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嫁给霍医生》作者:碗泱   文案:   谈昔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以律师助理的身份进驻临水市至华医院。   霍医生霍祈斯文淡漠,业务能力更是数一数二,无数年轻貌美的小护士为他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   谈昔偏偏还要与这位高岭之花对接工作。   谈昔:“好……好巧?”   “不巧,”霍祈淡笑,扯了扯白大褂领口,理所当然道,“我点名要的你。”   谈昔欲哭无泪,转身想逃,却被男人一把扯进怀里,嗓音温柔而强势:“昔昔,你还想躲我多久?”   谈昔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高中时跟霍祈谈了场恋爱。   见过他发疯的模样,从此再也逃不掉。   *   一天晚上,霍祈将谈昔抱在怀里,俯身吻上她眼睫:“我们已经在一起八年零一个月了。   “减去六年才对。”   “也要算。”   “?”   霍祈眼神炙热,嗓音深沉喑哑:“你从来都是我的。”   一天比一天想你,也一天比一天爱你。   *   有个帖子热度不降:扒一扒清冷寡欲的霍医生。   谈昔内心os:   全都是假象!!   他曾在神面前许愿,愿他的女孩一生无虞,平平安安。   医生x律师/治愈系/甜文/双c双初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谈昔 ┃ 配角:霍祈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全书完,霍医生的漫漫追妻路   立意:勇敢面对自己 第1章 、Chapter 01   临水市的四月正暖,阳光倾洒进办公室,窗台上的绿植剪映出一片翡翠似的绿意。   这是商业中心最高的写字楼,周遭车水马龙,交通拥挤,围了个水泄不通。   透过飘飞的窗帘,筛落几缕阳光映在谈昔的眼皮上,似点缀了游动的钻石光点。她坐在电脑面前,手指翻飞,像是蝴蝶。   周琳琳从程立则的办公室出来,直奔谈昔的位置:“程par让你去他办公室。”   谈昔将网页关掉,应了声好。   周琳琳脸色并不好,眉头紧皱在一起,声音也低低的,一看就是挨批了。程立则如今不过三十岁,却是临水市最出名的律师,妥妥的青年才俊。谈昔是他的助理,能跟着他学习,这是多少从业者求之不得的事情。   虽然要求严厉了些,却也着实学习了不少东西。   “挨批了?”   周琳琳在谈昔对面坐下,嗯了一声:“有几个进程par办公室能活着出来的?习惯就好了。”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疑惑道,“按理说进来也不应该分配给程par啊。”   是了,程立则要求严格,又是律所一把手,像谈昔这种菜鸟小萌新确实不应该跟着他。谈昔是过了年来到的AE律所,起初跟的是一位姓张的中年律师,笑眯眯的,和善极了。   只是上周,突然程par指名要谈昔跟他,谈昔慌得不行,虽然过了法考,但毕竟也是新人。   她以前完全没接触过这一行,跟着程立则意味着要以新人的身份进入高强度的工作,谈昔学东西不算快,故而这段时间时常盯着个黑眼圈在家加班。   周琳琳笑了笑,又说:“刚开始我还以为程par看上你的美貌了,暗自捏了一把汗。”   谈昔是典型的南方小姑娘,白白瘦瘦,眼睛很大,就像雪夜的月光。她常年喷着茉莉香的香水,味道浅淡清甜却难以让人忽视,如她本人。   谈昔瞪了她一眼,看向她的眼神充满警告:“别瞎说。”   程par这人正直得很。   “这不就是怀疑嘛,”周琳琳比她大了几岁,平时也是姐姐做派,谈昔不是本地人,过来工作不容易,做了什么好东西都要给谈昔带点,“昔昔,你皮肤这么白,怎么保养的。”   又白又嫩,说是吹弹可破都不为过。   谈昔快速打印好资料,装订在一起:“首先,你要跟我一样懒。”   懒得出门,懒得社交,休息日通通憋在家里,皮肤想不好都难。   谈昔话里有几分调侃的意思,然而周琳琳知道,谈昔根本不是懒。   想到这里,周琳琳看着女孩敲开程par办公室的身影,眼睛在谈昔背影逡巡了一圈,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谈昔从没挨过批,诚然,程par这个人很严肃,经常面无表情打量她,偶尔也会露出无语的“你怎么这么蠢”的杀死人的死亡凝视。   但程par从没说过难听的,可能是为数不多的同情心都用在了她身上。   “张爱国的案子你联系的怎么样了?”   谈昔知道,程立则找她就是为了这个案子,所以她在进门前就将资料整理好了,交到程立则手里。   “这是交警那边的处罚书以及那天的事故经过。”谈昔说,“张爱国伤的有点重,在电话里不太方便,但我跟她妻子联系了,他妻子现在要生了,也在医院住着呢,关于事故的一些细节还得问张爱国。”   程立则蹙眉将资料匆匆掠了一遍:“挺明朗的,无非就是赔偿问题。”   谈昔点了点头:“张爱国横穿马路,交警这边划分的是同等责任。不过张爱国这边的诉求是想多赔点钱,根据他妻子的描述,他家里确实挺难的。”   程立则没多说什么:“你全程跟进吧。”   这种小案子谈昔已经处理过两个了,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我打算过几天去找一下张爱国……”   程立则却摆了摆手,用手势让谈昔停下:“不必,你这会就去吧。”   “?”   谈昔有点意外,张爱国可能还没醒,而且伤成那个样子,怎么跟她沟通?不过想想程立则确实一直风风火火,能今天处理的事情绝不会拖到明天。   见谈昔有点犹豫,程立则将手臂叠放,严肃道:“公平是法律的第一要义,其次就是效率。”   根据张爱国妻子提供的资料,张爱国正在临水市至华医院救治,这所医院在全国也是闻名,排名前三。   媒体专栏经常采访的赫赫有名的医生很多都出自于这里,他们毕业于顶级医学院,医术精湛,是医学界的精英。   临水市市区之所以常年拥堵,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不少人慕名来至华医院求医,有时谈昔坐在公交车上,身旁经常是脸色蜡黄的病人。   他们身体颤巍巍的,时不时咳嗽,然而还是贪图便宜搭乘公交车。   谈昔坐公交每次都让座,可谈昔的身体情况也需要这么个座位,所以她现在出行就咬咬牙打车。   跟着程par好好学习,等业务能力上来,摆脱了律师助理的身份,独立接案子,工资就高起来了。   谈昔用打车软件很快就打到了一辆车,司机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透过窗户打量她——皮肤白,巴掌脸,挺鼻梁,大眼睛。   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美人儿。   可惜,进车的动作比别人慢了些,说不上来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就是不对劲,司机细细打量了谈昔的腿一圈,眉心轻轻皱了皱,也没说话。   谈昔默默接受打量,弯了弯唇角,翻看着手机。   至华医院驻地面积很大,十几栋大楼错落有致,银灰色的砖,白色的墙面,还未进去就仿佛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因为小时候的经历,谈昔对医院这种地方始终有点胆怯。   今天注定不会太顺利。   她按照医院门口的索引,找到了张爱国住院的那栋大楼。刚推开玻璃大门,就被银色的铝合金割到了手指。   血珠子汩汩地冒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晃得人害怕。这时才看到,她右手边挂着个牌子:请走左门。   谈昔左看看右看看,腿又酸又麻,思考着走那条路能快速找个地方处理伤口,正巧有个护士推着车过来,是个圆脸护士,二十几岁的样子,一看就很热心:“哎呀,你怎么这么不注意啊,快过来,跟我处理一下。”   谈昔道了声谢。   在一楼护士站处理完伤口,护士随口问谈昔来这边做什么。   “我是律师助理,有个案子需要跟进。”谈昔把实际情况跟护士说了。   圆脸护士见怪不怪,这个楼都是些重症患者,其中有一半都是交通肇事,肯定需要律师处理一些理赔的事情。   “噢噢,病人叫什么啊?我帮你查查他的情况。”   “张爱国。”   圆脸护士快速在电脑上输入这个名字:“不行欸,他受伤太重了,需要休息不说,恐怕跟你沟通都是难事,你问他也问不出什么的。”   这就难办了。   “你不就是想根据他的伤势做下一步计划吗?这样吧,我带你去找他的主治医生吧。”   这一趟也不能白来,关于患者的伤势,其实患者自己都说不清楚,专业的事情还需要专业的人来。   “行,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圆脸护士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你知道张爱国的主治医师是谁吗?”   这个问题有点奇怪,谈昔接不住圆脸护士的话。   圆脸护士是个自来熟,拍了拍谈昔:“是霍医生啊,我们的高岭之花。”   谈昔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她心里奇怪得很,医生就医生,治病救人不是很正常的,怎么搞得这么特殊。   圆脸护士很快就懂了:“你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来这边上班才一个月。”   “那你不知道霍医生的名号就很正常了,啊你是不知道霍医生有多好看,我们医院的小护士可喜欢他了,嫁给霍医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不光医院内部,光是对霍医生倾心的病人就数不清楚。”   圆脸护士跟谈昔差不多大,只是谈昔早就过了这样拥有少女心的年龄。   “就是长得帅?”   “明星不是长得也帅么,”圆脸护士轻飘飘道,“颜值虽然重要,但并不是唯一的,霍医生的业务水平是全国顶尖,看没看过医学纪录片,全世界最难的那个骨科手术,叫什么来着,就是我们霍医生完成的。”   “普通外科医生碰都不敢碰的,多少病人遭罪啊,就这么被我们霍医生破解了,他也一举成名。”   谈昔笑了笑:“听起来确实很厉害。”   圆脸护士还是觉得她的反应太淡了:“不是很厉害,没见网上说吗?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谈昔不是很懂医学上的东西,就笑着点了点头。她走路速度有点慢,今天走路走多了,身体有点不撑。   圆脸护士疑惑地打量她的腿:“怎么,你的腿不舒服吗?”   谈昔懒得在外人面前解释这么多,便扯谎说:“嗯,前段时间撞了一下,过段时间就好了。”   “那你可得注意休息,不过霍医生办公室就在这里了。”提到霍医生的名号,圆脸护士笑得心花怒放,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男人清隽好听的声音:“请进。”   圆脸护士推开了门,将谈昔送了进去。   男人正在洗手池洗手,手指干净修长,透着冷感的苍白,这是一双拿手术刀再适合不过的手。淙淙的自来水流泻下来,冲刷着男人的指骨,竟然有种干净清澈的韵律之美。   再往上看,男人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黑沉沉的眼睛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她的。他神情不加掩饰,而她迅速将视线移到别处,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到底又移了回来。   男人白大褂里面是一件黑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扣,锁骨性感清晰。他面冠如玉,薄唇紧抿,多了些淡漠与疏离。   只是里面含了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原来霍医生是他啊。他本来就是众星捧月般的人物,那般优秀,她不是早就见识过了吗?   窗外阳光将诊室照得暖意融融,谈昔却如坠冰窖。   她默默闭了闭眼睛,嘴唇忍不住有点颤抖:“霍医生,你好。”   霍祈微微眯了眯眸子,喉间似乎溢出轻笑:“嗯,进来吧。”   谈昔过来的一路,满脑子都是案子,关于小护士吹嘘的有关霍医生的一切,她都没怎么听进心里,只是临进门的一句“可惜我们霍医生已经有女朋友了”在二人重逢的这么一瞬间,突如其来地灌入脑海。   像是冬天的风,冷冽而刺骨。   我们霍医生那么优秀,已经有女朋友了。 第2章 、Chapter 02   霍祈拿了条白毛巾,将手上的水珠擦拭干净。他有很严重的洁癖,那条白毛巾白如雪,莫名晃得谈昔眼睛有点疼。   霍祈脸色有点冷淡,在谈昔的印象里,所有的医生都是这个样子,他们见惯了生死,表情总是严肃而麻木的。   逆着光线,他打量着谈昔的手,淡淡开口:“这位小姐,我这里不处理外伤,请找护士吧。”   也不知怎么的,谈昔被他的话搞得有点难堪。   记忆深处,那个对待他人总是冰冷淡漠的少年,却总是小心翼翼地将她护在身后。有一次她去伙房接水,不小心将小手指烫红了,他皱着眉吹了又吹。   最后一节课是班会,他翘掉了,等回来时小心翼翼帮她上药,凉凉的药膏在他指腹晕开,她痛得“嘶”了一声。   他淡淡睨她一眼:“这会儿喊疼了?刚才怎么不注意。”   饶是如此,还是将动作慢了下来。   有要好的男同学抱着个篮球走过来:“霍祈,打球去不?”   他眯了眯眸子,轻飘飘看对方一眼:“不去,女朋友受伤了,得哄着。”   男同学揶揄地笑个不停,满眼都是“有戏有戏,你俩可真行”。身边的同学是怎样评价他的?   “霍祈这个人啊,冷淡得很,却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谈昔。”   往事不可追,谈昔咬了咬唇,下意识将手藏在身后,换了个话题:“张爱国是您的病人吧?他的案子委托到我们律所了,我来是想询问一下张爱国的病情。”   谈昔这话说得有点急,像是怕霍祈不相信似的,迅速从包里翻出了证明材料,递到霍祈手边。   霍祈却没有接,单单用眼睛瞥了一眼,嘴角掠过一丝淡笑:“我知道了。”   谈昔只好尴尬地将资料塞回包里。   从出租车下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除了处理伤口的五分钟,谈昔一刻都没坐下。她感觉到髋关节处有点酸胀感,便下意识地交换着抬了抬腿。   动作幅度很小,可医生总是有着细微的观察判断能力。即便不是如此,他也太了解她了。霍祈扬眉,示意她面前可以座位,可以坐下。   谈昔突然有种不真实的幻觉,仿佛眼下就是七年前的午后。   记忆里那时的阳光粘稠而梦幻,他们在干净宽敞的教室里写字,学习,考不好就是天大的一件事,所有的活动区域也不过是小小的校园。   衰草枯杨,青春易过。   而现在,总是充满着各式各样的烦恼。   “谈小姐,你想问什么?”霍祈直直逼视她,眉眼间透着掩饰不住的疏离和冷漠,也或许是不想隐藏。   就仿佛是一盆在零下的天气里放久的冷水,兜头而下浇向谈昔。   也是,她曾经给过他那样的难堪。他这样的天子骄子,如遥挂在天边的月亮,可却为了她卑微祈求。   能不恨她么。   谈昔觉得如芒刺在背,她颤了颤睫毛,将倾巢而出的记忆压抑回脑海里。她是典型的逃避向人格,此刻只想夺门而出,不跟这个男人相处分秒时间。   她怨恨自己,为什么不在来之前调查一下,张爱国的主治医师怎么是他呢?以及她一直那么排斥知道他的消息,何必呢,倘若知道一点点,也该避开这里,避开临水市。   或者在那个热情的小护士介绍霍医生的时候,她就该多嘴问一句,霍医生姓谁名谁。   谈昔没法逃出去,这个案子再小不过,如果连这么小的任务都完不成,程par估计连杀了她的心都有吧。   “张爱国现在怎么样了?我能与他沟通吗?”谈昔咽了咽口水。   “闭合性脑损伤,身体多处骨折,造成严重错位,骨折处髓腔内严重血肿,导致脂肪滴进破裂的静膜窝,引发脑部脂肪栓塞。简单来说,他处于昏迷状态。”霍祈的手指敲击着桌子,他轻轻俯身,带来淡淡的压迫感,“你说呢?谈小姐。”   他满脸写着生人勿近,谈昔眨了眨眼,心下了然:“那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霍祈勉强地牵了牵嘴角:“等通知吧。”   说了等于白说。   “那谢谢霍医生了。”谈昔笑了一下,便撑着凳子边缘站了起来。   霍祈扬了扬眉,目光随意地落在她身上,似是不经意地问:“没别的了?”   谈昔垂了垂眼帘,还能有什么。   “没有了。”   显而易见的,霍祈脸色难看了不少,他捏了捏眉心,嗤笑一声。   谈昔晃动了一下脚腕,脚腕又酸又木,每次坐下再起来都需要活动一下才能走,否则整条腿就像机械的木棍一样。这些小细节霍祈都看在眼里。   如此鲜活的谈昔,跟记忆里的她一模一样。   “比如,跟我叙旧。”霍祈睫毛很长,眼睛如一汪深潭。   他的眼神富有侵略性,居高临下地睥睨她,像是带着某种攫人的力道,话语仿佛是一字一顿挤出来的:“前女友。”   前女友。   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好定义,无非就是分了手的男女朋友。   不过这手分得不怎么体面罢了。   ——如果你问谈昔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   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高三时跟霍祈谈了场恋爱。   这场恋爱她耗尽了身心的全部,最终却跌跌撞撞地分开。这一刻,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双大手,死死扼住了谈昔的咽喉。   空气像是被胶着了,她呼吸不畅,轻轻张开了嘴,艰难地捕获到一点新鲜的空气。   “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好说的吧,”谈昔抿了抿唇,掌心已经濡湿一片,她用小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许久才慢慢说,“你果然成了了不起的人呢,真为你开心。”   回应她的是男人冰冷的声音:“可我从你脸上并没有看出半分开心的情绪。”   谈昔心生烦躁,她生活的环境一直都很单纯,不太擅长掩藏自己的情绪,于是她努力地撑开唇角。   霍祈抿了口水,撂下杯子,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轻呵一声:“笑得比哭还难看。”   谈昔:“……”   她是为公事而来,碰上个前男友也就算了,这位前男友显而易见是在为难她,还有没有意思了?   她是欠了他,可是很多东西一旦扯上情,就不是那么说清楚的了。说到底,她是欠了他,可他也是一厢情愿。   “霍祈,凭什么你让我笑我就笑,学生时代那点往事早就过去了,没有人抱着回忆不撒手,我不认为大名鼎鼎的霍医生是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不要给我戴高帽,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   他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谈昔移开眼睛,这男人本就偏执,认死理,她犟不过他的,而且也就见这么一次,也没必要跟他犟。   她缓慢地勾唇:“好,那就不说这些了,听门外的小护士说,霍医生如今事业有成,美眷在怀,也不愧是学生时代最耀眼的人,祝你幸福。”   这句祝福谈昔绝对诚心诚意。只是霍祈在听到某个字眼的时候,眸子微微错愕,只是转瞬即逝。   谈昔出了门之后,隔壁办公室的刘主任敲门进来:“小霍啊,刚才那个女孩是谁啊?”   刘主任虽然是主任,但主要也是沾了年纪的光,霍祈虽然年轻,但是业务能力远远在他之上。他名义上是他前辈,却实则要向霍祈学习很多东西,说霍祈是医学界新生代英雄都不为过。   霍祈手撑桌面,扯了扯领口,深呼一口气,刚才与谈昔僵持的时候,他又何尝不紧张?   ——这样一个让他爱过恨过的女人。   刘主任主要是奇怪,还未见哪个病人之外的人在霍祈诊室内逗留这么长时间,而且那个女孩很年轻,跟霍祈是同龄人,他不得不怀疑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故事。   霍祈淡淡吐字:“一个故人罢了。”又犹疑看向刘主任,“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刘主任家庭幸福,没事就在各大科室秀秀自己勤快体贴的老婆还有优秀的儿子,他是最幸福的已婚人士:“我这不是操心你的终身大事么?”   “不用操心,”霍祈眼神移向窗外,声音很低,“我有女朋友了。”   哪个科室不知道,高岭之花霍医生有个从不见人的女朋友,他很爱很爱那个人,才将对方保护得如此之好。   就连谈昔都知道了。   刘主任指着他直摇头:“你小子啊,骗骗别人也就罢了,还想骗我?我一把老骨头岂是你说骗就能骗的?”   “你瞧瞧你,情志抑郁,一看就是气血不畅,哪像半点热恋之中的样子?不信你自己照照镜子。”   霍祈顿了顿,又听见刘主任说:“你说你有女朋友,也无非就是想堵住那些女孩的嘴,说实话,你这也真够烦的,别管医院还是病人,来个人就想给你介绍对象。”   “当然,主要还是你太优秀了。”   刘主任拥有正常的审美,霍祈长得确实足够好看,五官清冷英俊,若是笑时,又带了分秀气。   而从专业角度,霍祈是他欣赏的年轻人。   当初他也动过想把自家侄女介绍给他的念头,不过瞧他那张冰块脸,他可害怕侄女受委屈,自家老婆子原谅不了他。   所以此刻,他纯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霍祈嗯了一声,没否认:“别说出去。”   刘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成,不过你还没说,刚才那姑娘怎么回事,跟你什么关系。”   “没关系。”霍祈面无表情。   刘主任瞧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这里头肯定有故事,做他们这一行的,见惯了生死,喜怒不形于色,尤其是霍祈,不过执刀两年,却沉着淡定得像个在这一行做了几十年的,让人下意识就忽视掉他的年龄。   刘主任鲜少见过他有情绪波动,可是今天,从他脸色明显看出了不寻常的情绪。   不过,他不想说,那他就不多问。   “不挖你隐私了,但是那姑娘腿怎么回事?是受伤了吗?”   谈昔出去的时候,刘主任正巧在门外,他本来好奇地打量着谈昔的样子,可是却敏锐注意到她的走姿有点奇怪。   这个问题没什么好回避的。   “她关节是不太好,应该是遗传的她妈妈,具体什么病我不清楚。”   刘主任笑着摇头:“你啊你,这都不知道,都不懂得关心一个女孩。”   霍祈抿了抿唇,没说话。   哪里是他不想关心,是谈昔敏感得很,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从不多谈,他也就尊重了她的隐私。   何况他们加起来也就谈了不到半年的恋爱,后来他想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人家死活都不肯见他了。   他才是冤得很好不好。   关于他跟谈昔的事情,压根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不过既然见了面,就绝对不可能放过她,死也不会放过她。   谈昔跟他生不同衾,死必须同穴。   霍祈微微眯了眯眸子,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他辛辛苦苦布下的网,终于要开始坐收渔翁之利了。   谈昔回了律所,就直奔程par办公室。   她必须推掉这桩案子,再跟霍祈接触下去,她小命都要没了。 第3章 、Chapter 03   “什么,这么简单的案子你都不想做?告诉我,谈昔,你为什么进入这一行?”程立则摘下眼镜,目光透着不解。   “我就不跟您说什么为了正义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我只是为了生存,对我来说,如何有质量的生存下去才是最值得操心的事情。”   其实谈昔大学念的是经济学,和法律沾不了半点关系。   她生在一个很传统的城市,在她生活的环境里,老一辈人觉得只有考公考编才是正经工作。所以在填报大学志愿时,她听从父母的建议选择了经济学,因为这个专业对于考公比较对口。   谈昔本人不排斥这个,她本来就是老实本分的姑娘,安安稳稳在小城过一生,有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这是她向往的。   她身体也不太好,不想别人能走很多路,她会疼,脚脖子疼,髋关节疼,腰背也疼,只要累了就疼,疼得想骂人。   如此看来,坐个办公室确实是很好的工作。   毕业后,她翻看着自己城市往年招录的公告,翻啊翻,在看到体检标准时,看到某条标准,整个人都要颤栗了。   那股酥麻的电流感麻醉了她的骨髓,她感觉朦胧之中似乎有一条白光劈过。   ——结缔组织疾病,不予录取。   她快速输入那几个熟悉的字眼,果真是啊。   从她十六岁那年,父母带她去省城,医生看了她的检查报告,叹了口气说:“你得了一个不用看的病,往后就积极锻炼身体吧!”   这个病是从她三岁那年就发现了,只是兜兜转转十六岁才确诊,只因为太罕见,百万分之一的概率。   那时她很开心,她本以为需要打针吃药,需要动手术,谈昔最怕疼了。但是医生告诉她,不需要治。   只是她很疑惑,为什么医生这样说,母亲的眼底却遍布阴霾呢?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她长大才明白,其实,不用看的病还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看不好的病啊。   她不累的时候只有一点点异常,几乎与常人无异,只是动作比别人慢了些。但若是累了……不说吧。   所以当谈昔知道,一直以来努力奔赴的那条路其实无路可走的时候,她淡定地给招聘方打了电话,询问了一下自己究竟能不能报名,关于她的病症,其实太过稀有,招聘方让她去医院做个体检套餐试试。   当医生看过报告说,遗憾地说了声“抱歉”后,谈昔恍惚着笑了一下,道了声谢。   她允许自己难过,但不能难过太久,她用了一周埋怨命运的不公,而后迅速振作起来。她学的经济学专业,除了进入体制内,对她来说没有更好的道路可以走。   而她在大学听过几节宋洵声讲过的法律课,非常有趣,虽然仅仅是选修课,但她课后有自己了解这方面的知识。谈昔知道,自己是热爱这个行业的。   她也就决定,自学通过法考,彻底转行,做一名律师。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拿出常人没有的意志力,用了半年时间通过司考,让不少法学专业的学生叹为观止。   “谈昔,我知道你很有意志力,所以这桩案子你没必要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谈昔叹了口气:“我就不瞒您了,张爱国的主治医师是我的前男友,我不想见到他。”   程立则摘下眼镜,缓缓叹口气:“我无意打探你的隐私,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别说前男友了,就是跟我们产生过过节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们因此就不工作了?”   谈昔摇摇头:“我们分手分得特别不体面,跟他对接工作,我很难进入到状态。”   “小谈,你还是太年轻了,其实到了我这个年龄你就会发现,其实男女之间腻腻歪歪那点事,根本算不上什么,张爱国的案子很简单,你跑上几趟就处理完了。我虽然不能以我的标准来要求你,但是诚然,这对你来说是个锻炼自己的好机会。”   程立则语重心长道。   谈昔依然犹豫。   “你做事细心,很有拼劲,我一直很欣赏你,别让我失望了。”   “我……”   “回去吧。”程立则捏了捏眉心,他是真的累了,他手里是一些比较棘手的案子,已经熬了好些天。   谈昔将准备好的话咽到肚子里,她是真的不想让程立则对她失望。   她还想再ae立足。   谈昔回到出租屋,是一套装修得温馨的两居室。   她跟温婉合租,温婉是她的发小,也是大学室友。温婉在这边开了家辅导机构,自己做老板,机构规模越来越大。   不过温婉平时应酬很多,又忙活机构里的事,晚上几乎不回来吃饭,一般谈昔都是自己随便做点吃,今天谈昔是没力气做饭了。   抬腿都格外困难,连脸都没洗,就爬到了床上。方才进小区的时候,腿都快不能走路了,好多人拿异样的眼神瞧她。   好好休整一夜,明天应该会好起来吧。   谈昔从餐桌顺了包面包和一盒牛奶,坐在床边,胡乱地塞到嘴里,算是吃饱了。   社畜而已,一顿饭的质量真没那么重要。   今天这一天接收的信息量太大,谈昔蒙着头进被子里,仍然觉得头脑嗡嗡的。   温婉晚上十点钟回来,照例敲了敲谈昔的门。   谈昔还没睡,温婉就换好睡衣敷着面膜走了进来。   “昔昔你知道我今天碰到谁了吗?”   瞧着温婉两眼放光的模样,谈昔坐起来:“谁啊?”   “咱们高中的男神,霍祈!”温婉笑了笑,“哎,我都不知道啊,他如今那么有名气,竟然是临水第一至华医院的头牌。”   谈昔:“……”   “头牌这个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好好好,反正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啦,过去这些年没见他了,咱高中那些长得不错的男生都长残了,怎么他还是这么好看啊?那皮肤干净的,啧啧啧,走在路上跟个明星似的,回头率可高了……一点都不显年龄。”   谈昔瞥她一眼:“人家本来就不老。”   温婉:“也是。”   像是怕谈昔不信似的,温婉正要继续夸霍祈,却没想到谈昔悠悠来了句:“我今天也见他了。”   温婉:“?”   “你俩竟然碰上了,我的天,你们当初可有过一段啊这不是很尴尬吗?”   “也没有很尴尬,就是我感觉他挺讨厌我的。”谈昔小声说,她在这方面的直觉一向很准。   温婉看多了言情小说,捂着嘴突然咯咯咯就笑起来,莫名其妙脑补一堆剧情:“恨的对立面就是爱啊,你知不知道,言情小声男主就是这样的,霍祈不会还会你念念不忘吧。”   当初霍祈喜欢昔昔成那个样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样浓烈的爱,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   谈昔白了她一眼,拿起桌边的牛奶又喝了一口:“你以为现实是言情小声?人家年轻有为,现在都有女朋友了。”   温婉啊了一声,嘴巴张得都能塞进一个鸡蛋:“啊,都有女朋友了啊。”   其实谈昔也没有想到,他会有女朋友。但是再深想想,他那么优秀,不可能永远等着一个没有结果的人,如果有合适的女孩子追他,他也会考虑一下的吧。   谈昔闭了闭眼,往事呼啸而来。   她别扭的小半生里,也只喜欢过他一个人。   她那时候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啊。   可她只能当作没爱过,当作没重逢过。   周如海在这时给谈昔发了微信,想约她在农庄咖啡厅见面,说要谢谢她。   周如海是谈昔接触过的第一个当事人,AE律所做诉讼业务,也做非诉讼业务,周如海过来做法律咨询。   “谈律师,您肯赏脸过来,我可真是要谢谢你啊。”   “您不必这么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谈昔坐下了。   “那段时间收到了好几个匿名寄的包裹,那时候忙着赔偿的事,也没查是谁寄的,前几天我让我一个快递行业的哥们帮我查了查,原来是您啊。”   “您不知道您给了我家多大的帮助,真的特别要谢谢您。”   这时候一个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来,将两人点的咖啡与蛋糕摆放好,又拿出一束捧花:“感谢二人的支持与消费,恭喜您抽中为我店的幸运顾客,这是送您的鲜花。”   运气还挺不错,周如海说了声:“谢谢。”示意谈昔接过鲜花。   谈昔平时还挺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就笑意盈盈地将花接了过来。   “那些奶没什么的,超市那时候打折,我买的也便宜,您真的不用那么客气,还专程来感谢我。”   谈昔去周如海家里跟他见过面,那时候周如海出了交通意外,家徒四壁,急需赔偿,可是对方不配合。   周如海伤势不算太严重,为了省钱,很快就出院了。   谈昔去他家的时候,正巧看见周如海念小学的女儿正哭哭啼啼跟妈妈祈求,想参与学校的订奶:“别人都订了,我也想喝,我尝了一口我同桌的,可好喝了,妈妈我也想要……”   周太太因为丈夫的事愁得头疼,一把拂开了女儿的手,责怪她不懂事。   在发现谈昔就站在门口时,她揉了揉眼睛,叹口气说:“让您见笑了。”   回去后谈昔就去超市比照小孩子的口味,买了几箱奶,匿名寄给了周太太。   她不想让周如海有心理负担,所以特地没写名字。哪想到周如海处理完赔偿,竟然这么较真地过来感谢她。   周如海推过来一个黑色的盒子:“不光是这个事,还有案子您也没少费心,这是给你的礼物,不贵的,您别推脱了。”   谈昔着实想推脱,可是周如海都红了脸,怎么都推不掉。   这个牌子谈昔也认得,确实不算贵,她想了想就收下了,以后再给他孩子买点东西还回去就是了。   谈昔在这边聊得开心,却没看到   身后隔了一个卡座的距离,有男人面容渐渐阴沉。   笑得比见他那天好看多了。是有多讨厌他?   男人注视着前方,周围的气氛诡异得冷凝,咖啡几乎要放凉了,却没有半分要喝的意思。 第4章 、Chapter 04   跟周如海见过面,谈昔去了趟进口超市,早上出门,温婉让她给她捎几包零食。   谈昔当然知道温婉想吃什么。   温大老板啊,也真是不容易,明明是个吃货,最近忙起来连逛超市的时间都没有。   谈昔走到熟悉的零食区,那款她叫不出的膨化食品已经卖干净了,不愧是温婉喜欢的款,总是这么受欢迎。温婉常年保持着一百二十斤的体重,时常感慨“昔昔你怎么这么瘦啊”,是她忘记了,谈昔平时可不贪嘴。   谈昔叹了口气,今天算是白来这一趟了,她摇摇头,却无意间看到货架最上面有一大包排列整齐的零食。   就连口味都是温婉最喜欢的。   谈昔心里一喜,踮脚抬手去够,她个子在普通女生中也是娇小的,只长到了不到一米六,何况最顶层还不是商品区,只是售货员为了方便将商品暂时存放在了上面。   往四周看看,今天是休息日,售货员也不在这边,她又实在够不到。   要不就找找售货员在哪儿,让她来帮她够?   正这么想着,谈昔打算往前走几步,忽地感觉到了一股清幽冷冽的男香。   香味很淡,却奇异地让人着迷。   谈昔在霍祈的诊室闻到过这个味道。   她皱了皱眉,身后有一双白皙修长的大手轻松地将零食够了下来,然后交到她手里。这是一双她曾经最喜欢的大手,掌心是那样的湿热有力,手指处有薄茧,那时她那样喜欢他,连他指节的横纹都恨不得拍下来珍藏。   谈昔缓慢地抬眼。   “谢谢。”   霍祈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衬衫领口,他非常适合穿白色,衬得他丰神俊朗,依然是那副淡漠谦和的君子模样。   不过细看,却能看到他眉心笼着的不耐。   “谈小姐的工作还真是清闲,去相亲不说,还在超市悠哉游哉。”   话语里夹枪带棒,谈昔还以为自己又得罪他了。   等等……相亲?她什么时候相亲去了?霍祈指的是刚刚在咖啡馆?谈昔飞速捋清线索,很多旅游攻略都强烈安利农庄咖啡馆,说是里面的小资情调很适合情侣约会。   以及,她好像捧了束玫瑰花。   确实很像在相亲无疑了,霍祈会误解也不奇怪。   谈昔挑了挑眉梢,淡淡道:“霍医生不也是么?都说医生很忙,可是霍医生现在竟然在逛零食区。”   她记忆里的霍祈可不贪嘴。   他的眸光霎时变得黝黑,嗓音淡淡:“我是跟着你过来的。”   这话就着实让谈昔有些意外了,就相当于□□裸地告诉她“我在跟踪你”。   他们俩如今的关系,无论让谁来说,都应该避避嫌,可他竟然大言不惭说在跟踪她……霍祈跟着她有想说什么做什么呢?无论是什么,除了工作,他们都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谈昔的胸口忽地一跳,抬起倦懒眉眼,假装淡定地说:“哦?霍医生竟然有跟踪人的癖好?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霍祈笑了笑:“我只是好奇,我这位眼光顶天的前女友,这次又喜欢上了什么样的男人。”   他用的是“又”,谈昔早就知道,他忘不掉那次。   那是谈昔大学开学后不久,他仍不死心,来见过她一次。   谈昔说自己不喜欢他了,说爱上了别人,甚至牵着那个男生的手在他面前,像是炫耀,更像是凌虐。   她说了什么?   那晚的她是那样冷漠,幽幽吐着红唇:“霍祈,我早就不喜欢你了,你何必作践自己,像条野狗一样。为我这样的人,不值得。”   她跟他说了那么多句分手,直到真相摆在他面前,他才动摇——原来他的昔昔,真的不爱他了。   “霍祈,我以前也觉得自己喜欢你,可是,我脑子里从没有任何我们未来的画面。”她的声音很轻,“一个人如果喜欢另一个人,脑海里会情不自禁勾勒出很多未来的场景。”   “可是,我没有。”谈昔又说,“所以谈昔根本不喜欢霍祈。”   霍祈满眼通红,苍白的手背泛着清晰可见的青筋。目光如冰雪中的冷刃,死死地盯着她,写满恨意。那晚下了雨,所以谈昔至今不知道他哭没哭。大概没有哭吧,他那样骄傲,那样克制和隐忍。   “不管怎样,这都是我的私事,无需霍医生参与了。”   谈昔绝对不会跟他解释关于周如海的事情,这些都没必要,早就该相望于江湖的关系,甚至在未来都不如手里的案子来得热乎。   可她的身体还是莫名其妙地紧绷。   霍祈轻呵一声,下颌线条冷硬:“你以为我愿意参与?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忘了正事。”   是了,张爱国的案子还需要与他对接。   霍祈扬长而去。   “等等。”   谈昔又叫住了他。   霍祈转过身,那双曾经写满了深情的眸子尽显疏离,他逆光站着,谈昔甚至看不起他的五官,那双冷漠的眸子她却偏偏看得明晰。   “你再帮我拿几包。”谈昔勾了勾唇角,声音有点恍,气息比之前弱了不少。   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即便帮她够了一包,那就有理由再拿几包。温婉那个大胃王,一包也就演个片头曲,就吃完了。   霍祈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谈昔,确实从她脸上看出了请求帮助的谦虚。只是他的目光就像钉子一样,让谈昔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冷意。   霍祈就是再讨厌她,也不会丢失他身为君子的风度。   既然她开口请求帮助,他就不会拒绝她。   霍祈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拿最高层的零食连踮脚都不用。不过这次,他拿下来的时候,在交到她手里与丢到购物筐里,微微犹豫了一下,瞥了一眼她的手,毫不犹豫地丢到了购物筐里。   谈昔将他的神态全部收进眼底   她看到了,他的目光里有微微的嫌弃。   可她还是说了谢谢。   霍祈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其实谈昔再次叫住霍祈确实有服软的成分在,刚刚她讲话难听,霍祈已经生气了,谈昔很担心真的将他激怒,接下来对接工作他会不配合。   说不配合似乎也不完全对,因为最起码他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只是对接起工作对多些难度。   谈昔只想尽快办完这个案子,这样他们就能早日划清界限。   毕竟没什么比能填饱肚子更重要的事了。   这次霍祈是真的走了,他身形很高,宽肩窄臀,走起路来偏快,长腿修长有力。超市的喧嚣在谈昔眼底都成了陪衬,她静默地看着他。   忽然想起,她少女时期的日记本曾写下:我也只敢偷偷再看你一眼。   这句话不知道写过多少次,字迹被水晕开,渐渐模糊了。   付完款后,谈昔提着东西到前台取走玫瑰花,正巧前面有一对穿着校服的高中情侣,男生紧紧地牵着女生的手,在超市停留了不短的时间,谈昔的腿已经开始不舒服,走路很慢。   “喂,你有多喜欢我啊?”女生娇笑着问男生。   男生蹙眉,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有点无法理解,默了默才说:“就是非常非常喜欢,哎,你们女生为什么总喜欢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呢?”   “什么叫你们女生’?”女孩扭了一下男孩的耳朵,“你倒是说说,还有哪个女生!”   在背后听人讲话总不太好,离前台也近了,谈昔加快了步伐。   其实谈昔不喜欢总是回忆过去,这是个有点矫情的行为,可是自从跟霍祈重逢后,她就不可避免地想起过去读书时的日子。   其实热恋中的女孩总喜欢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吧。   连自诩成熟的谈昔也问过。   学校的操场上,夕阳如蜜,落日熔金,空气中夹杂着花草的清香。   霍祈搬了两个小板凳,两人并排坐在角落处看着打球的少男少女,谈昔那点无聊的小心思蠢蠢欲动,忽地问:“霍祈,谈昔是谁呀?”   她捧着脸,一脸嗔笑。   霍祈眸光微动,声音温软,仿佛羽毛一般轻拂谈昔的耳畔:“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他刻意放缓了声音,一字一顿,看向她的目光写满宠溺,尾音里藏着笑,“我未来的妻子,将来为我生儿育女的女人。”   他总是面无表情,可一不小心就会撩得她心跳加速。记忆氤氲了他的眉眼,现在的霍祈永远是那副冷冷的样子,却再也不是那个将她捧在掌心的少年了。   是她活该。   谈昔一大早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一般人不会在这个点给人打电话,除非是非常紧急的事情。   是张爱国的妻子郑华。   “谈律师啊,求你得赶紧帮帮忙,本来我们也不想私了来着,可是肇事司机说他那边没钱,暂时不帮我们垫付医药费了,他说他已经垫付了够多,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该怎么办啊,老张这边还没醒过来,现在正需要钱啊”郑华突然嘶了一声,大喘气起来。   谈昔知道,是她情绪激动,胎儿又乱动了,她现在待产,情绪可不能出现太大波动,一旦波及胎儿,危害可就太大了。   “您先稳定一下,千万别激动,张爱国还等着看宝宝呢。”谈昔语调轻柔,试图帮她缓和情绪,“交强险和商业险的预赔下来了吗?”   “那点钱早就用完了啊,现在老张这情况,在医院就是天天吃钱,我这着急的……现在老张还没清醒,我就是怕没钱治病,他撒手人寰,我这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啊!”   一般交强险的赔偿得是治疗周期结束后,可张爱国这事明显就是个大窟窿,现在这窟窿填不上,张爱国就没钱治病。   看样子必须早点走法律途径了。   “嗯,您别激动,您现在还怀着宝宝,更容易胡思乱想。我保证您会拿到该有的赔偿,张爱国也会醒过来,我上次跟主治医师沟通,医生就说很快就醒了呢。”   郑华犹豫着:“是吗?”   谈昔硬着头皮撒谎:“是的,医生人可好了,在全国也是赫赫有名的专家,而且在很努力帮他治病。”   郑华舒了口气,总算放下心:“那就好那就好,那咱们接下来?”   “我跟医生说一下,咱们尽早做一下伤残鉴定,这样就能早点拿到赔偿款了。”   “好好好,谢谢你谈律师,都听你的。”   伤残鉴定很少是在患者不清醒状态下做,谈昔本来以为肇事者会继续垫付,那样就等着张爱国醒过来就好了,再沟通接下来的赔偿事宜。   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让昏迷的张爱国做“伤残鉴定”了。   这事得需要霍祈的帮助。谈昔踌躇着,掐着点在中午给霍祈打了电话。   那边响了十几声才接。   是淡漠的男声:“喂。”   干净而清冽,像冬日的雪花。 第5章 、Chapter 05   “霍医生,我是谈昔,有个事需要您帮忙……”   谈昔皱着眉一边说着,一边似乎听到了啪啪啪打脸的声音,霍祈这人本来就骄傲又极端,曾经被她那样伤害过,心里有气是正常的,朝她撒点气也是正常的。   可她偏偏又惹他生气了。   真是还嘴一时爽,现在火葬场。   她就是一卑微的律师助理,别人谈律师谈律师的叫她,她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霍祈爱说什么,她听着就是了,也不至于现在这么难张口了。   本来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现在更乱了。   “谈小姐,我现在在忙,不方面接电话,你先加一下我的微信吧。”   霍祈声音淡淡的,非常客观,似乎没什么起伏。   背景格外安静,落针可闻,谈昔甚至撒谎这男人是不是在报复她,在撒谎。   应该也不至于这么没品?   挂断电话后,谈昔便输进去他的号码,添加好友。   通过得倒是很快。   朋友圈没什么东西,就跟他这个人一样,干净利落。   退出朋友圈,谈昔在霍祈的微信名片上发现他的微信号仍然是:hqxhxx——霍祈喜欢昔昔。   还是高中那会儿弄的,那时候中二,喜欢一个人恨不得宣告全世界。而且像霍祈这样冷静理智的人,是很少做什么秀恩爱的举动的。   所以当他注册微信号时,下意识将微信号设置成hqxhxx的时候,谈昔窝在被窝里笑了很久。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用着当年的微信号?谈昔有点费解,他手机号都换了,可是微信还是这一个,这就说明他解绑过原来的手机号,执着地用着这个微信号。   这个微信号对他来说有这么重要?谈昔不记得这个微信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而且他也太懒了吧,现在都可以改变微信号了,他竟然懒得改……还留着这个蠢兮兮的hqxhxx干什么呢?是忘记了……还是压根不想改?   谈昔没有再想下去。   她给霍祈留言。   谈昔:【霍医生,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呢?有时间回复我一下,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发出去的消息就如同投像深潭的石子,没有回声。   这事也急不得。   后来谈昔下班了,把这事都忘了。   晚上十点钟,她躺在床上拿ipad看电视剧,手机突然响了,是霍祈。   霍祈嗓音浅淡,隐隐还夹杂着嘲讽:“没打扰谈小姐跟男朋友约会吧?”   谈昔:“……”   上次见面的事他还是没忘,谈昔扁了扁嘴,依旧懒得解释,淡定道:“那个,肇事者那边有了点岔子,所以我想先让张爱国做一下伤残鉴定,这样能早点拿到赔偿款,要不然他连医院都住不起了。”   对于霍祈这种人,不要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公事公办就好。   “哦?想不到谈律师还挺有爱心。”尾端他轻笑了一声。   谈昔不是不懂他阴阳怪气又在内涵着什么,她只能装作不懂,好脾气地说:“和爱心没关心,律所接收了委托,既然要赚这份钱,那就得负起责任。”   “是啊,签了合同的,那真是重要得很。又不是随便谈场恋爱,说分就能分。”霍祈淡淡道。   谈昔突然很不想理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她才说:“只是张爱国现在还昏迷着,所以那些证明材料我去交到鉴定机关就可以,而这些材料需要您的配合。”   窗外有风卷了进来,临水市的夜晚,很冷。   霍祈没有说话。   谈昔到底坐不住了,她坐直了些,拢了拢长发:“不会这么点事你都不答应吧?就是公报私仇也不带这样的吧,这么点小事……”   “谈昔。”他忽而轻念她的名字,在舌尖辗转,有种别样的风情。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霍祈嗓音平静,耐下心跟她解释,“我这几天在出差,我刚刚只是在想,我该怎么把资料给你,这样吧,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寄给你。”   谈昔忽然有点赧然。   所以刚刚是她脑子转得太快,多想了?霍祈并没有那么过分不是吗?可他刚刚那个态度,真的欠揍得要命啊!   她差一点就以为他不会帮她了。   可她现在又觉得非常不好意思,甚至觉得刚刚自己的小人想法很过分。   “我入行不久,可能有点着急。”   “我记得你大学念的是经济学。”他到过金融学院的宿舍楼下找过她,“怎么突然想到转行了?”   谈昔抿了抿唇,窗外货车运货的声音嗡嗡作响,恰有一束光线流转过来,打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也没什么,”这个话题被她这样囫囵过去,又随便换了个话题,“你还有几天回来?”   “下周吧,问这个问题干什么?”霍祈的嗓音里含着漫不经心的笑,“想见我?”   这三个字让谈昔身躯一震。   她跟霍祈重逢后,还能有这样心平气和聊天的时候?不符合霍祈的性格,也不符合她的性格。   真心爱过的人,既然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性,不如相望于江湖。   谈昔闭了闭眼:“就是担心张爱国的病情,你这么一走,谁来给他治病啊。”   霍祈心里猛地一凉,他能想象她说这话的神态,唇角应该勾起薄情的弧度,一如既往,就连语调都是蛮不在乎的。   他淡淡道:“这几天由刘主任负责,刘主任的资历可比我高深多了。”   这次没有夹枪带棒,也没有继续嘲讽她,可这话题进行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挂断电话后,霍祈疲惫地揉了揉腕骨,将手机放到一边。   可想了想又重新拿起来,点开谈昔的微信头像。   朋友圈只有几条关于AE律所公众号的转发,其他什么私人的信息,都看不到。   刚才谈昔加他那么快,他心里一喜,还以为这么快就加上了她的私人微信,能窥探她生活的一角。   不过是个工作微信号罢了,什么都没有。   她的性格依旧如此,没有半分改变,看似好说话,其实全身都是刺,上次看到她柔弱温顺的模样,是什么时候?   很早了吧。   因为户口问题,他回申城念高三,参加高考。他长相优越,成绩又好,每次早上一来就会发现抽屉洞多了几封情书,还时不时有早餐,这些东西他头疼得很。   身旁的女孩们也总是环绕着他,来找他问问题,他哪会不知道,都是想跟他搭话的借口罢了。   霍祈长这么大,其实对女孩没多大兴趣,身边的朋友总说他有艳福,他不太懂。其实他性子很清冷,但是也没吓退这些女孩。   他第一个注意的人是谈昔。   是有一次体育课,他回教室门口的橱子拿东西,经过窗户时,正巧看见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卷发女孩他认识,叫周晓蓓,前段时间放了学在篮球场跟他告白来着。另外一个长直发女孩他脸熟,成绩挺不错,数学老师特别喜欢她,但名字他不记得。   申城一中提倡素质教育,格外重视全面发展。哪怕是高三了,体育课也要全部去上,体育老师会一个个点名,除非有班主任写的假条。   所以这两个女生在教室,应该是请了病假。   霍祈走进教室的时候,正巧看到周晓蓓转过头,趴在谈昔的桌子上,一边哀叹眼睛却迸发出神采:“谈昔,做题有那么有趣吗?十七岁这么好的年龄,你难道不想跟帅哥谈场风花雪月的恋爱吗?”   谈昔放下笔:“跟哪个帅哥?”   “比如咱们班的霍祈。”   她皱起眉想了想:“还是算了。”   周晓蓓敲敲她的头:“怎么,你觉得他不好看?”   “凭良心说,是非常好看,”谈昔两手交叠放在桌子上,“但我觉得会被冷死欸,比如,你跟他说‘我想喝奶茶’,估计他会凉凉瞥你一眼,‘那东西里面都是色素,不许’。”   “再比如,你想在冬天吃冰淇淋,他会一脸高冷,“身体还要不要了?””在模仿霍祈的台词时,谈昔压低声音,摇头晃脑,惟妙惟肖。   周晓蓓咯咯咯笑个不停:“还别说,你学的倒是有几分他那个样子,但是怎么办,我还是很想……”   霍祈拿了篮球,也没有继续听下去。   他一边走一边想,他有那么变态吗?   霍祈抱着篮球往操场的反方向走,步伐快了几分。摇了摇头,忽而又笑了。   原来叫谈昔啊。   后来的体育课那个叫周晓蓓的来了,谈昔却没有来,再后来依旧没有。霍祈就确定,她身体应该是有点问题,不适合运动。   所以同学在谈论起谈昔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竖起耳朵听了进去。   有人说她的腿不太好,走路有点问题。   她下课也不怎么出去,默默做题,安静听课,他们也没什么交集,霍祈观察过她走路,只是有点慢,也并没什么异常。   她数学学得很好,脑子很聪明,坐在窗边喜欢发呆,金灿灿的阳光照亮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像是小小的蒲公英。   巴掌大的小脸,皮肤很白,眼瞳晶亮,就如同揉碎的星河映在眼底。   高三或许是人一生最刻苦的时候,按理说,他们没什么交集,可偏偏,那天晚上霍祈收留了她。   他们住在一起。   那天晚上,他难得看到这只狡猾的小狐狸露出一点让人无法置信的脆弱,他们促膝长谈,看长夜将明。   他甚至还……   所以确切点说。   应该从那一夜开始,故事才拉开了序幕。   “霍医生,这几天怎么看你心神不宁的?”   荀以童走过来说。   霍祈和周亮都是临水市至华医院招牌响亮的骨科医生,这次带队来江华大学人民医院进行交流研讨,而荀以童她们是骨科的护士,也过来了几个,加上霍祈带的两个实习生,来了十几个人。   双方就膝关节置换术如何降低VTE风险系数以及术后血栓的预防等问题进行了讨论。   霍祈的手机突然进来一条微信。   刘主任:【明天ae律所集体过来体检】   霍祈看了眼荀以童,荀以童是今年新进来的护士,大学刚毕业,为人机灵活泼。   他摁灭手机,低声说了句:“下周一才能回去。”   荀以童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悠:“是啊,咱们下周一才能回去。”   “霍医生是瞧病人瞧呆了么?”他们科室内部也经常这样开玩笑,“还是说霍医生在五年内连续修完了硕博课程,精力用尽,现在开始恍恍惚惚了?”   周亮走过来,指了指荀以童:“我怀疑你在开车……”   荀以童走过来,靠霍祈近了些:“霍医生,周医生在欺负人,你快帮我报仇。”   霍祈皱眉,不动声色离荀以童远了些,他一向懒得跟这些小年轻闹腾。   “周亮,咱们俩报告的ppt反正都准备好了,明天我回去一趟,这里就交给你了。”霍祈扬眉看了看做记录的俩实习生,“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得让他们学着点东西。”   “你有急事?”   霍祈淡淡嗯了一声,周亮就没有多问。   荀以童看着霍祈走远回住处收拾东西的身影,心存疑惑。   霍医生业务精干,最是敬业,而且这几天交流学习,霍医生的患者也都安排好了,照理说没人能打扰他。   荀以童从没见过这样的霍医生,她直觉不妙。   赶紧给当护士长的小姨拨了通电话。 第6章 、Chapter 06   法律这一行,看似光鲜亮丽,其实又累又苦,尤其是没人脉没资源的前几年,也需要经常应酬,自己推销自己。   周琳琳跟谈昔说,入行两年,她脖子和胸腺都长了结节,好在后期她努力保养,硬生生又恢复了健康。   AE律所每年都会组织一次非常正式的体检,跟那些走过场的入职体检完全不同,提前跟医院那边沟通过,查得非常详细,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指标。   每年体检的医院都是第一至华医院。   谈昔其实不太想去,后来想了想,反正霍祈出差了,不在医院,就是在又怎样?他那么忙,又不是负责体检的医生。   无论如何两个人碰不见就对了。   谈昔从小到大都不喜欢体检,小时候是因为害怕把自己最深处的秘密抖出来,大一点是因为难堪。   每次体检队伍都很长很久,累得脚都不太能走。   今天先是去抽了血,等抽血就等了二十分钟,谈昔本来想伸右手,但是护士已经拉起她的左手。   “握拳,攥紧了,伸直手臂。”   站久了难免有点血液不顺,谈昔的手臂颤了两下,才将手臂勉强伸直,可是护士笑了笑说:“怎么,伸不直啊?”   谈昔默默又朝前伸了伸,护士自顾自说:“没事。”   确实是伸不直。   她关节不好,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左臂就有点伸不直了,所以她买衣服尽量选择宽松肥大的衣服,直筒牛仔裤,宽松上衣,跟个普通大学生似的,没半点女人味。   同事总因为这个笑话她,其实哪里是她不想穿,是没办法罢了。   抽完了血,谈昔坐在长凳上啃了一个肉包子,她本来就瘦,有点低血糖,害怕自己晕过去。   检查都做得很顺利,有什么小的问题医生也都跟她沟通了。   检查到四肢关节的时候,医生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就填了“正常”二字。毕竟像谈昔这种情况,一旦状态比较好的时候,是很难看得出有什么问题的。   可是检查到妇科的时候,就没那么好收场了,下身需要脱干净再进去。   谈昔长这么大,还从没做过这项检查。她犹豫了下,还是进去了。   那是一张类似于床和椅子之间的一个很奇怪的东西,需要坐上去,双脚岔在那个大床的两边,那个东西定的有点高,谈昔尝试了两次,死活够不上去。   简单来说,就是她肢体功能受限,一条腿岔上去,另一条腿就上不去了。   做妇科检查的是个老医生,戴着眼镜,格外严肃认真:“哎,你上不去啊?”   谈昔有点不好意思:“是上不去。”   老医生架起她的腿,往两边放,还没放上去,她就疼得受不了,把腿往回收。   “你这样我可检查不了啊。”   “检查不了没事的,我未婚,这里应该没事。”   老医生摇了摇头:“那可未必,现在年轻人生病的多了去了,谈过男朋友吗?”   谈昔有点恍惚,下意识就说:“谈过。”   老医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谈昔颤了颤睫毛,这才反应过来,医生问这个问题其实就是在问有没有性。生活。   她又想解释什么,可是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医生兀自感叹:“奇怪啊,你刚才走进来我看着挺正常的,没看出来你有问题,可我这检查床理论说你能上来的,怎么就岔不开呢?”   老医生又瞄了一眼她的□□:“你这样,我也看不清,但是检查是必须要检查的。”   后面已经没有等候的其他同事了,谈昔是最后一个妇科排队的人。   老医生让谈昔赶紧穿好裤子,跟她出去。   “走,你跟着我到我的诊室,有个检查床比这个小一点,你试试看能不能上去。”   两个人走到了门口走廊,妇科检查的科室在最角落,比较隐蔽,这边已经没人了。   “其实真的不用检查了,我这方面挺正常的,没感觉到有问题。”   “你感觉到问题那就晚了,”老医生倔得很,“我们这边妇科检查可不便宜,你既然交了检查的费用,那我就必须给你检查。”   “可是我真的没有问题啊。”谈昔气息有点弱了。   “小姑娘,你越这样我就越怀疑,你在隐瞒什么。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医生,我有必要为你做详细的检查。”   “医生,其实我……”谈昔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清越的男声:“沈姨,别给她检查了,填写合格就行。”   声音实在好听,让人难以忽略。   谈昔转身,看到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就离她们三步远,刚刚的话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清晨的光线勾勒出他五官英俊的轮廓,表情寡淡冷漠,明明勾起唇角在笑,可这笑意不达眼底。   这个时候的霍祈,应该在出差不是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医生摇摇头:“这姑娘很奇怪。”   “她从小就这个样子,没什么问题的。”霍祈淡淡说,“沈姨,既然她不想检查,那就不用较真。”   老医生点点头:“既然你们认识,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她转身进了妇科诊室。   谈昔站在原地,走也不是,原地不动也不是,她咬了咬唇,霎时有点不知所措。   霍祈就这么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她心上,可她愣是连挪动脚步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表情冰冷严肃,谈昔无数次想,如果霍祈活在古代,那肯定就是冷面杀手,刀起人头落地的那种,人见人怕。   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谈昔的脑海无端划过了很多东西,好像比上次见他又好看了一点?   是非常正派有男人味的那种好看。   谈昔走着神,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他一把扯过手臂,他抓紧了她。   “你拉我干什么?!”谈昔使劲想从他手中抽离开,可对比起男人的力气,她就跟个虚弱的小鸡仔一样。   霍祈面无表情地将她拉到楼梯间。   体检中心整个在三楼,兴许是怕被人看见,霍祈将谈昔拉到没人的二楼楼梯间。   下楼的时候,知道她下楼不太方便,他明显慢了下来。   两人凑得近,那股好闻的男香飘入她的鼻息,也不知是香气作祟还是怎样,她突然又不讨厌他了。   霍祈手上的力气松了不少,谈昔只要一扯就能把他扯开,但鬼使神差地,谈昔还是没扯开。   他修长挺拔的身影往她这边压,将她逼至墙角。   谈昔敛了敛心绪:“你不是出差了吗?”   两个人重逢后其实就见了那一次面,在他的诊室。   此时在如此逼仄压抑的楼梯间,谈昔的身体有点紧张和僵硬。在这种情况下人会下意识想要掌控场面,哪怕是他硬生生将她扯过来,可她还是想做掌控全局的那个人。   霍祈淡定道:“有点急事就回来了,正好把材料交给你。”   急事?能有什么急事?谈昔下意识就问道:“什么急事?”   霍祈脊背笔直,轻笑一声:“谈小姐,不用多想,肯定不是因为你。”   这几个字清晰地落入谈昔耳中,她将一绺碎发别至耳后,散漫道:“最好不是。”   她们之间的交集越少越好。   谈昔将眼神掠到窗外,人流攒动,一切人和往事似乎都只是虚空与幻影。过去了,很多事情都过去了。   看着她这散漫的态度,霍祈眯了眯眸子,拳头下意识攥在一起,手背上泛起青筋。他脑海中过电一般闪过无数年少时的记忆碎片,心底那些不甚明朗的情绪在这一刻忽然有了方向。   霍祈一向克制隐忍,没有过被情绪牵着走的时候。   可这一刻,他却突然觉得随心所欲没什么不好。   霍祈蓦地俯身,修长十指捏住谈昔的下巴,将她往后推了推,双臂死死禁锢住她。   然后他吻了下去。   上午的阳光炽热灼眼,只是远方还有一点初升太阳的痕迹,像是画家拿着调色盘随意涂抹的一点橙。   谈昔哪里会预料到他会这样做,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充满侵略性的吻如疾风骤雨忽至。   男人在这方面是天生的高手,他肆意与她交缠,吻得她连连败退。谈昔想将他推开,可她自己已经被人推到墙角,半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手包掉落在地。   谈昔的呼吸紊乱了几分。   她只能拿手掐他,使出浑身力气狠狠掐他,可这男人的身体似乎用铁做的,任她掐着,也不还手,就好像被猫儿挠了一下。   吻了好一会儿,谈昔身体都要虚脱了,霍祈才稍稍松开了她。谈昔的气息已经乱掉,喘着粗气,狠狠瞪了他一眼。   “霍医生,请自重。”   霍祈不徐不疾,侧头淡淡睨她一眼:“这只是那一年,没有进行完的吻,我索要来罢了。”   谈昔指尖顿了顿,觉得非常可笑,她哧笑一声:“饭没有隔夜吃的道理,我还真没听说过,一个吻可以隔上七年再要回来。”   “都是给自己的渣找借口罢了,何况你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不觉得这种行为……”谈昔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很不要脸么?”   霍祈面无表情,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在她脸颊上逡巡着,谈昔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甚至抛尸也说不定,像这种厉害的外科医生,肯定有很多杀人办法。   太阳穴突突的跳,有点疼。   霍祈无声轻笑,抬手在她的发顶揉了揉。   他的手指抚摸上她的脸,明明冰寒如雪,却仿佛侵着火,带着能灼烧一切的温度。   左手腕处有一道很红的掐痕,皮都破了,微微渗着血,面积不小,应该很疼。   她指甲长,刚刚是真没留情面使出吃奶力气掐他。   “谈昔。”他叫她的名字,不知是不是谈昔的错觉,竟然听出了几分缱绻深情,“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没有心。”   霍祈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谈昔深刻知道,无论如何,这谈话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何况,本来他拉她来这里,就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   她没再说话,坦坦荡荡地看了他一眼,将手包拾起来,双脚是轻松有力的,幸好今天早上吃了止疼药。   明明站了这么久,却一点都不累,哪里都不疼。如果这玩意没有副作用就好了,她愿意天天吃。   谈昔正要下楼,又听见男人淡淡开了口:“诊断证明不要了么?” 第7章 、Chapter 07   谈昔默默叹了口气。   她只能跟在他身后,霍祈走路速度偏快,谈昔只能小跑着才能跟上,一阵清风卷过,带起他身侧淡淡的松香,味道很好闻。   张爱国的案子尽早结束吧,这样他们就不用有什么交集了。   谈昔再次来到霍祈的诊室,里面是消毒水的味道,谈昔其实很害怕医院,可程立则擅长的案子都跟交通肇事有关,成了他的助理,也就意味着谈昔要经常跟医院打交道,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进到霍祈的诊室,她竟然一点也不紧张。   可能是因为旧情人重逢,复杂的情感盖过了对医院的恐惧。   霍祈的诊室很干净,一尘不染,东西搁置整齐,他本来就有严重的洁癖。   他拿了张纸,埋头写了些什么。谈昔也没客气,直接在他对面坐下了。   霍祈的字迹干净俊秀,劲瘦有力,就如同他这个人。   现在的医院一般都是使用电子病历,医生很少动笔写字。谈昔记忆里的医生,一个个字体龙飞凤舞,开完单子后,全家人愣是一个字都不认识。但是拿着去抓药,药房里的人全都看得懂。   她和霍祈对面而坐,每个字都看得清晰。   霍祈又在抽屉里拿出另外几份资料,像这种伤残鉴定材料,他也不是遇见一次两次这种情况了,轻车熟路将资料装进一个文件袋里,交到她手上。   谈昔撑着凳子边缘起身,虽然吃了止疼药,身体底盘仍是自己的,这些小细节不会改变。   比如从凳子上坐久了起来,需要缓了缓才能走,比如每次起身,都需要用手撑着凳子边缘,再比如,从地上捡东西要比别人费劲,以及梳头发的时候会有一点点困难。   她在正常与否的边缘,有时候她自己都在想,这样下去到底有什么意思,走在外面,会被别人当成正常人,可要让她做什么事情,她又做不了,还要苦哈哈地解释。   谈昔突然很想说几句话。   “霍祈,我可以原谅你今天的举动,反正我们以后也没有那么多机会见面了。但我很想说,没人抱着回忆不撒手,我不管你对我如今是什么感情,都忘掉吧。”   “那些过往的恨和爱,都忘记了,当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也很好。”是她真诚的劝告。   霍祈站了起来,身形很高,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带着淡淡的压迫感。   霍祈的眸子又黑又冷,他轻启薄唇,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谈小姐,我不需要你的原谅。”   谈昔有点意外,抬起头,盈盈的光照过来,杏眸里仿佛蕴藉水光。   “如果今天的事实在过不去,那你可以亲回来。”霍祈这话说得一本正经,隐隐有挑逗的意味。   谈昔用眼神剜了他一眼。   霍祈的唇角泛起一丝笑意。   谈昔推门而去。   往外走的时候,又碰到了见过面的圆脸护士,霍祈的骨灰级脑残粉。   圆脸护士主动跟谈昔打招呼:“你的案子处理得怎么样了?”   “快处理好了。”   “有没有觉得很遗憾?”   谈昔:“……”   “我为什么要遗憾?”   “处理完了就见不到我们霍医生了啊?霍医生可是忙得很,多少人从外地过来,愿意等上几天也要挂他的号。怎么样,这几天对接工作,有没有喜欢上我们的霍医生?”圆脸护士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谈昔随意道:“如果这样就能喜欢,那这喜欢也太廉价了吧。人家都有女朋友了,你怎么还那么喜欢他啊?”   “嗐,都传他有女朋友,他本人也没出来证实过,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或许只是霍医生自己放的□□呢。”   谈昔闷笑:“你可以继续这么安慰自己。”   “说实话,你就没有觉得心跳加速,有一种坐过山车的感觉?”   谈昔:“没有。”顿了顿,她又问,“你是哪个科室的?”   “问这个干什么?”   谈昔笑了笑说:“就是觉得你太闲了,想让你们护士长给你多安排点工作。”   圆脸护士:“……”   谈昔走出门,圆脸护士跟她告别:“你这腿注意点啊,怎么还不好,不要乱跑了。”   谈昔摆了摆手,跟她说再见。   荀以童从护士长小姨那里得到了消息,今天一早不需要霍祈坐诊和值班,可他一大早就出现在了办公室,然后九点钟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去了体检中心一趟。   从老医生沈姨手里拉走了一个女人,据说那个女人是他以前的同学。   这些在外科门诊都传遍了,大家都在八卦霍医生跟那个神秘女人的关系。   姐妹群消息响个不停。   李薇:【我是亲眼看到霍医生拉走那个女人的,不过八卦这些也没啥意思啦,人家霍医生本来就有女朋友,无风不起浪,咱们又没别的证据】王思思:【霍医生年轻有为,特别是配上那张脸,这就是块肥肉,大家都虎视眈眈呢】邓莉:【这样说不太好哦,我们霍医生身材巨好,怎么能用这么油腻的比喻】邓莉:【既然大家这么热情,那我跟你们说个劲爆的吧】王思思:【洗耳恭听。jpg】   李薇:【洗耳恭听。jpg】   本来荀以童刷着微博,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群消息,也被邓莉吸引了注意力。   她秉着呼吸,看到邓莉的消息突然跳到屏幕上,仿佛呼吸一瞬间被人攫住了。   邓莉:【今天我去接水,刚巧碰见霍医生了,我看到他手腕上有一处红痕,像是被人抓的那种,很火辣哦 ̄ ̄ ̄】邓莉:【你们可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哈,霍医生挺讨厌我们在背后八卦,遁走。jpg】荀以童掐灭手机,心猛地一沉,越发觉得那种不好的预感是真的。首先,霍医生从沈姨手里拉走了一个女人,似乎去了楼梯间,然后手腕被人掐了。   楼梯间。   霍祈跟那个女人干什么了……   荀以童越发觉得不妙。   荀以童是护理专科毕业,按理说进不来至华医院这么好的医院,是她小姨在背后疏通了不少关系,她才勉强考进来。   进来的第一天,就对斯文淡漠的霍医生一见钟情,小姨也试着撮合过二人,奈何霍医生那边不来电。   都说霍医生都女朋友,传的云里雾里,大多数人都信了。   经过小姨的证实,霍祈确实没有女朋友,他家世背景非常雄厚,哪怕不当医生回去继承家业,都能潇洒快活几辈子。这样一个男人,她可舍不得拱手让人。   荀以童从没跟自己的姐妹透露过关于霍祈谎称自己有女朋友的事情,因为一旦大家都知道了,这无疑会让她追霍祈的道路更加困难。   竞争对手越少越好,荀以童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   不行,她得调查调查,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竟然敢跟她抢霍医生!   太不要脸了!   荀以童攥紧拳头。   霍祈匆匆回来了一趟,第二天早上又要出发。   与程立则有段时间没见面了,程立则约他出来喝杯酒。霍祈生活作息规整的就跟个老干部似的,几乎不来这种地方。   前脚刚要踏进酒吧,手机就进来了一条消息。   周亮:【听说你在体检中心把一个小姑娘拉走了?】霍祈幽幽叹了口气,没回消息,将手机塞回口袋里。   程立则点了两杯酒,就等着霍祈过来了。   “老霍,你跟谈昔怎么样了?”霍祈刚一落座,程立则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酒吧很安静,没有那种炫目的灯光,只有一个吉他手在安静唱歌。   霍祈叹口气:“你瞧我这样像有进展吗?”他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不解气似的,又找服务生要了两杯。   霍祈侧头又说:“不管有没有结果,这事都谢谢你牵头。”   谈昔刚到临水市,就有人告诉他这个消息,好巧不巧,她进的律所还是他的好哥们开的。程家跟霍家是世交,哪怕程立则比霍祈大了十岁,两人也是特别好的朋友。   霍祈觉得是上天在给他机会,于是他找上程立则,请他帮忙安排,他要让谈昔主动来到他面前。   他们分手那年,他也不成熟,纵使低过头,可毕竟也是少年心性。   如今都已成熟,他越想越觉得两个人分手没那么简单。谈昔不是随便的姑娘,怎么会说不爱就不爱了?   她大学时让他见过的男朋友是假扮的,前段时间他碰见了那个男生身边的人,那人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他不懂谈昔搞这些铁了心想分手是为何。他是众人口中的模范男友,几乎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摘月亮。   很多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他必须慢慢搞明白,谈昔也必须回到他身边。   程立则指了指他,笑道:“你还说‘不管有没有结果’,你是这么无所谓的人吗?要我说,你霍祈就是铁了心要谈昔给你当老婆。”   昏暗的灯光下,霍祈抿了口酒,淡笑不语。   程立则忽然问道:“这些年你没找女朋友,是一直在等她吗?”   霍祈晃荡着酒杯透明的液体,闭了闭眼,脑中却浮现今早强吻完谈昔时,她脸颊红红又羞又怒的神态,他到底对她心软了。   “也没有故意等她,一个背叛我的女人,不管什么理由,都不应该被原谅,”一束旋转的灯光打过来,映照出男人优雅的下颌线条,轮廓深邃,“是没遇到合适的,也没有心动的。”   “你啊你!”程立则微微颌首,“说什么合适和心动都是扯犊子,都是你忘不了她的理由罢了,你爹和你一样,都是深情挂。”   霍祈没有反驳。   用情过深,却也最受伤害。   程立则:“谈昔那边我也不好说什么,她性子倔,如果暴露我们认识,估计就辞职不干了。”   霍祈拿起酒杯与他碰了碰:“麻烦你照顾她了。”   晚上十点钟,谈昔收到了霍祈的微信,简简单单两个字:下来。   谈昔想了想,披上衣服下楼去。   老式楼道漆黑一片,一盏微弱的路灯燃着,只能隐隐照亮男人英挺的身躯轮廓。   见到谈昔下楼,霍祈就朝她慢慢走了过来。他穿着白衬衫与西装裤,与在医院的样子不同,更多了几分清冷禁欲。   霍祈幽深的眼瞳静静凝视着她,谈昔总觉得今晚的霍祈哪里不太一样。   谈昔想问什么,却莫名觉得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咽喉。   正欲说话,霍祈的手抚上她白嫩的脸颊,轻轻地摩挲,像是抚摸稀世的珍宝。今晚的天空没有星星,如果有星星,那一定落在她的眼睛里,霍祈这样想。   当霍祈的呼吸凑过来的时候,谈昔也意识到霍祈哪里不对劲,他喝了酒,闻起来还不少。   影影绰绰的月光下,他鬼使神差地吻了她的右脸。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就像是轻轻的风,将那些灼人的心思都吹散,也吹散了她浅淡的嗓音。   他喝醉了,谈昔知道不能跟一个醉鬼计较,她没费什么力气将他推开:“白天你说那是读书时未完成的吻,好,我理解。”她又戳了戳他的胸口,质问他,“那刚刚这是什么?”   谈昔很期待他能给她一个解释。   可是好半晌,他定定望着她那张精致好看得脸,没有说话,回应他们的是廖乱的风声与寂寞。   霍祈忽然抬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声音低低的,如同夜的絮语:“一个男人想吻一个女人。”   “仅此而已。”   他的声音低哑悦耳,落在她的耳畔,酥酥麻麻的。似乎有细弱的电流,蔓延至全身。 第8章 、Chapter 08   霍祈乘坐一早的飞机,飞到江华市人民医院,那边的事情他也放心不下。   刚过来,跟周亮对接了下工作进展。   “你回休息室歇一会吧,这来回赶你也够辛苦的。”   霍祈嗯了一声,拿着公文包就到了休息室。打算闭上眼休息十几分钟,一行人再开个讨论报告会。   有人敲了敲门。   霍祈揉了揉眉心:“进来。”   荀以童拿了瓶热牛奶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甜美的笑:“霍医生,这一趟辛苦了啊,要不是为了我们这些人,您也不用这样奔波。”   霍祈微微颌首:“是我自己的私事耽误了。”   “别这么说,”荀以童把热牛奶放下,敏锐地看到霍祈手腕的伤痕,装作惊讶地问道,“霍医生,你的伤怎么回事啊?看起来好严重的样子,疼不疼呀?”   她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霍祈淡淡睨她一眼:“被水烫到了。”   这一句简单的回答倒让荀以童愣了愣。她们本来就是这一行的,就是专业知识再退化也能看得出压根不是水烫的,霍祈这是压根不想理她,连个正儿八经的借口都懒得找。   荀以童抿了抿唇,她反正不会服输的。这样一个冷淡至极的男人,却该死的引人沦陷,她越看越喜欢。   荀以童凑近一些,心疼地看了眼伤口:“可一定要注意一些哦,那么些病人都指望你呢。”   荀以童想,男人应该不会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她这样偶然装一下傻,关心一下他,他应该会更喜欢温柔的女人。   “荀护士,你的专业能力退步太多了吧?我怀疑你是怎么通过招聘考试的。”霍祈抬了抬手腕,审视着伤口,垂眸看她。   “我……”荀以童感觉到他话里有不悦的情绪,但也不知道这样是为何。她张张嘴想辩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霍祈摆了摆手,眉心微蹙:“荀护士,你的小姨我很敬重,你的心意我也知道,但我想,到此为止吧。”   女孩子的心思他一向都看得明白,所以才谎称自己有女朋友,大部分人都知难而退了。可仍然有荀以童这种愿意往上贴的,有的话就不得不说明白。   荀以童的眼睛瞬间就蕴藉了水光,声音也柔柔弱弱的:“可是我……”   霍祈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荀以童闭了闭眼,索性直白道:“霍医生,我找人问过了,你压根就没有女朋友,而且我也有道德底线,不愿意当小三,既然你是骗人的,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呢?”   霍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淡淡道:“既然你都知道这么多了,那你为何不想一下,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荀以童抿抿唇。   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对身边投怀送抱的女孩没兴趣。这个原因再明显不过。   荀以童看向霍祈,他跟往常一样冷漠而疏离,挺鼻薄唇,是最薄情的弧度。   “所以我才说,不要让彼此都这么难堪。”霍祈声音淡漠,眸色幽暗,“我有些累了,就到这里吧。”   荀以童一向骄傲,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尊严就这么被男人践踏。   快速擦干眼泪,以为这样她就会放弃吗?绝不可能,她荀以童一旦喜欢上一个人,除非世界末日,不然绝不可能放弃。   但是今天的霍祈真的很奇怪,像是急着跟她撇清关系似的。其实她喜欢霍祈也是大家看破不说破的秘密,她平时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在他面前频频出现,却不惹人讨厌。   怎么突然之间,霍祈对她的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转变,哪怕她没亲口表白,霍祈都撇清了关系。   难不成真跟那个神秘的女人有关系?   想了想,荀以童心中危机感更甚,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谈昔拿着霍祈给的鉴定材料跑了一趟鉴定机关,大约一个月之内就会出鉴定结果。   关于昨晚那个莫名其妙的吻,谈昔也没有想太多,人喝了酒,就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不过霍祈这人,理论说是不喜烟酒的。   念高中时,他每每闻到这种味道就会蹙眉。   谈昔问过他:“你是不是永远都不碰烟酒?”   霍祈捏捏她的脸颊:“或许是。”   谈昔扬了扬眉梢:“我未来要嫁的老公是绝对不碰烟酒的,这些东西讨厌死了。”   霍祈唇角弧度柔和。他拉长尾音,笑着问:“昔昔那么想找人结婚啊?”   “那得看嫁给谁了。”   “你的要求应该挺多人难以达到的,”他伸出食指,勾了勾她挺翘的鼻梁,“既然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娶了你吧。”   谈昔眉眼含笑:“……你脸皮好厚。”   霍祈弯弯唇:“这就脸皮厚了?这样的时候可多着呢。”   谈昔:“……”   谈昔想,这人果真是说话算话,说脸皮厚就脸皮厚,一个分了手的前女友,说吻就吻了?而且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就好像理所应当似的。   不过霍祈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能干出这么没有道德底线的事?虽然两人分了手,谈昔也不觉得霍祈是个人品不好的人,难不成真的没有女朋友?   他这么优秀,喜欢他的女孩应该很多吧。   即使重来一遍,或者让她们重新相遇,她也一定会再次对他动心。这样一个男人,哪个女人会不动心呢?   可惜没有如果。   谈昔坐出租车回律所的路上,突然又收到了霍祈的消息。   霍祈:【我没有女朋友,昨天的吻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谈昔:???   她能有什么心理负担,又不是她强吻的他,是他自己不要脸好吗?她又没勾引他。   每次在网上看到那些出轨丈夫的妻子当街暴打小三的新闻,谈昔就来气,朝女人撒气算什么,有本事去打自己的男人,是男人管不住下面那玩意。   谈昔想,虽然自己现在不喜欢霍祈了,但如果霍祈真的有女朋友,还做出强吻她的事情,这样她都会瞧不起霍祈。   霍祈在她心里,永远都是像星星月亮一样的存在,那个骄傲完美的少年。   在等待鉴定结果的出来的日子里,谈昔也接手了其他案子。同事也大多体谅她,有一些必须出去跑的业务同事能代劳都代劳了,谈昔大多时间都在自己的办公室忙活。   最近有个叫沈惠如的同事待她很热络,沈惠如平时在律所里是用鼻孔看人的那种,高傲得很,她主要负责非诉案件,跟谈昔基本没什么交集。   而且沈惠如也是家里有点关系,年龄不大,程立则是不太喜欢她,他说过,做这一行,最忌浮躁。   下午时,沈惠如点了两份烧仙草,递给谈昔一份:“来,昔昔,尝尝这个。”   谈昔平时不太吃甜食,但是沈惠如点都点了,她不收也不太好,便说:“谢谢惠如,下次我请你。”   沈惠如笑得甜蜜:“不用那么客气啦,我看你就像我妹妹一样,像你这样可爱的小女孩,谁会不喜欢。”   她的声音甜得都能掐出水,谈昔倒是没觉得什么,沈惠如刚一走,对面的周琳琳做出掉落一身鸡皮疙瘩的样子。   谈昔描摹出周琳琳的唇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谈昔不会把人想得那么坏,但也绝对不是清纯小白花。   周琳琳用眼神示意谈昔,门口沈惠如刚出去,就有人谄媚地跟了上去,周琳琳说:“看到了吗?那个是韩鑫冬,这小子长得挺不错的,咋就瞎眼了看上沈惠如了呢。”   韩鑫冬是个挺高的年轻男生,苦追沈惠如,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主要韩鑫冬本身条件就很好,可他就是一根筋喜欢沈惠如,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那种喜欢。   沈惠如到底哪里不好,周琳琳竟然说瞎了眼看上沈惠如?   周琳琳凑近谈昔,跟她小声八卦:“我听来的,这个沈惠如在大学时候做过那个。”   谈昔懵了懵:“哪个?”   “就是那个。”周琳琳确定四周没人,“援。交。”   “不太可能吧,不是都说她条件很好吗?”   “条件好不算什么,有的女人骨子里就是骚,就是贱。”周琳琳提起这个就来气,谈昔也听周琳琳提起到,她的第一任男朋友就是出轨,所以分了手,九年恋爱长跑就此终结。   周琳琳讨厌这种女人,谈昔完全理解。只是谈昔觉得,这是没有证据的事情,她不愿意在背后嚼舌根。   “反正昔昔,你注意点就行,别被她带坏了。”   谈昔笑了笑:“不会的,我都多大年纪了,还能被人带坏?”   “你啊在我眼里,就是一清纯的小姑娘。”周琳琳又摆出大姐大的架势,平时她就很照顾谈昔,有时候其他领导会压榨她一个新人,可周琳琳就会帮她刚回去。   “没谈过恋爱吧你?”周琳琳突然问。   “我都二十四岁啦,怎么可能没谈过?”   “那你前男友是个怎样的人啊?”   谈昔托腮想了想,给了一个相对公平的评价:“在大多数人眼里,是个很完美的人。”   “在你眼里呢?”   “有一点点偏执,他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除了这个,也没什么了。”   周琳琳哦了一声:“既然这样,为什么分手呀?”   午后浓稠的阳光洒进来。   谈昔眼底的那点光瞬间熄灭了,她的声音很淡:“是我不好。”   无端地,谈昔突然想起自己出租房最深处的柜子里,放了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已经很久没打开过了。   里面放着一件礼物,玻璃罩里有小小的客厅,白色的楼梯,卧室,公主床,梳妆台,打开开关,里面暖黄色微醺的灯光洒落,别墅的气息温馨恬静,是谈昔最喜欢欧式风格,往外走是一条铺满树叶的小路,后面是座花园,种满了她喜欢的紫罗兰。   春风吹过,花香馥郁。   这是霍祈亲手做的,里面的电路也是他亲手连接的。谁能想到,这种别墅模型在如今各大网站以及路边摊都有卖,是哄女朋友的绝佳礼物。可是霍祈送她的时候,世间独一份。   是年关,窗户上结着霜花,空气中也蒸腾着飘渺的白气。英俊的少年穿着白衬衫,看向她的目光那样认真:“昔昔,如果你相信我,我给你一个家。”   可那时,她已经跟他谈了分手。   对于这段感情,谈昔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她没什么可对不起他的。   可内心若真的坦荡无愧,又为何来外地工作的她仍然要把这件小小的礼物带在身边呢?   张爱国醒了。   等了好些天,张爱国终于醒了,而郑华也平安生下了一个小女孩,她身体虚弱,家里人那边都在关注这条新降生的小生命。   只有张爱国的亲哥在这边陪伴着。   郑华在进产房之前还给谈昔打了电话,拜托她一定要帮助她们多拿到赔偿款,如今张爱国伤势没好,家里又添了新生命,他也一时半会没法工作,家里用钱的地方会更多。   “现在我们就等鉴定结果出来,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怀孕的人都容易多想,经过谈昔的再三保证,郑华才放下心,被人推进了产房。   张爱国醒来之后,大家都松了口气。   谈昔又去医院见他。   张爱国就没他妻子那么好说话了。   “谈律师,我这鉴定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交过去一周了,三周内肯定能出来的,不过依照我的经验,大概下周就能出来了,您不用着急的。”   张爱国哦了一声:“我这判决书写的是同等责任,意思是我跟司机责任一人一半喽?当时是我横穿马路,我倒下的时候就以为我得全部自费了,这昏迷的时候还梦见关于医药费的事情了。”   “其实这里的同等责任不是您所理解的一人一半,是除开交强险以外分担责任,这里头的计算公式比较复杂,总之等鉴定结果出来,评了伤残,杂七杂八能拿到不少钱。”   谈昔本来想解释一堆法律术语,可发现张爱国玩着自己的手指头,显然没有认真听,而张爱国关注的无非就是能拿到多少赔偿。   “谈律师,我们家可没钱啊,一直以来家里就我一个人赚钱养家,我还是农村户口,到这边打工。”张爱国叹了口气,“得赶紧拿到赔偿款,我们这日子可坚持不下去了。”   给张爱国换药的小护士表情不善,小护士很年轻,从刚才郑华给他打电话说生了个女宝宝,看到张爱国脸上半分喜悦都没有,心里那股正气就燃起来了。   换药的时候,张爱国哎呦哎呦,小护士下手就没轻过。   谈昔抿住嘴也笑了一下。   小护士说:“您找的AE律所就放心吧,他们做事情很让人放心的。”   张爱国诧异地说了句:“真的吗?”   小护士说:“就我接触到的咱们临水市的律所,还没真发现哪家比AE更负责任,我跟我自己家亲戚也推荐AE。”   “可是不管哪个律所都有官司打不赢的情况啊,AE成立了也没几年,经验够丰富吗?”张爱国上下打量着谈昔,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怎么就能保证我这个案子不会出一点差错,那打不赢官司咋办,法院也不是律所开的。”   这话就让谈昔有点无语了。   委托合同是郑华签署的,郑华肯信任他们,张爱国不信任郑华的眼光,就应该找郑华去说,在谈昔面前说这些特别没有礼貌。   “其实任何一个律师都不敢打百分百的包票,只是我们尽力去做了。还有就是您这个案子真的很简单,只涉及到伤残鉴定,因为您伤势比较重,所以是一定可以评一个高一点的级别,这样可以拿到更多赔偿款。”   谈昔耐心说:“所以是不存在您说的打不赢的情况的。”   张爱国似乎不信任,撇了撇嘴:“谈律师,你是你吃饭的手艺,当然这么说了。说实话吧,可你看上去就跟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一样,你有二十岁了吗?我都怀疑你们律所是不是没人了,怎么派了个这么小的。”   谈昔来AE两个月了,大大小小的案子也接触了十几个,还真没人质疑过她的年龄问题,能通过笔试面试进入律所,那必定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大家都这么想,可张爱国反其道而行。   小护士看不惯了,还没等谈昔反驳,心直口快道:“人家也是通过了司法考试的,咱都是外行人,人家帮咱打官司,还是相信谈律师的业务能力吧。”   “什么叫帮咱打官司?”张爱国拿鼻孔看人,不屑道,“我老婆也是付了诉讼费的好吧。”   “谈律师,你这年龄到底多大啊?我咋看着你跟个高中生似的,我这官司你能行吗?”张爱国歪着头说。   谈昔突然特别想笑。张爱国是外行人可能真不知道,他这个官司真的很好办,甚至不找律师都没关系。   “您等着看好了……”纵然心里无语,但谈昔脸上仍然微笑着,现在哪一行不是服务业啊,一旦态度出点问题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投诉,她一个律界菜鸟,还是不要惹事好了。   “3042,说话放尊重点。”霍祈带着几名医生查房来了。   主治医师,主任医师,住院医师,还有实习医生都过来了.   浩浩荡荡一排人,倒是很有气势。 第9章 、Chapter 09   张爱国倒是认识主治医师,看到霍祈过来,立马热络地笑了笑,别提有多谄媚了。   “哎呀,霍医生你们来了啊。”   谈昔:??   谈昔扫过一行医生的脸,主任医师年纪比较大,她从医院的墙上看过关于这位刘主任的介绍,经验挺丰富的。而剩下的几个医生都很年轻了,霍祈跟那几个实习医生站在一起,只看脸就像是同龄人。   只是霍祈的气质沉着,气质卓绝,光这一点就要秒杀实习医生。   他长身而立,自带清冷的气质,尤其是此刻沉下脸的样子,是那样的难以接近。   张爱国很信任霍祈,霍祈跟刘主任商讨了下一步的治疗计划,说的都是些专业术语,张爱国听得云里雾里,闷闷地问了句:“医生,我这还有多久能出院啊?”   莫名的,霍祈定定看了谈昔一眼。他眸色很深,若真一直这样看人,有几分缱绻无双的意味,会让人脸颊发烫。   可惜谈昔不会这样想,因为霍祈唇角无笑。   淡淡的,他的目光更像审视。   刘主任揶揄地笑了笑,手插到白大褂里,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看这二人的气场就跟看热闹一样。   霍祈眼底深邃得看不清情绪,他面无表情道:“如果你能安分点的话,我相信你出院的速度更快。”   霍祈响当当的名号张爱国可是早有耳闻,他这病能让霍祈主治也真是八辈子烧了高香了。霍祈的话他可不敢不听,立马说:“安分,安分,绝对安分!积极配合治疗!”   霍祈淡淡嗯了声。   他又跟实习生交待了几句,转头又对张爱国说:“谈律师是我的老同学,她的业务能力你完全可以放心。”   霍祈在为她说话?   谈昔张了张嘴,有点意外。   霍祈不损她就算好的了,有生之年还能听见他这样内敛的人替她说话。   张爱国不信谈昔,可他信霍祈啊,他哎呀一声:“霍医生您早说嘛,您的老同学那肯定是相当厉害了。我真是太幸运了,能认识这么两个优秀的人。”   “来来来,谈律师,咱们握个手。”   谈昔嘴角抽了抽,张爱国看菜下碟的本事可真是强,她服气了。   霍祈挽了挽袖口,一如既往的清冷斯文,他淡声道:“握手就不必了,你应该好好休息。”   “好好,我立刻躺好。”张爱国也不再坐着,跟个小学生一样乖巧地躺平。   一行医生再度出去时,本来只是刘主任看谈昔的眼神有点奇怪,两个实习医生也加入其中,捂着嘴巴偷笑。   谈昔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   等医生们都走了后,谈昔又跟张爱国沟通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快到十二点了。   “谈律师,您别走了,我请您吃饭吧。”   “不用客气了,您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关上门,谈昔还觉得这张爱国有点意思,张嘴说话不打草稿的那种,还请她吃饭,他都没法自己吃饭,怎么请她吃饭?   负责张爱国的小护士走过来:“谈律师,霍医生说让您等等他,他马上就下班了。”   谈昔不知道霍祈找她干什么。   按照往常的性子,她直接走掉算了,只是刚刚霍祈还帮了她,她也不能这么白眼狼,显得自己很没良心。   就跟着小护士往下走,走到霍祈的诊室门口。   医生问诊的时候门都是关着的,她透过玻璃看了一眼霍祈。   霍祈正站着,似乎在安抚着患者。他穿着白八卦,里面是白色的衬衫,下身是黑色长裤,刚刚明明在病房已经见过面了,可是不知怎么的,谈昔还是没能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此刻的霍祈,看起来清冷又禁欲。   白衬衫的口子卡在喉结处,一丝不苟又正经。   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霍祈也与她对视了一瞬,思绪飘飞了一秒钟,他又继续交待起病人。   不能打扰别人的工作,谈昔迅速将视线移开了。   她在门口的长凳坐下,小护士不忙了,就等着打卡下班,也跟着坐了下来。   小护士问:“谈律师,你跟霍医生是老同学啊,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霍医生以前是什么样啊?”   以前的霍祈什么样子?   谈昔歪着头想了想,好半晌才说:“大概就是清冷而又温柔,很有安全感的那种。”   “那不就跟现在一个样子,这也是我们霍医生的制胜法宝。”   “什么?”   “就刚刚,明显那个张爱国在为难你啊,你得跟霍医生学学。不是我说,你脾气太好了,你们是老同学,霍医生应该和你同岁吧。”   “他比我大一岁。”   “你以后在工作的时候,也要摆出一张冰山脸,我知道,你的业务能力很不错的,像咱们这种专业性比较强的工作,你更得有气势啊,咱有底气怕什么。霍医生的制胜法宝用两个字来说,就是高冷,用一个字来说,就是酷。”   谈昔扑哧一声笑了。   “哎,我认真的啊。”   谈昔点了点头:“嗯,学到了。”   快到下班时间的缘故,医院走廊静悄悄的,谈昔的内心也难得静谧下来。   她头脑中也浮现出霍祈漫不经心的神态,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以前学生时代,两人偶然也会拌嘴,霍祈高冷的不理人。   谈昔缠着他,白皙的手臂搭上他的,声音也软软糯糯的:“霍祈,你舍得不理我嘛?”   她眨巴着一双湿漉漉的杏眼跟他撒娇,咬着唇,白炽灯将她的眼睛照得亮晶晶的,像天上的小星星。   他就真吃这一套,揽着将她搂入怀中。   谈昔立马就喜笑颜开。   后来每次,先妥协的都是他。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一道干净好听的男声传来,似汩汩的泉水。   谈昔默了默,小护士就抢着开口了:“聊你呢,霍医生。”小护士推了推谈昔的肩膀,“你这个老同学说你很温柔,能给人安全感。”   谈昔:“……”   尴尬。   被人出卖的感觉并不好受。   其他护士等着小护士,她朝着谈昔吐了吐舌头就跑开了,于是诊室门口就只剩下了谈昔和霍祈。   霍祈在里面就将白大褂脱掉了,此刻就是普通的白衬衫和西装裤,衬衫塞进裤子里,勾勒出精瘦有力的腰身,下面是修长的腿。   他扬扬眉,凝眸望着她,勾唇忽地笑了,清隽的面容在这一刻显得温柔。不知是不是谈昔的错觉。   “原来我在前女友心中印象这么好,嗯?” 第10章 、Chapter 10   霍祈让她等他,其实是想请她吃饭。   “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回去吃就好了,”谈昔说,“我们律所有食堂的。”   霍祈淡淡笑了:“我又不是狼豺虎豹,你何必这么怕我。”   “不是,是你们医院的小护士都挺八卦的,被她们看见了不好。”   霍祈的婚姻大事似乎是医院的每个小护士关注的,截止到目前,谈昔都数不清见了多少个对他中意的小护士了。   霍祈摇摇头,似笑非笑道:“我们医院凳子这么舒服,都不愿意起来了?”   谈昔抿抿唇,立马站了起来。   “饭我都叫好了,不会有人看见的。”霍祈到底给她打了强心剂。   按照往常,霍祈直接就走了。但是跟谈昔在一起,有些东西成了习惯,比如会刻意等谈昔缓一会儿再走,他怕她会不舒服。   谈昔的微信突然响了。   温婉:【昔昔今天我买了好多好吃的,今天你要不要回来吃饭】谈昔见霍祈还没走,于是快速给温婉回了消息。   谈昔:【我在医院呢,霍祈喊我一起吃饭】   温婉在那边直接就坐不住了,发来了无数个感叹号,还有一串超长语音,温婉素来八卦,反正语音里头估计也没什么正经内容,谈昔相当害怕引起误会,立刻小心翼翼把手机摁灭,装进包里。   如果真把语音内容放出来,再恰好被霍祈听到,她害怕自己会社会性死亡。这种情节在言情小声常常看到,谈昔每次看到都感觉脚趾抓地。   跟着霍祈往楼下走,谈昔认识食堂的方向,很显然,霍祈没带着她往食堂走,果真如他所说“不会有人看见的”。   “你知道小护士都在背后叫你什么吗?”   “高岭之花。”霍祈言简意赅。   “原来你都知道啊。”   霍祈白了她一眼:“能不知道么?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这么多人喜欢你,你就没个中意的?”   “没有。”他淡淡吐字,又深深望了她一眼,“我眼光高,跟你不一样,这些年你喜欢了几个人?”   谈昔诧异地看着他:“什么叫‘我喜欢了几个人’,我也没那么随便,没喜欢几个人,但是遇见合适的总要试一试。”   “所以现在呢?”   他在问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谈昔有点迥然,当然是没有,可是心里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于是她挺了挺胸,理所当然道:“当然有男朋友了。”   谈昔平时不太撒谎,撒起慌来总是不太自然,总怕气势虚了几分,所以瞪大了眼,装出气势十足的模样。她想,反正霍祈是不会知道她说的是假话的。   霍祈的脚步瞬间顿住了。   视线本能地停驻在谈昔身上,眸色深深,谈昔被这样的视线盯得心里发毛,脸色瞬间煞白起来,关键她自己还不知道。   他抬了抬眸子,视线半明半昧:“谈昔,你撒谎的样子很没有说服力。”   嗓音薄凉,如被洗过。   谈昔挠了挠头发:“我这不是……”   霍祈打断了她,那双眼睛安静漆黑,就像秋天闷闷的夜晚:“我又没有说要追你,你怕什么。”   是啊,她怕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谈昔就没再说什么。   霍祈带谈昔乘电梯到对面那座楼的露台,三十二层的高度,上面干干净净,摆着一个用石头做的大圆桌,还有两个石凳。   他还真的都安排好了,圆桌上摆着几个透明的餐盒,饭菜的香味几乎都溢了出来。此时是饭点,谈昔自然也饿了。   霍祈示意了下,谈昔便坐了下去,周围很干净,也很安静,天很暖和,附近是一个儿童乐园,从这个方位从窥见全貌,就像镀了层光影的童话世界。   “这家饭菜很卫生,不要嫌弃。”霍祈说着就打开了餐盒,他修长的十指如玉一般有光泽。   一共四道菜,一道甜汤,还有两份米饭,色香味俱全。不过谈昔意外的是,这几道菜全都是谈昔喜欢的,偏辣口味。   霍祈似乎是天生的医生,他很养生,从不吃辣,而谈昔是典型的无辣不欢。   他们恋爱那会儿,霍祈也都迁就谈昔的口味,她点什么,他就吃什么。   谈昔那时候好奇:“你不点你喜欢吃的吗?”   霍祈揉揉她的发顶,冷眸染上温柔:“我喜欢的人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如此光明正大的表白,吓得谈昔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外面有那么多的同学呢,他这么胆大是想闹哪样。   不过后来霍祈被谈昔吃辣的架势吓到了,她吃重辣,脸上还不起痘。   “昔昔,你这样会把身体吃坏的,以后不许吃了。”他的表情冷硬而严肃。   她被他皱眉的样子吓到了,哼笑一声:“这才在一起多少天啊,就管这么宽了,小心以后你娶不到老婆。”   “你啊你,”霍祈将她抱在怀里,勾了勾她的鼻梁:“不就仗着我喜欢你。”   “为什么要管这么宽啊?”   他想了想:“因为我会心疼。”   后来霍祈监督谈昔一餐一饭,微辣可以,中辣重辣绝对不行,慢慢地,霍祈也习惯吃带辣口味的东西,而谈昔也改掉了重辣的习惯。   回忆着曾经,谈昔思绪恍惚着,猝不及防又和霍祈对上了视线。她有种直觉,刚刚霍祈也跟她在回忆同样的东西。   她将餐盒推了推:“吃饭吧。”   “嗯。”   突然露台门口处传来一声响动,两人闻声看过去,瞧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那里,中年男人看见他俩也愣了愣:“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谈昔白了霍祈一眼,用眼神告诉他“这就是你所谓的没人看见”,霍祈无奈地笑了笑。   看向中年男人的时候,他皱皱眉:“你是霍庭医生的病人吧?你现在不适合吹风,赶紧回病床休息。”   “我没事,我都好了!”   霍祈抿唇:“如果好了你还能在医院里?”   中年男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赶紧走了。   这个人不是霍祈的病号,霍祈却认得,谈昔好奇:“你怎么做到记住这么多人的?”   “可能是我的特异功能吧。”霍祈抿了口米饭。   他吃饭的模样斯文俊朗,好看的人做什么事都是好看的。   “你们医院有两个霍医生?”   “嗯,霍庭医生是神经外科的,前几天刚给这个患者做了动脉瘤夹闭手术,效果还不错,估计过上一两周看看情况就出院了。”   “这个霍医生的人气也像你这么高吗?”   霍祈白了她一眼,淡淡吐字:“霍庭医生今年已经六十岁了。”   谈昔:“……”   打扰了。   她不再说话,安静地低头吃饭。谈昔的侧脸格外精致,眼睛大大的,长发如绸缎般亮丽,垂头的时候,看得出睫毛又长又翘,显得她漂亮温柔。   吃饭的时候她没有看霍祈,可她不知道,霍祈在看她。他抿抿唇,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我吃好了。”谈昔饭量不大,吃饭的速度也一向很快,她顺便擦了擦嘴。   “就吃这么点?”   “也不算很少吧。”她虽然瘦,但是饭量在一般女生里却也不是最小的,只是平时零食吃得少。   谈昔笑了一下,她唇边有一小块饭菜留下的酱汁,在盈盈的日光下闪着光。她皮肤格外白皙,所以这样的痕迹格外明显。   霍祈下意识就拿起纸巾,帮她擦拭着。   他动作很轻很慢,微微蹙着眉,却格外温柔。   谈昔偏头,不让霍祈继续碰她的脸。   她眼睫低垂,投下一小片阴影。   “其实我们俩这样一起吃饭,我都担心有人拍我。”这是两人重逢后,谈昔第一次旧事重提。   哪怕霍祈找了最安静安全的场合,可就像噩梦一般,谈昔仍然觉得心里发毛。   “那件事情,你都产生阴影了?”   “嗯。”谈昔垂着眸子,将长发别在耳后,露出精致小巧的耳垂。   霍祈突然有点心疼,想探手过去,可是到底忍住了。不过是帮她擦了擦嘴角,她都那样抗拒,何况是更深层次的接触呢?谈昔目前还是很抗拒他谈昔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那是深冬,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月。   每逢体育课,霍祈就会翘掉,谁也想不到他跟谈昔在一起。像他这样优秀的学生,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大事,没有人管他。   晚上放了学,他们都会晚走一会儿,就像普通的小情侣一样,极尽缠绵。   那天的晚自习,谈昔写了很多张卷子,实在累极了,等到下课铃响起,人群鱼贯而出,她竟然也没有醒。   她睡得静谧又安稳,模样实在乖巧。   整间教室,除了谈昔,就只剩霍祈。霍祈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端详着她的睡颜,为她披上自己的外套。   男生的外套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她皱眉动了动身子,衣服就被她蹭掉了。   霍祈叹了口气,将衣服捡起来,也没舍得叫醒她。   鬼使神差地,他俯身将薄唇贴了上去,在女孩右脸印下的,是一个轻柔而温热的吻。   霍祈的掌心濡湿,就像潮湿闷热的夏日。他心跳如擂鼓,以为抓住的是整个夏天。   第二天一早,让整个校园哗然的,是校园公告栏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少女在梦里沉眠,少年俯身,一吻如梦一般酣甜。   一时议论纷纷,谈昔性格本就文静,哪里受得了别人的非议,霍祈伸手将照片扯下来,攥成一团。   晚了晚了,什么都晚了。   秘而不宣的早恋是一回事,暴露在□□下又是另一回事。   霍祈本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不知多少女孩属意于他,任何情感一掺杂嫉妒,就如天堑鸿沟,女孩背后的恶意令人汗颜,谈昔咬着唇。   最令谈昔受不了的是班主任:“谈昔啊,你怎么这么不知检点,你知道霍祈的背景吗?你们俩注定没有机会的,你应该做的是好好治病,好好念书,考一个好一点的学校。”   “这件事学校压下去了,我不会叫家长,但希望你好自为之。”班主任盯着她,就如同看着一个异类。   谈昔泪眼朦胧,眼泪刚掉出眼眶就已经冰寒一片,她委屈得要命,怎么成了她不知检点了?   这一场私密谈话谈昔也从未跟霍祈提起过,其实也并不是怕他担心自己,只是觉得难堪,明明是最真挚的喜欢,怎么在别人眼中成了如此不堪的存在。她的自尊心在作祟,她受不了。   “毕业后我们吃散伙饭那天,大家都喝了点酒,周晓蓓找我道歉。”谈昔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月亮模糊得成了一团影。   周晓蓓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她只是一时嫉妒拍了照片,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其他的谈昔都能挺得住,她受不了的是,被自以为亲近的人插了一刀。   就像被钝了的刀子切磨心脏,虽然不会流血,却难受得致命。 第11章 、Chapter 11   霍祈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件事他不知道,谈昔没跟他说过,别人也没提起过。出了这件事后,谈昔对他的态度冷淡了很多。   不是没找人调查过,可是校园监控老旧,什么都拍不到,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他重新审视二人的关系,发现分手就是从这件事才出现了端倪。   “怎么会是周晓蓓?”   “她喜欢你,你拒绝了她,她还是喜欢你,可能爱而不得就想毁掉吧。可她根本毁不掉你,她毁掉的是我。”还能因为什么,女生之间的爱恨情仇也无非就是这些原因。   “昔昔……”霍祈喃喃,唤着她的名字。   谈昔摇了摇头:“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事情都过去了,其实我平时都想不起来这件事,就是一跟你单独吃饭,就想起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霍祈听出她的弦外音:“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不想单独跟我相处?”   谈昔嘲讽地笑了笑:“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单独相处的必要了,张爱国的案子也进行到尾声了,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   “霍祈,你很优秀,是前途无量的医生,不要把没必要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不值得。”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谈昔不是感觉不到霍祈微妙的感情,霍祈如今对她的情感没法用简单的一句喜欢不喜欢来概括,总而言之,她能感觉到,她对于霍祈来说仍旧有着吸引力。   “昔昔,你对我一直都很残忍。”霍祈眸色深深地看着她,索性实话实说,“我前段时间碰见你大学男朋友的室友了,他说你们根本没谈过恋爱。”   谈昔愣了愣。   “既然根本没喜欢别人,为什么要骗我?”   谈昔苦笑:“我是没喜欢别人,可我也不喜欢你了。当初的你就像条疯狗一样,我如果不做的绝一点,你会放手?”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分手,我想不通,如果说是因为当初的流言,可是那些东西都会过去的,又不会伴随你一辈子。”   是啊,流言不会伴随人一辈子,可是有些东西会。   她真的害怕,也真的恐惧。像她这样的人,生来就带着诅咒,倒是不如孤独终老。   “这么多年过去了,执着这个有意思吗?”   霍祈定定看着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谈昔轻笑:“那我就再说一次,我当初是真的不喜欢你了。”   “霍祈,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偏执了,你认死理,跟你相处下来特别累。”她摇着头,“你看,你现在还是这样子,没有一点不改变,哪怕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却仍然要一个解释。”   谈昔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温婉在那边疯狂发消息。   温婉:【啊啊啊啊昔昔进展怎么样啦,给我汇报下!!】温婉:【偷拍个死亡角度的霍医生,我好恶趣味555】温婉:【昔昔怎么不回我消息,把闺蜜忘了吗】   一条一条的消息弹出来,虽然刷新得很块,但是从谈昔的角度,消息看得一清二楚,她害怕霍祈也看到,立马将手机倒扣了。   可惜霍祈已经看见了。   “看到了吗?”阳光下,他面容清寒,散发着于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连你的亲闺蜜,好朋友都希望我们能复合。”   什么叫“连你的亲闺蜜”,除了温婉还能有谁?他吗?   谈昔不是没设想过这个可能性,不过很快就被她否定了,她自认为自己还没好到那种让霍祈死活忘不掉的地步。即使真的忘不掉,那也只能是因为他恨她。   人靠着爱能活下去,靠着恨亦能活下去。   谈昔知晓自己的性格,自卑,矫情,拧巴,心底藏事,死活不肯说。比如她再喜欢一个人,可是不可能主动告白,她就是这样奇怪的性格,只是看似开朗而已。   当初若不是霍祈主动告白,她估计会深藏着爱意。谈昔格外佩服那些敢主动表白的女孩。   “所以是你自己也这么想的吗?”谈昔到底问出来了。   她在问霍祈,他如此步步紧逼是想怎样,是想再爱一次这个不值得爱的女人吗?   这个问题把霍祈也问住了。   霍祈沉默着。   谈昔揣着砰砰的心挑,整个人紧张得不行,心跳快到极致,似乎要突破胸腔。   “我当然没这么想。”霍祈表情微冷,他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谈昔,“不过我看你这个表情倒是有点失望,谈昔,你在期待对吗?”   她立刻否定:“我没有。”并且拎起手包站了起来,“对了,你的微信号能不能改一下。”   hqxhxx。霍祈喜欢昔昔。   早就不合适了。   “微信号改不掉。”   “你把微信更新到最新版本,今年都可以改了。你要是不会改,我现在可以帮你改。”   霍祈的目光逼视着她的,抬眸看她,眼神显然跟刚才不一样了,他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所以他知道可以改的?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改掉?   “霍祈,你太幼稚了。”   霍祈忽地笑了:“谈昔,你知不知道说一个男人幼稚的下场是什么?”   他虚勾着唇角,吓得谈昔攥紧手包,后退了两步。   她害怕他会强吻她。   他们在这么高的地方,难保哪个方位有人看见她。   察觉到她的恐惧,他的视线在她周身扫了一下:“你没必要这么恐惧,我不改不是怀念什么,只是想时刻看着,提醒自己不要在同一条河流跌倒两次。”   他用最平淡的语调叙述着,既然不是谈昔想的那个样子,她就可以完全放下心来了。   “这是我们吃得最后一顿饭,以后不要再见面了。真正的爱是让彼此变得更好,而不是互相怨怼,彼此折磨。我们重逢后,都不太开心对吧?”   谈昔的语气轻轻的:“既然都不开心,那就不见面了,把这段小插曲都忘了,过好自己的生活。张爱国的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我是真心的愿你好。”   霍祈,再见了。   我真心的喜欢过你,也真心的祝福你。   谈昔回律所的路上,出租车一路疾驰,她戴着墨镜,眼泪流了一路。   司机停下车加油,她站在路边,看见小吃店里出来一对男女。   年轻女孩揪自己男朋友的耳朵:“你说你啊,管这么宽干什么?吃东西你也要管,怎么不去当太平洋警察?”   男朋友瞥女孩一眼:“你现在生理期,非要喝凉的,我能不管么?”   谈昔闭了闭眼,往事呼啸而来。   记忆里也有这么一次,她感冒了,咳嗽了十天,发高烧三天,在家她父母就严格得要命,不让吃这个,不让吃那个。   请了三天病假,刚回到学校,好不容易摆脱父母的控制,她就点了两份黄焖鸡,一份中辣,一份不辣,霍祈忙活别的事情,过来的时候看到她吃的那份里放满了青红椒,她吃得津津有味,当即脸就冷了下来。   “吃我这份。”   也不知怎么的,谈昔反骨的情绪突然就上来了,可能每个恋爱中的女孩偶尔都会小作一下。   “我不吃。”谈昔低头继续吃着自己的。   霍祈一把把她的抢了过来,把自己的那份推了过去,脸色很冷淡,不止如此,他还将她那份里的青红椒都挑出来,毫不犹豫地丢到垃圾桶里。   “霍祈,你怎么这么自以为是,我感冒已经好了!”她情绪太激动,又猛地咳嗽一声。   霍祈关心她她当然懂,可是她也没有点重辣,一个昔日最喜欢重辣的女孩已经改掉了这个习惯。   再说了,她感冒好得差不多了,为什么不可以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霍祈哼笑一声,眼睛里洋溢着笑意。   谈昔突然很讨厌他这个自以为是的模样,她站起身,没胃口继续吃饭了。   “站住。”霍祈定定望着他,从书包里拿出一对蓝蓝的毛茸茸手套和配套口罩,强硬戴到她身上。   他力气实在大,身高也碾压她,他掰开她的手掌,愣是面无表情地戴好了。   霍祈强势又霸道,可谈昔那时不知怎么的,觉得半分尊严都没有,委屈地哭了。   “哭什么?”他最见不得她掉眼泪,脾气又软下来,将她抱在怀里好生安抚。   哪时谈昔不理解霍祈,现在长大了理解了,才明白女孩最需要的正是这样细水长流的爱。那些所谓轰轰烈烈的喜欢,哪里敌得过琐碎生活中的一饭一蔬。   可惜,她跟霍祈,以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昔昔,中午你想吃什么啊?”刚到下班的时候,沈惠如凑过来问她。   沈惠如对她极好,这个人的朋友圈也很干净,时不时晒一些小日常,都是些小资的物件,能看出,她确实是被娇养长大的,谈昔是怎么都看不出她做过援。交。   兴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你去食堂吗?”   谈昔今天上去跑着去见了两个当事人,累得是一点力气没了:“我点外卖吧。”   “干脆我们一起点吧。”   谈昔笑了笑:“行啊,今天我请你,你想吃什么?”   “黄焖鸡怎么样?”   黄焖鸡……谈昔大脑嗡的一声,有点恍惚,又想起在高中校门口曾因为黄焖鸡跟霍祈吵过的那一次,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沈惠如诧异:“你不喜欢吃吗?”   “没有,我挺喜欢吃的,你吃没吃过府苑路的杨铭宇黄焖鸡啊,那家里面没放土豆,做的是最原始的黄焖鸡,只有鸡肉和香菇,汤汁特别香!光那个汤汁我就能吃完一整份米饭。”   “听你的描述,我都要咽口水了。”沈惠如犹豫着,又问,“对了,我看你最近心不在焉的,是情感上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对于自己的私事,谈昔显然不愿意多谈。   “昔昔我很关心你的呀,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是本地人,可以帮你解决的。”沈惠如拍了拍胸口。   “也没什么,就是碰到前男友了,还好,事情已经解决了。”谈昔也不想让朋友为她担心。   “哦,是这样啊。”沈惠如的裤子被桌角蹭到了,她垂下头整理好,谈昔自然没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第12章 、Chapter 12   还没拿到张爱国的鉴定结果,张爱国那边又出了紧急状况,急需要谈昔过去一趟。   “谈律师,我跟肇事司机那边谈好了,咱们的委托合同就到这里就行了。”   张爱国的意思是不想走法律途径了,直接私了。那份司法鉴定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在意了,看样子是司机那边给出了比较优渥的条件。   “鉴定结果马上出来了,我建议您再等一等。”   “我觉得也没有等的必要了,司机来跟我谈过了,他那边很有诚意。”张爱国拍了拍自己的腿,“而且我这好也快好了,半年就能完全休整好了。”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啊谈律师,这还省你的事了呢,反正委托费我们都已经付过了,我又不是找你要回去。”   看样子张爱国是铁了心不想走鉴定程序了。   “我不是在说委托费,其实我个人还是建议您再等一等,做这个决定还是不要太草率为好。”谈昔抿了抿唇,这种情况她也不是没遇见过。   “我是成年人,这点小事我还决定不了吗?”张爱国瞥了她一眼,“我就是考虑了一整天,才今天给你打的电话,哪里想过你还这么较真,专程跑一趟。”   “我能问问,司机那边给您开出了什么条件吗?”   张爱国用手展示了一个数字。   “十五万?”   “嗯,所以司机那边还挺有诚意的,本来就是我横穿马路在先,人家就是把我撞死又能怎样啊,你说是吧。”   看到谈昔想说什么,他摆了摆手:“谈律师,你不用教育我,我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在病床上一直在检讨自己。”   谈昔倒真没想教育他的意思。   张爱国如今躺在这里,就已经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代价,又再多的赔偿款也买不回来自己的时间和健康。   “这笔钱数目是不少,但是鉴定结果还没出来,按照城镇标准残障赔偿金,您至少也能拿到八万,再加上误工费,生活费,营养费,护理费……我还会为您争取一下其他的,这样也可以至少拿到十五万。”   张爱国白了谈昔一眼:“关键是打官司不麻烦吗?来来回回推脱交材料不麻烦吗?而且按你说的也未必能拿到十五万啊,我还不如这一次性拿到十五万,他现在就能把钱打给我,我这接下来的治疗也有保障了,再报销一下,我还能赚一笔钱。”   谈昔:“……”他都躺在这里不能动了,还用“赚一笔钱”这样的字眼?是该说他单纯呢还是说他蠢呢?   “您要不再等一下,等结果出来了再跟他们谈?”   “我倒是像这样,人家也不愿意啊,等结果出来了就没这么大的好事了,好了好了,”张爱国摇了摇头,“您别劝我了,我意已决,天王老子都劝不动。”   “谈律师,你先回去吧,你跑这一趟也怪麻烦的。”张爱国客气道。   小护士也说:“谈律师你就别劝他了,我看对方给出的条件也还不错。”   谈昔默默叹了口气,对方也不是傻子,肯给这十五万肯定有诈,关键张爱国肯定坐不住,给他点利益就上钩了。   她勉强地笑了一下:“行,我尊重您的意见,但是我得跟您太太商量一下……”   “她才刚生产完,别拿这事烦她了,我之所以给你打电话,就是因为这个事是我们俩商量好的,我们的家事您参与进来也不太好吧?”   “而且,我跟对方已经谈好了,过两天就能到账了,这个案子也辛苦谈律师了,如果有下次,我还找您。”张爱国捂住自己的嘴巴,“呸呸呸,我说啥呢,没有下次了。”   “让您见笑了,谈律师。”   “没事儿。”谈昔点了点头。   张爱国:“解约合同您带来了吗?我直接签字就行。”   谈昔犹豫了下,从包里把合同拿出来,按照合同的条件,律所这边确实不需要退钱。   张爱国刷刷刷签上了字,将合同还给了谈昔。   谈昔帮张爱国带上门,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那种慌乱的情绪就如同暴风雨来时的预兆。   下楼的时候,她又碰到了霍祈。   霍祈跟一群医生查房回去,他最高,也走在最前面,气定神闲,丰神俊朗。走过拐角的时候,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奇怪地,她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了,相顾无言。   白大褂被风带起一角,干净得仿佛不染一丝尘埃。   像皑皑的雪,像静寂的湖。   空气中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谈昔的思绪也浮浮沉沉,像是浮在水面的一叶扁舟。   这个案子到这里也就结束了,虽然并没有谈昔的什么参与。   回到律所的时候,谈昔桌上摆了一块四寸的小蛋糕,奶油打得粘稠,上面点缀着一个小小的公主,精致又漂亮。   谈昔不明所以,周琳琳瞥了眼蛋糕,唇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笑意。   沈惠如从背后嗖的一声蹿出来:“恭喜我们昔昔又完成一桩案子!”   谈昔客气地笑了笑:“原来是你送的啊。”   “这有什么,基本都没我的参与。”   “此言差矣!”沈惠如竖起手指,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跟你讲哦,你又不是没见过张爱国他老婆,那女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你要是继续帮下去,估计麻烦事都在后头,现在就这么停下真挺好的。”   谈昔心里默默道,那是你没见过张爱国,比他老婆还难伺候,不愧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程立则正巧从这间办公室门口经过,似乎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沈惠如回到自己的座位后,周琳琳又继续跟谈昔八卦:“今天你见韩鑫冬了没?”   “见了。”   “有没有觉得今天热情得有点过度?”   谈昔想了想,在写字楼下电梯口碰见的韩鑫冬,没见着有什么不同,两个人毕竟是律所同事,就淡淡打了个招呼。   韩鑫冬这人平时待人就是冷,除了对沈惠如好,对其他人那就是顶着一张冰山脸。   “没有,挺平常的。”   “那奇怪啊,”周琳琳皱眉,“好几个同事都跟我交流了,说韩鑫冬可热情了,内部消息八卦说是沈惠如马上就答应他的追求了?”   周琳琳喜欢八卦,律所一旦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耳朵,号称AE小灵通。   谈昔也没在意:“沈惠如应该不会答应他吧。”   沈惠如喜欢阳光大男孩,喜欢活泼开朗的性格,而韩鑫冬很显然改变不了他的性格,每次谈昔见到韩鑫冬,总觉得他阴沉沉的,反正让人很不舒服。   比如霍祈性格也偏冷,但不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似乎他本来就该是那个样子,而且根据她了解的患者反应,都说霍医生人很暖,谈昔不懂患者是怎么得出的这个和她了解的霍祈风马牛不相及的结论。   糟糕,她怎么又想起霍祈了?   “反正这事挺真的,没准过不了多久你就吃上喜糖了呢。”周琳琳扁扁嘴巴,“反正我不会去吃喜酒,没意思。”   她瞧不上援。交妹,哪怕这只是一个谣言,她也不会跟这种女人走近。 第13章 、Chapter 13   谈昔是今天下班最晚的一个,一个当事人来见她,之后又整理了一些资料,不小心就误了时间。   其实这一行也没有标准的下班时间,大半夜被一个电话CALL起来加班的情况很常见。   谈昔今天特别累,就像跑了两个八百米,膝盖疼,髋关节疼,腰背也算,下了电梯,她掐着腰,心想着不坐地铁了,一点路也不能走了,打车得几十块钱,花就花吧。   她想不到的是,在楼下碰到了郑华,张爱国的老婆。   郑华身材消瘦,面容疲惫,眼神死气沉沉,谈昔还没走过来,就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此时天空黑压压沉着一片片乌云,卷着西风,行人顶着包,面色匆匆。   谈昔又想起上次见张爱国时,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这一天终于来了。   郑华见她出来,立刻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她往玻璃门上靠,谈昔下意识本想推开她,可腿实在没力气,就连抬腿都很困难。   郑华也没料到谈昔压根没反抗,就任由她推到了玻璃门上,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可又看着谈昔紧皱着眉头想要挣扎的模样,又联系起见过谈昔的一面,发现她走路是有些异常的。   这样就更好了。   人总是这样,虽然嘴里喊着人人平等,可见着异类心里还是会燃起一丝抑制不住的喜悦,到底是人性之恶。   “你放开我,郑华,我可没得罪过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谈昔被她扼的咽喉有点疼。   “有话好好说?谈律师,你答应爱国解约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好好说?”   谈昔咳嗽了一声:“你……你什么意思?”   郑华冷笑了一声,气势更加凛冽,她大声呼喊着:“你倒是好,帮着爱国就解约了,你知道不知道,肇事司机拿着鉴定单子拿到了二十万赔偿!”   “二十万啊我们亏了整整十五万!”郑华大声哭嚎着,泪流成河,她情绪正激动,手边的力气也就送了些,谈昔赶紧从她腋下逃脱,她扶着膝盖重重喘了几口气。   原来鉴定结果出来了,比肇事司机那边多了五万,也就是说,肇事司机赚了五万块。   “这个结果不是很正常吗?当初我劝了张爱国很久,医院的小护士可以作证,既然对方这个节骨眼愿意出十五万,就肯定知道这里头会有更多的利润。”谈昔怔了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刚才说亏了十五万?不对啊,只亏了五万才对。”   其实亏五万不算很多了,张爱国必须为他的冲动付出代价。这个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事情,她劝不住。   郑华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狼狈不堪地哭着:“他昨天在网上赌博,一口气输了十万,现在我们只剩下五万块钱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谈昔幽幽叹了口气,进入这一行,不知道看过多少瘾君子,赌君子的案例,无非都是一个贪欲作祟。   她对郑华母女的遭遇感到同情,却并不会觉得张爱国可怜,每一个赌博的人活该。平时看着张爱国笑嘻嘻的,极其不正经的样子,却想不到他竟然有这种爱好。   “你难道就没有责任吗?!”郑华又站起来,嘲讽道,“看你一点都不觉得丢人?谈律师,我尊称你一句谈律师,当你跟张爱国签字的时候,有想过跟我打电话商量一下吗?”   假如谈昔跟她商量一下,她绝对不会同意,那么她会拿到比二十万更高的赔款,甚至,这笔钱她会牢牢攥在自己的手里,不会让张爱国就这么随意挥霍。   那么她们一家的未来就不会如此凄惨。   郑华攥紧手指,目光有些森然。   冷风如刃,残忍地割裂着人的皮肤,雨越下越大,谈昔的长发被吹乱,口红也凌乱不堪。   人流量越来越少了。   谈昔倒没指望有人来救她,她只是不想让人看见这狼狈的一幕。   “郑女士,我当然想过跟你打电话,是您丈夫再三保证,你们是夫妻,是一体,当初之所以您找我签署委托合同不也是因为他昏迷不醒么?这是您说过的,他是您家的主心骨。而且您没跟我提过张爱国嗜好赌博的前科,假如我知道这一点,事情就绝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谈昔很冷,强装镇定,可几乎还是大喘着气才将这些话说完。   “你们这种有学问的人最擅长推卸责任了,你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事没你一点。”   郑华狂笑着将谈昔再次扯起来,谈昔跟她僵持了大半天,冷得不行,就算现在郑华不拽她,让她自己走,步伐基本也一瘸一拐的。像她这种情况,就是不能累。一旦累及了,就会非常窘迫。   “午夜梦回的时候,你想想我们家的惨状,难道真没你的责任吗?即使在医院里你妹打电话通知我,你哪怕回头通知我,只要你有点良心,我就不会这么惨!!钱根本不能落到张爱国手里,你知不知道!”   人流越来越远了,霓虹灯泡在水里,像是大片大片闪亮的鳞片,遥不可及,全是幻影。   汽车呼啸而过,车轮碾压过道路,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轰隆隆电闪雷鸣,风雨晦瞑之际,夹杂着雨丝的凉风吹拂过来,寒凉入骨。   谈昔打了个哆嗦。   “请你冷静一点,你现在不适合沟通,明天我们约个时间好好谈这件事,行么?”谈昔觉得自己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克制着流泪的冲动,用残存的理智这么跟她说。   “我就非要今天跟你谈!谈律师,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吗?”   郑华被气极了,愈发阴狠地说道。   郑华是个疯子,一定是个疯子。   “住手!”   男人的嗓音比这雨声还要寒凉,似乎侵泡了千年的冰雪,冷悠悠的,不真实。   他撑着把伞,快步走来,修长的十指握住伞柄,只是面容被伞遮盖住。   谈昔有点虚弱,面前只觉一片模糊,彻骨的冷,什么都看不清。   一步,两步,三步。   他终于在她面前站定,修长的身躯如一道暗影,几乎整个笼罩住他们,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恍若细看,男人眉心紧蹙,满目心疼。   她浑身泥泞,狼狈不堪,漆黑的睫羽紧闭着,她的泪水始终牵动着他的心,从不曾改变。   他从没见过她这般脆弱。   像被一根最锋利的丝线在心上切磨,那样的疼。 第14章 、Chapter 14   “霍医生?”   郑华缓缓转身,看到面容冷峻的霍祈就在她身后,不禁有点恍惚:“你来救这个狠心的律师干什么?这种没良心的女人就该死!”   “嘴巴放干净点。”霍祈皱眉,似乎是一刻都不像看到郑华,眼神里充斥着厌恶。   “都说霍医生为人公正,没想到竟然也会为了这种坏人说话。”郑华冷笑,“看样子医德也不过如此吗?”   “张爱国还是我手上的病人,如果想让他少吃点苦头的话,请立刻放手。”霍祈的声音极其冷淡,纵使郑华失去了理智,可她也知道,若是此刻再不放手,那么霍祈就上手夺人了。   郑华哼了一声:“我跟你没完!”松开了谈昔,将她甩到一边。   谈昔一个趔趄,即将跌倒之际,霍祈抱住了她,她面容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眼周发肿,很明显的哭过的痕迹。   谈昔撑着霍祈的肩膀,小声说:“谢谢你,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虽然是霍祈救了她,但其实谈昔知道,郑华压根对她做不了什么,只是在气头上,过来发泄一下情绪而已。   谈昔宁愿霍祈没撞到这么难堪的一幕,她最不想让他看到了。   “你都这样了,还逞什么强?”霍祈面无表情道。   他强行将她抱了起来,他衣冠楚楚,而她浑身雨水,狼狈不堪。谈昔很瘦,抱着她轻而易举。   接触到他温热的肌肤,带着几分灼人的温度,谈昔锤着他的胸口,让他放她下来,她要自己回去,可是霍祈无动于衷,谈昔慢慢也就不再折腾。眼看着这雨势一时半会也降不下来。打车也困难。   怕摔下来,谈昔轻轻抓住了霍祈的肩膀,她嘴唇紧抿着,有点无奈。男人力气很大,呼吸温热,谈昔靠近他汲取了一点能量。   郑华远去了,像是气不过,背对着他们大喊:“你这个狠心的律师,身体残了,心灵也残了吗?”   身体残了,心灵也残了吗?   如同闷雷一般叩击着谈昔的胸腔。谈昔的肩膀瑟缩了一下,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三个字,残疾人。   她明明不是。   从小到大,填写一些证明材料的时候,总是不可避免的要写:母亲,残疾人。   每次写好她都恨不得捂住不让别人看到,谈昔并不虚荣,相反,她是为数不多诚实低调谦虚的孩子。   她只是害怕别人问起:你妈妈是残疾人啊?你是遗传的你妈妈吗?所以腿成了这个样子?   她不想写只是不想面对无望的命运,似乎这样就能摆脱这一切。可是命运之所以被称之为命运,她还是成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样子。   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却又不是正常人。   她偏偏自尊心强得要命,不肯承认这样的自己,可是又迫于无奈,如此循环往复折磨自己。   “不要理会她。”   霍祈终于开口了,他声音很淡,似乎漫天的雨丝就能盖住他的声音。   谈昔垂了垂眸子,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住内心的脆弱。   霍祈单手抱着她,打开车门,把她放到副驾驶的位置,车子缓缓开动,霍祈体贴地开了热空调,周围归于沉寂,似乎刚才的一切就只是梦境。   谈昔眯了眯眼,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郑华突然拽住她,冲击力实在太大。   “张爱国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是他非要中断协议,大家都劝不住,你已经尽力了,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怪你。”霍祈的声音低沉好听,可惜在此时谈昔的耳朵里,就像一首摇篮曲,她实在是困。   “我知道不怪我,可是我也确实没劝住他,如果我当初我晚一点做决定……他们家的情况确实可怜。”谈昔去过一次他的家,一家人挤在四十平米的出租屋内,一到做饭的时候乌烟瘴气,空间要被掰成两半用。   谈昔讲话有点慢,显得疲乏无力。   “你不要自责了。”   他在安慰她。   霍祈突然踩下刹车,皱了皱眉,毫不避讳地将手探到她额头。在雨中太久,他的手也冰冰凉凉的,探了探体温之后,他又将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计较了下,而后笃定道:“没发烧。”   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谈昔当然知道自己没发烧,她平时发起烧简直要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歹思维还在线,只是被郑华的模样吓到了,反应有点迟钝。   “当然没发烧了,就是头有点晕。”谈昔透过车窗,望向远处,有点失神。   不知是因为车内的温度太适宜,还是谈昔在外面跟郑华争执已经耗尽了力气,她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在车上,在陌生的环境竟然安稳地睡了过去,她从不这样粗心。   而霍祈的视线就这样深深注视着她,没有白天的冷淡,没有昔日的淡漠,就这样定定凝视着,带着一点温柔,也不知他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昔昔,醒了?”霍祈压低嗓音,仿佛是怕惊扰这梦境。   谈昔挠了挠头:“这是哪儿?”   怎么看着周围的建筑物有点眼熟。   “医院家属楼。”   谈昔的脑海轰的一声:“你竟然要带我去你们医院的家属楼?”   霍祈揶揄地笑了笑,挑了挑眉说:“你想去我家?” 第15章 、Chapter 15   夜色早已黑透,暖黄色的路灯光芒洒在他精致的侧颜上,仿佛他的五官都温暖了起来。   “流氓,我哪里想去了。”谈昔瞪了他一眼。   “我说什么了,能让你骂我流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霍祈的笑容有点轻挑,他将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放下来,又说,“那边还没装修好,等装修好了我带你过去。”   “我可没说我要去,”谈昔想了想,“不对,我也不去你们家属楼,你现在把我送回去吧。”   霍祈置若罔闻,谈昔拉开车门:“那我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她有手有脚,区区一场雨还能难为到她?   还没迈出去,霍祈又将她扯了回来,他带着压迫性逼近她,声音低低的,带起她胸膛一阵起伏:“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想让温婉担心你吗?”   “上去整理一下再回去。”   昔日针锋相对的二人难得如此平静,谈昔冷静地想了想,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   这一次她乖顺地打开车门,霍祈满意地弯了弯唇角。   谈昔忽然想到了什么,推门的动作顿了顿:“这不是那种四人间吧?”   如果里面还有他人在,岂不是尴尬死。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的思维也该更新一下了。”霍祈声音轻快,带着一点调侃。   霍祈走在她后面。   家属楼建了有些年头了,总共六层高,是那种老式的楼房,护士的宿舍在一二三楼,医生是四五六楼,霍祈住在五楼。   谈昔实在没力气,今早也没想过会碰见他,如果知道会有这么个小插曲,她干脆吃止疼药算了。   走路慢得要命,姿态也难看。霍祈平时是习惯走快的那种人,就这么跟在她后面,也没有不耐烦。   谈昔被一节楼梯绊了一下,脚步踉跄着,就这么撞到了他的胸膛里,他有锻炼的好习惯,肌理分明,故而她的头被撞到了,有点疼。   “投怀送抱?”他慢悠悠地笑了一声,谈昔刚要反驳,就又被他的手从膝下穿过,拦腰抱起。   谈昔咳嗽了一声,声控灯应声而亮。   她也就得以见到,他那双漆黑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此刻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谈昔这次没挣扎,就任由他抱着,不能说没有感谢,她伤过他,他还能做到这个份上,她也不是不懂感恩。   而且她的腿实在疼,抬不起腿来,每走一步喉咙里都想“嘶”一声。   “真挺好笑的,有校闹,有医闹,哪想到律闹都被我碰上了。”声控灯又暗了下去,霍祈抱着她稳稳地向上走,这一路似乎很远,谈昔觉得两人的氛围有点尴尬,就说了这么句话。   “能没有么?有人地方就有江湖。”楼道里有廖远的风声回响,他淡淡说着,仿佛在叙述着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谈昔看到霍祈下巴光洁,下颌线优美流畅,这个男人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怪不得当初她那么喜欢他,单单是将他从心里抹去,差不多等于扒了她一层皮。   谈昔闭了闭眼,敛去心事。   “霍医生回来了?”有男人的声音,那人顿了顿才看见霍祈怀里抱着她,“居然带家属了?”   男人住四楼隔壁,霍祈将她放下,一边拿出钥匙开门,淡淡嗯了一声,这似乎就是默认了。   男人眼里闪着晶亮的光,一边摇头一边笑,直直盯着谈昔,似乎要将她盯出个窟窿。   谈昔没说话,被这目光打量得有点难受,好在,门这时打开了。   进去之后,就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这人还真是丝毫都忘记不了自己医生的身份。   房间里干净整洁,不像她认识的别的男人,出门时人模人样,家里却一团糟,霍祈时时刻刻将自己打理得斯文干净。   装修风格以黑白灰为主,性冷淡风格,很符合霍祈的审美。   一进去,霍祈就走到浴室放热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有个浴缸,霍祈很会享受生活,一间普通的医院家属楼被他弄得极有情调。   “除了我,浴缸没人用过,每天都有消毒,很干净,”霍祈抿了抿唇,“你现在适合泡个热水澡,进去之后,把衣服给我,我去给你烘干。”   谈昔点了点头:“我还是用淋浴好了。”   “怎么,嫌弃我?”霍祈的动作停了停,微微眯了眯眸子。   “不是嫌弃,就是这样太亲密了,我不习惯跟不熟悉的人共用这种东西。”谈昔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霍祈呵一声,垂眸看她:“好一个不熟悉。”   浴室里灯光流转,他颀长的身影仿佛以到朦胧的幻影,不过这话就戛然而止,今天的谈昔情绪较为脆弱,他怕话说重了刺着她。   霍祈到底有心,她拒绝了浴缸,他又给她搬了张高凳子在淋浴下。她几乎走不了路了,不方便。   刚才她上楼的模样实在让她心疼,他想起她孱弱的姿态像一只瘦蝶,她腰肢很瘦,不堪盈盈一握,心又蓦地软了下来,刚才滋生出的那点恨意瞬间烟消云散,他总是这样,拿她没办法。   兴许每个人命中都会遇见一个注定的克星。   “昔昔,你似乎比当年更严重了,你能告诉我你生了什么病吗?”霍祈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   其实他们现在的关系,他不应该问这个,谈昔自尊心那么强,她隐隐透露过,从小就比别人弱,长大了就成了这个样子。哪怕他们在一起过,是最亲密的关系,她也从未真正将自己的病情跟他说起过。   包括她的家庭,他也并不了解,只知道她妈妈身体很不好。   霍祈从未想过要动用一些关系用窥探她的隐私,爱一个人,首先要给的是尊重,如果她不想说,那他就不问。   “没什么的,关节不太好,从小就这样。”她又这么含糊了过去。   霍祈联想着她的病情,试探着问:“强直性脊柱炎?”   “不是。”她飞速回答。   当初并不是没有怀疑过是这个病,做了十几项复杂的检查,省里的专家研究了很久,给了她否定的答案。   “你白天给人看病,难不成这么敬业,晚上也想瞧病?”谈昔唇角勾起一个苍白的笑,“能不问了么,霍祈,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了。”   “好。”霍祈的声音有点沉。未来还远,他慢慢去了解。 第16章 、Chapter 16   浴室里水声哗哗,水汽漫过了玻璃。谈昔冲洗着头发,盯着霍祈的浴缸看了半晌。   她哪里会嫌弃,甚至这么看着,看瞧出了几分亲密感,坐着哪有躺着舒服啊,她也想躺进去泡个澡。   霍祈的浴缸,会有跟他一样干净清冽的味道吗?   脑海里蓦地想到这个话题,谈昔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猥。琐,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好在这是浴室里,本来就水汽朦胧。哪怕一会儿出去,霍祈看到她这副姿态,也不会多想。   刚才脱掉衣服后,谈昔将衣服递了出去,霍祈帮她烘干,她洗完澡就穿霍祈宽大的睡袍。   冲了一个澡,果真舒服多了。   谈昔对着镜子擦干净身上的水渍,镜中的女孩梨涡浅浅,肌肤白得胜雪,眉如远黛,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可惜往下看,腿型很难看,谈昔试着叉开腿,让膝盖处笔直一点。不行,仍然那么难看,臀部也并不好看,左右各有一个陷进去的窝。   她知道这个窝的来源。   这是她做过坏事的证据,那样的羞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好的,谈昔也不想留给霍祈任何遐想的空间,在浴室里连头发吹干了,她拢在一起,扎了个高马尾,脸上未施脂粉,但她皮肤莹润,看起来就像个成熟的水蜜桃般饱满。   浴室门正对着的是霍祈的房间,他没关门,正帮她烘衣服,他动作轻柔,宽大的女士衣服在他手里,有种别扭的可爱。   “洗好了?”   “嗯。”她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此时也不想掩藏什么了,反正最难堪的都被他看到了。   谈昔坐到了沙发上,将睡衣笼得严严实实,朝霍祈那处看了看,窗外风雨潇潇,万家灯火被雨模糊成了小块的泡影,尽数亮在了他的眼底。   她抬了抬眸子,正巧与男人深邃的眸子撞了个正着。   谈昔快速将视线移开,这时看到他卧室里有个吊椅,是用不规则的藤编织起来的,下面是圆形的底座,根据吊椅的形状,上面放了个裁剪可体的坐垫,看起来蓬松又舒服。   谈昔愣住了。   之所以愣住,是因为这样的吊椅她房间也有一个,不过周围点缀了很多朵小花,更富有少女气息。   记得某年某月某日,他们经过家居小店时,曾经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霍祈,我好喜欢吊椅啊。”   “那我买了送你。”   “不用那么霸道总裁风,”她眼睛笑了一下,“我家里没地方放。”   “那放在我们未来的小家里吧,”眉目英俊的少年幻想着未来,语气里满是憧憬,“那里有我,有你,吊椅上要放满紫罗兰花。”   紫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紫罗兰是她最喜欢的花。   “你喜欢紫罗兰啊?”   她笑着嗯了一声。   霍祈朝她靠近了些,单手撑在墙边,她呼吸里全是他清冽好闻的气息,根根分明的睫毛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阴影,他声音是那样好听,听多少遍都不够:“我永远忠诚于你。”   她被他的话臊得脸都红了:“说什么呢……”   始作俑者却在她耳边低低道:“紫罗兰的话语,你想到哪里去了?”   霍祈挑了挑眉,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其实分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曾经甜蜜的小细节裹挟着你。有些人一旦遇到,便如海水翻涌,回忆最是伤神。   霍祈烘干衣服后,帮她倒了杯热水,他缓步走了过来:“衣服等会就能穿了。”   “霍祈,你那次带我回去,也是这样一个下雨天,我们是不是跟下雨很有缘分啊。”   他们是最乖巧的高中生,谈了恋爱也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霍祈对她一直保持着君子作风,那一天,她跟母亲吵架,无处可去,哪想到正好碰到了霍祈。   霍祈来这边高考,一个人住在一个很大的房子里。   霍祈收留了她。   那天,她跟他说了很多,一边说一边流泪。有人说,男人是不能看见女人的眼泪的,一旦看见了,陷进去就是一辈子。   谈昔突然笑了笑,又说:“可惜我们没有缘分。”   霍祈闻言冷笑:“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连缘分这个东西你都信,”他从不信命,也不信缘,他信他自己,“逆天改命你信不信?”   谈昔眨了眨眼睫毛,许久才说:“有些命运是注定好的,谁也变不了的。”   “所以你要顺服?”   她反问:“不顺服还能怎样?”   他勾唇笑:“勉强,偏要勉强。”   “强扭的瓜不甜的。”   “甜不甜,也要尝了才知道。”霍祈这话说得蛮横而霸道。   看着他胜券在握的神情,谈昔不想跟他争了,在口舌上占上风,也没什么意思,索性闭嘴。   外面雨声更大了,仿佛下不完似的。   谈昔刚才擤了鼻涕,想起身将垃圾丢掉,哪想到还没起来,身体支撑不住,又坐下了,在外面站了太久,又淋了雨,这双腿是彻底不能走了。   其实本来瘪股劲也可以走,但问题就出在她洗澡的时候霍祈为她搬了凳子,她坐久了,那双腿就越发没有力气了,得休息两天才能变回原样。   她长了这样一双神奇的腿,有时狼狈到像是重度残疾一样,可若是躺两天,也不用贴膏药和吃药,就能自动恢复。   也不知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霍祈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将她手里的鼻涕纸抢了过来,替她丢到垃圾桶里。   他淡淡道:“不如今晚就在这睡吧,明天再回去。”   谈昔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先不说霍祈愿不愿意送她回去,就是打车也打不到,而且在这里也洗过澡了,霍祈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她是平安的。   “你们明天几点上班?”她问了这样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霍祈的眸色深了深,他当然知道谈昔问这个问题的意义——她想避开他们上班的时间,一个人偷偷溜回去。   怎么?在她眼里,自己就这么不堪吗?   他是天之骄子,向来眼光高于头顶,在同一个女人身上吃瘪,她一次一次地逃避他,这还是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八点半。”   “好。”她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里短暂住一晚是最好的选择。   手机突然进来一个语音电话,谈昔点击接通,那头温婉的声音大得惊人:“昔昔你怎么还没回来啊?我打你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再打不通我就报警了。”   手机一直静音,谈昔洗澡用了好长时间,这会儿才拿起手机。   “我没什么事的。”   霍祈干脆起身,将这方寸之地留给打电话的她,他踱步走到了阳台上。   远处是车驶过水洼的声音,月影漫进来,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霍祈慵懒地站在窗边,气质看起来矜贵又沉稳。   虽然隔了那么远,女孩子低声咬耳朵的声音还是徐徐飘了过来。   “啊你不回来了啊?”   “嗯,我今天太累了,实在是不能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我休息一晚,不能折腾了。”   “你们也太猛了,会不会……”   谈昔的声音压得很低:“你想什么呢!我警告你啊温婉,你再这样,我回去就把你高中的……”   霍祈眼眸微动,几不可闻地笑了一下。   “啊好好好,我再也不开你的玩笑了。”   挂断电话后,霍祈才走了进来:“饿不饿?”   谈昔下意识想说一点都不饿,可这时肚子没出息地咕咕叫了一声,她咬咬唇,什么都不必说了。   霍祈心下了然,从厨房里拿了些面包,牛奶一些简单的充饥的东西,哗啦啦放在谈昔面前的茶几上:“你先吃点垫垫,我去给你做碗面。”   “不用麻烦啦,这些就可以。”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系好了围裙,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冰冻的排骨和青菜。   谈昔打开电视,电视里娱乐节目的声音震天响,似乎欢声笑语,似乎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欢乐。   她没看进去,偶尔偷瞄霍祈几眼,悄咪咪的,没人察觉。   他背对着他,切菜的动作利索又优雅。霍祈厨艺很好,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   时光在这一刻显得这样静谧,谈昔抿起唇,忍不住笑了一下。   桌上有一些散乱的酒水和饮料,有一瓶水是粉红色的液体,谈昔拿起来晃了晃,仿佛闻到了清甜的水蜜桃味。   只是上面都是些瑞士文,她看不懂。   她有点渴,就拧开咕噜噜喝了几口,含着酒精的味道,初尝有点刺激,多喝几口也就好了,味道还挺不错。   霍祈做好面条,从柜子里拿出一只透明的碗,将面条盛进去,放好排骨,又小心翼翼地码好青菜和西红柿,一份香喷喷的排骨面就做好了。   “昔昔,吃面了。”   霍祈抬眸看过去,发现谈昔侧头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女孩子皮肤又白又薄,仿佛吹弹可破,她睫毛长长,呼吸清浅,仿佛做着一个酣甜的梦。   霍祈轻轻把碗放下,谈昔的肚子还饿着,不能让她这样饿着睡过去,对身体不好。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弯了弯腰,想要喊醒她。   他还没开口,谈昔就察觉到有人过来,蹙了蹙眉,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子,撞进了霍祈的胸膛。   影影绰绰的灯光下,她白皙的脖颈泛着玉石一样的光泽,眸子里仿佛蓄着一汪春水,她看起来温柔极了,眼角有些发红:“霍祈。”   她小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娇媚极了,甚至有点不像她。   霍祈顺势坐了上去,将她圈进怀里,温声说道:“昔昔,吃点饭再睡。”   “我不想吃。”她嗓子里呼噜了这么一句。   霍祈喉咙里溢出一声笑:“那你想干什么?”   谈昔伸手揉了揉脑门,这里晕乎乎的,身体也发烫,白瘦的手臂抱着他的肩膀,怎么也不肯松开。   霍祈忽然闻到了一点酒的味道,心道糟糕,那是周亮上次送给他的瑞士烈酒,他自己都不愿意喝,让周亮带回去,哪想到周亮还是留在了这儿,还被谈昔误喝了。   这么高度数的酒,她不醉才怪。   “想你。”谈昔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真是醉透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霍祈苦笑。   霍祈蹙眉思索着,哪想到,谈昔忽地扬起唇角亲了上来。   嘴唇贴在他的睫毛上,小小的,软软的,身上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这种味道他闻到过很多次,只觉得平庸,没有一次觉得这样醉人。   窗外的月色也美极了,浅淡得晕了一团荧黄色的影。   月光与她,都同样迷人。   谈昔穿着他的睡衣,松松垮垮的,她这样歪着躺,能看清身体玲珑有致的曲线。两人呼吸相闻,温香软玉在怀,他哪里抵抗得住。   霍祈喉咙里有种莫名的渴。 第17章 、Chapter 17   次日清晨,阳光刺破云层,毫不吝啬地挥洒着热意,昨日的潇潇风雨已然散去。   谈昔醒来时,头有点疼,就连颈部关节都有点不灵活,整个人好像被什么碾压了一番似的。   她揉了揉迷蒙的双眼,整个人有点懵,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才想起昨晚自己竟然跟着霍祈回了医院家属楼。   谈昔掐了掐太阳穴,突然后悔昨天跟霍祈回来的举动。分手的男女,好聚好散都做不到,何必更进一步跟他回家呢?   以前的朋友遇到什么情感问题来找她问,经常谈到关于男女距离的问题,她斩钉截铁:“不见就好了嘛。”可到了自己,不也是糊里糊涂吗?   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非黑即白,行走在人世,哪一个不作难?   谈昔叹了口气,心想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愚蠢的错误犯一次就够了,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腰上的异样,霍祈那双骨节修长的手正搭在她的腰上!   什么情况??   谈昔完全清醒,而霍祈还属于沉睡的状态,嘴唇紧闭着,是那种粉粉的颜色,睫毛根根分明,在眼下映出一小片阴影,他睡着的样子很安静,俊颜就如同被精雕细琢一般,是上帝最得意的手笔。   她真的睡糊涂了,连一只手搭在她腰上竟然都没察觉。   谈昔心口大跳着,她记得昨晚她好像喝了点酒,本来还以为那是饮料,后来迷迷糊糊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难不成他们昨晚……   她整个人吓得不行,大声啊了一声:“霍祈,你对我做什么了?!”   这一声完全出自于本能。   霍祈本就是浅眠,突然就被她惊醒了,他蹙眉,揉了揉眉心,看到惊慌失措的女孩子就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她抓紧被子捂好自己的身体,仿佛害怕被他的眼神亵渎似的。   他唇角蓦地噙上一抹笑意,压低了声音:“昨晚看都看过了,这么害羞干什么?”   他果真对她做了这样的事情!   这个人果真不是正人君子!   谈昔气得不行,拿着枕头毫不客气地朝他砸了过去:“你怎么这么龌龊!!对前女友下手,霍祈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的声音愈发大,也是真的生气了。   到底是个没什么力气的女生,她的手打在他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霍祈勾唇笑了笑,他单手抓住她手臂,将她困于床和自己之间。   “你还笑……”谈昔逃脱不了他的力道,有点委屈,他欺负她了,做了恶人,却依旧一副春风和煦的模样。   她语气闷闷的,眼圈也慢慢红了:“霍祈,昨晚是我喝醉了,可能会有一些不好的举动。可是你也不能趁人之危吧,我们分手了,但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很优秀的男人,体贴女性,温柔细心……可是你竟然……”   谈昔越想越觉得委屈,她设想过关于自己初。夜的情形,哪像过就这么草率交待了?而且还是这么尴尬的情况下。   “我笑你傻。”霍祈一把将谈昔抱到自己怀里,两人呼吸相贴,连皮肤上的细小绒毛都看得见,霍祈俯身,在她耳畔轻轻说着,嗓音低沉温柔,“你知不知道,昨晚你自己到我怀里蹭,对于生理正常的男人多么难熬。”   霍祈眸色渐渐,逼近她的眼底,谈昔的脸腾的一下就热了。   他终究没有放开她,谈昔放弃了挣扎,整个人怔怔的:“你真没做?”   霍祈笑容散漫,反问她:“我做没做你感觉不到?”   谈昔动了动下身,确实没什么异样,只是身体酸痛,而且又看见他搂抱着自己,自然而然想到了别处。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的话,下身应该有异样才对。反正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她没实践过,也不知道。   她愣怔思考的模样落到男人眼底,倒是让他愉悦了很多,他用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唇角微勾,沉沉道:“昔昔,不是谈了很多男朋友?怎么会没经验?”   他的笑声有几分怪异,就连眼底也是温柔的。谈昔知道,他在取笑她,她大学时候的男朋友是假的,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你这是真是流氓,跟女孩子讨论什么经验不经验的?”谈昔恼羞成怒,狠狠瞪了他一眼。   霍祈扬了扬眉梢:“我只对你流氓。”   谈昔还未读出这句话什么意思,只见霍祈直接把睡衣脱掉了,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他身材极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没有过分夸张的肌肉,却肌理分明,显得格外有力。   谈昔捂住眼睛,霍祈又随手拿了件衬衫,他慢慢地扣好扣子。   “对了,昔昔,有件事我挺高兴的。”霍祈整理了下衬衫,胡乱揉了她长发,不过被谈昔轻巧地躲开了。   “什么?”   “就刚刚,”霍祈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声音也放柔了,“最开始你气的打人,我完全理解,可是后来,你好像也并没有很生气,并不像你表面看起来那么排斥我。”   按照平时谈昔跟他拉开的距离来看,她不杀了他就是万幸了,可刚才,她就是一副无奈又委屈的模样,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女生。   他不禁想,就是真的做了,她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或许内心深处,还是有感情的吧。   霍祈的话也点醒了谈昔。   她好像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最开始是意外是惊讶,可是好像很快就接受了现实,甚至内心还觉得,即便真的发生了什么,也不算亏。   就凭霍祈这样的颜值和身材,就是去外面找都找不到这样的极品。   而且现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人们早就不把那张膜看得那么重了,即使是确认关系当然上床也不算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   谈昔不是这样的。   她从小就是传统保守的女孩,一心只想跟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在新婚之夜将自己交付出去,这是她能想象到的最美好的事情。   那么保守的自己,竟然也会心甘情愿的为霍祈破例吗?   谈昔没办法逃避,答案是肯定的。   她皱起秀气的眉,晃了一下神,心间也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情绪,事情好像越来越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谈昔将不自然的情绪压下去,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这个没什么的,你难道不知道吗?现在的年轻人多开放啊,各取所需罢了,我们都不亏。”   霍祈攥着她胳膊的力道紧了紧,眸色沉沉,面无表情道:“你撒谎。”   她是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谈昔勾唇无所谓地笑了:“霍医生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末了,她又问:“你昨晚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下着那么大的雨,行人避之不及,他又为何那么巧救下她?   他周身气息强势,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淡的:“我下班经过。”   “你住医院。”   医院家属楼和写字楼完全是相反方向,他完全都不必开车到那里的。话说到这里其实就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但谈昔也能想象到,霍祈接下来气死人不偿命地来一句“去那边办个事情,怎么,有意见?”   霍祈如果真的那么说她也没有办法。   然而霍祈哼笑了一声,神色缓和,慢条斯理道:“嗯,我专门去见你。”   “谈昔,我想我的意图你应该看得很清楚。”他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灼灼地望向她,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他掌心的温度也是灼人的,谈昔用心到底是挣脱了。   霍祈没急着将她拉回来,他好整以暇地抱起手臂,等待着她的答案。   谈昔冷笑一声:“我竟然不知道,赫赫有名的霍医生竟然还有吃回头草的爱好。”   “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了解我。”霍祈俯下身子,蓦地贴近她,饶有兴致地凝视着她,嗓音低沉缱绻,“我倒是很好奇,被逼疯的你到底会怎样。”   霍医生今天心情不好,走路带风的那种,对待病人和颜悦色,甚至对比往常还多交待了几句。   刘主任过来找他要材料,瞧着他如沐春风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怎么,小霍,追到人家姑娘了?”   霍祈以前都对谈昔避而不谈,这次却一反常态:“快了。”   刘主任拍拍他的肩膀:“要我说,就得重拳出击,和风细雨反而不好。”   霍祈赞同地点点头,他步步为营准备了这么久,有些事确实该说开了。   她永远是他的,对于她,他势在必得。   他永远记得他们刚分手时,他明明是恨她的,他永远都不要见到她了。   可是后来,主动找她的是他。再后来惨遭拒绝,心死如灰烬,内心深处仍然留有一丝希望,如果她有隐情该有多好。   他那时想的是:如果她主动回到他身边,他冷着脸装装样子,再凶狠地将她抱在怀里,警告她要想好了,这次就是一辈子了。   可是没有,她这般狠心。   霍祈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他家里出了意外,他早就将她找回来了。   不管她还爱不爱他,她都只能是他的,他忍受不了一分一秒的思念。没有她的日子这般难熬,一见到她的笑靥,仿佛孤独都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了许久,到今早总算有了答案。   谈昔心里是有他的。   医院护士站,以荀以童为首的几个小护士正聊得热火朝天。   邓莉专程跑过来,犹犹豫豫,有什么话想说,可是看着荀以童开心的模样,怎么都说不出来。   王思思看出邓莉的心思:“莉莉,你想说啥呀,咱们姐妹几个都在这里了,又没有外人,怕什么。”   邓莉挠了挠头:“是没什么好怕的,就是……”话到嘴边却到底没说出来。   邓莉小心翼翼瞄了荀以童一眼,荀以童这人傲气得很,仗着自己的小姨是护士长,知道的内部消息多,为人也大方,所以来医院没多久就成了里面的大姐大。   “就是……”   荀以童也意识到不妙,笑呵呵来了句:“怎么,还跟霍医生有关系?”   女人的直觉一向最准。   邓莉默默点了点头,还未开口,荀以童又说:“我正想跟你们说呢,我感觉我有希望了,霍医生那个老同学算什么,估计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瞧她这么有自信的模样,王思思好奇道:“听你这口气,有新情况啊。”   邓莉咬住嘴唇,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荀以童。   荀以童拍了拍胸脯,压低了声音笑嘻嘻地说:“你们知道吗?我今早来得可早了,我偷偷去霍医生办公室给他倒了杯茶,还在杯子下面印了爱心小贴画,然后刚刚我偷偷去看了一眼。”   “你们知道吗?杯子居然空了欸,霍医生全部喝掉了。”   荀以童得意地笑着,以霍医生的智商,不难猜出那杯茶是她泡的,可是居然喝干净了,这绝对代表着一个男人并不想完全这个拒绝这个女人。   其实荀以童一直觉得自己很有希望,她长得漂亮,是医院最好看的护士,而且年龄也最小,不都说男人都喜欢年龄小的女人吗?   除了学历略低了些,但是没关系,她有一个当护士长的小姨,在医院的地位也举足轻重了。   王思思率先开心道:“我也感觉你要攻略成功了,呜呜呜我们童童苦追这么久,总算有苗头了。”   荀以童嗯了一声:“姐妹们,这回可不是我盲目自信哈,你们品一品,霍医生不是对我心动了还能是什么?”   “是啊是啊,等你嫁给霍医生,我岂不是又要掏喜钱了?你们一个个可太过分了啊!”王思思捂脸做痛苦状。   发觉邓莉一直没说话,王思思将视线转向她:“莉莉,你咋不吱声啊,不为童童开心吗?”   邓莉看起来很愁苦的模样,她也一直关注着荀以童和霍祈的进展,其实就凭霍祈的才华和相貌,哪个女人会不心动呢。   只是荀以童实在漂亮,走在路上回头率颇高,就跟电视里的大明星似的。邓莉只能压一注在荀以童身上,心里也是祝福他们的。   邓莉艰难地咬了咬唇:“那个……其实……”   荀以童拍了她一下:“怎么啦,别婆婆妈妈的,要是关于霍医生的消息,就赶紧说。”   荀以童现在得意得很,高昂着脖子,自在极了。   “那我可就说了啊,”邓莉闭了闭眼,“今早我在楼道里,发现一个女人从霍医生的房间里出来。”   王思思惊讶地捂住嘴巴:“早上?霍医生那个老同学?”   邓莉点点头:“我都打完卡了,发现东西落宿舍了,就回去取,正好看见那个女人从他房间里出来,而且那个女人往四周看了看,似乎很不想被人发现。”   其实邓莉看到的时候也非常惊讶,察觉到霍医生跟那个女人之间有点问题并不困难,只是她也想不到他们背地里居然亲密成那个样子。   “那可就完了啊,我的天这也太劲爆了,没见霍医生跟那个女人这么亲近过,竟然直接就住在一起了?”   荀以童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拳头紧紧攥在一起,愤怒到要杀人,察觉到她的神态,王思思赶紧换了句话:“童童,你也别着急啊,可能那女人就是给霍医生去送什么落下的东西呢?或者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邓莉瞥了一眼王思思,含义不言而喻,你倒是敢说,人家荀以童不信啊。   大清早的,孤男寡女从一间房里出来,要说没发生点什么也没人敢信。   荀以童:“你看清楚了?是那个女人?”   她得早点想好迎敌战略,毕竟弄清楚敌人到底是谁,反正霍医生必须是她的,见一杀一,见百杀百。活了二十年,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这么让她着迷的男人,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了。   邓莉:“那女人走路有点问题,个子也不算高,我不会看错的。”   荀以童面目狰狞,冷漠地笑了一声:“一个身体都不健康的女人,也配跟我争霍医生?呵呵,臭不要脸的。”   “我瞧她那个走路的样子,怕是连商场都没法陪霍医生逛吧,路都走不好,怎取悦男人?”   想到谈昔有那么多的缺陷,荀以童总算没那么烦恼了。   王思思附和道:“霍医生可是青年才俊,怎么可能真的找一个瘸子,要我说,就是一时玩玩而已,长得漂亮有什么用?”   邓莉冷不丁来了一句:“她那也算漂亮?顶多小家碧玉,要说明艳四射,还是我们童童。”   荀以童得意地挺直腰板。   王思思:“反正我觉得,童童你不用担心的,霍医生本来就是心胸开阔的人,那个女人顶多就是他前女友,谁学生时代还能没点故事?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偶尔玩点成年人的游戏也正常,即使是前女友,也该过去了。”   邓莉和王思思一同安抚荀以童:“放宽心啦。”   “不好意思,我过不去。”   低沉的嗓音一传来,荀以童猛然一惊,就见霍祈单手插兜信步走来,脸色冷凝,沉得可怕。   几个人聊天聊得并不算大声,甚至还有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可见霍祈这张冷若冰霜的俊颜,显然是听见了她们的谈话。   只是不知道,具体听见了多少。   “霍医生?”荀以童大惊失色,脑子里迅速回转着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心想着千万别留给他不好的印象,她在霍祈这里一直扮演着小白花的形象。   霍祈薄唇紧抿,掀起眼凉凉瞥了她一眼,迅速移开,仿佛一秒钟视线都不愿意给她。   完了完了。荀以童心想,这回真是火烧眉毛了。   霍祈一大早的好心情被她们破坏掉了,心里烦躁得很,他冷笑一声:“医院工作这么清闲吗?竟然有时间在背后嚼人舌根。”   “霍医生,您听错啦,童童最善良了,怎么会在背后嚼舌根呢。”邓莉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霍祈一身白大褂穿得清冷俊逸,里面的灰色衬衫衬出他卓然的气质,他脾气大多时候是温和的,哪怕眼下蕴了一丝薄怒,整个人也沉静清俊。   “你怕是对善良这个词有所误解?”霍祈轻呵一声,淡淡道,“谁要再敢在背后说她的坏话,我保证你们都离开医院。”   他声音凛然,让邓莉和王思思都打了个寒颤。   霍家势力最大,企业遍布全国甚至海外,只是霍祈一向低调,看起来就只是个厉害的医生,实则他背景深厚,要真想搞点什么动作,恐怕就是院长也得让他三分。   霍祈给人的印象普遍温和,不像是会在背后做什么事情的人,可看他这个样子……邓莉不敢往下细想。   而且早就有传言说至华医院背后的股东其实就是霍家,霍祈没承认过但也没否定,平时为人也低调,就像只想在医院做好自己的职务。   如果股东真的是霍家,那么把她们几个赶走真的太容易了。   “霍医生……”荀以童眼眶里蓄着泪,我见犹怜的模样尽显,“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这其中有误会,你听我解释一下好不好?”   霍祈皱了皱眉,唇角不屑地勾起来。   荀以童闻所未闻,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我怎么可能在背后说前女友姐姐呢?霍医生,你想一下我平时的为人,呜呜……”   她上前一步,想要抓紧霍祈的衣袖,霍祈蹙眉嫌弃地将她的手拿开,朝旁边挪动了一步,冷笑道:“荀护士这个演技,不去竞争奥斯卡真的可惜了。”   霍祈单手插兜,大步走开,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对了,早上那杯水是被倒掉了,并且杯子也丢掉了。”   他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怒气:“我不希望以后再有不干净的东西进我办公室。”   霍祈走远后,荀以童几乎是支撑不住,直接摔在了地上。   霍祈的话未免太过不留情面,让她觉得无比难堪。她骄傲惯了,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他居然说她是不干净的东西?   她是人,哪里是东西了?怎么可以这样侮辱她。   荀以童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她喘着粗气,气得要命,但是这气又不可能撒到霍祈身上,她也舍不得,就又恨起谈昔来。   她声音压低,像是咒骂:“那个残疾女人,凭什么,肯定背地里有什么迷惑男人的狐媚手段,我非得把这个女人搞下去,敢跟我争霍医生,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回应她的却只是长久的沉默,邓莉和王思思刚才被霍祈吓得都不敢说话了,嘴唇抿得很紧。   “你们两个真没出息!”荀以童气得捶地。   她早就知道医院的姐妹没用,平时只能过过嘴瘾,关键时候没一个能挺身而出的,不过是塑料姐妹花罢了。   荀以童歪嘴笑了笑,眼露精光。   没事,她还有后招。   而在小荀以童她们身后的那堵墙的后面,有人悄悄站了很久,静默地看完了整场闹剧。   昨晚在霍祈那里休息了一整夜,谈昔的腿是歇过来了,其实说起来如果两个人不是那种关系,住上一晚倒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他抱她上楼,衣服什么都准备好,她一步都不用走,全部的时间都用来休息。   早上也没回家,直接打车直奔律所,发现桌上还有几份张爱国的材料给还给他,案子已经结束了,那些资料都没什么用了,谈昔拿起来正准备丢到粉碎机里。   程立则走过来:“这种资料怎么能丢呢?”   谈昔愣了一下:“我以为没什么用了。”   “是看似没什么用了,”程立则面容严肃,“小谈,你毕竟还是新人,没什么经验,以后这种材料千万别丢了,尽量还给当事人。”   提起张爱国,谈昔咬了咬唇,面露愧色:“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她办得不够漂亮,估计郑华现在心里还骂着她呢,虽然谈昔并没什么直接过错,但客观上确实不够仔细,对于郑华家现在的处境,她也很抱歉。   程立则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不是你的问题,以后处理问题谨慎一点就好了。”   面对程立则和风细雨般的安慰,谈昔重重点点头。   沈惠如正笑着要凑过来,周琳琳一把将谈昔捞走了:“昔昔,跟你说了,离沈惠如远一点。”   “她怎么了?”   “就是浪啊。”   谈昔:“?”   确定四周没人,周琳琳才说:“我今天早上看见她跟韩鑫冬两个人拉着手从宾馆出来了,你忘记前几天我跟你说的,韩鑫冬不是春风得意吗?瞧瞧,我这话应验了吧,沈惠如这个骚。货跟韩鑫冬开房去了。”   谈昔有点无法接受周琳琳的形容词:“人家两个万一正在偷偷谈恋爱呢。”   大家为了避嫌,都不愿意搞办公室恋情。   周琳琳扯扯唇角:“当然不是谈恋爱了,我在停车场亲耳听见的,韩鑫冬求着沈惠如给他名分,想要正式男朋友的身份,可沈惠如说说什么只给他尝点甜头,等事情办完了再说。”   周琳琳挠挠头,这两人说的话云里雾里,她也不是很懂。   “反正不管这个,你想想,哪个女人会用自己的身体当报酬,我说她一句骚。货还是给她面子了,不骂她是鸡就是好的。”   谈昔跟沈惠如私交还算多,毕竟沈惠如这人太过热络,她躲都躲不掉,而且人家给了她好意总要还回去,这一来二往,也没听她透露跟韩鑫冬之间有什么交易。   “你没看错人吗?”谈昔怎么想这两人也搞不到一块去。   周琳琳探了探谈昔的额头:“我说,昔昔,你可千万别被那骚女人迷了心窍,那个女人绝对有鬼,她爱干什么不要紧,主要是别算计到你头上去。”   “反正她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女人,这一点你得记住了。”   谈昔笑着点点头:“嗯嗯,谢谢琳琳姐。”   看着她抱着材料走的背影,周琳琳紧皱的眉头仍然没有放松,谈昔进社会不久,还是个单纯的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沈惠如跟谈昔交好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   谈昔听从了程立则的意见,将专属张爱国的资料送回去。   程立则交待的总不会有错,而且张爱国两口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万一哪天神经抽抽,非要来律所要资料,她拿不出来,两口子又得找她麻烦。   现在送回去,一了百了。   谈昔哪里想到,还没走到张爱国的病房,就听见一阵细碎的说话声,是三个护士在她背后说她坏话。   她想不到人和人的恶意竟然如此之大,她长这么大没做过什么坏事,可是为什么总有恶意朝她袭来呢?   其实这种事情不是没有遭遇过。是高三的时候,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坏起来才真是要命,她听见的比这次的狠多了,谈昔甚至有些见怪不怪。   那时,她遭遇了挫折,一颗心脆弱得跟一层薄纸一样,又在背后听见别人那样议论她和霍祈,说她坏话的女孩子其中一个就是周晓蓓。   周晓蓓将二人照片公布,引得全校都来嘲笑谈昔,在背后偷偷把事情扩大严重化。   谈昔的性格本来就不喜与人争执,加上本来就有心思,才有了跟霍祈分手的想法。   霍祈本就是天上的星星,这颗星寡言淡漠,闪亮如昔,愿意为她降落一瞬,已经是她之幸。   及时止损才是她最应该做的事。   谈昔回头去看当年的想法,不免觉得有些幼稚。   当时的她不愿意接收那些恶意,避之如洪水猛兽,好像觉得只要跟霍祈分了手,她就可以恢复平静的生活,那般迫不及待,却忘记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伤害一个最爱她的人之上。   可她并不后悔,分手后她人生平静,再也不用接受煎熬。   何况她的病,哪里只是走路不好看容易累那么简单,她能预想自己的未来,年轻的霍祈再爱她,又能为她承受多少风雨。   人生的风雨只能由自己承担,她不能把希望寄托到别人身后,与其到了中年相互怨怼,还不如从没开始。   说她逃避也好,说她敏感也罢,她本来就是这样一个懦弱胆小之人,从来不想辩驳。宁愿此刻伤了霍祈的心,也不愿未来相互折磨。   谈昔的心向下沉了沉,颤颤睫毛,猛然发觉眼眶里早已蓄满泪水。   霍祈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在乎她。   他刚刚替她说话,她心里不能说没有感动。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只是,他说“不好意思,我过不去”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一句回怼护士的话,抑或是真的过不去?   谈昔快速整理了情绪,走到卫生间简单地补了补妆,快速走到张爱国的病房。   “谈……谈律师,你怎么来了?”张爱国相当意外。   他正在跟一个亲戚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办理转院手续。虽然至华在国内私立医院收费已经算是很低了,但是目前张爱国的情况很显然住不起这里了。   “给你送来这几份你的资料。”   张爱国拿过来看了一眼:“这玩意你直接丢了就行,何必跑一趟呢。”   张爱国旁边那个亲戚谈昔见过,还是那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说:“跟这娘们废什么话,是他害了你。”   中年男人的目光□□裸地打量谈昔,毫不客气道:“送完资料了?该出去了吧。”   男人语气不善,张爱国摆了摆手:“谈律师,你别跟他计较,其实咱们的事我知道是我的责任,当初你确实劝过我,就是吧,”他用食指抵唇,“我家那位母老虎不听啊,要是给你带来麻烦,不好意思了,我也奈何不了我家母老虎。”   言外之意,虽然知道你没错,但是我管不住我老婆。   谈昔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她本以为张爱国会跟他老婆一样,也把责任归结到她身上,今天这么看,张爱国比郑华通情达理多了。   有时候看人真不能仅凭第一印象,郑华留给谈昔的第一印象就挺好的,可后来郑华就像疯子一样。   张爱国第一次讲话就呛谈昔,可到最后,谈昔竟然觉得张爱国人还不错。   她突然有点想笑,也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又究竟是怎样的形象。她一向与世无争,平平淡淡长大,从来不做焦点,也不给别人拖后腿。   要说唯一不平常的,就是跟霍祈谈了场恋爱。   谈昔带上门,转身时突然撞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有点坚硬又有点舒服,是硬实的肌肉触感。不知道为什么,谈昔第一反应就是又碰上霍祈了。   冤家路窄这话诚不欺人。   她立刻站直,触电一般从霍祈怀里逃了出来。   霍祈气定神闲地站在她面容,落拓从容的模样。   谈昔就没他这么自在,刚刚在护士站霍祈怼荀以童的场景犹在眼前,她将此刻的霍祈跟那时的霍祈联系在一起,发现自己竟然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说不出这到底是怎样奇怪的一种感情。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人有七情六欲。   谈昔还没张口,就听见霍祈淡淡道:“想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他自问自答:“我不放心你。”   他这话说得很慢,嗓音也低柔。   谈昔望着他的嘴唇,他唇形很好看,很薄,是淡淡的红。   以前念高中那会儿,她曾经笑着说过他:“你嘴巴怎么这么红润啊,跟个小姑娘似的。”   他听了就只是无声地笑,宠溺地揉揉她的发顶。   现在再看,就没当初那么红了,也不知道是她眼光不同还是他真的变了。   都说薄唇的人生来冷情,可是想来也不尽然。   谈昔:“我没想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医院,你又是张爱国的医生,出现在病房门口不是很正常吗?”   “霍医生这么清闲吗?都不去问诊,小心下个月奖金被扣干净了。”   霍祈眯了眯眸子,浅浅的光线打下来,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留下淡淡的一道影。   “谈昔,今天怎么了?嘴巴怎么这么毒?”   谈昔不咸不淡地说:“没什么,就是想跟你保持距离。”   谈昔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的就成了这样尖酸的话语,看到今天早上霍祈对她的维护,明明心里很感动,可还是下意识只想逃离,她不值得霍祈这般为她,又给不了他任何回应。   霍祈这个人,就是偏执。   当初就不该招惹他。   霍祈倏尔冷笑一声,扯起她的手腕,将她腾空抱起。   他神色晦暗不明,动作如此之快,手掌钳制住她的两条腿,那般狠戾,让她动弹不得。   走到没人的楼梯间才将她放下来。   这种把戏玩了一次了,谈昔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正欲逃开,可他的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他面无表情地俯视她。   医院的楼梯间基本没什么人走,阳光照着他的侧脸和薄唇,是超乎寻常的英俊。   谈昔懒得跟他讲话,挣扎了一下,发现仍然难以逃脱。霍祈的大掌环住她的腰际,微微垂下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发顶。   然后,一个迫人的吻沉沉压了下来,他的舌头毫不掩饰地卷着她的,带起一阵酥麻与湿热。   他就像最原始的野兽一样亲吻她,谈昔回过神来拼命挣扎,他一边亲吻着,一边腾出手来控制住她,谈昔哪里抵抗得住他的力道。   霍祈终于停下,谈昔也狼狈不堪,而面前的男人仍如清风明月,他扯了扯嘴角,声音低沉道:“怎么样,这样的距离你满意了?”   霍祈的手攥着她的手腕,并未离开,又微微俯身耳语:“早知道昨晚就该做点什么的。”   谈昔猛然间抬起右手。   回应他的是响亮的一个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看到这里的姐妹 ̄ ̄谢谢你们的支持!   下章双更哦 ̄ 第18章 、Chapter 18   这个突如其来的巴掌让霍祈措手不及。   谈昔直视着他,声音有几分嘶哑:“霍祈,你是疯子。”   霍祈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对于这个巴掌也并不恼怒,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是的,我就是疯子。”   他是什么人她不是早就该知道了,既然招惹过他,这辈子就别想全身而退。   她越是要逃,他的攻势就愈加猛烈。   只是他不解,他明明感觉她心里是有他的,又为何表现出这样厌恶他?   影影绰绰的光线下,谈昔的脸庞白得好像在发光,只是她眼眶里委屈的意味藏也藏不住,头发本来扎得就比较松,经过刚才激烈的挣扎,此刻更加散乱了。   谈昔身上的茉莉香味悠悠勾人。   “霍祈,你真没必要这样,你强迫我也没意思。我曾经有过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是后来我争取过,你忘了吗?”   他抬眸猛地看向她,五官轮廓清晰而英俊。   “你何时争取过?”霍祈冷笑一声,“我至今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就擅自做主将我判了死刑。”   他这话让谈昔一怔。   谈昔刚才说的话只是情急之间脱口而出,并未经过深思熟虑,她哪里想过她这一句话竟然炸出了一个真相   她当年写的那封信他并未看过。   她念大一时,霍祈找过她。当时她找了一个男生假扮男友,又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硬生生把霍祈气走了。   可是后来,她仿佛二次失恋了一样,整个人就像死了一样,生气全无。   谈昔当然知道,自己没有忘记过霍祈,这个清风朗月般的少年在她心里何等重要,何况当初分手也有赌气的成分在,想让那些敌对的目光快速消失,不得已伤害了他。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于是谈昔想了很久,决定再赌一次。   在大一的寒假,她坐长途汽车去往霍祈的家,想将一些话亲口说给他说,她想要回头。那时谈昔一路狂奔,好像感觉不到累似的,双腿都蓄满力量,他按着旧时霍祈给她的地址,气喘吁吁站在霍家别墅门口。   这是一栋类似于庄园一样的别墅。   谈昔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富人居住地也不过如此了,造型别致,里面曲径通幽,她单单看了一眼,心里就升起浓浓的自卑。   霍祈是一个人来申城参加高考,他住的房子很大,里面的一些家居用品她无意间注意过品牌,是她从网上看过的贵族品牌,她那时还奇怪,不过一个家境殷实的高中生,怎么用得起这样的牌子。   还有,他住的房子,里面的家具摆设,种种陈列,以及装修风格完全是按照他的喜好,她还笑着问过:“你怎么租到的这么称心的房子啊?”   那时霍祈明显愣了一下,才说:“恰好运气好而已。”他又抿唇轻笑,捏捏她的脸蛋,“就像我遇见你。”   还有班主任说过的那句“你不知道霍祈的背景”,她一心难过,光琢磨着自己那点事,压根没往心里去。   原来霍祈跟她,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并不只是家境殷实的少年,那栋房子压根不是租的,就是为了他读这一年书买的。霍祈平时只是低调,也不想给她压力,可他越是这样掩藏,她觉得他们之间的差距就越大。   换言之,她本来就觉得他们有着云泥之别,如今亲眼经历,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谈昔有些犹豫,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有点冲动,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最终,她没有按响门铃,一个人背着包默默打车回了车站。   可到了车站,她又后悔了,那时是真的想为自己再争取最后一次。   谈昔想奔向他暖暖的怀里,告诉他自己的委屈和难过,并且很想问他,到底能不能承担两人的未来。   如果他说可以,她将选择相信他,直到永远。   谈昔花了四十五块钱买了杯昂贵的咖啡,坐到文艺安静的咖啡馆内,向前台的小姐姐借来纸和笔,她的手都快冻僵了,她哆哆嗦嗦地写了两页纸。   她一边写一边垂头微笑,她喜欢这种老式的浪漫。   谈昔不禁幻想起霍祈看到这封信的表情,他大概会觉得她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吧,或许还会臭着一张脸。没关系,她就恬不知耻地求他好了,反正他对她最是心软。   她又打车去了霍祈家门口,正准备将这封信交给门外的保安时,一辆劳斯莱斯幻影驶了出来。   车在她面前停下,车窗缓缓降下来。谈昔心里一喜,哪想到露出的是与霍祈有五分相似的俊颜。   那个男人比霍祈成熟,西装革履,英气不凡。应该是霍祈的哥哥,霍利杰。   霍祈曾提到过自己的哥哥,他说他特别有魄力,但谈昔当初没怎么听到心里,只隐隐记得霍利杰是个厉害的人物。   “你找霍祈吗?”霍利杰问。   谈昔本想说“我想见他一面”,可莫名其妙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她在外面站了很久,狼狈极了,腿也疼,她不想让霍祈看到她任何不好的一面。   她摇了摇头:“没有,我是想给他送一封信。”   霍利杰诧异地看她一眼。   谈昔想,或许他的眼神是想说“这个年代,哪还会有人写信”,但是霍利杰没多问,只平静说:“霍祈今天跟朋友出去玩了,我帮你把信交给他吧。”   谈昔点了点头:“好,那麻烦你了,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他今晚就看到信吗?”   “好。”霍利杰淡淡答应了。   劳斯莱斯越驶越远,最终消失不见,谈昔绑着石块的心总算松快下来。   她想,霍祈只要看到信,就肯定会来见她。   霍祈那么喜欢她,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把她忘了的。   可她从年前等到初一,又从初一等到十五,等到中小学陆陆续续开了学,等到自己收拾好行李去学校,她才恍然意识到,曾经宠她爱她视她为珍宝的少年真的不再喜欢她了。   再后来,渐渐死心,哪怕别人提到霍祈的名字,她都已经波澜不惊了。   两人重逢后,霍祈恨她咬牙切齿,她不是没想过,霍祈或许根本没看过那封信,但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她抛之脑后,霍利杰看起来并不是不靠谱的人,只是递一封信而已,并没有强人所难。   她想,大概就是霍祈恨极了她,哪怕看到了信,也不肯原谅她。   最近霍祈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奇怪,她也没往这个方向想——霍祈竟然真的没有看到那封信。   可是这个最不可能的想法就这么被证实了。   谈昔心里浮起一阵苍凉,她就说,他那么喜欢她,怎么可能不原谅她,她在信中都那么卑微了。   这大概就是天意吧,兜兜转转开了这么个玩笑,或许他们的爱情本来就是个玩笑。   仿佛全世界的风都吹向谈昔,她整个人几乎要垮掉。   所以此刻,谈昔闭了闭眼,缓缓垂下了手,艰难晕开一个近似甜美的笑,只是声音淡的像是风都能吹散:“没什么,我累了,我还要工作。”   霍祈抬高了声调,唤她的名字:“你刚刚到底想说什么?”   她轻轻推了推他,朝上一层楼梯口看去。   周亮尴尬地抬了抬手:“霍医生就等你了,开会呢。”   今天并不需要霍祈坐诊,来了一支国外的医疗外表团队交流,这不,有个重要的医学研讨活动需要参加。   霍祈担心谈昔被张爱国为难,特地到病房门口观察情况,哪想到她如此牙尖嘴利,两人就在楼梯间拍拖了很久。   “嗯,这就过去了。”霍祈应他。   谈昔也没说什么,直接从这层楼梯往下走。   霍祈叹了口气,抄起口袋跟着周亮回去。   周亮眼睛晶亮:“这就是你上次从体检中心拉回去的那个姑娘?”   霍祈嗯了一声。   “你俩什么情况,人家不喜欢你,你想霸王硬上弓?”周亮揶揄地笑着。   “哪来的不喜欢,”霍祈睨他一眼,“周亮,你说,如果女孩被不喜欢的男人强吻了,会怎么样。”   周亮啊了一声,捂住嘴巴:“我的天,霍医生你居然这么劲爆!”   他怎么也想不出来衣冠楚楚的霍医生会做出如此禽兽的行径,那画面,简直无法直视。   霍祈淡淡说:“你还没回答我。”   周亮摸了摸下巴:“大概就是抬手一个巴掌?”   霍祈黢黑的眼底结成冰,他嘲讽地勾起唇角,轻呵一声,像是不肯相信。   周亮:“?”   开完会,霍祈疲惫得不行,捏了捏眉心,手机突然响了,是好久没联系的程立则发来的消息。   程立则:【别忘了谢谢我】   霍祈:【谢你什么】   程立则失笑:【今早我让谈昔去你们医院给张爱国送材料来着,本来那东西丢了就行的】过了会儿,霍祈才回复。   霍祈:【晚上要不要一起喝酒?】   程立则看着霍祈的回复,陷入深深的沉思,难不成他棋差一招,这二人并没有干柴遇烈火,反而撕起来了?   每次霍祈约他喝酒,基本都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身为霍祈的好兄弟,也确实应该好生安抚他一番。   霍祈到时,程立则那边堵车,还没到。   这回程立则选的是一个热闹的酒吧,灯红酒绿,男男女女放肆地扭动着腰肢,一派人间寻乐的场景,舞池灯光迷离。   霍祈素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刚进来就忍不住蹙紧眉头。   他点了杯酒,默默坐到角落里,似乎与喧嚣热闹的酒吧格格不入。   一个穿着黑色短裙的女人见他一个人孤独坐着,又见这人穿戴不凡,又有卓然的好气质,他衬衣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紧实修长的手臂。   女人摇晃着肥厚的臀部走了过来,朝霍祈抛了个媚眼,嘴角调笑:“帅哥,一个人啊?”   凑近了些,霍祈才看到,这女人化着浓重夸张的妆容,压根看不清真容,香水味也重得出奇,是那种廉价的甜腻味道。   霍祈讨厌极了这种味道,他喜欢淡淡的茉莉香。   想起这个,他抬起眸子,冷漠地瞥了一眼女人。   女人也不恼,她一眼就看出这男人身价不凡,要真能拿下他,必定狠赚一笔,管他讨不讨厌她,能从他钱包里套出钱才是正事。   再说了,她见过的男人多了去了,冷漠的男人不是没撩过,反正在床上的时候体温是热的就够了。何况像今天这种颜值正点的男人,能睡上一觉她也不亏。   女人想了想,举着自己的杯子走了过去,媚眼如丝:“看你心情不好的样子,我陪你喝一杯吧。”   霍祈淡淡扯了扯嘴角,没看女人,也没拒绝。   女人心里一喜,只要他不拒绝,她就有机会。等会还要跟这个男人合个影,在小姐妹面前秀一秀,她能勾到这么极品的男人。   她扭动着腰肢在霍祈面前坐下了。   “是不是失恋了,要不要我来安慰你?”女人晃荡着酒杯里的液体,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   闻言,霍祈饶有兴致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回了句:“你想怎么安慰?”   他竟然跟她搭话了。   女人想,果真没人能抵抗得住投怀送抱的女人,而且她颜值上乘,想至此,她撩了撩长发,亮片眼影在酒吧迷蒙的灯光下闪着光。   女人没说话,将右腿往霍祈那边蹭了蹭,她用自己光滑的小腿蹭着他的,含义不言而喻,要搁一般男人这时就应该做点什么了,看着霍祈不为所动,只是慢条斯理地饮着酒液,她又大胆了些。   将握着酒杯的右手悄悄放下来,她一点一点地靠近,小心翼翼地朝着霍祈大腿的方向探去。   没有男人能经得住这样的撩拨。她就不信,她若这样撩拨,他还能稳如泰山。   不过她的手还没伸过去,霍祈已经移开了腿,眼底温度骤降,声音寒的像是夹杂着万年的冰雪:“滚!”   女人被他这话吓得一哆嗦,她本以为自己是有希望的,哪想到这男人竟然如此不留情面,果真是男人,翻脸无情,她见怪不怪,只是遗憾睡不到如此英俊的男人。   她悠悠叹口气,端着杯子离开了。   程立则到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   女人走后,程立则正要坐下,霍祈却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端起自己的酒杯:“换个位置。”   程立则:“?”   霍祈:“这里脏。”   被那个女人玷污过了,他嫌脏。   “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洁癖那么严重。”程立则摇头失笑。   程立则记得,有一次,他去霍祈家里喝酒,两人喝醉了就躺在一张床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霍祈皱着眉头将他扯下去,然后换了床单,连垫子都换掉了。   从那之后,程立则就记住了,霍祈这小子洁癖比一般人严重得多,千万别招惹他。   “我发现了,你啊是心情好的时候眼里没兄弟,只有女人,现在心情不好了,又想起我来了。”   霍祈单手解开两粒扣子,露出一截分明的锁骨,他没说什么,只顾着喝酒。   霍祈工作日基本不喝酒,他自制力极好,烟酒从不沉迷,只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情沉闷得要命,只能靠酒来解解愁苦。   霍祈似乎有点醉了:“这些年我做过很多关于她的梦,我忘不掉她,永远也忘不掉。”   本以为两人重逢了,有了合适的机会,就能再续前缘,哪想到成功之路那么遥远,霍祈越来越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魅力。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她这样逃离我。”他叹了口气。   程立则说:“其实我也很奇怪,一般女人哪有不喜欢你的?我看谈昔确实是单身一人,也不像心有所属。”   虽然程立则是个直男,但是从他的角度来说,确实没见过比霍祈更优秀的男人,年轻有为,学识高,有教养,还长了副人人都爱的好皮相。   “也许是性格吧,你太执着了,什么东西都不要握得太紧。”程立则想了想,又说。   “不会的,”霍祈抿唇,“你不知道她当初多么喜欢我,依赖我。”   年少时的谈昔眼睛里的光骗不了人。   程立则笑着摇摇头:“霍祈,你还是太年轻了。”   只有年轻的人才会把情爱看得如此之重,他比霍祈虽然只大了五岁,但是看待很多问题的角度就跟他大不一样。   霍祈的目光看向他,眼神坚定:“你如果遇到了那个人,就不会这么说了。”   程立则重重灌下一杯酒:“谁没遇到过。”   谁没年轻过,谁没爱过人,可那些爱而不得的往事,纠结于风里的心事,早被岁月的长河掩盖了。   行尸走肉怎样,孤独一人又怎样。   程立则一边喝酒一边苦笑,拍了拍霍祈的肩膀:“其实我倒很羡慕你,至少你如今还有勇气。”   如果他是霍祈,或许早就放弃了。   “你哪里是缺乏勇气,分明是爱得不够深罢了。”霍祈吐字缓慢而清晰,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倘若真是那个命中注定的克星,又怎么舍得放弃呢,那是比锥心刺骨更痛的存在。   程立则垂眼,抬手按了按眉骨:“也许吧。”   霍祈喝了酒,意识却奇怪地清晰起来,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对了,今天白天谈昔说自己也争取过。”   程立则诧异:“她何时争取过,不是那时候她自作主张提了分手,就没有然后了吗?”   “我那时候没多想,还以为是她新找的借口,现在深想想,可能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   霍祈揉着太阳穴,觉得头很疼。   两人分手后,谈昔将他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了,并且再也没加回来。   而他一直没舍得换掉联系方式,高中用过的手机号码现在也用着,就是担心哪天她后悔了,想找他却找不到。   程立则跟着霍祈的思路思考着:“还别说,或许真有什么隐情。”   “那姑娘心眼实得很,也不像是胡乱撒谎的人,而且也没必要扯这个慌,”程立则说,“你说会不会是她见过你父母,然后被他们拿钞票让她离开你?”   “你真是狗血剧看多了。”霍祈淡淡应着。   他低低道:“如果我父亲还在人世……肯定会喜欢昔昔的。”   提起霍祈已经故去的父亲,程立则心疼地叹口气。   霍祈念大二的时候,他父母外出旅游发生意外,生死关头他的父亲保护了母亲。本来是非常恩爱的两口子,霍祈花了很久才勉强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而霍祈母亲至今没有走出伤痛。   在那几年里,他醉心于学业,仅仅用了五年时间就修完了硕博课程,连国内首屈一指的研究院教授都夸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   霍祈皱眉,豁然站起来:“我过几天回去问问我哥。”   作者有话要说:碗泱泱的泡面已经安排上啦!味道不错子这次希望加根淀粉肠……?搞点辣椒孜然粉778   顺便求收藏作者 第19章 、Chapter 19   从临水市开往远江市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其实霍家老宅不在远江,只是后来父亲故去后,母亲选择独居,老宅清清冷冷,也就成了回不去的家。   霍氏集团重心在远江市,霍利杰也就长久定居在远江。   霍祈跟霍利杰之间的关系一直说不上亲厚,从本质说,他们不是一种人,从小,霍利杰就喜欢饲养冷血动物,像什么蛇,蜥蜴,他让佣人收拾出来一间房子,专门供他饲养这些。   霍祈有霍利杰别墅的门卡,他到时,霍利杰正对着落地镜扣西装扣子,打领带,细看,脸上还有一道掐痕。   此时是中午,霍利杰超高的自制力绝不允许他睡到日上三竿,结合他脸上的红痕,霍祈不难猜出霍利杰刚才做了什么。   下一秒,霍利杰的卧室传来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关门声,等霍祈抬眸去看时,只看到一双涂着鲜红蔻丹的女人的脚,印证了霍祈的猜测。   “你怎么来了?也没跟我说一声。”   霍利杰戴着金丝边眼镜,五官俊美,黑发梳得一丝不苟,比起霍祈,他显得更加霸道而成熟。   “哥,我来是想问你件事。”霍祈懒得兜圈子,索性单刀直入。   霍利杰抬眸睨了他一眼:“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冒失。”   霍家兄弟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沉静。虽然霍祈不从商,只专心做自己的事业,但霍利杰还从没见过他慌乱的模样。   不对,也是见过的。当年霍祈跟那个女人分手,不就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吗?只是过去太久,他都要忘记这件事了。   “谈昔,我跟你提过,我念高中时交的女朋友。”兴许是怕他忘记,霍祈专门提了一句。   霍利杰看了眼腕表,唇角扯过一丝冷笑。   那个女人,他怎么不记得。   自己这个沉静清冷的弟弟抛却原来的骄矜,在他面前秀过无数次自己的女朋友有多好。他听了只是不屑,爱情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迷惑人的鸦片罢了。   “怎么了?”   “在我们分手后,你有没有见过她,或者,你知道爸妈曾见过她吗?”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定论,他只能试探着将问题抛给霍利杰,午后的阳光灌进来,霍祈整个人融在阴影里,能看到他精致流畅的脸部线条。   霍利杰看着自己的弟弟,心想他什么都好,就是过于重感情。商场如战场,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   霍利杰慢条斯理地理好袖口:“你什么时候来霍氏帮忙?”   “我不会去的,我热爱我的事业。”   霍利杰无数次让霍祈去霍氏帮忙,虽然霍祈没接触过商场,但是霍利杰相信,凭借霍祈的智慧,成为叱咤风云的商界新舵手也不是难事。   何况凡事都有他帮衬。   听到霍祈的答案,霍利杰冷笑一声:“热爱你的事业?”   “我看不尽然吧,你是为了那个女人才学医的吧。”   这话让霍祈哑口无言,他没办法回避,哪怕填报志愿时二人已经分了手,可他下意识地还是填报了医学,读研究生的时候选择了骨科方向。   他想亲自治好她,哪怕没办法治愈,也想用尽自己的全部去守护她,让她少受一点苦。   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霍利杰竟然一直知道他的想法。   既然知道,那么……   霍祈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猛地攥紧了,忍不住抬高了声调:“哥,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不过是个幼稚的小丫头罢了,”霍利杰擦了擦手,“你大一那年寒假,她写了一封信,让我交给你。”   窗外阳光正好,打在霍利杰身上,他穿着熨帖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英挺的容颜无可挑剔。可霍祈却觉得,他那般残忍无情。   “信呢?!”   霍利杰将手帕丢在垃圾桶里,漫不经心道:“丢了。”   霍祈大步走到霍利杰面前,两人差不多高,他直视他的眸子,一把扯住霍利杰的领口,苍白的手背上泛着分明的青筋:“我再问你一遍,信在哪里?”   霍祈嗓音清寒,眸子里也散发着凉气,他这个样子实在可怕。   “我也再说一遍,我早就丢了。”霍利杰拨开霍祈的手指,蹙眉,“你瞧瞧你这个样子算什么,我是你哥。”   “如果你真的是我哥,你就不会这样对待我心爱的人。”   霍祈的话如冰刀冷刃,他心底肆意燃烧着一些晦暗的情绪,也仿佛冰火两重天,凌虐着他的心脏。   如果他拿到那封信,两人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   霍利杰无动于衷:“那样一个女孩,怎么配踏进我们霍家的门楣。”   霍祈语气略微加重了几分:“配不配,由我说了算。”   霍利杰轻呵:“可是阿祈,无论怎样你们都没有机会了,据我所知她现在并不愿意接受你。”   空气沉默了几秒。   霍祈眸光微动,顿了顿,才说:“对于她,我势在必得,我这辈子想娶的女人只有她一个。”   “蒋家大小姐比她更适合你,我是过来人,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既然蒋家大小姐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娶她?”霍祈冷冷地反驳,“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强留邵然在你身旁,却又不敢许诺她未来。”   霍祈有种直觉,霍利杰房间里的女人就是邵然。   说起来,邵然也是个可怜人。   她跟霍利杰纠缠了这么多年,为了逃离霍利杰曾经跳过楼,可仍然逃脱不了他,霍祈曾撞见过,霍利杰红着眼睛,嗓音发颤地将邵然抱在怀里,蛮横霸道地将她留在身边,说她就算死也只能死在他怀里。   那样的霍利杰也让霍祈恐惧。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霍利杰声线发冷,“我跟邵然的事情用不着你多嘴。”   “下周你就跟蒋家大小姐见一面吧,如果合适的话就定下来。”   “我不会见任何人,”霍祈眉眼深邃,瞳仁里的黑色深不见底,“如果我跟别的女人结婚,那我一定会出轨,出轨对象是她。”   他的笑容有几分自嘲:“除了她,我谁也不爱。”   “她连最基本的健康的身体都没有,你将来会后悔。”   霍祈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我只知道,如果我不跟她在一起,我会生不如死。”   霍利杰没有再说什么,霍祈是他的亲弟弟,他怎会不理解他的性子,两人骨子里流着相同的偏执的血液,他改变不了他分毫。   他没想到,霍祈出门前,又淡淡开了口:“你相不相信,如果人做了坏事,会反噬到自己头上。”   这次霍祈没再叫他哥,他迈着大步走出门去。   霍利杰冷漠地勾起唇角,会吗?   对于商场,他胜券在握。对于情爱,他最爱的女人已经□□在他床上,这世上还没有他霍利杰驯服不了的女人。   他亦不信鬼神,他有什么好怕的?   谈昔周末去看望一个病人,叫小荷。   小荷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本来在最好的年华,本应该在校园里肆意挥洒青春,可小荷不幸的患上了癌症。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饱受着绝症的折磨。   因为她家之前有一起经济纠纷的案子,本来是周琳琳负责的,谈昔主要负责交通肇事这块。   那时候谈昔刚来律所,很多事都需要学习经验,就跟着周琳琳跑了几趟,倒是没学着什么东西,反而跟这个身患疾病的小姑娘熟了起来。   小荷对待生活的态度影响着谈昔,确诊时其实已经是晚期,医生说活不过半年,可如今小荷已经安然存活了一年多。   “姐姐,其实我还有很多遗憾。”   “什么呀?”如果谈昔可以帮她圆梦,她很乐意帮助她。   “我很羡慕你,有这样一份光鲜亮丽的工作,你中学应该成绩很好吧,我学习就不好,我上课喜欢看言情小说,其实我从小到大都不喜欢上学,不喜欢背书,我原本想辍学来着,可没想到,最终辍学的原因竟然是这个。”小荷苦笑。   谈昔摇了摇头,安慰她:“你这哪里是辍学,你这是休学,等你病好了就可以重返校园的,你同学他们都等着你呢。”   小荷笑了:“昔昔姐姐,你不用安慰我的,你能来看我我就特别开心了,真的。我最近觉得越来越没有力气了,身体也痛,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走了吧。”   小荷是真的不怕死,年纪尚小的她,从确诊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小荷,姐姐有没有跟你说过呀,姐姐的腿每天都很疼,姐姐还蹲不下,像你们那样小便都不可以。”谈昔压低了声音。   想起往事,谈昔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你知不知道,有一次我去体检,妇科医生让我坐上那个检查床,可是我的腿都搭不上去,可尴尬了呢。”   “我很羡慕你们这些小姑娘的,能跑能跳,我连体育课都不可以上。”   小荷弯了弯唇:“那姐姐也很勇敢呢。”   “姐姐其实不勇敢的,至少比小荷差远了,因为我其实总想着逃避,你看到的这些都只是我消极面对的。”   小荷纳闷:“姐姐竟然喜欢逃避?”   谈昔苦笑。   说起逃避,大概所有的故事都跟那一个人有关。   谈昔不想进行这个话题,随意搪塞过去:“你想想啊,人生在世,哪有一个人不逃避的?不过是逃避的方式不同罢了。”   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做着生活的逃兵。   小荷摸了摸下巴,笑呵呵道:“姐姐说得有道理欸,但是,我还是希望姐姐你能勇敢一点。”   她犹豫了一下,才说:“刚才我看到姐姐的眼神有一点落寞,我觉得姐姐心里应该有很大很大的遗憾吧,趁姐姐你还年轻,大胆的向前跑吧。”   想起自己,小荷抿抿唇,轻轻叹了口气:“我没有读完书,不能孝敬父母,也没有爱过人,我不希望姐姐还留有这样的遗憾。”   她握住谈昔的手,双眸略带祈求地说:“姐姐可以代替我好好地活下去吗?”   谈昔重重摇了摇头:“你的遗憾要你自己来完成,而姐姐只能——”   “完成姐姐自己的遗憾。”   谈昔弯唇笑了一下,话虽是这样说,但她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   她其实一直心有遗憾,得了一个治不好的病,虽然不用吃药,也不用看病,但却令她苦不堪言,尤其是学生时代,她脸皮薄,总是不好意思跟人说,也不愿麻烦别人,但自己却受了不少委屈。   也因为这个,曾经和最爱的人失之交臂。   小时候没心没肺,长大一点,谈昔就慢慢想开了,人的一生就是在遗憾中不断前进的。   谈昔又去借了医院食堂的厨房,亲手给小荷做了她最爱的照烧牛柳,也算是尽尽自己的心意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吃完饭,又聊了很久,走的时候,小荷眼神哀伤地看着她,仿佛久别了一样。   走出病房,天黑漆漆的。   谈昔踱步到窗前,停顿了一下,星子沉沉地挂在天幕,不遗余力地燃烧着荧荧的火光。   不知怎么的,小荷的话反反复复在脑海里回荡。   这一生那么多遗憾,她何曾真的为自己争取过一次。   谈昔身体里突然蹿升出一股力量。   她推开楼梯间猛然间跑了下去,她走的是小的楼梯间,几乎没什么人走。   楼梯间里一片漆黑,她比别人下楼的动静要大,要费劲,她还跟温婉打趣过自己,她的身体仿佛少了根弹簧,平时还好,一到下楼用的就是蛮力,踉跄得很。   感应灯应声而亮,从二十八楼跑到十七楼她就撑不住了。   谈昔停住,捂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刚才跑得太快,太久没有这样剧烈的运动,腿部力量跟不上,骨头很疼。   想喝口水可是包里却没有,口干舌燥。   头发也散乱了,她胡乱撩了一下头发,额头都濡湿一片。   果真是狼狈极了,幸好这里没有人。   这种场景似曾相识。   高三那年,她亲耳听见那些流言:“谈昔啊,她怎么配得上霍祈。”   “就凭她那个走路的样子,瘸子都比她强吧,真不知道霍祈怎么瞎了眼了。”   “是啊是啊,瞎眼一时不可能瞎眼一世,等着谈昔被嫌弃吧。”   谈昔的拳头渐渐握起来,眼圈也变好了,身体积蓄的力量让她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告诉角落里的女孩们:“霍祈不会这样的,他不是你们说的这种人。”   可到底是没有勇气。   她本来就缺少底气,敏感又自卑,想得太多做得太少。倘若她性格不是如此,她就不是谈昔了。   谈昔虽然并没有冲出去,但是回到家发了疯似的练习。她想尝试着重新蹲下,她试了好多次,大汗淋漓,似乎只要能蹲下了,好像她跟霍祈就有未来似的。   她好难啊。   记得是蹲下了一次,最后却踉跄着起来,她的腿早就没有力气了。从她十四岁放弃下蹲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这个资格了。   她也不想放弃啊,只是太难了。本来还算是个乐观的人,想让自己摆脱桎梏,活得快乐点。   黑暗里,谈昔摁亮手机,看了眼时间,突然笑了一声。   这种大梦做过一次,为什么还会再做呢?   她不是健康的人,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   改变不了的。医生不也说了,她得的是治不好的病。   这样莽撞的下楼对她的腿又有什么好处,如果真的累到了,明天的工作能不能顺利完成都是个问题。   她早就不是那个十七岁的爱做梦的少女了。   谈昔走出楼梯间,走到电梯前。   十点多的病房楼道安静多了,也有家属随便在地上铺了毯子,席地而睡。   电梯来得很快,她走进去。   电梯很稳,数字闪动着,谈昔靠着镜子,疲惫地闭了一下眼。   忽而,只听见啾地一声,电梯滞了一下,灯光陡然熄灭,谈昔的世界坠入一片黑暗。   她的心脏骤然紧缩,而后,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电梯如同流星一样快速地坠落。   谈昔闭起眼睛,抓紧了扶手,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扑通扑通。   这几秒钟过得飞快,谈昔脑子里一片空白,都没有想任何事情,等电梯趋于平稳的时候,黑暗与恐惧感将她团团包围住。   她站起身去摸电梯求救电话,那边立刻响起“滴滴”的声音,给足了她希望,可是响了十几声,无人应答。   对,还有手机!   她像是找到救星般摁亮手机,没有信号,她等来的是提示她电量不足,急需充电。何况这微若萤火的光芒又有何用,她找不到丝毫的安全感。   谈昔拍着电梯门呼救,回应她的仿佛只有呼呼的风声。   “外面有人吗?救我出去!”   “我被困在电梯里面了。”   她累得不行,又蹲不下,只好双手撑着膝盖弯腰站着,疼痛如浪朝一阵阵袭来,无形之中,黑夜放大了人的感官感受,只余一波又一波的恐惧。   黑黢黢的电梯里,好像只有她的呼吸声,那般急促而清晰。现在都十点多了,她不会这么倒霉,被困在这里一整夜吧?   这样干等着不行,她又拿出手机,总算有了两个格的信号,可是手机电量只有这一点,这一通电话就像救命的水一样珍贵。   谈昔想也没想,打开通讯录,直接点击“H”这个字母。她的手颤抖着,就像压上全部赌注的赌徒。   她这个手机号刚用没多久,保存的联系人并不多,首字母为“H”的只有霍祈一个人。   只是电话还没有拨出去,电梯口就有了沉稳有力的脚步走来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宝贝有营养液呀,求一求,我的好少w下一章更新会晚一些,大概晚上十一点多,因为上夹子啦 第20章 、Chapter 20   黑暗之中,脚步声越来越近。谈昔的身体软绵绵的,就像没了骨头一样,头发贴在额前,这种情境之下还有谁会在意自己的形象呢。   谈昔终于能够抓紧这一丝希望!   “有人吗?可以帮我打一下电梯维修中心的电话吗?我被困在里面了。”   谈昔的声音有点干哑,涩涩的,她努力放大声音,想让外面的人听到。   谈昔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听觉却灵敏得要命。她敏锐地听出来,外面的脚步声其实是两人的,一前一后,笃笃声格外明显,应该是男人的脚步。   她突然想到,她坠落到负二层,其实还不算糟糕,因为这下面是个停车场,虽然时间晚了点,但肯定有人经过。   果不其然,这两人脚步加快,迅速来到电梯前。   “里面有人?”是一个清朗的男声。   “嗯,我被困了一会儿了,可以麻烦你们帮我联系一下维修中心吗?我的手机没有信号。”   另一个男孩子声音比较低沉:“你在里面没有按呼救吗?”   “我按了,但是那边没有回应。”   第一个男孩子笑了笑,声音沉稳有力:“我这里也没信号,我现在出去帮你联系维修人员,你在里面别害怕。”   此时这里只剩下谈昔跟声音低沉的男孩子,好不容易有人陪伴她,心里的恐惧也减轻了许多。   “小姐姐,你别害怕啊,电梯事故一般都没什么事的,等会维修员来了,你就能出来了。”   其实谈昔也有点不好意思,人家这个点来医院,肯定有什么事情,却浪费时间在这里陪她,可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你们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吗?”   男孩子挠挠头:“其实也不算是啦,我们是实习生,我叫张晓鹏,打电话的那个叫张晓力。”   这名字还真是简洁好记,谈昔心里的惧怕渐渐被冲散:“你们是亲兄弟啊。”   “不是的,我们俩就是纯属有缘,被分到一个寝室而已,好多人都以为我们是亲兄弟呢,”张晓鹏一边说一边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欸,小姐姐,我听你声音有点耳熟,你是谈律师吗?”   “你怎么知道?”谈昔惊讶了。   谈昔相当纳闷,她也不是什么公众人物,来医院又不是什么人尽皆知的秘密,何况就只跟张爱国接触过,怎么会有人仅凭声音就能认出她?   张晓鹏嘿嘿笑了两声:“我跟霍医生去查房的时候见过你啦。”   “你跟着霍祈实习啊。”   一堆人轰轰烈烈查房的情景谈昔见过一次,记得那次霍祈身后就跟着两个实习生,这世界竟然这么小,这就遇上了。   “嗯,霍医生是我老师。”   “那还真是挺巧的。”她本想打给霍祈,可霍祈的实习生救了她。   这时候,张晓力带着维修工过来了,维修工一顿操作,谈昔就被解救了出来。她靠墙弯着腰,脸色煞白。   出来后又适应有光的世界,好一会儿还缓过神来。   谈昔刚才光顾着跟张晓鹏说话,手机一直在拨号的页面亮着,这会儿电量终于用尽,手机自动关机了。   张晓鹏无意间瞥了一眼关机前的页面,眸子闪了闪。   “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谈昔真心实意地表达感谢,“本来我都以为我要在电梯里过夜了,如果以后你们有什么法律方面的问题,欢迎来找我免费咨询。”   张晓力笑得有点害羞:“哎呀谈姐,你太客气了。”   “你们不嫌弃我一个实习律师就好。”   “怎么会呢?”张晓鹏说,“谈姐,刚才你受惊吓了吧,不如我们一起去喝杯咖啡吧。”   其实成年人偶遇电梯故障也没什么好怕的,谈昔问题就出在她有点幽闭恐惧症,在这样密闭狭小黑暗的空间里,着实会加重她的恐惧。   咖啡馆就在医院旁边,一步都不用多走。谈昔在电梯里站了半天,有些部位的关节已经难以支撑,有些肿胀僵硬,张晓鹏他们说开车带她过去,谈昔倒是觉得不必如此麻烦。   咖啡馆内,泠泠的音乐声流淌。   谈昔先把手机充上电,开了机。   谈昔早就有直觉张晓鹏喊她过来喝咖啡绝对没这么简单,果真,张晓鹏开了口:“谈姐,其实我们大概能猜出你跟霍老师是怎么回事。”   谈昔抿了口咖啡,嗯了一声:“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对于你来说或许真的过去了,可是对于霍老师……”张晓鹏叹了口气,“我虽然跟霍老师的时间不久,但是他这个人虽然表现上看上去清冷,但是内心绝对不是这样的,他是不是以前对你缺乏关心呀,然后姐姐就不喜欢他了。”   谈昔没忍住笑了一声。   这个小孩子可真有意思。   “你们俩还是太小了,”谈昔唇角上扬几分,“我当然知道你们霍老师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高冷。”   只是外表清冷罢了,内心火热得很,念高中时她喜欢看言情小说,那时候流行一种男主类型“闷骚”,她看了很多本这种男主,可是都觉得差点味道,后来,遇到了霍祈,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闷骚。   她一点都不觉得他性格清冷,反而觉得他过于炽烈的爱让她喘不过气来。   “那为什么分手……”意识到在打探别人的隐私,张晓力迅速换了个话题,“你跟霍老师,你们还有可能吗?”   “怎么会问这种问题?”谈昔哭笑不得,她跟霍祈又不是刚刚闹别扭,周围的人过来劝和。   张晓力双臂叠放,她将下巴搁在胳膊上,很认真地说道:“我就是觉得霍老师他好喜欢你,我能感觉得到的,每次你一去医院,他哪怕手边有事情在忙,也要推掉事情过去看你一眼,我还从未见过霍老师对任何人这样子。”   张晓鹏:“霍老师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嫁给他绝对不会后悔的,我要是女人……呸呸呸,霍老师才看不上我,”他笑容憨厚,“如果他以前真的做错过什么你就原谅他吧。”   霍祈做错过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咖啡馆内十分安静,这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店员脚步很轻,音乐声轻柔舒缓。   谈昔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的模样。她嘴唇动了动,还是说了出来:“我们不可能了。”   像影视剧作品里面说的“不如我们从头来过”都是以重非常理想的状态,谈昔活在现实里,不喜欢做梦,只想要踏踏实实的一步步向前走。   她不想把以前所经历的痛苦再经历一遍。   何况那天根据霍祈的反应,她知道自己写的那封信并没有交给霍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答案太好猜了,无非就是霍家那样的豪门家庭不肯接受她这样的女孩。   这样的剧情看过太多遍,早就没了新鲜感。   她没有那样的勇气跟豪门斗智斗勇,亦不敢奢望跟霍祈的爱情能够永永远远。   他们在一起,痛苦大于快乐,这都是源于她性格里的敏感自卑,何况,她也不想让霍祈为了她跟自己的家庭反目。   张晓鹏默了默,说:“谈姐,你嘴里这么笃定,可你的心是这样吗?”犹豫了一下,他才说,“我再电梯口看到了,你本来是要打给霍老师的。”   “而且那时候你的手机快没电了,人在危难的情况下想要打给的第一个一定是最重要的人。”   谈昔摇了摇头:“我是要打给霍祈,只是因为他是我医院里认识的人,而且他现在应该就住在家属楼上,过来比较方便。”   她用最平淡的语气叙述着,把张晓鹏也说服了:“好吧,霍老师给了我许多帮助,我本来是想帮帮他的,看样子你们的事情还得你们自己解决。”   本来张晓鹏想要付钱,但是没抢过谈昔。   今天张晓鹏帮了她,她请杯咖啡也是应该的,何况他们俩还是实习生,目前赚不到什么钱。   张晓鹏跟张晓力走了后,谈昔又在咖啡馆小坐了一会儿,抿了抿干涩的唇瓣。   今天这一天仿佛格外长,见了太多的人,也经历了太多的事。   手机突然响了。   是霍祈。   今天虽然没有见霍祈,但是无论跟谁谈话,都不可避免地提到了他。她是真的不想接,就点了挂断。   可是霍祈不依不饶地打了过来。   谈昔早就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喂。”   “你在哪里,我想见你。”霍祈的声音有点疲惫,含了几分沙哑。   本来谈昔以为他打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她为什么挂电话,哪想到霍祈压根没在意这个问题,凭这个就能推断出,霍祈有更重要的事找她。   谈昔睁着眼睛扯谎:“我在律所加班。”   “那我去你们楼下等你,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就等到什么时候。”霍祈低沉的声音轻缓地落在她耳畔。   他今天不急不躁,仿佛很有耐心似的。   跟以前的霍祈一点都不一样。谈昔眉心一拧,难不成他知道了她曾经给他写过那封信?如果知道了,他肯定又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不会轻易放过她。   “可是我很忙,没时间见你。”谈昔冷静果断地拒绝了他。   “我有话想问你,”察觉到她的抗拒,霍祈也并不气恼,“我们在电话里谈。”   她淡淡道:“我想我之前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没什么让人曲解的空间。霍医生,您是大忙人,请您把时间用在需要帮助的病人身上,不管我之前说过什么让您误会的话,或者做过什么让您误会的事,都是过去的事了。”   霍祈正欲说什么,谈昔又打断了他:“我现在也很忙,如果您想要跟我商讨过去的事,恕我没办法奉陪了。”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长舒一口气。   霍祈大概已经知道了她曾写给他一封信,但是那封信的内容他有没有看到呢?时间过去那么久,霍家早就应该处理掉了吧,怎么会留着一颗□□。   霍祈是不会放弃的。   躲得过这次,躲不过下次,他一定会拿那封信的事情来质问她,谈昔也不想躲了。只是她今天实在太累,不想跟霍祈理论这些过去的事情。   谈昔托着下巴,看向窗外,从这里能看到医院的家属楼,一盏一盏亮出的灯如同茫茫萤火,营造出很温馨的感觉。   霍祈应该就在里面吧,其中的一盏灯,大概是霍祈燃起。   谈昔唇边的微笑泛起一缕涩意。   霍祈哪里能想到,他们之间仅相隔几百米的距离,却生生见不了面。   第二天一早,谈昔收到了张晓鹏的微信。   【姐,昨天你有东西落医院了,今早我在办公室等你过来取】谈昔立刻翻找了自己的包,发现并没有丢什么东西,她皱皱眉,给张晓鹏回消息,问他那边捡到的是什么东西。   张晓鹏却久久没回复。   昨晚从医院回来,她一个人逛了会儿,给小荷买了件礼物,反正也要捎过去,正好就今天去了吧,好在是休息日。   谈昔昨天听张晓鹏说过自己办公室的位置,给小荷送完礼物后,赶紧去找张晓鹏了。   最近往医院跑得愈加频繁,谈昔都觉得自己的腿比以前能撑多了,这条腿虽然没有别人的健康,好在多锻炼也挺争气,只是形态难看罢了。   张晓鹏说自己在204,谈昔一眼就看到了204的牌子,她抿唇笑了,加快步伐往那边走,经过203时停了下来。   203的门大开着,一个笑眯眯的护士推着蛋糕车,上面放了个七层蛋糕,点缀着满满的巧克力和水果,奶油鲜香腻人。   “祝霍医生生日快乐!”   “霍医生二十六岁啦!!”   霍祈周围围着挤挤挨挨的人,大家纷纷向他送着祝福和礼物。   今天确实是霍祈的生日。   这个地方明显不适合谈昔,她正要往前走,门口突然出现了个那个圆脸护士:“哎呀,谈律师,你居然在这里,今天霍医生生日,你不是他老同学吗,走,进去跟我们一起庆祝!”   谈昔不由分说就被推了进去,里面的人要么穿着白大褂要么就是护士服,她一身便装,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办公室里,格外尴尬。   她快速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并没有那几个在背后说她坏话的护士,看样子霍祈是真的不跟她们往来了。   周亮笑嘻嘻地继续送祝福:“霍医生,你也不年轻啦,祝你早日结婚,早生贵子!”   此祝福一出,大家都揶揄地笑了起来。   霍祈也淡淡笑了笑,深潭一般的眸子却看向了谈昔,眼底仿佛有暗流涌动。   半明半昧的光影里,他的那张脸依旧英俊好看。   “生日快乐啊。”   在众人好奇的打量视线中,她也送出了她的祝福。   迈步正欲离开。   “昔昔。”霍祈唤她的名字,修长有力的手臂拦住了她,轻柔而克制地抓住她藕白的手臂,清疏的声线渐渐温柔,“你别走。”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就还是中午十二点更新另外,谢谢3投出的二十瓶营养液,时光清浅投出的14瓶,沐阳水湘投出的12瓶,喵星人投出的5瓶,还有一个id为一个可爱的笑脸的朋友投出的一瓶,你们的爱意我都收到啦,吃泡面的我留下了感动的眼泪! 第21章 、Chapter 21   谈昔抬了抬眸子,正巧撞上他深沉的视线。   众人识相地撤退,空荡荡的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二人,万籁俱寂中,谈昔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霍祈肯定要问个明白,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早。   谈昔攥紧手机,看到一条未读的微信,大概就是刚刚发过来的。   张晓鹏:【不好意思谈姐,其实你没有东西落这里,只是我很想让你给霍老师过生日,才冒昧骗了你,希望你不要怪罪】谈昔悠悠叹了口气。   她以为张晓鹏就是个单纯的大学生,哪想到居然在套路她,她大学那会儿哪有这样的心思。   怪罪张晓鹏又有什么用,何况他只是想让他们何好,也没什么坏意。   谈昔没有回复,她伸出右手,一点一点掰开霍祈的手,摆脱他的桎梏。   霍祈没有重新拽住她,眉眼微敛:“这个生日我只想跟你一起过。”   他的目光有几分祈求的意味。   手指停留在她肌肤上的触感几乎还在,霸道又温柔,就像很多时候他这个人给她的感觉。   谈昔轻轻摇了摇头,明润的目光盈盈闪动:“霍祈,我们现在的关系,过生日怕是不合适了。”   哪怕说声生日快乐似乎都是逾矩的。   “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了,”霍祈伸手按住她的嘴唇,眸光闪了闪,沉沉道,“陪我过完这个生日,我以后不再纠缠你了。”   谈昔咬了咬唇,犹豫着。   “昔昔,我没求过别人。”斑驳的光影在他脸上跃动着,他的嗓音清冷自持,却放下了骄傲,声音很沉,“陪我过生日吧,最后一次。”   谈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仿佛塌陷下去一块。她向来吃软不吃硬,点了点头。   她突然又想起昨晚被困电梯,她下意识想给霍祈打电话,被张晓鹏问起时,她义正言辞地解释,把张晓鹏都说服了,可真相是怎么回事她自己心里清楚。   她的生活本如一坛平静的春水,被这人一次两次搅合,就是不乱也该乱了。   放纵这最后一次,他们都应该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了。   霍祈其实今天休班,他将白大褂脱下,上面是白衬衫,下身是西装裤,俨然有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气质。   霍祈驱车带着谈昔一路前往,他车速很稳又很快,谈昔没问他想带她去哪里,霍祈也没说,两人默契地安静着,霍祈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   在机场停车场停下。   霍祈绕过车头为谈昔打开车门,她不理解他为何带她来机场,不会有人无聊到来机场过生日。   她好奇:“你买机票了吗?”   何况他那里也没有她的身份证号。   “用不着买机票。”霍祈平静道。   谈昔深深觉得这个男人疯了。   只是说好的,她今天陪他过生日,那就也陪他疯一天吧。   霍祈将谈昔带到停机坪,有一个穿着空姐服装的女人在等候着,见他过来,绽放出笑颜,礼貌道:“霍先生,您过来了,我们可以起飞了。”   霍祈冲谈昔笑了笑:“昔昔,我们过去吧。”   谈昔知道霍祈家里非常有钱,属于上流社会,做的是享誉国际的大生意,但没想到他居然可以拥有一架私人飞机,这可不是拥有一套房一辆车那么简单。   据她所知,光是飞机的托管费用,一年就要五百万左右。   霍祈只是个厉害的医生而已,医生就在再赚钱,也不可能赚这么多吧。   私人飞机空间相对较小,里面很安静,是干净清新的气息。   别说私人飞机了,就是飞机的经济舱谈昔都没坐过几次,毕竟经济舱再便宜也比高铁贵好几倍,她是能坐高铁绝不坐飞机。   看出谈昔的好奇,霍祈主动解释道:“这是我父亲送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学医是我心之所向,但其实我还做些投资之类的,这些赚了不少钱。”   霍祈的话谦逊温和,谈昔却能根据他的话推断,他赚的钱应该很多很多。也是,他本来就是个很优秀的人。   他非常聪明,也很有头脑,谈昔以前莫名觉得他身上有股精英总裁范,还以为他会开公司,成为霸总。哪想到这人一心求学,成了赫赫有名的医生。   要看他穿着白大褂的模样吧,斯文禁欲,还真像这么回事。   后来谈昔就想通了,优秀的人怎样都是优秀的。   谈昔没有想到,飞机在申城降落,飞机在上空盘旋,逐渐降落时,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的轮廓浮现出一角,谈昔心里生出了一股亲近之感。   “想回家看看吗?”霍祈侧头问她。   “不用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何况谈昔现在长大了,也并没有那么想家了。   “好。”霍祈执起谈昔的手腕,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像是一碗凉水泼在身上,谈昔的手悄悄退后,犹豫了一下,但到底被他牵上了。   最后一次。   是他的生日,她不想惹他不快乐了。   司机驱车开往申城一中,到了校门口把两人放下来。两人在校门口站了一会儿,还能听到里面朗朗的读书声,年轻可真好。   霍祈温声问她:“饿不饿?”   谈昔摸了摸肚子,真的感觉有点饿,早上简单吃了根油条和粥就去至华了,又跟着霍祈坐飞机到这里,眼看着时间都到中午了,肚子自然就有点饿了。   霍祈眸光看向校门口旁边的老店,黄焖鸡米饭。   “吃这个吧?”   谈昔犹豫了一下,才说:“好。”   其实她本来是不太想进这家店的,她跟霍祈谈恋爱的时光里,最常去的就是这家店,有一次她感冒还非要重辣,霍祈冷着脸将辣椒一块块挑出来,她气得不行,直接就不吃了。   现在想想,被偏爱的人才有恃无恐。   正是因为有着太多的回忆,谈昔才不想踏进去。   两人落座后,谈昔点了菜:“要一个小份和一个大份,都要微辣哦。”   “好嘞。”老板是个年轻的男人,拧干一块热毛巾就噌噌上了楼上。   这家的黄焖鸡米饭都是在楼上做,谈昔记得每次都能听到锅碗砰砰的声音,肉香也随之溢出来,就是看不到做饭的过程,这一点谈昔一直觉得可惜。   “不吃重辣了?”   谈昔笑了笑,挽了挽袖口:“年纪大了,身体不能再瞎折腾,微辣就挺好的。”   小店装修简单朴素,跟过去一模一样,老板却不是当初的老板了。他们对着的那面墙上贴满了便利贴,上面写着少年少女们的小小心愿,谈昔好奇地踮起脚看了看,叹了口气,又迅速坐下了。   “怎么了?”   “我还以为这些便利贴有我当初贴上的呢,没想到都是这两年的学生写的。”   霍祈无奈地笑笑:“便利贴这东西,粘不了多久就掉下来了。”   话毕,霍祈又意识到什么:“你以前在这里贴过便利贴,我怎么不知道?”   他还以为谈昔来这里每一次吃黄焖鸡都是跟他来的。   谈昔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己跟别的朋友来过一两次,老板当时刚开始用便利贴装饰墙面,就让我们写了几张。”   霍祈淡淡问:“那你当时写的什么?”   写的什么来着?   反正不是什么正经内容,也跟高考什么的无关,就是一些又俗气又矫情的句子。如果她记得没错,她还在那里面提到了霍祈,不过用的是“HQ”缩写。   谈昔云淡风轻地扯谎:“无非就是高考加油之类的啦,没什么营养的。”   霍祈却望着她的眼睛,定定道:“你撒谎。”   谈昔不服气了:“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   “昔昔,你骗不了人的,”他静静凝视着她,目光含着些许温柔,“你刚刚讲话的时候没有看我眼睛。”   好吧,被他看穿了,谈昔有点迥然。   以前也是这样,她不管撒什么谎都能被他看出来。女孩子毕竟都有些矫情的时候,这人就好像会读心术一样,于是她软下嗓子跟他商量:“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霍祈薄唇染上一丝笑:“好。”   后来再察觉到她在扯小慌,他就憋着笑,谈昔气得不行,大声叫他的名字:“霍祈!”   他将她抱在怀里,揉了揉她的脸颊,指尖温热,带来一阵阵滚烫:“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伪装。”   别人都说他清冷,可她知道,他看到她的眼神就像月光   是属于她自己的月光。   回忆到这里,谈昔敛了敛心神。   服务员端着做好的黄焖鸡下楼来了,大块的鸡腿肉浸在汤汁里,被青红辣椒点缀着,格外诱人。   又给他们盛了两份米饭,谈昔赶紧拿了个勺子,挖了几勺汤汁浇在米饭上,香气都要满溢出来,她小心咽了下口水。   这个动作被霍祈不动声色地捕捉到,他忍不住勾了勾唇。   服务员又跑去一边继续忙活了。   谈昔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皱了皱眉,瞄了眼楼上的方向,小声说:“真奇怪,我当初明明觉得很好吃的,怎么现在尝起来这么一般了。”   她摇头总结道:“人真的是会变的。”   霍祈吃饭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   他任何时候吃饭的模样都是斯文优雅的,就像电视剧里的人一样,明明在这样一家普通的小店,却硬生生被他吃出了米其林大厨的感觉。   两人距离很近,她能够清晰地看到他微青的下巴,凸起的喉咙,还有修长的脖颈曲线,一路延伸至衬衫,充满了禁欲气息。   谈昔偷偷看了一眼,没敢继续看下去。   霍祈没有看谈昔,他表情淡淡的,唇角微抿:“有些事情的确会变,但有些事情是永远变不了的。”   谈昔当然知道他在指什么,这个话题她接不上,默了默,又接着自己刚才的话题,继续说:“居然还没有倒闭,真是令人意外。”   新鲜的食材层出不穷,人们总是有着千百种智慧发明出更新奇更好吃的东西。   像黄焖鸡米饭这种老式小吃,除非能做出很稳定的味道,才能在市场活下来。   谈昔在AE点外卖的那家黄焖鸡,就比这里好吃多了,又干净卫生,得到了不少写字楼白领的好评。   她走着神,怀念着在律所吃了好几次的黄焖鸡,倏而听见霍祈淡淡开口:“因为我把这个店买下来了。”   谈昔:“?”   “虽然赚不了钱,但目前也没有赔钱。”   既然赚不到钱,对于生意人来说就等同于赔钱,谈昔并不觉得霍祈是在大发善心才买下这家店,笑呵呵地打趣一句:“你手里还真是闲钱多啊。”   舍得一年五百万的飞机托管费,还莫名其妙地经营这样一家不盈利的小店。   霍祈扬了扬唇角,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木质清香。他望着谈昔,目光有几分缱绻:“也没有,因为你最爱吃这个味道。”   想守护着这个味道,就像守护着你,等你想回头时,我随时带你来吃。   作者有话要说:千万不要养肥我!   因为我真的很勤奋 ̄ ̄ 第22章 、Chapter 22   吃完饭,两人往前一走,又到了一中门口。   一中的食堂前两年翻修重建,几乎外面的小吃里面都有卖,而且又能保证卫生,学生大多都不去外面吃饭了,也在一定程度上冲击了外面小店的生意。   现在是学生午休的时间,两人站到学校门口,校园里格外安静,不过凉亭里倒是坐着两三个女生,手里捧着英语书,你一句我一句地在读。   “你那时候就不爱学英语。”霍祈突然说道。   英语真的是谈昔的软肋,其实她高一时数理化都不太好,后来疯狂努力,在家刷题,拿出来头悬梁锥刺股的劲头,硬生生把成绩提了上去,可她一直逃避英语,只能保持着及格的分数。   “我现在也不爱学。”谈昔抿唇笑了笑。   她大学英语只勉强过了四级,六级连去考的勇气都没有。   谈昔:“你那时候可没少逼我学。”   “嗯,”男人的语气一贯沉稳,“我那时候想跟你念同一所大学。”   谈昔虽然成绩也很不错,但是比起霍祈就差远了,霍祈属于很聪明的类型,不用怎么努力就可以考到年级第一。他转学到这里迅速占领了年级第一的宝座,原来的年级第一善妒,不服输。   可是第一是霍祈,他甘愿服输。   女生们喜欢霍祈,男生崇拜霍祈,他就是这样一个众星捧月的人物。   这时,保安大叔悠悠转醒,看到这二人在校门口站着,走过来问:“你们是老校友?”   “想回母校看看?”   谈昔没吱声,霍祈就点了点头。   保安见二人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不俗之人,便为他们打开了门。   校园风景依旧保持着当初的风貌,林荫小道,鹅卵石铺地,虽然不大,却充满了青春气息,十六七岁的男孩女孩面容还流露着稚气。   如今的申城一中依然保持着纯粹的素质教育,学生脸上没有半点叫苦连天的表情。神奇的是,升学率在省内依然排名前三。   “你知道这个场景我幻想过多少次吗?”   霍祈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悠扬醇厚的大提琴,给人一种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   “回母校吗?”谈昔笑了笑,理所应当说,“也是,你太忙了,想回来一趟很难,你那些病人估计都不乐意。”   “不是,”霍祈看向她,神情温和而浅淡,“是跟你。”   两人目光相接,谈昔从容地收回视线,看向教学楼:“我们去上面看看吧。”   他们当初念的班级是高三十五班,在南面的第二幢楼,霍祈与谈昔绕过去,上了二楼。   校园风景与原先并无二致,但是楼内却修葺一新,谈昔记得以前每次上楼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厕所味,进了教室就要把门关紧,免得臭味散进来。   而此时闻不到任何难闻的气味,路过厕所的方向时,谈昔往里看了一眼,就连厕所门都换掉了。   他们路过一排排的空教室,几乎都没什么人在。一中大多学生都不住校,但是可以申请在学校午休,故而这个点都在宿舍里。   经过十四班门口时,谈昔看见一个男生小心翼翼地凑近一个熟睡的女生,嘴唇轻轻在女生脸上碰了一下,像是怕女生惊醒似的,男生偷亲完后赶紧后退了。   可是男生看女生的眼神那样温柔,动作缓慢,像是对待稀世的珍宝。   谈昔在心底笑,真是小孩子。   她没想到,霍祈在她身后也将这一幕纳入眼底:“其实,我也这样过。”   谈昔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我知道,就是我们的照片被公布的那次。”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些流言蜚语向她泼来时的情形,那般让人崩溃和无能为力。多年后,她曾经跟温婉提起过,温婉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但谈昔心里明白,温婉不是她,永远体会不了她的难过。   谈昔恨自己过强的自尊心,恨自己有身体这个致命的让人攻击的弱点。   风雨来袭时,她选择靠自己。少年的肩膀毕竟孱弱,从那时起,她就动摇了。   如今回忆起这些事情,心里已经没有太大波澜了。   然而,霍祈看了眼腕表,语气平静:“不是那次,是第一次。”   “什么第一次?”   “那天晚上,你住到我家里。”霍祈给了她提示。   谈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那时候他们并不熟悉啊,好像霍祈纯属就是大发好心,才收留了她。   霍祈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晚上明月高悬,照得人的心思无所遁形。   谈昔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外面小雨淅淅,他心念一动,鬼使神差俯身,偷偷将唇印上去,那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这事之后他就懊悔,觉得自己疯了,怎么会如此禽兽。   他甚至还想,要不就对她负责算了。他想想他们的未来,唇角不自觉带笑,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妻子,似乎也挺不错。   十八岁的霍祈心智已然成熟,可是心动却比他想象得要早。   听完霍祈的叙述,谈昔满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情。”   “昔昔,我也有情难自抑的时候。”霍祈嗓音低沉,不紧不慢道,“现在也是。”   “霍祈,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说好的,不谈论这些,就像普通朋友那样。”   默了默,霍祈才说:“好。”   他神色没有半分不耐,略抬眉稍:“你累不累,我们要不要去前面歇会儿?”   走了这一会儿,脚踝确实有点酸了。谈昔其实很放心跟霍祈出来,跟别的男人不同,他特别贴心,既能照顾到她的自尊,又能让她一点都不累。   以前体育课时,两人躲在小树林里聊天,霍祈就在里面准备了两张高凳子,舒服极了。   正好去前面就是十五班的教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正合谈昔的心意,要不然就打扰了人家学生学习。   其实教室的陈设已经大变了,毕竟每一个班主任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谈昔记得原来的教室有个光荣榜,霍祈每次都在第一名。   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她心里也骄傲。   坐到熟悉的教室里,回忆接踵而至,压得谈昔有点喘不过气来。   教室里挂着一个高考宣言书,上面每个同学都签了名。   谈昔也回忆起自己那年参加高考的感觉,其实具体的感觉她也记不太清楚了,当时跟霍祈分了手,两人在同一间教室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毕竟尴尬,影响心情。   何况班里还有那些在背后说过她坏话的同学,表面却对她呵护关心。   她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疯掉了,为什么人可以有这么清晰的两面性,而且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   循着谈昔的目光,霍祈问:“还记得高考什么感觉吗?”   谈昔托着下巴想了想:“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挺难的。”   她当初考得很差,还去复读了一年,她妈妈跟着她陪读,学校时间安排得很紧,连洗头发的时间都没有。   可谈昔如今想想,那一年却很快乐。大家只顾着学习,没有流言蜚语,而她……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霍祈。   她以为自己把霍祈忘掉了,霍祈那一年也没来打扰她。   可她大一刚开学,霍祈就出现在宿舍楼下,她心里惊讶,原来霍祈只是怕打扰她学习,并没有忘记她。   她到底伤害了他。   霍祈说:“我觉得高考不难。”   “那你眼里什么事情才具有挑战性。”   午后的阳光从窗帘里透进来,在他们脸上游动着细小的光斑。霍祈看她一眼,颌首:“追你。”   追谈昔是他做过最难的一件事,却甘之如饴。   谈昔闭了闭眼,语气寡淡:“你有没有想过,这只是一个执念而已,你没有被人放弃过,不甘心罢了。”   霍祈略微沉吟了几秒,淡笑,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六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我冷静了。”   “昔昔,我的心我自己清楚。”   从申城一中出来,霍祈驾车带谈昔去了海边。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临水市名字里带了个水,可却是一个标准的内陆城市。申城听起来像个大城市,但其实到处都是海。   正值晚霞弥漫之时,大片大片的通红,颜色绮丽,像诗人焚烧殆尽的诗稿。   霍祈拉着谈昔的手腕,身材颀长,他走在前面,为了照顾她,步伐放慢了些。   今天是休息日,海边有很多人。还有个小孩过生日,家人端着生日蛋糕在海边庆生,不少人围观,若是有小孩子,那家父母便会切一块生日蛋糕分出去。   谈昔想起霍祈的生日,觉得有些鸡肋:“霍祈,你自己也想不到吧,你的生日竟然只吃了一份二十元的黄焖鸡。”   他可是赫赫有名的霍医生,这个生日竟然如此朴素,甚至还有点寒酸。   “我不在意,”霍祈略微侧身,漫不经心朝她这边瞥过来一眼,唇畔压着笑,“相反,我觉得我很幸福。”   这边太过吵闹,热闹得不似人间。   于是,霍祈与谈昔租了一辆自行车,沿着海岸线往前骑,海风悠悠地吹过来,拂去了初夏的燥热。   空气里卷来不知名的花香,谈昔忍不住闭起眼睛,觉得这个世界美妙极了。   霍祈向来了解谈昔,她最喜欢安静。   两人寻了处僻静的海边,不时有海鸥掠过。   霍祈站在海边,他白衬衫扣子随意解开一颗,脸庞线条斯文俊朗,仿佛被工笔勾勒过。他站姿笔直,背脊薄而瘦。   谈昔看向这片看了二十多年的大海,心情开阔许多。   见她许久未说话,霍祈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谈昔是真的什么都没想,她把大脑放空,不去想工作,也不想难以处理的感情问题,更不去想未来和明天,舒服极了,她随口问,“你呢,你在想什么?”   一阵阵的风吹过,谈昔的长发被吹起,霍祈定定望向她,盯着她看了几秒:“我在想,如果我们当初没有分手,现在的我们是什么样子。”   谈昔垂下眼,声音很轻很淡:“想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她从来不去浪费时间去想一些压根不可能的事情,温婉常常说她理智得可怕,她却觉得这也算是个优点。   “就想这一次好不好?”霍祈无奈地笑了笑,“抛却掉你那些理智。”   谈昔没有继续看他,她望向被晚霞染红的海面,绮艳的光线仿佛带着怀旧的光晕,也将谈昔带到了往日。   “我们啊,”她揉了揉眉骨,略带笑意,“按照你的性格,我们现在应该结婚了吧,但我大概不想不结婚这么早,但是拗不过你。”   “我们应该有一栋很漂亮的房子,不用多大,如果有小花园,里面一定种满了紫罗兰,这些都不用我交待,你会帮我安排。如果没有花园,阳台上也应该种满了紫罗兰,还会有一张吊椅,有时我也会喜欢这些不切实际的浪漫的东西。”   “大概每个女孩都会喜欢吧。”   晚霞似静静流淌的河流,柔和的光线打在谈昔的脸上,映得她神色恬淡温柔:“我们的房子会很温馨,我做饭的手艺不如你,做家务也不如你,你虽然总数落我,可是晚上你会把我抱在怀里,还会准备热腾腾的早餐。”   霍祈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谈昔的脸上,时光恍若凝固了一样。   他神色微变:“当初分手,你说你不爱我,脑子里从没勾勒过我们未来生活的样子。”   “你骗了我,你明明很熟练,这应该也是你想过很多遍的场景吧?”霍祈挑了挑眉梢,苦笑,“这些跟我想象的分毫不差。”   他想要的未来,只有她。   “昔昔,为什么要骗我?”   “霍祈,已经过去了很久了,你不要再纠结了,人总要往前看的,”谈昔叹了口气,“分开的这些年,我过得很好。”   “可我过得很不好。”霍祈的眸子看着她,眼眶渐渐发红。   “昔昔,你说没有人会抱着回忆不撒手,那是因为你没有心。”   霍祈一步一步地走近她,不着痕迹地牵起她的手,掌心传来的温热让她的心颤抖了一下,霍祈引领着她的手摸向他的胸口:“我会,我没有忘记你。”   霍祈的嗓音清寒,话语仿佛打到了她的七寸,让她连动弹的勇气都没有。   “这里会痛。”   谈昔闭了闭眼,自嘲地笑了笑:“对不起。”   霍祈轻轻将她的手放下。   海上风浪无尽无休,霍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淡笑意,不过这笑容转瞬即逝:“从我们重逢开始,我一直找你兴师问罪,我不知道你曾经做过的努力。如果我知道,我从开始就不会那样对你。”   “让我们回到那一年,你就当我看过那封信,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喵星人砸的地雷,还有小楼昨夜又东风和张靖浩妈妈投的营养液,你们的名字都很好听w超级谢谢你们的支持   收到评论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刻,碗泱泱表示可以原地可以日万了呢 ̄ ̄充满力量地去码字啦! 第23章 、Chapter 23   霍祈语气里有淡淡的祈求意味,眸子里的真诚也让谈昔无法忽略。   谈昔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来,指了指天空,慢慢地说:“天快要黑了,霍祈,你让我陪你过生日,我陪了,你让我陪你一起幻想不存在的未来,我也想了。”   “但是,我不能陪你继续做梦了。”谈昔嗓音克制,带着微微的低哑,“我们不是过去的我们了。如果我们重新在一起,会有无穷无尽的争吵,你信不信?”   霍祈执拗道:“你凭什么一个人来决定我们的未来?”   谈昔叹了口气,眨了眨眼睛,那双眸子仍然漂亮得不像话:“你不信就算了,你也不能决定我们的未来。”   “霍祈,你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我,这么多年,你没来找过我,只是我们不经意相遇了,你的执念才重新燃烧起来,”她看向他,“如果真的非我不可的话,为什么之前没找过我呢?”   霍祈的薄唇抿成一条线,许久才说:“我大二那年,父亲去世了。”   谈昔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竟然不知道霍祈的父亲竟然去世了!   霍祈跟她提过他的父母,他母亲是大学教授,父亲是商人,二人睿智又开明,从不干涉他的成长,他的童年无忧无虑,不像别的人家,孩子从小就被逼着学这学那,霍祈讲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时,谈昔觉得他就像童话里的小王子。   “我花了很久才从伤痛中走出来。”   “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   “都过去了,所以我格外珍惜未来,”霍祈凝视着她,沉着嗓子说,“我不想再失去珍视的每个人了。”   “昔昔,重来一次,有那么难吗?”   谈昔缓慢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想再回去了。”   她对于自己生活的每一天都充满感恩,工作也顺利快乐,目前谈昔也没有嫁人的打算,从十七岁她就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这些年她也一直在攒钱,想让自己的老年生活再好过一点。   故事其实早就该结束了。   是霍祈强拉着故事线不放。   “昔昔,你跟霍医生就没有下文了?”温婉吃着薯片,盘腿在沙发上问她。   谈昔扯扯嘴角:“你还想要什么下文?”   温婉挠挠头皮:“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下文,反正你们俩就这样,我觉得怪可惜的。”   电视机里的探险类节目播得热火朝天,紧张又刺激,温婉一边聊天一边看综艺,不一会儿就被综艺里的内容吸引了去,谈昔的目光虽然紧紧盯着电视机,却一点都看不进去。   可惜吗?   谈昔的心不可避免地动摇了。   那天回去了之后,霍祈再没联系过谈昔。   霍祈说了会尊重她的选择,就一定会尊重她,两人去申城,也算是开诚布公地谈了谈。   最近谈昔的生活终于恢复了她想要的平静,奇怪的是霍祈入她梦的次数却增多起来。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梦,就是一些学生时代的往事。细碎的,就像童年玩过的玻璃纸。   每次梦醒,谈昔都会出一身汗,心口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一样。可她转念一想,自己什么都不曾拥有,又害怕失去什么呢。   但也不是没碰见过。   毕竟临水市区就这么大点地方,热闹的场所也就这些,他们的工作时间重合,休息时间自然也重合。   那次下班后,谈昔与周琳琳去超市买菜。   温婉这天在家,吵着要吃鱼,两个人虽然厨艺都不怎么样,但好歹家里做的鱼更健康。谈昔在鱼缸里挑挑拣拣半天,周琳琳减肥,只买蔬菜,所以在水产区闲的没事,就打量着来往的路人。   “哇,昔昔有个极品帅哥歡!”   “你快抬头看啊!真的绝了!!”周琳琳拽了谈昔一下,谈昔正跟卖鱼的老板交谈着,就没往那边看。   周琳琳一向花痴,谈昔跟她的审美仿佛不在一个点上,她觉得很帅的谈昔往往觉得一般。   这次谈昔没看,也这么觉得。   周琳拉着尾音说道:“我觉得我呼吸都要停住了,就这个颜值,别说谈恋爱了,就是打炮都值了。”   谈昔没听她在说什么,下意识就重复了便:“什么打跑?”   她以为她在说把什么东西打跑。   周琳琳:“……”   她扭头转向谈昔:“我是说这个男人一看就活好,打一炮都值了。”   这什么虎狼之词,谈昔抿了抿唇,鱼称好了,她接了过去,正想好好教育周琳琳几句,让她在外面讲话收敛些,别什么话都在外面说。   她了解周琳琳,她压根就不是那种随意的女人。   然而,周琳琳口中想打。炮的男人也朝这里走了过来,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   是霍祈。   这次谈昔有点认同周琳琳的审美了。   她们快两周没见面了,霍祈好像比之前清瘦了些,五官清隽,却显得更有精神了,他面无表情地看了谈昔一眼,立刻将视线转移了。   在海边,谈昔真心地与他诀别,他点点头,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局,那我成全你。”   也算是做到了。   刚才,霍祈与周琳琳离得那么近,周琳琳的话他应该也听到了,谈昔都替周琳琳尴尬,可周琳琳没什么感觉。   霍祈脸上也波澜不惊。   这两人个个都淡定如水,只有谈昔,她的脸热了热,有点滚烫,然而胸口却不知怎么的,漫上了细细密密的痛,就像被针扎一样。   周琳琳叫住了霍祈:“帅哥,留个微信呗?”   周琳琳今天穿了件时髦的黑皮短裙,露出一双修长的腿,谈昔从来不敢这么穿,她腿型不好看,要么穿直筒裤,要么就是长裙子。   周琳琳虽然比她大上几岁,但是看脸却一点都不老,她化着妆,也像个二十出头的俏皮小姑娘。   据谈昔了解的霍祈,他不喜欢接受路人的搭讪。   可是这次,霍祈风轻云淡地瞥了谈昔一眼,而后温和地对周琳琳笑:“好。”   他主动打开自己的二维码,让周琳琳扫。   周琳琳哪里想过这么极品帅哥居然真的同意加微信,因为霍祈看起来真的很清冷,她简直高兴坏了。   两人买完东西,出门等车,周琳琳还不停地说着:“我的桃花运是快来了吗?”   “我从小到大,还真的没接触过这么极品的男人啊,”她抿了抿唇,“不过看起来很高冷,有点不好驾驭。”   “还有琳琳姐驾驭不了的男人?”谈昔揶揄地笑了笑。   “你这小丫头,少打趣我了。”   “对了,刚才真的蛮尴尬的,你说人家要是听见了,对你印象多不好。”   周琳琳摸了摸下巴:“也是哈,那我下次在微信上跟你说。”   路上有点堵车,谈昔打开地图上看到一片红,她又想起什么,说:“对了,明天是沈惠如的生日,她邀请我了,我去给她过生日。”   周琳琳啧啧:“呦,援。交妹。”   谈昔瞥她一眼:“刚跟你说完吧,你这嘴。”   “呸呸呸,”周琳琳低调,又想起什么,“我忘了之前听谁说的了,这女的不是冬天出生的吗?怎么着,连这玩意都撒谎骗人?”   谈昔不敢相信:“她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吧,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或许吧。”   沈惠如属于玩得比较开的那种,她的生日宴会自然不会在保守的家里举行。   她挑了一个名叫零点寂寞的酒吧。   一听名字就很劲爆,跟谈昔往常去过的清吧不一样。   白天在公司里,她问过沈惠如:“大概有多少人啊?”   沈惠如想了想:“十来个吧,都是我的好朋友,有不少帅哥哦,来了介绍给你认识。”   “我其实平时不太去酒吧,尤其是很热闹的那种,不是很适合我的性格,惠如,礼物我都给你买好啦,要不今晚我就不去了吧。”   谈昔不喜欢藏着掖着,她有什么话就直说。   在搜索引擎,她简单查了这个酒吧,她发现里面好像不太干净,她一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不想掺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沈惠如眼神瞬间黯淡,她嘟嘟唇:“昔昔,你怎么这样子哦,公司里我跟你最好了,你不去我会很伤心的。”   “好吧好吧,那我去,”谈昔受不了她撒娇,想了想,“但我室友不希望我回去太晚,可能我没法跟你们玩那么晚,你别介意就好。”   沈惠如弯弯唇:“你能来就是给我赏光,我怎么会介意。”   下班后,谈昔简单在写字楼下头的便利店吃了份关东煮,就算是饱了,拿上准备好的礼物,就去了酒吧。   虽然网上评价不太好,但是谈昔一走进去倒是觉得环境挺干净的,灯光虽然炫目迷离,但是音乐声搭配得很好,酒吧里一派旖旎。   有很多穿着清凉的女孩子,放肆地扭动腰肢,她一步一步迈过去,自己就穿了一件白色刺绣衬衫,下身是黑色直筒裤和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着实朴素了些。   好在沈惠如定的是包间。   包间的位置并不好找,谈昔穿过长长的走廊,还差点迷路。   谈昔原以为进去之后就是乌压压的人,哪想到里面就沈惠如一个人,她穿这件黑色小短裙,画着浓妆,跟律所里的形象完全不同,但是还挺好看。   “昔昔,你怎么到这么早?”沈惠如明显很惊讶。   “早吗?”谈昔也诧异,“你不是跟我说的七点吗?”   现在已经六点四十了,她不习惯让别人等她,所以这个时间也不算早。   “啊,你听错了,”沈惠如抱歉地笑了笑,“我说的是八点啦。”   “既然这样,那我在这儿等她们就好了。”七和八发音差得很远,谈昔也不理解自己怎么会听错。   偌大的包厢里只有她们二人,气氛倒也不尴尬,沈惠如随意点了首歌,扭动着身子唱跳起来,她歌声会动听,再加上灯光来回变幻,真有点电视里大舞台的味道。   “你要唱吗?”一曲完毕,沈惠如问谈昔。   谈昔摇了摇头。   她五音不全,唱歌就是灾难现场。   “对了,”谈昔这才想起自己手边的礼物盒,“这个送给你。”   是一条轻奢手链,适合送朋友,而且也不寒酸,能拿得出手。   其实谈昔到现在跟沈惠如也不算深交,因为周琳琳在背后成天提醒谈昔提防着她,只是沈惠如进律所年数比较久,着实给了谈昔不少帮助,这一来二往,人情欠下了,而谈昔最讨厌欠别人的。   谈昔坐的沙发位置灯光比较昏暗,沈惠如简单看了一下礼物就收了起来,颊边酒窝笑了笑:“谢谢你啊,昔昔。”   “这家酒吧挺大的,我走过来都费了好长时间。”沈惠如又跟她坐下来闲聊。   “我也是,还蛮累的。”   沈惠如顺手端起桌边的一杯饮料:“喝口水吧。”   把这杯交给谈昔后,她又端起旁边一杯,自己抿了几口,她小口抿着,又用余光偷瞄谈昔,见谈昔也喝着饮料,她勾唇冷笑。   然而,沈惠如想象中的效果久久没来,谈昔始终端坐着,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身体一阵酸软,从脚踝开始无力,沈惠如想张嘴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个音节……   不会!这明明是给谈昔下的药,怎么自己反而中招了?   “你……”沈惠如伸直手臂指着谈昔,还没举起来,手就已经无力地垂下。   谈昔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四周,懒得跟她废话,赶紧拿上自己的包,准备溜之大吉。   沈惠如跟她套近乎这么久,她自然感觉到异常,只是她始终想不明白沈惠如究竟为何这么做,她们无冤无仇。   这些谜团只能日后再调查清楚,现在保命要紧。   然而这时,包间的门突然传来一阵规律的脚步声……显然是男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张靖浩妈妈灌溉的两瓶营养液,以及小楼昨夜又东风灌溉的四瓶营养液 ̄ ̄过不了几章昔昔就会想明白啦,之后就是没羞没臊的婚后生活嘿嘿嘿嘿昔昔的性格就是这样子的,不想面对以后就选择了逃避,我们就多给她一点时间,而且霍医生不会放过她的(邪恶脸) 第24章 、Chapter 24   这个时候,谁又回到这里?会不会是沈惠如的同伙。   谈昔脊背出了一身冷汗,她下意识往四周看,想找个藏身的地方,发现这包间虽然大,却没有大片的空间能让她藏起来,毕竟她蹲不下。   这个破身体真是处处挟制她。   她拿出手机,飞速按下几个键。   几秒的时间那人已经走了进来。   她不动声色将手机收进裤兜里。   尽管谈昔刚才已经将闪光灯关掉了,可那人一推开门,灯光就从走廊流泻进来,那人逆光站着,个子很高,谈昔没看清楚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但隐隐觉得这个人很眼熟。   随着他一步一步往里走的动作,谈昔才看清楚,原来这是韩鑫冬!   果真如周琳琳说的那样,沈惠如跟韩鑫冬搞在一起,准没好事。   “你居然还醒着,”韩鑫冬快步走了进来,“你把如如怎么了?”   谈昔嗤笑一声:“我能把她怎么着,是她把我怎么着吧。”   “她不过就是喝下了为我准备的加料的饮料而已。”   沈惠如歪在沙发上昏睡着,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谈昔很细心,从一进门就开始观察包间内的陈列,她敏锐地发现茶几上有两杯饮料,既然沈惠如说八点大家才到,而且只有她一人到了,为什么会有两杯饮料呢?   沈惠如唱歌的时候,谈昔盯着饮料看了半晌,她发现靠近她的那杯下面有一些类似于白色沉淀物的东西,这是橙汁,就算有橙子果肉,也不该是沉淀物,所以她长了个心眼,趁着沈惠如不注意将两杯调换了。   她不愿意把人想得太坏,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尤其像今天这种情况,在沈惠如已经露出狐狸尾巴的前提下。   当沈惠如喝下那杯饮料,真的倒下的那一刻,谈昔内心除了慌乱之外,更多的是失望。   她到现在也不理解沈惠如摆她这一道是为什么,而且沈惠如对她嘘寒问暖,在律所里可以说是付出了很多。   然而现在并不是弄清楚真相的最好时机,韩鑫冬深爱沈惠如,他俩是一伙的,谈昔也不知道药劲能持续多久,万一韩鑫冬恼羞成怒再想杀了她怎么办?   溜之大吉。   趁着韩鑫冬弯下腰来检查沈惠如有没有被谈昔怎么样的时候,谈昔放轻了脚步,准备逃出去。   一步。   两步。   刚刚走到门口,她正准备呼救,韩鑫冬猛然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一步迈过来,一把揪住谈昔的领子,将她往沙发上带,顺手将房门锁上了。   韩鑫冬身手敏捷,抓谈昔的时候,还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谈昔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何况男女力气悬殊,韩鑫冬基本没费什么力气,就把谈昔压在了沙发上。   门内门外两个世界。   这家酒吧隔音效果很好,毕竟人们订酒吧的包间,就是为了唱唱歌,寻个相对安静隐私的空间。   韩鑫冬低咒一声:“你这个贱女人!”   韩鑫冬额头青筋暴起,看样子对于沈惠如晕倒这件事很不满,所以想把怒气全部发泄到谈昔头上。   谈昔此刻处于弱势地位,她深知不能惹怒韩鑫冬。   光是沈惠如喝下了为谈昔准备的加料的饮料,韩鑫冬就气成这样子,看样子韩鑫冬对沈惠如的喜欢已经到达了偏执的地步。   坦白说,谈昔心里是有点怕的。   主要是因为兜不到对方的底,但她又有种直觉,这二人背后的阴谋,应该不会伤害她的性命,毕竟大家都是律政行业,又没有深仇大恨,实在没必要把命搭进去。   “我们有事好商量行不行?”谈昔放缓了嗓音,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尖锐,“你们想要什么?是要钱还是别的东西?如果我能给的我立刻就给你。”   “呦,你也知道怕了,”韩鑫冬死死摁着谈昔,将她的手反剪到身后,嘲讽道,“你平时不是清高的跟什么似的吗?竟然也知道害怕?”   谈昔眉间闪过一丝疑惑。   韩鑫冬用的清高这个词,她在律所压根不清高啊,她平时见人就打招呼微笑,别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她都会主动上前,来到AE三个月,大家对她评价都很不错。   她跟韩鑫冬不是一个部门,所以不太熟悉。   试问,谁会对一个压根不熟的人乱贴标签呢?   除非是有人这么告诉过韩鑫冬,并且还是他相当熟悉的人。   谈昔的余光瞄了一眼昏睡的沈惠如,又快速收回目光。   “我当然知道害怕了,这是你们准备的药,你们手里应该有解药,沈惠如肯定没事的,你现在如果放开我,我就不报警,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行不行?”   谈昔小声跟韩鑫冬商量着。   “当这事没发发生过?”韩鑫冬勾起唇,冷笑,“你觉得我会信你说的话?”   “不过我可以给你透露一句,你不会有生命安全,等会你只需要拍几张照片,这事就算成了。”   “拍照片?”谈昔大声问,“拍什么照片?!”   “当然是拍让你男朋友死心的照片。”韩鑫冬慢悠悠地说着,一边拿起那杯已经被沈惠如喝掉大半的饮料,他掐着谈昔的下巴,逼迫她张开嘴。   谈昔心里还有很多个疑问没问出口。   她哪来的男朋友,既然是拍照片让男朋友死心,那么就是……那种照片?   她不要跟韩鑫冬拍那种东西,简直恶心死了!   谈昔生理性厌恶,再加上韩鑫冬掐她的动作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就仿佛有人拿着根管子捣她的胃,她差点就呕出来。   韩鑫冬皱眉,耐心全无:“你最好乖一点配合,我也不想做这事,实在是没办法。”   “你先松开我,这样,你说的照片我配合你拍,但我不喝这个饮料。”谈昔一边抗拒着,一边剧烈地咳嗽。   韩鑫冬呵一声:“你如果不喝是不可能配合的,别自作聪明了,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你现在已经在伤害我了,你这样是犯法的!”谈昔挣扎着。   韩鑫冬重复了犯法二字,轻声低喃:“为了和她在一起,我还会介意犯法?”   说完,他就兀自发狠,强硬将那杯饮料灌了下去。   谈昔不愿意喝,所以饮料并没有全都灌进去,流出来了一大半,弄湿了谈昔的衣服领子。   挣扎半天,她狼狈极了,头发也乱糟糟的。   过去几分钟,谈昔感觉自己就像喝醉了一样,头脑晕乎乎的,仿佛使不上力气,想要站起来,却看不清楚周围的一切,她努力睁大眼睛,仿佛四周都在转着圈,跟喝醉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没像沈惠如一样倒下,大概就是因为她服用的剂量不够。   这并不是春。药,是迷药。   韩鑫冬一把架起谈昔,搀扶着她往门外走,他离她很近,远远看去,两人就像抱在一起一样。   韩鑫冬关上门,谈昔努力想发出声音求救,可是整个人就像被抽调了骨头,软绵绵的。   “你们是因为霍医生吧。”   韩鑫冬停顿了一下,笑道:“看样子你知道是因为什么。”   其实谈昔只是赌一把,这件事情很显然是因为一个情字,她只跟霍祈有过感情纠葛。   “但你不知道,我跟霍祈已经分手六年了,前段时间,我还跟他回了趟母校,我们俩彻底说开了,以后都不再联系。”   她一边说一边注意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而她也喊不出来声音,韩鑫冬加快步伐,将她拖到了电梯里。   “我不知道你们是为了谁,背后的人应该跟沈惠如有私交吧,你们根本没必要铤而走险,因为我跟霍祈是不可能的。”   韩鑫冬按下了二十八层。   楼上就是酒店!!   眼看着危机越来越近,谈昔强装着稳定,继续大胆地猜测道:“是那个姓荀的护士吗?”   韩鑫冬的眼底飞快闪过一抹讶异。   谈昔知道,自己又赌对了。   那天在医院护士站,霍祈一番维护她的话让那个姓荀的护士下不来台。后来谈昔也见过她一次,她眸子里的怒火似乎隔空都要将谈昔灼烧掉。   也不知为什么,谈昔那一刻就觉得,这事不会这么容易就完。   可她想不到,沈惠如竟然受了荀以童的指使。   那个护士竟然这么不简单。   韩鑫冬早就订好了房间,他拿出房卡开门,谈昔能预知自己接下来的命运,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   她自我安慰,至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到时候如果去报警,她可以自己说清楚来龙去脉,然后将坏人绳之于法。   “韩鑫冬,你也是个聪明人,你想一想,沈惠如为了达成朋友的目的,肯拿身体跟你交换,让你做违法法律的事情,”谈昔处在昏迷的边缘,声音越来越无力,“这样的女人你也敢相信?就算这件事完成之后她跟你在一起,可是她能做到只跟你一个人好吗?”   静寂了几秒。   韩鑫冬没说话,进到房间里面,一把将谈昔推到床上,自己砰地一声关好门。   谈昔陷入到柔软的床铺,头脑昏沉沉的,混沌一片,只想抱着枕头昏睡过去。   可她知道,她不行睡!   内心还存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那人如果看到了消息,会来救她的。   她得想办法拖延时间。   “你这样做值得吗?”   “值不值得我不知道,反正马上就要成功了,”韩鑫冬定定看着她,“你放心,只是几张照片,我不会做别的,我对你没兴趣。”   谈昔说:“他聪明得很,你们这种小把戏瞒不过他,反正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即使这样,他跟那个护士也没可能。”   韩鑫冬见谈昔不再反抗,放下心来。   “可不可能我管不着,我只需要完成我的任务。”   韩鑫冬一步步走近她,眼神里写满狂热。   事成之后,沈惠如将长长久久跟他在一起,再也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了。   “你仔细思考一下我刚才说的话,我们俩都拍了这样的照片,”谈昔努力从床上坐起来,“关系就洗不掉了,你和她还有机会在一起吗?”   “沈惠如说现在不在意,可是以后呢?”   韩鑫冬刚才正脱衣服,闻言,动作慢了下来,他思索了几秒钟,身体压了下来,凑近了她:“照片马上就拍好了,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前半句是对她说的,后半句却是对沈惠如说的。   韩鑫冬处于激情状态,此刻脑子都不清醒了。   “等照片拍好后,让那个霍祈好好欣赏欣赏你的身体,到时候你主动跟他承认是你勾引的我。”   “我如果不承认呢?”谈昔死死咬着嘴唇。   “不承认的话,我就将照片公诸于世。”   韩鑫冬一把撕开谈昔的衣服,谈昔吓得眼眶通红,明明眼泪在眼眶打转,可她拼了命不让眼泪落下。   白衬衫倏地裂开,有一颗扣子掉在床上,她的内衣露了出来。   女孩子白嫩的身体像是发着光,韩鑫冬的眸底闪过一抹别样的炽热。   他正要扯开那条黑色的细细的带子时,门口IC感应处突然传来“嘶”的声音,门被踹开了。   霍祈身材颀长,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可怕,像是最深最寒的冷意重重向人袭来,他步步走进来,眼底漆黑一片。   走近了才发现,霍祈眸底的怒意似冰刀冷刃,不留情面地朝人刮来。   这样的霍祈,无理由地让人害怕,可谈昔却欣慰地笑了,心底终于攀升了饱满的安全感。   霍祈单手扯起韩鑫冬,韩鑫冬被吓得眼睛瞬间瞪大:“你……你干什么?”   霍祈勾唇笑,笑意却是冰冷的,他动作粗鲁地掐着他的脖子,直勾勾盯着韩鑫冬,气势更加凛然:“想死是么?”   “敢动我的人。” 第25章 、Chapter 25   霍祈掐着韩鑫冬的脖子,抡起拳头朝他砸过去,指节修长,手背青筋凸起。   韩鑫冬被吓到了,脸色惨白,光是霍祈的气势就能吓到他,何况霍祈这次出手是跟他玩真的。   霍祈身材非常结实,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他坚持健身很多年,生活也规律。   而韩鑫冬就不一样了,他是典型的坐办公室的小青年,看起来个子挺高,但其实没什么力气,也就能吓吓像谈昔这种没什么力气的小女孩。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你绕我一命吧。”   韩鑫冬就差跪地求饶了。   两人扭打在一起,谈昔将被子扯过来盖在身上,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大口大口地往胃里灌,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本来身体发软发沉,灌进去一瓶水,头脑陡然间也清醒多了。   她感到无比庆幸,好在刚才没喝进去多少饮料。   还在包间的时候,在危机时刻,她打开霍祈的对话框,没时间输入别的东西,就输了一团乱码。   匆匆发了过去。   她不知道霍祈能不能看懂自己求救的信号,只能这样大胆地赌一把。   以前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霍祈在网上看了一些关于少女遇害的新闻,皱起眉对坐在他大腿上的谈昔说:“昔昔,把你手机给我。”   “干什么啊?”   他快速摆弄了几秒,还给了她:“嗯,设置好了。”   谈昔:“?”   “你的紧急联系人是我,以后任何情况都要记得跟我说。”   谈昔却不以为意:“霍祈,你可真是个老古董,现在这个年代,哪有那么多意外事件。”   “以防万一,”霍祈掐了她的腰一把,谈昔飞快坐直了,“我们昔昔这么好,我可舍不得分开。”   少女闻言眉眼弯弯地笑了一下:“那如果有一天真就分开了呢?”   霍祈蹙眉:“我认定了你,就不会改变。”他勾了勾她的鼻梁,“你就是我未来的妻子。”   “如果我不喜欢你了呢?”   他想了想,语调认真:“那我就一直等,一个人孤独终老。”   “不过,”霍祈揶揄地笑了,挑了挑眉,“我是哪点让你不满意了?”   谈昔弯了弯眉眼:“你是二十四孝好男友,我怎么会不满意。”   霍祈总算满意了,又将话题拉回去:“对了,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遇到危险,来不及打字或打电话,就给我随意发几个字母或者数字。”   “你怎么这么啰嗦,跟个小老头一样,”谈昔摇摇头,“我记得啦。”   霍祈很有耐心地嗯了一声,唇角往上牵了牵:“如果我是老头,你就是我的小老太太。”   少年怀抱温热,瘦削的手臂抱紧了他,埋进她发间,细嗅着香味,低声说:“我真的好喜欢你。”   喜欢到无法去想象没有你的日子。单单一想到失去,心就无法忍受。   谈昔记得二人的这段对话,所以在非常危急的时刻真就给霍祈发了一段乱七八糟的字母和符号。   甚至大脑都来不及思考,如今的二人已经划清界限,再无瓜葛。   谈昔揉了揉额头,霍祈这次动手一点不含糊,她从没见过霍祈动手的样子,原来竟然是这般狠戾。   霍祈身上的肌肉挺硬的,以前就硌得她腰疼,如此重拳出击,韩鑫冬脸上,身上都挂了彩。   方才她睡意模糊,恨极了韩鑫冬,没思考别的,此刻大脑已经清醒,便知道霍祈再这么打下去,韩鑫冬恐怕有生命危险,便出言制止:“霍祈,你别打他了。”   “要因为这事,你进了局子,也不值得。”   她细弱的声音传过来,霍祈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霍祈,你快点住手!”   谈昔不能眼看着霍祈为她铤而走险,便踉跄着想要起身制止,可她的腿实在没有力气,还没起来就深深跌坐回去。   霍祈见状,动作倏然止住,想过来扶她一把。   警察在这时候进来了,霍祈皱了皱眉,赶紧上前一步,将自己的外套给谈昔披上,又耐心地扣好扣子,将她的身体遮挡起来。   “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霍祈淡淡道:“没关系。”   “这人我们带走了,”警察犹豫了一下,“那谈小姐这边?”   霍祈微微颌首:“昔昔目前情绪状态太不太稳定,明天一早再去做笔录吧。”   “好的,霍先生,有事情我们随时联系。”   两个警察将韩鑫冬带走了,房间内恢复了安静。   谈昔刚才还很有精力,坏人一走,她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整个人疲劳极了。   也不管身上披的是霍祈在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西装外套,身体往后仰了仰,眼角里似乎还渗出了几滴泪水。   也并未出现什么劫后余生的感觉,她惊魂未定,是后知后觉的那种恐惧,如果霍祈没有到,如果霍祈没有看到她的消息,那么她会怎么办。   她真的好恶心好恶心韩鑫冬。   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他那张讨厌的脸。   霍祈也轻轻叹了口气,他走近她,不自觉滚了滚喉结,那张清俊的脸浮现出的担忧与无奈也并未散去,他声音低哑道:“这就是你所说的不再联系?”   “谈昔,你是怎么保护自己的?”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一下一下叩击着她的心房。   谈昔怕极了,跟韩鑫冬对峙她其实非常害怕,虽然韩鑫冬说不会伤害她,只拍一些那样的照片。   但谁知道人在激情状态下又会做出什么举动?韩鑫冬会不会反悔她也不知道。   反正看他的眼神相当可怕,他整个人仿佛已经疯掉了。   霍祈口气冰冷,动作却温柔极了,他为她将被角掖平整,谈昔似乎有些发抖。   “昔昔,你不接受我没关系,”他阖了阖眼,眉骨清冷,“但你首先要把自己照顾好。”   “我不放心你。”   他微微俯下身,温热的气息落到她脸上,让她的心也痒痒的。   谈昔眼前迷蒙一片,似乎有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带着灼烧一切的温度。   她坐起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几乎是扑进霍祈的怀抱里,像个小孩子一样肆无忌惮地哭起来。   昂贵的手工西装皱巴巴的。   人的情绪真的很奇怪。   韩鑫冬那样对她的时候她没哭,霍祈来救她的时候她也没哭,可是刚刚,她终于平安,霍祈仅仅说出“我不放心你”这么几个字就让她严防死守的情绪彻底崩溃。   她也是需要被爱的。   谈昔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心脏跳跃的节奏,心才慢慢地降落下来。   从没有哪一刻觉得他的气息,他的温度能这样给人安全感。   “对不起,对不起……”她反反复复呢喃着这么一句。   可谈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能怪她。   霍祈柔和了表情,帮她擦拭着泪水。看到她这个样子,他更心疼了,恨不得将韩鑫冬挫骨扬灰。   想起发生的一切,他有些后怕,如果自己晚来一步究竟会怎样。   他自己都舍不得碰的女孩。   霍祈握紧了拳头,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门铃响起。   温婉刚做好一份香喷喷的泡面,加了牛肉卷和香肠,拿出ipad,放到桌上,正准备享受美食时,就听见了门铃声。   谈昔说给朋友过生日,不会那么早回来,这个点还会有谁过来?   温婉头脑闪过问号,在猫眼里看了一眼,才安心打开门。   霍祈竟然抱着谈昔上来了!   谈昔安安稳稳地被他抱在怀里,男人身高腿长,胸膛宽厚,看起来很有安全感,而谈昔小鸟依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有种别样的亲密。   当初谈昔初来乍到,为了省房租,租下了没有电梯的四楼,这是老式居民楼,楼梯又窄又长,还黑黢黢的。   虽然谈昔的腿有点不方便,但是刚毕业实在没什么钱,而且离律所也近,就将就着住下了,住久了也就产生了感情。   光线打在霍祈棱角分明的脸上,是干净利落的那种落拓的好看。   温婉前段时间刚刚听完这二人故事的完结章,哪里想过居然这么快就来了续集,她有点激动:“啊你们两个……怎么……”   温婉的话突然打住,她竟然在谈昔的脸上发现了泪痕,而且霍祈的情绪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好。   谈昔朝她摇了摇头,示意一会儿再跟她说。   谈昔指了指自己卧室的方向,霍祈将她轻轻放到床上。   这是霍祈第一次到谈昔的家里来,之前两人只在楼下见过一次。   谈昔平时就很喜欢收拾自己的房间,虽然只是一间出租房,但被她精心布置过,整个房间都是粉色调,很有少女心,窗帘也非常可爱地罩了一层粉色的薄纱,下摆还有卷起的花边,窗帘上面点缀着星星灯。   桌子上也摆着一盏月亮形状的小夜灯。   非常幼稚。霍祈觉得有点好笑,可心的某一块又似乎变得柔软。   他不动声色地将她房间的一切陈列都纳入眼底,唇角微勾,低低出声:“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谈昔摇了摇头:“他没对我怎么样,我现在好多了。”   “对了,你这次怎么不带我去你那儿了?”   霍祈对上她稍显茫然的目光,脸上闪过一丝愧色,顿了顿才说:“怕对你影响不好。”   谈昔立刻就领悟了他的意思。   他开车的这一路,谈昔就跟他讲清楚了沈惠如的阴谋,以及背后的主使荀以童。   霍祈听了沉默许久,在谈昔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才定定开了口:“我不会放过她的。”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谈昔问道,上次霍祈喝醉,直接找了过来,还亲了她,那个时候她就不知道霍祈从哪里得知的她的住址。   “之前温婉说的。”   温婉明明知道她跟霍祈那样的关系,竟然将住址直接告诉他了,她究竟背着她还说过什么啊,谈昔下意识就问:“温婉还跟你说过什么?”   霍祈半弯下腰,在她的床前坐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声里带着几分揶揄:“你在怕什么?”   不等她说话,他自问自答道:“你不会是担心温婉告诉我,你还没忘了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楼昨夜又东风、笑脸同学以及沐阳水湘送的营养液,还有沐阳水湘和这届网友不好带送的地雷再次求求你们不要养肥我,要不然我连泡面都吃不起啦如此勤快的碗泱泱,你们舍得欺负她吗哼 第26章 、Chapter 26   谈昔的心重重一跳。   温婉大概不是这种胡编乱造出卖朋友的人吧。   她的眉心不由得拧紧几分:“你不要胡说八道了,你在钓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霍祈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衬衫的袖口,同她对望一眼:“这会儿不害怕了?”   谈昔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确实是不害怕了,警察会帮她处理坏人,何况,她也没被他们怎么样。   霍祈无奈一笑。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朝窗外看去。   白衬衫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他是宽肩窄腰的好身材,脖颈处的肌肤被灯光照射得呈现出冷白状态。   霍祈的容色有点倦懒,他捏了捏太阳穴。   谈昔抬起头,看向他的背影:“霍祈,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   霍祈勾了勾唇角。   她倒是毫不客气地给他下了逐客令。   他单手插兜,望向她的眸子:“利用完我就赶我走了啊,都不知道说声谢谢。”   霍祈侧头看她,淡淡勾唇。   谈昔知道霍祈就是跟她开玩笑,没有真生气的意思。毕竟真的已经很晚了,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传出去总是不太好。   霍祈这人也传统,又惯常体贴,很在意女孩子的名声。   谈昔莞尔一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小声说了声:“谢谢。”   他今天救了她的性命,说一声谢谢也是应该的。   女孩子面容是罕见的乖巧,她今天真的吓坏了。   好在韩鑫冬给她下的药对身体造不出什么伤害,等过十个小时药效过去,谈昔就能彻底恢复了。   霍祈扬起唇,无奈地笑了笑:“要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他知道她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好觉,也不再多说什么,淡淡一笑:“睡觉吧,晚安。”   霍祈走后,谈昔捂紧被子。   心脏却剧烈地跳动起来。   今天的经历她怕是这辈子都忘不掉,更忘不了的,是霍祈不顾一切来救她。   霍祈踹门进来的身影,就像从天而降的天神。   他手握权杖,开天辟地,划破她世界的混沌,让她在漆黑无光的世界等来了一束光。   而这束光,也恰恰照在了她的心上。   谈昔第二天一早发现自己的脚不太对劲,右脚脚踝肿起了一块,好在勉强还能走路,她赶紧贴了一片膏药,打车去警察局。   警察局做笔录的地方也不用走几步,她一瘸一拐地做完笔录。   警察昨天已经把荀以童叫了过来,他们三人对于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谈昔过来只是补充了一下情况。   警察说话很客气,还对谈昔表达了慰问。   其实谈昔来之前就知道,对于荀以童的犯罪行为其实法律上没法怎么样,因为这是犯罪未遂,并没有对谈昔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在刑法上会从轻或者免除处罚。   而且荀以童和沈惠如家里还有关系,到时候想想办法可能连赔礼道歉都不用。   没办法,社会就是这么现实,虽然谈昔很讨厌她们,昨天这场经历也把谈昔吓得不轻,但是确实可以免受处罚。   出来的时候,谈昔恰好碰见了荀以童。   荀以童瞥了她一眼,悠悠吐着红唇,冷笑道:“你不是说你跟霍祈没关系吗?昨天怎么还让他来救你了?”   “装模作样的,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谈昔轻飘飘地瞪了她一眼,她想不到这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小姑娘竟然这么恶毒。   她没说话,稍微抿了下唇。   “说话啊你!哑巴了吗?”   荀以童看样子气得不轻,这次行动败露,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心狠的女孩,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她跟霍祈更不可能了。   “想让我跟你说什么?”她目光淡淡地看向她,“跟你说我跟霍医生有多么恩爱,还是说我跟他过不了多久就要结婚了?”   “如果你想听这些内容的话,我们不妨去咖啡馆好好聊聊,估计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谈昔双手抱胸,懒洋洋地说道。   荀以童鼻腔里发出一阵冷哼:“你个贱女人!看着不怎么样,长了一身妖媚功夫。”   谈昔扬了扬眉,慢悠悠地笑了:“没办法,霍医生就喜欢我这身妖媚功夫。”   看着荀以童脸色越变越臭,就像调色盘一样精彩,谈昔相当满意。   她本来懒得理会像荀以童这种脑残,但她实在太过分了,又自己送上门,她不妨多气气她。   “你啊,其实脸整的还不错,就是心太坏了,想让霍医生喜欢你吗?”谈昔懒散地扫她一眼,“你不妨整成我的样子,说不定霍医生就会多看你一眼呢。”   她喉间发出悦耳的笑声。   荀以童眼睛猛然睁大,瞪得浑圆。还整成她的样子,她简直烦死她了!恨不得杀掉她。霍祈的追求者多了去了,她随手解决掉就跟玩一样,就这个谈昔,就像一块讨厌的牛皮糖,死死黏着霍祈。   关键是霍祈还维护她!   荀以童快要气死了,她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作把手上扬,作势要将水从从谈昔头顶泼下。   谈昔一时没反应过来,荀以童却得意地笑了,鲜红的指甲油在阳光下刺目。在她就要得手的那一刻,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突然精准地抓住她的手腕,在最后几秒钟,硬生生转变了瓶子的方向。   荀以童怎么也想不到,这水竟然浇到了她的身上,黏着头发躺下来,流到衣服上,凝结成小水滴,落到地上。   谈昔身前高大的男人面容冷峻,薄唇紧紧抿着,极其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冷冷道:“荀以童,别太过分。”   荀以童的心突然很疼,她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可他却如此厌恶她,看她的眼神就像看某种讨厌的生物,以前还叫她荀护士,现在单单漠然地唤她大名。   她痛极了,说实话,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不过是想得到自己喜欢的男人罢了。男未婚,女未嫁,她有什么错?   她换来的却是他□□裸的恨意。   霍祈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如此讨厌她!   霍祈跟她小姨合作过很多场完美的手术,她的小姨在医院很受敬重,因为小姨的关系,霍祈对她非常礼貌,他性子清冷,但好歹是温和的,然而今天是真的一点不念旧情。   那瓶水冰冰凉凉地浇下来,她脸上的妆也花掉了,整个人狼狈不堪。过路人看到她,都忍不住对她指指点点。   可她却只能看着霍祈搀扶着那个女人,越走越远。   霍祈扶着谈昔的手臂,让她把身体的重心都交到他身上,走了两步,霍祈似乎觉得谈昔这样走还是太累,也没说什么,谈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霍祈的打大掌从她的腿窝处穿过,他仿佛不费一点力气,就这么轻轻将她抱了起来。   谈昔有点不好意思,这是大白天,还是在外面,霍祈的车停放离这里有点距离。   “你把我放下吧,被人看到多不好,而且我也没有多痛,我自己慢慢能走。”   “刚刚都说要跟我结婚了,现在只是区区抱你就这么害羞,嗯?”霍祈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神情颇有些无奈。   谈昔:“?”   她刚才故意说的话居然被他听到了?   谈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起来,她真的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本来不想搭理荀以童,可她实在是过分,就忍不住想气气她。毕竟她最想得到的是霍祈,打蛇要打七寸。   谈昔将脸往下压了压,也没提想让他放她下来的事:“那个,你别当真,我纯属想气气她,你知道她很过分,她想得到的无非就是你,那我就只能从这个方向攻破了。”   “我是开玩笑的,但是看到她那个样子,心莫名很爽。我如果知道你就在后面,我绝对不会这么说了。”   她啰里吧嗦解释一大堆,霍祈也没说话。   谈昔犹豫了下,抬起眸子小心翼翼往上看了霍祈一眼。   男人步伐稳重,被他这样抱着她感觉不到一丝颠簸,被抱着确实比自己走舒服多了。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光洁流畅的下巴,隐隐泛着一点青色,看起来隐忍又禁欲,有点好看。   谈昔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好几秒之后,霍祈才叹了口气,垂眸看她,低低道:“解释这么多,让我如何相信。”   谈昔抿了抿唇,似乎是这么个道理,越是解释就越是想掩饰:“反正我们上次在海边已经说开了,你别误会就行了。”   随着一阵稳稳的力道,谈昔被霍祈放到了车座上,霍祈没说什么,就慢慢地将她的一条腿拉了出来,他半蹲在车门前,蹙着眉为她检查伤势。   霍祈用手轻轻揉了几下,谈昔就嘶一声喊疼。   他只好又放轻了力道,心想她怎么就这么娇气呢,他平时对待别的病人,用的力道比这大多了,病人也没喊过疼。   谈昔咬了咬唇:“我没事吧?”   霍祈按了几下,垂眸打量着:“没伤到骨头,家里有药吗?”   “有。”   “这几天你就不要走路了,休息几天再去上班吧。”   “上班应该可以的吧,我不太想请假,上司也挺严格的。”   最近还有几个案子比较棘手,好不容易有点眉目了,如果在家里工作起来肯定不太方便。   霍祈定定凝视了她几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忽地笑了:“那我去跟你老板说。”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请假。”   她跟沈惠如的事估计整个律所都知道了,早上周琳琳来打电话关心她情况,而这背后就是为了霍祈,要是霍祈真为她请假,那不就坐实他们二人的关系了吗?   本来两个人的关系就够乱了,她不可不想再火上浇油了。   “不对,你又不是我的医生,我凭什么听你的?”   请上几天假,被扣工资不说,还会影响工作进度。   “你可以选择不听我的,”霍祈淡淡睨了眼她,眉骨偏高,是标准的的英俊,“后果自负。”   谈昔:“……”   她拿出手机,立刻给程立则打了电话,程立则倒是大方,让她在家好好养伤,什么时候彻底好了再过来,别留下病根。   挂断电话后,瞧见对面的男人眸子里含着笑,五官都跟着柔和起来。   谈昔心想,霍祈可真是个幼稚鬼。   霍祈载她回家,车子平稳地行驶起来。   霍祈帮谈昔脱掉了鞋子,让她侧着身躺在车上,一双腿都搭在车座上,霍祈还拿了个抱枕给她垫上,舒服极了。   谈昔在车上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   霍祈的手机突然响了。   霍祈想也没想,就点了外放。   当那道熟悉的深沉的男声传来的时候,谈昔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竟然是霍利杰。   “霍祈。”   “蒋家小姐加你的微信了,你跟她聊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桃桃没睡醒灌溉的17瓶营养液,P露to灌溉的8瓶营养液,沐阳水湘灌溉的1瓶营养液,还有小楼昨夜又东风灌溉的1瓶营养液,非常谢谢你们的支持!   码字码得头昏眼花,每次看到大家的喜欢和支持就格外有力量 ̄ 第27章 、Chapter 27   谈昔突然觉得微博没什么意思了,铺天盖地的明星绯闻铺天盖地,一个个标题夺人眼球。   她抬眸看向窗外,还是上午,车并不算多,倒是有不少骑摩托车的小青年呼啸而过,超了他们的车。   从后视镜里,谈昔看到霍祈淡淡皱眉,不咸不淡地叫了声:“哥。”   然后,他非常不耐烦地说:“加了,我没同意。”   霍利杰似乎觉得好气又好笑:“你生来就是霍家的人,你心里清楚,我们的婚姻背后牵扯着多少利益关系,你不要太幼稚了。”   霍祈冷笑:“婚姻不是买卖,这一点你又需要多久才能明白?”   “你错了,婚姻是最划算的买卖,”霍利杰冷着声音,“蒋家的珠宝公司刚刚拿到了A轮融资,你看没看财政新闻,”听着那边的沉默声,霍利杰又说,“你难不成真打算守着你那个小破医院过一辈子?”   谈昔听了胆战心惊,全国排名前三的至华医院,在霍利杰眼里居然是个小破医院,这人得多狂傲啊。   霍祈面无表情:“这是我的事业。”   霍利杰抬高了声调:“信不信我把你那个医院关掉?”   霍利杰又想说些什么,霍祈已经打断了他:“至华也有我的股份。”   这一通电话信息量太大,谈昔真的没想到,至华医院竟然也是霍家的产业,之前她用天眼查查过这个医院,并没有查到姓霍的高层,她本以为霍祈只是个有名气的医生,想不到他竟然这么不简单。   顿了顿,霍利杰又说:“那好,我命令你,立刻跟蒋家小姐交往。”   霍祈似乎觉得他无理取闹,轻呵一声:“我也不妨最后告知你,我的婚姻不是你手中的筹码。”   “如果你愿意交换,那你就自己去交换。”   “我的婚姻自有打算,但你必须跟蒋家小姐交往。”霍利杰略微放低了声音,“霍祈,你姓霍,别无选择,倘若父亲在世……”   “倘若父亲在世,他一定会支持我跟我爱的女人在一起。”霍祈的眉眼似乎凝了霜,周身笼罩着层层寒意,眼底漆黑一片。   “你爱的女人?”霍利杰重复着这几个字,“还需要我提醒你吗?你们已经没有可能了。”   “那也与你无关。”霍祈眼底晦暗不明,他蹙眉掐断了电话。   车内陷入长久的沉寂,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谈昔没什么好插嘴的,就是中间提到了霍祈爱的女人,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她跟霍祈这算什么呢?   本来霍祈对她有所误解,以为她是始乱终弃的女人。终于搞明白其中的误会后,两人也算是坦诚地分手,并约定好再无联系。   可又偏偏出了意外,又将二人纠缠在一起。   她那天,怎么就下意识向霍祈求救呢?谈昔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可她清楚,即使再来一遍,在千钧一发之际,她还是会打给他,让她来救她。   她明明给不了他任何希望。   哪怕时光走到尽头,她最信任的仍然是他。   霍祈从后视镜扫了一眼谈昔,拉回了她飘飞的思绪:“想什么呢?”   “没什么,”谈昔的身体晃了一下。   下了车,霍祈帮谈昔打开车门,他伸过手想把谈昔抱起来,谈昔这次却怎么都不让他抱,非要自己起来。   可是汽车座位又比较矮,谈昔撑着座位才勉强站起来,右脚一沾地,疼得不行,她倒吸了口凉气。   霍祈实在看不下去,微微弯下腰,一把就将她抱起来,他清冽好闻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发顶,沉声说:“还逞能吗?”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配上他低沉悦耳的声线,谈昔莫名地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宠的意味。   就像言情小说里写的那样,也像以前的霍祈。   她咬了咬唇没说话。   霍祈在她的发顶揉了揉,眸色深了深,不紧不慢地说:“我不认识什么蒋家小姐,也从没跟她联系过。”   霍祈是典型的二十四孝好男友,他从不会做让女朋友误会的事情,以前也是如此,若是有什么情况必须跟异性独处,一定会提前告知她。   只可惜,他们如今并不是那种关系。   并没有告知的必要。   “这跟我没关系,”读出霍祈话语里的潜台词,谈昔的眼睫颤了颤,“其实趁着年轻多交点朋友挺好的。”   霍祈逆着光,但是那张清俊夺目的脸庞近在眼前,他个子很高,又这样抱着她,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压味道。   “这不是交朋友。”   “我知道。”   霍祈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问道:“我若是跟她结婚呢?”   谈昔神色波澜不惊:“我祝福你们。”   霍祈抱着她往楼上走,接过她的钥匙帮她打开门,堪堪将她放到床上,撂下一句话:“谈昔,你最好别后悔。”   他离开了。   以前也有过这样脚扭的经历,谈昔关节不太好,比常人的脆弱多了,也需要花更多心思来维护。   家中常备了不少跌打肿痛药,谈昔最喜欢用云南白药喷雾,她喷了些,将脚晾在床上,拿出来一本书随意翻看着。   却不知怎么的就是看不进去。   书上的小字密密麻麻,怎么就入不到心里去,谈昔很无奈,又拿出ipad随便找了个热播剧。   就是一部普通的无脑甜宠剧,清爽解压不油腻,不用带脑子看,可谈昔看了二十多分钟,竟然发现连男女主人公是睡都没搞清楚。   她无奈地关掉这个剧,拿出手机,翻着微信联系人,点开霍祈的头像,看到他的微信号心还是重重一跳。   如果他真的跟别人结婚了,她会后悔吗?   大概不会后悔吧,但是会很难过。   温婉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谈昔躺在床上发着呆,她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昔昔,你愣什么呢?”   谈昔突然回过神来:“你居然回来了?”   温婉笑了,指了指外面黑透的天空:“七点钟了,我不回来还继续应酬吗?”   谈昔竟然不知道已经黑天了。   “你不会一天都没吃饭吧?”   谈昔摸了摸肚子,就早上垫了垫,一天下来连口水都没喝,竟然都不觉得饿。   温婉担心得不行:“你这样可不行,我赶紧给你做点去,你想吃什么啊?家里还有排骨,也有牛肉,你想吃排骨煲还是火锅?”   “排骨煲吧。”吃哪儿补哪儿,何况她脚还伤着,也不适合吃辛辣食物。   温婉在厨房一阵忙活,乒乒乓乓似乎要把厨房炸了一样,但是温婉厨艺却很好,虽然比不得霍祈,碾压谈昔还是稳妥的。   温婉在谈昔的小床上架了张桌子,将盛放排骨煲的砂锅放上去,两人一人一份米饭,温婉盛得很满,就跟一座小山丘似的。   “对了,昨天没来得及问你,微信上你解释的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啊?”温婉非常担心她的情况,甚至还害怕她们会不会来寻仇。   谈昔简单交待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温婉不解:“不对啊,沈惠如和韩鑫冬是律师欸,他们不懂法律吗?怎么会帮着那个护士做这么蠢的事。”   其实最开始谈昔也不解,今天去了趟警局也算是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其实是韩鑫冬冲动了,沈惠如晕过去完全在他意料之外。沈惠如本来的计划是想让韩鑫冬跟我拍一些□□,韩鑫冬不露脸,仅仅用来吓退霍祈,告诉他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但是沈惠如没想到,我洞悉了她们的计划,这个时候其实就该收手了,但是韩鑫冬脑子处于激情状态,他想胁迫我拍照。”   温婉咂咂嘴:“这个韩鑫冬听起来有点蠢,沈惠如会喜欢他吗?”   “应该不喜欢,但是为了这个事反正沈惠如都甘愿跟他睡了。”   温婉:“沈惠如为什么对荀以童那么好啊?荀以童是救过她的命还是咋地啊?”   这都甘愿以身犯险,甚至都可以拿身体当交换。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谈昔最想不通的,沈惠如跟荀以童非亲非故,按理说没必要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温婉,其实每个人的底线不一样的,我听人说沈惠如做过援。交,她家庭条件挺好的,如果这个传言是真的,或许对她来说,把身体给别人可能就跟我们吃了一顿泡面一样简单吧。”   谈昔虽然年纪尚小,见面的世面也不多,但是她对待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都处于一个包容的状态,她不去惊叹什么也不去嘲笑什么。   存在即合理。   听完谈昔的分析,温婉陷入长久的沉默,过了会儿,她凑了过来:“我倒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什么?”   “你说有没有可能沈惠如其实喜欢荀以童,所以甘愿做这些事?”   听完这个猜测谈昔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但她又想了下早上在警察局见到沈惠如的情形,沈惠如非常干脆利落地说完犯罪事实,但脸上却没有丝毫悔过的神情,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似的。   这个心甘情愿的模样,还真有点像为爱付出。   “也不是没可能,但问题是,沈惠如既然喜欢荀以童,那为什么还愿意帮她追男人?”   温婉啧啧两声:“这你就不懂了,有一种爱叫放手。”   谈昔:“……”   确实是这么回事,谈昔对这个观点没有异议。   温婉似乎又想起什么,拍了拍大腿:“我想,如果霍医生在的话,他肯定不会认同这个观点吧。”   谈昔有点无语:“你没事提他干什么?”   “你们俩是不是要复合了啊?”温婉的眼底闪动着光芒,她一直都希望谈昔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背地里也为谈昔物色过不少对象,霍祈珠玉在前,很难找到超越他的好男人。   “没影的事儿,你别瞎猜了,”谈昔垂了垂眸子,“霍祈救了我这一次,我以后想办法还他恩情就是了,又不是非要以身相许。”   “警察虽然只能给那几个坏人批评教育,但霍医生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温婉捏紧了拳头。   霍祈那么喜欢谈昔,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伤害她的人,这一点温婉很笃定。   “他们不继续出来害人就行了,”谈昔问她,“哎,你房间里还有膏药吗?”   “还有一盒麝香的。”   “行,那给我用一下。”   这次云南白药似乎不那么管用了,她小时候脚疼什么的,她妈妈从不让她用麝香膏药,说对女孩子生育什么的有影响。   现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反正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生育。   而且前些年,她上网查了查,麝香的膏药对于未婚未育女性压根没有任何影响,是她妈妈听信了谣言。   温婉翻箱倒柜给谈昔找膏药,她突然有点懵。   本来是想催他俩复合来着,怎么扯到膏药身上了,谈昔神不知鬼不觉转移话题真有一招!   用了温婉给的膏药,谈昔美美地睡了一觉。夜里她迷迷糊糊觉得有点痒,就眯着眼伸手去挠,不知不觉早上醒来,发现脚似乎更肿了。   她也没舍得把膏药拿下来,记忆里妈妈说过膏药的药效似乎有二十四小时,好像妈妈就是这么用的。   到了晚上,她惊讶地发现,她的脚彻底肿起来了,简直就是现实版猪蹄!   她脚踝虽然粗大,但是整个脚其实是小巧玲珑的,现在都看不出脚的轮廓了。倒是不疼,就是痒得难受。   谈昔上网搜了搜才知道,自己这是对膏药过敏了,这种情况很常见。   温婉欲哭无泪,一大早爬起来帮谈昔买消炎药膏,拎着药膏回去的路上,正好碰见一个向她问路的陌生人,那人要去至华求医。   温婉突然福至心灵,这时候是不是应该给霍祈打个电话?   霍祈可是医生,治疗这个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温婉:真是为我闺蜜操碎了心 第28章 、Chapter 28   谈昔迷迷糊糊又睡了会儿,听到开门的声音,还以为温婉买来消炎药给她送来了,咕哝了一句:“进来。”   这一夜她其实睡得并不踏实。   除去脚痒这个因素之外,她还做了一个香艳的梦。这种梦,对于成年人来说很常见,但是谈昔禁欲许久,没有破戒,压抑着自己从小到大的坏习惯,也很久没做过这种梦了。   兴许是霍祈这几日抱她太过频繁,与异性有了这样亲密的接触,才会有更深一步的渴望。   她不得不承认,在霍祈抱着她的时候,她甚至有一刻在想,如果时间可以按下暂停键就好了,让她在霍祈温暖的怀抱里昏睡过去。   生命终结在这一刻也没关系,她不在乎,做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也挺不错。   梦最开始很正常,就是霍祈抱着她上楼,她抬起头就能看到他流畅光洁的下颌,性感凸起的喉结。   画面一转,她突然就被男人凶狠而霸道地压到了墙上,霍祈清冽的呼吸铺天盖地袭来。两个人就这么站着,一番不可描述。   也不知为什么,醒来之后这个梦反而更加清晰。   霍祈平时清清冷冷,他在梦里动情的模样有种禁欲的性感,似乎连低吟声都近在耳旁。   谈昔身体的酥麻感还在,似乎有一阵暖流划过。   二十几岁的成年人都有正常的需求,谈昔既没有伴侣,也不去满足自己,身体潜意识产生的渴求没有满足,所以做了这样的梦。   医学上有个名词,讲的就是这个现象。   以前也出现过,可不是这么清晰的梦啊,如此清清楚楚、对方又露脸的梦还真是第一次做。   本来就没办法面对霍祈,今天更不好意思面对了。   正这么想着,门口传来霍祈干净好听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谈昔的耳朵嗡嗡一片,不是吧,梦想照亮现实了?她该不会这么想他吧,也太变态了。夜里想,白天还想,都要疯魔了。   不对,她才没那么丧心病狂。   缓了缓她才确定,门口竟然是真的霍祈……   谈昔清了清嗓子,确定整理好衣服:“进来。”   霍祈进来后什么都没说,他手里扣着一个柱体的瓶子,上面也没什么标签,他径直掀开被子一角,赫然露出谈昔肿胀的脚踝,通红一片,被她挠得起了白屑。   样子很丑。   她下意识把脚往回缩了缩。   霍祈蹙眉,又伸手将她的脚扯了回来。   一只手拧开药膏瓶,用手指沾取了一点,往她的脚上涂抹。药膏冰冰凉凉的,涂上去很舒服,霍祈手法娴熟,动作算不上温柔。   “这是什么药啊?”本来还奇痒无比,涂上去立刻就舒服了。   “我们院的老中医配的,”霍祈清冷的声线响起,“放心,我不会害你。”   谈昔突然意识到有一点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脚肿了的?”   他言简意赅:“早上温婉给我打的电话。”   要外之意,要怪你就去怪你那个朋友。   谈昔哦了一声:“那温婉可真厉害,都能请到你□□。”   霍祈抿了抿唇,淡淡道:“对你,我一向如此。”   谈昔的心重重一跳,现在的霍祈已经不屑于伪装什么了,在重逢的时候,他还用怒火来隐藏自己对她的喜欢,现在他已经完全将自己袒露。   哪怕上次在海边,他们已经说开,霍祈的内心大概还是没能放下。   真正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其实谈昔很想减少与他的接触,可总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两人的联系似乎压根没断过。   上次在超市相见,谈昔本以为他真的释怀了,对自己可以视而不见。   可如今看来,两人还是要减少接触才对。   “不过,霍医生,其实这点小伤不用麻烦你的,脚扭了其实快好了。”   霍祈已经帮她上好了药,他将棉被折起来,又在下面垫了个枕头,将她涂过药膏的脚垫高,做完这一切,他面无表情偏头,看向她。   然后,慢悠悠地开了口。   “谈昔,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男人?”   谈昔突然有点心虚,她咬了咬唇。   霍祈的身价不能用金钱来形容,多少知名医院想请他去坐诊,他都拒绝了。   他出身豪门,其实本来就不缺这点钱,全凭热爱。而且以他的能力,报酬肯定也低不了。   这样一个矜贵的男人却三番两次因为她的一点小事过来帮忙。   这个事其实说起来确实是自己没理。   本来两人确实没什么关系了,可那天遇到危险,她还是主动联系了他,人家又那样帮了她。要真是干巴巴把人家赶走也实在莫名其妙,但是跟他一旦有了牵扯,就不免谈起那些情情爱爱。   “又不是我叫你来的……”谈昔垂下眸子,很小声地说。   “那天晚上,若是我不来呢?”霍祈勾了勾唇,嘲讽道,“你倒是把我利用得彻彻底底。”   这女人倒是聪明,现在倒跟他撇清关系了。   “那天晚上情况危急,我实在没有办法,我当时压根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当韩鑫冬的脚步快要进来的时候,我只能给你随便发了一串数字。”   就是大脑下意识的反应,温婉忙着创业,手机都不一定看。这里又远离家乡,她除了跟他比较熟就不认识别人了。   霍祈紧紧盯着她,深幽的眸子在她那张秀美的脸上逡巡。   谈昔在家里没化妆,连最淡的口红都没有涂抹,又受了伤,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皮肤没有血色,那张眼睛亮亮的,五官精致玲珑。   霍祈忽地笑了,唇角勾起一个疏淡的笑容:“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谈昔顿了顿,她是真没想过。   仅仅是凭着本能的反应,似乎她遇到危险了就应该向他求助,哪怕他们二人是那样难堪的关系……   经过的点拨,谈昔的脸猛然间煞白。   而霍祈扫她一眼,将剩下的话不折不扣地说了出来:“我希望你能静下心想一想,每一次你遇到危急情况,想到的都是我,这代表什么情感,你要理清楚。”   上次实习生也跟他说了,谈昔在遇到电梯事故时,手机即将没电,差一点就拨通他的电话。而这次同样,她给他发了消息。   得是什么样的关系怎样的感情才值得她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   谈昔一遍一遍地说自己不喜欢他了,霍祈曾经相信过,也催眠过自己不要再喜欢她了。可是经历了这些事,他真的不信,倘若她真的无情,难道只是因为知道他仍旧对她有情,仅仅是利用?   谈昔这姑娘,万万做不出利用这种事。霍祈心知肚明。   “我以前还没有这么确定,”他捏住了她的下巴,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问:“可我此刻非常确定,昔昔,你根本就没有忘记我。”   霍祈眸光犀利,视线灼热,直射到她心底。   谈昔的胸腔仿佛被人敲了一下,她脸色煞白地对上他的脸庞,那张成熟而英俊的脸。   一时无言。   仿佛说什么都是辩解。   上次被困电梯,她跟张晓鹏说因为离霍祈最近,才打给他,其实那时她心里很清楚是自己找了借口,但是背后的原因却也没深想。   今天再联系霍祈说的话,背后的原因就不言而喻了,只是她不敢去承认。   谈昔一直觉得自己很洒脱,可如果那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她跟凡尘中普通的女孩又有什么分别呢?   也对,原本就没有分别,她谈昔凭什么。   他们距离很近,仿佛呼吸相闻。   然而谈昔一点都不排斥与他的亲密,甚至……昨晚还做了那样的梦。   她一点都不会觉得不舒服,只是会有羞赧的情绪在。   甚至还有一个念头飞速而过,假如是真的,她也不会介意。   她心甘情愿与他发生那样的亲密。   再想想那天韩鑫冬碰她的样子,她恨不得把胃里的食物都吐出来,整块皮肤都颤栗的感觉她不想再回忆。   其实韩鑫冬长得并不差,身材在男孩子中也算是不错的。   霍祈强吻她,她会气得扇他巴掌,可这事过去后在她心里留不下什么波澜。然而韩鑫冬仅仅凑近她,让她每每想起就恶心。   二者之间区别,足以管中窥豹。   谈昔闭上眼睛默了默,记忆汹涌而来。   她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霍祈深深凝视着她,不置可否,唇角动了动:“我留给你时间让你想清楚,我等你电话。”   霍祈将药膏留下,又抬眸看了一眼她的脚踝。   她身量很小,按理说脚踝不应该这么大,他眼神闪过一丝犹疑。   夜色微凉,风声飒飒,沁着淡淡的凉气,夜色仿佛在某个瞬间笼罩上来,周围蒙了一层薄薄的雾。   “温婉,你说如果一个女孩毫无保留地对一个男孩,不抗拒他的亲近,甚至将他当作自己最信任的人,这意味着什么?”   两人吃完饭,齐齐坐在沙发上追剧,可谈昔怎么都看不进去,心底有疑惑盘旋,到底将问题问出了口。   或许是问题的指向性太明确,谈昔基本没有隐藏,温婉愣了愣。   温婉定定看着她:“答案是什么你不清楚吗?”   谈昔笑意涩然,她不过保留着最后一丝希望,求证旁人罢了。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对霍医生还有情吧?”   谈昔咬了咬下唇,其实她现在都搞不清自己了,她一方面觉得自己早就把霍祈忘掉了,另一方面又很清楚自己这几次下意识的反应意味着什么。   仅仅用“人其实是很矛盾的动物”来解释显得太过苍白。   “我自己都有点迷茫了。”   温婉板正她的身体。   她用很轻的语气说:“昔昔,很多事情都会过去的,就像你小时候的那个事情一样,你以前不是很在意吗?可是你前段时候就跟我说,其实这个现象很多女孩子都有,只是社会对女孩子太残忍了。”   她小时候无意间g了一个奇怪的动作,让她的身体陷入一种异样的快乐。   让她羞耻又敏感,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却又改不掉,直到高二那年,她无意间才弄清楚。   她想不到自己竟然做着跟男孩子一样的事情。   那时候小,她大哭一场,第一反应是自己脏了。   知道了自己在做什么,她强制自己改掉了,这也使她的大腿根两侧肌肉有部分挛缩,留下了两个窝。   此后好多年过去,她终于将这件事看开了,其实很多人或多或少在成长的过程中都有过,只是她那时候太小了。   谈昔能够饶恕很多人,却不能饶恕自己。过去了很久很多,她渐渐宽宥了自己,可性格里敏感自卑的成分始终都没能去掉。   生活就像一个莫比乌斯环,循环往复,她终而找不到真正的自己。   “其实我现在就觉得那时候挺傻的,每个年龄段都有不同的烦恼吧。”谈昔的眼睛看向窗外,“我挺羡慕你的人生的,可以认识很多优秀的人,用自己的双手开拓事业。”   当初温婉跟她说想办一所很出名的大型机构时,她是有点不信的,可渐渐走过来,温婉已经给自己买了一套大房子。   温婉笑了:“昔昔,其实你也很优秀啊,光说你大胆转行这个事,我就超级佩服你了,不可否认,你的人生有局限在,可你已经在自己所能做的范围内,给了自己最多的选择机会了。”   “除了感情问题,你一直都没有考虑清楚。”   “我真的觉得你没有忘记霍医生,”温婉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其实……你不要怕遗传啦,又不是百分百的几率。”   “我想,霍医生也不会在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一个没有名字的读者灌溉的32瓶营养液真的马上就追妻成功了,我发誓 第29章 、Chapter 29   “昔昔,你怎么去人民医院啊?”周琳琳疑惑,“你之前的当事人不都是至华的吗?”   为了方便管理,程立则给她安排的都是至华的案子。   谈昔的脚已经结了一层硬皮,脚踝那一块的皮肤也黑掉了。现在基本已经不痒了,她在家歇着也觉得是在浪费人生,赶紧上班来了。   其实本来谈昔是想辞职来着,她这个人纵使千好百好,就是遇到事情想逃避。她很想离开临水市,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晚上头脑一热,就写好了辞职信。   前两天一早来到就交给了程立则,程立则简单瞄了两眼,淡淡说了两个字:“收回去。”   其实交到程立则手上的时候,她的心不知怎么的也慌了,瞬间有点偃旗息鼓的意味。   或许是真的太冲动了。   她的工作能力在AE已经得到了认可,程立则也在悉心栽培她,倘若真的换一个平台,或许连如今的高度都达不到。   AE在业内的待遇很不错,至少比谈昔开始预估的薪资高多了。   当时跟HR谈薪资水平的时候,谈昔有点心虚,说出的数字偏低了些。   HR笑了:“谈小姐,您不必谦虚,您的价值不止如此。”   从那一刻起,她对这家律所就格外有好感。   程立则:“你这辞职信写的太假大空了,如果我想的没错,大概还是跟你的个人情感问题相关吧?”   说到这份上,谈昔也无意隐瞒什么:“嗯,所以我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怎么着,”程立则慢悠悠地笑了,“你那位前男友是疯子还是神经病,还是杀人狂,能让你这样为他逃避?”   还真都不是。   相反,他非常优秀,谈昔自己觉得都不配得到他的喜欢。她甚至有时候在想,霍祈如果能力普通一点,长相普通一点,家境普通一点,那么他们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似乎也不是。   因为她喜欢的正是这样的霍祈,优秀本身并没有错。   “他其实没做错什么,是我自己不想再纠缠下去了。”谈昔垂下眸子,简单地交待了这么一句。   因为这事都没睡好觉,到现在眼睛下面还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谈昔,我可以这样理解吗?”程立则笑,“说到底就是你自己胆小,为什么不给自己和对方一个机会呢?”   “我不否认我胆小。”   从小她就是这样,胆小,懦弱爱逃避。记得小时候市里的超市流行一款新的会说话的娃娃,几乎她所有的好朋友都拥有了,她也很喜欢,每次看到别人玩的时候眼底总会闪过艳羡的光。   但她没跟父母主动提过想要。   有一次她爸爸看出来了,想给她买一个。   她却摇了摇头:“我不要。”   爸爸不信,捏了捏她的小脸:“爸爸最近赚了好多钱的,给你买两个都可以。”   她格外执拗:“我真的不要。”   谈昔之所以不要不是想给家里省钱,而是因为那个娃娃质量不太好,很容易坏,她见过好几个小朋友的娃娃手臂断掉了,为此她们伤心得哭个不停。   与其终而面对离别这一天,还不如不曾拥有。不曾拥有过,大概也就不会感到伤心吧,毕竟那是别人的喜怒悲欢。   中学时,她读到了顾城一句诗:“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   这句诗她真的感同身受,也当然理解这样是不对的,那时候也想过此后做个不再逃避的人,可是真的好难啊。   “谈昔,在工作方面你能及时改正错误,调整自己,为什么情感方面不可以呢?”程立则循循善诱,“你不要非往死胡同里面走,把自己逼到无路可走。”   这话让谈昔懵了懵,她感觉她并没有逼自己,并不是非要做一个选择,很多事情交给时间就好了。   “正是因为不想逼自己了,才想换个环境试一试。”   程立则叹了口气:“可是真正的有心人确实是会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放弃的,到时候你没了工作,这样值得吗?”   谈昔的心一凛。   依照霍祈那个性子,倘若他认定了她仍然没忘记他,可能真的会追过去要一个答案。她此时又能怪谁呢?怪她潜意识那些对他的依恋和信赖。   谈昔正思索着,程立则又说:“这样吧,我给你时间想清楚,从现在开始,你的当事人换成人民医院的,有关至华的案子我交给旁人,可以吗?”   这是程立则可以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就连谈昔都懵了,她不过是个通过试用期不久的新人,哪里值得程立则这般让步。   “这样我很不好意思。”   “你一走了之,就能对得起我辛苦的栽培?这样你就好意思了?”程立则反驳道。   谈昔:“……”   谈昔就这么把辞职信收了回去,答应了程立则的建议。这几天脚还没好利索,所以有好几个当事人她都没来得及走访,有的躺在人民医院里,有的在家里。   现在几乎好得差不多了,她也该出去了。   谈昔对周琳琳说:“嗯,就因为我那个前男友啦,我不想跟他见面了,打算换个医院,反正人民医院跟至华也都差不多。”   她轻描淡写地说完,周琳琳悲哀地叹口气:“哪里差不多了,至华的当事人素质相对来说高一些。”   因为至华是私立医院,价格相对贵一些,去那里治病的很多都是比较有钱的人。   “那么极品的男人你都不想要,昔昔你眼光太高了吧?”   谈昔出的这个事,因为涉及到律所好几个人,她本以为请假回来估计得闹得沸沸扬扬了,哪想到程立则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严重遏制了流言蜚语,为她保护了隐私。   韩鑫冬跟沈惠如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律所消失了。   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是被辞退还是主动辞职,也没人见过他们。   只有周琳琳知道谈昔的一点情况。   霍祈当时之所以那么准时赶过去救她,是因为在微信上问了周琳琳谈昔去了哪儿。   对此周琳琳这样说:“昔昔,我发现你这个前男友对你用情真的很深啊,那天在超市,你们都假装不认识了,当时我跟他要微信,他就给我了,理论上说这个男人应该不喜欢被搭讪的……”   “可是他竟然接受了我的微信,我当时还以为他看上我了,现在想想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加我就是为了了解更多你的消息。”   谈昔啧啧:“你可真会脑补。”   周琳琳吐吐舌头:“你不信就算了,我行走江湖这些年,情感方面的事还真没看错过,就比如沈惠如这个事,你一直不肯相信,看看,我说对了吧。”   “是是是,琳姐不会害我,琳姐最好啦!”   小荷的病情最近越来越难不稳定,医生那边也没有再介入治疗,连化疗的次数都变少了,只是打着营养针和止疼针,让她好过一点。   谈昔自己和身边的人近来真的很不幸,似乎很久没听到好消息了。   除了去看望小荷,她再没去过至华医院。就连去看望小荷的时候,她也是趁着霍祈坐诊的时间。   就怕遇见他,就像躲着洪水猛兽一样。   身边的人都说她这样做不对,其实谈昔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是她目前遵从内心的选择。   她无力对抗未来,只能短暂地缩居在安全区里,构建着自己的乌托邦。   谈昔这次去人民医院是为了见一个叫陈勇的当事人,陈勇身体很不舒服,也没跟谈昔聊几句,谈昔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下陈勇的家人关于他的情况。   陈勇的病房是四人间,住满了病人,这里的住宿环境确实比不得至华。   从病房出来后,她正在等电梯的时候,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下意识地,她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人穿着简单,身材颀长,轮廓分明,五官俊逸,从骨子里透露出的矜贵与清冷让不少经过的女孩为他停驻视线。   “哇,这个医生好帅!”   “从来没见过他欸,就跟明星一样。”身旁传来女孩子咬耳朵的声音。   谈昔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他正低头跟几个老医生探讨着什么,时不时唇边挂着点淡淡的笑意,神态谦和有礼。   光线自他头顶流泻而下,可谈昔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更加显得疏离而淡漠。   霍祈怎么会在这里?   他明明属于至华。她就是为了逃避碰见他才选择了人民医院,若是他到了人民医院,岂不是又会经常碰见了?   谈昔从心底迸发出无奈。   这人可真是阴魂不散,可能也不是他阴魂不散,是他们二人注定有这么一段孽缘。   谈昔内心祈求着电梯快点到,趁着霍祈还没看到赶紧逃之夭夭。   她的视线也不往那边看,生怕霍祈看到她。   电梯正往她的楼层下降,平均两秒一层,其实这个速度不算慢了,可谈昔感觉慢极了,似乎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心跳突突,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害怕什么。   上次他说,想清楚了打电话给他。   她沉默了很久,到底没打给他,而他也再没来找过她,两人已经接近一周没见了。   “谈昔。”他叫住了她。   谈昔视线望过去,那几个老医生手里拿着文件夹,点着头离开了。   走廊里人也不多,谈昔的眼里似乎也看不到别人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们。   电梯门这时开了,谈昔正想跟他简单打个招呼然后借口有事进去,然而倒霉的是,电梯里的阿姨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超载了,小姐您等下一部吧。”   霍祈叹了口气,一步一步迈了过来。   谈昔张了张嘴:“你怎么也在?”   对上她满怀疑惑的眼神,霍祈立刻领悟了她的意思。   他皱眉,漫不经心地扯了扯衬衫领口:“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才到这里来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青蓝613灌溉的30瓶营养液,超级谢谢! 第30章 、Chapter 30   谈昔脸上有点尴尬,她的第一反应确实是这样,好像是有点自恋?   不等谈昔回答,霍祈又淡淡道:“我只会诊两周,这边开出了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在医院内部确实有很多这样的交流活动,尤其是他这种全国知名的医生。   谈昔“嗯”了一声。   他又补充:“你不用多想。”   “好。”谈昔语气也淡。   “上次……”霍祈抿了抿唇,“我一直在等你电话。”   他帮谈昔上药的时候,明显看出了她脸上不一样的情绪,他非常确定自己的猜测,谈昔心里一定有他。   他雀跃地等待着,仿佛回到了十八岁的时候,会因为心上人的一句话而欢欣鼓舞。   “嗯,我想清楚了,那种感情不是爱,就比如说你的患者很依赖你,很信任你……”   谈昔还没说完,霍祈已经拧起眉,清寒的视线逼视过来:“谈昔,这些话你能说服你自己?”   谈昔并没有直接回答,眸子里也没什么清晰的情绪:“但是这真的代表不了什么,你不要多想,我很谢谢你上次及时救了我,我可以报恩,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霍祈下颌线紧绷,他面无表情,许久才淡淡吐出两个字:“很好。”   刚才谈昔又按下了电梯,此时另一台已经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谈昔没再看他,闪身进了电梯里,电梯三秒钟自动关门,在马上就要关闭的时候,男人撑着手臂,让缓缓闭合的电梯堪堪停住,他个子太高,微微躬身,也进来了。   电梯的灯光很亮,清晰地照映出两人的身影。   空间很大,二人距离并不怎么近。   察觉到她的视线,霍祈缓缓勾唇:“我也下去,有意见?”   谈昔抿了抿唇,电梯是公用的,她哪里能有什么意见。   如果这部电梯像上个那样人满为患就好了,可惜这里面空荡荡的,连拎着水桶和扫把的阿姨都没有。   气氛格外尴尬。   尤其是经历了刚才的那一番对话。   电梯空间并不算狭窄逼仄,两人之间也相隔了一段距离,可谈昔的心跳个不停,也不知怎么的,竟然想起了前几天做的那个梦。   她在想些什么啊!   脸颊渐渐浮现起一丝红晕,好在霍祈并没有看见。她尽量放松自己的情绪状态,让自己看起来无所谓一点。   谈昔紧紧盯着电梯的数字,在心里一层一层向下数,似乎这样自己就不会分心想别的事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   电梯终于下降至一楼。   她微微向霍祈点点头,装作很淡定的模样,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   从这方安静的狭小空间迈步到广阔热闹的地方去。   身后男人沉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等等。”   谈昔的心在这一瞬间高高悬挂,她无意跟霍祈辩论什么,他还有什么事情?   谈昔转过身去,声音很浅淡:“怎么了?”   “你脚好了吗?”他们保持着一个疏离的距离,霍祈脸色平静,棱角坚毅,淡淡地问她。   大概还是关心她的吧,谈昔的心底浮上一丝暖意。   “好了,不劳霍医生费心了。”谈昔眸底笑意盈盈。   然而霍祈的脸色却更沉更臭了,谈昔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怎么得罪的他。   她目送着他迈着大步离开。   霍祈叹了口气,他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   她哪怕真的利用他,他也甘之如饴啊。   过上几天就是小荷的生日,小荷在电话里甜甜地说自己想吃蛋糕了。   谈昔正愁不知道送她什么礼物好,经过她这么一提醒,谈昔干脆说:“小荷,想不想跟昔昔姐一起做蛋糕呀?”   “想是想,但是我这个样子没法出去呀。”小荷悲伤地叹了口气。   “当然不用你出去啦,我来想办法。”   “哇,那太好啦!”   谈昔住的楼下就有一个老奶奶开的蛋糕房,谈昔早上经常不知道吃什么,就去她那里买点心。   老奶奶人特别好,经过会多给她装一些,而且做的最新鲜的面包从来都不会隔夜放,如果卖不出去,她就会放到门口的小桌上,会有一些流浪汉过来取。   谈昔为了这事去找了老奶奶店里一趟,买了她的戚风蛋糕胚和奶油,老奶奶准备了最好的淡奶油,还有零添加的果酱。   老奶奶一听是给病人做,不厌其烦地教了谈昔一下午,谈昔本来觉得做蛋糕只要有材料,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没想到做起来发现每个步骤都很麻烦。   不过想到小荷的笑脸,再累也觉得知足了。   温婉之前奇怪过,谈昔工作很忙,也不是有钱人,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小女孩这么有善意。她给小荷捐了很多钱,也付出了很多时间。   后来谈昔想明白了,是小荷身上有着她没有的东西,小荷直面自己的病情,大胆向绝症挑战,哪怕知道必败,可也不气馁。   可谈昔自己……已经是二十几岁的大人,连自己的病情都无法面对。   虽然目前医学上确实没有可以治疗的方案,虽然如此罕见,但这都不是她不肯面对的理由。   归根结底,也因为这个,伤害了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   很快就到了小荷生日这天。   小荷跟谈昔一起忙活,她现在不太有力气,讲话的声音也细若蚊呐,好在她眼神依旧有光彩,见到她的第一眼,谈昔难受得差点哭出来。   小荷手没劲,主要还是谈昔在做,她一直站着,在小荷面前一直是个开朗的大姐姐形象,一时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腿也有严重的毛病。   站了那么久,做好的时候,脚踝上的肌肉几乎都僵在了一起。   谈昔帮着把蛋糕端了过去,插上蜡烛,让小荷许个愿。   小荷愣了愣,笑了笑:“我能说我没有心愿吗?”   谈昔托起下巴:“你难道不想康复吗?”   “我能开心每一天是一回事,但我知道我的病情又是另一回事,最近夜里越来越疼了,我不敢跟妈妈说,怕她担心,羟考酮对我都不怎么起作用了,”小荷嘴角浮现清淡笑容,“不说这个了,有个高兴的事跟你分享。”   既然小荷不想许愿,那么谈昔就随了她。谈昔为她切开蛋糕,怕她吃着腻,里面她没放太多奶油,多加了两层水果。   “什么啊?”   “有个特别善良的医生帅哥哥来看了我两次,他可好可温柔了,”小荷说,“给我带了好多礼物,还说让我不要放弃,因为我没上过高中嘛,,所以我缠着他让他给我讲了他高中的故事,他说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在十八岁那年抓紧一个女孩的手。”   谈昔切蛋糕的手瞬间停住了。   “姐姐,你怎么了?”   谈昔勾唇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好了,我不跟你装了,”小荷绽放出一个坦荡的笑,“那个医生帅哥哥,也就是霍医生打开微信的时候,我看到他对着你的页面发呆,我就猜到你们的关系了。”   “我缠着他多问了几句,他就跟我讲了。”小荷说,“我大胆来猜一下,你们分手的最大理由应该是因为——”   “姐姐生了病吧?”   谈昔抿住嘴唇,忍着汹涌而下的泪意,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好半晌,她才问,喉咙里仿佛沾满尘埃:“为什么这么猜啊?”   “我听姐姐说过,你生的是一个医学上治不了的病,虽然不至于危及生命,但是治不了应该也很难过吧,说出来可能有点欠打,我其实很羡慕姐姐,也愿意生姐姐这样的治不好的病。”   因为至少不会死掉,对她来说,活下去才是最奢侈的事情。   谈昔安抚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荷:“别人可能不理解你,可能还会有人觉得你矫情,但我其实很理解姐姐的想法,那种爱着一个人不想让他为难,不想成为他的拖累的感觉我太熟悉了。因为生了病,自卑时刻折磨着自己,遇到很多想做的事,身体却做不了,时常觉得自己很没用。尤其是身体疼的时候,这种想法会经常冒出来。姐姐的自尊心比较强,肯定接受不了这种落差。”   谈昔苦笑着埋下了头,她哪里想过,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女孩竟然能这么精准地猜透她的心思。   高中时,别的小情侣中午时常出去逛商场,男孩会给心爱的女孩买礼物。   谈昔从来不提,那时他们在一起没多久,霍祈也不清楚她的身体情况究竟多严重。   有一次霍祈问她:“昔昔,你想出去吗?”   她慢慢地摇了摇头,非常认真地对他说:“霍祈,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可能不能像普通的女孩一样,跟你出去逛商场,我走不了太远的路,我的腿会很僵硬,也会非常疼。”   看着少年眉头紧蹙,面露担忧,她赶紧说:“你放心,危害不了生命的。我从小就这个样子,只要不累就没事,我妈妈说可以理解为每个人走路样子不同,我就是走起来有点丑啦。”   “就好像我的身体缺了一根弹簧。”谈昔佯装乐观,平淡地叙述着,可霍祈眯了眯眸子,还是注意到她眼眶有点红了,眼球晶晶亮亮,那是眼泪。   “为这么点事,你刚才那么认真,吓到我了。”沉默了一瞬,霍祈将她抱入怀中,英俊面容牵起无限温柔,“不能逛,那我们就不去。反正我也不喜欢逛商场。”   他亲吻着她的侧脸:“一切有我,你不要哭。”   “你哭了,我会心疼。”   那时她心中春光明媚,总觉得爱可以抵御寒冬,可她到底高估了自己。   谈昔收住了眼泪,很缓慢地对小荷说:“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她妈妈就是那样的人,长得美,可惜是个残疾人,当年追她的人多了去了,条件优秀者有之,可她后来选择了谈昔的爸爸,一个不能生育的工人,或许是神垂怜,两人婚后生了两个孩子。   谈昔身体不太好,属于正常人的边缘,而谈昔的妹妹就是一个标准的健康的活蹦乱跳的女孩。   小荷说:“姐姐,我很懂你的想法,你害怕年轻时的热情过去,害怕爱情消失,害怕什么都得不到,更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原本的我理解不了这些想法,生了这场病我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我想的就是只争朝夕,每一份每一秒都用到值得爱的人身上去。”   小荷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一丝淡笑。   “你有没有想过,霍医生要的仅仅只是那个爱他的你呀,他爱的人是你,是那个让他心疼的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桃桃没睡醒灌溉的五瓶营养液,湘湘灌溉的十瓶营养液,还有物理让我秃头灌溉的十三瓶营养液,物理岂止是让你秃头,我的脑门早就锃亮了,实不相瞒,高一物理我考过十五分(就当你们没听到不知不觉都超过十万字了,有点开心 ̄ 第31章 、Chapter 31   “我如果爱你,绝不做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   电视机里明星在朗诵舒婷的《致橡树》。   反应了一种独立的人格观和爱情观,谈昔在高一时候学这篇课文的时候,就忍不住反复朗读,她太喜欢这首诗了。   温婉推门进来了:“昔昔,我回来了。”   今天温婉那边有个应酬,回来得有点晚了,谈昔为她热好饭菜端上来,摆到餐桌上,她手艺一般,温婉也不嫌弃,用她的话说“能填饱肚子就行”。   吃了没几口,温婉突然想起一事:“哎,昔昔,你知道我今天碰见谁了吗?”   谈昔一时也没在意:“谁啊?”   她的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哪个老同学。   “我看见沈惠如还有荀以童了。”   “你怎么会认得她们啊?”   温婉白了她一眼:“昔昔你最近可越来越傻了啊,你当时给我看过照片。”   “她们在干什么?”说起来谈昔这边也很久没有她们的消息了。   “今天我们应酬完,有几个老板想去酒吧放松放松,我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去了,没想到荀以童和沈惠如竟然在酒吧卖酒。”   谈昔:“你会不会看错了?沈惠如家庭条件很好的,她爸爸好像是公司大老板。”   要不然怎么会那么有关系,连司考都没过,直接来知名律所上班。   温婉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有看错的,伤害我们昔昔的人,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她又嘿嘿笑了笑,“要不是合作伙伴都在那儿,我就找这俩贱人寻仇去了。”   “你可千万别冲动。”谈昔很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   “这家酒吧虽然还挺正式的,规格也不小,但是对于她俩来说,感觉还是奇奇怪怪的,这俩人一个是护士一个是律师,再落魄也不至于去卖酒吧。”温婉托着下巴分析着。   “你说你闲不闲,操她们的心干什么?”谈昔无所谓地说,“万一人家就是热爱这份工作呢,人家就喜欢在酒吧交朋友。”   “不可能不可能!”温婉立刻就反驳了,“她俩看起来一点都不情愿,倒更像是被生活所迫。”   谈昔抱起手臂:“温婉,我给你提个建议。”   “啥?”   “你改行当编剧去吧,或者写小说去,你说你天天这么能脑补,不写点东西简直都屈才了。”   温婉:“……”   这段对话看似这么随意地过去,但是第二天在律所谈昔还是悄悄跟周琳琳提起了此事。   “我感觉你闺蜜没说错,前几天我一个朋友也说看见她们了,我当时没怎么在意,也觉得不可能,但是联系你闺蜜的话,这事就没跑了。”   “我回头打听打听。”周琳琳说。   周琳琳说打听就打听,走在吃瓜群众第一线,下午刚上班就跑过来跟谈昔说:“昔昔,我跟你讲,荀以童被开除了,据说临水市所有的医院都不会用她了,据说是得罪了一个大佬。更劲爆的是,沈惠如家破产了,她爸那个小公司因为资金不到位,就倒闭了。”   谈昔愣住了:“那这公司得多小啊,这么容易就倒闭了。”   “不是因为公司小,是因为对方来头大。听说对方姓霍,反正人家就给我透露了这么多,剩下的你自己想去呗,实在不行你就求助霍医生。”   周琳琳冲她眨了眨眼睛,含义不言而喻。   这一下午谈昔忙着工作忍不住走神。   会是霍祈做的吗?   当时霍祈去救她,面色阴沉,恨不得要杀人。当时谈昔若不是拦着,估计韩鑫冬不死也得半残。   法律没能给他们处罚,毕竟犯罪结果没发生。但是依照霍祈的性子,他确实不会放过她们。   而且霍祈之前跟她说过,他不仅仅是医生,还做着很多投资,他本身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智商高,又有背景。   他竟然会因为谈昔的这件事情而将合作的公司逼上绝路?   霍祈竟然是这样在意她的吗?   谈昔知道霍祈对她的喜欢,但是在她的认知里,她大概只是霍祈年少岁月里的意难平。   她难以想象,他对她的情竟然如此之深。   他竟然会为了她抽走了沈惠如父亲公司的投资,也因此,沈惠如失去了父亲的庇佑,她又没有一技之长,才会去酒吧卖酒。人被逼到绝路,不得不低下头谋生。   而荀以童也走投无路,便选择跟随沈惠如。   谈昔没再这个问题上继续想下去,更不会像周琳琳说的那样,去找霍祈问个明白。   假如得到肯定的答案,她该怎样回复?如果是否定的,她的内心又是否会闪过一丝失望?这种含糊不清的事情,还不如烂在肚子里。   她下午拿着材料去找陈勇,陈勇现在基本康复了,思维也清晰了,能够跟谈昔进行交流,因为这里面牵扯着很多的细节,谈昔得亲自跟陈勇去谈。   现在白天已经很热了,谈昔穿了件七分袖上衣,比较短,下身是白色直筒裤,穿了双四厘米高的米色高跟鞋。   谈昔到的时候,病房另外三个病人的家属也在那里,病房不大,就只有一条长凳,好几个家属都坐在那里,边上还剩了一个位置。   陈勇礼貌道:“谈律师,过去坐啊,先歇一歇。”   那个凳子很矮,谈昔坐下很不舒服,而且还要撑着才能起来,姿态也不好看。   她拒绝了,心想陈勇发生的交通事故比较简单,而且陈勇这人也好说话,想必谈不了几分钟就能说完。   她哪里想过,陈勇这人竟然是个话痨。   本来就谈个交通事故,他硬生生扯到干什么,买什么,连和摊主的对话都交待了。   “您不用说这么详细,咱们只说关键的就可以。”谈昔委婉地提醒他。   陈勇立刻说:“啊不好意思,我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哪想到,没一会儿又跑偏了。   陈勇没看出她身体的不对劲,唾沫横飞,光顾着自己说,最终说了一个多小时,谈昔的腿也累得不行了。   陈勇最后说:“不好意思,谈律师,今天耽误你太多时间了。”   “没事,应该的。”谈昔莞尔。   她撑着最后的力气出了房门,全程陈勇也没看出她的异常。   主要是前段时间脚扭了,没怎么走路,现在的腿似乎又不太能撑了。她这个身体比较特殊,必须保持时刻的锻炼。   念大学时平时走得好好的,放个寒暑假就恢复原样。   所以她在家买了跑步机,每天坚持跑六千米,才勉强维持身体的续航能力。   谈昔坐在门口的长凳上,休息了好一会,本以为歇一会会更好,哪想到起来更不能走了,还有很多工作没完成,她在这里歇着也不是办法。   到底还是坚持着走了。   “姑娘?”   身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医生扶了扶眼镜,叫住了她。   这个医生拄着拐杖,声音也透着沧桑,看起来得有八十岁的模样了,头发虽然花白一片,但是精神气很足。   谈昔也不知怎么回事,此时非常信任这个老医生,直接跟着他到了诊室。   “姑娘,不介意的话我就直说了。”   老医生声音有些颤抖:“我在后面观察你很久了,我看到你走路的姿态,还有你的脚踝比较粗大,上身短下身长,你应该是SEDL吧?”   SEDL,迟发型骨骺发育不良,X连锁隐性遗传性疾病,为先天性基因缺陷。   兴许是老医生过于和蔼,也兴许是谈昔这些天不停地在思索关于疾病的问题,当听到老医生的话时,她的心竟然诡异地没有波澜。   “是,我十六岁高二的暑假被查出来的。”   谈昔脑海里却奇异地闪过很多很多的碎片化的小片段,仿佛一片片雪花似的,在她的脑海里凋零谢落。   似乎是很小很小就经常喊着小腿疼,温柔的妈妈将她抱起来,一遍一遍哄睡,医生检查了说没什么事,长大就好了。   可是越长大越不好,她跑步永远倒数第一。小学时女生分为两队接力比赛,大家都不愿跟她一组,怕被拖后腿。她蹲下小便需要扶着脚踝,起来时需要咬咬牙,表情很难看。   中学时的体育课,她看着高大挺拔的学长从她身边走过,她跳远的姿态狼狈又心酸,哪个十四岁的女孩就只能跳一米二啊。   八百米她永远倒数第一,被倒数第二落下半圈,她不动声色地擦掉一滴难堪的泪。   她这个人,清高又骄傲。可同样的,自卑又敏感。   中考时,大家都勤练体育,每天大课间跑一千多米,她不去,在教室里学习,最后开了张假证明,没参加体育考试。大家都是满分,只有她低了十分。   哪怕低了十分,可她真的好开心,再也不用参加运动了。   她明明有这么多异常,可是去了市里好几个医院检查,大家都说她没什么问题,联系一下她妈妈是残疾人,兴许只是底子差吧。   再后来,就是火车的鸣笛声,车厢隐隐约约散发的臭味,泡面桶加水时翻腾的声音,还有窗外折起的一片一片生机的绿……   到了省城,经验老道的医生让她做了很多项检查,第二天来拿结果,医生很平静地对她妈妈说:“SEDL,这个没法治的。”   然后又对她说:“小姑娘啊,你得了一个不用治的病,以后好好锻炼身体,也不用打针吃药,更不用动手术。”   现在想想,十六岁也太小了。   她只听到了不用治,特别开心,却没注意到回家的路途中,妈妈紧皱的眉头。   查完之后她又恢复到正常的学习生活,就这样过去,只是霍祈闯入了她的生活。   她永远记得高三放寒假的时候,谈昔偶然听见霍祈的朋友问他:“她走路那么丑,而且我看她这三年都是这个样子,好像好不了了,你为什么喜欢她啊?”   谈昔没听见霍祈回答的什么。   她那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要完了。   高中学习冗杂繁忙,她其实都无暇顾虑自己的病,反正只知道需要好好锻炼,也没有去网上搜,还以为只是那个软骨发育不良,也没什么别的。   那天她回家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搜了这个病,才知道这是百万分之一的概率。   只是碰巧降临到她头上,而且还会遗传,很多医学专家研究过这个病,目前尚无办法,医生建议不要生育,彻底切断遗传链,将疾病的发生率降为自然生长率。   原来她生的病就像一场诅咒,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突破不了魔咒,甚至还会影响自己的下一代。   关于这个病的资料很少,谈昔把能看的都看完了。她发现自己的病情其实不是很严重,至少别的男患者只长到一米四,而她当时已经一米五多了,外表看来还算正常。   那个寒假她没跟霍祈出去,她借口说要在家里学习,可她发了疯似的锻炼,想改变命运。可她累极了,真的累极了,没有用,这是基因问题,从最初就是错的。   她一个人去霍祈住的房子下面站了很久,从心里跟他说了再见。当看到他从电梯里出来的身影,她立刻躲起来。   而今,她真的只敢偷偷再看他一眼,除此之外,他们再没有别的缘份。   “现在有办法可以治吗?”面对着老医生,谈昔的眼底闪过一丝期冀。   毕竟老医生莫名其妙把她叫过来,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老医生扶了扶镜架,好半晌悠悠叹口气:“我五年前接诊过一个这样的患者,死于六十岁,全身骨骼病变,大关节被破坏。”   “姑娘,我是看到刚才累成那样,想提醒你,一定要爱惜好自己的关节,不然你等到中年时,就真的很难熬过去。”   “那……您还有什么建议吗?”   “保持好心情,不要累着自己,毕竟钱是赚不完的。”老医生和蔼地笑了笑。   “好,谢谢您。”谈昔微微点了点头,撑着椅子起来,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就在诊室门外的那堵墙边,霍祈站了很久,他过来找老医生探讨一个医学难题,哪想到正巧看见谈昔。   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面色越来越凝重。   他看着她步伐缓慢的身影,一颗心沉沉地下坠,仿佛来路不明的雨下到他的心里。   谈昔走后,霍祈立刻走到老医生的诊室,迫不及待地跟他探讨起来。   张医生在业内非常有名,因为经验丰富老道,完成了很多难度极高的手术,哪怕到了退休的年龄,也坚持行走在医疗一线。   他很看好霍祈,这个杰出的年轻人,霍祈跟着他实习过,两人如师亦友。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关注这些疑难杂症,”张医生看出霍祈的情绪有点不对劲,意识到其中的问题,“你跟她……”   霍祈的眼眶有点红,他轻轻阖上眸子,声音仿佛在低喃:“我爱她。”   是他的月亮,也是他的心上人。   张医生沉默许久,行医这些年,见过的难事多了去了,生离死别每天都在发生。   他脸上的皱纹颤了颤,好半晌才无奈道:“因为是基因缺陷疾病,国内外目前真的没办法干预。”   从张医生那里回来后,霍祈也没放弃,查了很久的资料。   他第一次深深地愤恨自己的无能,无奈叹了口气,手指轻捏眉骨。   业内都说,他的双手就像最精密的裁缝,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他受过千人万人的爱戴,却这样无能,独独救不了喜欢的女孩。 第32章 、Chapter 32   第二天,接到霍祈的电话时,谈昔正在开会,程立则正要报告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   看到来电显示,她下意识就掐断了。   然后手机的震动响个不停,嗡嗡声一片。   她皱起眉,向程立则微微示意,便拿起手机走到外面去接。   刚一接通,就听见霍祈低低的声音传来:“昔昔,小荷她快不行了。”   谈昔当然知道癌症不可逆,小荷年轻的生命过不了多久就会走向尽头。但她想不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早。   谈昔双手无力地将手机摁灭,她靠墙站着,双手自然地垂下,整个人就像一个彻底呆滞的木头人。   脑海中过电似的快速闪过小荷的一颦一笑,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的生命本应该还有很久很久。   小荷总说:“昔昔姐姐,谢谢你。”   但其实值得被感谢的是她啊。   谈昔胡乱地擦了擦眼泪,迅速镇定下来,用手机软件叫了辆车,赶往医院。   小荷和爸爸妈妈是外地人,搬过来打工的,所以这边没有太多亲戚。病床前也没围几个人,她现在一个人住这一间大大的病房,显得空落落的。   小荷的爸妈在旁边坐着,不断地抹着泪水。   小荷牵着妈妈的手:“妈妈不要哭了……我到另外……一个世界,没有病痛……会很幸福。”   许是身体太疼了,她讲话断断续续。跟谈昔上次见她,一点都不一样。   上次她还有力气站起来,和谈昔一起做蛋糕。   小荷指了指柜子:“爸爸……假发……”   她咬字都不太清晰,但是爸爸还是很快理解了女儿的意思,趔趄地走到柜子里,一把把假发抓出来,然后他红着眼睛,咬着牙把假发给女儿戴上。   小荷终于笑了。   她爱美,就连赴死也要美美的。   谈昔站在病房门口,旁边就站着霍祈,他永远那么高大,永远那么英俊,可是今天,他的情绪也显得低落下沉,霍祈抿了抿唇角,示意她进去见小荷最后一眼。   谈昔想要敲门,扬起的手却又落下,怎么都忍心进去。   似乎她只要不进去,小荷就能永远留着那一口气,她还能甜甜地叫她“昔昔姐姐”。   远远地,小荷却看到了她。   她抬起苍白瘦弱的手,用力地向她挥了挥,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姐姐,你进来呀……”在这个时候她还是努力在笑。   谈昔迈步,脚上仿佛绑了千斤重的石块,她一步一步走过来,每一步都仿佛迈过千钧重负。   她还有很多话想说,她不断地祷告,祈求神明能够再多给小荷一点时间,她恨不得献上自己的一切,不让这条鲜活善良的小生命凋零。   小荷朝她挥着手。   脸上浮起的是苍白的微笑。   忽然之间,手真的垂落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小荷的父母痛苦地大哭起来:“小荷!小荷!”   可是无论怎么呼唤,这个女孩都再也不会回来了。   谈昔的眼泪也在这一刻决堤,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仿佛全世界的冷风与寒冬都朝她一人袭来,她能体会的就只有刺骨的冷。   她与小荷仅仅相识三个月,就已经如此哀恸。   小荷父母的痛苦,又有谁能够体会呢。   小荷的主治医师在旁边,叹了口气:“请节哀。”   小荷的母亲抓住医生的白大褂,眼睛里渗出红血丝,她一遍一遍悲哀地祈求:“医生你救救她,你快点救救她啊,兴许现在还能救回来!”   失去理智的女人力气大极了,她抓紧医生的袖子死活不肯撒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   小荷的父亲尚存理智,他抱住妻子,不让她再碰医生的手:“你理智一点……女儿也不希望我们这个样子的。”   这是谈昔第一次直面死亡,她的头疼极了,不知是因为哭还是因为什么。   小荷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角却微微上扬,她应该是很快乐地奔赴另一个世界。假发戴得很整齐,乍一看还以为她只是睡着了,身体体温尚在。   谈昔想起了很多与小荷相处的瞬间,小荷安抚鼓励她的话语近在耳畔,她明明那么小,却轻易看穿了谈昔的心思,鼓励她向前,鼓励她再努力一次,跟霍祈在一起,不留遗憾。   她到底让小荷失望了。   她叫她姐姐,她却是她的人生导师。   每当谈昔难过受伤的时候,小荷会给她补给力量。   谈昔死死抓住床边的栏杆,才没让自己倒下来。   原来失去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竟是这般难过。饶是做好了无数心理建设,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仍然没有半分力气承受。   她后悔,后悔没多来看望小荷几次。   她后悔,刚才没有很快地跑进来,兴许她还能跟小荷说上最后一句话。   她后悔,没能抓住小荷的手……   谈昔忽然觉得眼前朦胧起来,面前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象,仿佛跟小荷的故事,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闭上眼睛,好像也同小荷一起葬在了这个初夏的白天。   也不知是何时,突然有一双大手将她包裹住。   那双手温热,触起来有一层薄薄的茧,在这时,却给了她力量。   她抬了抬眸子,看到霍祈就站在她身侧,五官线条分明,那种昔日英俊不凡的脸此刻夹杂着几分憔悴。   霍祈扯过她的手臂,将她揽向自己。   谈昔也紧紧地抱住他,他身上那淡淡的熟悉的味道,让她不由得生出了心安的感觉。   她忘记了原本应该远离他,也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什么绝情的话,她完全听从身体的本能。   在一个下雨天,谈昔撑伞单独去看望小荷。   天空阴沉沉的,空气冷寂,有雾沌沌的风掠过去,仿佛无形之中添了层冰壳子。   小荷的照片贴在墓碑上,女孩子皮肤白皙,笑靥如花,梨涡浅浅。   初初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谈昔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小荷。   她被疾病折磨得不成样子,骨瘦如柴,颧骨突出,头发也早就没了,可她脸上始终挂满笑容。   她给自己加油打气,说每天都是崭新的一天,值得期待。   谈昔这次没有哭,就如同小荷所希望的那样,她放了一束百合花在她坟前,站在那里,跟小荷说了很久的悄悄话。   她细细碎碎讲了很多东西,语调缓慢地叙述着,她讲自己,也讲小荷,想到哪里说哪里。   “小荷,我都累啦,我们两个真不能在一起,在一起就说个没完没了。我们如果是同龄人,大概会成为最好的朋友吧。”   “我可能永远都没有你这么坦然勇敢,如果有下辈子,千万不要摸到这么差的牌啦,你值得很好的人生的。”   “我永远都愿意做你的姐姐。”   “下辈子让我做你的亲姐姐吧,我来疼爱你。”   天地很安静,万籁俱寂。   谈昔离开墓园的时候发现天竟然晴了,一角灿烂的阳光折射过来,天边有清晰的彩虹,谈昔伸出五个手指,去抓阳光,突然释然地笑了。   她的小荷,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轮小太阳。   走出墓园,她正要打车,却看到眉目清冷的男人等在门口,霍祈穿着黑色衬衫,衬衫袖口微微挽起,熨帖整齐,露出一截干净结实的手腕。   他高大威严,衣着不凡,站在那里很抢眼。   霍祈的车就在旁边,他在等她。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谈昔的心也不知怎么的,突然之间暖融融的,就好像被阳光充溢。来她就要去见他,哪想到他竟然直接出现在了这里。   想必也是放心不下她。   谈昔大步走向他,无比渴望他怀抱的温度,这个时候的她,太需要这样一份及时的温暖了。   霍祈伸手,轻轻地抱住了她。   谈昔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那样有力,那样强烈,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最熟悉的男香。   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她哽咽着:“我再也见不到小荷了。”   霍祈抱紧了她,声音低哑深沉:“不要哭,有我在。”   人类的情感也真是奇怪,她站在那里絮絮叨叨跟小荷说了好久的话,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一如既往还是那个坚强的大姐姐形象。   但是见到霍祈的这一刻,眼泪决堤。   等心情平复下来,谈昔上了霍祈的车,他载她回去。   谈昔本来找他,是想跟他聊聊小荷的事。   上次听小荷说,霍祈来看了她好几次,肯定也跟他说了很多话。小荷的离世猝不及防,她很想多陪陪小荷,也就想着从旁人嘴里了解更多有关小荷的事情。   “或许这对于小荷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只不过活着之人无法接受罢了。”   霍祈见多了绝症患者,也恨自己身为医者无法为他们减轻痛苦。也因为见得多了,所以对待问题的态度总是显得冷静而客观。   他帮她整理好凌乱的发丝,修长的手指温柔插入发间:“昔昔,好好活下去。”   无论怎样,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好好活着。   “霍祈,你是怎么知道小荷的?”   小荷是众多绝症患者中的一个,而且又不是骨科患者,理论上说跟霍祈没有任何交集,何况霍祈真的很忙,她想不透他怎么会认识小荷。   霍祈唇角扯过一丝无奈的笑:“那次你电梯出事故,我不知道你为何那么晚会出现在病房,所以打听了一下,就认识了小荷。”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无意打探你的隐私,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谈昔也没多问:“这几天你有见过她吗?”   霍祈点了点头。   “她跟你说过什么?”   好半晌,霍祈薄唇轻启:“她希望我们能在一起,不要留下遗憾。”   小荷反反复复说过的,最多的就是“遗憾”二字。   谈昔也没说话。   霍祈的笑容里带了些恍如隔世的悲哀,他语调很慢:“我那天听到你的病了,你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的吗?”   谈昔猛然抬头看向他,下意识否认:“不是。”   脸色惨白一片。   霍祈无奈勾唇:“你害怕遗传,害怕自己不能生育,害怕自己活不过六十岁。”   在谈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腋下收紧,霍祈修长有力的手蓦地抱住了她,他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脖颈里环绕。   “不要再否认了,”霍祈眉眼温和内敛,深幽的眸子下垂,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昔昔,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懂,你从来不是我的拖累,你是我的宝贝。”   霍祈的眼底深情一片。   他喜欢的女孩那么好,如玫瑰,如甘露,如一切美好的事物。他不能再让她继续逃避下去了。   她既然喜欢他,那么他就该做她的大树,为她撑起一片天。   “霍祈……”   谈昔唤着他的名字,只是流泪。   经过小荷的这件事,她又何尝没思考过她跟霍祈的事情,小荷跟她说,“爱一个人,只争朝夕”,也有无数次她从心底迸发出力量,想要再尝试一次。   可是一想起现实中的重重磨难,她就退缩了。且不说她的身体原因,光是霍家的门楣就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踏进去的。   堪堪从当年的那封信看,霍家就是不欢迎她的。   她的心思敏感细腻,千重万重,他哪里会懂。   霍祈在这时放开了她,将她的手心攥在手里,眸子对上了她的:“昔昔,不要再逃避了,未来需要我们一起去面对。不管前面有什么,都有我替你挡着,请你相信我。”   他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嗓音不由得放轻,变得温柔:“我是骨科医生,也是你未来的丈夫。”   作者有话要说:昔昔这次就真的想清楚了哈哈哈哈哈你们每天催我,我差点觉得我进度慢了,这才十一万字好吗!   宝贝们收藏一下我的下本书呀 ̄   《甜婚》:   腹黑大波ssx貌美小网红   文案:   沈氏继承人沈南承手腕狠戾,高冷禁欲,只可惜婚事成谜,多少名门小姐送上门来却被他冷冷打发了。   小网红阮茉欢脱可人,美艳娇矜,有一天却公然晒出了二人结婚证。   网友送以二人貌合神离夫妇”黑称。   阮茉手滑点了个赞。   黑粉:一定是没底气,默认了!!   然而   一个月后,记者拍到沈南承拍下一串价值千万的项链,第二天阮茉戴着出席活动。   两个月后,两人进出酒店,阮茉嘴唇鲜红一片。   半年后,记者终于拍到阮茉拉着行李箱出了沈家别墅。   黑粉:巴啦啦能量我要狂欢!   在这个无星无月的夜晚,有目击者看到,沈南承掐着阮茉的腰吻了上去。   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一向不露面的沈南承转发黑粉微博:   只是跟太太出门度个假。@阮茉   别人以为沈南承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就连沈南承自己都这么以为。   但是遇上了阮茉,他为她洗手作羹汤,俯首称臣,宠到极致。   小剧场:   阮茉想参加一档综艺,她使出百般解数想让沈南承同意。   沈南承黑眸幽深:“求人还有更高效的办法。”   然后别墅保安发现,阮茉三天三夜都没出过大门。   保安: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虐我?!   《热火缠绵》:   斯文清冷x明艳小玫瑰   文案:   霖城商界大佬宋临州清冷矜贵,禁欲自持。可惜英年早婚,商业联姻娶了华恩电子科技的千金成溪。   两人形同陌路,互相看不对眼还曾经在公开场合彼此撂过话。   成溪嗤笑:“我喜欢玩的开有feel的男人,最好是能唱能跳会撩人的那种。”   宋临州面无表情:“我喜欢清纯温顺的。”   两人互翻了一个白眼,双双离场。   直到有一天,记者在pub里拍到:   成溪拉直了大波浪,白裙出尘,露出了标准的淑女微笑。   而宋大佬西装革履,站在了舞台话筒面前。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宋临州声音低哑撩人:“这首《惹火》,送给宋太太。”   众人只知他们是联姻夫妇,全无半点恩爱。然而有一天参加密室逃脱,逃着逃着双双不见,找到他们的时候   成溪披着男士西装外套,脸色潮红,宋临州衬衫扣子掉了一颗,似笑非笑地擦掉唇边的口红印。   朋友:“?”   小剧场:   深夜,宋临州:“宝贝,我们做点正事吧。”   成溪开始订去巴黎时装秀的机票。   宋临州眉梢一挑,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纽扣。   成溪:?? 第33章 、Chapter 33   “再让我想一想。”   霍祈的温柔和强势是她早就体会到了的,他完全确定了她的心意,只是觉得她在逃避。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她不能再逃避下去了,也没有理由再继续逃避了。   最好的霍祈已经在她的面前,就等着她的答案。   不管怎样,都要给他一个结果。   谈昔最后对他说:“霍祈,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清楚这一切。可能对你来说这仅仅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几秒钟就可以做决定,我不一样,我需要很久才能做决定。”   她轻轻地问,“你可以理解我吗?”   霍祈揉着她的长发,点了点头。   对于谈昔来说,恋爱是一件大事。   十七岁的时候,尚且年少,也不知责任是何物,喜欢了也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因为对于霍祈来说,她如果答应跟他在一起,那就代表了一辈子,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她必须谨慎做这个决定。   回到家炒菜的时候,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霍祈跟她说话的情形,一不小心都把手切到了。   血珠子连串地冒出来,谈昔一开始都没注意到,温婉来厨房里倒水,看到了吓一大跳,赶紧取了创可贴给她包上。   温婉探了探她的额头:“昔昔,你这是怎么了啊?疼不疼啊?”   “霍祈知道我的苦衷了,他……还是想跟我在一起。”任由温婉在她手上动作,谈昔整个人仍处在懵懵的状态。   温婉下意识:“你又拒绝他了?”   谈昔敲了敲温婉:“什么叫又,在你眼里我是这么狠心的人吗?”   温婉坐正:“说真的,你平时真的不狠心,相反,还挺心软,但是对霍医生你是真的狠心,感觉霍医生是真的败在你手里了,这辈子受的所有挫折估计都交待在你身上了。”   谈昔:“……”   有那么夸张吗?   就好像谈昔是电视剧里的恶婆婆似的。   谈昔想了想:“所以我这次没拒绝他,我想再好好思考思考,从成年人成熟的角度来思考。”   温婉叹了口气:“我一直都劝你跟他在一起,人家的心意我是看得明明白白,对你这么好的人世上也就只他一个了。”   “等等,你怎么老是替他说话?”谈昔皱了皱眉。   温婉摸摸鼻子说:“一方面是因为霍医生的确优秀,另一方面,他私下很关心你,身为你的朋友,我早就被感动到了。”   记得有一次,温婉曾问过他凭什么,她凭什么要把谈昔的情况告诉他。   男人眯了眯眸子,态度不卑不亢:“凭我是世界上最喜欢昔昔的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温婉在那一刻就被折服了。   她非常确信,霍祈一定能把谈昔追回去。   温婉赶紧说:“你如果因为怕这怕那不跟人家在一起,你真的会后悔的,你们已经错过这些年了,你心里就没有过遗憾吗?而且担惊受怕本身就没有必要的,像我们出门工作,总不能因为害怕出车祸就不出去吧?”   “你说得我都懂,但其实需要解决的麻烦挺多的,我的身体是一方面,更难的是他家里,你知道他的背景,是不可能接受我这样一个有遗传病的病人的。”   当初霍利杰就已经将那封信藏了起来,态度就很明朗了。虽然霍祈跟他哥哥的关系从电话就能听出来,但是家庭这一关也是无论如何都要迈过的,谈昔也不希望自己的感情不受人的祝福。   也不知道霍祈的母亲人怎么样,听说现在还住在疗养院,没从伤痛中走出来。霍祈的父亲倒是个很开明的人,可惜已经不在了。   “这些确实都挺麻烦的,但是你一个女孩子为何要承受这么多?你把这些交给霍医生,他都会考虑好的。”   “你倒是会省事。”   “不是我会省事,这是正确的操作手法。”   温婉朝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她是一贯的乐天派。   这一夜谈昔都没怎么睡好,梦中的场景光怪陆离,也不知道出现了多少只怪兽,怪兽的样子也奇形怪状,但是很奇怪的是,她在梦境中一次也没有受伤,有个人将她稳稳地护在身后。   她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样,可是她的眼睛像是被糊住了,在每次即将看清的时候,眼前忽然朦胧。等到醒来的时候,她从床上惊地坐起来,双手抓向虚空,大声喊出了一个名字:“霍祈!”   哪怕没有看清那人的脸,她也确信,那个默默保护她的人就是霍祈。   这场梦太过真实,谈昔出了一身虚汗,也再也睡不着了,干脆就起来简单做了点做饭,上班去了。   经过写字楼旁边的咖啡馆时,她往里随意瞥了一眼,竟然看到了霍祈跟程立则坐在里面喝咖啡。   她侧头往里仔细地看,这两人她都太熟悉了,怎么会认错?   奇怪,他们竟然认识?   霍祈今年二十五岁,程立则三十岁,确实也算是同龄人,而且两人也都是行业翘楚,有一些交流也很正常。   只是谈昔真的想不到两人竟然认识。   她心里总觉得隐隐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却说不出来。   “孙甜甜的案子做的怎么样了?程par让你去汇报一下。”   周琳琳经过谈昔的位置时,敲了敲她的桌子。   谈昔赶紧将飘飞的思绪收回来,今天她心不在焉实在太明显了,这样会影响工作效率的,她赶紧打印好材料,去程立则的办公室。   今来她业务能力精进许多,以前一些小的细节她做的还是不到位,所以才会发生张爱国那样的事情,现在她越来越细心了。   听完谈昔的汇报,程立则点点头:“你处理问题越来越成熟了,等挂满实习期一年,你就是真正的律师了。”   谈昔笑了笑。   “怎么样,有信心吗?”   谈昔看着程立则和蔼的笑容,突然意识到了到底是哪个地方不对劲。   跟程立则交谈完,谈昔却没出门。   程立则:“还有别的事?”   谈昔双手交叉在胸前,到底问了出来:“您认识……霍祈?”   谈昔在程立则面前也谈到过几次个人情感问题,程立则还建议她勇敢一点,她当时没有多想,现在就不得不多想了。   程立则跟霍祈认识,那必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岂不是早就将她看得透透的?   程立则显然也没料到她会这样问,但既然问了出来,再遮遮掩掩也没什么了,他大大方方地说:“是,我们是朋友,好多年的交情了。”   “你们的事,我一直都知道,霍祈早就交代我了,让我好好照顾你。”程立则丝毫没犹豫,“当然,你工作能力比较出众,我欣赏你出于个人角度。”   “你们接收我的简历不会也是因为他吧?”   谈昔表达不出内心的震惊。   “当然不是,是你来到这里之后,霍祈才知道的。”程立则说,“只能说是上天的安排吧,很巧合。”   谈昔顿了顿没有说话。   怪不得她刚进来没多久,跟的就是程立则学经验,这是多少人求不得的事情,以及程立则对她包容力很强,她犯了小错他也不生气,反而循循善诱,就像人生的导师。   前段时间她想辞职,程立则也没同意,反而退了一步让她接洽人民医院的案子。   原来,他竟然是受了霍祈的委托。   霍祈在背后做的她到底还有多少不知道?   “我第一次去至华,恰好接洽的就是他,这个你们是故意的吗?”   程立则按了按眉心:“嗯,我故意安排的,这么久你们也该遇见了。”   谈昔非常震撼,她以为她跟霍祈的重逢是水到渠成,然而没想到却是别人精心安排过的,亏她又是想躲又是想逃的,其实根本逃不掉的啊,不管她去了哪里霍祈总能找到她。   程立则又说:“霍祈他真的很爱你,至少比你想象的要爱。他一直叮嘱我照顾好你,不能让你受委屈,在背后安排这一切,就是想跟你在一起,不过你比我想象的固执太多了,你们还年轻,你应该给他一次机会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谈昔缓慢地点了点头。   她早就感受到了霍祈深沉的爱。   每一次她遇到危险都是他陪在身边,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不过是对方处心积虑罢了。   她太冷静太理智,甚至也可以说太固执。   谈昔自己为自己创设了一个完美的乌托邦,将自己囚禁其中,不敢去接受霍祈的好意。   她自己觉得跟霍祈没有以后更没有未来,前方全是些毒蛇猛兽在等待他们,于是亲手将这段感情抹杀掉。   但她也渐渐觉得,有些东西逐渐脱离了掌控,比如……她对霍祈的喜欢。   喜欢一个人就像得了一场重感冒,你掩饰不了。   尽管她依然是过去的那个谈昔,自卑,敏感,自尊心强,人又清高孤傲,可她还是想再试一次。   她不想愧对小荷的信任与祝福。   她想全心全意为自己,为身边的人再奔赴一次,更为了霍祈。   谈昔杏眸闪了闪,语气比之前多了几分笃定:“嗯,我决定好了。”   程立则仔细地观察着她,他发现谈昔的神情出现了些细微的变化,比如此刻的模样是意气风发的,刚进门时,她犹犹豫豫,现在看来,一些事情她已经考虑好了。   最开始他其实不理解谈昔,觉得这个姑娘太爱逃避。   但是相处下来,他发现她其实是个很好的姑娘,她不喜欢给人添麻烦,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她也很上进,为人谦和。   越来越发现,霍祈会喜欢她不是没有道理的。   程立则慢慢地笑了:“谈昔,我可以批准你半天假,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谈昔重重地点了点头。   霍祈现在在至华医院,他在人民医院的会诊周期已经结束。   谈昔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再去至华,并且是为了找霍祈,她原本是真的以为她跟霍祈再也没有机会了,可是霍祈那烈火般炙热的爱,灼烧着她的心灵,让她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不得不重新去考虑两人之间的感情。   谈昔心情雀跃,付过钱后,跟出租车师傅摆摆手说再见。   跨上至华大门的台阶,脑海里仿佛有一帧帧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她只奔赴过两次,只勇敢过两次,都是面对霍祈。   她曾经勇敢过,今天将继续勇敢。   这一刻,她仿佛成了十八岁的那个女孩,她恨不得立刻扑到他面前,把遗憾连同那些藏在心底的绵绵爱意全部说给他听。她要握紧他的手,再也不逃避了。   熟悉的护士看到她,问:“又来找霍医生吗?”   她绽放出一些甜甜的笑:“对呀。”   也不知为什么,也只是几天没见,可她单单听到他的名字,心跳就鬼使神差地加速了些。   许是这次来到这里,身份有了变化,心态也有了变化。   程立则跟她说了,今天国外来了支医疗团队,会探讨一些疑难杂症,霍祈很感兴趣,要跟他们交流,这次交流也仅仅持续一下午,上午霍祈会处理手头的一些病人。   也就是说,他上午不会很忙。   谈昔迫不及待见到他。   她按电梯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男人,男人应该是病人家属,额头上一道疤,头发也有点乱,男人问她:“你也是找霍医生的?”   谈昔点了点头。   男人又问:“霍医生是在d204吗?”   谈昔挠了挠头:“好像是c204吧……”   因为程立则早上刚跟她说了具体地址,所以这会儿她记得格外准确。   男人也没说什么,犹疑地皱了皱眉。   没一会儿就到了霍祈的办公室门口,谈昔抬手想要敲门,可是紧张得要命,她不想打扰霍祈的工作,本来想发微信来着,又觉得不够正式。   真来到这里,好像又缺了那么点勇气,用什么来当开场白呢,难不成就直接说“霍祈,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不行不行。   她挠了挠头,想着去卫生间再整理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抹上淡淡的口红,小心用纸巾擦掉多余的部分,又浅浅上了层妆,她对着医院整洁的镜子,连微笑都练得恰到好处。   霍祈大概会很开心吧。   她这次真的不会再逃避了。   谈昔刚出了厕所,就听见不远处喧嚣一片,有来往的行人驻足,似乎是病人家属在找事,现在国内形势如此,医患关系格外紧张。   她又细细看了看,那似乎就是C204,霍祈办公室的方向。   心里陡然升腾起不祥的预感。   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快步走过去,然而门外被医生和护士包围着,她们不断地重复着:“大家都先回去!不再围观了!”   大家也都配合,然而谈昔却看到,里面的一张办公桌前,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躺在地上,白大褂已是鲜红一片,鲜血也染红了地面,手臂处一片模糊,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画面惨烈到不忍看。   凶手已被控制住,被保安带了下去,警方很快就赶来了。   护士与几个医生都蹲在地上,帮受伤的男人处理伤口,男人睫毛很长,微微颤动着,似乎是痛极了,嘴唇苍白,整张脸也没了血色,额头遍布着细密的汗。   那人有偏高的眉骨,纤密的睫,俊秀的眉眼,瘦削清俊的下巴。   谈昔不敢相信这一切!   霍祈是多么好的医生啊!谁会如此丧尽天良,这般对待他。   这个世界太魔幻。   谈昔的眼前一片模糊,耳朵嗡嗡直响,心像被千刀万剐,似乎什么都看不清了,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才堪堪没倒下去。   有不熟悉的医生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医生护士忙里忙完,警察也将现场保护起来,周围忙乱纷繁的世界仿若成了一片泡影。谈昔咬了咬唇,喉咙又干又涩:“我是……霍医生的家属。”   蹲在地上的医生和护士将伤口简单处理完,赶紧将霍祈扶到了急救床上,霍祈的眸子低低垂着,还没有疼昏过去。   霍祈永远是意气风发的,她从没见过这样让她心疼的他。   仿佛生命孱弱到了极致。   她身体里的某根线反复纠缠,将她的心脏勒紧到窒息。   她心痛如刀绞,那只模糊了血肉的手臂的画面紧紧刻在她心上,她难受极了,滚烫的泪从她的眼角溢出,划过她清秀的脸颊。   护士推着急救床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让一让,让一让。”   在经过谈昔的方向时,谈昔望向他,握住霍祈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眼泪大滴大滴地砸下来,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她忍住哭腔:“霍祈,只要你活下来,我们就在一起。”   他的手冰冰凉凉,眉心痛得微微蹙着,但是见到她的这一刻,唇边还是有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好啊,昔昔。”   “别担心我。”   他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这样对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都没有评论,我哇的一声哭出来 第34章 、Chapter 34   手术室的灯光亮起,霍祈被推进去做手术。   他是业内最优秀的骨科医生,缝合过无数个病人的身体,今天也终于躺在这里,接受别的医生为他做的手术。   谈昔就坐在门口,眼泪涟涟,也不知道能为霍祈做点什么。   或许她能做的仅仅只是照顾好自己等待他,他会好好地来见她,仍然是那个疼爱她,喜欢她的霍祈。   霍祈被家属拿刀砍实属意外事件,那个人闯进来的时候大家都没意识到他是来做什么的,因为霍祈毕竟没有得罪过任何一个病人,他做过的手术也没有失败过。   谈昔擦干眼泪,心想霍祈那么坚强,就算是为了她也会活着出来。   她听见有经过的病人议论此事。   “霍医生真的好冤枉啊,他是替人挨了一刀。”   “是啊是啊,他明明是这么好的医生,怎么遇着这事了。”   谈昔赶紧站了起来:“你们在说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她捏住了来人的衣袖。   人家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了:“其实凶手想砍的是霍庭医生,医院有两个霍医生,凶手搞错了,所以霍祈医生就倒霉了。”   谈昔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人脸,在电梯里遇见的那个人,额头有道刀疤,看起来痞里痞气,警察押送凶手的时候,她匆匆掠了一眼,那不就是那个人吗?   那个人本来要去的是D204,可是谈昔告诉他是C204,也就是说,如果谈昔没说的话,霍祈就不会受伤了?   可是无论受伤的是哪个医生,都不应该的啊。   医生们救死扶伤,做的本来就是很伟大不图回报的工作,还有那么多的病人不忌惮用最深的恶意去揣测他们。   谈昔的妈妈在别人眼中已经是善良好脾气的人了,她高中那会儿,有一次她爸爸突发肠梗阻住院,观察了两天后,医生建议手术。   谈昔妈妈打听了熟悉的医生,说其实不手术也可以,手术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但是主治医师似乎有些犹豫:“不手术也行。”   后来谈昔就听见妈妈跟爸爸聊天:“现在的医生呦,应该也是想多做几台手术,有提成。”   谈昔对这个观点不太赞同,任何行业都有败类,但谈昔坚信自己遇见的都是好心人。何况爸爸的那个主治医师谈昔见过,人真的还蛮好的。   这时一个护士走了过来:“霍医生的手术还要很久,您去我们办公室等吧,不然霍医生也会担心你的。”   这个护士是骨科的,那天给霍祈过生日,谈昔见过她。   她早就知道二人的关系了。   谈昔皱起眉头:“需要那么长时间吗?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霍医生的手被砍到了神经和肌腱,伴随粉碎性骨折,情况严重些,所以手术的时间比较久,不过绝对没有生命危险的,做手术的医生是郑杰,你应该听过郑杰医生的大名吧。”   郑杰可以说是骨科专家,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而霍祈是骨科奇才,思维灵活多变。两人各自有擅长的领域,在至华可以说是东西合璧,配合得相当好。   听到没有生命危险,谈昔总算松了口气。   于是跟着护士回到办公室里。   办公室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谈昔刚踏进这里,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她最爱的男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护士看出她的惊惧:“谈律师,你不用害怕的,霍医生反应得很快,凶手没有插进要害,只是流血比较多,手术完,霍医生就会醒过来的,只是比较虚弱。”   谈昔心有余悸,她不想再失去霍祈一次:“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虽然护士一直在努力宽她的心,但是提到这个,护士就开始支支吾吾了。   谈昔又问了一遍。   “最坏的可能就是右手功能可能会有损坏,比如做不了精细的工作,比如手术。”   护士以为谈昔或许会崩溃地哭起来,然而并没有。   谈昔的表现很平静,至少比她想象的平静多了。   谈昔唇角扯过一丝苦笑,在看到霍祈倒下浑身是血的样子,她都以为她再也触碰不了他的体温了,只要能活下去,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哪怕当不了医生,也没关系。   她实习期过去,就可以成为正式的律师,她会很努力很努力,大不了她来养他。   反正他一直都对她那么好,她对她好一次也无妨。   不过霍祈大概不会愿意吧,他这个人,傲娇又别扭,又有一点大男子主义,怎么会心甘情愿被她养呢。   事情应该也不会这么糟糕,霍祈那么聪明,做什么都能成功的。   护士安慰她:“做不了手术也没关系,反正霍医生的建树也不在这里,他擅长的是出治疗方法,本来大多数手术也不是他负责,而且还可以搞搞科研什么的。”   谈昔咬了咬唇:“霍祈一定会醒过来对吗?”   “嗯嗯,你完全可以放心的,郑杰医生完成过很多大手术,霍医生这个伤在郑杰医生眼里就是小ca色。”   “好的。”   护士指了指霍祈的位置:“霍医生的位置在那里,你去那里坐着休息会,等手术完成,你再过去看他吧。”   谈昔问:“我刚听人说,其实坏人本来想找另一个霍医生寻仇去的,弄错人了是吗?”   “对,前些日子有个姓王的病人做了动脉瘤夹闭手术,手术效果挺好的,是霍庭医生动的这台手术,谁知道病人恢复得差不多了,突然喊着喘不过气来,说胸口疼,紧接着就晕了过去,霍庭医生抢救了整整两天,但是命没捡回来。”   说着护士就叹了口气。   “其实是因为久卧病床,引起的肺动脉栓塞,主要是病人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霍庭医生再怎么努力都没用,其实这个情况不能怪霍庭医生,就属于意外,但是家属不愿意啊,来医院闹了好几次,霍庭医生也很过意不去,自己掏了十万块钱。”   “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哪里想过这家人这个刚刚出狱的儿子,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拿着刀就寻仇来了。”   然后还搞了个乌龙,把两个霍医生搞错了。   听着她的介绍,谈昔突然想到其实自己是见过这个病人的,那次她跟着霍祈去天台吃饭,正巧碰见了那个病人,霍祈还让他赶紧回病床,别在外面吹风。   谈昔说:“我记得霍庭医生已经六十岁了。”   “是啊,如果这一刀砍在霍庭医生身上,估计命都捡不回来了,也幸好霍祈医生身体素质好,能扛过去,”说完,她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我不是说这刀就该霍祈医生受着,就是……算了,我表达能力不好。”   谈昔抿起唇:“我知道的。”   小护士又问:“对了,你今天想找霍医生是干什么呀?”   她这句话说得极慢,似乎是犹豫着问了出来,尾音有点发颤。   谈昔苦笑:“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他,我答应跟他在一起,哪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   “啊,这样啊……”护士明显有点意外,“那还真是怪可惜的,不过等霍医生醒过来,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整个科室都见证了霍医生对这位前女友的喜欢。   小护士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忙活着别的事情。   她喜欢霍祈,谈昔能够看出来。   女人最了解女人,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不过这个小护士大概没有主动表白,不然或许霍祈连跟她当普通同事都不愿意了。   她大概是将自己的喜欢全部掩藏起来,不像那个荀以童一般。   爱一个人,能救人。相同的,也能杀人。   霍祈受伤之前应该是想在抽屉里找什么东西,抽屉并没有完全拉好,有一道缝隙,谈昔顺着这道缝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是一张属于她跟霍祈的照片。   准确来说,是一张有点幼稚的大头贴,现在想想,大头贴这个东西都格外有年代感了。   是两人在高三那年去公园拍的,申城的冬天格外冷,北风就像刀子似的往人脸上割,谈昔校服外面套了件棉服,但她不喜欢戴帽子,觉得太过臃肿,有点丑。   霍祈自然不同意,拍照时,他忽然伸手帮她戴上帽子,迅速按下了开关,于是那张谈昔气鼓鼓地瞪他的照片便保留了下来。   谈昔曾经问过:“光看照片的话,你就像个妻管严。”   他却不以为意,眉眼温柔如长风:“气管炎有什么不好,我都听昔昔的。”   谈昔却觉得这张照片有点丑,便丢给了霍祈。   想不到他竟然保存了这么久。   现在看照片上的两个人,眉眼有些稚嫩,然而,两人之间的爱意与甜蜜却似乎要隔着照片溢出来。   原来,他们曾经这么幸福快乐啊。   谈昔抚摸着这张照片良久,就像隔着岁月抚摸旧时的他们。   护士也看到了这张照片,说:“想不到吧,过去这么久他居然好保存着,霍医生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清冷,实则内心专一得很。”   她唇边的笑容略微苦涩:“我记得有一次,我们科室聚餐,霍医生喝醉了,那天恰好是情人节前夕,我第一次见他喝醉,反复只说着一句话“你怎么还不回来”,说的应该就是你吧。”   “我去过他的家属楼,”她意识到有点不对劲,赶紧说,“我就是去拿个东西,没别的,我看到阳台上有一张吊椅,周围开满了紫罗兰,跟整间房子的气质特别不搭,那时我就想,肯定是为他喜欢的女人准备的,被霍医生喜欢该多么幸福啊。”   谈昔低喃:“可他现在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他会好起来的,你们也会很幸福的,放宽心吧,”护士笑了笑,“我祝福你们。”   “谢谢。”谈昔这声谢谢完全出自真心。   又等了好久,终于一个护士来报告了好消息:“霍医生的手术很成功。”   谈昔紧皱的眉头总算松开了,虽然大家都跟她说霍祈会没事,但是他一分钟不从手术台下来,她的心就按不下来,总怕出什么意外。   她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早点想清楚,如果他们早点在一起就好了。   现在心口的石块总算可以卸下了。   她问清楚了霍祈所在的病房,拔腿就往那边跑,没想到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中年女人,保养的极好,看起来很年轻很精致,甚至有些雍容华贵的味道,不过许是因为长途奔波,她脸上的担忧和疲惫清晰可见,这个女人她并不认识,可她旁边的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谈昔却认识。   ……是霍利杰。   她永远也忘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湘湘灌溉的15瓶营养液 ̄ 第35章 、Chapter 35   谈昔想要推门进去。   霍利杰的手却挡住了她。   “谈小姐,你进去怕是不合适吧。”   霍利杰话里话外都在提醒谈昔跟霍祈的关系。   谈昔却不打算这么早公开她跟霍祈的关系,只说:“身为朋友进去看看也不过分吧。”   霍利杰缓缓勾唇:“分过手了还能做朋友?谈小姐可真会说话。”   霍利杰咬重了“分过手”这三个字,让孙艺曼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孙艺曼的眼神从上到下赤。裸。裸地打量她,似乎她就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孙艺曼的目光有些不太礼貌,谈昔大大方方迎上了她的,径直问:“这位是?”   孙艺曼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我是霍祈的妈妈。”   谈昔微微颌首:“原来是伯母。”   谈昔又谦和地问道:“我可以进去看一眼霍祈吗?我想确认一下他的情况。”   她本身就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讲话的声音也温柔,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故而孙艺曼也没为难她:“好。”   霍祈在病床上还没有醒过来,谈昔成了第一个看他的人。   “妈,阿祈还没醒,我们才应该第一个进去看他。”霍利杰说。   孙艺曼摇了摇头:“医生不是说了,你弟弟已经没事了,让她看一眼就出来,之后的时间都由我们来陪着小祈。”   霍利杰暗暗给孙艺曼竖了个大拇指:“还是妈聪明。”   “对了妈,你看小祈遇到这样的事情,要不咱就别让他再当医生了吧,现在医疗环境太差了,趁着这个机会让他去霍氏帮我。”   孙艺曼淡淡看了霍利杰一眼:“你觉得小祈会听我的?”   她这两个儿子都像她,执拗又固执,她常年住在疗养院,更是无暇管他们。   “小祈至少会考虑您的意见,”霍利杰说,“还有蒋舒雅的事,蒋舒雅一听说阿祈受伤了,赶紧从北城赶了过来,应该下午就到了,我看蒋舒雅挺喜欢小祈的,好像打小见了他一面就再也没忘记,如果他俩的事能成的话,那咱们霍氏……”   孙艺曼淡淡睨了他一眼:“这事说起来容易,小祈会同意吗?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听说香港回来的季月喜欢你,你们好像在交往中了,如果合适的话你们就定下来,这样就不用为难小祈了。”   听到这个名字,霍利杰皱紧了眉头:“季月善妒,我跟她不合适。”   “什么叫善妒?你如果全心全意疼爱她,她又怎么会嫉妒别人,是不是你和那个十八岁就跟了你的小姑娘还没断干净?”   提起邵然,霍利杰抿了抿唇,没说话。   孙艺曼淡淡叹了口气:“你们兄弟俩的事自己做决定吧,现在小祈还昏迷不醒,我也没工夫操这些闲心。”   说着她又低叹一声:“你们兄弟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像我,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满心执念,一生执着,坠入情网,终不可得。   “还有……伤害小祈的凶手。”   霍利杰攥紧了拳头:“我一定会让他付出双倍的代价。”   孙艺曼总算放心地点了点头。   谈昔迈步进入病房的脚步声很小,仿佛很害怕惊扰了霍祈。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整洁又干净。   他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清俊的脸毫无血色,难以想象,前几天还在跟她说喜欢的男人如今却这般躺在病床上。   他们本应该很幸福地手牵手了。   谈昔没有坐下,只是静静地俯视他,手指不自觉划过他紧皱的眉头,心想他睁开眸子看她的模样该多么深情好看。   医生说等麻醉药效一过,他就醒过来了。   霍祈呼吸清浅,睫毛密而长,这个男人无论怎样都是好看的。   他身上的血污早就被清理干净,右手上缠着厚厚的钢板和绷带,那只手显得瘦弱许多,苍白清瘦。   谈昔心口突然泛起一阵酸意,鼻子也不争气,于是眼泪就这样大滴大滴落了下来。   霍祈醒来估计又要嘲笑她没出息了。   她赶紧将眼泪擦干净,不让自己这么懦弱,又想到霍祈的母亲和哥哥还没看他,赶紧出去了,将时间留给霍祈的家人。   谈昔又回到霍祈的办公室,之前那个护士姓张,跟她说:“谈律师,你不用那么担心啦,刚才我问了郑杰医生,说很大概率能恢复很好,这样霍医生可以继续做手术的,基本没什么影响,你要相信我们郑杰医生的医术。”   “好的,谢谢。”   霍祈那么坚强,肯定会没事的,只是谈昔想着他那么痛,却不能为他分担分毫,无比心疼。   霍祈被砍伤的事情在网上也引起了热议,不少网友气得不行,恨不得将凶手千刀万剐。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好医生】   【啊啊啊啊啊我要气死了,想把凶手弄死,凭什么啊,霍医生是青年才俊】【我爸以前找霍医生看过病,霍医生真的特别温和,很为患者考虑】【而且颜值还特别高,我好心疼呜呜呜呜呜】   但是评论也仅仅只有几百条,因为霍家赶紧将热搜撤掉了,估计是担心影响霍氏的股价。   这几年医闹事件越来越多,伤医事件也屡见不鲜。   有关部门已经开始重视保护医生的安全,只是出台相关法律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其实之前谈昔在网上看到一些医生被病人伤害的新闻,心里也隐隐担心过,但她又觉得霍祈很厉害,仿佛无所不能似的,不会被伤害。   她现在才意识到,霍祈也是人,不是神,他也会受伤,也会难过。   以后她要好好爱他。   门口突然来了个护士敲了敲门:“国外的医疗团队现在可就走了啊,等霍医生醒了,你记得给霍医生说一声。”   “行,”张护士说,“对了,留下联系方式了么?”   “嗯嗯,当然,这点小事我还办不利索?”   张护士:“有联系方式就行,要不然霍医生又饶不了我们,他很重视这次交流的。”   谈昔有点好奇:“霍祈他平时都这么敬业啊。”   连一次普通的交流都不放过。   张护士想了想:“是这次国外的医疗团队过来,他很重视,因为这支医疗团队专攻疑难杂症,我看到霍医生最近在研究一个病,叫骨骺什么……”她皱皱眉,想不起来全程,“可能这是他最近的研究课题吧,他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骨骺发育不良。   哪里是他感兴趣,分明是为了她啊,只是再多的研究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多一次失望罢了。   此刻,谈昔的鼻腔里莫名地又烦起细细密密的酸意,内心升腾起的感动一轮高过一轮,霍祈究竟还在哪些个她不知道的地方深深爱过她啊。   这么好这么好的霍祈,她怎么就不愿意相信他一次。   怎么就放开了他的手呢。   “谈律师,你怎么了?”张护士看出她的不对劲,“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喝?”   “不用了,我不渴的。”   正在这时,又有人敲门了。   是霍利杰。   “谈小姐,阿祈醒了,他想见你。”   谈昔心上一喜,欣喜跃上眉梢,赶紧小跑着到了霍祈的病房。   其实孙艺曼和霍利杰刚进去没一会儿霍祈就醒了,霍祈的眼皮仿佛压着千斤重,他蹙眉醒来,发现自己正打着点滴,右手被包裹得像个粽子一般。   他脑海里闪过很多纷乱的片段,只记得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说找霍医生有事。   然后他正要转脸看过去,后脑勺就被人狠狠捶了一下,他眼冒金星,差点昏过去,之后的场面就变得混乱了。   有两个他治过的患者跑进来,想进来救他,义无反顾挡在他面前,霍祈拉起他们的手,意欲离开,然而凶手的大刀已经直直朝他砍了过来。那人面目可憎,哪怕是倒下去的几秒,他都想不起来究竟得罪过谁。   在最后的关头,他还是保护了他的患者。   霍祈永远都会记得,身旁的人凄厉的叫喊。   似乎疼极了,他还看到了他的昔昔,她哭成了泪人儿,同他说:“活下来,我们就在一起。”   大概是梦境了,人在极度悲伤难过的时候会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人。   他隐约记得,他还安慰她了。   霍祈终于睁开迷蒙的双眼,喉咙又干又涩,他眼前模糊的一片光亮逐渐清晰起来,有两个朦胧的身影,近在眼前。   是昔昔吗?   霍祈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是孙艺曼和霍利杰。   “妈,哥,你们怎么来了?”   孙艺曼担心得不行:“小祈,你看看你都伤成什么样了,妈还不应该来吗?”   “不用担心我,我知道我的伤势,过些日子就好了。”霍祈又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下意识问了句,“昔昔呢?”   他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哪怕谈昔不同意跟他在一起,也应该来看看他吧,谈昔从来都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她那颗柔软又细腻的心都被她藏在故作冷漠的关心里。   霍利杰淡淡说:“阿祈,你眼里就只有她吗?”   霍祈突然意识到不妙,拧紧眉头:“你又把她怎么了?”   霍祈说着就要挣扎着坐起来,甚至想要拔掉输液针,恨不得立刻找到谈昔。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十恶不赦的坏人?”   孙艺曼不免有些疲惫:“你们俩别吵了,阿杰,你去把那个女孩叫来吧。”   霍祈总算放下心来,平躺在床上,孙艺曼帮他把床调高了些,这样更舒服些。   “阿祈,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霍祈的嘴唇依然苍白,笑容有些无奈:“妈,我是骨科医生。”   他自己的情况,症状当然是非常了解的。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我还想问问,您怎么样了。”霍祈偏头失笑,“上次医生还跟我沟通,不建议您出疗养院呢,您还是赶紧回去吧,点滴和心理治疗还是得继续着。”   虽然霍父已经去世好几年了,但是孙艺曼至今没从伤痛中走出来。霍父还在的时候,简直把她宠成了公主,别人都说她的笑容就像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就在这时,谈昔敲了敲门。   孙艺曼淡淡看了谈昔一眼,起身将这里的空间交给他们。   谈昔等孙艺曼出去后才进来,她关上房门,偌大的病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谈昔心里无端地多了些难以言说的情愫。   甚至……还有种淡淡的赧然。   霍祈倚着病床,挑了挑眉看她,男人清俊的眉目在这一刻愈加清晰。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釉红的夕阳掩藏在白棉绵的云层里,横斜着渲染进窗户,整个房间也像是浸染了淡淡的粉色。   两人无声对视,仿佛跨越了光阴,跨越了生死,跨越了万水千山。   不知道为什么,谈昔脑中莫名地想起了张爱玲写过的一句话。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房间是金粉金沙深埋的宁静,外面风雨琳琅,漫天遍野都是今天。”   漫山遍野都是今天。   作者有话要说:从这章开始就是纯甜啦,昔昔跟霍医生腻腻歪歪小日常 ̄这章评论发红包   卑微求评论,没有评论就真的没有动力,冬天来了,你们也知道,人会越来越懒宁愿你们是个无情的撒花机器人(不是 第36章 、Chapter 36   谈昔今天穿的是件米白色的雪纺短袖,脸上上了淡淡的妆,似乎是哭得久了,妆容有点花掉了。   等等。   霍祈似乎觉得这衣服有点眼熟。   梦中的场景重现——谈昔抓紧了他的手,眼泪大滴大滴地砸下来,似乎还砸到了他的手背上。   竟然是真的?   霍祈的心中仿佛有烟花炸开,紧接着便是漫天的欢喜。   霍祈张了张嘴,声音却是低沉的:“你说我只要活下来,我们就在一起,是真的么?”   谈昔的眸子仿佛泛起了水波,她狡黠地笑了,而后点点头。   霍祈的大手握住了她的,他的手又大又热,连目光都是炽烈的,嗓音含着淡淡的沙哑。“昔昔,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这次可就是一辈子了。”   答应了他,他这辈子都不舍得再放开她的手了。   谈昔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而后她终于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谈昔点着头,声音里带着哭腔:“霍祈,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这辈子都不分开了。”   她本来就决意这辈子都跟定他了。   尤其是多了这段劫后余生的经历,她更难以接受失去他的痛苦。这些年来,她一次又一次地逃离,到头来两手空空,心也空空,受伤的又何止是霍祈?   到底是逃不开那颗不愿面对的真心,与其担忧莫须有的未来,不如抓紧现在。   爱一个人,只争朝夕。   霍祈情难自抑地将她抱入怀中,像是拥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昔昔,我现在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他的怀抱温热如烈火,爱意亦如烈火,谈昔在他的怀中肆意燃烧,炽热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谈昔半跪在床上,霍祈倾身覆了过来,着迷般亲吻她的侧脸,到后来,谈昔欺身而上,勾住他的脖子,将甜美的唇舌送过去,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他吻过她那么多次,这一次该她主动。   谈昔也不敢使太大的力气,生怕牵动了霍祈的伤口。   然而霍祈毕竟是男人,他力气大得很,狠狠地夺走她的呼吸,很快就变为主动。两人的气息缠绕在一起,谈昔整个人似乎都要融化在他炽热的吻里。   谈昔感觉脑中沌沌的,思维的运转速度仿佛变慢很多,她揪住霍祈的领口,才不让自己从床上掉下来。   她的手还带着些凉意。   绵长的一吻终于结束。   霍祈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漆黑的眸子里仿佛燃着火光,温热缓慢的吐字,嗓音低哑:“昔昔,我还病着。”   言外之意: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这样撩我。   谈昔其实有点无辜,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反正她说了他也不信,谈昔无奈地笑了笑。   “那……”谈昔不徐不疾地说,“等你好了再亲。”   这句话刚刚说完,谈昔的唇又被男人的唇堵住了,这次的吻他温柔又有耐心,仿佛浅尝辄止似的,他还轻轻柔柔地吻了她的下巴。   男人浓烈的气息笼罩在上方,谈昔的尾椎骨也仿佛软掉了,也不知是从哪个部位开始的,总之,就好像触碰了温柔的电流,也像是喝了点小酒,有点微醺的意味。   她只能抱紧了他,享受这个吻。   谈昔的大脑直到此刻还处在懵懵的状态中。   原来成年人的恋爱是这种滋味啊。   “喜欢吗?”也不知过了多久,霍祈问她。   谈昔轻轻咳嗽了一声,微微遮盖住发烫的脸颊,好在她头发够长,为她保留了一丝情面。她不好意思回答他的问题,如果说喜欢的话,那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呢?   她当然是喜欢的。   喜欢被他吻,也渴望跟他做一切亲密的事情。   霍祈掀了掀唇角,看向窗外,发出一声很轻微的谈昔:“昔昔,我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对她的喜欢,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她注定是霍太太,他太喜欢她,也太想占有她了。   “霍祈,你疼不疼?”刚才二人经历了这么一番激吻,谈昔很担心会牵动他的伤口。   “不疼,”他慵懒地抬起狭长的眸,嗓音温凉又散漫,“这伤受得挺值的。”   捡回来一个喜欢的女人。   谈昔觉得有点好笑,她缓了口气,把手臂平放在床边:“其实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我想通了,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不管前方是什么,都跟他一起面对。   哪怕活不过六十岁。   霍祈慢慢地凑近了她,勾起唇轻笑。   他英俊的侧颜就在她面前,从眉骨到山根,每一寸都是上帝精心雕琢的模样,其实年少时她最开始心动的就是这张脸,只是这些年过去,他每每靠近她,仍觉得心跳加速。   他比以前更好看。   也更让她心动。   “这样啊,”霍祈突然皱起眉头,轻声嘶了声,“现在突然感觉到疼了……”   谈昔看到他眉头拧紧,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很疼吗?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说着她就要按响护士铃。   而霍祈借助左臂的力气再次将她拥入怀中,他温热的气息喷洒下来,似乎谈昔只要再凑近一点点,就能亲吻到他英俊的脸庞。   “昔昔,这才刚在一起,就这么关心我,”霍祈似乎是惆怅地叹了口气,俯下脸看她,目光灼灼,“以后可怎么办啊。”   谈昔被他紧紧拥着,脸颊不由得红了一片。   她这才意识到他口中的此疼非彼疼,这个男人!就知道骗取她的同情。   霍祈将下巴搁在谈昔柔软的头发上,他细细嗅着独属于她的味道,这味道令他心安和沉迷,他扬起唇角,喉结滚动:“不过,我喜欢。”   “霍祈,你到底疼不疼啊?”谈昔依然执拗地紧紧揪着这个问题。   “现在不疼,”霍祈弯唇笑,“等麻药劲过去了就疼了,需要女朋友的安慰。”   “你幼不幼稚!”   “对了,我害怕,我害怕不能你再动手术了,你明明很擅长,”谈昔的眉眼染上几分担忧,她的视线盯着他受伤的那只手,“虽然那个医生说可以恢复好,但是凡事都是万一嘛,如果你真的不能动手术了怎么办……”   她小声念叨着,心缩成了一团。又掉了几滴眼泪,诉说着说不完的担心。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到了爱人这里也成了大事。   何况霍祈受的伤这样严重。   霍祈沉默着,拿出一张纸巾帮她试掉眼泪,然而动作却是不同寻常的温柔。   “不会到这一步的,”霍祈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勾了勾她的鼻梁,无声笑了,“即使是这样,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人看病,可以搞科研,还可以……”   说到这里,霍祈的语调慢了下来,他执起她的手心,放到自己的唇边吻了吻:“还可以牵你的手,跟你在一起。”   可以做那么多的事,何况有她在身边,他还能奢求什么呢?   眼看着他的吻又要落下来,谈昔心底突然传来一阵不祥的预感,糟糕,这里是医院,也算得上是公众场合,有监控的,万一被谁不小心看到了,拍下了可怎么办?   霍祈可一直是核心人物,她真不想被热议啊。   高中时留下的阴影还在,她本就不是高调的人,只想默默地喜欢。   “这里万一有监控怎么办?”谈昔担忧。   霍祈脸上笑意清淡:“监控看到怎么了,我们是正常恋爱。”   他揉揉她的长发:“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   谈昔却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对了霍祈,我们在一起的事情……”谈昔掀起眼皮看了眼门外。   霍祈语调笃定:“我打算把我们的事告诉我妈,反正迟早要说的。”   谈昔却摇头拒绝:“你现在刚受伤,还是等我们的感情稳固一点再说吧。”   现在正处于多事之秋,而且凭谈昔的直觉来说,孙艺曼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看似在退让,实则比霍利杰还难缠。   但是孙艺曼是霍祈的母亲,她也不能这样编排别人,只想着把他们的事往后推一推。   霍祈亲了下她的额头:“你是说我们的感情还不稳定么?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谈昔还是害怕有人看到他们的亲密,立刻就闪躲开了。   正在这时,病房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阿祈,我有话跟你说。”   是霍利杰和孙艺曼。   谈昔赶紧整理了下零乱的发,生怕被霍利杰看出来她刚刚在房内跟霍祈做了什么,朝霍利杰微微点头,便出了房门。   “阿祈,你这会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孙艺曼问。”   霍祈摇摇头,这会儿他心里甜得很,谈昔停留在他怀抱的余温仍在,他唇边的笑容也晕染得温和许多:“妈,您真的不用担心我。”   孙艺曼皱起眉:“我刚才看到现场的照片了,你淌了那么多血,怎么不让我担心。”   自从丈夫去世后,她常年情绪低沉,霍祈也基本没在她脸上看到过别的情绪,此时看到了浓浓的担忧,她终于像个正常的母亲了。   这一点霍祈很欣慰。   “我过段时间就好了,这点伤慢慢养就行,而且妈你的情况也不稳定,您现在也看到我了,明天就回去吧,还有哥,公司那边还需要你照应着。”   孙艺曼仔细观察着儿子的状态,看起来确实也有精神了,他常年锻炼,体质很好,确实不需要她担心。   霍利杰却说:“刚才我收到蒋舒雅的消息了,她说马上就到了。”   霍祈拧眉:“你怎么让她来了?”   “你受伤了,人家想来看看你也是情理之中,你没必要这么抗拒。”霍利杰理了理衬衣袖口,慢条斯理地说,“只是出于礼貌的看望。”   孙艺曼还在这里,霍祈也不想跟霍利杰吵架,更不想抖出跟谈昔的旧事。   霍利杰电话响了,他按了免提键:“喂。”   对面是甜美腻人的年轻女声:“利杰哥哥,你能告诉我霍祈的病房在哪里吗?”   霍利杰低声将病房号告诉了她。   蒋舒雅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了过来:“那我马上就到了哦,还带了霍祈哥哥最喜欢的水果,给霍祈哥哥一个惊喜!”   霍祈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第37章 、Chapter 37   挂断电话后,霍祈冷冷道:“哥,你跟她说,不用来了,我很好。”   霍利杰自然明白霍祈的意思:“怎么,你还打算跟前女友复合?我早说了,那个女人跟你不搭配,出于礼节蒋舒雅也是一定要来的,人家坐飞机过来看你……”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霍祈冷冷反驳:“出于哪门子的礼节?我跟她非亲非故。”   即使他没有女朋友,他也不愿意见蒋舒雅,记忆中她就是一位撒泼娇纵的大小姐,霍祈对她就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印象,连跟她相处过的细节都不记得。   “我们也算是世交了。”霍利杰低低叹了口气。   “我不懂,”霍祈掀了掀眸子,“你如此费心费力在我的婚姻上做文章干什么?”   既然霍利杰有所图谋,为何不拿自己的婚姻做交换。   霍利杰对他也并非没有手足情谊,这个答案霍祈心里有数,无非是因为邵然罢了。   可他又何其自私。   果然,霍利杰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他又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我自有打算。”   霍利杰突然想起,今早霍祈受伤,谈昔很想来看他,哪怕她已经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霍利杰还是看出了那专属于担心一个人的神情,毕竟这神情也在他脸上出现过:“难道你跟那个女人复合了?”   霍祈皱了皱眉。   “请你对她放尊重点,”霍祈的声音染了些冷漠,“不劳你操心,我们没复合。”   “最好是这样,”霍利杰说,“你当年为了那个女人学医就做了最愚蠢的决定,如果你当初学的是商科,我们现在……”   “够了。”霍祈抬手打断了他。   然而话已经说了出来,孙艺曼的眼神闪过一丝怀疑……   尽管霍祈恨不得把谈昔带到全世界面前宣告——她是他的女朋友,但是他自己也清楚也不是时候,他刚刚受了伤,就怕霍利杰再在孙艺曼面前多做文章。   何况他当年之所以选择医学,也确确实实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治好谈昔。   可现实是,他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他自以为医术精湛,哪想到谈昔竟然是基因缺陷,本就是医学界的难题。   孙艺曼也不是不懂兄弟二人之间的纷争,她也确实了解大儿子一人支撑公司的不易,便主动给他开解道:“小祈,你不要把你哥哥想得那么坏,舒雅还去看过我,出落得很漂亮,不是当年的样子了。”   “她来看你也是好意,一会儿你也不要给人家脸色看。”   霍祈揉了揉眉心,疲惫道:“我累了,今天能不能不说这个事了。”   “可是你的婚姻大事也是迟早要考虑的……”   霍祈下颌线紧绷,淡淡地看着他们,仍然是一副清冷的模样:“我不想跟不喜欢的人相处,更不想在别人的安排下,随意了结自己的婚姻。”   他淡淡地吐字:“对我而言,婚姻从来都不是游戏。”   他十八岁那年,从未想过对一个女孩动情是什么模样,也从未想过婚姻是怎样的。   遇见了谈昔,似乎眼前云雾消散,那些看似迷茫的未来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霍祈爱她,从十八岁到永远。   他只要她。   谈昔也没再去霍祈的办公室,那里都是不熟悉的医生护士,她毕竟不是医院工作人员,在那里也害怕影响人家正常工作,她就坐到了病房门口的长凳上。   她一手划着手机,一手回消息。   温婉非要来看霍祈。   谈昔:【心意收到,就不用来了,他现在情况也不严重,好好休息就好了,这边有他母亲和哥哥,我看挺乱的……】温婉:【哇哦,你婆婆都来啦,有没有叫妈妈!】谈昔无奈扶额,温婉的关注点总是很歪。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她暂时不会逃避是真,可也仅限于能够坦然面对霍祈,要真面对霍祈的母亲,她简直自卑地想找个树洞钻进来。   像她这样的普通女孩,是真的配不上他的。   温婉虽然是她最好的朋友,还是不够了解她的心意。   她缓慢地敲字。   谈昔:【他才刚受伤,这时候谈这事不太好,就先瞒着吧,等有机会了再说。】温婉心思倒是单纯。   温婉:【也是哈,不过这个事在网上还在发酵,我今天就见两个同事还在讨论呢,似乎是霍医生的照片流传出去了,可能会有媒体什么的采访你们】谈昔:【霍家已经拿钱去压了,大概不会有采访,你就好好上班,别老担心我们,我们很好的!】温婉:【我姐妹的老公受伤,我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那就过段时间,我带重礼过去】看到“老公”两个字,谈昔的心下意识跳了跳。   如此亲近相依的两个字她从未想过,却在此刻清醒地意识到,这个词语或许有一天真的需要她亲自喊出来。   自打她那年从网上查出来这是基因缺陷病,无药可治的时候,她就放弃了光明的未来。她觉得自己不配生育,也不配结婚,更不能拖累任何人。   于是打心眼掐断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但是往后,她不能再这么想了。   她身上背负的不再仅仅是自己,更是与霍祈的未来。   谈昔的内心突然满怀憧憬与希望。   她会成为霍祈很好很好的妻子,霍祈也会成为温柔又疼爱她的丈夫。她漂泊半生,也算有枝可依。   哪怕没有孩子,她跟霍祈的小家也一定是圆满幸福的。霍祈爱她,那就足够。   她低头点着手机,突然面前传来一阵淡淡的芳香,直入鼻息,是那种昂贵的香水味道,她跟温婉去高端的商场闻到过这种味道,价格却让她望而却步。   谈昔抬眼。   一个年轻娇俏的女孩走过去,跟她差不多的年龄,时尚可爱,拎着一只爱马仕的手包,裙子是低调的valino,其实穿什么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气质。   这个女孩就属于很有气质的那种。   活泼大方,气质绝佳,看起来很有活力,不像她。   其实女孩穿的那条裙子她能买得起,可惜即使是买了她也不能穿,堪堪包住臀,露出修长白皙的长腿,又魅惑又养眼。   谈昔看了就只能羡慕。   女孩手里拎着精致的点心和水果,推开霍祈的病房径直走了进去,谈昔才从一片恍惚中意识到   原来她就是霍利杰口中的蒋家小姐。   果真是个好看又精致的女孩,似乎每一根头发丝都是精致的,把精致写到了骨子里。   谈昔咬了咬唇,下意识又陷入一阵自卑。   她又迅速给了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管她呢,世界上比她漂亮比她健康的女孩多了去了,反正霍祈这么多年也只喜欢了她一个。   她前途一片大好,身体也比之间进步了许多,何况她的背后就是霍祈,她有什么好自卑的?   蒋舒雅进了霍祈的病房后,霍利杰跟孙艺曼就退了出来。   蒋舒雅先是嘘寒问暖了几句,霍祈声音不咸不淡地都回答了,但也做到了该有的礼貌周到,不过确实算不上热情。   蒋舒雅又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霍祈哥哥,你要吃苹果吗?”   霍祈的表情温和且淡漠:“不必了。”   然而蒋舒雅就好像听不见似的,直接拿到水龙头那里洗了洗,还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削了起来,她一边削一边说:“霍祈哥哥,你好多年没见我了吧,有没有觉得我发生了很大变化。”   霍祈脸上笑了笑,笑容却不达眼底:“我没注意观察过这些。”   其实霍祈是很乐意对他人保持友善的,但是蒋舒雅今天明显话多了点。   理论上说两人多年未见,她也该表现得矜持一点,毕竟是出身豪门贵族的大小姐。   说起矜持,谈昔就过于矜持了,她如果可以外放一点就好了,当然,这个外放仅仅对他。   想起谈昔,霍祈的唇角向上翘了翘。   蒋舒雅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她还以为霍祈是对她的话题感兴趣,这会儿性格削好,赶紧递了过去:“霍祈哥哥,你吃苹果呀!”   “我削的,可甜啦!”声音有点发嗲,几乎能拧出蜜来。   霍祈略微蹙眉,蒋舒雅染着鲜红蔻丹的手近在眼前,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她的笑容有点晃眼。   “你自己吃吧。”   蒋舒雅作出委屈的表情:“可是这是人家辛辛苦苦削的……”   “刚才我就说了我不想吃。”   霍祈的语气明显冷下来,蒋舒雅也不恼,脸颊微红道:“霍祈哥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霍祈却直直看向她,冷冷地反驳:“我们什么关系?”   “家里安排的,你也不是不知道,”蒋舒雅微微低下头,有点小女孩的娇羞,“我父亲说让我们先处着,之后会给我们订婚,其实霍祈哥哥,我从小时候第一眼看见你就很喜欢你,只是你太冷了,现在长大了,我发现你比小时候更好看了。”   蒋舒雅永远记得第一眼见到霍祈时的惊艳,少年背景孤傲挺拔,身姿清瘦,就像一株挺拔的小白杨,那时的霍祈,就让十四岁的她情窦初开。   只是霍祈不愿意搭理她,永远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心知二人不可能,再后来出国留学,渐渐断了这念想。   前些日子,父亲告诉她,有将她许配给霍祈的想法,两家商业联姻,她听了就震在原地。   父亲还以为她不开心,她其实开心坏了。   然而霍祈静静听了她的话,未置一词。   “霍祈哥哥,你不开心吗?”这些年过去,她早就不是当年的黄毛丫头了,人人都说,她越□□亮,就像电视里的明星。   在国外,蒋舒雅性格活泼,人又明媚漂亮,有过无数追求者,可她一个都没看上,心里总会无缘无故闪过一个孤傲清冷的身影。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见过了他,别的男人都无法再看在眼里。   阳光破洒进来,光影交错打在霍祈的脸上,半明半暗的,他深眸微微望向门外,流畅的下颌线显得禁欲而克制。   “我跟你是不可能的,”霍祈的声音也淡淡地传到她耳畔,“挑明了说,我心里有人了。”   蒋舒雅也是被娇惯长大的,何况这是长辈钦点的婚事,哪里想过霍祈会这般直白。   “你前女友?”蒋舒雅在国外这些年,也一直暗戳戳关注着霍祈的消息。她知道,他谈过一次恋爱,也就仅仅一次。   她用尽量自然的语气发出了疑问,可嘴唇的弧度却乍然冷下来,拳头也下意识攥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没有名字的朋友灌溉的15瓶营养液,这届网友不好带灌溉的13瓶营养液,以及喵星人、张靖浩妈妈灌溉的2瓶营养液 ̄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喜欢,我会继续努力的,保证后期纯甜无虐! 第38章 、Chapter 38   “跟你无关。”霍祈淡淡回应。   蒋舒雅却不依不饶:“给我看看她的照片。”   什么样的女孩能美到让他倾心?如果真的比她还要漂亮,她就愿意服输,若是不如她,她是绝对不可能退让的。   像霍祈这样让人一见倾心的男人,很难遇到,她既然遇到了,就没理由放手。   霍祈蹙眉看着她。   似乎很不理解她的这个举动,他缓缓开口:“我们还没熟到这一步吧。”   蒋舒雅啊了一声,又说:“比我漂亮还是比我家境好?”   他们这些豪门家庭无非如此,要么娶个长相绝佳带出去有面子的,要么就娶个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蒋舒雅身在其中,深谙其道。   可霍祈忽地笑了。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满目都是无法理解:“蒋舒雅,这些年没见,别的我没发现,倒是发现你的想法越发世俗了。”   难道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就只去冷冰冰地比对外在条件吗?   蒋舒雅也扬起了笑容,她反而理解不了霍祈的想法:“霍祈哥哥,你活得太理想主义了,这样会吃大亏的。”   霍祈眯了眯眸子,嗤笑一声:“我完全有能力活在你所谓的理想主义中。”   顿了顿,他又说,“我想我们不适合沟通,你回去吧。”   蒋舒雅收回笑容,站了起来,也将那个苹果留在了果盘里,她眼底一片冷漠,心也凉了一片:“可是霍祈哥哥,你知道你家公司的现状吗?如今你这么高傲,会有来求我的一天,”   她冷呵一声,踩着细高跟快速走开了,背影仍如骄傲的白天鹅。   像蒋舒雅这样的娇纵女孩子他也见过,只是他不喜欢这个类型,宁愿把话说的冷一点让她死心,也不愿意不清不楚地纠缠下去。   其实他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他也不知道,只是恰好在初懂□□的年纪喜欢上了谈昔,便自以为是喜欢谈昔那个类型的。   也或许他喜欢的也不是谈昔这个类型,只是她这个人罢了,独一无二的谈昔。   谈昔也没想到蒋舒雅竟然走得这么快,看着她脚下生风的样子,还以为两人谈的很愉快,再看看她臭的不能再臭的表情,谈昔也大概能猜到,霍祈是如何气死人不偿命。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其实霍家也有很多亲戚,不过大多都不在这里,本来想来看望他,也都被孙艺曼挡下来了,她知道,霍祈现在需要休息。   霍利杰也知道霍祈跟蒋舒雅聊得并不愉快,他本来想说几句来着,孙艺曼却说:“让你弟弟好好休息吧,这些事以后再说。”   霍利杰又想说什么。   孙艺曼:“成天都是些生意场上的事,现在你弟弟的健康最重要!”   霍利杰终于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这些事情确实也急不得。   霍利杰要忙活公司的事情,所以只能在这里暂留一天。   而孙艺曼本来打算在这里照顾儿子一段时间,可霍祈百般劝她,何况她的精神情况确实不太好,疗养院那边也建议她尽早回去。   孙艺曼仔细观察了一下医院的设施环境,总体非常不错,跟欧美那些发达国家的医院设置比较接近,何况现在也有护工什么的,非常方便。   权衡之下,她动摇了,也决定明天回去。   孙艺曼和霍利杰晚上都回了酒店。   谈昔终于得了机会去看霍祈,霍祈刚做完手术的第一晚,她打算亲自照顾。   霍祈不同意:“有护工就行了,何况我的手也不是不能动。”   谈昔扯了下嘴角,这件事她也有她自己的考量:“反正我请了好几天的假,就让我照顾你吧。”   霍祈意外,要知道谈昔在律所也称得上工作狂,她起步比较晚,比别人都要努力一些。   “你居然请假了?”   “这个假我就是不请,程par也会批给我的,”谈昔挑了挑眉,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语气说,“你懂我的意思吗?”   霍祈:“……你知道了?”   谈昔点了点头。   毕竟就凭程立则和霍祈的关系,霍祈如今受伤,程立则也不会让她在律所上班了,而且程立则还说了,工资不扣。   绝对真爱了。   如果不是因为谈昔跟霍祈本来就是一对的话,她都会以为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   谈昔刚才冷不丁的话一出,就如同平地起惊雷,让霍祈喉间一紧,他抿了抿唇,问:“昔昔,你会不会怪我骗你了?”   要知道,在感情里,很多女孩都容忍不了一丁点儿的欺骗。   可是谈昔在某些事情上不是普通女孩,她的思考方式也跟普通女孩有很大的差距。   “这也谈不上欺骗吧,我也没问过你,何况你也没做什么,只是让程par提供一些消息,想追到我而已,其实我们之间的事情也早就该有个了结了,要不是你坚持,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我们也就没有现在了。”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她要感谢霍祈的偏执。   谈昔弯了弯眉眼,笑容灿若千阳:“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霍祈也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那什么时候转正?”   转正?结婚的意思吗?   这个男人会不会想太多了。   才交往的第一天歡。   谈昔内心无语,她吐吐舌头:“霍祈,我发现你这个人想象力真的很丰富,跟温婉有一拼了,我身边怎么就没个正常人啊。”   她戳了戳他的胸口:“实话讲,你什么时候开始想这些事了?”   霍祈将她柔软细腻的手攥在手里,他掌心的温度比她的高多了,内心一角也逐渐塌陷,柔软得不成样子,似乎恋爱就是一件这么美好的事情,让人逐步沦陷,甚至无法自拔。   他英俊的脸浸在光影里,声音也放低,显得温柔:“高中那会儿。”   才刚在一起,就想到了白首。   他孩子的母亲一定是她,他未来可爱的小妻子也一定是她。   “你可真有信心。”   “没有信心可不行,”霍祈唇角笑意无奈,“追我们昔昔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瞧,又在取笑她了。   也是,多亏了他长久如一日的坚持,逼迫她不得不看清自己的心。像她这样一个从小逃避到大的人,倘若遇见的不是他,那就真的错过一段珍贵的感情了。   谈昔的思绪晃了晃。   “既然不能转正,”霍祈将修长的十指插进她发间,“那我现在做件男朋友该做的事可以了吧?”   只要不提转正就好,现在想这些总觉得有点操之过急了,谈昔下意识就点了点头,只是大脑还未思考“男朋友该做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她突然就被男人一把扯进了怀中。   他现在只用一只手就这么有劲,以后她可怎么是好啊。   谈昔闷闷地想。   霍祈紧紧拥着她,低下头,唇齿交缠,便是一个深吻,绵长而温柔,他清冽的呼吸卷着她的,谈昔只能跟着他的节奏走。   房间里满似暧昧旖旎的气息。   谈昔被他亲着亲着就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她想推开他,却被他吻得更狠。   “霍祈……”   霍祈扣住她的后脑勺,眸子里是浓浓的柔情:“亲一下怎么够。”   这个吻到底落了下来,谈昔也感受到了他满满的爱意,她轻轻地回应他一下,他像是被浇了油的火,反而吻得更深。   一吻结束,他把下巴搁在谈昔的头顶上,声音沉沉的:“能跟你在一起,我真是三生有幸。”   正在这时,房门传来护士的声音:“霍医生,你还有不舒服吗?”   谈昔顿时心跳如擂鼓,而霍祈也只能短暂地放开谈昔,只是他的大拇指按在谈昔嫣红的唇上,细细描摹着她的唇形,目光中透着炽热:“没有。”   护士疑惑:“听你声音不太对,你确定不疼吗?”   霍祈呼吸还不算很稳,声音也有些低哑。   听起来确实不太对劲。   谈昔生无可恋地捂住脸。   心想刚接完吻,声音能正常吗?   万一人家进来她真的好尴尬,倒不是因为留宿在这里,主要是她现在都能感觉到自己脸颊的热意,肯定早就通红一片了。   霍祈现在还受着伤,两人就这么克制不住自己,好像如狼似虎似的。   虽然他们才刚确定关系,正处在热恋期中的热恋期,但是这些总不能解释给人家听吧。   所以谈昔卑微祈求护士千万别进来。   护士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后,谈昔总算松了口气,她豁然起身将灯关掉了。   营造出来霍祈已经睡觉的错觉。   这样就不会有人来问什么了。   清透的月光照进来,给房间罩上一层融融的暖意,谈昔没将窗帘拉上,因为至华位于市中心,周围车水马龙,她喜欢这样热闹的万家灯火。   谈昔突然想起一事:“糟了,你还没吃药,我去给你倒水。”   说着她便手忙脚乱地站起来。   孙艺曼她们本来走得就有点晚,霍祈跟她们说话,就耽误了吃药,好在谈昔现在想起来了,也不算晚。   谈昔正要开灯,却听见霍祈说:“不用开灯了,又不是看不见。”   她心想也是,反正水都在保温水壶里,而且药的剂量也分好了,房间内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谈昔定眼看了霍祈一眼。   有月光洒在他的肩上,映照着那张清隽而略微散发冷意的脸,显得庄重而禁欲。   哪怕受了伤,霍祈都是极其好看的模样。   当今不仅是男子喜欢美色,女子也是。   她找到了一个这样好看又这般专情的男朋友,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谈昔抿住嘴唇笑了笑。   她手边这些药中,有一包是冲剂,她用搅拌勺仔细搅了搅,霍祈把胶囊吃下后,她将冲好冲剂的杯子送到霍祈手边。   然而霍祈仅仅尝了一口,就蹙起长眉。   “真苦。”   “你一个大男人还嫌药苦?”谈昔无法理解。   “不信你尝尝。”   霍祈将自己用过的杯子递了过去,谈昔心想,反正只尝一小口,也不会影响什么,而且这药看上去黄澄澄的,还挺好看,应该不苦吧,霍祈还能这么娇气吗?   还没咽下去,刚刚接触到口腔,谈昔就大口咳了起来,果真好苦啊,就跟吃了传说中的黄连一样。   她从小抵抗力就差,经常感冒,吃过不少冲剂,还没尝过这么苦的。   谈昔秀美的眉毛皱成一团:“确实很苦,那怎么办……”   总不能因为苦,就不喝了吧。   霍祈慢慢地凑近了她耳朵,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声音明明很淡,却无端地仿佛点了火,在她的耳旁燎原。   “昔昔,你亲我一口,就不苦了。”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周末快乐!   发红包呀 ̄ ̄ 第39章 、Chapter 39   谈昔瞪了他一眼:“……想被亲就直说。”   霍祈眸中笼着一抹笑意:“好。”   然后他就坐着岿然不动了。   谈昔内心os:坐着等亲?   她偏不亲他,这才确定关系,今天的吻就已经多的数不清了,男人骨子里都是这样的吗?高中那会儿,跟霍祈谈的就是那种纯纯的恋爱,主要是谈昔也比较保守。   如今已经成年,也确实该做些成年人该做的事了,她总不能一直是小孩子。   成年人该做的事。   想到这个,谈昔不禁有点脸红,那种事情,她真的没有想过,如今好像真的很快就发生在她身上了。   “昔昔,你脸红什么?”霍祈垂眸看她,眸中闪过几分不理解,“你不会是……”   谈昔叉腰:“是什么?”   “光是提到亲这个字,就对我想入非非了。”霍祈无可奈何地笑。   被猜中心思的谈昔:“……”   她挥起拳头朝他打了一下,霍祈也没闪躲,单手攥住了她的拳头:“昔昔,你把我打废了,你未来的幸福可怎么办?”   他深邃的眸子半眯着,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谈昔的视线落在他周正俊朗的五官上,心没由来地漏跳了半拍。   不过,就是锤他一下,怎么还跟未来的幸福扯上关系了?   谈昔定定瞧了一下自己拳头的方向,竟然是那个方向……她真的不是故意往那个方向锤的,就是拳头乱挥舞,把握错方向了。   谈昔欲哭无泪:“你别误会。”   霍祈轻轻地扯了下唇:“……”   霍祈只是伤了一只手臂,也不影响他的生活自理,像上厕所什么都可以独立完成,谈昔也是放心不下才在这里住下。   此刻就真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   本来谈昔没考虑过尴不尴尬的问题,单纯不忍心留他一人在病房。   可是现在,谈昔躺在旁边的那张病床上,扯过一张薄被蒙上头,心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尤其是经过了刚才的思想斗争。   霍祈也安静地躺了下来,他只能平躺着,谈昔掀开一道缝,也看不清霍祈到底睡没睡。   其实谈昔想玩会儿手机来着,一来越玩手机越兴奋,二来霍祈是医生,估计又得说玩手机对眼睛不好云云,她才不想听他唠叨。   算了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霍祈开了口:“睡了吗?”   “睡着了。”谈昔下意识就这么回答。   等听到霍祈喉咙间发出的闷笑声,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错误。小心思转了几圈,她也没遮掩,干脆就说:“我比较认床,所以还没睡着。”   霍祈嗯了一声,低低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不委屈的,”谈昔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笑了,“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虽然我认床,但是我爱睡觉呀,就看爱睡觉和认床谁能打得过谁了,你猜谁会赢啊?”   谈昔将手臂垫在头下面,微微往后仰了仰,浅笑着问霍祈。   “幼不幼稚。”霍祈言简意赅。   “你还好意思说我幼稚,”谈昔白他一眼,虽然他看不见,但她该翻的白眼一个都不能少,“你之前老是缠着我要一个结果,我都没嫌弃你幼稚。”   霍祈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谈昔还是没能睡着,她悄咪咪起身往霍祈的方向看了一眼,也分辨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进入梦乡。   “昔昔过来。”霍祈低哑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谈昔感觉有点口渴,喝了点水,声音有点含糊不清:“去哪儿啊?”   霍祈用左手拍了拍自己的床铺:“到我这边。”   虽然这里的床是挺大的,虽然他们如今已经确定关系,虽然她的确很喜欢他,但是这么早好像不太好吧。   谈昔挠了挠头,突然不知道怎么拒绝霍祈,便舔了舔唇,有点不知所措:“现在就睡一起,会不会太快了?”   霍祈淡淡地反驳:“你想哪儿去了?”   这种时候输人不能输阵!   谈昔挺直腰板,讲话的模样显得很有气势:“我说的就是纯洁的那种,你又想哪儿去了?”   霍祈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透着点温柔:“讲这些我讲不过你。”   “我就是想抱抱你。”   其实哪里是讲不过,他读书那会儿也是一级辩手,只是更愿意让着她,满足她的虚荣心罢了。   谈昔觉得心里暖暖的,再不松口也显得自己挺那什么的,便耸了耸肩:“行吧,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反正迟早都要睡在一起,躺到他怀里也不吃亏。   谈昔这么一想,便觉得心满意足。   她起身趿着拖鞋,往霍祈那边走了过去,霍祈早就为她预留好了一大半的地方,他自己就躺在边上,看着也怪可怜的。   借着窗外洒进的月光,谈昔发现,霍祈长得确实好看,哪怕是躺着的死亡角度,也还是白天的模样,不差分毫。   谈昔也不紧张,反正霍祈现在受着伤,也没什么战斗力,两个人就是很单纯地睡觉。   她伸手戳了戳霍祈的脸,正想着说句玩笑话,却被霍祈一把扯进了温热的怀抱里,他的手臂结实有力,也精壮修长,谈昔躺上去很有安全感。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相闻。   “我是纠缠你要一个结果,”霍祈侧了侧头,迈进她的发间,哑声说,“我要到了。”   如今他爱的女孩就这样安稳地躺在他的怀里,无论怎样都不会再离开了。   想到这里,霍祈的心里浮现出满足感。   霍祈突然转脸在她耳朵上亲了一下,很轻的一下。   谈昔脸蛋一热,身体突然闪过一丝不可描述的酥麻,从头发丝往脚尖就像是过了电一样。   耳朵是她的敏感部位,她努力使自己紧绷的身体放松,不让霍祈看出一丝端倪,甚至还煞有其事地跟他聊天:“这次怎么只亲耳朵了?”   “你不知道么?”霍祈声音略低,眸子暗了暗,“我怕我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当然是那个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来就足够暧昧了,何况还是相爱的人躺在一起。   谈昔咽了咽口水,脑子里也禁不住生了些旖旎的想法。   压住压住!   谈昔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心想其实欲望这东西,无论是男女都会有啊,何况她很小就打开了阀门,而霍祈是男人,男人比女人天生更热衷于这方面。   她刚刚躺过来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呢?真的不该躺过来的。   谈昔默默拉高了被子,心想这个话题赶紧过去。   霍祈总是会照顾她的感受,瞥了她一眼:“今天累不累?”   “挺累的。”谈昔将被子拿了下来。   帮着交钱跑前跑后,该有的程序也不能少,谈昔跑了好多楼层,其实她的腿本来不能撑的,但是今天下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可能是太着急了,危急关头,连身体都变得争气了。   但是此刻躺在舒服的床上,她又明显地感觉到脚脖子很疲惫。   “我记得之前在医院见你的时候,走路还挺正常的,”霍祈忽然问了句,“你吃了止疼药?”   “嗯。”   霍祈无奈道:“那东西不能吃。”   “我知道,我很少吃的,”谈昔有点赧然,“我怕见你的时候走路不好看。”   其实私下里,她基本不吃的,一年下来止疼药的片数也少不了几颗,但是跟霍祈重逢以来,她吃了小半瓶了。   只是想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而已。   明明也不奢望还有以后,就是莫名地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难看的样子,她心里到底一直有他吧。   “可是,我会心疼。”霍祈伸手帮她理了理碎发,两人的距离在这一瞬间突然就拉近了,再加上他如此温柔地说着话,谈昔的心跳突然有点快。   她小小嗯了一声:“好,以后再也不吃了。”   霍祈埋下头,在她精致的额上浅浅印上一吻:“乖。”   轻轻一个乖字,就像哄小孩似的,极尽温柔耐心,让谈昔的心跳更快了,她一边觉得自己没出息,被这个男人三言两语就撩得满脸通红,一边又忍不住嘴角上扬,很受用。   女人真是个矛盾的生物。   反正他看不清楚自己脸红的模样,谈昔大大方方地转过脸,小声埋怨道:“霍祈,这才第一天,我就好累,当你女朋友真的好辛苦啊。”   抱怨归抱怨,其实她心里早就冒出了甜蜜的泡泡,觉得每一刻都是幸福的。   霍祈嗯了一声,似乎酝酿了片刻,俯身亲了亲她的眼睫。   “以后我疼你。”   听到这儿还挺感动的,谈昔的心就像一块棉花糖,软软的,她回味着这股滋味,也没舍得睡着,就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若要问她在想什么吧,她又的确什么都没想。   就是一种思维放空的状态,唇角却又忍不住弯着。   谈昔想不到,霍祈竟然是先睡着的那一个。   要不网友怎么总是说,狗男人没有心。   谈昔怕把他的手臂压麻了,血液不畅,小心翼翼从他的怀抱里褪出来,然后慢慢地将他的手臂收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小声舒了口气。   霍祈的睡颜很好看,鼻梁高挺,嘴唇薄且红润,皮肤又白净,也不会显得娘气,反而是很多女孩子喜欢的清俊长相。   她抿起嘴唇忍不住笑了。   恋爱的第一天,感觉还不错。   试图逃离过往的自己,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早上是霍祈先醒来,谈昔潜意识也不敢睡太久,就怕被查房的护士看见。   谈昔是突然间惊醒的,身体就像弹簧一样,猛地坐起来:“啊,还没进来人吧。”   霍祈蹙眉:“……又不是偷情。”   “其实感觉差不多的。”   谈昔伸了个懒腰,美美地睡这一觉,浑身的疲惫都被赶走了。她先是扶着霍祈起来:“我们简单洗漱一下,我去给你买早饭。”   霍祈却没有动:“我该刮胡子了。”   “所以呢?”   昨晚睡前洗脚洗脸都是霍祈独立完成的,她就以为刮胡子这种小事他也一定可以自己做,但看他现在的语气,似乎需要她的帮助。   “你来帮我。”   他的下巴看起来挺干净,得仔细去看,才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胡茬。   不过谈昔也能理解他,毕竟他这个人不同别的男人,他很精致,没有一刻是邋遢的。而且挂胡子跟洗脸也不一样,动作相对精细一点。   “好。”   谈昔来这里的使命本来就是照顾他,可此刻心里有点犯难,刮胡子需要离得很近,现在天也亮了,要真被他看见自己脸红的模样,真的好羞耻啊!   她想到了一个主意,犹豫了下,弱弱地开了口:“要不咱们晚上刮?” 第40章 、Chapter 40   “晚上怎么行。”   谈昔心想也是,白天来来回回确实得见不少人,他肯定需要保持一个比较好的形象,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刮胡子的习惯吧,霍祈这人就是喜欢白天刮。   至华的医院有独卫,还有一面大大的明亮的镜子,谈昔先自己简单洗漱,然后喊霍祈过来,霍祈右手上绑着厚厚的钢板,他先是用左手洗完脸刷完牙,然后理所应该把剃须刀交到谈昔手中。   谈昔先是琢磨了一下这东西怎么用,她发现跟去毛球器差不多,无非就是刮的对象不同。   她先给他打了预防针:“一会儿万一流血了不要怪我,我没经验。”   “没事,”霍祈挑了挑眉稍,“慢慢就有经验了。”   谈昔不懂了。   什么叫慢慢就有经验了,他还指望她给他刮一辈子胡子?想的也太美了。现在这时候谈昔也懒得跟他计较,把他哄开心了,兴许伤口就早点恢复好了。   霍祈一米八几,谈昔只有一米五几,她举着手去够他的下巴,还是稍微有点费劲,谈昔稍微有点近视,隔的这些距离使她看不清霍祈哪里有胡须需要刮掉。   霍祈观察着一切,也没说什么,径直单手将谈昔抱到了洗手台上,表情沉稳,动作干脆利落。   这个动作使得谈昔内心慌乱,心跳个不停。   男人最man的瞬间就是男友力爆棚的时候,霍祈倒是厉害,受了伤都不落后,谈昔悄悄抿唇,这一套她最受用。   他总是这样,不动声色地解决问题。   有了洗手台的高度做为支撑,谈昔抬起手确实方便多了,剃须刀嗡嗡地叫着,将他弧线优美的下巴一点点清理干净,然后又用上须后水,味道是那种很淡的香,跟霍祈常用的香水味道有点像。   终于弄好了。   谈昔又一桩心事了结。   两人靠得很近,如果从外面走进来甚至会以为是最萌身高差的二人在接吻。   谈昔一直在专心做事,也没注意看霍祈的表情,满心都盯在他的下巴上,此刻她忍不住拍了拍手,往上稍一抬眼,竟然就与霍祈的视线对上了。   目光相接,才发现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眼神中也有着熹微的暖意,霍祈忽然轻笑了下,这笑容莫名透着几分宠溺的意味。   也不知为什么,谈昔突然就害羞了,立刻将举起的手放了下来,甚至也没跟霍祈继续对视了。   谈昔将这种反应称之为初恋爱时的不自然,等时间一长,变成老夫老妻,也就迎刃而解了。   想不到的是,霍祈俯身,又是一个吻。   刚好亲在谈昔的额头上。   谈昔有点羞赧:“你干什么呀,大早上的。”   晚上黑灯瞎火,没人在亲就亲了,再是恋爱关系也多少都得收敛一点啊,这人在外人面前伪装的高冷形象哪儿去了?   霍祈静静看着她半晌,清清淡淡说了句:“试试刮干净了没有。”   他眼神澄澈干净,仿佛真为了检查,而没有别的旖旎的心思,谈昔倒成了想多的那一个。   谈昔有点不太乐意,声音也透着漫不经心:“没有扎人的感觉了。”话毕,她又问,“怎么着,你在外边也用这种方式检查?人家美发沙龙的小姑娘还不得告你性骚扰……”   她嗤笑一声。   霍祈却抚上她的脸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吃醋了?”   谈昔立刻否认:“才没有!”   在没确认恋爱关系前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她才懒得管,不过根据她的了解,他这人忠犬属性满分,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吧。   霍祈略略点头,轻笑了声,声音低哑撩人:“刮胡子这种亲密的事情,只有我未来的妻子可以做。”   他弯着唇,慢悠悠道:“比如,昔昔。”   霍祈特意放慢了后面几个字,让谈昔忍不住脸红心跳,脸蛋热乎乎的,她偏偏就吃这一套。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这男人真挺会的。   当然,刮胡子事件也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详情可见谈昔的嘴唇肉眼可见地肿起来了,谈昔正巧发现了一个消肿的药膏,立刻就用上了。   上午霍祈打了点滴,倚在床头看书,谈昔就靠在他病床旁边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刷了会微博知乎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突然福至心灵,打开论坛,匿名输入了一行字。   【刚开始恋爱男人不停地亲你代表着什么】   刚发上去几分钟,下面就出现了很多条热心网友的回复。   【代表你男朋友很喜欢你,男人本质就是这样的,别问我为什么】【楼主是故意来秀的吗?不亲还怎么着,柏拉图你就满意了??】谈昔忍不住想翻个白眼,走到哪儿都有把人想得那么坏的人。   毕竟除了霍祈,她也没别的恋爱经验,没什么可比对的对象,何况,霍祈真的跟高中那会儿差距太大了。   【偷偷告诉你,离那啥不远了】   【是的是的,已婚人士告诉你,那啥很爽的,年轻人就享受起来吧,坏笑。jpg】从这两层开始就歪楼了,变成了大家公开讨论那什么生活的歪楼,有的甚至还说,楼主肯定是初次,还要分享一些小技巧,如何让双方更嗨。   谈昔对这方面了解不太多,她只知道diy是什么感觉,不清楚跟喜欢的人又是什么感觉,内心深处到底有些好奇,手就不由自主滑了下去。   这一看就是十几分钟。   下面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链接:【男人能有多禽兽】实不相瞒,谈昔对这个词条也很感兴趣。   然而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不是在自己的卧室里,也不是在一个私密的空间里,她怎么能在霍祈这里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呢?   谈昔脑子轰地一声。   她也不敢将转脸的动作做的太大,怕霍祈察觉到什么异常,只小心翼翼地扭了下脸,发现霍祈依然气定神闲地看书,仿佛沉醉其中。   她总算放下心。   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去买饭了,谈昔将长发束起来,又简单理了理衣服,问:“你想吃什么?”   霍祈啪地将书一合:“我不挑食。”又揶揄地笑了一下,仿佛漫不经心似的,“昔昔,你有恋爱方面的问题可以来问我。”   “问你干什么?你不也跟我一样,没这方面的经验么……”   谈昔刚一说完,才意识到霍祈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她心里咯噔一声,社会性死亡的瞬间,就在此刻,她完全理解那种尴尬的感受。   “你偷看我?!”   “哪里是偷看?”霍祈蹙眉淡淡反驳,“本来想让你帮我倒杯水,你看得太认真了,就没舍得叫你。”   他懒散地抬了抬狭长的眸子,也很明显地在憋笑。   谈昔:“……”   霍祈:“你更喜欢男人禽兽一点还是……”   谈昔恨不得找个柱子结束在这里,她赶紧拿好餐盒,将霍祈的这个问题留在了门里,堪堪留下一句:“我更喜欢你闭嘴!”   食堂的方向并不远。   谈昔一边走着一边情不自禁地思考了这个问题,虽然很不想承认,她其实还更喜欢在热恋中他更禽兽一点,其实她对这方面还是蛮渴望的。   小时候她的那个坏毛病被妈妈发现,妈妈曾说:“等你过了二十岁,让你赶快找个男朋友。”   那时她也不懂为什么有了男朋友这个情况会好转,现在就理解了,今年她二十三岁,确实不应该像前些年那般压抑自己了。   成年人有欲望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尤其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   现在是饭点,食堂里有不少来得早的医生护士已经在打饭了,谈昔在这边照顾霍祈是整个医院都知道的事情,她往打饭阿姨这边走,也果然有人在窃窃私语。   谈昔排队时,也不免听到了旁边桌上的护士在议论。   “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霍医生的女朋友。”   “啊,竟然是真的啊,我一直以为是传闻来着。”   “是不是少女心碎了一地。”   “那可不,我们的高岭之花被摘走了。”   她的心不由得紧了紧。   多少次她就是听见了这样的窃窃私语,那些小声的恶语相向,自以为她听不到,可她也有心,会难过,也曾经因着这样那样的流言蜚语让她忍不住逃避,萌生出配不上霍祈的想法。   她要坚强,她默默握紧拳头,挺直腰板。霍祈永远偏爱她,他的喜欢就是她的后盾,经过这么多事,她千万不能再退缩了,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他女朋友还挺漂亮的。”   “是的,小鸟依人,挺温柔,跟霍医生挺般配。”   听到这样的话,谈昔忍不住翘起嘴角。   你瞧,这世上好人还是很多的。   她当年只是运气不好,遇上了那样一群人,其实社会文明在发展,人们的眼光也逐渐宽容,更多人愿意用爱来包围别人。   谈昔也愿意回馈给别人更多的爱。   谈昔打开病房的门,将饭盒拿了过去,小声抱怨道:“霍祈,你们至华的午饭也太简陋了点吧。”   霍祈笑了笑:“病人就该吃清淡的。”   谈昔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只是我在想,这毕竟是跟国际接轨的私立医院,各方面设施都很高级,就这个饭菜,也实在是简陋了点。”   早餐都是些豆浆牛奶包子之类,全国早餐都是这些东西,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刚才看了看菜式,都是些黄豆芽之类的朴素菜,肉丝也可怜兮兮的没几根。   不过价格很便宜,也很干净,确实对得起价格。   霍祈伸手,在她的发顶揉了揉,声音含着些若有若无的暖意:“让昔昔跟着我受委屈了。”   谈昔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替你抱不平,你们平时就吃这些吗?”   霍祈嗯了一声。   谈昔差异:“年薪几百万的医生就吃这些东西?这里环境这么豪华,饭菜质量跟不上,也太不行了吧。”   霍祈无奈:“再豪华也是医院,吃这些我觉得就挺不错了。”   谈昔撇撇嘴:“你倒是不挑食。”   “嗯。”   这番对话其实也没什么问题,谈昔只是跟霍祈随口聊,就跟路旁的老年人话家常一样。如果她提前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的话,早饭的包子霍祈可以独立吃,中午的饭菜就有点困难了,毕竟他不是左撇子。   霍祈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也没碰筷子,只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谈昔明白他的意思,认命般夹了一筷子菜,一点儿都不客气:“张嘴。”   他浅浅地扯了下唇,低低地嗯了一声,任由她喂。   晚饭霍祈说让她少买一点,谈昔也没懂什么意思,还以为他没什么胃口吃饭,便听从他的意思比中午买的稍微少了点。   少吃点也好,中午吃那么多,把她的手累个半死。   谈昔刚买回来午饭,就听见病房外似乎有什么人追赶的声音,门突然开了,是一个穿着嘉泽记制服的年轻服务生:“霍先生,您点的餐到了。”   服务生气喘吁吁。   嘉泽记是临水市最有名的酒店,厨师手艺一绝,可惜想要预定一般得排三个月的位置,谈昔很早之前就想尝尝,也被麻烦的流程劝退了。   追赶着服务生跑的护士也到了,头发都要飘起来:“饭下留人,霍医生您现在不能吃这么油腻的!!”   年轻服务生保持着热情的服务态度:“我们嘉泽记的饭菜绝对不油腻,病号老人都可以吃……”   他欲继续解释什么,霍祈却扬扬眉,顺手摸了摸谈昔的长发,宠溺道:“给我女朋友买的。” 第41章 、Chapter 41   给女朋友买的……   此话一出,护士立刻捂住了嘴巴,一副被虐到了的神情,而谈昔也无奈抚额,心想这男人也太爱秀了。   现在还没康复就这么爱秀,等以后好起来了那还不得天天屠狗。以前感觉他人很谦虚低调来着,现在看来,他依旧是他,只是恋爱的这方面没展示而已。   “给女朋友买的,那你可不许偷吃啊!”护士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跑开了。   这会儿护士站的小护士都不忙,自从霍祈剿灭了荀以童的同党,护士站也就安静了下来,张姓护士几乎是小跑着跟自己的小姐妹说:“特大消息,特大消息,霍医生都不能动了还超级宠妻!!”   怎么觉得霍医生不能动了几个字怪怪的?   护士1:“说来听听!!”   护士2:“洗耳恭听!!”   张姓护士:“霍医生心疼谈律师在医院吃不到一口好的,竟然订了嘉泽记,让服务生送了过来!”   “我要流口水了,嘉泽记我定了两个月还没订上,好想尝尝味道是什么样的呜呜。”   张护士:“姐妹你重点歪掉了……”   护士2:“我去帮霍医生挂点滴就看见他看谈律师的眼神充满柔情, 第一次见高冷的霍医生这个样子,确实挺甜的!”   张护士:“上次见这么宠的还是网络上曝光的宋律师,没想到霍医生又出现江湖,当他们的女朋友好幸福啊!再瞧瞧我家那口子,啧啧啧……”   而谈昔这边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嘉泽记饭菜的确香,护士离开后,谈昔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左手边是医院食堂的朴素饭菜,右手边是嘉泽记的豪华饭菜,就连餐盒都是考究的,色香味俱全。   谈昔有点心动,但是她也不太好意思,就说了句:“我没那么娇,你不用买这个,其实我吃食堂也是可以的。”   毕竟她活得简单,甚至比霍祈还要糙。   霍祈淡淡一笑:“嗯,是我想吃。”   谈昔赶紧将饭菜推到他面前:“看不出来我们霍医生也食人间烟火,既然你想吃,那你也尝一尝吧。”   霍祈弯了弯唇:“我闻过味道就饱了。”   他眯了眯眸子,一把搂住谈昔,将她困在怀里,然后靠近她,嗅了嗅她发间的香味。她用的洗发水很多人都在用,可他从来没觉得这么香,这么让人沉醉。   谈昔的脸不由得红了红。   她佯装淡定:“嗯,你点的这几个都是辛辣的,确实也不利于伤口愈合,你还是吃食堂吧,等你康复了我请你吃好的。”   “好,我等你。”   谈昔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被这几盘菜勾了出来,本来她其实没觉得饿的,她立刻就拿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夹了起来。   竟然没意识到霍祈竟然用左手拿筷子也吃起了饭。   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吃饱了。   谈昔:“你……你会用左手吃饭??你装的?”   亏她真心实意给他喂饭,还帮她刮胡子,他当她是傻的吗?   霍祈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依旧是从容不迫的样子:“我可从来没说我不能用左手吃饭。”   谈昔皱起眉,这话他确实没说过,只是当时她让她帮他刮胡子,她就脑补出来了而已,何况霍祈不是左撇子,确实用左手吃饭会困难些啊。   谁能料到他竟然这么自如?   “你是没说过,但是你给了我这个暗示!”   霍祈扬了扬眉梢:“不敢。”   反正他绝对是故意的,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使唤她干活,谈昔正准备继续数落他,哪想到程立则竟然来了。   程立则也拎了一堆礼物,放下后,看到谈昔在照顾他,了然地笑了笑:“恭喜你,抱得美人归啊!”   霍祈微微颌首:“谢谢。”   谈昔还没从刚才的气中走出来,趁机瞪了霍祈一眼。   程立则感受到二人的低气压,挑眉问道:“你俩怎么了啊?”   霍祈低叹道:“女朋友脾气大,得惯着。”   他还有理了是吗?呦,居然还怪起她了,谈昔不乐意搭理他,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程立则跟霍祈又聊起工作上的事情,他们二人的本职工作不重合,但是私下有做一些共同的投资,这也是为什么二人交往亲密的原因。   “昔昔,帮我们切盘橙子。”   前两天一个护士送过来一箱冰糖橙,谈昔尝了一口,确实甜蜜多汁,橙子放在里间,谈昔便进去取橙子。   霍祈低声问程立则:“前些天,我妈和我哥来看我,我听蒋舒雅的意思我们家的公司似乎出了问题。”   为了不让谈昔担心,这个问题他特地避着谈昔。   他还发微信问了霍利杰,霍利杰说公司一切运转正常,不用他担心。   一时之间霍祈不知道该相信谁,他自己上网查的确实没什么问题,而程立则毕竟是法律行业,有一些技术手段,所以想让程立则帮他查一查。   程立则说:“肯定没事啊,那个女人不是喜欢你吗?就故意拿这事激怒你呢,这种例子我见得多了。”   听到他的话,霍祈心里一时宽慰许多。   谈昔切完橙子端过来,程立则才突然想起来这里还另有一个目的:“对了,有个拢及镇的义务普法活动你要不要参加?”   谈昔没参加过这种活动,有点发愣:“什么方向?”   “主要是女性权益,面对女性的,那边比较落后,这个镇也很大,据我了解到那边家暴频出,去年还出了个打死老婆的事,我们联合了几家有名气的律所,办一次义务普法活动,但是会有补贴的,保证超过你的薪资水平。”   谈昔一听,是关于女性权益方面,她眼睛一亮。   经常从新闻上看到很多女性在家受气的案例,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谈昔也深深明白,其实那些女性也有自己的苦处,并不是不愿意争,生活环境不同,眼界也就自然不同。   如果能有机会,她能帮帮她们,她当然是非常乐意的。   “我很感兴趣,只是现在……”她瞥了一眼霍祈。   霍祈这边肯定走不开的。   她显然没办法丢下他。   “我当然知道,你们俩现在还浓情蜜意着,我哪舍得把你们分开啊,这个活动还得过一段时间,到时候霍祈应该就康复了。”   “对了,讲座是坐着的,也不累,只是住宿环境稍微艰苦一点。”程立则又补充说。   谈昔却只捕捉到一个字眼——浓情蜜意。   “谁跟他浓情蜜意了……”   也或许,在他套路她之前确实挺浓情蜜意的,自打她知道他套路她,就浓情蜜意不起来了。   这天晚上,谈昔只简单地帮霍祈打了水,也没主动帮他做什么,反正他左手挺利索的,其实根本也用不到她不是吗?   霍祈看出谈昔心里有气,淡淡睨她一眼,唇角微弯,也没说什么解释的话。   谈昔不睡太早,她照例躺在沙发上刷微博,而霍祈是坐在床边看书,谈昔不知道霍祈正悄悄打量她。   谈昔也没看她,只觉得自己突然有点想吃苹果,于是起身拿了个水果刀削苹果。   这时,霍祈也站了起来,谈昔都没注意到,等她注意到的时候,霍祈的手臂正好扶住了她:“我腿麻了,让我靠会。”   谈昔没好气地抿抿唇,任由他抱着。   五分钟后。   “还没好?”   腿麻的情况她又不是没遇到过,顶多三五分钟就好了。   霍祈却不动声色地将手换了个方向,摩梭她后颈,放柔了语气说:“昔昔,不是故意骗你,只是——”   他声音放缓,有些无奈的意味:“想离你更近一些,把以前没做过的都补回来。”   霍祈的大拇指按在她红润的唇上,温声说:“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再配上眉稍的恣意慵懒,倒让谈昔不由得觉得自己是不是多事了,可他白天的举动明明就是有问题嘛,早这么说问题不就解决了。   “那我就不追究了。”   女孩子在恋爱中,还是要有点小脾气的,男朋友本来就该宠着男朋友,谈昔嘴角翘起来,心里浮现着甜蜜的泡泡。   霍祈的唇在这时也压了下来,他的气息清爽干净,带着满满的侵略欲,顺势将她逼到了墙角。   他吻技极好,谈昔的世界突然昏暗下来,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似乎只有他的存在。   病房里突然暧昧丛生。   本来马上就到睡觉的时间了,可他一旦压过来,就没那么快结束了。她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不知道这么原谅他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了。   时间过得飞快,霍祈在医院住了没几天,就回去休养了,伤口恢复的还不错,不会影响肢体功能,而凶手也被判了刑,接受法律的制裁。   霍祈便回家疗养,新房子还没装修好,暂时还是回了医院家属楼,依旧是在医院的空间范围内,谈昔有时会过去照顾他,受到的瞩目比往常更多了些。   谈昔也开始正常上下班了。   这天,谈昔忙完一天,收拾好办公桌的东西,心想着一会去超市买点菜,去霍祈那边好好做顿饭,有时候她一忙,两人就随便点外卖。   外面的饭就是再贵,也没亲手做的健康卫生。   谈昔下了电梯,刚出写字楼,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倚在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前,男人气质绝佳,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扣得整整齐齐,莫名就有一种禁欲矜贵之气。   他本就引人注目,不少年轻的小姑娘忍不住走到不远处偷看他。   而霍祈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腕表,视线紧紧锁住写字楼电梯口的位置。   谈昔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   她突然心上一计,眨了眨眼睛,神态含着几分无辜:“先生,你等谁呀?”   已是傍晚时分,红霞旖旎,她露出的手臂、脸蛋上似乎也叠满了莹润的粉。   霍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低沉悦耳的声线落入她耳畔:“接我的宝贝回家。” 第42章 、Chapter 42   霍祈与谈昔一起逛超市,这些小的日常是霍祈设想过千万遍的。   他知道谈昔的腿不允许走那么多路,所以两人直奔食品区,先是买了点爱吃的零食,然后就去买青菜。   谈昔挑了一把小油菜:“霍祈,你吃不吃这个?”   这小油菜挺新鲜的,不管是煮熟了拌着吃还是炒着吃都很好吃,她有点心动。   霍祈沿着她的视线瞄了一眼,略微蹙眉:“我看是某人比较挑食吧。”   谈昔小脸一囧。   确实是这样,谈昔有几样蔬菜是死活不肯吃的,霍祈是什么都能吃,也没有豪门惯出来的养尊处优的坏毛病。   霍祈嫌弃她挑食,谈昔在心里默默给他打了个叉,然后在接下来的买菜过程中,谈昔先是称了一点小米辣,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这个超级辣,吃起来可刺激了,霍祈你可要多尝尝。”   霍祈无言,只能默默看着她拿了又拿。   谈昔又看到香菇,迫不及待走过去:“这里的香菇看起来好新鲜,以后吃火锅要用,我要涮上一盘。”   霍祈:“……”   谈昔又拿起一把香葱:“这个葱长得就是让人心动的样子,要不我们今晚的主食就是煎饼卷大葱吧?”   说完她又要去挑煎饼。   霍祈当然不挑食,但是不挑食不代表什么食物都爱吃,霍祈不爱吃的食物很少,香菇算一样,大葱算一样,辣椒虽然比之前能接受了,但也不是什么喜欢的食物。   而谈昔这么做,很显然是跟他对着干。   霍祈一把拽住她:“昔昔,你这样为难我,以后守寡的日子可不好过。”   谈昔笑着将他甩开,晶亮的眼睛往外面看了看:“哼,帅老头多着呢,到时候我一天换一个广场舞伴。”   “那不得气得我从坟墓里爬出来”霍祈无奈,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不过说真的,如果我比你早去了,你就忘记我,过你原本的人生。”   男人的寿命普遍比女人短。他不想让她因为失去他而难过,渐渐失去了自己。   霍祈最懂得失去一个人的滋味,实在是太难熬了。他一直在等,包括程立则当然劝过他好几次,不要再等了,这样耗费光阴地去喜欢一个人,真的太不值得了。   他摇头反问他们:“那做什么才算值得?”   人生满打满算也不过百年,区区百年比之天地,也不过是一瞬。对比路边乞丐,或许娶妻生子,子孙满堂算得上是值得,可若比起推动人类进步百年的科学家,这些都不算什么。   所以没什么事是值得,也没什么不值得,要看自己的需求是什么。   霍祈的需求就是谈昔,他只想跟喜欢的女人厮守一生,这就是他的心之所向。   “之前你可是不许我忘记你。”   “那是我活着,”霍祈偏头看向她,“如果我去世了,你就不必遵守了。”   以前霍祈也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他觉得自己身体很好,就好像永远不会出什么意外似的,可这次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他发现没什么是定数,他能做的仅仅是在有限的时间多疼爱他的昔昔。   霍祈半张脸逆着光,肤色被衬得冷白,就像上帝亲手打磨过的玉石,他谈昔的神情透着认真,谈昔被他的眼神盯得心突然有点乱。   两人继续往前走,谈昔再挑菜时,挑的就是霍祈喜欢的了。   人虽然在长大,但是口味都没怎么变。   她的声音闷闷的:“哎,霍祈,说真的啊,我可能活不过六十岁的。”   就算男人比女人早去世,也应该不会早到六十岁吧。   谈昔其实很少去想这些事,严重影响她的心情,有时她自己也会开导自己,说不定哪天宇宙大爆炸就把全人类灭亡了,或许那个迟来的世界末日突然就到了。   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吃两碗饭。   如今霍祈一提起这个话题,她又不由得多想了一些。   霍祈的眸子深深地望向她,他眼睛本就生得好看,幽深似潭,尤其是这样看人的时候,多了几分缱绻无双的味道。   那双黑黢黢的眸子紧紧锁住她:“不会的,我会想办法让你长命百岁。”   那只是个别病例而已,他不怕,现代科技那么发达,说不定哪天就等来治病的办法了。   人类没有什么做不到。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8 0 8 0 t x t . c o m   见他目光笃定,谈昔忽地就笑了:“嗯,但是你要陪我。”   霍祈的手握住她的,谈昔鼻息之间都是霍祈身上淡淡的木质清香,他弯了弯腰,视线与她的平行,嗓音淡淡的:“当然,我怎么可能真舍得让你跟别的老头跳广场舞。”   谈昔脑袋一懵,怎么又扯到刚刚的广场舞上面去了?   难道说他真的很在意,男人果真都是醋罐子。   出了超市,霍祈提着满满两大袋子食物,谈昔不想铺张浪费,本来他们也就在一起吃一顿晚饭,何况超市离家这么近。   但是霍祈是看上了什么好东西都想买给她,她开始还拒绝,但后来发现拒绝无效,就想着,反正霍祈最缺的不是钱,爱买就买吧。   霍祈刚要去取车,就见超市右边的路口新开了一家鸡蛋仔冰淇淋,外酥里甜,奶油都是纯动物奶油,香甜醇厚也不腻。   谈昔的视线往那边多扫了几眼,霍祈立刻就捕捉了:“想吃?”   谈昔摇摇头:“不想!”   她简直是怕了霍祈了,而且她想吃的东西多了去了,如果真要一个个都吃,那体重就保不住了。她本来个子就不高,如果体重再上去,会变得非常难看。   霍祈挑了挑眉梢:“是我想吃。”   然后不由分说就拉她到了店里。   点单的时候,霍祈只点了一个奥利奥草莓口味,他自然而然地付了钱。   谈昔喜欢草莓,也喜欢巧克力。   谈昔抿唇笑了笑,安静恬然的脸蛋上也写着愉快,从店员手里接过去颜值高又美味的鸡蛋仔。   她当然知道霍祈不喜欢吃这种东西,霍祈这个人有点直男,不太喜欢这种粉粉嫩嫩的小女生东西,也基本不怎么吃甜食。   但是吧,跟他相处也不觉得很直男,反而挺体贴。   “霍祈,你会不会觉得这种街边小店超普通啊?”谈昔小声问。   从上次霍祈熟练地帮她点嘉泽记的饭菜看,他在吃方面就不是一般人,在医院食堂吃是因为工作,如果在外面,肯定就要去那种很贵的地方,嘉泽记虽然吃吃就要几千块。   他过生日,带她去吃黄焖鸡,也只是为了回忆校园生活。   霍祈不紧不慢地说:“昔昔,你想吃什么不用考虑我。”   “为什么?”   霍祈弯唇,唇角挑起一道漫不经心的弧度:“我喜欢的人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自然而然似的。   塔谈昔的大脑也在这一瞬间被敲醒了。她不想,也不希望他为了她迁就,可她从未想过   迁就其实是一种快乐,付出的快乐。   夏天天长,暖风柔软,临水市四季都不冷,也不太分明,是最适宜的温度。谈昔就喜欢这样的城市,仿佛多了点人情味。   霍祈随便炒了几个菜,都是谈昔爱吃的,其实拆线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不过谈昔也不放心,没让他做过饭。   这次霍祈为了证明自己真的痊愈,拿出来好几张x片给她看,谈昔皱眉看了半晌,才勉强同意他下厨。   这边的锅里炖着红烧排骨,那边的锅炒着京酱肉丝,砂锅里还煲着莲藕雪梨粥,霍大厨忙着不亦乐乎,而谈昔只能在旁边弄点简单的凉菜。   他的袖口微微挽起来,连做饭的样子都是精致斯文的。   两个人吃饭,也做不了太多,霍祈做好后,又熟练地摆盘。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谈昔顺手拿起手机,交给霍祈,来电显示是程立则。   霍祈停止了摆盘,谈昔赶紧上手帮他摆好。   程立则在那边说着什么,霍祈淡淡回应着,大概说的是些生意上的事情,谈昔也不懂。   谈昔这边也听不清楚程立则在说些什么,当然她也无意倾听别人的电话,只模模糊糊听见了句:“你干什么呢?”   “做饭。”   程立则的声音明显大起来,谈昔听得一清二楚:“好久没尝到你的手艺了,我也过去尝尝吧?”   霍祈闲散地将手搭在台上,慢悠悠地说:“抱歉,只做了两人份。”   谈昔:“……”   其实这些两人哪里吃得完啊。   程立则似乎说了什么,谈昔这边没听清,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程par是不是要骂死你了。”谈昔哼笑一声   霍祈看向她:“他说我重色轻友。”   “你不反驳他?”   霍祈弯唇笑了:“我觉得他说得对。”   谈昔:“……”   做好饭菜,霍祈又开了瓶上好的红酒,谈昔将客厅的灯调暗,又挑了首悠扬的音乐,衬得环境迷离又梦幻。   她举起酒杯,眸子里都是星星点点的笑意:“今天庆祝你彻底康复,也庆祝我们的新生活即将开启。”   谈昔正要将红酒一饮而尽,就见霍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昔昔,你似乎忘了点什么。”谈昔:“?”   饭前便后要洗手,她没忘啊。   霍祈便优雅起身,绕过餐桌,绕到谈昔的身后,他略微弯腰,揽住了她的腰,然后侧着头,轻轻地将一吻印在她脸上,触感温温热热,谈昔的脸忽地就红透了。   他抬眸望向她:“这样才可以,记住了么?”   谈昔登时愣了愣,整个人就好像中了蛊:“记住了。”   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呸呸呸,她记住什么了?   每次这个男人的吻把她搞得七荤八素的,她好像越来越没出息了。   吃完饭,霍祈送她回去,送到楼下,两人难舍难分,又吻了好一会儿才分开,谈昔在楼下整理了好一会儿自己的仪容,生怕被温婉看出来她有什么不自然。   今晚她去霍祈那边温婉知道,晚上九点钟,见谈昔竟然回来了,直接愣掉了:“你怎么回来了?”   谈昔也懵:“这是我家啊,我怎么能不回去。”   温婉:“你们俩都恋爱好长时间了吧,有些事情也该做了……啊,这种事情我怎么能挑明跟你说,难道霍祈没暗示过你吗?”   暗示过吗?   倒是也暗示过。   大概霍祈是很想尊重她,谈昔的心思本来就细腻敏感,他怕她会觉得他太草率,轻薄了她。   哪怕是在医院,两人接吻的时候,她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见到谈昔脸上透露出的赧然,温婉便知晓一切:“昔昔,你们得加快节奏了,我跟你说,真的超舒服的,要不是因为道德约束,我就去找个炮。友了……”   温婉工作太忙,实在没时间经营一段感情,她能做的,就是催促自己的好闺蜜,谈昔幸福,也就等同于她幸福了。   回到房间,也差不多到了睡觉的时间。   天色早就黑透了,像一张沉沉的大网。   谈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想睡。   总觉得窗外的星星是霍祈的眼睛,窗纱里透出来的风是霍祈的皮肤,软软的丝是霍祈的手,虽然粗粝,却也温柔。   突然就很想被他抱,想触摸他的肌肉,想吻他的喉结,想做一切亲密的事情。   在夜晚,很适合放纵自己,人也容易冲动。   谈昔却非常不舍这股冲动,这二十三年来,她活得太过小心,如履薄冰,但是目前来看,人生也没有因为她的小心而改变多少,她得到的经验反而是大胆一搏,肆意一点。   谈昔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她要去找霍祈,然后做一件大胆的事   把自己交给他。 第43章 、Chapter 43   谈昔敲开了霍祈的家门。   这么晚了,除了她没人回到他这里。   霍祈开门的时候,只穿了一件浴袍,大片白皙的胸膛裸露着,发梢上也滴着水,他刚从浴室出来,身材看起来比杂志上的男模还要好上不少。   看到谈昔一脸笑意地站在那里,霍祈好奇:“昔昔,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谈昔撑着门,忽地笑了:“来查岗。”   谈昔心底有种莫名兴奋的情绪在发散,她变得非常大胆,眼底盛满的都是潋滟的色彩。   霍祈便往后退了退,顺便将客厅的灯打开,唇边的笑容扩散开:“欢迎。”   谈昔便扬了扬眉梢,视线装模作样地往他身后逡巡了一圈,嗯,家里摆放很整齐,一点都没有男人独居的邋遢,审美也很好,这些家具虽然简单,但是也都符合她的审美。   嫁给他应该会很不错。   谈昔弯唇:“果然没有,我放心了。”然后她将手臂张开,踮起脚尖,用手圈住霍祈的脖子,声音里有些闷闷的暧昧:“那我把自己送给你,你要不要呀?”   霍祈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谈昔什么意思,谈昔已经主动亲上了他。   今天的谈昔似乎格外热情。   女孩双唇柔软又红润,她占领先机,两人的气息奇妙地交融在一起,她着迷般地吻着他的下巴,一遍又一遍。   她在他光洁的下巴上肆意厮磨,他滚了滚喉结,感受着她诱人的甜。   情绪越来越难控制,空气的温度也攀升。   霍祈咬住她的唇瓣,深深地吻着,他的吻如一阵疾风骤雨,热烈地将谈昔卷了进来。   到后来,他吻着她的鼻尖,嗓音低哑:“昔昔,你可想好了?”   谈昔早就想好了,甚至不需要任何犹豫,她白皙的脸蛋上浮现起一丝柔红,声音坚定道:“嗯。”   不知道为什么,谈昔眼前放映的都是十几岁时恋爱时的光影。   都是一些琐碎的细节,连不成大块的情节。   年少的霍祈冷淡,英俊。   这些年来,她总会想起午后暖融融的太阳照进来,光线映照着心爱的少年的脸。霍祈的位置靠窗,谈昔坐在他前面。两人从没有大张旗鼓地公布过恋爱关系,所有的喜欢都是隐秘的欢喜。   每次进教室她都从后门进,下意识将脚步放慢一点,再放慢一点。   夕阳绵密如麦芽糖,幻化的光影就好像是童话里城堡的样子。   普通的校园,也有了浪漫的影子。   炽烈的阳光投射在霍祈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他穿着整洁干净的校服,垂眸安静写字,显得孤傲清冷。   谈昔走得很慢,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喜欢。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方面桌肚里已经放了一杯奶茶,摸上去还是热腾腾的温度,她往后看去,少年正好抬眸,与她相视一笑。   温柔又宠溺。   如今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欢他,甚至可以嫁给他,成为陪伴他一生的人。   谈昔平躺在霍祈的床上,他的床很大,也很柔软,上面似乎还流转着他的气息,谈昔忍不住轻嗅了一下。   关于他的一起都是这样令人着迷。   如今他们终于二十几岁,婚姻自由,恋爱自由,然而做这事时,谈昔还是有一种初。尝禁。果的感觉。   谈昔伸了伸手,将手探到他的胸膛里,暧。昧地打着圈圈,然后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炽。热的亲吻。   霍祈的身体压了过来,她能够感受到那让人脸红心跳之处。   谈昔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刻真正到来时的情形,她以为自己会后悔,会紧张,会害怕失去。   可是没有。   真正将自己交给最喜欢的人,她心里只有要溢出来的满足感。就好像长途跋涉,终于尝到了甘甜的泉水。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简单地清理之后,谈昔身上还是淌着一层薄汗。   兴许之前是多巴胺分泌过于旺盛,也或许是因为这段感情太过来之不易,恨不得立刻将自己交付,过程中连羞赧的感觉都没有,一切全凭本能。   她听从着他的指引。   可是此刻,谈昔的大脑突然嗡地一声——天哪,她竟然做了这样的事。   虽然已经成年,可是对于谈昔,一个典型的乖乖女来说,今天的确相当于发生了一件大事。   她念初中时,母亲就严格要求必须在天黑前回家,也不许早恋,大学开学前,母亲又说,她长大了,恋爱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做出格的事。   她这样……   算是不听话的孩子了?   没关系,她只叛逆这么一次,循规蹈矩了这些年,什么都没收获,不如听从身体的本能。   谈昔扯过一个丝被,裹住自己的身体。   霍祈紧紧地抱着她,他格外体贴她。   谈昔看人最重细节。   但是还是有些地方不够满意。   谈昔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声音闷闷的:“霍祈,这种事还要女孩子主动,你这个男朋友当的不够格啊。”   如果她不是今晚被温婉点化,突然有了冲动,二人也不知多久才能破戒。   “我怕你觉得我就是为了这个,”霍祈声音低哑,俯身过去耳语,“其实我一直在忍。”   “嗯,”谈昔笑了,眉眼间荡漾着水色,“我能感觉得到,所以我主动了。”   这话其实谈昔说得有点心虚,看似是她主动,但其实出力的,主动的都是他,她不过是寂然的环境里染了一把火而已。   霍祈很愿意给足她面子,满足她的虚荣心。   他爱怜地摸摸她的长发:“下次我主动。”   想到下次……谈昔不由得脸红了红。   她这次可以这么主动,就像是鬼上身了一样,下次可真的就不一定了,他主动那就他主动吧,她只管闭眼享受就好。   谈昔将脸半掩进被子里,又听到霍祈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主动。”   在他眼里,其实谈昔一直是一个比较被动的人,霍祈也无所谓一直当那个主动的人,只要两人能在一起,结局是好的,管过程是什么呢?   谈昔掀了掀眸子,能瞥见男人半截挺拔的鼻梁,她勾唇笑了一下:“我喜欢你,愿意把自己给你。”   爱与被爱都是人世间美好的事,再被动爱逃避的人也会有主动的一天。   因为值得。   阒寂的深夜里,霍祈许久都没说话,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谈昔脑中出现了一个词——贤者时间,难不成他进入贤者时间了?   不对,如果是贤者时间,应该是想一个人静静待着才会,他的手还暧昧地贴在她腰间,她挪动一寸,他就跟着挪动,一点都没有想放开的样子。   谈昔又动了动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他的小腹,她像是触电一样,思绪乱糟糟的,突然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   突然之间,他捏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往上,放在了他的心口处。   空气中暧昧丛生。   霍祈面不改色,只是细细看能看出他在隐忍着什么,他眼底渗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语气也是说不出的认真,嗓音微微发哑:“昔昔,我们结婚吧。”   这话一出,谈昔彻底惊住。   两人不过是睡在了一起,有必要这么认真吗?也并不是她对待感情的态度不认真,只是如今的社会,她也觉得婚前试爱是有必要的。   “你是不是太冲动了?”谈昔微微蹙眉。   她在他深黑的瞳孔里,看到她自己的影子。   霍祈抱她更紧:“都这样了,你还不嫁给我吗?”   “婚前性。行。为是很有必要的,不然怎么知道未来的老公行不行。”她突然意识到似乎有点冒犯他,赶紧补充了句,“没有说你不行的意思。”   霍祈唇边笑意散开:“那昔昔就是对我满意了?”   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还行吧。”   她神色又认真了几分:“其实我是很愿意嫁给你,但是我妈和你妈那边,都不知道我们的事,等两方都同意,我们再考虑。”   “反正我们还年轻,不着急。”   霍祈如今也才不过二十五岁,现在的年轻人一般都晚婚晚育,现在结婚都算是比较早的了,尤其是大城市,三十几岁仍然单身都是常态。   而且,尤其是霍祈的妈妈和哥哥那边,肯定是不好对付的。谈昔现在也不想思考这些棘手的事情。   霍祈却从这番话里解读出了别的意思,他嗓音清淡,摸了摸她的脸蛋:“两方都不知道,你还愿意把自己交给我。”   这得是多深的爱啊。   谈昔温柔地笑了笑,仿佛有月光洒到她脸上。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嗯,我认定你了。”   谈昔只认定霍祈。   除了他,她谁也不爱。   “昔昔,我爱你。”   霍祈笑了,声音含着几分满足的沙哑,然后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   霍祈将她抱在怀中,两人肌肤相贴,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累不累?”   谈昔看着他瘦削的下巴,讲了实话:“累。”   能不累么?不知道喊了多少次停,他正处在兴头上,不可能就这么停下。   到最后真正停下也还是意犹未尽。反正她有种直觉,以后可有苦头吃了。   “那就睡觉吧,”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眼底笑意宠溺,声音低沉道,“宝贝今天辛苦了。”   听到这个称呼,谈昔的脸又忍不住红了。   以前在网上经常看到恋爱时男方喊女方宝贝,她起一身鸡皮疙瘩,总觉得奇奇怪怪的,还跟温婉探讨过这个问题,温婉就笑她想太多,等真正谈恋爱,就未必这么想了。   她固执己见,她一向是偏执的人,怎么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   可是如今,霍祈声音低哑地叫她宝贝,她心里粉色的小泡泡多的都要盛不下,充盈着柔软,只觉得幸福感炸裂。   原来,被心爱的人叫宝贝,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谈昔却没有在霍祈的怀中醒来。   原因无他,她醒得实在是太晚了,都十点钟了,大概是因为太累的原因。   她听见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是霍祈在准备她爱吃的早餐,她心口突然暖融融的。   别人的幸福生活是有猫有狗,而她,有霍祈就够了。   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感受,谈昔揉了揉长发,顺手拉开窗帘,让阳光灌进来,然后很随意地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消息已经占据了整个屏幕,一条跟着一条,都是温婉发的。   【昔昔你干什么去了,我一大早起来就没见你?】【怎么还不回我消息……???】   十分钟后。   【我的天,我知道了,你不会是去实践了吧,你好大胆,我有罪,我让一个花季少女失足了,我昨天的话都是胡说八道,你不要冲动啊我去!!】【我又想了想,如果对方是霍医生,可!!听说外科医生体力都很好,快来给我讲讲体验】谈昔脑子里缓缓划过一个问号,这是哪门子鬼闺蜜? 第44章 、Chapter 44   谈昔有点强迫症,虽然很不想回温婉的消息,但如果真的不回复心里就像卡了一根刺似的。   她勉为其难地写了几个字。   【体验还不错】   【别的你就不要问了,因为——】   温婉:【???】   温婉:【因为霍医生不让你说??】   谈昔敲字:【因为我害羞】   温婉:【……】   正在这时,厨房里的声音停止了,想必是霍祈已经做好了饭,谈昔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晚上怎么样都过去了,现在是白天,有点尴尬。   她一骨碌爬起来,简单洗了把脸,也没化妆。   这顿饭算是早午饭了,霍祈简单做了四个菜,蒸了米饭还煮了粥,丰盛极了,谈昔跟温婉两个人在家都没吃过这么好。   “霍祈,你手艺真好!”谈昔吃了几口,就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感觉吃不了几次,脸就得胖一大圈。   霍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别的方面,我手艺更好。”   谈昔差点就把刚刚喝下去的汤喷出来。   “这才刚在一起,你的本性暴露得也太快了吧。”   霍祈却不以为意,夹了一筷子菜,动作很斯文:“要不怎么有句话说男人本色?”   “算了,你跟你说了,我吃饭……”谈昔小小瞪了他一眼,揉了揉肚子,“你这人,就不如你这饭做得好。”   霍祈慢悠悠地开口:“你能把我当饭吃,可你能把饭当男人使么?”   “我什么时候把你当饭吃了?!”谈昔不服气。   霍祈嗓音轻慢:“昨晚不就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这样。   谈昔脸上染上几分红晕:“我这次闭嘴成了吧,赶紧吃饭,这么好的饭菜都要凉了。”   也许真的是昨晚太累的缘故,谈昔这顿饭吃了两顿的饭量,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才想着以后不要放纵自己了。   吃完饭,霍祈把碗放到洗碗机里,谈昔看着洗碗机忍不住笑了笑,科技在发展真好,有扫地机器人,也有炒菜机器人,他们就不用像那些普通的夫妻一样,为了这些无聊的小事争吵。   霍祈将碗整整齐齐码到柜子里,说:“对了,我那边的房子装修好了,你要不要过来一起住?”   谈昔把玩着桌上的魔方:“什么时候装修好的啊,没听你说过。”   “其实早就好了,我一直没过去住。”他漫步经心地笑了笑。   “有新房子不住,你是不是傻?”谈昔说,“还是你对这个老房子住出感情了?”   其实说是医院的家属楼,也不像普通的医院家属楼那样简陋,毕竟至华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医院,自然不会给医护人员配备太一般的房子。   而且霍祈的房子也是精装修过的,谈昔第一次进来,就觉得,这里面的摆设,对于普通人来说,当婚房已经够奢侈了。   可霍祈毕竟不是普通人,这种普通的房子也自然很难满足他的需求。   “我对旧房子自然没什么感情,”说话间,霍祈绕到了谈昔身后,谈昔坐在沙发上,霍祈用修长的手臂环住她,轻轻地挠她痒痒。   “新房子缺个女主人,我一个人住有什么意思。”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又坐到她旁边,将她搂住。   霍祈身上含着清淡的香气,闻起来格外舒服。   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看起来随性恣意了不少,谈昔的心跳快了不少。   霍祈轻轻俯下身,捏了捏她的脸蛋:“你愿意当我新房子的女主人吗?”   谈昔的唇角扬起浅淡的弧度:“愿意。”   接吻,做。爱,同居本来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她不排斥情侣之间的每一步,反而这每一个小步都在增近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获得是久违的平静与安静,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他们一定会越来越好,那些阻碍也全部都可以迈过去。   爱意可抵岁月漫长,她十七岁这么以为,现在仍不改变。有霍祈在她身边,她永远可以活得像当年的少女。   他的唇落到她的眼角,又辗转到她的唇上,轻轻柔柔的一吻让她的心又荡漾起来,眼看着他眸色渐深,谈昔将他推开:“大白天的,你又想做什么?”   霍祈挑挑眉稍,垂眸看着她白皙晶莹的脸庞:“你说呢?”   谈昔蹙眉,歪了歪脑袋,故作老成的语气:“年轻人要注意节制。”   霍祈宠溺地笑了:“好,都依你。”   霍祈的新房子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拎包入住,霍祈先是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他的东西比较多,毕竟他在这边定居很久了,而谈昔的东西就不怎么多,两个行李箱就可以全部装完。   温婉不舍得谈昔:“以后这个房子就我一个人住了,我好孤单。”   谈昔笑了笑:“没事,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谁信你的鬼话啊,你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温婉瞪她一眼,“也不知道当初谁说的要陪我住下去的,等我新房交了房还要过去一起住。”   谈昔的确说过这样的话,而且距离现在也不过过了几个月而已。   可谁能想过,这短短的几个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已经物是人非了。   谈昔也正经起来,她挠了挠头:“我哪里想过会跟他复合呀,我本来打算单身一辈子的,那不得蹭你的房子嘛。”   温婉摆摆手:“你别误会,我可是最希望我的姐妹能够幸福的!你能跟霍医生和好我也开心,所以你不必觉得抱歉,我都是跟你开玩笑的。”   “我当然知道,”谈昔悠悠来了句,“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   温婉:“……”   温婉在前一天晚上帮着谈昔装好了第一个行李箱,忙到实在太晚两个人就去睡觉了,第二天霍祈来了帮着收拾第二个箱子。   第一个箱子就立在卧室门口,谈昔本来想检查一下里面有没有装好东西,温婉立刻凑近:“不要打开!”   谈昔:“?”   搞得好像里面有炸弹似的。   “我已经帮你检查过了,你放心就好,”温婉说,“里面装了点送你的小礼物,你回去再看。”   谈昔抿唇笑:“看不出来,我们温婉这么贴心。”   温婉拍拍胸脯:“那可不!”   正说着话,霍祈来了,温婉这个电灯泡心里很有数地躲到一边:“来来来,你们小情侣先恩爱着,闲杂人等退后啦!”   出去之前,温婉又交待了霍祈一句:“霍医生,你可要好好对待我们昔昔哦,不然我也找你麻烦。”   顿了顿,她似乎又意识到什么,古灵精怪的眼睛转了转:“算了,找你麻烦我也找不起,昔昔你就好自为之吧。”   谈昔:“……”   这什么闺蜜?坑她倒是有一套。   这不是霍祈第一次进谈昔的卧室了,不过以男朋友的身份进来却是第一次,霍祈这次大胆地打量着房间的陈设。   谈昔说:“反正都要搬走了,再看也没意思了。”   霍祈问:“怎么,舍不得?”   谈昔骄傲地笑了笑:“怎么会舍不得,人往高处走,谁不喜欢住大房子呀。”   谈昔可喜欢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只不过她一个小小社畜永远也买不起。虽然她一直想靠自己,但是偶尔靠一下男朋友似乎也很不错。   霍祈宠溺地笑了:“昔昔倒是诚实。”   “那当然!”   谈昔一边说着一边将柜子里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装进行李箱,昨晚已经收拾好了衣服,可惜剩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起来更麻烦,主要是很多太散乱。   “这样我赚钱更有动力了。”霍祈的唇角往上牵了牵。   谈昔心里突然美美的,脸上挂着娇柔的笑意,没忍住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霍祈在她柜子里发现了一个上锁的盒子,那个盒子是被谈昔不小心拉出来的,刚一出来,她就讳莫如深地赶紧藏了起来。   “什么东西?”   谈昔有点赧然:“一点我的小秘密。”   “不能给我看?”   她仔细想了想,抱住他的脖子,撒起娇来:“也不是不行,但是看了你不许笑我。”   霍祈弯唇:“嗯。”   看到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后,霍祈怎么可能会有笑她的想法呢?   里面就是一个普通的本子,不普通的是,里面没记录什么东西,只写着霍祈的名字,当然不是霍祈写的,字体已经脱去了稚嫩,很秀气,不过时间久了,字迹有点褪色。   霍祈认得,这是谈昔高中时的笔迹。   谈昔很小声地说:“刚分手那会儿,其实我也很难过,但是我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每次想你的时候我就写你的名字,我之前听人说过,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是有限度的,如果写满一千个名字,就不会再想你了。”   霍祈的声音慢了下来:“然后呢?”   谈昔挠挠头:“我很快就写够了一千个名字,但我发现,我更想你了,我又想着,可能每个人情况不同吧,我写够两千个就不想了。”   “后来我写了五千个,再后来就数不清了。”   她一天会想到他许多许多次,写了他的名字千千万万遍,一笔一划都是少女最诚挚的心意。   霍祈发现,这一个小本子已经写满了,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   说不出内心的感受,他只有震惊,嗓音干而涩:“这些我都不知道……”   “我大学之后就没有再写了,反正复读那一年最想你,有好几次发发狠心想把这个本子丢掉的,也没舍得。”   霍祈抓重点的能力一直很强:“所以你就连去这里上班都带来了这个本子?”   谈昔想说,其实本子不是她故意带来的,是她妈妈装行李的时候给她收拾了好多个新的笔记本,说工作时候可以用,糊里糊涂就带来了。   霍祈的话已经先一步说了出来:“昔昔,我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喜欢我。”   这人还挺自恋的?   让他得意一会儿吧,谈昔也没否认,任由他将自己揽在怀中,霍祈轻轻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声音淡淡的:“我很感动。”   现实生活中,不过女人吃这套,男人也吃这一套。   毕竟人下意识就想汲取更多的爱意。   谈昔歪了歪头:“你有点自恋哦,想一想追妻那么久追不到的是谁……”   霍祈将她的肩膀板正,唇畔笑意未减分毫:“你承认是我的妻了?”   谈昔疯狂摇头。   她发誓,绝对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最近看追妻火葬场的言情小说看多了,不自知就说出了“追妻”二字。   霍祈的吻已经贴上她额头,声音透着若有似无的暖意:“是我荣幸。”   能成为我的妻,是我荣幸。 第45章 、Chapter 45   有了霍祈的帮助,行李很快就收拾好了。   霍祈一手拎一只,两个人下了楼,将两只大大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霍祈也没有大口喘气。   他确实体力好。   想到体力这个词,谈昔又忍不住想歪了。   “你怎么脸红了?”   “天热而已。”   霍祈嗯了一声,也没多想。   有时候谈昔就觉得,男人这种生物,还挺单纯的。   这是谈昔第一次去霍祈的新房子,是一栋位于澄水公馆的大平层,三百多平米,室内功能区划分标准又齐全,能够给人以别墅式的体验,价格跟别墅差不多,但是比别墅更精美。   重要的是,这个房子没有楼梯。   谈昔在网上看新闻时看过关于澄水公馆开盘时的情形,一天之内被富人抢购一空,主要是地理位置好。   距离医院和律所都比较近。   刚把车开到地下车库里,谈昔就忍不住好奇地问:“跟别墅价格差不多,你怎么不买别墅啊?”   “考虑过,但是没有合适的,”霍祈不以为意地说,“这边新开盘的别墅都是有楼梯的,我们不合适。”   轻飘飘的一句话,谈昔却敏锐地注意到了“我们”两个字。   她的腿确实不适合每天上下楼梯,而且别墅里面的楼梯一般都比较陡,她有时候腿累了就很不方便。   上了这么多年楼梯,她发现就属学校的楼梯最适合她。   因为比较宽,而且每一阶都比较短,主要是为了学生的安全着想。   原来霍祈竟然这么早就将她纳入了他的未来。   甚至在两人没有在一起的时候,买房子都考虑到了她的需求。   谈昔心头漫延的都是无边无际的感动。   仿佛有一股暖流似的的东西从她的大脑流到脚尖,心里暖暖的,突然就不想下车了,她伸手环抱住霍祈精瘦有力的腰:“霍祈,你真好。”   他捧起她的脸,深邃的眸子直视着她:“这是我应该做的。”   疼爱她,宠溺她,是他一辈子的修行。   他要加倍地对她好,用一个男人能给的全部的爱帮她疗伤,他的昔昔一个人走过很多孤独的路,她太坚强了,也太不容易了。   这些话他不愿意说出来,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说甜言蜜语的人。他只能用行动去证明,他到底有多爱她。   谈昔将头埋在他胸口,小声嘟囔着:“你好好啊,我都快配不上你了,我有很多时候觉得自己挺不值得的。”   她又开始自我怀疑了,虽然她自己也很好,但是比起霍祈的好,那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霍祈将手抵在她的唇上,用很轻的语气说,“昔昔是独一无二的。”   “是我的宝贝。”霍祈拍了拍她的背,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她还是感觉到了他的灼热。   谈昔半抬起眸子,看到他微颤的睫羽,似乎燃着点点深情的味道,她清了清嗓子说:“那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虽然情侣之间确实不应该还来还去的,谁对谁好都是应该的,但是谈昔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这样她也会更加舒服一点。   霍祈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会儿,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眸色深了深:“那晚上热情一点。”   谈昔:“……”   果真是男人本色。   谈昔摇了摇头,不想搭理他了,默默离他远了一点儿:“我们还是下车吧。”   霍祈买的楼层比较高,视野相对来说也很宽阔,站在落地窗前,就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谈昔特别喜欢。   她更喜欢的是里面的装修风格,明显温馨了不少,更有家的样子,依旧放了一张很大的吊椅,在阳台上,用鲜花布置着,阳台面积特别大,霍祈收拾出来一间花房,当然种的都是谈昔最喜欢的紫罗兰。   谈昔的心里暖融融的,就像住了一轮小太阳。   不过她有个问题。   “霍祈,你每次买吊椅都只买一个,为什么不买两个呢?”   两个放上去更对称,也更好看,难道她坐在吊椅上看书他不会眼馋吗?   还是说这个男人非同常人。   霍祈的答案确实非同常人,他轻笑了声,嗓音慵懒地对她说:“没发现这张吊椅比较大么?”   “所以呢?”   霍祈眸光闪动:“我可以抱着你。”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也太无耻了吧,也不得不夸赞一句他心思很细腻,这种很小的细节都能考虑到。   家具什么的都买好了,也都放置整齐,直接拎包入住。   谈昔对这点挺满意的,可能是身体原因,她一直不是很喜欢逛商场,买东西也有点选择困难症,可能还是穷吧。   霍祈找了知名设计师,将房间装饰成她喜欢的样子,完全符合她的品味,毕竟谈昔是跟他一起幻想过未来家的模样的。   要说真与想象中的有什么差别,那大概就是房子太大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烦恼了。   参观完整个房子,谈昔才想起自己放在门口的行李箱,赶紧推到卧室里——是她跟霍祈的卧室。   想想还有点赧然。   霍祈随意地在床边坐下。   谈昔顺手拉开行李箱,哗啦一声,掉出来很多东西,是花花绿绿的小盒子,谈昔一眼就看清那东西是什么,脸一红,想将东西收起来,已经被霍祈看到了。   她尴尬地干咳一声。   这就是温婉给她准备的惊喜?是惊吓还差不多吧,得有三十几盒,得用到猴年马月啊。   谈昔赶紧收起来几盒,捡一盒是一盒,霍祈将她的行为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弯起唇角:“昔昔,原来你这么渴望啊?”   他拉长了尾音,自带着揶揄的味道。   谈昔咬了咬牙:“都是误会。”   她喃喃自语:“我也没想到温婉买这么多,够用好多年的了。”   谈昔边说边收拾到床头柜里。   好多年?   捕捉到这个词语,清冷如玉的男人长眉一挑:“好多年?你怕是有所误解。”   谈昔:“不敢不敢。”   凭她多年看言情小说的经验,男人在这方面是最质疑不得的,她还是不要跟他犟了,就冲现在这个尴尬的情形,还是保命要紧。   何况……能力确实蛮好的。   就是有点太狠了,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   “你的能力当然是不容置疑,”谈昔先给他戴了顶高帽子,又说道,“但是专家都说了,这事也不能多做,适度才对身体有好处。”   “哪门子的专家?”霍祈眉心一拧。   谈昔心里一凛,在医学方面或许那个所谓的专家还没有霍祈有发言权,她还是不要乱说话了。   “反正就是吧,不要沉迷于□□的欢乐,你得想点可以升华的东西,搞点精神娱乐。”   霍祈双臂环抱,面不改色道:“我是俗人。”   “而且,”他用眼神示意刚才掉落在地上的那一摊东西,笑意揶揄,“我记得这东西是你带来的吧。”   怎么到头来她反而来教育他了?   谈昔内心:不好意思,我有罪。   不过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没那么容易闭合,谈昔想到自己的一些私事,还是觉得有必要跟霍祈说一下。   “对了,霍祈,上次你看到我大腿两侧的那个小窝了吧?”   “就是……我小时候有那个坏毛病,那个窝就出来了,不太美观,其实也无所谓,反正别人也看不到,”谈昔自顾自地说,语无伦次,“但是我后来基本就改了,我的身体可能跟那个也有关系,过早接触这个东西可能会影响发育。”   她是从五岁就开始了,幼儿园的一个平常的午后,让她意外地打开了欲望的阀门。   她也不想那样,可一旦涉足,就不是那么容易抽身。她只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很不好的事,却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   霍祈静静听她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我也不知道跟你说这个干什么……”谈昔快要急哭了,“我听别人说会影响婚后,但上次我是有感觉的,所以应该跟对方的技巧有关系,啊,我在说什么啊,反正就是我改掉了,现在我都平安长这么大了,大概也没什么坏的影响了。”   她反反复复地说,又重新修饰。人越在意什么就越会重复什么,而且她如此郑重地提起这个事,就说明她很在意。   说到底,谈昔就是一个非常传统,甚至有点保守的女孩。   “没改也没关系,”霍祈将她扯过来,直视她的眼睛,“我只有一个要求。”   霍祈双眸微眯,一字一顿道:“那种时候你只能想我。”   “幼不幼稚,”谈昔被他弄笑了,“我现在都有男朋友了,当然不会再那样了呀。”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如果很想要,我就去找你。”   霍祈想了想,还是要纠正她的观点,解开她心底的死疙瘩。   他语调平静,很认真地说:“这个东西在临床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害处,只是凡事都要适度。归根结底,女人跟男人没什么不同,这是很正常的需求,就好比我们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   霍祈揉揉她的长发:“昔昔,你不要自己给自己套枷锁,没人对你有什么眼光,我反而欣赏你的坦诚。事实上,这件事你可以不用跟我说。”   他眉眼间不起波澜,如是说:“这是你的自由。”   谈昔听了他的话,只觉得胸腔在震颤,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男人角度的解读,或许,真的是她一次一次给自己套上顽固的枷锁,而这些东西,都是没必要的。   正在这时,霍祈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霍祈眉心蹙起。   是蒋舒雅。   谈昔自然也看到了,便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将腿搭在床上,开玩笑道:“男朋友,桃花依旧很多呦。”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快乐,又是日万的一天,其实这本书我平时基本没时间写,全靠我每个周末日万,最近真的很忙,好在也快完结了,可以喘口气再写番外 ̄周末快乐,依旧很甜,发红包呀   下本书求预收,寒假超级想开文,万事俱备,只差预收啦!   《热火缠绵》:   斯文清冷x明艳小玫瑰   文案:   霖城商界大佬宋临州清冷矜贵,禁欲自持。可惜英年早婚,商业联姻娶了华恩电子科技的千金成溪。   两人形同陌路,互相看不对眼还曾经在公开场合彼此撂过话。   成溪嗤笑:“我喜欢玩的开有feel的男人,最好是能唱能跳会撩人的那种。”   宋临州面无表情:“我喜欢清纯温顺的。”   两人互翻了一个白眼,双双离场。   直到有一天,记者在pub里拍到:   成溪拉直了大波浪,白裙出尘,露出了标准的淑女微笑。   而宋大佬西装革履,站在了舞台话筒面前。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宋临州声音低哑撩人:“这首《惹火》,送给宋太太。”   众人只知他们是联姻夫妇,全无半点恩爱。然而有一天参加密室逃脱,逃着逃着双双不见,找到他们的时候   成溪披着男士西装外套,脸色潮红,宋临州衬衫扣子掉了一颗,似笑非笑地擦掉唇边的口红印。   朋友:“?”   小剧场:   深夜,宋临州:“宝贝,我们做点正事吧。”   成溪开始订去巴黎时装秀的机票。   宋临州眉梢一挑,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纽扣。   成溪:??   《甜婚》:   腹黑大波ssx貌美小网红   文案:   沈氏继承人沈南承手腕狠戾,高冷禁欲,只可惜婚事成谜,多少名门小姐送上门来却被他冷冷打发了。   小网红阮茉欢脱可人,美艳娇矜,有一天却公然晒出了二人结婚证。   网友送以二人貌合神离夫妇”黑称。   阮茉手滑点了个赞。   黑粉:一定是没底气,默认了!!   然而   一个月后,记者拍到沈南承拍下一串价值千万的项链,第二天阮茉戴着出席活动。   两个月后,两人进出酒店,阮茉嘴唇鲜红一片。   半年后,记者终于拍到阮茉拉着行李箱出了沈家别墅。   黑粉:巴啦啦能量我要狂欢!   在这个无星无月的夜晚,有目击者看到,沈南承掐着阮茉的腰吻了上去。   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一向不露面的沈南承转发黑粉微博:   只是跟太太出门度个假。@阮茉   别人以为沈南承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就连沈南承自己都这么以为。   但是遇上了阮茉,他为她洗手作羹汤,俯首称臣,宠到极致。   小剧场:   阮茉想参加一档综艺,她使出百般解数想让沈南承同意。   沈南承黑眸幽深:“求人还有更高效的办法。”   然后别墅保安发现,阮茉三天三夜都没出过大门。   保安: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虐我?! 第46章 、Chapter 46   霍祈淡淡睨了谈昔一眼,电话也没接,直接挂断了,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跟蒋舒雅聊的。   “满意了?”   谈昔挑了挑眉梢:“只怪我男朋友太优秀。”   霍祈顺势将她抱住,刚要说什么时,手机又响了,依旧是不依不挠的蒋舒雅。   谈昔就觉得这一点蒋舒雅很不好,在喜欢的人面前首先要知进退,当对方明确将电话挂断时,识趣的人是不会再打过来了。   这也许就是蒋舒雅比别人自信的地方,或许在她看来,哪怕霍祈有了女朋友,她也能将他从别的女人怀里抢过来。   霍祈这次没将电话挂断,他开了免提,淡淡“喂”了一声,很冷淡。   对面是蒋舒雅甜腻的声音:“霍祈哥哥,你有没有在忙呀,听说医院工作超级累的,我应该打扰你了吧。”   霍祈清冷的声线传了过去:“知道打扰还打过来?”   谈昔差点儿就笑了出来,霍祈毫不客气,真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   蒋舒雅满不在乎:“我这不是想你了嘛,我妈还在催我们的事情呢,想让我们两家赶紧见个面,把我们的事定下来。”   霍祈薄唇紧抿:“我想我上次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你是说你有心上人吗?”蒋舒雅轻笑一声,“这个我不在意的,如果你跟我接触一段时间,你的心上人肯定就变成我了,而且就算你在外面有人,我也没关系的。”   霍祈轻呵:“你倒是大度。”   “豪门本来就是这样的啊,只要心照不宣保密,做一个恩爱人设,不影响公司股价就ok了。”蒋舒雅不以为意。   谈昔听了却要震碎三观,这是上流社会的大小姐吗?怎么感觉思想腐朽到像上个世纪魂穿过来的?不对,应该是上上个世纪。   “那我不妨再说一次,”霍祈嗤笑一声,“我已经有正在交往的女朋友了。”   “啊?”   蒋舒雅愣住了,上次霍祈跟她说他已经有心上人了,心上人未必是女朋友,可能是没追到的人,而今天就直说自己有女朋友,她也不知道这里的女朋友是真的还是只是用来搪塞她的烟雾弹。   “你跟你前女友复合了?”   霍祈看了谈昔一眼,神色有点松动,他马上就要回答,谈昔疯狂摇头。   他只能无奈地叹口气:“不是。”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与你无关。”   然后蒋舒雅似乎是受挫了,在那头咆哮了几句,具体谈昔也没听清,就见蒋舒雅气得把电话挂断了。   谈昔悠悠叹了口气:“像她这样的娇纵大小姐,应该现实中没几个人像你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吧。”   “那也没办法,我给不了她希望。”   “你平时待人也没这么冷漠,我今天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虽然这么说是挺残忍的,但是感情上的事向来都具有排他性,既然两个人已经决定相守,那就要一起对抗所有的不稳定因素。   “对了,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谈昔跪在床边,捏了捏霍祈的脸,霍祈淡淡笑着,任由她动作,谈昔眨了眨眼睛:“我还是觉得现在太早了,你妈和我妈那边都不知道我们的事,让她先知道了,我怕她会有什么坏主意。”   谈昔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小心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位蒋小姐走路的姿势就像一只高高在上的孔雀,还有她在电话里说的话,一听就不是善茬。   如果让她提前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她可能会去霍祈妈妈和哥哥那里做文章,到时候一旦对她有了不好的印象,再改变就很难了。   霍祈笑:“还是昔昔想得周到。”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幸福,找了我这样一个优秀的女朋友。”   霍祈眉稍染上几分笑意:“嗯,还想娶回家。”   “幼不幼稚!”   霍祈无声轻笑,抬手在她的发顶揉了揉。   “霍祈,其实说真的,我心里还挺担心的,我很害怕你妈妈不喜欢我,毕竟我身上是遗传性疾病,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她不接受我我也能理解……”谈昔垂下眸子。   是可以理解,只是心底还是会难过的吧。谁会希望自己的感情不被祝福呢?   之前答应过霍祈要坦诚,不再隐瞒自己的想法,她就要做到,未来是两个人的事情,把担子分给他一点,两个人一起承担。   霍祈心疼地看着她,许久才说:“这不是你的错,谁也不想选择这样的命运。”   “我来负责搞定我妈,你不要操心了,”霍祈淡淡笑了,“你来负责搞定你父母,好不好?”   谈昔重重点了点头。   她父母肯定很好搞定啊,她带来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长得好工作家世也好,哪个长辈会不喜欢。   霍祈的话就等同于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她打算暂时不去想这些事了。有时候半夜突然想起来,觉得路途坎坷极了,胸口堵得慌,发闷。   霍祈轻轻将她的身体板正,唇角笑意温煦:“你啊,就是想得太多。”   谈昔咬了咬唇,这一点她倒不否认,如果不是她考虑的问题那么多,或许她现在跟霍祈已经结婚了。   霍祈将手插到她发间,然后将她扯进自己温热宽阔的怀抱里,他垂眸凝视她的眼睛:“昔昔,有自信一点。”   “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是最好的霍太太。”   谈昔慢慢闭上眼睛,心里如海潮来回。   好的爱情能给人更多正向的东西,激励着她前进。她的人生有太多个错误,或许无伤大雅,却让她心灵徘徊不前。   霍祈总是会无声或者有声地告诉她——昔昔,你是最好的。   那么她也该更努力一点,以此证明霍祈的眼光并没有错。   两个人一起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把卧室收拾好,当然,绝大部分都是霍祈干的。本来天气就热,稍微出点汗,衬衫就湿哒哒贴在皮肤上,谈昔就想着先去洗个澡。   霍祈说:“我也洗。”   谈昔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异样,正巧霍祈出了卧室门,谈昔还以为这男人贴心得很,把浴室留给她一人,自己去客房洗了。   她放好水,打算躺在浴缸好好泡一会儿,水雾迷蒙中,见浴室的门有了松动。   霍祈裹着一条浴巾站在浴室门口,男人身材颀长,肌理分明,既不会娘气,也不会显得攻击欲太强。   谈昔一时也不知道该捂哪里好,语无伦次道:“你出去……”   才刚刚睡在一起,还处在青涩阶段呢,就在一起洗澡,也太不好意思了吧。   霍祈看着她酡红的脸颊,心念一动,薄唇靠近她耳畔,低语道:“脸红什么,又不是没有看过。”   霍祈一进来,洗澡这件事也就没那么简单了。   谈昔是被霍祈抱着出了浴室门,霍祈用浴巾紧紧地裹住她,谈昔的小脸羞红一片,她哪里想过霍祈会有这么多的花招啊。   霍祈帮着谈昔擦干身体,将她平放在床上,谈昔没舍得将浴巾拿开,反而裹得更紧了:“你先出去一下,我换个衣服。”   霍祈扬了扬眉梢。   谈昔到底是有些害羞的,看过归看过,亲密过也归亲密过,毕竟次数不多,她年纪也不大,在这种换衣服的时候还是更愿意自己一个人。   霍祈却上前,搂抱住她,绵密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带来一阵酥。麻。怀中的身体又白又娇嫩,霍祈的眸色忍不住深了深。   他抱着她的肩膀,抵住她额头,低低地说:“再给我亲一次。”   明明是商量的句子,他却径直亲了上来,火热的唇舌毫不客气地卷上了她的,这个吻格外强势霸道。   谈昔也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在医院霍祈强吻她的那几次。   她嘴里喊着恨他,讨厌他,可那个转瞬即逝的吻在梦中出现,却是格外的酣甜。   或许谈昔从来都不曾讨厌他。   她一直是喜欢他的。   谈昔配合着他的亲吻,她的肺活量哪里敌得过他,不一会儿就累了,想挪开身体:“不亲了,不亲了……”   霍祈却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更深的吻贴了上来:“别走。”   谈昔突然感觉某一处也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他的身体很烫,像是一团火,她咕哝道:“刚才不是完了吗?而且这大白天的……”   霍祈含着她的耳垂,舔。舐着,亲吻着:“昔昔,这是我们的家,什么时候都可以。”   谈昔敛下眸,胸腔震了震。   是啊,这是他们的家,她有自己的小家了。   很快,便到了谈昔出发去拢及镇的时间。   这天,她早上上班就带好了行李箱,下午一行人一起坐飞机过去,律所报销了机票钱。   这次义务普法活动并不只有AE一个律所参加,联合了十几个大型律所,一来大家是为了做好事,二来也是想宣传一下自己的律所。   AE这边就派出了两个代表,谈昔和一个年轻男生,不过谈昔跟他不太熟。   这次活动以讲座为主,当然,也伴有很多游戏,也会发很多奖品。   因为这边教育比较落后,女性地位很低,如果不停地开讲座,那些女性甚至觉得你浪费了她们做家务看孩子的时间,如果能给一点甜头,她们也就乐意了。   拢及镇那边条件很差,一共二十几个人都住在拢及镇上的一家宾馆里,说是宾馆,其实住宿条件跟乡镇平房也差不多。   因为空间有限,所以两人一间房,跟谈昔住一个房间的是一个叫周栀的女孩。女孩人如其名,长相很清新可爱,像一朵洁白的栀子花。   谈昔下了飞机,就不停地翻看手机,霍祈始终没给她发消息。   这个男人真是的!平时关心她跟那什么似的,她一个人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需要他的关心了,他又不发消息了。   周栀见她不停地摆弄手机,忍不住走过来问道:“等男朋友的消息啊?”   谈昔点了点头。   “我跟你说,男人就这样的,心里没点数,”周栀翻了个白眼,看样子深受其害,“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不要对男人这种生物有所期待就是了。”   “全世界的男人也不一定都是这样吧。”   虽然霍祈没有关心她,没有发消息,但是谈昔还是没有死心,霍祈万一现在正在手术台上呢?这样一想,她的心就平衡了。   “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这样的,”周栀自诩感情经历丰富,神秘地笑了,“我见到了一个超帅超正点的男人,晚点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带你去看!” 第47章 、Chapter 47   谈昔到底没跟着周栀去看那个所谓的超帅超正点的男人,因为谈昔下午吃过饭了,一点都不饿,就躺在房间里休息了。   而且谈昔觉得,自己的男朋友就比明星还要帅,阈值自然高,别人口中的帅哥她还真不一定觉得帅。   而且她本身也对帅哥什么的不关心,再帅也跟她没关系。   谈昔晚上随意吃了一块面包,喝了一罐牛奶就躺床休息了,周栀回来时还不停地嘟囔着:“好多人给他介绍对象,真的绝了,光是垂眸看手机的样子我就不行了……”   后来还嘟囔了几句别的,不过谈昔那时正戴着耳机,也就没听见。   霍祈到现在都没给她发消息。   这个男朋友当的也太不称职了吧。   他不给她发消息,却架不住谈昔想他啊,谈昔忍无可忍,到底打开了微信,给霍祈发了条消息。   谈昔:【今夜我想你。】   只是直抒内心的一条消息。   霍祈的电话就这么拨了过来,也不知怎么的,谈昔猛然间心跳加速,就像热恋中的小女生似的,接通了电话,霍祈的声音顺着电流传了过来,让她的耳廓别样的酥痒:“想我什么?”   听着他尾音淡淡的发颤的笑意,谈昔知道这句话背后还有另一层含义,忍不住哼了一声:“你还能想点正常的东西吗?”   本以为他是清风霁月般的人物,可是恋爱关系一旦确立,才发现他的本性。   霍祈嗯了一声:“想你。”   谈昔总算满意了这次的答案,又问:“一个人生活得好不好呀,食堂的饭菜那么难吃,你得自己也做点好吃的。”   “一个人吃多没意思。”   谈昔的心也往下坠了坠,一个人吃还是两个人吃她倒是无所谓,霍祈就不一样了,他就喜欢与她一起吃。   霍祈以前跟她说过,每次闻到别家的饭菜香味他都格外羡慕,他说他本来也可以拥有那样幸福的烟火气息。   那么她要好好弥补她一下。   “我回去也好好钻研一下厨艺,听说吃到喜欢的人做的饭幸福感会加倍。”   “不必了,”霍祈的嗓音流淌着淡淡的笑意,“霍太太陪我吃就够了。”   做饭这种小事,家里的阿姨可以做,他可以做,唯独舍不得让她做。   “你又这么叫我,”谈昔有点心虚,“结婚的事还早呢,你慌什么。”   以前觉得霍祈挺淡定一个人,怎么真正亲近起来发现他在有些事上这么热衷呢?她有时候都怀疑,她喜欢的到底是不是这个霍祈。   不过,不管哪个霍祈,都是一样的好看,一样的让她痴迷。   “不早了,”霍祈淡淡回应着,“等你回来,我们就把我们俩的事给双方父母说一下,早就该把结婚提上日程了。”   “啊!”谈昔忍不住咆哮了一下,“难道这么快我就要成为已婚妇女了吗?”   这个称呼好显老,她总觉得自己还是当年的少女。   “已婚妇女怎么了,人生必经的阶段。”霍祈说,“我反而觉得,岁月因为这些东西沉淀得更加迷人了。”   谈昔冷哼:“你就是想结婚,别扯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霍祈那边停滞了一秒,然后无奈的笑意缓缓传来:“嗯,我就是想结婚。”   “想和昔昔结婚。”   甚至一天都等不了,恨不得立刻去领证。   因为这有这样,她才真正成为了他的。   霍祈的嗓音轻慢又温柔,带着些低哑撩人的味道,谈昔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抵抗不住。   不行了,她就吃这一套!   眼看着唇边的笑意越扩散越大,而隔壁床上的周栀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盯着她,谈昔就想着该收敛一下了,她轻咳一声:“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晚上再联系。”   说着她就要挂断电话,又听见霍祈的最后一句话:“不用等到明晚。”   谈昔脑子里闪过一个问号,心想这男人难不成想通了,打算时时刻刻对她进行关怀了?   这么一想,心里还美美的。   第二天,就正式进入工作状态中了,早上所有人一起到楼下餐厅用餐,中午会有大巴车把所有人带到拢及镇中心,那边有个大礼堂,讲座在那里进行。   依照谈昔的资历,万万轮不到她当主讲人,她主要负责的一些小的案例分析。   毕竟她年轻,讲话也比较活气,她先前就整理好了关于女性权益的案例,做成了ppt,今天主要讲的是有关离婚财产划分的问题。   来的二十几个律师谈昔都见过,但是今早却看见了不少生面孔,大多是男性,年龄也不大。   周栀小声说:“那些都是医生,看见了么?”   谈昔正喝着粥,听见这话差点儿喷出来。   “你怎么了?”   “忘了跟你讲,我男朋友也是医生,所以听到医生就觉得挺亲切,”谈昔又问,“怎么这么多医生住这个宾馆啊?”   得有十几号生面孔。   周栀不以为意:“光我们能做普法工作吗?人家医生是过来义诊的。”她附耳过来,“我觉得医生过来其实更有必要,咱们明明做的是好事,还得发点东西才有人愿意听,可是医生一来义诊,哗啦啦全是人。”   “你是律师歡,反而倒戈了。”   “讲实话好不好,”周栀说,“你看门口,他进来了!我昨天跟你讲的就是他,一颦一笑都好苏的医生!!”   周栀疯狂地拽着谈昔的手腕,差点给她抓疼,她侧眸回望。   那人正站在门口,利落的白衬衫和西装裤,高大威严,面容清俊,他眉眼深邃,尤其是周身的清冷气质,显得整个人禁欲又克制。   竟然是霍祈!   谈昔顿时心跳如擂鼓,愣在了那里。   周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着,确实是极品吧?瞧把你惊艳的……”   当然不是惊艳,是惊吓。   她昨晚还跟他通话了,也就是说,他其实昨晚就过来了?怪不得没跟她联系,原来他手里一直有她的消息。   如果她昨晚也下楼吃饭,也就能看见他了。   霍祈的视线也朝这边看了过来,谈昔却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他好像往这边看过来了,看的是我们吗?”   “应该不是吧,”谈昔心神有点恍惚,“对了,其实他就是我男朋友……”   周栀将手探到她的额头上:“谈昔,你没发烧吧?怎么可能。”   谈昔抿了抿唇,心想她突然说这么一句也确实不太可信。   主要如果真是自己的男朋友,怎么可能都不知道他的行程?而且来这边是工作的,也不是谈感情的,霍祈本就是出众的人物,她也不希望因为他自己而获得更多关注。   这么一想,那就不再公布他们的关系了。   “嗯,开个玩笑。”谈昔笑了笑。   霍祈拿了油条和粥坐在谈昔旁边的桌上,有两个年轻的女律师也凑了过去,随意问道:“霍医生啊,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霍祈往谈昔的方向看了一眼,云淡风轻地说:“没有。”   啧啧啧。   谈昔内心感叹,瞧瞧这个招蜂引蝶的男人,这是人说的答案么?   她面不改色地咬下一口肉包子,这才听到霍祈的后半句话:“是未婚妻。”   他微微颌首:“我们马上就结婚了。”   谈昔抿唇笑了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周栀:“你笑什么?”   谈昔:“我想我男朋友了。”   周栀:“……”   谈昔快速在桌底下打开微信,给霍祈发了条消息。   然后她站起身:“我吃饱了,先下去消消食。”   周栀:“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我马上就上来。”   宾馆后面有座小山,山上一片青绿,是未经开发的淳朴美丽,阳光下鲜亮得彻底。   谈昔刚走下来,远远地就看见霍祈过来了。   “你来怎么没跟我说啊?”   “我也是前一天才决定要来的,”霍祈笑了笑,“就没告诉你,也算是个惊喜。”   医院在偏远地区义诊很正常,只不过像霍祈这种咖位的医生其实根本没必要来,他在医院就是活招牌,会带来更多效益。   所以霍祈压根就不知道医院有来拢及镇的项目。   前一晚跟周亮偶然碰面,周亮闲聊说的,然后霍祈就理所应当地把周亮的名额抢走了,理由为:“我要去见我老婆。”   周亮捂着嘴嗷嗷叫,成天虐单身狗有意思吗?   “既然来了,那我们就好好工作吧,”谈昔说,“这里也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所以我就没跟我同事说我们的关系。”   霍祈皱皱眉,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刚才他目光看过去,她却闪躲了。   “好,我尊重你的想法。”   这一周他们的确都很忙,霍祈本来过来也不是为了谈情说爱,他只是觉得谈昔到了这么远的地方,他不亲眼看着,会不放心。   “你们是义诊吗?”谈昔问,“没有工资的那种。”   霍祈淡笑:“嗯。”   谈昔得意,唇角微微弯起:“我来这里可是有工资的,既然你没有,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养你吧。”   霍祈抬眸瞥她一眼,深处是满满的宠溺,在她耳边轻轻说:“那辛苦宝贝了。”   谈昔脸颊立刻一片绯红,她小心伸出几根手指:“但是只有这个数,可能生活品质不会太好。”   霍祈站在她跟前,略微垂下头,意味深长地笑了:“没关系。”   “我有存款,”霍祈说,“不会让昔昔吃苦。”   他十八岁以来努力的意义,就是为了让心爱的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嗯,我相信你,”谈昔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上去吧。”   再过十几分钟大巴车就要出发了。   霍祈却一把将她扯进怀抱里,低声说:“再抱一会儿。”   “回去再抱,免得被人看到了说我们腻腻歪歪……”   话还没说完,霍祈的唇舌就堵了上来。   “未婚妻应尽的义务。”   作者有话要说:霍医生是亲亲抱抱狂魔   想收到大家的评论,满足可怜的碗泱泱小小的心愿吧qaq 第48章 、Chapter 48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息,谈昔喜欢闻霍祈身上的味道,那味道让她舒心,有安全感,同时也蛊惑着她的心。   她着迷,并且喜欢。   两人这样拥抱着,霍祈倒是享受,可是谈昔却时时刻刻都在怕被人看见了,就好像自己来这里是为了跟男朋友幽会一样。   影响很不好。   谈昔慢慢从他的怀里退出来:“抱没抱够啊?”   霍祈笑了笑:“永远都抱不够。”   “你好幼稚。”谈昔突然有点无奈。   但是好像恋爱本来就让人变得幼稚。   谈昔无言,就伸出一根手指逗弄了一下霍祈的耳朵,本来这个动作就是跟小孩子玩一样,她竟然奇异地发现,霍祈的脸庞染上了一层很轻很薄的红晕。   他皮肤本来就白,这样倒显得添了些血色。   “霍祈,我发现我不能碰你的耳朵欸,碰了之后你的脸就会红。”谈昔小声说着。   霍祈抿了抿唇:“不止如此。”   谈昔不解:“什么?”   霍祈却凑到她的耳边,哑声说:“还特别容易冲动。”   至于哪里冲动,就不必再说了……谈昔瞬间耳朵和脸颊都红了。   大早上的,就这么变态真的好吗?   她轻轻叹了口气:“快点上去吧,我也要出发了。”   坐上赶往镇中心的大巴,谈昔的大脑里反复闪现的还是两人分别前的那句话,不知不觉,白皙的脸蛋上染着一层薄薄的绯色。   周栀:“开着空调呢,你怎么这么热啊?”   谈昔内心:谢天谢地,没往不该想的方向想。   都羡慕她皮肤白,但其实皮肤白也有皮肤白的坏处,比如说脸红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被发现,而且特别明显,不光是面对霍祈,面对别人也有好几次,她有点不好意思,脸色热起来,就被人看出来了。   谈昔随意接了句:“嗯,我怕热。”   周栀瞥了她一眼,像模像样地说:“那你刚才还乱跑,大早上散什么步啊,瞧把你热的。”   谈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嗯,以后不乱跑了。”   随着一阵急促的刹车声,镇中心到了,这边的礼堂早就为这一行人收拾妥当,在门口挂着大大的横幅:维护女性权益,临水律师大讲堂。   镇上的两个书记来欢迎她们的到来:“谢谢你们啊,我们镇确实比较落后,也没人过来普法,真是辛苦你们了。”   说着,书记就叹了口气:“因为比较穷,男人都出去打工去了,女人在家看孩子,也没有经济收入,所以地位都比较低,女人被男人打了也不觉得是犯法,逆来顺受惯了,前些日子有个女人被自己的男人打了个半死,大家让她离婚,她说死也是那家人的鬼……”   听了这话,谈昔瞠目结舌,任何词语都表达不了她震惊的心情。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就是有些落后的地方普法工作不到位,但是像电视机媒体什么的都普及了。   难道女人就这么自甘堕落吗?如果说是为了孩子愿意忍耐,谈昔姑且还能理解,但是要说是死了也是人家的鬼,这封建残余未免也太严重了吧。   书记跟她们的带队律师交谈了几句,赶紧请她们进来了。   镇中心,顾名思义,就在拢及镇最发达的地方,这边人流量也比较密集,不少抱孩子的父母在墙壁外伸头伸脑,很好奇这里面在举行什么活动。   周栀感应到了她们好奇的眼神,不由得小声与谈昔交谈:“横幅都挂出来了,而且书记也帮着我们宣传了,她们怎么还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谈昔悠悠来了句:“或许她们不识字。”   不识字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周栀也惊讶,张开的嘴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谈昔摇了摇头:“所以说,普法之路漫漫。”   她们来这边别说只待一个星期,就是待一年,也改变不了这边妇女落后的意识,有些东西是刻在了骨子里的。当然,这边也有思想先进的女性,但也只是少数,第一站之所以选择拢及镇,也是做了很多调查工作的。   谈昔跟几个年轻女律师在门口分发小奶锅还有一些厨房用品,不少女性见可以免费领东西,就被吸引过来,听完这一场讲座。   讲座内容全是关于女性权益的,而台下的坐席也基本都是女性。   在发东西的时候,有个干瘦的女人吸引了谈昔的注意力,女人领了东西之后,却没走,犹犹豫豫地说道:“可以再给我一个小锅吗?”   “你是想帮谁领啊?”   女人说:“给我婆婆。”   女人眉间的皱纹极深,皮肤也黝黑,看起来很不快乐。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女人都四十岁了,可是她靠近过来,谈昔仔细观察,发现她大概还不到三十岁。   这个微不足道的发现让谈昔胸口下意识有点堵得慌。   谈昔客气地笑了笑:“那你可以让你婆婆过来,一个人只能领取自己的。”   女人的双唇阖动着:“我婆婆不能走路。”   不能走路,那大概率就是残疾人了。   “你婆婆平时都给你公公做饭?”   残疾人,却还想领取一个锅,应该就是承担着在家做饭的职责了。   对于这个问题,女人小小惊讶了一下:“女人不给男人做饭,那要女人何用?”   谈昔抬起眸子,怎么也想不到这话是从一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的,她甚至觉得,拢及镇的女人是不是都被下了蛊,或者是pua了。   饶是谈昔内心非常无语,但她还是很有涵养地笑了笑,非常认真地对女人说:“女人的价值当然不只是相夫教子,女人可以有自己的事业,你有看过电视里大城市的女性吗?她们都活得非常精彩,从不依附于任何人……”   谈昔本想多说几句,却被女人打断了:“你也说了,那是大城市,我们这小地方没女人做的工作的,电视剧就看个乐呵,只有孩子和老公是女人的,唔……这个锅可以给我了吗?”   说到底,还是只关心这个锅。   看样子,无论谈昔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中毒太深了。   谈昔轻轻叹了口气,给了她两口锅。   如果拿到这个能让这个女人开心一点,那不如就给她吧。   天空陡然也阴沉下来,天气预报也说没有雨,这个小小的插曲让谈昔的心情也如天空一般,沉闷压抑。   或许她们此行徒劳,什么都改变不了。拢及镇代代如此,女性地位低,她们也感觉不到这其实是不对的。   该怎么办才好。   讲座终于开始了,台下也逐渐静了下来,杨律师是一位经验非常丰富的律师,为人正直,讲话也风趣幽默,谈昔自己都很喜欢听杨律师讲一些法律知识。   可台下的部分女性,眼神压根没集中到杨律师这边来,她们小声交头接耳,跟身旁的女性讨论着下一场讲座又能领到什么好东西。   “不用听啦,就两个小时,都是骗人的。”   “是啊凡是送东西都是骗我们花钱的,才不花嘞。”   杨律师正在讲解一个离婚的案例,一个胖胖的女人随便听了几句便说:“离婚才是害了我们女人嘞,娃儿这么小。”   “对对对,说什么都不能离婚,”一个女人小声说,“男人都是一个样的,孩子都生了,还离什么啊。”   谈昔只能离开座位,象征性地转了两圈,那些交头接耳的女人也就立刻噤声。   也有非常认真在听的女人,虽然很少。   比如坐在第一排中间位置的女人,还带了纸和笔,有时微微蹙眉,还会在纸上记一些笔记。   谈昔忍不住多看了那个女人几眼,穿着白色的背心,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地扎起来,她皮肤很黑,可是细看眼睛里还是有光的。   如谈昔预料的那样,她在讲座结束后留了下来,是唯一一个留下的女性。   杨律师那边还忙着整理下一场的资料,谈昔负责接待她。   “我家男人喝醉了酒就打我,还骂我,”女人有点委屈地看着谈昔,“说真的,我跟他过不下去了,但是又觉得怎么可能呢,我家娃儿还得上学,上学又得花钱,我还得指着他赚钱……”   “伤严重吗?”   女人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四周没人,就撸起袖子给谈昔看,女人叫沈红,是比较瘦弱的那种,可是胳膊上一片青紫,伤得真不轻,谈昔伸出手指碰了碰,女人就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谈昔皱紧眉头:“你就这么任他动手?”   沈红说:“我哪里打得过他啊,是最近厂子倒闭了,他没工作,所以喝醉了酒就发泄到我身上了。”   “以前也打你吗?”   “吵架的时候会动手。”沈红很小声地说。   谈昔跟沈红在里面的那间房子,聊了很久,直到跟着大巴车回去,谈昔整个人也还是恍恍惚惚的。   她不理解,为什么沈红在婚前就发现陈州有动手的爱好,还是义无反顾地结了婚,并且生活到现在。   甚至还会为陈州找理由,说他本来就爱冲动,说他是因为工作不顺利,他本人不坏的。   在谈昔看来,男女力量悬殊,能跟女人动手,就说明这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红跟谈昔倾诉了很久,谈昔有好几个瞬间都觉得自己不是律师,而是心理咨询师,她宽慰着沈红的情绪,轻轻帮她顺着气,沈红到最后问了句:“谈律师,你说我离婚怎么样?”   拢及镇的女人,能说出离婚这样的字眼,让谈昔也非常意外。   虽然这男人罪状很多,但是谈昔还是给她分析了离婚的利弊。   虽然在外人看来,这婚必须得离,但是谈昔一直觉得,还是得看当事人的意愿跟需求。虽然很残忍,但是对于一些没有工作能力的女性来说,依附于丈夫确实是没办法的选择,不然就会饿死。   可是,谈昔真的很想帮着沈红逃离这个家庭。   她恍惚着下了车,迈过门楣的时候一时没注意,脚轻轻崴了一下,她疼得嘶了一声。   “谈昔,你怎么样啊?”周栀关切地问。   “应该没事。”   也不是特别疼,就是有点不太舒服,这种崴脚的事情也不是没经历过,一般过个几天就好了。   谈昔在楼下吃完晚餐,就回了房间,周栀今天不在,她跟杨律师还有别的行程,得晚上十点钟才回来,房间里显得静悄悄的。   这一天的奔波她也疲惫,迷迷糊糊地躺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好像觉得有人进了房间,猛然间薄被被掀开,有一双轻柔却有力的手轻轻帮她按摩着右脚。   舒服极了。   不过谈昔一个人在房间,她只简单地穿了一件小吊带和安全裤。   只图舒服。   谈昔睁开眼睛,跟霍祈四目相对。   无端的,她想起了一个小细节。她身体柔韧性极差,其实本来她有点赧然,她说:“霍祈,那些主动的动作我做不得。”   霍祈眼尾染了些红,声音低哑,有些难耐的意味:“没关系。”   他说:“我取悦你。”   作者有话要说:霍医生好好呀,我也想嫁呜呜呜昔昔追过来:不要肖想我男人!!   容梨摸下巴:这不是我的台词么??   哈哈哈哈   发红包啦 第49章 、Chapter 49   谈昔很快又闭上了眼,这是出现幻觉了吗?霍祈又没有房卡,谈昔又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确确实实是霍祈。   “你怎么能进来啊?”   明明房门都关好了,这都能进来,这宾馆安保不行啊。   霍祈放轻力道,帮她继续按摩着,睨了她一眼:“早上我们在楼下接吻,老板娘看见了。”   所以给了他房卡。   谈昔:“……”   见霍祈盯着某处看,谈昔才意识到自己被子已经掀开,连忙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霍祈白了她一眼,目光灼灼,略带揶揄地反问道:“你哪里我没看过?”   “那你也别想别的啊,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房间,一会儿周栀就过来了。”   霍祈淡淡问:“舒服么?”   “什么?”   “我按得舒服么?”   谈昔轻轻转了一下脚踝,是挺舒服的,筋骨都活动开了,有专业的骨科医生帮着按摩,估计明早脚就好得差不多了。   她诚实道:“挺舒服的。”   霍祈发出一声沉闷的笑:“你倒是会利用我,按摩完了也没有报酬。”   “话可不能这样说,这次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谈昔挑了挑眉稍,眉眼间尽是小小的得意。   “这种事你可没少干。”   谈昔将手臂垫在脖子下面,静静享受着专业人士的按摩,仿佛浑身每个毛孔舒服得都想要尖叫。找了一个专业的男朋友,未来真是省了不少事。   谈昔说:“我也不是耍赖的人,放心好了,报酬我会给的,但是得等回家,很快了。”   霍祈垂眸望着他,宠溺地笑了笑:“好。”   他等着。   他又想到一事:“肚子疼吗?”   谈昔摇摇头:“从小到大,生理期,我肚子疼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很多女孩来例假肚子都疼,她就不会疼。她想,大概是老天看她太命苦了,为她减去了一痛。这么一想,老天也挺温柔的了。   “不痛就行,回来就躺着休息。”霍祈又交待她。   “嗯,我知道啦。”谈昔又看向他的手,“按了半天,你的手也疼了吧,回房间休息吧,我这里也差不多了。”   谈昔感觉现在自己的脚都活动自如了,霍祈刚开始按其实还是有点疼的,毕竟那会儿筋骨还没活动开,现在就完全好了。   而且都九点多了,万一周栀半路杀回来,看到霍祈在她房间,还不得吓到。   霍祈将手拿开,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眉目英挺,唇边也盛着清淡笑意,谈昔看着,忍不住也笑了:“对了霍祈,我就受这么点伤,不碍事的,你不用过来的,你那边应该也很忙吧。”   忙吗?当然忙,也很累,不过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想至此,霍祈微微弯下腰,阴影将谈昔笼盖住,她周围也都是他的气息。   霍祈眯起眸子,轻轻在谈昔唇上印上一吻。   他又很快地直起身,淡笑着说:“这是定金。”   谈昔心跳加速,原来他还在想着刚刚报酬的事啊。   霍祈离开后,房间恢复了安静,谈昔刚才小小睡了一觉,这会儿也睡不着了,周栀在这时候给她发消息,说她那边出了点突发情况,可能会晚点回来,让她不用担心她。   谈昔摁灭手机,一个人躺在宽敞的房间里,心突然被霍祈的吻勾的痒痒的,一股难耐的冲动直上心头。   算起来也好几天没做了。   她自己都有点渴望,就别说身为男人的霍祈了。   霍祈给她发了消息。   霍祈:【好点了没?】   谈昔:【刚刚下去倒了杯水,差不多了】   霍祈:【不疼就行】   谈昔瞥了眼窗外:【觉不觉得我们像是在偷情?】霍祈:【有点儿】   谈昔闭了闭眼,唇边漾着笑意:【那就来点儿更刺激的】谈昔下了床,心跳如擂鼓,她脚步轻慢地上了楼,直奔霍祈的房间。   之前听霍祈说过,他们医疗团队都是一人一个房间,不过房间也不大,单人床,也没特意去记,反正就是记住了霍祈的房间号。   谈昔首先敲了敲门。   这边隔音不太好,她听见了霍祈走过来的声音:“谁?”   谈昔没搭话,等霍祈打开门,就看到谈昔半倚在门框处,穿着简单的睡衣,脖颈处一大片雪白的肌肤白得晃眼,灯光流泻开,照映着谈昔唇边暧昧又迷离的笑。   “特殊。服务。”   谈昔是被霍祈扯到了墙边,一个沉闷带点压抑的吻就压了下来,其实霍祈一直在忍耐,这下到了他的地盘,也不必再怕有人看着,这才是真正的接吻。   霍祈抱着谈昔,他一只手垫在了谈昔脑后,温热的唇压了过来,他唇齿间都是干净清冽的味道,谈昔还闻到了一点须后水的味道,大概霍祈刚刚刮过胡子。   是铺天盖地的炽热的吻,连同着那些破土而出的思念。   霍祈吻着她的下巴,唇,鼻梁,眸光翻滚着爱意,喘。息逐渐沉重,谈昔的脸慢慢就红了。   他的手越发不安分,放肆地点燃着热火,谈昔将他的手拂开,小声说着:“我生理期呢。”   霍祈在她耳边低低道:“我知道。”   他已经在非常克制自己了。   亲完后,谈昔坐在霍祈的床边,霍祈稍微整理了下仪容,这才问:“昔昔,你怎么想着过来了?”   “你不是要报酬吗?”谈昔说着便扯下了自己的睡衣,里面是一件性感的黑色蕾丝,“我现在就付给你。”   她特地穿了最好看的一件,就为了来见他。   “虽然不可以直接,”谈昔眸光盈盈,故意抿动了一下唇,“还可以用别的方式。”   霍祈却蹙起眉,将她已经放在某处的手拉了下来,纵然那里已经炽。热一片。   “不要,我可以忍。”霍祈耳根也彻底红透了,声音也哑得出奇。   霍祈舍不得她用这种方式,她的嘴唇是最甜蜜的温床,他不要自己喜欢的女孩为他做这种事情。谈昔能够主动,他很高兴,但到底舍不得。   霍祈压抑着摇了摇头。   谈昔眸中荡漾着春色:“是我自己愿意的。”   不管霍祈信不信,但是的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嗨点,而她的嗨点就是这个,光是想想就已经激动。   谈昔脸色红了红:“但是我不会,你得教我。”   虽然脑子里想过七七八八,也听别的女生说起过,多多少少在一些小说里也看过相关的描写,大概知道怎么做,但是一次都没有实践过。   霍祈用手指缠绕着她的发梢,他已经忍耐了太久,紊乱的气息就在她耳边,终而哑着嗓子说:“好。”   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周栀还坐在床边玩手机,她一向是熬夜党。   谈昔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准备睡觉,她出门时神采奕奕,现在整个人都很疲惫,尤其是手腕和嘴巴,真不知道竟然会这么累。   “你干什么去了啊?”周栀手机的综艺声音很响亮,她随口问了一句。   谈昔知道她本来就心不在焉的,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去看星星了。”   周栀这就把手机放下了:“呦,想不到你还挺浪漫。”   “嗯,挺好看的。”   “看星星好玩吗?”   她用了玩这个字,谈昔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的场景,霍祈微微蹙眉,压抑又舒服极了,怕被隔壁听到,两人特意压低了声音。   却足够让人脸红心跳。   挺好玩的。   “你脸怎么红了?”   “有吗?”谈昔拍了拍自己的脸,立刻说,“不过我确实有点热,屋里没开空调吧?”   “那我去开空调。”周栀手忙脚乱去找遥控器。   拢及镇靠山,这边的夏天一点儿也不热,何况夏天马上就过去了。谈昔却觉得空气中是湿湿热热的粘稠感,想要打开空调,又想到透气通风。   躺在床上,心跳如烟花一样,快要炸裂。   谈昔自己也想不到,竟然会在千里之外的这里,为霍祈做如此私密却又幸福的事情。   这一夜,却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按原计划开了同样的讲座,换了一个位置,毕竟目的是让更多的女性参与到此次活动。   谈昔没想到,沈红依旧在。   她认真地听着,那个蓝色的小本本也被她携带在手边,还有一支黑色的中性笔,她往上面记着重要的东西,没受过良好的教育,字体不太好看,但是能看得出来,她写的非常认真。   讲座结束后,沈红又留了下来。   “怎么又过来了呀?”   沈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次有不少没听懂的,想再听一遍。”   “其实可以直接问我的。”   “不好意思麻烦您,”沈红说,“现在都已经弄懂了。”   “懂了就好。”   沈红想了想:“昨天他又喝醉了,又动了手,我想离婚。”   “我昨天提出来了,他不同意,又扇了我几个巴掌,说钱一分也不给我,娃儿也不给我。”   谈昔的心似乎也在替她痛,像是站在悬崖边上往下坠落。   许久之后,她才说:“这个您不用担心的,您只需要收集好他家暴的证据,法院这边会向着您,他有家暴行径,孩子也大概率会判给您的。”   “这么简单吗?”沈红讷讷地问。   谈昔点了点头,离婚其实真的很简单,但是这些女性却始终迈不开第一步。离婚意味着要开始新的生活,要开始赚钱养活自己,尤其在小地方,还要面对流言蜚语,这些才是真的难。   如果沈红真的决定离婚,谈昔义无反顾会帮她。   可沈红却下不了这个决定,谈昔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给她力量:“没关系,你慢慢做决定。”   沈红叹了口气,很为难的样子。   “谢谢谈律师能理解我,主要我娘家也没钱,我一个人带着娃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沈红这个事谈昔也没有解决办法,这是很多犹豫离婚的女性面对的首要问题。   现实非常残酷,但如果跟沈红一个情况,从谈昔个人的角度来看,还是离婚比较好,丈夫有酗酒打人的坏毛病,未来也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谈昔只能将这些分析到位,沈红自己做决定。   第四天下午,没给谈昔安排什么工作,她难得清闲一下午,好巧不巧,霍祈那边每个医生也有一次休假的机会,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去城里面逛一逛。   霍祈租了一辆轿车,这个车有点过时了,开起来也不是很舒服。   谈昔坐霍祈的车,一路很平稳,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震感,今天就觉得一路颠簸极了。不过现在也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能够拥有属于彼此的一下午,已经很满足了。   车主一路跟他们说话,热络得不行,两人十指紧扣着在车的座椅处,霍祈怎么都不肯放开。   霍祈闭眼靠在椅背假寐,谈昔也不困,就跟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当然,都是司机问,她回答。   谈昔想吃海底捞。   刚上去,过分热情的服务员又围了上来,再加上霍祈长相实在优越,点完菜后,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霍祈在这时执起谈昔的手,微微颌首:“不好意思,我想跟我的女朋友独处一会儿。”   男服务员一脸被秀到的神情:“哇,你们也□□爱了吧。”   谈昔脸颊发烫,默默抚额,脸上掠过几分无奈。   霍祈又及时补了句:“她有点害羞。”   谈昔顶不住这边的气氛压力,索性说:“我去给你调个蘸料。”   她刚走到小料区,拿了两个小盘,就看到一对经过的情侣,男的扬眉指了指她:“你看人家,给自己的男朋友调蘸料,瞧你懒的……”   年轻女孩吐了吐舌头,悠悠来了句:“你要是有人家男朋友的长相,我给你调一辈子的蘸料。”   谈昔:“……”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甜甜的一章呢   单身狗作者表示被虐到了,并且再也不想写甜文了哈哈哈开玩笑   二十万字正文完结,做好完结的准备啦qaq 第50章 、Chapter 50   吃完了海底捞,去了游乐场,坐了摩天轮。   没办法,谈昔就偏偏喜欢这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而霍祈心甘情愿地宠她。   摩天轮升至最高处,可以俯瞰这烟火人间,谈昔怔怔然往周围看,霍祈瞧见她眼底没有笑意,便问道:“昔昔,有心事?”   谈昔失笑:“这你都能看出来。”   不得不说,也太厉害了。   她的确有心事,但是一直藏着,因为好不容易出来这一趟,她不想让霍祈为她担心。她更希望在恋爱中分享自己的快乐,而不是忧伤。   周围安静极了,霍祈牵上她的手:“你要记得,回过头,身后始终有我。”   他永远愿意做她最坚实的依靠。   谈昔心里暖暖的,慢慢地将头依偎在霍祈肩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这段时间普法,认识了一个可怜的姐姐,经常被家暴,听了讲座后,想勇敢地面对,打算离婚来着。”   “这很好啊。”   “好是好,但是赤。裸裸的现实问题就是,没钱啊,这个姐姐有个六岁的孩子,该上小学了,她带孩子就没法赚钱,怎么生活啊。”   “不能放到她父母那边么?”   “她父母一方是残疾,另一方身体也不好,而且她是远嫁,娘家在盛城,离临水市倒是挺近的,”谈昔心累,“所以真挺难的。”   霍祈却托起她的下巴,勾唇笑:“我们昔昔真善良。”   谈昔皱眉:“你还有功夫笑!”   “我不仅有功夫笑,”霍祈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柔意,“我还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啊?”谈昔吃惊,“有什么办法?”   霍祈揽住谈昔的腰肢,稍微扬了扬眉梢。   谈昔立刻会晤,指尖很轻很轻地揪住他的衣服,在他的下巴处落下一吻。   霍祈心满意足:“她应该手脚很勤快麻利吧?”   “你怎么知道?”   “听你的描述,在这边她能做出离婚的决定,就不是很普通的女性了,”霍祈抿唇,“这样的女性一般做事情比较果决。”   “嗯,我跟她去她家聊天,那里确实很干净,她丈夫家暴,家里作的一团糟,可她还是能很快收拾好,她儿子也是个挺干净的小男孩,应该是遗传她比较多。”   谈昔想不通,沈红当年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丈夫,这回到老生常谈的话题了,“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她现在能够想明白,也实是件不容易的事。   霍祈淡淡说:“江姨家里缺个利索的阿姨,果有需要,她可以过去。孩子的上学问题我也可以帮着解决,学校就在江姨家附近。”   谈昔听霍祈提起过这个江姨,江先生也是医生,不过是人民医院的,是主任级别,夫妻俩人特别好,是虔诚的基督徒。   有这样的人照应,沈红的日子肯定差不了。   谈昔高兴得不行:“太好了,这样沈红就可以心无旁骛地离开这里了,而且到了临水那边,还能经常去看看她父母。”   这样一个大难题就这么简单地被霍祈解决了,果不是霍祈主动问起,谈昔压根想不起来跟他讲。   毕竟两人在不用行业,都说不同行业就相当于隔了座山。   谈昔犹豫了一下:“那……后续都是你在忙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霍祈却笑了,她拉进怀里,俯下脸来认真看她,他眸中情深,喉结滚动,与她四目相对。   “霍太太只需要喜欢霍先生,什么都不用做。”   谈昔的脸腾地热起来。   面前的霍祈鼻梁高挺,侧颜俊朗分明,没由来地,她心跳加速,眉眼笼淡淡的笑意。   明天的行程更加紧张,所以两人都没敢在城里待太久。   因为车程太长,回去得还是有些晚了。   周栀问:“你一下午都不在,不会是跟你男朋友约会去了吧?”   谈昔失笑:“你猜得真准。”   周栀:“……”   “你手机有你男朋友的照片吗?我想看看。”   “没有,我们俩都不怎么喜欢拍照。”   这话是真的,就是翻遍谈昔的手机,也没有霍祈的照片。谈昔偶尔会拍拍美食,但是不怎么拍人,哪怕她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朋友,随手拍拍就碾压男星敬修过的杂志图,她平时也想不起来拍。   周栀随口问:“帅不帅啊?”   “瞧你这问题问的,我当然觉得我男朋友帅了。”   而且是无敌超级帅的那种,想了想,谈昔唇角满溢满足的笑。   “有霍医生那么帅?”   谈昔眨了一下眼,长长地嗯了一声:“差不多吧。”   “不可能,”周栀下意识就否定,“霍医生那可是人间极品。”   谈昔叹气:“算了,你不信就算了。”   她心里还想着明天告诉沈红,也懒得闲扯霍祈的这些事。   见了沈红,自己可以帮忙的意愿传达过去,沈红明显很震惊:“谈律师,你能帮忙出谋划策就很好了,我哪里能奢望您亲自帮助我啊?这样也太麻烦你了。”   谈昔摇了摇头:“这没什么麻烦的,我更希望你自己更独立,有了自己的工作,日子就会步入正轨了。”   沈红有些犹豫:“可是临水那边真的适合我吗?”   “再不适合至少大家都很尊重你,没有人对你拳脚相加,你的孩子还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   “是啊,我一直忍耐都是为了孩子,现在家庭氛围也不利于孩子成长,”她默默下了决心,“看样子我为了孩子也得刚强起来了。”   现在还是穿短袖的季节,可沈红为了掩藏伤口依旧穿厚厚的长袖,她将长袖撸上去,像是诀别似的:“以后再也不用受这些委屈了。”   谈昔拿出一个信封给她:“恭喜你重获新生!”   沈红接过去,一模才知道里头是钱,赶紧推脱了:“不行不行,工作方面你都帮了我了,我不能再要钱了,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了,我再要钱那还像样吗?”   沈红疯狂摇头,争得面红耳赤。   可谈昔知道目前走下来程序,她也需要钱,于是说:“这些就当是我给孩子买点营养品的,收下吧,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话已至此,沈红只得收下,她目前确实很需要这笔钱,真诚地说了好几遍“谢谢”。   看沈红远远离去的背影,谈昔的心还是没有定下来,虽然现在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问题看似解决,可实际操作起来仍然有很多路要走。   沈红逆来顺受惯了,她的丈夫肯定不会同意离婚,那就得走起诉离婚的程序,虽然法律一定会判,但是还得需要时间。   希望沈红不要打退堂鼓,能够堂堂正正地走下去。   她没有错,错的是家暴的男人。   谈昔也给她留了联系方式,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她都能免费提供。   七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大部队是一起过来的,回去就各走各的了。   霍祈帮谈昔订好了机票,是头舱,两人的位置紧挨着。   登机的时候,前面排队的是一个漂亮的小姐姐,面容精致不说,露出一双长又直的大白腿,看得谈昔一个女孩子都不舍得挪开目光,主要是女孩子长得跟明星一样,格外吸睛,不少路人都驻足看过去。   谈昔猜测,这应该是个小网红,因为她刚才还在直播。   悄咪咪看了几眼女孩的长腿,谈昔羡慕极了,她偷偷看了一眼霍祈的目光,霍祈目光淡淡,平视前方,也没注意到这边的骚动。   虽然她自己都喜欢看漂亮的小姐姐,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看到自己的男朋友没有那么世俗地看过去,她心里还是有点甜丝丝的。   这种心理不知道怎么形容,确实是恋爱中的女孩别扭中的小心思。   霍祈跟她说话,谈昔落了座,她随口说道:“好羡慕那些可以露出大长腿的女孩啊。”   她也觉得那种装束帅飒,可她长这么大都没这么穿过,一概的直筒裤,阔腿裤,再不就是裙子,压根就没试过穿热裤是什么感觉。   谈昔只是随口抱怨了一句,压根没指望霍祈会回应。   霍祈的手叠上了她的,他吻了下她的额头,低声开口:“你的也好看。”   虽然这句话是假的吧,但是偶尔听听假话谈昔也挺开心的,毕竟谁都喜欢被人哄,女人可真是种奇怪的生物。   霍祈附耳在她耳边接了句:“不穿更好看,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谈昔:“??”   两人回到家里,连灯都没开,两人就抱成一团在沙发上亲了起来,一周多没有这样正儿八经的亲热,谈昔脑子里没头没尾闪现了一句“可把孩子憋坏了”。   这里的孩子当然不止指霍祈,也指谈昔。   柔软的沙发上,谈昔在下面,霍祈在上面,她缩在他的怀里,同他接吻。   男人抚摸着她的长发,黑眸深深,低声说了句:“怎么亲都亲不够。”   谈昔抿唇轻笑:“要真天天腻在一起估计也该烦了。”   她一直觉得,不管是多么亲近的人,有时也要适当给彼此一点距离。   “不烦,”霍祈阖眸,沉迷似的吻了吻她的脸颊,“可以试试。”   ……还是算了吧。   感受到一点变化,谈昔眨了眨眼睛,露出很无辜的神态:“一会儿你快点。”   霍祈无奈,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别人都希望自己老公慢点,怎么到你这里就不一样了?”   他戳了戳她的鼻梁。   谈昔在心底默默翻白眼:“那是因为别人老公没你这么狠。”   呵,这人还是一点数都没有。   霍祈眉稍带了些慵懒,他声音克制,带着微微的低哑:“这会儿又承认我是你老公了?”   说着他就垂下头亲吻她,近在眼前的是她低垂的睫毛和红润的嘴唇。   有洁白的月光映进来,透着点点星光,没开灯的夜晚显得安稳而浪漫,他们便甘心眠于这样静谧的夜晚。   谈昔头扭到旁边,脸上浮现出一层柔粉,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媚:“我是被你套路了……”她又主动献上红唇,“好了,开始吧……”   霍祈的嗓音低低落在她耳畔:“很快就是了。”   想亲耳听到他的宝贝叫他老公,马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碗泱:老公老公老公,我叫你一千遍霍医生皱眉:你是谁   今夜十二点有一更,明天正文完结,爆更一万多字嘿嘿 第51章 、Chapter 51   回临水市,两的生活再度进入了正常的顺序,白天上班,晚上腻一,周末也窝一。   有时去逛逛超市,有时就窝床上或者沙上追剧,当追的都是谈昔爱看的。   谈昔有时会被一些综艺效果逗乐,可霍祈的表情就面无表情。   食之无味,可偏偏还看。   谈昔跟父母说了一下自己有一稳定交往的男朋友,并且说打算放年假时带回家一趟。   谈昔的妈妈非常意外,但也表示欢迎。   “小伙子是哪里啊,做什么的,父母怎么样啊?”   谈昔见霍祈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本来想夸几句,此时也兴致全无了,便说:“等见了面再说吧,反正也快了。”   “好好好。”   十一月份,们的高中班级说要举办一场同学聚会,谈昔和霍祈都受了邀请。   是班长李乐组织的,现临水市展,稍微一打听,现二十几同学都这边展,于是就想着组织一场同学会。   两也挺怀念当初的同学,也就接受了邀请。   其实谈昔当初多多少少受过一些女生的伤害,这些事当年的她看来,绝对是一件大事。但是现随着时间,再加上霍祈陪伴她身旁,很多事她经不乎了。   而且伤害过她的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也有更多友善的同学。   参加同学会天的早上,霍祈照例送她去上班。   路上霍祈接了蒋舒雅的电话,谈昔心神一恍,这蒋舒雅还真是阴魂不散,上次霍祈经把话说的很绝了。   “有事吗?”霍祈的态度经冷极致。   蒋舒雅也不乎:“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能放弃,霍祈哥哥,你告诉吧,你现的心上是谁?”   她想跟的心上比一比,自己底是哪一点输给她了。   霍祈皱眉,深深看了谈昔一眼:“没必要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打电话给了,会打扰的生活。”   霍祈挂断电话之前,蒋舒雅的话蛮横地插了进来:“你不会是真的没忘记你前女友吧?倒是要会会她。”   随着嘟嘟的声音,电话挂断了。   霍祈无奈地叹口:“怕她会伤害你。”   谈昔一点也不乎:“现是法治社会,她还能怎么着?”   而且谈昔平时律所也都有同事,下了班霍祈就会接她,再不就是公共交通行,来往,这蒋舒雅看来也就是骄横了一点,没什么真本事。   “如果她真的来找你,”霍祈还是不放心,“你一定要联系。”   蒋舒雅太偏执,霍祈捧着她的脸颊,很认真地说着。   们的爱情太过来之不易,实是舍不得她再受一点伤害了。   “好。”谈昔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谈昔突想了一问题:“对了,听蒋舒雅的口,她并不知道们经一了,有点想不白,你哥哥应该告诉她了呀。”   虽当初受着伤,两有意隐瞒,但是仅仅瞒得过一时而,霍利杰随时注着霍祈的动向,按理说早就知道两经一的事情了。只要霍利杰知道,蒋舒雅肯定也得知道。   可这半年来,简直是风平浪静。   霍祈点点头:“也想这问题。”   或许霍利杰帮隐瞒了?霍利杰对也没有么糟糕,从小,就是疼爱的哥哥,可能之所以逼着联姻,是因为公司边的确了点问题吧。   霍祈晚点得打电话问问霍利杰。   谈昔下班后,温婉写字楼下面等,霍祈有一台手术,可能得八点钟才结束,而同学会七点开始。   班长李乐定的是大酒店的包厢,里面非常热闹,游戏与唱歌设备一应俱全。   李乐成绩也很好,毕业后入职一家世界五百强公司,现经做了高层,这次同学聚会就是组织的,也由钱。   谈昔和温婉外面挑了些水果,让卖家切好,做成了水果捞,温婉去定了三十杯奶茶,所以两过去的时候,大多数同学都经了。   这是们高中毕业后的第一次同学聚会,李乐缘好,把所有临水市的同学都叫上了,今天一共来了二十,这勤比率可以说是非常高了。   李乐见她俩过来,赶紧上前迎接:“是谈昔和温婉啊,好久不见,你们俩都变漂亮了啊。”   温婉立刻说道:“客了。”   “你们俩现做什么工作啊?”李乐是组织,不免任何来了都要与寒暄一番。   谈昔笑了笑:“温婉创业,现也是小有成就了,开了好几分校了,律所跟着老板学习,革命之路还远。”   李乐接过话头,好好夸了温婉一顿。   温婉轻轻瞪谈昔一眼:“别说谈昔瞎说,这姑娘就喜欢捧别。”   李乐也笑了:“谈昔这叫谦虚,未来可是大律师啊。”   谈昔被这称呼叫的脸一红,什么大律所,她未来是小律所还差不多。不过这也是家李乐一种好的祝愿,她要是再去反驳,就显得自己谦虚得有些过分了。   记忆中一语文老师经常她们耳边念叨,过度谦虚就是骄傲。   谈昔性格虽低调,但也不是过度谦虚的。   她夸了李乐几句,还没说完,就听见席间一道娇柔的女声:“现这年头,律师可不好当啊。”   这女声有点熟悉,仔细听,还带着几分刺耳,谈昔光顾着跟李乐聊天,一时忘记看席间底都有谁。   这一看,她倒是惊讶了。   蒋舒雅正坐苏晓的身侧,慢条斯理地拧开一瓶指甲油来涂,她穿了一件高领的棕色毛衣,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的羊绒马甲,她脸上妆容精致,一丝不苟,一看就是特地精心打扮了过来的。   只是谈昔不白,她们高中的同学聚会,跟蒋舒雅有什么系。   尽管蒋舒雅说了想会会她这前女友,谈昔也没想过她指的会会竟会来得这么快。   苏晓赶紧站来为她们介绍:“这位是蒋舒雅,时尚圈认识的朋友,很投缘,正好呢,她跟咱们班一同学好事将近,所以就领着舒雅过来了,大家不会介意吧?”   蒋舒雅端坐着,默认让苏晓介绍自己,介绍前半截还好好的,可是介绍后半截她脸上的笑容就不太对劲了。   谈昔捕捉了蒋舒雅的情绪。   苏晓是时尚杂志主编,坐里就自带场。   记得高中时候她还是穿着洗得白的校服的农村女孩,转眼间就变得格外有女味,一颦一笑皆风情万种,时间也是很神奇的东。   大家纷纷表示:“不介意,不介意。”   “有女过来求之不得呢。”一大咧咧的男生说道。   苏晓挑挑眉稍:“你可别多想了,家有男朋友了,还是咱班的,马上就要订婚了。”   男生刚才没认真听苏晓介绍,这就惊讶道:“谁呀,这么有艳福。”   谈昔脑海中也划过一串问号,就今早,蒋舒雅还主动跟霍祈联系,很显她没心,这种情况下还能订婚?而且还是们的同班同学。   就凭蒋舒雅的审,除了霍祈她谁也看不上吧。   而这时候。   蒋舒雅得意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谈昔,有种宣战的意味,饭桌上,硝烟四燃,不过大家都无从知晓。   谈昔就觉得挺没意思的。   苏晓公布了答案:“咱们班位大男神!”   大家立刻会意:“啊,是霍祈啊,咦,怎么还没过来?”   霍祈是当之无愧的风云物,别说们班了,就是全校,也是非常有名的,后来毕业后,校园里还流传着于的传说,不少小学妹因为没机会见还相当遗憾呢。   蒋舒雅也没想苏晓会将这话说来,她略带嗔怪地看了眼苏晓:“哎,不是跟你说了要保密的吗?你怎么给说来了呀。”   苏晓拍了拍胸脯:“好事自要一分享。”   谈昔:“……”   这什么跟什么啊。   乱了。   霍祈是她男朋友,怎么会跟蒋舒雅订婚,蒋舒雅口也够大的。   而一旁好整以暇喝了一口汽水的温婉直接喷了来,好边没有,她也是藏不住话的性格,稍微清理了一下就说:“们昔昔和霍……”   话还没说完,温婉就收了谈昔的消息。   谈昔:【别先,们先看看蒋舒雅想搞什么名堂。】谈昔:【对了,忘给你说了,霍祈的哥哥边本来想让蒋舒雅跟订婚来着,但是霍祈不同意,哥哥也没法勉强,但是这姑娘非得缠着霍祈,没想今天竟来这里了。】温婉:【???她大概也想不你就是正室??】谈昔:【大概】   温婉:【今天可碰见一次修罗场了,静待好戏哈哈哈哈】李乐问:“温婉,你刚才想说什么?”   温婉打了哈哈:“没什么。”   李乐刚才也听了几键字眼,大家自也听了,小声议论高中时候谈昔跟霍祈的档子事,大家都记得,当年们就分手了。   只是毕竟年少,谁时候没谈恋爱,也没意。   李乐说:“当初的事咱们今天就不提了,时候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有什么意思啊,相信谈昔也是想得开的,当初点事兴许家早就忘干净了,温婉你可是谈昔的闺蜜,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温婉立刻倒了杯酒:“的错,给昔昔敬酒!”   谈昔也倒了一杯,索性一饮而尽,像是很豪爽的样子。   可是蒋舒雅今天自来了,就没么简单,她也小口抿了口酒:“你是谈昔?霍祈哥哥的前女友?”   小声说了句:“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声音不大不小,可是正好落了谈昔耳朵里。   谈昔也不是什么都憋心里的性格,索性说道:“是不怎么样,但也不会随意贬低别。”   蒋舒雅目直视谈昔,轻飘飘来了句:“你不会是嫉妒吧?”   笑话!   谈昔就真的笑声:“谁嫉妒谁还不一定呢。”   蒋舒雅拳头攥一,秀的眉头也皱成一团,眼看着她真的生了,谈昔不想同学会这么热闹的场合跟她吵架。   蒋舒雅说:“会嫉妒你?你只不过是霍祈哥哥的过去式。”   “呵,你一口一霍祈哥哥,家认你这妹妹吗?”温婉冷眼瞥过来,“小妹妹,你说说你,自称是家的未婚妻,可是家都没来,你这身份也核实不了啊。”   蒋舒雅瞪温婉:“你什么事啊,霍祈哥哥医院边忙,今天过不来了。”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要不是谈昔知道霍祈八点多就会过来,还真能相信了。   温婉乐呵呵:“你霍祈哥哥未必忙吧,是不想见你吧。”   温婉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可蒋舒雅也得保持良好的风度:“不跟你说了,还是这位谈律师讲话温柔一点。”   谈昔:“??”   还夸上她了。   蒋舒雅将话头转向了谈昔:“刚才听你说话,你似乎对霍祈哥哥很不屑,怎么着,你有男朋友了?比霍祈哥哥还优秀?”   谈昔唇角的笑容散开:“是很优秀。”   现的霍祈可不是比当年的霍祈要优秀么。   蒋舒雅不屑:“就你,不可能吧。”   谈昔微微抬了下眸:“如果是真的呢,你会给道歉吗?”   “为什么跟你道歉?”   “为你的张扬,为你的不礼貌跟道歉。”谈昔红唇张扬,一字一顿地对她说。   氛凝重了几秒钟。   别还是乐呵呵地聊天,就蒋舒雅跟谈昔这边氛诡异,当也有好心者过来劝蒋舒雅,因为很显,是蒋舒雅抓着谈昔不放。   而且就算从情感上来说,谈昔才是她们的同班同学。   其实就今天这事,谈昔自己都搞白了。   蒋舒雅大概是苏晓面前吹了牛逼,想让苏晓带她来参加同学会,会会谈昔,不小心夸大了她跟霍祈的系,哪里想,苏晓直接同学会抖来了,而蒋舒雅也丢不这,就硬着头皮将谎言扯了下去,反正她觉得霍祈今天不会来了。   可是霍祈今天真的不来吗?   谈昔低眸看了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   她勾唇得意地笑,眉眼间满是自信,蒋舒雅突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正这时,服务员引着一身形高大的男进来了,男身高腿长,质自不必多说,脸上挂着温煦的笑意,淡淡跟众打了招呼。   直奔   谈昔这边。   作者有话要说:呜蒋舒雅这个烦人精终于下线了 第52章 、Chapter 52   蒋舒雅来之前就跟这群同学混熟了,也问过苏晓她们霍祈跟谈昔的关系,都说两人高三那年就分开了,也同学大学是跟谈昔一个学校,拍着胸脯保证两人绝对没复合。   蒋舒雅于是放心了,这段时间霍祈待她态度并不好,她心里气,以就来参加同学会,想在谈昔身上找点存在感。   眼看着霍祈朝谈昔那边越走越近,她怔了下,犹疑地喊了声:“霍祈哥哥?”   霍祈淡淡皱眉,视线并未看过去。   谈昔弯起唇角朝霍祈大大方方地笑,霍祈手搭在谈昔的肩膀上,并未坐下。   苏晓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霍祈,你未婚妻……”   她现在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了。   霍祈执起谈昔的手,嗓音低沉:“昔昔是我未婚妻。”   蒋舒雅的眸子几乎要碎裂掉,仿佛这个世界也看不真切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个样子,今天丢人现眼可真是丢大发了。   可苏晓明明帮她调查了,二人并未复合啊!   谈昔这个女人,一看就精明,故意瞒得死死的,要不是她,她今天也不会这么难堪。   蒋舒雅的脸青一阵红一阵,气得跺脚。   大家也都窃窃私语起来,蒋舒雅看起来人模人样,也是名门小姐,竟然撒了如此拙劣的谎言,而且当场被正主打脸了。   不过大家现在一点也不关心蒋舒雅是怎么想的,大家只是惊讶于霍祈和谈昔经过这么多年竟然还在一起。   真是神仙眷侣啊。   一个女孩说:“我的天哪,你们真的是神仙爱情,这么多年一直默默相守吗?真是把大家都给骗了。”   李乐摇了摇头:“霍祈,你这可不够意思啊,都是一个班的,竟然还瞒着大家。”   霍祈淡淡笑了:“我们也是才在一起了半年,这不,我才追到昔昔。”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向谈昔的目光充满宠溺,谈昔因着霍祈的目光以及大家打量的目光脸颊点发烫。   李乐又问:“恭喜你们,那什么时候结婚啊?”   大家也跟着起哄:“是啊是啊,到时候可一定得请我们吃喜酒,我们可不会小气到不掏份子钱的。”   霍祈微微颌首:“一定。”   现在大家的焦点都在谈昔跟霍祈的感情上,其实这时候蒋舒雅要是走了也没人说什么,甚至还能为她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可是蒋舒雅偏不,她美目瞪得圆圆的,直直地看向霍祈:“霍祈哥哥,这么多人面前,你竟然都不给我留面子。”   霍祈拧眉,淡淡了句:“是你自己不要面子。”   他刚下了手术台,就收到了温婉的消息。   温婉:【报告,霍医生,你家宝贝受委屈了。】   霍祈饶有兴致地点开聊天记录,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知道蒋舒雅娇纵,可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令他非常意外。   以他匆匆换了衣服就赶来了。   只要谈昔需要他,他一定会第一个出现。   蒋舒雅被霍祈的这句话彻底气到了,纵然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她也是真的没想到,霍祈竟然那么喜欢那个谈昔,是真的一点面子不打算给她留。   既然这样,她也没有继续留下的意义了,反而是丢自己的脸。   蒋舒雅走的时候,就连苏晓都没留她,任由她拎起手包离开,狼狈得不行。   温婉心情大好,不由得鼓起了掌。   包间里终于恢复安静和乐的氛围,霍祈坐了下来,脱掉大衣,谈昔帮他挂在椅子上,动作浑然天成,仿佛演习过千千万万次一样。   李乐笑了:“你们俩可真是时时刻刻都在虐狗。”   “当初就觉得你俩最夫妻相,兜兜转转这些年,是你们啊,真是羡慕你们,”张超揉了揉眉心,“可惜这种爱情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拥有的。”   张超当年也一个恩爱的女朋友,两人却因为一件小事闹掰了,等张超主动想要挽回的时候,女孩子已经了新欢,以这件事情一直梗在他心里,成了一个疙瘩。   “不是要主动吗,”李乐说,“没听到霍祈一进来就说,才追到昔昔,”他模仿着霍祈的语气,“人家用了一个才字,说明追了很久,这种男神级别都要努力很久,就别提我们这些普通人了。”   他拳头攥起来:“来,咱们班的大男神,我采访采访你,追妻这么久什么感悟吗?”   霍祈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谈昔,缓缓开口:“感悟倒是没,只想说现在挺幸福的。”   “哎呦喂,你们瞧瞧霍祈看谈昔那眼神,浓情蜜意的,不行了,这边不适合我,我得出去抽根烟。”   大家明天都还要上班,以这场聚会并没持续太长时间,大家只是在一起简单吃了顿饭,也没有出去唱歌,结束之后,霍祈与谈昔一同下去,两人乘着电梯。   霍祈问她:“累不累?”   谈昔觉得好笑:“又没有走路,哪里会累啊。”   她觉得这个男人是越来越小心了:“而且,我这个病是需要多锻炼的,说不定哪天练着练着就好了。”   这话她说得大大咧咧,其实她心里当然知道,这是从根里带出来的病,这辈子都不可能好的,她只能期待医学再进步进步。   前些日子她跟着霍祈又去拍了片,做了很多项检查。霍祈说,结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差,虽然已经出现了一些关节退化,骨性关节炎,但不算严重。   他跟医院的一些专家共同商讨了她的病情,确实没什么根治的办法,他只能时刻关注着,做好预防,不能进一步恶化了。   片子是霍祈亲手拍的,她躺下的时候,仿佛身处一片雪白的庄园,心中只有长长的安宁。   十六岁那年,出求医,那种孤独感是从心底慢慢渗出来的,像攀升的藤曼,那时她闭上眼睛,眼角一滴泪悄悄滑落,明明结果没出来,而她莫名觉得,她这一生也就是这样了。   注定寂寥和孤苦。   这样说些矫情,可的确是她那一刻的想法。   她从未想过,前路有他在等着她——是她在峭壁前到的一抹绿意,也是她载着她漂流湍进的浮木。   这次在仪器前,她照例闭上了眼睛,她知道的,无论结果怎样,等待她的都将不是死神的判决。   她等来了霍祈的一个吻。   很轻,就像羽毛。   霍祈的心动了动,眉眼浮现出丝丝心疼:“昔昔,让你受苦了。”   不能替她承担分毫,他很抱歉。   后来霍祈在那边用PACS读片,谈昔就坐在那边的沙上,她又忍不住哭了。   时她在想,为什么人一生的眼泪会那么多呢,她难过了会哭,孤独了会哭,可有人爱她了她还是会哭。   谈昔很快将眼泪收拾干净,怕霍祈看到,他会担心。   电梯一层一层往下走,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是观光电梯,能够看到远处的居民楼燃起的点点灯光,一盏一盏地亮在他的眼底。   谈昔说:“霍祈,我可能好不了了,你也不要觉得抱歉,让医生无奈的太多了,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   是真的幸福,那种身体和心灵每天都被填得满满的感觉。她甚至觉得,哪怕世界末日来临,也要在这样的时刻,足以让她沉眠。   “我想过了,”霍祈目光宁静,就像一汪静寂的海,“现在人均寿命七十七岁,我身体素质还可以,按这个算,我五十一年,昔昔,你想十年前和现在变化大不大?”   她不容置疑:“当然大。”   宇宙洪荒,天地万物,都是最神奇的存在,这个世界日新月异,她刚刚感叹于造物主的美妙。   “既然这样,”说着话电梯门开了,谈昔走在前面,霍祈跟在后面,她听到他的声线在宁静流淌,他语气温柔,又带了点强势,“那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我这么多的时间可以研究。”   她一生被疾病束缚,那他拼了命也要为她解开束缚。   “可是那时候我就是老太太了,治好了也没什么意义了。”谈昔声音有点发闷。   风呼啸而来,远远地看,月光仍然是澄黄的,风将树叶吹得摆动个不停,就像巨人的大手。   霍祈为她系好围巾,捧起她的脸,让她更好地看向他:“我们可以造福别人,我一想起来,可以让患者好起来,不再和我喜欢的女孩一样痛苦,我就觉得,特别值得。”   谈昔闭了闭眼,睫毛微微颤抖。   比起霍祈,是她狭隘了。   “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们还没谈过。”   “什么?”   “这是遗传病,我不能生育,以后结婚了也是很现实的问题。”   她其实很早之前就决定孤独终老,不嫁人更不会生育,她知道她这一生活得多痛苦,就绝对不允许让一个小生命来到这世界受罪,她每每想到或许有一天,孩子声嘶力竭地问,妈妈你为什么要生我啊?   她只能无力地摇头,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   霍祈问她:“你想要宝宝吗?”   谈昔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她本人很喜欢孩子,而且在她传统的思想里,孩子也是夫妻二人维系感情的纽带,不生宝宝的家庭也是不完整的。   霍祈突然温声笑了:“我总说你想得太多,你不承认。”   他的笑容有点无奈,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第三代试管PGD刚好可以筛查出来这个病。”   谈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性格的问题,她总是把一些问题想得太过复杂,可在霍祈那边,压根就不是问题。   “昔昔,不要怕,大胆地往前走。”霍祈的话就在耳边,让她心尖无端有些麻。   影影绰绰的月光下,他们在安静地接吻。   他吻她吻得耐心又细致,到最后,他柔和地看向她,谈昔唇角勾起浅浅笑意。   一个词语叫做一眼万年。   这是余生的模样吗?   谈昔无声笑了。   让人想不到的是,两人刚到家,就接到了霍利杰的电话。   些谜团霍祈没搞清楚,本想着打给霍利杰,倒是想不到霍利杰先打过来了。   仔细想想,两兄弟也很久没联系过了。   霍利杰的声音有些疲惫:“阿祈,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什么?”霍祈最初以为自己没听清,长这么大,他没见过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哥哥跟谁道过歉。   “对于你跟谈昔的感情,我跟你道歉。”他很缓慢地说,“是我自私了,也是我一厢情愿了,从此之后你们俩的事情我不做阻碍,我祝福你们,虽然,我的阻碍对你们来说根本无谓。”   霍利杰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性格偏执,霍祈又何尝不是,这些次他谓的阻拦对于霍祈来说算不了什么。   甚至他种直觉,他再这么下去,剩无几的手足亲情也会弥散。   到最后他一无。   “哥……”霍祈哑声问,“为什么?”   霍利杰的手搭在医院的玻璃门上,仅仅一米多的距离,那个洋娃娃一样精致的年轻女孩戴着厚重的呼吸机,眉眼清冷又寂静,瓷白的肌肤如纸一样,身体孱弱。   意外生得如此之快,是他害了邵然。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失去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心脏骤然空洞的感觉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就仿佛亲眼看着下了一场覆盖世界的大雪,白茫茫一片,辛苦筑建的一切轰然倒塌,他看着,叹着,却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霍利杰不想让霍祈体会。   霍利杰咽下心中的万般愁绪,他轻轻笑起来,声线却冰冷:“公司之前危机,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现在危机也解除了,趁着能爱,大胆地爱吧,妈那边我会想办法跟她说。”   “谢谢哥。”霍祈捏了捏太阳穴,“妈那边已经同意了。”   霍祈倚在沙上,修长的长腿交叠,而谈昔就像只猫儿一样依偎在他怀里,两人目光相接,他看她的眸子宁静如黑夜,谈昔也笑了。 第53章 、正文完   “么时候?”霍利杰非常意外。   “前几天,我去看了妈。”   看孙艺曼是瞒着谈昔去的,谈昔性格本来就自卑,如去这一趟孙艺曼还是不同意两人的交往,那么这场拉锯战就由他一人承担。   跟孙艺曼交流的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   从小起,其实霍祈就跟孙艺曼不太亲厚,母亲对他一向要求严格,相比之下,他跟父亲更加亲近。   当然,霍祈一直知道,孙艺曼很爱他。   只是自从父亲去世后,孙艺曼精神恍惚,住进了疗养院,母子二人交集更少。   “小祈,你们的我多少也听过,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许是经历太多这样的场景,霍祈的内心已经没有太多的波动,缓了缓,他问:“为什么?”   “妈对你要求没那么高,只想让你快乐,但是前提得是你娶一个健康的女人啊,天下那么多女人,为什么你偏偏喜欢上这样的呢?”   “妈,谁都不想生病,昔昔也不想,可这就是命运,”霍祈的声音定定的,下颌线与唇角紧绷着,“我是医生,如连医生都嫌弃自己的患者,那么患者又该如何存活下去呢?”   孙艺曼叹了口气:“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我不是对她有么歧视,你现在太年轻了,我怕你是一时冲动。”   她毕竟也是过来人了,身边有太多人都是年轻时头脑一热说爱人就爱人,也经历太多不能善终的例子。   “可您对爸当年也是这样的冲动啊!”   当年的孙艺曼,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一穷二白的霍父,两夫妻是后来发迹,可孙艺曼也是力排众议,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这不一样,你爸他……”   两人虽然恩爱,但霍父因为意外去世,孙艺曼自此精神恍惚,一心思念亡夫,不选择再嫁。   孙艺曼说:“如她早逝,我只是说有这一个可能,你像我一样痛苦,你愿意这样痛苦地活着吗?”   就是因为她经历,所以才不想让儿子经历。   “爱一个人不是痛苦,是快乐。”   霍祈认定了她,这辈子也只能是她,谁都不可以。   也曾经有人问过他,如谈昔永远不回来怎么办?   他隐忍笃定地回答:“我就一直等,一直等,一个人孤独终老,做一个有她的梦,也足够了。”   爱一个人,只争朝夕。   霍祈唇角缓缓扯开一个笑:“妈,您后悔吗?”   “没有。”   孙艺曼脸色苍白,可这个答案她做不了假,纵使霍父离开后的日子只剩黑白,纵使她流数不尽的眼泪,可她在这漫长又无休止的孤独中,又何尝后悔一刻呢?   孙艺曼怔怔地看着霍祈,表情有了松动。   也不知何时起,那个在她身边牙牙学语的孩子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他轮廓变得英俊,思想变得独立,他早就不是那个她眼里的小祈了。   霍祈突然屈膝,跪在了地上。   “妈,您不后悔,我也不,我们家族的人都不始乱终弃,”霍祈阖了阖眸,声音透着浓重的疲惫,“我喜欢她整整八年了,从没有哪一刻真的忘记过她,我长这么大,从没求您,这次真的恳求您。”   孙艺曼被他下跪的动作突然震惊掉。   霍祈跟他哥哥一样,自尊心特别强,可以说很有主见,她几乎没操么心,可相同的,霍祈自己的情自己处理,从没求她,也没求别人,论是什么想要的东西,似乎都会有人送到他面前。   可他却为了自己深爱的女人向她下跪。   孙艺曼赶紧上前,想把儿子扶起来,可霍祈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跟昔昔是真心相爱的,没有她,我或许能活下去,但我这辈子都不快乐了。”   霍祈缓缓勾唇,唇边笑意很淡,仿佛眼前就是十八岁那年遇见的明媚少女。   一眨眼,他就爱了她好多年。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艺曼叹了口气:“等你们放假了,带谈昔来看看妈吧,我这边也想热闹一下。”   泪水在这一刻突然漫出了眼眶,霍祈嗓音艰涩,眉眼间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谢谢妈。”   这件事情霍祈并没有告诉谈昔,她不必知道。   她只需要知道,有一个男人拿出他的全部,诚挚地爱着她,哪怕一所有,那就够了。   年时谈昔带着霍祈回了一趟自己家,谈父谈母一早就知道这个女婿的存在,但是谈昔并没有发照片,也没多介绍情况,只说到时候来了就知道了。   可真的来的这一天,谈父谈母非常意外。   一家人在沙发上,对霍祈开启了一场盘问。   谈父:“一看这小伙子就不是普通人。”   谈昔忍不住说:“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怎么就不是普通人了。”   霍祈淡淡的视线瞥过来。   谈昔的心泄了气。   ……好吧,他的确比普通人的精致了许多。   谈父:“浑身带着贵气,怎么就是普通人了?”   谈母也说:“对啊,小伙子,你没说说你的家庭呢,你爸爸妈妈都同意吗?”   “叔叔阿姨,我父亲前几年意外去世,我母亲已经同意了我们俩的婚。”   霍祈介绍了一下家庭,家庭部分他简单掠去的,又说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尽管他刻意谦虚,可谈父谈母是一愣一愣的,就好像电视剧里标配的男主角,突然就来到自己家了。   仿佛做梦一样。   “可我们昔昔的情况你也知道,”谈母爱怜地看了一眼谈昔,才说,“其实本来吧,这孩子的婚姻我也不想过多操心的,就想着尊重她的想法,可我也没想过找到条件这么好的啊,你刚才一走进来,我都以为是电视里的明星来了呢。”   谈昔可就不乐意了:“妈,你说什么呢,霍祈可比电视里的明星好看,明星都是整过容的,他纯天然。”   提起自己老公的长相,她的骄傲就写在脸上。   霍祈自然地揽过谈昔,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好了,我是医生,有很多临床经验,昔昔的情况我是最清楚的,我对她负责的,不光是她的病情,更是她这个人。”   他眉目深邃温柔:“我们俩想过了年去领证。”   谈父惊讶了:“咋这么快啊?”   “对啊对啊,你们才认识多长时间啊。”   说到这个,谈昔与霍祈对视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到底是霍祈开了口,毕竟这种情,身为男人,要有所担当:“我跟昔昔,高三就谈恋爱,当时因为一误会手,这年都没有忘记彼此。”   谈昔知道根本不是误,手的要怪她钻了牛角尖,立刻补充:“其实不是误,就是我当初想得有点多,总觉得走不到未来,我没想过他一直在等我。”   谈昔的脸悄悄红了红。   两人一唱一和,谈昔自己倒是感动,没注意到谈母脸色微变:“当时我也听过一传言,说你早恋,我觉得你这么乖,根本不可能早恋,居然……是真的!”   谈昔吐了吐舌头:“妈,有个词叫空穴来风你不知道啊?”   谈母举起手掌,装模作样想打来,谈昔就顺势躲到霍祈的怀抱里,仿佛自然而然似的,男人温柔对她笑。   两人之间浓浓的爱意是真的。   谈母的手突然就放了下来,本来她有诸多考量,想多问些问题,考察霍祈的诚意,这一刻突然就不想再问了。   人生很短,相爱的人遇见的概率太低。   女儿能幸福,她这一生也算是值得了。   霍祈定了宾馆,晚上是要出去住的,但是谈昔不同意,习惯了霍祈陪着自己睡,他这么一出去她倒是不舒服了。   晚上又偷偷打电话霍祈叫了回来,霍祈虽然无奈,但是没办法。   “昔昔,我们俩这样不好,现在正是叔叔阿姨留好印象的时候,我们睡在一起,让他们怎么想。”   “哼,你是不是男人,都做了,现在又……”   “不是一回,”霍祈说着,正要想尽办法说服谈昔,可谈昔从电话那头竟然哼哼唧唧撒起娇来了,霍祈的心没由来软成一片,到底是他破了功,“好,我去陪你,但是明天一大早我就回去。”   然后再假装回来,伪装成从外面回来的错觉。   一听到霍祈说过来陪她,谈昔的心美滋滋的,赶紧趿着拖鞋,迫不及待地推开卧室门,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谈父正在客厅里喝茶,谈母早就睡下了,她一向早睡早起。   谈父看着女儿的笑,那笑容正正指向门口,他的视线顺着看了去,心下了然,突然重重点了点头,然后端着茶杯回了卧室,顺便将门锁得死死的。   谈昔:??   么情况??   霍祈蹑手蹑脚回来,他这一生都没像今天这样,这么小心翼翼,就跟做贼一样,进到谈昔的卧室,总算松了口气。   谈昔的床一点都不大,依然是少女的粉色,谈母为她换洗了床单,上面都是阳光沐浴过的味道,清淡还有点肥皂香。   舒服是舒服,但是两个人躺上去,几乎就没有空地了,尤其是霍祈一米八米的大高个,他紧紧地搂住她,拨开她脸颊的发,静静端详她的模样。   然后,霍祈吻住谈昔的额头。   谈昔说:“霍祈,你欺负我。”   霍祈奈地笑:“我哪有。”   谈昔的声音瓮瓮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今天我撒了好一儿娇你才同意,要是搁以前你早就同意了,你就是觉得我好欺负。”   静了半晌,霍祈的嗓音在夜色里低沉又温柔:“那我发誓,除了床上,我保证不欺负你。”   “可你这个誓言,不是在欺负我。”谈昔揉着他的胸口,又哼了一声,“没有。”   “你有,”谈昔看向霍祈,小夜灯灯光暗暗的,流泻出的淡淡的光线温柔静好,“你不光欺负我,你很……变态!”   讲什么床上不床上的,不是变态是什么?   霍祈觉得好气又好笑,他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定格为一个非常无奈的表情:“昔昔,你也在欺负我。”   “我没有。”   谈昔哼了一声,她怎么做欺负人的呢。   “你现在就是,”霍祈垂眸看了一眼她乱放的手,正到处点火,“你仗着我今晚不能动你。”   谈昔微一抬眸,就撞上他深沉的视线,她嘿嘿一笑,很狡黠地说:“我喜欢。”   霍祈面无表情,一手揽过她的腰,霸道地将她抱入怀中。   夜色宁静又长久。   两人没住几天就回去了,没有在谈父这边过新年。   两人假期不长,谈昔更想跟霍祈一个只属于他们的新年,这段爱情里,她亏欠霍祈良多,两人工作又忙,仿佛怎么腻歪都腻不够,所以谈昔想趁着新年好好弥补一下霍祈。   大年三十晚上,吃饺子之后,谈昔拿出来一个亲手织的围巾,送给霍祈:“这个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霍祈忍不住勾起唇角。   只要是昔昔送的,他都喜欢。是一条灰色的围巾,针脚密密麻麻,摸起来很柔软,就像情人温暖的大手。   “手艺不错。”他淡淡点评。   谈昔得意叉腰:“那还用说。”   别看她这么骄傲,但其实织起围巾也并不简单,尤其是霍祈这种矜贵的男人,如织一条很普通的,他虽然一定也很喜欢,但总觉得跟他身份不搭,要被他妈知道了,以为虐待他儿子了呢。   所以谈昔就找了律所的几个姐姐请教,在这方面她们有着丰富的经验。   而且这是新年礼物,又不能提前给霍祈知道,她偷偷瞒着织,现在想想过程也真不容易。   谈昔伸出手,就像个讨要礼物的小朋友:“我的呢。”   看起来,霍祈好像真的么都没准备,谈昔皱起眉。   虽然平时霍祈经常送东西给她,而且都是很贵的东西,但那是平时啊,年了该有点仪式感吧,她意外,霍祈不真的么都没准备吧?   织围巾的时候,她内心总在隐隐期待,真到了这一天,那种希望全部落空的感受真不好受。   霍祈站起来,凑来亲了亲她的唇角。   谈昔:“这是给你自己的新年礼物吧……”   也太不够意思了。   律所的姐姐们都说男人婚前婚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婚前鲜花宝石美酒,婚后啥都没有。他们这没结婚呢,只是同居,就这么不一样了。   谈昔不满地扁了扁嘴。   霍祈看出她的小情绪,忽然伸手从身后抱住她,勾住她臂弯的手微微收紧,他用脸颊往她脸上蹭了蹭,带了点痒意。   谈昔将头别扭地转到一边:“都说了不要给你自己发福利,你要不现在准备一点,我就保证不生你气。”   “昔昔真大度。”   谈昔:“?”   她竟然一时听不出来到底是夸她还是贬她:“那你不要机会就算了。”   霍祈轻低低地笑出声来,揉揉她的脑袋:“你跟我到楼下来。”   谈昔转过脸去,见到霍祈唇角扬了扬,他就像个行走的衣架子,总是衣冠楚楚的模样。其实很少笑,即使笑起来也很浅淡,却也温柔,每次谈昔看到了,都觉得自己心微动。   脑海深处有个很小的声音在说:看在俊颜的份上,没礼物就没礼物吧,原谅他。   但是谈昔又用理智压住了这股声音——这是热恋期呢,怎么能连礼物都没有?   她抑制住已经紊乱的呼吸,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等等。”霍祈又说。   谈昔只得停住,见霍祈从衣架上取下她棉手套,又取下棉帽子,是只米黄色的,她五官精致又秀气,肤如珠玉白嫩,脸颊也瘦,戴上去特别可爱。   戴上帽子手套不算完,谈昔没有系围巾的习惯,她觉得捂得慌,霍祈皱眉想了想,面无表情地将她新织的围巾给她戴上。   这才满意地笑了。   谈昔觉得霍祈特别适合生个女儿,他特别温柔,她每每想到霍祈牵着个精致的小宝贝在路上走,心就要被萌化了。   大城市里年味越来越少,楼下静得让人一时错愕到底是不是年关,风寂寂地吹着,点点路灯如萤火,割裂开垠的天空。   岑寂的夜色里,远处的星星倒是好看,被漆黑的夜色烘着,拱着,像上好的宝石。   可惜冷得出奇。   楼下也没什么人,大家都窝在家里看春晚。   “看星星吗?”谈昔指了指天空,这四周确实只有星星值得看,“可惜我才没这么浪漫。”   霍祈就站到她身后,突然蒙住了她的眼睛。   她心里突然有种预感,任由他蒙着,默默倒数了五秒钟。   倏忽之间   世界亮如白昼,这场烟花只能用壮观来形容,其实谈昔看几场规格较大的烟花秀,却不及今天来得震撼。   她目光所及之处,都在为她放着烟花。大概整个临水市都被霍祈号召,只为了每一个瞬间的烟花都能被她的双眸捕捉住,她忍不住转着圈,仿佛置身在烟花的绮丽浪漫的世界里。   竟也不清今夕何夕。   霍祈的嗓音就在身后,他一字一顿,牵着限的情意与温柔:“霍太太,这场烟花只属于你一个人。”   烟花的暗影被筛落成点点的光斑,跳跃在谈昔的身侧。   她的心突然就变得暖烘烘的,她不知道这温度究竟来自于他亲手为她戴上的帽子,是这烟花。   原来霍祈的礼物是——一场点燃夜空的烟花。   他借这个世界向她宣告。   他今生所有的偏爱是她啊。   然而不仅于此。   矜贵斯文的男子单膝跪地,手心里静静躺着一颗闪耀的钻戒:“昔昔,你愿意嫁给我吗?”   谈昔捂着脸,热泪轻盈。却不知怎么的,喉咙仿佛就此失声,怎么不愿意?   他是她的牵挂,是她的难以忘记,是她的初心与第一次心动,她这一生敏感,自卑,脆弱,受太多哭,也流太多泪,却因为他,一路狂奔,勇敢地往前迈了一点点,让她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在阳光下,恣意地活着。   这太奢侈,也太难忘。   霍祈是她的医生,更是她的一生,未来还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先生。   谈昔终于开了腔,喉间仿佛有粒粒尘埃划,唇角的弧度却扩大了:“我愿意。”   钻戒被轻轻地套到她手上。   与钻戒一起的有一颗同心结,精心做成了手链的样子,霍祈帮她戴到手上。   谈昔懂得霍祈的意思。   罗带盘金缕,好把同心结。   终取山河,誓为夫妇欢悦。   是最好的祝愿,也终将是她漫长的归途。   夜风哗啦啦地吹着,月亮也在恒久地注视着人间。   日日如此,代代如此,人生一年复又一年。   远远地,似乎有一对年轻男女正在交谈。   “霍祈,你说星星不有一天也消失啊?”   男人看向她的眼神温柔。   然后在她脸颊落下轻柔的一吻:“或许吧。”   都说没有么东西亘古不变,可哪怕   星辰远去,他永远爱她。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罗带盘金缕,好把同心结。   终取山河,誓为夫妇欢悦。”   这句诗是引用的宋代诗人的《少年游》   谢谢陪伴我的宝贝们,我又种下一棵树啦。   收藏一下作者呀,继续写甜文给你们看~   其实这本书平时没时间写,全靠牺牲周末日万,一坐一整天,脖子好疼,竟然一天没断更,我好棒棒。不过有一点还挺搞笑,书名叫《嫁给霍医生》,但是到现在也还没真的嫁??   这是我私心很喜欢的一个故事,也谢谢大家对昔昔的包容,她变得勇敢又坚强啦。   番外会继续撒糖,我休息几天先,还打算写一写霍利杰跟邵然的故事,狗血霸总,放飞自我一下,会在写完昔昔跟霍医生的番外后写,不喜欢的可以不买 ̄总之非常谢谢大家,这章发红包 ̄   也请大家收藏一下我寒假要开的文,让碗泱泱吃一碗加淀粉肠的泡面qaq《热火缠绵》:   斯文清冷x明艳小玫瑰   文案:   霖城商界大佬宋临州清冷矜贵,禁欲自持。可惜英年早婚,商业联姻娶了华恩电子科技的千金成溪。   两人形同陌路,互相看不对眼还曾经在公开场合彼此撂过话。   成溪嗤笑:“我喜欢玩的开有feel的男人,最好是能唱能跳会撩人的那种。”   宋临州面无表情:“我喜欢清纯温顺的。”   两人互翻了一个白眼,双双离场。   直到有一天,记者在pub里拍到:   成溪拉直了大波浪,白裙出尘,露出了标准的淑女微笑。   而宋大佬西装革履,站在了舞台话筒面前。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宋临州声音低哑撩人:“这首《惹火》,送给宋太太。”   众人只知他们是联姻夫妇,全无半点恩爱。然而有一天参加密室逃脱,逃着逃着双双不见,找到他们的时候   成溪披着男士西装外套,脸色潮红,宋临州衬衫扣子掉了一颗,似笑非笑地擦掉唇边的口红印。   朋友:“?”   小剧场:   深夜,宋临州:“宝贝,我们做点正事吧。”   成溪开始订去巴黎时装秀的机票。   宋临州眉梢一挑,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纽扣。   成溪:??   《甜婚》:   腹黑大波ssx貌美小网红   文案:   沈氏继承人沈南承手腕狠戾,高冷禁欲,只可惜婚事成谜,多少名门小姐送上门来却被他冷冷打发了。   小网红阮茉欢脱可人,美艳娇矜,有一天却公然晒出了二人结婚证。   网友送以二人貌合神离夫妇”黑称。   阮茉手滑点了个赞。   黑粉:一定是没底气,默认了!!   然而   一个月后,记者拍到沈南承拍下一串价值千万的项链,第二天阮茉戴着出席活动。   两个月后,两人进出酒店,阮茉嘴唇鲜红一片。   半年后,记者终于拍到阮茉拉着行李箱出了沈家别墅。   黑粉:巴啦啦能量我要狂欢!   在这个无星无月的夜晚,有目击者看到,沈南承掐着阮茉的腰吻了上去。   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一向不露面的沈南承转发黑粉微博:   只是跟太太出门度个假。@阮茉   别人以为沈南承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就连沈南承自己都这么以为。   但是遇上了阮茉,他为她洗手作羹汤,俯首称臣,宠到极致。   小剧场:   阮茉想参加一档综艺,她使出百般解数想让沈南承同意。   沈南承黑眸幽深:“求人还有更高效的办法。”   然后别墅保安发现,阮茉三天三夜都没出过大门。   保安: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虐我?! 第54章 、领证   答应了霍祈的求婚后,两个人正式在家里休息,等着年后选一个好日子一起把证领了。   婚礼的时间由双方父母坐在一起商量决定,而领证的时间交霍祈同谈昔商量。   谈昔干脆说:“要不我们浪漫一点,到520的时候领证?”   谈昔心里美滋滋的,520520,以后一到这个情侣专属的日子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多甜蜜啊。   霍祈淡淡睨她一眼:“不行。”   谈昔不解:“为什么?”她张了张嘴,又补充了一句,“这么点小还不能依着我吗?”   平时霍祈挺宠她的,大小都顺着她,霍祈蛮喜欢她对着他撒娇的,每次都没什么抵抗力。   闻言,霍祈定定看了谈昔一眼,眼神仍旧没有松动。   霍祈说:“你不觉得520这个日子挺俗套的吗?”他的手探过来,温说,“昔昔,你不要太唯心主义。”   “无不无聊!”谈昔最讨厌他这番说教的语言。   今年二月旬才过年,离520也快了,估计到那天有很多情侣扎堆领证,谈昔平时不爱凑热闹,但是这热闹她还是很爱凑的。   “我再问一遍,520那天到底行不行?”她嘟起嘴,已经有了一点隐隐要生气的态势。   霍祈仍旧没有妥协,可到底为何不同意,他只说不要太唯心主义,也没有个正儿八经的理由。   这个男人无聊起来也够无聊。   为了这么点小也不能分手是吧。   谈昔了,她还是要520领证,霍祈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得慢慢攻破,反正离520还有一段时间。   晚上睡觉时,霍祈照例把她折腾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谈昔躺在霍祈的怀里,思维有些停滞,不禁,结婚有什么好的,除了让自己更加累之,似乎也没什么好处了。   或许是太累的缘故,谈昔也没思考太长时间,迷迷糊糊睡着了。   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许是梦境太过实,她挣扎着坐起来,额上出了一头汗,密密麻麻的,连枕头也湿透了。   谈昔的手伸向黑黢黢的虚空,大“啊”了一。   霍祈本浅眠,这动静自然把他吵醒了。   谈昔舔了舔唇,一时分不清是实还是梦境,讷讷说了句:“……水。”   她有点口渴了。   霍祈揉了揉眉心,也跟着坐了起来,没开灯。   谈昔夜里睡觉开着一盏月亮小夜灯,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在,可惜小夜灯昨天坏掉了,霍祈修了一儿也没修好,这盏小灯还是温婉送她的,已经用了好几年了,谈昔有些不舍。   在一片漆黑,窗帘也拉得死死的,霍祈摸了摸床头柜,没摸到谈昔的水杯,才起睡前看电视时,谈昔把杯子端到茶几上去了。   于是他自然而然拿了自己的,顺便加了点热水,这样水喝到胃里是暖和的了。   梦靥太过实,谈昔心跳如擂鼓,霍祈她杯子的时候还抽了一张纸巾她,谈昔大口大口喝着水,擦了擦汗。   霍祈听到她大口灌水的音,忍不住说道:“怎么这么渴?”   谈昔答非所问:“我好困。”   “那以后天睡个午觉。”   谈昔了他一眼:“是为累才困。”   并不是为缺觉,在浑身跟被车轮碾压过似的,头也沉沉的,能不累不困吗?   “累”在两人之间几乎可以算作是敏感词汇了。   霍祈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削薄的唇抿了抿,叹了口气:“你无时无刻不在内涵我。”   他侧身过去,抵住她的额头亲了亲,放软了语气:“以后我轻一点。”   要是两人刚在一起,谈昔兴许为这话感动了,但是两人在都是老夫老妻了,她只觉得有点无语:“你每次都这么说。”   但是每次都不作数。   她的手腕被他握住,他似乎无可奈何,半晌才说:“我忍不住。”   黑夜里人的思维沌沌的,谈昔一时也忘记了天刚生过他的气,竟然还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了一问题。   在那时候,确实不是人的脑子可以控制的。如果她是霍祈,兴许比他还狠。   算了算了,情侣本不应该计较那么多,原谅他。   这么一,谈昔的头脑倒是变得清楚了点,她说:“我做了一个梦。”   刚做完梦的时候,从梦靥中惊醒,记不起来梦境到底是什么,但是这么坐了一儿梦境似乎重在她眼前了。   “什么?”   “是个不太好的梦,”意识到霍祈不让她说,谈昔赶紧瞥他一眼,“你可别不让我说,不让说梦可是唯心主义。”   谈昔笑吟吟将了霍祈一军,霍祈揉揉她的发,知道她还在怪他。   夜色静静流淌着,两个人也都没有继续睡的欲望,这么一起在床头坐着,霍祈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将窗帘打开了一半,月光便随着窗户灌进来。   多了一丝浪漫。   谈昔:“不用搞什么气氛,你听完我的梦不觉得浪漫了。”   霍祈:“?”   “在梦中我们大概为什么情吵了架,然后站在窗户前越吵越凶,”谈昔回忆着梦境内容,顺便将视线定格在窗户前,本来她挺喜欢这个落窗的,在越看越觉得阴森森的,“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喏,”她指了指窗户,“然后我把你推去了。”   谈昔语气轻描淡写,好像霍祈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情一样。   霍祈喉结微动,面容深沉了些,忍不住反问道:“你这么恨我?”   谈昔摆了摆手:“你先听我说完嘛,推去后,你受的伤倒不是很严重……是吧……”   她讲话慢了一瞬。   霍祈心,他们的房子在二层,从这么掉去,还受的伤不严重???果是梦。   谈昔继续说:“但是,你那啥功能没了,然后你变得不男不的,我很不幸福。”   说到这里,她还叹了口气。   听到这句话,霍祈咬牙切齿,脸色变了又变,定格在一个难看的表情上:“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不要讲了。”   “我心,我幸福都没了,我总不能也这么没钱吧,然后我看了看这个窗户,发这个设计有缺陷,所以你才那么容易掉去,我去法院打官司,是以丈夫失去性。功能为理由,讨要赔偿。”   “没到的要到了赔偿,足足两百万呢,可把我乐疯了。”   谈昔开心时,唇角轻轻抿起来,像是明晃晃的星辰坠落来,看得霍祈的心也不由得放松起来——如果忽略她是为什么情而开心的话。   不过霍祈很快发了不对的方,唇角浮起轻笑:“如果你的开心,何至于出一身汗,惊魂未定的模样。”   “是,一开始开心,后来不开心了,每天都抱着你哭……”   “为什么哭?是为失去了性福,还是为心疼我?”霍祈一字一顿开口,嗓音有些轻慢,话语间带着引诱的味道。   谈昔闭了闭眼,还是决定不再撒谎:“是心疼。”   然后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本来讲这个梦是DISS一他,可说到最后,又让这个男人得意了,不行不行,她的身体往滑了滑,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我要睡觉。”   霍祈一把圈住她的手腕,被男人单手扯进了温热的怀抱中:“昔昔,这么点钱让你高兴成这样?我的财富可不止二百万。”   寂寂的夜色里,他嗓音低低的:“你不如好好哄哄我。”   谈昔不着痕迹睨他:“你得美,连领证日期都不肯让步的小气男人。”   霍祈:“……”   第二天周琳琳恰好谈昔打来视频电话,她们这一行虽然放了假,但还是有一些隐形的工作需要处理。   有一些工作需要周琳琳与谈昔的配合。   两人商量完工作的情,谈昔顺便把她和霍祈的争执告诉了周琳琳,然后吐槽道:“你说男人怎么这么小气啊,这么点都不肯答应我,520当天领证多浪漫对吧,琳琳姐。”   周琳琳点了点头,饶有兴致摸了摸巴:“你说得有道理。”   谈昔刚要附和,又听见周琳琳说:“但是,我也不能光站在你的角度,我比较好奇,霍医生更哪天领证?”   谈昔皱眉了,那天光顾着生气了,一时竟然不起来霍祈更属意哪天,她了一儿才起来:“是过完年假后的一个周一。”   这么快干什么?幼稚死了,跟小孩子一样,竟然还说她俗套。   周琳琳突然了然笑了。   “你笑什么?”谈昔纳闷,“你不更站在霍祈这边吧?”   周琳琳摇了摇头:“昔昔,平时我还夸你在工作上聪明,怎么到了感情上总是犯糊涂呢,霍医生的目的很简单啊,是早点领证,早点跟你在一起。”   周琳琳这番话犹如点穴,谈昔闷了半晌:“这么简单吗?”   周琳琳挑眉:“其实男人的心比人的更好猜,不信你回头问问。”   如果是的的话   谈昔突然觉得,还挺浪漫的。这个男人这么拧巴,不肯同意到五月份领证,只是早点把她娶回家。   貌似这个法有很大的几率对,为霍祈总是跟她提结婚的情,她觉得年轻不着急,结婚只是个仪式,也没什么意思,霍祈磨了很久她才同意。   至此,谈昔皱眉神秘兮兮看了一眼正对着电脑处理公的霍祈,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依然容貌俊朗,淡淡的光晕打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看起来比昨天顺眼多了。   不行不行,万一是被周琳琳洗脑了呢?   谈昔也没急着跟霍祈对质,楼去便利店买了点东西,又正好碰见个熟人,聊了好半天。   回来的时候听见家里滋滋啦啦的音,她推开门,还以为进错门了。   然后,她发,这奇怪的响是从卧室的方向传过来的,她赶紧过去一看,看到两三个穿着蓝色工装的装修师傅正对着落窗鼓捣一通。   装修师傅跟她打了个招呼,谈昔退了出去,好巧不巧撞到了霍祈的胸口处。   “这是在弄什么啊?”   霍祈挑了挑眉梢:“加固落窗护栏。”   谈昔:“……”   这什么男人啊,这么小气,一个梦竟然还当了,谈昔狠狠瞪了他一眼。   装修师傅弄了好半天,到了傍晚才弄好,师傅走了后,霍祈也把饭做好了。其实家里是有请阿姨的,但是谈昔实在是喜欢霍祈做菜的口味,阿姨只负责家里卫生。   但这饭来张口的好日子也持续不了太久,等霍祈上班后,只能吃到他亲手做的晚饭了。   两人吃完饭,霍祈简单收拾了一桌子,正要将碗盘拿到厨房里,谈昔对着他的背影喊道:“等等。”   “怎么了?”   谈昔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昨天你非说周一去领证,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她在很听一听霍祈的法,无论是什么。   刚才在楼吹了冷风,她通了。被他宠着,惯着,时间长了,她的性格被养得娇纵了些,她也做出一些改变。   霍祈将碗盘拿到厨房,洗了洗手,来到谈昔面前,淡淡的光影照在他脸上,鼻梁高挺,唇形削薄,有几分清冷落拓的味道。   谈昔瞪大了眼睛,好像鬼迷心窍一般,突然觉得自己未来的老公好迷人。   他凑过来,吻了吻她的脸颊,然后很轻很慢开了口,嗓子里含着温柔。   “昔昔,我早点以正式丈夫的身份,拥有你的每一分每一秒。”   作者有话要说:甜甜番外来啦   昔昔:我男友是结婚狂   霍医生:不止结婚(坏笑) 第55章 、领证   原来周琳琳的推测竟然是真的??谈昔非常外,看样真是她不懂男了。   站在霍祈的角度想想,好像他也是蛮可怜个,追妻追那么久,追到手了然不肯轻易放过,想快点结婚的想法也可以理解。   谈昔突然就释怀了。   这刻突然就心软了,她挑了挑眉梢:“成,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霍祈唇角向上牵了牵:“好。”   谈昔到卧室后,掰手指算了算,妈呀,还剩周的时间她就成已婚妇女了,再也不是往常的少女了。   她如今二十四岁,勉强还可以不要脸地称己为老少女,那要是真的领证了,跟少女这个词是点缘分都有了。   甚至她还下识摸了摸己的脸颊,仿佛结婚后很容易变老似的,下秒就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婆婆。   霍祈进房间的时候,她正对镜和眼角的条细纹对战。   他无可奈:“昔昔,你不要对己要求那么高。”   谈昔只将眼神堪堪分给他秒:“站说不腰疼,你脸上倒是有细纹。”   每天晚上都睡在起,什么角度都看遍了,他的皮肤好得不行,点瑕疵都有,谈昔觉得他上辈指不定就是个女,还是从头发丝精致到脚趾甲的那种。   当然,她只是腹诽下,这她可不敢对他说。   哪想到霍祈轻轻摇摇头:“我怎么有了?”   轻飘飘句反问的,让谈昔外不已,难不成她眼神出问题了?   谈昔赶紧说:“我记得你有啊,你过来我看看。”   霍祈顺势坐到了床上,谈昔凑近了过去,几乎是将己的脸怼上去,仔细找上面到底有有霍祈所说的细纹。   霍祈平时都不怎么护肤,只用男士乳液,他也不怎么注牌,还是谈昔给他买的大牌乳液,他闻了闻还嫌弃味道太香了。   不过,要真的长皱纹了,眼霜精华必须给他安排下,谈昔这么想。   可她找了半天也找到,无奈地叹了气,都要怀疑己是不是近视程度又加深了。   肌肤相贴,她身上散发好闻的茉莉香气,霍祈深深吸了,半阖眸。   唇角似笑非笑,也不知怎么的,卧室的温度陡然间攀升了。   挨得这么近也挺不好思的,虽然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   谈昔咽了咽水,想推开霍祈:“找什么啊,思,根本就有细纹,你又骗我……唔……”   霍祈把将她扯过来,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唇上,甚至脖颈处,所到之处均带起阵酥麻。   谈昔被他亲得有点腿软,仿佛陷进了软绵绵的云层里。   可也只能承受他的亲吻。   霍祈将谈昔抱到床央的位置,他动情地吻她的眼睛,霍祈喜欢谈昔水汪汪的大眼睛,每次都先亲这里。   谈昔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配合他的亲吻,点点乱情迷,坠入这情网之。   过了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低喃喃:“明明是检查皱纹,怎么到床上来了。”   霍祈的双腿跪坐在她身体侧,闻言,他双手俯在床上,撑手臂上而下地俯视她,双眸多了几分危险的味道:“皱纹是假的,想亲你是真的。”   谈昔脑里闪过几个硕大的问号,也就是说,他开始就知道己有皱纹,故让她凑过来检查,然后顺理成章地将她推倒。   ???   也太鸡贼了吧。   但是火把已经点起,哪里还有途收手的机会。   霍祈轻轻啃咬她的脖颈,唇缓缓向下游走……   早早就上床睡觉,到了半夜谈昔就醒了,这次不是累醒的,是睡够了然醒的,霍祈今天格外照顾她的感受,体验还不错。   醒来时仍旧在霍祈的怀抱里。   她听不少女说过,男般在欢爱之时会将女紧紧搂在怀,然而旦结束了就打起了呼噜,背对背各睡各的,冷漠如陌生。   霍祈不会这样,首先他身体非常健康,不酗烟酒,从来不打呼噜,这也就保证了谈昔可以睡个好觉。   而且他会整夜地抱她睡,胳膊垫在她脖颈处,似乎也不会疲惫。   谈昔倒是会因为他抱得太紧而不舒服,然后将他推开。   他们之间的问题是   霍祈想抱谈昔睡整夜,可谈昔不乐。   谈昔发现己正埋头在霍祈的胸膛前,霍祈身上有紧实有力的肌肉,点也不软,他喜欢裸身睡觉,十足的衣冠禽兽,有时候会硌到谈昔。   他如果能乖巧地穿件睡衣睡觉,或许谈昔还会贪恋他的怀抱。   她心地挪了挪窝,想往旁边点,寻块清净的宝地,己睡觉,哪想到这么挪倒是把霍祈弄醒了。   霍祈动了动身,手撑床坐起来点,似乎是朝下淡淡看了谈昔眼,然后又躺下了,顺手将她更紧地搂住。   谈昔就这么装睡,心想幸好伸手不见五指,要不然肯定就被他发现了。   她突然福至心灵,想到网上的姐妹在夜里故在睡梦叫己男朋友的名字,试探下第二天男朋友的反应。   现在就是好的机会。   她翻动了下身,咕哝:“霍祈……霍祈……”   霍祈这会儿也睡,乍听见谈昔在叫他的名字,便松开了禁锢,疑惑道:“怎么了?”   甚至,他的第反应是她是不是又想喝水了。   谈昔这在地翻了个身,接咕哝,嗓音有点含糊不清:“喜欢你……嘿嘿……”   男音有点沉:“喜欢谁?”   “霍祈呀。”谈昔抿了抿唇角。   是在快乐的模样。   她其实演技不行,要搁平时霍祈保准拆穿个准,但偏偏她就是装说梦装得好,这得益跟妹妹的日常相处。   以前她老拿这个骗妹妹,骗久了演技也就修炼上去了。   第二天,谈昔很早就醒过来了,照例是在霍祈的怀。   个赖床赖了几天,这绝对不是个好习惯,谈昔今天不想这么下去,便打开了动窗帘。   大片大片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漫进来,霍祈揉了揉眼睛,醒来了。五官在迷离的光线显得英俊而立体,眉目英挺,他平时很注休整头发,剪得短短的,哪怕醒来时也是干净利索的。   谈昔眨了眨眼睛,与他对视,尽力表现得然点。   夜里她演技已经非常成功了,这会儿可千万不能破了功。   是霍祈先开的,他深深望进她的眼底:“昨夜你叫了我的名字。”   谈昔装模作样地啊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很惊讶的表情:“有吗?”   霍祈淡淡嗯了:“还说你喜欢我。”   “不是吧。”   霍祈唇角笑扩大了,亲了亲她的耳垂,顾地说:“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喜欢我。”   谈昔在心底发出阵狂笑。   霍祈看似是高岭之花,然而实质跟普通男什么区别,这么说就信了,而且还很感动。   谈昔担心己演技不行,时激动再露了馅,便然而然地窝在霍祈怀里,嗅他干净清冽的气息,她耳根红了红:“那有什么奖励吗?”   霍祈在她的额头印上吻,嗓音低醇:“今晚放过你。”   谈昔忍不住低低笑了笑,相当愉悦。   这个奖励对她来说已经非常大了,毕竟对霍祈这种男,难得放过她次。   “那我起床啦。”谈昔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欢喜。   霍祈又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怀里,上上下下狠狠亲了通。   这叫什么?   有亲吻的早晨是不完美的。谈昔想到今晚可以放假,不仅由他亲,己还动地吻了霍祈的身体,眼角都染上媚色。   她哼歌在洗漱室刷牙洗脸,门关,霍祈倚在床头,似笑非笑地看洗手池前的女,穿宽大的睡衣,娇的身躯藏在里面,看就可爱。   霍祈无奈叹了气。   真是个傻,说什么都信。   今天谈昔和霍祈也什么出去的计划,本以为又像之前那样,腻腻歪歪拉上窗帘又是整天,可下午霍祈换下了家居服,穿上了衬衫和西裤。   谈昔问:“你今天有事?”   霍祈扣起衬衫纽扣,动作漫不经心,却透出浑然天成的贵气。   生在豪门,养在豪门,气质绝对不是般可以比的。   霍祈垂眸看了谈昔眼:“今晚去医院值班。”   谈昔哦了,是她忘了。毕竟医院不是般的单位,有真正的节假日,时常要去值班,哪怕真的在家里睡下了,通电就能把你叫过去。   像霍祈这种咖位的医生其实已经拥有了完全义上的权,况医院的股份他占了很大部分,但霍祈不肯搞特殊,毕竟医护这行,并不是其他的商业机构。   顿了顿,霍祈又补充说:“饭菜做好了,晚上你热热就能吃。”   “哦好。”谈昔也识到有哪里不太对劲。   直到霍祈出门换鞋时,将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眸里藏不住笑。   谈昔正倚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机里综艺效果夸大又惊,她本以为霍祈在笑综艺,可顺他的目光看过来,霍祈看的就是己,谈昔的心头蓦地跳。   真奇怪,她有什么好笑的?   关门的音响起,谈昔关上电视,去落地镜前照了照己,什么不对劲的地啊。   挺漂亮的。   她渐渐忽视了己的不完美,腿型不好看关系,就穿宽大的裤,这年不是挺流行的?不能下蹲关系,大不了撅屁股捡东西,姿态难看点就难看点。走路容易累也关系,大不了不走太多。   反正她在霍祈眼里,是完美的。霍祈长得这么好看,眼光肯定不会差,她就大胆地相信他就好了。   从镜后面绕出去,正巧看到厨房的柜,上面摆洗碗机,还有其他的厨房用品,柜里放锅碗瓢盆,这都是霍祈负责的。   近每天在起吃早午晚餐,顿顿都合她味,摸肚都鼓了起来。想想今晚霍祈值班,大概就不来了,个吃饭还有点孤单。   等等。   他今天既然要值班,这是他们早早就知道的,那为什么早上还像模像样地说晚上放过她呢?   那就只剩种可能了。   他刚开始就知道她是演的,故陪她演戏。怪不得出门前用那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她呢?合她是作聪明了,还笑得这么开心,足足被这个男看够了笑。   呵!   还跟他领证,领个鬼啊! 第56章 、领证   在医院值班并不是不能睡觉,医生是有的休息室的,不过也不能睡得太熟,免有突发情况。   医院这一夜很安静,就了一个需要霍祈处理的病号,处理完后,他一觉睡到了天亮。   二天一早,他神清气爽地脱下白大褂,换上的灰色大衣,连早饭都不去食堂吃,就往面走。   周亮叫住他:“霍医生干什么去啊?”   走得么快,雷厉风行似的,似乎有什么急事。   霍祈在门框转脸,眉峰很轻地挑了下:“给老婆买东西。”   盏小夜灯坏了,还没得及买,谈昔说用久了有感情了,想要一个一模一样的。   温婉是从宜家买的,他打算去逛一逛。   周亮啧啧称奇:“这还没结婚呢,就叫上老婆了,要真结了婚还不得腻死人。”   霍祈面无表情地转动了一下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马上了。”   周亮这才注意到霍祈手上竟然戴了婚戒:“你……你竟然求婚了?”   霍祈挑唇:“怎么?”   恋爱求婚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么?有什么好惊讶的。   “就是觉得挺快的,我吃惊,还为得再过一年半年才求婚呢。”   霍祈抿唇轻笑,静静关上了门。   别人说快,他却觉得太慢。似乎他跟谈昔已经谈了太久太久,纠缠了太久太久,恨不得立刻将娶回家。   不然,他心中始终有不安定的情绪在。   霍祈很顺利地买到了盏月亮形状的小夜灯,服务生用了精的包装纸包装起,他忽地淡淡笑了下,谈昔看到一模一样的应该会很惊喜吧。   从宜家出后,看到商场楼下的门厅处开了一家卖糖葫芦的小店,门厅装潢得锃亮,吃的糖葫芦不同,一串有三个,个头饱满红润,从中间切开,中间要么是一层白糯米,要么是抹茶,红豆沙,或者榴莲各种水果,看很可爱。   霍祈脑海中闪现的是“可爱”这个词。   他从不会关注这些东西,光顾忙工作,大家都说他是工作狂,慢慢地,拥有了谈昔,他更多发现了生活的可爱之处,心中也会闪过更多类似于柔软的小情绪。   也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谈昔一定会喜欢这种糖葫芦。   读书会儿,就很喜欢吃糖葫芦,霍祈觉得东西很酸,哪怕裹了层糖浆仍旧酸得牙疼,可谈昔吃得津津有味,一口接一口,一点儿都不觉得酸,嗜辣也嗜酸。   山楂有消食健脾的功效,多吃对身体好,他经常买给,见吃得开心,他的心也甜。   霍祈无奈揉了揉眉心,迈开长腿朝家店走了过去。   门口排了好长的队,霍祈就站在最后,在他面的都是一些领孩子的家长,大多都是一些小孩子叽叽喳喳地说要哪几个口味。   听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他才知道,这糖葫芦是新出的网红产品,据说是从短视频平台火起的,才会有这么多人排队。   短视频平台他没用过,之是工作忙,现在哪怕有闲下的功夫,他把时间全部给了谈昔。   排到他的时候,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人流越越少,他身后剩下两个小朋友了。   霍祈长相干净英俊,身材也是挺拔修长,这样站就透出一种天然冷感,看就吸睛。店员拿出一个精致的纸盒子:“先生,您要什么口味呀?”   他不喜欢吃这东西。   谈昔大概更喜欢吃糯米,抹茶,像红豆沙从不碰。   一盒是四串。   他勾了勾唇:“两串糯米,两串抹茶吧。”   年轻的女店员看他,不禁心花怒放,如此可爱的糖葫芦被他拿在手有种反差萌的感觉,包装,视线却禁不住盯向霍祈,□□裸地打量他,眼睛冒光。   霍祈淡淡皱眉。   接糖葫芦的时候,霍祈刻意伸出了左手去接,婚戒简单低调,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女店员轻轻叹了口气,看极品的男人走远。   回到家,霍祈刷卡开门,房间一片寂静,便低头换鞋向卧室的向喊道:“昔昔,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回应他的仍然是一片沉寂。   他便拎袋子往卧室走,推开门,发现衣橱乱糟糟的,并且没有人,他定睛一看,衣橱少了一件谈昔最喜欢的米白色大衣,这是他们逛街时买的,五位数,霍祈一眼见了就觉得非常适合谈昔,可谈昔连试都不愿意试,还说从没买过这么贵的衣服。   他硬脸将推进了试衣间。   出后发现他的眼光真不错。   谈昔站在试衣镜,他板的肩膀在身后,女孩子穿米白色质地优良的大衣,梨涡浅浅,笑容明媚,身后的男人高大英俊,姿容卓绝,犹如一对璧人。   他俯到耳边,用低哑撩人的声音说:“后要买的,都不止这个价格。”   ——霍祈要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这件衣服都没了,就意味谈昔出去了。   霍祈叹了口气,去冰箱拿出之包好的水饺,简单吃了一点,谈昔不在家,他吃什么都无谓。   其实谈昔不是今天走的,是昨晚就走了。   发现了霍祈坑这一把,就气得不行,反正晚上也要独守空闺,没意思,还不如闺蜜香。   于是裹上最喜欢的大衣,大半夜去了温婉边。   温婉买的房子还没下,还是住在之的居民楼,一人住三居室的房子,温婉无谓,不差钱,谈昔的房间仍旧保留原本的样子,说哪天万一小情侣吵架了可住过。   这就是的娘家。   谈昔听了白眼一翻:“温婉,你这是不盼我点好啊!”   可谁知,这夜真的过了。   房门的钥匙谈昔虽然还有,毕竟不住这,哪怕是再好的闺蜜,贸然进也不太好,温婉给开门,见到谈昔惊讶不已,这时候难道不应该在家腻腻歪歪吗?   刚要问几句,就闻到了谈昔带的打包盒浓浓的香味,是熟悉的烧烤,香味都溢出了。   两人还住一起的时候,晚上就经常点烧烤卖,谈昔胃口小,吃得不多,本就瘦,也就没胖多少,可温婉就不一样,体重往一百一上面走。   “哇,烧烤!”   “今晚你这喝点小酒,一醉休!”   谈昔话是这么说,可却是碰不得酒的,这一点身为亲闺蜜的温婉然知道,温谈昔说的酒其实就是含酒精的饮料,温婉迅速从冰箱取了几瓶。   两人面对面坐,边吃边聊天。   而温婉喝的是啤酒,感叹道:“人生得意须尽欢,炸鸡啤酒算什么,羊肉串啤酒才是真爱!”   谈昔笑了笑:“我想起一首歌!”   “什么?”   “就是我们小学会儿经常看的,天津台的制剧,主角叫杨光,可搞笑了,个主题曲,”谈昔喝的虽然是饮料,可毕竟含了点酒精,喝多了不免有些微醺的味道,拍了拍头,“有一句歌词叫‘一个人吃羊肉串,我也能喝多’,好像是这个……”   温婉记性好,直接就唱起了:“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唱唱歌,一个人吃羊肉串,我也能喝多,不知不觉的,我就老大不小了,心爱的姑娘还没有落……”   谈昔说:“其实我经常唱这首歌,感觉还挺符合我的,”垂头看了眼钻戒,失笑,“哪想到这么快就结婚了。”   就大城市正常的女孩子说,二十四岁结婚也算得上比较早的了。   曾经是真的觉得会孤独终老,寂寥一生,年轻时怎么都好说,三五好友,说说笑笑都是快乐的。   可是老了呢?   大抵会孤独的吧。   可是对于患了遗传病的人说,不结婚不生育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渴望有一个疼爱的丈夫,生两个萌到心化的小宝贝,可这些对说都是奢侈。   在网上尝试搜索过,还有遗传病怎么恋爱结婚。   有一条回复是这样的:对父母不可能同意的,别的怎么都好说,是遗传病不可能同意,节哀。   字字句句仿佛打到的脸上,觉得心凉。   后就下决心好好攒钱,这样老了的时候不至于太难过,可住好一点的养老院。如果身体允许的话,再种种花草,浇浇水。   老天待是如此薄情,让生就注定狼狈。   可老天又如此恩待,有一个样完的霍祈在。   这样想一想,觉得真的好幸福……幸福得想要哭泣。   两人不知不觉就聊起了学生时代,高中在一个班级,会儿就形影不离,再加上家也住得近,打小就关系好。   温婉透露了一个秘密:“其实啊,我也喜欢过霍祈。”   谈昔本晃神在想的事情,听到这话身体一震。   温婉拍了拍:“这样清风霁月的少年,就像从漫画走出的,哪个花痴的少女会不喜欢。”   谈昔苦笑:“是,们都喜欢,可我一直觉得你跟们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有一颗少女心,”温婉摸了摸的胸脯,“不过时候我太爱学习,可能导致你有了这个错觉。”   温婉是学霸。   谈昔虽然成绩也不错,是比起霍祈,温婉就差远了,的性格容易想太多,没办法完全用到学习中。   温婉又说:“其实可能也算不上喜欢,应该是有好感,产生好感的时候你们还没在一起,就是单纯觉得他好看。后你们在一起,我心是祝福你们的。”   是真心地为朋友感到开心。   “马上就成为已婚少女了,”温婉擦了擦眼角,有泪光浮现,握住了谈昔的手,“我们昔昔可一定要幸福啊。”   昔昔经历了这么多,太不容易了,比谁都希望谈昔能够得到幸福。这一段感情,也算得上是元老级别的见证人。   谈昔握住的手:“我会很幸福很幸福的。”又补充说,“你也是。”   温婉是不婚主义,一直觉得婚姻对人说是束缚。虽然观点与大众不同,是也能理解普通人的选择。   不过现阶段的温婉想搞事业,想将品牌的机构开到五湖四海。   二天下午五点钟,谈昔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霍祈:【昔昔,什么时候回?】   谈昔晾了他一天,这男人果真坐不住了。   温婉:“催你回家的?”   谈昔眨了眨眼。   温婉立即站起,把谈昔的背包还有大衣拿了过,挑了挑眉梢,似乎也觉得该回去了,毕竟霸占霍医生的小娇妻太久了也不好。   谈昔:“?”   温婉到底跟谁一伙的?   谈昔回到家,发现霍祈正襟危坐,茶几上摆了一堆诡异的东西,有各种银行卡,房产证,各种不动产证明,股份协议书……各类文件堆在一起。   最旁边还摆了一份诡异的糖葫芦。   ……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稳定更新啦   评论发红包喔 第57章 、领证   谈昔啃糖葫芦,其实这种糖葫芦在网上火了有一段时间了,她跟律所几个姐姐图新鲜也都买过吃。   是霍祈不知道,还为这是什新鲜东西。   谈昔心想,这男人好干习惯了,就给他留点面子,不要揭穿好了。   她大口大口地吃,也不在乎什形象,四串全都吃光了。   听起来四串挺,其实也就十二颗,相当于普通两串,她平时都可吃这。   吃完了,心满意足,谈昔看向桌上东西,问道:“什意思?”   “这些是我个人名下财产,都交给你保管。”霍祈抱起手臂,好整暇地看向她,“房产证都改你名字,等房管局上班了,我们去办理过户。”   一张两张三张,四张五张……   霍祈竟然这房子??   谈昔唇张了张:“这倒不必。”   她对房子什无所谓,两个人结了婚,财产就是共有,写谁名字都一。   谈昔又看到那一堆银行卡上面有一张纸,上面写了好几排数字,像是密码一。   她问:“那又是什?”   “银行卡密码。”   谈昔伸手指,将那张纸拿过来,发现就三四串密码,两人生日组合,反反复复,也不算难记。   “你为什还写到纸上?”   用嘴告诉她不就得了。   霍祈笑意散漫:“怕你记不住。”   “你这可就有点低估我了吧,就几串密码,且还跟钱相关,谁会跟钱过不去,我保准记得快。”谈昔生地瞥他一眼,“你老是喜欢低估我,真烦。”   霍祈皱眉:“我还什时候低估过你?”   谈昔脸不动声色地红了红:“说我体力差。”   霍祈阖了阖眸,嗓音微微上扬:“我说错了?”   面天已经黑透了,也冷得很,家里很暖和,舒服得想要打盹。   顿了顿,谈昔才说:“好像……也没有。”   谈昔又岔开话题:“啊,不谈这个了,没意思,喏,还是这些钱比较有意思。”   她微扬下巴,指了指桌上银行卡。   “好。”霍祈又简单说了说这里面到底有少钱,及公司分红,还有各项投资情况。   其实前他就想把这些告诉谈昔,是谈昔很显然没兴趣,可是觉得还没到谈婚论嫁那一步,那时候说这些还太早。   不是,谈昔实吃惊。   她当然知道霍祈有钱,为他背后依靠霍家,说到底是霍家有钱,她想不到霍祈靠自己都这离婚,那个数目是把她卖了都赚不到。   不对,就是卖了她又值几个钱。   她惊叹得一时说不话,眼神里充斥钦佩。   霍祈很享受她这种小女孩崇拜,扬扬眉稍,似笑非笑。   谈昔乖巧地坐了过去,手臂像藤曼,攀附在他肩膀上,笑眯眯地说:“想不到我老公竟然这优秀,我可真是嫁对人了呢。”   别女孩哪怕是嫁比较好,找老公要有钱,要有颜,她家这位,两都占了,且还是顶尖级别。   谈昔说:“我有点心潮澎湃怎办。”   霍祈缓缓勾唇:“留到一会儿再发挥。”   一会儿……那不就是晚上??   晚上又干什,快,给霍祈安排一包去污粉!   谈昔又想到一个问题,从背包里掏啊掏,没找来,她闷闷地说:“要结婚了,按理说财产也该共享了,你都给我了,我也该分享给你。”   没有房产,也没有车子,只有几张薄薄银行卡,且余额也不。   霍祈按住了她手。   抵住她额头轻轻地亲了一下,目光停留在她泛水光嘴唇上,眸色暗了暗,低低声:“不用,你留就好,我都是你。”   谈昔心怦怦跳起来,也不知怎,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儿心动。   这几天天阴沉沉,老天不作美,雷声滚了几回,可雨到底没下起来,奇怪是,到了他们领证那天,天竟然陡然转晴了。   谈昔与霍祈都穿白衬衫,这拍照时候更加和谐好看。   谈昔其实很少化妆,这天难得地化了妆,长时间不鼓捣化妆品,谈昔手有点生,就比预想时间稍微慢了一点,霍祈就先去开车,在楼下等她。   她精心地涂好口红,按下电梯下了楼。   锃亮门厅,谈昔一眼看到就是她先生。   未来他不再是霍医生,也不是霍先生,是独属于谈昔先生。   霍祈就倚在车头前,西装革履,丰神俊朗,颀长身躯清瘦优雅,阳光倾泻下来,给他眉眼镀了一层金边。   “霍祈。”谈昔粲然一笑,大步朝他了过去。   这一刻,就像梦一。   有一个最爱她男人永远等她,他们肌肤拥吻,做过一切亲密事情,未来也将血脉相连。   车子缓缓开动。   谈昔说:“今天是民政局上班第一天,来领证人应该很吧。”   霍祈眼尾挑了挑,笑意风轻云淡:“也没事。”   “你在车上等,我去排队。”   反正结婚证是非领不可。   谈昔点了点头。   她从包里掏来几张纸币,笑意盈盈:“前每次门都是你钱,我也请你一次。”   不不少,刚好九块钱。   谈昔今早还在想新一年,民政局会不会涨价了,还专门去网上查了查才放心。   还是九块钱,她手里也没有纸币,还是昨晚去楼下利店换。   霍祈瞥了一眼她手中纸币,嗓音透些缱绻温柔意味:“好,都依你。”   说话功夫,就到了民政局。   谈昔户口本是这几天邮寄过来,霍祈是亲自过去拿,户口本在孙艺曼那里,他们两人想结婚事情前段时间刚告诉了孙艺曼。   其实孙艺曼也早有预料,她这个儿子,她还不了解。   从他下跪请求她跟谈昔在一起时候,她就知道,霍祈是抱跟谈昔一生念头去求她。   这也好,儿子重情重义,未来也会拥有幸福家庭。   身为母亲,她唯有祝福。   排队人并不,两人只等了一小会儿,就被工作人员带过去填表,他们拿到是一张《结婚申请表》。   两个人坐在一起填表,谈昔写字比霍祈稍微慢了一些,她才填到一半霍祈就全填完了,她随意瞥了一眼,男人字体遒劲有力,又清寒又贵。   写字手指修长好看,像一件绝美艺术品。   填完表后,他们被工作人员指引,去拍结婚证,这也是今天最重点环节。   谈昔小声说:“你刚才写那快干什,我又不会反悔。”   就她一人在那儿写,负责填表小哥光瞪眼看她,可尴尬了。   她小小掐了他手臂一把:“你这个人,该快时候慢,该慢时候快。”   她刻意压低了嗓音,就像新婚夫妇在咬耳朵。   一旁也有经过小情侣,浅笑看向他们。   霍祈附耳过去,目光噙笑意,声音有点低沉:“你确定让我快?”   这个话题还是不要轻易在公共场合开启了,她更大力地掐了他一下:“不跟你说了,快点。”   真到了摄影间,谈昔感觉自己嘴唇有点干涩,拿小镜子一看,口红有点起皮了,她赶紧说:“等我一分钟可吗?”   摄影小哥点了点头。   反正他们后面暂时也没有需要拍照了,也不麻烦。   谈昔找了个没人角落,迅速拿卸妆湿巾擦干净,然后又重新涂抹上,之后又重新照镜子,镜子里就是个明艳四射美女了。   也不知为什,或许是跟霍祈在一起久了,她越来越有自信了。   给二人拍照时候,两人自然然地亲密靠在一起,挺直腰,脸上笑意恬然。   一个闪光灯功夫,照片就拍好了,小哥让他们过来看看满不满意:“就你们这颜值,随拍拍就好看。”   小哥这话绝对没有恭维分,谈昔看了一眼,确实挺好看,她倒没有专注看自己,把更目光给了照片里霍祈。   谈昔不是没看过霍祈证件照,正经得不行,整个一老干形象,好看是好看,就是面无表情,属于典型清冷系帅哥。   可是这张结婚照里,霍祈面冠如玉,唇边笑意比她要明显,看就有些宠溺意味。他质好,看有点冷感,透谦和感觉。   谈昔之所不敢笑得太明显,是为笑得明显了显得脸大,不好看。   谈昔用眼神指了指屏幕上照片,打趣道:“你笑得还挺开心。”   霍祈看向她,嗓音透蛊惑性味道:“那当然。”   他又揉了揉她长发:“全世界最好女人都被我娶回家了,不开心?”   霍祈瞳仁漆黑又很有神,看她时候格深情专注,谈昔被弄得有点脸红。   什全世界最好女人啊,这种话他也敢说口,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承认,或许这就是情人眼里西施吧。   拿到照片后,今天结婚程序也就了一大半了。   霍祈将照片,申请表,还有户口本,交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将照片贴在鲜红结婚证上,盖上章,打上钢印。   打钢印时候,谈昔觉得自己心跳都要静止了。   盖上了章,他们就了真正夫妻,被法律承认夫妻。虽然他们一直过小夫妻生活,了今天仪式,身体里突然就有了一种肃然起敬感觉。   谈昔不由得将目光看向霍祈。   霍祈五官都透柔和,唇畔笑意明显,看起来比她轻松了。   这时,颁证员了过来:“二位好,我是民政局颁证员张丽,现在还有一个宣读结婚宣誓程序,二位需要吗?”   霍祈握住了谈昔手:“嗯,我们宣誓。”   两人被带到隔壁房间内,身后就是一面硕大五星红旗,看就庄重森严,霍祈默默牵住了谈昔手,颁证员把誓词给了他们。   两人一同宣誓,声音里带郑重:“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沫,钟爱一生!”   一个低沉如水,另一个轻柔干净。   怎看都是一对璧人。   颁证员看二人,也为二人感到幸福。   男方高大英俊,女方小巧玲珑,尤其是男方那个眼神,满腔柔情几乎要溢来了。   “宣誓人,谈昔。”   “宣誓人,霍祈。”   念自己名字那一瞬间,两人不约同看向对方,阳光肆意漫灌进来,霍祈清瘦线条被勾勒得恰到好处,目光专注温柔。   谈昔笑颜明媚,她看霍祈,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两人都拿到了自己红本本,霍祈看了又看,当作宝贝似装了起来。   从民政局来时,太阳彻底升了起来,不遗余力地散发光和热,光斑被筛落到地上,一点一点,万静好。   下楼时候,谈昔问:“霍祈,你说,领证了有什不一。”   楼梯有点陡峭,霍祈牵她手动作更加用力了些,其实谈昔今天真不累,办理过程全程都是坐。   不过,这个问题谈昔本意并不是让霍祈回答,她自顾自地说:“我昨天刚好在网上刷到,说领结婚证其实是套牢了两人,防止二人在激情退时候分开。”   虽然听起来有点残忍,现实中好像就是这。   婚姻是相爱时承诺,也是不爱之时牵扯两人最后一条丝线。   霍祈脚步顿住了,深邃眸子看向谈昔:“我从不觉得婚姻是束缚——比如现在。”   他默了下,一字一顿地说:“昔昔,我更爱你了。”   “好吧。”谈昔对他回答很满意,抿唇小小地笑了一下。   霍祈微微侧头,脸距离谈昔越来越近。   谈昔胸腔剧烈地跳动起来,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要吻自己了吗?   还没有当众接过吻呢,她轻轻闭上眼,压了压自己砰然跳动胸腔,准备好迎接这个吻。   可这个吻始终没有落下来,她听见男人好听嗓音绕在耳畔:“想什呢,昔昔。”   谈昔睁大了眼睛,突然有点囧。   总不直接说,在等他亲她吧。   她摇了摇头,眸子看向别处,正思忖如何找一个恰到好处又不是尴尬借口。   刚要把视线转过来时候,一个带露水味道吻落了下来。   嗯。   很甜。   晚上,一向不发朋友圈霍祈第一次发布动态。   配合是两个鲜红本本,下面紧跟两句话。   ——昔昔,今天我很幸福。   ——谢谢你让我为你丈夫。   作者有话要说:婚礼宣誓来源于网络   哈哈哈领证领了四章……   霍医生终于迎娶小娇妻! 第58章 、婚后   们的婚礼初步定在春末夏初。   谈昔更喜欢夏天,夏天自带张扬热烈的属性,就像她们的爱情一样,多美好呀。   双父母会挑选一个良辰吉日,但是具体是春夏秋冬的哪个季节就由小两口决定,谈昔更想在夏天举行,而到了霍祈这边不同意了。   谈昔:呵呵,屁事超多的狗男人。   霍祈更期望在春末夏初。   最后定在了五月下旬。   最开始谈昔肯定是不乐意的,恨不得跟霍祈争个你我活,这次选领证日期的时候就便宜这个狗男人了。   她跟温婉吐槽:“你说霍祈是不是跟我过不去?”   选领证日期是有个比较正当哄得她服服帖帖的理由,可这次是婚礼啊,两个人证也领了,就经是合法夫妻了,总不能再继续说是想以正式丈夫的身份拥有她的每一秒吧?   温婉沉吟片刻:“你这么说确实有点……不过你跟说啊,你就说婚礼每个女人一生只有一次,很重要的。”   谈昔恨不得掀桌狂吼:“我说了。”   她就是这么对霍祈说的,甚至用了撒娇的语气。   霍祈是怎么回答她的?   扬了扬眉梢,淡淡道:“对男人来说,一生也只有一次。”   听到霍祈的回答,温婉笑得直接打滚:“不得不说,回答得也没问题啊,霍医生可是钢铁直男,绝了绝了。”   谈昔啧啧两声,来她没觉得有多么钢铁,可是经历结婚这回事,确实觉得很直男。   温婉想了想:“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思考问题,你想想,比起别人的秃头大肚老公,霍医生是不是可爱多了。”   “这倒是……”而且平时是挺让着她的,谈昔发现自己的思维被带偏,“等等,你到底是谁闺蜜?”   温婉却不听她的,继续说道:“买房子那个事,我身为局外人就超感动,你好好想一想……”   就是霍祈在买房子的时候,充分考虑了谈昔的身体条件,连带小楼梯的别墅没要。   温婉:“不过说起来这个事也挺变态,霍医生这个房子应该是两年买的吧,那时候你们没重逢,怎么想的?”   谈昔倒是从来思考过这种可能,今天突被温婉这么一提,竟多了几分毛骨悚的感觉。   是啊,们没重逢,甚至连对长什么样子不清楚了。   有这么大的自信,们一定能在一起?   这难道就是属医生的自信?   谈昔喃喃:“确实有够变态。”   就是个大变态。   尤其是在床。上。   温婉点头:“就是有种做鬼也不放过你的感觉。”   温婉的声音有点轻灵,尤其是从微信电话传出来,谈昔下意识转脸往后看,突皱起眉:“干嘛呢你,说正事,霍祈更想五月举行婚礼,我也不想因为这个跟吵,到底怎么办啊?”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谈昔以为温婉不再回话的时候,温婉的声音再次从听筒里传出来:“倒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尝试。”   谈昔最讨厌她卖关子了:“快说!”   温婉坏笑:“不行你色。诱。”   谈昔扑哧一声就笑了:“这是什么馊主意啊!”   果有事情不能找温婉,她净出些馊主意。   温婉却有自己的见解:“对夫妻来说,没什么是性。生活解决不了的。”   这不算完,试图继续这个话题,谈昔普及一下性。生活的重要性。   谈昔及时打住:“色。诱绝对没用。”   “有别的主意吗?”   温婉无情嘲讽:“冥顽不灵的女人,天王老子救不了你。”   谈昔:“???”   之所以说色。诱没用,是因为说起来,是霍祈色。诱她吧……   段时间霍祈出差,她早就习惯了跟在一起没羞没臊的日子,突这么一出去,是一周多,是的不适应。   但是觉得□□表达爱意有点不好意思。   那段时间谈昔工作不忙,也就有闲时间想别的事情,再过一个月,她就是正式的律师了,到时候工作量很多很多,相同的,工资也会多很多。   她晚上是打开了相册,看到有很多霍祈的照片。   是婚后拍的,有一起拍的,也有偷拍的,乱七八糟的,也没分类。   其实每次偷拍的时候霍祈知道,只不过装作不知道,顺着谈昔的意罢了。每一张霍祈很好看,随手拍是明星精修图的水平,而且很秀色可餐。   好有几张是裸着上身的照片,肌肉并不夸张,却很结实有力。   想想抱着自己睡觉的样子,能感受到硬硬的肌肉,那是属男人的力量。   谈昔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有点想是怎么回事。   晚上两人打视频电话,霍祈恰好洗完澡,依旧裸着上身,一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拿了条白毛巾擦头发。   有未干的水珠滴落下来,淌过优越的眉骨,再落到下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了秀色可餐这个词语。   理论上说跟霍祈腻腻歪歪也习惯了,对彼此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此刻,她非常想念……   的身体。   谈昔抿了抿唇,咽了咽口水,恰好她吞咽口水的动作被霍祈看到了。   霍祈无可奈何地弯了弯眉眼,似乎看出了她的内心想法。   谈昔自也没打算隐瞒:“霍祈,我很想……”   在不在身边的时候,也会有渴望,想做一件小小的坏事。   霍祈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头发也基擦干净了,将毛巾挂了起来,踱步到床边,低低地叹了口气:“忍一忍。”   “昔昔,有两天我就回去了。”   的嗓音很好听,就像大提琴一样低沉悦耳。   谈昔听着有一点酥麻的感觉,心就这样慢慢地静了下来。   她将腿伸直,小小地蜷了蜷脚趾,后说:“好的,我等你。”   可是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她的脸慢慢的浮起一层红晕,心里也有一点害羞,尽管两人是夫妻的关系,是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霍祈跟她聊了一会别的话题,谈昔不知觉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才挂断电话:“霍生,晚安。”   她平时叫的大名,是一次这样叫生。没有任何生疏的意味,多了几分奇异的亲密。   至这个称呼她是怎么叫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兴许是太困的缘故吧,不知不觉就叫了出来。   霍祈也微微怔了怔,没想到她会这么叫。   温声笑了,眼底情绪深邃,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静默两秒,霍祈勾唇:“宝贝,晚安。”   这并不是一次叫宝贝,可是让她的心浮起那种酥软的感觉,好像那一层悸动比刚才更加严重了。   挂断电话后,她反复想起霍祈的好,这一夜辗转难眠。   那之后的两天,谈昔简直是数着日子过的,掰起了手指,想着亲爱的的老公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的那天晚上,谈昔便提洗好澡,勾上的脖子,甜甜地弯起唇角。   男人肩线笔直,下颌微扬,望着心爱的小妻子,也宠溺地笑了。   后来的事就不说了,反正谈昔是一夜休息,连喊出来的力气没有,心里只来来回回转着一个念头:早知道这个男人这么狠,就不告诉她的内心想法了。   反正就是后悔。   所以综上,谈昔觉得其实是霍祈在色。诱她。   只是关婚礼的日期没有定论,兴许是看出了谈昔对夏天举行婚礼的坚持,霍祈却主动与她谈话:“昔昔,你为什么这么想定在夏天?”   谈昔不假思索:“因为夏天热烈张扬,就像我们轰轰烈烈的爱情。”   而且,她喜欢夏天,从小就喜欢。也不是没做过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后嫁出去的梦,背景就是绿意蓊郁的夏天。   霍祈略微沉吟:“你喜欢在室内是户外举行?”   “室外吧,酒店婚礼大同小异,其实挺没意思的,我是喜欢在草坪上,比较浪漫一点。”   霍祈缓缓笑了:“我知道。”   谈昔:“?”   “我了解你的喜好,”霍祈低头看她,敛去了所有的散漫,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温柔与认,“夏天的草坪有多热,你也知道,你愿意在你人生最重要的一天身上黏糊糊吗?”   而且可能晒黑。   谈昔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大家夸她皮肤好,白皙,也是因为她格外爱惜,几乎没出去晒过。   想到婚礼那天,全身湿哒哒的,要完所有的程序,确实有点一言难尽。   一直以来,她期盼婚礼在夏天举行,一面因为她从小就喜欢夏天,另一面是受电视剧的影响。   偶像剧的婚礼大多在夏天举行,绮丽浪漫,像每个女的梦。   她忘了,那之所以是偶像剧,就经加了滤镜,现实哪有这么浪漫。   谈昔的喉咙窒了窒,一时竟说不出话:“所以你根就无所谓哪个季节举行婚礼,只是觉得依照我的情况更适合五月份。”   “嗯。”霍祈摸了摸她的脸,“五月也算是初夏了,满足了你对夏天的喜欢,不至太热。”   “所以,最适合我们的就是五月。”   不知道是被霍祈的手碰的,是自己内心的羞愧导致,她一时脸颊有点烫:“所以,你是因为我。”   突觉得很不好意思。   亏她以为是跟她作对,这次是她小人了。   霍祈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呼吸温热,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嗓音低沉暧昧:“结了婚,我的世界就以霍太太为中心。”   荣幸之至。 第59章 、婚后   谈昔被他的话搞的脸颊知觉有点热,被撩一时知道说什么好。   可是这时候,霍祈又开口了:“昔昔,婚礼那天即使程序精简了,时间也会比较长。”   这一点谈昔依是知道的,她只是一时知道怎么面。   在想一想,婚礼的日期是越来越近了,她必须好好锻炼了。   谈昔说:“那我锻炼锻炼,提升一下我的续航能力。”   工作这段时间是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比正常人来还是差了少。   身为一娘子,如果连婚礼全程都撑下来,那未免也太丢人了吧。   是谈昔说:“要明天开始,我早去跑步?”   小区面就有一条很长的绿化带,很方便跑步,而且早上来,空气比较鲜,身也好。   霍祈听到这话却有点怀疑:“等你梳洗打扮好去外面,又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还如在家里锻炼身。”   霍祈说的是有道理的,家里也有一很的健身房,基本和外面专业健身房里的设施都差多,什么都有,很适合锻炼身。   刚开始搬进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告诉她家里会设置一健身房,来当健身器材被搬到家里的时候,她整人都惊讶掉了,问道:“你想让我锻炼?”   霍祈淡淡摇头:“这是给我自己安排的,你要是想用的话,”他长眉微动,目光撇向她,“也是可以。”   他又紧跟着来了句:“锻炼的话,还有更高效的方式。”   ……   谈昔第二天就没来。   再来,她去了家里的健身房,霍祈喜欢早锻炼身,她床困难,所以晚上去锻炼,而白天在办公室坐一天,腰也疼,晚上再去锻炼就有点力支。   就连霍祈都在健身房压榨她。   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敢直视家里的健身房。   所以此刻,霍祈一提到家里的健身房,她知觉就想到了上次的经历,脸热了热,说:“还是最原始的锻炼方式我比较喜欢,而且六点钟,那条路人也少。”   有一次她早去律所有急,经过了那条路,除了一些遛鸟的老人,基本没什么年轻人。   因为她跑步的姿态太好看,她本身也比较在意这。   谈昔说:“家里就算了吧,我可想被某人压榨。”   霍祈:“……”   “压榨,”霍祈挑了挑眉梢,“我只是觉你来。”   谈昔默默翻了白眼:“你才来!!”   霍祈无奈一笑:“嗯,我来。”   他明天的比谁都早,哪怕夜里折腾再晚,也照样早,没有一点精疲力尽的样子,她就在床上瑟瑟抖,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谈昔想来一句诗,也由赞叹他的好力:“高中那会儿,学‘从此君王早朝’记记?估计唐明皇都羡慕你的好力。”   霍祈又淡淡回了句:“谢谢夸奖。”   霍祈又将视线转向她,揶揄笑了笑:“要要换别的锻炼方式。”   谈昔狠狠瞪他一眼:“流氓!”   这人就是这样,在外人面前正经,但是在她面前,就是□□裸的流氓。   白天的,除了那儿就没有别的情了吗?   谈昔想法很好,可真到了第二天,她床困难症的毛病又犯了,平时七点半要去上班,平时接近七点才床,她今天定的是六点的闹钟,闹钟响第一遍的时候她没听到,孜孜倦响停,响到第三遍的时候终醒了。   她打着哈欠,意识仍是混沌的。   但他仅存的意识反复提醒自己的身本能,千万要来,会被霍祈看扁。   谈昔到底挣扎着来了。   出去走了两千米。   你让她跑两千米她可以坚持完,虽会比较累,但你如果让她慢走两千米她会坚持下来,髋关节特别特别疼,所以比跑步,她更需要锻炼的是慢走。   谈昔深深明白,即使再疼再累也需要锻炼,为了梦中的婚礼。   霍祈其实已经在家里的健身房锻炼过了,但他还是陪着她,就在她身,慢慢跟着走,即便她真的走很慢也会超过她。   走到接近七点钟,两人才走完。   谈昔累,本来走路的时候还有说有笑,可回来的路上,关节肿痛,腿也麻。   走路的速度也比来的时候慢多了。   霍祈在她身,忍住问道:“昔昔,要要我背你回去?”   谈昔转头看他。   天气已经再那么寒冷,此时太阳已经升来了,暖融融的光线清透又明亮,打在身男人的侧脸上。   他本就生俊逸,尤其是此刻渡上一层温和的光线,昔日冰冷的弧度也缓和了少。   谈昔果断摇了摇头:“,我自己走回去。”   谈昔自是肯同意的,她就打算一人来一人走,只是脚真的很疼,她由想另外一可能——或许霍祈跟着他跑步,就是为了这呢?   刚想要动摇,她立刻这点小心思扼杀掉。   能自己走就自己走,只要腿没断。   而且今天在律所也没有很累的工作,都是在室内处理文件,所以即便真的走很狼狈也没关系,这毕竟是一过程,她并是没有坚持过…   又往前走了几步。   力越来越撑,动作也越来越好看,也偶尔有过路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她。   谈昔真的坚持下来了。   她选择放弃,用可怜兮兮的眼神转向了霍祈,小眼神里着无辜,甚至心里在想,虽没有跑完来回,但是这样也算锻炼了吧,锻炼了总比躺在床上偷懒要好。   霍祈与她都在绿化带的内侧。   阳光倾泻下来,霍祈眼角眉梢慢慢满无奈,就慢慢蹲了下来,如同骑士臣服他的公主。   谈昔上前一步,往他身上一趴。   霍祈双臂抱紧她的双腿,稳稳站了来。   这一路他走无比顺当,谈昔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抿唇来弯成可爱的月牙。   路上住有人将好奇的目光看向他们,谈昔喜欢别人莫名其妙的目光,索性将头低下来,埋在霍祈宽阔的肩上:“有好多人在看我们诶。”   霍祈淡淡道:“管他们。”   “你平时都在意别人的眼光吗?”   “为什么要在意?”霍祈的嗓音透着理所当,“各有各的生活,管别人干什么。”   只在意他喜欢的昔昔。   顿了顿,霍祈又补充道:“再说,我背着我的宝贝,有错么?”   听到这句话,谈昔忍住用膝盖轻轻踹了下霍祈。   这男人,在医院里动动就说“我妻子”“我老婆”,而还随身带着结婚证,而且一战成名,整医院都知道,他特别特别疼爱他的妻子,才会忍住时时刻刻将结婚证戴在身上。   当,他带着结婚证也并是为了给别人显摆的。   有一次霍祈从包里拿东西,小心结婚证带了出来,当时有好奇的医生问:“霍医生,你为什么要随身带结婚证啊?”   他理所当反问:“难道应该天天带着吗?”   就这么一句话让他在临水市的所有医生一举成名,家都说至华医院有霍医生是十足的妻管严。   有八卦者还在论坛里开了帖子——论医院高岭之花,掉下神坛是什么感受?   是谈昔有一次去医院给霍祈送饭的时候,有几护士一直盯着她,还低着头偷笑,似乎有什么瞒着她的情,在她的百般询问之下才知道有这么一回。   她心里又羞又恼,但内心深处还夹杂着一些隐秘的兴奋。   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受。   反正自己的形象也挽回了了。   谈昔问:“累累?”   虽问出了这一问题,但是谈昔觉他根本就累,因为他讲话的声调就跟他平时一样,一点喘的感觉都没有。   果,霍祈说:“累。”   “但还是需要补充一点能量。”   谈昔迅速接收到他的信号,微微仰头,在他的脖颈处轻轻啄了一口。   她,他脖子上有一很小很小的痣,是很黑,圆圆的,有点儿可爱。   在一这么久,她竟一直都知道。   他她忍住惊叹着问道:“霍祈,你脖子中间下面有一很小的痣,你知道吗?”   谈昔以为霍祈是知道的,毕竟是自己的身面。   而霍祈黑眸酝酿了些情绪,若有似无笑了笑:“嗯,是苦情痣。”   “啊,居是苦情痣,那是是代表你这一生情路坎坷啊?”谈昔虽平时总怼他,但是一到关键时候又会心疼他。   说出这一句略带傻气的话,她才意识到,他们如今已经结婚了,再也没有情路上的坎坷了。   霍祈被她着急的模样弄笑了,他唇角的笑意扬了扬:“昔昔,看到你这么为我担心,我很开心。”   “但是,苦情痣并是这含义,是说长了苦情痣的人情路比较漫长坎坷,但是结果一定幸福美满,是吉祥的痣。”   她了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我原本是信这些东西的,可是来遇到了你,”霍祈轻轻叹口气,“我信。”   在那些夜能寐、看到一点希望的日子里,他过凭着最的一点信心来支撑漫长的岁月。   他和他的爱孩儿总会走到一的。   还好时光没有辜负他。   谈昔搂住了霍祈的肩膀,挠了一下他的喉结,笑意温温柔柔的:“霍祈,你要相信我们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嗯,当。”他低笑。   这么坚持了一段时间,谈昔明显觉自己的身情况好了很多,腿也比以前有力量多了。   但是每天早这样跑,精神明显有点够支撑,白天上班有时就打瞌睡。   所以她今天早上想偷懒一次,根本就没有定闹钟,也没有告诉霍祈。   霍祈已经习惯了跑步的时候,他晨锻炼完,照例回到卧室里,想谈昔叫来。   谈昔懒洋洋眯着眼睛从被窝里伸出了两条雪白的手臂,凭着本能找到了霍祈的脖颈,伸出手就抱住了他,嘴里还咕哝着:“我累,想再睡一会儿。”   孩面容恬静,漆黑的睫毛长长,皮肤白接近透明。   她是真的很累,早上要跑步,晚上仅存无几的力还要被他榨干。   谁叫他是真的那么喜欢她,竟一点苦头都舍让他吃。   霍祈看着谈昔绕过来的两条手臂,就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低低喟叹一声:“你又想贿赂我。”   可他心甘情愿接受她的贿赂。   作者有话要说:只要昔昔一撒娇,霍医生立刻缴械投降霍医生:没办法,自己的女人,宠着就是了 第60章 、婚后   谈昔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嗯,就是贿赂你,那霍先生愿意接受我的贿赂吗?”   他的答案毫不怀疑。   霍祈勾了勾她挺翘的鼻梁:“就知道撒娇。”   打蛇要打七寸,她稳稳地拿捏住他的七寸。   然而他又向来拿她没办法。   谈昔抱着他的手臂,又甜甜笑:“嗯,我就是恃宠骄。”   她身体慢慢地滑了下去,再过个小时就真的要起床了,她是打工人,只要还喘气,就必须是打工。   其实依照霍祈的财力,别说养活个她了,就是十个都绰绰有余,当然,霍祈可没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像他这种条件的男人,般来说娶的妻子都会在家做全职太太。之前孙艺曼也旁敲侧击过,毕竟谈昔工资不是很高,且她对法律这行业也不是太看好。   但是霍祈直接就否了,他不会让她做全职太太,更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他尊重她的想法和工作。   谈昔本身性格就比般的女孩敏感些,如果长期在家,肯定容易胡思乱想,不如去接触接触社会。   下了班谈昔也会给他享律所里发生的些好玩的事情,他觉得她身边有这样一群朋友,也是一种幸运。   “我睡觉啦。”   谈昔弯唇笑,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霍祈却挠了挠她的痒痒肉,将她拉进怀里,俯下脸去看她:“昔昔,忘记一件事情了。”   她迷糊着,却仍然清晰地知道霍祈指的是哪件事情。   于是闭着眼睛,勾住他的脖子,浅浅地亲了口。   这个吻清清浅浅的,就像是学生时代校园小情侣之间的亲吻,不带什欲念,仅仅表达最真挚的喜欢。   他们之前约定过,晚上的吻可以过火一点,大清早严禁这种行为。   只能浅浅尝辄止,毕竟两个人都要上班,霍祈有时候天好几台手术,如果因为这个把精力透支掉,那对病人来说很不公平。   当然,这是谈昔的观点。   霍祈听到这话淡淡皱眉:“我的精力就这些?”   谈昔默默翻白眼。   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男人在这方面,是万万说不得的。   谈昔先给他打个预防针,好言相劝:“过不了太久你就三十岁了,你不要得意太久,到时候精力真不行了别自卑就行。”   她就早之前就听过个观点,男人过了十岁,能力是断崖式下跌。   霍祈闻言嗤笑:“你等着。”   谈昔才不怕呢,等着就等着。   很久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假如能力不下跌,那她就难以承受。假如真下跌了,她又要受罪。   想来想去,还是保持着吧。毕竟难以承受还可以跟他商量,大不了求饶就是,但如果真不行了,她就要守活寡了。   她yy了下霍祈真不行的样子,扑哧一声就笑了,突然有点同情他是怎么回事?   距离婚礼日期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应该说还算是54有充裕的准备,谈昔懒得操心这些事,全部交给霍祈了。   反正霍祈非常了解她的眼光,只要是他挑中的东西,她百分百会喜欢。   这天下午,律所里热闹起来。   起因是周琳琳收到了张传单,临水市开了家变态辣挑战店,招募人去挑战,变态辣有好几个等级,如果能挑战最高等级,那么可以拿到一张全年的免单卡。   听这个就知道板肯定玩大发了,这个辣度绝对够变态。   其实能不能拿奖不重要,重要的是都想去凑个热闹。   离写字楼比较近,周琳琳想去,就想拉几个同事起过去。   谈昔平时很爱吃辣,她第个去拉她:“昔昔,你要不要跟我块去挑战啊?”   谈昔平时还是比较好说话的,平时全靠这群姐姐们照拂,所以一般别人有什请求,只要是不过的,她都会答应了。   正要答应时,周琳琳突然说:“哎呦,不行,你公是医生,那肯定最养生了,肯定不让你去那种地方的。”   她说得倒是真话,谈昔突然就想起高中时不过是要个重辣的黄焖鸡,他黑着脸的模样。   “他确实不太喜欢我吃辣。”霍祈平时吃饭就比较清淡,还真不是为了养生,是他就好这口,谈昔也不太懂,为什在吃食方面很淡然的人,为什另外方面就那么需索无度呢?   听到这话,周琳琳叹气:“就想让你陪我去,她们都没去能吃辣,我感觉如果必须是两个人挑战成功,那就是我们姐妹俩。”   “可惜了。”   “谁说我不去了?”谈昔扬扬眉,无所谓地笑了,“不告诉他不就成了,反正就吃这顿。”   且不是有很多养生专家还说了,吃辣对身体有好处。   要是霍祈真那么不服气,干脆就去跟电视上的专家打架。   另外几个同事也对这个挑战感兴趣,纷纷加入她们,这来也不算是真正的挑战了,就成了次组内聚餐。   都是些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大多都是些年轻的小姑娘。   这次行动是瞒着程立则进行的,谈昔怕他给霍祈告状。   谈昔跟霍祈下班的时间一致,只要霍祈不需要值班或者有紧急的手术,般都会来接她一起回去,两人通常会逛逛超市买点食材,回家霍祈动手烧菜。   今天两人肯定不起回去了,谈昔中午时假装若无其事地给他发了条消息。   谈昔:【公,今天下班了我们组去聚餐,我自己回家就可以喔】她又检查了两遍消息,确定没什问题才发出去。   霍祈这会儿不忙,立刻就回复了。   霍祈:【不止是聚餐这简单吧?】   谈昔陡然间觉得阴风阵阵,下意识往身后看了眼,总觉得霍祈就在身后似的,反复确定过后,谈昔敲字:【你别老是阴谋论!像我这乖巧的婆还能出去干什?嗯?】霍祈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过来。   他轻笑声:“昔昔,你坦白,不然,晚上……”   谈昔能想象到他说这话的表情,面容温煦,右腿搭在左腿上,唇角微微上扬,嗓音里含着几漫不经心的味道。远远看上去,斯文又清俊,可真实的他,根本不是这样,只是空长了个斯文的外表。   “我晚上要跟同事出去挑战变态辣,我也是成年人了,也该视线变态辣自由了吧,就知道你要管东管西,你这个得理不饶人的家伙!”谈昔就跟个喷射机似的,将这话全部说了出来。   谈昔时都没敢睁开眼睛。   听到电话那头轻轻叹了口气。   霍祈好看的眉眼紧皱着:“昔昔,我不是要管你,也不是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只是,过辣的食物难免对身体不好。”   谈昔觉得自己的胸口被射了箭:“你说这话还不是要管我。”   她声音闷闷的,有小小的委屈在。   霍祈听见这话,没忍住低沉地笑出声:“我是对你负责。”   “可我是关节不好,又不是胃不好。”   霍祈微微阖了阖眸子,她说得也有几理,让她放纵次吧。   霍祈说:“只许解馋,不许多吃。”   正巧周亮来找霍祈拿资料,拿完之后,霍祈问道:“咱们这边是新开了变态辣挑战店?”   他向对这些时髦的东西不感兴趣,突然问起来,周亮也很意外,不过周亮就活得比较时髦,般年轻人喜欢的酒吧什他都喜欢。   “是新开了家,奖品是一年免单卡,还挺有诱惑力的。”   “年免单?”霍祈讶异,皱眉,“要全年都去吃,身体还不得坏掉了。”   “你这是什古董观念?”周亮呵呵,“变态辣只是一个噱头,人家是成都美食,很有名的,我在成都吃过,辣度很正常,你有时间可以去试试。”   见霍祈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周亮徐徐:“怎么着,你对这个店有意见啊?”   “当然。”霍祈淡淡。   临近下班时,周琳琳提前下去开车,谈昔在楼上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见微信叮叮叮地响起来。   她随意瞥了眼,是霍祈。   他又有什事?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就算真的反悔了她还是要去,她才不要做那个放人鸽子的人,讨厌死了。   她百无聊赖地打开对话框,发现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霍祈拒绝的话语。   是那家变态辣挑战店的张免单卡。   是金色的卡片,她点开,屏幕就出现了条金色丝带的效果,还别说,特效做得挺好的,看着就挺高端。   然后消息紧跟着传了过来。   霍祈:【你是不是想要这个?】   【张够不够,不够我再去买。】   【别去了】   这个男人究竟懂不懂女人啊?她缺的哪里是这张免单卡啊,只是想凑个热闹,顺便挑战下自己,且她又不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肯定不会为了获奖就疯狂吃的。   她又不是那个十几岁不懂事的小女孩了。   谈昔立刻给霍祈打去了电话:“你买这几张卡片花了多少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顿了顿,霍祈说出了串数字,他下午还有台手术,没时间买这个,让周亮代劳,周亮还认识那个板,最近这个卡比较火爆,还是优惠过的价格了。   谈昔憋着股气没骂人:“这都半个车了,霍祈,我知道你有钱,可你也不能浪费钱对吧,这可是夫妻共同财产。”   “且,你买就买吧,还次性买张!”   这得多少钱啊!   虽然不是从她的银行卡划走钱,但是谈昔已经深深地感受到肉痛了。   霍祈喉结轻轻滚动了下,他嗓音低低的,似乎透着些许无可奈何:“如果你能因此不去的话,我不觉得这是浪费。”   真是对牛弹琴。   谈昔觉得自己被噎住了。   “你不许反悔,中午你都答应了,我肯定是要去的。”谈昔声音笃定。   散尽千金的霍祈:“……”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新啦,周四下午六点继续更这章发红包 第61章 、婚后   身为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说话不算话,所以霍祈到底没有阻挡谈昔。   谈昔跟三五个同伴都坐着周琳琳的车去的,地方不远,开车也就十分钟。   不是什么高端的店,人均消费二百块,适合她们这种没什么钱的小白领。   店内的装潢就火红一片,来往的宾客也都大呼着过瘾,谈昔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楼下已经坐满了,四个人只好加钱选择了楼上的小包厢。   这样环境会更好一些。   这家店烤肉,火锅,还一些川菜,简单来说,店铺占地面积极大,网罗了各个年龄层热爱美食的人。   服务员先过来讲了一下挑战规则,还说如果想要挑战的话需要签一个免责协议,毕竟一口气吃完对身体还是有一伤害的。   周琳琳接过笔立刻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昔昔,你签不签?”   另外两个同事不可能参与挑战,她们在她俩面前就是一菜鸡。   谈昔犹豫了一下:“签吧。”   其实本来她倒是不觉得什么,只是一到了需要签字的环节,不由自主就多了几分担忧,也害怕起吃出事。   许媚说:“谈昔,你还是谨慎挑战吧,感觉你老公不会放过你,”她调笑着看向周琳琳,“你不像她,孤家寡人一个,你是有家的人了……”   周琳琳白眼一翻:“内涵谁呢你!”   许媚委屈巴巴:“哪有内涵,这是明示。”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周琳琳:“昔昔啊,你也不用害怕,只是挑战一下,你尝一口,如果接受不了辣度就直接弃权好了,反正你吃不下又没人逼着你吃。”   怎么说呢,就是人都有胜负欲,谈昔就害怕那个辣度初初尝试可以接受,就忍不住吃光了,挑战成功后,又怕什么副作用。   说话的功夫,四个人点的火锅就上来了,一边是麻辣,一边是清汤。这几个人口味都有点奇怪,都吃得了辣,但又喜欢清汤火锅。   就好像冰火两天。   几个人点外卖也经常在一起,口味出奇的一致。   大家洗干净手,纷纷拿起火锅食材,准备下进锅里,可是这时候,周琳琳和谈昔点的变态辣挑战也端上来了,是一盆变态辣级别的小龙虾。   通红一锅,许媚凑过去闻了闻味道,眼睛就被熏疼了。   谈昔笑:“你要不要尝尝?”   许媚拿了张湿巾擦眼角:“不了不了,还是离你这东西远远的吧。”   她是真的怕了。   小龙虾被炒熟后,本来就呈现出诱人的红色,但是这个红色,红得也太过分了点,谈昔仅仅是看一眼,就觉得自己的胃被灼烧掉了。   周琳琳与她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起?”   谈昔点了点头。   两人同步夹起一筷子,犹豫了下,才往嘴里送。   谈昔无法形容那种感受,刚刚进嘴里的时候还觉得点甜丝丝的感觉,甚至心底个声音在说:这变态辣也不过如此嘛。   可是刚刚咽到喉咙里,感觉大变,整个喉管都被刺激到了,脸也热得通红,她脑海中出现的场景就是大片大片的火燎原。   现在才三月份,天气还没有暖和。   尤其现在是晚上,气温很低,室内还开着空调,不过是适宜的温度,可谈昔仅仅吃下这么一口就觉得要出一身汗了。   事实上她额头真的密布了一层汗。   然后放下筷子,干咳了好几声。   周琳琳的反应就没她这么大,她看到谈昔明显不能接受的样子,也意外,在她眼里,谈昔明明比她能吃辣多了。   “昔昔,你怎么回事?才第一口就受不住了。”   许媚也意外:“你不会是有了吧?”   都说怀了孕的女人身体会变得脆弱,谈昔新婚不久,她们能想到她突然改变的原因就只有一个原因——怀孕。   谈昔辣得受不了,咽下一口汤缓一缓,听见这话,差点缓不过来。   三双眼睛齐齐盯着她的肚子看,就像围观国宝熊猫一样。   谈昔无语,叹了口气:“怎么可能呢,们没打算这么早生宝宝。”   她有遗传病的事并没告诉过同事,这个事只有温婉知道,虽然和同事关系好,但这个事不影响什么,也就没什么说的必要。   而且他们一直都有做严格的措施,从第一步到最后一步,霍祈都严格控制着。   如果自然怀孕,谈昔怀的宝宝肯定不能要,去打胎对她的身体伤害太大,霍祈绝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其实谈昔觉得吧,就打一次胎也没什么,一般都是打多次的才会丧失怀孕能力。   可霍祈就非常小心,说绝不允许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   如果她意外怀孕,那就是他这个丈夫的严重失职。   两个人现在才刚刚结婚,还腻歪着,也舍不得现在的二人世界,不想生一个小家伙打扰二人的生活。   目前的打算是过上两年再去做试管。   三代试管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尤其是至华医院,好几个这方面的专家,霍祈提前咨询过,成功率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不要再看了,都被你们盯害羞了。”   眼看着谈昔将那盆小龙虾往旁边的空地方挪了挪,周琳琳问道:“那昔昔,你不挑战了?”   “嗯,”谈昔苦笑,“不是我不想挑战,是我压根就吃不下去。”   吃一口就这么费劲,别说这一小盆就下肚了。   “怎么着,你打算吃光?”谈昔瞪大眼睛。   “感觉这点辣度不算什么,吃完也不算难吧,”周琳琳皱眉,“你之前明明很能吃辣,过了个年,这口味竟然变化这么大。”   “你这个年是怎么过的?”许媚换了个问法,“不对,你过年都吃的什么啊?”   对辣度的承受力变弱了这么多。   谈昔刚想说自己也没吃什么啊,吃的都是最普通的家常菜。   后来才想起,她吃的全部都是霍祈亲手做的菜。   他不会不放辣椒,因为那样很明显就会被她看出来,谈昔这个人无辣不欢。   他暗戳戳的少放一点,再少放一点,也不被她看出来,时间久了,基本不放辣椒也不会被她察觉了。   最近想来,晚上他烧的菜基本都不怎么辣了,因为味道好吃,她也就没想这么多。   简直一个赤。裸。裸的心机波y。   谈昔挠了挠头:“都是吃老公亲手做的,他做饭的口味偏淡一点,可能就习惯了。”   她本以为同事们会抨击一下这个心机波y,哪想到一个比一个惊叹:“啊,霍医生竟然还亲手做饭啊?”   “这么厉害的男人也愿意为你洗手做羹汤,厉害啊你!”   “好羡慕你,男朋友从来不下厨,们俩在家都是点外卖……”   其实谈昔也蛮喜欢外面重油重盐的外卖,一段时间不吃外面的东西就会馋得慌,可是霍祈手艺太好,过年前后一次都没点过外卖,她竟然都没想起来过。   谈昔说:“其实婚后做饭还是蛮正常的,又不能像以前单身那么随便,手艺如果好,也天天下厨了。”   张晓眨了眨眼睛:“可你不是没下厨嘛。”   “这不是手艺不好吗?”谈昔无奈,“以后如果闲下来了就跟他学一学,总不能我各个方面都不如他吧。”   学历不如他,长相不如他,身体不如他,连相对来说女孩子比较擅长的做饭都不如他。   许媚笑了:“人给你做饭你就好好享受吧,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也是了。   厨房里烟熏火燎的,谁会喜欢,就让霍祈一个人慢慢钻研吧。   “不过,霍医生的工作其实挺累的,时候一天好几台手术呢,回到家还气研究菜谱?”   “按照我的想法也确实挺累的,做饭的事其实可以交给阿姨,”谈昔说,“但他说他做,时候想去厨房给他打下手,他都怕添乱。”   许媚嘘了一声:“听说外科医生体都很好,是真的了?”   谈昔欲哭无泪,这话她至少都听见过三次了。   也不是什么过分的问题,不回答也不好。谈昔点赧然:“是挺好的。”   张晓与许媚相视一笑,上挑着眼角,笑意揶揄,眼看着对话越来越偏,甚至会偏到不可描述的方向去。   谈昔突然发现,周琳琳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挑战成功了。   吃完之后她大口喘着气,谈昔连忙她倒水,她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瓶:“成功了!!”   周琳琳拿到了那张金色的免单卡,服务员直接发到了她的微信上。   谈昔过去瞅了一眼,发现好像和她的点不太一样,就是打开时屏幕上出现的效果不太一样。   她突然担心自己的老公被人骗了。   赶忙划开手机,拿给服务员看:“帮我看一下,的这个免单卡可以用吗?”   服务员微笑道:“您的免单卡是高级vip,不设上限的。”   谈昔:“?”   原来挑战成功得到的免单卡有消费上限,也消费次数的限制,而她的这张高价收购的就没,是真正的全面免单卡。   服务员走后,谈昔还是不太理解:“既然这么多规矩,那干脆就别叫免单卡了。”   “正常的,商家都是这么设置,”周琳琳说,“反正即使这样我还是赚了。”   “咦,你的那张是从哪里弄来的?”   谈昔点不好意思,一五一十把经过她们说了。   许媚:“……你老公真疼你,慕了。”   张晓:“想把男朋友踹了。”   周琳琳:“霍医生让我对男人这种奇葩生物又燃起了信心。”   谈昔感觉脸有点热,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羡慕她嫁了个好老公。可她就觉得,虽然是疼她不假,但却是也是浪费了钱啊。   她犹豫了一下,害怕接下来说出来的话,让她们更加惊讶。   谈昔讲话点艰难:“其实这个卡不止一张,是三张,他想用这个贿赂,以为拿到了这么多卡就不来店里了,但是他失算了。”   目瞪口呆的三人:“?”   周琳琳:“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咱们不懂,突然觉得昔昔跟们玩,点委屈她了。”   谈昔内心大喊冤枉。   她打开手机:“你们说正事呢,这个卡我三张,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琳琳姐已经了,然后我送你们一人一张吧。”   谈昔看向许媚和张晓,两人均笑得心花怒放,她将卡给两人发了过去。   周琳琳:“??”   “突然觉得白挑战了,手里的卡不香了。”   周琳琳向来豪爽,又要了瓶酒,三个人倒上:“为我们的友谊干杯!今年会越来越好。”   三个人推心置腹聊了久,氛围融洽,谈昔本来不喝酒的,被劝着喝了一点,心想今天都没挑战变态辣,她已经是最乖巧的老婆了,那么就喝一点酒吧。   出来时已经九点钟了,周琳琳开车,一点酒没沾,正准备把她们三个送回去。   刚推开门,谈昔就看到了那辆最熟悉的宾利。   作者有话要说:《热火缠绵》涨收幅度好像不如《深情占有》??难道大家更想看这个吗?   求大家收藏!(收藏哪个都行,收藏了你就是我大哥《热火缠绵》文案:   斯文清冷x明艳小玫瑰   文案:   霖城商界大佬宋临州清冷矜贵,禁欲自持。可惜英年早婚,商业联姻娶了华恩电子科技的千金成溪。   两人形同陌路,互相看不对眼还曾经在公开场合彼此撂过话。   成溪嗤笑:“我喜欢玩的开有feel的男人,最好是能唱能跳会撩人的那种。”   宋临州面无表情:“我喜欢清纯温顺的。”   两人互翻了一个白眼,双双离场。   直到有一天,记者在pub里拍到:   成溪拉直了大波浪,白裙出尘,露出了标准的淑女微笑。   而宋大佬西装革履,站在了舞台话筒面前。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宋临州声音低哑撩人:“这首《惹火》,送给宋太太。”   众人只知他们是联姻夫妇,全无半点恩爱。然而有一天参加密室逃脱,逃着逃着双双不见,找到他们的时候   成溪披着男士西装外套,脸色潮红,宋临州衬衫扣子掉了一颗,似笑非笑地擦掉唇边的口红印。   朋友:“?”   小剧场:   深夜,宋临州:“宝贝,我们做点正事吧。”   成溪开始订去巴黎时装秀的机票。   宋临州眉梢一挑,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纽扣。   成溪:??   《深情占有》文案:   豪门千金唐姝意在失明时与周延见订了婚,紧接着周延见前往异国出差,长达两年。   之后唐家颓败,婚约在周家眼里已不作数。   眼睛恢复后的唐姝意进入娱乐圈,事业风生水起。   一场宴会,她对冷峻矜贵的男人一见钟情。   男人掀眸睨了女人手上的钻戒一眼,唇角浮笑:“你老公不介意?”   唐姝意将戒指随意褪下来,吹了吹气,杏眸弯弯:“假的,十元店买一送一。”   男人蓦地嗤笑。   呵,价值一千万的蓝钻,他亲自挑的。   后来,唐姝意被男人困在床脚。   周延见解开衬衫纽扣朝她步步欺近,喉结滚动,热气尽数喷洒在她耳畔。   他执起她的手指,眸中火光跳动,掌心渐渐变得炙热:“十元店买的?嗯?”   唐姝意扯着男人的衣角,撒娇般呜咽:“老公,我错了~” 第62章 、婚后   谈昔虽然没有喝多,但到底喝了酒,头脑迷迷糊糊的,看到熟悉的宾利的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周琳琳认霍祈的车,敲了敲她:“你老公来接你了啊,快去找你老公吧。”   风很冷,呼啦啦的涌过来,从脖子里涌到脚跟,谈昔瑟缩了下,眯起眼睛看向那辆黑色的车。   霍祈推开后的车门,走了过来。   周琳琳她们简单跟他打了招呼,就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张晓还抱怨:“我喝的可比谈昔多,我家那口子连慰问一句都没有。”   许媚也说:“我男朋友也是啊,一群大猪蹄子,来觉他挺好的,这一见识了霍医生,才知道我家那口子有多气人。”   周琳琳叹口气:“人比人,气人,只能说,各有各的幸福,也各有各的烦恼,昔昔看似无忧无虑,其实她的烦恼一不比我们少。”   “只是她走过了太多的不幸,所以上帝才将霍医生送到她吧。”   她们在律所里是最好的同事兼好友,也知道谈昔是一非常善良的小姑娘,看到她能够嫁一好老公,也是真的为她开心。   车子缓缓启,周琳琳载着两人喝醉醺醺的姑娘汇入密集的车流中。   初初摆脱周琳琳的搀扶,谈昔差儿就摔倒了。   路灯是晕黄一片的模样,模糊像一团皎洁的月影,霍祈远远朝她走过来,她看不清他具的模样,只能看到一大致的轮廓。   可她能确定,那人是她老公,与她日夜在一起的老公。   肩宽腿长,子高,稍微带了然的压迫感,远远看着有强势而霸道的样子,其实他这人确实是这样的。   他脸庞的轮廓精致,清隽干净。看着就让人想亲一口,谈昔抿唇笑起来。   她子晃晃悠悠的,正摔倒的瞬间,霍祈往迈了一步,恰好稳稳地扶住了她。   谈昔外还套着厚厚的棉服,里头是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脸蛋红扑扑的,被他这么一扶,她觉自己的脸更热了。   不过,她有一问题问:“霍祈,我们的车为么不是你在开啊?”   她看到车内驾驶位坐着陌生的男人,难道她真的喝多了,连这都看不清楚了?   霍祈嗯了一声:“找了代驾。”   瞧这只小醉猫的样子,自己走是不太可能了,于是他将她拦腰抱起,直接抱到了车上。   霍祈很有力气,这样抱着她,很稳当很舒服,像是坠落进软绵绵的云层里。谈昔闭起眸子,差就睡着了。   不过初初接触到皮质座椅,还是将她混沌的神智惊醒了。   谈昔接着上一问题问:“你不是不会开车,为么找代驾啊。”   找代驾还花钱,白买那三张免单卡就已经花了很多钱了。   霍祈勾了勾她的鼻梁,无奈地笑了一声,没回答她的问题,可她不依不挠,甚至揪着他的衣服不放手。   他只能放轻了声音回答:“这样方便照顾你。”   一般况下吃火锅么的一小时就足够了,可是谈昔八多还没回来,他就有了预料,她们多多少少肯定是聊嗨了,必然就会喝酒。   于是他找了代驾,从八半等到九半,她们一行人才颤巍巍地从火锅店出来。   “哦。”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这答案,反正谈昔没有继续追问了。   霍祈来是害怕谈昔会喝多,干呕,不舒服。现在看来并不会出现这况,闻着酒气也不,只是她不胜酒力罢了。   在车里坐了这么久,他也有些疲惫,将谈昔安顿好,自己闭上眼睛也假寐。   谈昔刚才还很困,这会儿一都不困了。   看着霍祈阖上眸子,她就斜坐着静静欣赏霍祈的睡颜。   月亮高悬,明亮的镜子,闪烁的霓虹万千,浮起一盏一盏的亮光,打在霍祈玉的脸庞上。   他双眼皮的褶皱不是特别深,睫毛很长,鼻梁很高挺,就像一座小小的山丘。   霍祈上有着淡淡的木质香味,虽然清淡,却显禁欲迷人。   谈昔喜欢这种味道,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嗅了几口。   然后她就清晰地看到,霍祈的喉结轻轻滚了两圈。   随后,霍祈的眸子也睁开了,他慢慢转向她,嗓音里含了些许缱绻的意味:“好看吗?”   原来,他竟然能感觉到她注视的目光。   谈昔的心胡乱跳了几下,一会儿觉有儿不好意思,一会儿觉现在是在梦里,她咽了咽口水:“好看。”   她说是实话。   谈昔将视线定格在了窗外,觉双眼有些疲惫,仿佛压了座小山,可真让她睡觉,她睡不着。   窗外的景色在快速地后退。   她大脑慢悠悠地判断,应该是快到家了。   视线正转回来时,谈昔觉下巴一凉,是霍祈修长干净的十指捏了上来,他勾着她的下巴,黑眸里是浓浓的温柔。   就这么一不地盯着她。   车厢内安静极了,静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谈昔隔空描摹着霍祈的唇形,薄薄的,很温软,红润。   尤其是亲起来,感受特别好。当然,她也没跟别的男人亲吻过,也没有参照物对比,反正根据她看的言小说里的描述,他接吻的能力绝对是一流的。   她想着,就像女流氓一样将唇压了下来。   霍祈看到她眸子里痴痴的笑,然后就感觉到了一抹温软,这吻来猝不及防。   “昔昔,这种事应该男人主。”霍祈嗓音微微沙哑,低头亲吻着她的头发,然后轻轻捧起她的脸颊。   谈昔舔了舔唇,上闪着水光,就像一颗饱满成熟的草莓一样诱人。   谈昔也不知道他具在表达些么,明显能感觉到他反客为主,手掌被他握住,他慢慢地回吻,牵引着她进入到他能给的疾风骤雨之中。   逼仄的空间显更加暧昧了。   接吻就像饮了一杯令人心醉的葡萄美酒,谈昔的心也有种酥掉的感觉。   都说每一对侣的热恋期是有时限的,可她和霍祈,在一起以来,每一都像是热恋,甚至爱意愈加浓厚。   “霍祈,你有没有觉我们更恩爱了。”谈昔歪着头,靠在霍祈的肩膀上,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来。   两人恩爱也并不是说不会吵架,不会有分歧,而是他们渐渐学会何更好地去处理问题,不让这些问题影响二人的感。   当然,基也没么分歧。谈昔也不是么无理取闹的女孩子,霍祈能让着她就会让着她了。   霍祈睫毛低垂,温柔看向她:“嗯,爱意更胜从。”   谈昔抿唇,轻轻笑了笑。   第二早上,让谈昔回忆晚上发生了么事,她意识模糊,也不是回忆不起来,就是觉好像上辈子发生的事。   记霍祈叫了代驾。   他们好像还在车里接吻了,好像是她强吻的霍祈??   我的!   谈昔平时连恩爱都不在别人秀,总觉恩爱也是他们夫妻俩之间的事,没必秀给别人,更别提接吻么的了,她昨竟然在有司机的车上跟霍祈接吻了,也太过分了一吧。   她无法想象喝醉酒的自己竟然这么放纵!   然后就记靠在霍祈的肩膀上,两人低声说着话,后的事就真的变模糊了,迷茫中好像霍祈帮她洗了澡,换了睡衣。   谈昔坐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好像有疲惫,可她昨并没有过量运啊。   看了眼手机,距离上班时间越来越近了,容不她胡思乱想,赶紧起来洗漱,在明亮的镜子,她清晰地看到自己脖子上有几枚大小不一的吻痕。   昨早上还没有。   谈昔撇了撇嘴,这说明了么显而易见,霍祈……真的好禽。兽,连一醉鬼都不放过。   简单洗漱完之后,谈昔擦干净脸,意识终于完全清醒了,去餐桌吃饭。   霍祈还在中岛台忙活,他这人还挺有调,做煎蛋都必须是爱心的形状,谈昔来不喜欢蛋类,可霍祈变着花样做,时间久了,竟然成了一种习惯。   而且口味还不错。   谈昔还穿着那件睡衣,房间内很暖和,穿着偏薄的睡衣仍然觉温暖,她将长发扎了起来,此一来,那几吻痕格外明显了。   霍祈抿唇轻笑,扬了扬眉梢。   他不笑还好,这么一笑就提醒起谈昔他做的这事。   谈昔正襟危坐:“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许留下痕迹。”   最开始两人腻在一起时,他们都没么经验,经常没轻没地留下一痕迹,后来谈昔就跟他约定好,千万不能留痕迹,被别人看出来简直社会性亡。   霍祈笑:“现在穿那么厚,除了我还有谁能看到?”   谈昔小脸一红,假装若无其事地将碎发捋到耳后:“那也不行,这不是好习惯。”   “好,下次注意。”霍祈用手指在她唇上了,她的唇柔软红润,让他不由有干渴。   谈昔仍然在小声嘟囔:“你每次都说注意……现在我都不太想相信你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别的事他都很有信誉,除了这件事。   霍祈静静凝视着她,黑眸深处却闪现出炽热:“昨晚是因为你太热。”   他的嗓音淡然缓和,定定瞥她一眼,他补充说:“热到,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谈昔:“???”   所以这就是他的理由吗?   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第63章 、婚后   临水市是出了名宜居城市,冬不会太冷,夏也不会太热。   本来过了年谈昔都觉气暖和起来了,可是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气保持个温度很久了。   甚至有隐隐下降趋势,气预告也说近倒春寒,谈昔就多加了件衣服,嚷嚷着霍祈多穿件羊毛衫。   冷点就冷点吧,坚持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可哪想到,觉睡醒,谈昔竟然发现世界洁白片。   竟然下雪了。   而且雪很厚,就像小时候吃过奶砖样,远远看着就甜甜。   身为女孩子,谈昔是很喜欢雪景,她手机背景图就是大雪,是临水市已经五年没下过雪了。   她有点雀跃,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就到了窗边,拿出手机咔咔咔拍了好多张照片,又p图,选出了张满意发了朋友圈。   今是周日,不上班,她终于有了大把可以闲散造作时光。   谈母看到她朋友圈,赶紧打来了视频电话,是商量结婚事情。   “昔昔啊,你近干什么呢?”   谈昔翘起腿坐在床上,被这个问题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能干什么,就是上班,下班,睡觉。”   不然有什么。   谈母提醒道:“你别忘了五月份你就结婚了,就成新娘子了。”   谈昔笑了:“妈,我早就习惯这个身份了,从我们俩领证那时候我就结婚了,早就是人家妻子了。”   霍祈也在窗边看雪,到这个称呼,他不由往这边看了看,眼神柔和几许。   所以,谈昔很多时候就能感觉到,男人这种生物,是很好哄。   谈昔弯唇笑了笑。   谈母在那边在叨叨不停:“我看你是小孩子心性,而且,领证了也不算是结婚,办了婚礼才算。”   谈母毕竟是上代人了,觉只有办了酒席被亲朋好友见证是真正夫妻。谈昔就不这么想,她觉比起婚礼,领证加神圣,这才是真正步入婚姻殿堂。   不过,虽然观念不同,谈昔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妈妈吵。   “办啊,婚礼怎么可能不办。”   谈母叹口气:“我看你光玩了,你准备准备婚礼了。”   谈母是干着急,五月份越来越近了,这马上三月就过去了,四月过快。   “我这忙着工作,哪里光玩了,不就是拍了个雪景发朋友圈嘛。”谈昔心有不满,小声嘟囔。   为什么老辈人总是这样,好像是父母那辈人通病,想问题总是喜欢脑补,喜欢想然。   谈昔又说:“要不我下次把朋友圈你屏蔽了?”   谈母抬高声调:“你这丫头,你敢!”   谈昔舒了口气:“婚礼筹备都交霍祈了,他连咱们家亲戚到时候参加婚礼住酒店都安排好了,就别说那些细枝末节东西了。”   这些谈母也知道。   “你感谢我你找了个好女婿,你瞧瞧,点都不用我操心,多好。”   就连婚纱都是霍祈联系法国工匠,按照她尺寸为她定制了全球独无二华美婚纱。   然,工序太过繁琐,制作完成需要段时间,她看过设计样稿,都已经惊艳不行。   谈昔本来就不是爱操心性格,在家时候切都有父母包办,来到这里没几个月就跟霍祈确定了系。   有很多时候她觉她跟霍祈纠缠了太久太久,可是看看日历,其实也不过几个月,只是这个人在她记忆里太过鲜活,从未褪色。   谈母又说:“你也不能光让人家小霍办啊,你工作忙,难道人家就不忙吗?你体谅体谅他,这男人也是很辛苦。”   谈昔咯咯咯笑了:“我说,张女士,谁才是你亲生女儿?”   谈母哼了声:“女婿就是亲儿子!”   谈昔:“……”   行吧,无言以对。   “反正妈你就放心吧,我们婚礼肯定办漂漂亮亮,霍祈和我审美,你不相信吗?”   谈母那边时没有什么动静,过了会儿她才说:“相信你是相信你,是你反正不能什么都让人家做,人家只是老公,又不是爹娘。”   谈昔故意开了个玩笑:“我怎么觉老公比爹娘要亲呢?”   谈母:“……”   “我刚才跟你说话,你可记住了啊,有事你也该操心了,不能辈子小孩子。”   谈昔被她嘟囔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特别无语,脸无奈地看向霍祈。   老人年纪大了,果然句话要重复好多遍。   霍祈从窗边慢慢踱步走过来,顺势接过了电话,嗓音温和地说:“妈,我乐意做这些事情,昔昔她真很忙。”   自从两个人领了证,他就直叫她妈,简直比他要顺嘴,不知道以为她就是他亲妈。   霍祈都主动过来帮她说话,谈母也就不再追究什么了:“对了,你们过段时间来住几吧,奶奶可想你们了。”   上次回家是为了公布二人系,并没有怎么住,也没怎么跟跟奶奶相处。现在谈昔马上就成了嫁出去姑娘了,所以奶奶特别想她。   谈昔想了想,确实也应该过去住几,于是答应了谈母。   挂断电话后,谈昔饶有兴致地看下向霍祈:“霍祈,你刚才接电话就不心虚?比起你来,我可真是点都不忙。”   霍祈眉眼落拓清俊,他低笑道:“没办法,帮霍太太分担是我责任。”   “可我怎么觉你撒谎撒挺顺嘴呀?”谈昔浅笑着,挑了挑眉梢,“以后不会也对我这样吧。”   “永远不会。”   霍祈眸子眨不眨地盯着她,语气是出奇认真,像是在说着什么珍而重之承诺。   好吧,她暂且相信他吧。   反正目前为止,他没有对她撒过谎。   谈母电话只是个小小插曲,挂断了之后,她又兴奋地跑到窗边继续看雪,地之间白茫茫片,纯净极了。远处楼层,商业中心,广场,字楼全都看不到,仿佛这是片世外桃源。   “很喜欢雪?”   “也不是。”   可他明明能看出她眼睛里有惊喜,应该是喜欢。   “怎么说呢,”谈昔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人沮丧东西,眨了眨眼睛,“如果是躺在家里休息,没有什么重要事情,那我肯定是喜欢,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这样浪漫呀。是如果是去工作,或者是上学,我点都不喜欢。”   说起这个,那就可以称上是场噩梦了。   霍祈与她并排站在窗边,她诉说着他不知道事情。   “我到现在都记,我初中时候下雪骑自行车去上学,不小心就会摔倒,其实摔倒挺正常,毕竟两个轮胎不太稳定,别人摔了之后继续去上学,”她叹了口气,“我摔了之后其实爬起来也没什么感觉,是之后个星期简直没法走路,你不知道有多么狼狈。”   就是那种超级疼,超级疼感觉,哪怕躺着身上骨头都不会放过你。   所以说下雪是她噩梦。   谈昔笑了下,似乎又陷入了回忆中:“我记啊,高下雪那是期末考试,我推着车子走,因为害怕摔倒,是推着走是摔了,考完之后回到家整整躺了个星期,才休整过来,你说人身体怎么这么奇怪呢,我就是不能摔。”   就像个七十岁老太太身体样。   摔了之后倒是不会骨折,是会特别难受,身体好像都裂成了好几瓣。   霍祈有点心疼她,他能到想象到茫茫大雪中她孤单人身影,于是问道:“你爸爸不会送你吗?”   “可是即便下大雪,我爸爸是要上班呀,有时候我他想去送我,我也不想让他担心。”   她自尊心很强,就是觉别孩子能做事,她也要做。是逞强之后后果,她也要个人承担。   记每次初雪,同学们都会特别兴奋幻想地和喜欢人起漫步雪地场景,只有她托着下巴在室里茫茫地想:晚上又该怎么回去呢?明又该怎么来呢?   好在学生时代终于结束了,她再也不用有这种惧怕。   可即便是许多年之后今,再次下了雪,她眼中浮现除了惊喜,有那残余担忧。   那些不愉快经历也仿佛在她心里下了场雪,无穷无尽,永不消散。   霍祈突然笑了。   她毫不留情地瞪他眼:“你笑什么,是在取笑我吗?”   “没有,”霍祈淡淡地看着她,伸出手温柔地捧起她脸,“我想帮你重塑记忆。”   他话就像是轻柔羽毛,轻轻拂过她心尖。   霍祈带她到了楼下,小孩子今也不上课,在那里兴奋地打着雪仗,有三两个小学生正堆着可爱雪人。   谈昔长大了之后,发现自己很喜欢这种平凡热闹。   谈昔在楼下找了个石凳坐下,倒也不算太冷,毕竟出太阳了。   霍祈让她等他五分钟,他很守时,五分钟真就过来了,拎着个塑料袋,谈昔接过去看,看到了瓶巧克力豆,她立即笑道:“你不会被小孩子传染了吧?买小孩子吃东西。”   可往下翻了翻,发现有袋红辣椒,以及两双手套。   谈昔立刻反应过来,原来霍祈竟然是要与她起堆雪人。   “啊,说起来,我有好多年没堆过雪人了。”谈昔不好意地抿唇笑。   “没事,我们起。”说着,霍祈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把铲子,哗啦啦将雪铲到谈昔坐石凳旁边,小山丘似堆。   他总是这样细心,这样谈昔可以休息着堆雪人,点儿都不会累。   跟他在起,她可以暂时忘记自己是个并不健康女孩,将所有负累都交他,他会将那些妥帖收藏,因为他足够强大。   旁边有小孩凑了过来:“姐姐,你们也要堆雪人吗?”   谈昔点点头。   小孩说:“那我们比比谁堆好吧,”他指了指旁边白白胖胖男孩,“让他评委,江城是我们班班长,可公平了。”   霍祈铲着雪,唇角微勾,慢悠悠地朝着谈昔笑了笑:“昔昔,想不想赢?”   谈昔不假索道:“想。”   “好。”皑皑白雪中,衬霍祈皮肤加干净,他敛了笑意,目光诚挚而热烈,“那我就帮你赢。”   远处白雪无边无垠,谈昔忽然就想   就这样路走下去吧,不小心就白了头。   这是她能想到,好未来。   也许你曾经不幸过,真有人在努力地为你治愈。 第64章 、婚后   说真的,谈昔从小到大,真没有正儿八经地堆过雪人。   小的时候,跟着小伙伴凑热闹,不过是比着葫芦画瓢,堆的雪人四不像,长大一点,有了自己的审美,可她的腿逐渐不好了,总是一个人趴在教室的窗边,羡慕地看着外面。   这次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堆雪人,这是她从未想过的经历。   霍祈这个人吧,有洁癖,爱干净,远远一看就是典型的高岭之花,她想不到这朵高岭之花竟然甘愿坠落人间,与她做一些幼稚的情侣小事。   比赛总是让人充满干劲,霍祈先是干脆利落地铲雪,铲了足够的雪之后,他便蹲下来为雪人简单地搭建了一个身。   他手掌大,且本来就利索,就像变魔术似的,谈昔都有点惊叹:“怎么弄这快啊?”   “如每天多做几台手术,也可以。”他淡淡地看她一眼。   每天为人体做最精密的缝合,与时光赛跑,争分夺秒,手速她自然比不得。   小孩有点不服气了:“叔叔,的铲子好用,不公平。”   兴许是看他堆得太快了,小孩不满地嘟起嘴巴。   谈昔就有点哭笑不得了,明明是这小孩子自报家门想比赛的,规则也是提前讲好的,怎么到头来又说他们不讲诚信了?   霍祈倒是好脾气,将铲子丢给他们:“那你不如也用这个铲子。”   小孩眉间一喜,接了过去,却发现这只看似好用的铲子则举起来都有点困难,不如他那只小铲子,霍祈无奈,踱步走过去,帮小孩铲了不少干净的雪。   霍祈状似无意地说道:“长得很像叔叔吗?”   谈昔在旁边弄着干辣椒,听见他的扑哧一声笑出来。   都说女人在意年龄,其实男人也一样,小气起来的男人更是要命。   为下过雪的缘故,天空看起来比之前澄澈不少,天地之间纯净至极,她也不自觉地看向霍祈,发现他真的年轻又英俊。   上次被他套路,在他脸上找皱纹,找了半天愣是找不着。   虽然气质成熟,但是单单看脸,是叫他大哥哥最为合适。   小孩大大的眼睛舒展开,写满了单纯与无辜,有一点儿犹豫:“仔细一看,好像更像哥哥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霍祈终于满意,唇角向上牵了牵:“嗯,那就叫哥哥。”   又将目光转向谈昔,嗓音淡淡地问,“那么她呢?”   小孩子丁点儿不犹豫:“肯定是漂亮姐姐呀!”   “姐姐长得真漂亮,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是怎么追到姐姐的?”小孩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霍祈轻轻掐了掐小孩的脸蛋,略微皱眉:“小小年纪,学这个干什。”   “不学的!”小孩求生欲很强,“就是好奇已啦。”   谈昔颇为无奈地笑了:“不用好奇的,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有一个问题,可以问吗?”   小孩看上去也就是七八岁的模样,大概上二年级,是很幼稚的年纪。   谈昔不忍拒绝他:“问吧。”   “姐姐可以把们家的小孩带下来跟们一起玩吗?”   他双手合十,在卑微地祈求。   谈昔:“?”   霍祈面无表情道:“从哪里知道们家有小孩子的?”   “们不是结婚了吗?”他好奇,“结了婚不就是自然而然就有小宝宝了。”   小孩突然又了然地笑了:“知道了,一是小宝宝太小了,哥哥姐姐害怕把小宝宝带下来会感冒,所以把小宝宝藏起来了对不对?”   现在小孩子脑补能力都这强的吗?   他在这边哼哧哼哧聊着天,他的同伴却仍然在奋力堆雪人,这一会儿谈昔和霍祈都没动作,雪人是只完成了身体部分,小孩的同伴已经在滚圆球了,来做雪人的头部。   谈昔警觉地眯起眼睛:“霍祈,们堆雪人吧,不然就输了。”   两个成年人输给三个小孩子,也太丢人了一点吧。   霍祈敛下笑意,又重新蹲下来,摆弄起地上的雪来。   谈昔看到这场景不知道为什,心里生出一点温馨的感觉来。霍祈在别人的眼中一直是清冷疏离的,在她的想象之中,他见了大雪,大概会面无表情地绕开。   不是像现在这样,陪着她和小孩子比赛。   就像是仙人坠落神坛。   可她喜欢这种感觉。   小孩垂了垂眼睛,看向霍祈:“叔叔,这高,为什这听这个姐姐的啊?”   看样子是霍祈不陪他继续聊天,小孩子有点讨厌他了,所以换回了这个称呼。   小朋友的爱恨总是这样鲜明。   小孩又说:“在家爸爸也朝超级听我妈妈的,有一次,爸爸都答应给买大玩具了,妈妈就瞪了爸爸一眼,爸爸后来连提都不提,哼,不守诚信的家伙。”   霍祈停下了动作,没有说话。   “叔叔,没告诉呢,”小孩不依不饶,“为什这听这个姐姐的。”   “称呼。”霍祈淡淡道。   小孩捂住了嘴巴,不好意思地笑了,重新喊道:“哥哥。”   霍祈终于满意,又重新站了起来,风轻云淡地笑了笑,他眼眸深处晕开一抹温柔的光:“为你的爸爸很爱妈妈,哥哥很爱姐姐。”   大片大片的阳光刺破云层,在他身上洒下一丛炫目的光。   他口吻清淡,有几分漫不经心,却又无端生出了一点温柔,这种几不可察的温柔最是致命。   “可是爸爸妈妈也很爱我啊。”   “爱跟爱是不一样的。”霍祈声线低醇,淡淡结束了这个话题。   霍祈很快就把雪人的头堆好了,他堆的雪人大,就像个刚上小学的小朋友。谈昔早就按捺不住,去搭把手,把雪人的头颅修整得更加圆润。   她又拆开了巧克力豆,三颗融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做成了雪人的眼睛。   谈昔清晰地看到旁边的三个小朋友吞了吞口水。   她于心不忍,将剩下的巧克力豆都给了他们,他们齐声说着谢谢姐姐,在谈昔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个人咔咔咔都把巧克力咽下去了。   这快的吗?   谈昔突然觉得有点好玩。   她看着那三个分巧克力吃的小孩,笑意温柔,她不知道,霍祈也正在看着她。   今天有风,但也算不上太冷,或许是她穿着足够厚的羊绒大衣的缘故。   她的头发卷卷的,瓷白的小脸镶嵌气中,杏仁眼圆圆的,又显得古灵精怪。是他喜欢了好多年的女孩,怎么看都好看。   霍祈又从楼上拿下来一块切好的胡萝卜,切成了小小的三角形。又用三个红辣椒搭成了弯弯的嘴巴,雪人差不堆好了。   总觉得缺点什。   谈昔看着已经堆好的雪人,心上一计。   蹭蹭蹭上楼拿下来一只橙色的小水桶,盖在雪人的头上。   之前的雪人像个秃头,一点儿都不可爱。   双方的雪人都堆好了,不过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审美方面比较幼稚,对方的眼睛抄袭了他们的创意,不过大大的雪人眼睛只用了一颗巧克力豆,看起来有点不搭。   至于为什。   为巧克力被他们分完了,只剩下了两颗。   江城在风雪里站得都要哆嗦了,他这个主持公平的评委终于派上用场,他艰难地看着小男孩:“大力,得公平对吧。”   “觉得是哥哥姐姐堆得比较好……那个,不要打!”   小孩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很意外似的。   他当然知道江城很公平,但是想不到竟然公平到大义灭亲的程度,哥哥姐姐的当然比较好,但也没好到这个程度吧?   打个平手不好吗?   小孩胜负欲很强,气得哼哼了两声。   谈昔从身后拿出来一个袋子,这是她刚才上楼去拿小水桶时顺道捎过来的:“给们这个吃,算是把们的好运分享给们。”   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零食,都是她和霍祈逛超市时买的,每次买一点,他俩都不是贪嘴的人,买多了就忘了吃。   谈昔特地挑了些小孩子喜欢的甜食,拿了下来。   然,他们虽然输了比赛,却得到了好吃的,就一点儿也不气了,有模有样地鞠了个躬:“谢谢哥哥姐姐!”   正巧,他们的爸爸妈妈下来叫他们回家吃饭了,他们拎着谈昔给的袋子,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这里。   看着小孩们离开的身影,谈昔叹了口气:“当小孩子真好。”   可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天大地大,又剩下他们二人寂寥的身影,可他们一点都不觉得孤独。   霍祈将谈昔搂进怀中,他用他的大衣裹住了谈昔的身体,男人身影挺拔,显得肩膀更加宽阔。   重要的是,安全感这个东西只有他能给谈昔。   阳光洒下来,给霍祈的眉目笼上一层金色的光,他轻轻颌首,微笑道:“当小孩子有什意思,除了写作业就是写作业。”   现在的小孩子压力是真的大,瘦弱的肩膀上面往往扛着一个家族的希望,几个兴趣班连轴转。   “那照你这说,成年人当个打工人,为资本服务,就有意思了?”谈昔脸上浮现出不服输。   霍祈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睨她一眼,淡淡说道:“可我们可以在晚上,做一些快乐的事情。”   他语气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仿佛真的说着什再正经不过的事情。   再清冷矜贵的男人脸皮都比女人厚。   谈昔的心脏,也剧烈的跳动起来,她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真是衣冠禽兽……在外面竟然还想着这个。”   霍祈垂眸,看着她精致的小脸,似笑非笑道:“昨晚明明也很快乐。”   谈昔:“……”   谈昔赶紧从他怀里撤出来,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她打量着堆好的两个雪人,侧眸问霍祈:“看这两个雪人像不像一男一女?”   他们堆的稍微大一点,更像个体格强健的男人,两个小孩堆的稍微小一点,像一个瘦弱的女人。   谈昔又说:“就像我们。”   也很应景。   可霍祈看了看雪人,又看了看谈昔,眉目慵懒,黑眸深处情绪不明,他轻轻叹口气:“老婆哪有这丑。”   谈昔又仔细观察着那个瘦弱的雪人,感觉虽然不好看,但也算不上丑啊。   难道在霍祈眼里,她美如天仙?   自然,普通的雪人难以跟天仙比较。这一想,她心里有点美。   谈昔眯着水眸盈盈一笑:“霍祈,只堆了和不够,们再堆一个小小的雪人吧,这样一家三口才够完美。”   霍祈抿唇笑了:“是想生宝宝了吗?”   谈昔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没有啦,也没打算这早,就是突然觉得两只雪人孤零零的,应该再堆一个雪人宝宝来陪伴他们。”   霍祈眸中含着笑意,一把攥住了谈昔的手腕,她力气本就不大,轻而易举就被带入他的怀中,他低沉着嗓音说:“昔昔,一点儿都不孤单。”   每天爱你千千万万遍,所有的时间拿来爱你都不够。   怎么可能会孤单。   作者有话要说:难道这场绝美爱情不值得流泪吗!   假期最后一天,我想要评论,发红包啦 第65章 、婚后   四月份按照谈母的求,小两口去她家住几天。   其实两个人工都很忙,根本抽不来时,但是那天经答应了,也不能再反悔了。而且过段时就到们的婚礼了,也该住一段时,所以两个人都请了假。   谈昔那边请假比较容易,毕竟程立则也乐意放走,其实霍祈就更容易了,因为医院本来就有的股份,只是自己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医生,觉得这样就走了很不好。   只是也不得不回去。   请了三天的假,加上一个周末,一共是五天。   前段时霍利杰来看过们,是动来的,看样子有有想和霍祈和好的心。   毕竟之前因为谈昔的事情,兄弟俩难免会生一些罅隙。   但是全程看们的相处,霍祈似乎一点都没有生的气。   因为孙艺曼还住在疗养院,所以就不太便到霍祈的家那边去了,而霍利杰也来看过们,所以只到谈昔家那边去就可以了。   比起上次在电话的霍利杰的状态,好很多了。   喜欢的女孩儿好像是醒了,们之的事情,谈昔也不清楚,只是听兄弟俩的聊天,她能够大概的拼凑一个故事。   虐虐的,不是那么简单。   霍利杰对她说话也宽厚多了,还给们俩都买了礼物,看样子也心眼儿认她这个弟媳妇儿了。   说真的,谈昔从来都没有恨过霍利杰。   因为她站在的角度上完全能够理解,即使并没有商业的这一层关系,也更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够娶一个更加健康的女人。   这是正常人的想法。   谈昔也很热情地为霍利杰做了果盘,还帮霍祈下手,为霍利杰准备了丰盛的午餐。   霍利杰走后,霍祈问她:“你不恨我哥吗?”   谈昔了:“那是你的哥哥,我怎么可能恨?”   捧起她的脸,:“昔昔真善良。”   “这也不算善良,只是站在别人的角度考问题而。”   这是正常人就应该做的事情。   “可光做到这一点,就经败许多人了。”霍祈目光诚挚地看着她。   “你这是情人眼西施啦,懒得理你。”   谈昔真的觉得自己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情,就算是当年霍利杰并没有把信交给霍祈,她只会觉得遗憾。   霍利杰是霍祈的哥哥,自然会站在的角度考虑问题。   “说真的,我恨过我哥。”霍祈说,“尤其是知那封信被丢掉的时候。”   们就只差这么一点了,却因为这个小插曲硬生生错过了这么多年。   “仇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谈昔说。   “嗯,”霍祈看向她,“只是那一刻很过,我命由我不由,既然老天把你送到我面前,我就不会让你跑走了。”   错过了一次,还能错过一辈子吗?   谈昔微:“所以老天爷也是聪睿智的,它知我们两个就应该在一起,所以我们两个现在才可以这么幸福。”   霍利杰也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坏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   “过段时,我们也去老宅看看你哥吧?”谈昔说,“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老宅,应该也很孤独吧。”   “怎么会孤独呢?”霍祈轻,“有邵然姐陪着。”   霍利杰这次过来,能看来眉眼温煦了不少,有爱情滋润的成分在。   两人到了谈昔家那边,谈母认认真真地收拾了谈昔的房,房宽敞亮,被子柔软芬芳。   这次两个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睡在一起,以正式夫妻的身份。   们到的时候,刚好叔叔婶婶在谈昔家聊天,见到霍祈的第一眼,眼前一亮:“哎呦,这小伙子长得精神啊!”   是谈昔的一个叔叔,她叫了声“叔叔”,又说:“我老公岂止是精神,超级帅好不好。”   婶婶了:“是挺帅啊,咱们附近还真没有这么帅的小伙子,是申城人吗?”   霍祈微微颔首:“我老家是这边的。”   “你家人做什么工的啊?”   “开了公司,从商。”霍祈简单地介绍。   “小伙子,你呢?”婶婶又不依不饶地探起霍祈来。   谈昔有点无语,心想第一次见面听这些真的好吗?   “我是医生,在至华医院。”   “哎呦,至华医院可了不得啊,”婶婶惊叹,“名气那可大很了,我认识一个,得了个好难治的病,就是去的至华给治好了,这个医院还不做广告,也不怎么宣传,但是大家都知它很厉害。”   霍祈眸含着,点了点头。   婶婶又将话题扯回霍祈本人身上:“婶婶有个问题,我们昔昔可从小就是乖孩子,都没见她早恋过。”   谈父心虚地咳咳两声,试图断婶婶,可是婶婶仍然说着:“小伙子,看你长得这么好,工也好,肯定有前女友吧?”   其实说这个有点不太礼貌了。但是婶婶跟们关系很好,而且婶婶的儿媳妇就有个初恋,结了婚也不安生,经常跟初恋搞事情,所以她可能比较担心霍祈也会如此。   谈父抚额:“昔昔她早恋过。”   婶婶:“?”   霍祈勾唇了,黑眸深深望向谈昔:“是和我,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恋。”   “请婶婶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辜负昔昔的。”   语调诚挚,长得也英俊,话语是不容置疑的意味,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很容易让人信任。婶婶本意也是为了谈昔,所以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谈父本来想在酒店订个包厢,一家人过去吃饭,可谈母觉得和乐融融在家吃更有感觉,谈父惯常让着谈母,最终叫了菜来家。   婶婶她们就先走了,毕竟论起亲近,们几个才是一家子。叔叔走了后,爷爷奶奶也过来了。   们不住一起,毕竟爷爷奶奶身子骨还硬朗。   奶奶看上去经很老了,谈昔跟奶奶感情深厚,奶奶刚过来,叫了声“昔昔”,谈昔就立刻奔了过去,像一个小孩子。   之前两家父母坐在一起商讨两个孩子的婚事,其实就都经见过面了,但是当时时比较急,没怎么深入接触。   奶奶看到霍祈,就不会像婶婶那样,问一些基础的问题了,因为之前奶奶经了解过情况了。   奶奶了:“昔昔,也没几个月没见面,我怎么觉得你的脸圆了一大圈?”   谈昔生气,哼了一声:“奶奶,你还说想我们呢,这就是你想人的式吗?”   虽然的确胖了不假,得有七八斤的样子。   “看样子小霍很疼你呀。”奶奶又眯眯地看向霍祈,“昔昔在家就懒,房也不收拾,也不爱扮自己,饭做的也不好,她有不好的地呢,你就跟我们说。”   谈昔:“?”   这一家子是怎么回事,亲妈没事就损她两句,就连亲奶奶也不说句好话。   霍祈淡淡了,接过话茬:“昔昔她很好的,她的手娇嫩,我也不舍得她做家务。”   谈昔补了一句:“家有阿姨的,只是我更喜欢吃霍祈亲手烧的菜,所以一般都是做饭。”   谈母瞪她一眼:“总不能天天缠着人家做饭吧?人家小霍的手是拿手术刀的。”   “我哪是胡搅蛮缠的人!”   “妈,霍祈自然而然地叫谈母妈,两个人结了婚,那自然就是一家人了,嗓音含着宠溺,喉结动了动,“亲手给昔昔做饭我很幸福。”   谈父乐不可支,看向谈母:“你以前不也说过,亲手给我做饭你也很幸福吗?这一做就是二十几年。”   菜送过来的时候,谈父才意识到,一家人光顾着快乐地聊天,竟然忘了叫汤了。   光有菜吃怎么够,谈母连忙走到厨房,准备简单地烧一锅汤。   谈昔和霍祈帮着收拾餐桌,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神神秘秘地走进厨房。   家有暖气,很暖和,谈昔早就将厚外套脱掉了,只有一件宽松的高领毛衣,是褐色的,很衬她的肤色。   到了厨房,她将袖子撸上去,露大半截白皙的手臂来,在谈母面前伸直,眼眸弯了弯:“妈,你看,跟之前有什么不同?”   谈母一眼就看不同:“怎么回事啊?竟然伸直了。”   “练好的。”谈昔得意地挑了挑眉梢。   谈昔这个病虽然是先天基因缺陷导致的,但是从小其实并没有病征,只是学走路比正常孩子慢了一点,而且容易摔倒。   大家都以为她只是身体比较虚弱。   直到上了小学,每次跑步都是倒数第一,都不想跟她一个组,怕被拖后腿。   再后来,身子慢慢地开始不舒服,蹲下起来也困难,坐久了起身浑身疼,胳膊也伸不直了,所以买衣服她都是买宽松的款,不然显得很没气质。   怎么说呢,得了这样的病,基本上跟气质就扯不上什么关系了。   她曾经为了爱想过好好锻炼,因为谈母亲身经历证,这个病虽然不可能锻炼好,但是只多多锻炼,症状肯定会减轻。   可惜实在是太难了,她知永远也练不好,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念大学,去外地工,谈母总是叨叨着好好锻炼,谈昔生活繁忙,也没怎么把谈母的心放在心上。   “前段时有时就去锻炼,霍祈医院那边有一些高级设备,能帮助我康复,一直帮着我练,我是不配合就对我黑脸,我也没想过,胳膊竟然伸直了,那天一照镜子吓我一跳,以后可以不经常穿同一款衣服了。”   谈昔眼角眉梢都跳跃着欢喜。   胳膊从什么时候开始伸不直的她经不记得了,但她从未想过还能有恢复的一天。   谈母也开心:“这个女婿可真是找对了,在家的时候让你锻炼,你这丫头还不听我的话,现在得乖乖听老公的话了。”   谈昔忍不住脸上一红。   有时候确实乖乖听老公的话,不然老公有的是办法治她。   “你脸红什么?”谈母问,“怎么还害羞上了。”   “你们俩可以啊,小日子蜜调油的。”   谈昔嘟嘟唇:“妈,你也知锻炼起来有多么累,就能猜到我吃了多少苦了,你不觉得霍祈这个人有点狠心吗?”   “狠心?”谈母重复着这个词,忽地了,“就得给你找个这样狠心的有手腕的老公的,太温柔了不行,你这丫头,就得有人鞭策,你们俩的婚姻可真是结合对了。”   没谈昔说话,谈母又说:“我对小霍这孩子,那是十万个放心。”   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碗泱泱很勤奋的,收藏这个可怜的作者吧qaq求作收求作收求作收,说三遍你们肯定会收藏我的对吧?   两分评发红包 第66章 、婚后   眼看着汤锅里的汤已经咕哝咕哝冒起了泡泡,漾起一阵阵米香。   谈母揭锅盖,深深吸了一口。   谈昔就站在她身后,袅袅的烟雾模糊了谈母的脸庞,但是看得清晰的是谈母的白头发,隐藏在黑发中,一茬一茬,根根分明。   知道什么时候起,妈妈再是那个年轻的妈妈了,脸上悄悄爬上了皱纹,一年染好几次头发也盖住冒出的白发。   谈昔曾经也是真的任性过。   她走路像别的孩子那正常,小学的时候,谈母强迫她每天锻炼身体,她关节有问题,自然锻炼起来很难受,经常发脾气。   别人在背后经常对她指指点点:“这小姑娘长挺漂亮,可惜了。”   “是啊是啊,怎么这么像她妈妈呢?”   实这些她听了就听了,可谈母也这么说她。   “你说说你啊,昔昔,从小就没养成好习惯,光让你爸爸抱着你,也知道自己走路,看看现在,都成什么了。”   “你要是好好锻炼,绝对是这个子。”   就好像,她的身体变成了这,都怪她,怪她懒惰,怪她喜欢运动。   她明明是受害者,在别人的眼里,她变成这子就是活该。   可是比她懒惰的人多了去了,什么别人的腿都比她的健康?   还有,她什么喜欢运动呢?跑起来啊,跑了就会痛会难受啊。   从没人听她的想法,或者说,听了也信,大人总是强权的。   她在家经常看民间故事会,有一次听了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女人装病,在家躺了十五年,只有夜里会偷偷活动,后来终于面对自己,重新站起来走路的故事。   她指着电视机对谈母说:“你要老是怪我运动了,你看看正常人,躺了十五年起来也照是正常人!”   谈母没说话。   她自尊心强,心态经常奔溃,跟着谈母在市里医院查过好几次,也都查出什么结果,谈母经常想带她去大城市看,她害怕面对更可怕的结果,一直没答应,跟谈母置气。   高三那年,她夜里偷跑出去,霍祈收留她的那晚,也正是这事吵架。   后来,谈昔终于知道,她得的是遗传疾病,并且还会遗传下一代,那时候她在学校跟霍祈的事也收了挫,也正打算分手。   回到家跟谈母发了脾气,说出了此最难听的话:“妈妈,我好恨你,你什么要我,你知道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很痛苦,我的关节很难受,我跑跳,偏偏还会遗传给下一代,你什么我,你可养我一辈子,你让我未来怎么办。”   她说了好多好多,谈母哑口无言,只是非常无助地看着她。   她养了这些年的孩子,渐渐长大了,是那个小小的好哄的婴孩。   实谈昔知道的,谈母至今都知道自己的什么病,她那个年代科技发达,根本检查出来到底是什么,就成关节炎来治,止疼药吃多了,谈母就成了残疾人。   倒是特别严重的残疾人,活可以自理,家务也没少做过一。   谈母根本知道自己得的是会遗传给自己孩子的疾病。   那天,她抱着谈昔,谈昔哭,她也哭,委屈得像个小孩子,任由谈昔发脾气:“昔昔,妈妈也想个宝宝来陪妈妈啊。”   “妈妈哪里知道你是这的,如果提前知道,我就是这辈子结婚也会你的。”   娘俩抱在一起哭了很久很久,后来还是决一起面对。   谈昔懦弱,哪怕想过无数次,也没有的勇气。   这件事之后,她再也没有怪过妈妈了。   但是她心里也清楚,谈母性格跟她一,谈母是天的乐天派,就这么迷迷糊糊成了残疾人,她也没有抱怨过活,乐呵呵地过去了。   而谈昔的痛苦就像扎在土壤里的树根。   拔出来,自己忍着痛。   她就算再如何精准地描述自己的痛苦,可谈母体会到的,也过百分之五十。   谈母永远是疼爱她的妈妈,可在这件事情上却无法与她产共鸣。   而且这个病并是百分百的遗传概率,像她的妹妹就是完全正常的。   实谈昔心里清楚,哪怕重来一遍,谈母也还是会下怀的一个孩子。   对于很多女人来说,孩子一旦到了肚子里,就跟自己骨血连,怎么都舍得打掉了。   可谈昔也会再怪她了。   怪她,恨她,永远解决了任何问题,只让会事情越发复杂。所谓成长,那就是够包容曾经包容的东西。   想起过往重重,谈昔的眼中也渐渐氤氲起泪光,伸出双臂,抱住了谈母的腰:“妈,我看你好像老了。”   声音低低的,有点丧。   谈母将锅盖盖上,神色稍微动容:“你这话说的,妈的年龄都过五十岁了,然老了啊,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行,”谈昔将头埋进去,用很轻的声音说,“我想让妈妈永远陪着我。”   “妈妈可永远陪着你的,你啊,就是小孩子性格,早些年我挺担心你长大了怎么办的,后来我就担心了,你总会长大,而且上天是派了个最好的老公陪着你吗?”   想到霍祈,谈母满意一笑。   也是没考虑过谈昔的终身大事,她就想着让女儿找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就好,用多么有钱,只要真心待她就够了。   一次霍祈,就被他惊艳到了,无是外形,家世,还是工作,都是无可挑剔的。   她想到女儿竟然带回来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而且从谈吐来说,霍祈谦逊低调,没有现在年轻人身上的臭毛病。   后来想了想,这孩子,随她。   要么就喜欢,既然喜欢那就喜欢最好的。   两个孩子是真心爱的,她够感觉出来。   只是霍祈实在太优秀了,自己的孩子哪怕有亲妈滤镜,也知道她身上存在的问题,从世俗的眼光来看,两个孩子是那么配。   她犹豫了再犹豫,内心无数次动摇,还是决尊重女儿的选择。   可是后来,她对于这个决再也没有后悔过。   霍祈对昔昔的好她都看在眼里,那种眼神之间的默契感是一朝一夕够培养出来的。   有这一个女婿,她很骄傲,很放心,哪怕现在让她闭眼,她也安心长眠。   谈昔却说:“老公再好,哪有妈妈亲啊?”   “你这傻孩子,老公是陪你一辈子的人,还是要更老公亲。”   谈昔很久没有说话,她只是抱着谈母,觉得她身上的气味芬芳好闻,有专属于妈妈的味道。   毕了业在家备考一年,在紧张兮兮中度过,后来实在考上,索性匆匆逃离这里,是匆匆一年。   知觉间,谈母是真的在慢慢变老。   她好爱她的妈妈。   谈昔说:“妈,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让你和爸爸孤孤单单的。”   “这会儿是情绪上头了吧?”谈母冷笑一声,“你们姐妹俩啊,就没一个肯踏踏实实待在家里的,你妹妹大过年还在跟导师做研究,你呢,干脆结婚到外地了,要是我非得让你们回来一趟,估计也会主动回来。”   谈母一句话都没说错,果然天下最了解孩子的就是自己的母亲,谈昔赧然。   “可是我的保证很真诚的,我以后绝对会经常回来!”   “也用这的,小霍是医,比别的职业,还是要对病人负责的,你只要经常给我打个视频电话我就满足了。”谈母往后瞥了谈昔一眼。   “绝对多打电话,这个还简单啊,”谈昔咂咂嘴,“而且,你忘了,我老公有直升飞机,大了我自己回来,一个周末是够的。”   谈母眼睛里溢满笑容:“始秀老公了。”   谈昔精巧的小脸一红:“我哪有!”   管在外面受过什么委屈,家里永远是避风的港湾,足以治愈你的全部。   回家的一天,就是在七大姑八大姨中度过的,晚上谈昔家热闹极了,他们夫妻俩就跟国宝一,这个来看看,那个来看看。   有好多没过面的亲戚,也都过来了,谈昔也知道该叫人家什么,还得是谈母提醒。   实还挺没意的,平时都怎么联系,有少人是听说她嫁的老公是出了名的骨科医,才过来看看,还有的直接咨询起病情。   谈昔:“?”   霍祈倒是很有耐心,脸上笑容淡淡,给他们提出一些建设性的建议,还普及了一些骨科小知识。   对待这些塑料亲戚,谈昔做的就没霍祈这么到位。   霍祈只是外表看上去清冷,苟言笑,实内心是很温和的人。   这天晚上,谈昔也让霍祈抱她,就怕两人一抱上,擦枪走火。   霍祈是那么容易就结束的,这一觉知道什么时候才睡。   她背对着霍祈睡觉,头脑一片混沌。差点睡过去,太累了。   霍祈给她自由,没有非得搂着她睡,只默默在身后抱着她,也会抱很近,只是让她感觉到有这个人,他的手臂温和有力量。   “霍祈,你干嘛非得抱着我睡啊?”兴许是困极了,她的声音瓮声瓮气的。   “还什么,”霍祈揉了揉她脑袋,用最简单的两个字回应她,“喜欢。”   谈昔也没再继续追问,小小地嗯了一声。   两颊挂着浅浅的笑涡,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   二天早上醒来,谈昔的精力恢复得差多了,给了霍祈一个早安吻。   依照之前列好的计划,今天要出去玩。   申城毕竟是她长大的地方,对于霍祈来说,也是有着很多回忆的地方。   谈昔一边梳头一边问霍祈:“如果是叔叔后来发迹,你应该也会在这里长大吧?”   她梳好头后,就坐在床边,霍祈动作比她快,早就穿戴整齐了。   “大概会,”霍祈抵住她的额头,嗓音低低的,在她的鼻尖落下一吻,“这的话,我们可初中就在一起了。”   谈昔是他一眼就会喜欢的女孩。   哪怕时光交错,他的选择依然是她。   谈昔吐吐舌头:“这你可就想错了,我会跟你早恋的,初中我才十二三岁。”   霍祈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你高中也是这么说的。”   谈昔纳闷。   她有这么说过吗?   十七岁恋爱,毕竟是高三,也的确太好欸。   谈昔小声说:“那我现在后悔了行吗?”   霍祈按了按眉骨,将她柔软的小手叠放到他的手心里:“可你已经被我娶回家了。”   他再也会放手了。   这些年过去,申城变化很大,重点拓了旅游业,建了一个省重点项目公园,两人的一站要去那里玩。   霍祈正准备去取票,谈昔却指了指旁边的甜品屋:“我想吃那个。”   那个粉粉嫩嫩的,缀满了草莓果肉的甜筒,一看就很好吃。   霍祈去排队买,谈昔就坐在路边的长凳等着,霍祈排了十几分钟的队伍才买到,顺手取了票。   谈昔围着毛绒绒的白色围巾,穿的大衣也是宽宽大大的,小脸看上去娇俏可爱:“霍祈,你刚才跟一群小朋友排队的子真好玩。”   他一个清冷疏离的大男人,却要排在小孩子们后面,有种奇异的反差萌。谈昔托着下巴看了很久,越看越想笑。   霍祈将甜筒交到她手里。   他轻轻笑了,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嗓音低低地说:“你也是我可爱的小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啦,周四下午六点更发红包呀   拜托大家收藏一下我的专栏和预收文,我超甜的 第67章 、婚后   甜筒毕竟太凉,谈昔也不敢吃太多,只能解解馋,吃了半就丢掉了,霍祈不爱吃甜食。   申城离河公园面积很,靠着离河,无论是欣赏美景还是玩娱乐设施都非常方便。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现这个天还冷着,但是紫外线已经非常严重,谈昔包里带着防晒霜,随时准备补涂,来之前也给霍祈涂了防晒。   霍祈这个人外表看上去的确精致,可他不免些直男身上的缺点,比如不肯用香味比较浓的护肤品,也不喜欢用防晒。   据他说,防晒种奇怪的味道,他不喜欢。   谈昔好言相劝。   “霍祈,你习比我好,肯定知道现紫外线多严重,而且专家都说了,年四季都要用防晒,防晒并不只是为了防止晒黑,更是为了防止晒伤,如果我这次回去,你的脸晒伤了,医院的那群小护士还不得天天嘲笑你?”   霍祈诧异地瞥她眼:“我为什要管别人说什。”   谈昔差点就想扭他耳朵了,这个油盐不进的蠢男人。   她按捺住脾气:“可能你不乎晒伤吧,但你得知道你之所以长得好看,很原因是因为你比较白,俗话说得好,白遮三丑。”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她然清楚,霍祈的好看更是因为他出众的五官和气质,而皮肤白也只是锦上添花。   只是男人这方面比较迟钝,霍祈淡淡问:“是吗?”   “然!”谈昔加重了语气,“你别不回啊,我记得我次见你,就觉得你挺白的,我对长得白的人比较好感。”   “哦?”霍祈勾唇,漫不经心地发问,“你还对谁产生好感了?”   谈昔立刻打住:“跟这个又没系。”   “拿来吧。”   谈昔:“?”   霍祈睨她眼:“防晒霜。”   他很不喜欢防晒霜的味道,眉头微微拧着,稍微挤出来点,轻轻地往脸上涂,神情颇为嫌弃。   不,亲眼看着他涂上,谈昔就放心了。   她旁边收拾着己,还想这个问题,霍祈是真的不喜欢防晒霜,他为什改变想法呢?   好像是害怕己晒黑了,谈昔就不喜欢他了?还是因为她刚才说了,对皮肤白的男人更好感?   再成熟的男人都己幼稚的面。   霍祈指了指摩天轮:“昔昔,要坐摩天轮吗?”   谈昔白他眼:“白天的,坐摩天轮什意思,而且点都不刺激,没意思。”   霍祈盯着她看了几秒,唇角若似无地勾起来:“坐山车的时候,躲我怀里哭的人是谁。”   是很久之前的情了。   那时候申城离河公园还没开发建设,就只个古旧的人民公园,里面的游乐设施也都很旧,可也不妨碍约爱往那里面跑。   毕竟也没什更好的约圣地了。   霍祈也约着谈昔去人民公园。   谈昔那儿心里是鄙夷的,就觉得他年纪轻轻,怎跟个老年人似的?可那时候她太喜欢他了,他往那边她就甘愿往那边,就欣然前往了。   她出生申城,长申城,人民公园不知道玩多少次,早就没新鲜感了。   和霍祈进去后,霍祈问她想玩什。   谈昔也不知道怎想的,可能是为了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己,也可能那个年龄总是腔莫名的孤勇,哪怕她从小到压根没玩山车,却莫名说:“山车吧。”   山车是整个公园最刺激也最值得玩的项目。   霍祈时就怔住了:“你可以吗?”   谈昔白白弱弱的,胆子也不,凭他对她的了解,她概是不敢玩的。   或许是霍祈的怀疑给谈昔壮了胆,谈昔鼓了鼓胸脯,故意激他:“我怎不可以了,倒是你,害怕吗?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就换个别的玩。”   霍祈然不怕,两人买了票就上去了,位置紧紧靠起。   最开始,山车的速度比较慢,谈昔内心还窃喜,心想不如此嘛,后来等人都适应后,速度猛然上升,犹如排山倒海之势,谈昔的脸蛋憋得通红,紧紧闭着眼睛,死死抱着霍祈的腰不撒手。   但她声怕也没说,拼命咬着唇,就怕霍祈嘲笑她。   下来后,她捂着肚子吐了阵,霍祈才看到,她嘴唇咬的血色全无,眼角隐隐的红色泪痕。   她竟然被吓哭了。   后来,霍祈抱着她,温柔地对她说:“昔昔,我面前,你不用逞强的。”   这话乍听没头没尾,她细细想了想,才知道他指的是这件。   此刻,谈昔想到那次糟糕的经历,心缓缓的暖流滑,霍祈面前,她的确可以那个娇弱的小公主。   可以永远赖他的怀里撒娇,哪怕万丈深渊,回头仍他。   谈昔说:“山车颠得人头晕,不舒服,不坐山车了,这次就——”   她指向缆车的售票口。   “你确定吗?”   “然,”谈昔扬扬眉说道,“人成长的,我初害怕山车,是因为我太小了,现我都二几岁了,个小小的缆车我怎怕。”   何况缆车跟山车点都不样,缆车可以算作是个交通工具,山车纯属就是吓人用的,下来后除了吐就是吐。   缆车多好啊,小小的车厢,看着就比山车要可爱。   霍祈点点头,正要去买票,就见身后个长辫子的男人叫住了他:“生,女士你好,可以帮你拍张照片吗?”   谈昔出去旅游时,见很多主动要求拍照的人,等到拍完后,就开始高价收费,多数人怕被纠缠,就只好拿了钱。   申城不是什城市,难不成连这里都开始行骗了?   似乎看出了谈昔的犹豫,长辫子男人赶紧拿出己的工作证件,张张展示:“真的不收费的,即使收费,我这边也都是明码标价,不做欺骗顾客的情。”   “我只是看二位形象比较好,很情侣的CP感,这边景色也好,拍出来肯定很好看。”   谈昔点点头:“那需要我做什吗?”   男人说:“只需要摆出你平时的样子就可以了。”   他选择了个合适的角度,霍祈揽着谈昔,而谈昔娇笑着搂住霍祈的腰身,他轻轻将个吻印谈昔的额头上,缱绻无双。   公园里沸反盈天,年轻人,老人行走道上,无边热闹。而他却找寻了片静谧之地,绿幽幽的树林,高耸入云的山脉,天边阳光正好,仿佛镶着金边。   咔声,照片就此定格。   没经精修,也没什专门设置的背景板。   男人将拍好的照片给他看:“怎样,效果不错吧。”   谈昔试图抛开己的身份,假装己是路人,欣赏这张照片,确实很不错,那种浑然天成的暧昧甜蜜不是能摆拍出来的,他唇边的笑意都发内心,是最舒心的微笑。   “您拍摄技术很高超。”   男人说:“老远就看见你了,想帮你拍张照,又怕被误是骗子,但是机难得,我还是厚着脸皮来拍了。”   “我加您微信吧,回去后我修下图,把照片传给您。”   “好,”谈昔客气道,“谢谢了。”   长辫子男人跟他年龄差不多,应该入行也没多久,他犹豫道:“这张照片我可以用来宣传吗?放心,不泄露别的隐私的。”   “然可以了。”谈昔方方就答应了。   霍祈买好票,两人等着上去的时候,他随口问:“我本以为你不同意的,甚至脑子里都想好拒绝的措辞了。”   谈昔从小到都不喜欢拍照,她时候也臭美,拍几张,但是他拍几乎为零。   这切都源于她的不信。   肢体动作僵硬,注定拍不出很好看的照片。   而这次,谈昔却轻而易举就答应了,霍祈非常意外。   谈昔拧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就像你说的那样,没必要那意别人的看法,反正我全世界最疼爱我的老公了。”她开玩笑道,“不管遇到什不如意,我就想,我个最好的老公,这是别人羡慕不来的,然后我心里就好得意。”   “你经常夸我漂亮,赞美我,其实是想尽办法给我信吧,其实我怎样,心里很清楚。”   但是得到的夸赞多了,人然而然就多出来几分信。   而且谈昔也想明白了,她的病情是除不掉的,既然注定跟她辈子,那不如和谐共处。她从小就个经验,只要心情开心了,腿脚也轻便很多。   霍祈无奈,眸底蕴着淡淡的笑意:“我修美满分。”   “我是真觉得你好看。”霍祈温声说。   “行了行了,打住吧,再说我就不好意思了。”谈昔的眸子乌黑发亮,笑盈盈地说,“你是我老公,觉得我好看是应该的。”   她眼睛里闪着光:“然,我眼里,你也是最好看的。”   谈昔的老公定是全世界好看。   从很小的时候,谈昔就很喜欢看爱情剧,她思考个问题思考了很久——什才是最好的爱情。   千个人肯定千个答案,直到跟霍祈起以后,谈昔这里也终于了答案。   最好的爱情,概就是   能带给你更多的信,摆脱掉那些阴郁敏感,朝夕,日夜,直到变成最好的样子。   霍祈给她的,就是最好的爱情。 第68章 、婚后   谈昔本以为经过这些年的修炼,她早就变得格外大胆。   尤其是缆车这种小儿科的东西,看网上的视频真的一点都不害怕。   可当她坐上去,缆车缓缓启动时,她向下一看,是一片巨大的水域,下面有不少划船玩的人,热闹倒是热闹,可她脑子里却情不自禁上演了数个小剧场。   她紧紧揪着霍祈的手,越发用力。   “霍祈,你说这绳索会不会断裂啊?”谈昔很小心地问道。   刚上缆车的时候,近距离看了一眼绳索,觉得倒是很粗一根,结实得很,可是从缆车里面往外看,就是细细的一根,而且经历了这么年的风雨,这个绳索还能那么结实吗?   虽然断裂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性。   万一倒霉的就是她呢?   她现在幸福又得意,老头不会给她重重一击吧。   霍祈声地勾起唇角,默默握紧了谈昔的手,的手触感冰凉柔软,落在她细腻的皮肤上,让她的忍不住动了动:“缆车的钢索都是经过千百次检查测试的,没那么不安全。”   谈昔说:“你也说了,是没那么不安全,万一呢?”   “你说怎么不在每个缆车下面安装一个大网啊,这样即使发意外也能把人兜住,我也不至于这么害怕了。”谈昔继续碎碎念。   霍祈皱皱眉:“那这个网其实意义不大,有这个功夫不如检查检查缆车的安全。”   “如果是在钢索下面安装一个巨大的网呢?”谈昔说着说着有点兴奋,“这样是不是就有意义了?”   霍祈垂眸看她,含着淡淡的笑意:“信不信如果安装你所说的大网,几乎就没人愿花钱坐缆车了。”   谈昔一想,好像还真是。   人之所以坐缆车,一个原因是不愿意走路,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可以观光。   翻滚的云海,陡峭的石壁,还有一汪无尽的河水,都可以尽收眼底。   谈昔出的这个主意真没什么操作意义。   她有点沮丧:“说了半天,一点用都没有,要是下一刻真发意外了,我们该怎么办,还不是成了任人宰割的小肥羊。”   霍祈牵住她的手,两人之间温度传递,手都被捂热了,软乎乎的。的手比较大,包裹住她的小手,用手指缓慢地揉了几下,嗓音轻慢地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保护你。”   谈昔的没由来地加快速度了。   她的脸热了热,佯装淡定地反驳:“你说的倒是好听,可是你都难以自保了,还怎么保护我。”   霍祈顺势将她搂在怀中,微微垂下头,鼻息喷洒下来,又热又滚烫:“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都会想尽办法保护你。”   谈昔满意地嗯了一声,狡黠地笑了笑:“虽然我很想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但还是不要检验了。”   霍祈的喉间也发出愉悦的笑声。   两人相视一笑,谈昔的目光又不小心定位在了下方,刚刚平静的又砰砰砰乱跳起来,就跟揣了数只小鹿一样。   “霍祈,甜言蜜语说再,我还是害怕。”   和十七岁不同的是,现在的谈昔更大胆也更直接地表达自己内所想,害怕就是害怕,在霍祈面前,她不需要伪装任何事,最真实的她也是霍祈最喜欢的她。   霍祈好整以暇地看她,嗓音微哑:“那不如做点实际的事情。”   谈昔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霍祈的唇已经压了下来,是最热烈的一个吻。   人在接吻的瞬间会下意识闭眼,谈昔的却仍然没有静下来,但此时的紧张与心跳与刚才大相径庭。   她仿佛归于一片柔软的芳泽地。   霍祈很有耐地吻着她的唇,在接吻方面,师自通,仿佛有天生的好技巧。   又苏又欲。   如果不是两人知根知底,知道是彼此的初恋,谈昔甚至会以为霍祈如今的技巧都是在别的女人身上摸索过来的,每次都像是点燃了一把烈火,把她吻得欲罢不能。   这个吻久久都没有停下,肆忌惮地吞噬着她的理智,将她毫不犹豫地卷入霍祈带给她的漩涡中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滞,霍祈在她的唇舌中搅动,两人跳声声,竟然出奇地保持一致。   谈昔的鼻息间溢满的,是两人纠缠旖旎的甜蜜味道。   等到这一吻结束,终于睁开了眼睛,呼吸却久久没有恢复正常的节奏,她就像一只柔软的小猫一样,整个人都被紧紧地抱住。   竟然已经到了?   从缆车里出来,她就不再那么害怕了。   霍祈的这个办法的确好,让她短暂了忘记了恐惧。   就是,还挺不好意思的。   虽然两个人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拉好窗帘,没日没夜,止无休,可那毕竟是在自己家的私密空间,也就无所谓害羞了。   但是在外面做一点出格的事情,她的脸就忍不住羞红一片。   霍祈看出了她的,轻轻扬起唇:“结婚这么久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我这叫知羞耻,”谈昔仰起头,“再说了,像个小姑娘不好吗?”   男人不就是喜欢小姑娘的吗?   霍祈的手指在她的掌挠了挠,笑声也随着落了下来:“是挺好的。”   一个普通的缆车让谈昔惊肉跳,谈昔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都跟那些游乐设施无缘了,小小地感叹了一句,声音闷闷的:“温婉之前还说让我陪她去动漫主题乐园呢,看样子也去不了,我什么都玩不了,认命了。”   们俩慢慢地走路,速度并不快,反正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浪费。   “有的还是可以玩的。”   谈昔眉间一喜:“比如呢?”   “旋转木马,摩天轮。”   “一点都不刺激,不好玩的,”谈昔瞪他一眼,“免费给我玩,我都不玩。”   人真的很奇怪,偏偏喜欢自己玩不得的东西。这些让人安平静的游乐设施,谈昔却一点兴趣都没有。   霍祈淡淡抬了抬眼皮:“你要真想玩刺激的,也不是不可以。”   谈昔对他的话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步伐又缓了缓,慢慢听他说。   霍祈面无表情地把嗓音压低,似笑非笑的眸子透着点散漫:“比如,落地窗,厨房,车里,地点你随便选。”   谈昔的脸颊又忍不住红成了虾子。   刺激是刺激,可她真的不喜欢在外面讨论这个啊   有时候谈昔真觉得霍祈这人好坏,她不喜欢在外面接吻,就爱说些让人脸红跳的话题。她不喜欢讨论私密话题,故意撞上来。   “霍祈,我能采访你一下吗?”谈昔抿了抿唇,“你是白衣天使欸,为什么脑子里装了那么脏脏的东西?”   “食色性也,这些东西并不脏,你要纠正你错误的想法。”说这话时,霍祈的眼神温和,表情也温和,如果不联系刚才的话,就好像他真的说着什么再正经不过的事情。   “而且,你们女孩子不是经常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吗?”   谈昔目光冷幽幽的:“这句话是黑你们男人的。”   霍祈沉默了一下,也不在乎,勾唇笑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句话是正确的。”   这叫什么?   堕落到一定程度,都懒得为自己辩驳了??   走着走着,谈昔有点累了,两个人就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其实景区里是有观光车的,霍祈问过她坐不坐,她不想做,总觉得匆匆在眼前掠过的美景并不真的属于她。   只有真正停下来,慢慢走,慢慢欣赏,才能真正地印在心底。   “渴不渴?”   谈昔舔了舔嘴唇,好像真的有点渴,她却不想喝水,往四周看了看,恰好看到一家奶茶店,欢喜道:“我想喝芋泥啵啵奶盖,你去给我买一杯吧。”   “好。”霍祈起身,“你坐这等我,我几分钟就回来。”   霍祈迈开长腿刚走出去,谈昔手机就来了消息,是温婉发过来的。   温婉:【姐妹姐妹,怎么这一天都没给我发消息了,干什么呢】她们俩每天都保持联系,哪怕谈昔了家,平时哪怕追个剧想要吐槽就直接打开对方的对话框。   不指望对方立刻回复,看到了再,当然,不也没事。   虽然谈昔嫁人了,有了个疼她宠她的好老公,但霍祈毕竟工作繁忙,法时刻陪她,而且她会因为一些综艺或者搞笑微博大笑,霍祈就无法理解。   这时候,就需用闺蜜派上用场了。   谈昔和温婉,永远在同一个阵线上。   谈昔随手拍了一张霍祈的背影,发了过去。   谈昔:【我们在公园玩呢,离河公园建的挺好的,你下次回来也可以玩一下,我老公给我买奶茶去了】温婉:【瞧瞧这背影,娱乐圈小鲜肉也得服输吧,就跟海报似的,啧啧啧】谈昔虽然不自拍,但是有随手拍照的习惯,每次手机内存都不够用,霍祈直接从国外给她带了新手机,内存也是最大的,价格自然高昂,就连程立则见了都惊叹,说她一个小小的律师怎么买了个这么贵的手机。   谈昔跟霍祈久了,对金钱不再那么敏感,经程立则这么一说,她才意识到这个手机的确太贵了,后来每次在外面掏出来都担被小偷抢走。   她笑了笑,将图片点开。   图片的男人身高腿长,气质落拓清冷,随手拍,没聚焦,不是那么清晰,可就是这影影绰绰的光影效果最引人沦陷。   谈昔:【好像还真挺好看的】   霍祈那边队伍还很长,没有十几分钟不来,谈昔就这么一句一句跟温婉聊了起来。   温婉:【你们俩在一起这么久了,霍医生就没有什么缺点吗?】谈昔托腮想了想:【当然是有的】   【比如,太宠我,什么事情都舍不得我做,这样我就更懒惰了,比如,长得太好看,外面惦记的女人太多,导致我有时候缺乏安全感,再比如执行力太强,我自制力有点差,会跟不上的节奏……】温婉:【打住打住打住】   【每次秀起老公都没完没了的,你说说你,很不狠,让人家一个年轻有为的医生给你排长队买奶茶,就不能随便买瓶矿泉水喝喝吗?】怎么身边所有人都奇奇怪怪的,每个人都为霍祈说话。   她谈昔就长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这么不让人放心吗?   还是说,霍祈太会笼络人心,她得仔细观察观察,把的手段学过来。   谈昔敲字:【矿泉水哪有奶茶好喝!】   正说,谈昔远远就看到霍祈过来了,赶紧把手机摁灭,仿佛做贼心虚似的,明明两人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甚至温婉还在替他说话。   霍祈迈大步,手边提着一杯热茶,现在的奶茶包装越来越好看了,看就甜甜的,格外有少女心。   鼻梁挺,嘴唇薄削,下颌线流畅完美,岁月待十足温柔,将那个五官清俊的少年渐渐打磨成了沉稳英俊的男人。   哪怕两人再朝夕相处,谈昔抬起眼皮,跳还是忍不住乱了几拍,是心动的样子。   对于男人来说,气质重于外貌,可霍祈两样都占了,偏偏还是顶尖水平。   霍祈将奶茶放到她手里,见谈昔仍然愣愣的,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谈昔大脑不经思考,下意识脱口而出:“在想你好看。”   “再好看也要先喝了它,”霍祈侧目看她,因她的答案情愉悦了些,缓缓勾唇,“家再慢慢欣赏。”   她每次夸,都欣然接受,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霍祈将吸管插上,谈昔先是吸了满满一大口奶盖,奶味浓郁,咸咸的,却也甜甜的,她喜欢这种味道。   霍祈双腿交叠,姿态慵懒恣意,看起来格外矜贵禁欲,就像从小说里迈出来的主角。   谈昔搅动了一下奶盖,晃了晃被子,又喝了几口,越喝越好喝,都说景区没什么好吃的东西,她喝这个奶茶比起商场的毫不逊色。   她一旦有喜欢吃的东西就想分享给霍祈,哪怕霍祈一点都没兴趣,她还是蛮横地将习惯扯到霍祈唇边:“老公,你尝尝嘛,真的很好喝的。”   谈昔伸出三根手指,在耳边做保证状:“不骗你的。”   温软的声音里含着若有似无的撒娇意味,霍祈抵抗不了,奈地接过来,轻轻抿了一小口。   她的双眸盈盈有光,满脸期待地问:“怎么样,甜不甜?”   霍祈单手搂住她,动了动,亲了亲她可爱的鼻尖,嗓音有点沉:“昔昔给的,当然最甜。”   作者有话要说:二分评论发红包! 第69章 、婚后   谈昔被他撩得脸热了热,心也觉得滚烫。   从公园里出来后,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申城一中。   本来两人没有去申城一中的计划,打算从公园玩完了就去吃烛光晚餐,眼下时间还早,谈昔提议:“去一中走走吧。”   毕竟是二人相遇的地方。   纵使发生过太多不愉快的故事,但也见证了二人的曾经,们曾经背家长老师偷偷恋爱过,笑过哭过闹过,无论怎样,都是他们一起走过的青春了。   上次是霍祈过生日,谈昔懵懵地就跟回了一次这里。   记得那天,霍祈说:“这个生日只想跟你一起过。”   当时她还不懂什么意思,哪想到霍祈竟然直接带她回了这里,走入了记忆的漩涡之中。   那天她的情绪其实是挣扎的,她不否认自己的心动,可始终迈不过心中的那一道坎,后来又花费了很多时间才将自己的心看清,百般愁绪,千般挣扎。   如今再来,她换了一个身份,已经了别人的老婆了。   好在,兜兜转转,仍然是他。   霍祈说:“我订好了餐厅,要不要吃了再过去?”   谈昔没回答,突然看到学校门口那家生意长虹的黄焖鸡店,人流量熙熙攘攘,笑了:“我刚才差点以为你要问我吃不吃黄焖鸡。”   霍祈扬眉:“那我现在问你,吃不吃。”   想起黄焖鸡的味道,谈昔此刻的胃里竟然有种想吐的冲动,律所里有一个狂热的黄焖鸡爱好者,为了凑满减,每次都拉谈昔点,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都会想吐。   她这辈子也不想碰黄焖鸡了。   “绝对不吃了,吃的够够的。”谈昔捂住了嘴巴。   对于这个答案,霍祈没有丝毫意外,俯下脸看她:“我也不想吃。”   竟然也不想吃?   霍祈平时都在医院餐厅吃饭,那里没有黄焖鸡这种小吃,本身就很少吃外面的东西,应该不会跟她一样吃腻了吧。   “可我上次记得,我们俩在一起吃,你吃得还挺开心的。”   还是他主动提出要吃的,没有半分不情愿的样子。   霍祈无奈一笑:“当时是为了追老婆。”   谈昔:“?”   霍祈竟然还在她面前卖弄情怀?是觉得带她吃一下过去常吃的东西,她就心软了,被他感动了,继而跟复合是吗?   是不是有点幼稚了?总说她幼稚,她怎么觉得,在感情方面更幼稚的人是他啊。   谈昔呵呵:“那你的意思就是,你现在追到了,就不用伪装了?”   霍祈:“……”   谈昔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这家店我记得被你盘下来了对吧,上次不是还没怎么有人,怎么现在人这么多了。”   她后来还为霍祈的钱包肉疼。   当时霍祈说,因为她喜欢,所以他将店买下来,让她随时可以吃到。感动归感动,也不免觉得有点浪费。   谈昔生在普通家庭,见惯了父母的辛苦。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从来不会大手大脚花钱。   霍祈淡淡说:“花钱做了点营销,就起死回生了。”   “我还以为你不屑做营销什么的,”谈昔故意模仿霍祈的语调,“我的钱多的是,养着一个不赚钱的店也无所谓。”   霍祈蹙眉:“昔昔,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土大款?”   谈昔讷讷:“……有点英俊的土大款。”   “我没那么傻,”霍祈抬了抬下巴,目光透出几分散漫,“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前段时间才宣传开。”   谈昔认真地问:“可是再怎么就是一个小吃店,一个月能有多少钱啊?”   她刚才还在想,给这么一个小小的黄焖鸡店做营销至于么,还不如开个更时尚一点的店,换一个年轻一点的队伍来经营。   霍祈抿了抿唇,轻轻吐出一串数字。   谈昔突然想为自己刚才的傲慢道歉,顿时无地自容起来:“天哪,都赶上我一年的工资了……原来我读这么多年书,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开个小店。”   霍祈眼眸漆黑,揉了揉她的发顶,无奈地笑:“你是老板娘。”   “这些钱都是你的,你应该感到开心。”   谈昔盯着霍祈,问:“既然你是老板,为什么我们上次去的时候,店主和服务生都没跟你打招呼,不是应该鞠躬说老板好吗?”   霍祈:“……”   拖长了语调,嗓音里含着几分玩味:“我总是让你少看点言情剧,你不听。”   “我只是买下了商铺和店的所有权,平时沟通工作不是我来做,经营什么的我也不参与,们不认识我很正常。”霍祈到底耐心地跟她解释了。   谈昔弯了弯唇角:“我老公好低调。”   谦虚低调的男人最迷人了呢。   跟霍祈在一起多一天,就会发现他更多的闪光点,对他的痴迷也就多了几分。   两人到底去了提前订好的餐厅,先吃了饭。   其实们都不饿,只是谈昔想着钱都交了,如果不去岂不是浪费掉了。她生平最烦浪费粮食的人,所以哪怕只能吃得下一点点也还是去了。   吃完饭,一点多钟。   回到了申城一中。   人流量比一个小时前少了很多,学生们也都去午休了,只有零星几对情侣在路上闲逛。   最近城管管得不严,申城一中门口恰好就是一条长街,卖什么的都有,有几个摆摊的老人招呼他们:“过来看看呀。”   谈昔这人耳根子软,平时她遇见推销的远远就躲开,因为每次都会觉得人家辛辛苦苦推销了半天,不买不好意思,可自己的钱包不允许。   这次对面只是几个老太太,东西肯定卖不了太贵,她现在时间有多,就拉霍祈走了过去。   老太太推了推桌面上的东西,笑说:“二位应该快结婚了吧?还有什么心愿未实现吗?可以买我们的许愿瓶试试。”   霍祈动了动唇,正要说话,谈昔小小幅度地扯了一下的衣服。   今天就装一下未婚少女吧。   其实现在基本没人信这种唯心主义的东西了,但架不住这许愿瓶真的好看,仿佛真的有一整片星空沉淀在瓶底,看就让人心动。   里面还点缀了一小串花灯,非常可爱。   谈昔问:“很灵吗?”   老太太笑了:“买走这个的大多都是学生,前几天还来我这里还愿来着,你们也试试看吧。”   谈昔选择了两个最好看的瓶子,打算将它们带走,在离开摊位之前,她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念着什么。   两人刚走到学校门口,霍祈看了过来:“许的什么愿?”   谈昔白他一眼,故作懒散地说:“你不是许愿瓶,我为什么要跟你说。”   “告诉我,”霍祈低低地笑,“我帮你实现。”   “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老公更值得信任。”   “少臭美了,”谈昔拉霍祈的,“其实我刚才根本没有许愿,我想了想,我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未实现的愿望了,我是在感谢老天,让我拥有了这么好的你。”   霍祈扯了下唇角:“这么感性啊。”   “嗯。”   保安大叔依然记得们二人,站起来打了个招呼,直接把们放进去了。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了一会儿,霍祈摩挲着她的腕,突然叫了她的名字:“昔昔。”   “怎么了?”谈昔抬起眸子,疑惑地看向霍祈。   霍祈眸色深沉,缓慢地勾唇笑起来:“是我应该感谢老天。”   的语调是说不出的认真:“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每次霍祈突然这么认真跟她说话,她多多少少都有点招架不住。   就好像她自己并不好,配不上的喜欢一样。   时间久了,她竟然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   如果她配不上,别人就更配不上。她和霍祈,是最真挚的喜欢,也是彼此的第一无二。   谈昔刚要开口说话,就感觉到一道视线在打量他们,准确点来说,是在打量霍祈。   是一个站在凉亭里的穿着校服的男孩子,模样有点稚嫩,大概是高一的学生。   谈昔拉了拉霍祈的,两人的脚步顿住了。   那个男孩子兴许是下了决心,也朝们走了过来,很有礼貌地问,不过声音有点犹豫:“是霍祈学长吗?”   霍祈疑惑:“你认得我?”   “啊,真的是学长啊,我大老远看就觉得像,以前学校的宣传栏还没有拆掉的时候,里面有你中的照片,虽然好多年过去了,学长比之前更帅了,但我还是一眼就觉得像。”   “学长,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我初中物理学得很好,但是走到高中学起来就很慢了……还有生物,东西太多了,感觉怎么背都背不过,我也想像学长那样,未来成为一个优秀的医生……”   男孩子小声地絮叨着,诉说着这个年龄段专属的烦恼。   谈昔就走到一边坐下。   毕竟这是男孩子跟霍祈之间的话题,她也参与不了,更给不了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毕竟她从来都不是出类拔萃的那种学生。   男孩子跟霍祈聊了十几分钟,走的时候,还深深鞠了个躬。   “聊学习能聊这么久啊?”   “不光是学习,”霍祈停下脚步,轻轻叹了口气,“告诉我,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孩,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分,问我该怎么办。”   这确实是青春期经常遇到的烦恼了。   “你怎么回答的?”   霍祈低头啄了啄她精巧的下巴,慢条斯理地说:“我说,在保证学习的前提下,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   谈昔眨了眨眸子。   面前的男人英俊得有些过分,黑发黑眸,深处是浓浓的温柔情致。   霍祈默默握紧了她的,也仿佛在说自己。   “一旦错过,可能就是一生了。”阖了阖眸子,嗓音很轻也很平静,“我们都赌不起。”   那种失去了全世界的感觉。   这辈子也不想再体验了。   作者有话要说:红包~ 第70章 、婚后   谈昔知道,霍祈说的不只是那个男孩,更是他自己。   霍祈曾经为他们的爱情努力过多少,她心里都清楚,她只能用余生去回馈霍祈更多的爱,才对得起他曾经的付出。   前天晚上,谈昔做一个梦。   梦见他们重逢的模样,就像是放电影一样,一帧接着一帧,她竟然奇异地发现,其实霍祈对她从未狠过。   所有的冷漠都只是伪装,他步步为营,从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让她跌落进他的怀抱。   个清冷的男人啊,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爱她,毫无保留的爱她。   “霍祈,你真的没有对别人动过吗?”   “从未,”霍祈的回答斩钉截铁,面部轮廓柔几分,“认定你,辈子都不会是别人。”   是他十八岁那年做过的决定。   霍祈爱谈昔,从十八岁,到永远。   哪怕是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刻,个念头在他底,也从未动摇过。   霍祈睨她一眼,气定神闲道:“难道你对别人动过?”   瞧瞧谈昔问的,就好像她喜欢过别人一样。   谈昔眨了眨晶亮的眸子,悠哉游哉地说:“如果我真的对别人动过,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   她用的是“真的”,那就足以说明她刚才的是假设。   此时正是太阳正盛的时候,温度正好,谈昔穿了件羊绒大衣,走路走多,竟然觉得还有点热。   霍祈低笑:“不会。”   谈昔挑挑眉梢,压低了声音问:“对了霍祈,我一直想问你,你有没有那个情结?”   虽然她的确是第一次吧,但还是比较好奇个问题的。   “没有,”霍祈说,“用这个衡量一个人没什么意义,只要你还是原来的昔昔就好,至于别的,我不在乎。”   他的声音轻缓而温柔,就像一首有节奏感的音乐。   上天这样厚待他,给他足够优越的外表,又给他令人沉醉的好音色。   谈昔有点心虚,弱弱地说:“可是我有个情结欸,我自打懂个起,就希望我我未来的老公将来都可以是第一次,虽然网上都说第一次会很疼,很痛苦,但是我不在乎。”   她希望自己的初吻,初恋,初。夜都给同一个人。   她做到了,从第一次心动,到最后一次,都是同一个人。   还希望在新婚之夜自己交付出去,哪想到她遇上的男人倒是正人君子,她倒成主动的那一个,就像一个迫不及待的女流氓似的。   想起件事,谈昔就觉得好像不是她做的一样,就像被某种奇怪的生物附体。   “没关系,我都尊重你。”霍祈勾起一侧唇角,“反正我可以让你满意。”   “瞧你骄傲的。”谈昔瞪他一眼,眼底闪过狡黠的笑意。   霍祈牵起她的,她揽入怀中,炽热的吻落下来:“能得到霍太太的肯定,我自然骄傲。”   两人次没有去教学楼,期中考试快到了,很多学生在教室里学习,争分夺秒,他们两个奇奇怪怪的大人一旦进去,肯定会引起学生们的好奇。   个时间点,操场人倒是不多,而且刚吃过饭,多走走也有利于消食。   却不想,今天在操场上遇上高中时的班主任。   那个戴着眼镜,穿着黑色的中山装,总是一板正经的班主任。   谈昔记得,他的家就住在学校旁边的小区,休息时间基本不会在学校,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要碰见他。   谈昔低头正踢着脚的石子,压根没注意到操场上有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直到听到霍祈招呼,她才神一恍:“老师好。”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无论什么时候,他们来到他面前,就好像依然是当初的孩子。   一声“老师好”,就仿佛时空穿梭,他们带入到遥远的高中时期。   人的记忆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念大学时,她总是做着有关高中的梦,零星的碎片杂乱无章,像一首散乱的诗歌。   也梦见过位班主任,他很负责,是学校到的最早的老师,来到教室就去打扫卫生,他们高三那年,班里都没安排值日生,班主任全包,早上扫一次,晚上再扫一次。   看似简单的工作,别的老师却做不到,他整整坚持一年,听后来的学弟学妹说,个举动他至今仍然坚持着。   他教过的班级升学率第一名,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他是个非常优秀的老师。   可谈昔每每想起他,中就会泛起很不舒服的感觉。   谈昔看到了张老师,两人目光相对。   明明是霍祈先给张老师的招呼,可张老师却没看他,直直地看向谈昔。   “谈昔,霍祈,你们来母校了啊。”张老师笑笑,然后轻松地叫出了他们的名字。   没有丝毫犹豫,就好像他们如今仍然是高中生,与他朝夕相处。   谈昔本来想说点什么,胸腔的情绪澎拜着,那种情绪到底是何她自己也说不出来,到底是敬重的成分多,还是恨意多一点呢?   她没有说话,整个人似乎被裹进一层虚拟的茧中,周围的声音都染上混沌。   ——“谈昔啊,你怎么么不知检点,你知道霍祈的背景吗?你们俩注定没有机会的,你应该做的是好好治病,好好念书,考一个好一点的学校。”   ——“件事学校压去了,我不会叫家长,但希望你好自为之。”   谈昔的头突然有点蒙。   许久,她听到霍祈礼貌道:“嗯,张老师,我跟昔昔前段时间结婚,回老家住几天,不,今天来学校这边走走,您身体怎么样?”   她刻意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想让霍祈看出她的不寻常。   谈昔也在努力地笑。   张老师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楚。   寒暄几句,张老师却再次将目光聚焦到不怎么说话的谈昔身上,他犹豫,嘴角颤抖着,到底开口。   “谈昔,老师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年想起那件事情里就很过意不去,在我里也成个疙瘩,我当时不该那么说你。”   张老师的眸子微微颤动,脊背轻轻弯了弯,朝她鞠躬:“老师今天正式跟你道歉,是老师没有师德,希望你能原谅当初的老师。”   谈昔赶紧他扶起来:“张老师,我没怪过您,您不要样,我也承受不起。”   她又补充说:“而且当初是高三,您也是为我们的成绩,我能理解的,您真的不用过意不去。”   张老师勉强地笑笑,目光里含着深深的歉疚。   究竟是不是为他们的成绩,张老师里自然清楚。   对于一个正处在青春期的女孩,他用了不知检点这个词,仿佛认定是谈昔勾引的霍祈,何等的暴戾恣睢。   当初,对于他们的爱情,他本人极度不认可,好像家世的差距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在这方面,谈昔本就自卑,而自己信任的老师又那样说,更加加剧了她的不自信。   如今二人已经结婚,眼角眉梢的恩爱与甜蜜无法掩饰,对于张老师来说,就是赤。裸。裸的脸。   当然,对于认识到自己错误的张老师来说,他早就不在意这东西。   此刻,个迟来的道歉却令谈昔的眼眶溢满泪水。   那些在岁月里风化掉的东西似乎重新一点一点地回来了,她真的没有怪过老师,只是那种别扭的情绪一直在。   或许,比起恨,用“跟大人闹脾气孩子的感觉”来形容更为合适。   谈昔现,张老师老。   那时候他意气风发,当老师很累,可张老师任何时候都是神采奕奕的,在办公室批改作业,偶尔推推眼镜,却连哈欠都不。   在谈昔的记忆里,他似乎永远四十岁,头发乌黑亮,穿着一本正经,似乎马上就要来到他们面前,睡着的同学叫醒:“都什么时候,上课还在睡觉?”   声音沉着有力。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脊背微微佝偻,眼角生皱纹,阳光烈烈,他头发根处全都白了,可远远看过去,仍是黑黑一片,大概染过吧。   时光可以宽宥一切,她释怀。   从这一天,一时,一分,一秒。   谈昔从心底与过去的自己,过去的一切握手言。   霍祈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就如同刚进校门时,谈昔对那个讨论问题的男孩的尊重一样,他也尊重谈昔。   不过,从张老师与谈昔的对话中,他也能大概推测出发生怎样的事情。   他捧在手里舍不得碰的女孩,到底还经历过怎样的事情?   霍祈突然觉得,自己对谈昔的解还太少。   张老师走路的速度比当年慢了很多,也或许是有事的原因,也或许是真的老。   看着他的背影,谈昔鼻尖有点发酸:“老师老,我们也长大。”   霍祈握紧她的,黑眸深深望着她的侧脸:“昔昔,以后任何事情都要第一个告诉我,我们一起承担,好吗?”   他真的舍不得再放任她一个人去面对外界的风风雨雨了,他会疼。   他要她永远幸福安宁,快乐恣意,他会守候在她身旁,像保护公主的骑士那样,为她造一处只属于她的理想世界。   谈昔仰起头看他,颊边梨涡甜甜的,像未曾受过伤害那样,她忍住声音里的颤抖,笑着对他说:“好啊。”   霍祈搂住她的腰,她往他怀抱里带。   然后垂头,轻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未来无论发生什么,都这样一直一直无畏地走去。   乌云密布也好,暖阳晴空也好,有霍祈的地方,才是她的不二故乡。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一章的时候特别难过   流言蜚语真的是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   好在昔昔也得来了那句迟来的道歉   叹口气继续向前走吧   继续发红包啦 第71章 、婚后   其实这一天总体来说都非常顺利,还解决了一个谈昔心里的心结。   谈昔跟霍祈提过周晓蓓的事情,却从未提起班主任那样说过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心里的那道坎始终过不去。   导致她没办法从容地跟人讲述这件事。   哪怕是最亲近的老公。   也或许是结婚以后的日子过得太幸福顺遂,她也很少想起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说不说,就成了一件不那么重要的事情。   今天只有一件事不顺利,回来的时候,从凉亭里坐了会儿,凉亭年久失修,边上露出的木头茬把她的手割破了,而且伤口还不浅。   霍祈的车里就有基本的急救物品,像创口贴这种东西,是最基本的。   这或许就是一个医生的自觉。   伤口不小,霍祈帮她止血,好一会儿才将血止住,又用了三个创口贴才将伤口掩盖住。   在外面走了一天,多多少少也有点疲惫,谈昔回到家休息了一会就准备到浴室去洗澡。   霍祈在客厅跟奶奶聊天。   爷爷奶奶平时不在这里住,可如今谈昔回来了,谈父谈母就将那个早就准备好的房间收拾了出来。   “小霍呀,你跟昔昔是怎么认识的呀?”   “高三的时候是一个班的同学,慢慢互相喜欢上的。”霍祈想了想,发现有点不对,“应该是我先喜欢的她吧,也是我先告白的。”   “昔昔就同意了?”   “嗯。”霍祈不懂奶奶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因为两个人自然而然互相喜欢了,那当然会同意在一起啊。   奶奶看出了他心中的疑问:“昔昔这个丫头,性格很倔,按照她的性格,她死不承认喜欢别人的,也许是太喜欢你了,也许是你比较主动。”   如果霍祈没有那么主动的话,两个人兴许就真的错过了。   霍祈笑了笑:“这种事情确实需要男人主动。”   女孩子多多少少脸皮都比较薄。   “其实我能想起来高三的时候,昔昔有一段时间特别开心,经常在家里对着镜子傻笑,而且周末的时候出去玩的时间也频繁了,原来你们竟然是恋爱了。”奶奶的皱纹都泛着温柔。   霍祈本以为老人家对于早恋这件事情是持反对意见的,没想到奶奶的观点还挺开放。   “嗯,”想起那段闪着光的岁月,霍祈温柔笑笑,“那时候我也很开心。”   “那你们为什么……”   霍祈能够猜到奶奶其实是想问这个问题,关于他们分手的原因,谈昔或许跟谈父谈母说过,但是奶奶不知道。   他也没打算瞒着。   “喜欢是真的,只是那时候我们太小了,有人在背后说了些话,我总觉得我可以为昔昔顶起半边天,其实是我太自负了。”他敛起唇边笑容,垂下眼眸,“所以我们一直都心存遗憾。”   他说得含蓄,但奶奶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从他的话中不难推测中发生了什么。   “后来你把她追回来了?”   “嗯,费了好大的劲,重逢的时候,她就像只小刺猬,”他无奈地笑了,“不让我靠近,但我此生非她不可,如果那个人不是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快乐。”   或许因为隔了太久,谈昔对他的感情渐渐淡化了。   可他拼了命也要她爱上他。   奶奶叹了口气:“昔昔这丫头,命不好,从小就受了不少委屈,我不像她妈妈,对她要求这么高,能开开心心长大就好了。”   “这孩子吧,有什么心事都藏在心里,不想让大人担心,我哪想到啊,她念小学,初中都是名列前茅,还顺利考了大学。”提到这个,奶奶的眼角眉梢都写满骄傲。   奶奶说:“昔昔太爱为别人考虑,宁愿苦着自己。”   “其实我本来觉得长得太好看的男孩子不靠谱,可奶奶第一次见到你呀,就觉得你是世界上最适合昔昔的人。”   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想起第一次见到霍祈的情形。   霍祈穿着整洁的西装,一本正经又气宇轩昂,他站在谈昔的身边,眉眼明明是含着几分清冷的,却充斥着满满的耐心与温柔。   “昔昔她命苦,遇见了你这辈子也值了。”奶奶悠悠地感叹了句。   “是我幸福才对。”霍祈微微颔首。   霍祈说:“她外表看起来很坚强,但其实和普通的女孩一样,需要关怀和爱,只是因为身体原因,她不愿意将这些表露出来。”   “我愿意用我的余生去疼爱她,呵护她。”   奶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对你很放心,你身上没有现在的年轻男孩子那种浮躁气。”   奶奶最先看中的就是他的沉稳与成熟,能看出来,他是真心想和谈昔走一辈子的。   她神秘地笑了笑:“小霍,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高考后,昔昔跟我住了一段时间,她那段时间经常做从梦中惊醒,伸出手大声叫你的名字。”   奶奶虽然知道昔昔肯定是失恋了,但是白天也从没问过。   青春期的女孩有青春期的烦恼,她所应该做的是尊重。   霍祈苦笑:“那时我们刚分手还没多久。”   奶奶又笑了:“可是前年过年,昔昔跟我睡,她没有做噩梦了,只是在睡梦中小声叫着你的名字,还说了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   “她说她想你。”   梦是最不会骗人的。   霍祈非常震惊。   他以为大学时期的谈昔早就将他忘得差不多了,是他一直像个苦行僧一样喜欢着她。是他的重新追求,又让谈昔回忆起了恋爱时的甜蜜时刻,重新爱上了他。   哪里料想到,谈昔竟然一直将他藏在心里,从未忘记过。   谈昔竟然将情感压抑得这么深。   其实哪怕谈昔真的将他忘记了,只残存一个最初的印象,他也不在乎,他不在乎她有过怎样的过去,他只在乎她现在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他愿意为她赴汤蹈火,哪怕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种献祭般的爱,一生只有一次。   好半晌,他才开了腔,喉咙艰涩道:“我知道了,奶奶。”   花洒汩汩流着水。   是老式的洗浴间,热水器都有点老化了,需要放好一会儿水才能淌出热水,在等待的功夫,谈昔脱掉了衣服。   刚要把内衣扯下来,浑身光溜溜的,就见到霍祈敲了敲门进来了。   她的第一反应还是捂住身体,可突然也不知道该捂上边还是下边,他是自己的丈夫,两人不知道恩爱过多少遍,早就对彼此一清二楚。   谈昔将手大大方方地垂落下来:“你进来干什么?”   不会有随地那什么吧……也太禽兽了一点吧,但也不是没有过,想起他的禽兽行径,她的脸颊迅速飞上两抹绯红。   霍祈长身玉立,似乎看出了她的内心想法,颇为无奈地一笑:“昔昔,我有那么变态么?”   “这是你家。”   谈昔突然就不怕了,对啊,这是她家,他再怎么也不会在这里做太过火的事情,毕竟一群长辈在这里。   “那你进来这里干什么?”她小声嘟囔着,“也没什么好看的,而且你也太黏人了吧。”   两人朝夕相处,几乎分秒不分开,这人竟然也不觉得腻烦。   两人目光相接,在这样尴尬的时刻,明知不应该打量他,可她的视线还是望了过去,他清俊的眉,高挺的鼻,棱角分明的唇,无一处不好看。   霍祈深深看着她,心中也不知为何浮现出一丝柔软,连唇边的笑意都温柔起来:“你好看。”   ——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你好看。   他嗓音微微上扬,带着十足的调情意味,这句话成功地令谈昔脸红了。   谈昔只能说:“你出去。”   霍祈这时才摊开手掌,掌心优雅好看,静静躺着纱布和保鲜膜。   他嗓音淡淡:“给你送纱布,不要碰水。”   霍祈又睨她一眼,仿佛只是她脑补了一出大戏,可谈昔心里当然明白,他是故意的。   可她还是为他的温情而感动,她其实是很容易满足的姑娘,别人对她有一点好,她便会记挂在心上。   霍祈面无表情地将她的手扯了过来,带着淡淡的霸道,谈昔特吃这种感觉,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霍祈为她重新上了药膏,又纱布包好,又取出一块保鲜膜,包扎得结结实实,才放心让她洗澡。   做这一切时,他专心低头看着她的手,包好后,他转身正要出门,只见谈昔挑了挑眉梢,笑得像只小狐狸一样狡黠生动:“先生,不留下来吗?”   她舔了舔唇,带着十足的挑衅与勾。引意味。   霍祈弯唇也笑,眸色深沉,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哑着声线说:“昔昔,不要挑衅我。”   她淡定道:“我哪有挑衅你,我这是明目张胆地勾。引你。”   女孩子的脸蛋无可挑剔,白皙灵透,盈盈泛着光,漆黑的眸子像珍贵的黑曜石,胴体雪白,尤其是在这样迷离的灯光下,肤色白得晃眼,他的目光渐渐变得炽热,那股无名火就这么被她挑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这一幕对于男人来说,冲击力有多大,刚才霍祈刻意没有看她。   突然间,谈昔只觉得一帧天旋地转,就被霍祈带到了墙角,他用手臂撑在身后的墙面上,抵住她的纤腰。   墙太凉了,他怕她受凉。   她的腰被他的手紧紧地禁锢住,霍祈的手掌就跟烙铁一样,灼得她的腰热热的,连带着脸蛋也热了起来。   他毫不犹豫亲了下来,吻住她的唇。   吻得她全身酥酥麻麻的。   浴室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这样一个旖旎暧昧的场景令谈昔想到了初中时代躺在被窝里偷偷看过的言情小说。   开头无一不是女主撞见男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再后来,女主成了帮男主灭火的那个,男女主摆出的造型大概就像此刻的她与霍祈那样。   一个衣衫尽。褪,另一个衣冠楚楚。   一下子,她的脸红到脖子根。   可这火是她挑起来的,她又是他的妻子,理应为他灭火。   一吻结束后,见霍祈正要有其他动作,谈昔赶紧说:“霍祈,这是在我家……动作大了会被奶奶听到的,我要脸的……”   她无措地低头,发出了类似呜呜的声音。   霍祈俯下身,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嗓音微哑缱绻:“是你先招惹我的。”   谈昔抿抿唇:“我哪里想到你的自制力这么差。”   她总是这样无辜,明明她是故意的一方,却叫人无端恨不起来。   他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吻了吻她精巧的右脸,这个吻强势又霸道,唇舌纠缠,就像在医院的楼梯间强吻过的那几次一样,她根本就没有力气推开。   “晚点再跟你算账。”   谈昔刻意从浴室里换好整齐的睡衣,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顺便将头发也吹干,做完这一切,她照了照镜子,真是一点让人遐想的空间都没有。   霍祈正坐在床边看书。   谈昔看了眼自己的伤口,一点水都没沾。   她自言自语地说:“伤口不大,碰了水也没事吧,亏你还是医生,这点小伤都放在心上。”   谈昔自己都觉得无所谓的,刚才洗澡之前甚至在想,碰水就碰水吧,大不了洗完了再重新包扎一下,反正她老公是最专业的医生。   霍祈苦笑,没有说话。   如果这伤是他自己的,的确不在意。   可是如今,他似乎越来越爱她了,忍受不了她受一点委屈,一点伤,想将她好好珍藏起来,仅归他一人所有,内心深处叫嚣的黑暗欲望几乎要将他吞没。   霍祈其实在努力克制着自己。   他所表现出的在意与爱意其实仅仅只有内心的十分之一。   他太爱她了。   当然,谈昔只是自言自语,并没指望他说话,对于他的沉默她也并未在意,她突然想到刚才她进浴室准备的时候,霍祈似乎在和奶奶聊天。   “奶奶都跟你说了什么啊?”她在床边坐下。   霍祈唇角漫上一丝笑意:“就说你很好。”   “骗子,”她整理着头发,看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点漫不经心,“奶奶怎么可能会为我说好话。”   不损她就不错了。   他以前还觉得她是个好骗的小傻子,如今却是越来越不好骗了。   霍祈倏然一笑,垂下头亲了亲她的长发,温声说:“昔昔,我们要永远这样。”   “怎么啦?”   “没什么,”霍祈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红润的唇,声音有些低哑,“就是觉得幸福来之不易。”   所以要永远幸福下去。   谈昔也不晓得霍祈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感性,刚才进浴室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就莫名温柔,她不追问,只在心底默默回了一声“好”。   ——好呀霍先生,就像结婚时发过的誓。   ——相濡以沫,钟爱一生。   他赠她无边温柔,她便回馈他白头相守。   作者有话要说:内个,我参加了征文比赛,大家还有没有营养液,可以投我一下吗?营养液就是投票啦谢谢大家! 第72章 、婚礼   五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快到无法想象。   走之前的那个晚上,霍祈被谈父叫到了阳台上,皎皎一轮明月在上空,晕着淡淡的光华与璀璨。   谈父将窗子打开,月亮似乎唾手可得。   “明天你们就要回去了,我还挺不舍。”谈父到底是个男人,讲话会有些含蓄。   “没关系,现在交通也方便,我和昔昔一定会经常来看你们的。”霍祈笑说,“而且没多久就是婚礼了,到时候昔昔还要回来。”   其实理论上谈昔要嫁的地方比较远,从娘家到举行婚礼的地方坐飞机都要几个小时,接亲的话很不方便,娘家人找个豪华的酒店就可以了。   一般人都是这么安排的,霍祈没有。   他有一架直升飞机,这时候直升飞机就派上用场了,可以风风光光地迎娶谈昔,将谈昔和她的家人一起带到现场,结束后可以选择在临水玩几天,霍祈提前包下了一座五星级大酒店提供住宿。   当然,如果不想玩的话,直升飞机当天可以将大家带回来。   虽然私人飞机空间相对比较狭小,但是接谈昔的家人已经绰绰有余了。   “也是,”谈父拍了拍脑门,“年纪大了,越来越晕了,下个月女儿还会回来。”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   “虽然是能回来,可这次真的就是嫁出去的姑娘了。”   谈父一直清楚,自己属于溺爱孩子的那种人,初高中时,谈昔的身体还是明显不好了,周末在家她刷运动鞋谈父都不同意,抢着帮她刷,谈母就不乐意了,身体越不好越要锻炼,连个鞋都不刷还能干什么?   两人教育孩子的理念不同,多年争执不下,但结果都是谈父让着谈母。   谈父苦笑:“我不是不放心昔昔嫁给你,只是我舍不得这个女儿,虽然这一年她也没在我身边,但我总觉得她只是出去工作了,以后会回来,但如今嫁到那边……”   霍祈能理解他的想法。   谈昔的姐姐还在读研究生,寒暑假都跟着导师做研究不回来,如今谈昔又远嫁,这种老父亲的心情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想一想也可以共情。   他抿了抿唇,刚要保证些什么,又听见谈父说:“我并没有让你发誓保证什么的意思,且不说我信任你,就说昔昔这丫头只是看着性子软,其实刚烈着呢,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叔叔您放心,”霍祈说,“我并不是很爱说花言巧语的人……但我能做的保证都可以做,不管是从口头上还是钱财上。”   他是真的很喜欢谈昔,这种喜欢并不是空穴来风。   而是一辈子的守望。   谈父却想起一事:“昔昔之前跟我说了,她说你想把名下的财产都转到她名下,她拒绝了。”   “嗯,她很坚决,她说她不图这个。”霍祈苦笑,“我还在试图说服她。”   这个傻姑娘啊,他当然知道她不图这个,只是他想在这段婚姻中多给她一点保障,让她多一些安全感。   毕竟在这世俗之下,口头的爱太过浅薄。   谈父说:“我想跟你说说我的看法。”   霍祈洗耳恭听。   “我赞同昔昔的做法,”谈父声音缓慢地说,“其实你也能看出来,最初我和昔昔妈妈都反对你们俩在一起,从客观上说,你们家的条件太好了,豪门家庭内争外斗,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卷入其中。”   虽然霍祈是医生,这个职业救死扶伤,工作环境相对来说单纯许多,可霍祈毕竟是霍家人,未来也兴许还要回归家族之中,这些也都可以理解。   “可是这些都敌不过昔昔喜欢你,你们眼中的情意我看得到,也不愿意拆散一对有情人,你母亲那边虽然同意了,但我也不希望她看轻昔昔,所以那些钱我们就不收了。”   谈父的语气不卑不亢,他虽然只是平平常常的一个人,做着最普通的工作,拿着低廉的薪水,但是该有的骨气一点都不少。   霍祈也考虑过这个原因,所以也没有逼迫谈昔。   “我尊重你们的选择,”霍祈说,“但是这些都是昔昔的。”   他努力的意义也是她。   谈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咱爷俩喝一杯吧?”   霍祈:“?”   这几天一家人都在一起吃饭,没见谈父喝过一滴酒,也听谈母无意间说过,她逼迫着谈父把酒戒了,毕竟年龄越来越大,喝酒是很多疾病之源。   阳台上摆了一张缝纫机,谈母原来做这个营生,后来颈椎不好,也就不干了,但是缝纫机始终就摆在阳台上,家人如果有什么需要她就在那里缝缝补补。   缝纫机下面有一个纸箱,谈父熟练地蹲下身子,轻车熟路从里面掏出来一瓶白酒,还有两个干净的纸杯子。   谈父往卧室的房间看了看:“昔昔妈妈管得严,不喝我又难受,只能偶尔解解馋。”   每次也不喝多,就倒上一点,味道也不重,谈母也发现不了。   霍祈失笑:“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谈父拧开酒瓶,酒香四溢,他倒了一杯,正要倒第二杯时,霍祈出言阻止:“叔叔,我不喝酒的。”   “哪有男人不喝酒的啊?”谈父表示不理解。   “我答应过昔昔。”   霍祈以前也喝,甚至有一点时间疯狂喝酒,工作之余除了饮酒似乎找不到什么排遣心情的方法。   也经常找程立则喝酒。   只是他酒瘾不重,谈昔不喜欢酒味,一闻到就皱眉头。就跟他商量以后能不能滴酒不沾了,谈昔躺在他怀中撒个娇,别说小小的戒酒了,就是拿走他的命他都乐意。   从那之后,他就再没碰过酒。   “你呀,”谈父好笑地指了指他,“比我听话多了。”   霍祈笑了笑,没说什么。   谈父斟了一杯酒,自饮自说:“称谓也该改一下了吧。”   霍祈抿了抿唇,立刻反应过来,这个称呼从他嘴里喊出来,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爸。”   他知道,谈父早就将他看作一家人了。谈昔的家人,也是他的家人。   他们成婚的消息早就散布出去,也发出了请柬,请柬是霍祈全程跟进设计的,可以说,这场婚礼的每一个细节都有他的参与。   谈昔只看看最终成果满不满意,做了甩手掌柜。   “你倒是轻松啊,嫁了个比你忙却什么都包办的老公。”温婉笑着吐槽。   谈昔一听就觉得怪怪的。   虽然的确是这么回事。   “对了,说正事,”温婉说,“我打算叫几个姐妹给你开一场单身派对,要不要来呀?”   谈昔在电视剧里看过很多人都会开这个派对,她自己也没有参与过,就问:“很好玩吗?”   “嗯,绝对有意思,很多帅哥等着你呦。”   谈昔一听脸都绿了:“算了。”   要是让霍祈知道了那还了得?他就整个一醋精。   “哎呀,放心,不会玩的那么大的,就是年轻人一起唱唱歌,跳跳舞吃点好吃的,告别单身生活。”   “我早就告别了……”   最初她没有完成身份的转变,可是现在已经非常习惯自己已婚妇女的身份。   “不是,就是婚礼前的派对,就说你来不来吧?”   谈昔觉得扫人家的兴也没意思,就同意了。   同样的,程立则也为霍祈准备了单身派对,大城市的男男女女举行身派对似乎已经成了心照不宣的仪式。   霍祈皱皱眉:“为什么要举行,我盼这一天盼了很久了。”   他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也恨不得把谈昔带到全世界面前宣告,她是他的气。   程立则愣了一下:“你确定吗?”   霍祈似乎无法理解:“当然。”   程立则:“……”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是我们朋友中唯一一个不办单身派对的,我们都给你准备好了。”   本来还以为是场惊喜来着。   霍祈拍了拍他的肩膀:“留给你用了。”   程立则:“你就不想知道有什么惊喜?”   霍祈长眉挑了挑:“没兴趣。”   他并不知道心爱的妻子已经答应了好友举行单身派对,谈昔本以为霍祈的朋友也会为他准备,也没什么心理辅导。   总之,到了那天,霍祈是黑着一张脸把谈昔送出去的。   事后,谈昔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身体力行求了霍祈整整一夜。   单身派对举行完,过几天就到婚礼了。   按照谈昔家那边的风俗,订婚夫妻再投三天是不能见面的,所以霍祈就卡着点把谈昔送回了家。   上飞机之前,两人仍旧难舍难分,自从在一起后,还真的没有分开后。   霍祈拉着她的手,将她扯到他温热的胸膛里,她鼻息之间尽是好闻的清冽,霍祈的嗓音具有磁性:“怎么办,我舍不得你。”   谈昔咂咂嘴巴:“就分别三天,还能不能有点出息。”   霍祈也不反驳,睫毛垂了垂,无奈道:“是我没出息。”   其实谈昔也挺想他的,两人现在蜜里调油着,乍一分别确实不适应:“我们要不就视频电话,反正也没人知道。”   打视频电话,四舍五入也算是见面了。   霍祈嗓音醇厚:“不行,不吉利。”   既然是风俗,那就应该尊重。   谈昔笑得张扬明媚:“你以前还嘲笑我唯心主义,你不也一样。”   “这次是结婚,不能出一点岔子。”霍祈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看着就沉稳庄重,透出一点禁欲的味道。   谈昔伸出手,脚尖抬高,捏了捏他的脸颊:“呦,霍先生还挺迷信。”   霍祈笑了:“嗯,对你迷信。”   作者有话要说: 第73章 、婚礼   申城这边的习俗,伴娘只需要一个就够了。   那么自然,谈昔的伴娘就是温婉。   这些年过来,身边的人来了又走,留在最后的真的只有温婉这个好朋友了,是最真挚的友情。   第二天早上直升机会抵达申城,载走所有参加婚礼的人员,温婉家住的比较远,而且就她一个伴娘,害怕时间来不及出意外,这一晚她陪着谈昔睡。   “说起来,我们好久都没有躺在同一张床上了。”谈昔感慨道。   “念大学那会儿就经常一起睡,当时还以为以后一直都会这样呢。”   大学两人同一间宿舍,宿舍是四人间,床比普通的宿舍床要大,两人又很喜欢一起追剧,索性就在一起睡了。   后来毕业后合租,两人工作性质不同,作息也不同,就再也没有一起睡过了。   而如今一起睡却是为了婚礼。   温婉不免有些唏嘘:“真快啊,如今你都要当新娘子了,过不了几年,你都要生宝宝了,我就是孩子的干妈了,我到现在都记得高一那时候你们幻想未来的婚礼。”   温婉没有幻想,因为她是不婚主义,这个念头从很小的时候就坚定了。   那是刚上高中不久,谈昔坐的位置在班级中央,她周围都是一些八卦的小女生,下课了没事就聊聊明星,再不就是那个班的谁又和那个班的谁在一起了。   别的女孩都嚷嚷着想让婚礼如何盛大唯一,谈昔淡淡笑着,始终没说话。   她何尝不像别的女孩那样渴望幸福呢?只是她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双腿,到底是自卑的吧,总觉得局限太多,还不知道能不能遇到理想中的那个人。   不想落空也不想失望,那不如一开始就不抱希望。   她又哪里想过,她如今会这么幸福。   温婉思维跳脱:“对了,你那婚纱可真好看,不是吹捧,我是真的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婚纱,明星结婚都没你这个婚纱好看。”   谈昔相信温婉说的是实话。   她拿到这件婚纱的时候也着实惊艳了一把,是法国高奢品牌工匠纯手工定制,光是制作周期就三个多月,每一条漂亮的纹路都凝聚着设计师的心血。   其实本来谈昔觉得国内很多品牌的婚纱就足够好看了,可以好好挑选一件,没必要这么麻烦,是霍祈坚持,她才同意的。   拿到的那一刻,真的觉得值得了。   谈昔迫不及待地去试穿,霍祈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厅里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谈昔换好之后,提着裙角从卧室里走出来,她脚下还穿着家居的拖鞋,好在裙摆足够大,美轮美奂,遮盖住她格格不入的鞋子。   霍祈的眸子恍惚了一下。   谈昔毫不客气地问:“是不是被我美到了?”   霍祈无奈弯唇:“嗯,没想到这么合适。”   “我自己也没想到,”谈昔精巧的笑脸写满笑意,满意地转了个圈,“其实不支持你定制是觉得太贵了,没想到穿上会这么好看。”   谈昔对穿着什么的都不讲究,可能是生长环境的原因,这件婚纱的价格比普通人一辈子的工资都要高,也太铺张了,她下意识就想要节俭。   她站在镜子前,看了一遍又一遍。   烈烈的日光照进来,照得她身姿窈窕修长,张开的裙摆如天上碎裂的星辰,婚纱上有细细的亮片,衬得她肌肤仿佛镀上了一层天然的高光,肌肤如羊脂白玉般灵透。   谈昔看着镜中的自己,整个人陷入一种恍惚,仿佛漫天降落了一场盛大的雪,而她穿着这件婚纱在其中翩翩起舞。   霍祈对于婚纱的样式没什么意外的,他全程跟设计师对接,参与了设计的全过程。   “跟你想象的一样吗?”   霍祈笑了笑:“比我想象得要好看。”   谈昔却不依不饶起来:“那到底是我好看还是婚纱好看?”   女孩子好像都喜欢问这种无聊的问题,霍祈早就习以为常,气定神闲道:“当然是你好看。”   谈昔弯了弯唇角,虽然不知道他说得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反正愿意哄她开心她就满意了。   霍祈站起身,忍不住垂下头吻着她玫瑰花瓣一样的脸颊:“昔昔,你是我最美的新娘。”   “哦?你还用了最,”谈昔挑眉,戳了戳他的胸口,“说说看,你还有几个新娘啊?”   霍祈无奈,没有答话,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上面的logo谈昔认得,是一个顶奢品牌,霍祈给她买过这家的衣服和鞋子。   里面是一双水晶鞋,美得就像少女的梦。   鞋子的跟并不算高,谈昔过去仔细一看,跟是特制的,和普通高跟鞋的跟不一样。   霍祈说:“昔昔,我知道你已经选好鞋子了,但是高跟鞋肯定会不舒服,所以我准备了这双。”   谈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我没见过这种跟,”她突然顿悟,“不会也是定制的吧?”   霍祈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真聪明。”   “这家从没开放过定制啊。”   谈昔纳闷,婚纱讲究第一无二,定制就定制了,可鞋子的品牌从没开放过,她虽然不怎么追求奢侈品,但是对于这几个耳熟能详的品牌还是比较了解的。   霍祈波澜不惊道:“我刚好有一个朋友,是这家的高层。”   谈昔:“……”   真是厉害了,像她就没有这么厉害的朋友。   霍祈让她坐下,骨节修长的手拿出来一只鞋,蹲在地上帮她换好鞋子,乍一被人触碰到脚踝,谈昔圆润的脚趾微微蜷缩,霍祈动作轻柔地帮她换好鞋子。   脚初初触碰到鞋底,就感觉到一股油然而生的舒适感。   对着镜子照了照,与婚纱属于同一色系,搭配得刚刚好。   谈昔越来越信任她老公的审美了。   她基本没有高跟鞋,除了极其特殊的场合,她穿得都是坡跟鞋或者运动鞋。   之所以提前锻炼这么多天,就为了婚礼那天能有一个好的状态,她不想给霍祈丢脸。   也做好了要穿并不舒服的高跟鞋的准备,哪想到霍祈会这么贴心,早早就帮她定制了最舒服的高跟鞋。   外表好看,既满足了女生小小的虚荣心,而且还给她提供了舒适和便利。   谈昔眼角有了小小的湿润,忍不住伸出手臂抱住霍祈的脖子:“老公,你怎么就这么好呢。”   好到让她感动,让她羞愧。   霍祈宠溺地笑,勾了勾她挺翘的鼻梁:“因为你值得。”   想起这些小小的细节,谈昔躺在自己的床上不禁打起滚来,她小声对温婉说:“怎么办,我现在好想立刻见到霍祈!一秒都不想等了。”   温婉觉得好笑,瞄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十一点了,距离他来接你还有七个小时。”   她的声音很淡:“谈昔小姐,我劝你别这么激动,最好早点睡觉,否则人家一见到你发现你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后悔了怎么办?”   谈昔迅速收起自己激动的心情,赶紧蒙上了被子,转过身去,再不理会温婉。   过去五分钟,温婉小声地叫她的名字,发现并无回应。   温婉:“?”   她这闺蜜上辈子是猪吗?马上就到婚礼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了,竟然还能睡这么快。   婚礼这天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五月份温度正好,蔚蓝晴空一碧如洗,宛若上好的绸缎。   五点钟谈昔就起了床,霍祈为谈昔请了一支化妆团队,听说是专门给明星做造型的,化妆师五点钟就过来了,帮她料理好裙摆,又一点一点地上妆。   谈昔皮肤底子好,淡妆就可以,化妆师极其有耐心,为她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化好妆后,谈昔忍不住推开窗户,恰好听见一阵隆隆的响声,直升飞机在上空盘旋,她认得,是霍祈的那架飞机。   她心跳如擂鼓,心想霍祈马上就到了。   果然,十几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谈昔想站起来开门,温婉觉得好笑:“你这新娘子当的也太不矜持了。”   谈昔脸上一赧,房间里围满了年轻的男男女女,还有自己家的亲戚,温婉打开门口,就看到了一身西装的霍祈,笔挺又英俊。   霍祈本来就长得周正俊朗,尤其是穿上西装,显得更加俊逸非凡,谈昔在心底默默描摹他清俊的眉宇,忍不住心跳加速。   不过三天没见,她觉得他更好看了。   霍祈鼻梁高挺,侧颜线条分明,房间里有人起哄热闹,二人不约而同地忽视了这些,四目相对,写满深情。   霍祈看向她的格外专情深邃,嗓音缓缓地说:“昔昔,我来娶你了。”   谈昔勾了勾唇,脸上飞上一抹红晕,嗯了一声。   然后霍祈迫不及待地抱起了谈昔,她体重很轻,霍祈毫不费力就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谈昔被他抱过无数次,自然而然地搂紧了霍祈的脖子,两人姿态亲昵,一眼望去便知道恩爱无比。   周围的亲戚议论着。   “昔昔找的老公真是比电视里的明星还帅啊。”   “小伙也有精神,不错不错,工作也好。”   “我好羡慕姐姐姐夫,简直就是神仙爱情,好想拥有这么一个疼我的男朋友。”   “小小年纪你想什么呢?小心我回去揍你!”   谈昔也咯咯咯笑起来,红润的嘴唇弯起来,就像一弯可爱的小月牙。   温婉她们撒起了花瓣,好不热闹。   霍祈抱着谈昔来到楼下,飞机就降落在这里,所有参加婚礼的宾客与霍祈谈昔一起起飞,去往霍祈包下的庄园。   这样规格的婚礼,别说小孩子惊奇了,就连大人都没见过,在路上纷纷感慨着谈昔未来得有多么幸福。   谈昔与霍祈十指交握,霍祈深深望着她,忽地笑了:“不用未来,现在就很幸福。”   一道刺目的光透过机舱打进来,谈昔长长的睫毛映在瓷白的脸上,现出两片小小又可爱的影,同样的阳光也将霍祈笼罩着,他忍不住流露出幸福的微笑。   是西式草坪婚礼。   霍祈包下的是一座很大的庄园,阳光普照,视野宽敞的草坪上,绿草如茵,呈现出一种清新柔和的浪漫。   轻快悠扬的钢琴声缓缓流泻,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自助的酒水,蛋糕,还有各色甜点和水果,霍祈准备得非常充分。   沿途的两道摆满了玫瑰花。   微风习习,还能嗅到玫瑰花清甜的气息,璀璨的红与浓烈的绿交织在一起,极尽灿烂浪漫,自然气息弥漫开来,仿佛人间仙境。   司仪将二位新人请上台,婚礼很快就正式开始。   他们并肩站在牧师面前,脸上笑意平和,似乎被圣光笼罩。   牧师开口问:“霍祈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谈昔小姐为你的妻子?此后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贫穷或者富有,都将会毫无保留地爱她,尊重她,直到永远?”   霍祈深深凝视着她,不像平时那般清冷疏离,眸中浅淡的温柔藏也藏不住。   他嗓音笃定:“我愿意。”   牧师又将头转向谈昔:“谈昔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霍祈先生为你的丈夫?此后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贫穷或者富有,都将会毫无保留地爱他,尊重他,直到永远?”   无数宾客都将眼神聚目看向他们,彩色的气球徐徐飞向天空,一派祥和安平。   谈昔眸光盈盈:“我愿意。”   “今天在场的所有嘉宾都见证了他们的爱情,我祝你们夫妻相爱永生,白头到老。”牧师说,“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婚戒。”   霍祈从戒指盒中取出那枚闪亮的钻戒,单膝跪地,轻轻地套在谈昔的无名指上,仿佛要将她的一生套牢。   所有在现场的宾客都见证着这神圣的一幕,他们屏住呼吸,视线牢牢地将这对新人拴住,掌声雷动,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歇。   戒指交换完毕后,牧师说:“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霍祈掀开头纱,搂住谈昔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深深地吻了下去,极尽缠绵深情。   头纱被风吹拂着,模糊了二人的脸庞,其中的幸福与甜蜜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温婉含着泪对周亮说:“我们昔昔太幸福了,我都要替她流泪了。”   周亮平时贱惯了,突然见这么感性的一幕,一时也不知道接什么话好。   突然就来了句:“我们祈祈太幸福了,我要替他流泪了。”   温婉:“?”   这哪来的奇葩?霍医生这么正经的人竟然交了这种朋友。   走完婚礼的基本流程后,还有中午的宴会,谈昔这边的亲戚倒不是很多,主要是霍祈那边,还有一些商界名流都来参加婚礼,光是敬酒就很麻烦。   哪怕已经锻炼了很长时间,谈昔的体能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这一天下来,她的腿仍然累得已经快断掉了。   好在也顺利撑完了全程,比她想象得顺利。   到了傍晚,两人就彻底闲下来了。   本来谈昔打算回家休息的,可又有点舍不得,这个庄园又大又美,还是第一次来,这是她老公花重金包下来的,要真不玩玩心里还有点别扭。   霍祈看出她内心的想法:“我们走一走吧。”   于是两人换好了衣服,谈昔咬咬牙,还是决定利用最后的一点体能走一走。   哪想到,霍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观光的自行车,他扬扬眉,拍了拍座椅:“上来吧。”   谈昔说不出内心是何种感受。   没想到他连这种细枝末节都考虑到了。   她侧着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庄园静谧得很,有种安静的美好。   谈昔小声地问:“你怎么考虑得这么全面啊?”   本来准备婚礼就够麻烦的了,还要想这种细节的东西,她都替她老公头疼。   霍祈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知道你肯定想逛一逛,小财迷。”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尾音微微上扬,听着有点宠溺的意味。   霍祈声线本就好听,除了略微低沉之外,还有一点温柔的感觉,她每次听了都想闭目去感受。   五月份的风轻轻,灌到耳朵里,柔柔软软的,就像脸颊拂过了一朵白云。   霍祈骑车子很稳,谈昔的脚微微晃动着,她突然有种错觉——他们不是如今的他们,是刚迈进大学的学生。   就好像当年,他们并没有那样狼狈地分手,而是选择坚定地走下去。   谈昔将手环绕到霍祈的腰上,尽管隔着一层布料,仍然能感觉到他腰腹肌肉硬硬的。她本来想摸几下,却觉得霍祈的身体动了动,她才意识到这样有可能撩过火。   “霍祈,我闭上眼睛,就觉得我们好像才十八九岁的样子,好像徜徉在校园里。”   夜色慢慢笼罩下来,有盏盏夜风萦漫,混合着草木的清香,那种清净的感觉,像极了初夏的大学校园。   “可如今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霍祈嗓音里混着笑,来了这么一句。   “你怎么这么扫兴,”谈昔狠狠剜他一眼,尽管他看不到,“我就是浪漫一点。”   “好,”霍祈微微侧头,双眸淡淡地看她一眼,“如果我们在一个大学念书,我肯定能追到你。”   也不至于兜兜转转这些年。   “你少做梦了,那时候我是铁了心觉得我们没可能了。”   “那不一定,”霍祈说,“你天天在你面前晃,你总不会一直铁石心肠吧。”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   “你就这么确定啊?”谈昔笑笑,小梨涡都露了出来。   霍祈嗯了一声,嗓音低低:“其实你比谁都心软。”   谈昔这个人,就是想把所有的事都做好,可有时候她没有能力完成,所以到最后她反复纠结,为难的是自己。   霍祈也知道这一点,于是攻城略地,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谈昔想到这些事情,不免有些唏嘘:“其实,有时候我都会觉得不值,你这么好的人,怎么都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虽然她比之前是多了一些自信,摆脱掉了那些负面的阴郁与敏感。但她不像霍祈对自己有滤镜,她看到的自己更全面,也更具体。   她觉得自己脾气不够好,也不够温柔可爱。   “昔昔,你怎么不懂呢,”霍祈叹了口气,面色平静道,“我从来都不想要更好的人。”   霍祈眸光微动,唇角下意识弯了弯:“我只想要你。”   面对谈昔,他总是如此直白地说出他炽热的喜欢,谈昔被他的爱炙烤着,仿佛跌入了一场漫天的欢喜。   “谢谢你,霍祈。”谈昔微微抿唇,“今天的婚礼我很满意。”   很多人回忆自己的婚礼,就跟耍猴一样,没结婚之前她还隐隐担忧过,可过了今天,谈昔就多了一份珍贵又美好的回忆——是霍祈带给她的。   她知道,她是被认真对待了的。   “霍太太,”霍祈这么称呼她,眸底笑意深了些,“这是我们共同的婚礼,我应该做的。”   就在这时候,谈昔的肚子突然扫兴地“咕咕”叫了一声。   声音很小,但是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霍祈一下子就听到了。   霍祈扯了下唇:“晚上想吃什么?”   其实倒也正常,白天两人光顾着招呼宾客,真正吃下肚的食物寥寥无几。   庄园里当然不缺好吃的,可谈昔有这么一个毛病,平时可能会馋外面的东西,但真饿的时候只想吃霍祈亲手做的。   谈昔将头靠在霍祈笔挺的脊背上:“有点想吃重口的了。”   想大口大口地吃馒头,吃很辣的菜。   “嗯,满足你。”   今天他的昔昔辛苦了,想吃什么他都愿意给她做。   “就麻辣鱼吧。”她舔了舔唇,干脆简单一点吧,也不要太重口了。   “好,回去就做。”霍祈宠溺地勾了勾唇。   回去后,吃过饭,谈昔就大口大口地灌水,这一天下来,嗓子有点受不住。   正喝着水,身子突然一轻,被人腾空抱起,往里一带,来到了浴室里。   谈昔还以为他兽性大发,又要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正要出言阻止,心想这次真的是太累了,总算有了个合理正当的理由拒绝了。   只见霍祈找了个位置让她坐下,然后端了一盆热水过来,帮她洗脚。   霍祈将水调到了最合适的温度,将她的脚放到盆里,初初被温暖与热意包围,仿佛一天的疲惫都要被扫干净。   他动作轻柔,浴室的冷白光打下来,他清冷的面容弧度柔和了不少。   谈昔白皙的脚在他手里肆意揉搓,心也慢慢地软了下来。   “你干嘛要给我洗脚呀?”两人亲密事做过无数次,第一次洗脚却让她挺不好意思的,“而且光是足浴盆家里就有好多个……”   谈昔总觉得,他的手那么好看,不是用来给她洗脚的,而应该去治病救人,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洗完之后,霍祈用毛巾帮她擦干净,这才淡淡地开了口。   “我很小的时候,听我外婆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内容我记不清了,就只记得故事里面有个传说,在新婚当天,丈夫给妻子洗脚,上天会保佑夫妻俩平平安安,恩爱到老。”   谈昔穿上鞋,扑哧一声笑了:“上次我还笑你迷信呢,还越来越迷信了。”   霍祈对上她的眸子,没继续这个话题,表情正经了几许,握住她的手,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耳畔:“昔昔,我爱你。”   霍祈性格比较内敛,很少说什么外放的话。突然的表白让谈昔有点愣怔:“这话你已经说过了。”   冷白光衬得霍祈面容清冷如玉,他神色正经又认真,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嗓音低低道:“可是怎么说都说不够。”   那我们就用一辈子来证明吧。”谈昔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声音也甜甜糯糯的,她声音低了低,“其实我也好爱你,三天没见面,就特别特别想你。”   这边还感性着,谈昔突然挑了挑眉,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霍祈,我们在浴室表达爱意是不是奇奇怪怪的?”   霍祈无奈:“确实。”   然后,他轻轻弯下腰,又将谈昔抱在了怀里,掌心扣在她的后脑勺上,在她脸上印下浅浅的一吻,然后大步走出了卧室。   谈昔有点疑惑:“这一天你都抱我好多次了,你不累吗?”   霍祈失笑,将薄唇压下来,暧昧的声线萦绕在耳畔,带来酥酥麻麻的触感:“我体力好得很……”   这人总是正经不过三秒钟,没等他说出接下来的话,谈昔就伸手将他的嘴捂住了。   霍祈将她抱到了柔软的床上,今天是新婚,霍祈也俗气了一把,将床上洒满了玫瑰花瓣。   谈昔眨了眨眼睛。   “在浴室表达爱意奇奇怪怪的,”谈昔有些无法理解,“在床上就显得更不真诚了啊。”   霍祈无奈弯唇。   谈昔趿着拖鞋走到床边,今天的月亮很亮,盈盈的光柔软而模糊,像是被水晕过的一团。   霍祈知道她累,也不做什么过分亲密的动作,任由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霍祈,说真的我好幸福。”   从小到大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如此幸福。   她被疾病缠绕,总觉得自己失去了幸福的权利,可她想不到,在花团锦簇、芳草鲜美之处有个世界上最英俊最宠她的男人等着她。   霍祈眼眸漆黑,看向她的眼神温柔:“我也是。”   谈昔抿起唇,梨涡浅浅:“这就是我们余生的模样吗?”   “是,”霍祈笑了,敛眸看她,“跟我在一起才是结局。”   谈昔想起过往种种,放电影般在脑海中掠过,她是如此幸福,甚至幸福得……想要哭泣。   霍祈抱着她的动作紧了紧,轻柔的吻犹如星辰落到她眉梢。   他轻轻阖了阖眸子,胸腔亦溢出万千柔情。   ——我今生所有的偏爱啊。   ——谢谢你,给我这世上最珍贵也最独一无二的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婚礼上牧师的问话有参考百度   id为漂泊的云的朋友能不能留个言呀,出来挨亲啦!!   庆祝霍医生大婚,这章发红包 ̄ ̄继续求那个很有营养的东东!!   求你们收藏一下我的预收文 ̄ ̄超甜超好看der,绝对不亏《热火缠绵》文案:   斯文清冷x明艳小玫瑰   文案:   霖城商界大佬宋临州清冷矜贵,禁欲自持。可惜英年早婚,商业联姻娶了华恩电子科技的千金成溪。   两人形同陌路,互相看不对眼还曾经在公开场合彼此撂过话。   成溪嗤笑:“我喜欢玩的开有feel的男人,最好是能唱能跳会撩人的那种。”   宋临州面无表情:“我喜欢清纯温顺的。”   两人互翻了一个白眼,双双离场。   直到有一天,记者在pub里拍到:   成溪拉直了大波浪,白裙出尘,露出了标准的淑女微笑。   而宋大佬西装革履,站在了舞台话筒面前。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宋临州声音低哑撩人:“这首《惹火》,送给宋太太。”   众人只知他们是联姻夫妇,全无半点恩爱。然而有一天参加密室逃脱,逃着逃着双双不见,找到他们的时候   成溪披着男士西装外套,脸色潮红,宋临州衬衫扣子掉了一颗,似笑非笑地擦掉唇边的口红印。   朋友:“?”   小剧场:   深夜,宋临州:“宝贝,我们做点正事吧。”   成溪开始订去巴黎时装秀的机票。   宋临州眉梢一挑,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纽扣。   成溪:??   《甜婚》文案:   沈氏继承人沈南承手腕狠戾,高冷禁欲,只可惜婚事成谜,多少名门小姐送上门来却被他冷冷打发了。   小网红阮茉欢脱可人,美艳娇矜,有一天却公然晒出了二人结婚证。   网友送以二人貌合神离夫妇”黑称。   阮茉手滑点了个赞。   黑粉:一定是没底气,默认了!!   然而   一个月后,记者拍到沈南承拍下一串价值千万的项链,第二天阮茉戴着出席活动。   两个月后,两人进出酒店,阮茉嘴唇鲜红一片。   半年后,记者终于拍到阮茉拉着行李箱出了沈家别墅。   黑粉:巴啦啦能量我要狂欢!   在这个无星无月的夜晚,有目击者看到,沈南承掐着阮茉的腰吻了上去。   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一向不露面的沈南承转发黑粉微博:   只是跟太太出门度个假。@阮茉   别人以为沈南承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就连沈南承自己都这么以为。   但是遇上了阮茉,他为她洗手作羹汤,俯首称臣,宠到极致。   小剧场:   阮茉想参加一档综艺,她使出百般解数想让沈南承同意。   沈南承黑眸幽深:“求人还有更高效的办法。”   然后别墅保安发现,阮茉三天三夜都没出过大门。   保安: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虐我?!   腹黑大波ssx貌美小网红 第74章 、怀孕   两人结婚以后,准备年假时再去度蜜月,主要还是因为霍祈工作实在是太忙了,之前因为结婚的事情已经请了好多天假,谈昔真的不好意思再让他再请假了。   身为医生要有属于医生的责任感。   “让你受委屈了。”霍祈垂下头,揉了揉她的长发。   “没什么委屈的,工作性质不同嘛。”   谈昔其实觉得蜜月不蜜月的无所谓,反正两个人过得蜜里调油的,也不差出去玩一个月,只要两个人恩爱就好了。   “霍祈,其实我们可以不度蜜月的。”谈昔说,“我感觉你过年也走不开。”   不远千里来找霍祈看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时候谈昔去医院给霍祈送饭,他就跟台连轴转的机器一样,忙得连扒口饭的时间都没有。   谈昔自己也是病号,她格外能理解病人的心情。   “那怎么行,”霍祈皱皱眉,“别的丈夫给妻子的,我一样不落都要给你。”   甚至还要加倍,把全世界最好的都带到她面前。   谈昔赧然:“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不缺这个了。”   “那这样吧,”谈昔想了想,说,“之前不是说好的蜜月期一个月嘛,我们改成一周好了,这样我们都不用额外多请假了。”   “一周?”霍祈重复着这个词语,觉得有点好笑,“一周的时间能玩什么。”   “其实对于我们这些工薪阶层的普通人来说,一周旅游已经够奢侈了,”谈昔嗓音有点弱,“就一周吧,在国内玩一玩就好了,反正你不过就是想跟我在一起,去哪里也不重要对吧?”   霍祈捏了捏她的下巴,嗯了一声。   两人就这么说好了。   谈昔在今年成了正式的律师,接的案子也越来越多了,经过这一年的成长,她吸取了先前的教训,能够独当一面了。   人就是这样,需要慢慢成长,她也很感谢程立则,能够给她这一个成长的机会。   要说婚后与婚前有什么区别。   谈昔思忖着似乎也没什么不同,两人早早就腻在一起,还是谈昔主动和霍祈同居的,反正谈昔就觉得吧,霍祈这人挺禽兽的。   总是把她折腾得够呛,有时候觉得自己要死了,可是又迅速活过来了,而且体能也越来越好了,反正就是挺奇妙的,那种欢愉的感受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为了避免纵欲过度,两人一般不会洗鸳鸯浴。   有天晚上,谈昔洗完,霍祈进去洗。   她百无聊赖地刷着知乎,自从跟霍祈复合后,她知乎的推送页面大多变成了医疗行业相关,偶尔还会蹦出来她老公的名字,当然,都是夸他的。   谈昔与有荣焉。   这次,竟然看到一个热门话题:扒一扒清冷寡欲的霍医生。   谈昔看到这个话题的第一反应是:???   这人清冷寡欲?是那个天天跟她睡在一起的老公吗?   再说了,又不是明星,有什么好扒的。   后来她又仔细想了想,她老公长得比明星好看多了,女孩子花痴,想扒一扒也很正常。   下面有几千条回复。   别说,人气还挺高。   身为霍祈的妻子,世上最了解霍祈的人,谈昔也很好奇网友们都说了些什么,是否有连她都不知道的内容。   然而,这里头的高赞回答,都是说霍祈如何有良心,如何治好了自己的亲人,顺便夸一下他的颜值。   【我爸当时车祸重伤,手术难度极大,有截肢的风险,好几个医生都不敢冒险,是霍医生接下了,手术很成功,我爸为了感谢他,出院那天偷偷在他办公室塞了个红包,表达感谢,哪想到后来我爸卡里又收到了那笔钱,而且是两倍,怎么说呢,霍医生知道我家条件不好,就挺感谢的,我也学医了,以后想成为霍医生那样的人。】【我是先天性髋关节脱位,找霍医生动过手术,他人不苟言笑,看起来挺高冷的,但住院的那段时间我受到了细致的照顾,现在想想也很感动,一个那么厉害的医生却如此有耐心,希望这样的好医生越来越多吧。嗯,偷偷说一个秘密,我暗恋过霍医生很久哦,可能是从小没有谈过恋爱的缘故吧,听说霍医生已经结婚了,祝他幸福。】【我没有找霍医生看过病,是找别的医生的时候经过了霍医生的科室,仅仅一个侧脸就把我俘获了,众筹让霍医生出道吧,芳心纵火犯wsl】下面一排评论。   【不要不要,宝藏霍医生还是成为宝藏吧】   【不缺长得好看的明星,但是很缺这样的好医生】【你错了,长成霍医生这个水平颜值的男明星也很缺(顶锅逃走,杠我你对】不少人回复这条评论,林林总总加起来百十条,谈昔看了就有点想笑,她想不到自己的老公在网上竟然这么受欢迎。   但是,别的回复她都可以赞同,就这个清冷寡欲,绝对不是。也可能是霍祈长了张禁欲系的俊脸,才让大家产生了错觉。   说他禽兽还差不多。   就好比今天早上,她在霍祈的怀中醒得早了,迷迷糊糊有了动作,把他也惊醒了,然后他说了什么?   霍祈挑了挑眉梢说:“昔昔,醒这么早,不如我们再做点别的?”   这人绝对是一朵赤。裸裸的奇葩,大清早的就想着这事,不就是昨晚没有答应他吗?还成了一桩心思了不成。   自然,谈昔今早也没有答应他。   也不是故意作对,就是觉得大清早纵欲不好,把一大早的好精神都给耗进去了,霍祈工作再累都有好精力,她比不得。   人跟人哪能一样啊。   但反正有一点她得到了教训,看起来再清贵的男人,骨子里也都是禽兽,如果你还没发现,那一定是他隐藏得太好了。   “昔昔,怎么又躺着看手机,坐起来。”霍祈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皱眉说道。   谈昔有点近视,但也不严重,而且二十几岁度数涨得也慢下来了,她在办公室坐一天,不免腰疼,回到家再坐着看手机也觉得累,所以就悄咪咪躺一会。   哪想到又被霍祈发现了。   谈昔知道这样不对,赶紧坐起来,发现页面还停留在那里,立刻关掉了。   “你刚才看的什么,笑这么开心。”霍祈头上的水珠滴落下来,淌过诱人的肌肉曲线。   “没什么,就几个笑话。”谈昔随意搪塞过去,好在霍祈也不是真的要问,他擦着头发,就在床边坐了下来。   霍祈腰腹处格外精瘦有力,哪怕弯下腰,也没有一点赘肉。   谈昔之所以没有赘肉,是因为她瘦,不过婚后伙食越来越好,她已经胖了蛮多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小肚子上就有赘肉了。   她问过霍祈,如果有了赘肉他会不会嫌弃,霍祈说不会,还捏着她的肚子说巴不得她再胖一点。   鬼知道他讲的是不是实话。谈昔想,应该是真的吧,毕竟她这个体态霍祈都不嫌弃,每次动情的时候都特别着迷,而且,按理说新鲜劲也该过去了。   霍祈将头发擦干净后,也没将浴巾扯下来换衣服,反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昔昔,你早上都没有亲我。”   确实是没有。   之前每天早上都有一个早安吻来着,今早她起的急,就忘了这事了。   现在补上也来得及,她勾住霍祈的脖子,头微微上扬,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在仪式感方面,她比霍祈落下好多,霍祈就比较在意早安吻这种东西。   “只亲一下吗?”二人额头相抵,呼吸相闻,亲密得不能再亲近。   霍祈吻上她软嫩的唇,眸色幽深地看着她。   细细密密的热吻又落到她的脖颈上,带来酥酥麻麻的意味,就如同浑身触了电,二人身上穿得都单薄,肌肤相贴着,他细微的动作令谈昔面红耳赤。   这种事一直都是水到渠成的。   霍祈需要的频率比较高,但是谈昔一直再让他努力克制,虽然这会儿,谈昔自己身体里也涌出来一股冲动。   霍祈毫不费力地抱起她,将她平整地放到枕头上。为了防止她不舒服,霍祈一般还会在她腰下面垫上一个枕头。   准备工作还没完成,谈昔突然想起一事:“不行的……霍祈,你快停下。”   霍祈吻着她的耳垂,这边是她的敏。感地带,他哑声问:“怎么了?”   “小雨伞没有了,今天不行的。”   早上她拿东西的时候就发现用光了,本想着下班回来的时候去超市买几盒的,霍祈只用那一个牌子,只有律所那边的进口超市才有得卖。   可是一忙起来,又把这事忘了。   霍祈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她平躺着睁大眼睛,看向霍祈,霍祈目光灼热,额头上有了青筋,他忍得很辛苦:“上次不是买了好多么?”   “你还好意思说,”谈昔瞪了他一眼,嗓音有点软,“别人一次用一个,你一次性用三个,买再多也架不住这样用啊。”   霍祈头上有细小的汗珠,他无奈地笑了下,嗓音有点艰涩。   “好,以后我注意。”   他起身去卫生间冲凉水澡,谈昔背对着他,不敢去看他。虽然结婚这么久,但每次见到冲击力大的场面,小心脏还是扑通扑通受不了。   这一晚还有很长。   等霍祈从卫生间出来,谈昔已经换好了衣服:“霍祈,我们去楼下买吧。”   虽然没有他喜欢的那个牌子,但好歹有自动售卖机,买了就可以立刻用。   霍祈意外不已:“好。”   于是晚上十点钟热闹的小区上,多了他们夫妻二人的身影。小区里还有不少聊天散步的人,好几台售卖机静静地挺立着,旁边有几个调皮的小孩。   谈昔怕被人认出来,就没走过去,在楼下等着,让霍祈一个人去买。   霍祈回来时,拎了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保守看,里头得三十几盒。售卖机又不大,估计都被霍祈买光了。   谈昔虚虚看了一眼,讶异道:“你买这么多啊。”   霍祈气定神闲道:“我们用得快。”   买这么多也还是会浪费,又不是他喜欢的那个牌子。   反正她老公赚钱能力一流,谈昔就没多说什么。   等电梯的时候,恰好一起上来的还有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谈昔本来对小孩子没什么兴趣的,也许是在她耳边嚷嚷着赶快生宝宝的人太多了,这次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多看了几眼。   小婴儿的脸又白又嫩,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就像一颗黑黑的玛瑙,笑起来的样子可可爱爱。   谈昔眼神柔和下来,看着小婴儿,小婴儿就对着她笑了,这一瞬间,她突然就有点心动。   叮   楼层到了。   霍祈拿出房卡,正准备开门,却听见谈昔突然开了口。   “霍祈,我们也准备生个宝宝吧。”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快乐,求营养液呀   评论都发红包 第75章 、怀孕   影影绰绰的灯光下。   霍祈明显愣了一下,侧颜沉静又精致,过去三秒钟才说:“怎么这么突然。”   谈昔挠了挠头:“就是觉得年龄也差不多了,感情工作都稳定,妈那边也催着抱孙子呢,我们趁着年轻干脆就生了吧。”   谈昔听见过孙艺曼给霍祈打电话,催他们夫妻俩快点生个宝宝,不过都被霍祈挡回去了,是谈昔偷听到的。   谈昔的身体不比旁人,做试管婴儿肯定要吃常人不能吃的苦,霍祈舍不得她吃苦,从未提过要宝宝的事情。   只是他不提,谈昔心里也有这个压力。   何况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如果真的一直不生,她也会有遗憾。   霍祈不提是因为爱她,那么她也因为爱他,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你真想好了?”   谈昔弯弯唇:“嗯。”   沉默蔓延了数秒,霍祈勾唇:“好。”   第三代试管婴儿比第一二代多了个基因筛查的工序,就是把谈昔的致病基因筛出来,筛选出最优秀的卵细胞与精子结合。   当然,这个是医生做的工作。   对于谈昔来说,她需要准备的和第二代试管没什么区别。   这个技术还没有完全普及,很多夫妻都会选择去泰国或者美国做,还可以选择宝宝的性别。   但是至华医院在这方面已经有了建树,成功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为了上班方便,谈昔决定在至华做,对于宝宝的性别,二人都没有要求。   两人先是约了这方面的专家,做了详尽的检查。   除了基因问题,谈昔身体其他方面都没什么问题,受孕难度不大,专家说结果应该是乐观的,让谈昔保持好心态,这段时间好好调理一下身体。   谈昔的作息本来就很好,早睡早起,身心健康。   除了有时候霍祈兴致上来了,折腾到大半夜。自从决定生宝宝,谈昔严厉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还跟霍祈约法三章,严格约定次数。   可真是为难了霍祈,他虽然无奈,也只能尊重谈昔的意见。   霍祈还为谈昔请了营养师,负责一日三餐,顿顿都吃得健康而有营养,却也不免口味过淡,谈昔又是吃惯了重口的人,没多少天就有点受不了,想偷着点外卖。   可一想到万一因为这个生不出健康的宝宝,就放弃了。   夫妻二人都在为生宝宝计划努力着。   身体调理得差不多了,就进入到第一个程序,打促排针,需要连续打七天的针,谈昔从小就讨厌医院,这回可好了,隔三差五就往医院跑,着实为难她了。   她每天摄入的都是高蛋白食物,谈昔吃都要吃吐了。   可是一想到前方会有个健健康康的宝贝向她招手,心就柔软几许,心想吃点苦就吃点苦吧。总好过孩子像她这样,狼狈地长大要好得多。   排卵针打的差不多了,就到了取卵环节。   霍祈那边需要取精,她这边需要排卵。取精对于男人来说没什么难度,可取卵对于女人来说就非常痛苦了。   她看过网上的一些科普资料,光那个取卵针她看着就怕,细细长长的一根,要从她的身体里扎进去,到达卵巢的位置,根据超声的引导,将卵细胞取出。   虽然会打止疼药不假,可谈昔每次一想到那个场景,总会觉得心惊肉跳。   而且等麻药劲过去了,身体也会特别疼。   进手术室之前,霍祈反复安抚她:“不要怕。”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进手术室,看到手术室心就怦怦跳个不停。霍祈是医生,或许无法体会她的这种感受。   被推进去之前,霍祈亲了亲她的脸颊:“昔昔,一切有我,勇敢一点。”   打过麻药后,谈昔就沉沉地昏了过去,剩下的过程都是医生操作,等她醒来后,霍祈把她带回了家,过了几天,霍祈告诉她结果:“成功取卵13颗,结合成胚胎的有六个。”   也就是说,第一关她们已经闯过去了。   谈昔开心极了,心想这六个胚胎总不可能个个都带有致病基因吧,一定可以成功的。心里虽然开心,可身体的反应却大,取卵本身对身体就有很大的伤害。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女性最好不要取卵。   谈昔的肚子胀痛起来,是无法忍受的胀痛,一般她生理期肚子都没怎么疼过,这么一疼,她翻来覆去,连心里的喜悦都削减了不少。   霍祈知道,肚子胀痛是取卵之后很正常的现象,不过有人轻微,有人严重,只是他的昔昔倒霉了一点。   哪想到谈昔越来越疼,穿刺口疼,卵巢疼,肚子也疼,而且这疼痛越来越忍不了,她额头都汗湿了,霍祈心疼得不行,他想过会遭罪,哪想到会这么遭罪啊。   大半夜,霍祈带谈昔去了医院,挂了急诊。   做了一大堆的检查,最后专家只让观察,专家默默叹了口气:“小霍,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都是正常现象,只不过你太太的反应剧烈了一点。”   霍祈也是专业的医生,虽然不是这个方向,但是手术后会出现的现象他了解得非常详尽。   专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说:“关心则乱哪。”   这晚索性就住在医院里。   霍祈一夜没睡,陪着谈昔,他将自己的胳膊伸过去:“如果还疼的话,你就咬我吧。”   谈昔看着一本正经的男人,身体还疼着却又觉得好笑:“我咬个别的东西不行嘛,干嘛非要折磨你啊。”   真是幼稚得可爱。   霍祈摇摇头,嗓音低低地说:“我只是想帮你分担一点疼痛。”   你痛的话,我也陪着你痛。   谈昔眉眼弯弯,努力笑了一下:“可是这样,我也会心疼。”   “对不起,”霍祈看向谈昔的眼神满是心疼,“让你受苦了。”   “我还觉得对不起呢,你如果娶的人不是我,就不如跟着这么麻烦了。”   谈昔从小到大最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可是因为她的身体问题,霍祈天天跟着她往生殖科跑。   哪怕是在现在,因为她痛,霍祈都不能睡觉,哪怕明天还有好几台手术要做。   谈昔特别自责,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往负面方向去想。   霍祈捂住了她的嘴,眼尾有点发红,他沉沉地说:“别这么想,如果娶的人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幸福了。”   谈昔咬住唇,坚强地朝他笑了笑。   月色如一汪透明的琥珀,哗啦啦的树影在窗前摆动着,带来一室的斑驳。   也许是感动了上苍,后半夜开始,谈昔的痛感就减轻了,第二天基本就没什么问题,成功出院了。   囊胚活检和囊胚培养都非常顺利,然而在着床时却出了意外,医生叹了口气说还要继续尝试。   “你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不要着急,生宝宝急不得的。”   医生口气安抚,可谈昔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她受了这么多苦,没想到却不成功。虽然都知道成功率达不到百分百,也有很多人需要做好几次,可真的轮到她头上,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回到家,她心情沮丧,仿佛干什么都没有动力。   霍祈吻去谈昔眼角的泪水,抱着她动情地说:“昔昔,我们不生宝宝了好吗?就我们两个。”   “可是你明明很想要。”   “比起宝宝,我更在意你,”霍祈看向她的眼神充满宠溺,嗓音又慢又温柔,“我们又没有皇位继承,我实在看不得你受罪。”   一针一针打下去,大把大把的药吃进去,包括手术的过程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不能有任何差错。   做试管哪有那么简单,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能缺少。   虽然知道,尝试下去一定会成功,可是眼下,他实在看不得谈昔再难受了。   谈昔只是沮丧了那一会儿,紧接着又开始调理身体继续尝试了。   这一次真的成功了。   医生帮谈昔做了检查,并将B超证明给她看:“恭喜你,宝宝很健康。”   她肚子里有了一条小小的生命,从现在开始将与她血脉相连,他们一家三口,将成为最不能割舍的存在。   护士微笑着交代怀孕以后需要注意的事项,谈昔却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这次是真的顺顺利利地怀孕了。   这个宝宝健康,不会遗传她的疾病,将会活蹦乱跳地成长,有着疼爱他的爸爸妈妈。   从前些日子,谈昔就基本知道这次真的成功了,可当看到B超上那一团黑色的模糊的影,她才有了一种真实的,要当妈妈的感觉。   谈昔翘起唇角,拽了拽霍祈的衣服。   只见在旁边站着的素来平静的男人脸上也闪现出惊喜,霍祈紧紧地将她公主抱起来,忍不住转了一个圈,下巴在她的发顶摩挲,因为过于开心嗓音而微微颤抖:“昔昔,我要当爸爸了。”   谈昔笑着嗯了一声:“我是妈妈,你是爸爸。”   这样的家庭才更完整。   “你上次还说不要了呢,”谈昔抿了抿唇,“看,这次就成功了吧,还是要坚持。”   霍祈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她的肚子,动作轻柔:“不想你受苦。”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生下他,我们就不生了。”   谈昔笑着应了:“我也只打算生一个,把所有的爱都给他。”   这一刻,谈昔真的觉得她没有白来这世上一遭,她所受过的苦,经历过的难过,她的孩子可以不必经历,他可以像正常的孩子那样,快快乐乐地成长。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开心的了。   虽然生宝宝的问题顺利解决了,可是霍祈又有了一桩新的担忧。   光是为了怀宝宝,谈昔就受了这么多苦,整个孕期又该怎么熬下去呢?   霍祈没有办法分享她的痛苦,就想着尽量陪伴在她身边,他准备请一个长假,谈昔的整个孕期都由他来照顾。   当然,被谈昔严厉拒绝了,霍祈是医生,不能为了小家不顾大家。   谈昔说:“我妈还说想来照顾我呢,反正不管怎么着都用不着你的。”   霍祈皱眉:“我知道可能用不着我,但这种时候我不陪着也不舒服。”   谈昔戳着他的胸口,笑了:“孕期得十个月呢,这么长时间,你天天看着我,我们估计都两两相厌了。”   她是故意给他开玩笑。   霍祈却反常地认真起来,板正她的身体,将她的手攥在手心,一字一顿地说:“怎么会厌烦。”   他巴不得天天跟她在一起,真正相爱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厌烦的。   “反正就是你不许请假,”谈昔嘟嘴巴,仿佛要撒娇了,“比起我来,你的病人更需要你,而且我就是生个宝宝而已,哪个女人没经历过,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时候谈昔都觉得,明明是她怀了孕,可是大家都比她要谨慎,孙艺曼和谈母天天交待一堆东西,其实那些东西她都在育儿的书里看过,也只能耐着性子听她们叨叨。   还有霍祈,他毕竟对女人生育了解不够,买了一堆育儿的书籍,谈昔看得老眼昏花,他还在那孜孜不倦地看着。   而且大家对她,就像供着个国宝一样,有点过于谨慎了。   霍祈不想惹她生气,就没请这个长假,于是为她请了最专业的月嫂,每天下班,他早早出医院,恨不得时时刻刻伴她左右。   谈昔在家很无聊,心想着干脆趁这个机会好好学学做饭吧,做了两天,霍祈又不同意,只说让她躺着,坐着。   谈昔有点生气,在家无聊透了,霍祈这个狠心的男人,连做个饭都不允许。   她小声哼唧着,眼角眉梢都透着对他浓浓的不满。   霍祈板正她的身体,低头吻着她的发顶,嗓音有些沙哑:“昔昔,乖。”   他声音本就好听,尤其是此刻诱哄着,带了些撩人的意味,谈昔平时也好哄,突然就不气了。   不做饭就不做饭吧,他也是为自己好,那就追追剧看看书吧。   看样子自己这辈子就没有做饭的命了。   其实整个孕期,比霍祈想象得要顺利很多,谈昔没怀孕之前,坐久了起来身子会很疼,走路走多了也会疼。   可如今怀了孕,所有的女人都说身上多了个宝宝,走路都不方便了。   谈昔却不是这样,她基本不会疼了,比没怀孕的时候走路要顺畅许多,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从没生过病。   阳光弥漫的下午,她倒了杯牛奶,拿着本书和音箱在阳台边,坐在吊椅上,霍祈帮她把阳台装饰得诗情画意,就像公主的城堡。   谈昔摸着肚子,唇边是幸福的微笑:“宝贝,谢谢爸爸,也谢谢你。”   谈昔的孕吐反应也不大,顺利得她都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只有梦才这么美好。   只除了一件事。   医生说头三个月和后三个月都不能有性。生活,霍祈兴许是被试管的过程弄怕了,索性全程禁欲,只偶尔有一些边缘行为。   谈昔哭笑不得:“现在都四个月了,孩子很健康,动作慢点是可以的,你不用这么克制自己。”   有时候他抱着自己睡觉,她能感受到他忍得有多么辛苦。   他明明有渴望,却一直在压制自己。   霍祈抱着她亲了亲,手抚摸着她的肚子,圆滚滚的,有了清晰的可爱的轮廓,嗓音有点低哑:“没关系,等宝宝出生了,我慢慢讨回来。”   谈昔默默叹了口气,宝宝还在肚子里,就已经承担了这么多。   “可是我受不住,你还不如现在……”谈昔的脸上染上一点绯红。   可霍祈就这么忍着,真的忍过了整个孕期。有时候,谈昔甚至觉得是不是他对自己没有兴致了,可有时候看他的反应,确实是在克制自己。   时间久了,谈昔面对霍祈的时候,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这个坐怀不乱的男人是她的老公吗?   因为是婚后才发现,无论外表多了清冷严肃的男人,骨子里都是流氓。   谈昔曾经抱怨过这件事,霍祈叹了口气:“我只这么对你一个人,不好吗?”   她小小地哼了一声,故意说道:“谁知道你未来会不会变卦。”   霍祈语气坚定:“我不会。”   谈昔不为所动,没上前抱他,但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霍祈意识到不对劲,扬了扬眉梢,眼神往下压了压,唇角浮起的笑意揶揄:“你不相信?”   谈昔立刻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定格在一个无比难看的表情上。   她面色强装镇定地看着他,立刻说道:“我相信了还不行吗?”   霍祈看出她的敷衍,俯下脸看她,勾起唇角笑道:“明早起来再收拾你。”   第二天早上自然又是一番不可描述。   那时候的霍祈和现在的相比,似乎变了一个人。   谈昔也想不到他的自制力竟然如此之好,其实她也是有需求的,虽然比之前淡了不少,但也会难受的时候。   不过,她没表现出来,旁敲侧击地说过:“霍祈,你是医生,又不是不知道,过去三个月,只要动作别那么猛烈完全没问题的。”   霍祈还没说话,谈昔又推出自己的合理臆测:“你是不是觉得我怀孕了身材不好了,就对我没兴趣了。”   霍祈拧眉,漆黑的眸子静静看了她两秒,双臂撑在她身侧,好笑又好气地捏捏她的脸蛋:“小傻子。”   这个话题就此告一段落。   谈昔实在受不了了,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温婉,温婉这个净出馊主意的,说:“买点那种内衣什么的,就不信他没兴趣。”   好像也不至于吧?   “那样很不会显得我很如狼似虎?”   谈昔在家也是太无聊了,温婉最近工作也不忙,两人没事就在微信聊天,聊些有的没的,往常这种问题她肯定就独立解决了。   “不会,男人都喜欢这种。”温婉歪嘴笑,“而且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肯定也会想要一些新花样的。”   “行,那我去哪里买啊?”   “某宝啊,到处都是,你随便挑一挑,买点质量好的就行。”   谈昔从没搜索过这种东西,刚点开那个页面,就不禁羞耻得想要退出去,也许是生活太过乏味,她下定决心要尝试这种她从没试过的东西。   毕竟是第一次,买了一件相对保守的。   她跟霍祈在一起这么久,也知道他更喜欢什么样的。   这天霍祈晚上加班,回来的时候十一点钟,往常谈昔已经睡着了,只点着一盏小夜灯,可是此刻房间内竟然还亮着台灯,是那种氤氲开的淡淡的黄色。   霍祈推门,小声地叫她的名字:“昔昔?”   如果霍祈看到她还没睡,肯定会冷下脸斥责她。   霍祈也没想到,打开门,看到的竟然是一幅活色。生香的场景,只记得又白又细的长腿在他面前晃啊晃,修长如玉的脖颈仿佛缀了金光。   “霍祈……”谈昔软下嗓音叫他的名字。   霍祈面色渐渐沉下来,眸底有浓黑的情绪翻滚,将谈昔扯进怀里,含住她温软的唇,开始慢慢地啄吻。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夜色还是透过缝隙弥漫进来,这样的夜晚,本就勾人堕落。   霍祈嗓音低哑:“昔昔,一会我慢一点。”   谈昔就像勾引唐僧的妖精,她的计策成功了。   饶是霍祈已经万分小心,可谈昔又突然醒悟过来,怕碰着孩子,霍祈也无奈,只能放慢动作,可这过程实在是磨人,不仅是她难受,霍祈也难受,可箭在弦上,又不能不发。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都没有尽兴。   但也比之前那样要好。   事后,霍祈抱着她清理干净,谈昔额前的碎发已经濡湿,他将碎发带到她耳后,亲了亲她的脸颊:“如果你想的话,就直接说出来,我用别的方式。”   谈昔当然知道别的方式指的是什么。   她脸上闪过一丝赧然:“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我就是想着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可能也缺乏新鲜感,就想给你个惊喜。”   霍祈低低地喟叹一声,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无奈:“昔昔,你不用这样的。”   他深情看她,眸中亦闪万千柔情:“只要你在这里,我就已经把持不住了。”   ——他对她向来如此,如此的没有抵抗力。   距离生产日期越来越近,谈昔的肚子已经高高地鼓起,像一个球。   两人已经给宝宝取好了名字,小小的生命啊,承担着年轻父母无数的期许。   距离预产期一周的时候,霍祈生怕出什么意外,就先带着谈昔住进了医院。   谈昔生产的日期和医生给的日期一天不差,那天晚上,她肚子开始胀痛,汗如雨滴,被推进产房之前,霍祈握紧了她的手,极其有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安抚她。   因为谈昔身体的特殊性,她选择的是剖腹产。   霍祈只要一想起会在谈昔身上留下那么大一个伤口,心就没由来地空洞一块,似乎进了风,谈昔有多难受,他就有多难受。   他坐在产房门口,闭着眸子一遍一遍地祷告。   求神保佑他的女孩平平安安。   孙艺曼还有谈父谈母都是过来人,安抚他:“昔昔会没事的,你不用那么担心,女人都会经历这么一次。”   霍祈摇了摇头,眼角在颤抖。   他宁愿不生这个孩子,也要谈昔平平安安,这世上没什么比他的昔昔更重要的了。他尝过一次失去的滋味,不能再尝试第二次。   时钟滴滴答答地转动着,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是煎熬。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亮起来,医生与护士推着谈昔出来:“恭喜霍医生,母女平安。”   霍祈那颗紧张得不行的心起起伏伏,这一刻终于落了下来。   麻醉药效过去,谈昔终于醒了过来,护士把保温箱的宝宝抱过来给她看,刚出生的小孩子并不好看,浑身皱巴巴的,还发红,小眼睛,小嘴巴,小鼻子,怎么看都跟可爱两个字不沾边。   可谈昔就是觉得可爱极了。   这是属于她的一条小生命,她会慢慢长大,会跑会跳,会成为漂亮的姑娘,会学习许多许多的知识,还会抱着她和霍祈,嗓音清甜地叫他们:“爸爸妈妈。”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软得不行,仿佛化成了一滩水。   谈昔心中曾有无数的期许,她知道,一切都会成真。   她嘴唇苍白,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霍祈心疼极了,轻柔地抱住她,也怕牵动她的伤口,他轻轻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真挚地发出感谢:“谢谢你,让我成为孩子的爸爸。”   耳畔是他缓慢温热的吐字:“以后,由我来守护你们。”   谈昔将头靠在他肩上,这个男人始终都是她坚强的后盾。   他的怀抱才是她的人间。   就这么一起走下去吧,我的霍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超肥的一章,我不太擅长写小孩子的互动,所以就不写昔昔带崽啦下一章会写霍医生和昔昔老去的故事,周二早上的时候更,然后这本书就彻底完结啦。   继续发红包哦 第76章 、老去   霍澄出生后,一家人更加和乐了。   孙艺曼病情也有了好转,直接从疗养院搬了出来,因为太爱自己的孙女,她搬去霍祈的房子住了好长一段时间。   谈昔本以为冲着霍祈的优良基因,能生出个非常漂亮的宝贝,可霍澄一出生就皱巴巴的,就像个小猴子。   她沮丧了一段时间,后来无意间翻到当红女星容梨的宝宝刚出生时的照片。   容梨可是纯天然美貌女星,谈昔上过她的先生宋洵声的课,俊颜自不必说,他们的宝宝刚出生长得也算不上可爱,谈昔突然接受了这一事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会太好看。   如果非常好看的话,那大概就是天选之子了。   霍氏夫妇给宝宝取名叫霍澄。   澄,净也,静也。   承载了夫妻二人对霍澄的期盼。   然而霍澄的性格似乎并不像他们所希望的那样。   霍澄是个活泼的小姑娘,她出生时并没有哭,是带着笑出声的,见人就咯咯咯地笑,大大的眼珠子葡萄似的,人人都说这小丫头古灵精怪,格外讨喜。   谈昔心想,这也行吧,开开心心的。   谈昔还是不放心,在霍澄才出生的时候就让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从内到外查了个遍,该做的不该做检查的都做了,霍澄身体很健康,她这才安下心来。   谈昔每天哄着霍澄玩,渐渐地,她越看霍澄越好看,霍澄也不调皮,乖巧地躺在妈妈的怀抱里,软软糯糯的身体还带着股奶香味。   霍澄长大一点,谈昔就可以抱着她下楼晒晒太阳了。   有不少陌生的叔叔阿姨见到霍澄就走过来,逗她笑,逗她玩,霍澄长长的睫毛眨阿啊眨,眼睛里漾着的都是笑意。   “你家宝贝长得真俊!”   “我感觉挺像她爸爸的。”   “确实像她爸爸,跟她爸爸一样好看。”   “鼻子像她妈妈吧。”   一开始谈昔还以为大家只是客气客气,毕竟谁会说人家的孩子长得丑是吧,但随着夸赞的人越来越多,谈昔就慢慢地转换了观念。   毕竟她每天和霍澄相处,还以为她还是出生的样子,竟然意识不到,其实霍澄在慢慢长开了,变成了一个很漂亮的婴儿。   一天晚上,谈昔找出霍澄出生第一天拍的照片,做了个对比,欣喜地指给霍祈看:“老公,你看我们澄澄真的越来越好看了欸,刚开始我感觉唯一的优点就是睫毛长,现在发现眼睛大了好多,鼻子也翘了,身体也雪白雪白的。”   霍祈蹙眉:“你才发现。”   谈昔突然很想捶胸,她身为宝贝的妈妈,竟然是最晚发现的一个。   “昔昔,澄澄是我们的宝贝,怎么可能丑了。”   谈昔剜他一眼:“你倒是自恋。”   霍祈淡淡反驳:“这是该有的自信。”   孙艺曼住在这里,也没产生什么婆媳矛盾,毕竟孙艺曼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婆婆,她曾经也是风驰电掣的女强人,思想很前卫,哪怕在教育孩子方面也并没有什么分歧。   有时,孙艺曼跟澄澄聊天,也会灌输一些自己的观点,谈昔也旁边听着,也不烦恼什么。   孙艺曼都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反对。”   谈昔摊摊手,唇边的笑容似月牙:“妈,您教育出来了一个我最爱的男人,澄澄跟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孙艺曼犹豫着,到底说出了口:“我当初毕竟也不支持你们的事,我还以为你……”   还以为多多少少对她有些怨言。   其实她本来也在犹豫要不要来霍祈这边,就是怕谈昔不太欢迎她,哪想到谈昔主动邀请她过来住,这个儿媳比她想象得要心胸宽广得多。   谈昔打断了她的话,笑意澄澈:“妈,霍祈爱您,我也爱您。”   孙艺曼的眸中闪过一丝感动,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好。”   她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会独独对她念念不忘。   霍澄性格独立,小嘴很甜,逗得人咯咯直笑,幼儿园,小学,到初中都读得顺利,成绩也名列前茅。   十六岁时,就到了念高中的年龄。   那时霍氏企业发展更加壮大,霍利杰的事业重心在美国,他建议霍澄出国念书,将来大学也在那边念。   谈昔征求了霍澄的意见,霍澄竟然同意了:“这样正好,你们可以过二人世界了。”   谈昔非常无奈:“澄澄,你不用考虑我们,你自己想不想去?”   霍澄狡黠地笑了笑,梨涡很甜:“我早就想出国挑战一下自己了,妈妈不用担心我的。”   这年的霍澄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就像一朵洁白的栀子花,学校里追她的男生很多。   对于这方面,霍祈倒是不反对,在霍澄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花了好长时间教给她如何保护自己,他们很相信霍澄。   霍澄走之前,将谈昔和霍祈的手叠在一起,她笑着说:“爸爸要继续疼爱妈妈。”   霍祈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说:“好。”   谈昔与霍祈已经步入了中年,他们还像年轻时那样,每天早上给对方一个吻,转眼已经坚持了十八年。   年龄大了容易忘事,偶尔谈昔忘记了,霍祈会凑过来主动吻她,还是会用那般宠溺的眼神看她。   电都说夫妻俩永远都会有争吵,就好比牙齿总会咬到舌头。   可谈昔和霍祈从未吵过架,每每想到此事,谈昔都会觉得不可思议:“霍祈,我们从没有吵过架,要不要试一试?”   霍祈走过去抱住她,声音低低的:“我舍不得。”   舍不得跟她吵,更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霍祈这一生致力于研究谈昔的病情,这毕竟是天生的疾病,病因不详,他只是想帮住谈昔延缓病情,让她的老年生活好过一点,只是这项研究太复杂了,也没有庞大的团队支持,他一个人艰辛又无力。   谈昔六十岁这一年,骨骼发生病变,迫于无奈做了髋关节置换术,是霍祈亲手为她做的,其实手术很成功,后续恢复也很好。   也许是年龄越大,身体越不能负重的缘故,谈昔不免有些惆怅:“霍祈,我总觉得我活不了多少年了,如果过几年我真的走了,你就再找一个疼爱你的女人吧,我不介意的。”   这些年,霍祈一直在研究她的病情,也接待了几个跟她情况一样的病号,虽然瞒着她,但是谈昔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了那几人的情况。   全身瘫痪,都没有活过七十岁。   其实她不怕死的,人生来往这一遭,爱过笑过,于她而言,已足够圆满。   霍祈听了略微蹙眉,眼角早就生了皱纹,却依然是英俊的模样:“说什么傻话呢。”   谈昔摇摇头:“我没说傻话,我很认真地跟你说。”   虽然霍祈这些年很疼爱她,什么重活都不让她干,还陪着她做一些简单的锻炼,能做的干预全都做了,但有些命中注定的东西是阻挡不了的,谈昔却并不遗憾。   “霍祈,你知道我小时候就开始走路不好看了,大家都说我,那时候我可迷信了,我听说做很多件好事,就可以改变命运,于是那段时间我走在马路上就盼着出来一个老太太,可以让我扶。”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阳光照在她身上也温柔:“我真的做了很多好事,可好运并没有降临,后来我就遇上你了。”   “跟你在一起的之后,我才想明白,原来,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是你。”谈昔说着,不禁有眼泪滑落。   她不该让霍祈承受失去她的孤单,她占据他太多年,给了她太多太多的唯一,这些都弥足珍贵。   “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遇到合适的可以考虑一下,说不定就会觉得,”谈昔释然一笑,“之前那个傻老太太又轴又倔,有什么好喜欢的啊。”   霍祈无奈地抱住她:“昔昔,不要胡思乱想了。”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他嗓音艰涩。   这些年来,每次过生日霍祈许愿,心愿无一不例外都是   谈昔再陪他久一点,哪怕老天要拿他的生命交换,他也心甘情愿。   他这人自私,什么都不想要,只要她。   霍祈像一个虔诚的信徒,贪婪地从她那里汲取一点又一点的爱意,就足够成为这漫长岁月的支撑。   再老一点,谈昔就不能走路了,坐了轮椅,可精神头很好。   霍祈身子骨倒是硬朗,就在家照顾她,每天中午推着她出去晒晒太阳。   两个人说说笑笑,就仿佛年轻时那样。   说来也奇怪,年轻时霍祈表达爱意的次数并不多,可年纪大了,他的嘴反倒甜起来了。   “昔昔,你老了更漂亮了。”   “昔昔,我爱你,比年轻时更爱你。”   每到这个时候,谈昔都不去回应什么,只淡淡笑着。霍祈太了解她了,随着身体越来越差,她脑子总会胡思乱想,他不让她乱想,只能灌输给她更多的爱意。   谈昔在一个拣尽寒枝的冬天去世,那年她七十九岁。   对于患这种病的人来说,年龄已经非常大了,是喜丧。   可霍祈觉得,哪有什么喜丧一说啊,人去世了怎么可能不让留下的那个人难过呢?   谈昔走得很平和,脸上挂着笑,前一个晚上还和霍祈提起了他们刚在一起的故事。   她眉目温善:“霍祈,你有没有觉得遥远得就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了。”   霍祈这次却没有赞同她:“我时常想起,时常温习。”   熨帖又有温度,仿佛只是上一瞬间。   “这样啊。”谈昔轻轻地说,躺平了身体,眼睛看向了虚空。那时霍祈想,谈昔在想些什么呢?   霍祈不知道——在去世的前一瞬间,谈昔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个高瘦挺拔的男人,那人穿着白大褂,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五官英俊,清冷如玉,眉眼笼罩着淡淡的笑意。   是他。   他嗓音淡淡地喊了“请进”,他们的故事才拉开了全新的序幕。   要她如何忘记他年轻的模样,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啊。   窗外晚风徐徐,有月光碎裂了一地。   谈昔的墓碑上面刻着方方正正几个大字   爱妻谈昔之墓。   谈昔素来喜欢清净,霍祈花重金买下这一片地,葬下他的爱人,周围种满了她喜欢的紫罗兰。风一吹,馥郁的香气冉冉晕开,弥漫着他的思念。   今天有雨,淅沥淅沥的雨水打湿了墓碑前的玫瑰花。其实年轻时他不怎么送花给她,可老了却时常送她鲜艳的红玫瑰。   他总是笑着:“我们之间的爱意,永远轰轰烈烈。”   每当这时候,谈昔就瞪他一眼,唇边却笑着:“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嫌丢人。”   他就在心里讷讷,有什么好丢人的啊,活着的每一个瞬间都想来爱你,怎么爱都爱不够。   想到这些往事,霍祈又笑了,他眉目矍铄,身形依然笔直,眼尾的皱纹却颤抖着,滚烫的泪水砸落下来,他慢慢阖上了眼睛   十七岁的谈昔向他招手,似乎被圣光笼罩着,她面容沉静漂亮,眉目清晰如昨,仿佛永远是少时的模样。   谈昔去世那天,恰好是他的生日,他在神面前许下心愿。   这一生,他曾对她许诺过无数次——会永远疼爱她像个孩子,他做到了。朝夕共处,忠贞不二,不负终老,他亦做到了。   最后一个承诺,如今也到了该实现的时候。   ——昔昔,你等我,我很快就来陪你。   于是他要去见她。   这一生何其长,长到可以看遍浮云变幻。这一生又何其短,一生只够爱一人,他只遗憾没能再多爱她一点。   可他把能给的全都给她了,他还能再给她什么啊。   今世若无权惦念,迟一点天上见。   昔昔,我来找你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今世若无权惦念,迟一点天上见。”这句话来自歌曲《痴情司》最后一章发红包啦,这本书正式完结了,谢谢陪伴到这里的小天使,希望下本书还能见到你们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