亮，就象镶嵌在黑绒布上的钻石。不远处的村子笼罩在月色中，暗淡的轮廓就象浸在烟雾中，一切显是很不真实。 李映之接着说：“第五天的晚上，老头子突然一个高儿窜到了柜子上，要知道那个柜子放在南墙边儿，离地近两米高，家里人吓坏了，拉他扯他都不下来，蹲在上面，头顶着天花板在那里哆嗦，场面要多吓人有多吓人。后来家里人就请了阴阳先生，先生一来，说老头儿是起猴儿了，找来村里最壮的四五个小伙子，连拉带拽把老头儿从柜上弄下来，要说年青的时候七爷身体那叫一个棒，可现在八十岁的人了，腱子肉都瘦成干巴皮了，可说也奇怪，就那四五个棒小伙儿按着他还吃力呢，这老头儿身体里就象钻进去了野兽，骨头咔吧咔吧直响，按着他的小伙子吓得脸都青了。先生上去一把扯下七爷的衣服，露出瘦骨嶙峋的后背，后背上起满了黄色的水泡，先生手拿一包火柴，划一根点在水泡上，水泡叭地灭了，淌一溜黄水出来，七爷就惨叫一声，这样一口气灭了十多个水泡，七爷开始求饶了，爹一声妈一声地叫，我在旁边听着头皮都发乍，直到所有的泡都灭了，先生才舒了一口气，让那几个小伙子把七爷松开，这时候七爷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威武，再抬到炕上只挨到了第二天早上，七爷就咽气了，先生说要是不马上破了猴儿，让猴儿上了山，就完了。”李映之从口袋里又拿出烟盒，抽出一支来，烟头对着烟屁股猛吸了几口，然后把吸过的烟用手捻灭，扔得远远的。 “猴上山会怎么样啊？”林雪雁还是不懂这个起猴是怎么回事。 李映之幽幽地说：“至于到底会怎样，我也不知道，不过肯定是不能医了，而且会很可怕很可怕……” “这就是你所说的蹊跷了？”林雪雁觉得只不过是回光反兆，至于老头儿为什么会一下子变成了蜘蛛侠，这也只是科学暂时不能解释的现象吧。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李映之慢悠悠地说，我看到夜色中他本来明亮的眼眸突然暗淡了下去。 第32章 解救宇修 “哎呀，快说快说，你就喜欢绕弯子吊我的胃口”林雪雁狠狠推搡着李映之。 “一个女孩家，性子怎么这么急，听我说啊，”李映之接着说：“我这几天帮着电信局布置上网线路，有时也挣点儿外快，谁家的电脑出个小毛小病的，或者是新连的网络不太好用，我就帮着弄一弄，有时混几盒烟，有时混点儿零花钱，反正在这里呆着的几天，过得还挺滋润的，七爷去世的前一天晚上，我帮一户人家重装电脑系统，干完了活儿主人请我吃土豆炖大鹅，喝自家酿的老烧，我也没客气，就吃上了。 连吃带喝还和那家的主人聊了会儿天，完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我一个人溜达着回小学去睡觉，走到七爷家门口的时候，就见着村长扶着七爷奔小学方向去了，我知道这老爷子那几天病得不轻啊，心里纳闷，村长这么晚了折腾他的老病爹干什么去啊，好在我也去小学，就没吭声地跟在他们身后。 小学最里边有一间房子，白天的时候一直是锁着门的，我看村长扶着老爹就奔那间去了，我好奇啊，就没回自己的房间，悄悄地摸到了村长他们进的屋子，我刚到窗户下面，就听见里面嗷地一声怪叫，八十来岁的老爷子那叫一个快，我都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见着那七爷箭一样窜没了影儿，村长哆哆嗦嗦地锁了门，一边喊着爹一边也跟着跑了，我一看，也没犹豫，跟在村长身后跑到他们家，老头儿进了家门就窜柜子上去了。”李映之讲得很投入。 这事情也太匪夷所思了，林雪雁被骇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把快病死的人吓得比活人还灵巧，小学最后一间房子里锁着什么？”林雪雁双手紧紧抓着李映之的胳膊问他。 “这几天就我自己住在小学，我想去看看，可是……”李映之迟疑着。 “你不会告诉我，这么多天你都没敢去吧，”林雪雁更用力地抓李映之的胳膊，还摇晃起来。 “谁说我不敢的？”李映之跳起来拉着林雪雁的手就走。 “干嘛去啊？”林雪雁甩开他的手嚷着。 “现在就去看看那里面关着什么。”李映之象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果然不出林雪雁的预料，这小子就是不敢自己去那间房子。 小学离得不远，再加上林雪雁也在那里住过一夜，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她和李映之悄悄来到小学的门口。 院子里很安静，除了最后一间屋子闪出昏黄的灯光，其他房间都黑着灯。 “嗯？奇怪，白天都是锁着门，里面还挡着厚厚的帘子，晚上也从来没见那屋里开过灯，怎么今天倒象是里面有人的样子。”李映之在林雪雁耳边轻声说着。 “管他，去看看。”林雪雁和李映之来到那间屋子外，窗子上挡着帘子，好在帘子上有一个破洞，她直接把眼睛贴在破洞上往里面看去。 屋子中间有一个铁皮炉子，上面坐着一壶已经烧开的水，水汽升腾，在屋子里形成了氤氲的雾。 炉子前坐着一个人，他背对着窗户，一时还看不到这个人长什么样子，他似乎口里念念有词，虽然这房子并不怎么隔音，但因为他声音很低，只是隐约听到他的低语，却无法听清说些什么，这个人还不时发出吃吃的笑声，昏黄的灯光，雾蒙蒙的房间，这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李映之拉了拉林雪雁的袖子，示意他也要看一眼，林雪雁把破洞让给他，他把眼睛贴上去，刚看了一小会儿，李映之突然拉着林雪雁躲到窗户下面的一堆木料旁边，林雪雁刚要张开嘴问他怎么了，嘴就被一把捂住了。 这时门吱呀地响了一声，出来一个人，这人身形很魁梧，正是炉子前坐着的那位，因为外面有些冷，他缩了缩脖子立起了衣领。他回头冲屋里说了一句什么，屋里有人答应了一声，他顺手把放在窗台上的一把铁锁挂在了门鼻子上，在林雪雁和李映之的注视下，他直接出了学校的大门。 这房间里到底有什么人，为什么这个人离去的时候还要在外面挂住门，难道是怕里面的人自己跑掉吗？看来他走得不会很远，所以那把锁也只是挂着，并没有锁上。 李映之向林雪雁招了招手，示意要进到屋子里去，林雪雁迟疑了一下，李映之既然要进去，肯定是认定屋子里的人不会伤害到他们，于是林雪雁跟在李映之身后，拿下挂在门上的锁，推门进了屋。 进了屋林雪雁才弄明白，刚才炉子前的那个人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甚至没有注意床边坐着的表哥，而此时看得清清楚楚，不但表哥在，还有宇修，此时也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林雪雁走过去摇了摇宇修的胳膊，在耳边轻喊着他的名字，可是宇修一动不动，虽然他没有动，但是他呼吸平稳，心跳也正常，身体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表哥，你们怎么在这里？”林雪雁看着表哥，他神情沮丧地坐在那里，一脸的麻木。 看表哥没有说话，林雪雁又问了一句：“表哥，你不是说宇修在医院里吗？怎么你们都来了这里？”她实在是搞不清表哥的做法了。 “别说那么多了，有好多事情只言片语也说不清楚，总之这里很危险，你和你这个朋友快点儿走吧，他们马上要回来了，你们快走。”表哥突然象是从沮丧的情绪中走了出来，神色大变。 “你说他们？他们是些什么人啊。” “总之是一些很危险的人，你们听我话走吧，有机会再和你细说。”表哥再一次催着，而且神色越来越慌张。 看林雪雁和李映之还愣在那里，他直接把两个人往门外推：“出门前行三米远的蓝球架下有辆小三轮车，你们把宇修背到三轮上，这小子死沉死沉的，你们俩要是一直背着他，根本走不远，现在快带着他离开吧。”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林雪雁很惊诧。 “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不能走，你们就听我一句，别耽搁时间，不然谁也走不了。”表哥急急地央求着，眼睛里似乎着起了火。 林雪雁被表哥的情绪感染了，连忙帮李映之把宇修扶到他的背上，宇修比李映之高一些也壮一些，李映之走得跌跌撞撞。到了门口的时候，林雪雁听表哥喃喃地问了句：“雪雁，你嫂子还好吧？” 林雪雁回头看到表哥一脸落寞地站在地中央，心里不由得有些难过，简单地答应了一声：“好着呢，今天早上还看到她了。” “那就好，那就好。”表哥象是自言自语着，抬起手挥了挥，示意他们快走。 “表哥，一起走啊。”林雪雁焦急地看着表哥。 “我走不了啊……”这句话表哥几乎是用一声长长的叹息呼出口的。 没办法，李映之已经在招呼林雪雁了，她只好匆匆忙忙出了门，用三轮推着宇修快速地走出了学校。 “我们去哪里？”跑得有点儿急，林雪雁呼哧带喘地问李映之。 “我们最好离开依宁村，帮电信局的哥们来这里架线只是一个借口，我发现这里是黑远程监控的那伙人的根据地，所以才会跑来调查的，你看表哥也说这里危险，而且这几天我发现村里太古怪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这么晚了，我们怎么回去啊。”林雪雁不无疑虑。 “别着急，我朋友给我留了辆车，车还停在村口，呵呵，哥哥这计划完美着呢。”李映之有点得意。 很快到了村口，林雪雁和李映之把宇修架上了李映之的破捷达车，李映之发动了汽车，汽车象是牛一样喘着粗气，哼哧了好半天，才吱吱叫了几声开上了土路，得，李映之可能是在报废车场借的这辆车吧。 第33章 丁丁被绑架了 两个人先把赵宇修送医院去了，然后又给龙萧飞打了电话，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林雪雁、李映之和龙萧飞一起坐在了龙萧飞的办公室。 在听了两个人的讲述后，龙萧飞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在手里转了起来，他翻看着嫂子给林雪雁的字条。 “字条是从一页纸上撕下来的。”龙萧飞把字条摊在桌子上，指着不整齐的边缘说。 “这是一张A4复印纸，纸质很好，原来应该是打印机打好的表格。”龙萧飞指着纸条的最上面，那里有遗留下来的表格最后一栏，只是这一栏是空的，只有两条针式打印机留下的直线。“现在一般地方都用速度快打印质量高的激光打印机，只有必须打印票据，或需要多层复写的时候，才会仍然使用针式打印机。写字的人也是有些文化的，字写得挺漂亮，但是绝对是在匆忙中完成的，而且写字时的姿势不是很舒服，所以字迹潦草，有些歪歪斜斜的，是你表嫂的字吗？”龙萧飞抬头问林雪雁。 林雪雁摇了摇头：“我看过表嫂的字，她的字很灵秀，而这些字有些太粗放了。等等……”她突然灵光一现，想起这个字是谁写的了：“应该是表哥写的，我只想着他平时的字体了，他从小练习书法，写的字特帅，不过医生都有一个特点，开的药方别人都看不懂，但是开方时写字特别快，表哥也一样，这行字应该是他匆忙之中写出来的，象是开药方一样，所以和平时的字体不太一样。” 龙萧飞点点头：“他匆匆忙忙地给自己开了个方，把将要去的地址给写下来了。”然后龙萧飞把纸翻过来，接着又道：“纸条背面隐约有一个不完整的反印着的公章，应该是曾经把这张纸放在了刚刚盖完公章的文件上，结果浅浅地印上了公章一小部分，模模糊糊可以分辨出上面有一个‘超’字，我可以回去请技术部门帮我分析一下上面残留的印迹，也许可以弄清楚这张纸究竟出自什么地方，表哥的失踪和这个地方一定有些关系。” 林雪雁突然想起包里还有表哥的手机，于是翻出那条匿名的短信，指着短信对龙萧飞说：“你看这条短信，是我们去荒宅那天表哥收到的，我总觉得这短信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龙萧飞拿着手机认真看着那条短信。 过了好一会儿，龙萧飞突然问林雪雁：“最近你见过丁丁吗？” “没有啊，自从那天吓坏了丁丁，我一直想去看她，却因总总原因耽搁下来，今天去表哥家，表嫂说丁丁在姥姥家。” “这样就说得通了，丁丁一定是被绑架了。” “什么？”林雪雁跳了起来。 “是的，晨阳表哥被人控制了，所以会做出一些让人想不通的事情，有效控制晨阳哥的办法就是绑架丁丁。”龙萧飞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话虽然有些道理，但也只是一种猜测啊，”林雪雁不太相信地看着龙萧飞。 “你想想，你表哥刚才问你什么？问你嫂子好不好，这说明他很担心家里人的安全，想通过你得知家里的情况，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马上回去看一看呢？这说明有人控制着他，你们都可以把宇修带回来，他却不跟你们回来，这证明那些控制他的人有足够的把握他不会乱跑，刚才他问了你嫂子的情况，却只字没提丁丁，丁丁可是表哥的心头肉啊，这只能说明你表哥早就知道你根本看不到丁丁，跟你打听丁丁的事情是不可能有结果的，那么丁丁去了哪里？你表哥又为什么不和你们回来？把所有疑问综合起来，事情就很容易解释了。丁丁被绑架了，为了救出丁丁，表哥只得做出违背常理的事情。” 龙萧飞指着表哥的手机继续说：“还有这条短信，这条短信实际上表达的意思并不在字面上。” 林雪雁看着龙萧飞的眼睛说道：“这个双儿肯定是个年青女孩的名字，还说想我表哥，现在的女孩怎么都这样，表哥可是有家室的人。” “你这只是你通过字面意思来理解，如果这个双儿并不是个人名呢？”龙萧飞说着把手机还给林雪雁，让我看上面的短信。 “双儿要不是人怎么会想啊，我家的亲戚朋友里面根本就没有叫双儿的女子，肯定是表哥在外面认识的。”林雪雁看着龙萧飞。 龙萧飞伸出手指在林雪雁头上敲了一下：“你是不是看言情剧看多了，怎么脑袋里全是这个啊，双儿，双是什么？两个才成双，你把每句第二个字连起来念念。” “拂晓残月柳枝稍，美女镜前红妆描，自在逍遥云飘渺，令我几度心绪摇，玉手轻掩双颊娇，眸里万种风情俏。双儿好想你。”林雪雁读了一遍短信，然后又把每句第二个字念出来：“晓、女、在、我、手、里。” 一瞬间林雪雁恍然大悟：“小女在我手里！”她一下子跌坐在椅子里，龙萧飞的分析是正确的，丁丁可爱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 龙萧飞在地中间转了两圈，突然走到李映之的面前：“李映之，你和我说一说，失踪的这段时间，你都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 李映之在沙发里扭了扭他的屁股，后背向后靠了靠，整个人陷进沙发里，他一只手支在自己的下巴上，开始了回忆。 “那天我和雪雁吃麻辣香锅，她说在远程监控视频里看到胡子爹，我突然想起前一天在超市值夜班，想吃胡大爷的打糕，但是到他门口的时候，他已经关店门了，店里漆黑一片，因为胡大爷家里就他一个人，每天他都会摆摊到很晚，有时就住在店里，这样不出摊的时候是很少见的，一直到夜里十二点我下班，胡大爷都没有出现在门口，可是雪雁说十点多看到胡大爷摆摊，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于是我想去找胡大爷问一问情况，可是到了胡大爷店里却发现胡大爷的店门还是紧闭的，我在这条街上混了四五年了，这四五年间胡大爷还是第一次闭门不开业，这件事情肯定有什么蹊跷，于是没等下班我就直接去他家了，没想到就遇到了那个凶手。” “你是怎么遇到那个凶手的？你怎么知道他是凶手？” “走到胡大爷家小区门口时我觉得有点儿恶心，可能是麻辣香锅吃得有点儿急了，我就跑到一边的阴沟去吐，吐完靠在树干上休息一下，这时开过来一部黑色的轿车，车上的人没下来，只是摇下车窗，象是在等人，不一会儿就从胡大爷那个楼里出来一个戴棒球帽的人，他到了车旁，就从车窗里面递出来一个皮箱，戴棒球帽的拿过皮箱打开看了一眼，我看到那箱子里装的是钞票，棒球帽简单查点了一下，然后就把一个塑料袋替给了车窗里伸出的那只手，我隐约听到戴棒球帽的小子说‘卖糕点的老小子已经挂了’。我心想这事情有些可疑，这情景太象一些不法分子的非法交易了，交易的金额还不小，卖糕点的一定就是胡大爷，他说胡大爷挂了，难道老爷子被杀死了？我见那个棒球帽并没有走，返身又上楼了，我就去了胡大爷家对面的楼，我忘了跟你们说了，对面楼和胡大爷家住对窗的是我的一个朋友，以前在他家喝酒时遇到胡大爷在阳台浇花，当时还和胡大爷聊了几句，现在我想知道胡大爷家发生什么事情了，于是就去了他家，我从窗户那儿看到胡大爷一身血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地板上满都是血，心想胡大爷肯定是没命了，这时那个棒球帽突然从窗子里探出头来，吓得我赶紧躲到窗子一旁，不一会儿，我看到他又从楼里出来了，为了跟上他，我都没来得及跟朋友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跑上去跟住了那小子，后来就跟着去了依宁村，坐公交车的时候就在那小子身后。” “后来呢？”林雪雁紧张地问道。 “我简短地给雪雁发了条短信，就到了依宁村，因为杀胡大爷的凶手和黑视频的IP都在依宁村，我就在那里住了下来。” 李映之说完了，他的眼睛在龙萧飞脸上来回扫描，很害怕龙萧飞不信他的话。 第34章 拉帮套上 “后来呢？你怎么不接着说了呢？”林雪雁曾经听李映之提起过整件事的经过，但没有这么详细。 李映之拿起茶几上的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我在依宁村遇到了正在安装ADSL设备的电信局朋友，于是提出帮他们干活儿，他们也正好缺人，我就留在依宁村。ADSL器材放在村口，正好对着荒宅，我就要求去看守器材，住在了荒宅对面的彩钢房里了，那个凶手一直都呆在荒宅里没出来过，后来你们就去了，我看到你们抬出了两具尸体，就知道这个凶手应该是不用我再继续跟踪了，我就把重点放在了黑远程监控的IP上了。” 龙萧飞坐在那里飞快地旋转着手中的笔，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停下了转笔的手，把笔一下子扔在了茶几上，然后对李映之说：“你住在彩钢房里的那段时间，有没有其他人进入过荒宅？” 李映之答道：“没有，我在彩钢房门口安了个摄像头，我不在的时候就用它看着荒宅的门，连夜里都没放过，我敢肯定没人进去过。” 龙萧飞点了点头：“李映之，你做得很好，考虑很周到。” 李映之憨憨地笑了：“可是似乎也没发现什么线索，根本帮不到你。” 龙萧飞轻轻摇了摇头：“不，你所说的对我们很有用处，荒宅根本就没有人进去过，我们去的时候也没发现过其他人，就是说那个凶手是自己死在荒宅里的，又不是自杀，那会是怎么个死法呢？” 李映之和林雪雁马上点了点头，这还真是个问题，那个凶手就那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不是被人杀死又会是被什么杀死的呢？ “不知道你可以帮我个忙吗？”龙萧飞对李映之表情友善地笑了笑。 李映之很快地点了头，马上正襟危坐。 龙萧飞拍了拍李映之的肩膀：“你别紧张，挺简单的，我们局重案组刚接了一起跨国毒品案，我们在网上截获了一些他们的通迅数据，现在想入侵他们的数据库，但是他们的服务器是在外国租的，在技术上我们需要你的支持。” 李映之轻松地笑了笑说：“小事一桩。” 没想到李映之还真不是白给的，利用服务器的一个小漏洞，把一个木马植入进去，通过这个木马，打开了数据库的大门，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把数据全部复制出来，又把所有痕迹删除。 “干得漂亮！”随着一个沉稳的男声从门外传来，一位中年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龙萧飞立刻起身：“贾局长好。” 来的正是龙萧飞的顶头上司，依宁市公安局贾局长。 林雪雁和李映之也准备站起来，贾局用手势示意他们坐下，然后他坐在了两个人的对面，很慈祥地看着他们说：“我们警局很缺少你们这样的人才，年轻、有技术、有活力。” 面对局长的夸奖，李映之只顾着傻笑。 贾局显然对李映之很感兴趣：“你想不想加入进来呢？” 李映之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从椅子里站起来：“当警察可是我从小的梦想呢，只不过我这个人学数理化还行，语文和英语就差太多了，警校连考都没敢考。”他挠着后脑勺。 贾局长示意李映之坐下：“小伙子，别着急，我说的加入，并不是说让你们当警察，因为我们这关系到编制啊等等一系列问题，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继续干自己的事，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我们会找你，做完了工作，你仍然可以继续自己的生活。” “这样啊……怎么有点象线人。”李映之有点失望。 “当然，待遇方面我会和上面申请，尽量达到你满意的。”局长态度诚恳。 “根本不是钱的问题，不过，就算这样，我也算你们的人吧？”李映之眼巴巴地看着贾局长。 “那当然，虽然是编外，但也是我们的一员，并且要遵守我们警察队伍的纪律。”局长突然变得严肃了。 “那当然，那当然，那我们就说定了。”李映之搓着手，一副怕局长反悔的样子。 林雪雁坐在那里没有出声，贾局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说：“雪雁帮我们工作比李映之可是早得很，早就是我们的编外顾问了，你们的学历、社会背景我们都考查过了，我们也是精心考虑后，才有这样决定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贾局皱了皱眉头，然后用眼睛的余光迅速瞟了林雪雁一眼，这让林雪雁敏感地感觉到，贾局对她是有所保留的，至于是什么原因，就不太清楚了。 这时贾局已经把目光再次转向了李映之：“而且我向你保证，如果你有了成绩，我会帮你申请转正的。”李映之一直在点头，几乎喜极而泣，他是因为离梦想越来越近而激动吧，没想到李映之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也有这样动情的时候。 “那么现在，我们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我们就谈一谈依宁村的男尸案和秀山矿的命案，我隐约感觉，在依宁村暴发的怪病，还有雪雁身边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和这两个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龙萧飞主抓这个案子，下面的事就由龙萧飞来跟你们说吧”。 “好吧，你俩还有什么要求吗？”龙萧飞看了看林雪雁和李映之。 李映之拼命地摇头，林雪雁轻轻摇头微笑着看着龙萧飞。 “那好，前面的事情你们都和我一样清楚了，我想和你们讲的是最近我们了解到的一些情况，首先是王刚毅这个人。” 龙萧飞拿出一个档案袋，抽出几页资料念道：“王刚毅，男，41岁，出生在依宁村，8岁的时候跟着母亲去了南方，她母亲嫁给了南方一个普通泥瓦工人。王刚毅一直以开锁店为生，开锁修锁是他的一项技能，雪雁家最近几次陌生人闯入，他也有了最大的嫌疑。他的母亲于前年去世，今年4月，不知什么原因，他和同母异父的弟弟从南方回到依宁市，在秀山矿打工，秀山矿命案发生后，两个人双双失踪。” “他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林雪雁还是第一次听说。 龙萧飞向她点了点头，接着说：“昨天我又一次去依宁村，我了解到了另外一些事情。” “我知道，在礼账上，我还看到了你的名字呢，去查案也不容易啊，还随了份礼。”依宁市就这风俗，都说办喜事办丧事，办什么事都不是一家的事，遇上了不出点银子，会被别人看不起的。 龙萧飞自嘲地笑了笑：“这趟也不白去，钱也不白花，我得到了一个消息，七爷和雪雁家还带着点儿亲戚呢。” “哦？七爷把我们家说得那么不堪，没想到能和我们有什么亲戚。” 龙萧飞脸色一正说道：“东北老辈子留下个话：下大雪，刮烟炮，谁家没个拉帮套，去依宁村，听村里老百姓给我讲了七爷以前的一些事情，七爷年青的时候就是个拉帮套。” 从前的北大荒，谁家没有壮劳力，就算是饿不死，也很难活下去了。家里的男人要是生了重病，或是出了什么事故造成残疾，实在熬不下去的时候，通常就会找人拉帮套。事实上女主人就有两个丈夫了，一个是有名无实，一个是有实无名，有条件的可以和原来的男人分两间房住，没条件的就干脆三个人挤在一铺炕上，那情况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有了拉帮套，生活可以维持着过下去，如果以后家里的男主人死了，拉帮套的自然就转正了，也有男主人身体慢慢好起来的，过了河就拆桥，打发拉帮套走人，但是因为日久生情，闹出情感纠葛自然是多不胜举，而且引发了很多人间悲剧。 第35章 拉帮套下 龙萧飞表情有点神秘地问林雪雁和李映之：“你们猜七爷给谁家拉帮套？” 林雪雁和李映之没有回答，事实上他们也无从去猜测，于是龙萧飞接着讲了下去。 “据说那时七爷已经三十多岁，没爹没妈也没个家，唯一有的是使不完的力气。土改那几年斗地主，村里一个大地主，被斗得死去活来，陪着一起挨批斗的还有他的老婆丁氏。这丁氏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在村里也是首屈一指的美人了，被造反派连打带吓，本来就很娇弱的丁氏当时披头散发步态踉跄，再这样下去就可能小命不保了。” 龙萧飞眨了眨眼睛，然后问我：“雪雁，这个丁氏你知道的。” “丁氏？你不会说丁氏和我姓丁的姑爷爷有什么瓜葛吧。”林雪雁心里咯噔一下，现在是越来越害怕再冒出个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戚了，就这么一个姑爷爷，已经让太爷爷被冠上了霸占别人财产的帽子，亲戚再多起来，还说不定有什么让她没法接受的说法呢。 “雪雁很聪明，你猜对了，丁氏就是你姑爷爷唯一的女儿，我已经考证过了，身份可以确定。”龙萧飞声音不大，却把林雪雁震得够呛，刚喝到嘴里的一口咖啡差点儿喷出来。 龙萧飞才不管林雪雁被震得东倒西歪，他接着说下去了：“再说那个地主，他原本姓王，七爷不也这么说吗，说你姑爷爷的女儿嫁了个姓王的，那人也没什么财产，只是因为你姑爷爷家没有儿子，他就做了上门女婿，因此继承了所有的田产和金银，可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成分就被划成了地主，后来被造反派批过来斗过去，最后还搭上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批斗大地主的时候，七爷就在台下坐着，平日里他就贪图丁氏的美貌，跟很多人都说过如果能娶丁氏这样的女人做老婆，这辈子就不白活了。现在看着丁氏可怜的样子，当时七爷就受不了了，突然就跳起来跟造反派说：‘这个女人不是地主的老婆，她是我李七的老婆啊，你们干嘛打她。’造反派也不知道村里事情的来龙去脉，就问丁氏事情是否如此，丁氏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岂肯放开，于是连声称是，其实那年月，所谓地主也就是家里田产多一些，养了一些长工而已，象电影里那样欺男霸女的并不多，丁氏平日里为人和蔼，对村里的贫困户挺照顾的，大家也都不忍心看着她挨打遭罪，于是台下的老百姓自然都成其美事，抢着说七爷是丁家的拉帮套，七爷当时正儿八经的穷光蛋一个，所谓根红苗正的贫下中农，造反派也不愿意得罪台下这么多人，就放了丁氏，没再让她跟丈夫一起挨批斗。” “从那天起，七爷就正式住进丁氏家里当起了拉帮套，没几年，大地主一命呜呼，据说死得还挺不寻常的，象是被人害死的。有人说因为这个地主总去你太爷爷那里闹，被你们林家给谋害了，也有人说是七爷想和丁氏天长地久，把地主给杀死了，那个年月乱得很，虽然死得不明不白，也没人去操心这些事情，拖来拖去这事就这样算了。” “说起来这里还有一个带有传奇色彩的版本，本来七爷和丁氏的事应该是水到渠成，可也就怪了，从大地主死的那天开始，丁氏天天做梦梦到他光着身子跟丁氏要衣裳穿，一次两次也没放在心上，次数多了，丁氏心里就犯嘀咕了，明明给地主穿着一套新做的衣裳下的葬，怎么还是光着身子呢？于是丁氏找了位先生算了一卦，先生说那个地主是冤死的，害他的人掘了他的坟，还扒了他的衣裳，所以才向丁氏讨要衣服穿，丁氏回家路过坟地看了看地主的坟莹，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回到家里就追问七爷，七爷吱吱唔唔地说不出个子午卯酉，丁氏也是个很刚烈的人，她认定是七爷害了那个地主，不肯背负着和杀夫仇人在一起的罪名，给地主做了几套新衣裳在坟上烧了，就带上孩子去了南方，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拉帮套的那几年，丁氏没亏待七爷，七爷自己也攒下些财产，丁氏走后他又娶了一房媳妇，从此一直生活在依宁村。” 说到这里，龙萧飞皱起了眉头：“我到村里查访的时候，很多村民都相信这样一个说法，说七爷早在二十年前就应该死了，他这二十年的命是夺了别人的，这说法听上去有些离谱，但村民们都坚信这是真的，我再追问说法的来缘，却又都说是听别人说的，转来转去也弄不清传言的来龙去脉，反正丁家女婿和七爷的死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他们身上有很多未解之谜。” 龙萧飞说完看了看李映之，象是想起了什么，然后问他：“映之，你不是说了吗？七爷死前去了依宁小学最后一间房子，应该是在那间房子里看到了什么他害怕的人或东西，突然就做出了让人恐怖的事情，比如狂奔，比如跳上柜子，就算是回光反兆，这种动作也不是八十岁人能做的。那么小学那间房子里到底有什么呢？” “我们后来去的时候在那间屋子里只看到了一张床，一个铁皮炉子，还有赵宇修和表哥丁晨阳。”林雪雁替李映之回答了龙萧飞，没有提他因为害怕不敢去那间房子查看的事，李映之马上感激地看了看她。 龙萧飞看着两个人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又问道：“你和李映之看到的不是引发七爷做出非常动作的原因，我想那间房子肯定已经被处理过了。李映之……”龙萧飞看了看李映之，此时的李映之正专心地盯着龙萧飞，生怕放过一个词。 “从现在起，你的任务就是通过技术手段，查明来自依宁村的那个IP地址的所有动向，还有过滤一下超市的那些监控视频，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现在根据你们反应的情况，我觉得只有把表哥找回来，才能得到依宁村更具体的情况，我现在就去依宁村，去把表哥接回来。”说完龙萧飞就立刻安排去依宁村的事情了。 当晚龙萧飞带几个同事赶去依宁村了，可是他们却无功而返了，龙萧飞回来的时候告诉林雪雁，表哥和村长都不见了，全村一千多人，没有一个人看到这两个人出村，他们就象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儿线索都没有留下，就连七爷下葬的事，村长李子实也没有安排，好在还有七爷的女儿在，老爷子才能顺利地入土为安。 这个伊宁村还真是有些诡秘，所有人都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 第36章 亦梦亦真 早上林雪雁去医院看宇修，他虽然不再昏迷，可是也没有象从前那样厚着脸皮耍无赖。宇修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灰白，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天花板，林雪雁站在他旁边很久，他都象没有看到一样。他脖子上的伤处，出现了一个明显的黑色疮疤，疮疤已经溃烂，很象长在脖子上的“眼睛”。 虽然表哥说带宇修来矿务局总院是骗人的，但对于宇修的病情，表哥说的却是千真万确。总院的医生确实不知道宇修中了什么毒，现在只能静脉注射稀释毒素、防止毒素扩散，暂时也没好办法彻底解毒，宇修虽然清醒过来，但是眼下情况依然危险。 林雪雁联系了生物研究所，李志学说研究有了点进展，等有结果会马上通知我和龙萧飞，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就只能等待下去了。 表嫂也失去了联系，家里和单位都找不到人，林雪雁一整天都无精打彩的，担心表哥表嫂和丁丁，更担心每况愈下的宇修，晚上也没心情做饭，反正也是一个人，简单地泡了个面，对付一下叽哩咕噜乱叫的肚子，然后就带着笔记本回自己的房间上网去了。 在上网之前，林雪雁还是去拉好窗帘，此时楼下的那户人家不知道在听什么音乐，旋律怪怪的，一个尖细的女声在依依呀呀的唱，这曲调让她有一点点心里发毛。她站在窗前听了听，记得楼下住着一个中年人，算起来做邻居也有几年的时间了，偶尔会在楼道里看到他，也都是戴着顶宽边儿的大帽子，几乎看不清长相，其他邻居之间都处得很熟了，只有他和大家伙儿格格不入的样子。 林雪雁顺手关了房间的大灯，只留床头的一盏小灯，钻进被窝以后在背后舒服地放了两个靠垫，这才把笔记本放在腿上，鼠标垫放在腿一侧的床上，打开电脑时她还是犹豫了一下，却又忍不住又点开了远程监控软件。 不知道谁把摄像头的位置调高了一些，现在已经看不到林雪雁工作室的门口了，正对着镜头的是工作室二楼的窗户，在镜头最上方，可以看到工作室的房顶。这样放置摄像头，林雪雁白天在店里的一举一动，就都要在摄像头监视的范围内了，这让她心里非常别扭。 林雪雁打通了李映之的电话：“李映之，你看一下超市门口的视频，我发现它的角度被调整过了。” 李映之象是在吃泡面，一边发现稀里呼噜的响声，一边闷着嗓子回答：“我注意到了，从现在的角度来看，你在店里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中。” “你说这是巧合吗？”林雪雁皱起眉头。 “当初安这个摄像头就有些奇怪，门口实际上有两个摄像头，一个可以看到超市门口三米内的范围，这很正常，可是另一个却照着街对面你的大门，当时我也没多想，就光为你高兴了，想着你不安监控都可以免费用到了，现在想想，这个摄像头根本就是没用的，老板为什么要安装这个呢？” 说到这里，吃泡面的声音没有了，沉默了一会儿，李映之突然说：“我要把这个事汇报给龙萧飞，让他帮我分析一下。”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林雪雁不由得笑了，看来李映之已经很投入了，把龙萧飞当成自己的领导了，人也真是奇怪，原来那个散漫、不负责任、喜欢搞怪的李映之突然不见了，一个专注、用心、敬业的李映之出现了。 林雪雁叹了一口气，过段时间超市也许又会把摄像头调整到别的角度，现在她也就只能忍着了。 林雪雁找了一部恐怖小说看，刚看一小段，困意袭来，她手里拿着鼠标睡着了。 睡梦中，林雪雁来到一口古井旁，井水深幽不见底，一轮弯月正挂当空。 “月如钩，水淡淡，风拂柳梢人渐散，夜微凉，霓裳单，一行泪痕湿秋衫……”林雪雁猛地一惊，怎么又是这首歌？在依宁村的时候曾经听过这歌，那次差点儿被一双冰凉的手掐死。 井台上坐着一个穿着旗袍的美女，她此时正转过头，笑盈盈地看着林雪雁，好美丽的一个女子。但不管这女子如何美丽，结合那首催命的歌，任凭是谁都会陷入恐怖之中。 林雪雁的手无意识地动了动，鼠标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从梦中被惊醒，眼前的古井和美女瞬间消失无踪。摆在她面前的笔记本由于长时间不操作，原本已进入黑屏的省电模式，鼠标的震动让屏幕突然恢复了，一张雪白的大脸很吓人的充斥着整个屏幕，墨黑的眼睛瞪视着她。 林雪雁本能地向后躲了躲，可后背已经抵住床头了，还没来得及喘上口气，更让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她发现梦里的歌声并没有消失，依然在房间里回响。 睡意顷刻之间跑到了九霄云外，林雪雁顾不得捡鼠标，一只右手在笔记本自带的电脑鼠上乱触乱碰，但满屏显示的那张白脸一点儿动的意思都没有，似乎还在嘲笑着她，她的右手抖得厉害，真怕一个不小心，这张脸会突然咬她一口。 林雪雁的脑子已经被突然出现的恐怖弄得短路了，只想着操作电脑关闭这张白脸，怎么忘了可以合上笔记本呢？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仓皇地合上笔记本，慌乱地四周看了看，墙上映着她孤单的影子，歌声依旧唱着，细听也并不是从笔记本电脑里发出来的。 林雪雁哆哆嗦嗦地下床，也顾不得捡起鼠标，只是寻着声音在房间里寻找，这回听清楚了，好象声音来自客厅，于是她轻手轻脚地打开通向客厅的门，歌声却在门开的一瞬间停止了下来。 林雪雁把所有的灯都打开，然后里里外外每个房间找了一遍，没有唱歌的人，也没有忘了关闭的音响设备，连窗外都一片静谧，已经深夜了，楼上楼下的邻居都进入睡梦中。 林雪雁想起上次在依宁村和龙萧飞住隔壁，她听到了歌声，龙萧飞却没有听到，难道这歌声是专门为她一个人唱的，只有她才能听得到吗？ 剩下的时间里自然是不敢再睡了，笔记本扔在床上也不敢再打开，林雪雁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腿上盖着毯子，就这样左顾右盼地坐了半宿，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了的客厅，才蜷在沙发里睡了一小会儿。 第37章 停尸房 在工作室忙到了中午，林雪雁接到了龙萧飞打来的电话，他让林雪雁下午去一趟他们单位，上次在荒宅找到了几页日记，他觉得有必要让她也看看。林雪雁跟他说店里有点儿忙，到现在还没吃午饭。龙萧飞说可以晚一点儿过来，他会在单位等着，临挂电话前还叮嘱林雪雁赶紧吃饭去。 一直忙到下午四五点钟，林雪雁想起和龙萧飞的约定，虽然还是有很多没干完的活儿，她还是和顾云平起关了店门赶去找龙萧飞了。 见到龙萧飞的时候，他的同事们都已经准备下班了，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笑盈盈的女生出现在门口：“萧飞，我这边的结果出来了，你想现在去看，还是等到明天上班？” 林雪雁头一次听有人这样叫龙萧飞，“萧飞”给人感觉挺亲切的。 林雪雁慢慢回过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美女，水灵灵的大眼睛，红润润的小嘴唇，两颊一对醉死人的酒窝，还有飘荡在眼角和眉稍浅浅的笑意。女孩一身女警制服，甜美中平添了几分英气，换了林雪雁是男人，也会看傻在那里的。 “如果不耽误你下班的话，现在看吧，我等结果等好久了。”龙萧飞对女孩说。 “没事的，下了班我也没地方去，那我们去法医室吧。”女孩还是微笑着，这微笑可以让全世界跟她没脾气。 龙萧飞给两个女生简单介绍了一下，原来这个女孩在法医室工作，名字叫曹婕姝，和龙萧飞在一个警官学校念的大学，只是小了龙萧飞两届，是龙萧飞聪明美丽的小学妹，在兄弟单位刚刚结束了实习，现在分配到龙萧飞所在的公安局了。 在法医的停尸房里，曹婕姝随手拉开了一层冰柜，荒宅里发现的死尸疆直地躺在那里，身上盖着白布，整个身体冒着寒气。 女验尸官曹婕姝刚才还是笑容可掬的，到此时突然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手拿着一份报告念给龙萧飞：“尸体和你送检的那份血液血形相同，DNA相似率达到99%以上，可以确定两人血缘关系很近。” 林雪雁不知道什么血样，用问询的眼睛看着龙萧飞。 “上次去秀山煤矿，非常幸运，矿上刚刚组织工人进行了一次集体义务献血，于是我很容易地找到了王刚毅的血液样本，我把血液样本拿给法医室鉴定，想知道王刚毅和这具相貌如此相象的尸体有什么关系。” 林雪雁指着那具尸体问婕姝：“他们是双胞胎吗？” 女验尸官看着林雪雁，好半天没有出声，在停尸房里沉默通常会让人觉得浑身发冷，林雪雁连汗毛都立起来了。 “根本不是什么双胞胎……”曹婕姝红润的双唇间悠悠地吐出一句不可思议的话：“事情有些蹊跷，实际上他们是父子。” “啊？”林雪雁和龙萧飞一起叫出了声，半天没有合拢张大的嘴巴，这怎么可能，这两个的相貌可以解释为父子之间的酷似，但这年龄也同样酷似，怎么可能是父子。 婕姝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你们没有听错，是的，这两个人是父子。至于他们的年龄相仿，是因为这具尸体死的时候和王刚毅现在的年龄是差不多的，他应该死了二十多年了。” 林雪雁立刻提出了自己的异议：“怎么可能，如果我看不出这尸体的年份并没什么奇怪的，可能是尸体防腐做很好，可是连龙萧飞这样训练有素的警察也没看出尸体的奥妙，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曹婕姝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这尸体确实太奇妙了，现在还有很多我们都解释不通的事情。尸体的肠胃里填充了很多中药，有些药材我们从来都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我上网查了很久，也向各局同行求救，都没有查到相关的资料，而且这些中药应该是人死之前就开始灌进去的，也可能谈不上灌，而是主动地喝进去的，尸体的血液和体液中都充斥着各种复杂的中药成分，应该是这些中药有很好的防腐作用，尸体看上去如同刚刚死去的一样，这样的假象甚至骗过了龙萧飞。” 龙萧飞马上掀开了遮住尸体的白布，仔细观察整具尸体，点头惊叹道：“就象刚刚死去的一样”。 曹婕姝接着又说：“但是通过尸体内寄生虫和微生物的采样分析，他死了至少有二十个年头了，死因不明。” 林雪雁看了看龙萧飞，他也是一头的雾水。 “为什么死因不明？可以解释一下吗？”龙萧飞皱眉想了很久，才又问出这句话来。 “没有外伤，没有内伤，没有中毒，没有疾病，不是窒息而死……所以死因不明。”婕姝合上卷宗，两只幽潭一样的眸子盯在龙萧飞的脸上。 还有一件挺特别的事情，我们在这具尸体喉咙里发现了这个东西。 曹婕姝用摄子夹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给两个人看，林雪雁和龙萧飞凑上去仔细看了看，是一块绿色的固体，大小形状象个蒜瓣。 曹婕姝把塑料袋递给龙萧飞，龙萧飞接过来隔着塑料袋捏了捏，嘴说：“不是很软，但是有弹性。” 曹婕姝点了点头：“这东西是什么材质，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已经从上面刮下一小点儿样本送去更专业的部门进行研究了，结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说完这段话，曹婕姝拉开了另外一个抽屉，荒宅的第二具男尸就在里面。 曹婕姝说：“这两具尸体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是死因不明，而这第二具尸体死亡的时间不超过七天。现在我们所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 林雪雁和龙萧飞回到他的办公室，龙萧飞拿出一张白纸来，在上面边写边边说：“假如王刚毅、七爷和村民们说的是真的，我们可以画出这样一张图，最上面是你的太爷爷；第二层是你的姑奶奶和姑爷爷；第三层是你姑奶奶的女儿丁氏还有丁氏的丈夫，也就是村民口中被批斗的地主；第四层是王刚毅、你和你表哥。”说到这里龙萧飞从丁氏旁引出一个箭头，然后解释说：“这里还有一个七爷，七爷下面是村长李子实。” 龙萧飞说到这里看了看林雪雁问道：“雪雁，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此时林雪雁在云里雾里，脚下象踩着棉花，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龙萧飞不再难为林雪雁，他接着说道：“尸体是王刚毅父亲，丁氏的丈夫，所有的人包括婕姝都说他死因不明，按依宁村的习俗，人死后应该埋葬在自家祖坟，据说那个地主也是埋在坟地里的，但尸体怎么会出现在家宅的树底下？” 是啊，越来越多解不开的迷团，事情更加复杂了。 第38章 午夜惊魂 龙萧飞把一个档案袋交给了林雪雁，里面放着他在荒宅找到的日记本，这日记本来就是出自她姑爷爷家，有可能通过这日记想起一些重要的事情，所以这本日记暂时交给林雪雁保管了。 林雪雁把眼睛投向日记本。日记已经很古老了，纸张成了暗褐色，似乎稍一用力，整个本子就会化成一堆灰烬。她小心亦亦地拿着日记本，抬头问龙萧飞：“你到底是在哪里找到的这个本子？” 龙萧飞说：“荒宅放柴草的房间里有一张供桌，桌腿都已经腐烂了，我看桌子的抽屉还是完好的，顺便拉开看了一眼，就发现了它。” 回到家，林雪雁按照龙萧飞所说的，带上一双手套，才无比小心地打开了日记的第一页，工工整整的蝇头小楷映入眼帘，字体娟秀，难怪龙萧飞说是女人写的，林雪雁眼前仿佛有一个清瘦的女人，坐在灯花下写日记…… *年*月*日 云昌哥，我要写日记了，你是我刻得骨铭心的人，我接过日记本的时候，它是温热的，上面带着你的体温。 你说我是个温润柔和的女人，适合坐在烛光里写日记，所以你在我生日的时候把日记本送给我，我也好想永远这样温润柔地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很怕你知道藏在我心底的秘密。你，不会怪我吧？我也不想这样做，我知道这种做法是多么阴毒，但是，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吗？我会尽量守护你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 不要怪我，它正远远地看着我，用它红色的眼睛，无论我关上门窗，无论我用被子盖住脑袋，即使我闭上眼睛，它也会强迫我睁开，可是我一睁开眼睛……它那血一样赤红的眸子就直视着我，我知道，如果不按它说的做，我就会永远失去你。 我们总是聚少离多，思念是痛苦又快乐的，当你从城里放假回来，我会早早吃过晚饭，来到你家后院，穿过你偷偷为我打开后门，你就那样站在柳树下，柳花开时，就象漫天的飞雪，我看着柳絮轻轻飘落在你的肩头，真想时光从此就停顿在那里，再也不要忍受分开的痛楚。 我们坐在井台旁，悄悄说着知已话，你说总有一天会娶我过门儿，而我，就这样默默守着你的誓言，直到永远…… 林雪雁翻看了每一篇日记，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收到心上人送给她的日记本，开始写日记，记录她所经历的爱情。日记中的女孩和男孩一个月见两次面，因为男孩在有段距离的城市里读书，一个月只有月初和月中各回来一次，就象日记所说的，聚少离多，而每次回来的夜晚，就是两个人约会的日子。只是日记后面中间一段话有些奇怪，那个“它”到底是什么，会远远地看着日记的主人，还会对日记的主人下命令，因为不按“它”说的做，就会失去云昌哥，从行为上来看，“它”是个人，一个有控制欲的人。从形态上看，又似乎称之为鬼怪更合理，“它”有一双赤红的眼眸。从人称上看，这个“它”实在是让人迷惑了。 一直看到眼睛酸涩，林雪雁才站起来冲了杯热咖啡，端着杯子站到窗前，外面已经一片沉寂。她把窗帘拉开一小段，视野不再受阻挡。起风了，风掀起路上枯黄的树叶，一路逗弄着它们向远处去了，啸啸的风声钻过窗缝，窗帘微微摇动。 晃忽中，面前的玻离上渐渐出现一双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林雪雁，天呐，这眼睛离她很近，红色的瞳孔紧缩着，苍白的眼珠显得又大又突兀，虽然窗帘不停晃动，这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她。 林雪雁稍稍闭了闭眼睛，心中默念着，希望一切只是午夜里的幻影，是看完日记中红色眼睛产生的幻觉。当她再一次张开眼睛盯住眼前的玻璃时，那对赤红的瞳孔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起来，她甚至还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在白脸的映衬下，红色的眸子象烈焰在燃烧。 林雪雁住在八楼，窗外是小区的花园，不可能有人在深夜里爬到楼上和她对视，那么在玻璃上映出的脸就只有可能是在她的身后…… 林雪雁后背开始冒冷气，手里握紧着那杯咖啡，一动也不敢动，玻璃里的脸越来越清晰，难道是后面的“人”悄悄靠近？他离林雪雁越来越近，林雪雁豁出去了，猛一转身，把一杯热咖啡全泼向自己的身后，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掷之下，杯子也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当”的一声，咖啡杯打碎在地面上。 林雪雁慌慌张张地左右看了看，房间里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她又转回头面向玻璃窗，上面那张脸也不见了。 此时林雪雁的心里真是万匹草泥马奔驰而过，不知道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事情发生在家里。林雪雁长呼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呜……”她分明听到一阵小声的哭泣声，她左右看了看，确定屋子里没有人，哭声还在断断续续，林雪雁仔细辩认了一会儿，发现竟然是从她身后传来的，她脖子的后面有轻微的凉风吹过，象个弹簧一样，林雪雁腾地一下从沙发中弹跳起来，看向沙发后面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 林雪雁愣住了，那是一个瘦弱的女孩，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袍，睡袍看上去有点儿大，在她身上飘来飘去的晃悠着。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哭得让人很心痛。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林雪雁的声音有些颤抖。 听到问话，小女孩的一只手从脸上拿开，伸出食指直直的指向林雪雁的房门。 林雪雁回头看到房门开了一个缝，走廊里黑漆漆的，深秋的冷风正灌进来。可是林雪雁下班回来就反锁了门，此时房门还是莫名其妙地开启着。 林雪雁安慰自己，也许这是哪个邻居家的孩子，晚上不好好睡觉跑到楼道里玩耍，看到她敞开着的门就进来了，也许是林雪雁刚刚泼出的咖啡烫到了她，所以她会这样哭泣着，林雪雁有些自责了。 “来，别害怕，姐姐看看你的脸，是不是被烫到了？” 小孩一步步挪到林雪雁的面前，那只遮住脸的手并没有放下。 林雪雁蹲在她瘦小的身体前，伸手去抓住她捂住脸的那只手，孩子穿得如此单薄，手冻得冰一样的凉，我拿开她遮住脸的手，一张因为害怕而略显苍白的小脸映入林雪雁的眼帘，脸上没什么明显的伤痕，也没有咖啡渍，看来咖啡没有烫到她，只是她的眼睛紧闭着不肯张开。 “怎么了？为什么闭着眼睛啊，你告诉我你是谁家的，姐姐送你回家。”林雪雁尽量柔和地跟小女孩说话。 “真的吗？”小女孩欢快地睁开了眼睛，一双赤红色的眸子利剑一样刺向了林雪雁。 林雪雁一把推开她，发疯似的从客厅里跑回自己的房间，她关上房门，把被子蒙在自己的头上，缩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切安静下来，她就这样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不知不觉睡着了。 清晨醒来，林雪雁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想想昨天发生的事很不真实，她一下子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房间。她更确定自己的想法了，也许只是做了个恶梦吧。 林雪雁打开房门，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别说什么小女孩，就连她摔碎的那个咖啡杯子，都完好地放在茶几上，再转头看她家的房门，也好好地紧闭着，林雪雁松了一口气，也许最近太紧张了，经常会出现幻觉了。 这时林雪雁的中指有一点点麻痒的感觉，她抬起中指看了一下，上面有一个黑色的痕迹，虽然这个痕迹出现在中指上，形状有些不完整，但她相信，若它是个完整的形状，那一定象极了一只黑色的眼睛，林雪雁一下子骇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呆呆地坐在沙发里想了十几分钟，难道是上次夜里去工作室被刺到，现在才发病吗？难道这种毒素还有潜伏期吗？林雪雁坐不住了，连忙给李志学打了电话。 “喂！是李志学吗？”林雪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记得她。 “雪雁？怎么是你啊，真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李志学那边似乎很惊喜。 “我有点害怕，上次我和龙萧飞去你单位，不是提起过我也曾经被水母刺伤过，现在我的手上也出现了那个黑色的疤痕，我想我也中毒了。”林雪雁声音里有些怯意。 李志学那边沉默了半晌，然后低低地说了一句：“你来我这里吧，我先帮你检查一下。” 林雪雁早上七点就到了李志学的办公室，他还真是个工作狂人，别的人都没来，只有他一个人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试管，正在操作台上把几种液体混在一起，这让林雪雁无端地想起电影里的一些科学怪人。 李志学看着林雪雁中指上的印迹，然后说：“我这里有一些未研制完的药水，还不敢肯定药效，已经在小白鼠身上做试验了，该轮到人体试验了，你敢以你自己做试验吗？” “当然敢。”说实话，林雪雁是有点个人英雄主义的人，很喜欢偿试别人不敢偿试的东西。 于是李志学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表格，让林雪雁填好，并签上自己的名字，其他人上班以后，林雪雁去办公室那里盖上了公章，办好这一切，李志学把配好的药液用针管抽了一些，在注射的时候，林雪雁有一种大义凛然的感觉，如果成功了，是不是宇修和那些村民就都得救了呢？ 注射了药物，林雪雁对李志学说：“可以不把这件事告诉龙萧飞吗？” 李志学显然有些意外：“为什么？” 林雪雁笑了笑回答：“反正就是不想让他知道。” 李志学点了点头：“好的，和我想的一样，这阵子他忙得焦头烂额的，案子毫无头绪，别再让他分心了。” 林雪雁在李志学那里流连了两个小时，他的试验室里到处是让林雪雁觉得新鲜的东西，直到上午九点多，一个客户的催货电话，结束了她的科学之旅，她才回工作室打理。 第39章 阴魂不散的锁匠 因为赶活儿，晚上回来得晚一些，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林雪雁闻到一股很难闻的腐臭道在走廊里飘荡，她捏着鼻子开门，进了屋刚要回身关门，那股臭味儿突然大了起来，呛得她咳嗽了几声，这时才发现一个高大的黑影就立在门口，门已经被那个人有力的胳膊支住了，那个人已经侧身挤了进来。 “谁，你是谁，你出去，不然我报警了。”林雪雁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突然跑向客厅里放电话的地方，来人并没有慌张，而是稳稳地站在门口，并没有去阻挡她。拿起电话林雪雁就傻眼了，听筒里安安静静的，电话竟然在这个时候出了毛病。她扔了电话拉开背包的拉链，在里面乱翻着自己的手机，好不容易在凌乱的包包里找到了手机拨打了110，很奇怪的是手机发出一阵嘀嘀声，然后断掉了，林雪雁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号标志为零。 “哼，想报警？打不通了吧。”鬼魅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灯也同时亮了起来，回头再看时，门口站着那个阴魂不散的王刚毅。 “是你？”林雪雁伸出去的手指疆在半空中。“那个……我们还算是亲戚吧。”林雪雁想到这个人是秀山矿命案元凶中的一位，他该不会杀自己灭口吧，攀一下亲戚，他不会完全不考虑这层关系吧。 “别费话，我又没想要你的命，虽然你这个小丫头是相当的麻烦。”王刚毅一屁股坐在床上。 林雪雁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现在肯定是不敢再报警了。 “别象个傻子似的杵在那里，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你赶紧给我做饭去，不过你可别再妄想打电话报警，你家的固定电话线被我从外面弄断了，手机信号也被这个屏蔽掉了。”王刚毅从他分不清颜色也看不出材质的一个大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事实证明林雪雁的手机确实打不出电话了，她只能相信王刚毅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连忙洗了洗手，钻进厨房去做饭了。 林雪雁做饭的时候，王刚毅放了一池热水在泡澡，卫生间在厨房外面，他大开着卫生间的门，是怕林雪雁趁他洗澡的时候跑出去吧。 林雪雁做了一碗肉丝面，用黄瓜和金丝菇拌了些小凉菜，又煎了两个荷包蛋，这饭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对于一个饿了很久的人，也应该算是营养丰富且易于消化，林雪雁想这样总该让那个王刚毅对她手下留情吧。 林雪雁做好饭的时候，王刚毅也已经洗完了澡，他竟然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睡衣，林雪雁在心里叫苦不跌，看来这家伙并没有走的打算，他是想常住这里了，可是宇修又恰好住在医院里，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宇修所说的照顾是有多么重要。 王刚毅洗完澡，身上的腥臭味道减少了一些，可是还是让人有点想呕吐的感觉，他很放松地坐在沙发里，先是享用完林雪雁给他做的饭，然后两只腿交叠着搭在茶几上，打开电视机，看起了新闻节目。 看了一会儿，他关了电视，指着林雪雁说：“天不早了，你赶紧睡到你的房间里，我就睡这儿了。”他指了指沙发。 林雪雁在心里“哼”了一声，不就是怕她逃跑吗？睡在客厅就是想看住她。 林雪雁从宇修的房间里抱出一床被子，不管怎么样，王刚毅也是林家的亲戚，这些日子还没给暖气，而且她现在不管怎么样都得拍王刚毅的马屁，先让王刚毅觉得她没有反抗的想法，心里缺少了防范再想办法。 做完这一切，林雪雁回房间里直直地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客厅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声音，她偷偷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来，王刚毅干得真漂亮，手机还是显示无连接信号，这时林雪雁似乎听到一声鄙夷的冷笑，门上面的玻璃上闪过王刚毅的脸孔，林雪雁慌乱地把手机放回枕头下面。 这家伙还时不时地监视着，反正现在也不能有什么举动，于是林雪雁安心地睡着了。半夜里，林雪雁被恶梦惊醒，抬头看看窗外，一轮明月照在当空，屋子里很亮，她小心亦亦地看了看门上面的玻璃窗，那里没有那张吓人的脸。林雪雁爬起床，来到窗户那里，琢磨着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如果这里是三楼，还有可能用床单结成绳子，但这里可是八楼，林雪雁皱起了眉头。 林雪雁这边的窗户挨着厨房的阳台，从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阳台的一切，反之亦然，此时她看到王刚毅黑漆漆的身影就立在阳台上，正用打火机点燃一根烟，在火光映衬下，他的表情有些阴郁，他用手抹了抹眼角，似乎是在擦去泪水，然后他转身回屋去了，接着厨房里一阵窸窣声，逃走的念头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林雪雁忍不住对王刚毅的好奇，于是开门到客厅里去看他在干什么，这时发现了心惊的一幕。 王刚毅光着上半身，他的身上一片片黑色的疮疤，那些疮疤黑呼呼的，有的地方流出脓水，原来腥臭的味道是从这里发出来的，他手里拿着棉签正蘸着一个盆里的液体去擦拭身体上的伤疤，每擦一下都会忍不住呻吟一声。 原来是这样，他的身上也长出了黑色的“眼睛”。林雪雁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王刚毅身边，不顾他诧异的眼神，直接拿了棉签去帮他处理身后那些他看不到的伤口。 处理完这些外伤，林雪雁帮王刚毅收拾掉装药液的小盆儿，然后和王刚毅对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王刚毅又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几口，然后慢悠悠地说道：“得了这病很痛苦，我们家是被诅咒了，生生世世都被这烂肤之疾困扰。” 林雪雁摇了摇头说：“根本就不是什么诅咒，这是被一种水母蜇到了才会发病，水母有带毒的刺丝。” 王刚毅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林雪雁伸出了自己的中指，黑色的痕迹清晰地印在那里。 王刚毅怔住了：“难道这种病并不是我们家族遗传下来的？” 林雪雁点了点头：“如果没猜错的话，是有人故意用一种水母害人，现在我的哥哥宇修也得了这种病，正在医院里治疗。 王刚毅的脸藏在缭绕的烟雾后面，带着深深的感伤，他叹了口气说：“这种病没人能治，除非找到那个神秘的秘方。” 林雪雁连忙问：“秘方？你知道它在哪里？” 王刚毅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 林雪雁想了一下，试探着问王刚毅：“我家里的锁都是在你那里安装的，可是怎么都莫名其妙地不好用，几乎用根铁丝就可以拨开，难道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吗？” 王刚毅拼命地摇着头：“我从来没在你的锁上做手脚。” “这不是你又会是什么人干的？”在事实面前他还狡辩，这让林雪雁心里有些不快。 王刚毅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然后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蒂，抬起头说：“我说你怎么会三番五次地跑我家里去，原来就是因为这个。难道是我买的那批锁有问题？我说那个人卖给我的时候怎么会那么便宜。” 第40章 王刚毅的讲述 夜很安静，林雪雁并没有开灯，两个人就这样在黑暗中对坐在沙发里，没有任何敌意地聊起了天。 “能说得详细点儿吗？”林雪雁试探着问王刚毅。 “我离开秀山矿，想在城里找个门面开家锁店，原来和母亲以及弟弟在南方生活的时候，我就是以此为生的，后来就找到了那个门市房，价格挺低的，我交了定金，和房东说好三天后交房钱，就买了一些工具试营业，第一天刚开门，就进来一个人，本以为是生意上门了，可是那个人却是推销锁具的，我看了看，那些锁还不错，于是就留下几把，给你安上的那把就是其中的一把，那些锁的价格是偏低了，可我也没想到会是假的啊。” 林雪雁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你还记得卖你锁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王刚毅停了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半晌才回答：“现在想起来，那个人是有些奇怪的，他穿着风衣，带着一副墨镜，他那副打扮太容易掩饰自己的相貌了，这样说来我也觉得他是别有用心，故意卖给我一批劣质锁，就因为那个人外表看上去文文弱弱的，说话的语气谦虚又诚肯，我当时并没有对他有任何怀疑，不过他应该不是故意针对你的，他怎么会料到你会到我那里配锁呢？” 林雪雁点了点头，她也有些困惑了，是啊，全市锁店多了去了，光那一条街上就有两家，这个人怎么可以确定林雪雁会到这里换锁？看来巧合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林雪雁接着又问道：“后来呢？你为什么去秀山矿上班了呢？” “我和弟弟原本就在秀山矿上班，后来遇到一些事情，让我觉得不能在秀山矿呆下去了，于是想到市里干老本行。” “你真的有个弟弟？”看来龙萧飞的资料是准确的。 王刚毅点了点头：“妈妈在我八岁那年带我离开依宁村去了南方，妈妈改嫁了，弟弟小我十几岁。” 林雪雁点了点头，此时她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就是我第一次去荒宅的时候看见的那个满脸疤痕的人。”林雪雁说完拿了一个杯子，到热水器那里加满开水，端给了王刚毅。 王刚毅接过杯子，必竟有些亲缘关系，说起来也算得上是表兄妹，接触了这几个小时，两个人有些熟悉了，王刚毅倒没用林雪雁怎么问，自顾自地接着说：“我记得那是我锁店刚开业第一天，弟弟给我打来电话说有事和我商量，于是我匆匆忙忙去了荒宅和他汇合，原来是弟弟发现老黑在偷矿山器材出去卖，我劝弟弟不要管闲事了，可他不听我的话，又回秀山矿去了，我只好匆匆关了店门去找弟弟，现在这个世界上他是我最亲的人了，母亲去逝的时候把他交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他，如果他有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辛苦操劳的母亲？好在当时我只交了房子的订金，那订金和弟弟的安全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我和房东打了招呼，连夜赶回秀山矿，想着好歹两个人在一起有事也好商量，可我还是去晚了，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而且死得那样惨，杀他的人多么残忍。”王刚毅低声抽泣起来，两个肩膀耸动着，用一双粗大的手掌不断地擦泪。 “这样……”林雪雁看着王刚毅心里有些难过，她不知道怎样去安慰这个伤心的人。 “弟弟死了，我的身上又几乎没有一声完好的皮肤，我既害怕那些害死弟弟的人来害我，也怕警察找到我解释不清，有时真想死了就算了，可是弟弟不能白死，我必须替他讨回公道。”王刚毅抹了把脸，猛然抬起头，林雪雁看到一双冒着怒火的眼睛。 “原来你的弟弟就是那个铲车司机。”林雪雁抽出一截纸巾递了过去。 王刚毅接过纸巾，摇着头说：“我弟弟根本就不是铲车司机，他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有社会经验，人又特别正直，从来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情。”王刚毅一双泪眼盯着林雪雁说。 “那……我似乎知道了，为什么你弟弟死了以后还要被人残忍地扒下脸皮了，是因为他们想让别人误以为死去的是铲车司机，可是你弟弟一脸创疤，太好辩认，所以……”林雪雁的心里一沉，这真的是一群丧心病狂的家伙。 王刚毅点了点头：“弟弟的身形和开铲车的很象，但是脸上长满了黑疮，很容易认出来的，所以他们狠心地扒下了弟弟的脸皮，但是弟弟脸上的肉已经烂掉很多了，他们就将他整张脸弄得血肉模糊，还倒插在地上，想引一些虫蚁啃咬，这样就更难以分辨，我很对不起弟弟，母亲去逝的时候把他交给我，可是我却没有照顾好他，竟然让他染上了浑身腐烂的病，我带弟弟回老家来只是为了寻找母亲曾经提起过的那个秘方……”王刚毅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林雪雁从没想到秀山矿的案件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看着王刚毅伤心的样子，她的心里也酸酸的。 王刚毅接着说道：“我总觉得是有人想引我们回来，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不报警？” “警察都认为是我杀了人，我说这些他们能相信吗，再说你也看到我身上的这些伤，如果找不到解毒的药，我估计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我等不了警察去帮我抓住凶手了，我只能自己动手。” “你查到那个铲车司机的去向了？” “那倒没有，那个家伙叫李全，不过这一定是个假名字，他去秀山矿报名用的是假身份证。” “哦，我的小侄女丁丁曾经告诉过我，有一个长满眼睛的叔叔跟着我，这件事我一直也没弄明白，现在我觉得应该是你弟弟来过我的家里，还吓着了我的小侄女。” 王刚毅点了点头：“这件事弟弟和我讲过，那天弟弟从矿里跟踪李全来到依宁市，他说李全进了一户人家，那家是锁着门的，可李全很轻易地就打开了门，他在门缝里看到李全象是在里面找什么东西，后来应该是没有找到，却惊醒了一个在房间里面睡觉的小女孩，李全在那个小女孩没发现他的时候就跑出去了，当时弟弟就躲在楼道里，等李全走了以后，他就推门看了一眼，结果和站在客厅里的小女孩打了个照面，小女孩可能是被他骇人的长相吓到了，哭了起来，这时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他就赶紧离开了。” 林雪雁点着头说：“这下我就明白了，小侄女醒来没有看到我，就以为我和那个满脸疮疤的人一起走了，所以才会说脸上长满眼睛的叔叔跟着我，可是他在找什么呢？是那本《血虫经》吗？” 王刚毅眼睛一亮：“你知道《血虫经》？母亲生前和我提过，说是我们王家世世都会因为诅咒得那种怪病，如果得上了，要找到《血虫经》才能解毒，我和弟弟千里迢迢赶回来，正是为了这本书。” 林雪雁拍了拍王刚毅的肩膀说：“你就呆在我家里，明天我找同学龙萧飞，他是负责秀山矿案件的警察，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保证龙萧飞会帮你找到真凶。” 王刚毅笑了笑：“我不会在这里呆很久，只是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我怕自己撑不下去，想在你这里休息一下罢了，查出真凶的事也不会依靠你们，我已经有些眉目了，那个铲车司机的家在依宁市，听说他老婆在伊宁市开了一家超市，从明天开始我就挨个超市去找他。” “你要是执意去查，我也不拦着你，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龙萧飞知道这些情况以后，也会帮你查的。”林雪雁想了想，又问王刚毅：“不知道这么问你是不是很唐突，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为什么他的尸体会象刚刚死去的人一样？” 王刚毅摇了摇头：“我只听母亲告诉我，我父亲不该死的，至于他是怎么死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妈临死的时候曾经给我一个地址，说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那个人，那个人的地址是临江街188号。” “临江街188号……”林雪雁默念了一遍这个门牌号，她的工作室就在临江街，不过是12号。 林雪雁拿出笔记本电脑，对王刚毅说：“你跟我说一下那个真正的铲车司机长什么样子吧，我帮着做一副画像。” 在王刚毅的描述下，林雪雁绘制了一副铲车司机的画像，据王刚毅说这画像很像，就象那个人的照片一样，可是这张脸对于林雪雁来说，似乎在哪里见过。 林雪雁又对王刚毅说：“对于你的病，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我认识一个叫李志学的人，在生物研究所工作，他已经研制出了克制你中的这种毒的药方，我现在打了解毒的药都一整天了，手指上的疤痕已经有些淡了，等我明天去找他，给你也打上一针，而且我同学龙萧飞是个很好的人，他知道真相不会难为你的，你就放心好了。” 林雪雁的眼前一片希望的光芒，可是她发现王刚毅并没有她这么兴奋，他象是突然害怕什么，想启齿，最终还是闭紧了嘴唇。 林雪雁由于太过兴奋，根本没有把他的特别反应放在心上，只是觉得他可能是还不太信任龙萧飞，等介绍他们认识了，他就会明白龙萧飞是一个很可靠的人了。 林雪雁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了，王刚毅或是已经对她彻底没有了敌意，或是困倦已经击败了他的敌意，此时他安心地睡在沙发里，呼噜打得震天响。 第41章 诡异的坠楼事件 林雪雁帮王刚毅准备了早餐，然后出门上班，到了工作室，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龙萧飞打电话，把知道的事全部告诉了龙萧飞。 “龙萧飞，你们不会抓王刚毅吧，我觉得他不象是个坏人。”通过深夜的交谈，林雪雁很同情这个表亲，现在她是一心向着王刚毅说话了。 “我们是警察，又不是土匪，当然不会乱抓人的，照你说的王刚毅是想在你家里呆上几天休息一下，不会马上离开，等我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完，我就去你家找他谈谈，如果荒宅里的尸体和秀山矿的案子都和他无关，他也有义务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况都和我们交待一下，我希望他配合我们办案。”龙萧飞语气诚恳，林雪雁的心安安稳稳地放进了肚子里。 林雪雁和龙萧飞约定下午他来工作室接自己，他们一起回家找王刚毅详谈谈。 放下打给龙萧飞的电话，林雪雁又给李志学打了一个电话，希望他能给王刚毅打一针。李志学一连声地对她说：“一定一定，不过你要带他来我们所里，还有一些手续一些表格需要填写的，我们对这些病人需要建档记录的。” 林雪雁心情愉快地挂了电话，听了王刚毅那些讲述，她一直心里堵堵的，现在就象满天的乌云散去，见到了太阳一样，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下午，龙萧飞匆匆忙忙来到工作室，林雪雁收拾了一下，就和他一起回家，到了小区龙萧飞要泊车，林雪雁就先他一步上楼，到了门口却发现家门是虚掩着的。 林雪雁小心亦亦地推开门，客厅里没有人，于是她喊了一声王刚毅，可是王刚毅并没有回答。于是她换了拖鞋，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挨个屋子寻找，当她推开厨房门的时候，林雪雁愣住了，厨房的阳台上，王刚毅正面对着她站在一把椅子上，王刚毅的身体有些颤抖，脑袋渐渐向后仰，而他的背后就是大敞着的窗子。 王刚毅的脸上满是绝望，林雪雁连忙叫了一声：“王刚毅，你要干什么？” “雪……雁，快帮我……”王刚毅很费力地说完这句话，面部表情都是扭曲的，林雪雁正要有所行动，他整个人一下子翻过窗户，掉到外面去了，林雪雁连忙扑到阳台，可是一切都晚了，王刚毅已经躺在一楼的水泥地上了。 龙萧飞几乎是在王刚毅翻下楼去的同时冲进来的，他一步迈到窗口向下看了一眼，一边喊着：“雪雁，打120！”然后就到楼下去了。 林雪雁哆哆嗦嗦地打了120，然后也出门顺楼梯跑到楼下去。 王刚毅嘴和鼻子都有鲜血渗出来，整个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龙萧飞拉住有些冲动的林雪雁：“雪雁，不要动他，他好象还有口气，坠楼的人是不可以随便乱动的。” 几分钟的时间，救护车和龙萧飞的同事都来了，王刚毅被救护车拉走了，龙萧飞让两个同事陪着王刚毅去医院，他则和另外一些同事一同返回林雪雁的家，察看完现场，林雪雁听到龙萧飞同事们的窃窃私语，他们很多人认为王刚毅是要自杀的。 林雪雁找到龙萧飞，很认真地对他说：“王刚毅绝对不是自杀的。” 龙萧飞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专注地看着她的脸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现在一心想追查出杀死弟弟的凶手，怎么可能自杀？而且我进门的时候明明听到他喊我，让我帮他，一个要自杀的人，为什么会想让我救他的命呢？” “如果他并不是想让你救他，只是想让你帮他把他没查完的事情查清楚呢？” 林雪雁一口咬定：“反正我觉得他根本就不会自杀。” “你把从昨天晚上和王刚毅在一起的所有经过，以及谈过的所有话都再和我细说一遍。” 在林雪雁讲述一遍后，她把铲车司机的画像交给了龙萧飞，龙萧飞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他想了一下，然后问我：“你是说……你也被水母蜇过？” “是啊，就是那晚工作室里进了陌生人，我约你一起去，结果我先到了，在开灯的时候，开关上就粘着一只水母，我就被蜇了一下，我记得跟你提过这事。” 龙萧飞表情有些凝重地说：“还有，你是说李志学已经有了解药？” 林雪雁想起自己曾叮嘱李志学不要把事情告诉龙萧飞，可是现在她却自己说出来了。她无所谓地撇撇嘴，说了就说了吧：“是啊，他说我是第一个试药的人，如果我的反应没问题，就可以大批量地为那些得病的人，包括依宁村的村民还有宇修就都得救了。” 龙萧飞点了点头，嘴里喃喃地吐出几个字，林雪雁没听清楚，问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反问道：“雪雁，王刚毅住在你家里也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如果不是王刚毅自杀，那凶手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王刚毅的住处？你除了跟我说了这件事，还对谁说过？” “嗯……”林雪雁想了一下，“哦，还有就是李志学啊，我想请他帮忙处理王刚毅中的水母毒。”龙萧飞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正了正神色，对我说：“我们去医院看看王刚毅吧，这么高的楼跳下去，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救。” 林雪雁觉得龙萧飞有事瞒着她，但因为他是警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和她说得清清楚楚，于是没有再追问下去，跟着龙萧飞一起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王刚毅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大门紧闭，林雪雁和龙萧飞紧张地等在外面。 手术室的灯灭了以后，几个医生陆续走了出来，他们对着林雪雁和龙萧飞摇了摇头：“人没挺过来，已经失去生命迹象了。” 林雪雁愣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病人抬进来就已经失去语言的能力了，不过他用最后的力气把这个交给了我，我想他是想让我转交给你们吧。”说完，医生伸出一只手，手心里有一片被血浸透的东西。 龙萧飞接过那东西，大概十平方厘米左右的一块明胶，薄薄的，上面被血浸得鲜红鲜红的，但看得出来，原来应该是透明的，这是什么东西呢？ 第42章 好消息 中午，林雪雁在大门上贴了通知，内容是：店里人在后院干活，有事请从右侧大门绕到后院来找。 林雪雁和顾云平带着两个临时工在工作室后面的院子里忙着把一大幅喷绘裁成标准的大小，然后用铆钉枪把它固定在焊好的三角铁上。 为了方便干活儿，她把长发拢在脑后用丝巾扎起来，上身穿着一件红黑格子的棉衬衫，下身套一条裤腿上破了几个洞的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白球鞋。 林雪雁有两个比较固定的临时工，每次喷绘的材料出来以后，就打电话来找他们帮着制作，他们有自己的农用车，制作完成由他们负责运输和安装，他们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突然有人喊林雪雁的名字，只见龙萧飞正从工作室大门那边绕过来，太阳在他身上镀了个金边，一流棒的身材，再加上一套干净整洁的警服，还真叫一个英姿飒爽。 林雪雁正帮两个临时工把牌匾抬上农用车，于是连忙答应了一声，又赶紧回过头来看前面的路，嘴里一连声地说道：“龙萧飞你等等，我这就完事了。” 龙萧飞几步跑过来搭了把手，牌匾顺利地上了车，临时工用绳子把它绑好，然后把农用车开走了。 “雪雁，没看出来，你一柔弱女生，倒还真有劲儿。”龙萧飞看着开远了的农用车。 “柔弱女生也得挣银子，也得糊口啊，我可不能象坐办公室的小白领似的，我得靠自己的双手挣饭吃。”说完林雪雁脱下手上的白线手套，用它打扫着衣服和裤子上的灰尘，然后转脸看着龙萧飞说：“你今天倒是真有空啊，忽然驾临本舍，让我的小店棚壁生辉啊。”林雪雁和龙萧飞调侃着回到前面去。 “说什么呢？你是怪我不常来你这里吧？嗯，我要检讨一下，以前对老同学太不关心，不过以后我会常来的，想想你一个女人支撑这个门店，也真的很不容易，有空我过来帮你忙。”龙萧飞一边帮我把卷帘门推上去一边说道。 林雪雁看了看龙萧飞道：“你怎么说得我象个小寡妇似的呢？” “啊？你……我哪有那个意思啊。”龙萧飞尴尬地看着林雪雁，那个女人正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眼神幽怨地看着他，龙萧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龙萧飞笑起来挺帅的，不过林雪雁不想把这个想法告诉他。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龙萧飞进了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什么好消息？”林雪雁拿出电水壶烧开水，又从柜子里取出一直珍藏的西湖龙井。 “李志学已经给宇修注射了解药，他现在已经清醒过来，而且情况很好。” “一会儿我去看他。”林雪雁高兴地跳起来，“那我表哥一家有消息吗？”林雪雁帮龙萧飞泡上茶，希望他可以带给自己更多好消息。 “暂时还没有，不过雪雁，你不要太担心了，我们会很努力地找。”龙萧飞很诚恳地说道。 今天早上林雪雁又看了一遍龙萧飞给她的日记，现在突然想起这个事情来，于是问道：“龙萧飞，你说你从这日记里面找到了水井的位置，我可是从头看到了尾，怎么没有看到一个关于水井的字眼啊。” “日记本里已经写着了，你没有仔细看而已。”龙萧飞手里握着泡好的茶，轻轻地用嘴吹了吹。 “胡说，我一页也没有落下，虽然提起一个水井，可根本没有说在哪里，你骗我。”林雪雁不依不饶。 “你觉得这日记是谁写的？”龙萧飞突然问。 “是在老宅找到的，肯定和姑爷爷家有关系了，我不知道是谁写的。”林雪雁心里有些不太高兴，明明知道林雪雁肯定没有龙萧飞那样的逻辑思维，还偏偏考她。 龙萧飞偷看了林雪雁一眼，他笑了笑：“我已经问过村里人了，你姑爷爷的名字就叫丁云昌，写日记的人是你姑爷爷的旧相好，我很怀疑她就是七爷说的那个李家二姑娘。” 林雪雁白了龙萧飞一眼，“胡扯，林依梦七八岁就嫁给了丁云昌，如果丁云昌有相好的，那不就算是婚外恋嘛，那个年代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看了一下，也寻问了村民，荒宅的前院基本是正宅，应该是主人居住的，后院是偏宅，住着丫环、仆人和长工，如果有偏房或妾室，可能也会住这里。你姑爷爷和心上人约会没有选择去外面，或是因为那个年代很守旧，怕被外人看到了说闲话，正宅又太过明目张胆，于是就选择了偏宅。到了晚上，没有人会去水井那里打水，就算是有人打水，也会是丫环和仆人，你姑爷爷是主人家的大少爷，他们也不敢出去乱讲，于是那里成了个安静隐蔽的好去处。我把荒宅来回走了几遍，确实发现了一个后门儿，只是因为年久失修，房门早就被人拿去当烧柴了吧，那里是用一些柳枝绑成了简单的院墙，所以上次去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后门。” “两个人偷偷约会，而且又偷偷打开后门，如果进了门需要穿过院子才到约会的地点，那就不太符合当时的情况了，所以这个井只能在院门附近，荒宅里其他房子都损毁严重，有的没了房顶，有的只剩下残垣，只有长了满脸‘眼睛’的人住的那间，还是比较新的，应该是后盖的，我想也许这座房子只是为了遮掩什么才盖上去的。于是我就到屋子里面去查看，结果找到了你遗落的钮扣，再细细观察地面，就发现了那个用青石做了盖，上面还伪装了红砖地面的井口。” 林雪雁彻底明白了，也很佩服龙萧飞的推理能力，于是狠狠地点了点头。 龙萧飞喝了一口茶，然后接着说道：“通过表哥诊所里发现的那张纸找到了一点点线索。” “什么线索？”林雪雁连忙问道，一直为表哥一家担心，突然有了线索，她一脸紧张。 “我们对全市所有名字里带‘超’字的单位进行了排查，现在正在对公章进行了比对，如果可以找到那张纸上公章的所有者，应该就可以有更大的线索了。” 林雪雁愣了愣，这个‘超’字触动了她的神经，她突然想起超市调转了方向的摄像头，还有王刚毅说过的，铲车司机的老婆是开超市的，把这几件事串到一起，她觉得脑袋里似乎亮了一下，于是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了龙萧飞。 “哦，就按你说的，有可能那是个超市的公章，看来有必要查一下你对门的那家超市，我马上回单位去，让他们重点核查你对面的那家超市。” 龙萧飞急匆匆地走到门口，突然停住了，他转身回来走到林雪雁身边，然后附在她的耳朵里说了两句话。 “你是说……”林雪雁刚要出口的话被龙萧飞放在唇边的食指阻止了。 “这件事是严重保密的，千万不可以说出来啊。”龙萧飞说完笑了笑，转身推门出去了，林雪雁站在那里，看着龙萧飞推门走出去，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送走龙萧飞，林雪雁一个人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江水一路奔流而下，她确实觉得和不会电脑的顾云平死撑着这工作室有些累了，于是她打了张招聘启示，贴在一楼的窗子上。 晚上林雪雁来到宇修的房间，从里到外仔细地收拾了一遍，在床底下发现几双奇臭无比的袜子，也都洗得干干净净，这么久以来，她感觉还是有宇修的日子心里比较踏实。 第43章 聘来的PS高手 最近真是好事不断，林雪雁贴出了招聘广告的第二天，就迎来了一个让她满意的PS高手，而且还是她认识的一个人，那就是和她一起去秀山矿的朱晓晓。 朱晓晓进屋的时候，林雪雁也大吃了一惊，还以为她是特意来找自己的，两个人一惊一乍地尖叫着拥抱，跳着笑着闹成一团。 后来才知道，朱晓晓是看了门上的招聘启示才进来的。 晓晓的家在外地，她到这里只是为了和男朋友在一起，男朋友所在在秀山矿基本是个和尚矿，晓晓留在那里也很不方便，再说矿里也没有适合晓晓干的工作，于是她到市里碰碰运气，好在依宁市离秀山矿只有两三个小时的路程，两个人见面也挺方便的。 朱晓晓曾经在一家职业中专学了一年的平面设计，学成后在印刷厂做了一年多的美工，有一定的工作经验，林雪雁也简单看了一下她的平面作品，还挺有想法，技术也过关，这下要是有事出去，就可以放心地把工作室交给朱晓晓了。 林雪雁带晓晓楼上楼下参观了一下工作室。 一楼是设计室，有两台电脑、一台刻字机和一台彩色喷墨打印机，靠墙的货架上，放着各种材质的纸张、布料和相框还有各种厚度的玻璃样本，靠门那边放着一套沙发和茶几，是给顾客准备的。 二楼是制作室，有几台小型的设备：一台热转印机，用来制作条幅；一台雕刻机，做钛金牌匾用的；还有切边修角和制作相框的一些小设备。我没有购买喷绘机，如果买好一些的喷绘机，投入成本会很大，而且小城的喷绘量有限，浪费了资源，如果买差一些的喷绘机，效果又太不理想。所以林雪雁把做好的图从网上发到省城专业喷绘的厂家，他们的设备高档，技术精良，喷出的效果非常好，也正因为如此，投入虽小，作出来的东西质量很好，总体效益还不错。 在二楼的角落里，林雪雁用木板隔出一个小空间，里面放着一张单人床，还有一个小的床头柜，太累的时候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 朱晓晓看到有床，就提出要住在这里，晚上可以从里面锁上卷帘门，窗户上有铁栅栏，一楼还有卫生间，也挺安全的。 朱晓晓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雪雁姐，我和仲凯打算明年结婚，我们不想啃老，仲凯本打算在马鞍村帮我租个房子，马鞍村没什么工作可干，我才到市里来的。”说完晓晓走到林雪雁旁边，撒着娇说：“姐姐，仲凯把工资卡都放我这里了，我们在努力存钱呢。” 林雪雁沉思了一下，两个青年人很懂事也很上进，让她有些感动，可是想起前几天发生在工作室的事情，她还是心有余悸，于是她把事情经过详细地跟朱晓晓说了一遍，如果朱晓晓不害怕，并且可以保证管理好门窗，林雪雁就同意她住下来。朱晓晓拼命地点头，林雪雁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女孩了，于是就答应了她。 林雪雁高高兴兴地从工作室回了家，吃过晚饭上线找晓晓聊了会儿QQ，看来她很适应新的生活，还在视频上大秀她刚做的丰盛晚餐。聊得正欢，她突然说男朋友上线了，然后就不理林雪雁了，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林雪雁给她发出一个愤怒的表情，然后关了电脑。 黑夜里林雪雁不知为何有些失眠，眼睛瞪着天花板发呆，偶尔听到楼下传来笃笃的声音，很象有人在敲门，可是一直敲了很久，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烦燥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渐渐睡着了。 “月如钩，水淡淡，风拂柳梢人渐散，夜微凉，霓裳单，一行泪痕湿秋衫……”女子唱着凄婉的歌儿，这歌声在她的睡梦中回荡着，林雪雁想睁开眼睛，眼皮却象抹了胶水。 不知何时，林雪雁似乎感觉到屋子里有人，可是整个身体已经不属于她了，怎么也不听她的使唤，林雪雁试了很久，发现只有手指可以轻微地动一动，于是她用指甲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痛感强烈地传到她的大脑，于是终于睁开眼睛了，第一个感觉是那歌声依然存在，只是声音很小，忽远忽近地琢磨不定，林雪雁费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浑身是汗，目光落在窗户那里，有一个黑影忽地闪过，歌声突然没有了。林雪雁打开床头的小台灯，仔细看了看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屋子并没有什么异样。 林雪雁穿鞋下了地，走到窗子那里去，窗户关得很好，窗帘后面也没有藏什么人或东西，好吧，她只好认定自己又出了幻觉了，也许这脑袋真的出什么问题了，林雪雁想应该去医院看看了，然后再次尽量放松身体，倒头便睡，再睁眼时天已经大亮了。 清晨起床，林雪雁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站在窗前，一双眼睛无神地注视着窗外，这歌声从哪里来的呢？为什么它总是跟随着自己，从依宁村还跟到了家里，让她分辨不清是梦是真。 龙萧飞说话还真算话，中午十一点半，他已经站在了林雪雁的店门口，他用两个手指敲着窗户大声喊着林雪雁的名字，笔划着吃饭的样子。 林雪雁不理朱晓晓调皮的冲她做着鬼脸，已经入冬了，外面有些冷，她拿了条长围巾，很快冲到门口，然后回头对晓晓和顾云平说：“一会儿给你们带好吃的。” 两个女孩拼命地冲她点着头，林雪雁打开门迎着冷风跑到龙萧飞身边去了。 林雪雁和龙萧飞并排走在人行道上，他的警服还是那套秋装，很单薄，但是又苦撑着警察的面子，脖子挺得直直的，都不肯缩一下，林雪雁看着他那样子觉得特别好笑。 “龙萧飞，围巾给你戴吧，你穿得也太少了。”林雪雁摘下了围巾。 “不行不行，我不冷，你还是好好戴着吧。” 他们俩推来搡去的，样子特别滑稽，林雪雁迅速地把围巾一头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另一头在龙萧飞的脖子上缠了一圈，本以为龙萧飞会象电到一样拿掉围巾，可是今天他一反常态，竟然用手抓着围巾的一端，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你想吃点儿什么？”围巾再长也不可能轻松地围着两个脖子，林雪雁和龙萧飞一高一矮都尽量向对方伸着头，龙萧飞说话时呼出的气轻轻扑在林雪雁的脸上。 林雪雁眼睛瞪着天，想了一小会儿说道：“吃牛肉面，放很多很多老陈醋的。” “好，一大碗牛肉面，再来一瓶老陈醋。”林雪雁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龙萧飞的声音里竟然有些许宠溺。 林雪雁的心嘭嘭地跳了起来，脸不争气地红了，它泄露了她心底的秘密，龙萧飞已经不再说话，只是用手紧紧地握住缠着两个人的围巾。 回工作室的时候，赵宇修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林雪雁立刻向她走过来。 “这么快出院了？”林雪雁有点儿吃惊了：“怎么没打电话给我，我好去接你啊。” 赵宇修拍拍胸脯：“壮着呐，医生检查过说我没大事，我在医院里呆着太闷了，就回来了。” “你不是偷偷跑出来的吧。”他昏迷了那么多天，鬼才相信这么快医生就同意他出院。 “没办出院手续，上午的静点都打完了，医生答应我可以回家住，明天早上回去继续打静点，做检查就可以了。”宇修脸色红润，挺健康的。 “好啊，那咱回家吧，先去买点儿菜，晚上好好吃一顿。”林雪雁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这几天多亏了龙萧飞和他研究所的哥们帮忙，顺便也把他们俩请来，好好庆祝一下。”林雪雁把手伸进宇修的臂弯，拉着他向对面的超市走去。 “你的店……”宇修回头指着工作室的大门。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林雪雁手里还拎着给晓晓和顾云平买的饭呢。于是她连忙跑回工作室，把饭菜交给了朱晓晓，对晓晓说：“我哥回来了，病了那么多天，也没吃什么顺口的饭菜。我下午就不来了，做顿好吃的犒劳他，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打我电话，等我做差不多了就叫你们，晚饭就去我们家吃得了。” “OK！你放心吧，饭我们就不去吃了，还有几个图没做完呢，可能得加班。”朱晓晓正忙着把一个效果图发送到顾客的QQ里去。 林雪雁拍了拍晓晓的肩膀，很煽情地唱起了歌：“自从有了你，生命里充满奇迹……”。 然后在晓晓娇斥一声“哥勿吻（滚）”之后，林雪雁转着圈儿出了工作室。 宇修站在人行道那里等着她，林雪雁跟他解释道：“我招了个小姑娘帮我，可投脾气的一小姐妹，我现在清闲得不得了。”林雪雁摇头晃脑地显摆着。 “哦，我说嘛，几天不见手下多了个小跟班，我早就建议你再雇个人了，一天忙得什么似的，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你要是嫁不出去，我可怎么和老爸老妈交待啊。”宇修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 “去你的，说什么呢，聊的好好的就下道，你妹子我至于嫁不出去吗？再说了，你比我大五岁，还不是一样没个对象，我才没办法跟老爸老妈交待呢。”林雪雁白了赵宇修一眼。 “哥休养几天，然后去参加一个挺重要的摄影比赛，我的作品已经入围了，哥的才华终于要锋芒外露了。”宇修得意地看着林雪雁说道。 “我知道，宇修果真才华侧漏。”林雪雁打着哈哈。 宇修握着拳头吓她：“你就不知道尊重一下兄长，我替老爸教训你。” 林雪雁一边笑一边跑了。 第44章 聚餐 龙萧飞和李志学下了班直接来到了林雪雁的家，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现在三个人正坐在沙发里，听赵宇修大谈特谈他的摄影作品，赵宇修一扫病容，整个人都特别有精神，三个人还聊得挺热闹。 林雪雁哼着小曲煎炒烹炸，菜香飘满一屋子，惹得李志学时不时钻进厨房，问了好几次什么时候开饭。 摆好餐桌，林雪雁招呼三个玩得不亦乐呼的大男孩儿，还是李志学第一个窜过来，恶虎扑食一样奔向一桌子菜。 “唉，平时就住研究所，那个食堂的饭啊，吃得我几乎忘了什么叫食欲了。”李志学感慨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口红焖肉放到嘴里，然后一脸羡慕地对龙萧飞和宇修说：“还是你们俩好啊，一个有妹子，一个有女朋友，每天都吃这么好吃的饭菜，日子真是神仙一样，就苦了我这个单身汉了。” 林雪雁和龙萧飞面面相觑，她心里琢磨，李志学说的一个有妹子，当然是指宇修的妹子是林雪雁，那女朋友呢？是说龙萧飞的女朋友也是林雪雁吗？赵宇修也一脸疑惑的样子，刚想张口问李志学，看看林雪雁和龙萧飞都在旁边，又把话咽下去了，林雪雁赶紧想办法把话岔开。 “喝点儿汤吧，我用新鲜的鲫鱼熬的，只放了葱花、姜丝和香菜，味道挺鲜还不油腻。”林雪雁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 “李志学，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想吃顺口的可以和家人住一起，干嘛一个人住研究所啊？”赵宇修一边喝汤一边问。 “唉，我家是下面乡镇的，离着太远了，不能天天回去。”李志学低着头边吃边回答。 龙萧飞已经开了一瓶啤酒，嘴里还嚷嚷：“雪雁今天也得喝几杯，宇修这些天可把我们吓得不轻，现在没事了，大家一起不醉不休。” 林雪雁瞪了他一眼：“谁见我喝过酒啊，人家是滴酒不沾的。” 龙萧飞拿过一个杯子给林雪雁倒上：“雪雁你说什么呢？当我面儿你还装。上高中那会儿班长过生日，你一口气喝了一瓶子，把我们男生都震住了，怎么还滴酒不沾了？” 林雪雁愣了一下，歪着头看龙萧飞，龙萧飞说的事情她真的不记得了，甚至也不记得班长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更不记得还一起给他庆祝过生日，最重要的是她似乎从来都没喝过酒。 “都……忘了？你会不会哪天把我也忘了。”龙萧飞慢慢放下了酒瓶子，用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林雪雁。 “是啊，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脑袋里突然就象丢失了一些片段，怎么想都没有印象，原来以为只是健忘，可最近发现被忘记的事情似乎越来越多了起来。”林雪雁敲着自己的脑袋。 “原来是这样……”李志学听完陷入沉思，想了一会儿，李志学对林雪雁说：“这分明是患了失忆症啊，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失忆的？” “我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失忆这回事，如果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强迫我去回忆，我甚至都没有察觉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林雪雁摇着头，她对自己太失望了。 “那你们呢？你们从什么时候发现她失忆的？”李志学转向龙萧飞和宇修。 龙萧飞低头想了想说道：“我们是高中同学，她是学画画的，被分去文科班了，高考结束大家就分开了，只知道她念了美术专业，连去了哪个大学都不知道。后来我毕业回来当了警察，有一次我们配合临江派出所做安全隐患调查摸底，正好到了雪雁的工作室，看到她我特别高兴，连忙跟她打招呼。她听到我喊她名字，好象还挺吃惊的，我以为分开时间太久了，长大以后又都变化挺大的，她可能是没认出来我，于是我就说我是他高中时的同学，名字叫龙萧飞，她还翻出影集里我们野游时的照片，在那里面找到了我，然后才惊呼一声，很热情地跟我聊起天。”龙萧飞说完这一段话，转向李志学说：“你这一说我倒真想起来了，我以为她只是没有认出我来，现在想想可能她根本就不记得我了，我们简直就是从零开始认识的。” 李志学点了点头，又看着宇修，宇修一直皱着眉头，这时他突然摆着手对我们说：“我从来没觉得雪雁失忆，她从小记性就不好，我总说她的脑袋被异形吸过了，从小就这样，从小就这样的。菜都快凉了，赶紧吃吧。雪雁你也别推让了，哥今天挺高兴的，你就算是替哥喝几杯。” 宇修表情很不耐烦，而且眼睛里闪着冷冷的光，他明显不想说起这件事，李志学和龙萧飞对视了一下，也就不再提及类似的话题，林雪雁也不再不肯喝酒，倒上半杯啤酒，试着喝了一大口，这味道又苦又涩，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这东西。气氛又变得热烈起来，四个人端起杯子开怀畅饮。 夜色渐浓，吃过晚餐李志学先回宿舍去了，龙萧飞留下来想和宇修了解一下他在依宁村那段时间的经历，林雪雁在厨房里边收拾碗筷边听客厅里两个人的对话。 “宇修，在依宁村那几天，你都经历了什么事情？”龙萧飞开门见山。 “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事实上我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他们给我吃的东西有问题，不过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到他们一直在跟表哥丁晨阳要一张地图，可是表哥却坚持说他不知道地图在哪里，我不知道他们要什么样的地图，有的时候趁那些人不在的时候，表哥曾在我耳边说过，让我和雪雁找到一本书，叫什么《血虫经》，似乎那书和地图有很大的关系。”宇修说得很慢，让他把半昏迷状态中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真是有些困难。 林雪雁收拾好厨房，一边擦着手一边也到客厅里坐在宇修身边。 “看来那些人绑架了丁丁和表哥都是因为要找一本书，按照王刚毅和表哥的说法，那书上记载着解水母毒的药方，还要找一张地图，至于地图上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们都无法了解到。”龙萧飞一直用本子记录宇修说的话，现在他合上了本子，抬头看着林雪雁和宇修。 林雪雁叹口气说：“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竟然不惜做出违法乱纪的行为，可是我们现在所知甚少，真是有些着急啊。” 龙萧飞带着微笑说：“看来这些东西他们还没有找到，只要他们没找到，就还会有所行动，我们只要静观其变，他们就会露出马脚，凭我的直觉，我们越来越接近他们了。” 第45章 寻找临江街188号 别看赵宇修平时一副懒散的样子，可千万别跟他提摄影，一沾摄影的边儿，他就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清醒以后在医院就吊了两天瓶，现在背着医生直奔摄影大赛去了，上了火车才给林雪雁打电话报了声平安，林雪雁也只能恶狠狠地对宇修说：“赵宇修，你给我记住，如果你的身体有什么闪失，我拆了你的骨头。” 王刚毅曾经跟林雪雁说过想知道真相要去临江街188号，现在宇修去参加比赛了，在得知杀王刚毅弟弟的凶手在市里开了家超市这样一个消息，龙萧飞一直忙着针对各大小超市调查，看来林雪雁也只能自己去找那个地址了。好在工作室也在临江街，只不过是12号。 之所以叫临江街，是因为街面建在江堤旁，古老的江堤不知经历了多少年代的风雨，延着江水的走向从西向东蜿蜒而行，街两旁基本上都是青砖青瓦盖的二层古式建筑，清淡素雅，街道江风席席，甚至有股淡淡的鱼腥味儿，却丝毫不会惹人厌，只会让人有一种穿越到了古代的感觉。 门牌号也是从西向东排列的，36号已经是这条街的中段了，虽然再向东房子密集一些，但总觉得不至于有188座这样多，不管怎么样，林雪雁还是决定去找一找。 下班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林雪雁沿着临江街西行。每天忙忙碌碌的，几乎都忘了小城江边的美景，临江街一直是小城最繁华的所在，不过还真是奇怪，她会经常在东面这侧活动，吃吃喝喝，或者是闲逛购物，西边的那些商铺几乎没怎么去过，至于这个188号，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路过卖老酒的门店，林雪雁顺便买了一桶本地产的老烧、一只烤鸭还有一些卤肉，不管188号住着什么人，总不会拒绝这样实惠的小礼物吧。 已经是临江街84号了，再往前面突然没了路，林雪雁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旁边过来一位姑娘，她连忙打招呼：“打扰一下，请问临江街188号怎么走啊？” “哪有什么188号，84号是最后一座了，肯定是弄错地址了。”姑娘说完急匆匆走了，看着她画得一丝不苟的晚妆，一定是约会一个很在意的朋友。 林雪雁不甘心，又问了一位大爷，大爷看着她的脸，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姑娘，这么晚了，找什么188号啊，还是早点回家算了，别说我不知道这个地址在哪里，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挺有意思的一老大爷，还知道了都不告诉。 现在天已经黑了，林雪雁环顾四周，确实是路的尽头，王刚毅的地址难道真的有误？ 84号是一间杂货铺，里面亮起昏黄的灯光，林雪雁报着最后一线希望，想问问店铺里的人。于是她推开门走进去，门旁的风铃叮叮当当清脆地响着，一个佝偻着的背影坐在一张小桌子旁边。 “您好，打扰了。” 那个人没有转过身体，也不知道这个店铺是为了省电还是怎么的，只用了一只40瓦的日光灯，好多货架遮在左右，使本来不大的店面更显得有些阴暗。 “嗯？”那人放下手里的一碗面条，算是答应了一声。 “请问您知道临江街188号吗？我问过附近的人，都说是没有这个门牌号，这是我朋友给我的地址，他不会骗我的。”林雪雁一边打量着这个小店，一边提出自己的问题。 “当然有188号。” 林雪雁眼前一亮。 “我店的旁边是一条小路，小路通向后面的副堤，穿过副堤你就知道该怎么走了。” 林雪雁谢了店主人正要出来，店主人突然又问了句：“都这么晚了，你确定要去临江街188号？” “当然了，有什么不妥吗？”林雪雁回头看了看那个人。 “你爱去就去吧。”店主人继续吃他的面条，唏哩呼噜的声音很大，从头至尾，他都没回头看过一眼。 “谢谢您了，那我不打扰了。”林雪雁想退出来，却有一瞬间的停顿，这个店里有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她的眼睛，她回头看了看，没看出是哪里不对，太阳已经全下山了，她必须抓紧时间，于是她暂时放下心中涌起的异样感觉。 临江街84号旁边果真有一条小路直奔副堤的另一侧，林雪雁小跑着穿了过去。 远远看去，那面一片灰暗，没有路灯，更缺少了住户或商铺应该有的照明灯，林雪雁从来没到过这个地方，这么晚的时间竟然没有一家点灯的，还真是够奇怪的。 下了堤，一块大大的牌子立在路口，上面写着一行大字，幸好字体够大，林雪雁依稀认出上面写着：“临江街85-187号”。 哦，看样子过了这片地带，应该就可以找到188号了。 面前只有一条土路，坑洼不平，也不知道城里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路面，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路两边灰蒙蒙的，有些低矮的象是建筑的东西，难道是路面修得太高？反正她觉得这些建筑太低了，根本不象是住人的地方，难怪连个点灯的都没有。 一阵阵阴风吹过来，林雪雁连忙拉高了衣领，可还是觉得有种彻骨的寒冷。两边灰暗的建筑那里象是有什么东西一直注视着她，仔细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这不由得让林雪雁心里毛毛的，两只眼睛不停地左顾右盼。 没过多大一会儿，远处有雷声传来，如果再倒霉一些，林雪雁就要被一场大雨困在这片没有人气的世界里，于是她加快了脚步。 带着雨腥的风里飘来一股让林雪雁心惊的味道，她仔细琢磨着，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她想用手机照照路面和周围的情况，要说今天真是运气太差了，手机在这个时候也没电了，开机都开不成。 林雪雁非常非常后悔起来，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跑到这片陌生的地界，要不是宇修跑去参赛，至少现在他会陪在自己身边，可现在想退都不可能，因为前面和后面一样是寂静得吓人，一样是没有一丝灯光，而且她似乎听到身后不远的地方有轻微的脚步声，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接着再走，脚步也越来越快了。 前面终于闪现出一点点微弱的光线，原来刚才一直有什么东西挡住了灯光，走到跟前她才发现是一块比较大的路牌，谢天谢地，上面写着临江街188号，林雪雁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临江街188号终于出现在眼前了，林雪雁也因为过于紧张，累得几乎一动不能动，她大口喘着粗气，放开撰得紧紧的手，手心里全都是汗。 第46章 两代守墓人 这是很大的一座房子，外墙用水泥抹的，在黑暗中象只黑呼呼的野兽蹲在那里，大铁门关得死死的，林雪雁从门缝向里看了看，灯光象是从窗户缝挤出来的，微弱得可怜。 林雪雁拍了拍大铁门，沉闷的声音嘭嘭地传出很远，原本寂静得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现在突然发出如此巨大的响声，那种效果可想而知，可林雪雁还是不得不继续敲下去，因为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好半天才听到里面吱呀一声，有人开门了。 “谁？”一个苍老的声音。 “哦，大爷您好，一个朋友介绍我来这里的，我找您打听一些事情啊。” “几个人啊？” “就我自己。” “自己？你一个小女孩，这么晚了穿越一大片坟地来找我，你胆子可够大的啊。” 坟地？林雪雁的心一沉，她怎么知道那片没有灯光的地方是坟地啊，要知道是坟地打死她也不会来的，这时她才回想起刚才那种有些熟悉的味道，那是烧纸钱时的纸灰味儿。 大铁门先是吱吱嘎嘎地响了几声，然后轰隆隆地被拉开了，林雪雁连忙一步跨进门去，象是后面有什么东西追似的，吓得脸色煞白。 门里站着一位老人，脸上有很多皱纹，林雪雁连忙递上在路上买的吃喝：“老先生，这么晚了打扰您，这点东西不成敬意，还希望您别嫌弃。” 老头儿乐了，看来他是爱酒的：“进来吧，进来吧，小女子还挺懂事。” 进屋坐下喝了杯老人沏的茶水，林雪雁直奔主题向老人问起依宁村的事。 “依宁村？是谁跟我说我知道依宁村的事情的？”老人皱着眉头问道。 “是我表哥告诉我的，表哥一直在外地，最近才回来，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他的外公叫丁云昌，他的外婆叫林依梦，我连他妈妈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是依宁村的老住户，现在他出事了，我很想帮他，所以希望您老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老头儿愣愣地看着林雪雁，半晌才说：“可我对依宁村一无所知啊，我十五岁的时候就跟着父亲离开依宁村了，后来就一直在这里守墓，根本没有再回去过。 林雪雁皱起了眉头，王钢毅死前就给了她这么一个线索，现在看来这里根本没有她要找的人，可是大半夜吓了半死才来到这里，真的让她有些失望。 “老丁家是被诅咒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她转头看了一圈，四面是堵灰黑色的墙，根本没有人。回过头来，幽暗的灯光下，面前的老人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紧盯着林雪雁，林雪雁没有看到老人的嘴动过，可是这声音又是从哪里传来的呢？正当她惊异不已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着这声音，地面有一些轻微的震动，林雪雁有些坐不住了，刚要跳起来，坐在对面的老人突然站了起来，他慢腾腾地走到林雪雁的身后，推开角落里的一扇门，因为这屋子里太黑，而且那墙和门都是黑灰色的，先前林雪雁根本就没发现那里有门。 一阵轱轱辘辘的声音由远而近，在幽暗的灯光下，一个轮椅出现在屋子里，轮椅应该是自己做的，做工比较粗糙，两个轮子很大很大，是用硬木做的，这个轮椅过于笨重，所以在行走时会发出很大很响的声音，让雪雁惊奇不已的并不是这木轮椅，而是轮椅里坐着的人。 那是一个更老的老头儿，比先前的老人老上几十岁，他整个人象是缩了水，皮肤干裂得象老树皮，人要是太老了，无论长相如何，都会变得有些可怕，现在林雪雁面对这个木乃伊一样的老人，心里没来由地狂跳起来。 “这是我爹，他一百零八岁了。”先前的老人淡淡地说了一句。 “老丁家是被诅咒的……”坐在轮椅上的百岁老人没有牙的嘴里吐出含含糊糊的一句话，虽然不很清晰，但每个字都象炸雷一样在林雪雁耳边暴响。 林雪雁没有说话，百岁老人已经被推到了她面前，两个人离得很近，林雪雁似乎闻到了死亡的味道，而那种味道就来自百岁老人的身上。 “他们家每一代都会有人得上怪病，浑身的肉一块块地烂掉，直到烂出了骨头，直到烂死，”百岁老人的眼睛突然冒出精光，冷冷地盯着林雪雁，林雪雁一动也不能动，整个人疆在那里。 老人喘吸了片刻，终于又说出一句：“那是挹娄的诅咒，是挹娄的惩罚……” 屋里的灯光晃了一下，灯泡发出嘶嘶的响声，林雪雁很害怕这灯会突然熄灭，在漆黑的夜晚，在坟场附近，面对一个似乎枯干了的老人，她怕她根本没有勇气听下去。 好在百岁老人转动了一下轮椅，身体向后退了退，林雪雁终于出了口大气。 “除了村里姓李的一户人家愿意和他们家通婚，没有一个姑娘肯嫁到他们家，也没有谁家的小伙子会娶他们家的姑娘，丁家被下了咒，只有李家是他们的救星，生生世世。” “后来丁家越来越衰落，人丁越来越稀薄，到了丁云昌那辈儿，就成了独子了，丁云昌却打破了一直以来的规矩，娶了老林家的女儿，那小女孩进门那年才七岁啊。”老人说完这句话又开始大口喘气。 “那您知道关于老林家的小女孩掉水井里的事吗？”林雪雁连忙问。 “知道啊，这也算是件奇事吧，小女孩原来在丁家是很受气的，自从那次掉水井里，就得了宝贝了，以后就成了真正的少奶奶了，可惜那孩子就是命短，三十多岁就没了。” “老爷爷，那就是说丁云昌也得了这种怪病了？因为丁云昌没有娶李家的女孩啊。”林雪雁看着面前的百岁老人，虽然还是有些害怕，却从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事情就奇在这里了，丁云昌先前也得了这病的，可是自从那个姓林的女孩在水井里活着回来，丁云昌的病竟然不治而愈，而丁家的诅咒也象突然终止了，没有对丁云昌唯一的女儿起作用。”老爷爷抬起一双浑浊的眼睛，这让林雪雁有些纳闷，刚才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怎么可能属于这位老者。 “老爷爷，您听说过七爷吗？”林雪雁不用很大声音和老人对话，虽然他已经一百零八岁，但是耳朵灵得很，刚才他在里面屋子，林雪雁和他儿子在外屋说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李老七啊，他要是七爷，我就是七太爷了，呵呵。”老人张着没牙的嘴笑了，“李老七白捡个媳妇，村里人都知道。” “可是怎么有人说七爷二十年前就该死了呢？”林雪雁想起龙萧飞和我说的话。 “这是依宁村的一个秘密……该死的人他不死，那他还是人吗？”老人呵呵的笑了，声音却很空洞。 “该死的人不死，他会是什么？”林雪雁喃喃自语。 “反正……他不会是人。”老声音压得很低，在这深夜里，有些让人不能呼吸的恐怖。 老人摆了摆手，示意儿子推了轮椅送他回房间，在林雪雁失望的注视下，已经到了门口的老人突然回过头来说：“我给你一样东西，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虽然有些秘密必须带进坟墓里去，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交给它的主人更好一些，小姑娘，你姓林吧！” 林雪雁愣怔了一下，不知道这老人怎么猜到她的姓氏的，她点了点头：“丁云昌是我姑爷爷，可是老爷爷，您能再跟我多说一些吗？” 老人瞪了林雪雁一眼：“该说的，你不问我也会说，不该说的，你就是把我这老骨头拆了，我也不会说。”说完他指了指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已经明白了老人想让他做的事，于是他推着老人进房间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老人的儿子一个人出来，手里拿着一串东西来，是一串黑亮的佛珠。 林雪雁接过佛珠，这些珠子质地坚硬，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每一个珠子上面都有一对圆润的小孔，她对着那些孔看了看，没有什么发现。她对这些佛学的东西没什么研究，根本说不上来这是用什么做的，只是拿在手里有一种很安心很舒服的感觉。 这时，老人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说：“我爹说，这个东西只能交给林家的人，他年纪大了，完成这项任务，也该歇歇了。” 林雪雁愣怔在那里，这老人应该和丁云昌是朋友，似乎应该和林家也有什么渊源，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老人的儿子帮林雪雁安排了住处，这里没有公交汽车，更不会有出租车经过，她是打死也不敢半夜再穿越那片坟地的，只能在这里借宿一夜。 清晨走出188号，望着她来时的路，一块块墓碑沉寂在那里，要是昨天晚上她能看到这样的情景，相信一定会吓个半死的，这几乎就是个恶作剧，那些坟幕怎么可以有门牌号呢？从85到187号，这里一共有一百零三个坟墓，而两位老人就是居住在这里的两代守墓人。 第47章 露出尾巴的蓝大褂 虽然天已经亮了，林雪雁还是有些心有余悸，面前的坟墓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那里，看上去很庄重，也有些凄凉。 她想和百岁老人告个别，可是送她出来的那个儿子却说：“不用了，我爹大清早就出去溜弯了。” 林雪雁耸了耸肩，瘦得象枯树一样的老人，控制着笨重的木轮椅，在这泥泞不堪的土路上溜弯儿？这是有多滑稽。不过既然人家都那么说了，她也只好讪讪地告辞。 清晨的雾还没有散去，林雪雁慢吞吞地穿行在一行行的墓碑间，正走着，突然有什么牵扯了一下她的衣服，她的脑袋立刻嗡地一声，吓得腿都软了，这路两边光秃秃的，连棵树都没有，而且刚才她也四处看了，周围也没有半个人影，除了一片沉寂的坟墓……是谁在拉她的衣服？ 林雪雁的脖子木然地拧了九十度，斜向下看去，一块墓碑后伸出一只手来，那是人手吗？黑瘦枯干的皮肤，包着硬邦邦的骨头，指甲差不多有一寸长，林雪雁刚要大叫着跳开，只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有人在喊：“爹，你这是怎么了……” 身后赶上来的是守墓者中的儿子，他来到雪雁身后，伸手抱起跌倒在墓碑后面的老爹，这时雪雁才发现老爷子的轮椅在不远的地方两轮朝天，原来是老头儿溜弯的时候不小心被石头拌翻了轮椅，整个人从上面跌下来，正巧摔在墓碑后面了。 回到家里，林雪雁拨通了龙萧飞的电话，过了好久才有人接起来，“喂？”龙萧飞声音沙哑，听起来有些疲惫。 “龙萧飞……”林雪雁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雪雁啊，有事吗？”龙萧飞在那边打着哈欠，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刚才你在睡觉吗？怎么都十点多了还没起床啊？” “昨天执行任务去了，一夜没睡，八点多刚回到家，想补一觉。” “那算了，你好好休息吧，等睡醒了再给我打电话。” 林雪雁刚要挂电话，龙萧飞急急地喊了一声：“别啊，这就行了，我原来就打算这个点儿起床的，还上了闹钟呢，你看它也到点儿了，该响了。” 龙萧飞拨弄了一下枕边的小闹钟，平时不该响的时候它总响，现在想让它响它还不响了，林雪雁一定是以为吵到了他，于是龙萧飞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低地诅咒了：“这该死的闹钟，平时总瞎叫唤，现在怎么弄都不响。” 林雪雁马上明白了龙萧飞的意思，于是她轻轻地笑了：“龙萧飞，你要是不想再睡了，我就跟你说件事。” “你说你说，”龙萧飞那边松了口气。 “昨天我去临江街84号，那是一间杂货店，我出来的时候就觉得那店里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儿，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就没细想，睡了一夜的觉，我现在突然想明白是什么不对劲儿了。” “是什么？” “我退出去的时候看到门口挂了件蓝色的大褂，本来这种衣服很普遍的，食品商店的工作服都是这样的，通常右边上方都会有一个小口袋，是用来放笔的，方便写出入库票据。可是这件衣服有一些不同，它的口袋撕坏了，就耷拉在那里，我第一次看远程监控的时候，不是看到一个穿蓝大褂的吗？他衣服上面的口袋和这个是一样的，连撕开的角度都一模一样，我还曾经想过，他一定没有老婆，不然怎么口袋都坏了，也没人帮他缝好。我在想，临江街84号离我门口有十多分钟的路程，他那些天每天都到我门口站着有什么目的吗？而且我从眼神里就觉得这人不是个善类。”林雪雁停了停，难道龙萧飞睡着了，那边怎么一直没有声音。 “龙萧飞你还在吗？”林雪雁试探着问了一句。 “在呢，我已经穿好衣服了，一会儿就去接你，咱去那84号看一看。” 林雪雁和龙萧飞开车到了临江街84号，他们下车进了店，风铃叮铃铃的响起来，店里空荡荡的，似乎没人。 “请问有人吗？”林雪雁冲里面喊了一声，她注意到右侧墙角的地方闪着一点不太引人注目的红光，应该是有个摄像头安装在那里，小店的安保措施做得还挺好。 “买什么东西？”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从后面的门里面走了出来，边走边系着上衣的钮扣，脸上表情很不自然，看着她脸色潮红、衣衫不整的样子，稍一加想象力，就知道她刚才在干什么，如果没猜错，里面应该还有个男人。 那件蓝大褂还挂在门口的地方，林雪雁灵机一动：“大姐，我想给工人们买几件搬货物用的工作服。” “我这里不卖劳动保护，也不卖服装，你找别家吧。” “哦，大姐，您这件工作服是在哪里买的啊，我看这个就挺合适。”林雪雁顺势把蓝大褂拿在了手里，并抖开了展示。 “不知道，不知道，这是我男人买回来的，我不知道在哪里买的。”妇女一把抢过林雪雁手中的衣服，脸一下子拉长了下来，嘴里一连串地说着不知道。 她紧张什么？龙萧飞在旁边拉了一下林雪雁的衣角，示意出去。 “真的没有这样的衣服啊，那算了吧，我去别家找一找。”然后林雪雁和龙萧飞退了出来。 林雪雁和龙萧飞上了车，屁股还没坐热，一个男人穿着蓝大褂从84号店门走了出来，正是那个视频里看到的男人。 龙萧飞让林雪雁坐在车上不要乱跑，然后他不顾林雪雁的阻止，一个人去跟踪那个男人了，林雪雁坐在那里等了很久都不见龙萧飞回来，直到太阳偏西，龙萧飞才打来一个电话，让她先自己打车回家去，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说现在没时间解释。 “你立功了。”一大早晨就被龙萧飞的电话吵醒，林雪雁还在挣扎着和梦魔做斗争。 “我跟踪了那个蓝大褂，你猜怎么着，跟着他竟然找到了一窝贼。他是个贼头儿，我们一举抓获了前几天在临江街疯狂做案的那帮贼。”梦魔终于被龙萧飞的好消息打败了，林雪雁从被窝里一下子跳了出来。 “太好了。” 林雪雁一路打车去找龙萧飞了，她想知道得更详细一些，她还有一团解不开的谜题需要那个贼头帮着解。 看到林雪雁，龙萧飞远远迎了过来。 “我一直很不理解那个穿蓝大褂的贼头儿到底在视频里跟我说些什么，龙萧飞，你有没有问他这个问题啊。” “我把视频给他看了，他显然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被拍摄到了，走，我们单位门口的那个小店的抛饼不错，你还没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聊。” 在饭店里坐定，点好菜，林雪雁继续追问龙萧飞：“那个贼头儿到底在说什么？” 龙萧飞坐在林雪雁对面，很怪异地看着她，那眼神象极了穿蓝大褂的贼头儿，林雪雁的思维突然回到那深夜十点四十五分去了。 龙萧飞只张嘴并没有发出声音，他的口型和贼头儿的一模一样，看林雪雁还是一脸的困惑，龙萧飞伸手打了一下她的头。 “雪雁，有时我真觉得你的脑袋象是被什么东西锁住了，真是很固执呢，其实人家根本没有说你的名字，只是口型相似而已，你就钻进牛角尖不肯出来了，这些贼身上都带着通讯设备呢，你没有注意到他的耳朵上带着一只耳机吗？他当时就在你店门口指挥他的手下偷东西，这时那个贼头儿他只是在叫一小贼的名字而已。” 林雪雁突然觉得这件事变得一点儿意思也没有，整个人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那个开店的妇女是蓝大褂的姘头，小店里销售的全是些被盗的脏物，这些家伙太猖獗了，竟然在西边偷了东西，直接拿东边去卖，这样做减少了消脏的中间环节，也给破案工作带来了阻碍，而且谁也想不到失主丢失的东西就在走路用不上十分钟的地方，他们简直太嚣张了。” “原来他们开店的目的是为了销脏，怪不得我去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我还纳闷呢，他也不害怕有人会顺手牵羊，原来他们本来就是贼。” “从那些人的口中我还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从蓝大褂交待的时间来推断，那天你看到的视频，确实是被人插入的，应该是用先一天的录像掩盖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不过因为负责截取录像的人有些偷懒，没有从头至尾看完视频再截取，所以他没有注意到蓝大褂行为的怪异，如果发现了这些，肯定会换一段录像的。” “是这样啊，我还一直觉得奇怪呢，那天胡大爷明明死了，可是却出现在我门口卖小吃，为了这个我害怕了好几天。”林雪雁的心里终于释然了。不过她还是有些糊涂，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把事情弄得这样复杂，不过她这人挺好，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于是她对龙萧飞笑了笑：“想不明白，不去想了，总之胡大爷卖糕点不是灵异事件我就放心了。” 龙萧飞也笑了，可能是在笑林雪雁大脑过于简单吧，然后他又说道：“还有一件事，雪雁，明天我去省城出差，我想带你一起去，我父亲的战友是某军区医院的院长，那个医院有全国一流的脑科设备，你好象并不是失忆那么简单，有好几次了，我发现你的记忆里确实隐藏了一些什么。”龙萧飞的眼睛直盯着林雪雁，他有一双让人难以抗拒的明亮眸子，见林雪雁不说话，他又抓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雪雁，我很怕有一天你会突然把我忘记。” 这算是表白吗？林雪雁被龙萧飞深情的一句话直接电到了，拼命地点着头，也不知是因为头点得频率过快，还是因为被电得大脑缺氧，反正是晕头转向，思考能力暂时为零。 第48章 寻找记忆 “忘了名字就回不去了”——白龙。 很多事是不允许你遗忘的，忘了名字就忘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也忘了回家的路，而林雪雁到底忘记了什么？ 早上起床的时候，林雪雁发现家门口的路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冬天就这样到了，对于去省军区医院看病这件事，她有些抵触，不过是记忆力不太好罢了，她不喜欢把自己的脑袋和病联系在一起，这让她心里升出一种莫名的恐惧，可是龙萧飞还是准时地来接她了，而且是不由分说地拖上车就走。 汽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两侧的景色迅速后退，高速路穿过一片红色的树林，每棵树稍上都顶着一层白霜，看上去象一个个蒙着镂空白纱的红衣姑娘。林雪雁的手放在车窗上，脸努力地贴在玻璃上欣赏一路上的美景，再转过头时，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冻得有些麻木。 龙萧飞看着林雪雁笑着：“你的鼻子变成红鼻头了，象个小丑。”说完递过一个热乎乎的暖宝宝。 龙萧飞突然对她的好，让林雪雁有些受宠若惊，有些怀念他的那张蜡像脸，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种情感上的微妙变化，她是打心眼里害怕的，她只能压抑着心底里对他的渴望，就象一个很想逃离战场的伤兵。 某军区医院，林雪雁从一堆自己叫不上名的仪器上面或是下面钻过来爬过去，一系列的检查做完后，一个上了些岁数的医生拿着她的片子一直在看，看了很久才放下片子看了看林雪雁，然后皱着眉头问她：“你的脑袋里还真有些古怪，我从来没看过这样的CT图像，事实上你的头部有一个不该属于你大脑里的东西。” “哦？那是什么？”林雪雁奇怪地问。 “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那是什么，我建议你在我们医院多住几天，我们会再用其他仪器去帮你了解那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肿瘤？”林雪雁心里一惊，她是得了不治之症了吧。 “姑娘，我敢肯定那不是个肿瘤，而且这东西太古怪了，从各种医疗仪器的扫描结果分析，它的材质应该是金属的。”医生皱着眉头说道。 “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为什么说它古怪？”林雪雁问完这句，发现医生并没有理她，而是对着图像在那里低声念叨着什么，于是林雪雁脱口说了句：“不会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一下子撞进去的什么金属碎片吧。”她曾在电视上看到过弹片飞入脑部几十年的人，自己却浑然不知。 “如果是金属碎片，根本不可能是这种形状。”医生顺手把头部扫描片子递了过来。 片子是黑乎乎的一个脑袋，脑袋的某个部位有一个发亮的区域，这时林雪雁终于知道医生为什么说这东西古怪了，因为从片子来看，这发亮的区域是一个很明显的图像，一眼就认得出它是一个轮廓清晰的阴阳鱼。 林雪雁和龙萧飞面面相觑，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林雪雁才喃喃地吐出一句话来：“那东西在那里，会对我有什么影响吗？” “说不好，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林雪雁默默地摇头，又点头：“大多数时候我很正常，但是会觉得自己记忆力很差，事实上我忘记了很多事情，最近情况更厉害一些，有时会有幻觉……”说到这里林雪雁也有些迟疑了，她不敢肯定自己遇到的一些事情到底是幻觉还是真事。 医生又沉思片刻，然后对林雪雁和龙萧飞说：“你们先等一下，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说着医生拿了片子出去了。 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林雪雁和龙萧飞几乎要耗尽耐心，想找个借口出去透透气的时候，医生带着另外一一位年纪更大一些的老先生进来了。 医生指着后进来的那位说：“这位是我们院的马副院长，也是我们院最权威的脑科专家，我和他一起研究了一下你的片子，他有些话想跟你们说。” 马副院长握了握我的手，肯定地对我说：“我们研究了一下您的病情，确定您这是一种罕见的癫痫，癫痫是颞页部异常放电引起的，而那个阴阳鱼刚好准确地压盖在颞页这样一个很敏感的区域，而且在发射着一种特殊的信号，可以说这个阴阳鱼形状的金属物质是块芯片，因此我可以肯定你脑袋里的东西是人为植入的，不然不会位置如此精准，而且图像又如此诡异，阴阳鱼是什么，算是道教的一种图腾吧，你看这图像边缘如此清晰，根本不可能平空从脑袋里长出来，只能是人工植入的，现在还说不好这个东西带给你的是什么，是好还是坏，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把这东西放在你的脑袋里，但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一句，不管植入这东西的初衷是什么，这样的技术在当今医学领域还没有公开宣布成功的先例。” “哦？我……有点不明白。”没想到一个检查弄出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林雪雁对自己的脑袋有一点儿吃惊了。 “是这样的，理论上来说，脑袋里植入芯片是有可能实现的，往好的方向发展，瘫痪的病人可以通过植入芯片控制自己的行动，盲人通过芯片的植入，可以看到大千世界，事实上，神经性耳聋病人已经通过植入人工耳蜗恢复听力，这就是一种植入的人工芯片代替受损的听神经的手术，这都是科技发展到现在为人们带来的直接福利。” 林雪雁和龙萧飞安静地听马副院长给我们讲解，马副院长接着说：“不过，事情总是向好的和坏的两个方面发展的，好的方面通过刚才的解说已经显而易见了，但是坏的方面呢？如果别有用心的人通过植入芯片来控制别人的行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这就太可怕了。” “那我的这块芯片呢，它是好的还是坏的？”林雪雁更加担心起来，联想起从前种种幻觉，她吓得浑身冰冷。 龙萧飞看到林雪雁有些发抖，用他的宽厚的手掌把她的手撰得紧紧的，这个单纯勇敢又有些脆弱的女孩，让他心里一直隐隐有些疼痛，可是她显然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如果她知道了会有怎样的反应呢？龙萧飞有种保护林雪雁的冲动。 “我真的无法确定给你植入芯片的初衷，我看了检查结果，您的大脑除了有这块芯片，其他地方都是正常的，这就排除了植入芯片是为了治疗疾病的这个猜测，我用仪器测试了一下，你这块芯片测不到任何信号，这真是让我不能肯定你脑袋里的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马副院长声音不大，但对于林雪雁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这玩笑真是开大了，她怯怯地问了一句：“那我可怎么办啊？” 龙萧飞也着急地上前握住了马副院长的手：“您给想想办法，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必须弄清楚这芯片的来源，是谁给她植入进去的，但看样子目前你们知道的太少了，不比我了解的情况多，所以我建议你们立刻做手术，把芯片取出，不过这手术也要你们同意才可以进行，手术可以用微创技术，本来应该对您的大脑损伤性很小，但是最麻烦的是这块芯片的位置，颞页这个地方是个大脑的交通枢扭，而且极为敏感，无形中把手术的难度提高了几倍。” 马副院长叹了口气，然后转向林雪雁：“在我看来，当初为您植入这块芯片的手术，风险只能说比取出时更高，如果我们判断正确，您并没有过脑部疾病，而且您本人对此又一无所知，那么这个芯片可就有些蹊跷了，不过从手术做得这么漂亮，外部一丁点儿都没有痕迹来说，这手术应该是在一个设备很先进的地方，一些技术很高超的人做的，可是您就对此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吗？” 林雪雁真是被吓到了，茫然地摇着头，嘴里喃喃地说：“从来没有这种印象啊，我从小到大壮得象牛一样，根本就没做过任何手术。” “那你们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我觉得手术还是越快越好，照您现在所说，已经产生失忆和幻觉，这就有点危险了。”说完马副院长走出门去了。 林雪雁傻傻地坐在龙萧飞的车里，沉默了很久，龙萧飞把车停在医院的一个小喷水池边，他也没有说话，只想让林雪雁平静一会儿，他默默地看着林雪雁。 林雪雁终于叹了口气，转过身对龙萧飞说：“龙萧飞，我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你得帮我查一下我父母是怎样死的，我突然觉他们的死很不寻常，而我记忆力衰退，也是从那时开始的，现在我真的很害怕，我甚至想不起他们的样子了。” 林雪雁觉得自己的记忆就象一个沙漏，里面的沙子在不停地流淌，她激灵了一下，这太可怕了。 龙萧飞看林雪雁已经恢复了常态，于是说：“如果你还没想好手术的事，我们就不着急回去了，我请几天假，陪你在这里再逗留几天，想好了咱再做下一步打算。省美院离这里不太远，我想去那里办点事，你陪我去一趟好吗？” 第49章 省美术学院 龙萧飞直接开车到了省美术学院，学校大门前立着“外来车辆禁止入内”的牌子，他只好把车停在学校的大门口。迎面走来一个男生，龙萧飞向男生招了招手：“这位同学打扰一下，能向你打听一下校长办公室在哪里吗？” 男生摇了摇手，看样子忙着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根本不想理他，但是当他的眼睛扫到龙萧飞身后的林雪雁那一瞬间，他怔住了，然后身体有些疆硬地退了回来，眼睛盯着林雪雁看了几秒钟才说：“那边第二栋黄色的办公楼，四楼最里面的办公室就是校长室了。”随着男同学的手指，一座黄色的楼房露出一角。 “谢谢了。”说完龙萧飞注意到那个男生边走边回头看着林雪雁，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那表情根本不是男生对女生的好感，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惊诧。 而林雪雁此时也变得奇怪起来，她表情有些呆呆的，整个人就象一个木偶，龙萧飞推了她一下，她才象突然缓过来一样，轻轻地说：“到了这里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大学生活，你一个人去找校长吧，让我在校园里四处转转好吗？一会儿我们电话联系。” 龙萧飞点点头，匆匆忙忙地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迈进这所大学，一种熟悉的感觉强烈地充斥着林雪雁的心，就象在一个很遥远的梦中，她曾经来过这里一样。 林雪雁毫无目地的在校园里闲逛，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学生从她身边经过，她发现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会不约而同回头盯着她看，这让林雪雁有些不太明白了，这个学校的学生为什么都如此唐突地看她，难道仅仅因为她是一个陌生人吗？ 在篮球场对面，有一个八角形的红色二层小楼，林雪雁对那座楼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反正也是没有目的闲逛，她信步向着红色小楼走过去。 现在是午休时间，学生们都去食堂吃饭了，本以为这楼里没人，林雪雁贴在窗玻璃上向里面张望，一个略显空旷的教室，中间是圆形的水泥台子，四周没有规律地摆着十几个画架，原来这里是学校的画室。 画室一角，一个高个子男生正用很重的大拖把拖地，这些工作一般都是由值日的同学来做的，看来这男生是值日生了。 “喂！同学……”林雪雁喊了一声。 男生慢慢抬起头，她看到一双弥漫着浓雾的眼睛。 男生的眼睛灰蒙蒙的，毫无生气，虽然他在认真拖地，可是那眼神分明告诉林雪雁，他的灵魂不知在何处神游。男生的下巴象刀削的一样有立体感，几乎让人觉得那是用电脑P出来的，一双薄唇紧紧抿在一起，象是蒙着一层白霜，让人无缘无故地感觉到寒冷，这是一张看上一眼一辈子也忘不掉的脸，帅得离谱，也忧伤得离谱。 男生没有聚焦的眼神看到林雪雁，突然他的眼睛放出了光茫，透过深幽的眸子，那丝光芒直射在林雪雁的脸上。 然后那个男生丢下手里的拖把跑了，他有些匆忙，碰翻了洗拖把的脏水桶，却根本没顾着收拾残局。从林雪雁这个方向看不到他跑去了哪里，她真是搞不懂，难道她长得象妖怪吗？那个男孩竟然被他吓跑了。 “你终于回来了。”身后突然传来的男中音，着实把林雪雁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画室里的的男同学正站在她的身后。 男生摘下手上的橡胶手套，把手放在身体两侧用力擦了擦，然后向林雪雁伸出了他那双纤细修长的手。 他这个动作有点儿让人难以琢磨，如果要握手，只需伸出右手就可以，可他现在手心自然地向上，两手在胸前平伸，如果林雪雁扑上去，他再收紧双臂，这就是一个完美的拥抱，初次见面如此大礼，他不觉得过于唐突吗？ 林雪雁站在那里一动没动，眼睛里带着警惕的光芒审视这个人，这让男生显得有些意外，然后象是想起了什么，笑了笑对林雪雁说：“你……想不起来？”。 “想起来什么？我记性是不太好，你说的话我一点儿也听不懂。”林雪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尴尬地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我……是个好色之徒吧。”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林雪雁脸一红：“哦，绝对没有这想法，只是觉得这个学校的学生都有些奇怪。” “呵呵，你是说所有的学生吗？可惜我不是学生，我是这里管理画室的老师，我的名字叫秋执。”他看林雪雁的眼神很复杂。 “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实在不好意思，您也长得太年轻了。”林雪雁笑了笑。 秋执笑意更浓了，眼睛带着好看的弧度：“你是说第一次？那要不要参观一下，画室二楼有一个小展厅，里面都是美院历届同学的优秀作品，这些作品的主人有的现在已经成了有名的艺术家了。” “好啊！我也是学画画的，只是这么多年一直从事平面设计，画笔在我手里已经生疏了。” “我知道。”秋执向林雪雁摆了摆手，示意她跟他进去。 这个人说话挺怪的，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他却说知道林雪雁以前是学画画的。 林雪雁跟着秋执进楼，在迈进去的那一刻，她被一种特殊的气流包围起来，整个空间似乎在扭曲，一些奇怪的声音如潮水涌进她的耳朵，象许多女子捏着嗓子诉说着什么，她仔细去听，却听不清内容，天空也昏暗下来，楼里飘浮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一楼是大小不一的几个画室，一些画板随意地支在地上，那上面是同学们没有完成的画作，各种颜色浓郁饱满，在林雪雁眼里却变成了流动的，林雪雁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一切又突然恢复正常。 “我们去二楼的展厅好吗？”秋执靠在门旁，看着林雪雁的眼神犹如看着一个被宠溺的孩子，其实这样的目光有些说不出的暧昧，林雪雁却没有觉得不舒服。 秋执一边介绍一边带林雪雁来到二楼，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慢慢地牵住了林雪雁的手，等她察觉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来到展厅正中了，一切显得那么自然，他的手指很舒服地扣住了林雪雁的手指，无论是角度和力度都是那么恰到好处，以至于就象他们已经牵手很多年的样子，让林雪雁一点儿都没感觉出异样。 这个展厅两边墙壁果真挂满了学生的优秀画作，大厅里面比楼下明亮很多，林雪雁一幅幅地欣赏着这些作品，走到最后一幅时，却发现那幅画用一块黑纱遮着，林雪雁站画前转头问秋执：“为什么要遮住它？” “如果你想看，我可以掀开它，不过……”秋执说了半句话。 “不过什么？”林雪雁很固执地问，声音里有一些颤抖，自从进入这座楼，林雪雁的心脏就一直忽上忽下，特别是对于黑纱下的这幅画，她有种既恐惧又亲切的感觉，她不知道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从何而来，只是很想揭开一切，马上看到谜底，而那谜底似乎就在那黑纱的下面了。 “不过对于你来说，这幅画你每天都看得到。”随着秋执话音一落，黑纱已翩翩落下。 那并不是一幅画，而是一面镜子，和林雪雁每天早上洗漱时面对的镜子是一样的。林雪雁笑着对秋执说：“原来只是一面镜子，还用纱遮住，很神秘……”她的话就在这里突然止住了，因为她发现虽然自己一直在和秋执说话，可是镜子里的嘴唇却一动也不动。 林雪雁的脑袋象是突然钻进去十几个蜜蜂，轰鸣声一阵比一阵强烈，她伸出手去抚摸墙上的镜子，摸到的却是涂沫着油彩的画布，林雪雁以一种奇特的表情转头看了看秋执，秋执很诡异地盯视着林雪雁，嘴角带着一种冷冷的嘲讽…… 疼痛在一瞬间击中了林雪雁的头部，就象脑海的深处引爆了一颗原子弹，林雪雁轰然倒下。 第50章 打架 林雪雁做了一个幽长的梦，自己仍然站在墙壁前，面对着墙上那幅自己的画像。 画中的她冷冷地看着画外的她，嘴角似乎带着一丝嘲弄。林雪雁在画中人的瞳孔中看到了卑微的自己，一脸迷茫和惊恐。眼前混乱起来，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在她眼前转来转去，却又说不出的熟悉，透过那些迷乱的脸孔，她看到一双充满迷雾的眼睛忧伤地看着她，似乎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她环视四周，象是突然进入了一个山洞中，里面很黑，一些零星的光线在远处若隐若现，她向着有光的地方走，脚下磕磕绊绊，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一直拼命钻进她的鼻孔，她低声地呼唤着龙萧飞的名字，走得很辛苦，这个洞却象是根本没有出口，只有无边的黑暗…… “雪雁！你怎么了？”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是龙萧飞，林雪雁努力分辨声音的来缘，却觉得似乎来自四面八方。 迷迷糊糊中，林雪雁听到一阵沉闷的打斗声，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在离她不足两米的地方，龙萧飞和秋执正纠缠在一起，显然秋执根本不是龙萧飞的对手，已经被龙萧飞打倒在地，嘴角渗出了鲜血。 “停手！龙萧飞，你们在干什么？”林雪雁用最大的力气喊出这句话。 “雪雁你醒了？”龙萧飞立刻扔下秋执跑过来，俯身看着林雪雁，秋执一动也不动地爬在地上，从始至终他就在扮演被打的角色，龙萧飞太强大了，秋执根本就不是对手。 “你们为什么打架？”林雪雁不知道昏倒的这一段时间，这两个家伙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奇怪的人，一进来就给我一拳，我怎么知道他发什么疯？”秋执靠在一张桌子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住口，你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让雪雁晕倒的？”龙萧飞愤怒地回头看着秋执。 “误会……龙萧飞，我是自己晕倒的，我想，应该是医生所说的那块芯片导致的吧。”林雪雁连忙跟龙萧飞解释。 “哦……”龙萧飞瞬间明白了，很懊恼地一拳打在旁边的墙上，他转身扶秋执坐在椅子上：“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欺负雪雁。” “算了，都说是误会了，我不会放心上的。”秋执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脸上没有一丝怨恨。 “雪雁，你能走吗？我们马上要去一个地方。”龙萧飞扶住了林雪雁的肩膀。 林雪雁点了点头，这座楼里一定有什么可怕的磁场，让她心底里有一种想逃的感觉，还有墙上那幅不可思议的画像，她现在不想追问事情的真相，隐隐觉得真相背后应该是她不敢面对的事实。 龙萧飞过于专注林雪雁的晕倒，并没有注意去看墙上最后一幅画像，林雪雁连忙拉着他离开，她极力掩饰自己的慌张，用最快的速度瞄了一眼墙壁，她觉得画上的自己好象是轻蔑笑了一下，她连忙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甚至忘记了和秋执告别。 上了龙萧飞的车，林雪雁靠在椅背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展室里为什么会有她的画像？是谁画了它？又是什么时候画的？这展室里压抑着林雪雁的那种氛围到底是什么造成的？林雪雁用两个手指抵住了额角，她有些头疼。 “我们去哪里？”林雪雁怕自己再昏倒，于是暂时放下刚才的事情。 “去西郊精神病院。”龙萧飞的车子奔驰起来，林雪雁回头看向红色的八角小楼，二楼窗子里站着一个人，那根本不是秋执，是一个林雪雁从来不认识的人，他表情冷冷的，用带着霜雪的眼神盯视着林雪雁，她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 “去精神病院干嘛？”林雪雁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车子开出去几里路才突然觉悟，龙萧飞说要去精神病院。 龙萧飞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有点跑题地问道：“你还记得你上大学念的是什么学校吗？” 林雪雁突然愣住了，要不是他问，自己还真没想过到底是在哪里毕业的，林雪雁正脸看着龙萧飞：“龙萧飞，你不是想告诉我，我就是在省美院念的大学吧。” 龙萧飞没有看她，只是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那表情告诉林雪雁，一切被她说中了。怪不得一进校门就有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太不可思议了，林雪雁连自己念过的大学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一路上林雪雁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尽管她想问龙萧飞一些细节的事情，可是她忍了忍，把问题全都咽下了。 西郊精神病院座落在一片青山绿水之间，灰色的高大院墙，很有气势的白钢大门，龙萧飞拉了拉有些愣怔的林雪雁，林雪雁却向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龙萧飞莫名其妙地问。 林雪雁喃喃地说道：“我不进去了，有点害怕。” “怕什么，有我呢。”龙萧飞向林雪雁招了招手，她只好怀着忐忑的心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大门。 西郊精神病院的院长是一个精瘦的老头儿，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对面的两个人一眼，林雪雁心里一哆嗦，仿佛有一股冷风吹着她的后背。这个瘦老头儿一看就是个精得过了头的人。 龙萧飞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和院长说明了身份，院长思绪似乎有些溜号，林雪雁感觉到那老头儿的眼神象是无意地瞟了她好几眼，然后坐在椅子里不吭气，直到龙萧飞又把工作证递近了一点儿，让院长看得更清楚一些，院长才点了点头：“那么，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呢？” 龙萧飞回答道：“我们想查一个病人。” 院长点点头：“那病人的名字叫什么？” 好象一个炸雷在林雪雁耳边炸响，龙萧飞唇齿之间吐出一个名字：“白若。” 林雪雁坐在那里觉得自己有点晕，白若曾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这太不可思议了。不过好象并不是只有林雪雁才对这个名字如此敏感，那个院长眉头皱了起来，眼珠迅速地转了转，他的眼神里有一种不太友善的味道，让人心里很不舒服。院长继续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答应带两个人去档案室查一下白若的档案。 档案室在另一栋楼里，去那里需要穿过病房区。病房和办公室由一条空中长廊连接着。他们穿过长廊的时候，风呼啸着吹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象女人的哭声。打开一扇铁大门，进去就是病房区了，精神病院并没有林雪雁想象中的嘈杂，反而出奇地安静，只有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一切寂静得有些吓人。林雪雁看了一眼前面的龙萧飞，他的后背挺得笔直，走起路来很有力量，连忙赶了几步，和他并排行走。 第51章 西郊精神病院 在迈过又一道铁门后，林雪雁终于松了口气。 档案室就在空中长廊的下面，应该是后接上去的，后窗对着医院的锅炉房。 管理档案的医生很快找出了一个纸箱，那里是白若的一些东西，打开箱子，最上面的是一本日记，可这明显是一本空日记本，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当初应该是很新的，只是因为时间太久，页面都有些发黄了，林雪雁拿着日记在手上摆弄着，日记本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苦香，这种味道刺激着她的鼻粘膜，她被莫名的情绪困扰着。 院长拿出了白若的病例，介绍说：“白若这个病人是学校打电话来要求我们上门接来的，当时是我接待了她，她很安静，不象其他患者那样狂燥，完全象一个正常人一样，还很害羞，当大家都以为她的病情并不严重的时候，她突然让我们震惊了，那天晚上，她割了自己的手腕，蘸着血在病房的墙壁上画画，那场面极为恐怖，值班的医生巡房的时候发现了墙上的那些血画，而她已经失血过多昏迷在地上了。” “那晚的值班医生现在还在吗？”龙萧飞立刻问道。 “当时的那个医生并不是我们医院的，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也重视精神健康了，省医科大学曾开设了一个心理疾病短训班，学期结束，学员可以免费到我们医院实习，那个实习医生就是这样到我们医院来的，当晚他和另一位医生一起值班。” “您知道现在那个实习医生在什么地方吗？”龙萧飞继续追问。 院长皱了皱眉头：“实习生都是学校委派的，我们并不知道他们都来自哪里，但知道他的名字叫丁晨阳。” “啊？”林雪雁瞪着眼睛看着院长，院长也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龙萧飞在一边轻轻地点了点头，当然院长不知道，林雪雁表哥名字也叫丁晨阳。 龙萧飞咳嗽了一声，林雪雁和院长同时恢复了正常的面色，一齐看向他，龙萧飞接着问道：“后来白若是怎么出院的呢？” “虽然白若病得挺严重，但恢复得很快，在我们这里治疗了一年左右，就基本正常了，由她的亲属接她走的。”院长继续回答。 “那又是什么亲属接她走的呢？”林雪雁和龙萧飞都知道，白若是个孤儿，根本没有亲人。 “是她哥哥，生病期间这个哥哥每周都来看她的。” “呵呵，”龙萧飞笑了笑：“院长您可真够敬业的，都过去五年了，这些事情您都记得这么清楚啊。” 院长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患者是我们这里治疗最成功的一位，我们很关注她，后来曾三次打电话联系他的哥哥，了解她后来的情况，她没有复发，我记得他的哥哥是个搞摄影的，和你们一样，都是依宁市的人，听说在一个什么报社工作。” 龙萧飞对院长说：“您对她的哥哥还挺了解的嘛。” “嗯，因为当时我问过他哥哥一些情况，他说他姓赵，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兄妹的姓不一样，他解释说是因为妹妹被过继给了姓白的人家，所以就姓了不同的姓了，对这件事我印象比较深。” 林雪雁突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了，院长对这个哥哥描述，让她不由自主想起赵宇修，同样的姓氏，同样是摄影的，同样在报社工作，连住的城市也一样，这是不是有些太凑巧了？ 院长看了看龙萧飞，指着旁边一台复印机说：“我这里有个会要开，不能陪你们了，这里有复印机，你们可以把档案复印下来带回去看。”院长喊了个名字，一个年青的姑娘应声跑了进来。 “你帮这两位客人把这档案复印一份，然后帮我安排一下两位的住处。”院长说完，有些欠意地向两位点了点头。 “不用麻烦了，您开会去吧，我们复印完资料就要赶着回去了，谢谢您的帮助。”龙萧飞连忙对院长说。 走出西郊精神病院的大门，林雪雁一直低着头想心事，龙萧飞和她说了句什么话，她一点儿也没听清。 “雪雁，你怎么了？”龙萧飞碰了碰林雪雁的胳膊。 “我总觉得……”林雪雁摇着头，她死死地盯着龙萧飞看了一会儿：“龙萧飞，我觉得我曾经来过这里。” 龙萧飞好象并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他拍了拍林雪雁的肩膀：“别紧张，就算你真的曾经住在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龙萧飞淡然的表情，林雪雁好象明白了什么，难道龙萧飞此次带林雪雁来省城是有目的的？虽然他什么也没有和自己说，但事实上他在引领林雪雁找回自己的记忆，先是去了被林雪雁遗忘的大学校园，又来到这座让林雪雁有些恐惧又有些熟悉的精神病院，想到这里林雪雁有些不快地问道：“龙萧飞，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我觉得你肯定是知道一些我过去的事情，而你知道的这些我却并不知道。”此时林雪雁对龙萧飞倒有些怨恨了，她觉得龙萧飞在戏弄她。 龙萧飞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林雪雁，好象是突然下了决心，声音低沉地对她说：“还记得我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白若这个名字是什么时候吗？” 林雪雁想了想：“应该是那天你和白若来我家，我留你们吃饭，后来聊得很晚，还留你和白若过夜，我和白若住在我的卧室，你和宇修住在他的房间，没错吧？” 龙萧飞看了看她：“你听了我下面说的话可千万别害怕。” 林雪雁莫名其妙地看着龙萧飞：“我为什么要害怕啊。” 龙萧飞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然后慢慢地说：“你开了门，认定我和白若站在门外，可是雪雁，我当时是一个人爬上楼按了门铃的，那个被你叫做白若的人，根本就没有出现。” “这怎么可能？”林雪雁太吃惊了，用不相信的眼神盯着龙萧飞。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过那个被你叫作是白若的人。” “可是我们还一起吃了饭，早上你还和我一起看到白若在梦游，你难道全忘了？”林雪雁的声音有些发抖。 “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吃饭的时候你多摆了一双碗筷，还不停的和身边的空气说话，我那个震惊啊，如果不是宇修趁你在厨房忙的时候告诉我，你有的时候会有妄想症，还嘱咐我跟他一起演戏，怕你知道自己的这些怪异行为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我那时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龙萧飞的表情很严肃，一点儿也不象是在开玩笑，林雪雁突然想起，当时龙萧飞的表情确实不太自然。 “还有啊，第二天一大早你就把我喊醒，跟着你跑到楼下，说什么白若的危险，那时我确实说出了梦游这两个字，但我不是在说白若，我是在说你啊，宇修还一个劲儿地向我使眼色，不让我把话说明白。” “你骗我，我根本不相信你的话。”林雪雁手心里全是汗，整个人坐在那里抖个不停。 “我真的没骗你，我问宇修你第一次提起白若是什么时候，他给我讲了你那天晚上慌慌张张回来，进门就指着旁边的空气跟宇修介绍白若，宇修怕伤害你，他没有把事情说破，他还跟我说你和那个臆想出来的白若曾经被人跟踪，于是我就到了你说的那个饮吧去了一趟，和吧台的服务员聊了很久，服务员终于回忆起你，他说那天你一个人坐在那里喝咖啡，嘴里念念有词，一直到半夜才走，在付钱的时候还付了个双份，服务员发现你付多钱以后马上出门追你，可是一直追到小区的时候，你突然就不见了。” “你是说那天遇到的那个非主流不是跟踪我和白若，而是给我送多付的钱？”林雪雁摇着头，他的说法把她整个世界都颠倒了。仔细想了想，还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遇到白若，真的没看到她和雪雁之外的人交流，现在想起来，这事情还真是有些不对劲儿，难道龙萧飞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林雪雁淡淡地说了句：“难道白若这个人是我臆想出来的，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存在？” 龙萧飞看了林雪雁一眼说：“其实她还真的存在过，真是你小时候的玩伴，只是在十四岁那年她就意外溺水身亡了，就是说这个人已经不可能在你二十几岁时被你遇到了。” 林雪雁彻底无语了：“说来说去你的意思就是我是个精神病加妄想狂吧？你带我来省医院看病，也是因为发现我是个精神病加妄想狂吧？” 龙萧飞拍了拍林雪雁的肩膀：“现在咱不急着下结论好吗？你只要知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太关心你了，我只是害怕……怕你有一天记不得我，好吗？”龙萧飞眼睛里全是温柔，林雪雁什么也不想再说，只想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第52章 夜探精神病院 回到招待所，林雪雁一言不发地推开自己的房门走进去，一头栽在床上，很快闭上眼睛。龙萧飞看了一眼疲惫不堪的林雪雁，默默地关上门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好象是春天，路边开满了丁香花，一丛丛，一簇簇，似乎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淡紫色，鼻子里充满淡淡的苦香。林雪雁穿过丁香花丛，来到一栋楼前，这栋楼所有的窗户都比正常的要小一些，窗子上还结结实实地焊着铁栅栏，这地方有些面熟，可林雪雁有些想不起什么时候来过。 “白若……”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喊，寻着声音雪雁来到一扇窗前。窗子里面站着一个穿着条纹病患服的姑娘，年龄和她差不多，姑娘看了雪雁一眼，轻轻地说了一句：“白若，你回来了？” 林雪雁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回答道：“我叫林雪雁，你是谁？” 窗子里的姑娘象是吓了一跳，两只手紧紧抓着两根铁栅栏，整张脸用力贴在窗玻璃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雪雁，这目光尖锐的象两道利刃，刺得林雪雁浑身发冷，在她几乎想逃开的时候，姑娘突然说：“白若……你为什么冒充我？我才是林雪雁。”姑娘说完笑了，咯咯的笑声在四周回荡，不知道为什么，林雪雁觉得这笑声调整到了一个让人心烦的波段，随着笑声林雪雁的头痛得象要裂开了，面前的一切都在晃动，姑娘的脸也变得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林雪雁抱着头几乎要晕倒的时候，发现姑娘的脸渐渐变了，真的变成了林雪雁的模样…… “快醒醒，雪雁，你快醒醒……”林雪雁被龙萧飞摇醒，原来是做了一个梦，可这梦太真实了，林雪雁还沉浸在头痛的感觉中。“萧飞，从看到那医院第一眼起我就觉得自己曾经来过这里，现在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一定在那里住过，而且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龙萧飞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在美院资料库中找到了你的名字，你是美院二零零八届毕业生，原本大学生活是四年，可是你却在美院读了五年，我查找了一下原因，你在大四的时候中途休学，整整一年才回来复课，复课期间也没怎么在学校呆，似乎是好歹算才把毕业证弄到了手。你休学的原因曾经有过记录，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段记录被删除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教过你的老师，他说你好象是住了一年的医院，至于什么医院，他也不知道，只是说这医院在西郊，我打电话回去让同事帮我查了一下，省城西郊只有一家医院，就是这西郊精神病院。” “我曾经是个精神病？”一阵强烈的自卑感把林雪雁几乎击倒，她摇着头说道：“不是曾经，应该说现在也是精神病，会把死了十多年的人幻想成朋友，会失忆，会梦游……”林雪雁沮丧地倒在床上，顺手拿过枕头把自己的头蒙住。 “我来之前，曾经让省城的同行调查过这所医院，他们给我传了一份当年入院的患者名单，我在上面没有找到你的名字，却很意外地看到了白若，当时我就怀疑你是化名住进医院的，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当年你在这里时候用的就是白若的名字。我想那个院长应该是知情的，他认识你，所以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寻常，其实他并没有什么会议，他只是有意回避我们，而且他在和们对话的时候，经常会眨眼睛转眼珠，让我觉得他有事瞒着我们，今晚我想再去一趟，我想知道院长到底在隐藏一些什么。” “如果象你说的，院长有意回避我们，那他能让我们再去医院折腾一次吗？” “没关系，我不是说晚上吗。”龙萧飞说完嘴撇向一边，头一次表现得象个坏孩子。 “你们警察也可以象小偷一样……”还没等林雪雁说完，龙萧飞已经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不知何时，龙萧飞已经在精神病院外面踩好了点儿，他带着林雪雁绕过医院大门，在后面栅栏有一个地方缺了根铁栏杆，他先示范着把头侧着钻过栅栏，身体微微倾斜，整个人就进去了，林雪雁学着他的样子钻进了医院。 进了医院，龙萧飞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虽然是他提议晚上来这里一趟，可事实上，他并不知道从哪里查起，这时林雪雁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穿过大门前的那条路，绕过一片丁香花丛，很快来到一个窗口前，这正是林雪雁梦中面对的那个窗子。 林雪雁指了指窗子里面对龙萧飞低声说：“如果我的直觉没错，咱们就应该进这个屋子里看一看。” 龙萧飞点了点头，拉住了林雪雁的手来到前面的大铁门前，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鼓捣了几下，门就被轻易的打开了，医院门口有保安，病房那边也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但是这个地方却根本没人光顾，这真是让人怀疑这里是做什么用的。 “如果你去做贼，肯定是个了不起的高智商大盗。”刚说完这句，林雪雁的头上就被龙萧飞暴了一个大栗子，火辣辣的痛了起来。 这个房间其实是上下两层的，下面一间全是一节节的铁皮柜，里面放着装钉得整整齐齐的案卷，二楼就简单得多了，在靠近最里面摆着一张木床，床上铺着雪白的床单，床头有一个两层的小柜子。 林雪雁走到床前，可能是因为身临其境吧，脑袋里突然涌出一段段记忆的片段，此时她什么也顾不得想了，一把掀开铺在床上的床垫子，上数第三块床板上的铁钉是活动的，轻轻一用力，床板被拿了下来，在床板下面用胶带粘着一样东西。 她拿下床板上粘着的东西，那是一个蓝色的塑料袋。林雪雁并没有马上查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她回头看了一眼龙萧飞，他正在柜子那里一层层地翻找着什么，把一个档案袋拿了出来，他用嘴叼住手电，从里抽出了厚厚的一个本子，翻了几页，眼睛突然放出了兴奋的光，应该是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龙萧飞把本子放进背包，又把档案袋装好放回了原位。 龙萧飞回头看看林雪雁，用手指了指摆在屋子正中的一个金属台子，台子上面有无影灯，看上去象是一个手术台，精神病院也需要给病人做手术吗？真让人无法理解。 林雪雁正要跟龙萧飞说话，龙萧飞突然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林雪雁立刻闭上了嘴，仔细一听，原来是楼下的门有响动。 林雪雁一下子紧张起来，脸色变得苍白，龙萧飞迅速地熄灭了手电，然后拉着林雪雁躲到窗帘后面，他们刚藏好，楼下的人已经上来了，好象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电灯被打开了，原来是院长和另一个医生。 “快把东西找出来毁掉。”院长的语气是命令的。 医生点了点头，在柜子里翻了翻，找出了龙萧飞刚刚放下的档案袋，那个医生并没有发现档案袋有什么异样，他拿着档案袋向院长晃了晃说：“就是这个了。” “赶紧把它烧了，烧得干干净净的，明天再有人来，就一口咬定那个白若的病例只有给他们看的那些，多一句也不要说。”院长黑着脸，让人觉得这个人一副阴沉沉的样子。 医生很快点了点头：“我把这些东西直接扔锅炉里去，保证他们连片纸灰都发现不了。”医生拿着档案袋跑出去了，院长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他们，他按熄了灯也下楼去了。 龙萧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轻声对林雪雁说：“幸亏我们今天晚上动手的早，要不然我需要的这些东西就被他们消毁了。” “你拿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林雪雁问龙萧飞。 “我只是在上面看到了白若的名字，内容不是没来得及看嘛，咱回去再说。”龙萧飞已经小心亦亦地打开门，两个人侧身挤了出去。 他们慢慢从来时的路退了出去，爬上了车子，林雪雁才松了一口气：“兴亏和你在一起，我的胆子才壮一点儿，这辈子是干不了偷偷摸摸的行当了，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龙萧飞发动了汽车，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知道那屋子是什么地方吗？” 林雪雁心里有一个答案，却不敢说出来。 龙萧飞接着说：“这是一个秘密的手术室。” 林雪雁傻傻地点了点头：“是啊……” “我怀疑他们在这里做过芯片植入手术。”龙萧飞肯定地说。 林雪雁木讷地张了张嘴：“你是说我脑袋里的芯片吗？” 龙萧飞没有再说话，他看了看一边脸色苍白的林雪雁，把在档案室二楼取来的本子从包里拿出来，顺手递给了林雪雁。 林雪雁翻开本子，这是一个手术记录，刚刚翻了第一页，她的心就狂跳起来，这一页病人姓名上有两个熟悉的大字“白若”，右上角一张二寸的照片，是被手术那个人的，不容置疑，林雪雁被惊呆在那里了，虽然姓名一栏里填的是白若的名字，照片却是林雪雁的。再往下看，是整个手术的过程。林雪雁一边翻看一边惊叹，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最后一页有手术主刀医生的签名，那是一个林雪雁极不想看到的名字，名字在她眼前渐渐模糊。” 龙萧飞刚想和林雪雁说话的时候，发现她整个人歪向一边，脸上是一副受伤的表情，龙萧飞不敢再和她说什么，让她安静一会儿也好。 林雪雁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龙萧飞正坐在一边很内疚地看着她，车停在了路边，两边车窗都被摇下来，清凉的晚风轻轻指着她的头发，真是象极了那句歌词：夜风已冷，只是前尘如梦。 “我什么时候可以取出那块鬼芯片？”林雪雁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龙萧飞，她现在把自己身边所有不寻常的事都归罪于那块芯片了，也许是因为这东西，她才有了可怕的妄想症，在心里妄想出一个已经在十四岁就溺死的白若来。 “我现在就给马副院长打电话，问问他把手术安排在什么时候。” 林雪雁喃喃自语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学校的礼堂里会有我的画像了，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自己是那个学校的学生，那个学校的一草一木我都觉得熟悉，而且说句实话，我为什么那么傻，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在哪里念的大学吗？还有这糊口的平面设计，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学来的，我真的有些害怕了，到底我二十多年的生活中，还有多少事情已经被我忘记了？” 第53章 秋执深夜来电 龙萧飞给医院的马院长打了电话，马院长说床位紧张，林雪雁的手术至少要等一个多月以后才有可能安排，龙萧飞只好带着沮丧的林雪雁回到了依宁市。 一阵电话铃声把林雪雁从梦中惊醒，她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这个时候谁会打来电话呢？ 宇修去参加比赛了，龙萧飞也在早晨出差离开了依宁市，他走的时候很匆忙，虽然林雪雁还有许多话要问他，但都只能等他回来再问了。他还特别叮嘱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要小心。 林雪雁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着电话发呆，在电话响得很不耐烦的时候，她才接了起来。 “喂……”一个年青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点熟悉。 “我是管理画室的那个老师，我是秋执。”声音淡淡的，在林雪雁听来就象他的眼睛一样带着雾气。 “哦，是您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林雪雁松口气，紧张的感觉终于没有了。 “我以为你还会来找我，我以为你会对我好奇，可是……”秋执的声音里有一种淡淡的哀愁。 “您说什么？”林雪雁不明白秋执为什么会这么说。 “呵呵，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 真是不明白这个秋执是怎么回事，打电话给林雪雁听，还说是自言自语。“你在深夜十二点打电话给我，不会只是为了对着我自言自语吧。” “你现在能上网吗？”秋执笑着说。 “哦，能上啊。”林雪雁从一边的床头桌上拿过我的笔记本电脑，开机上线。 秋执通过电话告诉我一个QQ号码，林雪雁加了他，他从QQ上发过来一个文档。 “这是什么？”林雪雁很奇怪地问秋执。 “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给你画的画像？”秋执淡淡回答。 他一下子击中了林雪雁的要害，是啊，这些都是她想知道的，要不是因为龙萧飞和秋执的那段误会，要不是她当时有一种想逃离画室的愿望，当时她就把这些疑问都抛给秋执了。林雪雁对着听筒坦白地回答：“想，你是说这篇文档上会有答案？” “你这样聪明的人，看了就会明白了。”秋执说完这话下线了。 林雪雁苦笑了一声，还说什么聪明，倒退五年就是一个被送进精神病院的疯子而已，但她还是马上打开了文档，原来是一篇日记：…… 大三了，眼睁睁看着同寝的姐妹都成双入对，而我依然孤单一人，这倒不会让我太难过，真正让她难过的是收到了一封情书——全校最邋遢、最让我无法忍受的男生的情书。面对皱巴巴的纸面上还有几颗发黄的饭粒，我的自信心如坍塌的建筑物，瞬间只剩下飞扬的尘埃。 我拼命往嘴里灌啤酒，小资拍拍我的肩膀：“大小姐，认命吧，我看那男孩不错。”我抬起有点发红的眼睛：“怎么？我找不到男朋友？你们看着，我要在一个月内追到全校最帅的校草秋执。”我的声音不大，却让房间里所有的眼睛都射向这边，秋执可是她们心中的偶像哦。小资鼻音很重地哼了一声：“你不是一直想睡下铺吗？要是你追到秋执，我把下铺让给你。”我摇晃着走到小资的床边，大着舌头说：“说话算话，今天就算预付。”说完倒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我没想到酒后的一句醉话如瘟疫一样传播开来。一进食堂的大门，就看到几个小女生在一旁偷看着我窃窃私语，还有秋执的死党不知死活母鸡下蛋般咯咯笑着，我板起晚娘脸，恨不得把这小子活剐了。他还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敢用我能听到的声音和秋执说：“秋执，你看呐，追你的人是母老虎。”后面的人真是很帮忙，不小心碰了我一下，我一个“站立不稳”，一饭盒的热水直泼向那张不讨人喜欢的的脸。“哇”的一声惨叫，那小子跳起来，我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抄起一块脏抹布，看似给他擦脸，油腻腻的抹布却总是光顾他那张可恶的嘴。 下了晚自习，我独自绕个大弯回宿舍，实际上是为了逃避学校的那群鸡婆，整天象打了鸡血一样追着我问这问那，我真后悔当初不该喝酒，就这样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上，进退两难。 我在小路上晃悠，猛然看到前方四五米远的地方有一个黑影，我站住不敢再向前，耳边传来一个有点冷的声音：“怕了？没财又没色，你以为我会打劫你吗？我有事找你，你过来一下。” 什么跟什么啊，就算本小姐没财没色，你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嘛，我嘟着嘴没动。 黑影两三步跨到我面前，拽住我的胳膊向树林深处走去，这时候我才看清，原来是秋执。 我们找到一个冷清安静的角落，话题刚要开始，一对情侣不知从什么地方转悠过来，就在我们几米远的地方站住，先是小声说着情话，再是搂搂抱抱，我和秋执真的不敢看了，敢情这地方看似荒凉，实则热闹，应该算是校园里的恋爱角了。 这对情侣只管自已卿卿我我，全然不顾两个可怜的看客，如果开始的时候就走出去也就算了，可是看了这么多不该看的表演，想出去都不敢了。我的腿酸麻得厉害，初秋的冷风吹着单薄的衣服，要不是拼命用手捏住鼻子，甚至会打出几个响亮的喷嚏，抬头看秋执，他也好不到哪去，皱着眉头苦着一张脸。 我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接触男生，秋执低着头，一缕长发遮住了脸颊，有点凹陷的眼睛略显忧郁，鼻子直直的，嘴唇弧度很美，现在这唇一定是冰凉冰凉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想起这唇的温度。秋执突然抬起头，长发扫过我的鼻子，我张着嘴巴要打喷嚏，然后知趣地用手指狠狠捏住鼻子，秋执似乎愣了愣，接下来做了一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动作，他拉开衣襟，手在我的腰上用了点力，我被环抱进了他的怀里，我真的是想挣扎，可是天知道怎么会没有力气。 我整个人是晕的，只觉得温暖得要命舒服得要命，早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突然被秋执推了一下的时候，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真是可恶，秋执阴阳怪气地说：“大小姐，那两个人已经走了，你还准备赖在我怀里多久啊，别以为我抱你有什么企图，我只是不想害你感冒，顺便告诉你一声，找你是因为想警告你一下，不要那样随便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你让我感觉不自在。” 我以最快速度从晕乎乎的感觉中回到现实，在秋执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狠甩了他一巴掌：“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当我真的会看上你啊，玩笑！”我扔下还在发愣的秋执，拍着屁股上的草叶大步走了出去。 回到宿舍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虽然秋执的话那样让人伤心，我却无法恨他。 第二天我没去上课，身体一向很好的我突然发起了高烧，直到小资的尖叫让我不得不睁开眼睛：“快起快起，你是怎么钓到秋执的啊，他在楼下等你呢？我说你生病，他却坚持要见到你才肯走！”小资的话音还没结束，我已经从床上跳起来，洗漱化妆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种苍白的美丽。小资吃惊地看着我：“不是发烧了吗？”又摸了摸我的头，依然很烫，小资喃喃道：“难道是回光反照？” 我急匆匆地下了楼，看到花池边站着一个洒满阳光的男孩，我的脑袋告诉自己要矜持，我的身体却忍不住向前靠近，在秋执向我伸出双手的时候，我几乎是扑上去投怀送抱，于是，林雪雁的爱情春天就这样来了。 …… 难道写日记的是竟然是自己？那是不是就是说，她和那个叫秋执的，曾经有过一段美丽的爱情故事？可是她对秋执一点点印象都没有，原来电影和电视里的情节都是假的，美丽的男主角或女主角得了严重的失忆症，可是在刻骨铭心的爱情面前，失忆症不算什么，他们还是想起了一切，最终象王子和公主一样，幸福地生活在城堡里……这真是骗人的童话故事。 第54章 白若的遗物 自从有了朱晓晓帮着打理工作室，林雪雁有更多的空余时间来思考一下身边发生的事情，也有精力在顾客的美工活儿中加入自己的创作。可是因为省军区医院的病房一直人满为患，排着要手术的病人很多，大多数都是脑瘤等要命的病，象林雪雁这样只是影响了记忆的算是小病，被排到了最后，林雪雁想生命比什么都可贵，还是把手术让给那些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病患吧，至于她的手术，就变得有些遥遥无期了。 清晨，一直被记忆困扰的林雪雁怔怔地盯着龙萧飞，他们此时坐在临江街16号二楼的窗前，龙萧飞刚出差回来就直奔林雪雁的工作室，此时他盯着不远处湍流的江水，象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啊，我们可以从那个白若下手，雪雁，一直以来，除了你任何人都没见过那个所谓的白若，我觉得白若似乎只存在于你的记忆中，如果你的记忆丢失了，白若的记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去找白若。” 林雪雁真是被龙萧飞弄迷糊了，不满地说：“当初可是你告诉过我，白若在十四岁就溺水而死，我们怎么去找一个死人，查一个死人的记忆，难不成去地府找阎王帮忙？” 龙萧飞神秘地笑了笑：“那可不成，找到了阎王他要是不让咱回来可就麻烦了。咱不去找那老小子，我们找个比它更厉害的去，走，出发。” 林雪雁被龙萧飞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正想出发，却看到李映之从楼梯走上来，龙萧飞朝李映之挥了挥手，李映之带着一脸困惑跟着他们一起出门了。 没想到龙萧飞带着他们两个来到了龙萧飞的单位，在档案室的外间，他们见到了那位被龙萧飞说得比阎王还厉害的人，她是管理档案的一位女警。 说这位女警厉害，其实并不过分，他们一提起那件案子，女警直接带三个人来到一组档案柜前，没到两分钟，便从摞得山一样的案卷中找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她脑子里的数据堪比一台小型计算机。 龙萧飞寻问女警可不可以把卷宗借走，女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她解释说这案子已经结案，纯粹是一件意外事件，在进行了详细登记后，三个人带着卷宗回到工作室。 卷宗里记载了白若出事的经过，那年暑假，白若和同学一起出去玩耍，相约到了依宁县东边一个两江汇合的地方。 说起这条江，在依宁市有很多不寻常的传说，单说这江水吧，南岸水色浑黄，北岸水色清黑，如果站在江堤处看江水，便可清楚地看到一条清晰的分界线。 据说白若不会游泳，同伴们就将她扶到一个小气垫船上，小孩子贪玩，时间一长就忘了这位不会游泳的伙伴，过了半个小时想起来再找时，只见气垫已经漂到江中黑黄江水相接的地方，女孩早无踪影。事后两天才打捞起女孩尸体，据猜测，当时女孩躺在气垫上，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漂到江心，发现时猛然一惊，一下子坐了起来，在剧烈的动作之下一下气垫子翻倒，女孩无声地掉进了江里没人发现，就这样给淹死了。 看完卷宗这段描述，林雪雁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面如死灰无语地坐在椅子上。 “怎么了？”李映之已经发现林雪雁不对劲儿了。 林雪雁默默地拿出自己的包，从里面取出前几天和龙萧飞在西郊精神病院带回的蓝色塑料袋来。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张八开的画纸，当画纸在三个人面前展开的时候，李映之和龙萧飞惊叹出声。 李映之指着画说：“怎么回事，这画记录的就是这场意外啊，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东西的？” 画的正中心是一个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孩，大概十几岁的样子，梳着两条乌黑的辫子，她正蜷膝坐在一张一平方左右的气垫上，脸上满是惊恐，气垫下方是卷起漩涡的江水，象张着大嘴的怪物，远处岸边隐约有五个正在玩耍的孩子，但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江中正在发生的事情…… 此时林雪雁的脑袋也开了一个缝，情绪一下子降到了低谷，她指着画上玩耍的几个孩子，低声说：“我好象想起来了，这些玩耍的小伙伴中间，应该有我。” 在她脑海里，好象是有一次和同学们出去游玩的经历，结果六个人出去，回来时只剩下了五个，其中死去的应该就是白若。龙萧飞连忙向下看案件的卷宗，上面记录着一起出去玩的人名中，还真写着林雪雁的名字。 因为是一起意外事故，卷宗记录得也不是很复杂，除了当年白若溺水时林雪雁是她的玩伴，再也找不出其他什么有用的线索。卷宗还记录了白若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白若死后的遗物也都被福利院领走了，于是他们决定去一趟福利院，和与白若有过接触的人聊一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福利院在江北，轮渡每二十分钟发出一次，他们三个过了江直奔福利院而去。 龙萧飞亮明身份，福利院院长带着一行三人来到了一个小仓库，这里放置着很多孩子们玩厌了的玩具，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院长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大铁箱子，白若的所有物品就都在其中了。 打开箱子翻了翻，无非是一些洋娃娃、书包、课本、课外书之类，也没什么特殊的发现，龙萧飞东翻西看，却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林雪雁表情有些怪异。 林雪雁皱起了眉头，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不对啊，这分明是我的箱子嘛。” 李映之和龙萧飞奇怪地看着林雪雁，龙萧飞皱着眉头说：“是不是因为白若是你从小的玩伴，她的东西你都摸过碰过，这个铁皮箱子也应该是你熟识的了，所以你会误认为是你自己的？” 林雪雁摇头，然后坚决地说：“这个箱子就是我的，我现在终于有些开窍了，有很多东西，貌似是白若的，可实际上就是我的，就象那个美院是我的母校，那个精神病院是我住过的地方，事实上这个箱子肯定也是我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放在白若这里。” 李映之大张着嘴巴看着林雪雁，口水快要流出来的时候，他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不是在做白日梦吧，一个十几岁孩子的破箱子，翻了这么半天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却非说是你的，这么做有意思吗？” 林雪雁白了他一眼，然后把箱子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现在可以看到箱子底部了，那里铺着一层塑料纸，林雪雁果断撕开那些塑料纸，下面是一个泡沫板做的底，泡沫中间被挖出了一个坑，一串黑漆漆的佛珠放在里面。 一连串的动作如此娴熟，让人根本没有理由去怀疑这个箱子是林雪雁的。 李映之把佛珠拿在手里，看来看去没看出什么门道，有些纳闷地说：“这也算不得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吧，至于放在一个夹层里吗？” 林雪雁眼睛盯着这串佛珠不由得脱口而出：“这样的佛珠我还有一串。” 三个人跟福利院长打了招呼，他们把白若的箱子装上了车，然后打道回府，回到林雪雁的家，林雪雁找出了从临江街188号带回来的同样式的佛珠。 两串佛珠几乎一模一样，无论从大小，珠子的个数，还是颜色的光感，都是惊人的相似。三个人坐在沙发里默默无语，每个人都仔仔细细地把佛珠摸了一遍又一遍，可这真的就是两串普通的佛珠，根本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龙萧飞口中念念有词：“檀香木做的，不过也不算上等材质，不是很值钱，但奇怪的是每个佛珠上面左右各有一个孔，一个孔小些，一个孔大些，这怎么有点象……” 龙萧飞说到这里停住了，把一颗佛珠举高对准了太阳光，眼睛从孔一边望过去。 林雪雁和李映之看龙萧飞不再讲话，心里都很急，连忙催问：“象什么啊！” “这里面有东西，象是一幅画。”龙萧飞抬头对着佛珠看着。 第55章 考查地图标注的地方 林雪雁和李映之几乎同时去抢另一串佛珠，结果被林雪雁先抢到了，她把眼睛也凑上去，可是什么也没看到，于是问龙萧飞：“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啊，为什么我看不到。” 龙萧飞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拿反了，对着阳光从小的孔望向大孔才可以看到的。” 林雪雁把佛珠翻过来再看，这下子看清楚了，里面是有一幅画，在阳光的映射下非常清晰明亮，但也只不过是一些零零乱乱的线条，根本看不出画的什么东西。 龙萧飞干脆把佛珠解散开来，怕打乱了顺序，就用胶纸把这些珠子编了号，又怕珠子掉到地上不好找，把它们一起放进在一个盒子里，三个人一个一个拿着那些珠子观察起来。 每串佛珠十八颗，俗称十八子，此中所谓十八指的是十八界，即六根、六尘、六识。六根又指：眼界、耳界、鼻界、舌界、身界、意界；六识为：色尘、声尘、香尘、味尘、触尘、法尘；六识指：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 三十六颗珠子被三个人看了一遍又一遍，除了一些零乱的线条，还是零乱的线条，林雪雁同时拿起了两颗珠子，全部举在眼前，看完左边的看右边的，看来看去还真让她看出了点儿问题，原来她隐约觉得这两颗珠子间的线条似乎可以连在一起。难道些珠子并不是单独存在的，是所有珠子成为一体才可以有所发现？怎么才能让珠子成为一体呢？ 想到这里林雪雁对龙萧飞说：“我觉得这些珠子间的线条是有联系的，我是个画画的，我有把握把图按比例一丝不差地画在纸上，然后我们就象拼图一样，按顺序把这些图画拼在一起，我想这样才能看明白究竟里面画了些什么。” 龙萧飞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你了，说干就干，你忙着，我去饭店订餐，然后打包拿回来吃，忙了这么半天，都饿了。” 李映之连连点头，还煞有介事地捧着个肚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龙萧飞看到李映之这副样子，笑着说：“我快去快回，你们等着。” 忙了七八个小时，期间龙萧飞买回了饭菜，边吃边聊了一会儿，在晚上九点钟林雪雁终于把三十六幅画全画了出来，以她的画功功底，这些线条分毫不差。再按照佛珠顺序把这些画拼在一起，没想到很容易就拼出来了，仔细看上去，这竟然是一幅老版的依宁县地图，包括下辖乡镇村庄。 这幅地图和普通的地图也没什么大区别，只是上面标记了一些红色星星的记号，红星星分别标记在依宁村、江西村，还有一处根本没有写名字。依宁村的红星星有两处，一处画了口水井另一处画了一只小鸟，江西村也有两处，一处有个龙形标志，另一处是一棵大树，而那处没有写名字的地方，除了红星星，旁边还画了一只眼睛。 龙萧飞买回一张新版依宁市地图和画出来的地图对照，然后说：“这幅图已经有些古老了，有些地名从解放后就改成新名字了。这让我想起宇修说过的话，绑架他和表哥的那些人就在寻找一幅地图，难道他们找的就是这个？”说完龙萧飞拿了个放大镜，再次仔细地观察地图。 林雪雁和李映之点了点头，看来这些人以为表哥知道图的下落，可是没想到这幅神秘的地图却被他们三个无意之中得到了。 李映之仔细地用胶带把零散的图粘在一起，最后卷了起来。 龙萧飞在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要知道更多的秘密，我们必须去现场看一看了。”红星在依宁村标注了两个，而依宁村对于这三个人来说已经很熟悉了，于是三个人决定先去依宁村。 第二天，他们来到了依宁村，按照地图上的座标，他们先找到了画有水井的地方，那里正是荒宅古井所在地。 三个人站在东南角的屋子里，墙上和地上的血渍已经风干了，变成了黑褐色，屋子里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 龙萧飞和李映之一起用力揭开了盖着水井的青砖，冒着凉气的井口立刻露了出来。李映之立刻跪在地上，整个人俯身上去，头几乎全部塞进了井口中。 “什么也看不到啊！”随着李映之的喊声，回音一波一波从井里荡漾开来，竟然让人觉得整个地面都有些振动。 这时有人踢了踢李映之的屁股，他仰起头看了一眼，是林雪雁，这个女孩正撇嘴看着他，带着不屑的口气说：“别用那样一个愚蠢的姿势趴着了，你是不会在里面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李映之不服气地瞪了她一眼：“看不起我吗？”正想要去包里拿出手电去照，却被龙萧飞阻止了：“她说的对，不久前她在这口井里泡了一个多小时，要是有什么线索，已经身临其境的她早就发现了，你的观察力还能比得过一个画画的吗？” 李映之并不知道林雪雁的这段经历，在听完这段话后，他马上就泄了气。 “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看看吧。”于是三个人出了荒宅，找到了坐标上标记的另一处，是依宁小学附近的小树林。 这是一个一百多平米的树林，虽然面积不大，但因为树林比较古老，大多是被保护树种，所以没有被村民占为耕地，很安全地存活下来。三个人在树林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找了个遍以后，算是彻底的无语了，看来想破解地图中的秘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知道图上标注的水井对应着荒宅的古井，小鸟对应着古树林，这些标注地点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意义，那就不得而知了。 忙了大半天一无所获，三个人有点儿沮丧，龙萧飞暗自在心里琢磨，肯定还有什么没有被想到的呢？肯定还有什么被遗漏掉的东西，站在这里就是想到地老天荒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他挥了挥手，示意另外两个人上车，发动车子向回城的土路驶去。 夜幕降临，龙萧飞和李映之都很扫兴地回家去了，那幅从精神病院拿回来的画纸被摊放在茶几上。 林雪雁整个人缩在沙发里，只开了沙发旁一盏瓦数不大的日光灯，她正对着白若留下的箱子发呆。屋子里没有一丝声音，寂静得让人有些心寒。她偶尔回过头，觉得有人在冷冷地盯视着她，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仔细寻找一圈，林雪雁终于看到了茶几上的那幅画，画上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孩原本是看着岸边小伙伴的，可是现在，林雪雁发现她正直直地盯着自己。 第56章 县志里的记载 最近有一个房地产公司的楼盘即将开盘，界时会有一场很盛大的演出活动，多幅背影图的设计都送到了林雪雁的工作室。 从小学习绘画，又在大学里完成了四年的平面设计专业，赵宇修曾经觉得林雪雁这样窝在小城里开这么个饿不死也撑不着的工作室太可惜了，林雪雁可不这么觉得，就象这次房地产公司的演出，请了很多全国有名的大名星，主持人也是在北京特邀的，可是偏偏这么重要的背景设计，就交给了这个只有三个人的工作室，足以证明林雪雁的工作室在小城里还是小有名气的。 林雪雁不喜欢大城市的繁华，觉得那只能用“太吵”两个字来形容，她只想拥有临江的那扇窗，每个黄昏握着咖啡站在窗前看滚滚的江水从窗外不远的地方流过，夏天嗅着江水淡淡的潮气，冬天可以欣赏一望无际的冰川，如果再加上小城最火工作室的称号，那种悠然的孤独，那种孤傲的美丽，她的这种享受几人能懂呢？ 因为和晓晓特别投脾气，两个人姐妹一样，本来林雪雁就不会拿什么老板的架子，这下倒好，还经常会被这小丫头欺负。 做图的时候由于意见不统一，林雪雁和晓晓争执起来，林雪雁比较喜欢安静的淡蓝色做底色，而朱晓晓却偏爱小清新的鹅黄色，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晓晓拿出一本书扔在林雪雁面前：“看看这个，都不知道你的大学是怎么念的。” 这个晓晓竟然怀疑起林雪雁的美术基础来，林雪雁斜瞄了一眼，书的名字是《色彩学》，厚厚的一本，顺手拿起来看看标价，五十八元，林雪雁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这种书想写的话我也能写，还标价五十八，你这小抠门儿也开始花大价钱买书了？” “才不是呢，这是我在收拾阁楼的时候，在杂物堆里翻出来的。”晓晓美滋滋地说着。 “哦，阁楼里还有这些书？你看完了这些专业书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还学着跟姐姐我顶嘴了？” 正吵得不可开交，李映之推门进来了。 “离着半里地就听见你们俩吵架了，你们俩能不能淑女一点儿啊。”李映之把一兜橙子放在桌子上。 林雪雁顺手拿把美工刀，割开橙子皮，把橙子分成几块递给晓晓和李映之，晓晓接着橙子仍然不领情，还是自作主张地把底色改成淡蓝色，然后回头瞪着眼睛看着林雪雁。 “哦，你这小妮子越来越不听话了。”林雪雁拿美工刀的手指着晓晓。 “怎么，你想和我动刀子吗？”晓晓调皮地看着她。 林雪雁站在那里一时想不起用什么话去对付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算了算了，这里你就别管了，放手让她去干吧，你现在有别的事情，走，跟我去一趟市博物馆。”李映之把林雪雁手里的美工刀拿下来，收回刀片，小心地放到工作台上，然后转身拉着她往外走。 林雪雁嘴里吃着东西，模糊不清地嘟囔着：“去那里干什么？” “我听一个朋友说的，那里保存着旧的县志，记录着我市的发展变革和人文地理，甚至还有许多民间流传的故事，我想也许有关于荒宅的传说呢？”李映之给解释道。 林雪雁立刻来了精神，必竟现在荒宅发生的所有事情如鱼刺在喉，成了她心里一块无法放下的病。林雪雁顺手拿过衣架上的风衣，一边回头用手点着晓晓一边说：“你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影子哥哥，谢谢你把她领走，可不许早早地就送回来啊。” “我……”还没等林雪雁还嘴，李映之已经连拉带拽地把她弄出门去了。 林雪雁和李映之来到位于市西北角的博物馆，县志这样的珍贵史料都属文物级的保护范围了，李映之还真是神通广大，据说一年前博物馆要进行数字化管理，综合布线的活就是他领着几个兄弟干下来的，因为活儿干得漂亮，而且义务为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普及了电脑及网络方面的知识，所以跟博物馆很多人都有建立了友情，要不是因为这个，普通人是借不到这些东西看的，他们在博物馆管理员的帮助下，翻出了几本旧县志。 林雪雁和李映之各抱着一本一页页翻了起来，整整四个多小时，那些县志很多是解放前的，有些更古老，字也不是象现在横着写，而是竖着写的，而且大多是古体字和难检字，那些字别说他们不认识，就连看都没看过，看这样的书籍不但很无聊，还很累人。不过最后他们还是有收获的，因为在这里我们找到了几个很有用的信息，第一个就是《血虫经》，据说它是记录下毒与解毒的医学著作，曾经被依宁市的各路中医奉为神书，后来下落不明；第二个是关于王姓的翰林，县志称这个翰林隐退后居住在依宁村，正符合关于姑爷爷家曾经在朝里做大官的传说。 在林雪雁合上手里这本书的时候，旁边一本书上的一个标志落入她的眼睛，那是一副很特别的图画，图案整个是圆形的结构，一条凶恶的龙盘踞的样子，她的脑袋里灵光一现，迅速拿过这本书，把看得正专注的小管理员吓了一跳。 书的这部分讲述的是清末开始在小城出现的一个神秘组织，名叫“挹娄”，这个组织信奉“萨满教”，教主便是位萨满巫师，据说巫术很强大，那幅恶龙的圆形图画，便是挹娄组织的标志了，也就是现代人所谓的LOGO。林雪雁看着那个标志心狂跳起来，这个东西太眼熟了，她肯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它。 李映之借用了博物馆的复印机，把一些认为有用的资料复印下来交给了林雪雁，林雪雁顺便把关于挹娄组织的各种资料也复印下来，放在包包里。 他们谢过了带着厚厚镜片的管理员，带着满脑子疑问回家去了。 林雪雁仔细研究过那些资料，上面记载了一些关于挹娄组织的事情，至于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建立的，没有人能说得清，只是在六十年前，这个组织迅速发展壮大起来，他们以敛财为目地，并不择手段，可是闹腾得太凶了，结果只用半年时间就被政府围剿了，有部分余党悄悄转入了地下。 第57章 去埋骨区 晚上林雪雁在QQ游戏里斗地主，发现李映之的头像是彩色的，林雪雁发给他一个呲牙的笑脸，他的信息马上回了过来：“雪雁，你不是记忆力不好吗？我找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恢复记忆。” “有什么办法，你说来听听。”林雪雁正在斗地主的白金赛场里鏖战。 “催眠啊。” 林雪雁还以为李映之发现了什么新奇的治疗方法，原来他指的是这个，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道：“你相信这个？我在电视里看过，有点恐怖，我可不敢试。” “你害怕了？其实没关系的，我知道一个叫忘忧子的高人，她很了不得的，帮好多失忆的人恢复过记忆。” “我想想吧，想好了给你电话。”白金赛第六名被淘汰出局，林雪雁的欢乐豆也输得精光。 接下来的日子表哥一家全无消息，省军区医院的床位还是很紧张，林雪雁的手术遥遥无期。她越来越急于想知道自己遗忘的那段记忆，可是在脑袋上开刀又是何其可怕的一件事情？如果不用脑袋开瓢就可以解决问题，还真是比较划算的，于是林雪雁忍不住联系了李映之，让他陪自己一起去见忘忧子大师。 临行的前一晚，林雪雁打电话给朱晓晓，叮嘱明天她不去店里，让朱晓晓和顾云平辛苦一下，如果忙不过来，可以把不挣钱的活儿往后拖一拖，或者干脆推掉不干。 “不用了，姐你没发现我挺能干的吗？都说无商不奸，要是不挣钱的活就推就拖，姐姐你可是大大的奸商。你要是你给我工资再多一点儿，我会更能干呢，这些大活儿小活儿都不在话下。”晓晓调皮地笑着说。 “哼！以后再贫嘴就扣工钱。”林雪雁恶狠狠地说。 “不贫了，睡觉去了。”晓晓挂电话了。 李映之还是开着那辆报废车，叮叮当当一路响着带林雪雁去见忘忧子，据说忘忧子居住的地方叫“埋骨区”， 林雪雁想起前几天自己黑夜里一个人穿过的坟场，她真的不知道小城附近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地名，车子驰离了城区，直奔城南的荒郊，这个忘忧子大师住得还真叫一偏僻。 李映之一边开车一边大大地鼓吹了忘忧子的功力有多高强，说得唾沫飞溅，林雪雁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这个忘忧子给了你什么回扣，吹得神似的。”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啊，我是利用朋友拿回扣的人吗？”李映之当真了。 “好了好了，我说错了还不成，李映之当然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侠义之士，不过还没试过，也不知道催眠行不行。” 天暗下来，有些潮湿的空气里酝酿着一场大雪。果不其然，出城没多久，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而致。雨刷紧张地从车窗来回扫过，汽车发出吭吭哧哧的声音，象个快要断气的人最后的喘吸，林雪雁和李映之都不再说话，脸上挂着担心，可是车子还是不争气地“卟”了一声停了下来。 “完了，坏到路上了，这前不招村后不招店的可怎么办。”李映之有点可怜地看了看林雪雁。 “那还能怎么办，等呗。”林雪雁也无奈地看着李映之。 “这样吧，你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把椅子背放低一点儿舒服，我到附近转一转，看有没有什么村镇。”李映之说着当真打开车门走了。 林雪雁整个人靠在座椅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李映之的身影消失在暴雪里，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不知何时车子后面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林雪雁后背一冷，却无勇气回头看。空气里死一样的沉寂，除了窗外绵软的雪声。 林雪雁心里想，难道是李映之故意吓她？是他偷偷回来躲在后座上？可是刚才听她的分明是女子的声音。 “唉……”林雪雁正想告诉自己刚才是自己的幻听，可更清晰的叹息声让她无法说服自己，算了，反正也是个害怕，不如来个正面的恐怖也好，顺便把自己吓晕，那倒是最好的解脱了。 林雪雁横了心刷一下子回过头去…… 后座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林雪雁略微站起身子，因为座椅的限制，她无法站得太直，只能尽量抬高身体，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人藏在前后座椅的空隙里。 头刚伸过座椅的靠背，一股凉意抚上她的脖子，一只冰凉的手捏住了她的喉咙，她的大部分声音都被卡在了嗓子里，只有一些轻微的嘶叫挤出口腔。 林雪雁挣扎着，可全身似乎被禁锢了，一动也不能动。 “我了个去，今年还真是流年不利，为什么每一次都要掐脖子呢？而且这手还是冰冷冰冷的。”林雪雁在心里念叨着。最近她经常做类似的恶梦，脖子也变得特别敏感，于是她开始痛恨自己出门时没有带上条厚厚的围巾了，不然最起码只是憋气得难受，不会冷得浑身打颤了。正当她觉得自己就要英年早逝的时候，脖子上的冰冷突然一松，林雪雁慢慢睁开眼睛，李映之正来回摇动着她：“怎么了？做恶梦了吗？雪雁你醒醒。” 是梦吗？可那感觉是那样真实。林雪雁摸了摸脖子，冰冷的感觉依然存在。 “你没事吧。”李映之仍然很担心地问着。 “没事，做了个挺吓人的梦。”林雪雁对李映之摇了摇手。 “咱挺幸运的，前面二百米的地方就是埋骨区了，等办完了事咱再找拖车就行了。”李映之拉林雪雁下车走路。 雪小了，基本上可以看清车窗外的景象了，外面是一片灰秃秃的原野，不远的地方立起一块大牌子，刚才由于雪大，没有注意到那上面写着：埋骨区。 林雪雁撇了撇嘴：“方圆几里只有一座三层的小洋楼，还叫什么区”。 李映之解释说抗日战争的时期，这里曾埋葬了一个营的人，现在政府要在这里建设一个烈士陵园，原来的住户都被拆迁走了，只有忘忧子孤零零小洋楼还留在这里。 忘忧子其人也算是奇葩了，住在这样一个吓人的地方，有这么一个惊魂动魄的地名。 小洋楼四周竖着白色的栅栏，栅栏门儿并没有关上，林雪雁和李映之踏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来到院落中间。路的两旁是用细石砌筑的花池，夏天的时候，这院子里一定种满各种鲜花，现在花都枯萎了，花池里满目萧索，一些快要腐烂的茎叶埋在雪里，场景说不出的凄凉。 他们迈上大理石台阶，李映之扬起手要敲楼门的时候，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嗓音有些暗哑却很动听：“不用敲了，你们进来吧。” 林雪雁和李映之对视一眼，然后推门而入。 “我是忘忧子，你们找我什么事？”林雪雁以为忘忧子大师会是一个头发花白，穿着长衫的老先生，而站在眼前的却是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女性。 第58章 打牌 忘忧子穿着一件紫色的连衣裙，裙裾拖地，尺寸恰好让她走路的时候既踩不到裙摆，又没有露出鞋子，以至于走到林雪雁面前时，那感觉是飘飘忽忽的。 忘忧子没有化妆，只是在眼睑和嘴唇上淡淡地扫了点儿紫色，令她的唇角和眉稍飘浮着萤萤的紫光，看来这个女人很偏爱这个颜色，紫色带表高贵、权威、魅力、自傲和神秘，林雪雁觉得这是一个有些自恋的女人。 三层洋楼只有她一个人居住，一楼有一个很大的客厅，只有一架白色的钢琴和琴凳放在正中央，大厅显得有些空旷。通往二楼的楼梯是木质的，只油了层清漆，没有点缀任何装饰物。说话的时候这里到处是空旷的回音，气氛总是有一些让人紧张，林雪雁看了看周围的一切，觉得手脚有些发凉。 “小姑娘，别害怕，虽然房子挺大的，但只有我一个人住着，你也看见我了，就这么一个老女人罢了，你还带着个壮实的保镖，如果咱俩有冲突，估计吃亏的是我了。”忘忧子说完呵呵地笑了。 这么一个大到可以住下一个连部队的房子，只有忘忧子一个人住着，虽然林雪雁总以傻大胆儿自居，但在这位女士面前，她也只好甘拜下风了。 林雪雁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那里一直环视着周围的一切。李映之却大咧咧地说明了来意，忘忧子大师淡淡地笑了笑：“对于寻找丢失的记忆，我是很有把握的，但是这个小妹妹嘛，她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没问题，您先说说什么条件吧。”林雪雁心里想，无非金钱和名誉罢了。 忘忧子大师用眼角扫了扫林雪雁，似乎可以洞穿她的心理，忘忧子脸上浮现出一丝鄙夷。 “名利对我来说都是浮云，我只是请你和我打牌罢了。” “打牌？”这个大师还真是与众不同，林雪雁想了想，也许高人自然和正常人行事不太一样罢了，这样一座三层的房子由她自己住，可能是太孤单了，需要娱乐一下，于是答应道：“好吧，不过我只会斗地主。” “没关系，我教你。”忘忧子淡淡的笑了笑，这个女人嘴上说自己老，其实她长得很年轻，皮肤也保养得很好，如果单纯从面象上来说，绝对不超过二十五岁，但是人的年龄不仅仅是由相貌来决定的，她脸上的事故与岁月留下的沧桑暴露了她真实的年龄，应该在三十七八岁。 忘忧子带林雪雁和李映之来到二楼，二楼的走廊是个暗廊，没有窗户，隔几米远的地方就有一扇紧闭的房门。 走廊墙壁上全都是浮雕，每幅浮雕都画着一条恶龙，有的翻云覆雨，有的口吐烈焰，浮雕用色很重，充斥着暴力和血腥，林雪雁对这些画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她站在那里面对着它们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些图画感兴趣了，这些龙她见过，前几天在博物馆印回来的挹娄组织的标志上也有这样的龙，很显然，这些龙如出一辙，风格非常统一，林雪雁可以肯定它们之间有某种非同寻常的联系，她一下子警惕起来。 在二楼的一间屋子里，忘忧子拿出一副卜克牌来，淡淡地说了一句：“雪雁，我们打牌可不是用手打的。” “不用手打？难道是用脚丫子打？”林雪雁有点不明白，她看了看自己穿着短靴的脚。 “是两个人玩的吗？”李映之觉得坐在旁边挺无聊的，于是问忘忧子：“你这里有电脑吗？能上网吗？你们玩你们的，我也没事做，上会儿网可以吧。” 忘忧子点头同意，她脸上带着笑意，语气却硬邦邦地说：“一楼左边走廊第一个房间有电脑，不过你可不要走错了房间，这里虽然住着的人只有我一个，但是恶狗或是蟒蛇什么的，就多得是了，你要是不小心被咬到了，可别找我赔医药费。”很明显，这就是警告。 “看您说的，没有您同意，我怎么敢到处乱闯，虽然我外表看上去很不靠谱，可事实是我可是文化人，不会乱闯的，放心，那我去了……”说完李映之下楼去了。 忘忧子看着李映之走出房门，直到他随手关上门，匆匆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梯口，她才在手上摊开了那副牌，然后把牌分成了两叠，她的手轻快地划了一个弧线，两叠牌已经在桌子上齐刷刷地排成了两列，这忘忧子要不是做了催眠大师，去变戏法倒也是不错的选择，她这一手把林雪雁给震住了。 “妹妹……，你仔细看看这两行扑克牌，要看得很仔细哟……” 林雪雁低下头，认真地去看桌子上的牌，每张牌面都是一条龙的标志，一些蝌蚪一样的文字点缀在上面，这时林雪雁发现这些文字看上去很面熟，她突然一惊，这些字她认识，正是在梦里走神秘暗道的时候，在石壁上看到的文字，她抬头看了看忘忧子，联想到走廊墙壁上的那些恶龙，林雪雁觉得这个忘忧子很不简单，她住的地方到处是挹娄的LOGO，证明她和那个叫挹娄的组织有瓜葛，她的扑克牌上有暗道里的文字，肯定也和那些闯入自己家装神弄鬼的人有联系。 忘忧子淡淡微笑着迎上林雪雁的目光，在林雪雁的眼里，此时的忘忧子有点儿怪怪的，林雪雁揉了揉眼睛，再看面前的紫裙女人，却发现她的头顶上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只独角。忘忧子轻启着嘴唇，声音却象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先是轻叹了一声：“嗨！”然后悠悠地呼唤着：“雪雁……林雪雁……”林雪雁头皮乍了起来，这声音真的好象她在李映之抛锚的汽车里听到的，可此时林雪雁的眼皮一点点发硬，竟然怎么也抬不起来，她心里感慨到，忘忧子催眠的能耐还真是不可小觑，竟然已经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开始了催眠，不过此时林雪雁已经开始抗拒被催眠的事实，只是有些晚了，现在就是想不睡过去也不可能了。 林雪雁迷糊中觉得自己穿过了一个又黑又长的隧道，正不知走向何处，突然身边传来一个小男孩的耳语：“雪雁，上课的时候不要睡觉啊，现在老师好象发现你了。” 林雪雁一惊，整个人就象穿越了时空，竟然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林雪雁经常在课堂上睡觉，每次被老师发现都是她的同桌喊醒她，她连忙抬起头，发现自己坐在教室里，面前不远处是一块黑板，教语文的班主任正一脸怒气地盯着自己。 林雪雁连忙坐正了身体，来不及搞清发生了什么状况，就听老师挥着教鞭怒声在吼：“林雪雁，上课的时候不是画画就是睡觉，你还想不想考大学了！你给我站起来，今天要是不把这篇古文的汉语意思全翻译出来，就把你的家长给我请到学校来！” 林雪雁在心里诅咒了老师一百遍，但还是万般无奈地翻译起这篇古文来，可这到底是什么古怪文章，既不象《诗经》那样讲个故事，又不象《桃花园记》那样写一篇游记，竟然象是一幅文字地图，不是向左拐就是往右转，把林雪雁弄得晕头转向。 这一篇古文似乎有几万字，怎么翻译也翻译不完，林雪雁被累坏了，脑袋一热，鼻血哗哗地流了下来。从小林雪雁就有这毛病，一用脑过度就流鼻血，可是面前的老师并没有在意如此血腥的场面，还是挥着教鞭指着黑板让林雪雁翻译。 “我了个去，你要累死老娘吗？”林雪雁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所有不满都暴发出来，她一步上前想去夺老师手里的教鞭，好象是突然被椅子拌了一下，整个人和地面来个了亲密接触，砰地一声巨响，林雪雁的头就象被闪电击中一样，一下子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下清醒了过来。 她整个人扑倒在地板上，抹了一把脸，一手触目惊心的鲜血，原来自己真的流鼻血了，还有在地板上摔疼的手肘和膝盖，如果不是狠狠地跌了一跤，林雪雁还不能从梦里醒过来。 “哎哟，我这还没开始呢，你怎么就睡实了，还从椅子上摔下来了，妹子，我还头一次遇到这样情况呢。”忘忧子大呼小叫地过来搀起林雪雁，林雪雁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个妖精，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姑娘我肯定是着了你的道了。” 第59章 地下暗道 忘忧子拿来棉花和冰袋给林雪雁止住了鼻血，因为突然的变故，忘忧子让林雪雁休息一下，等明天再给她催眠。 穿过二楼幽暗的走廊，忘忧子送林雪雁到最里面一间的房门口。 房间里很干净，被褥也很松软，可是一种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林雪雁侧耳听了听，忘忧子的脚步声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了，于是她轻轻推开房门，轻手轻脚来到楼下，到了一楼客厅左边第一个房间，她轻轻扣门，没有人回答，难道李映之已经不在这个房间了吗？林雪雁推了推门，没有锁，于是她走了进去，刚想张嘴呼唤李映之，门后闪出一个人影儿，一下子把她的嘴给捂住了。 “嘘……”李映之在林雪雁耳边用她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制止她的行动。 李映之拉着她的手轻轻走到窗前，这里的窗户都有铁艺的护栏。 “怎么了？”林雪雁小声问李映之。 “雪雁，这回我可害了你了，你看看外面……”李映之用手指着外面。 林雪雁凑过去看了一眼，冒出了一身冷汗，幸亏他们没有匆匆忙忙地逃出去，院子里影影绰绰可以看到几个黑乎乎的影子，那分明是几条体格健壮的恶犬，看样子那些狗根本就没有拴，如果他们冒然出去，估计会被这些畜牲撕个粉碎。 “怎么办？”李映之有些着急了，声音略高了一些。 林雪雁想了想，然后拉着李映之说：“你跟我来，我觉得二楼也许可以出去。” “瞎说什么啊，前院有那么多狗，后院肯定也少不了，就算是上了二楼，我们也不会飞，怎么可能出得去。” 林雪雁没理李映之，强拉着他悄悄爬上二楼，可能是因为院子里有那些狗的缘故吧，忘忧子似乎并没有在楼内设置太多的警戒，林雪雁和李映之在二楼的一幅油画前站定，那幅油画上面有一个恶龙的图案，在龙口下方，有一个只有林雪雁才认识的符号，意思是“出口”，当初走到这条走廊的时候，林雪雁曾经注意过这个符号，如果她猜的不错，这里至少应该有个门或者是墙洞，于是林雪雁的手在油画和墙壁四周摸索着，果然被她摸到一个突起，她拧了一下那个东西，它却一动不动，这时楼下传来脚步声，林雪雁立刻紧张起来。 “有人，我们赶紧藏起来。”李映之拉了林雪雁一把，可林雪雁还在研究那个突起，没拉动。 这时脚步声已经渐渐接近了，李映之有些急了，更用力地拉林雪雁，林雪雁也更用力挣脱出来，力量太大，一下子没站稳，林雪雁下意识地扶了一下墙，手正好按在什么地方，手底下却突然一空，整个身体一下子向墙里面倒过去，跌进了一片黑暗之中，前面应该是一些台阶，林雪雁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来，摔出去好几米才停下来，也不知道磕到了哪里，反正是浑身都疼得厉害。 林雪雁四处摸了摸，周围什么也没有，她连忙喊李映之的名字，李映之就在后面不远的地方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原来他看到林雪雁跌进来，也跟着扑了进来，那个暗门在他们跌进来之后就合上了，这里面一片漆黑，李映之一下子摔趴在地上。 林雪雁的旁边出现了一道亮光，原来是李映之拿出了随身的打火机，他四处照了照，前面是一条不知通向哪里的暗道。看了看四周的墙壁，都是花岗岩的，林雪雁有些眩晕的感觉，虽然这条暗道和梦里的走廊不是一模一样，但可以看得出，它们的设计者应该是同一个人，同样的花岗岩墙壁，同样青砖铺就的地面，每隔一段路，就会出现几个提示的奇怪的字符，林雪雁按照符号指示一点一点向里面走去。 “他们果然进了暗道，在那里……”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喊叫。 林雪雁回过看，只看到一些手电筒乱射过来的光线，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在杂乱的声音中林雪雁听到忘忧子在下命令：“赶紧把他们抓住，那小丫在被催眠的状态下帮我们翻译了好长一段，她果真认识挹娄文。” 李映之一把拉住林雪雁的手：“快跑。” 好在李映之的打火机是防风的，并没有因为他们跑起来就被灭掉。 在拐过一个弯的时候，林雪雁狠命拖住李映之，李映之诧异地看了看我：“那些人肯定不是善类，你留在这里准备当他们的囚犯吗？” “不是，你没发现这里是一个迷宫吗？瞎跑会有危险的，你别着急，把打火机举起来一点儿，我要看看墙壁上那些符号提示。” 李映之马上举起了火机，在那些符号的指引下，林雪雁和李映之快速地拐过了几个弯路。 后面突然传来石头滚动的声音，伴随着一片惨叫声。 “不好，我们没看清那两个家伙走了哪条路，这里到处是机关，走错一步就有生命危险，你们这群笨蛋，有没有人看清他们走的是哪条路？”忘忧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雪雁和李映之相视一笑，虽然这条神秘的暗道出现在他们的房子里，可是很明显，他们根本不认识那些文字，也没进入过这些暗道。 林雪雁和李映之脚下也没耽搁，他们走越来越远，后面的人越来越不可能追到他们，现在想来这个忘忧子一开始就是在骗人，还说这个楼里面只有她一个人住，刚才追赶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个。 跑了足有半个小时，前面出现了一个叉路口，一边写着“出口”，一边写着“入口”，这倒是有些奇怪了，究竟要怎么走？ 李映之见林雪雁停了下来，立刻问：“怎么了？” 林雪雁把壁上符号的意思告诉了他，李映之连想也没想就说：“哦，走这个出口一定是可以到外面去了，那个入口呢？应该是通向另一个地方，或是另一条暗道，甚至回到忘忧子住处了，我们走出口吧。” 林雪雁想想有道理，于是他们俩从写着“出口”的路走了下去。 这条路越走越窄，到最后就变成了直上直下的一个洞，李映之在下面推着林雪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出这段洞，一钻出洞就感觉到了清凉的晚风，抬起头还看到了天上闪烁的星星。 “李映之，我们出来了。”林雪雁惊喜地喊着李映之。 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这个洞口设在一棵老树的树洞里，而此时林雪雁正骑坐在一个大树叉上。幸好树洞只有不到两米高，林雪雁和李映之跳下来，撒开丫子在荒野里奔跑起来。 “快，我们跑到大路上去，如果有车辆过来，咱们就求救。”李映之指着远处灰暗色的，象一条巨蟒一样的公路。 林雪雁呼哧带喘地问李映之：“可要是没有车辆呢？要是咱求救他不理咱呢？” 李映之哀怨地看了林雪雁一眼：“那我们去试试找到我那辆破车吧。” 真是无奈了，跟着李映之在一起，连跑路都是绝望的。 林雪雁和李映之速度还真快，一路到了李映之的车旁，破车已经被雪盖住了，马达热的时候都不走路，在这里冻了这么久，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指望它跑出去了。 只轻轻打了一下火，车子竟然呼的一声启动了，李映之拍了拍方向盘，大大地吐出了一口气：“老伙计，还真不是盖的，关键时刻这么给力，看来明天得带你去修理厂，好好保养一番了。” 车子一下子窜了出去，在铺满白雪的路面上，这辆就快报废的老车感动得林雪雁泪流满面，它不但没有再熄火，而且没有因为路况不好罢工，他们就这样狂奔回了城，可能是因为忘忧子从谈话中知道他们的车坏在路上了，所以也没有安排人守在车旁，林雪雁和李映之就这么幸运地开车跑了出来，一直把车开到城里，林雪雁浑身紧张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哆哆嗦嗦下了车，还在不太干净的车前盖上深情地吻了吻，才赶紧上楼。 第60章 朱晓晓失踪了 林雪雁一口气喝了一大杯凉开水，然后把外衣脱下来扔到沙发里，疲惫地对李映之说：“今天真是太悬了，不过咱们还真是没白去，竟然发现了那些暗道，你知道吗？我前一阵子一直在做一些可怕的梦，总是梦见自己在暗道里绕来绕去，现在越来越觉得那一切不是梦了，但是究竟我是怎么进到那些暗道里去的，为什么这些经历那么酷似梦境，我就是想破脑子也想不起来了。还有一点我也弄不明白，你是怎么发现忘忧子她们不对劲儿的？” “我不是上网去了吗？习惯啊，看到那里连接着一个局域网，我就忍不住登陆服务器，虽然有密码，对于我来说，这也是小菜一碟，在服务器上我看到了一些文件，还记得你在博物馆印回来的那个‘挹娄’标志吗？那些文件里都带有这个标志，当时我心情很紧张，怕被别人发现我登录了服务器，所以那些文件也没有仔细看，就这样还是有些明白了，那个三层小楼应该就是‘挹娄’的指挥部，这个诡异的组织分明还有余党。”李映之一口气说完，然后他有些得意地对林雪雁说：“而且，我还得到了这个……”李映之手里举着一个U盘。 “这是什么？”林雪雁从李映之手里拿过U盘看了一眼。 “我觉得是很重要的东西，应该是挹娄组织的名单，是个EXCEL表格文件，里面有大量的人名和电话号码，拿到这个那些坏蛋肯定跑不远了，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我躲过了监控器迅速拷贝下来的。”李映之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太好了，这些事情要马上告诉龙萧飞。”林雪雁忙拿出手机给龙萧飞打了个电话，龙萧飞说马上就赶过来。 放下电话林雪雁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为什么一整天都没有朱晓晓的消息呢？通常林雪雁要是不在店里，晓晓会经常打电话寻问事情，她刚接手店里工作，干活儿虽然没问题，但是在价格上，有很多她还拿不准，可是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她的电话，这倒是挺奇怪的。林雪雁连忙拨打了店里的坐机，一连两遍，都没有人接听，难道她出门了？可是这深更半夜的，她又会去哪里呢？林雪雁赶紧又换了她的手机号拨过去，手机一样没人接听。 “李映之，我们快去我店里，晓晓座机和手机都不接听，我担心她出事了。”林雪雁连忙穿好衣服，和李映之急匆匆地下楼，可李映之那辆牛脾气的老爷车又闹开了，怎么也打不着火，这车虽然有些犟脾气，但至少危急时刻可以救命，他们俩也就不好再埋怨，打了个车直奔临江街。 林雪雁和李映之赶到店里的时候，卷帘门关得好好的，难道是虚惊一场吗？林雪雁拿出包里的钥匙，打开卷帘门，只推上去一半就一头钻了进去。 工作室里静悄悄的，一楼没什么异样，林雪雁跑着上了二楼，二楼和昨天离开时一模一样，只是晓晓煮好的一桶方便面放在桌子上，已经凉透了，上面浮着一层黄油，朱晓晓泡了面又不吃，人也不知去向，这真是令人觉得奇怪。 林雪雁连忙联系了顾云平，顾云平说一整天都没有看到朱晓晓，根本就不知道朱晓晓去了哪里，她还想问林雪雁朱晓晓的去向呢。林雪雁真的慌了，只好找出朱晓晓男朋友仲凯的电话，刚拨过去仲凯就接听了。 “仲凯，晓晓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啊，今天我已经给她打了七遍电话了，她都没有接听，我正为这事纳闷呢？”仲凯的话把林雪雁最后的希望也给毁了。 “雪雁姐，你怎么不说话了，晓晓怎么了？”仲凯在那边着急了。 “我也不知道晓晓怎么了，今天我有事不在，把店交给晓晓了，回来后发现她也一整天没在店里，应该是昨天晚上或是今天早晨就不见了。” “姐，你可得帮我好好找一找她，我现在就联系她父母，看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她着急赶回去了。” 朱晓晓回家的可能性不是很大，要是回家她会电话通知林雪雁的，但也许这是最后的希望吧，林雪雁对仲凯说道：“好的，仲凯你联系家里要是没消息，就再问问她在城里可有很好的朋友，是不是去朋友那里了，我这边马上四处找找，我们分头行动吧。”仲凯答应完挂了电话。 晓晓就这样失踪了，就象在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了踪影，林雪雁只好又给龙萧飞打了电话，龙萧飞正开车奔林雪雁的家，接到电话马上折回了美术社。 龙萧飞还没有来，李映之学着龙萧飞的样子，一只手转动着钢笔，在屋子中央走来走去，他发现地面很干净，看来晓晓是个勤快的女孩，床头放着一些书籍，李映之顺手拿来翻了翻，都是一些平面设计方面的讲座。 林雪雁看到那些书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对李映之说：“晓晓说这些书是收拾阁楼的时候发现的，对了，我们还没有去阁楼那里找一下。说完林雪雁的眼睛里仿佛又有了希望，她立刻搬来梯子，所谓的阁楼就是天窗下面一米多高四五个平方的一个空间罢了，推开天窗下的一扇小门，人必须半蹲下来才能爬进去。 林雪雁刚弯下身子，李映之就立刻拉住了她：“雪雁，你别进去，拿手电往里面照一照，如果晓晓不在那里面，就先不要动那里的任何一样东西，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还记得超市正对着你门的那个摄像头吗？后来就变成对着你的屋顶了，你的屋顶不正好就是这里吗？如果有人在注意你的这个阁楼，那我怀疑已经他们已经爬进去过，说不定还从里面拿走了什么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等龙萧飞来了以后再处理是最合适的。” 林雪雁觉得李映之说的很在理，这个人的思维越来越象龙萧飞了，于是她接过了李映之递过来的手电筒向里面照了照，里面灰蒙蒙的，散乱地堆放着一些包装盒和废旧的书籍，林雪雁又轻声喊着朱晓晓的名字，但是没有人回答。很显然里面是空的，根本没有朱晓晓的影子，于是林雪雁丧失了最后的希望，整个人悻悻地从梯子上爬下来。 第61章 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 龙萧飞赶到时，一眼看到椅子里蜷缩着的林雪雁，一段时间以来的紧张和恐惧终于爆发了，她脸色象纸一样苍白，一双黑眸直直地盯着门口，每一次听到门响，她都会跳起来，以为是朱晓晓回来了，失望之后，她显得更加憔悴，再一次缩回椅子，可怜巴巴地望着门口。 龙萧飞的心象是被狠狠地抽了一下，他用责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映之，李映之一脸无辜，他也不想让林雪雁这个样子，可是林雪雁根本不听他的。 龙萧飞不由分说地扶起林雪雁，李映之连忙跟在后面帮忙，终于把林雪雁带到了龙萧飞的车上，一路上李映之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龙萧飞听，二十分钟后，他们终于把林雪雁送回了家。 林雪雁累得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进了家门，她一头栽在沙发里，李映之刚要上去劝她回卧室去睡，被龙萧飞在一旁阻止了，龙萧飞悄悄地说了句：“随她去吧……” 林雪雁闭上眼睛，她马上睡着了。也许真的是累坏了，这一觉她睡得特别香，天边渐渐发白的时候，她终于翻了个身，伸着懒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发现坐在对过沙发里的龙萧飞和李映之，四只黑眼睛默默地盯着自己，眼神有点吓人。 林雪雁一下子跳起来，莫名其妙地问：“你们俩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盯着我，知不知道这眼神好可怕。” 李映之叹口气说：“难道你不知道？你才真是可怕。” “我？我哪里可怕？”林雪雁奇怪地问道。 “你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一个我们一直在寻找的人。”龙萧飞半闭着眼睛，一下子把上半身靠进沙发里，这一夜他和李映之都没睡觉，两个人就这样直挺挺地坐了一夜。 “你们别说得那么吓人好不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这小身板这么瘦弱，里面会住着谁？”林雪雁有点儿不高兴了，这两个大男人是发了什么疯，用这么不着边际的话吓人。 “她的名字叫白若。”龙萧飞一下子睁开眼睛，斩钉截铁地说。 林雪雁看了看龙萧飞，又转头盯着李映之，李映之狠狠地点了几下头，表示他同意龙萧飞的说法。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吗？”龙萧飞看着一脸茫然的林雪雁，只好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 原来林雪雁只睡了一小会儿，就又爬了起来，李映之安慰了她几句，劝她安心地休息。可是林雪雁就象没有听到一样，根本就不理李映之，她抱起了白若的铁皮箱子，轻轻翻开箱盖，拿出一枚扣子，表情淡然地喃喃自语：“这个扣子是我的，是我睡衣上的扣子，睡衣穿坏了，但是我喜欢这个扣子，于是剪下来放在这里了。”然后她诡异地笑了笑，又把扣子扔回箱子，再从里面顺手拿出一条围巾来：“这条围巾是院长阿姨在我生日的那天给我买的，那是九月十七日，围巾是粉色的……” 李映之被林雪雁的样子吓坏了，正想上去拍林雪雁的肩膀，幸亏龙萧飞叫住了他，并用食指在嘴唇上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于是李映之和龙萧飞一起坐在林雪雁对面，静静地看着她，据他们所说，林雪雁当时的表情不再是他们熟悉的样子，她的声调也变得又尖又细，在那里自言自语足足有四十分钟，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都摸了个遍，才翻过身又睡了过去。 龙萧飞向林雪雁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李映之一直也没有说话，直到龙萧飞讲完，李映之才说：“我觉得雪雁的记忆并没有丢失，她是拥有了两个人的记忆，这些记忆不断重叠交织，脑袋里出现了混乱，无法判断这些记忆指令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所以一时反应不过来，大脑就干脆经常死机。”李映之习惯用电脑语言去解释身边的所有事情，不过每一次都语出惊人。 龙萧飞点了点头，觉得这话还有些道理，他又补充道：“白若的卷宗我还没送回警局，一直放在我的车里，刚才我已经下去拿上来查了一下，白若的生日还真是九月十七日。刚才雪雁的样子分明是白若利用她睡觉的时间出来活动了。一个人的脑袋里装进了两个人的记忆，是不是和那块芯片有关呢？这样说来，雪雁如果无法解释怎样拥有了识别那种特殊文字的能力，那么这些能力应该是来自死去的白若。” 李映之马上插进话来：“这太不可思议了，怪不得我们都看不见白若，她一直生活在雪雁的脑袋里，所以只有雪雁才看得见。” 龙萧飞手臂支起自己的下巴，眼睛直直地盯着林雪雁：“而且那个白若还会长大，是跟着雪雁一起长大的，所以雪雁眼中的白若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 林雪雁一下子捂住耳朵，高分贝地尖叫起来：“不要再说了，你们这两个坏蛋，我要被你们吓死了。”说完她跳起来跑回自己的卧室，摔上房门，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去了。 尽管林雪雁很害怕，可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死去的白若真的住进了她的身体。联想起最近所有的发现，基本上可以总结出这样一个过程，那就是不知道什么人利用林雪雁在西郊精神病院住院的机会，或者连林雪雁突然得了精神病也是他们害的，然后就在医院档案室二楼的手术室里，把记载着白若记忆的芯片植入了林雪雁的大脑，可是没想到的是，这块芯片造成了林雪雁的记忆混乱，把一些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林雪雁突然想起当初在精神病医院看到的那本手术记录，主刀医生的名字是她认识的，现在林雪雁突然很想哭，因为主刀医生正是林雪雁一直敬重的表哥——丁晨阳，这一切会是表哥在背后搞鬼吗？可是现在表哥也已经不知下落，根本无从知道他到底在这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林雪雁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赵宇修，林雪雁住在精神病院的事他也是知道的，而且还经常去医院看她，最后还接她出院。从他一直不让龙萧飞明说林雪雁的异常举动这件事来看，他主要的目的还是在保护林雪雁，就是不知道他对脑袋里那块芯片是否知情。 身边所有的人都开始变得可疑起来，林雪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第62章 阁楼鬼影 林雪雁把自己关在卧室一个小时以后，慢慢想通了，虽然所有的事情都让她无法接受，但现在唯一能做的，并不是逃避，而是想办法弄清事实的真相，更何况朱晓晓、表哥、丁丁还不知在什么地方等待着解救，所以无论如何林雪雁也要坚强起来。 林雪雁打开房门，龙萧飞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李映之正犹豫着要不要叫她起来吃饭。三个人围在桌子前默默地吃早餐，气氛格外沉闷。 龙萧飞看了一眼已经恢复了正常神色的林雪雁，淡淡地说了句：“雪雁，我想去看看你工作室里的阁楼。”林雪雁放下手里的饭碗，声音沙哑地回答：“我也正想弄清楚那个阁楼，我们这就去。” 说是阁楼其实也不太准确，爷爷留下的这座二层小楼座落在江边，在小楼上方有一个天窗，当初不知是谁的设计，就着天窗的形状做了一个造型，面积四五个平方而已，其实也就是天窗后面一处狭窄的空间。因为有这个天窗，下雨的时候会有雨水漏进来，重要的东西都不会放在这里。 林雪雁吵着要和龙萧飞一起上阁楼，龙萧飞指着阁楼说：“雪雁，你觉得那里容得下两个人吗？”林雪雁不依，诡辩着：“谁知道阁楼上有没有我们家的宝贝，你要是上去发现了独吞怎么办？”龙萧飞彻底无语了，只好点了点头说：“那你先上。” 林雪雁顺着梯子慢慢爬上去，空间太狭小，根本无法顺利地站着，她只好一屁股坐在门口，后背对着阁楼，摇晃着双脚等着龙萧飞爬上来。 龙萧飞终于也到了那扇小门前，但是因为林雪雁占据了大半个门口，他再想进去已经不太容易了，龙萧飞皱了皱眉头，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手电筒，从林雪雁头的上方照了进去。 这里到处是厚厚的灰尘，接着龙萧飞有了一个重要的发现，灰尘上有几枚清晰的脚印，应该是刚印上去没有几天时间，而且这脚印绝不是林雪雁、顾云平和朱晓晓的，女孩子再大的脚也不会超过四十码，可是地上这枚脚印至少有四十五码，应该是个成年男子，还是一个体格相当壮实的男子穿的鞋子，店里没有男店员，男顾客又根本不可能爬到阁楼上来，这个脚印就一定有问题了。 林雪雁已经感觉到龙萧飞象是发现了什么，因为她是背对着阁楼坐在门口的，想要看清里面的状况就必须先回转身体，她正不知怎样才能顺利转回头去，突然发现天窗上映出一张大脸来。 这张脸扁平得象平底锅，长得极为丑陋，脸皮凹凸不平，鼻子头红通通的，一口龅牙焦黄地龇出嘴唇。突然看到这张脸，林雪雁整个人猛地抖了一下，马上要从梯子上摔下来，幸亏龙萧飞反应敏捷，一把抱住了她。 龙萧飞发现林雪雁整个身体象筛糠一样地抖着，黑眼睛瞪得圆圆的，手指尖直指着天窗外面，于是他猛地回过头，顺着林雪雁手指的方向看去……根本看不清是个什么东西，那东西从天窗外一跃而起，一道黑影从房顶掠过，向远处逃去了。 龙萧飞稳住了林雪雁的身体后再推开天窗挤到房顶上追赶，那个又象猿猴又象人的东西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房顶上是红色的瓦片，天空乌云滚滚，雪花已经大片大片地飘了下来，远处江水激起淡黑色的浪花，发出雷鸣般的响声。 龙萧飞打了个冷颤，只好返身回来，再一次站在阁楼门口，这时的林雪雁脸色惨白，肯定是被刚才的情景吓坏了。看到龙萧飞，她马上用冰凉的手一把搂住了他，嘴唇抖动着说：“吓死我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也没看清，动作太快了，根本不象是人类。”龙萧飞伸手拍了拍林雪雁的后背。 “是啊，那张大脸好象有洗脸盆那么大，真是太吓人。”林雪雁喃喃地说道。 这次龙萧飞从林雪雁旁边的空隙硬挤了进去，他用专业工具取了脚步的样本，然后打着手电筒仔细观察起这个小阁楼。 阁楼的墙壁糊着壁纸，有些地方因为漏雨已经斑斑点点，散放在地上的大多是电脑的包装箱，可能是林雪雁购买工作室的那些电脑时带来的，这点也从林雪雁那里得到了证实，事实上林雪雁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个阁楼，就连放那些包装箱也是迈了几阶梯子就直接扔了上来。 再有就是几本残破不全，或是已经发黄的旧书，龙萧飞顺手翻了翻，大多是些**语录、马列哲学方面的书，据林雪雁回忆，那些应该是林爸爸留下来的。 这么小的阁楼，还会有什么重大的发现吗？龙萧飞不死心，用手电筒沿着阁楼的棚顶照射了一圈，这时他突然发现，棚顶有一块壁纸似乎不太对劲，伸手去探了一下，那块壁纸立刻陷到里面去了，原来这个地方有一个凹槽，里面曾经放着一个比砖头略大一些的东西，现在已经被挖走了，只是把壁纸又轻轻按在了上面，但如果不去仔细观察，还真的不会发现什么。 龙萧飞拍了拍林雪雁的肩膀，示意她回头看一看这个凹槽，林雪雁费力转过脖子看了一眼，然后不由自主地说：“这里……难道是那本《血虫经》？如果表哥和宇修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家值得人下力气去偷盗的也就只有那本神奇的医书了。” “看上去确实是象一本书，大小正合适。”龙萧飞拨弄着壁纸，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这本书显然已经被坏人盗走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从阁楼上下来，林雪雁叹了口气，她叫来顾云平，有点忧伤地说：“顾云平，你知道最近我家发生了很多事，现在朱晓晓也不见了，我实在没有心情再维持这个工作室了，我想把它关掉，你……再找个地方上班吧。” 说完这些，林雪雁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来，里面装着一些钱，她递给了顾云平。 顾云平接过钱，强忍住眼里的泪花说：“雪雁，我在工作室再呆两天，联系客户让他们把做好的设计都取回去，做完这些我就不来了，如果以后你再开业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有可能的话，我们还一起工作。” 说完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说实话，关了这个已经干了三年多的工作室，林雪雁真有些舍不得。 第63章 鸡血紫檀珠 关掉了工作室，林雪雁闲下来，她盘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纸盒子，里面装着三十六颗佛珠。 她轻轻拂摸那些佛珠，这些珠子密度较大，质地很坚硬，放在手心里沉沉的，份量很重，仔细看上去有些淡极了的木纹，色调呈紫黑色，显得静穆沉古、稳重大方。 林雪雁象是想起了什么，立刻找来笔记本电脑，上网，查找各种佛珠图片，果然，在细致地查找过后，一种叫做“鸡血紫檀珠”的映入了她的眼帘。 小叶紫檀，多产于热带、亚热带原始雨林中，是世界上最稀有的木种之一，以印度小叶紫檀为最优。因其生长速度非常缓慢，非数百年难以成材。常言道：“十檀九空”’意思是说，小叶紫檀很少有大料，材料直径最多有20厘米，再大就会出现空心而无法使用，因此愈发显得名贵。 在我国古代，就认识到紫檀这种世界上最名贵的木材的价值，到明朝末年，南洋各地的优质木材已基本采伐殆尽。尤其是紫檀木，几乎全被捆载而去，使得当时世界上的紫檀木绝大多数汇集于中国。有史料记载，直到清代，宫廷所用紫檀木仍几乎全部为明代所采，虽然清代也曾派人到南洋采过紫檀木，但大多已粗不盈握，且曲节不直，根本无法使用。这是因为紫檀木生长缓慢，非数百年不能成材，明代采伐殆尽，清时尚未复生，来源枯竭，这也是紫檀木为世人所珍视的一个重要原因。 看完这段记载，林雪雁觉得手中这些珠子定然是明代以前的器物了，那么又是明代的什么人制造了这些佛珠，并在佛珠里绘制了一幅地图呢？ 林雪雁连午饭都没有吃，在网上查了很多史料，有关于佛珠的，也有关于紫檀木的，可是收获甚微，直到后来她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有些模糊了，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已经是夜幕低垂了，远处星星点点地亮起了灯光，她揉着眼睛站了起来，打开了客厅里的灯。 林雪雁把拿出来的珠子一颗颗放回盒子里，在灯光下看这些珠子，竟然发现黑紫中散发着隐约的红光，看上去格外增加了神秘的色彩，这和白天看的效果又有了一些不同，林雪雁突然想到，是不是这些珠子会有这样的特点，在灯光和日光里看上去会有些不同呢？她很想把这个想法和龙萧飞商量一下。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林雪雁从猫眼里看到一脸冷俊的龙萧飞。 真是想谁谁就到，林雪雁连忙打开门，龙萧飞换了鞋走到沙发旁，把一个饭盒放在茶几上。 “哎呀，我还真是饿了，现在发现你这个大警察是越来越可爱了。”林雪雁闻到饭香整个人来了精神，马上打开饭盒大快朵颐。 “下了班就直接奔这里来了，你中午饭还没吃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林雪雁惊奇地瞪着龙萧飞。 “猜的！”龙萧飞淡淡地回了一声，然后拿起一颗佛珠。 林雪雁一边吃饭一边把今天的研究成果汇报给龙萧飞，示意龙萧飞去看电脑屏幕，那里还存放着从网上摘下的一些资料。 “我怀疑灯光下看可能会有和白天不一样的效果，正好你来了，我还没来得及验证。”林雪雁嘴里含着食物，说话含糊不清。 龙萧飞立刻拿了一颗珠子，放在眼前对着灯光看上去，因为灯光比日光要暗许多，整幅图也暗了下来，可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 龙萧飞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把珠子递给林雪雁，林雪雁连忙放下饭盒，也学着龙萧飞的样子，结果和他看到的是一样的效果。林雪雁嘟起了嘴，一天的研究成果又全都归零，她拿起饭盒发泄般地大口吞咽。 龙萧飞把电脑摆正，认真地看那些资料，当林雪雁收拾了饭盒，再泡上一杯龙井茶的时候，龙萧飞好象脑袋里有了些闪光的东西，这些珠子是在明朝以前被制造出来的，如果珠子全干透了，把那些地图再弄进去，肯定会让珠子坏掉，那么这些图也是在同一时期用特殊方法放进珠子里，在古代怎么会有电灯呢？ 龙萧飞被自己的想法一下子鼓舞了，兴奋地对林雪雁说：“你家里有蜡烛吗？”林雪雁马上心理神会，立刻找了一支蜡烛来。 关上电灯，在蜡烛的光晕下，珠子更暗了，珠体变成更深的紫色，只是珠子的边缘竟然散发出热烈的红光。 林雪雁小心亦亦地拿了一颗珠子放在蜡烛前看上去，里面的地图显得很灰暗，那些线条勉强可以辩认，只是这时竟然有一道道浅浅的红线贯穿其中，就象鲜红的血丝，在黑暗的河流中缓缓流淌。 林雪雁立刻振作精神，找出已经汇好的地图，然后把那些红线用红铅笔勾勒上去。 龙萧飞对林雪雁说：“白天的时候我也没闲着，我找了市里几位历史学家，在这些学者的指导下，我终于了解了地图上几个我们不熟悉的地名。首先是那个江西村，就是除了依宁村另外画着两颗红星的地方，你猜这是什么地方？” 林雪雁茫然地摇了摇头。 龙萧飞嘴角浮现出笑意：“就是忘忧子的老巢埋骨区啊，那里原本就叫江西村，后来成了抗日战场，村民们都逃离了，就变成了荒野，再后来有一个营的抗联战士战死在那里，是个乱葬岗，就被人们叫成了埋骨区了。” 林雪雁眼前一亮，又仔细看了看地图，然后转过头对龙萧飞说：“我好象明白了，这些隐隐的红线，走向正是埋骨区的地下暗道，就是说这幅地图是地下暗道的示意图，那些坏人是冲着这些暗道来的。” 龙萧飞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昨天接到你和李映之的电话，我和同事们就已经去搜查了那栋三层小楼，他们可能是因为你和李映之逃跑已经有所警觉，在那楼里我们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我们已经派人暗中监控了那些出入口，如果有人出入，就立刻秘密抓捕。还有李映之拷回来的U盘，很可惜，那文件带有一种自毁式的病毒，我们刚要打开文件，U盘就自动格式化了，李映之现在正在家里敲着脑袋自责呢。其实这也怪不得他，这么重要的资料，那些人肯定会有所防范的，李映之能机警拷贝回这些资料已经不容易了，没有想到这些资料会有自毁病毒，也只能证明他还缺乏经验，他是个当刑警的好苗子，贾局已经向上面申请要这个人了。” 林雪雁从心眼儿里为李映之感到高兴，看来这小子的警察梦就要实现了。 第64章 祖母绿戒指 龙萧飞已经把所有调查到的结果上报了贾局，大家决定要来一次探险行动，先入为主，在坏人探查到暗道之谜前，先揭开谜底。在这次行动之前，龙萧飞和同事们还需要做一些准备，请教一些知名的历史和地理学家，对依宁市的历史和地形地貌做一些进一步了解，还要申请上级的同意，申请枪械等等，龙萧飞开始忙于筹备。 本以为龙萧飞忙起来就无暇顾及其他，可是一大清早，林雪雁就接到了他的电话：“雪雁，这阵子太忙了，有件事差点儿被我忘了，一会儿我就到你家，你有件东西一直在我这里，我忘了还给你了。” 林雪雁有些意外：“嗯？我不记得有什么东西放在你那里啊。” 龙萧飞有些神秘地说：“这东西你根本就不知道在我这里，你别出门，我一会儿就到。” 上午九点半，龙萧飞出现在林雪雁的客厅里，他坐在沙发里以后，从怀里摸出一个用手帕包好的东西来。手帕被撑得四四方方有棱有角，看上去象是个小盒子。 刚刚解开手帕，一个精巧的首饰盒就露了出来。 “是这个……”林雪雁立刻惊呆了，得知胡大爷死讯的那个晚上，林雪雁曾经看到过这个首饰盒，当时有一个神秘的撑伞人在工作室门口站了几十分钟，那个人当时手里就拿了这个。 龙萧飞有些狐疑地问：“你认识它？” “里面是一枚绿宝石戒指，我在远程监控里看到过。”林雪雁看着这个首饰盒心里莫名地惊慌起来。 “这不仅仅是绿宝石那么简单。”说完，龙萧飞已经打开了首饰盒的盖子，一枚绿得象深潭下的湖水般的戒指出现在两个人的视线中。龙萧飞面无表情，口气有些冷淡地说：“这是一枚祖母绿。” 林雪雁绞着手指，脸色变得苍白，她仰起脸看着龙萧飞：“你刚才说要还给我一样东西，你说的是这个吗？可是……它根本就不是我的，我除了在远程监控里看到它一次，以后就没有再见过它。” 龙萧飞皱起眉盯着林雪雁：“真的？” 林雪雁莫名其妙地看着龙萧飞：“难道你觉得我在说谎？” 龙萧飞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拿起了戒指递给林雪雁，林雪雁有些颤抖着接过这枚戒指，它简直太美了，让人有些不敢直视。然后林雪雁在戒托上发现刻着的三个字：林雪雁。 林雪雁惊诧中差点儿把戒指扔出去，她有些结巴地问：“这……真的是我的？可是你在哪里发现它的呢？” “还记得你发现白若梦游的那天吗？我就在你旁边，你似乎跟着白若进了小区的公园，事实上根本没有什么白若，只是你臆想出了这个人，后来你指着地上一片新挖的泥土，说白若在这里埋了什么东西，于是我让你和宇修回去了，我一个人挖出了地下埋着的东西，就是它。”龙萧飞说完指了指那个首饰盒，“也就是从那一天起，我突然串起了你所有不正常的行为来，比如我们毕业后的第一次重逢，你好象根本不记得我，比如你臆想出的白若，比如你的梦游，所以我才会说要去省城办事，所以才会逼着你跟我一起了省军区医院。” “哦，原来是这样，那次去省城是你事先预谋好的，你是想让我自己弄明白，我曾经是个精神病患者这件事，而且我现在可能还有后遗症。”林雪雁的心突然象被什么抓紧了，她摇了摇头：“我确定这东西不是我的，我根本对它就没有印象。”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可能它是白若的吧。” “可上面明明写的是你的名字，而且白若十四岁就死了，这个戒指对于十四岁的孩子来说，也太奢华了吧。”龙萧飞提醒着林雪雁，“既然是你的东西，不管你能不能想起来，我都还给你了，你好好保管吧，以后想起了什么再告诉我。”说完龙萧飞想要起身告辞了。 走到门口，龙萧飞停了一下，他知道身后的林雪雁一定很难过，她一定是误会了龙萧飞，觉得龙萧飞看不起她，因为她曾经在精神病院住过一段时间，可是龙萧飞不知道怎样安慰她，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明白自己此时的心情，在停留几妙钟后，龙萧飞终于推门出去，把林雪雁一个人留在客厅里。 林雪雁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她缩在沙发里，一个人想着心事，突然她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大学的美术老师秋执，他应该知道林雪雁大学生活的所有细节，而且她怀疑那个雨夜站在工作室门前的人正是秋执了。于是林雪雁立刻收拾了东西，踏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秋执接到林雪雁电话的时候很吃惊，他几乎是结巴着对她说：“林……雪雁？怎么会是你？” “很意外吗？”林雪雁淡淡地笑了笑。 “哦，”秋执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没什么，你有什么事吗？” “我现在已经来到你的城市，能见你一面吗？”林雪雁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会不会遭到拒绝。 “你已经来这里了？你在哪里？见面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我是随叫随到的。” “我现在就在你们学校的附近，你们学校门口有一个咖啡店，我们在那里见面吧。” “好的，我马上过去，咱不见不散。” 林雪雁赶到约好的咖啡店，推开门时，发现秋执已经安静地坐在那里了，他双手支着下颏，一双眼睛扫视着窗外的行人，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雪雁走到他的面前，他显然被惊动了，转过一双黑亮的眼睛，神情有些迷茫地看着林雪雁，忽然好象飞出去的灵魂归了位，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微笑立刻展现在他的脸上。 林雪雁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词儿—一笑倾城，虽然这个词多用于女性，但此时已经没有比这个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快坐，你喝点儿什么？”秋执保持着微笑，很温暖。 林雪雁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下，服务员立刻走过来，林雪雁连忙对服务员说：“一杯热奶。” 秋执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夹克，露出雪白的衬衫领口，干净清爽。他淡淡地说道：“你肯定不是想我了，找我只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那就赶紧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完冲林雪雁笑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第65章 约见秋执 林雪雁观察着秋执，想起秋执发给她的那篇电子日志，自己整个的大学生活就象被针管抽离的液体，竟然消失得如此干净，难道面前这个帅帅的小伙子，真的是她曾经热恋的校园恋人吗？ “那我就不转弯抹角了，我很想知道，这东西上面，为什么会有我的名字？”林雪雁从包包里拿出龙萧飞给她的首饰盒，打开盒盖，露出那枚幽绿的祖母绿。 秋执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把戒指从首饰盒中夹了出来，翻过戒指，看着戒托上林雪雁的名字说道：“很简单，这本来就是你的”。 “我可买不起这样的戒指。上个月的某一天，我看监控的时候发现一个打着黑伞的男人站我的店门口，他拿出了这枚戒指，可是不久以后，这戒指却到了我的手上，你能帮我解释一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林雪雁盯着秋执的脸，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这是一个相当沉稳的人。 “这东西是你的没错，那是五年前的一个夜晚，你慌慌张张地把它交给了我，说是让我替你保管，当时你面色苍白，眼睛里含着眼泪，可是第二天你就……离开了。”和秋执说话很舒服，他用“离开”这个词代替了住进精神病院的说法，林雪雁现在还是很避讳自己曾经是个疯子这样的说法，不过秋执却巧妙地绕开了这个敏感的词。 灯光散发着淡淡的奶黄色，秋执的剪影映在后面的墙壁上，这是一个如此帅气的男孩子，连映在墙上的剪影都有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秋执品了品手中的茶饮，接着说：“我也是前不久无意中从一个同学那里知道你的下落，知道你在依宁市开了家平面设计工作室，我曾想当面把它还给你，也想知道你现在生活过得怎么样，于是我就赶到了依宁市，那个雨夜太晚了，我不想打扰你休息，我就在附近找了家旅店住下了。第二天我又来到工作室，我却看到你和一个男生很亲热地一起走进了不远处的麻辣香锅饭店，我……说实话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当年陪你一起去吃饭的，一直是也仅仅可能是我。我心里很酸楚，我们分开得太久了，根本无法了解你现在的生活，所以我找了家快递把它寄还给了你，很伤感的离开了依宁市。”秋执语气诚恳，带着淡淡的忧伤，林雪雁也被感染到了，心里对这个男孩的好感强烈起来。 既然秋执是用快递把这戒指寄给了林雪雁，她却丝毫没有印象曾经收到过，按照龙萧飞的说法，这个东西又似乎是在她的指引下在小区的树林里找到的，事情越来越复杂离奇了。 林雪雁陷入沉思，难道是白若把这首饰盒埋在了小区的公园里，想到这里林雪雁吓了一跳，难道白若可以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随意跳出来？还替她接下了这个快递？住在林雪雁脑袋里的“白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安静，她偶尔也会单独出来表现一下，就象被龙萧飞和李映之撞见她坐在沙发里胡说八道，就象这次她用这种难以想象的办法把戒指还给林雪雁，让林雪雁困惑的是，除了这些现在已经知道的事情，白若是否还做了她根本就无法知道的事情呢？ 林雪雁心里无限恐惧，她转头看着窗外灰色的街道，一个女人摇摇晃晃地在路上行走，可能是在哪里喝醉了酒，现在正不知道怎样才能回到自己的家。女人有好几次晃到了机动车道上，路上的车辆尖啸着从她的身边经过，这真的让人很担心，而此时林雪雁突然觉得自己就是象那个女人，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可自己还浑然不知。 林雪雁很痛苦地思考着，突然觉得背后一寒，她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似乎有人站在某一个阴暗的角落，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冷冷地看着她，是白若吗？ 秋执似乎察觉到了林雪雁的不安，他用安静地凝视着林雪雁，修长的手指按在首饰盒上，指尖由于用力变得有些苍白，他叹了口气，手指微微靠近不远处的另一只手，这只手属于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孩，这只手曾经和他牵在一起……似乎再一努力，就可以捉到她，可是已经被她发觉了，林雪雁不露声色地把手收回到自己的胸前。 气氛有些尴尬了，林雪雁连忙转换了话题：“那我们就先把这戒指放一放，说说那幅画吧，那幅挂在画室二楼我的画像，画的作者是谁？是你吗？”如果不是秋执画了林雪雁的画像，她真不知道还有谁会做这件事情。 “是我画的。”秋执推了一把首饰盒，那个精致的小盒子刚好停留在林雪雁和秋执中间的桌面上，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这让林雪雁有些不忍再问下去。 秋执叹了口气：“我们不要在这里聊好吗？我觉得有些憋闷，到街上走走吧。” 初冬的冷风凉得入骨，林雪雁和秋执漫无目地的在街边行走。 秋执看了林雪雁一眼：“雪雁，你为什么对我一丁点儿的印象都没有呢？你给我打电话，我激动得跳了起来，我以为你已经想起什么了。” 林雪雁用眼睛的余光看着秋执，他一脸忧郁，林雪雁叹口气说：“对于失忆这件事，最痛苦的应该是我对吗？” 秋执无奈地摇头：“你什么都忘了，忘了爱也忘了痛，怎么会有痛苦。”他抬头看着星空，眼角有些润湿：“而我却记忆那么深刻，想忘也忘不掉，每天都因为这些回忆失眠，你说谁痛苦？” 林雪雁彻底无语了。 秋执轻轻的叹了口气：“雪雁，别太紧张，想不起来就慢慢想，我可以等。” 秋执还真是够体贴，不肯主动去揭林雪雁的伤疤，可是她自己清楚得很，她根本不是想不起来这么简单，如果说白若在林雪雁脑袋里占据了一块位置，那这些无法回忆的事，是不是就是白若在和林雪雁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呢？ 林雪雁很想知道白若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入住到了她的脑袋里，于是她下定决定去面对那段突然发疯的往事，林雪雁突然转向秋执，露出一个很坦诚的微笑，然后说：“你不用刻意帮我回避了，上学的时候我进过精神病院是吧？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发病的吗？你把事情经过给我详细地说说好吗？”林雪雁问得有些急切。 秋执看着林雪雁，眉头皱了皱，显然他很不愿意回忆起那段往事，想了一会儿他还是点头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在那里你或许可以想起什么事情来。” 秋执和林雪雁乘上了142路大巴车，不知为什么，车上的人很少，除了他们俩就只有一个头发稀疏的男人，那个男人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自言自语着什么。 两个人在后车门旁的座位坐下，这里方便下车。这一路上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有汽车的引擎声，和最后一排男人若有若无的唠叨。 林雪雁在车窗上看到自己和秋执映在玻璃上的脸，突然有一瞬间的失神，记忆就象从遥远的天际飘来的纸飞机，突然撞在了她的头上，许多年前的许多个夜晚，她和秋执都会重复同样的场景，两个人就这样坐在这个座位互相凝视着对方发呆，她的心狂跳了起来。 终点，似乎是城市的尽头，远处一片寂静无边的原野，在墨黑的山峦和天空间，几只夜归的鸟儿发出凄厉的叫声。 这里只有一条深邃的小巷，窄小而阴暗，根本没有路灯。秋执带着林雪雁走进巷子，石板路清晰地留下他们的脚步声，那声音一直向着巷子深处飘去，就象扔向湖面的石子，回荡着一连串的回声。 不知为什么，两边人家的门都没有开向这条巷子，偶尔会有几间窗子发出黯淡的光线，也仅仅是照亮很小的一块地方。前面是一眼望不到的幽深，两个人也根本没有带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在里面穿行，林雪雁不由自主抓住秋执的衣襟，这小巷没来由地让她觉得害怕。 第66章 沐雨巷 这小巷没来由地让林雪雁觉得害怕，两边的房子显得格外高，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就象处于井底，既看不到天空也看不到星星。 不知何处飘来一些雨丝，现在已经是冬季了，这雨水来得如此蹊跷。林雪雁伸出手来去感觉那细密的雨丝，落在手心里有一种冰凉的感觉，林雪雁四处看了看，会不会是有人在阳台浇花？ “不用怀疑，这就是雨，小巷永远都是下雨天，因为它叫沐雨巷。”秋执的声音如同弥漫的雨丝一样飘过来，林雪雁心里一紧，黑暗中瞪大了恐惧的眼睛，旁边的秋执象一个黑色的影子，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 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握紧了她的手，这种感觉仿佛前世拥有过…… 林雪雁被秋执拉着跑起来，两三分钟的时间来到了巷子最深处，这里开着一扇小铁门，秋执打开门上的铁锁，一闪身拉着林雪雁进了院子。 院子里飘荡着淡淡的幽香，黑暗中隐约看见一座房子，就象一只蹲在那里的巨兽，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睁开一双绿色的眼睛。 此时林雪雁有种走进了聊斋故事的感觉，拉着她的分明就是一只狐仙，他轻灵地跳跃着，避开路上的阻碍带着她走进一座古老的寺庙，这里会有一个落难的书生吗？前面是否就是那座古老的兰若寺？ 推开房门，秋执开亮了一盏日光灯，乳黄色的灯光洒满屋子，屋里的摆设都是很时尚的东西，林雪雁象是从古代突然走回了现代，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这是什么地方？”林雪雁环顾四周。 “是你住过的地方，也是我的家。”林雪雁听完这段话心里突然跳了一下，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别误会，你是自己住在这里的，每个周末你就会来这里住两天，你说这里的风景很美，楼上窗子对着远处的一片青绿色的原野，当时你是那么热爱艺术，拼命地在这里画画，我接了几个家教，教几个有天分的孩子画画，学画的孩子都是美院附近的，所以我就一直住在学校宿舍里。”秋执显然明白刘雪雁的心事。 “哦，是这样啊。”林雪雁装作四处参观的样子，其实是想掩饰自己刚才的尴尬。 “到楼上去吧，你的画板我还保留着，事实上你就是在这里被送去精神病院的。”秋执终于说到了主题。 房子的一楼是厨房、客厅和卫生间，显得有些窄小，踏上木楼梯，楼梯发出吱嘎的响声，二楼的地板慢慢出现在林雪雁的视线里。 二楼没有做任何隔断，整个一间房子铺着厚重的木地板，房间很简洁，根本没有什么装饰。在南面靠墙的地方有一张柔软的床垫，上面叠放着整齐的被褥，东边窗前支着一个画架，一些颜料散落在地上。 “这间屋子还保留着你离开时的样子，除了隔三差五打扫一下灰尘，我基本都没有动过，如果你在这里还什么也想不起，那我也没办法了。”秋执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床垫上。 林雪雁走近画架，上面的画布涂着厚重的红颜色，象鲜血一样流淌在整张画布上，看着让人有些心惊。这里真的算是城市的尽头了，窗外对着一片原野，白天的时候应该是一片翠绿，可在晚上却黑得无边无际。 “你生病前前后后的事都是你表哥安排的，他叫……哦，对了，叫丁晨阳，我记得之前的一天你还和我在一起，那时你挺快乐的，跟着我一起去看校篮球队的比赛，球赛结束的时候你接到了表哥的电话，说他在省城一家医院实习，他想见见你，于是你就和我告别去找表哥了。第二天早上，我突然接到表哥电话，说你疯了，就在我的这所房子里，我赶到时表哥已经把你送到医院的车上了，车子停在巷子口，我只是在车窗前看了你一眼，那时候你的头发披散着，人显得特别憔悴。” 说完秋执甩了一下头，他很不愿记起那个披头散发胡言乱语的林雪雁，在他心里，雪雁一直都是一个乖巧快乐的女生。 平静了一下心情，秋执接着说：“我想去照顾你，却被拒绝了。后来我曾经去看过你，一连几次，可不知为什么，表哥所说的医院里根本查不到林雪雁这个人，后来表哥说让我不要再打扰你，这对你的病情不利，我也曾几度努力要忘掉你……可是，雪雁，这真的很难。”秋执慢慢地诉说着，几度因为哽咽说不下去。 “后来晨阳表哥就给你办理了休学手续，再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我申请在学校当美术老师，同时管理那间画室，那里曾经拥有我们的回忆，其实我也是在等你回来，这都五年了，我想我终于等到你了。” 秋执的眼睛里有团火，林雪雁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对于林雪雁来说，他现在根本就是个陌生人，无论他们有什么样的从前，林雪雁都无法把这听来的爱情继续下去，而且，她的心里似乎还藏着些别的东西，现在她只能以平淡的目光去看待他的热烈表达。 “这……真的难为你了，可我这个当事人，这么多年才知道真相。”林雪雁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她知道秋执当时是找不到她的，为了把她藏在医院里，表哥在她住院时竟然用了白若这个名字。 秋执眼睛里的火一下子熄灭了，雾重新回到他的眼睛里：“如果不知道真相你会快乐一些，我宁愿你被蒙在鼓里。我耐心地等你很多年，到处打听你的消息，知道你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林雪雁和秋执都陷入了沉默，事情竟然是这样，看来秋执是一个有些孤独的男子。林雪雁叹了口气，盯着秋执的眼睛问他：“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在这所房子里发疯？” “嗯……，我是听你表哥说的，你当时用红色的颜料到处涂抹，他发现你的时候小巷的墙壁被你涂得象是一个屠杀现场，这样的场景后来我也看到了，小巷墙壁上到处流淌着血的颜色，据说你是怎么劝也劝不住，怎么拉也拉不住，身体里就象是钻进去一个魔鬼，完全不受控制。” “就象这个吗？”林雪雁指着窗前画框里的红颜色。 “嗯，是的，小巷里的颜料很快就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只有这里还残留着当时你的杰作，我一直珍藏着。”秋执笑了笑，这是走进小巷后他唯一的一次笑容。 第67章 血画 已经是深夜了，沐雨巷并没有为林雪雁带来任何灵感。据秋执所说，林雪雁只有周末才会去沐雨巷，而平时她也是住在学校的。 “把这个送给我好吗？”林雪雁指着那幅涂得鲜红的画布。 “本来就是你的，随便你想用它做什么。”秋执仍然坐在那里，时光好象突然回到了五年前，他经常坐在这里，看着窗前那个女生在那里画画，那个女生眼睛象天上的星星一样闪着灵秀的光，窗外的微风抚着她的发丝，她偶尔也会回眸冲着秋执笑，那笑容就象秋天的天空，明朗而纯净。 夜已经很深了，这样偏僻的地方根本打不到出租车，秋执安排林雪雁在楼上住下来，反正行李是林雪雁用过的，虽然有些潮湿，但在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而秋执就住在楼下的客厅里，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到了一条毛毯，看上去还挺保暖。 这一夜，林雪雁睡得很沉静，竟然一个梦也没有做，比起家里那些一惊一乍的夜晚，这座小楼带给她的就是一种婴儿一样的睡眠，以至于太阳升起的时候，她仍然在梦中，直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她才伸着懒腰睁开眼睛，楼梯那里露出秋执的脸，他正微笑着注视着林雪雁，发现她已经醒了，向着她摆了摆手，叫她下楼吃早饭。 秋执做了好几个菜，在早晨准备这么多菜，不知道要起多早才可以做到，林雪雁发现所有的菜都是她最爱吃的，她立刻对秋执报以一个感激的笑容。 “都是你最爱吃的，快吃吧，好久没有吃我做的饭了吧，这次让你吃个够。” 林雪雁很少在早晨有这样好的胃口，她一边慢慢咀嚼，一边在心里想着，虽然整个大学的生活已经不记得了，但很显然，她这口味却并没有改变。想到这里，林雪雁怔了怔，原来她已经开始接受秋执所说的一切，她已经开始认可自己那么糟糕的经历了。 走出房子的时候，外面的天空格外晴朗，但是这条神奇的小巷仍然是细雨婆娑。林雪雁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发现院门上主挂着一个匾额，上面用黄草写着“风雨楼”三个大字。 “风雨楼……沐雨巷中的风雨楼。”她默默地吐出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跟着秋执出了门。 那块鲜红的画布已经被林雪雁卷好放在背包里，她告别了秋执，一个人登上了回家的列车，秋执象一棵笔直地树立在站台上，直到火车已经驶到看不见的地方，才默默地离开了。 回到家，林雪雁立刻把带回来的画布铺在画架上，她远远近近地观察着这块画布，上面除了刺眼的鲜红，并没有一丁点儿的特别之处。屋里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急促地响了起来，林雪雁接起电话喂了一声，立刻被龙萧飞的吼声吓坏了。 “你去哪里了，打了一整天的电话都不接！” 林雪雁快速地眨了眨眼睛，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干嘛这么大的声音。见林雪雁没有动静，那边似乎立刻变得心虚了，声音里竟然带着九十度的大转弯：“雪雁……你还在吗？” “在。”林雪雁回答道。 “为什么不说话？” “被你吓得心脏病突发，正在自我抢救。”林雪雁语气里是极度的不满。 “你千万不要出门，我和李映之这就找你去。”说完龙萧飞已经挂了电话，不到二十分钟，他和李映之已经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林雪雁的家门口。 “你去哪里了，把我们吓坏了，还以为那些坏人直接把你绑走了呢？”龙萧飞一边挤进门来，一边喘着粗气说道。 平日里的龙萧飞都是严谨而俊朗的，即威武又不失风度，是个难得的帅警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显得有些狼狈，胡子也没刮，一夜之间多了几分沧桑。林雪雁看着他这个样子，突然笑出了声。 “你知不知道突然玩失踪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昨天晚上我们找你都找疯了，天亮了才睡了一小会儿觉，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李映之也跟在龙萧飞身后进了门，他现在有点儿气急败坏。 “我去找它了。”林雪雁向画架的方向努了努嘴，龙萧飞和李映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立刻被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龙萧飞走上去摸了摸，上面并没有鲜血，而是和鲜血一样浓烈的红色颜料，他惊叹道：“一幅血画。” “说得好，是幅血画，这画是我在念大学的时候画的，画画的时候我还是个疯子，是不是挺有意思的。”林雪雁有些自嘲。 龙萧飞白了她一眼，这说法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它有什么含义吗？你为什么要找它。”李映之围着画架转了几圈，实在看不出这块有点恐怖的东西对解决眼前的事情有什么帮助。 “我也不知道，但在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它象是隐藏了什么东西，总之它让我觉得心里非常烦乱，隐隐地有些不安，就象这后面藏着什么让我害怕的危险，我却总也看不清这危险来自何处。”林雪雁仔细地端详着面前的画布，整个人陷入忘我的状态。 “哼，不过是用油彩乱涂罢了，这画我也会。”李映之说完了这句话，就用手去触摸画布。 “别动！”林雪雁喊了一声，把李映之吓得一哆嗦，画架被他整个碰得倒了下去，发出一声巨响。 林雪雁马上扑上去把画布抢了过来，眼睛带着责怪盯着李映之，李映之缩了缩脖子坐进沙发里，连大气也不敢出。 “等等，这是什么？”龙萧飞发现原本布满红色的画面上出现了一块黑色，原来红色油彩涂得太厚了，干了以后有些发脆，刚才那么一摔，竟然摔掉了一块。他立刻把画面铺在地上，从桌子上拿过一把小水果刀，细心地刮去了那层厚重的红颜料。 随着红色被刮得干干净净，另一幅画终于露出了真面目。画里是一幢大楼的一角，有一扇窗户敞开着，里面似乎摆着整齐的架子，架子上放着一排排的玻璃器皿。 “这是什么地方？看上去有些眼熟，我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扇窗户，肯定看过。”龙萧飞喃喃自语着，林雪雁此时呆呆地看着龙萧飞，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68章 探索神秘暗道 探索暗道的行动终于被批准了，他们把目标锁定在埋骨区的树洞。行动的时间定在晚上，虽然埋骨区别墅里的人都逃得一干二净，可是也不排除他们在附近设眼线的可能，必竟他们已经发现了别墅里的入口，他们的终极目标肯定也是暗道，这些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龙萧飞现在还不想惊动埋骨区那些不明身份的人，白天行动未免过于招摇。 当林雪雁坐上龙萧飞的车时，她看到五个武装到牙齿的特警战士，还有李映之，他也一本正经地坐在车的最后一排。 除了李映之，龙萧飞把其他五个人给林雪雁一一做了介绍，这次行动开的是普通的本田商务车，这样可以更有效地隐藏行动目的。 一行人来到了埋骨区附近的树林，这里离埋骨区有几百米的距离，他们熄了车灯，商务车悄悄滑进到树林边缘，在一个路基比较平坦的地方拐进树林深处，这样车就被悄悄藏了起来。 几个人下了车，林雪雁这时发现带李映之来真是太高明的选择了，因为在这样一个很浓密的树林里，林雪雁几乎分辨不清东西南北，更别说找到那个有树洞的大树了。 李映之不是白给的，凭着他那计算机一样强大的记忆力，他们径直就来到了有洞的树下，特警们轻松地上了树，钻进了树洞，林雪雁和李映之是被他们连扯带拉地拽了上去。 面前还是上次林雪雁和李映之所在的地方，面前有两条路，一条路通往埋骨区别墅，别一条却不知通向何处，这次连想都不用想了，直接往那条不知去向的路走下去就行了。 这条暗道修得很精妙，地面青砖铺就，两旁用坚固的花岗岩修砌得整整齐齐，棚顶用石条支撑着，看样子就算是是遇到了地震，也不可能对这条坚固的暗道有什么损毁。 龙萧飞用手电照了照石壁上的那些文字，皱着眉头说：“好象是女真文。” 林雪雁很惊奇地看了龙萧飞一眼：“女真文？这么说你也认得了。” 龙萧飞摇着头对我说：“我曾经在网上看到过这种文字，和汉字很象，也是横竖撇捺折的，可是又读不出是什么字来，资料上介绍这是女真文字，只是这种文字已经失传几百年了。” 林雪雁有些失望地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可是我似乎听到忘忧子高喊了一句：那个女孩真的懂得挹娄文。我想她说的应该是雪雁了，如果她讲的没错，这种文字叫做挹娄文。”李映之简直就是一台人肉做的电脑，连这种细节也记得清清楚楚，对于莫名其妙失忆的林雪雁来说，真是只有膜拜的份儿了。 龙萧飞继续观察暗道，然后对大家说：“如果所料不错，忘忧子那个埋骨区的别墅根本不是什么催眠师的住处，简直就是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不法分子聚集地，弄不好以前依宁村发生的杀人案和最近晓晓失踪，都和这些人脱不了干系，而他们做所有事情都是为能够顺利地进入暗道，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是我们一定要彻底粉碎这些家伙的阴谋。”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龙萧飞从背包里拿出件军绿色的马夹递给林雪雁，示意她穿上，林雪雁并不觉得冷，还要拒绝，龙萧飞马上粗着嗓子说：“是防弹的，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明枪暗箭，带上这个好一些。”说完又给林雪雁扣上一顶钢盔。 待林雪雁穿好防弹衣，八个人组成的小队伍向前面进发了。 暗道还算宽敞，两个人并排走并不吃力，虽然是一路向下的走向，但是很平缓，并没有什么大的起伏。龙萧飞一边用手电筒照着前面的路，一边吩咐：“李映之，你负责左边墙壁照明，刘强，你负责右边墙壁照明，马超，你的手电负责前方路面照明，我负责上方花岗岩壁照明，韩宝城负责在我们走过的岩壁上做记号，我们回来的时候不至于迷路。其他人手电可以熄灭保存光源，大家注意墙上雕刻的符号，一有发现马上让雪雁去辩认，我们第一次进入这样神秘的穴道，大家一定要小心谨慎，在雪雁没有看明白路标之前，都不准轻举妄动。”因为林雪雁事先已经把忘忧子那些人的下场告诉了龙萧飞，龙萧飞对这个洞中的危险有了初步的认识。 随着大家异口同声的答应着，队伍里立刻有熄灭的手电，但是因为每个方位都有手电光的照射，整个暗道虽不算是亮如白昼，倒也没有了当初林雪雁和李映之用打火机照明的那种黯涩。 走出去三四十米远的时候，马超喊了一声：“这里有字！”林雪雁马上顺着他的手电筒看了过去。墙上刻着这样一句话：明月半，流星远。带书惊，映枝转。 林雪雁默默地在心里把这十二个字念了几遍，但还是弄不明白究竟写的是什么意思。 “雪雁，怎么了？这上面的字你也看不懂了？”龙萧飞连忙问了一句。 “我是看不懂了，好象是写了一首诗，又不太象是诗，我不知道这几句话表明了什么意思。”林雪雁低头皱着眉，嘴里清清楚楚的默念出墙上的十二个字。 “嗯？这是李世民的一首诗啊，不过是每句都隐去了两个字，全文应该是：上弦明月半，激箭流星远。落雁带书惊，啼猿映枝转。”李映之马上摇头晃脑地念出全文。 龙萧飞笑道：“一不小心带来一台活电脑，我都不知道李世民也写诗。听上去描写的是弓箭，而且隐去的那些词，上弦、激箭、落雁啊、啼猿，让人很容易联想起打猎的场面，难道说……前面有暗箭？想把我们当活靶子？大家把所有手电都打开，照一下棚顶和地面。”龙萧飞果断地下了命令。 当初考虑得很周到，武警战士配备的都是军用手电，整个地道立刻亮如白昼。 “前面好象有人……”马超立刻低呼出来，龙萧飞一挥手，所有人爬伏在地面上，注意起前方几个模糊的黑影来，基本可以肯定那些是人，有头有手有脚的，可是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那些人影一动也不动。 暗道里安静极了，静得可以听到几个人的呼吸，远处似乎有地下暗河在淙淙流淌，一个极为细微的声音引起了龙萧飞的注意，他仔细听了一下，不敢确定，于是低声问旁边的人，你们听见什么了吗？ 旁边传来三三两两的回答，都说什么也没听到，这时一个颤抖的嗓音传进龙萧飞的耳朵：“我听到了，是歌声，是一个女鬼的歌声……”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紧紧地抓住了龙萧飞。 第69章 恐怖歌声 此时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龙萧飞，也是被骇了一跳，虽然他是个无神论者，但是仍然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他立刻用手电照了照旁边，林雪雁漆黑的眸子正直盯着他，这个女孩吓得浑身冰凉，一只手紧紧地抓着龙萧飞的小臂。 龙萧飞拍了拍林雪雁的手背：“原来是你啊，别害怕，有我呢。”这次行动带她来真的是万不得已，只有她认识那些远古的文字，现在显然她被吓坏了。 龙萧飞凝神再听，那个声音若有若无，似乎离他们并不遥远，只是因为有周围的石壁阻断了声音的传递。难道石壁后面还会另有天地？或者是声音来自一种不知名的动物，那个动物象穿山甲一样，可以在石壁里穿行？ 正听得专注，突然声音就来到了近前，这次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月如钩，水淡淡，风拂柳梢人渐散，夜微凉，霓裳单，一行泪痕湿秋衫……”正是经常在半夜里让林雪雁心惊肉跳的女子，用着某种戏曲的曲调，依依呀呀，却强烈地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 “我看见她了……”林雪雁手指微微颤抖，指着前面不远的地方，可是那里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我们怎么看不到。”李映之揉了揉眼睛，只有无边的黑暗，和黑暗中横七竖八划过的手电筒光线。 “她就在那里！”林雪雁突然跳起来，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白衣女子回眸在冲她微笑，女子面部表情柔和，可是眼神却冰冷得象暗道的石壁。她不停地向林雪雁招手，嘴角带着诡异的弧度：“来啊……雪雁，你来啊……”林雪雁呼吸紧促起来。 几个武警战士警惕地四处张望，那歌声依旧，可每一个人听到的歌声都来自不同的方向，所以几个人寻找的方向也各不相同，龙萧飞觉得这歌声有些蹊跷，于是他提高声音喝了一声：“都不许乱动……” 话音刚落，就听到林雪雁一声惨叫，她已经向着暗道深处走去了，而此时龙萧飞离她最近，龙萧飞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她拖了回来，只见她浑身象个刺猬一样，有十七八支竹箭扎在上面。 “没事没事……”林雪雁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多亏龙萧飞给她的防弹衣和钢盔，这些防护替林雪雁挡住了大多数的伤害，不过仍有一只箭从她上臂划过，在她的胳膊上留下一道血痕。 马超立刻拿出医药箱替林雪雁包扎。 “你受伤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这个暗道里有着我们想象不到的危险，下次再来也没关系。”龙萧飞担心地看着林雪雁。 “没关系，我受的只是皮外伤，处理一下就没事了，咱刚进来还不到半小时，这样就出去也太丢人了。”林雪雁马上回答。 “那你刚才究竟看到了什么？怎么会突然中箭呢？”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也太迅速，连龙萧飞也没有看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看到白若了，她就在那里。”林雪雁指着不远处的地面，“她在招唤我，我知道危险，可是却无法抗拒。”林雪雁黑瞳闪着一丝坚毅，眨了眨眼睛接着说：“前面那段地面一定有机关，我刚走过去墙壁上就射出无数的箭矢，那时除了地面，我没有碰任何东西。” “好吧，这段路看来会有很多强弓暗弩，我们必须加倍小心，至于那个女子的歌声，很有可能是某种干扰我们思考的声波，我们不要受它的控制。”说完，龙萧飞用自己的手电仔细观察起前方的地面来。 现在终于可以看清了，这段路面和先前走过的还真有些不同，这里的砖块是方方正正的，每一块上都刻着文字，只是那些文字并没有象石壁上的字一样涂了黄色，所以并不明显，在光线不明的条件下就基本上看不见了。 “快看那边的黑影，好象真的是人！”马超一声惊呼，几只手电筒齐刷刷地照向暗道深处，那几个影影绰绰的黑色影子，有头有手也有脚，站在那里仍然一动也不动。 “谁！是谁在那里？”龙萧飞声音里带着威严，可那几个黑影儿根本没理他。马超在地上捡了一颗小石子，远远地扔了过去，他的臂力和精准度都不错，很显然是打到了一个黑影，可是那家伙连晃都没有晃一下，根本就忽视了这一行人的存在。 李映之挠了挠后脑勺说：“不会是塑胶模特吧。” 龙萧飞白了他一眼，这说法太不靠谱了。这时他发现林雪雁正蹲在地上，眼睛直盯着面前的几块砖块，原来砖块上有字。 林雪雁仔细地研究着砖块上的字，排列根本就没什么规律，横竖都念不成句子，只是隐隐约约觉得里面象是隐藏着什么，她盯着那些砖块，眉头皱成了川字。所有人都不作声，怕打扰了林雪雁的思考。 终于，在杂乱的文字中，林雪雁看出了一些倪端，她展颜笑了：“我明白了，这地上的字里藏着墙上那首诗呢，墙上是道填空题，是地面上这道题的引子，而地面上的就是连线题。”说完林雪雁走过去，一脚踏上了砖面，身后立刻传来龙萧飞的惊呼，可是很显然，林雪雁这一脚并没有触动机关，墙面安安静静，什么动静也没有。 确实是一道连线题，只要在所有的砖块中，按诗的顺序找出相应的字踩上去就不会有问题。 前面几个黑色的人影也立刻有了答案，那是一些被箭射中的探险前辈，只不过这些人的身份有待查证，也许是忘忧子的手下吧，他们虽然找到了入口，但是因为不懂挹娄文，走到这里硬闯进去，就被箭射成了刺猬，死在这里了，但让人不解的是，他们死后并不是倒下了，而是静静地立在这里，制造暗道的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可以做到这些，就象一些活招牌，警示后来的人，危险还在前面呢。 好不容易走过了这段路，林雪雁擦了擦额上的汗，暗道里很干燥，隔一段距离还有一个通向外界的气孔，这让周围的空气很充沛，并不觉得憋闷，可是这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是让人觉得莫名的恐惧。 走得久了，大家慢慢发现，其实这个暗道就是一个很神秘的迷宫，隔几米远就会有一个岔路口，有时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分岔，有时是三个，有点象诸葛亮的梅花阵，如果不懂破阵的方法，很快就会迷失方向，其实破阵的方法也并不难，就是那些刻在墙上的路标，但是对于不懂得挹娄文字的人，只要进来，就不可能有机会出去，最后就算不被暗器射死，也会被活活饿死在里面，于是有一件事得到了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林雪雁有几次在半夜里去走迷宫，肯定是有人用什么方法使林雪雁处于梦游状态，目的是想让林雪雁带他们破解这些迷宫罢了。 走了一个多小时，前面突然传来水声，接着一条地下瀑布出现在眼前，瀑布下方的地下暗河水流清彻，花岗岩路沿河修建。 第70章 生龙沟的传说 “我们歇一下再走吧。”龙萧飞先坐了下来，从背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了林雪雁。 “真不知道我们这座小城地下会有这么丰富的暗道，这工程太浩大了，真是奇迹。”林雪雁不由得叹息道。 瀑布不是很宽，但水流很急，只是不知道形成的地下河流会流向哪里。 好半天没有出声的李映之突然发话了：“看这地道的走向，应该是冲着大江去的，有些象老人说的生龙沟哦。” “什么生龙沟？我怎么没听说过。”林雪雁的眼睛一直留意着洞壁，怕错过什么符号，引大家到危险的地方，不过她还是接了一句话。 “你没听说过的多了，再说就算是听了你也不一定记得住。”虽然李映之这话不怎么好听，但也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说说看，生龙沟到底是怎么个传说。”许是因为在这样的巷道里钻来钻去过于无聊，龙萧飞想给同事们打打气吧，他怂恿李映之继续。 “我还是听我爷爷跟我说的呢，据说这事都记到县志上去了，是真事准差不了。”李映之这个人肉计算机数据量真的很庞大，但也是真假难辩，他一再地保证自己说的是真事，可是听上去却只让人觉得是个神话。 “也不知是哪朝哪代，咱这地方还不叫依宁市，而是叫依宁县，县里出了个有名的风水先生，据说看个房址，定个阴穴手段高超，就连不少朝庭命官都不远千里来找他看风水。后来风水先生上了年纪，他家里只有一儿一女，儿子就开始在耳朵边念叨起来了，他说父亲年纪大了，给别人看了一辈子阴穴，也不知道有没有给自家留一块风水宝地。他爹摇摇头不肯说，一直到老爷子卧病不起，儿子提起这件心事，老人还是摇头，于是儿子媳妇和孙子跪了一地，央求老先生给自家看块风水宝地，老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宝穴倒是有一处，离此地也不算远，那真是块天上难找地下难寻的好地方。儿子就请老人说出宝地在哪里，也好在老人升仙后把他葬在那里，老人很不情愿地道，宝地虽好，只是不知咱家福浅命薄，可否能消受得了。儿子媳妇连连叩头，老人这才说，如果想得到这风水宝地，必须把老人以下说的每句话都记在心里，一点差错都会要了命。 第一，老人死后要一丝不挂入殡，连棺材也不要，用块草席卷了埋了就可；第二，不管死后有什么事情发生，家里那条大黑狗都不许杀。于是儿子媳妇应承下来，老要就安心地升仙了。老人的女儿远迢迢地来奔丧，看到老父一丝不挂下葬，哭得死去活来，拦着怎么都不肯让老人入土，眼看吉时已过，那儿子不得已，只得拿了条裤衩给老人遮羞，老人这才入土为安，这边一封坟，那边家里的大黑狗一下子窜上了房，没日没夜地对着天空干嚎，声音无比吓人，吵得左邻右舍都鸡犬不宁，邻里几次找来，都被儿子挡了去，第一天无事，第二天无事，到了第三天，连自家人都受不了狗的嚎叫，全家人都快疯了，于是这儿子忍无可忍，上房把狗一棒子打死了。 话说这些日子朝庭里负责观天象的大臣每日夜观天象，发现天空正在发生异象，应该是有颗了不得的星在孕酿，可是总有朵黑云遮住了这颗星，让这大臣无从看得此星的来路，正当大臣每日坐卧不安，担心星象有变时，风水先生的儿子把狗打死了，原来这狗便是天狗星，它变成了黑云掩护这颗发生变异的星的，现在狗死了，黑云散去，天象看得一清二楚了。朝庭立刻派下了重兵，很快就找到了这个村子，排上八卦一算，立刻找到了那处风水宝地，一声令下，风水先生的坟就被掘开了，可奇怪的是，坟里并没有尸首，只有一个不小的洞，方向直奔大江而去，兵士们一鼓作气顺洞追过去，在江边的地方，终于挖出了一条已经长出了鳞的龙，这条龙前爪已经搭进了江中，只是因为穿了条裤衩，屁股周围那一圈还没长出鳞来。结果全家落下满门抄斩。那条龙钻出来的大沟就被后人称为生龙沟了。这家果真是无福消受哦。” “要是不穿那裤衩或者不打死狗会怎样咧？”特警马超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穿裤衩，这老头就全身变成了龙，一头钻进大江，任天兵天将也难抓得着他了，若是不杀了那条狗，再拖过几日，说不准老头儿的身体也从裤衩里摆脱出来，也化成龙了，那这家的后人不就成了真龙天子，那可就改朝换代了，那龙钻过的地方，就是所谓的龙脉了，你看咱走这暗道，弯蜒曲折象不象条龙，而且是奔着大江去的，这工程如此浩大，又怎么会是人能挖得出来的？我猜啊，这准是那生龙沟，也就是龙脉了，埋骨区的那个团伙，该不是想当皇帝吧。” 这李映之还真能胡扯，这年头还有谁信什么真龙天子，信什么龙脉，不过有人要做皇帝倒是有些可能，那些人不惜花这么大的力气，又是绑架又是杀人的，肯定酝酿了很大的一个阴谋。 休息了一会儿，他们继续向前走，这时暗道突然急转了一个弯，离开了瀑布形成的河流，沿着一些阶梯道路明显向下延伸去了。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袭上了林雪雁的心头，这段路她肯定是走过的，台阶很长，有大概二三百个，就是说暗道已经深入到地层之下了，空气已经变得有些稀少，胸腔开始憋闷起来。 龙萧飞看出林雪雁的表情有异，轻声问了句：“雪雁，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不对头的事了吗？” 林雪雁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她仔细抬头看台阶尽头，一条走廊横在那里，走廊上方仍然有那些字符做指引，她猛地停住了脚步，大家不明所以，也都跟着停下来，紧张地看着她。 “龙萧飞，那些梦是真的？这条路就是晚上我做梦来过的地方啊，我在这里徘徊了半宿，清晨被邻居发现睡在地下室，你还说我是在梦游，可是现在事实已经摆在这里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梦游，而是真真正正地来过。” 第71章 恐怖浮雕 站在寂静的暗道里，龙萧飞的思维飞快地运转。 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林雪雁可以穿过那些箭阵来到这里，也或者是林雪雁在梦里有更神奇的思考方式，正是她带着那些人穿过了箭雨，安全到达了暗道深处。龙萧飞立刻拿出一台小仪器，这是测量距离的设备，设备显示这里距依宁市区开车要四十分钟，如果林雪雁在睡梦中被人带来走这条暗道，清晨时分再送回去，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理论上却是可行的。 龙萧飞对林雪雁说：“我曾经把你喝的饮料送去化验，这几日忙得忘了去取化验结果了，这次探险结束，我就去化验室看一下，我怀疑你的饮料里有什么奇怪的成分，你是误服了那些东西，才会在不知不觉被带到这里为他们带路的。” 因为林雪雁可以清楚地记得这段路，行进的速度加快了一些，前面不远处出现一道石门，林雪雁记得上次就是在这石门旁体力不支，缩在门边睡着的，后来还是龙萧飞叫醒了她，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自己家的地下室了。 石门有三四米高，两扇相对而开，每边各有一个脸盆大小的铜环，右边铜环下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孔。光看这铜环就很有分量了，那这石门的重量就更是难以想象。一行人没用龙萧飞分配，马上分成两队，各自拉住两边铜环用力，但是门纹丝不动。 “上面有字！”李映之指着石门上方，果然，七个金字在手电光下闪着光。 林雪雁仔细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念出了声：“金榜题前比婵娟”。 “这是什么意思？”李映之莫名其妙，人肉电脑也有无法读取数据的时候。 龙萧飞想了一会儿说：“是字谜，婵娟古指月亮，金加上月，就是钥字，题的左面加上比的右边，就是匙字。那就是说，这扇门提示我们要找到钥匙？” “是这个吗？”林雪雁指了指门旁一个一尺多高的小石狮子。 “怎么会是它？”李映之莫名其妙。 “可是这个小石狮子的底座和铜环下方的方孔好象差不多大，我觉得既然要用钥匙，就一定得有钥匙孔，可这石门上恐怕也就这一个孔了。 “这么容易就可以找到钥匙，这可能吗？”马超也有些怀疑了。 “管它呢，先试试再说。”立刻有两个武警合力把这个小石狮子头朝里插进了铜环下的孔洞，向左拧了拧，没拧动，向右拧，石门咔喳一声响，吱呀呀地自己打开了。 石门缓缓打开，一束亮光透射出来，难道里面有人？龙萧飞闪念一想，如果林雪雁在梦里已经到了这扇石门前，肯定那些利用她的人也已经到达了这个地方，怪不得那么容易找到钥匙，肯定是那些人找到了，用完以后直接就放在门口，以便下一次继续使用。那就是说这里还没准还真有人，龙萧飞命令所有的人向后撤，保持警戒。 六把枪齐刷刷地对准了已经开启的石门。可是门开了足有二十秒，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龙萧飞歪了歪头示意马超和刘强行动，这几个人是龙萧飞精心挑选的，平日里也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有很多次组队完成任务的经历，默契得几乎用眼神就可以互通信息。 马超和刘强先熄了自己手中的手电筒，然后一步跨进石门，进门后立刻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趴伏下身体，注意着身边的一切动静，另外两个武警随后跟了进去，半蹲在地上，端着枪环视一周。 里面是一块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厅堂，这个厅堂的四周竟然点燃了十多支火把，光线就来缘于这些火把，厅堂里此时就算是没有其他照明，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龙萧飞一行人慢慢地步入大厅，围着大厅绕了一圈，这里空荡荡的，别说人，就连个能喘气的都没有。 真的没有人吗？可是为什么感觉有很多眼睛正冷冷地盯着厅里的几个人。林雪雁敏感地缩了缩脖子，她觉得脑袋后面一阵阵凉风，林雪雁打了个冷颤，回头再找龙萧飞时，发现他正站在大厅的一角，眼睛盯着石壁仔细观看着什么。 “萧飞，我怎么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心里毛毛的，很不舒服。”林雪雁边说边走了过去。 “是的，是有人在盯着我们，她们在这里。”龙萧飞指了指墙面。林雪雁抬头向上看去，这里的岩石已经不再是花岗岩那黄中略带深红的颜色，而是呈现一种乳黄色，色泽接近人体皮肤，上面雕刻着一些栩栩如生的人物和风景。 浮雕大多为女性，或汲水、或纺织、或哺乳、或采桑，一片繁忙劳作的景象，人物形象生动，衣着光鲜，这种高层次的作品并不多见，只是不知为什么，林雪雁看着这些浮雕心里一阵阵发冷，竟然有些心惊胆颤的感觉。 “很美……可是也很吓人。”林雪雁声音颤抖，环抱着双臂向后退了退。 “你也觉得吓人？都是一些妇女的形象，很温馨的场景，可是为什么我和你一样，也觉得有些瘆人呢。”龙萧飞真是不能理解，这样精美的浮雕作品为什么会带给人如此的感受。 “是那些眼睛，你们看那些眼睛……”李映之不知何时也站在这些浮雕下，他的嗓音嘶哑，脸上满是恐惧地盯住了那些眼睛。 这时所有人都沉默了，那些女人的雕像有十几个之多，虽然她们穿戴各不相同，所做的事情也不相同，可是她们的眼神却都是相同的，带着一种诡异的冷漠，闪着寒光看着大厅里的所有人，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每个人都会觉得她们盯住的是自己。 大家正惊愕不已，不知是谁突然咳嗽几声，声音发闷，象是被卡在喉咙里费了好大力气才可以挤出来，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人咳嗽，声音分明就来自附近，甚至就来自这几个人当中，可看上去确实没有人咳嗽。 大家开始紧张起来，带着猜忌互相察看周围的人，是谁在这么幽暗的地方开这种玩笑？大厅的火把突然间无声地熄灭了，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熄了手电，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一下子浸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咳嗽的声音却更加激烈起来…… 第72章 石壁会喘气 “我靠！”有人暴了声粗口，听上去是李映之的声音，手电光陆续亮了起来。“真是活见鬼，差点被吓尿了裤子。”李映之的话让人觉得很滑稽，恐怖的气氛也为之降低。不知何时，那个奇怪的闷咳声已经停住了。 “大家再分头仔细查看一下，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细节，李映之你就不要再乱走动了，在这里陪着雪雁。”龙萧飞说完这些话已经拿着手电筒沿石壁一点点照过去了，其他几个人也没有迟疑，必竟是武警战士，这样恐怖的气氛对他们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李映之答应了一声，靠着石壁一屁股坐了下来，他累坏了。林雪雁在离他一米多远的地方也坐下来，沉默着没有说话。 事实上这个厅堂几乎就是一个文化长廊，它展示着不知哪朝哪代哪个民族的日常生活，所有的壁画都以女性为主，偶尔有几个男性，也被刻得模模糊糊，根本分辨不清样子。从日出到日落，画面描绘了女人们一天的劳动生活，只是那些女人的眼神太诡异了，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雪雁，别害怕，有我在呢。”李映之在黑暗中拍了拍胸脯，却没有听到林雪雁回答。他立刻用手电照了照林雪雁的脸，她的脸上象挂着寒霜，冷冷的，就象石壁上那些没有温度的浮雕。李映之碰了个软钉子，但并不沮丧，仍然碎碎地念叨着：“这有什么啊，都是因为我们身处地下，要是在阳光下有这样的遭遇，就连三岁的孩子都不会害怕。” 林雪雁突然接了话茬：“就是说你承认现在已经害怕了？” 李映之愣了一下：“没有啊，哥什么也不怕你信不？” 林雪雁冷笑了一声：“也不怕七爷死前去过的房子？” 突然被提起前几天的糗事，李映之多少觉得有些尴尬，于是他不在做声，整个人贴在石壁上，头也靠上去，静静地感受这黑暗中的沉默。 李映之觉得耳边有细细的风吹过，风暖暖的，还带着温热的湿气，难道是林雪雁和他玩笑，偷偷地在他耳边吹风吓他？李映之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你有病啊，在那里哼叽什么？”林雪雁的声音在一米多远的地方传过来，李映之心里一惊，是啊，林雪雁就要是很迅速地接近他，再迅速地坐回一米远的地方，最算是动作很小心，也会发出一些声响来，这样又黑又静的地下室里，一切声音都会被放大很多倍，李映之敢肯定，他刚才除了那轻微的吹气，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响动，再说林雪雁也不可能幼稚到在这个时候搞恶作剧，李映之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李映之额上渗出汗来，他整个人一动也不动，甚至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直直地挺在那里，用全身去感知那个股轻微的热风……这风又来了，他几乎可以肯定来自于自己的身后，就在自己耳朵的正后方向，可是那里除了那些有着犀利眼神的浮雕，似乎什么也没有，难道浮雕有生命？她们正责怪闯进来的人打扰了她们平静的生活？ 随着李映之的心越来越沉，那风也越来越有规律起来，象是……呼吸，李映之一下子蹦了起来，大喊了一声：“这里的石壁会喘气！” 几支手电筒刷地一下向这边照过来，李映之脸色发青，站在那里大口地呼吸，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刚刚坐过的地方。 龙萧飞带着武警也立刻围拢过来，可怜的林雪雁被李映之这个愣小子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疆直地坐在那里，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环视着四周，她刚才正在思考走廊里看到的白若，那个藏在她脑袋里的女子又出来了，轻盈地向她招手，而此时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这里到处飘荡着看不见的幽灵。 “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这里的石壁真的会喘气，我感觉到它的呼吸了，带着温热的风，而且是一下一下，很有规律的……”李映之手指着他刚刚坐过的地方。 龙萧飞把枪插回腰间，放低身体，伸出一只手去感觉李映之刚刚坐过的墙壁，厅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发出声音，空气里凝结着非同寻常的安静，他皱了皱眉，似乎真有一点儿气流，但太过轻微，也许是受了李映之的暗示，产生了判断上的失误也不一定，他转过脸，半信半疑地看着李映之。 “你们都不信？”李映之觉得自己快发狂了，他两步走到林雪雁身旁，刷地一下扯了一根林雪雁的长头发，林雪雁咧了一下嘴，勉强抑止住抽他的冲动，李映之再次俯下身体，他手上拿着那根纤细的发丝，放在离石壁半寸远的地方，那发丝真的动了，在空气里微微飘动着，一下又一下，“你们还不信？”李映之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怕大家以为是他的呼吸带动了发丝，于是他憋了口气，捂住口鼻，然后又把发丝放在相同的位置上，发丝果真又动了，一下……两下…… 所有的人都露出惊骇的表情，龙萧飞马上用手电照过去，仔细地观察着石壁，他发现这里的浮雕和其他的地方略有一些不同，其他浮雕开始于石壁下方一米高的位置，这个界线常明显，而这个浮雕却刻在一米线下方，颜色似乎也有些浅，起伏比上面的雕塑要大，几乎凸出十几公分的样子，这个浮雕就缩在整个墙面最下方，让人感觉有些突兀。 浮雕画面是一个仰卧的女子，脸微微向外侧着，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睫毛似乎可以眨动，这个塑像太逼真了，不过却让人不能理解，岩壁上的浮雕描绘的都是白天的景象，只有这个女子，她竟然在角落里睡起了大觉，而且睡得如此恬静。 龙萧飞伸手触到女子口鼻的部分，这一次他强烈地感觉到了温热的呼吸，突然又响起几声剧烈的咳嗽，声音低沉但是很清晰，这个石室太大也太空旷了，此起彼伏的回音让人觉得咳声象是来自眼前，又象是来自四面八方，龙萧飞一下子缩回了手，就象一不小心被烫到了的样子。浮雕真的会呼吸，还会咳嗽，这太匪夷所思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73章 哭泣的婴孩 当龙萧飞横下心来第二次用手触及墙壁上的浮雕时，他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指稍一用力，壁上立刻脱落下一块泥土来，三下两下就剥落了浮雕的一大片，然后他用力抓住壁中女子的肩膀，再一扯，一个活生生的女孩被扯下墙壁。所有的人恍然大悟，原来这里并不是浮雕，而是在墙上挖了个石槽，把女孩硬塞了进去，再用黄泥厚厚地抹了一层，在这种环境里，仅仅靠手电或是火把的光线，根本看不见墙上的异样来，这种藏人的方式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林雪雁拿出些湿巾，擦了擦女孩的脸，她突然惊呼失声：“朱晓晓！” 朱晓晓身上被绳子绑得象个棕子，怪不得可以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她的嘴被胶带粘得死死的，偶尔咳嗽两声，因为被堵住了嘴，声音全闷在口腔里。朱晓晓鼻子间吐出均匀的呼吸，看样子她是睡着了，可是任凭林雪雁怎么喊，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却不肯睁开眼睛。 “快，马超，她象是被什么药物迷昏了，你和韩宝成带着朱晓晓回到地面上去，马上送她去医院。”龙萧飞拍了拍马超的背，示意他们快些行动。 “好，那我们走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凶险，你们一定加倍小心。”马超嘱咐了一句，背上朱晓晓，返回了来时的石门，一路上韩宝成已经做了记号，就算是没有林雪雁在，他们也可以顺利地出去。 现在就剩下六个人了，仿佛这个石头彻成的大厅就是暗道的尽头，难道他们来晚了吗？大厅里面的东西似乎已经被人转移出去了，他们临走时还扔下了朱晓晓，是想把她活活饿死在这里。龙萧飞心里很后悔，行动还是晚了一步。 “这里有字！不是汉字，是雪雁认识的那种文字！”刘强惊呼一声。 朱晓晓躺的地方是在石壁上凿出来的溜槽，有两米多宽，半尺多高，现在朱晓晓已经被拉出来，溜槽里面就空了，刘强只是偶尔向里面照了一下手电，立刻发现刻在里面刻着两个字。 “触摸！”林雪雁立刻念了出来。 龙萧飞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触摸了这两个字，立刻感觉到两个字是刻在一块突起的石砖上，他把石砖用力搬了一下，只听咔喳一声，上面有一个浮雕女人像突然缩进了石壁，然后慢慢地升到上面去了，一个更黑更暗的密道显现出来。 所有的人对望了一眼，既有惊喜又有担心，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被忘忧子那帮人发现，龙萧飞一马当先跳了上去，随后拉了林雪雁上来，所有的人都毫不犹豫地钻进了更深的暗道之中。 这里的路明显狭窄了，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空气潮湿而憋闷，让人浑身不舒服。头上扣着重重的钢盔，林雪雁的头发已经被汗湿透了。 龙萧飞走在最前面，林雪雁跟在他的后面，再后面是李映之，三个武警战士走在最后，好在这段路并没有什么机关，走了二百米左右，立刻宽敞了起来，有水流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他们似乎正从地下暗河上方穿过。 “哇……”突如其来的一声哭泣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大家马上停了下来，半蹲在地上，四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这声音持续了二十几秒，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象是……一个不太大的孩子，一个一两岁的孩子……”林雪雁喃喃地说道，她牙齿不自觉地碰在一起打着颤，现在已经在几十米深的地下了，这里传来孩子的哭声简直是要命的恐怖。 “别怕，刚才那会喘气的浮雕也不是什么灵异事件，这个孩子的哭声，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继续往前走，还怕一个刚断奶的孩子吗？”说完这些，龙萧飞立刻又快步向前走去了，林雪雁只好跟着往前走。 巷道的回音就象在有混响效果的电影院，当孩子的哭声再次传来时，所有人还是忍不住骇了一跳，林雪雁庆幸自己心脏还算健康，不然此时可能已经倒地不起了，哭声中偶尔还夹杂着呀呀的儿语，林雪雁突然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她的心突地跳了一下。 “嘘……”龙萧飞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他蹲了下去，这里的巷道已经够宽了，能容下两个人并排走路，林雪雁悄悄蹲在他的身边，大睁着眼睛，努力看向前方，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个小小的黑影闪了出来，黑影又瘦又小，只有七八十公分的样子，蹒跚地在那边晃悠着，动作很不协调，看来凄厉的哭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龙萧飞突然站了起来，快速冲了过去，一把从后面抱住了那个小小的黑影，在停住脚步的同时，他发现自己在快速下滑，这里的土石全部塌陷了下去，他正向更深的黑暗里掉了下去，他腾出一只手来四处乱抓，可是什么也没抓到，就觉得脑袋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然后眼前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 龙萧飞梦见了阳光，金色的光线照射在他身上，暖暖的，特别舒服，身边有鲜花盛开，散发着馥郁的芳香，似乎有人在一边游戏，欢快的笑声在他耳边飘荡，这样舒服地睡觉真好。 “龙萧飞，你没事吧，你到底怎么样了，快醒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龙萧飞费力地睁开了眼睛，他真的看到了一抹阳光。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以为自己肯定还在做梦，可是真的有阳光，是从他上方的洞里透射进来的，这里有十几个这样的洞，洞口只有碗口粗细，阳光通过洞口照在地面上只剩下鸽子蛋大小，但就凭着这些光，这里还是格外亮堂起来，这说明外面天已经亮了，他们在这里已经走了整整一夜。 “这是哪里？其他人呢？”龙萧飞一把抓住李映之的手。 李映之向龙萧飞努了努嘴，龙萧飞顺着他眼睛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是面积不小的水面，水色湛蓝，发出淡淡的磷光，应该是一个深水潭。 林雪雁和其他几个武警正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聊天，而林雪雁的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一切那么安详自然，所有的人都没事，龙萧飞终于舒了一口气。 第74章 断桥 原来当龙萧飞掉下去的时候，林雪雁他们几个也赶到了塌陷的地方，只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根本来不及去救龙萧飞，塌陷的尘埃落定后，刘强爬在洞口向下看了看，下方大概三四米高的样子，他在腰间系了根绳子，另一端固定住，然后爬了下去，就这样他们来到了现在的地方。 龙萧飞就躺在陷坑的的正下方，刘强马上为他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受什么内伤，可能是被摔昏过去了。 这时林雪雁在龙萧飞的怀里看到了一个小孩，她所听到的呀呀儿语正是发自这个小孩，而之所以她觉得声音熟悉是因为这个孩子就是丁丁。 “丁丁！”林雪雁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她一把抱起丁丁，把她的脸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嘴里连连呼喊：“小祖宗，可找到你了，这几天把姑姑吓死了，想死你了。” 可是丁丁还是愣怔着，一言不发，孩子好象是被吓傻了，她才只有两岁多，走路还不是很稳，说话也只会说简短的句子，林雪雁看着孩子一脸的泥土，心酸地掉下了眼泪，她想起了表哥还不知身在何处。 龙萧飞站了起来，晃了晃脑袋，还有一点点头晕，他几步来到水边，林雪雁见他走过来，对着他笑了笑：“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冲上去，丁丁肯定会被摔坏的。” “原来是丁丁，这真是意外的发现，只知道这孩子被人绑走了，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她，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不知道是怎么逃离了那些坏人的魔爪。”龙萧飞想了想：“难道是表哥丁晨阳放孩子出来的？他不可能把孩子独自一个人放在这暗无边际又充满危险的暗道里啊。”龙萧飞陷入了沉思。 “算了，不要想了，一切总会大白天下的，现在很显然，外面的天都已经亮了，我们得规划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龙萧飞点了点头，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不远的地方，刘强正向着深潭走去，边走嘴里还说：“这一宿，弄得一身泥一身土的，先洗把脸吧。”说完找了个比较容易够得着潭水的地方，弯腰去掬水。 “别动，那水有问题……”龙萧飞突然喊了一声，刘强立刻顿了一下，脚下一歪，差一点儿掉下去。 龙萧飞快步上前拉住了刘强，刘强一脸困惑地看着龙萧飞。 “你们看这个深潭，”龙萧飞指着远处的水面。“这里有阳光也有水，可是却没有一丁点儿生命的迹象，连块青苔都不长，这有些不太寻常。再看水接触石壁的地方，好象冒出很多泡泡，看上去在起什么化学反应的样子。”说完龙萧飞捧着下巴，盯着水面发起了呆。 李映之走过来，这台人肉电脑又开始搜索他的数据库了，他象读课文一样念念有词：“在意大利的西西里岛上，有欧洲最高的埃特纳活火山，火山中有一个小小的“酸湖”。湖底两口泉眼源源不断地喷出带强酸性的泉水，把湖水变成“酸水”。鱼虾在湖里不能生存，就连失足掉进去的动物也往往被酸水杀死，成为名副其实的“死亡之湖”。” “死亡之湖？”刘强吓得吐了吐舌头，“难道这里也会有酸湖？”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林雪雁从背包里拿出一小块牛肉干扔进了湖里，湖面立刻象开了的油锅一样翻起了花，那块牛肉干冒着泡泡，几乎变成了白色，翻腾了几下就没了影子。 刘强吓得脸色惨白，自己刚才要是用那水洗脸，还不直接毁容，要是不小心掉进去，下场就是尸骨无存了，他几步跳到离湖水很远的地方，再也不肯过来。 这个深潭四周都是滑不留足的石壁，上小下大，根本无法攀援，这种自然环境应该是天然形成的，而深潭对面，有一个两三平米突出的平台，隐约可以看到平台靠近石壁的地方有一个洞口。 现在这个深潭成了天然的屏障，阻挡了探索的道路，除非飞过去，否则没有出路，但就算是有飞机，也不可能开到这里来，这可真是难住了龙萧飞。 “哎哟妈呀！”李映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拌了个大马趴，其他人看在眼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李映之哼哼叽叽地爬起来，一只手扒拉着地下的土石。然后他向潭边的人们招了招手：“快来看，这里有个八卦图哦。”刘强指了指他的脚下，一行人连忙走过去，帮着刘强扒去了上面的土皮，一个不知用什么金属做成的阴阳鱼镶嵌在地下。 林雪雁仔细看了看，阴阳鱼斜上方有一缕阳光透射下来，角度刚好掠过阴阳鱼，照射在一边的地面上。阴鱼和阳鱼中心处有一个窄窄的孔洞，孔洞是一朵莲花的形状，在孔洞深处还有一条窄窄的缝隙，端祥着那个形状奇怪的孔，林雪雁想起一样东西来，她立刻从背包里取出了一直带在身上的祖母绿戒指，戒指的戒托正是莲花形状，指环大小与孔洞深处的窄缝一致，她把那个戒指竖放进小孔，指环陷入窄缝，莲花形戒托与孔洞契合，整个祖母绿戒指正好截住了斜射过来的阳光，阳光通过戒指形成了一束绿色的光线，整个阴阳鱼就象是被启动的机器，突然快速旋转起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头顶上传来巨大的轰鸣，潭边上的石壁内突然慢慢伸出一块巨石来，架在潭水上方，竟然象是半截断桥…… 几个人都怔住了，根本想不出是怎么回事，李映之喃喃地说了句：“我不是在做梦吧，好象是在仙剑的迷宫里哦。”所有玩过仙剑奇侠传的人瞬间领悟，都赞同他的说法。看来是阳光折射了祖母绿戒指的绿色光线，照身在阴阳鱼的机关上，启动了石壁上的机械，把巨石从石壁中推了出来，这样精巧机关配上宠大的设计，真可谓巧夺天宫。 无论怎么找，这里就只有一个阴阳鱼，在这里逗留了一上午仍然没有什么结果，龙萧飞命令原路返回，到了地面以后再讨论下一步的事情。 几个人拿出面包和水，简单地吃了个午餐然后开始返程，这一路走起来顺利多了，大家轮流抱着丁丁，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回到了地面上。 本田商务车已经被马超开走了，龙萧飞给他打了个电话，四十分钟以后，马超已经开车来接大伙儿了，大家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李映之认为所有标有红星的地方都是地道的入口，每个地道肯定都是有联系的，而且肯定可以找到一个阴阳鱼，只有把所有地道都走一遍，才能开启所有阴阳鱼，将石壁上伸出的巨石连在一起，变成一整座石桥，然后就可以从上方穿越酸水潭，找到新的入口。大家对他的看法都报认同的态度，龙萧飞决定回去重新整理一下思绪，有机会去另外标有红星的地方，看能不能象李映之所说的那样，这些地方都存在着地下暗道的入口。 第75章 丁丁的拘魂马 林雪雁抱着丁丁去了一趟表哥家，可还是无功而返，诊所好久没有开业了，表哥和表嫂也都不知去向，林雪雁只好把丁丁带回了家。 只在医院呆了半天，朱晓晓就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她只是被灌了大量的镇定剂，现在已经没事了。龙萧飞带了水果看望朱晓晓，顺便寻问朱晓晓失踪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朱晓晓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说道：“那天晚上，我已经从里面把卷帘门关好，刚泡了一碗面当晚餐，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我本来不想开门了，但一个女人在门外用商量的口气对我说，第二天她的服装店要开业，什么都准备好了，可是忘记了一个重要的条幅，说是如果我们这里可以赶做出来条幅，她出双倍的价钱，其实一条条幅就算双倍也没多少钱，可我还是财迷心窍，想接这活儿，可是我一打开门，就有一束强光晃了进来，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缕烟雾喷了一下，然后就昏迷过去了。再次醒来，我已经被捆得结结实实地在一个看不见阳光的地方，我根本不知道那是哪里，那些人每天会给我送两次饭，我被关在那个黑暗的地方，根本不知道白天和黑夜，更不知道过了几天，直到有一天，有三个人慌慌张张地来了，给我灌了很多药片，然后把我捆了用黄土抹在石壁里，后来我就睡着了，再醒来已经在医院里了。” 龙萧飞冲朱晓晓笑了笑，转头对林雪雁说：“看来最初他们利用王刚毅破坏了你的门锁，又冒险在你家里和工作室里找了很久，最后才确定了藏书的地方在工作室阁楼，于是他们迫不及待地下手了，那天你和李映之去埋骨区，朱晓晓一个人在店里，那晚她就成了行动的牺牲品。” 虽然朱晓晓的失踪终于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在她的嘴里也没有得到很有用的线索，这事情也只好就此做罢。 工作室早就被林雪雁关闭了，晓晓暂时就没了工作，宇修参加摄影展还没有回来，家里的房间多得是，于是朱晓晓也暂时住到了林雪雁家，一边帮助林雪雁照顾丁丁，一边找份适合自己的工作。 虽然丁丁已经找到了，林雪雁仍然很烦恼，丁丁自从回来以后，一直一言不发，整个人呆呆傻傻的，总是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一天以后还发起了高烧。 早上，龙萧飞开车接林雪雁和丁丁去医院输液，回来的时候林雪雁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丁丁输液以后不但不见好转，病情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要不我们去省城的大医院吧，别把病情耽搁了。”龙萧飞看着林雪雁说。 “如果明天还不见起色，我们就去省城。”林雪雁摸了摸丁下的额头，丁丁象是被烧红的小火炭，浑身散发着烫人的热气。 龙萧飞帮着把丁丁抱到床上去，然后告辞走了。 “雪雁姐，你看丁丁的手指头。”晓晓正在抚摸丁丁的小手，她把丁丁的食指递给林雪雁，丁丁被晓晓拉着小胳膊，一副难受的样子，可还是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怎么了，她的手指头有什么不对吗？” “我们老家都是这样给小孩看毛病的，要是食指青筋都浮现出来，摸上去还有一跳一跳的感觉，那就说明小孩是被吓丢了魂儿了，这孩子太小，天眼还没闭呢，什么都看得到的，定是那暗道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丁丁看着了。雪雁姐，去找位先生写道拘魂马吧，烧了就好了。” “拘魂马是什么？”林雪雁歪头想了一会儿。 “你们城市里的人都不信这个，你要不去找，我去找，要是治晚了，还不定出多大的乱子呢。”说完晓晓就要去穿衣服出门。 “这都什么时候了，天都快黑了，要去也得等明天啊。”林雪雁拉住了朱晓晓，朱晓晓想想也是，也不差这一晚上了。 朱晓晓是个勤快的姑娘，住在林雪雁家里总要帮着做些事情，最近她把一日三餐全包下了，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多了，她走进厨房去准备晚餐了。 当朱晓晓走出厨房的时候，她看到林雪雁一个人坐在沙发里，目光迷离，披散着头发静静地发着呆。她正要喊林雪雁的名字，林雪雁已经飘飘悠悠地站起来了，她找来毛笔和砚台，还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方黄纸来。 她似乎是憋着一口气，几笔下来，黄纸上就多了一个墨黑的图来，有些象字，又有些象画，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林雪雁用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看着一边站立着不敢说话的朱晓晓，这眼神和平时特别不一样，就象另一个人钻进了她的身体，替她完成了所有的事情。 “你来。”林雪雁招唤朱晓晓，声音特别尖细，根本不象平日里的语气。“你不是要拘魂马吗，我写完了，你帮丁丁烧了去吧。”说完林雪雁默默地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站了一会儿，然后冲着镜子诡异地笑了笑，回身一头栽在沙发里，连晚饭也没吃就睡着了。 朱晓晓被林雪雁的怪异举动吓坏了，根本不敢叫醒她，拿起她递给自己的那张黄纸左看右看，看上去还真象家乡那个老中医写的拘魂马。 晓晓的村里有个老中医，他们家有三个儿子，老大和老三差五岁，三个孩子小时候都非常健康，从来不得病，到了几个孩子十**岁的时候，就开始惹祸了，小偷小摸不算，还要打架伤人，老中医夫妻俩就很发愁，从小就教育孩子就是穷死也不能偷人家拿人家的，何况现在这日子好得好好的，好歹也算小康了吧。可是不管夫妻俩怎么劝，这三个孩子都不听，惹得老中医的老伴儿整日忧愁哭泣。后来老伴儿就找了一位老太太给看看，据说这老太太是有些手段的，老太太看后说：这都是你们家当家的惹的祸，去叫他来吧。于是老中医被叫到了老太太家里。老太太说：“你以前是不是经常给人写拘魂马啊？老中医点头称是，原来这老中医会画拘魂马，邻居孩子惊着吓着都来找他，他给画一个拿回去烧了就好了，也不收钱，全当帮邻居们的忙了。老太太说：“你光给人家烧拘魂马，也不烧纸钱，这不是白使人吗？你当是帮邻居了，这不是交人得罪鬼吗？人家找你老的找不起，就找你家小的了，你赶快还债吧。于是告诉了他们破解的方法，破解后他们家的几个孩子果然就改邪归正了。这些事情是朱晓晓听自己的妈妈说的，妈妈肯定不会骗她。 当晚夜深人静时，丁丁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晓晓就在丁丁头顶的位置把拘魂马烧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雪雁还没有睡醒，一双热呼呼的小手就攀上了她的脖子：“小猪猪（姑姑），饿。” 林雪雁一下子跳起来，揉着眼睛看着脸色红润的丁丁，随后又抱着丁丁高兴地转了两个圈，再摸摸她的额头，一点儿也不发烧了。 “晓晓，你看丁丁的烧全都退了，看来昨天打的那几针见效了。”林雪雁兴奋地说着。 “哼，我倒觉得是那个拘魂马起作用了。”晓晓说完就去洗衣裳了，林雪雁莫名其妙地坐在那里纳闷，不是没让晓晓出门吗，拘魂马从哪里来的呢？ 林雪雁并不知道，白若那个幽灵一样的女孩又独自出来行动了，不过白若每次出来都只做一些林雪雁做不到也不会做的事情，到目前为止，她所做的事情都是对林雪雁有好处的，但是在不久的将来，她会不会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来，这就难以预料了。 第76章 生物实验室 朱晓晓带着丁丁去公园里玩了，林雪雁仰躺在沙发上，终于可以歇一歇了。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林雪雁懒洋洋地打开屋门，龙萧飞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张宣传海报。 进屋坐定，龙萧飞展开宣传海报给林雪雁看，原来是省美术学院的招生宣传海报。 “怎么了？你拿这个干什么？就算是想给自己的孩子选个适合的大学，也得先有孩子才行啊，现在连孩子妈妈都不知道在哪里，你拿这海报是不是太早了点儿。”林雪雁在龙萧飞面前不会刻意装淑女的，她光着脚丫子盘坐在沙发里，一边拿起茶几上的葡萄往嘴里塞。 “就知道吃，你好好看看再说。”龙萧飞抢掉了林雪雁手里的葡萄，在林雪雁看宣传海报的时候，他很自然地把葡萄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成心抢我葡萄是不？”林雪雁斜眼看着龙萧飞，龙萧飞对着海报指了指，示意她不要废话，专心看海报。 这是一张招生宣传海报，是省美术学院印发的，海报展示了教学楼、宿舍楼、食堂以及篮球场。特别是篮球场地，铺着最先进的弹性材料，看上去很高端大气上档次，只是在篮球场的背景里，林雪雁发现了一座灰色的四层楼，这座楼看上去特别眼熟。 “你也看到篮球场后面的那座楼了吧，你再看这里……”龙萧飞指了指仍然放在画架上的那幅已经清理干净的血画。林雪雁怔住了，天啊，灰色的楼房一模一样，原来血画画的是这里。 上次和林雪雁一起去美院，龙萧飞就注意过那漂亮的篮球场，无意中也扫了几眼后面那座灰突突的建筑，但当时并没有太过留意，以至于看到血画的时候，觉得熟悉却没有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他一个同事的儿子是学美术的，孩子明年参加高考，那同事正拿了海报在那里研究这所学校，却突然被龙萧飞注意到了海报里灰色的楼房，同事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龙萧飞已经抢了海报开车走了。 当天林雪雁就把丁丁托付给了朱晓晓，六个小时后，林雪雁和龙萧飞已经站在省美术学院的篮球场上。 林雪雁和龙萧飞的眼睛都紧盯着篮球场东面的一幢灰色的大楼，事实上这座楼并不属于省美术学院，它隶属于学院后面的一个单位，和篮球场只有一道铁栅栏相隔。 龙萧飞和林雪雁出了大门绕了很久才到了省美院东面单位的正门，门旁挂着一个牌子，上写“天源生物研究所”。 “我们现在怎么办？”林雪雁没什么经验，只好看着龙萧飞。 “现在还不能冒然进去，如果这地方和埋骨区的那些家伙有关系，就等于是打草惊蛇，先找个熟人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况再说。”龙萧飞拉着林雪雁往回走。 “要不……我们找秋执吧。”林雪雁连忙提议。 龙萧飞冷冷地看了林雪雁一眼，他一听秋执这个名字就不爽，有股无名火有待发泄，而且他也不是很信任这个人。不过林雪雁还是坚持要找秋执，必竟这个天源生物研究所和美院是邻居，或许两家还互通往来，秋执是学校的老师，应该对这邻居有所了解吧。 林雪雁给秋执打了电话，十分钟后，在学校的大门口见到了秋执。 秋执的到来似乎左右了天气，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滚滚，鹅毛似的雪片飘飘洒洒起来。 现在不仅仅是龙萧飞不爽了，秋执对孔武有力的龙警官也很不感冒，两个人象征性的握了握手，抽回手以后各自放进了口袋里，虽然一个斯文一个英武，动作倒是出乎意外的一致。 林雪雁看着两个人互相戒备的神情，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连忙嘻嘻哈哈地打起了圆场，然后把两个人的来意一五一十地说给秋执听。 听完了林雪雁的话，秋执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事不难，我有个朋友在那家研究所当办公室主任，我可以找他。看到龙萧飞不太信任的眼神后，秋执又加了一句：“这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绝对可以信赖。” 黄昏，秋执邀请那个熟人来到上次和林雪雁见面的咖啡馆，熟人说这栋大楼虽然是天源生物研究所的，但事实上它是由另外一个企业租赁下来的，这个企业与天源生物研究所有着很深的渊源，而且出了不菲的租金。 “那这个企业是生产什么的？他们用这栋楼都做些什么？”龙萧飞试探着问这个天源生物研究所的办公室主任。 “具体的说不上来，那栋楼原本是我们单位的生物试验室，不过看表面他们并没有改变楼的用处。”办公室主任还真是有问必答，这让林雪雁心里很感激，总算没有让她在龙大警官面前出丑。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龙萧飞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来。 “那怎么可能，我们和企业是有协议的。”办公室主任一脸严肃。 秋执把办公室主任拉到一边，两个人连拉带扯地在不远处的走廊里交涉着，没过多久，办公室主任皱着眉头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企业租用了这套试验室，涉及到人家的商业秘密，我们不可以随便进入，不过为了防止突发事件，比如失火、被盗等，我们还是配有这个试验室的钥匙的，但协议上已经说明，非突发事件发生，我们是不可以随便进去的，现在我可以放你们进去，行动必须在晚上，而且你们要保证不留下任何痕迹。” 林雪雁和龙萧飞拼命地点着头。 当天晚上，林雪雁和龙萧飞悄悄地来到这栋生物试验楼。 打开试验室的大门，他们看到一些和其他生物试验室一样的设备，显微镜，培养皿，笼子里还养着很多小白鼠。一面墙上做了些铁架子，阵列着一层层的玻璃器皿，器皿里是一些透明的营养液，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美丽生物，在水中自由地游弋着的……这些东西似曾相识，想了一下林雪雁终于明白了，这些不就是那些让宇修生病的水母吗？当时李志学还曾说过，研究这些生物的人，几乎就象在研究一种生化武器一样，让人生病或死亡几乎可以在一瞬间完成，而且除了一些稍纵即逝的水份，都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现在那些水母终于露出了尾巴，在林雪雁和龙萧飞面前，这些美丽的生物已经变得越来越可怕了。 第77章 如此密码 龙萧飞仔细地查看着那些玻璃器皿，上面都贴着标签，总共有十三个分类。每个器皿上都标注有说明，据说明里的文字推断，每个分类的水母各有不同的效果，或仅仅使人产生刺痛，或让皮肤发生溃烂，或导致人体昏迷，或令人发狂，最终极的种类是可以让人死亡的。这简直就是一个杀人凶器的研究总部，龙萧飞有些愤怒了。 龙萧飞正神情专注的研究那些水母，他突然听到林雪雁惊呼了一声，他回头看到林雪雁正愣在那里，手指着放在角落里的一只玻璃容器，龙萧飞走过去看了一眼，浑浊的溶液里分明泡着一只人手。 这是一只断臂，从肘部被整整齐齐地锯了下来，不知道在这里泡了有多久，整只手臂已经变成青白的颜色。 龙萧飞拉了拉旁边的林雪雁，示意她不要再看下去了，不然会把晚饭吐个干干净净。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林雪雁声音有些颤抖。 “看来这地方并不干净，想必这里的主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龙萧飞冷冷地说。 龙萧飞不知道这些人在这里培养出了什么样的水母，就象李志学所说的，这些水母更有选择性和目的性，只要你想让哪个人中招，就把水母放在那个人必定出现的地方，水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蜇上这个人，并且把毒素注入到人的身体里去，水母遇到人体皮肤表面的盐份，细胞马上破裂，看上去就仅仅有一些潮湿的水珠罢了，所以每次注射了毒素，水母马上又消失无形，这种简直是一种天衣无缝的下毒方法。 林雪雁抱着双肩，无意识地环视了这间试验室，东墙上挂着一幅画，画里是一条有些凶恶的龙，灵光在她脑袋里一闪而过，是了，这类的画她是肯定见过的。她走过去仔细观察，这幅画画得不是很专业，除了那种凶恶的表情有些传神，从线条到颜色都属于初级水平，只是看上去有些别扭。 她站在画像前想了一会儿，意识到问题出在一双龙眼上，这两只眼睛并不一样，一只是画上去的，另一只似乎是镶嵌上去的，林雪雁伸手在那只镶嵌的眼睛上摸了摸，手底下突然觉得麻了一下，随着“嘀”地一声响，那只眼睛一瞬间变成了红颜色，接着眼睛里闪过一道红光，寂静的试验室里传出一个有些奇怪的女声来：“misinput。” 林雪雁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紧张地看着四周，龙萧飞此时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仔细查看周围的动静，可是安静的试验室里根本就没有人，只有那个女声仍然机械地重复着：“misinput！” 龙萧飞走近那双红色的龙眼，伸出手去在红光闪处挥了挥，女声突然变了：“You getonefree pass！”一个想法在龙萧飞脑子里闪了一下，他连忙对林雪雁说：“坏了，这是一个密码系统，misinput是输入错误，You getonefree pass！是‘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你的手触摸龙眼是第一次校验密码，我刚才挥了挥手是第二次校验密码，这就是说密码只有三次输入机会，否则不知会发生什么后果。”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密码是什么？上面并没有输入数字或字母的小键盘，只有这么一道浅红色的光线晃来晃去。” “有点象红外线扫描设备，是需要验证视网膜？还或者是……”龙萧飞一边思索一边说着。 “或者是验证指纹……”林雪雁看了看自己的手。 “有这个可能，两次输入都是因为我们把手在红外线范围内晃动，现在就只剩下一次输入机会了，我们两个都是闯入者，指纹当然不会是有效的密码。”龙萧飞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角落里泡着的那双手了，这双让人恶心的手出现在这里肯定不会是偶然的，那会不会是…… 龙萧飞来到泡着手的容器旁，看来想得没错，容器旁边竟然还放着一双橡胶手套，看来打开暗门的指纹真的有可能就是这么恶心的东西了。他咬了咬牙，把手套带上，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排空自己心里的恶心与憎恶，一鼓作气操起那只泡得发白的手臂，屋子里立刻飘满了福尔马林味道，来到暗门前，他又有些犹豫了，一只手上有五个手指，到底哪个手指上的指纹才是密码呢？ 好在这个问题很快被解决了，可能是因为经常要输入密码，而这只人手已经僵硬了，为了方便输入，除了食指，其他手指已经被硬生生折弯，估计会有几根骨头都被折断，不是食指又会是哪根手指？ 于是龙萧飞把这根残手的食指按了上去，啪的一声，一只鞋盒子大小的暗门打开了，一本书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龙萧飞拿出书看了一眼，书皮上写着《血虫经》，这本神奇的书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龙萧飞连忙翻了翻这本书，书确实记录着大量解毒的奇方，还配有一些画工比较精细的插图。难道仅仅是为了这本医书，就要又是杀人又是绑架？龙萧飞觉得一切没有那么简单，可短时间内他也无法确定书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奥秘。他琢磨着如果拿走这本书，肯定会惊动对方，不过对方也不一定知道是谁闯入了这间试验室，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把书直接放进了自己的背包，并用相机拍摄了几张试验室中的画面。 这时林雪雁的手机接到一个短信，是在楼下放哨的秋执发来的，他此时正在楼对面的一片小树林里把风，信息内容是：来人了，快出来。 林雪雁和龙萧飞连忙关上暗门，把手放回容器，匆忙之中龙萧飞还不忘操起拖把擦了一下淋在地上的福尔马林，然后从试验室里退出来，锁好门，藏到拐角处的厕所里去了。 林雪雁抬脚站在洗手台上，这里刚好可以够到门上的玻璃窗，两个人影儿从走廊一头飘过她的视线，很快进入到试验室里去了。 其中一个人一身淡紫色，好象是那个忘忧子，另一个整个身体裹在黑色的风衣里，根本没办法认定。 “好象是忘忧子……”林雪雁脱口而出。 龙萧飞马上捂住了她的嘴，此时他也从门缝在向外观察。可他不想惊动这两个人。 第78章 分析 因为秋执帮了大忙，龙萧飞也不好意思再冷脸对他，嘱咐秋执要对这件事保密，然后表示感谢后他们告别了秋执。龙萧飞准备开车连夜赶回依宁市。 车行半路，沉思良久的龙萧飞突然对林雪雁说：“雪雁，我有个很大胆的猜测，不过还有些不太清晰。” 林雪雁歪着头说：“说来听听，虽然我不会什么推理，但说不定也能帮点儿忙。” “首先是那种致命的水母，荒宅里的两具男尸查不出死因，而且宇修也是在荒宅里才中了毒，荒宅所在的依宁村正暴发浑身腐烂的瘟疫，这和中了水母的毒会全身溃烂的事实很一致，总总现象说明，这些人都是被不同种类的水母刺到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且这一切都发生在依宁村，证明利用水母害人的人应该和依宁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林雪雁点点头：“在试验室里一看到那些水母资料，我的脑袋里也蹦出荒宅那两具男尸来，两具男尸死亡时间间隔二十余年，说明这种水母至少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我姑爷爷的家族一直被那种浑身腐烂的病困扰，当年很可能也是这些水母在做怪。” 龙萧飞继续说：“你说的对，还有一件事情，两具男尸中的一具就是你画像里的那个人了，之前他杀死了糕点铺的胡大爷，我们研究过整个案情，胡大爷为人和善，平日里总是把卖不掉的糕点送给邻居、朋友，甚至是不相识的人，第二天要做出最新鲜的糕点才拿出来卖，这样一个很有诚信，也很会拉拢人的人应该不会和谁结下大仇大怨，在调查中也证实了仇杀可能性几乎为零。胡大爷独居了十几年，没有和任何女人有过不清不楚的纠葛，这也排除了情杀的可能。胡大爷以卖糕点为乐，并不在意攒钱这件事，又喜欢送人，又有从不卖剩货的规矩，所以他也没挣多少钱，调查他的银行账户，这老头儿少有积蓄，为了钱去杀人也不在情理之中，所以这案子已经陷入了僵局。现在通过在试验室发现的线索，我倒有个大胆的推测，胡大爷死的时候场面很惨，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生生被人断了前臂，可是开启试验室密码的东西恰好又是指纹，我觉得这双断手正是胡大爷的，而且我也悄悄取了一块前臂上的组织，回去做一个DNA分析，就可以证明我的推断是否正确。” “这……太难以置信了，”和胡大爷相处两三年了，林雪雁总觉得这样的事情落在他身上太不可思议了。 龙萧飞接着又说：“刚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前不久调查胡大爷的谋杀案，我看过胡大爷小店的营业执照，后来我在你的店里也看过你的执照，两家店开业时间相差不到一周，我怀疑根本就是因为你把店开在那里，胡大爷才会跟着租了旁边的那间店铺卖小吃，而且这些年胡大爷的小吃店虽然红火，但是算起来根本不挣钱，价格卖得太低，而且经常白送，你们那一条街的人都吃过胡大爷的免费糕点，可胡大爷虽然不挣钱，平日里也并不缺钱，有时出手很是阔措，只是没多少存款罢了，据说他有个女儿嫁去了上海，可在对邻居朋友的访谈中，从来都没听说有人见过那个女儿，她甚至没来过一个电话，没寄过一分钱，现在想起来，这一切都十分可疑。” 事情说到了这里，林雪雁真的是无语了，她抬头对龙萧飞说：“龙萧飞，你的意思是说胡大爷开那个店就是为了暗中监视我？他开店并不为挣钱，他有其他的经济来源？” 龙萧飞叹口气：“我也不希望那是真的，但现在事实证明，胡大爷身上有太多疑点，根本不容我不那么去想，那个神秘的试验室密码就是胡大爷的断手，这只能说明胡大爷跟那个试验室有莫大的关系，甚至是胡大爷亲自建立了那个试验室，并制造了那样的一个保险箱，所以保险箱才会用他的指纹做密码。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是应该起了内讧了，胡大爷不肯合作打开保险箱，他的同伙儿就杀了他，取得他的断手去开启保险箱，那个保险箱曾提示我们只剩最后一次输入，我想应该是如果输入错误会有很严重的后果，所以胡大爷的同伙才会千方百计得到胡大爷的指纹，而不是强行开启保险箱了。” 林雪雁点了点头，龙萧飞的分析还真是没有什么漏洞，于是她喃喃地道：“胡大爷是个很和蔼的老头儿，真想象不到会和那些人有瓜葛，而且按你所说，他几乎就是一个主谋之一了，可是很显然，他的身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林雪雁拧亮了车里的灯，打开了拿到手的那本《血虫经》，上面都是一些病情、药性、药理等等，而且大多用了繁体字，林雪雁看得心慌意乱，也根本就看不懂，她用两根手指压住额头，心有疑虑地对龙萧飞说：“照事情的发展情况来看，这本《血虫经》早先应该就在我小店的阁楼里，远程监控里的怪事，还有那些千方百计到我家里折腾的人都是冲这本书来的，显然最后他们得到了这本书，然后快速把书转移到了那个生物实验室的保险箱里，可这本书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如果仅仅因为它是本医书，里面记载了克制水母毒性的药方，那大可以拿到后就毁掉，根本不必藏到那样一个秘密的地方，还有后来进生物试验室的人，穿着紫衣服，很象忘忧子，我们为什么不把她抓起来呢？” “我觉得这个组织里虽然净是些丧心病狂的人，但内部并不稳定，就象胡大爷，他被杀掉了，现在我们拿走了这本书，他们不一定会想到我们的身上，或者会相互猜疑，让矛盾更大化，这样从内部瓦解，应该可以更快地让他们露出马脚。我已经和省里的同行联系过了，他们会派人监视那座灰色的大楼，我们应该相信兄弟单位的力量，我们最近的任务就是把那个暗道彻底搞个明白。我有个相识的故人，他对依宁县的历史非常有研究，明天我们把这本书带去给他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什么线索。” 车子在高速路上飞驰，两边的群山顶着雪帽子，冬夜里原野上一片静谧，偶尔传来几声夜猫子的尖叫。 第79章 消亡的挹娄文 因为头一天龙萧飞向林雪雁提起了他的一个故人，今天一大早林雪雁就被龙萧飞逼着出了家门，丁丁只好再交给晓晓照顾了，这位故人有可能解开《血虫经》的谜团，林雪雁只好安静地坐上了龙萧飞的汽车。 龙萧飞开车来到郊区的一处平房，房子红砖青瓦，看上去古香古色，院落里种植着各色植物，只是因为冬天，树木萧条，也看不出都是些什么品种。 龙萧飞扣着门上的两枚铜环，声音很响，很快里面就有了响动，一声清亮的咳嗽后，一个很有底气的声音传来：“谁在敲老朽的门啊？” “老爹，是我啊，龙萧飞。”龙萧飞回应着，难道里面住着龙萧飞的爸爸？可是只听说龙萧飞的父亲是个退役的军人，住在军区家属楼，根本不是这样一栋古色古香的平房啊。 开门的老者七十多岁，穿着黑色的粗布上衣，衣服扣子是手工制作的扣袢，很有些古风，他很热情地招呼着两个人进了书房，龙萧飞忙跟老爹介绍：“老爹，这是我高中同学，他叫林雪雁。” “哦，是同学啊。”老头儿明显有些失望，难道他希望龙萧飞带来的是他的女朋友？ 龙萧飞跟老头儿详细地讲诉了关于林雪雁失去的一段记忆，却又认得上古的一些文字，然后想请老头儿讲讲关于依宁的历史和文化。原来这是龙萧飞父亲的朋友，年轻的时候妻子病故，一生没有再娶，每天只是研究一些古董字画，是文物局的一位退休老干部，他对于中国东北的各少数民族发祥、发展、兴衰或灭亡有着独到的见解。 “老爹，您听说过挹娄文吗？还有清末兴起的一支教会组织，叫挹娄的，您对这个组织有了解吗？” 老先生为龙萧飞和林雪雁沏了茶，然后抚着胡须说：“挹娄应该是女真族的一个分支吧，这在学术界还是一个被争议的话题。女真的祖先很早就生活在长白山和黑龙江流域。五代时，女真之名始见于史籍，并受契丹所统治。女真完颜部为首的部落联盟建立后，很快统一了女真各部。此后，女真族的发展进入一个新的时期。辽天庆四年（公元1114年）九月，女真族领袖完颜阿骨打率部誓师于涞流河（今黑龙江与吉林省间拉林河）畔，向辽朝的契丹统治者宣战。他在取得宁江大捷和出河店之战胜利后，于辽天庆五年（公元1115年）称帝建国，国号大金，年号收国。后灭亡北宋。以后金与南宋多次交兵，南攻与北伐，均无力改变南北对峙的局面。 但是，随着蒙古的兴起，金的强国地位受到了威胁。结果，金北方尽失于蒙，南方受挫于宋，国土日蹙，国力日衰，在蒙宋夹击之下，遂至失国。 清朝大家都知道是满族人建立的：而满族是女真族的一支。明末女真势力复强，重建金国（后金）。后金为了向外扩展，割断了同明朝的臣属关系，清太宗皇太极把“女真”改为“满州”，把“金”改为“清”。除了“满”女真还有其他很多分支，其中一支就叫挹娄，生活于黑龙江北部地区，延续着女真的传统文化，至于挹娄的文字，那也应该和女真的文字属于同源了，女真文和挹娄文都属阿尔泰语系。元灭金国后，金国人民，包括女真族，被蒙古人视为汉人，几乎已经不再使用自己的文字。而此时的女真文和挹娄文已经从历史的教科书中消失了。 听了老头儿的这些介绍，林雪雁还是有些不明白，于是她问了一句：“为什么挹娄会从历史中消失呢？难道挹娄文也随着消亡了吗？我认识一些文字，听了您的讲解，我觉得很象您所说的挹娄文。” 老先生认真地看了看林雪雁，然后说：“如果说你认得挹娄文，我还真是不相信，因为这个文字种类已经绝迹几百年了，至于为什么会消亡，很有可能是被其他民族同化了，不要小看这种同化，被其他民族同化程度过高，就会造成本民族文化的消亡，这也就是一些古老文明消失的重要原因。小姑娘，你说你认得那些文字，那你会写吗？你写上几个我来看看。” 林雪雁拿起书桌上的纸和笔，定下心来想了想，然后照葫芦画瓢地写上了几个字，写完回头时，发现老先生手中的茶壶在抖动，老人似乎很激动，她有些不明白这老人在兴奋些什么。 老人突然一拍桌子，力道很重，茶杯都微微地抖动了，林雪雁有些吃惊地看着老人。 “小姑娘，看上去还真象挹娄文，如果你认识这些字，那可就成了史学上的奇迹了，你是跟谁学的啊。”老先生感慨着。 “我只能理会这些字的意思，却都不会读写，现在写的这几个，道不如说是凭着心中的印象在画，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怎么学会的，根本就不记得有人教过我，不知道龙萧飞跟没跟您说过，我这里有些毛病，根本想不起来。”林雪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哦，这倒是一桩从未听说过的怪事了。”老先生有八成把握林雪雁所画出来的字是挹娄文字，但是关于她为什么会认这些字，老头儿也给不出更好的解释。 “老爹，那您看看这本书吧。”说完龙萧飞拿出那本从生物研究所带回来的《血虫经》来。 老头儿坐不住了，干脆站了起来，他颤抖着接过书，马上戴起了老花镜，还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副雪白的手套，认真地翻阅起来。 看了几页以后，老头儿放下花镜，然后对龙萧飞说：“这真是史学上的奇迹，孩子，这本书曾经在依宁市出现过，但已经消失了二十几年了，我一直想亲眼看一看这本书，据说这本书与历史上的一桩奇案有关，现在它摆在我面前，让我心情很激动，我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可以亲自研究这本书，这样好不好，你们把书放在我这里，有了什么发现，我会马上通知你们。” 看来探索这本书的秘密是件很繁琐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结果，于是龙萧飞同意了老先生的提议。他和林雪雁站了起来，准备告辞离开了。 “姑娘，至于你所知道的挹娄文，我会再查一下古籍，有了结果我一样会通知你们的。”说完老先生起身送客了。 第80章 新的暗道出现了 回到家，林雪雁掏出钥匙正要开门，门从里面打开了，赵宇修抱着丁丁出现在门口。 “你终于肯回来了，身体还好吗？”林雪雁进屋一屁股坐进了沙发，对这个出院没几天就跑出去参加画展的老哥，林雪雁心里还是有气的。龙萧飞跟在林雪雁身后也走了进来，赵宇修连忙招呼他坐下。 “我拿了个银奖，但我觉得那副作品应该得金奖才对。”说完赵宇修放下在身上扭动着的小丁丁，丁丁立刻跑到林雪雁怀里撒起了娇。 “朱晓晓呢？”林雪雁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朱晓晓的影子。 “她说要出去一会儿，把丁丁交给我了。”赵宇修漫不经心地回答了林雪雁。 “小修，我正好有些问题想要问你。”龙萧飞眉头紧锁着，他等着赵宇修回来已经等了很久了。 “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赵宇修已经猜到了龙萧飞想知道些什么，关于林雪雁奇怪的妄想症，想瞒是根本瞒不住的。 “你是从直么时候知道林雪雁的思维和平常人不太一样的？”龙萧飞问道。 “嗯……以前雪雁是个快乐单纯的女生，而且很有理想，学习也用功，根本不用什么人操心。自从父母意外去世，雪雁就变得郁郁寡欢了，不过那时候她在省美院念大学，我们也不能经常见面，所以很少了解她的事情，直到有一天表哥丁晨阳打来电话，让我赶去省城，说是雪雁得了……”赵宇修看了林雪雁一眼，在她面前还是不能很自然地把下面的话讲出来。 林雪雁面无表情地接了一句：“精神病，你是想说这个吧。” 赵宇修尴尬地干笑了一声，然后接着说：“是的，后来雪雁在西郊精神病院住了一年，我几乎每个月都去看她，不过她越来越好了起来，最后竟然痊愈出院了，表哥嘱咐我不要让雪雁受到刺激，所以后来她的梦游，她的妄想，她的失忆，我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不敢说出来，怕她听到了害怕，更怕她想起以前的事情，心里会产生什么压迫感。我问过表哥好多次，表哥只是说需要药物控制一下，免得病情发展，于是给我拿了一些药，可是雪雁要是觉得自己没有病，我让她吃药她就会怀疑的，表哥说可以把那些药放进饮料里去，家里只有我们俩，我要是不喝那饮料，那就只有雪雁喝了，而且表哥说那些药很安全，剂量也很小，会很安全的。” “你是说……放在冰箱里的果汁？”林雪雁瞪圆了一双眼睛。 “是啊，你不是经常喝吗？” 林雪雁真是被气到了，就是说让林雪雁一直在喝一些莫名其妙的药，在药力的作用下竟然开始梦游，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到地下暗道里瞎折腾，而这一切竟然缘于赵宇修，这简直就是一种嘲讽，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幕后指使者，竟然是自己一直在寻找，也一直牵肠挂肚的表哥。 林雪雁抱起丁丁回自己的卧室去了，她不想再多看笨蛋赵宇修一眼。 “怎么了？雪雁好象生气了。”赵宇修有些不解地看着林雪雁的背影。 “不生气才怪。”龙萧飞摇了摇头。 龙萧飞觉得赵宇修没有必要骗他，只是这就让表哥的嫌疑更大了一些，表哥曾经在西郊精神病院实习，一个实习医生竟然会在林雪雁头部植入芯片的手术主刀医生处签字，证明林雪雁的手术和表哥有着直接的关系，再加上秋执的描述，林雪雁的精神病也象是表哥一手导演出来的，现在表哥又被人绑架了，似乎全家都受到了某种威胁，这就让人不得不把所有怀疑的目标都指向表哥。 龙萧飞口袋里传来一阵震动，他的手机在响，掏出手机接听以后，马超的声音传了出来：“萧飞，我们按照你的吩咐在依宁村古井和小学院外的树林里寻找了整整一天，现在有了些发现，你能马上来一下吗？ 龙萧飞马上敲了林雪雁的房门，和她讲了一遍电话的内容，林雪雁把丁丁再次交给赵宇修看管，丁丁烧退以后，身体也渐渐恢复了正常，明天林雪雁就打算把她送去幼儿园了。安排好丁丁，林雪雁和龙萧飞立刻赶去依宁村。 马超和李映之他们几个已经等候多时了，先前按照龙萧飞要隐藏行踪的说法，他们找了个查户籍的借口，到依宁村挨家登记户口，同时要求在村小学住上几天，在每天晚上，他们会分成两队，分别去荒宅的古井还有村西小树林秘密调查，结果还真让他们发现了洞口，龙萧飞和林雪雁一到，他们就立刻做起了准备，只等到天一黑就下到暗道去探险。 离天黑还有一段距离，龙萧飞先跟李映之了解了一下发现洞口的经过。 第一队人马由李映之和刘强还有武警林原组成，他们负责小树林的调查工作，在小树林中心地带，他们发现了一座荒废的小土地庙，现代人并不重视这位大名鼎鼎的土神仙，庙已经很破败了，不过神龛还在。 有了上次的经验，大家查找都很仔细，结果在供桌下面发现了一个只容一人进出的洞，洞口被青石板封得死死的，废了很大力气才搬开。 第二队人马由马超和韩宝成还有武警齐胜利组成，他们负责荒宅古井，三个人在腰上绑了绳子下到井底，和林雪雁的遭遇一样，他们在井底发现了几具惨白的骸骨，不过由于林雪雁上次过于紧张，而且也没有潜到水底去，她并没有注意到井底还有一个洞穴，在马超几个人的仔细查找下，这个洞穴终于被发现了。 他们这一行人是不能分开的，因为懂得挹娄文的只有林雪雁一个，而且暗道里又是迷宫又是暗器的，很危险，人多也有个照应，于是龙萧飞命令全体人员一起出动，对小树林里的暗道先行突破。 天渐渐黑了下来，八条黑色的人影越过村小学的院墙，向着小树林深处进发。 不远处已经隐约看得到小庙黑黢黢的影子，这小庙结构很简单，有点象孙悟空躲避二郎神的时候变成的小庙，前面是庙门，后面立着一根旗杆，只是旗杆长年风吹日晒，已经只剩下半截废铁。 进了庙，掀开遮盖着洞口的青石板，龙萧飞蹲在洞口观察起来。 第81章 黑暗的土穴 林雪雁在小庙外面转了一圈，小庙看上去快塌了的样子，外墙是土坯砌成的，看起来经历了不少岁月，不过能保持到现在这样子，也已经不容易了。 林雪雁低头钻进庙门，走过来蹲在龙萧飞旁边，她抚着心口说道：“我总觉得心跳得厉害，好象这个土洞发现的太容易了，有些不太寻常，总觉得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人进去的。” “好办，我拿这个试试。”说完，李映之抱起了神龛上已经面目全非的土地公公，扑通一下子把这个半米多高的老神仙扔到了洞里去，嘴里还念叨着：“土地姥爷，你在这里站得累了，外孙子送你回家歇一歇。” 大家不由得被这小子逗得笑出了声，可是笑声未落，就已经发现了不寻常的事，土地爷爷被扔下去，落地时应该传来一声闷响，可是三分钟过后，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难道这洞底是软泥做的？”李映之喃喃自语着。 队伍里的每个人身后都背着一个军用背包，里面放一些食物和水，还有一些简易的救生设备，再有几样必要的工具，还有手电筒的电池和别的什么东西。龙萧飞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用绳子拴好后放下洞去。这是一台测试空气质量的仪器，几分钟后，龙萧飞收到了仪器传来的数据，证明洞穴里空气质量良好。龙萧飞刚要收回绳子，绳子突然一沉，再拉时已经失去了重量，那台仪器肯定是已经不在绳子上了。 “这是什么情况？”龙萧飞象是在问其他人，其实也是在问自己。 “下面该不会有什么野兽吧，那仪器是被野兽吞了。”李映之慢腾腾地说道。 林雪雁白了他一眼道：“你是恐怖电影看多了吧。” “或者是下面有火山口，那小黑盒子直接被火烧没了。”李映之不知死活继续胡说。 龙萧飞听着李映之不着边际的话，并没有阻止，只是身子更低下去，用强光手电照着洞口再一次查看起来。龙萧飞蹲在那里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猛地站了起来：“给我绑上安全带。” 林雪雁连忙说道：“你要下去？下面的情况还没弄清楚。” “不下去怎么可能清楚，马超你快一点，别磨磨蹭蹭的。” 龙萧飞下了命令了，马超无奈地拿过安全带，他也觉得有些冒险，但是没办法。马超给龙萧飞绑好以后，龙萧飞慢慢地钻进了地洞里。 绳子一点点下降，只是十几秒钟的功夫，绳子便不动了，这让林雪雁他们几个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停顿几分钟以后，绳子又继续进入到洞口里面去了。 外面的绳子快速地进入到洞口里面去，就象被一张黑色的大嘴不断吞食着，当绳子进入五十多米的时候，所有的人脖子后面都不由得冒出了冷汗，可是这时绳子又不动了，马超连忙拉了拉绳子，已经软软的不再有紧张感，稍一用力就被拉出了很长一截来，马超立刻快速地向回收着绳子，在所有人都感觉到绝望的时候，洞口突然冒出一个人头来，龙萧飞笑着出现在洞口，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林雪雁终于吐出了憋在胸口的闷气，有些气恼地说道：“你这个家伙，快把人吓死了知道不？” “我们可以下去了，里面没有淤积毒气，也没有怪兽。这是一个竖着的土洞，下去大概两三米有一处横着的洞穴，绑仪器的绳子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断了，可能是老鼠，我们直接钻到横着的洞穴里面去好了，大家都要绑好绳子，刘强负责在洞外看守，要看护好绳子，绳子安全了我们也就安全了。”龙萧飞说完又退了进去，大家按照龙萧飞、马超、林雪雁、李映之的顺序下去，李印之后面跟着韩宝成、齐胜利、林原这三个刑警。 这个洞比前埋骨区的暗道要狭窄多了，钻进去就觉得自己象耗子一样，果然在两三米的竖洞处横着一道直径一米的横洞，龙萧飞他们几个训练有素，没费什么力气就拐进了横洞，只是苦了林雪雁，整个人悬在半空中使不上力气，又怕自己掉下竖洞摔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荡到了横洞的入口处，被龙萧飞和马超两个人拖进了横洞。 林雪雁靠着洞壁狂喘了几口气，气息平稳后，她示意可以继续前进了，这个洞穴太过狭窄，走起来跟本直不起腰，前进的迅速就慢了下来，这时所有人的手电光都开始有些抖动起来，来之前大家都是换了新电池的，就怕在洞穴里出现什么状况。马超拍了拍手电筒，光线没什么改善，他立刻从背包里拿出块备用电池，换上以后还是老样子，手电筒的光线已经由刺眼的白色变成了淡黄色。 所有的人心里都开始不安起来，但是谁也没有把心里的忧虑说出来。前行一百米左右的时候，路突然断了，前面是黑乎乎的土壁，根本就是死胡同。 李映之说道：“难道我们走错了？根本不应该到这个横洞里来吗？” 龙萧飞也有些拿不准了，此时若是回头还来得及，只是如果从竖着的土洞下去，别人能受得了，他怕林雪雁受不了，这个队伍又真的不能缺少林雪雁。可是不返回去，又确实已经没有路了，根本没有可能再继续前进，他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儿。 龙萧飞伸出手去试探了一下前面土壁的虚实，可是刚一用力，脚下的土突然陷下去了，龙萧飞都没来得及说句话，整个人就掉到地下去了，地面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此时若是没有看刚才的一切，竟然会让人觉得龙萧飞是平空消失了一样。 “大家不要动！”马超立刻挥手示意所有人停下来，他半蹲下身体，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他用手摸了摸龙萧飞刚刚站过的地面，就象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地面结结实实的，和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区别。马超试探着站了上去，跳了几下，地面仍然没有什么反应，他想起刚才龙萧飞是推了一下前面的土壁，于是他也照样去推，刷地一瞬间，地面翻转了一下，马超也不见了。 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剩下的人都惊呆在那里，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第82章 翻来覆去的地面 龙萧飞和马超都失去了踪影，剩下的五个人吓得一动不动，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李映之大喊了一声：“别动，大家都别动，如果不动就不会有事。”说完这段话，就象在和李映之挑衅一样，韩宝成大声地咽了口唾沫之后颤抖着声音道：“齐胜利和林原不见了。” 看来就算是一动不动，还是会有人莫名地失踪，李映之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林雪雁了，他伸出手去想拉住林雪雁，只见林雪雁脚下的地面也晃动了一下，林雪雁转瞬间就没了影儿。 李映之迟疑了一下，立刻转身去拉韩宝成，可是手到处竟然没有摸到人，后面的巷道空空荡荡的，韩宝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不见了。 李映之的汗立刻下来了，他一个人站在空空荡荡的土洞里，有一种被活埋的感觉。他既不敢向前走，也不敢往后跑，也不知脚下的地面什么时候会发威，突然间把自己也吞进去，他在那里呆立了几分钟，难道这地面已经吃饱了，也或者它觉得李映之不好吃，竟然把李映之孤单单的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总这么呆立着也不是办法，李映之试着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没什么反应，于是他又向后退了一步，在确定已经不会有陷下去的危险以后，他奋力地向来时的路跑了回去。 手电的光线更暗了，李映之在心里骂了一句娘，可是手电的光圈还是从白色变成暗黄，渐渐的有些发红，恐怕用不了几秒钟，就会突然熄灭，李映之必须在这光线消失之前跑到入口处，然后拼命往上爬。 一切并不象他规划的那么美好，在没有到达目地的之前，手电已经熄灭了。李映之并没有停下脚步，他把心一横，摸了一把系在腰间的绳子，他豁出去了，反正只要顺着绳子的方向跑，就一定可以找到出口，他还想着通知留守在上面的刘强，找到刘强就可以联系局里派人支援。虽然心里胡思乱想，脚上可没有耽搁，一边收绳子一边跑得正欢，突然砰地一下子撞在了一堵墙上，这下子撞得李映之头昏眼花，他记得清清楚楚，这条横洞是直直的，一个弯儿都没有，最多也就是跑到了尽头一下子掉到下面的竖洞里去，但是腰上的绳子也会帮他的忙，可现在突然撞到了墙，李映之纵然有一千个脑袋，也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李映之抓紧手里的绳子，他想最起码顺着绳子可以找到来时的路，可是他突然心里一冷，脑袋嗡嗡地象有几百只蜜蜂在飞。绳子的一端没入了土壁之中，就好象这里一直就是土墙，根本就没有过路，那这一队人是从哪里来到这儿的呢？ 恐怖已经把李映之彻底打垮了，他故不得男人的尊言了，颤抖着大声喊叫起来：“龙萧飞、林雪雁……”他的声音震得墙壁上掉下一些土来，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安静的地下到处是死亡的气息。“马超、韩宝成……”，这个世界好象就剩下他自己了。 李映之喊了十几声，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变成了哭腔。喊了一会儿，李映之也喊累了，他觉得自己不能象个娘们儿一样在这里连哭带嚎，既然回不去了，不如继续向前，于是他转头又往回走了，心想大不了和林雪雁他们一样被地面吞掉算了，正好也可以和那几个朋友做伴儿。 走了一段路，砰地一下，他又被什么撞得后退了半步，伸手摸了摸，还是土壁，这下子把他撞得懵头转向，他想可能是已经回到龙萧飞消失的地方了。于是他伸出拳头拼命敲打面前的土墙，简直就象在和他开玩笑，这里刚刚吞下了好几个大活人，此时却象是已经吃饱了，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嘲笑着李映之。 前路已断，后路又如何，李映之有了刚才被撞的经验，不再莽撞地瞎跑，而是伸出双手试探着往回走，可刚刚走过的路也不见了，三五步远的地方又变成了土墙。这下子他更慌了，在周围仔仔细细地摸了一圈，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象是被装进了一个土做的盒子，上下左右前后都是土，真的是生生地被活埋了。 李映之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他想这一切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应该是早上还没睡醒，自己正在做一个恐怖的梦，他试着掐了自己一把，很疼，却仍然处于六面都是土的境地，看来这个梦是不太容易醒的。 李映之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背包里还有他的烟和打火机，想到打火机他来了精神，手伸到身后把背包拿了下来，伸手向里面摸了摸，还真摸到了打火机，正在他得意地想点着打火机的时候，啪地一声响，他就觉得腿象是折断了一样疼痛起来，一个重重的东西从上面掉下来，砸在他的两条腿上。 李映之呲牙咧嘴地哼哟了几声，砸了自己的东西软乎乎的，突然动了一下，正当李映之想要叫喊的时候，那东西突然说话了：“妈的，这是个什么鬼洞，折腾得我想要吐。”竟然是韩宝成的声音。 “韩宝成？”李映之乐坏了，刚才被砸的时候打火机也不知道掉什么地方去了，他在屁股周围摸了摸，还真找到了，于是赶紧点亮了打火机，韩宝成的脸出现在光线中，真可谓灰头土脸，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看着李映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李映之连忙问韩宝成。 韩宝成摇着头道：“不知道啊，刚才龙萧飞不是突然没了吗，我正想往前凑凑看发生了什么，脚底下一虚，整个人就掉到了一个洞里，头顶上的土立刻就合上了，想再爬出去也爬不出去了，过了没多久，手上的手电也出了毛病，不亮了。我四下里一摸，都是土，喊其他人的名字，静得吓人，根本没人回答。我吓坏了，幸亏背包里带着军用短柄铁铲，我拿出来就是一顿挖，可是挖来挖去，竟然没什么进展，这土也不算硬啊，就是挖不出坑来，突然身下的土翻了一下，然后我就掉下来砸到了你。 “哦，那干脆我们接着挖好了，说不定能挖出其他人来。”李映之连忙提议。 韩宝成想了想，除了挖土，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于是他说：“要不咱这次不往下挖了，挖漏了再掉到什么别的地方去，干脆我们横着来怎么样？” 李映之点头同意：“就这么干。” 两个人撅着屁股挖了足有十分钟，旁边的土已经堆了好大一堆，可根本再也没有什么进展，打着火机看了一会儿，两个人开始绝望了，挖出来的洞正在自己慢慢恢复，就象人的伤口自己会痊愈一样，这个空间还是那么大，根本没有因为他们挖土而有任何改变，一瞬间李映之觉得周围的土就象有生命一样，说不定哪里还有一张咧开的大嘴，正在嘲笑这几个因为无知而无畏的闯入者。 第83章 五行相克 李映之彻底绝望了，看来挖也不是办法，不挖也不是办法，他嘟囔了一句：“妈的，这还让不让活了。”说完他就开始后悔了，因为很明显，在这样一个诡异到极点的土洞里，似乎是真的活不成了，这句话只能让两个人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李映之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我咋这么笨呢，可以试试打下龙萧飞的手机啊。”说完李映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可是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他鼓捣了一会儿，怎么按手机也不开机，好象坏了。 看着李映之在那里不停地摆弄他的手机，韩宝成道：“别白废力气了，来的时候我们还配了几台对讲机呢，我早都试过了，全成废铁了。”韩宝成扔下铁铲，一屁股坐下来，靠在墙壁上发呆。 李映之说道：“你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咋觉得跟做梦一样呢。” 韩宝成有些泄气：“如果是做梦就好了，那现在我们俩就在这里睡一觉，一醒来说不定就躺在自家的床上了。” 李映之不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开口问韩宝成：“小韩，你说奇怪不，咱们的电子产品都不好使了，记得刚下来的时候手电光就慢慢暗下来，后来干脆不亮了，再后来是对讲机和手机，不过我的打火机却依然好使。如果是磁场干扰，大不了是发射信号的电子产品不好用，但也不至于连手电都不能用了，更象是某种东西控制了我们的电源，让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没电了。” 韩宝成点了点头说：“咱就算是想通了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什么办法让这些东西都好用吗？还是想想眼前的事，想办法找到其他人吧。” “我要是土行孙就好了。”说完这句话，李映之叹了口气，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象陷入了泥沼不能自拔。 时间在寂静的地下似乎已经不再流淌，又不知过了多久，李映之觉得韩宝成那边太安静了，于是他咳嗽了一声说：“小韩，你睡着了吗？” 韩宝成含糊地回了一句：“没有。”李映之点着了打火机，照了一下旁边的韩宝成，韩宝成挥了一下手，很不满地说了句：“别浪费火机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有用处呢。” 李映之连忙熄了火，可是有一样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现在他们就象被放在一个盒子里的宠物一样，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玩弄得身心疲惫，这个盒子这么小，为什么没有感到一点点憋闷呢？如果说被困这么久了，呼吸仍然没有一点点问题，那肯定会有一个可以吹进空气的孔了，可是这个孔在哪里呢？ 想到这里，李映之静下心来，他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去感觉空气里的变化，别说，这一放松下来，还真让他想起了什么，总共是八个人的小组，除去刘强在外面把守，剩下的七个人都进来了，然后又一个个消失，不过这消失应该是有顺序的，先是前面的龙萧飞和马超，接着是后面的齐胜利和林原，然后又是前面的林雪雁，再接下来是后面的韩宝成，那么为什么李映之一直没有掉到土里去呢？难道是因为他站在中间？ 李映之觉得有道理，于是又天马行空地想着，他们进入的这个横洞就象一个翘翘板，是需要保持一定的平衡的，因为龙萧飞和马超走得太靠前，先被淘汰下去，这样翘翘板就偏向了后方，结果最后面的两个也掉了下去，借助回弹的力量，林雪雁被甩了下去，再弹回来韩宝成也掉了下去，结果站在中间位置的李映之被剩了下来。 在这样深深的地下，方位感和空间感都是极易发生错位的，这时的翘翘板已经偏离了原来的位置，李映之走来走去以后，实际上已经不在原来的土层了，只是他自己并没有发觉，原本掉入地下的韩宝成，刚才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就是说这土层里的空间是扭曲的，根本不能用现实中的感觉来判断。可现在的问题是，这样的情况该如何脱困。 到了危险的时候，李映之的脑袋特别灵光，闪念间他想起了五行之说，这个地道如此诡密，不得不让他动用了老祖宗的易经八卦理论，为什么铁铲不能挖开土道，是因为金是不能克土的，克土的东西应该是木，想到这里他问旁边的韩宝成：“你有木铲子吗？竹的也行。” 韩宝成心里纳闷道：“你难不成要在这里炒菜？” 李映之有些不耐烦：“少废话，有没有啊，只要是木头的，能挖掘的就行。” “没有。”韩宝成简单地回了一句。 “那你把这军用铁铲的木把给我卸下来。”李映之又来了一句。 “你让我卸我就卸啊。”韩宝成不买他的帐。 “你要是把这给我卸下来，我就能想办法带你出这个鬼地方你信不信。”李映之马上拍着胸脯说道。 “你要是耍我我可不客气。”韩宝成半信半疑。 “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耍你？死的心都有了，我哪有闲心耍你。五行相克之理你是知道的，这是中国老祖宗传下来的，只有木才能克土，所以呢，把那根带尖的木头给我拿来。”李映之随着话音落下，苦笑了几声。 韩宝成想想死马全当活马医吧，现在他也没了辙，要是李映之能把两个人鼓捣出去，也算他为探险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作为一名武警，韩宝成手上的功夫还是不容小觑的，他凝气于指，然后握住木铲把，一用力，铲把和铁铲就分了开来。 李映之拿起铁铲的木头柄，把本来就已经成了楔状的一端用小刀削得更尖一些，再用力把尖的一端向土壁上刺去，虽然这样挖土不如铁铲来得快，但至少比用手指头挖好一些，连砍带刺几十下，竟然也被他挖出一个尺把宽的坑来，而且这些坑没有再长出土来，而是一点一点被挖深挖大起来。 韩宝成马上也加入了挖掘，搞笑的是他在背包里翻了好久没翻到木制的东西，最后从夹层里找到了一双吃晚饭时剩下的一次性筷子，他竟然就用那个当工具，可这时候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的。 第84章 重聚 韩宝成很搞笑地用一次性筷子当工具，可这时候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的。 韩宝成和李映之马不停蹄地挖了一个小时，墙壁上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洞，洞的那边隐隐有光线，然后听到一个女声怯怯地喊着：“谁，是谁？”竟然是林雪雁的声音，不知道这女孩一个人在这狭小的空间哭了多久，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 “是我们。”李映之马上回答道，韩宝成从李映这手中抢过铁铲的木柄，连人带木丙一下子撞上土墙，撞碎了最后一层土，整个人钻了过去。 “宝成、影子，这是什么鬼地方啊，突然就掉到这土坑里，我觉得自己被活埋了，都快吓死了。”林雪雁象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带着眼泪就笑了起来。 “别害怕，有我们呢。”说完，李映之和韩宝成坐了下来，原来光线来自一支白蜡烛，林雪雁不知道为什么会带了几支蜡烛来，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向其他方向挖土，说不定可以找到另外的一些伙伴，于是事不宜迟，挖土的工作继续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小时以后，他们又挖到了龙萧飞和马超。因为齐胜利和林原是在另外的方向掉下去的，他们又折返回李映之和韩宝成先前呆过的地方，向着另一个方向挖了一会儿，因为有龙萧飞和马超用自己随身带着的木制工具帮忙，没用半个小时，他们就找到了齐胜利和林原。 所有的人聚齐了，大家耐心地听完了李映之对事情的分析，这事要是放在以前，打死这几个人也不会相信，但是经历了这么一段恐怖的事件，他们都觉得李映之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可是下一步该何去何从，似乎又陷入了疆局。 “现在还有人能知道方向吗？东北方向属土，我觉得咱们应该向东北方向前进。”李映之想了想说道。虽然李映之的天马行空很不靠谱，但大家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而且李映之的说法已经一一被验证是正确的，所有人对他的说法都不反对。 “我有指南针，只不过如果手机和手电什么的都不能用，也不知道这个指南针还能不能用。”林原立刻从背包里翻出了指南针，这老祖宗的四大发明还真是给力，这东西竟然好使，大家觉得不管这主意有没有用，试一试总强过在这里苦等，于是大家一齐向东南方向挖掘过去。 最神奇的应该是这里的土了，这些土简直就象是有了生命，根本不是人间应该有的品种，不但可以切断所有电源，用金属挖出的坑洞还可以自动愈合，或是只要是用木制的东西去挖，不但速度快，而且不用做什么支撑，根本就塌不下来。 一行人挖了近三十分钟，前面若有若无地传来水流声，一股作气又挖了几分钟，似乎有风吹了过来，于是李映之连忙点着了打火机，原来前方被挖通了，几个人扩大了一些那个挖通的洞口，龙萧飞带头从那些有生命的土里面钻了出来。这时他发现，原本无缘无故灭了的手电筒，此时已经自已亮了起来，光柱打在地面上，旁边明显有一条地下河，河的两端用条状的青石砌成甬路，一行人一个个从土里跳出来，真所谓弄了个灰头土脸。 地下河水清澈见底，里面还游动着几条灰黑色的小鱼，一伙人连忙都奔到水边，捧着水又擦又洗的，就象是要洗掉一身的晦气。 龙萧飞让所有人都拿出食物和水补充能量，歇息一会儿龙萧飞对大家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你们有什么主意吗？” “我们顺流向下走吧，埋骨区大致在这地下河的下游，我总觉得这里的土洞和上次我们走的地道之间隐约有什么联系。”马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没有人反对，于是龙萧飞让大家整理了一下物品，然后顺着河向下走去。 走了不到二十分钟，那种挹娄文字就开始不断出现在地下河两边的岩壁上，不过这些文字现在也变得有些雅致了，并没有提示什么危险，净是些诗词歌赋，有时还会出现几幅传神的壁画，有些象挹娄的文化长廊。龙萧飞他们边走边听林雪雁读壁上的文字，结合那些壁画，对古老的挹娄民族有了一些简单的了解。 这个民族是以渔猎为生的，定居在东北地区的秘林深处，他们的居住地靠近水源，这个民族民风强悍，但又擅长手工制作，据说族里的能工巧匠很多，所以说这个地道是他们建成的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在几百年前，这个隐藏在深山里不为人知的部族发生了一次致命的灾难，对于灾难的描述并不详尽，只是让人觉得并不是自然灾害，灾难过后，部族里人口只剩下四五十人，这样在地面上的生活就变得有些艰难而且危险了，所以部族在晚上全部转入地下生活，只有在白天才会有一些青壮年男子出去狩猎。 走出去四五公里的样子，水流突然变得湍急起来，地势也渐渐有些陡峭，四周的岩壁都紧缩着，不断有一些钟乳石倒挂在那里，必须保持高度的注意力，才不会被撞到头。在这样狭窄的地方，石壁旁立着一尊黑石刻成的雕像，雕像和真人的尺寸非常接近，是个不到五十岁的男子形象，全身黑衣，身背弯弓和箭囊，石像旁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些挹娄文，不过这些文字被不知什么颜料漆成了红色，让人感觉象是鲜血在流淌，经历这么久的年代竟然仍然鲜艳，这也算是一种奇迹了。据林雪雁说，石碑上记载着这雕像是挹娄族最后一任首领，名字叫丹布，在丹布的名字下面有两个红色的大字，意思是“复仇”。 “复仇？难道这个民族还背负着什么深仇大恨？”李映之摸着下巴思考着。 “可能是和那次记载得不太详细的灾难有关吧。”林雪雁淡淡地说了一句。 龙萧飞指了指前方的路对所有人说道：“以后的这段路有些凶险，大家全都小心一些，互相照顾一下。”说完以后，龙萧飞几步走到林雪雁身边，林雪雁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 第85章 在水一方 自从进入这片布满钟乳石的低矮地段，林雪雁的神经总被什么东西牵扯着，整个人变得有些神经质起来，两只黑眼珠滴溜溜的转动着，嘴唇紧紧地抿着，手也变得冰冷冰冷的。 地下河越来越宽阔起来，砌成青石的甬路却变得狭窄了，从原来的两尺多宽变成了一尺，所有人只能贴在岩壁上，象一只只巨大的壁虎一样用手指紧抠住岩壁一点点象向挪动，石壁根本滑不留手，手指用力地抠着上面的突起上，指尖被磨得生疼，林雪雁大口地喘着粗气，体力越来越不支。 就是这样，在走了四五百米以后，连最后这一尺岩壁也断掉了，河水急速向下流去，龙萧飞用脚尖踢了一块石头到水里去，卟嗵一声响后，这块石头立刻沉得无影无踪。 龙萧飞说道：“这里水很深很急，而且不知道下面有没有暗礁，想要泅水向前走太危险了，大家先注意安全，歇口气，活动一下手脚，然后我们原路返回去，再找找有没有别的路。” 实际上想好好歇息是不可能的，这样狭窄危险的路上，谁的精神都不敢稍有松懈，只是可以把在岩壁上抠得几乎没有了知觉的手指活动一下，准备回去的时候再派用场。 刚说到这里，只听卟嗵一声水响，大家用手电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照过去，林原已经掉进水里了，离他最近的齐胜利马上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可是连齐胜利也晃动了一下，要不是被一旁的韩宝成一把按在岩壁上，说不定也跟着下去了。 “水下有吸力，我控制不住，要被吸进去了。”林原拼尽力气用一只手抓着岸边的青石，另一只手被齐胜利死死地撰着，就算这样，仍然可以感觉到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在拖住他往水里拽。本来青石就只有一尺多宽，根本站不上两个人，其他的人干着急也使不上力气，全都站在那里焦急地看着水里挣扎的林原。 “快给我把刀……”林原几乎是用了最后的力量说出这句话，此时他的脸已经成了酱紫色，因为过于用力，血管突出在皮肤表面，象纵横交错的树根，似乎再用力，那些血管就要爆裂开了。 韩宝成迅速从腰间抽出自己的匕首递给林原，林原接过来在水里用力一划，齐胜利觉得手上一轻，林原刷地一下被他从水里拉上了水面，借着这股力量，林原三两步踏上青石，然后用惊骇的眼光看着刚刚离开的水面。 水面安安静静的，就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这时大家注意到林原的腿，右腿的裤子已经被他从大腿根部齐刷刷的割开了，由于慌忙中控制不住力道，还留下一道长长的刀伤，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大腿。齐胜利立刻接过马超传送过来的药箱，地势太狭窄，他用极别扭的姿势帮林原包扎好，好在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大的血管和动脉，只是这时的林原狼狈极了，左腿穿着长裤，右腿变成了短裤，右脚的鞋也不见了踪影，还白白地自己给自己来了一刀。 “怎么样，你还好吧。”龙萧飞连忙问了林原一句。 林原撇撇嘴：“没啥事，就是水下好象有什么东西吸住了我的腿裤，力量太大了，我的右脚被牢牢地定在水底下，根本动不了，好不容易才把脚从鞋子里抽出来，又发现裤子也被吸住了，没办法才用刀子切断了裤子，不过现在原本英俊潇洒的形像有点被破坏了。” 龙萧飞冷哼一声：“还有力气贫，看来是没啥大事。”说完，龙萧飞注意到林雪雁的眼神有些涣散了，她的目光没有聚点，懒散地在水面上晃动，嘴边竟然浮起一丝微微的冷笑来。 “雪雁……你……怎么了？”龙萧飞伸手想去晃动林雪雁的肩膀。他的手还没到，林雪雁突然跳了起来，几步已经迈到了水面上，想拉住她已经来不及了，这女孩子可没有林原那个本事，要是被吸到水底下，就是再有两个齐胜利，也不一定能把她拉上来，只是这时奇迹发生了，她没有被湍急的水流吞没，而是就那样站在水面上，回头对着众人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微笑来。 李映之整个人愣在那里，憋了好半天才喘出一口气来，他喃喃地在口中念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天啊……林雪雁学会了凌波微步吗？” 龙萧飞仔细地看着林雪雁的表情，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阳光、坚强又有些伤感的林雪雁了，清冷的眼神和淡漠的嘴角，竟然象极了每次不邀自来的白若。龙萧飞的眼神也是很犀利的，他马上看出来，林雪雁或者称为白若也好，她根本不会什么凌波微步，那些湍急的水面下隐隐地有什么东西，恐怕是一些石柱，只是因为石柱藏在水下，用肉眼很难发现而已。 龙萧飞板着面孔对李映之说：“影子你不要胡说了，那不是林雪雁，是白若又跳出来了，她也不会什么武功，水面下有石柱。” “那不是林雪雁？我眼睛根本没有看错，就是林雪雁啊，还有白若是谁？”马超一肚子问题，他用手电照着水里仍然站着回头冷笑的林雪雁。 龙萧飞冷冷地说：“别问了，这个问题以后再说，我们虽然不了解白若，但似乎这丫头从来没害过我们，倒是帮了我们不少忙，大家注意脚下，跟上林雪雁，也许她可以把我们带出这片水域。”说完龙萧飞已经跳到了林雪雁刚刚踩过的那根石柱上。见龙萧飞已经跟上了，林雪雁转过头去专心地带路了，纵然可以踩着立在水中的石柱前行，终究要跳来跳去，而且神经超紧张，走出去几百米远，几个人已经浑身是汗，好在前面水的边缘又出现了青石铺成的甬路，这段路算是走过来了。 再次踏上青石路，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这里的路有一米多宽，总算走起来不用那么辛苦，一行人几乎可以称上是人仰马翻，林原和齐胜利因为刚才用力太猛，现在几乎虚脱，整个人躺在地上大口喘吸，李映之也因体力不支抱着背包侧躺在地上，龙萧飞也累得一屁股坐下来，可是只有林雪雁，呆呆地站在那里，用一双不知所措的眼睛看着他们。 第86章 第二个阴阳鱼 李映之从侧身躺在那里改成了仰躺，然后他不无忧虑地说道：“走这段路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算我们可以到达目的地，可是我们要怎么回来呢？象土行孙一样从土里钻出去？这根本就是没把握的事，我再也不想有那种被活埋的经历了。” 其实他的担心和其他人的一样，龙萧飞声音沉稳地说：“不要泄气，也许还有别的出口，不然那些建造迷宫的人会和我们一样出不去的。” 一行人休整了二十分钟，然后继续出发，刚刚拐过一个路口，就发现前面有亮光，大家山呼万岁，然后奔着亮光跑过去，前面豁然开朗，不过竟然是个熟悉的地方。李映之指着下方对大家说：“那里是酸湖。” 原来在土里钻来钻去，最后还是来到了这个地方，又走了整整一夜，此时天已经亮了，阳光正从上方洒下来。这里只是在石壁上一个两米左右的洞口，上次从埋骨区的树洞里下来到达的那个地方此时已经在他们的斜下方，由于地势关系，站在上次发现阴阳鱼的地方，根本看不到这里，就算是看到了，因为有酸湖阻挡，没有直接爬上来的可能。 “你们看……这里还有一个阴阳鱼。”马超指着脚下的地面，虽然被土盖住了一部分，但是很明显，真的是和第一次发现的阴阳鱼是一模一样的，中心还是有一个戒指大小的孔，林雪雁仍然拿出她的祖母绿戒指放在里面，阴阳鱼转动起来，呼隆隆地一阵巨响，上次出现的断桥旁边又出现了一段断桥与之相连，这次大家隐约知道了暗道的规律。就是每次来到暗道最深处，都会有一个阴阳鱼出现，开启阴阳鱼的钥匙就是林雪雁的戒指，然后就会多出一截断桥，如果把所有的阴阳鱼都开启，断桥会连接成一座完整的桥，然后就可以从桥面到达酸湖对面，也就是那块平台，那么是不是说，平台里面的那个洞，就是他们的终极目标呢？ 可以想到这一层，大家的行动就有了目的性，有了目的性，行动起来就有了动力，可是现在面临的情况是，他们要怎么才可以出去呢？返身回去根本不可能，谁都不知道那些有生命的土层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灾难，沿着石壁爬到上次到达的那个地方，石壁滑不留足，而且看来建造者根本是可以考虑到这一点的，他们根本就是想折磨后来的人，也许石壁上会安排许多机关暗器，这太危险了。正在百思不得要领之际，龙萧飞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萧飞，萧飞……”是刘强的声音。 “是我，刘强，我们已经到达了暗道的尽头。”龙萧飞回答道。 刘强急急地说道“哎呀，可吓死我了，刚才失去了你们的信号，我都急坏了，怎么样，大家还好吧。” “一切都好，只有林原受了点儿伤，不过大家现在遇到难处了，我们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到地面上去。”龙萧飞皱着眉头说道。 “等一等，我先测一下方位，看看你们现在在哪里。”说完传来一些仪器的嘀答声，两三分钟的样子，刘强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你们就在我正下方，你们走了横洞，我想试试这个竖洞，我把绳子从这里顺下去，如果你们发现了绳子就拉住，我把你们一个个拉出来。” “好吧，那你把绳子扔下来吧。”龙萧飞同意了刘强的想法。 过了十几分钟，一条绳子晃荡着出现在他们正前方一米多远的地方，下面正对着酸湖，龙萧飞拿出一把折叠铲来，伸直也有一米左右，马超他们几个过来拉住龙萧飞，龙萧飞一伸臂，铲子还真够到了绳子，往回一带，绳子就到了面前。 李映之心想，看来龙萧飞的决定不一定都是正确的，如果直接从竖洞下来，到了这个洞口再荡一下，虽然有危险，但还是可以到这里的，总比被那些怪异的土层埋了来得简单一些。刚想到这里，龙萧飞就已经用了大力去拉扯绳子了，他想试试绳子够不够结实，突然间绳子从上方软软地悠荡了下来，这绳子早不知从什么地方断掉了。 龙萧飞立即把绳子断掉的那一边扯到面前，借着上方洒下的阳光，他看到一些黑色的虫子在绳子上忙忙碌碌，原来是一些特大号的蚂蚁，每只足有小指甲盖大小，头上长着红色的触角，嘴边露出一对钳子，那些绳子正被迅速地吞到它们的肚子里去，原来那个测量空气的仪器就是因为绳子被咬断掉到酸湖里没了动静的。 李映之头上冒出一股冷汗，他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害怕，看来龙萧飞不是白给的，他的判断力有的时候虽然只是出于直觉，但多年来的警察生涯让他的直觉出奇地准确。 龙萧飞拿出对讲机：“刘强，刘强请回答。” 刘强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萧飞，我在。” “绳子被蚂蚁咬断了，你想办法弄铁索吧。”龙萧飞无奈地摇着头说道。 四十分钟后，铁索被放了下来，仔细看上去，上面仍然有很多蚂蚁，而且还大口地吐着蚁酸，看样子连这些铁家伙它们都想消化掉，如果给它们足够的时间，恐怕连这些铁索也不把握。 铁索端头已经固定好一个十字形的安全带，只要把安全带绑好扣紧，等着上面拉就可以了。龙萧飞还是第一个绑上了安全带，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总是把最危险的事情留给自己，林雪雁心里涌出了别样的好感，这是个可以放心依靠的男人。 虽然一路上有无数的蚂蚁从全身各处袭击自己，衣服里已经爬满了蚂蚁，时不时还被狠咬上一口，但龙萧飞还是安全地升上了地面，原来刘强已经从局里调来了援兵，还带来了专用的绞索，三四个又粗又壮的警察一起摇动绞索，所以才会这么迅速地把他拉上来。 龙萧飞检查了一下用过的铁索，然后用对讲机跟下面说了一下一路上可能遇到的麻烦，特别是那些咬人的蚂蚁，后面上来的人都是用绳子捆紧袖口和裤角，衣领也扎得紧紧的，除了林原一条光溜溜的大腿上爬满了蚂蚁，其他人一路上没有再受蚂蚁的气。 第87章 五年前的坠楼案 有了土遁的经历，虽然这个小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惊魂未定，但是个个都情绪高涨，这次历险让他们充满了好奇和解密的冲动，他们都期待着能马上进入荒宅的古井，但是龙萧飞却说：“你们可以放假回家休息了，我们的这次行动要严格保密，否则按违反组织纪律处理。” 所有人都象被泼了盆冷水，互相推搡着爬上车，准备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林雪雁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她才被客厅里传来的笑声吵醒，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客厅的门，原来是朱晓晓正在和丁丁做游戏，赵宇修拿着摄像机给她们录像，三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出乎意外的是，龙萧飞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来了，此时他正坐在沙发里研究那张拼接而成的地图。 林雪雁打着哈欠，一屁股坐进沙发里，然后又弹了起来，有什么东西硌痛了她的屁股，拿起来一看，是那个塑料脑壳的布娃娃。 “这是什么东西？”龙萧飞问林雪雁。 “好象是丁丁的玩具。”林雪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布娃娃顺手扔到一边儿。 龙萧飞拿过布娃娃，皱着眉头说：“这个娃娃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情来。” 林雪雁连忙抬头看向龙萧飞，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事情。 “还记得王刚毅坠楼吗？”龙萧飞手里摆弄着布娃娃问林雪雁。 “那怎么可能忘记。”林雪雁下意识地瞪着眼睛，眼睛里带着一丝惊恐。 “在他的尸体下面，我们发现了同样的一个布娃娃，和这个几乎一模一样。”说完，龙萧飞从随身带的包里面找出一叠照片来，是王刚毅出事时候警方拍摄下来的。 林雪雁接过照片看了看，又盯着龙萧飞手里的娃娃，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幻觉还是其他什么，只是觉得那个塑料脑壳的布娃娃脸孔变得有些狰狞恐怖起来，如果再迷信一点儿，她几乎可以认定这娃娃上附着一个可恶的灵魂了。 林雪雁喊了一声丁丁，丁丁摇摇晃晃地跑着过来，嘴里大声喊着：“小猪猪……” 林雪雁皱了皱眉，抱起丁丁纠正道：“是小姑姑，姑姑，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丁丁郑重其事地学道：“小猪猪……” 林雪雁彻底被这小家伙打败了，她只好拿起布娃娃对丁丁说：“不管什么姑姑还是猪猪了，你告诉我，这个娃娃是你的吗？” “丑”丁丁指着娃娃，丁丁是个很聪明的小女孩，虽然才一岁多，但是语言表达能力很强，能用自己会说的几个简单词汇表达自己的意思。 林雪雁对龙萧飞说：“这个娃娃不是丁丁的，丁丁嫌它丑，她更喜欢美丽的芭芘。” 龙萧飞觉得这个娃娃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林雪雁说：“雪雁，我曾经查看过你父母的案卷，在你父母意外死亡的卷宗里，好象也提到过一个布娃娃。” “啊？”林雪雁吃了一惊，“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父母案子的？”。 “就是前几天，我去见了当年处理你父母案件的一位老警察，我称他为郑叔，他是父亲的一位故人。郑叔一次追踪杀人犯，从山崖上跌落下来，造成了下肢瘫痪。从此就病退在家。不过当年你父母的案子，就是他处理的。”龙萧飞看着我，慢慢吐出一句话来：“我怀疑你父母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难道他们是被谋杀的？”林雪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一旁的赵宇修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由得放下了手里的摄像机，神色凝重地走了过来。朱晓晓很懂事地抱起丁丁，带着小家伙去小区的院子里玩儿了。 “宇修，你对雪雁父母的死是怎么看的？”龙萧飞看了看赵宇修问道。 “他们死于意外，但是死法很离奇？”赵宇修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谈起关于养父母的那次意外来。“那时我大学刚毕业，还没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经常跟着一些志趣相投的人东奔西跑，到外地去摄影，去参加比赛，接到他们的死讯时我很痛苦，我六岁就失去了亲生的父母，脑子里对他们根本也没什么印象，雪雁的父母就是那时把我接到身边的，虽然我嘴上没说，但事实上已经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亲了，那时雪雁正在省美院上大学，也不在他们身边，根本没有人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只能去猜测，警方给出的结论是雪雁的母亲去阳台晒衣服，她在阳台外面拴了根绳子，晾晒的时候衣服被风吹掉了下去，她伸手想抓住已经飞出去的衣服，结果一失足掉了出去，当时雪雁的父亲在阳台里浇花，于是试图拉住雪雁的母亲，结果也被带出了阳台，双双坠楼摔在一楼的地面上。据丁晨阳表哥所说，当时他正在省里一所医院实习，听到消息他就去找雪雁，在一个叫什么沐雨巷的地方找到了她，得知这个消息雪雁就突然发疯，最后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赵宇修对这段往事曾经忌讳很深，因为他从始至终都认为林雪雁的病是由于父母双双离世，接受不了这个刺激才引发的，所以他从来不敢说出来，怕林雪雁受不了，很奇怪的是林雪雁病愈后也从来不肯提及父母的死，他曾经查过一些资料，这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我保护，林雪雁潜意识里在回避这件事，自此父母的死亡就这样被藏了起来，藏到林雪雁的记忆探索不到的地方。现在说出来，林雪雁恍忽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她觉得父母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龙萧飞拿出一个硬壳本递给林雪雁说：“郑叔通常把自己亲身经历的离奇案件都记录下来，这一本就记着当年你父母的意外死亡，你看看吧。” 天气出奇的冷，林雪雁的内心一片凄凉，因为此时她已翻看了郑叔整个本子，明白了父母的死因，整个调查结果只能是意外，因为除了死去的两个人，现场没有第三人在场的痕迹，而这死亡是如此让人心惊，也如此不可理解，如果说妈妈的失足是正常的，那爸爸呢？妈妈死的时候只有一百斤左右的体重，爸爸却偏胖一些，有一百七八十斤，一百斤的体重把一百七八十斤的大男人给拉出窗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如果不是意外，难道会是自杀吗？所以当时案情就只能定性为意外。 她悠然地叹口气，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里曾盛开过一朵朵鲜红的花朵，是父母的鲜血在盛开，她颓然地倒在沙发里，慢慢闭上眼睛。 第88章 关于白若 第二天黄昏，龙萧飞走进了林雪雁家的小区，在小区的院子里，她看到了带着丁丁玩耍的朱晓晓。 “雪雁和宇修在家吗？”龙萧飞向朱晓晓招了招手。 “宇修去单位有事，雪雁一个人在家，你上去找她吧。”朱晓晓被丁丁拉着直奔一边的秋千，于是龙萧飞示意朱晓晓带丁丁玩去，不用管他，他爬了八层楼梯，敲响了林雪雁的房门。 他有事情要亲口告诉林雪雁，可是敲了好几声，里面都没有动静，他喊了两声林雪雁的名字，然后更激烈地敲了起来。 门突然地打开了，林雪雁一把拉着龙萧飞，把他拖进房门，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龙萧飞一脸诧异地看着林雪雁，此时的林雪雁脸色惨白，嘴唇不停地抖动着，眼睛直直地盯着龙萧飞，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怎么了？雪雁！”龙萧飞双手用力抓住林雪雁的肩膀，使劲儿地摇晃了几下。 林雪雁的眼睛里盛满恐惧，她压低声音喃喃道：“难道那个小女孩真的是白若？她有时会变成一个白袍小女孩，有时又会变成一个白衣白裙的年青女子，她说是她杀了我的父母，可明明在那之前，白若就已经溺水身亡了。这个白若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或者换种说法，她是怎样的一个灵魂呢？” 龙萧飞听不懂林雪雁在说些什么，他先安抚林雪雁在沙发里坐下来，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雪雁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雪雁瞪着大眼睛看着龙萧飞，突然一层泪光涌了上来，她竟然一头扑在龙萧飞怀里，放声哭泣了起来。哭了一会儿，林雪雁象是觉得哭得痛快了，她抬起脸看着龙萧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对不起，把你衣服都弄湿了。” “哦……”龙萧飞的脸红了红，他还沉浸于林雪雁在自己怀里的感觉之中。 林雪雁理了下额头上散落的头发，然后说起刚才在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来。 刚才她正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朱晓晓和丁丁玩耍，她的旁边传来一声细如蚕丝的问话，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姐姐，妈妈真的回不来了吗？” “回不来了，永远……”林雪雁淡淡地回答着，就象回答自己的内心。然后才突然查觉有些不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那小女孩是谁？ 林雪雁慢慢转过身，一个穿白袍的小女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旁，小女孩此时象第一次出场时一样，用一双手蒙着自己的脸，一些泪水从她的指缝流淌下来，就象清澈的瀑布，很快打湿了面前的地板。 林雪雁的手抖了一下，用指尖轻轻碰触了一下女孩的脸，冰冷的感觉如同电流一样袭击了她的全身，她此时的感觉就象站在古井的冷水之中，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林雪雁想起几天前在客厅里看到她的情景，她记得小女孩的那双眼睛…… 林雪雁看着女孩的那双小手，那细嫩的小手腕上系着一段棕色的线绳，上面穿着一颗红色的珠子，这珠子发出淡淡的幽光，有点儿象女孩红色的眼睛，一想到红眼睛，林雪雁就牙齿打颤，她还是鼓足了勇气伸出手去拉那个女孩的手臂……一下子拿开了蒙住脸的手，可是露出来小女孩的眼睛却很正常，也很悲伤，泪水大颗地淌下来，林雪雁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姐姐，你想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吗？”小女孩天真地看着林雪雁。 “我没有亲眼看到，只是听警察说她死于意外，难道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虽然这个女孩出现得太过离奇，可林雪雁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 小女孩放低了声音，整个人身体前倾，几乎就贴在了林雪雁的胸前，然后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是……我……推下去的。”她脸上的泪还没干，唇角带着诡笑。 “你？”林雪雁吃惊地看着小女孩。 “是啊，还有爸爸，他想救妈妈，我就帮了他，把他也推下去了。”小女孩有些得意。 林雪雁看了看她瘦弱的小胳膊，她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她能有多大力气，这根本就不可能。 “你觉得我的力气小？”女孩突然抓住林雪雁的衣襟，“我可以把你提起来。” 说完，林雪雁觉得自己已经腾空了，小女孩用她那精细的小胳膊把林雪雁提到了窗口。 “如果你想去陪他们，我可以帮帮你。”小女孩发出一串可怕的笑声。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林雪雁禁不住大喊起来。 “你听好了，我叫……白若……”林雪雁绝望地闭上眼睛。 此时门外传来激烈的敲门声，林雪雁觉得自己的身体就象从空中掉了下来，一下子摔在了地板上，她马上睁开眼睛四周看了看，那个白袍小姑娘早就不见了，林雪雁冲到门口打开门，就是龙萧飞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这……你是不是产生了幻觉？而且在你的幻境中，还可以看到两个不同年龄的白若？”龙萧飞觉得脑袋越来越乱起来。 林雪雁找出从精神病院里找回的那幅画在面前展开，画面里的女孩正用冷冰冰的眼神盯住自己，就象是在说：“为什么死的是我？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林雪雁此时有些责怪起自己的粗心大意了，她指着这幅画对龙萧飞说：“仔细看上去，这画中的女孩还真就是刚才的白袍小姑娘，一样的相貌一样的神态，就连手腕上带着的那颗红色珠子都是一样的。”画面中的红珠鲜红鲜红的，就象是一滴血。 林雪雁把几次看到的白若在脑海中想了一下，如果画中的小姑娘长大，大概也就是白若的样子，眉宇间有那么多相似，以前竟然被林雪雁给忽略了。林雪雁梳理了一下每一次白若出场的经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她还从来没有对林雪雁说过谎，如果按这个思路去想，那林雪雁父母的死也是白若造成的了，可白若在十四岁就已经死了，大家都认为她只是活在林雪雁脑海里的一个幻影，幻影也会杀人？而且是杀了两个成年人？林雪雁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龙萧飞听。 龙萧飞用大拇指揉按着太阳穴，他从来都不相信什么灵魂之说，更不相信会有寄生的灵魂存在于林雪雁的脑袋里，但他根本不敢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林雪雁，这和直接说你的病根本没有完全治好没什么区别，凭自己对林雪雁的了解，这话一出口，这辈子林雪雁都不会再理他，这个敏感又自尊心强的女孩，龙萧飞只能用心来呵护。 龙萧飞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抬起头正好对上林雪雁一双询问的大眼睛，他只好胡乱地说：“是不是因为你和白若的思维已经紧紧连在一起了，虽然这些话和这些事是白若在说白若在做，但事实上就是你在说你在做，她没办法和你说谎，因为你想的就是她想的。” 林雪雁眼睛里划过一丝惊喜，尽管龙萧飞是顺嘴说出来的，她竟然同意了龙萧飞的看法。 林雪雁又低下头专心去看那幅画了，画面的右下角，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印鉴，是林雪雁自己的名字，这说明画是她自己画的，下面是一排阿拉伯数字：20070324，应该是日期了，可是这个日期真的有些特殊，因为三月二十四是林雪雁的生日。 第89章 老爹遇险 显然，黄昏出现的小白若把林雪雁吓坏了，还有父母意外死亡的真相，也让她想起来就心寒，龙萧飞安慰了她几句，然后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真正原因说道：“雪雁，我差点儿忘了，上次我带你去看的那位老爹已经给我打了电话，他说那本《血虫经》有了些发现了，让我们去一趟。” 林雪雁抹了一把眼泪，勉强露出个笑脸，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跟着龙萧飞出门去找老爹了。 远远地已经看得到老爹的房子了，龙萧飞突然把车停了下来，林雪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惊诧地看着龙萧飞。 龙萧飞暗叫道，不好，老爹要出事。只见老爹门前停了两辆豪华的轿车，车旁站着两个穿黑衣的男人，他们都带着大墨镜，这冬日的黄昏，还带着这东西，肯定是为了遮住自己的面孔，不想被人认出来，在龙萧飞眼中这些人非奸即盗，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人了。想到平时老先生过着半隐居的生活，根本不与什么商贾或权贵来往，而且老先生一生鳏独，没妻子没儿女，也没个走得近的亲属，因为一直把龙萧飞当儿子看，才会和龙萧飞来往密切一些，可是突然有两辆价格不菲的车停在他的门前，这太不正常了。龙萧飞开始暗骂自己太轻率了，那些神秘的人为了那本书肯杀人绑架，自然也不会对老先生客气，可是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些，给老人带来了危险。 龙萧飞告诉林雪雁把车开到一边的树林里藏起来，然后马上打电话联系马超，让哥几个赶紧赶过来。叮嘱完林雪雁，他一个人悄悄地向着那栋古香古色的平房摸去。 龙萧飞身上没带枪，只是在腰里有一把防身的匕首。他先是放低身体溜到两台车的后面，从腰里拔出匕首给两台车的左后轮都放了气，然后他绕到后墙，想从那里翻进去，在后墙根他发现一个黑衣壮汉，手里还拿着把枪。正悠闲地吸着烟，眼睛盯着远处山边的最后一缕残阳。 龙萧飞捡了块石头，绕到黑脸汉子背后，狠击了那家伙的后脑，黑脸汉子猝不及防，立刻被打倒在地，龙萧飞把他拖到树林里，拿出手铐把他铐在一棵树上，然后又扯了他的衣裳塞住了他的嘴。 龙萧飞左右观望了一阵，他确认后墙这里只有这一个暗哨，于是他放心地翻了进去，潜到客厅后面的窗子下面，偷偷把眼睛露出来向里面观望。 老先生被绑在椅子上，那本书已经被一个穿紫衣的女人拿在手里了，如果判断不错，这个人就是林雪雁所说的忘忧子了，那女人眨动着涂成紫色的眼睑，慢条丝理地说：“老爷子，你都这一把年龄了，按说隐退了就不该再过问世间之事，您这是图什么？就把这书中的秘密告诉我们吧，以免老了老了，还受一些皮肉之苦，甚至不得善终。” 这个女人语气冷冷的，她一定有副毒蛇一样的心肠。 老先生呵呵地笑了，声音特别洪亮：“你们这些不安好心的人，随便你怎么说吧，如果你们是奔着这书中记载的药方来的，那就把书拿走好了，如果不是，就凭你们，别想从老头子嘴里得到半点消息。” 忘忧子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她显然是发怒了，低喝了一声：“给我带走。”立刻过来几个同样穿着黑衣的大汉，架起老爷子往外走去。龙萧飞不敢马上行动，怕一个不小心伤到老爹。于是他只好偷偷绕到房子的侧面，希望马超他们及时赶来，这样胜算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刚到房子侧面，立刻迎上一个拎着裤子想在这里小解的杀手，这个杀手根本没想到龙萧飞会潜到这里，趁他愣怔的一瞬间，龙萧飞冲上去死死的掐住了这家伙的喉咙，这里离忘忧子那群人太近，只要发出一点点响声，立刻就会威胁到老爹的安全，他腾出另一只手在那个人后脑上一击，大汉立刻软在了一旁。 解决掉这个人，龙萧飞扒了他的衣服，顺便下了他腰上的一把手枪。两个人的身型相仿，穿上这身黑衣服还挺合适，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龙萧飞定了定神，大模大样地走了出来，前面立刻有人喊他：“你小子，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我们把老头子已经押上车了，你赶紧跟过来。 龙萧飞低下头，把衣领向上提了提，一头钻进车里，挨着老爹坐了下来。 “平时话唠一个，这时候竟然没了动静，你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怪。”仍然是刚才那个人，龙萧飞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忘忧子没有在这辆车上，她坐了另外一辆车，两辆车打着了火，晃悠着往前拱了一下，但因为车胎被扎，又都立刻停了下来。 司机和老爹旁边的人都下去查看车子的情况去了，现在车里剩下龙萧飞、老爹，还有副驾位置坐着的一个杀手，副驾的人是背对着龙萧飞的，龙萧飞拿出刚刚缴获的手枪顺手给了他一枪托，他闷哼一声歪在了那里。龙萧飞马上掏出防身匕首，割了老爹身上的绳子，老爹这时才发现旁边坐着的人是龙萧飞，眼睛顿时一亮。因为龙萧飞扎的是左面的轮胎，下车的几个人都集中在左边，车子正好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于是龙萧飞拉着老爹从右边下车，嘱咐老爹钻进树林向林雪雁方向逃跑，他立刻趴伏在路边的树后，掩护老爹撤退。 “不好，车胎是被人用刀子扎的，肯定是有人混进来了，快看看车里的老头子。”是忘忧子的声音，那些人立刻发现车子已经空了，于是四散开来查找。立刻就有眼尖的人发现了老爷子，他大声喊着：“在那边……” 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腿脚不很灵便，跑得不快，一群人冲下公路，就要冲进树林去，龙萧飞瞄准前面的几个人开了枪，那些人竟然全都带着武器，枪口对着龙萧飞的方向噼噼啪啪地打开了，由于人单势薄，龙萧飞被齐刷刷谢过来的火力压得低下了头，只有爬在那里的力气，根本不可能再阻止这些人的追逐，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远处传来汽车马达声，是马超他们赶来了。 忘忧子那帮人看到来了援兵，也不敢再恋战，立刻向着另一个方向逃跑了，虽然最终还是被这些人跑掉了，但是他们抓到了两个活口，一个是墙后铐着的那个，还有一个是车子里歪着的那个。 两个杀手被带回警局审讯，可是很明显，他们只是拿钱干活儿的，对于这个组织内部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太多。 第90章 挹娄公主 龙萧飞一行人很快在树林里找到了林雪雁和老爹，老爹显然累坏了，扶着一棵树在那里大口喘气，龙萧飞连忙扶着老爷子，带着众人把老人送回了自己的房子，龙萧飞打算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保护老人的安全，也好弄明白老人到底发现了书里的什么秘密。哥几个也不想走，现在他们满脑子都是那个神秘的地道，只要和这个地道有关的事情，他们都感兴趣。 龙萧飞给老爹泡了茶，看老人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这才在椅子里坐了下来。老人也不迟疑，马上找出了一本书来说道：“最近我查了很多资料，有些资料还是托人找来的，不过还真让我找到了一点儿有用的东西。 大家都知道清朝是满族人建立的，满族其实就是女真人的一支，女真人有很多分支，但是由于和汉族或蒙古族混居，于是就被同化成汉人或蒙古人了，但其中有一支被一个叫丹布的人带领，进入了小兴安岭一带的丛林之中，这就是后来的挹娄族，挹娄族保持了女真的文字和语言，后来进化为挹娄文，也就是雪雁姑娘懂的那种文字了。通过这一点我们有理由怀疑，雪雁姑娘或是她的祖上与这个挹娄族一定是有些渊源的。 挹娄族能工巧匠特别多，在后期发展很迅速，已经有一些族人走出了山林，到外面办些手工作坊或是经商，渐渐富足起来，但也就因为与外界有了接触，自然就把外面的人带回了族人居住的地方，这就为挹娄足带来了一场灾难。 一个外来人看上了挹娄的公主，其实他看中的并不是公主本人，而是公主所佣有的东西，据说挹娄族有个宝贝，拥有强大的力量，至于这个东西是什么，书上并没有记载，只是这东西挹娄族总是传给他们的长公主，也就是挹娄王后生下的第一个女儿。这个外来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公主，于是公主带着宝贝和他私奔了，外来人怕挹娄族向他讨要宝贝，于是引来军队灭了这个民族，那个长公主知道了以后，当然悲愤交加，于是她诅咒这个外来人以及他的后代生生世世受苦受难不得善终，然后她就自杀了。 从此以后，挹娄族就在地球上消失了，那个宝贝也被外来人藏了起来，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被藏在了哪里。” 说到这里，老先生站了起来，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书来，书中有一幅插画，老人指着插画道：“这图里画的就是挹娄族的长公主。” 大家都围过来看，林雪雁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雪雁，你发现什么了？”马超连忙问道。 林雪雁指着长公主手腕上的一个装饰物说：“龙萧飞，你看到这个了吗？这不是白若的手链吗？” 龙萧飞想了想，似乎林雪雁画里淹死前的白若确实带着个手链，很简单的细绳拴了一个红色的珠子，珠子隐隐闪着暗红色的光。难不成白若是挹娄的长公主？如果是这样，那就不难解释雪雁为什么会懂那种文字了，说明白了懂挹娄文的并不是雪雁，而是隐藏在她脑海里的白若了，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老爹，说了半天都是历史上的事，那我们前几天放你这儿的那本书呢？你在那里面发现什么了？”龙萧飞连忙又问老爷子。 “哎！可惜了，那本书被穿紫衣服的妖精给拿走了，对不住啊，把你们托付给我的东西也弄没了。”老爷子顿着足说道。 “快别这么说了，我们一定会抓到这些人的，只要抓到了他们，书也就夺回来了，因为我们的失误，差点儿害了您，我心里一直觉得很不安。”龙萧飞马上安慰老爷子。 老爹抚了抚胡须，对大家伙儿说：“虽然书他们拿去了，但是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一本医书而已，那里面藏着的秘密，他们并不知道。” “究竟是什么秘密？”四五个声音异口同声。 “仅仅是一句想告诉后人的话而已。”老爷子放低了声音道。 “一句话？”几个人再一次出奇的一致。 龙萧飞挠了挠脑袋说：“老爹，我和林雪雁把这书上上下下翻了几十个来回，连书皮和书脊我都用手指头搓了一遍，根本没夹层，如果有你说的那句话，我们早就找到了，可是除了药方还是药方，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东西。” 老爷子连忙摇了摇手：“根本就没什么夹层。” “哎呀老爷子，您就别绕什么弯子了，我们这里都快急死了。”马超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老爷子点了点头道：“好好好，我就告诉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本书上的药方还是很值得懂医的人去研究的，但事实上这本书的秘密并不在于其中的内容，只是它藏了一句话在书中，说是藏也不准确，其实它就放在明处，我们第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罢了。” 林雪雁想了想，她第一眼看到那本书的时候，就看到了书皮上几个金色的大字《血虫经》，下面一排小字“大明乌衣奇方录”于是她慢慢地说道：“老爹，您是说那个金色的书皮？” 老爷子笑了：“对了……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可是我们还是不明白。”马超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血虫经》可算作是我国医学的瑰宝，但要为这本书杀人绑架，倒也不至于，那书里还藏着什么呢？我就把书放在桌案上，对着这书看啊看啊，还真让我看出问题来了，书名倒没什么问题，只是下面这几个字‘大明乌衣奇方录’，这七个字是有些说道的。”看看大家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老先生又解释说：“在字面上理解，应该是说这本书里记载着明朝民间的治病偏方，以前的穷人穿不起华丽的衣服，所以被称为乌衣，就是说这些偏方是在百姓口中流传下来，后整理成书的，看起来合情又合理，可是事情有这么凑巧吗？我市南面的大明山上有座庙，这庙不知建于哪朝哪代，但是香火一直旺盛，这庙中供奉的神仙你们知道是谁吗？” “乌衣娘娘……”龙萧飞对这大明山和山上的庙宇还有些了解，他脱口说了出来。 “还有更巧的事呢，那座庙的大殿门上有一块匾，上书三个大字‘奇方堂’，你们说还有比这更奇的事吗？” 所有人恍然大悟，所有秘密并不在于这本书内的药方，而是书上指示了秘密所在的地点。这指示明显地放在封面上，倒是极易被人忽视掉，这真是聪明极了的做法。 第91章 穿越古井 次日清晨，小队人马立即赶赴依宁村的荒宅，这次他们要揭开古井中隐藏着的秘密了。 老爹一个人住在郊外，实在让龙萧飞放心不下，于是在临行前，他分派给老人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去那座大明山，帮大家发掘奇方堂中的秘密，老人是学者出身，这样的事情交给他很可能会事半功倍，而且还可以理直气壮地给老人派了个保镖，否则就这老爷子的脾气，怎么可能给别人添麻烦。老人很高兴地答应了下来，带着龙萧飞配给他的司机兼保镖去大明山了。 荒宅还是老样子，只是树木已经凋零，院落里更显得一片萧索，推开藏着古井的那扇门，刘强早已经在这里守候多时了。 到了荒宅就不用偷偷摸摸了，因为前不久发生的事情吓坏了村民，他们都不敢来这里，怕得上那种烂肤的怪病，既然村民们不敢来，忘忧子也不敢来，因为目标太明显，很容易暴露。 这是第一次在大白天探索暗道，不必再偷偷摸摸，而且带来了最先进的潜水设备。龙萧飞他们这次可够牛气的，一人一套价值十几万的潜水衣，最绝的是这套装备是最先进的，口阀里还带着对讲设备，所有人可以自由对话。 刘强仍然留守在外面，还是龙萧飞第一个顺着绳梯下水，一个猛子扎进井底。 井里的那些白骨都已经被刘强带人清理干净了，现在的水清澈见底，很容易就看到井的正中心有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洞。这一次龙萧飞他们带的是防水背包，全是用优质橡胶做成的，东西放在里面，然后用密封圈封住包口，可以保证里面的东西不被弄湿，龙萧飞仍然是第一个蹬着水游了进去。 这个水洞是旋转的，一直向下，游了足有五分钟仍然不见尽头，此时水里已经漆黑一片，龙萧飞打亮头顶的LED灯，这里的水依然是清澈的，但因为光柱仅仅可以射出去一米多远，能见度还是很低。 水洞两边的石壁是褐色的，上面长着很多褐红色的水草，可能是因为这里光线照不到，植物并不是在阳光下常见的绿色。 再向前游，水路突然改了方向，不再是竖直向下，而是横着向西北方向去了，此时的水洞渐渐宽阔了起来，后面的人也一点点跟了上来，马超已经和龙萧飞并肩向前游了，边游还边欣赏着四周形形色色的小鱼小虾，这里的鱼虾根本不怕人，成群地围在大家周围转来围去，倒也给这无聊的旅程带来一丝欢乐。 时间缓缓流失，这简直就是一项超强的体力运动，氧气用了差不多一半的时候，仍然是无边无际的水路，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龙萧飞有些犹豫了，此时若是继续向前，说不定氧气用尽还是没有找到出口，那一行人岂不是要被憋死在这深水里，如果马上回去，也就只能说是白来一次，下一次要多带些呼吸设备再进来。 这时龙萧飞感到有人在拉他，他回头看了一眼，是马超。马超指了指墙壁说：“你用手摸摸，这里的墙壁是热的。” 龙萧飞狐疑地伸手摸了摸两边的石壁，真是件很奇怪的事，墙壁是润滑的，而且并不冰冷，反而比手的温度还要高一些，这是怎么回事？ 龙萧飞拍了拍氧气瓶说：“氧气只剩下一半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游出这段水路，我们还是回去吧，下次再进来。” 马超摇了摇头，表示已经走到这里，回去有些可惜了，可是龙萧飞不能用这么多人的生命来冒险，他的主意已定，于是准备调头。这时有人拉了拉他的胳膊，龙萧飞回头看到了林雪雁，林雪雁指了指洞壁，在她头灯的照耀下，墙壁上一排挹娄文显露出来。林雪雁游到这里已经有些疲惫了，她喘着粗气说：“壁上写的是：不意君心半路回，求仙别作望仙台。 建造者竟然在这里弄了个雅局，这分明是劝来者不要再前进了，半路回去算了，但按诗文所说，这里的路已经走了一半了，是不是说这些氧气也勉强可以够出去的了？ 龙萧飞想了想，决定所有人举手投票是否前进，要前进的举起右手。除了李映之，大家一致要求向前游。龙萧飞指了指李映之，问他是不是要自己回去，李映之当然是拼命地摇头，他根本就没有那个胆子。 下面的路就有些艰苦了，本来前半段已经体力消耗很大，但如果速度降下来，氧气又面临不够用，所以只能加快速度，还得维持正常的呼吸频率，这就需要所有人都拼尽力气了。时间不能耽搁，越是耽搁越危险，于是龙萧飞示意体力和游泳技术都最好的马超带队，大家全都快速跟上，这回龙萧飞默默地留在了最后，游在他前面的是体力欠佳的林雪雁和李映之。 林雪雁回头看了一眼留在身后的龙萧飞，如果自已不好好表现，恐怕就不是危及自己生命这么简单，这位优秀的警官，也是在她心中越来越重要的人，肯定不会把她扔在这里不管，那不是要害他也被连累？于是林雪雁打起了一百倍的精神，就是拼了命，她也要游出这段水域。 随着一行人继续前游，不但墙壁越来越热，就连水的温度也在慢慢升高，人的身体泡在这样的水里，几乎和在浴池里泡澡差不多，水温一高体力消耗就更大了，而且这一切太不寻常，可又根本无法知道答案，所有人只能憋足了劲儿往前游…… 林雪雁专心地游泳，可她明显感觉到越来越力不从心，眼前一阵阵发黑，胳膊腿几乎都不是自己了的。突然一阵细碎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声音越来越大，竟然就象在耳边炸起的惊雷，那段凄美的女声又悠然响了起来，只是在林雪雁听来，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月如钩，水淡淡，风拂柳梢人渐散，夜微凉，霓裳单，一行泪痕湿秋衫……”林雪雁有种想掐死唱歌人的冲动，但是她根本看不见人在哪里，她觉得有一个悲伤的幽灵，总是跟随在自己左右。林雪雁下意识地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所有的人都没有什么反应，那肯定又是只有自己才可以听到这恐怖的歌声了，这种感觉真是又痛苦又无奈。 第92章 飞出酸湖 林雪雁闭起眼睛，才不管什么歌声，只要拼命往前游就好。 忽然间林雪雁觉得自己的头好象撞了一个什么东西，这东西是柔软的，所以林雪雁的脑袋并没感觉到疼痛，她刚一睁开眼睛，就觉得自己被一个白生生的东西吞了进去，四肢失去了力气，脑袋也晕晕乎乎的，她弄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只是觉得自己象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不再有水的浮力，也不再有憋闷的感觉，于是她盘膝坐了下来，回望四周，已经不见伙伴的影子。 林雪雁的正前方象是一个电影的屏幕，她突然惊异地发现，屏幕里正迅速地游过来七个人，第一个是马超，再接着是韩宝成……而让她感觉恐怖的是，她也看到了她自己，正紧抿着双唇奋力前游，而身后跟着的是龙萧飞。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突然传来很大的响声，象是海啸，又象是天崩地裂，他们游过去的一个地方突然蹋了下来，外面的水猛地灌了进来。那些灌进来的水有些发白，在与水洞里的水融合的一瞬间突然象烧沸了一样，疯狂的水激烈地翻滚着，洞壁上的水草瞬间变成了泡沫。 游在最后的龙萧飞第一个被那些发白的水淹没，整个人在起泡、变形，身上的肉被腐蚀，最后变成了一具白骨，眨眼间连白骨都荡然无存，可是白色的水仍然还在追逐着前面的人…… 林雪雁吓得尖叫一声，一下子闭上了眼睛。 “雪雁，你怎么了？”龙萧飞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林雪雁猛地睁开眼睛，就象刚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醒过来。她现在仍然游在龙萧飞的前面，难道刚才所看到的……是白若传递给她的预警？ 林雪雁连忙急促地对伙伴儿们说：“我知道为什么墙壁是热的了，我们所在的石洞就在酸湖水面之下，现在石壁已经被酸湖的水腐蚀的差不多了，中间马上就要断裂，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游出去，否则就会尸骨无存……”林雪雁的声音都颤抖了，长这么大小她头一次这么害怕，这么无助，就算之前在土洞里也没有过这么强烈恐惧的感觉。 “妈的，真是够衰的，洞壁怎么这么巧在我们进来以后就漏？这得中几次**彩。”李映之的声音传来。 “都别瞎说了，全力以赴，拿出你们吃奶的力气快逃……”龙萧飞大喊了一声，所有人玩命地拍打着水，看家的本事全都拿出来了。 十几分钟过去了，洞壁传来一些细碎的声音，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大家都知道这是洞壁就要坍塌前最后的挣扎。远远的，一种野兽般的嚎叫穿越水的阻挡传进了所有人的耳膜，大家知道那是远处洞壁被腐蚀穿，酸湖里的水灌入的声音。所有的人脸都吓白了，只恨父母少给自己生了几只手脚，那种声音越来越近，后来竟然发展成震耳欲聋的响声，似乎就在大家的身后。 林雪雁觉得自己的力气一点点拼尽了，她的肺象是要爆炸了一样，喉咙又干又痛。林雪雁心想，这下完了，看来就算有白若帮忙，自己也要命丧在这酸水之中了，正想到这里，一双强健的手臂一下子抄在自己的腋下，她被动地被拉向前面，龙萧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雪雁，你不能放弃，快用力游……”林雪雁试着想挥动手臂，可是此时四肢似乎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她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萧飞，你快别管我了，我是真的没有力气了，你快往前游吧。” “你胡说什么，就是拖我也得把你拖出去。”说完林雪雁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紧，那只手臂已经更用力地搂住了自己，她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等于白说，龙萧飞是不会放开自己的，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可是这样下去两个人就都要死在这深深的地下暗流之中，最后竟然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后面惊天的咆哮声已经近在咫尺，林雪雁也顾不得什么姿势要领，手脚并用拼命划拉，不远处渐渐出现了亮光，可是酸湖的水已经在身后了，林雪雁几乎可以感觉到脚边的水已经接近沸腾，她的脚已经可以感知水的热度，要不是因为潜水服隔绝了一部分热量，恐怕现在她已经被烫得受不了了。 “抓绳索……”游在最前面体力超强的马超已返身回来了，甩给龙萧飞一根绳索，龙萧飞左手抓住绳索顺便在手上缠了两圈，右手搂紧林雪雁。 “好了，快拉啊……”马超大喊了一声，绳子另一端突然发力，龙萧飞和林雪雁在水里似乎是飞了起来，马超一手拉着绳子另一手还抓着李映之的一只手腕子，四个人瞬间冲出水面，半吊在空中，下面的水哗地腾空而起，喷了大伙儿一身热水，那温度是极高的，烫得李映之哇哇大叫，剩下的三个人也是强忍着才没有喊出声来。 失去了水的浮力，四个人的体重全部加在这一根绳子上，绳子传出吱嘎的响声，有些不堪重负，所有人都吓得面色苍白。 “马超，我给你做脚垫，你踩着我的头快跳上去。”龙萧飞在下面喊了一嗓子，马超立刻一脚蹬在龙萧飞的头上，一个飞身向上跃起，转眼就翻到了地面上。 现在上面有四个人了，四人合力向上拉绳子，虽然绳子还是绷得紧紧的，但还是有惊无险把其他三个人带到了地面上，一蹬上地面，龙萧飞就喊了一声：“快跑。” 林雪雁和李映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前跑，幸亏有其他几个人照顾，连拉带拽，总算跑出去十几米远，回头再看时，身后那片石崖已经被喷上来的水淋透了，虽然混杂了水洞里的普通水，仍然在地面上烧出几个冒着汽的坑，要是再晚一秒钟，这几个人就都成半熟的了。 “好强的酸性，上次刘强要是用这水洗脸，还不直接洗成骷髅头啊。”马超紧张得声带都有些发硬了，这句话说出来都变了音。 “这次从这里出去，我每天五公里拉练，要是不练成钢筋铁骨飞毛腿，我就不姓李。”李映之用脚把地面跺得当当响。 “好了，大家抓紧时间修整一下吧。”说完，龙萧飞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也累得筋疲力尽。紧张过后，所有人的身体都是软的，各自解开背包拿出吃的东西补充体力，林雪雁这时才感觉到浑身疼得厉害。 第93章 第三个阴阳鱼 有了上两次的经验，这一伙人终于知道自己要找些什么了，他们很顺利地在一处地面上找到了金属材质的阴阳鱼，林雪雁再次用戒指开启了断桥的机关，随着巨大的响声，断桥的第三段和前面两段汇合在一起了。 “萧飞，地图上总共有五个地方标记着红色的星星，其中埋骨区的两个是连在一起的，就算是一个了，还有一个我们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现在我们已经开启了三个阴阳鱼，那我们怎么确定下次行动的方位呢？”李映之突然想起之前他就在脑袋里想了好几次的疑问来。 龙萧飞回答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跟专家请教过了，不知名的地方是一个废弃的铁矿，不知道哪个年代就已经开采了，掘进七八十米，就突然被放弃了。史料上根本没有记载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什么矿主会放弃这个矿。前几年也有一个有钱的主儿想把这地方买下来接着干，正好这块地方被划为国家森林公园了，禁止任何人在此开发资源，于是铁矿就又搁在那里了。我们下一个目的地就是那座不知名的铁矿。” 李映之仍然是眉头紧锁，他看着那三段聚在一处的断桥，喃喃地说道：“不对啊……” 龙萧飞也抬头看着断桥，这一看之下，他知道了李映之所说的不对指的什么。现在的断桥左右各缺少一部分，证明还要再开启两个阴阳鱼才能完成整座桥。可是地图上已知的暗道入口，仅仅剩下一个了，如果在铁矿那里可以开两个阴阳鱼还好，如果和前面三处一样，只是一对一的开启，那就应该还有一处未知的暗道，不知藏在哪里。 现在开启三个阴阳鱼，就已经几次差点儿送了大家的小命，就算是他们千辛万苦在无名铁矿再开启一个，还是有可能会缺少一段断桥，仍然不能到达那个光辉的彼岸，这次任务完成的未免太过艰难了，这时连一向自信的龙萧飞，也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萧飞，你有没有发现，咱这几次穿越的暗道是有些明堂的。”李映之神色凝重，其实这小子就是有些懒散，要是真的认真起来，还是有些常人不及的高明之处。 龙萧飞道：“你说来看看。” “断桥总共是五段，我们已经走过了三个暗道，第一个从枯树的树洞里进入，第二个简直就是土遁，第三个是从水里穿过来的，第四个是个铁矿，这不是代表木、土、水、金吗？如果再来个火，也就凑够了所谓的五行，开启断桥的又是阴阳鱼，也就是所谓的两仪，太极生两仪，两仪生三才，三才化四象，四象衍五行……这不正标示着整个谜局是按照周易之法摆放的吗？那我们要找的第五个暗道肯定是与火有关了。”李映之说到这里，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有道理，你小子还真是个人肉电脑，等出去咱就把目标集中在火上，把最后这个暗道给烧出来。”龙萧飞拍了拍李映之的肩膀，然后挥手示意大家要出去了。 说到出去，大家又都愁眉苦脸起来，古井下的水洞已经全面坍塌了，想要从那里回去根本就不可能了，现在已经被困在这里了，哪还有什么出路。 龙萧飞淡淡地笑了笑，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架玩具飞机来。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玩玩具？”李映之觉得龙萧飞简直是在开玩笑。 “这个可不是玩具那么简单，实际是它是一架可以飞行的机器人，是科研机构的最新成果，可是很贵重的哦。”说到这里，龙萧飞拿出对讲机联系了上面的刘强：“刘强，你马上到树林里的土地庙去，进来的水路已经完全坍塌在酸湖里了，原路出不去了，我准备利用土地庙的竖洞出去，机器人会帮你找到我们的方位，还可以把铁索给我们带过来。” 说完这些话，龙萧飞摆弄了几下那架飞机形状的机器人，然后把它放在地面上，这小东西在地上转了几个圈，突然升空，一会儿就飞得无影无踪了。 “没想到你还带着这个秘密武器。”林雪雁惊叹地看着已经飞走的机器人。 “上次过土洞，我就发现这些暗道最后都是要通到酸湖附近的，但是来路太过凶险又不能避免，于是打起了回程的主意，我观察了一个那个竖直的土洞，觉得它很有利用价值，和技术部门研究了一下，他们推荐我带上这个机器人，没想到就真派上了用场。它是很智能的，刘强身上带着一个接收器，我只要在操作界面上设定捕捉刘强的接收器，它会自动查找路线，避开障碍飞到刘强那里去的，等刘强把铁索系它身上，它再给咱们带进来，咱们就可以偷懒在这里等着别人拉咱上去了。” “原来是这样。”因为感觉可以不费什么大力气就回到地面，林雪雁心情变得格外愉快起来。 说话间，能干的小机器人已经飞了回来，在它的身上绑着一根绳子，刘强在对讲机那边说话了：“机器人不能负重，我用绳子拴住了钢索，不过你们要快一些把钢索拉过去，不然绳子会被那些大蚂蚁啃断的。” 很快，两根结实的钢索绑在一起出现在他们面前，不出所料，那段绳子上已经布满了闪着亮光的黑蚂蚁，用不上一分钟，绳子就会成蚂蚁的腹中餐了。龙萧飞把一根钢索固定在一块超巨大的岩石上，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带着安全带的滑轮，滑轮上的锁扣正好可以扣在另外一根钢索头部的圆环上，然后他向马超招了招手，马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要他给大家做个示范，于是他系好滑轮上的安全带，手攀住固定的钢索，龙萧飞见他准备好了，就给刘强发了信号，带着滑轮的钢索马上拉动了起来，马超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已经变成了空中飞人，直奔土洞方向去了，再过一会儿已经看不见他的人了，只听到他愉快地唱着跑调的歌儿，回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让所有人不由得捂上了耳朵，简直太难听了。 这样一来，回程既简单又安全，一行人顺利升上地面，和刘强汇合了。 第94章 多福超市 休整了一天，林雪雁和李映之被龙萧飞打电话叫到他的办公室，龙萧飞拿出一张税务调查表。 “给我们看这个干嘛？”林雪雁有点儿莫名其妙。 “看看上面的公章，如果直接去人家单位要公章拿来鉴定，肯定会打草惊蛇的，我们请税务机关配合我们取到了这个证据，这是我们查到的和表哥字条上的半个印章完全符合的一枚印章。” 林雪雁和李映之在上面看到了“多福超市”的字样，隐隐藏在心里的怀疑终于浮出水面，不出所料，正是李映之打过工的那家超市。 李映之挠了挠头说：“当初就一直对超市老板很不解，觉得那门口的摄像头实在是安得有些多余，现在这一切终于找到理由了，那个摄像头根本就是监视林雪雁的，看来超市和死去的胡大爷都是一伙的。” 龙萧飞说道：“你说的并不全对，那个摄像头是监视林雪雁的不假，但超市那伙人和胡大爷是一伙的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既然他们目的相同，那就更可以说明这是两路人马。” 林雪雁抬了抬眉稍对龙萧飞说：“神探，洗耳恭听愿闻其祥。” 龙萧飞伸手打了一下林雪雁的头：“少来，扣什么大帽子。”说完并没有停顿，马上把自己的想法接着说下去了：“如果是一伙儿人，根本没有必要在那么近的两个地方同时监视林雪雁，你们想想，开一个超市再开一个糕点铺，而且一做就是两三年，这未免太兴师动众了，而且没有那个必要。” 说到这里龙萧飞顿了顿，然后略有所思地说道：“还有一个细节问题，就是林雪雁看到死去的胡大爷在门口卖糕点的那一段视频，是被人用黑客的手段硬加进去的，那时李映之刚刚帮雪雁装了远程监控，当时是偷偷装的，除了你们俩根本没人知道这件事，就是说那段覆盖的视频并不是为了迷惑林雪雁，那是为了迷惑谁呢？” “你说是为了迷惑谁？”李映之听得过于认真，两只眼睛瞪得象灯泡。 “当然是为了迷惑对手的，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这样推断，胡大爷和超市是两股力量，而且他们是彼此知道有对方存在，那几晚胡大爷的同伙有所行动，目的应该是盗取林雪雁阁楼上的那本《血虫经》，他们为了迷惑超市隐藏着的那伙人，把视频图像利用网络病毒加进了超市的监控画面，其实是为了破坏超市的监视工作，掩盖当晚的行动，不过那时他们已经起了内讧，把胡大爷杀死在家里，取得了他的手臂，他们是知道胡大爷已经死了，却又把死人的视频加上去，我觉得这些人心里有些变态，是在恶搞，或是为了增加一些恐怖气氛。事实上超市那伙儿人也得到了藏书的位置，于是林雪雁才会发觉有人调高了摄像头，观察位置直指她的阁楼，但很明显超市的人只是下手晚了些。” 林雪雁皱眉想了想，觉得这种推理无懈可击，她一边思考一边说道：“那就是说，表嫂值夜班的那天夜里，是胡大爷或是超市的那伙人在我店里找书，然后接了我的电话，可是这也有些说不通，他们完全可以不理那电话，那不就是神不知鬼不觉了吗？接电话这种事不是画蛇添足吗？” 龙萧飞点点头道：“是啊，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倒象是有人故意引我们去，肯定不会是胡大爷的同伙或是超市的那些家伙，他们都很避讳我们发现他们的存在，难道有人在暗中帮我们？会是谁？” 林雪雁心里跳出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白若，可是白若只是寄生在自己身体里的一个灵魂，怎么会单独跑出去办这样的事情呢？说起来白若有好几次救了林雪雁的命，虽然这就相当于救了她自己，可是林雪雁仍然是对白若心存感激的，但如果父母的死真的是白若害的，那也是林雪雁无法原谅的，想到这里林雪雁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李映之此时象是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的推理正确，那么就是说胡大爷费尽心机在林雪雁身边呆了将近三年，最终才探明那本书藏在林雪雁的阁楼里，然后同伙儿之间起了内讧，把胡大爷杀死了，再下手把书弄到手，然后藏在省里那个什么研究所的试验室里，在试验室里林雪雁看到一个穿紫衣的女人，应该是埋骨区的忘忧子，就可以证明忘忧子和胡大爷曾经是同伙儿。” 龙萧飞点了点头：“嗯，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还有王刚毅临死前提到杀害他弟弟的人和一个超市有关系，而我们通过丁晨阳表哥留下的纸条找到了多福超市，那就是说秀山矿逃跑的铲车司机和藏在超市里的人就是一伙儿的了，李映之，你在超市干了也有两三年了，对于那里你是最有发言权的了。” 李映之坐在那里想了很长时间，然后才说：“是啊，我刚刚把超市里的一些细节回忆了一遍，超市的员工都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来来走走流动很频繁，有的几乎都没什么印象了，这里边只有一个人特别值得怀疑。” 林雪雁问道：“是谁？” “就是超市老板，只有他最可疑了，装摄像头的事情都是老板批准怎么安就怎么安的，我们这些手底下的人只管干活，我现在想起来了，就是他提出安装门口的那个摄像头的。还有一件事情现在想起来更奇怪，我们超市的员工根本就没有人见过老板，我在那里干了三年，同样没有见过老板，他只是雇佣了一个挺有能力的经理全权处理超市事务，他的意思也是通过经理传达给我们的。老板也有他自己的办公室，只是从来没人看到过办公室有人出入，连财务人员的报表和资金审批单什么的，都是在下班前整理好装进文件袋从办公室门缝下面塞进去，等到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就会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发现已经批好的文件了。开始我们这些打工的也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当时有位大姐说老板可能是政府工作的官员，怕大家知道了把事情传出去会影响仕途，后来大家就习以为常了，没人再好奇这事了。” 龙萧飞点点头道：“我们在工商部门调取了超市的营业执照，法人竟然是个女的，名叫莫慧兰，你们猜这个女人是谁？” 林雪雁和李映之都愣愣地盯着龙萧飞，这上哪儿去猜啊。 龙萧飞微笑着说：“李子实的老婆。” “这不就对上了吗？胡大爷那伙人来自埋骨区，而他的对手来自依宁村！”李映之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这段话，龙萧飞赞赏地点了点头。 第95章 神秘的超市老板 龙萧飞说多福超市竟然是李子实的老婆莫慧兰开的，李映之想了想，有些怀疑地说：“可是不对啊，我们老板分明是个男人。” “你怎么知道的？不是说从来没人见过那个神秘的老板吗？”龙萧飞看着李映之。 “是没看到真人，但是我在视频里看到过他不太清晰的影象。那时我好奇啊，安了监控以后一切变得方便许多，非常想知道自己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利用职权查看了超市后半夜的录像，老板在夜里十一点多进了办公室，肯定是个男人，只是视频角度不太好，而且光线很暗，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很多企业注册的法人和实际经营者不是一个人，这也正常，也许莫慧兰只是个名誉上的老板，实际的老板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人。那现在我们还能看那些视频吗？说不定突然走了运，一下子就抓到一个合适的角度看清这个人是谁了呢？” 李映之神秘地笑了笑：“这个简单，现在咱就看。” 说完李映之就坐到龙萧飞的电脑旁，用一个U盘把远程监控软件安装进了龙萧飞的电脑，然后设置IP地址和连接方式。林雪雁还在心里嘀咕，都不在那里干了，超市的人还能让你登陆他们的监控系统吗？李映之用了一个管理员的用户名登陆，但是显然林雪雁猜对了，那个用户名已经换了密码了，可这根本难不住李映之，也不知道他打开了一个什么程序，一行行命令和语句刷刷地在屏幕上展开了，李映之很老道地找到了一个语句，在上面做了修改，然后保存后关掉了那个程序，再次登陆的时候轻松输入了一串密码，神奇的是密码竟然对了。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八个摄像头的影像资料，原来这个软件只是用不同的用户名登陆，就会有不同的权限了，林雪雁那时的权限只限于门前的那个摄像头，现在李映之就可以看到超市所有摄像头。 李映之调出一个走廊附近的视频画面，走廊尽头就是他们老板的办公室。 “这样查看会不会被人查觉出我们入侵了人家的监控系统？”龙萧飞有些担心。 “登陆了监控的服务器，会大量占用服务器资源，如果有人留意，是会被发现的，最好是后半夜查看，那样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就降低到几乎为零了，除非有人后半夜不睡觉一直查看服务器数据流量。” 龙萧飞说道：“好吧，现在赶紧把监控关掉，别被人发现了，这件事咱们后半夜再来研究，我们必须在这些画面中找出一副清晰的超市老板影像。”说到这里他带着奇怪的表情看了看林雪雁，然后说道：“如果半夜开始工作，咱得找个地方，这办公室太冷了，我又是个住宿舍的……”说到这里龙萧飞意味深长地呵呵笑着。 林雪雁挥了挥手说：“知道了，又相中我们家了，那还等什么，咱们走吧。” 到了林雪雁家，就有了现成的食堂，朱晓晓和林雪雁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吃饱以后大家各自找地方眯了一觉儿，半夜十二点龙萧飞和李映之没有叫醒林雪雁，这工作又累又无聊，他们想让林雪雁睡个好觉。 为了不打扰其他人，两个人只开了一盏地灯，用两台电脑分别登陆超市的服务器，一人守着一台查看起来。 他们很耐心地从每天夜里十一点以后的视频资料里查找，用了四个多小时的时间，还真的找到了几分钟比较清晰的画面，老板果真是个男的，有一个画面他还转身看了一眼摄像头，龙萧飞和李映之把画面定格在这回眸的一瞬间，盯着这个人仔细观察，没有漏掉任何的细节。 李映之整个心思都用在画面上了，他突然觉得耳朵痒痒的，斜眼看去，一缕乌黑的头发从他的头上垂了下来，光滑的发丝软软地贴在他的面颊上，这头发一点点变长，慢慢延伸到他的脖子，“哎呀妈呀！”李映之吓得一屁股溜到了地上，回过头来看到身后站着林雪雁，这丫头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了，如果不是头发垂在李映之的脖子上，他压根就没有发现。 “怎么了？”林雪雁莫名其妙地看着李映之。 “林雪雁你是不是有意吓我的，你怎么出来也不吱一声，就这么无声无息站在身后，还弄一头贞子似的黑头发。”李映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有点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 “吱……”林雪雁从牙缝里挤出一声来。 “你什么意思？”李映之顺手开亮了顶棚的大灯，屋子里立刻亮了起来。 “你不是嫌我不吱一声吗，现在我吱完了。”林雪雁不再理李映之，而是专心地看着刚刚找到的那个清晰的人像。“这个人……”她指着画面上的那个神秘的老板。 “你认识？”龙萧飞和李映之一起问。 “他……你们也应该认识。”林雪雁皱起了眉头。“这个身影让我想起李子实的老爸，已经死了的李七爷，以前每次见到这老头儿，他都是倚老卖老，装成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可我一直觉得他身强力壮得很。现在看这视频里的人，分明就是李老七，只是显得非常年轻，不象七十多岁的人，倒象是和李子实年龄相仿。”随着林雪雁的话音一落，李映之和龙萧飞都沉默了。 反反复复看了好多次，龙萧飞终于点了点头：“雪雁对于事物的观察还真是有超常之处，我现在看这个人从相貌到身形，也越来越象李老七了，可是这些视频也就是最近几天的事情，这老爷子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这怎么可能呢？” “肯定是他，观察一个人不能只看外表，人的一举一动受习惯的束缚，是很难改变的，这个人的举手投足全然就是那个李老七。我觉得有两个可能，第一象胡大爷那次一样，视频是被插进来了，李老七实际上已经死了。第二虽然我们参加了李老七的葬礼，可是也没亲眼看到他的尸体不是吗？也许他装死。” “我敢肯定这段视频是未经改动的，胡大爷那段视频看久了就可以发现，前后情节不连续，从数据传送上也会发一些痕迹，而这些视频根本就没有这些情况发生。”李映之肯定地说。 龙萧飞点了点头：“你们说得都有道理，这就说明那个李老爷子是装死，依宁村的村民一直说他早在二十年前就该死了，估计也和这次一样，他会一种方法，可以不露痕迹地诈死，事后不知怎么又活了过来，有机一定要会会这个老鬼。明天一早就把这视频交给技术部门再确认一下，我们可以休息了。” “还休息什么？天已经亮了，我们还是准备开始新的工作吧。”李映之一头栽在沙发上，整个人摊在那里。 第96章 走失在原始森林 一行八个人坐上本田商务车，因为这次的目的地处于自然保护区，一路上的风景自然是美不胜收，虽然已经是冬天了，原野失去了苍翠的绿色，但是那些淡黑色的山峦和带着白色雪顶的险峰，仍然象一幅水墨风景，既壮观又不失柔美，隐隐藏着一些神秘的感觉。 到达铁矿，龙萧飞展开了一幅铁矿地形图，为了搞到这幅图，他几乎把110地质堪探队和矿产资源管理处的门坎给踩平了。 这幅图显示着这处山麓的矿产资源分布，以及已经开采部分铁矿的走向图。 龙萧飞不无担心地说：“这个铁矿已经存在不知道有多少年月了，年久失修，巷道腐蚀情况严重，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进去是有些危险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都已经克服了那么多困难，还怕他个小铁矿吗？”马超开始摩拳擦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看着铁矿简易的入口，龙萧飞摇了摇头：“虽然暗道似乎与这铁矿有关，但也不一定就藏在铁矿里面，我们分成小组，二个人一队，分头去察看一下周围的情况，如果附近没有找到其他入口，再到矿井里去，我对那个矿道有些不放心。” 说完他挥了一下手，大家立刻按他的意思分成了二个小组，分别向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走去。 龙萧飞和林雪雁一个组，他们负责东面那片树林。进入树林越深，雪也越深了起来，先是没了小腿，接着又到了大腿，走在前面的龙萧飞觉得这样下去很危险，一不小心说不定掉进雪洞，而且方向感越来越不明确，他也怕迷失在树林里。刚进来的时候林雪雁就在他身后不到两尺的地方，可此时想要回头说话，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林雪雁并不在，他连忙转了几个圈去找，雪地上齐刷刷的两行脚印，其中较细的一行就消失在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 龙萧飞的心象是一下掉进了深渊，他一边拿出对讲机和大家通话，说明发生的情况，让其他人注意安全，一边两步跨到脚印消失的地方，他在那里走来走去，地下根本没有空的洞穴，就是说林雪雁并不是掉到底下去了，他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一片白桦林象是无数双干枯的手臂伸展着，那里也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龙萧飞仍然不死心，不停徘徊在这片雪地里，林雪雁难道是会飞走了吗？ 当其他人得到林雪雁失踪的消息找到龙萧飞的时候，他的脸都冻得发黑了，他根本不顾别人的劝阻，不肯离开这个地方，他就是在这里失去了林雪雁，这个沉稳的男人第一次表现得如此慌张，“萧飞，你不要傻了，你已经在这里找了几个小时了，如果可以找到的话还用等到现在吗？还不如我们赶紧出了这片树林，也许林雪雁和你走散了，现在已经跑到别的地方去了。”马超拼命地抱住龙萧飞，龙萧飞终于停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地向来时的路走去。 龙萧飞和林雪雁进来的时候只是向着东方走了二三十分钟，可是现在一行人朝着西方走了一个小时，仍然还是那片白桦林，那个废弃的矿井不知道藏在哪里，他们身上带了好几个指南针，也不可能全都坏掉，再说这个时候太阳还没有下山，仍然可以依靠太阳判断方位，可是很明显，他们迷路了，就迷失在林雪雁失踪的这片树林里，对于这些训练有素的武警来说，这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没了主意，太阳已经开始落到山后去了，狼的嚎叫声从远处传来，如果被困在这里，就算不被夜里的山风冻死，也说不定会被野兽突袭，龙萧飞恨自己来之前没有充分考虑这里的复杂情况，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这不是把伙伴儿都带入了险境了吗？ “那里有炊烟……”马超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坳，果真有一缕烟凫凫升起。一行人提起精神，奔着小山坳跑去。 这里应该住着一家猎户，还没到近前，已经传来十几条猎狗的狂吠声，简陋的院门立刻打开了，有几只狗淘气地钻出来，被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呵斥着，全都夹着尾巴又跑回院子，汉子站在门口远远地盯着龙萧飞他们几个人。 “您好，大哥，我们几个是来这里考察的，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带着指南针还迷了路，真是不好意思，只好打扰您了。”马超老远就开始打起招呼。 汉子回院把狗全都赶到笼子里关了起来，然后再次打开了院门。龙萧飞他们几个进了院子，院墙是用树的枝干捆的篱笆墙，一垛垛整块的木柴整齐地码在院子一角。房子是木头的，窗子根本不是玻璃，而是用塑料布钉在了木板上。 一行七人迈进低矮的房门，屋子只有四五十平方大小，中间没有隔断，床、桌椅都摆在一起，地中央烧着一个小铁皮炉子，里面是大块的木柴，发出耀眼的红光，屋子里显得格外暖和。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龙萧飞环视了四周问了一句。 “还有我儿子，他去市里买些生活用品，还要办些私事，估计得三天以后才能赶回来。”汉子给大家搬了些木墩儿，摆在炉子旁就算是小板凳了，大家冻了差不多一整天了，全都围坐起来翻开裤腿抖去里面的雪。 “大哥您怎么称呼？”龙萧飞接过汉子递过的热水喝了一口问道。 “我叫李寒，你叫我老李就行，我是这里的护林员，认识我的人都这么叫。”汉子憨厚地笑着。 这个李寒想必一直在这里居住，对这片树林也应该很熟悉，于是龙萧飞问道：“我有些搞不懂，我们进这片树林的时候向东走了二十分钟，然后我的一个同伴儿就突然不见了，我查看了一下，地下根本没有洞，天上也没有任何异象，可我那同伴儿就这样平空失踪了，然后再往回走想返回出发点，结果走了一个小时，还没走出树林，我们带着指南针，根本不会走错方向的，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李寒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一种不祥的感觉浮上了龙萧飞的心头，他连忙抓住李寒的手：“李大哥，你可别吓我，我的那个伙伴会遇到什么不测吗？” 第97章 林间木屋的夜晚 龙萧飞紧紧抓着李寒的手，李寒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在相互对视一会儿后，李寒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是不是遇到不测，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肯定是回不来了。”李寒说完这句话后，蹲在炉子旁向里面加着柴，整张脸阴沉着，就象外面已经黑透了的天空。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被惊到了，全都傻傻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哥，她几乎就是在我面前消失的，我查看过雪地，上面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脚印，根本不可能被野兽或是别的什么拖走，您为什么说她回不来了呢？”龙萧飞有些急了。 “哎！”李寒叹了口气，把手按在龙萧飞的肩膀上说：“我老婆就是这样失踪的，那也是个冬天，我平时会在林里下些锁套，用来逮些兔子什么的来打牙祭，那天我和她就是去查看林子里的锁套，还真逮住了一只又肥又壮的公兔，我一边解开锁住公兔的套子，一边和她聊着天，可是好半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念叨，她根本没发出任何声音，于是我回头看了一眼，茫茫雪地上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老婆从此不知下落。” 龙萧飞吃了一惊：“还有这样的事？” 李寒点了点头，又说道：“其实失踪的人不止你的伙伴和我的老婆，在五六十年前，我爷爷就是附近铁矿的工人，那时这附近还有一个村子，铁矿开工村里大部分青壮年劳力都去矿上打工，可是铁矿开采没到一个月，村里去矿上打工的人丢了差不多一半儿，那可是好几十口子啊，就象在人间蒸发一样，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后来再没有人肯去铁矿上班，再后来听说铁矿老板十七岁的儿子也失踪不见了，老板失去了儿子整个人疯掉了，所以铁矿就这样闲置下来了。你刚才问我是不是遇到不测，我只能说不知道，因为从来没发现过失踪人的尸体，无论怎样寻找，就连人身上的一件物什都没有找到。” 李寒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然后拿了口铁祸放在炉子上，开始给大家煮饭。 “不行，我得去找林雪雁回来。”龙萧飞刷地站了起来，立刻就要推门出去。 李映之也随后走到门口说：“要是耽搁一晚上，就是冻也把雪雁冻硬了，我们不能等了，得赶紧去找她。” 马超他们几个也跟了过来，现在他们就象一个不能分割的整体，根本不可能看着林雪雁一个女孩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在林海雪原之中。 “如果你们一定要去，那就带上大黑吧，不然在树林里你们会找不到回来的路的。”李寒来到院子里，从笼子里叫出一只叫大黑的猎犬，龙萧飞牵上大黑直奔树林深处。 这一次搜索几乎把附近的林子翻了个遍，可是林雪雁竟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在所有的人都冻疆之前，大黑把他们带回了李寒的小木屋。 回到小屋，一股暖流立刻扑面而来，李寒正坐在炉子前，守着一口冒着热气的铁锅，看着垂头丧气的七个人，他淡淡地说了句：“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饭菜，你们吃着暖和一会儿，我老婆失踪以后我也是这么找了好几天，可是什么结果也没有，我就只好骗自己，她肯定还生活在某一个地方，只是不能和我相见罢了。” “嫂子是哪一年失踪的？”李映之喝了口热水问道。 “差不多有八年了。”李寒眼睛盯着炉火，不自觉地透露出一些伤感。 “都已经八年了？那您一个人和儿子过日子，真是太辛苦了。”李映之拍了拍李寒的肩膀，算是安慰他。 “我已经习惯了，再说这深山老林的，女人家也真是不该来，我当初怎么会把她给带来呢，我都后悔死了。”李寒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大家围着炉火吃晚饭，所有人都默然无语各自想着心事。吃过晚饭，李寒在地上铺了些木板，下面用木墩子垫起来做成简易的床，又在木板上铺了几块兽皮用来保暖，哥几个盖着自己的棉大衣躺下来休息，在风雪里走了一整天，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就是铁打的汉子，也会吃不消，没多会儿功夫，屋子里传来长短不一的鼾声。 龙萧飞根本没吃晚饭，他在板床上躺了几分钟，心情烦乱也无法入睡，他眼睛盯住木屋的顶棚，在炉火的映衬下，棚顶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晃荡着，仔细看时发现是个小竹篮子，里面可能放着些针头线脑，有一缕白棉线正垂挂在篮子外面，不过篮子上插着的一样东西，却让龙萧飞心里暗自有些奇怪。 看了一会儿，龙萧飞的眼皮有些发硬了，虽然他仍然睡意全无，不过他打算强迫自己睡上一觉，这样明天才有力气去找林雪雁。目光扫过塑料布做成的窗户，龙萧飞突然发现窗外有一个人站在那里，这人影静静地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看身形这人不会很高，身材也有些偏瘦，龙萧飞坐了起来，那个人影抬了抬手，竟然象是在向龙萧飞招手，然后黑影一闪不见了。 龙萧飞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形，七个人都在木板上睡觉，李寒也躺在自己的床上打起了鼾，这窗前站着的，究竟会是什么人呢？龙萧飞马上爬了起来，悄悄推门走出木屋，狗笼里传来一阵犬吠，李寒的声音立刻从屋子里传来：“谁在院子里啊？” 龙萧飞马上回了一声：“是我，李大哥，我想上个厕所。” “是小谢啊，怎么没带上手电呢？”说着李寒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他已经下床准备到院子里来了。龙萧飞瞄到刚才闪过人影儿的那个窗台上放着一样东西，他马上把东西塞进自己的口袋，然后假装提着裤子走回屋子去。 回到屋里，龙萧飞看到李寒手里拿着个手电筒，他和李寒客套了几句，然后躺在临时的木板床上。李寒见龙萧飞已经躺下了，也就关了手电筒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龙萧飞用手指捏了捏从窗台上拿到的那个东西，冰凉而柔滑，正是林雪雁的那枚祖母绿戒指，看来这个单纯又有些古怪的女孩应该就在附近，最起码她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于是龙萧飞闭起眼睛安心地睡着了。 第98章 冰川巷道 清晨，接到龙萧飞的电话，局里用汽车拉来了一整车的人马，他们展开地毯式的搜查，整个树林被里里外外搜了个遍，还是没见到林雪雁半个影子。龙萧飞见实在是找不到人，只好让他们撤了，然后他对马超几个人说：“看来除了那个废矿井，我们是没有别的地方可找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去闯闯那个废铁矿吧。” 几个人一致地点了点头，跟在龙萧飞的身后向废矿井走去。 也不知道这个矿井有多久不用了，巷道里的枕木有些已经被虫驻得千疮百孔，有的干脆断掉了，巷道上面的土也随着坍塌下来，使得有些地方变得很狭窄。 地下水已经倒灌进了矿井，现在是冬天，这些水冻成了一层厚厚的冰，由于水质清澈，冰面很透明，可以看到冰下仍然保留着当初采矿用的铁轨。 “这里有照明灯……”马超指着井口上方，果然每隔两米远的地方，就会看到一盏矿灯，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这些灯也不知道还好不好用。马超在入口的地方找到了电闸，电闸绣得很厉害，费了很大力气，两个人合力才把电闸合上，那些在巷道里排得整整齐齐的矿灯先是诡异地闪了几下，突然亮了起来，散发着暗黄的灯光。 几个人有些雀跃起来，虽然前几次都有惊无险，但必竟一直被困在黑暗里，感觉仍然让人心存恐怖，所以说这个铁矿的环境相对还算是好的了。 巷道一直向下延展，在冰面上很难正常走路，李映之一脚踏上去，整个人就摔了一个重重的大跟斗，而且还控制不住自己，一路向下滑行起来，随着坡道变得陡峭，速度也越来越快，后面的人想帮忙都来不及，只听着李映之的大呼小叫声越来越远，一时竟然没有什么好办法。 “呯”的一声，巷道深处传来碰撞声，棚顶立刻有土刷刷地掉了下来，剩下的六个人一动也不动地盯住脆弱的顶棚，直到没有什么事情，才松了一口气。刘强从背包里取出一根绳子，一头系在一截冻在冰层里的铁撬棍上，试了试拴得够牢靠，然后拉住绳子滑了下去，有了绳子助力，终于可以控制住下滑速度，在二十多米远的地方，他看到了摔得七荤八素的李映之，这小子手把住巷道边的一块石头不肯松开。 看到了刘强，李映之就象见了亲人一样，整个人兴奋起来：“哎哟，我现在怕死了一个人的感觉，看到你简直太好了。”伸手接过刘强递给他的绳子，他借着绳子的力量爬了起来。 在冰川上走路真是省力又省时，只需用绳子稍稍控制一下滑行速度就可以了，随着巷道的深入，李映之明显有些不安起来，嘴里开始嘟哝着：“我这双鞋可是新买的，这样下去鞋底还不被磨穿了。”好在李映之已经不用担心他的鞋底了，巷道已经到了底儿。 龙萧飞皱了一下眉头说：“看来一切传言都不可信，必须自己来亲自看一下，据说这个铁矿只开采了七八十米，可咱们刚才这一路下来差不多有五百米远。” 面前黑乎乎的页岩就象展开翅膀的蝙蝠，似乎一脸狰狞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有什么发现吗？”龙萧飞问身边的其他人。 “好象……没有。”李映之淡淡地回了一句。 “嘘……怎么有脚步声。”是马超的声音，这小子眼睛尖耳朵灵，身体又特别灵活，是个身手矫健的高手。 大家不再说话，屏住呼吸倾听着巷道里一切声音，似乎真的有放轻的脚步声，可是听了一会儿，这声音又消失了。 “是风吹进巷道的声音吧。”李映之忍不住说了一句。 “不管他了，还是找找这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吧。”龙萧飞再一次发话，所有人忙着用手电照射石壁，仔细寻找着不寻常的地方。 “萧飞，岩石会长头发吗？”龙萧飞听到李映之在一旁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于是他走过去，看到李映之正抚摸着岩壁伸展出来的一小缕碎发，那头发乌黑亮泽，有两寸多长，柔软的发丝随着巷道里吹过的风微微飘荡。 龙萧飞轻声道：“雪雁最宝贝她那一头黑发了，现在真是万不得已，身上也没什么可以做标记的，竟然连头发都用上了。” 李映之的眼睛瞪得溜圆：“你是说……这头发是雪雁留给我们的记号？” 龙萧飞点了点头。 “你不是吹牛吧，你怎么敢肯定这是林雪雁的头发，莫非你们两个……”李映之刚说到这里，就被龙萧飞用恶狠狠的眼神给打断了。 “胡说什么，我只是对头发特别敏感罢了，无论什么样的头发质地，我仔细看过抚摸过就记得住，可以从十几缕发丝中准确地辩认出来。”龙萧飞解释道。 “你是说抚摸过……”马超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龙萧飞一脚踹了个大马趴。 龙萧飞的脸红了红，他马上从口袋里拿出那枚祖母绿戒指来，大家看到以后都惊呼一声：“这是林雪雁的，她一直带手上，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难道你在林雪雁失踪以后又见到她了？” “没有，只看到了一个不能确定的影子，但是雪雁把这戒指留在窗台上了。”龙萧飞眼里闪过一缕忧伤，他越来越担心林雪雁的安全了。 “可是你为什么现在才把事情告诉我们，害得我们为雪雁但心得要死，最起码知道她活着，心里也会舒服一点儿。”李映之有些不乐意了。 “李寒在身边，不太方便说。”龙萧飞把戒指收好，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折叠工兵铲，试着沿头发标记的纹理去撬那块页岩。 “难道你怀疑李寒？”马超凑过来一边帮忙一边问了一句。 “是啊，据他所说他的老婆和雪雁一样失踪了，最近这些年都没有女人在身边，可是我发现棚顶挂着的一个小篮子上别着一枚发夹，那上面的钻花是最近才流行的，根本不可能是他八年前的老婆留下来的，就是说他在跟我们说谎，为什么说谎？根本就是心里有鬼。”说完，那块页岩已经微微颤动了一下，嘎吱一声，一扇暗门被打开了。 “雪雁肯定是被人带走的，她现在还无法脱身，而且很显然，那些人比我们先一步来到了这里，所以下面的路，大家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弄出什么动静来，而且速度还必须快一些，看能不能赶上前面的人，好把雪雁救下来。”龙萧飞小声地嘱咐了一句。 大家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入，过了这扇暗门，竟然是一条类似埋骨区的花岗岩暗道，只是这里仍然在棚顶安装有矿灯，光线不弱，走路并不困难。 第99章 第四个阴阳鱼 大家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入，过了这扇门，竟然是一条类似埋骨区的花岗岩暗道，只是这里仍然在棚顶安装有矿灯，光线不弱，走路并不困难。 “坏了，这里是个迷宫。”马超很快在墙壁上发现了挹娄文字，再根据这个暗道的布置来看，很可能和埋骨区的暗道是相同的，可是没了林雪雁去帮着辨识那些文字，怎么可能顺利地走出迷宫。 “嘘……雪雁给我们留下了记号，你看这里……”在一个岔路口，李映之又发现了林雪雁挂在石壁上的发丝。 有了林雪雁的标记，下面的路开始好走起来，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前进，并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在步行一个小时左右，走在最前面的马超突然站住了，向后面的人挥了挥手。 龙萧飞连忙来到马超旁边，马超指了指前面不远的地方，龙萧飞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前面有十几个人坐在那里休息，马超用手语问龙萧飞，是不是要冲上去把这几个人解决掉，龙萧飞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此时冒险冲上去，有可能会给林雪雁带来危险，先跟上这些人再说。 龙萧飞一行人偷偷跟在前面那十几个人的身后，绕过几道很长的暗道，终于到达了酸湖附近的一个平台上。 “这里就是终点吗？”一个女人的声音，李映之听出这个人正是久未谋面的忘忧子，李映之用手笔划着告诉龙萧飞，这个人就是忘忧子。 “是啊，就是这条暗道的终点。”林雪雁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她前后左右张望着，希望龙萧飞他们可以看到自己留下的标记赶上来。 “可是……到了这里又能怎么样？”忘忧子在平台边缘走动着，看着下方飘浮着白色泡沫的酸湖。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们让我带你们来，我就带着来了，我还以为你们比我知道的多呢，看来我们彼此彼此。”林雪雁干脆坐了下来。 “少费话！再胡说八道我宰了你。”一个凶恶的声音传来，藏在暗处的七个人都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大家都被骗了，原来发出这个声音的正是那个貌似善良的李寒。 “老公，别和她一般见识，我们在这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听到忘忧子这么说，马超表示出一个恶心的表情，原来忘忧子和李寒竟然是夫妻，这个李寒可真能演，还说什么他老婆失踪了八年了，闹了半天这个美女蛇是他老婆。 “老板，这里有一个阴阳鱼……”随着喊声，十几个人围拢到阴阳鱼的附近，林雪雁正想跟过去看看热闹，突然一个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她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拖到了一根天然石柱的后面。 “别出声……是我。”林雪雁耳后吹着热风，此时她正被龙萧飞拉到怀里，于是她干脆靠住了那个宽阔的胸膛，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老板，那个小丫头不见了。”一个男子查觉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他连忙向忘忧子汇报。“什么？你们这群废物，为什么不好好看住她？”忘忧子有些气急败坏：“还不快去找。” 这些人四处散开，准备寻找逃掉的林雪雁，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已经有几个人在转到视线盲区的时候，已经被武警战士给控制住了，随着人越来越少，只剩下李寒、忘忧子还站在平台的边缘，她看了李寒一眼说：“咱们好象被包围了，看来下面的湖水应该很深，我们跳下去逃命吧。” “别试图跳湖，那湖水是强酸性的，你要是跳下去，不出三分钟就会变成一滩泡沫，连骨头都剩不下半块。”龙萧飞和林雪雁绕过石柱子站了出来。 “哦，是龙大警官啊，你这么说我还真是有些害怕，就算是这样，我也会找个垫背的，你还舍不得身边那个妹妹和我们一起变成泡沫吧。”忘忧子穿着一身紫色的运动装，她说起话来嗓音仍然极具魅力，可是那些话听起来就让人有些不舒服了。 说到这里，忘忧子双手放在额头两侧，微微闭上眼睛，竟然幽幽地唱起了歌，这首歌的歌词林雪雁曾经跟龙萧飞说了有十几次了，正是那首只有林雪雁才可以听到的歌，只是现在所有的人都可以听到了。 “月如钩，水淡淡，风拂柳梢人渐散，夜微凉，霓裳单，一行泪痕湿秋衫……” 龙萧飞正在心里纳闷，这个女人真是有心情，都已经被困其中了，竟然还唱起了歌。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李映之大喊了一声：“林雪雁，你要去哪里，站住。”龙萧飞看了一眼旁边，林雪雁已经无声地走到几米远的地方了，再向前走一步，就会掉入下面的酸湖。 “怎么样？龙大警官？你要是不放了我的人，我就让这女孩直接跳下去变成白色的泡沫！”忘忧子的声音还是柔柔的，但听上去让人不由得毛骨怵然。“难道要我倒计时吗？我可以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一下。十……九……” 龙萧飞无奈地挥了一下右手：“放人！” “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要龙大警官放我们走，哈哈……一切都会变得很美好的。”忘忧子笑得有些放肆，带上她的人迅速地撤离了这个地方，只是这时的林雪雁就象梦游一样，直挺挺地跟在忘忧子身后，也退进了来时的暗道之中。 马超见那些人已经走了，这才来到龙萧飞身边问了一句：“我们追吗？” “算了，就算是追上了，他们也会用林雪雁威胁我们，到时候我们仍然束手无策，我们现在还是把第四个阴阳鱼解决掉，出去再做打算吧。”说到这里，几个人来到忘忧子和她的手下发现的阴阳鱼跟前，用林雪雁留给他的戒指开启了第四个阴阳鱼。第四段断桥出现了，看了看联成一体的桥面，只剩下临近终点的一块儿还是空空荡荡，可是地图上已经再没有标记入口了，龙萧飞一行人马上原路返回。 出了废矿井，他们找到了停在树林里的本田商务车，七个人很快回到了依宁市，龙萧飞马上跟局领导汇报了这一次的遭遇，看来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第100章 挖坟掘墓 这一次的行动并不成功，虽然开启了第四个阴阳鱼，但最重要的是在探险的过程中失去了林雪雁，剩下的七个人都没有马上回家，而是不约而同地坐在了办公室里，讨论起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看来短时间内我们是无法找到那个五行中带火的暗道了，工作重点只能放在尽快查到忘忧子下落，把雪雁救回来，我们把手头可以做的工作做一下分工。”龙萧飞一只手支着下巴，心情极为复杂。 “马超，一会儿你去查那个埋骨区的小楼，看看这楼究竟是什么来历，它的历届主人都是什么样的人，那个暗道藏在那里有年头了，所有和小楼关系密切的人都逃不了干系，你要设法在这些资料中找出忘忧子的蛛丝马迹来。”马超点了点头。 “刘强，”龙萧飞盯住了坐在靠门位置的刘强：“你去一趟省城，把租赁生物试验室的那个公司调查个清清楚楚，不要放过一丝可疑的信息。”刘强回了声是，然后从档案里抽出一页带有生物试验室资料的案卷来。 龙萧飞扫了一下剩下人的脸说：“其他人立刻调集所有可以利用的人力资源，在所有车站、高速公路入口、所有酒店、旅馆等地严加排查，如果有忘忧子和林雪雁的消息立刻通知我。”说到这里龙萧飞看了一眼李映之，这小子不算是局里的人，也没有盘查的经验，于是他让李映之赶紧回家去休息，可是李映之却一脸诡秘地说：“我自然不会闲着，也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 龙萧飞立刻问了一句：“你要去干什么？你可不能胡来。” 李映之故作神秘地说：“一切保密。” 龙萧飞看着李映之的背影皱起了眉头，这家伙表情有点儿古怪，肯定不是去干什么好事了。 李映之出了警局，立刻去找死党魏铁柱，敲开魏家的门，李映之一脚就迈了进去，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里，两条腿自然扔到茶几上。 “你个死小子，把那臭脚丫子拿开，一会儿我媳妇就回来了，让她看到你这副吊丝样，我又倒霉了。”魏铁柱连声嚷嚷着，李映之一动没动。 “你……再这副表情我赶你出去！”李映之无动于衷。魏铁柱心里没了底，只好声音尽量柔和地问道：“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李映之淡然地看了一眼魏铁柱，然后说：“我想去依宁村挖一座坟……” 第二天下起了大雪，雪下了一整天，到了晚上还没有停的意思。 晚上八点多钟，魏铁柱抗着一把镐头哆哆嗦嗦跟着李映之来到依宁村的坟场，这里横七竖八地排列着几百座坟墓，立在地面上的墓碑冷冰冰的，象一张张没有表情的脸孔，默默注视着两个不请自来的访客。 “影子……你说这大雪天的，都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咱就不能等明天白天雪停了再来挖吗？”魏铁柱声音有些颤抖，他不停地东看西看，就好象那些坟头间藏着什么未知的东西。 “你笨不笨啊，大白天的到这里来刨人家祖坟，不被人打死才怪。”李映之用一支手电照着墓碑上的字，然后他突然站住了，对魏铁柱一挥手：“就这座，给我刨。” “影子大哥，不作死就不会死，咱这是不是有点作啊。”魏铁柱还是迟疑着不肯动手。 李映之向他伸出了五个手指头说：“I5……高配I5你要不要了？”魏铁柱是个游戏迷，非常羡慕李映之自己搞的那台I5绝配电脑，要是用那台电脑打LOL……想到这里铁柱子就想笑，要是干了这一票买卖，影子答应把那台电脑无偿送他。魏铁柱下定了决心，他在手心上吐了口唾沫，这小子豁出去了，刨土时沉闷的声音传出很远，但是雪下得这么大，村里人都躲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了，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坟场传来的夯土声。 “影子大哥，这家下葬的时候陪葬很多吗？值得您整这么一出？”魏铁柱边刨边问蹲在一边抽烟的李映之，人家出了本钱，这苦力活儿自然不会插手。 “你想哪里去了，我又不是盗墓的，那缺德事儿咱压根不干。”李映之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想想那台高配电脑，他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疼，可是人家警察都自动找事在做，他也不能坐那里等着，更何况这种挖坟掘墓的事情龙萧飞他们肯定不会来做，那要想知道七爷是生是死，也就只有依靠李映之这种群众身份的人了。 “那您这是想干什么啊，总不会是这里埋着你相好的，你想最后见她一面吧。”魏铁柱刨得满头大汗，说话时喘着粗气。 “你想什么呢？你个死铁柱，你说什么时候影子会是个情种？我就想知道这坟里到底有没有死人，说不定还是诈死的。”影子淡淡地说了一句，可不得了，铁柱子扔了镐就要跑，让李映之一把给逮了回来。 “干什么？你跑什么？”李映之有些不耐烦了。 “你说诈尸……那有多吓人啊，俺不干了。”魏铁柱一屁股坐地上了，怎么也拉不起来。 “看你那熊样，不是诈尸，是诈死，这坟里可能是空的，坟的主人是装死的，现在他躲起来干坏事呢。”影子无奈地说出了真话。魏铁柱仍然半信半疑地说：“你可不许骗我。” “骗你我就是你孙子。”影子开始发起誓来。 沉闷的夯土声又在大雪的掩盖下响了起来。 下面的土已经冻实了，刨起来有些费力，一口气刨了两个多小时，铁柱累得半死的时候，下面的镐头遇到了硬货，吱嘎一声，一镐刨到棺材板子上，嵌在上面拔不出来了。 李映之和铁柱一起清理了棺材上面的土，用带来的撬棍找个缝插进棺材盖间的缝隙，两个人四只膀子用力，棺材盖被翘了起来。 有了一系列的历险经历，李映之胆子比从前大了许多，倒是那个平日里号称胆子比熊大的铁柱子显得畏手畏脚，跳到地面上不肯再靠近。李映之咬了咬牙，用力掀起了棺材盖…… 第101章 乌夜啼 上午九点，龙萧飞来到市图书馆，他和这里的管理员郑云是小学的同学，此时郑云已经微笑着迎过来了：“哎呀，真是难得有机会在这里见到龙大警官。”郑云走上来握了握龙萧飞的手。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是遇到难事了，来找老同学帮忙的。”龙萧飞一脸的虔诚，想要解开自己的疑问，还是要靠这位老同学的。 “你说吧，我是有求必应，但是中午饭嘛……”郑云说到这里顿了顿。 “我请。”龙萧飞连忙接道。 “那就说说你想要什么吧。”郑云笑了笑。 “查一首歌，想知道这首歌是个什么来头。”龙萧飞递给郑云一张纸，上面记载着林雪雁一直跟他念叨的那首夜半歌声。 郑云看着歌词皱起了眉头，然后挑着眉毛斜看了一眼龙萧飞说：“你找对人了，估计除了我没人能帮你解释这首歌的来历了，我说的是真的。”说完郑云向龙萧飞挥了下手，示意他跟上自己。 两个人上了电梯，直奔六楼郑云的办公室，到了办公室，郑云从抽屉最下面一层拿出一本书来，这是本古版诗集，纸页已经发黄，是用线绳装钉起来的，看起来应该可以划归文物范畴了。书名是《挹娄乌夜啼》。她带上手套把书翻到了中间部分，然后递给龙萧飞说：“这本书是我父亲的收藏，我们汉族人不但很重视自己文化的传承，对于其他民族的诗歌也感兴趣，这就是当年翻译成汉语的挹娄诗歌，你看看吧。” 龙萧飞也带上一副白手套，他知道手上的汗渍和细菌等微生物对书是有破坏作用的。果然，那首让林雪雁害怕的歌词一个字不差地印在上面，感谢中国古代的四大发明，这本书并不是现今用电脑排版，用高档彩色印刷机印制出来的，但是神奇的活字印刷术，还是记录下挹娄民族的诗歌文化。 《乌夜啼》是个词牌名，记录的是女子所唱的情歌，歌词婉约清丽、细腻缠绵。歌曲本身属歌谣性质，音节摇曳，略显阴沉。挹娄乌夜啼很可能记录的是挹娄这个民族吟唱的词牌，可是龙萧飞不明白的是，这首歌为什么可以给林雪雁带来那样不同凡响的作用呢？ “能告诉我你对这个挹娄民族有些什么了解吗？”龙萧飞看了一眼坐在一边修指甲的郑云。 “我父亲对挹娄这个民族的文化很感兴趣，据说我们所居住的这个市在遥远的过去就是挹娄的都城，只是后来挹娄民族遭遇了一场浩劫，结果是被灭了全族。”郑云娓娓道来，对于挹娄文化她象是如数家珍。 “那具体是什么原因呢？”龙萧飞继续追问。 “龙大警官怎么开始研究起历史来了呢？”说完郑云呵呵地笑了，然后她又接着说道：“父亲研究挹娄文化几乎用去了一生的时光，在他临死的时候把这本书交给了我，他告诉我这书里的所有歌曲全是挹娄一个公主吟唱的，由她的使女记载下来，这些歌唱的是她恋爱、被囚、失爱和复仇四个阶段。从歌词表面来看，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为了这个人她成了金丝雀，被关在宫殿之中，最后那个人死了，她为了复仇走上了不归路，可是直到歌曲结束，好象她的复仇也并未取得成功，并没有哪本史书记载了那场灭族浩劫的始末，所以这就成了一个千古的谜题。” “是这样……还能更详细吗？”龙萧飞又问道。 “这是全部了，挹娄这个民族在历史上存在的年代非常短，它是女真的一个分支，发展不到一百年，族人或被其他民族同化，或死于那场神秘的浩劫，我父亲倾尽一生心血也仅知其中一二而已。”说完郑云象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说道：“哦，对了，父亲曾经说过，《挹娄乌夜啼》这些歌曲就是挹娄公主每天半夜子时坐在宫殿的窗台上，幽幽吟唱的歌曲，据说公主是个天才音乐家，她的乐声是有魔力的，如果碰巧有些人的磁场和公主是相通的，公主就可以利用这个人做自己想做的事。”郑云把书收了回来，用一块红绒布包好放回抽屉里。 “什么叫磁场相通呢？”龙萧飞有些不明白了。 “知道鬼上身吗？和那个差不多。”郑云向龙萧飞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龙萧飞了解郑云的个性，她是向自己讨那顿中午饭了。 “好吧，不管怎么样，你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今天中午吃什么由你来选，你可以狠狠宰我一顿，而我心甘情愿。”龙萧飞在郑云的带领下走出了图书馆，他心里琢磨着，如果真有鬼上身上回事，那林雪雁转身就成了白若的事倒可以得到很好的解释，可是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鬼，鬼只是藏在人的心里罢了。 “你在想些什么？”郑云看着沉默的龙萧飞问了一句。 “一个人的灵魂可以存在几百年吗？”龙萧飞喃喃地说了一句。 “这个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什么意思？”龙萧飞莫名其妙地看着郑云。 “听说过借尸还魂吗？如果那公主借别人的身体活着呢？”郑云微笑着看着龙萧飞。 “你在上大学就入了党的，一个党员同志可不能相信封建迷信那一套东西，是不是？”龙萧飞不解地看着郑云。 “算你赢了，我承认是胡说还不成吗。”说罢两个人已经穿过图书馆安静的阅览室，一路走到门外去了。 本以为会在图书馆查阅大量的文献资料，龙萧飞几乎想把这一整天都安排进去，没想到郑云这么快就帮着解决了问题，龙萧飞有些高兴，图书馆正对着一家新开的火锅店，郑云要去偿偿鲜，两个人就直奔火锅店去了。 一进店门，就见李志学坐在一张桌子旁在点餐，龙萧飞笑着走了过去：“哎呀，你看这是谁？” 郑云也笑了，三个人大学念的是一个班，而且李志学是郑云的同桌，在这个城市里，能上同一个大学就实属不易，又是同班，所以三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 “你自己吗？”龙萧飞问李志学。 “本来还有两个同事，我来了以后其他两个都称有事来不了，反正已经过来了，想一个人弄个小锅解解馋，这下好了，遇到你们两个了，看来还真是有缘份这回事啊。” 三个人都坐下来，点好了想吃的东西，在电磁炉的快火下很快就开锅了，龙萧飞夹了片羊肉对李志学说：“志学，也不知道依宁村的那个什么病研究得怎么样了？最近这几天我忙得裤子都往头上套了，对老同学缺乏关心呐。” 李志学得意地晃了晃身体说：“基本搞定了，我们手里已经掌握了很稳定的疫苗。嗯……林雪雁最近怎么样？” 龙萧飞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有些咽不下那些肉片了，他只淡淡地回了李志学一句：“她挺忙的……”对于林雪雁的失踪，龙萧飞还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第102章 爆炸 晚上，天空仍然飘着雪，龙萧飞洗了个热水澡，回到宿舍正想躺下休息，枕边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喂？”龙萧飞躺在床上接起电话。 “是我！”李映之压低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了过来。 “影子你什么事啊，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吗？都快半夜了，你不睡觉还不让别人睡吗？”龙萧飞有点儿不高兴。 “我这群众都没睡，你大警察就更不能睡了，我告诉你哦，我去挖七爷的坟了，你猜我挖到了什么？”李映之那边似乎有些得意。 “你怎么可以干那种勾当，这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比啥来得都快，好几个月没把你熏陶出正直的警察范儿，倒学起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来了。不过……你到底挖到了什么？”龙萧飞对李映之的下话还是很感兴趣的。 “我挖到了一具尸体，但我敢肯定不是七爷的，那尸体也就十四五岁，还是个女娃娃。老头子突然变成了女娃娃，你对这事感兴趣不？”李映之捏着个嗓子，声音象是从手机扬声器里挤出来的。 “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龙萧飞穿上了衣服，立刻出了宿舍的门。 龙萧飞在李映之租住的廉价房子里面见到了那具小小的女尸，女尸已经风干成木乃伊状，褐色的皮肤皱皱地裹着干瘪的骨架，整具尸体原本是包在一块白色的塑料布里面，现在塑料布已经被打开来，尸体也裸露出来，真不知道李映之怎么有胆儿和她共处一室。 李映之的房子和他的破车一样，简易到了家，这是一间盖在一座旧楼屋顶上的小仓库，在这冬夜里，几乎是四面透风，连冷藏都省了，尸体根本就不会解冻。 龙萧飞一眼就看到了尸体手腕上的一个小饰物，那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细绳系在手上的红色珠子。他的脑袋里灵光一闪，几乎可以肯定这具尸体应该是白若的了。他记得当初案卷上记载这尸体做完尸检后就送火葬场了，可是现在尸体明明就在这里。 龙萧飞看着小女孩手腕上闪着红光的珠子，嘴里喃喃地说：“难道那个七爷还真的没死，那他躲到哪里去了呢？”说完龙萧飞招呼李映之跟他走，两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龙萧飞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指了指放在地板上的尸体说：“把这个带上。” “我带着她？”李映之声音有些发抖。 “半夜三更你和她呆在一个房间里都不害怕，现在怎么有些害怕了？”龙萧飞没理他，一个人下楼去了。李映之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能告诉龙萧飞魏铁柱刚刚离开这里吗？ 龙萧飞把女孩的尸体送到了单位的尸检房，然后再一次找出当年白若的死亡档案拿到办公室，和李映之一起连夜仔细研究起来。 天快亮的时候，两个人有些支撑不住了，就都伏在办公桌上睡了一会儿，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爆响起来，龙萧飞迷迷糊糊地接起了电话，一个惊人的消息让他一下子跳了起来。 “什么？老爹回程的车在路上爆炸了？那人怎么样？”龙萧飞紧张地问。电话是大明山派出所打来的，他们告诉龙萧飞，老爹已经惨死于车祸之中了，龙萧飞派去保护老人的警察也伤得很重，现在已经送医院去抢救了。 “影子，快走，咱们得马上赶到大明山去。”说完龙萧飞拿起一旁的外衣，匆匆夺门而去。 一路无语，到了大明山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龙萧飞到现场查看了一下，爆炸物应该是安放在车后座上，老爹习惯坐在车的后排，实施爆炸的人肯定是针对老爹下手，而且手法狠毒致极。从一堆炸得面目全非的汽车里并没发现老爹随身物品，龙萧飞和李映之没有找到突破口，他走过去问了问负责这个案子的同行，那是一个看上去非常精干的年青同志，龙萧飞亮明了身份，年青警察递给龙萧飞一张快递投递单。 龙萧飞问道：“这个是什么？” 年青同志点了点头：“这是死去的老人昨天早上发的快递，发往依宁市，估计现在已经快到了。” 龙萧飞瞄了一眼快递的地址，竟然是寄给他的，他的心突然一动。他马上给马超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交待给马超一个重要的任务。 龙萧飞和李映之赶到医院的时候，那个重伤的警察还在昏迷中，医生说他还没有渡过危险期，看来不可能在他嘴里得到有用的消息了，两个人只好返回依宁市。 回到依宁市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两个人风尘仆仆地走进大门，马超立刻迎了上来，他似乎有些兴奋地说：“真有你的，我们抓到那个人了。头儿，你怎么猜到会有人打快递的主意啊。” “老爹是个很犟的老头儿，如果研究不出结果来，他肯定会呆在大明山不回来，他既然回来了，就一定是已经发现了什么，那伙人对老爹发现的秘密非常感兴趣，他们跟踪老爹，知道老爹发了快递给我，于是就想在半路上害死老爹，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邮件搞到手，可是很显然，大明山的同行们办案还是很细心的，在案发后查了老爹出事前的一切行动，结果就在快递公司找到了这张快递单，我突然想到那伙人会想办法把快递偷走，于是就打电话让你去抓他们了。走，让我们会会那些吃人的恶鬼去。”想到老爹的死，龙萧飞气得脸色铁青。 不出所料，害死老爹的人正是忘忧子的手下，龙萧飞和同事们加强了审讯力度，中午饭都没吃，想撬开这个人的嘴巴，从他那里得出林雪雁的下落。 犯人最后还是招供了，但他的回答却如同给龙萧飞浇了一盆冷水，从前天晚上走出暗道，林雪雁就被李寒带走了，至于带到了哪里，这些当手下的根本就无权过问。龙萧飞相信这个人说的是实话，但他仍然不甘心，让马超按照那个人提供的忘忧子几处藏身的地方去找，可是很显然，忘忧子早就料到这一点了，从前落过脚的地方她们一个也没去，林雪雁早被带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第103章 白若的身世 龙萧飞沮丧地回到办公室，面前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绿色的快递信封，这是马超从快递公司抢救回来的那封快件，也正是因为它，老爹惨死在回家的路上。 龙萧飞回头看了李映之一眼，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来一起看里面的东西，小心地撕开信封，一张纸飘飘悠悠地掉了出来。这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页，老爹虽然七十几岁的人了，字仍然写得遒劲有力，想起老爹，龙萧飞不由得鼻子一酸，他越来越自责起来，觉得是自己安排得不够好，害老爹被谋害，林雪雁也不知下落。 李映之看了看有些伤感的龙萧飞，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化悲痛为力量吧，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抓住这些狗东西，等抓到了他们再算总账。” 龙萧飞点了点头，把那页纸在办公桌上铺平，纸上写着八个大字：“挹娄公主，手链地图。” 李映之翻了翻眼睛，有些狐疑地说：“是说挹娄公主的手链是一幅地图吗？是什么地图？” 龙萧飞想到了什么，马上对李映之说：“快去林雪雁家，把那幅暗道地图拿来，我现在去停尸房取那颗红珠子。” 李映之觉得有点奇怪，还继续问：“你不是说七爷坟里挖出来的是白若吗？那白若会是挹娄公主不成？” 龙萧飞一边把这个一千个为什么推出门去一边急急地说：“白若是不是挹娄公主我不知道，但我和林雪雁曾经在老爹家里看到了一幅挹娄公主的画像，那里面的公主腕上带着和白若腕上一模一样的手链。” 半小时后，李映之拿着地图回到龙萧飞办公室，一推门就看到龙萧飞正左手拿着珠子，右手拿着根蜡烛，在地上来回踱着方步，他的脸阴沉着，头上似乎还冒着汗，李映之头一回看到思考也可以让人专注到出汗的情形，他连忙把地图铺在办公桌上。 龙萧飞几步走过来对李映之说：“我记得那三十六颗鸡血紫檀珠就是在蜡烛光下才现了形，于是把用蜡烛的光照了这颗红色珠子，还真被我蒙对了，这珠子上有很多暗褐色的纹理，和林雪雁拼出的地图似乎有些形似，我觉得这颗红珠就是最后一颗红星，我们只要找到地图上能与珠子纹路重合的地方放下珠子，那珠子所指的就是最后一个暗道的入口处了。 “有思想，可以一试。”李映之伸了伸大拇指。 龙萧飞立刻拿着红珠在地图上比对起来，果不其然，真的有一处地图上无论是横纹还是竖纹都和红珠上的可以重合，龙萧飞用力把红珠按在这个地方，然后对李映之说：我的文件柜里有新版地图，咱们来看看这是哪里。 “好咧。”李映之打开柜门取出地图，瞪着兴奋的眼睛看着龙萧飞。 看着那个确定下来的地名，龙萧飞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神秘地对李映之说：“我有主意了，快叫马超他们立刻归队，我们有任务了。” 不到二十分钟，小队所有成员到齐，就连去省城刚刚回来的刘强也在其中，龙萧飞的心里真的有些感动了。他对着大家点了点头说：“各位辛苦了，调查有什么成果吗？” 刘强拿出一个笔记本，翻了几页说道：“我顺着生物实验室这条线，找到了一家药厂，你们猜怎么着，这个药厂竟然是依宁市的，可是后来的情况就有些让人失望了，药厂是用一个人的名字注册的，我找到那个人，他竟然告诉我他只是个普通的铁路工人，两年前丢了身份证，后来又补办了一张，我也对此人的话进行了调查，在户籍那里找到了他重办身份证时的手续，还对他身边人进行了询问，此人的话不假，应该是有人偷了或是捡了他的身份证办理了药厂的相关手续。” 马超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说：“埋骨区的小楼产权人叫白淑敏，从始建到现在一直没有更换过，可是这个人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死后房子由她姐姐家的孩子，也就是她的外甥女继承了，她的外甥女就是这张照片上的人，大家可以过来看看她是谁？” 所有人看完惊呼一声：“忘忧子……” 马超点点头：“还有一点，白淑敏曾经有一个女儿，但是被一户姓王的人家收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儿最后被寄养在了福利院，且不说白淑敏竟然糊涂到让自己家孩子身无分文流落到福利院，却让一个外甥女继承了三层别墅楼的遗产，咱就单说那个孩子吧，她跟随母姓，名字叫白若。” “你……说的是真的？”李映之愣怔着问道。 “真的，我从白若出生的医院，一直查到埋骨区原来居委会主任那里，又查到公安局办理的领养记录，后来又去了白若的福利院，所有证据都在证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白若是白淑敏的孩子，白若也就是忘忧子的表妹。”马超说得有些急，到这里停下来喘了口气，然后他又故做神秘地咧着嘴笑了笑问道：“你们想不想知道当初是谁收养了白若？” “别跟我卖关子，快说……”龙萧飞顺手在马超脑袋上用力弹了一下。 马超用手摸了摸脑袋，表情有些委屈地说道：“不是一个姓王的收养了白若吗？你们没有忘记吧，丁云昌招了个上门女婿姓王，收养白若的就是依宁村荒宅的主人，丁云昌的女儿和女婿。” 听到马超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龙萧飞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现在马超说完了，他一声不响地又坐了下去，他闷在那里想了一会儿说道：“由白若的年龄可以推断，她被收养的时候丁云昌那个倒插门儿的女婿已经死了，丁云昌的女儿又不是没有孩子，可为什么还是要收养别人的孩子呢？还有就是那个姓王既然是上门女婿，为什么他的亲生儿子没有跟母姓丁，在他死后收养的女儿也姓了自己原来的姓，这有些不合规矩啊。” 既然做了上门女婿，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生子孩子肯定是跟母亲姓的，这些事情大家都懂。 “我也是听知情的人说了一嘴，那个王刚毅小的时候确实是姓了丁的，叫丁刚毅，只是后来长大以后为了纪念自己的父亲吧，自己改了户口，至于白若，在丁家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后来是王刚毅的母亲带着王刚毅去南方，就把白若送到了福利院，可能是由于时间太短，没来得及改名字吧。我查到的就是这些情况了。” 龙萧飞点了点头说：“大家做得都很好，不过还有一个更让人兴奋的消息，那就是五行中属火的暗道终于找到大致方位了，后天我们就出发去那里，现在散会全都回家好好休息。” 会后龙萧飞留下了马超和李映之，三个人偷偷地商量什么事情一直到华灯初上。 第104章 火神沟 火神沟，位于依宁市南面，正是八卦中的离位，在方位上也属火。当年的火神沟出了一个著名的铁匠炉，据说这里打造出来的铁器都是出了名的好用，农家的镰刀斧具、官家马匹蹄铁、商户铸个什么铁箱铁柜镇宅神兽，都会光顾这里，这是一个老依宁人耳熟能详的地方。 龙萧飞等七个人的小组一大清早就来到了火神沟，最近这些年买铁物件都是直接去商店了，也很少有人养马，即使养了，也不会用来拉车载重，连马蹄铁都省了，想当年铁匠炉的风彩早已不在。 站在陡空四壁的铁匠铺，拉风匣子的呼呼声，叮叮当当的打造声就象还在耳边环绕，只是现在这里已经成了一座旧仓库，里面东倒西歪地放着一些农用耕具，炉火也早已熄灭多年，高大的铁炉子沉寂在那里，就象那些已经陈旧的历史，时间的车轮不会停歇，过去的东西终会过去。 七个人在地面上很快找到了一个地下室的入口，用厚重的铁板盖住，上面还加了四把沉重的铁锁。大家立刻拿出准备好的铁锯，快速锯断了铁锁，翻开铁板，一个黑洞洞的地道露了出来。 “下！”龙萧飞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鱼贯而入，铁匠铺安静下来。 时间悄然过去了十几分钟，安静的铁匠铺里突然闪过二三十个黑影儿，一群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悄悄地走了进来，这个队伍很宠大，看来是整整一个精锐部队，所有人都拿着重型枪支，他们先是在洞口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洞口下面传来任何声音，看来龙萧飞带着他的人已经走到暗道深处去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示意他旁边的手下进去看看。 那个人跳进暗道不到一分钟，就传出他压低的声音：“没事，他们已经走远了，下来吧。”黑衣人一个个跳了进去，只在上面留了两个人看守入口。刚进入地道没多久，还没来得及辨别这里的环境，只听一声巨响，铁板已经轰然盖住了洞口，这些人一下子被闷在了暗黑的深处，队伍立刻乱了阵角，一群人作鸟兽散状，却又找不到出口，象炸了营的马蜂，在黑暗里乱窜。 按事先的计划，龙萧飞一行人用铁棍别住了盖住暗室的厚铁板，下面传来轰轰的打击声，但想从里面掀开铁板简直比登天还难。龙萧飞他们开了四台水泵，用水管子插到地下仓库的换气孔，从上面往地道里放水，大水如注从上方倾泄而下，这些人的枪械不防水，很快就失去了作用，十分钟过后，黑衣人都浸入齐脖的水中，有些个子矮的，就几乎只能脚尖着地了，样子十分狼狈，地下暗室里亮起了灯光，原来这只是一个当初用来贮藏炭木以及原铁的地下仓库，根本就不是那个通往酸湖的秘道。随着厚铁板被掀开，十几个武警冲进去，将这些坏蛋一窝全端。 原来这就是龙萧飞在前一天和马超他们一起商量定下的计划，他们事先放风出去，说是找到了五行中属火的暗道，当然这些风声是通过一个秘密渠道传出去的，这个五行属火的暗道是开启阴阳鱼的最后一个关口了，想得到暗道秘密的那些人当然不会放过机会，他们必然会把赌注全押在这一局上，届时所有精锐将会全部出现，于是龙萧飞他们提前准备了一下，先在这个地下仓库里挖了一个通向外面的小洞，然后在洞口装上铁门，还仔细地做了伪装，地下室本来就黑，想发现那个出口很难，即使发现了，也由于门在外面拴死，根本别想从那里出来。 下到暗室中，他们只呆了二十秒钟，就一个个从挖好的小门里爬到了铁匠铺的外面，然后把门从外面封死，在那些自以为是的坏蛋全都进去以后，把上面看守的两个人收拾掉，合力盖上铁板，来了个瓮中捉鳖。 这次的行动可谓收获丰厚，除了抓到的面如桃花心似蛇蝎的忘忧子，还有他擅长演戏的老公李寒，那些最得力的助手也一个没有逃得掉，只是在人群无论怎么寻找，都没有找到林雪雁。 “你们把林雪雁藏到哪里去了？”龙萧飞黑着脸问忘忧子。 “你是说那个懂挹娄文的小姑娘吗？对不起，我可没有藏她，她是自己走的，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忘忧子冷冷地说。 “你胡说八道，在废铁矿你们就绑架了林雪雁，还曾几次把她带进暗道，你们怎么可能轻易放她走？再说她要是可以走得掉，怎么会不联系我们？”龙萧飞有些愤怒了。 “警察大兄弟，我可没有说谎，我们根本没有绑架她，那小姑娘是有些特殊的，我们根本不敢把她怎么样，这一路过来我们从来没亏待过她，她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也拿她没有办法的。”忘忧子语气似乎不象是在说谎，可这说法又太不可能，林雪雁要是出入自由，怎么会不回去找龙萧飞他们呢？ “先带回去再说。”龙萧飞挥了挥手，那些浑身湿漉漉的人全被带回了警局。 龙萧飞他们的汽车开出火神沟的时候，一片草丛中闪出一个人来，她看着已经远去的车队，轻轻地叹了口气。 “表哥，一切都如你所料，忘忧子他们被龙萧飞连窝端了，我可是按照你的意思做的，你要是对我有所隐瞒，我会恨你一辈子的。”林雪雁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丁晨阳，她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疲倦。 “雪雁，你只管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其他的就不要想得太多了，办完这里的事，你就回依宁市找那个龙萧飞去吧，看来想突破最后一截断桥，没有他帮忙是不可能的。”丁晨阳整张脸隐藏在树影之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夕阳的余辉散尽最后一缕光芒，悄悄地躲进了山峰的身后，鲜血一样艳红的余辉染红了天边几朵白云，林雪雁向表哥挥了挥手，迈着沉重的步子向依宁市区走去，夕阳拉长了她的身影，孤独如夜幕，很快袭上她的心头。 第105章 突击审讯 对于忘忧子这个狡猾的女人，龙萧飞准备自己亲自来审讯，他来到审讯室旁边的一个房间，这里有审讯室的直播画面，忘忧子坐在那里板着面孔一言不发，看来她想闭紧铁齿钢牙，让所有的人对她都没有办法。 龙萧飞嘲讽地笑了笑，然后推门走进审讯室，马超立刻站起来给他让坐，但是龙萧飞摇了摇手，表示不必坐了，他一直走到忘忧子的面前，俯下身体与忘忧子对视了足有一分钟，然后淡淡地说：“你什么也不说，我们是拿你没有办法，不过你们已经全军覆没，就只能在这里等待法庭最后的审判了，你觉得依宁村你的对手得到消息后会不会开个晚宴庆祝呢？” “你怎么知道那些人的存在？”忘忧子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要是先得到了想得到的东西，你就没机会了，你是与我们合作呢？还是把胜利拱手送给那些人呢？” 龙萧飞并不急于得到忘忧子的回答，他转身出了审讯室，坐到一边盯着审讯室的直播画面喝起了茶水。 忘忧子头上冒出了冷汗，显然她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虽然只有十分钟，但时间似乎漫长得象一个世纪，忘忧子终于叹了口气说：“我要找那位姓谢的警官，我可以回答他所有的问题。” 龙萧飞觉得是时候了，他马上快步回到了审讯室，郑重其事地坐了下来，等着忘忧子揭开事情的真相。 忘忧子淡淡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们只是想找回原本就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龙萧飞冷哼了一声：“不惜用杀人和绑架的手段？” 忘忧子连忙解释说：“我们只是杀了那些该杀的人，其他人的死跟我们无关。” “那就说说你们都杀了些什么人吧。”龙萧飞摇了摇头，这些人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人的生命如此宝贵，是找个理由剥夺就可以剥夺的吗？ “胡奎……就那开糕点铺的老家贼，原本他是我们的首领，我们一直听从他的调遣，可是这老东西越老越是糊涂了，竟然想一个人单干，他把有价值的线索全都占为已有，还在省城弄了个试验室，把所有东西都藏在一个有自毁装置的保险柜里，保险柜的密码是他的指纹，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就做了那老东西，把他的一双手带去试密码，结果真的打开了那个保险柜，里面原本放着很多资料，可是当我们不惜杀人断臂，又千方百计打开来的时候，那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那个老不死的不知道把东西都藏到哪里去了。我们只好把偷来的书放在里面，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书竟然丢了。”忘忧子此时对于丢书的这件事，还是没弄得十分明白，她怎么也没想到龙萧飞和林雪雁曾经去过生物实验室。 “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你说说除掉胡奎的杀手是怎么死的吧。”龙萧飞问道。 “他只是我们用钱买通了为我们服务的，结果他拿着那两只双臂要挟我们，我们要是不给他十万块钱，他就把那双残肢放硫酸池里消毁，没有办法，我们只好把研制出来最厉害的水母放在了荒宅里，并和他约在那里见面。”忘忧子淡淡地说道，杀人这件事在她口中就象是小孩子的一个游戏。 “可是我们并没有查到那个人的死因。”龙萧飞说道。 “是的，那是一种麻痹人心脏的毒素，在人死亡后有毒成分会自动衰减，等你查到尸体，体内的毒素已经自行排出体外了。”忘忧子眼睛里没有表情，就象说一个故事。 “那王刚毅呢？还有林雪雁的父母，这些人也是你们害死的吗？”龙萧飞继续问道。 “不是，要是我们害的，我自然会承认，但这确实不是我们做的，你也知道我们还有对手，相对于他们的心狠手辣，我已经算得上是圣人了。”忘忧子冷笑着说道。 “你是指……那个会诈死的李老七？” “看来你们知道的不少，是的，我的对手正是他那伙人，这老家伙比胡奎还狡猾，我一直摸不着他的脉络。”忘忧子有些遗憾地说。 “那你们的终极目标呢？暗道里到底藏着什么，值得你们用这么长的时间，用这么多人的生命去交换？”龙萧飞有些不解道。 “哦，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关系到挹娄族的生死存亡，现在我们的族人剩下不足两百人，我听我的前辈说过，找到暗道里藏着的秘密，足可以让挹娄一族重新兴旺起来，不再受其他人的陷害和欺压。”忘忧子眼睛里闪着火花。 “现在全国人民大统一，都是华夏子孙，统称中国人，你没有必要对发生在遥远过去的仇恨还耿耿于怀，如果不是进行这些违法的事情，你的生活不是应该很幸福吗？再说你还继承了白淑敏的那栋三层楼，也算是中产阶级了，比起从小寄人篱下的白若来说，你算是幸运的了。”龙萧飞说到这里，忘忧子脸上晴一阵阴一阵，似乎在强压住心里情绪的波动，显然白若的名字刺激了她。 “说说白若吧。”龙萧飞趁热打铁，唇齿间吐出这个神秘的名字。 “白若……她是我的妹妹，在挹娄兴旺的那些年代，我的家族是最有权威的占卜师，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神奇的异能，可是到了现在，拥有那种能力的人已经不多了，小姨白淑敏和她的女儿白若却很幸运地拥有那种异能，我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在白若被领养后独自霸占了小姨的三层别墅，我只是帮白若守候着这个地方而已，她早晚会回来的……”忘忧子面色有些苍白。 “可是白若已经死了，死了怎么回去，就算是回去了又有什么意义？”马超终于忍不住了，语调提高八度说出这些话来。 “我说过了，她拥有神奇的异能，所以她永远也不会死的……”忘忧子笑了笑。 龙萧飞如坠五里云雾，他不相信会有不死之身的人，再纠缠白若的生死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他想了想问道：“对于挹娄的那次浩劫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挹娄族毁在一个外来人的手里，那个人企图霸占我们的公主，但公主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工具，他垂涎的是公主可以开启的挹娄宝库。好在公主及时醒悟了，封住了宝库的所有暗道，然后带领族人逃到了别的地方，不过……” 龙萧飞皱起了眉头问道：“不过什么？” 忘忧子眼神有些迷离，她象是在对龙萧飞说，也象是在自言自语道：“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听父辈们口传下来的，不过似乎还有另外几个版本，我曾经一直以为刚才说的那个版本是正宗的，不过随着事情的深入，我觉得似乎另有隐情。” “好几辈子前发生的事你可以含糊其词，但是对于林雪雁的下落，这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你还有别的想说的吗？”龙萧飞又问了一次。 “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她也是挹娄人，而且拥有我们不可知晓的力量，她的地位在族里应该是很高的，甚至致高无尚，我不敢对她怎么样的。”忘忧子强调了一下林雪雁的身份，可是龙萧飞一时却反应不过来了，林雪雁也是挹娄族的，这样的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但回头看看发生过的事情，一切又都印证着忘忧子的说法。 第106章 五行之火 深夜里，龙萧飞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是赵宇修打来的，他兴奋地告诉龙萧飞，林雪雁已经安全地回到家了。龙萧飞跳了起来，马上要去看她，可是赵宇修很委婉地拒绝了，他在电话里对龙萧飞说：“雪雁象是走了很远的路，她很累了，现在已经洗完澡去睡觉了，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这一夜，龙萧飞根本无法入眠，他翻来覆去地想着忘忧子说的那些话，忘忧子很明确地告诉龙萧飞，白若根本不会挹娄文，挹娄族被灭后，那种文字已经在漫长的历史中消失了，能够保留这种文字的，只能是原来族长丹布的子孙，地下的密道是丹布设计并建成的，他是个足智多谋的人，他知道挹娄文字早晚会消亡，更有可能是他促成了这种文字的消亡，他把这种文字只留给了自己的后人，所以开启秘道的，也只可能是他的后人。那么林雪雁所知的挹娄文并不来自白若，只可能是来自她自己的记忆。丹布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挹娄带着红珠链的公主，浩劫发生后，她带领族人逃到汉人居住的地方，从此隐姓埋名，谁也不知道她的下落。至于白若腕上的红珠，也是公主觉得把开启密道的重要东西分开来保存会更安全些，所以她让占卜者带着那颗红珠，和两串佛珠中的一串，另一串佛珠和祖母绿戒指自己带在了身上。从那时起，公主就不知下落。 龙萧飞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以上所有的线索都在告诉自己，林雪雁就是丹布的后人。 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龙萧飞实在躺不下了，他起身在小腿系了五公斤的沙袋，出门晨练去了。 林雪雁睡了一个好觉，早上起来，她的情绪也格外好起来，朱晓晓俨然成了家里的一份子，在林雪雁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她把家照顾得很好，小丁丁也和她特别亲近，甚至让林雪雁这个当姑姑的有些吃起醋来。 刚刚吃过早饭，龙萧飞就登门拜访了，看着他休息不好通红的两只眼睛，林雪雁心里隐隐地痛了一下。 “雪雁，你是怎么回来的？忘忧子真的放了你吗？”龙萧飞刚坐到沙发里就连忙发问。 “我不记得了，一切就象是在梦里，我只是觉得自己一直在睡觉，断断续续地做梦，不过在梦里，我觉得好象是在看到了你，隔着朦胧的一层东西，你正躺着睡觉，我向你招手，你就坐起来了。可是旁边有狗要咬我，我很害怕，远处有人招呼着我的名字，我必须走了，我怕你找不到我着急，就把我的戒指放在窗台上，然后跑掉了。再后来就突然醒了，身边是一片树林，远远的地方有一些楼房，我就一直向着楼房那边走，走了好远好远，才发现有原来是依宁市区，我是一路从南面郊区走回来的，回来的时候累极了也困极了，虽然之前一直在睡觉，回到家以后就象好几天没睡过觉一样。” “真的吗？”龙萧飞有些怀疑地看着林雪雁。 “你怀疑我说谎？”林雪雁直盯着龙萧飞的眼睛。 “我觉得你至少有所保留。”谢子冷冷地说了一句，林雪雁脸上突然一红，有些不知所措。龙萧飞不想说得太露骨，于是话锋一转道：“暗道最后一个入口找到了，你还要跟着一起去探险吗？仿佛一次比一次更危险，如果你不想去，我不会勉强你的。”龙萧飞说话的时候没有看林雪雁。 “当然要去，不管有多危险，我都不想半途而废的，打开最后的阴阳鱼就可以过断桥了，我想知道断桥尽头到底藏着些什么。”林雪雁从齿间吐出这句话来。 “我能去吗？”赵宇修伸过头来问了一句。 龙萧飞摇了摇头说：“可惜不能，这太危险了，还是人越少越好。” 行动时间定在晚上，那枚红珠所指引的暗道果然就是火神沟的铁匠炉，龙萧飞开车带着林雪雁来到火神沟的时候，马超他们已经等在那里了，大家见到林雪雁都很高兴，李映之竟然激动地跑过来抱了抱林雪雁。 “让大家为我担心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林雪雁马上笑着向大家打着招呼。 “那我们从哪里下手呢？”马超看着龙萧飞说道。 “如果这暗道五行属火，我们就要从这个火字上着手了，这个铁匠炉什么地方最接近火，或者就是生火的地方。”说完龙萧飞已经开始向四周打量起来了。 李映之几步走到废弃的熔炉旁，指着暗灰色的炉子说：“离火最近的，能生火的地方，当然是这里了。” 大家不约而同点了点头，一起走过去观察这个炉子，古老的熔炉是用耐火土制成的，下面有一个空洞，鼓风机的风口安在这里，用来提高炉温。看上去象是没什么，马超用手电筒照了照下面的空洞，然后压低身体钻了进去，原来他发现空洞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马超钻出来了，虽然好多年不用，下面还是有很多黑灰，弄得马超变成了张飞脸，大家强忍着笑，马超却一本正经地道：“下面真有暗道。” 这下谁也不用笑谁了，钻进灶坑里全都和包公一个模样了，炉子下面果真有一个铁皮盖着的洞口，洞口比腰粗不了多少，下去的时候给所有人都刷上了一层炉灰，李映之由于太胖，还被卡在洞口好半天，刘强用了脚上的功夫，踹了两脚李映之才勉强挤了进去。 这个洞狭小得可怜，在里面必需匍匐着前进，背包也都事先从背上拿下来，拴在脚脖子上带着往前爬，象李映之这样体型宠大的，被擦破了好几处皮，但他咬着牙一声也没吭，这也算是在前几次历险中锻炼出来了。 越往前爬越热起来，周围的土都被烤得发红干裂，李映之口中嘟囔了一句：“要烤叫花鸡吗？怎么这么热。” 第107章 石笋洞 这地道里真是太热了，汗把浑身都湿透了，龙萧飞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马超立刻撞在了他的包上。“不行了，不行了，大家都把水拿出来喝上几口，这可真是到了火神的地界了，要烤糊了。说完龙萧飞已经先拿出水喝了起来。 喝了几口水，已经火辣辣的嗓子舒服了一点儿，龙萧飞抬起头向前看了看，前面有火光，照耀着洞穴，不用手电也可以看清周围的一切了。看见那些火光龙萧飞有些不安起来，必竟都是血肉之躯，前面就象老君的炼丹炉，难不成要变成孙悟空，再烧出个火眼金睛不成。然后龙萧飞就发现不对劲儿了，那些火似乎越来越近了，他几乎都可以感觉到周围的土被烧得翻卷起来。 “不好，后面的快撤……”龙萧飞一声喊，最后面的刘强立刻倒着向后退去，偏偏这个时候李映之又被卡住了，象个肉塞子堵在那里，前面的人都无法再后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被卡住动不了啊。”李映之急得哇哇大叫。 “前面的火似乎烧过来了，再出不去我们就真成叫花鸡了。”龙萧飞连急带热，头上的汗刷刷地往下流。怎么办？他在心里盘算着，地洞里也没个灭火器。 “炼铁的不是都有个鼓风的匣子吗？刘强出去看看那匣子能不能用，如果有风吹进来，火就会偏头向里面烧了。”李映之大声吼着。 “我靠，风借火势火助风威，还不把大家伙儿都给活炼了啊。”马超觉得这方法不太靠谱。 “昨天不是用水泵往地下室灌水了吗？如果把水管子拉过来灌他十分钟，我就不信这火不灭。”林雪雁这时突然开了腔。 “好办法！刘强、刘祖宗，你倒是快去啊。”李映之一连声地说着。 此时刘强已经退出了地洞，钻出火匠炉来到水泵那边，从地下室拉出一根管子，快速跑了回来，他把水管子插进洞里，转身又去开电闸，一瞬间，冷水哗地灌进了地洞，而这时地道里的火苗子已经窜到了龙萧飞的眼前，他的眼睛都被烤红了，他只能尽力地向后退缩，却因为李映之卡在那里一动不能动，所有人都象肉饼一样挤在一起，再无后退的可能。 哗……的一声，水突然灌了进来，火苗子立刻被赶得无影无踪，龙萧飞这才喘了口粗气，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刚才头发稍嘶啦一声响，最前面的一缕头发竟然被烧焦了。 火终于被熄灭了，洞里一片泥泞，大家的衣服都是湿的，粘粘地贴在身上，让人很不舒服，龙萧飞一下子躺在地上，这可真是象在过火焰山，再晚一分钟，他就要第一个被活炼在地底下。平静下来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昨天抓到忘忧子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林雪雁的影子，连忘忧子也说林雪雁早就离开了她们，可是林雪雁又是怎么知道昨天他们用了水泵这件事呢？ 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是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于是龙萧飞拿出对讲联系了刘强：“刘强，你找把铲子把李映之从洞里铲出去，你和他就留在外面好了，这小子进来只能添乱，这个洞属火，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乱窜的火种，你把四台泵全支这边来，只要我这边放话，你们俩马上开大马力往里灌水。” “哎……萧飞，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李映之还想说些什么，刘强已经用工兵铲在他周围铲出一块松动的地方，然后开始往外拖他了。“头儿，你不能就这么抛弃我吧，你不能歧视胖子，再说我也没有多胖……” “我就歧视你怎么了，你在外面呆好了，不许进来半步，要是堵着我们的退路，我拿枪崩了你。 李映之剩下的话全被龙萧飞吓回去了，他只好乖乖地留在了洞外，再也不敢进来。 小队人马定了定神，休息了一下继续向前爬，身上的衣服湿湿的，很不舒服，周围的热度也慢慢降了下来。爬了有四五百米，林雪雁的膝盖磨破了皮，现在每爬一步都在隐隐作痛，前面的龙萧飞这时停了下来。 马超立刻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嗯……”龙萧飞拉了很长的尾音，马超向前摸了一把，龙萧飞的背包已经不见了，他连忙用手电朝前照了照，龙萧飞一样也不见了。 “头儿……你在哪儿啊。”马超立刻向前快爬了几步，卟嗵一声，他一下子从高处跌落了下来，他本能地站了起来，突然发现这里的洞已经宽敞了，不用再象虫子一样爬来爬去，龙萧飞正站在他的旁边，用手电筒一点一点照着前面的路。 “头儿，你这就不对了，你应该提醒一下这里有陡坡，这家伙把我摔的……”马超还在那里报怨，却发现龙萧飞根本不理他，一个人在那里喃喃自语：“不对啊，根本没有可以燃烧的东西，那火是从哪里烧起来的呢？” 就象要回答龙萧飞的问题，不远处突然窜出一股火苗来，大火很快就连成一片，就在距龙萧飞和马超不到三米远的地方狂吐着火舌，把龙萧飞和马超吓了一跳，立刻向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到了韩宝成的身上，原来后面的四个人已经跟上了。 “完全是无名火啊，怎么来得这么蹊跷。”韩宝成也被这火给吓蒙在那里了。 马超说道：“根本不知道这些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到底什么时候会烧，咱们要是走过去，说不定哪里突然就冒出来火苗子，马上就给咱烤熟了，这路可怎么走？” 前面的火渐渐地灭掉了，只剩下被烧得滚烫的土，还冒出一点点的火星，龙萧飞默默地拿着手电观察地形，原来这里是一个地下的石笋洞穴，这样的地貌需要千年的演变才能形成，地穴一般都是火山喷发后熔岩流经形成的空洞，只是不知道这些火到底出自哪里，难道下面有一个有些顽皮的活火山？多加观察就可以发现，那些火喷出来的地方，大多地面上有一些烧得发红的粘土，龙萧飞有了主意，他挥了一下手说：“大家都跟着我走，千万不可以掉队。” 说完，他用手电照着脚下的地面，专捡那些土质发黑的地方走，虽然周围仍然险情不断，但是这一队人马还真的就没有被无名火点中。 第108章 跃入火坑 一小队人马在石笋洞里暂时安全。 整个石笋洞的温度还是很高，龙萧飞他们身上的衣服很快被烤干了，人又开始被炙热的笋石和地面烤得口干舌燥，皮肤裸露的部分都因为失水而干裂，而带来的水又已经所剩无几。龙萧飞告诉大家，千万要节约用水，水火不相融，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还是需要用水去解决的，但事实上就背包里那几瓶矿泉水，真要是遇到了火险应该是帮不了多大忙。 单看洞里的石笋，真的会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笋石大多是白色的，有的象植物，有的象动物，有的竟然象人像，就象西腊的雕塑一样栩栩如生，只是所有的白色石头都被渡上了一层火的红光，给人一种生在炼狱，正在受刑的感觉。 一行人不敢稍作停留，停下越久，越觉得危险。 又走出去有三四百米远，前面出现了水声，这声音如此悦耳动听，可是却并没有看到水从哪里流过，犹如望梅止渴，所有人对于水的渴望都被撩拨起来。 所有人都来了精神，仔仔细细把周围查找个遍，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水的痕迹。大家有些失望了，可能并没有什么河流在附近，只是地下某一个空穴发出的类似水流的声音吧，只是那些声音是那样清晰，让人不得不产生一种奢望，转眼又只剩下了绝望。 不过到了这里，那种烧得发红的土终于不再出现，地上就没有火突然冒出来，让人无法忍受的是，这高温非但没有降下来，还出奇地热了起来，橡胶鞋底被烫得发软，脚都不可以在一个地方停留时间太长，会烫得人跳起来。 大家都咬牙挺着，没有一个人说出要回去的话，勉强又走了十几米远，前面发出高强的亮度，手电筒此时根本就没了用途，就象有一个太阳掉到了地底下，热浪不断地翻滚着，明亮的光线来自于地下。 “看……前面是个大火炕。”马超指着正前方说道。 大家停住脚步，果然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地下惊现一个圆形的大坑，坑壁直上直下，站在坑边才可以看到，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大火盆，就象有无数火蛇在跳舞，下面烧得真是噼啪乱响这叫一个热闹。 整个石笋洞变得红通通的，再也找不到路了，难道这里就是尽头吗？ 马超说道：“是不是最后一个阴阳鱼就设在这里啊，大家还是留意一下地面吧。”可是找了半天一无所获，所有人都失望到了极点。 龙萧飞示意大家还是歇一会儿吧，可这里就象一个刚打开的大砖窑，别说坐了，就是在一个地方站久了都烫得慌，更别说找根石笋靠上一会儿了，后背还不烧出几个大燎泡来。 “头儿，我们再找一次，如果还是没有发现，咱就撤吧，这歇息就不要了，我怕歇完了就成了烤全鸡了。”马超皱着眉头对龙萧飞说。 龙萧飞笑了笑，马超的话确实有道理，现在这环境别说是歇了，就算是在这里多呆一分钟都成了煎熬。 一旁的林雪雁笑着对龙萧飞说：“我的戒指还在你那里吗？” 龙萧飞点了点头，自从上次林雪雁把戒指给了他，他一直戴在手上没有摘下来过，于是他下意识地从无名指上摘了戒指递给林雪雁，有些尴尬地说：“如果不是你提醒，我还忘了这戒指在自己的手上，还戴习惯了，”说完龙萧飞不由自主地脸红了，他不知道林雪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跟他要戒指。 “谢谢你……”林雪雁突然一反常态地客气起来，而且表情变得很凝重，断崖下的火焰在她头上映射出不同的红色，就象一匹血红的绸缎从她的黑发上飘来飘去…… “为什么要说谢呢？”龙萧飞木然地问了一句。 林雪雁摇了摇头，冲着龙萧飞淡淡一笑，然后退了两步，竟然一头栽下了断崖，在大家的惊呼之下，整个人掉到下面的火焰中去了。 这一幕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来得及拉住她，过了好半天马超才缓过来，他象梦呓一样喃喃地道：“雪雁为什么要自杀呢？”身后的火苗娇艳地燃烧着，一些黑灰从面前飘过。足有三分钟，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这惊人的一幕把大家都吓傻了，他们根本不能理解林雪雁到底是怎么回事。 盯着天然的大火盆久了，还真让马超有了新的发现：“这里，好象有一条路……”马超打破了沉默，指着火坑边缘靠下的一个小洞口说道。 龙萧飞此时根本就不相信林雪雁已经被火烧死了，他更希望真象忘忧子所说，林雪雁身上有一种超乎想象的能量，她只是跳到另一个空间去了吧。龙萧飞声音变得沙哑，他强压心中的慌乱，剩下几个人还都等着他下命令，于是他定了定神对大家说：“大家不要被林雪雁影响了，既然有洞我们就下去看看再说。 在石笋上系根绳子，大家小心亦亦地拉着绳子荡到洞里去，如果稍有闪失，恐怕结果会和林雪雁一样掉到下面的火焰之中，好在李映之被留在地面上，剩下的五个人都是练家子，攀岩对于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 五个人进入石洞之中，从洞的另一面吹来一股清凉的风，这风虽然不大，却让所有的人精神为之一振，看来穿过这个洞就离开这火焰山了，这让几个人暂时放下了林雪雁跳下火坑带来的压抑感。 这洞并不是很长，走了十几米就到了尽头，出了洞的景象大家都熟悉得很，原来已经来到断桥上方的崖边，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断桥的桥面，只是现在断桥最后一截已经不知何时合在了一起，整座桥平稳地架在那里，就象一条彩虹横跨在酸湖之上。在洞里找了块石头拴好绳索，几个人顺着绳索溜到了断桥的桥面上，事实上现在这桥已经不能称之为断桥了。 “很显然，有人比我们先一步来过这里了，大家一定要警惕。”龙萧飞打量着面前的桥面，顺着来时的洞不断有燃烧未烬的黑灰飘过来，这让桥面聚集了很厚的灰尘，在灰尘上面有一串清晰的脚印，直溜溜地奔着桥的另一端去了。 第109章 浴火重生 龙萧飞打量着面前的桥面，桥面聚集了很厚的灰尘，在灰尘上面有一串清晰的脚印，直溜溜地奔着桥的别一端去了，“很显然，有人比我们先一步来过这里了，大家一定要警惕！” 龙萧飞、马超、韩宝成、林原、齐胜利五个人小心亦亦地走过桥面，来到对面一个突起的平台，这平台里面是一块很宽敞的地方，到处生长着一些木耳一样的菌类植物。 长在这里的菌类比正常的要大上几倍，触摸着有些硬度，马超拿出军用铁铲，想铲上几块带回去研究一下成分，在他用力一铲下去以后，撑开的象是小伞一样的菌头下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些长了很多脚，象蜈蚣一样虫子匆匆忙忙从下面爬了出来，原来这里除了有菌类植物，还有一些动物存在。 “你们快看那儿，那是只什么老鼠，长得好奇怪啊。”齐胜利指着岩壁一个脚落大声喊道。 就象射过来几盏白炽灯泡，那些老鼠有着一双特别亮的眼睛，只是这些眼睛都是白色的，象雪一样的纯白色，而且里面也没有黑眼珠，就象在眼眶里硬塞了一只白色的玻璃球，但似乎这种眼睛并没有影响他们的视力，这些丑陋的动物四下里爬得很迅速。 在这里转悠了一会儿，除了那些巨大的真菌和白眼老鼠，再也没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于是几个人绕过平台，却在石壁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石门。这石门没有机关，轻轻一堆就开了，龙萧飞他们拿着手电进了石门，于是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石室，石室很宽敞，既没有机关也没有暗器，更没有发现挹娄文字，只是在室内正中有一块三四平米的碧绿石头，石头上坐着一位闭眼休息的老人。 龙萧飞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或许桥面上的脚印就是这老人的吧。于是他用尽量柔和的声音对老人说：“您好……请问您是……” “他已经死去几百年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家回头看时，竟然是跳进火里的林雪雁。 “你是火凤凰吗？会浴火重生？”马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雪雁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些人：“你们不也很清晰地听到流水的声音了吗？事实上所有的地下河最后都汇集在火坑下面，火坑里燃烧的只是一些虚火，无根之火，虽然看似吓人，但并不炙烈，从高处跳下去加速度很快，穿过一层薄薄的火帘，下面就是一个很美的地下湖，这可不是酸湖那种可怕的湖，她太美了，水温适宜，就象泡温泉一样，最后一个阴阳鱼就在那湖边。设计者简直就是一个天才，他相信没人敢这样一跃而下，即使知道这火没有那么可怕，也不可能有人拿自己做试验品。” “这一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龙萧飞还是有些不解。 “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我的直觉就催促我这样做，我想这些直觉应该来自于白若吧。”白若现在成了林雪雁一个很好的借口，她说不清楚和不想说清楚的话都可以抬出白若来。 林雪雁说完慢慢走到绿色的石头边，仔细看着石上坐着的老人，她的表情很亲切，就象是在看自己的长辈，她嘴里念念有词，象是对龙萧飞他们说话，又象是自言自语：“这块石头叫寒玉，据说每天躺在寒玉上睡觉的人，永远也不会老，人永远长生不老不太可能，但这具尸体却在寒玉上几百年没有腐烂。他就是传说中的挹娄族长，也可以称为挹娄王，他叫丹布。” 最早知道丹布这个名字，是在那次穿越土属性暗道的时候，一个恐怖的河岸边立着一尊塑像，那座塑像就是丹布的，再仔细看这坐化的老人，和那个塑像还真有几分神似。环视整个石室，除了这块碧绿的寒玉有些看头，其他的地方都是平平常常的岩石，龙萧飞他们认真地检查了整个石室，连墙壁也都轻轻叩过，生怕遗漏下什么暗层，可是除了那块寒玉和一具活人一样的尸体，根本没觉得这地方值得费如此大周张地进来。 龙萧飞看着眼前的林雪雁，她曾经是那么单纯，可现在突然成熟起来了，睿智中带着一些不同寻常的狡诈，表情阴郁，就象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他几乎敢肯定林雪雁跳进火海，是为了先一步进入这个石室，难道这里面的惊天秘密已经被她先得到了，然后偷偷藏起来了？可是林雪雁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大家都处于极度失望之中，可能是一路冒了那么多的风险，都以为这里会给大家一个惊喜作为补偿，这终极目标太过普通了，根本就不在所有人的预期之内，一切又成了难解之谜，不知道忘忧子他们知道了这样的结果会有什么样的感想，难道她们终极半生想要得到的，就是一具几百年历史的木乃伊吗？ 休息了一会儿，小部队就准备出去了，对于那块寒玉和寒玉上的尸体，龙萧飞已经通知了文物和考古部门，他们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全身而退了，临走时他看到林雪雁站在那座合在一起的断桥边，眼睛盯着下面翻花冒泡的酸湖水，此时龙萧飞觉得这女孩离他越来越远，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小队成员很快顺着土穴的竖洞离开了地下暗道，警局已经派人封锁了所有暗道的入口，这里将来会成为地质和历史学家的天堂，对于他们研究依宁市的地理环境，还有神秘挹娄族的文化都有很大的好处。 虽然这行动象是胜利了，可龙萧飞动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那个女孩还是林雪雁吗？如果关于林雪雁的从前都已经大部分消失了，那白若会不会慢慢占据她的全部呢？现在的她究竟是谁？ 黑夜又降临了，林雪雁在灯下展开一幅画，画面上的小女孩正望着远处几个戏水的小伙伴儿，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第110章 杏花冬雨 表嫂终于找上门来了，在她失踪了一个多月以后，竟然毫发无损地回到了依宁市，问起她最近去了哪里，她只是说是有人在南方某市看到了表哥丁晨阳，于是就跑去寻找，结果没有找到就回来了，表嫂看到丁丁的时候欣喜若狂，含着眼泪接走了丁丁。 朱晓晓的男朋友帮她在矿上食堂找了份打饭的活儿，两个人结束了牛郎织女的生活，幸福地团聚去了。 赵宇修接了出国访问的美差，带着相机去拍摄异域风情了。 在冬天最寒冷的日子里，家里只剩下林雪雁一个人。 半夜里，林雪雁再一次被冻醒，窗户上结满冰花，清冷的月光穿过玻璃，就象闪着华丽光泽的水晶，一束冰的孔雀翎羽伸展着铺满玻璃表面，晶莹剔透，美得让人惊叹。 林雪雁的鼻子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她很想起床去找条毛毯压在身上，可是一想起要把裸露的胳膊暴露在接近零度的空气里，她就失去了爬起来的勇气。 父母留下的这座老楼已经有四五十年的历史了，部分墙面因为潮湿长着绿毛，邻居的孩子一撒欢儿，天花板就有白灰象下雪一样飘下来，更让人没法忍受的是那些老化的各种管路，不是停水就是停暖气，这几天更是倒霉得厉害，两个一起停了，没法做饭，觉也睡得越来越艰难了。 就这样在起来与不起来之间挣扎，林雪雁的脑袋越来越清楚起来，难道周公也被冻得跑掉了，漫漫长夜里，要她无眠到天亮吗？ 整座楼死一样沉寂，只有窗外隐隐传来扑簌的声音，又下雪了，林雪雁也终于下定了决心，披着棉被下床，跑到柜子里去翻毛毯。正在翻找的时候，突然有歌声悠悠传来，也不知这是什么曲调，听上去似乎是什么地方戏曲，歌词不是普通话，极为难懂，只是那韵律曲曲折折，一个幽怨的女声极尖细地吟着，就象崩起的一根细钢丝，好象随时会断，又好象极为坚韧，听得人心里悬悬的，不由自主地想寻找那歌声的来源。 她侧耳听了听，终于因为太冷，又加快手上的速度去找毛毯，找到毛毯后几步来到窗前，窗上一层厚重而晶亮的冰花，外面的情景什么也看不到。无奈，她把毛毯用力扔到床上去，腾出一手在窗子上努力地想戳出一个洞。窗子附近格外地冷，害得她连打了两个喷嚏，鼻水几乎要流出来，好在手指戳的洞也恰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了，她的窗子正对着社区的小公园，而此时那边正在上演着有些诡异的一幕…… 首先是弥漫着的大雾，这么冷的冬天，怎么可能有雾？林雪雁几乎有些信不过自己的眼睛了，可是那迷迷茫茫的如同轻纱一样不是雾又是什么？雾中有一处闪闪烁烁的火光，在树丛间若隐若现，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公园的小树林着火了，仔细看看又不是，那火是小小的一堆，可是这大半夜的，难道有人要开篝火晚会吗？ 火光忽闪着，一些黑灰象舞动的黑色蝴蝶，在火堆周围绕来绕去，有些悠悠地飘落到很远的地方去。隐约听到一个男人有些暗哑的哭声，这情景应该是在给什么人烧纸吧。可是离那火堆不远的地方，却有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在翩翩起舞，在缭绕的雾气中，舞得如飘逸的仙子，歌声依然断断续续传来，象是为这舞蹈伴唱。 小区公园的树林离她家有一段距离，她所看到的那些景象都隐在雾气中，并不清晰，那个舞者也只是一个白色的身影，可是突然的一瞬间，林雪雁竟然看清了她的脸，就象近在咫尺一样，细腻的皮肤过于苍白，朱润的嘴唇轻启微笑的一瞬，林雪雁颤栗了，因为那双眼睛里并没有黑眸，一对白得发亮的眼珠隔着夜的黑暗瞪视过来，就象划过天空的闪电，林雪雁浑身如同掉进冰窖里一样冷起来。 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说是吓傻了更贴切一些，直到铺天盖地的喷嚏打得林雪雁站立不稳，她才哆哆嗦嗦地爬上床，把毛毯盖在被子上，然后连头一起钻进里面去，再也不敢出来。 林雪雁和阿Q肯定有亲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首先会用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有些可怕的梦。于是在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看着阳光透过长满冰花的玻璃窗照在脸上，心里说，昨天晚上真的是做了一个恶梦。于是正常起床，摸摸暖气还是冰冷的，拧开水笼头还是干干的，林雪雁穿了件带着毛领的羽绒服跑到楼下去买早点。 到了楼门口就听到外面热闹得象过节一样，一位姓宋的保安叉着手站在那里，林雪雁忙问：“小宋，这外面是怎么了，好象整栋楼的人都聚集在门前了一样。 小宋回头看了看林雪雁，向着门外努努嘴：“你自己看吧，岂止是整栋楼的人，我觉得咱们依宁市所有的人都来了。”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林雪雁连忙紧走几步来到楼门外，好家伙，黑压压的一群人站在那里，大部分都拿着手机在拍摄着什么，不远的地方还有手持麦克风的电台记者，活了这么多年还头一次看到这么隆重的阵势，林雪雁顺着所有人眼神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得惊呆在那里。 树林里一棵老杏树竟然开花了，粉白粉白的一树杏花，与树下的白雪相映成辉，美丽得有些妖艳，可是这个季节杏树怎么可能开花？难怪要引来这么多围观的人了。 林雪雁突然想起昨天诡异的一幕，于是扭过头问保安：“小宋，昨天夜里你看到公园里有人烧纸，有人跳舞吗？” 小宋用眼角瞟了她一下，用鼻子哼了一句：“烧纸？没看到，至于跳舞，怎么会，这么冷的天躺在家里睡觉都来不及，还到树林子里跳舞？你做梦了吧。” 林雪雁很快地点了点头，既然值夜班的小宋都没看到，那肯定是做梦了，她的心放到肚子里去，从人群中硬挤到前面去，想近距离看一看这棵神奇的杏树，站到离树三四米远的地方，感觉天上飘下了细细的雨滴，落在脸上凉凉的，瞬间结成小冰珠。 林雪雁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有一块黑云压在头顶，东北刮着大烟炮的三九天，竟然还下起了小雨，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肚子咕咕乱叫，不管什么反自然现象了，她跑着去买早点了。 第111章 两具尸体 不管七爷是真死还是假死，依宁村那边终于消停下来，李志学的解毒药初见成效，已经没有人再受烂肤病的困扰，忘忧子的人几乎被一网打尽，虽然表哥丁晨阳仍然不知在何处飘零，林雪雁的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 林雪雁来到临江街12号，这里曾经是林雪雁的平面设计工作室，她用钥匙开了锁钻进卷帘门，立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家里没有水也没有暖气，暂时呆在这里也挺好。林雪雁拿起笤帚打扫着屋子，楼上楼下地忙了起来。 到了黄昏，林雪雁手里握着一杯热茶，坐在临江窗边的一把椅子上，突然一种莫名的孤独涌上心头。窗外不远处已经冻得结结实实的江面，几个孩子正在起劲儿地抽着陀螺，现在的孩子们大多在家里上网或看电视，玩这个的已经很少了。 她正独自发呆，阿瑟小子那首《DJ Got Us Fallin‘ In Love》欢唱起来，是她的手机响了，她拿过手机顺手按了接听键，龙萧飞让人很舒服的男中音传了出来：“雪雁，你怎么还没回家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家？”林雪雁的眼睛仍然盯着江面上那几个玩得正欢的小孩儿。 “我在你家门口啊，门铃都快让我按暴了。” “我在临江街，你来之前怎么没有先打个电话啊。”林雪雁淡淡地说。 “你住的小区发现了两具尸体，这个案子是我接手的，好多天没去看你了，处理完现场就想去你家坐坐，顺便蹭顿饭，现在天都快黑了，我去接你吧。” “好啊好啊。”如果小区刚刚发现了两具尸体，那还是一件足以让她心里咯噔一下的事情，林雪雁一连声地答应着，生怕龙萧飞反悔。 没多久窗外传来了汽车喇叭声，三长两短，一定是龙萧飞来了。 林雪雁拿起包快速下楼上了龙萧飞的车，屁股刚刚坐稳，便向他打听起两具尸体的事情来。 “今天早上你一定看到那棵开花的杏树了吧。”龙萧飞没有直接回答她。 林雪雁点了点头问南河：“依宁市就是小，消息传播得这么快，你也知道这件异事了。” 龙萧飞笑了笑：“现在全市都在谈论这件事，我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再说那两具尸体，他们就是埋在那棵树下的，那棵树在冬天反季节开了花，也和尸体有着很大的关系。” “快说快说，这两具尸体到底和老杏树反季开花有什么关系。”林雪雁急急地催促龙萧飞。 “这两具尸体是检修暖气的工人发现的，你们小区不是停水停气了吗？几个维修工人接到居民的电话，说是公园里有热水从地下渗出来，地面上冒着白色的水蒸气，联想到近几天你们小区断了暖气，还一直没有查到故障点，基本可以断定暖气是在那里大面积泄漏了，于是赶去维修，故障点就在那棵开花的老杏树底下，挖开地面的时候，其中一个工人发现暖气管断裂处缠绕着很多树根，树根中间露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这个工人摸了一把那东西，好象是一团头发，往树根里面看，似乎还包着别的什么，所有工人都上去帮着扒，费了很大力气竟然扒出一块人头骨，皮肤和肌肉已经烂没了，就剩下一块丑陋的白骨和一团头发了。于是工人们马上报了案，结果让人难以想象的是，尸体还不止这一具，而是整整两具。”龙萧飞简单地描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哦，就是说那棵杏树开花，是因为在它附近的暖气漏水，造成地下温度升高，它以为春天到了，所以就开花了？”对老树冬天开花这事林雪雁还是很感兴趣。 “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那两具尸体，老杏树的树根缠绕在尸体周围，吸收了尸体的养份，温度和营养都很充足，所以老杏树才违反自然法则开花了。” “这真是逆天啊。”林雪雁惊叹着。 “逆天的结果就是自取灭亡，你看看窗外吧。” 原来已经进了小区的大门了，林雪雁马上按照龙萧飞的提议，摇开车窗向外看去，只见那棵早上还很惊艳的老杏树此时已经枯萎，一树花朵几乎全都落在了树根下，感觉有些凄凉。 “是不是有一种繁华落尽的沧桑感？暖气修好了，你家里应该已经温暖起来了，尸体也被挖出来带走了，这棵树是在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的，看着它心里还真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安。”龙萧飞一边说一边把车停在楼门前。 再次从杏树旁经过，天上飘下的已经是大片的雪花，杏花冬雨的美景此时只会让人觉得有些恐怖和凄凉。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龙萧飞笑着看林雪雁，眼神里竟然带着俏皮，这个帅气的警察要是纯心卖萌，他的要求还真是让人难以拒绝。 “那还不快上楼？洗碗池里我还养着一条新鲜的江鲤鱼，偿偿我的杀生鱼片怎么样？”林雪雁向龙萧飞挥挥手，示意他上楼。 “我去泊车，你等我……”龙萧飞一瞬间跳上车，车子象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奔向停车场了。 除了杀生鱼片，林雪雁还做了白菜炒木耳和油焖菠菜，这顿饭吃得很愉快，龙萧飞在告辞回家前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对林雪雁说：“雪雁，今天省军区医院来电话了，说是希望你可以去复诊一下，如果没有什么其他情况，他们想把你的手术安排在过年之前。” 林雪雁看了一眼日历，还有二十多天就过年了。她冲着龙萧飞点了点头，两个人约定明天开车去省城。 有了暖气，屋子里暖和起来，晚上临睡的时候，林雪雁看到窗上那些美丽的冰花全都化了，融化的水流在窗台上，很快滴在地板上，她拿了抹布去擦窗台，眼睛溜过窗外的时候，被老杏树下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林雪雁脑门顶在窗玻璃上仔细地向外看去，老杏树下站着一个穿白衣的人，虽然离那棵树有一段距离，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清楚地可以感应到，那个人正盯着她的窗子，眼睛带着一股寒意，林雪雁想这应该可以称之为“杀气”吧，她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马上把窗帘拉好，然后打电话给赵宇修，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第112章 复诊 仍然是马副院长接待了林雪雁，还是照例安排她做了一个脑CT，片子出来以后，马副院长盯着片子惊呆了。 龙萧飞和林雪雁看着马副院长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但又不敢插嘴，只能坐在那里着急，马副院长看了足有十分钟，这才有些狐疑地问林雪雁：“你等不及我们安排手术了吗？” 林雪雁完全不懂马副院长为什么会有此一问，她莫名其妙地回答：“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你在其他地方做了手术，你脑袋里的那个东西怎么会不见了呢？”马副院长把片子递给林雪雁，又从抽屉里拿出先前林雪雁做的CT，用手指指着片子上的脑袋说：“你看这里，上次明明有一个片状的物体，现在却没有了。” “真的是这样……那会不会是被我的脑袋吸收了呢？”林雪雁喃喃道。 “我们已经做过测试，留在你脑袋里的东西有金属成分，对仪器还有些干扰，所以我们才怀疑那是一块芯片，难道你有吸收金属的能力吗？”马副院长摇着头，看来他也有些难住了。 “吸收金属？那我还不成了机器人了。可是我这段时间真的没有做过手术，做这样的脑部手术恢复也要十天二十天的吧，你可以问龙萧飞，我们不见面时间从没超过三天。”林雪雁手里抓着那些片子左看右看，嘴里不停地说着，这可是她的脑袋啊，发生如此莫名其妙的事情太让她害怕了。 龙萧飞点了点头，表示林雪雁说的都是真的，马副院长盯了林雪雁几秒钟，然后笑了笑说：“现在连我都有些怀疑那些仪器了，做这种脑部手术要给病人剔个光头的，不过你的头发看上去是真的。” 龙萧飞有些紧张地说：“会不会是上次测试有失准确呢？那东西就是凝固了的血液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根本不是金属的，所以真的是慢慢被林雪雁的脑袋给吸收了。” “我也不敢说得那么确切了，不过通过我们仪器测试的脑袋有十几万个，还从还没出过这样的事情。”马副院长摊开了手，他对此事根本解释不了。 “那是不是说林雪雁已经不用手术了？”龙萧飞问道。 “那当然，里面没有东西我们还打开它干嘛，那可是人的脑袋，又不是个椰子。” 林雪雁和龙萧飞走出了省军区医院，虽然不用做手术了，可是他们俩都无法高兴起来，原来以为是那块芯片造成林雪雁脑子里多了个白若，也是那块芯片干扰了她的正常思维，才会把大学的生活全部忘掉，但现在一切被否认了，这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电话铃声响起，是龙萧飞的，接完电话龙萧飞表情奇怪地看着林雪雁，在林雪雁被他看得发了毛，就要爆发的时候，龙萧飞终于说：“两具尸体找到主人了，一具是李子实的，另一具你认识。” 林雪雁眼睛有些发直，她很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表哥……” 这回轮到龙萧飞吃惊了，他不知道林雪雁怎么会想到尸体是表哥的，他急忙拉着林雪雁上车赶回依宁市。 在冰冷的尸检房，林雪雁见到了两具已经只剩骨头的尸体，那颗老杏树简直就象是在吃人，把他们的血肉全都吸收进了自己的树根，当那一树杏花在冬天里绽放的时候，有谁知道那怒放的是两个人的生命？ “怎么查到尸体身份的？”龙萧飞问马超。 “虽然两具尸体都被老树给吸干了，但是衣服还没有完全破损，他们口袋里有身份证，不知道是凶手是因为紧张忘了搜查他们的身体，还是因为并不在意暴露他们的身份。”马超回答道。 “仅仅通过身份证并不能确认死者的身份。”龙萧飞面色一沉。 马超连忙解释道：“李子实有过前科，十年前他涉嫌参与黑社会性质的组织被抓过，看来这是个不太安分的村长，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村民们才可以心甘情愿地让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人管理村委会，我们局有他的DNA样本，对比后已经被确认了。另一具因为身份是医生，虽然开的是私人诊所，但每年体检办健康证什么的，找他的血样也很容易，对比后就是丁晨阳本人。” 从省城赶回来这一路，林雪雁面色苍白一言不发，现在看到了表哥的尸体，她竟然没有哭，紧咬着嘴唇沉默不语。龙萧飞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对林雪雁说：“雪雁，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林雪雁愣愣地看着龙萧飞，她不知道龙萧飞指的是什么。 “不要骗我了”龙萧飞沉着脸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有事瞒着我。在火洞里快被烤成猪头的时候你提起了水泵，如果你没去过火神沟，没进过铁匠铺，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用过水泵？还有从天然火盆往下跳，如果事先不知道下面有个湖，你敢这么做吗？应该让马超或是我龙萧飞去玩这个蹦极，再怎么着我们也是男子汉，根本轮不到你这个小女人单身试险，你先下去的目的就是打开阴阳鱼，抢在我们前面进入石室，拿走了终极目标—一样重要得需要用五行暗道来保护的东西。我们千辛万苦到达了终点，最后只看到一具几百年前的尸体，雪雁，你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林雪雁大张着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龙萧飞，原来龙萧飞早就开始怀疑她了，一大颗眼泪从她的眼角滚落下来，她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脸，低头哽咽着。 哭了一会儿，她终于抬起头来对龙萧飞说：“我也没想瞒着你，可是……表哥不让我说，他说揭露真相的时机还没到。那天我们在废铁矿附近的树林里，你一直在前面边走边用树枝探路，我突然看到表哥在不远的地方向我招手，我刚想喊你，表哥就跟我摇头，示意我倒退着走回去，因为之前表哥做的事缺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想听他说明白他的所作所为再让你和他见面，必竟他是我表哥，如果他有苦衷，我不能让他蒙上不白之冤。” 龙萧飞冷冷地说：“我说怎么会平空消失，原来已经倒退着出了树林了。” 林雪雁继续说道：“表哥告诉我，我们家族是挹娄王丹布的后代，挹娄国出事后，公主带着族人逃难，并在依宁市居住了下来，她留给后人三十六颗鸡血紫檀珠和一条红珠手链，除此之外有一句话，那句话总共八个字：水克虚火，浴火重生。那天我们一路走向大火坑，我听到了水流的声音，虽然看不到水在哪里，但我知道有一条河或是一个湖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站在那个天然火盆旁，我突然想起了这八个字，我们所看到的火都是突然烧起来，而且找不到燃烧物，自然就是虚火了，那个大火坑的下面雾气升腾，要是没有水，哪来的雾呢？我突然就悟出了其中的道理，必需浴火，才可以得到重生，所以才一头跳了下去，结果还真让我给蒙对了。” “那是玩命，你是真傻还是真傻啊，就凭自己的猜测就往火坑里跳，要是猜错了可不会让你有机会重猜一次。”龙萧飞简直被气得要闭气了，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龙萧飞又问道：“那你先我们一步到石室里到底拿走了什么东西？” 林雪雁瞪着大眼睛看着龙萧飞，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只是拿了丹布手里捧着的一片布，布上绣着红色的字，是挹娄文，这是丹布最后的遗嘱，他让我帮他打开一道门……”说到这里林雪雁已经从背包里拿出一块白布来，是那种手工纺织的粗布，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看上去很结实。 “嗯？”龙萧飞转过头来盯着棉布问道：“打开一道什么样的门？” “地狱之门……”林雪雁的声音象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第113章 地狱之门 龙萧飞用闷闷地声音重复了一遍：“地狱之门！” 这时，原本表情忧伤的林雪雁语速突然快起来，声音就象针式打印机刺耳的敲击声：“我找到了地狱之门，就在断桥边的石壁上，我不知道该不该等你们来到这里再有所行动，如果表哥没有骗我，那丹布就是我的祖先，我又怎么能拒绝他的要求，犹疑间我碰触了开关，门打开了……我悄悄躲在一旁，眼看着各种颜色的影子飘了出去，他们从断桥上面飞过，然后就钻进暗道之中，他们……眼睛是白色的，没有黑眼珠，象是在眼眶里硬塞进了一个白色的玻璃球。”龙萧飞突然想起在石室附近看到的那些白眼睛老鼠。 林雪雁带着哭腔继续说道：“他们的眼里有……杀气。我吓坏了，躲到断桥另一边藏了起来，可他们似乎并不知道感恩，就象渔人放走的魔鬼，没有因为我放了他们就许给我一个美好的愿望，他们一定是偷偷盯上了我，老杏树开花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在树间跳舞、哭泣，好象还烧了很多纸钱，保安没有看到，可是我看到了，我以为自己又在做梦，肯定是开启地狱之门的时候吓坏了，所以才会做那些梦。可是第二天，你在我家吃完饭走了以后，我又看到了那些影子，就站在我的窗下，用冷冷的眼神盯着我……” 说到这里，林雪雁突然停住了，龙萧飞等着她的下话，却没有了声音，于是侧脸看了副驾一眼，只见林雪雁左手正指着车子正前方，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龙萧飞顺着林雪雁指着的方向努力寻找，可是根本没有看到让人害怕的目标。这时车子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龙萧飞感到底盘象是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车轮已经莫名其妙地转了方向，飞一样冲出了道路，在溜出去十几米后好不容易刹住了车，前面一片黑暗，那黑暗好象连接着星空，后面是一条灰色的路面，寂静地向远方伸展。 龙萧飞吓出了一身冷汗，开车的时候根本不应该去听林雪雁那些骇人的鬼话，他推开车门想下去看看出了什么故障，林雪雁用冰冷的手拉住了他：“萧飞，不用看了，车子根本没有故障。”由于十指过于用力，林雪雁的指尖变得失去了血色，苍白得接近透明。 龙萧飞看着林雪雁的眼睛，那双漆黑的大眼睛里充满困惑和恐惧，她这个样子让龙萧飞的心里有些疼痛，于是拍了拍紧抓着他的那只手：“雪雁，我在呢，你千万不要害怕。” 林雪雁的表情让龙萧飞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想起林雪雁之前就在精神病院住过一年，是不是最近情绪过于紧张，又让她旧病复发呢？还没来得及再想别的，林雪雁突然脸色一暗，扭过头低声说：“我不是精神病。” 龙萧飞弄不明白林雪雁怎么会知道他心里想的事，他尴尬地笑了笑：“别担心，我会保护你，你一定由于情绪过于紧张，又产生幻觉了，我还是下车去看一下，刚才车子失控的厉害，我检查一下就回来。” “萧飞……车子没问题，刚才是那些地狱之门出来的影子挡在车子前方，他们好象不喜欢我说他们的事，只是警告我一下。”林雪雁根本没有看龙萧飞，眼睛直盯着前方的黑暗，她的话冷得没有温度，让龙萧飞心里毛毛的。 “好的，我发动一下车子，看是你说的对，还是我判断的对。”打火启车，拐个大弯回到了公路上，很快就跑出去几里地，龙萧飞无语了。 车子驶进小区，龙萧飞和林雪雁下车回了林雪雁的家，林雪雁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拿钥匙，差点儿把钥匙掉到地上，得到表哥的死讯，林雪雁一直没有哭，可是龙萧飞知道她此时心里有多么难过。龙萧飞默默地接过钥匙，帮她打开门，扶她在沙发里坐下，然后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林雪雁坐在那里不说话，龙萧飞也不敢扔下她独自在家中，夜已经深了，林雪雁又累又怕，慢慢蜷缩进沙发里。此时只有龙萧飞温暖的体温可以给她安慰了，她向龙萧飞坐着的方向挪了挪，脑袋枕在了龙萧飞的腿上，顺手拉过一条扔在沙发里的旧毛毯盖在身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衡而均匀，她好象是睡着了。 开了一整天的车，龙萧飞也是腰酸背疼，他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靠在沙发里，在客厅柔和的灯光下，龙萧飞渐渐地发出了鼾声。 朦胧中，龙萧飞听到一阵窸窣声，他感觉不到双腿上那小脑袋的重量了，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林雪雁披着一头黑发坐在灯前，手里正拿着那块白色的布上下打量，面前还堆着三十六颗鸡血紫檀珠。 “雪雁，几点了？你怎么起来了？”龙萧飞揉着眼睛问道。 林雪雁放下那块布，嘟着嘴象是在跟谁生气。 “你到底怎么了？”龙萧飞叹了口气，虽然他对林雪雁最近的行动很失望，可是却一点儿都生气不起来，只是很想帮她，很想解开所有谜题，恢复林雪雁正常的生活状态。 “我上当了，萧飞！”林雪雁的眼睛灵动起来，那些恐惧已经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她顺手拿过一条手帕把脑后的长发扎起来，然后坐到龙萧飞的身边，指着白布说：“萧飞，这块布上的字被人改动过，现在看到的全部文字是这样：开启地狱之门，永远……当时丹布的手指指向断桥边的一处石壁，我把布拿过来之后，那只原本抬着的手突然就放下了，当时吓了我一跳。我顺着丹布手指的方向找到了一块突起的石头，按下去打开了一座石门。那时候根本没有时间仔细看这块布，现在我突然发现自己被骗了。”林雪雁纤细的手指落处在白布上，白布隐隐有一些淡红的暗渍。 “这些字是绣上去的，丹布希望它保留长久一些，所以没有用纸张，而是用了一种不怕水不怕酸碱，普通的火都不能短时间毁掉它的天蚕丝，可是他却忘记了，这绣上的字是可以拆掉的，那些暗渍就是拆掉两个字才留下的痕迹，我从留下的痕迹分析，拆掉的两个字是‘不要’，这样来说，这块布是丹布为了警示后人才留下的，他是说‘不要开启地狱之门，永远……不知道是谁最后做了手脚，在公主关闭地下暗道之前，把布上的字改成了相反的意思。萧飞……我这到底是做了些什么啊！”林雪雁终于有些沮丧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歪在沙发里，再也不想起来。 第114章 再审忘忧子（上） 林雪雁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膝盖上放着丹布的遗嘱，那片白布经历了几百年的岁月仍然洁白如新，有一滴鲜红的东西落了下来，在布上溅出一朵红色的小花，小花还在继续，一朵两朵三朵，接着成片的红色飘洒下来，瞬间白布被染红了，龙萧飞惊骇地抬起头，看到林雪雁也一脸惊慌地盯着自己，她的鼻子就象一个损坏了的水笼头，短短的几秒钟已经血流如注。 龙萧飞几乎是两步跑到卫生间拿出一条毛巾来，然后迅速地开冰箱，取冰块，包了一个冰袋按在林雪雁的头上。 “你别担心，我没事……”林雪雁心里略微有些不安。 “还说没事！”龙萧飞这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自己扶好冰袋”，龙萧飞顺手脱了外套包在林雪雁身上，林雪雁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被用力抱了起来，开门关门再下楼，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天刚刚亮的时候，龙萧飞把林雪雁送到附近的一个医院里。 清晨，龙萧飞回到办公室，林雪雁已经被留在医院里观察了。 “马超，你去把那个忘忧子提来，我有事要问问她。”龙萧飞对刚来上班的马超吩咐着。 “头儿，这大清早的，怎么突然要提她啊？”马超慢腾腾地站了起来。 “这个妖精，她肯定有话没有对我们说，林雪雁脑袋里的芯片已经不知何时被取出来了，我算了一下，她离开我们最久的一段时间就是被她表哥和忘忧子带走的那几天，取芯片的手术肯定是那时做的，刚才雪雁的鼻子流血不止，医生怀疑她的脑部手术用的是微创技术，手术是从鼻腔进行的，所以给她留下了这样一个后遗症。” 面对眼前的忘忧子，龙萧飞把恼怒压了下来，他平静地看着忘忧子说：“你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吗？” 忘忧子耸了耸肩：“难道是龙大警官想我了？” 龙萧飞的怒气被她一句话引出来，冷着脸问：“我想知道你们对林雪雁做了什么？” “该交待的我都交待完了，林雪雁和我同族同源，我都说了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如果你不相信我，那还问我干什么。以后的问题我会保持沉默，你拿我有什么办法？”忘忧子看着龙萧飞，淡淡地笑着。 “那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已经开启了所有阴阳鱼，而且通过了断桥，到达了里面的密室，难道你不想知道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吗？”龙萧飞并没有上忘忧子的当，她无非就是想激怒他罢了，此时的龙萧飞反倒冷静下来，开始吊这个女人的胃口。 忘忧子突然坐直了身体，眼睛冒着精光，她显然对密室里的事情很感兴趣。忘忧子从小就被鼓励着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找到暗道、穿越暗道、最终到达密室里去，很显然，她现在已经无法达到自己的目地了，可还是仍然强烈地想知道那密室里究竟藏着什么，会令她的祖祖辈辈只为这一件事活着。 “那我们就谈谈条件，我问什么你说什么，说完了我就告诉你我们到底在了里看到了什么。”龙萧飞趁热打铁。 “当真？” “我是警察，不会和你这样的犯人玩什么阴谋，现在就算你知道了里面有什么，也出不去，更得不到。”龙萧飞轻蔑地看了一眼忘忧子。 忘忧子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那好吧。”看来地下宝库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就算不能亲自拥有，能知道里面到底是些什么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嗯……我们并没有对林雪雁做什么，只是帮了她一个忙而已，取出了一块一直困扰她的芯片。”忘忧子说得轻轻巧巧。 “随便动她的脑袋，这也叫帮忙？你们知不知道那个手术有多危险？”龙萧飞有点儿压不住怒火了，不过忘忧子的话还是证实了马副院长的说法，果然是一块芯片。 “这也怨不得我们，是她表哥要求的，而且手术是她表哥亲自做的，我还听说当初把那东西安放进去，也是她表哥干的。”忘忧子慢条丝理地说道。 “是她表哥把芯片给取出来的？可是为什么？这芯片里面到底装着什么魔鬼？”龙萧飞有些奇怪。 忘忧子保持着平静的语调说：“事实上那芯片是丁晨阳专门研制出来对付林雪雁的，准确的说是对付林雪雁那些不同寻常的能力。当初放那个芯片也是她的父母同意的，为了促成手术，两个人还丧了命。” “你是说林雪雁的父母是为了给林雪雁植入那个芯片才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萧飞不相信忘忧子的话。 忘忧子一脸阴暗，她冷笑了一声说：“这件事又不是我做的，我有必要骗你吗？” “听你这话，林雪雁父母的死虽然不是你做的，但话里话外你知道是谁做的，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龙萧飞注视着面前的忘忧子。 忘忧子用一种玩味的眼神回看着龙萧飞，两个人足足对视了三分钟，这是一场眼神与眼神的厮杀，最后还是忘忧子先收回了目光，慢慢闭上眼睛，然后叹了口气说：“好吧，就象你说的，反正我也出不去了，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必需从挹蒌的那场变故发生以后说起。我可以从头给你讲这个故事，故事自然都是听父辈们说的，至于它的真实性，你自己去分析吧。” 当年挹蒌族发生了一场灾难，灾难过后族人所剩不多，丹布的后人逃难到了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那时候这里还被称为依宁县，又过了十几年才被行政划分为市，也就是现在的依宁市了。 丹布的后人住在江边的依宁村，这个村子是少数民族聚集的地方，汉族、满族和朝鲜族的人居多，慢慢村里出现了两个比较大的姓氏，丁姓、李姓，这两个家族在村里地位最显赫，丁家更是因为祖上出了个翰林，所以更厉害一些。 不知从哪代起，丁家就被一种烂肤病困扰，可奇怪的是，只要是丁家男子娶了李家的姑娘，或是丁家的姑娘嫁到李家，这病就不治而愈了，村里人都传说丁家是被诅咒的家族，破咒的办法就是和李家通婚，直到后来有一年，村里搬来了一户姓林的，也不知道丁家是怎么了，竟然退了丁云昌和李家二小姐的亲事，娶了只有六七岁的女孩林依梦做童养媳，可这女孩是个天煞星，从小克死了母亲，进门没十天就又克死了公公。” 第115章 再审忘忧子（中） 对于林依梦这段往事，龙萧飞早就听依宁村的村民议论过了，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对这些若有若无的传说，他早已经耳熟能详，现在能听忘忧子亲口讲出来，也算是证明这个女人现在说的都是真话。 忘忧子见龙萧飞一直认真倾听，于是讲得更卖力气了：“丁云昌对这个童养媳一直就没什么好感，娶她进门前，丁云昌已经有了心上人，那就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李家二小姐，没想到竟然就这样被棒打鸳鸯，再加上进门没几天丁家的老族长，也就是丁云昌的父亲就升天了，他便把这笔账全算到了林姑娘的头上，这林姑娘就再没好日子过，吃的是剩菜剩饭，住的是柴房，简直连使唤丫头都不如。” “后来有一年，林依梦大概已经十五六岁了，有一天早上起床给长工们做饭，饭做了一半人就丢了，最后在水井里找到了她，她手里捧着个锦盒，也不知锦盒里装的是什么，只是从那时起，林依梦的命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突然从丫环正式成为丁家少奶奶，不用做粗活儿了，也穿起了绫罗绸缎，这林依梦是个没福的命，日子好过了，从小的肺病却又严重了起来，最后成了肺痨，没几年就死了。 林依梦一辈子受苦，被自己亲爹十个大钱卖给别人做童养媳，她死的时候就狠狠地整了家里人一次，据她说把自己放棺材里不下葬，七七四十九天就会复活，因为亏欠她太多，她丈夫和老爹就糊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过了十天，这尸体还没腐烂，竟然还发出淡淡的清香，只是整个院子就变得阴暗起来，就象是座坟墓，林老爷子害怕了，于是想把手伸进棺材一探究竟……” 说到这里，忘忧子停住了，她突然睁开半闭着的眼睛问龙萧飞：“你猜，手伸进棺材以后会发生了什么事？” 不但龙萧飞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连旁边负责记录的小警察也哆嗦了一下，把笔差点儿掉到地上。 龙萧飞没有回答，他用眼睛冷冷地盯着忘忧子，似乎在告诉面前这个女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忘忧子撇了撇嘴：“这冷脸大警察，你可真没情趣，怪不得跟林雪雁交往这么多年，关系都没有进一步发展……” 龙萧飞没想到忘忧子会突然提起这个，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其他人，掩饰地坐直了身子，咳了两声说：“你别往一边扯话题，刚才说了那么多，一句入主题的都没有，你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我说的可都是绝版的秘密，你不爱听我还不爱说了。”忘忧子翘起了二郎腿，果真闭上了嘴巴。 “啪！”地一声脆响，没等龙萧飞说话，旁边的小警察沉不住气了，他拍着桌子站起来，两只眼睛怒视着忘忧子，可是眼前这老猾头似乎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反而靠在椅子上闭目养起了神。 “忘忧子，你不想说是吧，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们见到丹布了，他坐在一块寒玉上，就象睡着了一样……”说到这里龙萧飞也停了下来，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忘忧子。 “几百年了，他还没死？”忘忧子果然上当了，眼睛刷地一下子睁开，眸子间放出异样的光彩，她马上发现龙萧飞正翘着嘴角看着她，这小子在耍她，于是忘忧子叹了口气，她这样罪行累累的人，估计这辈子也只能呆在牢笼里出不去了，除了半生以来坚持的“事业”，她不知道自己活着究竟为了什么，如果连这“事业”也成了无厘头的半截闹剧，她不知道自己还活着干什么，于是她接着讲了下去。 “林老爷子手刚一伸进去，还什么都没摸到，就听到有人拍着巴掌大声喊着：“完喽！完喽！我可就活不过来了，爹你害死我了！” 林老爹子手就疆在那里了，一动也不敢动，丁云昌此时反应过来，嘴里大喊着“诈尸了！”一个箭步就要窜到门外去了，丁云昌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嘴还保持着喊叫的口型，人却一动不动，家里人都站在不远的地方不敢过来，他妈就颤着声儿说：“儿啊，你咋不过来，你倒是跑啊！” 丁云昌喃喃地吐出一句话来：“一只冰凉冰凉的手，抓住了我的小腿……” 这时候，林家老爷子慢悠悠地推门走了出来，他脸是铁灰色的，整个人哆嗦得厉害，他用手指着外面一个半大的孩子说：“丁……丁那啥。”这一紧张连孩子的名字都忘了，“你快去，叫那个村北边第二家姓白的寡妇来。” 孩子莫名其妙地问：“叫她干啥？” 林老爷子气得跺了跺脚：“让你叫你就叫，别他妈废话。” 孩子被老爷子一骂，正要还嘴，却被家人制止了，大家都知道林老爷子此时的要求是不能违背的，因为这恐怕并不是老爷子自己要见白寡妇，而是屋里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林依梦。 白寡妇被叫来了，屋里的人放了丁云昌，丁云昌连滚带爬地到了家人身边，眼看着白寡妇进了那间房，大家也不敢回屋休息，都站在院子里盯着房子的窗户，里面没有点灯，黑呼呼的，足足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白寡妇才走了出来，出来的时候眼角还带着泪，当别人问她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摇头说了一句：“埋了吧。” 第二天人们发现，白寡妇已经悄悄地搬了家，不知道搬到何处去了。 从那以后，丁云昌被抓过的小腿一天天变得细了起来，这腿越来越瘦，到最后就只剩皮包着一层骨头，看着很吓人，可是却并不影响走路和干活。 说完这些，忘忧子停了下来，她看了看冰着脸的龙萧飞，第一次用恳求的语气说：“你可以告诉我你们到底在石室中看到了什么吗？” 龙萧飞一直盯着说话的忘忧子，直到此时他才挑了下眉毛说：“可以，我们真的看到了丹布，只是他已经变成了一具木乃伊。” “就这些吗？”忘忧子声音变得有些尖锐，她太激动了。 “就这些，我真弄不懂你们前仆后继，非要到达秘洞的深处为了什么。 “那不可能啊！”忘忧子拼命地摇头，她不相信几辈人努力下来，就得到这么个结局，这警察肯定没说真话。 第116章 再审忘忧子（下） 龙萧飞示意忘忧子要冷静，然后接着说：“你刚才讲的故事是不是在告诉我，挹娄族人逃到了依宁村，在这里分划成两股势力，一股是以丁家为代表的，一股是以李家为代表的，显然是丁家掌握着一些挹娄族的秘密，而李家却拥有那种让人烂肤的虫子以及解毒的秘方。” 忘忧子轻轻拍了拍掌：“精彩，分析能力超强，就是这么回事，我们目前所知道的依宁村历史，也就仅仅是这些了。” 不管忘忧子是真的赞赏还是在拍马屁，龙萧飞没理她，接着自己的思路说：“你说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丁家毁婚娶了林家姑娘，尽管林依梦只有六七岁，而且是个天煞星，丁家还是不顾一切把孩子接了过来，我觉得这是因为丁家并不甘心李家世世代代的威胁和骚扰，他们得到了解毒的其他办法，这办法和那个可怜的童养媳有莫大的关系，所以娶了林依梦之后丁云昌以及他的后人没有再得那种烂肤病。” “是啊，所以我们都怀疑当初林依梦手里的锦盒里面放的，就是那本记着解毒药方的《血虫经》。”忘忧子不由自主地加了一句。 龙萧飞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再讲给我听的吗？” “那就取决于，你还有什么要讲给我听的吗？”忘忧子学着龙萧飞的样子反问着，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眼珠一转不转地看着龙萧飞，事实上她的心里很怕龙萧飞把嘴巴闭紧，什么也不告诉她，那她落在这个牢笼里，再也无法得知外面的一丁点儿消息。 龙萧飞挑了挑眉毛，忘忧子竟然跟他讲起了条件，但这又不算什么秘密，告诉她又有何不可？于是他淡淡地说道：“我们在断桥尽头的石室旁，发现了一个石门，不知道石门里究竟有什么，过几天要到那里探查一番，不过你要是现在不把一切交待清楚，等我们进去以后，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我还会再有心情听你讲故事吗？”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但有一个前题。”忘忧子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就是把我们进入石门后发生的一切告诉你，要是不知道那里空间隐藏着什么，你永远都不会死心。”龙萧飞坐在桌子后面，放松地伸展着双腿，手里摆弄着桌子上的一支钢笔。 此时忘忧子已经放下了伪装，脸上的表情极为疲惫，她点了点头说：“好吧，我不否认，我确实想知道用尽我四十来年的追求，到底在追求什么。” “我答应你，不管发现的是什么都会告诉你。”龙萧飞很郑重地承诺着，虽然忘忧子干了很多坏事，但她现在也只剩下可怜的一点点愿望。 “那我也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尽量告诉你，我知道是谁杀了林雪雁的父母。”忘忧子挑了挑眉毛，等待着龙萧飞的反应。 “谁干的？”龙萧飞嘴上虽然在问，但语气平和，脸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忘忧子显然有一点点失落，她不相信龙萧飞会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如此之好，她觉得自己败得也不算丢人，至少这个龙萧飞确实是有两下子。于是她直截了当地回答道：“白若！” “可那个时候白若不是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吗？”忘忧子的回答真是出乎龙萧飞的意外。 忘忧子向一边的马超要了杯水，喝了一口接着说：“我说过了，白若和林雪雁一样，她们都拥有一些神奇的能力，只是两个人的能力是不相同的，至于林雪雁除了认识那些挹娄文字以外，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们并不知道，但对于白若，我们了解很多。白若活着的时候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可是她死后能把自己的意念凝聚在一起，并控制一些拥有特殊体质的人。” 龙萧飞有些明白了，他接着问道：“白若死了以后的事，任何人都只是一种猜测而已，要是真的知道一个死人的内心世界，不也就成了死人了吗？你所说的特殊体质指的是林雪雁吧，所以白若会一直与林雪雁共存，而且你故事里说林依梦最后要见的人是白寡妇，这就是说……林依梦早就死了，在林依梦身体里的，应该就是象白若一样的姓白的人，总之那个人跟白寡妇是有关系的，她的意念凝聚在一起，占据了林依梦的头脑。” 忘忧子点了点头：“龙大警官果然不凡，这个白寡妇也是大家叫出来的，事实上她从来就没有结过婚，她倒是生有两个女儿，却没人知道和她在一起的男人究竟是谁，所以这两个孩子都跟着白寡妇的姓，因为那女人岁数已经不小了，还带着两个没爹的孩子，慢慢有人就猜那个和他生了孩子的男人已经死了，寡妇也就这样被叫了起来，没结过婚的人倒成了寡妇，这也不知道她是哪辈子作了孽，会有如此下场。” 龙萧飞嘲讽地笑了笑：“你也就不必为别人鸣不平了，你的下场也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 对于龙萧飞的嘲笑，忘忧子倒是毫不在意，事实上她也算得上是个奇人了，受了什么样的指责，倒可以神态自如地不介意。 忘忧子接着说下去：“在林依梦得肺病不久，白寡妇的大女儿就因为意外死了，我们曾经猜测她的死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为了发挥自己的能力，在林依梦的脑袋里潜伏下来而已，这也是我们琢磨了几十年才琢磨出来的道理，不过仅仅这么十几分钟，你就把前前后后的事都想透澈了。” 龙萧飞摇了摇头说：“你就别哄我开心了，这故事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还用分析吗？可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成立，那跟林雪雁的父母有什么关系呢？” 忘忧子淡淡地笑了笑，龙萧飞还真是这个故事的好听众，如果一般人听到这个故事，根本想不到深层要表达的意思，这个姓龙的警官不但听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还可以指出一些忘忧子从前都想不通的道理，让人有一种想继续讲下去的感觉。 第117章 芯片的秘密 忘忧子淡淡地笑了笑，龙萧飞还真是这个故事的好听众，如果一般人听到这个故事，根本想不到深层要表达的意思，这个姓龙的警官不但听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还可以指出一些忘忧子从前都想不通的道理，让人有一种想继续讲下去的想法。 “白若和林雪雁从小就是玩伴，这也是一件极不寻常的事情。” 龙萧飞在半眯起眼睛问道：“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成为好朋友，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为什么会说这是件不寻常的事呢？” 忘忧子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说：“白若这个女孩是有些特殊的，她性格极为孤僻，平日里的神情象极了一个小大人，眼睛里也有着和同龄不相附的成熟，连成年人看到她这个样子都会皱起眉头，根本没有人会喜欢她。她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也对所有的人都充满敌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唯独对林雪雁特别好，好到不象话。” 龙萧飞点了点头，如果拼命地对一个人好，不是真的被那个人的魅力吸引，就是别有用心，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忘忧子又喝了口水，接着再讲下去：“白若几次到林雪雁家做客，连林雪雁的父母都觉察出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林家的事情只有做父亲的最清楚，他更加怀疑起白若，于是就着手调查白若的身世，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发现了白若的秘密，可是事情到了这个时候，林雪雁对白若视如知已，父亲对她的劝告全然不听，中国又是个法制社会，林父就算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也不可能做出伤害白若的事情来，就只有干着急的份儿了。” “这还真是让人头疼。”龙萧飞想象着那个焦急却无计可施的父亲，心里无比同情。 忘忧子又接着说道：“后来白若莫名其妙的淹死在江中，林雪雁的父亲终于知道了她的目的，她和白寡妇的女儿一样，她的死是故意的，只是为侵入林雪雁的大脑在做准备，这一切知道的似乎晚了些，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林雪雁已经慢慢地变得越来越象白若了，她的思维整个都是混乱的，而她的父母只想让她象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很多做父母的都把太多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他们总是不能理解这样一件事情，实际上只有普通人的生活，才是最真实的幸福。当林雪雁的父母发现自己的孩子在渐渐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当时的恐惧和焦急是可想而知的。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忘忧子的身上，她被那缕光线刺到了眼睛，于是她转了转身体继续说道：“那时丁晨阳正在研究一个课题，将芯片植入人的大脑，利用这些芯片的特殊电波来治疗癫痫，只是所有研究只在理论阶段，治疗癫痫的原理正是改变大脑的异常放电，而白若就象一种脑电波一样存在于林雪雁的大脑里，这和引发癫痫的原理几乎是一样的，丁晨阳游说林雪雁的父母，说自己设计了一种特殊的芯片，可以完全压制住林雪雁脑袋里的白若，但没有林雪雁父母的同意，这种高危手术，他是不敢擅自做主的。白若为了保护自己，就下手杀了那对碍事的父母。”忘忧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涂着淡紫色唇彩的嘴唇微微斜了斜，露出一个自认为迷人的微笑。 “这一切又说不通了，林雪雁父母死的那天林雪雁在学校里，根本没在家，和她共生的白若怎么会隔着上百里地杀掉她父母呢？” 忘忧子用一种低沉而神秘的语调说：“白若可以进入林雪雁那种体质人的思维，但拥有那种体质的人并不是只有林雪雁自己。” “你是说……林雪雁的父亲？”龙萧飞恍然大悟。 “真聪明，白若早就悄悄潜入了林雪雁父亲的思维，在他还没有发现之前就杀了他。不过你是怎么想到林雪雁父亲的？”忘忧子真是有些佩服龙萧飞的推理能力了。 “废话，林雪雁若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自然是遗传来的，遗传于他的父亲或母亲，从整个事情脉络的分析，林雪雁的母亲似乎和整件事并不搭边，只有林家才是丹布真正的后人。白若也曾经告诉过林雪雁，她的父母是白若杀的，当时家里只有林雪雁的父亲和母亲两个人人，如果白若进入了林雪雁父亲的思维，控制了他的大脑，这一切的发生就更有合理的解释了，当时林雪雁的父亲并不是到阳台去救她的母亲，他根本的目的是拉着她一起跳楼。”龙萧飞说到这里用手指头重重地敲了几下桌子，这种杀人的手法简直是空前绝后。 “是啊，必竟林雪雁还没有醒悟过来，她根本没有意识到白若的存在，除去了那两个碍事的人，就没有人可以阻止白若去干想干的事了，只要白若控制着认识挹娄文的林雪雁，早在五年前，我们就已经到达了暗道最深处，还用等着你在这里审我吗？要不是林雪雁的父亲提前感觉到了危险，先一步打电话告诉丁晨阳实施手术，以后的事情就顺利多了，丁晨阳接到电话后，花一大笔钱买通了精神病院长和几个医生，利用了西郊精神病院的手术台，偷偷地在那里给林雪雁做了手术，白若再千辛万苦回到林雪雁那里，一下子就被压制下来了，控制能力减到最弱，最后几乎只能在林雪雁思维最缓慢的时候才能活动一下，也就是林雪雁睡觉的时候，或是极度疲惫的时候吧。” 龙萧飞相信忘忧子所说的一切都是她的真实想法，虽然不太科学，却也是相对合情合理，最开始林雪雁夜游暗道，也许就是白若利用林雪雁熟睡的时机引导她走出了家门，后来在林雪雁很疲惫的时候，白若也确实出现过，最后白若也曾帮助过林雪雁逃脱困境，这种作法与其说是救林雪雁，不如说是自救为好，如果林雪雁这个寄体出现了问题，白若也好不到哪儿去。 “说完了？”龙萧飞抬眼看了看忘忧子。 “嗯……暂时想起来别的，也就这些了，但如果你有什么新的发现，说不定我也会再想起新的东西来。而且奉劝一句，别把随便给林雪雁做头部手术的事扣到我的脑袋上，并每次都对这事耿耿于怀，至始至终都是她表哥丁晨阳的主意，我只是没有阻止罢了。”这几句话语气也很诚恳，看来忘忧子是很想和龙萧飞缓和关系的。 龙萧飞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挥手示意把忘忧子带了下去。 第118章 读心术 龙萧飞一行人下班后结伴去医院看望林雪雁，见到林雪雁的时候，龙萧飞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脸色也变得红润了，和昨晚那个满脸鲜血，面色苍白的女孩判若两人。 现在小组所有成员都凑齐了，虽然是在医院里，龙萧飞还是忍不住把提审忘忧子的事情详细跟林雪雁讲了一遍，然后他转向小组其他人，问了一句：“下一步我们怎么办，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我觉得现在只能从那个该死不死的李老七了身上下手了，我们完全可以怀疑是这老鬼本就知道有一个地狱之门，甚至知道丹布的遗嘱被拆了两个字的事情，他的目的就是把地狱之门里的东西放出来。”李映之有些愤愤然。 龙萧飞点了点关：“他一次次诈死，就已经证明心存不诡，他和忘忧子那些人不同。忘忧子虽然是挹娄族后人，但并不知道地道里究竟藏着些什么，一直以为必定是祖先留下的财富，她们理相气壮地认为在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们的目标是占有这些财富，兴旺挹娄民族，这跟她们从小所受的家庭教育有关。李老七就不同了，他似乎是另有目的，就象李映之所说，他原本就知道那个地狱之门。” “可是，我现在还有一点不太明白。”马超皱着眉头说道。 “有不明白的事情你就提出来，我们大家讨论讨论。”龙萧飞说道。 “雪雁……”马超把目光传向一边的林雪雁：“一提到两具尸体中的一具是李子实，你立刻就猜到另一具是你表哥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映之也随声附和：“是啊，这两个人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嘛。” 所有人都看向林雪雁，林雪雁立刻紧张起来，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说：“我不是在废铁矿见到表哥了吗？我劝表哥和我一同找龙萧飞，希望他和警方合作，他就暗示我李子实在监视他的行动，当时就在离我们不足十米远的地方隐藏着，据表哥说李子实就象贴身保镖一样如影随行，所以依宁村的人才会放心地让他出来。一听到李子实死了，我马上联想到表哥处境肯定不妙。” “这么简单？”马超象是不太相信。 林雪雁脸色一变：“不信就算了，我在上次见到表哥的时候，就觉得他马上要死了，可是为什么会这么想，我自己也不知道。” 李映之连忙摇了摇手对马超说：“不要再追究这些了，表哥的林雪雁从小感情就好，他的死让林雪雁心里不痛快，你就别提那些事情了。” 话虽然这样说，李映之还是在脑袋里开了小差，他坐在林雪雁的旁边，有些担心林雪雁的身体情况，如果说取出了芯片白若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林雪雁，那就有些可怕了，面前坐在这里的，究竟是林雪雁，还是白若呢？ 林雪雁突然转过来，用冷冷的眼神看着旁边的李映之说道：“你不许怀疑我，我是林雪雁。” 大家都被林雪雁突然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只有李映之惊异地瞪着双眼，象是在瞪着一只怪物，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的呢？ 林雪雁没理李映之奇怪的表情，她继续说道：“他们肯定是我睡着的时候给我注射了什么药物，所以我对手术一无所知，现在也没有什么感觉不对的地方，只是这几天晚上我一直在坐梦，断断续续乱七八糟，根本理不清都梦到了些什么，不过我有种感觉，那些梦应该是我从前的记忆，我觉得我在恢复记忆，虽然有些慢，但必竟我可以感觉得到。” 恢复记忆这件事对于其他失忆的人来说，应该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可是到了林雪雁这里，倒是让人喜忧参半，因为对于林雪雁来说，这段记忆或许是不该被回忆想来的，每每想到记忆中存在着父母死亡的真相，存在着精神病院的惨痛经历，林雪雁几乎不敢再想下去了。 从医院回到宿舍，龙萧飞先洗了个澡，昨天晚上只在林雪雁家的沙发里睡了一个多小时，现在的他就算是钢筋铁骨，也会感到困乏，正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觉，门外传来敲门声，开门处李映之有些忧郁地站在那里。 “影子啊，你有事吗？”龙萧飞把李映之让进来。 李映之紧锁着眉头，叹了口气说：“雪雁不对劲儿。”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龙萧飞连忙问道。 “我们去医院看她的时候，我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如果芯片被取出来，白若就更容易控制林雪雁了，那坐在我们面前的是林雪雁还是白若呢？刚想到这里，她就象知道我的想法一样，马上告诉我她是林雪雁，这有些奇怪啊。”李映之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听到这里龙萧飞点了点头说：“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一件事来，昨天开车送她回家，她满嘴的胡言乱语，说是车前站着她从地狱之门放出来的那些白眼怪人，我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到她曾经住过精神病院，她立刻说自己不是精神病，当时我脸就红了，我可真心没把她当精神病看，只是那么想一想而已。” 李映之展开了眉头说：“你还记得忘忧子曾说过林雪雁有特殊的能力吗？难道她所指的是读心术？” 龙萧飞和林雪雁必竟是高中同学，他回忆了一下与林雪雁一起上学时的事情，记得那时候林雪雁性格有些孤僻，比起现在的这个虽然敏感却又非常坚强的女孩，好象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龙萧飞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他拉上李映之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李映之一边走一边问。 “前几天同事订婚宴，我在饭桌上认识了一个女孩，我记得她也是依宁村人，于是就问了她的名字，她说她叫秦玉清，当时就觉得这名字好熟悉，就刚才那么一闪念间，我突然想起来了，白若死亡的卷宗里面提到一起去江边玩耍的孩子有六个，其中一个就叫秦玉清，从年龄上判断，她们是同学的可能性很大，我们找到她就可以知道林雪雁过去是什么样的人了。我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我们找她聊聊去。” 第119章 预知死亡（上） 龙萧飞和李映之出门左拐，走了三五百米，进了一家美容院。 “稀客，稀客，一个年青的女人从收银台里绕了出来，迎着两个人走过来。 龙萧飞先给两个人做了介绍，他指着年青的女人对李映之说：“这是秦玉清，这家美容院的老板。”然后又指了指李映之说：“他叫李映之，我们习惯叫他的外号影子，他是一个了不起的网络高手。” 这样的介绍让李映之觉得心里挺美的，他就喜欢别人称他为网络高手。 “哎呀，那可太好了，我们这里的收银机啊、电脑啊、监控啊什么的，动不动就出毛病，哎呀那个头疼，现在认识影子哥哥了，是不是就可以有人帮着免费维护了？” 龙萧飞一阵头疼，同事曾经跟龙萧飞介绍过这位玉清妹妹，当初上学的时候班上二十二个男生，曾经有二十个拜倒在这位的石榴裙下，仅剩下的两个人一个是因为家教太严，一个发育得比较晚。现在看起来李映之跑不掉了，以后这个店里的所有电子设备有个头疼脑热，就全归李高手负责了。 果然，李映之乐呵呵地要了秦玉清的电话，还忙不颠儿地打了过去，嘴里直说随时恭候王大小姐的调遣。 有了这番前戏，气氛倒是特别融洽起来，不等龙萧飞开口，李映之已经开始了：“小清……”龙萧飞愣了愣，他没料到李映之会直接整这么暧昧的称呼，秦玉清反应却没有龙萧飞这么大，很自然地“哎！”了一声，龙萧飞立刻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李映之的语气倒象早就认识秦玉清，说着说着还翘起了二郎腿：“我和萧飞这次来就是想了解一个人，她叫林雪雁。” “林雪雁？那你是找对人了，我俩从小学到初中不但一直同学，还有三年是同桌，不过后来她转学了，可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认识林雪雁的？”秦玉清招呼店里的服务员给大家倒了咖啡。 龙萧飞喝了一咖啡说：“我在一本旧案卷的里看到了和你相同的名字，上次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你曾说过你是依宁村人，案子发生在依宁村，于是我觉得那个名字肯定是你了，就是关于白若的溺水案。” 秦玉清白里透粉的脸蛋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她连喝了几口咖啡才说：“一提那事我心里就发冷。说起来已经过去十来年了吧，那时候我们还都是初中学生呢，现在可好，快成半老徐娘了。”说到这里，秦玉清自嘲地呵呵笑了。 龙萧飞和李映之也附和着干笑了几声，他们两个是有目地来这里的，根本没心情听这些不可笑的玩笑。 好在秦玉清也知道两个人此行的目的，她马上言归正传了：“记得是一个很热很热的夏天，几个同学相约去江边玩儿，其中张罗得最欢的要属白若了，白若非要拉着林雪雁同去，可是林雪雁却死活不想去，说起那天白若和林雪雁的表现都是有些奇怪的，白若去得很执着，谁也拦不住，林雪雁不去得也很坚持，谁都劝不走。后来林雪雁就被逼急了，带着哭腔说去了肯定有人会被淹死。” “这么说林雪雁似乎已经预言了会出事。”李映之插了一嘴。 “是啊，可是事情没发生之前有谁会相信她的话呢，当时我们都觉得林雪雁说得有些过分了，还没去呢就说什么死啊死的，现在想想那天的情景确实有些诡异，所有人都跟中邪了一样，还是硬把她拖去了。”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当时的目击者秦玉清却清清楚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这件事对她的影响真是太大了。 “那天林雪雁脸色发青，特别难看，眼睛乌蒙蒙的，一点儿生气都没有。到了江边，不会游泳的白若躺在了我们带去的一张充气垫子上，快乐地唱着歌儿，我们几个会游的就在水边打起了水仗，只有林雪雁一个人在岸边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发呆，我们玩得兴起，根本就忘了时间，想起白若的时候，江面上只剩下一张充气垫子，哪还有白若的影子？马上有男生跑回去找了大人，五六条船出去打捞，三天后才在下游的一个地方打捞起白若的尸体，那三天林雪雁就象丢了魂一样，不哭也不说话，眼睛直直的，有点吓人，大人说她是被白若的死吓坏了。” 李映之点点头说：“是啊，才十几岁的小女孩，是被吓到了，你们这些做朋友的肯定会多安慰她，关心她，让她尽快摆脱心里的阴影。” 秦玉清眨了眨眼睛，有点儿神秘地说：“哪有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想想啊，林雪雁可以预知白若的死亡，这件事对于我们这些小孩子来说，多少是有些无法理解的，不理解的事情自然会有些恐惧，再加上家长知道事情经过以后，都告诉我们林雪雁有点儿怪，不让自己的孩子再和她来往，后来我们就都开始疏远她了，那时她学习好，画画好，脾气也好，可就是不知道哪里带着让人不舒服的劲儿。”秦玉清仿佛仍然感觉到了那种不适，身体不由自主地来回动了动。 “怎么个不舒服法？”龙萧飞连忙问道。 “她坐在你旁边，黑眼睛那么淡淡一扫，足以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李映之想起那个很明朗很懂事的林雪雁，她偶尔也会调皮，但似乎从来不会让人把她和可怕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我们突然想起很多她的不寻常之处，她似乎一眼可以看穿别人心里所想，也好象可以……预知死亡。”秦玉清声音低沉下来，她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预知死亡？”李映之和龙萧飞没想到秦玉清会有这么一说。 “是啊，我们想起这之前的一件事来，那次我们上英语课，老师正在讲课，林雪雁突然浑身颤抖，整个人哆嗦成一团，把全班同学都吓愣住了，她脸色惨白惨白地，几乎晕倒，后来老师就让我们把她送医务室了，我和班长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肯说，后来被我们逼急了，就说英语老师没有头，浑身的血，太吓人了。班长把这话告诉了老师，当时老师也懵了，两只手不停地去摸自己的头，根本不知道林雪雁在说什么。第二天英语老师没有来上课，后来得到消息，他在上班的途中被一辆货车撞了，头卡在货车车轮里，硬生生地从身体上被拽了下来，场面特别恐怖。” “哦……这也太悬了吧。”李映之惊得嘴都有些合不拢了。 第120章 预知死亡（下） 李映之被秦清玉所说的事情惊得嘴都有些合不拢了。 “比这更悬的还有呢，我算是身受其害了，每次上课的时候，只要我一溜号，她肯定知道，经常提醒我注意听讲。”秦玉清撅起了嘴。 “该不会是你上课的时候总是在想班上哪个男生吧？”龙萧飞笑着说了一句。 这要是搁别人身上，就这句话足以翻脸，可是这秦玉清还真是块奇葩，竟然一点儿窘态都没有，直接点头承认了：“是啊，那时候是青春少女，心里总有些想法的，可是每次自己的小秘密都能被这丫头发现，这真让人无法忍受，再加上后来白若被淹死的事，我妈就去找老师给我调座位，竟然没人肯跟她一座，老师就把她单独安排到最后一排门旁边的地方，再后来她就转走了。” “那她是什么时候转走的？”龙萧飞问了一句。 “上初三了吧？”秦玉清又想了想，然后肯定地点点头：“是初三下半学期，一开学她就没来，老师说她转学了。” 李映之和龙萧飞面面相觑，原来林雪雁小时候是个遭人嫌弃的怪小孩儿。 又东扯西拉地聊了一会儿，告别秦玉清出了美容院，李映之对龙萧飞说：“你和林雪雁可是高中同学，对她却一点儿都不了解，还要到这里来问别人，可见你上学的时候，肯定是个学霸，根本不关心班里的八卦。” 龙萧飞白了李映之一眼说：“才不是那样呢，我曾经回母校查过林雪雁的档案，她毕业的学校就是秦玉清的母校，可秦玉清说她初三下半年根本没上，前几天我曾去教育局查到了她中考的试卷，还有休学半年的证明，就是说那时候她并没有转学，只是休学半年，在考试的时候她参加了，只是没有和同学们联系，同学们都不知道这件事，可这段时间她去了哪里？我和雪雁同班的时候，她确实是个有些孤僻的女生，总是独来独往，一双黑眼睛不知道藏着多少心事，现在想来，她是有意回避大家，所以特别不合群。” “你是怀疑她这段时间的去向有问题？可是……”李映之突然给了龙萧飞一拳，然后有点儿生气地说：“老谢，你不厚道，你分明是在怀疑雪雁嘛，你怎么可以不信任她。” “谁说我不信任她，只是她的思维有些混乱，我帮她理清罢了。”龙萧飞根本不承认。 “嗯！林雪雁的硬盘碎片太多，是得整理一下。”李映之倒是可以同意龙萧飞这个说法，说到这里李映之突然话头一转，脸上带着龌龊的笑容说：“你小子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暗恋林雪雁啊。” “哎哟！”话音一落，李映之脑袋上就挨了一记铁拳，龙萧飞已经快步走远了，李映之在后面一边小跑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说这事就急，大家都看出来了，就你们俩装，我看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情商真低。” 龙萧飞突然停住了，后面跟上来的李映之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李映之有些不满地说：“你怎么急刹车也不打招呼啊。” 龙萧飞回头看了李映之一眼，撇嘴一笑：“说起情商这点我可真比不上你啊，我们虽然是高中同学，但只在一个班一年多，后来不是分了文理科吗，我学理，她学文，就分开了，再说那时候年龄都小，都可腼腆了，总往女生跟前凑多不好意思。”说到这里龙萧飞话锋一转：“如果真象秦玉清说的那样，林雪雁提前可以看到别人的生死，你说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换了谁都会崩溃了，而且又能读心，读出来又必须替别人保存秘密，怪不得林雪雁的父母会不顾手术的风险，硬是让表哥给她做了那手术。” “是啊，我现在倒觉得，林雪雁被送进精神病院的那天有可能是预感到了父母的死亡，却不能够出手相救，说出来别人又不相信，所以才会那样的吧，我觉得丁晨阳给雪雁做的那个手术倒真的是在救她，手术很成功，她失去了那些特别的能力，但是生活却变得正常了，于是整个人也开朗起来，只是丢失了一些记忆罢了。”说完这些李映之叹了口气又道：“原来做一个普通人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做一个普通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这话包含着多少人生哲理，只是很少有人可以参透其中的奥秘，龙萧飞也跟着李映之叹了口气，然后说：“我们去看看雪雁吧，以前赵宇修说她小时候是个挺不容易的小孩，求我在看到她和别人不一样的时候不要太过惊讶，赵宇修肯定是知道她不同寻常的地方，一直想努力保护她，他是个好哥哥。不过，我有些担心林雪雁，自从上次失踪后被表哥取出芯片，林雪雁说记忆有些恢复，而且很明显，那些被压制住的能力也在恢复，这段时间她应该是很痛苦的。” “好吧，最近小修去国外搞摄影去了，朱晓晓也回秀山矿了，家里只有她自己，应该挺孤单的。”李映之表示赞同。 两个人边说边走，很快到了林雪雁所在的小区，上了八楼叩响林雪雁的门，足足敲了五分钟，门竟然没人开，龙萧飞看了看李映之：“难道没在家？” 李映之抄起电话就拨了林雪雁的号码，已经关机。 “怎么办？”李映之有些紧张起来。两个人正不知所措，门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龙萧飞马上又敲了敲门喊道：“雪雁，是我啊，龙萧飞，你在家吗？开门！” 门慢慢打开了，林雪雁倚在门边，只露出半张脸来。 “你怎么了，敲那么久才开门，家里有什么事情吗？”龙萧飞连忙问道。 “没有，只是我在睡觉了，睡得太死，刚刚听到声音。”说完林雪雁把门开大一些，然后让了让身体，示意门外的两位进去。 屋里有些暗，窗前的画架上支着一副油彩未干的画，画面上是一个穿着白袍子的人，那人长得很清瘦，腿又细又长，在眼睛的位置，只是两道白闪闪的亮光，根本没画眼珠，那道白得发贼的精光看上去有些吓人。 “雪雁，你这画的是谁啊？”龙萧飞指着画问林雪雁：“是你提过的从地狱之门出来的人吗？” “嗯……是他们，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我的窗下，眼里带着杀气，弄得我睡不好觉，这不刚补一觉，又被你们吵醒了。”林雪雁一脸倦容，不停地打着哈欠。 “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和李映之不走了，你把小修的房间借我们住一宿，我们也会一会那些地狱之门的客人。”龙萧飞说完看了看李映之。 李映之笑笑，好象在说：哥们儿，想一起去了。 第121章 等待地狱客 龙萧飞和李映之都没有回家，陪着林雪雁等待着地狱客的到来。 太阳落山了，夜晚不期而至，三个人吃过晚饭在灯下闲聊，不过有趣的是，林雪雁神情放松地坐在沙发里，而李映之和龙萧飞不约而同地坐在离林雪雁很远的地方，如果林雪雁真的会读心术，离得远一点儿会不会让她功力大减？ “五行暗道一直是被封闭的，我们一路走去那么不容易才把它们一一解开，最后竟然只是帮别人做了一件事，就是把地狱之门里的奇怪生命放了出来，这些生命到底是什么呢？”龙萧飞指节顶着额头，拼命地想着所有的细节。 “是长着夜视眼的人……”李映之怀里抱着林雪雁的电脑，正在网上不知道搜索着什么。 “夜视眼？”林雪雁有些惊讶地看着李映之。 李映之推开电脑说：“如果说是我们开启了暗道放出了那些东西，从挹娄公主封住暗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了，肯定这段时间他们一直生活在地下。” 林雪雁不屑地撇了撇嘴：“这还用你说？” 李映之并不在意林雪雁故意抬扛，接着说：“林雪雁说过，那些人没有黑眼珠，眼球像白玻璃球硬嵌在眼睛的位置，我觉得是长期地下生活退化了他们阳光下看东西的能力，但是在黑暗的地方，他们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也就是夜视眼。” 说完李映之把电脑转向林雪雁这边，把他刚才在网上查到的东西给林雪雁看。屏幕上是百度出来的一双双白化病人的眼睛，这些图片上的眼睛，和林雪雁看到的地狱客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相象。 李映之解释道：“这也算是长期黑暗中生活，给他们带来的特殊能力吧。但也由此，他们就象白化病人，在阳光下会导致失明，所以白天不敢出来，只是在晚上才会有所行动，深夜里跑到林雪雁窗下弄出些什么古怪来吓人。” 林雪雁点点头：“有点儿道理，只不过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关进地狱之门，而且几百年过去了，竟然没有人把他们放出来？” 龙萧飞回道：“应该是些罪人吧，是丹布把他们关起来的，那肯定是和挹娄的浩劫有关，也许正是浩劫的始作俑者，所以丹布才会在临死前把他们关进地狱之门，并告诫后人永远不要开启，至于神秘的地狱之门，只不过是个关押重犯的牢笼罢了。那些五行暗道如此难行，就算你会挹娄文字，仍然是百转千回才到了地狱之门，没有外面的帮助，那些地狱客又怎么可能出来呢？” 夜幕低垂，已经是万家灯火之时了，龙萧飞看了看手表说：“差不多是时候了，我到窗前看一看，他们该来了吧。” 望着窗外，那棵枯死的老杏树残叶落尽，几根苍劲有力的枯枝指向天空，一轮圆月刚刚升起，皎洁的散发着青白的光辉，光辉突然暗了一下，象是眼前有什么东西晃过，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就算龙萧飞反应迅速，仍然没有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龙萧飞皱了皱眉头，犹疑间发现眼帘上方象是有什么东西在晃动，林雪雁住的八楼已经是顶楼，楼上根本没有邻居，但肯定有什么东西在她窗口上方徘徊，使得一些的暗影在窗玻璃上来回闪动。 龙萧飞猛地回过头，林雪雁和李映之看到他不同寻常的脸色都略略一怔，李映之马上说道：“是那些地狱之门的客人出现了吗？” 龙萧飞轻轻摇了摇头，几步走到林雪雁身边小声问：“雪雁，你去过你家楼顶吗？楼顶都有些什么？” 龙萧飞严肃的脸孔让林雪雁有些紧张，她有点结结巴巴地说：“以前夏天的时候曾经在上面晒过被子，就是一个楼顶的天台，走廊里有扇铁门可以通到那里，不过后来物业怕有小孩子上去玩出事，平时都是用铁锁锁上的。 “跟我走！”龙萧飞向李映之挥了挥手，李映之一下子跳起来，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相信龙萧飞的第一反应基本都是正确的。 推开房门，走廊上突然无来由地旋起一阵风，冻得两个人直打哆嗦。 龙萧飞回头嘱咐林雪雁：“你把门锁好，如果不是我和李映之叫门，你千万不要开。” 走廊里灯光昏暗，对面人家的防盗门关得紧紧的，龙萧飞看了看旁边的墙壁，有一个钢筋焊制的简易梯子通向楼顶，梯子上方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铁门儿，此时门并不象林雪雁所说的被物业锁着，而是半开着，怪不得走廊里会有这么大的风，都是从那小铁门灌进来的，看来上面还真是有人了。 简易梯子太冻手了，出了小铁门龙萧飞不得不把双手对插到衣袖里暖和一下。放眼望去，楼顶是一个很宽敞的天台，杂七杂八地堆着一些废旧的铁窗套，视线不是很开阔。龙萧飞向前走了几步，绕过那些已经生锈的窗套，眼睛四处查看，他注意到模糊的夜色中天台边缘有一个阴暗的角落，那里好象蹲着一个人，虽然藏得很隐秘，却被风吹动了衣襟，已经暴露了他的行踪。龙萧飞掏出枪，慢慢向那边靠近，当他一步步来到近前，却只看到一件黑色的大衣用木棍戳在那里，两只袖子随风摆动，象是个人在晃悠。 龙萧飞暗叫一声：“不好！”他回头对李映之喊道：“影子，快下去，这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你去看看林雪雁！” 李映之仍然站在铁门门口，虽然他比较胖，但一听到龙萧飞的话还是一个转身从简易铁梯上滑了下来，屁股重重地跌坐在走廊里，根本没容得犹豫又迅速跃起，林雪雁的家门出来的时候已经关得好好的，现在却是大敞四开，门随着走廊里的风不停摆动，门轴传出吱吱呀呀刺耳的噪音。李映之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两步迈到了门里，一边喊着林雪雁的名字一边冲进客厅，可是哪里还有林雪雁的影子。 “我怎么这么笨！”龙萧飞已经赶了过来，他狠狠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时李映之已经直接跑到客厅的窗前，站在那里凝神看着外面，龙萧飞也连忙走过去，隔着花园可以看到小区大门那边，林雪雁跟着几个黑衣人上了一辆出租车。 第122章 地狱的招唤 “去追肯定来不及了……走的时候你明明已经叮嘱过林雪雁了，让她不要轻易开门，上去也就几分钟而已，她竟然就这样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被带走了，难道那些人会穿墙术？门根本阻止不了他们？”李映之有些遗憾，他几乎是跺着脚在说，他手里拿着林雪雁扔在沙发里没有带走的手机，这下子彻底没办法联系她了。 “这事情有些不对头，我总觉得并不是那些人带走了林雪雁那么简单，而是……”龙萧飞又开始用指节顶住额头，每次用力去想事情，他总是这样虐待自己的额头。 “你什么意思？不是被带走了还是自己跟着走的吗？”李映之看着龙萧飞，他不明白龙萧飞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 龙萧飞站在地中央边想边四处看，他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似乎这屋子里有什么不对劲儿，具体不不对劲儿是从哪里来的，又有些不明所以。 徘徊了足有二十分钟，在李映之抓狂之前，龙萧飞站在了窗前黑衣人的画像前，他指着画对李映之说：“是了，就是在这里了，这个黑衣人的姿势你有注意到没有？” 李映之满腹狐疑地过来看了看，画面背景是淡淡的灰色，地面上堆积着老杏树飘落的残枝败叶，黑衣人站得笔直，虽然眼睛闪着寒冷的白光，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卑谦的，他左手自然垂放在左腿边，右手弯曲着抬在头侧，李映之皱着了眉头，不由自主地说道：“这姿势……象是在……”旁边龙萧飞和他一同说出了后面的词：“招唤……” 原来这个黑衣人每天晚上站在那里并不是为了吓林雪雁，而是在招唤她，只是因为这位奇怪的招唤者眼睛长得太过寒气逼人，才让林雪雁一直觉得害怕，可是很显然，林雪雁在画板上画完这个人的时候，已经知道黑衣人只是在向她招手而已，所以画像突出了右手的姿势。 那些读心术啊，预知死亡还都停留在精神层面，都可以用脑电波啊、磁场啊什么的来解释，龙萧飞勉勉强强还可以相信，但要是连物质的东西都变得扑朔迷离，就象李映之所说的什么穿墙术，就龙萧飞这位不信邪神的新时代警官不能接受了，他觉得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林雪雁自己开门了。可是如果短短的几分钟内完成了进门继而走人，肯定是要林雪雁自己愿意的了，不然就算她没什么力气，只要挣扎上一两分钟，或者大声呼救，足以让楼顶的两个人甚至楼里的邻居都警觉起来，很容易熬到龙萧飞和李映之跑回来，可是林雪雁为什么要心甘情愿跟着他们走呢？ 两个人突然沉默起来，室内静得有些吓人，直到一声沉闷的落地钟声把两个人惊醒，他们不约而同看了一眼钟表的表盘，指针指在十二点的地方。 “我想去找林雪雁。”龙萧飞象是在对李映之说，也象是说给自己的心。 “那我陪你去吧。”李映之淡淡地回了一句，又突然补了一句：“去哪里找啊？咱又不知道那些怪人住在哪里。” “我想去地狱之门，那里面一定可以找到线索，我先回宿舍，上次去火神沟带的包还在宿舍放着，里面有咱们需要的东西，不过没吃的了。”已经是半夜了，肯定不能去砸商店的门了，于是龙萧飞打开林雪雁的冰箱，把里面的矿泉水、饮料、面包、火腿收拾个干干净净。 龙萧飞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李映之拿着手机溜到卫生间打了个电话，龙萧飞已经没心思再管李映之，用一个大塑料袋子把吃的装上就准备回宿舍取工具包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对李映之说：“你不是说陪我吗？还去吗？” “去……”李映之点点头，但好象有些魂不守舍。 “你怎么了？好象有事瞒着我，要是不想去别勉强，说实话，那个什么地狱之门，听上去就让人心里一跳一跳的，之前的五行暗道差点送了命，估计这个比以前的都更危险，我不想你和我冒险。”龙萧飞平静地说。 “哥们儿，说什么呐，我怎么可能不去，再怎么危险，两个人分享就成了一半的危险，你真是的，把我影子当什么人了。”说完李映之拍了拍龙萧飞的肩膀。 回到单身宿舍，龙萧飞拿出了放在床底下的包，把那些吃的全塞进去，然后和李映之出了宿舍门，远远街边站着几个人，正在寒风中搓着冻疆的手脚，看到龙萧飞和李映之那几个人立刻跑了过来，原来是马超他们几个。龙萧飞终于明白李映之给谁打了电话，也终于明白他在隐瞒什么了。 龙萧飞重重地给了李映之一拳说：“你小子，大半夜的，把他们都叫来干什么？” 马超他们立刻不乐意了：“头儿，你说什么呐，要不是影子告诉我们，你还真打算自己去闯那个地狱之门啊，你还拿咱哥几个当一个小队的人吗？” 龙萧飞很坦诚地说道：“我错了，咱原班人马立刻出发。”(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Ｃo Ｍ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Ｃ o Ｍ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马超伸手示意等一下，他看了看街角，正有一辆车拐过来，还是那台本田商务车，开车的是刘强，龙萧飞这才明白，为什么一行人里缺少了刘强，原来他去提车了。 五行暗道中只有埋骨区的木暗道和火神沟的火暗道可以直通断桥，其他暗道都是通往酸湖上方的崖壁，而且水暗道已经在酸湖里塌陷了，于是他们选择最好走的木属性暗道去断桥，那里只有一些迷宫，上次刘强已经做好了记号，就和普通的地下通道没什么区别，再说要是走火暗道又会遇到李映之被卡到半路的困难，所以商务车直开去了埋骨区。 忘忧子等人已经在看守所等着最后的审判了，埋骨区的三层小别墅人去楼空，整栋楼处于一片灰暗的夜色中，一行人只是远远看了看，就直接找到老枯树钻进了树洞里。 由于上一次在水洞里的经历，大家对于通讯的通畅有了一些认知，所以这一次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带了耳麦式的对讲机，这样一旦走散了，可以有办法联系。 第123章 走进地狱之门 由于上一次在水洞里的经历，大家对于通讯的通畅有了一些认知，所以这一次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带了耳麦式的对讲机，这样一旦走散了，可以有办法联系。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直接来到了酸湖那里的断桥之处，过了断桥，龙萧飞按照林雪雁所说的，在附近的崖壁上仔细看了看，果然有一处写着几个挹娄文字，如果所猜不错，那几个字就念作“地狱之门”了，这处崖壁会有一块突起的石头，正是开门的机关，龙萧飞手掌用力按上去，吱嘎一声巨响，地狱之门打开了。 崖壁上出现了一个两米高一米宽的洞口，洞里比外面更黑上几分，强光手电筒的光线就象被黑暗吞没了一样，只在周围不足一米的范围里照出一个淡黄色的光圈，一些冷冷的气体从里面冒出来，外面已经是东北最冷的三九天，可这里似乎还要冷上几分，还没进去，就让人不由得浑身一颤，这里离火暗道的尽头距离不足五十米，温度竟然一个在赤道一个在北极，这真是令人想象不到的奇怪事情。 龙萧飞仍然是第一个走进去，没有了林雪雁的挹娄文字指引，这一次的行程肯定是处处危险，可是所有人都顾不得这些了，一个目的是他们想救出伙伴，一个目的是为了彻底解开这件神秘事件的始末，让一切大白于天下，还有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抓出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让已经死去的人得到安息，活着的人恢复平静祥和的生活。 洞穴里湿气很重，过低的温度使周围的石壁上结了一层霜花，很难想象那些生活在这里的奇怪生命是如何度过那么多年月，漫无边际的黑夜，漫无边际的寒冷，这将是一种多么痛苦的人生。 路并不陡峭，笔直而平坦，只是这个世界越来越安静，只有几个人的脚步声不断在洞穴里回荡，很多回声叠加在一起，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走出去十多里地，路越来越宽阔起来，没想到深深的地下会有这么宽广的空间，就算是三台公交车并行，也能很轻松地通过。正走着，龙萧飞突然停住了脚步，并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大家屏住呼吸听了听，好象是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吼叫，听这声音底气十足，联想到那发出声音的东西，肯定也是体型庞大，所有人感觉到了危险，根本没预料到，难道除了有一些奇怪的人生活在这里，还有一些奇怪的动物同时存在。一行人贴近了洞穴的石壁，脚步声越发放得很轻，人也警惕起来。 让人感觉不安的是，那种奇怪的吼声却越来越近了，似乎某种巨大的动物正在向他们走过来，龙萧飞只能命令所有的人停止前进，然后说：“我和马超先去前面探探路，顺便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吼叫，你们都把对讲机打开，就在这里等着，要是有危险，我会通知你们快跑，到时候你们就只管往外面跑好了。”说完这些，龙萧飞和马超已经继续前进了。 龙萧飞和马超两个人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只有对讲机里传来他们紧张的呼吸声，这时候李映之突然咦了一声，尽管声音不大，但在这静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还是一下子就被听到了，所有人都看向李映之。李映之站在石壁旁，整个人贴在石壁那里摸索着什么。 “到底发现什么了？”刘强用手电照了照象壁虎一样趴在石壁上的李映之。 “这里没有结霜，而且贴上去有点暖和。”李映之指了指旁边。 一行人都凑了过去，对着那里黑呼呼的岩石仔细研究着，手抚摸上去，果然明显有些温度。 “这下面有一个洞！”李映之几乎趴伏在地上，他指着地面附近的一个地方。 刘强仔细看了看，那个洞也就一只脸盆大小，不过洞的四壁特别光滑，在洞壁还找到了一根细如发丝的纤维，刘强想了一下说：“这里有人经常爬进爬出，把洞壁都摩擦得如此光滑，还有这根纤维，也是钻洞的时候掉下的。我们是不是应该进去看看。” 与此同时，龙萧飞和马超已经又前进了五百多米，面前有一些砖红色的石头堆在那里，几乎堵住了一半的路，旁边还有一堆白森森的骨架，看上去体型不小，可能是死在这里的什么动物烂得只剩下骨头。走到这里竟然听不到吼声，只是有一些腥臭的味道，整个洞穴又安静下来，空气中飘荡着诡异的气氛。龙萧飞光顾着看前面，没有注意到路况，一脚踩到了一个水洼里，这水可能是混了泥土，有一些发黏。 “这是怎么回事？那种生物走了吗？”龙萧飞用手电照着四周说道。 马超没有回答龙萧飞，却提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头儿，你见过长着牙齿的石头吗？” “石头长牙齿，这么恐怖的地方，你开什么玩笑。”龙萧飞刚说完这句话，就被一股恶臭的气味熏得头昏眼花，面前的那堆石头动了动，果真有一些尖利牙齿形状的东西镶嵌在上面，这些牙齿间正在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儿。 龙萧飞终于也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那些白森森的骨架下面汇聚着一大滩鲜血，应该是一只宠大的动物被活生生地撕扯掉了皮肉，只剩下一堆骨头，而他刚才觉得踩到的泥水洼，就是流淌过来的血水，鲜血已经浸没了他的脚面。 于是龙萧飞再也没有说话，而是跟着马超一起一步步后退起来，刚退了四五十米远，地上的一块石头就绊了马超一个跟头，马超不由自主地哼了一声，一束白光突然射了过来，那堆砖红色的石头突然变高了，在两个人的面前一点点变换着形状，然后龙萧飞发现他们完全错了，这根本就不是一堆石头，而是一只有着红色皮肤的未知动物，刚才就是这东西在吼叫着撕扯猎物，吃饱了有点儿累了，就爬那里睡觉，现在被两个闯入的人惊醒了，于是有些恼怒，它慢慢站了起来。 那东西站起来的高度接近洞顶，两只眼睛象两束白炽灯泡，直直地盯视着面前的龙萧飞和马超。它的鼻子里喷出一些白雾，脸上一副被打扰的神情。 第124章 地狱凶神 那东西站起来的高度接近洞顶，两只眼睛象两束白炽灯泡，直直地盯视着面前的龙萧飞和马超。它的鼻子里喷出一些白雾，脸上一副被打扰的神情。 “还不快跑！”龙萧飞看着那东西尖利的犬齿就可以猜到这家伙肯定不是吃素的，旁边那堆骨架本来就不小了，可也只是它的盘中之餐，龙萧飞拉起马超撒开脚丫子狂奔起来，一边跑一边用对讲机给前面等在那里的伙伴们发出信号，让他们也快跑。 那个砖红色的东西虽然体型很大，但并不影响它的速度，就这么一转眼间，龙萧飞已经感觉到身后一股腥臭的气味如影随行，他掏出枪回手甩了几枪，那东西似乎被吓了一跳，停了停。 趁着那东西没反应过来，龙萧飞和马超又跃出去一百多米，但是很显然，拼速度就算是这两个训练有素的武警，和那东西也没有可比性，只听得身后风声又起，龙萧飞的后背几乎就贴在那东西龇出的牙齿上了。 “啪啪……”又是几声枪响，马超对准了那东西的眼睛开枪，这小伙子是局里出了名的神枪手，既快又准，那东西怪叫一声，就象突发的海啸一样，龙萧飞和马超竟然被声浪掀得翻了几个跟斗一下子摔在地上。 瞬间被摔得七荤八素，龙萧飞疼得咧了咧嘴，回头再看那头怪兽，这下子看到全貌了，同时让龙萧飞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那东西浑身没有一根毛，满身砖红色的硬皮就象铠甲一样坚固，脖子下面堆积着褶皱，就象胖子的双下颏，怪不得龙萧飞的几枪只让这家伙受到惊吓停了一停，它的皮简直就是防弹衣。 这怪兽长着一个圆乎乎的头，耳朵有点儿象人耳，只是型号大上了几倍，一对眼睛被马超打瞎了一只，另一只发出寒冷的白光，整只眼睛都是雪白的颜色，看来它也长着夜视眼，在应该长鼻子的地方只有两个孔，因为发怒，那些孔喷出一些白气来，嘴里的牙齿又尖又长，都龇在嘴唇的外面。四肢有些向外弯曲，但肌肉强健，肯定擅长奔跑，看来在它面前想跑是件很难的事。 龙萧飞和马超只能依靠手电筒瞎跑，可是这东西却可以凭着一双夜视眼准确追踪，而且龙萧飞开的那几枪根本对它没造成任何伤害，打在它的皮上也只是印上个痕迹，只不过是吓了它一下而已，还有那四条强健的腿，就算是龙萧飞他们长出翅膀飞起来，也不一定快得过它，遇到这样强悍的怪物，肯定是跑不掉的了。 龙萧飞拉了下马超，趁着那怪兽还在因为伤到一只眼睛而痛苦，赶紧逃命吧。两个人爬起来又是一顿狂奔，一直跑到和其他人分开的地方。只见刘强贴着石壁站在那里，其他人都不知所踪，想必是跑远了吧。 “刘强，我不是告诉你快跑吗，你怎么还不跑，这下可完了，咱三个要光荣在这臭哄哄的怪兽嘴里了。”龙萧飞一边埋怨着刘强一边示意他快跟着跑，刘强却一动没动，还把龙萧飞和马超也拦住了，这时那个怪兽好象已经缓过劲儿来了，立刻有风声和怪叫声传来，龙萧飞急出了一身汗。 “这里有个洞，快钻进去！”刘强指着石壁的下方，然后先做示范，一缩身体钻了进去。 “马超你快进去！”龙萧飞立刻命令马超。 “头儿，你先吧，我枪法比你好，只要这狗东西来，我就再打瞎它另一只眼睛。”马超已经蹲了下来，手里的枪瞄着不远处的黑暗。 时间已经不容耽搁了，龙萧飞无奈，只好低下身体钻进去，在他身后立刻传来几声枪响，然后是什么东西撞到墙壁上的声音，轰地一声，石壁被撞得似乎晃动了一下，上方立刻有土石滚落下来，要不是这石壁够厚，肯定也被撞倒了。 外面怪兽震耳欲聋的叫着，它一定在和马超搏斗，不断有撞击石壁的声音传进来，龙萧飞他们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全神贯注地去听外面的动静。 “要不我们出去看看？就算咱身手没马超好，人多总比人少好。”刘强说了一句，没有听到反对的声音，于是他矮下身子要钻出去，洞口却突然露出一张满是鲜血的脸。 “是马超……”刘强立刻伸手拉住马超的肩膀向里用力拖，龙萧飞和韩宝成他们也来帮忙，可是马超似乎被什么东西拽住了，无论多用力都拉不进来，这下子所有的人都急了，一个个脖子上冒着青筋，把全身力气都贯注在双臂之上，这样的拉锯战让马超有些痛苦，他整张脸都变成酱紫的颜色，咧着嘴不断吸冷气。 马超卡在洞里的手还拿着枪，他咬着牙怒吼一声，枪口冲外乱开了几枪，一瞬间所有的人手下力道一空，马超整个人呼地一声被拉了进来，大家集体摔了个人仰马翻。 龙萧飞立刻爬起来扑到马超身上看一看他有没有受伤。马超小腿被硬扯了一块肉下去，一片血肉模糊，但除此之外没有大伤。 “呸！”马超吐出了一口血水。 “怎么样？”龙萧飞急急地问了一句。 “这是个什么鬼东西，简直是尊地狱凶神，要不是把它另一只眼睛也打瞎了，我根本没有跑出来的机会。”马超动了动那条伤腿，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刘强马上打开医药包帮他消毒包扎。 那头怪兽仍然在外面折腾着，各种怪叫不绝于耳，听上去它已经呼叫了它的同伴，在很远的地方传来了它同伴回应的叫声。 “这地方安全吗？”李映之不放心地敲打着石壁，真怕那些东西撞破墙壁闯进来，那所有人必死无疑。“应该没事，外面的通道虽然够宽敞，但那怪兽体型那么庞大，通道不足以让两头怪兽并肩作战。”龙萧飞安慰了一下李映之。 果然，没过多久，外面的吼叫声渐渐变得低沉了，接着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脚步声越走越远，那只怪兽似乎已经撤退了。 直到此时，大家才有心情四处观察一下他们所在的地方，这里竟然别有洞天。 第125章 洞中洞 龙萧飞环顾了四周，没想到这里竟然别有洞天，四周的石壁上有十几个一人多高的洞口，他慢慢走进洞去，发现这里就和黄土高原的窑洞一样，是人工挖掘出来，供人类居住的地方。窑洞里有石制的桌椅，石床上铺着厚厚的兽皮。所有石洞都是结构相似，里面的摆设也都差不多，这里附近应该是火属性暗道通过的地方，所以温度很高，居住起来应该更舒适一些。 “这里有两眼泉水！”龙萧飞正在洞里转悠，外面传来李映之的喊声，他马上从洞中走出来，其他人和他一样，都各自钻进其他洞中去察看，听到李映之的喊声也都跑了出来。 洞边一个角落里有两眼泉水，只是两眼泉水并不相同，其中一眼清澈见底，另一眼却象一锅开水一样翻腾着冒出蒸汽来。两眼泉水相隔不过一米多远，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水温，可能是因为火属性洞穴离此不远，让这里也会受一些虚火的影响吧。 李映之正托着下巴思考，等龙萧飞一行人走近时他象是想明白了，说：“这里肯定是那些地狱客居住的地方了，虽然外面很寒冷，但他们找到了这个温暖的所在，他们和外面的世界一样，是以家为单位的，石壁上的每一个窑洞住着一户人家。那眼常温的泉水是用来喝的，高温的水面上可以放金属器皿，用来煮熟食物，这可够环保的，连燃料都省了。”说到这里李映之指了指温泉旁一些碎骨头说：“他们应该是猎食地道里的动物在这里煮着吃，看来生活还不赖。” “可是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误，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呢？”龙萧飞有些不解地自言自语。 “我们好象找到答案了……”韩宝成手里拿着一本书籍，从最里面的一个窑洞走出来，那座窑洞的洞口比其他洞口大了几乎一倍，洞壁两侧还各有一座黑乎乎的石雕，应该是两只做工粗糙的石狮子，这样看来这个洞豪华一些，应该是首领的住处。 “你难道会挹娄文？这书你能看懂吗？”李映之不屑地撇撇嘴。 “他是看不懂挹娄文，不过他看得懂图画。”龙萧飞接过书笑了，因为这是本画册，就象我们小时候看的连环画，不用识字也看得懂的。 这本书讲述了挹娄那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五百年前，挹娄民族从遥远的地方迁到这里来，由于这个民族擅长手工制作，能工巧匠众多，很快繁荣起来。挹娄的公主美丽又善良，是所有挹娄人的骄傲。就在这时，一只来自南方的商队来到了挹娄，他们和挹娄人做生意，用金银去换取挹娄的手工制品和兽皮等，只是这个队伍的首领偶然看到了公主，两个年轻人立刻擦出了爱情的火花。和许多狗血的宫廷爱情故事一样，有一个善于嫉妒的人出现了，他就是挹娄军队的统领，如果外来人不出现，他以为公主会自然而然地成为他的新娘，但他看中的并不是公主的美丽和善良，他是相中了挹娄王丹布的地位，丹布只有一个女儿，娶了她自然是挹娄王的继承人。可是现在一切都有些不妙，因为挹娄王丹布对这位外来青年很赞赏。 妒火烧红了统领的眼睛，在手下一个谋士的鼓动下，他发动了政变，把外来人和他的手下全杀死了，又把公主和挹娄王丹布关在了宫殿里，忠于挹娄王和公主的士兵联合老百姓发起了反击，战火漫延到了城外，拉开了挹娄浩劫的序幕。 挹娄王丹布仍然可以称得上是个有勇有谋的人，他骗军队统领说可以用一大笔财富换取自己的自由，但是财富放在一个神秘的暗道之中。这个暗道挹娄王已经修了很多年了，本来是用来当作自己的陵墓的，没想到最后挖出了一些地下的神秘动物，他把那些动物封在一个叫做“地狱之门”的洞穴里，这次他就把统领和他的手下全带到了地狱之门，言说所有财富都在里面，就是全体人员进去搬，搬上三天三夜也搬不完，统领信以为真，只留了两名士兵在外面看着丹布，他带着其他手下钻进了地狱之门，从此再也没有走出这扇门去。 进了这座山洞，别说没有找到任何财富，就连生活也成了问题，这里简直和地狱一样，那些强悍的野兽吃掉了一半士兵，直到后来找到这个安全又温暖的地方，剩下的人才得以安生，他们以狩猎为生，还要躲避那些地狱里邪恶凶险的动物，整日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在黑暗之中，他们的正常视力已经退化，眼睛变成了白色的夜视眼，他们每天都会派人去地狱之门守候，希望有人开启这扇门，放他们出去，书的最后画着阳光、鲜花和绿草，他们是多么渴望外面的春夏秋冬，可这深深的寒洞里，只有恐惧和寒冷。 事情原来就是这样，在看过这本书以后，所有人都不由得叹了口气。丹布肯定是杀死了两个守卫，然后关上了地狱之门，而这扇地狱之门只能从外面开启，所以统领和他的手下就再也没能出去。只是那天蚕丝的布又是被谁做了手脚呢？肯定还有一个阴险的人，他和统领本来是一伙的，但因为形势由于统领被关在地下发生了逆转，他不能暴露身份，只能用修改丹布遗嘱这个办法帮统领重见天日了。 在洞穴里搜索了很久，所有人再没有新的发现，龙萧飞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看来他们不但没有把林雪雁带到这里来，自从走出地狱之门，他们甚至都没回来过。” 李映之说道：“那是当然，好不容易从这地下牢笼里出去，傻子才会再回来。” 龙萧飞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这事我做的是有点儿傻，差点儿没把马超搭进去。看来这地方也不能久留，我们赶快出去吧，再遇上那地狱凶神，我们几个的小命儿就没了。” 第126章 小信使 龙萧飞一行人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局里，一进门就被同事们拦住了，据说有人吵着要见他，来人是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已经在里面闹了很久了。 “小男孩？”龙萧飞想不起最近和什么小男孩有过接触。 “是啊，一个小男孩，我们无论怎么跟他解释他都不理，嘴里反反复复地说着那句‘找龙萧飞’，现在已经在办公室等了一上午了，那个孩子有点怪。”龙萧飞的同事跟他把事情交待清楚，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龙萧飞站在那里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想不起和小男孩打过什么交道，于是他干脆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男孩子，他身材瘦弱，头发稀疏发黄，脸上带着一幅黑墨镜，小小身躯上套着一件有些不合体的黑色大外套，看上去就象蹩脚地穿着大人的衣服，椅子扶手上还挂着一个大得有些夸张的宽沿帽子，看来帽子是那孩子用来遮住自己额头的。此时孩子整个蜷在椅子里，似乎已经睡着了。 龙萧飞轻轻走过去，还没走到跟前，已经把孩子惊醒了，他紧张地站起来，紧握着拳头有点紧张的样子。 “别害怕，小家伙，是你在找我吗？”龙萧飞尽量把说话声放得低柔一些。 “找龙萧飞。”孩子还是重复这句话，语调怪怪的，口齿有些含糊不清。 “我就是你要找的龙萧飞！”龙萧飞马上跟孩子解释着，看他似乎还不懂，龙萧飞就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龙萧飞！龙萧飞！” 这下子孩子似乎全明白了，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他从大外套的衣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龙萧飞。那是半张白色的A4纸，奇怪的是纸上竟然什么也没写，只是用针式打印机打上了半张空表格。 “这是什么意思？”旁边的李映之忍不住问了一句。 龙萧飞上前一把抓住孩子的胳膊，用身体挡住了窗外的阳光，然后去摘孩子的墨镜，孩子突然一声惊叫，这下子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来这个孩子的眼睛竟然是雪白雪白的，里面并没有黑眼球，孩子反件反射般地用手遮住了眼睛。 “他是地狱之门出来的，根本不会说我们的语言。”说完龙萧飞把墨镜给孩子戴上，然后对刘强说：“你把孩子安排到你宿舍住吧，把房间里窗帘都遮上，别把他的眼睛伤到了，从现在起你就一直陪着他，直到我们把这个案子给破了。” 龙萧飞又把半张A4纸拿出来仔细地看了又看，除了打印机留下的一条条空空的格子，一个字也没有，这些空格子代表着什么？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从办公桌里翻出一个卷宗，从里面抽出丁晨阳留下的半张A4纸，林雪雁的表哥曾用这张纸写下了依宁村李老七家的地址，然后由表嫂交给了林雪雁。 两张纸材质相同，应该是同一品牌的打印纸，表格形式也相同，看上去是同一单位出来的同一种报表，这时他的脑袋里有了点儿法，对其他人说：“那个孩子其实是个信使，是林雪雁派来的信使，我和李映之最后一次看到林雪雁，她和那些地狱之门出来的人在一起。我想现在她和那些奇怪的人都被李老七带走了，林雪雁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这个孩子放了出来，因为情况特殊，没有办法写信，孩子又不会说我们的语言，仓促间只能教会他‘找龙萧飞’这四个字，这小孩儿也是相当聪明，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摸到公安局来的，林雪雁想通过这张A4纸传达给我们几个信息：第一，她们在李老七那伙儿人手上；第二，她能拿到超市的报表，肯定在超市停留过，或者现在还在超市，我们赶快组织人马去突击超市，肯定会有所收获，出发吧。” 马超因为受伤，被安排到医院治疗，刘强负责保护孩子的安全，带孩子回宿舍了，局里很重视这次行动，因为可能意味着最后一帮坏人就要落网了，所以派出了全部警力随同龙萧飞一起去超市突击。 突击行动进行得很顺利，在超市的一个仓库里，他们找到了三十多个身着黑衣的地狱来客，还抓到了参与绑架的所有不法分子，其中包括李子实的老婆莫慧兰。 龙萧飞立刻组织突审这些不法分子，除了莫慧兰以外，其他人都是一些小喽啰，他们只是听命行事，对组织内部的计划并不知情。据他们交待，以前他们的行动都是由李子实指挥，最近李子实突然失踪了，后来的行动都是由他的老婆莫慧兰来指挥。 龙萧飞最后提审了莫慧兰，这个女人只是冷冷地笑，并不回答任何问题。 虽然抓到了李老七的手下，也找到了那些地狱来客，可是龙萧飞还是陷入了苦闷，林雪雁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那个叫莫慧兰的女人并不好对付，这次行动虽然胜利，但似乎对找到林雪雁并没有什么帮助。 龙萧飞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发起了呆，李映之站在他的旁边，两手放在裤子两边使劲儿地搓着，有点儿不知所措。这次并没有如愿以偿地找到林雪雁，龙萧飞看上去有些焦急，他手里拿着林雪雁捎来的半张A4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纸的右下角一块不太明显的水渍，使得这个位置有一点点发黄，龙萧飞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这块水渍，他一下子跳起来，李映之马上跟在了后面，龙萧飞匆匆忙忙把纸张拿去化验室做检测。 把纸送去化验室以后，龙萧飞又回到了办公室，他一屁股坐在椅子里，然后点上两支烟，一支递给李映之，另一只放在自己的嘴边，没多久，两个人面前的烟灰缸里横七竖八地堆满了烟蒂，直到吸光了烟盒里最后一支。 “萧飞，别想了，咱好象有几顿没吃饭了吧，就算你吃不下去也得吃啊，不然怎么有力气去找雪雁。”李映之想了好办天才吭哧出这句安慰的话来。 龙萧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意思好象是让李映之闭上嘴，赶紧滚出去吃饭。李映之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不知何去何从，桌上的电话铃声猛然响起，原来是化验室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龙萧飞听完电话，把烟盒揉成了一个团扔进垃圾桶，然后对李映之说：“走吧，我已经有主意了。” “什么主意？”李映之有点傻傻地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龙萧飞有些调皮地笑了笑。 第127章 解救林雪雁 傍晚，去依宁村的土路上驶来一辆奥迪车，一个穿着暗灰色运动装的男人坐在驾驶室里，他叨着一支烟猛吸，整个驾驶室笼罩在烟雾之中。 车子直接开进了依宁村小学，在小学最后一间教室的门口停了下来，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刚要打开门，就听不远处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呵呵，终于等到你了。”男人浑身一抖，钥匙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回过头张望，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龙萧飞，这个人的眼睛立刻露出凶残的光芒，接着他看到了龙萧飞身后站着十几个警察，那凶光一下子暗淡下来，瞬间变成了绝望，他猛然一个转身，就象被猎人追赶的野兽，荒不择路地跑向小学墙外的小树林。 “哼！看你还能跑多远，给我追……”龙萧飞一挥手，韩宝成已经抢在前面追过去了。 龙萧飞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打开那间教室的门，只见屋子正中央的椅子上绑着一个人，正是林雪雁。 “你怎么找到我的？”被松开了绑绳，撕掉粘在嘴上的胶带，林雪雁马上问龙萧飞。 “是我们的‘朋友’带我来到这里的。”龙萧飞回答说，看着林雪雁红肿的手腕，龙萧飞心疼地一边揉搓着一边说：“你怎么这么傻，不是告诉你除了我和李映之，不要给任何人开门了吗？” 林雪雁活动了一下被捆得疼痛的胳膊说道：“地狱之门的人被抓了，我不能看着他们的生命受到威胁，所以……” 龙萧飞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那天晚上我和李映之被引上了楼顶以后，你就乖乖地跟着他们走了？” 林雪雁点了点头说：“嗯……后来就被关在超市的仓库里，仓库有一扇小窗子，窗口特别小，只有小孩子可以钻过去，地狱之门的人里面有个聪明的小孩，只用几分钟就学会了‘找龙萧飞’这四个字的发音，没有纸笔，我只找到半张废报表包着的一个小玻璃瓶，那半张纸和上次表哥留的字条是一样的，要是把半张纸给了你，你肯定知道我被关在超市里。我就把纸塞在那个孩子的口袋里，我们托着他，把他送出了小窗子。再后来我就被带到这里了。” “亏你这么做了，你可知道那半张纸包着的小玻璃瓶是什么？它们应该是水母样本，附着在玻璃瓶外面的水母化掉了，结果在纸上留下了痕迹。这半张纸让我有了灵感，所以才找到了你的下落。”说到这里，龙萧飞扶起林雪雁说：“你还能走吗？” “虽然腿有些麻了，但走肯定是没问题的。”林雪雁试着晃悠到了门口。 门外已经是皓月当空，林雪雁真是被绑得太久了，两只脚还是软软的，所幸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她感觉到身后那个人已经走了过来，安静地坐在了她的旁边。 “萧飞，你不用去追跑掉的那个人吗？”林雪雁好奇地问了一句。 “有韩宝成他们呢，这几个小伙子功夫都不差，他跑不了。”龙萧飞很肯定地说。 林雪雁笑了笑，斜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龙萧飞说：“你好象从来都不担心我的身份呢？” “你什么身份？挹娄的公主吗？”龙萧飞笑看着林雪雁，一脸的不屑。 “什么公主啊，那个挹娄古国早就灭亡了，还谈什么公主。”林雪雁自嘲地笑了。 “那你还有什么身份？”龙萧飞莫名其妙。 “白若啊，你不怕现在坐你身边的这个人，长着白若的脑袋吗？” “哪有什么白若……”龙萧飞淡淡地说了一句，却引来林雪雁一脸的惊讶，两只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龙萧飞。龙萧飞皱了皱眉头：“雪雁，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已经找专家请教过了，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白若，那个女孩早就死了，她死于挹娄离奇的传说，白若从小耳濡目染，以为自己是占卜者的后人，死后灵魂可以凝聚在别人的身体上，你想想，有没有那种能力只有死后才可以知晓，她因为轻信，就这样白白的失去了生命。”龙萧飞淡淡地说。 林雪雁点了点头，象是突然大彻大悟一样：“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人活着的时候怎么会知道自己死后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可是我怎么会一直见到白若呢？”林雪雁奇怪地问了一句。 “那是因为白若的死刺激了你，引发了你的臆症，实际上你身体里只有你自己，至于几次白若出来救我们于水火之中，也只是你本能的反应，是你在自救，你有些预知能力，也可以读懂别人的心，虽然这些都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但那都不是因为有白若，而是你的潜意识在做怪。” “这也说不通啊，林依梦为什么要见白寡妇？还有我爸呢？他不是真的被白若害死了吗？”林雪雁根本就无法相信龙萧飞的说法。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林依梦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有多少事情只是以讹传讹？全都是听这个说听那个说，能亲眼见到真相的人都已不在人世了。还有你爸爸，他和你一样，都有些特殊的能力，也因为这种能力，思维很容易混乱。”龙萧飞耐心回答林雪雁的提问，就象老师对待好奇的小学生。 “我还不能完全相信，你说的一切也只是推测，没有什么根据。”林雪雁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向不远处的篮球场。 “你还记得你家里的那个布娃娃吗？我们在娃娃的身体里找到了一个发声器，那东西能发出20分贝以下的次声波，这种声波很容易干扰人的脑电波，你的父亲就是在这种声波的刺激下，做出了自己平常不可能做的事情，还有你几次梦游进入暗道，我们都怀疑是这个娃娃在起作用，这个娃娃也许是李老七他们偷放在你们家里的。他知道你和你爸都是容易被次声波干扰的人。”龙萧飞把脑科专家那里听来的话加上自己的推测全搬了出来。 林雪雁笑了笑：“好吧，不管你说的这些是事实还是推测，我都愿意相信，尽管这中间还有许多没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姑且全当是幻觉和臆想吧，我不会把这些困扰放在心上，会尽量做一个坚强自立的女孩。” 第128章 走投无路 “头儿……”远远地传来韩宝成的声音。 “我们在这里。”龙萧飞回应了一声。 “头儿！”韩宝成跑过来，笑呵呵地对龙萧飞说：“你猜猜，那家伙跑哪里去了？” 龙萧飞也笑了：“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跑，一定是钻到土地庙下面的暗道里去了。 韩宝成几乎笑得直不起腰来，拍着龙萧飞的肩膀说：“他钻横洞里去了，就让他偿偿在土里翻来覆去，几乎被活埋的感觉吧，我派人从竖洞下去找他了，他要是爬不出那土穴，我们还得找木铲子挖他出来。头儿，这边就交给我吧，保证把那家伙活着给你押回去。” 两个小时以后，灰头土脸的灰色运动装男人已经坐在了警局的审讯室里。龙萧飞一脸鄙夷走到他的面前说：“李志学，你可真能装啊。” “哼！”李志学冷哼了一声，“我就是太大意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怀疑到我。” 坐在审讯室外间的林雪雁隔着玻璃看着李志学，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们是怎么想到李志学就是主谋的呢？” 李映之在一旁淡淡地说道：“你听他自己说吧。” 审讯室内，李志学也在问龙萧飞同样一个问题。 龙萧飞向李志学挥了挥手上的A 四纸说：“林雪雁派来了小信使，把这个带给我们，从上面的表格我联想到表哥留下的字条，两张纸出自同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正是你们家经营的那个超市，超市法人是你嫂子莫慧兰。” 李志学挑了挑眉毛，有些不相信地说道：“我从来没跟别人透露过我是依宁村人，更没说过李子实是我哥，你是怎么知道莫慧兰是我嫂子？你是怎么开始怀疑我的？” 龙萧飞冷哼了一声：“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仔细观察后发现那半张纸上有水渍，经化验得知，那水渍是水母破裂后留下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一样东西让我开始怀疑起你来。” “什么东西？我不记得自己曾留下过什么把柄。”李志学颇有些自信地说道。 龙萧飞拿起一个透明塑胶带对着李志学晃了晃说：“王刚毅临死时手里拿着的半块透明物体，经检验是一种明胶，你知道这明胶是做什么用的吗？是电影演员易容用的，年青人想演老头儿，用的就是这东西在脸上做出皱纹，而且会很逼真。于是我们联想起一些事情来，首先是在看超市视频的时候，林雪雁说李老七这个人表面上弱不禁风，可给人感觉却象是装出来的，看上去象个年青人。还有你李志学的种种可疑行为，于是我们调取了户籍档案中李老七和李志学的照片，又从秀山矿的人事档案中找到铲车司机的照片，通过电脑对三张照片人体特征进行比对，我们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真相，那就是这三张照片竟然是同一个人。”龙萧飞道出了其中的原委。 林雪雁惊奇地说道：“他可够狡猾的，一个人竟然有三个身份，而且年龄相差那么多，怪不得那次我和朱晓晓在秀山矿遇到他，他还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原来他是以铲车司机的身份呆在秀山矿的。” 李映之说：“是的，那时候李老七已经被忘忧子盯上了，于是他就诈死，这就是金蝉脱窍之计。” “照你这么说，王刚毅也是被李志学害死的。”林雪雁心里痛了一下，这不等于她间接害死了王刚毅，正是她把王刚毅的下落透露给了李志学，才让魔鬼有了下手的机会。 李映之看到林雪雁变了脸色，马上安慰道：“你不必自责，这也怪不得你，谁会想到那一层啊。” 林雪雁眨了眨眼，控制了一下泪水，她很为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表哥挽惜，稳定了一下情绪，林雪雁接着又问：“可是他怎么做到的呢？” 李映之对着面前的玻璃努了努嘴，那边的龙萧飞也正在审问李志学这个问题。 李志学斜眼看了看龙萧飞说：“成王败寇，我也没什么瞒的了。我先把王刚毅迷晕，然后用金属丝穿过他脑袋后面的大椎穴，算好你们进屋的时间，他刚好药劲儿过去醒过来，我在天台上用力拉金属丝，剧烈的疼痛使他不得不随着金属丝力道向窗口移动，最后完全被拖出窗外，等他掉下去的一瞬间，我松开金属丝的一端，只要抓住另一端，就可以把金属丝完全收回，王刚毅掉下去肯定是头破血流，谁还能查得到金属丝穿透的小洞呢？王刚毅就这样跳楼自杀了。” 这家伙也太残忍了，想想这么多年，龙萧飞一直把他当成好朋友，从来没想过他会是这样一个人。 审讯室里安静下来，直到龙萧飞的声音打破了沉寂：“难怪依宁村会传闻李老七二十年前就死了，其实他真的死了，后来的李老七已经是你李志学假扮的了。” 李志学干笑了一声说：“是的，其实我是李老七的儿子，也是李子实的弟弟，说起我爹二十年前的行径，还真是有些不靠谱，那时他都年过六旬了，还和王刚毅的老爹争老婆，说是争老婆，其实也就是在争老丁家那点儿秘密，两个人都受了重伤，然后都伤治不愈死了。我爹死后我和哥哥没有告诉任何人，把爹的尸体藏了起来，一藏就是十多年，因为那年月我爹的势力很大，村民们也没人敢问我爹的去向。我大学毕业分配到了生物研究所，偶尔发现自己用明胶伪装一下，从相貌到身材简直和我爹一模一样，于是就大咧咧地化了妆回到了依宁村，不但村里人没看出来，就连我哥都被吓晕死过去，我喊了半天才醒过来。” 龙萧飞冷哼一声：“这时你爹已经死了的消息早就悄悄传了出去，只不过村民们迫于李家淫威，没有敢议论此事，突然看到活着的李老七，都吓坏了，这才会有李老七二十年前就该死了的传言。你和你哥将计就计，把李老七的身份更神秘化，村民们以为你们家的人可以死而复生，长久以来对你们哥俩更是敢怒不敢言。” 李志学笑了，笑得有些得意。 “可是杀了这么多人，一切到底为了什么？只为打开那个地狱之门吗？”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林雪雁已经推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来，她有些愤怒了。 第129章 再听乌夜啼 “可是杀了这么多人，一切到底为了什么？只为打开那个地狱之门吗？”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林雪雁已经推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来，她有些愤怒了。 “是啊，打开地狱之门，我们这个家族几百年来就只是为了这个目标活着，我从一生下来就被灌输了这个命令，从此做一切事情都是围绕着这件事，这早就成了一种习惯，几乎就是一种本能。”李志学的声音冷冰冰的，似乎让空气的温度都降低了许多。 龙萧飞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李志学：“好，就算是打开地狱之门是你与生具来的使命，可你为什么要杀李子实，李子实是你的亲哥哥啊！”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狠毒到如此地步。 李志学有些近乎颠狂了，他突然抬起头来，眼睛变得血红：“从小都是我哥在教我怎么做，他凭什么？就凭他是李家的长子吗？他指手画脚，所有的人都得听他的，他简直就是我们家的皇上！就算我足智多谋，又有什么用？所有的人还不都是在听他的命令，我却只能象个卧底，整日提心吊胆地生活，我也想象他一样做个土皇帝，在依宁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有铲除了他，我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我才不要每天都扮演成这个人或那个人，我只想做我自己！” “那我表哥丁晨阳呢？他也是你杀的吧。”李雪雁觉得眼前这个人是真的疯了。 “丁晨阳这小子本就该死！也许你们只知道他的母亲是林雪雁的姑姑吧，那你们知道他父亲是谁吗？他姓丁，李家和丁家几代通婚，丁氏家族里有多少人是受命于李家的？这世世代代的同化和侵蚀是致命的，你们知道吗？丁晨阳的父亲娶林雪雁姑姑这件事本身就在我父亲的计划之中。可丁晨阳这小子对林雪雁还念及兄妹情意，我们的人只要成功，不要什么情意，丁晨阳既然对李雪雁总是下不了手，我只好除了他以绝后患。你们这些人啊，还天真地以为丁晨阳给林雪雁安芯片是为了压制什么白若，其实那芯片就是一个发射次声波的发射器，从前的林雪雁不是被那些挥之不去的次声波弄得疯疯癫癫吗？”说完李志学笑了，笑得几乎流出眼泪。 龙萧飞再也不想看到这个可怕的人，不，是魔鬼了，他一挥手示意把这个人押走。 “月如钩，水淡淡，风拂柳梢人渐散，夜微凉，霓裳单，一行泪痕湿秋衫……” 龙萧飞吓了一跳，他立刻转头看着林雪雁，可此时林雪雁并没有象在暗道里一样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她也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被带走的李志学。 “你站住，那首歌是怎么回事？”龙萧飞不由自主地对着李志学喊了一声。 “那是一首古老的乌夜啼，它的旋律可以引起林雪雁脑袋里的芯片产生脉动，从而控制她。”李志学回过头，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龙萧飞不知道李志学把这一切说出来是什么目的，李志学说完头也不回地跟着押送他的警察走了。 “是因为取出了你脑袋里的芯片，所以你已经不再被这歌儿困扰了吗？”龙萧飞缓缓走到林雪雁身边，此时的林雪雁面色有些苍白，但愿这首歌不再成为林雪雁的困扰。 当林雪雁和龙萧飞走出公安局的大门时，天已经快亮了，林雪雁踢着路边的石子问龙萧飞：“你是怎么开始怀疑李志学的？” 龙萧飞试着想把手放到林雪雁的肩膀上，被林雪雁躲开了，他有些尴尬地把手放进了口袋，然后才慢条丝理地说：“再一次提到那些可怕的水母，我就突然想起了研制解毒药方的李志学，其实李志学在我心里一直挂着一些大大的问号。第一次我们去荒宅的时候，半路上遇到了李志学，如果他真的是研究依宁村暴发的瘟疫为什么不在白天去，而且这种研究项目也不是一个人可以进行的，他的同事在哪儿呢？有了这样的怀疑我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有毒的水母在几十年前就有了，依宁村几代人都深受其害，不可能没人去研究过这种毒，但一直都没有任何突破，可是李志学却在短短的几天就找到了解毒的办法，这只能更加证明他的可疑，他本来就有解毒的方法，却一直装着一无所知，后来是因为雪雁你中了毒，要知道你对于想开启暗道的人来说，留着你还是很有必要的，所以李志学就只好谎称有了解毒的药方，帮你解了毒，小修他们其他人也只是借了你的光，才得到了解毒的方法。” 龙萧飞看了一眼一边默默陪着他走出门的林雪雁，他轻轻叹了口气，心里默默地想着：“以后再也不会有挹娄这个民族，再也不会有挹娄王，只是身边这个可以读心的女孩，我的心你读懂了吗？” 林雪雁突然转过头来，对着龙萧飞展开一个微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本市的一个座机号，接听后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喂！” 这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林雪雁脸上一怔道：“是你？” “是我，我是秋执。”雾气似乎从手机里弥漫开来，一旁的龙萧飞突然觉得冬天的早晨是如此的寒冷。 “秋执？你有事吗？”林雪雁看了一眼旁边的龙萧飞，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接秋执的电话让她多少有些尴尬。 “没有事就不能问候你一下吗？”秋执的语气酸酸的，象是充满了怨气，这让林雪雁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好在秋执马上把话岔开了：“雪雁，我现在在依宁市，你能过来一下吗？” “你怎么来依宁市了？”秋执的突然到来让林雪雁有些惊讶，但她还是马上回答道：“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我在临江街188号……”说完这句话，电话挂断了。 “秋执在临江街188号，他怎么会在那里？我要去找他，你能陪我去吗？”林雪雁看着在一边神情阴晴不定的龙萧飞。 “才不会给你们独处的机会，我当然要去。”龙萧飞撇了撇嘴，脸上竟然是一副无赖相，看到他那个表情，林雪雁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130章 守墓人的家 穿过临江街的副堤，路开始变得凹凸不平，车子在这样的路上行驶，有些骑在马背上的感觉，整个人都是跳来跳去的。和上次林雪雁来的时候一样，这里一片孤寂。天已经渐渐亮了，一个个坟头儿在晨曦中更显得无比萧索，墓碑孤独地矗立在那里，象是在告诫人们，阴阳已相隔，生人不能再打搅地下人的宁静。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穿过这片坟地的，现在看着都阴风飒飒的。”龙萧飞边说边暗自发笑，全然是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林雪雁白了他一眼：“现在网上不是流行一句新成语叫‘不明觉厉’吗？我再新创一个‘不明不惧’因为不明白，所以不知道害怕。” “嗯，有道理。”龙萧飞不住地点着头。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守墓人的房子已经近在眼前了，龙萧飞看着大敞四开的铁院门，心里突然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两个人走进房子时，这里就象被洗劫了一样，连柴草垛都被翻了个底朝天，龙萧飞冲进房间，却已经是人走屋空。 这座房子并不大，只有五六十平米的样子，最外面是一个十几平米的客厅，正中央摆着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破沙发，上次林雪雁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听百岁老人讲依宁村的事情。后面有两个房间，其中一间放着两张床，看来两位守墓人就是住在这里的，另一个房间林雪雁上次来的时候住过，所有屋子里面摆设都很简单。厨房在院子里面，是西厢的一间套房，外间是厨房，只是简单地放着一些炊具，里间的仓库更是空空如也。 林雪雁站在那里发着愣，直到龙萧飞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她才象突然明白过来，连忙拿出手机打早上接到的那个电话号码，屋子一角传来尖锐的铃声，林雪雁几步走过去看了来电显示，然后有些沮丧地挂了电话说：“秋执确实来过，他是用这里的座机给我打的电话。本以为抓到了李志学，一切就已经结束了，可好象并不如愿……” “是啊！”龙萧飞也叹了口气：“这事情还有很多未解之谜。” “你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了吗？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林雪雁有些埋怨地白了龙萧飞一眼。 “本想让你放松几天，休息一下再跟你说，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龙萧飞一屁股坐进沙发，冷眼看着满地的狼籍。看起来守墓人的生活原本就很清贫，现在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翻腾出来，还扔了一地，他打了个电话给马超，让他带几个人来勘察一下现场。 “你到底发现什么了？为什么会说还有很多未解之谜？”等着龙萧飞打完电话，林雪雁顺势在他的身边坐下。 “还记得你半夜里打电话到工作室，突然发现工作室里有一个声音奇怪的人，从忘忧子到李志学，我们把抓到的人都审了个遍，却没有发现那个有着金属嗓音的人，而且从这个人的行为上分析，也是让人很难理解的，事实上他几乎就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要不是他突然跳出来接了你的电话，也许到现在一切还都蒙在鼓里，我们都不知道你的工作室曾经被人几次进出，连那个不起眼的阁楼都被摸排了一遍，我们对这个有着金属嗓音的人一无所知，到底他是敌是友？他现在在哪里？”龙萧飞慢慢眯起眼睛，身体靠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从林雪雁被带走到现在，几天来他睡的觉还不足四个小时。 “嗯，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了。”林雪雁连忙点了点头。 “还有那些地狱来客，这几天我们把他们安排在局招待所了，总共有二十八个人，这其中有两个孩子、六个年轻女人，剩下的都是年龄在五十岁以上的老人，直觉告诉我，这并不是地狱客的全部人员，那些青壮年男士都哪里去了？如果只是一些老弱妇孺，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里，根本是没有办法生存的。” “哦，我曾经和他们关在一起，现在想起来，还真象你所说的，都是些老年人或是妇女和孩子。”林雪雁也觉得如坠迷雾之中。 “也许是因为他们在地下生活的时间太久，或者原本他们就不是说汉语的民族，语言上的障碍让我们无法沟通，根本不知道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无法询问那些青壮年男人都去了哪里。”龙萧飞用手揉了揉额角，这真是让人头痛的一件事。 “我有办法和他们沟通。”林雪雁轻声说了一句，这声音却象是个炸弹，让身边的龙萧飞一下子跳了起来。 龙萧飞惊喜地说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你，你的身上有那么多神秘的东西，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将来还会给我带来多少惊喜和震惊，说说你怎么和那些地狱客沟通？”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林雪雁竟然卖了个关子。 只要和地狱客沟通的事情解决了，龙萧飞倒不在意林雪雁在他面前调一次皮，他象是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还有吗？你说的未解之谜只有这些吗？”林雪雁把话题拉了回来。 “还有一点，李家世世代代给丁家下毒虫，又世世代代与丁家建立亲缘关系，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先前我认为他们是为了掌握开启五行暗道的方法，可是现在这些想法有些动摇了，很明显，我们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发现丁家对五行暗道内部根本不甚了解，李家人又不是笨蛋，他们下了这么大的功夫不会到现在还对此一无所知，所以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是在同化丁家的血统，历尽那么多岁月，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按照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来说，他们是为了一个秘密，一个丁家绝对的秘密，一个不深入到丁家内部，不用些手段就无法正常获得的秘密，想当年李老七和王刚毅的父亲争老婆似乎也和这个秘密有关，只不过王刚毅已经死了，一切又死无对证了。” 林雪雁点了点头，事情还真是这样的。 “还记得我们在你工作室屋顶看到的那张大脸吗？那不知是人是怪的东西就象从依宁市消失一样，怎么也没查到他的下落，我们遇到的事情都是超出想象的，神秘而恐怖的，还不知道未来有什么等着我们。” 龙萧飞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马超他们到了。 第131章 三个神秘人 小组成员又聚在了一起，开了一个案情分析会，贾局也列席会议。 大家先把最近抓获李志学的前前后后做了一番总结，贾局也对所有人的贡献表扬了一番，然后言归正传，将临江街188号发生的人口失踪事件摆上了桌面。 “此次失踪人员共有三个，其中一人是省美术学院的老师秋执，另外两个是父子，是临江街墓葬群的两代守墓人，之前曾经派人去调查过这三个人的情况，那现在就请马超和刘强做个汇报吧。”龙萧飞的眼睛扫视了一下会议桌周围的几个人，目光最后落在马超身上。 “调查秋执的事是我去的，我从省城兄弟单位调取了秋执的档案，这档案看上去很简单，就因为过于简单，反倒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马超拿出厚厚的一个档案袋，从里面抽出一叠卷宗。 “说说看，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龙萧飞眼睛盯住马超。 “秋执出生于1984年，是个没有任何劣迹，身世非常干净的男子，他的户籍上只有他一个人，是当年考上大学的时候把户籍迁入美术学院，毕业后留校，户籍就一直落在了那里。” 说到这里，马超顿了顿，环视了桌子周围的每一个人才接着说：“说他的户籍简单，是因为那份档案里面只有他考入大学之后的情况，之前的情况是一片空白，他的户口是从清阴县迁入的，于是我就想从清阴县入手，结果出乎意料，我查遍了省内省外所有的地理资料，竟然没有找到这个叫清阴的地方。” “这怎么可能，我们局里的信息系统详细到每一个村庄，怎么会查不到一个县名？”刘强瞪着眼睛看着马超。 “是啊，我也是先从局里的信息系统着手查的，结果没查到，我以为这清阴县或是旧称，现在已经改了名字，于是就从其他资料入手查找，甚至上网搜索，结果找了一整天一无所获。” 李映之揉着额头想了一会儿说：“嗯！确实没有这个地名。”他肯定是在查找他脑袋里的数据库了。 马超翻了翻面前的资料，又接着说：“我找了秋执的领导、同事和朋友，想细致了解这个人平日的生活，大家都告诉我秋执很孤僻，几乎不太和其他人来往，除了每天画画，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业余爱好，因为从不参加各类圈子里的大小聚会，大家竟然都不太了解他。学校里的档案也显示，他是从清阴县高级中学考入大学的，这就和户籍资料完全吻合了，至于清阴这个地方，我对此也没什么可以解释的。”说完，马超把已经复印成几份的秋执资料分发给大家。 会场开始小声议论起这件事情，果然没有人知道清阴这个地方，贾局示意将会议接着进行下去。 两位守墓人的调查是由吴强负责的，吴强将调查结果也做了汇报：“我负责去调查了两位守墓人的情况，他们住在临江街188号，大家也知道，那里是一片坟地，而且这些坟地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埋的都是挹娄武士的遗体，因为挹娄古国神秘消失，这些墓葬根本没有人来祭奠，修整和打理都是由两位守墓人进行的。” 刘强也把手中的资料分发给其他人，然后接着说：“正因为如此，这两位老人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住在那里有多久了。负责那片治安的派出所前几年曾经去做过走访工作，当时也曾做过一个记录，但记录极为简单，只是说明两个人都是依宁村的，父子关系，姓白，现在我能找到的资料也就这么多了。” 一听到守墓人的姓氏，林雪雁的心里狂跳了起来，这让她想起了白若，也不知道守墓人和白若有什么瓜葛，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从白若和守墓人手中各执一串佛珠来看，他们早就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看了看小组里其他成员，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想到了白若。 大家讨论了一会儿，失踪的三个人看上去平凡，但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又都觉得这三人很不寻常，一个来自未知的地域，剩下的两个又和挹蒌古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就现在所知道的一切，所有人对今后的工作没有什么太好的想法。 “就到这里吧！”贾局仍然声如洪钟，这个老山战役时的侦察排长明年就要退休了，虽然年纪大，但不影响他飒爽的英姿，“这几天大家抓捕了涉嫌杀人、绑架的重犯李志学，而且连夜突击审讯，早上又没有休息，跑去了临江街188号，我决定给你们所有的人放个大假，休息好了才有力气工作，好吧，咱们散会！”说完贾局大手一挥，示意所有人回家休息。 林雪雁还是执意要去招待所看看那些地狱来客，却被龙萧飞马上制止了，他抓着林雪雁的肩膀把她拎上车：“你还要不要命了，看你那脸和我手上这叠A4纸都快一个颜色了，到底多久没睡觉了？什么都不要想，赶紧回家睡觉去。” 被龙萧飞押回家，林雪雁也就不再反抗，她一头栽进了被窝里，很快闭上了眼睛。这一觉睡得很沉，连个梦都没有做，她是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儿被馋醒的。 睁开眼睛已经是早晨了，她寻着味道来到客厅，龙萧飞正一个人坐在那里守着一桌子的饭菜狼吞虎咽，这一夜他没有回宿舍，又睡在了小修的房间，还在早上做了一桌子饭菜。 “好啊，吃饭也不叫我，算你狠！”林雪雁冲着龙萧飞恶狠狠地说道。 “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心打扰嘛。”龙萧飞头也没抬，嘴里塞着食物，含含糊糊地说道。 林雪雁也没心情和他逗嘴，她冲进浴室简单地洗了个脸就跑回餐桌前，她已经饿坏了，早就被这些好吃的打败了，哪有时间再说别的。 吃饱喝足，林雪雁又提出要去看那些地狱来客，这次龙萧飞没有阻止，事实上除了这个突破口，这案子已经无从下手，临江街188号那么偏僻，别说是三个人失踪了，就算是三十人集体失踪，也不会有什么目击者，现场虽然被翻得乱七八糟，可基本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第132章 成立调查小组 地狱来客住在招待所的顶楼，由于地下暗道的事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局里已经封锁了消息。这些人的眼睛长得奇怪，又很惧怕阳光，顶楼所有窗户都被遮挡起来，在走廊入口的地方还加设了警卫。 林雪雁到了招待所的顶楼，整个人紧张起来，她挨个门敲开了查看，象是在找什么人。龙萧飞不知道林雪雁在找谁，只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当敲开了最后一扇房门的时候，林雪雁叹了口气，肯定是想找的人没有找到了。 林雪雁曾经和这些人一起经历绑架，还努力地想办法救出了大家，虽然在语言上无法和地狱客沟通，但这些地狱客对她还是很客气的，最后房间里的老人对她表现得很友好，看到她进来，还高兴地呵呵笑着，拍着旁边的床示意她坐下。 林雪雁用上手语、肢体加动作，最后完全技穷，老人那一双白得让人恐惧的眼睛完全是一片茫然，根本不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 “看来你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和他们交流！”龙萧飞靠在门边，神情有些沮丧。 “谁说的？我和他们可以用一个特殊的办法说话，只是这需要一个翻译。”林雪雁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撸起胳膊再次和老人笔划起来，看着她那手势，龙萧飞终于明白了，她在找一个孩子，一个身高在一米五左右的孩子。难道是那个小信使？ “你是想找到那个帮你送信的小男孩吧，你怎么不早说。”龙萧飞埋怨了一句，转身去了门口，他找到守门的两个警卫打听了一下，两个警卫告诉他，个小男孩因为拉肚子，被带去附近的诊所打针了。 回到林雪雁所在的房间，龙萧飞摊开了双手，一副闲淡的表情说：“我们只能等一会儿了，那孩子拉肚子，被我们的人带去打针了。” “哦，不是被弄丢了就好，这样一来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我们安心等小孩儿回来好了。”林雪雁象是一副心放到了肚子里的样子，满脸的自信。 “你确定那个孩子可以做翻译？可据我所知，那小孩除了我的名字，好象并不会说什么汉语，如果从这里得不到什么好的线索，我们只好再冒一次险了。”龙萧飞一副心事忡忡的样子。 “冒什么险？”林雪雁立刻问道。 龙萧飞皱了下眉头说：“再探一次地狱之门，看那暗道的深处究竟有些什么，也说不定那些青壮年人还留在洞里。” 林雪雁没有再说话，虽然她没有去过那里，但她仍对那个地方有些害怕，未知的生物是如此凶悍，上次哥几个能从里面逃出来有很大成分是幸运，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幸运就很难说了。 门外传来吵囔的声音，一个孩子推门闯了进来，林雪雁看到这个孩子突然兴奋起来，正是这个聪明的孩子给龙萧送了信，让龙萧飞可以顺利地找到自己。 “龙萧飞，找龙萧飞！”孩子只会说这一句汉语，看来他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高兴就把这句喊出来了，龙萧飞此时一头黑线，看来这孩子把他的名字当成招呼打了。 孩子扑到林雪雁怀里，一双苍白的眼珠直直地盯视着林雪雁，说实话，这眼神看上去还是挺让人害怕的。 “姐姐别怕，我也会有一双黑色眼睛的。”林雪雁的脑海里出现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 林雪雁冲小孩笑了笑，她用眼睛盯视着小男孩苍白的眼珠，默默地在心里说：“姐姐不怕。” “姐姐，你难道是来找我的？”孩子的小脸变得格外兴奋，双手不停地摇晃着林雪雁的胳膊。 是的，林雪雁和这个孩子可以用心灵沟通，这是被关在超市仓库的时候林雪雁发现的，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办法，林雪雁才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教会孩子说那几个汉字，并能把找龙萧飞的路线给孩子讲明白。 林雪雁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她在心里对男孩说：“以后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不要告诉别人。” 男孩马上点了点头，脸上现出调皮的神情。 林雪雁想起了来到这里要办的事情，于是在心里对孩子说：“你们怎么只剩下老人和妇孺了呢？青壮年男人都去了哪里呢？” “你是说爸爸他们吗？他们去找知者了，只要找到知者，我们就可以得到活在阳光下的能力。”小男孩脸上带着纯真的笑。 “知者？知者是人吗？如果是人，是什么样的人？”林雪雁继续问着。 龙萧飞已经发现林雪雁和孩子有些怪异了，两个人互相盯视着，虽然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一直在变化，于是龙萧飞没有打扰他们，只是默默地在一边观察着两个人的举动。 “我不知道知者是什么，更不知道他在哪里，可是爸爸有办法找到知者，找到了知者我们就不用再回那个地狱之门了，就可以和你们一样在阳光底下生活了。”男孩这些日子经常在太阳下山后站在窗口看外面的世界，他向往着正常人的生活。 “我能去找知者吗？”林雪雁又追问一句。 男孩子皱起了眉头，他想了一会儿终于回答林雪雁：“爸爸说要顺着暗道里的地下河去寻找，找到河水向上流淌的地方，就会找到知者了。” 河水向上流淌的地方？林雪雁不由得一愣，所有的河流都是向低处流的，会有河水逆向的吗？ 龙萧飞把与地狱客的对话汇报给贾局，两个人商量了以后一致认为，虽然李志学已经被抓到了，但似乎这一切并没有结束，还有更多未解之谜等待着开发，而且关于这个挹蒌民族，也没有消亡那么简单，这个民族分化成的几股势力，有善良的，也有邪恶的，而那股邪恶势力似乎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争得公安部更高领导同意后，贾局决定成立调查组，小组成员有龙萧飞、马超、韩宝成、刘强、李映之和林雪雁，并任命龙萧飞为调查组长，任务是把这一切神秘事件调查得清清楚楚。 接到任务以后，龙萧飞和小组成员开了一个会，所有人都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随时都准备出发，看到大家士气高涨，龙萧飞也很高兴，决定行动在第二天早晨正式开始。 第133章 水下怪兽 经过几天准备，行动小组又要出发了，这次是沿着地下河，去找那个知者居住的地方。他们准备了一艘橡皮船，船上装有马达，地下河道宽窄不定，体积太大的船根本派不上用场，龙萧飞、林雪雁、李映之、马超、刘强、韩宝成六个人的小分队整装待发，齐胜利和林原因为有别的任务不能参加。 他们仍然是从土地庙的竖洞进入了五行暗道，橡皮船也同时被运进来，整理好装备，六个人乘上橡皮船出发了。 这条地下暗河时宽时窄，最宽的时候竟然有十多米的样子。河水清澈而冰冷，在穿过峡谷的时候会偶尔露出地面，虽然外面已经是冬季了，地下还是比较暖和的，水面连块薄冰都没有，有阳光照射的地方，水清得可以看到下游动的鱼群。 一路顺流而下，经过的地方都是人迹罕至，索性只留一只手电筒照明，所有人在黑暗中东倒西歪各自发呆，李映之这回发扬了自己嘴里跑得下火车的优点，天南海北地胡吹起来，这要搁平时，说不到三分钟，就会有人请他闭嘴，此时此刻剩下的五个人却出奇地一致，竟然对李映之的口吐飞沫大有鼓励的意思，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 李映之讲起宋朝二帝坐井观天的故事，这小子还真不简单，要是到学校去讲课，肯定是个大神级的特级教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五国城神游，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的河面上有一片黑影在水下潜行，那东西游得飞快，转眼沉入橡皮艇的下方…… “头儿，你看河边有片空地，这都漂了一整天了，我觉得骨头都聚在一起了，我们下去活动一下吧。”马超伸了伸胳膊腿，做了几个扩胸运动，立刻有人惨叫一声，一旁还在大侃宋朝名将岳飞的李映之，一不小心眼睛被马超的肘部捅了个正着。 “你……”李映之有些怒了，马超已经打亮了自己的手电，照着李映之的眼睛，看上去只是有些红肿，并没有什么大碍，马超调侃地说：“我本来是瞄准的是你的嘴，不过好象跑偏了。” “都别闹了，就象马超说的，我们上岸活动一下吧。”龙萧飞说完熄了马达，船慢慢向岸边靠去。 黑暗中，船下的黑影也默默地跟着橡皮艇来到岸边。五个青年一一跳上岸，船上只剩下林雪雁，龙萧飞伸出一只手来，准备接应一下，林雪雁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可一眨眼的功夫，却发现原本马上可以握在一起的手，竟然突然遥不可及。 林雪雁惊叫一声，原来刚才平静的水面突然扬起一朵大浪花，橡皮艇正好在浪花顶端，被顶着直冲上面洞壁飞去。“快趴下！”耳边响起龙萧飞的喊声，林雪雁眼睛一闭顺势趴在橡皮艇底部。“呯！”地一声，橡皮艇在洞顶撞了一下，又被反弹回地下河，一片水花飞溅，林雪雁要不是及时地趴在了船底，肯定会被撞得骨折。 此时龙萧飞已经从腰里抽出了匕首，刷地一下跃入水中。 水下黑呼呼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龙萧飞凭着直觉向橡皮艇方向游去，离橡皮艇不到两米的地方，他感觉到一个东西缠在了他的腰上，龙萧飞左手一探，手下一片冰凉滑腻，盘上来的东西大概手腕粗细，难道是条水蛇吗？龙萧飞来不及细想，顺手用匕首给这东西来了个大开膛，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龙萧飞心说不好，这么刺鼻的味道，弄不好会有毒，他一个转身向岸边游去，才游出去两米远，腰间又被缠住了，这回的力道不小，而且越收越紧，龙萧飞觉得自己的胃都被从中间硬生生勒了一道，刚才吃的那罐沙丁鱼罐头差一点儿吐出来。 “头儿，接住绳子！”刘强的喊声传入龙萧飞的耳朵，几束强光瞬间射在龙萧飞的周围，长期在暗中生活的动物一般都害怕光线，果然水里的怪物迟疑了一下，龙萧飞用匕首在腰间又来了一刀，趁着那东西软下去的瞬间，他已经找到了刘强扔给他的绳子，绳子一紧，龙萧飞被哥几个迅速拉到了岸上。 “雪雁呢？”龙萧飞上了岸连忙问道。 “我没事，我在这儿呢！”林雪雁的声音传了过来，原来在龙萧飞入水和水怪搏斗的时候，兄弟们已经趁机把林雪雁从橡皮艇上救了下来。龙萧飞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轰地倒下了。那水怪果然不那么简单，它的血是有毒的，幸亏龙萧飞被哥几个迅速拉上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东西又窜出来了！”李映之一声惊呼，几只手电刷一下子打过去，只见地下河水突然怒涨，一个黑乎乎的圆球浮在水面上，那圆球直径有半米多，圆球正中伸出一条肉乎乎的东西，这东西末端有一只巨大的眼睛，此时圆球正兀自转动着眼睛和岸边的人对持着，手电的强光好象刺激了它，那怪物似乎犹豫了一下，可是半分钟后，圆球突然发出一声嘶叫，水下唰地一声冒出十几只触手来，刚才缠住龙萧飞的正是这些触手。 怪物的触手一根根伸到岸边，直逼岸边的几个人，马超和刘强他们几个立刻抽出各自带着的家伙准备开战，昏倒在一边的龙萧飞此时已经醒了过来，他撑起上半身喊道：“别割那些触手，这东西血液里有毒！” 这可把马超他们难住了，不用利刃又如何对抗这么强大的对手，可要是用了利刃，又难免见血，一个不小心被这些血给喷到，一定会象龙萧飞一样失去战斗力，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正不知所措，一边的李映之吼了一声：“用绳子拴上它！” 哥几个动作出奇地整齐，出门探险必备的物品之一就是绳子，此时三个人都把手电筒拴在腰间，从背包里掏出绳子，一边躲着那些攻击的触手，一边在绳子一端结了活结，随着马超喊了句“一、二、三……”三条绳子从三个方向抛向水里的黑圆球，幸运的是全都命中，于是三个人向着不同的方向拼命拉绳子，分别在洞穴的石壁边找到裸露的巨大岩石，把绳子拴上去。 第134章 头儿不见了 怪物被限制住了活动能力，在那里扭动起来，地下河水翻起几米高的浪花，就象烧开的锅一样沸腾着。绳子刚刚拴好，那边李映之已经怪叫起来，三人回头一看，只见李映之的手电正对着那只黑球，黑球上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立即有一坨粘呼呼的白色东西淌了出来。 “大怪物在挤眼屎吗？好恶心。”刘强用手电照着水面皱眉说道。 那白色的眼屎从黑球的眼角掉下来，直落到一条绳子上，绳子冒了股白烟断了。 “这家伙的眼屎有腐蚀性。”刘强拉着断掉的绳子，无奈地叹了一声：“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还不快跑！”此时龙萧飞已经被林雪雁扶着站了起来，他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三个人恍然大悟，趁那怪物还在那里挤眼屎，马超已经从林雪雁手里接过龙萧飞，连拉带拽，几个人不顾一切地沿地下河向前跑去。 几个人不顾一切地沿地下河向前跑去，也不知跑了多久，到了后来大家全都没了力气，特别是龙萧飞，此时已经寸步难行。 “算了，累死也是死，被怪物吞了也是死，还是歇会儿吧。”李映之已经一下子扑倒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其他人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接二连三地倒了下来，龙萧飞经过这一番奔跑，早已经是满头大汗。看起来那怪物并没有追上来，马超立刻爬着到了龙萧飞身边，关切地问了句：“头儿，你怎么样？” 龙萧飞艰难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话虽这样说，只是他的身体已经出卖了他，此时他的脸已经渐渐变成了紫色，血管在皮肤表面突出起来，脉络清晰地在皮下延展，里面的血液变成黑紫的颜色，似乎下一秒就会暴裂开来。龙萧飞痛苦地扭曲着，他想努力控制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可还是忍不住哼了几声。 “头儿……这畜牲的毒血好厉害。”所有人围在龙萧飞身边却没有一点点办法。 没到半分钟，龙萧飞皮下已经有一些小的毛细血管暴裂开来，皮肤下凝聚了一片片血斑。 “这样下去不行，他的血管好象要爆炸。”李映之连忙把腰间的快刀拿了出来，对准龙萧飞的手臂，正犹豫着不知从何处下手，林雪雁连忙把刀从他手上抢下来。 “干嘛，这样下去他的血管会爆炸的。”李映之有点儿急了。 “你那么做他才会死，估计这会儿他血管里的压力大得出奇，你这一刀下去，他的血瞬间就会喷出去，那不也是必死无疑。”李雪雁急急地道出自己的看法。 李映之觉得这说法也有道理，为自己的鲁莽有些后怕，大家眼睁睁看着龙萧飞在这里挣扎却没有办法，一个个都有些泄气。 “啊……救命！” 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龙萧飞还在那里痛苦地挣扎，林雪雁整个人突然飞了起来，一瞬间腾空而起，直奔附近的地下河。 “是那畜牲用触手缠住了她的腰！”马超反应最快，他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林雪雁的大腿，刘强也及时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林雪雁的脚踝，后面的李映之和韩宝成全都抱住了刘强，四个人一起用力，总算阻住了怪物，但双方似乎势均力敌，一时间疆在那里。 黑暗的地下河道，只有四个人腰间的手电筒在发出微弱的亮光，大部分地方都被黑暗吞没，恐惧袭上每个人的心头。这样过去了足有五分钟，人终究是人，耐力还是比不上那神秘的水下怪兽，而且一阵风袭来，怪物又伸出另一只触手来，那只触手摇摇晃晃地接近几个人，似乎在寻找下手的地方。终于，另一只触手也缠上了林雪雁的腰，林雪雁连同抓住怪物的四个伙伴渐渐占了下风，触手带着大家向水边缓慢移动起来。 “全都放手好吗？你们现在放手，我们大家都有希望，再这样下去我们五个都会没命的。”林雪雁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跟其他人商量，可是那四个顽强的家伙全部力气都用在和怪兽拔河上了，都没有人回答林雪雁。 终于被拖到了水边，林雪雁已经有半个身体浸入水中，她无奈地骂道：“笨蛋，傻瓜，你们几个倒是收手啊。” 突然林雪雁感到腰间一松，不知为何，那怪兽竟然放开了她，拉住她的马超、刘强、韩宝成和李映之一下子摔在河边，一个个大口喘着粗气。几个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此时也顾不得查询真相，拖了林雪雁就往河岸更远的地方跑。 “龙萧飞呢？”河岸空空荡荡，到处回荡着李映之的这句问话。 “头儿不见了。”刘强有些傻在那里。 “刚才不会是他救了我们吧？”马超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好象听到卟嗵一声，难道是龙萧飞又跳进水里了吗？ 马超连忙跑到河边，那只怪物已经潜到水的深处了，河面上不断地翻腾着巨浪，也不知道那怪物在那里扑腾什么。此时河岸边倒是安安静静的，根本没有龙萧飞的影子。几个人四处找寻了半个小时，呼喊声在河道里到处回荡，可是龙萧飞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怎么也没找到。 “我们顺着河边继续向前走吧，如果龙萧飞跳进水里，最大的可能性也是顺流而下，也许……我们可以在下游找到他。”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个幻想，就算不会被怪物吞了，龙萧飞那暴裂的血管也会要了他的命，可是大家宁愿相信还有奇迹发生。 当天晚上，地下河又露出了地面，这一段河道在地面上的距离很长，五个人迈着艰难的步伐沿河行走。 橡皮船不知去向，随身带的背包里只有工具，食物都放在橡皮船里了，现在船丢了，那些食物也不见了。身上的衣服都在和水怪搏斗的时候湿透了，但这河道边连点干柴禾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点火取暖了，这条河在地下流淌的时候，河道里的温度还是挺高的，也没觉得太冷，现在到了地面上，所有人都冻得牙齿发颤。一路上几个人都用手电不停地照着河面，但没有看一龙萧飞的影子。 困倦和沮丧击败了五个人，“休息一下吧，我快累死了。”李映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其他几个人什么也没说，东一个西一个地歪在那里，就象一帮打了败仗的逃兵。 第135章 遭遇人脸怪（上） 河两岸都覆盖着厚厚的冰雪，河水就象一柄利剑，将冰雪一劈两半，坐在吹着寒风的水边，他们真想吃一顿热呼呼的饭菜，哪怕是稀粥就盐菜也好。 李映之摸了摸有些干瘪的肚子，在那里暗自忧伤，他是个一顿不吃肉就提不精神的人，才一天多的功夫，已经馋得眼冒绿光了。 李映之四周看了看，不远处的林间似乎有灯光闪了一下，凝神细看了一会儿，可那光线只是闪了一下，马上又消失不见了，李映之心里有些失望，难道是饿得眼花？就象在回答他的疑问，又一束更强的光线闪了一下，就在一片松树的后面。 “那里好象有人家……”李映之兴奋地指着光线闪过的地方。 所有人都顺着李映之的手指看，可是他指尖指的地方只有一片墨一般黑暗的树林，树林与天际连接的地方，有一抹惨淡的晨光。 在大家有些失望，几乎要活吞了李映之的时候，光线终于又闪现了出来，虽然只是萤萤的一点，但它一下子就激起了所有人的精神。 “真的，还真是有人家！”林雪雁也惊呼起来，好想饱饱地吃上一顿，再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韩宝成从包里拿出一把超大号的手电打开，自从土洞死里逃生，韩宝成突然对光源产生了深厚的兴趣，这手电是他新买的高科技产品，花了足足一千大洋，在地下河道里根本没舍得拿出来用，据说除了照明效果超强，还有电池电力充足，可以保持二十个小时的强光。 钱还是没有白花，看来手电效果不错，光线可达二十米远的地方，简直就是一盏小型探照灯，大家先是对这手电及手电主人大加赞赏一番，然后纵队向着有灯光的地方走去。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看上去灯光似乎在不远的地方，可是步行了半个小时，那光线还是若隐若现，似乎一点儿都没接近它，所有人都有些犹豫了，如果这样走下去，何时是个尽头？ “马超，看看你的定位仪，咱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李映之已经停了下来，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坏了！”马超有些惊慌失措。 “什么坏了？是定位仪坏了吗？”李映之几步跨到马超身边。 “我也说不上这是怎么回事，你来看看吧。”马超把定位仪交到李映之的手上。 定位仪的电子屏刻满了数字，正中间的指针却象疯了一样转着圈，速度飞快。李映之一脸惊愕，想了想突然冒出一句：“不象坏了，应该是有干扰。” 这片树林生长的大多是落叶松，厚厚的松针覆盖在地面上，就象铺了一层棉絮，让人有种脚下无根的感觉，此时月亮突然躲进了云层，四周更加黑暗起来，虽然有盏“小型探照灯”，但一联想到那飞快转动的定位仪，还是让人有些害怕。 “注意，脚下好象有东西！”马超的一声低喝还没结束，刺耳的惨叫声突然刺激了大家的耳膜。似乎有一道黑影从地面上跃起来，带着骇人的叫声飞向远处。 “什么鬼东西？”刘强不由得惊呼一声。 “好象……好象是李映之……他突然飞走了。”马超有些结结巴巴起来，马超的眼力和耳力在所有的人中算是最好的了，他应该不会看错，可是李映之飞走了？这是神马情况？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接话，都在琢磨李映之是怎么飞走的。 “他不会是被什么猛禽抓走了吧，大家都小心一点儿，这片树林里有古怪，全都聚到一起来。”马超一边提醒小组成员，一边顺手去抓不远处的林雪雁，只有把林雪雁拉到自己的身边，他才能安下心来，必竟龙萧飞生死未卜，这时林雪雁再有个三长两短，马超都过不去自己这一关，若是龙萧飞活着回来，马超还有脸见他吗？ 剩下的四个人渐渐围成了圆圈，韩宝成用他的超级手电四下扫射着，马超也终于抓住了林雪雁的手，这只手冰冷柔软，滑嫩嫩的手感不错，马超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么紧张的时刻，他竟然会想到林雪雁肌肤的手感，虽然平日里龙萧飞和林雪雁都不承认相互有好感，可两个人态度如此暧昧，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现在马超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得这么龌龊，竟然去感觉好友女朋友的肌肤。 马超皱着眉头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冷静下来一想，终于发现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头了。林雪雁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电脑前摆弄鼠标搞设计，但由于店小人少，制作门头牌匾的时候还是要搭把手的，平日里她又是个粗枝大叶的女人，很少注意保养自己，经常在一边看林雪雁操作电脑，马超对林雪雁的那双手还是很熟悉的，虽然不是青筋暴露老茧丛生，但至少不会柔滑到如此程度，这一行人又只有这一个女人，剩下几个大男人的手更是如同粗制滥造的次品，根本不可能如此的滑嫩，马超额角立刻冒出了冷汗，他稍稍用力捏了捏手心里的那团肉，竟然软到感觉不到骨头的存在，轻轻侧目看过去，马超倒吸了一口冷气，旁边虽然站着的象是个女人，可是为什么马超觉得她的屁股后面多了一条又粗又长的尾巴呢？ 管你是个什么东西，先拿下再说。马超抓牢那只肉乎乎的小手飞快转了个身，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纵身前扑直接把身边的“女人”按在了身下。 “快拿手电来照照这是个什么东西。”随着马超的喊声，一束光线直射过来，马超瞬间看清了压在身下的“人”，一张如桃花般妖艳的脸，因为突然被按倒在地上，有些惊慌失措，粉脸上竟然飞起一团红霞，小小的朱唇紧抿着，象是有些害怕又象是无限委屈。 竟然把一个陌生的姑娘压在了身下，她可能是住在附近的村民吧，这可是马超这辈子遇到最尴尬的一件事情，他刚要起身，却听到刘强在一旁喊着：“马超，那不是人，别让她跑了……”，还没回过神来，手中柔软的小手已经被抽了出去，一阵狂风呼啸而过，那个长着一张女人脸孔的东西竟然伸出了将近两米长的翅膀，呼啦一下飞上了天空，强劲的风力把马超差点掀个跟头。 第136章 遭遇人脸怪（下） 长着一张女人脸孔的东西竟然有一双翅膀，飞走时强劲的风力把刀超差点儿掀个跟斗。 马超立刻抽出了腰间的刀。在离开依宁市的时候，他们没有申请枪械，只是把这次调查当成了自驾游，腰间的短刀也只不过是为了方便取柴生火、简单防身才每人配了一把，现在遇到这种情况，还真是有点儿措手不及。韩宝成还顺手抄起了一根粗壮的树枝，瞪着眼睛一副玩命的样子。 那张娇艳的脸孔在半空中冷冷地凝视着地上几个惊得目瞪口呆的人，它的嘴里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叫，两只有力的翅膀扇动起一股强尽的风。不远处有三两只它的伙伴，它们停留在树干上，人形的身体诡异地立在树枝间，似乎有什么事情犹豫不定。 过了两分钟以后，终于因为地面上的人都警觉地操起了家伙随时应战，它们可能觉得胜算的可能性不太大，于是树枝上那几只先尖叫了几声，然后振翅飞走了，天空中徘徊着那只长着美人脸的，也绕着几个人盘旋几周，然后飞走了。 所有人都呆在那里，直到马超喘了口粗气低骂了一句：“我靠他姥姥的，这都是些个什么玩艺，吓死老子了。”这一切确实超出了几个人的想象力，就象在看恐怖电影，竟然是身临其境的3D大片。 “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逗留了，这黑灯瞎火的，太容易着道，现在马上撤出去，再有不到两个小时天就亮了，等天亮了再做打算吧。”说完马超带着大家向来时的路退了回去。 说时容易做时难，记得来的时候走了半个小时，再望回时的路，哪里还有什么路，到处是密不透风的树林。山风在黑呼呼的树林里钻来钻去，呼啸的声音变得千奇百怪，听上去又象小孩子哭，又象夜猫子叫，让人不由得脊背发凉。 马超清点了一下人数，这是最简单的一道数学题了，一、二、三，六个人的小队现在已经丢了一半，李映之和林雪雁都不知去向。 安静下来才发觉，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让人觉得有点儿恶心，三个人终于发现这树林太过诡异，根本不该冒然进来，可现在知道也晚了，想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在转了二十几分钟后，刘强终于说出了大家心里一直在担心的一句话：“我们好象迷路了。” 一句话击败了三个人的信念，沮丧瞬间成了主旋律，刘强一屁股坐在了一棵树下：“我不走了，爱咋咋地，天亮再说。” 说完这句话，刘强已经把衣领往上拉了拉，斜靠在树干上，半闭着眼睛打起了瞌睡，韩宝成见状也软软地缩在了一棵树下，一动也不想动了，他顺手摸了摸周围的地面，他有个怪癖，就是每到无聊或紧张的时候，喜欢找根草叨在嘴里，吸着草根淡淡的泥土香，他的心可以快速安静下来，可周围到处铺着厚厚的松针，摸上去有点儿扎手，根本找不到一棵小草。 一边的马超从包里又拿出那坏掉的定位仪，用手电筒仔细观察着上面的表盘，这东西彻底让他失望了。马超抬起头来，突然指着茂密的树枝颤声道：“树上有怪物！” 韩宝成和刘强一下子窜起来，神色慌乱地看着天空。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这时他们俩才发现马超正悠闲地拎着那个坏掉的定位仪哼着小曲，原来被他给骗了。 刘强不满地说：“这个时候还开这种玩笑，你怎么回事？” “我说真事，万一那些怪物再出现呢？就你们这状态，还不和李映之一样飞走啊。”马超一语道出真谛，倒让其他两个人没话可说了。 刘强气呼呼地说道：“那你说怎么办，歇着等天亮也不行，走还不认识路。” 马超顺手拿出手机，早就被水泡得关机了，即使开机，就这深山老林的，有没有信号也很难说。想跟局里领导请示一下，根本就联系不上，马超黑着一张脸没了办法。 “看来只能用我的绝招了。”一边的韩宝成突然来了一句，这倒出乎刘强和马超的意料，韩宝成平时都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为人极为低调。 “你那点儿家底我还不知道？走高速公路都会转向，更何况在这树林子里。”刘强不以为然。 “哼，小瞧我，我从小在松花江边长大，没学会走路就被老爸扔水里去学游泳了，别的不行，在三五里距离闻到水气还是有把握的。”韩宝成闷声闷气地说道。 “闻水气？这倒头一回听说。”刘强眼前一亮。 “是啊，刚才我们不是从河边来吗？走了不到半小时，现在又折回来一段路，应该离那条河不远了。”韩宝成说完闭上了眼睛，静下心来去闻空气水的气息。 一会儿功夫，韩宝成一指前方道：“跟我走吧，准没错。”说完已经大步流星地向前去了。 刘强跟在身边小声说道：“有这办法不早说，害得哥几个在树林子里乱钻。” 韩宝成猛回头道：“这一惊一乍的，不是吓得忘记了吗？” 不到二十分钟，韩宝成还真把马超和刘强带到了河边，虽然不是刚刚呆过的地方，但他们至少算是走出了这恐怖的树林了。马超他们三个人呆坐在岸边一言不发，月光下的河水泛着白光，反射着奶白色的光辉，一道黑色的影子摇摇晃晃地飘过来，仔细看上去，好象是那条丢失了的橡皮船。 “我们的船……”马超指着河面惊喜地叫道。另外两个人也早就发现了船，不约而同地站起来。 经过一夜的折腾，身上的衣服已经是半干，马超三两下脱掉衣服，一个纵身跃入水中，矫健的身影快速向橡皮船靠近。 “马超，小心点儿，那水下怪物说不定还在附近……”刘强放低声音警告着马超。 话音刚落，马超已经到了船边，他单臂抓住船舷，一个飞身跃上小船，他微蹲下身体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于是走到船头开启马达，想把小船靠到岸边去。 “马超！身后……”岸上传来刘强和韩宝成的喊声。马超意识到身后有异样，正待转身，双手已经突然被扣在了身后。 第137章 脱险 就算是孤胆英雄，马超还是免不了吓了一跳，正想一个反身擒拿克制对方，却不料对方象是早就料到他有此一招，手用力向上一提，再用肘部一压，马超的头抬不起来，被一下子按在船头，不过此时他反倒不急着爬起来了，嘴里喃喃道：“头儿……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身后的人果然是龙萧飞，他笑了两声说：“看看你小子身手有没有进步，原来还是老样子。” “别看不起人啊，一动手我就发现是你了，就我这招马氏龙虎擒拿手，除了你谁能如此轻松破解？所以后来我就根本没再用力。”马超的手臂已经被龙萧飞松开了，他笑着回了头，一拳打在龙萧飞的胸前说：“头儿……你去哪儿了，你中的毒没事了吗？”。 “真是一言难尽啊，我是在险中求胜！”龙萧飞帮着马超把船泊到岸边，岸上的两个人简直有些喜极而泣的感觉，船还未到岸边，就已经趟着水迎过来了。 “头儿，快给我们讲讲，这一晚上你到底去了哪里，现在看上去你的身体好象没什么大碍了，你是怎么解的毒？”刘强忙不颠地问着。 “先喝口水吃点儿东西，我现在真是又冷又饿。”有了橡皮船，就有了食物和水，几个人也都饿得前腔贴后腔，纷纷从船上拿了吃的喝的，坐在岸边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其他人吃得正欢，龙萧飞却站在那里一动没动，他有些不解地问道：“林雪雁和李映之呢？” 三个人的兴奋劲儿瞬间不见了，马超有些沮丧地说：“头儿，对不起，我们把他俩弄丢了。” 马超把晚上遭遇人脸怪的事情前前后后跟龙萧飞讲了一遍，他不停地用眼角观察着龙萧飞的脸色，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要知道李映之和林雪雁的身份和他们几个不一样的，马超他们是警察，是随时准备为警察的荣誉献身的，可李映之和林雪雁充其量就是有觉悟的群众，保护两个人的安全是龙萧飞和马超他们的责任，现在偏偏是丢了这两个不该丢的人，马超不知道怎么和龙萧飞交待。 龙萧飞沉默着，听完了马超的讲述，他转过头去看向附近的那片森林。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起来。树林里的一切清晰了，四人惊奇地发现，这片落叶松竟然是红色的，那些针叶是红色的，树枝是红色的，就连树干也都是红色的，虽然韩宝成的手电堪比探照灯，可手电就是手电，虽然可以看清前面物体，却不知为什么，竟然没能分辨物体的颜色。 龙萧飞并没有发火，这种沉默反倒让马超浑身难受，马超拿了些面包和水递给龙萧飞说：“头儿，有火你就冲我发，都是我不好，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没有照顾好影子和雪雁，怎么你也得吃点儿东西，吃完了咱们就去找他俩，我就是拼着自己的命，也把他们找回来。” 刘强和韩宝成也走了过来，脸色略显沉重地和龙萧飞做着检讨。 龙萧飞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也怪不得你们，看来我们都把这次行动看得过于简单了，我们败在轻敌。你们也不用太难过，这责任在我。” 说完龙萧飞拿过面包大口吃了起来，吃得差不多了，龙萧飞抖了抖身上的面包屑，声音有些沙哑地说：“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去了哪里吗？” “是啊！”三个人异口同声道。 龙萧飞眼睛黑亮黑亮的，在晨光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当时我浑身痛得厉害，血管象是要爆炸了一样。我看你们几个根本折腾不过那怪物，我却爬在那里帮不上忙，想让你们放开拉着雪雁的手，你们肯定不会听我的，我一急就跳水里去了，那水怪可能是精力全集中在你们身上，我没费什么事就来到了它的身边，反正我已经中了毒，心里就没什么害怕的，抽出一把小刀子上下翻飞，唰唰地就是一顿捅，那东西一瞬间放开你们，十几条触手全奔我来了，黑暗中我感觉到十几条水浪打向我，我的刀子差点儿脱了手。” 三个人都被龙萧飞所说的情节震撼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龙萧飞。 龙萧飞接着说道：“这时我要是被那些触手抓住就麻烦了，我也顾不得什么了，不管碰到什么，都是顺手一快刀，只觉得那些触手越来越多，我身边巨浪翻滚，刚跳进水里时憋的那口气也要用尽了，再不浮出水面，就算是不被怪物吃了，也会直接淹死在水里。” 马超他们都听得呆掉了，那恐怖的情景就象在他们眼前发生一样。 龙萧飞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接着说：“那时虽然没有哪只触手缠绕在我身上，但也是早晚的事，光割那些触手根本没用，再说根本不知道那东西长了多少，或许是成千上万，割也割不过来。为了速战速决，我决定靠近怪物，想来也是被我折腾得差不多了，水怪防御能力也有所下降，我还真就贴到了它的身边。” 说到这里龙萧飞用手笔划着：“它整个滑溜溜圆滚滚的，根本就是个大圆球。我用尽全身力气给了它一刀，这一刀扎得可够深的，就剩刀柄露在外面了。它全身剧烈地抖动起来，差一点儿把我给甩出去，手里的刀子拔不出来，我也不敢松手，要是连刀子都没了，我死得就更快了。我和怪物就这样扭来扭去，闲下来的左手胡乱地到处抓，没想到歪打正着，我一下抓到了那东西的眼睛。” “抓眼睛？那怎么抓得住？”马超不由得为龙萧飞捏了一把汗。 “你们也记得吧，它是个独眼龙，仅有的一只眼睛长在一条肉柱上，随着肉柱的转动，那只眼睛可以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看世界，我当时一把就抓住那个肉柱不松手，不管是什么动物，眼睛都是它最脆弱也致命的地方，我右手的刀怎么也拔不出来，于是想也没想，张嘴就咬住了它的眼睛，我双手抱着它拼命咬，一股冰凉发散着腥味儿的液体一下子冲到我嘴里，我不能松口，就不得不把这些液体一股脑往肚子里咽，可是那液体一进肚，身上疼得要爆掉的血管全都安静下来，全身舒服的要命，我估计这就是所谓的原汤化原食，原来解毒的东西，正是它自己眼睛里的液体，这也是我命不该绝误打误撞上了。” 第138章 黄色暖玉 马超他们三个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龙萧飞的经历比起他们昨晚遇到的人面怪，这惊险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个怪物被我伤得不轻，它已经无心恋战，就想着逃跑了，其实我当时也是筋疲力尽，而且肺子都快憋暴了，想着它此时已经无害，我就松开它浮到了水面上，做了几个深呼吸以后，我发现自已已经被水怪带离了那条暗河，不知道身处何地。”龙萧飞皱眉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呢？”刘强马上问道。 “那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到处是酸臭的腐肉味道，我从背后的包里摸出了手电筒，却发现手电被水泡坏了，根本就打不亮，我也没了方向感，只是凭感觉顺流游过去，然后就摸到了一处岩壁，那里的水挺浅的，只没到我的胸口，我扶着岩壁走了一段路，发现前面竟然有光线，虽然光线不是很强烈，但至少可以看清前面的路，我奔着光源就去了，于是找到了这个……”龙萧飞说到这里，慢慢摊开了手掌，在他的手心里有一块不大的黄玉，玉是八角形状，色泽温暖。 龙萧飞接着说道：“它当时就嵌在石壁上，我的刀也丢了，只能用手去抠下来，本以为会很难弄，却轻轻一掰就下来了。有了这块玉就能看到自己所处的位置了，原来是一处洞穴，可能是那水怪的老窝吧，我找到了洞口，游出来就是那条地下暗河了，我顺着暗河一路游出来，就在岸边发现了橡皮船，正想爬到船上去，马超就摸过来了，我就躲在船下跟他开了个玩笑。” 刘强伸手拿过龙萧飞手上的黄玉，这玉石放在手心是暖暖的，他笑呵呵地对龙萧飞说：“看上去挺值钱的样子，以后有机会我也弄一块。” 马超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这贪财的，想要可以回去再找只水怪斗斗。” 刘强忙不颠地摇着头：“我可不去，那水怪和昨晚上的人脸怪一样，都是生物书上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也不知道是编教材的人孤陋寡闻，还是咱们一不小心到了侏罗纪公园之类的地方，反正是心里一直慌慌的，真是怕再遇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龙萧飞点了点头道：“刘强说得对，我们现在遭遇的事情确实有点儿超出科学范畴，事实上这样的事我们早就遇到过了，就象那地狱之门里的庞然大物一样，自从我们接触到挹娄古国，不可思议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多，我们必须把一切弄清楚，这才是我们此行的目地。” 龙萧飞站了起来，望着那片红树林，他感慨地说：“这一片红色的树林，就象朝霞落在了地面上，美得妖艳，也美得有些恐怖。” “美得恐怖？头儿，你被昨晚的事情吓坏了吧。”刘强凑到龙萧飞面前。 “你没发现吗？这树林里除了那些红色的落叶松，根本就没有别的植物，虽说现在是冬季，但至少也该有些枯枝败叶，可这里除了红松树，似乎寸草不生，而且这树林里寂静得很，什么飞鸟走兽都没有。” 刘强挠了挠他的板寸，重重地点了点头说：“你这一说我才发现，这里还真是静得有些可怕，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地方真是诡异得很，刚到这里就被两个闻得未闻见得未见的怪物袭击，走！我们得尽快找到那种长着人脸会飞的东西，谁知道它们是食肉的还是食草的，别找到林雪雁和李映之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变成一堆骨头。”龙萧飞打扫了一下沾在身上的落叶，大踏步向着树林走去。 马超走在最后，他又拿出定位仪看了看，定位仪很犟强地快速旋转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马超叹口气，把它又放回了背包。 清晨的红树林里飘荡着一层浓雾，这里的冬季会生出雾来，这倒也是奇景了，让人不能理解的是，这雾水竟然也是红色的，很快衣服就被打湿了，连衣服也被染上了淡淡的红色，龙萧飞竟然有些痛恨起红色的东西来。 很快到了昨天出事的地带，龙萧飞有些焦躁起来，这里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地面上厚厚的松针依然平整，密密麻麻的松木孤傲地向着天空，根本看不出有搏斗过的痕迹，那只会飞的人脸怪去了哪里呢？ “头儿，我们往哪里走？”刘强回头问了一句。 “嗯……这里是一路上坡，咱到了山顶再说吧，那里站得高看得远，也许会有什么新的发现。”龙萧飞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 一行人向着山顶进发，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马超自言自语道：“这路真是耐走，怎么好象离山顶还越来越远了。” 听到马超的报怨，龙萧抬头看了看山顶，“停！”他挥了一下手，小部队停了下来，刘强莫名其妙地来到龙萧飞面前：“头儿，怎么走得好好的喊停了呢？” “你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吗？马超刚才提醒了我，咱们好象是越走还离着山顶越远了呢！”龙萧飞看看山顶又看了看太阳，方向也没有错啊。 “还真是啊，刚才目测二十分钟准爬到最高处，可现在都半小时了，好象比出发的时候离着还远呢。”刘强擦了擦额上的汗，沮丧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地面上积着厚厚的松针，这会儿雾也散了，空气变得干燥起来，这一屁股坐起一团红色的灰尘，刘强被呛得连声咳嗽，一个挺身跳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妈的，这什么鬼地方，到处飘着红色的粉末，吸到嗓子里怪呛人的。” “头儿，我们好象是迷失方向了，这破定位仪就象发了疯一样，一直在转个不停，咱们怎么办啊。”马超顺手从背包里拿出定位仪看了一眼，顺手扔到了地上，那样子象是恨不得把它摔得粉碎。这时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正常情况下被扔出去的定位应该向着山坡下滑过去，可现在它竟然逆着山坡向山上滚出去好几米远，这违背大自然规律的事情竟然在他们的面前发生了。 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马超跑着过去把定位仪捡了起来，他抬头四周看了看，突然一脸兴奋地喊道：“头儿，你快看那边，好象是个村镇。”马超兴奋地指着不远的地方，顺着他的手指龙萧飞看到了一排排青砖搭建的建筑，这个村镇规模还不小。 第139章 清阴县 “昨晚的灯光就是从那里发射出来的吧，我们快走，去找人打听一下这片红树林里的人脸怪到底什么来历。”刘强几乎是一路小跑向山坳里奔去。 因为是大清早，路上行人并不太多，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影在远处晃荡，等龙萧飞他们来到近前，却又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 几个人在这陌生的街道上转悠，感觉到这里有很多独特之处。实际上整个村镇并没有多大，三两条街道而已，这里没有KTV也没有咖啡店也就算了，必竟是个偏僻的所在，可奇怪的是，逛遍了整个村镇连个小商店和早点铺都没有发现，这似乎就有些另类了，难道这里的人都是自给自足，根本都没有商业的概念吗？ 直到天光大亮，路上行人才渐渐多了起来，但这些人全都是神情淡漠，两只眼睛灰蒙蒙的，直直地盯视着前方的路，根本都不看龙萧飞他们一眼。而且这里的人们穿戴很不入时，几乎都是白上衣蓝布裤子，偶尔看到一个穿的不一样的，也无非是衣服外面套了件背心而已，看起来是个有些闭塞的地方，也难怪，四周都是深山密林，应该是个交通不太发达的地区吧。 “大伯，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马超已经拦住了一个匆匆走过来的老人，很有礼貌地寻问着。 老人象是吓了一跳，有些意外地说：“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这里好久没有看到外来的人了。” 几个人就这样明晃晃地站在路边，老人却象是刚刚发现面前多了他们几个，停下了匆匆的脚步，脸上带着警惕地看着一行人。 “那您一定在这里住了很久吧，对这周边的山林肯定特别了解。”马超继续搭讪。 “是啊，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如数家珍，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老人虽然仍然回答着马超的问话，但脸上明显带着一丝冷淡。 “山上的红树林里有一种人脸会飞的怪物，您见过吗？”马超连忙说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哦……你们见到了红娥？”老人突然神色大变，然后摇着手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要再问我，在清阴县这个地方，根本就没什么长着人脸会飞的怪物。”说完竟然逃得无影无踪。 “红娥？象是人的名字，难道那东西真的是人？”马超象是在自言自语。 “你们注意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清阴！是清阴！”龙萧飞的注意力似乎不在红娥上，他从老人嘴里听到了马超怎么都没找到的一个地名，如果没有弄错，这里是秋执上大学前呆过的地方，也可能是秋执出生并长大的地方。 “是啊，从网上查到图书馆，请教了很多地理老师都没找到的地方，竟然让我们一不小心给遇到了。”刘强接了一句。 几个人正说得热闹，街上突然多了很多行人，还有不少人正从大街小巷汇拢过来，都向着南边的方向走去。转眼间人越聚越多，竟然有几百号之多，不过大家都面无表情，更没有人说话，都那样沉默着，看上去多少有些诡异。 “是去赶集吗？”马超有些奇怪地说道。 “我们也跟去看看吧。”韩宝成已经跃跃愈试了。” 龙萧飞没有反对，六个人加入了人流，向着南面一条大路走了过去。很显然，他们六个的穿戴和其他人反差太大，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别扭，但那些人似乎并没有太大反应，事实上他们对龙萧飞几个几乎是视而不见，注意力都集中在正前方，似乎那里有更吸引他们的东西。 拐过一个弯儿，龙萧飞终于知道他们的目的地了，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广场，有点儿象学校里的操场，中间还有一个石头堆砌的领操台。人群仍是一反常态地静默，连孩子都神情肃穆，这让人多少有些发怵，龙萧飞他们当然也不敢弄出声音来，如果几百号人的眼睛突然齐刷刷地投向这里，还真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广场不太大，已经挤满了人，龙萧飞他们被裹在期间，想退出去都很困难，心里正焦急，生怕赶不急去救林雪雁和李映之，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响锣，几个穿戴着戏装的人走到台上去了，龙萧飞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里是要唱戏吗？如果这戏唱上三两个小时可就坏了。 不管龙萧飞他们如何焦急，大戏还是热热闹闹地开场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上了戏台，乐声一响，台步走起，龙萧飞哪有心思看戏，眼睛四处打转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示意其他三个人慢慢后退，稍有空隙就从人群中挤出来。 就在这时候，白衣女子开唱了，依依呀呀声刚起，龙萧飞就立在那里不动了，这曲调和唱腔如此熟悉，竟然有些象乌夜啼……只是这唱词，好象是什么地方的方言，龙萧飞他们几个竟然一句也听不懂。 白衣女子只唱了三五句，音乐声便戛然而止，然后又走上台几个年青的女子，她们每个人都挽着一只小竹篮，手伸进竹篮摸出一把什么，随手向天空扬洒，手中的东西被风一吹，如同一片红雨飘了下来。 龙萧飞整个人象木头一样难以移动双脚，深山里的村镇，四周被红色的落叶松包围着，树林里还隐藏着骇人的人脸怪，这一切多象是场噩梦，龙萧飞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咧了咧嘴，可面前的一切都没有消失，如果不是梦，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刘强混在人群中，他不时地四处张望着，突然发现不远的地方有个人不停地向他抛着魅眼。刘强略微迟疑了一下，那个人竟然着急了，眼睛都要跳出眼眶的样子，刘强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旁边的龙萧飞，龙萧飞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心里狂跳起来。 不远处的人群外，站着一个十**岁的孩子，一头柔顺的短发，穿着皱巴巴的白色衣服，不太合体的衣衫裹着单溥的小身板，尖削的下巴，单溥的红唇，一双黑眸焦急地瞪着龙萧飞。龙萧飞在心里惊叹着，这人的相貌看上去如此眼熟，简直就是小一号的秋执。 这个孩子此时两只手不停地笔划着，看了一会儿，龙萧飞终于明白了，他是在告诫大家捂住口鼻，这时那片飞扬的红雨已经被风吹到了龙萧飞他们所站的地方，龙萧飞觉得那个孩子似乎是友不是敌，于是他连忙告诉大家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嘴，大家一起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向人群外移动，刚挤出来，就被迎面跑过来的一个人拉住了胳膊。 第140章 秋同 “别出声，跟我走。”正是那个冲着他们使眼色的孩子。他们默默跟在孩子身后，很快出了小广场，拐过几条街道，来到一个院落门前。 这院落有些偏僻，一块黑色的木板门上挂着生锈的大铁锁。可能是不大有人经过吧，门里门外都积着厚厚的冰雪。 孩子左右看了看，似乎人们都聚集在了广场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于是他从门槛下面的一个小洞里掏出一把钥匙来，铁锁被打开了，一行人匆匆挤进门去，孩子回头又把门锁上了。 进了院子，孩子象是松了口气，回头竟然冲着龙萧飞笑了笑，那笑容一瞬间让这荒芜的院落充满了阳光。 此时龙萧飞的心里七上八下起来，这孩子的笑容如此迷人，让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和孩子长得神似的秋执也是相当帅气的一个小伙子，若是他也肯开心地笑笑，就算不是一笑倾国，肯定可称得上一笑倾城，虽然平日里他总是绷着一脸忧愁，就算那样冷着的一张脸都不会有人对他视而不见，难道林雪雁当真不把这帅哥放在心上吗？ 龙萧飞回过神来，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他从来没有过如此不安的感觉，也许秋执的存在，让他突然有些不太自信吧。他不好意思地回了孩子一笑，轻声说了句：“小兄弟，你找我们过来做什么？” 孩子愣了愣，脸上竟然飞起了一片红霞，他抚了抚自己的短发说：“不是我找你们，是我哥找你们，他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吧，我在这里守着。” 如此诡异的村镇，有人在门口把守放风也是很必要的，龙萧飞没有坚持，先一步向前面不远处的房子走过去。房子是土坯垒出来的，低矮破旧，在龙萧飞正面相对的那一刻，窗口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掀开破旧的门帘，龙萧飞一步跨了进去，这里只有一间屋子，里面空空荡荡的，基本没什么家具，一架木床摆放在里面靠墙的地方，床上斜躺着一个年青人，看到走进来的龙萧飞，他挣扎着想坐起来，看上去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他重重地咳了几声，又摔回到枕头上。 一切被证实，龙萧飞反倒心里坦然起来，他连忙两步来到床前，按住床上的年青人说：“秋执别乱动，你这是怎么了？”床上躺着的，果然就是秋执。 龙萧飞皱着眉头查看了秋执的身体。他的胸口缠着厚重的绷带，绷带上浸出一些鲜血。 “我……嗨……”秋执长叹一声，神情低落。 “慢慢说，从你到临江街188号说起。”龙萧飞在床沿坐下，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说起来两个人只见过两面，其中还有一次秋执被龙萧飞打了个半死。 “临江街188号的老人是我的舅舅，我是指那个年纪稍小些的，从我考上大学就一直在找他，千辛万苦才找到，可结果并不美好，我似乎给他们带来了灾难。我到了临江街188号以后，把自己的身世说了个清清楚楚，舅舅终于肯和我相认。做完这一切，我就给雪雁打了电话，必竟到了依宁市，很想见她一面，刚放下电话就闯进一群黑衣人，我们三个人就被绑架了。” 龙萧飞皱了皱眉头道：“你一直说年纪小些的老人是你的舅舅，可临江街188号两位老人是父子关系，那年纪大的不就是你外公吗？可你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强调舅舅这层关系，似乎有些忽略了你的外公啊。” “他不是我外公！”秋执抬起一双黑眸，直直地盯着龙萧飞。 “那……”龙萧飞弄不明白了，一直以来的信息都在告诉他，那两位老人是父子关系。 “那百岁老人我不知道是谁，我的外公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舅舅从来没有娶过亲，四十岁左右的时候离开了清阴县，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妈妈临死前还嘱咐我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找到舅舅，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依宁市找到了他。” “原来是这样，被绑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龙萧飞问道。 “那些黑衣人是奔着红娥来的，他让我和舅舅带他们找红娥，他们把百岁老人带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带去了哪里，只是说只有找到了红娥才可以再见到他，否则老人必死无疑。那老人曾经救过舅舅的命，舅舅是很在意他的安全的，我这个当外甥的，自然也要和舅舅站在一起，于是我们带着黑衣人回到了清阴，在抓红娥的时候，我被红娥伤到了，伤得有点儿重，舅舅也在和红娥的搏斗中不知所踪，那些黑衣人跑的跑逃的逃，我不想再被他们控制，就带着伤偷偷溜回家里来，怕被那些黑衣人找到下落，就藏在了这所老房子里，我已经在这里躲了两天了，平时都是妹妹给我送吃的喝的。” 龙萧飞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在心里笑自己有点傻，可不，那个短发少年分明就是个女孩子嘛，自己竟然还没有发觉，怪不得叫她兄弟的时候她会脸红。 “那红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刘强耐不住寂寞，插嘴问了一句。 “它们是一种很特殊的动物，只有清阴这里有，我们从小就被告诫，不可以乱说红娥的事情，大人们对红娥讳莫如深，如果我们这些孩子私下里提起红娥被他们听到了，免不了会挨上一顿毒打。这深山老林的，根本就没什么外人进来，红娥的事情就这样被瞒了下来，我考上大学以后曾经在各种书籍里查找过，根本没有什么书提起过类似的动物。”秋执说起红娥还是心有余悸，两只黑眼睛不停地扫视着窗外，就好象屋檐下会突然出现一个红娥，脚朝上倒挂在屋檐下，用一双人一样冰冷的眼睛盯着屋里的人。 “可是秋执，我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昨天晚上我们穿越树林的时候，雪雁被红娥抓走了。”龙萧飞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心情格外沉重。 “啊？”秋执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十几秒后才象是突然吃痛，慢慢靠回枕头。 “那个红娥看上去挺吓人的，还长着一张绝世美女的脸孔，它会吃人吗？雪雁和影子会有生命危险吗？”马超不无担心地问道。 第141章 祭祀 “那个红娥看上去挺吓人的，还长着一张绝世美女的脸孔，它会吃人吗？雪雁和影子会有生命危险吗？”马超不无担心地问道。 “暂时不会，那些东西是食腐的，虽然也会吃人，但是需要等到人死变成尸体以后，最有可能的是把他们关起来，就象储藏过冬的粮食，等缺少食物的时候再吃，我和黑衣人抓红娥的时候，应该有四五个黑衣人被红娥抓走了，估计它们现在还不缺吃的。”秋执淡淡地说着，但这些话听上去让人很不舒服。 “会不会有特例，它们突然看上雪雁和李映之，决定先吃他们？”刘强不知死活地来了一句。 “你就那么希望雪雁和影子死？给我把嘴闭起来。”龙萧飞发怒了，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 刘强缩着脖子吐了下舌头，事实上他也很担心雪雁和影子，因为担心才问得多了一些。 空气仿佛一下子凝滞了，这让龙萧飞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他摇了摇手说：“对不起……我心情不太好。” 沉默片刻，龙萧飞又转向秋执：“我们想去找雪雁和影子，你能跟我说说这路该怎么走，我们到哪里才能找到红娥？” 秋执盯着龙萧飞看了一阵，然后说：“如果没有我给你们当向导，你们就是在林子里转上一年也找不到它们。” “可你的身体……”龙萧飞看着摇摇欲坠的秋执。 “雪雁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说完秋执已经不顾劝阻地下了床，蹒跚着走了两步，在就要跌倒前被马超扶住了。 “哥……我去吧。”不知道何时，门口露出一张乖巧的小脸，正是秋执的小妹妹。 “太危险！”秋执一脸的阴沉。 “你那个样子走不到半山腰就挂了，还是我去吧。”小姑娘挺固执。 “这……”秋执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龙萧飞，象是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然后冲着龙萧飞点了点头：“我把妹妹秋同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她和雪雁都安全地带回来。” 龙萧飞很郑重地保证着：“你放心，就算把我扔到红娥的老窝里做它们的干粮，秋同和雪雁也会安全地回来。” 决定了让秋同做向导，小姑娘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她让龙萧飞他们先等一会儿，自己先回家去取点儿东西，上山的时候会用得着。 没用多久，秋同就跑了回来，嘴里喘着粗气，身上还带着一个很大的包裹。秋同先从里面拿出几个用叶子包着的饭团，这是小丫头把饭和菜掺在一起做成的，很方便携带。也不知道那是些什么植物的叶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人不觉食欲大增，哥几个早就饿了，不客气地大吃大嚼起来。 按照秋执所说，这些红娥每天下午三四点钟都是体能最弱的时候，一般会躲在洞里睡觉，夜里十点钟以后才会出来活动，龙萧飞他们是在深夜里穿越树林的，所以才会遇上它们。中午十二点左右出发，赶到它们的巢穴时正好是下午三点多，现在离中午还有两个小时，趁这机会可以休息一会儿。于是几个人干脆到院子里抱了几捆干柴，胡乱堆在地上，虽然条件不太好，但由于一整夜都没有睡觉，哥几个瞬间打起呼噜。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龙萧飞被一阵吵杂声给惊醒了，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刘强和马超坐在墙角正傻呵呵地朝着他笑着，屋子里有咔哒咔哒的声音，随着声音还有一阵阵风从龙萧飞的耳边掠过。龙萧飞如坠五里云雾之中，这哥俩是怎么了，好象突然得了失心疯一样。 脖子后面不停吹来的风让龙萧飞觉得有些痒痒，他回头看了一眼，立刻被身后的情况给吓了一跳，一只身材高大的红娥就站在他身后，那咔哒声是它挥动翅膀的时候发出来的，随着翅膀的挥动，生起一阵阵的风不停在龙萧飞耳后吹拂，再看红娥的脸，龙萧飞差点儿一个跟斗摔地上，那张脸孔分明就是秋执…… “秋执就是红娥，呵呵，秋执是红娥啊！”马超从墙角那里爬了出来，一边用手指着秋执一边自言自语。 “啪”的一声，红娥细长的尾巴突然扫了过来，马超立刻被尾巴缠了一圈，然后卷到了秋执的面前，秋执的唇角微微翘了翘，露出一个冷冷的笑，伸手一把捏住了马超的脖子，另一只手扭着马超的耳朵用力转动起来。那还是脖子吗？被这么一捏，竟然象面条一样软软地被扭了一百二十多度，龙萧飞看到马超的嘴角已经溢出鲜血，他再也忍不住了，嘶吼一声，猛地窜起来，直奔秋执而去，希望此时救下马超不会太晚。 “天呐，好吵！”龙萧飞被旁边的人推了一下，有人嫌他吵，可是现在马超已经危在旦夕，龙萧飞能安静下来吗？旁边的人变本加利地推着他，一下下的，让他好心烦，他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推他的人，原来是秋同。龙萧飞心想秋执是红娥，那秋同又是什么？他的脑袋一时还转不过弯来。 “睡懵了吗？”秋同咯咯地笑着。龙萧飞终于有些醒悟了，他看了看旁边依然呼呼大睡的马超和刘强，原来这只是个略显清晰的梦而已。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虽然现在不是夜晚，但至少这梦反应了龙萧飞的心理状态，他不信任秋执！ “做恶梦了？”秋同的声音纤细细的，显得很柔弱。 “是啊，平日里很少做恶梦，好象有几年没这样被梦境吓到了。”龙萧飞有些感叹，刚才那个梦确实吓到他了。 “那是因为你们来到清阴县以后吸了一部分红粉，红粉是种麻痹神经的东西，少量吸入会引起恶梦和幻觉，吸多了整个人都变得迟钝起来，对外界的应激反应变得越来越慢，而且还会执着于那些怪异的祭祀，对红娥更是即害怕又崇拜，这都是红娥那鬼东西造成的。”秋同慢悠悠地说着，眼神里带着深深的忧伤。 龙萧飞恍然大悟：“我说初来时这里的人都对我们视而不见，原来是这样。” “还有你们看到的那戏台，上面不是有人在洒红粉吗？那就是清阴县经常要做的祭祀，用这种方法来拜祭红娥，如果不是我及时把你们叫出来，恐怕你们现在会经常被幻觉困扰了。”秋同淡淡一笑，脸上一副劳苦功高的样子。 “那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你了。”龙萧飞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问道：“那你和你哥哥怎么好象根本没什么事？” 秋同笑得更得意了：“我和哥哥体质很特别，从小就不怕红粉，那些东西对我们俩根本没作用。” 第142章 再上红松山 龙萧飞又和秋同聊了一会儿，对这个清阴县终于有了些了解，原来一直以来这里的人都被那些红娥迷惑，这些能飞的人脸怪智商非同小可，竟然可以用这种特殊的方法来控制人类，清阴县的人们对红娥简直是讳莫如深，平日里根本不可以谈论，还要十天一大祭，三天一小祭地拜它们，每次祭拜都会扬洒红粉加深人们中毒的程度，如果不知道这些内情，说不定吸多了红粉，连龙萧飞他们这些外来人也会变得和清阴人一样了。那些红粉连这里的山林树木都染红了，更别说脆弱的人类。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龙萧飞意识到该出发了，他看一眼腕表，已经是十二点半了：“我们边走边说吧，再晚了就赶不及了。”说完龙萧飞叫醒了大家。 一行人告别了秋执，避过镇里人的眼睛，再一次偷偷溜上了长满红树的山坡。 “我们要去的是雷神洞，红娥就住在里面。”秋同边走边说。 “你们这个镇子有多少户人家？为什么在各种地图上都找不到它。”龙萧飞借着走路无聊的机会又和秋同攀谈起来。 “什么镇子，我们这里分明就是县城嘛。”秋同瞪了龙萧飞一眼，她觉得这个大男人似乎有点儿看不起她们这个清阴县，既然看不起这个县，当然也就看不起土生土长的清阴人，也就是看不起她了。 龙萧飞真是被秋同的话堵到了，他愣怔了一下，然后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纯粹的口误，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这个县有多少户人家？” “有二百多户呢！”秋同马上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乐呵呵地说着。 “哦，这么多啊！不过今天早上我听一位老伯说很多年没有看到外来的人了，看来你们这里不太和外面交往啊。”龙萧飞说话有些小心亦亦，恐怕一个不注意，就伤了这小女孩强烈的自尊心了。 “嗯！清阴县自古就是闭塞的地方，周围几十里地全是茂密的原始森林，我们当地人还好，外地人要是来了，几乎都会被困在树林里，不是被红娥捉去制成干粮，就是迷失在树林里再也出不来。清阴县的人也很少出去，我知道出了这片森林的清阴人，就只有舅舅和哥哥。”说起这些，秋同有些忧伤起来，这个年纪的少女都有一颗飞翔的心，只是她的心似乎被红树林困住了。 “我还有一点不太明白，我们刚到清阴县的时候，你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告诉他的啊，我在山脚下收松枝回家当柴烧，看到你们从山上下来，穿着很奇怪的衣服，于是跑回去跟哥哥说，哥哥说是客人到了，怕你们在祭祀上被清阴人发现，于是让我把你们领回来。”小姑娘心底里倒不藏什么事情，有啥说啥。 “哦，原来是这样啊。”龙萧飞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迷彩服，原来这是很奇怪的衣服。 秋同手里把玩着一块石头，也不知道她手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东西，这块石头似乎和山路边其他的石头并不相同，通体有些发绿，而且形状也很圆滑，大概有鸽子蛋大小，她一边走一边轻声地哼着歌儿，这歌声曲调柔美，只是龙萧飞从来都没有听过。 “唱得挺好听的，这是谁教你的啊，要是到了外面都能当歌星了。”刘强在一边夸奖着。 小姑娘猛一回头：“这歌是我妈妈教的，你说的歌星是什么东西？” 这让刘强愣了愣，现在的小孩子都流行追星，可是秋同却连歌星是什么都不知道。 “电视里都有演的，一出场前呼后应，唱一首歌出场费就几十万，歌星！你不知道？”刘强费力地解释，也不知道这小姑娘能听懂不。 “别费话了，你没发现清阴县一根电线杆子都没有，秋执的家里也没有电灯吗？连电都没有，上哪儿看电视去。”龙萧飞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立刻把刘强给弄熄了火。 尽管秋同不知道电是个什么东西，还是很高兴地嚷着：“将来我也象哥哥一样，走出清阴的大山，我要当歌星，出场费也要几十万。”说到这里秋同愣了愣，然后问刘强：“什么叫出场费啊？” 刘强觉得自己彻底被打败了，于是低着头不再说话，可是秋同却跑到他的前面，围着他转了好几圈，象是个好奇宝宝一样一直追问这个问题。 龙萧飞被秋同天真的样子逗笑了，鼓励着说：“秋同要是出了大山，肯定能当歌星，到时候我们全是秋同的粉丝。” 虽然秋同还是不太懂什么叫粉丝，但还是着实高兴了好一会儿。 走了两个多小时，红色的落叶松突然消失不见，这里拔地而起的，都是高大的杨树，如果那些松树的红可以称之为淡红，这里的杨树颜色就得叫做鲜红了，树周身就象被泼了鲜血，红得有些恐怖。 “快到了，大家都要小心一些，也许有些红娥还没有睡觉，别被它们发现了。”秋同停下了脚步。 秋同猫下腰，用纤细的手指指向不远处一个黑呼呼的洞口，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那个洞口足有三米高，倒真是有些气势，远远看上去就象一张黑洞洞的大嘴，接下来这一行人就要钻进那张嘴里去，这让人有种虎口拔牙的感觉，想想头天晚上遇到的那只人脸怪，马超抓过它的掌心还有些痒痒的，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越是美丽的东西，邪恶起来越是让人心惊胆颤，那张媚如桃花的脸孔此时浮现在眼前。 顺着下坡路滑到山脚下，洞口就在不远的地方了，马超示意所有人安静等待，他一个人蹑手蹑脚地先行打探一番。 马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洞口，所有人都蹲了下来，韩宝成顺手拔了一根草棍放在嘴里嚼着，以前他们也经历过各种任务，其中大部分是要蹲守的，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韩宝成就养成了顺手拿个东西放在口中嚼的习惯，有时是牙签，有时是草棍，有时甚至是钢笔帽或是铅笔头，他只嚼了几下就吐了出来，“呸……这什么味儿？”还没来得及说下话，洞口那边已经出现了马超的身影，他正伸手向这边挥动，龙萧飞低声道：“走！”然后率先奔洞口去了。 第143章 怒探雷神洞（上） 进了洞，并没有想象中的阴暗潮湿，这里明显有通风口，整个洞里很干燥，从洞的深处吹来阵阵温暖的风，就象里面有取暖设施一样，刘强忍不住低声道：“难道红娥还开了空调不成。” “别说话，也不知道这些被称为红娥的生物耳力如何。”龙萧飞低喝了一声，所以的人都禁了声，默默地跟在马超后面向前探去。 这里的地面还算平整，并不象一般的洞穴会深一脚浅一脚，因为怕被惊醒那些沉睡的生物，他们也不敢让韩宝成拿出他的小探照灯，只是打了一只手电筒，小心亦亦地照着附近的路面。 越向里面走，温度似乎越高起来，步行近二十分钟，每个人都有一种大汗淋漓的感觉，龙萧飞回首看了看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秋同，小姑娘的黑眼睛在暗处竟然熠熠发光，见龙萧飞看她，还呲着一口小白牙笑了笑，还真是个可爱的小妹妹，龙萧飞压低声音说：“小心，一定要跟住我。”看到秋同点了点头，龙萧飞的心才放下来，秋同应该是秋执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之一了，他如此放心地让秋同跟着来，这种信任已经让龙萧飞很感激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小姑娘有事。 “前面是什么？”马超已经突然停了下来，龙萧飞凝神向前方看去，不远处的洞壁有一点点的红光发射过来，那些光闪烁不定，就象满天的星星在眨着眼睛，只不过这些星星都是红色的。 马超小心亦亦地举起了手电，照向离一行人最近的一对红星星，这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红娥长着一双两米左右的翅膀，那翅膀的形状象极了蝙蝠，所以一直有种感觉，它们应该是倒挂着在某处休息的，此时也验证了大家的猜想，这红娥还真是倒挂在洞壁，那些红色的光芒并不是什么红星星，而是红娥的眼睛。 所有的人都吓得一动也不动，目光齐刷刷地和红娥对视着，不过让人奇怪的是，那只红娥并没有什么动作，倒挂在那里还轻轻晃荡着，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站在那里木然地看了几分钟，龙萧飞低声说道：“好象……它们是睁眼睛睡觉的。”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龙萧飞的这句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怪不得这么多人站在它面前，它都没有什么反应，原来它已经睡熟了。 龙萧飞用手电照了照附近，这里的洞壁上挂着好多红娥，只是这些红娥的长相分成两类，一类就象那天袭击马超他们的那只，长着娇艳的女人脸，另一类就不那么美好了，它们的头特别大，脸庞扁扁的，就象只洗脸盆长在脖子上。 “秋同送大家到这里已经完成任务了，韩宝成，你护送秋同出洞，你俩到安全的地带去等我们。剩下的人放低身体，脚步尽量放轻，这时候眼睛必须管点儿用了，发现林雪雁和李映之的行踪马上报告。”龙萧飞说完这些，拍了拍马超的后背，示意他站到自己身后去，每次遇到危险的地方，龙萧飞总是要抢在前面的，这似乎已经成了龙萧飞的习惯，马超心里是不愿意头儿总是冲到最前面，但对此又没有办法，于是他只好退后，让龙萧飞走在前面。 秋同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然后小声小气地说道：“才不出去，对于这些红娥，你们还远远不够了解，用着我的时候多着呢，甭想甩了我。”说完径直来到龙萧飞的身后，态度很是坚决。 龙萧飞顿了顿，看着小丫头有些犟强的脸，好一会儿才无奈地耸了耸肩，转身向前走了。 越向前走，闪着红光的眼睛越密集，到了最后，洞壁已经密密麻麻地挂满了这些可怕的动物，有的甚至就垂在他们的正上方，口角的粘液顺势滴下来，虽然这些液体有些让人反胃，但大家也不敢有什么大的躲避动作，很快有人中招，被粘液糊了一身。龙萧飞小心地脱了外衣，转身把秋同从头到脸地裹了个严实，只是把她的一双眼睛留在领口位置，让她方便看路。 这样艰难地走了十几分钟，已经到了洞的深处，这里幽深黑暗，又不敢用太多的照明，只是一前一后各用了一把手电筒，红娥的密度已经达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这些东西全都飞起来的场面一定是骇人的，到了这里几乎就要半跪着向前爬了，否则弄不好就要和那些倒挂着的红娥来个亲密的接触了。不过好在爬过这一段，红娥的数量突然减少，最后竟然一个也没有了。 小队成员终于松了一口气，时间也是有限的，估计再有三四个小时，红娥们就睡醒起来活动了，一行人不敢怠慢，马不停蹄向前奔去。前面的路越走窄起来，到达最窄的地方仅可以容得下一个人侧身通行，这个洞有点儿象葫芦，过了最窄的地方却又突然宽阔起来，这就把整个雷神洞分成了前后两个部分。 后面的一段路一直没有看到红娥的红色眼睛，一行人反倒放松下来，这一放松脚下也格外轻快，突然咣地一声巨响，不知道谁踢到了什么，在这寂静的洞穴里，这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惊得所有人都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呜哇……”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有点儿象婴儿夜啼，又有点儿象野猫叫春，反正那声音刺激着耳膜，让人不由得双手捂着耳朵，神经也接近崩溃。 “不好，是红娥的叫声，它们已经被惊醒了，我们怎么办？”秋同尖着嗓子喊着。 “这东西的叫声也太震悍了。”马超双手捂着耳朵，觉得象是有一万支利箭直穿进脑袋里去了。 “马超、韩宝成，你们俩赶紧守在洞最窄的地方，红娥的体形和我们差不多，想要进来也只能一只一只钻进来，那里易守难攻。剩下的人和我快速向洞深处进发，用最快的时间把林雪雁他们找回来。”话音刚落，马超和刘强已经各自从身后背包里抽出防身匕首往回跑了，剩下的人也都取出自己照明用具，特别是韩宝成的小探照灯又发挥起作用，黑暗的洞穴瞬间亮如白昼。 尽管整个洞都已经尽在一行人的眼里，但根本就没有发现李映之和林雪雁的影子。 “林雪雁、李映之，你们在哪里？”人在焦急的时候什么也顾不上了，刘强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第144章 怒探雷神洞（中） “林雪雁、李映之，你们在哪里？”人在焦急的时候什么也顾不上了，刘强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别鬼叫鬼叫的了，这洞里已经够吓人的，你这破锣嗓子比这破洞还糟糕。”不知是谁阴测测地来了这么一句。 “用你管？不喊怎么知道人在哪里。”刘强成心里不痛快，顶了一句，可这句话一说完，大家后背都不由得一阵阵发冷，因为刚才的声音似乎并不是小队成员之一，那是一个有些苍老，极为陌生的声音。 “谁？你是谁？”刘强四下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呵呵呵呵……”一串刺耳的笑声传来，刘强用手电四处扫射着，终于在洞顶发现几个巨大的悬挂物，声音似乎是从那里边传出来的。 龙萧飞和刘强小心亦亦靠近那些悬挂物，秋同用手扯着龙萧飞身后的衣服跟在后面。这些物体看上去表面是光滑的，个头儿也比较大，上面布满粘乎乎的液体，紧紧地贴在洞顶，发散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站在发出声音的悬挂物正下方，龙萧飞从地上捡起一根一米多长的树枝，正对着那东西捅了过去。那东西表面有些粘稠，质地还比较坚硬，树枝被粘了一下，龙萧飞用力拉了拉才把树枝拽下来，悬挂物慢悠悠地晃荡着，就象一个大燕子窝贴在洞顶。 “你们这些孩子怎么这么淘气，老头子我被封在这里已经有两三天了吧，本来就饿得头晕眼花，你们既然进来了，不准备把我放下来也就算了，还让困住我的东西来回晃，我都快吐了。”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临江街的守墓人，秋执的舅舅！”龙萧飞眼前一亮，从时间上判断，两三天正是秋执所说的和黑衣人抓红娥的日子，而且秋执提到的那些黑衣人都是青壮年，这里出现的老头子，也只能是秋执的舅舅了。 “是我，是我，你们是些什么人？不管怎么样，快放我下来再说。” 弄明白了这个人的身份，龙萧飞也想快点儿把他弄下来，估计在他的嘴里可以得到林雪雁和李映之的下落，可是被老人悬在三米多高的洞顶，包在一个表面粘稠，质地坚硬的外壳里面，这要怎么才能放他下来？ “是舅舅吗？”秋同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连忙从龙萧飞身后站了出来。 “你是……”老人听到了秋同的声音，但不知道下面的小姑娘是什么人。 “我是秋同，秋执的妹妹，你离开清阴的时候还没有我，你不是已经见过哥哥了吗？”秋同连忙回答着。 “是小同同啊，你爸爸一直说，以后他有了儿子叫秋执，生了女孩就叫秋同，看来他还真是如愿了，如今儿女双全。”老头儿声音里带着喜悦。 “把舅舅放下来再说话好不好？”刘强觉得这爷俩太让人头痛，都什么时候了，还聊起家常来了，然后转身对龙萧飞说：“头儿，要不你骑我肩上，我托你上去，你拿匕首把那玩艺割下来不就行了。” “主意倒是可行，只是离地这么高，割下来直接掉地上再把秋同的舅舅摔坏了。”龙萧飞觉得有些不妥。 “没关系，你们放心做吧，虽然小老头儿年纪不小了，但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啥事都不会有，放心割。”老头儿语调轻松。 “那我们可就来了，您老可要注意了。”话音一落，龙萧飞已经从刘强腰间抽了他的短刀，他自己的匕首在地下暗河里已经丢失了。龙萧飞跃上了韩宝成的肩膀，右手持刀在贴着岩壁的地方几个猛刺，他尽量把刀身贴上岩壁，这样可以避免误伤里面的老人，三五下那东西就已经哗啦一声扯开了一个大口子，一个黑乎乎的人从里面慢悠悠地掉了出来。 跳到地面，龙萧飞正欲上前跟老人打听李雪雁他们一行人的下落，不料老人冲着龙萧飞摇了摇手说：“别停下来，快把上面那几个都铲下来，里面可全都是人，我估计你们也不是特意来救我的，肯定是那几位的同伴了。” 一听这话龙萧飞来了精神，三下五除二把所有黑色东西全用短刀割碎，人象肉粽子一样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再次跳到地上来，龙萧飞收起短刀赶上去瞧了瞧那些掉出来的人，地上躺着四个人，李映之就在其中，剩下的三个都不认识，想必是秋执口中绑架他们的黑衣人，可是林雪雁却不在其中。分别探了一下几个人的脉博，除了李映之还有弱弱的跳动，其他人连尸体都已经凉了。 “大伯，这些黑呼呼的是什么东西？你们怎么会被困在这里？您在这里可曾看到过一个姑娘？”没有发现林雪雁，龙萧飞有些急了。 “这东西是红娥吐出来的粘丝织成的，红娥是食腐的，活食根本就不吃，它把我们装在这用粘丝制成的口袋里，饿死以后就成了风干肉了，这是它们储藏食物的办法。最近这三天之内，我敢肯定没有什么姑娘，但如果是我来以前被弄进来的，那就说不准了。” 看来林雪雁没有被带到这洞里来，事实上当初也只是看到李映之被红娥抓飞到了天空，还真没发现林雪雁是怎么失踪的，看来她并没有被红娥抓到。 韩宝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李映之，用手拍了拍他的脸，可是李映之连哼都没哼一声，整个人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不动。“头儿，他好象也要死了。”韩宝成皱起了眉头。 “现在那些红娥都醒了，把洞口堵得严严实实，我们出不去了。”龙萧飞此时也有些紧张起来，要知道林雪雁还没找到，现在要是再搭上哥几个的性命，再加上一老一小两个秋执的亲人，这责任他就是死上几个来回也担不起。 “还是跟着老朽吧，若是你们够幸运，我们说不定还真出得去。”说完老头儿已经转身向洞深处走去了。 韩宝成背起已经半条命的李映之，几个人一起跟在老头儿身后，还没走几步，老头儿突然站住了，转过身问秋同：“你那儿还有鸽子绿吗？” “我看看！”秋同在包裹里鼓弄了几下，掏出几颗绿色的石头来，正是路上她拿在手里摆弄着玩的那种石头。 “太好了，我手里只剩下两颗，还怕不够用呢。”说完这话，老头儿把几颗鸽子绿全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回身对龙萧飞说：“告诉你那两个守在洞里的兄弟一声，听到轰地一声巨响，就不要再管那些闯进来的红娥，让他们拼了命地往这边跑过来，我们一准可以安全出去。” 第145章 怒探雷神洞（下） 龙萧飞说声好，立刻去通知了马超和刘强，等他回来的时候，老头儿已经把准备好的两颗鸽子绿放置在洞壁的合适位置，让所有人全体靠后，他不知从袖子里甩了什么东西出来，只见这东西擦出一道火花，直奔其中一颗鸽子绿而去，果真轰地一声巨响，赶情这鸽子绿就是两颗小炸药罢了，一股奇怪的臭味儿漫延开来。 随着响声，马超和刘强也开始快迅向这边撤离，立刻有几只红娥钻了过来，发着骇人的叫声向着他们追过来，翅膀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带起的强风几乎就在马超和刘强耳边呼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红娥突然停住了，在那里徘徊不前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东西让它们害怕。 “坏了！我算计过这是洞壁最薄的地方啊，怎么没有炸开？”刚才爆炸的地方虽然山石飞溅尘土飞扬，可是两颗鸽子绿的威力竟然没有撼动面前的洞壁。马超和刘强带着那群红娥只是稍作停留，现在已经扑到面前，韩宝成一连声地喊道：“老头儿，你可把哥几个坑苦了。”说完又转身道：“我跟这些畜牲们拼了。”韩宝成扔下李映之，准备杀回去支援马超和刘强了。 龙萧飞连忙喊道：“别冲动，大家全都听我的，快躲到旁边那块岩石的后面去。”秋同连忙上前扶住了老头儿，韩宝成也拖过刚被扔在地上的李映之，几个人全躲到岩石后面。 龙萧飞迅速把身后的包甩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一个茶杯大小的黑色小盒子，这是他随身携带的TNT炸药，威力足以轰碎一吨重的石头，他心里不由得埋怨起老头儿来，你想炸开这个洞，你倒是说啊，就你那破鸽子绿，比孩子过年放的二踢脚强不哪去，你要是说我不就拿真正的炸药了吗。 龙萧飞两步跨到刚刚被炸得有些不太平整的那块洞壁前，撕开炸药防水的胶体，小盒子上有两块自带的胶片，扯掉胶片上的保护膜轻轻往石壁上一按，小黑盒就被粘在了洞壁上。这时马超和刘强已经和韩宝成汇合在一起了，三个人立刻排成人墙，把老人和秋同藏在了自己的身后，三人各执一柄匕首要拼命了。 在龙萧飞安放炸药的这段时间里，红娥已经钻进来三五十只之多，大家没有真正和红娥交过手，只是在昨天夜晚，马超曾被红娥差一点掀翻，可以推断这东西力气不小，而且行动超迅速。果然血拼起来，三个受过严格训练的特警并没占到丝毫便宜，虽然手中的家伙比较锋利，很快撂倒了两三只红娥，但大批的红娥陆续涌进来，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这时马超和刘强他们开始后悔这次出来没有带枪械了，当时以为只是为了寻找地狱来客，相当于一次自驾游，根本没有想到会费这么大周折。 转眼功夫三个人已经占下风了，刘强一个不小心，肩膀被一只红娥抓住，尖利的指甲瞬间陷入肉中，再一个展翅，刘强被带至半空，韩宝成飞身一刀砍断了红娥的爪子，刘强象一只沙包一样从空中落下来，被摔得闷哼了一声。 三个人的围墙突然少了两个人，红娥抓住机会一下子扑了进去，秋同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一只红娥已经直奔她的双肩抓了过来，她连忙闭上眼睛尖叫起来。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她微微睁开眼一看，龙萧飞不知何时已经赶了过来，他用整个身体护住了秋同，自己的脖子上即已经挂了彩。 “全都给我趴下！”龙萧飞一声怒吼，与此同时，他回身把秋同一下子护在了自己的身下。 又一声巨响爆发，这次显然威力要大上几倍，眼看着半边洞都塌了下来，红娥也被这爆炸声吓到了，不敢再上前，只是原地嚎叫着，一副伺机而动的样子。 灰尘散尽，头顶上突然出现了满天的星光，石壁终于被炸塌了半边，众人不等尘埃落定，已经全都飞身向外奔去，龙萧飞护着秋同，马超扶着老头儿，韩宝成还不忘扛起一百八十多斤重的李映之，身后红娥黑压压的一片紧紧跟随，看来一场恶战已经在眼前了。 这么危险的时候，老头儿突然又站那儿不走了，马超正急着要强拉，老头儿从口袋里又掏出了鸽子绿，反手扔出去一颗，轰的一声，那股奇怪的臭味漫山遍野地飞散开来，红娥纷纷从天上落下来，全都缩着翅膀聚在了一起，原来这些禽兽害怕鸽子绿的臭味儿。 老头儿给了愣在一边的马超一拳，嘴里急急地说了句：“还不快跑。”说完已经拉开架式飞奔起来，还别说，别看这老头儿年过半百，但身手还真不赖，转眼已经冲刺了三五百米，这真是让马超不得不刮目相看。 剩下的人也都开始一路狂奔，期间每跑一段距离，老头儿都要回身丢几颗鸽子绿，路了几里地以后，红娥的数量渐渐少了起来，又追了一会儿就都停下来，慢慢散去了。 虽然红娥数量不断减少，大家伙儿却没有敢停下来，又疯狂地跑了近十里路，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全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东倒西歪地喘起了粗气。说来也怪，倒是那最文弱最不起眼的秋同，此时反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丝毫看不出疲惫，原来小姑娘竟然是个飞毛腿。 “停下来会不会有危险啊。”刘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要跑你跑吧，就算是有危险老子也跑不动了。”马超摇着手躺在地上，他和韩宝成轮流扛着李映之，两个人更是体力透支得厉害。 “这个影子，真是比死人还沉，累死我了。”韩宝成也一头栽在一棵树旁，怎么也爬不起来。 “没关系，已经跑出来这么远了，而且那些红娥已经吃了些苦头，不会再追来了。”老头儿示意大家没事了。 一行人足足休息了半个小时，期间老头儿拭探了一下李映之的鼻息和脉博，然后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块奶酪一样的东西，从上面抠下小母指大小的一块，撬开李映之的嘴塞了进去。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原本是昏迷的李映之突然哼哼了几声，懵懵懂懂地半睁开眼睛，眼眸扫视了周围的几个人以后，象是突然安下心来，他的嘴角抽了抽，似乎想笑没笑出来，然后头一歪，又昏过去了。 “没事了，他再睡上一觉，起来就能跟正常人一样了。”老头儿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虽然说用鸽子绿炸洞的事做得有些不靠谱，但基本上此老头儿也算得上是个红娥专家了，他说没事，龙萧飞他们只好相信李映之没事。 穿过那一片妖异的红树林，一行人拖拖拉拉地向山下走去，他们必须在天亮前赶回破旧的老房子，必竟天一亮行踪就很容易被人发现，而他们是有些不愿意被清阴人知道的。 第146章 秋同的舅舅（上） 回到清阴县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街道上黑漆漆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到处冷冷清清，一点声音都没有。 龙萧飞皱了皱眉头，心说这个清阴县还真是不太寻常，寂静得象坟墓一样，让人心里不知不觉有些害怕，就算是人都睡熟了，难道整座城里连条狗都没有吗？ 很快到了那破旧的房子前，没想到这里还亮着昏暗的灯光，远看那窗子似乎映着两个人的影子，如果其中一个是秋执，那另外一个又会是谁？ 龙萧飞回头跟秋同说：“秋同，你家的老房子里似乎还有别人。” “不太可能啊，我们家根本没什么亲戚朋友，以前父母在世的时候，还有人和我们来往，可是到后来……”秋同咽下后半句话，然后低头不语，想必是想起了爸爸妈妈有些心酸。 龙萧飞学着秋同的样子，从门砍下的洞里拿出钥匙，打开外面的大门，几个人鱼贯而入。 穿过狭长的院脖子很快来到房门口，不知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还是别的原因，那盏昏暗的灯光突然熄灭了。 “哥？”秋同一边推开门一边喊了一声，可是没有人回答，身后立刻有几束手电筒光照了进来，屋子里空空的，床上放着一堆皱巴巴的被子，秋执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可刚才大家明明看到有灯光和两个人影的。 几个人在屋里搜了一圈，本来屋子就小，又没什么后门，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刚刚找回舅舅和李映之，秋执又神秘的失踪了，自从踏入清阴县的地界，大家几次分分合合，失踪似乎都成了一种习惯了。 秋同坐在床边，眼泪汪汪地看着龙萧飞，龙萧飞只好走过去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说：“小同别怕，有我们呢，我们会帮你找哥哥。” 秋同抹了一把眼泪，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舅舅说：“舅舅，清阴县我不能再呆下去了，自从哥哥去念大学，我一个人在这里总是很害怕，等找到哥哥，我们一起走好吗？” 老头儿点了点头：“小同，我早就听你哥说过了，你父母都在十几年前失踪了，家里只剩下你们俩，现在秋执那孩子有了出息，在大学里教画画，有能力养活你，而且清阴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等有了你哥的消息，我们就准备出山去。” 秋同终于有了点笑模样，她用力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你们将就着休息一下吧。”说完秋同闪身要走。 “你……不住在家里吗？”龙萧飞很奇怪地问道。 “我们学校是寄宿制，平时是不让回家的，为了带你们去红松林，我和老师请假了，明天还得上课，在离开清阴之前，我还不想让学校通报批评。”说完秋同勉强笑了笑，然后推门走了。 龙萧飞不由得有些奇怪，这小小的清阴县也就只有一个乡镇那么大，腿脚快的人用不上十分钟就可以把整个县城走上一个来回，可以说是弹丸之地，用得上寄宿吗？连这里的学校都这么反常，更何况诡秘的清阴县城了。 龙萧飞使了个眼色，马超立刻跟了上去，这一路上黑灯瞎火的，她一个人走怎么能让人放心，马超可以在后面偷偷保护她。 “那个……白舅舅！”龙萧飞也不知道该叫老头儿什么，反正自己年龄和秋执相仿，叫声舅舅也算合适。 “小伙子，有什么事？”老头儿此时已经躺在了干柴草上，眼睛半眯着养神。 “相信我们共同经历了恐怖的事件以后，就是合作关系了，我有很多事情想跟您了解，您在临江街188号住了那么久，能和我讲讲那引动挹娄武士，或是挹娄王国的事吗？”龙萧飞现在是一肚子的问号。 老头儿半天才慢吞吞地说：“这要从我的身世说起，我姓白，叫白有春，我的祖先是挹娄人，而且在挹娄族里地位显赫，是挹娄第一占卜者”。 龙萧飞皱了下眉头，立刻发问道：“那么……您认识依宁村的白寡妇吗？她也是挹娄占卜者的后人。” 老人笑了笑说道：“挹娄古国很重视占卜术，对占卜者更是尊重得很，挹娄人的姓氏不是很多，只有十一个姓，其中林、白、李、丁算得上是挹娄的四大家族了，而我们白姓人都从小学占卜术，只是因为各自的悟性不一样，所以本事也有大有小了。” 龙萧飞恍然大悟说：“您是说，挹娄国所有姓白的都是占卜师了？” 老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挹娄王国的王氏家族本姓林，白姓是占卜师，李姓是武士，丁姓是挹娄王的亲兵卫队。” 李映之插嘴进来问道：“可是白舅舅，那个挹娄王明明叫丹布啊，怎么会姓林？” 老人心里暗自发笑，“白舅舅”这算是哪门子的称呼，可被这几个小伙子这样喊着，还真象是突然多了几个外甥，有那么一点点亲近的感觉，于是他特别有耐心地摇了摇头说：“丹布根本不是一个人的名字，在挹娄古国，丹布的意思就是国王。” 所有人恍然大悟，都异口同声地“哦”了一声。 老人用细瘦的胳膊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衣服，叹了口气说：“当年的挹娄国王叫林祥海，在他执政的时候发生了战乱，有人说是因为林祥海的女儿爱上了外人，士兵统领因嫉生恨发动了叛乱，但也有的人说是因为林祥海掌握着一个挹娄的巨大秘密，有人想偷窥这个秘密，惹得他大怒，把这些人关进了地狱之门关。” 说到这里老人停下来咳嗽了两声，然后翻身侧躺着接着说道：“传说还有一处版本，这个版本里的林祥海本来就不是挹娄人，他是个外来人，是利用卑鄙的手段害死老挹娄王，才得到王位，他想要保守的秘密，就是当初害死老挹娄王的证据。由于时间太过久远，各种版本的传说都无法考证，不过有一点却是大家公认的，那就是挹娄造反的统领和他的手下并没有全都进入地狱之门，一个很聪明的谋士就悄悄留了下来，那就是依宁村老李家的先祖。” 清阴县没有电，在昏黄的油灯下，老人开始讲述关于挹娄古国的种种传说。 第147章 秋同的舅舅（下） 清阴县没有电，在昏黄的油灯下，老人开始讲述关于挹娄古国的种种传说。 龙萧飞想起在地狱之门看到的画册，里面还真提到过一个谋士。 老人接着说：“其实李家才是挹娄军队真正的领袖，那个统领只是个有勇无谋的傀儡而已。挹娄武士骁勇善战忠心不二，挹娄暗道又是传说中的龙脉，乍看上去好象是李家看中了挹娄王位，可是几百年过去了，李家后人还是这么顽固地要放出地狱来客，这也真是挺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唯一可能的，就是这件事背后还有一些更可怕的秘密。” 龙萧飞点了点头，他也觉得一切仅仅是个开始，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神秘的事件发生，他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依宁村的李、丁、林、白四家，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老人身上，老人继续说道：“其实依宁村几百年前就是挹娄的国土，挹娄王林祥海在暴乱后心力憔悴，他虽然把暴乱的始作俑者关进了秘道，不久后也死于疾病。” 龙萧飞点头道：“嗯，这点我们可以确定，我们在五行暗道的尽头已经看到了他的尸体，不过那尸体坐化在一块寒玉上，尸身竟然没有腐烂。” 白老头接着说：“后来这个民族还是衰败起来，族人渐渐分化成许多派别，有些派别离开了依宁，只有李家和丁家还坚守在依宁村，做为王族的亲为队，丁家留在这里守护着暗道，而李家却一直想打开暗道放出里面的勇士，要知道这些勇士可都是李氏宗族的子孙。 那时候公主已经伤心地离开了这个地方，并把开启地狱之门的三十六颗鸡血紫檀珠和红珠留给了占卜者。后来占卜者分成了三派，一派带走了红珠和一串紫檀珠不知下落，另一派带着另一串紫檀珠，就守在江边墓穴旁，成了世世代代的守墓人，他们守候着死于战乱的挹娄人。白家最后一派就是清阴县住着的这一支人，事实上我和守墓的百岁老人都姓白，也算是同族同源吧，所以他才会收留了我，我认他做了义父，我们情同亲生父子。” 说到这里，白老头儿眼里闪出一道不易察觉的忧愁，他轻声地喃喃道：“也不知道我那老义父现在怎么样了，那么大的年纪，可经不起折腾，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屋子里的人沉默下来，都在心里痛恨着那些抓走老人的家伙，不就是为了弄几只红娥吗？结果还弄了个鸡飞蛋打，好几个黑衣人都死在了红娥的洞穴之中。 沉默良久，龙萧飞忍不住接着问道：“如果按你这么说，临江的地方只会有依宁村，后来怎么会出现依宁市呢？而且您和那百岁老人的户籍可都是依宁村的。” 老头儿干笑了几声说：“原来那一片土地零星地住着挹娄人，方圆几百里也就只有依宁村那一个村子。只是到了后来，有人说临江的地方风水奇好，渐渐开始有人搬来这里住，一来二去就成了依宁县，后来又被行政划分为市，只是那些老住户还一直延续从前的户籍，保留着依宁村的户口，百岁老人就是这种情况，当年我落魄之时找到了他，作为同族的长辈，他收留了我，我就随他一同守护着挹娄人的灵魂，对外也就被看成依宁村人了。” 龙萧飞明白了，位还是追问道：“真想不通，已经过了这么久，时代变迁，依宁村的老李家却还是装神弄鬼地，他们到底是什么目地呢？” 老人冷哼一声道：“老李家拥有挹娄的神秘武器，那就是养毒虫，他们想放出暗道中的同族人，于是就用毒虫加害丁家，想逼丁家说出暗道的秘密，丁家的人虽然知道是李家人做了手脚，但又没有办法，因为他们即使想说也没什么可说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开启暗道的方法，为了安全地生存下去，只好和李家通婚，以此换取解药，这也中了李家人的计策，这样通婚下去，两家的血脉已经分不开了，想要知道到底是姓李的丁家人多一点儿，还是姓丁的李家人多一点？这根本就是笔糊涂账。李家以为同化了丁家，离那秘密就不远了，于是两家人就这样暗暗地较着劲，现在想起来，还真不知道他们这样做到底有何意义。” 对于老人所讲的这件事，龙萧飞还是深有体会的，林雪雁的表哥丁晨阳就是这种情况，到了后来，他这个丁姓的人就成了李氏家族的手下，一直做着违心的事情。 老人接着说：“直到后来，公主的后人回到了依宁村，一切平静又被打破了，那些挹娄的毒虫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虽然李氏家族还是用了各种办法想害死公主的后人，可都没有得逞，作为公主后人，林依梦带着救赎的心嫁给了丁云昌，这也是丁云昌毁了李家的亲事，娶了童养媳的原因。” 说完这些，老人顿了顿，他看了看窗外说：“清阴县中学离这里只有三五分钟的路程，这么久了，你们那伙伴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又着了什么道了吧。” 龙萧飞也有些担心起来，他皱眉看了看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他象是自我安慰道：“马超那小子身手还是不错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旁边的老头儿冷哼了一声道：“身手不错？老头子我从小习武，一生下来就泡在挹娄的神奇古方里，直到周岁还每天都用那药液洗澡，不但身强体健，一腔热血更是百毒不侵，连我都被清阴这鬼地方折磨得离家出走，他一个小武警就算是铜头铁臂又能怎么样？” “那我们必须马上出去找找他。”龙萧飞听到这里坐不住了，他立刻要带着刘强和韩宝成出门，却被老头儿止住了，老头儿一边盖好身上的衣服准备睡觉，一边淡淡地说道：“外面漆黑一片，你们到哪里去找？天马上亮了，不差这几个小时，睡一觉养足精神再说吧，你的心里憋了那么多问题，也不急于在一时解决，老头儿我也累了，先睡了。” 虽然龙萧飞很想知道这个清阴县到底有什么古怪，但看到老头已经缄默不语，也不好再问下去，好在以后这几天都可以和姓白的老头儿在一起，以后再问也不晚。 第148章 掌心上的蓝玉（上） 清晨在一片薄雾中到来，推开破旧的院门，整个清阴县沉浸在一片雾海之中，龙萧飞来到院子里，他心情有些忧郁，这一次出来不比探索五行暗道，那次仅仅是与自然环境搏斗，只要头脑灵活四肢发达也就行了，可这次要面对的东西似乎更复杂更神秘了，除了那些智商不比人差多少的红娥，还有清阴县这些神神秘秘的居民，还不知道半夜出去送秋同的马超，现在天都亮了，还不见他回来。 “头儿，李映之醒了！”身后传来刘强的喊声。 龙萧飞连忙回到破旧的屋子里，李映之此时正靠在墙根儿的那张床上，身上盖着秋执的被子，一脸茫然地盯着面前的人。 “你小子是不是傻掉了？”韩宝成用中指的指节敲着李映之的脑袋。 “这不是在做梦吧。”李映之喃喃地说了一句。 “做梦？喂！喂！”刘强一屁股坐在李映之面前，大着嗓门喊了几声，接着又说道：“这梦做得够惊险的，我们哥几个可是拼了老命才把你从那些人面怪手里救了出来，你可不要忘恩负义，一个梦就可以把这救命之恩一笔勾销。” 李映之嘴一撇：“那还要我以身相许啊。” 龙萧飞在刘强脑袋上轻轻打了一下：“别贫了，还有正经事要问他呢。”刘强知趣地退到了一边。 “影子，你说说，那天晚上你被那些人面怪抓到以后，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有见过雪雁吗？” 影子挠了挠后脑勺，神情有些恍惚，慢悠悠地说：“那天我们几个穿越树林，想要去有灯光的地方……哦，对了，萧飞，我想起来了，当时你不是失踪了吗？你去了哪里，又怎么回来找到刘强的呢？还有，你问我见过雪雁没有，雪雁也丢了吗？你们现在都在这里，马超又去了哪里？” 龙萧飞一头黑线，没好气地说：“你别象个好奇宝宝一样问起来没完，其他的事一会儿再说，你就先说说那天晚上你在树林里的经历吧。” 李映之点点头，也没有再废话，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那树林绝对不一般，但我们刚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走了一段路，我觉得脚下松软的地面有些起伏，一不小心还被什么东西绊个跟斗，正想和旁边的人交待一下，让他们小心脚下，呼啦一阵风，一双手搭在我肩上，我就凌空飞起来了，只觉得天旋地转，我的身体在风中左右摇摆，当时吓得胃里直翻腾，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下面黑呼呼的一片，我也不敢抬头向上看，只觉得抓住我的东西有一双强健的翅膀，飞翔的时候呼呼作响，飞了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山洞，山洞里也黑得深手不见五指，目光所及处都是一对对红色的小灯泡，后来我琢磨着应该是抓我那些怪物的眼睛。 我李映之是谁啊，哪里肯轻易就犯，转身就往红灯泡稀少的地方跑，左绕右拐，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红灯泡，心里正想偷着乐，呯的一声就和什么东西撞了个正着，然后就被三下五除二放倒了，再醒来就看到你们了。” 龙萧飞眉头紧锁，看来李映之一直处于黑暗中，什么情况也没看到，他甚至不知道抓他的那些怪物都长成什么样儿。 “影子，你也够窝囊的了，从始至终似乎都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道。”刘强有些鄙夷地说道。 “谁说的？至少我知道抓我的一定是会飞的东西，而且它们把我带到一个洞里，那洞里有很多它的同伴，但有些奇怪的是，那里还有一个人，我最后就是撞到那个人的身上，被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给弄昏了。”李映之直着脖子争辩，刘强的措词太让他生气了。 “那么黑的地方，你怎么知道你撞到的是个人？要是你撞的是那些人脸怪呢？”龙萧飞立刻追问。 “他没有红眼睛。”李映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没有红眼睛也不能证明是人，或者它是一只瞎了眼的人脸怪。”刘强抬起了扛。 “不会错的，我撞他的时候，我分明听他嘴里说出了一个字，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足以证明他有语言，肯定是人。”李映之一脸肯定。 “他说了什么字？”龙萧飞问道。 李映之一本正经地说：“他‘咦？’了一声。” “就说这么个字？”刘强气乐了。 “这个字还不够？”李映之愣怔着看了一眼龙萧飞。 “真笨！”刘强还在和李映之逗趣。 “你才笨，要是换了你，回都回不来！”李映之仍然嘴硬。 “影子，你可是我们从洞里扛出来的，虽然马超扛你的时候最多，但你哥哥我也背了你好几里山路，你这一百七八十斤的大体格子，可是把你哥哥我压得几乎吐血，你有点良心好不好？要知道你钻了回山洞什么线索都没有，我就让马超把你扔洞里喂那些人脸怪了。”刘强喋喋不休，其实李映之和刘强这两个人的性格倒是有些象。 “把我丢山洞？把我喂怪物？”李映之气得扬起了拳头，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手掌心里有个东西，于是他伸开手掌放在眼前，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这是什么？” 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李映之平伸着掌心，一块玉石稳稳地躺在他的手心里，这块玉石颜色湛蓝，就象九月晴朗的天空，散发着清爽的气息，大小和网球差不多，形状是规则的八面体。 龙萧飞伸手拿过李映之手里的玉石，放在眼前仔细端祥着，然后他伸手从背包里取出在水怪老窝里得来的那块黄玉，两块放在一起。 所有人不由得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这两块玉大小分毫不差，形状和纹理也如出一辙，除了一黄一蓝，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屋子里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地问李映之：“这个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李映笑嘻嘻地回道：“这……看上去挺值钱的是吧。” 他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立刻让所有人都有些恼怒，看着大家严肃的表情，李映之有点儿冒汗了，他连忙拍着脑袋开始回忆：“我……当时情况太紧急，我还真有些忘了怎么把它抓手里的，你们别着急，让我想想……再想想……”。 李映之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一头撞到了韩宝成的怀里，韩宝成刚要发火，李映之一拍大腿道：“哎呀！这一撞还真想起来了，是洞里那个人，我撞他的时候差点儿摔个跟头，情急之下到处乱抓，结果在他身上就摸了这东西出来，他应该是没有发现，还用什么东西打了我的脑袋，接着我就昏过去了，手就这样一直紧紧地撰着，结果就把这玉石给偷出来了。” 第149章 掌心上的蓝玉（中） “让我看看！”白老头儿已经在旁边听了多时了，此时他哆哆嗦嗦地来到了龙萧飞面前，双手颤抖着接过两块玉石，他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然后才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有些人找这些玉找了半辈子连个影子都没看到过，这个傻小哥儿睡一大觉就把它握在手里了。” “有这么神奇？”李映之挑了挑眉毛。 白老头儿感慨地说道：“看来清阴县的传说是真的了，七彩灵玉真的现身了。” 其他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个听得愣眉愣眼的。 “话说这世上有七颗不同颜色的玉石，全是八角形的，它们可是传世之宝，据说有了它就可以开启灵穴的宝库了。”白老头说完这些，不再言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龙萧飞有些明白了，原来这玉石和一个叫灵穴的宝库有关系，于是他马上问白老头儿：“舅舅，你说的灵穴是什么地方啊？” 老头儿有些激动，整张脸都在颤抖着：“灵穴究竟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听老辈人说，要想找到灵穴，必须去虎头山的那眼泉水那里去，所谓七彩灵玉，闻其名就可知，总共有七块，只有拿到了所有七块灵玉，才可以开启灵穴的大门。” “虎头山的泉水。”龙萧飞默默地念了遍。 “嗯！虎头山的泉水，那是一眼很奇怪的泉水，从泉眼里流淌出来的水冰冷彻骨却终年不结冰，泉水到底有多深，谁也不知道，也有好事的冒着寒冷下去探测过，可是没潜几米就都无功而返，据说那水凉透了心肺，根本潜不下去。”白老头儿把玉石还给了龙萧飞。 “你收着！”龙萧飞又把两块玉石都给了李映之。 李映之接过两块玉，眼睛里发射着精光，从口袋里拿出块大手帕来，仔仔细细地包好了，才又放进背包的暗格里面去。 刘强手指着李映之的脸小声跟韩宝成说：“你看这小子，那眼睛里全都是人民币，我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这家伙是个财迷啊。”韩宝成笑着不语，李映之白了刘强一眼，转身回床上躺着去了。 门外传来吵杂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从门前的小路上经过，经过门口的时候，声音突然停止，还没来得及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响起，那破旧的木门几乎变形，象是马上就要倒下来的样子。 “刘强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呵呵，消息传的好快啊，应该是有人不太欢迎老头子回来。”白老头儿冷笑着，脸上更严肃。 “快开门！白有春，这笔二三十年的老账是不是该算算了？”门外传来一声喊，这真是声若洪钟、铿锵有力，整个院子似乎都被震得晃悠起来。 刘强看了看白老头儿，见他并没有阻止自己开门，便走出去，穿过长长的院脖子，到门口去拉开了门栓，其他人也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屋子，但是都停在屋门口直盯着大门开处。 门开后有七八个人涌进院子，院子立刻挤得满满当当。 “白有春，当年你跑得可够快的，不过你也不想想，你这一走，你妹妹和你妹夫怎么办？还有那两个小孩子，不怕他们替你背黑锅吗？你也太狠了，你这一走了之，害得你妹夫家破人亡，两个年幼的孩子受尽欺侮，你也忍心？”带头的是一位老者，年龄和白有春老头儿差不多。 “白有夏，你少放屁，我有什可跑的？我还怕你不成？我倒要问问你，我妹妹和妹夫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这些阴人到底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原来带头的老人叫白有夏，听这名字就让人产生联想，有春有夏两位老人血亲是很近的，不然这名字不会如此接近。 “白有春，你破了清阴县的规矩，你知道那可是要被执行家法的，所以你才一跑了之，后来族里的老者多次和你妹妹了解情况，可你妹妹和妹夫全是死心眼，一心护着你，根本不说出你的去向，族里罚他们看守红松林，后来两个人就神秘失踪了，多半是去找你了，你倒恶人先告状，说是我们把人弄没了。”白有夏象是很生气，胡子都翘了起来。 “找我？我在哪里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找？”白有春说完脸色一变，看来妹妹和妹夫两个人是凶多吉少了，如果在红松林里失踪，是不是被红娥捉去了呢？ 白有夏此时脸色也不好看，可能他也想到了红娥，他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然后指着白有春说：“反正你这小子只要一出现，就没什么好事，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们县里一直有人失踪，我们现在去林子里到找人，等人找到了再回来和你算账。”说完白有夏带着一伙人转身想走。 “我们的人也失踪了一个，可否让我们跟着一起去找，人多也多双眼睛，找到的希望会更大些。”龙萧飞向前走了一步，拦住了白有夏老人。 “哼，你们这些外来人真是来者不善，和那个白有春在一起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好种，而且你们一来我们这深山老林里就闹出这么大动静，带着你们？我不放心。”白有夏语气极为不善。 “老伯，您可不能这么说……”龙萧飞还想再说什么，白有夏已经甩袖离开了。 “小伙子，不要跟他商量，那是块老木头，没得商量。”白有春叹了口气。 “马超直到现在还没回来，肯定也象清阴的人一样失踪了，我们得赶紧去找。”刘强急急地说道。 “嗯……找还是要找的，我先去趟学校，昨天马超是跟着秋同走的，也许秋同能知道他的下落。等我回来了再做打算。”说完白老头儿推门出去了。 龙萧飞几个人也无心休息，站在院子里焦急地等了好一会儿，院外终于传来脚步声，白有春一脸忧郁地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竹篮，老头儿先把篮子里的馒头分给龙萧飞他们，然后说：“龙同志，我见到秋同了，她说昨晚从咱这破院子走出去后好象看到有人跟着她，她也知道是你派人保护她，就没怎么在意，可是到了学校附近的那条岔路口，人影就不见了，她以为是快到学校了，保护她的人已经返回了，就没有在意，那姓马的小伙子肯定是在岔路口不见了踪影。 我就在那路口附近找了找，结果找到了这个……” 第150章 掌心上的蓝玉（下） “我就在那路口附近找了找，结果找到了这个……” 白老头把腰里别着的一只大号手电筒拿了出来，大家一看，正是马超当时带着的。 “那个岔路一边通往秋同的学校，另一边就是通向虎头山的，这个手电就在去虎头山路边的草丛里，我想你们那位同志是不是上了虎头山？” 龙萧飞皱了皱眉：“嗯，很有可能，也许马超当时看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他临时决定上了虎头山。马超我们自然要去找，虎头山也就必然要去，可有件事我还是想问问清楚，那个白有夏所说的，你犯了族规，不知道您可不可以把这事讲一讲清楚。” “嗨！”白有春叹了口气说：“我们清阴有这么一个让人沮丧的规矩，那就是不能冒犯山上的红娥，虽然年年都有人被那些怪物捉去当干粮，可我们就是不能反抗，不许谈论这些事情，更不能把红娥的事讲给外面的人听，我年轻的时候是个叛逆心很强的人，偷偷地捉过一只红娥，半夜穿越大山把这东西卖到了外面。” “把那怪物卖了？那一定挣了不少钱，这怪物在外面可是稀世珍品。”刘强嘴快，抢着插了一句。 “哪里的话，钱对于清阴人根本就不算什么，我们这里的交易都是实物之间的交换，根本没有货币的概念，我只是用红娥换了一样东西。”老头儿淡淡地说。 “什么东西？”李映之抢着问了一句。睡了那么久，他此时显得格外精神。 “就是这个……”老头儿从怀里拿出一条丝巾来，这丝巾虽然漂亮，价值肯定比不上那红娥。不过事情已经发生近四十年了，那时的白有春还是一个空有一腔热血，却没有涉世经验的小伙子，用红娥换丝巾的事，也只有他才干得出来。 “我曾经喜欢一个姑娘，那个姑娘是这清阴县最美丽的女孩，我很想送姑娘这样一条丝巾，但又觉得我们清阴县再珍贵的织物，都无法与这姑娘相配，于是就捉了只红娥带到外面，当然这一切都是偷偷做的，可就是这样，却引来了一些外来人的关注，从那时起，就不断有人来探访我们清阴县，虽然大多数都被困在了大山之外，仍然有些人会历经艰险来到清阴县，他们都是奔红娥来的。 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外来人是被我引来的，我也不敢声张。我喜欢的那个姑娘家里一直不同意我们的亲事，后来她就嫁人了，在她出嫁的那天晚上，她把丝巾还给了我。时间又过去了十多年，她年纪轻轻就因病去世了。 因为她的死，我心情格外不好，于是就借酒浇愁，一不小心喝多了，要说喝酒真是误事，我竟然酒后吐真言，把当年自己捉了红娥去卖的事情说给几个朋友，真应了那句话，朋友是用来出卖的，没到天亮，我已经被族人绑在了广场的柱子上，据说第二天要拿我祭红娥。 那时妹妹和妹夫刚结婚，他们怎么忍看着我死在他们面前，于是一天夜里，他们偷偷放开了我，我从此逃出了大山，再也没有回来过。”白老头说起这些事，一脸的遗憾，对于往事，也许他也有些后悔。 龙萧飞感慨地说道：“也不知道红娥的寿命有多长，你卖出去的那只现在是死是活。” 白老头马上回答说：“红娥能活上四五十年呢，我卖的那只当时还是只幼崽，是只雄性的，这些红娥有个特点，母的呢，就长得象美丽的女人，要多妖艳有多娇艳，公的呢，就长着张扁扁的大脸，跟个洗脸盆子似的。” 龙萧飞心里咯噔一下，他瞬间想到了在洞里看到的那些红娥，确实其间有一部分长着大扁脸，而此时让他心里一顿的并不是洞里的所见，而是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当时查看林雪雁的阁楼时，他和林雪雁在阁楼的窗户看到了一张扁扁的大脸，他马上追到了房顶，却再没有发现半个影子，如果那时见到的是红娥就没什么奇怪的了，它有翅膀，一定是飞了，现在想起来，这一切都印证了一件事，就是白有春卖的那只红娥不但活着，而且还和打探林雪雁家族秘密的那些人在一起。 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这孤独的老头子还有这样一段辛酸的往事，看来他算是个用情致深的人，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他竟然选择了独身。 “天已经大亮了，雾也都散去了，我们都吃些馒头，准备上虎头山吧，找马超也好，或是去探看那泉眼也好，总之我们得马上行动了。”龙萧飞说完，拿过白有春带来的馒头大吃大嚼起来。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也就是过小年，是灶王爷上天汇报工作的日子，清阴县仍然冷冷清清，连声鞭炮都没有听到。龙萧飞他们几个默默地啃着白馒头，老白头儿连点咸菜都没给拿，如果在家里，就算不去大馆子里吃上一顿，也必须在家里做上几个好菜，再烫壶小酒喝喝，现在在这深山老林里，白馒头能往饱了吃就已经不错了。 看着哥几个吃得还是那么香甜甜，龙萧飞心里不由得有些发酸，这些日子可是苦了他们了，等回到依宁市，一定请哥几个好好吃顿大肉。 吃完了馒头喝饱了凉水，几个小伙子生龙活虎地出现在院子里，白老头到底是年纪大了，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实在是疲惫得很，于是他只是给龙萧飞他们指了路，并没有跟着上山，龙萧飞想把李映之也留在家里养身体，可李映之死活不肯，那样子就跟生离死别一样，非要和大家在一起，龙萧飞对他也没办法，只好带上他一起上山。 临行前白老头从腰间拿出一把短刀来，这刀跟了他二十几年了，是把见血封喉的快刀，他把刀送给了龙萧飞，龙萧飞推辞不过，就接过了别在腰间，要知道龙萧飞此时也需要一把防身的家伙，他自己的刀在和水怪搏斗的时候已经丢在地下河里了。 远远地看着虎头山，其山势真如一只斑斓猛虎一般，山路崎岖不平，到处是悬崖断壁，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深深的山谷，而那些山谷中弥漫着一浓浓的雾，就象一片灰色的云罩在山腰，给整座山都增加了神秘的色彩。 第151章 虎头山 虎头山位于清阴县东北角，山势如同这名字，很霸气。这山起起伏伏，爬了整整一天，直到月亮挂在半山腰，总算来到了白老头所说的一片乱石岗中，据老头儿所说，穿过这乱石岗就到虎头山泉眼了。 哥几个坐在石头上喝了些水，顺手拿出了带来的馒头，这些馒头已经干得掉渣，不喝水就粘在嗓子眼儿下不去，别提有多难吃，好在这些日子跋山涉水风餐露宿，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除了李映之还在不停报怨，其他人都懒得再说什么了。 吃完晚饭休息一会儿，龙萧飞他们四个人又开始了行程。 要说这片乱石岗来得也有些蹊跷，一路走来都是茂密的松树林，在这里就突然成了秃山，到处都是灰黑色的岩石，看不到一丁点儿泥土，这些石头高高低低各种形状，小的只有拳头大，大的足有几十吨，黑乎乎的一大片，不由得让人心生压抑感，似乎连呼吸都变得不畅快起来。 行走在乱石岗中，山风从右侧吹过来，龙萧飞刚想拂一下额前遮住眼睛的头发，风向徒然一变，迎面而来的风将额前那缕乱发已经吹到头顶去了。龙萧飞不由得心里一沉，这里的风好奇怪，竟然一瞬间转了方向。还没来得及再有别的想法，风突然又从后面吹了过来，转眼间头发已经被扭成了乱草窝，这是在刮旋风吗？ “我的妈呀，这里刮的这叫什么风啊。”刘强已经在一边开腔了。 “这就是所谓的东西南北风吧。”李映之开始满嘴跑火车。 “你打麻将啊！”刘强原本就是个话唠，遇上李映之就变本加厉了。 “你俩先闭嘴，听听这风里有什么声音！”龙萧飞冷冷地说道，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 象是笛声，由远而近，只是吹得断断续续。 “呜……”大家正侧耳倾听，尖锐的笛音突然在几个人身边乍响，可是只闻其声却未见其影。包括龙萧飞在内，所有人的心都狂跳起来，四个人八只眼睛漫无目地的四下里查看。 “头儿，那些石头在动，你快看……”韩宝成用他的小探照灯照了一下前方不远的山石，果然，仔细观看下，那些石头象是长了脚一样，竟然慢慢地挪了地方。 “那边的石头也在动，而且动得很快。”刘强手指着右边，话音刚落，他已经一个箭步冲过去，试着要碰触那些移动着的石头。 “停下……这样复杂的环境里，最好是什么东西都不要碰！”可龙萧飞的警告还是晚了，刘强已经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向后摔了出去。 韩宝成见状赶紧几步跑到刘强身边，两手抄在他的腋下，连拖带拽把刘强拉了回来。 “你怎么样？”龙萧飞用手电筒照了照刘强，只见刘强嘴咧着，伸出一只手掌来给龙萧飞看，那手掌上明显地烧出几个大水泡。 龙萧飞皱了皱眉，难道这石头是高温的？竟然把手给烫起泡了。可如果真是那样，这周围的温度应该也会高上几度，自从迈进乱石岗，四处阴风飒飒的，似乎比山林里还要冷上一些。 “萧飞，你看情况不妙啊，我们来时的路已经没有了，这些黑了吧唧灰不溜灰的丑石头把咱们围上了。”李映之压低了声音，就好象那些石头是有生命的，它们能听懂李映之的话一样。 “是啊，难道这些石头是有人操纵的吗？”龙萧飞喃喃地说道。 “那边有一条小路，我们从那里过去。”韩宝成指了指左边的山石。果然，两块山石间有一条不足一米宽的缝隙，韩宝成说着就要奔那里走过去。 李映之突然低沉地说道：“停下来，你不觉得那是个陷阱吗？” 韩宝成停下来，回头看着李映之，此时的李映之象是突然变了一个人，整张脸严肃得有些可怕，这和平日里的李映之反差太大，倒让韩宝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着这些石头的走向，让我想起十几岁时看的一些古书，书中记载着一种千龙阵，摆法和这里的情况有些酷似。”李映之一本正经地说着，让人不由得不信。 “李大师，你说得倒是天花乱坠，只是如果这真是千龙阵，你大概也会些破阵之法吧。”刘强一边从里面衬衣扯块衣襟包住自己的伤手，一边带着挖古的语气和李映之斗气。 “可惜我不会。”李映之简单的几个字，一下子让刘强泄了气。 “不会你废话那么多干嘛？”刘强几乎被气乐。 “怎么办，影子，你还有别的办法可想吗？”龙萧飞焦急地问道。 “让我再想想，读那些古书的时候我只有十三四岁，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李映之说完竟然坐在了地上，煞有介事地盘起了膝，不过他的两只眼睛却异常发亮，盯视着四周的黑石头。 龙萧飞见李映之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也不好再打扰他，于是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工兵铲，到刘强受伤的那块石头上铲了些碎石，又从背包里找出一个包装袋，把碎石放进袋中。看起来这些石头并没有什么热度，龙萧飞隔着包装袋把石头拿到眼前，用手电筒照着仔细观察起来。 这些石头质地不是很坚硬，石头上有一些小孔，似乎有一瞬间，龙萧飞看到一个小洞里探出一只胡须一样的触角来，但只是一眨眼，那些小触角就收回到石头里面。好象是一只住在石头孔洞里的小虫子。 韩宝成此时也凑了过来，他也看到了躲进石头里的小虫子，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牙签来递给了龙萧飞，龙萧飞会意地接过牙签，顺着石头上的小孔向里面探去。 一只细长的胡须慢慢伸了出来，一点一点变长变大，到后来已经露出半只黄豆大小的眼睛，突然一声尖锐的笛声，龙萧飞和韩宝成惊异地发现，那声音正是来自龙萧飞手中的这块石头，难道是那些虫子的叫声吗？这真是太不科学了，看上去寸把长的小东西竟然会发出如此响亮的声音来。 随着笛声响起，四下里的黑石头突然象疯了一样乱窜起来，龙萧飞暗叫一声不好，原来可以让石头动起来的，正是居住在这些石头孔洞里面的长须怪虫子。 第152章 千龙阵 月亮躲到云层后面去了，山风仍然毫无章法的乱刮，李映之坐在那里象一尊雕像，刘强包扎着伤手，嘴里还暗自吸着冷气，笛声震撼着山谷，带着恐怖刺激着耳膜，手上一寸多长的怪虫已经完全钻出了石头，瞪着蓝色的眼睛看着龙萧飞。这里的气氛太诡异了，让龙萧飞一时间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影子，这么吓人的笛声你都听不见吗？你不是睡着了吧？你倒是说说我们该如何走出这千龙阵啊。”刘强用胳膊肘碰了旁边沉默着的李映之。 “龙萧飞都不知道怎么出这千龙阵，那个大嘴巴影子怎么会知道。”韩宝成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一句。这个小伙子很内向，平日里不太说话，不过在这关键的时刻，他的脑袋来得倒是挺快的，他知道李映之最怕别人看不起他，于是用了激将法。 “谁说我不知道！”李映之果然中计，“不给你们拿出点儿本事来，你们还真是不知道你影子爷爷的厉害。”说完李映之从地上嗖地一下子窜起来，“据我所知，这千龙阵就是一个诱敌之阵，这阵法只有一个出口，但如果你就奔着这出口走下去，肯定就会掉到下面的陷阱里去，我们就反其道而行，背对这个出口走好了。”李映之说完已经迈步带路了。 “这行吗？影子你不是又吹牛了吧。”刘强嘴上这样说着，脚下并没有迟疑，跟上了李映之。 “要不打赌？我要是能走出去，你以后就管我叫影子爷爷好不好？”李映之突然来了这一句。 “好啊，要是你走不出去呢？走不出去你就得叫我刘爷爷。”刘强马上接了一句。 影子只是重重地点了头，并没有再回答刘强，他认真地走路，边走边思考着什么，几个人都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后面，要知道影子虽然有时不太靠谱，但他那强大的脑袋里面到底装着多少数据和信息，这都是旁人无法知晓的。 眼看着前面都是乱石，根本没有路，影子毫不迟疑地前行，到了几乎要撞到石头的瞬间，突然一个花步，这小子不见了。 “哎呀妈呀，这小子不是在雷神洞里被调了包吧，从一上山我就觉得他不对劲，刚才那个架势，还真以为他能帮咱们走出这乱石堆，没想到他把我们甩了。”刘强忍不住想骂人了。 “谁在说我坏话？你没有注意到我是怎么绕出千龙阵的？”随着这声音，刘强眼前一花，李映之一转眼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你咋冒出来的？”刘强惊得张大了嘴巴。 “面前这些黑石头只是障眼法，你看清我脚下的凌波微步，学着做就过来了。”说完人影一闪，影子又不见了，刘强当场傻在那里，因为他根本没看出来影子是怎么走的。 “这小子真变成影子了，还学会凌波微步了，难道世上真有这武功？”刘强喃喃地说道，整个人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你这傻小子，影子骗你呢，哪有什么凌波微步，你没听影子说黑石头是障眼法吗？你退后，我来。”说完龙萧飞把刘强拉到身后，他身形一晃，也一眨眼没了踪影。 “宝成，这里属你最够意思，你明白他们是怎么做的吗？”刘强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韩宝成。 韩宝成笑了笑，一把把刘强扯到一边儿，脚下一闪，整个人消失在刘强面前。 “我在做梦吗？”刘强伸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他似乎忘了手上的伤，这一下牵扯到了伤处，痛得咧了咧嘴，“老子豁出去了！”刘强眼睛一闭，脚下哆嗦着试探着往前大踏步走了十多步，终于撞上了一个东西才止住了脚步。 刘强睁开眼睛，原来前面撞到的是韩宝成的后背，另外两个人都在，只是都沉默着没有出声，他们眼睛直直地盯着正前方，象是傻了一样。刘强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理他，他只好从龙萧飞和韩宝成中间挤了过去，抬眼想看看这三个家伙愣愣地在看什么。好家伙，在不远处一个山洼洼里，一眼漂亮的泉水正在那里汩汩流淌，泉水是湛蓝湛蓝的颜色，泉眼四周不知用什么石头砌成了一个八边形的池子，池水同样湛蓝清澈，散发着幽蓝的光晕，在这安静的夜色中，如同美女的眼睛，充满着无法抵制的诱惑。 李映之伸手从包里拿出了那块蓝玉，说起来还真如白老头儿所说，这蓝玉和下面的泉水出奇的象，从形状到颜色，简直一模一样，特别是蓝玉表面莹莹的蓝光，就如泉水流动的波光一样。如果这块蓝玉是人工制作的，那制作蓝玉的人一定就是站在这里面对着下面的泉眼，一凿一凿地刻出了这块玉。 刘强吸了吸嘴边就要流出来的口水，他几乎有些看傻了。好一会儿刘强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旁边三个人，他们也都各自收回了目光，嘴里还在赞叹着这泉水的美丽。 刘强很不甘心地说道：“你们也太坏了，都看明白了怎么穿过乱石阵，偏就耍我一个。” “别废话，叫影子爷爷。”李映之淡淡地说了一句，嘴角绽出一个坏笑来。 “还别说，我也在这里纳闷呢，影子你咋知道这里的石头是虚的？”龙萧飞转头问了一句。 “千龙阵啊，影子我从小过目不忘，看过的古书里面记载着呢。”李映之大嘴一咧，胡诌起来。 龙萧飞脸色一沉道：“别跟我瞎扯，说人话。” 李映之斜眼看了看旁边的刘强：“出门之前白老头儿告诉我的啊，他说这些人里面我的记忆力最好，于是给我画了地图，告诉我走出乱石阵的办法。他跟我说，这石头阵里的黑石头是很特别，石头里面有很多小孔，孔里住着一种千足虫，清阴人管这虫子叫千龙，所以这石头阵就叫千龙阵了。 白老头儿还告诉我，这石阵只有一个出口，但可千万不能从那里出去，那里是千龙虫的老窝，里面养着虫皇和虫后，还有几万只小虫，虽然普通的成年千龙虫不吃肉，但正在生产期的虫皇、虫后，还有发育着的小虫可不是吃素的，一旦被诱入老窝，肯定成了它们的肉餐了。 千龙石阵里有一块石头很特别，它只是一个投影，投影很真实，没人会发现那石头只是个虚影，至于它的原理，是不远处山体间的缝隙形成了投影，也就是我们上初中物理课所说的小孔成像，我就不给你们上物理课了，直接说重要的事情。找出这石头也并不难，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所有的石头都在动，只有那一块是安安静静一动不动的，我刚才坐在那里并不是在打坐，而是在观察这些石头哪一块是不动的。 千足虫可以发出很尖锐的笛声，声音一响，所有的虫子就会集体行动，操纵黑石头走动起来，把入侵的人吓得落慌而逃，那些虫子是会蜇人的，人被蜇到的地方会生出一些大水泡，就象被烫到一样，刘强的手就是被那些虫子蜇到的。” 第153章 蓝色泉眼 刘强这个气，这臭小子一惊一乍装得跟什么似的，难道他就这么白捡个影子爷爷？刘强心火一起，上去在李映之的腿弯踹了一脚，李映之脚下一软，咕噜噜地滚下去了。 “刘强你……下脚太黑了吧，影子他没什么功夫底子，你要他命啊！”龙萧飞马上追下去了，韩宝成也跟在后面跑下去，刘强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可此时后悔也晚了。 “影子……你在哪儿？你说话啊。”龙萧飞焦急地喊了两嗓子。 “没事，没事！我在这儿呢！”李映之的声音从路边的灌木丛中传出来，龙萧飞上前扶起李映之，仔细查看了一番，还真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呵呵，这得亏我这一身肥肉，全当肉垫了，不然还真摔得不轻。”李映之傻笑着，拍了拍身上的土。 “没事就好，你可把我吓坏了。”韩宝成拍了拍李映之的肩膀。 “刘强呢？”龙萧飞看了看韩宝成身后，并没有刘强的身影。 “干了坏事，不好意思下来了吧。”韩宝成回头喊了一声刘强的名字，夜空里传来隐隐的回声，可是并没有听到刘强的回答。 “怎么回事？我上去看看。”韩宝成三下五除二跑回到山坡上，可是这里空荡荡的，刘强竟然不见了，韩宝成立刻穿过那块黑色的虚石，乱石阵里也是空空如也，并没有发现刘强的人。 韩宝成连忙跑了回来：“头儿，刘强找不着了。” 龙萧飞叹了口气，有些自责，他心里暗暗想着，这一切太不寻常了，一踏进这清阴县，几乎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不仅仅如此，人还一个个的失踪，先是林雪雁和李映之，后来是秋执和马超，现在刘强也不见了，就象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把几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虽然后来侥幸找到了李映之，但这一切似乎还没有结束，现在就剩下三个人了，真不知怎么做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我们还是研究一下那个蓝色的泉眼吧。”李映之看着龙萧飞神色凝重，开始安慰起龙萧飞。 “好吧，既然所有的事情都逼着我们去那泉眼边，我们就去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说完龙萧飞头也不回地直奔蓝色的泉水。 泉水果然是寒得出奇，距离十几米的地方已经感觉到了它的冷冽，龙萧飞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来到泉边才发现，泉的四周是用一种很光滑的材质砌成的，反射着泉水的幽蓝，四下辉映着更是发射出绚烂的光辉。 “怎么办？我们要下到水里去吗？”韩宝成问了一句。 “这水太冷了，想潜进去根本不太可能，而且我总是觉得这一切就象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一样，一步步引我们来到泉水边。”龙萧飞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总觉得自己象是忽略了什么细节，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到底忽略了什么。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韩宝成又问了一句。 “我们先来回忆一下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究竟是谁会希望我们来到这里，我们来这里又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首先是由于林雪雁和李映之被红娥抓走，我们探红娥的老巢进了雷神洞，然后救出了李映之。”龙萧飞慢慢地说道。 李映之接过话来：“红娥虽然长得象人，但总不会和人一样拥有智慧吧，把我抓进雷神洞并不是为了引你们去救我吧。” “话虽如此，但你想想，你说在洞里撞到了一个人，这到底是个什么人？他在雷神洞里做什么？如果他是被红娥抓去的倒还好，如果不是被红娥抓去的，那倒有些奇怪了，他和红娥有什么关系？”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这个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儿，至于是什么草药就不得而知了，虽然我知识比较渊博，但鼻子还不够灵敏，对中草药还没有达到闻其味儿辨其名，但我可以肯定他身上的中药味道是我们经常可以闻到的。”李映之说得大言不惭，韩宝成在一边做了一个呕吐的样子，李映之白了他一眼，一副理直气壮心安理得的样子。 龙萧飞说道：“假如这个人不是被红娥抓去的，红娥那样凶猛的东西，竟然允许这个人在它们的洞穴里存在，按照动物的行为方式，这个人要不是从小喂养这些红娥，就是这个人有什么本事能让红娥害怕他，不敢攻击他。” “我撞上那个人的时候，觉得他并没有什么太高明的招式，那一下子我和他都被撞得不轻，感觉他的身手照马超和韩宝成他们差得远去了，根本不可能制服红娥。”李映之一边回想着当时发生的细节一边说道。 “那……难不成那些红娥是他养的？”龙萧飞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事也不确定，先放下不管，我们再说说这次虎头山之行，说来说去也就因为白老头儿几句话，首先他说李映之手里的蓝玉很象这山里的一口泉眼，再次他说马超失踪的地方正是上虎头山泉眼的岔路口，我们急于找到马超，又对那眼泉很好奇，于是就上路了……” “头儿，你不是在怀疑白老头吧。”韩宝成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现在还说不好，只是在心里有些想法，秋同和秋执从来都没见过自己的舅舅，这个白老头到底是何方神圣，现在还不得而知。”龙萧飞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你是说……老头冒名顶替？”李映之大惊失色。 “你怎么反应这么大？”龙萧飞斜眼看着李映之，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哦，据说这老头救过我，一时有些拐不过这个弯来。”李映之用右手揪了揪自己的耳朵，摇摇晃晃地奔那个泉眼去了。 身后的两个人相互对望了一眼，也跟在他的身后来到泉眼旁边。 “这泉眼四周砌着的石头……”龙萧飞手指着那些石头愣在那里。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韩宝成立刻警惕起来。 “你不觉得这石头我们见过吗？只是那时见到的石头似乎比这些大许多。” “我……怎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知道了，五行暗道尽头我们发现了丹布，丹布正坐在一块石头上，那石头冰冷冰冷的，离着很远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它的冷冽，那材质、光泽等等，分明就和这里的石头一模一样。”李映之连忙说道。 “是的，”龙萧飞点了点头，“对于观察事物来说，李映之的眼睛更凌厉一些。” “一切似乎在暗示我们，这个清阴县和五行暗道有着莫大的关系，也就是说这个清阴县和挹蒌古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韩宝成一边说，一边伸手掬起一捧泉水来。 “躲开！”随着龙萧飞一声惊呼，想拉韩宝成已经来不及了，龙萧飞只好提腿一脚把一百六七十斤的韩宝成踢飞出去，一个狗吃屎栽进一边的灌木林中。 第154章 泉里的绿柱子 “躲开！”随着龙萧飞一声惊呼，韩宝成已经被一脚踢飞，一个狗吃屎吃屎栽进一边的灌木林中。 “头儿……你跟我有仇啊！”韩宝成捂着屁股爬出灌木丛，莫名其妙地看向龙萧飞。 李映之还在那里傻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站在那里迟迟不动，没有办法，龙萧飞只好再来一脚，把李映之也踹到树丛中去，等到韩宝成和李映之爬起来再看泉边，两个人都愣住了。只见泉中直直地立着一根绿色的圆柱子，柱子头顶着一束红色的花朵，周围绕着一些藤条一样的东西，看得出来，这些藤条都是带刺的。 “这东西啥时候冒出来的？”韩宝成吐了一口嘴里的草沫子。 “你光顾着低头去掬泉水，没看到一个影子从泉水中间探出来吗？”李映之一脸紧张。 “头儿！快跑啊，这家伙绝非善类。”韩宝成这时才想起龙萧飞还站在那里和绿柱子对恃。 “别管我，你们俩离这儿远一点儿。”龙萧飞低喝一声，还是一动没动，他心里一阵苦笑，哪里是他不想跑，刚才水里那绿玩艺突然出现，他虽然把韩宝成和李映之踢开，可自己已经被带刺的藤条猛抽了一下，那些藤条上面都有倒刺，狠狠地抽在龙萧飞的小腿上，他的迷彩服裤子被扯了一尺来长的大口子，腿显然受了伤，正有一些冰凉的液体顺着小腿往下流淌，不用想都知道，已经挂彩了。 龙萧飞虽然不让韩宝成和李映之过来，但每次遇到危险，他的这些手下似乎没有一个听话的，这也是让龙萧飞特别头疼的一件事情。 那两个家伙已经各自掏出了防身的短刀，李映之还顺手在树丛间捡了根木棍，凶神恶煞般地奔着水里那家伙来了。 “你们这两个笨蛋，还不快跑！”龙萧飞话音未落，水里突然翻起白浪，上百束绿色的藤条从水里面射出来，瞬间把韩宝成和李映之全都缠上了。 “这鬼地方怪物怎么这么多，这又是个什么玩艺！”李映之说话带着颤音，显然已经很慌乱了。 “告诉你们快跑，你们就是不听，还送上门来了。”龙萧飞头上也冒汗了。 水里不停有软藤飞出来，转眼间李映之和韩宝成被这些韧性十足的软藤捆成了人肉粽子。只要水里的东西一用力，他俩肯定会毫无还击能力被拖进水里。 李映之在心里纳闷，为什么这东西只是拼命地捆自己和韩宝成，龙萧飞那边却没什么动静？此时龙萧飞已经直奔离他比较近的李映之而来，那些藤条只是在他身后跟随，但并不攻击他。 “萧飞，那东西好象有点儿怕你。”李映之连忙喊了一句。 龙萧飞回头看去，还真是，那东西只是对付李映之和韩宝成，确实象是对自己枉开了一面，一些绿得发亮的藤条只是在自己四周摇晃，似乎并不敢缠上来。为什么会这样呢？ 来不及多想，龙萧飞已经到了李映之跟前，他想快刀斩乱麻，割掉李映之身上的藤条，可是麻烦来了，这些藤条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坚韧，龙萧飞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只是在藤条上划出一些白色的道道，想要割断似乎不太可能。 这时泉里的怪物已经开始回收藤条了，李映之被藤条拉扯得里倒歪斜，没几步就摔倒在地上，整个人被拖着直奔泉眼而去，地面上被拖起半尺高的灰尘来。 龙萧飞连忙两只手用力抱住李映之，可水里那玩艺真是力大无穷，龙萧飞觉得自己象是在和一台起重机较量，根本不是对手，现在不但没救下李映之，自己也被拖着往前走。情急之下龙萧飞用双腿夹住了李映之，腾出两只手来用力抓住一块巨大的石头，想以此来止住被拖走的力道。 正要拼命发力，却听到李映之一声怪叫：“萧飞，它跑了！” 龙萧飞转眼看去，只见那些缠着李映之的藤条快速松开了，冒着白烟迅速地退回泉水里，虽然两个人已经脱险，可是那边来不及解救的韩宝成却已经被带进了泉水，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龙萧飞爬起来跑到泉边，身后跟着李映之，泉水里咕噜噜地冒着一些泡泡，绿色的柱子已经带着韩宝成一起钻进了水底。 一瞬间，这个世界又安静了下来，就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过了一会儿才听得李映之喃喃的说了一句：“怎么会……是这样。” “你满意了？”龙萧飞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李映之，眼睛里闪着冷冷的寒光。 “你……什么意思？”李映之变得有些结巴起来。 “什么意思？这只有你自己才清楚，难道你没有什么事情要跟我交待一下吗？”龙萧飞瞪着眼睛直视着李映之。 “我有什么要交待的，萧飞，你不是被韩宝成的事情气懵了吧，怎么把茅头指向我了。”李映之躲闪着龙萧飞犀利的目光。 “哼……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瞒了我什么，总之你有问题！”龙萧飞在脑海中迅速地过了一遍来到清阴县以后发生的事，他越来越觉得这个李映之不太对劲儿，所有的人都一个个失踪，只有李映之一个人安然回来。这虎头山一行完全是被姓白的老头骗来的，一路上不但没有发现马超的影子，还搭上了几乎所有的兄弟，这姓白的老头本来就值得怀疑，他没有把千龙阵的破法告诉龙萧飞，却单单说给李映之听，这又让李映之多了一条嫌疑。还有一路上李映之故弄玄虚的做法，躲躲闪闪的眼神，这一切都似乎在印证着龙萧飞的猜想。 “既然你怀疑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的缘分就到这里吧。”说完李映之一甩袖子，竟然转身钻进了树丛中，只是在消失的那一刻，李映之回头喊了一句：“水里的怪物害怕你的血，你用腿夹住我的时候，你小腿上的血流到了那些藤条上，一瞬间那些藤条冒着白烟逃跑了……”说完李映之消失在树木深处，任凭龙萧飞怎么喊，他再也没有回一下头。 龙萧飞叹了口气，也许他真的错怪了李映之，但事情的整个经过让他不由不怀疑这个小子。 他心情沉重地来到泉眼边，再晚了韩宝成就没救了，他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小腿，难道是他眼花，为什么流出来的血不再是红色的，而是有些发绿？来不及再多想了，他把身后的背包扔在岩边，毫不犹豫地飞身跳进了水里。 第155章 命悬一线（上） 一头扎进冰冷彻骨的泉水里，龙萧飞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冷了下来，手脚也随之麻木，此时若不快速游动起来，恐怕用不上几秒钟，想游都游不动了。龙萧飞手脚并用，拼命地划水，足足扑腾了半分钟，才有些适应了水的温度。 这个泉眼四周砌着冰晶石，从四面八方折射着月光，虽然深入水中，却并不觉得黑暗，反倒被一种炫目的亮光包围着。泉水清澈透明，一眼可以看到十几米远的地方，可是目光所及处并没有那绿色的怪物，更没有韩宝成的踪影，难道是那个怪物已经潜入更深的水里了吗？ 龙萧飞把头探出水面，做了一个更深的呼吸，他此时已经把心一横，身边只剩下这一个战友了，不找到韩宝成誓不罢休。 他一口气下潜了几十米，让人奇怪的是，这四周的光线仍然很强，几乎是亮如白昼，尽管仍然没有看到那奇怪的生物，却也没有黑暗带来的不安。不过几经找寻，还是没有那恐怖生物和韩宝成的影子？难道已经沉到更深的水下去了？这里已经水压很大了，如果韩宝成还是被那些藤条束缚着出不来，生命肯定是危在旦夕了。龙萧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一下找到韩宝成的办法。 龙萧飞贴近那些冰晶石，这些冰晶石就象镜面一样，肯定是光可鉴认，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龙萧飞竟然没有在里面看到自己的任何影像，他四下里张望，附近几块冰晶石上都没有自己的影子，这时他才想起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身体，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只有蓝色的泉水散发着淡淡的幽光，龙萧飞的身体却消失无踪。 猛然一惊之下，龙萧飞立刻呛了几口冰冷的泉水，这冷冽的感觉一瞬间让龙萧飞冷静下来，自己除了被下潜时的水压压得有些憋闷，倒也没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觉，身体怎么会消失呢？ 于是龙萧飞抬起手臂去摸自己的脸，手臂抬到眼前他不由心中一愣，刚才太过慌乱，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双手还在，只是让人觉得神奇的是，那双手飘浮在水里，连接着它的胳膊不见了。 龙萧飞马上用这一双神奇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在这张脸还在，再摸摸身体其他部位，有清晰的触感，龙萧飞觉得此刻出了问题的一定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一双眼睛了，其实一切都在，只是他看不见。 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一切都不能按照正常的思维去考虑，他一身绿色的迷彩服在视觉上变成了虚无的，但是肉色的手却依然存在于视线之内，难道是那些砌在四周的冰晶石和这蓝色的泉水在做怪？ 龙萧飞想起物理课本的一些内容：我们人眼所能看到物体的颜色，通常是这种物体反射的光线决定的，反射红光看上去就是红色，反射蓝光看上去就是蓝色，但在这个泉眼附近，其他光线都会正常反射，只有绿色光线，似乎被什么物质吸收得一干二净，所以我们根本看不到绿色的东西。 龙萧飞开始相信自己的判断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可以解释所有奇怪的事情了。绿色的柱状怪物还有穿着迷彩服的韩宝成都消失在他眼皮底下，仔细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其实他们还都在这水里，只是因为绿光被吸收，所以可以骗过他的眼睛。 虽然知道了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又怎么才能在这种情况下找到韩宝成呢？ 声音！龙萧飞突然想到了声音，声音在水里的传播强度远胜在空气中的，想到这里龙萧飞立刻从腰上抽出短刀来，用钢制的刀柄拼命敲打起那些特殊的冰晶石。敲打冰晶石的声音听上去象是敲打在铜板上，竟然发出清脆动听的响声，这声音一下子传播开来，只敲了三五下，在离自己不太远的地方就传来了同样的回应。 龙萧飞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在这冰冷的水下，除了韩宝成还有谁能和龙萧飞进行这样的互动？龙萧飞马上一边敲打冰晶石，一边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移动，十几秒的功夫，他已经看到了骇人的一幕，韩宝成的头颅飘在水中，两个腮鼓鼓的，似乎肺子已经快要憋爆，嘴角不断吐出一串串的气泡…… 再不马上浮到水面去换气，韩宝成就不行了，龙萧飞脚用力蹬了一下水，身体迅速窜到韩宝成身边，他拉了拉韩宝成的身体，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移动，虽然龙萧飞看不见韩宝成的身体究竟是个什么状态，但他猜到一定还被那些藤条纠缠着，他仅仅可以把一只手从藤条缝隙中伸出去，用原本一直握在手里的短刀敲打冰晶石来回应龙萧飞。 龙萧飞心里焦急，脑子也就转得特别快起来，他一下子想起李映之临走前说的那些话，自己的血可以吓退那些藤条，于是他把右腿抬起来，手里的刀毫不犹豫地对着腿的方向来了一下，因为看不准自己的腿的位置，这一下划得有点儿狠，龙萧飞疼得咧了咧嘴，他把伤腿靠近韩宝成身体的方向，果然冒起一束白烟，韩宝成的身体由原来竖直方向突然横了过来，这时再拉韩宝成，已经可以拉动了。 韩宝成脸已经变成了青白色，恐怕已经支持不住了。龙萧飞伸手探了一下韩宝成脖子下面，凭感觉抓到了他的脖领子，双腿用力下蹬，整个身体向上快速升起。 随着身体不断上升，龙萧飞已经看到天上一轮明月，现在是胜利在望了，龙萧飞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韩宝成能够挺住。 龙萧飞的一只手已经脱离水面，只需要一个挺身就可以把头伸出水面，可是这一瞬间，头顶上突然传来呼啸声，抬头看去，那只绿色的柱状怪物就立在水面上，水下肯定也有它的身体，但因为龙萧飞用眼睛根本看不到水下的部分，所以感觉它更象是浮在水面上。此时绿柱子已经弯下身体，向着龙萧飞的头顶砸下来了。 这家伙足有五六米高，一头撞下来，龙萧飞就算是不被撞得头破血流，也会被被再次撞进更深的水中。而此时的韩宝成已经命悬一线，根本就容不得有这样的闪失了。很多讯息在他的大脑迅速闪过，如果说在地下河遇到的东西是一种动物，眼前这绿家伙更象是一种植物，外形长得象生长在热带沙漠里的食人草。 第156章 命悬一线（中） 在这紧要的关头，虽然浮上去呼吸是件要紧的事，但躲过这次袭击也很必要，来不及再想，龙萧飞拖着韩宝成迅速向左边游去。 身后“啪”的一声巨响，泉水被击起数米高的巨浪，龙萧飞被水流冲向水的深处，他左手抓着韩宝成，右手拿着短刀，慌乱中只能胡乱挥舞右手中的刀，这就叫歪打正着，右手中的刀竟然不知道一下子扎在了什么地方，而且扎得很深，竟然阻止了正在被水冲下去的力道。在生死关头，龙萧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刀子用力下划，一股淡红色的液体瞬间染红了蓝色的泉水，刺中的正是那绿柱子的身体，貌似植物的东西，此时竟然流出了动物一样的鲜血。 貌似植物的东西，竟然流出了动物一样的鲜血。周围的蓝色泉水被染成红色，似乎那种吸收绿光的环境也被打破了，龙萧飞的眼前出现了绿柱子的轮廓，原来这东西直径足有五六米，割破的部分露出了它的空心，看上去空心的部分充满气体，不断有气泡从那里冒出来，如果这东西真是植物，倒也算得上是有智慧的植物了，它并不急于去保护自己已经受伤的身体，反而用藤条织成了网扣在泉水正上方，龙萧飞也见识过那些藤条的坚韧，想上去根本不太可能，那东西是横竖不想放龙萧飞他们走，就想把两个人困死在泉水中。 龙萧飞此时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不管怎么样，刚才的短刀已经在绿柱子上面割开了一个大口子，龙萧飞顺手把手里的韩宝成塞进了这个洞里，自己也一猫腰，钻到了绿柱子内部去。 绿柱子的内部象一个粗大的管道，里面充满空气，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气压够大，水并没有倒灌进来，情况似乎并不是很糟糕，空气中氧气很充足，呼吸间还隐隐有淡淡的香草味。两个人应该算是很有运气了，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中空管道的一处结节，这管道壁看上去滑不溜足，要是换个地方进来，说不定一下子掉到管道深处，那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刚刚挤进绿柱子的内部，那处被划开的伤口就已经渐渐合拢，这东西自愈能力超强，伤口短短几分钟已经愈合，随着伤口完全合上，管道里变成漆黑一片。 “韩宝成，你醒醒，现在已经到了有空气的地方了，你可以呼吸了。”龙萧飞大声呼唤着韩宝成，但没有听到他的回答，难道这小子已经挂了？ 龙萧飞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他伸手摸到韩宝成，在他胸口试探了一下，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龙萧飞急了，费了这么大力气救上来，怎么能允许他死在这里，于是他握紧拳头在韩宝成心脏的位置用力捶了几下，边捶边呼唤韩宝成的名字，然后把嘴凑到韩宝成脸的位置，想摸着黑给他做人工呼吸。、黑暗中传来幽幽的一句：“头儿，从到清阴县你就没刷过牙，别过来，我嫌臭。” 龙萧飞一屁股坐了下来，整个人立刻软了下来，紧张后的疲累瞬间击垮了他，他终于吐出一口长气说：“你个臭小子，以为我愿意，还嫌我臭，你有刷过牙？” “咳咳！这是做梦吗？我在哪里。”韩宝成含含糊糊地嘟嚷着。 此时龙萧飞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笑骂了一句：“别他娘的在那里唠叨了，我的手电筒在包里，被扔外面了，你能不能整出点儿亮来？” “好咧！”没想到韩宝成回答得这么痛快，转眼间，周围亮如白昼，龙萧飞此时不由得乐出了声，韩宝成的小探照灯亮起来了，这小子的钱可真不白花，没想到这高科技的产品还是防水的。 龙萧飞大喊了一声“能呼吸的感觉真好啊！” “头，我们怎么出去啊？”韩宝成已经爬起来了，虽然脸色还是苍白，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顺着韩宝成的手电筒亮光，两个人观察着向上的管道，这东西长得象竹子，隔不远处就有一个结节，结节处形成一圈儿不太宽的平台，此时两个人就在一处平台处，向下望深不见底，向上看目光所及处似乎是一个圆顶。 龙萧飞用手里的刀在管道壁用力刺了几下，就象刺在那些藤条上，只划了几道发白的痕迹，根本扎不进去，这可能是绿柱子怪的应激反应吧，一受到攻击就变成铜墙铁壁，进来的时候只是因为它没有防备才得手，现在它已经警觉，再用刀扎就扎不进去了。 “我们往上爬吧。”龙萧飞对韩宝成说。 “怎么爬啊，这里光溜溜的，简直就是个油壁。”说完韩宝成用手摸了一把管道的四壁，确实象抹了油一样，根本没法攀爬。 话音刚落，整个管道就抖动起来，管道的形状不断变化，管道壁一点点变形，有规律的缩紧，又舒张，两个人下方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好象有什么液体被挤压上来。 “这是什么情况？”韩宝成慌乱地用手电向下照了照，虽然手电光很强烈，但仍然看不到深处发生的事情。 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越来越近，一股酸臭的味道传了上来。 “不好，宝成，我一直认为这是食人的生物，下面酸臭的液体是它的消化液吧，它觉得现在已经把咱们弄肚子里了，干脆想把咱消化掉！”龙萧飞话音一落，韩宝成已经扑到管道壁上，用手里的刀飞快的割刺着那些油腻腻的硬壁，他可不想变成一堆翔。 到了这个时候，紧张和害怕都不管用，龙萧飞从韩宝成手里抢过手电筒，对着上方一点一点照过去，韩宝成默不作声地看着龙萧飞，他知道龙萧飞此时在思考，打扰他不是明智的选择。 龙萧飞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时间，这绿柱子一样的东西并不是很高级的生物体，它那些消化液也不能自己流到上面来，全要依靠管道壁的收缩和舒张挤压那些液体，才能让它们从底下自已升上来，管道壁的运动很有节奏，每隔三秒舒张一次，每隔三秒又收缩一次，如果他们借着收缩的劲儿沿管道壁向上爬，在管道舒张的时候估计可以爬到下一个平台附近，说不定有希望爬到最顶端去，至于到了最顶端怎么出去，他还没想到办法，但现在能做的，也就仅限于此了。 第157章 命悬一线（下） 看来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了步了。龙萧飞决定自己先试一下，在下一次运动周期到来的时候，龙萧飞迅速沿着变成斜坡的管道壁向上爬去，虽然脚下还是溜滑，手也使不上什么力气，但借助这一次收缩，龙萧飞还真一股作气冲到了上面的结节附近，在管道舒张之时，他已经抓住了平台的边缘，整个身体吊在了半空，再用力翻上去，完成了第一次攀爬。 韩宝成惊得呆在了那里，他没想到龙萧飞会用这种冒险的办法爬上去，要是迟疑半秒或是一个失手，在管道壁舒张的时候就会直接滑下来，滑到出发点的平台还好，若要是直接掉下去，就算下面没有骇人的消化液，这高度也必然摔死无疑。 “别害怕，你能做到，跟上我！”龙萧飞在上面喊了一声，示范动作如此规范，韩宝成也不是个孬种，在下一个运动周期到来的时候，韩宝成手脚并用，飞快地向上爬，转眼间已经和龙萧飞到达了同一个高度。 这次换韩宝成先爬，他的探照灯拴在腰上，随着攀爬，光柱在他的屁股后面晃来晃去。龙萧飞向下看了一眼，一些淡蓝色的液体在管道里迅速上升，液体表面冒着酸泡，一股酸气让人作呕。这真是祸不单行，先是要被活活淹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现在又要被那些恶心的消化液融化掉。 两个人还真是身手不凡，几分钟的功夫就爬到了绿柱子的顶端，向下再望时，那些消化液已经近在不到十米的地方，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就会把两个人淹没。 韩宝成拿刀的手并没有停下来，刷刷地在管道壁上扎了七八下，这东西扔然硬如铁板，刀划在上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可是却连个小口子都没划出来。 龙萧飞觉得这个时候只能用送上门的晚餐来形容他们两个了，当时以为钻进绿柱子的内部就象孙悟空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一样，虽然不至于把冷血的绿柱子折腾个半死，但至少也是安全的，可现在两个人分明是送进肚子里的晚餐，直接被消化，连咀嚼都免了。 还有什么能帮他们脱困的呢？龙萧飞突然想起自己的血，这家伙不是就怕血吗？那就放点儿给它好了，想到这里龙萧飞用刀刷地割破了自己的胳膊，冰凉的液体流出来的时候，他甩了甩手臂，只听得咝啦一声，四处冒起了白烟，一股焦臭的味道传了过来，整根柱子不停的摇晃起来，害得龙萧飞和韩宝成到处乱撞，一个闪失就会直泡在下面的消化液里，龙萧飞为了固定自己的身体，右手的刀又在管道壁上扎下去，本以为这一下子也不过扎个白点儿，没想到猛地刺透了面前的管道壁，向下一用力，就划出一道大口子来。 原来这东西的防御力会因为有人入侵而突然雄起，也会因为受作伤害而失去作用，此时它已经不再是铜墙铁壁，变成了被切的西瓜皮，三刀两刀就出了个大洞。 此时那绿柱子还在挣扎，韩宝成也摇摇晃晃走过来，用手里的刀子帮龙萧飞扩大战果，这根柱子最后终于倒下去了，两个人从裂口处跳了出来，就象被从几层楼的高度扔了下来，一下子摔了个七荤八素。 绿色的柱子就倒在泉眼旁边，两个人钻出来再看那道伤口，有一些冒着酸腐味道的消化液流了出来，它流经的土地都冒起了白烟，看来这液体腐蚀性真的很大，要不是及时钻出来，肯定被烧化了。 这简直是九死一生，感受到林间的晚风那一刻，两个人觉得就象又活了一世，感慨万千。疲惫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龙萧飞和韩宝成对视而笑，韩宝成很真诚地说了一句：“头儿，这次真要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冒着生命危险救我，我现在应该就淹死在那泉眼下面了。” 龙萧飞微微一笑，很不在意地摇了摇手说：“带着你们五个一起来到这诡异的清阴县，一路上可以说是艰险重重，人一个个不见了，我已经很愧疚了，身边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人，我要不全力以赴，就真得自杀谢罪了，这也算是救了我自己吧。” 说完，龙萧飞用脚踢了踢已经倒下的绿柱子，没想到这么强悍的对手，竟然这么容易就死掉了。 “头儿，这家伙简直就是魔鬼，不过你也够神奇了，你的血哪里是人血，分明是黑狗血，管它什么邪魔鬼怪，热血喷过去，立刻灰飞烟灭！”韩宝成一直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话一出口必然惊人。 “你是在骂我是条黑狗？”龙萧飞不快地白了韩宝成一眼，韩宝成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龙萧飞皱了皱眉头，也有些困惑地说道：“你这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了，我的血型是O型血，很普通的一种血型，平日里去义务献血，还经常因为O型血存量过多被拒绝，怎么到了这清阴县，却变成了救命神血了呢？” 韩宝成也有些想不通，是啊，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努力回想了一下一路发生的事，突然一拍大腿说道：“头儿，我知道了，你还记得你被水怪毒伤以后的事吗？你的血就象加了压一样，连血管都要爆裂，后来喝了水怪眼睛里的液体，毒就被解了，是不是这个过程让你身上的血有了质的改变，变得让这些稀奇古怪的物种都害怕了？” 龙萧飞觉得有道理，他低头看了一眼受伤的胳膊，这时他愣住了，胳膊上流出来的血为什么是绿色的呢？记得下水救韩宝成之前，他就发现自己的血颜色不对劲，但因为当时匆忙，根本没有细想，还以为是自己看得眼花了，现在再看上去，仍然是翠绿的颜色，他惊叫了一声：“我不会变成绿巨人吧？”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这可够吓人的。 龙萧飞在泉水边找到了自己的背包和鞋，本想在泉水里洗洗脚再穿上鞋，看了一眼泉水，还是有些心生恐惧，想想还是算了，他把两只脚在裤子上擦了擦塞进鞋里，回头招呼了韩宝成走人了。 “头儿！你看，这绿东西好象还是活的。”龙萧飞被韩宝成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去看地上躺着的那一堆绿货，只见这东西竟然一点点地萎缩起来，连泉里的部分也聚拢过来。 “这是在闹哪样？”龙萧飞皱眉看着地上还在缩小的绿柱子，一两分钟过后，它已经缩成了母指粗，半尺长的一条条，看上去象条蔫黄瓜。龙萧飞用短刀碰了碰它，眼看着没什么反应，于是他用母指和食指把它捏了起来，从包里找出个塑胶袋，把这东西入进袋子，然后放进了背包。 第158章 试探 龙萧飞想再次招呼韩宝成，转头却看到韩宝成的食指正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两个人立刻蹲了下来，侧耳细听风里传来的声音，似乎有人从山坡上下来了，人数还挺多，于是龙萧飞和韩宝成慢慢退进了灌木丛中，在黑暗中瞪着眼睛看着急匆匆走来的那群人。 “完了！还是来晚了，我就说这事太危险，你们根本就不听我的！”一个年青人带着哭腔埋怨着，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正是那该死的李映之，原来他是跑回去搬救兵了。 “龙萧飞！韩宝成！”一声声呼唤在耳边回荡，要是在以往，龙萧飞和韩宝成肯定会飞似地跳出去，可此时，两个人似乎都憋着点儿气，根本就没动弹，冷冷的眼神看着仍然在泉边寻找他们俩的那群人。 “映之！这事怪我考虑不周，不过这次任务真的是危险重重，如果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优秀的团队合作、顽强的战斗精神，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为此我们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不想你们再去白白牺牲，试探一下你们小队的战斗能力还是有必要的，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心情。”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声音里带着焦急和憔悴。 龙萧飞和韩宝成不由得相视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低声道：“是贾局。” 站在一群人最前面的果然是贾局，他正试图拍李映之的肩膀去安慰他，却被李映之一下子躲开了。 “这下子好了，龙萧飞和韩宝成都死了，我还有什么脸活着，是我把他们带到了这么危险的死亡地带，我应该和他们一起死的，当时我是怎么了？龙萧飞责问我的时候我就应该说实话，都怪我被你那个转正的名额给诱惑，竟然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我对不起龙萧飞和韩宝成啊！”李映之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伤心的样子很是凄凉，这情景让龙萧飞瞬间原谅了他，也不好在灌木丛中藏下去了，于是两个人站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了泉边。 贾局先看到了他们，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连忙拍了拍还在痛哭的李映之说：“小伙子，你看看那边是谁？” 李映之甩开贾局的手，没好气地顶了一句：“我才不管是谁，谁都和我没关系！” 贾局皱了皱眉头说：“哎呀我说李映之同志，你倒是看一眼再说啊。” 李映之泪眼朦胧地转过头，只见龙萧飞和韩宝成正慢悠悠地从树林边走过来，幸福来得太突然，他竟然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直到龙萧飞和韩宝成走到了他面前，韩宝成用脚踢了踢他的大腿，他才一个高儿蹦了起来。 “你们都没有死？”李映之高兴得快昏过去了。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韩宝成笑看着李映之。 “哎呀，以后再也不当奸细了，这滋味可是真他娘的难受。”说完李映之有点儿心虚地瞄了龙萧飞一眼。 “原谅你了，不过以后要是再敢背叛我们，我就弄死你。”龙萧飞做了一个掐脖子的动作。 “再也不会了，哥们儿说到做到！”李映之伸出手来，三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龙萧飞和韩宝成恭恭敬敬地给贾局敬了个礼，然后才问道：“贾局，您怎么来了呢？” 贾局看着两个人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终于舒了一口气：“这次任务如此危险重重，我怎么能在局里老老实实地躲清闲呢？不过你们的行动已经给你们交上了一份满分的答卷，你们已经通过了局里的测试，可以正式参与挹娄的调查行动了。” 韩宝成皱着眉头提出异议：“贾局，您不是已经宣布成立了调查小组了吗？成员就是我们这六个人，怎么又出现了正式参与这一说法，难道之前我们的参与都不是正式的？” “宝成，怎么和贾局说话呢？”龙萧飞虽然嘴上说了韩宝成一句，但他的两只眼睛也直盯着贾局，希望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来，你们也都累了，我们坐下说话。”贾局指了指旁边的几块石头，找了一块平坦的坐了下来，龙萧飞、韩宝成和李映之也都一一坐下来，安静地听贾局讲话。 “事实上关于挹娄王国的调查，我们在十几年前就开始了，在那个时候我们就怀疑依宁村有一些不法分子成立了一些非法组织，只是因为他们除了行动诡异，倒也没有什么危害国家和公众安全的行为，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所以我们只是在暗中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当时就已经成立了一个调查小组，当时的小组成员和你们现在的调查小组差不多，有正规的警察，也有一些民间的能人异士，其中就包括秋执的舅舅。” “那个姓白的老头儿是调查小组成员？”韩宝成此时对于这个引他们走到危险境地的老头子毫无好感可言。 “是啊，他和李映之一样，是在加入小组，取得了成绩以后，才正式加入人民警察队伍的。”贾局拍了拍李映之的肩膀。 李映之心里美滋滋的，看来自己转正有望了。 “可我们具体的任务是什么呢？”龙萧飞问了一句。 “当初只是成立了调查小组，这十几年来调查工作也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只是现在那些挹娄王国的残余势力已经分划成了许多支，其中依宁村的那一支就做了一些杀人绑架的事情，但他们所做的这些，似乎远远没有达到他们的目地，他们的目地究竟是什么？不断出现的这些奇怪生物到底来自什么地方？这些都需要我们找到事情的源头，并把它控制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这事直接跟我们说就好了，至于这么大费周张吗？”韩宝成还是不太满意贾局的解释。 “原来的小组成员都已经不年青了，我们必须找到可以接替他们的人，你们所经历的这些历险，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你们的能力必须要得到所有人的肯定，包括原来调查小组成员的肯定，这一次测试还是必要的，不过恭喜你们，你们八个人已经完全通过测试了。” “八个？”李映之四下看看，原来六个人的小组现在也就只剩下了三个，哪里来的八个。 “组长龙萧飞，组员马超、李映之、韩宝成、刘强、林雪雁。还有两个特殊成员，现在还不能和你们见面，等完成了他们的特殊任务，他们就会归队的，现在你们不用问关于他们的事，把你们自己的事搞好就行，我们现在就回清阴吧，马超他们还在老地方等你们呢。”贾局说完已经站了起来。 第159章 百宝书 一行人回到清阴县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果然在秋执家的老房子看到了马超、刘强和林雪雁，白老头要和贾局汇报情况，两个人躲在屋子里低声聊天，几个年青人都想知道彼此的经历，于是全都跑到院子里，找了些木桩和石头当凳子坐下，各自讲述起自己的经历来。 最让大家关注的自然是林雪雁，她是第一个失踪的，此时再见到她，龙萧飞的心情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林雪雁明显地瘦了许多，皮肤也因为经常在户外活动带上了健康的棕色光泽，不过看起来精神状态特别好，和之前有些神经质、郁郁寡欢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雪雁先是冲着大家笑了笑，看到龙萧飞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她抿了抿嘴唇说：“那天晚上我是和大家一起进入松树林的，一走进那片树林，我的心就七上八下的没了底，李映之被红娥抓走的时候，我几乎吓傻了，我一步步慢慢向后退，却没注意到身后的一个陷阱，脚下一空就踩进去了。” “掉进陷阱？可是后来我们找你的时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你怎么不回答？”对于林雪雁的失踪马超一直耿耿于怀，他认为是自己疏于照顾，才害得林雪雁遇险。 林雪雁脸色突然一变，定了定神才说：“我被摔昏了，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那时候你们已经走了。” 龙萧飞忍不住问道：“后来呢？后来你去了哪里，怎么会出现在清阴县秋执的家？” “很幸运，我一个人在树林里乱跑，就遇到了贾局他们，后来贾局就安排我去做一件事情。”林雪雁笑了。 “你自己去做？什么事情？”龙萧飞话里带着浓重的不满，贾局怎么可以安排一个女生单独行动。 林雪雁摇了摇手：“才不是我自己呢，是林原和齐胜利他们和我一起去的，这次见到林原和齐胜利，他们还在闹情绪呢，说是原来八个人的小组，突然就把他们俩给支走了，两个人都赌气呢，和我一起做完事，贾局给他们安排了别的任务，他们走的时候还闷闷不乐呢。” 刘强点了点头：“是啊，这几天还挺想这俩小子的，我们小组另外的两个成员，会不会是他们啊？” “我觉得不会，要真的是他们，贾局不会弄得那么神秘，早就告诉我们了。”马超摇了摇头。 “别插嘴，雪雁，贾局到底安排你干什么去了？”龙萧飞有些急了。 林雪雁连接接着说：“破译千龙阵啊！你们以为就凭个李映之那个活宝，在那里胡谄就可以解得了千龙阵的阵法？那是之前我和林原、齐胜利在千龙阵里百转千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出口啊，都差点儿掉进千足龙的老窝里，喂了千足虫皇后。” “原来是这样，可是姓白的老头儿不是说早就去过那个泉眼了吗？去泉眼也只有一条路，就是那千龙阵。”龙萧飞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千龙阵和那口泉眼，并不是经常会出现的，在清阴县有一个说法，每年的腊月二十三，也就是过小年的那天，虎头山里就会闪现出蓝色的光芒，他们管那个叫灵光，白老伯年青的时候就去那里看过灵光，那次他被困在了千龙阵里，掉进了千足龙的老窝，差一点儿回不来，所以说他根本就没去过那里。清阴县很久以前就有一个传说，如果过得了千龙阵，就可以看到蓝玉泉，蓝玉泉里有一个宝贝，至于这宝贝是金是银，或者是什么千金难买的良药，这就不得而知了。千龙阵你们也过了，蓝玉泉也闯了，你们找到什么了？”林雪雁抬头看着龙萧飞，等着他的回答。 “我们……除了差点被一种水生的食人草给消化掉，根本什么都没找着。”龙萧飞沉思着，这一次还真是白冒险了。 “这样？每年只有一次进这泉眼的机会，这次没找到，就要等明年的腊月二十三了。”林雪雁有些遗憾地说。 龙萧飞问林雪雁：“那你又是怎么解开千龙阵的呢？” 林雪雁笑呵呵地说道：“这个简单，有说明书呢。” “说明书？”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林雪雁。 “是啊，挹娄的古籍里有记载呢。”说到这里，林雪雁拿出一本书来，这本书龙萧飞认识，就是那本《血虫经》。 “这书上写的可都是汉字。”龙萧飞接过林雪雁手中的书，小心地翻看着。 “是啊，表面上是这样的。”林雪雁点着头。 龙萧飞皱起了眉，又仔细翻看了几页，然后抬起头问道：“表面上是这样，就是说还有表面上看不出来的东西了？” 林雪雁点了点头：“那当然，这本书我们是从忘忧子那里偷来的，后来忘忧子又从老爹的手上把它抢走了，在忘忧子被抓捕以后，从她的住处又搜到了此书，贾局已经把书给白老伯看过了，白老伯说这是书用了挹娄民族的一个绝活，就象解放以前传递情报一样，只要用一个方法，就可以把写在这上面的字藏起来，用一些特殊的药液处理一下，字就又出现了。” “在我得到这本书的时候，也试着用很多办法去解读，浸过水，用火烤过，甚至还搬出了显影剂，这纸就是普通的纸张，根本没有发现上面还有别的文字。”龙萧飞觉得自己有点儿冤。 “这书是用山上的红松树做的，你知道这红松树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吗？” 龙萧飞摇摇头，老实地回答道：“不知道。” 林雪雁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绿石头，让刘强进屋打了盆水来，把绿石头放在水里，再倒一些食用醋，没多少时间，这石头竟然溶在了水中，整盆水都变成了翠绿的颜色，再用一根棉签蘸着绿水在《血虫经》书页上一点，几个绿色的挹娄文竟然跃然纸上。 “哦，是这样做到的啊，怪不得这么多人找这书，原来它不但是解毒的药典，还是五行暗道的地图，还是千龙阵的破解方法。也怪不得这个任务贾局只是派你去完成，只有你人留传得这些字啊。”龙萧飞终于恍然大悟。 林雪雁嘿嘿笑了几声：“终于明白了吧？这本书可真是千古奇书，表面上记载着药方，用鸽子绿浸湿了就变成了百科全书，里面不但有千龙阵的破法，还有很多有用的东西，我现在正一点一点解读呢。”说完她找了个矿泉水瓶子，把那些鸽子绿融成的水倒了进去，嘴里念叨着：“这鸽子绿也是珍稀的东西，可不能用瞎了。” 马超帮林雪雁把瓶子收好，然后说道：“这鸽子绿也挺神奇的，上次我们从雷神洞里跑出来也多亏了它。这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干脆多弄一些。” 第160章 血祭红娥 马超认定了鸽子绿妙用，很想多弄一些，林雪雁淡淡来了一句：“红娥那么凶猛，清阴县的人要不是靠了这鸽子绿，根本就没有活路，这石头其实是从我们来的那条地下河边挖来的，数量本来就不是很多，而且经过这些年的开挖，就越来越少，变得极为珍惜了。” 说到这里林雪雁顿了顿，然后突然抬头问大家：“你们知道这红松林的松树为什么是红的吗？” “是啊，树木都是绿色的，只有这里的松树如此奇怪。”刘强忍不住跟了一句。 “这些树是被那些红色的粉末染红的。这里山上山下都飘荡着那些红粉，把一些地下水源都染红了，这里的松树长年被浸染，所以变成了红色。”林雪雁很认真地说道。 刘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嗨！就这啊，我也早猜出来是那些红粉染的了，还用你说。” 林雪雁表情神秘地说：“可你们肯定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到处飘着那种红粉。” “这倒是真的。”刘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林雪雁歪着头看着刘强说：“我听白老伯说，那些红粉是红娥的粪便，这些东西很不讲公德，到处排便，它的粪便质地轻，干了以后就到处飘飞了。” 听到这里韩宝成坐不住了，转过头去干呕了几声，怪不得在雷神洞外他含在嘴里的草有股子骚臭味儿。 在场的人忍不住想笑，看来韩宝成这个怪癖终于要改一改了。 “虽然破了千龙阵，也在蓝玉泉历了一次险，可是这一次却一无所获，这不免让人有些失望。”龙萧飞不免有些遗憾。 韩宝成连忙检讨：“也怪我，要不是因为我太大意，被那恐怖的食人草拖进水里，我们就可以稳稳当当地下水去探查一番，说不定就找到要找的宝贝了。” “算了，我们也算九死一生，尽了力了，就不要再说那些丧气话，大不了明年再来一次。”马超安抚着大家的情绪。 龙萧飞立刻盯住了马超：“对了，小马，我让你去送秋同，你这一送送到哪里去了？” “别提了，我差点儿被清阴县的老百姓血祭了红娥。”马超一提起这事就有些憋气。 “哦？还有这事。”李映之听到这里突然来了精神。 “你是不是听到我出糗就兴奋啊。”马超瞪了李映之一眼。 “哪里话，我不是兴奋，而是特别地兴奋啊，身手最好的马超都能被老百姓抓去当祭品，可见清阴人还真不一般。”李映之说得口吐白沫，把马超气得真想给他几拳。 “别逗嘴了，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龙萧飞催促着马超。 “送秋同回来的路上我被人暗算了，是清阴人挖了陷阱，被抓以后被带到一个人的面前，据说叫什么白立夏，说是村里最近不太平，总有人失踪，一定是红娥发怒了，这么多年和红娥相处得如此和平，我们这些人一来，立刻出了这么多的事，必须要用我们祭红娥，才能把事情平息下来，于是我就被绑上了祭台。” 李映之马上插嘴：“那你怎么逃出来的啊？” 马超不满地瞪了李映之一眼：“你倒是听我说啊，据说他们要用我血祭红娥，血祭你们知道吗？” 李映之忍不住又插了一嘴：“快说，怎么个血祭法？”说完脸上放着红光，眼睛里带着期待的表情。 马超此时真是无语了，看来李映之还真是好这一口，比较喜欢听别人遭罪，韩宝成立刻把李映之的嘴给牢牢的捂住了，李映之想要挣扎，怎奈韩宝成的手就象铁钳子，硬邦邦的拉不动。 见李映之终于被封了嘴，马超才接着说道：“血祭就是将人绑起来，挖了心肝再大卸八块，那些红娥是食腐的，活物根本不吃，但它们很喜欢血腥味儿，只要嗅到人血必定会成群赶来，把我的尸体一块块带回雷神洞去留着当干粮。” 林雪雁皱了皱眉头说：“看来这白立夏并非善类，这么血腥的祭祀方法也用得出来，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马超回答道：“幸亏贾局及时赶到，他们在清阴县东头烧了一家的柴草垛，把白立夏那些人引开了，又弄晕了看着我的两个人，才把我救了下来，不然我还真就死得很冤枉了。” “这你得感谢老白同志，要不是他及时通知了我，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遇到了危险呢？”此时贾局已经和白立春老头从屋子里走出来了，显然他们听到了马超所说的一切。 “我们来这里做了一整天的橡皮船，白老伯怎么这么快就可以通知到您，您又怎么这么迅速就赶来了这里呢？”龙萧飞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我早就来了，就在山外等着你们的消息，老白同志在马超失踪后立刻给我送了信，你们看，送信的就是这个小东西。”说完贾局指了指天空，一只信鸽蹲在房檐上。 “哦，原来是这样啊，到了这清阴县，所有通讯都是白扯，只能用最古老的飞鸽传书了。”龙萧飞道出了信鸽的妙用，所有的人都明白了。 “我老了，不中用了，这次要不是你们救我，说不定也喂了红娥，这么多年在依宁和清阴调查挹娄民族的秘密，进展却不是很大，现在有你们这群年青人，各自有各自的本事，还有这本《血虫经》的帮助，肯定会把一切查个水落石出的。”白立春老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贾局朗声说道：“那就这样吧，让老白把他这些年调查的结果跟你们总结一下，老一辈的调查员就算退休了，以后的工作就由你们这些青年人来开展吧。” 白立春老人正色说道：“挹娄这个民族可算得上是世界上最神秘的民族了，你们来的时候遇到的那水怪，还有红娥这种凶猛高智商的物种，还有蓝玉泉里的水生食人植物，这些生物都是科学史上没有记载的神奇物种，却都和挹娄民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也曾和这些东西打过交道，为此还失去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同志，但你们几个年青人竟然凭着一腔热血，毫发无伤地回到了清阴县，这可真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汗颜，我们相信随着调查的进行，关于挹娄背后的阴谋，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一天。” 第161章 解开清阴之谜 通过白立春老人的介绍，大家终于知道了一些以前并不知道的事情，原来白立春真是秋执的舅舅，在挹娄王国还很强大的时候，清阴县就已经存在了，当年住在清阴的是丹布的妻子，因为丹布宠爱另一个妃子，她一气之下来到这深山里独居，在挹娄国出现危机时，她也曾试图挽救，但已无回天之力，于是她便在这里隐居下来，和外界断了联系，以至于到了现在，这清阴县还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白立春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冒险，四十多岁的时候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了清阴，后来就遇到了贾局，因为对挹娄民族的了解，也因为白立春一身好武艺，于是成为了调查小组的成员之一，但他为人一直低调，又很孝顺在他失意时对他帮助很大的守墓人，于是就认了守墓人当干爹，平时没有行动的时候，就住在临江街188号陪老人。 这次被绑架也是一场意外，白立春是想进一步了解黑衣人的来历，也是为了百岁老干爹生命安全，才甘愿被绑架的，现在他把下面的工作就交给龙萧飞他们几个了，希望他们可以把干爹安全救出来。 白立春又交待了一下在清阴县霸道极了的白立夏，据说这老头儿年轻的时候就在河边采挖鸽子绿，他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他把每次挖到的鸽子绿囤积起来，直到后来河岸边基本上找不到这种石头了。 原本红娥是极为罕见的，它们躲在深山老林里，只吃山上的飞禽走兽，在白立春离开清阴的前一年，这东西突然大量繁殖起来，到了后来竟然霸占了雷神洞，在那里长期聚集，而红娥排泄的红粉也是从那时起开始在清阴到处飘飞，后来人们发现这些红粉含有一种毒素，可以损害人的神经，只有鸽子绿才能解毒。 从那时起，白立夏就利用手里的存货威胁清阴人，并招募了一些人为他效力，清阴县渐渐分成了两股势力，一部分是白立夏的亲信，另一部分是不愿被他利用的人，不愿意被他利用的人因为断了鸽子绿的来源，被红粉毒得失去了本性，反应越来越慢，直到后来变得有些呆呆傻傻。 龙萧飞想起刚来清阴县的那天，清阴县正在进行一场祭祀，那些清阴人对他们视而不见的样子，当时还真是觉得这里的人有些奇怪，这些人原本不愿意被白立夏控制，但狡猾的白立夏还是把他们变成了手中的玩偶。 针对目前的工作，大家一直讨论到下午两点，因为肚子饿得咕咕乱叫，才停止了露天会议。 吃过午饭，贾局和白立春一行人就要回依宁市了，贾局希望龙萧飞一行人也一同回去，过了春节再重回清阴，龙萧飞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年青人性子急，都急于把眼前的迷团搞清楚，于是决定留下来在清阴县再呆几天。 临走的时候贾局嘱咐龙萧飞要注意安全，而且大家分析了现在的情况，如果想找到河水倒流的地方，找到地狱客口中的“知者”，这个清阴县应该是个突破口，只是因为之前的冲突，小组成员已经和清阴人结下了梁子，想从清阴县查到线索就更困难了。 白老头并没有把秋同带走，而是把她的安全交给了龙萧飞，白老头语重心长地对龙萧飞说：“你们对清阴县的了解连一成都不到，小同留下来帮你们，但你们一定要保证这孩子的安全，她从小失去父母，和哥哥相依为命，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还等着你们胜利完成任务，小执和小同回到我身边，我想给孩子们一份缺失的父辈之爱，和孩子们共享天伦之乐。” 龙萧飞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会把秋同当成亲妹妹的，等找到了秋执，我就送他们一起回依宁市和您团聚。” 白立春赞赏地点了点头说：“把小同交给你们我也放心了。” 贾局和小组成员握过手之后，连同白立春一起，就都回依宁市了。 龙萧飞他们几个商量了一下，现在几个人已经暴露在白立夏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白立夏虽然和白立春是同族兄弟，但似乎性情并不象白立春老人那么善良，是个有点近乎凶残的人，这个时候想查清阴的底儿，根本就没有可能，龙萧飞相信白立夏肯定派人监视起秋执的老屋了，于是龙萧飞决定天黑后偷偷搬出去，到红树林里找个隐蔽的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再伺机行动。 黄昏的时候，秋同提着一个竹篮子来了，照例带了些吃的。龙萧飞给林雪雁和秋同做了个简单的介绍，因为秋同模样酷似秋执，不知道触动了林雪雁哪一根神经，林雪雁格外兴奋起来，嘴里不停叫着：“真像啊！不过比秋执看上去好一些，秋执总让人有种莫名的距离感，秋同就不一样，好亲切啊。”林雪雁围着秋同转着圈，把秋同弄了个大红脸。 “雪雁，你就别为难小同了，你看把人家小姑娘弄得多尴尬。”龙萧飞拉住了还在转圈的林雪雁。 林雪雁脸色一冷，白了龙萧飞一眼：“哼！就没见你对谁这么好过。”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龙萧飞连忙追着问道“你去哪里？” “不用你管”林雪雁狠狠地甩上了门，门板差点儿撞上龙萧飞的鼻子。龙萧飞一头黑线，紧紧地皱着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林雪雁的性情和以往有些不同，似乎变得特别泼辣起来，以前的林雪雁虽然性格开朗，但却是张驰有度，但眼前这个让人感觉有些过分，于是他没有去追，而是呆呆地站在了门前。 “头儿，这下你可有罪受了，雪雁吃醋了。”刘强贴龙萧飞耳边来了一句。 “胡说八道，给我滚一边儿去。”龙萧飞假装生气，心里终于释然，也许真的是女孩子在使小性子吧。 贾局走前也给龙萧飞他们扔了十几罐各类肉罐头，龙萧飞招呼秋同一起来吃，秋同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红着脸坐在了龙萧飞的旁边。 龙萧飞拿了一个秋同带来的馒头，把手里的一罐金枪鱼罐头递给了秋同，然后说：“小同，你这是在什么地方蒸的馒头啊，学校的食堂还允许你们自己做饭吃吗？” 第162章 被暗算 龙萧飞拿了一个秋同带来的馒头，把手里的一罐金枪鱼罐头递给了秋同，然后说：“小同，你这是在什么地方蒸的馒头啊，学校的食堂还允许你们自己做饭吃吗？” 秋同用筷子夹了一小块鱼，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这馒头我是跟邻居阿婆借的，改日多送些面粉过去就行了。” “清阴县的老百姓深受红粉的毒害，真想象不到他们平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龙萧飞第一次听秋同提起普通清阴人，心中不无感慨。 “他们的反应越来越慢，对身边的事情也太过漠然，除此之外衣食住行倒不受什么影响，就象我借的这几个馒头，明天要不送面粉过去，阿婆就会记得去学校找我要。不过他们的冷酷倒也真让人心寒，身边纵然有人被杀，他们都可以视而不见，生活在这样的一群人当中，你会觉得身边全是行尸走肉，根本没有人的气息。”秋同停下了嘴里的动作，说着说着，浑身打了个冷颤。 龙萧飞点了点头，拿着馒头慢慢放到嘴边，他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一个念头，正想扑捉，却被李映之一句话给打断了：“哎呀，胃里缺肉啊，虽然是罐头，也一样解馋！”李映之甩开腮帮子，筷子忙着在所有罐头上面扫荡，很快把嘴塞得满满的，引得旁边几个人顺手抄起旁边的东西扔他，大家手里捧着白馒头吃得不亦乐呼。 龙萧飞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馒头就放在嘴边却一时张不开嘴，到底是什么念头闪过了脑海，竟然让龙萧飞一时难以放下。 “嗯！这东西怎么这么好吃，是什么做的啊？”秋同快乐地用筷子夹着一块鱼肉，举在面前问一边的马超。 马超没来得及回答，刘强抢着说道：“这叫金枪鱼罐头，金枪鱼老贵了，这么多罐头里就这一盒这种鱼的，龙头儿太偏心，都不给我们吃，全给你了知道不？”这家伙相当喜欢搬弄是非。 “那还是大家一起吃吧。”秋同脸上一红，立刻把罐头送到刘强面前，示意他夹点儿。 龙萧飞就象没听到刘强拿他调侃的话，仍然皱着眉头愣怔着，就象入定了一样。 马超发现了龙萧飞的异样，于是问道：“头儿……你怎么了？” 龙萧飞突然回过神来，口中叫道：“不好！这馒头好象有问题！” 李映之呵呵地笑着道：“这馒头是小同带来的，能有什么问题……”话音未落，李映之身体晃了晃，一下子摔倒在地，嘴角还挂着一片馒头。 说话间，马超他们几个也都一个个倒下了，瞬间屋子里只剩下龙萧飞和秋同还坐在那里，他们俩还没来得及吃馒头。 “龙警官，这……怎么回事？是我惹祸了吗？”秋同可怜巴巴地看着龙萧飞。 “跟你没关系，肯定是白立夏在搞鬼，你一个小姑娘也吃不了这么多馒头，他猜到这些馒头是给我们吃的，于是就让老婆婆给我们下药了。 “这……”秋同还要说话，却被龙萧飞一个禁声的动作给制止了。窗外有黑影一闪而过，龙萧飞对着秋同使了个眼色，顺手把白立春给自己的刀递给了秋同，小声在秋同耳边说：“藏在身上，别让他们发现了，”然后慢悠悠地倒在了地上。 秋同也不知道把刀藏在哪里合适，于是顺手就把刀鞘插在了裤腰上，把衣服向下拉一拉，盖得严严实实，做完这些，她也学着龙萧飞的样子躺了下来。 龙萧飞眯着眼睛看到秋同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正盯着他的脸，他伸出一只大手，在她俏皮地眨巴着的眼睛上抚了一把，秋同颤动的眼睫毛弄得龙萧飞手掌痒痒的，秋同听话地闭上了眼睛，龙萧飞的手没有拿开，很自然地放在了秋同的耳侧。 门在这个时候轻轻地开了，几个黑影窜了进来，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人，有一个声音恶狠狠地笑了。 “全都被我放倒了！”这声音有点耳熟，正是没事就来搅局的白立夏。 龙萧飞此时在心里七上八下，他把自己骂了十几遍，刚才短短几句话就把林雪雁给气跑了，林雪雁摔门出去，他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没有去追，现在她身处何处，是不是安全全然不知。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龙萧飞此刻不敢睁开眼睛，连呼吸都尽量收敛放平稳，生怕被白立夏看出什么名堂。 一个人轻手轻脚走了过来，慢慢蹲在了龙萧飞的身旁，龙萧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难道是自己装晕被发现了吗？那个人在他旁边蹲了一会儿，然后把龙萧飞放在秋同耳侧的手拿了下来，用一个很奇怪的声音说道：“搜搜他们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家伙，然后把他们全都抬走。”这声音鼻音极重，象是用什么堵着嘴发出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但怎么听怎么有些娘炮。 龙萧飞一时间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只是因为立刻有人开始从头到脚地搜他身上的武器，他也不敢再多想，心里生怕秋同身上的刀被搜出来。 好在过了没多久就听到有人自言自语：“真没想到秋同也掺和在这些人里了，就知道他们家的人不会忠于清阴县，这小姑娘是我亲眼看着进来的，身上应该没带什么，于是那个人只是简单地摸了摸秋同两只上衣口袋，然后就去搜别人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龙萧飞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这些人拖拖拉拉地出了秋执的老房子，向着虎头山相反的方向走去。 路上似乎经过了一片荆棘，龙萧飞的手和上臂都被划了重重的几道伤痕，他在心里替秋同担心，这小姑娘虽然生在这诡异的清阴县，但心地单纯，根本没经历过什么风浪，真怕她装得不象，一不小心败露出来。 好在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听得门轴吱地响了一声，几个人被乒乒乓乓扔到了地上，龙萧飞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这时他开始佩服起秋同了，这小姑娘竟然也忍得住，一声都没哼。 接着龙萧飞他们被拖到了柱子前，被结结实实地捆在了柱子上，做妥了这一切，才听到有人说：“检查一下，要是都捆好了，就出去吧，前后左右各设两个岗，要是跑了一个，你们就得替他们去喂红娥。” 第163章 山神庙地道 白立夏说完就走了，剩下的人在检查了一遍之后，也都骂骂咧咧地出了门去，门被重重地关上，一片灿烂的阳光也被关在了门外，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 龙萧飞睁开眼睛，正对上秋同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小姑娘被绑在龙萧飞的正对面，此时已经急得满面通红，身体不停地扭来扭去，原来她的手被紧紧地绑在了身后，想要抽出刀还费点儿事。 “嘘……”龙萧飞轻轻地努了努嘴，示意那些人还没走远，不要着急有动作。 秋同安静下来，侧耳细听外面的声音，直到门口晃悠着的那些人都散去了，龙萧飞才把声音压到刚刚可以听到的程度问秋同：“小同，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这是清阴的山神庙。”秋同一边回答，一边努力把绑着的绳子弄松一点儿，用仅仅可以活动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刀柄，费了半天的力气，两个脸颊都憋得通红，终于把刀抽了出来，她把刀夹在两手中间，慢慢地上下移动，绳子一点点松动开来，不一会儿的功夫，秋同自由了，她马上走过来割了龙萧飞的绳子。 叫醒其他人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看来这药劲儿还挺大。李映之一清醒过来就喊头痛，立刻被龙萧飞捂住了嘴，龙萧飞低压声音急急地说：“别出声，外面有白立夏的人。” 李映之晃了晃还晕乎乎的脑袋，莫名其妙地看着龙萧飞。 龙萧飞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是困急了睡一觉吗？全都被人家下药闷倒了。” 龙萧飞四下里看了看，他们的背包都放在山神庙的供桌上了，于是所有人各自找回自己的背包背在身上，只是这山神庙的前前后后被白立夏的手下给包围起来，想逃出去并不容易，龙萧飞招集大伙儿过来，准备研究一下逃跑的方案。 秋同突然走过来神秘地说：“我知道这庙里有条地道，只是不知道地道是通向哪里。”说完指了指山神像的身后，马超和韩宝成合力挪开山神像，在后面发现一个一尺多高的洞。 看来只有这一条出路了，几个人一点儿也没含糊，全都迅速地钻了进去，只是李映之有些粗壮的身体一如既往地耽误事，再一次卡在那里进退两难，刘强这个气啊，也不管三七二十七，拖了李映之的胳膊硬拉，李映之刚想叫唤，被韩宝成一只大手闷在嘴里，然后被硬生生拖进去了。 李映之一落地就唠叨开了，掀开上衣揉着肚子两侧的肥肉叫痛：“你们真是够狠，我都被拖掉了一层皮，都流血了！” 根本没人理他，刘强和韩宝成已经一人伸一只手出去，把山神像拉回来遮住了洞口。龙萧飞踢了一脚坐在那里还在哼哼的李映之，冷冷地说了一句：“要是怕被拖掉皮，就把你那身肥肉练下去，否则下次再卡住的话，我就用刀把你剔成标准的杨柳细腰。” 李映之尴尬地伸了伸舌头，也不敢再自故自地怜惜自己那身肥皮，爬起来跟着向洞穴深处走去了。 这里很多年前就有这么一个大洞，秋同对这里并不陌生，她和哥哥小的时候经常在这里捉迷藏，不过这只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龙萧飞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这是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石洞，因为洞壁质地坚硬，并没使用什么支护措施，年代也过于久远，以至于洞壁虽然够硬，仍然有一些地方坍塌了。洞的深处黑漆漆的一片，到处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儿，在这霉腐的气味中，龙萧飞闻到了一种特别刺鼻的味道。 龙萧飞转头问秋同：“这到底通向哪里？” 秋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小时候玩的时候只是在洞口附近藏上一会儿，这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不敢走得太远，从来没去过洞穴的深处。” 一路是向下的台阶，走了五六分钟，台阶才渐渐变缓，向着平直的方向延伸。 又走了二三十米，洞里变得越来越潮湿，龙萧飞感觉脸上一冷，伸手摸一把，一滴水滴在了他的脸上。龙萧飞抬起手电照了照上方，那里一片密集的水滴，这说明上面有地下暗河，这洞一定是开挖在了河的下面，看情况这里支撑不了多久，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蹋下来，整个洞被地下水淹没。 他观察了一下洞顶水滴的形状和走向，判断头顶上的暗河和这条地道应该只是在这里有一个交叉，然后就奔了各自的方向。正在这里仔细观察，旁边马超警觉地说道：“头儿，后面好象有声音。” 话音刚落，台阶上出现了几只火把，白立夏有些嚣张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子们，还想跑？” 在火光的照射下，龙萧飞突然发现这个洞有些不寻常，那些深灰色的石壁上面凝固着一层蜡状的黄色东西，再联想到刚才闻到的刺鼻气味，他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举起一只手喊了一声：“你们全给我停下，不许再往前走，如果再走的话，这个洞会炸掉的。” 白立夏尖着嗓子喊道：“吓唬谁啊？你们是走投无路了吧。”说完手一挥，那些拿着火把的人已经向前靠拢了过来。 “你们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龙萧飞铁青着一张脸，用手指着带头的一个又矮又矬的人。 龙萧飞的气势震住了对方，那些人站住了，有些犹豫，虽然他们人多，但必竟知道面前这几位的来头，如果逼急了动起手来，也不一定能讨多大的便宜。 趁着这些人还愣在那里，龙萧飞小声问马超：“马超，你用什么办法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把洞顶的石壁弄塌？” 马超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秋同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绿色的石头问道：“这个可以吗？”正是那种叫做鸽子绿的东西，这东西摔在坚硬的固体上可以引起小型爆炸。 以前清阴县的人们都会去河边挖这些绿石头来防红娥，也会用鸽子绿泡水喝，喝了以后就不会被红粉迷惑。只是后来这种石头越来越少，最后变成了稀有之物，清阴县的人才会被红粉迷得呆呆傻傻，只是秋同和秋执天生不怕红粉，于是他们把家里的鸽子绿就都省了下来，积攒在一起，现在才剩下了这几颗。 第164章 水淹地道 龙萧飞知道这些鸽子绿摔在石壁上会有爆炸效果，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把上面的石壁炸塌下来，他顺手从秋同那里拿了一颗，准备试一试。 马超连忙制止道：“头儿，这头顶一塌下来，地下水肯定会倒灌进来，我们这么做不是在找死吗？” 刚说到这里，白立夏那边已经吼叫着让他手下动手抓人了，龙萧飞来不及和马超解释，只是命令所有人快往前跑，跑了没有几步，他已经回手把鸽子绿扔向洞顶水珠密集的地方。两个巨大的爆炸声一前一后响起，一声爆炸来自于龙萧飞扔出去的鸽子绿，洞顶瞬间裂了个大洞，一股水线倾泄而下…… 另一声爆炸来自于水线的后面，爆炸声过后燃起一片火海，那火焰发出妖异的蓝色，就象盛放的焰火，白立夏手底下的十几个人立刻被点了天灯，剩下几个没被点燃的，也全都如同惊弓之鸟，顾头不顾腚地顺着台阶跑上去了。 “那一段的洞壁上，全都是白磷！”龙萧飞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刚才那些人的火把照亮了洞穴的墙壁，这让龙萧飞看到了石壁上布满了白磷，白立夏还不信邪，以为龙萧飞吓唬他们。 惨叫声不绝于耳，这种死法是非常恐怖的，白磷燃烧起来威力骇人，从皮肤一直烧到骨头，那些被烧的人痛苦地在蓝焰中跳着叫着，远远看上去就象是在地狱里跳舞的魔鬼，白立夏一下子就害了十几条人命，随着地下水层的倒灌，这些人将尸骨无存。 来不及害怕也来不及感慨，洞顶的决口迅速扩大，虽然这倾注而下的水隔住了白磷的爆炸和燃烧，但也仅仅在几秒钟内，就迅速淹没了龙萧飞他们的腰。 龙萧飞一把抓住旁边的秋同，伸手把她的头揽在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喊了一声“小心！”另一只胳膊环住她的后背，用半个身体挡住了她小小的身躯。 头顶碎石翻飞，一些石块噼里啪啦砸在龙萧飞的身上，水流倒灌的气魄势不可挡，瞬间把几个人冲向石洞的深处。 这次又害苦了水性不好的李映之，被一块石头砸到了肩膀，一个侧翻头朝下扎进了水里，连着灌了好几口凉水，差点儿呛过去，幸好在这时候刘强伸手拉了他一把，才让他的身体转了回来。 李映之刚把头伸到水面去吸了两口空气，又一块石头劈头而下，李映之吓得缩了缩脑袋，石头在他肩膀不到一寸的地方落进了水里，溅起一米多高的水浪，李映之差点吓尿裤子，连忙手脚并用，一系列狗刨式的游法，竟然也划拉出去二十多米远。 一行人玩命地游出去几十米才渐渐停下来，回身再看刚才站着的地方，已经被坍塌的石头堆满了。龙萧飞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夹在胳膊下的秋同拎出水面，拍了拍她的后背说：“秋同，你没事吧。” 秋同象一只小野兽一样瞪着黑眼睛从龙萧飞的腋下钻了出来，吐了一口水后摇了摇头。 “头儿，你身后有血……”从韩宝成的角度可以看到龙萧飞的衣服已经被血浸成了红色。 “刚才被石头砸了两下，没什么大事，咱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出去吧。”龙萧飞强忍着巨痛，挣扎着继续向前走去。 也不知道这石洞到底通向哪里，在走了二十几米以后，所有人绝望地发现，前面终于没路了。 前面终于没路了，龙萧飞决定先休息一下，顺便让大家检查一下身上的伤，简单地做一下包扎。 刚才乱石象飞雨一般四处飞溅，除了秋同被龙萧飞保护得毫发无伤，剩下的几个人多少都挂了点儿彩，背包里面的药品和绷带也都被水泡湿了，也就谈不上包扎，胡乱地在伤口上捆几圈，止止血也就罢了。 停下来这段时间，龙萧飞发现刚才还到腰间的水现在已经涨到了腋下，看来这地下水储量还不小，此时他有点儿担心水再这么灌进来，这洞穴很快就会被灌满了。 韩宝成拿着他探照灯似的手电筒在洞壁仔细观察，最后他有些失望地对龙萧飞说：“头儿，看来我们只能往回走了。” “回去的路已经被炸塌的石头给堵住了，就算是没堵得很死，我们能钻过去，山神庙那里的出口也一定由白立夏的人把守着，回去根本就是又入虎口，要是被白立夏抓到，可不是关起来这么简单，他似乎更乐衷于把我们喂红娥。”龙萧飞说完这些话，从韩宝成手里拿过手电，第二次沿着石壁一点点地观察了一圈。 龙萧飞仔细地看着那些石壁，在走到一个地方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撞他的腿，龙萧飞停了下来，仔细感受着那种撞击，如果判断不错的话，应该是水下有暗流，这暗流冲击着龙萧飞的腿，才会有一种被撞击的感觉。 龙萧飞把韩宝成叫了过来说：“宝成，你从小在海边长大，水性最好了，现在你就带上手电钻到水下去，我怀疑这附近有一股暗流，既然有暗流，就证明这里并不是死胡同，你想办法找到它的位置，然后试试顺着水流有没有出去的路。” 韩宝成点了点头，拿上他的手电筒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手电筒的光线一点一点儿的暗下来，最后消失不见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水面还在不停地上涨着，从腋下渐渐上升到脖子，从脖子又淹没了下巴，水已经升得快和秋同一样高了，秋同垫着双脚在水里挣扎着，龙萧飞让马超赶紧把秋同背到背上。秋同那边脸一红，说什么也不让背。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害什么羞啊。”马超来到秋同身边，一猫腰示意秋同上他的后背，秋同却一转身抱住了龙萧飞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了龙萧飞的身前，象一只考拉熊一样贴在了龙萧飞的身上。 马超瞪了瞪眼睛：“这小丫头也真是够麻烦的，都这时候了，救命还得挑人，还真是难伺候！” 对于对龙萧飞来说，秋同是他愿意放下一切条件去关心爱护的人，平日里她乖巧又懂事，心地善良而单纯，只要想一想这小女孩从小没了父母，哥哥秋执走了以后，一个人生活在这没有人情味儿的清阴县，就让人忍不住想去怜惜她。 龙萧飞笑了笑，示意马超没事，他一只手揽住秋同的腰，另一只手扶着墙壁，努力站稳脚根。 第165章 水下暗流 水还在一寸寸上涨，脚已经够不到地面了，所有的人都扶着石壁，慢慢划水努力飘在水面上，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稀薄了，呼吸渐渐变得困难起来，最后，所有人的脸都贴在了石壁上，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分钟，水就会把他们淹没。 龙萧飞想起来离开依宁市这一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就象一场恶梦，可这恶梦竟然无论如何都不肯醒。他努力地托举着秋同，庆兴着至少在这一场恶梦中，他认识了这样一个单纯而可爱的女生。 哗啦……一声水响，关键时刻韩宝成突然从水中冒了出来。他这一出水，让本来就少得可怜的空气变得更紧张起来，李映之一个不小心又喝了几口水，呛得剧烈地咳嗽着。 “快跟我来，我终于找到出去的路了。”说完韩宝成做了一个深呼吸又潜回水底去了，现在只有韩宝成手里一个照明设备，其他人的手电都在刚才躲避崩裂的石头时丢了，大家只能紧紧地跟在韩宝成身后，稍一放松就会掉队。 水面之下一片漆黑，只能凭着水波的晃动去感觉前面一个人的方向，大家都紧张地跟紧前面的伙伴，一刻不敢放松。 不知向着什么方向游了半分钟，遇上两块巨大的石头，韩宝成是从石头缝间钻过去的，那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钻过那个缝隙就到洞穴的外面了。 因为秋同不会游泳，想钻过这里比较困难，于是龙萧飞让其他人先过去，他和秋同留在了最后。 只是在这时，胖子李映之又有突发事件了，他照例被卡在石头缝里，出也出不去，回又回不来，这已经是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发生的第二次被卡事件了，这让所有人都有些恼火。 马超和刘强两个人一起用力拉他，可这小子纹丝不动。龙萧飞此时也急了，如果这样下去，不但李映之会被淹死在水下，整个地洞都被灌满了水，他和秋同也肯定没有生还的可能。 于是龙萧飞放开了秋同，用了全力去踹李映之露在石头外面的屁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李映之周围卡住的地方终于松动了，他艰难地爬了出去。龙萧飞回过头来再找秋同的时候，发现这女孩不见了。 龙萧飞的脑袋几乎一片空白，这么关键的时候竟然不知道秋同被水冲到哪里去了，他想喊又喊不出来，硬是被急出了一身冷汗，伸开双手四处胡乱地摸索着，手到处都是水和石头，哪里还有秋同的影子。 一分半钟过去了，龙萧飞没有摸到秋同，倒是他自己，已经憋气到了极限，整个肺子快要炸了一样，再不钻出水面就坚持不住了。 不远的地方一束亮光投射过来，原来是韩宝成见龙萧飞和秋同迟迟没有上岸，又跳回水里找他们了，看到龙萧飞的状态韩宝成用力推了推他，示意他快游到岸上去，找秋同的事情交给自己了。 龙萧飞无奈地钻过石缝，一个鱼跃跳出水面，来不及多喘几口气，又连忙蹲了下去，眼睛直直地盯着水下。 时间每过去一秒都是煎熬，龙萧飞几乎要抓狂了，在他又想跳进水里去找韩宝成和秋同的时候，不远处的水面露出了两个人头，韩宝成拖着一个瘦小的身躯钻出了水面，秋同终于被找到了。 秋同的短发紧贴着额头，整张脸白得发青，嘴唇紧紧地闭在一起，龙萧飞的耳朵贴在了她的左胸前，却发现她此时已经没有了心跳。 “她死了吗？”李映之刚才吓了个半死，现在看到秋同的样子什么都忘了，一脸担忧地凑了过来。 马超在一旁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刚才不是还怪头儿踹你吗？你不觉得这都是最仁慈的吗？真应该象头儿说的那样，干脆把你肚子附近的肥肉全都剔了算了。” 李映之嘴巴张了张想说话，然后又咽了回去，他此时心里也很难受。 龙萧飞用力在秋同的胸口挤压着，给她做心肺复舒，试了几次没有结果，他也顾不得什么了，嘴对嘴地给秋同做起了人工呼吸，小姑娘的嘴唇冰凉冰凉的，齿间流露出淡淡的芳香，这一瞬间龙萧飞的心都快碎了，他怎么忍心让一个花朵一样的小女孩就这样死在他身边。 折腾了十多分钟，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龙萧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伤痛、疲惫、心疼和绝望一齐涌了上来，一直以来以强硬干练著称的他竟然第一次有了无助的感觉。他发觉自己的眼窝里热热的，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接触，这个精灵一样的小女孩竟然象种子一样种在了他的心里，不知何时已经生根发芽。 “头儿……秋同好象没有死啊。”马超在一旁看着秋同一点点在抖动的睫毛。 “嗯？”龙萧飞又把耳朵贴在了秋同的左心口，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他伸手捞起了秋同的胳膊，正要探一下她的脉博，秋同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秋同的眼神迷迷蒙蒙，就是刚刚做了个好梦被惊醒，她环视一下周围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几个人，咧开嘴角竟然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你知道不知道哥几个都快被你吓死了。”马超终于舒了一口气。 “没事……就是憋气憋得太久了……”秋同爬起来的时候擦了擦嘴唇斜瞄了一眼龙萧飞，脸上飞起一朵可爱的红云。 龙萧飞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秋同，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林雪雁，林雪雁会在什么地方？有危险的时候会有人照顾她吗？ 龙萧飞爬起来，放眼去看周围的一切。不远处流淌着一条河，河水穿越了冰天雪地，象一柄利剑插在崇山峻岭之间，这条在冬季里不结冰的河流，正是从依宁市五行暗道中穿过的那条地下河，这一段的河面从地下转到了地上，带着地下水的余温，一路上冒着浓重的水雾流淌着，如烟如纱，竟然是一副绝美的景色。 他们钻出来的地方是一山崖边的一处洞穴，水流从崖下的石缝中流出，已经汇入不远处的那条河流。 龙萧飞叹了口气，这水如此生机勃勃，让这山间的雪景平添了无限生机，只是生活在这河边的清阴人，就象正在渐渐死去的人，一点点失去人性，一点点失去理智，死气沉沉的清阴和这风景为什么如此不适应。 第166章 水舞 龙萧飞打了个冷颤，风才在水里泡着的时候没有觉得冷，现在浑身湿透地站在雪地里，衣服很快结了层冰，那是一种冷到骨头里的感觉，再不找个地方暖和一下身体，会不会冻死在这荒郊野外就很难说了。 好在这里离他们藏起橡皮船的地方并不远，船里还有食物和毛毯，估计也有打火机什么的，于是龙萧飞回头喊了一声马超，让他赶快去找船，把船上能用的东西搬过来，河岸边目标太过明显，生火无异于给清阴县的白立夏报警，现在这个洞里比较隐蔽，又有水源，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马超飞快地跑出山洞，龙萧飞让李映之照顾秋同，他带着刘强和韩宝成去附近找些干树枝回来，等马超拿回了火具，就可以生火取暖了。 一切进行顺利，山洞里很快点起了篝火，马超还带来了一只不锈钢的小盆儿，架在火堆上烧了一盆热水，大家吃着船里拿来的面包，喝着热水，身上的衣服也慢慢烤干了，李映之有些无奈地感叹着：“原来能吃饱喝好，没有生命危险，生活就已经是美好的了，为什么还有人追求金钱和权利？在生命面前，所有东西都会变得无足轻重。” 马超忍不住笑着调侃道：“影子，你是越来越象个哲人了，要是能把这身肥肉减下去，就更完美了。” 龙萧飞看着这群可爱的伙伴，危险刚刚过去，就一个个笑得阳光灿烂，还学会了苦中做乐，他站起身来，走到洞口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 “头儿……有件事……”韩宝成跟了过来，吱吱唔唔着。 龙萧飞回头看了看不远处正在打闹的几个人，淡淡地说了句：“有事你就说吧。” 韩宝成挠着头皮，他本就是个不太会表达的人，这时候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吭哧了半天才说：“刚才我找到秋同的时候，她正在水里跳舞，那姿势倒是挺优美的，可是在那样一个环境里，倒让人觉得有些恐怖。我用手电照到她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特别恬静，两只眼睛乌蒙蒙的，远远地对着我，根本没有焦点。”想起刚才那诡异的一幕，韩宝成的头皮还有点儿发麻。 “跳舞？她连游泳都不会，怎么会在水里跳舞？”龙萧飞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无法想象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是如何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水里跳舞的。 韩宝成还记得刚才找到秋同的情景，那时的秋同根本不象是淹了水的样子，她摇摆着身体，舒缓四肢优美地划动着，整个人似乎很陶醉的样子。韩宝成游过去拉住她的瞬间，她才突然脸色一变，整个身体软了下去，一下子就倒在了韩宝成的怀里。 听了韩宝成的详细讲述，龙萧飞皱着眉头说：“会不会是憋气憋久了，大脑缺氧产生了幻觉？咱们还是一会儿再细说这些事情，先和大家商量一下我们下一步该干什么吧。 大家讨论了一下目前的处境，觉得最紧要的一件事就是要找回林雪雁了，这个清阴县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是个危机重重的地方，至于怎么找回林雪雁，谁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虽然清阴县地方不大，但既不能大张旗鼓地到大街上贴寻人启示，又不能挨家挨户去排查，所有人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之中。 还是龙萧飞打破了这沉默：“那就等到天黑吧，天黑了我们潜回清阴县去，好歹也得回秋执的老屋一趟，林雪雁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弄不好现在就守在那空荡荡的房子里哭呢。”说到这里龙萧飞的心象被揪了一下，有点疼。 秋同披着一块毛毯，脸被篝火烤得线红的，她抬起大眼睛看着龙萧飞，她似乎感觉到了龙萧飞的心痛，于是并没有马上开口，等了一会儿才诺诺地说道：“龙警官，可以顺便送我回趟学校吗？” “回那里干嘛？太危险了！”龙萧飞直接打消了秋同的念头。 “我在清阴县根本呆不下去了，他们肯定已经把我当成敌人了，走之前我得去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找舅舅。”秋同不看龙萧飞的眼睛，双手有些紧张地搓着膝盖。 “你别担心，这次回依宁肯定是要带上你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回学校太危险了，要不就别回去了，如果缺少什么东西，等回了依宁市龙哥给你买。”龙萧飞用一根树枝心不在焉地拨弄着面前的火堆。 秋同扁了扁嘴，眼睛有些湿了，她吸了吸鼻子：“别的也不想拿什么，就是想把我爸和我妈的照片拿出来。” “照片？这里还能照照片？”秋同的父母在白立春逃出深山以后就被派去看守红松林，在秋同出生以后不久，就突然在红松林里失踪了，如果不出所料，一定是被那些红娥给掠走了，那至少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清阴县现在连个电灯泡都没有，十几年前还能有照像机，这倒是挺新鲜的。 秋同冲着一脸惊讶的对着龙萧飞撇了撇嘴：“当然能照像，我们这儿还有一个照像馆呢。”她的小脸上有些骄傲，虽然她不喜欢清阴县，但必竟这里是她出生成长的地方，她对清阴还是有感情的。 龙萧飞如坠五里云雾，这清阴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据说除了白立春和秋执，根本没有清阴县人出过这大山，可这里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闭塞，这里没有电，那照像机肯定是用电池的了，还有胶卷，如果不去外面购买怎么可能？这么说清阴肯定与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随着夕阳西下，夜晚再次来临，除了淙淙的流水声，到处一片静谧。或许是因为有红娥的存在，树林里根本没有什么飞禽走兽，也因为红娥那些红色粪便，这山林里除了松树，根本就是寸草不生，到了现在，龙萧飞不得不承认这里简直就是鬼域，安静得有些吓人。 今天是个大晴天，天上的星星都出全了，乘着夜色一行人穿行在树林里，除了脚下沙沙的脚步声，所有人几乎呼吸都尽量放轻，他们倾听着树林里每一个不寻常的声音，怕象第一次闯进这树林时那样，被几只红娥突然袭击。 第167章 清阴书院 龙萧飞一行人绕过了清阴县，从城北的方向进去，秋执的老房子就在最北面。害怕白立夏有埋伏，先是马超跳进院墙，屋里屋外查看了一圈，才放龙萧飞他们几个进来，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林雪雁的影子，那些馒头全都被散扔在地上，东一个西一个，屋子里也被人搜过了，林雪雁根本不可能藏在这里。 龙萧飞静下心来想了想，最可能的应该是林雪雁被白立夏抓去了，于是他决定去白立夏家打探一番。 白立夏的家住在祭坛附近，这一路上倒也顺利，一入夜这里就宵禁了，根本不会有人在天黑以后出门，大街上空空荡荡的，根本不用担心被人撞上。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清阴县连条狗都没有，就算是有陌生人在街面上行走，人们也无从知晓。 龙萧飞在心里猜测，清阴县不养狗肯定是有些道理的，否则不符合一般小县镇的生活常识，只是这些猜测还没有被证实，他根本就没有说出来。 很快摸到了白立夏的家，龙萧飞让其他人等在外面，他和马超绕到了后院，翻上了墙头，然后跳到院子里去，贴着墙根来到后窗的位置，透过窗户观察白立夏家里的情况。 白立夏正坐在客厅里和什么人说话，那个人穿着厚厚的黑棉袄，头上胡乱地系着条围巾，样子挺古怪的，说话的声音有点娘娘腔，这让龙萧飞想起一个人来，就是当初在秋执家被抓时，把他的手从秋同脸上拿开的那个人。 两个人刚看清屋里的状况，一个字都没听到，就听得屋里那个有点娘炮的人高喊一声： “外面有人！” 龙萧飞和马超慌忙翻墙逃跑，边跑边互相责怪着对方弄出了声音，惊了屋子里的人，结果发现了一个有点儿可怕的问题，他俩都很小心，根本就没弄出任何声音，难道真有传说中那种耳力超强的内功吗？这不可能，可是屋子里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外面有人的？ 龙萧飞心里暗暗叫苦，一直以来都是警察抓贼，可自从到了这清阴，却被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赶得到处乱跑，这真是让人感叹英雄气短。 大家一起藏到了祭坛的后面，但白立夏并没有追过来，也难怪，清阴人入夜就不出门是多年以来的习惯，就算是有人入侵，也只是吓跑，根本不会追赶的。想到了这一层，龙萧飞胆子大了起来，他们几个人分成了两队，一队由马超和韩宝成组成，负责从东向西查找，一队由龙萧飞和刘强组成，负责从南向北查找，李映之照例留下来照顾秋同。 所有人最后又都汇合到了祭坛那里，林雪雁就象从空气中消失了，连个影子也没看着。到了这个份儿上，所有人都没了辙，现在就剩下唯一一件可以做的事情了，那就是送秋同回她的学校。 清阴县只有一个学校，虽然规模不是很大，却担负着从小学到高中的所有教育。学校的校门是黑色的大铁门，又高又丑，但看上去特别结实，铁门上方用生铁焊了一排大字：清阴学院，这名字倒很高大上。学校围墙全是用黑土砌成的，足有十几米高，远远看去象一座古老的城池。 学校门口有一间小屋是打更大爷的办公室兼住所，这屋子的窗户开在校墙上，小小的窗口比人的脑袋大不了多少，平日里进入学校都要在这里接受盘查，被证实有必要进入才会打开铁校门上一扇一人多高的小门，放来人进去的。 校园正中间是平坦的操场，操场边上有二十间平房分前后两排，前面十间是教室，小学教室四间，初中和高中各三间，后面十间从左到右分别是食堂、校长办公室、老师办公室、老师宿舍，三间男生宿舍和三间女生宿舍。 站在学校门外不远处的树林里，龙萧飞皱起了眉头，打更的小屋点着好几盏油灯，更夫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他可是认真到骇人的地步，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不但没有睡觉，整张脸都贴在窗子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外面的地面，这张没有表情的脸怎么看上去都有点吓人，或许是因为面色有些铁青，让人不由自主想起火葬场冰柜的那些死尸。 大门是进不去了，几个人绕到了后墙根儿，墙上的黑泥抹得溜溜光，想要攀上去难度比较大，要是有人托一把，马超倒可以借着力翻上去，可是想拿到秋同要的东西，根本不可能不惊动她的舍友，据说那间屋子是大通铺，住着十个八到十八岁的女孩子，要是一起尖叫起来，马超准得疯，再说半夜里偷偷钻女生宿舍这档子事，打死马超也不会干。 如果马超不进去，难道让秋同自己去？这么高的墙，就算是踩着别人的肩膀，秋同也很难爬上去，现在这么一想，龙萧飞觉得这根本就不应该称之为学校，说是座监狱更贴切一些，不知道那些读书的孩子有多么可怜，平日里是不是过着囚犯一样的日子。 此时秋同倒是很欢乐的样子，必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以后，就可以跟龙萧飞他们走出这大山，这恐怖而诡异的清阴县，她这辈子也不想再回来子。 “这怎么进去？”李映之也发现了龙萧飞的难处，他仰头看着黑呼呼的院墙。 “我有办法，学校根本关不住我。”秋同狡黠地笑了，她来到一处墙根儿下，扒拉着墙下松软的泥土，有两块土坯横放在那里，掀开土坯，一个一尺见方的洞露了出来。 秋同身子一缩就钻进了这个小洞，也不知道秋同是怎样练成了这功夫，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缩骨**了，清阴就象一座古老的坟墓，到处死气沉沉，不过这学校还挺时尚，竟然是“全封闭”式的教育，只是秋同从来不被这些规矩束缚，就看她钻洞的熟练程度，出来进去的频率可想而知。 秋同钻进墙里半个小时以后，院子里传来一阵吵杂声，龙萧飞有些着急了，可能是秋同出事了，正不知道该不该闯进去救秋同，那个洞口传来一阵窸窣声，秋同的小脑袋已经出现在了洞口，她一边钻出来一边急急地说：“快走，我被发现了，幸亏溜得快，不然就被抓到了。” 声音停在墙里，却突然安静下来，根本没人打算从学校大门口出来追他们，这时倒有些喜欢清阴人了，他们到了晚上竟然如此遵守夜不出户的规矩，反正这清阴县的人都不会在晚上出来，于是龙萧飞他们也不十分紧张，慢悠悠地穿过清阴县城冷冷清清的大街，稳稳当当回到了河边停着橡皮船的地方。 第168章 一只空背包 船藏在岸边的一处浅湾里，走前马超在上面覆盖了一些树枝，离得还有一段距离，马超就发现那些树枝象是被人动过了，于是他先一步跑到船边，爬到船上看了看，他突然指着船舱喊道：“快看！这船里多了样东西。” 所有的人立刻围了过来，那是一只双肩背包，和龙萧飞、马超他们身上的一模一样，这几次他们出门都背着相同样式的包，都是龙萧飞带着韩宝成去采购的，韩宝成对买装备很在行。 为了便于区别，他们每次都会在背包上印上自己的标志，龙萧飞的上面印着一条腾飞的龙，马超是一位古代的大将军，韩宝成是一只大元宝，林雪雁的则印着一只飞翔的大雁，现在那只包上就是一只雁。 这时龙萧飞想起了一个细节，在秋执家的时候，所有人的包都是放在一起的，被抓到山神庙，这些包被白立夏的人放在了山神庙的供桌上，后来大家脱困，都各自找回了自己的包，显然那时林雪雁的包并不在其中，也就是说从秋执家到山神庙，林雪雁的包和她的人一起不知去向，现在她的包突然出现在了船上，总不会是白立夏把她的包扔到了船上吧。那又会是谁？难道林雪雁曾经来过？可当初她跑掉的时候，身上什么也没背，她又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方法得到自己的包呢？ 龙萧飞立刻提起这只包来，只觉得手里空空的，似乎里面什么也没有装，拉开包上的拉链，原本放在里面的随身用品和衣物都不见了，里面只放着一只信封。 龙萧飞拿出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林雪雁的字迹立刻映入了眼帘：萧飞： 我一切安好，为了一个巨大的秘密，我必须留在清阴县，不要管我，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去吧。 落款处是林雪雁的名字…… 龙萧飞眼睛盯着清阴县的方向，整个人陷入沉思，林雪雁的信至少证明她现在还是安全的。现在白立夏对小队成员的敌意已经是一触即发，这种情况在清阴县呆下去，不但什么也查不到，还会危及到队员的生命。可如果不顾林雪雁的安危离开清阴县，这是一个多么痛苦的决定。 几分钟后，龙萧飞叹了口气，他的决心已下，冲着那些眼巴巴看着他的队员们挥了挥手：“我们回依宁，研讨一个可行的方案，再重新购置一些装备，特别要申请枪械，然后我们再回清阴，把这些祸害人的红娥绿娥，还有丧心病狂的白立夏全都收拾干净，还给清阴一片蓝天净土。” 马超和李映之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确实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于是全都点了点头，既然要走就马上出发，早一些回去也好早一些回来，于是所有人立刻登上了橡皮船。 回依宁市仍然是沿着那条地下河，上一次遇到的水怪已经把所有人都吓着了，这一路上就没有再停下船到岸边休息。 逆流的阻力让速度大打了折扣，虽然开足了马力，这一趟还是用了两天两夜的时间。 回到了依宁市，龙萧飞先回局里和领导做了汇报，因为百岁老人已经不在临江街188号，白立春老头儿住进了局里给安排的公寓，那栋公寓和龙萧飞的宿舍相距不到五十米，龙萧飞把秋同送到白立春那里，和老头儿寒暄了几句，然后回宿舍洗澡睡觉。 龙萧飞扑到床上，就这样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想动，他不敢思考，怕脑子里一想事情就再也睡不着，迷迷糊糊中他终于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全是林雪雁的影子，她象是一直在逃跑的样子，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汗水顺着发丝流淌下来，样子别提有多狼狈。龙萧飞就站在那里看着她，想喊喊不出声音，想追又抬不起腿，林雪雁回头时那一双哀怨的大眼睛，就象一把刀子，一下捅在了龙萧飞的心口上，龙萧飞大喊着林雪雁的名字从梦里惊醒。 龙萧飞看了看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了，他怎么也躺不住了，翻身点了一支烟，吸了几口，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起身抓起衣服下了楼。龙萧飞的单身宿舍就在公安局的后院，他直接到局里的车库提了车，出了门直奔林雪雁的住处。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开车走在这路上，每次都没有现在的心情这样沉重，想着还留在清阴县的林雪雁，龙萧飞心里有说不出的痛楚。 林雪雁家住在八楼，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就可以看到她家客厅的窗户，龙萧飞抬起头，正看到那扇窗口有灯光。于是他紧踩了两脚油门，匆匆忙忙地把车泊在路旁，一路狂奔上了楼。 到了八楼林雪雁家的门前，龙萧飞按响了门铃，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并没有人开门，当然，林雪雁回到家里可能性不太大，可为什么楼上会有灯光？这时龙萧飞突然想起了赵宇修，难道是他从外面回来了？睡得太死，没有听到门铃声？龙萧飞也顾不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从口袋里拿出新买的手机，拨了赵宇修的电话号码。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半睡半醒的声音回了他，赵宇修还在外面拍照，据说坐明天的火车赶回来过年，见龙萧飞半夜里打电话过来，他也吓了一跳，生怕林雪雁出了什么事情。这几天赵宇修一直在打她的电话，可是从来没有打通过。 龙萧飞吱唔了半天，无奈把事情全盘托出，赵宇修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安慰龙萧飞，他这个妹子看来以后就这样多灾多难了，不过她自是鸿福齐天，也不必太为她担心。话虽这样说，龙萧飞知道赵宇修只是在安慰他，这大半夜的，一个电话让赵宇修再也无法安心睡觉，他立刻上网抢了一张第二天的机票，大概第二天中午就能回到依宁市了。 看来屋子里确实没人，但龙萧飞相信刚才真的看到了灯光。于是他匆匆下了楼，出门的时候瞄到他的车前晃过一个黑影，于是他立刻跑过去，车门大开着，却让那个人跑掉了。龙萧飞想起刚才走得匆忙，车门没有锁，看来是有小偷相中了他的车，幸亏他下来的及时，否则不一定会出什么事情。 他再一次仰头看了林雪雁八楼的家，那里漆黑一片，根本就没有灯光，龙萧飞摇了摇头，算了，一定是刚才太过着急看走了眼。 第169章 冰河之劫 龙萧飞没想马上回宿舍，再说即使回去了，他也不一定睡得着，他现在特别想看看林雪雁曾经呆过的地方，于是就开车准备去临江街林雪雁的工作室再看一看。 车开上临江街的大堤，龙萧飞摇下半个车窗，冬日的寒风突然灌进车里，好一片冰凉的寒意。他伸手从扔在靠背上的衣服里拿出一支烟来放在嘴边，翻了身上所有的口袋，竟然没有带火。他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车里到处乱摸，手突然触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他心里猛然一跳，当下愣了愣，为什么感觉一片滑腻？象是女人的皮肤。 龙萧飞猛然转身，身侧和身后都空空荡荡的，不知道刚才的感觉由何而来，他回过头时，却无意间扫到车窗上，那里映着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只是那整脸过于青白，嘴角还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让龙萧飞心中不免一寒，这女人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影子会在车窗玻璃上？ 龙萧飞脚下猛踩刹车，想要停下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这刹车根本就是摆设，车子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速度越来越快，象炮弹一样直直地射向正前方…… 龙萧飞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沙堆，如果任这车子如此疯狂地跑下去，还不如一头撞进沙堆里，说时迟那时快，车已经风驰电掣般地冲向了沙堆，一瞬间，龙萧飞惊呆了，刚才明明看到几米高的沙子堆在那里，到了眼前就突然如同海市蜃楼，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幻象，连人带车一下子闯进了一片黑雾之中。 车好象飞起来一般，四只轮子都没有了着陆点，一团团浓密的黑雾从窗玻璃前闪过，等龙萧飞再次看清眼前的一切时，车已经飞下了长堤，“轰”地一声砸在了冰封的江面上，照理说这冰面冻得有两三米厚，那硬度可想而知，虽然车直接从堤上一跃而下，最有可能的便是车毁人亡，却没料到这里的冰面竟然变得十分柔软，如同掉进了奶油里，来了一个软着陆，然后又一直陷下去了。 龙萧飞连人带车掉进了冰水里，幸亏刚才摇下了车窗，虽然水大量地灌进来，龙萧飞还是很顺利地从这扇开着的窗户爬了出去。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内，车子和人都被冲离了原来断裂的冰层，此时再看头顶，已经是厚厚的冰面，现在龙萧飞被封在冰层下面，还被水不停地向下游冲去，想爬出去比登天还难。 龙萧飞憋住一口气升上水面，紧紧贴住冰面，想找一块较薄的地方试着闯出去，可是水流很急，他几次被冲得东倒西歪，根本就无法固定自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体温在冰水里流失的很快，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冻麻了，反而没有觉得很冷，可是如果不马上砸开冰层爬到上面去，这千里冰川也就成了他最终的坟墓了。 经过那么多次恐怖的历程，多少次死里逃生，龙萧飞不甘心就这样死在江水里，于是他努力挣扎着，撰着拳头用力去砸冰面，但这简直就是蚂蚁撼大树，冰面纹丝不动，他的拳头却血肉模糊，此时想要逃出去根本就是妄想。 正不知如何是好，一个纤细的身影不知从什么地方来到他身边，他只觉得那个人从后面轻轻抱住了他，那冰凉的怀抱让狂暴的他瞬间安静下来，他觉得是自己应该是出现幻觉了，是临死前最后一次美丽的幻想。 然后他被拖到了一个冰洞的下方，有一条绳子从上面顺下来，那个人应该就是从这里顺拉着绳子抓到了他，现在正想努力把他从冰洞里托举上去，可是因为力气不够，做起来很吃力。是幻觉也好，是真实也罢，龙萧飞还没有彻底失去自救的能力，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绳子向上爬，否则两个人都会被冻死在冰水里。 爬上冰面，龙萧飞的意识渐渐模糊，他侧脸对着冰面上那个凿开的冰洞，吃力地喊道：“雪雁……是雪雁吗？你为什么不快点儿上来……” 龙萧飞挣扎着想去把救他的人拉出来，可是意识却一片模糊，终于一头栽在了冰面上。不知过了多久，龙萧飞睁开眼睛，面前一片肃静的白色，他已经在医院里了。 “哎呀，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们了。”马超一步跨到龙萧飞的病床前，激动得直搓手，他的身后站着小队所有成员。 “我怎么会在这里？”龙萧飞环顾四周，似乎有些忘了前面发生的事情，此时窗外的太阳已经偏西，看来是黄昏时分了。 马超连忙解释说：“有人在江面上发现一个冻死的人，于是就报了警，警察赶到时才发现是你，当时你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于是就把你送医院，并通知了局里，你已经昏迷了好几个小时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回到依宁，你不好好休息，跑到江里干什么去了？” 龙萧飞苦笑一声：“我也不想跑江里去啊，是我的车子失控了，不知怎么就连人带车掉到江里去了。”接下去龙萧飞把整个事情经过详细跟大家说了一遍。 刘强听完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说你开车出去的？开的哪辆车啊？” 龙萧飞挣扎着想坐起来，马超连忙把床头那端摇起来，让龙萧飞坐着更舒服一点儿，龙萧飞皱着眉头回答刘强：“我又不是富二代，就只有一辆车而已，还问哪辆车。” 刘强大惊失色道：“龙头儿，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你的车就在车库里，今天早上我提车出去办事时还看到了，至于你说车子失控和你一起掉江里了，这怎么可能？再说我们只在江面发现了半死不活的你，至于你说的飞车坠入冰河，就算是车被急流冲跑了，那被车砸破的冰面也应该有些痕迹吧？我也怕你是被人害了，就在找到你的方圆几里地仔细查看过了，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龙萧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明明是开着车去临江街林雪雁的工作室，然后车失控就掉到了江里，现在刘强说车在车库里，根本没有坠江的痕迹，难道从始至终都是一场梦吗？ 第170章 绿血 难道一切都是一场梦吗？ 见龙萧飞低头不语，刘强突然凑到他面前，声音不大，音调却有些异常：“萧飞，你跟我说实话，昨天你是不是真的喝酒了？” 龙萧飞猛然抬头，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刘强：“如果我喝酒，会刻意瞒你们吗？你什么意思？” 刘强被他看得心虚，眼神一转看向一边的李映之：“我就说嘛，头儿不会借酒浇愁的，要真是借酒浇愁，一定会叫上咱们陪着他。”说完讨好地冲着龙萧飞说：“是吧，头儿。” 龙萧飞瞪了他一眼：“给我滚一边儿去。” 刘强有些委屈地看着龙萧飞：“这可不是我们几个瞎猜，自从把你送到这医院里来，我们就轮流守在你身旁，你没醒过来的那段时间可一直没闲着，嘴里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非要去找她，你是不知道，我拦着你时还被打了一耳光，现在腮帮子还疼呢。” 龙萧飞瞟了一眼旁边的几个人，他们虽然都没有说话，但看那眼神都在证实刘强所说不假，刘强接着话头又说：“我就猜你是想她了，才跑出去借酒浇愁，喝多了就晃悠到江里去了，要不然你昏迷的时候怎么会一直喊她的名字呢？” 龙萧飞心里一沉，他知道刘强嘴里所说的人正是林雪雁。到底救他的人是不是林雪雁？虽然他一直没有正面对着那个人，但是从那身影，从那气息，从一切的一切，他都能感觉到雪雁的存在，但若真是林雪雁，又为什么不肯正面和他相见呢？这时龙萧飞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爬上冰面以后，救他的人并没有跟着爬上来，他心里一紧，虽然从前神鬼不信，他现在却宁愿有一尊佛祖冥冥存在，保佑那个救他的人活着上岸。 龙萧飞突然抬起了头，指着马超说：“你得扶我起来，咱车库里有摄像头，去查一下昨天晚上的监控画面就一切了然了。” 马超立刻双手按住龙萧飞的肩头：“我说头儿，你还是安心躺医院里吧，监控的事交给我和刘强就好，我们这么多人呢，还用得着你这个病人着这份急吗？你就在这里安心养身体，我现在就去局里找视频，明儿一早就给你消息。” 此时赵宇修乘中午的飞机回到依宁市了，听说龙萧飞住院，他没有回家直奔医院而来。当赵宇修手里拎着一袋子水果，一脸疲惫地站在门口时，龙萧飞惭愧极了，虽然赵宇修不是林雪雁的亲哥哥，可是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龙萧飞感觉得到他对林雪雁的感情比亲哥哥更甚几分，就这样把林雪雁扔到了清阴县，龙萧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赵宇修。 赵宇修慢慢地走进来，把手里的水果递给了一边的李映之，然后坐在龙萧飞的床边说：“萧飞，你别着急，我相信你是万不得已才会把雪雁留在那个鬼地方的，等你身体好一些，带上我一起去清阴吧，我们一起把雪雁找回来。”说完赵宇修拍了拍龙萧飞的肩膀，这些话让龙萧飞格外感激。 正说话间，一个医生推门走了进来，抬眼看到一屋子的人，很不痛快地说：“这屋子怎么这么多人？这也不是探病的时间，太影响病人休息了，你们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还是赶紧都出去吧。” 马超拉了刘强一把：“头儿，那我和刘强去局里调监控了，让李映之和韩宝成陪你吧。” 龙萧飞摆了摆手说：“我都好了，不用人陪，你们都回去休息吧，特别是宇修，昨天后半夜一定被我搅得再也睡不着，这又一路飞机赶回来，你更应该回去休息，我向你保证，雪雁我们一定会找回来。” 尽管龙萧飞这么说，韩宝成和李映之还是坚持着留了下来，医生看大部分人都走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病房总共四个床位，其中两个是空的，只有龙萧飞和对着的一床有病人，那医生一边查看床头牌上的名字一边问：“你们两个谁是龙萧飞？” 龙萧飞回答说：“我是。”说完抬眼看了看医生，那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戴着眼镜，一副文质斌斌的样子。 医生听后冲着龙萧飞笑了笑，一屁股坐在了龙萧飞一侧的空床上，若有所思地直盯着龙萧飞看了一会儿，看得龙萧飞有些不高兴了才说道：“龙萧飞，是位警官对吧，我就想问你几个问题，你们当警察的定期体检吗？你上次体检是什么时候？体检结果正常吗？” 龙萧飞皱起了眉头：“我们局里一年免费体检一次，这是规矩，象命令一样必须执行，局里一定要掌握我们的身体状况，这样在执行任务时才不会因为突发性疾病影响工作。我上一次体检是在去年六月中旬，体检结果一切正常，就是说我比牛还要壮，医生你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医生推了一下鼻子上面的眼镜：“那你最近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常情况？” 这一问倒让龙萧飞想起一件事情来，他突然意识到这位医生所指是何事了，他所经历的事情还有一部分必须对外保密，比如说地图上找不到的清阴县，这个神秘的地方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的好。 于是龙萧飞想了又想，才谨慎地回答道：“我前几天在深山里被野兽袭击过，结果被咬了一口，当时象是中了毒，浑身血管象要裂开一样疼痛，后来就慢慢好了，可是从那以后，我发现我的血好象变了颜色。” 医生沉吟片刻道：“那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野兽吗？” 龙萧飞不太会说谎，只得含含糊糊地回答：“当时吓坏了，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看清。” 医生不屑地冷哼一声：“就这胆量还当警察，还是位刑警，真是滑稽。”说完站起身准备出去了。 韩宝成早看着这医生不爽，听他这么说，忍不住跳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没想这医生根本没理他，只是对龙萧飞说：“人血之所以是红色的，是因为血液里有一种红细胞呈红颜色，而它的红色又是因为铁离子与卟啉的结合，可是你的血却变成了淡绿色，我们研究的结果表明，这种淡绿色的血功能正常，却不知是何原因导致血液的变色，可能你身体里的毒并没有完全清除吧，在弄清这些怪异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你不能出院，不然我们不敢保证你会不会突然毒性发作。” 说完医生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韩宝成本来想冲他发火，但因为他后面一段话让本来暴怒的情绪变成了对龙萧飞的担心，这让他忘了原本的气恼，以至于等医生走远之后才醒悟过来，却又不想再追纠了。 第171章 整装待发 虽然那个举止不太招人喜欢的医生道出了龙萧飞身体里的问题，并言明不让龙萧飞出院，但龙萧飞还是在第二天一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上午大家上班的时候，他已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了。 他先是看了马超和刘强带回来的监控录像，录像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龙萧飞是晚上十一点多提车出去的，这也和龙萧飞的记忆吻和，只是在后半夜两点多，这辆车开回了车库，好几双眼睛都盯着那辆车停在了车位上，期待着可以看到车上下来的人，可是这开车的一直没有下来，难道在车上睡着了？ 据刘强所说，他是上午八点出门办事进的车库，也就在那时他看到了龙萧飞的车，他还可以保证那时车里根本没有人，于是龙萧飞把录橡从后半夜两点一直放到上午八点，真是活见鬼了，车上一直就没有人下来。 龙萧飞把录像交给了一个新来的实习警察，让他再多看几遍，如果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马上通知自己，只是一直到龙萧飞他们出发，也没有新的发现，马超笑说龙萧飞的车是变形金刚，它是自己开回来的。 做完了这件事，龙绿飞开始整理从清阴带回来的那个背包，他先是拿出了千龙阵的那块石头样本，这一路上一直闷在塑料袋里，还被水泡了又泡，也不知道里面的千足虫是不是还活着，龙萧飞找了牙签试着捅了捅石头上的小孔，那些虫子没有探出头来。 还有一截绿柱子变成的“蔫黄瓜”，现在已经干透了，通体翠绿，摸上去硬硬的，更象是一块绿色的木头。他把石头包好了，从“蔫黄瓜”上用小刀割下一块做样本，剩下的部分依旧放回包里去，然后把石头和“蔫黄瓜”的切片送去了技术部分，等他们各种途径研究结束，才会有一个可靠的说法。 李映之也把一黄一蓝两块玉石拿给这方面的专家看了，据说这是两块形成时间比较早的古玉，块头比较大，形状堪称完美，自然是价值不菲，可此时的李映之倒也没有象在清阴县时那样丢脸，一改财迷本色，表情竟然一片谈然，这小子总会给人带来新鲜的感觉。 接下来就是新年了，这个年过得格外痛苦，虽然是普天同庆之时，小组成员却无心享受这幸福，因为他们还有伙伴留在那个恶梦一样的地方。 大年三十，几个人都跑到龙萧飞的单身宿舍，大家坐在一起商议着再去清阴县的事情，他们把行期定在大年初二，事实上他们恨不能马上出发，只是跟局里申请的东西还没有全部到位，还要再等上一两天。 几个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聊着天，宿舍里正热闹着，门外传来敲门声，门开处，白立春带着秋同站在门外，秋同穿了件浅蓝色的羽绒服，比起那个白衣服蓝裤子的样子来，就象换了个人，手上还端着一个大盘子，里面是一条糖醋鱼。 大家马上把爷俩让了进来，秋同放下鱼，一连串地说着：“舅舅昨天带我去商场了，还买了很多漂亮的衣服，今天又带我去看了焰火，好美啊，要知道外面这么好，我早就跑出来找舅舅了，都怪哥哥不好，他不带上我，再见着他我肯定不会饶了他。” 看着这丫头开心的样子，白立春也笑得开了花，他把手里拎着的一只烤鸭放在了桌子上：“你们这些孩子一起乐呵，也不叫上我这老头子，我做了最拿手的糖醋鱼，带着秋同一起来你们不嫌弃吧。” “嫌弃什么话，大家一起多热闹。”李映之拿起筷子，咧开腮帮子开始往嘴里塞鱼肉。 “影子，你忘了你的誓言吗？你是想自己把游泳圈减下去，还是让我用刀给你修理修理，你看着办吧。”刘强说完拿了把水果刀拍在桌子上，吓得李映之浑身一抖。 龙萧飞把刘强的水果刀收了起来说：“算了，这大过年的，就让他再吃一顿吧，这次上路，说不定还得过多少天才能吃顿饱饭，过了今天再减肥也不晚。” 李映之感激地冲着龙萧飞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放下了筷子，顺手拿了只苹果啃了起来，看来这次减肥的决心还是挺大的。 临行前，龙萧飞去招待所看了那些地狱客，他们在这里生活得还不错，每天晚上可以趁着夜色到外面的公园里去溜弯，那个活泼的小男孩还养了一条白色的小哈巴狗，是招待所一位阿姨送给他的，现在他有了新的伙伴，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大年初二，一条新的船出现在地下河，龙萧飞他们几个已经整装待发，这次他们头上戴着一种新型的帽子，帽子前面装着小型LED灯，这灯可以发射出穿透力很强的光线，因为携带手电筒和怪物搏斗很不方便，这次的头顶灯就显得更合适了。 小队成员每人带了两把枪和两种子弹，一种是实弹，另一种是装着麻醉剂的麻醉弹，这回再对付那些稀奇古怪的物种，胜算就更有把握了。另外每个人还装着一套简易潜水设备，这种潜水设备上面有潜水镜和口阀，口阀后面连接着一只氧气发生设备，可以持续供给二十分钟的充足氧气，整个设备只有一公斤，轻便适用。 再有就是抗干扰的新型卫星定位仪和一台轻便的笔记本电脑，电脑上装有卫星调制解调器，和一个体积只有巴掌大的卫星接收天线，有了这些东西，再也不会轻易迷失方向，也可以方便地在网上查到各种资讯，这也算是他们的高科技武器了。 为了解决这些高科技武器的电力问题，局里给他们配备了一台小型太阳能发电机，就装在新船里面，只要有太阳的地方，就可以马上充电。 除此之外，压缩饼干、罐头、香肠和矿泉水也多带了一些，甚至还装了两大箱苹果，全都放在新船里面，光是装备和食物就装了整整半只船，就算是半个月没有供给也够吃了。 这次龙萧飞还特意带上了一个神秘的东西，装在一个笼子里，外面用黑布罩住，其他人都问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龙萧飞只笑不答，不过很快大家就知道了这神秘的东西是什么，因为它是个活物，每天又吃又喝又拉又尿的，还被经常放出来和大家玩闹一番，只是小队成员除了龙萧飞以外，根本没人知道带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第172章 夜晚出没的清阴人 对于神秘的清阴县，小队仍然需要一个了解情况的向导，在白立春的举荐下，秋同再一次与小队同行，赵宇修强烈要求一同去，可是因为船本来就小，带着的装备又太多，根本容不下再多装一个人，龙萧飞做了好几次工作，赵宇修才有些松口，末了还嘱咐龙萧飞，千千万万要把林雪雁完好地带回来，龙萧飞就差跪下发誓了，赵宇修才算做罢。 秋同一直吵着要和龙萧飞他们穿一样的衣服，可是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身材又瘦又小，最小型号的迷彩服也撑不起来，可这次再见到她，她竟然穿着一套合体的迷彩服，衣服是白立春的，显然已经在服装店改过了。 马超他们几个看到这小姑娘如此执拗，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秋同立刻沉下脸来，她不高兴了。 龙萧飞忍着笑逗秋同：“不是只要出了清阴县，就再也不想回去了吗？还不到十天的功夫，怎么又同意回去了呢？” 秋同的脸红了红，没有回答，李映之鲁莽地说了句：“怕是不想和某人分开吧。” 秋同一下子变了脸色，小姑娘很少生气，生起气来还真挺可怕，她挥起小拳头对准李映之的脑袋一顿狂擂，李映之根本没有防备，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嘴里一连串地嚷着：“小姑奶奶住手吧，我再也不瞎说了还不行。”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条船势如破竹，半路上一次也没有停，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来到了清阴县附近，这一路风平浪静，那条倒霉的水怪可能被打怕了，竟然也藏在深水里没有露面。 龙萧飞他们下了船，把船拖到上次的那个山洞附近，在浅湾里找一处隐蔽的地方，用松树枝把船身整个掩盖起来。 他们仍旧钻进山洞，拢了柴草生起火来，在洞里吃饱喝足以后好好的休息一番，等到月亮出来的时候，每个人带着简单的一只背包上了红松林。 龙萧飞他们在红松林里穿行，走路的时候一直警惕着脚下和头顶，不知道会不会有红娥突然钻出来，以至于所有人步伐特别轻，更没有人说话，树林里只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这样安静的树林让人觉得有些莫名的恐怖，这时走在最前面的马超突然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瞬间矮下了身体，齐刷刷地躲在了树后，这也是来之前龙萧飞都和大家交待好的，尽量少说话，由马超打前阵，马超耳朵灵反应快，发现不对劲儿只要停下来，大家马上隐藏行踪。 十几秒过去以后，前面的树林里闪出一个人影儿来，这人影走路的速度不快不慢，向着正南的方向去了，而南面不远的地方正是雷神洞。 龙萧飞皱了皱眉，清阴县的人不都是晚上不出门吗？难道这个人不是清阴的？他在马超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马超点了点头，示意韩宝成跟上他，韩宝成和马超立刻跟在那个人的身后，一路向着雷神洞去了。 龙萧飞带着剩下的几个人直奔清阴而来，进了清阴县城，摸到了白立夏的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这沉寂的清阴县根本没什么娱乐活动，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家都已经入睡，点油灯的人家并不多，星星点点的，也许是在继续白天没有做完的活计。白立夏家的窗户黑洞洞的，这老家伙肯定是睡下了。 之前龙萧飞已经听秋同介绍过了，白立夏前年死了老婆，只有一个儿子，也已经成亲单过了，所以这里只有他老头儿一个。 龙萧飞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埋伏在白立夏家附近，等待着时机。 到了后半夜，龙萧飞和刘强偷偷上了房，在房顶上掀了几块瓦向屋子里望去。月光透过窗子照在屋地上，隐约看得到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地叠着，根本没人躺过的样子，难道白立夏不在家？ 刘强一指远处：“那边有人。”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从县城外的山道走来一个人，龙萧飞他们几个连忙趴伏在房顶，眼睛盯着那个越走越近的人。 没想到这个人绕来绕去，竟然绕到了白立夏家的门口，在两个人的惊愕中，那人拿出了一把钥匙开了门，抬腿进屋了。 一盏油灯亮了起来，这下龙萧飞他们在房顶上看得清清楚楚，屋子里的人正是白立夏，原来并不是所有清阴人都有夜不出户的规矩，至少这个白立夏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如此轻车熟路地在夜晚行走，看来破坏规矩也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 白立夏先是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咕噜咕噜地喝了个精光，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来，这东西被一层层黑布包得严严实实，当白立夏打开所有包裹露出里面的一本书，龙萧飞差点儿惊叫出声，幸亏旁边的刘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才把那喊声硬生生憋在了他的口腔里。 龙萧飞是个非常沉稳的人，根本不会随便激动，刚才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本书，正是百宝书—《血虫经》，这本书一直都是林雪雁保管，看到书就如同林雪雁本人有了消息，龙萧飞此时怎么可能沉得住气。 刘强怕龙萧飞一不小心打草惊蛇，于是把他拖下房顶，在祭坛附近找到了一直守在那里的李映之和秋同，直到这时刘强才松开捂着龙萧飞的手，龙萧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可他心里明白，如果当时冲进房子去抓白立夏，那鬼老头子只要一言不发，谁都拿他没有办法，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想发动群众去揭发他根本不可能，而且老头儿又是老百姓一个，作为警察，总不能对他动用私刑吧，还不如忍上一时，等把事情调查出些眉目再做决定。 过了没多久，马超他们也回来了，马超一脸惊喜地说：“你们猜，刚才树林里那个人是谁？”。 龙萧飞因为眼看着林雪雁的线索不能去深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沮丧，他沉着嗓子回答：“这还用问，是白立夏那鬼老头子。” “哦？你怎么知道的？”马超略感惊奇。 龙萧飞靠在一根树上说：“我们就守在他家门口，他刚刚到家，你们就回来了，这清阴县的人都是夜不出户，树林里要是有人出没，不是这夜不归宿的白立夏又会是谁？” 第173章 雷神洞的约会 发现白立夏晚上出没雷神洞的秘密，小队成员有些振奋，为了弄清白立夏和红娥的关系，龙萧飞决定小队成员每天晚上轮流监视这鬼老头，相信他还会有所行动。 此时李映之倒有些感悟：“我就说在雷神洞里遇到过人嘛，弄不好就是这白立夏。” 有了上次在清阴县的经历，再加上秋同的出谋划策，大家还真想出了不少办法，他们弄了几身清阴人的白衣蓝裤，从第二天开始，马超和刘强他们就大白天的侨装潜入清阴县，暗地里调查林雪雁的下落，这些清阴人都有些呆呆傻傻，人很木讷反应又差，只要躲着白立夏还有他的手下，其他村民对他们还是视而不见，可是调查效果并不明显，大街小巷根本没有林雪雁的影子。 还真是不枉大家对白立夏的“信任”，中间只隔了一天，那老头儿又有行动了。 晚上，守在红松林路口的韩宝成突然返回了龙萧飞他们栖身的山洞：“头儿，白立夏行动了，马超已经咬上他了，我回来给你们报个信。” 正觉得无聊的龙萧飞和刘强一下子跳了起来，李映之也连忙爬起来，却被龙萧飞制止了：“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保护秋同，雷神洞那种地方还是不要去了。” 李映之急了：“萧飞，雷神洞很宽敞的，我保证不会再卡到任何地方，你让我去好不好？” 龙萧飞被李映之逗笑了，赶情对于经常被卡这件事情，李映之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但是一到晚上这红松林里危机重重，龙萧飞怕黑灯瞎火地照顾不了李映之和秋同，正在他犹豫的时候，韩宝成来了一句：“头儿，我们本来人手就不多，让他们去帮帮忙也好，就守在洞口放个风什么的，不进洞里还不行吗？。” 龙萧飞只好点了点头，冲着带来的那个铁笼子努了努嘴：“映之，你把那个带上。” 五个人一路小跑到了雷神洞，他们很快找到了马超，马超指了指黑漆漆的洞口，示意白立夏已经进去了，然后又补了一句：“那鬼老头子并不是一个人进去的，刚才有人专门在洞口接应他，现在两个人一起进去了。” 龙萧飞凝神想了想，原来这老头儿跑这里约会来了，就是不知道他要约见的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把碰头的地点选在红娥的老窝，红娥那么强悍的动物怎么会对这两个人手下留情？ 想起上次他们曾经把雷神洞后面炸了个大窟窿，于是他和马超简单计划了一番，马超和刘强绕到洞后去，想办法从那里进入洞中，龙萧飞和韩宝成从前面进去，来他个两面夹击，李映之和秋同就留在洞外接应。 李映之有些不高兴：“看不起我，还说让我在洞外接应，就是怕我碍事。” 龙萧飞笑了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李映之立刻来了精神，一个劲儿地点头答应着。 此番进入雷神洞比上次要凶险得多，因为除了一群力大无穷的红娥，还有两个神秘的家伙，对于他们来说，人往往比怪物更难对付，这些怪物只是会使蛮力，而人是会使诈的。 龙萧飞他们两个根本不敢用照明设备，完全是摸着黑进去的，没想到这次的雷神洞之行特别顺利，那些红娥不知道聚集到哪里去了，竟然一只都没有遇到，不远处渐渐闪出一线灯光，这洞里原本伸手不见五指，那线灯光虽不强烈，但却格外抢眼。 龙萧飞和韩宝成奔着灯光的方向慢慢靠了过去…… 到了光线发射的地方，龙萧飞和韩宝成愣住了，这哪有什么灯光，只见山洞的石壁上有一处忽闪忽闪跳动的火苗，可摸上去，那石头硬硬凉凉的，又根本没有燃烧的痕迹，韩宝成看了龙萧飞一眼：“头儿，这什么情况？”。 龙萧飞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那石壁，虽然那是纯粹的山岩，但这山岩平整光滑，如果是其他地方有灯光，在这里被反射也有可能，他大致测量了一下方位，这里反射的光源应该在对面偏下的方向。 龙萧飞冲着韩宝成招了招手，两个人向着对面的方向摸了过去，这洞中虽然地面平坦，但中间却有几个天然形成的石柱子，正是这些石柱子挡住了两个人的视线，并没有看到光线真正发射的地方，倒是把石壁的折射当成了灯光。 找到了真正的光源，两个人这才发现，原来洞里还别一番天地，一处洞壁处还有一个小的侧洞，两个人悄悄地躲在侧洞口向里面看过去…… 这侧洞里燃着几支白蜡烛，地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靠墙的地方还有床榻，显然有人住在这里，烛光的掩映下两个人正在桌边相对而坐，其中一个是白立夏，另外一个穿着黑棉袄，整张脸用一条围巾包起来，根本看不清长像。 穿黑棉袄的人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龙萧飞的面前，看上去他并不是清阴人，年纪虽然不大，白立夏却对他毕恭毕敬，在他面前总是一副谦卑的样子。现在那本《血虫经》就放在桌子上，白立夏和黑棉袄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龙萧飞侧耳细听，白立夏声音压得很低，恍惚间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几个字：“三星村……三星村……紫玉……” 正听得专注，忽然后洞响起了一声哀嚎，似野猫叫春又似婴儿夜啼，只是那嚎叫又比这两种声音更骇人一些。龙萧飞心里一沉，是红娥被惊动了，肯定是马超他们出事了。 洞里的两个人也马上站起了身，蜡烛光瞬间熄灭，龙萧飞在黑暗中感觉有人从他的面前一闪而过，一定是里面的人急着逃跑，龙萧飞顺手拧亮头顶的LED灯，一束白光射了出来，很快就让龙萧飞发现了白立夏的踪迹。 龙萧飞和韩宝成也不敢迟疑，一路狂追出来，却听到身后响起一片扑愣愣的声音，中间夹杂着一些红娥的叫声，看来红娥已经发现了他们俩，正在后面追赶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龙萧飞嘴上打了个口哨，洞门外的李映之已经接到信号，唰地扯开了笼子上的布，一开笼门，里面一条一米高的黑色猎狗已经扑了出来，随着一声犬吠，追红了眼的红娥突然都停了下来，那只猎狗飞扑进洞，红娥们全都飞上洞顶，缩起翅膀躲在上面一动不动，正如龙萧飞所料，清阴县不养狗，那是因为红娥怕狗。 第174章 娥飞狗跳 仅仅一条狗而已，凶猛的红娥全成了缩头乌龟，一个个用翅膀裹住自己的身体贴在洞顶，连头都不敢露出来，那只小猎狗表现得极为活跃，对着红娥又吼又跳，吓得洞一片瑟瑟之声。 马超和刘强从洞里走了出来，他们好奇地看着龙萧飞：“头儿，你是怎么知道红娥怕狗的？” “别废话，一不小心还是让那两个人给跑了！”龙萧飞有些恼了，转头问李映之：“影子，你守在这里看到有人跑出来吗？” 李映之回道：“没有啊，我一直瞪着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根本就没有人出来过。” 洞里洞外找了个遍，并没有发现白立夏和黑棉袄，刘强皱着眉头说：“难道这洞还有别的出口？” 马超摇了摇头惊呼一声：“坏了！我们被那两个家伙骗了。” 说完马超已经调头向洞里跑去，刘强和韩宝成也一路跟了过去，李映之站在那里莫名其妙地喃喃自语：“不是计划的很好吗？怎么会被骗了？” 龙萧飞冷哼一声：“那两个家伙其实只是装样子跑出洞去，他们根本就没有出去，在洞口晃了一下就藏起来了，到后来我们全从前面洞口出来，后面根本没人看守，他们就返身进洞，从上次炸开的那个大口子爬出雷神洞了。” 马超他们赶到后洞的大裂口处，那两个人已经逃进了红松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再一次消失在眼前，马超一拳砸在墙上，恨恨地说道：“擒贼先擒王，可惜又让这个白立夏给跑了，如果制服了红娥，再抓到他，整个清阴县就被解放了。” 终于可以不用害怕那些红娥，龙萧飞他们稳稳当当地参观了整个雷神洞，特别是那个有人居住的侧洞，里面的东西让哥几个翻了个底朝天。那本原来在林雪雁手里的《血虫经》也被逃跑的两个人带走了，除了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这里再也找不到一件有用的东西。 在洞里转了几圈出来，马超吐了口唾沫：“好家伙，刚才一不小心掉红娥堆里了，幸亏那只狗扑进来狂咬，也真是一物降一物，人脸怪呼啦一声全贴洞顶了，连大气都不敢出，否则我和刘强又是一场血拼，虽然现在手里有枪了，但必竟那些东西长着人脸，对它们开枪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刘强接着马超的话问龙萧飞：“头儿，你还没跟我们说说，你怎么就能猜到狗是红娥的天敌的？” 龙萧飞嘴角牵出一丝有点得意的笑：“这清阴县一直被红娥控制着，但就这些智商低下的怪物，又怎会统治这里这么久？” 李映之点头道：“是啊，我也有点奇怪，人类在食物链最顶端，就算是猛虎豺狼，也都屈居其下，清阴人却被红娥弄得半人半鬼的，这不合常理。” 龙萧飞拍了拍李映之的肩膀：“红娥头脑简单六肢发达，这里所说的六肢是加上了一对翅膀，能做到如此全面的把人类掌握在手心，根本就不可能，更何况还要三天一大祭，两天一小祭的，真是从精神到**都被完全麻痹了。” “是啊，它们是怎么做到的呢？清阴县人就这么笨吗？” 李映之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人重重地给了一巴掌，秋同瞪着眼睛看着李映之狠狠地说道：“你才笨！” 李映之吐吐舌头，一不小心又把小姑奶奶得罪了。 龙萧飞回头看了一眼被欺负的李映之，笑着又说道：“我就觉得那这些红娥的背后肯定有高人，也只有人才有这种对权利的追求，李映之也说在红娥洞里遇到过人类，这就证明红娥的攻击是有目地的，它们并不是见人就攻击。” 马超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它们更象是被指挥着，有目地、有目标的战斗。” “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特别象清阴县这种山区，家家养狗都不奇怪，可一只都没有，就真是让人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为什么？只能解释为红娥怕狗，为了让红娥能好好为其效力，红娥身后的那个人就下了死令，不允许清阴人养狗。” 马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刘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马超忍不住开口道：“我就是觉得挺可笑的，咱们这么多警察，全都被红娥弄得狼狈不堪，倒是一只一岁多的小猎犬，根本都没费什么力气，叫几声就把它们全吓那个熊样，早知道如此，上次来我就学狗叫好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清晨，小队成员无聊地躺在雷神洞洞口松软的地面上，这里的蓝天格外清澈透明，要是空气里没有那些红粉怪怪的味道，还真是个无比幸福的好地方。昨天晚上的行动已经彻底粉碎了红娥神一样的存在，龙萧飞用通讯设备通知了局里，用不上一天，贾局就会带人来接管雷神洞，只要制服了这些人不人怪不怪的东西，清阴县也就从此安宁了。 秋同此时心情更是无比愉悦，但她却多了一个心事，清阴县的事情一完，龙萧飞他们肯定会继续去寻找那个河水倒流的地方了，她也只是一个向导，现在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等贾局一来，就会带她回去了，秋同小小的心脏里突然多了一些不舍和惆怅。 龙萧飞侧身看了一眼旁边的秋同：“小同，你听说过三星村吗？” 秋同眨了眨眼睛：“当然听说过，不但听说过，每到寒暑假，我还会去那里住上几天呢，可是你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龙萧飞立刻来了兴趣，原来三星村真的存在，是不是说到了三星村，就可以找到所谓的紫玉呢？ 上次来清阴，龙萧飞弄到了一块黄玉，李映之撞大运撞上了一块蓝玉，据白立春老头儿说清阴有个传说，找到七彩灵玉就可以打开灵穴的大门，对于灵穴的位置还有里面到底有什么宝藏，连白立春也一无所知，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但昨天龙萧飞听到白立夏和黑棉袄在谈论三星村的紫玉，他突然联想到一直弄不明白白立夏所做的一切究竟有什么目的，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他的所作所为一定和灵穴有关，看来不管灵穴里究竟有什么，都是解开挹娄谜团的一个重要线索。 第175章 三星村（一） 一片晚霞染红了天边，黄昏时分，贾局已经带着人赶来了。他先是对调查小组的成就进行了口头表扬，然后决定把雷神洞里的红娥全都运走，这是一些很危险的动物，把它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生物学家研究，也算是对生物科学的一个重要贡献吧。不过运送红娥也算是一项比较大的工程了，贾局还需要在这里忙上一段时间。 白立夏经过这件事情以后，就彻底地从清阴消失了，至于他逃去了哪里，这也不得而知，他手下的余党也都是些老百姓，迫于红娥的淫威，才会为虎作伥，白立夏一走，这些人全都主动找到贾局，希望可以帮上些忙，他们早就不甘心被红娥这样的禽兽控制，很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龙萧飞穿过清阴的大街，这里的人们一如继往的冷漠，脸上带着机械化的表情，对周围的事情不闻不问。一切生活都是靠习惯支撑着，就象每天必须做饭，做了饭就必须吃，吃完了要洗碗一样，他们眼中的世界已经固化成了一种模式，熟识的人见了面仍旧打招呼，老师还在教孩子学习，做豆腐的每天还是在做上两板豆腐，一切有条不紊，只是所有的人脸上没有了表情，不会再激动，不会有热血澎湃的感觉，在他们面前可以打人，甚至杀人放火，没有人救援，也没有人反抗。 龙萧飞觉得浑身发冷，和这些人比较起来，还是白立夏那几个手下更可爱一点儿吧，至少他们还在全力以赴保持着自己的清醒，而他们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保持清醒付出的代价。龙萧飞只希望在所有的红娥都被运走以后，清阴的人们可以找回从前的样子。 转过一条街，进入有些冷清的小巷，在一扇破旧的院门前，龙萧飞找到了秋同，秋同正小心亦亦地锁好自己的家门，回头看到龙萧飞，秋同脸上飞起一朵红云，欢快地跑了过来。秋同和秋执兄妹两个无疑是这个地方最特别的两个人，龙萧飞觉得真的应该感谢他们天生的免疫力了。 “给我说说三星村。”龙萧飞看着秋同冻得通红的脸，顺手脱下身上的军大衣给秋同披上，军大衣下摆快已经到了秋同的小腿，她两只手紧紧地抓着大衣前襟，一股暖流传遍全身。自从哥哥离开清阴，她已经好久没有感觉到亲人的关爱了。 “三星村有一位叫云姑的人，她是我奶奶的亲妹妹，我叫她云奶奶，自从那次父母被白立夏派去红松山，两个人再也没有回来，我在清阴就只能和哥哥相依为命，每次放寒暑假，我和哥哥都会去三星村云奶奶家住上一个月，后来哥哥离开了清阴去念大学，我也会经常去看云奶奶。” 龙萧飞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秋同说下去。 “三星村很好找的，沿着那条河前行，差不多五里路就到了，只是这三星村住得有些奇怪，河水出了清阴县又会进入地下，三星村就在一处黑暗的河床边，整个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进村第一户就是云奶奶的家。” 看到秋同跟得有些吃力，龙萧飞放慢脚步，记得每次和林雪雁一起走路，林雪雁都会责怪龙萧飞走得太快，让她追得有种要断气的感觉，现在龙萧飞终于学会等人了，雪雁却已经不知去向。 龙萧飞有些走神了，直到秋同指着前面喊道：“是影子哥和小马哥他们！” 听到秋同对马超的称呼，龙萧飞牵着嘴角笑了。小组剩下的四个成员在祭坛附近站成一排，他们在等着龙萧飞和秋同。 秋同立刻加入了队列，兴高采列地对龙萧飞说：“如果你们去三星村，我还可以当向导。” 贾局慢慢踱了过来，就象一盆凉水浇灭了秋同的热情：“秋同，你可不能跟着他们瞎跑，我对清阴县还是一无所知，还需要你来指导我完成工作。” 秋同立刻蔫了下来，惹得一旁的李映之暗暗笑疼了肚子。 秋同撅着嘴来到龙萧飞面前，很不甘心地说道：“云奶奶人很好，你们跟她说是秋同的朋友，她一定会很照顾你们的。” 清查了整个清阴县，没有找到一丝一毫关于林雪雁的线索，就连白立夏的那些手下，也没有见过林雪雁这个人，龙萧飞心里就象压了一块沉重无比的巨石。强压下满腹心事，龙萧飞整理了队伍，下一站的目标就是三星村了。 黄昏时分，小组成员再次登船，正如秋同所说，清阴县黑黢黢的轮廓刚刚消失在山林之间，河水就已经直转急下，一头钻进了地下。 眼前突然黑了下来，所有人都开亮了头顶的LED灯，这里的地势特别低，船上的人根本不敢站直身体，否则会被头顶的乱石撞到。这样压低身体的姿势很闷也很累，好在不过三四里路，河道渐渐宽阔起来，连头顶上的石壁也变得很高，不远的地方影影绰绰可以看得到一些灯火，也许那里就是三星村了吧。 到了有灯的地方，河岸边出现了一条石块砌成的小路，小路曲曲折折地伸向远方，每隔一段路，路边就会出现一个石槽，石槽里喷出蓝白色的火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怪的臭味儿。 龙萧飞第一个踏上河岸，他走到一个石槽边，吸着鼻子闻了闻说：“应该是利用地下冒出来的天然气制成了这种特殊的路灯，设计得很合理也很安全，就象我们家里用的燃气灶。” 马超站在一块两米多高的石头旁说：“这就是三星村了。”只见石头上用行书刻着三个大字“三星村”，还有一排隶书的小字“幽幽之魂，百转千回，踏上前路，莫归莫归。” 就算没有这三个大字的指引，大家也都猜到了这正是三星村的所在，只是这十六个小字让人有些匪夷所思，更象是个哑谜。 “别在这儿瞎猜了，我们还是去村里看看吧。”刘强仍然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船藏起来，一行人顺着石板路信步走过去。 小路蜿蜒曲折，路旁生长着一些颜色发黄的植物，这些植物全都低矮萎靡，仅靠着一些燃气灯的光线聚集能量，它们比起阳光下的植物，确实显得是太委屈了一些。 第176章 三星村（二） 路的尽头是一排房舍，大概十几户人家的样子，房子都是褐色的石块堆砌成的，当初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功夫，每一块褐石形状都是方方正正，大小相同，只是这些房子都没有窗户，看上去死气沉沉，根本就不象住人的地方。 一行人来到第一家的大门外，这家门左边挂着一串辣椒，右边挂着一串玉米，竟然和东北的农村没有什么区别，让人没来由地感觉到亲切。 马超上前轻轻敲了敲大门，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石头门被推开了一个缝，门缝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这脸孔带着狐疑的表情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显然这地方并不经常来客人。 龙萧飞微笑着走了过去：“是云婆婆吗？我们是地质队员，一路沿着这条河考察矿产资源，我们有个朋友在清阴县，她叫秋同，说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您，现在天色已晚，我们无处住宿，也不知道您能不能留我们在这里过夜。” 老婆婆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她把门推开，让开身体让龙萧飞他们进来。 这屋子摆设十分简陋，屋地中间是一只燃烧着的铁皮火炉，上面烧着开水，几只木头板凳散放在炉子周围，屋子一角摆放着几只米桶，在靠近米桶的地方还有一扇小门，一块洗得分不清颜色的棉布帘悬挂在门上，里面似乎是一间卧室。 老婆婆拎着铁皮炉子上的水壶给每个人倒了一碗开水，不停地寻问着秋同现在的情况，聊了一会儿老婆婆才说：“我这里太简陋了，卧室里只有一张木床，恐怕是容不下你们这么多人，不过隔壁邻居家房子比较大，还有一铺能睡五六个人的大坑，只是这邻居脾气有些古怪，要是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去和邻居商量，晚上就住他那里。” 龙萧飞谢过了老婆婆，那老太太颤巍巍地出门去邻居家了。 没过多久，老婆婆回来了，脸上带着十足的笑意，看来是和邻居谈妥了。 云婆婆微笑着说：“我们这里有十多年没遇到外人了，突然就来了这么多小伙子，也算是三星村的一件大事了，这么晚了，你们一定饿坏了，婆婆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准备吃的，吃饱了就送你们去邻居家住下。” 龙萧飞连忙告诉婆婆不用忙了，他们已经从船上带了些食物过来，简单地吃了晚饭，又和婆婆聊了会儿家常，就被婆婆送去邻居家睡觉。 云婆婆所说的邻居就是隔壁，婆婆先是敲了敲他家的大门，里面传来一个年青男人的声音：“门没有栓，你们进来吧。” 云婆婆站在门口对着里面说了一声：“憨子，我把人带来了，你就好好安排人家住下吧。” 那个年青男子的声音冷冷地：“这有什么安排的，想住就进来，不想住就出去。” 这一席话让龙萧飞他们立刻浑身不舒服，要是你不喜欢别人来住，当初又为什么答应，既然答应了，又摆这一副臭架子给谁看。 老婆婆摇了摇头，嘴里念叨着：“这孩子就这样子，脾气臭嘴也臭，不过他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你们就进去住下吧，这村里净是一些带着孩子的寡妇，男人们睡过去也不方便，将就一下就好。” 说完婆婆自言自语地叨叨着什么，脚步蹒跚地走了。龙萧飞他们几个门里一脚门外一脚，杵在那里不知道是进是退了。 “被褥和枕头都齐全，只是很长时间没人睡，那炕有点儿潮。”屋子里再一次传来男子的声音，说完这句话，那个男子沉默下来。 龙萧飞硬着头皮迈步进了屋，身后的哥几个也都跟在他后面。这是一间套房，外面一间有着一铺大炕，炕上已经准备好了被褥和枕头，看来这就是龙萧飞他们今夜的住处了，里面的一间没有点灯，黑洞洞的，年青男子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也许这里的人不太和外界接触，脾气自然有些怪异吧，龙萧飞也暂时放下了刚才的不快，几个人一言不发，脱了衣服就睡下了。 龙萧飞睡的位置靠近里间，半夜里，他突然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了，他仔细听了听，应该是挠墙的声音，尖尖的十个指甲一起在墙上挠，吱吱嘎嘎的声音有点让人起鸡皮疙瘩，正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房间却又安静下来，可是此时的龙萧飞已经睡不着了。 三星村的夜晚很安静，可是被挠墙声音惊醒的龙萧飞再也睡不着了，他眼睛瞪着天花板，石头屋子没有窗户，只是在靠近房顶的地方有一些排气孔，来时龙萧飞已经看到了，每一户人家院子里都有燃气灯照明，这里地下一定有很丰富的燃气资源，而村民们正是充分利用了这些燃气资源。 天棚上糊着一些旧报纸，屋顶不知何处漏雨，使得报纸上出现一片片黄色污渍，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报纸头条一行醒目的标题：松花江决堤三星村瞬间沉入水底…… 三星村沉入水底？难道现在的十几户人家，是当年的幸存者吗？一阵细碎的声音隐约传来，象是隔壁有人起床活动，是那个半夜里挠墙的人吗？龙萧飞只知道这套间里还有一个男子，因为不曾谋面，他根本不知道男子什么样子，只是觉得这个人性格有些孤僻。 正在龙萧飞胡思乱想之际，他的面前突然闪过一个黑影，龙萧飞马上警觉起来，眼睛四处寻找着。这房子里没什么摆设，只有光突突的四壁，目光所到处并无异常，不知道刚才那黑影是不是龙萧飞眼花了。 龙萧飞两只眼睛左右扫视着，只听耳边一声轻笑，面前不足一尺远的地方闪出一张男子的脸，这脸长得并不怎么难看，只是肤色有些偏黑，正呲着一口雪白的牙盯着龙萧飞，龙萧飞一时间意识有些混乱，这么快的时间，这男子是飞过来的吗？现在龙萧飞是仰躺着，这男子为何可以与他面对面？除非……他飘在空中。 龙萧飞定了定神，再仔细观察面前的男子，他似乎是延着墙壁一路爬上来的，四肢弯曲成M型，紧紧地扣着墙壁，他伸长的脖子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使得整张脸可以和龙萧飞近距离相对，那张略黑的面庞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嘴角还有一串清澈而粘滑的液体，刷地一下子滴在了龙萧飞的脸上。 第177章 三星村（三） 那男人面庞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嘴角还有一串清澈而粘滑的液体，刷地一下子滴在了龙萧飞的脸上。 在做梦！龙萧飞猛地跳出这样一个想法，他闭上眼睛，以为再一次睁开后那男人会消失在他眼前，于是他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这只是梦，只是一个有点儿可怕的梦。 屋子里死一般沉寂，面前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举动，龙萧飞忍不住再一次睁开眼睛，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面前那张脸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贴得更近，就在离龙萧飞一寸远的地方，都可以感觉到他鼻子里呼出的气体，那气体有些冷，还带着一股浓重的腥味儿，男子的表情带着戏虐，脖子扭来扭去，象是在琢磨什么。 “给我滚！”龙萧飞终于沉不住气了，他大喊一声，双手向外一推，整个人坐了起来。 “咯吱……咯吱……”挠墙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原来是那个男子手指和脚指在墙上快速爬行发出的声音，这男人看上去就象一只巨大的蜘蛛，一眨间的功夫就爬到了墙角，整个人吊挂在角落里，挑衅地对着龙萧飞狞笑。 龙萧飞迅速地摇了摇睡在旁边的李映之，李映之嘴里呓语着什么，翻过身去继续睡起来，龙萧飞有些急了，对着李映之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狠狠地拧了一把，李映之喊了一声“痛”，一下子坐了起来，他一脸困惑地看着龙萧飞：“萧飞，你不睡觉还不让别人睡啊，下手这么重，我的胳膊都被你掐青了”，李映之的嗓门挺大的，但其他人似乎都睡得很沉，根本没有被吵醒。 “你快看……那墙角……”龙萧飞手指着墙角的方向，可是当他转回头时，那吊挂在墙角处的男子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龙萧飞当场愣在那里。 李映之顺着龙萧飞的手指看了眼墙角：“墙角怎么了？”在什么也没看到以后，李映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顺手用被子蒙住了头：“萧飞，别闹了，人家好困。” 龙萧飞觉得刚才的事情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也可能是他处于半梦半醒之中，把梦里梦外的事情搞到一起去了，环顾四周并没有一个爬墙的男子，虽然自己的脸上真的有一点点粘粘的水渍，把这解释成自己的口水也未尝不可，既然如此就不要再多想了，龙萧飞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躺下继续睡觉。 到了早晨，龙萧飞他们几个是被婆婆叫醒的，因为这里特别黑暗，即使是天亮了，也看不到太阳，没有了时间概念，小队成员全都睡过头了。 “饿了吧，我做好了饭，回去吃饭吧。”老婆婆说完颤微微地先走了。 龙萧飞他们几个全都起了床，把被子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在临行前龙萧飞很想去和里面那个男子告个别，虽然昨晚他态度不好，但总算也留龙萧飞他们住了一夜，这要是不打个招呼就走，似乎也不太好。 龙萧飞几步来到里面套间的门口，事实上门上并没有门板，只是象云婆婆家一样，上面挂着一只不知是何材质的帘子，年代似乎更久远一些，帘子上原来的图案已经辨认不清了。 龙萧飞觉得掀了帘子直接进去有些唐突，记得昨天婆婆叫这个人“憨子”，于是龙萧飞站在门口说了声：“憨子，醒了吗？我们要走了，谢谢你的照顾。” 按这男子昨天晚上的表现来看，最有可能的是根本不露面，只是答应一声就做罢，也或者连答应都懒得答应一声，可不知那男子又搭错了哪根神经，门帘一掀，他竟然径直走了出来，差一点儿撞上有些发呆的龙萧飞。 龙萧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因为在要撞到的那一刻，他和憨子的脸离得很近，昨晚是梦吗？为什么这个叫憨子的男人和昨夜与龙萧飞对视的怪人一模一样？这让龙萧飞深深地感觉到，昨晚不是梦，这个憨子很不寻常。 龙萧飞很快镇定下来，笑着伸出右手握了握憨子的手，昨晚那个怪异的男人指甲很长，划过墙面时发出刺耳的声音，可是憨子的指甲却剪得整整齐齐的，长度刚刚好。 龙萧飞拍着憨子的肩膀说：“憨子，我们必须好好谢谢你，否则昨晚就得睡婆婆家的地板了。” “你们这就走了吗？如果有机会回三星村，还来我家住吧。”憨子笑了，明朗的笑容里看不到昨晚那略显嚣张的神情，难道这个憨子只是和四只脚爬墙的怪人长得酷似，事实上这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一行人走出憨子家的大门，马超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这个憨子还真奇怪，昨天晚上的态度和今天早上的大不相同，从冷淡到热情，怎么突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龙萧飞紧抿着嘴唇，这几个伙伴还不知道昨晚发生的恐怖一幕，要是知道了，对于憨子的看法，恐怕就不仅仅是奇怪了。 婆婆做的早餐是菜粥，粥很稠，里面混和着一些翠绿的菜叶，还拌了几个小凉菜。这粥吃到嘴里有一种淡淡的糯米香，菜叶清香怡人，小菜也很可口，哥几个一边吃一边连声叫好。 婆婆笑了，做的饭菜被别人称赞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她赶紧又盛了几饭，一个劲儿地劝他们多吃，真是一个热心肠的婆婆。 饭还没有吃完，大家一边吃一边和云婆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一个女人尖利的哭喊声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马超第一个冲出门去。 当龙萧飞扶着婆婆一起来到门外的时候，他看到马超正拼命地拉住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披头散发，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她正要扑进那条淙淙流淌的地下河。 刘强和韩宝成也连忙过去帮把手，因为对方是女人，而且衣服穿戴得并不整齐，三个人根本没地方下手去拉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女人拉了回来。云婆婆招着手示意把这女人带到她家去，女人进了云婆婆的家门，一头扑在云婆婆的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云婆婆轻轻地拍着女人的后背，安抚地说：“小敏啊，孩子早就不在了，你不要总是这样折磨自己，再这样下去就真的疯掉了。” 第178章 三星村（四） 那个被云婆婆称为小敏的女人伏在云婆婆身上不停地哭泣，哭了一会儿，突然抬起脸来。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铁皮炉子里的火焰发射着淡蓝色的光芒，那光芒映在小敏脸上，在她一双失神的大眼睛附近游移着，小敏的脸上呈现出一种青紫的颜色，她用冷冰冰的语调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疯……”说完这句话，小敏咧了咧嘴角，有些诡异地笑了。 小敏的表情有点吓人，看上去她确实有些不太正常。云婆婆摇了摇头：“你们别听她的，小敏被孩子的死弄得疯疯傻傻的，也不知道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小敏停止了冷笑，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说：“婆婆，请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孩子之前是生病了，但是吃了些草药，也渐渐好起来了，只是在孩子死的那天晚上，我们家里钻进来一只吸血鬼！” 小敏象是突然害怕起来，牙齿打着颤，她的声音尖尖细细的，青紫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那东西长着人的样子，走路时却用四只脚在爬，他吸干了我孩子的血，我是亲眼看到的，云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相信呢？” 龙萧飞心里一沉，四只脚走路，长得象人，这不正是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那个男人吗？他立刻对小敏说：“大嫂，你能详细地说一下那天的情况吗？” 小敏眼前一亮，似乎好久没有人耐心地听她讲这件事，她一双手紧紧握住了龙萧飞的手：“兄弟，你真信我的话吗？这事情我都说了几百遍了，云婆不信，憨子也不信，全村的人都不信，他们都说我想孩子想疯了，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龙萧飞点了点头说：“我信，昨天晚上我也看到了你说的那东西，当时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小敏快速地点了点头：“是啊，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此时小敏的样子倒略显正常了，她皱着眉头回忆着：“那是三个月前的一天，我早早熄灯睡觉，半夜里，我听到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有些吓人，有点儿象长指甲刮墙的声音。于是我就起身点亮了灯，那情景一下子就把我吓懵了，一个男人就吊在棚顶上，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恶狠狠的，眼睛里闪着寒光，当时我就吓傻了。” 说到这里，小敏站了起来，走到墙边学着男人的样子：“那男人的四肢也分不清手脚，全都紧紧地扣住棚顶，身体整个吊挂在那里，那脖子特别长，看我的时候好象还拧了一圈，这还是脖子吗？” 小敏十只手指伸得直直的，在墙上挠出嘎嘎的响声，这响声刺激着所有人的隔膜，让人心颤不已，李映之有些受不了了，连忙制止到：“大嫂，您说就说，别学那动作，再学我就吐了。” 小敏根本没理李映之，她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继续说：“那东西的头离我儿子只有半寸，舌头就象个吸管，我看得清清楚楚，孩子额头上被他弄了个大洞，他的舌头就伸进那洞里，鲜血就从他舌头上流过，转眼间就把我儿子的血吸得干干净净，我……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在做梦，等弄明白一切都是真的，孩子已经死了，都怪我啊，我怎么能对得起孩子死去的爹！” 说到这里，小敏忍不住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再一次伏在云婆婆的身上，双肩剧烈地起伏着。云婆婆叹着气紧搂着小敏，任她在自己怀里哭成了泪人。 怪不得那东西的脸会和龙萧飞离得那么近，这样说来昨天晚上那个东西是有目地的，他是想把龙东飞的血也吸净吧。 “大嫂，你看清那东西的长相了吗？”龙萧飞相信昨天他看到的那张脸就是憨子的，如果这个叫小敏的女人也这么说，那事情基本就可以得出结论了。 “我……我当时没看清他的样子，光顾着抢孩子了，孩子是抢到手了，但已经断了气了，等我回头再找那畜牲拼命时，他早跑得无影无踪了。”小敏说话的时候不敢看龙萧飞的眼睛，她的目光闪闪烁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龙萧飞明显感觉到她有所保留，对于一个害死自己孩子的人，她为什么不肯把实情全盘托出呢？ 小敏还在一旁不停地唠叨着：“可我说的这些话，云婆他们都不信，都说孩子是病死的，说我是因为孩子的死，急火攻心得了失心疯，我没疯，我是真的看到了……”小敏一边说一边流泪，那样子有点象鲁迅笔下的祥林嫂。 龙萧飞转过头对云婆婆说：“婆婆，虽然我没有看见当时发生的事情，但我有些相信小敏嫂子的话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昨天晚上我也看到那吸血鬼了，我叫醒了旁边的伙伴，他就跑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哪有什么吸血鬼，你们是三岁的孩子吗？还相信这种不靠谱的事情。”憨子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条鱼，他是把刚刚从河里打来的鱼送给云婆婆的，他顺手把鱼放在云婆婆的洗菜盆里，舀了几瓢井水倒进去。 龙萧飞注意到一件事情，在看到憨子的一瞬间，那个叫小敏的女人眼睛里突然射出一道凶光，她的脸色变得铁青，不过人倒是安静下来，不再喋喋不休地说起那个孩子和那晚发生的事情。 憨子放好了鱼，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的小板凳上，低着头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云婆婆，我们还有工作，所以就不打扰了，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登门看您的。”龙萧飞觉得再呆下去就太没意思了，于是直接和云婆婆告别了。 云婆婆勉强地挤出个笑来：“你们还有工作，就不留你们多住了，等闲下来再来我这里，我还给你们做好吃的。” 龙萧飞转身面对一边的憨子：“兄弟，你说得对，我也一直认为昨天的事很不真实，可能和小敏嫂子一样，都是做梦，是巧合吧。也谢谢你昨晚对我们的照顾，咱们改日再见。”说完龙萧飞一挥手，小队的其他成员都跟在他身后出了门，直奔停地下河边的船走去。 第179章 三星村（五） 龙萧飞他们直奔地下河走去，走了十几米，马超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云婆婆倚靠在门边，目送着一行人离去，她轻轻地摇着手，渐渐地隐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到了河边时，云婆婆早就返身回屋去了，身后并没有人跟过来，马超压低声音对龙萧飞说：“头儿，咱真的走啊，此次的目标不就是三星村吗？我们还什么发现都没有，难道就这么走了？再说这里三个月前莫名其妙地死了个孩子，咱也应该把这事搞清楚再走啊。” 龙萧飞冷哼了一声：“让你走就走，这么吓人的地方，你还住上瘾了吗？”说话间他瞄了一眼身后，一个黑影速度极快地闪过，眨眼间钻进了不远处一堆乱石后面，龙萧飞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恍惚间觉得这黑影似乎并不是人，身上比人多了些什么。 回到了船上，龙萧飞让刘强开了船，船渐渐驶离了三星村，向着更黑的深处前进…… 二十分钟后，船到了一处月牙形的河湾，这里的河岸很高，龙萧飞让刘强把船停靠在岸边，河湾很自然地把小船隐藏起来，无论是在上游还是下游，只要不走到近前，根本不会发现这里还泊着一艘船。 龙萧飞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明显可以感觉到，小敏有些怕憨子，而且问起吸血鬼的样子，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是因为那个吸血鬼长得和憨子一样吗？也或许憨子就是吸血鬼，平日里只是在小说或是影视作品中看到过吸血鬼，大多是外貌出众，面色苍白，噬血如命的，没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只会是这个样子。 龙萧飞此时有太多感叹，这么多年来，龙萧飞总是鬼神不信，可自从前不久遇上林雪雁那档子事，他的世界观整个被毁得干干净净，原来世上有无数未解的谜团，而眼前的三星村吸血鬼，就是其中一件。 “头儿，我们下一步怎么办？”马超见龙萧飞一直没有说话，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有什么想法吗？”龙萧飞反问道。 马超略微想了一下：“嗯……这个三星村本来人口很少，看上去就那么几户人家，一目了然的样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村子里心总是毛毛的，那感觉……” 刘强抢了一句：“就象暗处藏了千军万马一样，总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其他人也都点了点头，看来对于三星村，大家都有同感。 李映之说道：“还有村头石头上那几句诗：幽幽之魂，百转千回，踏上前路，莫归莫归，你们觉得这诗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回答李映之的问题，在扫视了一下那几双等着答案的眼睛后，李映之接着说道：“你们不觉得这诗贴在鬼门关门口更贴切一些吗？” “鬼门关？切……”刘强一撇嘴，“把鬼门关都抬出来了，咱们是警察好不好，不要搞那些封建迷信的说法。” 李映之狠瞪了刘强一眼，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其实李映之说的不无道理，这首诗要是贴在某人的棺材上，我觉得是挺正常的，只是在刻着村庄名称的石头上出现这道诗，有点太不可思议了，这得多晦气啊。” 龙萧飞点了点头，然后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给大家讲了一遍，听得所有的人目瞪口呆，李映之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急着睡觉了……说起这三星村，倒还真是挺特别的，天地那么大，住在什么地方不好，偏偏找上了这地下河床。” 龙萧飞象是在征询大家的意见，又象是在自言自语：“是啊，这些人家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个不太适合居住的地方居住呢？” “是为了躲避什么吧？难道他们背负了什么血海深仇？”刘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李映之摇摇头：“你武侠书看多了吧，没听说过吗？大隐隐于市，想要藏得深，必须住在人口密集的地方才不易被发现，住在这里要是不被找到则已，一被找到就被全窝端。我倒觉得他们象是一个吸血部落，那个小敏就是危言耸听，实际他们全村人都是吸血鬼，所以要呆在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 马超略一沉吟：“李映之说得有些过了，最起码村子里还住着秋同奶奶的妹妹，我们总不至于怀疑秋同有吸血鬼的血统吧。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他们在守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不肯离去。” 龙萧飞拍了拍马超的肩膀：“嗯！和我想的一样。” 马超说：“既然我们都觉得三星村暗里藏着些秘密，倒不如在晚上偷偷去调查一番，人多了不益，就我和韩宝成去吧。” 龙萧飞微微一笑：“这也是我提议要走的目的，只有我们走了，藏在暗处的才会出来表演。那就按你所说的，你和韩宝成好好休息，晚上摸回三星村一探究竟。” “好咧！” 入夜，河水淙淙流淌的声音打破了河道里的寂静，这是一条穿山式的地下河，河的水面与地表河的水面等高，这种地下河往往穿行在山脉中间，连接着两个溶蚀盆地，在山脚或山势较低处便会露出地面，转而又钻入山中。只是不知道这条河哪里会有河水倒流的异象，哪里才是知者居住的地方。 船上的五个人只点了一盏灯，用一只饭盆扣在上面拢住灯光，让柔和的光线落在直径一米的范围内，以免光线太过醒目，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大家都围坐在灯光下，各自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李映之在笔记本电脑上乱翻着网页，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自从有了卫星接收装置，虽然身处在连电都没有的地方，资讯倒是与现实同步了。 刘强和韩宝成摆出一副棋子，借着灯光对奕几局，平时他俩也是棋友，有事没事爱下几局。 马超反反复复地擦着他的那把枪，把子弹也拿出来一颗颗擦得锃亮，他只是在脑袋里思考着回三星村的计划。 只有龙萧飞什么也没做，斜躺在船舱里微闭着眼睛，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头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了。”马超和龙萧飞说了一句，站起身来招呼一边还在下棋的韩宝成。 龙萧飞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出发了，但这一行一定要特别谨慎小心。两个人应了一声，一个纵身跳上岸，身影迅速消失在岸边。 第180章 三星村（六） 马超和韩宝成已经走了五六个小时了，龙萧飞坐在船尾，两只眼睛盯着附近的河岸。这一路过来，有人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有人守夜，这条河里曾经遇到过强悍的水怪，大家一直加倍小心。看了看腕表，早上五点半，看来这两个人必定是有所发现，不然不会耽搁这么久的时间。 回头看了一眼船舱，李映之和刘强挤在里面睡觉，龙萧飞伸腿踢了一脚睡得正香的刘强，刘强一个挺身坐了起来。 “你站会儿岗，我实在有些头晕，躺一会儿。”说完龙萧飞身体往后一仰，就躺在了船尾不太大的平台上，两条腿搭在船舷边，本想只是闭会儿眼睛，可没多大功夫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龙萧飞是听到马超和刘强说话的声音才醒过来的，他猛地翻了个身，船晃了一下，刘强一把拉住他：“头儿，你瞧你睡觉这地方，多悬，一不小心就掉河里了。” 龙萧飞一只脚已经踩到水了，鞋面湿了半截，他也顾不上这些，急着问道：“马超，怎么样？” 马超搓着手掌，有些兴奋地蹲在了龙萧飞旁边：“头儿，我们找到了那个吸血鬼。” “啊？”龙萧飞嗖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哪里？” 马超指指不远处的河岸边，韩宝成正端着枪站在那里，他的腿旁趴伏着一个男人，身上用绳子捆得象个粽子。 “至于吗？捆成这样。”龙萧飞连忙下船走过去。 马超跟在后面解释说：“你可不知道，这男人好大力气，而且四只脚爬起来速度也极快，要是跑起来，我们根本追不上，再说了，你看他那四肢，哪个是手哪个是脚？我没办法，就干脆全捆上算了，这一路我和韩宝成扛着他回来，累坏了。” 龙萧已经走到近前，正想蹲下来仔细看那个男人，韩宝成一把拉住了他说：“头儿，这小子可凶了，你别离他太近。” 果然，那个男人呲起了一口白牙，用一双仇恨的眼睛瞪着龙萧飞。 龙萧飞根本就不怕他那冒着火星的眼睛，一脸威严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变成……这样子？” “头儿，不用跟他说这些，这小子根本就不会说话。”马超连忙解释道。 龙萧飞围着男人转了一圈，那男人的头也随着龙萧飞的走动，硬生生地转了个三百六十度。龙萧飞皱起了眉头，心里道这是个什么脖子，怎么看都是橡胶做的，回头问马超：“你们是怎么抓到他的？” 马超回答道：“这小子居然睡在憨子家的房顶上，他就在那儿做了个窝。三星村就那十几户人家，放眼就可以望到头儿，我和韩宝成一进三星村，就藏在那块刻着诗文的石头后面，等了三四个小时，直到所有人家屋子里的灯都灭了，才见着一个黑影从憨子家的房顶上爬了下来，在村里晃悠了一会儿，转身钻到小敏的屋里去了。” 龙萧飞问道：“那小敏一个寡妇，难道睡觉不栓门吗？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他进去了？” 马超冷哼了一声：“是啊，我也这么想，还以为小敏看见这小子一定会跟他拼命，结果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龙萧飞此时越来越糊涂了：“那小敏不是说自己的儿子被这小子吸干了血，死了吗？看上去跟这家伙势不两立，你死我活的样子，难道是她睡得太死，没发现？” 马超挠着后脑勺，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样子，吱吱唔唔地说道：“我也讷闷啊，就跑小敏的窗户那儿去看了，结果……” “结果怎么了？你这吞吞吐吐地，舌头被蚊子咬了？”龙萧飞一脸的不痛快。 倒是平时不太说话的韩宝成在一边开了腔：“人家两个做的是极为快乐的事情，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拼命，这小子又不会穿墙术，当然是有人留了门，才会那么轻易进去的。” “啊？”龙萧飞眼睛瞪得老大，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快活够了，就从小敏家出来，我们就直接把他绑来了。”马超终于把后面的话给补充完整。 看来小敏真是疯得不轻。 “龙哥……龙警官？你们在哪里？”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喊，龙萧飞一下子就听出这是秋同的声音，远处正走来两个人，是秋同搀扶着云婆婆，龙萧飞的脸顿时黑下来，这小姑娘一定是自己偷着离开清阴县的，否则贾局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出来。 见龙萧飞默不作声，还一脸的不高兴，马超只好替他应道：“秋同，我们在这里！” 人渐渐走到近前，龙萧飞两步迈到秋同面前：“你怎么来了？” 秋同眨巴着大眼睛，笑嘻嘻地说道：“贾局那个老头好没意思，于是我就偷着跑出来了，跑到三星村找到云奶奶，奶奶说你们已经走了，我就要跑出来追你们，奶奶不放心我自己出门，非要陪着我，于是我就扶着奶奶一起来了。” 龙萧飞无奈地歪了歪嘴：“我真是被你打败了，幸亏我们没有真走，不然就你这么扶着个老太太找下去，那得猴年马月能追上我们啊。”然后转身对船上的刘强说：“刘强，快联系贾局，告诉他秋同跑咱这儿来了，贾局肯定急着到处找她呢。”刘强在那边应了一声。 “我才没那么傻，我就知道你们没有走。”秋同扬着脸看着龙萧飞。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龙萧飞不由得一头黑线。 云婆婆一眼看到了地上趴着的那个男人，惊呼了一声：“哎呀，你们还真把他给抓着了。” “婆婆，现在也没外人了，你还是跟我们说说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个来历吧。” 婆婆叹了口气：“真是作孽啊！他是憨子的孪生哥哥，名叫柱子。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个畸形。那年松花江一场大水把我们三星村给淹了，村里就逃出来我们这十几户人家，当时还多亏这孩子，是他发现了大江决堤，挨个通知我们，当时我们住村东头，和村西边的隔着条水渠，他又不会说话，是拼命敲门才把我们叫醒，可是再想通知渠西的那些人家已经来不及了。” “后来我们就搬到了这里，因为他救了我们，我们对他也格外感恩，没想到这小子看上了小敏，可人家小敏已经是有老公的人了，有一天晚上我听到小敏和他老公吵架，话里话外都扯上了柱子，小敏的老公还打了小敏，也不知道柱子在外面听了多久了，见小敏挨打就冲了进去，结果被小敏的老公给狠狠教训了一顿。第二天早上，小敏的老公就突然死了，尸体是在河边发现的，浑身被泡得象发起来的面团，脸都脱相了。” 第181章 三星村（七） 云婆婆说起这些往事，不住地叹着：“这柱子倒是一个让人又恨又怜的人，小敏的老公和柱子打了架的第二天就莫名其妙地死了，这不得不让村民们怀疑长相本就怪异的柱子，就算柱子是村民们的恩人，但是又勾引人家老婆，又害死人家老公的事，还是不能被村民们容忍。” “这么说村民们就这么把柱子定为杀人犯了？”马超问道。 云婆婆点了点头：“要说他和小敏的事，我早就撞到过，哎，这真是作孽啊，那憨子肯定也早就知道，但他也拿自己的哥哥没办法，总不能杀了他吧，谁想到事情会闹到这步田地。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村民们都认为是柱子杀了小敏的老公，憨子就拿了鞭子抽柱子，平时憨子和柱子的感情很好，打他也是没有办法，否则村民们怎么会饶了柱子？最后憨子把柱子赶出了村，再以后就不太常见他了，偶尔几次看见，也都是在晚上，他半夜里偷偷在村子附近转悠，我也有好几次看到他进了小敏家的门。” 云婆婆似乎也有些自责，但她一个老太太又有什么办法。云婆婆接着说：“三个月前，小敏家的孩子也死了，估计也是柱子干的，小敏所说的四只脚在墙上爬的，不是柱子又会是谁，小敏就算是真疯了，也不会平白无故陷害柱子吧，况且她和柱子又是那种关系。” 趴在地上的柱子用一双愤怒的眼睛看着云婆婆，瞪了很久，终于流露出一丝可怜与无奈。他不会说话，根本无法为自己辩解，虽然这一切都让人不得不把柱子当成吸血鬼，但龙萧飞从柱子的眼神里看出一种不一样的情绪，或许就是所谓的倔强吧，让他觉得这一切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李映之从船上找来一件警用大衣，铺在一块石头上让云婆婆坐下，云婆婆嘴里不住地念叨：“哪里想到你们都是警察啊，还真以为是小同的朋友呢，这要是让村民们知道了，又得数落我的不是了。” 听着云婆婆的絮叨，龙萧飞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赶情在三星村当警察倒象是当错了，认识警察也是件很丢人的事。龙萧飞把马超一把拉到河边，压低声音说：“你对这事怎么想的？那个叫柱子的会是个吸血鬼吗？” 马超回答说：“咱警察重视的是证据，没有证据说什么都白扯。” 龙萧飞点点头：“我怎么看都不认为柱子是吸血鬼，他那眼神里有那么多愤怒和倔强，甚至还有一点点委屈，可唯独看不到凶残，这怎么可能是吸血鬼呢？” 马超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眼神什么的我不懂，我就觉得那个小敏不是什么好货，白天哭得什么似的，害得我信以为真，还拼死拼活地拉着她，怕她寻短见，才几个小时的时间，竟然就忘了死去的孩子，跟那个长得不人不鬼的东西风流快活，这能是个什么好鸟。” “柱子叔，你又惹什么祸了，他们怎么绑着你呢，你别怕，那个姓龙的警察是我哥哥的朋友，我去找他给你说情去。”龙萧飞听到这段话立刻回过了头，只见秋同用一只手抚弄着柱子的乱发，声音细细地在那里嘟囔着，刚才还有点凶的柱子此时细眉顺眼，倒象一个憨厚极了的普通农家小伙子。 “秋同，他不是不会说话吗？”对秋同的行为，龙萧飞有些惊奇。 “是啊，他不会说话，但是他会听。”秋同放开抚摸柱子头发的手，顺手从腰里掏出块手巾，打开毛巾里面包裹着一块饼，她把饼递给了柱子。 柱子的双手被绑着，没办法接，韩宝成上前解开了绑着他的绳子，板着脸说：“你可别想跑，我这把枪的子弹可比你快多了。” 柱子感激地看着秋同，接过饼大口地吃起来，一不小心还被噎到了，伸着脖子翻着白眼。马超向李映之挥了下手，一瓶矿泉水飞了过来，马超抬手接住，拧开了瓶盖顺手递给了柱子。 一口气喝了半瓶，柱子傻傻地冲着马超笑了，那一瞬间似乎忘了是谁绑的他，倒还真是个不记仇的家伙。 “云婆婆，您能跟我们说说小敏这个人吗？”龙萧飞顺手搬了块石头坐在云婆婆的对面。 云婆婆叹了口气说话：“小敏嫁的男人是个命薄的人啊，从他们结婚他就念叨着要儿子要儿子，可盼了十年，小敏身材却是越来越苗条，肚皮丝毫不见涨，没想到都奔四十的人了，几乎对生儿子这事不报什么希望的时候，小敏突然就怀上了，只是那男人没福看孩子一眼，在孩子出生前几个月就死了。” 马超说：“还真是命薄，那孩子可就成了遗腹子了。” 云婆婆接着说：“是啊，小敏也因为男人的死悲伤过度，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孩子生下那天，我带着半筐鸡蛋去看她，她用棉被把孩子包得严严实实的，那可是七月份的天气，孩子捂得红头涨脸的，我就说这样孩子会生病的，她还生气了，不理我。结果没过多久，孩子就真的病了，经常抽疯，再后来这孩子就死了。” 龙萧飞连忙问道：“云婆婆，你可看到孩子的尸体了？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孩子死的那天，小敏哭着抱孩子出来了，还是用棉被包得严严实实的，脸用一块白手巾蒙着，我顺手就把手巾掀开了，当时小敏脸色就变了，抢过手巾又盖上了，虽然她动作挺快，但我还是看到孩子额头上还有一个血洞，我就问小敏这血洞是怎么回事，小敏说是昨晚家里进了一只吸血鬼，孩子被吸血鬼吸干了血就死了，额头上的洞是吸血鬼给弄出来的，从那以后她就一直这么说，可我这么大岁数了，从来也没见着过什么吸血鬼。” 龙萧飞问道：“婆婆，那孩子的尸体被埋在什么地方了？如果能看到尸体，我们就可以判断孩子的死因了。” 婆婆摇了摇头说：“小敏一路沿着河走，我怕她想不开跳河，就跟着她，可她回过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什么也不让我跟着，没法子，我就只好站在家门口望着她，直到她走得没了踪影，至于孩子到底埋到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啊。” 第182章 婴尸 云婆婆不知道孩子埋在哪里，这让龙萧飞有些失望。 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拍龙萧飞，龙萧飞回过头去，秋同手指着一旁的柱子说：“龙警官，柱子叔说他知道孩子埋哪里了。” 难道秋同忘了柱子不会说话吗？龙萧飞莫名其妙地问道：“他怎么说的？” 秋同伸出十个手指头：“他比划着我看的啊，他比划了一个抱孩子的动作，然后又指了指前面，不是说埋孩子的地方他知道吗？” 龙萧飞微微一笑夸奖道：“好聪明的小姑娘。”这时再看那个柱子，柱子正费力地用后面两条腿支撑着身体，前面两只长得和腿一样的前肢弯曲着，十个变了形的手指头还在不停地做着动作，那指甲又长又脏，和那天晚上龙萧飞遇到他时一模一样。 被龙萧飞夸了一句，秋同红不由得红着脸笑了，上前拍了拍柱子：“柱子叔，咱们走吧，去找那孩子的尸体。” 柱子还真的能听懂秋同的话，四只脚快速地在地上移动，转眼就跑出去十多米。 马超惊叹一声：“好家伙，快赶上蜘蛛侠了。” 龙萧飞安排李映之和刘强留在船上陪着云婆婆，韩宝成和马超随他一起跟着柱子，去找那个孩子埋葬的地方。 走在路上，秋同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对一旁的龙萧飞说：“其实柱子叔是个很好的人，你们不该怀疑他的。” 龙萧飞很少在秋同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她一直是一个古灵精怪，不识愁滋味的女孩。 “柱子叔生下来就是残疾的，不但四肢全都弯曲着，整个人看上去象个M型，而且这里……”秋同指着自己的脑袋，“这里也有问题，可他是个很善良也很孝顺的人，为了给父母减轻生活压力，他十多岁就在山崖上采药材，让父亲拿到集上去卖，这好似飞檐走壁的本事，也是整天爬悬崖练出来的。” 龙萧飞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前面的路越来越窄，河水在这里变得很宽，以至于到了最后必须趟着水向前走，柱子因为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不小心就会灌上几口水，马超看着于心不忍，几次想搀扶起柱子，甚至想背着他走，可是柱子傻傻地笑着，仍然坚持着在水里爬行。 最终柱子停了下来，眼睛呆呆地盯着石壁上的一处洞穴，这个洞离地一米多高，直径只有半米，龙萧飞伸头向里面看了看，里面漆黑一片。 “孩子的尸体就在这里吗？”秋同低头问柱子。 柱子眼睛里一片凄凉，整人人贴在石壁上，背对着众人不再说话。 马超上前一步，伸出右壁探进了洞穴，手已经达到极限的时候，他终于摸到了棉布的一角，手指尖紧紧地压住布角往回带了带，棉布移动了一点儿，这次五个手指就可以轻松地握住带出来的布料，果然有些厚重，象是棉被的样子，马超手指用力向外一拉…… “哇……”一声凄惨的嚎叫，吓得马超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水里，难道这死孩子成精了吗？龙萧飞他们也都惊呆了，秋同一下子跳到了龙萧飞的身后，两只手紧紧撰着龙萧飞的袖子。 一只浑身黑碳一样的鸟呼地从洞中飞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洞里的小棉被已经被带了出来，掉到下面的水里，暂时没有沉下去，晃悠悠地飘在水面上。 原本贴在石壁上的柱子此时已经转过了身，看到眼前的一切，他象疯了一样冲过来，用两只后腿支撑着身体，前面两只弯曲的手臂从水里捞起了小棉被，一个小脑袋从被子里滑了出来，耷拉在柱子变形的手掌边，孩子的脸已经被什么东西啃食得面目全非，一只眼珠吊在眼眶处，另一只却不知去向。 柱子眼睛里面象烧起了一团火，一声惨烈的叫声震得石壁都在发颤，那只黑呼呼的怪鸟似乎愣了愣，落在不远处石壁上一块突出的石头上，柱子把孩子的尸体放在一块露出水面的岩石上，整个人扑向了那只怪鸟，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柱子已经把那只鸟抓在了手里，嘴角淌着一行血渍，鸟的身体已经四分五裂，柱子竟然把鸟给用牙齿给活活地撕碎了。 包括龙萧飞在内，所有的人都惊骇得忘记了动作，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让人们都不知道究竟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场景。半晌，龙萧飞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走到那块露出水面的岩石前，轻轻揭开盖在孩子尸体上的被子，孩子四脚朝天躺在那里，身上被鸟啄得露出了白骨，那四肢和身体组成一个完整的倒M型，众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柱子会有如此激烈的行动，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敏会终日用棉被捂着孩子。 那个天生畸形的孩子是柱子的，这已经是铁一样的事实，柱子如此爱子心切，又怎会吸了孩子的血？小敏为什么要说谎呢？ 柱子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整个人蔫蔫的，站在一边看着那可怜的孩子，龙萧飞脱了上身的衣服，把婴尸从又湿又烂的棉被里抱出来，用自己的衣服包好，胳膊环抱着已经轻如无物的小身体，率先往回走了，柱子默默地跟在后面。 回去的途中路过一处干净的滩涂，这里竟然有一个天然的竖洞直通上面的山坡，阳光从那洞中散射进来，这几天一直处于温度适中的地下河附近，竟然忘记了外面还是冬天，起风了，吹起一些积雪，慢悠悠地从洞口坠落下来，晶莹剔透的雪花闪烁着美丽的光华，在阳光下旋转着，最终落在了人们的头上和肩上，如此美景让这一群人不由得慢下了脚步。 龙萧飞选了一处比较高的地方，默默抽出腰间的短刀挖地上的土，马超和韩宝成也过来帮忙，很快就挖成了一个深坑，虽然不太大，但埋一个婴儿的尸体应该足够了，让这可怜的孩子长眠于地下，远离那些坏人，也不再被恶鸟欺负。 埋好婴尸，柱子走过来趴在新土堆上，脸贴着泥土良久…… 柱子是个很容易忘记不幸的人，也许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性格，才经得住这么多年的磨难，剩下的路他都是微笑着走下去的，到了船边接到了云婆婆，龙萧飞决定和云婆婆一起回三星村，这次要再见识一下那个说谎的小敏。 第183章 小敏之死 一路上，秋同把事情的真相说给了云婆婆听，云婆婆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她一直住在三星村，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离奇而曲折的故事就发生在她的身边。 还没进村，就远远地看见憨子站在石头路上，冷眼看着龙萧飞他们，还有和他们一起回来的柱子。此时憨子的脸扭曲得很难看，表情有些复杂。 “憨子，柱子不是吸血鬼，龙警官他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村里人可能都冤枉了柱子，这么一想，就连小敏的老公，也未必就是憨子杀的。”云婆婆一连声地跟憨子解释着，憨子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太明显的笑容，他声音突然温和了许多，轻轻地说了句：“进屋吧，我今天给大家做鱼。” 此时龙萧飞终于感受到了憨子的心情，也明白了憨子为什么会这样忌讳龙萧飞他们这些生人，他也许明明知道柱子就住在他的屋顶，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他不愿意别人提起哥哥，更不喜欢听别人说哥哥是吸血鬼，现在知道一切都不是哥哥干的，他心里就象放下了一块巨石一样轻松。 憨子的鱼做好了，可是除了柱子以外，所有人都没有食欲，到了这个时候，龙萧飞倒是有些羡慕柱子了，他吃得那么欢乐，再痛的创伤在他生命里都是如此短暂，能够彻底忘却又何偿不是一种幸福，这也是老天爷给予柱子的一种恩赐吧。 龙萧飞拿出了一瓶五粮液，这是背着贾局偷偷带上船的，因为憨子的热情招待，龙萧飞也取出了自己的珍藏。 龙萧飞给憨子倒了满满的一杯，递了过去，憨子看来也是个好酒之人，小小地抿了一口便说：“哎呀！真是好酒。” 一行人都去憨子家吃鱼了，只有马超和韩宝成悄悄来到了小敏的门口，此时小敏家里没有点灯，处于一片黑暗之中，马超在门下发现一团乌黑的头发。 马超脱口而出：“这……是小敏的头发吗？”自从进了三星村，他们只看到这一个长发的女子。 “她……应该是出事了……”韩宝成轻轻推开了小敏家的门，门口横躺着一具女尸，门下的头发正是属于此人，她的瞳孔已经放大，带着一丝绝望看向屋顶的方向。 马超把尸体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才到憨子家找到了龙萧飞，把小敏家的情况向他做了个汇报。 一场鱼宴就这样被冲散了，龙萧飞推开面前的碗筷，起身和大家一起来到了小敏的家。龙萧飞问一旁的憨子说：“憨子，在我们离开三星村的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人来过小敏的家？” 憨子想了一下说：“秋同，秋同来找云奶奶，当时云奶奶不在家，她去小敏家打听了云奶奶的去处。” 龙萧飞看了一眼秋同，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是说除了秋同。” 憨子认真地回忆了一番，然后说：“真的没有看到其他人，不过……” 憨子的语气有了变化，这让龙萧飞不由得追问道：“不过什么？” 憨子回答：“不过动物倒是来过一只。” 龙萧飞皱眉道：“一只动物？是什么动物？” 憨子回答说：“清阴的红娥飞来一只，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就落在小敏的房顶上，我用火药枪吓了它一下，它拍拍翅膀往地下河下游飞去了。” 马超立刻来了精神：“你也知道清阴有红娥这件事？” 憨子点了点头：“原本这三星村就是归属清阴县管辖啊，这几天我休班，所以才回村里，平日里我也是在清阴县城的。” 本以为清阴县就是一个被历史遗忘的地方，隐没在大山之间，看来这个地方并没有小队成员想象的那么简单，竟然还有下辖的村镇，虽然三星村只有十几户人家，可离着清阴县城也有五六里远，也或许还有别的村子归属清阴县，这倒是龙萧飞以前从未考虑过的事情。 龙萧飞又说：“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清楚，现在想请教一下憨子兄，为什么我们在地图上怎么都找不到清阴这个地方。” 敢子回道：“那你有在地图上找到过三星村吗？” 龙萧飞摇了摇头：“这个我倒没试过，可是晚上在你家糊天棚的报纸上，我看到了三星村被淹的新闻，足以证明三星村在中国版图上，应该还是有记载的，否则怎么上的新闻呢？” 憨子笑了笑：“那你为什么不看看这报纸是什么地方发行的？” “这……”两家离得不远，龙萧飞干脆回到憨子家，来到上次他们住过的房间，这次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这报纸的名字叫《清阴日报》，也是在这时他才发现，这些报纸材质粗糙，印制工艺也很古老，报纸上的字有的地方颜色深一些，有的地方颜色浅一些，看上去应该是手工刻制模板，手工印刷的。 除了马超和韩宝成帮着村民料理小繁的后事，其他人也都跟着龙萧飞回来了。 龙萧飞又问憨子：“这事倒是让人很不理解，清阴县如此偏僻，据说除了白立春和秋执，都没有人离开这大山，可是这里不但有照像馆，竟然连报社都有，刚刚出了这么多事，我怎么没有看到过报社的记者出来采访呢？” 憨子笑了：“龙兄弟，我不就是记者吗？我都说了，这几天我在家里休班啊。” “记者？”所有的人嘴都张得可以吞下鸡蛋。 “我样子不象吗？”憨子反倒笑了。 “象……象极了……”李映之说话有些结结巴巴起来，心说你要是象记者，我就象警察局长了。 憨子不理其他人的诧异，接着说道：“我听父辈们说，清阴县在解放前是座很繁华的县城，只是在后来才慢慢隐没于大山之间，清阴县是一座不愿意改变的地方，鼎盛时期就存在的报社虽然已经没什么大用，但也保存了下来，那报社从前是我父亲在管理，父亲去逝后我就接管了，整个报社就我一个人，印制好的报纸每家都发一份，是免费的，县里给我的报酬是一年五十斤粮食。至于你说清阴县发生了一些什么大事，我还不知道，你讲给我听听好吗？” 李映之说：“这不对啊，清阴人的心智象是都被红娥迷惑了，你看上去……倒是很正常的样子。” 第184章 畸恋 憨子追问清阴发生的事情，龙萧飞只是含糊着给糊弄过去，倒不是他嫌麻烦，而是他实在不想亲口说出清阴十几个人被白磷烧死的事实。 李映之在一边盘算着什么，想了半天才说：“这不对啊，清阴人的心智象是都被红娥迷惑了，可憨子你看上去……倒是很正常的样子。” 憨子笑了：“那秋同为什么会很正常呢？我和秋同一样的。” 龙萧飞心想，这清阴真是够搞笑，巴掌大的地方，东面喊一声西面听得到，等报纸印出来，新闻都变成旧闻了，这报社真是多此一举。 吃过了晚饭，龙萧飞他们坐在一起研究小敏的死，看着蹲在一边的柱子，他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一只手拿着剩下的鱼头在舔。此时憨子倒是再也没有了那冷冰冰的态度，他主动提起了哥哥的过去。 憨子说：“小敏和死去的丈夫感情并不好，那个男人因为小敏没有生养孩子，经常对她又打又骂，有一次两个人吵了架，小敏还被他男人赶了出来，夜里就在村子里徘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也就是那个时候，因为对丈夫有气，小敏就和柱子弄在了一起，云婆婆不小心撞到了这事，就偷偷告诉了我，我为此还打了柱子一顿。” “一直到小敏怀孕，她丈夫的态度才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可是后来有一天，小敏和丈夫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他们几乎吵了一夜，作为邻居，我都被吵得睡不着觉，天快亮时才消停下来，第二天我回清阴县上班去了，再回到三星村，就听到小敏丈夫死去的噩耗，推算起来，他死的时间就是和小敏吵架的第二天早上。” 憨子接着说：“村民们都说这事是我哥做的，我当时曾经怀疑过小敏，就算真的杀人的是我哥，也肯定是小敏指使的，因为必竟我和哥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他特别了解，他是个老实善良的人，根本没有害人之心。” “我从此就格外害怕我哥再做错事，就狠狠揍了他一顿，把他赶出村去。我知道他就住在我的屋顶，他必竟是我哥，我也怕他冻着饿着，就假装不知道，他经常从屋顶偷偷溜进家里找饭吃，那天晚上龙警官遇到我哥，也是他在外面跑饿了，钻回家里吃饭了。” 龙萧飞说：“我们跟着你哥找到了孩子的尸体，那尸体也是畸形的，跟你哥真是如同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憨子听了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憨子说：“这种结果我也想过了，小敏老公之所以和她吵，肯定是无意中知道小敏怀的并不是自己的。小敏生了孩子以后，总是用棉被包得严严实实，也是因为她怕人知道自己生了个怪胎，虽然她和我哥的事差不多全村人都知道了，但她宁可死不承认，把事情捂住，也不愿公开自己和畸形人相恋的事情。” 马超问道：“可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一边蹲着的柱子好象是听明白了什么，他啊啊地大声叫着，突然就跳到了一张椅子上，他坐在椅子上，就可以腾出手来给大家笔划，这一笔划之下，憨子突然神色大变。 龙萧飞问道：“憨子兄，你这哥哥到底是在说什么？” 憨子脸上带着恐惧对龙萧飞说：“柱子说是小敏的丈夫回来了，用一只铁楔子硬生生在孩子头上打了个洞，孩子是他杀死的。” 龙萧飞皱了皱眉头：“不是说小敏的丈夫死了吗？” 憨子点头道：“是啊，我亲眼看到他的尸体了，就泡在河里，涨得象一团发起来的白面，一起一伏的飘浮着，还是我亲手把他捞上来的。” 马超问道：“是不是你理解错了柱子的意思？” 憨子回答：“不会的，我们是双胞胎，从小就在一起，除了这熟悉的手势，我们还是有一点点心灵感应的。” 刘强耸了耸肩：“死了的人回来杀人？这三星村和清阴县倒是如出一辙的让人不可思议。” 窗前人影一闪，马超第一个跳起来冲出屋子，剩下的人也都快速跑了出来，在昏暗的地下，只能看到空中有一只带翅膀的东西在盘旋，一个有些娘炮的声音在四处回荡：“柱子，把那东西赶紧交给我，否则死的不仅仅是你的儿子和你的野老婆，恐怕你哥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柱子努力地跳起来，想要给骑在红娥身上穿着黑棉袄的人一些颜色，黑棉袄鄙夷地哈哈大笑道：“不识趣的小子们，这世上你们不知道的事多着呐，咱们下游再见……” “他骑在红娥上……”马超站在那里愣愣的，他手里还提着一只麻醉枪。 李映之有些急了：“马超，你怎么不开枪？你的枪是吃素的吗？” 马超喃喃道：“太黑了，根本瞄不到影子，我还没练到听声音就能击中的地步，让这个人跑了……看来小敏的死是骑红娥这小子干的了，可他为什么要害死小敏呢？” 龙萧飞淡淡地说了一句：“没听到人家已经说明白了吗？是想要憨子的一样东西。” 马超不甘心地说道：“这小子杀了小敏，我们就这么算了吗？” 龙萧飞一挥手：“我们现在就出发，这地下河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分过岔，一路追下去说不定还能见着这个穿黑棉被的。”说完龙萧飞已经起身走了，哥几个齐刷刷地跟在了后面。 告别了云婆婆和憨子，小队成员再一次登船，可是临行前他们却没有看到柱子，船经过一个河湾的时候，龙萧飞远远就瞄到岸边趴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到了近前才看到了伏在那里的柱子，船靠了过去，柱子用一只残废的手费了半天力气才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小布口袋，口袋上绣着一个“敏”字，然后直接把布口袋递到了龙萧飞的面前。 “这个……你的意思是送给我？”龙萧飞看着一脸认真的柱子。 柱子重重地点了点头，龙萧飞伸手从口袋里摸了摸，手拿出来的时候，指缝间闪现着紫色的光。 “紫玉！”船上的人都惊叹了一声，龙萧飞想要回头问柱子这玉的来历时，柱子已经不知去向了。 龙萧飞端祥了一会儿这块玉，大小和形状都和先前得到的黄玉和蓝玉差不多，龙萧飞淡然地说了一句：“我想那个穿黑棉袄的要的东西恐怕就是这个了，柱子是因为小敏的死跟这个有关系，才把它给了我们，希望我们帮他找到凶手，那我们现在就去抓那个穿着黑棉袄的人吧。” 第185章 瀑布飞泄 龙萧飞仍然把紫玉交给李映之，让他继续保管起来，李映之乐不颠地接了过来，把这一块和先前到手的两块放在了一起，小心地塞进背包的夹层。 三星村的灯光越来越弱，到了最后就几乎看不见了，周围沦陷在一片黑暗之中，开亮了所有的头顶灯，才勉强看到十米以内的河面。反正这黑暗在小队成员的眼里已经无所谓，大家继续轮班睡觉。 马超和龙萧飞值第一轮夜班，两个人坐在船头，一边抽烟一边聊着天。 马超说：“真的没有想到，那三星村原来隶属于清阴县，难怪这么诡异。” 龙萧飞说：“我们一直认为三星村民住在那种地方，是为了守候什么，可现在看来，这是根本没有的事情。” “怎么没有？”秋同不知道何时坐在了两个人的旁边。 马超问：“你说他们在守候着什么？” 秋同回答说：“他们在守候三星村民的亡灵。” 马超语调提高了半个音节：“你是说三星村的人都葬在这地方？可为什么一座坟墓都看不到？” 秋同回答道：“三星村自古的习俗就是水葬，这地下河就是所有三星村人的坟墓，当年江水淹了三星村，村民共计三百六十六口，全都用草席一裹，扔到江里水葬，所以这地下河就是三星村民的墓地……” 李映之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了三个人的对话，痛彻心腹地来了一句：“秋同，可不可以不再说三星村这个鬼地方，昨天见这河水清澈见底，我还趴在水边牛饮了一通，你这么说我的胃里翻腾得厉害。”说完李映之爬了起来，整个人爬在船边干呕。 从依宁市出来这一路上，河水一直很平稳，可是到了这段路，水流突然变得有些湍急，水下还有暗礁和漩涡，幸亏此次带出来的船体是一种轻质合金制成的，据局里的技术人员称，这种材质是航天飞机的材料，很贵重，要还是上次那种橡皮船，恐怕已经撞沉了。 龙萧飞让秋同赶紧喊醒睡着的刘强和韩宝成，命令所有的人带好救生设备，这一段河水一直是急转而下，说不定会出现落差比较大的地方。 正说话间，马超在船头已经喊道：“坏了，前面有个小瀑布，赶紧靠岸！” 韩宝成掌舵，拼命调转船头靠向岸边，在这黑暗的地下，能见度有限，发现情况时瀑布已经近在咫尺，随着秋同一声尖叫，整个船体震荡了一下，嗖地一声飞向未知的地方…… 秋同呆若木鸡，感觉到有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腰，一个面罩被扣在了她的小脑袋上，船呯地一声落在了水面上，由于惯性，秋同整个人仍然向前飞了出去，她微睁开眼睛，龙萧飞仍然把她揽在怀里，两个人一齐撞向前面一块突起的礁石，龙萧飞故意把自己挡在秋同的前面，秋同听到一声闷哼，两个人齐齐落入水中。 河水冰凉，秋同感觉到龙萧飞已经松开了揽住自己的手，她很快被河水浸透了，因为不会游泳，整个人顺势沉入水底，秋同双手乱抓，希望可以摸到附近的龙萧飞，让她害怕的是怎么也摸不到龙萧飞的人，他肯定是被撞伤了，才会放开自己，想到这里秋同一下子忘记了害怕，开始为龙萧飞担心起来。 没多久秋同就知道了为什么龙萧飞会给她带上那个面罩，面罩里面有一个小的口阀，连接着一个氧气发生设备，记得从依宁市出发的时候龙萧飞曾经告诉过她，这里的氧气可以保持二十分钟的顺畅呼吸。 在附近瞎摸了一阵没有结果，秋同只好笨拙地手脚并用，以一种连滚带爬的姿势游上了岸。 “头儿！秋同！李映之！马超！你们在哪？”是刘强和韩宝成的声音，他们急切地站在岸边喊叫着，声音在地下河道里到处回荡。 秋同有些想哭，强忍着眼泪回应着：“我在这里……强哥！韩哥……” 刘强和韩宝成立刻发现了她，三步并两步跑了过来。 论身手，龙萧飞比马超高明很多，只是马超天生的手疾眼快，在速度上更胜一筹，特别是手上那把枪，指哪儿打哪，在全国也是有些名气的神枪手。 韩宝成水上功夫无人能比，他从小在海边出生，据说是还没学会走路就学会游泳。 刘强比较擅长后勤保护工作，他的综合能力很强，野外生存技能小队第一。 船从瀑布飞泄而下，原本四个人都可以和船一起安全着陆，事发突然，龙萧飞急于保护秋同，几乎是在空中完成了给秋同配带潜水设备的动作，对于自己缺乏保护，这才和秋同借着惯力被抛了出去，并撞上了一块石头，现在下落不明。 马超一直站在船头，照理说他是最先发现瀑布，准备也最充分的，只是那一刻他心里只想着身后的战友，希望自己在前方可以保护身后的人，所以没有离开船头，在船飞出去的那一刻，光突突的船头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他象被发射出去一样，摔到了最远的地方。 李映之在突发事件面前缺乏应激反应，同样也被抛出了船体。 刘强和韩宝成先是把船靠岸，这新型材质的船体真是给力，竟然毫发无损，但是由于船体震动和抛物线飞出，船里的一箱矿泉水和两箱火腿不知去向，两个人急急忙忙拴好船，然后开始沿河寻找失落的伙伴，先是找到了秋同，继而在不远处的水面上找到了马超，可是李映之和龙萧飞却怎么也找不到。 “都怪我，一点儿本事都没有，要不是因为我，龙哥就不会撞上石头，他肯定是被撞晕了沉到水底去了。”秋同哇哇大哭。 韩宝成指了指水中突起的石头说：“走，游到那儿去看看。” 马超和韩宝成一起游到了水中的石头那里，他们在石头上看到了一摊血迹，围着石头摸至河底，没有发现龙萧飞的影子。 回到岸边，他们先安慰了一下秋同，这段时间什么大风大浪大家都挺过来了，这点小伤不会威胁到龙萧飞的生命。 剩下的四个人休整了一会儿，决定还是顺流而下，必竟找不到的两个人最有可能的是被河水冲去了下游。 第186章 遭遇食人族 休息后重新上船，马超他们四个人发动船只继续前行，因为对刚才的事故还心有余悸，还要寻找失踪的李映之和龙萧飞，船行更加缓慢起来，除了韩宝成仍然掌舵，其他人的眼睛都直盯着水面，寻找着两个人的下落。 河道仍然是艰涩难行，到处是暗礁和涡流，绕了很久才走出这段险滩，前面隐约出现一片火光。 “是龙哥和影子哥吗？”秋同指了指火光闪烁的地方。 “过去看看。”韩宝成想要加快船速。 马超摇头制止：“把马达熄了，轻轻划桨靠过去，这一路遇到这么多稀奇古怪，我们得长点记性，小心为上。” 韩宝成点了点头，小船在黑暗中象一支黑色的利剑，轻轻插在了岸边。 火光来自岸边不远处的一块平地，平地附近人影影绰绰，秋同指着那些人影说：“小马哥，那边有人，我们去问问，说不定他们见过龙哥呢。” 秋同刚要向前迈步，马超手急眼快一把拉了回来，秋同皱着眉头刚要叫嚷，刘强用食指放在嘴唇上轻嘘了一声。秋同眨巴着大眼睛回头仔细去看洞口那些走来走去的人，这一看之下，她立刻吓了一跳。 那些人全都**着上身，腰间斜扎着一块动物的皮，粗壮的四肢肌肉发达，细看之下，那些人的鼻子上都带着碗口粗细的鼻环，把鼻冀坠得老长，脖子上挂着一串骨头做成的项链，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特别是他们手中拿着的家伙，看上去特别象是人的大腿骨。 火光来自于一堆燃烧的篝火，篝火上架着一只粗重的树干，那树干上绑着什么动物，被烤得滋滋冒着油，一股怪异的香味四处飘荡。 “是食人族吗？”马超揉了揉眼睛，他怎么看那架在火上烤的都是人。 秋同立刻躲在了马超的身后，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衣襟。 马超压低了声音说道：“刘强，你和秋同留在船里，保护好秋同，随时准备接应我们，我和韩宝成过去看看。”说完他对着韩宝成挥了一下手臂，两个人一前一后消失在秋同的视线中。 平日里除了龙萧飞，分析判断和行动力最强的就属马超了，小队成员已经习惯了龙萧飞不在就由马超指挥，马超冷静的样子俨然是个副队长。 马超和韩宝成猫着腰借着石头的掩护来到那些人的近前，这次他们俩看仔细了，原来那火上烤着的果然是一具人体，大概已经烤熟了，那些围着兽皮的人立刻聚拢过来，嘴里含糊地说着什么，一个个兴奋极了的样子，把烤好的肉抬了下来，瞬间撕成许多块，每个人拿起一块围着火堆大吃起来。 吃了一阵儿，他们放下手里的肉，在火堆不远的地方一边拍打着肚皮一边跳舞，跳了一会儿，又各自回到火堆旁，随手拿了一块肉，也不管这上面留着谁的口水，继续吃起来。 就这样吃了跳，跳了吃，倒是一派欢乐的景象，只是看着那被撕去了肉，露出森森白骨的人体，马超和韩宝成不由得头皮发麻。 “吼……”不知为了什么，这些人都停止了吃肉，站起身高声叫喊起来，眼睛全都盯着马超和韩宝成藏身的地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难道被发现了？马超和韩宝成对视了一眼，各自从腰间拿出了枪，就在他们几乎要冲出去的时候，旁边的传来脚步声，原来是一队人走了过来，马韩两人马上压低了身形。 “头儿……”马超在韩宝成耳边说道，韩宝成也已经看清了来的那些人，其中被绑着的第一个就是龙萧飞，第二个是李映之，后面竟然还有三个人，一个女的，两个男的，马超并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龙萧飞怎么会和他们一起被押过来。 那些吃人肉的立刻象迎接战利品一样把绑着的五个人拉了过来，各自绑在了树桩上，其中一个看上去象首领一样的提着刀走了过去，围着五个人转了转，象是相中了一个身材比较胖的，他拍了拍那个人的脸，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快刀已经插进了胖子的心脏，这让马超也不由得一愣，他心中有些懊恼，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一直没敢出手，怕救不了龙萧飞他们，还把自己搭进去，这就把所有人的机会都断送了。可问题是现在要是不动手，恐怕剩下的四个人都有生命危险。 那个恶魔般的首领刀锋一转，胖子的心脏就被挖了出来，那颗心脏血淋淋的，还没有停止跳动，首领把心脏向上方一举，嘴里喊了一声：“吼……”其他人全都跪拜下来，嘴里跟着喊叫着，空气里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首领象是在奖赏，把心脏交给了一个高个子壮男，那个壮男诚惶诚恐地接了心脏，竟然张开嘴开始啃食起来，鲜血染红了他的手和脸，马超和韩宝成的胃里翻腾了几下，强压着才没吐出来。 显然那个被绑着的女人有些受不了这恐怖的一幕了，抓狂地尖叫着，可是根本无力挣脱捆着她的绳索。 终于看明白了这眼前的一幕，可能是因为猎得了这么多人，首领比较高兴，他现在是在论功行赏，把心脏奖励给有功的人。但这首领好象比较偏爱胖子，他很自然地把目标盯在了李映之身上，当他提着刀来到李映之面前的时候，马超的枪已经瞄准了那个首领的脑袋，先把这个撂倒再说。 可怜的李映之可能是魂都吓飞了，脸色变得惨白，只是这个首领走到李映之面前的时候，一旁的龙萧飞突然飞起一脚，直踹首领的命根子，首领猝不及防，被踢了个正首，一阵狼嚎一般的叫喊，没想到李映之此时倒也一副英雄模样，虽然吓得不轻，但并没有放弃反抗，竟然也把首领身边的一个壮汉踹了个人仰马翻。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马超连发六枪，枪枪正中那些食人族的脑壳，韩宝成也没闲着，在马超子弹的掩护下，已经绕过一片石林，冲到了离火堆不到十米远的地方。 这么近的距离，韩宝成的命中率更高，离龙萧飞和李映之比较近的几个已经全被放倒，龙萧飞也不知道怎么弄断了绑着自己的绳子，很快解开了李映之的绳索，在他们的帮助下，另外一男一女也被救了下来，龙萧飞他们四个人迅速向河边撤退，那些吃人肉的壮汉此时才反应过来，倒也真是一些不怕死的家伙，尽管不断有人倒下，还是毫不畏惧地冲过来。 第187章 刀下逃生 那些吃人肉的壮汉倒也真是一些不怕死的家伙，尽管不断有人倒下，还是毫不畏惧地冲过来。 船上的刘强听到枪声，也赶了过来，合三个人的高压火力保护，龙萧飞和另外三个人才顺利登上了船。 秋同早已解开了船缆绳，马达也开得足足的，最后一个回来的韩宝成一上船，船就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回望岸边，那群壮得象牛一样的家伙还在不停地叫嚣着，手里挥着一根根白花花的大腿骨。 “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们就和大哥一样被那些畜牲活烤了。”那个女子眼里含着泪感谢着马超。 这女子和林雪雁的年纪相仿，面容清秀，一双细长的凤眼目光柔和，只是黑瞳闪烁着令人难以琢磨的精光。她身穿一套蓝色冲锋衣，脚下一双军勾皮鞋，原本应该是背着双肩背包，但显然已经被食人族给抢走了。 另外一个男人一脸胡茬，粗眉大眼，一身黑色冲锋衣，脚下一双帆布鞋，左手托着右臂，可能是在和食人族的对抗时受了伤。 马超此时已经没有心情接受她的感谢，他上前一把拉住龙萧飞的胳膊说：“头儿，你没事吧，身上挂没挂彩？” 龙萧飞指了指左臂，那里的衣服被划个大口子，里面一片血肉模糊：“是从瀑布上摔下来，石头给划的。”刘强立刻拿来了医药包替龙萧飞包扎，然后又替救下的那个男人也包扎了一下伤口。 此时的李映之脸色仍然一片惨白，坐在船里不停喘着粗气，半晌才缓了过来，眼睛盯看着刘强说：“强子，好悬啊，马超要是再晚一步，你可就没机会再聆听我的教诲了。” 刘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你那熊样，还教诲，刚才一定是被吓尿了吧。” 马超倒对刘强的话不太赞成，他对着李映之挑了挑大拇指：“影子出息了，刚才没给咱小队丢脸。” 影子正了正身体，装着没事人一样：“那是，我影子什么人……”然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沮丧地说道：“妈的，看来不减把真不行了，这吃人肉的都偏爱胖子，喜欢吃瘦肉蘸荤油，这到底什么世道。” “龙哥，你怎么被他们抓去了？”秋同半天没有吭声，这会儿才细细的嗓音问了一句。 “和影子一起被水冲到这儿的，刚一上岸就被那几个家伙发现了，枪没有随身带，就被活捉了。”龙萧飞甩了甩头，一副丢人不丢气概的样子，说完又转向那个幸存下来的男女：“你们是……” “我们是科考队的，我叫柳玉，他叫费子祥，当时我们在深山里发现一个溶洞，探险溶洞的时候来到了这地下暗河，我们年龄最大的一个队员被摔伤了，平时我们都叫他大哥，他伤势很重，必须马上得到救治，我们看到这边有火光，以为有人居住，就来请求帮助，并不知道他们是吃人肉的，大哥发现异状，但因为他伤重跑不动，就让我们别管他快逃，我们没逃多久就被抓了回来，结果就看到……”说到此时，柳玉已经说不下去了，她的眼前出现被烤得焦黑的尸体。 柳玉想到大哥的惨死，喉咙哽咽着，眼里闪着泪光，可显然这女孩又坚强又倔强，硬生生地把泪水逼了回去。 那种烤全人的惨状龙萧飞和马超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不由得叹了口气，眼里一片同情，秋同伸出柔软的小手拉住了柳玉：“姐姐别伤心，一切都过去了。” 虽然带着这两个人有些不太方便，但这样的环境扔下他们无异于见死不救，好在他们都是科考队的，长年在野外生存，并不需要龙萧飞给予太多的关注，龙萧飞和马超他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带着两个人继续找河水倒流的地方，不过他和柳玉、费子祥有个约定，对于小队的所有行动，他们都无权过问，并听从小队的安排，柳玉很痛快地答应了，费子祥勉强点了点头，但龙萧飞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快。 龙萧飞和马超他们几个对着方位仪研究了一番，按照仪器上所指出的位置，他们似乎在无意之中已经穿越了国境线，这段路一直穿行于黑暗的地下，太阳能已经好久没有充电，过不了多久，船上会失去所有电力供给，又将失去现代装备，穿越回远古时代。 “头儿，一不小心过界了，不会被处分吧，要是这地下河再回到地面，我们不就踏上外国的土地了吗？还都带着枪，不会引起什么争端吧。”马超不无担心地说。 龙萧飞也拿捏不准了，若此时返回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但这又是一次半途而费的旅程，几乎算是前功尽弃。 “没关系的，没看到这一段地下河是一直向下的吗？我们已经在好几百米的地下了，地层到了这个深度，还区分什么国界吗？”柳玉淡淡地来了一句。 柳玉的话听上去不无道理，龙萧飞看了看定位仪，果然已经是地下二百六十米，总不会因为钻到别的国家地底下，还会有人从上面打洞下来抓他吧。豁出去了，追上那只飞过来的红娥再说。 眼前这河水，此时奔泄而下，竟然没有停歇的意思，不久以后龙萧飞他们遇到了一个新的难题，河水分叉了，一左一右平均地分成了两股，在这剪子口的位置，小队成员停了下来，不知道该走哪一面。 面对小队成员的犹豫，柳玉淡定的说了一句：“说不定最后还会汇合在一起，此时走哪一面没什么关系吧。” 柳玉的话让龙萧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是说偶尔发现了一个溶洞才到了这里吗？可似乎柳玉对这条河有些研究，而且这研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选择了左边一条河道，这边的河水去势缓慢一些。顺河道而下，一路又经历了三四个小型瀑布，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而且这几个瀑布落差不大，倒也顺利通过，此时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黑暗的地下河道渐渐亮了起来，而且随着船行深入，竟然越来越亮，连头上的LED灯也不必再打开，这让大家都有些困惑，似乎已经接近地面，就要冲出这地下河段了。 第188章 灵穴神兽 正在大家猜测这光明是如何到来的时候，前面竟然是个死胡同，一块巨大的石壁立在面前，之所以称其为石壁，是因为这巨石表面极为平坦，立在河水上方，形成一种天然的屏障，阻住了船的去路。 船虽然被阻住了，但河水仍是从石壁之下淙淙流入，看来石壁之下必有水路，可这船又不是艘潜水艇，怎能潜水而行。 “头儿，快看，那里站着的好象是只红娥。”马超指着石壁左上方一处突起的石块。 果然，石块之上立着一只长着翅膀的人脸怪物，面容如娇艳的美女，挺胸而立，任前胸波涛汹涌毫无遮拦地裸露着，若不是通体长着细细的浅灰色绒毛，身后一对两米多高的翅膀，还有屁股上一条长长的肉尾左右摇摆，任何人看到，都会惊为一尊女神像。那红娥神情冷傲，戏谑的看着下面的一群人。 “我的乖乖，那边还有一只呢！”李映之指着石壁右上方。 大家转头望去，差不多对称的位置还有一只红娥，只是这只相较之前的就有些逊色了，显然那是只公的，洗脸盆似的大脸上一副夸张的面容，虽然浑身肌肉匀称，但仍让人产生一种厌恶感。 “啊？竟然是守护灵穴的第一神兽！”柳玉第一次看到这样壮观的人兽合一物种，不由得脱口而出。 龙萧飞眉头一拧：“你怎知道它是神兽？” 柳玉知道是自己说走了嘴，立刻缄口不语。 龙萧飞斜瞄一眼红娥，但那两只红娥只是站在高处观察，并没有袭击的意思。 龙萧飞这才一脸严肃地对柳玉说：“对于你们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要来这里，都是你们的自由，只要没发现你们干坏事，我不想追问，但是你刚才提到了灵穴神兽，而在我们的认知范围，它们是祸害一方的凶手，既然损害了老百姓的利益，我就得过问追究，所以请你把自己知道的关于神兽的事情都必须和我讲清楚。” 柳玉自知是已经失言，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对这地下暗河了解多少，但直觉告诉我，很有可能我们这两队人马来此的目地有些相似。我的来路涉及太多，根本不好跟你一一道明，但是这灵穴神兽，我还是可以帮你们科谱一下。” 旁边那个叫费子祥的暗中拉了一把柳玉的衣袖，柳玉显然不想听费子祥的，她甩开了费子祥的手，费子祥生气地坐到了一边。 龙萧飞让所有人坐下听柳玉的讲解，顺便吃点东西喝些水。 “上学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们地球的中心是熔岩，向外是地幔，最外面是地壳，除了熔岩是液体状态，其它两层主要成分都是岩石。可据我所知，这深深的地下并不仅仅是那些没有生命的岩石，在地壳某处，有一个世外桃园，那里生活着类似人类的物种，在很久以前，他们不甘寂寞，也曾经到地面上来建立了一个自己的王国，那就是挹娄古国。” 李映之不由自主地惊呼道：“啊？挹娄古国竟然来自地下。” 柳玉点点头：“是的，所谓的灵穴，就是连接地下王国与地面的通道，如何开启这个通道是件鲜为人知的事情，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开启这个通道，必须找到七颗灵玉。” 马超说：“原来你们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灵玉。” 柳玉微微一笑道：“对，也不全对，这七颗灵玉只是一个传说，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们根本无从知道，我们只是听说这条河的沿岸居住的都是挹娄古国的后人，而河边和河水中生长的生物，也都来自挹娄的地下王国，其中最厉害的有几种神兽：其一是长着翅膀的人脸兽，挹娄的名字叫莫也，据说它不仅战斗力强，而且擅长飞翔；其二是水中的千手独眼兽，它的挹娄名字叫莫之，不仅长着无数的触手，而且力大无穷，浑身的血液含有剧毒；其三是一棵高大的食人草，别看它是植物体，杀伤力并不比其他两个小，它的挹娄名字叫莫乎，一副能屈能伸的钢筋铁骨，身上还长着很多藤鞭，虽然只能生活在水里，但进入它的地盘，生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想解开古国之谜，至少要在这条河上历险一次，如果可以活到最后，那就是你的造化了。” 龙萧飞不由得嘴角上挑，原来路上遇到的这些怪物竟然是这样一个来头，不过都已经经历过了，反倒觉得无所谓，龙萧飞问柳玉：“你听说过河水倒流的地方吗？” “是说这条河吗？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柳玉讲到这里不想再多说了，龙萧飞也没有免强。 大家一边听一边吃，直到吃饱喝足，龙萧飞才对小队成员说：“我们尽量减轻行装，只带必要的物品，利用便携的潜水设备潜进水下先探探究竟。”说完转向两个自称为科考人员的男女：“你们最好就留在这里，潜水设备只够我们小队成员使用，没有多余的，如果你们想安全回去，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回来再接着听你们讲什么灵穴和神兽！” 龙萧飞话音刚落，柳玉轻蔑地冲着他冷笑了一声，连个入水前的伸展动作都没做，卟嗵一声已经跳入了水中，水面上连着冒了几个泡泡，柳玉已经没了踪影。惊讶间又是一声水响，费子祥也已经先行下水了。 李映之报怨道：“真是忘恩负义，白救这两个人了。” 龙萧飞被彻底的无视了，他撇了撇嘴，大手一挥，小队成员全部入水。 秋同经历了这一路的劫难，水性见长，这小姑娘的体力和瘦弱的身材并不成正比，她除了是个飞毛腿，运动细胞也超级发达，最近在水下已经非常自如了。 刘强下水前还是把船安排妥当，这船里还有一些贵重的仪器和给养。 水下并不黑暗，河水也清澈见底，能见度有五六米远，因为这里水域宽阔，小队成员几乎全部并肩而行，向前游了五六分钟不见边际，也不见先前入水的柳玉和费子祥，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过了闭气游泳的极限，龙萧飞开始担心起来。 不管怎么样，小队成员不能见死不救，于是所有人四散开来，到处寻找柳玉和费子祥。 第189章 被软禁 不管怎么样，小队成员不能见死不救，于是所有人四散开来，到处寻找柳玉和费子祥。 找了一会儿，根本没有柳玉和费子祥的影子，马超利用潜水面罩里的对讲机说：“头儿，不用再找了吧，看样子两个人没事，否则咱们这么多人拉网式的搜寻了这么半天，不可能找不见。” 李映之也在附和：“是啊，已经找了这么久了，即使发现他们，也会是两具尸体。” 龙萧飞只好回答：“好吧，我们继续前进，说不定他们游泳的速度极快，此时已经上岸了。” 再次向前游了几分钟，水流突然象是遇到了什么阻碍，竟然旋转成一个吸力极强的漩涡，游在最前面的马超一个不小心就被吸了进去，龙萧飞连忙喊了声：“大家小心，有漩涡……”话音刚落，也消失在漩涡中心。 眼看着漩涡瞬间吞了两个人，剩下的四个人伸着手乱抓，希望能有个借力的地方，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那漩涡就象一张贪吃的大嘴，很快把小队所有成员都吞了进去。 马超一下子摔在地面上，痛得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噼里啪啦好几个身体全砸在了他的身上，原来是其他小队成员也掉了进来。 六个人就叠在一起，象一摞刚摊出来的饼。韩宝成推了一把身上的刘强，刘强猛一翻身，把压在他身上秋同翻落在地面上。韩宝成连忙爬起来，拍拍他身下的龙萧飞说：“头儿，我这可不是故意的。” 龙萧飞揉着腰站了起来，马超扁扁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直到龙萧飞去扶他，他才呲牙咧嘴地爬了起来，连声地喊着：“哎哟妈呀，差点儿被你们几个砸死！” 刚说完这句话，对讲机传来刺耳的干扰声，差一点儿震破大家的耳膜，马超连忙伸手掀掉了潜水头罩，呼吸瞬间通畅，原来这里竟然是一个充满新鲜空气的地方，其他人也都除去了头罩，满腹狐疑地观察这里。 这里象是一个粉红色的房间，里面有些狭窄，但并不黑暗，也不知道光线来自何方，既没看到阳光，也没看到灯，似乎墙壁就是发光体，让房间里格外明亮起来。房间就象一个方方正正的火柴盒，把龙萧飞他们几个全都困在了里面。 这四壁是粉红色的，摸上去肉肉的感觉，地面也是软软的，踩上去就象踩着棉花，房间的材质好特别，没有人能猜出它们是用什么做成的。 “这什么地方，好象没有窗也没有门，我们被软禁了吗？”李映之嚷嚷着。 刘强一边抚摸着墙壁一边说：“还真是软禁，这墙壁好柔好滑，摸上去好象是在抚摸少女的皮肤一般。” 李映之一撇嘴：“还少女的皮肤，你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哪里知道少女皮肤摸上去是什么滋味，净吹牛。” 这俩活宝到什么时候都能斗嘴，而且又斗得有些白痴，这让龙萧飞又头痛又好笑。 “你俩别废话，先想想怎么出去吧，这鬼地方不但没有门没有窗，连个小洞都没有。”马超东摸摸西捅捅，一个裂缝都没有找到。他一脚踢在墙壁上：“见鬼，我们到底是怎么掉进来的啊。” 这一脚踢得很重，就象是一个天平由于突然的力量失去了平衡，房间瞬间倾倒，哥几个叽里咕噜在里面转了几圈，又象大饼一样摞成了一叠，倒霉的还是马超被压在最下面。 等身上的人一个个爬起来，马超一下子窜起来，对着屋顶破口大骂：“欺负你马爷？每次都被砸个七荤八素，换个人垫底不行？”说完对着墙壁又是一脚。 这一脚又把房间踢翻了，几个人就象被丢进了滚筒洗衣机，好一顿狂甩。这次停下来马超没有趴下，他被折了个弯压在墙角处，嘴对着李映之的屁股，剩下的哥几个都压在他肚子上，几乎把他刚刚吃进去的东西都挤出来。 “影子，你多久没换裤子了？这都什么味儿啊。”马超不满地用手推李映之的屁股。 这次脱困以后，马超不敢骂了，看来这房间还挺忌讳别人骂它，谁骂用屁股堵谁的嘴。所有人依次从马超身上翻下来，靠着墙角坐着，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做什么才好，只怕说得不对做得不对这房间又抽什么邪风。 “这里好邪性，怎么出去？”马超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旁边的龙萧飞。 龙萧飞顺手从腰间抽出短刀，手上用足了力气，对着脚下的地面扎了下去…… 滚筒洗衣机疯了，飞速地旋转起来，在经历了七七四十九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回环后，六个人又被叠成了一摞摆在地面上，好在这次马超没有被垫底，垫底的是刘强。 再一次从叠饼状态恢复成靠墙坐一排，没人敢再动家伙了，李映之已经被转得迷迷瞪瞪，胃里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哎呀，求你们别再乱折腾行不，我好象有点晕船。” 龙萧飞仔细寻找了一下，终于在韩宝成的身下找到了刚才扎的那个刀痕，刀痕不足半厘米深，这房间虽然是肉肉的，但还是挺有韧性的，刀子一时扎不透它，龙萧飞也不知道墙壁究竟有多厚，多少刀才能真正把它扎漏，如果扎一刀就被狂甩一次，不等把这肉壁穿透，哥几个也会被甩成人干。 被甩了又甩转了又转，龙萧飞有些筋疲力尽，浑身就象散了架。他一时也没有想起什么好办法，又不敢随便瞎折腾，呆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犯困，于是终于开口说：“算了，咱们还是安下心来睡个好觉，这里柔软又不憋闷，温度湿度刚刚好，一时半会儿又出不去，不如先把这几天缺的觉都补足再说。” “你们睡吧，我值班，说不定睡醒了脑袋一清楚，立刻就想出了办法。”马超晃了晃已经被转得有点发晕的头。 龙萧飞舒展了一下身体，微微闭上眼睛，当真睡着了。其他人见状也都各自歪在一旁，呼噜声没多久就此起彼伏。 第190章 隧道 “头儿……这房间有变化。”龙萧飞睡得正香，被马超给摇醒了，其他人早都醒了，全围在龙萧飞附近，眼睛盯着四周。 龙萧飞坐直了身体，刚才这里是方方正正的，象个火柴盒，而此时这房间竟然慢慢变成了橄榄形，橄榄形的一个尖端正一点点幻化出一个黑呼呼的洞，洞的大小仅容一个人爬行。 一看这小洞，李映之的脸立刻黑了，若干次被卡住的经历早就在他心里埋下阴影，他向后退了几步，摇着头说：“又是钻洞，你们先吧，我在后面等等看。” 马超严重地鄙视了一下李映之，然后对龙萧飞说：“头儿，我先爬过去看一下环境，如果没什么问题，你们再跟上去，虽然不知道这洞通向什么地方，但要是不试一下，恐怕这辈子也出不去这鬼地方。 龙萧飞点了点头对马超说：“一切要小心，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能莽撞。” 马超会意地笑了一下，先伸展右臂进入洞穴，然后整个人一点一点地爬了进去。 大家全都专注地看着这个洞口，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见马超有任何动静，龙萧飞打开头罩里的对讲机，刺耳的干扰声再次响起，看来这个地方根本无法使用无线设备。 “换我上吧，马超可能遇到麻烦了。”刘强说完也和马超一样钻进了那个黑乎乎的洞里。 时间过得很快，刘强走了有五分钟了，如石沉大海，也没了音讯。 龙萧飞转身对韩宝成说：“成子，这回咱俩一起上，有事也有个照应。”然后转向李映之说：“你和秋同就等在这里，等我回来接你们。” 李映之感激地点头，钻洞对于他来说……浑身都感觉到了迷糊。 龙萧飞和韩宝成离开以后，秋同瞪着大眼睛有些失神，神情略显忧郁，李映之立刻装模作样的安慰她，什么马超神勇，龙萧飞足智多谋，大家都会没事等等，但秋同分明在李映之眼里看到了恐惧，于是她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似乎被这个世界遗忘了，李映之早就停止了安慰的话语，他此时已经是手心冒汗。四周寂静无比，李映之琢磨着下一步的行动，这时原本明亮的房间里刷地一下黑了下来，随着秋同的一声惊叫，李映之和秋同一起跳向对方，两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影子哥，我害怕……” “……” “影子哥怎么办？”秋同声音都颤抖了。 在女孩子面前，李映之多少还是能保持一些男子气概的，虽然他心里也没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小同别怕，有你影子哥呢。”说完他拧亮了头顶灯，一手牵着秋同，一手顺着墙壁摸过去，到了那洞口他咬牙说道：“在这里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咱们也钻进去吧。” “你不怕被卡住吗？”秋同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 李映之牙齿打颤，没有回答。 这是一条黑暗的隧道，李映之四脚着地向前爬，嘴里还不停低声嘟哝着：“小同别怕，跟紧我……” 这隧道和房间一样柔软，又似无边无际，爬了大概一个小时，李映之的腿和胳膊都有些麻木，颤抖着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他干脆一下子趴了下去，对身后的秋同说：“小同……我们歇会儿吧。” “嗯……我也累了，再不休息就爬不动了。”秋同应了一声，只听扑通一声，她不知道用什么姿势停了下来。 李映之看了下腕上的手表，他算计着时间，刚进洞的时候，他借着头顶灯的光线看过一次，腕表指针是五点半，现在爬了一个多小时，至少应该六点半钟，可这表现在却闹起了脾气，指针指在四点半的位置。 李映之摇了摇手腕，钞针还在嗒嗒地走着，应该没有坏才对，盯着表盘的功夫他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这秒针竟然是逆时针方向走动的。 李映这问身后的秋同：“小同，你有戴手表吗？我这表不知道闹的是哪样，坏了，倒着走。” 秋同回道：“没有啊，我从来没戴过手表，上次舅舅答应给我买，可是过年一忙，他给忘了。” 李映之敲打着自己的手表，手表依然倔强地逆时针行走，心里说这可是他在网上花的最大一笔钱，飞亚达名表，现在居然玩倒计时。这手表是无可救药了，李映之也不打算理它，现在休息这么久，手脚也都有了力气，李映之回头对秋同说：“接着向前……” 秋同应了一声，两个人继续爬行，这隧道不知道是多大的一个工程，两个小时之后，李映之不但没有看到先前进来的龙萧飞和韩宝成，也没看到一点儿爬出去的希望，他索性翻身躺了下来：“小同，怎么琢磨着也不对劲儿啊，如果换作你是萧飞，爬了很久都爬不出去会怎样？” 秋同在黑暗中眨着大眼睛说：“如果是龙哥，他根本不用爬这么久，他会返身回来找我们，这里根本无法确定何处是尽头，大家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否则用上五六个小时爬出洞，难道再用五六个小时爬回来找我们吗？” 李映之点点头：“说得对极了，包括马超在内都会这么做，可我们爬了这么久一个人都看不见，你说这不是很奇怪吗？” 秋同应了一声，然后不再说话了。 李映之知道小姑娘心情不太好，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又借着头顶灯看了看手表，然后低骂了一句：“妈的，什么飞亚达，跑亚达的，全是他妈水货吧，这指针又转回来了，四点五十。” 李映之按着自己的脉搏，看着表盘上的秒针数了数，理论上这表走时很准确，可就是有时正转有时倒转。李映之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叫了一声秋同道：“快，我好象知道怎么回事了，咱们得快点爬。” 这次爬得有些费力，李映之只剩下三肢着地，右手腕一直抬起以便于观察表盘，这样爬了一会儿，累得他气喘如牛，膝盖和左手腕折了一样的疼痛。不过此时他倒不在意肢体的疼痛了，他有些兴奋地对秋同说：“小同，我明白了……”说完整个人趴下来休息，眼睛还是盯着自己的腕表。 第191章 无尽的隧道 听到李映之明白了这隧道之中的奥秘，秋同立刻从后面赶上来，硬是从一边挤着到了和李映之平并肩的地方，本来就略显肥硕的李映之被挤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秋同嘴里乎出来的气体热乎乎地吹在李映之的耳边，让他痒痒的，怎奈手被挤得回不过弯，想挠都没办法挠。 “小同，你影子哥要被你憋死了。” 秋同急急地嚷着：“快说，你到底发现什么了？我都快被这无尽的隧道弄疯了。” 影子伸着脖子翻了翻白眼，深深呼吸几口才说：“小同，咱爬的这段隧道恐怕是个时间隧道，不过这也算不得是正常意义上的时间隧道。” 影子身上的汗馊味儿弄得秋同有些烦燥：“什么正常不正常的，我根本听不懂，你就说怎么回事吧。” 影子又一次深呼吸：“就是说进入这个隧道后，时间就失去了正常的规律，所以我的表正走走，倒走走，完全是时间乱了套的表现。我们为什么怎么爬都爬不出去，也找不到龙萧飞他们，这是因为表针走顺时针时，我们在向前，表针走逆时针时，我们再向前爬就是在倒退，如此进进退退，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几乎等于没有前进。” “怎么会这样？正常地向前爬会是倒退？这不是要活活累死在里面也爬不出去吗？”秋同向后退了退，李映之周围的压迫感立刻降了下来，李映之一直紧缩着的肚皮也可以放开来，呼吸变得顺畅多了。 秋同琢磨着李映之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如果是这样，咱们何不顺着时间隧道的规律来？如果你的表顺时针，咱就向前爬，逆时针，咱就向后退，你看成不？” 李映之眼前一亮：“是个好办法，那就试试。” 李映之习惯性的天马行空，秋同又是个单纯到极点的孩子，这俩货的想法是龙萧飞他们一辈子也料不到的，不过在李映之和秋同试了这种办法后，还真有了一个很奇怪的效果，前进后退了若干次，他们终于听到前面传来粗重的喘吸声。 李映之乐了，连忙喊着：“前面是成子和萧飞吗？” 显然前面的人有些狐疑了，龙萧飞的声音随之传来：“影子？” 影子快爬了几步：“可下赶上你们了，哎呀累死我了。” “你们是怎么来的？我们爬进来没多久就发现这管道根本没尽头，于是掉头想回去找你们，结果用了几乎好几倍的时间，都没能再回到出发点，也不知道这破管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向前找不到刘强和马超，向后退又找不到来时的入口，现在几乎是被完完全全地困在了里面。” 李映之把自己的理论给龙萧飞和韩宝成说了一遍，两个人听得半信半疑，既然李映之和秋同已经赶上来，也不妨试试他们的办法去追赶刘强和马超。 半小时后，李映之的英明终于被证实了，这个办法最终还是让他们顺利的找到了刘强，在找到刘强不久，又很快找到了马超。 马超听明白了大致的情况，有些感慨地说：“这要是没有影子的想象力，我们就这么爬下去，简直就是个无限循环，而且是个死循环。” 秋同声音里带着快乐说：“那就试着用这个办法继续前进，看能不能找到这可恶隧道的尽头吧。” 一行人就象在做游戏，进进退退很多次以后，终于在不远处的地方看到了一线光明，那不是出口又是什么？ 远远地看见了出口，几个人心情大好，加快速度很快来到了有亮光的地方，马超第一个翻出洞口，站在一片金黄的沙滩上，身边有微风吹过来，耳边传来声声鸟鸣，没想这条隧道的尽头竟然是回到了地面之上。 “哎哟……”随后翻出洞口的刘强把马超砸了个跟头，其他人象下饺子一样从洞口掉出来，又象叠罗汉一样把马超压了个严严实实。 “你们是……故意的……”马超气个半死，也被压得象是断了气，想要从一叠人肉饼下面爬出去，却发现一动也不能动。 终于又恢复了直立的状态，回头看去，来时的洞开凿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表面看起来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岩洞，没想到却连着那么远的地方。 这是一片黄金沙滩，天空湛蓝，水面柔和，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内陆的大湖，这里的温度在二十四五度左右，显然不是寒冬季节，远处一座小山丘，掩映在一片树林之后。 “这里……不会是柳玉所说的挹娄古地下王国吧。”马超的身下出现一个人形的大沙坑，他一边吐掉嘴里的沙子一边说道。 龙萧飞手遮凉棚看了看天空：“晴天白日的，怎么会是地下，虽然我们爬了很久，但也不至于到了季节相反的地方吧，这地方好奇怪。” 李映之说：“我们穿越的是时光隧道，在这里时间和空间都是扭曲的，就是有人说到了别的星球我都信，更何况仅仅是季节变换了。” 龙萧飞点点头，李映之的说法很不可思议，也根本无法考证，但龙萧飞却认同了他的意思，随着对地下暗河的深入，一切蹊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就算来到了外星球，对于探险小队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头儿，这有脚印……”马超指着不远的沙滩，两串脚印一大一小，正向远处延伸，远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是……柳玉和费子祥吧。”秋同走过去，一只脚踩进小的脚印之中，看上去应该是个女人的。 “也许是吧，我们顺着脚印跟过去看看。”说完龙萧飞已经带头走了。 不远处竟然是一片热带雨林，空气闷热潮湿，脚印到了树林里已经无法分辨，不过此时龙萧飞对两个人的去向已经了然，不远处有一栋木屋，占地两百平米左右，屋外是一个小游泳池，看上去就象有钱人的别墅。 一行人来悄悄来到木屋旁，听得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于是他们放轻了脚步来到窗下。 果然是柳玉他们，好象正在和人争执，那人嗓音很特别，龙萧飞一下子就听出是那个穿黑棉袄的。 第192章 冷杉别墅 “灵玉还给我！”是柳玉的声音。 原来有人抢了她的灵玉，龙萧飞脸上一冷，看来他还真的低估了柳玉，她只说地下河一行并没有得到什么，但显然，她早就有灵玉拿在手里，至于是几颗，现在还不得而知。 一阵撕打声，龙萧飞听不下去了，再不进去不知柳玉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虽然她不停地说谎，但也许是有无法言说的苦衷，而且做警察的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龙萧飞低喝一声冲了进去，韩宝成立刻跟在他的身后闯进客厅，马超和刘强自觉地闪到窗下，准备随时接应，只有李映之和秋同傻傻地站在门口，互相对望一眼，然后躲在门后偷偷向里面张望。 这是一楼的主客厅，看来刚才的打斗很激烈，上等的楠木茶几早已碎成两半，南泥的茶壶茶碗碎了一地。费子祥似乎受了什么重伤，整个人躺在地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柳玉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脸色惨白，嘴角还带着血，以手护胸立在客厅中央。 穿黑棉袄的家伙靠墙站着，脸上带着一张假面具，那一身破旧的棉袄实在有些夸张，怎么看都有些不伦不类。虽然穿戴不怎么样，但却掩饰不住浑身的霸气，那一雌一雄两只红娥一反常态地听话，黑棉袄只是举手投足间就完成了对红娥的指挥，两只红娥配合得非常好，柳玉显然不是对手。 龙萧飞觉得自己真是看走了眼，柳玉表面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这姑娘显然也是个练家子，连一直凶悍无比的红娥似乎也忌惮她三分。但柳玉毕竟是女孩子，力量自然差了一些，而且红娥论速度与耐力都是一流的，她明显已经败下阵来。 “住手……”龙萧飞已经单手掏枪握在手里，正要上去救下柳玉，只听黑棉袄嘿嘿冷笑一声，两只红娥不再恋战，瞬间腾空飞到窗口，雄红娥撞破窗户，四翼舒展，两只红娥飞了出去，黑棉袄动作极快，已经一翻身跃出了窗口。 龙萧飞紧跑几步也到了窗口，拿着枪准备点射，这么近的距离肯定正中目标，躲在窗下的马超和刘强一跃而起，两个人也一起扑向黑棉袄，看样子肯定能抓到这个鬼里鬼气的家伙了，说时迟那时快，黑棉袄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烟雾弹甩了过来，窗下立刻腾起漆黑的烟雾，一股呛人的气味弥散开来。 龙萧飞捂住口鼻跳出窗外，见那黑棉袄已经飞身跃在了雌红娥身上，整个人飞到空中，手中连甩几颗烟雾弹，眼见别墅被黑雾笼罩，连整个树林都浸入浓雾中去。等黑雾散尽，人娥不见。 龙萧飞返身回到木屋，柳玉已经倒在地中央，他双手横抱起柳玉，把她抱到屋外空气好一些的地方，而那个叫费子祥的早已经断气了。 刘强好不容易才唤醒柳玉，柳玉含着眼泪一言不发，这么一个身受重伤的姑娘，龙萧飞也不想马上给她施加压力，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安心休息养伤，然后让刘强给柳玉检查伤口进行包扎。 当晚一行人就住在了木屋别墅里，别墅侧面有一个小仓库，里面有粮食和柴草，厨房就在一楼，马超带着李映之到树林里打了几只兔子，韩宝成还到湖边抓了几条鱼，这里也算作是山清水秀，兔子肉香嫩，鱼也鲜香，这一顿所有的人吃得都特别过瘾。 别墅有两层楼，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是五间卧房，为了安全起见，七个人分住了中间的三间房，李映之、刘强、韩宝成住靠左边的一间，中间一间住着秋同和柳玉，右边一间住着马超和龙萧飞，这里床上用品一应俱全，如果不是因为这一路的奇异历险，这地方倒真可称得上是旅游度假的天堂。 到了天亮的时候，龙萧飞还在做梦，就被激烈的敲门声惊醒了，打开门看时，外面站着秋同，秋同一脸的惊慌，原来她一觉醒来发现柳玉不见了。龙萧飞和马超连忙赶到秋同和柳玉的房间，只见柳玉的枕头上放着个字条：“谢谢龙警官，后会有期。” 龙萧飞淡然的摇了摇头：“该走的留不下，算了算了。” 下了楼，龙萧飞看到李映之正一个人站在一根支撑天花板的柱子旁，一手抚摸着柱子在低声自言自语。 “影子，干嘛呢？”龙萧飞走到了李映之身旁。 李映之回头看了一眼龙萧飞，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沉吟了一会儿才说：“萧飞，你看盖别墅的这些木头，都是上好的高山冷杉木。” 龙萧飞愣了愣：“你是说这别墅的主人很有钱吗？” 李映之摇了摇头：“咱先不提这冷杉木的珍贵，就单说这树种，它是温带特有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观察树林里的那些树木，全是热带雨林里生长的种类，你不觉得奇怪吗？” 龙萧飞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这盖别墅的人真是奇怪，他不就地取材，却要历尽千辛万苦从外面运来这么多木头，这不有病吗？” 李映之展颜一笑：“对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直到吃过了早饭，马超和韩宝成才从外面回来，见到龙萧飞马上说：“头儿，这是一个山谷，咱们来时看到的那个湖有三、四千平方米，除了这个湖就是一片树林，也有两千平方米的样子，再外面全是几千米高的峭壁，除了我们来时那个隧道，似乎没有通到外面的出口。” 马超一直是龙萧飞最得力的助手，身手矫健，头脑清晰，还没有龙萧飞的吩咐，他已经带着韩宝成把这小小的区域侦查了一遍。 龙萧飞点了点头：“辛苦了。” 马超神色一黯：“还有件事情，我们来时的那个洞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炸毁了，我和成子到那里时一片焦黑，连礁石都被炸得粉碎，看来是那个穿黑棉袄的想把我们困在这里了。” 龙萧飞皱了皱眉头：“似乎也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安在那个黑棉袄的身上，柳玉趁我们睡觉的时候偷偷逃跑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怎知道炸洞的事就不是她干的呢？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分成两队再四处找找，看能不能另找一条出路。” 六个人分成了两组，马超、刘强、李映之一组，龙萧飞、韩宝成、秋同一组，以这木屋别墅为分界线，分别向着不同的两个方向考察整个山谷。 第193章 袭击 黄昏，鸟雀还巢，龙萧飞他们风尘仆仆地赶回木屋别墅，这一路他们看遍了山谷里的奇观异景，只是没有找到一条通向外界的道路。 远远看着别墅已经升起了炊烟，一定是马超他们先回来了，马超这小子挺会打猎的，不知道又弄了什么山货来吃。 果然，两只七彩山鸡挂在别墅外面的门框上，马超和刘强正在生火烧水，准备给山鸡褪毛，抬头看到龙萧飞他们三个，马超连忙问：“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龙萧飞摇了摇头：“脚都走出水泡了，什么也没找到，你们呢？” 马超笑了，指了指门上挂着的山鸡：“就发现了这个。” 龙萧飞点了点头：“你们果然发现了很重要的东西，填饱肚子是其他所有事情的先决条件，看来今天又有口福了。” 秋同从龙萧飞身后闪了出来，她放下衣襟里兜着的一大堆各色野果嚷嚷着：“看我的，看我的发现！” 马超竖了竖大姆指：“秋同，你真行！” 韩宝成找了个凳子，一屁股坐下：“可不，这丫头还真不简单，别看这些野果不起眼，那可是长在几米高的树上，你们没见过秋同爬树吧，我都看傻了，以为孙悟空他妹子从花果山来了呢。” 秋同不高兴了，黑着脸推了韩宝成一把：“成子哥你不厚道，平日里不爱说话，一说话就骂人，骂我还不说，还把我哥捎上。” “呸呸……我错了还不行……”韩宝成被秋同说得满脸通红，他本来就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此时更是没了词儿。 “罚你洗水果。”秋同指着一桌子的野果子，脸上的不快一扫而光，倒是个天生的不记仇。 “洗，我洗……”韩宝成忙不颠地收拾野果，找了盛放的东西去洗。 秋同一副乐颠颠的样子，事实上无论是河水倒流的地方，还是七彩灵玉，对她的吸引力都不太大，她感兴趣的就是这一路的游玩一路的冒险，还有一些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小秘密，所以对于出不出得去这个山谷，她并不担心，也不感兴趣。 龙萧飞蹲在了马超的身旁，马超歪头看了他一眼说：“头儿，你说那个穿黑棉袄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总是和我们做对。” 龙萧飞一边拿了几根柴火扔进锅底一边说：“马超，你不觉得这个黑棉袄从始至终并没有对我们造成过什么伤害吗？” 马超想了想，点点头说：“也是，说起来倒是我们不依不饶，一直在破坏他的行动。但我们也没错啊，他在清阴县和三星村的行为都在表明他是个值得怀疑的人，和他接触的白立夏和小敏都心怀不轨，那个黑棉袄也一直刻意遮住自己的样貌和行踪，这样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怎么可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龙萧飞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心里总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马超笑着拍了拍龙萧飞：“头儿，你想多了吧，就凭他可以指挥红娥，我就怀疑他才是真正利用红娥做伤天害理勾当的主谋，那个白立夏对他的态度你还记得吧，一直是恭恭敬敬，这就说明白立夏只是个随从。还有三星村杀小敏，也是为了得到小敏手里的紫玉，幸亏小敏早把紫玉给了柱子，否则他就得逞了。” 龙萧飞说：“好吧，就算你说的都对，我们也只是猜测，从来没有亲眼看他做过一件坏事。” 马超说：“昨天打伤柳玉，抢了她的灵玉算不算坏事？” 龙萧飞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你敢说柳玉就是好人吗？她对于自己的身份的表述简直是谎话连篇，手里明明有灵玉，还说在地下河一无所获，装出一副文弱的样子，却如此精通水性，可以不用任何设备潜游那么久，先我们一步到达这山谷。还有和红娥大战，那身手不比你我逊色，马超，你觉得这么个女人会是个科考队员吗？” 马超张了张嘴，却无言反驳。 龙萧飞背着手准备离开，临走时又来了一句：“还有那炸掉的隧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就是她做的。黑棉袄进入山谷应该是骑乘红娥飞进来，并不一定知道有隧道的存在，倒是她，在离开前埋好炸药，把我们封在这里，似乎是想隔断我们与外界的联系，至于是什么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厨房窗外隐藏着一个黑影，听了龙萧飞的话，他不由得暗自偷笑了一会儿，直到闻到厨房内飘出一阵阵山鸡肉的香味儿，才按了按已经饿瘪的肚子，转身悄然离开了。 夜幕降临，树林里安静下来，一顿算不上丰盛却很可口的晚餐已经结束，其他人都各自回了房间，龙萧飞站在二楼的窗前眺望远方。 夜空黑得深邃，繁星如钻石镶嵌在黑绒布上，一轮明月淡然地挂在空中，周围一片炫目的月华，湖面波光粼粼，有两只大鸟在湖面掠过，象是在忙着捕食湖中的鱼，只是这两只鸟体型过于庞大，每一次都会掀起一层白浪，那景象颇为壮观。 龙萧飞回头看了看已经睡熟的马超，这几天把这小伙子累坏了，他不忍打扰马超的美梦，顺手从枕头下面拿出枪，几发麻醉弹填入枪膛，龙萧飞一个人悄悄下了楼，出了木屋别墅，一路慢慢靠近不远处的湖边。 很快到了金色的沙滩，龙萧飞感觉到了脚下的柔软，抬头再看，那两只大鸟还在湖面上空盘旋，此时终于看清了，果然是一雌一雄两只红娥，正忙着寻找水下的鱼群。龙萧飞握紧了手里的枪，悄无声息地离湖水越来越近…… 身后好象有一阵风吹过，龙萧飞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头，刚要回头去看，“嘭！”地一声，龙萧飞觉得头上一热，有什么液体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伸手一抹，鲜红一片，心说：“糟糕，被暗算了，”然后头一歪，倒在了沙滩之上。 身后黑影冷哼一声，一伸手夺下了龙萧飞的枪：“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还敢打我的鸟，哼。” 黑影抓住了龙萧飞的两只腿踝，显然太重了，根本拖不动，他把挂在臂弯的黑棉袄顺手扔在了沙滩上，这里这么热，这棉袄的厚度早就让他有些吃不消。用力搓了搓手，黑影使出吃奶的力气，费力地拖起龙萧飞，沙滩上留下长长的一道拖痕…… 第194章 黑棉袄 清晨，马超终于发现龙萧飞不见了，他楼上楼下找了一遍仍没有龙萧飞的影子，心里有些发慌，焦急地敲了李映之的房门，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房间里的三个人。 隔壁的秋同也被惊动了，光着脚跑了出来，在得知消息后，秋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连鞋也来不及穿，噼噼啪啪地跑下楼，一路跑出了木屋别墅。 一直孤苦无依的秋同，自从遇到了龙萧飞他们，早就把这些警察当成了自己的亲人，特别是龙萧飞，几次用自己的生命去呵护她，她又怎么能允许龙萧飞有任何不测。 马超他们立刻兵分几路，准备向着不同的方向去找龙萧飞，正在这时，秋同细细的嗓音传来：“小马哥，这里有龙哥的脚印……” 果然沙滩上一串清晰的脚印，正是龙萧飞的，顺着脚印追到湖边，一滩刺目的鲜血让所有人心都提了起来。 “黑棉袄……”秋同手指着沙滩的另一处。 马超两步走过去，从地上拎起一件黑色的棉袄，正是那个骑着红娥来到山谷里的人，昨天龙萧飞还说黑棉袄没有主动伤害过小队的成员，现在就象在回应那句话，伤害一次给大家看看。此时马超也发现了地上的拖痕，他一挥手，所有人顺着拖痕找过去，最后这拖痕进了树林里再也找不到了。 马超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这拖痕扭扭歪歪的，看样子带走龙萧飞的人力气不大，拖着有些吃力，树林里杂草丛生，更加大了阻碍，大家散开来在周围找一找，他不会走得太远。” 话音刚落，原来站在旁边的人都立刻散开来，在方圆几百米的地方仔仔细细查地过着筛子。 “在这里……”李映之一声呼喊，马超他们全都寻声赶来，一条水沟里躺着一个人，正是受伤的龙萧飞。 “头儿你醒醒，你快醒醒啊！”马超摇着龙萧飞的胳膊，刘强已经撕了块干净的衣服给龙萧飞的头部做了个简单的包扎，秋同低声地抽泣着，两只手死死地抠住韩宝成的胳膊，韩宝成疼得咧了咧嘴，却忍住没有出声。 龙萧飞幽幽地长叹一声，忽然睁开了眼睛。 刘强立刻问道：“头儿，你怎么样？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龙萧飞咽了口唾沫，嗓子里干涩得难受，他摇了摇手，大家也没看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是他示意大家自己没事，还是他不知道谁下的黑手。 龙萧飞挣扎着爬起来，马超和刘强连忙上前扶住他，一路踉踉跄跄回到木屋别墅。 等龙萧飞在椅子上坐稳以后，马超又问了一句：“头儿，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映之也急着追问：“是啊，萧飞，被打傻了吗？怎么不说话！” 秋同早已默默地从厨房端了一大杯凉开水，龙萧飞接过来，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喘了口气说道：“你们这帮臭小子，流了那么多血，又在月亮底下晒了一整夜，嗓子干得都快裂口子了，让我说什么说。” 马超和李映之一头黑线，月亮底下晒了一整夜？ 龙萧飞这时才想起在全身摸了摸：“我的枪不见了……” 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在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解开上面系着的线绳，伸手掏进去，手再拿出来时，一红一绿两块玉端端正正地放在手心里。 “这谁给你的？打你的凶手？打完你怕你生气再补偿一下？”李映之一连串地说了三个问句。 马超气乐了，给了李映之一拳：“滚一边儿去，你那思维和正常人不一样。” 龙萧飞歪头想了想：“昨天我是被湖面上捉鱼的红娥吸引去的，没抓到红娥却被人在后面袭击，枪被抢了，却把这么贵重的礼物给了我，这真是让人想不通。” 马超把早上发现龙萧飞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龙萧飞说：“这样看来，这个穿黑棉袄的很想让我们知道袭击我的是谁，他把他的标志性装备，那件黑棉袄扔在地上，还让我亲眼看到了两只红娥，如果这一切是在证明他光明磊落，可为什么又总是隐藏行踪，不让我们看到他的庐山真面？这真是让人费解。他有机会杀死我，却又没有真正加害于我，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龙萧飞摸了摸受伤的头部，疼得咧了咧嘴：“不让我死还打得那么重，这得跟我有多大的仇。” 马超斩钉截铁地说：“他不打死你，肯定因为你有利用的价值。” 龙萧飞说：“你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觉得应该是这样，这家伙知道我们手上有灵玉，因为我们人多势重，他就只有一个人，抢我们的灵玉可能性不大，如果柳玉的话属实，开启灵穴大门必须凑齐七颗灵玉，为了实现自己开启灵穴的目地，他只能把他手上的灵玉交到我们手上，并帮我们拿到所有灵玉，然后由我们去开灵穴，他坐收渔翁之利。” 马超点头：“这么说就合理了。” 龙萧飞说：“可是……你们说这黑棉袄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马超诧异：“一个人啊，拖你走的那串脚印虽然有些乱，但只是因为那个人力气比较小，走起来脚步有些踉跄，所有迹象表明就是因为只有一个人，才会在移动你的时候那么费力气。” 龙萧飞说：“这就有些说不通了，如果只是想给我一棒，他目的达到了，如果想把灵玉给我，当时塞我裤子口袋里也办得到，如果想抢我的枪，我都那样了，也不过是一伸手的事情，他吃饱撑的非要活动活动吗？硬把我拖到水沟里去干嘛？” “是啊……干嘛？”其他人都没了词。 龙萧飞一挥手：“走，回去看看那条沟，那里会不会有什么蹊跷。”说完一阵头晕，这黑棉袄下手还真他妈重。 马超按住龙萧飞：“你还是歇着吧，脑袋上的口子不小，让刘强重新给你清洗一下，再好好包扎，秋同留下来照顾你，我和韩宝成、李映之去看那条沟。” 龙萧飞点点头，马超立刻带人走了。 龙萧飞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昨晚被打以后，迷迷糊糊间似乎醒过一次，眼前一个比较瘦弱的身影费力地拖着他走，也确实是一个人，但为什么一直听到两个人在说话，好象还在吵架，一个声音象破锣，不男不女，是那个穿黑棉袄的，另一个声音压得特别低，听不太清楚，但肯定是个女的。龙萧飞甩了甩头，真是被打傻了吗？ 第195章 特别假日 一上午没有马超他们的消息，龙萧飞心里焦急，一直在门口转来转去，转得秋同晕头转向。 秋同只好从楼上搬下一张藤椅，现在这椅子正对着别墅的大门，只要马超他们一回来就可以直接看到，龙萧飞这才安稳地坐下来，胳膊支着头小憩一会儿。 直到下午，太阳已经偏西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马超他们的动静。那三个人几乎是飞回来的，可以用雀跃这个词来形容，人还没到门前，龙萧飞已经听到了他们的笑声，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那几个人明显都乐疯了。 看到马超他们几个的兴奋劲儿，龙萧飞的心反倒平静下来。 “头儿，你猜我们找到什么了？”马超走路带着节奏，脚下踩着弹簧一样迈了进来。 “少废话，说！” 这话真管用，就象兜头泼了盆冷水，马超他们也瞬间冷静下来：“发现了出口！” “真的？怎么知道是出口，而不是其他什么稀奇古怪地界的入口？”想起这一路的历程，龙萧飞根本不相信有这么顺利的事情。 “要不怎么回来这么晚，我让韩宝成游出去看了，直通我们来时的那个河道。”马超终于又板不住高兴劲儿了，脸上象开了花一样，被困在这里两天了，他心里一直堵得慌。 龙萧飞抬起眉毛：“那条水沟？” 马超回答：“嗯！那条水沟，沿着水沟一直走有一个洞，因为洞口被掩盖在水沟下面，水沟表面又浮着一层绿苔，不去刻意寻找，根本无法发现洞口的存在，洞里还有几棵没有运进来的冷杉木，很有可能那个洞是这别墅主人为了运输木料留下的。” 来时历尽千辛，苦巴苦业地爬了好几个小时的隧道，没想到回去的路竟然如此简单，趟过一条水沟而已。 龙萧飞淡淡地笑了笑：“我看这里风景不错，温度也适中，不如我们就给自己放个假，先玩上几天再说。哎呀，风和日丽风景优美，我好象有好几年都没享过这个福了，而且我的头……”说完龙萧飞捂住了头上的伤口，一副疼得受不了的样子，右手顺便搭在秋同的小肩膀上：“秋同，快扶哥上楼。” 马超和刘强他们大眼瞪小眼，看来龙萧飞真是被这一棒子打傻了，连行事都和从前大不一样，还说头疼，就他那猛劲儿谁不知道，浑身血管都要爆开了，还弄死个水下的大怪兽，现在装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给谁看呢？ 李映之压低声音说：“他是演戏吧，穿黑棉袄那小子也算是挺有本事，竟然想牵着咱们鼻子走，萧飞这是想拖着不走，看那小子还耍什么花招。” 马超恍然大悟，顺手给了李映之一个脖溜儿：“还你小子有头脑，想不想去钓鱼？成子从小在海边长大，本事堪比浪里白条张顺，让他给咱俩做副海杆，咱也享受一下清闲自得的渡假生活。” “好啊！”马超和李映之一拍即和，两个人吊着膀子找韩宝成去了。 接下来的这几天，龙萧飞每天躺在床上头疼，其实他只是白天头疼，到了晚上，他会带着刘强四下里查看，他一直怀疑这别墅的来历，在这貌似世外桃园，实则诡异无比的地方，说不定什么地方就藏着秘密，既然黑棉袄那么希望他们马上离开，除了想让他们立刻踏上寻找灵玉和灵穴的路，也有可能是在极力隐藏这山谷里的秘密。 马超、李映之和韩宝成就在湖边撑起了一把用窗帘自制的大阳伞，反正一直也见不到别墅的主人，马超他们就认定这是座被荒弃的建筑。 到了这个时候马超才觉得队伍里败类太多，韩宝成不知道怎么想的，背包里连瓶矿泉水都没有，却带着一小捆钓鱼线，山上有竹子，挑好的砍几棵，钓杆就有了，再说这李映之，上次龙萧飞血管爆起来，他就拿出了缝衣针，这会儿一说没有鱼钩，哗啦哗啦掏出一大把钢针。 马超在心里骂道：“你以为自己是东方不败？” 在炉灶里把钢针烧红，找把劈柴的斧子打上几下就成了鱼钩，略一组合，超炫海杆面世。 湖里的鱼多得是，而且肥美鲜嫩，每天或清蒸生杀或水煮烧烤，竟然有些乐不思蜀。 渐渐的，秋同也加入了湖边的队伍，缠着韩宝成教她游泳和潜水，秋同运动细胞超发达，到后来马超都得不得不承认水性不如她，小姑娘能一口气游到湖心，然后潜入湖底，硬是从沙子里抠出来几颗品相不错的奇石。 李映之忙得不亦乐呼，妹子长妹子短地溜须着秋同，把秋同的战利品全都收归了他的囊中，马超有些不耻他的行为，撇嘴骂道：“你个死胖子，守财奴，当心下次卡住的不是你的肥肉，而是你包包里的宝贝。” 李映之一脸不快：“少诅咒你影子哥，”说完又莞尔一笑：“等哥哥卖了钱请你们吃大餐。” 秋同欢呼，马超不可救药地摇摇头：“这傻丫头，那石头可是你的，你要是自己卖了赚钱，还用他请？” 秋同歪头不解地看着马超：“不就破石头吗？影子哥喜欢我不喜欢，给了他他高兴我也高兴，他能拿这破石头换钱我却不能，换了钱还请我吃饭，不和我赚了钱一样？再说我也懒得背这么重的东西，他背着就当减肥了，一举好几得的事何乐不为。” 马超傻了，这俩货当真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正好一条大鱼上钩，马超屁颠屁颠地摇着鱼线向湖边跑，也懒得理影子和秋同了。 树林里的小土包上，恨恨地站着一个人，他把身影藏在树后，嘴里还叼着一颗酸涩的野果，心里好气愤：“好啊，我风餐露宿，你们却在这里寻欢作乐，我吃酸果子，你们吃鲜鱼，快活吗？看来不用点儿手段，丫的还真当我怕了你们。”黑眼珠转了几圈，半个野果子一扔，钻进了树林深处。 没多大会儿的功夫，龙萧飞和刘强已经站在那个土包之上，龙萧飞捡起被牙齿咬得乱糟糟的果子，嘴角咧出一个微笑，沉不住气了吗？管你是谁，只要你沉不住气找上门儿来，你龙哥就有把握收拾了你这个妖孽。 第196章 中计 吃过晚饭，男人们都聚到客厅里，虽然没有什么电视可看，但坐在一起聊聊天、吹吹牛，还是可以当成一件比较消食的娱乐节目。 秋同一个人坐在饭桌前，无聊地用一只筷子在汤碗里划着圈。玩了一整天她有点儿累了，懂事的女孩子也有不爱做家务的时候，她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想马上去楼上睡觉。 窗外的月亮又圆又亮，婆娑的树影映在饭桌上，秋同对着这个影子仔细瞧了又瞧。 “这棵树长得好象人啊……还有……翅膀……”秋同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去，一只洗脸盆一样的大脸正冲她诡异地笑着，连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秋同直接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原来是个小废物！”那只红娥身后闪出个黑影来，指着秋同说：“带走！” 红娥抓住了秋同的两个肩膀，一个飞身跃出窗户，展开翅膀正欲飞翔，哗啦一声，一张大网从空中落了下来，红娥的两只翅膀被网眼缠住，不但飞不起来，连平日那些迅速而有力的攻击也无法施展。 黑影暗中叫了声不好，翻出窗户想逃跑，刚从窗台上跳下来，肩膀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了：“去哪儿啊？既然都来了，聊会儿再走不好吗？” “不好！”两个字一出口，那黑影手上已经多了颗烟雾弹，本以为一抖手就可以有机会脱身，可不知何时刘强和马超已经站在房顶上了，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个大水桶，对着黑影兜头就泼，烟雾弹淋得湿透，失效了！ 黑影有些惊慌，现在根本就是无计可施，一只红娥被大网缠住，另一只被他安排在外面接应，防身的烟雾弹也失去了作用，面对身手不凡的几个警察，他根本就是无计可施。 “欺负人！”没想到这黑影竟耍起了无赖，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一言不发。 “拉他起来！”龙萧飞一甩手进了屋，韩宝成和李映之留在窗外把红娥捆结实，再把秋同叫醒，马超和刘强过去各自按住黑影的肩膀，把他连拖带拽弄进客厅。 龙萧飞坐在沙发上，上次黑棉袄和柳玉在这里打斗时把茶几砸碎了，这沙发前空荡荡的，正好把抓来的黑影扔在沙发前的地面上。 龙萧飞对坐在地上不肯起来的人说：“抬起头给我看看，我敢说我一定认识你，否则你不会每次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客厅每个角落都有油灯，全部点燃也亮如白昼，那人抬起了头，脸上罩着一个小丑的假面具，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两只黑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龙萧飞，倒把龙萧飞看得心里发毛。 龙萧飞一皱眉说：“把他脸上那假面具给我掀了去。” 马超正要动手，地上坐着的人象是在负气，唰地一下扯去了面具，嘴里嚷着：“看什么看！不认识啊！我让你看个够，连下辈子的都看完。”面具飞落在龙萧飞脸上，龙萧飞怔了怔，从脸上扯下面具拿在手里。 面前那个委委屈屈的黑影倒是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他跟前，脸对着脸说：“看清楚了？我饿了，快把你们的清蒸鱼拿来给我吃。”说完一屁股坐在龙萧飞的旁边。 见所有人都愣怔着，就象没听清他说的话，黑影瞪着眼睛看着李映之：“咋还不去？” 李映之象是中了邪，忙不颠地跑到厨房拿清蒸鱼，顺便还撕了一只山鸡大腿，两手端着鱼没法拿，顺便用嘴叼着，一路小跑拿到了沙发前。坐在沙发里的人也不客气，从李映之嘴上抢过山鸡大口吃起来，也不管上面有没有李映之的唾沫，一边吃一边咕噜咕噜喝着鱼汤，整个一饿鬼转世的模样。 “你怎么搞的，和我们一起多好，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遭了什么罪，几顿没吃了？”龙萧飞怕他吃噎了，抢了山鸡大腿撕成几小条递给他。 “一、二、三、四……四天没吃饱饭了，饿死了，快给我快给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填饱了肚子，林雪雁竟然坐在沙发里一副满足的样子。 是的，那个穿着黑棉袄装神弄鬼的人正是林雪雁，厚重的黑棉袄只是为了掩盖她的女儿身。 “你不该给我们个解释吗？”龙萧飞皱眉看着林雪雁。 林雪雁大言不惭地说：“用解释吗？你不都帮我解释完了吗？我一直都没有伤害过你们，就没发现我暗地里帮大伙儿吗？” 龙萧飞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就这么帮的？” 林雪雁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啊，你没觉得最近这几天身体有什么不对吗？” 龙萧飞认真想了想：“腿沉，没劲儿，行动越来越不利索。” 林雪雁说：“这就对了，我看了《血虫经》，你中过莫之的毒，就是挹娄的守护神兽之一，地下河水里那只怪物，虽然吸了它眼睛里的液体，算是压制了毒素，可这毒素还需要慢慢排出体外，每隔一段时间还会复发，要是任其发展，说不定你就会象中风一样，半身麻痹，甚至终身残疾。每次毒性发作前，毒素都会慢慢聚到你的脑袋上，必须好好放一次血才能让毒排放出去，我是在帮你，你不领情吗。” 龙萧飞心里有些难受：“我领情，可你知道吗？我昏迷了整整一夜，这么重的手你也下得去……” 林雪雁可不想让龙萧飞误会自己，连忙摇着手说：“那可不是我下的手……” 龙萧飞不依不饶：“那是谁干的？我亲眼看到你拖着我的脚脖子在沙滩上走，虽然你带着面具，可那身形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林雪雁嘟起了嘴：“早就知道你怀疑我了，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没有戳穿，那么丑的棉袄也遮不住你这双眼睛。不过我没骗你，打你的真不是我。” 龙萧飞斜眼看着林雪雁：“打我的是谁？” 林雪雁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误会真是无法解释清楚了，她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是白若……” 龙萧飞不太高兴：“你以为我会信吗？白若早就死了，别再骗自己好不好，白若不可能在死了十年以后仍然可以活在你的身体里，你该清醒了！” 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林雪雁从来没见龙萧飞发过这么大的火，特别是对自己发火，她一时间被龙萧飞的怒气吓到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龙萧飞，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第197章 逃跑 “萧飞，雪雁刚回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李映之小心亦亦地上来劝说。 龙萧飞摆了摆手：“好吧，算我什么都没说，只要雪雁你安全就好，别再一个人在外面飘荡，让我们一直牵肠挂肚。” 林雪雁的眼圈有些红了，吸了吸鼻子说：“我还有急事，现在时间有限，先把你们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们，然后我就得走了。” 龙萧飞愣了愣，以为林雪雁还在生他的气，正想再解释一下，林雪雁摆了摆手，很诚肯地说：“别拦着我，先听我说完……” 说完林雪雁掏出几张白纸扔给龙萧飞。 翻开第一张纸，上画着一只红娥，不愧是学画画的，神态逼真，栩栩如生。 林雪雁指着上面的红娥说：“这是挹娄第一守护神兽莫也。说起红娥这个称呼还有一段故事。当年清阴县有一个姑娘名叫红娥，她被深爱了五年的男友抛弃，为了排解心里的烦闷，就到清阴的山林里采药，没想到在山沟里遭遇了第一只来到地面的莫也，从此红娥失踪，清阴县的人都说是红娥姑娘心怀怨念，化身一只人身鸟翅的怪物来报复男友，从此那种人脸怪就被清阴人称为红娥。” 龙萧飞点了点头：“怪不得总觉得‘红娥’更象一个村姑的名字，很有可能那个叫红娥的姑娘被莫也抓住当了干粮，清阴人不知真相，还以为这人面怪就是红娥所变。” 林雪雁点了点头，随即翻开第二张纸，上面画着神兽莫之，就是那恐怖的水中怪物。 林雪雁指着莫之画像说：“这是挹娄的第二神兽，这头神兽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初也被你单枪匹马给制服了，只是它的血，名曰冷彘，是一种奇怪的毒药，被这种毒药伤到的人，必然会血管爆裂而死，这种毒没有解药，只有莫之眼睛里的液体可以压制毒性，据说中了此毒的人身体会有一些变化，其中奥秘无人能解，但有一点必须注意，每个月月末几天，都会有一次毒发的可能，所以必须在头部放一些血，让毒血自然流出去，才会化解危险。不过中了此毒的人有一个意外的收获，那就是挹娄所有的动物、植物乃至人，都极度惧怕这人的血，所以萧飞，你的血可以克制所有挹娄古怪的东西。” 龙萧飞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脑袋，难怪要打在头上，可如果都象林雪雁这么放血，早晚自己被打成傻子。 林雪雁斜眼看了龙萧飞一下，有些心虚地嘿嘿笑了几声：“真是白若打的，换了我顶多找根针扎你几下。” 龙萧飞也不和林雪雁争论，他只是在心里紧张地想着，难怪自己的血变成了绿色的，原来血中含有剧毒，会毒死身边的人吗？会影响下一代吗？龙萧飞甩了甩头，这都胡思乱想些什么，他瞄了一眼林雪雁，林雪雁一副了然的样子，看着龙萧飞的眼神里带着嘲弄，龙萧飞突然意识到和林雪雁离得这么近，此时他无论有什么想法，都逃不过林雪雁的读心术，他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儿堵。 好在林雪雁马上进入状态，指着第三张纸上的神兽说：“这叫莫呼，它是神兽中唯一动物与植物的合体，这我都不用多说了，萧飞和韩宝成早就经历过，他们对这东西的了解比我还清楚。但据《血虫经》中记载，这只神兽比其他两只都贵重得多，至于贵重在什么地方，我读遍了经书都没有找到详细的说明。” 龙萧飞听到这里，想起当初自己曾经保留着莫呼的“尸体”，不过那“尸体”已经缩成了一尺多长的蔫黄瓜，现在还存放在背包里，等有时间一定拿出来好好研究一番。 林雪雁接着说：“还有啊，你们手里原来有三颗灵玉，我路过一个地方，遇到一些生吃活人的食人族，发现他们在洞里供奉着丹布的泥塑，证明他们也是挹娄族人，那泥塑的额头上镶嵌着一颗红玉，我顺手就拿了，后来又从柳玉手里抢了一颗绿玉，我把两块玉已经交给你们了，现在就凑成了五颗灵玉，最后的两颗根本不知道藏身何处，不过我相信只要用心就一定可以找到的。” 龙萧飞说：“你这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我都差一点儿被吃人肉的给掠去活剥了，你竟然敢跑到他们的老巢里去偷东西。”嘴上带着不快，心里却只有担心。 林雪雁笑了笑，她能感觉到龙萧飞心里所想的一切，她摇着头说：“没关系的，他们要是发现了我，我就扔烟雾弹，然后骑红娥跑掉，现在终于领略到一个关键问题，会飞真的很好。” 看着她那副得意的样子，龙萧飞再次无语。 林雪雁翻开了最后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喷泉，喷泉在阳光下散射着七彩的光芒，林雪雁指着这个喷泉说：“《血虫经》里记录了这个画面，而且在很重要的章节之中，但没有说明这是什么地方，这地方有什么奇特之处，既然是着重表示的地方，自然有它的用处，一路上我也在琢磨，苦于没什么线索，你们留着吧，将来遇到这地方，要好好留意一下。” 龙萧飞立刻指着这幅图说：“大家都过来看一下，把这图上的地方记牢，将来看到的时候，也好有所准备。 所有人都聚拢过来，伸头去看纸上的图画，林雪雁趁大家凝神看画的功夫，悄悄退了出来，等龙萧飞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到了门口，一转身跑出了木屋别墅，龙萧飞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眼角闪过一线亮光，一定雪雁的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马超和李映之他们一路追了出去，那只雌红娥正在空中盘旋，随着林雪雁一声招呼，红娥俯冲下来，林雪雁翻身骑上红娥飞走了，剩下的人只能望着天空发呆，拿枪打她吗？这个时候连红娥都不能打，飞得太高，打了红娥会把林雪雁摔下来，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林雪雁飞得无影无踪。 “算了，想走谁又能阻止得了她，她肯定是真的有事要办，而且这事情一定特别棘手，她是宁可自己去面对危险了。”龙萧飞叹了口气，坐回到沙发里，拿着林雪雁丢给他的那几张白纸琢磨起来。 第198章 别墅最后一个夜晚 阴沉的天空酝酿着一场大雨，这是小队成员在冷杉别墅的最后一个夜晚，龙萧飞已经决定明天一早就带着大伙儿顺着运输木材的水沟离开这里。 除了秋同和韩宝成，其他人都聚在客厅里，聊着一路以来的经历。 马超说：“头儿，其实最奇怪的就是这里的天气了，我们来的时候明明是冬天，可这里的气候分明是夏天，只不过穿过一个隧道，连季节都变化了，这一直是我琢磨不透的地方。” 李映之接着马超的话说：“这是因为我们穿越的是一个时间隧道，那个时候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扭曲的时空，所以说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不是我们正常思维可以理解的，甚至我们脚下这片土地都不一定在地球上。” 刘强疑惑地说：“你那天马行空的脑袋我实在理解不了，一样的太阳和月亮，一样的天空和大地，你说不在地球上，难道我们在火星上？” 李映之不想和他争论，因为要是细说所遇到的一切，他也说不明白：“总之……我们或许到了另外一个时空。” 龙萧飞沉思了片刻，终于开口说：“这里处于一片深谷之中，四周全是千尺绝壁，这样一个地方，怎么会有人建一座别墅？而且我们刚来的时候，到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连门前游泳池的水都是清澈透明的，就象刚换过一样，这就说明这里应该是有人居住的，可从我们又一直没有看到主人出现过，这别墅的主人到底去了哪里呢？” 龙萧飞曾经仔仔细细地把这片土地看了个遍，一方面，这里放眼望去，除了寂寞的山林和安静的湖水，竟然象是被人类聚居的繁华遗忘了。另一方面，这别墅看上去并不古老，连屁股下面坐着的沙发都是比较新的款式。楼上的床铺行李，楼下的沙发和厨具，这些东西一应俱全，若是都从外面运进来，也得费不少的时间，而且无论是那个被李映之称为时间隧道的管道，或是那运输木材的洞穴，都无法做到把这么多东西完好运进来。 正在龙萧飞隐入沉思时，大门响了一下，韩宝成和秋同抬着一只大箱子走了进来，秋同个子矮了韩宝成一头，整个人踉踉跄跄的，马超看到连忙上去接替秋同，嘴里一连声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这箱子里装着什么？” 秋同喘着粗气说：“房子旁边有个仓库，刚才我经过那里，听到里面有沙沙的脚步声，我自己不敢过去看，就叫了成子哥陪我，我们在仓库里并没有发现人，只是找到了这个箱子。” 马超有些诧异：“怎么会？我今天早上和刘强搜查了整座别墅，包括那个仓库，可那时里面空空的，只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蜘蛛网，哪儿有这么大一个箱子啊。”刘强也连忙点头。 李映之说：“管它是怎么出来的，先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箱子是竹子编制的，四角用铜片包裹，那些铜已经生了绿锈，看上去有些年头，马超小心亦亦地掀开了箱盖，一块大红的绸布映入眼帘，这绸布一片鲜亮的红色，就象刚刚染制出来的，与外面古旧的箱体有些不太符合，散发着一片刺眼的红光，它遮盖住了下面的东西。 马超伸出手拉住绸布一角，还未用力，窗外突然一声乍雷，把大伙的眼睛都引向了天空一道诡异的蓝色闪电，闪电划过夜空，带着雨星的风立刻从窗外灌了进来，山谷里的暴雨如期而至。 “啊！”随着秋同一声惊叫，大家全都回过头，只见箱子里红光一闪，那片红绸竟然象火焰一样跳跃起来，竟然似活的一样。虽然窗口灌进来的风不小，但也不足以让这红绸如此妖异地跳舞，这让屋子里的人紧张不已。 马超立刻抓紧红绸用力一拉，红绸已经到了马超的手上，下面遮盖着的东西马上露了出来，可是让所有人惊愕的是，箱子里面空空如也，难道那红绸一直遮掩的，就是一团空气？ 刘强低声道：“里面肯定是活物，趁我们被闪电吸引那一刻，已经逃出去了。” 诺大个客厅除了一组沙发，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原来还曾有过一张茶几，柳玉和红娥打斗的时候砸碎了，这样一来连个藏的地方都没有，就算是有活物，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可以逃去哪里？马超拎起箱子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刚才韩宝成和秋同抬进箱子的时候，那箱子死沉死沉的，马超接过来也感觉到了箱子的重量，可现在马超只用一只手就把它提在了手里，这里面果然有东西逃掉了。 龙萧飞一摆手说：“算了，这箱子也就二尺多宽一尺多高，里面就算是有活物，也无非小猫小狗那么大，说不定跑去哪里了，大家还是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将来把手上的事情都搞定，有功夫再来这里一探究竟。” 山谷里的暴雨声势浩大，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渐渐停息，秋同临睡前喝了太多的水，现在很想上厕所，她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推开房门来到了走廊，厕所在一楼，去那里经过厨房，秋同经过厨房时听到里面有动静，好象有人在咀嚼什么，咯吱咯吱的响声有些刺耳。 “肯定是李映之减肥减到熬不下去，半夜里跑出来偷吃东西。”秋同在心里这样想着，突然脑子里冒出个恶作剧，她悄悄来到厨房门口，推开门猛然大叫一声，里面咯吱咯吱的咀嚼声突然停了下来，秋同看到灶台上蹲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她的头发披在脑后，长长地垂落在地面。 秋同的叫声显然也让这红衣女子吃了一惊，她刷地转过身体，秋同看到一张骷髅一样的面孔，那两只眼睛黑洞洞地注视着她，一双无肉的手正捧着一只野鸡在啃，没有嘴唇的牙床全都裸露在外面，白森森的牙齿上挂着野鸡的肉丝和血水。 这吃相太惊人了，秋同一路尖叫着跳上了楼，所有的房门都是在一瞬间打开，秋同直接窜进了龙萧飞的房间，龙萧飞和马超都已经站在了门口，眼看着秋同掀开一个被窝钻了进去，把被子捂在头上抖成一团。 龙萧飞一甩头说：“走，下去看看。” 两个人迅速地跑到走廊，只见楼下红光一闪，一个身影速度极快地从大门跑出去了。 第199章 一缕红魂 龙萧飞和马超两个人迅速地跑到走廊，只见红光一闪，一个身影极快地从厨房出来，马上又消失在客厅里。马超和龙萧飞追出大门，除了雨后湿冷的空气，再也没有半个红色的影子。 马超说：“头儿，好象这别墅并不那么安静，在我们临走之前，似乎要送我们一点儿小的惊喜。” 龙萧飞略一沉吟道：“我们俩似乎追错了方向，这别墅要想离开大厅，除了大门和厨房，就是上楼的楼梯，刚才我们就站在楼梯附近，那红色的影子又是从厨房出来的，我们俩就按常理追到了门外，可如果那东西并没有从大门出来呢？” 马超愣了愣：“你是说……它还在客厅里？”话音刚落，马超已经一个返身回到了客厅，客厅里仍然是空空荡荡的，李映之和刘强都已经站在了楼梯上，韩宝成则留在房间里保护秋同。 这时龙萧飞也已经推门进来了，他对马超说道：“马超，那红色的丝绸，你放哪里去了？” 马超歪头想了一下：“哦，放回那破箱子里了，就在那个角落里。”说完马超顺手指向客厅东南角，然后他有些吃惊半“咦”了一声。 龙萧飞查觉到了马超的异样，连忙问道：“怎么了，你有什么发现吗？” 马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一边迈步走向沙发一边说：“有谁动过这箱子吗？刚才我明明把它放在了角落里，现在怎么跑到沙发前面去了呢？” 韩宝成已经扶着面色惨白的秋同来到了客厅，所有的人都异口同声道：“我没动过这箱子。” 龙萧飞看到秋同，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小同别害怕，这么多哥哥在这儿呢，谁也不敢动你，你把刚才看到的事情给我们讲一遍。” 秋同眼睛里含着泪花，带着哭腔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 李映之不着调地来了一句：“这半夜三更地跳出个红衣女鬼，而且箱子自己还长了腿，莫不是那女鬼就关在这箱子里吧。” 秋同听到李映之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龙萧飞瞪了李映之一眼，指着箱子说：“打开来看看……” 马超毫不犹豫地一把掀开箱盖，那一片红绸安安静静地躺在箱子里一动不动，似乎一切很正常，可还是被眼力很好的马超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这绸子的颜色……好象不太对劲。” 龙萧飞上去抓住红绸，用手捻了捻，又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说：“这绸子上有血，而且是比较新鲜的，还没干，带着股血腥味儿。” 李映之嘟嚷着：“我说的都是实话嘛，瞪我干什么，肯定这女鬼就附身在红绸子上。” 秋同立刻后退了好几步，指着绸布嚷道：“龙哥，快扔了它！” 龙萧飞顺手把红绸扔给了马超：“这女鬼好象真的和我们挺有缘，如果真附身在这红绸之上，我们就带上它，以后一路有个女鬼做伴，旅途也不会寂寞了。” 马超把绸布团了团塞进了裤子口袋，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说：“嗯，我同意。” 秋同象看怪物一样看着龙萧飞和马超，龙萧飞冲着秋同说：“被你这么一吓，想睡也睡不着了，离天亮还早呢，你回房间再睡会儿吧，我和马超留在客厅里看守着，保证什么鬼怪都不会再吓到你。” 等秋同和李映之他们全都上了楼，龙萧飞和马超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个人吹灭了客厅里的油灯，让整个客厅暗下来，然后脚步放轻地来到沙发旁，一人抬住沙发一脚，稍一用力，沙发就被移了开来，马超拿出个手电筒，对着沙发照了照，发现沙发腿上拴了根绳子，用力牵扯那绳子，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地下室入口，一个铁梯立在入口的下面。 原来这里是一个机关，搬开沙发就会发现这个洞，进入洞里一拉绳子，沙发会回到原来的地方，正好盖住这个入口。 龙萧飞先是探头向下面看了看，里面墙面抹着灰色的水泥，只有十几平米的样子，正对梯子的方向有一个木头门儿，现在关得严严的。 龙萧飞和马超下了铁梯，来到木门前，用手轻轻一推，门儿是虚掩着的，不费什么力气就推开了。 “谁？你们到底是谁？”一声有些变调的质问声传了出来。 龙萧飞淡淡地笑了笑：“别怕，我们只是些过客。”说完龙萧飞已经走进了木门。 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正贴墙站在一个角落里，她手里紧握着一根木棍，脸上满是惊恐。 “我们是警察，到底是谁把你关在这荒谷里，你好象饿了吧，厨房里还有些吃的，我带你去吃吧。”龙萧飞语气温和地说着。 女子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棍子，从脸上摘下了一个假面具，一张略显苍白却绝对精致的脸孔露了出来。马超被惊艳到了，有些白痴地怔在那里，要不是龙萧飞在一旁捅了他一下，他不知道还要傻看到什么时候。 三个人一同回到地面上，马超从厨房找来些晚餐剩下的饭菜，女子一边吃一边含糊不轻地说：“谢谢……” 等她吃饱了，龙萧飞才慢条斯理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 女子茫然地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好象一觉醒来，就把一切事情都忘了……” 龙萧飞问道：“难道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女子默默地想了想，然后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隐约觉得象是在参加一个朋友的派对，喝多了以后就睡在了朋友的房间里，等我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了，我以为是被坏人绑架了，很害怕，然后就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我藏在沙发后面，就发现了沙发下的机关，于是我就藏在了地下室里面。” 女子接着说：“进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象是得到了什么宝贝，十分兴奋地交谈着。” 马超说道：“那肯定是柳玉和费子祥。” 女子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们，他们进了这房子，就开始到处乱翻，我怕他们找到我，正担心，外面就出现了打斗声和爆炸声，我吓坏了。”原来至始至终这女子都在这房子里。 龙萧飞笑了笑：“那你怎么装神弄鬼地吓唬起我们了？” 第200章 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女子坐在饭桌前，尽管很饿了，但吃态依然优雅，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应该是个出身很好的人。 再看她身上的衣着，虽然是大红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并不显俗气，曲线美好的脖颈令那身红礼服更显典雅大方，时尚却不浮夸，透露着女子的文化底蕴。 只是红衣女子的脖颈间有一抹淡淡的痕迹，龙萧飞意识到她曾经佩带着什么饰物，而且是长期佩带，这才留下了隐隐的印痕，只是现在那物件已经不知去向。 龙萧飞和马超怎么也弄不明白，这女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种诡异的地方。 龙萧飞慢悠悠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纪红绸！”女子回答得快，就象一种应激反映。 “好名字。”龙萧飞微微一笑，“看来并不是什么都忘了，至少记得名字。” 女子愣怔了一小会儿，继续慢条斯理地对付一只已经凉透了的鸡腿，鸡腿上凝固着一些粘稠的油脂，这要是放在平时她连看上一眼都会觉得恶心，可现在吃得依然很香，果然世间最美味的食物就是饿着吃。 “嗯！谢谢你，竟然让我记起了自己的名字。”那个叫纪红绸的女子扔下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舔了舔手指头上的油。 “这个是你的吗？”马超从口袋里掏出那块飘逸的红绸。 女子歪着头看着马超手里的绸布，想了好半天，才接过红绸布和自己身上的衣服对比了一下，然后看着马超点了点头，显然是一匹布上裁剪下来的，纹理一致，也没有一丝一毫色差，女子笑了笑，把红绸对角折成了三角型，围在头顶，在颈窝处系了一下，竟然是一个漂亮的发带。 “倒和你的名字很相配，原来这东西是你系头发的，它还有什么别的用处吗？我们是在一只箱子里找到的，怎么会在那里？”马超问道。 女子漠然地摇了摇头，她也许真的是忘记了，就连这块绸布，也是因为和身上的料子一致，才会认为是自己的东西。 “都这个时候了，天马上就亮了，吃饱了你就好好休息一下，也许睡个好觉，一切就都会回忆起来的。”龙萧飞站了起来，让马超带纪红绸去秋同的房间，他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着窗外一片寂静的黑夜发呆。 秋同看到穿红衣的漂亮女孩，开心得差点儿从床上跳下来，总算有个年纪相仿的伙伴，她连忙让出块地方，示意纪红绸躺下休息。 纪红绸此时却有些神情恍惚，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秋同只当她是怕生，并没有太在意，还是热情地帮着红绸拿这递那，站在门外的马超见两个人相处也算融洽，便轻轻关好门，回到客厅陪着龙萧飞守夜。 天终于亮了，韩宝成和刘强起床准备早餐，龙萧飞和马超回房间抢时间休息一会儿养养精神，秋同和纪红绸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折腾得太累了，房间里一直没有动静，其他人也不忍心打扰她们，直到早餐准备完毕，大家才被香味唤醒，一一起床走出房间。 早餐在和谐的气氛中进行，所有的人都向纪红绸做了自我介绍，并没有人追问纪红绸的来龙去脉，似乎不寻常的事情见多了，世上的一切怪事就都不是事儿了。 直到早餐结束，纪红绸才舒展开一直拧着的眉头，她有些无奈地对龙萧飞说：“我……”话刚起头，又咽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龙萧飞鼓励地笑笑：“有话你就直说好了。” 纪红绸一副忧伤的样子：“我觉得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很重要很重要……” “没关系，慢慢想，你越是紧张就越想不起来，说不定不经意间一下子就想到了。”说到这里，龙萧飞站了起来，冲着纪红绸笑了笑，然后转身对马超说：“你先带我去那个洞口查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就立刻出去。” 纪红绸突然伸手拉住了龙萧飞：“你们要走吗？”她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恐惧。 “我们会带着你一起走。”龙萧飞低头看了一眼她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手指修长，因为太过用力，指尖略显青白，然后又补了一句：“只要你愿意，我们不会勉强。” 女孩尴尬地笑笑，收回了手说：“请你们带我一起走，只是……” “什么？” “只是我必须想起那件很重要的事情来。” “否则不会走？，即使一个人在这里有些害怕。” 女孩咬了咬嘴唇说：“是的，尽管害怕，但忘记了这件事似乎比一个人呆在山谷里更让人害怕。” 龙萧飞点了点头转身对李映之说：“交给你了，帮她把那件重要的事想起来。” 龙萧飞临出门的时候突然又转过身来对纪红绸说：“你忘记的事情会不会和它有关？”说完用自己的双手在脖子间比划了一下。 纪红绸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 龙萧飞继续说：“一个带了那么久的东西，对于你来说肯定是很重要的，可是现在它竟然不见了。”说完龙萧飞已经推门出去了。 纪红绸愣在那里，手一直放在脖子上没有拿下来。 等龙萧飞和马超回来的时候，看到李映之正和纪红绸并排坐在一起，两个人好象在争论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大起来。 “影子，跟一个姑娘吵架，你能不能有点儿素质。”龙萧飞口气带着不满。 纪红绸先转回头，一边摇着手一边说：“没有，没有，我们俩没有吵架，只是因为太过惊奇，所以才忍不住声音越来越大。” 龙萧飞走过去说：“好象你们发现新大陆了。” 李映之慢慢转过身体，手上拿着一个东西说：“萧飞，你看看吧，我们是真的发现了新大陆。” 李映之食指和中指间捏着一块古玉，这玉石没有一点点杂色，如凝脂般纯白，呈八角形，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七块灵玉之中的一块。 龙萧飞也忍不住喜上眉梢：“你们哪里弄来的。” 纪红绸回答道：“这就是我忘记了的那样东西，经你一提醒我突然想起，它曾经一直挂在的脖子上，是我家祖传的东西，也许把我弄到这里的人正是冲着它来的，我趁自己清醒的时候把它藏起来了。” 龙萧飞不解地问道：“你把它藏哪里了？” 女孩有些调皮地笑了笑，然后卷起自己的长发，完用一缕发丝把白玉穿起来，发稍和发根交错着打几个手法有些特殊的活结，白玉就吊在了女孩的脖子后面，再放下一头乌黑的长发，那块玉完全被遮住了，根本看不出来。 第201章 河水倒流 龙萧飞他们顺着运输木材的水沟很快钻出了神秘的山谷。 出了山谷，这里仍然是地下河道，李映之一屁股坐在一块岩石上，嘴里念叨着：“据说沿着这条河就能找到知者，可现在走了这么久，河水似乎都到了尽头，那知者藏在什么地方？” 龙萧飞环视了四周摇了摇头：“影子，你觉得这河道还是我们进来的地方吗？” 影子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留在外面的那条船：“我们的船呢？你的意思是这里已经不是我们进去的地方？” 龙萧飞四下里查看了一下，虽然地理环境非常酷似，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两处的石头虽然都是灰黑色的，但先前的河道里明显都是些石灰岩，而这里的石头看上去有些特别，龙萧飞一时间竟然叫不出这些石头的品种来。 龙萧飞顺手从脚边的河水里捞起一块石头，看上去是是黑灰色，略带一些褐色，它的外表裹着一层黑色的氧化层，表面上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圆坑，此外还有形状各异的沟槽。 李映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龙萧飞的身后，他和龙萧飞一起端祥着这石头，突然脱口而出：“这是陨石，那些沟槽和圆坑都是由于它们陨落过程中与大气剧烈摩擦燃烧而形成的。”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在水里捞了捞，结果拿到手里的石头经过李映之的辨认，竟然都是陨石。 不久以后，一件事情被证实了，这里就只有陨石。 李映之慢悠悠地说道：“难道这个地方整个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为什么到处是陨石？” 正在这时，龙萧飞突然感觉到脚下的水温有些变化，好象突然升高了几度：“河水怎么变热了，咱们赶紧上岸。” 说完几个人互相拉扯着直奔不远处的河岸，脚刚落到岸边的土地，身后一声巨响，河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喷出一股水柱，这水柱直径有两米多，力度很大，直激洞顶，若是刚才大家还站在水里，肯定会象子弹子样被弹射到洞顶。 马超看着那汹涌的水柱说：“这气势，怎么有点儿象海啸啊！” 龙萧飞说：“就算不是海啸，道理和海啸也差不多，肯定是地质情况有些变化，弄不好是地下岩浆突然喷发，否则刚才脚下的水怎么会突然升温呢？” 面对突然喷发的河水，几个人有点儿发懵，正看着河水发愣的功夫，周围突然传来一片咯咯的响声，头顶有碎石哗啦啦地掉了下来，弄得所有人都是灰头土脸，龙萧飞指了指一块比较大的岩石说：“咱们躲到那石头旁边，万一有什么砸下来，也好有它撑一撑。” 刚在岩石旁边蹲好，马超突然指着来时的那条水沟说：“头儿，那里的石壁裂开了。” 众人望去，石壁正在一点点的坍塌。 龙萧飞叫了一声：“坏了，这石壁要是塌了，我们就回不去了，这里根本不是咱们进来时的地方，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话音刚落，石壁一声巨响，整个倒了下来，藏在下面的水沟也被乱石掩盖起来，随着石壁的倒塌，咯咯的响声反倒停了下来，碎石也不再掉落，这个世界反倒安静了下来。 龙萧飞说道：“大家赶紧分头查看一下此处的地形，确定一条安全的路，好离开这里。” 几分钟后，小队成员又聚在一起，马超说：“看来我们被困住了，这里是个死胡同。” 李映之有些不甘心地说：“这条路明明是雪雁指给咱们的，怎么会是死胡同呢？” 刘强说：“你们没发现吗？这次遇到的雪雁，她和以往似乎变了很多。” 李映之不满地说：“你什么意思？怀疑林雪雁吗？难道你忘了她和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吗？” 刘强有些着急了：“我不是怀疑，也没忘我们一起的日子，可这并不能掩盖一个事实，雪雁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从前的雪雁根本不会连个借口都不找就离开我们！” 此时龙萧飞不得不说：“刘强说得对，我也觉得雪雁变了……” 连龙萧飞都这么说，李映之一时间也没了词儿，他想了想说：“会不会真的象雪雁说的那样，白若又出来了？” 刘强说：“我就是这意思，当初头儿一直认为挹娄占卜者的传说仅仅是传说，那个白若早就死了，只是林雪雁被自己的下意识误导，才会在脑海里衍生出一个白若。我们假设白若真的存在，那这一切似乎更好解释一些。” 马超说：“你是说在清阴白若控制了雪雁，让她离开了队伍，然后一直在做白若想做的事情，因为雪雁还有自己的意识存在，所以白若还不能完全掌握住这个身体的所有行动，偶尔雪雁也会出来帮我们，只是她无法和我们在一起，因为必竟这个身体并不由她一个人控制。” 龙萧飞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那天晚上在沙滩上，我被击中头部，当时的情况确实有些诡异，我眼睛明明只有一个人拖着我的脚脖子踉踉跄跄在沙滩上行走，可是耳朵却听到两个人的声音，一个很难听的公鸭嗓子，另一个声音压得很低，但明显是个女孩，两个人一直在吵架，我当时有过一丝怀疑，但因为受伤太重，一下子又昏了过去。” 李映之说：“看来关于白若的传说还确有其事了。” 韩宝成闷闷地来了一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下子鸦雀无声，因为没人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也没人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刘强、马超、韩宝成和秋同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龙萧飞对着水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映之凝视着还在喷射的水柱暗自神伤，他和雪雁做了三四年的朋友了，对雪雁一直很有好感，如果不是自己心里有那么一点点自悲，说不定早就和她表白了，可是后来龙萧飞出现了，李映之突然觉得龙萧飞才是林雪雁的菜，自己就默默地退了出来，如果林雪雁真的变成了白若，那后果……李映之甩了甩头，他不敢想下去了。 李映之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水柱，时间长了视线有些模糊，一个念头在他心头一动，他不由自主地说道：“萧飞……这水……” 龙萧飞回过头来看着李映之有些失神的眼睛：“这水怎么了？” 李映之象是梦游一般喃喃道：“这不就是河水在倒流吗？” 第202章 月亮之上 李映之看着眼前这一条黑灰色的水柱，就象是梦游一般喃喃道：“这不就是河水在倒流吗？” 一瞬间，龙萧飞恍然大悟。河水似乎在这里被一双无形的手拧成了绳子，旋转着喷出水面，水势汹涌，竟然好似那下面藏着一条吐水的黑龙，吐出的水柱直冲上面的石顶，但奇怪的是，这些水只是冲上石顶，并不见落下来。 龙萧飞仰头看着水柱顶端：“你说得对啊，当真是河水倒流……” “只听说有吸铁石，难道还有吸水石吗？”李映之继续在那里自言自语，惹得龙萧飞也暗自惊叹，这水喷上石顶有去无回，它们都流去了哪里，难道石顶之上另有天地吗？ 大家都没有再说话，洞穴里安静下来，那些水虽然诡异地逆向而流，却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龙萧飞在四周转了转，这里已经是死胡同，再没有其他去处，来时的路又已经被坍塌的石壁阻住，现在即便是找到了河水倒流的地方，却没有发现地狱客的影子，下一步该做什么？ 一直沉默着的韩宝成突然说：“看这水柱的形状，似乎是中空的，应该可以钻进水柱中心看一下，或许可以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可以卷起这么高的水柱。” 龙萧飞问了一句：“有把握吗？看水势，水柱下面肯定有股神秘的力量，这一行动必然凶险无比。” 韩宝成点了点头，嘴角斜斜地笑了笑，这酷小子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平时沉默寡言，倒也难得一笑。 “我也去！”秋同突然冒了出来。 龙萧飞看都没看她一眼：“不许去。” 秋同瞪起大眼睛看着龙萧飞：“为什么？我水性已经很好了，不信你问影子哥，你问小马哥啊。”秋同完全是一副铁了心的样子。 龙萧飞仍然不理不睬：“我为什么要问他们？说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秋同咬着嘴唇默不作声，空气里凝聚着一种让人觉得尴尬的沉闷。 韩宝成已经穿好了潜水衣，一步步走到深水处，在离水柱不远的地方，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水面掀起了一片涟漪，涟漪平静下来，只剩下一串水泡泡，很快连水泡也消失不见，韩宝成显然已经游得很远了。 “秋同呢？”龙萧飞回过头，却不见刚刚还站在那里撅嘴生气的秋同。 剩下的几个人连忙在四周围兜了几圈，可没有找到秋同的影子，龙萧飞暗骂了自己一句，刚才就应该好好看住秋同的，一个不小心被这小丫头给溜掉了，肯定是偷偷下水跟着韩宝成去了。 果然，秋同是趁着龙萧飞他们注意力全在韩宝成身上的时候，悄悄地溜到不远处的水边，吸口气下潜，一路跟着韩宝成来到了离水柱不远的地方。 从水面上看过去，这水柱只是强力喷射，可从水中接近，这水柱竟然象极了龙卷风，把整个水域都卷了起来，造成一股强大的吸力。韩宝成刚一接近，就被吸住了，想挣都挣不脱，就象有一双无形的手硬生生地箍紧了他，而且力道越来越大。 韩宝成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到了头上，他的脸涨得通红，青筋暴起，浑身疼得厉害，随着韩宝成的挣扎，这力量成倍增长，韩宝成几乎听得见自己的骨头咯吱作响，再这样下去，他会被水流硬生生地捏成碎片。 这种疼痛简直无法忍受，没过多久，韩宝成的意识一点点模糊起来，他的嘴里一咸，唇角渗出一缕鲜血，就在韩宝成觉得自己肯定熬不过去的时候，身上的力量突然一松，疼痛的肋骨一下子放松下来，他觉得有一只手拎住了自己的衣领，正带着他顺着水柱旋转的方向游动。 韩宝成立刻清醒过来，是秋同，小姑娘正带着自己奋力前游。 韩宝成刚才一直害怕被旋流卷进去，于是一直挣扎着想靠自己的力量和水柱抗争，但秋同此时的做法却不一样，她是顺了水流的力道，不仅省力，还挣脱了那种被捆住的力道。韩宝成在心里叹道：“什么叫顺我者生，逆我者亡，这水柱分明就是王道，不过幸亏有秋同，否则老韩就要被自己的蛮力毁掉了。” 韩宝成和秋同一路顺着水柱旋转上升，隐隐看到脚下有一片白亮的光晕，那片光晕形成一个弯弯月牙的形状，似乎水里面埋着一轮月亮。没多久，两个人就被冲到了洞顶，到了这里，才依稀看到，洞顶处有一个一米见方的缺口，这水正是从这缺口钻出去的，钻过洞口水流就象突然失去了力量，一下子摔落在一旁，这里有一片不小的水域。 韩宝成和秋同马上向岸边游了过去，很快就游到了池塘边，岸边竟然有一排房子，看上去有七八间之多，虽然没有见到人，但门前挂着的几件衣服证明，这里有人居住。 韩宝成皱了皱眉：“秋同，你怎么跟来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老韩怎么办？” 秋同一撇嘴：“我自己非要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多亏是我偷偷跟来了，否则刚才那架势，你老韩早见阎王了。” 秋同一番话说得韩宝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称水性堪比浪里白条，却被一个没学几天游泳的小丫头给救了，这要是传出去还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韩宝成脸色一沉，不再理秋同，慢腾腾地上了岸，直奔那几户人家而去。 “成子哥，咱还是不要靠那些房子太近了吧，这地方情况咱们都不了解，万一再遇上一个食人族怎么办？” 韩宝成顿了顿，秋同说得还有些道理，于是他停了下来，看到房子不远处有一片石林，他向秋同招了招手，两个人钻进了石林，在这里可以藏在石头后面观察那几栋房子里的情况。 “诚哥，你刚才看到月亮了吗？”秋同低声问了一句。 “看到了……”韩宝成闷声答应着。 “可是……这水里怎么会有月亮？” “只是形状和发出的光线特别象吧。”韩宝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突然冒出一首歌来：“我在瞭望，月亮之上……”他淡淡一笑，这句歌自己一直觉得写得怪怪的，可此时此刻却突然觉得歌词真是对极了。 第203章 婴儿堡 韩宝成和秋同躲到一块石头后面，静静地观察着几栋房子里的情况，他们来时的水塘里放射着幽幽的淡黄色光线，光线来自于水中那个类似月亮的东西，也因为有了这光，水塘边并不是特别黑暗，那些房子影影绰绰，朦胧中有一种淡淡的诡异。 韩宝成皱了皱眉头：“这几间房子怎么让人心里有种毛毛的感觉。” 秋同眨眨大眼睛，不以为然的说：“我怎么没有你说的那种感觉。” 韩宝成看了一眼旁边的秋同，小姑娘一脸严肃，直盯着那排房子，也许是因为秋同来自同样诡异的清阴县吧，她曾经一直处于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之中，已经习惯了。 再次凝神观看那些房子，韩宝成终于发现了让他不舒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房子依次建在在离水塘十多米的地方，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搭建的，上面抹了一层白灰，每间房子开了两个窗户，窗子位置很对称，因为里面没有开灯，窗口黑洞洞的，就象两只空洞的眼睛，窗户中间是一扇略显狭长的门，门也是关得紧紧的，就象一条笔直的鼻梁，房顶上盖着厚厚的杂草，可能因为这里光线太弱，草的颜色并不是鲜绿，也不是被晒干后的枯黄，而是一种褐黑的颜色，这种奇怪的布局让房子看上去特别象一个褐色头发，漆黑大眼睛，脸色惨白的头颅。 韩宝成数了数，房子一共有十二间，沿水塘的走向搭建，中间的间隔有一米多，冷眼看上去就是十二个被砍的头颅摆放在水塘边，那些黑洞洞的眼睛冷冷地盯视着韩宝成和秋同。 “小同，这什么玩艺，怎么看都不象人住的地方。”韩宝成眉头皱在了一起。 “成子哥，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就这么离老远地盯着，就是盯到咱们成了化石也不会有个结果。”秋同说完就要从石头背后钻出去，被韩宝成一把拉住了，秋同刚要吵，韩宝成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其中一间房子，秋同转过脸看去，那间房子的门竟然打开了。 门里走出四个人来，他们全身裹着白布，脸上只露出一双双空洞的眼睛。四个人都沉默着，把箱子抬到水塘边，依次跪在那里，双手合十在念叨着什么，念了一阵儿，竟然把箱子向水里一推，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回去了。 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见水中那个箱子一浮一沉，孤独地在水面上飘荡着。 岸边的草丛里突然钻出一个黑色的小脑袋，韩宝成愣了愣，猛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去，身旁的秋同已经不见了，再去看岸边的那个人，不是秋同又是谁，她此时轻手轻脚地下了水，几个挺身已经游到箱子旁边，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声，秋同已经把箱子拖到了岸边。 秋同喘着粗气拉着箱子，为了不被那些人发现，她的动作奇快，现在明显有些体力不支，正为拉不动箱子发愁，韩宝成已经黑着一张脸出现在她的旁边，秋同得意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不能不管我。” 韩宝成低骂一句：“无耻。” 秋同一伸舌头，帮着韩宝成把箱子拉进草丝，箱子没有上锁，打开箱子一看，两个人立刻惊呆了。 只见箱子里铺着一层厚厚的毯子，一个粉嫩的婴儿躺在那里，婴儿踢蹬着两只小脚，瞪着一双黑黑的大眼睛看着秋同和韩宝成，根本不象一般的孩子，见了生人会大声哭泣，小家伙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看了一会儿，竟然咧嘴笑了起来。 “好恐怖！”韩宝成突然猛地盖上了箱子。 秋同连忙又打开箱子，很不高兴地说了句：“一个婴儿有什么恐怖的？你盖上箱子会闷坏他的。” “哼！一个见了生人不哭反笑的婴儿，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吓人？”韩宝成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又后退了几步。 “胡说，他要是哭了，你能哄得好？”秋同说完伸出手去，用食指刮了刮孩子的小脸蛋，滑腻腻的感觉让人很舒服，秋同索性从箱子里抱出了婴儿。 韩宝成还是对这孩子很抵触的样子，扁着嘴不再言语，眼看着秋同抱着孩子走到先前两个人藏身的石头后面。 韩宝成抬眼看去，那孩子把脑袋搁在秋同的肩膀上，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他的眼睛盯着韩宝成，嘴角竟然慢慢爬上一丝嘲讽的微笑，这怎么会是一个婴儿该有的表情？韩宝成心里象被什么揪了一下，恨不能上去抢下孩子扔进草丛里。 韩宝成敢肯定这个婴儿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可就算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都不一定能撼动唐僧的慈悲心肠，秋同一副不明真象的傻和尚样子，明显地极为喜欢这孩子，韩宝成也只好沉默着，倒要看看这婴儿还有什么诡异的行为。 婴儿把自己的手指塞到嘴里用力吮吸着，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秋同看了看那可怜的小模样，转身对韩宝成说：“成子哥，这小孩子饿了，我们怎么办？” 韩宝成冷哼一句：“是你捡它来的，关我什么事，你有本事你喂喂它。” 秋同脸上一红，恶狠狠地盯了韩宝成一眼，起身走了，韩宝成心里一惊，那个有些气愤的小姑娘直奔着十二间恐怖的房子走去了，要知道这小孩就是住在房子里的人扔掉的，现在秋同抱着孩子去那里，这不是送上门去找不自在吗？ “秋同……”韩宝成连忙喊着，但是没有听到秋同的回应，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去追秋同，可还是慢了一步，秋同已经站在第一间房子前，敲门的声音如同擂鼓一般。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面前站着一个人，因为同样身上裹着白布，脸也被白布遮得只剩下眼睛，根本看不出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 “请问你是……”听声音可以确定面前是位年青的男子，他有些愣怔地看着门外的女孩。 “我叫秋同，能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秋同脸上挤满笑容，她相信这样看上去会表现得更友好。 “这里是婴儿堡，您从哪儿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想麻烦您给我们一些吃的，因为……”秋同把怀里的孩子向前抱了抱，示意男子去看，“因为他饿了。” 刚才只注意了面前的陌生人，并没有注意到她怀里的孩子，显然这个年青的男子刚刚看到了秋同怀里的婴儿，秋同只听到一声惨叫，那个男子竟然一转身跑掉了，用极为惊人的速度消失在了秋同的面前。 “婴儿堡？”刚刚到来的韩宝成神色淡然地重复了这个地名。 第204章 他有八十岁 “他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跑掉了？”秋同回头问韩宝成。 韩宝成也有些吃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好象……被吓掉了魂，他是在害怕，不过虽然秋同你长得虽然不是很漂亮，但也不至于吓人啊……” 秋同眼睛差点瞪出了眼眶，心想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说过自己长得吓人。 秋同表面上一副豁达的样子说道：“不象啊，如果是怕我，不会和我聊那么多吧，肯定是你出现把他吓跑了，我就说嘛，长得丑就不要出来吓人了，你看你就是不听。” 韩宝成象是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有些气极败坏地把堵住门的秋同拉到一边，一步踏进屋子，四下里看了一圈，原来这屋子还有一个后门，那年青人肯定是从后门跑掉了。 这间屋子里摆设不多，一张大木床，上面被褥折叠的整整齐齐，一张圆形的餐桌，没有刷油漆，保持着原木的纹理和颜色，还有几张褪了色的红木柜子，一切都显得极为普通，柜子上似乎供着什么人的雕像，雕像前还插着几支小指粗的香，怪不得韩宝成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原来是从这里散发出去的。 韩宝成慢慢踱到柜子前，想仔细看清柜子上供奉的是什么，一看之下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回头看了一眼秋同怀里抱着的孩子，那柜子上供奉的东西怎么看着都有点儿象他。 环顾整个屋子，和普通老百姓的房子也没有什么两样，韩宝成眼睛的余光似瞟到什么东西在飘动，回头看到床上正在飘浮的幔帐。韩宝成走到床头，然后向秋同招了一下手，因为床挡住了视线，韩宝成刚才没有看到这里还有一扇后门，想必那惊慌的青年就是从这里跑出去的。 韩宝成推开虚掩着的后门一步跨了出去，一迈出后门儿，他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这里到处种植着很多树木，因为没有天然的阳光射进来，仅靠水下那个发光体，这里的树都是近乎白色，而且发射出一线淡淡的萤光，这倒有是一种出乎意料的美丽。 “在那边……”突然传来的一个声音让韩宝成停住了脚步，只见一群人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因为都是脸上遮着白布，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是从那一双双有些喷火的眼睛看出来，这些人来者不善。 “就是他们……”那个逃走的年青人用手指着韩宝成和秋同，不过他眼睛里更多的仍然是恐怖。 那群人立刻将韩宝成和秋同围了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样子，好象是很想动手教训一下这两个闯进来的外来人。 “住手……”一个略显仓老的声音传了过来。远处颤颤微微地走过来一位老婆婆，她哆嗦着手指着人群中已经冲到韩宝成面前的那几个人，那些人立刻停了下来。 “唉！”老婆婆叹了口气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那几个人还要分辩些什么，老婆婆摇了摇头喝止道：“算了，孩子们，这一切都是天意，还是让他们把那个婴儿带走吧，这东西活到八十岁，也许就是在等今天。” “八十岁的婴儿？”这句话倒是把韩宝成吓了一跳，八十岁还算是婴儿吗？ 韩宝成看了一眼老婆婆，又看了一眼秋同怀里的婴儿，有些诧异地问道：“您说的是他吗？” 老婆婆点了点头说道：“是他，估计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的，现在找到了，带他走也就罢了，不要再打扰婴儿堡的生活了，我再也不希望看到你们，还有他……”说完，老婆婆似乎要走了。 “喂！婆婆，我们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找这个婴儿，尽管他八十多岁了，我们也没有养他到一百岁的想法，我们是因为看到有人把他放箱子里，扔进了水塘，出于好心才救了他。”韩宝成连忙跟婆婆解释着。 婆婆眼里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她停下脚步，转过头盯了韩宝成几眼，然后微微一笑道：“所有穿过暗道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是为了他，难道你们会有什么特殊的吗？那我倒要听听，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韩宝成此时反倒觉得这些裹着白布的人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所以才会对他和秋同产生了敌意，如果话说开来，这些人说不定还是很好说话的，于是他决定实话实说：“婆婆，我们是警察，来这里也是为了完成任务，我们来自依宁市，那里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有一些人失踪了，失踪的人都长着夜视眼，我们称他们是地狱来客，据说那些人是沿着地下河来找一个知者，据说知者就住在河水倒流的地方。” 婆婆笑了：“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他，他就是你们要找的知者，抱他走吧。”说完婆婆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的人都跟在他的身后，转眼间只剩下那个青年仍然留在那里，估计刚才他们出来的那个屋子就是青年的家了，他不走是因为他想回家。 虽然秋同怀里的婴儿眼神有些诡异，但怎么看也不会是八十多岁的样子，此时韩宝成倒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难道就这样抱个孩子回去跟龙萧飞交差吗？ 他连忙拦住了要回家的青年人：“兄弟，还麻烦您告诉我，这孩子看上去也就不到一岁，连路都还不会走，说他八十多岁了，恕我见识太少，真是不敢相信，而且你的柜子上好象还供奉了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年用不太高兴的眼神盯了一眼韩宝成，然后又转脸看向秋同，韩宝成觉得那青年不是怕秋同，而是怕她怀里的婴儿，于是他向秋同使唤了个眼色，示意秋同抱孩子离开这里去前院，只有这样，那青年也许还会对韩宝成说点儿什么。 秋同此时没有再说什么，乖乖地抱着孩子去了别的地方，那个青年此时才似略微轻松了一点儿，四下里看看无人，悄悄地对韩宝成说：“你们还是快走吧，那个婴儿从生下来几乎就没长大过，不过别看他那么一丁点儿大，可聪明得很，据说他要是想让谁死，谁就活不过三更，我们供奉他，也是因为被他折腾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过他很怕水，要是把他放水里，那他的能力也就施展不开了，于是我们总是在他睡熟以后把他放回到水里去，不过每个月最后一天，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了，总会从水里爬上岸，我们曾经派人在水边看守，可一到了月末那一天的半夜，看守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睡得很死，那老婴儿就趁这个时候爬回岸上，吃饱喝足惹上一些祸事，我们也只能趁他睡着以后，再把他放箱子里，扔回水里去，至于供奉他，也只是因为这是月末的最后一天，是他回来的日子，他总不会害我们这些拿他当神一样供奉的人吧，所以……” 第205章 不死的婴儿 “所以供奉他的塑像只是给他看，实际上已经讨厌死他了。”韩宝成替那个青年说完这些话。 青年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婴儿堡每年都会死上个把人，每次死人都和这长不大的婴儿有着莫大的关系。” 韩宝成点了点头：“如果已经成了祸害，你们又为什么不把他送到别处去养……” 年青人略微皱了下眉头：“其实就凭他那劣迹斑斑的样子，我们早就想丢他去十八层地狱了，但是……” 韩宝成见青年人有些迟疑，追问道：“但是怎么样呢？” “但是这东西象是会飞一样，无论我们把他送去哪里，送他去的人还没回婴儿堡，他就会先一步回到这里，久而久之，我们是实在没了办法，据说能摆脱他的唯一途径，就是有人心甘情愿地带他走，姥姥认定你们就是带他走的人，所以姥姥才会说刚才的那番话。” 韩宝成耸耸肩道：“姥姥就是刚才那老太太吧，可我们也没想带他走啊，这么一个混世魔王，你们和他相处这么久，都没有制服他的办法，我们带着他不是自讨麻烦吗？” 青年脸色突然一变，韩宝成怕毁了这还算融洽的气氛，连忙挥了挥手，示意青年不要着急：“小兄弟，你先别急，我还有几个问题，如果你能如实回答我，我会帮你们除了这麻烦，让你们过上安稳的日子，我带他走还不行嘛。” 青年恢复了神色说道：“有什么话你就问吧，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韩宝成略一沉吟，然后问道：“他就是传说中的知者？可好象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的样子，还被你们一次次扔进水里去。” 青年点点头：“我们都是在他睡觉的时候才动手的，他有时睡得很死。” “说句难听的话，你们为什么不干脆把他杀了，这样不是一劳永逸了吗？”韩宝成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警察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让人觉得有些羞愧，可是这样一个与世隔绝，根本没有王法的地方，杀一个凶恶的怪物应该不会被上升到道德的高度吧。 “要是能杀了他，我们早做了，他是杀不死的……”青年的眼睛盯着前方，好象那里就有一个万恶的婴儿。 “杀不死？那还真成了魔鬼了。”韩宝成觉得这里的人可能精神有问题吧，眼看着就是个血肉之躯，长得又那么小，说手无缚鸡之力都算抬举他了，哪有杀不死的道理。 青年没有理会韩宝成不屑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婴儿堡的人和这婴儿住在一起有几百年了，这里所以被称为婴儿堡，自然也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每隔几十年，都会有人忍受不了他的行为，于是千方百计杀死了他，可只要他一死，这里就会有妇女怀孕，生下来的又会是一个新的他，当我们堡的居民发现根本无法真正杀死他以后，就只能这样每个月把他送到水里以求自保了。” 韩宝成觉得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过是杀了这长不大的婴儿，就会有一个长得有些想象的婴儿诞生，这样的巧合让婴儿堡的人觉得是那恶魔再生。 青年从韩宝成的眼神里看明白了韩宝成的意思，他不再理韩宝成，几步走到家门前，顺手推开房门，在合上门之前说道：“没有哪个孩子生下来就会思考，没有哪个孩子生下来只会笑不会哭，我们虽然生在有些闭塞的地方，但还不傻，不会认错人的。” 韩宝成见青年人就要关门了，连忙问道：“小兄弟，我们来之前，有没有一群人到这里来找知者？他们的眼睛是白色的，没有黑瞳。”年青人突然瞄到秋同已经抱着孩子从另一面走来了，他匆匆忙忙地摇了摇头，然后死死地关上了门。 秋同抱着孩子走到韩宝成面前，韩宝成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那个“婴儿”。 “成子哥，你和那个小哥儿都聊了些什么？”秋同问道。 韩宝成淡淡地说了句：“据都说这婴儿就是地狱客要找的知者，而且那些地狱客并没有来到这里，这一路上也没有遇到过他们，那他们到底是去了哪里呢？” 秋同大吃一惊：“知者？” 韩宝成白了她一眼：“让你别抱着他，你还偏不听，他都几十岁的人了，说白了是个长不大的老头儿。” 秋同差一点儿把怀里肉乎乎的“婴儿”扔在地上，那“婴儿”想必也知道秋同有些嫌弃他了，眼里蒙上一层忧伤，好在秋同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就算是百般厌恶，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只是眼神有些无辜地看着韩宝成。 韩宝成一伸手，从秋同怀里接过所谓的知者。 十二间屋子房门紧闭，韩宝成和秋同也不想再去敲门，想必即使他们敲了，也不会再有人给他们开门，韩宝成无奈地说了句：“我们还是回去找龙萧飞吧。” 回到池塘边，韩宝成看着怀里的“小老头儿”有些发愁，这家伙害怕水，想必不会游泳，那又怎么安全地把他带回去呢。 “小老头儿”此时顽皮地冲着韩宝成笑了笑，手指指向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坡。 “什么意思？”秋同有些纳闷。 “想必他是想让我们去到那边，应该有什么东西给咱们看吧。” 韩宝成和秋同来到知者指着的地方，那山坡的一棵歪脖树下竟然有一个不太起眼的洞，洞口比碗口大不了多少，韩宝成伸手探了探，这洞有些深度，里面冷森森的，根本不知道通向哪里。“小老头儿”诡异一笑，挣脱了韩宝成的臂弯，利落地爬了几步，眼看着钻进了地洞，留下韩宝成和秋同面面相觑。 没多大功夫，旁边那棵歪脖树发生几声咯吱咯吱的声音，在抖动了一会儿后，树慢慢地移开了一段距离，一个更深的大洞出现在秋同和韩宝成面前，“小老头儿”的小脸儿在洞口露了出来，向着秋同和韩宝成招了招手。 秋同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成子哥，我们要跟着进去吗？” 第206章 发现地狱客 韩宝成连看都没看秋同一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说完已经率先进洞去了。 这是一个极为寒冷的洞穴，诡异的小老头儿自顾自地向里面爬行，速度极快，韩宝成和秋同一路小跑勉强跟上，此时他们真的有些相信青年的话，这貌似婴儿的家伙肯定是不太寻常了，也难怪堡里的居民那么惧怕他。 一路越行越黑，到后来伸手不见五指，幸亏韩宝成包里带着他的小探照灯，打开开关，整个洞穴一览无余。 那小“婴儿”爬得正起劲儿，看样子他的行进并不受黑暗的影响，不过这灯光倒是把他吓了一跳，稍停了停，一脸漠然地看了看秋同和韩宝成，便继续向前了，秋同和韩宝成也没多言语，连忙再次跟上。 步行一里多路，前面终于开始变得有些温暖，而且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是到底说了些什么，韩宝成和秋同都有些听不懂。 绕过一个弯路，韩宝成的手电冷不防地射到了前方，那里正聚集着一些人，被韩宝成的灯光一照，都各自有些惊恐地散去了。 “地狱客！”韩宝成惊叫一声。 秋同第一次看到这些来自地狱之门的人，她瞪着眼睛看着前方二三十个穿着一袭黑衣的人，那些人有些躲躲闪闪的样子，目光中留露出惊惧。 “他们就是我们苦苦寻找的地狱客？”秋同刚要上前看个仔细，却被韩宝成一只手死死拉住了。 “这些人和留在招待所里的那些老弱病残不一样，他们是地狱客中的青壮年，他们和我们并无交往，我们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对我们有敌意。”韩宝成一脸严肃，吓得秋同没敢再动。 “你们太胆小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嘲讽。 韩宝成吃了一惊，那个声音来自坐在地上的“婴儿”。 “你会说话？”韩宝成指着坐在地主吮着手指的“婴儿”，也不知道这一路上那只小手粘上了多少泥土。 “我从来没说自己不会说话啊，只是你们从来没有试着跟我交谈。”那貌似婴儿的小老头喃喃道。 “你带我们找到地狱客，我们得谢谢你，但这些人的语言我们不懂，根本无法和他们交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跟我走。”韩宝成面对这么多人，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带他们回依宁去。 “不必了……等他们种出了寒树，自然会回依宁去，那里必竟有他们的老婆孩子和父母。”小老头儿此时说话倒还一本正经。 韩宝成问道：“寒树是什么？” 小老头儿仍然吮着手指，嘴里含混不清地回答：“一种治他们白瞳病的药，那药三年才会成熟一次，他们必须守在这里，等有了药才能回去。” 韩宝成终于明白了什么：“这么说，你真的是知者了，他们千辛万苦还是找到了你？” 小老头儿有些不满地看了韩宝成一眼：“什么话！我哪里不象知者了？你们这些人，就凭眼睛看到的一切乱下结论，根本不去思考不去验证，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被你们这些人云亦云的家伙弄乱了。” 韩宝成挠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哦，那对不起了老先生，我只听了婴儿堡那些居民的一面之词，误会你了。” 小老头儿显然被“老先生”这个称呼惊住了，还从来没人这么称呼过他，他眼睛咕噜噜转了几圈才说：“嗯！婴儿堡那些家伙倒还真是不太象话，我照顾他们这么多年，就算没什么报答也就罢了，还被当作怪物，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秋同带着一脸的崇拜问道：“似乎您是青春永驻，而且有着不死之身，可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知者老头儿气乐了：“什么青春永驻，我就是祖祖辈辈的侏儒症患者罢了。” 韩宝成一皱眉：“可您每次死后都重生，这是……” 说到这里，老头儿突然面色一沉，脸上带着些凄凉道：“人死不能复生，我并没有活几百年，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我真真正正的只有八十岁，那些死去的只是我的先人罢了，婴儿堡的蠢民们把我们怪物化了，只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真正想去了解过我们，对我们也从来没有过同情之心罢了。” “原来是这样……”韩宝成陷入了沉思。 秋同象是有什么话要问，又不敢问，一瞬间脸憋得通红，绝顶聪明的小老头儿看了她一眼说：“你是想问我有没有杀人吧，我说我没有你们信吗？” 韩宝成和秋同不约而同地点着头。 被人理解是件挺愉快的事，小老头儿被人当成怪物已经太久了，忽然有两个人表示相信他，还真是让他的心格外开朗起来，他朗声笑了笑说：“我除了救人，还从来没杀过人，至于婴儿堡里的那些死者，都是死于意外，或干脆是被婴儿堡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害死的，然后嫁祸给我，反正也没人相信我，我更不会去辩解……”说到这里，笑容已经凝固在老头儿的脸上，而此时，他的脸上有了真正属于老者的那种沧桑，这让秋同心里不由得痛了一下。 “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去到外面的世界，那里一定有不一样的生活。”秋同瞪着一双黑黑的大眼睛看着老头儿，很自然地蹲在地上，两只手拉着老头儿婴儿一样滑嫩的小手。 老头儿有一瞬间的失神，过了一会儿才恢复了婴儿一样纯净的神色，小手费力地够到秋同的头，抚了抚秋同的头发说：“好孩子，我的腿生来就是残疾的，不会走，所以我也不会出去的，我只会留在属于我的地方，不管这里是美好还是恶劣。” 秋同有些不解地道：“这里的人有的害你，有的误会你，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离开呢？” 老头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韩宝成开口替他说道：“秋同你咋那么傻，这地方再不好，也会有让人留恋的地方。” 秋同皱起了眉头：“有什么可留恋的，连阳光和雨水都没有。” 韩宝成无奈地看着秋同：“小姑娘，这里有他的爱人啊！” 秋同恍然大悟，是啊，否则象他这样被那么多人恨的人，又怎么会繁衍后代，原来不管是有着什么样的相貌，有着什么样的身世，有着什么样的人际关系，都不影响他去追求爱的权力。 第207章 最后一块灵玉 婴儿堡的故事，现在都已经清清楚楚了，面前长不大的婴儿，竟然真的就是知者。 知者把一个小布袋交给了秋同说：“姑娘，小伙子，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你们带着它走吧，等寒树成熟，我会想办法送那些白瞳病人回地面的。” 韩宝成打开布袋的口，一线白色的光芒放射出来，八角形的一块玉石稳稳地放在布袋底，两个人不由得惊叹一声：“白玉！” 韩宝成根本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好事，有了这白玉，七颗灵玉就凑齐了，虽然不知道七颗灵玉背后的秘密，但就象在一条布满迷雾的路上，终于又打开了下一个路口一样，他的心里充满惊喜。 “那就把这些地狱客交给你了，希望你们互相照顾，等以后我们还会来看你的。”韩宝成把白玉放好，蹲下抱了抱仍然坐在地上的小老头儿。 小老头嘿嘿一笑：“就象你说的，以后来看我，不许食言。” 韩宝成一伸右手：“保证做到！”说完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于是又问道：“知者老先生，你可知道七颗灵玉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吗？” 知者摇了摇头：“也许我的先辈知道，但我出生的时候，我的父亲已经死了，我父亲出生的时候，他的父亲也不在人世了，这些本应该知道的事情也早就随着他们的死亡，成了永久的迷了，至于知者这个称号，也是姥姥她们呼来唤去，我才慢慢才记在了心里。” 韩宝成点了点头，很多珍贵的信息就这样遗失了，不免让人觉得有些遗憾。 小老头儿仍然爬着在前面带路，很快就出了这黑呼呼的洞穴，洞外一片光明，到了这里，韩宝成和秋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水中会有一个象月亮一样的东西，其实这是一块发光的玉石，特别巨大的一块，让韩宝成想起五行洞尽头那块绿色的寒玉，这里的这块白色玉石应该是那块绿玉的兄弟或是姐妹吧，他们如出一辙的寒冷而美丽，唯一的区别就是颜色不同吧。 “你们手里拿着的那块小玉石就是从这上面裁切下来的，是七块灵玉之一，从这里顺水路游下去就会见到你们的伙伴儿了。”小老头儿说到这里，头也不回地爬着回去了。 秋同和韩宝成叹了口气，一头扎进水中，还没来得及划水，立刻被一股吸力吸着向下坠落，“彭！彭！”两声巨响，两个人落在水面，砸起几米高的浪花，此时已经落到了龙萧飞他们面前的泉水之中…… 龙萧飞几个人赶过来时，秋同和韩宝成已经在水中站了起来，但两个人似乎沉浸在什么情绪之中，竟然同样的面无表情，一脸沉默…… 哥几个马上连拖带拉把他们俩弄到岸边，所有的人聚集在岸边，听秋同把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所有的人一片唏嘘，原来知者竟然是这样一个有着腿疾的侏儒。 在秋同和韩宝成离开的这段时间，龙萧飞已经和马超找到了一条通往地下河的通道，也找到了先前留在外面的橡皮船，大家一起升火做饭，决定吃饱后离开这里，带着失忆的纪红绸，一路沿地下河回到依宁去。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旅程，龙萧飞他们终于又回到了依宁市，纪红绸暂时被安排进疗养院，希望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她可以记起从前的事情来。 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龙萧飞一直惦记着林雪雁，可是在最后见到林雪雁的匆匆一面，他心里喜忧掺半，喜的是林雪雁看上去很健康，有红娥相伴，看上去应该很安全，忧的是白若就象一个阴魂不散的影子，一直围绕在林雪雁周围，曾经以为白若只是林雪雁幻想出来的，可现在似乎连龙萧飞自己都不能再相信这样的说法。 回到依宁市，龙萧飞没有象其他人一样回家休息，而是简单地洗了个澡，然后和赵宇修通了个电话，约定在一个小饭馆见面，没有把林雪雁带回来，已经是违背了当初对赵宇修发下的誓言，他必须第一时间给赵宇修一个交待。 开车出了公安局的大门，春天和煦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龙萧飞身上，地下河之旅经历了生离死别，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人和事，这一切让龙萧飞思绪万千，可以再一次游历在依宁市繁华的街道，他竟然觉得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过了没多久，龙萧飞发现后面有一台浅灰色的轿车一直不徐不疾地跟在他身后，主驾位上是一个带着黑色墨镜的女子，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孔，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 确定被跟踪后，龙萧飞心里生起一股怒意，好不容易从那诡异的地下河回到人间，竟然又被莫名其妙的人跟踪，这让龙萧飞觉得不能忍受。 龙萧飞直接靠边停车，一个转身拦住了后面的车。 显然车上的人被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在龙萧飞伸手打开车门拉她下来的时候，她拿下了遮住眼睛的墨镜，龙萧飞一下子认出了这个女人，竟然是失去踪迹的柳玉。 “我可以解释！只要你给我时间！”柳玉并没有因为跟踪的事被拆穿而不知所措，这还真是个心理素质超强大的女人。 龙萧飞抱着臂膀，用一种调侃的眼神看着柳玉说：“好的，我不急，我等着你的解释。” 柳玉留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龙萧飞：“萧飞，这上面是我的单位和电话，今天我还有事情，明天你打电话给我，我们约个时间好好谈谈。” 龙萧飞还真是犹豫了一下，从柳玉炸了时间隧道把他们留在无名的山谷里，龙萧飞就对这女人充满了戒心。 见龙萧飞不说话，柳玉挑了挑眉头说：“龙大警官，不是怕我这小女子跑了吧。” 龙萧飞淡然一笑：“跑得了一次，难道还能跑得了一世，我不怕你跑。”说完龙萧飞拿过柳玉递过的那张名片，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塞到了裤子口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车上，开车离开了，只留下柳玉站在那里，尴尬的望着轿车绝尘而去。 第208章 氰化钾中毒 龙萧飞来到和赵宇修约好的酒馆，这是街边普通的小饭店，因为身处闹市，客流还挺多，大厅里所有的座位都已经坐满，赵宇修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方桌前，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他的面前横七竖八地堆着一大堆烟头，脸上带着焦灼的神情。 龙萧飞只当是他还在为林雪雁的事情不安，于是刚刚坐稳就说：“宇修，让你久等了，路上遇到了点儿事情，耽误些时间。” 赵宇修没有抬头看龙萧飞，只是把吸剩的那截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狠狠地捻来捻去。 龙萧飞以为他还在责怪没有把雪雁带回来，就简单地把遇到林雪雁的事说了说，特别提到了雪雁和红娥在一起，她是执意跑掉不想跟着回来的，最后还安慰宇修，将来有机会一定会把雪雁找回来的。 龙萧飞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最后才发现，至始至终赵宇修根本就是一言不发，那只烟头已经被他捻成了纸沫，可他还是没有松手。 龙萧飞把赵宇修的手从烟灰缸里抽出来，发现那只手抖得厉害，他这才仔细地观察了赵宇修的脸，整张脸青紫的颜色，唇还在颤抖。 “你怎么了？”龙萧飞觉得赵宇修很不对劲，他刚想要给赵宇修倒杯热水，却被赵宇修制止了，赵宇修终于抬起了头，直视着龙萧飞，龙萧飞看到一双通红的眸子，赵宇修从唇角挤出一句话来：“地狱之门……” 龙萧飞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赵宇修，一连串地问道：“宇修，你坚持一下，你说什么地狱之门？什么意思？” 赵宇修还是倒了下去，他的嘴角流出一串白色的泡沫，在他倒下的时候，嘴里还在不停地重复着“地狱之门……”那低沉的声音立刻被小酒馆里嘈杂的人声淹没了…… 虽然龙萧飞马上把赵宇修送进了最近的医院，但赵宇修再也没有醒来，医生在他的血液里查到了氰化钾的成分。 马超和李映之随后赶到了酒馆，和龙萧飞一起对赵宇修的死进行了调查，经过确定，赵宇修比龙萧飞提前十五分钟进了酒馆，进酒馆后除了吸烟，根本没吃什么也没喝什么，更没有接触过其他的人。 李映之有些纳闷地问道：“萧飞，氰化钾毒发很快，赵宇修没吃没喝的，你觉得他是怎么中的毒呢？” 马超用镊子夹起桌子上的一个烟头，冷哼一声：“这么明显的东西你都没发现吗？” 李映之脸色微红，对于侦破这方面的事，他还真是一窍不通。 龙萧飞点了点头，马超已经带着那些烟头去化验了，化验结果很快出来，烟头上果然有氰化钾的成分。看来问题确实是出在他的烟上了，虽然死亡原因基本可以确定，可又是谁想害死赵宇修呢？ 半天后，龙萧飞在办公室见到了小组所有成员，此时马超已经在赵宇修的家和单位进行了调查，现在正是带着调查结果来找龙萧飞的。 “头儿，赵宇修习惯只抽一个牌子的香烟，那烟已经确定是早上他在自家楼下的便利店买的，我们已经对便利店调查过了，根本没什么可以值得怀疑的，无论是进货渠道，还是店主一家人，都没什么问题，可就不知道这好好的香烟怎么会有氰化钾。 龙萧飞又仔细回忆了一下，缓缓地说道：“自打我进了门儿，赵宇修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刚刚遇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可我急于让他知道雪雁的情况，根本没有去留意他的反映，这真是我太大意了。” 马超接着说道：“我去了宇修的单位，还找了他身边的一些朋友，据反映最近他的行为举止很正常，也没有在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除了林雪雁下落是他一直纠结的事情，倒也没有其他让人怀疑的地方，更没有和任何人结过什么仇怨。” 李映之象是刚刚想到什么，突然说道：“你们有没有查过赵宇修去见萧飞之前去过哪里吗？就是说他是从什么地方去了那个小饭店，是从家里吗？” 龙萧飞转向李映之：“难道你有什么发现？” 李映之点了点头：“出事前我在临江街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因为他是从林雪雁的工作室出来的，于是我就留意了一下，体态很象是赵宇修。” 龙萧飞皱了皱眉头：“你去临江街干什么？” 李映之吱吱唔唔了几句：“你……你管我？” 龙萧飞一摆手：“那我们还是先去一趟林雪雁的工作室吧，说不定那里会有什么发现。马超和李映之跟我走，其他人在这里待命。” 林雪雁座落在临江街的工作室仍然是大门紧闭，先前雪雁曾留给龙萧飞一套那里的钥匙，所以一行人很顺利地打开了工作室的大门。 由于疏于打理，地板上落着厚厚的一层灰尘，灰尘上很明显地印着两行脚印，脚印在二楼的楼梯上有过徘徊，这里错落着许多足印，还有一个燃烬的烟头，马超用摄子拾取烟头，和赵宇修所抽的烟是一个牌子的，联系李映之所说的，十有八九是赵宇修见龙萧飞前在这里曾有过停留。 脚印继续上了二楼，脚印的主人穿过屋子正中，在墙边的小单人床前停下了，这里之前睡觉的人是朱晓晓，床铺有被翻过的痕迹，只是不知道来人要寻找什么吗，到底找到没有。 “头儿，这里有几个字……”马超整个人钻到了床底下，此时他正在床下喊着龙萧飞。 龙萧飞示意李映之帮忙，两个人把马超从床下拉了出来，然后三人合力把那张钢丝单人床整个翻了过来，只见床下右上角裸露出的床垫上用红色记号笔写着一行字：走进地狱之门，穿越黑暗世界，光明的另一个起点…… 龙萧飞起了一会儿说：“难道……我们真的要重启地狱之门，再去一趟那个暗黑无边的地狱走廊吗？” 李映之感慨道：“这次我可真的知道了这句话的意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第209章 西山森林公园 后天就是决定再去地狱之门的日子了，在出发前，龙萧飞决定要把一件一直想办的事情处理一下，那就是找柳玉谈谈，虽然柳玉一直被小组成员认定是忘恩负义的背叛者形象，但龙萧飞一直没有对这个人做最后的结论，他总觉得柳玉的所作所为一定事出有因。 龙萧飞斜躺在单身公寓的床上，从口袋里掏出了柳玉留下的名片，直到这时，他才在名片上看到柳玉的工作单位，不是她曾经说过的考古研究所，而是一家私人侦探所，龙萧飞不由得牵动嘴角笑了笑，原来还是半个同行。 手机拨通，很久无人接听，看来龙萧飞还是高看了柳玉一眼，这女人要多不靠谱有多不靠谱，就在龙萧飞失望地想放下电话的时候，手机突然被接了起来。 “喂？”这个声音压得低低的，但听上去是柳玉本人没错。 龙萧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什么情况，怎么象是偷偷摸摸的感觉。 “我是龙萧飞！” 对面并没有回音，倒是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娇声细喘，龙萧飞屏住呼吸细听，柳玉似乎一直在奔跑，过了差不多两分钟，这才又传来柳玉呼吸急促又有些颤抖的声音：“我在西山森林公园，被黑熊追……啊……” 随着一个带着幽幽回声的尾音，电话似乎被扔了出去，耳边一直是呼啸的风声，然后通话嘎然而止。 龙萧飞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难道柳玉出事了？以这女人一惯的作风，也可能是故弄玄虚，但不管怎么样，龙萧飞都不能坐视不管，他立刻打电话给马超和刘强，龙萧飞刚披了件衣服来到车库门口，刘强和马超已经等在那里了，龙萧飞对于两位战友的速度还是非常满意的，三个人开了那辆破本田商务一路直奔西山森林公园。 西山原本是一座原始森林，后被划为国家森林公园，在这之后由于各种保护政策，进山猎筏成了违法的事情，各相关单位也很重视对护林工作，于是这片森林渐渐恢复了生机，直到前几年，竟然有各种野兽出没于公园之内，所以当龙萧飞听到柳玉被黑熊追赶，还是马上相信了七八分，只是不知道这柳玉到西山做什么。 因为提前通知了森林警察，在三人到达西山公园附近的时候，路上已经有人接应他们了，来人有两个，是西山森林派出所的两名干警，据他们介绍，今天之前进山的人中，有三个迄今为止没有出来，这三人结伴而行，其中果然有一位女性，据描述应该就是柳玉无疑，三个人是前天中午进山的，据说是为了某课题来山里考察的生物学者，根据分布在森林各处的护林员描述，两位森警还给龙萧飞他们划定了三个人的大致行动路线，由于森警同行还有任务，不能陪三人进山寻人，但他们给龙萧飞找了一个很好的向导，是位名叫陆野的四十多岁男子，他从小就住在这山林附近，这一带虽然山势险峻，但也跟陆野家屋后的菜园一样，熟悉得闭着眼睛都可以摸进摸出，有了这向导，也就不怕在山中迷路，而且陆野在森林中的生存能力相当强，就算一粒米一口水都不带，在山里住上个三年五载都不成问题。 见到陆野的时候，这个精壮的汉子一直半眯着眼睛，直到听说要陪三位警察进山，陆野才猛地张开眼睛：“现在就去？” 龙萧飞看着陆野不可思议的眼神问道：“有什么不妥的吗？” “今天会起大雾，这样的天气进山很危险。”陆野说完已经一屁股坐在了森林派出所的椅子里，再没有起来的意思。 马超一声冷哼：“还说这森林就象他家的菜园子，原来也是虚张声势。” 显然陆野被激怒了，一下子站起来说：“我可告诉你们，去是去得了，但回不回得来，我是没问题，你们就得凭运气了，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要拉我去偿命就好。” 龙萧飞立刻摆着手说道：“老哥，我们进山也是不得已，只是接到了一个朋友的电话，说是在这山中遇到了黑熊，已经失去联系几个小时了，我们也急着救人，要是有什么闪失，肯定不会怪你的，有你的两位森警朋友给担保，你就别推辞了。” 陆野狠狠白了马超一眼，紧了紧系在腰间的草绳子，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了。 龙萧飞推了马超一把：“你小子，这张嘴什么时候变得不饶人了？” 马超一撇嘴：“对付这种犟驴，就得用激犟法。” 起雾了，在浓雾中，尽管有向导，三个人还是深一脚浅一脚疲惫不堪，直到夜晚来临，仍然没有发现柳玉的影子，看来只能在这山中过夜了，龙萧飞他们三个没有在森林里露营的经验，况且此次来得匆忙，也没有太多供给，只能全听陆野的了。 陆野冷着一张脸，不知道是这个人一直就这副面孔，还是因为马超得罪了他，反正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龙萧飞好不容易叫住了匆匆向前走的陆野，气喘吁吁地问道：“老哥，天马上就黑了，我们要到哪里过夜？” 陆野终于停下了匆忙的脚步，用冷淡的口吻说：“前面有个我以前搭好的树屋，我们必须在七点前赶到那里，否则后果严重到连我都无法估计。” 经历过五行暗道的灾难，经历过清阴县的诡异，还有地下暗河一路的危险，此时马超觉得再没什么事情能让他害怕，于是他不屑一顾地哼了句：“小题大做！” 陆野显然是有过片刻的停顿，但他并没有还嘴，只是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赶路，在走了一身热汗，浑身几乎湿透以后，陆野终于在一棵四五个人都环抱不住的古树前停住了，他围树走了一圈，伸手拉了拉垂在树旁的藤条，藤条依然很结实，于是陆野三下五除二地攀了上去，马超他们当然也不落后，紧跟着爬上大树，在离开地面十多米的地方，果然有一个用蒿草和树枝搭建起来的树屋，陆野钻了进去，拿出一盏马灯点燃，把马灯挂在树屋上方，这才放心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第210章 鬼集市 龙萧飞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陆野，挨着他身边坐了下来，顺手递了一支烟给他。 “在树屋里不能吸烟，就是这马灯，使用的时候也要加一万分的小心。”陆野闷声闷气地说道，但他还是接过了龙萧飞的烟，只是把烟顺便夹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虽然来得匆忙，龙萧飞他们还是习惯性地带了几瓶矿泉水和一些面包，刘强这个吃货还在包里放了一大袋熏制的鸡手和鸡脖，三个人收拾了一下树屋，找了些干净的叶子铺在地上，把吃的东西往叶子上一放，然后招呼着陆野一起来吃。 此时陆野虽然还是黑着脸，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抵触情绪，竟然还从树屋一个角落里找出一瓶老烧，没用上半个小时，这四个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其实男人成为朋友极为简单，就着马灯昏暗的光线，吃着鸡手和鸡脖，重要的是嘴对着瓶口轮流喝一瓶老烧，几口酒下肚，就已经称兄道弟，冰释前嫌了。 酒过三巡，龙萧飞开口问陆野：“陆老兄，看你先前一脸凝重的样子，绝对不会因为这树林里时常出没的几头野兽吧，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事情，让你觉得这个时候进入森林特别危险？” 陆野喝了一口老烧，把酒瓶递给龙萧飞，点了点头回答道：“当然，你以为我陆野会怕几头黑熊吗？虽然他们凶猛无比，但隔着三四里地，我就能闻到它们身上的腥骚味儿，对于已知的东西，特别是活物，总是有办法防范的，但是对于那些无法解释的事情，我就没什么把握了。” 龙萧飞有些不解：“这深山老林的，有什么事情无法解释？您是说灵异事件？”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夜空中寒星点点，整座大山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树屋里那盏马灯，发射着昏黄的灯光，在浓雾弥漫的树林里，光线很快被吞没在黑暗之中。 陆野斜瞄了龙萧飞一眼，眯着眼睛凑到龙萧飞跟前道：“你听说过西山鬼集吗？” 刘强猛地一哆嗦，拿在手里的鸡脖子掉在了地上，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刘强，都不明白刘强为什么有如此大的反应。 陆野阴测测地说道：“难道小哥听说过西山鬼集？” 刘强愣着没有说话，直到马超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他才象是突然明白过来，捡起掉落的鸡脖子，用嘴吹了吹继续啃了一口，然后喃喃地说道：“本以为有些恐惧早就被忘记了，没想到只是深藏了起来，一经触动，还是会跳出来的。” 马超不解地看着刘强，一起经历过那么多恐怖，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会让刘强如此失态。 刘强接过龙萧飞递过的酒瓶子，狠啁了一口，然后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以前我家就住在这西山附近，我爹就是山中的护林员。” 刘强借着酒意接着说道：“那年我九岁，放暑假的时候跟我爹进山护林，我爹和往常一样，带着四条猎狗同行。那是我第一次到那么深的树林中去，也是第一次在森林中过夜，到了晚上，心里那个激动，盯着护林窝棚上一个破洞数星星，竟然有些睡不着觉。” “半夜里，我听到一阵阵奇怪的风声，至于说这风声奇怪，是因为风里似乎夹杂着很多声音，男的女的都有，叫买叫卖，只是声音若隐若现飘乎不定。” “我更睡不着了，于是就爬了起来，独自走出护林窝棚，那窝棚和咱现在的树屋一样，也是在一棵大树上搭建起来的，我站在高处往远处一看，只见林间的空地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村镇，吆喝声不断，很热闹的样子，我就回去想摇醒我爸，让他带我去那镇子玩儿，可是无论我怎么摇晃，我爸都不醒。” “因为摇不醒我爸，我几乎要放弃去镇子上玩的念头，可是那声音却越来越响，就象在我耳边招唤我一样，我实在是受不了这诱惑，于是就私自下了树，直奔那热闹的集市去了。” “听着就象在眼前，可走起来却距离不近，我记得几乎走到了半夜，才终于来到了那个村镇，只是听得热闹，进了集市却看不到人头攒动的景象，所有的人都穿着黑色的棉衣，脸色阴沉着，走路也如行尸走肉一般，要知道这可是暑假期间，哪有三伏天穿棉衣的？” “到了这个时候我就有些害怕了，集市上的灯光也不如我远远看着那么明亮，离着老远的地方会有一堆半明半灭的火，而且再也听不到热闹的叫买叫卖，人们都沉默不语。看到这情景，我转身就跑，就觉着身后有一群人在追我，我回头看时，见那些人并不是用脚走路，而是飘浮在半空中，但速度极快，我爹一声妈一声地喊叫着，疯了一样在树林里奔跑，可是跑来跑去就象在一个地方转悠，根本就没跑出那个集市。” “后来我实在跑不动了，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然后就摔倒了，我就觉得有两只冰凉冰凉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脚脖子，我被倒拖着往回走，然后就昏死过去了。” 说到这里，刘强突然停住了讲述，专心地啃着手上那块鸡脖子。 马超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你被他们抓去有没有什么事？” 刘强转头冲着马超说：“如果有事，你还会见到活着的我吗？是我爸带着四条猎狗赶过来救的我，当时我腿已经陷入地上的一个大土坑里面，只剩上半身还露在地面上，我爸找到我以后扛着就走，连夜出了山把我送家去了，那个暑假剩下的日子我都是在病中，高烧四十多度，差点儿要了我的小命。” 陆野嘿嘿笑了：“小兄弟，这真是你福大命大造化大，我们家邻居张大力可没你那么走运，他那年快三十岁了，还没娶老婆，可是他那光棍老爸非但不急着弄些钱给他娶房媳妇，自己却张罗着给张大力找了个后妈，张大力心里有气，自然和这后妈弄不到一起去，有一天和后妈吵了嘴，又被自己爹给披头骂了一顿，心里窝着火，就拿了个筐到山里去采蘑菇，可是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第211章 鬼市抢人 说起邻居张大力，陆野心里有些难受，那可是他从小的玩伴，亲如兄弟。 陆野接过刘强手里的酒瓶子往嘴里倒了一口，然后接着说：“他进山的时候山里正起雾，要不是因为和后母生气，那天他根本就不会去山里。到了黄昏，张大力还没有回来，他家里人连夜带人去找他，当时我也跟着去了。可是找来找去，却怎么也没找到，直到第三天的中午，才在几十里地的一棵树下找到了他，他已经吊死在那棵树下了，是用鞋带绑在树上吊死的，让人不解的是，挂鞋带的那根树枝并不怎么高，他的身体是半蹲半跪着的，只要稍稍站直身子，那鞋带就松松垮垮地耷拉在脖子上，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吊死人？你们说这死法有多蹊跷。” 龙萧飞有些不解道：“可是老兄，你说这上吊的张大力和鬼集市又有什么关系啊？” 陆野抬眼看了看龙萧飞，把手中的酒瓶子递给了马超说：“你听我说啊，这鬼集市本无人能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多人都说看到了，可又不知道集上的到底是鬼，还是一些行踪诡异的人，可是在张大力死了以后，这事情就基本确定了，有好多村民无意中闯进鬼集市，你们怎么着？他们都称亲眼见到张大力在集上卖蘑菇。” 马超半信半疑地问道：“听刘强开始的时候说得挺热闹，好象是见到鬼集市的人就会有危险，要不是刘强被爸爸救了出去，那小子说不定现在也去鬼集上卖东西了，可是那些在集市上见到张大力的怎么会好好地回来了？还跟大家讲张大力卖蘑菇的事，这应该是以讹传讹，根本就是有人故意制造紧张气氛吧。” 陆野回答道：“遇上了鬼集市，肯定有些人是回不来的，但也会有例外，就象当初刘强兄弟那样走了运的。”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各自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夜已经深了，四个人收拾了一下残局，各自找个地方准备睡觉，这树屋里到处干草和树叶，躺在那里并不觉得有多难受，爬上树屋后陆野已经收起了藤条，别说狼虫虎豹上不来，就算是有什么歹徒也休想爬上来，这是森林里比较安全的所在，所以并没有留人守夜。 大概是后半夜，一阵西北风吹来，本来已经有些散去的雾又重新弥漫开来，树屋也浸入一片浓雾之中，本来睡得挺香的龙萧飞觉得浑身有些发冷，就象睡在水中一样，几乎被冻得瑟瑟发抖。 龙萧飞冷不丁打了个大喷嚏，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左边刘强和马超挤在一起，本来睡在他右边的陆野却不见了。 龙萧飞一下子清醒过来，这三更半夜的，又是处于一片幽深的树林之中，陆野去了哪里呢？ 龙萧飞立刻坐了起来，这时他才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人声，他马上爬了起来，四下里望了望，只见树屋有些破烂的木门外边静静地站着一个人，看上去应该是陆野。 龙萧飞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原来真是陆野，此时他正轻轻向着龙萧飞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陆野正凝神注视着树下的什么地方，表情很专注。 龙萧悄来到陆野身边，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果然原本一片杂草的空地出现了一些房屋，看上去很繁华的样子，来来往往的人还真不少。 龙萧飞压低了声音说道：“要不我们下去看看，说不定就能弄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了。” 陆野猛烈地摇着头。 “头儿，还是别难为陆哥，我和你去吧。”马超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龙萧飞的身后。 龙萧飞点了点头，两个人放下藤条，一前一后滑下树去，刚到树下，那藤条就被陆野迅速地收了上去，看来陆野对这鬼集市还是很忌讳的。 “头儿，有股焦臭的味儿。”马超吸了吸鼻子，脸上满是厌恶之色，龙萧飞当然能感觉到马超的不自在，因为这股味儿他们都曾经闻到过，几年前两个人处理过一启焚尸案，现场尸体烧焦的味道就是这样的。 好在这一次并没有象刘强小时候发生的那样，集市看上去很近，走过去却很远，两个人走了没到五分钟，已经从树隙间看到了影影绰绰晃动的人影，龙萧飞和马超快速靠近，躲在一棵树后观察着前面不远处的集市。 这似乎是一条略显灰暗的大街，一些破旧的房屋沿街而建，尽管有些门脸装饰得挺阔绰，但依然掩饰不住这里的破败。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面无表情，眼神直勾勾地有些吓人，虽然有一片叫卖和还价之声，但就象是电视播放时的画外音，根本不是从街面这些人的嘴里发出来的。龙萧飞和马超感觉到了空气里的诡异气氛，身上的汗毛都一根根竖立起来。 “那个人……”马超突然贴在龙萧飞耳边说了半句话，顺着马超的指尖，龙萧飞看到人群中混着一个特殊的人，虽然她也和其他人一样直挺挺地走来走去，可是那双眼睛根本掩饰不住亦亦的神采。 “是柳玉……”马超的嘴立刻被龙萧飞捂得严严实实，因为龙萧飞发现那集市上已经有人看向他们这里，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龙萧飞在脑袋里盘算着，柳玉的眼神告诉龙萧飞，她和那些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人是不同的，如果柳玉可以混在这些人里面不被发现，那是不是龙萧飞也可以一样走进人群，然后慢慢接近柳玉，再带她出来。不管怎么样，龙萧飞都必须把柳玉救出来，这是他们西山一行的主要目的。 龙萧飞压了压马超的肩膀，示意他矮下身体藏在草丛里，然后他大摇大摆在穿过树林，直接走进了集市，刚刚接近集市的街道，龙萧飞就发现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已经有三五个原本游来荡去的人已经停了下来，向着龙萧飞的方向看了过来。 龙萧飞被这个情况吓了一跳，他狠了狠心，反正已经冒了这个险，还是趁这些“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抢了柳玉跑出去吧，好在离柳玉也就十米远的距离，龙萧飞快速地穿过人群，一把抓住还在发愣的柳玉回身就跑。 只觉得耳边呼呼的风声，身后传来一片吱吱呀呀的怪叫，龙萧飞只顾着拼命地向着树屋跑飞奔而去。 第212章 混战 龙萧飞拉着柳玉一阵发足狂奔，直到身后传来一阵撕打的声音，龙萧飞才站住脚跟，旁边的柳玉立刻弯下腰大口地喘着气。 回头再看时，原来是马超为了保护柳玉和龙萧飞，已经和那些鬼集市追过来的怪人撕打在一起，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龙萧飞再耽误时间了，他二话不说，拉起已经筋疲力尽的柳玉，继续向着树屋的方向跑去，离树屋还有一段距离，龙萧飞就大声喊着刘强和陆野的名字，让他们快放藤条下来。 到了树下，藤条已经稳稳地放了下来，龙萧飞托着柳玉向上爬，刘强和陆野也在上面用力拉，此时的柳玉已经力气拼尽，连抓住藤条的劲儿都没有了，龙萧飞不由得心中一阵阵焦急，无奈之下将藤条绕了个圈缠在柳玉腰间，末端挽了个活结，上面刘强和陆野一起将柳玉拉上了树屋。 柳玉虽然安全上了树，龙萧飞再想上树却已经来不及了，马超已经到了面前，他的身后黑压压的跟着一群鬼市怪人，一片张牙舞爪的黑影，如同排山倒海般向树屋下涌来。 刘强手里提着藤条，在树上冲着龙萧飞叫道：“头儿，快上来，再不上来就来不及了。” “别扔藤条……”龙萧飞一声大喊，此时若再把藤条放下来，能够爬上树的是龙萧飞或马超也好，要是让那些鬼市的怪人爬上去，岂不是连累了已经在树屋里的人？ 龙萧飞在地上拾起一根枯干的树干，也就转眼的功夫，马超象离弦的箭一样冲到了树下，龙萧飞让过马超，双手横握树干，抡圆了膀子打过去，一片惨烈的嚎叫，马超后面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 那些怪人并不笨拙，在倒下后几乎是弹跳着一跃而起，一瞬间已经到了龙萧飞近前，龙萧飞也被这惊人的迅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怪不得刘强当年没跑多远就被擒住，也怪不得以马超的身手都没有甩下他们，这些怪人显然不是什么疆尸，他们的关节灵活，肌肉有弹性，每个人的身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跑一个算一个，马超踩我肩膀上树！”说完这句话，龙萧飞矮了矮身子，想让马超凭借自己的身高窜到树上，只要上面的刘强和陆野稍微帮下手，马超逃离险境还是很有把握的，虽然那些怪人一个个如同武林高手，但也不至于飞檐走壁吧。 没想到马超不肯自己先跑，竟然又杀了个回马枪，手里抄着一把短刀和那些怪人拼命了。 没办法，龙萧飞也只好抡着手里的枯树干将那些怪人一个个撂倒，那些怪人象是有用不完的力气，出手又快又急，几个回合下来，龙萧飞和马超都挂了彩，再这样下去，肯定被这些鬼市的怪人生吞活剥了。 龙萧飞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叫苦，寻找知者这一路上生生死死，境遇都没象现在这样艰难，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体力已经消耗大半，龙萧飞的动作慢了下来，有一个怪人似乎发现了他的囧境，绕到了龙萧飞的身后，从背后一个虎扑把他扑倒在地上，龙萧飞只觉得背后一阵尖锐的疼痛，他眼前一黑，差点儿昏死过去，正想闭眼睛等死，突然听得一阵哇哇的惨叫声，本已占了上风的怪人们突然掉头就跑。 龙萧飞的眼睛已经被鲜血糊住，眼前腥红一片，四处辉映着火光…… 原来刘强和陆野在树上也没有闲着，陆野不知从什么地方翻出了几瓶自己珍藏的老烧，那些酒是自家酿的，纯度极高，用马灯灯芯捻了几条引信，又从角落里找出条发霉的旧棉被，撕扯几块棉花，棉花缠住灯芯塞在酒瓶口，几个燃烧弹就做成了，刘强手拎着一个自制的燃烧弹向树下张望，立刻看到龙萧飞已经被扑倒在地的情景，于是点着一个瓶子的引信，把瓶子瞄准骑在龙萧飞身上啃咬的鬼市怪人扔了过来。 龙萧飞忍着疼痛在火光中寻找马超，此时马超已经倒在树下，身上满是鲜血，也不知道这些血是他的，还是那些怪人的，刘强和陆野把自制的燃烧弹扔了一地，那些怪人似乎有些怕火，都躲在不远的地方即不敢靠拢，也没有离去，这个地方依然危险，龙萧飞摇摇晃晃地来到马超身边，一伸右臂抱住了马超，刘强也适时地扔下了藤条，龙萧飞左手握紧藤条，藤条在刘强和陆野的合力下缓缓地升了上去……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是人？是鬼？还是疆尸？”龙萧飞刚刚站稳脚根，耳边就听得刘强有些颤抖的声音，虽然刘强并不相信有疆尸的存在，但刚才那一片混乱的情景还是让他心情肉跳。 龙萧飞皱起了眉头说：“那些东西长得和人有些象，但脸上的皮肤多是溃烂流浓，样子特别象高度烧伤的病人，恐怖程度可以和影视剧中的疆尸媲美，但又和我们所知道的疆尸又不太一样，他们迅速惊人，身上的肌肉有弹性，关节也灵活，几乎就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 说到这里，龙萧飞看了一眼树下的那些怪人，地上的火已经渐渐熄灭，但怪人们似乎并不死心，慢慢围在树下，绕着树转起了圈，有一些还十指抠着树干欲向上爬，指尖划树干的咔嚓声格外恐怖。 刘强嘟囔着：“妈的，这都是些什么鬼玩艺，你没有被他们咬到吧，别真的象电影里演的一样……”。 龙萧飞当然明白刘强的话是什么意思，现在马灯没了，四周一片黑暗，龙萧飞只觉得身后疼得要命，却根本无法知道自己到底受伤到什么程度。 一线光明划破黑暗，原来是刘强身上还带着一支手电筒。 “先看看马超怎么样了，我刚才没有感觉到他的呼吸。”看着直挺挺躺在一边的马超，龙萧飞心中一紧。 马超脸色铁青，安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部根本没有起伏。 刘强吓坏了，嘴里喃喃道：“臭小子，臭小子，你可别吓你哥……”说完扑过去扯开马超的衣服验看他身上的伤，马超就象在血液里浸泡过一样，浑身都被染红了，刘强一边倒些矿泉水冲洗着他身上的血迹，一边仔细检查着他的身体。 第213章 鬼的味道 刘强反复查看了几遍马超的身体，似乎都是被一些荆棘划的小伤口，并没有咬痕和抓伤，这倒让刘强犯了难：“头儿，没啥致命伤啊，马超到底是怎么了？” 龙萧飞也怔了怔，刚才那一片混战，连他自己都应接不暇，根本没看到马超是怎么昏倒的，面对昏迷不醒的马超，他也无计可施。 此时刘强真的急了，伸出拳头在马超胸口上狠狠地擂了一拳：“臭小子，成天生龙活虎的，你别给哥装死。” “哦……”这一计重拳却有了反映，马超突然长出了一口气，幽幽地醒转过来。 刘强高兴得差点儿流出眼泪来：“我就说你这个命比石头硬的家伙不会这么轻易翘辫子，睁开眼睛让你哥我看看。”说完直盯着马超仍然紧闭着的眼睛。 马超的眼睫毛抖动了一会儿，突然睁得圆圆地死盯着刘强，刘强被吓了一跳，站起来向后退了好几步。 马超扶着额角，脸上一片凄凉地说道：“他强哥，你没练过投掷吧，那么大一酒瓶子，嗖一下子从十多米远的地方飞过来，你拿我的脑袋当靶子练啊。” 连一向冷着脸的陆野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龙萧飞也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只有刘强脸上飞起红云，还有些不服气地辩解着：“你怎么知道是我扔过去的酒瓶砸到了你，为什么就不是陆野大哥扔的？” 陆野连忙为自己辩护：“他强哥，一直都是你在扔，我只不过在一旁打打下手罢了，谁知道你这么狠，连自家兄弟都砸啊。” 刘强挠着后脑勺嘿嘿傻笑着：“我是太着急了，光顾着扔也没看清目标罢了。” 天边渐渐亮了起来，雾也一点点散去，树下的怪人试着爬了几次都没成功，也有些恢心丧气，哼哼了几声，都踏上来时的路，慢慢走回集市去了。 远处刚才还看得到一些灰黑色的房子，现在却一点点变淡，随着鬼市的怪人陆续回到集市上，房子和怪人都随雾散去。 马超惊叹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说是幻觉，打架时身体的碰触，还有受到的伤痛都是真真切切的，要说是实际发生的事情，天一亮，却又都如海市蜃楼般，所有一切消失无踪。” 刘强也点了点头：“是啊，太不可思议了。” 正说着话的功夫，旁边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是柳玉的声音。 大家回身一看，发现柳玉蜷缩在树屋一角，整个人瑟瑟发抖，指尖直对着龙萧飞的后背。除了龙萧飞本人，其他人都慢慢转过头，看向龙萧飞的后背，龙萧飞额头上冒着冷汗，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你们在我后背看到了什么？” 柳玉颤声说道：“龙警官，你的背后有一个血手印，好可怕的血手印……” “头儿，疼不？”刘强一边问一边走过去，想帮龙萧飞处理伤口。 “别过去！”柳玉一声惨呼，声音尖锐，尾音有些破，听着极为刺耳。 刘强不以为然：“不就是个手印嘛，你叫什么叫，我得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别过去，别过去，别过去……”柳玉声音里带着哭腔，整个人抖成一团。 陆野一脸警惕，指着柳玉说：“这女人到底是谁，你们拼死救了她，她怎么还不让帮龙警官治伤？” 龙萧飞冲着陆野摇了摇手道：“陆哥，我们就是为了救她才来西山的，她被吓成这个样子，肯定是有原因的，您别着急，让她慢慢说。” 陆野走到柳玉身边问道：“他们走了那么远的路，就是为了救你？你又是什么人？你和鬼市上的那些东西在一起那么久，为什么那些怪人不杀了你？” 柳玉面对陆野的责问，只是蜷在角落里发抖，两只眼睛里含着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龙萧飞心里有些不忍，拉了拉陆野的胳膊说：“老兄，我可以保证她和那些东西不一样，你仔细看看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是活灵活现的，那些鬼市上的东西却不是，他们的眼神是涣散的，好象不能聚焦。” 陆野还是不太相信：“鬼市的那些怪人为什么可以允许她混在中间？她要是正常人，不早被那些怪人咬死了吗？” 柳玉此时明白陆野怕些什么，她怯声声地说道：“我是正常人，真的，昨天上午我和另外两个伙伴到这山中考察，很不幸，遇上了一只饥饿的黑熊，被黑熊追赶的时候，我们跑散了，我慌不择路跑到了一处悬崖附近，实在是被熊逼得走投无路，于是我纵身跳下了悬崖。” 刘强问道：“那后来呢？” 柳玉抚了抚额头挡住眼睛的发丝：“当时我被摔晕了，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铺土炕上，整间房子破败不堪，连个门都没有，棚顶露着房脊，到处挂着灰尘和蛛网，根本就不象是住人的样子。我从敞开的房门看到外间灶台旁坐着一个佝偻着的老太太。” 马超说：“难道是她救了你。” 柳玉点了点头：“嗯！是她救了我，我挣扎着想谢谢她，她却冷冷地笑了，说是虽然现在救了我，但也可能是害了我，因为她们那个地方叫阴阳屯，是个界于死人和活人之间的地方，这里居住的人都不能称其为活人，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人，而是界于生死之间的人。” 陆野不屑一顾地说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活人就是活人，死人就是死人，不死不活的是什么人？” 柳玉抬眼看着陆野道：“这位大哥，你刚才不也看到了？真的有不死不活的人，就是攻击我们的那些鬼市怪人啊！” 柳玉的话不假，刚才那些人真的有别于活人。 柳玉又接着说道：“至于他们不伤害我，完全是因为我收买了那个老太太，我用脖子上挂着的一块古玉，换了她一套旧衣裳，据说这身衣裳她穿了几十年都没有洗，上面有鬼的味道……”说完柳玉拉开了套在外面的外套，里面果然露出一件斜襟大褂，脏得看不清颜色，散发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第214章 阴阳屯 天终于大亮了，柳玉嘴里依然在叨念着“血手印”。 昨夜混在鬼市人群之中，她还尚能保持冷静，见到龙萧飞身后的“血手印”却突然象换了个人似的，精神一度处于崩溃状态，还真是让人不能理解，显然疲惫还是可以战胜一切恐惧，柳玉终于蜷缩在屋角睡着了。 站在树屋观察了四周，确定鬼市已经彻底散了，龙萧飞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对马超说：“折腾了大半夜，我们还是休息一会儿吧，等阳光足了，雾气散净，我们就出林子，明天还要闯地狱之门呢。” 刘强走到龙萧飞的身后说：“头儿，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看看你后背的伤。” 龙萧飞点了点头，脱下身上的军绿色外套，把外套拿到眼前，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个五指分明的血手印，龙萧飞把自己的手掌按在上面比对了一下，这只手掌和龙萧飞的手掌大小差不多，只是母指显得特别长，小指弯曲得厉害，和无名指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大写的字母D。 刘强给龙萧飞涂了些消炎止痛的药膏，刘强受过专业的救护训练，这样的药膏他总是随身带在身上。 涂好药膏，刘强咂着嘴巴对龙萧飞说：“好家伙，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整个后背肿起一只手掌形状的大包，紫红紫红的，看着就吓人。” 龙萧飞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那个鬼市的怪人会咬得我皮开肉绽，那种疼痛也确实象是牙齿咬的，现在看来只是用巴掌狠拍了我一下而已，那些人力气大得不象话，拍得肯定很重，刚爬到树上时后背还疼痛难忍，现在渐渐麻木了，根本不觉得疼了。” 龙萧飞穿好衣服，躺在树屋的干草之中，渐渐合上了眼睛。 上午九点半，龙萧飞被刘强叫醒了，他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胳膊，很费力地翻了个身，屋顶恰好有一块破洞，阳光透过破洞直射在他的眼睛上，龙萧飞突然觉得眼睛很痛，头也有些发晕，他下意识地躲避着阳光，这一切被旁边一直盯着她的柳玉看见了，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龙萧飞冲柳玉笑了笑：“怎么？还是有点儿害怕我？是怕我背后的血手印吧。” 柳玉什么也没有回答，一直牙尖嘴利的她一反常态，没有和龙萧飞争辩。 “刘强，你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如果一切正常，我们马上离开树屋回依宁市。”龙萧飞喊了一嗓子，那边刘强答应着跑去了树屋大门口。 “头儿，阳光灿烂，啥鬼市妖市的都没有了，我们出发吧。”刘强声音里带着愉快，经过一夜生死搏斗，现在依然可以享受美好的阳光浴，这感觉真是好极了。 顺着藤条来到了树下，一行人结伴走在出山的路上，马超和陆野一前一后聊着天。 马超想起他们在清阴县的遭遇，曾经迷失在夜晚的山林里，差点儿被红娥当干粮，于是他问陆野：“陆哥，象您这样从小出生在西山脚下，对这片山林了如指掌的人，是不是从来就不会在山林里迷路啊。” 陆野爽朗地笑了：“哈，那当然，我刚会走路就被老爹用担子挑着到山上采蘑菇，一头筐里放着蘑菇，一头筐里放着我，上了小学就经常逃学到山里采山货，然后送到市集上换零花钱，这西山就象我的游乐场，就跟长在山里的松树差不多，娶了媳妇以后，这山林更象我自家的菜园子，想吃什么就摘什么，在自家的菜园子怎么会迷路呢？” 马超问陆野：“要是不小心在树林里迷路我们该怎么办呢？” 陆野说：“在树林里迷路分两种情况，第一种是简单的转了向，因为在树林深处难以分清东南西北，越走越迷糊，遇到这种情况只要分清了方向，很容易就走出去了，树林里分辩方向可以看树的年轮，年轮密的一面是南，年轮稀的一面是北。第二种情况是遇到了鬼打墙，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是在黄昏或是夜晚，这时就要立刻冷静下来，就好的办法就是积攒一泡尿，对着四周尿上一圈儿，鬼可是怕尿的，要是童子尿就更厉害了。总之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慌，自己的心里定下来了，脚下的路就定下来了。” 一直跟在后面的刘强突然插了一句：“陆哥，我们现在算不算是迷路了呢？” 陆野和龙萧飞他们猛地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走在最后面的刘强。 刘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刚刚从地上捡起的一团狗尾草，那团狗尾草是柳玉一边走一边从路边采摘下来，在手里绕来绕去，捆成一只小狗的样子，玩够了扔在地上的。 刘强指着狗尾草说：“我已经是第四次看到这东西了，前两次我以为是柳玉扎了好多，扎好了就丢在地上，从第三次我注意到柳玉已经改成边走边摘野花了，可地上还是发现了这东西，现在是第四次……” 陆野的脸一下变了颜色，他并不是因为自己刚刚吹嘘从未在深山里迷路而难堪，自从昨天亲眼看到了鬼集市以后，他对这片森林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一阵山风吹过来，一望无际的松涛就象翻卷的海浪，发出强劲的呼啸声，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这时候却不知道从哪里涌上一片乌云，很快遮住了太阳，天色眼看着暗了下来。 陆野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天有异色必有祸事将要发生，他三下五除二爬上了一棵大树，站在高处眺望四周的林地，想看看一行人究竟走到了什么地方。 龙萧飞仰头看着树上的陆野，后背突然象有钢针扎在上面，一阵灼热的疼痛，令他几乎无法站力，他扶着一棵松树坐了下来。 “头儿……你看那边的树杈……”马超指着不远处的一棵老松树对龙萧飞说。 龙萧飞目光转过去，一块原木做成的牌子立在树杈上，牌子上写着三个血色的大字：阴阳屯。 第215章 腐面人 阴沉的天空下，一片空寂的树林，不远处那棵松树已经枯死，树皮也被扒得所剩无几，光秃秃的树杈上钉着一块方方正正的原木板子，两颗铁钉已经生锈，在木板上留下了斑斑的锈迹，一只黑色的乌鸦立在木板上方，一脸冷漠地盯着站在那里的五个人。 “这……这……难道是柳玉所说的阴阳屯吗？”刘强有些口吃起来。 柳玉一下子扑到马超面前：“马警官，咱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马超扶住几乎要跌倒的柳玉：“柳女士，请你冷静点儿，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 “走吧，我们还是快走吧，你们要是不走，我自己走了。”柳玉说完这句话，跌跌撞撞地向前方跑去，龙萧飞坐在那里，强忍着疼痛说道：“刘强，快跟着她，不要让她走丢了。” 这时陆野已经从树上下来了，他一脸严肃地对龙萧飞说：“龙同志，这下可坏了，在这山里游历了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有到过这片树林，在我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片树林，都怪我把话说得太满了，你看现在……” 龙萧飞拍了拍陆野的肩膀：“陆哥，这怎么能怪你呢，要不是我们执意进山，也不会害得你遇上这么多凶险的事情，现在我们只能一起想办法，顺利走出这片山林才是最要紧的。” 陆野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对，说起来也真是难为情，我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呢。” 龙萧飞说道：“那您说说，我们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怎么会进入这片陌生的森林呢？” 陆野沉思片刻说：“我觉得，这片树林边缘应该是摆了什么阵势，比如**阵什么的，我们无意中闯入阵中，于是深陷其中。” 龙萧飞连忙问道：“有什么解阵之法吗？” 陆野摇摇头：“嗨！我老陆就是个粗人，哪会那种奇门盾甲的玩艺，就这些猜测，也是小时候听老辈人的故事听多了，突然想起曾经在父辈们之间流传的说法罢了。” 马超叹了口气：“要是李映之在就好了，那小子一脑子稀奇古怪，肯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三个人正说着，刘强已经搀着柳玉绕回来了，柳玉的脸变成了死灰的颜色，整个人就象个木偶，了无生气。 刘强远远看到龙萧飞他们三个，气喘吁吁地说：“我跟在柳玉身后，一直是向前走的，怎么走着走着又回到这里了。” 陆野哼了一声：“让那小丫头省省力气吧，就这么瞎跑，还不把自己累个半死，再说就算是跑到天黑，也不一定跑得出去。” 龙萧飞沉默半晌，突然说道：“我们去阴阳屯一探究竟吧。” 陆野象是听到了什么怪谈，冷不丁地提高了嗓门儿：“什么？我没听错吧？去探阴阳屯？” 龙萧飞点点头，意思是说老陆你真的没听错，我就是这么说的。 陆野还是一脸的不相信，龙萧飞无奈，耐下性子跟陆野说：“老陆哥，我们现在三条路，第一条是拼命向前走，走来走去还是回到现在这个地方，第二条是在这里等，天一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说不定我们脚下站着的地方就突然变成了鬼集，第三条就是进阴阳屯，管他什么黑的白的，死的活的，一股脑做个了断得了。” 陆野沉默下来，蹲在地上半天不出声。 龙萧飞看了看越来越暗的天，走过去拍了拍陆野的肩膀说：“这样吧，我们是警察，有义务查明事情的真相，你和柳玉都是老百姓，就留在这里，万一我们出不来，你就想办法带她出去，这姑娘就拜托给你了。” 陆野的头摇得象拨浪鼓：“那怎么成？我陆野也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那就这么办了，我们一起进去。” 龙萧飞正想再说点儿什么，柳玉突然在龙萧飞的耳边说：“我同意，我们一起进去。” 她这一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听在龙萧飞耳朵里却犹如一声炸雷，昨天晚上被吓得处于崩溃边缘，刚才还吵着要走的柳玉，此时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去过阴阳屯，对那里比你们熟悉，留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和你们一起进去。”柳玉用眼角扫视了一遍四个男人，头也不回地奔那块写着阴阳屯的木板去了。 剩下的四个爷们儿自然也不怠慢，一个个打起一百倍的精神跟了上去。 走了没多远，龙萧飞突然吸了吸鼻子，然后问其他人：“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马超迎着风吸了一口气，脸色一变：“头儿，是昨晚闻到的那股焦臭味儿。” 随着味道越来越浓，前面树林深处渐渐露出村落的一角，正如柳玉所说，这里到处残垣断壁，一片破败不堪，偶尔几间还算周正的房舍，也几乎是东倒西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轰然坍塌。 “这破房子，怎么住人啊。”刘强不由得替这村里的人鸣起了不平。 “从打我记事，就没听说这山里还有什么阴阳屯，这么破烂的房舍，里面住的肯定不是人。”陆野闷声闷气地接道。 马超一闪身躲在一垛断墙后面：“前面有人，大家小心。” 刘强拉过陆野，龙萧飞护着柳玉，四个人也立刻躲到了一间屋后，果然不远的地方慢悠悠走过来两个人，是两个男的，看样子四十多岁，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外套，远远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 只是当这两个人走到近前时，龙萧飞他们不由得胃里翻了几翻，那两张血肉模糊的脸上布满焦黄的大水泡，有些水泡还冒着乳白色的油脂，鼻子的位置只有两个黑乎乎的孔，眼睛没有眼睑，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看上去别提有多恶心。 随着两个人越走越近，那股焦臭的味道也越来越大，柳玉捂着嘴一阵干呕，龙萧飞连忙帮她捂紧嘴巴，恐怕她一个不注意，就被那两个人发现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摇晃着走了过去，龙萧飞松开捂着柳玉的手，柳玉立刻爬在一处断墙处呕吐起来。 马超也皱着一张苦兮兮的脸说：“哎哟，这脸长地，再加上那股子烧焦了的臭肉味，怕是先在火上烤了几个来回，然后跑出来吓人。” 龙萧飞脑子里一亮说：“嗯？还真别说，你这话倒提醒了我，这些人的脸看上去就是被烧过了，已经有些腐烂了。” 第216章 沉默的村落 眼见那两个腐面人已经走远了，龙萧飞挥了挥手，五个人压低身体继续前行。 马超边走边四下里张望，走了一会儿突然对龙萧飞说：“头儿，诺大个村子象是没人的样子，这大中午的，都在午睡吗？” 刘强也附和着：“就是啊，好象除了刚才出村的那两个脸跟烂桃子似的人，还就真见不着活的了。” “我觉得离那些鬼集怪人不远了。”龙萧飞若有所思地回答着。 刘强半信半疑地问道：“头儿，你怎么知道的？” 龙萧飞转头冲着刘强苦笑道：“他强哥，你没闻到这风中的臭味儿吗？我都快被熏出眼泪来了，你都闻不到吗？” 柳玉此时已经停下了脚步，那空气中弥漫着的焦臭还真是让人崩溃，柳玉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凭记忆中的印象四下里找寻曾经呆过的那户人家。 马超尽量隐藏着身形，指着不远处说道：“还真让头儿给说对了，恐怕我们是到目的地了。” 顺着马超的指引，在一片东倒西歪的破房子中间，有一个貌似晒谷场的地方，那里每隔一尺远就坐着一个腐面人，也就是夜里追赶龙萧飞和马超的那些鬼集怪人，他们都是腿盘莲花，掌心相合，看上去是在打坐念经。 柳玉此时似乎已经找到了救她那对夫妇所居住的房子，她悄悄来到龙萧飞身边，指着不远处一间看上去还算周正的房舍说道：“救我的老太太就住那里，要不我们先去她家打探一下？一件古玉换套破衣服，她上次赚得太大了，肯定会给我些面子的。” 龙萧飞觉得这办法比较把握，于是点了点头。 柳玉又说道：“我觉得还是我自己进去比较好一些，咱们人多了会惊吓到他们的。” 龙萧飞表示赞同：“好的，我们就在那家的墙外守候着，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喊一声，或是跑出来，我们立刻就会帮你的。” 柳玉穿过一片废弃的房舍，来到老妇人那间房子门前停了下来，她轻轻扣了扣门，里面没有回音，试探着去推门，原来房门没锁。 “大娘！家里有人吗？”柳玉喊了两声。 破房子除了外面的大门，里面隔间门都没有，柳玉四下找了找，没有看到人，只剩下最后一间屋子，就是上次她住过那间带着炕的房间没去，可是当柳玉跨进门坎的瞬间，被眼前的一切吓得目瞪口呆。 地上直直地躺着两具尸体，是救了她的老头儿和老太太，他们脸色青白，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看上去尸体已经疆硬了，最恐怖的是他们的眼角都流出了鲜血，看上去特别刺目。 柳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刚燃起的勇气突然熄灭了，恐惧再次占据了她的心扉。 等了好久，不见柳玉出来，龙萧飞怕她一个人出什么状况，于是带着马超他们推门而入，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不见柳玉出来，柳玉整个人象筛糠一样发着抖，坐在那里根本站不起来。 “这个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死的死呆的呆，竟然没有一个正常人。”马超一边扶起柳玉一边说道。 老头和老太太的房子正对着那片打谷场，通过后面的窗户可以看到打谷场上打坐的那些怪人，于是龙萧飞他们几个决定就在这个屋子里等候，看看那些人打完坐会干些什么。这一等竟然就是一个下午，那些人就象入定了一样，一动不动，如果是正常人坐上那么久，肯定腿都麻了，可这些人的腿就象不是肉做的，竟然没有一丝不适的感觉。 龙萧飞他们一个个依在墙边休息，轮流在后窗那里看守打谷场，直到夜幕降临，那边突然有了动静。 看守在后窗的刘强叫道：“头儿，你快看，打谷场来了个人。” 龙萧飞连忙站起身来到后窗，后窗贴着厚厚的窗户纸，纸上有个破洞，他们就是从这破洞里观察外面的情况的，龙萧飞把眼睛凑到破洞处，打谷场的全貌尽在眼底。果然，有一个穿着白衣白裤的人缓缓从场外走了进来，从走路的姿势到身形来看是个女人。 那个女人先是低声念了几句什么，龙萧飞距离她比较远，根本听不轻。可是打坐的那些腐面怪人似乎听得清清楚楚，女人话音一落，他们就依次跳了起来，速度挺快，腿根本没有麻木的感觉。 女子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盏灯来，她拿了火柴点燃了灯，灯光映着她的脸，让龙萧飞突然心跳加速。 “头儿，你不觉得那女的象雪雁吗？”从另一个破洞向外看的刘强在一边低声说了一句。龙萧飞心更沉了，刚才他也觉得那女子有点儿象林雪雁，刘强的话更印证了这一点儿，这样诡异的气氛下，龙萧飞更希望是他们都看错了。 女子点燃了灯，灯光映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发亮的光圈，女子挥了挥手，那些人一个一个跳进光圈，让人奇怪的是，只要进了光圈，就象被什么东西吞噬掉一样，变得踪影皆无，直到最后一个腐面人消失，那个酷似林雪雁的人回眸看向龙萧飞他们这边，开启唇角露出一个冷冷的微笑，然后也进入光圈不见了。 “他们去了哪里？”刘强奇怪的问道。 龙萧飞无法回答，眼前的一切根本没有合理的解释。 “他们去鬼集市了，那天我也是混在人群里去的鬼集市，所以你们会看到我和那些人在一起。”柳玉此时似乎缓过了劲儿，在一边慢慢地说道。 龙萧飞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柳玉，那张照片是他和林雪雁唯一的一张合影。 “柳玉，你看那个带领你们去鬼集市的女子，是不是照片上的这个女孩？” 这事要是放在平常，刘强和马超肯定会对龙萧飞挖苦一番，嘴上还不承认喜欢林雪雁，可是随身总是带着人家的照片。现在两个人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他们根本不希望柳玉认出林雪雁来。 “就是她……我看得清清楚楚。”柳玉看到照片，似乎见了鬼一样颤抖起来。 龙萧飞一脸凝重，马上收起照片，他发现林雪雁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这个女孩让龙萧飞越来越陌生起来。 第217章 闯出西山 龙萧飞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们跟上去怎么样？这阴阳屯附近象是有什么结界，我们无意之间闯了进来，无论怎么走，都会绕回原来的地方，几乎是被困在这里了，想出去，就得到结界之外去，那个灯圈似乎就是出口。” 刘强和马超马上点头，凭长期以来的合作，三个人能很快达成一致，只是陆野和柳玉就显得有些犹豫了。 “呵呵……呵呵呵……”不知道是哪里传来了恐怖的笑声，这声音冷冰冰的，让人浑身一阵阵发寒。 柳玉突然一声惨叫，指着前方昏死过去，龙萧飞他们马上回过头来，只见原来地上那两具尸体，此时竟然坐了起来，带着眼角的血痕，那样直盯盯地看着龙萧飞他们冷笑。 龙萧飞和马超刘强三个人马上站在了柳玉和陆野的前面，此次出行没有带枪，他们只好用一只随身携带的短刀护住身体。 “呵呵……你们这些小孩子，根本不知道死活，那些哪里是人，他们只是一具具人皮囊罢了，他们是被操纵的人偶。”那老头子粗声粗气地说着，嗓子里象是有什么机关，说话的声音象金属划过瓷器。 金属划过瓷器？这声音怎么有点儿象雪雁从前提到过的那种声音，那天晚上她听她表嫂说工作室里有人，于是她鬼使神差打电话过去，结果听到了一个说话带着金属重音的人，难道…… 龙萧飞定了定神，冲着那两具尸体说道：“他们是皮囊，那你们又是什么？” 老头儿没来得及出声，老太太抢着回答：“我们是人啊，但要是在这些皮囊中生存不被他们发现，我们就只能装死，他们活动的时候我们装死，等他们去鬼集市抓人，我们就活过来。” “这村里还有其他和你们一样的人吗？”龙萧飞连忙问道。 “只有我们俩。”老太太话音刚落，一边老头子不耐烦地说道：“哼，和他们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龙萧飞拿不准这两位老人到底是站在哪一边，会不会对自己不利，他皱着眉头问道：“和我们说这么多怎么会没用，如果你们想逃出这个鬼地方，我们可以带你们走。” 龙萧飞的话刚说完，老头儿和老太太突然又笑了起来：“呵呵……如果想走，我们早就走了，何必你们带我们走，我们只是想在这里多玩些日子，好久没遇见这么好玩的事情了，不过要走你们就快走吧，走得晚了，他们就回来了。” 龙萧飞觉得这两位虽然有点儿吓人，但心地还不坏，至少他们救了柳玉，还给龙萧飞他们指引了方向，他们的话印证了龙萧飞的想法，想出这片诡异的村落，必须利用那个穿越村落的灯圈，尽管最终会进入鬼市，无非也就是和昨晚一样，需要和鬼集市的怪人拼命打上一仗罢了。 老头儿似乎看出了龙萧飞的想法，从一边扔出几件破衣裳说：“用不着打架，把这个穿上好了，穿上它们，那些皮囊就认不出你们来了。” 龙萧飞接过衣服，感激地谢了老头儿和老太太：“大爷大妈，谢谢你们了。” 老头儿摇摇头说道：“不必谢我们，因为你这小子和我们二老有缘。”说完他转过身去，后背对着龙萧飞，当他掀开衣服的时候，龙萧飞看到了他的背后，原来那里也有一个清晰的血手印。 龙萧飞不解地道：“这……是什么？” 老头儿笑了笑：“那些鬼集市的皮囊货只有这一招，他们的手上带着剧毒，这一掌下去你就应该马上毙命，但偏偏有一种人不买他们的账，那就象你我还有我那老太婆一样，你的血是不是绿色的呢？” 龙萧飞马上点了点头：“老大爷您太厉害了，我的血真的是绿色的，至于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太清楚。” 龙萧飞也明白了，为什么柳玉见到他背后血手印的时候那么害怕，因为老太太要把衣服换给她，在换衣服的时候肯定让她看到了背后的血手印，龙萧飞让柳玉想起了骇人的阴阳屯，所以才会如此害怕。 “你们换上衣服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趁这些死人没回来，我和老伴儿得出去活动一下筋骨。”说完老头儿和老太太已经匆匆忙忙地出门去了。 龙萧飞一直想问问老头儿是不是曾经到过依宁市，是不是曾经潜入过一个工作室，并在那里接了一个女孩打过来的电话，但是因为两位老人走得匆忙，根本没来得及问出口。 龙萧飞他们马上各自换上了破衣服，那些破衣服上或是有死人的味道，通过上次的接触，龙萧飞也发现那些腐面怪人视力并不怎么好，他们就是凭嗅觉才能发现目标，这些衣服起到了浑乱他们嗅觉的作用。 一行人来到打谷场，依次进入了灯圈，原来灯圈只是个有着神秘力量的通道，一步迈进灯圈，一股强烈的光射在他们的眼睛上，他们不得不马上闭上眼睛，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果然已经到了鬼集市，身边人影绰绰，都是腐面怪人，一个个面目奇丑，皮肤溃烂，鼻子里充斥着焦肉的味道。 四周弥漫着雾气，连地上的土都似乎带着血腥的味道，龙萧飞尽量拉着柳玉，怕她一个精神崩溃再出意外，好在柳玉这个人也真是很奇怪，有时软弱，有时却特别坚强，这一次并没有让龙萧飞他们失望，硬是挺住了，直到跟随龙萧飞他们偷偷溜进了树林。 离开腐面人的势力范围，几个人撒腿就跑，一口气跑了一里多路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雾不知不觉散了，天上月亮又圆又亮，陆野松了口气说：“这就对了，这里的一切那么熟悉，就是闭着眼睛我也能找到回去的路了。” 一行人根本不敢再停留，连夜赶路离开了西山，只是他们并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的一棵树上，站立着一个穿着白衣白裤的人，她此时正冷冷地看着他们，一直在背后默默为他们送行。 第218章 小组其他成员 龙萧飞他们回到依宁市已经是深夜了，因为第二天约定了再入地狱之门，龙萧飞没有耽误时间，让刘强和马超都回去休息，明早八点在局里见面。 第二天清晨，回到局里见到马超他们，开了个碰头会，韩宝成把对赵宇修死亡案件调查报告交给了龙萧飞。 首先是赵宇修买烟的商店被排除嫌疑，和龙萧飞见面的小酒馆也无做案条件和动机，在案件已经陷入死胡同的时候，韩宝成无意中在酒馆旁边修理铺门口，发现了一个监控摄像头，查看后有一段画面值得人研究，那就是赵宇修在进酒馆之前曾经遇到过一个人，交谈了五六分钟，期间似乎交换了什么东西，然后那个人匆匆离去了。 摄像头橡素不太高，看不清人的相貌，只能粗略看到那个人的衣着，那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上身穿棕色羊毛绒大衣，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皮靴。 龙萧飞盯着视频上的女人看了好久，没有在记忆中搜索出这个女人具体的影像，赵宇修的死肯定和地狱之门有关，龙萧飞觉得只有进了地狱之门，一切才会真相大白。 大家正在商讨着如何应付地狱之门里的那个凶神，贾局推门走了进来，在贾局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看到这个人之后，在场的其他人都惊呆了。 “柳玉？”刘强脱口而出。 “你怎么会来这里？”马超问道，他不能确定这个柳玉和贾局之间有什么瓜葛。 贾局笑着示意大家都坐下，然后和柳玉在桌子旁找了个座位也一一坐下。 “正式和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同志名叫柳玉，还记得当初我曾和你们说过，你们小组成员有七位，其实有两位去完成其他任务，其中之一就是这位柳玉同志，她是特种部队的精英，之前一直配合白立春的工作，我怕你们执行任务有困难，就让她另外组织了一队人马，可是遗憾的是，那队人马最后所剩无几。” 李映之一皱眉头：“连部队也参与神秘事件调查，这事情看来很复杂了。” 贾局说：“是啊，你们也见到了，依宁市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据我们多年调查总结的结论，有一股恶势力正在迅速壮大，虽然这股势力也在发展中分分合合，但他们所掌握的神秘力量，终究是我们还没有真正了解的，至于这股恶势力最终的目的，我们还不知道，这就需要我们军警全力配合，打一个漂亮的攻坚战。我就不多说了，让柳玉来介绍一下她所了解的情况吧。” 想到柳玉一度被吓得崩溃，刘强撇了撇嘴，如果这样一个人和他们并肩作战，刘强觉得有压力。 柳玉瞄了刘强一眼，她心里清楚刘强的想法，于是开口道：“大家可能对我还有一些误会，当然，我的主要任务是伪装自己，然后协助你们工作，所以在去寻找知者的路上，我组织了一支民间的力量，这些人主要是考古学者，还有一些退伍军人，一路凶险大家也是知道的，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但还是和你们一起到达了那个神秘的山谷，并且在一个夜晚，从林雪雁手中救下了龙萧飞，还把他送到山谷出口，至于炸掉入口，那是因为那个入口只能走一次，如果再进去，就是进入了一个死循环，谁也出不来，我没办法和你们说得太多，只能动手解决掉那个看似出口，实则陷阱的密道。” 龙萧飞惊叹道：“原来是你救了我，我还以为……” 柳玉微微一笑：“你还以为帮你的是林雪雁，头上那一下子打得还是太轻了。” 龙萧飞心底一片冰凉，林雪雁竟然下此毒手，那她的心里还会有龙萧飞，会有大家吗？ 柳玉看到龙萧飞脸上的表情变化，递了杯热水过来，接着说道：“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怪林雪雁，你们比我更了解这个女孩，她原本是什么样子你们也知道，只是很不幸，关于白若的传说至少有一半是真实的。白若是一个神秘组织的的使者，我们暂时可以称那个组织为X组织，她确实可以通过脑电波控制林雪雁，林雪雁的表哥当初并没有加入X组织，他是个天才，用自己研制的一块芯片干扰了白若发出的脑电波，为了突破这一层阻碍，X组织发展了丁晨阳为组织成员，其实这也很简单，丁晨阳的母亲就是组织成员之一，在丁晨阳的帮助下，林雪雁的芯片终于被取出，于是白诺自由了，我现在还没有一个好的办法能够把白诺从林雪雁的脑袋里清除掉，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了，但据我所知，林雪雁并不是完全被白诺控制，在遇到紧急情况下，还是可以偶尔挣脱白诺的束缚。” 龙萧飞立刻问道：“可以举个例子吗？” 柳玉回答道：“比如她把白诺辛辛苦苦从我这里抢走的两颗灵玉留给了你，这肯定不是白诺的主意，还有我们在鬼集市，你不觉得我们出来的有点儿太顺利了吗？” “你是说她在帮我们？”龙萧飞没看出林雪雁什么时候帮过他们。 “你觉得呢？”柳玉并没有正面回答。 这个时候，贾局抬手看了眼自己的腕表，然后说：“探险小组成员基本到齐了，除了已经离队的林雪雁，还有一个人马上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敲门声，贾局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然后高喊了一声：“进来吧！” 门应声打开，门外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又给屋子里所有的人带来了一阵惊叹。 “秋执？”李映之第一个叫出声来。 秋执仍然是一副冰冷的面孔，一双眼睛带着淡淡的忧伤，他迈步进门，无声地坐在贾局旁边。 “这位秋执你们也早就见过了，他是小组最后一名成员，他的加入是由白立春举荐的，这段时间我让他去了一趟南方，对之前死去的王刚毅进行了详细的调查，王刚毅是林雪雁的远房表哥，也是守护五行暗道的挹娄武士后代，我们希望能从他那里找到突破口，但是王家知情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中间包括王刚毅的母亲和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如果我们能及早发现这一切，这些人也许还活在人间，我们的迅速太慢了，以至于被坏人抢了先，从今天开始，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所以你们仍然任重道远啊。” 说到这里贾局推了一把坐在一边发呆的秋执：“秋执，这次旅行你有什么收获，和大家汇报一下吧。” 第219章 地狱的草 秋执轻轻拿过自己的背包，在里面取出一副发黄的纸卷，展开纸卷，上面密密麻麻画着各种线条和符号，秋执嗓音低沉，缓慢地说道：“这是我在王刚毅母亲的遗物里发现的，研究后觉得，它应该是地狱之门暗道的地图。” “啊？这太好了！”马超连忙站了起来，跑到秋执身后去看那地图。 “虽然只是草草画就的，但这对于我们的地狱之行，应该会有很大帮助。”秋执用四只杯子压住图的四个角。 李映之刚在网上淘了一个极高像素的照像机，他用橡机连拍了几次，然后把图输入电脑，自己跑到一边钻研去了。 秋执让开位置，让其他人可以仔细看图，他拉了一把旁边的龙萧飞，示意他出去说话。 走廊里，龙萧飞抽出根烟递给秋执，秋执摇头表示自己不吸烟，龙萧飞把烟直接放在嘴边，用打火机点燃，狠吸了一口，然后开口说：“我知道，你叫我出来是想问雪雁的事。” 秋执双手插进裤袋，眼睛望着窗外回答：“是的，贾局和我说了个大概，我想知道雪雁更详细的近况。” 龙萧飞皱起眉头，对这个秋执他打心眼儿里不爽：“我跟贾局汇报得很详细，雪雁似乎故意回避我，再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 感受到了龙萧飞的冷淡，秋执脸色变暗：“是你把雪雁弄丢的，你还有理了？” 龙萧飞心头火起，把嘴上的烟头摔在地上，狠狠地辗了一脚：“是，是我疏忽了，是我把雪雁弄丢了，但那时你又去了哪里？你一副神神秘秘装神弄鬼的样子，受伤也是假的吧。” 秋执猛然回过头：“你一直在怀疑我？贾局是秘密委派我任务，当时不能讲出来，我只好把雪雁和秋同都托付给你，你答应我好好照顾她们的。” 龙萧飞抬手指着秋执，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世界很大很复杂，本以为凭着自己一腔热血，保护个妇女儿童什么的不在话下，可现在看来只有热血似乎不够，龙萧飞开始痛恨自己不够强大，他沮丧地把手放下，冷冷地说了一句：“你和雪雁什么关系？让我照顾妹妹我可以接受，但托付雪雁却不必麻烦你，我自己知道雪雁在我心里的位置，不劳你关心。” 龙萧飞第一次公开说出自己对雪雁的感情，秋执显然不服气：“雪雁是我女友，这个你是知道的，虽然后来各种原因走散了，但我们没有正式分手！” 龙萧飞整张脸都黑了，要不是因为自己理智还在，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龙萧飞咬着牙道：“打你也不是第一次，雪雁不是当年的大学生，任凭你哄骗，以后再说她是你女友，别怪我不客气。” “哥哥，你们在干嘛？”一个清脆的嗓音响起，秋同出现在走廊里。 秋执回眼看了妹妹一眼，冰冷的面容有些松动。 龙萧飞不想让秋同看到两个人对恃的样子，转身准备回会议室。 “龙哥，我哥哥是不是欺负你了？”秋同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另外两个男人愣在当场。 秋执心说：“真是女大不中留，刚认识几天就胳膊肘向外拐，这话明显是向着龙萧飞说的，她也不看看，龙萧飞那一身警服掩不住的肌肉，可以称作是威武雄壮，而我却如文弱书生，这到底谁能欺负谁？” 龙萧飞冷淡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兄妹：“你妹妹完碧归赵，雪雁的事也不用你操心，我会负责把她找回来的，咱俩似乎现在谁也不欠谁的。”说完龙萧飞推门径直走回会议室，身后传来秋执的一句冷话：“如果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雪雁，你还会象现在这么在乎她吗？” 门在身后“呯”的一声关上了，龙萧飞被秋执的问话触动了，是啊，如果雪雁已不是当初的雪雁，如果雪雁变得可以从背后砸龙萧飞的脑袋，变得可以带领鬼市怪人袭击老百姓，龙萧飞，你作为一名警官，你该怎么办？ “头儿，快来看，我们已经找到最佳路线，进入地穴最深处……”马超在向龙萧飞招手，龙萧飞甩头忘记刚才的不快，三步并两步赶过去研究那副草图。 在龙萧飞出去的这段时间，李映之已经把图导入电脑，在屏幕上放大许多倍，他的鼠标沿一条暗道划过：“萧飞，这条路就是上次我们走过的，我已经把它标红。” 龙萧飞拍了拍李映之的头：“你厉害，有了你我们都不用动脑筋了。” 马超指着电脑上标红的线路：“头儿，看来上次我们走的路只是个开端，过了这一段路，前面会出现岔路口，我们几个刚刚研究了一下，觉得这条路是最近的，如果再入地狱之门，我们可以参照这条路线。” 龙萧飞看了一眼说：“一路行来一路艰险，虽然有地图，但还不知道到了里面会遇到什么样的现实困难，到底哪条路是最佳选择，这很难说，只能随机应变了。” 贾局在一旁开口道：“萧飞，我想这样安排，把你们这些人分成两路，第一路由你带队，队员由刘强、马超、李映之、韩宝成和秋执组成。第二路由柳玉带队，队员由五名特种部队军人组成。你们一起出发，各选一条路线完成探索任务。” 龙萧飞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贾局，恐怕从现在开始，军队会一直介入调查，这证明上头很重视这件事情，他瞄了一旁的柳玉一眼，这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女人，怪不得时而软弱时而又变得强悍无比，原来一切都是伪装的表面现象，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大能量，龙萧飞根本无法知晓。 “贾局，我服从安排，什么时候出发？” 贾局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最终解开地狱之谜，你们休息半小时，准备好所带物资，下午一点准时出发。” 龙萧飞问在座各位：“还有问题吗？”所有的人都回答：“没有”。 龙萧飞一挥手：“散会！” 第220章 别墅的主人 “龙萧飞！有人找！”门口传来刘强的声音，声音未落，龙萧飞的办公室的门已经被人推开了，门口犹如站着一团火，原来是从地下河尽头带回来的纪红绸。 “是红绸啊，回来一直忙，没抽出时间去看你，你有没有找回一些记忆，回想起自己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红绸一脸愁怅，一身红色的羽绒服，脚下红色的长靴，更映衬着苍白的脸色。她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不安地坐在龙萧飞递过来的椅子上低头不语，一头黑发盖住了她的脸，看上去犹如绝色女鬼。 龙萧飞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了？” 纪红绸突然抬起脸来，神经兮兮地说道：“龙警官，我跟你说件事，我有些想起来了，关于我的身世。” “哦？”龙萧飞立刻提起了精神，把自己的椅子向前拉了拉，直接坐在纪红绸的面前。 纪红绸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她用阴测测的声音说道：“我想起来了，实际上，我就是那座神秘别墅的主人，呵呵……” 龙萧飞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整个人跳了起来，然后倒退了两步才站住：“你是别墅主人？你说真的假的？就是说你一直在耍我们？” 纪红绸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委屈：“你没听错啊，我是别墅主人，但我也没耍你们啊，那座别墅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十六岁的时候他就走了，让我一个人照顾整栋别墅，平日里都是我自己住在那里，每天很孤单的，偶尔会有朋友来，我就很开心，最后一次朋友来以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就失去了记忆。” 龙萧飞眉头拧成了疙瘩：“你还能想起什么？你的那些朋友都是些什么人？” 纪红绸有些犹疑，绞了会儿手指头，然后才象是下了决心说道：“我的家乡好象在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回家的路很黑很漫长，我是五岁的时候从家乡出来的，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所以……我对家乡的记忆已经很不清晰了。我的朋友都是从家乡来的，从小我就和父亲经营那个别墅，主要就是接待一些家里来的客人，再送他们去他们想去的地方。” 龙萧飞坐回椅子里，一边听说纪红绸的讲述一边思考着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判断那个别墅有可能是一个神秘的中转站。 纪红绸有些忧郁，接着说道：“那一段时间我真的失去记忆了，到现在也有些恍惚，可能别墅里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使得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听说你们要去地狱之门，我觉得……你们去的地方可能和我有着莫大的联系，所以想请你们带我一起去。” 龙萧飞有些犹豫，可能是因为纪红绸一脸的单纯和一脸的无辜，他一直没有把她和别墅的主人划上等号，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情况确实让人有些怀疑。他拿起电话把这件事情汇报给贾局，贾局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带上纪红绸。 龙萧飞对纪红绸说：“领导已经同意你一起去了，你准备一下吧，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纪红绸脸上露出了一个很甜美的笑容：“不需要准备，我把需要的东西都带来了。” 龙萧飞一脸黑线，原来这女孩早有预谋。 这次去地狱之门，除了纪红绸以外，每个人都佩带了枪支，包括刚学会打枪的李映之。除此之外他们还带了一些闪光弹、催泪弹，想到地狱之门里的庞然大物，所有人心有余悸。 一行人仍然是从五行暗道进入，两组人马走过断桥，来到神秘的地狱之门。 随着石门开启，一股阴森的冷气迎面扑来，仍然是无尽的寒冷，仍然是无尽的黑暗，所有的手电筒光线就象被一只大嘴吸了进去，阴森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龙萧飞举起手电筒照着下面无尽的黑暗，淡淡的说了一句：“如果不出所料，这里应该通往一个新的世界。” 柳玉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这个世界是干净的，还是肮脏的，是光明的，还是黑暗的，我们都要闯一闯，就象这个世界里的人不断地跑出来探索我们的世界一样，我们终柳玉带着五名特种部队战士先进地狱之门，她回头冲龙萧飞点了点头，漂亮的瓜子脸上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随后转身第一个冲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龙萧飞看了看手表，下午一点半，在地狱之门入口处等待了十五分钟，估计柳玉那组人已经走上一段距离了，龙萧飞一声令下，马超、刘强他们迅速鱼贯而入，一行人在黑暗中快速穿行。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路走来倒是顺利得很，到了地狱客居住的那个山洞，龙萧飞他们并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前进，前面的路仍是黑漆漆的，听不到怪兽的吼叫声，也没有发现柳玉他们的踪迹，这时的龙萧飞心里有一点点不安，这世界是不是过于安静了？ 两侧的石壁用手电筒晃过去，是一片淡青色的大理石，看上去并不是天然形成的隧道，倒有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龙萧飞皱着眉头想着，从五行暗道到地狱之门，这工程量大到无法想象，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耗费如此心机，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啊……”突然前面传来一声惊呼，估计距离龙萧飞他们有半里地左右。 “是谁？”马超停住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人们也连忙停了下来。 刘强侧耳听了听说：“应该是柳玉的人吧，我们加快速度，他们好象出事了，不会是遇到了地狱凶神吧。” 队伍用极快的速度前进，夹在队伍中的纪红绸此时明显有些跟不上步伐。 “韩宝成，你留下来陪着纪红绸慢慢走，我们必须快些赶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龙萧飞吩咐完韩宝成，立刻带着其他几个人狂跑起来。 原本平坦的道路越来越难走，这极大地影响了前进的速度，当龙萧飞他们狂奔十分钟后，龙萧飞觉得不些不对劲，他命令队伍停了下来：“我们都跑了十多分钟了，刚才传出声音的地方听上去也没多远，可这一路上似乎什么也没有遇到啊？” 李映之用手电筒照着四壁，查看了一会儿，脸色突然一变说：“萧飞，坏了！” 龙萧飞被李映之的表情吓了一跳，他莫名其妙地问道：“怎么了？你有什么发现吗？” 李映之一脸的沮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萧飞，我们刚才光顾着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跑，根本没有仔细看跑，你们都没有注意到吗？我们似乎进了一个很复杂的迷宫，你们看看这里到处是相同的通道。”说完李映之指着一处洞壁，整个人显得特别无力。 第221章 迷宫 查看过后，龙萧飞也目瞪口呆，刚才只顾着一路奔跑，根本没有注意前面有几十个岔路，岔路中还有岔路，回头再看时，一行人更是惊叹不已，身后也是七八条路，到了现在，也没人能说得清他们是从哪条路走进来的。 “怎么办？”刘强有些心虚。 马超想了想，突然把手拢在嘴边喊道：“韩宝成！纪红绸！你们在哪里？你们听到了吗？” 所有的通道中都传来回音，就象有无数个马超在呼喊。可是身后的路静悄悄的，根本没有看到两个人的身影，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听到。 “跟我来……”一个很微弱细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龙萧飞仔细看了看周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我在这里……在这里！”声音显然有些焦急，龙萧飞猛然抬头，看到洞顶的地方，有一对红灯在闪烁。 “那是什么？”马超他们也发现了那两盏灯光。 龙萧飞暗自沉吟了一下，果断地脱口而出：“是红娥的眼睛，刚才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熟悉，一定是林雪雁。” 这个时候遇到骑着红娥的林雪雁，连龙萧飞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林雪雁的声音很着急，说完这句话，洞顶的那对红灯已经开始移动了，下面的这些人就按照红灯的指引前行，七绕八绕了半个多小时，龙萧飞他们终于走出了迷宫，来到了一座宽敞的石室之中。 “雪雁！这是哪里？”龙萧飞对着空中的那两盏红灯方向问道。 呼啦一声响，红娥已经在龙萧飞面前收了翅膀，只见林雪雁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运动装，就站在龙萧飞面前，脸上带着熟悉的微笑，面色也红润，想必是最近这段日子过得并不难过。 龙萧飞心里激动，一步上前拉住林雪雁的手：“雪雁，你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你可把我急坏了。” 林雪雁笑了笑：“我？有些东西需要消化，不消化完全，我也不敢来见你啊。” “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了，你吃了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消化？”龙萧飞看着面前的人，那神态和以往有些不一样，突然变得有些陌生，就象一个熟悉的老朋友，多年不见，会觉得有些陌生感一样。龙萧飞突然想起了白若，面前的这个林雪雁到底是白若多一点，还是林雪雁多一点呢？ “别瞎想了，不管是白若还是林雪雁，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而且从前经历的探险故事，不管是林雪雁还是白若，都参与了一份儿的。”林雪雁一副了然的样子，龙萧飞想起她的读心术，原来自己的想法依然瞒不过林雪雁。 “你说的这些话，我还是有点儿听不懂。”龙萧飞注视着林雪雁的面部表情，想将面前这个女人看透。 林雪雁对着红娥挥了挥手，红娥已经拍拍翅膀飞走了。林雪雁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当初带你们走进这个五行暗道的是林雪雁，她认识那些古老的文字，让你们从些踏上了探险的路程。但是，你是否还记得，穿越五行之水暗道的时候，就是白若在帮你们了，还有那两颗灵玉，也是白若给你们的，还有那次你落入冰水之中，差一点儿没命，其实救你的，也是白若，如果说白若已经占据了林雪雁的头脑，那西山的树林中，放你们走的，又会是谁？” 龙萧飞仔细想了想说：“我敢确定那是林雪雁，林雪雁和白若有着不同的眼神。” 林雪雁冷笑了几声：“其实放走你们的，已经是我了，我现在只有一个人，其实所谓的消化，就是两个人的性格和思想慢慢融合，最后就变成了我自己，连我自己都觉得至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难道你觉得不是吗？” 龙萧飞看着林雪雁的眼睛，这眼睛阴晴不定，既没有林雪雁的清澈，也没有白若的冷冽，他心里不由得一沉，难道真如林雪雁所说，这两个人已经合成一个人了吗？ “雪雁，你知道吗？越宇修死了，不知道是被什么人害死的。”龙萧飞一边说出越宇修的死，一边观察着林雪雁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伤心难过，只有一片暗寂，龙萧飞一瞬间相信了这个女人的话。 “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而且也知道是谁杀了赵宇修。”淡然的一句话如此波澜不经，倒让所有听到此话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话根本就不象出自于一个与赵宇修情同兄妹的人的嘴里，那语气淡得象在说一个不相干人的死讯。 龙萧飞叹口气，对面前“崭新”的林雪雁说：“既然你知道，就说说吧。” “是纪红绸，她来自地狱之门，进入地狱之门需要七块灵玉，除此之外还要一样东西，那是把钥匙，钥匙一直在赵宇修的手中，她杀死赵宇修，只为得到钥匙。”林雪雁说完嘴角斜了斜，冷冷地露出了笑容。 “你凭什么这么说？赵宇修又怎么会有地狱之门的钥匙？”龙萧飞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雪雁。 林雪雁摇了摇头：“我既然这么说了，自然就是十成的把握，既然你推理能力好，不如帮我推理一下，这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 龙萧飞稳定了一下情绪，想了一下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钥匙本来在你的手上，你把它给了赵宇修，结果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 林雪雁点了点头赞叹道：“好脑力，确实是我给了赵宇修钥匙，我是先你们一步回到依宁市的，而且先你一步见了赵宇修，如果可以想到赵宇修会因此丧命，我就把钥匙直接给你送去了。” 龙萧飞冷哼一声：“你不会那么好心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备齐吧。” 林雪雁摇了摇头：“其实我还真就是想把所有的东西帮你备齐，你猜猜是为什么？” 龙萧平静地回答道：“想让我帮你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林雪雁眼里露出一丝惊异：“倒还真是都让你猜对了。” 第222章 大结局 马超、李映之和刘强听到这里有些不耐烦了，马超说道：“说来说去不还是为了打开那扇神秘的门，进入那个所谓的新世界吗？那我们就赶紧行动吧，别的都等办完这件事再说。 龙萧飞倒是变得格外冷静下来，甚至找了块干净一点儿的地面，一屁股坐下来休息。 “头儿，我们为什么停下来了？不如一鼓作气把那个什么门找到打开算了。”刘强有些不解地看着龙萧飞。 龙萧飞看了眼面前的兄弟们：“不忙，我们在等一个人，不见到她，开这扇门几乎就失去了意义。” “等准？”刘强头都大了，这样的猜谜游戏他可玩不来。 马超走过来问道：“你是说我们在等纪红绸？”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拍手的声音：“呵呵，强将手下无弱兵，这小子倒还真猜得出来。”从不远处的黑暗中走来一个人，正是纪红绸，在她的身后跟着韩宝成，此时韩宝成面色苍白，满头是汗，整个人就要虚脱的样子。 “你把韩宝成怎么样了？”龙萧飞皱起眉头，声音里带着威严。 “龙大警官，吼什么吼啊，你以为到了这里，我还会怕你不成？”纪红绸淡淡地笑着，她踢了韩宝成了脚，韩宝成一下子摔倒在地。 马超和刘强立刻掏出了手枪。 纪红绸还是一脸自信的微笑：“马警官、刘警官，你们开枪前可得想好了，这韩警官现在可是中了我的毒，你们可以一枪打死我，但可以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们，他这毒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解，就是说我死也算有个垫背的，要是你们想让他好好活着，那就乖乖地带我去打开那个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龙萧飞皱了皱眉说道：“马超、刘强，你们冷静一下，反正我们的目地也是为了探索那个所谓的新世界，为了成子的安全，就暂时大家一起合作吧。”说完把目光落向纪红绸：“只是有件事还要请教纪姑娘和林姑娘。”此时龙萧飞对林雪雁的称呼，已经从雪雁变成了林姑娘。 纪红绸说道：“那就请龙警官提问，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最起码表面上看来，你们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龙萧飞摇了摇头：“救命恩人倒不必提了，你这么强悍，又怎么用得着我们几个小警察救你的命，我只是弄不明白，凭你们的实力，一个会下毒又会演戏，一个会古老的文字，又可以驭红娥飞天，为什么不自己去打开那扇门，偏偏要扯上我们呢？” 纪红绸和林雪雁相视一笑：“因为除了你，根本就没人能打开那扇门。” “我？”这回答倒是让龙萧飞一时愣在那里，就算自己身手不错，但还不足以达到比得上这么多人的程度吧。 “到地方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们出发吧。”林雪雁有些不耐烦了，催促起来。 纪红绸率先来到石室的尽头，那里有一个暗门，打开暗门之后，前面竟然如同到了世外桃园，竟然一片鸟语花香。可是那些鸟都是他们叫不上名字的，那些花儿也自然不是地面上的物种。 在这世外桃园之间，有一个半圆形的绿色空间笼罩在地面上。这绿色的空间有些象雾，但比雾浓，有些象水，但又并不流淌，在距离这绿色半圆东西的外面，三尺方园寸草不生。 “这是个特殊的结界，是一种巨毒无比的东西，我们这些人都无法接近它，能穿越这些毒雾的，只有你，龙警官。”纪红绸淡淡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龙萧飞看了看自己，并不觉得自身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因为你是绿血人啊。”林雪雁在一旁解释道。 龙萧飞点了点头：“原来一切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中，看来我不得不去替你们开门了？” 纪红绸和林雪雁同时点了点头。 龙萧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吧，还是那句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说完他从李映之那里拿来七颗灵玉，然后冲着纪红绸一伸手：“把钥匙也给我吧。” 果然，纪红绸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递给了龙萧飞，龙萧飞有些不解地问林雪雁：“你和纪红绸是不是一伙儿的？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把钥匙给了赵宇修，纪红绸又杀了赵宇修得到钥匙，现在你们两个又站在同一立场来办这件事情呢？” 纪红绸一撇嘴：“那时候我还不认识她，谁知道这钥匙是她给赵宇修的啊，为了抢钥匙我是不择手段的。” 龙萧飞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女人毒起来真是比毒蛇还毒。他冷哼一声，带着灵玉和钥匙毫不犹豫地钻进了绿色的毒雾之中。 进入雾中，四周到处都是嘶嘶的怪声，就象有无数毒蛇在周围盘据，这让龙萧飞不由得有些紧张。不过正应了两个女人的话，毒雾伤不到龙萧飞，龙萧飞此时血管暴涨，就象一条条绿藤缠在龙萧飞的手臂上。 龙萧飞在毒雾中间，看到一个八卦图形，在这图形四周有七个四边形的孔，每个孔里都发射着不同颜色的光。这七个孔看上去大小形状和七颗灵玉有些相象，于是龙萧飞毅然把七颗灵玉按颜色安放在七孔之中，他手中拿好钥匙，把钥匙对准八卦中间的钥匙孔，插好后向右一拧，随着一串吱嘎嘎的巨响，四周的绿色毒雾不见了，在龙萧飞面前出现一个拱形的石门，此时门已经是大开着的，金色的光芒照耀在龙萧飞的身上。 “门开了！我们回家吧！”随着纪红绸一声清脆的喊声，龙萧飞看到林雪雁和纪红绸的脸上同时露出欣喜的表情。 “老爹！快点儿出来，我们一起走！”林雪雁向黑暗深处招了招手，有一个声音答应了一声，龙萧飞听到这声音心翻腾了几下，这声音太熟悉了，当龙萧飞二十二岁第一次走进依宁市公安局的大门，就是这个声音迎接了他。 “贾局？”马超和刘强他们几个也如同掉了下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想要打开这扇门的，竟然是他们的老上司，老局长。不过到了此时，一切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如果没有贾局的安排，就不会有新旧两界探险小组的成立，而成立这个探险小组，实际上就是为了找以失落于各处的七颗灵玉，最终打开这扇通往地下世界的大门。 纪红绸、林雪雁和贾局此时已经走进到了大门的门口，林雪雁正想收回七颗灵玉和钥匙，却发现白玉和黑玉都不见了，她警觉地看向四周，那片绿色的毒雾正慢慢从地下升起，不远处龙萧飞正手里把玩着两颗灵玉看着她，眼底深处一片留恋之色。 “算了！雪雁，我们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就已经达到目地了，这么多年流落异乡，我早就想回家去了，两颗灵玉留给那边也好，这样子这扇门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打开，两个世界就可以恢复原来的平静。”这是贾局说给林雪雁听的，也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身后一阵脚步声，柳玉带着人马赶到了，看着已经恢复原形的毒雾，柳玉一脸惊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龙萧飞淡然一笑：“没什么，该回去的都回去了，希望自此这扇大门永远不要开启，就象贾局所说的，让两个世界都恢复原来的平静吧。”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