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剧组异实录》作者:解氏语花 黑岩网VIP2015.5.11完结 总金钻数:5002 推荐票19422 文案 一个拍摄鬼片的剧组,却在拍摄时遇到了真正的鬼魂。 一个无处不在的厉鬼,却引出一段感人至深的百年爱情悲剧。 一个初出茅庐的男大学生进入剧组当场工,却卷入异灵世界不能自拔。 一个时代诗书耕读相传的村庄,却蕴藏着巨大的诡异历史。 一个远古部落的消失,却在万里之遥的地方解密…… 《剧组异实录》,你无法想象的异灵世界和人类秘密,来吧,跟着我一起出发! 第1章 初见诡异 我叫卫小魏,今年夏天大学刚刚毕业,三类院校的学渣一时也找不到好工作,于是父母就不时在耳边唠叨,主题只有一个,就是我不争气,是个脱底棺材,白给我花了那么多钱,供我读书不如养头猪…… 一怒之下,我就离家去了北京找表哥散心,表哥比我大五岁,在北京北四环边一家影视公司上班,平时也很忙碌。我到他那里后,每天他去上班,我就在宿舍玩电脑打游戏,他下班,我们一起喝啤酒吃夜宵,日子过得好不逍遥自在。 但是好景不长,8月份表哥公司有部电视剧要拍,他也要被派去下剧组,据说至少要呆三四个月,外景地还挺远,在湖南湘西。我没办法,只好准备打道回府,一想到回家后又得听老妈唠叨,我就心烦意乱。 不过临了事情却发生了转机,表哥下剧组前一天问我:“小魏,你愿不愿意跟去剧组?” 那还用说我当然乐意啊,又可以看明星又可以玩,傻子才不乐意呢! 不过表哥说去可以,但不是去玩,因为剧组住宿紧张,不可能养闲人。要去就进剧组,象我这样什么也不会的,可以安排干个场务组的场工,其实说白了就是搬搬道具轨道什么的,而且结束后还有几千块工钱给我。我当时一听还有钱拿,简直高兴坏了,想也不想就痛快地答应了,后来我为自己的决定快后悔死了。 第二天我就跟着浩浩荡荡的剧组进了湘西外景地,地方不错,山清水秀空气好,但比较偏僻,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中式客栈,我们都住在这个客栈里,客栈老板整天穿着唐装,气氛比较穿越。我忘了介绍了,我们要拍的是一部古代鬼片,讲的是女鬼复仇之类的故事,反正挺吓人的,所以一度客栈老板有顾虑,但经不住外联制片三寸不烂之舌吧嗒吧嗒一说,什么为了提高客栈知名度,以后财运滚滚等等,老板就同意了。 我们到的时候演员们都还没来,美术组要先制景,导演组要研究分镜头什么的,我没想到场务工作这么累,白天干完活,晚上基本吃了晚饭倒头就睡,劳动强度跟工地搬砖差不多。场务组的头罗哥是山东人,看在我表哥的面子上挺照顾我的。 来到剧组第二天的晚上,我在客栈门口发现一只流浪猫,长得跟我家里养的小波挺像,就把它带回剧组,聊以解闷。这只猫通体灰色,四个脚上的毛却是白色的,性格不声不响挺温顺。平时我就喂它剧组吃剩的盒饭,晚上睡我房间,呼噜震天。我还从道具组要了一个中国结挂在它脖子上,看着很喜气。现在想想,当初我如果不发这个善心,这只猫说不定依然好好地在哪里流浪着,而如今看到它的照片我都想流泪。 事情说到这里,还都一切正常,诡异的事情,是从开机开始的。 搞电影电视的人都知道,电影开机仪式里必须的一个环节是烧香,烧的香一般是5根,这是有讲究的。开机那天我们集中在一起看导演毕恭毕敬地上香,五支香点燃后每个人都上去拜一拜,等大家拜完,发现导演眼睛死死盯着正在燃烧的香,我也顺着导演的眼光看过去,看到五支香燃烧的速度不一样,三根燃烧得慢,两根燃烧得快,这时突然有个不识时务的化妆师喊了出来:“啊呀,你们看,三长两短啊!是不是不吉利啊!” 制片人一听立刻把那人臭骂一顿,再看导演的神色更阴郁了。 当天晚上第一场戏是在坟场拍的,拍的是女二号从坟里爬出来。我是既兴奋又紧张,当天下午的时候,美工用泡沫板刻墓碑,但刻到最后一个“墓”字总会刻偏,都已经浪费了好几块泡沫板了。导演是学美术出身的,看到就火大了,一把夺过来自己篆刻。我们几十双眼睛都盯着他,他潇洒地刻到最后一个字,邪门的事出现了,手一抖就抠掉了一块。导演有点慌了,连说邪门,赶紧让制片主任上香对空拜了拜,说些保佑顺利之类的话,之后再刻,还真顺利完成了。 到了晚上就准备正式开拍了,坟场里灯光通明,监制是香港老导演,因为拍过很多鬼片所以有经验,交待罗哥一定要在每座坟头烧一柱香,同时说些“打扰了对不起”之类的话。香早就准备好了,我和场务组的同伴们一个坟头一个坟头地点香,同时嘴里念念有词,不料插到最后,少了一枝香,也就是说有座坟头没拜到,再去买香时间也来不及了,跟我一起的场工小斌不知道那根脑子抽筋了,把旁边烧了一半的香拔下来就给这座坟头插上了,动作太快谁都来不及阻止。 接下来就开拍了,女二号披头散发从一座假坟里面爬出来,想想做演员其实也是蛮拼的。拍前两条的时候还好,拍第三遍的时候,带着耳机的录音师带着哭腔对导演喊:“不对啊,有女人哭声!”大家一听毛骨悚然,因为拍摄时现场是鸦雀无声的,录音师怎么会录到女人的哭声?一定是耳机出了问题,导演说:“你检查一下设备,重拍。”可第四遍刚开始,录音师马上又喊停了,并且脸色煞白。导演一看就明白了,估计他也有点害怕了,马上说:“别录了,后期再做音效。” 女二号爬进爬出几次,算拍完了。事后我表哥问过录音师到底怎么回事,录音师说要不你听听?我表哥也不敢听,所以最终大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女二号是个性格内向的姑娘,个子挺高,平时很注意节食,但拍完这场戏,同屋的人说她性情大变,没完没了地吃东西,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过了一星期自己又恢复正常了。 拍摄工期很赶,都是白天连着晚上地拍,我也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但是看看大家都这么拼我也不好意思偷懒,基本就是回屋子倒头就睡。 我收养的那只猫也越来越不乖,有一天我已经睡下,它却在床头惨惨地叫唤,于是被我赶出门外去了。把猫赶到门外我就上床继续睡觉,半夜尿急起来上厕所,却怎么也找不到鞋子,我心里一个激灵,打开灯在屋里找,却发现鞋子在床的另一边(靠窗的一边)!天哪,我清楚地记得我把猫赶出去以后就上床睡觉了,鞋子没有理由会出现在床的另一边!我心里直发毛,看着黑魆魆的窗外再也睡不着了,就坐了起来,想到那只猫还被我关在外面,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心里不忍,就想把它叫回来,谁知道一开门那只猫一下冲了进来,蹲在床边又开始惨叫,真是把我糁得慌!我眼睁睁熬到天发白,猫也不叫唤了,才敢眯了一会。白天我跟表哥说起夜里的事,我表哥对我说:“这事不要胡言乱语,会影响剧组安定的!”于是我也不敢再乱说。 但我不说不代表事情不发生,越来越离谱的事情出现了。那天是中秋节,剧组也不放假,在一起吃了聚餐后又开工了。要拍的那场戏本来就是很恐怖的,剧情是一个女鬼领着两个小孩飘过来。为了制造气氛还让我们几个场工躲在背后不停地扇烟,制造烟雾缭绕的诡异气氛。由于我们的特殊位置,所以只能看到演员的背影。 第2章 风水先生 一切就绪,清场后开拍,导演就盯着监视器,拍着拍着突然导演喊停,然后就骂场务组老大没管好现场,以致镜头里有闲人跟在演员背后,导致镜头穿帮。 其实真是冤枉,因为我就在演员背后扇烟,所以看得非常清楚,演员后面根本没有人出现过,就这样拍了5、6次,导演已是大怒,因为他和旁边的人从监视器里每次都能看到演员背后还是有人跟着! 香港监制觉得蹊跷,就让导演先暂停,把前面拍的几条穿帮镜头回放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不看还还,这一看可把导演和坐在监视器旁的灯光组组长都吓坏了,因为回放看穿帮的那几条,其实每条都好好的,根本没有拍摄的时候出现的闲人。 导演监制面面相觑,也没心情再拍了,就提前收工,让客栈给大伙做夜宵,喝酒压惊,凑合着过了个中秋节,后来听说制片方斟酌再三,也没敢使用这个镜头,因为事情实在太惊悚了。 接连发生这些事后,我有些害怕,就跟我家乡的邻居小美偶然微信说起,小美的爸爸海叔是个风水先生,在我们镇上很有名气,据说能通阴阳,摆风水,但说来奇怪,别人经他摆过风水,都很灵验,唯有他自己的日子却越来越难过,上次回家看到他,已经半边瘫痪过,动作都不利索了,看风水赚的钱,被偷的被偷,被败的被败,反正早花完了,唯一的女儿小美也很叛逆,高中混了三年,大学反正考不上。她交过很多男朋友,没结婚就堕胎,把海叔气得半死。别人问他为啥自己家里风水弄不好,他说没办法,这是泄露天机的报应。 有点扯远了,其实小美人还是挺仗义的,她听我说了片场发生的诡异事件,就叫海叔给我弄了符咒,特意给我寄来,让我随身戴着辟邪,并嘱咐我把这条猫看牢。 戴了这个符咒后,我好像确实安心了不少,睡觉也踏实了。作为回报,我弄了张男一号的签名照给她,她是清宫戏迷,听说男一号演过辫子戏里的某位阿哥,就死活向我要。 我这里刚心定下来,场工小斌却出事了,小斌是山东人,干场务活多年,力气大,胆子也大,那天坟头拔香这种事情,也就他干得出来。这天晚上,我刚想睡觉,小斌抱着被子跑我房里来了,说要和我一起睡。我说我们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明天我脸还往哪搁?小斌嘿嘿一笑:“你看我长得壮,你秀气得姑娘似的,俺们俩还真般配!” 我生气地要赶他出去,他突然哭丧着脸求我:“小魏,就让俺在你屋睡吧,我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再下去俺吃不消干了!” 我一听心里就有数了,然后他详细跟我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开机那天俺拔了坟头的香,当时罗哥就骂我了,其实俺也没当回事,你知道俺天生胆大,也不信那些!俺和罗哥睡一间房,两张床,他睡里边,俺睡外边,那天晚上俺很累,就先睡下了,罗哥还没回来,俺睡得迷迷糊糊中听到卫生间有人在洗澡,水声哗哗地,俺心想罗哥洗个澡还弄那么大动静!俺听了一会就继续睡了,第二天早上,俺看见罗哥起床后直奔卫生间洗澡,俺就奇怪罗哥怎么突然就那么爱干净了,结果罗哥说他昨天晚上回来就直接睡了,连牙都没刷,压根就没进过卫生间!俺脑袋一下子懵了,但还以为是俺自己睡迷糊了或是做梦。第二天晚上,俺和罗哥都睡得正香呢,又被洗澡的水声吵醒了,细听还有人在唱歌,俺打开灯,看到罗哥睡得好好的,俺就走到卫生间去看,但声音马上就没有了!俺关上卫生间的门上了个厕所,等出来时发现门锁坏了,怎么也打不开,这时俺有点慌了,感到阴森森的四周有人在看我,俺赶紧喊罗哥,幸好罗哥起来帮俺从外面把门打开了。后来俺告诉了罗哥,罗哥说,肯定是俺那天惹事了,叫俺明天赶紧买些纸到那个坟头去烧下,第二天俺抽空拿了纸去了坟场,在那个坟头上烧了纸就回来了。坟场离客栈虽然有点路,但只有一条大路,其余都是小岔道,根本不会走错对吧?但俺却怎么也找不到客栈了,一个上午在那里打圈,后来路上碰到一个人,问了一下,才知道一转弯就是客栈了,真是邪门了!” 我问:“那烧了纸以后,应该没事了吧?” 小斌叹口气说:“后面的事更邪门,因为卫生间的门坏了,关上就很难打开,客栈的人也不来修,所以俺和罗哥决定上厕所不再关门,反正两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关系,所以卫生间的门就一直这么开着。那天中午吃了饭,罗哥回房间给手机充电,回到片场就骂俺为啥又关卫生间的门,害他尿急打不开差点拉裤子,我一听急了,天地良心,俺真没关门!罗哥说他好不容易打开了门,以后要俺注意。晚上收工后俺和罗哥一起回屋,一进门罗哥就叫了起来,原来卫生间的门又关上了!俺们仔细检查门窗,都好好的,不可能有风,打电话问客栈老板,老板也说剧组的房间他们不进来打扫的,都关照过服务员。俺和罗哥面面相觑,马上上床蒙头睡觉,刚关灯,电视机突然自己开了,一片雪花也没有图像!罗哥吓得丢下俺去别人屋里睡了,俺就只好来你这了!” 我安慰他说:“你到我这来就对了,我有符咒戴着,不会有事,赶紧睡吧!” 我们俩挤在一张床上,说了一会话,就关灯睡觉,但是,但是,灯刚一关,我房间的电视机,也突然自己开了!也是一片雪花没有图像,我上去关还关不了,只好拔了插头!我赶紧到枕头底下找我的护身符,居然不见了,我翻遍了都没找到,我们只好开着灯睡了一宿。 第二天上午片场很忙,那场戏演的是女鬼诱惑男主,女一号胸部特别丰满,穿着肚兜真是呼之欲出,导演那个胖家伙还不停地在女一号胸部比划着,喊着“胸部曲线胸部曲线”的,真让人喷血,我恨不得推开那家伙自己上去。嘿嘿,又扯远了。 到了下午空一点了,我又想起昨晚的事情,这时我已经有点后悔跟这个剧组了,但剧组一个萝卜一个坑,这时要跑的话我表哥面子上过不去。于是我又拨通了小美的电话,要她转告海叔,再替我想想办法。 傍晚的时候小美回电话了,意外的是小美说要和海叔一起来探班,这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海叔这几年腿脚不便,很少出远门,所以我问小美:“是不是你想来看明星,所以忽悠海叔来的?”小美说不是,是海叔要来。 我跟表哥说了海叔要来的事,表哥征求制片人意见,制片人这几天也心神不宁,所以就答应了,并嘱咐不要外传,就当一般探班的人来。 海叔来的前几天,我和小斌都是开着灯睡觉,倒也相安无事。 周一海叔和小美一路转机转车到了湘西,表哥派车去接他们来到了剧组,小美也是第一次看到剧组拍电视,兴奋得不得了,一会儿功夫已经和剧组人员打成一片了,和所有演员合了影,还在向导演打听要不要群众演员,这回说不定已经扮上了。 第3章 郑氏秋娥 我扶海叔到我房间休息,海叔喝着茶就问:“符咒不见了?” 我说:“是的,小斌来的那天早上,我收拾床铺还看到在枕头底下,晚上就不见了。” 海叔突然问:“你捡的那只流浪猫呢?” 我这才想起来有几天没见过流浪猫了,好像也是小斌来的那天不见的。 我问:“猫也不见了,是不是猫把符咒叼走了?” 海叔点头:“八九不离十吧!走,先带我去坟场看看。” 海叔拿起罗盘,我搀扶着他,一起向坟场走去。 到了坟场,海叔先在旁边烧了些纸念念有词。然后问我是那座坟? 我带他去了被小斌拔香的那座坟,指给他看。 海叔仔细地研究起墓碑来,我也跟着看,这就是普通的土坟,坟上都是青苔,墓碑也很陈旧,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先妣郑氏秋娥之墓,义子商山敬立。”我念出声来,看到海叔点点头。 海叔再观察周边的坟墓,也是姓郑的居多。 海叔就对我说:“这个墓主是未出嫁就死的女人,但死时已经定了亲。” 听海叔这么一说,我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还以为一会功夫他已经通灵,忙问:“你怎么知道?” 海叔从容一笑,指着墓碑说:“看这片坟地,应该是郑姓的祖坟地,你再看这块墓碑,上面写着郑氏秋娥之墓,旧时出嫁的女人,都会冠于夫姓,如果是嫁到郑家的王家女儿,墓碑上就该写郑王氏秋娥或郑王氏之墓,而这里写的郑氏秋娥之墓,就表明了墓主是郑家的女儿,名叫秋娥,并未出嫁。” 我好奇地问:“那您又怎么知道她出嫁之前已经定亲了呢?” 海叔回答:“一般未出阁的女儿夭折,都是以兄长或弟弟的名义立碑,而已定亲未出嫁的女子夭折,父母会为她认一个义子来立碑。” 原来一块墓碑里就有这么多的学问,我不禁对海叔多了几份崇拜。 这天气本来挺热的,这时坟地里却刮了一阵风,阴嗖嗖的,我赶紧对海叔说:“看完了就赶紧走吧!” 海叔摆摆手,吩咐我:“你先出去,到路口去等我,我在这里再看一会。” 于是我赶紧溜了出来,到了外面太阳底下,才感觉暖过来,坟地里待久了,就会不寒而栗。 一炷香的功夫,海叔瘸着腿出来了,我赶紧上前扶他一起回客栈。 这天临睡前,海叔画了符咒贴在我屋里,我和小罗总算踏踏实实睡了一觉。以后的几天,海叔没事就去坟场附近的村落里转悠,小美一个人在剧组混得很开心,两人都乐不思蜀。 几天来剧组也没有再发生什么怪事,但是却发生了一件让极为我痛心的事。 有一场戏里要一只死猫做道具,道具组四处寻找野猫未果,我那只流浪猫好死不死地在这个时间出现了,当时我正好不在,剧组有人认出是我抱回的那只猫,小斌说还是问问我的意见吧,可道具组的人说又不是真的杀死它,就麻醉一下而已,伤不着它。再说马上要开拍了,也来不及通知我。导演想想这只不过是只流浪猫,我不会太在意,于是就让道具组的人给猫喂麻药,可是猫吃了怎么也麻不倒,还鲜龙活跳的,道具组的人就着急,吓唬它说:“再不倒,我就掐死你!”那猫似乎能听懂话,随即就倒地不起,剧组的人还都哄笑,说这猫比猴还精,装死装得真象。 这场戏顺利地拍完了,他们见猫还没醒来,就把猫抱到我的房门口。等我回到剧组,剧组的人告诉我刚才的事,我的心没来由地就狂跳起来,立马回到客栈,一到房门口就看到了那只猫,我一摸它身子已经硬了。我又难过又后悔,如果不是我把它带回来,它也不会这么莫名其妙地就死了。海叔回来后看了一眼,叫我把猫挂到坟场旁边的树上,好像我们那里都是这么处理猫的尸体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风俗,我就照办了,我不会爬树,还是小斌帮的忙。 这天晚上睡到半夜,我迷迷糊糊听到猫叫,仔细听好像是那只流浪猫在门口叫唤,我又惊又喜,以为它又活过来了,小时候听奶奶说猫有九条命,所以也不是不可能的。我轻手轻脚起床,怕打扰小斌所以就没开灯,我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只看见一个黑影往房间里蹿进来,那身形动作似乎就是那只猫,我马上开灯,却没找到它,我的房间不大,十个平方左右,里面只有一张大床,床底也是空的,我趴在地上看,整个房间就一览无遗,所以猫不可能躲起来。我又去卫生间看了看,也没有。我心里有点发毛,但想想流浪猫也不是我害死的,它要是真报仇也不会来找我。于是接着又睡了,睡梦中梦见了它,又是一阵伤心。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对小斌讲了昨晚的事情,小斌说他迷迷糊糊中也听到了猫叫,小斌提议,是不是流浪猫活了,去看看尸体还在不在树上就是了。我想也是,看看时间离开工还早,就和小斌一起出门去了坟地边上的树林。天刚亮不久,下着绵绵细雨,感觉有点秋凉了。我们打着伞来到那棵树旁,往上一看,猫的尸体果然已经不在树上了,往下看,也没掉在树下,树林的泥土很送,又下过小雨,如果猫走过的话,很容易留下爪印,但我们仔细看了也没有! “猫去哪儿了呢?”我自言自语。 “算了,马航去哪儿都还没搞明白,何况你一个野猫!”小斌急着回去吃早饭,就不耐烦地拉着我回客栈了。 早上8点准时开工,我正卖力地搬着轨道,小美穿着古装的衣服蹦蹦跳跳过来了,我抬头一看,说:“呦,扮上了?” 小美得意地说:“好看吧?今天导演安排我的群众角色,是有台词的!” 我调侃说:“是吗?那你快成大明星了!” 小美兴奋地扭着屁股走开了。 这场戏讲的是男主被陷害,路过走廊时头上的木梁砸下来,被女主奋不顾身救下。一切准备就绪,摄影灯光开启,场记打板,导演喊“开始”,男主出场,站立在木梁下说台词,按剧情要等女主出场后对白几句,木梁才落下,可是女主刚走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木梁就直直地砸下来了!男主已被吓傻,幸亏女主反应快,一把推开男主,吊灯砸在地上稀巴烂!剧组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都去质问拉吊绳的场工,那位场工吓得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好好地拉着木梁的绳子,突然看到木梁上那只被我弄死的猫在直直地看着我,还冲我呲牙,要扑过来的样子,我一紧张,不知道怎么就松手了!” 可是现场谁也没看到什么猫,道具木梁也碎了,无法重拍,如果你们以后在这部片子里看到的这个惊险镜头,完全是真实的,那男主吓倒在地,女主脸色煞白,都不是在演戏,当时他们确实被吓傻了。 而那位场工,也因为这事,被剧组开除了。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这只猫,也没再听到它叫唤。 剧组状况频出,制片人让我去把海叔请来聊聊,想办法辟辟邪。 我找了好久才在邻村找到他,也不知道他瘸着腿哪来那么多精力到处逛,小美只管自己拍戏也不管他爹,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一对奇葩父女。 第4章 冥幽地界 制片人请海叔在客栈的茶吧喝茶,我也跟了去。他们先是一通海聊,从生辰八字聊到风水易经八卦,好像遇到了千年知己,再聊下去,制片人大概要现场拜师了。不过幸好他们及时收住了话题,开始聊正事。 制片人说:“海大师,你看剧组状况频出,到底是撞了什么邪啊?有没有办法破解?” 我一听制片人叫他海大师,我差点没笑出声来,在我们镇上,只有我们做小辈的叫他一声“海叔”,其他人都直呼他“海麻子”。 但是海叔听到制片人这样称呼他很是受用,他挺了挺身子,努力摆出一副大师的样子来,抬起右手捋了捋胡子,不过他没留胡子,就变成摸了摸下巴,太滑稽了,我又差点笑场。 海叔对制片人说:“我这几天到附近村里打听了,这个客栈所在的地方早先是一户郑姓的大户人家,后来不知怎么举家迁走了,你们拍片的那个坟场,就是郑家原先的祖坟地,你们第一天开机就叨扰了人家,有点麻烦也正常的,不过按说你们也给他们烧香烧纸,他们也不会这么不依不饶,所以其中一定还有蹊跷。” 制片人着急地问:“那该怎么办呢?” 海叔:“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先停工,另外找地方再拍。” 制片人一拍大腿:“这怎么可能,先不说选到合适的外景不容易,转场拍摄期要延长,光是制片经费,也经不起折腾啊!海大师,您想想办法!” 海叔:“既然这样,我只有先给你们画些符咒,每人一个戴在身上,暂时先压一压!” 制片人连连致谢,并奉上一个大红包,海叔也不推却,就笑纳了。我知道这些年海叔就靠看风水测字辟邪挣钱养家,摊上个不争气的女儿,再多的钱也不够用。 剧组里每个人都戴上海叔的符咒后,拍摄似乎顺利了很多,制片人就把海叔当成座上宾,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没事的时候让海叔在现场观摩拍戏。但是海叔谢绝了制片人的好意,表示有份盒饭吃就行,他还是经常往外跑,我因为自己忙,所以也没时间去关心他。 不过中间还是遇到了一点小意外,那天在室内拍,用了几尊菩萨当背景,每次摄像师开机时镜头里都是一片红光,起初还以为机器坏了,忙不迭把机器搬到外面来修理,可是到了外面,一打开镜头又正常了,再搬进去,又是红光,再搬出来,还是正常,制片人心想坏了,又惹上什么了,连忙派人去找海叔,海叔被架着来到现场,进房间一看,就说“坏了”。连忙向菩萨磕头说恕罪。 海叔拜了几下出门来,对制片人说:“你们带着降鬼辟邪的符咒,到佛堂里面去,冲撞了菩萨,还不赶紧让大家摘下符咒,再进佛堂。” 制片人赶紧让大家把符咒摘下,放在门外,然后再进佛堂,奇怪的是,真的一切都正常了。从此海叔在剧组的地位就更高了,连带小美都神气起来。 又过了几天,这天中午,海叔来找我,他神秘兮兮地问:“你是不是腿上没腿毛,左右胸口各有一颗黑痣?” 我莫名其妙:“你怎么知道的?” 海叔说:“还不是小美告诉我的!” 我顿时脸红起来,连忙辩白:“海叔,我跟小美真的没什么!” 海叔说:“我又没说你什么,小美说,你们读书时一起去游泳,她看到的。” 我松了口气,问:“那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海叔说:“你下午有没有空,跟我走一趟。” 我说没空,场务组开了一个人,人手本来就紧,我跑不开。 海叔转身走了,一会又回来跟我说:“走吧,我跟制片人请假过了。” 我只好跟着海叔走了,一方面剧组太累了,正好偷偷懒,另一方面,我也好奇海叔最近到底在干什么。 海叔把我带到坟场,问我:“你想不想去幽冥地界看看?” 我问:“什么幽冥递界?” 海叔撇撇嘴:“就是阴间。” 我大惊失色,连忙拒绝:“我可不去,你为啥要找我去,你自己不会去吗?” 海叔说:“我找你,是因为你没腿毛,胸口左右又有黑痣,是阴体,容易通灵。我年纪大了,下去了不易还魂,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自己去看看,不过你得在旁边帮我。” 我紧张死了:“我怎么帮?你要是回不来怎么办?人家会不会怀疑我谋杀?” 海叔:“你就放心吧,我这点道行还是有的。” 依照海叔的吩咐,在一炷香以后,就不断叫唤海叔的名字,当然不是叫“海叔”,也不叫“海麻子”,而是他的大名“吴海生”。 海叔点上香,坐在地上打坐,然后喝了口水又吐掉,眼睛似闭未闭,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我死死盯着海叔,唯恐他真死过去,我心里暗暗都想好了,如果海叔真死过去,我就上去掐人中。不过海叔好像还比较平静,除了身子微微摇晃,其他一切正常。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好不容易一炷香灭了,我连忙喊:“吴海生!吴海生!……” 我喊了十几声,海叔也不理我,却突然身子往后一倒躺下了,我吓了一跳,正准备上去掐海叔人中,海叔却伸了个懒腰醒过来了。海叔起身拍拍尘土,拉着我就走。一路上我问海叔看见什么了,海叔都不言语。 当天晚上,海叔提出要带小美一起回家了。制片人再三劝阻,小美也是一万个不愿意,海叔就说把小美留下,他去去就回。制片人无奈就派人把海叔护送到凤凰机场。 再说摄制组这边少了海叔好像少了魂,每个人都随时带着符咒,睡觉时压在枕头底下,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戴好符咒,有几个人本来不当回事,但是看大家都戴也就戴上了,用罗哥的话说,大家都戴了就你不戴,那什么要找肯定找你。 日子过得心惊胆战的,大家神经过敏,晚上看到一条晒着的白床单都能吓得昏过去,说看到了鬼影,制片人烦不胜烦,就催着小美给海叔打电话,催他快点回来。 但也有胆大不怕死的,俗话说色胆包天一点没错,剧组有一男一女日久生情,就勾搭在一起了,也许他们嫌剧组人多眼杂不方便,有天晚上收工了,两人就溜到村边去约会。后来剧组的人看见他们俩连滚带爬回了剧组,脸色惨白大病一场,连带这段恋情都终止了,后来任凭别人怎么问,他们都不敢开口回忆那个场景,只说“太恐怖了”。 当事人虽然不肯说,但剧组却传得沸沸扬扬,有说小两口正在亲热时,男孩子抬头,看到的却不是女朋友的脸;有说他们在接吻时,突然发现对方嘴唇变得冰冷;也有说他们看到一个白影始终围绕着他们转,而他们想跑却挪不开脚步。种种传言,也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在众人的期盼中,海叔总算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老头,看海叔对那老头很是尊敬,口口声声称“爷叔”,于是剧组的人也跟着叫他“爷叔”。那老头虽然年纪大,须发皆白,精神却很好,海叔跟他站在一起,显得更猥琐了。我们都以为是海叔请来的高人,但海叔却说,这是他一个远方叔叔,在养老院待得有点闷,得知这里山清水秀空气好,就跟来透透气。 第5章 爷叔初现 那爷叔年纪虽然老,但心不老,喜欢看剧组里的美女,特别是女一号。爷叔见了女一号基本都是要流口水的节奏,记得有一场戏拍的是男主和女主在轿子里里玩车震,性感的女主半裸酥胸,半躺在轿厢里露着雪白的大腿,男主伏在女主身上运动着,我们场务组的人还在一旁帮着晃轿子,以制造车震的气氛。这种戏爷叔肯定是不会错过的,他搬把椅子做在导演旁边,一会看现场,一会看监视器,忙得满脸通红,我真担心他一不小心兴奋过头再得了脑溢血就完蛋了。不过也奇怪,自从爷叔来了以后,剧组这几天倒是平平安安的,没出什么怪事,很快拍摄期过了三分一,制片人的心也稍稍安了些,但仍然恭恭敬敬地对待海叔和爷叔,并许诺小美,下部剧找她演个有名有姓有台词的角色。我也特别盼着剧组的日子早点结束,早点拿到劳务费好去买个iphone。 但是好景不长,这天早上,海叔照例出去闲逛,破例把爷叔也叫走了。剧组的人都没注意爷叔那天没有坐镇现场,直到中午发盒饭的时候,才发现爷叔今天不在,不过谁也没在意这个闲人。平安的日子久了,就连海叔都显得不重要了,大家早就忘了危险,剧组好多人的符咒也已经不知道丢哪儿了。 那天拍的戏比较有难度,女一女二仰面躺在池塘里,池塘的水淹过面部,而她们都不会游泳,有些怕水,为了这场戏她俩已经在脸盆里练憋气练了很久。 开拍之前,导演让我先做替身在水中试验一下效果,我仰面躺倒水里,水面正好淹过鼻子,眼睛正对着太阳闭着眼睛都感到刺眼,我憋着气,深秋的水已经很凉,躺久了也吃不消。等灯光组对完光,我就上来,轮到女一女二下去正式开拍。这个镜头需要10秒钟,也就是说她俩需要憋气十秒,时间再长怕出危险。俩女孩都是比较敬业的,这么冷的水,眉头也不皱就下去了,闭眼仰面躺下,开拍,10秒后,导演满意地喊“过”,我们赶紧去拉她们,女一起身后一切正常,很快上了岸,我们去拉女二的时候,女二坐在水里,瞪大眼睛,似乎已经溺水,表情十分恐怖,按理,10秒钟时候最多呛水,也不可能溺水,大家都吓坏了,马上把她抱上岸,做人工呼吸,导演已经吓得快哭了,还好折腾了一番她醒了过来,醒过来一句话就是:“我跟你走!”你们能想象吗?一个头发滴水脸色苍白的女孩,眼睛直直地看着你,幽幽地吐出这么一句话的感受吗?反正我当场就吓尿了,几个剧组的女孩,立马吓哭了。 还是制片人镇定,他马上反应过来,喊:“符咒呢符咒呢?”罗哥立马摘下身上的符咒,递给制片人,制片人忙不迭地把符咒挂在女二的脖子上,这边有人已经把海叔找了回来,海叔到现场看到女二的模样,也吓了一跳,感觉洒水招魂,连声呼唤女二的名字,可好像并不管用,女二转过头朝着他嘿嘿地笑,很是瘆人。这时爷叔不急不慢地走过来,凑到女二面前,用手摸摸女二白嫩的脸蛋,我以为他起了色心想占便宜,正要阻止,女二突然就恢复正常了,对导演说:“导演,过了吗?”而刚才发生的事她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了,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海叔看看没事了,就和爷叔一起走开了,我跟在后面听到海叔对爷叔说:“真凶险那!” 爷叔也点头说:“真是厉害,我都差点镇不住。” 我这才知道爷叔才是真正的高人!我又听海叔问:“那女一为啥没事呢?” 爷叔回答:“她身上佛气很重,有菩萨护佑。” 我暗暗赞叹爷叔的判断,因为我知道女一是已经皈依的居士,常年食素,在剧组就没见她碰过一点荤腥。 海叔仿佛自言自语:“看来,是时候了。” 爷叔不同意:“现在还太早!这几天,你都打听清楚了吗?” 海叔:“基本清楚了……” 我一听好奇心又起,连忙紧追几步,凑上前去,却不料被海叔发现了,回头瞪了我一眼。 我连忙谄笑道:“海叔,我也想听么!” 爷叔看看我,对海叔说:“这小子不错,可能到时还派得上用场,就不用避讳他了。” 我精神大振,心怀自豪,仿佛一脚已经踏进大师的行列,不由地飘飘然起来。我连忙上前搀扶爷叔,爷叔甩开我的手,大踏步向前走,我和海叔趋步跟随,来到一处凉亭,爷叔坐下点上烟抽起来,海叔一瘸一拐地跟了上来也坐下了。我恭敬地站在一旁,听海叔向爷叔汇报。 海叔咳了一声,看看四周无人,却依然低声说:“爷叔,此地不宜久留啊!” 爷叔的脸色顿时也变得凝重起来,问:“遇到狠的了?” 海叔心有余悸地点头:“是双阴身啊!超度也无用,是铁了心要找替身!” 爷叔叹气:“冤孽啊!冤孽!要不是生前天大的冤屈,何至于如此!我活了那么大年纪了,也没见到几个!” 我听得毛骨悚然,又忍不住好奇地问:“什么叫双阴啊?” 海叔悄声说:“就是怀着孩子而死的!大人冤,孩子也冤,所以业力很大。” 我又追问:“是难产吗?” 海叔摇头:“可没那么简单呢!” 爷叔听罢低头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 海叔请示爷叔:“我找到郑氏的后人了,要不要跟我去问问? 爷叔点头:“也好。” 于是我们一行三人返身去了村落。 这个村落大多数姓彭,据说只有一户姓郑,所以很容易寻访到。走到一幢破败的土屋前,海叔指指里面:“就是这家,只一个八十多岁老人独居,据说是墓主郑秋娥的侄子。” 门是敞开的,一条土狗象征性地叫唤了几声,想必这样的人家,连小偷都懒得光顾。我们三人一起进屋,老人眼神不好,摸索着迎上来问:“谁个?” 老人说话含糊不清,不过正巧门外有个年轻人经过,知道我们是剧组了,就热情地进来做翻译。初步交谈,我们得知郑家在七十多年前就举家搬迁,留老人的父亲,也就是郑秋娥的幺弟一房留下看守祖坟。搬迁的原因似乎是祖屋和祠堂失火,烧得干干净净。老人记得郑氏族人搬迁那年他才8岁,爹妈后来生的几个弟弟妹妹都夭折了,独剩老人一个,后来娶过妻,但刚过门就死了,老人也就没再成家,一直孤身一人到如今,靠村里五保户政策才勉强度日。 爷叔边听边叹息,直喊“冤孽啊!” 海叔和爷叔交换了眼神,爷叔点头允诺,海叔就问老人郑大爷:“郑秋娥是你大姑?你对她有印象吗?” 郑大爷说:“我大姑死的时候,我才六岁,我只记得大姑死的前一天还把我叫到她屋里,给我糖吃,第二天她就死了。” 海叔问:“是怎么死的?” 郑大爷似乎在努力回忆:“刚开始就说急病死的,记得她死前身体时常不适,吃饭没胃口。把肉都挑到我碗里。后来又说是吞金自尽。我奶奶说大姑命苦,拖到20多岁才订了亲,没过门男人就死了,大姑贞烈,就殉了夫。后来她婆家来人吊孝,夸赞我大姑是个烈女,一时十里八乡传为美谈,要给她立贞洁牌坊,后来一场大火,此事就作罢了。” 第6章 厉鬼柔情 我听到此,不由对海叔刮目相看,记得海叔曾对我说过郑秋娥是已订婚未出嫁的女子,今天看来,还真让他说对了。 海叔又问:“你大姑死前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和什么人来往?” 郑大爷叹气说:“我大姑生性好强,性格做派都有点象男人,所以养到二十多岁,附近村里的媒人都不肯上门,后来我奶奶托了邻乡的媒婆,才给说了婆家,听说婆家家境殷实,小伙子人也机灵,说到底,是我大姑命不好。但说到大姑有没有和人来往,我大姑可不是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平时赶集都是一个人去的,我们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跟哪个来往。” 海叔还想问些什么,这时,爷叔示意我们告辞,我们看郑大爷也显疲惫,就告辞出来了。 爷叔问我:“考考你的灵性,你推测郑秋娥是怎么死的?” 我凭着多年看柯南的经验,自信满满地说:“那郑秋娥一定不守妇道,怀了野孩子,怕东窗事发,所以含羞自尽了对吧?” 海叔白了我一眼:“小子,脑子不要太简单,有些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 爷叔宽厚一笑,问海叔:“你打听到的应该不止这些吧?” 海叔呵呵讪笑:“什么也瞒不过您老法眼。” 海叔转身对我说:“你会开车吗?” 我说会开,就是不太熟练。海叔说到剧组借个车,还要带我们去个地方。 我跑回剧组跟制片人商量,制片人说:“拍摄还要好几个月,保证剧组安全是首要任务,从明天起你就别干场务了,你也没多少力气,你就伺候好两位大师,剧组要用车跟制片主任说下就行了。” 我乐得不干场务的活,这段时间已经把我累出翔,要不是表哥的面子,我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第二天一早我开着剧组的小面包车,带着海叔和爷叔一起上路。一路上边走边打听,来到了邻县一个更偏僻的小镇白鹤镇,车停小镇,我们下车一起往村里走,走着走着来到一个破败的祠堂。 海叔说:“就是这里了!” 我抬头一看,门框上方有个破匾,依稀是“陈氏祠堂” 我说:“海叔,来这干嘛?这也跟女鬼有关?难道是女鬼的婆家?” 海叔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你不要命了?女鬼女鬼的!” 我吓得吐了吐舌头,祠堂也不敢进去了。 爷叔率先走了进去,我在门口张望,只见爷叔点着三支香,念念有词,然后盘坐在地上,似乎入定了。 三炷香烧完,爷叔大汗淋漓,海叔赶紧进去把爷叔拉了出来。 海叔问爷叔:“见着了?” 爷叔点头,神色凝重。 海叔说:“和我猜想的一样?” 爷叔虚弱地说:“一样,也不一样。” 海叔环顾四周,仿佛自言自语:“这个男人也是横死的,按说,郑秋娥是因为这个男人死了,才遭不测,为啥郑秋娥不害陈家而害本家?” 爷叔说:“你只知道这是郑秋娥未过门的婆家,却不知其中缘故!你可知,郑秋娥腹中婴儿,正是她未婚男人的!” 海叔张大嘴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我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这时剧组来电话,叫我们赶紧回去,听制片人的口气,估计又出事了。 我们急忙赶到剧组,大家正席地而坐,吃着盒饭,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我也感觉饿了,拿起一个盒饭狼吞虎咽起来。 只见制片人偷偷把海叔拉走了。我以为制片人找海叔喝酒,也没在意,不过不一会,海叔就出来了,到处找爷叔。 我放下饭盒就去找爷叔,爷叔已经吃饱盒饭,院子里发呆,我走过去,爷叔就摆摆手说:“也该来了!” 我问什么该来了。爷叔摇头不语,这时制片人带着负责拍剧照的小冯急匆匆过来了,小冯脸色煞白,手抖得相机都捧不住了。 制片人翻着相机剧照对爷叔说:“爷叔,你看看!” 小冯别过头去不敢看,我好奇凑上去,差点吓得魂都没啦。有张剧照,明明是女二号的,但五官却不是她,变成一个陌生的女人,脸色不是常说的雪白雪白,而是赤红的! 海叔一看马上指着那个女人说:“是她,是她!” 爷叔点头:“女二号这几天别再拍戏了!马上离开剧组!” 制片人快哭出来了:“赶紧,把统筹找来!这周通告重新出,把女二的戏推迟一周!” 这时演员副导演急匆匆地赶来,对制片人说:“不好了,女二号疯了!快去看看!” 我们一行人立马赶到客栈,只见女二号的房门口围满了人,女二号独自在房内梳妆打扮,梳的发型不古不今,剧照小冯语无伦次对我说:“你看她,头发,照片上一样!” 我一听才发现刚看到的照片上那个女鬼,梳的正是这个发型。 制片人进屋,喊女二号的名字:“周芳芳!” 女二号回头:“你哪位?谁个是周芳芳?” 副导演对制片人说:“疯了,真疯了!送医院吧!” 这时爷叔开口了:“慢着!让闲杂人等都走开!” 制片人立马让副导演把围观的剧组人员都哄走了。海叔关上房门。 爷叔走向女二号,突然喊道:“秋娥!” 女二号脸色顿时露出诡异的笑容,缓缓站起来,道了个万福。 女二号这个举动可把我和制片人吓坏了,我们俩立马退到爷叔身后,唯恐女二号,哦不,是郑秋娥突然扑上来。幸好她又回到位置上坐下了。 爷叔继续说:“秋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在阴朝地府已经七十多年不肯投胎,害你和孩子一起受苦,纵然你找到替身又如何呢?害你的人早就不在人间了!我请僧人超度了你如何?” 女二号凄然一笑:“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今天,我若投了胎,就再也见不到我夫君了。我马上就要和夫君团聚,看你们谁敢阻拦我!” 制片人已经吓尿了,颤声说:“不敢不敢!” 只见爷叔冷笑一声:“你的未婚夫,早已不在冥界,想必早已经投生,他喝了孟婆汤,早已忘了前生的事,你为何还要空等?” 女二号猛然起身:“我做孤魂野鬼七十多载,就是为了和他一起找到灵体,继续人间恩爱生活,当初夫君肯为我而死,他绝不会负我!” 爷叔说:“你如果不信,你现在先离开灵体,我燃香引路,你跟我去陈家祠堂看看就明白了!” 女二号忽然头一仰,就恢复了神智,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问制片人:“今天的造型怎么这么怪啊?我就说这次的梳妆组水平太差!” 制片人抖抖索索地问:“你,你是周芳芳?” 女二号莫名其妙:“制片人你怎么啦?” 爷叔突然问女二号:“周小姐,你已经结婚了?” 女二号忸怩地说:“没有啊,人家还没有男朋友呢!” 爷叔狐疑地:“哦。” 爷叔对制片人说:“赶紧送周小姐离开剧组,越远越好,没有我的话不要回来!” 制片人着急地问:“爷叔,您多久能搞定啊?剧组拖不起啊,剧组都是按天签约的,演员不必说了,就连灯光、摄影、场务、美术、服化,拖一天也是损失巨大啊!” 海叔赶紧安慰制片人:“您别着急,这就要看爷叔能否说服异灵了,这种怨气冲天的强势女鬼,硬来是不行的,激怒了她再给你们剧组火烧一次就惨了。” 第7章 异灵带路 我问:“这么说,郑家祖宅的火就是她自己弄出来的?”我这时也不敢叫她女鬼了,也不敢叫名字,只好用“她”来代指。 海叔对我翻翻白眼:“那你说呢?” “天,那么狠,也下得了手!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火烧吧?”我咂舌。 爷叔看了我一眼,摇摇头:“也不能全怪她,她也是怪可怜的!” 爷叔转向海叔:“明天,你跟我一起,点上香,从这里接异灵去陈家祠堂。记住,不要戴符咒,不要惹到她。” 爷叔又问我:“你呢?敢不敢去?” 我害怕了,赶紧摇摇头。不料突然一阵头晕,眼冒金星,再睁开眼,竟然看到那女鬼就站在窗外,露出红通通的脸朝我诡笑。我当时想眨眼都没力气,只能直直地望着她,说实话,这女鬼除了脸红得像关公,五官还是很漂亮的,有点象杨幂,只是面目有点虚,就象那种像素很低的照片。我想喊喊不出声,想转头也动不了,只能使劲点头。 海叔看到我点头,还以为我同意了,就是:“好小子,有种!那就明天一块去。” 我一个激灵,再看窗外女鬼的脸已经不见了,我手指那里,哭丧着脸想告诉爷叔,爷叔断然打断我话头:“快走!回房洗个澡!晚上好好睡一觉!” 我也不敢多说什么,感觉已经吓尿了,连忙出了房门。 我顺手带上房门,忽然听到里面爷叔对制片人说:“你们找个孕妇演电影,安全吗?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制片人莫名其妙:“孕妇?没有啊!剧组哪会有孕妇?” 海叔接口:“你真不知道吗?女二号是有身孕的!” 制片人一拍大腿:“我操,这是哪跟哪啊?这导演给我推荐的什么人那!老子找他算账去,不过,你们怎么知道她有身孕?确定吗?” 海叔:“嗨,郑秋娥是肚子怀着孩子死的,她要找替身,也一定要找个孕妇才行。” 制片人问:“按说她死了也七十多年了,难道村里没个孕妇?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找?” 海叔说:“那也得她看得上才行!这异灵生前必定是心高气傲之人。” 我心想,女二号真的倒了大霉,怎么就好死不死让个女鬼给看上了呢? 回到房间,看看小斌还没回来,我就先洗了个澡,特意多擦了几遍肥皂去去晦气,洗澡的时候,浴室的门也不敢关。冲头发时一闭眼,就仿佛郑秋娥会站在我面前,只好睁着眼睛冲水,弄得我眼睛都疼死。浴室的镜子也不敢照了,干脆找了张报纸把镜子糊了起来。 折腾了一天有点累了,我躺在床上等小斌,小斌却打电话来说,今天大夜戏,离收工还早呢,让我自己先睡。 我也不敢关灯,检查了门窗后就睡下了。 我是个不太做梦的人,但这天刚睡下就开始做梦,梦里我会飞,一直朝山谷往下飞,越飞眼前越是黑暗,好不容易在谷底着地,我还想,这下糟糕,出不去了。四周一片漆黑,我摸索着往前走,突然听到那只流浪猫的叫声,我又惊又喜,四处寻找,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我,凭感觉是个丰满的女人,在我身上蹭啊蹭,我也就春心荡漾起来,但后边的女人把我越抱越紧,我踹不过气来,突然间我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于是拼命挣扎着想醒来却无济于事……等我睁开眼睛,已经大汗淋漓。不知是不是幻觉,我还真听到那只流浪猫的叫声了,很远又很近,仔细听又没有了。 我不敢再睡,就坐起来玩手机,看微信,眼巴巴地等小斌收工。 小斌到凌晨二点才收工,进来一身疲惫,脸也不洗就躺床上睡了,我也顾不得嫌弃,赶紧钻进被窝继续睡。 第二天一早太阳未出,爷叔、海叔和我三人,带着香,带着黑伞,就去了郑秋娥的墓地。 爷叔在郑秋娥坟前拜了拜,对着坟墓说:“秋娥,我来带你上路了,黑阳伞遮着阳,你放心跟来吧!” 说罢就拿起香,海叔打着黑伞,我开着车,向陈氏祠堂出发。 我好奇地问海叔:“那人在现在你伞下吗?她会坐车吗?她跟得上我们吗?” 海叔习惯性地对我翻翻白眼:“闭嘴吧!好好开车!” 爷叔提醒海叔:“看着香,万万不可断了!” 海叔很认真,一支香快燃完时,就马上接上另外一支香,据说异灵会跟着香火走。 我在驾驶位置上开车,心里有点发虚,总觉得后脑勺阴嗖嗖的,我特佩服开灵车的司机,那得有多胆大才不会害怕! 乡道上车辆很少,出门时忘了带导航,我凭着上次的记忆往前开,到了第一个三叉路口,我犹豫着不知往那条路开,想了想还是往左边的路上开去,可是开出还不到五十米,车就熄火了,怎么也发动不了。我正打算给剧组打电话,一直闭眼打盹的爷叔睁开眼睛,说:“慢着,走错道了!退回去!” 我说:“车发动不了了,怎么退?要不你们下来推车?” 爷叔闭眼嘟囔了一下,然后对我说:“再试试!” 我就试着再发一下车,奇怪的是这次又恢复正常了。 我于是退回三叉路口,往右边村道开去。 当我再过第二个三叉路口时,我怕又弄错路所以提前减速,这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身上系着的安全带突然把我的身体勒紧了,而且越勒越紧,我明显感到胸部透不过气来,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后面的海叔踩着我的安全带了,想喊已经发不出声音,我抬头看后视镜,海叔的位置却是空的,我脑子飞速转动,踩刹车已经来不及,我顺势往左边路口一拐,安全带瞬间就松弛了,再看看后视镜,海叔手捧香火好端端地坐在座位上。 我也不敢多言,生怕惹了异灵小命不保。以后几个三叉路口都是这样,开对了路安全带就马上松开,没开对路就会越勒越紧,我渐渐明白是那个异灵用这种方式为我指路呢。我心想,她是鬼又不是神,怎么知道婆家的路?她不是没嫁过去吗? 一路胡思乱想到了镇上,我停好车,爷叔撑着伞,海叔捧着香往陈家祠堂走去。知道黑伞下有异灵,我不敢靠的太近,只远远地跟着。 我们又来到陈家祠堂,我还是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海叔也不为难我,对我说:“你要害怕就别跟进来了,去太阳底下站着,那样谁也害不了你!” 我赶紧答应,站到太阳底下去了,暖暖的阳光下,果然感觉一点都不害怕了。 我远远地望着海叔和爷叔进了祠堂,上次来的时候我在门口向里面张望过,那个祠堂已经废弃,以前可能做过仓库,还留着一些稻草,说是祠堂,其实早没了牌位,里面结满蜘蛛网,破败的窗棂透着光。 海叔捧着香火先进的祠堂,爷叔在祠堂门口收了黑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叹气,然后转身跟了进去。 我找了块石头坐下,心里巴望着爷叔能顺利送走女鬼,让她早点投胎,就别再折腾我们了。 我望着祠堂的门,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那张脸,当时没看清楚,但现在回想起来却异常清晰,大大的眼睛,倔强的嘴巴,她的眼神,让我有种想哭的感觉。我还没正式谈过恋爱,对女人也不太懂,但如果她不是鬼的话,对这种类型的女人,我还是有感觉的。 第8章 陈家祠堂 我正百无聊赖地晒着太阳,即使感觉很热也不敢躲到树荫下。这时从村口走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也看不出多大年岁,他看到我径直走了过来,对我说:“伢崽,给个火!” 我平常不抽烟,但今天早上点香时我跟小斌借了个打火机,这会还在身上,便掏出来给了老爷爷。 老爷爷点着了烟,深吸一口吐出,很享受的样子,我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让出屁股底下半块石头,他看看我,“嘿嘿”一笑就坐下了。 我正闲得蛋疼,就先开口问老人家:“老爷爷,您是这个村的?” 老人家慈祥地回答:“是咧!” “那您姓陈?” “是咧,伢崽,你怎么这么聪明?你咋知道我姓陈?” 我朝着祠堂呶呶嘴:“这不是你们村的祠堂吗?匾上写着呢!陈氏祠堂。” 老人家顺着我指的方向朝祠堂望去,突然就站了起来:“哎呀,这祠堂的门咋开着?我去看看。” 我赶紧一把拉住老人家:“您千万别进去,我,我,我……”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如果跟他们说两个外乡人擅自进他们的祠堂捉鬼,不知道会不会被村里的人打死? 我灵机一动,顺口编起瞎话来:“我们是剧组的,拍电视的剧组,我们导演在这里选景呢!” 老人家“哦”了一下又一屁股坐下了,问我:“你们是剧组的?拍的啥电视?我最爱看的就是那个打小鬼子的,你们拍的是啥子?” 我说:“我们拍的是鬼片,您信不信世上有鬼啊?” 老人家神秘地说:“小伢崽莫乱说话,不能这么叫,要称呼它们‘老朋友’!” 我追问:“那您是相信有鬼了?” 老人家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半天才开口:“这世上本来就有‘老朋友’,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老朋友’,你现在身边就有!” 我不屑地:“这么大太阳底下,它们哪里敢来?” 老人家:“备不住还有道行深的啊!要不怎么说‘老朋友’在太阳底下没影子呢?” 我下意识地看看老人家的影子,还好,和我一样是有影子的。 老人家发觉了,有些不满地说:“做啥子?当我是‘老朋友’?不过我这把年纪,迟早要去和他们作伴。” 我听这话勾起伤感,因为我爷爷去年刚去世,突然我就想爷爷了,那是对我最亲最爱的爷爷啊,现在,不知也是否变成了人家口中的‘老朋友’。 看到我不说话了,老人家换了个话题,他说:“你们外乡人胆子真是大,这个破祠堂,我们村里人都不敢单独进去,人民公社的时候这里曾经是仓库,管仓库的人有天夜里就吊死在梁上,粮食也丢了不少。” 我判断道:“那应该是杀人抢劫吧!” 老者摇头,黯然道:“你伢崽懂什么?三年自然灾害,大队就这么点粮食了,派了队里最老实的陈阿生去看仓库,陈阿生的婆娘当时快生了,饿的受不了,伢崽生不下来,陈阿生一咬牙,把仓库粮食拿了点出来,给婆娘吃,婆娘吃饱了饭有力气,生了个男孩,陈阿生回到祠堂就吊死在梁上了。孤儿寡母哭得死去活来,队长看到惨象,也就没再追究他们母子,惨那!” 我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老人家看看我,诧异道:“没想到你一个男伢崽,心肠那么软,还哭了。” 我不好意思地擦去了眼泪,低头不语。 老人家站起身拍拍灰尘,对我说:“这个天,太阳底下坐久了也怪热的,我先走了,我家就在村口第二户枣树底下,你们得空来我家喝口水哈!” 我忙站起来答应,目送老人家离开。 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爷叔和海叔已经进祠堂将近40分钟了,我等得有些不耐烦,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到门口去看看。 祠堂共两扇大门,其中一扇半敞着,我悄悄地走到门前,正想探头张望,突然“砰”地一声,我的肩膀被狠狠地砸了一下,紧接着是漫天灰尘迷了我的眼睛,我忍着痛睁开眼睛,发觉砸在我身上的居然是陈氏祠堂的那块匾!上次看到那块匾原本就已经歪斜松动,随时要掉下来的样子,但没想到中彩的会是我,好笑的是我当时脑子里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该买彩票了,穷屌丝的思维你们不懂,好吧? 祠堂的匾静静躺在我脚下,虽然是它砸痛了我,但我还是有些心虚,好象是我害它掉下来似的。我把匾捡起来靠在门边,对着它双手合十默念:“陈氏列祖列宗,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的清净,你们不要害我,对不起对不起!” 和陈氏祖先打过招呼以后,我推开半掩的祠堂门,向祠堂里面望去,只见爷叔和海叔并排坐在一起,闭着眼睛仿佛入定了。我不敢打扰,就这样盯着他们看了五分钟,可是我越看越不对劲,爷叔倒还正常,只是呼吸有些急促,海叔却脸色发青,我再仔细看他的胸部,连个正常的呼吸起伏都没有! 我暗呼“不好”,也顾不得害怕就冲进祠堂。我冲到海叔身边,用手去探探他的鼻孔,海叔已经气若游丝,鼻息似有似无,我用力摇动海叔的身体,海叔没有反应,反而向后倒去,我又去推旁边的爷叔,爷叔也往后倒去,两人直挺挺地就象两具尸体一样,伴着祠堂里的阴风和霉味,场景实在是恐怖极了。我掏出手机想报警求救,爷叔突然就坐起来了,爷叔看了看身边的海叔,示意我别打电话。于是我又把手机揣进裤兜。 爷叔看看旁边的香已经燃尽,问我:“打火机呢?” 我掏出打火机递给爷叔,爷叔重新点燃一支香,拿着香围绕海叔的脸绕了几圈,轻声呼唤道:“海生,海生!三界皆幻象,别贪恋,快回来!” 海叔果然呼吸开始匀称,慢慢睁开眼睛。 我把海叔从地上扶起来,对他们说:“你们快吓死我了!怎么样?说服她了吗?肯去投胎了吗?” 爷叔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理我的话茬。他转身看着海叔,海叔也是同样的表情。 我很想早点离开这里,就催他们:“我们赶紧回剧组吧!晚了赶不上盒饭了。” 爷叔点头:“好,我们走!” 海叔犹豫了一会,突然把黑布伞往祠堂里一扔,就往外走。 我还没明白海叔什么意思,可一旁的爷叔却变了脸色! 一向温和淡定的爷叔面带愠色呵斥海叔道:“你想干什么?不要命了!” 海叔略显尴尬,但又有那么点不甘心:“她生是陈家人,死是陈家鬼,让她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可以的?” 爷叔摇头:“你以为没黑伞遮阴,她就回不去了?也亏你师父教了你那么多年!就这样的你也敢得罪?” 海叔悻悻地回身捡回黑伞,爷叔点着香,又招呼着异灵一起走了。 出门时,爷叔看到门旁靠着的匾,诧异地问我:“这匾怎么就掉下来了?” 我忙说:“我刚在门口时匾就自己掉下来了!” 海叔关心地问我:“没砸伤你吧?” 我摇头。 爷叔说:“还好!” 爷叔不满地看着海叔说:“看到了吧?” 爷叔又对我们说:“陈家祠堂的匾掉了,我们这样走掉不好,小魏你去村子里知会一声吧。” 我点头答应:“好的,爷叔海叔,你们俩等等我,我去去就来。” 第9章 初遇小咪 我撒腿朝村里跑去,走到村口,远远就望见一株大枣树,心想这大概就是刚才那老爷爷的家了,看屋顶炊烟袅袅,估计他家正做中饭呢。 我跑到老爷爷家门口,见老爷爷正在院子里扫地,他看到我,就热情地招呼我:“伢崽,进来进来!” 我走进院子,看得出这是挺普通的一个家庭,三间平房,屋内陈设简陋,但干净整洁。 老爷爷把我让进屋内,屋里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太太在做饭,看到我笑着打招呼,然后给我倒了茶。 我接过茶,对老爷爷说:“大爷,我来是跟您说一声,陈氏祠堂的门匾掉下来了。” 老爷爷还没开口,老太太连呼造孽。 老爷爷却不以为然:“掉就掉吧,迟早的事,早先这些孙子把祖宗牌位都烧了,祠堂早就不是陈家祠堂,留着门匾也没用,倒叫人看着伤心。” 老太太接口:“说得也是,不过去年不是村里有人提议捐款重修祠堂吗?后来怎么又没了音讯了?” 老爷爷摇头:“村里陈老五的儿子那年回乡是说过,他出大头,号召村里集资修建祠堂,但后来这小子自己在城里出了事,就没人再提。” 我喝了口茶,站起来告辞:“大爷,大娘,我还要赶回剧组,我先走了,再见!” 大娘还要留我吃饭,我谢过后赶紧出来了。 我一溜烟又跑回祠堂,带上海叔爷叔,一路开车原路返回,和来时一样,海叔还是捧着香。 回去的路就比较好找了,因为这条村路从南往北有很多岔路,但从北到南却没有分支。所以我开得比较放松,为了防止再被安全带勒住,我干脆就没再系上。 因为村道蜿蜒曲折,所以即使路况正常,以我的水平开回剧组大约要四十分钟,我算算回到剧组刚好开饭,折腾了半天也真饿了,从后视镜看到爷叔和海叔也是满脸疲惫,都在闭目养神,从刚才爷叔的神态举动看,我猜测女鬼肯定不肯就范,心想剧组以后还有的是麻烦。我突然有点可怜制片人,为这部电视剧投了大把的钱,现在遇上麻烦,也只有硬撑着。 村道上车少人更少,两个地方虽然挨得近,但毕竟不是一个县,我这样开了十分钟也没见到一辆车,却突然见到一个漂亮小姑娘在路边招手拦车,我虽然心里痒痒地很想停车载上她,但想到我车里有两个诡异的老人捧着香火,怕把人家小姑娘吓坏了,就冲她摇摇手没停车。 赶到剧组正好开饭,生活制片忙着发盒饭,我替海叔和爷叔各领一份,自己也领了一份吃了起来。制片人看到我们回来,马上过来问爷叔:“爷叔,情况怎么样?” 我插嘴说:“不怎么样,这不,又带回来了。” 制片人脸色有些难看,什么也没说就走开了。 我吃完饭拿着空饭盒走到回收处,一个小姑娘低头在泡沫箱前整理空饭盒,我把饭盒放进去,小姑娘抬起头,我吓了一跳,这不是刚才路上拦车的小姑娘吗? 我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是剧组的人。” 小姑娘笑笑,并不介意:“没事!” 我搭讪道:“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这时生活制片走过来,对我说:“怎么,见到漂亮小姑娘就迈不动腿了?这是剧组新来的生活助理,附近就近找的。” 我马上介绍自己:“我叫小魏,场务组的。” 小姑娘抿嘴一笑:“那你叫我小咪好了。” 我问:“你刚怎么在那条路上?” 小咪:“我家就在那边啊!” 这时来还盒饭的人多了起来,我再多问也不太好意思了,就对小咪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一转身我感觉有点奇怪,刚才我开车离陈家村十分钟的时候碰到小咪,后来我又开了近三十分钟,虽然路窄我开得很慢,但怎么也比她走路快得多啊,要认真算起来,三十分钟至少二十公里,而她靠走路,半小时最多三公里吧?怎么她就比我先到剧组呢?而且,后来一路上也没见后面有车追上来啊!再折回去问她肯定不好意思了,反正现在她在剧组了,以后有的是机会问。 这天下午海叔和爷叔没叫我,我就去拍摄现场帮忙,小斌见我又回到场务组很高兴,这天拍的是女主生前被恶霸强暴的戏,开机前我们都被清场了,只留摄影师、录音助理在里面,灯光师对完光也出来了,连导演都只在屋外看监视器。 小斌遗憾地对我说:“脏活累活都是场工干,好戏却轮不到我们,还是录音助理好!” 我说:“得了把,录音助理这么好干的?你去把吊杆话筒举五分钟试试?” 小斌看我没有同感,就换了话题:“听说你早上跟去捉鬼了,结果怎么样啊?女鬼现行了吗?” 我赶紧嘘他:“你胡说什么?谁告诉你的?” 小斌不以为然:“切,现在剧组谁不知道啊,要不是制片主任发话,现在走了不给工钱,估计很多人都想不干了!整天提心吊胆的,白天累死人,晚上还睡不好,再过一个月,我也变鬼了。” 我想想这也是事实,为了口饭吃,大家都不容易。 这天晚上我又做梦了,还是那个山谷,还是那个梦境,我已经知道是做梦也不再害怕,反而想着索性就享受一番。 我正春意盎然春光无限的时候,一声巨响把我从春梦中拉回,我睁开眼,小斌似乎没被吵醒,他还在熟睡中,呼噜声此起彼伏。 我望了一眼窗外,这天夜里没有月光,外面一片漆黑,我不敢多看,唯恐那张红通通的脸在又在窗外窥视我。 我把头蒙在被子里,慢慢地又睡着了,可不一会我又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仔细听好像是猫爪在挠门,我马上拍醒小斌壮胆,然后开灯,可打开房门望去,整个走廊都没有发现什么。我只好在小斌的抱怨声中再次入睡。 第二天见到爷叔,发现他老人家气色很差,脸上乌云密布,我惊问:“爷叔,你不舒服吗?” 爷叔说:“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 我担心地问:“爷叔,昨天在陈家祠堂到底发生了什么?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呢?” 爷叔叹了口气:“昨天郑秋娥得知她未婚夫君的魂魄已经不在冥界,便大闹陈家祠堂,不仅不肯投胎,反而怨气更大,要找她男人的投胎身复仇。我寻思,解铃还得系铃人,所以我们要先找到那个人。” 我好奇地问:“这怎么找啊?” 爷叔说:“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断不了前生因果,这个人一般投胎都不远,即使投胎很远,也必会和他前生的家有某种关系,总有一股神秘力量会牵引他过来。” 我又问:“那怎么知道就是他呢?” 爷叔呵呵一笑:“投胎之人都会带着前生的印记,我们只要足够了解这个人,和他死时的状况,就不难发现了。” 我突然就明白了:“那我们去陈家村问问?” 爷叔满意地看着我:“聪明的孩子!我们要去陈家村问,也要去郑家老头那里再打探打探。今天我有点不舒服,明天一早,你带着我先去郑家。” “那海叔呢?” “让他休息几天吧,估计今天他比我更累。” 我答应着,心里猜测女鬼昨晚是不是闹了他们一夜,所以使得一向精神不错的爷叔也疲惫不堪,而海叔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也就更虚弱了。 第10章 海叔回忆 既然难得清闲,也就偷懒不去现场帮忙了,就搬了把椅子在客栈院子里翻看我父亲写的小说《青石狮子》,我父亲是老中医,但写的小说非常独特,《青石狮子》描写的江南水乡南浔(南林)废宅里的灵异事件,使我第一次对鬼神世界产生了兴趣和敬畏,如果没有这本书,也是我现在也不会这么热衷于探索异灵世界。我虽然没有继承我父亲的文笔,小时候作文写得极烂,但海叔说我是阴体我倒有点相信,记得小时候有次清明给爷爷上坟,回来写作文,里面写道:“我看见上坟的人黑压压一片,他们在墓前边拜边口中念念有词:‘某某啊,你死得好惨,祝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据说批作文的老师当场吓尿了,后来被我父亲狠揍一顿,其实我也不记得当时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写。据我父亲讲,他的奶奶是水眼,大白天都能看到鬼,所以书里面关于鬼神异灵的描写,都是根据他奶奶身上真实发生的故事来编的。 因昨晚没睡好,我坐在阳光下翻着翻着书就打起了瞌睡,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阳光下就是叫人安心,我放松精神睡得很香很香。 睡梦中感觉有毛茸茸的东西触碰着我的手臂,恍惚中我觉得是流浪猫在拱着我,我就惊喜地伸手抚摸它。 它就像以前一样温顺乖巧地任我抚摸,良久,我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惊得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哪里有什么流浪猫,是小咪蹲在身边,低头在翻看那本《青石狮子》,她正看得入迷,所以我摸她头发她也没在意。见我醒来,她微笑着抬起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我忙向她道歉:“不好意思啊,刚睡迷糊了!” 小咪并不在意,反而扬起书说:“这书真写得真好,能不能借我看几天?” 我连忙答应:“行,就送给你了,这是我父亲写的书,我家里还有。” 小咪脸上顿时浮现几分敬意:“伯父这么厉害?这里面写的都是真的吗?女鬼的手腕都系着红线?” 我说:“我爸也是听他奶奶说的,谁知道真假!” 小咪盯着我,朝我伸出手腕:“是这样的吗?” 我朝她雪白粉嫩的手腕看去,正系着一条红绳。 我小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正不知所措,小咪冲我嘿嘿一笑:“吓着你了吧?胆小鬼!这是我扎头发的发圈,刚才洗头时摘下戴上的!” 小咪说罢拉下红色发圈把蓬松的头发扎了起来。 我又气又好笑:“你也太调皮了吧!幸亏是太阳底下,要是半夜你这么吓人,会出人命的!” 小咪听了仿佛很得意,咯咯笑个不停。 我突然想起什么,就问她:“那天在路上看到你,你没搭我的车,怎么比我还先到?” 小咪略一迟疑,说:“哦,我绕小道来的。” 我又问:“那你家在哪里?” 小咪回答:“陈家村村口第二户就是我家。” 我明白了:“哦,原来你就是陈大爷的孙女啊?真巧,我昨天去过你家!” 小咪淡淡地说:“我知道。” 我奇怪了,她怎么会知道?昨天我去她家时并没看到她,后来开车十分钟才遇见她,说明我去她家时,她应该已经离家! 她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就说:“昨天我打电话回家,爷爷说你们剧组的人去过我家,加上路上遇到过你的车,我就知道是你!” 我释然了:“哦,那你电话号码多少?微信号有吗?加一下。” 小咪:“我没带手机,你微信号给我吧,我等下加你微信,打电话多浪费钱!” 我开开心心地把微信号给了她,她就拿着书走了。 过了不多久,我的微信提示有人加我好友,我一看验证是小咪,就连忙通过。小咪不象一般小姑娘一样用自拍美颜照做头像,她的头像漆黑一片,放大仔细看,黑暗中有两点绿光。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我不知不觉已经对她产生了兴趣。 我慢慢翻看小咪的微信相册,发觉拍摄的都是野地,树林等,角度独特,每张照片看久了都有一种忧伤的感觉。 我暗暗思忖,小咪虽然是农村孩子,但身上具备一种不一般的气质,短短两次接触,她已经象个谜一样让我有些心神不宁。 我正入神,“噹”一声微信提示音把我神游的思绪拉回来。 我忙拿起手机一看,是小咪给我发送了一个“快乐跳跃”的表情,我立马也回了一个卡通喵咪的表情。 我等了半天不见小咪再回过来,就发文字信息问她:“在干吗?” 仍是半天没有回音,我看看时间已是中午,猜想现在正是剧组收工吃午饭的时候,也是作为生活助理的小咪最忙的时候,所以没空搭理我了。正好我肚子也饿了,也该去片场拿盒饭了,顺便可以再见见她。 我刚出客栈,只见生活制片拿着几份盒饭进来,看到我立马把盒饭塞到我手上,对我说:“你在正好,快把盒饭送到海叔房间!海叔今天没起床!” 虽然有点遗憾,但想到海叔的身体状况,我也有点担心,立马返身回客栈,跑上楼推开了海叔的房间。 海叔闭着眼睛半躺在床上,原本就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灰暗。我放下盒饭,走到海叔床前,轻声喊:“海叔,你感觉怎么样?” 海叔睁开眼睛,看到我,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 我担心地:“海叔,您要是真不舒服,我还是带您去看医生吧!” 海叔摇摇头:“俗话说得好,治得了病,治不了命,阎王叫我三更去,我哪敢耽搁到五更?” 我见海叔说出这种不吉利的话,心里感觉沉沉的,忙劝他:“我把小美叫回来照顾您吧?” 海叔摆手:“别叫她,她从小到大,我也没多关心她,能看到她在片场这么开心,我也高兴,随她去吧,别扰了她的兴致。你坐下,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我见海叔好像要交待遗嘱的样子,心里更慌了, 海叔看到我惊慌的样子,安慰我说:“你放心,我虽一辈子违天意、逆天道、泄天机,所以今生十不全,但我知道我气数未尽,这次虽凶险,但还是熬得过去了。” 我听海叔这样说,稍微放下点心来,就坐在海叔的床边:“海叔,你有什么话就说,我听着。” 海叔拉着我的手,就像父亲对自己的儿子一样:“小魏,你和我家小美从小同学,我看着你长大,咱们就不见外了。我出身于书香门第,从小也是知书达理的翩翩少年,你知道我为啥会走上这条道吗?” 我摇头。其实我小时候听父亲说过,海叔是个孝子,他少年时母亲去世后不久就做了阴阳师。 海叔沉浸在回忆中:“小时候父亲对我很严厉,母亲却对我很慈爱,那种母爱,我至今都记忆由新。我十岁那年,看到邻家大哥哥去外地串联,坐车不要钱,可以到处玩,那个时候学校也都停课了,于是我也吵着要去,父母不许我胡闹,我就偷偷跟着邻家大哥哥混上了火车,去了北京,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半个月后回到家,我母亲已经没了,我突然就成了没娘的孩子!家里大人谁都不告诉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哭也不让我哭!我白天不敢哭,晚上躲在被子里哭,我想母亲想得实在不行了,就跑到她坟上去哭,去的次数多了,看坟的老头大概看我可怜,有天把我叫到他的棚里,问我:‘想不想见你妈妈?’……” 第11章 幼年学艺 我看海叔讲得很吃力,就把茶杯捧给他:“海叔,您喝口水再慢慢讲!” 海叔喝了口水,缓了缓气,接着说:“那个看坟老头姓谈,住镇东头,和我们家也就隔了几条街,我们都认识他,他原先是开小店卖纸钱香烛、扎纸人等,顺带还看风水,后来运动开始,他就因宣扬封建迷信被打倒了,再后来,就到坟场来做看墓人了。” 我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班上有个同学叫谈小丽,是不是他家孙女?” 海叔点点头:“正是!这姑娘后来去了外地上学,现在也没怎么见了。” 说起谈小丽,其实小学时是我的同桌,也是我情窦初开的对象,当年给她传纸条被老师发现,我差点被父亲揍半死。 看我有点走神,海叔咳了一下。 我马上说:“海叔,您继续说,后来怎么样了?” 海叔:“我刚才说到哪了?” 我:“谈老头问你想不想见妈妈。” 海叔眼圈有点红了:“哦,对。他问我想不想见妈妈,我一听这话,再也控制不住,伤心、委屈一股脑儿涌上心头,扑到谈老头怀里嚎啕大哭,谈老头连连叹气,也陪着伤心。良久,谈老头给我擦干眼泪,对我说:‘孩子,妈妈不在了,你以后就是大人了,你若是想妈妈,我让你见她。’,我频频点头:‘爷爷,我要见妈妈,我想她!’,谈老头说:‘天可怜见,放心,爷爷帮你,但白天不行,你晚上敢来这儿吗?’我坚定地点点头:‘敢!’,谈老头摸了摸我的脑袋,夸赞道:‘真是好孩子,天一擦黑你再来找我,但你要记住,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事,否则我命不保,你也别想再见到妈妈了’,我郑重地点点头,我虽然年纪小,但我明白如果我泄密,革委会那帮人会找谈老头麻烦,批斗、游街还是小事,说不定直接投进监狱折磨死也有可能。” 说到这,海叔停顿了一下,问我:“小魏,你听起来是不是天方夜谭难以理解?也难怪你,你出生的时候,这个疯狂的时代早就过去了,等我们这一辈死了,那个时代的一切都会被遗忘。” 我说:“海叔,我能理解。那天晚上,你去了吗?” 海叔:“我当然去了。那天回到家,我不露声色,想到晚上就能见到妈妈了,一反常态,也不跟大人闹了,乖乖吃了晚饭,好不容易盼到天一擦黑,趁大人不注意,立马溜出门奔向坟场。那天没什么月亮,出了镇就一片漆黑,出门也忘了带手电,若是平常小孩,必定会害怕,但当时我毫不畏惧摸索着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摔了多少跟头,终于来到坟场,看到谈老头的屋里的灯光,我悬着的心才放松了点,等走近他屋,我腿一软,再也走不动了。” 海叔正说得兴起,我也听得激动,却听到有人敲房间门,我开门一看,没想到是小咪,她捧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有一大盆鸡汤,我赶紧把她让进屋,小咪放下鸡汤对海叔说:“制片人听说您身体不好,特意吩咐我让客栈厨房做了鸡汤给您,您趁热喝,我走了。” 小咪看了我一眼,朝我微微一笑,就出门走了。 我怕海叔饿着,就对他说:“海叔,您身体虚弱,先喝点鸡汤吧,待会凉了就太油腻了,吃了会拉肚子。” 海叔:“我也没什么胃口,就少喝点吧,你也一起来。” 等我们俩喝完鸡汤,海叔明显精神好多了,靠在床头继续讲他的故事:“那天谈老头一直在屋里等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就知道是我来了,开门把我拉进屋:‘孩子,我等你好久了,天那么黑,我正担心你呢!’,我也顾不得其他,拉着谈老头的衣角恳求道:‘爷爷,快带我去见妈妈吧!’,谈老头摸着我的头说:‘孩子,你还小,不能去那个地方,你等着,我带你妈妈来见你,你坐在板凳上,等下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害怕!’,我嘴里应承着,乖乖地坐到了小板凳上。谈老头点着了三支清香,朝四面拜了几拜,又在地上撒了一把米,然后就面对我在靠背椅子上坐下了。只见他双目紧闭,哈欠连连,突然向后一倒。我惊得一下站了起来,但立马想到谈老头刚才吩咐我的话,就又坐下了。过了半晌,谈老头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缓缓开口:‘海生,我的孩子,妈妈好想你!’我一听眼泪刷地下来了,因为那声音和口吻,完全就是我妈妈的!我听着久违的妈妈的声音,依然充满母爱,我哭泣哽咽着说:‘妈妈,你去哪了?你快回来吧!我想你!’‘妈妈’说:‘海生,妈妈和你母子缘分尽了,你要乖,你要好好长大,自己照顾自己。’我哭喊道:‘不要,我不要自己长大,我要妈妈!’,‘妈妈’:‘孩子别哭,人在这个世上,有些事情不能自己做主,你听妈妈话,以后别想妈妈,今年过冬的毛裤,妈妈已经给你织好了,就放在柜子顶上的樟木箱里,裤腿不小心织长了,你卷起来穿,你穿到十五岁没问题。’。” 海叔说到这里嘎然而止,我看到海叔捂住了脸,呜咽着老泪纵横。我把纸巾递给海叔,他擦了擦眼泪。我又把茶杯递给海叔,让他喝了口水。 海叔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我听着妈妈的吩咐,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你要知道一个十岁的孩子,妈妈就是我的天,现在天突然塌了,我实在接受不了失去妈妈的现实。我哭着哭着,没听到妈妈再说话,我用手抹开眼泪,看见谈老头已经站到我面前,他说‘刚才见着妈妈没有?’我扑进谈老头怀里叫着‘妈妈’,谈老头安慰我:‘妈妈你也见着了,以后,没事别再来这里了!我送你回家吧!今天的事,就连你父亲都不能告诉,记住了吗?’,我点点头,谈老头就把我送回了家。” 海叔说罢叹了口气,我有些疑惑地问:“海叔,你说这种事情,我以前也听说过,我爸爸的小说《青石狮子》里也描写过,但我们中学老师说,走阴这种事情就是个骗局,那种巫师一般练就了超凡的口技,所以能模仿别人亲人的口吻和声音。” 海叔摇摇头:“那天从坟场回家,我就在河里洗了把脸再进门,怕被家里大人看出端倪,父亲看到我这么晚从外面进来,呵斥我太不懂事,还有心情出去野。我也没心情和他顶撞,跑进屋里就去翻衣柜顶上的樟木箱,这个樟木箱是我母亲唯一的嫁妆,打开箱子,一条紫红色的毛裤赫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拿起这条仿佛还留着母亲体温的毛裤在身上比划,发现裤腿果然长出那么一大截。这条毛裤后来成了我的精神慰藉,在长大成人的日子里,它代替了我的母亲。” 我问:“那后来,你又是怎么也成了风水师呢?” 海叔说:“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谈老头菩萨心肠,怜悯我思母心切,所以让母亲见我最后一面,原本希望我能以后好好地过日子。但是我这个人从小就固执,执念很强,经过这次,我不但没有忘却母亲好好生活,反而知道了母亲虽然死了,但活在另一个世界,既然谈老头能去那个世界,那我为什么不能去?过了几天,我又跑去坟场,哀求谈老头教我怎么去那个世界。” 第12章 冥界初探 我好奇地问:“谈老头收你为徒了?” 海叔:“起初谈老头死活不肯答应,任凭我哭闹哀求,他硬是油盐不进。” 我:“那后来为什么又同意了?” 海叔:“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也就是我刚才说的人算不如天算。谈老头婚姻动得晚,四十八岁上才生了个儿子,所以他儿子谈卫兵才比我大二岁,但按辈分我该叫‘叔’。谈卫兵打小不是个省油的灯,生来就天不怕地不怕,胆子大得出奇,反正是个不折不扣的闯祸精。谈老头在家时还能镇得住他,谈老头做了看坟人后,他就在家称了大王,他母亲是个懦弱的家庭妇女,根本管不了他。这天街上红卫兵们游斗四类分子,谈卫兵带着几个小伙伴就去助兴,不料一言不和就和对方吵起来了,对方仗着自己根正苗红,就骂谈卫兵是封建迷信分子的兔崽子,谈卫兵哪受得了这种气,双方就斗殴起来,混乱中谈卫兵被石块砸中了脑袋,立马晕了过去。等谈老头赶到医院,儿子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快不行了,医生的意思,让他们带回家准备后事,谈老头夫妻老来得子,哪里受得了这个?老伴也跟着寻死觅活。谈老头无奈,把儿子接回家,放在床上,晚上偷偷作法,想救回儿子。但几天过去,情况丝毫没有好转。有天中午,我从谈老头家门口走过,谈老头看到我,就招手叫我进屋,我到他家屋里看到谈卫兵面如土色,看来和死人也差不多了。谈老头神色凝重地对我说:‘孩子,你还想不想去那边见你妈?’,我就使劲点头,谈老头叹了口气:‘你要想好了,你跟我学了这个,你的人生以后可能就会处处不如意,这也是我以前不肯教你的原因。但是现在,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看谈卫兵凶多吉少,他妈妈也要寻短见,我只能求你帮忙,去下面帮我把儿子的魂叫回来。’。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跪地上给谈老头磕了三个头,就算拜了师父。” 听到这里,我不解地问:“谈老头本事那么大,为什么自己不下去把他儿子救回来呢?” 海叔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小孩的魂到了那边,就会被虚幻景象迷惑,这时大人下去找他,他会躲避,只有小孩下去,他才没有戒备,跟着小孩一边玩,一边就回来了。师父答应我,先救他儿子,以后他的一切都传授给我,我就可以随时去下面找我妈妈了。” 这下彻底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问:“你下去后,究竟看到了什么?那边是什么情形?” 海叔:“时间长了,我当时还小,所以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我躺在床上,谈老头,就是我师父,他点着香,在我眼前晃悠,渐渐地我有些晕了,只听我师父在我耳边念些咒语,我就感觉我走出门,一直走,远远看到有个山洞,师父叫我穿过山洞,我就听话地往前走,山洞很深,发出刺眼的光晕,身上感觉很温暖,我走啊走,心里升起前所未有的愉悦感,瞬间忘却了切烦恼,我听着师父的指挥,转来转去,看到了谈卫兵,师父让我去牵谈卫兵的手,我牵到了。师父叫我往回走,别再回头,我就往回走没有回头。走到来时的山洞边,谈卫兵不想走了,我也突然不想走了,我很留恋这种感觉,在这里我还可以见到妈妈呢。这时师父着急起来,连声催促我,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虚幻,不可贪恋,我就猛地推了一把谈卫兵,我们两一起进了山洞,然后就回来了。等我睁开眼睛,谈卫兵也已经醒来,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有了神智。后来再去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就恢复了。自从我救了他儿子,师父对我很感激,把我也当成他的亲人一样,他也没有食言,慢慢从周易八卦教起,把他的所有都传授给了我。后来入了这一行,我才知道,师父是把自己的寿给了他的儿子,所以我师父三年后就死了,而谈卫兵活到四十四岁那年,也去世了。” 我看着海叔的眼睛,等他下面的话,因为我知道海叔今天找我来,跟我说这些,决不是单纯给我讲故事。 果然,海叔犹豫了一会,对我说:“小魏,你这孩子从小善良,也聪明,又是阴体,易通鬼神,你愿不愿意跟我学?” 其实我已经有些料到,但是听海叔这样直接说出来,还是有些意外,我磨蹭了半天,不敢答应。 海叔看出了我的心思:“你要是不愿学,我决不会勉强你。你大概是怕学了这个,你以后也会象我一样过不好对吗?我告诉你,其实不是!只要你不违天道,不逆天意,不泄天机,就保你安然无恙!” 我不解地问:“怎么样才能不违天道,不逆天意,不泄天机?” 海叔说:“比如给别人算命,就是泄天机,给人摆风水,就是违天道,如果本来那人命已该绝,你偏下去救他,那就是逆天意!” 这下我总算是明白了,我觉得学了不做这些事,倒也不难,所以就想答应海叔。 可海叔又说了:“学了不做这些事,说难不难,说不难又难,人都有好奇心,都想知道自己的命运,如果被人知道你能算卦,都来缠着你,你能拒绝?还有更难的,就是当你最在乎的人命悬一线,你救,还是不救?所以,你要考虑清楚。” 我问海叔:“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想让我学呢?” 海叔叹了口气:“我们这一行都有规矩,接手的事情不能半途而废,哪怕把命赔上也不能退却,现在这里的情况你也都知道,那异灵怨气冲天,不肯往生,接下来怕麻烦事更多,而我身体又不好,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而且这件事,决不违天意,送她母子往生,是积德的好事,否则,不知她还要害多少人!” 我听了也有些愧疚,要不是我,海叔和爷叔也不会来这里,海叔也不会这副样子,于是我点头答应:“海叔,您放心,我一定用心学,我好歹也是大学毕业,学起来一定很快。” 海叔很高兴,起身从包里掏出一本《周易》,,递给了我:“我们这一行,都是从这书开始学的,我学的时候才十岁,字都识不全,自然很难,都是我师父一字一句讲解给我听的。你说得对,你是大学生,学起来就快了,你先拿去好好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我收起书,又给海叔喂了些鸡汤,就出来了,顺便也把盘子收了带走,送到厨房。 出了客栈我想去剧组找小美,跟她说一下海叔的情况,让她多照顾些她父亲。到现场就看到剧组刚拍完一场戏,正准备转场,跟过剧组的人都知道,转场的时候,场工是最忙最累的,所有道具,轨道,包括导演台和监视器,都要重新搬动,所以小斌看到我,就招呼我帮忙,我原本就是场务组的,不好意思袖手旁观,马上也跟着动起手来。 我和小斌一起抬着轨道,边走我边问他:“看见小美了吗?在不在现场?” 小斌撇嘴说:“她能不在现场?导演在哪里,她就在哪里,你只要找到导演,就肯定能找到她!” 我向导演台望去,果然小美围着导演又是递水又是递毛巾,弄得导演助理倒没事可做了。 第13章 小美疯癫 我走过去告诉小美海叔的情况,小美赶紧把毛巾塞到导演助理手中,对导演说:“导演,我去去就回,今天晚上的大夜戏,您给我留个角色哦,不说话的也行!” 小美一溜烟地走了,我看到导演无奈地直摇头。 我问小斌:“今天有大夜戏吗?” 小斌:“嗯,最近不是不太平吗?好几天都没出夜戏了,但再拖拍摄期会超,所以导演让今天晚上补几场戏!” 听了小斌的话我心里直打鼓,这几天那异灵正闹腾呢,晚上夜戏不要再出问题才好,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去找爷叔问问情况,让他出出主意。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刚转身就看到爷叔手捏两核桃,正悠然自得地看女一号补妆。看到爷叔的表情,我就没那么紧张了,既然爷叔都看不出异常,那估计也没啥事。于是我又到处找小咪去了。 小咪不在现场,一般来说,生活制片和助理负责剧组工作人员的吃喝拉撒,所以不到吃饭时间,小咪也不大会来现场。我拿出手机准备给她发微信,却看到她朋友圈有了更新,又是发了一张照片,看场景是客栈后面的草坪,但奇怪的是,照片的角度怎么看都是从旁边的大树上往下拍的,我心想,一个小姑娘不可能爬树上去拍照片吧?再说了,她拍这种照片有什么意思啊?当然想归想,我还是狠狠地给她点了个赞,然后发微信给她:“小咪,你在哪?” 不一会,小咪回了:“我在准备晚餐,你找我有事?” 我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说想她又有些唐突,我天生不是那种脸皮太厚的男生,只好给她回:“没事,我在现场呢!” 小咪没再回复,估计她正在忙碌,也没时间跟我闲扯。 我在现场看了一会拍摄,这天的戏拍得不太顺利,每场戏都是十条以上才过,演员情绪不高,导演也已经拍桌子骂人了。 好不容易熬到收工,小咪和生活制片送饭来了,大家捧着饭盒席地而坐,个个显得疲惫不堪。 我看到小美又蹦蹦跳跳回来了,不由心里暗暗骂她,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吃过晚饭,天也就黑了,深秋的天气,晚上已经很冷,我看看爷叔,没有要走的样子,就到服化组借了条披风给爷叔披上。 爷叔问我:“今天你海叔跟你谈过没有?” 我一听就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原来这是爷叔和海叔两人商量好的,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海叔都跟我说了。” 爷叔:“那你是真答应了?” 我:“是!” 爷叔郑重其事地说:“你答应了,从今天起,你也算入了我们这行了,我们这行有规矩,遇事不能逃,象今天晚上,你也得留在这里。” 我说:“我明白,您放心。” 爷叔满意地点点头:“你看周围有什么异样吗?” 我看了看周围,镝灯照得铮亮,大家都在忙碌,有的还在吃饭,有的在做准备工作,演员在补妆,小美还在讨好导演,没发觉什么异样。 爷叔看看我的表情,也知道我没发现什么,他呵呵一笑:“也是,你刚入我们这行,又没学到什么,还是个门外汉,哪里就能看出什么呢?” 听爷叔这么一说,我倒是好奇了:“爷叔,照你这么说,你看出什么不对劲了?” 爷叔说:“天地之间,万物各有气场、皆有秩序,这也就是所谓的和谐,倘若气场一片祥和,一定平安无事;而现在我站在这里,感觉戾气扑面而来,让我浑身不舒服。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那异灵已在周围游荡多时,伺机找麻烦。” 听爷叔这么一讲,我一个激灵,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仿佛郑秋娥就站在我背后盯着我。 我说:“又不是剧组害的她,原来她是为找替身,还算有点理由,现在女二号都走了,她还来搅和什么?” 爷叔摇头:“女鬼和女人一样,只要生气了就都不讲理,何况她现在怨气冲天!正没处发泄!所以等下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一会儿你多盯着点。” 我觉得爷叔的话也有道理,虽然都变成了鬼,男鬼和女鬼应该还是有区别的,相比较之下,女鬼更恐怖一点。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主副摄像师摆好机位,录音师在调设备,导演端坐在监视器旁,小美象个宫女一样站在导演背后。 演员走位后,导演喊开始,这场戏拍的是女主和男主经历生死后重逢,是重头戏。女一号和男一号在开机前情绪已经酝酿了很久,拍摄时演得情真意切,我也看得入神。这时,爷叔拍拍我肩膀:“你多注意点,发觉谁有什么异常就告诉我。” 我说:“您火眼金睛,您自己怎么不留意啊?” 爷叔指指女一号:“今天这姑娘多漂亮啊,让我多看一会。” 话音未落,小美突然出现在镜头里,她奋力拉开正紧紧相拥的男女演员,指着女演员就骂开了:“你这个狐狸精,竟然勾引我男人,他是我的你知道吗?” 然后转身又对男一号投怀送抱:“老公,别理那个坏女人好不好?我才是最爱你的,你不和我在一起,你一定会后悔的!” 导演看到脸都青了,立马喊停,剧组围观的人瞬间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导演呵斥小美:“小美你干什么?还不快下来!” 小美转过身对导演冷笑一声,直愣愣地盯着导演:“你这个大色狼,这没你说话的份,你占了我多少便宜?说好给我的角色呢?临了还说话不算数!谁不知道周芳芳已经被你睡大了肚子,你臭不要脸!” 导演气得发抖,围观的人阵阵哄笑。现场副导演见状,立马上前把小美拖了下来,小美还又哭又闹,不肯就范。 爷叔喊了声“不好”,跟我使了个眼色,我们俩赶紧把小美弄到一边,爷叔手抚小美额头,小声念着咒语,小美总算是渐渐安静下来了,但还是有些神志不清。 我:“刚才是异灵附身了吗?” 爷叔摇头:“并非完全附身,只是控制了小美的思维,其实小美刚才说的都是平时不敢说的心里话!” “异灵走了吗?”我问爷叔。 爷叔摇头:“不要急,异灵虽然还没走,但已经不那么凶了。” 我:“为什么不赶她走?” 爷叔:“再不敢用狠的对付她了,小魏,你先走远点。” 爷叔说罢起来对四周拜了拜,掏出一把纸钱,对准一个方向撒去,诡异的是,一阵阴风又把纸钱全部吹了回来,直接打在爷叔脸上。爷叔边念咒边再次撒出去,又吹了回来,连番三次,我看爷叔有些支持不住了,想过去帮他,但刚跨出一步,我就被阴风挡了回来。 我脊梁发冷,阴风我倒不怕,我只怕那女鬼突然现身。我给自己打气,我现在已经入了这行,就不能退却,我迎着阴风,一步步走到爷叔身边,捡起纸钱,学着爷叔的样子,奋力扔了出去。奇迹发生了,纸钱飞天而起,瞬时被阴风卷走,而小美也立马清醒过来。爷叔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简直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来不及多想,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小美,小美又羞又急,呜呜哭了起来。 我连忙宽慰小美:“你想演戏,有的是机会,我表哥在影视公司,下次让他给你介绍,这种导演,咱千万别再理他,好吗?” 第14章 祖坟蹊跷 小美还有些不舍:“本来说好的,还有几场戏给我演,算了,我也没法在片场待了,明天我就带我爸回家吧!” 我连忙说:“那可不行,海叔身体不好,要好好养几天,你就多照顾照顾他!” 小美想想这也是事实,无精打采地答应了。 爷叔吩咐我把小美送回客栈,他还要去片场转转,刚才异灵虽然已经走了,总还是有些不放心。 异灵大闹片场后,导演脸上挂不住,接下来的夜戏也就草草收场,爷叔看看这边已经收工,也就放心回到了客栈。 爷叔进海叔屋子的时候,我正在和海叔聊天,把刚才发生的描述给海叔听,当然,小美发疯时说的那些露骨的话我稍做了修改,免得海叔听了太生气。 海叔起身要去看小美,我劝海叔暂时别去,免得小美尴尬,海叔又坐下了。 爷叔走到海叔身边,仔细端详海叔脸色,点头道:“嗯,还好,元气已经恢复了大半。” 海叔露出一丝笑容,问爷叔:“爷叔,我听小魏讲了昨晚情形,有点奇怪,郑秋娥的异灵何等厉害,而小魏没有丝毫法力,她又怎么会买账?” 爷叔眉头紧蹙:“我也颇为疑惑,刚才我发力的时候,阴风吹得我四肢麻痹,我使了老劲也撒不出去,但小魏居然做到了!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海叔满意地看着我:“这孩子,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胆子也小,不成想关键时刻还不露怯,这个徒弟我是收对了!” 爷叔:“我这辈子也没收过徒弟,不如我们两个一起教他,如何?” 我暗喜,转头看海叔的反应。 海叔点头:“这样最好,我如今身体不济,你法力又远在我之上,小魏,你就行个拜师礼吧!” 我想起那天海叔收我为徒,我也没给他行个礼,我想着今天就给两位师父一起磕个头吧,我刚要下跪,爷叔拉起我:“时代不同了,你就给我俩鞠个躬,心意到就行啦!” 我恭恭敬敬地向两位师父深深鞠了个一躬:“爷叔,海叔,我一定会好好学,你们放心吧!” 爷叔满脸欢喜:“小魏,中国的周易八卦和奇门遁甲奥秘无边,你穷尽一身也未必能学到皮毛,师傅只把你带进门,至于你今生能到什么程度,全看你的机缘和造化了!” 海叔符合:“人们常以为道家只会捉鬼,这是大谬,你好好回去先把《周易》读懂,我再教你。” 我恭谨聆听爷叔海叔的教诲,冥冥中也感到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改变我的人生,但究竟是祸是福,我也不能预知。 看看夜已深,想到明天还要陪爷叔去郑大爷哪里打探,我就先告辞回了房间。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去客栈吃早餐,剧组的一日三餐一般是这样安排的,早上出工前在客栈吃简单的自助早餐,中饭和晚饭都是生活制片送到现场,晚上大夜戏的话,客栈还会准备夜宵充饥。 剧组的早餐时间很早,我原本想多睡一会,早餐不吃也罢。但想到小咪此刻一定在餐厅,就打起精神起了床,简单洗漱后奔向餐厅。 小咪正忙碌着,看到我进来,对着我灿烂一笑,我顿时心花怒放。我心想,这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看年龄小咪和小美也差不多,论相貌,小咪比小美漂亮得多,但人家小咪就能踏踏实实干这些粗话,不象小美那样成天做着明星梦。 我吃完早餐看看时间还早,就帮小咪一起收拾餐盘,顺便和她搭讪:“小咪,你毕业了吗?读哪个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小咪淡淡地说:“我没上大学,连高中都没上过。” 我打量着小咪:“不可能,没读过书哪会有你这样的气质?” 小咪:“人和人怎么能比?你是家养的,我是野生的,我们不一样。” 小咪的话我有些费解,但我也没多想,我突然想起她微信上的照片,就问她:“小咪,你会爬树吗?” 小咪脸色微变,表情有些凄然:“野生的孩子,没有什么不会的。” 我还想问什么,她已经走开了。 “小魏,我们出发吧!” 我回头一看,爷叔也在餐厅,已经用完早餐。 我和爷叔一前一后出了客栈,向村子里奔去,路过小杂货店,爷叔还买了瓶酒。 还没走到村边,爷叔突然说再去郑氏墓地看看,于是转道坟场。 郑家墓地已经来过多次,也不知还有什么好研究的。可爷叔却仿佛第一次来一样,一个一个坟墓看过去,在每个墓碑前都琢磨很久,遇到看不清的还让我用纸巾擦拭。我跟在爷叔后面,眼睛却瞟着郑秋娥的坟墓,心想这个可怜女人也真够惨的。 “小魏,你来看这个坟头,有什么异样?”爷叔冷不丁问我。 我马上收回思绪,顺着爷叔的指示朝那个坟头看去。这个坟在整个坟场的西北边,初看没啥异样,但仔细一看,这个坟明显比其他坟要大出二倍,而且坟头寸草不生。再看坟前墓碑,上面没有刻字,竟然是个无字碑。爷叔看着手中罗盘,眉头紧蹙。 我见状边问:“这是一个无主的坟墓吧?怎会也埋在郑家阴宅?” 爷叔说:“这罗盘一靠近这个坟头,磁场混乱,戾气逼人,但明显又被压制,这墓中大有蹊跷,多半和郑秋娥也有关联。” 我看了看罗盘,这是个和指南针差不多的玩意,两位师父没教过我,我也自然看不懂。 爷叔看我在端详罗盘,就对我说:“别小看这个罗盘,就这里面的学问,也够你学的,等有时间,我再好好教你。现在我们走吧,赶紧去找郑家老人。” 我们再次来到郑大爷家,看见老人家正坐在门前发呆。爷叔掏出刚在小卖部买的酒,放在门前的小矮桌上。 郑大爷看到我们来很是高兴,写满寂寞的脸舒展开来,忙着要我们进屋。爷叔摆摆手,让我从屋里搬俩凳子出来,一齐坐在院子里聊。 我们和郑大爷扯了一会,急着言归正传。 郑大爷虽然年纪大,却很聪明,他先开口问:“你们今天又来看我,还是为了大姑的事吧?” 爷叔点头,诚恳地说:“老人家,我看您是通情达理之人,我也不瞒你了,您大姑郑秋娥她虽然去世多年,却还未往生,神魂不安宁,最近频频骚扰剧组,出了很多麻烦。” 郑大爷叹了口气,神情仿佛并不意外:“真是对不住你们。” 我有些奇怪:“郑大爷,您不奇怪吗?” 郑大爷:“这些年,我大姑她就没有消停过,我现在家不成家,孤身一人,也是拜她所赐,只不过想起大姑身前最疼我,她又死的那样惨,我不怨她,都是命!” 爷叔拿出罗盘,到屋里走了一圈出来,心里全明白了:“老人家,看这里的磁场,郑秋娥定是常出入你家,对吧?” 郑大爷点头:“大姑死后,我爹妈还生过几个小弟弟,但都在月子里哭得筋疲力尽而夭折,我长大成人后爹妈相继去世,我好不容易娶了媳妇,刚过门却被活活吓死了。唉,造孽!这是叫我们郑家绝后啊!” 我听了特别同情,但也想不出合适的话去安慰这位孤苦绝望的老人:“您别难过,郑家怎么会绝后呢?郑家祖宅和祠堂火烧后,其他几房不是都搬迁了吗?他们说不定现在子孙兴旺,那都是郑家的后人啊!” 老人听我这么一说,却露出尴尬的神情。 第15章 郑宅失火 爷叔不动声色地问:“老人家,您几位伯伯搬迁到哪个地方了?你们后来还有联系吗?” 郑大爷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见不着了!” 我想想不对啊,一家人怎么可能搬迁后就不联系了呢?除非有深仇大恨,否则不合常理。 郑大爷似乎有些紧张,往身上摸索,爷叔见状,就掏出自己的烟,给老人家递了一支。 老人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在刻满皱纹的脸上缭绕。 爷叔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使我大跌眼镜:“那场大火中,他们都死了吧?” 郑大爷抬起头,惊愕地看着爷叔,一滴浑浊的眼泪从深凹的眼眶里流淌下来。 大家都沉默着,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良久,郑大爷开了口:“七十多年了!我每天都做噩梦啊!梦见我大姑惨死,梦见二伯三伯两房葬身火海,梦见我奶奶疯极而亡……你们说这人活在世界上,为啥会这么痛苦?” 这样的事实让我也非常意外,我来不及多想,急忙安慰老人说:“郑大爷,我爷叔是有本事的人,他心善,想帮你,帮你大姑和你亲人的亡灵,让他们早日离苦得乐,往生极乐!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好吗?” 郑大爷连连点头:“这么多年,这些话都憋在心里,本来以为等我死了,郑家的秘密也彻底成了秘密。” 郑大爷顿了顿,缓缓开口:“这场火,是我奶奶亲手放的!” “什么?”这下轮到我和爷叔都惊诧了,“不是郑秋娥鬼魂作祟,以致天火烧吗?” 郑大爷摇头:“不是,那年我8岁,大姑死了有一年多了,记得也是个深秋的季节,天气和现在也差不多,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什么事情挨了爹揍,就跑了出来,路过大姑的房间,想起大姑以前这么疼我,总给我糖吃,越想越伤心,就对着她的窗户呜呜地哭,哭着哭着,我看到奶奶进了大姑房间,对着大姑的画像,喃喃说些什么,说着说着,奶奶手舞足蹈起来,然后出了大姑的门,我就好奇地跟着奶奶走,奶奶又进了厨房,抱了一把柴火,就去祠堂点着了火。秋期干燥,那天又刮西风,火势一下子很大,立即蔓延到祠堂东边的祖宅,家里人都来不及跑出来。而我爹娘因为我不见了,出来找我,才幸免于难。” 郑大爷说完这些,大家都没说话,气氛有些沉默。毕竟这个结果,恐怕连爷叔都不曾想到。 “那后来呢?”我打破沉默问道。 郑大爷:“后来我把所看到的真相告诉了爹娘,爹娘惊惧之下,告诉外人祠堂和老宅失火,二伯三伯两房举家搬迁。他们从老宅内找到已成灰烬的二伯三伯两家人,装进几个木盒子,偷偷葬进祖坟地,连碑也不敢明着立。” 郑大爷说完,爷叔会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当然也想到了那个无主的大坟墓。我猜爷叔应该早就看出了端倪,否则来之前也不会专程去墓地查看。 郑大爷心无旁骛地继续讲述他家的悲惨遭遇:“之后我奶奶彻底变得癫狂,没几天就失足淹死在河里。郑家偌大家族,就留下我爹一支,我爹娘心气傲,不甘心看着郑家就此败落,决心重振家业,可是后来生的弟弟们都不出月子就夭折了,而我爹做生意也连遭亏损,最后变卖田产,越来越破败。我始终想不明白,我奶奶为什么会亲手毁了郑家!” 爷叔摇头:“毁郑家的应该不是你奶奶,是你大姑的异灵附身你奶奶,而你奶奶醒来后看到自己亲手烧了自己的家和儿孙,所以就癫疯了。” 郑大爷不信:“虽说这几年大姑阴魂不散,一直闹腾,但是我奶奶素来最疼大姑,我觉得大姑不至于这样害她亲娘。而且烧死她两个弟弟全家,未免也太狠毒了吧?至于有这么大的仇吗?” 爷叔:“你大姑到底是怎么死的?” 郑大爷:“我上次好像对你们说过,是自尽。我爹妈后来一直这么对我说的,这点我没骗你们。” 郑大爷的表情,不象是在骗人,何况他把最秘密的东西都告诉了我们,也没必要再隐瞒我们什么。 但是就连我隐隐觉得情况远没那么简单,异灵虽凶,也不会无缘无故害人,何况是对亲人。 这时爷叔又开口了:“你大姑有没有见过她未婚的夫君?他们以前认识吗?” 郑大爷的话再次让我们惊呆:“肯定不认识,他们一次都没见过!我们这里有这样的风俗,新媳妇揭红盖头的时候,必须是和夫君第一次相见,否则婆家娘家都会招祸。何况两家离得那么远,双方只凭媒妁之言,不能相见。” 我插嘴说:“不会吧,说不定他们早就偷偷相见,早就好上了。” 郑大爷斩钉截铁道:“绝不可能!因为我大姑一直对这门亲事不满意,好几次闹着要退婚。” 我真是越听越糊涂,这些线索跟我们之前猜测的哪哪都对不上啊。 还是爷叔冷静,他不动声色继续追问:“现在郑家后人,出了你,真没别人了?” 郑大爷摇头:“郑家的根到我这里,确实就断了。不过当年遭灾的时候,我小姑冬娥已经出嫁,后来还生了个姑娘,名叫桂花,小姑长寿,十年前才去世,我唯一的表妹还在。” 爷叔:“哦?那这个表妹现在何处?” 郑大爷:“我表妹嫁的,就和大姑的婆家一个村,也姓陈!” 我心想这也太巧了!我已经一脑袋浆糊,理不清思绪了。这时爷叔起身向郑大爷告辞,我就跟着离开郑家回了剧组。回来的路上,我请教爷叔,有没有想明白究竟怎么回事?爷叔说他也还没琢磨透,情况好像越来越复杂。 这天我在房间里,回忆郑大爷的话,越想越觉得郑秋娥的事情上,很多逻辑关系理不顺,比如郑秋娥既然和母亲感情很好,为啥要附身母亲,让母亲去害全家,也害死了母亲?难道是全家合谋杀死郑秋娥?这个想法使我不寒而栗,但全家为何要杀死郑秋娥呢?就因为她未过门就怀了夫家的孩子?就算真的怀了夫家的孩子,他们已经订了婚,双方大人瞒一瞒,早点过门,也就皆大欢喜了,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女儿外孙下毒手?而且奇怪的是,郑大爷斩钉截铁地说郑秋娥不认识未婚夫,而且几次三番想退婚,但那天郑秋娥附身女二号的时候,却说和夫君约定,要一起找替身重新和夫君在一起。还有郑秋娥的夫君是怎么死的?这一连串的谜团把我脑子都搅疼了。 反正理不清,我索性不想了,想起海叔给我的那本《周易》,就从枕头底下翻出来阅读。 翻开第一页:乾,元坤利贞。潜龙勿用,见龙在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亢龙有悔。 看到这些熟悉的字眼,我一拍大腿:金庸啊金庸,没想到你的降龙十八掌抄袭了《周易》啊! 接下去就更生涩,完全不能理解。原以为看了周易能稍稍入门,却不成想这么难读。我心里好生失望。 丢了书,又是百般无聊,就掏出手机给小咪发微信:“小咪,在哪呢? 不到一分钟,小咪回过来了:“我在院子里看星星。” 看到小咪难得热情,我马上顺杆子往上爬:“我来陪你一起看。 也不等小咪再回,我急忙出房间跑到院子里,看到小咪果然在那里。 第16章 冤鬼伸冤 小咪穿着灰色的连衣裤,头发高高的扎起,我在后面叫她的名字,她就回过头来。 小咪在月光下显得更美,晶晶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嘴巴,配上圆圆的脸蛋,看着就让我动心。我壮着胆子靠近她,她也没有拒绝,只是傻傻地看着我,我突然发觉小咪的眼睛在月光下竟然发出淡淡的绿光,眼瞳象极了猫咪!因为这几天碰到的怪异事情太多,我的心也已经变得敏感,再起小咪之前的种种不符合常理的举动,我突然觉得她会不会就是我那只死去的流浪猫?那她是来报恩的还是来报仇的?我不敢贪恋,赶紧找了个借口就回屋了。 回屋时路过爷叔的房间,看到灯光还亮着,我就敲门进去,爷叔正在打坐,看我来了,示意我先坐,他打坐结束,问我:“看你急匆匆的,有什么事?” 我问:“爷叔,这世上究竟有没有狐狸精,或者猫精之类的精怪?” 爷叔打量了我一眼,奇怪地问:“你怎么突然跑来问我这个?” 我着急地:“您先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您有没有见过!” 爷叔说:“动物属于畜道,吸取天地精华可以修炼成精,比如以前县衙都有个狐仙庙,专请狐仙娘娘保护官印。但你说动物成精后,象《白蛇传》里的白娘子一样,变成人形嫁人,那就只是传说,畜生成精后,也是来无踪去无影,大模大样现于人前的,我没见过,甚至我的师父师爷都没说起过。” 我犹豫地问:“爷叔,你知道小咪吗?我觉得她有问题。” 爷叔对小咪没什么印象,于是我从我养的流浪猫和那天陈家村回来的路上遇到小咪开始讲,把我看到的一切关于小咪的异常现象讲给爷叔听。 爷叔也觉得有点蹊跷,不过他叫我放心,是人是妖,他罗盘一搭便知。 心里有事,这一夜我一会梦见流浪猫,一会梦见小咪,梦里已经分不清小咪还是流浪猫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爷叔相约在客栈餐厅,我们走进餐厅的时候,小咪已经在忙碌了,她没看出我的异样,象平时一样笑眯眯跟我打招呼,我们坐下开吃后,小咪就进厨房了。 我对爷叔使了个眼色,爷叔会意:“她就是小咪?” 我:“嗯。” 爷叔:“挺标致的姑娘,看着就让人喜欢。待会她出来,我仔细看看。” 我心想爷叔好色本性不改,什么时候都不忘评判女人的容貌,绝对的外貌协会祖师爷。我也不知道爷叔说的仔细看看,是看小咪的脸蛋呢,还是看她是不是妖怪。不一会我们就吃完了,小咪还在厨房没出来,我就喊:“小咪,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小咪急匆匆过来了。 我说:“海叔这几天身体不好,你看能不能和生活制片说说,早饭给他弄点稀的,端他房里去?” 小咪痛快地答应了:“行,以后每天我给他送。” 我和小咪一问一答之时,爷叔已经掏出罗盘,假装擦拭,实则是在观察有无异象。我也盯着小咪的眼睛看,奇怪的是她那眼珠今天看起来很正常,黑白分明,透着清澈,我都怀疑我昨天是不是太多疑了。 小咪看我盯着她看,微微一笑,就又走开了。 小咪一走,我马上问爷叔:“怎么样?有没有情况?” 爷叔朝我的脑袋拍了一下:“别疑神疑鬼的,好端端一个姑娘,长得漂亮又懂事,你想追就赶紧的!” 听爷叔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以前的一切疑惑,我就当全是巧合好了。 我心里泛起一丝愧疚,觉得自己不该怀疑小咪,于是自觉留下来帮小咪收拾餐厅。 小咪看我帮她,显得挺开心的,她问我爷叔刚才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玩意。 我告诉她是罗盘,看风水测磁场用的。 她笑笑:“还能找鬼魂妖精吧?” 我有些尴尬,掩饰地笑了笑:“这个,我倒不清楚。” 小咪仿佛无意识地说:“可是我听说,有些妖精道行很深,照妖镜都显不了真身呢!” 我:“哦,是吧?你怎么知道?” 小咪扑闪着大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白蛇传》里不就这么演的吗?”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应答,也不明白小咪为啥要跟我扯这个。 收拾完毕,我想去看看海叔怎么样了,就端了一份早餐去了他房间。 我进海叔屋的时候,他刚刚起床洗漱完毕,看起来精神已经好多了。海叔看到我给他端早餐来,感叹地说:“唉,亲生女儿还不如外人!” 我说:“小美呢?” 海叔:“她现在不去片场了,天天睡到日头三竿才起床。” 我说:“那我也不是外人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照顾你理所应当!” 海叔吃过早饭,气色看起来越发好些了,我就扶着他到后面草坪上走走。 海叔问我《周易》看了没有,有什么感受?我照实说:“和天书一样。” 海叔:“你读了几遍?” 我一时语塞,因为我只翻了两页就丢下了。 海叔郑重地:“先不管能不能懂,你连读七遍后,再来回答我。” 看海叔的样子,我只得认真地允诺。 随后我就把昨天在郑家了解的情况和海叔说了,海叔听了也感觉有点蒙圈。不过海叔说:“有些事听起来迷雾重重,可一旦找到关键线索,可能就豁然开朗,什么都明白了,这就像魔术一样,看着神奇而已。” 我:“可这关键的线索,在哪里呢?” 海叔:“听你刚才那些话,我倒想起一个故事来,似乎和郑秋娥的事有异曲同工之处。” 我立马被激发了兴趣,催促海叔快讲。 海叔坐到石凳上,开始回忆:“我十八岁那年,正逢最后一批上山下乡,当然我们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文革马上就要结束了,大家嘴上雄心壮志,要到广阔天地进行再教育,但暗地里都感到人生暗淡,特别是女同学,晚上经常偷偷哭,白天出工时眼睛都是肿的。我们这批运气还算好,没被弄到内蒙古或北大荒,而是去了本县的农村、一个叫马家岙的地方,那地方三面环山,原本田地就不多,本村村民都不够吃的,我们这些知识青年到他们村,还得分地给我们,反而增加了村里负担,所以我们在村里其实很不受待见。我们下乡的村没有知青点,都分散住在房东家里,我和同班女同学唐燕红住在村民韩大爷家里,韩大爷家人口很多,有三个儿子二个女儿,女儿已经出嫁,儿子都是光棍,整天如饥似渴,看到唐燕红就眼冒绿光,所以唐燕红感到很害怕。韩大娘是是精明的人,看到唐燕红住她家,她就打起了主意。平时总是装作对唐燕红嘘寒问暖,给她送吃的,还替她洗衣服,唐燕红刚开始还以为韩大娘人好,也没多想,后来没过多久,老太婆就原形毕露,要求唐燕红从他三个儿子里挑一个嫁了,唐燕红哪里肯就范,就跑回家告诉父母,她父母听到肺都气炸了,连夜赶到马家岙村大队支书那里告状,大队支书叫来韩大娘质问,老太婆死不承认,反说唐燕红勾引她三个儿子,还诬陷贫下中农。因为没有证据,唐燕红反被教育一番,她父母也无可奈何,只能托付我多照顾他们的女儿,从此唐燕红白天和我形影不离,晚上我就在唐燕红门口搭个地铺,他三个儿子要下手也没有机会,就对我恨之入骨,想方设法要把我赶走。” 第17章 周易秘密 听到这里我调侃海叔:“那你干脆就和唐燕红住一起得了。” 海叔瞪了我一眼:“你以为我们那时候象你们啊?同居都不当回事。” 我赔笑:“您继续说,韩家怎么对付你的?” 海叔:“我当时已经跟我师父偷偷学了三年,师父去世后就自己看书琢磨了五年,有点功力,住进韩大爷家,就感觉气场不对,但我没敢带罗盘下乡,只能偷偷观察。住进韩家的当晚,我就做了噩梦,梦见被一个红衣女鬼压身,喘不过起来,这种梦几乎几天就做一个,搞得我白天出工没精神。我悄悄问过唐燕红,有没有做过这么的噩梦,她却说没有,白天干活累,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死,没梦到什么。我断定附近有阴魂存在,就偷偷在周围人打听,但都说从没听说有年轻女人在村里死过。这样过了有半年,我还是经常被女鬼压身,甚至画了符咒也没用。我有时半夜醒来,就会对着空气说:‘你到底有什么冤屈,你就托梦告诉我!’,但好几次我甚至在梦中能看清女鬼的脸,却听不到她说话。我想走阴下去找她,但凭我当时的功力,自己下去可以,没人唤我的话,我要回来却很难了。知青的岁月很难熬,白天劳动,晚上还要开会学习,那天团支部书记训话,教育我们思想不能动摇,要有扎根一辈子的打算,我们嘴上表决心,心里真是死的心都有。支部书记还搬出逃避上山下乡的黑典型来批判,这个我们都知道,五年前下来的知青中,有一女同学,受不了苦跑了,据他们的好友说,她姨妈在香港,所以她偷渡逃港了。这事让大队书记很没面子,受到了上级通报批评,所以他很忌讳提这个女知青。但专管知青的团支部书记不管这个,经常在会上把此事拿出来批判。当天晚上睡着后女鬼又来了,我就在梦中告诉她,如果真有冤屈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出头。你这样一直压我,我也没办法帮你。话刚说完我就惊醒了,我睡在唐燕红门口,听到唐燕红摸索着起来了,我以为她要上茅房,就起身让她出门,没想到唐燕红直直地走到我面前,说:‘跟我来。’,唐燕红就这样梦游状态直直地走到屋后面的桑树地,到了某处转了一圈,又回房睡了,第二天早上问她,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明白是女鬼告诉我她就埋在那里,但我不能私自去挖,也不能无凭无据就去报案,我灵机一动,就暗地散布谣言,说解放前地主逃到台湾前在桑地埋了元宝,反正传来传去谣言也没有出处,但村民就动了心,在桑地到处挖,挖到韩家后面的时候,就挖到了一具已经腐烂的女尸,一查正是五年前逃港的知青。此事不得了,谋杀女知青,破坏上山下乡,那是天大的罪名,因为埋尸的地方离韩家最近,公安就怀疑是韩家三个如狼似虎的儿子干的,在韩家搜查,还发现了这个女知青生前用的发夹,也有村民证明那天晚上确实在桑地看到过韩家三个儿子,于是立马抓进去严加审问,在人证物证面前,韩家三兄弟却个个死不承认,直喊冤枉。我本以为凶杀抓住以后,女鬼就不会来找我了,但我还是照常被压身,我觉得此事还有蹊跷,我对女鬼说,如果害你的凶手不是韩家人,明天队里开大会,哪个是杀人凶手,你就附他身,我自有办法。第二天队里开大会,我仔细观察众人,没想到大队书记上台讲话时,说着说着突然两眼翻白,我知道女鬼已经附身,立马站起来问:‘某某(女知青)到底是谁害的?’,大队书记乖乖地承认:‘我有罪,是我杀的。’,台下一片哗然,后来公安查清果然是他杀死了那个女知青,被判死刑枪毙了。” 我稍有不解:“那韩家三兄弟是冤枉的?” 海叔:“那三人也脱不了干系,后来公安审出来,那天女知青到大队支书那里办事,大队支书酒后见色起意,想要强奸她,在反抗中被大队支书掐死,大队书记害怕败露,就把女知青尸体装在框里,趁天黑扔到了韩家后门的桑地,韩家三兄弟回家路过桑地,发现女尸身体还没完全僵硬,居然色胆包天轮奸了女尸,然后把尸体埋了。他们罪名也不小,都判了重刑。” 我问:“那支发夹是怎么回事?” 海叔:“其实最蹊跷的就是那只发夹,如果没有那只发夹,公安没有证据也不能抓韩家三兄弟,后来唐燕红告诉我,那只发夹是她去一起下乡的同学屋里的时候,在抽屉里发现的,她觉得好看就问同学要,同学说不是她的,是以前住过这个屋子的女知青拉下的,唐燕红就拿回来了,至于怎么就丢在韩家三兄弟的房间里,她也忘了。” 我分析:“我觉得这都是女知青的冤魂为了复仇,就设局让伤害她的人都受到了惩罚。” 海叔点头表示赞同:“女尸发现的时候,都以为是韩家三兄弟干的,连韩大娘都深信不疑,所以三个嫌犯不承认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们嘴硬。但后来事情水落石出,再回过头来分析,也都合情合理。” 我:“您的意思我明白,您是说郑秋娥的事情也一样,只要找到关键线索,所有谜团都会解开,对吧?” 海叔笑笑,算是认同了我的话。 扶海叔回屋后,我也回自己的房间,拿起《周易》认真读起来。 不管懂不懂,也不管读起来多生涩,我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念过去,读完七遍,一个上午就过去了,错过了剧组盒饭,于是自己泡了方便面,随便吃了点。 海叔让我读完七遍告诉他感受,但我现在什么感受都没有,就是有点犯困,于是躺床上打起盹来。 说来也奇怪,这个梦境特别明亮,在阳光底下,我站在旷野,从云端传下声音: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醒来后发现,刚才读着觉得生涩的句子现在在心里流畅起来,但如果海叔问起来的话,我还是说不出什么感受。 下午接到老妈电话,我刚来剧组的时候,曾给妈妈打过一个电话,后来忙起来就没再联系,老妈在电话里唠叨了半小时,无非是好好工作,不要乱来,如果她知道我现在不干场务,改成专职捉鬼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赶过来把我拉回去?所以我不敢告诉她海叔和小美也在我这边,对于我这次下剧组,老妈还是很开心的,她都打听过了,场工虽然微不足道,但从场工干起,成为导演、明星的都有,还听说《勇敢的心》里的小六原来也是场工,也不知她哪里听来的八卦,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放下电话我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工作,不能再成天打游戏,让父母操心了。 “嘀”一声微信提示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小咪发来的:“在哪?” 小咪主动来找我,真让我心花怒放!我立马回:“我在房间,美女有什么吩咐?” 小咪又回:“我在楼下等你。” 我回:“嗻!” 我套上衣服就往楼下奔,小咪果然在楼梯口等我。 我开心地问:“怎么想到找我啊?” 第18章 又见绿眼 小咪:“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也不问去哪里,就连声说“好好好。” 小咪朝我调皮一笑,转身就出了客栈,我紧紧跟随其后,心里思索着怎么拉她的手才显得不唐突。 没想到小咪回头对我说:“快点,这边走!”然后居然主动拉起我的手。 小咪神色自若,仿佛牵我的手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而我却心跳加快,幸福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 小咪把我带到一个湖边,那是一个清澈的小湖泊,时值深秋,湖边树木的叶子层林尽染,倒映在湖中非常好看。 小咪问:“漂亮吗?” 我看看小咪:“还是没你漂亮。” 听了我的回答,小咪没啥反应,她说:“那你你闭上眼睛。” 我乖乖闭上眼睛,按捺着心中狂喜,小咪不会是要亲我吧? 可是奇迹没有发生,我只听到悉悉索索声音,好一会儿,小咪说:“睁眼吧!” 我睁开眼睛,看到小咪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而且草地上支起了画架和画板,她走过来递给我一套画笔。 我惊奇地问:“你怎么变的戏法?” 小咪说:“你别管,我让你替我画像!” 在剧组时间久了,很多人知道我是学动漫的,会画画,拍戏时我偶尔会对着演员画些素描。 既然小咪吩咐,我不敢不从,也不去管这些画具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了,乖乖拿起画笔,对着小咪比划。 小咪靠着树摆起pose,别说小咪真是个好模特,脸蛋轮廓清晰,四肢修长,身材凹凸有致,极具诱惑力。 我在画纸上描着轮廓,画到眼睛的时候,我仔细一看,心里又一哆嗦,小咪的眼珠分明又变成了绿色,在阳光下闪着幽幽绿光。 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既然爷叔早上那么肯定,我不应该随便怀疑小咪,也许小咪的眼珠子天生就是绿色的也有可能,也许她身上有混血基因呢! 我调整情绪,继续作画,我故意慢慢画,这样和小咪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多得,我得好好享受。 小咪靠在树上,姿势摆久了有些累。 “休息一下吧!”小咪站直身子,锤了锤腰,“口渴吗?想喝点什么?” 我随口说:“我想喝什么难道你就有?” 小咪狡黠地:“说吧!” 我说:“那就来罐啤酒!” 小咪:“你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我将信将疑地照办。 “看,这是什么?”小咪喊道。 我转回身,睁眼一看,小咪手上果然拿了一罐啤酒,扔向我。 我接过啤酒,心想这小丫头到底搞什么鬼。 “喝吧,喝完了咱们继续,一会儿太阳下山就不能画了。”小咪说罢就在草地上躺下,眼睛忽闪忽闪看着我。 虽然爷叔断定小咪没有问题,但是看着草地上的小咪,那神态象极了我那只流浪猫,这一霎那,我甚至希望小咪就是流浪猫变的。 我赶在太阳下山前完成画像,小咪急着回剧组送饭,就先走了,留下我独自收拾画具,我收拾完毕,到湖边洗了手,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刚才小咪刚才靠着的那棵树上挂着一个红红的玩意,走近一看,我脑袋又“嗡”一下大了,这居然是我当初挂在流浪猫脖子上的中国结!我拿在手里仔细研究,没错,确实是那个!上面甚至粘着一根灰色的猫毛! 我想,事到如今,我必须搞清楚,我不想再猜测,我脑袋一热,就想马上去找小咪问个明白。 我拿着中国结赶到剧组,看到小咪正在分盒饭,我安奈着焦急的心情,等小咪稍有空隙,我就立马跑过去。 小咪看到我焦急狐疑的神色,奇怪地问我:“你怎么啦?” 我拿出中国结,举到她眼前:“这个,是你的吗?” “哦,是我的,你哪捡的啊?谢谢!”小咪伸手来拿中国结。 我把手移开,没给她:“能告诉我,这是哪来的吗?这个中国结,我清楚地记得,是我系在流浪猫身上的。” “什么流浪猫?我不知道啊!这个中国结,是我过年时在集市上买的,一直挂在包包上,也不知道怎么就丢了。”小咪一脸无辜。 虽然小咪解释得合情合理,但中国结上粘着的那根灰色猫毛怎么回事呢?我感觉小咪无辜的表情里藏有那么点复杂的成分,我又追问:“那你的眼珠,为什么是绿色的?” 小咪更加惊奇:“我的眼珠,跟这个中国结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又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五块钱的玩意,你要你就拿走好了。” 我不依不饶:“我是问你的眼珠,为什么是绿色的,跟那只流浪猫的眼睛似的!” 小咪有点生气了,她嘟着嘴说:“你没事吧?我的眼睛是绿的?” 小咪看到一旁的小斌,对小斌说:“小斌,他说我的眼睛是绿色的,你看看,我的眼睛绿吗?” 小斌看了看,对着小咪嘲笑我:“你的眼睛不绿,他的眼睛才是绿的,他看到美女,眼就发绿光!” 我听小斌这么说,再仔细看小咪,眼珠子果然又恢复正常了。 这也太奇怪了,我明知道奇怪,却无可奈何,只好把中国结往小咪手里一塞:“对不起啊!还给你。” 我领了一盒饭,悻悻地回房间去了。边吃边想刚才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小咪和那只流浪猫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呢?我突然想起,小咪说她是陈家村那天遇到的那位大爷的孙女,到时我去陈家村打听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吗?想到这里,心安了很多。 晚饭后,我表哥来找,我好久没见他了,刚下剧组没多久,他公司有急事就把他招回去了,现在回来听说剧组出了那么多状况,就来看看我。 表哥有点愧疚:“没想到选的外景地这么不干净,早知道我也不会让你来。” 我说:“没事,再过两月也快杀青了,熬熬也就过去了。” 表哥叹气:“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女二号回去后状态不好,加上怀孕了,不能再回来拍,等于前面的戏,都能找人重拍。不过你放心,我跟老板说了,等戏结束,你就留我们公司试用,公司正好新成立了一个动漫部,你合适。” 我听了高兴极了,连忙多谢表哥。 表哥让我这段时间要多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及时和他沟通,然后就走了。 表哥一走,我就连忙给家里打电话报喜,爸妈听了都很高兴,也不骂我脱底棺材了,难得夸了我几句,嘱咐我一定要把握机会,好好表现,将来在北京站稳脚跟。我说这事全靠我表哥帮忙,我妈妈连说那是,说我表哥从小就懂事,学习又好,狠狠把他夸了一通。 不一会儿,小斌就回来了,我说:“收工挺早啊!” 小斌气呼呼地:“要照这个进度,什么时候才能杀青啊?导演夜戏都不敢拍啦!” 我问:“怎么?你们签的合同不是按天数算的?” 小斌:“倒霉催的,偏偏这部戏没按实际天数签!按整部戏签的!你们到底啥时候能把那女鬼捉了啊!” 我说:“别喊了,一会再把她招来!” 小斌吐吐舌头,进洗手间了,洗了一半发出一声惨叫,我连忙过去看:“怎么啦?” 小斌:“我操,水突然变烫,烫死人了,褪猪毛似的!现在又正常了!” 我说:“活该,让你还嘴贱不?” 小斌裹着浴巾就出来了,在我面前秀他的身材:“看俺八块腹肌不?” 第19章 狐精传说 我啐他一口:“呸,你神经病啊,还不赶紧把衣服穿上,万一让那什么看中你,你就惨了!” 小斌一听还真有些怕了:“听你这么一说,俺还真有点瘆得慌。” 小斌飞速找衣服穿上,坐在床上边剪脚趾甲,边跟我闲聊:“在俺们老家也有高人,俺家老房子还没拆的时候,后面就是坟地,俺读高中住校,礼拜天回来,晚上经常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起来,俺哥也是,他有天晚上还看到一个白影从窗户蹿了出去,跟猫似的,但俺家窗户是关着的。” 我不信:“瞎扯吧,哪有屋子后面就是坟地的?坟地不都在山上吗?” 小斌:“俺骗你干嘛,俺家在山东枣庄下面的一个村,俺们那村里房子都连排建,一户按着一户挤挤的,后面就是农田,坟也建在田里。山东人口太多,没办法。” 坟建在田里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也只有北方的旱田才行,如果是南方水田,肯定被淹了。不过下田干农活的时候,会不会太瘆人?但小斌说从小习惯了,所以不觉得害怕。 我问:“那白影是怎么回事?” 小斌:“俺们那边的高人在俺屋里待了一晚上,说是狐狸精,见俺们两兄弟长得好看,看上俺们了,现在已经被他收服了,后来俺就再没被压过。” 我忍不住笑起来,调笑他:“那真是太可惜了,它怎么没变成美女再来找你?” 小斌白了我一眼:“俺们那没有高山,但有小丘陵,跟个土坡似的,上面长些灌木丛,也有野桑树,结的桑果子可甜可甜啦,灌木丛里有狐狸窝,有狐狸就难保没有狐狸精,但要说狐狸精变成美女,谁都没见过。连那高人都没见过。” 想想也是,从小到大,听到的灵异事件无数,包括爷爷去世,头七回来,黄纸吸到牌位上,我也是亲眼见到的。但要说狐狸精变人、田螺变姑娘这种故事,只在《聊斋志异》和传说中存在,确实没听人说亲眼见过。 这样说来,小咪的事,还是我疑神疑鬼,太多心了。 小斌看我不说话,接着跟我扯:“俺跟剧组也好多年了,其实见到剧组发生怪事也不是第一次。有部戏演的是秋瑾,主旋律片子,演完秋瑾杀头的戏,那女演员晚上在房间里就拿刀往自己脖子上割,都差点完蛋了。完了这戏最终也没播出,也不知道咋地。所以俺听说谁演过历史人物,就必须把那人的牌位供上,逢年过节地祭拜,不然就麻烦。干剧组的,谁没碰到过奇怪的事,不然开机前烧香干嘛?只是象咱们这次遇到这么大的麻烦,倒还是第一次。” 小斌是个话唠,一说起来就没个完,我也不再理他,拿出《周易》又读起来,小斌看我读这个,就上了床,戴上耳机边听音乐边玩手机去了。 又是七遍念完,开始对里面的内容有那么一点点理解了,至少知道了《周易》是建立在阴阳二元论基础上对事物运行规律加以论证和描述的书籍,其对于天地万物进行性状归类,天干地支五行论,甚至精确到可以对事物的未来发展做出较为准确的预测。比如“初九:潜龙,勿用。”意思是龙星秋分时潜隐不见,不吉利。“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意思是龙星出现在天田星旁,对王公贵族有利。又比如“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意思是龙星春分时出现在天上,对王公贵族有利。但总体还是太深奥,要学会必须下苦功才行。我不禁对中国古人的智慧感到叹服。 临睡前,我觉得今天的事很对不起小咪,所以给她发了个微信:“今天的事对不起,请你原谅。” 意料之中,小咪没理我。 不管她什么反应,我道过歉之后,心里感觉稍微舒坦一点,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餐碰到小咪,她还是没理我,看来还在生气,女孩子嘛,挺正常,我还是找机会哄哄她吧。 早饭后我去看海叔,小美也在他房间里,看起来脸色不好,好像在闹情绪。 小美看到我进来,就对我说:“小魏,我不想在这待了,我要回家。” 我知道自从那天以后,小美一直心情不好,原本也应该让她回家了。但海叔如果离开,这边的事情就更不好办了,何况海叔拿了制片人的大红包,不可能就这样走掉的。 我就劝慰小美:“小美,海叔暂时还不能走,你最好能陪着他,我也不会让你白白留下,我听说我表哥的公司有个演艺培训班,入选的学员都能参加他们公司以后的拍摄,还不是群演,都是有名有姓的角色,我帮你去跟我表哥说让你参加,你看如何?” 做演员是小美最大的梦想,一听这她马上就开心了,并催促我马上去说,我就带着她去找我表哥,小美其实长得也还不错,也有表演天赋,在戏里演个宫女丫鬟什么的也绰绰有余,表哥知道这事的利害关系,当场表示会和老板说,应该没问题。小美一听顿时笑逐颜开,我也为她高兴,不过我还是善意地提醒她,以后如果真的踏入演艺圈,千万别掉入染缸,搞那些潜规则的事。 解决了小美的事,海叔算是留住了,爷叔说,等海叔身体再好一些,我们就再去一趟陈家村打探打探情况。 海叔得知我帮了小美,心里也非常高兴,小美一直是海叔的心病,总觉得因为自己干这行,连累女儿也受到了惩罚。 我和小美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住得又近,算得上青梅竹马。读初中时,我还情窦未开,她却已经和社会上的人谈恋爱了,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学校经常被当做反面教材,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半年换一个工作,三个月换一个男朋友,有次怀孕了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只得去打掉。海叔气得病倒,我妈妈有次去看他,问海叔:“你会替别人摆风水,为什么不替你女儿的命做做好呢?” 海叔无奈地说:“早就算过了,这个女儿是我前世的冤亲债主,今生就是来讨债的,要把女儿掰正也行,但要打断她一条腿,想想总还是舍不得。” 小美见海叔也没法管她,就越发乱来了,索性辞了工作,在家看韩剧,钱花光了就问海叔要,反正海叔也不缺钱。她最羡慕的就是明星,但不知道明星光鲜的背后也是艰辛的付出,象她这么好吃懒做的,巴不得能有潜规则,即使进了演艺圈我看也悬。 小美为了感谢我,跑到我房间说要给我织条围巾,别看小美好吃懒做啥也不会,但要说她织起围巾来却是绝活,小美从初中开始谈恋爱,每谈一次恋爱,她都要给男朋友织条围巾,只要看到小美又在课堂上偷偷织围巾了,我们就知道她又换男朋友了,你想啊,小美谈过那么多男朋友,所以早就练就一手织围巾的好手艺了,她可以边织围巾边看韩剧,两不耽误,但是小美要给我织围巾,我就有点哭笑不得了,我要是戴上她给织的围巾,那我成那啥了?于是我婉言谢绝了,说我毛线过敏,脖子上不能戴这玩意,心意领了,表哥那我会催他。 小美看我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了,看我床头摆着《周易》,就说:“这不是我爸爸的书吗?你也学这个了?” 第20章 童年小白手 我说:“我看着玩的。” 小美:“哎,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读小学时,学校传播过一个恐怖流言?” 我:“是不是小白手的传言?” 小美:“对,也不知道传言是哪来起的,说有人看见学校女厕所里有只小白手,我们吓得上厕所不敢单独去,两个人也不行,必须四五个人一起,才可以壮壮胆。” 其实这事我记忆犹新,我们小学的传说,是那只统一蹲坑的那种,房子很大,屋顶是坡顶,墙面粗糙也没贴磁砖,又在教室的后面,一个人进去总有种空荡荡的感觉,这个恐怖留言一出,女生们吓坏了,甚至有女生憋尿憋到尿裤子,那时我们只要听到“小白手”,就会汗毛直树,很长一段时间有心理阴影。 小美说:“后来校长在大会上辟谣,但很多同学私下里说真的看到过,你觉得真的假的?” 我:“我也不知道,谣言是打哪起的,后来那些同学是在起哄,李小军你记得吧?那个胖子,他说他也看到过,我就说我告诉老师去,你去女厕所耍流氓!他马上承认他是瞎编的,就想看女生被吓唬的样子。” 小美看了看手机,站起来说:“我得回房间了,小咪没带房卡。” 我诧异地:“小咪跟你住一个房间?” 小美:“对啊,怎么啦?我俩可聊得来了!哦,我知道了,你在追小咪对吧?要不要哪天我把房卡给你,晚上你偷偷地……” 我挥挥手:“快走吧!就凭你哥哥我的魅力,还用不着!”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小咪这么单纯的姑娘,和小美住一屋,千万别染上小美的坏习气。 小美走到门口,我喊住她:“那你见到小咪,就代我向她道个歉,就说我昨天脑袋发昏,所以胡说八道。” 小美一脸坏笑:“昨天你得罪她了?行,我就说你昨天是恶鬼附身,所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聪明吧?” 说完小美一蹦一跳就走了。 中午去剧组拿饭的时候,小咪果然对我脸色好多了,看来小美确实为我说了很多好话。 我回屋后把小咪的画像拿出来,好好完善一下,想着等下次把漂亮的画像交给她时,她气就全消了。 可没想到还没等我填完色彩,小咪就不见了。 那天夜里我睡到半夜,听到有人敲玻璃窗,迷迷糊糊醒来,就觉得奇怪,因为我的房间在二楼,怎么会有人敲窗子呢?我向窗子望去,赫然一只白手贴在玻璃窗上,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猫爪!男人的手掌差不多大。我清楚地记得,以前那只流浪猫,也曾经这样爬在窗台上,用猫爪这样敲打玻璃,和我吓得赶紧把头蒙进被窝,紧紧贴住小斌,这一夜真是难熬,我躲在被子里浑身冒汗,心里狐疑,为什么上午今天刚和小美谈到小白手,现在就出现了?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就听剧组的人说,小咪不见了,工资也没拿就离开的剧组,和谁都没打招呼。 我说小咪不会出事的吧?小美和她一个房间,她总知道吧? 但小美也说不知道,只说等她醒来,小咪已经离开了,房间里的东西也都带走了。 我想给她发微信,发现我已经不在她的好友里。 小咪,你难道真是死去的那只流浪猫? 事不宜迟,我必须马上去陈家村!我跟剧组借了车,独自赶去邻县,这次熟门熟路,一会就到了白鹤镇上,我把车停好,往陈家村走去,路过陈氏祠堂,我特意看了一眼,发现上次掉下来的匾又挂上了,上面的字还涂过油漆,不过涂得很粗糙,油漆都往下挂。 我急急忙忙走到村头枣树下,却看到陈大爷家家门紧闭,敲门也没人开。我想既然他家人都出去了,我就到村里去问问吧,我走着走着突然想起郑大爷的表妹就嫁在这个村,去问问她不就行了?怎么说我和她表哥也算认识,问她不算太唐突。 我很快在村里打听到了桂花奶奶的家,敲门进去,她正好在家。 我介绍自己是从邻县过来,和郑大爷熟悉,桂花奶奶问了一些她表哥的情况,她说:“这几年我年纪大了,也走不动那么远的路,其实心里总挂心着他,担心将来他躺倒在床上起不来时,谁会去照顾他?” 我宽慰了几句,说明来意:“桂花奶奶,我向您打听个事,村口第二家,您熟悉吗?” 桂花奶奶说:“枣树底下那家?熟悉!我们村又不大,哪家不认识?” 我问:“他家是不是有个孙女,叫小咪?” 桂花奶奶:“他家是有个孙女,但我记得叫小熙啊,不叫小咪。” 我急问:“她现在在哪里?” 桂花奶奶:“她家小熙很有出息,前年就去美国留学啦!这几年就没怎么在村里见过她!” 我:“他家只有一个孙女?有没有其他女孩子,比如外孙女什么的?” 桂花奶奶摇头:“没有,陈老金家就一个儿子,他儿子就生一个姑娘,没其他人。” 我告辞出来,走过陈大爷家,隔着门缝向院子里张望。突然,我脚边响起奶声奶气的“喵喵”叫声,低头一看,是两只几个月的小猫,围着我脚边转,细看这两只小猫,通身灰色,唯有四个爪是白色的,和我那只流浪猫长得一模一样,这分明就是流浪猫的孩子!我把小猫托在手里,感觉揪心地痛。 我放下小猫,它们吱溜一下就钻进院子里去了。原来那只流浪猫,真是陈大爷家的!我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小咪,你真的是那只流浪猫吗?你回来找我,究竟是恨我,还是舍不得我?既然回来找我,为什么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剧组,把这事埋在心里,谁也没告诉。我把小咪的画像小心地收藏起来,就象那只流浪猫一样收藏在心底。 小咪不在了,我做什么事都无精打采,特别是领盒饭的时候,总会有错觉产生,看到小咪笑吟吟地把盒饭递给我。既然小咪已经离开,我早饭也懒得去客栈餐厅吃了,每天上午起的很晚,随便填几块饼干充饥。除了去探望海叔,和爷叔交流,每天主要任务就是读《周易》,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进步很快,已经能理解很多内容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那天我带着《周易》出去,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天小咪让我给她画像的地方,我靠着树坐下,忍不住又想起小咪那闪亮的双眸,心里感到堵得慌。 我努力不去想她,低头潜心研究《周易》。这天已经琢磨到“比卦”,《比》:吉。原筮,元,永贞,无咎。不宁方来,后夫凶…… 看久了书了不免腰酸背痛,就顺势在草地上躺了下来,中午的太阳正刺眼,我把头偏向一边,正能看到湖边的灌木丛,突然发现灌木丛里有什么东西五颜六色的东西,太阳下发出金属的光泽。 走近一看,是几罐饮料,有啤酒和可乐橙汁等。看啤酒的牌子正是那天小咪递给我的那种!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那天小咪变戏法似的拿出来的啤酒,还有画板画笔,都是事先藏在灌木丛里的。小咪,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打开所有的啤酒一口气灌进了肚子,真想多来点酒,好让我一醉方休。 微微的醉意和暖暖的阳光,很快我就睡着了。 第21章 桂花奶奶 小斌找到我的时候,已经太阳下山。 小斌推醒我,摇着手里的《周易》:“老子累得要死,你在这里逍遥快活,早知道俺也来学这玩意了!” 我睡眼忪惺:“你跑来干嘛?” 小斌:“海叔喊你回去!” 我:“什么事?” 小斌:“鬼才知道什么事,让俺放下剧组的活急巴巴来找你,叫俺一通好找!” 既然海叔找我,一定有急事,我立马回到客栈,进了海叔屋子,海叔屋里没看到人,我又去找爷叔,一推门,果然海叔和爷叔都在,除了他们俩,屋里还有一个陌生男人,五十来岁年纪,身材短小精悍,一看就是精明能干的人。 他们正在聊些什么,见我进屋,海叔就对那人介绍:“这就是小魏。我俩的徒弟。” 那人便向我点头致意。 海叔又指着那人向我介绍:“小魏,这是陈家村的村长,特意有事来找我们。” 陈家村的村长?印象里我们没见过他,他怎么会知道我们,还特意找了过来见我们? 见我狐疑,村长说:“那天你到过我家,我恰巧不在。桂花就是我娘。” 原来如此,可是,那天我只是问了问小咪的事情,他怎么就特意来找我?难道事关小咪? 可没等我问,村长又继续解释开了:“你那天来我家,跟我娘提起我表舅的事情,我娘就很牵挂,一定要我去看看他。我今天就抽空来了,到我表舅家,聊起你们,他说你们本事大得邪乎,阴间的鬼都听你们的,所以我就来找你们,你们是高人,没想到这个小娃娃也这么厉害。我想请你们有空到陈家村来一趟,我有事请教你们,这事很复杂,在这里跟你们也说不清楚,改天你们来了,我请你们喝酒,我们到时再细细地说,可好?” 爷叔满口应承:“我们这几天也正准备再去陈家村,有你村长在,我们就更方便了!“又过了两天,这天早上起床后,海叔感觉身体已经复原,就催着我们去陈家村,一来打探郑秋娥未婚夫家的事情,二来和村长有约,也不能食言。 我们三人准备上车的时候,小美抢先一步上了车,吵着也要去,说她这几天都快闷出病来了,于是我们就带上她一起向陈家村出发。 我们到白鹤镇上时,村长已经等候多时了,小美不肯去村里,在镇上找了个网吧就一头扎进去了,我这才知道小美跟我们来的用意,原来多日不上网,网瘾又犯了。 我们剩下三人在村长带领下,我们直接把车开进了村子,以前我们都是走陈氏祠堂旁边的小道,今天才知道通往村里还有另外一条宽敞的机耕路。车子在村长家门口停好,桂花奶奶就迎了出来,我们进屋后,有位长相干净利落的大婶给我们泡茶。村长介绍说是他堂客(老婆)。 没等我们喝几口茶,村长就问:“听说你们到过陈家祠堂?陈老金告诉我,那天你们进了祠堂,门匾就掉下来了。” 事到如今我们也不相瞒,把剧组进客栈后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村长。 海叔对村长说:“我们听说郑秋娥的夫家就是这个村的,所以就找到了这里。 村长沉吟片刻,开口道:“郑秋娥是我姨婆,我娘的大姨,不过我娘出生的时候,郑家已经出事。所以连我娘都没见过郑秋娥。” 爷叔说:“能否把老人家请出来,一起聊聊?” 村长朝厨房喊了一声,桂花奶奶就放下柴火,颠颠地走出来了。 老人家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依旧耳清目明,回忆起往事清晰明了。 谈到她大姨,老人家也有一丝难过:“我娘嫁给我爹三年后才生了我,所以我出生时,大姨已经不在,郑家也刚出事。我娘未出月子,天天哭得死去活来,后来眼睛就半瞎了,后来我长大了,我娘就跟我说,我大姨真是个苦命人,死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三个月身孕!” 海叔冷静地问:“孩子是谁的?” 桂花奶奶:“我娘从小就是在大姨背上长大的,跟大姨感情最好,她们两姐妹无话不说,听我娘讲在她还未嫁我爹的时候,大姨早就有了相好的。那是一次县里的集上,他俩认识了,后来一直相好,这样偷偷地过了好多年,家里除了我娘,其他人谁也不知道,后来我娘嫁给了邻村我爹,我大姨婚事却一直拖着,家里人就托人介绍了这边陈家村里的一个后生,门第年纪也相当,大姨知道后闹了几次,想要退婚,家里自然死活不同意,还着急张罗婚事。有天我娘回娘家,大姨偷偷跟我娘讲,她要离开这个家,跟那人私奔,到时她会在河边留一只鞋子,让别人以为她失足落水死了。我娘知道大姨的性情,也不敢告诉家里。” 村长可能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显得有些惊愕:“那后来她怎么就真死了呢?” 桂花奶奶:“我娘一辈子都没解开这个谜!我娘回到婆家后,心里惴惴不安,但传来的消息却是大姨未婚的夫君突然暴病死了。我娘还想着这下没人逼我大姨过门了,大姨私奔的事情也许能缓缓。没想到过了几天,大姨也在家寻死觅活的,我娘跑回去看她时,她已经不闹了,只是气色很差,我娘看看没事,住了一夜就想回来,大姨出来送她,在路上大姨给我娘跪下了,说她已经怀孕,这个孩子一定要留下,等孩子生下后,想求我娘抱养。我娘大惊失色,问孩子的爹呢?大姨只是凄惨地摇头。我娘只好答应大姨。但没想到没过几天,就传来我大姨自杀的噩耗,因为之前姐俩的秘密,所以我娘完全不信大姨会自杀。” 听到这里,我们又一次感到震惊,原本我们猜测的都是郑秋娥和未婚夫君之间的纠葛,怎么突然又多出一个情人来?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海叔问:“老人家,关于郑秋娥,您想想,您还知道些什么?” 桂花奶奶摇摇头:“我娘跟我说的,也就这些了。” 村长插嘴对桂花奶奶说:“哎,我记得小时候外婆跟我说起过,你五岁的时候,每天晚上一会哭一会笑,嘴里喊姨,外婆怀疑你看到了什么,给大姨烧了纸,让她别吓着孩子,后来才好。” 桂花奶奶点头:“我爹家离郑家挺近,那会我看到总有一个模样象我娘的红脸女人来逗我,看着挺喜欢我的样子,后来听娘描述,应该就是我大姨。” 桂花奶奶讲完话,就站起来又去厨房帮忙了。 爷叔一直低头没说话,看他的样子,一定是在紧张思考着什么,这时他突然开口问村长:“村长,你知道郑秋娥夫家是哪一家吗?他们现在还有没有后人在?” 村长说:“郑秋娥殉夫当年也是轰动方圆百里的事,后来在陈家村代代相传,郑秋娥的婆婆,只生了一个儿子,儿子死了以后,怕老来无依,又过继了一个本族子弟做儿子,生了个儿子叫陈阿生,后来,后来……” “后来吊死在祠堂里了!”我突然插嘴,大家都一愣。 村长惊奇地:“你这个娃娃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这事?这种事情,我们村年轻一代都不知道呢!” 爷叔和海叔也都狐疑地看了看我。这种感觉我很受用,所以我不说破原因,神秘地笑笑。 第22章 空棺银饰 村长:“正是,他吊死的那天,他堂客刚生的儿子,跟我年纪差不多大,叫建华,建华从小没爹,可怜得很,但这娃娃从小听话又刚强,学校成绩好得很,一直读到高中,还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学生,建华后来就在长沙当老师,还当过校长,十年前把他娘也接到省城养老了,我大概有十年没见到他了,不过我有他省城的地址。” 线索到这里突然又断了,海叔让我抄下建华的地址,以备不时之需。 这时村长堂客出来招呼我们吃饭,桂花奶奶帮着端菜,不一会丰盛的湘西农家菜就满满摆了一桌。 村长开了米酒,给我们倒上,我因为开车不敢喝,桂花奶奶又给我换了茶。 这些日子在剧组也没好好吃顿好的,所以看着一桌好菜,我有些馋,上了桌就放开吃了起来。爷叔和海叔也是喝着酒,一脸享受的样子。 酒过三巡,吃得心满意足,一直闷声的爷叔终于开口了:“村长,那天你来客栈找我们,究竟所为何事?” 村长给爷叔和海叔各夹了一块鸡肉:“不急,等吃好喝好再说吧!” 海叔说:“不妨,我们就边吃边聊吧!” 村长嘿嘿一笑:“那好吧!这个秘密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这得从村子的起源说起,我们这个陈家村,是西周陈满公幼子陈赖避世之地,自古以来基本都是陈姓族人,耕读传家,世代乐居。陈家坟地在落凤山下,占据半个小山头,历代风水师都说这是一块风水宝地,上等阴宅,所以陈家村后辈皆贤达良善之辈、可是我当了村长以后,国家修的高速公路要通过此地,正好把落凤山劈成两半,那么祖坟就必须迁移,我到凤凰去请了一位名声很大的风水师,到我们村前后看遍了,找了一块可以与之媲美的阴宅地,择日我就带着村民给族人的祖先迁坟,当初先人下葬的时候,都用的棺材,现在迁坟,尸体已经腐烂,只能捡骨放进骨殖瓮再下葬,工作量巨大,但事关自己的祖宗和以后子孙风水,所以大家不敢叫苦,都很尽力。但是捡着捡着就出了怪事,有些棺材里居然是空的,没有尸骨,棺材里也特别干净,不像尸体腐烂的样子,而且在棺材里都发现了相同的银制品,形状和大小,都象鸡腿骨。” 村长说着在吐出的鸡骨头里,扒拉出一根鸡骨头,夹起来给我们看,我想着那个场景,顿时就没了胃口。 幸好我也已经吃饱,就放下筷子,专心听村长讲。 爷叔问:“这银制品你手上有吗?” 村长说:“棺材里捡出来的我不敢拿,就当做遗骨装进了瓮里埋了。当时我留了个心眼,所以找人拍了照片。奇怪的并不光是棺材里没有尸体,而是那银制品上刻有弯弯曲曲的花纹,象藏文又不是,象维语也不是。” 我说:“那应该都是他们的后人放进去的,照着墓碑查,不就清楚了吗?” 村长说:“你想到的我早想到了,我按照墓碑上的人家,一家一家地调查,他们也感到奇怪,但都不明原因。所以今天特意邀请你们几位高人来帮我们找找答案。” 我听得是一头雾水,什么线索都没有,凭空怎么去找答案?真把我们当神仙了。 爷叔说:“那张银制品的照片还在吗?” 村长说:“在。” 村长进屋找到照片,递给爷叔,爷叔看了一会递给海叔,我凑上前一起看,照片上是一根中间细两头粗的银饰,因为照片把实物放大了,所以实物的大小看不准,银饰的中间刻着歪歪扭扭的蝌蚪文,估计爷叔和海叔都没辙了,白吃了人家丰盛的晚餐有点不好意思,爷叔赔笑道:“村长,恕我们实在无能,若说是测个字问个前程,或者阴曹地府带个信,我们都有办法,可这……!” 村长见爷叔为难,也就大度地拿起酒杯:“三位不用介意,我原本也不抱多大希望,你们来为救拔我姨婆的亡灵奔波,我们很感激,这杯酒,感谢三位这些天的辛苦!” 虽然这事像个无头案一样,但我还是挺好奇,想了想,掏出手机对着银饰的照片拍了照。 我宽慰村长说:“如果将来有机会碰到研究古玩的人,我会替你问问。” 告别村长,我们就开车回家,这条路来去都不经过小咪家,我心里很想再去看看,但碍于爷叔他们在,我也不好意思开口,车到白鹤镇上接上小美,小美依依不舍从网吧出来,上了面包车。 海叔和爷叔因为中午喝了点酒,所以此刻在车上就昏昏欲睡,而小美一路上却很兴奋,嘴里哼着挺奇怪的歌:“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细数共28个“空”字。音调也很奇怪,不中不西,不土不洋,不台不港,反正是种从未听过的曲调,仿佛不是七个音符组合出来的,但却又很好听,直钻人的肺腑。 我忍不住问:“小美,你哼的是什么歌曲?怎么那么奇怪?” 小美得意地说:“酷吧?刚网吧里一帅哥教我的。叫空空歌。” 我不解:“空空空空,空空空,空什么啊?表达什么意思啊?” 小美不屑地:“人家帅哥说了,这首歌的魅力在于,你希望表达什么,它就表达什么,他们村里的人都会唱。劳作时它就是劳动号子,谈恋爱时它就是情歌,哄孩子睡觉时就是摇篮曲……,总之,这是一首万能的曲子,都流传了上千年了!” 小美这么一解释,我再听她哼这首歌,还真是这么回事,而且这曲调只要跟着唱上三遍,想忘也忘不了了,总是会不自主地哼出来。 我边开车边在心里哼哼,象上了瘾一样。 到客栈下车的时候,小美央求我,明天能不能再送她去镇上? 我一口拒绝了,剧组的车不是我想用就能用的,制片主任管得很严。 其实用脚趾头我也能猜到,小美肯定和那个教她唱歌的帅哥勾搭上了,明天还想去约会。 我说:“想约会,让帅哥来接你啊,干嘛那么主动?” 小美被我看破,却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我跟你说啊,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有这么帅的哥!那眼睛,那鼻子,立体得,哎,别说,跟小咪还有三分象!” 一听她提到小咪,我心里就一个激灵,忙问:“那帅哥哪里的?叫什么名字?” 小美撇撇嘴:“我干嘛向你汇报?说个理由!” 我:“明天送你去约会!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小美高兴得一蹦三丈高,对我又抱又亲,我赶紧推开她,要是让海叔看到,我都说不清。 小美讨好我说:“好闺蜜,你想问什么,我全招!” 得,我在小美心里,就一闺蜜,双鱼座的哥们伤不起。 我问:“那小子叫什么名字?住哪个村?” 小美茫然地:“没,没问,我叫我小苹果,我就叫他大鸭梨。” 我气得扭头要走。 小美连忙一把拉着我:“你别生气嘛,我有他电话,我马上问。” 小美拨通电话,走到一旁和她的帅哥通话,我远远看到她隔着电话在打情骂俏,过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走过来:“姐都问清楚了,白鹤镇旁边陈家村人,大名陈帅虎。” 我淡淡地抛下一句“多谢”,转身就走。 第23章 书信求助 小美在后面喊:“那明天上午九点,客栈门口不见不散哦!” 我懒得理她,管自己回了房间。 我琢磨着明天怎么再开口向剧组借车,倒不是为了小美,而是自己也很想见见那位陈帅虎,就凭小美一句他和小咪长得象,我也非得去会会他。再说小咪究竟是谁,对我总还是个谜。 幸好第二天剧组不用车,我找了个借口把车顺利地借出来了,载上小美再探陈家村。再看今天小美浓妆艳抹,香水喷的我都睁不开眼。 约会地点在白鹤镇上咖啡屋,陈帅虎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他看到我和小美一起走进去,慌忙站起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神情警觉,悄悄握紧拳头。他一定以为我是小美的男朋友,因为他泡了小美,所以上门来寻事了。 小美兴奋过了头,没看出异样,看到帅哥就飞扑上去紧紧抱住他,也不顾我还在旁边木头似地伫着。 陈帅虎抱着小美,眼睛还是看着我,我对他友善地笑笑,他也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 小美抱着他亲热够了,才想起向他介绍我:“这是我发小小魏,哥们加闺蜜,他送我来的。” 陈帅虎立即露出友善的笑容,我细看他的脸,和小咪确有几分相似,也是圆圆的深邃的眼睛,特别挺拔的鼻子,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非常帅气,难怪小美已经五迷三道找不找北了。 陈帅虎被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招呼我说:“小魏哥,你也坐,喝点什么?” 我在他们对面坐下,对服务员说:“一杯普通蓝山!” 小美使劲对我使眼色,想叫我走开,我装作没看见。 我开门见山地对陈帅虎说:“我向你打听个人。” 陈帅虎:“小魏哥,你说。” 我:“有个女孩,是你们村的,和小美年纪差不多,身材比较修长,脸蛋圆圆的,皮肤很白,眼睛特圆特亮,鼻子和你一样挺,嘴巴很小巧,你认识吗?” 陈帅虎为难地:“你说的那种长相的女孩子,我们村有很多,不是我吹牛,我们陈家村历来是出美女的,历朝历代被选进宫的都不少,据说还出过几位娘娘呢!” 小美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撅起嘴在一旁生气。陈帅虎一看立马搂着小美哄她。 我又问:“陈老金家过去是不是养过一只大灰猫?” 陈帅虎一愣,被我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问话搞糊涂了,不过还是肯定地回答:“养过,毛是灰的,四个脚是白的,几个月前生了一窝小猫后就失踪了,陈老金还在村里到处找,这猫是他孙女出国留学前养的,取个名叫小咪,现在猫不见了,陈老金怕孙女回来不好交待,急得都上老火了。” 一听到小咪的名字,我心里顿时又百感交集,这个谜,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傻乎乎的小美听到陈帅虎提起小咪,居然咯咯笑了起来,指着我说:“小咪,哈哈,他追的剧组一个女孩也叫小咪,现在也不见了,哈哈哈。” 看到小美拎不清的样子我有点生气,嚯地站了起来:“你们聊吧,我去旁边坐。” 小美巴不得我快走,立马抢先把我的咖啡端到别桌上。 我独自坐了一会,想起也有时间未上网了,就去了隔壁网吧,开了一台机子。 挂上qq,随便浏览了一些新闻网页,然后准备进lol玩会游戏,这么久没进都感觉陌生了。 正玩着,qq上有头像在跳动,打开一看是大学同学涂毅:“搞什么搞啊?玩失踪还是玩私奔?同学聚会都不来。” 客栈没有无线网络,我除了小咪在的那几天手机用了流量,其余时间都关闭了,我回:“一个没有wifi的破地方,穷b流量伤不起,不挂q。回家再说。” 涂毅:“什么时候重返人间?” 我:“鬼才知道。” 涂毅:“究竟去了哪里这么神秘?说来听听。” 他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涂毅的堂哥在读考古博士,于是问他:“有件东西,想请你家考古专家看看。” 涂毅:“捡到什么宝贝了?快发来看看。” 我于是把手机里的照片传到电脑上,然后通过qq发给他。 涂毅接收了照片,又回:“这什么破玩意?银簪子?别是死人身上弄下来的吧?” 我回:“别那么多废话,请你堂哥看看,有消息回短信。发q收不到!” 涂毅发了个ok的手势表情,就下线了。 难得出来放松一天,就彻底疯玩一下,午饭和晚饭都在网吧叫的快餐,打了一整的天游戏,好像又回到了来剧组前的那种生活。夜深时分,才叫上依依不舍的小美一起回剧组。 小美问我:“你说陈帅虎如果去拍电影,会不会红?” 我累得慌,心不在焉道:“叫你爸爸算一卦不就知道了?” 别看小美从小读书不行,脑子灵得很,也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一路上伴着小美“空空空空”的歌声回到客栈,还车时被制片主任一顿埋怨,后来看看油表没烧多少油,才作罢。 还没进客栈,碰到爷叔和海叔从拍摄现场回来,他俩神情疲惫,步履蹒跚。看他们的样子,我就知道今天晚上拍摄时,郑秋娥又没来少折腾。 海叔看到我和小美,有气无力地问:“你们今天去哪了?那么晚才回来。” 小美信口开河:“我和小魏约会去了,爸,你不是一直喜欢小魏吗?我嫁给他好不好?” 我没想到小美这么会胡说八道,顿时尴尬不已,就狠狠瞪了她一眼。 幸亏海叔也不相信,摇摇头就进了客栈,小美一蹦一跳跟了进去。 客栈外面就剩我和爷叔两个,我看爷叔还没进去的意思,猜想他一定是有话对我说。 果然,爷叔开口了:“小魏,上次村长给的地址,就是那个长沙教书的陈建华家里的地址,你那天抄下没有?” 我点头:“我记下了” 爷叔:“那就好,你赶紧写信跟他联系联系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来。事关重大,你要抓紧。” 我:“好,我马上动手。” 晚上等小斌收工后,我问他今天片场发生了什么情况, 小斌探头在走廊上张望了一下,关上房门,突然哈哈大笑:“你是没看见,今天导演被女鬼上身啦!” 小斌手舞足蹈,比划着导演被上身时的样子,一边还幸灾乐祸地说:“该!整天耀武扬威,目中无人,哈哈哈,真是现世报!” 难怪爷叔说事关重大,导演是整部戏的灵魂,要是导演也出了事,这戏基本就黄了,制片人的几千万全部打水漂,说不定又要出人命,这种事不是没有先例,前年浙江杭州下沙有个陈姓影视老板,投了电视剧,请了明星来演,结果电视剧发不出去,破产后就用土制枪支在午潮山开枪自杀。 小斌还乐个不停,我喝止他:“行啦,你缺心眼啊?还幸灾乐祸,制片人要是破产了,你前面的活都白干!” 小斌听我这么一说,想想觉得有道理,情绪立马转换格式,变得忧心忡忡。 我找出那天村长给的地址,决定连夜把信写好,明天一早去镇上寄出。 房间里连张像样的纸都没有,小斌说:“统筹天天打印通告,她房间肯定有。”他自告奋勇去统筹那要了两张a4纸,还顺带借了支水笔。 我斟酌良久,给陈建华写了一封长信,把此事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着重说的是郑秋娥如今魂魄不宁,无法往生。 第24章 长沙来电 怕打动不了他,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他能把所知道的关于郑秋娥夫君的一切告诉我,并留了我的手机号码。 写完信看了几遍,心里想,陈建华虽然从农村走出去,但受现代高等教育多年,又是老师,很可能只信科学,认为这些都是可笑的迷信,如果这样,他收到信只会当做笑话而置之不理。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可能,我还是得试一试。 第二天我把信交给客栈负责买菜的人,托他去镇上买菜时替我寄出去。 我路过爷叔房间时,看到爷叔和海叔面对面在打坐,爷叔看到我招呼我进去,示意我一起打坐。 我学着他们的样子把腿盘起来,但怎么盘也只能一个脚的脚心向上,而爷叔和海叔都能双盘,就是左右脚心都能向上。 爷叔见状道:“不要硬来,先单盘就行了,气沉丹田,用腹式呼吸,把脑子清空,什么都不要想。” 我照爷叔吩咐,静静地打起坐来。 坐了二十分钟左右,除了脑子清醒一点,其他没啥感觉。要下床时,双腿已经又痛又麻,我呲牙咧嘴摸着腿,海叔见状笑了:“以后记着每天坚持打坐,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打坐的好处了。” 我一瘸一拐回了房间,靠在床上又读起《周易》来。 只要是有古文功底的人,多读几遍,按字面意思理解起来并不难,但从字面意思来看,并不玄乎,无非是说王公大臣哪些做法是对的,是吉利的,而哪些不对,会不吉利。跟这世间万物有何联系,我真一点没看出来。不过读久了,顺口也会背几句,到小伙伴面前显摆一下倒是够了。 剧组经过创伤,拍摄进度很慢,有天制片人痛下决心,决定离开这里,另选拍摄地,但经过费用预算后,又绝望地放弃了。 看到制片人的可怜样,我也感到有些不忍。盼望着早点解决郑秋娥的事情,帮他度过难关。 就这样百无聊赖地过了几天,《周易》六十四卦爻辞我也烂熟于心,准备哪天去请教两位师父其中究竟有什么奥妙。 这天我去湖边溜达,把手机落在客栈房间,等我回去发现有2个未接电话,一个是涂毅的,另一个是陌生号码,查了下来电助手,显示是长沙号码。 我先给涂毅回过去,那边却已关机。 再给陌生号码回过去,却是推销公司的,推销93号汽油,问我邮箱号码,要给我发资料。 我知道是骗子,就没好气地说:“我没有邮箱号码。” 那边说:“你没有邮箱号码?你骗我的话死全家!” 我气得扔了手机。 这什么世道?骗子还这么嚣张,我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我正生闷气,手机又响起来,一看又是长沙号码,我以为是骗子不依不饶,就没理。 电话响了二次后,过了一会,“滴”一声,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我拿过一看,是后面那个长沙号码发过来的,一看内容,我差点跳起来:“小魏你好,我是陈建华,来信收到,有关我大爷爷的事情,幼时有所听闻,但了解不多,有空回电话详谈。” 原来是陈建华收到了信,给我发的短信。 我连忙回拨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传来富有有磁性的中年男人声音。 我首先表示感谢,然后切入主题,问他:“您大爷爷究竟是怎么死的,您知道吗?” 陈建华:“我大爷爷死的时候,我爷爷尚未过继给我太公,但我爷爷家和太公家住得很近,两家关系也非常好,听我爷爷说,大爷爷其实是服毒自尽的。” 我:“为什么服毒自尽?” 陈建华:“大爷爷是在成亲前一个月突然服毒自尽,听爷爷说,是为了抗婚,不愿娶那个叫郑秋娥的女人,大爷爷28岁才订的亲事,但大爷爷听闻对方女子为人泼辣,抵死不愿娶她,太公贪图女方家世好,又许诺有二十亩良田做嫁妆,不肯退亲,想着等成亲后大爷爷会回心转意,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听媒人说郑家姑娘长得还算很漂亮的。为了防止大爷爷逃婚,太公就派人看住他,不让出门,有天夜里大爷爷就服毒自尽了,太公太婆悔死也没用了,这天底下还没听说过哪个男人为了抗婚自杀的,娶了不喜欢,还可以休嘛。所以这事也着实蹊跷。” 我:“陈老师,你大爷爷有没有见过郑秋娥?” 陈建华:“没见过,那时的风俗,新郎新娘不揭红盖头不见面,否则夫家娘家均会遭大祸,所以不会让他们相见。” 我:“这么说,郑秋娥从未来过陈家村?” 陈建华:“来过,太爷爷死后,郑家老两口带着几个儿子和郑秋娥,前来吊孝。我爷爷当时也在场,他回忆当时的场面,觉得很奇怪,郑秋娥作为未婚媳妇披麻戴孝来吊孝,按理未嫁死了丈夫,做了望门寡,肯定痛不欲生,但是郑秋娥进门时神态自若,毫无悲伤之意,按规矩要给未婚夫棺木里放一把梳子,郑秋娥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态度,陈家人看得都摇头,心想难怪大爷爷抵死不愿娶这女人,可当郑秋娥在大爷爷枕边放下梳子后,却顿时脸色大变,当场口吐鲜血昏了过去,据说鲜血还喷到了大爷爷脸上。之后听说郑秋娥回家后就寻死觅活,再过了一段时间,又听说郑秋娥也吞金自尽。当时有传言说是我大爷爷的鬼魂带走了郑秋娥,可我爷爷不信,说大爷爷这么厌弃郑秋娥,做鬼也不会带走她的。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了,我从小没爹,是爷爷和娘把我带大,小时候缠着爷爷讲故事,爷爷没文化,就只能讲这些给我听,所以我到现在还记着。” 我再次谢了陈建华老师,放下电话,找了张废纸,在背面把这些天从郑大爷、桂花奶奶和陈建华老师口中打听到的有关郑秋娥的线索都罗列下来:一、郑秋娥和未婚夫生前从未相见,未婚夫死后才见到一面。二、郑秋娥和未婚夫都曾激烈反对这门婚事。三、郑秋娥未婚夫在婚期前一个月服毒自杀,此时男方已被家人看住,怕他逃婚。四、郑秋娥订婚前就有情人,在县里集上认识,后来还怀上了情人的孩子。五、郑秋娥曾想跟情人私奔,但后来又没有走。六、郑秋娥没见过未婚夫,但吊孝回来就寻死觅活要殉夫。七、郑秋娥闹了几天后却又突然不想死了,还把腹中孩子托付给妹妹。八、没过几天后,郑秋娥又服毒自尽。 我想了想光这八点还不够,最重要的是郑秋娥附身周芳芳时说的话,于是又加上第九点:她和夫君相约要找替身一起重新团圆。 综上九点,前后自相矛盾,很难自圆其说。 想得我脑瓜子都疼,暂时先不去想它了,还是打开电视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吧。 电视上在咿咿呀呀唱着黄梅戏,想换台却找不到遥控器,实在累了,懒得下床,就姑且听着。 看了半天,才看明白,讲的是一公子赶考路上遇一小姐,当然此小姐不是夜总会那种小姐,而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两人一见如故,暗生情愫,接下来花前月下,私定终身,好像还发生了关系。公子答应小姐,赶考回家就来提亲,小姐千嘱咐万叮咛,不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有情郎,不管考得中考不中,回到家马上来提亲。 第25章 真相大白 公子一去杳无音信,小姐家人做主要给她定亲,小姐为逃婚,在贴身丫鬟的帮助下逃出家门,去寻找公子。不料在河边失足落水,后被一告老还乡的高官救起,因膝下无女,就认作义女。小姐四处打听公子无望,这厢干爹又要做主将她许配给刚上任的户部侍郎的公子,小姐虽千般不愿,却不忍违拗救命恩人干爹的意思,哭哭啼啼就上了花轿。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那公子告别小姐后继续赴京,考中了进士回到家中,一来一去也一年多了,公子想叫爹娘去提亲,却闻爹娘已经给他定亲,洞房花烛之夜,公子对新娘冷若冰霜,红盖头也懒得揭,新娘对新郎也是百般提防。后来两人唱来唱去总算意见达成一致,做挂名夫妻,互不干涉。新娘松了一口气,自己揭下红盖头准备休息,这时高chao来了,两人发现,原来面对面的就是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于是花好月圆,皆大欢喜。 当演到新郎新娘深情相拥的时候,我突然一拍脑袋,脑洞大开,心中豁然开朗。 我大胆推测,郑秋娥的情人,就是他的未婚夫君!故事应该是这样的:郑秋娥性格泼辣开朗,喜欢独自赶集,一次在县里的集上,认识了一个男人,两人互相好上了,但因为心有顾忌,所以都没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们总是偷偷相会,陷入情网,两人发誓生死在一起,即使死了,也不喝孟婆汤,不投胎。但好景不长,男人的父母给他订了门亲事,男人为了郑秋娥,就抵死反对,但反对无效。郑秋娥也遇到了同样的难题,她也不知道家里给自己订的亲事就是集上认识的情人,所以她也闹着退婚,自然,这种无理要求也遭到了家里拒绝。两人眼看拖不下去了,按他们的风俗,见过面的男女是不能结婚的,他们只能商量私奔,但男方父母怕儿子逃婚,抢先一步找人把他看住了,男人私奔无望,这边新娘子就要过门了,于是绝望地服毒自尽。再说郑秋娥私奔之人没等到情郎,只得暂停计划,没几日却听到未婚夫君服毒自杀,心中倒也松了口气,跟着父母装模作样去吊孝,在夫君枕边放梳子时,却发现未婚夫君就是她的情人,于是晴天霹雳,郑秋娥口吐鲜血,昏死过去。回家后郑秋娥一心跟着夫君去了,寻死觅活要殉夫,可还没死成,郑秋娥发现自己已经有身孕,为了生下夫君的孩子,她收起寻死的心思,想生下孩子再作打算,趁妹妹回娘家看她的时候,她跪求妹妹收养她腹中孩子。郑秋娥托孤,一定是她心中还想着追寻亡夫而去,可见他们俩确实情深意重。纸包不住火,不久郑秋娥怀孕的事被娘家人发现,两个兄弟怕事情败露丢人,起了杀心。或许郑秋娥还苦苦哀求,等她把孩子生下再自行了断,但两兄弟还是痛下杀手,没有放过腹中孩子。而她母亲,未必参与,但肯定知情却没阻止。 我脑补完这一切,再回过头来看看这些线索,居然都完整地连起来了,我兴奋得象刚破了一个大案,赶紧跑出去找海叔和爷叔。 爷叔去了拍摄现场,海叔在屋里。我急不可耐地把一切推理告诉海叔,海叔听完我的故事,拿起我写满线索的那张纸研究了一会,点头同意我的推理。 他高兴地夸我:“你聪明细心又耐心,是块好料。等爷叔回来,我会讲给他听,如果郑秋娥的情人确实就是他的夫君,那就好办了,接下来,我们就去找他的转世之人,向郑秋娥解释。” 我不解地问:“转世之人,投胎之前不都喝过孟婆汤吗?怎么可能还记得前世之事。” 海叔:“投胎之前喝过孟婆汤不假,但有个法门能助人回忆起前世的事情,甚至前世的前世的事情。而爷叔,正是这个法门的传人。” 真的太神奇了,我对爷叔又多了一分敬仰,想到爷叔已经收我为徒,日后他的本身一定都会教给我,心里不由得美滋滋的,但想到我肩挑两位师父的嘱托,心理压力也蛮大的。 “可是,怎么辨别郑秋娥未婚夫君的投胎转世之人呢?”我问。 海叔说:“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说难呢,人死之后,转世的时间不能确定,因为每个人生前的功德罪过不一样,到了冥界阎王爷先要审判,若功德大于罪过的人,可以入天道,功过相抵之人,可立即投胎,罪过大于功德之人,要到地狱最苦,洗清罪孽后才能投胎,罪过太大的人,从地狱出来也不能再转世为人,而是投了畜道。说不难呢,首先投胎之人不管投男身还是女身,容貌会很相象。再次,如果没有特殊渊源,投胎地不会太远,一般都在方圆百里之内。还有最重要的,死时尸首上的印记,转世时会留在身上。” 我觉得海叔说的靠谱,因为我之前看过一篇纪实文章,一位台湾人迷上占星术,有一次遇到一位通灵师,通灵师凝视他一会,拿了支笔边讲边写那个台湾人的前世故事,而且还把他周围一些朋友和同事的情况都查到了,他们前世居然都在一个女子中学工作,也是同事。查到最后,连前世工作过的中学名字也查到了,居然是享誉海内外的一所女中--贝满女子学校。 由于贝满女中是著名的学校,有很多旧档案遗留了下来,他们由此引发了寻找自己前世照片的想法。不过这个从网上是很难找到的,得去档案馆查阅。于是,他们在09的夏天驱车来到了宣武区档案馆。在宣武档案馆他们查到了30-40年代的贝满校刊。 在校刊中,按通灵朋友的说法,由教师的职务分类寻找,找到了好几个同事的照片,而且上面的职务完全跟通灵朋友说的一样,而且这些相片跟今生非常相像! 文章还配了前世今生的对比照片,相信任何看到的人都会感到震惊。 这说明,转世之前,确实会保留前世的容貌。 至于尸首上的标记,根据现有的线索,就是郑秋娥披麻戴孝来到灵前,看到未婚夫君真容后,一口鲜血吐出,溅到夫君脸上。若真有此事,那么郑秋娥夫君的投胎之人,脸上可能会有个红色胎记。 我把我的想法讲给爷叔听,爷叔表示认可。 既然如此,我们寻找的郑秋娥夫君投胎之人的目标就是,第一不管年纪大小,容貌要与之相象,第二脸上可能带有红色胎记。 有了目标,事情就好办多了,我们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这时爷叔回来了,他听了我们的汇报,也基本认同我们的推理和想法。 爷叔说:“只有找到这个人,我就有办法让他回忆到前世,那么郑秋娥的心结也就解开了,郑秋娥心结一旦解开,超度她往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我已经打听到凤凰城南有一寺院,里面有一高僧,带领众弟子超度亡灵,非常灵验。到时我们去请他来帮忙,事情也就都解决了。” 我们听了都很高兴,这几天积压在心头的乌云仿佛都散开了些。 我去烧了些茶水,给两位师父泡上茶,三人坐在房间里接着刚才的话题聊些前世今生的事情。 我越听性子越高,突发奇想,既然爷叔会帮人找到前世记忆,那我何不试试? 第26章 涂坚博士 我就求爷叔:“爷叔,海叔说你会这个法门,我是你徒弟,你就让我先体验一下,如何?” 未等爷叔说话,海叔瞪我一眼道:“你以为这么简单?打电脑游戏吗?设个程序,填上你的资料一点击就行?这个法门难学,且耗费功力极大,不到万不得已,决不滥示于人前。” 听海叔这么一说,我只好闭嘴,打消了这一念头。 爷叔交待我多去陈家村走访走访,用心寻找郑秋娥夫君的转世之人。而爷叔和海叔,会用他们各自的奇门方法来测算此人大致的转世方位。 我欣然接受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马上去找制片主任要车,他请示了制片人以后,对我说:“制片人说了,这车以后就归你使用,钥匙不用还,汽油发票直接向剧组财务报销就行。” 我乐颠颠地拿着钥匙刚走出客栈门,就接到涂毅电话:“卫小魏,我在凤凰机场,刚下的飞机,你快来接我!” 什么?涂毅来了?这也太突然了,难怪刚才回他电话关机,原来是在飞机上。 我问:“你来干什么?到凤凰旅游?” 涂毅:“你少废话,赶紧来接我们,我堂哥也来了!” 原来如此,一定是那张银饰的照片引起了这个考古博士的兴趣,所以就急忙赶过来了。 我不敢怠慢,挂了电话就开车往凤凰机场赶,到了机场出口,果然看到涂毅和他堂哥拖着行李箱在等我。 涂毅看到我很高兴,冲上了给了我一拳,我也毫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我和涂毅在大学里住一个宿舍的哥们,平时臭味相投,关系很好。 涂毅给我介绍:“这是我堂哥,涂坚,北大博士。” 大学同学四年,我早就听涂毅说起过他有个学考古的堂哥,博士还未毕业就已经是业界牛人了,鉴定个古玩什么的小事一桩,说得我们宿舍的人个个异想天开,要去古玩市场淘宝请他堂哥鉴定,然后发一笔横财。 现在这位牛人就站在我眼前,我毕恭毕敬地叫了声:“涂坚哥,欢迎!” 涂毅说:“我要在凤凰古城玩几天,就不跟你们去乡下了,一会你把我送到凤凰城里就行。我堂哥就交给你了,你们一起好好研究那破玩意,爱待多久待多久,不用管我。” 毕业快半年不见,涂毅还是那个德性,喜欢到处瞎逛,还号称爱好旅游,宣布要走遍世界。看这厮现在这么自由,估计也没找到工作。不过涂毅家里条件好,供得起这个活宝。 我在凤凰古城放下涂毅,就带着涂坚哥回剧组。一路上涂坚哥问了些陈家村的情况,我把那天村长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他听了很兴奋,告诉我他还有一年就要博士毕业了,正为论文选题犯愁,这张银饰的照片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向导师汇报以后,导师也觉得这件银饰和以往记载的都不类似,无法判断性质,所以是个值得研究的选题,或许能书写出学术界新篇章来。 “所以我就赶过来了,小魏,麻烦你了,不过住宿我自己会安排,你不用操心。我就想早点到村里转转,见见村长。” 既然涂坚哥这么说,我就先不回客栈了,直接带他去了陈家村村长家。 村长得知涂坚哥是为银饰而来,非常高兴,又叫他媳妇置办酒菜,他们边喝边聊,非常投机。 饭后村长问我:“涂博士的住宿安排在哪里?” 我说等我回剧组和制片人商量,能不能给个房间。 村长一拍桌子:“还商量什么?涂博士要是不嫌弃,就吃住都在我家吧!楼上客房都空着,一会叫我堂客打扫一下,换上新被褥,怎么样?” 我看看涂坚哥,涂坚哥朝我点了点头,高兴地对村长说:“太感谢了,我也正在想,如果能住在村里更好,这里山清水秀空气好,而且也方便我做实地研究。” 原本涂坚哥突然到访,我还惴惴不安,不知道怎么向制片人开口,因为涂坚哥此行的目的是研究那个银饰,跟剧组捉鬼并没有多大联系。现在村长主动开口留下涂坚哥,涂坚哥也很乐意,那就皆大欢喜,省得我操心了。 吃过晚饭告别村长和涂坚哥,我就独自回客栈了,涂坚哥来的事情,我没有告诉爷叔和海叔,倒不是有意隐瞒,只是觉得跟他们没什么太大关系。 晚上照例看了一会《周易》,小斌收工回来了,他一回来我就看不成了,都说巨蟹座是话唠,小斌就是典型的巨蟹座,整天叨逼叨逼也不嫌累。 他看我躺在床上,又抱怨开了:“同人不同命那,你整天闷得慌,俺整天累得慌,天天说要捉鬼,连个鬼毛都没看见,你说那两老家伙会不会是江湖骗子哦?早知道俺也说俺会捉鬼,就天天好吃好喝不用干这么累的活了!” 我懒得跟他争辩,其实我知道剧组很多人都在怀疑爷叔和海叔,说他们来了那么久,那异灵还是无处不在,制片人一定是上了江湖骗子的当了。 我想如果再拖下去解决不了,恐怕制片人对他俩都没信心了。而海叔又是我带来的,到时候我也脱不了干系,弄不好我表哥也会受到牵累。 想到这些,我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吃过早餐,我又直奔陈家村。 我虽然多次到过陈家村,但在陈家村认识的人只有村长、桂花奶奶、枣树下的陈老金,对了,还有就是小美新交的男朋友陈帅虎。 这次我没有把车直接开进村里,而是又停在白鹤镇上,不为别的,只是心里下意识地想再去陈老金家看看。 走到枣树下,看到满树沉甸甸的枣子已经泛红了,却没人采摘。陈老金家的大门依然紧闭着,就连那几只奶猫都没见到。我心里倍感失落,就往村长家里走去,路上手机响了,是小美打来的,她怪我去陈家村也不稍上她,对着我一顿好骂,我不挂手机也不去听她,同学多年我太了解她的脾气了,若是不让她发泄,她说不定把房子给点了。过了五分钟,我再拿起电话,她已经没那么凶了,我说:“姑奶奶,您教训得是!但是你骂了这么久,气也消了吧?没事我挂电话了,我也不是来闲逛了,我还有正事要办呢!” 小美突然又改了语气:“别啊,小魏哥,你都到陈家村了,你就去趟帅虎家呗,我都跟他说好了,等你回来的时候,帮我把他带回来。” 我说:“大小姐,我带他回来,他晚上怎么回去?这条路可没公交车!你不会要留宿他吧?” 小美不耐烦地:“你说你操那个心干嘛?我爸都没管我!” 还真被我猜中了,自从小咪离开剧组,小美就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她见到帅哥后就又开始不安分了,心里肯定整天琢磨着要扑倒这块小鲜肉。我暗暗有点同情这位陈帅虎小朋友了,带他走吧,我他妈也成了帮凶了,不带他走吧,回去小美还能放过我? 小美挂上电话没多久,就把陈帅虎家的地址方位用短信发过来了,我想推脱都没了理由。 陈帅虎家跟村长家不远,去村长家的路上正好能路过。陈帅虎大概已经接到小美的指示,已经在家门口等候我。我告诉他,让他在家等着,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办,等我回去时再来喊他。 陈帅虎高兴地咧嘴笑了,这笑容至少能迷死一帮老少娘们。 第27章 柳暗花明 陈帅虎殷勤地把我送到村长家门口才转身回去,我进屋一看,屋里只有桂花奶奶在。桂花奶奶边给我倒茶,边告诉我:“我儿子一早就带那个客人去村里转悠了,儿媳妇出门赶集也还没回来。” 我来之前就想过,要打探郑秋娥夫君的转世之人,首先要知道他前生的容貌,郑秋娥夫君长什么样,谁也没见过。 我问桂花奶奶:“桂花奶奶,村里有没人见过郑秋娥未婚夫君的?” 桂花奶奶想了想,摇头:“他要活到现在就超过一百多岁了,这村里见过他的人,恐怕也都不在人世了吧!” 见我有些失望,又说:“不过这村里超过八十岁的老人倒还是有几个,等我儿子回来,让他再带你探访探访,兴许有人见过他。” 桂花奶奶的话又燃起了我的希望,郑秋娥的未婚夫君死了有七十多年了,而七十多年前见过他而且有印象的孩子,按当时七八岁来算,现在至少八十五岁以上了。但愿这些活着的老人里面,能有我要找的人。 我边等村长,边和桂花奶奶闲聊:“您就没有听您母亲说起过那个人吗?” 桂花奶奶:“我娘也没见过那人,你想啊,那人死的时候,我娘已经出嫁,所以不能跟着去陈家吊孝,那人没死之前,我娘就更没道理见他了。” 想想也是,按旧时的规矩,小姨子和姐夫是要避嫌的,何况郑秋娥和他夫君还没有成亲。 桂花奶奶给我续了茶水,拿出豆角来摘,我也帮着动手。 摘着摘着,桂花奶奶突然又想起什么来:“我想起来了,我嫁到这里以后,倒是听我婆婆闲聊时说起过,说我大姨没福气,说那后生相貌长得相当好看,待人也彬彬有礼。” 我随口问:“我听说这个村容貌长得好看的人很多,是不是?” 桂花奶奶点头:“是啊是啊,陈家村的风水很怪,生出的孩子,要么非常好看,要么就很一般。” 我说:“桂花奶奶,那是遗传基因!上一代好看,下一代也好看,父母歪瓜裂枣,也生不出漂亮的小孩。” 桂花奶奶叨叨絮絮地:“遗传我懂,孩子生下来,不是象爹就是象妈,否则别人就要起疑心了,这孩子是不是亲生的呢?爹妈脸上也过不去,对吧?不过我们陈家村,奇就奇在那些漂亮的孩子,都随爹,只要爹长得好看,娶的他妈再丑,孩子生出来还铁定漂亮,你说怪不怪?” 这倒是有点奇怪,也不符合遗传学的规律啊!不过大千世界本来就无奇不有,出点怪事也正常。 这样闲聊着,村长媳妇赶集回来了,看到我笑着打了个招呼,就去厨房忙碌了。 不一会村长也回来了,我看看身后没人,问:“涂坚哥呢?” 村长赞叹道:“到底是博士,就是不一样!什么都能研究,他现在正抱着一块石头,拿着放大镜在琢磨呢,我就先回来了,一会吃午饭再去请他。” 村长看看我,问:“你来看他吗?他在这挺好的,你就别挂心了。” 我心想我才不挂心他呢,人家有更重要的事好吧?不过既然村长这么说了,我嘴上还是要客气一下:“多谢村长,我涂坚哥就麻烦您了。” 村长大手一挥:“跟我客气个啥,涂博士也算是我请来的客人,人家是来帮我们陈家村的,我理应好好招待。对了,我姨婆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我:“有进展,今天我来村里,想找一个见过郑秋娥未婚夫君的老人问问情况,您方便带我去吗? 村长为难地:“可我哪知道谁见过他啊?” 一旁的桂花奶奶插嘴道:“我算过了,年纪超过八十五岁以上的,就有可能见过他!” 村长:“哦,那倒好办,村里八十岁以上老人的年龄都有记录,我叫村会计去查一下,吃过饭我带你去。” 村长说完就掏出手机给会计打电话,把事情交待下去了。 吃中饭的时候,涂坚哥背着几块石头,自己回来了。 吃完饭,村长收到村会计发来的短信,我要的名单已经查到。 村长对我说:“走吧!村里现在八十五岁以上的老人有五位,其中一位让闺女接走养老了,其他的都在家。” 居然还有四位老人可能见过郑秋娥未婚夫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心里非常高兴地跟着村长出了门。 探访的第一家是个孤寡老头,看起来精神还好,但是问他什么都答非所问,明显得了老年痴呆。 第二家探访的是个老太太,脑子倒是清楚,但是耳朵聋了,我们说得再大声,她也听不到,老太太一脸歉意,我们也只得作罢。 第三件探访的也是老太太,她听了我们的来意,对我们说:“我不是陈家村的人,十八岁才嫁到这里,所以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但人我没见过。” 一次次地失望,我的心越收越紧,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最后一位老人身上了。村长带我走到村的最东头,指着一户人家说:“就是那家了!那老头是土生土长的陈家村人,前几天我还见过他,脑子灵光得很,还天天打麻将,他应该见过郑秋娥的未婚夫君。” 可是当我们刚走到那家门口,有个中年妇女就冲了出来,拉住村长说:“村长,我正要去找你,我公爹昨天晚上脑溢血,送到县医院就不行了,现在马上要接回来准备后事了!” 村长大也有点吃惊,忙宽慰那女人:“你不要急,我马上派村里的人来帮忙!” 那女人谢了村长就急匆匆走了。 村长看着发呆的我,说:“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这下我也没招了。” 我满怀希望而来,却失望而归,好不容易已经走到正道上,却发现路断了。正象村长所说,人算不如天算。 我也没心思再待在村里了,一心想着马上开车回到客栈,把今天的情况向爷叔和海叔汇报一下,再另做打算。 可还等没车开到客栈,事情就柳暗花明有了转机,村长电话追来,让我马上回去。我调转车头回到村长家里,见一位古稀老人端坐屋内。 村长兴奋地说:“要我说还是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这位陈太公,原本在城里女儿家养老,很多年都没回来了。但昨天去世的那位老人家是陈太公的堂兄弟,所以陈太公就让女儿陪着回来奔丧了。这不,我把他请到家里了,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刚才我也问过他了,他认识郑秋娥那位未婚夫君。” 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走近这位陈太公,只见老人家虽已是耄耋之年,却面目清秀,眼神明亮,俊朗的五官依稀可见。 我搬个凳子在陈太公面前坐下,问道:“老人家,我想打听一个人,就是……” “你要问的是陈家英,是吗?刚才阿松已经跟我说过了。”陈太公打断了我的话。 我一愣,听那么多人讲过郑秋娥未婚夫君的故事,却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我他叫陈家英。而阿松,当然应该就是村长的名字了。 我连忙点头:“是的是的,陈阿公,听说您见过他?” 陈阿公:“何止见过,当年我家都在他家隔壁,我娘和家英哥的娘是最要好的姐妹。家英哥比我大十二岁,我娘怀我的时候,就和他娘说好,若是生个女儿,就给家英哥做堂客。可惜我是个男的,否则家英哥也可能就不会死。” 第28章 帅虎之谜 我问:“您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陈阿公沉浸在回忆中:“记得,当然记得!我从小就喜欢粘着家英哥,他也特别疼我。家英哥随他爹,长得很白净,眼睛很有神气,鼻子挺拔,走到街上,大姑娘都会盯着他看。对了,大家都说我跟家英哥长得象,跟亲兄弟似的,家英哥走了以后,他娘看到我就搂在我哭,说看到我就象看到他儿子还活着。” 我一边听着陈太公的描述,一边脑子里飞速描绘陈家英的形象:白净、眼睛有神、鼻子挺拔,和眼前的老太公还有些相象。 我跟村长要了张纸和笔,对老太公说:“老人家,我现在就按照你说的来画,我画得象还是不象,你都要告诉我。” 老人家点头,看着我在纸上画起来。 我画了脸部轮廓,老人家点点头。 我画到头发,老人家摇头,我修改了几次,他才点头。 我画了眼睛,老人家又摇头,三番两次修改后,他勉强点头。 画到鼻子、嘴巴,都是如此,等全部画完,老人家看了以后,摇头说:“这五官分开来看呢,都还有点象,可是放在一起看,唉!” 我知道我画失败了,有点沮丧。好不容易访到一个对郑秋娥未婚夫君知根知底的人,却还是无济于事。 这时陈太公看看时间不早,就要告辞回家。人家是回家奔丧的,我也不能强留,只好和村长一起把陈太公送出门去,刚一出门,看到陈帅虎伸头探脑地走进院子里来。 看到陈帅虎,我才想起早上小美托付我的事情,刚才一着急自己就回去了,竟然忘了带上他。幸好村长又把我叫回来了,否则回去见到小美,她非把我撕了不成。 陈帅虎大概在家里左等右等不见我去接他,所以来村长家打探来了。他见我们三人出来,讪笑着对我说:“小魏哥,你还没回去啊?” 我说:“快回了,你再等会吧!” 再回头看陈太公,正两眼发直地盯着陈帅虎看。 村长见状说:“这是帅虎,都长这么大了,您认不出来了吧?” 只见陈太公盯着陈帅虎自言自语:“象,太象了。” 我心中一凛,问:“陈太公,您说他象谁?” 陈太公指着陈帅虎对我说:“你就照着他画吧!太象了!” 我知道他指的一定是陈家英,我再次仔细打量陈帅虎,原来郑秋娥的夫君长这样啊! 这下陈帅虎感到莫名其妙了:“你们说我象谁啊?” 我一把拉过陈帅虎:“你别管了,快跟我回客栈!” 我把陈帅虎推上车,谢过陈太公和村长后,立马向客栈奔驰而去。 陈帅虎突遭“绑架”,大喊冤枉:“我到底象谁了啊我?你们可别搞错了,村里跟我长得象的男生有好几个,凭什么认定是我啊?” 我说:“别废话,到了客栈,你就知道了,” 我心里暗暗骂他,说不定就是这小子前世作孽干的好事,给我们大家带来这么多麻烦!” 车到客栈门口,小美立马飞奔出来迎接,陈帅虎从车上下来,两人就粘着一起难舍难分。我推开小美,严肃地说:“人我给你带来了,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我要先借用一下。” 说罢我拉着陈帅虎先上了楼,剩下小美在门口跳着脚骂:“卫小魏你这个大变态!你要对大鸭梨干什么!” 我不理小美,拉着陈帅虎就进了海叔房间,海叔正看翻书,看到我拉着一个大活人进来有点吃惊。 当陈帅虎得知眼前的大叔是小美的父亲,拘谨得不敢抬头。 我把陈帅虎推到海叔面前,对海叔说:“找到了!” 海叔一愣,继而狐疑:“他就是,那个……” 我知道海叔当着陈帅虎的面不好直说,我会意地点头。 海叔奇怪道:“你怎么就能确定是他?” 我连忙解释:“不确定是他,是那个人的样子,确定很象他。” 海叔被我的话绕糊涂了,看着我等着我往下说。 可陈帅虎在旁边杵着,我不方便细说,就喊小美把他领走。小美拉着小情郎乐颠颠地走了,我又回到海叔房间。 海叔说:“我们去爷叔房间,你把情况详细告诉我们。” 到了爷叔屋里,我就把今天在陈家村遇到的情况一字不漏地汇报给两位师傅听,他俩边听边不胜唏嘘。 爷叔说:“本来还准备和海生一起打卦助你寻找,没想到你进展这么快,真是可喜。” 海叔也表示满意,但他说:“知道那人的容貌,确实可喜,但是是不是刚才那后生,却不好说,这世上容貌相似的人很多,仅凭长得象就说是投胎转世之人,那就可笑了。我看那年轻人脸上干干净净,也没有什么印记。所以小魏啊,你还得用心寻找凭据。” 海叔却不以为然:“除非活佛转世能准确寻到灵童,其他凡夫俗子要找转世之人哪能这么确定,我看这样吧,要认定那后生是否是郑秋娥未婚夫君转世,等我先来打一卦,看看方位是否符合。” 爷叔示意我们先出去,留他在屋内摆阵测卦。海叔说各个门派的测卦方式都不一样,所以打卦时别人不能偷看。 我想我是爷叔徒弟,看看没关系吧?但海叔说师父没教我之前,我也不能偷学。 于是我和海叔站在走廊里,海叔点了根烟边抽边等。 剧组的人都还没回客栈,幽暗的走廊里一旁寂静,突然从小美房间里发出嘻嘻哈哈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小美和陈帅虎在调情,我心里暗暗叫苦,拉着海叔就走:“海叔,还是去你屋里等吧!” 看海叔也已经听出端倪,顿时窜起一股无名之火,走到小美门口伸手敲门。 小美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也火冒三丈,一把拉开房门:“谁呀?” 话音未落,海叔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小美不及防吃了一巴掌,又气又恼,扑倒在床上痛苦哭起来。陈帅虎惊呆了,我在一旁也惊呆了,要知道小美虽然不争气,但海叔一向很溺爱她,所以才会造成小美无法无天的性格。我看到海叔盯着自己的巴掌也惊呆了,他懊恼地转身就走,我立马跟了上去。 海叔回到房间,喃喃自语:“我打了她了?我怎么打她了?” 陈帅虎是我带来的,我也脱不了干系,我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果然,海叔问我:“你知道他们的事?” 我吞吞吐吐地:“我,我……” 海叔叹息道:“算了,跟你没关系!怪事,刚才怎么会鬼使神差地就打了她呢。” 海叔为了平复情绪,就坐到床上打起坐来。我也就席地而坐,跟着一起打坐。半小时后打坐完毕,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我对海叔说:“爷叔打卦要这么久吗?” 海叔看了看表,也觉得这卦打得也太久了些,不过既然爷叔没来找我们,我们也不方便去打扰。 我走到爷叔房门口听听,没有什么动静,爷叔连灯都没打开。 客栈走廊上的廊灯也还没开,黑乎乎静悄悄地,当我转过身来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头晕,当我睁开眼睛,面对面突然出现一张恐怖的人脸,我本能地双手一推,那人往后倒去,我再仔细看看居然是小美,小美倒在地上两眼发直,表情僵硬可怖,我边扶小美边喊人。 这时客栈二楼只有海叔和爷叔在,他们闻声出来,我和海叔扶着小美,爷叔就去推小美房间的门。 第29章 异灵来袭 爷叔一推门,就有一股阴风从门里刮出。爷叔没有挡住,一个踉跄,我用手一挡,差点也没站稳。再看屋里的景象,只见陈帅虎一脸惊恐靠在墙角,双手在空中一下一下地抓着什么,嘴里喊着:“走开!快走开!” 爷叔见状也顾不得了,急忙回房间取了桃木剑过来,拿黄纸喷上水往陈帅虎身上一贴,接着对他一阵乱砍。 那陈帅虎身子一软就倒在地上,爷叔转身在空中寻找什么,我突然身子一紧,自己的右手控制不住,一下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我一边挣扎,一把死命掐,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黑暗中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很轻,双脚轻轻一点地就飘了起来,我看见一个披着头发的陌生年轻女子向我招手,不由自由就向她飘去,她朝我笑了笑,带着我向黑暗的旷野飘去,我站在旷野中,看看天空没有月亮,天边发出奇异的桔红色的光,那女子从后面温柔低抱住我,感觉就同曾经的梦境一样。我想问她是谁,但是发不出声来。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灵魂,配合着她缠绵起来…… 当我醒过来时,已经在海叔房间。海叔的床上并排横躺着小美、我和陈帅虎,此刻都已经清醒。 海叔房间里香烟缭绕,他和爷叔两人脸上沾满了汗水。见我们醒来,他们松了口气,对我们说:“别怕,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一会。” 小美哭着要回家,海叔答应了:“明天我就送你回家,你放心吧。” 陈帅虎也吓得不轻,他再也不想在客栈住了,但是天色已晚,没法回去。 海叔让陈帅虎今晚就跟他住,安慰他不会再有事。 这时剧组的人的人收工回来了,各个房间的灯都亮了起来,客栈人气一足,就让人感觉安心很多。 小美带着陈帅虎去吃饭了,爷叔沉吟了半天,对我们说:“这下可把异灵得罪了。” 海叔道:“情急之下,也是无奈之举。明日我先把小美送走,以后,我们更要多留点心。” 爷叔点头:“好吧,你走之后,我就抓紧教授小魏一些实用的法门,以备不时之需。”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海叔和小美送到凤凰机场,一路上海叔对我千叮万嘱,在他回来之前,要我好好辅助爷叔,时刻保持觉醒。 回到客栈以后,爷叔一刻都不敢耽搁,把一些能快捷入门的法门日夜教授给我,我几天几夜都待在爷叔房间里,累了就打坐,困了就躺在爷叔床上休憩片刻。爷叔对我的长进还是非常满意的,几次称我是块好材料。 我也没时间再去陈家村,但陈家村那里传来消息说,陈帅虎回去后大病了一场,至今思维还有些恍恍惚惚。 我估计那天那异灵看到陈帅虎太象她的情郎,所以纠缠上身,把陈帅虎吓得不轻。 爷叔说,事不宜迟,等海叔回来后,我们马上去陈家村找陈帅虎,打通他前世的回忆,确认他究竟是不是郑秋娥未婚夫君的转世之人,如果真是他,那么也好早点了结他和郑秋娥之间的恩怨。 我虽然赞同爷叔的意见,但是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万一郑秋娥的夫君死后真的违背了誓言,丢下郑秋娥母子,自己去投胎转世了,那郑秋娥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这事最后该怎么收场? 想到此,我突然记起陈帅虎出事那天,爷叔正在测算郑秋娥未婚夫君投胎之人的方位,后来乱哄哄一闹,倒把这事忘了,于是我问爷叔:“爷叔,那天你测算的结果如何?” 爷叔说:“你不说我倒忘了,那天我测算多次,八个方位都不在其中,也着实蹊跷,正想再试,就听到你们在外面闹腾了。你打个电话给海生,让他用自家法门测算一下,若论推卦,海生的师父那一派,才是所有法门里最厉害的。” 爷叔吩咐我不敢怠慢,遵命打电话给海叔,海叔说已经安顿好小美,马上就要返回,让我明天下午去机场接他。我把爷叔的意思对他讲了,他表示会抽时间好好推卦,让爷叔放心。 这天我还接到涂毅在机场给我打的电话,他说在凤凰古城玩够了,临走跟我打声招呼,还问他堂哥现在的情况。 可是涂坚哥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一无所知,我让涂毅自己去问,涂毅说打过几个电话,都是关机。 我说:“行,我也好几天没见着涂坚哥了,改天有空我会去看他。” 放下电话,我给涂坚哥打电话,还是关机。我倒不是很担心,估摸着是涂坚哥怕人打扰他的研究,再说有村长在,他也出不了什么事。 第二天,海叔如约回来了,一进客栈就直奔爷叔的房间,见到爷叔第一句话就是:“爷叔,出怪事了!” 爷叔示意海叔坐下慢慢讲,我赶紧给风尘仆仆的海叔倒了一杯茶。 海叔顾不得喝茶,说:“接到小魏电话,安装您的吩咐,我当日晚上就开始推卦,推到最后都出现笑杯,推了半宿都是如此。今天在飞机上,我又开始推,好不容易推出圣杯,可方位却直指上方。” 爷叔诧异道:“那天我也是再三打卦也推测不到,而你在飞机上竟然推测出的方位是上方。” 海叔:“所以说太蹊跷。” 我听得似懂非懂,插嘴问道:“海叔你推测出来郑秋娥未婚夫君转世之人在上空,他会不会去了天道或修罗道?” 海叔:“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他去了天道或修罗道而来,打卦时也会有明确卦象显示,而非现在这种无头卦。” 爷叔对我说:“郑秋娥未婚夫君是服毒而死,算横死,横死之人不入天道,这是六道轮回之法则,无人能改。当务之急,我们马上去陈家村找陈帅虎!” 我看海叔一路奔波,很疲惫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但海叔说没事,切一片西洋参含在嘴里,就跟我们一起去了陈家村陈帅虎家。 陈帅虎病蔫蔫的一个人在家,帅气的脸上没了光彩,见到我们也淡淡的,没显得太诧异。 为了向他说明来意,我费了大半天的时间跟他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越听越惊惧,最后坚决拒绝通灵。 我说得口干舌臊,最后彻底没辙了。还好我机灵,拨通了小美电话,让她帮助劝劝陈帅虎。我对小美说,如果异灵的事情不解决,首先伤害的可能就是陈帅虎,因为异灵很可能认定他就是郑秋娥未婚夫君的投胎转世之人。 小美听了不敢怠慢,让我把电话交给陈帅虎,只听他们在电话里嘀嘀咕咕半个多小时后,陈帅虎终于答应了我们的要求。 趁着陈帅虎的家人还没回来,爷叔开始作法。我虽然好奇,但还是和海叔一起出去避讳,爷叔见状,发话让我留下,我高兴极了。 爷叔画了三道符咒,分别贴在陈帅虎的额头和左右手上,陈帅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隔着薄薄的眼皮看得出他的眼球在剧烈颤动。 过了一刻钟左右,爷叔问:“陈帅虎,告诉我,你看到前方的悬崖了吗?” 陈帅虎答:“看到了,我已经走到悬崖边缘。” 爷叔说:“你再往前走,不要怕。” 陈帅虎:“我不敢,那悬崖深不见底,我看着害怕。” 爷叔:“那你看看后面还有没有退路?” 陈帅虎:“完了,后面有虎狼狮子追来,张着血盆大口,向我怒吼。” 第30章 前世记忆 爷叔:“所以你只有往前走,来,抬起右腿,往前,往前,再往前……” 只听得陈帅虎闭眼惨叫一声,然后又恢复平静。 片刻后,爷叔问道:“陈帅虎,告诉我,你现在落到了什么地方?这个地方你认识吗?是不是似曾相识” 陈帅虎喃喃地:“我一直在往下坠,四面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我一直往下坠,总也落不到地上。” 只见爷叔先是惊讶,而后脸色微变,对着陈帅虎念咒后,继续问:“现在呢?落下了吗?你看到什么了?” 陈帅虎脸上呈现出痛苦的神色:“还是一直往下坠,没有尽头。我很害怕,很难受。” 说时迟那时快,爷叔闻讯一把扯下陈帅虎脸色和手上的符咒,陈帅虎瞬间清醒过来,露出惊惶的样子。 在门口的海叔闻讯走进门来,爷叔一脸惊异地指着陈帅虎对海叔说:“这个人,他,他,没有前世!” 海叔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帅虎,连声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只要是人,怎么会没有前世?不管是来自那一道,哪怕是只蚂蚁投胎而来,也不会没有前世!” 爷叔叹道:“这种情况,我这辈子没有遇到过,也从来未听师父讲起过,我们这个法门,其他本事倒也平常,但要是前世通灵,是从来没有失手的。” 我虽然在旁边听得糊里糊涂,但也明白一件事,就是陈帅虎没有找到前世的记忆,甚至可能没有前世,所以郑秋娥的结还是解不开。 既然结果大大出人意料,我们只得打道回府,临出门前,海叔嘱咐陈帅虎,今天的事先不要告诉别人,免得再生异端。 我请爷叔和海叔先到车上休息一下,我想既然来了陈家村,村长家离陈帅虎家又不远,我顺带着去看望一下涂坚哥,海叔点头同意,让我快去快回。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村长家,看见涂坚哥正好在屋里,几块石头被他打包在箱子里。他看到我就兴奋地说:“小魏,我马上要回学校了!这几天的发现,简直太让人兴奋了。” 还没等我接话,涂坚哥又滔滔不绝道:“银饰的事情还没进展,但是我发现的这几块石头很不寻常,前几天我把碎片寄回北京检测,竟然发现了一种未知元素,现在我导师要我立即回去,陪他出席美国的一个世界考古会议,届时或许能有科学家给出答案。” 我听了涂坚哥的话,也为他高兴。现在无论哪个学术界,要出点成绩都不容易,但愿涂坚哥这次湘西之行没有白来。 我问:“涂坚哥,你还会回来吗?” 涂坚哥点头:“当然,我不久就会回来,你不知道,这里藏着这么多未知的秘密,对于我们考古专业来说,是多么宝贵。” 涂坚哥说得对,这是一个未知的世界,而我们自己,也都有未知的命运! 下了几场秋雨后,天气越来越冷了,剧组的人有经验,下来之前都带了四季衣服,而我就惨了,只好打电话向家里求救,老妈接到电话非常自责,她怪自己居然没想到我还穿着单衣,于是连夜把我的衣服打包,第二天就寄快递给我。 自从陈帅虎前世通灵失败后,爷叔和海叔连日来都是愁眉不展,那异灵更是躁动不安,屡屡冲击剧组,拍摄进展非常艰难。 “什么样的人才会没有前世呢?没有灵魂怎么能转世为人呢?”这几天爷叔和海叔讨论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个问题。 对于这个深奥的问题,小斌却不以为然地说:“知道谁没有前世吗?孙猴子就没有前世!他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我去,那是神话好吗?陈帅虎可是如假包换从他娘肚子里生出来的,而且还这么象他爹。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我天天盼望柳暗花明又一村。 但盼归盼,我也没有好办法,成日里除了跟爷叔和海叔学法,就是打坐静心,当然,我还是会想起小咪,特别深夜的时候,很想很想。 小咪,你在哪里……哪里……哪里? 这天下午,意外接到长沙陈建华老师的电话,他关切地问起他大爷爷的事进展得如何了? 我一时无语,但还是把后来的情况告诉了陈建华老师,陈老师听了以后,沉默片刻,说:“要找前世的记忆,我有个朋友,他或许可以帮助你们,但他很忙,总是行踪不定,我会替你们问问他。” 我连忙表示感谢,但也不寄多大希望。因为爷叔都说了,对于前世通灵,他家这个法门是最厉害的,他都没辙,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没想到陈建华老师第二天就给我带来了消息,说他朋友这几天正好在国内,听了这个事也很好奇,所以下周一就过来见我们。 我跟爷叔说了这事,海叔也不以为然,认为没多大希望,但是爷叔说:“山外有山,天外有天,高人后面还有高人,不妨请他来一试,也许多一点希望。” 周一下午,有陌生电话来电,让我到凤凰机场接人,我知道是那位高人来了,就叫上海叔一起去接他,叫海叔一起去接是爷叔的主意,爷叔说那位来者有多少水平,海叔暗里一试就知道了,如果没啥道行,爷叔就懒得理他。如果真是高人,那么把他接回来后,就要和他好好探讨探讨了。 从陈建华老师处得知,那位高人名叫“肖准”,是陈建华的大学同学,后来不知什么缘故在大三时就辍学了,十几年后再见到他,已经半人半神的样子。 为了接这位肖大师,我还特意做了个接机牌,上写“肖准大师”四个大字,牌子是剧组美工帮我制作的,设计得很前卫,我扛在肩上很拉风。 车到机场,我让海叔在车上等,我独自扛着接机牌来到到达大厅,飞机准点落降,旅客陆陆续续从出口走出来,我晃动着牌子,生怕大师看不到。这个航班的旅客快走光的时候,有人从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一个身材魁梧,留着长发胡子,貌似刘欢的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我面前。 我问:“您就是肖大师吧?” 中年男人点点头。 我说:“那我们走吧,车在外边等着您。” 我带着肖大师走到我的面包车旁,肖大师看看车,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钻进了车子,蜷身在后座上开始闭目养神,仿佛根本没看见副驾驶座上的海叔。 海叔本来还端着架子,等着肖大师来和他打招呼,结果人家根本不理他,海叔觉得好生没趣,也假装闭眼打起盹来。 我看到两人都在车上睡起觉来,边开车边想:好家伙,说好的斗法呢?你们这是在比睡眠质量谁好吗?还是在梦里已经斗上了? 车行在路上,我开着开着也觉得有点困乏,就打开音响听听音乐。这个面包车已经破得可以,音响自然也很糟糕,吱哩吱哩的声音超过了音乐声,为了不至于睡着,我勉强听着。 听了不到五分钟,音乐声自己就小了下去,我不知原因,就又拧大些,可听着听着声音又小了。我摸摸开关,已经拧至最大,也没法再拧了。我以为这个破音响已经无可救药时,音乐声却有慢慢恢复正常了,再多几分钟,声音又小下去,然后声音又恢复正常,声音一会小一会大,烦得我已经无法正常开车了,我就关了音响。 第31章 肖大师 可音响一关上,我就听见海叔呼吸有点异常的粗,再往右手边一看,只见海叔脸色微红,额头上冒着细汗,我刚想问海叔哪里不舒服。打眼又从后视镜看到肖大师竟然也是和海叔同样的情形! 我还傻乎乎地看看车窗有没有打开,问是否车里太热,闷着了两位大师,海叔朝我一摆手,猛然之间我就明白了,原来他们明争暗斗已经干上了。 忽然听后排肖大师嘿嘿一笑,对海叔说:“前面这位大哥,承让了!” 海叔没回头,伸出双手对着后面拱了拱:“兄弟,领教了。” 看他们打着哑谜,我很想问问刚才斗法,到底谁赢了?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海叔侧身对我说:“等下到了客栈,叫厨房弄点好菜好酒,再叫上爷叔,我们好好切磋切磋,饭钱记在我的账上。” 我听海叔这么一说,已然明白了几分,这个肖准一定是来头不小,有几分真功夫,否则凭海叔的傲性,是不会轻易买他的帐的。 这么一推断,我心里有点高兴了,希望肖大师的到来,真的能助剧组一臂之力。 车到客栈,爷叔看到海叔的表情,就知道肖准不是泛泛之辈。爷叔热情地招呼肖准入座喝酒,酒过三巡,肖准红着脸,话就明显多了起来。 等再一瓶白酒下肚,我已经理清了这位肖大师的来路:早年也是湖南大学历史系的高材生,大三时因父亲去世,被母亲接去泰国,后在泰国医学院学习经典催眠术,当然这只是表面的履历,至于暗地的经历,估计他也不便对我们这些外人多说。 肖大师说:“陈建华告诉我,你们想让一个人找回他前世的记忆,但是失败了,我所学的经典催眠术,在这方面有了很大的突破,希望我能帮到你们。” 爷叔就把那天给陈帅虎通灵前世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肖大师边听边点头:“你们道家是引领灵魂去探索自己的前生,而我们催眠术是用助力他人开发残存在脑海中的前世记忆,虽然方式不同,但最后是殊途同归。” 饭后我们把肖大师安排在小美房间休息,反正小美也不会再回来了,房间正好空着。 安排好肖大师,我和海叔、爷叔商量,哪天再去找陈帅虎比较好。爷叔的意思,陈帅虎精神恍惚,上次通灵又受了刺激,最好让他恢复一段时间,我把爷叔的意思转达给肖大师,肖大师同意了,不过他说他最多等一周时间,过时不再候。 我们初步商定三天后再去陈家村,这几天,就派我陪着肖大师到处转转,看看湘西农村秋景。肖大师听了我们的安排,表示感谢,但是拒绝了:“你们不用管我,还有,请交待客栈服务员,不经过我同意,千万不要擅自到我房间来。” 大师果然有大师的范,规矩也多。我不敢怠慢,跟每个服务员都认真交待了。幸好剧组的房间服务员一般也不大管,因为是赞助性质的,客栈不赚钱,所以服务档次就低了,床上用品半个月才来换一次。 我也很知趣,没事轻易不去海大师房间,即使有事找他,也是先打他电话,得到他的允许,我才进门。 有天到他屋子找他,见屋里已经被他布置了一番,地上铺了一块四方地毯,地毯前后方放了两个蒲团,我一进屋就闻到里面焚着檀香,再看桌子上摆满了玩偶,姿态千奇百怪。我伸手拿起一个把玩,肖大师也没阻止我,反而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问这些是泰国的工艺品吗?他说是,还问我觉得怎么样。 我照实说:“我觉得我们中国的锡山泥人,比你这个要好看得多,泰国人好奇怪,既然是工艺品,为什么玩偶的五官不做得精致一些?看这些,就像大街上普通人一样,不好玩。” 肖大师嘿嘿一笑,拿过我手中的玩偶,放在他自己的手心端详片刻,然后拿出手绢仔细擦拭,等他把桌上的玩偶全部擦拭完毕以后,又把它们全部搬到地毯上,然后邀请我与他面对面坐在蒲团上。 肖大师很自然地盘腿坐下,把玩偶罗列整齐,分成两个方阵。只见他手掌向下,在每个玩偶上方五公分处停留,好像在感受什么。肖大师见我好奇地望着他,就对我说:“来,你也来摸摸。” 我依样画葫芦,也学着他的样子伸出手去,在两个方阵上面停留。 肖大师问:“有没有手麻的感觉?” 我摇头说:“没有。” 肖大师哈哈笑了起来:“你师父说你是少见的纯阴体,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我再追问他这些玩偶什么来历,他便不再理我。 后来我跟爷叔说起这事,爷叔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我少去肖大师房间。 事实上爷叔的担忧是对的,不久就有个客栈女服务员出事了。 也是无巧不成书,这天住肖大师旁边房间的剧组人员要求客栈服务员给他换床单,女服务员拿着床单却错走到了肖大师的房间,而肖大师也恰好不在,女服务推开房门,发现走错了,就转身想要退出,不料手上戴着的一串白水晶突然断了线,水晶珠子撒了一地,女服务员就放下床单,蹲下身子低头来捡,没想到捡着捡着,看到一只雪白的芊芊玉手来帮她捡,女服务员唬了一跳,抬头一看,却根本没看到人。女服务员当场就吓晕了,醒来以后向同事描述,吓得另外几个胆子小的女服务员也都闹着要辞职。 传来传去,剧组的人也知道了,小斌问我,我就告诉他,肖大师房间里的玩偶有些诡异,小斌很好奇,想去看看,但我告诉他还是别去招惹他,再说他的房间也不是随便让人进的。 不知道小斌是闲的蛋疼还是脑子又抽风了,越是不让他去,他就越想去。这天晚上我回到房间,看到小斌从道具组搞了一堆橡皮泥,自己在那捏玩偶,小斌身上最缺的就是艺术细胞,所以捏的玩偶真是难看之极,基本上就是搓大小两个圆球堆在一起,再用指甲掐个眼睛鼻子。我实在看不过去了,就顺手帮他捏了一个,小斌高兴地说:“还是你行,比我捏的强多了。” 我问:“你捏这些干什么?” 小斌神秘兮兮地说:“先不告诉你,到时你就知道了!” 我也懒得管他,自己上床休息了。捏完后,小斌屁颠屁颠地跑出去,向服化组借了个吹风机来,对着这些小泥偶一阵狂吹,直到它们全部风干,有的还微微开裂了。 小斌得意地看着这个小泥偶,说:“这下全看你们的了!” 我看到小斌把这个泥偶装在一个盒子里,对我说:“俺现在要去拜会肖大师了,你去不去?” 我好奇地下了床,跟着小斌出门,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小斌出门直奔肖大师的房间,看到肖大师房门紧闭,他伸手就敲门。 过了一会,肖大师慢吞吞地过来开门,探头一看是个陌生人,脸上便起了狐疑,但再看后面有我跟着,缓了脸色,问道:“你们这是?” 小斌神态自若,举起手中的盒子,对海大师说:“听说大师有些玩偶不同寻常,俺这里也有些,请大师帮俺看看,是啥玩意。” 肖大师请我们进去,小斌在蒲团上坐下,煞有介事地把刚捏的泥偶摆在地毯上。 肖大师不解地看着小斌的举动。 第32章 小斌斗法 小斌清清嗓子说:“俺有个远方亲戚是泰国的,他死了之后没留下什么遗产,就是这几个玩偶,托人带给俺,叫俺随身带着,俺也不知道是啥玩意,现在听小魏说您也是从泰国来的大师,就请您帮俺看看,这些泥偶到底有啥价值?” 我听小斌撒谎都不带脸红的,不由惊呼以前真小看了他。 肖大师脸上没有一丝怀疑的神色,他认真地把小魏带来的泥偶摆成一个方阵,然后把自己的玩偶也摆一个方阵。 他举起左手放在小斌带来的泥偶上方,又举起右手放在自己的玩偶上方,神色越来越凝重,只见他有时右手在颤抖,有时左手在颤抖,渐渐地他的脸上冒出了汗,他喘着粗气,越来越气急,最后猛地把手盖在两边泥偶上。 他神情严肃地对小斌说:“你的泰国亲戚,是做什么的?” 小斌说:“他是……他是……” 我看小斌一时编不出来,就打圆场说:“他亲戚就一普通老人,在乡下种水果。” 我想着泰国水果比较有名,就瞎编一个糊弄过去。 肖大师却摇头:“不对,他的亲戚一定是位阿赞,他给你的这些泥偶之中,都藏有特别凶狠好斗的灵,连我这些灵都斗不过他们。” 肖大师抬起双手,我看到肖大师带来的那些灵,摔倒了好几个,而小斌的泥偶,却仍然都摆的好好的。 这场面把我看得一头雾水,小斌却向我挤眉弄眼,拼命忍住不笑出声来。 可肖大师下面一句话,小斌就笑不出来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我背后面的金鱼,马上就要死了。” 客栈的每个房间都有一个金鱼缸,养的是风水鱼,听到肖大师这么一说,我和小斌走进鱼缸,看到里面三条金鱼游着游着慢慢地就翻了白肚皮。 我看着这堆泥偶汗毛直竖,小斌也开始有点害怕了。 肖大师问小斌:“这些灵,恐怕不是你能控制得住的,你还带回去吗?” 没等小斌开口,我马上摇头:“不要了,他本来就想处理掉,现在您肖大师在,就帮忙收留了吧!” 说着我一把拉过小斌,逃也似地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房门,我们俩大眼瞪小眼,小斌说:“这,这个肖大师,是不是骗子啊?”我的那些泥偶,是刚才现捏的,你也都看到了,怎么会藏着凶灵?” 我说我也不知道啊,但是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确实古怪得很,那金鱼说死就死了。 小斌说:“可是凶灵从哪来的啊?难道我会招鬼?要是这样真太吓人了,我的杯子里,我的手机里,有没有鬼啊?” 我埋怨道:“都是你,没事找事!你说你闲的慌啊?捏那些玩意去骗人家干吗?” 小斌委屈地:“我还不是想看看肖大师那些玩意到底有什么神奇嘛,他又不让进,我就想了这招,没想到惹出这事了,不过,到底真的假的啊?这也太奇怪了吧!” 我吩咐小魏,这事就到此为止,别再外传了。 经过这事后,我再见肖大师时,有些不太自然,毕竟制作泥偶的事我也有份,这样欺骗远道而来的客人,总归有点不好意思,幸好肖大师一直没有怀疑。 三天过去了,我们依约赶赴陈家村,再次去找陈帅虎。到达陈帅虎家的时候,发现他家人都在,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把陈帅虎单独叫了出来,和爷叔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去白鹤镇找家旅店开个房间。 我们在白鹤镇的东端找了个安静的家庭旅馆,开了个房间后,我们一行五人就进去了。我们刚关上门,旅馆服务员就来敲门,警告我们这里不许聚众赌博,不许吸毒。想想也是,我们五个大男人这样聚集在一个房间里,不得不叫人怀疑。 肖大师仔细打量着陈帅虎,陈帅虎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就低下头去。肖大师让陈帅虎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肖大师和陈帅虎就这样眼对眼,只见陈帅虎的眼睛微微泛起笑意,肖大师掏出一个水晶球,在陈帅虎面前不停地摆动。陈帅虎的眼睛就再也没离开过这个水晶球,他的眼珠随着水晶球有节奏地摆动着。 这时,肖大师开口道:“陈帅虎,这是一个寂静的世界,你回忆的触角已经展开,它会伸得很远很远,现在,请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陈帅虎:“我看到了我穿着高中时的校服,坐在教室里上课,站在讲台上的是我的高中数学老师。” 肖大师:“很好,让我们记忆的触角伸得更长远些,现在,你看到了什么?” 陈帅虎:“我看到我在操场上和初中同学踢球,旁边是我的初中体育老师。” 肖大师:“ok,就这样,让你的记忆再走远些,现在呢?你在哪里?” 陈帅虎:“我看到爸爸妈妈牵着我的手走进村小,我的爸爸妈妈看起来好年轻,而我,变得很矮,很小,我要仰起头才能看到他们。” 肖大师继续:“这就对了,很好,继续。陈帅虎,你已经越走越远了。来,把你看到的都告诉我!” 陈帅虎:“我在田野里打滚,不小心掉进了渠沟里,我奶奶把我捞了出来,抱在怀里哄我,天哪,我已经变得好小。我居然还不太会走路。” 肖大师满意地点点头:“太好了,我们离成功不远了,然后呢?” 陈帅虎脸色泛起一丝羞涩:“我在妈妈的怀里吃奶,妈妈的胸膛好温暖。我现在陷入一片黑暗中,只能听到隆隆的水流声。” 肖大师欣喜地:“你现在在你妈妈的子宫里,你听到的是子宫周围血管里血液的流动声,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请继续。” 这时,我看到陈帅虎的脸色略显茫然:“我现在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雾,我好像怎么也穿不透它,我感到胸闷,有点透不过气来。” 肖大师鼓励他:“没关系,努力穿过去……穿过去……努力……” 我看到一旁的爷叔和海叔在心照不宣地交换眼神。 白雾?没有尽头?我心里开始打鼓,想起那天爷叔给他通灵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没有尽头,我不知道陈帅虎此刻在经历着什么,但是我又看到了他脸上那种痛苦的表情。 肖大师虽然看似镇定,但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已经出卖了他,他对陈帅虎说:“加油,再试一下,当你听到四周响起音乐声时,你就穿越今生,看到你的前世了。” 陈帅虎却道:“不,当这片白雾出现时,歌声就一直在我耳边萦绕,没有停息过……” 肖大师有点疑惑了,问道:“一直就有歌声?是什么样的歌声?” 陈帅虎嘴唇轻启,发出的声音让我惊倒:“空空空空……” 没错,就是陈帅虎教给小美的那首《空空歌》! 爷叔和海叔面面相觑,那天小美在车上首次唱起这首歌时,他们俩都睡着了,所以都没听过。 这厢肖大师瞬间收住了摇摆的水晶球,把陈帅虎唤醒。 肖大师问:“刚才你听到的歌,是什么歌?再唱一遍!” 陈帅虎茫然摇摇头,肖大师一拍脑袋:“哎呀,我忘了,你不可能记得刚才的一切。” “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当时小美教我一遍我就记住了,这下不由自主就哼了出来。 他们四人都惊讶地看着我,而陈帅虎,也跟着我哼了起来。 第33章 空空歌 陈帅虎先是惊讶地问我:“你怎么会唱我们的歌?” 然后他对肖大师和爷叔海叔解释:“这首歌是我们村里流传下来的歌,叫《空空歌》,不过小魏哥怎么也会唱?” 我说:“没什么奇怪,那天听小美在唱,我就学会了。” 肖大师和爷叔海叔都在沉吟中,半晌,肖大师抬头对爷叔海叔说:“正如你所说,这个人,并没有前世的记忆,一点残存也没有,更怪异的是,是这首凭空响起的《空空歌》!” 我们把陈帅虎送回家,出得门来,三位大师都感慨这个村庄透着蹊跷。我随口提起村长说的那支银饰和空棺的故事,彻底引起了肖大师的兴趣。 我把手机掏出来,调出那张银饰的照片递给肖大师,肖大师对着照片看了很久,一声不发又还给了我。 我以为肖大师会让我带他去村里看看,或者要找村长问问,但是他却催着我们赶紧回客栈。 回到客栈,爷叔和海叔都进去了,我把车熄火后,慢吞吞跳下车,却发现肖大师还站在门口。 我见状便问:“您怎么还不进去?” 肖大师道:“我在等你,走,去我房间。” 说罢急匆匆上楼,我也紧跟他进了房间。 等我进了房间,肖大师让我先在蒲团上坐下,然后他自己却进了洗手间,慢悠悠地洗手,出来后焚起檀香,然后烧水泡了铁观音,给我倒了一盏。 我受宠若惊地接过茶,摸不透肖大师究竟叫我来做什么。 只见他在我对面的蒲团上坐下,盘起双腿,闭目双手合十,片刻后睁开眼睛,指着那些玩偶,问我:“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我回答:“您不是说,这里藏着异灵吗?” 肖大师点头:“这里藏着的都是横死的异灵,你知道吗?一个人横死之后,世间阳寿未尽之前,不能投胎转世,只能是孤魂野鬼,为了帮助超度这些可怜的灵魂,我们做了这些玩偶,吸引那些孤魂野鬼住进来,我带着它们,时刻帮他们超度,让他们的灵魂不再到处游荡,而且可以使他们早一点往生。而反过来,这些异灵也能帮助我完成一些我无法完成的事情。” 听肖大师这么一说,我有点明白了,我想起他是来自泰国,听说泰国的阿赞们做的佛牌就是这类性质的。 于是我问:“您也是一位阿赞吗?” 肖大师道:“在泰国,别人都称我为‘阿赞准’。我的师父,就是泰国赫赫有名的阿赞飞。他圆寂已有十年,真身始终不烂,头发和指甲还会生长,每年我们这些徒弟们都要为他修剪。” 竟然还有这种奇事?我听得瞠目结舌。 但肖大师接下来说的话,更让我吃惊:“小魏,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 事发突然,我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 肖大师见我不说话,并不以为忤,坦然道:“我知道你已经有两个师父,但你们道门和我们的泰传佛教并不相悖,多一个师父,对你或许不是坏事。” 我结结巴巴道:“为……为什么选我?” 肖大师笑笑,斩钉截铁地说:“因为我也需要你。” 我脑子转得飞快,想着既然姓肖的既然需要我,我何不提个要求,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于是我说:“我可以认您当师父,但是您能不能用您的那些玩偶,把这里一个大肚婆女鬼给收了?” 肖大师哈哈大笑:“郑秋娥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不是我不收她,皆是因为住进玩偶的异灵,都只能是自愿的,我捆绑不了她。” 我很是泄气,但肖大师又说:“如果你肯做我徒弟,我保证,到时候自有办法度她。” 我想了想,端起师父面前的茶盅,下了决心:“好吧,师父!卫小魏给肖师父敬茶!” 肖师父高兴地接过茶盅,一饮而尽。 我看着眼前新拜的师父,心里想着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情,感觉真是世事无常,我一个大学刚毕业的男生,一眨眼就成了道门和泰传佛门的双料弟子,还有了三个师父,真不知道未来是祸是福。 我一低头,眼睛看到那天小斌拿来的泥偶,心里想,我现在已是肖师父的徒弟,这事不该再瞒他了。 但这事我也参与了,总有点难以启齿,于是吞吞吐吐地说:“肖师父,那天小斌拿来的泥偶,其实……其实是……” “其实是用橡皮泥现捏的对不对?而这个捏的像模像样的,应该还是你这个有美术功底的人的杰作吧?”肖师父不惊不诧,拿起我捏的那个泥偶,坦然接过话头。 “啊?原来您都知道?”这下轮到我惊诧了。 肖师父嘿嘿一笑,拿过一个泥偶,凑到我鼻子底下:“你闻闻,一股橡皮泥的味道,拿着都还粘手。” 我更奇怪了。问道:“那里面怎么会有凶灵?您那天是逗我们玩的吗?” 肖师父摇摇头,认真地说:“我没开玩笑,这些泥偶里,确实住着凶狠的异灵,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应该是被压制得很久的异灵。” 我追问:“那这些泥偶刚刚捏成,这些异灵怎么就自己跑来了?” 肖师父反问我:“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而不去收小斌为徒呢?” 我摇摇头,这个也是我心里的疑问。 肖师父说:“天机不可泄露,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这些泥偶里的异灵,我昨天晚上已经跟他们对过话了,他们都是多年前死于火灾之中,想必你明白怎么回事了吧?” 我当然明白,我又不是笨蛋,刚才听肖师父一说是被压制得厉害的异灵,我就已经想到是郑秋娥的两个弟弟和家人了,加上又都是横死的,就必定无疑了。 于是我对肖师父说:“如果是那样,若能早点超度他们,也算做了件好事,这份功德,应该记一份在小斌头上呢!” 想起小斌那个傻样,我和肖师父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小魏,我决定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肖师父收起笑容,正色道。 “是为了银饰的事情吗?”我问。 肖师父点头:“是,也不完全是,这个陈家村透着蹊跷,原也不关我的事,但是这次催眠陈帅虎,居然找不到前世回忆,这让我想起我师父阿赞飞活着的时候,有一年云游中国江南一带,也遇到过类似的人,我师父无法解开这个谜,做了详细记载后留给我们这些徒弟,嘱咐我们有朝一日如有机缘,一定要帮他完成心愿。十多年过去了,我们都渐渐忘记了这事,但没想到机缘已经出现了,所以,我必须留下。” 原来还有这档子事,我突然明白肖师父为什么要收我为徒了,不过现在阿赞飞已经算是我的师爷爷,对他的心愿,我这个徒孙也是义不容辞。 我问起接下来的打算,肖师父表示要冷静冷静,还得好好琢磨一番,于是我就先行告辞。 回到房间后,我也在琢磨,这些日子在陈家村遇到的那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郑秋娥的未婚夫君的投胎转世去处、陈家村的空棺和银饰、陈帅虎的前世之谜,它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对了,还有小咪!想起消失的小咪,我的心又有点隐隐的疼,于是打开行李箱,翻出压在箱底的小咪画像,画像上小咪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我拿起画笔,在她的眼珠上添上淡淡的绿色。 傍晚时分,我刚吃完饭,肖师父就来敲门,示意我跟他出门。 第34章 太空之谜 我尾随他出了客栈,他让我发动面包车,趁黑带他去陈家村。我刚想张嘴,他就示意我别多问。 好吧,大师都必须神秘,不神秘也得装神秘,这个我理解。 于是我乖乖地发动这辆破面包车,载着肖师父披着夜色驰向陈家村。 车到陈家村,看到整个村落笼罩在黑色中,肖大师早有准备,拿出一支手电环顾四周,亮光瞬间划破黑夜。 我问:“肖师父,您想去哪儿?” 肖师父其实早已考虑好:“我们去落凤山看看。” 落凤山就在陈家村西边,是村中的制高点,现在高速公路从落凤山中间而过,因山不是很高,所以没开凿隧道,整个落凤山被一分为二,劈成两半。 我和肖师父爬的是靠近村子的那半拉山,爬到山顶,陈家村在眼底便一览无遗。此刻还不到晚上八点,村里的人都还没休息,所以能看到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从落凤山看下去,陈家村是个椭圆型的村落,西边是田地多,东头人家多。肖大师示意我找块石头和他一起坐下,夜里的荒山上很冷,我抱着双臂坐下,抬头仰望天空,天上是很细的上玄月,几乎不见月光,但漫天的星星却显很灿烂。 我不知道肖师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悠闲地从包里掏出一瓶白酒了,自己喝了几口,又递给我,让我也喝:“喝几口酒,否则等下更冷。” 我连忙推辞:“不行啊,我等下还得开车!” 肖师父说:“喝吧,不喝你肯定会生病,等下在车里睡一觉,等你酒醒再回好了。” 我确实也感到很冷了,于是猛喝了几口,这酒真厉害,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肖师父望着天上的星星,对我说:“小魏,你看这颗眨眼的星星多闪亮啊!” 我抬头向他指示的方向看去,却不知道肖师父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慨。那颗星星确实特别闪亮,象极了小咪的眼睛。 肖师父顿了顿,说:“可是,你却不会想到,这颗早一千年前就不存在了,但你却还能看到它。” “啊?为什么啊?”我惊诧。 “那是因为这颗星星距离地球有一万光年(备注:光年是长度单位),也就是以光速走了一万年的距离,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它一万年前发出的光芒。它虽然已经在一千多年前爆炸消失,但是地球上的人类,却还能再看到它存在九千年。” 我不由得在心里感慨,在浩渺的宇宙面前,我们人类是多么渺小,我们的生命是何其短暂。 肖师父喝了一口酒,又说:“所以,当我们看到一切已经消失的东西时,别人就会怀疑,认为这不是科学,其实不然。人类的科学开发程度仅仅是皮毛而已。如果我说,地球的历史画面总有一天会清晰地展现在我们的面前,你信不信?” 我看着肖师父的眼睛,点点头,又摇摇头。 肖师父认真地说:“我现在不跟你说玄学的东西,因为不可捉摸,很难让人信服。我现在跟你说的是科学,你想想看,我们中国的历史上下才五千多年,五千多年前从夏朝发出的影像,现在已经到达五千光年以外的银河系中,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在五千光年的银河系里,如果科技足够发达,是能看到夏朝发生的一切的,如果科技再发达一些,有一天能让这些影像在二千五百光年的地方再折回地球,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看到夏朝的每一天生活,依次类推,想看唐朝,就在六百光年处让光线折回,想看清朝,就在一百多光年处让光线折回,以此类推,历史随时都在我们面前可以重演。” 我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但肖师父的这种理论让我感到既新奇又振奋,这地球上有多少人有穿越的梦想啊! 山上夜风越来越大,寒意也越来越重,我边和肖师父轮流喝着白酒,边等待他的指示。 山下,陈家村里的灯光逐渐熄灭,终于整个村子都陷入黑暗之中。 肖师父站起身来,向山下望去,我也跟着站起身来。 良久,肖师父指着村子的方向说:“你看!” 可我看到的村里就是一片黑暗,我使劲眨眨眼,还是没看到什么异样。 肖师父让我干脆闭上眼睛,过了一会,才叫我睁开。 也许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就敏感了,这下我发现整个村落都有发出微弱的绿光,而这些绿光的分布是有规律的,再仔细看,绿光竟然连成类似银饰上的那种花纹! 我连声喊奇怪,问肖师父:“这到底是咋回事?” 肖师父却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只见他掏出笔记本,把绿光的分布形状用笔画了下来,然后带着我下山去了。 走到山坡下,我们看到有一片地坑坑洼洼的,有些大小地坑,我随口说:“这片地大概就是陈家村以前的祖坟地了,现在已经都迁走了。” 肖师父“哦”了一声,扭头看了看,没说什么。 到了山脚下,肖师父又突然站住不走了,他举起手电往一个方向照去,那是一个乱石堆,可能是年久未动的缘故,石堆上长满了蔓藤,我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可肖师父拉着我往石堆走过去,看我有点胆怯,他摘下手臂上一串黑曜石给我戴上:“不用怕,跟着我。” 我象个孩子似地扯着肖师父的风衣,深一脚浅一脚靠近石堆。 肖师父把手电交给我,嘱咐我照准了。他自己用力扯下石堆上的蔓藤后,又奋力搬开石块,我要上前帮忙,却被他阻止了:“你站在我身后,照好手电就行,别的不用管。” 肖师父搬开大大小小的石块,发现里面是个山洞。他拿过手电在洞口照了照,这时我们听见“喵”的一声,突然从洞内蹿出一只猫来,向村里蹿去,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我按捺住狂跳的心,回过头来,只见肖师父弯着身子已经钻进洞内,半拉屁股还留在洞外,可见这个山洞并不深。 “小魏,过来帮忙!” 我听见肖师父喊我,赶紧上前。这时他从山洞里扒拉出一只铁箱,让我帮着抬出来。那是一直四方的铁箱子,没有锁,上面积满了淤泥,我用树枝刮干净一看,铁皮已经绣的不行了,幸好箱底打着铆钉,所以还不至于脱底。 我惊喜地说:“肖师父,我们挖到宝了!” 肖师父轻声喝止我:“别胡说八道!” 我一看他的神色,马上又慌起来:“这……这里,不会是尸骨吧?” 肖师父瞪了我一眼,我马上闭嘴。 他把石块照原样堆积到洞口,然后示意我和他抬着铁皮箱子离开。 我们把铁箱子抬上面包车,肖师父很轻松就把铁箱盖子给打开了。之见箱子最上面是一层红布,揭开红布,是一堆线装书,纸张都已损坏,字迹也大多数已不清晰,我们打开车顶灯,吃力地辨认着,翻完所有的书,得出大致结论:这是陈家村历代的村志,肖师父指着其中一段,一拍大腿说:“所有记载里面,最有价值的大概就是这个了!”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里记载的是隋朝末年,村里来了一批从西域逃难来的人,自称也姓陈,求族人收留,族长召集族人商议,族中长者顾念都是姓陈,就同意他们住了下来。 大家很快就融合在一起,他们死后都埋在陈氏祖坟,牌位就进陈家祠堂。 第35章 原来是小熙 这样过了几代人以后,村里的人已经分不清哪些人是陈赖后人,哪些是后来从西域逃难来的。 肖师父显得十分兴奋,红着脸再掏出酒瓶,发现酒已经被我们俩喝完了。我是个不会喝酒的男生,今天破例喝了这么多白酒,车是肯定不能开了。此时我酒劲上头,感觉晕晕乎乎的,就跑到车外去醒酒。我手电也没拿,踉踉跄跄往村里走去,俗话说酒壮人胆,此时此刻,什么都不觉得害怕了。 我不知不觉走到了那颗大枣树底下,我闭着眼睛抱着大枣树,想流浪猫,想小咪,想得心疼。 突然,有人拍我肩膀,我睁开醉意朦胧的眼睛,回头一看,竟然是小咪。 小咪微蹙着眉头,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我看到小咪,什么也不顾,一把把她搂在怀里。 小咪没有挣扎,就这样静静地靠在我的怀里。 我摸着小咪的长发,略有哽咽地对她说:“小咪,你去哪儿了?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小咪说:“小魏,你要好好的,别再胡思乱想了。” 我说:“别再离开我了,别让我找不到你!至少,把微信加回来,好吗?” 小咪摇头:“你还是忘了我吧,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紧紧抱住小咪,不肯松手:“我不管,不管你是人是妖,还是我的那只流浪猫变的,我都不怕,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小咪轻轻推开我,摸着我的脸说:“别傻了,听话。” 小咪用闪亮的眼睛看着我,良久,突然在我的嘴唇上印下一个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跑进浓浓的夜色,不见了踪影。 我沮丧地蹲着树下,感觉到头更加晕了。 我想追她,却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等我醒来,东方已经发白,我象虚脱了一样,走回车里,发现肖师父也醉得厉害,还在呼呼大睡。 我躺在驾驶椅上,回想起昨天突然出现的小咪,已经分辨不出不是我的幻觉,还有小咪的吻,真的不是做梦吗? 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肖师父也醒过来了,他根本不知道我出去过,看了看箱子也还在,挺得意的样子。 我酒醒得也差不多了,就带着肖师父开车回了客栈。 回到房间,小斌还没出工,他问我怎么一夜未归? 我说我泡妞去了,他居然凑上来嗅了嗅,羡慕地说:“还真有女孩子的香味,还有酒味。这附近哪里有可以喝酒又能泡妞的地方?下次带俺一起去!” 我倒在床上不理他,心里想,我身上真有女孩子的味道?那么昨天小咪的出现不是梦? 想着想着就又睡着了,中午醒来的时候,感觉在冰窟里一样冷,摸摸额头滚烫滚烫的。知道自己发烧了,客栈又没有医生,我就勉强支撑起来烧了开水,连喝几大杯,然后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发抖。 下午的时候我实在支撑不住了,就打电话给表哥,表哥连忙赶过来,看到我这副样子很着急。他马上开车带我去白鹤镇卫生院,白鹤镇卫生院很小,医疗设施也差,输液的观察室就靠着大厅,连个门都没有,我盖着医院又脏又旧的被子,瑟瑟发抖。 表哥见我今天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就到镇上给我去买点吃的,我一个人闭着眼睛,直觉天璇地转,云里雾里的。出来那么久,我都没想过家里,可真当病得难受的时候,我好想家,好想妈妈的唠叨。 “小魏,小魏……”我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来。 “小魏,你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听到声音越来越近,就在耳边。 我努力睁开眼睛,在刺眼的光线下,看到小咪凑近我的脸,看着我,满眼关切。 我用尽力气才拉到小咪的手:“小咪,不要走!” 我紧紧拽住小咪,生怕她又跑了,却又不争气地晕了过去。 我再次醒来时,医生已经给我插上氧气,小咪和表哥都在身边。 小咪看我醒了,急忙叫来医生,医生过来给我量了体温,说:“体温开始退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放心吧!” 表哥担心地说:“你怎么搞的?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样?你要是真有什么事,我怎么向姑妈交待?” 我让表哥别担心,我现在已经感觉缓过来了。 小咪对我说:“你好好养病,以后别再胡闹了,我要回去了。” 我一听小咪又要走,就急了,挣扎着坐起来:“小咪,你先别走,我有话对你说,你听我说完行吗?” 这时一个老人家走了过来,拉起小咪就走。 我一看,那不是枣树下的陈老金陈大爷吗? 我赶紧叫唤:“陈大爷,陈大爷,是我!” 陈大爷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来,认出了我:“呀,是你啊,娃崽!你怎么也在这里?生病了?” 我顾不得回答他的话,指着小咪问:“小咪,她是你孙女吗?” 陈大爷奇怪地看看小咪,问我:“小咪?谁是小咪?她是我孙女小熙啊!” 她就是小熙?我记得当初桂花奶奶跟我说起过,陈老金有个孙女叫小熙,正在美国念书,原来小咪就是小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陈大爷看我茫然的样子,似乎明白了几分,他把小熙推到我床前,有点生气地说:“小熙,这是咋回事?你怎么骗人家娃娃说你叫小咪呢?小咪不是我们家失踪的猫吗?” 小熙秘密被揭穿,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陈大爷对小咪说:“我自己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跟人家娃娃解释清楚!搞么子嘛。” 陈大爷说完就走了,表哥见状也装着去大厅抽烟,观察室就剩下我和小熙。 我问:“小咪,哦不,小熙,你为什么要装成小咪?” 小熙说:“小咪是我抱回家养的猫咪,它还是小奶猫的时候,我就把它抱回家了,后来它长大了,也做了妈妈,可是我听说是你把它弄到剧组,弄死做了道具。” 我想这也太冤枉我了,我辩解道:“你误会了,我来剧组第一天,就在客栈旁边发现了它,我以为它是只流浪猫,而且和我自己养的小波很象,所以我就收留了它,后面发生的事情,我真不知情,我也不知道,这部戏会要一只死猫做道具,对不起,小熙,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熙说:“我知道,我到剧组以后,慢慢的情况都了解过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知道害死小咪的场工已经被开除了,所以……” “所以你就消失了,对吗?可是小熙,你这样突然离开,知道我多牵挂吗?” “对不起,我是趁放秋假回国的,离开剧组,是因为我马上要返校了。” “那你怎么还在呢?” “因为学校那边有传染病例发生,所以临时通知又多放些时间。” 我终于明白了,小熙是为了给小咪复仇,才来我们剧组卧底的。可是我还是有些谜团未解。我拉小熙坐下,对她说:“那现在我问你,你要对我说实话哦!” 我问:“第一次在路上碰见你,你是自己抄小道去的剧组吗?” 小熙不好意思地:“你的车开走后,我拦了一个同村人的摩托车,让他带我从小路赶到剧组的。” “微信圈里的照片,你怎么做到在树梢的位置拍摄的?” 小熙低着头坦白说:“那天拍摄需要用大摇臂,结束后我求摄影助理让我上去拍的。” 第36章 小咪真相 “那你的眼睛,为什么一会发绿,一会又变正常?” 小熙扑哧一声笑出来,她从包里掏出一盒隐性眼镜:“你真的不知道美瞳隐性眼镜这回事吗?看来当时我真的赌对了。” 我操,居然这样耍我!我又气又好笑,既然都是骗局,那么其他的也好解释了,我说:“灌木丛中的饮料是你事先藏好的,这已经让我发现了;我给流浪猫戴上的那只中国结,你是怎么搞到的?你见到它了?” 小熙神情又有些黯然了:“我到剧组以后,听道具组的人说你当时给小咪要了个中国结,我就向他们也要了一个同样的。为了让你相信这就是小咪身上挂的那个,我特意到猫窝里黏上几根小咪身上掉下的毛。” 我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相信你就是那只流浪猫,对吗?” 小熙把头埋到被子上:“是的,我以为你害死了我的小咪,我又不能找人揍你,那是犯法的,我只好装作是小咪变的,接近你,让你以为我就是小咪来复仇,我想吓唬你,最好吓死你拉倒!” 我听小熙最后一句话,明显是撒娇的口吻了。我摸着她的头发,感叹道:“可惜你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我会爱上一只小喵咪。” 小熙抬起头,含笑看着我。 我刮了她一下鼻子:“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不是害死小咪的凶手,为什么还要在离开剧组的前一晚,做个巨大的猫爪来吓唬我?!你跟小美住一屋,一定是听她说了我们小时候‘小白手’的故事,所以特意来吓我的,对不对?” 小熙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她连连摇头:“没有!当我知道你不是害死小咪的凶手后,我当天晚上十一点多就收拾好东西,让我爸爸接我回城里了,直到昨天听说爷爷咳嗽又犯了,才回村里来。” 这么说来,这只巨大的猫爪,不是小熙的恶作剧?那又会是谁呢? 不过再遇小熙的幸福已经让我冲昏头脑,所以暂时不去想这些了。 我握着小熙的手,认真地对她说:“我绝不让你再逃走了!” 小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也很认真地对我说:“我在美国,你在这里,你说我们现实吗?” 我突然理解昨天晚上小熙说的那句“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是什么意思了,我和她,并不是人妖的界限,而是大洋彼岸的距离。 我毫无底气地说:“你毕业后还会回来吗?” 小熙摇头:“不会,我所学的专业,只有留在美国才有发展,我不能辜负父母的期望。” 没错,这就是现实!我绝望地放开小熙的手,这一刻,我深刻地理解了某人说过的一句话:“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我把被子拉过脸,向小熙挥挥手。等我揭开被子,小熙已经走了。 别了,小熙,别了,小咪!我在心里默默念道。 经受了感情和病体的双重打击,我从医院回客栈后精神一直振作不起来。爷叔和海叔都来看过我,安慰我不用太着急,学艺要循序渐进。肖师父来得最多,每次进来都欲言又止,好像有事要跟我说,但看到我病怏怏的样子,最终都没说什么,只是叫我好好养病。 其实我的心病三位师父都不知道,只有小斌有些察觉。这天晚饭后,爷叔突然独自来我房间,支开小斌,对我说:“小魏,我昨日闲来无事,替你打了一卦,测了你的姻缘,卦象说,你这一生野桃花虽不少,但是正缘却只有一个。她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而且你们已经结过缘。” 我一听立马亢奋起来,爷叔所指的正缘,除了小熙还会有谁? 我问:“真的?!” 爷叔:“千真万确!” 这个消息象给我打了一针强心剂,我一听马上精神抖擞,既然小熙最终都是我的,那我还担心什么呢?当时我根本没想到爷叔也会骗我,等我后来知道真相的时候,我已经没有那么脆弱了。 爷叔走了,小斌进门来,看我的眼神有点怪异,但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我没有去在意他。 既然我自我感觉都很ok了,想到这几天肖师父几次三番来找我,一定有要紧的事,于是马上去找他。 找到肖师父的时候,他正在茶吧和爷叔海叔喝功夫茶。他们仨看到我都很高兴,招呼我坐下来一起喝茶。 海叔对我说:“听说你又拜了个师父,我看挺好!这段时间我和爷叔都没少教你,但我们的法门都局限于道家玄术,现在能拜肖大师为师,学习东南亚佛教中的法门,还有泰国经典催眠术,那一定会为你将来锦上添花。” 原本我拜肖师父为师,没敢和爷叔和海叔说,就是怕他们有想法,现在都说开了,而爷叔海叔他们并没生气,我心中的石头就落下了。 爷叔也嘱咐我:“师父多是好事,但学的门派多了也是累赘,所以你要厘清你所学的东西,要让各个法门相辅相成,而不是互相排斥,要做到这点不容易,你要好之为之。” 我诚恳地点头,表示要铭记各位师父的教诲。 接着,肖师父也开口道:“我和你两位师父都商量好了,从今天开始,单日你跟爷叔海叔学,双日就到我房间来,由我教授。待你稍有基础,我们便有重要事情交待你做。” 三位师父的重托,我不敢怠慢,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除了睡眠之外,时刻都在接受师父们的教授,虽然还只是基础的东西,但已经让我领会了很多以前不敢想象的本事。也让我更深刻地感受到佛道两家的高深莫测之处。 半个月后,这天又逢双日,我依约到肖师父房中,肖师父却对我说:“今天不教你了,这些日子你很辛苦,今天就放你假,你好好回房睡觉,放开睡,睡多久都行。等什么时候醒来,就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我虽然确实感到很疲惫,但是想到剧组的困境,我咬牙对肖师父表示,我还可以坚持。 肖师父却不容置疑地把我推出房门,严肃地告诉我:“赶紧睡觉,不得有误!” 既然如此,我回房倒头就睡。这半个月我每天只睡五小时,对我这个贪睡的男生来说,睡眠严重不足。现在一放松,我足足睡到第二天凌晨才彻底睡醒。 我靠在床头看了会《周易》,消化着这几天来几位师傅所教的内容。等到天色发白,我便起床冲澡洗漱,去餐厅吃了早餐,然后依约来到肖师父房间。 肖师父正在房间喝早茶,看着我说:“果然睡足了精神就好!你坐下。” 我在他对面蒲团上盘腿而坐,聆听他的吩咐。 经过这段时间坚持打坐,我已经勉强能够双盘,再看肖师父,四肢柔软,能够盘出标准的四心向上,就如莲花座上的菩萨一样。 肖师父指指我面前,我才看见地毯上堆放着那天从陈家村落凤山山洞里带回的村志。 他缓缓道:“这些村志带回来以后,我好好又整理了一下,能看到字迹的不过,能完整记载事件的只有这一本,那天你也喝多了,不知你还能想起来吗?” 听肖师父这么一说,我朦朦胧胧还能记得那天翻看村志,讲的是隋朝的时候,陈家村里来了一批难民,自称从西域而来,因为都是姓陈,族长征得族人同意后就收留了他们。 我问肖师父,是否就能从中找到村落的秘密? 第37章 离魂术 他笑着摇摇头:“这只是一条线索,当时这一支陈姓外乡人在陈家村住下来以后,很快和当地村民就融合在一起,渐渐地,他们死后都埋在陈氏祖坟,牌位也都进了陈家祠堂,从此以后,陈家村的陈氏传人,已经分不清哪些人是陈赖的后代,哪些是从西域逃难的难民后人。我现在只能猜想,这些外来族人,有没有蹊跷?” 我说:“您也只是猜测,那么如何去证实?如果象您那天说的那样,等到科技发展到极致的时候,我们能亲眼见证人类的历史,那就好办了。” 肖师父盯着我,动容地说:“不,我们等不了那么久,现在有个极端的办法,也能去探索,只是,你敢不敢冒这个险?” “我?”我不知道肖师父所说的冒险是什么,所以不敢贸然应承,“为什么是我?难道只有我能做到吗?” 肖师父点点头:“必须是你!因为这需要外力推送,我曾经多次尝试过推送我的学生去某个历史时期,但都只差一点而没有成功。这次来到这里,结识了爷叔和海叔,也见识了道家法门,我们经过多次切磋,终于找到了成功的秘钥,而你是我们三人共同的徒弟,再加上经过这些天的强化传授,你的功力已有一定基础,所以,你就是不二人选!” 事关重大,我必须问个明白:“我怎么去探索?是穿越吗?我有没有危险?还能回来吗?” 肖师父哈哈笑了起来:“你想多了!穿越只是小说写写而已,你不可能回到以前那些朝代去生活,你也不能变成古人,我们会用催眠术和灵魂引领术,把你的魂魄推送到历史上的某一年,你的魂魄可以飘荡,也可以附在某一古人身上,没有人会察觉,但是你只能静静地看着,不能为这个古人的身体做主,当然你也做不了主,历史也不会因为你而改变,你就是一个观众而已,你懂吗?至于危险,当然有,我们只能推送你的魂魄到达历史上的某一年,但不能确定它能落在什么地方,所以你要记住你的使命,自己去寻找,而且你要有坚强的自制力,不管那里使你多么迷恋,你都不有能想留下的念头,你一旦起了这个念头,你的魂魄就不能回归你的身体,那么,你就会死。” 听肖师父这么解释,我有点懂了,我的魂魄如果去了那里,我只能当一个观众,去观看历史这部电影,而且还不能贪恋。 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二十四年,我有一个温暖的家,有爱唠叨却似我如生命的妈妈,有看似严肃却有一颗疼我的心的爸爸,还有亲戚、朋友、同学都对我很好,最重要的还有我未来的正缘妻子小熙,这些才是我要留恋的,我凭什么去留恋一个不属于我的朝代? 我想到这些,便自信满满的保证:“没问题,只要没有其他危险,我愿意去!” 肖师父满意地说:“很好,有勇气!但是你还是要再想想,如果一旦出了差错,不但你失了性命,我和你爷叔海叔也都难保!” 我点头:“那什么时候送我去?今天吗?” 肖师父摆手:“哪能那么着急!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还不能确定送你到哪个年代去!虽然据村志记载,是在隋朝末年的事情,但也不知道是具体哪一年。所以这个问题,我们还得研究。这段时间,你多上网查查历史,也好有备无患。” 我一一允诺后就告辞出门,走到门口我又回头,问:“肖师父,我突然有点糊涂了,查清陈氏异族的来历,和郑秋娥飞超度有什么联系呢?毕竟这才是我的初衷啊!” 肖师父略一沉吟道:“虽然我有私心,想完成我师父的意愿,但如果弄清了这事,郑秋娥未婚夫君的后世之谜也就清楚了,那异灵就不会再苦苦纠缠,你说和你的初衷无关吗?” “您是怀疑郑秋娥未婚夫君也是西域陈姓的后人?” “不光是他,我推断陈帅虎也是。”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更加义不容辞。我决定明天就去白鹤镇,上网好好恶补隋末那些历史。肖师父特意告诫我,要查正史,别查野史,隋唐演义这些就别去看了。 既然身怀神圣使命,我就理直气壮地往白鹤镇跑,一连三天都泡在网吧里。要抵制iol的诱惑还是很难的,玩还是不玩,真是个难题。 但想想如果这点自制力都没有的话,怎么去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一不小心可能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于是果断关掉游戏网站,搜索关于隋朝的资料。网上关于隋朝的资料很多,但大部分都是故事,除了著名的《隋唐演义》之外,还有什么《杨广拉旱船》啦,《疯狂的隋朝》啦,个个故事香艳无比,篇篇都骂隋炀帝杨广是荒淫无道的大昏君,一看就是不靠谱的野史村言。 好不容易搜到《隋史》,内文却生涩难懂,但有关隋炀帝灭南陈的故事却引起了我的兴趣。南朝祯明年间,陈国后主陈叔宝被隋炀帝打败,从而南陈被灭,陈叔宝和他的王族此后下落不明。 引起我对这段历史感兴趣的,不仅仅是因为和陈家村另一支族人来寻求避难的时间相符合,而是根据资料记载,南陈开国君主陈霸先容貌异于常人,眼如珠鼻如葱,其后代陈叔宝被形容为“貌殊,眉眼逼人”,我猜就是和当时中国古代普遍的扁平脸黄种人不一样,所以在史料上多有记载。 难道隋朝末年来陈家村避祸的那些族人,就是南朝的皇族?那么为什么他们自称从西域而来?为什么他们找不到前生,也没有后世? 带着这些问题,我在网吧查了三天的资料,史料上没有给我答案,但至少我对隋朝和南陈这两个南北相对的朝代有了相当的了解,还有空棺之谜,银饰之谜,又怎么解释? 之前肖师父还不能确定把我的魂魄送向历史上的哪一年,现在我可以确定,如果我能看到南陈被灭的那一年,一定会有所收获。 回到客栈,我兴冲冲地把这些情况告诉了肖师父,肖师父对我的分析也比较肯定,他赞同道:“我也曾查过史料,在隋朝末年,没有记载西域那支部落东迁,而且,如果从西域过来的人,根本也不可能会说汉话,更不可能马上融入到一个汉族的村落里,和汉人亲密无间。” 肖师父的分析,更加坚定了我的判断,我感到兴奋不已,很想马上就去南陈末年看看。 但肖师父说还没准备好,这次虽是冒险,但一定要万无一失,不能有任何差池。为了我的安全,他说他正和爷叔海叔在研究更完善的方案。 又过了几天,海叔特意让我学离魂术,通俗地说,就是打坐时让自己灵魂出窍,又能自己回来,海叔说让我练到收发自如,来去自由时,才可考虑肖师父的计划。 离魂术是海叔他们那派的法门,海叔告诉我,他打坐时,魂魄能看到一里开外的景象,而我,只要能看到窗外,就算我成功了。 离魂术的诀窍就是一个字:“静。” 打坐时要做到心无杂念,看似简单,其实是很难的。每次不到五分钟,我脑子里就开始天马行空地想象起来。自己的思维自己根本无法控制,也许大家不信,但你们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第38章 剧组停工 练了几天,我都没有长进。正在海叔无可奈何之际,剧组那边传来消息,停工了。 由于异灵不停息地闹腾,导演精神面临奔溃,女二号怀孕不能上戏,加上大夜戏都无法拍,几乎就进展不下去了。制片人和公司股东、影视基金投资人多次沟通商量后,终于决定停拍。由于前面已经拍了三分之二,换景换人已经不可能了。 停工前一天,制片人找到爷叔和海叔,对他们说:“海大师,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剧组只能暂时先解散了,否则损失更大。只有等你们送走异灵后,我们再回来继续拍摄,趁这段时间,让导演恢复精神状态,还要找到和女二号容貌相似的演员。”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爷叔和海叔都感到脸上无光。尤其是海叔,他拿过制片人一个大红包,更加感到不好意思。 好在制片人很理解,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又掏出厚厚的三个信封,交给海叔:“我们走之后,你们更辛苦了,客栈方面我已经说好,你们住的吃的,都记着剧组账上,等我们回来后结,这些钱,是你们的辛苦费,你一份,爷叔一份,我还听说另有一位泰国来的大师,如果他也愿意留下,剩下一份就给他。” 海叔连连点头,拍胸脯保证,一定不辱使命,尽快把异灵送走,挽回剧组损失。 制片人又对我说:“小魏,你也留下,几位大师就交给你了。公司已经决定正式录用你,现在分配给你的任务就是陪好他们三位大师,工资奖金一分都不会少你,公司年终红包加倍。” 得知我的工作解决了,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大学毕业即失业,我的同学们好多工作都还没着落呢,等下告诉妈妈,妈妈一定高兴坏了。但我同时又担心,如果妈妈得知我在剧组的经历,一定会很着急担忧,于是我找到表哥,嘱咐他千万别把剧组的情况告诉我爸妈。 表哥其实也很为此事纠结,他问我:“你自己怎么考虑?如果你不想留下,我去跟公司老板说,我想他看在我这些年为公司效劳的份上,也会同意的。” 我安慰表哥说:“我是自己愿意留下的,你放心,我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事。” 表哥再三嘱咐我要小心,身体也要保重,不要再喝醉,啰嗦了半天,最后还留下三千块钱给我,我来剧组的时候确实身上没带什么钱,也不好意思开口跟父母要,所以这些日子早就捉襟见肘,我收了这些钱,对表哥说:“等我发了工资,就还你!” 表哥淡淡说了句:“傻瓜!”然后就走了,搞得我捧着钱好感动。 第二天吃过早饭,剧组就解散了,看着一辆辆箱车在装器材,大家都在互相告别,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几个月的相处,彼此之间都有些不舍。 小斌拖着他的大行李箱也出来了,他对我说:“小魏哥,你有机会一定要到俺家来玩,你喜欢吃玉米棒子,俺家就种那个,个个这么大,可好吃了!终于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俺挺高兴,但想着以后就见不着你了,俺就……” 其实整个剧组,我最不舍的也是小斌,几个月睡在同一张床上,现在突然一个人了,不知道晚上醒来时,我会不会突然觉得害怕。 到中午的时候,剧组所有的车都走了,制片人最后走,临走前他把面包车留给了我,还给我五千元的预支款用来加油,嘱咐我加油一定要记得开剧组发票,到时费用要核销。 当制片人的奔驰车扬着尘土驶离客栈后,整个客栈顿时寂静下来。客栈的服务员开始忙碌,挨个进房间收拾。 这以后我们就不用吃盒饭了,客栈餐厅安装制片人的吩咐,每天会为我们四人准备三餐,伙食标准顿时就上去了。 我回到空荡荡的房间,傻坐了一会,想了想,打开行李箱拿出小熙的画像,贴在墙上,这样感觉有人陪着我,也就不那么寂寞了。 看着小熙画像,我又想起爷叔对我说过的话,小熙将会是我的正缘,所谓正缘,就是我以后要和她结婚,而她会是我卫小魏的老婆!我越想越美,抚摸着画像上小熙的连说:“老婆,你要乖乖的哦!” 晚饭时,爷叔建议喝点酒,喝过这杯酒,我们四个人就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紧紧绑在了一起。 吃过晚饭,我们就要分散回房,这时爷叔建议道:“今天晚上你们都在我房间睡吧!” 我一听就紧张起来了,问:“难道今天异灵又会作怪?” 海叔说:“异灵闹腾不是一天两天了,小打小闹也就罢了。今天剧组一下散了,这里只剩我们几个,爷叔说得对,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我原本就不太习惯一个人睡,赶紧点头:“好好好,我马上去把铺盖拿过来,我打地铺就行。” 海叔也同意,只有肖师父自持艺高人胆大,有点不以为然,但经我恳求,也就点头了。 爷叔的房间本来就有两张床,海叔和爷叔睡床上,肖师父睡沙发,我打地铺,看到三位师父都陪着我睡,我的心就踏实多了。 海叔和肖师父各种在自己房里洗漱过才过来,我想了想还是在爷叔屋里的洗手间洗澡安全,所以把洗漱用品都搬过来了,收拾完毕后,四人各自躺下,关了灯聊了会,一个个就都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我正在打坐练离魂术,魂魄轻易就出窍飘了出去,从窗子出去后,看到草地,来到湖边,真是来去自由。我兴奋不已,以为自己离魂术已经练成。 突然,感觉有谁推了我一下,我睁眼一看,是肖师父蹲在我旁边,我刚要张口,他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再看爷叔和海叔也都已经起身。 肖师父对我指指门外,我竖起耳朵细细听,一阵“笃、笃、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一会儿急促,一会儿缓慢。再过了一会儿,听到从楼梯口第一间客房开始,依次响起了敲门声,敲门声越来越近,当爷叔的房门也响起的时候,肖师父突然站起身,想去拉门,被爷叔一把拉住,示意不能莽撞。海叔也拼命向肖师父摆手,让他赶快坐下。 提心吊胆这一夜,脚步声和敲门声没有消停过,三位师父围坐在我身边,我们没有再合眼。当天色发白的时候,脚步声和敲门声都消失了。 肖师父急忙拉开房门,飞奔到自己房间,我跟随在后面,只见房间里地毯上的玩偶一片狼藉,仔细一看,肖师父从泰国带来的玩偶都倒了,而小斌捏的那些泥偶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裂纹! 肖师父把它们一一扶正,重新排列起来,用手在上方探了片刻,顿时眉头紧蹙。于是焚了檀香,用杯子倒了一杯清水,然后盘腿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念着咒语:“洗里喃,也喃,也也喃,吉沙纳哈里,吉沙纳,纳玛巴逹。” 如此半小时后,肖师父再次伸出双手,在偶人上方移动良久后长吐一口气。瘫坐在蒲团上,脸色发青,尽显疲色。 我上前扶起肖师父,问:“这是怎么回事?” 肖师父说:“昨晚异灵进来捣乱,这些偶人里的灵和她激战,很多灵已经被赶出偶人,归不了位了,方才我好不容易才把它们找回。” 第39章 未名湖畔 我不解地:“郑秋娥和异灵孤身作战,而这里有那么多的灵,怎么反而斗不过她呢?” 肖师父说:“这不奇怪,这些灵在人偶里很久,每天听我超度,已经开始向善,不那么凶恶了,而郑秋娥的异灵不同,她怨气日益加重,又做了几十年的孤魂野鬼,所以是最不羁的,也是最凶险的。你也赶紧回自己房间看看吧。” 我一拍大腿,赶紧回自己房间,果不出所料,墙上小熙的画像已经稀巴烂,我真是恨的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只好把碎片收起来装进一个信封,放到箱底收好。 我在心里默默对小熙说:“小熙,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看看时间不早,折腾了一夜,又累又饿,就去餐厅吃早餐了。不一会儿,三位师父也陆续到来,说起昨天晚上,爷叔说,若不是三位师父聚在一起共同发力抵抗,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那冤孽业力太大,着实不易超度。 海叔看看我,对我说:“小魏,你资质这么好,悟性也高,其他方面学得都挺快,为什么让你思无杂念就这么难呢?你若离魂术学不会,我们下一步就进行不了。” 听海叔这么说,我真是压力山大,由于我的不长进,拖了大家的后腿。 爷叔安慰说:“哎,不着急,这事越着急越难成,你吃了早餐先回房间好好睡一觉,等睡醒后,我把我打坐的心得传授给你,或许对你会有帮助。” 我劝三位师父也回去补个觉,毕竟身体最重要。爷叔和海叔都说不用,他们只要打坐半个时辰,就抵得上睡一宿。 我回房躺倒在床上,窗外阳光很好,直接照耀在我的被子上。我非常安心地呼呼大睡,梦都不做一个,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窗外居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的天。 看看晚餐时间还早,我翻身起来打坐,最近发生那么多事,件件塞满了我的脑子,要清空思维真的很难。我闭上眼睛努力静心,可不到一分钟就又思绪万千。我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心里恨自己不争气,这可怎么办啊? “铃铃铃……”刚才打坐前手机忘了关静音,这时来电铃声彻底扰乱了我,我只得放弃打坐,从仍在一边的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是涂坚哥打来的,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贯的兴奋:“喂,小魏,你现在还在剧组吗?” 我:“涂坚哥,剧组已经解散,可我还留在客栈没走。你现在在哪呢?还来陈家村吗?” 涂坚哥:“我刚从美国回北京,这次和导师参加世界考古论坛,我带去的石块在论坛上引起了广泛关注,经过考证和化验,这些石块中的元素至今都未在银河系以内出现过。加上银饰的图片,空棺的传说,我导师决定把陈家村之谜列为他的重点课题。” 我:“那很好啊,涂坚哥,祝贺你找到一个好课题,预祝你一切顺利!” 涂坚哥:“谢谢,小魏,这次找你,是我导师想邀请你来一趟北京,详细跟我们讲讲陈家村的故事。” 我:“涂坚哥,你们为什么不自己来陈家村呢?如果说要找人了解情况,那也应该找陈家村的人,比如村长,他们才真正了解陈家村啊!” 涂坚哥:“我导师现在不方便出门,至于为什么不找陈家村的人,我们有我们的考虑,现在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因为这个课题刚刚开始启动,一切都还只是推测。” 我:“我现在是奉公司之命留守在这里,如果去北京,要征得公司同意才行。” 涂坚哥:“好的,如果你决定过来就通知我,我给你订机票,你到北京的一切开支费用,都从我们的课题经费里走。” 挂了涂坚哥的电话,我马上给表哥拨电话,询问他的意思。表哥认为既然费用都是对方出,那么回趟北京也好,新公司也认识一下,办一个正规的入职手续。表哥向公司请示后跟我说,公司同意我回公司报到。 我把消息告诉涂坚哥,涂坚哥马上给我订了第二天的机票,不一会儿,我手机上就收到了订票信息。 收拾行李完毕,晚餐时间到了。我觉得我突然回北京的事也该跟三位师父说一声,餐桌上,我隐瞒了此行的真正目的,只说是公司让我去办理新人入职手续。对于我这次的离开,他们都有点不太高兴,但也没表示阻拦,只让我快去快回,不要耽搁,我向他们保证来去不会超过一周时间。 第二天一早,我自己开着那辆破面包车就去了机场,顺利过了安检,在候机大厅坐着等待检票。 我掏出手机,发现机场有开放的wifi,就赶紧连上。 因为话费不足,舍不得用流量,我在客栈已经好久没上过qq和微信了。 qq上弹出的消息都是同学发来的,各种关心、问候和诅咒,主题都一样:我是否被女鬼抓走了? 操,一定是涂毅这张大嘴巴,那天见面时无意中跟他提了我的剧组历险记,他回去就在同学群里到处传播。 我在同学群里喊:“涂毅,你给滚我出来!” 涂毅没滚出来,其他同学又开始起哄,要我坦白跟女鬼有没有艳遇? 我气得退出qq,转而打开微信。 我微信用得晚,所以通讯录里加的人并不多,跟qq相反,微信里一片寂静,只有朋友圈里有人在叫卖面膜,我默默把他拖黑。 浏览了一会,我刚想退出微信,提示有人加我好友,仔细一看竟然是小熙,我以光速通过验证,马上给她发信息:“小熙,你肯加回我了?你在哪里?” 小熙:“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我要回美国了,再见!” 我回:“你现在在哪里?” 小熙:“我在凤凰机场,先飞北京,再转机去华盛顿。” 什么?小熙也在凤凰机场?我强忍着剧烈的心跳,问:“快告诉我,你在几号登机口?” 小熙:“五号,马上要登机了。” 我的航班是在十八号登机口,我立马拖着行李箱向五号登机口跑去,心里后悔刚才嫌麻烦没把行李给托运了,现在它成了我追赶爱情的累赘。 等我跑到五号登机口,旅客已经开始登机,排队检票的队伍剩没几个人,我没找到小熙,我透过幕墙玻璃向停机坪望去,看到小熙上了摆渡车,靠着车窗恬静地站着,我使劲向她招手,可她最终也没发现我。 我再次掏出手机,给她发微信,却发现,我又成了她的陌生人。 我不明白小熙为什么连个微信好友都不肯让我做,但更不明白为什么临走时还要来告诉我。 我慢慢走回自己的登机口,检票登机,飞向北京首都机场。 出了站口,涂坚哥已经来接我:“小魏,辛苦了。” 我以为涂坚哥是开车来接我的,就拖着行李随人流往地下车库方向走去。 涂坚哥拉着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开车来,我没驾照,也没有车,我们坐机场快轨吧!比开车快多了,还不堵车。” 我说没事,都一样。于是跟着涂坚哥坐上了机场快轨,到东直门又换乘地铁二号线,然后又换地铁四号线,虽然很挤,但也很方便,不久就来到了北京大学。 第一次来到高大上的北大,对我这个三本院校出来的学屌来说,简直是刘姥姥进了观园。走在未名湖畔,看到这些来自全国的学霸,我差点就给跪了。 第40章 石块之光 涂坚哥带着我走到他们学院的研究生院,我跟着他进了一个小会议室,里面有位鹤发童颜的长者在和几个年轻人讨论着什么,见我进来,长者朝我们点头致意,示意我们落座。 涂坚哥为我们彼此介绍一番,我这才知道,这位长者就是涂坚哥的博导,国内知名考古专家严真卿教授,另外几位年轻人都是他的学生。 严教授对我们说:“你们来得正好,那我们现在就请这位小魏同学给大家讲讲他在湘西陈家村的经历吧!” 在严教授和这些北大的研究生面前,我显得有点局促,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涂坚哥见状拍拍我肩膀,让我不要紧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错了也没关系。 我想了想,就从第一次到陈家村开始说,陈家祠堂、空棺和银饰、落凤山洞里村志的记载、夜晚俯瞰村落呈现的绿光,就连网上查的有关南陈的资料也说了,严教授边听边记,越听越兴奋,整个脸膛都散发出红光,他听我说完,就问:“还有吗?” 我犹豫了一下,心里想着该说不该说,涂坚哥对我说:“还有什么?你就都说出来吧!不用顾虑!” 其实我想着,在这个科学的大殿堂里,我说那些看起来不着调的事情何不合适。既然涂坚哥这么说,我也不管了,把郑秋娥未婚夫君找不到投胎之人和陈帅虎找不到前世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我看见有几个学生已经在捂着嘴笑了,我有点尴尬,严教授制止了他们,对他们说:“你们不要觉得可笑,小魏同学说的每一件事,对我们都会有价值。” 严教授示意涂坚哥打开投影仪,幕布上显示出那张银饰的照片。 严教授说:“这支银饰如果不是赝品,那么一定就是解开陈家村之谜的秘钥。经过这些日子,我查阅了无数资料,发现这银饰上面的花纹,并不符合人类文字的规律,虽然地球存在着无数个国家,有无数种语言,创造出各种各样的文字,但这些看似完全不同文字,却能遵循同样的规律。这并不是巧合,而是跟人类的自身基因有关。如果打破了这种规律,文字就无法传承。” 其中一个学生辩驳道:“严教授,您不认为这个银饰上的花纹,跟维吾尔文字很相象吗?刚听小魏说陈氏有一族是从西域而来,所以我觉得这应该还是新疆地区一种失传的古老文字。” 严教授摇头:“我不这么认为,我还是觉得不符合文字规律的,只能是花纹,绝不是文字。世界上现有的文字,就算是最原始的东巴文,经过考证后也确认遵循了文字规律!” 学生们陷入沉思中,严教授转了话题:“刚才小魏同学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他说从落凤山在黑夜中俯瞰村落,能看到绿色的微弱光带,而且也呈现出这种花纹的形状,涂坚,你把b1样石拿出来!” 涂坚哥得令后碰出一只木盒子,上面写着编号“b1”,揭开盒子盖,里面垫着黄色绸缎,中间放着一块看似很普通的石头。 严教授拿起这块石头,对大家说:“这就是来自湘西陈家村的石样,大家已经知道,这块石头上的某种元素是地球上、太阳系甚至银河系都不存在的。现在你们去把窗帘拉严实,把灯关了。” 严教授的学生马上站起来照办,会议室里顿时一片漆黑。 严教授把石头放在讲台上,让大家都走到会议室末端,远远地看着那块石头。 刚开始我什么也看不见,慢慢地就看到那块石头发出绿色的荧光。 涂坚哥和其他几个学生惊呼起来。 严教授拉开窗帘,对大家说:“我的推测没错,小魏同学在落凤山上看到的陈家村的光带,就是这些石头发出的,那么说明这些石头是有规律的排列!” 涂坚哥问:“那么您觉得这些石头的排列,是人为的还是天然地矿带呢?” 严教授深深地看着大家说:“这,也正是我们要探索的!你们要着重寻找隋代以前西域地区的资料,看看有什么线索。还有,尽快把银饰上花纹,交给密码专家去研究。” 涂坚哥和其他几个学生纷纷点头。 告别涂坚哥,我自己坐车去找表哥,表哥说他还在公司,让我直接到公司去找他。表哥的公司在北四环,离北大不远,当然现在也是我的新单位了,我怀着新奇兴奋的心情赶赴我人生的第一个工作单位--臻艺影视。 臻艺影视占据了一座大厦的八楼整层,虽然已经下班,但公司至少还有一半人在忙碌着。表哥告诉我,做影视就得准备吃苦,剧组的苦我已经吃过,以后回公司上班,还得吃加班的苦。表哥的话引起了旁边同事们的共鸣,纷纷表示祝贺我从此跳入影视圈的火炕。 公司老板也在,表哥带我去见他,他让我明天再来办入职手续,并嘱咐我要安心在湘西帮公司解决好后顾之忧。 我比其他北漂幸运的是我暂时不用租房子,可以和表哥一起住。晚上和表哥一起回到住处,我感慨万千,二个多月之前我从这里出发去湘西,未曾想到会有这么离奇的经历。 晚上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她我明天就要入职,已经在表哥家住下了。妈妈让我把电话给表哥,在电话里对他千恩万谢,同时也千交代万交代,叫我表哥对我严加管教,实际上表哥比我才大五岁,现在搞得像我的长辈一样。 第二天跟表哥一起到公司,顺利办理了一切手续,安排了办公位置,我看到左右两边都是小美女,不由心花怒放,中午依依不舍地离开,走出大厦时,我回头对着楼上大喊:“臻艺影视,等着我回来!” 下午自己在家痛痛快快打了一盘游戏,傍晚的时候给涂坚哥打电话,告诉他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给我订张机票,我也好早点赶回湘西去,涂坚哥答应了。 晚上表哥下班,照例带我去吃夜宵,北京天气已经很冷,露天的夜宵摊都不见了,就近找了个火锅店凑合。 等服务员拿来菜单,我才发现这是一家新疆人开的清真火锅店,店里是清一色穆斯林打扮的女服务员。 我们点了一个锅底两瓶啤酒,再来一盘羊肉几盘蔬菜,有时幸福就这么简单。 北方餐馆的服务跟我们南方没法比,火锅锅底快烧干了,也没见人过来看一下,表哥请服务员来添加清汤,喊了几遍,才见一个包着头巾的大姐拎着大茶壶懒洋洋地走过来。 她往锅里倒清汤的时候,她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引起了我的注意,戒指没什么特别,就是一圈银色有点发黑的金属,但上面的花纹我看着眼熟,和陈家村银饰上面的花纹有点类似。 我对这位大姐说:“大姐,您的戒指挺特别的哈,哪来的?” 大姐以为我找借口和搭讪,白了我一眼说:“有啥特别的?你要我卖给你!一百块钱。” 我请求道:“让我再看看。” 大姐把手伸到我眼皮子底下:“呶,你看清楚了,一百块,到底要不要?” 我仔细一看,和银饰上的花纹又有点不一样,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买下她的戒指,老板过来了。 大胡子老板看我们在嘀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过来看到女服务员要卖手上的戒指,生气地说:“你很缺钱吗?” 第41章 后主画像 转头又对我说:“小伙子,我们这里是饭店,不是首饰店,你要买这种戒指,你到我们新疆去,两块钱一个,要多少有多少!” 我还不死心,问他们:“这戒指上的花纹,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穆斯林大姐咯咯咯笑了起来:“这种花纹,在我们南疆很常见,衣服上绣的,房梁上画的,到处都是,很稀奇吗?” 原来如此,在我再三要求下,大姐摘下戒指,同意我用手机拍了个照。 他们走开后,表哥说:“你还真痴迷上了。到底怎么回事?讲来我听听。” 我们于是边喝边聊,表哥听我讲完那些传奇的事情,他调侃说:“我简直对你要膜拜了,将来把你的经历拍成电影,一定会大火。” 吃完火锅回到家里,我跟表哥说,没什么事的话,我打算明后天就回湘西了。表哥说你是该回去了,不然把三位大师留在那里算怎么回事,总得有公司的人陪着。 第二天我上午我打电话给涂坚哥,问他机票给我订好没有,他说:“小魏,你还是先过来一趟吧!机票的事,见面再订。” 我问什么事,涂坚哥说有些新的发现,让我过去看看。 我说:“那好吧,我马上坐车来北大。” 涂坚哥却说:“你来潘家园吧,我在古玩市场等你。” 我哪知道什么潘家园古玩市场,就到马路边向一个北京本地的大爷打听,大爷说:“那可远了,在京城东南边三环附近,坐地铁十号线到劲松东口下。小伙子,我可告诉你啊,那地水可深啦,你可千万别被骗喽!” 我谢过大爷,下了地铁站一路换乘,再步行一里路左右,终于在古玩市场找到涂坚哥。 涂坚哥带着我走进一家专营书画的古玩店,我看到严教授和昨天在场的一个学生也在,涂坚哥悄悄对我说:“这是小秦,昨天你也见过,他是我师弟,我们都是严教授带的博士生,今天他在这家店里打听到店主有个朋友,收藏着一幅南陈后主陈叔宝的画像,小秦得知这个消息,就打电话告诉了严教授。这不,严教授带着我就赶过来了。 我听了有些不解,要看陈叔宝的画像,百度随便一搜就有,何必要跑这么远来看呢? 涂坚哥说:“历来帝王画像不轻易示人,所以民间流传的大多数是后人杜撰,不可为信。” 我想想也是,看看中学历史书上,画的唐代皇帝一个模样,清代皇帝又是一个模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古玩店主见我们人都到齐了,对严教授说:“我这朋友是收藏大家,历代名人书画收藏不少,也不轻易示人,今天我跟他说您来了,他才肯把画拿出来给大家鉴赏。他人在大兴,过来要点时间,您稍等片刻。” 严教授微微颔首,坐在太师椅上悠然喝茶。 我第一次上这种古玩店,对店里陈列的古玩颇感好奇,就在店堂里浏览起来。涂坚哥低声告诉我,凡是摆在店堂内的,都是赝品,拿来骗骗外行人的,想在这些货色里捡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真品都藏在店堂后面的保险柜里,遇到行家才会拿出来,而且那些所谓的真品里,也有三分之二是仿品,就连店老板自己也不知情。 我恍然大悟,难怪刚才指路的老大爷说这里水太深,让我别上当。 等了一个小时之后,店主的朋友才姗姗来迟。 一辆霸气的奔驰s600顶级款停店门口,车上下来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小个子男人,他身着麻布中式服装,手握两个文玩核桃,昂首走进店堂,后面跟着二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柱形木盒,店老板看到来人,立马上前向严教授和小个子男人相互介绍,原来那小个子男人姓钱,钱老板果然是很有钱的样子。 他们互相寒暄一番后,钱老板示意后面的跟班把木盒子放到桌上,打开木盒,二个跟班默契地取出里面装的画卷,小心翼翼地展开。 这是一幅陈后主春游图,画卷上四个侍女围绕着陈叔宝,春光无限。 当画卷在我们面前全部展开,我和严教授同时惊呼起来。 严教授激动地指着画卷说:“这世上竟然还留存着南陈时期的真迹!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钱老板抑制不住得意地笑了笑,但马上就收了笑容,刻意让自己显得低调。 他转头看向我,似笑非笑地问:“这位小兄弟,你刚才为什么惊呼?” 我指着画上的陈叔宝结结巴巴地说:“见……见鬼了!他就是陈帅虎!” 他们几个人同时奇怪地问我:“陈帅虎是谁?哪位是陈帅虎?” 我肯定地说:“这画像上画的,就是湘西陈家村的陈帅虎,一模一样!涂坚哥,你在陈家村应该也看到过他。” 涂坚哥盯着画像看了一会,说:“我看着确实也有点面熟!” 钱老板听我们这么一说,不悦地说:“什么陈家村陈帅虎!简直莫名其妙,你们去业内打听打听,我老钱什么时候收过赝品?” 钱老板说罢一摆手,二位根本迅速把画卷收起,招呼也不打就上了奔驰车,扬长而去。 回头再看严教授,却激动得脸色通红,他一把抓过我问:“你说的是真的吗?画像上那人和陈家村的一个人很象?那人多大年纪?” 我看严教授对我刚才的唐突并未生气,就照实说:“不是象,是简直一模一样,我也是学美术的,不会胡说。昨天我也跟你们提起过他,就是找不到前世记忆的那位!” 涂坚哥说:“小魏说的应该是实话,我在陈家村时,也见到过几个容貌长得相似的村民,我还搞错过几次。” 严教授:“我当然相信小魏同学,只是太过离奇。刚才那幅画一定是真迹没错,小魏同学的话也是可信的,这条线索,你们一定要记着了。” 离开潘家园,我向严教授和涂坚哥他们告别,涂坚哥告诉我说,到学校就马上给我订明天回湘西的机票。 我原路转地铁回到表哥家里,收拾好行李,等待涂坚哥给我发订票信息。 还没等到机票信息,却收到了海叔给我发的短信,海叔说,小美妈妈前段时间一直肚子疼,昨天小美陪妈妈去医院检查,医生诊断为胆囊结石,需要住院手术,所以海叔得回家去了,等小美妈妈身体什么时候恢复,什么时候再回来。如果海叔走了,也不能把爷叔独自留在湘西,毕竟爷叔年纪大了,而且是海叔带来的。 既然是小美妈妈病了,我也不能拦着海叔,我只能求海叔,等小美妈妈痊愈了,一定要带着爷叔再回湘西。 海叔让我放心,这一行有这一行的规矩,既然接了红包,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这样一来,客栈就只有肖师父一人在了,我想爷叔和海叔都不在了,留肖师父一人也没啥用了,就打电话问他的意思。 肖师父说:“海叔的事我已经知道,他们可能明天就要走了。不过我还是留下吧,我有自己的安排。你就暂时不用回来了,如果客栈里只有你我二人,那异灵再发起狠来,我怕我护不了你。” 事情的变化太出乎我的意料,我马上给公司打电话,如实汇报情况。老板说既然这样,也急不得,让我先到公司上班吧。 第二天起,我就成了一名光荣的北漂上班族。公司半年前新成立一个动漫部。 第42章 臻艺影视 因为我的专业,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这个部门的一员。动漫部连我在内只有四个员工,主任皮特,还有我办公位的左右两位美女:露莎和莉莉。 我踌躇满志地向主任要求分配工作任务,主任为难地说:“不瞒你说,动漫部成立至今,还没有做过一个项目,我们三个也是给其他部门在打杂。” 我惊问原因,皮特摊摊手道:“今天你第一天来上班,有些话我也不方便对你说,其中原因,你表哥比我们更清楚。” 我百般不解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看到左右美女一个在逛淘宝,一个在聊qq,想来皮特所言不虚。 中午的时候,表哥叫我一起去员工餐厅吃饭,我就问:“我们主任说,动漫部现在没有项目可做,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表哥说:“这事就说来话长了,去年当地政府想打造动漫产业,对自己区域内的动漫项目大力扶植,老板看到有利可图,就火速成立了动漫部,但刚成立不久,政策有变,我们公司对动漫这块业务本来就不熟悉,所以就这样搁在那了,进来的三个员工也就成了闲人。” 我半埋怨半不解道:“那还把我招进来干什么?” 表哥说:“你傻啊,现在找个工作多不容易!要不是看在你这次对剧组有用的份上,你以为老板会同意你进来?你既然进来了,还怕什么!我早就替你想好了,如果动漫部真不再做项目,你就跟着摄影师托尼学,他是我在公司最好的哥们,等学到技术,你还怕没有好前途?” 吃饭时,表哥特意把托尼喊过来坐在一起,介绍我们认识,看他们俩的关系确实不一般。我想想也对,只要能有前途,放弃自己的专业又何尝不可? 在公司逍遥了几天,渐渐松懈下来,有时候甚至想,如果真能这样混下去也真不错。 不过现实就是现实,还没混几天,公司一个关于葡萄酒的纪录片立项了,整个项目组分成四个小分队,奔赴全国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去拍摄,这下记录片部人手就紧张了,我们四个闲人毫无疑问地被分配到各个小分队去打杂。 我表哥暗中使劲,把我分到了摄影老大托尼的队里,托尼心领神会,安排我做了摄影助理,让我从学徒做起。 托尼老师原本就有一个摄影助理阿威,已经真正能上手了,这次连同我一起,就带了两个助手,这样的分配,队里虽然有人心怀不满,但慑于托尼的资历,也就不敢多说什么。 安排的拍摄期是半个月,我算算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小美妈妈也该出院了,到时我和海叔爷叔都可以再回湘西去,再继续完成我们未完成的使命。 临出发前,老板给各分队成员开会,嘱咐过注意事项以后,由四个队长抽签决定拍摄地。我们组抽到西部地区,由于前期策划部门已经选定具体拍摄地点,所以相应的路线图也就马上分发到每个组里。我瞄了一下队长手里的路线图,是从新疆吐鲁番一直到民丰县。 晚上在家准备行装,看到我兴奋的样子,表哥说:“拍纪录片是很辛苦的,你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别以为是去旅游。” 我“嗯嗯”地敷衍着,实际上耳朵里根本没听进去。 洗漱完毕早早上床,还没忘在微信朋友圈发个消息,显摆一下我要去新疆拍片了,不一会儿,留言下面就招来同学一片骂声。 第二天一早,飞机在京城雾霾中起飞,到达乌鲁木齐时,大家都感慨新疆空气真不错。外联制片租了一辆带司机的依维柯车,我们把摄影器材都搬上车,一路向吐鲁番出发。 第一次来新疆,看什么都新奇,我有点小激动,一路上问东问西的,把司机大叔烦的都不行了。 在吐鲁番顺利拍摄了两天后,又回乌鲁木齐转机去和田,当我从舷窗望出去,眼下是白雪山峦,和曲折的冰河,就知道已经到了天山脚下。 下了飞机,感觉空气更加清新,似乎夹杂着远处雪山的味道。 到旅馆住下后,队长告诫我们,人生地不熟,安全第一,晚上不许擅自出门。但我吃过晚饭后,不知道是不是羊肉吃多了,浑身燥热,就想出去走走。我们这个旅馆地处和田市中心,从窗外看出去很热闹,看不出有什么危险,我就把队长的话抛到了脑后,一个人偷偷溜出去逛街了。 走到一个夜市上,看到到处都是地摊,吸引着四面八方来和田玩的游客。这些地摊上大都是卖和田玉的,有的价格不菲,有的又很便宜,对我们这种外行来说,根本分不出真假,也有卖小饰品的,在摊上我还真看到了火锅店手上的那种戒指,开价也就五块钱一个。 我也就随便逛逛,不是真的想买什么,遇到太热情的摊主,我就识相地避开了,以免引起什么麻烦。 我一个一个摊看过去,逛着逛着感到累了,也尽性了,就想回去早点休息。我挤出夜市,在拐弯处有个地摊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个地毯不卖玉,卖的是一些破旧的小玩意,有梳妆盒、油灯等,一看都是用过的,物品上脏兮兮的都有污垢,我蹲下去细细察看,问摊主:“老奶奶,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这位维族打扮的老奶奶说:“村里挨家挨户收来的老物件,都是以前用过的,不值钱。有些游客喜欢,所以拿来随便卖。” 我拿起一个首饰盒端详,这个盒子和通常的盒子不一样,盒盖是内扣的,我觉得新奇,就想打开盖子看看,可摸索了半天也没打开。老奶奶见状,朝我摆摆手,道:“你这样子是打不开的。” 说罢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东西,往首饰盒子上面一按,盒子就打开了。就在老奶奶要把那根东西放回口袋的时候,我惊叫了出来:“老奶奶,快给我看看,你那是什么?” 老奶奶看我大惊小怪的,就把那根东西放我手上:“这个,是开首饰盒的钥匙啊!怎么啦?” 我接过这根长长的钥匙,激动得手都在颤抖,那不就是陈家村的那根银饰吗,我掏出手机调出照片来对照,没错,形状简直一模一样。也正如村长说的,和鸡腿骨差不多大小。唯一不同的是,这根银饰上面没有那些神秘的花纹! 我问老奶奶,这首饰盒卖多少钱?老奶奶让我看着给,我琢磨了半天,也没法定价,加上我身上带的钱也不多,就犹豫着没开口。 老奶奶看我半天不说话,就试探着问我:“要不,给两百块?” 才两百块啊,太好了!我立马掏钱买下。 老奶奶说:“小伙子,这个首饰盒是我外婆留给我妈妈,我妈妈留给我的,现在我老了,也没有女儿可传,所以就卖几个钱花花。盒子我已经仔细擦洗过,这根钥匙你也一起带走。” 我赶紧拿过钥匙和首饰盒一起包起来,心里想,废话,要不是为了这根钥匙,我会买你这个首饰盒? 我捧着意外得来的宝贝,兴冲冲赶到旅馆,打开灯坐到床上仔细研究起来:小小首饰盒有四层明格四层暗格,设计的很巧妙,盖子很精密,盖上后严丝合缝。那根钥匙扣到盒盖上,盒子就自动打开,否则就算被偷走,也不可能撬开它。 把玩了一阵,突然睡意袭来,我就睡着了…… 第43章 五星护膊 等睁开眼睛,已经天亮,队长在门外叫唤大家:“快点快点,大家动作快哦,出发了!” 我走出旅馆,发现外联制片已经又借来一辆依维柯,心想他还真牛b,到哪里都能熟门熟路的样子。 等大家都坐上车,队长对司机说:“去民丰县!” 我奇怪地问:“咦,民丰在哪里?我记得我们的行程里没有这一站啊?” 可更奇怪的是大家都不做声,没人理我这茬。我心虚地想,是不是昨天我溜出去逛夜市的时候,他们开会讨论过了? 于是我就闭上嘴巴,转头看着窗外。 队长对司机说:“阿不来提,我们出发!” 依维柯车行驶在一条笔直的沙漠公路上,一阵风吹过掀起了扬沙,在公路上留下了层层沙浪。汽车一路前行,两边是独有的西域风光。 我心想,做影视真是好啊,否则这种地方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来。 心里正美着,突然,汽车发动机无端地冒出了白烟 阿不拉提司机下车看了下,向车内喊道:“主任,车子坏了,里头闷,你们先下车休息会儿” 大家闻讯都下了车,下车后,大家才知道已经来到了颇为壮观的尼雅河大桥,于是纷纷拿出来相机来留影。 我没带相机,就掏出手机,也在尼雅河畔留下身影。 阿威举着单反跑过来,让我给他拍照,我拿着单反聚焦远方,惊奇地发现焦点处,竟是一片绿洲。 我兴奋地向前跑去,完全不顾及身后的同事,一个人奔跑在沙漠公路上。 风沙吹过,一条条沙朗没过了我的鞋子。我喝下矿泉水瓶子里的最后一滴水,嘴唇明显发干我目视前方不远的胡杨林,情不自禁地继续行走着。 我越走越累,脚步显然有些拖沓,眼皮也毫无力气的耷拉下来。 我用力地睁开眼睛,眼前,胡杨林,芦苇湿地,还有一旁吃草的野羊。我似乎看见了希望!我兴奋的奔跑起来,似乎全身的劲儿又回来了。 我越过路沿上那些快乐的野羊,奔跑在白色的芦苇丛中,白色的外套在丛间穿梭,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我停下了脚步,揉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有着一个美丽的湖。清澈的湖水,湖边鲜花盛开,宛如江南的春天! 我小心翼翼地踩在盐碱地上,对着湖泊呐喊,呐喊声惊起了无数水鸟。 突然,四周狂沙四起,飞沙吹进了我的眼睛,当我再睁开时,我顿时处在漫漫的沙漠之中,湖泊消失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位骑着骆驼、身材高大英姿勃勃的男子,他肤色黝黑,汗珠在他的皮肤上显得晶晶亮,在他的左边臂膀上,还捆绑着一块织锦,上面是一种龙行的图腾,并绣着几个看不清的汉字,那人仰天哈哈大笑,喊道:“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我兴奋地想跑上前去,我一脚一脚踩下去,黄沙没过了半个鞋跟,行走显得十分艰难。我好不容易走到那人眼前,突然又起一阵风沙,风沙过后,那人却已不见踪影,只留我迷茫地站在原地“醒醒,小魏,快醒醒!”我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旅馆的床上,阿威在我床边拍我的屁股,“你抱着什么玩意睡那么香?天亮了,赶紧起来吃早饭吧,一会儿就该出发了。” 原来刚才一切都是个梦,可是怎么梦境如此清晰? “今天去哪里拍摄?”我问。 阿威奇怪地:“你睡迷糊了吧?按行程安排,今天就在和田拍摄啊!不是说好去和田博物馆的吗?” 我想起来了,昨天队长确实说过,和田美玉和葡萄酒有着莫大的关系,唐代诗人王翰的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里的夜光杯就是用出自和田玉中的一种夜光玉制成,况且和田也是红葡萄产地,和田玫瑰红葡萄酒也是世界葡萄酒品种中的珍稀品种,所以我们必须在和田拍摄二天。 我赶紧起床洗漱,收好我那新得来的宝贝,拖起行李箱马上出发。 门口已经站满了我们摄制组的人。 “车呢?”我看着空荡荡的停车场问。 队长向大家喊道:“大家别急,稍等片刻,租的车马上就到!” 我向远处看去,果然一辆依维柯车向我们开来,外联制片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指挥司机驶进旅馆前面停下。 我们纷纷把器材搬上车后备箱,然后提着各人的行李上车落座。 外联制片问我们:“人都到齐了吗?” 队长数了数,回答道:“都到齐了!” 外联制片对司机发令:“开车吧,阿不拉提!去和田博物馆。” 阿不拉提?我没听错吧?我问坐我旁边的阿威:“刚才外联制片喊那司机什么?是不是阿不拉提?” 阿威说:“好像是吧?怎么啦?你不会认识他吧?” 果然和我昨天梦中的司机同名,在我的知识范围里,所知道的新疆男人的名字,也就只有阿凡提和买买提两个,这个阿不拉提,绝不是我自己在梦中臆想出来的。 由此我也想到昨天晚上,我正在仔细研究那个首饰盒,不知怎么突然就睡着了,还做了那么清晰古怪的梦。 车到和田博物馆,队长和外联主任就去找馆长去了。我和阿威小心翼翼地把摄影机搬下车,阿威告诉我这是一台德国进口的艾丽莎,机器和镜头都价值不菲,做摄影助理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好机子。 我虽然很想进博物馆去看看,现在听阿威这么一说,就寸步不敢离开机子了。幸好队长和博物馆馆长很快就已经谈好,他一招手,我们就都争先恐后进了博物馆。 主任和策划人在四周察看需要拍摄的素材,我们就闲在一边等候,博物馆里机会没参观者,阿威看我东张西望很好奇,就说:“我在这看着机子就行,你想逛就去逛逛吧!” 我一听挺高兴的,对阿威说:“那我先去看看,一会来换你!” 阿威挥手:“去吧去吧,我才懒得看。” 和田博物馆主要的展品是和田玉文化以及和田民俗,这样的异域文化对我这种初出茅庐未见世面的男生来说,无疑是很新奇的,我逛着逛着不由哼起“我们新疆好地方啊”的曲调。 这时,进来一个旅游团,女导游把十几个游客径直带到一个橱窗展台前,游客们纷纷对着展台拍照,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 我好奇地走过去,看到橱窗里展示的是一块四方织锦,我听着导游的讲解词,再仔细观察,只见那织锦的右侧保留着白色幅边,从右侧开始织了一对牝牡珍禽,雄鸟站在云纹的低部,昂首挺立,它的头顶是汉隶“五”字,胸部左云纹上悬挂着一个茱萸花纹。雌鸟站在云纹上垂首面向雄鸟,其颈上方是一白色圆形纹,象征“太阴”,背上方是一个“星”字,尾部下方有一个茱萸纹。与“星”字间隔一个茱萸花纹的是“出”字。“东”字在两个云纹间隙之上。“东”字的左下方、一个云纹之上是一红色圆形纹象征“太阳”。“太阳”左下侧是一倒悬云纹,云纹凹进处,有一张口伸舌,昂首嗥叫的独角瑞兽,尾部下垂,背上长有一翅膀,可能是“辟邪”。兽角上方云纹上端是一个“方”字。“利”字隔着一个云端在“方”字左上。“利”字下方云纹的左侧是一个身着竖条斑纹、豹眼圆睁的虎形动物。 第44章 巴克大叔 再仔细看看,只见那虎形动物后右足踩在云纹上,举步向右行,尾部高耸,刚劲有力。其尾部右侧是“中”字,左侧是“国”字。 我听得云里雾里,看得也是似懂非懂,但接下来女导游的话却把我惊得不轻:“这块蜀锦其实是戴在胳膊上的护膊,为二千多年前精绝国沙漠王子所有,上面绣着的八个汉隶大字,连起来读就是‘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什么?这么说来,我昨天梦见的,正是二千多年前的沙漠王子?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为什么要梦见他? “导游,精绝国在哪里?”我举手问。 女导游看了我一眼,伶牙俐齿道:“这位游客,你好像不是我们团里的吧?” 女导游的话引起了团里一位中年人的不满,他说:“导游,你多给我们讲解讲解总没错吧!我也正想问这个问题呢!” 女导游抑制住心中不快,讲解道:“精绝国是西汉时期中国西部一个比较小的城邦国家,位于尼雅河畔的一处绿洲之上。精绝国以农业为主,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商贾云集,繁华富庶。东汉后期,精绝国被日益强大的鄯善国兼并。后来,受魏晋王朝节制。大约公元3世纪后,精绝国消失。” 又有游客问:“那还有遗址吗?在如今哪个位置?” 女导游说:“就是新疆尼雅遗址,位于今天的和田民丰县!古遗址以佛塔为中心,散布于南北长25公里,东西宽7公里的区域内。遗址内发现有房屋、场院、墓地、佛塔、佛寺、田地、果园、畜圈、河渠、陶窑、冶炼遗址等遗迹。出土有木器、铜器、铁器、陶器、石器、毛织品、钱币、木简等遗物。此外,还发现了当时炼铁遗留下来的烧结物和炭渣。” 听着女导游背书似的讲解词,有游客不耐烦地打断道:“那我们能去看看吗?” 女导游漠然说:“不能!” 很多游客响应道:“为什么不能?我们愿意多出点团费,你给安排一下嘛!” 女导游无奈地说:“不是我不愿意给大家安排,尼雅遗址藏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离遗址最近的村落是大麻扎村,从315国道沿尼雅河到大麻扎有六十公里左右的便道,都是在沙丘之中绕行,只有托拉机和大卡车可以通行。即使到了大麻扎村,还有在沙漠中步行二十公里,才能到达尼雅遗址!所以,一般游客是不可能去的,只有专业的科考队才能冒险到达!” 听闻女导游此番话出,大家都暗暗咂舌,都不吱声了。 精绝国……民丰县……沙漠王子……,我在心中牢牢记住这些和我昨天的梦境相关的关键词,难道这一切,和我昨天地摊淘的那个首饰盒有关? 可是来不及多想,,拍摄开始了,阿威喊我快回去帮忙摆机位。 在博物馆忙碌了大半天,接着就去玫瑰葡萄园拍摄,晚上带着葡萄园赠送的葡萄满载而归,辛苦了一天,队长带大家出去吃烤羊腿,回来就上床休息了。临睡前我又拿出那个首饰盒来研究了一会,后来就懒得再放回箱子里,往枕头边随便一放就睡了。 也许真的是累了,我睡得很沉很沉,等阿威把我叫醒的时候,我是硬撑着眼皮才把眼睛睁开的。 “怎么怎么快就天亮了?”我嘟囔着。 阿威说:“可不是吗,太累了,我也没睡够呢!” 我走到窗外看看停车场,剧组的人一个也没出来。 我说:“大家都没起床呢,你这么早醒我干嘛?” 阿威说:“今天我和你有新任务,不跟托尼老师了,咱俩单独行动。” “什么?我们不跟组了?什么特别任务?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奇怪道。 阿威说:“你就别废话了,赶紧洗把脸,桌上有我昨天晚上打包回来的馕,你吃了我们马上出发。” 我草草洗漱过后,就着白开水啃了几口馕饼,再嚼了一颗玫瑰香葡萄,抹抹嘴巴就跟着阿威出发了。 出了门,我问:“车呢?有车送我们吗?” 阿威说:“没有给我们安排车,我们去坐中巴车。” 我懵懵懂懂跟着阿威来到和田汽车站,跟着阿威上了一辆中巴车,坐下后我问:“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我们去哪儿?” 阿威说:“去民丰县。” 我一听,怎么又是民丰?之前组里整个行程安排就没有提到过民丰这两个字! 我又问:“我们去干什么?为什么会派我们俩去?我们走了,托尼老师怎么办?” 阿威说:“你十万个为什么啊?等下你就知道了。” 阿威说罢就闭上眼睛,打起瞌睡来。 车在沙漠公路上开着,车窗外的景象跟昨天梦里一模一样,我心里想,等下车到半路,不会也坏了吧? 正想着,中巴车嘎然而停,司机跳下车,对旅客喊:“车坏了,要修理,车上闷,下来透透气吧!” 真是怪事!难道我已经会未卜先知?我推推阿威:“车坏了,下去透透气!” 阿威眼睛都懒得睁开,嘟囔着说:“我不下去,你去吧!我就在车上睡。” 我就跳下车,车子果然也是停在尼雅河大桥上,旅客们纷纷合影留念。我突然心生一念,既然眼前的场景跟梦中如此相似,我往前跑,是否能再看到沙漠王子? 我朝着记忆中的一片胡杨林跑去,跑着跑着,可失望地发现,梦中的绿洲并没有出现。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赶紧往回跑。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回尼雅河大桥上,沮丧地发现中巴车已经开走了。 我想这下完了,随身带的包还在阿威那里,更绝望的是连手机都没带下来。 我也想不出其他办法,考虑再三,只能先想办法搭车到民丰再说,说不定在民丰能够找到阿威。 可沙漠公路上来往车辆稀少,我等了半天也没搭上车,正感到万分沮丧的时候,一个中年大叔赶着一辆马车过来,我象看见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不顾一切地拦在了路中间。 中年大叔“吁”地一声,马儿乖乖地停在了我的面前,朝我吐着粗气。 我满脸堆笑对大叔说:“大叔,您去民丰吗?搭个车吧!” 大叔说:“搭我的车,走得可慢了,这里有去民丰的中巴车,你招一下手就能停,方便!” 我拍拍口袋说:“我的包丢了,身上没带钱!” 大叔说:“哦,那你上车吧,车上运的是玉石废料,有点脏,你将就着坐吧!” “哎,谢谢啦!”我高兴地爬上马车,大叔对着马儿抽了一鞭,车就跑了起来。 通过交谈,我得知大叔的名字叫“巴克”,巴克大叔很健谈,说着生硬的汉语,但我还是能勉强听懂。 到了民丰县城汽车站,我下了马车,揉揉被硌得生痛的屁股。谢过巴克大叔后,我就去找阿威了。 可是我在汽车站找了一圈也没见到阿威的影子,我心里痛骂道,这小子太不仗义了,难道不知道我的钱包手机都在他那吗? 我垂头丧气走出车站,漫无目的地往街上走去,眼睛还不停地瞟着四周,希望能发现阿威。 民丰县城很热闹,走到一个集市旁,看到很多卖当地小吃的摊,我肚子已经很饿,只好对着这些美食咽口水。 “小魏!”听到有人叫我名字,我以为是阿威,兴奋地转过头去,却看见巴克大叔手里拿着两张馕,对我招手。 第45章 阿依努尔 巴克大叔给了我一张馕,说:“你还没找到你朋友吗?那你一定饿了吧?” 我确实饿了,就不客气地拿过馕,大口啃了起来。 告别旺叔,我往又向前走去,民丰县城不算大,我走着走着就出了县城了,我沿着村道走,太阳晒得我心慌,想到阿威居然不管我,越想越生气,就跳着脚骂:“阿威你这个王八蛋!王八蛋!” “小魏,你敢骂我?”我听得真切,是阿威的声音,我顿时大喜过望,阿威过来推了我一把,我一下跌落水沟,我一惊,就醒了过来。 我睁开眼睛,看到我还睡在旅馆里,望望窗外,天还没亮,阿威披着衣服站在我床边,埋怨道:“半夜三更你叫唤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还骂我王八蛋!我他妈哪里得罪你了?” 我连忙解释:“对不起啊阿威,我做噩梦了!” “快睡吧!”阿威关了灯又上床了。 怎么还是个梦?这种清晰的梦境,让我感到害怕,回想起每个细节都不象是做梦。 为什么接连做关于民丰的梦?难道和我枕边的梳妆盒有关?细细回味刚才的梦,觉得其实也挺有意思的,如果再睡着,会不会接着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摸摸枕边的梳妆盒,索性把它抱进被窝,接着睡觉。 但是很失望,这一睡睡得很香,到天亮醒来,都没有梦到什么。 吃早餐的时候,阿威还对我骂骂咧咧,说我半夜吵了他的好梦,还问我为什么骂他王八蛋? 我就把我做的梦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他听了觉得很好笑,说:“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啊?” 我说:“这个梦做得跟真的一样,我实在是很好奇,很想去民丰看看。” 阿威说:“那你真是做梦了,今天上午补拍一些素材后,下午就要离开和田,去别处了。” 其实我也只是说说而已,队里的行程都是安排好的,我不可能脱离队伍,一个人去旅游。 当天晚饭前,我们结束了在和田的拍摄,包车赶往喀舍地区,半夜时分,到达一个农庄。听说这是公司老板的一个朋友在新疆在葡萄酒庄园,所以特意安排我们住在这里。 话说这几天葡萄吃得快吐了,所以从果实累累的葡萄架下进过,我都已经无感。庄园主招待我们吃饭,晚餐夜宵一起,大家喝得酩酊大醉,横七竖八在包厢里就躺倒了。 我喝得少,等我清醒过来,发现包厢里一片漆黑,有些瘆人。我到处找灯的开关,也没找到,屋里都是酒气,熏得我直想吐。我就干脆打开门,去庄园里走走。 天上一轮满月,照得葡萄园里的葡萄闪闪发亮,我走着走着,发现葡萄架都不见了,我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一条村道上,再看到旁边的水坑,吓了一跳,心里想:“这不是昨天梦里来过的地方吗?怎么又走到这里来了?我现在到底是不是又在做梦?” 既然无法分辨是不是梦境,我就想回去了,可一回头却发现后面是一片沙漠,庄园已经凭空消失在视野里了。再看路的前方,倒隐约有户人家,窗户里透着昏黄的灯光。 我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那户人家面前。这是南疆地区常见的乡间民居,院子很大,但没有门,里面是几间平房。 “有人吗?有人吗?”我对着屋子喊。 屋里没有回应,过了好一会儿,屋子的门“咿呀”一声开了,出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梳着无数小辫子,包着头巾,典型的维族打扮。 小姑娘看到我,楞了一下。 我赶紧说:“小姑娘,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迷路了!” 其实小姑娘并没有害怕,她淡定地看看我,走到院子旁边的水缸前,用锡壶灌了水,拎着走到我的身边,看着我。 我没理解她的意思,也直直地回看她,月光下的小姑娘白皙的皮肤泛着光泽,她有着维族姑娘特有的深邃的大眼睛、长而密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巴,象一个月光女神一样伫立在我面前,我不由看呆了。 她看我站着发呆,就弯腰微倾锡壶,水流从壶嘴流了出来。 我这才明白,小姑娘是让我洗手。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乖乖地蹲下身子,伸出双手。 清澈透凉的水流缓缓流下,穿过我的双手,我用力搓洗着,透过水流,我看到了小姑娘的眼神,那么专注,那么淡定。 洗完手,我问:“谢谢,你家里还有别的人吗?” 还没等小姑娘答话,屋里一个身影闪出,用维语问了小姑娘一句话,小姑娘也用维语答了一句。 我仔细一看,是位维族老奶奶,这时,小姑娘对我说了我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她是我的祖母。” 老祖母走到我面前,右手捂胸道:“亚克西姆塞思!” 看她的表情,应该是善意的问候,我立马回礼说:“您好,老人家!” 小姑娘回头给祖母做了翻译,她们祖孙俩嘀咕了一会,小姑娘对我说:“进屋吧!” 我跟着她们进了屋,屋里的布置充满了异域风情。老奶奶坐在床上缝补着什么,小姑娘给我倒了一碗热热的奶茶。 我口干舌燥,一口气就把这香甜的奶茶喝完了,小姑娘抿嘴一笑,接着又给我倒了一碗。 我感激地说:“谢谢你!我叫卫小魏,从北京来,你呢?” 小姑娘回头看了看祖母,低声告诉我:“阿依努尔。” 我问:“是什么意思啊?” 阿依努尔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回答说:“是月光的意思,皎洁的月光。” 真是人如其名啊!我心里暗叹。 我由衷地夸赞道:“阿依努尔,你比月光更美,美一万倍。” 阿依努尔羞涩一笑,对我说:“我祖母说了,你是客人,今晚就睡里屋,我和祖母一起在外面床上睡,你早点歇息吧。” 我好奇地问道:“这里是哪里?” 阿依努尔:“是大麻扎村附近。” “你家里就你们祖孙两个人吗?” 她点点头,就走开了。 大麻扎村,那不还是民丰县境内吗?我们今天明明已经到了喀舍地区的酒庄里了,怎么这么会功夫,我就又走到民丰去了? 我走进里屋,这里虽然简陋,却也收拾得很干净,我靠在床上,闻到的是淡淡的羊奶香。 我很快进入梦乡,我梦见我在沙漠腹地,我望见一座石塔,一群骆驼从石塔下进过,留下串串驼铃声。 突然,那身材高大的沙漠王子又出现了,他扭头看着我,仿佛在跟我说些什么,但是风沙太大,我听不清。 一阵风沙略过,沙漠王子不见了,原地出现了阿依努尔和她的老祖母。 老祖母牵着阿依努尔的手,蹒跚地走着。我走上前,跟在他们身后,听到她们在对话,用的不是汉语,也不是维语,而是一种根本没听过的语言。 他们似歌唱一般地对话,似乎在讨论什么问题。 她们回头看到我,显出惊慌和愠怒的神情。 老祖母突然从身后拔出剑来砍向我,我来不及躲避,惊叫一声,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我按捺住狂乱的心跳,侧耳倾听外屋,听到阿依努尔祖孙俩还在悄声说话,奇怪的是,她们说的真不是维语,而是刚才梦中听到的那种似歌非歌的语言。我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口想仔细听听,她们却安静了,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第46章 诡异电梯 我疑惑地撩起布帘子一看,只见阿依努尔就站在我面前,直直的看着我。 我惊得大叫一声,向后倒去…… “各位先生,你们回房间睡好吗?我们要收拾餐厅摆早餐了!”我睁眼看到酒庄的女服务员已经来上早班,原来刚才又是个梦,而且还是双重梦境! 自从淘了这个首饰盒,我接连做这种奇怪的梦,因为梦境过分清晰,醒来后都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已回到现实。 我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很痛,才肯定现在真的已经梦醒。 我骂自己,刚才在梦中,怎么就不知道掐自己验证一下呢? 回到酒庄的客房里,大家继续酣睡,看这样子,今天是开不了工了。 到中午时分,大家才陆陆续续起床,都称自己还有点头晕,昨晚喝的葡萄酒太醇了,到现在还未醒透。 托尼老师拿出在和田买的雪菊茶,分给大家泡水喝,用来醒酒。 等大家都恢复精神,就开始了喀舍地区的拍摄,之后一切都很顺利,完成西部地区的拍摄任务后,我们队首先凯旋回京。 我们回到公司后的几天内,其他小分队也陆续回京,纪录片素材完成后,后期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中间涂坚哥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告诉我那银饰上的文字,找密码破译专家看过了,符合密码规律,确系密码,而不是普通花纹,但无法破译。 我想起火锅店女服务员手上的戒指花纹,我也拍过照,就把照片也发给了涂坚哥。过了几天,涂坚哥发短信告诉我,这花纹虽然和银饰上的相似,但经过密码专家研究,鉴定结果仅为普通装饰花纹。 我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首饰盒交给涂坚哥,但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还是舍不得,我想,如果这个梦真的与首饰盒有关,那我希望能继续下去,况且我也想把首饰盒带回湘西给肖师父看看。 想起湘西,我就打电话给海叔,海叔的电话一直关机,我打通小美的电话,小美说,她妈妈手术已经做完,但病理切片做出来情况不大好,可能已经癌变。所以海叔心情极度的差,电话也关机了。 我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公司老板知道后说:“事到如今,也只有听天由命了!现在湘西也进入冬季了,即使开工,外景方面也已经不接戏。不如就暂时把这部剧放一放,东方不亮西方亮,把手头的纪录片做好,趁《舌尖上的中国》热播之际,推出我们的《琼浆玉露自天成》,先填补些亏损。” 我听表哥说,这部戏投资得最多的是制片人自己,再者是影视基金公司,我们臻艺影视作为立项公司,投资其实只占了小头,老板当然不会太着急,着急上火的是制片人。但现在制片人上火也没有用,国产电视剧本来就是风险最大的,我们这次虽然悲催,但总比拍好以后,主演嫖娼被抓要好些吧? 我立马打电话给肖师父,告诉他情况又有变化。他说也罢,那他就先回泰国了,到时候再给他打电话。小斌捏的那些泥偶他也带走了,回到泰国,把他们全部放到寺庙去早日超度了。 湘西那边安排好,我就得安心在公司上班了。每天朝九晚五,学习怎么从菜鸟成为一个合格的影视人。这样的日子过得很愉快,只是我最近经常感觉头疼,,有时疼得厉害了,还会感到恶心。但我没太放在心上,我妈妈就是这样的偏头痛患者,痛了半辈子了,医生也没办法,我估计自己是遗传。 自从回北京以后,那首饰盒一直放在行李箱没有拿出来,这天晚上趁表哥不在家,我就取出来放在电脑桌上,对着它想,为什么我后来没再接着做梦? 我临睡之前特意把它放在枕头旁边,接连三天也没梦到什么,真是好生失望。 第四天晚上,我打开首饰盒玩了一会,突发奇想,周日我去潘家园找那老板问问,万一很值钱呢?那……那我……,哎呀,我不敢想下去了,怕太激动了对心脏不好。 我把那根钥匙插在首饰盒盖上,没来得及取下,一阵睡意袭来,我倒头就睡。 这天晚上,我又梦见了阿依努尔,梦见了她的老祖母。可还没开口说话,表哥回来的关门声吵醒了我。 我怕表哥看到那个首饰盒会问东问西的会很烦,所以趁他进洗手间的时候,我赶紧把它锁好又藏进行李箱。再次睡着后,就一觉到天亮,没有再做任何梦。 这其中究竟蕴藏着什么规律呢?第二天下班途中,我在地铁上冥想,飞驰而过的地铁光带广告让我突然就开窍了!我想起来了,每次我做梦的时候,那首饰盒上的钥匙都没拔下来!如果要寻找规律,这就是唯一的规律。 找到答案后,我真想马上再试验一下。好不容易盼到夜深,表哥也睡下了,我洗漱过后,悄悄把首饰盒抱上床,拿出银钥匙扣进箱子盖。 我躺进被窝闭上眼睛,等待奇迹发生。可因为太激动了,反而转辗反侧难以入眠,头又不争气地痛起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尿急起来上厕所,隐约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我急忙提起裤子出来开门,看到走廊上铺满了鲜花。我表哥租的房子是单身公寓,一层楼南北有将近三十户,租金不便宜,物业也不错。这里大多是北漂高级白领租住,也有部分小夫妻当成结婚用房。看到满走廊的鲜花,我第一反应就是明天楼里又有人要结婚了,刚才一定是物业在连夜帮忙布置。 按理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些鲜花实在是太诱人了,我不由自由地走出门去,沿着铺满鲜花的走廊向前走去。我走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门突然开了,里面有个物业打扮的人对我说:“进来吧!” 我想也没想,就走进了电梯。 我进了电梯,那人却出了电梯,接着电梯门就关上了,开始上行。我看到这部电梯里装修跟平时不一样,都镶上了红木古典装饰,还挂了一些褪了色的工笔画。也不知道电梯上行了多久,我突然意识到这楼得有多高啊,我上到哪一层了? 这时电梯门开了,我探头望望外面,是漆黑的走廊,我不知道这一层是做什么的,看起来好像是仓库的样子,我有些害怕,赶紧缩回电梯,按底下楼层的按钮,可是按了很多都是坏的。这时电梯又开始下行,我只有听天由命了,不知道它会停在那一层。 电梯下行了很久,突然平行起来,我大惊,心想电梯怎么还能平行前进的?我虽然在电梯轿厢里什么也看不见,但能感觉速度非常快,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梯停了下来,电梯门自动打开了。 外面是漆黑一片,但我已经不敢在里面再待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脚跨了出来。等我双脚落地后再回头看,电梯已经飞快地上行,然后消失在天空。 夜深非常浓,天特别黑,我抬头看不到月亮,甚至看不到一颗星星,我眼望四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得坐在旷野中,闭眼等待天亮。 当我睁开眼,我看到的是漫天黄沙飞扬,四周是渺无人烟的沙漠。 这下死定了!我看看自己还穿着单薄的睡衣,外面只披了一件外套。 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可是不管走多久,前面依然是黄沙,根本没有尽头。 第47章 迷失沙漠 我又累又渴,感到胸闷难受,想吐又吐不出,颓然倒在一个沙丘旁边。我想,也许很快,我就被这沙漠埋葬了。 在我即将晕过去的时候,突然感到嘴边一阵清凉,我睁眼一看,有三个打扮怪异的男人围在我身边,从长相来看应该是维族人,其中两个年纪跟我都不相上下,另外一个是长者。 其中一个年轻人正用皮制的水囊给我喂水,见我醒来,咧嘴笑了,对长者唱歌似地一通嘟囔,可惜我一句也听不懂。 他们看着一脸茫然的我,哈哈大笑,随即把我扶上骆驼,用绳子绑了。 我暗暗惊呼糟糕,会不会遇上匪徒了?转眼一想,即使遇上匪徒,也比死在这沙漠里好些。不如先跟他们回去,再见机行事吧。 我以前看到电影里的骆驼走路都是慢悠悠的,但没想到其实它跑起来也会很快,要不是我结结实实地被绑在骆驼上,早就掉下来摔个稀巴烂了。 从日出到日落,不知道走过多少个沙丘,我从来没有想到,大漠日落是如此绚丽,美得让人想哭。 黄昏时分,听到年长者发出一声长长的口哨声,我抬起头,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片绿洲。 那是怎样的一片绿洲啊,我长大嘴巴,目瞪口呆。 笔直的红杉林下绿草如茵,树林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湖泊,蓝天白云倒映在清澈的湖水中,湖泊周围是密密麻麻的芦苇荡,芦苇扬着白絮,芦苇荡里栖息着五彩的水鸟。湖泊的旁边有很多人家,炊烟袅袅,妇人们在湖边洗刷,孩子们在草地上尽情玩耍,而更远处,有一座石塔。 走进绿洲,那两个年轻人就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拉下骆驼。再看他们的样子也不是很凶,说不定不是真的想绑我,只是怕我从骆驼上摔下来而已。这样一想,我就心宽很多,跟着他们走到一座院子里,看着他们拴好骆驼。年长者向屋里吼了一声,屋里闻声出来一位中年女子,那打扮更是稀奇,发型有些像维族,衣服又有些像古代汉族,都是粗麻布,浑身没有色彩。她拿着饲料去喂骆驼,走过我身边,仿佛没看到我一样。 长者带我进屋,见到席地的桌上,摆着一些小米粥,还有烤的很硬的面饼,长者指了指桌子,我会意地坐下,跟他们一起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 我猜这是一家四口,长者是爹,女人是妈,两个年轻人是儿子。他们爷仨在饭桌上谈笑风生,可惜我一句也听不懂。 吃饱喝足,我又陷入绝望之中,如果我无法和他们沟通,接下去我又该怎么办呢? 到了晚上我更绝望了,他们一家四口就睡一个屋子,就是地上铺些牧草,上面盖的是麻片,隐隐发出霉臭的味道。他们把我摁在中间,和他们一起睡。 黑暗中我又感到了因未知而产生的恐惧,我又觉得胸闷而透不过起来。 突然,“喵”地一声,我循声望去,黑暗中出现两点绿光,是猫! 当人处在陌生的环境中时,本能地就对动物产生了亲切感,我一时不知道用什么名字招呼来招呼它,情急之下对它喊道:“小咪!过来!” 那只猫“唆”地一下就蹿到了我的怀里。我抚摸着那只猫,看不清它的模样,但是我搂着它,陡生起一些安全感,似乎有了依靠。 我紧紧抱住它不撒手,而它也很听话,偎依着我竟然打起呼噜来。 我就这样抱着它安心地睡去。 等天亮时,它仍在我的怀里安静地睡着,我终于看清了它的模样,它也是一只大灰猫,但和之前的流浪猫不同的是,它浑身的灰毛没有一丝杂质,连四个脚上的毛都是纯灰色的。我暂且就叫它“小咪”,只有唤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才不那么孤独。 小咪似乎也很乐意我这样唤它,每次听到我这样叫它,它都会往我怀里扑。 这一家四口因为无法跟我沟通,就不再理我,只是到了吃饭时间,给我准备一份,晚上睡觉时,把我摁在中间,其他时间,就当我不存在。 我每天抱着猫在门口晒太阳发呆,或者到湖边去看女孩子洗澡。我有这个胆子,是因为她们洗澡时并不避人,有时还让我给她们采树上的一种果子,她们就用这种果子的汁洗头发。 我在村里逛了几天,就发现这个村的人,容貌跟维族差不多,但说话都象唱歌,很有韵律,绝对不是我在新疆听到的维语。我曾经对他们试过说“亚克西”,他们也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显然,他们并不是真的维族。 他们的生活很原始,所有物品全部是收工制作,而且很粗糙。衣服也是自己用麻线织成的布来缝制,款式很奇怪,象简化的汉服。 我还是穿着来时的格子睡衣,外面披一条外套。家里的大婶拿来衣服示意我换下,我执意不肯,他们也就由着我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以为我会这样老死在这里了,直到有一天,一切又改变了。 那天中午吃饱了饭,我还象往常一样,抱着小咪在院子外面靠着土墙根晒太阳,搓脖子,摸摸头发已经很长,如果大叔家有镜子,我一定会看到一个叫如假包换的叫花子。我百无聊赖地望着远方发呆,思念所有的亲人朋友和同学,我觉得在这里再呆下去,我马上要失去语言功能了。 太阳晒在身上暖暖的,我昏昏欲睡,突然,小咪“喵”地一声,挣脱了我的手,蹿了出去。 我眯着眼睛看出去,我面前站着一匹白马,马上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也是维族面容,但她的衣服显然比村里其他少女要漂亮得多,在棉褛外面居然还套着一件锦缎马夹。看到她,我似乎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不由得站起身来,向她走去。 小咪已经蹿进她的怀里,她摩挲着它,傲然望着我。 我想开口说什么,却突然又泄了气,语言不通,说什么也白搭。 “你是汉人吗?”女孩子的一句问话,使我欣喜若狂!因为她说的话我居然能够听懂! 我立马回答:“是是是,我卫小魏,我从北京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疑惑地:“北京是何处?在北方吗?” 我差点晕倒,这妞怎么居然连北京都不知道。 “北京、天安门、毛主席……你不知道?”我语无伦次起来。 她茫然地摇头。 我呆呆地问:“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缓缓吐出三个字,把我震得不轻:“精绝国。” 精绝国?博物馆女导游口中二千年前已经灭亡的精绝国?怎么可能?我脑子转得很快,心里想,是不是尼雅那边的传人还会自称精绝国?那么他们应该属于民丰县人。 于是我问:“那民丰县你总知道吧?你们应该属于民丰管辖吧?” 而少女的回答,让我彻底绝望了:“民丰县?我不曾听说过,我们精绝国,向来归楼兰国管辖。” 楼兰,天啦,那不也是湮灭多年的一个沙漠古国吗?难道……难道……? 那首《楼兰姑娘》,怎么唱的?“有一个蒙着花盖的新娘,看不到她那纯真的脸庞,踏着一串悠扬的歌声去往出嫁的路上,有一个蒙着花盖的新娘,捧起黄沙半个太阳,留给我永不流逝的芳香,牵走我日夜的梦想,楼兰姑娘……” 眼前的少女,真的是和楼兰姑娘同时代的精绝国少女吗? 第48章 精绝古国 我问:“这里所有人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为什么单单你会说汉话?” 她微微一笑:“那是因为我娘,她是汉人。” “我能见见你娘吗?”我现在见什么都像是救命稻草。 还没等少女回话,大婶从屋里出来,看到少女,边嘴里“咕噜咕噜”的说了一堆,边单膝下跪行了大礼。 少女伸手扶起大婶,嘴里也“咕噜咕噜”地嘟囔着,这种似唱非唱的语言,从她嘴里出来,顿时变得非常动听。 大婶起身后,示意我也给少女行礼,我犹豫了一下,也就入乡随俗,向她弯了弯腰。 少女咯咯笑了起来,声音象银铃般地飞上云端。 她对我说:“你不是要见我娘吗?我带你去!” 少女一手抱着猫,一手拉我上马,坐在她的身后,飞奔而去。 马儿穿过村庄,来到一个石头堆砌的小城堡,城堡外边有卫士守卫,少女所到之处,所见之人,皆会向她行礼。 入了城堡,看到城堡里有座土山,那天望见的石塔,正矗立在土山顶上。土山右侧,有几个比较气派的大屋子,也是泥土砌的,但外墙用煮熟的玉米粒糊过,风干后的显得很结实,房顶上装饰有各种木雕。 少女站在屋外对我说:“这里就是精绝国的王宫,我的哥哥就是这里的王。” 我已经知道少女的身份不一般,但我没想到她会是位公主,当然我更没想到的是精绝国的王宫这么小。 公主拍拍手,一位侍女上前,公主在她耳边又“咕噜”一番,侍女取来一条披风,把我身子包裹起来。 少女带我进入她母亲的屋子,我看见一位端庄的汉族妇女坐在羊毛毡垫上,只见她披着一头黑发,随意插着一支珠钗,浑身上下纯正汉服打扮,眉眼之间,我一看就知道是公主的母亲。 我跟着公主向她母亲行了礼,但不知道怎么称呼。 公主向她母亲介绍了我,然后跟我说,精绝国人都称王的母亲为“大姆”,当然是音译。 大姆看到我显得很高兴,让我在她对面坐下,问道:“卫公子,这里鲜少有汉人来,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读书少,不知道二千多年前的北京叫什么,反正不叫北京,也不叫北平,北平是民国时候的称呼。 幸得灵机一动,想到我的家乡湖北荆州,好像在汉代也叫荆州,所以回答道:“大姆,我来自荆州。” 大姆一听荆州,果然知道,朝我微微颔首,道:“我记得荆州是平夫人的家乡,也是鱼米之乡,好地方。” 可我哪里知道平夫人是谁啊?这下想搭话都搭不上了。 大姆看我的反应很奇怪,问:“你们荆州父老谁会不知道平夫人呢?她是当今大汉献帝曾经最宠爱的夫人啊!只是如今大汉已亡,这些美人红颜,也不知道怎么个归宿。” 东汉亡国,那不就是三国结束,曹丕建立魏国的时候吗?我历史虽然不好,但三国演义熟悉啊,这下好了,我又有话题了。 我问:“对对,都是那曹贼篡位!” 大姆突然咬牙切齿地:“骂得好!曹家之贼终不得善终!” 看到大姆这么痛恨,我以为她必是汉室和亲的公主:“大姆,您是汉室的公主吗?” 听闻此言,大姆突然仰天大笑,显露出不合身份的表情。 大姆说:“汉室的公主?汉室的公主会到这种蛮夷之地来?任何一个刘姓女儿,就算早已失去爵位的,也绝不肯来!只有我这个罪臣之女东方樱,为替父赎罪,才会甘愿被赐婚!想当年我才十四岁,因父亲得罪曹皇后家人,被罢官入狱,而我,也成了官婢,入宫伺候平夫人。那年楼兰国王朝拜汉室,献帝为笼络楼兰诸国,欲将将汉室女子赐婚于楼兰、精绝、戎卢、扜弥国王,但汉室女子无一愿意远嫁荒蛮之地,被点名之人皆以死相拼。献帝无奈,在宫中征集自愿者,其父兄有罪者皆可恕,我为救父亲出狱,就嫁到这里。” 东方樱?我只知道汉武帝时有个奇人东方溯,不知和眼前的大姆有没有关系。 但我也不敢贸然多问,我来见大姆是为了弄清我身处何时何地,而这些,刚才公主已经都告诉我了。 大姆说:“谢谢你来看我,听我说这些话,我已经不知有多久没见到过汉人了。” 虽然眼前的大姆在汉室并不是高贵之人,但在这精绝国却是一国之母,我连忙奉承说:“能在这见到您,是我的荣幸。大姆,这精绝国,只有您和公主会说汉话吗?” 一旁的公主抢着回答:“除了母亲和我,还有我王兄、我母亲的贴身婢女,都会说些汉语,只是我们都没有母亲说得好。” 我问:“那你们平时说的是什么语言?象唱歌似的。” 公主回答说:“是佉卢文,是我们精绝国独有的语言。” 我叹道:“好难懂的语言!” 公主摇头:“不难懂!佉卢语的交流,不仅仅靠声音,还靠心灵,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转头看着公主的眼睛,公主看着我说:“欧利哦!” 我们相互凝视着,看到她双眸中的变化,我神奇地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欧利哦”的含义,我情不自禁的地也回了一句:“欧利哦!” 公主笑着说:“对了,欧利哦是我们的问候语,汉语里‘安好’的意思,我们佉卢文是无法在黑暗中交谈的。” 无法在黑暗中交谈?为什么?我不能理解。 大姆看着我茫然的样子,解释道:“佉卢文跟汉字不同,它非常简单,所以不足以表达太多的意思,所以交流时一定要加上眼神,才能心领神会,不像我们汉语博大精深。” 我看到大姆有点伤感,赶紧告辞出来。大姆对公主说:“阿娜,送送远道而来的客人。” 阿娜公主送我了大屋,我对她说:“原来你叫阿娜,真好听。” 阿娜微微昂首,拉过我说:“你想看看整个精绝国吗?跟我来!” 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爬上土山,指着石塔说:“你敢爬上去吗?” 我抬头看看石塔,里面是实心的,没有阶梯可攀,就摇摇头。 阿娜蔑视地说:“你看我的!” 说着见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长长的绳索,对着塔尖一甩,就牢牢套住了,她一手拉着绳尾,对我说:“爬呀!” 我细看绳子有很多绳圈可以落脚,就大着胆子往上爬,爬到塔顶望去,视野开阔,整个精绝国一览无遗。在我看来,精绝国虽说是国,但其实只是一个小城落而已,整个城依着湖泊建立在绿洲上,民居一圈一圈从外向内包围式排列,不过上千人家,从远处看去,就象一个飞镖盘。 此刻正值晚饭时分,我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外圈的屋里都飘出袅袅炊烟,而内圈的的房子都没有动静,我推测已无人居住。 我爬下石塔,问阿娜公主:“精绝国为什么一半是空城?” 没想到此话一出,阿娜脸色大变,愠怒道:“不关你的事,就别多问!你走吧!天快黑了!记住,天黑前,你一定要回到耳卢家!” 说罢把我带出城堡,她自己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我这才知道收留我多天的好心大叔名字叫耳卢,我努力辨别方向,寻找回去的路,在天黑下来的一瞬间,耳卢大叔的两个儿子,找到了我,并一把把我拽进屋子,和他们一家四口一起躺了下来。 第49章 纸片幽灵 我回想着阿娜公主的话,为什么她让我天黑前一定要回到耳卢家?还有,刚才耳卢两个儿子慌急慌忙把我拽进屋里的举动,也象是害怕什么,再回想这几天来,他们一家吃过晚饭,也是天一擦黑就几个人躺进屋子,我起初还以为是这边的人吃了晚饭没事可干,所以习惯早睡,现在看来,可没那么简单。 我就这样躺在黑暗里胡思乱想,这里没有时间,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是几点了,如果还在北京,应该是我和表哥的夜宵时分吧。 “喵!”我一听是小咪的声音,就拍拍手,两点绿光瞬间蹿人我怀里。我抱着小咪,听旁边耳卢大叔一家,已经进入梦乡,呼呼地打起了呼噜声。 可是今天我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从墙上的窟窿往外看,今天月光很好,大约是满月之夜吧。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窗外的月色突然变得有点发红,象落霞,却又没有落霞那么明亮。 我听到附近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已经靠近屋子。 怀里的小咪扭动着身子,好像有些局促不安。 我看到有一队人影排着队进了屋子,挨个凑近铺上熟睡的人,几乎脸贴脸地嗅着什么。 我看到快轮到我了,赶紧闭上眼睛装睡,良久,我微微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那些人正一个一个地凑到我眼前,可是我居然感受不到那些人的呼吸和人身上该有的热量。当最后一个人从我脸上离开的时候,我从他的侧脸看到,那些人,居然是平面的!象是一张照片一样! 我看着他们轻飘飘地从屋门走出去,带着纸片似的悉悉索索声音,越飘越远。 等他们走远,我才发现我已经被冷汗湿透了身子。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天一黑就得早早睡下,原来每天晚上都得经历这么恐怖的事情。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急急忙忙去城堡找公主,这里唯一能和我沟通的就只有她了。 “阿娜!昨天晚上,简直太恐怖了!我看到……”我一见到阿娜公主,迫不及待地说。 阿娜没等我把话说完,又把我拉上马,驰向湖边。 在密密的芦苇荡边,阿娜问我:“怎么?你昨天天黑前没回到耳卢家吗?” “不,天黑前耳卢大叔的两个儿子找到了我,把我带回家了。”我说。 “在天黑前能遇到异丘和沙赫,是你的幸运。既然已经回屋,那就不会有什么事,你又不是……”公主自知失言,突然刹住话题。 “怎么没事?你知道吗,我昨天半夜,看到月亮变红,然后有一队纸片似的人排队飘进屋,对我们挨个观察,太可怕了!”我明知道这可能是个禁忌的话题,但我还是要一吐为快,不然真的要憋死了。 果然,阿娜听完我的话,冷着脸对我说:“你若是想要平平安安的,最好当什么都没看到,每天晚上该睡觉就睡觉,你放心,什么事都不会有。” 阿娜又说:“我的小咪呢?又在你这里?” 什么?这猫还真的叫小咪?这就太巧合了。 我问:“那是你养的猫?” 阿娜哼了一声:“它比我年龄可大得多!” 我老实坦白:“昨晚,小咪在我这,可早上一早就跑了。” 阿娜:“废话,早上它还不跑?不过它肯来找你,说明你们有缘,晚上有它在,你就更不用怕了。” 我觉得这个小小的精绝国表面看起来平静,但却暗藏波澜,昨天看到围城中心的空屋,当晚又看到这些飘飘的平面“人”,我一个激灵,问:“阿娜,是不是空屋那些人都死光了,然后变成了这个飘飘的鬼魂?他们为什么是平面的呢?难道他们都是被压扁了?” 我自己想着,都感到不寒而栗。 阿娜揪着我的耳朵说:“叫你别想,你还想那么多,你是不是闲的慌啊?” 我尽量护着自己的耳朵,不让阿娜把塔揪下来:“公主放手,你说得对啊,我就是闲得慌啊!我是迷路到这里的,现在也回不去了,和这里的人语言又不通,整天没事干,可不是闲得慌吗?” 阿娜公主“扑哧”一笑,继而又认真地说:“你说得也有道理,你也不能总在耳卢家白吃白喝,这样吧,你每天到城堡来找我,拜我为师,我教你学佉卢文,如何?” “好啊,那太好了!”我正愁无人交流,寂寞得紧,这下好,我可以天天借着学佉卢文的机会,跟着公主混了,说不定王宫里还能管我餐饭。 我怕阿娜公主反悔,对她说:“我们汉人拜师,得行拜师礼。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哦不,终身为母,所以你就坐在马上,我得向你跪行大礼,然后,大家都不能再反悔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大汉是如何行拜师礼的,我模仿着《大汉天子》里的情节,向阿娜公主跪下,三叩首。 阿娜公主看我行礼,“咯咯”笑个不停,弄得我好没面子,我讪讪地说:“公主,严肃点,拜师呢!” 听我这么一说,公主就笑得更厉害了,她弯着腰差点摔下马,我连忙伸手扶住她。 她打掉我的手:“不用你扶!你以为本公主真会掉下马?你也太小看人了!” 等她终于笑够了,她板起脸,装作严肃地向我招招手:“卫儿,过来!” 卫儿?我下巴都差点惊掉!我指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娜却坦然道:“咦,你不是说,一日为师,终生为母吗?我既然是你母亲,不得唤你卫儿吗?我母亲就是这样唤我哥哥的呀!” 我心里想,这丫头真是太可爱了,把我的话就当真了,我解释道:“这只是一比喻!看你的年龄,比我还小呢,怎么能当我母亲了?你以后就喊我小魏吧!” 她歪着头想了想,大概觉得我的话也有道理,抬起头说:“好吧,小魏,我教你,你要好好学,如果你不认真,我就,我就打你屁股!” 说着她马鞭临空一抽,发出“啪啪”的声音,我下意识地捂住屁股,仿佛已经抽到我一样。 阿娜调转马头道:“我走了!” 说罢策马扬鞭而去,真是干脆利落的紧。 看着她绝尘而且的背影,我心里不由得赞叹,造物主真是奇妙,即便在这样一个沙漠王国里,也会有如此美好的少女! 我走到湖边,把清澈的湖水当镜子,照了照自己了脸,我看到自己很憔悴,头发也已经很长,胡子拉碴的,这个形象要搁在北京,直接可以上天桥要饭了。 我用湖水把脸洗干净,再用手梳理一下头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清爽一点。突然,湖水里照出另外一张脸,我回头一看,竟然是阿娜公主的母亲大姆,她一身紧凑的打扮,还包了头巾,我差点没认出来。 大姆说:“能用我们尼雅湖的湖水梳洗,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的福分。” 原来这个湖泊就是尼雅湖,上次在和田博物馆听女导游说起过“尼雅”这个名字,我立马弯腰向她行礼,大姆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我跟着大姆一直走到城堡后面,那里有些荆棘类的灌木丛,路很难走,一不小心就被勾住衣服。 我正奇怪她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种地方,大姆站定不走了。 她拔下头上的一根发簪,在空中画了个圈,那些荆棘灌木竟然移动起来,往两边分开,露出一个隐藏着的山洞。 第50章 塔底地宫 大姆率先走入,我只好乖乖地也跟在后面。 我们刚走入山洞几米,灌木丛就又复原隐蔽了入口,但奇怪的是洞内竟然有光线照入。我顺着光往上看,发现这个洞居然在石塔底下,而石塔中间其实是空心的,光线是从塔顶照入。 我环顾山洞四周,修理得很整洁,里面陈列着一些精致的器皿,人、马和骆驼的雕像。中间是一块空旷的平地,铺着羊毛毡毯。 再往里看,我隐约看到并排放着几个长形的木箱子,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走近一看,不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这这……”我指着这些箱子语无伦次,惊慌失措。 大姆看到我的样子,不满地说:“没错,这些是灵柩。但是你也没必要如此慌张!” “为……为什么放在这里?”操,我能不慌张吗?这什么意思啊?不是要把我就地解决然后也装进棺材吧?要不要这么狠啊? “为什么?这本来就是精绝国的王陵地宫啊!这些都是精绝国历代国王,包括我的夫君,都长眠于此。”大姆冷冷地说。 还好不是要我的命,我长长松了口气:“大姆,你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 大姆说:“这里说话,比在宫里方便。” 大姆在羊毛毡上席地而坐,示意我也坐下。 大姆开门见山地问:“听说你昨夜见到了那些幽灵?” 我呆呆地看着大姆,心想,她怎么会知道。 大姆白了我一眼:“你不用奇怪,我刚见到你之前,已经遇到过阿娜了。” 原来如此,既然大姆已经知道,我就老实地回答:“昨夜很多恐怖的纸片人飘进来,原来是幽灵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姆说:“原来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也难怪,你在这里语言不通,自然就打听不到什么。其实这没什么稀奇,这本来就是个幽灵之国。” 幽灵之国?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怎么不稀奇,这简直太稀奇了。 “难道,这个国家所有的人都是幽灵?大姆你,还有阿娜?不可能啊!”想到这,我又紧张起来。 “当然不是!你白天所看到的人,都是精绝国的子民,他们勤劳,善良,就象收留你的耳卢一家一样,淳朴到不懂得什么叫自私。” 这话确实说得很对,自从我到了耳卢一家,他们对待我就象失散的亲人一样自然,供我吃喝毫无怨言,仿佛我一切我都可以心安理得。 大姆继续道:“可到了晚上,精绝国就被这些幽灵统治了,所以这里的居民,天黑以后绝不出门。” 我问:“这些幽灵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它们的来历吗?” 大姆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告诉我:“我嫁来这里时,幽灵已经存在三百多年,当他们曾经活着的时候,他们才是精绝国的主人!我只知道,在三百多年前的一场争斗中,他们全部死亡,精绝国就被他族统治了,而它们,只能成为幽灵。” 我问:“这么说,是现在的精绝国人杀死了他们,抢占了他们的家园?” 大姆摇头:“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以为是这样,但后来发现事实不是如此,卫公子,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我已经对你说得太多了。这几年都没遇见过从大汉来的人,请原谅我情不自禁。” 我想想也不应该,现在的精绝国子民个个淳朴善良,绝不是争强好斗的凶恶之人,做不出那种抢人家园还杀人灭口的事情。 但是既然大姆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能再追问了。 “大姆,你把我叫来,究竟所为何事?” 大姆的脸色开始变得温和,款款而谈:“我三十年前来到这里,心里是万般不情愿,我们同嫁沙漠诸国的姐妹,都是为了尽孝,救出家中待罪的父兄,我们同病相怜,在出嫁前都商量好,等父兄出狱,我们就自裁。但我来到精绝国后,这里生活虽苦,但我的夫君待我很好,也就慢慢认命了,还生下一儿一女。我的儿子就是如今的国王,他容貌性格都象他的父王,也是个天生的王者,而我的女儿阿娜,却显现出一半的汉人血统,她的容貌有几分象我,但比我更漂亮,性情也是刚柔相济,既有他父王一族的率性天真,也有大汉女儿的含蓄细腻。她是我这辈子的掌上明珠,我不愿随便将她嫁给周边小国的国王。” 我越听越觉得心跳加快,大姆不是要招亲吧? 大姆没发觉我的异常,继续说:“卫公子,昨日在城堡见到你,我就觉得很亲切,晚上思来想去,发现我这些年内心深处依然思念着大汉,我舍不得把阿娜嫁给沙漠诸国,是我内心深处,还存着念想,想把她嫁回汉室。但如今大汉已不存在,这个念想也绝了。可今天看到阿娜欢欢喜喜从湖边出来,我就知道她对你有好感,所以我把你带到这里,是想问你,你可愿意留在精绝国,做我的女婿?” 天哪,没想到大姆跟我来真的。虽然我承认,阿娜是个非常可爱的姑娘,可是我不能动心,我要是留在这里,小熙怎么办?她才是我的正缘啊,我心里已经有了小熙,就绝不能再装别人了。 但是为难的是,我怎么回绝大姆呢?她可是精绝国如假包换的太后娘娘啊,万一我抗旨不存,她一怒之下把我死啦死啦地,我找谁含冤去?我可不想成为幽灵中的新成员。 我打定主意,不能生硬拒绝,也不能爽快答应,想起我现在身处二千多年前,大姆又是从汉室出来的,那时候不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于是我就一本正经编起瞎话来,反正拖一时算一时:“大姆,承蒙你看得起我,小卫心中不胜感激。公主娇柔可爱,我自然倾慕不已,但我的家远在荆州,我若要留在此地,婚姻之事,终须经得父母同意,小卫实在不感私自做主。请大姆见谅。” 我以为精绝国离荆州路途遥远,中间还隔着一个沙漠,这事肯定就此作罢了。 果然,大姆泄气说:“卫公子说的也有道理,阿娜虽然是精绝国的公主,但身上流着一半大汉的血液,既然要嫁给汉人,就要尊崇大汉的礼节,我也不想让她被人看轻。” 我连忙说:“大姆,我看此事就先搁一搁,等日后从长计议。” 不料大姆却说:“哎,你别看我精绝国隔绝在沙漠之中,但从楼兰东去的商队时常会经过这里,若要托人送封书信到荆州,那也不是没有办法,等我想出了辙,就赶紧操办,阿娜这丫头,年纪也不算小了。” 我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低头不语,消极抵抗。 谁知大姆不依不饶,起身把我拉起,走到那堆灵柩前,让我跪下。她说:“卫公子,你现在就当着精绝国历代国王的面发誓,说这辈子都不负阿娜!” 说罢从我背后一推,我双膝一软,就跪下了。 这时我的火性也出来了,我卫小魏虽然是个屌丝男,长得也是弱不禁风小白脸的样子,但也是个有血性的男儿,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心里想,死就死吧,反正我死也不会背叛自己的感情,我这一辈子不想辜负的,永远只有小熙一人。 大姆看到我的站起身来,表现出倔强的样子,一下子惊呆了。 她铁青着脸,恼怒地拔出发簪,在空中一阵乱划,嘴里嘟哝着什么。 第51章 恐怖之夜 我感觉一阵头晕袭来,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我看到一个个影子从灵柩中飘出,把我围得严严实实,看他们的容貌和打扮,应该就是精绝国历代国王,他们个个面无表情,漂浮在半空中。 我惊惧万分,看到大姆对着我冷笑道:“阿娜的父王和祖先都在看着你,快,你对着他们发誓,永远不能辜负阿娜!” 我虽然已经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尿,但残存的一丝理智支撑着我,我闭上眼睛,摇摇头,一副要杀要剐请便的样子。 大姆显然是有些抓狂了,她只听她转着圈嘟哝,突然一个耳光抽在我脸上。 我一惊,睁开眼,看见那些精绝国历代国王的鬼影一个一个地飘回了灵柩,大姆说:“好小子,算你有种,我的女儿有哪点配不上你,你好好呆在这想想吧!” 说罢,她又用发簪对着洞口划了个圈,洞门应声移开,大姆转身又把我推到在地,自己快步出了山洞,等我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洞口时,洞门已经关闭,我用尽力气想扒开它,堵门的石块纹丝不动,根本无济于事。 我回到塔底,望着塔顶上的光线琢磨着会不会有另外的出口,现在还是白天,洞里还有亮光,等到晚上全黑的时候,让我伴着这些灵柩睡觉,真的要吓死人了。 我对着这些灵柩双手合十,祷告说:“各位大王,我不是存心来这里打扰你们的,你们千万不要再出来吓我啊!我回去给你烧些纸钱吧,求求你们千万不要出来!” 我在塔底的羊毛毡垫上坐下休息,想起海叔对我说过,越是危险的时候,越不能乱,打坐冥就想是最好的方法,努力清空脑袋,冷静下来以后,说不定事情就会有转机。 于是我盘起腿,在塔底打坐,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 也许恐惧烦恼过头的时候,反而负负得正,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愿意地想了,闭上眼睛,爱咋咋地吧。 我调匀呼吸,气沉丹田,脑海里的事情一件件地小时,我仿佛回到婴儿时代,心灵一片纯净。 我感觉自己身体变得很轻很轻,慢慢地离地,漂浮在空中。 我顺着光线向塔顶飞去,身体象气流一样地钻出塔顶的孔,飞出塔外。 我看到精绝国在尽收我眼底,我飘到尼雅湖边,看到精绝国少女们依然在洗头洗澡;我飘到耳卢大叔家,看到他的两个儿子异丘和沙赫正扛着新摘的核桃回家。我飘到古堡附近,看到阿娜骑着马在焦虑地寻找什么,我飘近她身边,甚至能听到她在喊:“小卫,你在哪里?” 我蓦然睁眼,依然端坐塔底,我惊喜地发觉自己已经学会离魂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海叔,爷叔,肖师父,我成功了!”我坐在塔底默默地说。 我的眼光落在自己腿边,发现塔顶的光照射下来,羊毛毡上显现出一些奇怪的图案,似花非花,我仔细观察,随着塔顶光线的移动,这些图案呈现出不同的形状,仿佛是花儿从花骨朵到含苞待放到鲜花盛开再到凋零的全过程。 要说是花,这种花长得也太奇怪了,连花瓣都不对称。也许沙漠里缺水,长出的花也和别的不一样吧。 但这个羊毛毡上织上这花,还通过塔顶光线来展示它的绽放过程,又是什么意思呢? 当羊毛毡上织的花显示枯萎以后,塔顶的光线瞬间熄灭,看来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山洞里一片漆黑,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就算面对面有人站着,我也完全不知情。 这个才到了真正考验我的时候,我躺在羊毛毡上,心里想,以前在剧组客栈的时候,郑秋娥的异灵不停闹腾,也曾经把我吓得也不轻,但和现在比起来,那些场面算得了什么?想起郑秋娥异灵那张红通通的脸,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恐怖了。记得爷叔跟我说过,看得见的恐怖不叫恐怖,看不见的恐怖,才是最要命的。 我现在就是处于完全看不见的恐惧之中,我只能把心一横,全当自己已经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塔顶又开始有微弱的光线投下来,应该是月亮出来了。 月光照在我的脸上,让我有些许的安心,我开始思念小熙,想到小熙,我突然就意识到我现在一定还是做了个梦,就象前几次梦到阿依努尔和巴克大叔一样,我也终会结束这场恶梦,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但现实时,我如何才能唤醒我自己呢? 我掐自己,会感到痛,我还会害怕,也会饿,这样的清晰离谱的梦境,几乎和现实一模一样,让我不敢肯定这真的就是梦。 我眼巴巴地盯着塔顶,希望天尽快亮,或许,明天大姆就会来找我,到时候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出洞再说。 正当我思绪万千的时候,塔顶光线开始变色,一点一点又变红了。我想起昨晚的情形,又开始恐慌起来,那些幽灵进屋的时候,不也正是月色变红的时候吗? 我的心越揪越紧,死死盯着塔顶,因为我知道这个山洞四面封闭,只有塔顶和外界相通。 正在这时,一个黑影飞扑到我怀里,把我惊得跳起来,仔细一摸,却是小咪!我想不通它是从哪里跑进来的,但是看到它我真的好高兴。 小咪静静地趴在我怀里,不一会儿,它躁动起来,用爪子挠着我。我紧紧抱住它,屏住呼吸盯着塔顶,但是塔顶没有任何异常,我想,也许这里有精绝国历代国王的灵柩在,幽灵们不敢过来,也有可能。 但我还是想错了,一阵熟悉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我从塔顶收回目光,发现我的周围已经围满了幽灵,它们正到处嗅着,我被围困在中央。幽灵的圈子越缩越小,我吓得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忽然听得一声巨响,我看到那些幽灵已被震开,而灵柩里的黑影也一起升腾出来,逼近幽灵,幽灵瞬间不见踪影。 再看灵柩里的那些黑影,又都回到了棺材里面。 山洞马上恢复平静,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一阵睡意袭来,我抱着小咪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塔顶投下的光线很刺眼。 我一看小咪已经离开,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进来,又是从哪里出去的。 我感觉很饿,想着大姆快点来吧,我如果在洞里再呆下去,我就要疯了。 随着塔顶光线的移动,羊毛毡毯上的花朵已经盛开枯萎了好几回了。 “小卫,小卫!”我分明听到有人在叫我,我走到洞口倾听,根本没有人。我当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小卫,小卫!”声音再次出现,这次我听得分明,是阿娜在呼唤我。 我抬头一看,塔顶的洞口中,露出阿娜的脸。 我赶紧向她挥手:“阿娜,我在这里!” 阿娜喊:“小卫,你别怕,我救你出来!” 说着,阿娜把绳梯放下来,我死死抓住绳子,爬了上去。 爬出洞口,果然是石塔顶端,阿娜和我一前一后下了石塔。 终于得见天日,我高兴得抱着阿娜又叫又跳,阿娜比我更高兴,她说:“幸亏小咪指引,否则我真找不到你了!你怎么会掉到地宫里面去的?” 我怎么会掉到地宫里面的?还不是你的好母亲干的好事? 但我不想说,因为阿娜如果知道我是为了拒绝和娶她,而被她母亲关在地宫里,她肯定会伤心的。 第52章 阿娜公主 阿娜是个好姑娘,我不想伤害她,如果不是小熙已经占领了我的心,我就是留在这个沙漠王国中陪她也未尝不可! 于是我就真真假假地骗她说:“幸好你来了,否则我就要被吓死啦!昨天傍晚,我到城堡来找你,可门口的侍卫不让我进啊,我就绕到城堡后面,看看有没有通道可进,我在那里转啊转啊,突然那些荆棘就移动了,露出一个洞口,我以为这是进城堡的秘密通道呢,就高高兴兴地跑了进去,可哪知我刚一进去,洞口就关了。我急的大喊救命,可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到,到了晚上,月色变红后,那些纸片幽灵都拥了进来,它们围着我转啊转,紧紧包围着我,眼看我就要被挤扁了,你猜怎么着?” 阿娜瞪大眼睛:“怎么着?你快说啊!” 我说:“突然,从一堆木箱子里,飘出五个黑影,和那群幽灵打起来了,再后来嘛,幽灵就被赶跑了。等到天亮后,你就来救我了!阿娜,我还以为要困死在山洞里了,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阿娜听到我最后煽情的话,抿嘴笑道:“你还说呢,今天天刚亮,我就碰到耳卢大叔一家都在找你,说你昨天晚上没回家,我就知道你肯定出事了,刚找到城堡后面,看见小咪过来,咬住我的衣服往地宫拖!没想到你还真在那里!不过也太奇怪了,这个地宫,只有我母亲可以打开,它怎么会把你关进去呢?” 我装糊涂:“我也不知道呢!为什么只有大姆可以开启?国王也不行吗?” 阿娜骄傲地说:“这个地宫就是我母亲建造的,供奉的是我父王和之前四代国王的灵柩,机关设计只有她知道,哥哥和我平时也不会擅入!” 大姆的法术我昨天已经见识过了,我问道:“大姆来精绝国之前,一定不是平常之人吧!” 阿娜说:“我母亲叫东方樱,她是大汉朝汉武帝重臣、奇人东方溯的后代,当然不是平常之人!” 原来大姆真的和东方溯有关系,这就不奇怪了,谁不知道奇人东方溯,具有惊天智慧,擅长奇门异巧,相传幻术就是为他所创。如此想来,昨天灵柩里飘出来的五代国王,是大姆使的幻术也未可知! 我问:“东方溯是汉武帝重臣,也是大汉的功臣,他的后人,为什么会沦落下狱呢?” 阿娜回忆道:“东方溯死后,汉室起初对他的后人还是以礼相待,等换了几个皇帝以后,东方家族就慢慢被遗忘了,到我外祖的时候,他只是山东莒县一个小小的县臣。后来献帝登基,曹家把控朝廷,他莒县的爪牙在县里横行霸道胡作非为,被我外祖抓住重罚,曹家为了报复,就诬陷外祖巫蛊害人,把他抓了下狱。当时我母亲年仅十岁,被罚做官奴,在平夫人宫里做个粗使宫女。” “你外祖被曹家诬陷巫蛊害人,可有什么证据?” “我外祖一生清廉,曹家抓不到把柄,想到他的祖先东方溯擅长奇门异术,猜测我外祖一定得以继承,就顺理成章地歪曲为巫蛊,冤他下狱。” “你外祖也太大意了,祖传之术,怎么能轻易外露,反倒叫人抓住了把柄!” 阿娜摇头:“没有!东方家奇门异术向来秘而不宣,怎会轻易示人?我外祖即使被抓下狱,面临死罪,也从未承认过!那曹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由!幸得我母亲自幼资质超群,颇有先祖东方溯遗风,所以虽年仅十岁,却早已得到真传,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己也有新的创建。后面的故事你已经知道了,我母亲为了救我外祖出狱,自愿被赐婚到精绝国,成了我父王的心头之爱,精绝国的沙漠之花。” 我突然想起,我来到精绝国这么久,怎么没见过阿娜的兄长,这里的国王? 我问:“国王去哪里了?我怎么从没看见过他?” 阿娜脸色显示出担忧的神情:“他带兵出征了,这些年,精绝国称臣于楼兰国,可楼兰国王并不满足,看中了我们的绿洲,一直想找机会吞并精绝国,我兄长带兵驻守在楼兰的防线上,一刻也不敢怠慢。” 原来如此,看似安宁的精绝国,却也有邻国虎视眈眈,真是有人类的地方就有战争。 我谢过阿娜,想回耳卢大叔家打个招呼,免得他们担心。想起耳卢大叔一家,我心里倍感温暖,我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迷路人,他们却把我当做亲人一样对待,昨天找不到我,今天早上就出来焦急地寻找,我突然感到不是那么孤独了,在这陌生的国度,我也有了亲人。 我刚跑进耳卢大叔的院子,异丘和沙赫就过来一把抱住我,又叫又跳,看着我说着我根本听不懂的话,但是我从他们的眼神里,真切地看到了惊喜和关切。阿娜说得没错,佉卢文是靠心灵交流的文字,我必须尽快学会它,然后向耳卢大叔一家说声谢谢。 吃过午饭后,我直奔城堡,找到阿娜。 阿娜看到我很高兴:“你怎么又来了?” 我一本正经地说:“师父,我昨天已经拜师,请师父今天就给我授课吧!” 阿娜面露一丝羞涩,继而爽朗地说:“好,去湖边吧!” 说罢,我们一前一后奔向尼雅湖,在芦苇荡里找了处隐蔽处,坐了下来。 阿娜极为认真地给我授课,看不出这个大大咧咧的小丫头,居然这么耐心,对于我的懵懂,丝毫没有厌烦。 就这样,我每天下午都在芦苇荡里等她,阿娜恪尽师职,认真教导。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我发现阿娜说得没错,佉卢文真是需要用心灵来交流的,而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用佉卢文交谈时,必须看着对方。 我和阿娜就这样天天眼对眼交流,终于有一天,我突然开窍。那天,阿娜看了我好久,对着我说了一句陌生的佉卢语:“阿婆啦!,” 我和她眼光相触的瞬间,突然就懂了。 阿娜说的,分明就是“我喜欢你!” 我听懂了,我真的能听懂佉卢语了,可是,我却不能对她这句话回应。 阿娜问我:“你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了吗?” 我忍着愧疚的心,违心地摇摇头:“这句,你好像没教过我。” 阿娜有些失望,但看我的表情,聪明的她明白了我的掩饰,她从失望继而转为失落。 善良的阿娜没有戳破我,淡淡一笑,说:“对,这句话还没教过你,你现在也不用学,等以后我再教你!或许不用我教,等你自己琢磨透了,也就懂了。” 那天我送阿娜回城堡,她一反常态,一路上都没说话。 走到城堡门口,阿娜跟我告别:“我到了,你回去吧!” 我顿了顿,问她:“明天,你还教我吗?” 阿娜又恢复了那股机灵劲,调皮地笑了:“教,当然教,你要是不好好学,我还打你屁股!” 看阿娜情绪好转,我就放心地回耳卢大叔家了。 我到家时,大婶已经摆好晚餐。看到我进来,耳卢大叔招呼我赶紧坐下用餐。 我看着耳卢大叔和大婶,情不自禁地说:“欧利哦!(佉卢语:你好)” 耳卢大叔和大婶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惊喜的连声说:“” 异丘和沙赫听到后,对我又搂又抱:“欧利哦!欧利哦!” 他们俩又试着说了些其他的话跟我交流,我居然也有点能理解了,看来这么多天,还真不是白学的呢! 第53章 奇异祭祀 接下来几天,阿娜教的进度比较快了,加上耳卢大叔一家不停地跟我交流,我佉卢语的进步很快,基本的交谈已经不成问题了,佉卢文音节简单,发音其实不难掌握,只是交谈的时候,需要用心灵感应。 城里的族人已经适应了我这个外来者,早已经对我的存在见怪不怪,遇见精绝国少女,我也能用生涩的佉卢语跟她们打招呼了,她们先是惊奇,后来就很欢乐和我说笑起来。 我仍旧穿着我那身睡衣,外面套一条那天阿娜侍女给的披风,虽然打扮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这套格子纹的睡衣能够时刻提醒我,我不属于这里,我有时候真的害怕,时间长了会迷失在这里。 那身睡衣终于引起了女人们的兴趣,她们中有手巧的,居然仿照这种样式,织出了格子布,做成了几乎乱真的现代睡衣。她们的男人穿上这样的衣服,干活利索,于是格子睡衣很快就在精绝国流行起来了。 语言上能沟通了,我就试着帮耳卢大叔干些农活,不过到底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这里盛产的是核桃和苹果葡萄,粮食品种不多,主要有稻谷和黍米。 精绝国的少女越来越喜欢和我聊天,听我给她们讲沙漠以外的故事。 她们最喜欢听的就是外太空的故事,每当我讲起浩瀚的宇宙,她们是那么向往,她们对着苍穹翩翩起舞,象穿了魔鞋一样不能停息,直到筋疲力尽仰面躺倒在草地上,对着天空发呆。 时间长了,我渐渐打探出一些精绝国的情况,比如那些纸片幽灵,在三百年前,还是精绝国真正的主人,三百年前的某一天,一支神秘的外族占领了精绝国,一夜之间,这个王国所有的人都被灭绝了。 而现在的精绝国人,原是精绝国周边沙漠上的游牧民族,就在那个时候,由阿娜的祖先带领,来到精绝国定居下来。 但不管我和她们有多熟络,只要我问到那些神秘外族的情况,他们从何而来,又去向何处,姑娘们绝对不会露出一个字。 那些纸片幽灵,依然每天准时在月色变红时分出现,他们象一队队巡逻兵一样逛遍全城每一个角落,不知道究竟在搜寻什么。 大姆自从那天后,再没来找过我,我想她早已经发现我逃出地宫了,为了阿娜的尊严,她对这件事也选择了保密。所以阿娜始终不知道那天我和大姆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闲得无聊的时候,我会用碳棒在石块上作画,阿娜知道后,让我替她画像,她特意找来白色锦帛,说要永远保存起来。这是我第二次认真替女孩子画像,跳着舞,定格在回眸一笑的动作里,让我替她画下。我把阿娜最美的一刻定格在画布上,可惜没有色彩可上。画完后,我习惯地在右下角签上我的名字:wxw。 阿娜高兴地接过画像,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她说在整个精绝国,只有她哥哥有张画像,还是过路的商队里的画师送他的,她一直很羡慕,现在,她也终于梦想成真了。 一晃时间似乎又过去好久,我发现自己最近头疼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剧烈,我也越来越疑惑现在的日子究竟是不是梦境,为什么总也醒不过来。 和阿娜公主相处的时间多了,城堡的侍卫都已经对我熟视无睹,我出入城堡就象进出自己家一样方便。 城中的空屋对我来说始终是个谜,好奇心驱使下,我几次想进去打探一番,无奈外圈的居民看守得很严,白天我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如果一定要进去,那就非得晚上不可,我思来想去,还是没这个胆。 不过机会还是来了,这天早上我刚出家门,就看到城中一片怪异景象,家家户户门前摆着瓦盆,烧着火堆。每家每户所有人都从家里出了聚集在火堆旁,静坐在一起,嘴里唱着歌,声音忽高忽低起伏有序。 耳卢大叔大婶,异丘和沙赫也都在门口,看到我招呼我也坐下来给火盆添柴。 我用越来越得心应手的佉卢语问:“你们在干什么?在过节吗?祭祀吗?还是驱魔?” 异丘情绪似乎不太好,他朝我摇摇头说:“都不是,你别问那么多,只管添柴,别让火灭了。” 我乖乖坐下,听城中的人们一直吟唱,歌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直到中午时分,还不见停息。 我问沙赫:“大家都不进屋,那午饭怎么办?” 谁知耳卢大婶早就准备,默默地从随身麻布口袋里掏出几张馕饼来,搁火堆上面稍微烤了烤,递给我们。 我咬着干巴巴的馕饼,环顾四周,有些坐不住了,趁着他们低头吃馕饼不注意的时候,我起身溜了出去。 我在城中闲逛着,看到如此热闹的景象,好不兴奋。我走过一个熟识少女阿苏的家门口,看到她和父母一起也在围着火堆唱歌,我喊了她一声,她回过头看着我,我突然惊异地发现,她的眼睛里竟然含着泪水。 “你怎么啦?”我看着她的眼睛问。 泪水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滴落下来,她没回答我的话,转回头去继续吟唱。 我在城中逛了大半圈,仔细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几乎都蕴含着悲伤。 开始我猜测今天应该是他们祭奠亲人的日子,类似我们的清明节,但后来又感觉不对,我们清明节给祖先亲人上坟的时候,会宣泄自己的感情,然后又马上会恢复正常,在春光里踏青一番。而看他们的表情,这种痛苦却是隐忍在心的。 我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内城,因为每家每户的人都在门口烧火唱歌,没有人注意到我,我一看这情形,此时不进空屋,还更待何时? 于是我就悄悄溜了进去。走进第一间空屋,看到屋子虽空,里面家具陈设依然在,只见空中结满了蜘蛛网,显然好久都没有人进来过了。 我用手拨开蜘蛛网,仔细打量这间屋子,屋子大小和耳卢大叔家差不多,但布置得却不一样,屋顶是八角形的,家具也是八角形的,摆放位置就像一张八卦图,但最让我惊异的是,屋顶钉着一些星星点点的东西,而从墙体剥落的空洞里望去,似乎埋着一些线,我抠开墙壁,拉出来一看,居然和我们现在的电线差不多,里面是金属丝,外面是绝缘材料。这可是二千多年前的沙漠里啊,怎么可能会有电线出现呢?我觉得我的头又痛起来了。 待我感觉舒服一点了,我走出这间屋子,往中间最大的屋子走去。 大屋被一圈小屋包围着,形状也是八角形,里面分成好几个内室,中间是大厅,八个方位是房间,大厅的屋顶也同样钉着一些星星点点的东西,由于太高,我无法就近端详。 我走进其中一间房间,一个巨大的木头柜子引起了我的注意,砸开一看,里面有一堆画卷,都是画在帛锦上的,搬出来一数,足足有几十副。我把画卷摊在地上一一打开,画像上的人物看起来都有点眼熟,仔细浏览后我惊得几乎跌倒在地,这堆画像中,居然有张小熙的画像!我挑出这张画像,再仔细看,小熙这一张画像,容貌虽非常相像,但我记得小熙眉角有颗黑痣,而画中没有,再看衣着打扮,显然也是古人的,但和阿娜她们这些精绝国姑娘的打扮又不一样。 第54章 勇探空屋 我把“小熙”的画像挂在墙上,自已席地而坐,痴痴地凝望着,良久,又是一阵头痛袭来,我顿时心乱如麻,想起在表哥家,临睡前也是头痛难忍,后来起来上洗手间,鬼使神差地进了电梯,从电梯里出来后,就来到这个地方,再也回不去了。如果不是梦境,我怎么会突然来到这么遥远的地方,而且还是二千多年前,可如果是梦境,为什么总也醒不来?这些天的经历,虽然离奇,可并不荒唐,精绝国里每个人都那么真实,善良的耳卢大叔,慈祥的耳卢大婶,淳朴的异丘和沙赫兄弟,威严神秘的大姆,聪慧高贵的阿娜公主,可爱的精绝国少女……,这些有血有肉有感情有个性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虚幻的。 我对着“小熙”的画像发呆,我在心里问她:“小熙,你在哪里,你是谁?你能告诉,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吗?这里虽然安逸,没有现代社会的压力,人和人之间也不用设防,可我毕竟不是属于这里的人啊,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一切,回到现实中去呢?” 我想到脑子发胀,感觉昏昏欲睡,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四周已经一片漆黑,我心想不好,怎么就睡过头了,没在天黑前赶回耳卢大叔家呢? 我竖起耳朵听听周围动静,那种纸片幽灵特有的“悉悉索索”声响成一片,我想这下完了,今天就我一个人,它们等下再围过来怎么办? 我壮着胆子睁开眼睛,只见身边早就积满了纸片幽灵,奇怪的是,它们根本无视我的存在,正急急忙忙地向屋外飘去。 我屏着气坐起身来,向窗外看去,只见屋外的空地上,整整齐齐地飘满了纸片幽灵,远远望去,象极了整装待发的战士。 这样的情景真是震撼到我了,难道这里居然是那些幽灵的大本营?难道这些空屋,原来都是他们生前的家?我一时以为找到了空屋的答案,但仔细想想,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我盯着窗外,当月色转红的那一刹那,这些幽灵迅速分成一队一队,往城中四面八方飘去,空屋里反倒安全了。 这些幽灵这样夜复一夜地在城中搜寻,它们到底要寻找什么呢?看到它们从来没有伤及现在精绝国的子民,我也相信了精绝国少女和大姆的话,三百年前害死这些人的绝对不是现在的精绝国人,所以那些幽灵要寻找的,也绝不是他们。 于是这个国度就有了这种奇异的景象,白天,是现在的精绝国人的世界,而晚上,是曾经的精绝国人、那些纸片幽灵的世界,他们互不干扰,安然相处。 以我这些天和幽灵相处的经验,估摸着它们天亮前又会回到空屋来,所以我站在屋外,看着天色,等天上的星星稍微有些暗淡下去的时候,就急急忙忙向外围奔去,赶到耳卢大叔家时,天正好亮了。 耳卢大叔看到我安然无恙回来了,明显松了口气。异丘和沙赫对我经常乱跑有些生气,瞪着眼睛嚷着吓唬我,意思是“不要再乱跑了!当心让幽灵吃了!” 他们的样子让我忍俊不住笑了起来,我讨饶说:“以后再也不会乱跑了,保证天亮前回家!” 两兄弟这才高兴起来,在我胸口捶了几下,拉着我去采葡萄酿酒。 我虽然很困,但此刻也觉得不好意思推却,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葡萄园。 这里的葡萄虽然果粒不大,味道却特别甘甜,咬一颗满嘴香甜,我摘了几颗当早饭先填饱了肚子。 我们用的工具是磨锋利的瓦片,用来收割葡萄,他们哥俩边干边哼歌,昨天的阴霾心情不见了,脸上又换上了灿烂的笑容。 我也边干活边跟他们聊天,聊着聊着就问起他们哥俩的名字--异丘和沙赫是什么意思? 异丘解释说:“异丘是第二的意思,沙赫是第三的意思。” 我顺口就说:“那异丘就是老二了,沙赫应该是老三,这么说你们还有个哥哥!那你们老大哪里去了?” 沙赫说:“他不在了。” 我刚想问这个“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异丘变了脸色,呵斥沙赫,阻止他再往下说。 我见状也不敢再多问,气氛又变得有些沉闷,三人都不再言语,都管自己卖力地干活。 直到中午时分,我们抬着两筐葡萄回到家中,吃过午饭看看没什么事,我就去找阿娜了。 在整个精绝国中,我和阿娜公主是走得最近的,也是话说得最多的,她又是我的师父,我就算说错话,一般她也不会和我计较,我此番去找她,就是还想问问她,昨天城中居民家家点火唱歌,到底在干什么? 走入城堡,我就看到阿娜在梳理她的小白马,我问:“阿娜,你要出去吗?” 阿娜看到我显得很高兴,拉着我走到她的小白马跟前,说:“小魏你看,这匹小马是我的大白马生的,现在快长大了,你不太会骑马,这头小白马就借给你骑,你好好照顾它!” 我仔细打量,这确实是一匹漂亮的小马,马身低矮,正适合我这样的菜鸟来骑,我就不客气地抱拳致谢:“谢公主赏赐!” 阿娜飞身跨上自己的大白马,对我说:“那你骑上它,我们一起去溜溜马!” 我应声跨上小白马,阿娜在前面带路,小白马欢欢喜喜地跟着大白马跑,虽然小白马还跑得不快,但我还是感到随时会掉下来似的。 我们一前一后一直跑出绿洲,来到沙漠里,下马后阿娜问我:“感觉怎么样?” 虽然一路上我都提心吊胆,生怕掉下马,但是还是死撑面子,装作惊叹的样子:“好马驹!真是一匹小骏马!” 阿娜说:“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我第一次单独骑马的时候,可吓得不轻呢。对了,好几天不见你踪影,今天你来找我有事吗?还想让我继续教你?” 我没皮没脸地嬉笑到:“是啊,师父,几天不听您老人家教导,心里想念得紧呢!” 阿娜举起马鞭凌空一抽:“去你的,你还用我教吗?我看你佉卢语已经熟练得很,都已经和我们精绝国的女孩们打成一片了,据说姑娘们正在谋划着要招你为婿呢!” 原来我在精绝国的一举一动,阿娜都是知道的,我有点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我讪讪地说:“我和她们聊天,也是为了练习佉卢文。” 阿娜盯着我说:“你又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你练好佉卢文有什么用?难不成真不打算走了,一辈子留在这里?” 我想起大姆的话,一时语塞,有点不敢面对阿娜的眼睛。 我岔开这个尴尬的话题,对阿娜说:“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 阿娜眨着眼睛:“嗯?什么事?” 我说:“昨天城中家家户户都在家门口点火唱歌,他们眼含热泪,闹了整整一天,究竟所为何事?” 阿娜扭头说:“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在我们精绝国,不该你问的事情,你就别问!” 我诚恳地说:“阿娜公主,我虽然是外乡人,但我在这里多时,也学会了佉卢语,我已经把这里当成我的第二故乡了,我的家乡在沙漠之外,远隔千里,我也不知道此生是否还能活着回去。你们就别再把我当外人了,行吗?” 阿娜被我说得有点动情,但仍然她坚定地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但这一切关系到我们族人的命运,假如有一天,你真的成了我们中的一员,到时候我们的秘密,也就是你的秘密了。” 第55章 悲伤的秘密 我想,如果真的事关重大,她身为公主,自然要保护自己的族人,我理解她,也敬佩她小小年纪有着那样的使命感。 我不再追问她,和她一起策马回到城堡。我把小白马交还给阿娜公主:“阿娜,我住的地方也没条件养马,这匹小马驹还是放在城堡里养,它也离不开妈妈,我要用时,随时来取就是!” 阿娜接过缰绳交给马夫,点头说:“这样也好,还是你想得周到,知道小马驹离不开亲人。” 我感慨说:“如今我远离家乡,思念家人而不得,这种感情推及他人,想来白马母子虽然是畜生,但也有舔犊之情。你是一国之公主,又有母亲和兄长相陪,自然体会不到我的心情。” 公主黯然说:“我怎会体会不到,我想精绝国里每一个人的感受,相比你都过犹不及,相隔千里虽然遥远,但也远不过一个绝望。” 我不知她为何这么说,难道为了抵挡楼兰国的侵略,每家每户都有牺牲的战士? 我安慰道:“阿娜,死亡是阻挡不了亲情的,就算生不能再见,死时也能重逢。” 阿娜抬起头,我看到她已是满脸泪水。 她缓缓道:“如果此生生死都不能再相见呢?你根本感受不到这种揪心的疼。” 阿娜这句话又把我绕糊涂了,什么叫生死都不能相见?但我看她突然这么伤心,就不忍心再问下去了,我提出送她回自己的屋,她点头默许了。 我拉着她的手,走过城堡里一间间的屋子,路过一间特别大的,门上用鹿角装饰的屋子时,阿娜放慢了脚步,对我说:“这就是我哥哥、精绝国王的住处,你想进去看看吗?” 我连忙点头,我来城堡多次路过这个屋子,阿娜从未告诉我它的主人是谁,我不明白今天她怎么会主动提出带我进去。 我随着阿娜走进国外的寝殿,看见床头挂着一幅国外骑在马上的画像,我乍一看就觉得眼熟,问:“这就是你哥哥?” 阿娜骄傲地说:“对,这是我们英俊勇敢的国王,曾经的沙漠王子!是我们族人心中永远的英雄!” 我一听到“沙漠王子”四个字,心中一愣,连忙走近画像仔细端详,这一看让我大为吃惊,这个国王,就是我跟纪录片组去和田拍摄时,做梦梦到的沙漠王子,当时梦中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坚毅又略带忧伤的眼神,看过一眼就忘不了,更何况他的左边胳膊上戴的护膊,正是收藏在和田博物馆里的那条“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我回过头来,却看见阿娜伸出手抚摸着画像中国王的脸,我看到一滴又一滴的泪水从她的眼中滚落,划过她白皙的脸庞。 我扳过阿娜的脸,关切地问:“阿娜,你怎么哭了?你哥哥为国戍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阿娜听到我的话,更加伤心了,她扑在床上,低下头埋在自己的手臂里,失声痛哭起来,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 我心里想,难道国王已经殉国?不对,如果她哥哥已经殉国,一定会昭告天下,另选继承人,而不可能会长久隐瞒下去。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不做声,阿娜这么悲伤,还是让她宣泄出来为好。良久,良久,我听到她的哭声越来越小,终于嘎然而止。 阿娜抬起头来,她的侍女递上早已准备好的热毛巾,阿娜背过身去擦了把脸,默默的坐在床沿上不说话,低垂着头用手指拨弄着长发。 我蹲下身子,抬头对阿娜说:“阿娜,你哥哥是不是回不来了?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阿娜失神地:“他回不来了,他和这精绝国最勇敢的战士一起,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里的子民,他们永远回不来了!” 看来我想多了,听阿娜的意思,国王和他的士兵,确实已经战死沙场。 我无力地劝慰道:“公主,一个国王,能为自己的国家战死,那是千秋万代无的尚荣光。你应该为你哥哥骄傲,精绝国世世代代的子民也会为他骄傲!你们应该选出他的继承人,来继承王位,一个国家,不能一直群龙无首。” 阿娜激动地打断我的话:“不,我哥哥没有死!它是精绝国永远的国王,谁也不能代替他!所有勇敢的战士们也都没有死,他们会永远永远活着!” 我看阿娜悲伤过度,有些语无伦次,就不再给她讲道理了。我默默地陪着她,等她情绪恢复,侍女们都退出门外。 “阿娜,你怎么可以带外人进你哥哥的屋子呢?”突然,屋外响起大姆责备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大姆正一脚跨进屋子。 我看到大姆进来,连忙站起身来,垂头不语。 大姆看到阿娜悲伤的神情,立马上前一步搂着她,阿娜静静地靠在大姆的怀里,渐渐平息下来。 大姆转身对我挥挥手,意思是让我走,我就识相地退出门去。 走出城堡,我的脑子又开始乱了,这精绝国的国王,到底死没死呢?我梳理一下这段时间来获得的有关精绝国的信息,可以确定的是:原精绝国的子民在三百年前被一支神秘部落所灭,变成纸片幽灵;同时,周边的游牧族人来到了精绝国,成为现在的精绝国人。那么问题来了,那支神秘部落为什么要灭掉三百年前的精绝国?杀死精绝国原住民后,他们又去了哪里?那些纸片幽灵夜复一夜地又在搜寻什么? 我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尼雅湖边。如果尼雅湖能说话,它一定会告诉我几千年来这里发生了什么,清澈的尼雅湖水底,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远远地,我听到了少女的歌声,我慢慢地走近她,原来是阿苏姑娘在独自跳舞唱歌,我忘不了昨天在她家门口遇到她时,阿苏眼中流下的眼泪。 我躲在芦苇丛中偷偷看她,只见她独自载歌载舞,仰起头伸出双臂,不停地旋转,直到她筋疲力尽,跪倒在地。 阿苏开始低头抽泣,当她抬起头来,已是满脸泪水。 她仰天撕心裂肺地用佉卢语大喊:“哥哥,哥哥!”,声音穿透云霄。随后,阿苏颓然瘫倒在地。 怎么?阿苏也失去了哥哥?难道他的哥哥也跟随精绝王一起出征牺牲了? 我从芦苇丛中走出来,扶起阿苏。 我问:“阿苏,你哥哥是不是跟着国王一起,英勇牺牲了?昨天你在家门口烧火盆,就是在祭祀他对不对?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了保卫这个国家,每家每户都有亲人在那场战争中牺牲,收留我的耳卢大叔的大儿子也是,昨天应该就是他们共同的祭日对吗?” 阿苏拼命摇头:“不!不是!我哥哥没有死,国王也没有死,储列大哥也没有死,那些英雄们都没有死!可是他们永远不能再回家乡了!没有战争,可是比战争更恐怖!他们为了保护族人,他们承受的痛苦,远远超过死亡!你说得对,昨天,就是他们离开我们一周年的日子,我们全城升起火盆,唱起歌,就是希望他们能看到我们,听到家乡的声音!” 我再次被震惊了,看到阿苏的表情,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那么阿娜也没有胡说。如此看来,一年前,这里发生了一件重大事件,在这个事件里,每家每户都失去了一个男人,包括阿娜的哥哥,阿苏的哥哥,异丘和沙赫的哥哥储列……,而最诡异的是,并非战争,也非死亡。 第56章 头痛欲裂 那么失踪的战士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能再回来了?这些问题,无论我怎么问,阿苏都不肯再吐露半个字。 不曾想到,短短半天时间里,又给我增加了一个谜团。三百年前的神秘部落,精绝国的空屋,纸片幽灵,和失踪的精绝国战士,这四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呢?第六感告诉我一定有,但又实在想不出个中缘由。 既然连天真烂漫的阿苏都会严守的秘密,一定是事关他们族人命运的大事,我觉得我不能再问下去,就把阿苏送回家,看看天色不早,我也赶紧回到耳卢大叔家里。 再次看到耳卢大叔的家人,心里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想到他们一年前也失去了大儿子,现在对我这个外乡人这么好,也许把我也当成了他的儿子,我想着如何才能报答他们呢?干农活吧,我既没力气也不精,基本就是白吃饭,他们也不在乎我下不下地。 吃晚饭的时候,耳卢大婶给我们分菜汤和馕饼,她一直对我就象异丘和沙赫一样,没有半点客套,仿佛我就是她带大的孩子一样。 我突然就灵光一闪,对耳卢大叔大婶脱口而出:“你们以后就叫我储列吧!以后,这就是我在精绝国的名字!” 异丘和沙赫咬着半块馕饼,惊得张大了嘴巴看着我。 耳卢大叔和大婶先是一愣,继而异口同声高兴地说:“好好好,我们的储列又回来了!” 大婶又给我盛了点菜汤,痴痴地看着我喝,仿佛我真的就是她失而复得的大儿子。 我被她看得有点心酸,生活在这里的精绝国人,看似粗线大条的很简单,其实内心也隐藏着细腻的情感。我也想起了远方的妈妈,此刻,她也在找我吗?妈妈,如果我再回到你的身边,一定不会再嫌你啰嗦,你的唠叨,我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想到妈妈,我的头又痛起来,最近头痛的频率越来越高,痛得我思维混乱,隐隐的,仿佛真的听到了妈妈的呼唤声。 因为昨天在空屋折腾了一夜,我感觉很疲惫,所以晚饭过后,我倒头便睡。一觉睡到天亮,感觉精神大振,看看旁边的异丘和沙赫忍在熟睡,我就悄悄起身,到厨房去帮耳卢大婶打下手。 耳卢大婶忙着做一家人的早餐,看到我来帮忙,露出会心的笑容。 早饭后,异丘和沙赫抬着葡萄酒罐要去地窖存放,我跟着下了地窖,看着那些陶罐,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便随手拿起碳棒在陶罐上画了几个坦胸露肩的现代美女端着葡萄酒杯在搔首弄姿。异丘和沙赫看到了哈哈大笑。 我刚把做好的早餐端到院子里,就听到外面响起了马蹄声,我以为阿娜又来找我,连忙迎了出去,却看到是大姆骑着枣红马过来了。 自从那天在地宫对抗她以后,我们没有再面对面交流过。昨天在城堡国王屋里,相遇时也没说话。 我不卑不亢地向大姆行了个礼。大姆冷艳地笑着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说:“大姆来找我吗?” 大姆说:“你跟我走。” 我再次听到这句话,条件反射似地一哆嗦。上次就是她让我跟她走,结果把我带到地宫里逼婚,害我度过了最恐怖的一夜,要不是阿娜出手相救,还不知道我后来会是什么下场呢。 我脑子快速飞转,大姆虽然是精绝国的皇太后,但据我这么多天的对这个国度的了解,似乎子民对王族的王权等级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森严,看阿娜公主就很平易近人,于是我壮着胆子推脱道:“大姆,我今天还有下地干活,核桃树都长虫子了,没时间陪您,实在抱歉!” 大姆轻轻哼了一声:“你敢不从?想让我再把你送进地宫反思吗?” 我看看大姆身后也没跟侍卫,心想,我不跟你去,难道你能绑我去。 可说时迟那时快,大姆掏出一条绳索就把我套住拉上了马,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枣红马跑得飞快,我在马背上又惊又怕,惊的是我随时会掉下马背摔个稀巴烂,怕的是担心大姆会把我再带到地宫、或者更恐怖的地方去。 我紧紧抱住马腹,闭着眼睛直念“菩萨保佑”。 马儿的奔跑的节奏逐渐缓和下来,我睁开眼睛,已经到了城堡。 我满头大汗,抚着胸口对自己说:“还好还好,进了城堡,有阿娜在,就好办了。” 大姆带着我往她的殿屋里走,一路上我东张西望寻找阿娜,可就是没见她的身影。 到了大姆殿屋门口,我看到阿娜的贴身侍女走过,马上向她挥挥手,表示我在大姆这。我想这个侍女如果机灵一点,或许会去告诉阿娜。 大姆看我在殿屋外磨磨蹭蹭的,转身把我拉进殿屋,不满地说:“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随我进来。” 大姆自己坐在她的宝座上,示意我在对面坐下。 大姆说:“看来阿娜这丫头真是对你情有独钟了,不但救你逃出地宫,还带你进国王的屋子,阿娜这样待你,你却推三阻四不肯娶她,可见你也是个没良心的!” 我真是百口莫辩,心里考虑着,要不要跟大姆说,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还没等我开口,大姆又说:“你现在也已经知道,精绝国的国王已经不在,这一年来,实际上是我这个女流之辈在统治着国家,我是个女人,而且总会老去,精绝国不能继承王位的人。眼下王室血统后裔只有阿娜一人,阿娜个性天真单纯,不适合做精绝国的女王,所以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让她早日成婚,诞下王子,早日继承王位。我三番五次找你,并非你是汉人,我就非要招你为婿,而是阿娜她心里只有你!她先后失去最疼爱她的父王和哥哥,已经够可怜的了,我想要我的女儿快乐!卫公子,你迷失在沙漠里,是精绝国的人救了你,你就不该报答这个国家吗?” 大姆滔滔不绝一段话,说得我哑口无言,我见她说得在情在理,想起阿娜对我的好,我也不忍心伤害她,怎么办怎么办? 我内心揪成一团,头痛又开始发作,我抱着头痛苦不堪,耳边仿佛又远远传来妈妈的呼唤声。 大姆看到我的样子,惊奇地说:“卫公子,你怎么啦?” 我脸色发白直冒虚汗,痛苦地说:“大姆,我来这里之前,就患上了头痛之症,近日发作得越发频繁,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 大姆闻言大惊:“你年纪轻轻竟然也患有头疾?精绝国先王,阿娜的父亲,也是患头疾而亡,听你的症状,和他发作的一样,也是痛得越来越频繁,痛得越来越厉害,最后不治而亡。” 听闻此言,我顾不得害怕,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大姆,看来我得了和阿娜父王同一种病啊!我大概也活不长了!” 大姆泄气地说:“卫公子,你还是先好好养病吧,你和阿娜的事暂且搁下,就等以后再议。” 我忍着头痛,正想告辞,阿娜进来了,看到我的样子,着急地扶起我,问:“是不是头痛病又犯了?” 我点点头,阿娜对侍女说:“快,把卫公子扶到我屋里休息,再叫巫医来看看,有没有办法!” 大姆阻止说:“阿娜,把卫公子送到巫医家就行了,何必去你屋里!” 阿娜说:“母亲,你没见卫公子已经痛成这样了?” 第57章 南柯一梦 说罢头也不回,直接和侍女一起把我扶出了大姆的殿屋。 阿娜把我扶到她的床上躺下,侍女叫来了巫医,巫医给我头上敷了剁碎的草泥,她边念咒,边端着盛着清水的瓦盆在屋内四处洒水。 这次的头痛比以往的每一次都厉害,我开始视力模糊,感觉就要死了,阿娜万分焦急地抓着我的手,我用尽力气,伸手抚摸阿娜的头发,说:“阿娜,我快不行了,你把我抬出屋去,别让我死在你的床上。” 阿娜哭着摇头:“不行,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卫公子,我喜欢你,我要跟你永远在一起。” 虽然我感觉非常痛苦,有种濒死的感觉,但我的心是真的被阿娜感动了,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对阿娜说:“阿婆啦!(佉卢语:我喜欢你)” 我模糊地看到阿娜在使命点头,她反复对我说:“阿婆啦!阿婆啦!” 阿娜的声音渐渐远去,我终于陷入一片黑暗和无声世界里。 此刻,只有脑子还是清醒的,我对自己说:“卫小魏,你真的死了吗?” 过了很久很久,我又隐约听到妈妈的呼唤声,而且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近到仿佛就在我的耳边。 我猛然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正照射在我的脸上,我看到的是一个白色世界。 耳边响起妈妈的尖叫声:“小魏,你醒了?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医生!医生!6床醒了!” 医生护士急匆匆赶来,用手电照了照我的瞳孔,再看看旁边边的心电监护仪,对我妈妈说:“情况不错,和我们预计苏醒的时间差不多。大姐,你就放心吧,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们这里是北京治疗脑血管意外最好的医院。” 我这才知道我躺在医院里,可是我在千里之外、千年以前的精绝国发病,怎么会躺在北京的医院被救醒呢。 我想问,但发不出声音,医生看到后忙安慰我说:“小伙子,你别急,在手术后你没有自主呼吸,所以我们帮你做了气管切开,用来上呼吸机和吸痰。现在你醒了,我们马上给你拔管缝合,你放心,一切都会恢复的。”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医生走了,妈妈扑到我身边哭着说:“儿子,妈妈真怕你醒不来了!你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叫爸爸妈妈怎么活?你知道吗?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三个月了,医生说,这个礼拜一定要唤醒你,如果再不醒,也许你就成植物人了!你可吓死爸爸妈妈了!我每天和你爸爸轮班,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在你耳朵旁边叫你名字,天可怜见,菩萨保佑,你总算醒来了!对了,我得赶紧给你爸爸打电话。” 妈妈给爸爸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电话里爸爸也哭了。我这才看到妈妈,头发竟然花白了,脸上也干巴巴的添了好多皱纹,记忆中我的妈妈是最爱臭美的,她总是把自己保养得很好。 爸爸接到电话,和表哥一起赶过来了,我看到爸爸也瘦的不成样了,苍老得象个小老头。他一遍遍抚摸着我的脸,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 我望着爸爸妈妈,虽然不能说话,但我心里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一定要听他们的话,好好孝敬他们,再也不让他们为了我操心。 表哥走到我的床前,对我说:“小卫,你现在一定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吧?那天晚上我睡得正迷糊呢,突然听到洗手间‘砰’的一声巨响,我爬起来一看,你已经倒在马桶边昏迷了。我赶紧叫120把你送到医院,医生诊断你是先天性脑血管畸形伴破裂,马上给你做了开颅手术,这种手术风险很大,医生说,你醒来的希望是百分之六十,然后你就一直昏迷到今天,算来已经整整三个月。前几天医生说,这周是你的关键时刻,要么就是苏醒,要么就成为植物人。你不知我们对你有多担心,幸好你平安挺过来了,真是万幸。” 我使劲回想,那天晚上我确实赶到头痛,然后半夜去上卫生间,再后来,就出了门上了电梯。现在听表哥这么一说,我上卫生间后就昏迷了,接下来所以发生的,全是我昏迷中所做的梦。 难怪这个梦这么长,总也醒不过来。可是我觉得它又不像梦,尼雅湖、精绝国、阿娜公主、耳卢大叔……,这些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我甚至可以想象到,我离开后阿娜的悲伤。我比任何人都更能了解庄子梦蝶的含义,梦境和现实,我也有点傻傻分不清了。 医生很快给我拔了管,过了一些日子,我能说话了,也能下床走几步,因为长期卧床,我的四肢肌肉都已经萎缩,象麻杆一样难看。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期盼,希望做梦的时候再能回到尼雅湖畔看看,但是再也没有梦到过。 我的心情很复杂,既为自己的新生高兴,也为永别了梦中的一切而悲伤。 我许诺自己,有生之年,一定要找机会去精绝国遗址看看,当然我要好好锻炼身体,也要赚到很多的钱,才能实现这个梦想。 我身体恢复得很快,公司的老板和同事也来看过我,老板很厚道,虽然我进公司没几天,他还是为我承担了部分医药费用,还劝我不要着急,养好身体再回公司。 一个月后,我顺利出院,跟着爸爸妈妈回到荆州市家中休养,顺便也接受老家亲戚朋友的慰问。 对于我这次出险,妈妈一直很自责,她说她应该早点重视我的头痛症。我说这只是一个意外,劝妈妈不要再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 回家后发现妈妈开始吃素,一点荤腥都不沾,问及原因,才知道在我昏迷的时候,妈妈去庙里给菩萨需要,只要我能度过难关,她就终生食素,绝不反悔。 看着以前也是吃货的妈妈,现在为了我诚信戒掉美食,母爱就是这么伟大。 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时间,头发也长出来了,我有时也上街走走,看看老同学啥的。 那天突然想起海叔他们一家,也不知道小美的母亲现在病情怎么样了。我妈妈说她来北京时,小美妈妈已经做完手术,算起来现在应该出院了。 于是带上一些补品,直奔海叔家里敲门。 出来开门的是小美,看得我很意外,她说:“听说你在北京病得很厉害,没想到你已经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的荆州?” 我说:“我出院有段日子了,现在能出门了,就来看看你妈妈,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小美没吱声,让我进屋,我进了屋子才看到,客厅里放着小美妈妈的遗像,遗像前面摆着几碟瓜果,还有一个香炉,里面燃着几支香。 我没想到小美妈妈这么快就病逝了,有点意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小美递给我三支点燃的香,说:“我妈妈也算你师母,你给她上三支香吧!” 我把礼品放在案桌上,接过香拜了三拜,插进香炉,然后又趴地上磕了三个头。 小美说:“谢谢你给我妈妈行这么大的礼。” 我问小美:“你妈妈什么时候去世的?太突然了,我根本就不知道。” 小美说:“你在北京自己都命悬一线,怎么会知道荆州的事情。我妈妈查出是胰头癌,病情发展很快,在医院治疗一个多月,就去世了。今天已经断七,所以最后供上一供,没想到被你赶上了。” 第58章 回到荆州 我劝慰道:“小美,你也不要太伤心了,癌症这种病,拖得越久,受的苦越多。她走了,也是解脱。” 小美说:“也只有这么想了。” 我问:“海叔呢?他在哪里?” 小美指指卧室:“我爸也卧病在床,我妈妈的死对他打击太大,这些天他总是很自责,成天睡不着,胃口也不好,你来了正好,去劝劝他吧。” 我推开卧室,看到海叔半闭着眼睛靠在床上,脸上胡子拉杂的,显得很憔悴。 我轻轻唤了一声:“海叔!” 海叔睁眼一看是我,连忙挣扎着起了,招呼我说:“小魏,真的是你吗?你病好了?真是老天开眼。” 我坐在海叔床边上,说:“海叔,对不起,今天我才知道小美妈妈的事,真是没想到,不过,你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小美呢!” 海叔叹着气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谁说不是呢!如果不是还有个讨债女儿,我也想随着小美妈妈去了,倒还省心些!她妈妈虽然死了,但我已请高僧为她超度,她现在已经进入极乐世界,倒留我一人在人间受罪。我现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小美了,她若有个好归宿,我才好闭眼呢。” 我说:“海叔,您说笑了,您才五十出头,就别说这种话了。” 海叔突然拉住我的手说:“小魏,你以后还是别跟我学这个了,没想到我千当心万小心,还是差点害了你!” 我宽慰他道:“我的病是先天性脑血管畸形,在娘肚子里就这样了,医生说了,破裂也是迟早的事,跟您有什么关系!” 海叔叹息道:“我心里总是打鼓,你看看我这一辈子,自己这个样子,我的女儿又是这个样子,我老婆跟着我也没过什么好日子,现在竟然得了这种恶疾撒手走了,我对不起她们,都是我连累了她们!所以小魏,你还是收手吧!这种事情,实在邪门得很!” 我说:“海叔,我宁愿相信这些都是巧合,你看爷叔也是学道之人,为啥他就好好的呢?” “好个屁啊!一辈子的老光棍,现在孤零零住敬老院,将来死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海叔说着说着有点激动,连声咳嗽起来。 我让海叔先歇会,有话慢慢说。 海叔停了一会,又接着说:“你出事后,我替你看了八字,今年你大运逢伤官,会出大事,幸好流年对你有利,你才能化险为夷,你昏迷的日子了,我和爷叔一起为你和小美妈妈都做了法事,帮你们借运。” 我听了这话挺感动的,想着也该去看看爷叔,就问:“爷叔在哪个敬老院?” 海叔说:“在城南敬老院,但上周已经被他侄儿接走,去外县乡下住了。临走的时候来看过我,他跟我说,他打了卦,说你已经脱险。今天看到你果然已经无碍!” 既然爷叔不在荆州,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好了。我和海叔聊了一会,就告辞出来了,小美送我到门口说:“有空常过来陪我爸聊聊,他一个人在家闷得慌,我和他也说不上什么话。” 这次看到小美,比以前稳重得多,也许母亲的去世使她成熟了在家里休养的日子,过得很悠闲,我心里最想念的是小熙,但脑子里出现得最多的却是精绝国。 我加了小熙几次微信,她都没反应,我也就死了联系她的念头,再说,我现在有什么资格可以配得上她? 我每天下午都会打坐,已经成了习惯,现在离魂术对我来说,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闭上眼睛,可以清楚地看到方圆二公里之内的情景。 我隔三差五会去海叔家里坐坐,我们两家是街坊,离得很近。 海叔问起我在北京上班的公司怎么样,我大大地夸奖了一番。海叔听我把公司说得那么高大上,很是满意。他吩咐我病好以后,好好回北京在公司混出个人样来。 我跟海叔提起离魂术的事情,海叔听说我练成了,却一点都没高兴的样子,反而说:“小魏,以后就忘了这些吧!你还年轻,路长着呢,别去跟天抗命。” 看来这次小美妈妈之死,对海叔打击实在太大了,连带心性都改了。 这天下午我妈妈在家包素饺子,让我拿点给海叔他们爷俩,我提着饭盒就去了。小美看到饺子很高兴,就说今天不用做晚饭了。 小美去煮饺子了,我进了海叔房里,海叔精神已经好点了,见我来了,拿出一个电动剃须刀说:“你帮我看看,这个剃须刀怎么不会动了?” 我拆开后盖看看,电池都烂了,就说:“电池太旧了,换个电池可能就好了。” 海叔说:“那好,你替我跑一趟,去楼下超市买两节电池。” 于是我就下楼去买了电池上来,给剃须刀换号电池,果然就会动了。我把剃须刀递给海叔,海叔看了看又塞到我手里说:“我早上刚用刮刀刮过胡子,你先替我试一下好不好用。” 我摸摸自己下巴,是有二天忘了清理了,于是对着镜子把自己胡子刮干净,并对海叔说:“好使得很,你看,都刮干净了。” 海叔满意地把剃须刀收了起来。 看看没什么事,我就回家吃饺子去了。 回到家,妈妈已经把饺子端上桌子了,她边给我们分碗边说:“也算是歪打正着了,自从我吃素以来,同事们都说我脸上皮肤白净多了,连多年的黄褐斑都消失了,脸色也好。所以我决定,以后你们也多吃点素。” 我爸爸反正我妈妈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他连声符合。 但对我这种无肉不欢的人来说,唉,说多了都是泪。 饭后表哥给我打来电话,问我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我说恢复得不错,想再过一个月就回北京上班。表哥说那好,正好过了春节可以上班,还嘱咐我多看点业务上的书,公司动漫组已经撤销,我回去后直接就要进托尼老师的摄影组了,托尼特意推荐了一些教材给我。 挂下电话,表哥又给我发来相关教材书的名单,让我网购回来好好学习。 我立马上网买下这些书,公司对我这么照顾,我也不能给公司丢脸,今后我一定努力工作,好好回馈公司。 收到书籍后,我就足不出开始研习影视摄影课程,爸妈见状对我很满意,他们都说我病了一场以后,懂事多了,他们已经在琢磨,如果我将来在北京发展,就把家里的房子卖了,给我做北京买房的首付。我说那你们住哪里啊?他们居然说老了就去养老院住呗,反正有退休工资也不怕。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听得我好心酸。 我说:“爸,妈,以前是我不懂事,中学不好好读,考了个三本花了你们那么多积蓄,今后我绝不会再靠家里,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们骄傲的。” 这样好好的过了几天,有天下午,我突然就感到心绪不宁,书也看不进去,浑身不对劲了,最离谱的事,脑子里总是出现我和小美从小到大的一些事情,小美的影子总在我脑子里晃着,使我不由自由地往海叔家跑去。 这次开门的是海叔,海叔看到我,连声说:“是小魏啊,你怎么好几天都不来我家了?你还好吧?” 我说:“我还好,海叔,小美不在家吗?” 海叔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说:“这么说,你是来找小美的?她刚出去了。” 第59章 奇怪的感觉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过来看看您的。你没事要多出去走走,别老窝在家里。我家里有事,我先回去了。” 回到家里后,我越来越纳闷,我和小美青梅竹马长大,就象哥们一样,我从来还真没惦记过她什么,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更奇的事情还在后面,晚饭后,小美来我家找我了。 她把我叫到我家楼下,问我:“听我爸说,你今天来找我了,什么事啊?” 我赶紧说:“没有的事,我就是路过你家,进去看了看海叔,随口就那么一问。” 小美说:“那这么说,就是我自作多情了喽?我还巴巴地跑来问你。” 我说:“本来就是。” 小美也不理会,掏出两张电影票来:“那我请你看电影,你去不去?” “去!”我脱口而出的话,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以前因为小美的德性,我一直是很避讳她的,生怕和她有什么绯闻。但说出口的话,我也不能再收回去了。 小美高兴地来挽我的手,我避开了。 小美说:“以前吧,我觉得你傻不拉几的,挺无趣,这几天也不知怎么啦,突然觉得你挺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最了解我这个人的,我吴小美喜欢谁,就会大胆去追,绝不扭扭捏捏。不过你能痛快答应和我去看电影,我倒是挺意外的,我也知道你以前对我一直是敬而远之。” 我心想,不光你意外,我也挺意外的,刚才怎么就下意识地答应了呢? 再仔细看今天的小美,打扮得挺素净,看上去还挺绿茶呢。 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单独看电影,心里怪怪的,再想起小美刚才说的话,明显是想和我交往,不由暗暗叫苦,心想这事可千万不能让我爸爸妈妈知道了,否则他们就是不气死,也会把我打死。 看完电影,我送小美回家后,上夜宵摊吃了碗牛肉粉丝,然后就回家了。 妈妈看我这么晚回来,挺奇怪的,自从我出院回家后,就不大出门,更不用说这么晚才回来了。 “你去哪了?出门也不戴个帽子,这么冷的天,你别忘了你是个开过颅的人,要懂得保护你的脑袋。”妈妈唠叨着给我倒热茶去了。 我说:“和同学看了场电影。” 妈妈立马神经紧张:“和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叫什么名字?” 我随口搪塞:“男同学,高中时的同桌。” 没想到妈妈却嘟囔着说:“两个男人看什么电影?不正常。” 我懒得再理,就端着热茶进了屋。 看看睡觉还早,就开启电脑浏览一会,但不管点开哪个网页,我都是看得心不在焉的,脑子里尽是刚才和小美一起看电影的情景。我回想起小美在我家楼下说的话,她说她跟我认识二十多年了,现在突然觉得我挺好,其实我也有同感,认识小美那么长时间了,也是突然感觉她看起来顺眼了,而且脑子里还全是她。真特马邪门了。 我想想小熙,再想想小美,突然想到爷叔跟我说过的话:“你的姻缘,卦象说,你这一生野桃花虽不少,但是正缘却只有一个。她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而且你们已经结过缘。” 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当时听爷叔这么一说,我确定他说的是小熙无疑,但是仔细想来,这卦套在小美身上也合适啊!我和小美同年出生在一条街坊上,这难道不是早就结缘了吗?难道爷叔指的不是小熙而是小美?不不不,那可不行,我内心深处下意识还是很抵触的。 我下定决心,以后没事就不去海叔家了,眼不见为净。至于小美,她反正永远只有三分钟的热度。今天她说喜欢我,明天保不定又喜欢谁了,倒是不用担心。 但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过了一天,小中午边美就发微信给我,说海叔找我有事。我只好硬着头皮又去了她家。 进门看到小美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海叔正悠然自得地在客厅喝茶,看起来心情不错,精神也很好。 我问:“海叔,您找我?” 海叔满面笑容:“来来来,今天小美下厨给我们做好吃的,我们爷俩好好喝一杯?” 我说:“是吗?有什么喜事吗?把您高兴的。” 海叔说:“没事,没事!过完春节几天你就要回北京了,以后想见到你也难了,趁现在多聚聚。” 我说:“海叔,湘西的事情您也撒手不管了?那可不行!郑秋娥的事情如果不解决,我跟公司怎么交待?以后我在公司怎么待下去?” 海叔:“你放心,为了你,那事情我是管定了,就算拼了我一条老命也值。你呢,就放心在公司好好干,谋个好前途。” 我感动地:“谢谢海叔!” 海叔道:“我老了,无所谓了,只要你们年轻人好就行。” 这时小美已经把菜都摆上桌,叫我们吃饭了。 我一看,小美还真行,做的菜看起来都有模有样的。 海叔说:“就说我们小美吧,自从她妈妈去世后,也懂事了不少,知道照顾我了,其实小美人挺聪明,以前都没进过厨房,现在居然做几个菜也能拿得出手来。” 我连声符合,夸了几句,然后上桌,小美给我们都倒上酒。 我尝了尝小美做的菜,还别说,都挺好吃的,我瞟了她一眼,她忙碌的样子跟以前判若两人,倒有些贤惠的感觉了。 我们三人边吃边聊些有的没的,午饭快结束的时候,海叔吞吞吐吐地开口道:“小魏啊,你决定什么什么回北京?” 我说:“按现在的恢复情况,我想正月十五就回去了。” 海叔欲言又止,磨蹭了半天。 我看出海叔有话对我说,便问道:“海叔,您有什么吩咐的吗?” 海叔说:“你看,能不能把小美也带走啊?她在荆州也没什么出息,带她去北京见见世面,打份工,也比留在这里强。” 我为难地:“海叔,您也知道,我自己也刚到北京,还没站稳脚跟,连个正经住处也没有,人生地不熟,也没法给小美介绍工作啊!” 小美打断我的话说:“小魏,你难道忘了吗?在湘西的时候,你表哥跟我说过的,答应我参加你们公司的演艺培训班!我可一直惦记着这事呢!” 小美提起这事,我倒是想起来了,当时为了留住海叔,是和表哥商量过,表哥好像还表态同意了。 我说:“小美,是有这事,但是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变化。” 小美说:“那你现在就给你表哥打电话,快问他!” 我只得掏出电话拨给我表哥,小美还一定要让我听筒开外放。 表哥在电话说:“这事我记得呢,小美想来随时都可以,但培训期间,只发生活费,食宿还得自理。” 小美听了高兴得蹦了起来,我对海叔说:“海叔,你们大概不知道北京的房租有多贵,我们公司在北四环,那附近的房租随便一间每月就好几千。” 海叔犹豫了一下,下决心说:“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只要小美在北京好好的,你帮我照顾她,房租的事不用操心,我供得起。” 小美撒娇地举着双手扑向海叔,父女俩紧紧抱在一起。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应允了。我跟海叔说,等我定好去北京的日期,就来通知小美。 离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妈妈帮我整理行装,千嘱咐万嘱咐,她的唠叨,我现在听起来已经不刺耳了。 第60章 正式北漂 我时常会想到在精绝国的日子里,那种对家思而不得的感觉是多么绝望。 我也常常想念阿娜和耳卢大叔一家,我从不觉得那只是我昏迷时的一个梦而已,就算只是一个梦,我也思念那边的一切。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在万家灯火的日子,我和小美一起登上了去北京的飞机。 小美说她是第一次到北京,先要旅游一下,我劝她还是先找找房子,把住的地方安顿下来。 小美问我住哪里,我说就离公司地铁五站路的地方,北四环居然之家附近,小美说先上我那去看看。 我觉得带着小美不方便,毕竟这是公司给表哥租的房子,我都是蹭住在那里,并不是真正的主人,但拗不过她非要去,我就只好带她去了。好在表哥知道我要带小美来上演艺培训班,所以还不算太尴尬。 出事之后我也是第一次回表哥的家,上电梯时我感到心慌慌的,毕竟那天出事后,我梦见上了这个古怪的电梯,才去了精绝国。后来在医院我和表哥聊起过,我说我在卫生间昏倒后,我梦见上了电梯,电梯居然平行着走了好久,送我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表哥还哈哈大笑,说当时120来了以后,把我抬进电梯,电梯下楼后,又抬进救护车送去医院,估计我当时还有点意识,所以把救护车在路上跑当做电梯在平行了,我听他这么解释好像也有点道理。不过到精绝国的事情我谁都没有提起,我把它当做我人生的一部分,是一个温馨的秘密,我不愿别人来和我分享。 我和小美进屋的时候,表哥还没下班,听说公司初八就开工了,全公司都在忙那部纪录片的事。 我和表哥住的公寓是一室一厅一卫的小套间,表哥睡卧室,我睡客厅的沙发床,沙发床白天收起,晚上摊开给我当床。我一进屋看到客厅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立马想:那只首饰盒去哪里了?表哥不会给扔了吧? 我放下行李就一通好找,还好在电脑桌下边的角落里发现了它,拿出来一看,扣在盖上的银钥匙不见了,这下我可着急了,这是首饰盒的秘密很可能就在这根钥匙上啊!我又满屋开始找。 小美看我一进屋就象无头苍蝇一样翻东西,她就自己在沙发上坐下了,突然她喊:“哎呦,这什么东西扎到我了?” 我回头一看,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正是我要找的那根钥匙。 我赶紧拿过来,长吁一口气:“总算没丢!” 小美问:“这什么东西啊?看把你急的!” 我没接她话茬,问她:“我住的地方你也看到了,你先把行李放我这,如果今天能找到房子呢,你就搬过去,如果找不到呢,先带你去住快捷酒店,你看怎么样?” 小美说:“我看这幢公寓就不错,要不我就租这儿吧!” 我听了吓一跳:“你知道这一小套的月租有多贵吗?得六千多呢!” 小美一听也咂舌了,泄气地问:“这附近的房子都那么贵吗?” 我说:“我也不是很清楚,等我表哥回来问问他吧!你先上我电脑问问网上中介。” 小美上网查了一会,更泄气了,附近的房子,还真没便宜的,小美能承受的房子都比较偏远了。 不过等表哥回来,事情就马上有了转机。表哥的一个女同事张姐,也是公司高管层的,就住在表哥隔壁,她最近在北京谈了个男朋友,经常不在这里住,觉得房子空着也可惜,但公司给租的房,再转租给别人肯定不行,她答应小美住她的客厅,每月就象征性地付二千块钱给她,小美连声说自己运气不错,吃过晚饭乐颠颠的就搬进去了。 小美走了以后,表哥跟我聊天:“做北漂,你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北京机会多,但压力也大。你是动过大手术的人,无论如何身体先要顾好。托尼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他经验丰富,圈内人脉也广,你跟着他错不了。” 表哥的话句句在理,我听了连连点头。 表哥又说:“这次看到你和小美的关系,好像和以前不同了,我看你对她还挺关心的,怎么样?你对她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我忙解释:“怎么会呢?还不是受海叔嘱托,把她带北京来发展吗?” 表哥说:“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你现在看她的眼神,跟在湘西剧组时根本就不一样,你自己没发现而已。” 表哥的话让我心里直打鼓,其实他说的没错,这段时间来,鬼使神差的,我对小美不由自由地会去关心,去关注,对小美的要求,总是没有抗拒的能力。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啦,我自己好像主宰不了自己的内心了。 表哥看我不言语,继续说:“你脑子动过手术以后不会真坏掉了吧?她这样的女孩子你也会喜欢?不过你是成年人了,我也不是你监护人,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我被表哥说得无言以对,只好借口累了,要早点休息。 表哥说:“好吧,那你早点睡,明天跟我车去公司。” 表哥进了房间,我拉开沙发床躺下,看到电脑桌上的首饰盒,我想还是把它收起来算了,自从出事以来,我见到它就有点恐惧感了,怕万一再把我带到哪个陌生的地方,真回不来可怎么办。 我拿过首饰盒,再次打开盒盖,在台灯的照射下,看到盒盖内侧居然刻着图案,我用小手电照亮后,发现是一朵花,再仔细一看,我的天哪,那朵花太熟悉了,似花非花,花瓣也不对称!没错,就是我的精绝国石塔底下地宫里看到的那朵花,我清楚地记得,那朵花绣在羊毛毡上面,随着塔顶阳光的照射,会显示从开放到凋零的全过程! 没想到在这个首饰盒上又看到了这朵花,这么说来,那个梦根本就不是虚幻的,我在昏迷中所看见的一切,必定和这个首饰盒有关! 这个新的发现让我既震惊又兴奋,为了不致遗忘,我拿出一个本子,把我在精绝国的发生的一切连夜都画了下来,每个场景,每个人物,还有佉卢文。 我边画边想念着这一切,画了厚厚一本,当画完最后一页的时候,天都已经发白了,我眯眼补了一觉,表哥就叫我起床了。 我从床上蹦了起来,赶紧跑卫生间洗漱,出来时,看到表哥在翻我昨晚画的本子,他说:“这是你画的动漫素材吗?挺玄幻的啊,可惜公司动漫组解散了,否则倒是个好题材。” 我拿过本子放进自己的箱子,说:“不是,我随便画的,老不动笔怕生疏了。” 我们收拾好出门,顺便叫上小美一起,坐电梯到底下车库。 我看到表哥的白色现代ix35停在车位上闪了闪,我问:“什么时候买的车?真不错哎。” 表哥说:“早就想买了,这不才摇到号吗?以后上下班不用挤地铁了,跟着我就行。” 表哥让我们快上车,我坐副驾驶,小美坐后排。 虽然路上很堵,但坐在车里上班的感觉真的不一样啊,我心里在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在北京过上有房有车的日子呢? 我只是心里想想,但小美却语出惊人,她说“小魏,什么时候我们俩也能在北京套房住,有辆车开,该多好啊!” 小美话音刚落,表哥就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的脸上顿时青一阵紫一阵的,也没法接话。 第61章 姻缘天定 过后想想,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就反驳过去了,你跟我有啥关系啊,别在扯一起。最近真的是见了鬼了,在小美面前,真的脑子就不听自己使唤,在表哥面前丢尽了脸面。 到了公司,我先去老板办公室报道,然后搬到了摄影组的办公室,和阿威的办公桌面对面。 阿威告诉我,我们上次拍的纪录片已经在后期制作阶段,就快完成了,但可能还会去补几个镜头,因为最近在和田附近发掘出更古老的葡萄酒陶罐,由于封存得好,陶罐里居然还有残存的酒。这一发现引起了各国的关注,所以公司现在还在讨论,要不要去补拍这些素材。毕竟去一趟费用还是挺大的,但这样的素材不用又很可惜,老板也很纠结,去不去还没最终决定。 回到北京,我想起很久没联系过涂坚哥了,不知道他们那边进展得如何。我拨通涂坚哥的电话,涂坚哥说:“前几个月打你电话一直关机,还以为你换了号码,你去哪里了?” 我说我病了一段日子,现在已经康复,又回北京上班了。 涂坚哥说:“二个月前,我们又去过陈家村了,严教授也去了。” 我问:“有什么新发现吗?” 涂坚哥:“有,机缘巧合,这次我们在陈家村看到了那根银饰的实物,并在上面发现了某种未知的放射性元素,而那些石块光带,确实是人为埋下,因为根基很浅,不象天然生成。至于埋下的年代,还需考证。当然还有一些重要发现,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见面聊。” 当初隐瞒下那件首饰盒的事情,我心里已经很后悔了,正好我也想找他,于是就约在这个周日见面。 下班时小美早早就来等我了,为了避免尴尬,我决定不再坐表哥的车,仍然坐地铁回去。 小美倒也不是很在乎坐私家车还是地铁,挤在地铁车厢里,她还挽着我胳膊,我想甩开她却没法下手,我真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疯了。 我们在外面吃了点饭,小美还想看电影,我说我实在有点累,她才作罢。 我就这样每天和她结伴上下班,一起吃晚饭,几天下来就成了习惯了。有次我们俩在夜晚的寒风中过人形天桥上,我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仿佛要被夜色吞没,说不出的孤独,再看看陪伴在身边的小美,既然有种想拥抱她的冲动。但我的内心却又明白地告诉我,我喜欢的绝不会是小美。这种矛盾让我极端痛苦,甚至抓狂。 我问小美:“你已经忘掉陈帅虎了吗?你对他没感觉了?” 小美茫然地:“我也不知道啊,自从回荆州后,我其实一直很惦记他的,我们也没断过联系,但自从你回荆州以后,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我就突然喜欢上你了。” 我说:“我有什么好的?没钱,也没陈帅虎帅,一个前途渺茫的北漂,自己还寄人篱下,而你现在参加演艺培训班,毕业后马上就能接戏,到时候,说不定你成了明星也未可知,你说我们俩怎么可能呢?” 小美还是茫然地:“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反正我现在就想和你在一起。” 我想果断回绝,却连个“不”字都发不出,我开始绝望,开始认命…… 表哥再次跟我谈得这个事情时,他说:“你考虑过姑妈姑父的感受吗?小美在你们当地名声都那么臭了,你要真跟她好了,叫他们以后如何抬得起头来?” 我颓然说:“哥,如果这真是命,那么我是无法抗拒的。” 表哥说:“这你也信?” 我说:“你难道不信?如果你们不信这些,那湘西的事怎么解释?” 表哥说:“我是替你着急。凡事要多考虑考虑家人。” 我叹了口气,沉默良久,对表哥说:“哥,姻缘这东西,可能真是前世所定,如果我前世负了小美,那我今生就必须偿还她。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去你家玩,外婆给我们讲的故事吗?” 我的外婆就是表哥的奶奶,最擅长讲故事,所以小时候我们特别黏她。 表哥说:“奶奶讲的故事多了去了,哪一个?” 我说:“当然是讲姻缘的啊!” 我回忆着复述了一遍。 说得是我外婆的外婆那一辈的事情,当时小镇有个瞎子算姻缘特别准,有个年青人叫延正,出生于书香门第,到了二十五岁还未娶亲,就去请瞎子算一下,究竟何时才能娶到老婆,那瞎子掐指一算,就说:“你红鸾星远远未动未动,你的媳妇,现在还刚出生呢!”延正就着急了,问:“我可不想这么晚才成家,您能否替我改下姻缘?” 瞎子说:“姻缘前生定,我可做不到!” 延正又问:“既然如此,你告诉我是哪家姑娘,总可以吧?” 瞎子又掐指一算,说:“就是城东卖菜的一个女人,她刚生的一个姑娘。” 延正一听那个气啊,什么?我一个读书人,要娶一个卖菜妇人的女儿?延正次日一早就跑到城东去寻找,果然看到一个妇人在卖菜,旁边还放着个摇篮,摇篮里里隐约睡着个婴儿。再看那个女人,真是其丑无比,延正越想越气,一时恶上心头,就趁妇人不注意时,对摇篮里的婴儿刺了一刀,就逃走了。 延正杀了人有些害怕,就逃到邻县去了,后来读书应是还得了一官半职,日子过得挺不错,但奇怪的是就是结不了亲,来说亲的媒婆也不少,奇怪的是最后总成不了。延正心里想,难道这个女婴死了以后,我就断了姻缘了? 到了四十岁的时候,又有媒婆来说亲,据说女方长得十分漂亮,这次总算说成了,成亲当晚,延正喜滋滋揭开红盖头,看到新娘子果然年轻漂亮,想到自己年纪一大把还能取得如此美娇娘,延正高兴坏了。 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有天延正问:“娘子,你长得如此美貌,为何梳妆时总喜欢用花佃贴在额头呢?” 新娘子叹了口气说:“相公,你有所不知,我小时候,好好躺在摇篮里,却别一个恶人无缘无故刺了一刀,还好只刺到额角,否则,也就不会有我们今天的姻缘了。” 延正听后大惊失色,这才知道那瞎子所言不虚,今生姻缘,前世已定,勉强不得。 表哥听完后说:“嗯,这个故事我也记得,但说的是以前,现在结婚离婚这么容易,你说哪一个才是你的正缘?” 这个我倒一时无法反驳,在我心里,能陪到我到人生最后的,才是正缘。 到了周日,我和涂坚哥说好见面的日子,小美吵着要跟去,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她,但答应给她带份披萨回家。 我把那只首饰盒装作马夹袋里,拎着去见涂坚哥,我们约在两岸咖啡见面,我去时,涂坚哥已经早早到那里等我了。 要了两杯摩卡,我和涂坚哥边和边聊。 涂坚哥说:“小魏,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说着,推开桌上的餐具,把餐布平铺在餐桌上,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小心翼翼碰出一样东西,放在餐布上。 我一看,正是村长照片上的那根银饰。 我伸手去拿,突然想起涂坚哥跟我说过,他们从这根银饰上发现了未知的放射性元素,我伸到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了。 涂坚哥笑了笑说:“不用害怕,经过实验,银饰上的放射性元素,对人体并没有伤害。” 第62章 失而复得 听涂坚哥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我把银饰拿在手里仔细观察,确实和之前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涂坚哥又说:“可惜,对这根银饰的作用研究,现在还是一无所获。” 我说:“涂坚哥,你也带来一样东西,你看看。” 我一摸身边,大惊失色,装首饰盒的那只马夹袋竟然不见了!糟糕,一定是丢在出租车上了,我没记车牌,也没要发票,这下完了,肯定找不着了。 我急忙跑到门口张望,想着也不可能找到了,就沮丧地回到座位上。 涂坚哥问我丢了什么,我摇摇头,说:“算了,一个首饰盒,说不清楚。” 涂坚哥说:“你不是也在学那个吗?打卦学会了吗?” 涂坚哥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学得虽然不多,但简单的打卦已经学过,只是也没机会一试。 我找服务员要了几张便签纸,分别画上六爻,按海叔那一派的方法起卦,连测三次,卦象上都显示会失而复得。 看到卦象,我稍微心宽一些,但不知道到底准不准,心里还是没底。 涂坚哥说:“既然已经丢了,你着急也没有用,我还有样东西给你看。” 涂坚哥又在包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卷纸,摊开后说:“这是陈家村的测绘图,你看,整个村落从地基来看,分明是呈椭圆形,这和湘西其他村落普遍不同,这份测绘图,现在已经送去相关研究所进行研究,” 测绘图画得比较专业,我看得不是很懂,但乍一看有些眼熟,再仔细看看,这个村的地形确实是椭圆的,而且跟我在精绝国塔顶俯瞰到的有点相似,而且落凤山山顶的位置,正好和精绝国石塔的位置相似。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我在这张图上,找到了村长家和小熙家的位置,在湘西的日子一一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割不断的缘分吧! 正在这时,有人急匆匆跑到我的座位旁,喊道:“可找到你了!这是你丢的东西吧?” 我抬头一看,可不就是刚才来的时候那出租车司机吗?我接过马夹袋一看,首饰盒好好在那里呢,我连忙感谢:“太谢谢您了,您怎么找到我的?” 司机说:“我转了一圈才发现你丢了东西,幸好你跟我说去两岸咖啡,我寻思你一定是在喝咖啡呢,就来找你了。” 我要掏钱给司机,司机说:“那就给我一趟车费吧,别的就免了。” 我千恩万谢,司机就走了。 涂坚哥说:“你打卦还挺准!” 我对涂坚哥说:“涂坚哥,你看我这个首饰盒!” 涂坚哥拿过来仔细看了看,问:“这是哪里来的?” 我说:“是从和田地摊上淘的,你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涂坚哥说:“初看之下,觉得木料很特别,你看这木质纹理,怎么跟大理石似的?分辨不出是什么木材。盒盖设计得也很特别,往里凹进,盖上后严丝合缝。看年代也比较久了。哎?这个钥匙还是空心的!” 我把首饰盒上面的钥匙取下,把桌上的银饰往里一套,大小正合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定制的。 涂坚哥拍案而起,惊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我说:“我买下这个首饰盒,就是因为看到这个钥匙的内芯,很象这根银饰的形状,今天一试,果不其然!” 我把首饰盒盖子打开,指给涂坚哥看:“你看,这里刻有一朵花,你认识吗?” 涂坚哥用手机照了照,说:“这好像是朵花,可是看着又不太像,花瓣无规则,片片不同形状,要不这样吧,能不能把这盒子留给我,我拿回去给严教授看看?” 我说:“没问题,本来就是拿来给你们研究的,只是……” 涂坚哥:“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损坏的,我们最懂得怎么保护文物。” 我说:“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这个盒子有些奇怪,反正你晚上睡觉是别放在枕边就是了!” 涂坚哥好奇地问:“哦?放在枕边会怎么样呢?” 我想了想,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它在枕边时,我会做些奇怪的梦。” 涂坚哥说:“哦,知道了,也许这种木材有辐射,会干扰你的睡眠,到时候我们会仔细分析的。” 涂坚哥把这些宝贝都收在他的包里,告辞走了。 我独自出了门,去必胜客买了份披萨,也回家了。 小美独自在家,看我真把披萨给她买来了,显得很高兴,拉我一起吃,我正好也饿了,就坐下来一起享受美食。 我问:“张姐今天不在?” 小美说:“她说每周三公司开会,她才会回来住,其他的日子,都住男朋友家,张姐男朋友可有钱啦,住排屋呢。” 我说:“那你也找个去啊!” 话刚出口,我真想狠狠抽自己嘴巴,明明跟我无关的事情,怎么话出口听起来这么酸溜溜呢? 果然,小美嬉笑道:“你吃醋啦?我就这么一说,我不嫌你穷!” 这下我是百口莫辩,索性就不说话,猛吃起来。 小美说要减肥,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在一旁傻傻地看我吃。 等我吃完,她就把热毛巾递过来,让我擦手。她的一举一动,都像个贤妻良母似的,让我无所适从。 吃完我想回表哥家了,可是走到门口发现钥匙没带,表哥也不在家,只得又折回去。 小美给我倒了茶,我说想上一会网,她就打开笔记本电脑给我用。我上网,小美看电视,倒也相安无事。 可是不多会,小美就不安份了,她起身站在我背后,往我身上一靠一靠的,我回过头去想跟她说别打扰我,可我刚一回头,就碰上了她的脸。小美就势往我身上一倒,她的唇贴住我的唇,我心里想退却,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迎合她,纠缠着慢慢移动到床边,我们在床上拥抱着,我整个被欲火点燃了,不自禁地去撕扯小美的衣服,正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铃声让我突然清醒,天哪,我究竟干了些什么! 电话是表哥打来的,他说他已经到家了,问我在哪里。我立马冲出房门回了表哥家。 我进洗手间洗了个澡,我想让自己再清醒点。修理手指甲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指甲怎么就乌青了呢?我越想越不对,再这样下去我会崩溃了。我在卫生间拨通海叔电话,想问问海叔看。但电话还没拨通我马上又掐掉了,因为事关小美,我怎么开口? 那么只有问爷叔了,我又拨通爷叔手机,爷叔听到我的声音,就问:“身体恢复得不错吧!你放心,过了今天这个大难,你起码能活到八十岁。” 我说:“爷叔,您现在回荆州了吗?” 爷叔说:“回了,在敬老院看老哥们下棋呢!” 我说:“爷叔,我有时请教您,您说话方便吗?” 爷叔踢踢踏踏走了一段路,说:“你说吧,什么事?” 我说:“爷叔,我最近不知道惹到什么了,一个我明明不喜欢的女孩,现在我却鬼使神差地要和她在一起,可我内心真不喜欢她的,我的身体听从不了我的内心,再这样下去我要疯了。” 爷叔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问:“你看看身上,有什么变化吗?” 我说:“我今天发现手指甲乌青了。” 爷叔说:“再看看你的脚趾甲。” 我抬起脚放到灯下一看,脚趾甲居然也乌青了。 我急促地说:“脚趾甲也乌青了!我是中毒了还是被人下蛊了?” 第63章 和合之术 爷叔说:“都不是,我猜八九不离十,是有人给你和那个女孩做了和合法术了。你回想一下,你发现不对劲之前,有没有人可以拿到你的毛发或指甲?” 我拼命回想,刚发现异常时还在荆州时,那段时间没去理发店理过发,家里也没有外人来过,这是表哥在卫生间外面喊:“小魏,我的剃须刀哪去了?” 我顿时一个激灵,想起来了,那天海叔说他的剃须刀坏了,让我修,我去给他买了两节电池就能用了,当时海叔让我替他试试,我就用他的剃须刀剃了胡须,然后海叔就把剃须刀收起来了!难道是海叔给我和小美做的和合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对爷叔说:“爷叔,我想起来了,当时是有人拿走过我的胡须,过后不久我就开始异常了。” 爷叔说:“那就能肯定了。你也别慌,那和合术实施起来难,弄不好要赔上作法之人的阳寿,要破解却容易得很,你去哪家返点要一点新鲜的公鸡血,在你自己额头上画个卍字就行了。” 我问:“那也要给那女孩子头上画吗?” 爷叔说:“用不着,和合术是双方的,只要你这一破,对方自然也破了。” 我谢过爷叔,挂了电话。 我坐在沙发上发呆,心想,爷叔说这和合术弄不好会赔上作法之人的阳寿,那海叔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难道他是铁了心要把小美托付给我吗?我这种人,值得他这么拼命吗? 既然有了方法,就好办了,第二天下班后,我跑到上次吃夜宵的那家新疆清真火锅店,要了一小瓶公鸡血,回到家往自己额头抹了一个“卍”字,想想不放心,手上沾这鸡血,跑到小美房间,装作开玩笑的样子,在小美额头上也同样画了一个“卍”字。 第二天起床后,我感到精神大振,脑子也清醒多了,再看小美也正常多了,恢复了原来的本性,对我的态度自然多了,又开始对我打打闹闹的,跟以前一样了。 我故意问她:“小美,你真准备嫁给我,跟我过一辈子了?” 小美白了我一眼:“你想得美呢?有多远滚多远,爱哪哪去!” 这下我彻底放心了,我心里对小美,也完全没有了那种忸怩的感觉。 日子又恢复了阳光灿烂,心里别提多美了。 公司经过讨论,基本决定还是去新疆补拍,为了节省费用,这次去的人不多,只有托尼老师、我和制片主任。我知道托尼老师选择带我去,完全是看在表哥的份上,想带带我。至于具体行程,仍然待定。 这以后,小美也不等我一起上下班,她最近好像跟演艺培训班一个帅哥走的很近,我也不管她,乐得来回都蹭表哥的车坐。 但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小美又出事了。有天我们睡到半夜,她慌慌张张来敲门,说她看见房间里有个女人在,我过去一看,根本没有什么人,而且窗户都关得好好的,但小美就说有,说她一觉醒来,看到那女人坐在书桌旁在看书,后来又去卫生间了,她才跑了出来。 我说:“你睡觉不关灯吗?” 小美说:“关灯的啊!” 我说:“既然你关了灯,怎么会有女人在看书呢?黑灯瞎火的怎么看?” 小美说:“那还用说?肯定是女鬼!” 我说:“大小姐,你搞搞清楚哦,这里是城市的中心,周围可没有坟地!哪来的女鬼?” 小美坚持说她看到了,死活不肯再回房间睡觉。 我只好把沙发让给她,自己和表哥去挤一宿。 这一宿大家都没睡好,第二天都无精打采的。 天亮了,小美总算敢回屋洗漱去了。我想再眯会补个觉,突然,又听见小美在大喊大叫,无奈,我只好再过去看情况:“姑奶奶,你又鬼叫什么?” 小美指着洗手台上的一堆化妆品说:“鬼,一定是女鬼动了我的口红!” 小美说这是她新买的口红,还没开封呢,今天早上发现被用过了,而且盖子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这下我也有点惊奇了,难道这个房间真有问题? 小美说:“小魏,你跟我爸爸也学了那么久了,你一定能查出来,你带家伙了没有?” 小美说的家伙大概是指罗盘,在荆州的时候,我特意去风水店里淘了一个,来北京就随身带来了。经小美提醒,我立马回房间打开行李箱,找出罗盘。 表哥看到说:“上班要迟到了,你干嘛去?你还真捉鬼去?我在这里都住几年了,这房子没死过人,都是年轻人住的,能有啥古怪?” 我说:“我去去就来,再等我十分钟。” 我捧着罗盘,在小美房间里走动,从罗盘指示来看,磁场明显不正常,但又不是爷叔教我的有异灵的磁场。我当时心里真的急死了,我愁的是,小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住的地方,这里如果不能住了,那小美去哪里住呢?还有,小美这个房间有问题,会不会影响到我们隔壁房间? 想到这里,我心烦意乱,嘱咐小美先去上班,到了单位我再想办法。小美就去坐地铁了。 我坐上表哥的车,表哥问我:“你查出来真的不对劲?你可别吓我啊,会不会到隔壁来啊?” 我说:“事情还没弄清楚了,我道行浅,看错了也有可能。等到了单位,我再好好想想。” 到公司坐下,泡杯热茶,定了定心,思来想去,还是打电话给海叔和爷叔请教一下吧。 我先拨海叔电话,拨了几次都没人接,我就只好再拨爷叔电话。 我告诉爷叔和合术已经解除了,但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小美看见异灵,但我用罗盘测试,虽然不正常,但也不象有异灵。 爷叔沉默片刻问:“小美和你在一起?” 我说是的。 爷叔:“这么说,被和合的那个姑娘,就是小美?” 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是的,就是小美,爷叔,我也不是诚心要骗你!” 爷叔连连叹气:“你这孩子真是糊涂啊!这事为什么不早说呢?这下海生麻烦了!得,我得赶紧帮他一把!” 我被爷叔的话吓了一跳:“怎么啦?爷叔你可别吓我啊!” 爷叔说:“如果真是你海叔做的和合术,你这边强行解除了,他身体会受大损。我得去帮他一把,让他少受点罪。” 我追悔莫及:“爷叔,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告诉您的。” 爷叔说:“你如果早和我说明白,我会让海生自己解除和合术,算了,也不能怪你,这事,确实是海生一时糊涂,他又不是不知道姻缘前生注定,想靠这种办法绑住姻缘,真是鬼迷心窍了。唉。” 我说:“爷叔,我们先不说这事了,小美房间到底有没有异灵呢?” 爷叔说:“我看没有!小美住进去也有好几天了,为啥好端端地异灵会显形了?小魏,做鬼也是有规矩的,不会无缘无故出来吓人。再者你也说了,不是异灵的磁场!” 我说:“但今天早上,我用罗盘在小美房间测过,气场确实不对,特别是卫生间,一片紊乱。” 爷叔说:“气场不对有好多种,你描述一下听听?” 我对罗盘还不熟悉,勉强看看可以,但描述不出来。 爷叔无奈说:“那你先打听打听,这个房间有没有出过事,有结果再给我打电话吧。” 放下电话后,我有点担心海叔,刚才打电话给他也没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第64章 风尘女子 我再拨过去,他还是没接。我就更加担心了,打算下班后让我妈妈过去瞧瞧他。 中午就餐的时候,我嘱咐小美别乱声张,房子是张姐好心借住的,不能对不起人家。 张姐是公司管理层的,平时我和她没有接触,自然不能贸然去问她,我就去找表哥,让表哥打听一下。 表哥说:“不用打听,肯定没问题,张姐那么柔弱的人,胆子又极小,看到一只老鼠都吓半死,如果有异常,我住在隔壁会不知道?我们搬进来都五年了,这层一半都是我们公司租的,不可能有问题。” 我问:“那五年前呢?” 表哥说:“五年前的事情谁知道?要我说,你也别那么多事,我看小美神经兮兮的,让她搬走就是了,爱住哪住哪去,我看着她就烦。” 我觉得挺对不住表哥的,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想想如果小美真能够搬走,也是好事。 下午的时候,我想再给海叔打过去,但手机没电了,我就用公司电话拨过去,这回海叔接了。 我焦急地:“海叔,您没事吧?打您电话一直不接,急死我了!” 海叔在电话里没底气地说:“小魏,你还认我这个师父?” 我说:“海叔,你说的什么话?你怎么会不认您呢?您千万别瞎想了,保重身体!” 海叔愧疚地:“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这件事情,是海叔对不起你。” 我说:“爷叔找过你了吗?你现在没事了吧?” 海叔:“我没事,爷叔来过我这里了,他刚刚走。小魏,小美是无辜的,她也不知情,你别怪她。” 我说:“我都知道,您别多想。” 海叔说:“小美的事我也已经知道,若她的房间不干净,你就让她搬走吧,到外面再租个房,贵点就贵点,大不了我辛苦点,多替人摆风水,走远点看祖坟,总能供着她。你别再去招惹异灵了,师父们都不在身边,你道行还浅,千万别再引火烧身。” 海叔说得情真意切,我一一记下。 我和小美沟通,小美也愿意搬走,所以接下来的重点是找到一处合适的房子。 不得不说,小美是个交际能力很强的女孩,没过几天,她就说已经找到住处了,和演艺培训班另外三个女孩合租一套房,虽然离公司远一点,但地铁能直接到,也算方便。 房子落实好以后,小美连夜就搬了过去,我要送她,她说不用,有人会帮她搬,后来来了一个帅哥,我一看原来也是公司演艺培训班的,我也就不去管她了。 小美搬走后,我突然感到一身轻松,生活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去和田的行程仍没定下来,摄影组接到几个企业宣传片的单。托尼老师带着我和阿威去执行,两个片子拍下来,我收益匪浅,从一个菜鸟开始渐渐有点入门了。托尼老师对表哥说,我美术基础很好,所以对镜头很有感觉,是块值得培养的料。表哥听了很欣慰,觉得我总算没丢他老人家的脸。 表哥总是告诫我,男人一定要先有事业,特别是在北京,有了事业就什么都有了,没有事业,其他都是空想。他说他都三十了,还不敢想成家的事情。我心里很认同他的话,我就问自己一句话,就算小熙是我的正缘,以我现在的条件,如何去配她?所以我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不被这个城市抛弃。 小美走后,隔壁张姐的房间就又空了,有时看见张姐回来住,也没发生什么状况。看来真是小美神经质,而我看罗盘也确实不象异灵,只是一场乌龙罢了。 期间跟涂坚哥也通过几个电话,他说那只首饰盒已经提交上去,材质还有待考证,银饰和首饰盒钥匙的契合度是百分之一百,显然钥匙是照着银饰铸成的。所以这个首饰盒一定也是陈家村之谜的关键物证。 转眼来公司上班已经一个月了,我拿到首笔工资,正美滋滋地盘算着怎么花,涂毅来了。 涂毅去美国逛了一圈,到北京转机,从他堂哥处得知我在北京工作,就过来找我了。 这下我得出点血,叫上公司几个小妞一起,陪同吃饭唱k,一下子就花掉我一笔钱。 我问涂毅:“你这辈子就不用工作了?你命怎么这么好呢?” 涂毅说:“好个屁!我的命运我能选择吗?老头子那一摊破事,等我去接手呢!你别看我爸爸他表面风光,他的压力谁知道?客户啦,资金啦,员工啦,什么不用操心?那还算是好的!万一遇到行业萧条,那是要跳楼的!我就是一头待宰的猪!被宰之前,还不许我享受几天哪?” 我们都嗤之以鼻,涂毅说:“我骗你们是王八蛋,如果你们谁愿意和我换,王八蛋才不换!” 我看涂毅在ktv明显喝多了,就送他回酒店,到了酒店,涂毅进卫生间吐得一塌糊涂,我看看他稀里糊涂的,也不敢留他一人在酒店,就留下陪他。 我给他喝了点浓茶,让他先睡下,我在旁边的床上躺着看电视。这时,酒店的电话响了,我接起电话“喂喂”几声,对方没声音,我就挂了,过了一会,电话又想了,我又接起来,对方还是没声音,如此三番,把涂毅给吵醒了,当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涂毅抢过电话就吼:“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啊?!不就是小姐吗?都跟我上来!”说罢他就挂了电话,我想解释都来不及。 我想,这些糟糕了,万一真把小姐给招来怎么办?万一再碰上扫黄的警察,那我真的完蛋了! 可正如墨菲定律所说的,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房间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我去开门,见一个黑衣女子站在门口,浓妆艳抹穿着暴露,一看就是那种人。我拦在门口,对她说:“对不起,他喝醉了,刚才是胡说八道,你回去吧!” 那黑衣女子冷笑一声,睥睨我说:“哥们,是个雏吧?懂不懂规矩啊?做我们这行的,来了哪有再回去的理?回去也行,给钱。” 我傻乎乎地问:“给多少?” 她说手一伸:“玩呢,给八百,不玩呢,给一千!” 我想哪有这样不讲理的,正要发火,黑衣女子突然用力把我推开,自己就闯了进来。 我被她用力一推,退到了床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我看到她后面还有一个长发飘飘的白衣女子也跟了进来,那女子脸色白净,基本素颜,我想,这样的女人都出来卖,是传说中的绿茶婊吗?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一下子来了两个,得付多少钱啊?涂毅酩酊大醉,还不得我出这冤枉钱! 黑衣女子坐到涂毅床头,摸着他的脸说:“帅哥,你们有两个人啊?那怎么玩啊?” 涂毅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拿起酒店小吧台上扑克牌,说:“怎么玩?随便你啊!三扣一会不会?抓红五会不会?” 黑衣女子不高兴地说:“不会!” 涂毅说:“md!都不会,那快滚,换一拨小姐来。” 我看着涂毅的样子又气又好笑,这混蛋在学校的时候就净出幺蛾子,我都没想到涂毅会来这一招。 小姐说:“来就来!但就我们三个,也没法玩啊!” 涂毅指着门口一直站着没说话的白衣女子说:“这不还有一位吗!快点叫过来,开牌!” 谁知黑衣女子说:“帅哥,你开什么玩笑啊?哪里还有人?” 第65章 白衣女子 我说:“你身后这位难道不是和你一伙的?我明明看见她跟你一起进来的。” 我看到白衣女子站在门边不动,就朝着她说:“美女,你怎么站着不说话?过来啊!” 白衣女子依然不动,只见黑衣女子突然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再看看我们的表情,捂着耳朵大叫一声,就冲出门去,那白衣女子回头冲我笑了笑,也跟着走了。 涂毅看到黑衣女子走了,哈哈大笑:“德性,也不看看哥们是混哪里的,跟我斗,我吓不死你!” 我奇怪她们为什么就这样走了,疑惑地看看涂毅,涂毅却笑着夸我:“小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读书时那么老实一人,现在也知道看眼色行事了,配合起来天衣无缝,撒起慌来比我还真,哈哈哈哈!” 我听他这么一说,更糊涂了:“涂毅你什么意思啊?我撒什么慌了?” 涂毅拍拍我的肩膀:“装,接着装,刚才房间里哪来第四个人?看把那婊子给吓的!” 我说:“可明明是有一个白衣女子啊,披着长发,长得还挺清纯。” 涂毅说:“得得得,差不读行了啊!别连哥也吓唬,哥不信这一套!” 涂毅说罢倒头就睡。 这下轮到我害怕了,看涂毅的样子,不像是骗我,难道刚才那个白衣女子,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 我越想越不对劲,回想刚才黑衣女子的表情,确实是很惊恐的样子,显然她也没看到白衣女子,所以被涂毅的话吓跑了。 我拍拍涂毅,他睡得跟死猪一样,哼都不哼一声。 不行,我还是得弄清真相,我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灵机一动,跑到酒店前台那里,跟他们说我刚有个钱包掉走廊里了,要求查看一下监控。 这是个豪华五星级酒店,安保极严,对客人的服务也周到。前台服务员听我完的是诉说,立即联安保部,带我去调看涂毅房间所在楼层的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显示,晚上十点十八分,黑衣女子从电梯出来,走到涂毅房间门口敲门,房门打开后,她站在门口片刻,此时应该是和我在对话,十点二十分,黑衣女子进入房内,此时走廊里空无一人。十点二十三分,黑衣女子仓惶从涂毅房间里蹿出来,向电梯跑去,从这段监控录像来看,根本没有白衣女子的影子。 看完录像,我向安保部致歉,说钱包可能在回酒店之前就丢失了。 我回到涂毅房间,打开房间所有的灯,想着要不要回家。 看看涂毅的样子,还是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酒店,我只好硬着头皮住下陪他。幸好明天是周六,我不用上班,打算挺过今夜后,明天再补觉。 躺在床上电视看到后半夜,除了购物节目已经没有其他可看的了,肚子饿得咕咕叫,起身烧水泡了方便面,泡面的香味把涂毅馋醒了,他睁开眼说:“别一个人吃独食!给老子也泡一碗!” 可吧台上只有一桶方便面,我说:“等着吧,等老子先吃剩了,再喂你!” 涂毅连滚带爬下了床,夺过我的泡面,假装“呸呸呸”往里面吐口水,然后对我说:“想吃我口水不?不想吃滚一边去。” “你特马真恶心!”我骂骂咧咧地穿上衣服,走出房门,准备去酒店旁边24小时便利店再买一点吃的。 走到电梯旁,按了半天不见电梯下来,想想反正楼层也不高,就走消防通道吧。 我拉开消防门顺着楼梯通道往下走,四周静悄悄地,只能听到我自己的脚步声。 走到二楼转弯处,一个黑影把我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就是刚才那个黑衣女子,大概是喝多了,坐在楼体上睡觉,旁边有一些呕吐物,应该是她吐的。我悄悄从她身边过去,却被她一把拉住。 她醉意朦胧地说:“帅哥,带我去喝一杯!” 我厌恶地挣脱她的手,快步走出酒店。 城市便利店闪耀着温暖的灯火,我走进去选了泡面和火腿肠,想起那个呕吐得神志不清的黑衣女子,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又加了一杯热豆浆。 回到酒店消防楼梯,黑衣女子仍然坐在那里,她衣着暴露,消防楼梯通道温度又低,冻得嘴唇都有点发青。 我把热豆浆塞进她的手里,她抬头看看我,随即用豆浆暖着手,说:“谢了。” 我多了一句嘴:“你为什么坐在这里?” 她用手向上面指了指:“因为只有这里没有摄像头,保安不会来赶我。” 我说:“看你冻成这样,赶紧回家吧!” 说罢我就走上五楼,回了涂毅房间。 涂毅吃饱了肚子继续呼呼大睡。我吃完东西也困得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我们俩醒来,已经是快中午边了。 洗漱好,涂毅说请我吃中饭,我说昨天喝多了酒,也没太大胃口,就在酒店吃自助餐吧。 于是上了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从高处望着底下如同蚂蚁搬的车流,我心想,人生其实也和蝼蚁一般渺小。 吃饭的时候,涂毅对我说:“老头子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今年我必须去家里的企业上班,所以,我快乐的人生到此就结束了。以后老子要是混得好,你就别来找我了,哪天要是落了难,你得管老子吃饭。” 我微笑着对他说:“滚犊子,去死好吗?!” 涂毅说:“别介,好基友一辈子,除了学生时代几个哥们,从今往后,哥再也不可能交到真心的朋友了。” 我想想也对,这个社会不就这么现实吗? 两人都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饱了,想想每份588的自助餐价格,我心犹不甘,就走到餐台前再取些水果吃。 服务员新上一盘榴莲,马上被食客抢光了,我看到盘子里还有最后一块,里面用夹子去夹,不料有人手更快,抢先夹住了榴莲,我不满地回头一看,却是那个黑衣女子。 我说:“怎么又是你?” 黑衣女子说:“好稀奇,男生也爱吃榴莲吗?” 我不想搭理她,随便取了点其他水果就离开了,谁知黑衣女子跟着就过来了,自来熟地坐到我们桌上。 涂毅问:“卫小魏,这位是?” 看来他昨晚真喝多了,做过的事情都忘了。 黑衣女子扑哧一笑,对涂毅说:“帅哥,怎么这么快就把人家忘了呢?一夜夫妻百日恩,也太薄情了吧!” 涂毅狐疑地看看我,一头雾水的样子。 我问他:“昨天晚上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涂毅摇摇头,又点点黑衣女子:“断片了,我不会真和她……?” 我哼了一声,没说话。 涂毅已经弄不清状况,有点尴尬地嘟囔了一声“我靠!”,起身就走。 我也跟着要走,黑衣女子一把拉着我,把我拽回座位说:“你别走,我有事问你!” 我皱了皱眉头说:“什么事?” 黑衣女子说:“昨天谢谢你!” 我说:“不客气,还有别的事吗?” 黑衣女子掏出一支烟点上:“有。” 这是服务生过来告知黑衣女子,这里禁止吸烟。 她掐灭烟头,又把烟放回烟盒,我瞧见烟盒上印制着可怕的骷髅头,一看就知道是进口烟。 我多嘴道:“你看着骷髅头吸烟,不害怕吗?” 黑衣女子惨然一笑:“有什么好怕的!人死后不都那样吗?” 她沉默片刻,问:“我问你,昨天我身后真的跟着人吗?还是你们联合起来吓唬我的?” 第66章 小莲遇害 我没想到她是问这个,我反问道:“我还想问你呢,昨天为什么你这么惊吓?心里有鬼?” 她朝我翻翻白眼,说:“我先问的,你先回答我。” 我说:“有。一个女人。” 她紧张地问:“什么样的女人?” 我说:“白衣服,长头发,和你一样高,比你更瘦。” 她更紧张了,明显局促不安起来:“长什么样?脸色有什么特征?” 我说:“眉间有颗黑痣,其他没看清。” 她听到我这句话,抖抖索索地掏出手机,翻出一张两个女人的合影给我看:“是她吗?” 我仔细一看,也打了个冷颤,照片里面,一个是眼前的黑衣女子,另外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披着黑色长发,正是昨天晚上看到的白衣女子。 黑衣女子看到我的脸色,颓然瘫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说:“小莲,求求你不要跟着我,不是我要害你的,跟我没关系。” 我说:“你问我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你告诉我,小莲是谁?” 黑衣女子半晌才缓过神来,说:“这事其实我也没有必要隐瞒,小莲是被客人害死的,凶手也已经被公安抓住。” 我问:“那你慌张什么?” 黑衣女子说:“本来那天客人点的是我,可不巧我碰上身上不方便,所以求小莲替我去了,结果就……,那些客人是是变态狂,把小莲折磨而死。” 我听得不寒而栗,不由说:“你们何苦一定要干这个呢!” 黑衣女子说:“不用教育我,我愿意,都是命,行吗?我得赶紧去趟庙里,给小莲供个牌位。” 我问:“你是哪里的人?叫什么名字?” 黑衣女子说:“做我们这一行的,还有脸用父母取的名字吗?叫我什么都行。走了。” 说罢她就匆匆走出餐厅。 我给涂毅打了个电话,也坐地铁回表哥家了。 我回到家推开门,看见小美坐在客厅,表哥在自己房间里上网,看我来了,就对我说:“你昨天怎么一夜没回?小美等你好久了” 我跟表哥解释说同学来了,陪了一晚。 我问小美:“你怎么来了?新家住的习惯吗?” 小美无精打采地摇摇头。 我发现她一脸疲惫,还顶着两个黑眼圈,一付没休息好的样子。 我示意小美出来说话。 我们俩走到露台上,小美抱怨道:“最近真倒霉透了,你说在这里住吧,能见着鬼,搬到新家吧,天天做噩梦,梦见有人掐我脖子,一个晚上我都能死好几回,我真受不了了。” 我问:“那其他人怎么样?” 小美:“怪就怪在这里,其他人都好好的,吃得饱睡得香,只有我噩梦连连,白天也没了精神。” 我说:“你问过海叔没有。” 小美:“我跟我爸说了,他说别人都没事,我也不用怕,让我别多想呢。你有没有其他办法?” 我叹口气说:“你找我也没用,我的本事你也知道。既然海叔都这么说了,肯定没事,晚上睡觉前喝杯牛奶,有助于睡眠。” 小美看求助于我也无用,吃过中饭就回去了。 新的一周开始,表哥因为新项目引资的时候特别忙碌,天天在公司开会到深夜,我也就搭不了他的便车了,每天自己回家,等表哥回来,往往我一觉都睡醒了。 隔壁张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搬回了常住了,每天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还能听到她在“叮叮咚咚”弹奏钢琴,曲子弹得如泣如诉,充满了爱情的伤感,我猜想张姐一定是失恋了,所以不再去男朋友家住,半夜还宣泄着,幸好钢琴声音很轻,否则物业肯定要来干涉了。 有天我无意中问表哥:“你们管理层这几天天天开会,张姐怎么不用参加啊?” 表哥说:“谁说她不参加了?她每天都在场啊!要说这张姐的男朋友可真是个暖男,怕张姐太晚回家不安全,天天晚上来接张姐,一天都不带落下了。” 我说:“你是说张姐并不住在这儿?不对啊,我明明每天晚上听到张姐在房间里弹钢琴。” 最后我们分析,大概是张姐暗地又找了个租客来住,既然这是违反公司规定的事,我们也不便去问她什么。 有天晚上我路过张姐房间,透过窗户向房间里面望了望,确实看到有个陌生女人坐在沙发上就着月光看书,我想,张姐这个新房客够节俭的啊,虽然那天月光很亮,但看起书来应该还是挺费眼睛的吧? 我和表哥都是挺懒的男生,洗了袜子后,觉得挂到衣架上去晒太麻烦了,就摊在阳台的栏杆上晒,下班后发现袜子都吹到张姐阳台上去了,于是我去隔壁敲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我想应该是屋里没人,先回了屋。 过了一个小时样子,我听到隔壁又响起了钢琴声,就再过去敲门,可还是没人开门。而且靠近张姐房门的时候,钢琴声也戛然而止。 看来这个房客也是挺怪的,我悻悻回到自己房间,钢琴声又起来了,我再次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口,钢琴声又停了。如此三番,钢琴声响响停停,我想这个女人的耳朵也太灵敏了吧? 等表哥回来,我说了这事,表哥说要不去阳台喊下。我再次走到阳台时,发现袜子已经都扔过来了,而且还照原样摆在栏杆上,真特么奇了怪了。 又到了周日,这天阳光特别好,我抱着被子到阳台上晒,看到张姐也在晒被单。 我跟张姐打招呼说:“张姐,你也晒东西啊?” 张姐说:“是啊,你看今天太阳多好,不晒就浪费了。我这家里平时也没个人,潮气很重。小魏,你同学小美怎么突然就搬走了?她在时,好歹屋里还有点人气。” 我楞了一下,张姐的话什么意思?是跟我在装吗?没必要吧? 于是我说:“小美想跟他们演艺培训班的人一起住,热闹些,平时排个小品什么的也容易。” 张姐说:“哦,这样啊!你再碰见小美就转告她,如果她想回来住什么时候都行,我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她在还能帮我看看家。” 我嘴上答应着,可心里却在哆嗦,张姐这么说,明摆着她家里没别人住,那钢琴声是怎么回事?袜子是怎么回事?月光下看书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再联想到小美之前看到的,和罗盘显示的不正常气场,综合这些,只能确认一个事实,张姐房间里确实有异灵,而且只有我和小美看见了。 这天晚上表哥回家得早,我跟他确认张姐又被她男朋友接走了。我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到了十点以后,钢琴声又开始响起,我让表哥听,表哥竖起耳朵听了很久,都说没听到什么钢琴声。 表哥说:“我发现你自从和海叔他们在一起后,总是有点魔怔的样子。我劝你也别入戏太深了,适可而止吧。” 我躺在沙发床上,回想起这几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半天我想到了,这段时间里,小美和我有个共同特点,就是特别容易招惹异灵,别人看不见的,我们却看见了。 首先是小美在张姐房间发现了异常,后来到了新搬的房子里,也不安生。而我那天在酒店涂毅房间里,涂毅和黑衣女子都没有发现那个白衣女子,但我却看到了,现在隔壁的钢琴声,也只有我能听到,表哥听不到。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我思来想去想不出一个道理,只能等明天问海叔了。 第67章 萌猫阿蒙 第二天中午,趁着午餐休息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海叔,我把这几天我和小美的情况都跟海叔说了一遍,顺带着把我心里的疑惑也说了。 海叔也奇怪地说:“你的八字倒也罢了,单说小美的八字,命格生性带煞,她不去惹异灵,异灵也不会靠近她。除非是郑秋娥那样的特例。但现在你们俩初到北京,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无冤无仇,没有理由单单惹上你们啊!” 我说:“是啊,我昨晚想了一夜也没想通原因,所以今天来请教您了。” 海叔沉吟片刻,突然就问:“小魏,我也不怕丢老脸了,我问你,那天爷叔教你破我的和合术,用的是哪种方法?” 我说:“用公鸡血。” 海叔说:“我明白了!我一直以为爷叔教你咒语来破除的,没想到是用公鸡血。你是不是自己抹了公鸡血‘卍’字后,给小美也抹了?” 我老实坦白:“是的,爷叔说抹我自己就可以了,但我怕力道不够,就给小美也抹了。” 海叔说:“那就是了!你们俩额头抹了公鸡血‘卍’字后,一般的异灵在你们眼里就藏不住身了!” 我说:“那可怎么办呢?” 海叔说:“其实是不用怕的,异灵有异灵的规矩,你不惹它,它一般也不会惹你,你看见就当看不见,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就当你生来就是阴阳眼好了。” 我说:“海叔,那可不行,我没出息,总看到这些可受不了。再说了,还有小美呢,她更受不了。” 海叔说:“要解除其实也容易,你就用韭菜捣碎成汁,在原来画‘卍’字的地方再画一遍就好了。我原以为乡村山野老宅异灵多,没想到大城市新房子里也有,可见人生不得善终的人忒多了。你既然看见了,就给它们烧点纸,让它们在阴间也少受点罪。” 海叔说的,我一一都记在心里了,第二天我又上新疆火锅店要韭菜去了,女服务员看到我,戏谑说:“小哥哥,你一趟一趟来,又是要鸡血又是要韭菜,到底什么用意呢?” 我谢了又谢,总算拿到一把韭菜。回去就照海叔说的做了,还留了一点汁,灌在小瓶子里,准备带到公司去给小美画。 第二天到了公司,我打电话给小美,约她中午一起吃饭,小美懒洋洋地过来了,还是无精打采。我对她说:“你的噩梦,我总算找到破解方法了,要是中午你请我吃饭,我就帮你弄。” 小美一听忙说:“我请我请,你想吃啥?” 我说去吃牛排套餐,她居然也答应了,估计这几天真把小美折磨惨了。 我说算了,还是我请客吧。小美乐颠颠地跟着我去了。 等上菜的功夫,我掏出那瓶韭菜汁,给小美头上抹了个“卍”字,小美突然想起什么了,她说:“小魏,我突然想起来了,那天你也是用什么东西在我的头上这么抹了一下,后来我就开始不对劲了,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要不,你怎么会知道破解的方式。” 我连连说不是,可是我怎么解释小美就是不信,她非常生气,甚至已经是愤怒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她了,小美听得目瞪口呆,最后恍然大悟:“我也说奇怪呢,我怎么突然就会喜欢你了呢?原来是我爸爸搞的鬼,我爸也真是的,我难道会嫁不出去吗?这么着急干嘛?再说了,我随便找个都比你强,我凭什么嫁给你啊?” 我说:“是是是,姑奶奶,幸亏海叔没得逞,否则委屈死你了。” 小美说:“可不!不过,这和合术这么灵光,真太好了,以后我想嫁哪个人,我就让我爸给我们做和合,那我嫁豪门帅哥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说:“你可拉倒吧,爷叔都说了,和合术只能保一时,包不了一世的!因为终究不是你的正缘啊!” 小美撇嘴说:“我管它一时一世,你看现在多少人结婚又离婚?到底谁是谁的正缘,谁分得清?不是说了吗,凡是奔着真爱去的,最后都散伙了,凡是搭伙过日子的,都白头偕老了。” 小美说的话虽然听起来是歪人曲道理,但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我问她:“你跟陈帅虎现在还有联系吗?” 小美说:“有联系,但很少,反正我也不会再去湘西了,联系有什么用?再说他好像最近也很忙,帮着村里重修祠堂呢。” 我说:“陈家村重修祠堂了?谁出的钱?” 小美:“听说是村民凑的,如今大家日子好过些了,看着相邻几个村的祠堂都修起来了,村长脸上挂不住,就动员村民凑钱,也开始修建。陈帅虎闲着没事,也在帮忙。” 听说陈家村修祠堂,我突然想起肖师父和我在落凤山下的山洞里发现的那些村志,这些村志应该还在肖师父手里,理应归还给陈家村才是。 但肖师父回泰国后,我就没法再和他联系了,这事就只能等他回国时联系我再说。 告别小美之后的几天里,我都睡得很安稳,钢琴声也听不到了,在公司遇到小美,小美也说很灵验,她也不再做噩梦了,现在精神气色都很好。 日子总算回归正常,表哥最近下了班总往外跑,有时也夜不归宿,我猜准是交女朋友了。想想他已经三十出头,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有天我问表哥:“哥,我一直住在你这里,你会不会不方便啊?” 表哥说:“什么意思?” 我说:“我在你这里住,你都不能带女朋友回来,影响你泡妞啊!” 表哥说:“得了吧,你就安心住着!不用替我操那个心。” 表哥没否认,那一定是真的开窍了,我估计不多久我就会多个表嫂。 这天下班后,表哥来叫我一起回家,我俩在停车场上了车,表哥刚点火启动车,我就听到车底下传来轻微的“喵喵”声,我连忙下车查看,果然发现一只小猫咪躲在车底下呢,我趴地上好不容易把它弄出来,这是一只小奶猫,通体白色,看起来萌萌的,我一眼就喜欢上了,就把它抱上车,表哥看了也觉得很可爱,同意我收养。 我们把小白猫抱回公寓,表哥说:“给它取个名字吧?这是一只白猫,就叫洗洁精吧?” 我说不好,太难叫,就叫它阿蒙好了。 表哥说:“也好,记得我小时候,哆啦a梦就叫阿蒙!阿蒙阿蒙,你也要给我们带来好运哦。” 阿蒙就“喵喵”地叫唤,奶声奶气的,把我们两个男生的心都融化了。 表哥出钱我出力,给阿蒙买了猫粮猫窝猫玩具,表哥不在的时候,我就和阿蒙相伴,有了它,我枯燥的生活里多了很多乐趣。 表哥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算算他和女朋友该是热恋阶段了,难舍难分也是常理之中。这天晚上我又是一个人,上了会网逗了会猫,就早早上床睡觉了。 可没多久却被吵醒了,仔细一听又是隔壁的钢琴声,这回声音还挺大。看看阿蒙,倒是呼噜呼噜睡得很香。 我开灯坐起身来,心里烦透了,虽然海叔说异灵不会随便害人,但我还是感觉瘆的慌。 我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着要不要明天在张姐门口烧点纸,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异灵,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张姐房间里。 正在这时,走廊想起了脚步声,然后,又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第68章 夜半琴声 这下我可吓得不轻,哪里还敢去开门。 “小魏,你在吗?”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我仔细一听,这不是张姐的声音吗? 我马上打开房门,真的是张姐。 我说:“张姐,是你啊?你今天在啊?” 张姐抱歉地说:“是的,刚才擦拭钢琴,忍不住弹了一曲,就听到你起身走动,一定是打扰到你了,对不起啊!” 原来是张姐在弹琴,我顿时松了口气,连说:“没事没事。” “那你早点休息吧!”张姐说罢就走了,我躺回床上,心想:“人吓人,真能吓死人啊!” 也许是受了刺激,这天梦里全是隔壁的钢琴声,早上醒来一看已经快8点,我喊了一声“糟糕”,穿上衣服就往公司赶,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二十分钟。 中午在公司遇到张姐,张姐拖着行李箱正要出门,她对我说:“小魏,我这周要出差,家里没人,你来来去去时顺便帮着照看一眼。” 我说:“好的,没问题。” 晚上下班后,觉得有点饿,就想在公司附近先找个小吃店填饱肚子后再回家,可公司所在的路上都是高大上的酒店,还真没有一家适合我吃的饭馆,我顺着马路走着,走出两站路后,看到右手边有条胡同,我拐进胡同,总算找到一家小吃店,我就要了碗面条,边玩手机边等老板上面。 老板把面条端上来后,我抬起头来准备吃,这时看到前面座位有个女人的背影好像有点熟悉,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吃完走出小店,向地铁站赶去,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但回头却什么看不到异常,路上如此,地铁上也如此,快到公寓门口了,我猛一回头,还是没人。我正疑惑自己是否神经过敏了,突然一只芊芊玉手搭上我的肩膀,我吓得一个冷颤,回头一看,却是那天酒店遇到的黑衣女子。 她略带孤傲地看着我,我心想,这小婊砸今天是怎么啦,怎么这幅神情? 我挪开她的手,问:“怎么是你?” 她说:“为什么不是我?” 这么富有哲理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我一时还真无言以对了。 我问:“你跟踪我?” 她冷笑道:“你很怕我吗?” 我说:“莫名其妙,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打算再理她,管自己往公寓里走。她却一把把我拉住。 我生气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一挑眉说:“那天,你不是问我叫什么名字吗?我现在告诉你,我叫林媚,我的真名。” 说完她就走了,留下我一人在原地发呆。 我想,这人精神有问题吗?跟踪我一路,就为了告诉我她叫林媚? 我边走边想,上电梯到了家门口,发现门开着一条缝,我暗叫“糟糕”,原来今天我早上因为快要迟到了,所以出门时门没完全带上!我冲进屋内一看,还好,不像有人进来过的样子,电脑什么的还都在。 可是,阿蒙不见了! 阿蒙是只很粘人的小猫咪,一般只要我在家里,它就会黏在我脚边,赶也赶不跑,现在我找遍屋里角落也没看到它,我怪自己太粗心了,阿蒙肯定是沿着门缝跑出去玩了,它还那么小,肯定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整个公寓每层都找遍了,还是没见它的踪影,我想,它如果就这样走了,那我和它的缘分也太浅了。 我懊丧地回到房间,半躺在在沙发上,良久,隐隐从阳台听到阿蒙的叫声。我大喜过望,赶紧跑到阳台,看到阿蒙既然在张姐的阳台上,看到我,想跳又跳不过来,只能着急地“喵喵”向我求助。 看到它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又着急又心疼,拿晾衣杆搭在两边的阳台上,可阿蒙犹豫着不敢爬过来,我心一横,打算自己爬过去,把阿蒙抱回来,我小心翼翼地抓住窗台,跳到张姐阳台上,抱着阿蒙,正打算跳回来,却突然发现张姐房间里钢琴边上,又出现了女人的背影,恐怖的是她似乎听到我的动静,还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但我没看清她的脸,当然也不敢看。这时天已经黑,我觉得自己无处可逃,两腿一软,再也爬不回去了。幸好楼下巡逻的保安经过,我大声求救,两个个保安就跑了上来,他们找到公寓的备用钥匙,征得张姐同意后,就开门进来了。 我见到保安,象见到亲人一样,跟着他们走出张姐房间时,我特意回头朝钢琴旁边看了看,已经不见了那女人,只有张姐的一条衣服挂在椅子上。 我抱着阿蒙回到自己房间,保安跟过来做记录,我说因为阿蒙跑到对面阳台上,我才跳过去救它的。保安查看了阳台,奇怪地说:“这么小的猫咪,怎么跳过去的?” 幸好我和张姐是同事,否则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保安走了以后,我对阿蒙说:“你怎么这么顽皮啊!下次再出走,我就不要你了!” 阿蒙象吓傻了一样,趴在我怀里不肯下去,我上电脑,它趴我膝盖上,我洗澡,它蹲在马桶边,我睡觉,它睡我脚边。 我受了惊吓,一时难以入眠,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当天夜里,隔壁又传来钢琴声。 我觉得事情没有海叔说的那么简单了,这绝对不是一个过路的普通异灵,只是在这里停留一下而已!想到这里,我壮着胆子到张姐门口,烧了些纸,求异灵感觉离开。 第二天我打电话给海叔,海叔听了我的分析,觉得有道理。 海叔说:“如此看来,这事定有蹊跷,据我的经验来判断,你的小猫,就是异灵给弄过去的,意在吸引你也过去。” 我问:“她要我过去干嘛呢?” 海叔说:“现在还看不出她对你有什么恶意,或许,她要你帮她。” 我疑惑地:“为什么会找我?” 海叔:“这你还不知道吗?你是道家子弟,虽然道行还浅,但异灵已经灵敏地感觉到你可以帮她。” 我说:“我昨天晚上已经给她烧过纸了!” 海叔呵呵笑起来:“她要的可不是这些!这样吧,你先去打听打听,这个房间或者整个公寓内,有没有横死的女人。但切记不要轻举妄动,我过几天要来看看小美,你等我来了再说。” 我说:“我记住了,海叔。” 经过这次教训,我每天出门前都仔细检查两边的门,确认关好后才出门。每天一下班也马上赶回家,确认阿蒙没事后,我才放心。 碰到公寓巡逻的保安,我就跟他们套近乎,想问出些情况来,但他们都说自己来这里干得不久,不知道以前的情况,晚上巡逻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他们建议我去问问这里干得最久的保安任哥,趁着任哥当值的晚上,我拿了一点水果去保安室找他,寒暄了一番,发现任哥竟然是荆州老乡,这下就好办了,我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任哥说:“我在这里干了七年保安,算是物业公司派到这里的元老了,当初刚来的时候,大楼建好不久,还在装修,后来业主陆续入住,我就一直在这里当保安,公寓安保工作做得很严格,这些年大楼里一直都很平安,真没发生过什么安全事故,只有几次业主用电不当引起的小火灾,消防安全系统自动就扑灭了,都没造成损失。” 我问:“任哥,这幢大楼建起来以前,你知道这块地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第69章 林媚出现 任哥说:“听说这里以前是个幼儿园,名气很大,很多领导和富豪的子女都入托在这个幼儿园,后来开发商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就买下了。” 我谢过任哥,回家就上网百度,按现在的地址,很快就查到这家幼儿园的名字,再搜索这家幼儿园,历年来一直是安全教育模范单位,所以级别很高,达官贵人都愿意把子女送来入托。 这条线索到这里就断了,我想要不就算了吧,异灵爱在隔壁住就住呗,反正没来我家,我自己把阿蒙看好就行了,我要是管那么多,累不累啊? 周末下午,春光明媚,我抱着阿蒙到楼下遛猫,突然接到肖师父电话,他因为要参加侄儿的婚礼,已经回到长沙。 我有好多话想对肖师父说,但电话里又说不清,只能先捡重点说。 我说:“肖师父,陈家村的村志你带走了吗?听说他们正在整修祠堂,是不是应该把村志还给他们?” 肖师父说:“好吧,我抽时间再去一趟湘西,你如果有时间,我们就在那里碰头。” 我说:“我现在在公司上班走不开,不过清明节有三天小长假,到时候看吧,如果没其他事,我就来见您,我也有好多事想跟您说。” 肖师父说可以,他原本也打算在长沙住到清明后再回泰国。 跟肖师父约定后,其实我心里也没底,虽然也很想再回湘西看看,但公司最近接的小单子很多,不知道清明能否放假。 业务多了,晚上加班也就多了,好几天都干到十点以后才能回家。这天晚上走出公司时,已经十一点多了,怕赶不上地铁,加上人也感到很疲惫,就打算在路边打车,等了好久才拦下一辆空车,我刚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后面的门也被人拉开了,从后视镜看到有人一屁股坐进了后座。 我正想跟后排的人说已经有人先上了,后排的人却抢先开口了:“师傅,我们去莲花公寓。” 莲花公寓就是我住的公寓,我还以为是哪位同事一起搭车,回头一看,却是黑衣女子林媚。林媚今天还是穿着一身黑,紧身蕾丝上衣配喇叭裙,脸上涂得惨白,跟个吊死鬼一样。 我心里想,怎么又遇见她了?难道她真的在跟踪我吗?碍于出租车司机在边上,我不便开口问,心想到莲花公寓下车再说。 司机见我们一前一后上车,还以为我们是情侣,听了林媚的话,就往莲花公寓开去。 到了目的地,我付车费,我们俩就先后下了车。 等出租车开走,我问林媚:“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媚挑挑眉说:“今天真是巧合,我刚到那边有事,想拦车回家时正好看见你上车,所以我就搭了便车。帅哥,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我说:“那你为什么也在这里下车?” 林媚说:“噢,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也住在莲花公寓。” 我说:“你也住这里?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林媚说:“我们不同楼层,作息时间也不同,见不着很正常。” 原来如此,难怪上回也在公寓门口碰到她。不过北京城这么大,我还是觉得过于巧合了。 我脸色缓和了点,对方虽然从事的职业不那么光彩,但跟我也没啥关系。我说:“那我先回去了。” 林媚说:“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犹豫道:“这个……” 林媚哈哈笑起来:“再见吧,卫小魏!” 我呆住了,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而且这个林媚,我第一次在酒店见到她时,象一盆又浅又脏的水,而现在,如果还用水来比喻的话,表面看起来还是脏,但拨开上面一层浑浊物,底下却是深不见底的样子。 算了,我从头至尾也没得罪过她,量她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也许真的是巧合呢?爷叔说过,前世有缘的人,今生会以各种面目出现在我们面前。 晚上,隔壁的钢琴声依然会响起,很轻,但很清晰,我问过巡逻的保安,他们却说从来没有听见过。 我天天盼着海叔来京,过了几天,海叔终于来了。 我和小美一起去机场接的海叔,几个月不见,海叔更加苍老了,脸色跟他这个年纪根本不符,上了地铁,已经有人给他让座! 我说:“海叔,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你要是身体垮了,小美怎么办?” 海叔对我说:“没办法啊,总想着给小美多攒一点钱,我最近什么活都接,你也知道,这种事情做得多了,大伤元气。我再熬熬,等小美成家后就好了。小魏,那件事情,你别记恨海叔,我现在当面跟你道个歉。” 我说:“都过去的事情了,总提它干嘛?” 我们先到小美住的地方看了看,然后出来陪海叔吃饭。 海叔问:“附近哪里有便宜点的旅馆住?” 我说:“海叔,我现在基本一个人住,我表哥不大回家,你反正也就只住几天,就和我一起住吧!” 海叔说:“那也好,白天你们管自己上班,晚上大家一起吃饭,过不多久,我就回荆州了。看到小美在北京挺好,我就放心了。” 吃过晚饭,我和小美陪海叔去小剧场看了场戏,散场后小美回她的住处,我就把海叔带回莲花公寓。 可我回房间的时候,不巧表哥也在。 这下就尴尬了,于是马上要上网给海叔找宾馆,但表哥说不用了,他收拾拿几件衣服马上就走,女朋友还在楼下等他呢。 我问:“女朋友来了?为啥不上来呢?让我也见见未来的表嫂啊!” 表哥说:“她不愿上来,以后再说吧,我走了,海叔就住这里好了,附近没有便宜的宾馆。” 表哥说罢就走了,我在阳台上远远看到他的车驶出公寓,马路边一个女孩上了他的车。 海叔的住宿落实了,我也就放了心,我对海叔说:“海叔,我们东边那间屋子,就是小美以前住过的。白天没什么异常,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海叔说:“是吗?我去看看。” 我说:“没钥匙,进去不。” 海叔说:“没事,我去门口看看。” 海叔拿出罗盘,走到张姐房门口,上下摸索着,过了一会,又跑到我阳台上,用晾衣杆绑住罗盘,送到张姐阳台上观察。 等海叔收回罗盘,我问:“怎么样海叔?是不是磁场很混乱?小美在的时候,我进去测过,明显不对,肯定有异灵。” 可海叔却摇摇头:“很奇怪啊,磁场确实很混乱,但和一般异灵的磁场不一样,是相反的。等晚点再看看吧。” 我看看时间已是十点样子,就说:“往日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了。” 我话音刚落,隔壁果然有想起了钢琴声,如泣如诉,幽幽怨怨。 我推推海叔:“你听!” 海叔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说:“我听不到。” 我急了:“可是明明有声音啊,这首曲子我听了多遍,现在都会哼了。” 海叔看到我着急的样子,说:“你别急,我拿罗盘试试。” 海叔把罗盘紧贴墙壁,说:“磁场确实逆得比刚才更厉害了,我相信你能听到异常的声音,但我现在还无法判别什么情况,也许这个异灵很特殊。” 我说:“要不,问问爷叔?或许他碰到过?” 海叔说:“也好,但今天太晚了,敬老院睡得早,明天早上我再去请教。” 海叔说的对,也不急着一时,我们就先睡下了。 第70章 奇怪数字 第二天我去上班,海叔说自己去天安门玩,我就把钥匙交给他,让他早点回家,下班后小美过来陪他一起吃饭。 下班后和小美一起赶地铁回莲花公寓,在地铁站等候,眼看列车就要进站,周边的人突然骚动起来,尖叫声惊呼声连成一片,我挤到前面一看,有个女子掉进了铁轨,可能伤了脚,站不起来了,上面的人干着急,这时谁也不敢贸然下去救他,围观的人中,胆小的已经捂住了眼睛。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立马跳下去把她拉起身,上面的两个男人拉住她的手,一把拖上来,同时我也被拉上来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这时列车驶进车站,小美吓得脸都白了,哆嗦着迈不开步,我就扶着她一起跨进车厢。 小美说:“真吓死我了,你胆子怎么那么大?” 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下去的。生死由命,不用考虑这么多。” 其实我也在后怕,在小美面前嘴硬而已。 站了一会,我的腿突然就抽起筋来,疼得站不住,这时,有一只手穿过人堆拉我的衣服:“大英雄,你过来坐吧!” 我抬起头来,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看到一个女人在招呼我,我一边道谢一边挤过去,那女人站起身让我坐下,我坐下后抬头一看,居然又是林媚! 我惊异地说:“怎么又是你?” 林媚说:“巧吧?我也觉得很巧。” 我说:“怎么,赶着上工去?稀奇哦,你们一般不都打车的吗?” 林媚也不甘示弱:“看来你很了解我哦,帅哥,你说,我们认识多久了?” 我不知道林媚为什么这么问,便说:“莫名其妙!” 小美这时也挤了过来,看到我和林媚聊得热络,就问:“小魏,你们认识,她是谁啊?” 林媚也许以为小美是我女朋友,挑衅地说:“小魏,你介绍一下,告诉她我是谁!” 我更加莫名其妙了,幸好小美也就是那么一问,并不真的在意。 到站后,我站起来腿还是很痛,一瘸一拐的,小美见状就扶着我走。林媚快走了几步,扶住我另一边,说:“我也来扶你。” 我一左一右地被两个女人架着走,感觉很不像话,就甩开林媚说:“不用了,谢谢!” 林媚停住了,看着小美扶着我走了几步,在后面歇斯底里地喊:“至于吗?我有这么脏吗?” 小美愣住了,我觉得林媚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示意小美赶紧走,我们上楼进了房间,海叔已经在屋里等我们了。 海叔看我的脚伤了,就让小美弄点热水给我泡泡脚,果然一会儿就不抽筋了。 我问海叔:“爷叔联系到了吗?他怎么说?” 海叔说:“敬老院今天组织春游去了,他手机也没带,所以还没联系到。我们先去吃晚饭吧,回来再说。” 于是去楼下吃川菜,海叔兴致好,喝了几杯。 海叔听小美讲了我今天的英雄事迹,对我说:“小魏,你这几年运势不错,做什么都不会有性命之虞,但过了这五年就不一样了,这种莽撞的事情,万不可再做,你要切记我的话。” 我说我知道了。 小美回去后,我和海叔又上了楼。海叔喝多了,显得有些兴奋,话也多。 他说:“小魏啊,我真想再去湘西看看,很怀念那些日子,虽然凶险,但是真刺激,也不知道那郑秋娥现在如何了,还闹不闹腾?” 我说:“等时机成熟,迟早还是要请您和爷叔再去的,郑秋娥的事情不解决,剧组就无法再进入。过几天清明节,我会再去一趟陈家村。” 海叔说:“你一个人去?” 我说:“和肖师父一起。” 海叔问:“你俩去做什么?” 我沉默了,夜探落凤山,拿走村志,是我和肖师父之间的秘密,不知道该不该跟海叔说。 海叔看我为难的样子,就说:“小魏,你这位肖师父,来历不明,我们对他不知根不知底,你跟着他,自己心里多留个心眼。” 我嘴里答应着,但心里不以为然,觉得肖师父待我也很不错。 为分散海叔注意力,我转移话题说:“海叔,那隔壁的事怎么办?还有其他办法吗?” 海叔想了想,对我说:“要不,我先问问她的名字吧!” 我奇怪道:“问她名字?这也行?怎么问?走阴吗?” 海叔摇头:“我对她一无所知,怎么走阴?下去也找不到她!” 我不由激动起来:“那怎么弄?” 海叔说:“你海叔有的是办法,你去弄点米来。” 我说我们不做饭,没有米。 海叔说:“那沙子总能弄到吧?” 我想了想,附近好像也没有建筑工地,就摇摇头。 海叔叹了口气说:“白糖也行!白糖总有吧?” 我忙说:“有,有,我马上去便利店买。” 我飞速下楼,在便利店买了一斤白糖上上来。 我上来时,海叔已经从他随身带的包里掏出香烛,对着隔壁的方向点上了。 他让我把白糖薄薄地铺在一张纸上,让我轻轻地对着它们吹,海叔自己坐在地上闭眼念咒。 我依照海叔的话不停地吹动白糖,白糖在纸上翻滚着,随着海叔念咒的节奏加快,白糖中的缝隙渐渐有规律起来,当海叔念咒完毕时,再看纸上,清晰地出现了三个字:“张珍妹”。 真的是太神奇了,我按捺着激动心情说:“是张珍妹!” 海叔看了看,点头道:“没错,这就是异灵的名字!但我心里总有些怪怪的。” 我说:“现在知道她的名字了,就好查了,我一个同学的哥哥在北京哪个区的公安局,我请他查查看,这几年非正常死亡案件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张珍妹的,是怎么死的?凶手抓到没有?查到这些,我们就能知道这异灵到底对我有什么相求了,了了她的心愿,估计也就走了。” 海叔说:“这是最便捷的方法了,你明天就问问吧!” 我马上上网给这位同学留了言,他隐身在线,马上回复我说,这个应该没问题,明天就帮我问问。 我还沉浸在刚才海叔的法术中,就缠着海叔教教我。 海叔答应了:“这些雕虫小技,其实很简单,凭你现在的功力,已经绰绰有余。” 海叔告诉我,这个法术的关键就是咒语,不过也要异灵配合,如果异灵不愿告诉你,你怎么念咒,它也不会告诉你。象刚才那样快速显示的,说明异灵急以把名字告诉你,好让你去帮她。 几句咒语我很快就学会了,当场就想试一试,海叔拗不过我,就说:“名字你已经问过了,再问,怕她烦了。你可以再问问其他的,不能太复杂,太复杂写不了。” 我说好,然后学着海叔的样子坐下念咒,海叔在纸上吹气配合我。 我第一回尝试有点紧张,念着念着就忘了要问什么了。 我只知道要越念越快,不能念错,其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突然听见海叔说:“停!你看,这是什么?” 我睁开眼睛站起来,走到那摊白糖前一看,直接上面是一串数字:“20140401”。 我自言自语道:“20140401,愚人节?异灵在跟我开玩笑吗?” 海叔皱着眉头,问:“今天是几号?”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说:“今天是三月二十日,离愚人节还有十一天。” 海叔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小魏,我今天逛了一天北京城,有点累,想早点睡了。这事明天再说吧。” 第71章 跳楼自尽 我说好的,我也早点休息,等一会儿钢琴声响起,我又睡不好。 但习惯晚睡的人,生物钟一下子调不过来,我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到了十点多,本该响起的钢琴声,今天意外却没有听到。 听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春雨,我突然想起早上晒的鞋子还没收进来,就从床上爬起来,去阳台收鞋。 因为下雨,天特别特别黑,我收回鞋子,摸了一下,还好没被雨打湿。我拿着鞋回屋前,下意识扭头看了看对面张姐的阳台。 可这一看,把我魂都吓飞了! 只见对面阳台围栏上,站着一个女人,因为夜太黑,看不清女人的脸,她笔直地站在围栏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想跳楼。我捂着嘴巴,不敢出声,怕一惊吓,她马上就会掉下去。我上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只能惊恐地看着她。 只见那女人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张开手臂,身子直直向前倒去,瞬间坠楼。 虽然她看了我一眼,但我还是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只是觉得有点眼熟。 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跳楼,我已经吓得快窒息了,我挣扎着往楼下跑去,拉着一个保安说:“快,出事了,我看见有人跳楼!” 保安也吓了一跳,赶紧跟着我跑到我们楼下仔细搜寻,却没发现异常。 这是任哥过来了,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刚才看见我隔壁阳台有人跳楼。 任哥说:“不可能啊,我刚才就在你们楼下巡逻,没听到什么动静。” 我说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任哥将信将疑,为了慎重期间,任哥和保安陪我一起上楼,查看张姐房间。任哥用手电从走廊里的窗户里照进去,看到房间没有什么异常,通往阳台的门也关得好好的。再到张姐右边的住户家里问了问,他们家也没发现异常。 任哥说:“小伙子,别多想了,是不是工作太累,眼花了?” 我只好点头附和,其实我心里明白,刚才看得清清楚楚的,绝对不是眼花。 我回到房间,海叔被我惊醒了,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刚刚去阳台收鞋子的时候,明明看得有人跳楼,可是楼下却没发现什么。海叔,会不会又是那个异灵作怪?” 海叔问:“你觉得鬼还会自杀的吗?” 我想了想说:“不会,鬼不能再死一次,怎么会自杀。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叔说:“原来越乱了,先睡觉吧,困死了,明天再说。” 嗯,反正越理越乱,先不想了,睡觉。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我还特意再到楼下是看了看,草坪整整齐齐,确实没有被砸过的痕迹。 下午的时候,同学qq留言告知,他哥哥查了一下这几年市内非正常死亡人口名单,没有查到叫“张珍妹”的人。 “张珍妹”,“20140401”,这两组信息,究竟是什么意思? 离愚人节还有9天时间,公司的同事已经在淘宝订购整人玩具了,而我的内心却充满惶恐,不知道这天会发生什么。 快下班时,接到海叔打来的电话,问我隔壁房间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我还真不知道张姐的名字,在公司我们叫她张总监,在家我叫她张姐。 海叔让我赶紧问下,也不告诉我原因。 我问阿威,阿威说:“张总的名字,门口考勤表上不是有吗?张嫣然!” 我回电话给海叔:“海叔,隔壁现在的房主名字叫张嫣然,张珍妹也姓张,你是不是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海叔说:“今天和爷叔通过电话了,到底还是爷叔经验老道……” 我问:“爷叔说了什么?” 海叔说:“反正你快下班了,回家说吧!记得叫小美一起来。” 下班时间到了,阿威说今天还要加班,我是新人更不能开溜,就让小美先去陪海叔吃饭,我要晚点才回。 这一加班又弄到很晚,出门打车的时候,我左看右看,确认周围没人,才伸手拦车。可当我开门刚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时,后边的门又被拉开了! 我猛地回头,果然,又是林媚! 到了莲花公寓,我一下车就质问她:“你为什么要跟踪我?我和你很熟吗?” 林媚说:“不熟!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好,明天晚上七点,东湖见。” 说罢飘然而去,我奇怪,她不是住莲花公寓吗?怎么又走了? 东湖是京城西北边的一个小水库,从我们这出发倒不是太远,但我还没想好明天要不要去,如果不去,她是否会一直这样跟踪我? 我回到家,小美已经走了。海叔问我:“晚饭吃过了吗?我给你打包了一份。” 我说我已经吃过了。 海叔说:“那就留着当夜宵吧,年轻人容易饿。” 我迫不及待地问:“海叔,今天爷叔怎么说的?” 海叔拿出自带的铁观音,给我们俩各泡了一杯,边品茶边说:“要说总归是年纪大的人经历得多,我今天跟爷叔把情况这么一说,再把罗盘显示的异象描述给他听,爷叔就提醒我去问清楚房主的名字,刚开始我还不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后来爷叔说:‘海生那,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前老磨坊孙大牙的事情?’” 我插嘴问:“孙大牙什么事情?” 海叔说:“孙大牙的事情我当时有所耳闻,但不是亲历者,所以知道的不是很详细。爷叔就在电话里跟我仔细讲了事情的经过。” 在我的请求下,海叔复述了整个事件: 二十年前,荆州城北城郊结合部,有一老磨坊,磨坊主人是孙大牙,孙大牙是个孤老头,年轻时因为坐过牢,老婆跟他离婚远走了,孙大牙靠开磨坊过日子,是身强体壮的一个人。爷叔是磨坊的老主顾,常常去孙大牙那磨面,两人熟识。 突然有一天,爷叔去磨面时,看到磨坊关门了,一连几天也没开门,爷叔就奇怪了,那时候还没手机,没法联系到他。 有一天晚上,爷叔路过磨坊,听到里面有动静,就敲门,可没人来开门,爷叔扒着窗户一看,里面明明是孙大牙在,再叫他名字,孙大牙突然就不见了,爷叔感到不对劲,回家拿来罗盘一测,气场混乱,似异灵非异灵,爷叔就急了,难道孙大牙死了? 这时,有个年轻人来过来开门,爷叔一问,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孙大牙的亲戚,孙大牙突发急病住院了,昏迷不醒,他现在回来拿些东西,赶着回医院照顾孙大牙。 爷叔可怜孙大牙孤苦,就去医院探望,看到孙大牙已无人色,气息微弱。医生也没查出什么病来,好好的一个人,一下子就快不行了。 爷叔总觉得和那个异灵有关,就又回到磨坊,跟异灵通灵,求他放过孙大牙,谁知道屋里响起了“呜呜呜”的哭泣声,爷叔胆子再大,也觉得毛骨悚然,爷叔只得继续跟异灵说好话,告诉他孙大牙是个好人,这些年一个人不容易,说着说着,屋里的哭声止住了,气场慢慢恢复正常,爷叔看异灵走了,马上回到医院,再看孙大牙,奇迹发生了,只见他已经苏醒,正在吃东西,第二天就出院了。 孙大牙出院后,爷叔还是经常去看他,因为爷叔有个疑问,一是这个异灵跟别的异灵不一样,爷叔想弄清楚情况,二是这个异灵跟孙大牙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害他? 我问:“后来,弄清楚了吗?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第72章 东湖之约 海叔继续他的故事: 起初爷叔怎么也整部明白,后来有一天,爷叔跟孙大牙聊起他发病时,爷叔在磨坊为他做的事。孙大牙突然就流泪满面,跪倒在爷叔面前,孙大牙说:“要不是您,我早就死了!不怨别人,是我自己早就想死了!我孤苦伶仃,活着也是冷冰冰的,就天天琢磨着快点死吧,快点死吧!想得久了,那天突然就真的不行了,我人躺在医院,心想这回好了,总算脱离苦海了。这个世上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可是恍惚中,我却听到您在对我诉说我的苦处,恳求我放过自己,我突然知道这个世上其实还有关心我的人,明白我苦楚的人,我大哭一场,就绝了死念。这才活了过来。现在想想,活着还是挺好的,能看四季景,能闻五谷香。还有您这样的朋友,以后再也不想着死了!” 爷叔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在磨坊看到的异灵,是孙大牙自己的灵!后来爷叔查阅古籍得知,当一个人死意已决,自己的灵就已经类似异灵,而且还会反过来害死自己。 我听得目瞪口呆,还有这回事,我问:“那后来呢?” 海叔说:“后来孙大牙一直活得好好的,他现在和爷叔一起在敬老院呢。” 海叔说:“爷叔说,听我们说的隔壁情况,有点和孙大牙的情况相似。所以让我们问房主的名字是不是张珍妹,现在看来不是房主,那又是谁呢?不知这个张珍妹是否现在也在医院,她到底有什么想不开呢?如果知道了,我们也好劝劝她的异灵,让她绝了死念。也算救人一命。” 我总算听明白了,我说:“原来如此,但这跟张姐肯定无关,张姐能有什么想不开的?她事业成功爱情甜蜜,幸福着呢,如果她都想死,我们这些人还活不活了?再说了,张姐的名字好听着呢,张嫣然,才不是那么土气的张珍妹。” 海叔说:“也对,我们和张珍妹非亲非故,能不能救她,要看缘分,也要看她的造化了。” 我说知道了,这个名字我记着,我会留意的。 当晚,钢琴声再起的时候,我心里对异灵说,听你的琴声,一定是个多才多艺的女孩,千万想开些吧!想想你的家人,生命多珍贵啊! 知道隔壁其实不是真正的异灵,也不会害人,我心里不那么害怕了,这一夜睡得特别香。 早上起来,海叔说,他打算今天就回荆州了,那边有个重要客户要看坟地,已经选了多处都不满意,非要找一龙脉地,海叔说:“没办法,谁叫那土豪给的红包厚呢?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给他找到,不能敷衍人家。” 既然海叔有事,我也不能留了,我打电话帮海叔订了机票,把海叔送到地铁站,让他自己小心。 海叔叮嘱我也要小心,帮他盯着点小美,别让她做事太豁边。 我一一答应,告别海叔,我自己也坐地铁去了公司。 一整天都很忙,我也没工夫去想别的,到了快下班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林媚几天和我有约,到底去还是不去呢?我决定抛硬币来定,数字代表去,菊花代表不去,连抛三次都是菊花,好吧,天意让我别去,那我就不去了!反正这几天都加班,要去也去不了。 可是偏偏今天不加班,到了地铁站后,我要做的车还没驶进来,去东湖的车却来了,我鬼使神差地跨上了车,还是去约会了。 我到东湖水库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七点,周边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这个地方去年暑假跟表哥来钓过鱼,所以不算陌生。 我看看林媚还没来,于是坐在坝上等待,心里想,我反正已经来了,等到七点半,如果林媚不出现,那我就回去。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平静的水面,突然,“砰”的一声,一颗石子入水,溅起水花,我回头一看,林媚已经站在身后。 她今天这身打扮有些眼熟,穿着第一次在酒店遇到她时那身黑色连衣裙。 我说:“吓我一跳,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林媚在我旁边坐下来。 我问:“告诉我,为什么要跟踪我?” 林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问我:“今天来到这里,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我对林媚的话摸不着头脑,我说:“你总是那么莫名其妙,不是你有话对我说吗?” 林媚说:“这个地方你熟悉吗?以前来过吗?” 我说:“来过啊,怎么啦?” 林媚很伤感地说:“那你不该对我有个交待吗?” 我越听越糊涂了,心里想,这林媚脑子没问题吧? 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真不知道!” 林媚突然站起来,情绪激动地说:“好吧!既然你不给我交待,我就给你个交待!” 说罢她就开始脱衣服,我想制止都来不及,她三下五除二就脱掉了连衣裙,我壮着胆子往她身上看去,幸好她连衣裙里面还穿着一身比基尼。 我说:“你干嘛?不冷吗?快穿上!” 三月底的北京,天气还是挺冷的,白天阳光下还好,晚上仍然很冻人。 可她根本不理我,头也不回去往东湖边走去。 我大声喊:“你要干什么?” 她走到湖边,回头诡异一笑:“你会后悔的!” 然后纵身一跳,跃入湖中。 东湖是个人工水库,去年夏天钓鱼的时候我就知道水很深,现在天又冷,不淹死也会冻死,我吓坏了,对着湖面大声叫喊:“林媚!林媚!” 可是林媚已经不见踪影,湖面恢复了平静,除了她岸上留下的衣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呆住了,用颤抖的手拨通了110,报警说东湖有人落水。 警车很快到了,消防也跟着来搜寻,也没搜寻到。 他们都是水太深,落水的话肯定凶多吉少。 由于是我报的警,需要我跟去警局做笔录。我整个脑子都是懵的,稀里糊涂坐上警车走,手里还拿着林媚的衣服。 到了警局,一个很瘦的警察问我:“你叫什么名字?落水者叫什么名字,跟你什么关系,怎么落水的?” 我说:“我叫卫小魏,她叫林媚,我和她见过几面,不很熟悉,今天,她约我来水库见面,说有事情跟我说,然后我就来了,结果她到了以后,也不跟我说什么事,直接脱了衣服就跳进了水库。警官,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 瘦警察听到“林媚”的名字,狐疑地说:“等等,你再说一遍,她叫什么名字?” 我说:“林媚,双目林,妩媚的媚。” 瘦警察到门口喊另一个警察过来,耳语了一会,把我带到另一间屋子,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说:“是林媚脱下的衣服。” 瘦警察把林媚的衣服塞进一个纸袋,交给另一个警察:“快送检。” 瘦警察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我,我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瘦警察说:“小伙子,我希望你要说实话。” 我说:“警官,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保证,我发誓!” 瘦警察说:“你说你和林媚不熟悉,既然你们不熟悉,为什么会在晚上到东湖边约会?” 我语无伦次地解释说:“是的,我也纳闷,但因为她这几天都在跟踪我,我想弄明白她为什么跟踪我,所以就答应她了。” 瘦警察冷笑道:“你知道她是做什么职业的吗?” 我说:“是……是小姐。” 第73章 是人是鬼 瘦警察:“原来你知道她是小姐啊?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急得头上直冒汗,心里想,这下好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说:“我在酒店认识她的,但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没做违法的事情,不信,你们可以去查酒店监控。” 瘦警察说:“该查的,我们自然会查清楚。” 我问:“那么警官,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瘦警官说:“你还不能走,先在这里呆着,等会还要找你。” 瘦警官说罢就出去了,留下我忐忑不安,心里想,林媚,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现在到底是死是活?我把和她接触的经过从头至尾回想一遍,也没发现我哪里得罪了她。 我责怪自己,今天如果不去约会就好了,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明明抛硬币时已经警示过我不要去,我还非去,真是懊悔死了。 过了两个小时,瘦警察和另一个警察走进屋里,脸色严峻,看得我心里发毛。 瘦警察说:“卫小魏,我们现在问你话,你要据实说,知道吗?” 我说:“好。” 另一个警察举起手里的照片问我:“你认识这个人吗?” 我抬头一看,这不就是林媚吗? 我说:“她就是林媚,刚才跳湖的就是她!” 瘦警察说:“你确定?” 我点头:“确定!” 瘦警察突然厉声说:“这张照片上的林媚,一个月前已经死亡,死亡地点正是东湖水库,你怎么解释?” 什么?林媚半个月前已经死了?不可能啊! 我结结巴巴说:“警官,不可能,我刚才真的和她在一起,这几天我也总看见她,对了,我有证人,我的朋友小美也见过她!” 瘦警察说:“你抵赖是没有用的,刚才你手里拿着的衣服,我们从上面提取了dna,做了对比,正是死者林媚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脑袋一下子轰了起来,真希望现在是一场梦,可是掐掐自己的手,却疼得厉害。 我说:“难道我真是见鬼了?” 瘦警察说:“不要再胡说八道了,你好好冷静一下想想,有什么想起来的,随时告诉我们!不然,林媚的死,你会有很大的嫌疑!” 两位警察一前一后出了门,留下我独自在屋子里抓狂。 难道我后来见到的林媚真是鬼魂?难怪跟前面的林媚感觉不太一样!但是想想又不对啊,如果她是鬼魂,那么为什么谁都能看到她?出租车司机能看到她,小美也能看到她,在地铁上,她坐在位置上,大家也能看到她,否则,怎么没人往她身上坐呢? 可警察手里的照片,明明是林媚的,而且衣服上的dna也对上了,绝对不会有假。 我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这样在警局坐了一夜,也想不出个所以来。我又累又困,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警察交班后,通知了我公司,表哥和公司法务部律师匆匆赶来,警察觉得除了那件衣服外,其他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和半月前林媚的死有关,林媚究竟是自杀或他杀,还没查清楚。所以就让表哥把我领走了。 一路上,表哥愁容满面,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媚已经死了一个月了,你怎么还能看到她?她到底是人是鬼啊?” 我摇摇头,我也彻底糊涂了。我想,她就算是人,现在也真的变成鬼了。 表哥说:“你今天也别上班了,好好在家里休息,你不用太担心,现在法律是讲证据的,你没干的事,也冤不到你头上,有什么问题,这位法务部高律师会帮助你。” 高律师也表示同意。 听了他们两位的话,我心安不少,就回莲花公寓睡觉去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总还感觉心烦意乱,于是就打起坐来,想把头脑清空。 晚上表哥回家了,我知道他是不放心我,所以特意回家来住。 表哥为了让我散心,带我去吃火锅,他说,心里有什么郁结,吃点辣的,出一身汗就好了。 我看到表哥吃辣比以前厉害多了,表哥说,他女朋友爱吃辣,跟着她一起吃着吃着就练出来了。 看表哥说起女朋友就一脸幸福的样子,就知道他对现在的女朋友很满意。 我说:“我未来的表嫂是做什么的?也该带来给我看看了吧?丑媳妇总得见那什么吧!” 表哥说:“她可不是丑媳妇!到时候你见了就知道了。” 我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表哥说:“她是公司的特约模特,也是我们演艺培训班的学员,我们认识很久了,最近才在一起。” 我说:“在一起马上就同居了?你们速度也太快了吧?” 表哥说:“不是,主要是她和别人一起合租,合租的人突然就不住了,她说她害怕,所以让我去陪她。” 我心想,原来是艺人啊,我那厚道的表哥他能驾驭得了吗? 表哥让我明天照常去公司上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把那事放在心上。公司方面,除了老板和律师,没有其他人知道。 虽然我也想把此事忘掉,但是两天后警方还是来找我了,对我进行正式传唤。 这次警方对我的询问非常详尽,我和林媚交往的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他们已经调取了相关监控视频,用来证实我的口供,甚至动用了测谎仪,对我进行可信度实验,最后也确认了我的口供是可信的。 警方还给我出示了一个月前死者尸体在殡仪馆火化前的照片给我辨认,我看了一眼就认出是林媚无疑。 警方也觉得案情比较复杂了,觉得应该从调查林媚的身世入手。 传唤满二十四小时,警方让我回家了,并嘱咐我,要配合他们的调查,有问题随时会找我询问。 因为有心事压在心头,暂时就把隔壁房间的事情忘了,那个什么张珍妹也没时间去关心,只是有时因心烦意乱而午夜醒来,听到传来的钢琴声显得日渐幽怨。 转眼到了三月底,三月三十日是周日,阿蒙最近肠胃不好,我抱它去宠物医院治疗,因为要输液,阿蒙又不配合,所以到很晚才回家。 走过张姐房间,我习惯性地看一眼,发觉房门洞开着,我吓了一跳,却见张姐笑吟吟地出来,手里还提着拖把,原来是张姐回来了,正在打扫卫生。 我说:“张姐,您出差回来了?” 张姐说:“是啊,早上刚回来。家里好久没住人,先搞下卫生。” 我怀里的阿蒙突然就惨惨地叫唤起来,我拍了拍它的脑袋,对张姐说:“那您先忙!”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阿蒙还撒娇地不肯从我身上下来。可能被刚才在宠物医院扎针吓坏了,我看它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就抱着它上网。 周一被拉去某商业地产公司拍摄房产专题片,却遇上农民工拉着横幅在楼顶讨薪,甲方焦头烂额,没心思接待我们,让我们过几天再来,于是我们又回公司了。 明天就是愚人节,同事们在悄悄议论怎么借机整蛊一下老板和主管,分寸一定要掌握好,不能太过,也不能太便宜他们。 我一个新人,不好意思参加,毕竟和主管和老板都没那么熟悉,不适合下手,于是就在一边给他们出出主意。 愚人节那天早上,公司弥漫着神秘的气氛,同事们暗暗压抑着兴奋,因为是影视公司,员工的创意是一流的,整人的创意绝对不会象其他人那样low,放屁虫、仿真蛇、断肢这些是摆不上台面的。 第74章 悲伤愚人节 大家对大BOSS还是比较收敛的,毕竟是老板,闹过头就不好玩了,所以只给他的电脑桌面截图后,设置为桌面图片,然后把所有文件夹全隐藏了,等着看老板对着电脑抓狂。 对其他主管就没有那么仁慈了,比如对付托尼老师,他放素材盘的箱子已经被掉包,然后有人端着一盆水经过,假装不小心失手倒翻,托尼老师大叫一声跳起来抢救,嘴里边喊:“完了完了,这是所有纪录片的原始素材啊,怎么办怎么办!“然后有人好心提醒他看看还有没有用,他着急上火地擦干硬盘,一一拿到电脑上放映,发现所有的资料都没了,正当他无比绝望的时候,电脑上跳出:“愚人节快乐”五个字。 托尼老师发觉上当,气得破口大骂:“md!快乐个头啊!吓死老子了你们知道吗?” 过了以后,托尼又问大家,你们不会就整我一个人吧?其他主管呢?可不能放过他们哦! 阿威挤眉弄眼地说:“放心吧!一个也逃不了。” 一会儿我表哥进来了,他还稀里糊涂地不知道今天是愚人节。我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整我表哥,又不敢提醒他,否则我会被同事痛扁的。 我表哥一进门,露莎就对他说:“尚总监,您办公室有客人在等您!” 表哥点点头就进去了,一会他又马上出来问:“我的客人呢?去哪了?” 有假装路过的员工探头往表哥办公室看了看,说:“这不在吗?您好!” 这时露莎端着茶就进去了,对着空气说:“您喝茶。” 表哥揉揉眼睛,对着空房间发呆,可每个员工都说客人在办公室呢。 还有人假惺惺地问:“尚总监,您怎么啦?” 表哥开始抓狂了,抓过我问:“小魏,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办公室真的有客人在吗?” 我很想告诉他今天是愚人节,但是面对同事们逼人的眼光,我硬着头皮点点头。 表哥快崩溃的一霎那,大伙儿一起喊出“愚人节快乐!” 表哥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也笑了。 果然人性都是一样的,表哥刚刚被整完,就开始惦记别人了,他为:“你们准备怎么整张总监?” 莉莉得意地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一个农民工打扮的人捧着鲜花就进来了。我问:“这是谁啊?” 莉莉说:“嘘,这是演艺培训班的学院,扮相不错吧?土的掉渣。” 莉莉上去对那“农民工”说:“来来来,趁着张总还没到,你先对着我练习一遍!” “农民工”说:“好吧!” 只见他清清嗓子,对着莉莉单膝下跪,动情地说:“亲爱的,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你同村的王木根,我们从小就订了娃娃亲,你娘说过,等我家盖了房子就娶你,今年我们总算盖了三间大瓦房,我向你求婚来了!你不会喜新厌旧吧?啊,嫁给我吧!亲爱的珍妹!” 同事们哄堂大笑,纷纷议论起来:“珍妹,原来张总监叫张珍妹啊!好土的名字哦!难怪改成张嫣然了。” “是啊,你们好厉害,把张总的老底都挖出来了!” “咦,张总怎么这会儿还没来上班啊?” 我一听“张珍妹”三个字,呆住了,原来张总监就是张珍妹,今天又是愚人节,20140401,天哪,该不会……? 我心里升腾起不祥的预感,我对阿威说:“我有急事要出去一下!” 我飞奔出公司大门,拦下出租车:“师傅,快,去莲花公寓!” 出租车看我心急慌忙的样子,也配合着开得飞快。 到了莲花公寓,我刚一下车,就知道真出事了,楼下围观的人一大群,保安和警察都在,大家都在抬头张望,我看到张姐站在自己的阳台围栏上,随时要跳下来的样子,保安说,张姐门已经反锁,不敢强行闯入,怕刺激到她。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都在说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跳楼啊?是被男人抛弃了吗?还是张国荣的粉丝,也学着在愚人节跳楼啊? 我推开围观人群,一口气跑上五楼,悄悄打开自己的房门和阳台门,试图和张姐好好聊聊。 可是当我刚出阳台的一瞬间,张姐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还微笑了一下,就张开双臂一跃而出,坠到楼底。 这情形跟我以前看到的真是一模一样,我吓傻了,看到楼下发出一阵惊呼声,警察把张姐抬上救护车去了医院,,我马上打电话到公司,等我和公司的人赶到医院,张姐已被宣布死亡。 怎么会这样!我锤着自己的脑袋懊恼不已,都怪我,不知道张姐就是张珍妹,她生前的灵跟我相处那么长时间,暗示过我那么多次,可是我硬是错过了救她的机会。可是,张姐有什么想不开的,生生自己把自己逼死了呢? 经过警方调查,公司才知道原来张姐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很久了,她表面开朗上进,但内心已被病魔折磨得生不如死,她在日记里记下了这些日子的挣扎,她想死,又有不舍,但最终没有战胜自己。在张姐的房间里,还找到这一年来的病例,证明她确实是重度抑郁症患者。 这个愚人节,公司沉浸在悲伤之中,我更是觉得愧疚。我曾在酒后跟爷叔通电话,诉说我心中的郁闷,爷叔说:“这件事和磨坊孙大牙的事情如出一辙,当年孙大牙的‘异灵’,只有我能看到,那是因为人在绝望中总会抱一丝希望,一个人再想死,也会有些犹豫,所以‘异灵’让我发觉后,我能和它沟通,孙大牙也会因此打消死意。张珍妹患抑郁症,她一定非常痛苦,觉得只要死亡才能解脱,但她毕竟也会留恋,所以她的‘异灵’会让你看到,甚至暗示你她的死亡日期,如果你早知道张珍妹就是张姐,那么自然会去了解,如果你们公司知道了她患有抑郁症,那么或许会帮她挺过这一关。现在人已经去了,追悔也没用,横死之人超度难,给她在庙里设个牌位,让她少受点罪吧!” 张姐的父母都已经不在,所以张姐的死,最悲伤的人,是她的男朋友。 我们以前都没见过张姐的男朋友,这次在追悼会上看到了,是一个很优秀也很帅气的男人,他说连他也不知道张姐有抑郁症,张姐就是太要强了,什么都自己承担,永远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大家。 我私下里跟张姐男朋友谈了,我委婉地说,张姐患了这样的病,是很痛苦的,所以她会走得不甘心,为了让她的灵魂得到安息,最后请高僧超度一下,有很多寺院可以供奉亡灵,帮助往生极乐。 张姐男朋友看起来是很精明时尚的人,我原本担心他根本不会信这些,反而会觉得是无稽之谈,但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而且拜托我帮他打听打听,供奉到哪里合适,香火钱他会出。 第二天,她男朋友就告诉我,已经找到合适的寺庙,等过了头七就把灵位去设好。 我再次路过张姐的房间,觉得很伤感,总会想起张姐笑吟吟的神情,我感慨人生真是无常,珍惜活着的每一天吧。 张姐的房间已经被清理过了,房间是公司长期租的,加上出了这样的事情,更没理由退还给物业了,公司的意思是等事情冷却以后再说。 从这以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隔壁有钢琴声响起,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第75章 再回湘西 林媚的事还在调查中,四月二日警方找过我一次,问了几个细节问题,后来就再没消息了。 转眼就要到清明小长假,由于发生了张姐的事情,老板觉得员工工作压力太大,以后节假日尽量不加班了,所以清明节全体放假。 由于最近发生的事情多,我差点忘了和肖师父约好去湘西的事情,连忙给他打电话,肖师父说他还在长沙,一直在等我电话,既然我清明节不加班,那就一起去吧。为了避开清明节的拥挤,我们订了四月四日傍晚的机票,连夜赶到湘西。 肖师父问我:“敢不敢再住那间客栈?” 我说:“有您在,我有什么不敢的。” 肖师父说:“好样的,做我的徒弟,胆量是必须的。” 当我们赶到客栈,事实上证明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客栈房间都被游客订满了,见我是剧组的人,客栈好不容易才调剂出一间标间,给我和肖师父住。 进了房间,我打趣道:“到处人挤人的,估计异灵都嫌烦了。” 肖师父说:“也别太大意了,毕竟明天是清明,是孤魂野鬼最感凄凉的时节。” 我说:“要不先给村长打个电话吧,明天我们就去陈家村把村志还给他,不过,我们偷偷地把他们藏的东西拿走那么久,到时候怎么说才好呢?” 肖师父说:“怎么说呢?我看怎么说都不好,还是什么也别说了,把东西给他们就是了。” 我于是就给村长打电话,开始打了两次都没人接,后来村长自己回过来了:“是小魏吗?刚才没听到电话,找我有事吗?” 我说我们又来湘西了,明天来陈家村找他。 村长说:“什么?你们又来了?哎呦我这几天忙乱得很,我表舅昨天死啦,明天一早要发丧,肯定不在陈家村。” 我问:“那太不巧了,要不后天再说吧。” 村长说:“对了,我表舅家不就离客栈不远吗?你们要是不忌讳的话,就来这里找我好了,反正你们来过几次,也认识路。” 我一时没明白过来,就问:“你表舅家?哪个表舅?我怎么会去过他家?” 村长说:“你忘了吗?我表舅姓郑……” 我一拍脑袋,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郑大爷,他老人家过世了?” 村长说:“是的,他在村里是五保户,没有其他亲人,所以我和我娘来给他料理后事了,村里也有很多人在帮忙,乱得很。你要来就现在过来,明天出殡,肯定就没时间了。” 我放下电话,对肖师父说:“郑秋娥的侄儿死了!” 肖师父没有见过郑大爷,他问:“郑氏满门不都死了吗?怎么还留一个后人?” 我于是把我知道的情况都一一告诉了肖师父,最后我说:“现在郑大爷死了,郑氏满门真的绝后了!” 肖师父听后,催促我说:“赶紧走,我们去看看!” 于是我们拿上那些村志,离开客栈走入夜色之中。 这条路对我来说是熟门熟路,我带着肖师父一路疾走,路过郑氏祖坟的时候,我对肖师父说:“您看,这就是郑氏祖坟,郑秋娥的坟也在这里。郑家火宅后,被烧死的亲人,也埋在这里。” 肖师父说:“火灾烧死的那些异灵,附在小斌的泥偶上,上次已经被我带去泰国寺庙,我让一个熟识的阿赞帮助超度,想必不久就能往生了。” 我说:“肖师父,我倒现在还没弄明白,那些灵怎么突然就不请自来,依附到小斌捏的泥偶上了呢?” 肖师父哈哈大笑:“哈哈,你自己还蒙在鼓里呢,还不是因为你啊,你是纯阴体,易通灵,因为你也参与了这些泥偶的制作,而这些异灵被郑秋娥压制得太久了,你以前来这里时,它们就已经瞄上你了,所以一看有了依附之物,就立马逃出来投奔了。我看到这些异灵时,当时也很震惊,没想到你天生异质,这也是我要收你为徒的缘由!” 原来如此,难怪当时突然肖师父要收我为徒。可是如此一来,我不是得罪郑秋娥的吗? 我说:“我们快走吧!” 我话音刚落,忽然就刮来一阵阴风,挡住了去路。 肖师父不做声,拉着我的手,左一步右三步往前探着走,好像武打片里的阵法一样,我跟着师傅的步伐,小心往前探着。终于一步一步躲过阴风,走了出来。这天的天空特别黑,走出阴风阵后,我都不敢再说话,带着师傅疾步向前,幸亏我对这条路很熟悉,去郑大爷家也没什么岔路,过坟地走了十分钟之后,我觉得应该快到了,松了口气,对肖师父说:“前面应该就是了,刚才可吓死我了,一定是郑秋娥听到我们的话,报复来了。” 肖师父说:“这异灵,真是脾性不改,活着的时候,一定也是个倔强的人。” 说着我们又往前走了五分钟,可是没看到灯火,不像是到了村边的样子。这时,肖师父在地上捡起了一个烟壳说:“咦,这不是我刚才扔掉的烟壳吗?” 我凑上去一看,可不是吗?肖师父刚才在郑氏祖坟说话的时候,点了一支烟,顺便把烟壳扔了。因为他抽的是泰国烟,这个村里绝不可能有同样的烟。 肖师父掏出手机,打开手电模式,往周围一照,全是雾气,我壮着胆子再往前走几步,顿时惊得魂飞魄散:“肖师父!我们又回到郑氏祖坟了!” 谁都知道这是遇到鬼打墙了,郑秋娥把我们又引到坟地,究竟想干什么? 我对着坟地双手合十祈求:“郑秋娥,求求你不要吓我,我对你没有恶意,我一直是想帮你的,求求你求求你!” 肖师父喝止我:“不用求她!对这种恶灵,求她没有用!” 我只好闭嘴,看肖师父怎么对付。只见肖师父从包里掏出一瓶水,让我拿着。 他自己走到坟地,问我:“哪个是郑秋娥的坟?” 我大着胆子指给他看。 肖师父走到郑秋娥的坟头,突然用手扒坟。 我被肖师父的举动吓傻了,他到底要干什么? 只见肖师父从郑秋娥的坟上扒下一些泥土,双手捧到我这边,用瓶里的水和泥,把泥土活成面团一样,对我说:“小魏,你手工好,帮我做个大肚子泥人。” 我说:“是郑秋娥的样子吗?” 肖师父说:“对,做个大致模样就行。” 我来不及多想,就捏了一个孕妇泥偶,交给肖师父。 肖师父说:“小魏,你到一边去,等下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用害怕。” 我遵命,走到路边等着。 肖师父拿着泥偶穿过雾气,隐没在郑氏祖坟。 看着肖师父的背影,我这才想到,肖师父是要跟郑秋娥硬拼啊,他要把郑秋娥母子强行收入泥偶,做成阴牌。这,也太险了吧! 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默默为肖师父祈福。 我看不清墓地的情况,于是就竖起耳朵听,但似乎也没有动静,只感觉从墓地刮出来的阴风更厉害了,我站在路边都不胜寒意,我不由担心起肖师父的安危来。 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还不见肖师父出来,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但想到刚才肖师父嘱咐过我不管什么动静都不要害怕,我决定再等一会。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我忍不住了,掏出手机打开手电向墓地照去,蓦地发现树枝上飘飘荡荡挂着一具红衣女子的尸体,我使劲眨眨眼,又不见了。 第76章 墓地脱险 再看一个坟头边,站着一个全身乌黑的影子,只露出白色的牙齿。我甩了甩头再看,又不见了。 我心里发毛,只盼着肖师父快点出来,否则,我就要尿裤子了。 幸好肖师父及时出来了,只见他脸色发青,手上的泥偶也不见了,我急切地问:“怎么样?” 只见肖师父刚一张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我连忙扶住他,问:“您怎么样?不要紧吗?” 肖师父喘着气说:“快走,五分钟内,一定要走出这里。” 我扶着肖师父,一步一步艰难地前行,头也不敢回,只知道多走一步,离危险就会远一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抬头看到眼前的村子亮着灯光,心里才踏实下来。进了村子,我扶肖师父在路边歇息,肖师父心有余悸地说:“这女鬼简直成精了,我用最厉害的泰传法术将她捉住,已经放入泥偶,还未等我封口,她就崩裂泥偶,逃了出来,还差点将我害死!” 我说:“爷叔也说过,郑秋娥是个难得的厉鬼,您刚才太大胆了。” 肖师父说:“是的,我太大意了。不过幸好我逃了出来,还压制了她五分钟,为我们争取到了逃脱的时间。” 我说:“刚才我在坟地,似乎看到有很多异灵,很可怕。” 肖师父说:“不用害怕,这些都是郑秋娥弄出来恐吓我的,都是虚幻景象,被你看到了。” 原来如此,难怪刚才眨眼之间就又消失了。这郑秋娥为跟肖师父斗法,也蛮拼的。 等肖师父元气恢复了一些,我们就来到郑大爷家。郑大爷家里灯火通明,村里来帮忙的人也很多,和往日冷静的小屋形成鲜明的对比。 郑大爷躺在屋子中间的门板上,身上盖着一条被子。我看到墙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空酒瓶,这正是我们上次来见郑大爷时,从村头小店给他买的酒,酒已经喝完,瓶子还没舍得扔。想到郑大爷孤苦一辈子,到死了才能热闹一番,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我们一进门,村长就看到我们了,他出来招呼我们。我看到一屋子的人,只有村长和桂花奶奶是戴着孝的。 村长说:“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们今天来不了了。唉,这几天,可把我忙的。” 我问:“郑大爷怎么就去世了?上次来看他还是好好的。” 村长说:“过年后就一直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医生说也没什么大病,就是年纪大了,心力衰竭而死。人老了,终归是要走这条路的。” 我想我和老人也有几面之缘,死者为大,我既然来了就该行个礼。于是拿起桌上的香,点了三根,在老人灵前拜了三拜。 村长请我们做下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介绍说:“这位是泰国来的肖大师,是陈建华老师的老同学,也是我的师父,他听说陈家村在修葺祠堂,所以特意赶来,有样东西要交给您。” 听说是陈建华的同学,村长显得很热情,对肖师父说:“原来你是建华的同学啊!建行也有好多年没回村里了,你见着他,问他好,等陈氏祠堂落成后,还得请他回来参加开堂典礼。” 肖师父被村长的热情弄得有点尴尬,他从包里拿出一堆村志,交给村长:“村长,这应该是你们陈家村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村长接过村志,翻了翻,奇怪地问:“这里确实记载了我们村的事,这些书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说:“肖师父曾经来过陈家村,无意中发现这些古籍,刚开始也不知道是陈家村的东西,后来听我说起陈家村的历史,才知道应该是陈家村的村志,这次回国,听说你们修葺祠堂,他就赶来交还给你们。” 村长听我这么解释,激动地说:“太谢谢你们了,我正愁祠堂修复之后,没有什么可以拿来镇堂,这下可好了,有了这些,祠堂就有了灵性,祖宗也愿意归位了。” 东西已经交还了,我想,我们是否该离开了,我看看肖师父,他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悄悄跟肖师父说:“肖师父,要不我们回去吧?” 肖师父说:“回客栈有另外的路吗?” 我突然醒悟过来,赶紧摇摇头。 这里到客栈唯一一条路,就是要经过郑氏坟地的,安装刚才的情况来看,我们还敢再回去吗?答案肯定是不敢。 我又累又困,可是现在骑虎难下,只好在这里等到天亮再说了。 幸好帮忙的人开始煮夜宵,煮完后守夜的人都分到一碗,我捧着碗赶紧吃起来。 我们还没来得及此晚饭就出来了,这时肖师父也很饿了,三下两下就吃了个碗底朝天。 吃饱了肚子,身上也暖和了。村长说:“要不你们先回吧,这里也没地方歇息,你们也挺累的。” 我又不能跟村长说我们不敢回去了,只好编个理由:“村长,肖师父是研究异灵风水的,他想看看湘西的出殡礼,所以我们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 村长说:“哦,那行啊,现在已经快十点了,等早上五点钟的样子,就要出殡,你们先靠着火盆休息下,等会还要哭丧婆要来。” 我问什么是哭丧婆,村里帮忙的人抢着回答:“我们这里的风俗,死了的人如果没有子女哭丧的,要请个哭丧婆来代哭,如果没有哭丧就出殡,过世之人的灵不肯出门,连带整个村子都会不吉利的。” 还要人说,不光是孤寡老人出殡,要请哭丧婆来哭,就连有子女的老人去世,那些不孝的子女不但不伤心,还会偷着乐,让他们哭也哭不出来,就只能也去请哭丧婆来。 哭丧婆是专业哭丧的,表演能力不比中戏表演系的差,收入也高,象郑大爷这种孤寡老人去世,是村里出钱去请来的。 我和肖师父正闭着眼睛靠着墙打盹,忽然如晴天霹雳,从屋外传来一声悲戚的哭唱声:“郑家爷爷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你就这样抛下我们叫我们怎么办啊?……” 我们全都惊醒过来,看着哭丧婆从门槛外面哭将进来,走到郑大爷的门板前,掀起盖在郑大爷脸上的被子,看了一眼,又重新盖好,继续又哭又唱,真是声情并茂:“你是慈眉善目菩萨心肠的老人家啊,观音菩萨见了你也要叫你一声老哥哥啊!……你是勤勤恳恳一辈子啊,抓革命促生产劳模是能手啊!……” 哭丧婆年纪六十岁养子,打扮得很悄,一条丝质长手绢既是哭丧时挥舞的道具,也是擦眼泪的用品,我听她哭的唱词每句都从“郑家爷爷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开头,一会儿菩萨一会儿革命的唱得没个谱,不由地想笑,又不好意思,这时围观的人也都笑起来了,我也就跟着笑出声来,一场丧事顿时成了小品演出。 这时一个妇女端着夜宵,走到哭丧婆身边说:“先吃点夜宵,歇一歇再哭。” 哭丧婆顿时刹住了哭声,就像关了收音机那么干脆。她说声“谢谢”,端起碗就吃,边吃边和旁人说:“明天是清明节,红包要加倍哦!” 村里一个负责人模样的人就和她讨价还价,最终商定加二百块钱。 围观的人里面有个小孩等得不耐烦了,就喊道:“哭丧婆,快点吃!我还要听你哭!” 大家又是哄堂大笑,哭丧婆自己都笑了。 第77章 秋娥哀吊 哭丧婆吃完了,饭碗一放,嘴一抹,仿佛收音机又拧开了似了,立马又悲悲戚戚的哭将起来:“郑家爷爷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情绪转换之快,我简直五体投地,我跟剧组几个月,也没见到过如此会演的人,我真想把她推荐到公司去演戏,这等人不上电视去演简直就是浪费,真是所谓高手在民间啊。 再看肖师父,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他先是目瞪口呆,再是饶有兴致,最后见场面过于精彩,干脆掏出手机摄像功能拍摄起来。 我也觉得这么精彩的戏不能错过,马上也掏出手机记录,打算以后回公司给同事们看看。 哭丧婆还在抑扬顿挫地哭着,我听说按规矩今天灵前要哭整整一个小时,明天出殡时要从这里哭到坟地为止,看来赚钱都不容易。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村民特意从家里赶来听哭丧婆哭丧,有几个小孩点点戳戳地说:“哭得真好听,再哭下去,郑爷爷听了也会笑出声来呢!”坑双场扛。 旁边的大人见自己的孩子说得有些出格,就打了他一下头,小孩觉得委屈了,咧着嘴哭了。哭丧婆的声音混着小孩的哭声,此起彼伏,热闹极了。 我端着手机记录着这一切,突然,我发觉屏幕上有些异样,有个影子飘到郑大爷的头部,正在摸着郑大爷的头。我移开手机向郑大爷躺着的方向看去,又没发现异常,我回头看看肖师父,肖师父已经放下手机,站了起来,看样子也已经发觉不对劲了。 我紧紧盯着郑大爷看,只见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在微微波动着,然后,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郑大爷的尸体居然慢慢地坐了起来。 哭丧婆离郑大爷最近,她哇地一声就昏了过去。 “诈尸啦!”,其他围观的人都边叫边死命往外跑,有人慌乱中跌倒了,还有被踩踏的。 屋里只剩下村长,桂花奶奶,肖师父和我。村长和桂花奶奶毕竟是郑大爷的亲人,血浓于水,他们顾不得害怕,走到郑大爷跟前去看个究竟,桂花奶奶还用手去探了探郑大爷的鼻息,想知道她表哥是否没死,但她随即就摇了摇头。 所以人中,只有我和肖师父知道是郑秋娥来作的怪,我们和她几次交手,也基本了解她的习性。 村长把郑大爷扶到门板上再躺好,盖好被子,点香祷告说:“表舅舅,村里人好心来送你,你不要再吓他们。你好好走,以后逢年过节我都会给你烧纸,你放心。” 桂花奶奶去扶昏倒在地的哭丧婆,掐了掐她的人中,再含一口水在嘴里对着哭丧婆喷了一脸。 哭丧婆“咿呀”一声醒了过来,两眼发直对着郑大爷的尸体看。 刚才在手机视频上看到郑秋娥的影子,我倒没多大害怕,但现在看到哭丧婆两眼发直的样子,我反而是寒毛直竖。 逃到屋外的人都挤在门口张望,有几个胆大的男人又回到屋里了。 大家没想到的是,这时哭丧婆又开始哭唱了,但她发出的声音跟之前的又大不一样,这回是真的很凄厉:“奎宝宝啊你也死了哇!你终于也来陪大姑了哇!……” 我和肖师父自然知道是郑秋娥附身了,可围观的人又是一阵惊呼,还以为哭丧婆吓疯了。 桂花奶奶和村长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只是说:“哭丧婆怎么知道我表哥的名字?” 我悄声提醒他们俩:“是郑秋娥来了!” 他们俩恍然大悟,就要去烧纸送她走,肖师父制止他们说:“不要急,等一会。” 哭丧婆继续哭道:“郑家以后就真没人了哇,断了根绝了后从此就干净了哇!奎宝宝你莫怪大姑我太狠心哇,是郑家害死我们母子太绝情哇!秋娥死了不足惜哇,只恳求留下夫君血脉哇,郑家阿弟有多狠哇,不曾想老母亲也做帮凶哇,一碗朱砂灌进我肚里哇,秋娥母子双双赴黄泉哇,……” 围观的人都悄声屏气地听哭丧婆哭唱,没有人能听得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桂花奶奶已经泪眼汪汪,她哭着点燃三支香,跪倒在屋内,向哭丧婆拜拜说:“大姨,郑家已经没后人了,你也该解气了,你就走吧,别打扰我表哥了,表哥他苦啊,苦了一辈子了,他一直念着你对他的好,你就放过他吧,让他安息吧!” 桂花奶奶边哭边祷告,想起郑大爷一生凄苦,围观的人无不动容。 桂花奶奶话音刚落,哭丧婆就恢复正常了,两眼也不发直了。她挠挠头说:“咦?我怎么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好像还梦到郑家爷爷坐起来了!” 村长说:“没事没事,已经哭够数了,你去一旁歇歇吧,等天亮就要出殡了,到时候够你累的。” 哭丧婆一听,扭着屁股就到一旁打瞌睡去了。 我看了看肖师父,肖师父说:“郑秋娥已经走了,还好没有太闹,看来她对这个郑大爷还是有感情的。” 我说:“是的,郑大爷是郑秋娥侄儿,以前听郑大爷说过,大姑郑秋娥死的时候,郑大爷还小,但记得大姑很疼他。我猜害死郑秋娥的是郑大爷的二位伯伯和奶奶,郑大爷的父亲并没有参与,所以郑秋娥虽然恨郑家,要让郑家绝后,但她并没有直接去害郑大爷一家,只是不让他再有后代。” 肖师父说:“这就够狠的了。不过她两个兄弟喂朱砂杀人,也太狠了,这得让郑秋娥死得多痛苦啊!” 我说:“难怪她几次显形,我看到她的脸都是通红的,原来是服了朱砂的缘故。郑秋娥对郑家的仇恨,到今天为止了,现在她还念念不忘的,是她的夫君为啥不守约,为啥灵魂已经不在阴间。” 肖大师点头:“是的,现在这才是郑秋娥最大的心结,而我们却无能为力,没法弄清楚她夫君的死后之谜。” 我说:“这也急不得,一步一步来吧!我预感不久我们就会豁然开朗。” 肖大师说:“但愿如此。” 屋外的人看看没什么异常了,此刻都已经进屋,都在议论着刚才哭丧婆唱的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谁附身了?但因为郑秋娥的事情年代已久,这些帮忙的人年纪都不大,所以都不知道个中缘由。 这时大家都很累了,村长吩咐大伙先闭眼休息一会,留下两个人看着就行了。 我靠墙一闭眼就睡着了,不一会儿就听村长叫醒大伙。我睁眼一看,东方已经发白。 于是准备起灵了,哭丧婆一声哭就象是起灵的信号,村长捧着遗像走在棺材前面,棺材后面是更的是桂花奶奶和本村送葬的人。郑大爷虽然无子孙,但为人和善,在本村人缘很好,很多年长的人此时也来送葬了。 棺材出门后,村里的长者让后面送葬的人跟棺材保持十米的距离,并把一些比较老道的村民安插在送葬队伍里,前后照应着。 我和肖师父也走在队伍里,我对这样的安排感到好奇。肖师父用手机偷偷地记录着。 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向郑家祖坟走去,一路上都保持着这个奇怪的队形。走在前面的年长者刻意地保持着和棺材的距离,似乎前面就是雷池,不敢逾越一步。 走着走着,我突然看到年长者前面,多了一些送葬的人,填满了棺材和送葬队伍之间的空隙,看他们走路的样子都很奇怪,再看原本走在队伍前面的年长者门,都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着。 第78章 诡异送葬人 我问旁边的少年:“你看,前面怎么多了些送葬的人?是本村的吗?” 少年看了向前面看了一眼,刚想开口,安插在队伍里面的年长者就抢先对我说:“小伙子,你是外乡人吗?怎么没见过你啊?” 我回答了他的问题,又问:“大叔,你看到前面的送葬人了吗?” 大叔说:“小伙子,看你的样子很有文化,是大学生吧?” 反正我每次问到这个问题,那大叔就七兜八兜地兜圈子,把话题岔开去了。 等我再看前面,队伍已经恢复正常,年长者们和棺材之间仍然保持着十米的距离,刚才看到的那些人已经消失了。 送到墓地以后,送葬的人就回了。只留下亲属和土工师傅。 告辞了村长,我和肖师父也就回客栈了,一路上我问肖师父:“您刚才难道没看到队伍里突然多了很多奇怪的人吗?” 肖师父说:“我没看到。但我也感觉奇怪,刚才你问话的时候,队伍里的年长者好像都心照不宣一样,故意说东言西地,明显在岔开话题!” 我说:“既然您没看到,而我看到了,一定是异灵。怎么会出现那么多异灵来送葬呢?有机会我得问问村长去。” 回到酒店,我们打算好好补一觉,明天再去陈家村看看。 这个清明节就在客栈度过的,客栈人气很旺,果然一切就很正常。 第二天我们在客栈吃过早餐,打算去陈家村。从客栈到白鹤镇一天只有两班中巴车经过,我们先搭中巴车去白鹤镇,再步行至陈家村。 路过陈家祠堂,果然正在修葺,外墙已经修缮得很新,瓦片也都已经翻新,现在祠堂里面正在装修,有几个木工在爬上爬下忙碌着。 肖师父说,还是先到村里随便走走吧,等下再去村长家里。 于是我和肖师父往田间走去。时值清明期间,万物生长,田间一片嫩绿,还有大片的油菜花,使人觉得心旷神怡。 我来过陈家村几次,但都是去村长家里,还没有真正在村里逛过,走在春天湘西的田野里,也感到很新奇。 我们走着走着,就来到村子中间,那里有一个水塘,大约有几十亩的样子,我们走近水塘,发现这个水塘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水塘里的水是活水,显得比较清澈,水面上有一群鸭子在欢快地游着,真可谓是一幅“春江水暖鸭先知”的画卷。 肖师父也被眼前美景吸引,他说:“这片水塘真美,可惜先在是春天,若是秋天过来,湖边的这些芦苇白絮胜雪,一定美不胜收。” 我定睛一看,湖边果然很多芦苇丛,但在现在这个季节不那么显眼。我望着这个水塘,自动脑补秋天的景象后,才知道为什么对它如此熟悉了!因为这里和梦中的尼雅湖极为相似,只是水塘看起来比尼雅湖要小得多。 想到尼雅湖,我又想起昏迷后的那段经历,我突然忍不住想把这秘密告诉肖师父。 我说:“肖师父,去年我脑部手术后昏迷了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我梦到去了一个地方,今天看到这个水塘,我又想起了那段经历。”坑双住血。 肖师父陡然来了兴趣,他问:“哦?说来听听。” 我们于是找个地方坐下来,我一五一十地把在尼雅那段经历讲述给肖师父听,当说到那只首饰盒的时候,肖师父问我:“首饰盒呢?现在在哪里?” 我说:“首饰盒交给涂坚哥拿去研究了。” 肖师父急切地问:“你说在塔底地宫羊毛毡上看到一朵花,在首饰盒盖内也刻着一朵,这花是什么样子的?” 我找了个小石块,在泥地上画出那朵花的样子:“您看,这朵花非常奇怪,所有的花瓣都不相同,也不对称,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花。” 肖师父看着地上画的花,沉吟片刻,缓缓从吐出两个字:“梦草?” “梦草?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肖师父说:“古籍《酉阳杂俎》记载,‘汉武时,异国献梦草。似蒲。昼缩入地,夜若抽萌。怀其草,自知梦之善恶。帝思李夫人,怀之辄梦。’意思是汉武帝的时候,外国献来一种草叫“梦草”。这种草像蒲。它白天缩进地里,夜晚才抽发出来。怀揣这种草睡觉,自己就能知道梦的好坏。汉武帝思念李夫人,怀揣这草就总能梦到她。” 我说:“您是说这花是梦草?” 肖师父点头:“记载中的梦草谁也没有见过,我不敢妄断,但也是机缘巧合,我师父阿赞宁祖籍中国西安,他的爷爷是个盗墓贼,年轻的时候盗过一东汉墓,得到一卷画册,传到阿赞宁手里后,我看到过,上面画着墓主怀抱梦草做梦的情形,一套四幅,画中的梦草,是有根茎的,上面开着的花,跟你画的类似,当时我们以为梦草只是传说中的东西,没想到又在你首饰盒里出现,而且,你也说了,你每次抱着它睡觉都会做奇怪的梦,包括昏迷后你梦到的尼雅湖和精绝国。我现在觉得梦草也许确实存在,我大胆地推测,这个首饰盒,就是用梦草根茎所制!” 听了肖师父的一番话,我将信将疑,但仔细想想,当时汉武帝的梦草是从外国所进献,当时来往最密切的只有西域各国,这样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涂坚哥说过,首饰盒的材质上有放射性元素,那又怎么解释? 肖师父说:“等你那天拿回首饰盒,一定要给我看看。如果真是梦草所制,那么你的梦也许蕴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你要把你的梦赶紧记录下来,以免日久淡忘了。” 我说我已经画成画册保存起来,肖师父说:“很好,我相信你的梦一定是有价值的。” 我和肖师父聊着聊着,看到村里人家屋顶开始冒炊烟,才知道不知不觉已经临近中午时分,于是我们起身向村长家里走去。 村长一家都在,桂花奶奶看到我们,笑着说:“你们来得巧,我们也刚从郑家回来,昨天我表哥出殡后,今天把他屋给好好收拾了一下,该烧的物件都烧给他了,唉,人生一世,真象做梦一场。” 村长堂客在厨房做菜,看到我们,打了个招呼又回厨房,悄悄地去屋后逮了个鸡杀了。我不禁在心里感慨,陈家村的的村民就是这么淳朴,真心待人却又从不张扬。 村长搬了椅子让我们坐在院子里嗑瓜子,他自己搬出那些村志,戴着老花镜翻看着说:“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你们倒跟我说说看,里面讲的是啥?” 我说:“村长,这几本是陈家村的村志,但是很多页面都残缺了,我看到最完整的几页记载说的是:在隋朝末年,你们陈家村里来了一批从西域逃难来的人,自称也姓陈,求族人收留,族长召集族人商议,族中长者顾念都是姓陈,就同意他们住了下来。后来大家很快就融合在一起,他们死后都埋在陈氏祖坟,牌位就进陈家祠堂。这样过了几代人以后,已经分不清哪些人是陈赖后人,哪些是后来从西域逃难来的。” 村长抬起头摘下老花镜,惊异地说:“还有这事?我都从来没听说过,我只听老人家讲,这里是是西周陈满公幼子陈赖避世之地,我们都是陈赖后代,这次修建祠堂,我们供奉的祖宗也是陈赖老祖公,这些村志会不会是假的?” 第79章 村史的秘密 肖大师听到这,也顾不得脸面了,他说:“村长,事关陈家村溯源,我也就不瞒您了,这些村志是我和小魏在落凤山下的山洞里无意中发现的,看样子已经封存多年,不象是假。” 村长说:“原来如此,那如果这些村长的记载是真的,我们村里陈姓人的祖先就不止一个,有陈赖后人,也有从西域来的,这下可乱套了,我就连自己祖宗是谁都不知道了!这祠堂的牌位还怎么建?” 桂花奶奶听到村长在嚷嚷,就过来问怎么回事。 村长对他娘说:“这下好的,我都不知道自己祖宗是谁了,娘,你有没有听说过,过去我们村里有从西域来的人?” 桂花奶奶说:“什么西域来的人?我不知道,过去从西边贵州来要饭的人倒是见过。” 村长听桂花奶奶七搭八搭的话有点哭笑不得,就让她赶紧回屋里去帮忙准备开发。 村长感叹说:“这也太奇怪了,你们想想,就算他们是从西域来的,就算他们也姓陈,就算我们陈家村的祖宗心肠慈悲收留了他们,他们也有自己的祖宗啊,为什么放着他们自己的祖宗不认,反而要认我们的祖先为祖宗呢?还进我们的祠堂,拜我们的祖宗,脑瓜子傻了呀?” 我说:“村长,这村志里面记载,那些逃难之人,虽然自称来自西域,但是说的是汉话,也知道循规守礼,分明是文明开化之人,且他们的生活技艺、教育各方面都超过当时的陈家村人,所以陈家村人才欢迎他们融入。自称他们来到陈家村后,陈家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后代才子辈出。” 村长说:“陈家村历来是耕读世家,历代从陈家村考中进士的有八位,确实很了不起,但一直认为是祖先陈赖保佑,落凤山风水又好,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 我接着说:“如果他们真的从西域蛮荒之地来到陈家村,说满口听不懂的胡人之语,陈家村又怎么会接纳他们?” 村长说:“对啊,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肖大师接过话去,对村长说:“上次你托小魏他们研究空棺和银饰之谜,我们为此研究不少资料,结合村志上记载的西域人来陈家村的年代看,我们怀疑当时南陈国被隋朝所灭,南陈后主带着族人来陈家村避难。” 村长说:“南陈国在哪里?是中国的?怎么没听说书的讲起过?”坑华双划。 我说:“村长,南陈是中国历史上南北朝时期南朝的最后一个朝代,皇都在现在的南京,开国皇帝是陈霸先,末代皇帝叫陈叔宝。” 村长似懂非懂地说:“陈霸先,这个名字倒有点耳熟,陈叔宝,隋唐演义里好像也有他,是个大英雄,跟着李世民打天下。” 我笑着说:“错啦,您说的是秦琼秦叔宝吧?要说这南陈后主陈叔宝,隋唐演义里是有他,但写的是他昏君误国,荒淫无耻,整天和贵妃张丽华吃喝玩乐,唱什么《后庭花》,后来就被隋炀帝给灭了!” 村长又问:“哦哦,是我记错了,难怪听着耳熟。小魏,既然南陈后主被灭了,怎么会到陈家村来?” 我说:“据史料记载,隋炀帝抓住陈后主和张贵妃孔贵妃后,只处死了二位妃子,并没有杀陈叔宝,后来,就再没记载他的下落,所以我猜测可能是那个时候,他带着族人来到陈家村。因为他们是被灭的皇族,所以不敢再用自己的祖宗,这也说得过去。” 村长说:“这么说他们是特意找个陈姓的村子来避难?好另外找个祖宗隐藏起来?” 我说:“我猜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村长听完我的话,却摇摇头说:“不对不对,仅仅靠这点证据,也太牵强了,还有,他们为什么要说自己来自西域呢?” 肖师父笑着说:“村长,我们能这样推断,肯定不止这些证据,当然,现在也还只是推断而已,您别着急,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这时,村长堂客已经把饭做好,桂花奶奶来招呼我们吃饭了。 我们边喝酒边聊起昨天郑大爷出殡的事情,桂花奶奶说:“昨天可吓死我了,没想到我大姨突然会回来。昨天听她说的那些,也真够可怜的,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为啥大姨不肯放过郑家。我外婆和大舅二舅也忒狠心了。” 村长说:“真是冤冤相报,好在这一代人恩怨,到昨天为止,也总算结束了。” 我说:“我看未必,郑秋娥现在最大的心结,还是她的夫君陈家英,等这事给她了结了,她才肯真正的放下。” 说着说着,我又想到昨天出殡路上的奇异现象,就问村长:“昨天郑大爷出殡的路上,我看到棺材和送葬队伍之间,出现过一群奇怪的人,快到墓地的时候又不见了。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村长盯了我看了一会,笑着说:“想不到你这个娃崽还是老实人,还没交过女朋友吧?” 我听了村长的话感到一头雾水,这和我的问题根本驴头不对马嘴啊!怎么我就是老实人了?又怎么知道我没交过女朋友? 村长端起酒杯给我碰了碰,暧昧地说:“小魏还是童男子吧?” 村长问得这么直接我有点尴尬,只好喝一口白酒掩饰一下脸红。 村长堂客用筷子打了一下村长的手说:“你喝多了吧?尽扯!” 村长不理他堂客,接着说:“这事说来话长。我表舅死的日子太巧,出殡日正逢清明正日,通常碰到这样的日子就不太好办,辛亏他们村里有个道行比较老的红白喜事主持者,在棺材后面空出十米距离,就是为了让位给那些特殊的送葬者。” 肖师父说:“那些特殊的送葬人,是冥界使者吧?” 村长点点头:“还是这位肖大师看得透彻!这些确实是冥界使者,据说每年逢清明节他们会来阳间接死者,加入当天的出殡队伍里。这些使者我们是看不见的,只有没碰过女人的童男子才能看见。” 肖师父又问:“难怪昨天我也没看见,那么排在送葬队伍前端的那些年长者,为什么都低着头?” 村长说:“那是他们怕这些冥界使者看见他们的脸,顺便把他们也接了去。” 我说:“原来如此,昨天送葬队伍里面,有不少年轻人,他们应该也看见了吧?” 村长说:“所以说那红白喜事的主持人行事老道呢!为了不吓着你们这些年轻娃崽,在后面的队伍里,安插了一些有经验的人,一旦你们这些娃崽看到了害怕,或者大惊小怪的时候,他们就负责把话题引开,不让你们多想。” 我恍然大悟,难怪昨天我问别人的时候,总有人跟我打岔,问些不相干的问题。还是高手在民间啊,面对这么惊悚的事情,这个红白喜事主持人能安排得如此周到,不致于出殡时造成混乱,确实是人才。 吃完饭离开村长家,肖师父说,先别回客栈,再去落凤山看看,于是我们又往北边走去。 上次跟肖师父去落凤山是夜里,这次大白天上山就容易得多了,爬到山顶,能看到整个村庄生机盎然,田间有劳作的村民,一派盛世乡村和谐景象。 从山顶看村中间的那个水塘,可以说是一览无遗,波光潋滟象一颗宝石。 肖师父久久地凝望着水塘出神,难道他再上落凤山,就是为了看这个水塘? 我问:“肖师父,这个水塘有什么端倪吗?” 第80章 湖底的秘密 肖师父说:“上午我在水塘边,就感觉这个水塘不一般,小魏,我考考你的眼力,看看水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什么?水塘不一般?我除了觉得和尼雅湖有点相似,仿佛是尼雅湖的缩影版以外,还真没发现什么异常。 既然是肖师父要考我眼力,我就再次认真端详这个水塘,湖边有几颗柳树倒垂在湖中,湖面很平静,一群群鸭子和白鹅在水面追逐嬉闹,异常在哪里? 肖师父看我摸不着头绪的样子,提醒我说:“你仔细看水面上那些鸭子和白鹅!” 经肖师父一提醒,我再看水塘里面游的那些鸭子和白鹅,确实有点异常!倒不是鸭子和白鹅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它们在互相追逐和嬉闹的过程中,始终不靠近湖中间,那个禁地的范围在直径二十米左右,呈圆形。鸭子和白鹅游经此地会自觉回避这个无形的圈子。 我说:“肖师父,水塘中间有个怪圈,鸭子和白鹅不敢靠近!” 肖师父微微颔首,对我的观察力表示满意:“没错!湖面中间是有个怪圈,鸭子和白鹅不敢靠近,说明水塘中间有个巨大的漩涡。若是一般的湖泊,水底有漩涡并不奇怪,可这是人工水塘,水底为什么也有漩涡?而且这个漩涡不小,否则鸭子和白鹅不会害怕。” 我听肖师父的分析,也感到合情合理,一个人工水塘为何塘底会有巨大的漩涡?要知道这湖底的秘密,恐怕只能把水抽干了。 肖师父说:“走,下山!” 我们刚走到落凤山山下,就意外碰到了陈帅虎,陈帅虎看到我挺高兴的,咧着嘴问:“小魏哥,你们又来了?小美跟来了吗?” 我说这次不是来拍戏,明天就要回去了,小美在北京上演艺培训班,没有来。 陈帅虎说:“小美现在也不太搭理我了,等祠堂修完后,我也想去北京打工,小魏哥,你能帮我介绍个工作吗?”坑华华血。 我说:“北京工作可不好找,你得先学一门技艺,否则去了也白搭。” 陈帅虎信心满满地说:“成,那我就去学厨师,做湘菜师傅!” 我自己都没站稳脚跟,哪有什么能力去帮助他介绍工作,就只能敷衍地“呵呵呵”笑笑。 肖师父看着陈帅虎问:“小伙子,你是这个村里土生土长的,村里的水塘你游过泳吗?” 陈帅虎说:“你们不知道,我们村里的小孩,宁愿去邻村的水库游泳,也不下自己村里的水塘,反正我们从小就被教育,不能下水塘,否则会被水鬼吃掉。谁家小孩要是敢下水塘,被父母知道了会往死里揍的!” 我问:“水鬼?有人见过吗?” 陈帅虎摇摇头:“都那么说,但谁都没见过!村里人不下水塘,即使有水鬼也没办法祸害!不过我妈妈刚嫁来陈家村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我。有个外乡人货郎来村里卖货,来的时候正好是夏天,他走街串巷出了一身臭汗,看到村里的水塘很干净,就下河洗澡了。那天中午,我妈妈正好去塘里担水,看到那个外地货郎在塘里洗澡,就喊他上来,可货郎就是不肯上来,说他水性好没问题。货郎边说话边向水塘中间游去,我妈妈担完一趟水,又来担第二趟的时候,看到塘里的货郎不见了,衣服鞋子还有货郎担都留在岸边,我妈妈寻思货郎出事了,急忙叫来村里的人施救,可是因为人不能下塘的规矩,只能用竹竿往塘里捞,根本无济于事。” 我问:“那个货郎就这样死在塘里了?” 陈帅虎说:“当时我们都以为货郎被水鬼吃掉了,大家人心惶惶,女人去湖里担水都不敢单独去!小孩们更是离水塘远远的。但是三天后,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村里有人在落凤山下发现了货郎,当时他光着身子,神智不清,村民把他抬回村里救治,货郎慢慢恢复神智,但是却不会说话了,变成了哑巴!” 我说:“啊?那太可怜了!货郎不能说话,那还怎么吆喝啊?” 陈帅虎说:“谁说不是呢!货郎不能说话,就不能做生意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听方言好像是浙江一带的人。他也就没再回去,就在村里帮人干点杂活,挣钱糊口,那哑巴货郎人很聪明,什么都会干,村里人还蛮喜欢他的,后来村里有户人家,两夫妻只有一个瘸子姑娘,就把哑巴货郎招为上门女婿,别看他们俩一个瘸子,一个哑巴,生下的两个儿子都绝顶聪明,先后考上了北大清华,村里人现在都羡慕哑巴货郎呢,说他因祸得福,晚年要享福了。” 我听陈帅虎讲故事听得津津有味,肖师父却急切地打断陈帅虎问:“这个哑巴货郎,现在还在村里吗?” 陈帅虎说:“在!” 肖师父说:“带我们去找他!” 陈帅虎说:“好的,跟我来。” 我还捉摸不透肖师父去找哑巴货郎问些什么,但一定是事关水塘漩涡的事。 我对肖师父说:“您要找哑巴货郎,可他不会说话,您能问出什么来啊?” 肖师父说:“去了再说!” 我们跟着陈帅虎走到哑巴货郎家门口,原来哑巴货郎家就在小熙家隔壁!我忍不住跑到小熙家望望,可小熙家仍然院门紧闭,没人在家。 陈帅虎猛敲哑巴货郎家的门,我说:“你敲那么猛干嘛?难不成货郎不但哑了,还聋了?” 陈帅虎嘿嘿一笑说:“其实没聋,但我们习惯了,生怕他听不到似的。” 哑巴货郎可能也习惯了村里人的行为,慢慢地出来开门,一点也不恼怒。 哑巴货郎其实长得挺清秀,看起来就象江南地带文质彬彬的书生似的,跟我想象中的外乡落魄老人完全不一样。 哑巴货郎看到我们,浅浅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陈帅虎说:“货郎大叔,他们是我的朋友,北京来的,拍电影的,想和你聊聊!” 哑巴货郎听陈帅虎说我们是从北京来的,急切地跟我们打手势,陈帅虎对我们说:“货郎大叔说,他的二个儿子也在北京,可惜清明节不回来。” 我问陈帅虎:“你会哑语?” 陈帅虎说:“村里的人和哑巴货郎处的久了,连猜带蒙的,日常用语都能听懂那么一点点。再多久不会了。” 我原想如果肖师父想问什么的话,就让陈帅虎做我们的翻译,现在看来这个念头只好打消了。 哑巴货郎把我们让进屋,摸索了半天,拿出三个青花瓷茶杯,给我们每人都泡上一杯新绿茶,递给我们。 我们谢过哑巴货郎,品着绿茶,感觉哑巴货郎和这里的湘西本地人确实不同,日子虽然清贫,但过得很精致,我心里想,如果他当年不是这样的遭遇,或许已经和那些浙商一样,成为大富翁了。 肖师父笑着问哑巴货郎:“大哥,冒昧打扰您了,我想和您聊聊,您会写字吗?” 哑巴货郎笑着摇摇头。 我想这下没戏了,哑巴货郎既不会说话又不会写字,那可怎么交流? 但肖师父依然不慌不忙地说:“没关系,大哥,我问您的事,您可以点头或者摇头回答。” 哑巴货郎点点头。 肖师父问:“您是浙江人吗?” 哑巴货郎点点头。 肖师父:“老家浙江义乌?” 哑巴货郎流露出复杂的表情,点点头。 跟我猜想的一样,当时浙江义乌一带都是挑着货郎担走四方,从而造就了一代浙商。 第81章 哑巴货郎 肖师父:“我听说您那年挑着货郎担来陈家村卖货,在水塘里洗澡,出了事?” 哑巴货郎点点头。 肖师父:“是不是象他们说的那样,遇到了水鬼?” 哑巴货郎摇摇头,露出无稽之谈的表情。 肖师父:“是不是碰到漩涡了,把您卷入水底的?” 哑巴货郎惊奇地看着肖师父,点点头,我估计他心里一定在想,肖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肖师父继续问道:“他们说您是在落凤山下被发现的,对不对?” 哑巴货郎点头。 肖师父:“您是不是从山洞里出来的?” 哑巴货郎突然有点抓狂,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我赶紧安慰:“您别着急,您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出来的?” 哑巴货郎的连连点头。 我:“那么到了湖底以后,您有意识吗?” 哑巴货郎点点头。 我灵机一动,拿出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一个水塘,中间是漩涡,我指着漩涡下面,对哑巴货郎说:“您画给我看,到了漩涡下面,您看见了什么?” 哑巴货郎犹豫了半天,似乎是在考虑什么,最后断然下笔,画了一幅使我们大家都感到惊异的画:漩涡下面,呈现出一个巨大的空间,进入这个空间后,与上面的湖水隔开,又有了空气,这个空间里有一个奇怪的陈设,一看就知道不是天然形成的,空间的右侧有个通道,哑巴大叔通过这个通道时,突然就昏倒在地了。 我们三人看着哑巴大叔画的画,陈帅虎指着画说:“没错,按这个通道的方向,出口应该就是落凤山下!和货郎大叔当年被发现的位置相符合!” 我一拍脑袋说:“会不会就是那个山洞?” 肖师父说:“我也有这种怀疑,我们走,去看看!” 陈帅虎也附和说:“好,我们去看看!” 这时,哑巴大叔一把拖住陈帅虎的衣服,对我们拼命又摇手,又指自己的嘴巴。 我们都明白了,哑巴货郎不让我们去,是因为怕我们和他一样,变成哑巴。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去。 肖师父想了想,说:“货郎大哥担心的也对,没弄清楚状况之前,我们不要贸然行动,这样吧,我们先去山洞那边看看情况再说。” 于是我们三个告别哑巴货郎,又来到了落凤山下,找到藏村志的那个山洞。 上次我们取走村志以后,肖师父把山洞原样恢复了,经过几个月时间,石块上的蔓藤又长完整,完全看不出被动过的样子。 肖师父下令,我和陈帅虎一起把那些蔓藤又扒开,再把洞口的石块挪开,山洞就显现出来了。坑华系巴。 因为是白天,所以看得比较清楚,山洞比较浅,地上淤泥很深,那个藏村志的铁箱子被搬走后,里面空荡荡的。肖师父率先走了进去,摸摸洞壁,招呼我们:“找块尖锐的石块过来!” 我找了块锋利的石块递给肖师父,他拿起石块在洞壁上用力抠着,抠了一会没了力气,就走出来让我继续扣,我拿过石块,照着肖师父的样子抠到筋疲力尽,也没发现什么。我走出洞来,让陈帅虎接着抠,我们三人这样轮流抠着洞壁,到大家都想放弃的时候,陈帅虎叫出声来:“快来看,这是什么?” 我们兴奋地挤进山洞,仔细观察洞壁,之间洞壁上的土被抠开后,露出金属样的东西。 肖师父激动地说:“这或许就是通往湖底神秘空间的大门!” 见到了希望,我们就象打了鸡血一样继续发力抠,一个小时候,金属洞壁完整地暴露在我们眼前,可它只是完整的一块金属,没有缝隙,也没有拉环,根本无从开启。 我说:“肖师父,这个怎么开启啊?” 陈帅虎也说:“是啊,这个念芝麻开门也没用吧!” 肖师父说:“谁说要开启它了?都没弄清状况,你们敢开启吗?哑巴货郎不是提醒我们了吗?不能冒失!” 我说:“那我们不是白干了?” 肖师父说:“不会白干,但也不能蛮干,接下来不能光靠我们几个了,这事我们得和村长汇报,小魏,你把今天的情况跟你的涂坚博士也说一下。今天到此为止,我们先回客栈休息,等我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再说。” 肖师父吩咐陈帅虎今天的事情先别声张,然后我们就分头回家。 到了客栈吃过晚饭,肖师父让我陪他一起打坐,我知道他这是要清空思维,好好理一下思路。 打坐完毕,肖师父说:“小魏,你觉得为什么哑巴货郎从湖底出来后,就变哑了?” 我想了想说:“两种可能,要么是遇到恶鬼了,要么是被放射性元素破坏了声带。” 肖师父点头道:“哦?你倒说给我听听看!” 我说:“第一种情况是遇到恶鬼,我曾听爷叔说过,地狱中有种叫拔舌地狱,生前喜欢恶意诽谤的人,死了就会下拔舌地狱,被拔去舌头,再也不能说话,这种人再次投胎也会是个哑巴,于是被拔舌之后的鬼就想逃出来找活人舌头,谁要是被这种恶鬼给惹上了,恶鬼就会把他们的舌头借走,被借之人就再也不会说话了。第二种情况是湖底空间里有某种放射性元素,哑巴货郎声带被这种放射性元素破坏了,所以不能再发声。” 肖师父:“你觉得哪种可能性大一点?” 我说:“凭我第六感,哑巴货郎的声带是被放射性元素破坏的。而湖底空间和放射性元素,绝对不是天然存在的,很可能也与自称西域来的陈家村难民有关。” 肖师父对我的想法表示赞同:“我看这样吧,要探索湖底的秘密,先要检测一下山洞那头到底有没有放射性元素,你赶紧把情况向涂坚博士汇报,听听他们的意见。” 我不敢怠慢,马上和涂坚哥打电话汇报今天的情况,涂坚哥非常重视,说立马向严教授转达。 过了一会,涂坚哥回电话了,他说:“上次我和严教授他们一起去陈家村时,除了在石块上、银饰上测出有未知的放射性元素外,我们在村里也感受到微量的放射性元素,但我们一直没找到放射源来自哪里,今天你们的情况很重要,我们会安排时间再来陈家村探察,重点考察的就是湖底。” 放下电话,我对肖师父说:“涂坚哥他们一时半会也到不了这里,我们明天还是先回去吧,等涂坚哥他们有了消息,我会告诉您的。” 肖师父想想也对,同意我的意见,不过他很兴奋地说:“小魏,我觉得陈家村的谜底越来越近了!” 我说是啊,等陈家村的谜底揭开,郑秋娥夫君陈家英的后世之谜也就解开了,郑秋娥往生的事情也能解决了,剧组也就能再开工,我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 第二天是清明小长假最后一天,我和肖师父在凤凰机场告别,分别回长沙和北京。想想这次湘西之行,收获还是挺大的,算是没有白来。 从首都机场回莲花公寓,一路人山人海,都是小长假返城的北漂一族,靠着一点可怜的假期,回故乡汲取精神力量,再回到这个繁华的都市来打拼。也许打拼了一辈子,这个城市也不会属于我们。 去湘西之前,为了预防万一,我向公司请了一天假备用,现在如期回京了,这天假期就用不着了,准备明天上班就回公司销假。 从地铁口出来,我直奔莲花公寓,也不知道表哥清明节有没有出去旅游。 第82章 未来表嫂 坐电梯上楼,我边走边掏出钥匙,走到房门前,插钥匙开门。我刚把钥匙插进锁孔,还没来得及扭动,门突然被拉开了,我吓了一跳,原来是表哥在家。 表哥看到我说:“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请了一天假吗?” 我说:“事情办完就回来了。请一天假不得扣一天工资吗?不舍得。” 我走进房间,放下包,想上个洗手间,但看到洗手间里开着灯,听动静是有人在里面。 我马上想到是表哥带女朋友回家了,就兴奋地问:“是你女朋友在?” 表哥点点头。 我等着他女朋友出来,看看我未来的表嫂长什么样,可是她在里面磨蹭了很久也不出来,我都感到尿憋急了。 我也不好意思催她,就出门到楼下公共卫生间解决一下,但走到电梯口,发现电梯坏了,我想想懒得走楼梯,于是又返回房间。 当我再次推开房门的时候,和表哥的女朋友碰了个满怀,看得出她急于出门。 我边让路边道歉,她一言不发,捂着脸匆匆往外走,可是转身的那一霎,我还是看清了她的模样。 “林媚!”我不自禁地大喊一声。 林媚就像没听到我的话一样,匆匆向电梯走去,表哥也跟出来送她。我快步跑上前去,面对面看着林媚,林媚装作若无其事地捋捋头发。 我说:“林媚,怎么是你?你到底死没死?” 林媚低着头,还是没说话。可表哥急了,对我说:“你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你们认识?” 我气得要死,也顾不得表哥的面子了,指着林媚说:“你问她?” 表哥双手扶着林媚的肩膀,焦急地对林媚说“芳芳,到底怎么回事?” 林媚甩开表哥的手,从楼梯跑下去,表哥赶紧追了下去,我没有再追下去,毕竟这个女人是我表哥的女朋友,我得给我表哥面子,再说了,既然她是我表哥女朋友,反正也跑不了。 我回房间,走到阳台上,看到林媚和我表哥一起走出公寓,林媚招手打车,我表哥也一起坐上了车。 此时我的脑袋里还是混乱的,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把思路梳理一遍。 那天林媚约我到水库见面,当着我的面跳入水库就不见了,警方却说林媚已经死了,而且林媚跳湖前留下的衣服上,提取的dna正是死者林媚的。现在,林媚却又成了我表哥的女朋友! dna做不了假,我找出一个读医学院的高中同学的电话,拨过去问她:“老同学,我请教你一个问题,这世上的人,有没有相同的dna?” 老同学说:“原则上来说,每个人的dna都是唯一的,但是单卵双胎的dna是相同的,因为他们来自同一个受精卵,是一个受精卵分裂而成的,所以dna可以完全相同!” 我顿时明白了,我看到的“林媚”,一定是死者林媚的双胞胎姐妹。至于她为什么要找我,还我在我面前跳湖,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找到了这个“林媚”,我就可以向警方解释清楚了,证明我一直没有说谎。 事不宜迟,我赶紧去警局汇报情况,值班的警察接待了我,把我说的都记录下来,还让我画了押。 走出警局,我感到自己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洗脱自己的嫌疑了。 我在家里等表哥回来,好彻底问个明白。 可到了晚上十点他都没回来,我以为他又住女朋友家了,有点失望。 我准备洗洗睡了,明天到公司再问也不迟。 但我刚进洗手间,表哥就回来了。我出来,看到他脸色不太好。 我还没说话,表哥就说:“芳芳什么都不肯说,我问得急了,她就要和我分手。”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 表哥说:“于芬芳。” 我说:“她果然不是林媚。” 表哥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就把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告诉了表哥。 我说:“我怀疑于芬芳是林媚的双胞胎姐妹,所以她们长得一样,连dna都相同。” 表哥说:“不可能啊,芳芳是独生女,她父母我都见过,在天津一所大学工作,都是知识分子,家境也挺好,如果林媚也是她的女儿,也不可能让她去做小姐啊!” 我说:“会不会芳芳不是他们亲生的呢?” 表哥说:“那只有芳芳的父母才知道了,但我不能冒昧去问他们。” 我说:“我今天又去警局录过口供了,为了证实另一个林媚的存在,能不能给我一张芳芳的照片?” 表哥想了想,同意了,从手机中调出一张芳芳的自拍照给我。 我们讨论了半天,对芳芳为什么要在林媚死后引我去水库,都百般不解。 第二天上班时,警方来单位找我,我在同事诧异的目光下,走进会议室接受警察的询问。 来的还是当时办案的瘦警官,他对我说:“别紧张,只是常规的协助调查,你知道什么如实说就是了。” 我点头。 瘦警官问:“你说又看到了林媚,是怎么回事?” 我说:“她是我表哥的女朋友,叫于芬芳,是天津人,我后来看到的‘林媚’就是她,但她不肯说怎么回事。我猜她和林媚是双胞胎姐妹。” 瘦警官说:“我们调查过林媚的身世,她只有一个小她五岁的弟弟,没有姐妹。所以不存在双胞胎的说法。” 我急忙调出于芬芳的照片给瘦警官看,瘦警官一看,也呆住了。 瘦警官:“这是于芬芳的照片?确实跟林媚长得一模一样。” 我说:“我猜于芬芳是不是被亲生父母送人的?” 瘦警官说:“林媚的父母早在一次车祸中去世了,所以无从知道林媚出生的医院,你能不能先带我去找于芬芳调查一下?” 我有点为难,因为这事要涉及到表哥,我怕给他惹麻烦。 瘦警官说:“林媚的事,涉及到命案,希望你们能配合!” 我只好说:“于芬芳是我们公司演艺培训班的,就在公司后面的大楼里,我带你去找找吧。” 我带着瘦警官来到后面的大楼,那边有一层是演艺培训班的教室。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小美也在上课,她看到我带个警察过来,很惊奇。 我向她招招手,她就出来了,我问:“有没有一个叫于芬芳的学员?” 小美摇摇头,说好像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表哥明明说过她女朋友是演艺培训班的学员啊!坑华扔才。 也许是看到有警察过来,讲课的老师也出来了。 我们问了老师,老师说,于芬芳原来是演艺培训班的学员,今年已经毕业了,现在是我们臻艺影视签约的专职模特。 我很失望,本来不想惊动表哥,所以想带警察直接来找于芬芳,现在看来只能找表哥了。 我怕影响不好,便请求瘦警察不要再去公司,我把表哥叫出来谈。瘦警察同意了我打电话给表哥,表哥急急忙忙就出来了。 我们在公司楼下找了家茶吧坐下聊,瘦警官直接地问表哥:“林媚的案件是桩命案,现在还不知道是自杀还是他杀,局里很重视,我们不能放过任何线索,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 表哥看了我一眼,无奈地点点头。 瘦警官问了我表哥的姓名身份证号码,这些都是笔录前常规的记录。然后瘦警官就问:“你跟于芬芳是怎么认识的?” 表哥说:“于芬芳原来是我们演艺培训班的学员,去年公司要拍一部广告片,她来做模特,我们就认识了。以前一直是当普通朋友来往,今年才正式开始交往。” 第83章 无法控制 瘦警官问:“你和于芬芳交往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表现?” 表哥说:“没有什么异常,交往不到一周,她说合租的人搬出去了,她一个女孩子会胆小,所以经常让我住在她那里陪她。” 我看到瘦警官把所有的问话都记录下来,又问:“于芬芳现在在哪里?” 表哥说:“她是公司签约模特,平时她是自由的,所以不清楚现在在哪里。” 瘦警官说:“约她过来吧!”坑华讨血。 看得出表哥心里万般纠结,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打电话给于芬芳,说有事找她。 不一会儿,于芬芳如约而来,当她走进包间,看到警察和我都在场,呆住了。 表哥于心不忍,走过去搂住于芬芳,安慰她不要害怕。 瘦警官看到林芬芳,也呆住了,自言自语地说:“太象了!” 瘦警官看到无比紧张的于芬芳,也尽量缓和语气,对她说:“不用紧张,我们有些话问你,你如实回答就好。” 于芬芳局促不安地点点头。 瘦警官拿出林媚尸体的照片,递给于芬芳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于芬芳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就象见了鬼似地大叫起来:“啊--这是谁?!” 表哥连忙拍着于芬芳的肩膀,安慰受惊的她。 瘦警官盯着于芬芳的眼睛说:“你认识她吗?” 于芬芳摇摇头,语无伦次地说:“她是我吗?我不认识她……” 瘦警官叫来服务员,吩咐说:“给这位女士来杯玫瑰花茶!” 于芬芳喝着玫瑰花茶,情绪渐渐安慰下来。 瘦警官又继续开始问话,他指着我说:“于芬芳,你认识这位男士吗?” 于芬芳点点头,又摇摇头。 瘦警官:“你到底认不认识他?” 于芬芳低下头不说话,突然,双手捂住脸开始哭泣,哭得昏天黑地,劝也劝不住。 瘦警官见问不下去了,就转而悄悄问我表哥:“你有没有她父母的电话。” 我表哥说有她母亲的电话 瘦警官让表哥把于芬芳扶到另外的包间去休息一下,然后就拨通了于芬芳母亲的电话,告知对方他的身份,然后问于芬芳有没有双胞胎姐妹,看瘦警官的表情,于芬芳的母亲一定是断然否认的。瘦警官又问,于芬芳是否她亲生的,电话里于芬芳的母亲激动起来,我都隐隐听到她的否认的话音。 瘦警官放下电话,无奈地摇摇头,整理起刚才的笔录来。 没过多久,瘦警官的手机响起,接到一条彩信,是于芬芳的母亲把于芬芳的出生证明拍照发了过来,出生证明上显示,于芬芳确实是她现在的父母所生,而且,他父母的血型都是o型,林芬芳也是o型。 瘦警官也开始挠头了,他走到于芬芳的包厢里,看林芬芳已经不哭了,温和地问道:“林芬芳,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约卫小魏去水库?又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跳入湖中?” 林芬芳抬起头,缓缓地说:“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我一直会做一些我自己都不想做的事情,但我没法控制,我的身体里,除了我,好像还住着另一个人。大部分时间是我在控制我自己,小部分时间是她在控制着我。” 瘦警官听了于芬芳的话呆了一下,拿着笔都不知道怎么记录。 瘦警官问:“那你有没有去看过精神科医生?” 于芬芳说:“你也怀疑我是精神分裂中的人格分裂对吧?但真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自己知道,我没有病!我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瘦警官见无法再问下去了,就说:“你们都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再找你们!” 我们送走瘦警官后,又回到包厢坐下,这时于芬芳突然对我说:“小魏,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我问:“我细细回想起来,你和我之前见到的林媚确实有些不同,这么说来,我跟真正的林媚就见过三面,第一次是酒店涂坚的房间里,第二次是酒店楼梯间,第三次是酒店自助餐厅。后来见到就不是林媚了,而是你。但是你不是不认识林媚吗?那为什么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却告诉我你叫‘林媚‘?” 听了我说的话,表哥也狐疑地看着于芬芳。 于芬芳犹豫了一会,说:“我每次遇到你时,控制我身体的都不是我自己!” 表哥握着于芬芳的手说:“芳芳,你说的我都相信,你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于芬芳看着表哥的眼睛,缓缓说:“我不认识林媚,但我知道‘林媚’这个名字已经很久了!” 表哥看着于芬芳,用温柔的眼光鼓励她说下去。 于芬芳双眼朦胧起来,仿佛沉浸在回忆之中:“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就时常会出现‘林媚’这个名字,当我刚会说自己名字的时候,大人们见我长得可爱,就会来逗我,问我叫什么名字,大部分时候我会回答我叫‘芬芳’,但偶尔我却会说我叫‘林媚’。大人们只当我是顽皮才胡言乱语,但其实我说自己是‘林媚’的时候,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后来慢慢长大了,在学校我还算是个听话的乖孩子,但有时却莫名其妙会骂一些脏话,所以我成绩再好,也当不上班干部。老师总说我改不了这个坏毛病,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个骂脏话的不是我于芬芳,而是‘林媚’!长大成人了也一样,我想做一个让父母放心的淑女,可是总有些时候,我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让自己蒙羞。我读大学时有过一个男朋友,他发现了我的异常,就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建议我去精神科做检查,我也去了,因为这些年我也很痛苦,我的生活因为‘林媚’而混乱。可精神科医生检查后说我没有问题,不是人格分裂症。男朋友为此就和我分手了,他离开我的时候说:‘芬芳,如果你是精神问题,还可以治,但如果不是精神问题,那就是你原本的品行问题了。’” 于芬芳说完,看着我表哥说:“我现在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我们是否还要交往下去,我全听你的!” 表哥紧握于芬芳的手说:“别胡说,我相信有问题都可以解决,我既然和你在一起了,就不会轻易离开你。” 我听表哥这么说也很感动,我从心底里相信于芬芳说的不是谎言。 但我还是有个疑问,所以问道:“那天你跳入水库,是怎么回到岸上的?” 于芬芳说:“我八岁的那年,不慎掉入水中,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挣扎着自己却游上来了,我在水中发觉我竟然会游泳,可我真从来没下过水,更没有学过游泳!长大以后我很喜欢游泳,参加了冬泳队,所以那点水温算不了什么。我跳下水库以后,潜水游到对岸就上岸回家了。” 我追问:“你留在岸上的那套衣服,是你自己的吗?” 于芬芳点头道:“是我自己的,刚买不久,也是第一次穿。记得那天我一个人逛街,不由自主就进了一家女装店,店里的服装全是夜店形式的,完全不是我的风格,但那一瞬间意识又被控制了,我不由自主地买下了那套蕾丝黑裙子,回到家清醒过来,就把衣服压了箱底,直到那一天,我又不由自主地穿上它,去水库见你……” 第84章 小熙归来 我心里有点明白了,于芬芳是在神识被控制的情况下,不由自主来接近我,对我做了那些事。如果是这样,那也不能怪她。 现在问题是,于芬芳为什么会和林媚长得这么象?于芬芳的dna为什么会和林媚的一样?于芬芳的意识为什么经常会被林媚控制? 如果她们俩是双胞胎,至少前两个问题有了答案,但问题是,凭出生证明来看,于芬芳确实是她母亲亲生的,而她母亲又不承认生过双胞胎! 我问于芬芳:“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你母亲当时确实生了一对双胞胎,然后又送掉一个?” 于芬芳摇头说:“绝对绝对没有可能!我爸妈是大学教师,家庭条件一直很好,他们都非常喜欢孩子,唯一的遗憾是因为在事业单位,不能生第二胎。我爸妈听到别人生了双胞胎都羡慕得不得了,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孩子送人!另外,我也看到过我妈妈快临产前拍的照片,那肚子也是正常孕妇的样子,根本不象里面装着双胞胎的!” 这就奇怪了,如果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林媚的案子就成了无头案了。 我不信于芬芳和林媚之间没有关系,我说:“我在电视上看到,医院抱错孩子的事件也很多,或许你和林媚都是林媚母亲生的,然后把你和你母亲生的孩子弄错了!” 于芬芳听我这么说非常不高兴,她反驳说:“你胡说什么?我肯定是我妈妈亲生的!” 表哥插话道:“我觉得芳芳说得对,如果是你说的那样,警方会调查不出来?” 我想想也是,刚才警官也说过,他们调查过林媚的身世,林媚没有双胞胎姐妹,只有一个小弟弟,还和林媚差五岁!如果是于芬芳和于妈妈的女儿换错了,那错换到林家的女孩子哪里去了? 这些设想都不成立,但我还不死心,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认定了于芬芳和林媚就是双胞胎。 正在这时,转机来了。 瘦警官给我打电话过来,问我于芬芳还在吗? 我说还在。 瘦警官让我把电话交给于芬芳,于芬芳接听后说,“对,是的。”然后她对着电话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号码。 等我接过电话,想问瘦警官案情有什么新进展,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再看于芬芳,正失神地自言自语:“警官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 我一听兴奋得差点蹦起来,心里想,这还用说吗?一定是警方查看了林媚的身份证件,然后用林媚的生日来证实于芬芳是否同一天出生,看来警方和我的判断是一样的,都觉得于芬芳和林媚就是双胞胎!坑华庄亡。 表哥也猜出怎么回事了,他对于芬芳说:“我觉得,你有必要去你出生的医院问问。” 不知道于芬芳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她茫然地问:“去问什么呢?” 表哥说:“去查一下,当年和你同一天出生的孩子有哪些。虽然可能真相对你很残酷,但你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不想知道自己的真实来历吗?” 于芬芳泪汪汪地说:“你也怀疑我不是我妈妈亲生的?” 表哥说:“难道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吗?芳芳,我们要面对现实。” 于芬芳沉默了。 我对表哥说:“她如果要去医院查,一定要有个什么理由的吧?不然医院为什么让你查?” 表哥:“找什么理由合适?” 我出了个主意:“我看还是让于芬芳和她妈妈做个dna亲子鉴定,如果她们确系母女,那就没必要查了,她妈妈一定知道原因。如果她和她妈妈没有血缘关系,那芳芳拿着亲子鉴定书就可以去医院理直气壮地调查,说不定还可以要求赔偿!” 表哥看着于芬芳,等她自己的决定。良久,于芬芳点点头,答应了。 我们商议决定,让于芬芳回家取她妈妈头发,然后找一家亲子鉴定机构做亲子鉴定,等结果出来后,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再回到公司上班,也没了心情,偏偏阿威告诉我,大老板找我。 上次我进警局的事情,老板是知道的,我担心今天警察再来找我,会影响到我转正的事。于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老板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我,还有原来的动漫组主任皮特也在。 我跟老板和主任都打了招呼,老板让我先坐下。 老板对我说:“现在有个全国动漫策划大奖赛,我们臻艺影视也想参加,得不得奖倒无所谓,只是向行业发出一个信号,我们臻艺影视也开始涉及动漫领域了。我听尚总监(我表哥)说,你有个动漫题材挺新颖的,能否介绍一下?” 我一时没搞明白,对老板说:“什么动漫题材?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摄影组跟托尼老师学,没再做动漫相关的东西了。” 老板说:“小尚说看到过,你画了一本画册,是关于尼雅湖的,挺梦幻。”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我记录梦境的那本画册,当时表哥无意中看到后,确实夸过我几句。 我说:“哦,是那个啊,那个灵感来自于我的梦境,也许和上次去新疆拍片经历有关,我明天带来给您吧。” 老板说:“你带来先给皮特看下,方案让皮特来做,如果题材真的好,说不定恢复你们的动漫部也有可能。” 主任皮特听了很高兴,也夸了我几句,嘱咐我明天一定别忘记把素材带来。 出了老板办公室,我的心才放下来,幸好老板没问我警察又来找我的事情。 我刚回到自己的办公位上,泡上一壶茶,想放松一下,又听前台小姑娘进来找我:“卫小魏,有人找!” 我惊魂未定地站起来,不会警方又来找我把? 我公司门厅,看到一个女孩子背对着站在门口。 我走上前去问:“请问,是你找我吗?” 女孩子缓缓转过身来,我眼前顿时一亮,欣喜若狂! 她竟然是小熙!小熙微笑着望着我。 我被意外的兴奋冲昏了头脑,也冲着她傻笑,忘了招呼她。 还是小熙先开口:“不请我坐一会吗?” 我赶紧说:“快进来坐,哦不,我们去公司楼下坐吧!” 我带着小熙兴冲冲地又进了那家茶吧,坐下后,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回来了?怎么找到我的?” 小熙眨巴着那双标志性的大眼睛说:“我不是猫妖吗?无处不在啊!” 我听小熙在取笑我,便调笑说:“原来是骗子小咪又回来啦!” 想到小熙冒充小咪骗我的那些日子,心里甜丝丝的。 小熙告诉我,她毕业后进入美国一家基金公司,被派到中国区域公司来做代表,所以也到北京了,这真是我这段时间来听到的最美好的消息了。 我赶紧掏出手机,请求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电话好吗了吧?” 小熙笑眯眯地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接过名片,羞愧地说:“不好意思,我连张名片都没有!我打你手机,你存一下。” 我看着名片拨了小熙的手机,小熙拿起来看看,存了号码。 我问:“周日你有空吗?我约你出去玩吧?” 小熙说:“刚到北京,公司事多,这段时间都未必有空。” 我不知道小熙是不是借口推脱,不想跟我约会,我记得她曾经说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虽然我们现在都在北京,但差距却更远了。 我只能隐忍我的难过,装作没事一样:“没事,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联系我吧!” 第85章 白莲不是花 小熙看看时间,站起来就要走:“对不起,我得回去了,我今天是路过你们公司,想到你在这里上班,所以上来看看你。” 我突然连挽留她一起吃个晚饭的勇气都没有了,重逢的惊喜在慢慢地冷却,心口反而隐隐发痛。是的,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我算什么东西?别说小熙,连小美都未必看得上我! 晚上跟表哥一起回家,我们俩情绪都不太好,晚餐在小餐馆里喝了点酒,醉意朦胧地上楼了。 门一打开,阿蒙就冲上来扑进我怀里,在家关了一天,它一定是闷坏了。 我急着去洗手间,就把它扔地上,它又迫不及待地跳进表哥的怀里。 我在洗手间还没提上裤子,就听表哥在说:“咦,阿蒙怎么长着长着就变颜色了?” 我连忙提上裤子走出洗手间,抱过阿蒙观察起来,一看果然不对劲,我们把阿蒙抱回家时,它通体都是白色,后来没那么白了,我们以为是毛脏了的缘故,但现在看来身上的猫已经接近灰色了,但四个脚却还是白色。 我赶紧给阿蒙洗澡,它还很不配合,拼命挠我,好不容易给它洗完吹干,发现它身上的毛还是灰色的。这时我才发觉,它开始象湘西客栈那只流浪猫了! 这种巧合让我毛骨悚然,记得是有关精绝国的梦境中,也又一只灰猫出现,处处维护着我,现在连阿蒙都变成了灰猫,我总觉得和这些灰猫冥冥之中存在什么缘分。 几天后的周日,于芬芳拿着亲子鉴定书到莲花公寓来找我们了,她一进门,我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份报告的鉴定结果了。 表哥拿起报告看了看,赶紧让于芬芳先坐下,安慰她说:“芳芳,你一定要坚强,这事说不定连你妈妈都不知道,所以一切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明天,你拿上出生证,我请假陪你去医院。” 于芬芳说:“我妈妈这么爱我,我从心底里不想让她知道实情,但如果我真的是被医院抱错的,如果找到了妈妈的亲生孩子,我还是会告诉她,因为这才是她的亲生孩子,我不能这么自私。” 于芬芳的一番话,使我感到很意外,我和表哥不由对她肃然起敬。我立马从心底里承认她是是好女孩,值得我表哥去爱。 我也安慰她说:“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你先不用想太多。明天我很忙,不能陪你们一起去了,有什么结果尽快告诉我。” 为了让于芬芳散心,表哥提议,下午我们一起去北海公园划船。 难得出来玩,又是春光明媚的好时光,我们努力把所有不快的事情抛在脑后,尽情地享受美好春光。 我们玩了一个下午,晚餐吃了重庆火锅,果然于芬芳很会吃辣,不象我们俩辣的呲牙咧嘴的。酒足饭饱后,于芬芳连喊过瘾,说要运动运动,所以就步行往回走。 表哥和于芬芳手牵着手走在前面,我像个电灯泡一样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心里幻想着有一天我也能和小熙这样手牵手走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坑住以号。 跟了一会,他们走进一个巷子,我觉得我这样追随着做灯泡也太不识相了,就提出先回家。 表哥说:“好吧,你先回去,我们再走走!” 我站在巷子口拦车,他们管自己转身走了。 他们还没走多远,一阵风从我身边吹过,特别凉的那种,就像夏天从空调里吹出来似的,如果在坟地,明显就是阴风。 我汗毛孔一阵紧缩,向表哥他们望去,这一看又把我吓一跳!于芬芳旁边多了一个人!刚才他们还是两个人在逛,现在变成三个人并排走着!那女子黑色长发白色裙子,看起来好眼熟。 我马上紧追几步赶上表哥他们,白衣女子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这一笑把我吓得不轻,原来她就是上次在酒店跟在林媚身后的女人!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几秒钟之内,我看到她的脸从白慢慢变黑,从白嫩变得憔悴直至衰老! 看着这一切,我的手脚也动弹不了了,喉咙也发不出声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恐怖的一幕在我眼前发生。 幸好这时表哥听到我的脚步声,回过头来,看到我楞在那里,就朝我喊道:“你怎么啦?” 表哥这一声喊,我就醒过来了,再看那个女人已经不见。 我忙拉住表哥说:“你们别逛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表哥和于芬芳虽然一头雾水,但是看我急切的神态,也就不多问什么,转身跟我一起往回走,走出巷子走到大街上人来人往很多的地方,才停下来拦出租车。 出租车上,我神色严肃地对表哥说:“把我送到莲花公寓,你们再回于芬芳那里,今天你就陪她吧!” 表哥看我这么认真,就不再多问,会意地说:“好的,反正明天要陪芳芳去医院,今天就住那边了。” 车到莲花公寓,我下车和他们告别,惊魂未定地回到房间,阿蒙扑上来撒娇,都被我不耐烦地赶开了。 我脑子里想的都是白衣女鬼的事情,上次在酒店看到她后,这是第二次看到了。我想起来了,那天在自助餐厅,林媚给我看过照片,那个白衣女子名字叫小莲,是替林媚出台,被嫖客施暴而死的,凶手已经被抓住。 我知道的信息只有这些,按说小莲虽然替林媚出台而被害,但林媚事先也不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怪不到林媚头上,冤有头债有主,她跟着林媚干啥?现在林媚死了,又跟上于芬芳了,这真是奇了怪了。 我突然脑中一个激灵:林媚的死会不会是小莲的异灵害的呢?我越想越不对劲,如果小莲的异灵害死了林媚,那她现在又跟上于芬芳了,于芬芳岂不也很危险。不行,于芬芳是我表哥的女朋友,也是我未来的表嫂,我绝不能坐视不管。 当务之急是要先弄清楚,小莲和林媚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否则如何对症下药?海叔和爷叔都曾经说过,做鬼也有做鬼的规矩,不会随便害人,若要对付异灵,用强硬的方法收服是下下策,往往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上策是了解异灵作怪的原因,对症下药,把它超度掉,既解决了难题又帮助了异灵,一举两得。 所以如果你们看到那些捉鬼的道士举着刀拿着黄纸到处乱砍,要么是骗子,要么就是道行太浅。 我打开电脑上百度搜索,查看本市失足妇女被害案件。结果还搜出了不少,看来做小姐确实是个高危职业,想想这些女孩子真是太傻了,为了几个钱,就什么都不顾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条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在今年正月十五那天,本市某夜总会三陪小姐丁某莲在提供性服务过程中被三位嫖客侵害致死,这三位嫌疑人都已被抓获。新闻只有这么短短几句话,得到的信息几乎没什么用。 我不死心,再搜索“丁某莲”这个关键词,在一个热门微博上搜索到了。 微博正文虽然也是短短几句话,但是下面的评论很多,除了骂嫖客人渣,骂小姐活该的,还有一些评论,是评说事件真相的。 其中有一条评论说得最详细:“真相其实根本不是这样,她是被骗的,小莲真的好可怜,最该死的人却没有被抓,可恨!” 看评论人的微博昵称叫“白莲不是花”,是个女的,我赶紧加她关注。 第86章 另有隐情 看评论的语气,这个“白莲不是花”一定是个知情人,和小莲熟识,而且明显同情小莲。 她说的“最该死的人却没有被抓”,这个最该死的人是谁呢?不会就是林媚吧? 想要弄清楚事实,这个“白莲不是花”是关键。我马上发微博私信给她:“美女,在吗?” 一般微博回复是很慢的,但“白莲不是花”马上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接着又发过来:“帅哥找我?” 我:“是的,想问一下你。” “白莲不是花”:“全套八百块,包夜一千块。” 我晕,原来“白莲不是花”也是做小姐的!看来她一定也认识林媚,如果这样,那就太好了! 我:“那聊天呢?怎么收费?” “白莲不是花”:“裸聊一小时二百块,全脱光。” 我更晕了,这个女人还真是敬业,三句半不离本行。 我:“穿着衣服聊!” “白莲不是花”:“那要看帅哥你想聊什么了?聊人生一百块,聊理想二百块,要是想教育我从良八百块。” 我乐了:“怎么教育你从良,和全套一个价啊?” “白莲不是花”:“要听你们教育我,我还不如做个全套呢!”坑住上号。 我发了个“疑问”的表情。 “白莲不是花”:“我最讨厌这种伪君子了,明明是嫖客,还感觉良好,提上裤子就开始教育人,说为什么年纪轻轻的不好好劳动啦,不要做这个啦,还有要帮助我找工作的,我呸,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优越感,碰到这些人,我真想拍张床照发给他老婆看看!” 我在电脑旁边哈哈大笑,这个“白莲不是花”真是个有个性的女人,做小姐都做得这么张扬。 我怕她翻脸下线,就找不到她了。赶紧言归正传,切入正题:“你认识林媚吗?” “白莲不是花”:“你是谁?” 我编了个谎言:“年初她向我借过钱,现在找不到她人了,所以问下。” “白莲不是花”:“老娘你也敢骗?!你找她怎么会上我的微薄?” 我没想到对方这么犀利,瞬间就被揭穿了。 我只得老实说:“我是在小莲的微薄评论里看到你的,其实我想问问小莲的事情,你说小莲是被骗的,她被谁骗了?那个最该死的人是谁?” “白莲不是花”:“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给个理由!” 我:“我年初和林媚有几面之缘,她告诉过我小莲的事情,今天看到微薄上你的评论,所以来问问你,我只是关心小莲,因为她是我的同乡。” 我这些话有真有假,目的就是为了让“白莲不是花”能告诉我小莲的真相。 果然,“白莲不是花”警惕心放松了:“林媚那婊子还有脸跟你提小莲的事情?小莲还不是她害死的?还好恶有恶报,那婊子现在也死了,真是大快人心!吼吼吼!” 我:“能见面聊吗?我付钱。” “白莲不是花”:“你不会是林媚那婊子的朋友,来灭口的吧?” 我:“你连这点胆子都没有,还在外面混?” “白莲不是花”:“来就来,老娘还没怕过谁!不过不能上你家,要去咖啡屋,!” 我知道她还是心存戒备,所以选择人多的地方。 其实我也巴不得去人多的地方,对这样的人我也有防备心,她给我留了电话,我选了个两人过来都方便的咖啡屋,等我赶到的时候,看到靠窗的位置上单独坐着个女人,长发挽起,面容清秀,披着白色外套,宛然一个淑女。 我想这个绝对不会是“白莲不是花”,就视而不见地走过她身边,到隔壁的位置上坐下。 我等了一会,看“白莲不是花”还没到,怕被放了鸽子,就拨打她电话。 不料我这里电话刚拨通,隔壁位置的淑女手机就响了,然后我们四目相对,都感到很惊讶。 我走过去坐下,我惊讶于“白莲不是花”在网络上这么豪放露骨,看起来确实淑女一样。而她说她惊讶的是我是个这么年轻的男孩子,她以为我是林媚的客人或相好的,至少是个中年人。 我们叫了两杯咖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一对都市白领在约会。我忍不住说:“看你的样子,真不象做那个的。” “白莲不是花”不屑地说:“落伍了吧?做哪一行都要有自己的特色和优势,古代婊子还有青楼和妓院之分呢,人有高低贵贱之分,做婊子的也有。” 我看她神色自若,一口一个“婊子”的毫不羞耻,就知道遇到真正的绿茶婊了。 我也不跟她扯了,这些废话,等下都是要我按时间买单的。 为了聊得方便,我问:“怎么称呼你?” 我不问她的姓名,而问怎么称呼,是因为林媚说过,做这行的人,是不配用父母给的名字的,这大概是她们给自己留的最后一点尊严了。 “白莲不是花”说:“叫我安娜吧!” 我一怔,第一次听到小姐还取这么高贵的名字的。这个女人,要么就是没文化,要么就是太有文化。 安娜看我的反应,说:“这是我以前的英文名字,叫习惯了。” 我说:“好吧,安娜,跟我说说小莲的事情吧!” 安娜说:“我们去吸烟区坐吧?没烟抽我脑子就犯浑。” 为了顺利问到小莲的事情,我只好迁就她。 安娜到了吸烟区坐下后,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吐着烟圈。 我偷偷看着时间,等着她快点开口。 安娜过了烟瘾,话就多了:“我不管你是林媚的朋友,或者真是关心小莲的老乡,反正我也不认识你,我也不怕对你说,小莲就是林媚这个小婊子害死的!罪魁祸首就是林媚!” 虽然我对这个这个定论有思想准备,但从安娜口中斩钉截铁地说出来,还是有点小小的吃惊。 我说:“我听林媚说过,那天原本客人点的是她,但她那天恰巧身上不方便,就求小莲替她去了,小莲的事虽然跟林媚有关系,但也不至于说是林媚害死她的啊!” 安娜把烟头往烟灰缸狠狠一掐,恨恨地说:“呸!这小婊子说谎从不带眨眼的,她骗鬼呢!” 我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娜说:“那三个畜生嫖客中,其中一个就是林媚的老相好,夜总会的人都认识他,叫他彪哥,开游戏厅的。他们俩的关系,刚开始我们都不知道!彪哥和另外两个嫖客是赌友,也一起放高利贷,不知怎么地彪哥就欠了那两人一笔钱,三个人关系崩裂,彪哥就被另外两个追债了。彪哥还不出钱,就想把林媚送给他们抵债,但那两人看不上林媚,于是彪哥就打起了小莲的主意!” 还有这么复杂的关系!我听着就感到心惊肉跳的。我问:“为什么要打小莲的主意?是她长得比林媚漂亮吗?” 安娜说:“林媚这婊子怎么能和小莲比?这根本不是漂亮不漂亮的问题!林媚是婊子窝里长大的,十几岁就出来做,夜总会做了不够,还上酒店去拉客,早就烂了!小莲跟她不一样,人家是大学生,实在没办法了才来夜总会做,她只陪酒不出台,一直还是个处!” 我更吃惊了:“那小莲怎么会去替林媚接客?” 安娜:“全是林媚那婊子和彪哥设的圈套!利用小莲心地善良!彪哥见那两个嫖客对林媚不感兴趣,就对他们说,想办法把小莲弄给他们嫖,那两个嫖客早就对小莲垂涎三尺,听彪哥这么说,就答应彪哥,只要把小莲弄到手,这笔账利息就收了,本金可以慢慢还。” 第87章 芳芳的身世 安娜说到这里,有点迟疑,估计这事对她心理已经造成了阴影。 她喝了口咖啡,继续道:“那天三个畜生来夜总会,要了个包厢唱歌,点的就是我、小莲和林媚。我们陪着他们唱歌、喝酒,喝得都有点醉意的时候,那二个畜生提出要林媚陪他们出台,林媚就不肯,说身上来大姨妈不方便,那二个畜生就假装打林媚,我和小莲想出去叫保安,彪哥却拦在门口不让我们走。林媚这婊子真是会演戏,把大姨妈的血涂得满脸都是,假装奄奄一息的样子,小莲看到林媚的样子吓坏了,她怕林媚被他们打死,‘噗通’一下就给两个畜生跪下了,求他们放过林媚,两个畜生就对小莲说:‘放过林媚也可以,你替她陪我们。’小莲起初不肯,他们就假装又要打林媚,林媚那婊子就假惺惺地说:‘小莲,别听他们的,不要管我,让他们把我打死算了,反正我的命也不值钱!’小莲听林媚这么说,一咬牙就答应了两个畜生,让他们放过林媚,她跟他们出台。第二天,我听说小莲死了,你想想看,小莲还是处,那经受得住三个变态畜生的折磨?在挣扎中就被他们掐死了。” 我也被震撼到了,如果是这样,小莲真是太可怜了,而林媚,确实太可恨! 我问:“你怎么知道内幕的?” 安娜说:“小莲单纯好骗,我可没那么好糊弄!当时林媚被打,我确实也被吓坏了,当时拼命想要跑出去找保安,还被彪哥打了一耳光!可等小莲跟他们走了以后,我看到林媚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又重新画了妆,花枝招展地出去了,一点都不象被打伤的样子!第二天小莲死了,三个畜生都被抓了起来,林媚也失踪了几天,后来又回夜总会来了。看到她做贼心虚的样子,于是我就起了疑心,找了个机会把她灌醉了问她,这婊子就一五一十都坦白了,原来彪哥和她是老相好,彪哥答应她,只要替那两个嫖客把小莲骗出台,彪哥就娶她当老板娘。” 我问:“那你怎么不告诉警方?” 安娜说:“说得容易!象我们这种身份的人,见了警察还不是躲着走的?再说了,我也没有证据,只凭林媚的酒后之言,怎么去告她?事后我威胁过林媚,说要让警察来抓她,她说即使她和彪哥串通一气骗了小莲,但最后也是小莲自己愿意陪客人出台的,所以后来的事情,怪不到她,即使警察来了也不怕。我心有不甘,私下咨询了律师,他们也认为这样的情况,法律追究不到林媚。” 原来如此,难怪安娜这么愤慨,看来安娜和小莲比较熟悉,彼此应该关系也不错。 我问:“你和小莲关系不错吧?” 安娜说:“是的,做我们这一行的,在同一个夜总会里,几乎没有朋友,只有对手。但小莲不一样,她与世无争,只陪酒,客人小费给多给少也不会争,有些不要脸的小姐就欺负她,明明是小莲在陪酒,喝得都吐了,到快结束的时候,那些人却过来陪一杯,趁客人醉得稀里糊涂的时候,把小费给收走了。刚开始我也懒得管,做这一行的,心早就冷漠了!但有一次,我喝得实在太多了,在洗手间吐完,就走不动道了。小莲看到后,把我扶出来,还给我买了热茶解酒,之后悄悄走了,第二天也没提起这事。我心里藏了那么点暖意,也就开始默默护着她,后来我们俩聊得多了,关系就近了。她还在上大学,本来家境就不好,父母卖了老宅供她上学,自己还欠着助学贷款,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去年父亲检查出来肾衰竭,需要大笔费用做透析,小莲要为父亲挣医药费,又不愿放弃自己的学业,只能出来陪酒,毕竟做这行钱来得快。” 我听罢叹息不已。 想想该问的也都问了,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我觉得该结束这次聊天了。 我掏出二百块钱给她,说:“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今天就到这里吧!” 安娜拿过钱,又抽出一张还我,说:“给你打对折!老娘今天把这些说出来,心里痛快多了!拜拜!” 安娜姗姗而去,走到门外打车,透过玻璃窗,我看到她娴静的模样,真象一朵白莲花,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她只是一个给钱就上的性工作者。 夜已深,我也打车回家,通过这次谈话,我对林媚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明白为什么小莲的异灵为什么会跟踪林媚了。 但还是有很多谜团没有搞清楚,林媚死后,于芬芳的对我的怪异举动还无法解释,还有林媚究竟是怎么死的?现在小莲的异灵为什么又跟上于芬芳了?小莲生前这么善良,想必她的异灵也不会乱害人吧? 这些谜团只能一步一步来解开,先等明天表哥陪于芬芳去医院调查了再说。 洗漱上床后,开始思念小熙了,忍不住给她发了个短信:“在干嘛?休息了吗?” 发完短信我觉得自己挺弱智的,编个短信都这么傻b,有情趣的话一句都想不出来,我自己对自己都有些失望。 发完短信,捧着手机等了一会,也没见小熙回过来。自己笑自己自作多情,悻悻然关灯睡觉。 刚朦朦胧胧就要入睡,听到手机“滴”地一声响起短信提示音,立马抓过手机,一看真是小熙回过来的:“没呢,还在外面!” 我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这么晚了她还没回家?是工作还是约会?陪客户不会这么晚吧?那一定是约会了!我脑子里开始浮想联翩了,睡意顿时全无。 我想不到再回她什么内容好,干脆就不回了,继续睡觉。 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周开始,上班时,皮特来请教我动画方案上的一些细节,他说他方案做了一半了,越来越感觉我提供的故事素材不错,他把这个动漫故事的名字就定为《梦幻尼雅》,我觉得也不错,挺切主题的。 这一天我都心不在焉,心里老惦记着表哥他们去医院调查情况怎么样。一直等到下班时间,也没见表哥给我来个电话,下了班走出公司大门,我就主动给他打过去了。 电话拨通,我问:“怎么样?今天医院去了吗?调查顺利吗?”坑央在号。 表哥说:“电话里说不清楚,回家再说!我现在已经快到莲花公寓了。” 我说好吧,放下电话我就去赶地铁,回到家,表哥已经帮我把泡面都泡好了。 我一看于芬芳不在,就问:“于芬芳呢?” 表哥说:“她回天津自己家里了。” 我问:“今天怎么样?有结果吗?” 表哥说:“跟我们想的一样,芳芳确实是被医院抱错的,但不是疏忽抱错的,而是当年的助产士人为故意。这事,我已经让律师介入了。” 我震惊道:“究竟怎么回事?” 表哥说:“我们去了天津这家医院后,直接找了医务科,向他们科长说明这个情况,他们看了芳芳的亲子鉴定书和出生证明,也知道事关重大,院方很重视,很快调阅了当年的病历记录,发现芳芳出生时,在产房里同时还有一个来自农村的产妇也在生孩子,生的是双胞胎,生下来后其中一个是死胎。当年的助产士早已经退休,还很巧,她现在正在医院住院治疗,据说得了癌症,已是晚期。 第88章 神奇感应 院领导就陪同我们去病房问她这件事,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毫不隐瞒地把当时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啊?真是她干的吗?究竟是什么目的?” 表哥说:“那助产士说,这事她记得很清楚,也是这么多年心里压着的一块石头,时常让她良心感到不安,现在能在临死前把真相说出来,死也能瞑目了。她说:‘那天是星期天,产房里只有我一个助产士值班,当天待产的有两个产妇,一个是大学老师,一个是农村来的。她们俩产程都差不多,送进来的时候,宫口都已经全开,而农村产妇怀的还是双胞胎。我当时就有些手忙脚乱,两个产妇都疼着大喊大叫。这时,大学老师的孩子先露了头,我还没来得及接生,孩子就下来了,婴儿的头一下子撞到了产床上,刚开始还哭了几声,等我包好,就没气息了。这时农村产妇的孩子也下来了,是一对女儿,我把三个孩子包好后,开始害怕,我想想这下怎么和大学老师产妇交待呢?我如果说孩子生下来后死了,大学老师可不好对付,万一他们要做医疗鉴定那我就完了!出了这样的事故,弄不好工作都保不住!我越想越害怕,当我看到农村产妇的那对双胞胎时,就有了主意,我对农村产妇说,你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但只活了一个。农村产妇一听,没表示太难过,我就把其中一个抱给了大学老师的丈夫,说这是他老婆生的女儿。因为产房当时里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事大家都没有表示怀疑,农村产妇的丈夫听说死了一个女儿,还明显松了口气,说幸亏只活一个,否则两个丫头片子一生,就不能生二胎了。我听了这话以后,就彻底放心了。事情就是这样的,是我错了,要怎么赔偿我都认,我一个产科医生,却连自己的孩子都生不出来,我知道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我说:“那就没有疑问了,于芬芳就是那农妇生的,林媚就是于芬芳的双胞胎姐妹。” 表哥说:“是的,那个农村产妇的丈夫确实姓林。” 我说:“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表哥说:“我已经请律师介入,律师说,赔偿是肯定的,追究刑事责任是不可能了,已经过了追诉期,而且当事人已经病入膏肓,已经没有必要。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们当然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其实我私底下想,于芬芳虽然离开了自己的父母,但她的命运也改变了,如果她还是那对重男轻女的农村夫妇的女儿,她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生活?会不会跟林媚一样?” 我觉得表哥说得合情合理,于芬芳现在的父母一直认为她是亲生女儿,对她疼爱有加,给她良好的教育,反而林媚,听她说她还有个弟弟,她很小就出来做小姐,想必父母对她不怎么样。 表哥继续说:“现在棘手的问题是,怕芳芳的父母知道这件事,心理受不了,所以决定还是瞒下去,向医院索赔的事情也只能悄悄进行。现在已经确认了芳芳和林媚是双胞胎,她之前那些奇怪的现象,你有办法不让她再发生吗?” 我说:“我现在还不能保证,我明天会向三位师父请教。” 表哥说:“嗯,那你尽快吧,我希望芳芳能及早摆脱林媚的噩梦。”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想的是,要不要把小莲的异灵跟上于芬芳的事情告诉表哥?想来想去,决定先不告诉他们了,免得他们更担心。 我嘱咐表哥:“这几天你多陪陪芳芳,女孩子吗,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难免会难受,你在她身边会好很多。” 表哥说他知道,这段时间就不回莲花公寓了。 第二天上班,摄影组事情不断,加上前动画组组长皮特也找了我几次,我就把向三位师父请教的事情给耽搁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赶紧先给海叔打电话,海叔说和爷叔一起给人家做法,正在紧要关头,所以就把电话掐了。坑央岁圾。 我再给肖师父打电话,电话关机。我想大概他已经回泰国去了。 我收拾东西准备回莲花公寓再说,刚走到大门,手机想了。我还以为是肖师父回过来的,一看来电显示却是小熙。 我立马接起,小熙在电话里说,她就在我公司不远的地方办事,问我下班了没有,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废话,当然要啦!放下电话我顿时心花怒放,小熙让我等她半个小时,我利用这半小时时间,就近找了个美发店把头发洗一下,神清气爽地等待小熙。 碰头地点约在公司门口,我东张西望地盼着小熙,不一会儿,小熙终于来了,今天她穿着奶白色风衣,黑色小靴子,打扮得很职业,别有一番风韵。 小熙笑吟吟地向我走来,可当我看到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在,立马就泄气了。 这个男人三十出头样子,满身品牌,气质也很儒雅,我不得不承认他和小熙站在一起很般配。 小熙没注意到我的表情,给我们做了介绍,原来这男人是小熙同事,名字叫尹文博,也是从美国总部派来的。 我们三人就近找了一家优雅的餐厅,找了个卡座。小熙让我去点菜,我看到有湘菜系列,就点了几个。 菜还没上来前,我们坐着闲聊天,看得出尹文博对小熙很是殷勤,我心里不由泛起醋意。 等菜上来后,小熙看到是湘菜,显得很惊喜,给了我一个赞赏的眼神。 我们俩吃得很开心,但没想到尹博文不会吃辣,吃不惯湘菜,只见他呲牙咧嘴的很是狼狈,我顿时很卑鄙地感到内心平衡多了。 吃饱喝足,看看时间还早,我们就喝着茶接着聊,聊着聊着就聊到双胞胎身上去了。 我说:“双胞胎真的有所谓的心灵感应吗?” 小熙笑着推了一把尹博文,对我说:“这个问题,你问他好了!” 我惊奇地问:“你也是双胞胎?” 小熙说:“他不仅自己是双胞胎,他生的也是双胞胎。” 原来尹博文已经结婚了,我疑虑一消,顿时来了兴致,问:“尹先生,这是真的吗?” 尹博文点头说:“我们算双胞胎世家,除了我和我哥哥、我的两个儿子是双胞胎兄弟,我爷爷和大爷爷也是双胞胎兄弟。而且我们都是单卵双胎,是从同一个受精卵分裂出来,我们来自同一个细胞,在母体里共享一个胎盘,到生下来才分开。” 我急切地问:“有人说双胞胎之间有心灵感应,真的有吗?” 尹博文说:“当然有。我和我哥哥当年高考的分数都是一样的,我们早就发现,只要他努力学过的课程,不光他成绩会提高,连带我都会提高。所以我们学校很轻松,我们可以分头行动,他复习语文,我复习数学,他复习英语,我就复习物理,我复习的,他能接收到,同样他复习的,我也能接收到。而我爷爷和大爷爷更离奇,有一年我爷爷阑尾炎手术,我大爷爷和我奶奶在手术室外面等,我爷爷进去好久了,我奶奶就说,算算时间,手术该结束了。我大爷爷却说,手术还刚开始呢,我能感受到手术刀划过肚子的感觉。后来等爷爷出来的时候,医生说因手术包迟迟未送达而延迟了手术,手术开始的时候果然和大爷爷说的一样!” 第89章 双生奥秘 看到我惊奇的样子,尹博文继续说:“就算我那双儿子只有三岁,只要一个儿子哭了,另外一个儿子就会摸着头说头痛。可见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是普遍存在的。后来到了国外,听到这类的心灵感应更多,最著名的就是一位住在洛杉矶的妇女,她的同卵双胞胎的妹妹因飞机坠毁而身亡,恰恰就在那时,她突然感到全身炎热,剧疼,眼前漆黑一片,并且从那时开始,心神不安,不久就传来了这个噩耗。” 我又问:“那有没有感应得特别厉害的,有时候会被对方控制的那种?” 尹博文说:“我记得有过一个极端感应案例,1960年,克里被她的养父母收养,自从克里记事以来,她就觉得脑子里住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会和她对话,有时候她会听从那个人的暗示,去干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在佛蒙特大学念书时,经常有不认识的人走到她身边,以为她是艾米。1985年9月的一个周末的夜晚,在一家餐馆里,克里又被一个青年误当成艾米,当克里解释说自己不是时,那个年轻人惊呆了。他打赌说克里肯定与艾米有关系。克里向年轻人要了艾米的联系方式。接下来的周一上午,克里打通了艾米的电话。一听到声音,克里马上明白了,对方就是住在她脑子里的那个人。时隔二十五年之后,双胞胎姐妹两人重新走到一起!最离奇的是,艾米和克里一样,从小也觉得脑子里住着另外一个人,而且她还会把自己的名字无意中写成克里,她们发现在成长的过程中就这样彼此控制着。” 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同样是双胞胎,感应有轻有重呢?” 小熙说:“尹博文原来是学遗传学的,这方面懂的比较多,你可以向他请教。” 尹博文问我:“你想听我详细解释吗?” 我说:“我很想听,请给我讲讲!” 尹博文说:“医学上双胞胎分单卵双胎和双卵双胎,双卵双胎是两个受精卵同时在母体发育而成,双卵双胎和一般兄弟姐妹没什么差别,遗传基因不同,长得不会一模一样,龙凤胎肯定就是双卵双胎,他们几乎不会有心灵感应。而那些长得几乎一样的双胞胎,一般是单卵双胎,这种双胎遗传基因完全相同、性别一致、相貌生理特征极相似、组织器官可互相移植而不被排斥,同卵双胞胎普遍会有一定程度的心灵感应。” 这么复杂,原来双胞胎还分两种。从容貌来看,于芬芳和林媚肯定就是单卵双胎了,所以于芬芳衣服上留下的dna跟林媚的一样。 但尹博文又继续说:“但单卵双胎也分三种情况,最常见的是两个胎儿拥有有共同的胎盘,但有各自的羊膜囊;第二种干脆是两个独立胎体,各有各的胎盘,彼此之间依赖性很小。还有一种最最罕见,大约一百对单卵双胞胎里也只有一对,这种双胞胎不但共有一个胎盘,共存于一个胎膜腔,这种双胞胎,一不小心可能就是连体人,其实他们在母亲的肚子里就象一个人一样,紧紧偎依着度过十月妊娠期,直到出生才把他们分离。” 我突然都明白了,林媚和于芬芳肯定是属于最后一种类型的双胞胎姐妹,所以心灵感应超级强烈,会时常被对方控制思维和行为! 果然,尹博文也是这个观点:“研究发现,最后一类通常有超乎寻常的心灵感应,刚才说的克里和艾米姐妹就是那种,所以她们虽然从未见过面,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明白了明白了!于芬芳那些怪异的举动我都明白了!于芬芳对我做的事情,其实都是林媚想对我做的!那么问题来了,林媚为什么要这么做?先是告诉我名字,后来再约我到水库,当我的面跳湖? 看看时间不早,小熙向我告别,她和尹博文先回去了。 这时,海叔回电话过来,说今天累了一天,刚空下来,问我刚才找他有什么事? 事情太复杂,我只能跟海叔长话短说:“有一对双胞胎姐妹,思维和行动经常会被对方控制,现在其中一个死了,可活着的那个还是会被对方控制,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这该怎么办呢?” 海叔想了想说:“双胞胎之间的事情我倒没研究过,但听你所说的,明显死了的那一个肉体虽死,灵魂却还没往生,所以活着那个还会受她控制,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会想不到?” 我想想真的是好简单的道理,不就是这么回事吗?我这几天脑子确实很混。 海叔说:“凡是要举一反三,会分析,俗话说得好,师父领进门,修行靠自身,多用点脑子。我猜那人也是横死对吧?” 我说:“掉湖里死的,也不知道是自杀还是他杀,警方还在查。” 海叔说:“水鬼最难缠了。你说的那个活着的姑娘,对你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说:“很多,但最离奇的是,她竟然把我约到死者跳湖的水库边,当着我的面也跳湖了!” 海叔在电话那头下意识地说:“同一个地方吗?不会是那水鬼想找替死鬼吧?” 我讶异了一下:“什么替死鬼?” 海叔说:“风水学里这样说,水若有龙头,去有龙尾,鲤鱼可跳入龙门,乃灵渠,反之危也。象水库这样的人工湖,往往很阴森,你说的那对双胞胎姐妹里,其中一个被淹死了,成了水鬼,你不知道,水鬼是很惨的,死后灵魂被困在水底,永世不得去阴曹地府再次投胎。所以它们会抓替死鬼,找到了替死鬼,它们就能去阴曹地府蒙骗阎王,然后重新投胎。水鬼找替死鬼也要看人的,一般女的找女的,年轻的找年轻的,和自己越相仿越好,这样就越容易骗过阎王爷。” 我越听越觉得海叔说的有道理,就接过海叔的话,一起分析:“死者和那姑娘是双胞胎,容貌非常相象,当替死鬼最合适不过了,正好她们俩有心灵感应,死者的异灵虽然在水底,但是还是能控制那姑娘,所以就引她跳入湖中,好做它的替死鬼,没成想那姑娘水性极好,所以没得逞。” 海叔说:“我大概猜测是这样,不过按理双胞胎姐妹感情应该很好,也狠不下心来做这种事吧?” 我说:“她俩从生下来就不在一起,互相并不认识。” 海叔:“若是这样,就合情合理了。” 我说“海叔,这事有点麻烦了,要解决那活着的姑娘的问题,就得超度那水鬼,但水鬼无替身永世无法投胎,我该怎么办呢?” 海叔:“你得给它找个替身!” 我大惊:“我哪里给它找替身去?难道让我推个人下去?那可是犯死罪的事情!” 海叔呵呵一笑,说:“当然不是人!明天你先买只母鸡来,用清水喂上三天。三天之后,我再传你方法。” 我心想,海叔是要用母鸡去骗水鬼,这方法能管用吗?林媚若是收了那只母鸡当替死鬼,她只能投胎去当母鸡了,但总比永生永世在水底当水鬼强吧?坑丸帅圾。 林媚生前就是做鸡的,现在让她再去投胎做鸡,想想也真是因果报应,不种福根就没福报。 但林媚的事情肯定是要尽快解决的,否则于芬芳仍然很危险。当然还有小莲的异灵,也要尽快送走,否则于芬芳处在双重危险下。 第90章 母鸡替死 事到如今,只能一个一个来,先把林媚的异灵送走再说。至于小莲,她的死因我已经清楚,我对她是报以同情的,希望到时能好好送她往生,来世不再受苦。但她的异灵现在还跟着于芬芳,不知道又是什么缘由。 第二天,我按照海叔的吩咐,去郊区买了一只芦花母鸡回来,关在阳台上,给它喂清水。 讨厌的阿蒙见了芦花鸡象疯了一样,不停地区侵犯它,芦花鸡也不甘示弱,奋起反抗,把阿蒙啄得满地是毛。 我只得把阿蒙栓在屋里,阳台上只喝清水的芦花鸡有点萎靡不振,我也挺于心不忍的。 三天过去了,周六早上,海叔还没来电话告诉我方法,快递员却来敲门送快递了。拆开一看是一小包染成红色的米,还有一道符咒。我展开符咒看,符文中夹杂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正在琢磨的时候,海叔打电话来了,他说:“小魏,东西收到了没有?” 我说收到了,是一小袋红米和一张符咒。 海叔说:“今天就可以行动了,你把符咒黏在母鸡身上,带上那袋红米,天黑后再去那个水库,先把红米撒在水面上,等看到水面翻滚的时候,你把母鸡放下去。有什么情况马上告诉我。” 我把海叔的话一一记在心里,等天一擦黑,我就把贴着符咒的芦花母鸡装进麻袋,打车去了东湖水库。到了水库边上,一看还有几个钓鱼的人没走,我心想糟了,这下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这钓鱼的人是三男一女,估计是白天就在这里钓了,看他们的桶里收获颇丰。现在天已经黑了,还恋恋不舍。 两个男的在看杆,另外一男一女可能是小情侣,远远地坐在水边,边聊天边玩着水。 我抱着母鸡没法行动,只得焦急地望着他们,希望他们快点收杆回去。 看杆的人看到有鱼上钩了,兴奋地边收杆边喊,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突然“啊”地一下,坐在水边的女生传来一声吼叫声,半个身子已经滑到了水里,旁边的男生抓住女生的手拼命往上拉,但看得出非常吃力,女生还在一点一点往下滑。那边两个钓鱼的男生也扔下收了一半的鱼竿,跑过来一起帮忙拉女生,这才把女生拖上来。 看这个女生长得非常瘦弱,可竟然要三个男生才能把她拖上来,实在是不可思议。 那女生上岸后,显得惊魂未定,嘤嘤地哭泣着。她一旁的男朋友也是脸色发青,受到了惊吓。 帮忙的男生问:“刚才怎么回事?” 女生的男朋友说:“不知道啊!刚才听你们喊有鱼上钩了,我就站起来往你们那边看,她就滑到水里去了。我赶紧拉她,可没想到死沉死沉的,差点就拉不住!” 帮忙的男生说:“是啊,我们三个一起用力,才把她拉上来,看她的份量九十斤到顶了吧/?没理由啊!” 这时,女生停住了哭泣,开口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滑下去了,下半身入水后,我的小腿就被什么紧紧拽着往下拉,力道很大,到现在腿还疼呢!” 说罢她卷起裤腿,露出洁白的脚踝。 那三个男生一看,惊呼起来:“啊?怎么会手指印?” “是啊,这么青紫,抓的力道不小!” “赶紧走吧!这里太可怕了!” 这四个年轻人迅速收拾渔具,搀扶着女生,跌跌撞撞就离开了。 我看看四周不再有人,就抱着母鸡走上前去,遵照海叔的吩咐,把那袋红米先撒在水面上,刚开始鱼儿竞相啄食,再过一会儿,水面真的开始翻滚起来,仿佛开水沸腾了一样。我不敢怠慢,赶紧把母鸡放下水,只见那母鸡在水面上扑腾几下,瞬间沉入水底,就象被一只无形的手拽下去一样。 我连忙离开水库,到大路上给海叔打电话汇报刚才的情况,海叔说水鬼已经收了母鸡,估摸着此计成功了。 我问:“海叔,你那符咒上好像有人名和八字,是谁的?” 海叔淡定地说:“哦,那是我借了一个死人的名字和八字,用来骗水鬼的。” 我心想,这也行啊?海叔的办法可真多。 海叔让我赶紧回家,不要在多留。我也感觉有点冷,马上回莲花公寓热水冲澡,然后上床看书。 于芬芳的两大麻烦现在已经解决了一个,接下来就是小莲的事情了。虽然知道了小莲和林媚的纠葛,但如何超度小莲还是个难题,因为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冤仇未了。 我看着书,感到有些头晕,就早早睡下了,睡到半夜醒来,感到身上发冷,摸摸额头,好像烧得厉害,起来喝了点谁,忍到天亮,烧还是没退。 表哥不在,我只好迈着虚弱的步伐,去楼下药店买感冒退烧药。周日睡了一天,吃了点泡面,到了周一早上,我还是觉得起不了床,就打电话给表哥,让他帮我请假。 表哥听说我感冒了,让我先好好休息,说晚上回莲花公寓给我带点吃的。 我就蒙头再睡,睡到中午手脚发软,起床都有点困难了。我想是不是前天晚上在水库撞了什么邪? 只能再打电话问海叔了。电话拨过去,却是爷叔接的,他说海叔来敬老院里看他,刚上外面买水果去了,手机没带。 我想问爷叔也一样,就把前天给水鬼找替死鬼和回来后我生病的事情说给他听。爷叔一听就拍大腿,他埋怨道:“这个海生,总是品性不改,喜欢做这些偷巧的事情!他自己已经这样了不说,这次把你也搭上了。” 我听爷叔这么说,心里有些害怕了,问爷叔:“怎么啦,爷叔?” 爷叔说:“你看看你海叔,学道弄道,搞得身体都残了,就是太喜欢搞这些偷巧的事情,他自己搞搞也就算了,还让你也搞!你的病十有八九也是邪病,倒不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而是报应!” 我一听更急了:“为什么要报应我?我没做什么坏事啊!那水鬼投胎做鸡,总比永远在水底做鬼好吧?” 爷叔说:“你糊涂啊!你只想到把水鬼送去投胎,找只母鸡做替死鬼,你可曾想到,这只母鸡也是生灵?它也有灵魂,或许它前世也是人,因前世因果,这一世投生畜道成为母鸡,如能消除前世的债,下一世或还能投生为人,现在被你抓去给水鬼当替死鬼,永生永世在水底不得超生,你做了这种违逆的事情,自己种下恶因,就要承受恶果!” 爷叔的话让我醍醐灌顶,之间我真的没想到这一层关系,我心里后悔极了,问道:“那还有补救的办法吗?” 爷叔说:“没有!你若要救拔母鸡,就得再给它找替死鬼,你找谁都是生灵,哪怕是一只蚂蚁,也是有前世来生的,你若在做这样的事,只会多造恶因!” 我冷汗直冒:“爷叔,那我怎么办呢?现在身体好难受!” 爷叔说:“那暂且忍着吧,好好念佛号,等业障消除完毕,你自然就恢复了!这次也是给你个教训,以后凡事要三思而行。” 挂了电话,我勉强坐起来念佛号,求忏悔。念一会睡一会,到天黑的时候,感觉烧退了,也有感觉到饿了,正巧这时表哥回来了,拎着着打包的水饺稀饭,我吃饱后,觉得精神也恢复了,这病真是来得快也去得快,看来业障已消。坑丸亩号。 第91章 恍然大悟 表哥问:“天又不冷,怎么弄感冒了?” 我说:“前天晚上出去,衣服穿得少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表哥“哦”了一下,去烧开水了。阵圣帅弟。 他说:“水给你烧上了,你多喝水。既然你没事了,我还是去于芬芳那里吧!” 我问:“最近她怎么样?” 表哥说:“还是为自己的身世伤心。但是很奇怪,昨天她说,二十多年来那种奇怪的感觉没有了,现在再也没有人控制她的意识,她变得正常了。” 我听了暗暗高兴,对表哥说:“那就好!不过可能还会有些麻烦,反正这几天你还得陪着她。” 表哥点头:“你找个时间和警方说一下,于芬芳和林媚是双胞胎,所以衣服上留下的dna和林媚一样,这样也可以洗脱林媚的嫌疑了。连同你也能向警方解释清楚了。” 表哥说完就走了,阿蒙跟着我饿了一天,看到我吃剩的饺子,“喵喵”直叫,我喂它吃了几个饺子,它心满意足地跳到我的床上,灯光下,我看到阿蒙的毛已经全部变灰,除了身形大小,跟那只流浪猫小咪几乎一模一样。 去看着它,情不自禁唤了声:“小咪!” 它居然抬起头看看我,仿佛听懂了一样。 周二早上起来,身体已经完全复原,于是照常上班。 皮特拿来做好的《梦幻尼雅》动漫方案,让我提意见,我看着觉得很不错,方案做得很出彩,不得不承认皮特还是很有水平的,只可惜在臻艺影视没有用武之地。 想起昨天表哥让我有时间跟警方解释一下于芬芳的事情,之前瘦警官给我留过一个电话,就拨过去,跟他说了于芬芳和林媚是双胞胎的事情,瘦警官说:“这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于芬芳跟林媚之前也确实没接触过,跟她没什么关系。不过我们正想找你,你下午再来趟警局吧!” 晕倒,林媚的事跟于芬芳没什么关系,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啊!干嘛还要找我? 但是警方叫了我,我也不敢不去,如果不去,不是更显得心虚吗? 下午请了假,等警局一上班,我就去找瘦警官。 瘦警官这次对我比较客气,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 瘦警官问:“林媚生前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一个叫小莲的人?” 我点点头:“有,我跟林媚第三次相遇,是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当时她跟我提起过有个小莲的女子,被害了。还给我看过小莲的照片。” 瘦警官从电脑中调出十二张女人的照片,让我辨认,我准确无误地指出了小莲的照片。 瘦警官说:“你再看看这两段视频。” 瘦警官从电脑中先调出一段视频,打开显示是夜总会走廊的监控视频。 瘦警官说:“这是林媚生前上班的夜总会,你看……” 我看到走廊上出现林媚的身影,她走到正对着摄像头的位置,停下,对着空气不停地说话,好像对面有人一样,而且林媚的表情明显呈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 瘦警官说:“这个画面虽然没有声音,但是因为林媚正对着摄像头,我们请来唇语专家解读后发现,林媚说的是:‘小莲,求求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下面再看第二段视频。” 第二段视频是手机偷录的,看场景是东湖水库。这段视频一播放,我就吓了一跳!视频里林媚穿着和于芬芳约我那天一模一样的黑裙子,一个人走到水库边,她扭着头跟根本不存在的人聊天,语气显得非常亲热,她一开口,我冷汗都冒出来了。 视频里,林媚微笑着说:“卫小魏,没想到你肯跟我约会,我真的好开心。” 过了一会,林媚站起来,脸色露出恐怖的表情,两手摸着自己的脖子,一步步地往水库后退,并发出嘶哑的声音:“卫小魏,别这样,为什么你要害我?” 林媚保持这样的姿势到水库边缘,向后倒去,沉入水中。 放完视频,我冷汗直流,因为林媚那天打扮得和于芬芳一样,所以我有了一个错觉,觉得这事就发生在我眼前。 瘦警官关掉视频说:“这两段视频都发生在林媚死的那天,一段是夜总会监控,另一段是目击者提供的。所以林媚的事情可以定论,是自杀。死前她已经精神错乱。今天叫你来,是因为这两段视频,一段提到了小莲,另一段提到了你,所以我们想问下,林媚有没有提到过小莲,小莲的死和林媚有什么关系吗?” 我当时知道小莲的死和林媚有着极大的关系,但是现在林媚人已经死了,再说有什么意义呢?现在最应该处罚的是直接害死小莲的三个畜生。 于是我说:“我知道了也不多,林媚只告诉我小莲被人害死了,是因为替她接客。” 瘦警官说:“哦。这样说来也合情合理,林媚因为小莲被害死,心有愧疚,所以导致精神失常,可是她为什么说和你在约会呢?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啊?” 我连忙说:“警官,我和她真的没有关系,就见过三次面,第一次在酒店房间门口,第二次是她在楼道里喝醉了,我买了一杯热豆浆给她,第三次就是酒店自助餐厅,她告诉我小莲的事情。” 瘦警官笑笑说:“原来你给她买过热豆浆,也许这个风尘女子难道感受到温情,所以就把你记在心里了。好了,没事了,林媚的事情已经结案,谢谢你的配合。” 我走出警局,松了一口气,警方终于知道林媚的死跟我没有关系,我就不用担心有什么牵扯了。 但刚才警方断定林媚是精神失常而自杀,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这么回事。 从两段视频来看,在夜总会走廊,林媚一定是看到了小莲的异灵,所以惊慌失措,苦苦哀求。而从东湖水库目击者提供的视频来看,林媚似乎和我在约会,可其实一定是小莲的异灵捣的鬼,让林媚误以为是我约的她,勾引林媚到水库边上,然后趁机把林媚害死。 而林媚,到死都以为是我害死她,她的异灵在水底怨气深重,想找替死鬼,又想报复我,所以让利用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控制了于芬芳,让于芬芳把我约出来,当着我的面跳湖。这样一来她可以抓到替死鬼,二来希望警方认为我害死了于芬芳,她也就报了仇。这真是一箭双雕,好狡猾的林媚,做了水鬼还这么厉害。 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唯一的疑问是,小莲的异灵已经害死了林媚,为何还要去跟着于芬芳?按小莲的性格,应该是个善良的人,即使死了做鬼,也绝对不会无故害人。 当务之急当然是要超度小莲,我打电话给安娜,问有没有给小莲做超度,安娜说,小莲死后,受过小莲帮助的一帮姐妹共同出资,在庙里给小莲做了牌位,请十几个僧人念经,一连念了三天三夜。 我想既然这种力度的超度,小莲都还不肯往生,一定还是另有缘由,我一时也无法得知其中曲折。 但她的异灵现在跟着于芬芳,对于芬芳肯定是个威胁,我该怎么办呢? 我突然想到了肖师父,他们泰传佛教的超度方式与众不同,我不妨问问他吧。 他在泰国,电话无法打通,我就给他发邮件,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 过了几天,肖师父回邮件说:泰传佛教的超度方式虽然与众不同,但最好也不要强行收进阴牌,否则这块阴牌放在身边会很危险。 第92章 一段情缘 他说,最好的办法是能诱惑她,让她心甘情愿进入阴牌,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放在身边天天念经,少则一月,多则一年,总有一天会超度成功的。 肖师父还在邮件里详细告诉我做阴牌的过程,鼓励我说,以我现在的功力,只有异灵愿意,独立操作完全没有问题,只是一定要有爱心。 看了肖师父的邮件,我既有点失望,又觉得还有希望。 有爱心,要让小莲的异灵自愿进入阴牌,怎么办呢? 我想,女孩子总是爱美的,如果我把阴牌的泥偶的躯壳做得美一点,她会不会喜欢呢?嗯,光做得美还不行,最好能做得象她自己,因为小莲本身就长得很美,也很有气质,象一朵白莲花一样清新脱俗。 为了把泥偶做得精美一点,我打算先把小莲画下来,再照着画像做泥偶。 我凭着那一点点回忆,画完轮廓,再一次一次地修改着,直到我认为容貌神韵皆为相似为止。 我默默地对小莲的画像说:“小莲,我们虽然素不相识,但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的遭遇,我也为你感到心痛,我会为你做一个最美的泥偶,作为你的归宿,让我来超度你往生极乐,好吗?” 画像上,小莲的眼睛似乎会说话,但我看不懂她的意思。 天气渐渐热了,制片人来公司找过我一次,问郑秋娥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最迟到下半年九月份,这事一定得解决,否则续拍的时机一过,又得拖上一年。 制片人做了个上吊的动作,开玩笑说:“小魏啊,如果郑秋娥的异灵解决不好,来年你们就得解决我的异灵了!” 虽然是玩笑,可见制片人的压力有多大了。我也觉得再拖下去不行了,等于芬芳的事情解决掉,就全力以赴解决湘西的事情,务必让摄制组按时进入客栈。公司招我来也就是这个目的,所以什么事情都包容我,我可不能不识相。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见到表哥,问起于芬芳怎么样,他说一切都好,现在也想开了,当初被助产士错抱给现在的妈妈,改变了她的命运,是好事,现在她更加爱自己的妈妈了,发誓要做个孝顺的女儿,用一辈子来报恩。 我想大概有表哥的保护,所以小莲无法对于芬芳下手。 表哥说,今天于芬芳又回天津了,下班让我坐他的车一起回莲花公寓。 难得和表哥一起下班回家,我们在下面火锅店又喝了几杯啤酒再上楼。 表哥看到我的画架,便随口问:“你又在给哪个姑娘作画呢?” 我也随口说:“是一朵白莲花。” 表哥笑道:“哦?白莲花?有这么脱俗?我倒要看看。” 表哥走到画架面前一看,惊异地说:“这不是我的学妹吗?你怎么认识她的?” 我更惊奇了,问表哥:“她是你学妹?叫什么名字?” 表哥说:“就是她,丁伊莲!我读研三的时候,她还刚进大学,听说她后来也读研了,是吗?” 我说:“她也在读研吗?我只知道她的是大学生。” 表哥说:“怎么?你们不熟?那你怎么还替她画像?画得还那么有神韵!” 我说:“你不知道吗?她已经死了。” 表哥大惊,问道:“你说她已经死了?怎么死的?” 我说:“做三陪小姐,被嫖客害死的。” 表哥顿时脸色大变,急道:“不可能,不可能!丁伊莲怎么可能做这事!你们不了解她,可我了解!” 我问:“千真万确,她生前和林媚在一个夜总会里陪酒,她的死跟林媚还有关系。” 在表哥的要求下,我把安娜跟我说的关于小莲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表哥红了眼睛,看得出他很伤心,他说:“我信了,这确实是小莲干得出的事情,她就是那么善良,为了别人会不顾自己。可我没想到她家里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让她承受这么重的负担。她怎么不来找我呢?” 我疑惑地问:“找你?你们很熟吗?” 表哥叹看口气,陷入回忆中:“我和丁伊莲是在学校图书馆认识的,我研三时要做论文,整天泡在图书馆查阅资料,而她刚读大一,因为家境不好,就在图书馆勤工俭学补贴生活费。她不但人长得水灵,还特别勤快,有时候我因为压力大,查不到资料时会脾气暴躁,她都会热心帮我,从来不会不耐烦。一来二去,我们就认识了,后来我的毕业论文顺利通过,为了感谢她,我请她出来吃饭,还一起看了场电影,六一儿童节的时候,我特意给她买了个芭比娃娃作为礼物,她拿到娃娃的时候就哭了,她说这是她儿童时代最想得到的礼物,没想到今天才得到。”阵圣妖扛。 我说:“后来呢?你们恋爱了吗?” 表哥说:“我心里是挺喜欢她的,但是一来我们年龄相差过大,二来嘛,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主张男人先立业再成家,曾经发誓三十岁前不找女朋友。所以我毕业前的那几个月,我们虽然经常在一起吃饭看电影,玩得很开心,但我始终没有向她表白。毕业后我工作忙,也就慢慢失去了联系。有一次碰到我研究生导师,才知道丁伊莲也考上了研究生,在读研了。我曾经开玩笑对她说过,如果我到三十岁还没女朋友,她也没男朋友,那我就去向她表白。但是后来遇到了于芬芳,也就把她放下了。” 我脑子激灵了一下,表哥和小莲有过这么一段关系,而今年表哥今年正好三十岁!天哪,难道小莲跟的不是于芬芳,而是表哥? 我回想起来,那天表哥和于芬芳走在胡同里,小莲的异灵飘着跟了过去,因为之前小莲跟过林媚,我自然就以为现在跟的是于芬芳,万万没想到她要跟的其实是表哥。 难怪这么多天,也没见她伤害到于芬芳,原来她只是放不下她对表哥的少女情怀。 我越想越觉得我现在的分析才是对的,心里自然就有了主意。 表哥心情不好,早早就躺床上看书去了。我拿出做泥偶的材料,仔细地按照小莲的模样做了一个少女人偶,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脸上抹了朱砂粉,还用丝绢做了个花环给它戴在头上,再用丝帕逢了一件白纱裙给它穿上。远远看去,像个美丽的新娘。 完成这一切后,已是深夜,我推醒已经进入梦乡的表哥,认真地对他说:“我其实并不认识小莲,但是因为机缘巧合,我知道了她的故事,这个女孩的遭遇确实让人痛心,而她的灵魂到现在还不能安息,我画她的像,做这个偶人,就是为了超度她,让她往生极乐。但是她现在情缘未了,未必肯住进这个偶人里来,现在就看你的了!你愿意帮帮她吗?” 表哥虽然没太明白我说的,但他依然坚定地回答:“只要能帮到丁伊莲,我做什么都行!” 我说:“那能答应就好,明天等我消息!” 因为肖师父交待过我,异灵的根在死者的墓地,要让阴灵入阴牌,最好是去墓地。 第二天,我联系上了安娜,问她小莲的墓地在哪里? 安娜说,小莲的墓地也是众姐妹出钱买的,在燕郊那边。 我让安娜把详细地址发给我,不一会,安娜就用短信发过来了。 有了地址就好办了,虽然燕郊离我们远了点,好在明天又是休息天,我约上表哥,下午一起去墓地。 第93章 伊莲魂归 周六下午,表哥开车来接我,我上车后看到车子后座上放着一束鲜花,一定是他特意买的。 一路上表哥都不太说话,气氛比较沉闷。 我打破沉默说:“小莲是被害死的,一时不能往生,今天去小莲的墓地,是为了让小莲的异灵能够自愿住进这个泥偶,以便我日夜念咒超度她。至于怎么让她自愿住进这个偶人里,就要看你的了。” 表哥说:“我明白!” 到了燕郊,看看天色还早,我们先找个地方吃了点饭,坐了一会,等太阳下山,我们才进了墓园。 到了墓地,找到小莲的墓碑,我看到墓碑上小莲的照片,笑得那么甜美。 表哥深深凝望着小莲的照片,良久,他把鲜花放在坟墓上,深深地对着小莲的墓碑鞠了一躬。 表哥缓缓地开口道:“丁伊莲,对不起,你受苦了!” 我见状把泥偶递给表哥,表哥捧着偶人对着小莲的照片说:“丁伊莲,你看这个偶人漂亮吗?它是照着你的样子做的,多象我送你的那个芭比娃娃!你乖乖住进来好吗?我带你回家,把你放在我身边,好吗?丁伊莲,进来吧!听话!” 表哥说着说着,流下了一滴眼泪,正好滴落在泥偶上。 我听着也觉得颇为动容,不知表哥心里是否后悔当初没有表白,如果那时他们在一起了,那么小莲的命运或许就会改写,但是没有如果。 我紧紧盯着表哥手里的偶人,过了不知多久,只见偶人脸上朱砂粉粉抹的红晕在渐渐退却,我一看时机已到,马上给泥偶的头顶封了口。 我接过泥偶说:“好了,大功告成!” 表哥夺回泥偶说:“我来拿吧!” 他低头对手中的泥偶说:“我们回家!” 上车后,表哥把泥偶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示意我坐后座。 一路上他车都开得很小心,唯恐泥偶从座位上掉下来。 回到莲花公寓,我们找个合适的位置,把小莲的阴牌放好。先供清水一杯,然后是白米饭。 肖师父说过,每天一杯清水和白米饭是必须的。然后还得念咒文,每日七遍,还要把她当亲人一样对待。 安顿好一切以后,我对表哥说:“上次我让你去于芬芳,是以为小莲的异灵在跟踪她,其实是个误会,所以以后于芬芳没有什么危险了。” 我没说小莲的异灵其实是跟着表哥的,怕表哥知道了心里更不自在。 我又嘱咐表哥:“我在家的时候,我会每天供奉和念咒,如果我不在家,你也一定要供奉。幸好念咒不必每天念,你没功力,念了也没什么用,所以等我回来会接着念。还有一件事要切记,生猪肝和黄酒不能一起带回屋里,否则你会受到惊吓。” 这些都是肖师父关照我的,我一一说给表哥听,表哥说记住了。 自从小莲阴牌进屋,阿蒙就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我叹了口气说:“阿蒙比较敏感,不能单独放在屋里了,要不你让于芬芳帮着去养几天?” 表哥说明天就带过去,正好给芳芳做个伴。 于芬芳的麻烦终于解决了,我也总算松了口气。回过头来也该想想湘西的事情了,郑秋娥的事情可比眼下这些麻烦多了,我一时也理不出个步骤。 还没等我喘口气,就接到公司通知,趁天气转暖,让我们去新疆尼雅补拍纪录片素材。 这次去的只有三个人,资深摄影总监托尼老师带队,我做助理,前动画组主任皮特任制片主任,老板的意思是皮特做的动漫方案《梦幻尼雅》很不错,让他顺便去实地考察一下。 其实最兴奋的还是我,因为那个关于精绝国和尼雅湖的梦一直珍藏在我心底。虽然我们要去的地方,离精绝国遗址还要一段距离,但我还是希望能找到一些梦中的痕迹。 几天后,我们一行三人带上摄影设备,再次登上去和田的飞机。 到了和田机场,民丰县有人过来接机,我们连人带机器登上面包车,向尼雅乡驶去。 车出和田,我就瞪大眼睛看着窗外,因为上次来拍摄时,我曾两次梦见去民丰路上的尼雅河大桥,其中一次路上还遇到了巴克大叔。 刚出发时我就问过司机了,他说去民丰县确实要经过一座尼雅河大桥。车开了很久,司机就对我说,前面就是尼雅河大桥。 我扒着玻璃窗向外看,沙漠公路上果然出现了一座长桥,这座真实的尼雅河大桥和我梦到的不完全一样,这座桥比较新,看起来近年一定修缮过。 面包车驶上桥面,车就停下来了,我心里一惊,因为两次做梦,我都梦见驶上尼雅河大桥就停下来。 司机说:“水箱水温太高,我加点水!车太旧了,没法子!” 托尼老师和皮特都跳下车去,剩我一个人在车里凌乱了。 因为两次梦境都是车到尼雅河大桥就出故障,这次又是那样,我都怀疑起是不是又在做梦了。 我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疼得蹦起来,才知道这次不是做梦了。 水箱加了水,水温恢复正常,车又重新出发。到达尼雅乡,接待的人安排我们吃了饭,让我们先到招待所休息。 拍摄地点在大麻扎村,是离尼雅遗址最近的村庄,要去也不那么容易。从315国道沿尼雅河到大麻扎村有60公里左右的便道,都是在沙丘之中绕行,只有拖拉机和大卡车可以通行。 接待的人说明天给我们安排一辆大卡车,今天来不及了。 晚餐很丰盛,有烤羊腿,我们三人都吃得非常过瘾。 接待的人说:“你们晚上没有人陪同不要出门,毕竟你们人生地不熟,我们要为你们的安全负责。” 吃完饭,我们就在招待所休息,这个招待所是私人承包的,店主一家都是维族人。坑岁共巴。 这个旅店的条件实在太差,连房间里的电视都是坏的。我禁不住抱怨起来,但皮特和托尼老师反而很淡定,托尼老师对我说:“一看你就是个雏,我们混剧组的还讲什么条件好坏?有得住就很好啦,我们以前在大山里拍戏,睡的都是帐篷,一个月不洗澡!还想看什么电视,美得你!” 皮特也附和着说:“就是就是,摄制组出来有人提供吃住就不错啦!不兴挑三拣四的。今天他们算客气的,晚餐还给羊腿吃,换别人,就给你个盒饭!蛤蟆。” 我懒得听两位前辈给我洗脑,就跑出房间。 托尼老师说:“不许出旅店,听见没有?” 我说知道啦。 我本来也就没打算出去,这个地方是农村,黑夜里望出去黑魆魆的一片,根本没很么可逛的地方。 我只是想到旅店的的大堂去看看电视,打发一点时间而已所谓的大堂,其实是农家的客厅,客厅侧面设置一个服务台,一排破沙发放在中间,正对面挂着一个电视机。老板娘独自坐在服务里嗑瓜子。 我坐到沙发上,边看电视边问:“老板娘,我们房间里的电视为什么没信号? 老板娘说:“没办法,这一片电视信号断了有半个月了,他们也不来修,我这里播放是dvd影片。” 难怪电视机里播的是一部过气的武打片,我边看电视边和老板娘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从聊天中得知,老板娘是民丰县城人,嫁到尼雅乡后,和丈夫一起承包了这个招待所,主要用来接待乡里的客人。 我突发奇想,上次梦里碰到一个叫巴克的大叔,是不是真有这个人呢? 第94章 再回尼雅 于是我问:“民丰县城里有没有一个赶板车的大叔,名字叫巴克?” 老板娘说:“你说的巴克大叔,是不是瘦高个,眼皮有些耷拉?” 我细细回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对对,上次我搭过他的车。” 话刚说出口,我自知失言,因为我并没有搭过巴克大叔的车,只是一个梦而已,但是梦境太真实,我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老板娘叹息说:“哦,巴克大叔是个好人,热心肠,可惜已经死了三年了。” 原来真有巴克大叔这个人,但我梦到的是个死人! 老板娘继续说:“巴克大叔的家就在你们明天要去的大麻扎村,他独自出来在民丰赶大板车拉货挣钱,很多人都搭过他的车,民丰人都认识他。” 我耳朵里听着老板娘闲扯,心里却在奇怪,为什么我会无缘无故梦见巴克大叔呢? 电视里的武打片放完了,老板娘问我要不要再换一部看看,我觉得有点困乏,就谢绝了老板娘的美意,回房间去了。 第二天一早,接待访搞来了一辆大卡车,我们连人带机器上了车,驾驶室连司机只能坐三人,我只能在车厢里和摄影器材一起呆着。 车行不久,就从沙漠公路拐上便道,沙漠中的便道很难行驶,几乎都被黄沙覆盖着,饶是大卡车轮胎也会不停地打滑。 我戴着蛤蟆镜凝望着两边,这恢弘的大漠景象,对我来说,真是既陌生又熟悉。 车到大麻扎村,已经是下午三点钟,司机说,村里没有旅店,只能把我们安排在村民家中。明天拍摄一天,后天再来接我们。他们已经在村里安排了一个向导,明天会陪同我们。 卡车进不了村,司机指了指村边的一户人家,说:“你们今天就住在那家,来之前已经乡里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了,你们直接去就行,我还要赶回乡里,再迟就来不及了。” 他帮我们一起卸下摄影设备,开车掉头就走。剩下我们三个无助的人,只好分别背上设备,向村里慢慢走去。 以前就听公司的人说过,跟剧组苦,跟纪录片组苦上加苦,现在我真的体会到了。 走到村边,我抬头打量我们要借宿的民居,感觉眼熟,等推开院子的门,我陡然一惊,这院子的格局,跟我上次梦到的阿依努尔家非常相似,而我恍惚记起来,梦里阿依努尔曾经告诉过我,她家就在大麻扎村。 院子里非常洁净,我放下背上的摄影设备,走到院子中间,我清晰地记得,就在这个地方,阿依努尔给我汲水洗手。 我打量四周,果然在靠左边院墙的位置,放置着一个水缸,而院墙上,还挂着一把锡壶。 我不由得激动起来,难道我真的要见到阿依努尔了吗?我下意识地咬咬手指,确定不是在做梦。 这时,皮特向屋里喊:“老乡,有人在吗?” 屋门应声开启,走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维族大妈。 皮特说:“我们是北京来拍纪录片的,乡里说让我们住你家。” 维族大妈笑了笑,说:“家里简单,你们将就住吧。” 说着她就取下挂着墙上的锡壶,从水缸里汲水,捧着锡壶看着我们。 托尼老师和皮特不知其意,就楞在那里。 我抢先蹲下身子,伸出双手,维族大妈倾倒锡壶,水流缓缓流出,我洗了手。坑岁反圾。 托尼老师和皮特见状恍然大悟,也学着我的样子蹲下洗手。 皮特边洗边问:“老乡,这是你们的习俗吗?” 维族大妈笑着点点头,挂好锡壶,让我们进屋。不一会,她给我们端上奶茶,我喝了一口,道:“咦,怎么味道是咸的,我以前喝过这里的奶茶,香甜得很。” 托尼老师看了我一眼,可能心里在想,你卫小魏什么时候喝过这里的奶茶? 我话刚出口自知又失言了,还是把梦境当做真实经历。 维族大妈听了我的话,笑着说:“小伙子说得也没错,很久以前这里的奶茶确实是甜味的,不过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托尼老师和皮特都笑了起来,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分明就是笑话我牛皮吹破了。我反正也说不清,只能讪讪地一笑。 交谈中得知,维族大妈名字叫罕古丽,我们就叫她罕古丽大妈,孩子们都出门打工去了,她一个人独居在此。 我心里想,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找个机会,问问罕古丽大妈,有没有一个阿依努尔的姑娘。 第二天村里向导过来,说要带我们去拍摄地。我们这次要补拍的素材是关于出土的葡萄酒陶罐,向导说,实物已经被县里拿走,听说现在已经在和田博物馆收藏,今天带我们去的是当时发掘出来的地方。 得知拍摄地离这里大约有六公里路,托尼老师说,六公里小路,我们人走走没问题,关键是机器怎么办? 向导看了看这堆器材,对罕古丽大妈用维语说了几句什么话,罕古丽大妈点点头,向屋后的棚子走去。 向导对我们说:“罕古丽家有架大板车,你们可以借用一下。乡间地头,别的车都不好使,只有大板车最管用。” 我们对向导表示感谢,这时,罕古丽大妈已经把大板车弄出来了,正在用抹布擦拭。 我们走上前去帮忙,当我看到这辆大板车时,有些恍惚。我记得梦里坐上巴克大叔的大板车时,看到半边的扶栏是用生铁皮打过补丁的,而这辆车也修补过,连补丁的位置都一样。 罕古丽大妈看我愣愣的样子,对我说:“这是我男人以前用的大板车,现在没人用了,就闲置起来,你们试试还能使吗?” 向导拉过大板车,前进后退试了试,说:“还行,打点气就成,只是没有牲口拉,只能我们自己出力了。” 给车子轮胎打完气,我们就出发了,我和向导在前面拉,托尼老师和皮特在两边扶着摄影设备。 一路上,我憋不住问向导:“我在尼雅乡时,听说有个赶大板车的巴克大叔家就在大麻扎村,他是不是罕古丽大妈的丈夫?” 向导说:“没错,巴克大叔就是罕古丽大妈的丈夫,这板车就是巴克大叔生前所用的。巴克大叔在民丰县城赶车赶了几十年,博了个好名声在外,没想到连你都听到过他的名字。” 这真是巧上加巧了,没想到我居然住进了梦中帮助过我的巴克大叔的家中,这缘分可怎么解释呢? 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我从来没有拉过大板车,放下绳索,肩膀勒得生痛,都已经破皮了。想到等下还得原路拉回去,不由心里叫苦连天。 我们到的地方也是一个废弃了几百年的古村落,到处是泥墙断壁,也有木柱残瓦。发掘出葡萄酒陶罐的是一个墓葬,据说因为地理条件和气候条件特殊,陶罐又密封得好,发掘出来时,罐底还留有液体,经过检测分析,是中国最古老的葡萄酒,比国外最早的葡萄酒年代还有久远,这一发现充分说明了葡萄酒最早出现是在中国。 我们利用一天时候,反复拍摄,留下很多珍贵的素材。 拍摄间隙,我站在沙漠中,望着远处,下意识地说:“这里,离精绝国应该不远了吧?” 向导说:“说远其实不远,直线距离也就三十公里,如果是在高速公路上,车行十五分钟就到了。但这里是沙漠,越往腹地越不好走,我每年带几次科考队,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到达的。” 第95章 平地沙暴 想到精绝国,我顿时心潮翻滚,我无限向往地问:“向导,你能带我去一次吗?” 向导摇摇头:“那可不行,进沙漠腹地,必须专业的越野车,而且一辆还不行,万一抛锚就完了,还要有随车的汽车维修工,大量的实物和水。要租用这些,费用可不小。” 我本来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听到向导这么说,就彻底死心了。 拍摄完毕,托尼老师招呼我一起收拾摄影设备,皮特看着墓葬,嘴皮子发痒道:“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值钱的文物吧?要不咱们拣点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刚才还是风平浪静的天空,瞬间起了沙尘暴,天空瞬间昏天黑地,黄沙劈头盖脑打到我们头上,进入脖子衣领,吹得我们睁不开眼睛。 向导见状,着急地让我们找地方躲避,我们蹲在端墙根,紧紧护住摄影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都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引来如此妖孽的天气。 向导迎着沙尘暴,双手合十,对天空“叽里咕噜”喊了一会,沙尘暴才渐渐平息下来。 向导抖了抖身上的沙土,对我们说:“都出来吧!赶紧回去!” 我们从断墙边走了出来,面面相觑。阵私岁圾。 向导边指挥我们把摄影设备装车,边告诫我们:“你们谁都别再多嘴了!平平安安回去!” 我们这才明白过来,一定是皮特刚才的话惹了麻烦。 托尼老师不满地看了皮特一眼,皮特吐吐舌头,不敢再吭声。 我们个个惶恐不安,只想赶紧逃离此地,沙尘暴实在太可怕了,刚才如果不及时停止,我们恐怕就被掩埋了。 我和向导低头拉车,也顾不得肩背疼痛了。一路上我们都默不作声,低头疾走,回程用的时间竟然比来的时候还要少。 回到罕古丽大妈家中,除了向导,我们都瘫倒在椅子上,浑身酸痛,动弹不得。 喝了罕古丽大妈倒的奶茶,我们慢慢缓过神来。托尼老师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小魏啊,以后到了陌生的地方,不能乱说乱动,以免招致横祸,今天就是个教训。” 我知道托尼老师看似在教训我,实际是说给皮特听的。我唯唯诺诺地应承着,皮特在一旁讪讪地显得很不自在。 这边,罕古丽大妈已经做好晚餐,有面条和鸡肉。向导也留下陪我们一起吃,一天下来,我们早已经饥肠辘辘,面对美食,狼吞虎咽,一扫而光。 饭后,向导向我们告辞走了,罕古丽大妈给我们安排了房间,皮特和托尼老师住在单独的客房里,让我住罕古丽大妈套间的外屋。 等托尼老师和皮特回屋休息后,我也走进罕古丽大妈的房间,总算有机会和她单独相处了,我就问:“罕古丽大妈,大麻扎村有没有一位叫阿依努尔的姑娘?” 罕古丽大妈好奇地瞪大眼睛,反问我:“有啊,村里上个月刚出生的一个女孩子,就叫阿依努尔,你问这干嘛?” 我说:“不是,年纪没那么小,有没有再大一点的?” 罕古丽大妈想了想,说:“没有了。” 我失望地想:“虽然这些梦都是因为首饰盒而引发,但看来也不都是真实存在的。如果这个梦不真实,那么精绝国的梦可能也是虚幻的。” 我越想越懊恼,冥冥之中一直坚信的东西,一下子被粉碎了,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罕古丽大妈帮我倒了盆热水,让我泡泡脚,我感动地向她连连道谢。 我一边泡脚,一边和罕古丽大妈闲聊,我说:“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这里有个维族姑娘,名字就叫阿依努尔,梦中她告诉我,阿依努尔代表着皎洁的月光。可惜是个梦。” 罕古丽大妈说:“那可真神了,在维语里,阿依努尔的意思确实是皎洁的月光,我丈夫巴克的祖母,也是这个名字。” 我的神经一下子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什么?巴克大叔的祖母名字叫阿依努尔?她是不是也曾经住在这里?能说说她的故事吗?” 罕古丽大妈点头说:“是的,巴克的祖母阿依努尔是个孤儿,从小跟奶奶一起生活。她长得漂亮,又非常聪明,是大麻扎的沙漠之花。十六岁时,阿依努尔被巴依老爷看中,抢去做妾,不久巴依老爷暴病而亡,她被巴依老爷的太太赶出家门,又回到这里居住。阿依努尔回来时,已经怀有身孕,在这个院子里生下一对龙凤胎,女儿早早就出嫁了,儿子长大后就在这个院子里娶妻生子,又生下了巴克。” 凭直觉,我几乎可以确定我梦中的阿依努尔就是巴克的祖母,我马上擦干脚,问罕古丽大妈:“我可以到您的里屋看看吗?我好像梦中来过这里!” 罕古丽大妈点点头,我就掀开布帘子进了里屋,我看到里屋有一张雕花的古床,已经很破旧,但我依稀还是能辨认出来,正是我在梦中,阿依努尔让给我睡的那张床。 没错,我梦见的就是阿依努尔,只是那时她还是少女!我仔细端详这张床,雕满葡萄和玫瑰花,而在床顶四个角落,我发现各有一朵奇异的花朵,仔细一看,正是首饰盒里的梦草! 我指着床顶的梦草,问罕古丽大妈:“您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罕古丽大妈笑着摇头:“不知道!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这里也藏着花呢!” 我又问:“巴克大叔的祖母如果活着,有多大年纪?” 罕古丽大妈掐指算了算,说:“如果她老人家活着,应该有115岁了。” 我的脑子也飞快地计算着,阿依努尔如果活着的话,今年有115岁了,我梦中遇到她的时候,最多十五岁,这样算来,我梦到的是一百年前的这里! 和梦见巴克大叔一样,还是同样的问题,我为什么会梦见她呢?这一夜,我翻来覆去,激动得睡不着。两个梦都已经证实了,那么意味精绝国的梦也不会是空穴来风。但是这一切跟那个首饰盒究竟有什么联系呢? 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人吃着罕古丽大妈做的早餐,托尼老师说:“昨天听向导说出土的葡萄酒陶罐已经在和田博物馆了,看来我们还得去一趟和田,怎么也得拍到实物吧?” 我和皮特也都认为该去拍,毕竟这个葡萄酒陶罐才是关键。 一旁的罕古丽大妈听我们说要去和田,就对我们说:“你们今天要去和田,能不能帮我稍点东西?” 我们忙不迭地答应,问:“您要稍什么东西?稍给谁?” 罕古丽大妈说:“我这有些自家产的大枣,替我捎给巴克的表妹,她在和田县城。” 罕古丽大妈把地址写给我们,说:“巴克的表妹最爱吃我家的大枣,巴克生前经常来往和田民丰,每年都替她捎去,现在巴克不在了,我托不到人捎去。这次就拜托你们了!” 我们让罕古丽大妈放心,保证一定把这筐大枣送到巴克大叔的表妹手里。 不一会,卡车司机来接我们了,罕古丽大妈一起帮着我们把摄影设备和行李搬上卡车,我们依依不舍告别她,上路向和田出发。 到了和田,托尼老师建议还是住上次住的旅馆,我们开好房间,卸下东西,卡车司机就先走了。我们准备在和田拍完后,直接就飞回北京。 为了赶时间,下午我们就去和田博物馆,因为是第二次见面,托尼老师和馆长已经很熟络了。 第96章 梦的痕迹 我们向馆长说明来意,馆长说:“你们消息倒很灵通嘛!尼雅出土的葡萄酒陶罐,还在鉴定阶段,所以都在库房里,没有放到展厅展出。你们要拍就跟我来吧!” 馆长把我们带到库房,里面存放着各种各样未展出的文物。在库房的一角,有七八个陶罐,有开封的,有未开封的,还有几个已经破碎的。 馆长指着这些陶罐介绍道:“这些都是去年年底刚从大麻扎村附近的古墓葬中发掘出来的,其中三个陶罐里面有液体,考古队打开了其中一个,检测出里面的液体是葡萄酒,现在未开封的两个陶罐里,还有葡萄酒存在,不信可以摇晃一下听听。” 馆长说罢就要去动这些陶罐,托尼老师说:“馆长,请等一下,我把摄影机架好,你再摇。” 我帮着托尼老师一起赶紧把摄影机架好,我拿着录音话筒对着馆长,让馆长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并摇动陶罐,以表示陶罐里真的还有酒存在。 托尼老师从多个角度拍摄了素材,还转录了考古队发掘这些陶罐时的录像。等录制完毕,我收拾器材,托尼老师和馆长站着闲聊。 托尼老师问:“这么精彩的文物,出土到现在也有段时间了,为什么还不展出?” 馆长说:“我们也想展出,好打响和田葡萄酒之都的名号,可是上头说对这批陶罐还有疑议。” 托尼老师问:“有什么疑议?” 馆长说:“根据陶罐碎片和陶罐内液体的分析,是千年以前的,这没有问题,可是你看……” 馆长说罢走到其中一只陶罐面前,把陶罐转过来说:“你仔细看,看到什么没有?” 这时我已经收拾好摄影设备,也走过去凑热闹。 陶罐是常见的陶罐,没有什么特别,制作得也很粗糙,可是那只陶罐上面,隐隐约约有黑印。 这时皮特也过来看,还是他眼睛尖,说:“吆,是幅画,还是个美女!” 我凑近仔细一看,差点晕倒:这不是我在精绝国的梦境里,画在耳卢大叔家的陶罐上的画吗? 记得当时是用木炭棒画的,看眼前的陶罐,是木炭的被陶罐壁吸收后,就永久保存下来了。 馆长无奈地说:“看看这个图案,象不象现代美女?看这里,披着长发,还端着高脚酒杯。” 托尼老师也看出来了:“还真是,这可奇了怪了!” 馆长说:“就是因为这个图案,考古专家就引发了争议,无法认定确实是千年前的古物。你说是不是太坑爹了!” 皮特忍不住笑起来:“确实坑爹,哎,小魏,我看这图案的画风,和你的很象哦!明显是动漫画法嘛!” 我心想,我说就是我画的你们会信吗?算了,说多了都是泪。其实我心里更是疑惑,如果说之前我梦到的巴克大叔和阿依努尔都是真实存在的场景,这还可以理解,可以算作感应。但是我在梦中做的事,还能真的留下痕迹,那就不可思议了!这可怎么解释呢? 看到这陶罐,我心里更想念阿娜和耳卢大叔一家了,不知道我离开之后,他们后来怎么样了?如果能去精绝国遗址看看,那该多好啊! 离开博物馆后,托尼老师让皮特订机票,打算明天就回北京交差。 回到旅馆,我就跟托尼老师说,我先去找巴克大叔的表妹,把罕古丽大妈稍的大枣送去。 循着罕古丽大妈留下的地址,在和田市街心公园的南侧小区里,找到了巴克大叔表妹的家。 我按门铃,里面传来:“来了来了”的声音,听声音是老太太,应该就是巴克大叔的表妹。 可是过了一会,还是没有来开门。 我再按门铃,里面还是传来:“来了来了”的老太太声音,可还是没人来开门。 如此三番,每次都有回应,却每次都不开门。 刚开始还以为是老太太腿脚不便,走路慢,后来感觉不是那么回事。阵私乐号。 我正疑惑着,背后响起了上楼梯的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一个老太太慢慢走上来,我看着有点眼熟。 老太太对我说:“你找谁?” 我说:“我找这家的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回事,光有应声,却总是不来开门。” 老太太问:“这是我家,你找我?” 我说:“您是尼雅乡巴克大叔的表妹吗?罕古丽大妈让我给你稍大枣来。” 老太太脸上顿时浮起笑容:“哦,是罕古丽让你来的!” 我问:“是啊,可我按了好长时间门铃,家里明明有人,为什么不给开门呢?” 老太太说:“家里没人,就我一个老婆子。” 她说着就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我想这就诡异了,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应声,而且声音跟这老太太一模一样! 我心里激灵了一下,硬着头皮进了门。 老太太给我倒了杯茶,明明站在我面前还没说话,她的声音却又想起来:“喝茶,喝茶!” 我汗毛直竖,循着声音看去,顿时哑然失笑,原来床边架子上,栓着一只鹦鹉,学着老太太的话。 老太太翻看着罕古丽大妈稍来的大枣说:“自从巴克死后,我就很少吃到这么好的大枣了。罕古丽,她现在好吗?” 我说:“她挺好的,一个人在家住着。您也一个人住?” 老太太说:“我儿子在乌鲁木齐工作,很少回家。我一个人太冷清,白天逗逗鸟,晚上天气好的话,就去摆摆地摊,打发日子。” 我一听摆地摊,猛然想起来,这个老太太,不就是上次卖我首饰盒那个人吗?原来她是巴克大叔的表妹,也就是阿依努尔的外孙女。 我问:“我见过您摆地摊,还买过您一个首饰盒,您还记得吗?” 老太太盯着我看了好久,仿佛有点记起来了,她点点头:“难怪有点眼熟。” 我问:“您上次说,那首饰盒,是您外婆留下的?” 老太太说:“是的,我外婆留给我妈妈,我妈妈留给我,我年纪老了,用不着了,所以卖几个钱花花。” 我问:“这个首饰盒,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老太太看了我一眼,不想多说的样子,明显是有所顾虑。 老太太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我就不好再多留,便告辞出来。 出得门来,我想,原来首饰盒是属于阿依努尔的,难怪我抱着首饰盒会梦到巴克大叔和阿依努尔,原来他们都和首饰盒有关联。 但是到底是谁制作了这个首饰盒?它和精绝国又有什么关联呢?这些谜团究竟还有没有机会解开? 回到旅馆,休整一下准备明天回北京。皮特老师私下对我说:“我算是白来了,累嘛累得要死,《梦幻尼雅》中的场景,却一根毛都没体验到!话说你是怎么编出这个故事来的?” 我说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做了个离奇的梦,这些都是我梦中的场景,我没有自己瞎编。 皮特觉得太不可思议,他说:“上帝保佑我也能梦到他们,三千年前的精绝古国,该有多么奇妙!” 原以为就这样带着遗憾回北京了,但一个电话却使事情有了转机。傍晚时分,我接到涂坚哥电话,他问我在哪里,我说又到和田拍摄纪录片来了。 涂坚哥说:“太好了!我们明天也要飞和田,然后去尼雅湖遗址科考,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声说:“好啊好啊!我们这次拍摄已经到了遗址不远的地方了,我正愁没有机会进入腹地呢!” 第97章 沙漠腹地 涂坚哥说:“根据首饰盒上放射元素的分析,和石块上的放射元素属于同一族谱,经过这段时间的探寻,终于查到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中发现放射源,而具体位置,在古精绝国周围!” 我说:“太好了,我本来明天就回北京了,既然你们要来,我就在和田等你们吧!” 放下电话,我就和托尼老师说了这事,托尼老师说他也做不了主,让我自己跟老板说。我就打电话给老板,说明尼雅遗址的事情跟湘西郑秋娥有着很大的关系,只有弄清尼雅的事情,才能解决郑秋娥。老板被我说得云里雾里的,但是听到郑秋娥的名字,估计他头就大了,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答应了我。 第二天,我和托尼老师、皮特一起去机场,帮他们把设备托运好,等他们上了飞机,我就到机场出口处等涂坚哥。 没等多久,涂坚哥他们的飞机就降落了。跟涂坚哥一起来的竟然是严教授,还有另外两个学生。 涂坚哥跟我介绍说:“这两位都是我博士研究生的同学,都姓林,叫他们大林和小林好了。” 严教授的意思是,我来过这里,这一带比他们熟悉一些,就让我带个路。 我建议在机场包车,直接赶赴民丰县城,到了民丰以后,我们再想办法。 严教授同意我的安排,我们绕过和田,直接去民丰县城安顿下来。我设法联系到大麻扎村的向导,向导说他可以替我们联系科考车队,有专业司机陪同,两部路虎卫士,配食物饮用水,只是租用费用不菲。 当然对严教授他们来说,费用并不是问题,问题是进入遗址保护区还得请求文保部门审批,等办好全部手续,已经是两天后了。 进遗址这天,天气非常好,车队就在宾馆门口集中,我们分别上了两部车,我和涂坚哥、向导一辆,严教授和大林小林一辆。 车队从民丰县城出发,经沙漠公路到尼雅乡附近,转村道到大麻扎村,检查了车辆状况后,边向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前行。 沙漠里没有路,我们的车走在前面,向导拿着指南针引路。 车速非常之慢,饶是性能良好的越野车,车胎也在不停地打滑。也不知道行驶了多久,我看到一颗挺立的胡杨树,明明已经枯死,躯干却仍然向天昂首。 向导指着树对我们说:“胡杨树是沙漠的英雄,它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 我的脑海中突然就跳出一幅画面,就在这棵胡杨树下,耳卢大叔带着异丘和沙赫救了我! “快到了!不远了!”我下意识地喊道。 向导说:“是快到了,你们往远处看!” 我们探出头远远望去,看到前面有一片低矮的枯树林。向导说:“那些低矮的枯树群,是曾经绿洲上的灌木丛,现在绿洲不见了,树木也就风化了。” 这时车队停下了,前面就是保护区,车不能再前行,我们和向导下车步行进入。后边的车随后也到达这里,严教授和大林小林跟我们汇合。 步行进入遗址区域,我看到风化的树木丛呈环形分布,我辨认出这个区域应该就是尼雅湖的位置,我问严教授,严教授表示认同。 确定了尼雅湖的位置,我心里对整个遗址的地图就心中有数了。按照我梦境中生活过的那些日子,我对精绝国的位置是很熟悉的。” 我首先要找的是耳卢大叔的家,从尼雅湖到外城,距离不远,向导也正好要带我们去古城遗址,走了没多久,我们就看到成片的断墙残壁,有木门木窗的残骸。我凭着感觉走到耳卢大叔家的方位,伫立在那里思绪万千。 这个隐藏在心中的秘密,此刻,我再也忍不住要说出来,我对涂坚哥说:“如果我说,三千年前,我曾经到过这里,还在这里生活过,你能相信吗?” 我以为涂坚哥会以为我说胡话,但涂坚哥却说:“你有什么证据?” 我指着身旁的一座断壁说:“这是耳卢大叔的家,他的两个儿子,名字就叫异丘和沙赫,我就住在他们家。” 涂坚哥说:“这不是证据,这是故事。” 我坚定地说:“我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这里是外城,整个古城呈椭圆形建筑,内城有一些空屋,我见到过类似现代的金属电线,外层有绝缘体包裹。而精绝国的王宫并不在城内,在城外二公里处,有一城堡,就是精绝国的王宫!” 涂坚哥听我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惊奇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我斩钉截铁的说:“曾经我也以为是个梦而已,但是现在我站在这里,就能肯定一切都是真实的!” 涂坚哥连忙把我带到严教授身边,让我再重复一遍。 严教授听了我的话,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没有惊奇,也没有疑问,他对涂坚哥说:“我一贯对我的学生说,人类的科学所到之处,只是皮毛而已,所有一切现在不能解释的事情,也许将来都成为了常识。比如很多转世之人,也能记住前世的情况。小魏说的事情,只要有证据能真实,我就百分之百地相信他。” 严教授的话,给了我极大的信心。我说:“你们跟我来,我能证明一切都是真的。” 我先带他们走到古城,虽然已经没有完整的房子,但是根据断墙残壁和房屋地基的走向,仍旧能看出整个古城的建筑是围绕中心环城而建。 我又带他们去城外的古堡,古堡虽然已经不存在,但地基上明显还留下人为的台阶,一级级可以拾级而上,凭这些台阶,也可以看出这些建筑的规模和城内不可同日而语。 我说:“这里就是精绝国的王宫,我在这里的时候,国王已经失踪,统治这个王国的是国王的母亲,臣民们称她为‘大姆’。” 严教授认真地听我说,问我:“你之前来过这里?” 我说:“是的,三千年前。” 严教授摇摇头说:“不,我说的是现代,你跟科考队来过吗?” 我说:“没有。我也是第一次。” 严教授说:“这些年科考队进入尼雅遗址的不少,你说的那些,可能是别人的科考结果,也未可知,我们在来之前已经查阅了国内外很多关于尼雅遗址的资料,你说的那些,我们已经全部掌握。” 我见严教授这么说,顿时泄了气,但是当我看见佛塔的时候,眼睛一亮。 我说:“我还有一个证据,也许不会有人知道。”阵肝共巴。 我看到涂坚哥充满期待地望着我,我说:“这个佛塔下面,有个地宫!” 严教授看着涂坚哥和大林小林,问道:“你们查阅到的所有资料里,有提到过吗?” 涂坚哥和大林小林都摇摇头:“没有记载。” 严教授手一挥:“走,去看看!” 我带着他们走到佛塔前,虽然佛塔的石头外壳已经坍塌,但塔心依然矗立在沙漠中,走到佛塔跟前,我眼前浮现出阿娜第一次带我到石塔前,带我爬上塔顶俯瞰精绝国全程的事,明明只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事实上却已隔几千年,睹物思人,真叫人情何以堪! 我说:“塔下有地宫,还有精绝国五代国王的灵柩。” 严教授指挥大林小林用仪器探测,不久,大林就来报告说,塔底确实有规则的空洞存在! 涂坚哥惊喜地望了我一眼,悄悄说:“没想到你说的竟然是真的!让我们这次科考有了意外的收获!” 第98章 亚孜向导 严教授也抑制不住惊喜,让学生们把探测到的地宫数据记录下来。 天色慢慢暗下来,沙漠里温差格外大,车队司机给我们支起帐篷,向导替大家升火烤地坑,让我们暖暖地休息。 我们围坐在帐篷里吃饭聊天,象野营一样快乐。 严教授却说:“我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找放射源的,虽然现在有了意外的收获,但也不能忘记我们的主要任务。你们各自谈谈自己的看法吧!” 涂坚哥和大林小林都争着发言,说的是考古学专业术语,我听得似懂非懂。 等他们说完,严教授转头问我:“小魏同学,你也发表一下意见。” 我挠挠头,为难地说:“这太专业了,我哪懂啊!” 涂坚哥鼓励我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有什么关系!” 我想了想,说:“可能说了你们也未必相信,我在精绝国的日子里,每天晚上都能看到像纸片一样的幽灵出没,而这些幽灵都聚集在古城中间的空屋里。当时我进过空屋,那种景象,就像从原始社会一下子跨越到了未来世界,我心里一直有种感觉,这些空屋里,有种神秘的东西存在,它们和首饰盒,银饰,甚至陈家村的石块都有联系。我说这些,并没有什么根据,只是有种强烈的感觉。” 大家沉默了片刻,严教授开口了:“小魏同学的感觉,我也有,还包括陈家村湖底的空间,根据我们探测,也存在超能力的光波。” 听到严教授对我的认同,我就大胆推测道:“我觉得神秘的放射源,可能就在那片空屋区!” 涂坚哥插话道:“那为什么我们没有测到呢?” 严教授看着大家,说:“白天没有,不等于晚上没有!” 严教授的话让大家又兴奋起来,涂坚哥和大林小林都准备放弃休息,连夜监测那片区域。 在严教授的安排下,最后大家决定轮班监测,前半夜大林小林,后半夜涂坚哥和我。 于是我就先去睡了,睡意朦胧中还想,那些纸片幽灵,现在还存在吗?阵肝尽扛。 也许因为连日劳累,这一夜我睡得特别香,临睡前还期望能梦到阿娜公主,结果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涂坚哥叫醒我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大林和小林回了帐篷,跟我们交班说:“没有什么异常,你们继续监测吧!” 说着,他们把自己的外套脱给我们,让我们披上,说外面太冷了。 我和涂坚哥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一样,去了空屋原址,守着仪器观察。 大漠的天空特别通透,满天繁星低垂,仿佛伸手可摘。 我想起我曾经在空屋度过的那个夜晚,红色月亮,匆匆集合纸片幽灵……,可三千年后,那些景象都已经不复存在。 我和涂坚哥守着仪器,昏昏欲睡。突然,仪器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涂坚哥,我费力撑开眼皮,看到涂坚哥死死盯着仪器,兴奋地记录着,我不敢上前打扰,默默看着他。 仪器大约响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停止了警报。 涂坚哥这才回过头看到我。他激动地说:“扑捉到了!同样的放射源,就是它!现在可以确认,湘西陈家村的放射源来自古精绝国,它们之间直接的联系确立了!你不知道,这对我们有多重要!” 涂坚哥和我抬着仪器回到营地,看到严教授站在帐篷外等着我们,看来他也是一夜未眠。 涂坚哥边走边向严教授喊:“测到了!测到了!我们成功了!” 严教授听到后激动地迎上来,师徒两人拥抱在一起,兴奋地交谈着。这时,大林和小林也从帐篷里出来,听闻此消息,都高兴得跳起来。 大家被这种兴奋的情绪感染着,都不想再睡觉,就开了向导带的白酒,庆贺起来。 向导被我们吵醒,也加入了我们。 向导说:“你们真是好运气,我带过那么多科考队,能顺利进来的不多,有收获的更少!” 严教授高兴地说:“托你的福!一路上,都还没问你贵姓大名呢!家乡哪里?” 向导说:“我做向导多年,大家都叫我亚孜向导。家就在大麻扎村。我们大麻扎村有著名的秃黑鲁克帖木尔汗的陵墓,你们回去时可以去游览。” 严教授心情好,就和亚孜向导约好,回去路过大麻扎村,就在村里玩两天。 亚孜向导喝了点白酒,话也豪爽起来,向我们介绍道:“麻扎在阿拉伯语里是陵墓的意识,大麻扎村就是因为秃黑鲁克帖木尔汗的陵墓而命名。你们知道秃黑鲁克帖木尔汗是谁吗?” 涂坚哥接口说:“秃黑鲁克帖木尔汗应该是成吉思汗的第七世孙吧?” 严教授也点点头,补充道:“秃黑鲁克帖木尔汗是成吉思汗第七世孙,是一位富于传奇色彩的察合台后王。他18岁时信奉了伊斯兰教。并强迫所属16万蒙古部众皈依了伊斯兰教。秃黑鲁克帖木尔汗死后,葬于阿里马勒城东郊,就是现在的大麻扎村,并为他修建了规模宏大的穹窿式陵墓。” 进过严教授的科普,我才知道大麻扎村是这个来历,竟然跟成吉思汗的后代有关。 我们在篝火前围坐到天亮,等司机醒来吃饱肚子,车队就驶上了回程的路线。因为和亚孜向导有约,所以让车队先把我们送到大麻扎村,到了大麻扎村后,车队结账走人,我们一行五人在亚孜向导的带领下,游览了王陵,晚上就住宿在亚孜向导家。 亚孜向导家人口很多,祖孙四代同堂,古稀年岁的爷爷也还健在,因为在老宅旁边新建了楼房,所以住得比较宽敞。 亚孜做了多年向导,是个头脑灵活的人,他看到这几年来亚孜自驾游的越来越多,所以就想把老宅做成民宿,现在刚刚布置好,我们就成了他第一批客人。 亚孜的老婆给我们准备了烤全羊大餐和佳酿美酒,严教授和他的学生们心情舒畅,放开肚子大吃大喝,几乎都放到了。我由于开颅后医生让我严禁烟酒,所以只喝了点奶茶。 亚孜安排我们五个人都在一间大屋子里住,严教授他们醉醺醺地,回到老宅倒头便睡,我百般无聊,便细细打量起这所宅子来。 这是一所南疆地区常见的木结构民居,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亚孜为了展现原汁原味的南疆风味,用的家具都是老物件,其中也有一张雕花古床。 我突然想起巴克大叔家的雕花床上有梦草的图案,心想,这个屋里会不会也有? 我先仔细在古床上搜寻,只有寻常的吉祥图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再检查桌子椅子,雕刻的也无非是南疆地区的水果植物花朵。我以为自己想多了,梦草图案可能只和阿依努尔一家有关。 看大家睡得都很香,也打算洗洗睡了。老宅没有洗手间,在屋内放置着一个脸盆架,上层搁置洗脸盆,下层用来放泡脚的木盆。 我在洗脸盆里倒了点热水,洗刷着被风沙吹佛了两天的大花脸,当我抬头对着镜子擦拭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亮,看到盆架上端挂毛巾的地方,有一朵不起眼的小花,仔细一看,正是梦草! 这一发现让我兴奋不已,自从在精绝国地宫里看到了梦草图案,后来又从首饰盒上也发现了梦草雕花,前几天在巴克大叔家床顶也找到了,当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阿依努尔,可现在看来,梦草并非只和阿依努尔有关系! 第99章 民俗奇遇 我大胆推测,或许跟整个大麻扎村的村民都有关系! 我为自己的推测激动不已。打算等明天严教授他们醒了,就向他汇报。 泡完脚,我觉得还是没有睡意,就上床玩起了手机。 我给小熙发了个短信,告诉她我在新疆。 小熙很快就回过来了:“新疆?好地方啊!向往!” 我:“你来过吗?” 小熙:“有过几次去的机会,最后都失之交臂,和新疆没缘分啊!” 这条信息上还顺带着一个大哭的表情。 我:“或许你跟这里的缘分,连你自己都想不到。” 小熙发来一个惊讶的表情。 我:“天机尚不可泄!” 小熙没再回复我,我看看时间不早,就放下手机眯眼睡觉。 睡了一会,隐隐约约听到旁边屋里有个老人在低声吟唱,声音忽高忽低,我竖起耳朵也听不清唱的是什么。我感觉怪怪的,心想这种看起来有些年头老宅里,通常都死过人,保不住有什么异灵出现。不过还有我们五个大男人睡在一个屋里,谅也没有什么大事。 一夜无事,第二天天刚亮,我们就起床了。原来跟亚孜向导说好,弄一辆卡车来送我们去民丰县城,不巧预约的好的卡车司机打电话来说,昨天晚上吃坏了肚子,今天出不了车,只能让我们在这里再待一天。 我倒是无所谓,可严教授说他后天北京有个会议要参加,明天必须赶回北京,所以有点着急,怕明天再赶不到和田机场的话,就会耽误事情。 亚孜拍胸脯说没问题,明天保证及时送我们去和田机场赶飞机。 严教授说:“那行,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今天就好好在这里再玩一天!” 我们几个听了都很高兴,七嘴八舌地问亚孜向导,这里还有什么好玩的? 亚孜向导说:“你们来巧了,今天正好有个民俗活动,一会儿我带你们去看看!” 一听有民俗活动,我们都兴奋起来,吃过早饭就准备出门。 这时,亚孜的老爷爷颤颤巍巍地走进来,亚孜赶紧把老人扶到椅子上坐下,给他端上杂粮粥。 亚孜对我们介绍说:“这是我的爷爷,老人家已经九十多岁了,牙齿不好,只能喝粥,耳朵也全背了。就是脾气倔得很,不肯跟我们一起搬新房子,还住在老屋。” 看来我昨天晚上误会了,老屋里吟唱的并不是什么异灵,而是这位老爷爷。不过这老人半夜三更不睡觉还在哼哼,倒也挺奇怪的。 我们笑着跟老人家打了招呼,老人家也听不到,只朝我们咧嘴笑笑。 亚孜对我们说:“我爷爷不会说汉语,就算他耳朵没聋,也没法跟你们交流。” 亚孜安顿好老人,就带领我们出门。 穿过村庄,来到一个小广场,这里离王陵不远,集聚着一些小商贩,卖旅游纪念品。 昨天我们到王陵玩的时候路过这里,没有看到有多少游客,但今天明显人多了不少。 亚孜向导说,他们都是来参加民俗活动的。 涂坚哥问:“是什么民俗活动?关于宗教的吗?” 亚孜向导说:“是一个祭天活动,一年一次,你们可赶巧了!要举行一整天呢,等会就开始了。” 我们静静地在广场边等待,游人和看客越来越多。 不一会儿,很多大麻扎村人出现了,他们三五成群地走向广场,手里还拎着大铁盆,抱着木材。我看到人群里有罕古丽大妈,也有亚孜向导的家人。 我问亚孜向导:“你家也有人来了?” 亚孜笑着说:“这民俗活动,在我小时候还是村民自发的,听说传承已久。但现在已经演变成表演性质了,来表演的村民都有钱给。” 我有点感到遗憾,这跟国内大多数景区一样,所谓的民俗都已经是表演,根本没有什么内涵,遇到过分一点的跟抢钱似的,上次去苗寨玩,什么抢亲啊,拜堂啊、入洞房啊,都要钱。 虽然兴致索然,但既然来了,还是看看吧,我拿出手机拍照,准备发朋友圈炫耀一下。 这时,村民们分成一堆一堆地围绕着坐下,点起火盆,当火盆火光冲天的时候,他们集体开始吟唱,吟唱声顿时此起彼伏。 当他们发出第一声吟唱的时候,我就呆住了,胸口仿佛郁结着什么东西,纷纷往头上涌动,直到从双眼中化作泪水流出。 我闭上眼睛,在这此起彼伏的吟唱声中,我脑海中看到了精绝国的那一天早晨,耳卢大叔一家也是这么围着火盆,整个精绝国的人都这样在家门口点起火吟唱着没有歌词的曲调,我看到了精绝国阿苏姑娘含泪的眼神,我听到了阿娜公主仰天的呼唤。我记得那一天,整个精绝国都在纪念他们失去的亲人,耳卢大叔大婶失去了长子,阿娜和阿苏失去了兄长,而他们的亲人去了哪里,他们却死守这这个秘密。 睁开眼睛,我又回到了现实中,广场上表演的人们,虽然唱得像模像样,但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悲伤。我突然就明白了,大麻扎村的村民,一定就是我所见到过的精绝国人的后代,他们的祖先中,或许有异丘和沙赫,或许是阿娜,又或许是阿苏姑娘……,他们把这祭祀风俗传承下来,可是不知道到了哪一代,就丢失了原有的意义,彻底沦为表演。 有关精绝国所有的疑问又重新回到我的脑海里,我急切地想解开这一系列谜团,双手合十默默地向天空祷告:“阿娜,请告诉我吧!” 游人新奇地看着他们的表扬,纷纷举起手机和相机拍个不停,我真想告诉他们,这个表扬并不欢乐,它原本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更可笑的广场中间还搭了一个舞台,穿插表演南疆歌舞,游客们看得高兴,可是在我眼里真是不伦不类。 舞台上的压轴表演是被称作南疆歌舞活化石的节目,主持人报完节目后,电视台记者和国内外游客都把摄像镜头对准舞台,观众们窃窃私语,兴奋不已。 走上台来的是一群古稀老人,他们每人都有一个年轻人扶着上台,我仔细一看,发现亚孜向导的老爷爷也在其中。 主持人介绍说,下面的节目堪称活化石,据说是大麻扎人的祖先流传下来,能吟唱的就剩这么几位老人了,歌曲唱的是一首史诗,但已经无法知道其中的内容,因为他们吟唱的文字早已经失传,成了死文字。 老头们开始吟唱,我听到的曲调和昨天晚上听到的从隔壁传来的歌声一模一样,我这才知道昨晚亚孜向导的爷爷是在练歌,可我居然还把人家当成异灵,想到这里我差点笑出声来。 老人们吟唱得很动情,抑扬顿挫的,虽然知道肯定听不懂,但从歌声中也能知道是在描述一个动人的故事。 可听着听着,我发现我居然能听懂其中的一些话,“尼雅湖”、“精绝国”、“勇敢的战士”这些词语我听得清楚楚楚,我仔细分辩,另我震惊的是,他们唱歌用的语言,的的确确是阿娜教我的佉卢语!没错,老人们唱的就是三千年前一模一样的佉卢语,再看他们的眼神,配合着歌词,绝对没错。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由于现在嘈杂,只能断断续续听懂几个短句,老人们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把整首歌唱完。台下的观众们报以热烈的掌声。阵引以划。 一群年轻人上来,把老人们扶下台去。 第100章 史诗揭秘 主持人说,这首活化石级的史诗歌曲之所以难以传承下来,是因为语言和眼神要相对应,每发一个音节,都有相对应的眼神,所以现在的年轻人没闲心再学,加上歌曲不知其意,很难再流传下去,这首史诗所表达的内容将成为永久的一个迷。 听了主持人的介绍,中外游客们皆嘘嘘不已。 而我却按捺着因惊喜而狂跳的心,去寻找亚孜向导的爷爷。 老人们表演完都很疲倦,被送回家休息了。我跟涂坚哥打了个招呼,急匆匆独自先回亚孜向导家。 等我到的时候,亚孜向导的爷爷也刚被人用板车拉回家。我激动地跑到老爷爷跟前,说:“老爷爷,您刚才唱的歌,能再唱一遍给我听吗?” 老爷爷傻呵呵地看着我笑,这时我才想起来,亚孜向导的爷爷耳朵背,而且听不懂汉语。 这下没辙了,我焦急地盼着亚孜向导回家。一直等到中午边,亚孜向导才和严教授涂坚哥他们一起回来。看到亚孜向导进门,我就冲上去拉住他,让他跟他爷爷说,我要再听一遍他在广场上唱的歌。 亚孜向导摇摇头说:“这可不行,你知道老人家表演这个又多费劲吗?有些老人回去得病一场呢。我爷爷年纪这么大了,可不敢累着他!” 任凭我苦苦哀求他,亚孜向导始终不肯答应,看我极度失望的样子,严教授看出蹊跷来了,于是他让涂坚哥来问我缘由。 我看着涂坚哥,恳求道:“涂坚哥,你帮我去求求亚孜向导吧!这首歌对我太重要了!” 涂坚哥讶异:“为什么?你发觉了什么端倪?” 我非常肯定地回答:“因为,我能听懂!” 涂坚哥大惊:“你能听懂?这怎么可能,这是一种死文字啊!” 我说:“我真的能听懂,我敢肯定,这就是三千年前精绝国用的语言,我在那个梦境中学过,所以我能听懂!” 涂坚哥听我这么说,不敢怠慢,马上带我去向严教授汇报。 严教授看着我的眼睛,问道:“你真能听懂?他们唱的是什么?” 我急切地说:“我真的能听懂,因为广场环境嘈杂,我听得断断续续,但我敢肯定,歌里吟唱的是关于精绝国一个重大的秘密!” 严教授沉吟片刻,说:“虽然我不知道小魏同学是怎么进入那个异度空间的,但就凭已经证实的塔底地宫,我们也应该信他。这样吧,我去和亚孜向导商量,看能不能辛苦老人家再唱一遍。” 严教授和涂坚哥一起去找亚孜向导了,我在屋里踱来踱去,焦躁不安,象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迫切地想抓住它。 等了好久,严教授和涂坚哥回来了,亚孜向导也紧随其后。 涂坚哥对我说:“亚孜向导答应了,他会跟老人家说,但今天不行,老人累了,明天让老人给你单独表演。因为明天严教授要赶飞机,大林小林陪着他先回去,我留下陪你,但愿这一切安排,不让我们白费心思。” 我懂涂坚哥的意思,但我依然能肯定我的判断:“严教授,涂坚哥,你们都放心吧,我相信我的听觉和判断!” 这天晚上,我兴奋不已,难以入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一年来,从在湘西剧组遇到女鬼郑秋娥开始,接触到陈家村,从和田的夜摊上淘得神秘首饰盒,再后来梦到精绝国,遭遇无数难解之谜,而明天,这些谜团很可能都会有答案了!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起床,在院中里晃荡。隔壁屋子的老爷爷起得也很早,看起来精神不错,我的一颗悬起的心稍稍放落一点。 吃过早餐,大卡车开来了,接上严教授和大林小林去了和田。告别他们以后,我和涂坚哥马上回屋做准备。 因为佉卢语的特殊,需要配合歌唱者的眼神,所以不但要录音,还有录像。幸好涂坚哥带了比较专业的摄影机,在屋里找个光线好的位置放置好,然后让亚孜向导请来爷爷表演。 老爷爷对我们慈祥地笑笑,然后对着摄影机开始吟唱。 我在旁边听,涂坚个不停地检查摄影设备,唯恐出什么差错。 我看到老人的眼神配合着唱词,因为距离近,声音又清晰,此时我几乎能听懂一半内容了。 我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等待老人吟唱完毕,深深地向老人鞠了一躬,感谢他的辛劳。 老人笑呵呵地站起身,让亚孜向导扶回了房间。 涂坚哥马上把素材拷贝到电脑里,在电脑播放软件里播放,我对涂坚哥说:“内容很长,全部翻译出来恐怕要一天时间。” 涂坚哥说:“好的,你一个人慢慢看,慢慢听,我不打扰你。” 涂坚哥给我带上房门就出去了,我从头观看老爷爷的吟唱视频,他唱一句,我就暂停播放,然后记录下来,遇到难懂的句子还得琢磨一会,就这样看看、停停、记记、想想,我一整天都没出屋子,午饭只吃了涂坚哥送来的一个馕饼,喝了一碗羊肉汤。 精绝国的历史长卷一点一点地在我面前展开,一个又一个的惊天秘密显露在我眼前,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费尽心思一直搞到晚上九、十点钟,我才把歌词全部翻译出来,整理后,一部精绝国的史诗已经完全呈现出来。 我累得几乎到瘫倒,这时,涂坚哥进来了,我向他做出v的手势,涂坚哥连忙过来,我把整理好的史诗歌词在他面前缓缓展开:伟大的神灵啊,至高无上, 主宰着我们啊,我们臣服在神的脚下。 精绝国的英雄,请求神灵庇护, 直到地老天荒,直到他们归还家乡。 * 沙漠之舟,是先祖的家园, 骆驼的背上,背着我们的族人。 我们热爱自由,游荡在精绝国的周遭, 我们居无定所,但我们快乐无比…… * 突然有一天啊,凶恶大王从天而降, 乌云布满精绝国的上空,雷声隆隆,黑暗笼罩。 天兵天将无情杀戮, 恐怖的大鸟,覆倒城池, 可怜的精绝国子民,顿时命丧。 从此成为飘荡的幽幽灵魂。 * 我们的祖先目睹了这一切 胆战心惊,却无能无力。 凶恶大王占领了城池, 从此精绝国由他们统治。 * 凶恶大王占领了城池, 连我们的祖先,都不得安生。 从此他们也失去的自由, 被赶到精绝国成为新的精绝国人。 * 凶恶大王占据了城中, 精绝国人围在外城。 一片祥和都是幻象, 只为掩盖凶恶大王的真相 * 那些丧命的幽灵不屈不饶, 在红月亮下和恐怖大王争斗不息。 三百年永无止境的抗争, 终于赶走了恐怖大王。 * 凶恶大王为了掩盖真相, 临走时起恶意要杀死所有精绝国人。 精绝国的英雄们挺身而出, 为保护族人甘愿牺牲。 * 英雄的国王带着英雄的战士, 被大怪鸟送上不归的天路, 从此我们只有仰望星星, 才能依稀看到勇士的归宿。 * 精绝国的勇士们做了人质, 才能放族人一条生路。 族人只有守口如瓶, 才能保勇士们在异途平安。 * 凶恶大王们离开沙漠, 精绝国人信守承诺。 永不泄密恐怖大王的真相,阵引吗号。 永保英雄们的平安。 * 祖先们盼着英雄们还能归来, 每年的祭祀永不能忘, 愿大火盆的光亮能让他们看到, 愿亲人们的吟唱能让他们听到。 * 凶恶大王仓促而去, 留下梦草是族人的希望, 当我们想念自己亲人, 梦草把我们带到那神秘的地方。 * 日日复日日啊, 年年复年纪。 尼雅湖变沙漠啊, 绿洲不复存在。 精绝国人离开故土, 重新开始流浪在沙漠的周遭。 不管族人在哪里定居, 精绝国的英雄永不能忘。 * 这首歌要牢牢记住心里, 一代一代代代相传, 恐怖大王的秘密永不泄外。 因为我们的英雄还在天端, 第101章 惊人真相 歌词到这里就嘎然而止,涂坚哥拿着纸的手在微微颤抖。我们相互看着,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西域历史上的一个惊天秘密,就这样轻易浮出水面,我们不敢相信,但真相已经清清楚楚被揭开。 良久,涂坚哥才吐出一句话:“竟然是外太空人?” 我点头:“是的,结合我在精绝国所看到的,我现在已经全部明白了!” 涂坚哥说:“看来你确实曾进入过一个异度空间,这样吧,结合你的经历和这首歌词,你把他们的故事完整地记录下来!” 我答应了。其实,精绝国的故事现在已经完整地呈现在我心里了:三千多年前,西域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中,有一片富饶丰足的绿洲,绿洲上有一个尼雅湖。尼雅湖畔,生活着无忧无虑的精绝国人。在精绝国的外围的沙漠上,有另一支游牧民族,他们自由自在地以沙漠之舟骆驼背上为家,这支游牧民族以阿娜公主家族为首领。突然有一天,祸从天降,一批来自太空的人,杀光了精绝国族人,占领了精绝国。他们占领精绝国后,还逼迫阿娜他们这支游牧民族过来充当新的精绝国人,住在精绝国外城,以掩盖太空异族侵占地球的真相。 被杀的原精绝国人变成幽灵,不肯离开家园。它们和太空异族不屈不挠争斗了整整三百年,太空异族终于不堪其扰,打算迁移他乡。 为了使太空异族的秘密不被暴露,他们在临走时打算杀光阿娜他们这些新精绝国人,把他们全部灭口。而以阿娜的哥哥,也就是精绝国国王为首的勇士们,自愿做为人质,换取族人的性命。太空飞船接走了这些勇士,把他们送往另一个星球,永远离开了家乡。精绝国人只有永远保守太空异族入侵的秘密,才能换取勇士们在另一个星球的安全。阵纵丽技。 我在精绝国看到的城中那些空屋,就是外太空人曾经居住的处所。而那些纸片幽灵,就是被太空异族杀死的原精绝国人。他们夜复一夜地在出没在各个角落,就是为了搜寻那些外太空敌人,看是否还存在于精绝国。 而我看到的火盆祭祀,是阿娜的族人们在勇士们离开地球纪念日里,点火歌唱,呼唤亲人。 精绝国的梦草也是来自外太空的物种,阿娜的族人们栽培它,是为了能梦到在外太空的亲人。 当地球气候发生变化,精绝国人赖以生存的尼雅湖消失以后,精绝国族人的后代迁徙到大麻扎村附近,定居下来。阿依努尔、巴克大叔、亚孜向导一家,都是阿娜族人的后代。 这就是所有精绝国的秘密,因为佉卢语的失传,精绝国的后人们,已经不知道这回事了,所以无意中把这惊天秘密泄露了出来! 据此,我还可以推测,那些外太空异族,最后辗转来到湘西陈家村隐蔽起来,因为精绝国后人一直严守秘密,所以这些外太空异族一代一代永远隐匿在地球上了。陈家村的村民中,如郑秋娥夫君陈家英、陈帅虎、小熙等很可能都是外太空异族的后代,根据陈家村村长母亲桂花奶奶的说法,这些村民长得都特别漂亮,面容辨识度强,而且后代中男的是陈姓村民的后代会遗传这基因,女性陈姓村民的后代就不再有这种基因。 涂坚哥完我的讲述,眉头紧蹙,他说:“就算这些外太空异族初到地球和最终的隐匿处可以确定,中间还是少了一个环节,他们来地球的目的,和外太空联系的方式,还有那根银饰的作用,都还是谜团。” 我说:“这些太空异族离开精绝国以后去的地方,最有可能的就是……” “南京!”我和涂坚哥异口同声的说。 涂坚哥分析道:“他们到了南京定居下来,几代后建立南陈国,后来南陈被灭后又逃往湘西陈家村!” 我点头赞同:“这样的推测最合乎情理!” 可涂坚哥说:“但这仅仅是推测!这一环结还缺少证据。” 我说:“我怀疑陈家村小熙、陈帅虎他们就是这些太空异族的后代,或许他们知道。” 涂坚说:“如果他们真是太空异族的后人,又怎么可能泄露秘密呢?” 我挠挠头说:“那些外太空异族来地球已经三千年,和地球人通婚,他们的后代也该被同化了吧?” 涂坚哥摇头:“我看未必,你不能以地球人的思想去思考外星球的人。我们要尽快找到证据,去证明陈家村人就是外太空异族,才能彻底揭秘三千年前外太空人入侵地球这一事件。” 谜底已经越来越近,仿佛已经唾手可得,我们都急于回到北京,和严教授、肖师父分享这一切! 我们急不可耐,一分钟都不想再停留,第二天一早大麻扎村有拖拉机进民丰,我们就搭车先回县城,再包车前往机场,登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 在首都机场和涂坚哥告别后,我看看时间已是快下班的时候,也就没必要再去公司了,当务之急是要约小熙出来聊聊。 我一边做地铁往城里赶,一边打电话联系小熙。真是越急越不顺利,打小熙电话她几次都不接,眼看就要到莲花公寓了,小熙才回了一条短信:“开会呢!有事?” 我也回短信:“晚上能一起吃饭吗?有事问你?” 小熙:“有啥事?这么隆重?” 我:“真的,你来吧!我在上次的餐厅等你!” 小熙:“等我会议结束联系你!” 约到了小熙,我又开心起来,虽然今天是为探索陈家村真相的事约的她,但其实心里总有那么点假公济私的感觉,要不怎么会心情这么好呢? 到莲花公寓放下行李,看到小莲的阴牌前供着新鲜的白米饭和白水,想必我不在的日子里,表哥是尽心供奉的。 算来已经有好几天没给小莲念咒了,得赶紧补上,可不能耽搁她往生的时间。 等把这几天的咒语都补念了几遍,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小熙还没有联系我,我就先去餐厅占个座。 我到餐厅刚坐下,小熙就打电话来了,她会议刚结束,这就赶过来,让我等她。 放心电话,我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小熙她没有失约。但我隐约地又升起一点愧疚,我约小熙吃饭,竟然还要她自己打车过来,什么时候我也象表哥一样有辆属于自己的车,能开车去接自己心爱的女孩呢? 四十分钟后,小熙到了,她边坐定边跟我说路上车实在太堵了,所以这么晚才到。 她说:“你等很久了吧?菜点了吗?” 我说:“今天等你来点,点你爱吃的!” 她笑了笑:“你上次点的湘菜就很好吃,我知道你是专为我点的,在湘西剧组的时候,你又不吃辣!” 我的一点小关怀都被小熙察觉到了,心里顿时感到暖暖的,象小熙这样不矫揉造作的女孩子哪里去找! 我叫来服务员送上菜单,小熙点了菜,我听服务员复述菜名,发觉她只点了一个湘菜,其余都是不辣的。 我怔怔地望着小熙,差点忘了我约她来的目的。 小熙先开口问我:“你约我来什么事啊?电话里说不行吗?” 我开玩笑说:“没有,就是想你了!” 小熙并不信:“说吧,什么事?” 我说:“确实是有事找你,不过,想你也是真的。” 小熙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用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 第102章 小熙的身世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开门见山地问道:“小熙,你知道你的祖先是哪里来的吗?” 小熙对我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认真回答了我:“我们陈家村的历史比较悠久,相传是是西周陈满公幼子陈赖避世之地,西周陈满公你知道吧?他是天下陈姓的开宗之祖!陈满公原本姓妫,叫妫满,是舜帝的第三十四代孙。因助周武王灭纣,为建立周朝立了大功,周武王封妫满于陈国,妫满以国为姓,改为陈满,陈姓才被固定下来。陈满公在中原地区建立陈国的国都,他死后,陈国内乱直至亡国。这期间,有大量的陈姓子孙随着世道变迁外出避难,幼子陈赖就带着家人逃到湘西落凤山下开荒居住,就有了我们陈家村。村里的祠堂,供奉的祖先就是陈满公和陈赖两位。” 我虽然好几次听村长说过陈家村的来历,但都没有小熙说得详细。小熙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祖先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陈满公,她其实也不姓陈。 看小熙的表情,坦坦荡荡根本不象是隐瞒什么,搁在以前,我是绝对信任小熙,但现在知道小熙的背景后,心里总有点疙瘩,涂坚哥说过,我不能以地球人的思维去思考外太空的异族。 我说:“你有没有发现,你们陈家村的村民,有一部分长得很普通,另外一部分又长得很有特征?比如你,比如陈帅虎,想必你和你爸爸长得也很像吧?” 小熙想了想,说:“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哎!” 我盯着小熙的眼睛说:“所以你们这些人,肯定不是真正的陈满公后代!小熙,你们有没有什么秘密?” 小熙眨着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显得很无辜的样子,她反问我:“什么秘密啊?卫小魏,你今天来到底是想问我什么?我是谁的后代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再这么套话,小熙真的会生气了,赶紧哄着她说:“是我发现了你们的秘密,你要不要听?” 小熙说:“你说吧!你可不要骗我!” 我调侃道:“骗人不是小咪的专长吗?” 小熙听我提到小咪,挺不好意思地说:“那你说吧,我听着。” 这时饭菜都上来了,小咪端起来碗筷。 我说那好,你先吃,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小熙点点头,边吃边听。 “很久很久以前,在西域沙漠中,有一个小王国,名字叫精绝……”我绘声绘色地把精绝国的故事描绘给小熙听。 小熙随着故事情节,时而欢喜,时而感动,时而悲伤,故事讲完后,小熙眼含热泪说:“真有这种事情吗?那些太空异族也太坏了,太欺负人了!” 我说:“我讲的不是故事,是真实的历史。那些太空异族离开精绝国后,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几百年后,他们来到了陈家村,成了陈家村人!他们的面容辨识度很高,都长得特别漂亮,而且基因复制性很强,只要是男性生下后代,都能遗传。” 小熙惊异地瞪大眼睛:“他们来陈家村了?谁能证明?” 我说:“你们陈家村的村志可以辅证,村志记载,隋朝末年有一支自称从西域逃难来的陈姓族人,被陈家村族人好心收留,也成了陈家村人。” 小熙说:“等等,我真的被你弄糊涂了,你的意思是,我的祖先就是来自西域的陈姓族人?那就是说,我其实不是地球人?我是外星人?” 我点点头。 小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卫小魏,你今天给我补过愚人节吗?可是一点都不好玩呢!你连逗人都不会!” 好吧,我也知道小熙不会信,不信就算了,看小熙的反应,也证实了她确实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秘密。 我说:“好吧,就算我逗你的,我就是为了约你出来玩!快吃吧!” 小熙笑够了,就低头吃菜,对于美食,小熙从来就是毫不做作的吃货。 我看着小熙吃,比自己吃还享受,真希望一辈子能这样看她吃。 小熙吃着吃着突然抬起头来,望着我说:“小魏,我心里怎么隐隐有点不安!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我预感小熙说的事情对我会很重要,就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小熙放下筷子,说:“你刚才说的话,我仔细想了想,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陈家村有部分人确实都长得很象,而且特别好看,走出去都不象农村人。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有两件事连起来看就特别奇怪了。” 小熙回忆说,她记得小时候有次村里失火,烧坏了不少村民,这些村民送到医院后,由于伤得都很严重,都需要输血,配血型时也没问题,但输血时就出了问题,其中两个村民输血后就死了。输血输死两人病人,这对医院来说是很大的医疗事故,后来查血源也没问题,查输血过程也没问题,医院自认倒霉,赔钱后此事就不了了之。 第二件事是她读中学的时候,村里一户村民从外村娶了新媳妇,不久后新媳妇就怀孕了,家人都欢天喜地的。但不幸的是新媳妇怀孕到三个月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流产了,送到医院后开始大出血,医生说急需输血。她丈夫就说抽他的血输给媳妇,一验血型还正巧配上了,于是就把丈夫的血输给妻子,输了不到一半,媳妇就死了。后来新媳妇娘家夫家都到闹起来,上级给做了医疗鉴定,都没查出原因,最后也是赔点钱不了了之。 小熙说:“我现在想起来,烧伤死的那两人村民,和新媳妇的丈夫,都是陈家村那种特别类型的村民,这就太巧合了!难道他们的血,跟其他人的血不能共用?” 我意外听到这事,激动地说:“这就对了!你们有特别的基因,因为在地球生活太久了,一直和地球人通婚,所以外太空的基因看似已经不明显,但血液中却还有特质的成分,所以不能相融!” 小熙已经被她自己的分析震惊了,听到我的话后,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身世来。阵纵鸟划。 小熙说:“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的祖先,真的来自外太空?” 我肯定地说:“我们已经搜集到太多的证据可以证明!你可以不相信我,不会不相信考古专家的分析吧!” 小熙茫然地:“那我怎么办?” 我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什么你怎么办?你原来怎么活,现在还怎么活啊!反正我不会嫌弃你是个外星人!” 小熙被我逗笑了:“你要是嫌弃我是高大上的外星人,我还嫌弃你是低矮挫的地球人呢!话说,我还能回自己的星球吗?” 我突然很认真地问:“小熙,我还是想认真地问你,你们族人真的没有什么秘密传承下来吗?这对我们的研究很重要!” 小熙也认真地说:“我发誓我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我没有什么秘密瞒着你!” 小熙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只能选择相信她,可是这条线索又断了。 吃完饭,我送小熙回去,然后再回莲花公寓。 想到离这个惊天大秘密的揭秘只差最后一个环节了,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我就起床写邮件给肖师父,告诉他这几天发生的一切。等第二天天一亮,我又打电话给海叔,同样复述了陈家村村民的来历,并商量再次聚集到湘西去,共同揭开陈家村之谜,解决郑秋娥异灵。 第103章 三聚湘西 海叔听了以后说:“难怪陈帅虎测不出前世,而郑秋娥夫君也没有来世!只苦了这个痴情的异灵,白白等了七十年!” 下午肖师父也回了邮件,商定好一周后再聚湘西。爷叔和海叔都同意了,他们说这事不解决,始终压在心头。 行程商定后,我就向公司汇报,老板说:“小魏啊,这次你们一定要成功,不能再失败了,说实话,这部戏都快把公司拖垮了!” 我点点头,心里默默地说:放心吧!这次就算拼了命,也要送郑秋娥往生! 出发前,我给小熙打电话说,我明天又要去湘西了,上午九点的飞机。小熙淡淡地“哦”了一下,就挂了电话。我奇怪小熙从来不会这么情绪化的,今天是怎么啦?阵尽杂划。 第二天独自赶到机场时,时间有点紧了,过安检的时候,说我箱子里带着酒不行,要托运,我又重新办理托运,再回来排队安检,等安检完登机时间已经到了,而登机口又很远,我急忙向登机口跑去,等我跑到登机口时,旅客们已经全部登机,只等我一个人了。 我气喘吁吁地登上飞机,飞机就起滑行了。 我向自己的座位走去,等坐下后,旁边戴着大墨镜的旅客递给我一张纸巾,我边擦汗边说“谢谢!”,那旅客摘下墨镜冲我傻笑,我一看就乐了,竟然是小熙! 我高兴地问:“怎么是你啊?怎么座位也那么巧?” 小熙说:“全飞机就剩你一人没登机了,我就换了位置。还以为你赶不上了!” 我问:“你回爷爷家?” 小熙说:“是啊,村里祠堂落成典礼,全村的人都要回去的。” 我说:“是吗?这么巧?清明去的时候,还没完工呢!” 小熙说:“卫小魏,陈家村的事情,你可别在村里乱说哦,别说这事还没搞清楚,就算真搞清楚了,也不能让大家知道,免得引起村民不和。” 我逗她说:“你现在真相信你是外星人了?” 小熙指着舷窗外的天空调皮地说:“看,等会我们的UFO就来接我啦!” 有小熙陪伴,旅程就变得特别短,好像刚起飞就到了凤凰机场。 下了飞机,我打算在机场打车,小熙却说有车来接她,让我跟她一起走。 在机场地下车库,我看到有个中年男子开着一辆路虎,看到小熙就帮她拎包。 小熙向我介绍:“小魏,这是我爸爸,特意从长沙赶来参加祠堂落成典礼的。”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熙的父亲,不过从眉眼上看,确实无疑,因为也是那种很立体很帅气的面容。 我赶紧向小熙爸爸问好,小熙爸爸很和气,拉开后座的门让我上车。 小熙坐上副驾驶的座位,对她爸爸说:“我的朋友卫小魏,也是北京来的,等下先送他到客栈吧,就是上次我在剧组的那个客栈。” 小熙爸爸问我:“那个客栈很有特色吧?正好我有个朋友,也是陈家村出去的,这次回来参加祠堂落成典礼,也让他住这个客栈吧!” 小熙问:“他怎么不住家里呢?” 小熙爸爸:“是你陈斌叔叔,你忘啦?他们家早从陈家村搬走了!” 小熙:“哦,陈斌叔叔也回来了?那就让陈斌叔叔住客栈好了,那个客栈很不错的,保证陈斌叔叔喜欢。” 小熙爸爸把我送到客栈,他们俩就回陈家村了,临走了,小熙爸爸说晚上把他朋友陈斌送过来,到时请我一起吃晚饭。 我悄悄地问小熙,陈斌是谁?小熙说是和她同村的人,她爸爸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早就移民英国,多年没回来了。 小熙他们走后,我开好房间,并替三位师父也预定了。按约定行程,海叔和爷叔明天到,肖师父可能要后天晚上才能和我们汇合。 由于是非年非节的,客栈很空闲,几乎没有什么客人,独自住在这座空寂的客栈里,未免有些忧心。除了老板,整个客栈只有几个年轻的服务员住在一楼的楼梯间里,我去服务台拿茶叶的时候,好奇地问值班的女服务员:“这么大的客栈,空空荡荡的,你们晚上值班的时候不怕吗?” 这里的服务员还都是以前那些,和我很熟识,所以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 她不解地看了我一眼,道:“我在客栈干了都三年了,一直平平安安的,怎么你们剧组以来就撞了邪了?我们老板都说了,你们要是再来拍戏,得出双倍费用!” 我一听马上闭嘴,反正这是外联制片的事情,跟我没啥关系。想到小熙他们晚上还要来吃晚饭,我便去餐厅预订好餐单。 这次湘西之行,意外有小熙陪伴,不由心情大好,便在房间里静心打坐,等待晚上再和她见面。 自从在精绝国梦境里学会离心术以后,我现在打坐魂游已经毫不费劲,坐在客栈房间里,我能轻松地看到五里之外的情景。 远远地,我看到小熙爸爸的路虎车向客栈驶来,我立马收心结束打坐。不一会儿,院子里汽车喇叭声“嘀嘀”一响,我急急忙忙走出客栈相迎,果然是小熙父女带着一位器宇轩昂的客人走下车来,我只看了他一眼,便知道这位叫陈斌的人也是小熙一族的人。 小熙爸爸介绍我们认识,我很有礼貌地跟着小熙喊他“陈斌叔叔”。 走进客栈餐厅,小熙爸爸看到我已经为他们准备好酒席,对我露出赞许的神色。 席间都是小熙爸爸和陈斌叔叔在叙旧,我和小熙都插不上嘴。看得出小熙爸爸和陈斌叔叔关系极好,说话都很随意。听他们聊天中得知,陈斌叔叔早年留学英国,现在英国皇家天体研究中心工作,已经有十年没有回来过,这次为了陈家村的祠堂落成典礼,特意回国。可见中国人的寻根情节是多么严重,一个小小的祠堂落成典礼,居然让天下游子都重新聚在一起。 聊到明天祠堂的落成典礼,小熙爸爸对我说:“明天陈家村祠堂落成典礼,村里要摆流水席,小魏要是没事也可以去凑凑热闹。” 对小熙爸爸的邀请,我颇感意外:“我去行吗?你们陈家村的大事,我一个外乡人去不太好吧?” 小熙说:“有什么关系,你就当是我家的客人!我们陈家村人向来都是好客的!” 陈斌叔叔也附和着说让我去玩。对于祠堂落成这样的盛典我从来没有见识过,其实我心里早就痒痒的了,既然他们这么说,我决定明天非去看看不可。 晚餐结束后,小熙和她爸爸走了,我把陈斌叔叔的房间安排在我隔壁,互相还留了电话,晚上有什么事能方便联系。 第二天天不亮小熙爸爸就来接陈斌叔叔了,顺便也把我捎上,一起去陈家村。我看到小熙没有跟来,便问:“叔叔,小熙呢?” 小熙爸爸说:“小熙忙着呢。今天祠堂落成典礼,典礼完了还要摆流水宴,村里的村民都要去帮忙,男的安排祠堂典礼的事情,还要负责接送客人,女的负责帮厨,杀鸡宰鹅洗菜刷碗。” 我说:“小熙她干得了这个吗?” 小熙爸爸说:“干不了也得干,不管你是千万富翁还是达官贵人,今天在陈家村人不分贵贱,都是陈氏后代,就该为祖宗出力尽孝。我这么早来接陈斌,也是因为我们俩也分配了活计。” 我突然心里涌起一份感动,我明白了为什么一个祠堂的落成会引起这么重视。 第104章 典礼惊魂 到了祠堂门口,看到一番陈家村从未有过的热闹景象,正如小熙爸爸所说的,陈家村人人都在做事,西装革履的老板和晒得黝黑的老农在抬一张桌子,珠光宝气的贵妇和蓬头垢面的农妇在洗同一盆菜…… 倒是我这个外乡年轻人没资格插手,清闲自在到处晃荡。我找到小熙时,她正在帮着擀面条,弄得脸色都是面粉。 我看到她的样子,笑了起来,她气恼地沾了面粉涂到我脸上。 我一时嘴欠,对小熙说:“这祠堂里供奉的是你的祖宗吗?你还这么起劲!” 小熙一天这话,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悄声说:“再胡说就滚蛋!就算你那天说的是真的,你看看今天的场面,难道就没有感悟吗?上千年过去了,我们不管从哪里来的,就算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根也早就扎在陈家村了!” 我自知失言,听了小熙这番话后,更觉愧疚,连忙腆着脸作揖道歉,直到小熙破涕为笑为止。 看小熙乐了,我调侃她:“我来帮你好吗?” 小熙说:“你不是陈家村人,没资格。”阵尽东弟。 我就等着她这句话呢,单纯的小熙这就上钩了。我说:“我要是成了陈家村的女婿,那是不是就有资格了?” 小熙还没反应过来,说:“去去去,别说你成了陈家村的女婿,就算是我,出嫁了以后,也就没资格正式参加祭奠祖宗的仪式了!” 我接口说:“哎呀,那太可惜了,幸好你还没嫁给我!否则你也没资格了!” 小熙这才反应过来,恼羞地抓起一把面粉扔我脸上。我赶紧跑开,躲一边偷着乐去了。 上午九点整,陈家村祠堂里敲起钟声,大家都放下手中活计,向祠堂聚拢。祠堂门口,顿时黑压压一片。司仪看看吉时已到,就大声宣布,按照族谱,村中辈分高者进入祠堂,这时人群中有几十个人走出来,代表族人走进祠堂。 我原以为辈分高者都是耄耋之年的长者,哪知道这些人中,有长者,有年轻人,还有抱在手中的婴儿。 当那位婴儿长者不配合地找妈妈要吃奶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嬉笑声,大家对这位长辈的举动乐不可支。 婴儿的母亲赶紧安抚好孩子,并且得以许可由她抱着孩子一起进入祠堂。 接着,村长披红带花地走到祠堂门口,宣布吉时已到,陈家村祠堂落成典礼开始。 典礼开始,先是由村里两位辈分最长者给陈氏祖宗陈满公和陈赖两位祖先的泥塑像揭幕,当泥塑像上的红盖头被揭起的时候,祠堂内外所以陈氏族人全部跪下参拜,只有我和其他一些赶来看热闹的外人矗立在旁边,另外还有一些陈家村出嫁的女儿女婿赶回来看热闹的,也不必行大礼。 行礼结束,由祠堂内的人给陈家村列位祖宗的牌位洗尘。远远望去,看到他们人手一块红绸子,认真地给祖宗牌位擦拭,那位婴儿也手拿红绸放在嘴里咬着玩,抱着他的母亲代为干活。 陈家村祠堂很大,由于一直没有分族,所以密密麻麻也数不清有多少牌位。 当那位母亲抱着婴儿擦拭到一块牌位时,突然婴儿毫无征兆地大哭起来,哭得声嘶力竭,毛骨悚然。 婴儿的母亲哄着他,可他却越哭越厉害,眼看就接不上气来。村长见状,赶紧叫婴儿的母亲带着婴儿离开,也是奇了怪了,当那位妇人抱着婴儿跨出祠堂的一瞬间,婴儿就止住了哭声,神情恢复正常,咿咿呀呀地挥着可爱的小手。 那妇人看到孩子不哭了,转身又回祠堂,拿知道婴儿立马又大哭起来,吓得妇人仓惶逃离祠堂。 祠堂内外的村民纷纷议论起来,都说祖宗显灵了,村长细看婴儿母亲刚才擦拭的那块牌位,正是婴儿的曾祖父,族中最长者见状,就带着婴儿的祖父和父亲一起向列祖列宗跪拜祷告,婴儿的祖父说:“陈氏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陈劳成的孙儿陈默函因为年幼不懂事,冲撞了列祖列宗,求列祖列宗开恩,不要吓坏了默函。” 跪拜过后,婴儿的爷爷招呼儿媳妇再把孙子抱进祠堂,也向祖宗告个罪。 那妇人犹豫着挪进祠堂,只见她刚跨过门槛,就浑身发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顿时就疯癫起来,语不成调:“求列祖列宗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再看她手中的婴儿,又凄厉地哭闹起来。婴儿的爷爷接过婴儿,婴儿的父亲拉起妻子,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妇人晃着脑袋,披头散发惊恐地说:“是我错了!是我错了!默函不是你的儿子!他不是陈家人!” 听闻此言,祠堂内外一片哗然,村长见状也不知所措,只得让那妇人一家先回去。妇人的丈夫闻言气得发抖,一巴掌狠狠打在老婆脸上,孩子也不抱,管自己走掉了。孩子的爷爷抱着孩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怀里的孩子成了烫手山芋,抱着不甘心,扔下又不忍心。 村长见状,便对妇人说:“你别在这里哭了,快点抱着孩子走吧!不要影响了我们的典礼!” 只见那妇人两眼发直,突然就在地上打起滚来,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一边翻滚还一边求饶:“爷爷,求求您别打我了,我再也不敢欺骗陈家了!” 祠堂内外的族人皆惊奇地望着妇人,看她的样子,真好像有人在打她似的。孩子爷爷虽然生气,但也心有不忍,边向牌位求情:“爹,您歇手吧,这个不贞不洁的女人,以后就不是我们家儿媳妇了!” 再看那妇人,也停止了翻滚,趴在地上不能起身,村长招呼祠堂外的女人来扶她出去,几个女人上去搀扶,一碰那妇人的身体,她就惊叫起“痛”来,女人们撩起那妇人的袖子一看,身上真是有一道一道的伤痕,就象是刚被皮鞭狠狠抽过一样,祠堂内外的族人们看得瞠目结舌。 女人们把妇人搀扶着出了祠堂,孩子的爷爷也抱着孩子走了。族中长对大家说:“大家稍安勿燥,刚才是祖宗显灵,教训不守妇道的孙子媳妇,大家也看到了,不得做有损陈家人的事,否则祖宗有眼,是断然不会饶过你们的!” 风波过后,典礼继续进行,祠堂内外的族人们愈加恭敬规矩,唯恐祖宗怪罪。 擦拭完牌位,就要按长幼顺序把牌位上供,有人负责读族谱,有人负责放置牌位,还有人负责敬香。大家操作有序,速度挺快,不一会儿,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工作量。 看着典礼主要程序快要完成了,就等牌位放置完成,族人们每人敬三支香,磕三个头,整个祠堂落成典礼就算顺利完成了。 祠堂里面的人继续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就在大家都微微松了口气的时候,又出事了。 有一块牌位放了几次都放不稳,总是刚放好就倒下。仔细检查牌位,也没有什么异样,再看位置,也没有放错,不知是什么缘故。 一块牌位放不稳,就会影响整个典礼,有人就出主意所,先搞点502胶水来,把牌位粘在位置上,就不会倒下了。 事情紧急,村长也没有多想,就叫那人拿来胶水,把这块牌位牢牢地粘在供台上。那人看看牌位已经粘牢,就想撒手,却不成想自己的手也粘住了,怎么掰也掰不开,大家上去帮忙也无济于事。 第105章 牌位不宁 这时村长慌了,带领祠堂内的族人又跪下磕头告罪,求祖宗先放开那人的手,再查其中缘由。 族人们三个响头一磕,再一拉那人的手,就和牌位分开了。 祠堂内外的族人们又开始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缘由,人群中有人喊:“这是哪位祖宗的牌位?” 村长得到提醒,连忙拿起牌位细看后说:“是陈阿生的牌位。” 一听是陈阿生的牌位,族中年长者皆大惊,而年轻人却不知道所以然,纷纷向四周打听。 我听到“陈阿生”三个字也觉得耳熟,后来仔细一想,那不就是陈建华老师的父亲吗?记得我第一次来陈家村时,小熙的爷爷就告诉过我,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祠堂改做队里的仓库,陈阿生为人老实,队里就派他做仓库保管,保管全村仅有的一点点救命粮食。后来因为自己老婆生孩子饿得没力气,陈阿生偷拿了仓库里的粮食给老婆吃了,等孩子生下后,陈阿生就在祠堂内上吊自尽了。 在场的年轻人很多都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听了以后都嘘嘘不已,感到太惨了,但又感到不可思议。 祠堂内很多长者都亲历此事,自然知道得很清楚。陈阿生在村中辈分并不高,祠堂内的长者中,有几位还是陈阿生的叔叔辈。其中一个辈分高的长者对着陈阿生的牌位说:“阿生啊,当年你为救自己的堂客和娃崽,拿了生产队的粮食,后来你在祠堂上吊自杀,大伙知道你心有愧疚,所以都没怪你。你死是你自愿的,并没有人逼你,你也怪不得别人。再说了,你拿走那么多的粮食,大伙看到你死后孤儿寡母可怜,都不忍心再追查,所以你的婆娘后来活得好好的,但村里却有人饿得不行,不得不出门要饭。现在大家日子好过了,修好祠堂,你也有了安身之处,和列祖列宗一起配享香火,你就不要再闹了,让大家把落成典礼好好完成。……” 可是长者的话还没说完,陈阿生的牌位又倒了下来,掉在地上,还翻了几个滚,停在长者脚下,把长者也吓得不轻。 这时有人说:“陈阿生的儿子建华呢?怎么不见他人?” 又有人说:“是啊,是不是陈阿生不见他儿子来,所以闹情绪不开心?” 村长出祠堂问大家:“今天建华没来吗?有没有人通知他?” 下面有人回答:“通知了,说好来的,但他今天车开在路上抛锚了,所以还没赶到。” 村长说:“快打电话给他,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到?” 下面的人马上给陈建华打电话后说:“建华说,他马上快到了!” 村长转身又回祠堂,捧起陈阿生的牌位说:“阿生大哥,你别急,建华他一会就到了。他是你用命换来的,我知道你一定很想他,他也不会忘记你这个当爹的,你放心吧!” 村长也不敢再把牌位放上去,就捧在手里,等着陈建华的到来。 幸好不多久,陈建华的车子就开进了村,陈建华从车上下来,大家就给陈建华让了道。 村长出来招呼陈建华进祠堂,陈建华看到村长着急的样子,不知所以地跟着进去了。 村长把手机的牌位塞给陈建华,对他说:“建华,这是你爹的牌位,他可能心里有事,所以牌位不肯安放,你来把你爹的牌位放上去吧!” 陈建华听从村长吩咐,把他爹的牌位放到指定的位置上去。村里在一边唠叨着:“阿生哥,建华很有出息,他是我们村第一个走出去的大学生,你的付出没有白费,你就安心吧!” 陈建华把陈阿生的牌位放好,就跪下去磕头,正当他把头触地的时候,他爹的牌位又掉了下来,正好砸到陈建华的头上,砸破了头,鲜血直流。 这下祠堂内的人就慌了神,连忙用纸巾去堵陈建华的头上的伤口,陈建华用纸巾按着自己的头站起身来,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爹的牌位。 村长让陈建华先到外面去歇着,等陈建华跨出祠堂的门槛,祠堂外的人群中开始一阵骚动,我向那边望去,看到一个老者也倒地不起了。这个老者年纪看上去已经很大,但是因为辈分比较小,所以没有进祠堂,而在外面观礼,也许是站的时间长了,又受到惊吓,心脏病就犯了,他旁边的儿子忙着给他服药。阵庄记亡。 当陈建华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看到他的面容时,心里顿时一惊。 再看祠堂里面,村长也已经无计可施,只好把陈阿生的牌位先放在一边,不再搁到供台上去。等其他所有牌位都放置完毕,祠堂内的人先每人拿三支香一起跪拜,然后退出祠堂,让祠堂外的人依次进祠堂跪拜。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全体人员跪拜完毕,由村长和族中辈分最长者一起给陈氏祠堂的门匾揭幕,这时礼炮响成一片,整个典礼就算完成了。 典礼结束后,妇女们就又接着忙碌起来,在祠堂前的场地上,摆桌凳、放置碗筷、上菜,倒酒。族中之人也不分大小,看到空位子就坐,热热闹闹地喝起酒来。陈家村难得有如此盛会,游子们都相聚在家乡,大家都兴奋不已,纷纷走动敬酒,叙旧叙个没完。 小熙还在忙碌中,小熙爸爸拉着我一起和陈斌叔叔坐一桌,倒上酒开喝,等女人们忙完后,小熙也回到我们桌上坐下。 我对小熙说:“你今天可辛苦了。” 小熙说:“自从做过剧组的生活助理,这点累也不觉得什么了。” 想到在剧组时的情景,我笑着调侃她:“唉,当初你对我报仇未遂,反而在剧组遭这份罪,值得吗?” 小熙白了我一眼:“死开好吗!我家小咪就是你害的!谁让你当初捡了它!” 果然女人不讲理都是一样的,我马上投降,不敢再跟她论理。 餐桌上人们议论的最多的是刚才发生的两件事,有骂那妇人欺人太甚的,有说陈阿生阴灵不宁的……,对于陈阿生屡次牌位翻到的事情,大家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说到陈阿生,我又想到陈建华老师,我虽然和他多次通过电话,但却从未谋面。今天看到祠堂里发生的怪事,再看到陈建华的样貌,我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不过我这话对谁说都不合适,只好先闷在肚子里,正巧村长过来敬酒,看到我也在,十分惊奇:“呀,小魏怎么也在?” 小熙说是她邀请我来的,村长听到更觉得奇怪了。不过也没说什么,就让我吃好喝好。 我悄悄拉过村长说:“今天祠堂的事我都看清楚了,我有话要跟你讲。” 村长说:“好的,但我现在忙不开,等明天我们再联系吧!” 吃过流水宴,小熙爸爸要送陈斌叔叔和我回客栈去,但陈斌叔叔说:“那么多年没回了,我想到村里转转。” 于是小熙爸爸陪着陈斌叔叔,加上我和小熙一起四人向村里走去,一路上小熙爸爸都和陈斌叔叔谈笑风生,听得出这里每个地方都留着他们童年的回忆。 我和小熙走在后面,小熙也乐滋滋地向我介绍她的童年趣事,小熙虽然生在城里,但是学龄前都是在爷爷奶奶家长大的,读书后每年暑假和寒假也都在这里度过,所以陈家村也同样承载着小熙的快乐童年。 陈斌叔叔逛到村中的池塘边,拉小熙爸爸坐下休息,他盯着水塘看得出神。 第106章 迷雾重重 我看着水塘,对他们说:“今年科考队来陈家村考察,发现这水塘底下有个巨大空间,而且是人为的,你们知道吗?” 小熙和她爸爸显得非常惊异,小熙爸爸说:“是不是和龙门石窟一样的地宫啊?如果真的那就太好了,开发出来搞旅游,陈家村就发了。” 陈斌叔叔听到我说的话却很淡然,他说:“这池塘是陈家村的风水池,要是抽干了,陈家村的风水也就破坏了,不遭灾就不错了,还提什么发了!” 小熙爸爸讶异地说:“你一个天文学家,怎么也会信这些!” 陈斌叔叔还是淡淡地说:“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 他转向我微笑着说:“小魏,科考队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湖底空间的事情,村里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我说:“科考队里有我的朋友在,所以我知道这事,陈家村里恐怕还没人知道。” 陈斌叔叔说:“嗯,那你们都不要再提这事了,以免村民见利忘义,真的抽干水去开发什么旅游。” 我和小熙都点点头,只有小熙爸爸颇有不解,不以为然。 陈斌叔叔说他已经逛够了,想回客栈休息,小熙爸爸就开车把我们送了回去。 临别时,小熙对我说:“我只请了三天假,明天就要回北京了,陈斌叔叔还要在这住几天,拜托你照顾一下。” 告别小熙父女,我和陈斌叔叔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我的房间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陈斌叔叔捧着个茶壶进来了。 他说:“闲着没事,我泡了壶好茶,我们一起喝茶聊天。” 我忙取来两个茶杯洗了,倒上茶,递给陈斌叔叔。 他喝了口茶说:“这正宗的湖南黑茶就是好喝,在英国多年没喝到过了。快二十年了,也没喝惯他们的红茶。” 我又不懂茶道,平时喝的都是白开水或者可乐,这时也只好随声附和着。 陈斌叔叔话题一转,又问我:“你是小熙的朋友还是男朋友啊?” 这个问题问得我有点尴尬,我说:“是朋友,去年我们剧组在这里拍戏时认识的。” 陈斌叔叔却有点不信:“我看不象是单纯的朋友吧?你在追她?” 我说:“对!不过小熙不一定能看上我!” 陈斌叔叔暧昧地笑笑,又转了话题,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你那个在科考队的朋友,还跟你说过什么关于陈家村的事?” 虽然陈斌叔叔刻意表现得漫不经心,但我还是感觉到了这才是他来我房里聊天的重点。 此时也没有什么好相瞒的,我就把涂坚哥他们在陈家村的发现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但没有说新疆尼雅的事情。 陈斌叔叔一边听,一边神色凝重起来,显得仓促不安。 等我说完,他就借口茶已经喝淡了,捧着茶壶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觉得这个陈斌叔叔有点怪怪的,对科考队来陈家村的事情好像特别感兴趣。 还没容我多想,海叔打电话来说,他们已经快到客栈了,要我下去迎一下。 我赶紧下楼跑到客栈外面等候,五分钟后,一辆出租车从村道上开过来,海叔和爷叔相继从车上下来,我帮着从后备箱拿他们的行李。 再次见到爷叔和海叔,我非常高兴,爷叔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倒是海叔愈发苍老了。 安顿好他们两位,我先向海叔汇报了小美在公司的情况,还跟他们聊了北京遇到的那几件灵异事件,爷叔和海叔都夸我做得很漂亮。 重点当然还是陈家村的事情,由于事情太复杂,我只能往简单说,郑秋娥夫君陈家英祖先的来历基本清楚了,但是还缺一个环节,需要我们师徒四人共同解决。 然后又顺带着聊了今天陈氏祠堂落成典礼上发生的事情,听得爷叔和海叔都唏嘘不已。 爷叔说:“可见祖宗是不能欺的,那妇人真是活该!” 海叔说:“那陈阿生也实在可怜,估计是觉得自己死得太惨,所以趁这机会闹一闹,发泄一下。” 我觉得好笑,说:“都已经供进祠堂了,大小也是陈氏祖宗,还这么使性子?太不懂事了吧?我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爷叔问:“哦,你看出什么端倪了?” 我说:“现在还说不准,明天跟村长见面再说吧!” 晚饭时,我想着到底要不要叫陈斌叔叔一起吃饭,小美让我照顾他,我不能丢下他不管,但他和海叔爷叔都不熟悉,又不是同一路的人,在一起吃饭,会不会话不投机,反而尴尬? 但不容我考虑那么多,晚餐时分,陈斌叔叔先来邀请我一起吃饭,看到爷叔海叔之后,就热情地一并邀请了。 在餐桌上,陈斌叔叔弄清楚了我和爷叔海叔的关系,才知道我也是初入道门中人,不由多看了我几眼。 我讪讪地说:“陈斌叔叔,您是科学家,研究天文的,自然不会相信我们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 陈斌叔叔却摇摇头:“人体其实就是个小宇宙,一样奥妙无穷,何况现在对人死后的灵魂归宿问题,在国外也是科学研究的课题,不是什么迷信。中国的易经和奇门八卦,全世界都很推崇,如果你真能好好研究,将来也会有一番成就。” 陈斌叔叔的话让我很受用,原来还感觉我学的东西拿不上台面,所以连父母都不敢告诉。 海叔显得更高兴,夸赞陈斌叔叔说:“陈先生真是明事理的人,不愧是大科学家,不象有些人,明明自己也没什么学问,还非说我们是搞封建迷信,这种人,我都不爱搭理他。” 于是大家把酒言欢,其乐融融。一餐饭下来,陈斌叔叔和海叔爷叔都成了朋友。 第二天,陈斌叔叔说要去凤凰古城看看,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就独自背包走了。 海叔和爷叔也有点心动,他们说上次在湘西待了那么久也没有去凤凰古城玩玩,趁这几天空闲,要不也去玩一趟?我也想陪他们去,但是今天和村长有约走不开,就请客栈安排他们参加旅游公司的一日游。 他们走后,又剩我一个人了,等来等去村长也没给我打电话,我忍不住就拨过去问。 村长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忙到现在了,还是为了陈阿生牌位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解决才好!” 我说:“陈阿生的事情,或许我能解决,我们还是见面聊吧!” 村长一听这话,马上说:“好,那我马上来客栈找你。” 不到一个小时,村长就出现在客栈了。 我看到他急急匆匆的,脸上满是焦虑的神色。屁股还没坐下,就急不可耐地问我:“小魏,陈阿生的牌位,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说:“我现在也说不好,但是起码你们先要弄清楚陈阿生作怪的原因吧?” 村长一拍大腿:“他一个死人,死了那么多年了,我咋知道他发的是哪门子邪火?粮食是他拿的,上吊是他自己吊的,要说委屈,那个时代,谁不委屈?我还跟着大人出去要过饭呢!” 我摇摇头说:“没那么简单。村长,我怀疑陈建华不是他亲生的?” 村长一愣,朝着我瞪大了眼睛:“什么?建华不是他亲生的?你咋知道?” 我说:“我有证据,但现在还不方便跟你说。你仔细想想,陈建华象不象陈阿生?” 村长仔细想了想,说:“陈阿生长得畏畏缩缩,建华却生得一付俊朗面孔,不象他爹。”阵庄围扛。 第107章 护犊之罪 我说:“陈建华肯定也不象他娘!” 村长想了想说:“确实也不象!” 我说:“陈建华另外有爹,而且肯定也是陈家村人!” 村长说:“我怎么越听越离谱了,要是陈阿生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凭啥用自己的命去换这个孩子?” 我说:“此事就蹊跷在这里!当年陈阿生偷拿粮食,上吊自杀,有没有其他目击者?” 村长摇头说:“没有,没有!当生产队的人发现陈阿生上吊死在祠堂里,又发觉粮食少了很多,就到他家里去问情况,结果看到的是陈阿生的堂客刚生下孩子,陈阿生的堂客说她肚子疼了一天一夜,饿得实在没力气生孩子,她承认是陈阿生拿了粮食回家,煮饭给她吃了,她才有力气生下孩子。生产队的人动了恻隐之心,不再追查拿走的粮食,后来陈阿生的堂客虽然死了男人,但却度过了饥荒,也养大了孩子。陈阿生如果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他为啥还要这么做?所以我还是不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我说:“村长,我并不是空口白牙乱说的,等查明后你就知道了。陈阿生昨天大闹祠堂,说明他一定有冤情,我现在就跟你回陈家村查一下。” 村长说:“既然你说得这么肯定,那么就跟我走吧!” 我跟村长到了陈家村,先找陈建华。陈建华在村里也没有家了,昨天本来他打算祠堂落成典礼结束就回长沙的,但他爹陈阿生的牌位无法放安稳,他只得留下来,现在就住在亲戚家里。 我们在他亲戚家找到陈建华,我先向他问好:“陈老师,我是卫小魏,我们通过电话,上次的事多谢你了。” 陈建华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小魏,听说肖准后来收了你这个徒弟,看来你也不简单啊!” 我客套了几句,说:“今天我来陈家村,一来拜会一下陈老师您,二来,我有些事想问您,是关于您父亲的事。” 陈建华看到村长陪着我一起来,就明白了,他说:“昨天我爹的牌位放不安慰,我一晚上都没睡好觉,我爹他命太苦了,为了我付出了自己的命,想想真对不起他,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还有什么心事放不下。” 村长安慰了他几句,对他说:“小魏年纪虽然小,但也很厉害,今天我带他来就是想查清事情,让你爹的灵魂安心。” 陈建华感激地说:“那敢情好,小魏,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我心里想,这还真难问,我总不能直接问他是不是他爹生的吧? 在村长的催促下,我问道:“陈老师,你生下来就没爹,你娘带着你一定很艰难,不知道当时村里的人对你怎么样?” 陈建华说:“从我记事起,村里的大多数对我都挺照顾的,都可怜我们孤儿寡母,但是也有不讲理的人家,会欺负我们。” 我问:“那有没有特别照顾你们的?” 陈建华:“有啊,林生大伯就很照顾我们,经常会来我们家帮助干些体力活,也特别喜欢我,我娘就让我认他做了干爹。” 听到这话,我心里就更有底了,问:“你干爹是做什么的?” 陈建华还没想起来,村长抢着先回答:“陈林生当时是生产队的会计,能干得很。”阵土叨技。 陈建华一经村长提醒,也想起来了:“是的,我干爹是会计,会打算盘,小时候还教过我珠算。” 我接着问:“你干爹现在还在村里吗?” 陈建华说:“在的,年纪很大了,但身体还行,还能走动。” 我:“哦,你怎么没住干爹家里啊?” 陈建华说:“干爹对我好,但干娘一直不待见我,所以我一般不去他家。” 我朝村长看了一眼,村长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村长对我说:“林生昨天也来参加典礼了,后来身体不支突然晕倒,他心脏不好。今天早上碰到他儿子,说情况不太好!” 我想起来了,昨天陈建华被他爹的牌位所砸,头上流着血走出祠堂的时候,有个老人晕倒在地,原来此人就是陈林生!关于陈阿生的事情,现在唯一的知情人就是他了!一听到他昨天受刺激心脏病又犯,今天情况不好,我怕万一迟了一步,就永远都找不到真相了! 于是我说:“陈老师,老人情况不好,您不去看看他吗?” 陈建华说:“干爹心绞痛是老毛病了,一般服片药就会缓解,我不知道他今天情况还很严重,没有人告诉我!那我得赶紧去看看他!” 村长会意地说:“小魏,我们也去看看!”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我们三人一行到了陈建华干爹陈林生家里。 陈林生的儿子看到我们过来,让我们进屋,还喊自己堂客给客人倒茶。而陈建华的干娘坐在门口,看到村长打了个招呼,对陈建华爱理不理,冷着脸。 村长走到陈林生床前,叫了声:“林生哥!你感觉怎么样?” 陈林生费力地睁开眼睛:“这回我怕是真的要走了!” 村长忙宽慰了他几句,这时陈建华走上前去,握着陈林生的手说:“干爹,不碍事的,你好好养着,会好起来的。” 陈林生拉着陈建华的手不肯放,也不说话,只是贪婪地看着他的脸。 陈建华进退两难,走也不是,留了不是。 我悄悄对村长说:“我想单独和陈大爷说几句话。” 村长会意,就把陈建华拉出去,只留下我跟陈林生两人。 老人半闭着眼睛,意识有些模糊。但我看到他的容貌的时候,已经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我走近陈林生身边,凑近他的脸说:“陈林生,建华是你亲生儿子,对不对?” 陈林生身体猛然抽搐了一下,半闭的眼睛突然睁开,遽然发出一道光,他看着我,问道:“你是谁?怎么晓得?” 我不理会他,继续问:“仓库里的粮食是谁拿的?陈阿生到底是怎么死的?” 陈林生浑身抖起来,战战兢兢地说:“阿生,是你吗?你终于来了!我跟你走,我对不起你,我早该死了!” 我看到陈林生把我当场陈阿生附体,便将计就计,对他说:“陈林生,你把当时的情况说一遍,我就让建华过来喊你一声爹!” 只见陈林生眼睛发亮,激动地喘息起来。 我看到时机已经成熟,悄悄地把村长招呼过来,村长会意,悄悄站在我身后。 等陈林生稍稍平息一点,我就说:“陈林生,你再不说,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陈林生说:“是的,再不说,我就没有机会了,阿生,我对不起你,是我该死,我混帐,建华,他是我的儿子,是我和你堂客阿菊生的!阿菊嫁到陈家村之前,我俩就认识,那时我们就好上了,可是我爹嫌阿菊家成分不好,不许我娶她,后来她就嫁给了你,嫁过来前,她就已经怀上建华了。她嫁给你以后,我为了避嫌,不敢再见她,可是当她快临盆的时候,有天在村口碰到我,阿菊就告诉我,你知道她怀的不是你的孩子了,所以就住在祠堂仓库里不再回家。阿菊说,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她怕她把孩子生下来也是饿死。当时我家也没有多余的粮食,我娘也是饿得浑身浮肿。我害怕阿菊一尸两命,就打起了仓库的主意。到了阿菊生产的那天晚上,我偷偷溜到你家去看望,阿菊已经痛了一天一夜,没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 第108章 左右为难 陈林生说到一半,突然大喘气,一口气就要接不上来的样子,我担心他话说一半就这样死了,想要叫人,可他摆摆手,努力平息下来,继续道:“我心一横,就跑到祠堂,看到你坐在门口叹气,我就溜进祠堂拿起一袋粮食,刚跳出窗户,就被你发现了。我当时急红了眼睛,操起耙子就砸了你,你晕倒后,我一不做二不休,把你吊在祠堂的梁上,然后把粮食送到你家,给阿菊做了饭吃。可在我生火做饭的时候,发现厨房柴堆里有你留下的粮食,原来你把所有的口粮都留给阿菊了!你因为在祠堂几天没吃饭了,所有才会被我轻易打晕,才会那么容易被我吊到梁上!阿生那,我真是对不起你,后来队里的人发现了你的尸体,又看到少了粮食,都以为是你拿回家给堂客吃的,也都以为你是畏罪上吊自尽。从此以后,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一闭眼你就会站在我面前,问我为什么要害你,现在你来了,很好,很好,我这就跟你走!建华,建华,你在哪里?爹要走了!” 我回头看看村长,村长满脸惊惧,这样的真相,恐怕谁也不曾想到! 这时,房门口传来“砰”地一声,我和村长转身望去,陈建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只见他脸色发青,十分可怖。 村长拉拉我,我知趣地跟着村长离开了陈林生家,想必陈建华已经听到了陈林生说的话,既然他已经了解真相,接下来该怎么办,认还是不认,是他们父子间的事情,我们作为外人,没有资格去多管。 走到无人的地方,村长敬佩地说:“小魏,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陈建华不是陈阿生的儿子?” 其实自从第一眼看到陈建华老师,看他的面容,我就知道他也是小熙同族的人,如果他是陈阿生的亲生儿子,那么陈阿生也应该是外太空异族人,那么他死后就应该和陈家英一样,不会有异灵!但他的异灵却在典礼上大闹祠堂,所以分明他就是真的陈家村人,是陈满公后人。所以当时我就猜到这其中的隐情了。而当我刚才走进陈林生,看到陈林生虽然苍老却忍不失俊朗的面容时,就更加肯定了这个事实。 但是我想了想,现在还不能告诉村长关于一部分村民的身世,就只好含糊地说:“村长,这关系到陈家村的秘密,涂坚哥他们已经研究了很久,但现在还没有确切定论,所以还不方便告诉你。”阵土大弟。 村长问:“是跟那些空棺和银饰有关系吗?” 我说:“是的!” 村长见状也不再问,只是说:“那希望他们能早点解开这个谜。” 我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安抚陈阿生的异灵,他确实是太可怜了,背了那么多年黑锅。” 村长点头说:“是的,老头有眼,陈林生能在死前说出真相,明天我就叫族中长者一起,为他洗冤。” 我见任务圆满完成,边告辞回客栈。 等到晚上,海叔爷叔和陈斌叔叔居然结伴一起回来了,海叔说,他和爷叔在凤凰古城碰到陈斌叔叔,就一起逛了古城。 看看时间不早,也没跟餐厅预订过,晚饭就只能随便吃点了,我让厨房下了点面条,一人一大碗,端到各人的房里,让他们热热地吃下去。 爷叔和海叔吃完后到我房里来看我,海叔问我:“今天和村长见面了吗?祠堂里的问题解决没有?” 我就等海叔问我这事了,我掩饰着自己内心满满的骄傲,把今天在陈家村的事情经过详细说给海叔听了。 果然,海叔听了不住点头,他说:“几日不见,小魏进步这么大,都能独当一面解决事情了。不亏是大学生,脑子灵活。” 可爷叔却在一旁不吭一声,反而显得忧心忡忡。 半晌,爷叔问:“明天他们给陈阿生洗冤,我们还是去陈家祠堂看看吧!” 我问:“为什么?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吧?” 爷叔说:“去了就知道了,我心里总还有些担心。你们想想看,陈阿生含冤而死,现在冤屈虽然洗脱,但是从此膝下却绝了后,以后可能连祭拜他的人都没有了,叫他怎么甘心?他本来怨气就大,万一恨上加恨,再闹出什么乱子来,连陈建华都会出事!” 依照爷叔的话,第二天我们三人又赶去陈家村,一进村子,就听到有人说,昨天晚上陈林生去世了。 听闻此消息,爷叔更忧心了,他说:“先找村长吧!” 找到村长的时候,村长说他上午要去陈林生家治丧,下午还要组织族人去祠堂了结陈阿生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爷叔拉住村长说:“陈阿生儿子在哪里?” 村长说:“现在还住在亲戚家里,我正准备去找他,先去给陈林生吊孝,毕竟是他亲爹啊!不过我怕陈建华脸上抹不开,或者心里不愿意,还不知道怎么劝他呢!” 爷叔断然说:“万万不可!千万别让陈建华去给陈林生吊孝,不管陈林生是陈建华的干爹也好,亲爹也罢,此事就到此为止!记住!陈建华只能有陈阿生一个爹!村长只管自己去陈林生家,陈建华那里,就由小魏去吧!” 村长听闻爷叔此言,虽感不解,但还是决定照办。他说:“那好吧,小魏,你帮我去找陈建华,就照爷叔吩咐的做好了。” 我们和村长兵分两路,我带着爷叔海叔到了陈建华亲戚家,看到陈建华,我编了个借口:“陈老师,这两位也是我的师父,是专程来给祠堂摆风水的,时间还早,先到你这歇歇。” 一听是风水先生,陈建华的亲戚就热情地招呼爷叔海叔进屋喝茶,顺便替他们屋里看看有什么摆放不妥的地方。 我和陈建华就坐在门口,看得出陈建华脸色憔悴,心事重重。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才好,昨天一天时间,先是得知干爹杀了亲爹,后来干爹又变成亲爹,这种身世真相,谁遇到了都受不了。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低头喝茶,半响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陈建华先开了口:“我干爹,昨天晚上过世了。” 我说:“我刚听说了,您节哀吧!” 陈建华说:“要说节哀,最悲哀的应该是我!从小知道我的命是用爹的命换来的,所以心理压力特别大,总觉得身上背负着一个沉重的包袱,所以我比同龄人成熟,从不贪玩,拼命学习,成绩永远第一,若是哪次考了第二,我就觉得自己在犯罪。我无条件孝顺母亲,百分之百听她的话,从来不敢违拗一句。所以我成了陈家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留在长沙工作后,我马上把母亲接到身边,一直伺候到她去世。我虽然没有见过我爹,但我一直在心中把他奉若神明。但只经过昨天一天时间,就把一切都推翻了,我从未想到,真相会如此残酷!我接受不了,我真的接受不了!” 我说:“陈老师,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您才好,但若让我这个旁观者来判断,你爹陈阿生才是个好人,也是最可怜的人。他知道您不是他的孩子,他生气躲进祠堂不回家,但却还是把家中仅有的救命口粮留在在柴堆了,自己却在祠堂挨饿。你出生后,他虽然没有抚养过您,但他的异灵也从来没有害过您吧?否则您也不可能这么平安长大!” 第109章 洗清冤屈 陈建华不言语,似乎在思考我的话。突然,他说:“我明白了!我爹不但没害过我,而且还保护过我!小时候有一次跨一条大水沟,其实我根本跨不过去,但男孩子爱逞强,跨到一半的时候我身体就往下沉,我心想这回肯定掉大水沟里了,但突然身子又一轻,好像一双大手托着我一样,我就到了对岸。这种奇怪的事情小时候发生过很多,现在想来,应该是我爹在护着我。” 听了陈建华的回忆,我也很感动,我感叹道:“陈老师,你爹一直在护着您,所以您还是幸福的,这个爹,您不会不认吧?” 陈建华说:“小魏,你也觉得,我应该只认陈阿生这个爹,对吗?” 我点点头说:“是的。下午在祠堂为陈阿生洗冤,您应该去。您是他唯一的孩子!”阵役爪亡。 陈建华明显松了口气:“我纠结了一晚上,谢谢你帮我做出选择。也是,干爹有其他孩子,但我爹只有我一个。小魏,如果异灵真能害人,那么我爹为什么不找我干爹报仇?” 我想了想,说:“您也说过,您小时候和您母亲全靠干爹照顾,我想是你爹心地太善良了,怕你们没人照顾吧?” 陈建华想了想,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他说:“我也听村里人说过,说我爹一直很疼我娘,什么好吃的都给我娘吃,自己经常饿肚子。总是我娘对不起他,所以我不能让他绝后,我永远是他儿子,等我死后,牌位就放在他下面。” 我松了口气,爷叔担心的事总算化解了:“您能这样想就好!下午,我们陪您一起去祠堂。” 这时,爷叔和海叔出得屋来,我向爷叔使了个眼色,爷叔就知道我事情已经办妥,微微笑了一下。 陈建华的亲戚杀鸡剖鱼,正为我们准备中饭,一问才知道,这家人的儿子娶亲三年,还没怀上孩子,刚才海叔叔爷叔进屋一看,原来是屋内一口水缸堵了这家的子孙路,现在把水缸移开了,所以要盛情招待两位大师。 饭桌上,主人家连连向海叔爷叔敬酒,许诺说如果儿媳妇来年得子,另有重谢。 饭后不久,村长过来找我们,我们就一起想陈氏祠堂走去。 祠堂里已经聚集了十来个族中辈分高的长者,等大家到齐后,就进了祠堂关了门。 我和海叔爷叔被关在门外了,我奇怪为什么要关门,海叔说:“你傻呀,这是他们族中之事,家丑不可外扬,我们这些外人怎么方便看?” 我恍然大悟,想想也是。 过了片刻之后,祠堂里传来陈建华的嚎啕大哭声,我估摸着是他在祭拜陈阿生,顺便把心中的委屈也发泄出来。 又过了片刻,祠堂门打开了,村长和族中长者鱼贯而出,村长过来递烟给爷叔,说:“总算办妥了,陈阿生的牌位已经供好,只是我还有个担忧,今天陈建华不去陈林生那边吊孝,到时候陈林生会不会也闹这么一出啊?我就怕这两人的异灵互不相容,陈氏祠堂就没有安宁之日了!” 爷叔还没说话,我就抢这说:“放心吧,绝对不会有这事!” 村长问:“为什么?” 我说:“这也和陈家村的秘密有关,以后您自然会知道。” 村长狐疑地看着爷叔,爷叔也笑着对他点点头,村长这才放下悬着的心。 村长说:“今天多亏你们提醒,否则又出大乱子,明天我就叫人把红包送到客栈。” 爷叔海叔和村长客套一番,我们就坐中巴回客栈了。 我们三人说说笑笑回到客栈,看到陈斌叔叔一个人站在客栈门口抽烟。他看到我们边问:“你们今天去哪玩了?” 我含糊地说:“我们又去了一趟陈家村,我的两位师父帮人摆点风水。” 陈斌叔叔说:“哦,我也刚从那里回来,走了几户亲戚,回来时看到村里好像有人在办丧事。” 我说:“我也听说了,是一位叫陈林生的老人去世了。就昨天在典礼上晕倒的那位。” 陈斌叔叔说:“原来是他呀!又一个可怜人!” 我不太明白他说得可怜是什么意思,难道陈斌叔叔也知道陈建华和陈林生的关系?想想也不太可能啊! 我试探着问:“陈林生活了八十多岁,子孙满堂,尽享天年,是有福之人,怎么就可怜了?” 陈斌叔叔自知失言,掩饰说:“嗨,人死总是可怜,嘿嘿。” 我总觉得他的语气里隐藏着另一层意思,但也不象和陈林生是不是陈建华亲爹有关。 下午的时候,肖师父来电说,他已经回到长沙,明天就和我们汇合。听到此消息,我们都很高兴,时隔半年多,我们师徒四人又要相聚了。 趁着最后一天清闲,我打算去附近的镇上找个网吧玩一盘LOL,问了客栈,说离这里最近的乡镇叫银屏镇,离客栈六公里,步行就可到达。 客栈服务员给我指了方向,我独自兴冲冲而去,步行一个多小时,果然看到一个乡镇,这个银屏镇和白鹤镇差不多大小,街道都很相像,在街道的尽头,找到一家网吧,里面玩的人还多。 进店找老板开一台电脑,老板要我出示身份证,我一摸口袋,糟了,身份证留在客栈忘带了。我好说歹说,老板就是不同意通融,说最近查得很紧,一旦发现违规的,立即停业整顿。 无奈之下,我只得在网吧里闲逛,东看一眼西瞄一会,逛到角落里,看到有个城里打扮的年轻人,也在打LOL,就站在他身后看他玩,过一过干瘾。看到着急处,忍不住要发声指挥。年轻人不满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我马上闭嘴。 他说:“哥们,要玩不会自己开一台吗?” 我无奈地说:“我身份证忘带了!” 他说:“吼吼,未成年吧?” 我没理他,指着电脑都笑歪嘴了:“你是虚空行者吧,你和赵信一起杀人,你五个助攻,他五个人头,还是连杀!哈哈哈哈……” 年轻人气恼地说:“我上厕所,你来顶着!” 我乐得正好,赶紧上去帮他厮杀,等他回来,我已经帮他把敌人全引埋伏圈去了。 他高兴地说:“哥们,没看出来,你还真行。” 于是马上臭味相投,一起玩起来,等肚子感到受不了的时候,发觉已经晚上八点钟了。 我说:“我要回去了,还得走一个多小时呢。” 他问我住哪里,我说住客栈里,他说:“你也是游客吗?我也是来湘西玩的。” 我问:“那你怎么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上网?” 他神秘一笑:“我是上海旅游杂志的记者,来银屏镇采风的,算公差,其实是来玩的。” 我羡慕地说:“你才多大啊?就做记者!” 他说:“我去年大学毕业刚进的媒体,还是见习记者。薪水不高,但可以到处玩,我打算做几年,等玩够了,再换工作。你呢?” 我说我是影视公司的,剧组要来拍戏,我先打前站,这下轮到年轻人羡慕我了。我谦虚了几句,我们互存电话号码,约好有时间我们再一起玩。 存电话时,他告诉我,他叫方旭尧,浙江人,跟我同岁,还是同一个星座。 告别方旭尧,我摸黑一个多小时,才回到了客栈。 跟海叔胡聊了一会,就回自己房间休息,这次来客栈住了几个晚上,也不见郑秋娥再来捣乱,仿佛她从来不存在一样。 第二天中午,肖师父果然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客栈。 第110章 离魂准备 我早就给他订好了房间,就在我对门。这次安排房间,我特意多了个心眼,我的房间左边是海叔,右边是爷叔,现在肖师父又住到我对门,我就特别有安全感。 肖师父一进房间就在地上铺上那块大地毯,又从包里掏出一些泥偶搬弄起来。 我问:“肖师父,你到哪里都带着它们吗?” 肖师父说:“那当然,这些如同我的孩子一样,我照顾它们,它们也会保护我啊!” 等他把房间布置好,就开始泡茶,让我去请海叔和爷叔过来一起喝茶。 海叔和爷叔到肖师父的房间里,我们四人席地而坐,先是谈论这几天来在陈家村发生的事,接着就言归正传,讨论如何解决郑秋娥的事情。 肖师父对我说:“小魏,你先来讲讲陈家村那些秘密,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有些事,恐怕海叔和爷叔都不了解呢!” 确实,因为陈家村的故事过于复杂,别说海叔和爷叔,就连肖师父、涂坚哥他们,了解得都不全面。今天我就借这个机会,把我所经历的一五一十全部讲述给三位师父听,当然还会加上我的分析。 听完我讲的故事,海叔说:“难怪郑秋娥的夫君陈家英没有来世,也找不到他投胎的方位,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爷叔说:“我活了一把年纪,学道多年,也是闻所未闻。” 肖师父说:“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正如小魏说的,那些外空异族逃离精绝国后和来到陈家村之间,还有一个断层,我们需要这里的真相。去年在客栈的时候,我们就计划把小魏的魂魄推送到历史上的某一个年代,去寻找答案。当时小魏还未练成离心术,现在时机已经成熟,我们大家准备准备,着手开始吧!” 我郑重地点头答应:“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 可海叔还是担心,他问:“你的离心术真的已经收放自如了吗?这可关系到你的性命啊!” 爷叔和肖师父也同样表示了担忧。为了让三位师父放心,我当场打坐,示范给他们看。 我闭上眼睛静心屏气,感觉自己慢慢飘出窗外,越漂越远,我控制意念,往银屏镇方向飘去,一直到远远望到银屏镇,才感觉无法再往前行。 我计算着我离魂的距离,观察着周围动静,等下好向三位师父汇报。 我看到路上有人背着包走过来,那人越走越近,我觉得很眼熟,等他再走近点,原来是昨天在银屏镇网吧里新认识的方旭尧!我奇怪他怎么往客栈走来,难道是来找我的吗? 这时方旭尧好像被路边的石块绊了一下,崴了脚,就蹲在路边揉着。揉了一会儿,他又起来继续走了,看来伤得不严重。 我赶紧收回神智,跟三位师父说:“我现在神魂已经能走到五公里远处了!” 海叔惊疑道:“真能走这么远?这么厉害?我最多也就三公里样子。” 爷叔问:“这可做不得假,何以为证?” 我说:“我刚看到五公里外有个男孩子向客栈走来,估计不超过一个小时,他就到了。他叫方旭尧,我昨天在银屏镇网吧认识的。” 三位师父都将信将疑,都到客栈门口去等,可是等了五十分钟样子,果然方旭尧背着个大旅行包就进来了。 海叔师父高兴,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我就让师父们先回房。 方旭尧看到我在店门口,很高兴,上来捶了我一拳:“卫小魏,你站在门口干吗?难道知道我要来?” 我说:“是啊,等你啊!你刚出银屏镇,我就看到你了!我是千里眼!” 他自然不信:“吹,使劲吹!你是千里眼,我还是顺风耳、哪吒、金刚葫芦娃呢!” 我说:“你刚出镇时,还被石块绊了一下,把脚给崴了,你蹲地上揉了一会又起身往前走,对不对?” 方旭尧惊得瞪大眼睛:“你怎么会知道?不可能啊,刚才路上都没看到有人!” 我故意说:“我说我是千里眼,你还说我吹牛!” 方旭尧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一定是你在楼顶用望远镜看的!望远镜呢?藏哪了?借我玩玩!” 我说:“去你的,这里去银屏镇的路上隔着一座小山,望远镜能拐弯?” 方旭尧挠了挠头,想想觉得也不可能。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就是为了吊吊他胃口,跟他开个玩笑的。 我问:“你来客栈找我吗?” 方旭尧说:“我反正住哪里都一样,所以就住这里来了,也好和你有个伴!” 我说:“这里没网络,也没电脑,LOL是玩不成了。” 方旭尧说:“没网络啊?我上当啦!可怜我的手机流量!” 他说归说,还是决定住下,办理了入住手续,在肖师父的隔壁房间住下了。我跟三个师父一起久了,总觉得有代沟,现在来了一个同龄人,心里挺高兴的,就在他房间聊了会。 方旭尧告诉了我这次湘西之行的目的:“现在旅游杂志太多,读者的口味也越来越刁钻,所以我们这一行也是越来越难做了。为了能顺利转正,非得出一篇出色的专题不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得知银屏镇下面有一个龙山村,是土家族聚集地,他们保留着最古老的跳丧风俗。你知道的,现在的读者对这些奇风异俗都很感兴趣,所以我想要做这么一期夺人眼球的游记。” 我明白了,难怪方旭尧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但我也有疑问,便问他:“你这个采风有点难度吧?一个小村庄,又不能天天死人,没有死人,哪里来跳丧供你写?” 方旭尧说:“难度就在这里,所以我要找地方先住下来,但出来时间太长也不行。” 我说:“那就完全要靠你的运气了。” 方旭尧说:“我已经去过一次了,打听到村里有一个病重的老人,估摸着快到日子,我耐心等等吧!” 我真觉得有点啼笑皆非,还有这种盼着别人死来成全自己的工作的,未免太缺德了。 想到刚才和三位师父正事还没有商量好,我赶紧就先告辞出来了。 走到肖师父房间,果然三位师父们都还在商量,看我来了,海叔就说:“刚和爷叔、肖大师商定了,后天月圆时分,容易离魂,就定在那时行动。”阵役投扛。 我说我反正听师父们的安排,三位师父轮流交待我一些注意事项,让我在离魂过程中一定要摒弃贪念,不可有丝毫留恋之意。打探完毕,立刻收魂。 为了不使师父们担心,我恭恭敬敬地听着他们的教诲,丝毫不敢显示怠慢神态。 一出肖师父的门,我立马换了一付模样,欢快地跑到方旭尧房间,跟他说:“还去银屏镇网吧吗?我只有今天明天两人有空了!” 方旭尧一听立即响应:“那还等傻?快点走啊!” 我说:“走路太费时间,我去问客栈借辆自行车吧!” 到前台一问,自行车没有,只有一辆小三轮车,以前买菜用的,现在客栈添置了一辆小面包车,就闲置下来。 于是我骑着小三轮,载着方旭尧,又往银屏镇出发。小三轮虽破,比走路还是快多了,二十分钟就到达了银屏镇网吧,这次我特意带了身份证,我和方旭尧一人开一台电脑,痛痛快快地打了一个晚上。到了十二点的时候,我想回客栈了,可方旭尧意犹未尽,想要通宵,于是我们交了通宵的钱,老板把网吧门一关,就睡觉去。 第111章 网吧惊魂 网吧里除了我们还有七个人,这些网虫都被关在网吧里面,不到明天早上是出不去了。 我其实已经很困了,到了凌晨三点钟,实在熬不住,就找两把椅子拼起来睡觉。没睡多久,我闻到一股刺鼻的烟火味,被这呛人的烟味一刺激,我瞬间就清醒了,起身一看,是我旁边的一台电脑的电线在冒烟,等我看清楚,已经有了明火。 我叫了起来:“不好,电脑起火了!” 网吧内的人一听立马过来灭火,房间里没有水,有人就上去用脚踩,导致裤子也烧着了,大家开始惊慌起来,想往外面跑,可是门是反锁的;想跳窗,发现窗子也是装了防盗铁栏的。 这时网吧里烟雾越来越大,大家开始咳嗽起来,我说:“大家把矿泉水倒在衣服上,捂住鼻子嘴巴!不要让烟雾吸入!” 我边指挥大家保护自己,边指挥大家一起用凳子砸门,危急关头,大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把网吧的门砸开了。 我们逃出门外,个个都很狼狈,我赶紧掏出手机打119报警,在等待消防车的空隙里,我无意中点了点人数,发现除了我和方旭尧,只剩六个人了! “不好!”我喊道:“里面还有一个没逃出来!” 说着我想冲进去找,有人一把拉住了我,对我说:“里面没人了,都已经逃出来了!” 我焦急地说:“不对,老板锁门的时候,我明明看到除了我们俩,还有七个人在网吧里!” 那人说:“不可能,除了你们两个外乡佬,就我们六个了,我们都是一起来的,网吧里没有别人了!” 我仔细辨认着:“不对不对,一定还有,我明明看到你们这堆人里,还有一个是穿红色运动服的。他一定还在里面!” 方旭尧也拉住我说:“现在火势越来越大,你不能再进去了!” 幸好消防车马上到了,等大火扑灭后,老板也赶到了。 老板哭丧着脸看着被烧得乱七八糟的网吧,这下他的麻烦大了,除了损失那么多台电脑外,半夜十二点钟以后网吧营业也是违法的,还把上网的人反锁在网吧里,差点酿成惨剧。 110也来了,问我们有没有造成伤亡?他们都说有轻微烧伤,但都逃出来了。问到我,我却说有一个穿红色运动服的男生没有逃出来。 消防清理现场后,现场没有发现尸体,本着负责的态度,找老板拿来登记本,一一查对,半夜12点钟以后未结账的确实只有八个人,除了我和方旭尧,还有就是他们一伙六人。 “我明明看到还有一个男生在,穿红色运动服,一看就是山寨阿迪达斯的,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我和方旭尧狼狈走在凌晨的街道上,还念念不忘那个人。 方旭尧说:“我反正没注意,但是网吧反锁后就没人出去过,肯定是你看花眼了。警方都说没有了,你就别多想了。你还是想想,我们现在去哪儿?” 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真是又冷又饿。我们走过一家早餐店,看到老板已经在做早餐,他招呼我们进去,说稍等片刻就有吃的了。 我们赶紧进店坐着,等吃了早餐,又恢复了元气。这时天已大亮,方旭尧说:“你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就陪我一起去趟龙山村吧!” 我想想左右也是闲着,就答应了。 方旭尧去过一次,就由他带路,走了很多路,又爬过一座山,在一个三面环山的山坳里,出现了许多户人家。方旭尧说:“看,这就是龙山村!美不美?” 确实很美,在青山绿水的包围下,排列着土家族特有的圆顶屋,整齐的农田里已经有土家族打扮的村民在劳作了。 我问方旭尧:“你今天来做什么?打探那个老人死没死?要是让人知道你的目的,会不会被村里的人打死?” 方旭尧不屑地说:“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世界观这么狭窄?土家族的人对生死看得很开,所以才会有跳丧这么个风俗,能把丧事当喜事办!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我好奇地跟着方旭尧往村里走,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走到村中一户人家门口,方旭尧上前拍门,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出来开门,方旭尧问那男孩:“你爷爷在家吗?” 男孩子不说话,转身就把我们带进屋,屋里黑乎乎的,我们从阳光下进来,什么也看不清。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我才发现,屋角的床上躺着一个老人,看起来形容槁枯,是个久病之人。 老人显然认识方旭尧,看到他就愧疚地说:“后生家,对不住了,前几天估摸着快死了,不成想到今天仍然还活着,害你又白跑一趟!” 我一听老人的话,大吃一惊,难道这就是村里将死的那个老人?最吃惊的是,居然还大大方方地和方旭尧约好了死期! 我看着老家人,心里不是滋味,可方旭尧却仿佛和老人在谈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他说:“没事的,老人家,我可以多等几天。” 老人家说:“快了,快了!我已经交待过了,你最多三五天,等我一死,一定让他们给我好好跳一次丧,让你看个够!” 老人家这么说,我心里很不落忍,但方旭尧居然恬不知耻地说:“好的!好的!” 我真想狠狠地给方旭尧一拳,但看到老人泰然的神色,心想难道这里的人真的不惧生死? 方旭尧也看出了我的异常,悄悄对我说,这个老人叫司秦麦,是村中跳丧队的主唱,现在村里跳丧队的成员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所以这个老人葬礼上的跳丧,一定是最精彩的。 他顺便跟我科普了一下,土家族跳丧时主唱人击牛皮鼓叫歌,其他跳丧者围着棺材接歌而起,击鼓者领唱,对舞者和,领唱者是跳丧队的灵魂,司秦麦老人就是击鼓领唱的传承人。 老人家示意我们坐下,我们就拉来条凳,坐在老人床前。 老人幽幽地说:“人生命尽总难逃,平凡春草谁不老,打不起豆腐送不起情,跳一夜丧鼓陪亡人。我十二岁学跳丧,十六岁当主唱,给乡亲们跳了一辈子丧,送走了多少亡灵,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收过多少徒弟,我也记不清了,现在总算要轮到他们为我跳丧了。我已经交待过他们,有城里记者来采访,到时候一定要拿出所有本事,好好跳一场,不能让城里记者失望。所以啊,后生仔,你尽管放心好了,耐耐性子,再多等上三五天,这事啊,我急也急不来!” 我越听心里越难受,急着想离开这里。再不走,我都压抑坏了。 我拉拉方旭尧,他只管自己在笔记本上认真作着笔记,我只好管自己走出门去,透透新鲜空气。阵记休巴。 不一会,方旭尧也出来了,抱怨说:“你着什么急啊?我还想让老人给我唱一段呢!” 我说:“你疯啦?他这样子,还能唱吗?” 方旭尧说:“他不能唱,他孙子也会唱啊!你没看见给我们开门那小孩吗?上次听老人家说,他孙子已经学会啦!我素材收集得越多,写出来的东西越厚实,你懂不懂啊?” 我真有点生气了:“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啊?你就这么盼着老人死啊?亏你还坐得下去,再待一分钟,我就要憋死了!” 方旭尧不解地看着我,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都有点后悔认识这个朋友了,更后悔跟他一起来龙山村。 第112章 诡影又现 我用力甩开方旭尧,迈开大步往回走,方旭尧紧紧跟在我后面,边走边喊我:“卫小魏,你生的是哪门子气啊?是老人家自己说他要死了,又不是我说的!” 看方旭尧强词夺理的样子,我更生气,回头道:“他说他要死了,你就可以在后面盯着,唯恐他不死啊?你做人有点底线好吗?” 方旭尧说:“我真跟你说不清!那天我第一次到村里来,打听跳丧的事情,村里人都跟我说,这几天一定会有人去世,因为山坡上那片报信的彼岸花,全部盛开了,这片彼岸花是村里的阴使,每次盛开,都代表要村里跳丧了。后来我想采访跳丧人,才寻觅到司秦麦老人的,见到了老人,他说这次的彼岸花,一定是为他开的,因为他病重很久,也差不多该走了。不是我盼着老人死,是因为村里的人说了,彼岸花开,无不灵验!” 我听到“彼岸花开,无不灵验”几个字,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火气顿时就消了下去。 我说:“我要回客栈了,你呢?” 方旭尧说:“我还要在龙山村采访,你先回去吧!” 于是我就先回了客栈,把小三轮还给了厨房。 回房间开门的时候,对门肖师父听见响动,探出头来问:“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怎么一夜不回?看你气色不对啊!” 我说:“昨天和朋友去银屏镇上网,半夜网吧失火,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肖师父说:“难怪我昨天晚上眼皮子跳个不停呢!幸好你平安回来了!赶紧回房歇着吧!” 折腾了一夜,我确实很疲倦了,一靠枕头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已经天黑,肚子也饿得咕咕叫,这时有人敲门,开门见是海叔拿着一盘包子进来。 海叔说:“来敲过你几次门了,你都没醒,睡了一天,肯定饿了,赶紧把包子吃了吧!” 我草草洗了把脸,狼吞虎咽地把一整盘包子一扫而光。 海叔说:“听肖大师说,你昨天在网吧遇到失火,差点没跑出来?” 我口里塞着包子还来不及下咽,只好点点头。 海叔忧心地说:“昨天新来的那个男孩子,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我奇怪地问:“为什么?” 海叔说:“我一靠近他,就觉得怪怪的,感觉不到年轻人该有的朝气,反倒是有一股老年人的垂暮之气。” 海叔的话,我并没有太在意,因为这几天方旭尧跟垂死的老人家接触过,身上沾染点暮气也是可能的,等他回来,我让他好好沐浴焚香,去去晦气就是了。 海叔见我吃饱了,对我说,明天就要办正事,今晚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千万不可再分心了。我和你爷叔和肖师父也得准备准备,凡事都要预防万一。 我看到海叔的笑容里隐隐藏着担忧,才感觉这次离魂也许没有那么简单,我也就慎重起来,不再拿它不当回事了。 海叔走后,我好好沐浴一番,上床打坐,再练习一次离心术。 当我飘飘荡荡地在黑夜中巡游的时候,下意识又到了临近银屏镇的那条路上,今天是农历十四,天上月亮已经很圆很亮,把小路照得很清晰。 路上几乎没看到行人,偶尔有野猫野狗从路上追逐着跑过。当我正想收魂的时候,看到方旭尧从路的那端出现了,身旁还有一个同伴,只见方旭尧急匆匆低头往前走,但走得很累,每走一步都费好大劲似的。仔细一看,是那同伴一只手拉着方旭尧的胳膊往后拽,难怪他走得费劲。 等两人向我越走越近,那同伴朝着我看了一眼,我心里猛地一惊,差点就收不住自己的魂,我努力让自己心静,好不容易收魂回身。 我坐在床上,头上却直冒汗,刚才看到方旭尧身边的同伴,竟然是我之前在网吧里看到的那位穿红色运动衣的男孩子!更惊异的是,我离魂时,只能是我看到别人,别人是看不到我的,但刚才那男孩分明就是对着我看了一眼! 我吓傻了,那是怎么样一个异灵啊,还跟着方旭尧回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师父们啊?我穿鞋下地,先敲对面肖师父的房间,敲了半天没人开门,肖师父不知道去哪里了。 再去两边分别敲海叔和爷叔的门,居然也都没有人在。我估摸着方旭尧快到客栈了,我赶紧先躲进自己房间,把门关上,竖起耳朵听外面走廊里的动静。 过了一会,我听到“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方旭尧上楼了,接着又听到他往走廊上走来,走到他自己的房间门口,脚步停下了。 我屏声静气,生怕呼吸声重一点就会引来异灵。心里期望异灵没有跟过来。 外面突然就没有动静了,几分钟后,我的房门却想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把我吓一大跳。 我犹豫着不敢去开门,外面的敲门声更急了,就这样僵持着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惊得我汗毛直竖。 我拿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却是方旭尧打来的,这下我更凌乱了,方旭尧给我打电话,那外面敲门的又是谁啊? 我抖抖索索接起电话,声音都在发抖:“喂……” 电话那头,方旭尧说:“卫小魏,你在哪呢?”阵记休弟。 我说:“我在房间呢。” 方旭尧说:“你在房间?那为什么我敲了半天门,你也不开?” 我这才发觉电话里的声音在房门外同样响起,我拉开房门,方旭尧奇怪地看着我:“你在干什么呢?”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他身后,问:“你一个人回来的?” 方旭尧更奇怪了:“当然是一个人回来的,你管自己先回来了,我跟个鬼一起回来啊?!” 虽然方旭尧是随便那么一说,我听了还是一个激灵,问道:“你怎么还不进你房间?” 方旭尧说:“房卡不见了,昨天出门时,有没有落在你这里?” 我在房间了找了一遍,说没有。 方旭尧就去下楼去找服务员了,我对着他的背影喊:“我要睡觉了,你等下别再敲我门了!” 于是关门上床,因为白天睡够了,这会倒不怎么睡得着。我关灯闭眼,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不一会儿,方旭尧又回到他房间门口,开门进屋。 再过了一会,我听到爷叔海叔和肖师父一起从外面回来,分别进了自己的房间。也不知道他们是去商量明天的事情呢,还是结伴吃夜宵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朦朦胧胧有了睡意,慢慢进入睡眠中,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梦见一个踏空,身体一抽,就惊醒过来。睁眼一看,透过窗户的月光,我看到床前直直地站着一个人,我来不及惊呼,他就拉起我的手,把我拖下床,往门外走去,走到房门口的时候,我一个趔趄绊倒在地,再次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我抚着自己的胸口,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人,正象那个穿红色运动服的少年。 幸好只是个噩梦!我边想边转头往房门口望去,这一看,顿时又魂飞魄散!我的房门居然真的开着! 我明明清楚地记得,方旭尧走了以后,我就关好了门,还把里面的保险给上了,才上床睡觉的!就连服务员都不可能再打开我的房门! 我躺了一会,硬着头皮开灯,起来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关门时,下意识望了一眼对门的两间房间。 第113章 这是哪里 只见肖师父的门关得好好的,而方旭尧的门,竟然也洞开着! 我心里很想过去帮他关上,但站在门口实在迈不开步子了,回到自己床上后,想想还是给方旭尧打电话,提醒他一下。 电话拨通后,我清晰地听到方旭尧房间传来手机铃声,但就是没人接。我打了几遍后,想想算了,可能他睡得太死了吧,就不去吵醒他了。 我管自己上床接着睡觉,为了保险起见,亮着床头灯。 第二天起床,听到下面有人在吵闹,我下楼一看,是方旭尧和服务员在争论。 方旭尧说:“我晚上房间门明明是关好的,就是忘了在里面上保险而已,早上起来却大开着,除了你们客栈的服务员,谁还能打开门?” 服务员也争辩道:“昨天我们两个人一起值班,都晚上都没上过楼!凭什么说我们开你的门?我们开你的门干什么?你物品丢失了吗?” 方旭尧说:“幸亏东西没少,否则我就报警!这样的客栈,有什么安全可言!退房!” 方旭尧真的办理了退房手续,他转身看到我,对我说:“这个客栈不安全,今天早上醒来,房门莫名其妙被打开了!对了,我看到手机上有你的未接电话,昨天夜里你找我有事吗?” 我有些尴尬,总不能说“昨天晚上我看到他房门开着,不敢替他关门,所以打电话给他”吧? 于是只能装糊涂:“啊?没有啊,可能睡觉时压着手机了,自动拨出去的。没吵醒你吧?” 方旭尧说:“没有,一天一夜没睡觉,昨晚睡得太死了,什么都没听见,做了一夜的噩梦,梦见网吧失火我没逃出来,早上起来喉咙发干,好像真被火熏过一样,你说怪不怪?” 我心里也觉得怪怪的,感觉和跟着他来的那个红色运动服男孩有关,但我不想吓唬他,就说:“大概网吧失火给你刺激太大,而你的喉咙可能真的被烟熏坏了,多喝点润喉的茶吧!我看你已经退房,真的要走吗?” 方旭尧点头说:“昨天在龙山村认识了一个阿婆,她说她家里可以住,既然客栈不安全,我今天就去她家住,这样我采风也方便些。” 我说:“你吃早饭了吗?一起吃了再走吧!” 方旭尧和我一起吃过早餐,就背着他的大旅行包走了。当时我并不知道,这竟然是我和他在人世间见的最后一面了。 趁着早晨空气新鲜,我到客栈后面的草地上运动运动,舒展一下筋骨。爷叔从二楼窗户里看到我,也拎着桃木剑下来了。 爷叔舞剑舞得像模像样,但他手里的桃木剑让我觉得好笑。我说:“爷叔,你真是一剑两用,既辟邪又健身!” 爷叔嘿嘿一笑:“是挺好,就是短了点!昨天晚上它几次掉落地上,急着出鞘的样子,我估计客栈里又不干净了,也不知是哪路鬼神又来叨扰。兴许郑秋娥又按捺不住了。” 这时海叔捧着茶壶也走过来了,接口道:“幸好郑秋娥的事也查得差不多了,再过三天,顺利的话,一切皆可了结。小魏,你今天晚餐一定要吃得饱饱的,接下来三天你都要在床上不吃不喝,可别把你饿坏了!” 听了海叔的话,我晚餐吃得饱饱的,在自己房间里忐忑不安地等待月亮出来。虽然我一直对这个事情很淡定,但是临到头时,还是感到非常紧张,就怕到时候意志力不坚定,真的回不了魂就糟糕了。 天还没完全黑透,肖师父率先走到我房间里来,看到我紧张的样子,笑着安慰说:“淡定!淡定!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有我们三位师父在,自然能保你全身而退!” 我不好意思地调侃道:“我还真有点怕我意志不坚定,万一有金钱美女诱惑,我可抗不住。” 肖师父说:“我正是来交待你的,送你离魂后,别人是看不见你的,为了不至于魄散,你最好能依附到某个人身上,你也许会感受到他的喜怒哀乐,但你无法控制他。你可以随时离开这个人,依附到别人身上。你要切记,历史无法改变,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淡定。你是卫小魏,不会成为别人。” 我郑重地说:“我记住了。” 肖师父又说:“虽然你只离魂三天时间,但那里是异度空间,时空不一样,时间可以拉长,也可以跨越。到时你只要打坐默念,我们自然就会接收到,再帮助你推送。最最重要的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就是当逢月食的时候,就是三天结束收魂的时候,你一定要离开附体之人,等待我们接你回来。” 我点头道:“放心吧!我一定牢记!” 肖师父说:“你也放心好了,这三天里,我和你海叔爷叔都会守在你房间的。” 事到如今,心情跟走上蹦极台是一样一样的,再紧张也没有了退路。 天完全黑了下来,我望见一轮异常明亮的满月升上天空。海叔和爷叔也过来了,捧着香烛朱笔黄纸。 海叔拉上窗帘,让我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房间里很安静,我只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我听到肖师父的泰语咒语声起,越念越急促,直入我耳朵。 这时,爷叔指令我:“离魂,魂魄起!” 我稍一静心,就觉得自己飘出了窗外,跟之前的离心术不一样的是,这次我向天空飘去,越飘越高,完全置身于黑夜的天空,只有头顶一轮明月照耀着我。 我的身子在半空中漂浮了片刻,开始下降,我慢慢地看清了地面,已经和刚才的大不一样。等完全落到地面时,发现是在一片农田里。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不敢乱走,静静等待天亮。 等天茫茫亮的时候,走过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农夫,看打扮就知道不是现代人。我知道师父们把我推送成功了,我高兴地上去问:“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可是那人径直从我身边穿过,根本不理会我。 我一着急,才反应过来,他是看不到我的。我暗暗埋怨自己,刚来就犯了错误,忘记肖师父的交待了。阵爪讽扛。 我马上又想起肖师父另一句交待,为了不至于魄散,要马上依附到这里的人的身上。左右看看,也没有别人了,就立即追上那人,附体上去。 也真怪,我刚附身上去,就能感觉到这个身体主人的感受了,我感觉背在肩上的锄头,压得我很累。 看样子,这个人是个农夫,这下,“我”可有得累受了。 “我”走到农田里,锄了一会儿草,后来又来了几个人,同样的农夫打扮,在他们的谈天中,我听出是长江南一带口音,跟我大学某位浙江同学的口音差不多。 他们聊的是今年收成不好,这几天从北方来逃荒要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有人调侃“我”:“阿成,你二十多岁了,还没讨到老婆,叫你娘从逃荒的人里面给你挑一个做新娘子吧!” “我”羞红了脸,低头猛挥锄头。 “吆,怕什么羞呢?我跟你一样岁数的时候,都生两个儿子了,你呀,连女人什么滋味都还不知道!不想吗?” 旁边的人哄笑起来。 “我”恼怒地挥舞着锄头向那个砸去,那人边躲闪边笑:“呦,还真急了!” 劳动到中午边,“我”扛着锄头回家了。“我”的家是间茅草屋,里面连张象样的桌子都没有,可真够穷的。 第114章 陈山探秘 一个老妇人穿得衣不蔽体,用一只缺了口的碗给“我”盛了碗杂粮,叹息道:“今天村里又来了些逃荒的人,可我们自己都快饿死了,哪里来的余粮舍给他们?天再旱下去,你娘我也得出门要饭了。” “我”闻言把碗里的杂粮稀饭拨了一半给老妇人,瓮声瓮气地说:“娘,我以后少吃点吧!我可不让你去要饭。” 老妇人说:“阿成,家里这么穷,眼看你这么大了,也没钱讨老婆,娘心里不好受。娘寻思着,我出去要饭后,家里的粮食稍微宽裕一些,就从逃荒的人中领个女人回家跟你过日子。” “我”说:“娘,你说什么呢!我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老妇人说:“你给我养老送终,将来谁给你养老送终?” “我”闷声吃饭,不再言语。 这时,从屋外进来一个女人,看样子打扮得稍微体面些。 “我”瓮声瓮气地叫了声“姑姑”。 老妇人殷勤地起来让做,忙不迭招呼:“他姑姑,吃了没有?” 姑姑摆摆手,也不坐:“嫂子你不用忙了,我是为阿成的事情来的。今天我们高桥村来了一大批逃荒的人,听说从西边来的,已经没吃没喝多天了,我寻思着给阿成找个老婆,就收留了一个姑娘,长得倒很齐整,就是语言不通。你看怎么样?” 老妇人自然是千恩万谢,但又面露忧愁:“只是这姑娘到我家来,吃什么喝什么啊?” 姑姑说:“我好事做到底,早就替你想过了,上半年他姑父从江北搞来一车高粱,我们也不太吃这个,你们就拿去将就着度日吧!总比饿死强。等来年收成好了,两个壮劳力干活,日子总会好转。” 老妇人高兴得只抹眼泪,“我”却闷声不响,只在心里暗暗高兴。 姑姑说:“那我现在就去把人给你们送过来,你们屋里也收拾一下,我给阿成准备一套新铺盖,让他们今晚就成亲吧!” 我心想,刚来这里,就遇到这样的好事,怪不好意思的,但周边也没有其他人可依附,依附在老妇人身上,我可不愿意。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姑姑果然领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子,看身材倒是不错。 此时老妇人已经收拾了屋子,点了油灯。 姑姑把姑娘带进屋,老妇人有些局促不安。 姑姑笑着说:“我把阿成的新娘子带来了。她虽然听不太懂我们说的话,可心里着实灵着呢,能明白我们的意思。” 姑姑把新铺盖铺在阿成的床上,让“我”和姑娘拜了天地,姑娘柔顺地听着摆布。 拜完天地,姑姑就走了。几分钟之内,“我”就成了亲。阵爪讽亡。 老妇人去烧了点热水,让“我”和姑娘洗漱一下,好入洞房。 “我”给姑娘打水,姑娘洗干净脸,梳好头发转过身来。 就着油灯昏暗的光晕,“我”看到了姑娘的容貌,不由大吃一惊!这姑娘竟然和小熙长得一模一样,不,应该说和精绝国空屋画像中的姑娘一模一样,容貌发式眼神,无不惟妙惟肖。 这批新来的逃荒者,一定是从西域来的外空异族,肖师父把我推送的时空太准了! 我本来嫌这家人太穷,想重新找人附身的想法,但看到这姑娘的那一刻,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踏踏实实地在这个年轻人身上附身下去。 老妇人舍不得灯油,马上灭了油灯。“我”和新娘子睡到了一张床上。 “我”起初还不敢轻举妄动,只急促地呼吸着,慢慢地,闻到新娘子身上发出的体香,“我”突然就象一头发情的猛兽一样扑上去撕扯起来。新娘子没有反抗,默默地承受着,透过月光,“我”看到新娘子脸色没有喜色,也没有哀愁。 第二天,高桥村有村民来贺喜,都带些粗粮水果,也有阔绰的亲戚,带几条鱼一刀肉。老妇人和新娘子就下厨做饭,招待客人。 有个看似德高望重的年长者对大家说:“昨天他们这拨人逃荒来到我们长兴高桥村,想在山上开荒驻扎下来。我本是不同意的,但现在这带头人的妹子嫁给了我家阿成,他们就算是我们高桥村的亲戚了,既然是亲戚,就没有不帮的道理。所以我和族中长老商量过了,同意他们驻下来,把荒山给他们开荒,只是每年要给村里交些粮。” 新娘子顿时面露喜色,向大家致谢。族人们走了之后,新娘子带着我去山上找她哥哥,我看到那批族人正在砍树搭建屋子,个个身手不凡,再看他们的容貌,更肯定了我的判断… 在新娘子的带领下,“我”上去跟新娘子的哥哥见了礼,新娘子的哥哥看似爽朗豁达,又很有威严,一看就是这群逃荒之人的领袖。我突然明白了,新娘子肯下嫁给“我”,一定是他们安排好的,他们看中了这个地方,以便大家在这里安身之处。 “我”听见新娘子和哥哥在说悄悄话,他们说的既不是汉语也不是佉卢语,根本无法揣测意思。 自从那天起,那批人就在村里安顿下来,对高桥村的人也客客气气。而“我”和新娘子也相敬如宾地生活在一起,半年后,新娘子怀孕了,地里收成也开始好起来,“我”家的日子也过得红火起来。 等“我”儿子“呱呱”落地的时候,家中大办满月酒,新娘子脸色也有了喜色。孩子舅舅也送来贺礼,他们一族也已经和村里的人互为婚嫁,开始繁衍子孙了。 这些人真是非常聪明,到高桥村半年以后,已经完全能融入当地的生活,说得一口流利的吴语方言,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名字,因他们开荒的山名字叫陈山,他们都改姓陈,新娘子的哥哥取名陈达,新娘子叫陈素娘。由于陈达出众的领导才能,陈氏一族在高桥村竟然发达起来,他们下山造物置地,俨然成了大户人家。 这一年夏天,雷暴天气特别多,雷击事件常常发生,古人也不懂得避雷,经常会出意外。这一天下午,不幸的事情发生在陈氏一族身上,他们中一个壮年男人被雷击后死亡,村里按习俗给他办丧事。陈达似乎早有准备,来高桥村时就已经在陈山上选好了陈氏祖坟之地,三天后,棺材出殡,埋入陈氏坟地。 我看到他们办丧事的时候,族人居然毫无悲伤之色,仿佛好不在意死了一个亲人。只是每天守夜之时,都不约而同地唱起同一首歌:“空空空空空……” 没错,就是陈帅虎教小美唱的那首《空空歌》!村里人还以为这是他们葬礼上的习俗,也没在意。 那人死去头七的晚上,“我”奉母命去给姑姑送自家织的布匹,走在村中,突然看到陈山背后发出一道剧亮的光,照亮了半边天空,使人眼睛都睁不开。“我”惊奇不已,不由地往陈山走去。等“我”爬上山,发觉光亮照着的正是陈氏坟地,但此时光亮已经慢慢收回,消失在天空中。 “我”走进陈氏坟地,那里只有一座孤零零的新坟,四周都没有人,“我”观察到新坟的土非常松,好像随时要掉下来一样,便好心地上去堆土夯实,正在这时,有几个人上来用黑布把“我”眼睛蒙住,塞入麻袋,扛起就走。 “我”大喊大叫,荒山野岭没人听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把我连麻袋一起扔下来,就管自己走人了。 第115章 后庭花 “我”挣扎很久,麻袋口终于松开,我蹭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发现我处于一个巨大的空间里,四处发出幽幽蓝光,“我”脑子里并不记得陈山上有这么个大洞,显得非常惊恐。慢慢地,“我”的眼睛开始适应了光线,四处看着空间里面,有些类似钢架的结构,而在角落里,发现一枚银饰洒落在地上,而这枚银饰,正是最初在湘西陈家村看到的那一枚。 渐渐地,“我”发现头很晕,听力正在丧失,我猛然醒悟,这个空间和陈家村湖底的空间一样,有放射性元素,正在侵害着“我”的身体!趁着“我”的肉体快要死亡之前,我赶紧离魂脱身,向之前“我”那个家飘去。 家中,老妇人和陈素娘在等待着,我想附到陈素娘的身上,可几次都没成功,我突然醒悟,他们太空异族的躯体,根本不能承载地球人的魂魄。 无奈之下,我只得附身在老妇人的身上,她们等了一夜不见阿成回家,就去姑姑家找。当她们发现阿成不在姑姑家时,老妇人就哭了,而陈素娘一言不发,就向她哥哥家走去。 我心知肚明,陈素娘一定知道阿成被她哥哥害了,不知道她是否会救出她的丈夫呢? 我已经确定了精绝国空屋之人离开尼雅湖后,来到浙江长兴,第一步的探索已经成功,我得离开这里,去下一个时空了。 我的魂魄离开老妇人的身体,静心默念,不一会儿,又上升到了空中,等再次降落时,映入在我眼前的,却还是陈山。 我吃了一惊,难道肖师父没有感应到,所以没有把我推送成功? 我赶紧往阿成的家飘去,可是已经找不到他家的房子,这村里的变化很大,我几乎已经认不出来了,而村里的人,我也一个都不认识。 原来我虽然还在原地,但时代早就变迁。 我飘到一户大户人家,看到一个富态的老爷,立马附身上去。 此时的“我”显得有些着急,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转来转去。而“我”的太太更是焦虑不安,红着眼睛,仿佛哭过。 “我”对太太说:“你在这里哭有什么用?还不赶紧去祠堂求祖宗保佑,保佑我们女儿能顺利生下孩子!” “我”和太太一起向祠堂走去,身后跟着丫鬟和仆人,皆大气不敢出。 走入祠堂,“我”和太太就跪在祖宗牌位面前,太太哭着祷告:“求列祖列宗保佑我的女儿能顺利生产,她第一胎就遇到难产,已经痛了一天一夜!求列祖列宗开恩,我愿意减寿十年,为女儿祈福!” 我心想,真是自古都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太太祷告完,“我”也跟着拜了祖宗,趁这机会,我看了一遍祖宗牌位,在十代高祖中,竟然看到了吴阿成和陈素娘的牌位! 我心里一惊,原来我已经被肖师父推送到了十代以后,就算古人结婚生育早,也过去有二百年了吧?而现在的“我”,应该就是阿成的十代孙了。 正在这时,门外有仆人来报:“恭喜老爷,恭喜太太!姑奶奶生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我”和太太顿时大喜,立马又跪倒在祖宗面前,磕谢祖宗保佑。然后急急忙忙就回家了。 第二天,女婿带着礼物前来报喜,我一看见他,就知道应该是陈达一族的后代。 “我”和太太喜滋滋地迎接女婿,女婿放下礼物,行了大礼。 太太问:“我外孙名字可有起好?” 女婿笑着回答:“家父起的名,叫霸先!” 太太说:“陈霸先,好名字!” “我”也跟这点头:“真是祖宗保佑啊,自从我们吴氏阿成祖宗山中得道成仙以后,子孙皆得福泽,真是我吴氏之幸啊!” 太太说:“现在是他们陈氏得孙,该贺他们才是!” 我暗暗吃惊,他们说的阿成山中得道成仙,那肯定就是阿成在山中失踪后,被人讹传,或是陈达他们故意传播谣言。十有八九,阿成是死在那个秘密空间里了。 而刚出生的这个孩子,将来无疑就是南朝开国皇帝陈霸先! 我觉得时间紧迫,不能再在此地久留,赶紧再次离魂,在空中默念! 我又飘到空中,这次停留了很久,似乎在寻找方向,很久才往下降落。 这次,我落到一个很大的花园里,展眼望去,处处繁花似锦,奇石兰阁。 几个年轻婢女打扮的女孩子在采摘玉兰花,我正想选一个附身上去,突然从远处走来一个丽人,发髻如乌云高耸,肤若凝脂,眼若寒星,身着华丽缎服,配饰名贵珠翠。她身后紧紧跟随着七八个婢女。打扫庭院的婢女女瞧见丽人走过来,立马低头跪在两旁,大气都不敢出。丽人昂首从她们面前走过,眼睛都不带斜一下,那通身气派真不一般,不知是何方人物。我立马放弃附到采花婢女身上的想法,转而追上那丽人,牢牢附身于她,想探索个究竟。 “我”向一座宫殿走去,宫殿正门匾牌上写着临光殿。我心里揣测,这里莫非是皇宫? “我”走进大殿,殿中案桌旁做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在低头书写。 “我”屈伸行礼:“皇上万安!” 中年男人抬头一挥手:“爱妃免礼,快来看朕写的新曲。” 就在这位皇上一抬头的功夫,我已经看到他的面容,和陈帅虎一般无异,正是上次在古玩店看到的画像上的南陈后主陈叔宝。 “我”走上前去,陈叔宝左右的宫女皆向“我”行礼:“张贵妃千安!” “我”并未搭理她们,而满面春风地坐到陈叔宝旁边,娇笑到:“皇上又做什么好曲子?快让臣妾瞧瞧!” 陈叔宝展开纸帛,递给“我”:“是一曲玉树后庭花,请爱妃为朕吟唱!” “我”看着新曲,朱唇轻启,美妙的曲声从歌喉中缓缓流出:“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阵在私技。 陈叔宝听后乐得哈哈大笑:“果然是丽华深得朕意,竟能唱得将此曲言外之意尽显!爱妃啊,朕真想与你永生永世同享这安乐富贵!” “我”起身躬身行礼:“谢皇上厚爱。” 因为之前恶补过南陈历史,看到这一幕,我便明白这张贵妃就是南陈宠冠后宫的张丽华了。史书上说,因红颜祸国,隋朝打败南陈后,隋炀帝本来还想纳张丽华为妃,却被大臣阻止,最后将她斩首示众。想到这,我对现在这个“我”既可怜又鄙视。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仆射袁宪求见。“我”却并未回避,与陈后主一起并坐在龙案前。 袁宪进来,参拜过陈后主和张贵妃,说:“皇上,臣听闻大隋皇帝杨坚下诏数皇上二十大罪,散写诏书二十万纸,遍谕江外,看势头,是想过江讨伐啊!” 陈叔宝闻言一怔,却依旧满不在乎地说:“爱卿何必惊慌失措,纵使他杨坚再厉害,难道能过长江天堑?他们是北人,又不谙水性!” 袁宪苦求道:“陛下万不可掉以轻心啊!臣请求陛下,看一眼这罪诏,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陈叔宝生气地把龙案上的茶碗扔向地上,碎渣子溅了袁宪一脸。 陈叔宝怒道:“朕难道要受杨坚小儿指挥吗?你是我们陈朝的大臣,不是他杨坚的家奴!退下!” 第116章 红颜误国 袁宪无奈退下。 看到这一切,我心里想,这样一个陈叔宝,不亡国就没天理了。 袁宪一走,“我”便上前柔声劝慰:“皇上莫要动气,小心身子要紧,隋朝大军又没长翅膀,怎么能飞过长江天险?袁大人危言耸听,皇上不必理会!” 我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红颜祸水了,我现在对这种女人只剩下鄙视,仅剩的一点同情也消逝了。 陈叔宝转怒为喜,摸着“我”的手,笑道:“走,去你的结绮阁,叫上孔贵嫔和何婕妤,一起练习朕的新曲。” “我”喜滋滋地站起身道:“臣妾觉得孔贵嫔的望仙阁更适合练曲,我们去那里吧?” 陈叔宝赞同地:“也好,还是爱妃想得周到。那望仙阁凌波而建,在那里吟唱,犹如仙乐飘飘。” 之后一连几日,陈叔宝深居高阁,整日里和妃嫔们花天酒地,不闻外事。 这一日,又在他自己的临春阁设宴,众妃嫔皆在,济济一堂,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这时,又有人来报,袁宪求见。 陈叔宝觉得扫兴,便派侍从孔范出去打发。 过了一会,孔范回禀说:“陛下,臣已经将袁大人打发了。” 陈叔宝问:“袁宪他有什么事要秉告朕?” 孔范不屑地说:“还不是老生常谈,危言耸听!他说沿边州郡隋兵入侵,各州郡相继告。” 陈叔宝问:“真有此事?” 孔范说:“回陛下,臣等未尝闻言。” 陈叔宝呵呵一笑:“以前齐国的兵来了三次,周国也派兵来过,都想灭我大陈国,却无不摧败而去,你们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孔范媚颜说:“回陛下,长江天堑,古以为限,隔断南北,今日隋军,岂能飞渡?那袁宪想捞作功劳,这才妄言战事紧急。” 陈叔宝说:“可恶!幸好朕不上他的当!” 这时,孔贵嫔说:“臣妾听兄长说,北军的马在路上死去很多呢!” 孔范故意说:“可惜啊,可惜!” 陈叔宝疑惑地问:“你何出此言?” 孔范说:“这本来应该归我们缴获的马,死了太可惜了!” 孔范此言一出,陈叔宝和嫔妃们皆哄堂大笑,深以为然。君臣上下吟曲纵酒,赋诗如故,似乎亡国的威胁并不存在。 又过了数月,宫内气氛开始惶惶不安,各宫都在传言隋军屯兵于长江北岸,随时会打过江来。而陈后主却仍然抱着侥幸心理,只听好话,不听坏消息。这个新年,宫内依旧歌舞狂欢。 新年还未过完,到正月十二,噩耗终于传入皇宫:隋兵已经自广陵渡过了长江! 宫内妃嫔宫女们哭作一团,性急的已经开始想着怎么自尽。 陈叔宝也没有了往日气焰,终日愁眉苦脸,不知所措。唯有“我”还是神色自若,小心翼翼地陪伴君侧,仿佛不知道大难临头。 从孔贵嫔的兄长是长江驻军统领,从她口中得知,隋军将领贺若弼老谋深算,使用了兵不厌诈的策略。他先用战马买陈朝战船隐蔽起来,再买破船五六十艘置放于长江小港汊内,故意给陈朝造成隋朝没有水军的错觉;又让沿江部队在换防之际,大张旗鼓,聚集广陵,陈人以为敌兵要发动进攻,慌忙准备,但隋军并不发一矢一镞,便匆匆而去,日子一久,陈军知是换防,也就懈怠了。贺若弼又使人故意缘江狩猎,人马喧噪,声震江岸,以迷惑对方,因此隋兵渡江时,陈军并未发觉。与此同时,韩擒虎也攻占了采石,杨广帅大军屯驻六合镇之桃叶山。 陈国上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后主这才慌了手脚,召集大臣退敌。 可为时已晚,隋兵一鼓作气,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连下京口、故孰(安徽马鞍山市当涂县),军纪严明,秋毫无犯,深得人心。陈军连战皆北,望风溃逃。 消息传来,后宫哭声一片,几个有点血性的妃嫔已经带着宫人已经投湖自尽,而陈叔宝却破罐子破摔,将朝政交给施文庆办理,自己却日夜啼泣,不像个样子。 我暗暗感叹,当初凶悍的外太空异族,经过一代一代的同化,居然演化成今天这付德性了。 话说这施文庆也是个傻叉,硬说陈国诸将嫌功高赏薄,对后主有怨言,不可委以重任,因此诸将凡有建议,他一并回绝。当隋将贺若弼攻京口时,陈国大将萧摩诃请战,后主不许;贺若弼攻占钟山,萧摩诃又建议说,隋兵孤军深入,立足未稳,如果偷袭,定可奏捷,又为后主所拒。 连孔贵嫔的兄长孔忠也上奏说:“给我精兵一万,金翅船三百艘,直趋六合,等到春水涨,上流我兵必沿流赴援,这样,陈朝江山就可保了。” 但陈叔宝也屏而不纳。 后宫背地都在偷偷抱怨后主,唯一“我”却安之若仪,仍然天天陪着皇上。 有一天,陈叔宝对我“我”说:“爱妃,朕恐怕要食言了,不能与爱妃共享百年荣华富贵了!” “我”宽慰道:“陛下,臣妾即使不能和陛下共享富贵,也愿同受贫寒,天高地远,做一对逍遥夫妻也很好。” 陈叔宝叹息说:“自古亡国之君有谁能保住性命的?倒是爱妃你美颜如花,看得开的话,在隋宫倒会有条生路可走。” “我”正色道:“如果陛下遭遇不测,臣妾必不独活。” 破城这一天终于来了,关键时刻,孔贵嫔兄长孔忠叛敌,众军一哄而散,城内文武百官皆遁,朝堂为之一空,只有仆射袁宪仍然跟随后主。阵在私划。 后主吓得魂不附体,摒弃后宫之人,迳率陈氏皇族十余人来至后堂景阳殿。唯有“我”悄悄跟随后面,躲在景阳殿外。 陈叔宝跟陈氏皇族说:“这下可真完了,亏我早就准备,那边早已经发出信号,今天晚上,我们悄悄去皇陵守候,等待指示。” 陈叔宝的弟弟长沙王陈叔坚说:“我们和他们又一样,又不会真死,只是一个肉身而已,怕个球啊,这地方我早就待腻了,若要能早回那里,我还开心得很呢!” 陈叔宝说:“我们虽不是这里的人,但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就这样离开,心中也有不忍,朕还有张贵妃,甚是不舍。” “我”听闻此言一惊,碰翻了栏上花盆。 里面有人喊:“谁在外面!” “我”赶紧离去,回到自己的结绮阁。连夜书信一封,交给贴身婢女带走。 当晚,“我”率先来到皇陵,此时已无人值守,“我”便躲藏在皇陵旁边草丛中。 果然,夜半时分,陈后主和陈氏众人都来了。他们按动机关,开启墓门,进得墓葬之内。 “我”无法进入,只能在外面等待。 良久,他们都出来了,个个都显得垂头丧气。 出人意料的是,他们开启另外一扇门,从里面搬出很多火油,一一浇在皇陵上,点了火。 皇陵顿时被大火吞没,他们围观看了一会,陈叔宝说:“走吧!都是空棺,一会便成灰烬了,了无痕迹。” 长沙王陈叔坚说:“太不讲理了!凭什么他们死了就都能回家,而我等死了就不管了?” 陈叔宝说:“罢了罢了,那边信号里指示,我们任务尚未完成,远不到回星球的时候,还是想办法逃吧!” 陈叔坚说:“逃,又能往哪里逃?凭什么我们就这么倒霉啊?” 他们一行人边说边离开皇陵。 等他们走远后,“我”也悄悄回宫。 第117章 陈朝揭秘 目睹这一幕,我突然明白了陈家村会出现那些空棺的原因了,原来,这些太空异族死亡以后,他们的星球便会把他们接回去,所以他们其实不是真正死亡。而陈叔宝他们想集体赴死,回自己的星球,却被拒绝了,因为他们来地球的任务还远远没有完成。 第二天一早,宫门被破,陈叔宝和后宫所有人都被押至杨坚帐下。分别关起来,唯独“我”被请到了杨坚后账。 “我”看到杨坚,行了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坚笑呵呵地扶起“我”:“张美人有劳了!在南陈多年,跟着那不成器的陈叔宝,委屈你了。朕许诺过,一旦灭了南陈,边把你接回宫,封为贵妃,朕不会食言。” “我”说:“陛下,不必了。臣妾已经完成使命,如今只有一个请求。” 杨坚说:“张美人请说!” “我”请求道:“放陈叔宝他们一条生路。” 杨坚先是惊愕,后又大怒:“贱人,你敢背叛朕?” “我”淡然而又坚定地说:“求陛下放他们一条生路,臣妾愿随陛下处置。” 杨坚恶狠狠地说:“休想!” 说罢拂手而去,留下“我”呆立在原地,一滴眼泪悄悄流过脸颊。 是夜,“我”带着火油和火石,悄悄点燃了陈叔宝周围的营帐,并趁火放走了陈叔宝他们。 大火被灭后,“我”被绑到杨坚面前,杨坚站在“我”面前,冷冷地看着我,吐出几个个字:“斩!枭首于市!” “我”冷笑一声,被推出营帐。天开始放亮,“我”被押至街市,围观的百姓皆唾骂我是妖颜祸水,纷纷掷烂菜叶于我。“我”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多年的南京城,默默闭上眼睛。 正在刽子手举起钢刀的时候,我一个激灵,此刻不跑,更待何时?我稍一使劲,魂魄赶紧离开张贵妃的身躯,回头一看,她已经被斩首倒地。 我记得历史上都没有记载陈朝贵妇张丽华其实是隋朝的奸细,可谁知历史真相竟是如此。 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去追赶陈叔宝他们,我的魂魄飘飘荡荡一路西行,终于看到他们一行几十个人,已经打扮成逃荒人模样,边行乞边往西逃。 这些人中,除了袁宪外,其余皆是陈氏皇族。我知道这些陈姓人我附身不了,只好找准袁宪,附身上去。 “我”一路护卫着陈氏皇族,经过几个月的奔波,来到湖南境内。这天,陈叔宝跟大家商量:“我们一路风餐露宿,何时是头?总得找个安身之处吧?” “我”说:“杨坚一直在找我们,如果哪个地方平白多出我们这帮人,定会起疑。” 长沙王陈叔坚献计说:“我在长沙为王时,听说西部有座落凤山,落凤山下有个陈家村,是西周陈赖避世之地,村里皆是陈姓子孙。我们不如逃去那里,一来都是姓陈,总归好说话一些;二来既然西周陈赖选择此地避世,定然比较安全。” 大家一听都说好,便打起精神,再往西行。十天后旁晚,这一队人已经站在落凤山下了,此时的落凤山,还是郁郁葱葱非常原始,没有经过人工砍伐。 陈叔坚说:“这应该就是陈家村了,我们去找族长,哀求他留下我们。” 陈叔宝说:“今天天色已晚,就在落凤山下露宿一晚,明日再进村。” 他们就在落凤山下点起篝火,“我”在周围巡逻。 陈叔宝招呼“我”:“袁宪啊,快过来一起烤火吧!” “我”拒绝了,仍然一字不苟地观察四周动静。 晴朗的夜空,一轮明月挂在空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光渐渐变得昏暗起来,“我”抬头一看,刚才还是饱满的圆月,慢慢地缺了一只角。 那边烤火的人也看到了,大叫起来:“不好了,天狗吞月亮啦!” 发生月食了!我顿时激动起来,肖师父再三嘱咐过我,遇到月食之夜,一定要收魂回来,不可留恋。 我当机立断,魂魄离开袁宪之身,静心屏气,控制自己的意念。终于,魂魄又往天空飘去,飘得很高很高,似乎快触碰到月亮。此时的月亮已经快完全被吞没,只剩下一丝光亮。岛向在技。 突然,我感到自己急速下降,根本看不清两边,直直地跌落下来,等感觉全身一震,我就惊醒过来。 我还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肖师父和海叔爷叔正紧张地看着我,等确定我醒来,才松了口气,高兴起来。 “我好饿,有吃的吗?”我开口第一句话,把他们都逗笑了。 肖师父拿过泡面,对我说:“算准你快回来了,就给你泡了泡面,你看,面还热着呢!” 我坐起身,拿过泡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海叔跟爷叔说:“这三天,可急死我了。幸好没出乱子!” 爷叔问我:“怎么样?弄个清楚了吗?” 我边吃边点头:“基本弄清楚了,我们猜想的都没错!” 肖师父问:“那支银饰,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愣住了,天哪,去了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可不没看到银饰吗?完了完了! 我只好说:“这个,真没有查到!” 三位师父都很失望。问道:“那你发现了什么?” 我说:“那些外太空异族从逃出西域之后,来到浙江长兴定居下来,带头人改名为陈达,十世之后,陈霸先就出世了。后来,我又来到南陈国都南京,亲眼目睹陈后主叔宝亡国的过程。南陈被灭后,陈叔宝带领陈氏皇族,一路西行,逃到湘西陈家村。” 肖师父兴奋道:“之前的猜测果然都没有错!还有其他发现吗?” 我说:“这些太空异族,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建一个秘密空间,在长兴陈山有一个,在南京皇陵也有一个,在陈叔宝灭国之时,被我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原来他们这些人死后都会被接回他们的星球,这个秘密空间,应该就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海叔恍然大悟:“难怪陈家村有那么多空棺!” 肖师父也说:“那陈家村湖底的巨大空间也可以解释了!” 我说:“对,这些空间为了保密,里面都会有能使地球人致命的放射性元素!所以陈家村的哑巴货郎在水塘里被卷入那个空间后,瞬间声带被损害!” 肖师父说:“太可怕了,现在陈家村还生活着那么多的太空异族,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对地球还有没有威胁?” 我心里也是升起一股寒意,我突然想到,我居然已经把这些秘密告诉了小熙!我突然感觉非常后怕,生怕产生不堪的后果! 想到小熙,我心里万分纠结,我不敢想象她会危害到别人,可是外太空异族那么多事实又摆在眼前,我又不得不担心。 我赶紧把我知道的一切,打电话给涂坚哥。涂坚哥听后,也表现出同样的担忧。他说他们一定会重视这个情况,先让我们保密,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天晚上,我躺在被窝里,回想着在南陈国的那些日子,因为魂魄附在张丽华的身上,所以也跟着享尽了荣华富贵。这个南陈后宫红颜祸水的代表,居然是这样一个女人,她的所作所为,让我生出敬意。一个隋朝的间谍,卧底南陈国不辱使命,圆满完成了灭掉南陈的任务。但作为一个女人,她有情有义,关键时刻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出情郎,以完成她对爱情的承诺。 第118章 银饰的作用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张丽华联想到了小熙,她会不会也……?我想得一身冷汗,如果……,那就太可怕,也太可悲了! “铃铃铃……”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懒懒地拿起来一看,正是小熙来电,我一激灵,不由坐直了身子。手指一哆嗦,碰了拒接键,电话挂断了。 过了一会,小熙电话又打来了,我想了想,害怕小熙问我什么,却是我不能说的,所以还是狠心掐了。岛向史亡。 但刚放下电话,小熙短信又追过来了:“我有事找你,接电话!” 这下,我只好乖乖地主动拨过去:“小熙,你找我有事?” 小熙:“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啊,怎么啦?” 小熙:“陈斌叔叔打电话给我,说你这几天房间亮着灯,但无论怎么敲门都不开,而且打你电话也不通,我怕你出什么事了!” 我心里一阵感动,没想到小熙能这么关心我。 我说:“我没事,这几天出门有点事,把手机落房间里了,今天才回来。” 小熙:“没事就好,陈斌叔叔也说有事要找你,你赶紧回个电话给他吧!” 我答应着,挂了电话,心里想,我现在躲你们这些人都来不及,才不要见他呢。 但是该死墨菲定律有来了,我不联系陈斌叔叔,他却来敲门了。 我讪讪地把他让进屋,看他跟怪物似的。 陈斌叔叔坐下,我就问:“您还没回英国啊?” 陈斌叔叔说:“我打算明天就走了,所以今天想找你聊聊。” 听说他马上就要回国了,我顿时松了口气,嘿嘿一笑:“难得回家乡,怎么不多玩几天啊?” 陈斌叔叔笑了笑,不再跟我废话,直接就问我:“你爱小熙吗?” 我一怔,奇怪陈斌叔叔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猜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是小熙爸爸让他来问我,然后断了我的念想。以前我还不知道小熙的家境,这次看到她爸爸气质谈吐不凡,开的又是路虎车,才知道我和小熙的距离不是差那么一点点。 但即使可能会被羞辱,我也不想背叛我的心,于是勇敢地看着陈斌叔叔的眼睛,坚定地说:“是的,我爱小熙,从第一眼看到她时,就喜欢上了她。我知道我和小熙的差距,所以从来没有真正奢望过她现在就接受我,但我会努力提升自己,直到能和她匹配。” 陈斌叔叔略有惊愕地看着我,道:“小伙子,你想多了吧?我只是问你爱不爱小熙!” 我再次坚定的回答:“爱,非常爱!” 陈斌叔叔说:“那么,你会伤害她吗?” 我不假思索地说:“当然不会!” 陈斌叔叔又追问:“你会让别人伤害她吗?” 我虽然感到他这个问题问的有点莫名其妙了,但依然认真回答:“绝对不行!” 陈斌叔叔突然神色凝重地说:“既然如此,小魏,我请你放弃研究陈家村的事情吧!” 我闻言大惊,他什么时候发现我在研究陈家村的事情的?事发突然,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陈斌叔叔看我楞在那里,就说:“你感到很奇怪吗?” 我问:“是小熙?” 陈斌叔叔说:“自从你说湖底有个空间,我就起了疑心,这几天我都在陈家村,早就知道了你们在陈家村的活动,昨天跟小熙通电话后,才知道你们掌握的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紧张起来,手心有点冒汗,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象对付阿成一样的对付我。 陈斌叔叔说:“只要你们放弃对陈家村的探索,这个秘密将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我问:“不可能,我原以为这一代外太空异族真的不知道他们的身世了,可现在才知道,其实你们一直都知道,你们还在密谋什么,对吗?” 陈斌叔叔摇头说:“已经没有人知道了,真的!就算是知道真相,对我们来说,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疑惑道:“为什么?” 陈斌叔叔仰望窗外,说:“因为我们的星球,在七十年前,已经在银河系爆炸,再也不存在了!” 我急切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您怎么会知道?” 陈斌叔叔点燃一支烟,回忆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因为我学的专业。在英国皇家天文研究所,我接到过从银河系某个星球发来的系列信号,这个星球距离地球有150光年(长度距离),所以我接到的信号其实是150年前的,那时,这颗星球还存在。经过多年的破解,终于得知一切真相。如常人所想,我当时非常震惊,也非常难过。我是一个虔诚基督教徒,我一直坚信死后灵魂会进天堂,但得知自己的身世后,知道自己没有灵魂,这对我是多么痛的打击!” 我静静地看着陈斌叔叔,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继续道:“我们的星球是高度文明的星球,几千年以前就已经推算到它爆炸的日子,于是一批人就搭载超光速的飞行器,来到塔克拉玛干沙漠。当时的地球文明还非常落后,我们的祖先以为,很快就能消灭地球人,把地球占为己有,作为星球移民的根据地。但事实比他们想象的难很多。首先他们没有想到,地球人死了以后有幽灵存在,这些幽灵比活着的时候更勇猛,更不屈不挠,很难对付!其次,在我们的星球,人是单性繁殖的,而且不会死亡,所以人口按可以需求来保持。但到了地球以后,发现失去了单性繁殖的功能,只能通过和地球人的婚配,才能繁殖,而且只有男性生育下一代时能保持基因,女性生育的孩子就完全成了地球人了。虽然靠着婚配,一部分人还是能保持我们星球的基因,但也不再纯粹,一些地球人的劣根性也融合进来了,所以行动变得越来越困难,占领地球的机会,迟迟未能实现。” 陈斌叔叔的话,使我想起了陈叔宝,贪图享乐,荒淫无耻,他这样的人,连自己的王国都保不住,更谈什么占领地球! 看到陈斌叔叔停止了叙述,我问:“那后来呢?村长发现的银饰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继续道:“后来他们很狼狈地来到了陈家村定居下来,其实当时已经没有什么斗志,陈家村湖底的空间是他们建立的秘密基地,每当这些人死后,就把尸体和银饰放在棺材里,这些银饰是他们最初来地球的时候带来的,和当时的人数一样。我们星球上的人根据银饰的方位,来寻找尸体,接他们回自己星球。在自己的星球上,他们仍然会复活。空棺里留下的银饰,我们的族人会收回,再传给下一代。” 原来银饰是这个作用,那么那些发光的石块带,也应该是定位的作用吧! 陈斌叔叔肯定了我的想法:“是的,这些石块,也是一次一次通过飞行器从我们的星球上带来的,是为了更好地定位地球。” 当我问起那首《空空歌》的时候,陈斌叔叔解释道:“《空空歌》是那个星球的歌,虽然通篇只有简单的一个字,但由我们来唱这首歌时,声波能超光速一千倍,我们用它来给那个星球发联络信号。” 我又问:“那后来这些银饰怎么就丢在棺材里了呢?而小熙他们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你们一代一代的繁衍,按理,是不可能出现断层的啊!这个断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119章 不堪设想 陈斌叔叔说:“我刚才说过,在七十年前,那颗星球在银河系爆炸。从此之后,我们族人就孤零零地生活在陈家村,再没有人来接他们回星球。他们死后,也同地球人一样腐烂,但可悲的是,他们是没有灵魂的,无法投胎转世,肉体和灵魂永远地消逝了。慢慢地,就没有人再跟后代说这些事,一切都尘封起来,成了永远的秘密。” 我终于明白了全部真相,原来他们都是领略者的后代,却获得了如此可悲的结局。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陈斌叔叔,既然那颗星球已经爆炸,你们也没有了危害地球的本领,那么为什么你不想让我们知道真相?” 陈斌叔叔激动地说:“你想过后果没有?!如果真相被世人知道,我们这些人还有安生日子过吗?我们还带着那个星球的基因,万一你们地球人不再把我们当做同类,那会有多可怕?或许就会象对待小白鼠一样地对待我们,因为我们不再是‘人’!或许我们都会失去国籍,失去法律的保护,你们可以把我们关在笼子里观赏,也可以随时放到解剖台上解剖,你想过吗?你想过有多可怕吗?” 陈斌叔叔的话,让我不寒而栗,我想起了小熙,她是无辜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么善良,那么纯真,还那么优秀!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可是陈家村的事情,知道的人已经很多,已经不受我掌控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焦虑地说:“陈斌叔叔,这样的后果,我完全没有想到过,对不起!但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到你们,特别是小熙,她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孩子,是我愿意用生命去保护她的人!所以,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陈家村的真相公布于世!” 陈斌叔叔眼中饱含着忧虑:“但愿如此,不要让悲剧再次发生。” 我知道他指的悲剧是他们星球的人登陆精绝国的时候,对精绝国人进行了屠杀,几千年过去了,这样的悲剧,当然不能再发生!虽然他们是外星人,但现在也是地球的一份子。 送别陈斌叔叔,我想了很久,现在知道这事的人,除了我和肖师、海叔爷叔,还有小熙、涂坚哥他们的团队。 小熙不用担心,她肯定不会泄密,三位师父也好办,只要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们也会听我劝。最不好办的就是涂坚哥他们,这个科考项目对他们团队很重要,而且化了那么多精力和费用,也已经取得进展,就当快要收果实的时候,却让他们放弃,这可能吗? 但我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给涂坚哥写了一封长长的邮件,把事情来龙去脉和我的担忧都写上,发了出去。 邮件发出后,我并没有感到轻松,我心里就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 我想给小熙打电话,每次拨出去却又按掉,实在没有勇气面对她。 三位师父知道我的心事后,都劝慰我:“我们三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对天起誓,陈家村的绝不泄密,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岛长吗亡。 忐忑不安过了几天,涂坚哥还是没有给我任何答复。这天,表哥打来电话,问我这边情况怎么样?进展是否顺利? 表哥的来电使我清醒过来,我这样沉沦下去也没有用,不能忘记来这里的正事,得先把正事解决了。 于是约了爷叔海叔和肖师父一起吃晚饭,商量接来下的步骤。 我说:“三位师父,不好意思,这几天让你们干着急了。现在事情都已经弄明白,是否可以解决郑秋娥的事情了?” 爷叔说:“这几天我们也一直在商量这事,也到了送她走的时候了。” 海叔说:“前天我们三位特意去了一趟白云寺,已经和庙里的主持商量好,到时候他们派出十二位僧人来帮助超度。” 肖师父也说:“我四处打听,终于找到离此地西边十里的村庄,有两个妇女刚怀孕的,估计婴灵还未入体,我已经拿到这两孕妇的八字,就让郑秋娥母子投生做她们的孩子吧!” 我问:“郑秋娥这边,如何解释?” 爷叔说:“我舍了这把老骨头,再走一次阴吧!” 海叔担心地:“您年纪太大了,危险,还是我去吧!” 爷叔说:“不行,你看你自己一身的病,不能去。” 我看到他们两个争着去冒险,一股勇气上头,断然说:“你们别争了,我去!” 海叔和爷叔愕然看着我:“你不怕吗?那可是阴曹地府!” 我心想,怕当然是怕的,其实我从小就很怕鬼,更何况到一个全是鬼的地方去。 但我有选择吗?两位师父老的老,病的病,此刻,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这时,一旁的肖师父开口了:“我看,还是让小魏去吧!他年轻,阳气足,危险相对就小,再说他很聪明,这次探索南陈的任务就完成得很好。就让他去吧,有我们三个在,他也出不了事!” 爷叔想想就答应了,海叔起初还不答应,禁不住我再三恳求,最后他也答应了。 日子选在三天后,农历二十五,地点就在郑秋娥墓地。 安排好这一切,我们都明显松了口气,感觉到胜利在望了。半年多来,经历风风雨雨,不就是为了超度这个女鬼吗? 海叔交待我,这几天别吃葱蒜之类的荤物,以免走阴时冲撞了小鬼。 这三天时间,我哪儿也不想去,没事就打打坐,读读易经,其实心里还是惦记着涂坚哥那边,不知道会不会听从我的建议。 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方旭尧却给我打来电话,他在电话里说:“小魏,后天你来龙山村吧!看跳丧!” 我说:“司秦麦老人真的去世了?” 方旭尧说:“还没有!但我的房东老太太说了,后天龙山村必定会跳丧。难得的机会,你来看看吧!” 我说:“好吧,后天如果我有时间的话,就来看看。” 方旭尧说:“你一定要来哦,不看后悔哦!” “好吧好吧!”,我心里想着明天的大事,没心情多搭理他,随口敷衍了一下,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海叔就来叫我起床,让我帮着拿些准备好的物品,一起出发到郑秋娥坟地。 不一会儿,白云寺十二位僧人身批袈裟,手持念珠,也来到了坟场。 海叔看着时间,对我说:“开始吧!” 他在郑秋娥墓碑前铺上块塑料布,让我靠着墓碑坐下。 爷叔走上前嘱咐我说:“等下你离魂后,记着要往下走,不要回头。等回来时也一样,不可往后看。” 我说:“好的,放心吧。” 海叔燃起香烛,示意开始。 我摆好打坐的姿势,闭上眼睛。忽然,一阵燃香的烟雾直直钻进我的鼻孔,我瞬间就迷糊起来,身子轻飘飘往下沉,此时地面变得虚幻而毫无阻力,我听从海叔的吩咐,一直往下走。越往下走,就越黑暗,四周发出橘红色的昏暗幽光。当我感觉双脚触地的时候,眼前出现一座城市,不古不今,很完整却非常陈旧,那种气氛,看着让我非常忧伤,城中的街道上有车马,也有“行人”,“行人”走路仿佛踮着脚,穿得都簇新,有穿寿衣的,有穿西装的,也有穿连衣裙的。但不管穿什么,一看就是殡葬时穿的那种。那些车马的形状,更是象纸糊成的,不过还真会跑。 第120章 走阴遇险 他们行色匆匆,眼睛都是直直地只往前看,我和他们交会而过,他们也不看我一眼。这里气温很低,是一种刺骨的阴冷,不过他们好像都感觉不到。 按照计划,我循着燃香的味道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香味突然消失了。我连忙停住脚步,向四周张望。 我现在站的地方,是一个巷子的转角,旁边有座青砖屋子。这里没有再看到什么“人”,本来就安静的城市,这个角落就更安静了。 我驻足,静静地等待着郑秋娥的出现。 一阵奇异的香味袭来,我定睛一看,一个身着大红嫁衣、头上罩着红盖头的的新娘子已经站在我的面前。 我想,这一定就是郑秋娥了,我和她在阳间多次接触,她都是以异灵的面目出现,我从未这么近,这么仔细地看到过她。 “你是郑秋娥?”我开口道。 那女子微微躬身,打了个万福。 我惊呆了,此刻的郑秋娥,象一个害羞的待嫁新娘,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和我以前接触到的那个凄厉的女鬼简直判若两人。 我壮了壮胆,心里也没那么恐惧了。 我说:“郑秋娥,我知道你死了七十多年不肯投胎,是因为曾经和你未婚夫君陈家英有约,找到合适的替身后,在世为人,一家人重新团圆。但是当你在陈家祠堂得知陈家英阴魂早不在阴间,你以为他背信弃义,丢下你们母子不管,自己投胎转世去了。所以心怀愤恨,誓要报仇,对不对?”岛长吗划。 郑秋娥微微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其实你冤枉他了,他没有背叛你,他的阴魂不在阴世,是因为他根本没有灵魂!” 我看到郑秋娥身子颤抖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只能继续解释:“你的未婚夫君陈家英,他和我们不一样,他的祖先来自天上星星。嫦娥你知道吗?在月宫里有人住,在星星上同样也有人住,而且住的人更多。有一天,他们的祖先来到陈家村,一代一代生下他们,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死了就永远消失了,没有灵魂,不能找替身,也不能投胎!” 郑秋娥站在对面一动不动,好像化作了雕塑似的,我看她什么反应都没有,不知道她是否明白我的话,是否能相信这个现实? 按原计划,我继续劝说:“郑秋娥,你一个弱女子,又身怀六甲,孤苦伶仃地飘荡在阴间,执意不肯投胎,实在不是上策,现在你既然知道原因,就不要这么执着了,你听到高僧的佛音了吗?他们慈悲为怀,度你轮回转世,此地西去十里,就是你们母子的在世为人之处。”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再看对面的郑秋娥,仍然一动不动。该说的话我已经都说完了,她毫无反应,接下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也不敢就这么擅自走掉,就和她这么面对面地站着。 突然,郑秋娥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在生气。我不由往后退去,可说时迟那时快,她突然伸出惨白的手向我胸口抓来,我吓得赶紧转身就跑,她就紧紧跟随在我身后。 我边跑边回头看,惊吓之中,完全忘了爷叔交待的话。 我玩命地往前跑,又跑回刚才的大街上,那里“行人”很多,但是没有一个看我们一眼的,更不要说谁来救我了。 我跑得没了力气,眼看就要被郑秋娥追上,正当我听天由命的时候,看到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方旭尧! 我来不及多想,仿佛看到一根救命稻草,我跑过去躲在他身后,这时,方旭尧也看到了我和郑秋娥,他把我护在他身后,挺身拦住郑秋娥。 就在着一护一拦之间,我趁机逃脱,径直向上跑。 我越跑光线越亮,耳边也开始响起嘈杂的声音,我猛摒一口气,就还魂了。 看到我睁开眼睛,大家都上来问我情况,我沮丧地说:“我遇到郑秋娥了,该说的我也已经都对她说了,可她不但不信,反而出手害我,要不是我朋友相救,我估计就遇险了!” 三位师父听到这个消息,跟我一样,顿时都泄了气。 海叔说:“我就知道,这个厉鬼,是不肯轻易就范的,不知道她到底要闹哪样!” 爷叔叹道:“也难怪,没有证据,她怎么会被我们几句话就哄了?” 肖师父说:“证据?我们能有什么证据?” 这时,正在念佛咒的高僧们停下了声音,有位高僧出来问我们:“施主,你们究竟让我们超度几个人啊?” 肖师父赔笑说:“是两人!一个大人,一个婴灵!是双阴!” 高僧说:“不对啊,此墓中只有一个阴灵。但怨气甚重,现在超度不动。” 我们师徒三人面面相觑,一直以来,我们都认定郑秋娥是个大肚婆,双阴身,所以这么厉害,而且后来都查证了,郑秋娥死的时候确实已经怀有身孕,怎么突然又不是了呢? 我脑子开始凌乱了,问高僧:“师父,您没弄错吧?” 高僧说:“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此墓中确实只有一个阴魂,生前是女身。” 我看着师父们,脑子快速地转动起来,突然灵光一现,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说:“我明白了!没错,确实只有一个阴灵!就是郑秋娥!” 海叔和爷叔尚未明白,疑惑地望着我。但肖师父一拍大腿说:“我也明白了!我们怎么把这茬忘了!” 我向肖师父点点头:“是的,郑秋娥的孩子,是她夫君陈家英的,陈家英是外太空异族,那么他的孩子也是,陈家英死后没有阴灵,所以这个孩子死后也不会有婴灵!” 海叔和爷叔这才恍然大悟,爷叔说:“我真是老糊涂了,根本没往这想!” 海叔也拍着脑袋说:“我第一次走阴下去看到郑秋娥挺着个大肚子,就理所当然认为是双阴,后来也就一直这么认为了。” 肖师父说:“郑秋娥不是要证据吗?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啊!” 肖师父的话一出,大家都开窍了,对啊,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海叔对我说:“小魏,你还得再下去一次!” 我说:“能否稍等片刻,让我歇一会,刚才太凶险,我差点就没命,要不是我朋友相救……!” 说到这里,我脑子一个激灵,突然想起,刚才方旭尧怎么会出现阴间?他怎么会下去? 爷叔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他说:“此事得速战速决,否则后患无穷。要不还是我下去吧!” 正在这时,一阵阴风袭来,一个在旁边看热闹过路人突然眼皮子一翻,就跌坐在郑秋娥坟前。 我说:“不好,郑秋娥跟上来了!” 果然,那路人伸出手,向我扑来,我躲闪不及,被她当胸抓住。 她的手指非常有劲,生生掐进我的胸口,肖师父赶紧上来拉开她,她却纹丝不动。 她幽幽地开口说:“你也想骗我?你们都骗我,个个都是骗子!什么同生共死,什么来世相约,都是骗子!你们都不得好死!” 我忍着痛,喊道:“郑秋娥,我说的是实话,陈家英没有灵魂,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婴灵!不信你想想,你怀他那么久,可见过他的婴灵出来喊你一声‘娘’?” 那路人一愣,手一松,一个踉跄。肖师父顺势把她推到在地。 只见她先是“嘤嘤嘤”小声哭了起来,继而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坟地打滚。 第121章 秋娥投胎 师父们见时机已到,便相互交换眼色,重新燃起新香,皆席地而坐,口中各自念念有词。而这边十二位高僧也加快了诵经的节奏,声音此起彼伏,直冲云霄。 等到这柱香燃尽,那路人瞬间清醒过来,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疑惑地看了一眼坟地,就离开了,看样子一点都不记得刚才的事。 高僧们念经声戛然而止,海叔他们也起身。 爷叔向高僧们拱拱手:“师父们辛苦了!” 高僧们双手合十回礼:“阿弥陀佛,超度亡灵,救苦救难,是贫僧分内之事,施主不必客气。” 他们收拾法器,从坟地鱼贯而出,回去了。 剩下我们师徒四人,高兴得击掌拥抱,折腾了半年多,终于大事告成! 爷叔说:“小魏,你刚才受惊了,光天白日下,郑秋娥怎么就追上来了?” 我一拍脑袋:“刚才在下面时,郑秋娥追我,我就忘了您的嘱咐,边跑边回头看她……” 爷叔说:“难怪!不过无妨,等回了客栈,弄鸡蛋白酒给你收收魂便是了。” 肖师父拍了下我的脑袋:“这次小魏立了大功,郑秋娥终于去投胎了。我有急事,下午就回长沙,明天回泰国。你们呢?怎么安排?” 我想到方旭尧约我明天去龙山村看跳丧,就说:“我明天还有事,再多待一天。” 海叔和爷叔说:“我们两个老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等小魏一起回吧!” 回到客栈,吃中饭时,爷叔果然拿了一颗鸡蛋,剥了壳,沾了白酒,在我脸上滚了一圈,念了几句咒语,还喊了一声:“小魏,你回来了吗?” 我说:“我回来了!” 我“嗤嗤”笑出声来,爷叔自己也笑了起来。 海叔笑着说:“你看着很好笑对吧?但这招简单的办法,其实很管用。你现在赶紧把这颗鸡蛋吃了。” 我还以为这也是收魂的一个步骤,就乖乖把鸡蛋吃了。 我说:“最后为啥要把鸡蛋吃了?” 海叔看着我,故弄玄虚地说:“这里有个缘故!” 我看着海叔,等他说下去。 爷叔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说:“这鸡蛋在你脸上滚过,你不吃,谁还要吃?你海叔说的缘故,就是不让浪费!” 听了爷叔的话,大家哄笑起来,看来今天大事办成,师父们心情好,连海叔都学会幽默了。 我们四人说说笑笑吃完午餐,肖师父就搭车去凤凰了。客栈里又剩下我们师徒三人。 到了晚上,客栈恢复了冷清,海叔说:“从今往后,这个客栈就安耽了,再也不会有郑秋娥的异灵来闹。” 我说:“相处了那么久,突然她就走了,还惯不习惯的哦!” 爷叔说:“别嘴贱了!” 海叔问:“你明天还有什么事?” 我说:“我有个朋友,在龙山村采访,他说明天那边有跳丧,让我去看看。” 爷叔说:“办丧事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你多留一天?” 我说:“我昨天已经答应他了,况且,今天我下阴世的时候,还是他救了我,我要去谢谢他!以前我都不知道,他也是个同道中人呢!” 海叔沉吟说:“这么巧?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我说:“有点远呢,您不一定走得动。” 海叔说:“无碍,上次看你骑个小三轮,明天你就用这个载我去吧!” 既然海叔执意要去,我也没办法,就答应了。 晚上临睡前,我想给方旭尧先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但拨他的电话已经关机。 第二天一早,我骑着小三轮,载上海叔,慢慢悠悠向龙山村骑去。 到了银屏镇,我停住车,去小店给海叔买瓶水。店老板正在跟人闲聊,说的就是龙山村今天要跳丧的事情。 我一听,觉得真是奇了,方旭尧的房东老太太说得还真准!想到司秦麦老人一辈子为别人跳丧,现在他的徒弟为他跳丧,真是挺悲哀的。 我加速向龙山村骑行,进了村,又向司秦麦老人家方向赶去。 可奇怪的是,司秦麦老人家门前还是静悄悄的,不象是办丧事的样子。我下了车,去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老人探出头来,说:“时间还早,过一刻钟再来接我!” 我一看那老人的脸,吓了我一跳,这不就是司秦麦老人家吗?看他精神矍铄的样子,仿佛已经病愈。 他看清楚是我,不好意思地说:“呀,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徒弟又来请我!” 我说:“您病已经好了?” 他嘿嘿一笑:“都准备好了,阎王爷却不收我,没办法,看来还得在这世间多受几年罪!”岛广余巴。 我正想问他,有没有看到方旭尧,老人的孙子突然在屋子里大哭,似乎是碰翻了什么,老头就急匆匆回屋去哄孙子了。 这时,我看到不远处有些烧麦秸的烟火飘上天空,也听到那边人声嘈杂,我就停好三轮,和海叔一起去看热闹。 我说:“那边人多,可能就在那里跳丧吧?” 我们走着,经过路边一间孤零零的宅院,门口站着一个老太婆。我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感觉她在注视着我,所以就回头看了一眼。 她看着我,自言自语地说:“又来一个!又来一个!”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正想开口问,却见老太婆的脸瞬间变得苍老憔悴,脸色发黑,如同木乃伊似的。 我扯一下海叔的手,轻声说:“海叔,看后面这老太婆。” 海叔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更轻声地说:“快走吧!有什么好看的。” 我疑惑地跟着海叔走开。 走出十几米远后,海叔说:“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我说:“我看到这老太婆的脸,一下子变的又老又皱又黑,跟个木乃伊似的。”难道是我眼花了? 海叔说:“你没眼花,我也看到了。小魏,你要记住,对于自己琢磨不透的人,你先要学会远离。不要因为好奇而害了自己。” 我这才明白刚才海叔为什么叫我快走。看来海叔也不知道什么这老太婆是什么来头。 海叔感到有些腰痛,我就扶着他在路边坐下歇息。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那边鼓点声响起,就说:“那边可能跳丧已经开始了,我们快过去吧!” 等我们赶到那边,看到村里的人都来了,里三层外三层地在围观,也有其他村过来看热闹的。 我挤进人堆,场地中间放着一具棺木,司秦麦老人光着上身,扎着红裤腰带,先拎着锣绕棺材一圈,唱了几句开场白:“天地开场,日吉时良。鲁班到此,修下华堂。秀才到此,做篇文章。歌郎到此,开下歌场。” 只听得老人家精神矍铄,声音洪亮,一开口就获得满堂彩。 我看到跳丧都已经开场了,怎么还不见方旭尧的身影呢?他心心念念要看跳丧,怎么事到临头,他却又不来了? 我拨打他的电话,还是关机。 此时,老人的徒弟们都下场了,他们清一色地赤裸着上身,裤腰上扎着红腰带。 这边司秦麦老人放下锣,敲起鼓,老人的徒弟们掐着鼓点走起舞步来。 老人唱到:“人生命尽总难逃,纵有精神也不牢。犹如梅花遭雷打,恰似嫩花被风摇。罢了罢了真罢了,人生好似一春草。平凡春草谁不老?秀青秀来高青高。” 老人的徒弟们也和着歌声,脚步跟着鼓点不停息地转,煞是热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是不见方旭尧,我就觉得有点蹊跷。 第122章 意外之极 跳丧舞已经到了第二个阶段,其中一个舞者手捧死者的素描像,绕着场子跳,主唱者开始夸赞死者的生平事迹。 司秦麦老人歌风一改,娓娓唱到:“后生仔,了不起,年纪轻轻当了大记者,大学生,文化高……” 我一听这唱词,楞了一下,死者难道不是村里的老人吗? 这时,捧着死者素描像的舞者跳到我面前,我一看差点晕倒:画像上的,不正是方旭尧吗?虽然这幅炭笔铅画像画得很粗糙,但一眼望去,就知道是他无疑。 我心脏猛的一震,往后一个趔趄,海叔一把把我扶住。 海叔也看到了画像,惊异地说:“这不就是上次来客栈找你的那个小伙子吗?就是他叫你来看跳丧的?” 我脸色发白,头上直冒冷汗,说:“是的,前天晚上他给我打电话,叫我今天来看跳丧。” 海叔也惊异万分:“这是怎么回事?他让你来看给他跳丧?” 海叔转头问旁边围观的人:“你们知道死的人是谁吗?”岛广余圾。 围观的人说:“听说是个外乡人,在村里住了有几天了。昨天一早突然发现死了。” 海叔问:“怎么死的?” 另一个围观的人说:“半夜出去撒尿,掉水沟里淹死了!昨天公安都来过了,就是自己淹死的,已经通知家属,但还在路上呢!可惜了。” 海叔问:“你们也给外乡人跳丧吗?” 围观人说:“只要死在我们村里的,都给跳。听说这后生仔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跳丧舞的,所以更要给他好好跳一跳了!” 没想到发生了这么诡异又悲剧的事情,我看不下去了。临走时,我远远地对着方旭尧的灵柩鞠了一躬,心里默念道:“难怪我昨天在阴间看到你,谢谢你挺身救我,愿你早日离苦得乐,往生极乐!” 我拉着海叔就离开了,我们互相搀扶着往回走。 海叔看我心情很差,就安慰我说:“人生无常,谁都一样,今天料不到明天的事。” 我说:“海叔,你不知道,昨天我下去找郑秋娥的时候,还遇到过他,当时他行色匆匆,但看到郑秋娥对我紧追不放,他就挺身而出,拦住了郑秋娥,从而我才脱险。我当时根本没想到他已经死了,因为前天晚上临睡前他还给我打过电话。海叔,我也不是很惧生死的人,但这次,我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海叔吞吞吐吐地说:“上次看到你这个朋友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他身上暮气很重,根本不象是一个年轻人散发出来的气息,所以我就要你远离他,你昨天又说下去找郑秋娥的时候还见过他,我就起了疑心,但没想到真的被我猜中了。我之所以要陪你来,是真不放心你,因为,因为……罢了,反正你最近一定要小心行事!” 我点点头,不再追问,海叔不想跟我说那么明白,自然有他的道理。 当我们再次经过那个诡异老太婆的院子的时候,我突然瞥见院子里挂着方旭尧的那只大旅行包。 我一个激灵,就要往院子里跑,海叔一把拉着我说:“小魏,这里过于诡异,不要再惹事了!” 我说:“不行,海叔,我看见我朋友的旅行包了,我要去问问怎么会在这里?” 我挣脱海叔,跑到院子里,伸手摘下那个旅行包。我把它拿在手上,感觉还有点潮腻腻的没有干透,好像前几天刚洗过没晒干的样子! 院子里没有人,海叔不放心我,也跟了进来。 海叔看着这个旅行包说:“这是你朋友的包?难道他在这里住过?” 海叔的话倒提醒我了,方旭尧曾经跟我说过,他住在一个老太婆的家里,难道就是这个院子?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屋内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屋门打开了,刚才那个老太婆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谁个?” 她走了两步,看清是我,就说:“咋又来咧?” 我问:“阿婆,方旭尧前几天一直住你这儿吗?” 老太婆斜着眼睛说:“他死啦!” 我说:“我知道他死了,他死前住在你这里吗?” 老太婆说:“是咧!” 我问:“他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告诉他今天有跳丧?你怎么知道的?” 老太婆冷冷地说:“我什么都知道!你要是还不快走,村里还得跳一场丧。” 老太婆的话,我还没反应过来,但把海叔吓得不轻,他拉起我就走。 走出很远,海叔才说:“这老太婆太诡异了,不知道什么路数!” 我问:“你看她是人是鬼?” 海叔说:“光天化日之下,有声音有影子,当然是人,可是怎么又透着诡异呢?” 我说:“她说她什么都知道!我朋友会不会是她害死的?” 海叔说:“这可不好说,她为什么要害你朋友?” 我说:“前天晚上,方旭尧打电话给我,说后天村里有跳丧的,让我来看。我问他有人死了吗?他说还没有,是房东老太太说的,后天村里一定会跳丧。当时我没多想,现在看来,方旭尧的死,一定和这个老太婆有关!” 海叔还是那句话:“我看未必,你朋友一个外来人,和她一个老太婆有什么怨什么仇?她为什么要害他?” 回到客栈,我郁郁不乐,爷叔听海叔讲了事情经过,也觉得奇怪。 晚饭后,我说:“爷叔,海叔,方旭尧是我新交的朋友,还救过我。明天我想再去一趟龙山村,见见他的家人,正式祭奠一下,也尽尽朋友之谊。所以我还得再在这里留几天。” 海叔说:“留几天是没问题,只是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罢了,我就陪着你吧!” 爷叔看了海叔一眼,也会意地说:“那干脆我也留下吧!我这把老骨头,也许能替你挡挡灾。” 我当时并未领会海叔和爷叔话里的意思,只是感激他们对我的关心,经过半年多的风风雨雨,我们师徒之间更亲密了。 这天晚上,客栈里就只有我们三个房客,显得特别寂静。我躺在床上,回想着和方旭尧认识的点点滴滴,我非常后悔那天没有留他住在客栈,而让他住到这个怪异的老太婆家中,方旭尧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么个老太婆,他也敢和她一起住? 我靠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我梦见和方旭尧一起在网吧打英雄联盟,打着打着,我的手机响了,方旭尧把手机递给我…… 我突然就醒了,发现我的手机铃声真的在响,拿过来一看,顿时汗毛直竖。 来电显示居然是“方旭尧”! 我犹豫着接还是不接,最后一咬牙,接! 我接起电话:“喂!喂!”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只朦胧传来“哗哗哗”的水流声,仿佛在水底一样。 我按掉电话,想了想,再拨过去。 手机是通的,但没人接。我想起早上给方旭尧打电话的时候,这手机还是关机的,怎么又开机了呢?如果在别人手里,为什么又没人接? 这些谜团在我心里,挠得我心痒痒,无法入睡。 也许是今天退房的人比较多,服务员楼下楼下地跑了大半夜,扰得我更无睡意。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才有点睡意,这一睡反而睡过头了,等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我开门时看到海叔在走廊上。海叔看到我说:“你还在啊?我以为你早就出门了呢!你不是说今天要还去龙山村吗?” 我说:“昨天晚上楼上太吵了,到早上才睡着。” 第123章 送别旭尧 海叔说:“是吗?昨天我睡得早,没听见什么动静。那你快去快回吧!” 我答应着,跑到服务台借小三轮,顺便和服务员提意见:“以后你们能不能别在晚上收拾房间?你们楼上楼下地跑,吵得我睡不着!” 服务员委屈地说:“昨天就我一个人值班,我早就在值班室睡觉了,谁跑上跑下打扰你了?” 我不满地说:“不是你,难道还是鬼啊?” 服务员说:“卫小魏,你可别吓我哦,你再吓我,三轮车不借给你了!” 我听她这么一说,我也疑惑起来,难道昨天听的脚步声真不是她的?郑秋娥?肯定不是,郑秋娥已经投胎转世,不会再出现,况且这跑上跑下的脚步声,绝对是年轻人的。 我心里一激灵,不会是方旭尧来找我的吧? 我在心里祷告:“方旭尧,你如果有什么冤仇,你就托梦告诉我,别大半夜的吓我,过段时间,我们剧组就要来拍戏了,你千万别给我出乱子!我们怎么也是朋友一场,等下我就去送送你!” 我骑着小三轮卖力地赶路,生怕走得慢了,就遇不到方旭尧父母了。 进了龙山村,我不知道上哪去找,只好冒险再去老太婆那里看看。还没走近,就看见一拨人从老太婆院子里走出来,其中有中年一男一女哭得站不住,要人扶着,我猜一定是方旭尧的父母了,他们中年丧子,痛不欲生。 我跟上去,但他们此刻如此悲伤,我也无法开口说什么安慰的话,任何安慰的话,此刻说出来,都是虚弱无力的。 我跟着他们向村委会走去,我看到队伍中有人捧着骨灰盒,一问旁人才知道,今天一早,方旭尧的灵柩就送去火化了,方旭尧父母来,就是要带走骨灰盒,也看看儿子最后生活的地方。 村委会已经安排了会议室给家属们休息,方旭尧的父亲一直坐在椅子上发呆,一声不吭,而母亲呈半痴状态,偶尔说句话也是语无伦次不知所云。 幸好来的亲属比较多,我打听到刚才捧骨灰盒的是方旭尧的舅舅,就上前去打招呼:“您好,我是方旭尧的朋友,我叫卫小魏,方旭尧出了这样的意外,我们都很难过,还请节哀!” 方旭尧舅舅摇着头哀叹:“我们旭尧才二十五岁啊,就这么走了,我姐姐姐夫就他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让他们以后可怎么活?” 我听了这话也是万分难过,劝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活着的人一定要坚强。让旭尧父母自己多保重吧!” 方旭尧舅舅说:“旭尧这一走,他们恐怕一年半载都缓不过来。对了,你是旭尧哪里的朋友?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说:“我是在这里才认识方旭尧的,一直也比较投缘,哪知道没几天他就出了事,太不幸了。我今天特意带了香烛来祭奠他一下,可这里连个祭台都没有,要不我们去门口找个空地给他烧点纸?” 方旭尧舅舅既感动又意外,他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还懂这个礼数,象你们这辈的人,一般都不信这些。” 我说:“信不信都是一点心意。” 方旭尧舅舅点点头,跟我出来,一起找了块空地,点上香烛,给方旭尧烧了纸钱。当纸钱化为灰烬的时候,突然一阵风平地而起,把纸灰给卷走了。 方旭尧舅舅看得目瞪口呆,我对他说:“看,旭尧把纸钱拿走了!” 方旭尧舅舅说:“难道,人死后真会变成鬼吗?” 我说:“也许我说了你也不信,旭尧死的那天,我就在下面见到过他。” 方旭尧舅舅狐疑地问:“真的假的?太离谱了吧?” 我不置可否地苦笑一下,岔开话题说:“你们今天就回去吗?听旭尧说,他家在浙江?”岛东厅弟。 方旭尧舅舅说:“是的,浙江湖州。” 我问:“你们怎么来的?” 方旭尧舅舅说:“本来想坐飞机,但是我姐姐姐夫听到消息都已经快崩溃了,根本走不动道,无奈之下,我们借了二辆商务车一天一夜才赶到这里。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返程了。” 我们回到会议室,方旭尧的姑妈在整理他的遗物,每收拾一件都会睹物思人,伤心一番。 收拾完毕,方旭尧姑妈问:“旭尧的手机呢?怎么不见了?” 其他亲属也说:“对啊,怎么没看见他的手机?他住的地方都收拾干净了,没落下什么东西呀!” 方旭尧舅舅开始拨打方旭尧手机,他听了会说:“关机了。” 我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电话,当时手机是能接通的,还听到水流声。 我一激灵,说:“会不会在那条水沟里?” 方旭尧舅舅说:“有可能,旭尧平时到哪里都手机不离身的,我们赶紧去找找!这是旭尧最心爱的东西,一定要找到。” 于是几个男性亲属和我一起,在村里人的陪同下,去了那条水沟。 我第一次看到这条水沟,原以为能淹死人的水沟会很深,但现场看来,这条沟渠也就是两米宽,一米深,真不知道方旭尧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怎么会淹死在这条沟里,想想也太冤枉了。 我问带路的村里人:“这条沟里以前有淹死过人吗?” 村里人摇头否认说:“从来没有,这条沟渠春夏才有水,冬天都干涸的。一般不可能出事。” 这里没淹死过人,说明这次可不是什么水鬼找替身了。 方旭尧舅舅下水摸索了一阵,举起手机说:“找到了!” 我一看果然是方旭尧那部三星手机,已经浸泡很久,基本废了。这部手机真的在水底,那么昨天的电话又怎么解释?方旭尧,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大家看到手机已经找到,便回村委会。这时场地上已经停着二辆浙E牌照的商务车,司机看到方旭尧舅舅他们手机已经找到,便招呼大家上车。 亲属门把方旭尧父母先扶上车,方旭尧舅舅捧着骨灰盒最后一个出村委会的大门。 我默默注视着方旭尧的骨灰盒,心里念道:“方旭尧,一路走好。” 方旭尧舅舅一边走一边喊:“旭尧,我们回家喽!” 车里面的亲属个个都哭出声来。 方旭尧舅舅还没走到车门口,脚下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怀中的骨灰盒滚了出去。 车上的亲属大惊,赶紧下来两人,一人扶起方旭尧舅舅,一个捡起骨灰盒。 方旭尧舅舅满脸愧疚,边上车边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 后面的人捧着骨灰盒也上了车。 车门关上后,司机开始发车,可是发动了几次都没打着火,司机下车打开发动机盖检查了一下,说:“好好的怎么就打不着火了?难道电瓶没电了?还是启动马达烧了?” 另一辆车上的司机也下来了,他说:“你打电话给4S来修一下,我带着主要亲属先走。” 大家觉得这样也好,于是方旭尧的父母和抱着骨灰盒的亲属,都换到了另外一辆车上去了。 可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这辆车也不能发动了!司机连打几次火,都打不着,这时大家都觉得有点怪异,方旭尧舅舅就说:“怎么会这么巧?这两辆都是新车啊!要不再试试?” 这时,第一辆车已经能发动,方旭尧舅舅就说:“赶紧的,再换过去。” 可是当他们再换过去时,又熄火了。 我觉得蹊跷,但心里已经感觉到什么。我说:“大家不要再折腾了,先把旭尧的骨灰盒抱下来。” 第124章 墓碑秘密 方旭尧舅舅就把骨灰盒抱下来。这时,两辆车都发动又正常了。 我说:“一定是方旭尧的魂魄不肯走!” 亲属们急得抓耳挠腮:“那怎么办?总要把他带回去的!” 我说:“如果他不愿意走,你们怎么带回去?你们也看到了,他上了车,车就动不了。如果上飞机,岂不是更危险?” 方旭尧舅舅说:“这下可就麻烦了,我姐姐姐夫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把旭尧带回去,他们可怎么受得了呢?” 我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看还是让旭尧在这里先入土为安吧!” 亲属们听了我的话,回车上去和旭尧父母商量去了,他们嘀咕了大半天,终于商定先找地方休息,明天如果还带不走,就只能在龙山村买块坟地安葬了。 我给方旭尧舅舅留了个电话,跟他说:“如果明天真的在龙山村安葬旭尧,就告诉我一声,我还来送他。” 方旭尧舅舅谢了我,他们就坐车走了。 我看他们都走了,也就骑小三轮回客栈。 当我“哼哧哼哧”刚骑到客栈门口,就看见客栈门口热热闹闹地,仔细一看这不是那两辆浙E牌照的商务车吗?他们怎么也住到这个客栈来了? 方旭尧舅舅看得我,也很惊奇:“小魏,你也住这个客栈?太巧了。” 我问:“这个客栈挺偏僻,你们怎么找到的?” 方旭尧舅舅说:“本来想去县城找宾馆住宿,但带路的司机导航出了问题,七拐八拐就到了这里,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在这里住一晚吧!” 我问:“还没开房吗?” 方旭尧舅舅说:“他姑妈正在办理手续。” 我说:“你们千万别抱着旭尧的骨灰盒上去,用东西挡着点。” 方旭尧舅舅会心地:“知道!” 于是我就管自己上楼了。过了一会,听到他们都上楼来,我就开门出来打个招呼。我看到方旭尧的父母住进了我对门隔壁,也就是方旭尧上次在客栈住的那一间。 方旭尧舅舅随后就把一个大包捧进他父母的房间,我一看就知道包里装的是方旭尧的骨灰盒。 这一夜,我几次醒来都听到对门方旭尧父母轻轻的哭泣声。 第二天天刚亮,走廊里就有人进进出出,把我吵醒后,我也就起来了。 等我吃完早餐,我看到他们已经退了房,聚集在院子里商量。 方旭尧妈妈坐在车上,抚摸着怀中的骨灰盒说:“旭尧啊,听妈妈的话,跟妈妈回家,好吗?” 方旭尧舅舅示意司机发车,司机会意,立即拧动车钥匙,但是和昨天一样,怎么也发动不起来。 方旭尧妈妈又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她说:“既然儿子不愿意走,就随他的愿吧!” 方旭尧爸爸红着眼说:“唉,那我们就在龙山村找块好坟地吧!只要旭尧舒心,价钱无所谓。” 方旭尧姑姑说:“买墓地,还得请风水先生看下!可这人生地不熟的,到哪里去找风水先生呢?” 我见状马上说:“这个包我身上,我两位师父就在客栈里,他们看风水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 亲属们商量后决定,让旭尧父母和其他亲属在客栈休息,我陪两位师父去选墓地,旭尧舅舅姑妈做代表去看墓地谈价格。 一辆商务车载着我们五人再次来到龙山村。 我们先找村委会的人,说明来意,他们说龙山村没有公墓,要想埋在这里,现在荒山坟地都分掉了,还得和村民去谈。让我们去后山先看,看中了那一块地,再和村民商量。 于是我们又上了山,龙山背阴的地方,基本都是坟墓,有的气派豪华,有的只有一个土坟。 海叔和爷叔拿着罗盘在山上东转西转,终于站定了。爷叔对我说:“小魏,你看,这里看过去,这片树林特别茂盛,似委蛇东西,忽为南北,有龙脉之相,这样的墓地,对生者死者都有好处。” 墓地既已选择,旭尧舅舅和姑妈便和村民商谈价格,这里的村民很好说话,很顺利地买下了这块墓地。 事不宜迟,旭尧姑妈去村里找石匠刻墓碑,旭尧舅舅赶紧打电话给客栈的亲属,不一会儿,他们就赶过来了。 村里的土工也来了,司秦麦老人闻讯,带了鞭炮炮竹和徒弟一起过来帮忙。 落葬以后,旭尧妈妈久久站在墓前不愿回去,她对着旭尧坟墓说:“旭尧啊,你喜欢这里,就安心在这里住吧,什么时候想回家了,就托梦给妈妈,妈妈再来给你迁坟。以后每天清明节,只有妈妈活着,就会来看你。” 在场的人听了,无不心碎。 因为他们今天还要返程,所以都先走了,留下我和海叔爷叔。 海叔叹息说:“这小伙子上次住客栈时,我就觉得暮气很重,当时我还叫你离他远点,没想到真这么快就没了。” 天色已晚,我也想回去了,但爷叔还在坟地里转,好像很有兴致似的。 海叔说:“你朋友孤苦伶仃地埋在这里,你得跟他的邻居打声招呼,让他们照应下。有纸剩的话,也要烧点给他们。” 我摸摸包里昨天准备的纸钱还有一些,就拿到方旭尧左邻右舍份上去烧,并对他们祷告,要他们照顾一点。 烧完纸,我顺便看了看墓碑,方旭尧左边的坟是水泥浇筑的,大理石墓碑上写的是“长兄向争鸣之墓”,落款是“弟向飞敬立”。 海叔也在旁边看,他问我:“小魏,你说这个墓主是什么人?” 我回想起我和海叔第一次在郑家墓地,见到郑秋娥的坟墓时,海叔只瞧了一眼墓碑,就说出那么多关于郑秋娥的信息,后来还都一一验证了。 我觉得海叔是在考我,我想了一会说:“这墓主是个男人,未婚,而且可能是个独子。” 海叔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我指着墓碑说:“长兄,当然是男人;如果已经结婚,自然有子女来立碑,无子女也应该由妻子来立碑。为什么是独子嘛,因为墓主和他弟弟的名字,虽然都姓万,但名字不象是亲兄弟的,倒象是堂兄弟。” 海叔赞许地点点头:“有长进。不过还有一点你没看出来!” 我疑问道:“还有什么?” 海叔说:“这墓主不到三十岁,是个年轻人。” 我惊异:“这也能看出来?” 海叔解释道:“湘西一带的风俗,男人三十而立,也就是说,三十岁才算真正的男人。墓主如果已经年过三十,即使未婚未育,也会认一义子来立碑,如果不到三十,还不算成人,没有孩子的话,就由弟弟来立碑!” 听完海叔的话,我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 海叔把我拉到方旭尧右边的墓旁,对我说:“那你再看看这座墓碑,解读一下。” 这座坟墓只是一个土包,上面长着杂草,碑也是普通石碑,上面刻着“先妣秦曹氏冬娥之墓”,落款是“孝子秦邦国敬立” 我左看右看,这就是一个老太太死了,儿子给立的碑呗,只是这个名字让我感到有些刺眼,怎么刚走了一个郑秋娥,又碰到一个曹冬娥? 海叔看我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笑着说:“这个碑上信息多着呢!首先,她不是土家族,因为土家族妇女没有冠夫姓的风俗。第二,她一定早年守寡,丈夫早就不在了。第三,她儿子比她先死。” 听海叔这么说,我有些意外,除了不是土家族这一点,我能认可,其他的怎么看出来的?岛东在扛。 第125章 暮气缠身 海叔看我不服的样子,便启发我说:“你再去旁边其他的坟墓转转,多看几个碑,回来再辨认。” 我将信将疑,跑其他墓上去揣摩。看了好几块碑后,我忽然就开窍了。 我回到曹冬娥的墓前,跟海叔说:“海叔,我明白了!那些碑,大多数都是刻着夫妻双方的名字,有的是两个名字都涂黑了,代表都死了;有的只有一个名字涂黑,另一个名字涂红,表示一个死了,另一个还活着,将来死了也会合葬。可是这个墓主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代表她老公要么早年就死了,不知道埋在哪,要么就是早年失踪了,不知去向,所以墓碑上就没有丈夫的名字。而你说墓主的儿子比她先死,是因为立碑时,儿子的名字也是用黑漆涂的,代表他那时已经死了!” 海叔点点头,夸道:“孺子可教也!做我们这一行,以后还得多用点心,学会观察!” 这时,爷叔也从墓地转回来了,他说:“天快黑了,阴气太重,我们快走吧!” 我和海叔爷叔一路步行回了客栈,意外看到陈帅虎在客栈等我。 陈帅虎看到我,可高兴了,他站起身搓着手说:“小魏哥,怎么到了陈家村也不来找我?” 我心想,找你?我和你很熟吗? 我说:“帅哥,好久不见!找我有事?” 陈帅虎忸怩地说:“小魏哥,你收徒弟不?”岛叨扑技。 我吓了一跳:“你说什么?收徒弟?我收什么徒弟?我现在只有给别人当徒弟的份!” 陈帅虎却满脸崇拜地说:“小魏哥,现在陈家村把你传得可神了,说你一双神眼通阴阳,妖魔鬼怪都现行。你就收我做徒弟吧!他们都说我胆子小,我偏不服,等我学会降妖捉魔的本领,看谁还小看我!我知道,上次小美就是因为我太没用了,才不理我的!” 我哭笑不得:“我真没本事教你!再说了,我过几天就回北京上班了!” 陈帅虎却说:“我早想好了,我也要去北京打工!反正以后师父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我见他执迷不悟,给他指了条明路:“你真要学道,你就求隔壁的两位师父,让他们教你!” 陈帅虎却很执着:“我救认你人做师父,你的师父,以后就是我的师爷爷!” 我见跟他讲不通,就不再理他。 可这陈帅虎倒好,就赖在房间里不走了,我到哪,他就跟在后面,我吃饭,他替我打饭,我洗澡,他替我放水。殷勤得让人不好意思赶他。 当晚,他就在我房间里睡了,幸好我的房间是双标房。我也不理他,临睡前,我照例打一会坐,陈帅虎看到了,就学着我的样子,也在床上盘腿学样。 打完坐,我管自己蒙头睡觉,不一会,陈帅虎关了灯,也睡下了。 我这几天感觉自己有点神经衰弱,每次都很难入睡,听到陈帅虎均匀的呼吸声,更觉烦躁。 偏偏服务员又“咚咚咚”一路小跑上了楼梯,然后听到对面的房门咿呀开启。我心想,每次都要晚上收拾房间,还不承认。于是翻身下床,想抓现行。走到房门口,迟疑了一下,万一真不是服务员呢? 我灵机一动,叫醒陈帅虎:“你起来,跟我到外面看看!服务员晚上收拾房间,吵死了!” 陈帅虎睡意朦胧地爬起来,还不忘现殷勤:“师父,你歇着,我去就行!” 说着他就拉门出去了,过了一会,还不见他回来,我觉得奇怪,就出去找他。 走廊里的灯是昏暗的,我睁大眼睛看各个房间的门,一扇扇都好好的紧闭着,我跑到楼下找服务员,服务员正在沙发上睡觉,被我吵醒后,她不耐烦地说:“我没上过楼,也没见人下来过!” 她躺下继续睡觉,不再理我。 陈帅虎去哪里了呢?我不敢怠慢,只好敲开了海叔的门。海叔一般都很早就睡觉的,这会醒来,洗了把冷水脸才清醒过来。 海叔问:“出什么事了?” 我急道:“陈帅虎不见了!昨天他睡在我房间里,晚上外面有响动,他就出去看,后来就不见了。我问过服务台,她说没人下来过,大门也是关着的!” 海叔问:“你听见哪个房间响动?” 我说:“好像就是对门隔壁那间!” 海叔已经穿好衣服,说:“走,快去看看!” 海叔和我一起,走到前天方旭尧父母住的那间房间门口,用力敲门,但敲了很久也没反应。 海叔说:“叫服务员开门看下。” 我遵命。服务员虽然万般不愿,但我硬是把她拉上来开了门。 打开房门,里面空空如也。服务员要关门,海叔不让,服务员就管自己下楼了。 海叔回房取来罗盘,在这间房里走动,我看他眉头紧蹙,眼睛死盯着罗盘,微微叹了口气。 他示意我一起走出房间,然后把门带上,又在房门上“笃笃笃”敲了三下。 海叔说:“陈帅虎不在这里,你现在急也没有用,先回房间睡觉,明早等爷叔起床,再从长计议!” 我带着满腹的疑问,回到自己房间。陈帅虎刚才从房间出去的时候,连外套都没穿,手机也在床头放着,他能到哪去了呢? 我一夜未合眼,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我马上起床去敲海叔的门,门是虚掩的,我推开门看到爷叔已经在海叔屋里了,两人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海叔看到,就说:“你来得正好,我们有事跟你说。” 海叔看看爷叔,爷叔连喝了几口茶,才开口道:“小魏,我们本不想告诉你,但今天和你海叔商量了,你怎么也算道门子弟,理应无所畏惧,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把实情告诉你!你的朋友方旭尧第一次来客栈的时候,我和你海叔都感觉到了他身上有浓浓的暮气,知道他早晚会出事,所以叫你远离他,但没有想到自从他死后,那股暮气就转移到你身上了,这几天日益加重,我和你海叔为你多次做法,都不能驱除一分一毫,眼看你已经身入绝境,今日我和你海叔商量,要带你去白云寺见智通大师,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我听完爷叔一番话,自然背脊发凉,心中焦虑万分,前日亲见方旭尧父母中年丧子,悲痛欲绝的样子,如果我遭不测,我的父母又如何再活? 但慌乱之中,我还是问海叔:“那陈帅虎怎么办?不找了?” 海叔说:“早上我也测过,他暂时无碍。你先不用管他,事不宜迟,赶紧走吧!” 既然事已至此,我只好听从两位师父的话,马上出发去白云寺。 白云寺在凤凰古城西去几十里的深山里,我们一路搭车,辗转进山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 山里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只是上山只有台阶,海叔身体不好,腿不灵便,我边扶着他一步步往上爬。 进得寺内,我们先请了香火拜了诸佛菩萨,然后智通法师就出来请我们入禅房休息。 爷叔感谢智通法师道:“前些天多谢老法师派人相助,郑氏亡灵得以顺利超度。” 智通法师慈祥笑道:“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爷叔又说:“我们此番前来,一为感谢大法师功德,二为我这个小徒弟小魏……” 智通法师看了看我,我连忙站起身来,冲大法师双手合十致意。 智通法师向爷叔一摆手,说:“我明白了,小施主,请随老衲过来。” 第126章 “ 三娥”禅机 我跟着智通法师来到禅房隔壁一间密室中,智通法师让我在蒲团上坐下。他绕着我走了三圈,说:“阿弥陀佛,三生缘未尽,三娥今相随,谨记此番语,得以度今生。小施主,老衲送你这四句话,你要牢记。” 我默诵这四句话:“三生缘未尽,三娥今相随,谨记此番语,得以度今生。”但不解其中意思,便问道:“大法师,这四句话什么意思?” 智通法师说:“其中禅机,要你自己去悟透,你师父们今天来找我,必定是知道你有性命之虞,你就在这密室之中,呆上一天一夜,念往生咒不可停息,回向给你累生累世的冤亲债主,并向佛祖真心求忏悔。如此之后,日后可保你一命。” 他说罢就出得密室而且,并把门带上。 我一个人留在密室中,对着几尊佛像。 我心想,让我念往生咒?我哪里知道什么咒文啊?我往四周寻觅,发现观世音菩萨像前的香炉上,刻的经文就是往生咒,连忙上前去读:“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我数了数总共五十九字,幸亏我记性好,读了几遍就背熟了。 我坐回蒲团上,心无旁骛地一遍一遍周而复始地诵往生咒。到傍晚时分,有个小和尚给我端来几张大饼一碗稀饭,看我喝完以后,默默收走了碗筷。 吃完饭我继续诵咒,诵着诵着,我仿佛感觉菩萨的眼神,能看穿我的心事,也能理解我的委屈。我的眼泪莫名其妙地流了出来,我边哭边诵。 再后来,我感到自己一身轻松,心灵经过洗涤一样,充满愉悦感。 一天一夜过去了,我并不觉得疲倦,反而象获得新生一样,充满了力量。 智通法师进密室,对我说:“小施主,今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切记,一切都是因果,或者是前世因今世果,或者是今世因现实果,因此不要起嗔恚心。 我走出密室,海叔爷叔带我拜谢智通法师,一起下了山。 回到客栈,海叔问我一夜未睡累不累?我摇头说:“不累,不累!精神反倒特别好!” 海叔点头道:“那好,我们赶紧去龙山村!” 我疑惑道:“去龙山村干嘛?” 海叔:“找陈帅虎啊!” 我更奇怪了:“难道陈帅虎在龙山村?怎么可能?” 海叔说:“走吧,去了就知道了。” 我又骑上三轮,带着爷叔海叔“哼哧哼哧”骑到龙山村,海叔示意停车,他们下车步行。 我说:“这么大个龙山村,去哪里找呢?” 爷叔说:“你急什么?昨晚你在密室里,我们在禅房休息,海叔连夜打卦,已经清楚方位!我们按着方位细细寻找就是!” 海叔不说话,手里拿着罗盘,一路上左顾右盼地往前走,当他经过那诡异老太婆的院子前时,停了下来。 爷叔问:“确定这里吗?” 海叔点点头:“不错。” 我一听,立马上去敲门,海叔见状一把把我拖开,嗔怪我道:“做事不要冲动!” 爷叔说:“去找人问问,这户人家什么底细。” 在龙山村我只认识司秦麦老人,于是就带着他们直奔司秦麦老人家里。老人正在家里教孙子练歌,看到我们过来,一脸淡定,一点都不意外。 “喝茶,喝茶!”老人家举着大茶壶招呼我们道,“我家里太冷清,难道有客来。” 我接过茶喝了一口,特别苦。我看爷叔海叔只顾喝茶,我就先开口问:“老爷爷,上次我朋友这的那户人家,有位老太太,她是一个人住吗?” 司秦麦老人敲着烟管说:“可不是一个人吗!孤孤单单的。”岛叨丽亡。 我又问:“她家人呢?” 司秦麦老人说:“唉,她嫁到龙山村时,我还只有七、八岁大,一转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记得那时她长得水灵哦,身上总是香喷喷的,我们这些毛孩子都喜欢围着她转。可惜命薄,嫁过来不到一年,刚怀上孩子,丈夫出了一次远门就没了,有说是死在外面了,有说是被抓壮丁走了,反正这么多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海叔抬头问:“那肚里的孩子呢?” 司秦麦老人摇头叹息说:“过了几个月,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她也不想再嫁,就独自把孩子拉扯大,孩子很能干,也算孝顺,我们都以为她总算苦尽甘来,可以晚年享福的时候,她儿子却又意外死在她前头,死时还来不及娶亲,连孙子都没给她留下。这一句话也过去十来年了,她就这么孤零零地住在院子里。” 我问:“您知道我朋友为什么会住在她家吗?” 司秦麦老人说:“她家平时很少人去,我也奇怪,小方怎么就住到她家去了,还出了这样的事。” 爷叔也问:“那老太太平时都和什么人交往?” 司秦麦老人想了想,说:“她的五保户,村里会计每月要去给她送生活费,其他人也没什么来往,碰到打个招呼而已。” 该问的都问了,我们告辞司秦麦老人,再次回到诡异老太婆的院子前。 我问:“这回我可以去敲门了吧!” 海叔说:“去吧!小心行事!人多不好,我们在外面等你。” 海叔和爷叔说着就躲到了围墙侧面。 我用力敲门后,侧耳倾听里面并没有动静。过了一分钟后,院门突然拉开,把我吓了一跳,几乎跌进门去。 老太婆今天脸色看起来还算正常,她看到我,瞪大眼睛问:“你怎么来了?” 我早就编好了说辞,微微鞠躬道:“我朋友有东西落在这院子里,我来找找。” 老太婆脸上竟然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跟我来。” 老太婆转身,我跟着她身后,往屋里走。 进屋后,老太婆在白瓷茶壶里放了茶叶,拿起热水瓶把滚水冲进茶壶,然后洗了白瓷茶碗,再把茶壶里的茶水倒进茶壶。 这一系列动作把我看呆了,她做的轻盈利落,根本不象眼前这个老太婆所为。 她端着茶碗递给我,抬头看到我傻傻的样子,竟然“扑哧一笑,”把我吓得茶碗就跌地上了。 茶碗落地就碎了,我心想,完了完了,这套茶具看起来很珍贵的样子,这下我死定了。 慌乱中我就蹲下去捡碎瓷片,一边捡,一边语无伦次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怪我没注意。” 瓷片很锋利,不小心把手给割破了,鲜血直流。 老太婆没有表示恼怒,却蹲下来掏出手帕给我裹上。 她说:“不怪你,是我不好,茶太烫了!” 这老太婆今天的表现,真是奇了怪了,跟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不但不狰狞,而且还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羞涩和温柔。 可我反而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赶紧说:“我朋友的东西丢了,我去找找。” 老太婆看着我,平静地说:“我已经替你找到了,你自己去取吧,就在隔壁房间,完璧归赵。” 我捉摸不透她的话什么意思,说东西丢了只是借口,难道方旭尧真有什么东西落在这了。 我脸上堆着假笑,慢慢退出她的屋子,转身走到隔壁屋子的门前,这一间,应该就是方旭尧生前住过的屋子了。 我伸手推门,门却虚掩着,我进屋一看,里面黑乎乎的。 第127章 客栈起火 我闭上眼睛,过了一会,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我再睁眼一看,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干干净净没有什么物品,但是床上却躺着一个人,盖着被子睡得正香,我走进一看,正是陈帅虎! 虽然海叔早有预料,但我在这里看见活生生的陈帅虎,还是大吃一惊。 我上前揭开被子,陈帅虎果然穿着睡衣,脚上袜子都没套,我清楚地记得,前天晚上他从我房间出去的时候,就是这身打扮。 “陈帅虎,陈帅虎!”我赶紧拍拍他的屁股,唤醒他。 他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看到是我,居然对着我说:“小魏哥,天亮了?” 我来不及跟他解释,边催促道:“你快起来吧!跟我回去!” 陈帅虎茫然地:“回去?我不回去,我要跟你学捉鬼降妖的本事!” 我急道:“别逼逼了,看看这是哪里吧!” 陈帅虎跳下床,看了看周围,也满脸惊异:“咦,这不是客栈啊!小魏哥,这怎么回事?我怎么睡这里了?这是哪里?” 面对陈帅虎一连串的问题,我没好气地说:“你问我,我哪知道啊,快点走,这里太诡异了。” 陈帅虎一听,再不敢啰嗦了,连忙跟着我走出来,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眼,看到老太婆在屋里窗棂前向我张望,我依稀看见她对我微微一笑。 我赶紧拉着陈帅虎走出院子,爷叔海叔看见我们俩出来,说:“赶紧走。” 我们四人急急忙忙原路返回,因为四个人,也没法都用小三轮载了,我看陈帅虎穿着睡衣在路上走不像话,就让他骑小三轮带爷叔和海叔先走,我自己走路回去。 陈帅虎人长得高,力气也大,车骑得飞快,一溜烟就走了。剩下我一个人慢慢地往回走。 经过司秦麦老人的家门时,他正在晒谷场上晒太阳,看到我就向我打招呼:“后生仔,你咋一个人咧?同伴人去哪咧?” 我说:“他们先回去了!” 老人热情相邀:“再坐一下?喝口茶?” 我谢绝了:“谢谢您,我赶着回去呢!下回再来看您!” 老人说:“你们刚才去看冬娥啦?她没为难你们吧?” 一听到司秦麦老人这句话,我就彻底惊呆了,我问:“您说谁?冬娥?” 老人说:“你们刚才不是一直向我打听她吗?她脾气古怪,但人不坏……” 我追问:“她叫冬娥?曹冬娥?” 老人家点点头:“是咧,是咧!” 我惊异地问:“曹冬娥不是死了吗?方旭尧旁边的墓就是她的!” 老人家说:“唉,跟你们外乡人说不清,这是说来话长!” 我急切地问:“那她到底死还是没死啊?” 老人家说:“死了,丧了也跳了,但也没死!你就不要问这么清楚了!” 任凭我再追问,司秦麦老人就是不肯再告诉我。 我只得带着这个疑问离开了龙山村,回到客栈。 院子里,海叔爷叔和陈帅虎都在,此时陈帅虎已经换好衣服,人模人样地又在耍帅了,惹得前台服务员都呈一脸花痴状。 看我平安回来,海叔松了口气。 我抓过陈帅虎说:“到底怎么回事?前天夜里你从我房间出去,怎么会去龙山村的?” 陈帅虎摇摇头,急道:“我哪知道啊,我连怎么出的房门都不知道,我一直以为睡在你房间呢!” 我骂道:“你是猪头啊,问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睡睡睡!” 海叔劝阻我道:“你别问他了,他确实不知道。” 我问:“海叔,爷叔,那你们知道是什么缘故吗?” 海叔说:“我们也还没琢磨透。”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表哥找我,他问我郑秋娥的事情办妥没有,如果妥了就赶紧回公司。我说郑秋娥已经顺利超度,我马上回北京。 但海叔却说:“不行,你现在绝不能离开这里,否则立马丧命!” 我心里奇怪了,我怎么就不能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爷叔开口道:“昨天虽然带你去白云寺见了智通大法师,但他也只能暂保你性命无虞,你身上的暮气只是暂时被压制住不再增加,但还是无法驱除,你若不找到根源,擅自离开,恐怕会出大事,到时谁都救不了你了!解铃还得系铃人,在这里惹上的事,还得在这里解决!否则后患无穷。” 我大惊:“陈帅虎的事和我有关吗?他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爷叔说:“陈帅虎离奇失踪,八成和你有关,说不定你朋友方旭尧之死,也和你脱不了干系,但只是我的猜测,尚没有定论。” 我推推陈帅虎:“听见没有,你快回家吧,你跟着我会有危险!” 爷叔却说:“陈帅虎和别人不一样,他特别纯净,沾不上你的暮气,没有多大危险,说不定还能帮到你。” 陈帅虎也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对我不离不弃。 事后海叔悄悄对我说,那天夜里幸好是陈帅虎出房门,如果换做我自己出去查看,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回到房间,我只好打电话给表哥,跟他说虽然郑秋娥的事情已经解决,但我暂时还不能回来,客栈里还有些诡异之处,为了剧组安全,我得彻底解决了才行。 表哥说他知道了,让我自己多保重,他会跟老板转达。 陈帅虎这下名正言顺地跟我住下来了,为了不让他烦我,我把《易经》给他读,让他自己全部理解透了再说。 这天打坐的时候,心怎么也静不下来,琢磨着智通大法师给我的几句畿言,“三生缘未尽,三娥今相随,谨记此番语,得以度今生”。这四句话代表着什么呢? “三生缘未尽”,我和谁三生缘未尽?小熙?肯定不是,她是没有前生的,又哪来的三生缘? “三娥今相随”,“三娥”又是谁呢?不记得认识的人中国谁叫“三娥”,只有纠缠了很久的“郑秋娥”和昨天刚认识的“曹冬娥”……我突然灵光一现,智通大法师指的“三娥”,会不会是三个名字中带“娥”的女人?如果“郑秋娥”算一个,新出现的“曹冬娥”算不算呢?除了她们以外,还有一个又在哪里? 是说我和她们有三生缘?其他人我不知道,但就这个“郑秋娥”来说,她的前世情缘已经搞得清清楚楚,就是外太空异族后代陈家英,我和她能有什么纠葛? “谨记此番语,得以度今生”,这两句倒是好理解,就是让我一定要牢记这几句话,才能安度今生,否则,可就说不定了! 好吧,我以后记着就是了,智通大法师不是说了吗,一切都是因果,不是前世因今世果,就是今生因现世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学会面对。 晚饭时分,小熙发信息问我:“回北京了吗?”岛巨庄圾。 收到小熙信息,我心里陡然一跳,想到我发邮件给涂坚哥后,他一直还没给我回音,我现在就得打电话去问问,否则,我又如何去面对小熙呢? 于是鼓起勇气拨通了涂坚哥的电话:“涂坚哥,我发你的邮件,收到了吗?” 涂坚哥明白我要问什么,叹息了一会,说:“小魏,这事急不得,我非常理解你的感受,你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所以我也同意你的观点。但要终止这项研究,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我着急的问:“为什么啊?涂坚哥,求你无论如何想想办法!” 第128章 给自己上坟 涂坚哥说:“涉及到的事情太多,比方说我吧,这个课题是我的博士毕业论文,如果现在放弃重新选题,时间就来不及了,这将影响到我的毕业。对于严教授他们,可能影响会更大。我已经在尽力和他们沟通,但几方面的人意见相持不下,所以还要时间。” 涂坚哥的话句句在理,我除了感谢,再无话可说,只能祈祷有个好的结果。 和涂坚哥通话完毕,我又拨通了小熙电话:“小熙,我还在湘西呢!你找我有事吗?” 小熙说:“呵呵,没什么事,刚才打车路过你公司,就问你一下。” 我说:“真没事?” 小熙:“真没有。” 我:“那好,等我回来再聊。” 小熙挂了电话,我仍然沉浸在她柔美的声音里。 临睡前,海叔特意来通知我,晚上不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都别再出去看了,爷叔已经在楼梯口布了符咒。 于是我和陈帅虎看了会电视后,都安心睡了。 但是到了后半夜,却出大事了。 睡到后半夜,我又被走廊上跑动的脚步声吵醒,因为海叔吩咐在先,我就没有搭理。 可过了一会,我闻到一股焦味,是从门缝钻进来的。我连忙坐起身打开窗户,这时,我突然发现一个红色身影蹿出院子,似乎就是那个网吧里见到的穿着红色运动服的男孩。 我闻着烟味越来越来,感觉不对劲,也顾不得海叔的命令了,一把拉开房门。 拉开房门,一股烟雾迎面扑来呛着了我。 我边咳嗽边喊:“陈帅虎快起来!着火啦! 着火的正是对面隔壁那间房间,烟雾只往外冒,也不知道里面烧得如何了。 我赶紧敲海叔和爷叔的房门,我们四人一起跑下楼,边喊服务员边打119报警。 服务员吓坏了,和我们一起站在客栈门口,两腿瑟瑟发抖。幸亏客栈没有其他客人,否则更加麻烦。 不一会儿,消防车从县城赶到,扑灭了大火。他们进入检查时发现,火势虽大,却只烧了这一间客房,并没有影响到其他房间。 消防队员连连称奇:“这样的火势倒是奇怪,按理这客栈是木结构多,半小时就全烧完了。火起得也很奇怪,客房里面不插房卡是不通电的,房里也没人住,哪来的火源呢?” 客栈老板哭丧着脸赶到现场,看到客栈没有大碍,只烧了一间屋子,才放下心来。 他说:“这地方是不是火位啊?听说以前也是火烧宅院留下的空白场地,现在莫名其妙又烧了起来。” 我心想,以前是郑秋娥作怪,现在也是有异灵作祟,只是不知道这个红运动服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送惊魂未定的海叔爷叔回了房间,天快亮了,他们也不打算再睡。 我告诉他们:“这场火并不是意外。” 海叔说:“确实不象是意外失火,爷叔步在楼体口的符咒,也都成灰烬了。按理房间到楼体口这么远的距离,根本影响不到。”岛巨庄技。 我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前些日子,我和方旭尧去银屏镇网吧通宵玩游戏,凌晨网吧突然失火,失火前,我曾在网吧里看到一个男生,穿红色运动服,失火后他就不见了。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没逃出来,但其他人都说没见到。后来,方旭尧来客栈,我又隐约见到过他几次。而今天我发现对门失火的时候,在窗外又看到了他一闪而过!两次失火,我都看到他,所以我觉得不是意外失火,一定跟这个穿红色运动服的男生有关!” 海叔爷叔听我这么说,都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身上的暮气,不是沾染上谁那么简单,他们问我,还有没有其他可疑的线索? 我一拍大腿,懊恼地说:“呀,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忘了跟你们说了!你们知道方旭尧右边的墓主曹冬娥是谁吗?就是那个诡异老太婆!” 海叔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说:“昨天陈帅虎带着你们先回客栈,我就一个人往回走,路过司秦麦老人的家门,他正在晒谷场上晒太阳,后来,他无意中就说了真相。我问他曹冬娥到底死没死,他说死了,丧了跳了,但也没死。我不知道什么意思,继续追问他,他就不肯说了。” 海叔看着爷叔道:“还有这等稀奇事?爷叔,你有听闻吗?” 爷叔沉吟片刻,说:“确实稀奇,是没死透呢?还是死而复活?不知道当时情景如何。” 海叔说:“可我觉得更奇怪的是,既然人还活着,那墓碑就不应该再竖在那里了,或者至少应该在名字上盖上红漆吧!那天我还看到,这个坟上插有破旧的白幡,似乎清明节还有人上过坟,这简直不可思议!” 我说:“要不,今天我们再去坟地看看?” 海叔尚有犹豫:“万一那老太婆果真是个厉害角色,我们反复进村,她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反对倒我们不利。” 爷叔说:“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我们对还她一无所知,要不这样好了,我们今天进村不要从她家过,直接找小路绕到坟山上,如何?” 我和海叔都认为这样可行。吃过早饭,我们准备出发,陈帅虎知道了也要跟着去,他说他来从陈家村来的时候,骑了辆电瓶车来,所以他可以带一个师父走,我骑小三轮再带一个师父,这样我也轻松点。 我想想这样也好,现在总往龙山村跑,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很难办。 陈帅虎听了我的抱怨,他说:“小魏哥,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明天我就回趟陈家村,把我妈妈那辆电瓶车也给你搞来。” 和陈帅虎相处了几天,觉得他其实还挺可爱的,单纯、帅气、阳光。热情,属于走到哪里都受女孩子欢迎的那种类型。 他带着爷叔绝尘而且,我带着海叔“哼哧哼哧”慢慢骑,到村口汇合后,我们决定徒步进村,再找小路绕道坟山。 爬过一座小丘陵,再趟过一条小河,马上就要到龙山背阴之处、方旭尧的墓地。 山路比较陡峭,夜里下过一场雨,山上泥土很松,走着粘脚,海叔腿脚不便,扭了一下腿,大伙就停下来,我蹲下替海叔揉腿。 “看,那是谁?”陈帅虎眼尖,指着山上的黑影说。 我们顺着陈帅虎手指的方向望去,是一个老婆婆的背影,提着竹篮,象是来上坟的。 为了不打扰她给亲人上坟,我们不再上前,只远远地看着她,等她上完坟,我们再去。 只见那老婆婆身穿素服,走到方旭尧右边坟上,先拜了几拜。 我小声惊呼:“她是给曹冬娥上坟!” 海叔也小声道:“奇怪,坟里难道真埋着人?” 爷叔说:“别出声,看看再说。” 那老太婆从篮子里拿出几个碗放在坟前,点上香烛,烧了纸钱。 隐隐约约听到她在说:“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特意给你烧了,放了很多糖……,你走了有五年了,留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你现在回来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前些年你还天天回来,最近时常找不到你……” 她在坟前嘀咕了很久,又靠着坟休息了一会,才起身整理,把碗筷香烛都放回篮子,然后就转身下山。 当她一转身的时候,我和海叔都吓了一跳,着老太太,正是那个诡异老太婆! “她她她……她竟然给自己上坟!”我结结巴巴道。 第129章 真坟假坟 爷叔虽未见过那个老太婆,此刻也明白我们在说什么了。 等那老太婆走远,我们立马跳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曹冬娥坟上。 爷叔拿出罗盘,就往坟边靠,过了一会,爷叔说:“看气场,这个应该是真坟!” 海叔拿出准备好的香,插在坟头上,观察香烟飘的方向。 香燃了一半的时候,海叔对爷叔说:“再测一下试试!” 爷叔赶紧把罗盘再放到坟头上一看,惊呼道:“坟里又空了!蹊跷,太蹊跷!” 我不是非常明白,就问:“怎么回事?” 爷叔说:“此坟太蹊跷了,刚才我还测到里面阴气阵阵,转眼就不见了!” 我说:“是不是坟中异灵跑出去作怪了?” 爷叔摇头说:“如果是真坟,只要尸体在,异灵在不在都一样,都是真坟的气场,这个骗不了罗盘。象郑秋娥的坟墓,她异灵到处跑,但她的坟一靠近就知道是真坟,就算她现在已经投胎,那坟墓中这股阴气还是存在的。” 这是,一直不说话的陈帅虎突然冒出一句:“坟里没有尸体!” 我们三人都看向他,齐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陈帅虎看我们都看着他,有点紧张地说:“不不不,我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脱口而出说的。”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爷叔却说:“也许帅虎说对了,这坟里真没有尸体。现在都别下定论,我们去村那头转转,打听一下曹冬娥的情况。” 我说:“好吧,不过从司秦麦老人的态度来看,其他人也未必肯告诉我们实情。” 海叔说:“看机缘吧,别想那么多了。” 于是我们就下了山,话说多了陈帅虎这个帮手,我们一个照顾一个师父,我就轻松多了。 到了村里,我们不敢往老太婆家那边的方向走,朝反方向走去。 来过龙山村几次,发现这个村年轻人不多,都出去打工了,留守的中老年人中,身体尚强壮的,此时都下田去侍弄庄稼去了。我们沿路看到的几户,要么大门紧闭,要么就留几个年纪很大的老人看门。 我们搭讪过几个老人,不是耳朵聋,就是思维不清,和他们根本无法顺畅交流。 我心里有点泄气,我们这样漫无目标地瞎逛,能打探出什么来呢? 突然,前面有户人家传来女人的哭喊声,但听着不象是吵架。 “走,去看看”爷叔说。 我们快走几步,来到这户人家门口,看见堂屋里一个女人抱着个三岁模样的小孩在哭,旁边一个老奶奶也在抹泪。 小孩在女人怀里瞪大眼睛,一声不吭。 爷叔在门外问:“这孩子怎么啦?” 女人还在哭,老奶奶搭话说:“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了,我小孙孙半天不说话了。跟他说啥,他都不搭理。” 爷叔一看就明白了,他对女人说:“把孩子给我看看。” 女人停止哭声,将信将疑地把孩子递给爷叔。 爷叔抱过孩子,摸了摸他的后背,对女人说:“准备二样东西,一把米,一杯烧酒,快!” 老奶奶闻讯赶紧去厨房取来米和烧酒,爷叔把孩子还给女人,自己用一杯烧酒泡了大米,举着杯子在屋子里念念有词走了一圈,然后走到门口用力泼了出去,口中大喊一声:“走!” 爷叔走到孩子面前,用手轻轻拍拍孩子的小脸蛋,说:“好了。” 这时,孩子果然萌萌地喊了声:“妈妈!” 看见孩子恢复如常,女人和老奶奶都知道遇到高人了,连忙把我们让进屋,千恩万谢。 我们进屋后坐下,老奶奶要去封红包给爷叔,爷叔拒绝了:“老人家,举手之劳,不必挂心。” 孩子妈妈泡了好茶,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 老奶奶感激地说:“这是我重孙子,家里男人都出门了,今天他不知道怎么就撞了邪,多亏你们几位高人相助,老太婆谢谢你们啦!” 爷叔说:“不客气,不客气!我们是外地人,因前些天有位朋友意外死在龙山村,葬在龙山上,今天特意来吊唁。下山时恰巧路过你们家,我们既是学道之人,理应出手相助。” 孩子妈妈听了我们的话,说:“原来死的那位后生仔是你们的朋友啊?可惜了,这么年轻,听说还是位大记者呢。” 爷叔说:“是啊是啊,今天我们去他坟上看看,孤零零地一个人,埋在外乡,真的很可怜呢!幸好左右都有坟,我们想打听一下,这两边的坟是谁家的,好拜托他们上坟时,也帮着给烧点纸钱呢!” 女人问:“左右墓碑上是什么名字?” 我赶紧说:“左边是向争鸣,右边叫曹冬娥!” 女人说:“是他们俩啊!我嫁过来才二年,听说过,但都不熟,你还是问我奶奶吧!” 我问老奶奶:“您知道曹冬娥吗?” 老奶奶回忆道:“冬娥啊,我熟!我和她是同一年嫁到这村里来的。这一晃就六十多年了。” 我问:“她是什么时候去世的?那坟墓看起来也不新了。” 老奶奶道:“算起来有五年了吧?五年前,好像是过中秋的时候,听说她突然就死了,村里人给她跳了丧,也出殡了。” 老奶奶说到这里,突然吞吞吐吐犹豫起来。 爷叔呵呵一笑,说:“老人家,我们是外乡人,有些事听过也就走了,你不用顾忌。” 老奶奶想了想说:“你们救了我小孙孙,既然你们要问,我也不想瞒你们。曹冬娥出殡三天后,村里人又看到她了,起初以为是见鬼了,后来看看又不象鬼。只是跟以前有点不一样,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也说不上来。从此以后,大家在村里碰到她时,照常打个招呼,但再也不敢去她家里了。你们说,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啊?” 我和海叔爷叔都交换了眼神,心里想,真还有这等奇事。 老奶奶继续说:“村里出了这等事情,怕传出去不好听,以后没人敢来我们村了,所以大家都掩口不谈,只当没这件事情。大队仍然给她送钱送粮食,五年过去了,她还是活得好好的,也不太跟人说话,这真成了谜了。” 我忍不住说:“今天我们看见她给自己上坟!” 老奶奶看了我一眼,并不感到诧异:“你们也看到了?村里好多人都看到过,刚开始都吓得够呛,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海叔插话道:“老人家,您和她同一年嫁过来,您知道她是哪里人吗?” 老奶奶说:“我们同一年嫁到这里,我比她早来一个月。我是凤凰的,她是怀化县城人。我们两家,一个住村头,一个住村尾,但当年我们很说得来,所以走得也近,年轻时无话不说。”岛估乒技。 海叔一听老奶奶和曹冬娥很熟,就来了劲,追问道:“她老公是怎么死的?” 老奶奶叹息道:“可怜哦!冬娥嫁过来第二年,刚有了身子,他男人去趟县城就不见了,有人说看见被拉了壮丁,后来又有人说战场上被打死了,这么多年没回来,肯定死在外面了,村里长辈让冬娥给她男人立个衣冠墓,等她死了也好有个伴,可她硬是不肯,宁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葬在山上。” 我插话道:“她儿子的坟在哪里?” 老奶奶说:“她儿子车祸死在外头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知道最后葬在哪里了,反正也没葬在龙山上。” 此时,孩子妈妈说要杀个鸡留我们吃饭,我们见问得也差不多了,赶紧告辞出来。 第130章 女怨 回来的路上,我们讨论后一致认为,我现在身上的暮气,与曹冬娥、方旭尧和红衣少年都有关系,但关键还是那个曹冬娥。方旭尧死前住在曹冬娥家,但我又看到过红衣少年跟着方旭尧,所以方旭尧到底是谁害的,还是个谜,当然,我们要知道的,不光是方旭尧是谁害的,而是他们为什么要害方旭尧? 方旭尧死后,暮气就在我的身上出现了,按逻辑推理,那个谁害了方旭尧后,接下来就要来害我了。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陈帅虎问出了我的心声。岛估坑巴。 海叔说:“曹冬娥和红衣少年,都要查。” 我说:“今天那老奶奶告诉我们关于曹冬娥的一切,都是表面上的故事,曹冬娥深层次的底细,我们谁都不知道啊!” 爷叔说:“刚才老奶奶说曹冬娥是哪里人?怀化吗?” 陈帅虎说:“对对,是怀化,我姨妈家也在怀化县城。” 爷叔说:“先回客栈,再好好想想法子。” 回到客栈,爷叔画了几道符咒,贴在我房间的门窗上,防那红衣异灵再来害我。 爷叔说:“没除掉之前,先只能这样了。不过这红衣异灵也很凶,不知道他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的怨气。” 晚饭时,海叔说:“现在也没其他头绪,陈帅虎,你姨妈家不是怀化的吗?你们俩去那里转转,看能不能打探点曹冬娥的底细出来。我和爷叔留在客栈再想想其他办法。” 我还没开口,陈帅虎就抢着答应了:“好啊!小魏哥,我带你去怀化,我也好久没去我姨妈家玩了!” 我疑问道:“我不是不能离开吗?去怀化没有危险?” 爷叔说:“没事,在湘西一带料是无妨!” 第二天一早,陈帅虎骑着电瓶车带我到银屏镇,再搭小巴去怀化。 到了怀化县城,陈帅虎带着在街上逛着,给我介绍各种美食和一些苗寨小物件。 我说:“陈帅虎,我不是来旅游的,你别带我在街上逛了,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陈帅虎说:“放心吧,我已经和姨妈说好了,就住她家。现在我姨妈和姨父都没下班呢,我们先逛着,一会我带你去民国小剧场听辰河戏。” 我说:“我最不爱听地方戏了,咿呀半天,什么也听不懂!” 陈帅虎说:“真是枉费我一番心思啊!那民国剧场的辰河戏,演的都是各类民间传说和降妖作怪的,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呢!” 说着说着就走到了民国小剧场门口,剧场外面挂着各类海报,什么《伏魔记》啊,《玉蜻蜓》啊,还有一出叫《女怨》。 陈帅虎问:“今天演的是《女怨》,进去看看吧,就当休息了。等戏散了,我姨妈也差不多下班了。” 我也觉得逛累了,就随陈帅虎进了剧场。这个小剧场总共也就几十个座位,看戏并不用买票,只要买些茶水水果爪子,消费满一定金额就行,还挺实惠的。 《女怨》开唱,我只瞅了两眼就不想再看,演员长得太磕碜,扮演的女鬼简直比真鬼还恐怖。再说唱词我一句也听不懂,我就低下头边嗑瓜子,边玩手机。 陈帅虎是湘西人,怀化的地方戏他自然能看懂,他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对一些低俗的插科打诨还乐不可吱。 看着看着,陈帅虎的情绪开始悲伤起来,他对我说:“小魏哥,你看看,这女鬼太冤了!太可怜了!” 我头也不抬,懒懒地说:“戏里的女鬼哪有不冤的?你看过窦娥冤吗?” 陈帅虎说:“我看差不多,哎,这女鬼怎么也叫冬娥呢?” “啥?”我一听这话,身子不由就坐直了,“戏里唱的是什么?快给我翻译一下!” 陈帅虎说:“你急啥啊!这个冬娥又不是龙山村的诡异老太婆!戏里的冬娥,呶,就是穿白衣服那个年轻女鬼,可惨了,她年方二八,如花美貌……,哎我说二十八岁搁古代可不年轻了吧?都成齐天大剩了吧!” “得得得,年方二八指的是十六岁!你讲剧情,别瞎描述了!”我说。 陈帅虎继续道:“那冬娥姑娘,家里贫穷,从小没娘,跟着亲爹后妈度日。俗话说,有后妈就有后爹,冬娥姑娘从小就受尽虐待。后来亲爹也死了,后妈待她变本加厉,等到她十六岁那年,收了一富户人家的丰厚彩礼,把冬娥姑娘许了人家。你道许的是何方男儿?难道冬娥姑娘真要去享福了?错!冬娥许的人家是富户不错,但那男人是个病入膏肓的痨病鬼!娶冬娥是要去给男人冲喜!没料到啊,这厢后妈刚收了彩礼,那边的痨病鬼就一命呜呼了。那富户人家不想儿子一辈子没成亲,到了地下也孤孤单单的,这边后妈也不想退彩礼,于是两家一拍即合,起了黑心。” 我插嘴说:“老套的故事了,是不是抱着公鸡成亲?过门就当寡妇!” 陈帅虎摇摇头:“非也非也!比这还惨?” 我惊异道:“啊?那还能怎么样?” 陈帅虎说:“配阴婚!那富户觉得儿子都已经死了,冬娥嫁过来就是个累赘,但又不想儿子在地下孤单,就和后妈商量好,给他们配阴婚。” 我说:“那不冬娥姑娘也得死?” 陈帅虎说:“猜对了!本来富户的意思,是花几个小钱,找一具年纪相仿的女尸和儿子葬在一起,配个阴婚就算了。但后妈不愿意,她死活不肯退彩礼钱,许诺把冬娥弄死了送过去,正巧富户一时也没找到其他合适的女尸,便答应了。” 天那,这也太毛骨悚然了吧? 我问:“那后来呢?” 陈帅虎说:“那一天,后妈虚情假意给冬娥煮了一碗肉汤,说冬娥太瘦了,这些年受苦了,给她补补,冬娥不知情,还很感动。肉汤里已经被后妈下了毒,冬娥喝完就死了。后妈给冬娥穿上红嫁衣,趁夜里,富户就赶着平板车来接走了,连夜和儿子埋在了一起。冬娥死后心有不甘,觉得自己这一生命太苦太冤,后妈和富户太可恨,就化作厉鬼,出来报仇,后来被一高僧感化,高僧告诉冬娥姑娘,前世她毒死了一只流浪猫,今世的后妈就是由流浪猫转世来报仇的,冬娥明白了一切都由前世因果而定,冬娥姑娘这才放下仇恨,往生极乐。” 听陈帅虎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也为女鬼感到心酸愤怒,但听到前世因果四个字,我又想起了白云寺主持智通大法师的话,时间一切皆因果,这一切仇恨都是冤冤相报,没完没了。 我说:“这个故事,编得挺有哲理。” 陈帅虎说:“这出戏不是编的,是根据本县民国末年的发生的真事改编的。” 我问:“你怎么知道?” 陈帅虎说:“门外海报上写着呢!” 这时,戏唱完了,演员上台谢幕。陈帅虎看看时间,说:“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给我姨妈打个电话吧!” 陈帅虎给他姨妈打了个电话,放下电话,他对我说:“走,姨妈还要加会班,让我去她单位吃饭,等下一起回家。” 陈帅虎的姨妈和姨父都在市文化馆工作,姨妈是搞戏剧表演的,姨父是管文史资料的。 我们赶到市文化馆,陈帅虎的姨妈在单位餐厅给我们炒了几个菜招待我们,她对我说:“小魏,不好意思,今天单位实在太忙,你们将就吃点,等明天休息,我在家里好好给你们做几个菜。” 第131章 怀化孤女 吃过晚饭,姨媽就去加班了,好像在给学校老师指导舞台剧。陈帅虎带着我去找他姨父。陈帅虎姨父姓童,本土作家,他在四楼办公,因为是领导,所以有一个独立的大办公室。 陈帅虎姨父见到陈帥虎,连说“难得”,看得出他挺喜欢这个外甥的。 陈帅虎给我们相互介绍,童老師得知我是北京影视公司的。很感兴趣,说他有几部小说,正想找影视公司,希望能改编成影视剧,希望我有机会给他推荐一下。 陈帅虎姨父给我們泡了上等黑茶,让我们坐在沙发上等姨妈下班,他这间办公室书籍很多,让我们随便翻看。岛尽页才。 陈帅虎边翻看这堆书,边和他姨父聊天。 他說:“姨父,我今天在民国小剧场看了场戏,叫《女冤》,是不是根据解放前怀化县城的故事改编的?您知道这故事吗?” 陈帅虎姨父说:“你说的《女冤》哪?我当然知道。它确实是有原型的。四七年的事情,当時长沙的报纸上登过案情。那个女主角的后妈,是被枪毙的。” 他姨父边说边找资料,在一堆戏剧创作的文件里,找到了登载那篇新闻的报纸的照片。 陈帅虎姨父说:“那张报纸我这里没有。只有这张照片,勉强还能看清楚字。” 陈帅虎接过来看了看,就递给我:“小魏哥,你看看吧!” 我接过照片,照片上照的是民国老式报纸长沙报上的一个版面,标题是“怀化孤女被害,罪恶后母被抓”,下面的字迹太小,又是繁体字,所以看不太清。 我问:“童老师,这个故事,倒是一个很好的影视题材,您能说说吗?报纸上自己太小,看不太清楚。” 童作家说:“小魏同学,你也这么认为?我以前就跟别人说过,要写一部湘西本土题材的电视剧,要用曹冬娥的故事为原型,他们还说我思想过时了,这些人,呵呵……” 我一听“曹冬娥”三个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我急切地问道:“曹冬娥?那个女主人公名字叫曹冬娥?” 童老师看我的反应,感到很奇怪:“是叫曹冬娥,怎么啦?” 一旁还在翻书的陈帅虎说:“哦,银屏镇龙山村,有个老太婆也叫曹冬娥,据说娘家就在怀化!” 童老师说:“不会这么巧吧?当年这件事情轰动湘西,曹冬娥后妈民愤极大,最后被枪毙了。” 陈帅虎说:“姨父,您就把您知道的,都告诉小魏哥吧,没准真能拍电视剧呢!” 童老师说:“好。这事要从民国三十五年说起,也就是公元一九四七年,怀化城里有一个曹记豆腐铺子,掌柜的叫曹大年,早点丧妻,膝下一个女儿名字就叫曹冬娥。磨豆腐是个苦力活,曹大年辛苦劳作,曹冬娥从小就很懂事,能帮着磨豆腐看铺子,操持家务,父女俩清苦度日,日子也还算能过得去。在曹冬娥十二岁那年,有个给曹大年说媒,是本地一寡妇,姓唐,曹大年丧妻多年,又听说唐寡妇年轻妖娆,就动了心,拿出多年积蓄当做彩礼,把唐寡妇当做黄花大闺女一样娶了过来。” 陈帅虎听到这里,突然窜过来拿过那张报纸的照片说:“唐寡妇有多妖娆,新闻上有照片吗?咦,还真有,眉间一颗美人痣!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童老师不理他,继续道:“那唐寡妇其实是刻薄出了名的,又贪财,当初媒婆来说媒的时候,曹大年的兄弟姐妹都来劝过他,即使续弦也得找个贤惠会过日子的。但曹大年一时色迷心窍,谁劝都不听,一心要娶唐寡妇。花桥抬进豆腐铺的时候,亲戚邻居都暗暗为曹大年担心,更可怜曹冬娥有了这个后娘,日后要遭罪了。果然不出大家所料,唐寡妇过门还没三天,就开始作威作福,给曹大年做下规矩,豆腐铺的活她不沾手,卖豆腐的钱却要归她管。对曹冬娥更是非打即骂,对着外人都一点不避讳。” 我不禁叹道:“真是苦命的女孩子!” 童老师说:“确实苦命,唐寡妇来到曹家以后,尽管曹冬娥小心伺候,逆来顺受,唐寡妇依然对她看不顺眼,一心琢磨着把她嫁出去,狠赚一笔。可是曹冬娥当时年纪还小,长期营养不良,发育得不好,人家还看不上她。黑了心的唐寡妇不罢休,打听到乡下有个地主老财,因大小老婆都生不出儿子,想要再纳个妾。只要是能生养的,给娘家五十块大洋彩礼,唐寡妇不顾老财主年纪已经快六十岁了,就许诺媒婆,只要把曹冬娥嫁过去,就给媒婆大红包。媒婆见钱眼开,和唐寡妇串通一气,把老财主糊弄过去,老财主付了五十大洋,一乘小轿就把曹冬娥接了过去。曹大年虽然心中不忍,但是怕老婆,对唐寡妇向来言听计从,也不敢反对。” 我一听,这故事和戏曲《女冤》里的故事不一样啊,就问:“曹冬娥嫁给老财主了?可戏里不是被后妈配了阴婚了吗?” 童老师说:“你别急,听我慢慢讲,这故事一波三折,要不我怎么说是拍电视剧的好素材呢?” 我点头道:“是,很精彩,您接着说。” 童老师喝了口茶,接着就把故事完完整整地讲完了: 老财主派人把曹冬娥接回家准备拜堂,可等曹冬娥下了轿子,老财主一家傻了眼,他们看到曹冬娥还是个黄毛丫头,根本不象能生育的样子,而老财主年纪已大,等不起了。 大夫人把曹冬娥拉到一边问了几句,才知道曹冬娥连月事都还没来过,根本还没发育。地主老财得知真相,那个生气啊!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连夜让人把曹冬娥原路送回,并向唐寡妇要回五十大洋的彩礼。 唐寡妇到手的钱财哪里肯再吐出,便刁蛮耍横,老财主派去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生气不过,就把曹大年狠狠打了一顿,然后抢回彩礼就走了。曹大年被打伤后重病不起,对女儿感到又羞又愧,不久就一命呜呼了。 唐寡妇到手的钱财又飞了,还失去了丈夫,便把恶气都出在曹冬娥身上。曹冬娥死了父亲,失去了最后的庇护,日子就更惨了,终日吃不饱穿不暖,但这并不妨碍她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美貌姑娘。 唐寡妇见时机已经成熟,就又打起曹冬娥的主意来,给她穿上漂亮衣服,待价而沽。曹家姑娘漂亮勤劳,来说媒的人渐渐多起来了,说的人家里也有很多好后生,但唐寡妇都嫌他们出不起高价彩礼,便一一回绝了。 不久,机会终于来了,城南许记当铺的二少爷,得痨病多年,眼看快要不行了,许老板想给他找个媳妇成亲冲喜,本来象他们这样的人家,是看不上曹家的,但是许二少爷的病大家都知道,门当户对的闺女也不愿嫁给他。许老板看中曹冬娥长得漂亮,人还勤劳,想着娶过来以后能好好伺候自己儿子。 许家出手大方,让媒人拿着一百大洋去曹家说媒,把唐寡妇乐得合不拢嘴,当场就应承了。曹冬娥得知许二少爷是痨病鬼,心里虽然不乐意,但想到这个家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到哪里都比在家里好,于是也就没说什么。自从接了彩礼,唐寡妇对曹冬娥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口一个宝贝女儿,对这个未来的许家二少奶奶巴结得不得了。 第132章 活人阴婚 可是好景不长,还未定親,许家二少爷突然病重。过了三天就死了。因为还没定亲,许家就来要回彩礼,眼看白花花的大洋又要流走,唐寡妇哪里肯依,她提出要许家仍然娶曹冬娥,让曹冬娥抱公鸡成亲,嫁过去替许二少爷守孝。 许家太太心疼死去的儿子,倒是愿意考慮这个办法。但许家大少爷和三少爷不干了。原本二少爷一死,这房香火就断了,以後家产就归大房和二房所有,如果曹冬娥嫁过去,二房又有人了,到时候再过继个儿子什么的,那份财产不就便宜了外人?大房三房一闹,许老爷和许太太也無奈,只好断了这个念头。 此时有人给许太太出主意,若怕许二少爷在地下孤单,可以找一年龄相仿的女尸合葬,配成阴婚。经过商量。许家上下一致同意这個意见。消息传出。唐寡妇着了急,就去找许老板。说配阴婚也行,只要一百大洋彩礼不收回去,她就把曹冬娥尸体送来和许二少爷合葬,配成阴婚。许老板只当唐寡妇不肯退彩礼才说的瘋话。就说:“行,如果你三天之内送不来,就把钱乖乖送回,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哪成想唐寡妇蛇蝎心肠,为了钱财,把此事认了真。回去当晚,她就给曹冬娥做了肉汤,在汤里下了毒。 可怜那曹冬娥喝了后娘给的肉汤,就一命呜呼,含冤赴了黄泉。唐寡妇第二天就把曹冬娥的尸体送到许府,许老板看到曹冬娥的尸体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唐寡妇会如此丧心病狂,但因为昨天他随口一句话,怕不收下曹冬娥的话,若被唐寡妇吵闹出去,他们许家都脱不了干系。许老板也不敢声张,只得收了曹冬娥的尸体悄悄和许二少爷一起埋了。 唐寡妇回到家中,也不敢声张,若是说曹冬娥这么健康水灵的一个姑娘暴病而死,谁都不会相信,而且尸体也交不出来。于是过了几天,她就散布谣言,说曹冬娥自己找了个相好的私奔了。 消息传开,曹冬娥的姑姑和伯伯不依了,他们都知道这个侄女本分懂事,不可能做这种丑事。于是姑姑伯伯就上门向唐寡妇要人。唐寡妇毕竟做贼心虚,面对质问神色有异,姑姑伯伯们就报了官。 唐寡妇被抓去一问,就全供了出来,许老板也被连罪。后来唐寡妇被枪毙,许老板也被关了三年。 童老师讲完故事后,对我说:“小魏,你看这个故事,如果后面再改动一下,曹冬娥喝完毒药后,其实没有真死,埋进坟墓后,被一个义士相救,后来和义士相爱,共同走上革命道路,是不是很好的电视剧梗概?显示了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的高尚主题!” 我还不知道怎么应答,陈帅虎先哈哈大笑起来:“姨父,真有你的!硬生生的能把悲剧写成革命剧。” 我也笑了,童老师拍打了一下陈帅虎的脑袋。 我说:“题材确实不错,您的想法也是对的,现在的电视剧不都这样的吗?主题要升华,否则过不了关。” 童老师夸我说:“到底是专业人士,懂我。” 聊着聊着,陈帅虎姨妈加完班过来了,童老师就开车带我们一起回家。 在陈帅虎姨妈家住了一夜,第二天,我让陈帅虎带我去市里大街小巷走走。 陈帅虎说:“小魏哥,昨天带你逛街,你说你要办正事,不想逛,今天怎么又想起要逛大街小巷了?” 我说:“别哔哔,师父说什么就听什么,哪那么多废话?” 昨天夜里我想了半宿曹冬娥的故事,故事里的曹冬娥和龙山村的诡异老太婆只是同名巧合吗?她们都曾经死了,故事里的曹冬娥没有复活,但龙山村的曹冬娥却复活了。我想得有点乱了头绪,早上起来,心里突然就有种强烈的愿望,想去这个县城某一个地方。 陈帅虎说他小时候寒暑假都会来姨妈家,所以对这城里大街小巷的每一个角落都很熟悉,当然他说的是老城区,对于新开发区,我也没多大兴趣。于是我边跟着他逛,边听他说些典故或童年趣事。 逛了大半天,陈帅虎走累了,也说累了,他建议道:“小魏哥,我们也逛得差不多了吧?要不回姨妈家吧?她说中午做地道的怀化菜给我们吃呢!” 我说:“不行,再陪我逛逛,我还没找到。” 他说:“你要找什么地方?曹冬娥家?” 我原本没想过要找曹冬娥家,但陈帅虎提醒了我,我说:“对,能找到曹冬娥家吗?” 陈帅虎说:“我不知道,但问姨父肯定知道。” 于是陈帅虎掏出手机拨打姨妈家里电话,放下电话,陈帅虎看了看周围,故作神秘地说:“小魏哥,你猜曹冬娥的家在哪里?” 我:“在哪里?” 陈帅虎拽着我的胳膊转了个身:“就!是!这!里!” 我定睛一看,面对的一家卖湘绣礼品的铺子,两间门面,木廊柱夹杂着青砖瓦,屋顶黑瓦上长着杂草,显得有些陈旧。 陈帅虎看着铺子说:“哇靠,曹冬娥家其实也不穷嘛,还有两间店面!” 我说:“你以为是现在啊,房地产这么值钱。过去做小生意只能糊口而已。” 陈帅虎说:“这店有个后门,我姨父说了,她家后门有个小庭院,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说:“店家让进吗?”岛尽页划。 陈帅虎说:“没问题,我去说,” 陈帅虎进去一边耍帅一边跟女店员用湘西话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女店员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陈帅虎向我一招手,我就跟着他进了后边的庭院,说是庭院,其实只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天井,后院有口井,可以想象,当时曹冬娥家磨豆腐,靠的就是这口井里的水。 我掏出手机,从各个角度给这个庭院拍了照,庭院里其他也没什么东西可看,我站了一会,想起曹冬娥的悲剧,心里感叹一阵,就和陈帅虎一起出来了。 从曹冬娥旧居出来以后,突然有种心灵感应似的东西,引导我沿老街快速往南走去,陈帅虎在后面喊:“小魏哥,你要去哪里?” 我没说话,脚步越来越快,往南走了大约二里路的样子,再拐进一个巷子,我突然就在一排老房子前停下了。 我站定的地方,现在是一间民宿,底下前后两间屋子,中间有个木梯,老板娘看到我站在门口,就招呼道:“两位住店吗?” 陈帅虎摆摆手说:“不住!” 我却一步跨进店堂,说:“住!” 陈帅虎不解地问我:“干嘛要费这个钱啊?我姨妈家那么大的房子!” 老板娘笑着说:“帅哥你就不懂了哈,出来旅游,就要住原汁原味的湘西民宿,体验湘西风情。” 我掏出身份证办理了入住手续,没想到这旧旅店房价还挺贵。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板娘笑盈盈地说:“我这整幢房子,也就一个客房,今天你们就是这个屋子主人,你们就好好体验一下旧时湘西人的感觉吧!” 我正想上楼,陈帅虎拉着我出了门,他说:“我姨妈还等着我们吃饭呢!再说我们今天晚上住在这里,也得和她说一声啊!” 我想想也对,就和陈帅虎先回了他姨妈家,他姨妈果然烧了一大桌湘菜在等我们,看着就眼馋。 他姨妈嗔怪陈帅虎说:“这么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疯,到了吃饭时间也不知道回来。” 第133章 印瞎子 她转而又和颜悅色地对我说:“小魏,怕你这个北京人吃不惯辣,所以阿姨做的菜是微辣。” 我不好意思说其实我们荆州也是吃辣的。只是我比较特别而已,一吃辣就上火。 陈帅虎吃得津津有味,对他姨妈说:“姨妈,我们今天晚上不住家里了,住外面旅店!” 阿姨问我:“外面小旅店多不卫生啊,为什么不住家裏?嫌阿姨这里条件不好?” 我不好意思地说:“不是,阿姨,我今天逛街的时候看到一间民宿。挺有湘西特色的,想体验一下。” 陈帅虎也帮著我说:“城里人旅游嘛,姨妈你懂的!” 姨妈说:“我们小时候住的都是这种房子,那时做梦都想住进小区新楼房,现在你們倒好,还花大价钱去住老房子。” 喝着白酒的姨父插话说:“你就不懂与时俱进,现在有几家民宿做得还是不错的,有点味道。要知道如此,当初我奶奶家的旧屋子我就不卖了,現在也好弄个民宿赚点钱。我们还是没眼光,唉。” 姨妈问:“你们住的是哪一家民宿?” 陈帅虎说:“就是脂粉巷里第二间,叫什么心缘小筑。” 姨妈“噗嗤”一聲笑出声来:“哦呦。我当是哪家。还心缘小筑呢,这不是我同学印爱武家的老宅子吗?他家那破屋子。我们小时候常常去玩的,那时候的老房子没有卫生设施,印爱武家又没有女孩子,倒马桶的任务就交给了他。他最痛苦的就是这事了,常常遭男同学讥笑。这些老屋子现在都装了卫生设施,老城区又给它们统一整修一番,就身价百倍啦。你们见到老板娘了吗?她也是我的同学,比我低一年级,叫柳生花,爱俏的很,后来不知怎么就嫁给印爱武了,现在就成了心缘小筑的老板娘。” 陈帅虎说:“姨妈,原来你们认识啊?那还不让她给我们打个折!” 姨妈说:“对啊,我打电话给她,不过这个人精明得很,不知道能给我多少面子!” 姨妈说着就给老板娘打电话:“生花,是我呀!我跟你说哦,我外甥今天到你那开了房,你给打个折吧?……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店也没什么生意,空着的时间多,什么?九折?行行行,九折就九折!谢谢老板娘!” 姨妈放下电话就骂:“小气鬼,才肯打个九折。” 我忙说:“九折已经很好啦,人家开个旅店也不容易,谢谢阿姨!” 姨妈说:“其实这家民宿也不算好,要不我另外给你找一家?房子又好,价格还不贵!” 我说:“不,谢谢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想住在那里。阿姨,你同学家过去是做什么的?” 姨妈说:“印爱武的爸爸是工人,红星机械厂的,早就退休。他爷爷是个瞎子,我们小时候,他爷爷还活着,大家叫他印瞎子,别看他老了皱着一张脸很恐怖,,据说年轻的时候长得特别帅,一条街的姑娘都喜欢他呢!” 我听到“印瞎子”三个字,没来由地特别熟悉,便问:“是吗?阿姨,你就给我说说这个印瞎子吧!” 阿姨说:“问他姨父,我也是听他姨父说的!” 陈帅虎姨父不愧是作家,确实非常擅长讲故事,他喝了点酒略显兴奋,话也就多了:“问我就对了,印瞎子的事,我曾经作为原型创作过一个中篇小说,还得过萌芽奖。” 陈帅虎:“姨父快讲!” 童老师放下酒杯,娓娓道来: 我外婆家和印瞎子家住得比较近,我小时候见到印瞎子的时候,印瞎子已经是个很衰老的瞎老头,形容槁枯,又驼背,在我们这些小孩眼里,无疑非常可怖。整条街上,只要有小孩哭闹或不听话,大人就会吓唬他们:“再哭,印瞎子来了!”“你不听话,就叫印瞎子来抱走!”很灵验,小孩几乎都会被唬住。 后来我长大一点,外婆每每看见印瞎子从门口低头走过,都会感叹说:“时间真是会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可惜啊可惜!” 外婆说得多了,引起了我的好奇,慢慢地,就从外婆口中得知印瞎子的人生片段来。 印瞎子年轻时眼睛不瞎,也不叫“印瞎子”,他有个很斯文的名字“蕴文”,印蕴文是独子,父亲做过私塾先生。印蕴文在长沙念过几年洋学堂,后来父亲身体不好,便回到怀化家里,照顾病父,帮助母亲在家里替人磨面度日。 印蕴文象他的母亲,长得非常帅气,身材颀长,面容俊秀,加上他又有文化,城里爱慕他的姑娘很多,但她们知道印蕴文迟早会离开家乡,去省城工作,所以只有暗恋的份。 大家都不知道,其实印蕴文在怀化有一个他心仪的姑娘,我外婆曾经在某天夜里看到过印蕴文和一位姑娘在巷底拉手,当时天很黑,没看清这姑娘是谁。我一直猜想我外婆也是那支暗恋队伍里的一员,那天她一定心里凉了一大截。 但印家始终没有去那姑娘家提亲,再后来,噩耗传来,印蕴文眼睛瞎了。 印蕴文的眼睛是被生石灰弄瞎的,有目击者说,那天夜里,印蕴文在街上追着一辆板车,和拉板车的人争执着什么,但拉板车的人多,把印蕴文打倒在地。拉板车的走后,印蕴文满脸是血,挣扎着爬起来,仍然奋力向板车追去。岛布以巴。 到了凌晨的时候,有人看到晕倒在镇头,眼睛已经被生石灰给弄瞎了。 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大家都奇怪一个文弱书生,怎么会得罪仇家,遭此大祸,更奇怪他为什么不报官。 从此翩翩书生印蕴文就成了印瞎子,他学过算命排八字,空时在家里磨面,清苦度日。他孤苦一生,抱养了一个儿子,就是印爱武的父亲。 听唐老师讲完印瞎子的故事,陈帅虎姨妈补充道:“我听印爱武说起过,印瞎子那一夜是在墓地里碰到了鬼,眼睛是被一个瞎鬼给抢走的!所以才瞎了眼睛!” 唐老师说:“耸人听闻,以讹传讹!印瞎子明明眼睛还在,就是看不见!” 我问:“唐老师,印瞎子是什么时候死的?” 唐老师算了一下,说:“八几年死的,死时六十来岁。” 陈帅虎问:“姨妈,印瞎子是死在他自己家的吗?要是这样的话,我晚上可不敢去住心缘小筑了!” 我说:“哪里的老房子没死过人?你不去也行,我自己去。胆子那么小,明天你就回你的陈家村去,别跟着我了。” 陈帅虎马上说:“我去,我去,我是开玩笑的!” 吃过中饭,坐了一会,我们带上行李告辞陈帅虎的姨妈和姨父。我们准备在心缘小筑住一夜后,明天就回客栈。 老板娘看到我们,笑着说:“你们哪位是我同学的外甥啊?” 陈帅虎说:“柳阿姨,我是,难怪看着您有点眼熟呢,您还是那么漂亮!” 陈帅虎的话说得老板娘柳生花笑颜如花,开心地说:“原来是小帅虎啊!怎么长得那么帅呢?可惜我没有女儿,否则……嘿嘿。” 我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真的失望了,只要颜值过关,其他都是浮云。我内心忿忿不平地想,本少爷也算是玉树临风,怎么只要跟陈帅虎站在一起,就直接被无视呢? 我尴尬地故意咳了几声,老板娘这才注意到我,毕竟房费是我付的,她也得收敛点。 第134章 怀化认亲 老板娘说:“知道你们是我同學的亲戚,我特意给你们换了新被子,房间也熏了香。钥匙你们拿好,今天这个家就归你们了,明天你们什么时候走,打墙上的电话就行,我住得不远,很快赶到。” 老板娘说罢骑着電瓶车就走了,这还真是民宿,今天这个房子就归我们做主了。这样的体验還是挺新鲜的。 陈帅虎说:“我们上楼看看吧!” 我刚点头,眼睛一阵发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岛布以弟。 我扶着墙说:“等等,我突然看不見了!” 陈帅虎紧张地说:“不会是印瞎子附身了吧?我先扶你上楼躺一会!不行的话打120.” 我点点头,由陈帅虎扶着我走上楼梯。 当我跨上樓梯第一步的时候,我就觉得很熟悉,上三步,左转上七步,右转再三步,进入房间,走九步,就到床边坐下。 我说:“这里的一切怎么那么熟悉?连气味都熟悉。” 陈帅虎说:“你眼睛沒事了?” 我说:“我现在还是看不到。但我知道。我头顶上的木梁,南边数过来第三根。颜色不一样。而脚下的地板,靠门口的位置有个洞,趴在上面可以观察到楼底下。” 陈帅虎惊讶地说:“啊,是真的哎!小魏哥。你一定是印瞎子附体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说:“没有,你别害怕,我还是我!我现在眼睛看不见,怕是脑子里的病兆复发,压迫到视神经了,你赶紧扶我下楼,打车去医院检查。” 陈帅虎一听更害怕了,立马背起我下楼,打车飞奔医院。但走出客栈后,我的视力就恢复正常了,为了慎重期间,我还是在医院做了脑部ct,检查显示一切正常,再去眼科检查,也很正常。 出了医院,陈帅虎坚持说一定是印瞎子阴魂不散,这间屋子不能住。 我说:“你既然想学道,就要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连鬼都怕,你还是回陈家村好了!” 陈帅虎想想也对,就跟我回心缘小筑了。 在屋子门口,陈帅虎双手合十祷告:“印爷爷印爷爷,我是您孙子同学的外甥,今天住到您家里来,您千万别吓唬我们!” 我一把把他拉进屋子:“走吧,别丢人现眼了。我们和他无冤无仇,是来消费的,不可能害我们的。” 我们再次上楼,一进房间,我心头一惊,这个房间,我真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就连窗户望出去的风景,都仿佛看到过千百遍。 陈帅虎说:“是不是你小时候来过这里?或者你妈妈怀着你的时候来过,据说胎儿是会有母亲的感应的。” 陈帅虎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听妈妈说过,她怀我的时候还没到结婚年龄,所以在外地躲过几个月,会不会正巧就是这里? 我马上打电话给我妈妈问:“妈妈,您当年怀着我的时候,躲到哪里去了?” 我妈妈说:“好不容易给家里来个电话,就问这个?你个没良心的,当年妈妈为了你的小命,挺着肚子东躲西藏,跑到上海同学那里躲了几个月!你问这干什么?” 我说:“我在怀化出差呢,现在到了一个地方,特别眼熟,以为我在您肚子里的时候来这住过,看来我想多了。” 妈妈说:“怀化?你的祖籍认真算起来就是怀化,不过你爷爷七八岁时就从怀化来到荆州了,你爸爸是在荆州土生土长的,从来没回过老家,你当然就更不知道了。不过你爸爸的籍贯填的还是湖南,到你就改填湖北了。” 接着,妈妈老生常谈地唠叨了我几句,就挂了电话。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地地道道的荆州人,没想到自己的祖籍竟然是湖南怀化!冥冥之中我感觉自己在湘西地界发生的那么多事,一定与这个有关! 陈帅虎听说我祖籍就是这里,高兴地说:“小魏哥,没想到我们是老乡哈!难怪我见着你就感到亲!小魏哥,这间屋子,会不会是你的祖宗住过,然后你就有感应?” 我问:“有这说法吗?几位师父都没敢这么说。” 陈帅虎说:“一切皆有可能嘛!查查看!你的姓又不多见,说不定能查到!” 我觉得陈帅虎有时候也挺聪明的,他说得对啊,中国人不都爱寻根吗?我既然已经到了祖籍地,就顺便找一下根源吧! 我又打电话给我妈,问她爷爷来荆州前的情况。妈妈就把电话给我爸了。 我爸爸在电话里说:“怀化的情况,你爷爷生前说的不多啊,他出来的时候还不太懂事,只知道他家在怀化城里开打铁铺,火炉不慎引发火灾,连累街坊,走投无路所以才举家搬迁,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我问:“那卫家还有亲戚在吗?” 爸爸说:“你爷爷没有兄弟姐妹,你太爷爷有没有兄弟姐妹在老家,我就不知道了。” 从爸爸那里问到的线索就只有这些了,不过陈帅虎说得对,因为我这个姓比较少,说不定能找到同宗。 我边百度搜索,边对陈帅虎说:“帮我问问你姨妈姨父,有没有姓卫的同学朋友同事认识?” 陈帅虎打听后说没有。我百度搜索“怀化卫先生”倒搜索出几个来,其中一个还是在这条街上开店卖手机的。 我说:“就在附近,去找他问问吧!说不定就是我亲戚。” 卫老板的手机店很好找,卫老板年纪大约四十来岁,中等个子,面容清瘦。看到我们进门,立马上前热情招呼生意,问我们是想买什么手机? 陈帅虎扯了下我的衣服:“我看他长得跟你有点象哦!” 我们进去后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明来意,卫老板听后感到很新奇,但还是很热情。 卫老板说:“我们都姓卫,三百年前是一家嘛!我现在这个店面,就是自己家的房子,我们卫家在这住了有一百多年,老辈子的事情不太清楚,你说的都是爷爷辈的事情了,无法考证。” 陈帅虎傻乎乎地说:“你们去验个dna不就知道了!” 我们都笑了起来,卫老板说:“呵呵,没必要这么认真吧?寻根也就为了找个乐子。我爸爸马上给我送晚饭来了,到时你问问他吧!” 正说着,一个老头拎着饭盒就进来了。别说,看他的样子,跟我印象中的爷爷还真有点象。 老头看我盯着他看,觉得很奇怪,卫老板向他解释了原因。 老头看看我,说:“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我说:“卫德高!” 老头突然就兴奋地抱住我的肩膀说:“啊呀,你真是我大伯家的后人啊!啊呀,真没想到啊!啊呀,太意外了!” 卫老板也很意外,他对他爸爸说:“您先坐下,别太激动了,您心脏不好!” 老头就坐下了,把我也拉到身边坐下。 他说:“你爷爷叫卫德高,我叫卫德才,我们都是德字辈的。你爷爷比我大五岁,我今年八十岁了,你爷爷还活着的话,应该八十五岁了,对吧?我爸爸和你太公是亲兄弟,我叫你爷爷堂哥。我大伯家是开铁匠铺的,家里失火以后,举家都失踪了,那时候通讯不方便,就失去了联系。我大伯一家后来就没再回来过,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今天看到你,才知道当年他们去了荆州。论辈分,你得管我叫声小爷爷,管他叫小叔叔。” 看着突然找到的小爷爷和小叔叔,我心里感到非常激动。我第一时间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告诉爸爸这个消息。 第135章 圆光术 我爸爸起初还不相信,他不相信我这麽快就找到亲戚,然后我就把电话交给大爷爷。让他跟我爸爸通话。 大爷爷在电话里和爸爸说了一些当初爷爷一家离开怀化时的情况,電话里两人都很激动,聊了很久后,我爸爸答应找时间来怀化相聚。 既然已经认了亲,小叔叔请我们一起在饭店吃了團圆饭。回到心缘小筑后,我忍难平复兴奋的心情,没想到这次怀化之旅,让我有了意外的收获。从此以后。我和湘西這个地方。关系更加紧密了。 老街到了晚上比较安静,我躺在老式床上,一种像回到母亲怀抱那種安详,深深包裹着我。 夜里做了两个梦,一个梦是梦见尿急,起身后自然走向床尾,那里有个落地箱子,翻开箱子盖,里面藏着个马桶。便在马桶里解决了。惊醒后發现是梦,幸好没真的尿出来,赶紧上了卫生间。 接着又做了第二个梦,梦见自己身着长衫,走下楼梯,出了门,一直往北走,走到一家豆腐店的门口,整条街都很黑。唯有这家豆腐店的油灯亮着,里面有个姑娘在推磨磨着豆子,那姑娘身材窈窕,梳着乌黑发亮的两条大辫子,我站在门口痴痴地望着,很伤感。这个梦醒来时,我心里堵得慌,眼角也是湿湿的。 第二天起床后,我察看床后面,果然看到一只红漆落地箱子,我对陈帅虎说:“你知道这箱子是做什么的吗?” 陈帅虎绕着箱子看了一圈,用手摸了摸,说:“这红漆木箱,放在床头,是不是过去人家用来放零食的?晚上肚子饿了就掏点吃吃!” 我哈哈大笑,说:“我敢肯定,这里面是放马桶的!” 陈帅虎不信,我们俩把木箱盖章翻开一看,里面虽然空空如也,但木箱底部有个圆圆的痕迹,明显是被桶装物长期压出来的印子! 陈帅虎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小魏哥,你怎么会连这个都知道?” 我说:“我越来越感觉自己在这里住过!昨天晚上我大胆猜想,记忆会不会遗传?或许是我的太爷爷、太太爷爷辈在这个房子住过,然后有部分记忆遗传给我了?” 陈帅虎说:“这个真没听说过,太不科学了,我不信。” 我说:“只是推测嘛,否则为什么我对这里会有这么深刻的记忆?不行,我还得去问问我大爷爷,我家祖上有没有在这里住过。” 等到中饭时分,大爷爷送饭到店里,我一来向他告别,二来问了我的问题。 小爷爷虽然年纪大比较了,但忆起往事还是很清楚,他说:“你们和印家是有亲戚关系,你爷爷的娘,也就是你太奶奶,和印瞎子的娘是两姐妹,你爷爷管印师母叫大姨。” 大爷爷说的关系太复杂了,我理了半天才理出头绪,反正就是说,我爷爷他们一家,肯定对印家这个房子很熟悉。 下午退房的时候,老板娘柳生花来了,我临走时跟她说:“老板娘,你知道吗?我和你还是远房亲戚呢!我太奶奶的姐姐是你老公的太奶奶!” 老板娘虽然理了半天也没理出个辈分,但还是很豪爽地在九折的基础又给我抹了五十元房费。 傍晚时分,我们回到了客栈,人生真是奇妙,我卫小魏去从这里出发的时候还是湖边荆州人,从怀化回来就成了湖南人了。 回到客栈,我急不可耐地把这几天的经历告诉了海叔和爷叔,特别是那个被配阴婚的曹冬娥,和龙山村的曹冬娥有什么关系呢?仅仅是同名同姓吗? 爷叔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让你去怀化查找曹冬娥的底细吗?因为我和你海叔认为,你身上的暮气八成是和曹冬娥有关,那她为何要害你?从你这几天查到的情况看,我更加坚定自己的看法,你和曹冬娥在怀化确实有渊源,虽然不知道这仇是从何时结下的。” 海叔说:“我也感觉不会那么简单。小魏,为了帮你解开谜团,这几天我和爷叔在家重拾圆光术,修炼了几天,才能勉强看到一点,我们年纪大了,体力不济,加上多年没修炼这个法门,有点生疏,这次为了你,才重新捡起来。现在想来,这个法门关键时刻还是很管用的,所以我们决定教你也修炼这个,圆光术修炼步骤简单,但成不成要看天资。” 我曾经听爷叔说起过圆光术,虽然很神奇,但修炼的成功率很低,所以一直没有教我。 陈帅虎在一旁听了,好奇地问:“什么叫圆光术?” 我说:“《新白娘子》你看过吗?” 陈帅虎说:“看过,西湖美景,三月天呐~春雨如酒,柳如烟勒~是不是这个?” 海叔和爷叔看到陈帅虎手舞足蹈,都乐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新白娘子》中看到的法海就善用此术,在电视剧中,他将罄放平后,用手在罄上轻轻一拂,白蛇的一切活动就都在其中了。虽然这是一则神话故事,但其实道家确实是有这门法术,只是很难学。” 陈帅虎无限向往地问:“那圆光术能看到什么呢?” 具体我也说不清楚,一时语塞,向海叔求助。 海叔说:“现在流传下来的圆光术,分佛家和道家的,佛家的我不清楚,道家的不但能查看像白蛇传中的邪灵附体,而且还能查人走失信息,还能看你的前世,能勘查阳宅风水,阴宅风水,年轻人可以看将来的姻缘……,只是能学成的人太少,同行中人大多数已经放弃传授弟子,我思忖着如果机缘巧合,可看到你前世哪怕几秒钟的记录,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陈帅虎迫不及待地求海叔:“海叔,我要学!” 海叔说:“你一天道都没学过,毫无功力,怕你会走火入魔!学道都是一步一步来的,如果小魏学成了,你想要看什么,求他就是了。” 陈帅虎虽然心里不爽,但也没有办法。当天晚上,海叔就秘密教了我修炼圆光术的诀窍,他说:“此法门看似简单,实际难上加难,二分在人,八分在天,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以免到时太失望。我和爷叔修炼很久,都只能勉强看到一点点成像,你是难得的纯阴体,入门到现在进步很快,也许你有这个缘分修成。” 海叔还特意交待我,不能让陈帅虎擅自修炼,一是陈帅虎没有功底,怕出事,二是陈帅虎是太空异族,不知道他修炼会有什么后果。 可陈帅虎心里不这么想,他心心念念想要学圆光术,怕我偷偷练功,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有时坐在床上摆个姿势随便发呆,他也要跟着学,我可真是无奈。 我很想让他先回陈家村几天,好让我静下心来练习,思来想去,心生一计。 这天早上吃过早餐,我对陈帅虎说:“好长时间没去网吧玩了,你不想啊?” 一听我提网吧,陈帅虎果然网瘾被我勾上来了,他两眼发光地说:“想啊,怎么不想!” 我说:“我们今天去白鹤镇网吧玩,好不好?” 陈帅虎连连点头说:“好!我的会员卡充的钱还没用完呢,小魏哥,今天我请客!” 我和陈帅虎骑着电瓶车一前一后赶往白鹤镇,来到网吧。 我对陈帅虎说:“你出来那么多天,现在都到家门口了,也不回家看看?” 陈帅虎说:“我家里又没别人,爸爸妈妈都去长沙打工了,奶奶跟着叔叔他们家过。” 我鄙视他说:“你可真好意思哦!你爸爸妈妈都出去打工了,你为什么不找事情做?多大年纪了还靠家里养活?人家小美现在都自己挣钱了,你连她都不如!”岛役肠血。 第136章 灰色灵魂 陈帅虎被我這么一说,顿时涨红了脸:“我又不白吃饭,我因为喜欢玩游戏。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就靠替玩家练级挣钱,一个月能挣六千塊呢!我能养活自己!” 玩游戏能挣这么多钱我倒是没想到,但我还是问:“你是想把这当做终身职业吗?玩遊戏能玩一辈子?你就没有别的梦想吗?” 陈帅虎说:“有,我喜欢音乐,本想等我赚够了钱,就去北京学音乐,但現在遇到了师父你。我的行动就提前了。我要跟着你去北京。一边跟你学道,一边找酒吧驻唱,等挣夠钱,再好好学音乐,实现我的梦想。” 听了他这番话,我对陈帅虎可真要刮目相看了,以前一直认为他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没想他心中还藏著这么一个梦想。 他看我无话可说了,就率先走进网吧,出示会员卡开了两台机子。 一时想不出甩开陈帅虎的理由,既来之则安之,我就进了LOL的客户端,想忘记一切现实,痛快快快玩它一天。 但我痛快不起来,也无法全身心投入,因为我总会想起方旭尧。上一次玩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并肩战斗,可现在却已经阴阳两隔。 我打开QQ上了线,进入英雄联盟QQ群,这个群是我建立的,把一起玩过朋友都加了进来,方旭尧是我最后一个加进来的。岛役吉血。 我看着QQ上方旭尧灰色的头像,心里堵得慌,腾讯的设计师真是天才,同样一个头像,亮起的时候就象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变灰的时候,就像失去灵魂的躯壳,方旭尧现在不就是失去灵魂的躯壳吗?当我们老了以后,所有的头像都有变灰后不再亮起的那一天。 这个群人数不多,总共只有二十人,我顺便浏览了一下,发现有个叫“不死鸟”的群友也好久不见他上线了。 我点开他的资料,显示所在地也是湖南湘西,我想着如果有机会碰到的话可以聚在一起好好玩一盘。我又点开他的QQ聊天记录,我和他最后一次的聊天记录是时间在去年八月份,也就是我来湘西拍戏之前那一个月,至于后来他什么时候不在线的,我记不得了。印象中我记得他是个比较菜的对手,被我各种方法灭过,再想想,在英雄联盟里也已经很就不见他了。 我心想,他怎么就不再上来玩了呢?是不是水平太差,被我们打怕了? 我突然就感到兴致索然,趁着陈帅虎不注意,就偷偷溜出网吧,独自赶回客栈。 从银屏镇到客栈还是有点距离的,刚才在网吧忘了给电瓶车充电,骑了不到一半的路程,电瓶就没电了,我自认倒霉,只好一脚一脚沉重地骑行。 骑了一会,热的满身是汗,我心想,这样骑到客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如果陈帅虎发现了追上来,我就什么都干不了了。 于是就干脆把电瓶车停在路边,在路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按照海叔教授的方法,开始练习圆光术。 我正在盘腿闭眼默念着口诀,感觉渐入佳境的时候,突然听见耳边有喘息声,睁眼一看,是一个花白头发杂乱胡须却衣衫褴褛的老人站在我面前。 我吓了一跳:“你你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 乱须老人不理我的话,把手往我前面一伸:“行行好,给点吧!” 原来是个要饭的,我打量这个老人,虽然衣衫褴褛,鞋子前面露着洞,一只脚穿着袜子,一只脚还光着。但看脸色红润,不象个风餐露宿过苦日子的人。 不过转眼想想就释然了,现在要饭的收入比白领还高,网上报导得多了。 我说:“老人家,你在这要饭,也太不专业了,你该到城里,找个天桥趴下,这样才挣得多!” 乱须老头看着我,也不生气,继续道:“你个娃崽,我伸手向你要饭,你愿意就给我点,不愿意也可以不给,你不要教训我嘛!” 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记得以前夜总会小姐安娜也这样说过,最讨厌喜欢站在道德高地教训人的人。 我从口袋里掏出五元零钱递给他:“老人家,不好意思,我就随便那么一说,我没有恶意!” 乱须老人说:“呵呵,没关系,既然做了要饭的,还指望人家给你说好听的?连狗看到我们都追着咬,习惯了,习惯了!” 我还想继续练功,就说:“老人家,你走吧,我还有事!” 乱须老人没动身,看着我说:“娃崽,你这样可不行,你再给我十块钱,我教你好办法。” 我一听有点生气了,没想这老要饭的不仅要饭还骗钱。 我说:“去去去,已经给过你五块了,你要饭没关系,骗钱就不好了!虽然都是不劳而获,但是性质可不一样!你年纪这么大,也要为子孙积点德嘛!” 乱须老人仍然不生气,他说:“你个娃崽,还真是喜欢教训人,我怎么就骗钱了?我怎么就不积德了?你化十块钱,我教你好方法,又不贵,你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 他说着就要走开,我心里“咯噔”一下,便叫住他:“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乱须老人回头,呵呵一笑,伸出脏兮兮的左手,用右手衣袖使劲擦拭几下,伸到我眼前说:“是不是这个?”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的左手掌,问:“这是什么意思?” 乱须老人不说话,示意我继续盯着他的手掌看,过了十几秒钟,奇迹发生了,白须老人的左手掌心开始发光,然后就象电子显示屏一样,出现了色彩,再然后,竟然出现了画面,画面中显示的正是这条路,而我正“哼哧哼哧”骑着电瓶车从路的那头骑过来,然后停下车,走到路边坐下,盘腿闭眼。 我惊异极了,乱须老人的手掌,简直就和监控录像一样,原样回放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那场景,简直丝毫不差。 我还想再看下去,只见他手一收拳,再展开,就恢复如常,什么都不见了,在我眼睛面前的,还是那只脏兮兮的手。 我抖索着嘴唇道:“老人家,您怎么会圆光术?” 乱须老人装糊涂说:“什么圆光术?我不知道,这是我用来杂耍卖艺的玩意,刚才说了,你给我十元钱,我就交你!” 我知道是遇到高人了,连忙地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恭恭敬敬地递给他:“老人家,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冒犯,我身上只有一百元钱,孝敬您,您别嫌弃!” 乱须老人拿过钱,呵呵地笑道:“没有冒犯,没有冒犯!娃崽,你给我一百元这么多,我可没这么多本事教给你!” 我小心翼翼地说:“老人家,你把刚才展示的法术教给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乱须老人说:“好,不过教你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回答:“我姓卫,卫生的卫,名字小魏,委鬼魏。” 乱须老人点头:“这个名字好,顺念倒念都一样!小魏,你真想学这个,在这里可不行,你得跟我去我住的地方!” 我说:“行,您住哪里?” 乱须老人说:“不远,就前面那小山的山脚下。” 我赶紧推着没电的电瓶车,跟着他向山下走去。 那小山看着很近,走走却很远,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山脚下。 山脚下有个茅草搭建的窝棚,里面搭了一块门板当床,地上挖了个地锅,旁边有几个破碗,看来老人家果真是要饭的。 第137章 老叫花子 老人家说:“饿了吧?我先弄点吃的!” 我看看窝棚里什么都没有,弄什么吃的呢? 乱须老人拿了把锄头出了窝棚,到前面红薯地里挖了一些红薯,拿回来煮了,看着香喷喷的红薯,我觉得肚子好饿,边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老人吃了一个红薯,就放下了,呆呆地看着我吃。 等我吃完,老人家说:“娃崽,我现在就可以教你,你坐到床板上去。” 我乖乖地去床板上盘坐起来。 乱须老人说:“闭眼,我不让你睁眼,你就不要睁开。” 我答应。 突然,我感觉周围一片寂静,窝棚内瞬间就阴冷下来,我仿佛跌入了冰窖。 接着,耳边就响起了呜呜咽咽的凄惨哭声,忽近忽远,围绕着我。 我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看不到觉得更恐怖,我使劲定住自己,不让自己睁开眼睛,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实在忍不住了,一个屏气,就离魂出来。 我魂魄飘到了窝棚外,再向窝棚内看去,只见乱须老人端坐在地上,手持一支秃了头的毛笔在空中乱划,而他的周围,多出了很多影子,在跟着他的指挥跳舞。 过了一会,乱须老人笔一挥,那些影子都不见了,我连忙收魂,闭目端坐。 老人家说:“睁眼吧!” 我睁开眼,周围一切如常。 乱须老人说:“不错,你这娃崽功德好,定力也好,教你才不会出乱子。” 老人掏出香烟壳,拆开铺平,写下几句口诀,交给我:“你照着口诀做就成。” 我看了看四句口诀,来自于一首唐诗,“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运命唯所遇,循环不可寻”。 我疑惑道:“老人家,这什么意思?我怎么做?” 白须老人说:“熟读三百遍,你自然就悟了!我去前面水塘捞鱼,你就在这里读,等我回来。” 老人说罢就走了,我赶紧收神,读起这四句口诀来。 读着读着,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些过往的片段,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眼前。等三百遍读完的时候,我忽然就悟了,这四句口诀,讲的就是人生命理,已经发生的,不可再寻回。那么过去的种种,我们再看到的就是幻象了。 我不禁自言自语地说:“我懂了!” 这时,老人手里拎着两条鱼,一脚跨进窝棚,问道:“你懂什么了?” 我说:“老人家,我懂了,我们现在看到过去或未来的一切,是幻象!不管曾经真实发生过,或者未来一定会发生,但在现在这一刻看到的,那就不是真实的!” 乱须老人满意地点点头:“娃崽,你果然悟性很高。” 老人家放下手中的鱼,擦了擦手,走到我身边,摸着我的后脑勺和脖颈,找准穴位狠狠一拍,说:“行了!感觉怎么样?” 我摸着脑袋说:“疼!” 乱须老人说:“疼就对了,呵呵。再教你八字咒语,“嗡答咧嘛嗡咧剎那”,你试试! 老人拿过一只破碗,盛上一碗清水,端到我面前,道:“你想知道什么,抛弃杂念,集中意念臆想,然后念八字咒语。” 我照他的方法,集中意念,念八字咒语。 我盯着水碗看,渐渐地,水面果然开始发光,继而出现影像,我看见了我和陈帅虎走进网吧的情形!但影像只出现了几秒钟就消失了。 我非常兴奋地说:“老人家,我是不是成功了?谢谢您!” 乱须老人说:“以你现在的功力,往前往后只能看到一天前后的事情,时间也超不过十秒钟,而且只能在水碗里看。你自己回去好好练习,但要切记我的话,第一,一切都是幻象,第二,此法术不可轻易示人。第三,不要跟别人提起我。” 我点头道:“老人家,我知道了!我以后还可以再来找您吗?” 乱须老人说:“我行乞为生,四海为家,恐怕你找不着我。” 我有点恋恋不舍地问:“老人家,您怎么称呼,能告诉我吗?” 乱须老人想了想说:“以后如果还有机会相遇,你就唤我一声‘罗生爷爷’吧!” 告辞罗生爷爷出来,我去推电瓶车,老人家在后面喊:“你的电瓶车可以骑了!我已经帮你把电充满!” 我一试,车果然又能跑了,我心想,也没见电动车移动过,这窝棚旁边更不见有电插座,罗生爷爷是怎么帮我把电充满的呢?老人家一定是流落在江湖的绝世高人,我暗暗决定,过几天再来拜访他,如果能拜他为师,那就更好了。 回到客栈,陈帅虎已经在房间里了,他看到我,气呼呼地说:“小魏哥,你什么意思嘛?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了,你到哪去了?” 我装糊涂:“你还说我?我出门上了个厕所,回来就不见你了,我想追你,可是电瓶车又没电了,找地方充电充了几个小时,这才回来。” 陈帅虎信以为真:“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偷偷跑回来自己练功了呢!” 我说:“你这样看贼一样看着我,我还怎么练啊?算了,不练了。” 陈帅虎急了:“别啊,小魏哥,你就带着我一起练吧!你别告诉海叔他们就是了!我会报答你的!” 我说:“你有什么可报答我的?” 陈帅虎想了想说:“我帮你练级?” 我摇头:“不需要!” 陈帅虎说:“那等我到了北京,我就去找小熙姐,帮你说好话!” 我说:“我可没说带你去北京哦!我要打坐了,你要学道,也得先把打坐练好,别做几分钟就喊着腿麻的!” 说着,我就不再理他,管自己上床打坐。 陈帅虎也闭上嘴巴,坐到他自己的床上学打坐。 过了十分钟,陈帅虎就憋不住了,他揉着腿说:“小魏哥,我今天在网吧,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我本来不想理他,但听到网吧奇怪的事,就问:“什么奇怪的?” 陈帅虎说:“我以前注册了两个英雄联盟账号,一个大号一个小号,后来专心练大号,小号就放弃了,今天我在玩的时候,发现我的小号跟我打起来了,我再一看那小号,级别竟然已经很高了,而且打起来非常勇猛,我大号都打不过它!” 我说:“那一定是被盗号了吧!” 陈帅虎说:“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重新登录后发现没有被盗,密码也没被改,再说了,我这个号当初战斗力那么低,也没装备,谁会来盗它呢!” 我说:“这倒奇怪了,还有这种好事?” 陈帅虎说:“好什么好啊,我一看白捡了一个高级别的号,也挺高兴的,想着卖掉赚一笔,可是我登录它后,发现它已经不听我指挥啦,它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更操蛋的是,它还经常打我的大号!” 我说:“那你注销它不就完了!” 陈帅虎说:“这个游戏的账号是不能注销的!” 我也想起来了,LOL的游戏账号确实是不能注销的,比如方旭尧不在了,他的账号也依然永远存在于游戏里。下次如果有机会再去网吧,我一定登陆上去帮他战斗下去,让他永远活在游戏中。 我猛然想起,明天方旭尧逢七,他死后头七我没赶上去给他烧纸,明天一定要补上。 第二天一早,我谁也没告诉,一个人带着香烛悄悄去了龙山村。 我去的比较早,进村时,没看到什么人,龙山背面更是静悄悄的。 我往方旭尧的坟地走去,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在坟前手舞足蹈地跳着舞。 第138章 再会曹冬娥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悄悄走近一看,竟然是司秦麦老人在方旭尧坟前跳丧! 老人家又唱又跳,神情非常专注,我不敢打扰。 等他跳完歇息的时候,我走上前去:“老人家,早啊!” 司秦麦老人看到我,说:“后生仔,你也好早啊!” 我说:“几天我朋友逢七,我来给他烧纸上香,您刚才在做什么呢?” 司秦麦老人说:“我在跳丧啊!” 我问:“为什么在我朋友坟前跳呢?” 司秦麦老人说:“昨天夜里,我梦见小方了,他在梦里跟我说,他还想看跳丧,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来跳给他看了!” 听司秦麦老人这么一说,我心里感到有些郁结难受,边在墓碑下点上香烛,烧了纸。 司秦麦老人没有走,他也帮着一起烧纸。 我对方旭尧说:“方旭尧,没想到我们认识不久,你就意外走了,昨天在网吧玩,我又想起你了。记得第一次在银屏镇网吧玩的的时候,我帮你玩过一把,知道你的账号密码,以后,就让我替你练级,你虽然死了,但在游戏里,你永远会活着。方旭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呢?是不是有什么冤情?放心吧,我一定会弄清真相。方旭尧,现在还有我来看你,等我回北京了,你就孤零零一个人了,你不觉得孤单吗?” 司秦麦老人听我这么说,就安慰我道:“你放心吧,我会经常来看小方的,将来等我死了,埋得也不远,在地下我也会跳丧给他看,小方不会孤单。对了,你看他左边的邻居,也是个年轻人,年纪和小方相仿,他们也能作伴。” 我看到司秦麦老人指的是方旭尧左边向争鸣的墓,便问:“这个年轻人是怎么死的?” 司秦麦老人说:“去年一场火灾烧死的。” 我问:“是本村人吗?” 司秦麦老人说:“是本村人,但是全家早就不在村里住了,去年他回来走亲戚,却被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给烧死了。惨那,人烧得都认不出来了。” 听到火灾,又是年轻人,我脑子里不由闪过那个红衣少年的身影,会不会是他?可墓碑上没有镶嵌照片,我难以确认。 我问:“老人家,向争鸣长得什么模样?” 司秦麦老人说:“是个年轻人,不胖不瘦,不高不矮。” 听他的形容,等于没说。幸好我随时带着纸笔,就掏出来画下印象中红衣少年的头像,给老人家辨认:“是他吗?” 司秦麦老人仔细看着画像,摇摇头说:“不是,一点都不象,那个我记得那个后生仔眉间有颗很大的黑痣,看一眼就能记住。” 看来真是我想多了,我跑到向争鸣的坟上,给他烧了些纸,对他说:“拜托你照顾一下我朋友,你们两人都是同龄人,黄泉路上就交个朋友做个伴吧!” 司秦麦老人说:“唉,该死的死不了,他们年纪轻轻的,却都早早赴了黄泉。我们回去吧!” 我们就往回走,走过曹冬娥的坟墓时,我回头望了一眼,说:“一座空坟立在这里,恐怕不太吉利吧!” 司秦麦老人说:“你是说冬娥的坟墓?她一定要立着,我们有什么办法?没有谁愿意去惹她。” 我边走边聊:“老人家,曹冬娥当年嫁到村里来的情形,你还记得吗?” 司秦麦老人说:“记得,人老了,小时候的事情反而记得越来越清晰了。那年我大约七八岁的样子,听说村里秦大哥要娶新媳妇了,我们大家都去瞧。新娘子长得真漂亮啊,尤其是那乌黑发亮的头发,盘在头上象乌云一般。头上还插着银钗,戴着翡翠耳环,简直就把我看呆了,我傻乎乎地对娘说:‘娘,我也要娶新媳妇!’,我的话把大人们都惹笑了,新娘子听到后,笑盈盈地过来给我糖吃,还捏了捏我的小脸蛋。” 我问道:“这么说来,新娘子娘家家境还不错?” 司秦麦老人说:“那是相当不错,光嫁妆就装了两马车!秦大哥家在我们村里原本就是殷实人家,你看他们家的院子就知道。都说他们俩是门当户对,新娘子家境也好。” 我心里想,这个曹冬娥,跟怀化那个曹冬娥出身完全不一样啊,一个是富家小姐,另一个可怜孤女,难道这条线索又断了吗? 我不甘心,便又问:“曹冬娥娘家的情况,你清楚吗?” 司秦麦老人说:“冬娥嫂子嫁过来后,再没回过娘家,而她娘家人倒是经常来做过客。听说冬娥的娘家是怀化开绸缎庄的。” 我问:“她娘家姓曹吗?” 司秦麦老人说:“她姓曹,娘家自然就姓曹了,听秦大哥说,曹记绸缎庄在怀化很有名的。” 原来是这样,看来真是巧合,想想也是,孤女曹冬娥已经被后妈毒死,早已配了阴婚,害人的后妈都被枪毙了。就因为名字相同,所以我老幻想着她们是同一个人,或许孤女曹冬娥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而这个诡异老太太曹冬娥、曹记绸缎庄的大小姐,才跟我冥冥中有什么渊源。 原本我想给方旭尧上完坟,我就回客栈了,但是现在我决定再去一趟曹冬娥家。 这时,陈帅虎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里? 我说我在龙山村给方旭尧上坟,现在想去趟曹冬娥家。 手机里换了海叔的声音,原来陈帅虎和海叔在一起,海叔说:“小魏,那个老太婆太诡异,是人是鬼,我们还没弄清是什么来路,你最好一个人别去,如果要去,也千万小心!过一个小时,给我们打电话报个平安!” 我刚答应,电话里有传来陈帅虎的声音:“小魏哥,我觉得吧,这个老太婆死了又活过来,肯定是僵尸,你要当心哦,如果被他咬了,你也变僵尸了!哎呦呦,海叔你干嘛打我啊?我没有胡说八道啊!……” 我朝电话里大声说:“陈帅虎,你等着,回来我咬死你!” 我挂了电话,向司秦麦老人告别后,径直向曹冬娥家里走去。 几次来过曹冬娥家的院子,但都没有太仔细地观察过,今天听过司秦麦老人的话,我倒细细打量起来。 院子虽就,气派尚在,高高的院墙,黑漆大门,门上挂着一对硕大的铜环。这确实是象有钱人家的宅邸,在湘西的庄户上不太多见。 我抬起手敲敲门,许久没人出来开门,我试探着轻轻一推,门却“吱呀”一声开启了。 我探进半个身子向里面张望,院子里没有人,几间屋子的门也都紧闭着。我犹豫了一会,踏进院子,四处打量。 院子里正面有三间瓦房,坐北朝南,中间那间尤为宽大,象是客堂。东西两边各有三间稍微低矮的屋子,作为厨房和杂物间。 绕过三间正房,后面还有一个偏院,那里杂草丛生,看起来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我踏着杂草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扶着围墙慢慢地移步。突然,我一脚踏空,半个身子往下坠,我双手乱抓,终于抓住一根藤条稳住了身子。这时,我才惊恐地发现,我差点掉进了一口枯井,由于井口被野草遮住,所以我刚才没发觉。 我抓住进口,奋力爬了出来,从进口望下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扔一块石子进去,也没听到水声。 这果然是一口枯井,我心里想道。 我走出后院,来到东偏房,扒着窗户一间一间地往里张望。 第139章 触动心底 第一间是厨房兼吃饭的地方,第二间是放粮食和农具的地方,缸里粮食还有,但农具早已经生锈,歪歪斜斜地堆在一起。第三间窗户用木条钉死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缝隙向里面望去,这一看,心跳不由地“砰、砰、砰”加快了! 因为我看到这里面,竟然有一套磨豆腐的用具!磨豆子的石磨、煮豆浆的铁锅、和做豆腐的磨具一应俱全! 要知道农村寻常人家,是不可能自己做豆腐的!一户人家才几口人?自己做不划算,费时费工夫不算,做豆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般都会有祖传技艺。 这户人家专门用一个房间摆着做豆腐的用具,可能性只有一个,家里祖传卖豆腐的!可这秦家明显不是! 难道,这个曹冬娥,就是怀化曹记豆腐店的孤女? 我觉得快被自己绕糊涂了,从怀化回来的时候,虽然得知卖豆腐的孤女曹冬娥已经被害死,但我潜意识中还是会把她和龙山村诡异老太婆曹冬娥联系起来,直到今天早上司秦麦老人告诉我,龙山村的曹冬娥出身于殷实商人家庭,父亲是绸缎商,我才打消了这个想法,不再认为诡异老太婆就是孤女曹冬娥,但现在突然看到眼前这一套卖豆腐的用具,我又绕回去了。 我感到脑袋有点发懵,就在屋前台阶上坐了下来。我的头越来越晕,突然眼前一黑,象那次在怀化印瞎子家里一样,又看不见了。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医生说我眼睛没有问题,这种短暂的失明,可能是心源性的,也就是癔症,过一会儿自己就会恢复,不用害怕。 为了使眼睛解除疲劳,我把眼睛闭起来。我闭着眼睛,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光晕,光晕慢慢放大,我从中看到了一条铺着青石板的街道,街道越来越清晰,我又看到了旁边一个旧时的店铺,店铺里,一个长辫子的漂亮姑娘在卖豆腐,而柜台后边的屋子里,我看到了石磨、烧锅和豆腐模子。 突然之间,光晕消失,眼前的一切都不见了,我的眼睛也随之复明! 我再扒窗户往里看,果然,那套做豆腐的工具,和刚才幻觉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幻觉,刚才的一幕,和圆光术非常相像,是呈现在眼前的一个历史片段! 诡异老太婆曹冬娥还是没有回来,我这次是铁了心想再见她,就顾不得害怕了。 我站起身来,有来到正房的窗前扒着往里看,这一看,我魂又差点飞了! 房间里,那个诡异老太婆曹冬娥,正做在椅子上,面对着窗外,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 天哪,我刚才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到了,可是她为什么不出来呢? 我大着胆子敲敲玻璃窗,跟她打个招呼,可是她嵬然不动,仿佛雕塑一般。我再仔细看她的脸色,晦暗得没有一丝人气,就象离线的QQ头像,没有灵魂的感觉。 事到如今我也豁出去了,走到正门用力推了一下,门没栓住,被我推开了。我从客堂拐进她的房间,站在她的身后,她依然一动不动,头也不回。 这气氛显得有点恐怖了,我不敢再往前正面看她,就静静地站在身后。 时间凝滞了,周围安静得只听到我的呼吸,曹冬娥仿佛连呼吸声都没有,就象一个木乃伊一样。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她的身子终于动了一下,然后回过头来,看着我眨了几下眼睛,好像刚活过来似的。 看她的表情,是刚发现我的存在:“你来了?” 她说话的语气,没有一丝惊讶,好像我和她有约似的,我也就傻乎乎地说:“嗯,来了。” 她微笑着说:“坐!” 我就找个凳子坐下。 她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你坐着,我给你倒茶。” 还没等我开口谢绝,她就走出房间,去了客堂。 我立马起身跟了出去,接过她的茶具,说:“我来吧!” 她没有撒手,仍然坚持自己倒水:“你坐!” 我只好坐到桌子前面。 曹冬娥倒了茶,又颤颤巍巍地放到我面前,然后她也在我对面坐下。 我假装喝着茶,心里思忖着怎么问她才好。 而她,却安安静静地做在对面,一眼不发地看着我。 她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不似刚才那般晦暗。 我想了想,说:“婆婆,我朋友方旭尧,怎么会住到您家的?” 曹冬娥却答非所问道:“是我看错人了。”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便试探问道:“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您要他死?” 她摇摇头:“我怎么会害他?” 我说:“婆婆,这里没有别人,您告诉我,如果不是您害的他,您怎么会知道他会死?” 她茫然地说:“我当然能知道,所以我想救他,可他不是他,所以他还是死了……” 曹冬娥的话,绕得我一头雾水,什么“他不是他”?前者“他”是谁,后者的“他”又是谁? 方旭尧的死,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我便换个话题。 我说:“婆婆,听说您娘家是怀化的?” 她抬起头,幽幽地看着我:“是咧。” 我说:“您娘家是开绸缎庄的吗?” 曹冬娥迟疑片刻,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我说:“那您会做豆腐吗?” 曹冬娥一怔,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会。” 我追问道:“您是绸缎庄的大小姐,怎么会做豆腐这种苦力?” 她深深地看着我,良久道:“因为有人爱吃我磨的豆腐。” 我:“谁?” 曹冬娥没回答我的问题,却自言自语地反问道:“谁?对啊,是谁呢?” 凭她的那些话,我仍然无法判断她到底是哪个曹冬娥,于是只能再换话题。 我觉得我此刻很象一名审讯的警察,面对狡猾的嫌疑人,到处找寻突破口。 我突然想起,我在怀化曹家后院里,用手机拍过几张照片,于是就掏出手机,调出照片给她看:“婆婆,你看这张照片上的地方,您熟悉吗?” 曹冬娥看了一眼,便把我的手机夺过去,仔细又贪婪地看起来。 她用她那双粗糙的手,抚摸着手机屏幕,久久不愿放下。 我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这张照片触动了她心底最隐秘的地方。她若不是豆腐店的孤女曹冬娥,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难道她真是被毒死的孤女曹冬娥?那她怎么会仍然活在这个世上? 我看眼前的曹冬娥对我一直很温和,并没有丝毫害我的样子,我便壮着胆子点破她道:“婆婆,这才是你的家,对吗?庭院角落那口井,是你打水磨豆腐用的吧?” 曹冬娥抬起头,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走过来,把手机塞还到我手里,顺势用她干枯的手拉过我左手,一滴眼泪正好滴在我左手背的黑痣上。 我又惊又怕,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只见她的眼泪“簌簌”而落,全部落在我的左手背,我奋力抽回我的左手。 她跌坐在椅子上,神情复杂。 我问:“婆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到底是豆腐店的曹冬娥,曹记绸缎铺的女儿?” 诡异的一幕又发生了,曹冬娥的脸色由白转灰,由灰转黑,一下子又变得晦暗干枯,象个活死人一样,睁着眼睛,却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我用手探探她的鼻息,尚有微弱的气息,我见此情景,不敢多留,赶紧走出她家。 走出院子,我仍余悸未消,急急忙忙赶回客栈。 第140章 前世的记忆 海叔看到我回来了,松了口气。他说:“可急死我了!你没事吧?” 我说:“我没事,老太婆倒没有伤害我的意思,但是行为太诡异了,她今天竟然拉着我的手掉眼泪。” 海叔说:“拉你的手?哪只手?” 我伸出左手道:“这只手!眼泪好巧不巧地都掉我这颗黑痣上,真是瘆的慌!” 海叔拉过我的左手,看我这颗硕大的黑痣,说:“小魏,你这颗痣,是生下来就有的吗?” 我说:“是啊,生下来就有,小时候就很明显,我妈妈带我到医院让医生替我切除,我怕疼,死活不肯,后来年龄慢慢长大,这颗痣也越长越大,现在看起来不但碍眼,而且听说这种部位长的黑痣,容易癌变,成为黑色素瘤,所以我考虑有时间还是去医院割除算了。” 海叔仔细了看,摇头说:“这颗黑痣割不得!别去动它!” 我问:“为什么?” 海叔说:“这是你前世的记号!” 我疑惑道:“前世的记号?谁留的?” 海叔说:“当然是别人为你留的!一个人刚死亡时,如果有人对你恋恋不舍,心心念念想要来生相认的,他的眼泪滴在你的身体上,你转世为人时,眼泪掉落的部位,就会留下这么一颗黑痣。” 我说:“可是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几颗黑痣啊,难道都是眼泪变的?” 海叔说:“当然不是,你看你手上这颗痣,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仔细看了看,说:“上面有三根毛!” 海叔说:“正是!亲人眼泪掉落之处,来生从娘胎里带来的黑痣,上面会不多不少长三根毛,意为缘定三生。”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小时候我手欠,看见黑痣上长出毛来,就用镊子连根拔掉,可每次都还会长出来!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缘故!可是,前世的事情,谁能记得呢?” 海叔说:“是啊,痴情人儿想要来世再续前缘,可他们不知道,到了阴间,过奈何桥时都要喝孟婆汤,否则就没法投胎转世。所以这种记号,留了也白留。但是你的黑痣,可能没有白留!” 我惊讶道:“海叔,你说我的黑痣,是曹冬娥给我留下的吗?可她怎么能记得前世的事情呢?” 海叔慢慢吐出一句使我哑然的话:“因为你的前世,却是她的今生!” 我的前世,是她的今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海叔说:“我有这样一个设想,你的前世和曹冬娥相恋,你已经死而投生,但曹冬娥却一直活着,所以她能记得她给你留下的记号!” 我总算听明白了,如果我的前世和曹冬娥年龄相仿,而他在二十五年期死了,投胎转世成我,那样算的话,这个海叔的假设是成立的。 那么我的前世是谁呢?听司秦麦老人说,曹冬娥六十多年前嫁来龙山村后,就没回过怀化,那么我的前世也是龙山村人吗?否则怎么能在我死的时候,给我留下印记? 于是我说:“听说他的丈夫很早就死了,按投胎时间算,不会是我,她的儿子死的时间倒比较符合,难道前世我是曹冬娥的儿子?难怪她几次见到我,对我总是很温和!” 海叔却说:“按理是有这种可能,但是如果你前世是她的儿子,她必定不会害你,那你身上的暮气从何而来?你朋友方旭尧又怎么住进她家就莫名其妙死了?你别看她对你很温和,她说不定当初对方旭尧也很温和,否则方旭尧怎么敢住进一个诡异老太婆的房子,和她单独相处?” 海叔的一番话点醒了,我的前世不会是他的儿子这么简单。 这时,陈帅虎蹦过来了,他看到我就说:“小魏哥,那老僵尸没咬你吗?” 我没理他的话,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维中,便问他说:“我问你,如果有一个女人,在你死的时候,悲痛欲绝恋恋不舍,在你的身上做下记号,想要来生相认。等你投胎转世后,她仍然活着。你带着身上的记号来到她的身边,她认出了你,知道你是谁,却想要置你于死地,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陈帅虎一头雾水地问:“小魏哥,这算是脑筋急转弯吗?如果是脑筋急转弯的话,答案应该是这样的:她再次见到你时,发现你这么年轻,她却老了,没法跟你在一起,然后她想想她反正也要死了,就把你先害死,然后你们再一起投胎,不就又可以在一起了?怎么样?我聪明吧?” 我说:“呸,这也太恐怖了!” 陈帅虎却说:“小魏哥,你不知道,女人的爱有时候是很可怕的!” 陈帅虎的话说得我心里直发毛,但想想也好像有点道理,这个曹冬娥不会这么变态吧?还有,当年她被毒死配阴婚后,怎么又活过来了?又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曹记绸缎铺的千金小姐?前几年在龙山村死亡后,是第二次复活吗?现在的她,为什么是非人非鬼的样子?如果我的前世真是她的恋人,是在什么时段发生的恋情?还有方旭尧的死跟她有什么关系?那个红色运动衣少年跟方旭尧又是什么关系?这一系列的谜团,究竟要怎么才能解开? 傍晚的时候,我身体开始感觉不舒服,先发冷后发热,口干舌燥,肚子还疼。我晚饭也没吃就上了床,陈帅虎说我一定是被老僵尸给摸了,所以才会这样。他紧张地看着我,仿佛我也会变僵尸一样。 我不理他,把头闷进被子里睡觉。 海叔和爷叔闻讯过来,以为我已经睡着了,就在我房间里熏了香。 海叔对爷叔说:“小魏这趟从龙山村回来,身上的暮气更加重了,我真担心他躲不过这一劫。” 爷叔说:“智通大法师是得道高僧,名不虚传,既然他加持过小魏,小魏应该能保住小命。你不必太过担心。” 海叔叹了口气说:“唉,小魏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和我们家小美又是同学,去年我一时糊涂,把他引入道门,若是他真出点事,我跟他父母怎么交待?若真到了这一天,我就下去换他,把我的阳寿都给他!” 爷叔说:“海生,你也不用杞人忧天,这次虽然看似凶险,但小魏命格不同寻常,一般妖魔鬼怪未必害得了他。况且我给他排过八字,今年流年虽相冲,可大运还是好的,所以出不了大事。” 听爷叔这么安慰,海叔心里稍稍宽泛一些,他说:“今天不该任由他去老太婆那里,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路数呢?爷叔,你见多识广,难道也看不出个二四六?” 爷叔说:“依我看,小魏今天暮气加重,未必就是老太婆的缘故,他今天还去过墓地呢!我们之前一直把目标对准那姓曹的老太婆,或许,我们找错方向了呢?” 海叔一拍脑袋:“您说的是,这种先入为主的错误,我们犯得还少吗?郑秋娥这么复杂的事情,我们都解决了,相信这次一定也能顺利度过劫难。” 听了两位师父的对话,我拉开被子露出脑袋来,不再装睡。 我说:“海叔,爷叔,我扛得住。我绝对不会不明不白地象方旭尧一样死了。海叔说得对,郑秋娥的事情难度这么大,我们都破解了,还有什么能难倒我们的?爷叔,那曹冬娥非人非鬼的样子,就是是怎么回事?您学道这么多年,难道真的没遇见过?” 第141章 荷塘疑案 爷叔说:“小魏,你先躺下,不要激动。这几天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情,曹冬娥的墓里很古怪,她的人更古怪。我学道那么多年,一模一样的倒还真没遇到过。不过有个故事,你们倒可以听听。” 一听说爷叔要讲故事,陈帅虎马上给爷叔泡了茶,然后搬来凳子坐下围观了。 看到陈帅虎这个德性,我真是又气又好笑,我费力地说:“陈帅虎,瓜子在抽屉里!” 陈帅虎不知道我在讽刺他,他说:“小魏哥,你躺在床上,就别吃瓜子了!一起听爷叔讲故事吧!” 我翻翻眼睛,对他真是无语了。 爷叔喝了口茶,清清嗓子,就开讲了: 我十岁刚学道那会,抗战刚刚结束。那一年,我跟着我师父去江南一带游访,来到浙江嘉兴,嘉兴是江南富庶之地,鱼米之乡,是个好地方。 当地有个有钱的富商金家,号称“小金鱼”,是靠贩卖生丝发家的,抗日战争中又走私过军火,所以富甲一方。 金家老爷太太膝下有二子一女,两位少爷均已经娶妻,最小的女儿待字闺中。 嘉兴烟雨楼旁的道观里有位朱道长,是我师父的师兄,我们到了嘉兴,就住在他的道观中。 我师伯朱道长是金家老爷的座上客,因此我和师父也得以进入金府玩过几次,后来熟了以后,我自己一个人也会跑去玩。金府有个后花园,非常大,里面有个荷花池,种满了荷花。 我们去的时候正值夏天,池塘里的荷花开得非常之茂盛,满眼望去,美妙之极。金家小姐金巧荷年方十五岁,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性格像个男孩,生性比较顽皮,我到金家玩的时候,金巧荷就让我陪她玩,我年岁小,她不用避讳我。 金巧荷、我、还有金府隔壁的几个孩子都喜欢在荷塘里捉迷藏。江南水乡有一种水上工具,叫做菱桶,其实就是一个很大的木盆,正好容纳一个大人盘腿坐下,用手在水中划水,菱桶就会前行,非常方便。 金家的荷花池里就有很多这样的菱桶,方便下人在池中间打理满池的荷花。 我们几个孩子凑在一起,就顽皮起来,分别坐上菱桶就到莲花池中间去捉迷藏,荷叶很高,躲在里面不容易发现,馋了还可以顺手摘莲蓬解馋,我们玩得不亦乐乎,象到了天堂乐园一般快乐。 可是乐极生悲,玩了几天后,就出事了。 那天玩捉迷藏,轮到金巧荷躲,我们几个找。等金巧荷的菱桶划进荷花丛中躲好,我们就分别开始进去找。 可是当我们找到金巧荷坐的菱桶时,上面已经见不到人了,只剩下空空的菱桶漂浮在水面上! 我们几个小孩吓坏了,年纪最小的大声哭喊起来,大一点的急忙划到岸上叫人。 金家大小姐出事了,这还了得!老爷不在,金家太太赶到荷花池边时,所有会水的下人都下水去捞了,可捞了很久也没捞到,金家太太顿时昏倒在岸边。 等金家老爷赶回家,再次让人下水,把荷花塘摸了个遍也不见小姐的尸体。 我们几个小孩知道自己闯了大祸,都趁乱偷偷跑回家了,我回到师伯的道观,不敢跟师父说实情,但脸上的惧色藏不住,被师父发现了。 师伯听说金家大小姐掉池塘,暗呼一声“糟了”,拔腿便向金府跑去,我师父顾不得惩罚我,随后也跟着师伯去了。 我一个人在道观害怕,边哭边跟在师父后面,也进了金府。 此时的金府已经乱成了一团糟,金老爷又要顾着捞女儿,又要顾着救治昏迷的太太,他看到我师伯朱道长的时候,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抓住朱道长的手哀求着:“求朱道长救救我女儿吧,再不济,也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朱道长和我师父来到荷花池边,两人齐心协力测了一卦,锁定了方位,一张符咒扔下水,再叫人照着符咒的位置下去捞,这次果然找到了金巧荷,大家把她抬上来,早就等在一旁的郎中一试鼻息,叹息着摇摇头,金巧荷的奶妈上去摸了摸她的四肢,都已经僵硬了。 算算时间,金巧荷已经落水半个时辰了,所以大家对这个结果早已经预料到。 金家太太好不容易被郎中救醒过来,看到女儿的尸体,一口鲜血喷出,又昏了过去。 金巧荷的尸体放在棺材里,等待三天后入殓,据给她擦洗身子换衣服的婆子说,金小姐被捞出来时,虽然全身都是淤泥,但是口鼻眼耳等七窍却干干净净,丝毫未沾淤泥。 金巧荷躺在棺材里,金家请了一班和尚给她助念,只待第三天一早,就抬出去埋入祖坟。 可是到了第三天早上,要封钉棺材的时候,屋里突然飘来一股奇香,金老爷掀起盖在女儿脸上的被子想看最后一眼,却发现女儿脸色白里透红,栩栩如生,再一摸女儿的脸,居然又变软了。 金老爷惊呼起,说快请郎中再来看看,等下人领着郎中赶到,金巧荷已经从棺材里坐起来了,开口叫爹妈了。 金家小姐死而复活,轰动了全城,金太太大喜过望,病痛不治而愈。 金老板带着全家去祠堂拜谢祖宗,又去庙里拜谢菩萨,三天之后,大摆筵席,宴请宾客。本来都预备好来吃豆腐饭的亲戚,突然改吃喜宴,自然个个都挺高兴的。 筵席上,金巧荷打扮得花枝招展,出来答谢。大家惊奇地发现,经过这次死而复生,金家小姐出落得更漂亮的,那小脸蛋粉粉嫩嫩的,简直吹弹得破。更奇怪的是金小姐身上发出一股奇异的清香,使人闻之心旷神怡。众人都道金小姐因祸得福,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金老爷、金太太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自然更加宝贝,但不久他们却发现了异常。 死而复生的金巧荷突然就变得乖巧文静了,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也不再贪玩。刚开始金太太以为女儿经过劫难后懂事了,还很高兴,但慢慢地就发现,女儿对她和金老爷虽然非常孝顺,但是却不似往日那般亲近了。母女相处时,总透着生分的客气,而且有些日常习惯也和以前不同。 金太太就和老爷商量,说女儿变得这么生分,是不是人虽复生,魂丢在荷花池里还没有唤回来? 于是把师伯朱道长请去收魂,朱道长在荷花池边收魂收到一半,便觉得不对劲,跟以往碰到的情况都不一样。 收魂失败,金巧荷变得越来越不正常,金家人发现,金小姐一日中总有一个时辰会一动不动地发呆,跟她说话也不理睬,而过了这个时辰,却又恢复正常。 金老爷不知道女儿又中了什么邪,担心得很,可师伯朱道长和师父也都看不明白怎么回事。金老爷又遍访名医,也查不出金小姐得的是什么病。金太太整天长吁短叹,这样的女儿,恐怕以后婚事就无人问津了。 有天夜里,金家管荷塘的下人在池边乘凉,隐隐望见金巧荷矗立在荷塘中间,下人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站起身来揉揉眼睛仔细端详,只见那金小姐身着粉红衣服,轻盈地站在荷叶上,随着荷叶的摆动,飘飘然的样子。 下人赶紧回府去喊老爷,经过小姐闺房,却看见金小姐正做在廊檐下发呆,象入定了似的。下人不敢怠慢,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向老爷汇报。 第142章 荷花精灵 老爷听了以后,吩咐服侍小姐的丫鬟,每天小姐发呆的时候,都来汇报。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金老爷发现,自己女儿每天发呆入定的时刻,荷塘便会有异样,也有好几次看到女儿的身影在荷塘显现。 师伯朱道长得知此事后,以为异灵出现,和我师父日夜驻守荷塘,终于在某夜锁住异灵,捉入瓮中。但更奇异的事情出现了,这一整片荷塘里的荷花,一夜之间全部凋零,就连荷叶都开始枯萎。 而金小姐自那夜发呆入定后,再没回过神来,整日不吃不喝不言不语,脸色一点点晦暗,越来越象死人了。 金家老爷太太责问朱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道长看到此情景,也是始料未及,便抹下面子,向江湖上各同门求救。 当时杭州有个云游的楚道长,平时从不和同行来往,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江湖救急信号,只身赶往嘉兴,来到朱道长的道观。 楚道长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次大驾光临,朱道长欣喜不已。 朱道长把前后情况跟楚道长一说,楚道长惊呼:“作孽啊,你擒住的根本不是什么异灵,而是荷花精灵啊!” 原来楚道长爱荷花如命,每年六、七月份,他经常借住在西湖边的抱朴道观里,以便天天赏荷、品荷,与荷花为伴。日子久了,他便察觉到,在年代久远又特别茂盛的荷花池中,便会孕育出一个荷花精灵,它统领着荷塘中所有的荷花。 我师伯朱道长还是不太明白,便问:“荷花精灵究竟是妖孽还是仙子?为何会害金家小姐?” 楚道长说:“朱兄好糊涂啊!这荷花精灵,是荷花吸收天精地灵孕育而成,非仙非妖,是美好的象征,它怎么会去害一个小姑娘?” 朱道长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楚道长说:“若我没猜错的话,事情肯定是这样的:金家大小姐金巧荷在荷塘玩耍时不幸跌入荷塘,溺水身亡,池塘内的荷花精灵不忍从小为伴的金巧荷就这样死去,也不忍看金家太太思女过度吐血昏厥,所以以身替代,进入金巧荷身躯,所以金巧荷就复活了,从此身体就带上荷花的清香。” 朱道长又问:“那金巧荷复活以后,为何每日会发呆一个时辰?” 楚道长说:“荷花精灵是荷塘的统领,每日要去管理荷花们,金巧荷发呆入定的那一个时辰,便是荷花精灵离开金巧荷的身体,去荷塘管理的时刻。” 我师伯朱道长这才恍然大悟,赶紧把荷花精灵从瓮中放出,一夜之后,金家荷塘又恢复了生机,但金小姐却已经气息全无,跟死人没有两样。 金家再次失去宝贝女儿,又陷入悲伤之中,我师伯朱道长自知闯祸,就又求楚道长:“楚兄,我已经把荷花精灵放回池塘,为何金巧荷还不见好转?” 楚道长叹息说:“荷花精灵发善念以身替代,让金巧荷复活,却遭你擒获关闭在瓮中,遭此劫难,它还会愿意去救金巧荷吗?作孽啊,作孽!” 朱道长急道:“那怎么办呢?我害死了金家大小姐,没法跟金家老爷太太交待啊!” 楚道长说:“我去荷塘求求荷花精灵,看它是否给我面子!” 楚道长和朱道长一起来到金府,金府老爷太太听闻此事,一起来到荷花池,向荷花精灵求情。 楚道长是爱荷之人,他能用特殊方法和荷花精灵交流,荷花精灵被楚道长爱荷的心意感动,终于回到了金小姐体内,金巧荷便再次复活。 这件事情传遍嘉兴城,大家称金巧荷为“荷花娘娘”,后来听说“荷花娘娘”终身未嫁,乐善好施,还会替百姓治病,成为了一方传说。 爷叔的故事讲完了,我们都陷入沉思之中,都在想,这个故事和龙山村诡异老太婆曹冬娥有什么相似之处。 陈帅虎抢先开口道:“爷叔,你说这个故事和龙山村那老太婆有相同之处,莫非那老太婆现在也是什么精灵了?龙山村有什么花?对了,有彼岸花,会不会是彼岸花的精灵?” 爷叔说:“帅虎想象力挺丰富,但想问题不能照搬照抄,要根据实际情形来思考。” 陈帅虎摸摸脑袋,不吱声了。 我反正浑身无力,讲话都费劲,就不发表意思,听他们怎么分析。 海叔想了一会,说:“爷叔方才讲的故事,只有一点和龙山村老太婆曹冬娥相似,那就是两人都会在特定时段内失魂,过不多久又会还魂,对不对?” 爷叔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就这点相同,其他的,我也无法揣测了。” 海叔说:“好吧,让小魏好好先睡一觉,明天再说吧!” 海叔嘱咐陈帅虎好好照顾我,就和爷叔一起走了。 睡了一会,我感觉自己烧得越来越厉害,喊着要喝水,一杯温水端到我嘴边,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小熙,我激动地拉着小熙的手不肯放。 “小魏哥,这样不好吧?”陈帅虎的话惊醒了我,原来我迷迷糊糊中我差点把他当成小熙了。 陈帅虎很体贴地绞了热毛巾让我擦脸,我看了他一眼,他的脸部轮廓和小熙是挺想象的,唉,怪我太想小熙了。 这一夜,我一会热一会冷,上过厕所还摔倒在半路,没少折腾陈帅虎,幸亏陈帅虎脾气好,让他干什么都是热呵呵的,从不抱怨。 第二天一早,我的烧退了,海叔过来一看,说我暂时无碍了,让我好好休息,这几天就别出门了。 我求海叔,陈帅虎既然这么想学道,就让海叔教他一点,索性收下他这个徒弟吧。可海叔说:“小魏,师徒也要讲究缘分的,我和陈帅虎无缘,若你们有缘,你可以收下他。你道行不够的话,我这个师爷爷可以代你教授。” 我说:“那也行,我先替他谢谢海叔了!”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陈帅虎,陈帅虎非常高兴,当场改口喊海叔“师爷爷”。下午就跑海叔房里去了,到了晚上,他兴冲冲地回房,让我替他刻一枚“张天师”的图章,说海叔教授他画符咒,要用到这枚章。 我调侃说:“陈帅虎,我跟了海叔大半年了,他也没教过我画符咒,我都有点吃醋了。” 陈帅虎嬉皮笑脸地说:“那是我师爷爷疼我!隔代亲你不知道吗?” 我说归说,还是让陈帅虎去搞了快萤石,认认真真替他刻好章。 我假装正经地说:“徒儿,为师今天赠你这枚宝贝,日后你要好好降魔除妖,为民除害!” 陈帅虎也一本正经地配合我演戏,他单腿下跪,双手举过头顶,接过我图章:“是,徒儿记住了!” 因我身体未能痊愈,海叔不让我出客栈,我闷得无聊,便关在房间里对着水碗练习圆光术,看似每天都有进步,但很缓慢。现在我能看到一周前发生的影像,时间不超过二十秒。 可即使只有二十秒时间,被海叔看到后,已是非常惊异,因为他和爷叔练了半辈子,都维持不了十秒。他们只道我天赋异凛,我很想告诉他们实情,但想到老叫花子罗生爷爷的嘱咐,只好把这秘密藏在肚子里面。 我实在闷得慌的时候,就去客栈后面草坪上听音乐,这天在草坪上呆了一下午才想起回房间,当我走到房间门口时,却听到里面叽叽喳喳热闹得很,一推房门,把我乐得,原来是表哥和小熙来了! 第143章 夜半脚步 我兴奋道:“表哥,小熙,你們怎么来了?我在这里快闷出病来了!” 表哥说:“我到凤凰出差。谈一个旅游微电影项目,顺道来看看你。” 我问小熙:“小熙你呢?” 小熙说:“我爷爷老毛病又犯了,我爸爸想把他接到长沙去住院,但他不肯,我回来劝劝他,也是順便来看看你!” 我说:“原来你们俩都不是特意来看我的,不过我还是挺高兴,你们住几天啊?” 表哥说:“我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回北京。” 小熙说:“我不一定,要看爷爷的情况。我这次是請了年假的。” 我听了心里暗爽,这下好了。我不會再寂寞了。 一起在客栈吃过中饭以后,小熙先回陈家村了,因为表哥要住我这,陈帅虎也跟小熙一起回村了。 等他们都走了。表哥问我:“这里到底怎么回事?公司老板问我几次了,我也说不清楚,所以特意来问問你。” 我就把我这次来这里的情况前前后后都告诉了表哥,表哥听得“啧啧”称奇。他说公司八月底必须再次开機。所以在这之前,必须搞定一切,确保剧组平安。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表哥:“你这次来,小莲一个人在家里怎么办?” 表哥说:“啊,我差点忘了!” 他说着就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捧出小莲的人偶,放置在写字台上,然后倒了一碗清水,放在人偶面前,说:“小莲对不起,把你放在包里闷坏了吧?快喝水!” 我看表哥对人偶呵护的样子,挺感动的。 我说:“我出来那么长时间,也没人给她念咒,今天我好好补上。” 于是表哥就去洗澡。我端坐在床上给小莲念咒。 表哥洗完澡洗好衣服出来,看我还在念,就说:“你身体不好,不要太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天继续。” 这天晚上熄灯以后,我和表哥还在聊天,聊到我在怀化和?山村的经历,表哥说:“如果人都能看到自己的前世该多好啊!小魏,如果有一天你有这本事,也一定要帮我找找我的前世,你说我和你会是什么关系呢?” 我说:“今生你是我表哥,一直这么照顾我,前世我们俩关系一定也不错,而且你一定是欠我的!所以今生来还债!” 表哥说:“切,敢情我该你的啊!以后再不管你了!” 聊着聊着睡意袭来,我们就都入睡了。 睡到半夜,表哥突然把我叫醒了,然后跟我挤到一张床上睡下。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我困得慌,翻了个身就又睡着了。 又过了一会,我听到房间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再看看旁边的表哥,睁大眼睛对我做了个“嘘”的动作,指了指小莲的人偶。 我顺着表哥手指的方向,看到那人偶在微微晃动着,越晃越厉害,接着有微风扫过,就像女人穿着长裙走过一样,再接着,表哥床上的被子自己动了几下,一切又恢复安静了。 表哥轻声示意我继续睡觉。说罢他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又继续呼呼大睡。而我面对这种怪相,却难以入眠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房间内的动静,可房间里安静得只听得到我的心跳声。 一个姿势保持得太累了,我翻了个身,面向窗外,窗外月光下,我突然又看到了那个红衣少年的身体一晃而过。 我顿时又紧张起来,每次看到他,都会发生火灾,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又故伎重演! 这时,楼梯上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原来真是他的脚步声,看来以前我冤枉客栈服务员了。 脚步声照例在对面隔壁的房门前停住了,那间房间,自从上次被火烧过以后,就一直封了起来。 脚步声停了一会之后,又响了起来,这次,居然停在了我的房门前! 我屏住呼吸侧耳聆听,我房门里面的保险栓自己跌落下来,然后门就自动开启了。 我这时不敢叫醒表哥,因为此刻如果他被我惊醒,叫出声来的话怕更危险。 房门打开以后,“咚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向我床边移来。我手里拽着一张藏在枕头底下的符咒,随时准备还击。岛妖低圾。 这时,脚步声突然就停住了,然后又往后退了几步,仿佛被谁推了一把。 脚步声挣扎着一会往前,一会后退,似乎是两人在搏斗,分不出胜负。正在这危急关头,楼梯上又传来了同样的“咚咚咚”脚步声,我心想,完了,难道这红衣少年还有同伙? 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果然也进了我房间。 我紧张得脑门上全都是汗,心想,难道我还是过不了一劫? 可说时迟那时快,后面的脚步声进门来以后,带动着前面的脚步声一起快速后退,闭眼听声的话,明显就是两人斗一人,齐心协力把红衣少年给赶了出去! 脚步声出门的时候,竟然还把门给我带上了!屋子里顿时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表哥依然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的恐怖一幕,我眼睁睁地等到天亮,下床一检查,心都快要蹦出来了,房间中间,居然洒了几滴汽油! 那异灵果然又是来放火的,如果不是被阻止,我和表哥必然就丧命了! 可帮我的人,哦不,应该也是异灵,他们是谁呢? 表哥醒来后,我跟他讲了昨晚发生的一幕。 表哥听了以后,默默走到小莲的偶人面前,摸着偶人说:“谢谢你,小莲,你又救了我一次!” 我讶异地看着表哥,表哥说:“一定是小莲!她救我不止一次了。” 我还是瞪大眼睛看着表哥,等他说下去。 表哥继续道:“你看见小莲偶人上的裂痕了吗?那就是为我挡的刀!” 我走过去仔细看,小莲偶人的胸口,确实有一道小裂痕。 表哥说:“自从你走了以后,我怕小莲在家里孤单,出门都是带着她的,那天我车限行,我就带着她坐公交,车上遇到小偷在偷别人钱包,被我喝止,没想到那小偷有同伙,他拔出水果刀就向我刺来,正当我躲不及的时候,只见那小偷自己仰面倒去,仿佛被人推了一把,起初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回家后发现小莲偶人上多了一道裂缝,才知道小莲替我挡了一刀,并且推到了行凶的小偷。” 原来如此,我想起了肖师父说过的话,他把他那些泥偶当做孩子对待,那些泥偶也会保护他。 我表哥如此用心呵护小莲,小莲自然也会尽力保护表哥,难怪昨天晚上,那红衣少年无法得逞了。 我说:“小莲真是善良的好女孩!我一定好好超度她,只有她这样纯洁的灵魂,才配享西天极乐。” 表哥说:“还有一次,一只小雏鸟落在空调架上,我爬阳台出去救它,脚下一滑,眼看就要坠楼,我伸手在空中乱抓,突然感觉有一双柔软的手抓住了我,帮我翻回阳台内。等我回到房间,看到小莲的偶人已经移动过,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有半米距离。” 听了表哥满怀深情娓娓道来,我心里没来由地一怔,禁不住问道:“表哥,你现在和于芬芳怎么样了?” 表哥也怔了一下,说:“啊,芳芳啊,最近我比较忙,她也很忙,所以见面比较少。” 我说:“表哥,有句话我不知该说不该说。” 但表哥却不按常理出牌,他说:“如果你觉得不该说,就别说了!” 第144章 人鬼殊途 表哥的话证實了我的担心,我郑重地对表哥说:“不该说我也要说,表哥。人鬼殊途,珍惜眼前人!” 表哥沉默了,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 我记得表哥以前是不抽烟的,怎么我出来这么些天,他就学会抽烟了? 表哥深深地吸着烟,又深深地吐出烟霧,看得出,他心里压抑着痛苦。 难道。他真的爱上小莲了? 当初为了超度小莲,我把她引入偶人中带回家,可我万万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结果! 我後悔莫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感觉自己做事太鲁莽,這回可把表哥坑死了! 我走到墙边。用拳头狠狠锤了几下。 表哥拉着我说:“你别这样!我没事!” 我怀着一线希望问:“表哥,你不会真的爱上小莲了吧?” 我希望表哥否认,可表哥的話,却打碎了我最后的希望。他说:“你猜想得没错,我真的爱上她了。我也知道人鬼殊途,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可是我能感觉到她在我身边,这样就够了!” 我快疯了,叫到:“你瘋啦!那你以后怎么办?” 表哥说:“我没有想过!” 我使劲让自己冷静下来,劝表哥说:“我带小莲回家,是为了超度她,让她去极乐世界,不再受人间之苦,你如果用感情牵绊住她,她还能往生极乐吗?恐怕连轮回都做不到了!你想让她永远是一个人世间的异灵?” 表哥一怔,痛苦地说:“可是我真的舍不得她,如果她能等到我死。或许我们来世依然可以相恋!” 我说:“等你们死后投胎转世前,孟婆汤一喝下,前世种种都忘得干干净净,所以你就别幻想了。醒醒吧,表哥!你必须割断情缘,让小莲安心往生!” 表哥说:“我知道了,让我冷静下!” 我知道我表哥一向是个冷静理智的人,今天我把话给他指明了,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良久,表哥说:“其实,我已经在克制了,因为你说的那些我都懂,不然昨天,我为什么会到你床上睡!” 对啊,表哥这么一说,让我想起昨天晚上表哥的奇怪举动了,他为什么会睡我床上来? 表哥说:“我和小莲相处久了,某天晚上,我睡得正熟,做梦发现旁边有人,我还以为是芳芳,就侧身搂住她,但梦里感觉不一样,抬头看到的是小莲的脸,我惊叫一声就醒过来了,再看我被窝里,竟然是小莲的人偶。后来我也感觉过几次异样,才确定是小莲想睡在我身旁,我倒不是害怕,也是担心她迷恋红尘,妨碍她投胎转世。所以每次感到异样出现时,我都会避开。” 我说:“我明白了,你们相处越久,你就越矛盾,对吧?你会越来越舍不得她!我看这样吧,小莲你就别带她走了,把她留在我身边,我日夜给她念咒,使她心神安宁,不再贪恋尘世,过几天我送她去白云寺,求智通大法师帮忙超度她。” 表哥想了想,还是感觉舍不下。 我当机立断说:“这事我就做主了,你就听我这一回吧!” 我怕表哥再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我干脆就把小莲的人偶放到海叔房间里了,顺便告诉海叔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海叔说:“我和爷叔早就防备,现在门里门外都贴了防火的符咒,你说昨天除了这个小莲,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帮着斗红衣少年,那会是谁呢?” 我说:“他没有现身,所以我不知道是谁。” 海叔说:“唉,扑朔迷离!小莲你就放这儿吧!等你表哥走了,我们再上一趟白云寺,好好请教一下智通大法师。” 表哥在客栈住了两晚,就回北京去了。我想念小熙,就去陈家村找她。 因为预先通过电话,我知道小熙在家。到了小熙家的院子门口,看到铁门半闭着,我刚推开一条缝,一只大灰猫“嗖”地蹿了出来,直接就挂我裤腿上了,我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死去的那只流浪猫吗?我赶紧把它抱起来,这时又有二只一模一样的大灰猫从铁门里奔跑出来,都围着我的脚边“喵喵喵”叫唤,这时我才想起来,他们都是那只流浪猫小咪的孩子,上次来时还是小奶猫,现在都长大了。 我摸着它们的毛说:“唉,我是害死你们妈妈的凶手,你们怎么不咬我一口替母报仇啊!” “我替小咪报仇!”小熙手拿锅铲出现了,她高高扬起手,作势要打我。 我赶紧抱头求饶:“别啊,你看小咪的直系亲属都原谅我了!你也饶了我吧!” 小熙把大灰猫门都赶走了:“去去去,没心没肺的东西!” 我跟着小熙进门,问道:“你在做饭吗?是不是特意为我下厨?手艺行不行啊?” 小熙说:“切,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想吃家乡菜就得自己做,做着做着手艺就一流了,我每周给房东做一次中国菜,房东还免我百分之二十的房租呢!你说我手艺行不行?” 我说:“那我就放心了!” 进屋看见陈大爷和陈奶奶都在,我上去打了招呼。小熙爷爷不停地咳嗽,脸色也不太好。 我偷偷来到厨房问小熙:“你爷爷的思想工作做通没有?” 小熙说:“老人脾气就是倔,我好说歹说,才答应去长沙做个全面检查,我爸爸明天就来接他。” 我问:“那你呢?” 小熙说:“我奶奶青光眼最近比较厉害,眼神不好,我留下来照顾几天,看爷爷检查的情况再决定。” 我看到小熙做了一大桌的菜,虽然她死不承认,但是我知道一定是有招待我的成分。 我想起了陈帅虎一个人在家,就说:“要不要把陈帅虎叫来一起热闹下?” 小熙说:“好啊,你快去吧!” 我一路小跑来到陈帅虎家,果然他可怜兮兮地正准备泡方便面吃,我拉起他就往小熙家里跑。 陈帅虎看到小熙做的一大桌子菜,眼睛都直了:“吼吼,小熙姐,你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典范啊,你要是嫁给小魏哥,那就太可惜了!” 我一脚把陈帅虎踹下椅子:“滚蛋好吗?以后别叫我师父!爱死哪哪去!” 陈帅虎看我真生气了,连忙腆着脸跟小熙说:“小熙姐,那以后我叫你师娘如何?” 小熙一筷子拍他脑袋上,也说:“爱死哪哪去!” 陈帅虎两头受气,但也不在乎,自己倒上酒,拉陈大爷对喝。 我们热热闹闹吃过这顿饭,我便和陈帅虎一起回客栈了。 路上,陈帅虎说:“小魏哥,我看小熙姐对你挺好的,你俩有戏啊!” 听陈帅虎这么一说,我心里象灌了蜜似的。 走了一半,我想起罗生爷爷来,就想拐进去看看,我就让陈帅虎先回客栈,我有点事。 陈帅虎答应着就走了。我拐进小岔道,来到罗生爷爷搭窝棚的地方,却发现窝棚不见了,仔细看地上,连搭过窝棚的痕迹都没有,不知道他又去哪里要饭了,我顿时怅然若失。 我到那片番薯地里挖了几个番薯,拎着就往回走! “偷番薯的,哪里跑!”突然,有人一声大喝。 我吓得一哆嗦,原来这片番薯地并不是罗生爷爷的,虽然只是几个番薯,不经过别人同意,那还真是偷,我想,这下可真说不清了。 那人从树后面蹿出了,我定睛一看却是陈帅虎!岛妖低号。 我气得把番薯扔他身上:“卧槽,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你跟踪我?” 第145章 通阴井 陈帅虎連忙摇手:“没有没有没有,我刚才肚子疼,就地解决了一下。我想着索性等你一起回去,所以……”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走吧!” 陈帅虎问:“小魏哥,你去那边干嘛?” 我说:“没什么,你问那么多干嘛?!”呆协他亡。 陈帅虎说:“我是关心你!你对我们這一带地形情况都不熟悉!你知道你刚才去的地方是哪里吗?” 我一愣:“那边有什么古怪?” 陈帅虎說:“你有没有看到山脚下有口古井?” 我说:“没有!山脚下挖口井做什么?真新鲜!” 陈帅虎神秘地说:“所以说你不知道情况啊!这口古井不是誰挖的,据说是天生就有!里面也没有水!” 我说:“那就是一个地洞啰?有什么奇怪的?” 陈帅虎说:“也可以说是一个地洞,可不知道哪一代的人给它做了井圈,就成了一口旱井了!” 我说:“嗯?那又怎样?” 陈帅虎说:“这口井怪着呢,传说以前经常有人看到井边坐着打扮古怪的人,身穿盔甲。手持长矛,一忽忽又不見了。三十年前我们村有人坐在井沿上休息,我爸他们眼看着他就失踪了,所以大家都不敢單独接近古井。我今天是怕你误闯,才跟着你的!” 原来陈帅虎一直在背后跟着我,幸好罗生爷爷的窝棚不见了,否则秘密就藏不住了。 不过陈帅虎说的这口古井,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我就问他:“这口古井在哪里?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看看?” 陈帅虎犹豫片刻,说:“去就去。其实我小时候和小伙伴也去过,那时候不懂事,天不怕地不怕的,那次被村里大人发现了,找回家后被父母给揍半死。” 我说:“那就走!” 于是陈帅虎骑电瓶车带我,我们重新折回小道,往山下方向走去。 电瓶车行到罗生爷爷搭窝棚的地方,陈帅虎停下车,带我走到原来窝棚处,拔了一片茅草,露出一个井口。 我有些吃惊,原来传说中的这口怪井,当时竟然就藏在罗爷爷搭建的窝棚内。而我又在这口井旁呆了那么久,想想真有些后怕。 我探头向这口古井望去。黑乎乎地什么也看不见,扔块石头下去,半天也不听见回声,半晌后倒是飘上来一股阴风,真是深不可测,让人不寒而栗。 我问陈帅虎:“你村里那人,当时是怎么失踪的?” 陈帅虎说:“三十年前,我爸爸象我这个年纪的时候,那年代不是改革开放吗?城里做小生意的人多了,陈家村的人也想着怎么发家致富,恰好有城里的小商贩来我们村收山货。出的价钱还挺高,然后村里人就都一窝蜂去山上寻山货去了,落凤山上找完了,就去附近山上找。有一天,我爸爸伙同村里的村民一起来到了这个山上采摘,那天收获颇丰。下山的时候路过古井,有个年长的村民说腿抽筋了,就坐在井沿上揉腿,虽说大家知道这口古井古怪,但那天仗着人多,也没当回事。那年长的村民揉着揉着腿,突然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大家往井里看,只觉得阴风拂面,我爸他们不敢久留,就逃回村子了。” 我说:“后来呢?” 陈帅虎说:“后来,就没有后来了,从此以后,村里人再也没有见过他,这次村里重修祠堂,我帮助抄族谱,村长还特意关照我,把陈罗生的名字加上去。” 我大惊道:“什么?他叫什么名字?” 陈帅虎说:“陈罗生啊,你干嘛大惊小怪的?” 难道罗生爷爷就是失踪的陈罗生?还是那老叫花子知道这个典故,所以故弄玄虚?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口井确实存在着古怪,记得那天罗生爷爷为了考验我,引出那么多异灵在身边舞动,我当时还想不通这些异灵是从哪里来的,来得快也去得快,现在看来,十有八九和这口井有关。 得到这个重要情况,我立马想回客栈跟爷叔海叔汇报,于是拉着陈帅虎就跑,陈帅虎还以为我害怕了,立马跨上电动车载上我回到大路边,然后各自骑车回客栈。 回到客栈,我马上把爷叔和海叔都叫过来,跟他们说了那口井的情况,只是暂时隐瞒了我遇到罗生爷爷的事情,因为我怕这是个误会,而暴露了罗生爷爷的秘密海叔和爷叔听了我和陈帅虎的叙述后,他俩异口同声说:“通阴井!” 我和陈帅虎也异口同声地问:“什么叫通阴井?” 海叔说:“就是通向阴曹地府的井!传说中地狱有很多漏口,能通向阳间,这些通阴井就是地狱的漏口,地狱的漏口有很多阴兵把守,一般来说,人死以后,想投胎转世的,都会去向阎王爷报道,等阎王簿上有了你的名字后,你就不能再当孤魂野鬼在阳世晃悠了,你就得乖乖呆在阴曹地府听候命令,接受阴兵的看守。有些新鬼不适应阴曹地府的生活,看到通阴井能通向阳间,总想出去看看,所以阴兵会驻守在地狱漏口旁。但是有些阴兵自己呆在地狱也会闷得慌,就会趁驻守的机会,上阳间来透气。于是人们往往会在通阴井的旁边看到溜出来透气的阴兵。” 我又长见识了,原来还有这么回事! 海叔和爷叔很兴奋,让我们赶紧带他们去通阴井看看,爷叔说:“通阴井的故事我听过不少,我师父师兄师弟都一直寻找,偏偏我们都碰不到,这下机缘到了,赶紧去见识一下!” 海叔和爷叔带足了符咒,让我们带着再次去看通阴井。 我们下车后,海叔腿脚慢,爷叔抢先到了井口,罗盘往上面一盖,兴奋地招呼海叔:“海生,你快来看,真是通阴井没错!” 海叔也急忙走上前去,摸着井口说:“可惜无法下去看看!” 我说:“你们小心点,别掉下去!陈家村就有人掉进去过!” 爷叔说:“要是能看到阴兵就更好了。” 我从来没见过海叔和爷叔象今天这么兴奋好奇,简直象个孩子一样,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怕出意外,就示意陈帅虎一起把他们俩拉走了。 回到客栈,爷叔还兴奋得不得了,他说:“没想到这辈子真能见到通阴井,以前听师父们讲,我还不怎么信。” 海叔说:“我也听人说过,他说得更玄,说他曾误入通阴井,还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陈帅虎说:“真有这事?师爷爷,给我们讲讲嘛!” 海叔说:“那人我还认识,他当时讲的时候,我们还不信呢!” 爷叔说:“不管信不信,你先讲来听听,你讲完,我这也有一个!” 海叔点点头,开始讲述: 还是十年动乱中,我在马家岙插队时候的事,上次我跟小魏说过马家岙知青的事情,这次也个知青,名字叫涂国庆,比我早一年插队到马家岙,本来我们俩也没什么交情,但自从我把大队支书揪出来之后,他就十分崇拜我。那时候正是破除封建迷信的时候,我虽然识破了大队支书,但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我见过被害女知青的鬼魂,要说了我就倒霉了,那是传播封建迷信,破坏社会主义罪。但涂国庆却看出了端倪,私底下他多次问我,但我口风很紧,从不透露这方面的半个字。 突然有一天,涂国庆失踪了,队里就到处找,也问了他父母,都说没见着他。 第146章 知青往事 队里之前因爲出过女知青被害的事,受到过通报批评,他们怕再有知青出事的话。就不好向上级交待了,所以非常着急。 涂国庆失踪的第三天,大队长来找我了,他进了我的屋子后,警惕地望了望门外,然后紧闭门窗,就掏出一盒大前门的煙给我。 我受宠若惊,不知道平日神气活现的大队长,为何给我送禮。 大队长就开始低声求我:“吴海生。你帮我查查,涂国庆现在在哪里?” 我吓了一跳,连忙把煙还给大队长:“大队长,我哪有这个本事!你找错人了!” 大队长说:“小吴,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你,否则我大队长的位置就保不住了。你我心知肚明,我知道你不是寻常人,否则你也不会知道大队书记,哦不。那個畜生就是杀人凶手。你就帮帮我,测算一下涂國庆人在哪里,现在是生是死?” 我明白大队长是想让我替他打卦,但我还是没这个胆子,万一他走露风声怎么办呢? 可他一直求我,我也不敢明着得罪他,只好说:“大队长,我去找找他,有什么结果再告诉你。” 大队长走了,我就关起房门打卦,可是哪个方位都没有他,而且是死是活都确定不了。我很着急,怕大队长说我敷衍他,可当天晚上。他自己却回来了。 大家问他去了哪里,他说在山里遇到了狼,就躲了起来,狼不走开,他也不敢出来,所以躲了三天才趁机下山。 这个说法也说得通,所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我不信,果然当天晚上,涂国庆就来找我了。 我问他:“你真遇到狼了?” 他说:“嗨,那是糊弄别人的话。吴海生,这事我只和你一个人说。我去过阴曹地府了!” 涂国庆此话一出,我吓了一大跳,一是怕别人听见批斗我们,二是他突然说去过阴曹地府了,我也不信啊,因为自从学道以来。我就知道人鬼殊途,即使有本事走阴,也只是魂魄下去,人身肉体不可能一起消失。 我疑惑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千万不要胡言乱语,这年头,多少人死在这张嘴上,你又不是不知道!” 涂国庆放低声音说:“我说的是真的,我只敢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你的底细,你跟过一个看墓地的老头,从小就学风水神道。这事我憋在心里也难受,所以非告诉你不可!” 我没想到涂国庆了解过我的底细,我就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洗耳恭听。 他说:“我去山里不假,遇到狼也不假!三天前我想弄点蘑菇吃吃,所以就进了山,那一带我也经常去,熟门熟路。但这次找蘑菇的时候,不巧遇到了狼,有三只,公狼母狼和幼狼,一家三口。他们眼发绿光死死盯着我,我吓得魂飞魄散,就拼命往山上跑,三头狼就在后面追。我还算机灵,没有跑直线,在林子里绕圈,这样绕了几个圈后,我和三只狼有点距离了,就想着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时,我居然在山上发现了一口井,当时我也来不及多想为什么山上会有井,就爬进井里想躲起来,可是这井壁又冰又滑,跟冰块似的,我哪抓得住?手一滑我就只往下掉,我想这下完了,不淹死也得摔死,不摔死也得饿死在里头。我的身子坠啊坠啊,也不知过了多久,居然身子象棉花一样轻飘飘地触底了,我人一点都没事!我睁眼一看,已经不在井底,周围象溶洞一样很宽阔,只是光线很暗,发着橘红色的光。我还当自己落到了哪个妖精的洞里,却看见迎面跑来一队穿着盔甲的巡逻兵,带头的一个抓住我,问我是哪里跑出来的?我说我是上面井口掉下来的。巡逻兵就带我去见一个戴着官帽的人,看到我就问我的名字籍贯,然后在一个大本子上翻查,查了半天,就对巡逻兵的头说:‘他不是这里的,送他回去吧!’我这时有点意识到,这里可能是阴曹地府,就大着胆子问:‘阎王爷爷,能不能告诉我,我还有几年阳寿?’那戴着官帽的人说:‘本官不是阎王,你要见着他老人家,你就回不去了。你放心回去吧,你还有三十年阳寿,到你四十九岁寿辰那天,再来报道!’然后我就跟着巡逻兵走了,回到原地,一个兵抓住我的身体一起往上升,就又回到井口了,那巡逻兵还出了井口转了一圈,才跳回井中。我出来看到狼不在了,就回到了村里,哪知道我下去这么一忽忽的功夫,已经过了三天了!” 涂国庆还说:“吴海生,我现在才知道,阴曹地府其实没什么可怕,没见着牛头马面,也没见着地狱小鬼,那做官的也挺和气,去过一次,以后死也没什么可怕了。” 听完涂国庆说的经历,我当时完全不信,因为跟我小时候走阴下去看到的景象完全不一样,但涂国庆诅咒发誓说是真的,就激发了我的兴趣。 我让涂国庆偷偷带我去寻找那口井,我们上山找了几次,都没找到,涂国庆说他慌乱之中记不清具体位置了。因此我对他说的话一直将信将疑。 直到零五年国庆节那天,传来涂国庆心肌梗塞病逝的消息,我想起他当年跟我说过,阴曹地府的判官说他能活到四十九岁寿辰,涂国庆是国庆节生的,零五年他正好四十九岁! 从那时起,我才真正相信了涂国庆的话,开始对通阴井有了浓厚的兴趣,希望有生之年能见识一次,没想到今天真的见到了。 听完海叔讲述的经历,我问道:“海叔,听你讲的故事,人要是掉进通阴井里,只要阳寿未尽,还是会被送回来的,对吧?” 海叔说:“没错。” 我心想那就奇怪了,陈家村的陈罗生怎么掉进去就没有再回来呢?难道罗生爷爷真的陈罗生吗?那他为什么不回村里?呆协讨血。 陈帅虎一心想再听故事,就又催着爷叔道:“爷叔,现在该你讲了!” 爷叔说:“我没有亲眼目睹,是听我师父说的,我师父也是听他师父说的,也不知道是往上到了哪一代的师祖,他亲身遇到了通阴井奇事。” 我问:“那应该年代很久远了吧?” 爷叔点了支烟,娓娓道来: 说是清朝咸丰年间,苏州城里有个陆员外,家财颇丰,原配夫人一连生了五个女儿,员外的家财眼看着无人继承,老话说得好,那叫旺财不旺丁。陆员外心里着急,除了求神拜佛,还筹划着再娶一房小妾。 陆员外是个爱看戏的,闲暇时总爱往戏园子里跑,一来二去认识了一位唱花旦的戏子,名叫小玉红。两人日久生情,陆员外便想把她娶回家当妾。那时有钱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事,何况陆夫人这么多年没生出一个儿子来。陆夫人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她自知理亏,但又心有不甘,想到自己为陆员外辛辛苦苦生了五个女儿,最后老爷还是要娶个小妾回来,若是那小玉红娶回家来,真生下一个儿子,那她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何况她听说老爷要娶的小妾,是戏班子里的相好,既然两人是有感情的,这可不比随便娶一个生育工具。 随着陆员外迎娶小玉红的日子越来越近,陆夫人也越来越感到心中郁结,竟然在喜日的前一天晚上,想不开就在后院投了井。 第147章 旅游团 陆员外家這口井,原先还是正常的水井,但几年前就突然不出水了。而且变得深不见底,所以陆员外就派人在上面加了井盖,算是封了。这次陆夫人叫人弄开井盖,自己趁人不备就跳了进去。 陆员外家出了这样的事,第二天喜事也就取消了。陆员外心急上火,让下人身上栓了绳索下去捞,但据从井裏上来的下人说,井下深不见底,还阴气逼人。根本无法营救。 陆员外後悔不已,逢人就说,要早知道夫人性子这么烈,他根本就不敢有纳妾的念头。 当时我师祖和陆员外相识,陆员外怕陆夫人在后院作怪,所以把井口封上以后,就请我师祖在井盖上貼几道符咒。我师祖到井旁一站,就觉得不对劲,那股阴气,根本不是几个死人能发出的。他试着把符咒压上去,顿时就化为灰烬。我師祖吓坏了,只好认慫,让陆员外另请高明。 陆员外从此之后打消了纳妾生子的心思,抚养五个女儿长大。让长女入赘,以继承家财。 十年之后。陆员外生了场大病,病入膏肓,眼看就要送命,五个女儿都来给陆员外送终。正在这时。府外有个老婆子要闯进府来,长女迎出去一看,竟然是她亲生母亲陆夫人,母女俩抱头痛哭后,来到陆员外面前。 此刻陆员外已是奄奄一息,陆夫人对悲伤的女儿们说:“放心吧,你们父亲死不了,他阳寿还未尽。” 说罢她掏出一个银勺在陆员外脑袋上刮了三下,陆员外就醒过来了。 事后陆员外和女儿们问陆夫人这十年去哪里了,掉落井里后又是怎么出来的,陆夫人皆不言语。 一日,我师祖进陆府有事,陆夫人见了就招唤过去,我师祖心里也存疑惑,趁这次机会就冒然想问。 陆夫人对我师祖并不隐瞒,她说:“你是学道之人,想必也早就看出端倪,我不告诉老爷和孩子们,是怕他们管不住嘴到处乱说,泄了天机,于其自身无利。十年前我负气跳入后院井中自尽,不曾想到这口井是直通阴间的,判官见我阳寿未尽却擅入阴曹地府,呵斥了我几句,让人送我原路返回,但当时井口已经被老爷封住,我就在阴间乱转,到处找出口,等到好不容易找到同样的通阴井,回到阳间,已是离苏州千里之外的北方,而且时间也已经三年过去了,我身无分文,心中伤痛,所以就在北方给别人帮佣赚盘缠,又过了七年,思乡心切,所以就回来了。” 我师祖问:“为何早不回晚不回,失踪整整十年才回?” 陆夫人回答:“因为我知道老爷今年有一劫,但他阳寿未尽,我怕孩子们不明真相,早早把他埋了。” 我师祖问:“你何以知晓?” 陆夫人说:“有个阴兵奉命带我到处找出口,相处时间长了,就熟悉了,他无意中泄露出来的,还教我怎么用银匙救老爷。” 我师祖是个胆子很大的人,他听陆夫人这么一说,便想自己也通过通阴井去阴曹地府看看,于是找机会偷偷溜进陆府后院,撬开井盖,可你们猜是怎么回事?这井里居然又满满都是水了,又变成了一口正常的水井! 爷叔的故事也讲完了,我问道:“爷叔,为什么正常的水井会变成通阴井,而通阴井又会变回水井?” 爷叔说:“开始为什么水井变成通阴井,我师祖也没琢磨透,后来通阴井又变回水井了,我师祖猜想,大概是陆夫人掉入通阴井后,这个地狱漏口怕被泄密,所以就关闭了这个通阴井,又变成正常水井了。” 听完海叔和爷叔分别讲的关于通阴井的故事,我内心想的都是罗生爷爷,既然别人掉进通阴井都能回来,那么陈罗生掉进去后,也一定会回来,十有八九陈罗生就是罗生爷爷! 为了证实陈罗生没有死,我拉着海叔一起特意去了一趟陈家祠堂找罗生的牌位,一查看果然是个虚设的牌位。 海叔问我为什么对陈罗生这么感兴趣,我再不好相瞒,就把遇到罗生爷爷的实情跟海叔交待了。 海叔说:“难怪我觉得蹊跷,你怎么能短时间内就练成圆光术!想来这个罗生爷爷一定非比寻常,既然他对你没有恶意,你最好能找到他,或许关键时刻,他能助你一臂之力!” 既然海叔也这么说,我寻找罗生爷爷的愿望就更大了。 我问陈帅虎:“陈罗生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陈帅虎说:“他掉井里失踪的时候,他父母都在,近年来都相继去世了。” 我:“他没有老婆孩子?” 陈帅虎说:“他死的时候,还没娶到堂客呢!” 原来陈罗生在陈家村已经没有直系亲人,这样的话,他变成罗生爷爷在外面流浪也有几分说得过去! 不管怎么样,如果再次碰到他老人家,我一定仔细问个明白。 天气越来越热,?山村的事情始终没有突破口,我不由得心烦意乱。我几次想去找曹冬娥索性问个明白,都被海叔阻止了,让我不要冲动。 这天一早,海叔就领着陈帅虎在房间里画防火符咒,在各个地方到处贴。陈帅虎贴完回来告诉我:“海叔说了,这几天是火日,尤其要防火。我们每人屋里都要放置一脸盆清水,去去火气。” 下午的时候,客栈突然就热闹起来了,一个上海来的旅游团住进了客栈,这些人特别吵,叽叽喳喳地话说个不停,到哪个角落里都会有他们的声音。 除了火烧过的那间房间,其余的房间都让他们住满了,吃饭的时候餐厅圆桌都被他们包了,我们几个只能挤在旁边小桌上。 导游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笑起来挺甜,对我们倒挺客气,不止一次地跟我们说“打扰了”。看到我们贴在门上的符咒,就好奇地问这问那,得知爷叔会算命,就缠着他给她看相。爷叔看到漂亮小姑娘,也非常乐意为她效劳。 这个旅游团要在客栈住两天,白天旅游大巴接出去玩,晚上再回来。当天晚上,导游小姑娘想一个人住,就去服务台要求多要一间房间,服务员告诉她房间已经全部满了。导游小姑娘说不是还有一间空房吗?服务员说那间房设施坏了,不能住人,导游小姑娘就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旅游团就出去玩了,客栈顿时安静下来,等晚上他们大巴开进客栈,才又恢复了热闹。 我正在爷叔房间聊天,导游小姑娘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慌慌张张道:“老爷爷,今天真见鬼了,你帮我想想办法!” 爷叔说:“小姑娘别慌张,有事慢慢讲。”呆每司技。 导游小姑娘说:“肯定是这个客栈有问题,昨天我问客栈多要一间客房,他们说已经住满了,还说那间空房间被封存了,可昨天半夜我去楼下服务台买泡面时经过那间封存的房间,明明看到里面有灯光,我还当客栈骗了我。今天我带游客出去玩,上车的时候人数是对的,下车时清点就多一个,到了车上一点,人数又对了!这样反复几次,我也不敢告诉游客,刚才最后一次上车时,我清点的人数还是对的,但我不知道‘它’有没有跟来!” 爷叔和我一听都明白了,旅游团里混进不干净的东西了。 爷叔说:“不用怕,有我在呢!你把游客名册拿出来,我跟着你一个个去点名。” 第148章 究竟是谁 导游小姑娘一聽,就把名册拿了过来,爷叔顺手就递给了我:“小魏。每点一个名,你做个记号。” 于是我手捧点名册、爷叔手持罗盘,一起跟着导游小姑娘去游客房间敲门。 每敲开一間房间,导游问游客名字,我就在名册上做记号,海叔趁势看罗盤,三人分工合作,前面几间都没发觉异样,直到最后一间。导游小姑娘就有点胆怯了。 我自告奋勇上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男青年,我向房間里望去,床上也坐着个男生,戴着一个太阳帽,穿着件夹克衫,背对着我们,正在看报纸。 导游小姑娘战战兢兢地問那开门的男青年:“不好意思,我来核對一下你们的名字!” 男青年说:“我们房间两人,我叫费亮,他叫胡青。” 我看了看点名册。名字没错,就剩费亮和胡青两人了。于是我向爷叔点点头。 可爷叔偷偷看着罗盘,眉头却皱了起来。 这时,我发现浴室里有水声。听起来象有人在洗澡。 我说:“不对啊,怎么浴室里还有一人?” 开门的男青年费亮说:“对啊。这房间就我们两个人,洗澡的就是胡青!” 导游小姑娘指着看报的男生说:“那他是谁?是我们团里的吗?” 费亮显得有点莫名其妙:“房间没别人了啊?” 我对那位看报的男生说:“帅哥,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那看报的男生一动不动。费亮却走到男生旁边,对我们说:“你们三个什么眼神啊!这是我的帽子和衣服!” 费亮说罢把挂在椅子上的帽子和衣服一掀,那看报的男生顿时就不见了,只剩下费亮的衣服帽子和凳子上的报纸! 导游小姑娘吓得尖叫起来,我赶紧把她先拉开,这时陈帅虎听见响动也过来了,我把导游小姑娘交给陈帅虎:“美女就交给你了,你负责照顾好!” 陈帅虎就带着导游小姑娘先回了她房间。 我和爷叔交换眼色,肯定了异灵就在这间房间了。 我装作不经意地说:“呵呵,哥们,我眼睛近视,这位老爷爷眼睛老花,我们都看花眼了。” 我边说边走进房间,装作不经意地捡起报纸问:“这是今天的报纸吗?” 费亮说:“这是客栈留下的报纸,好像是过期的。” 我捡起一看,确实是半个多月前的报纸,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时,洗澡的游客胡青出来了,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奇怪地看着我们两位不速之客。 我朝他笑笑:“不好意思,打扰了,刚才导游让我们帮助核对一下你们的名字,你们是上海来的吧?听口音就知道。” 胡青说:“是的,这乡下客栈条件真够呛,热水一会冷一会烫,洗个澡都不舒服。” 我说:“小地方嘛,不讲究些。你们是公司组织的旅游吗?” 费亮说:“对,都是公司同事。一年一次的福利。” 我说:“好的,不打扰了,你们休息吧!” 我说着就退出房间,帮他们带上门。 我们回到爷叔房间,看到陈帅虎正陪着导游小姑娘。 导游小姑娘看到爷叔,立马说:“老爷爷,我明明看到是有个人在看报,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吓死我了!” 爷叔说:“我们都看见了!可房间里的两个人不象是装的,他们确实没看见。” 导游小姑娘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老朋友’还在吗?晚上会不会出来吓人啊?” 我说:“你先别急,先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个旅游团的情况吧!” 导游小姑娘点点头说:“这个团是上海来凤凰玩的,共42人,我是这里的地陪。” 我问:“不是散客吧?听说是公司组织的旅游!” 导游小姑娘说:“嗯,是的,是上海一个杂志社,我有他们的名片。”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我仔细一看,顿时明白了。 这张名片上印的单位,居然就是方旭尧生前的某个旅游杂志社! 难怪我刚才觉得那个看报的男生背影这么熟悉,原来就是方旭尧!一定是他看到同事来旅游,心中有所留恋,所以就悄悄参加进去了! 我把爷叔拉到一边,把我的推测悄悄地告诉了他,爷叔听完点点头,同意我的判断。 我说:“既然是方旭尧,那就不用害怕,他不会害人,只是想再参加一次团队活动而已!” 爷叔说:“出来吓人总不好,你还是给他烧点纸,跟他说一声吧!” 我听从爷叔吩咐,拿了些纸到客栈后面烧了,我对空祷告说:“方旭尧,你想参加公司活动就悄悄地跟着,千万别再现身吓唬女导游啊!等到了你做五七,我请白云寺高僧来你墓地给你超度,这段时间你安分点,别再到处乱跑,知道吗?” 我回到爷叔房间,告诉导游小姑娘:“好了,没事了,放心吧!” 她将信将疑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我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想想方旭尧真是可怜,原本他也该是这里的一员,现在却只能偷偷地来参加同事的旅游,生命真是太可贵了。 可他们杂志社难道不知道方旭尧就是在湘西采访的时候丧命的吗?按理还算是工伤呢!事隔一个月时间,为什么他们就来这里旅游?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我觉得应该找个人问问,于是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上考虑敲谁的门比较好。 这时,我看见楼梯口陈帅虎和一个女的在聊天,走过去一看,原来也是旅游团里的,我问:“你们这次出来谁带的队?我有事想问问。” 那女的说:“费主编带的队,就在最后一间。” 原来就是费亮,于是我折返走到走廊尽头,举手敲门。 费亮看到又是我,奇怪地问:“是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笑道:“费主编,我有事想请教,能否借一步说话?” 费亮批了件外套,就跟我出来了。我带他去了客栈茶吧,要了一壶茶,给他倒了一杯:“这里的黑茶不错,你尝尝。” 费亮喝了一口,问道:“你是客栈的?”呆刚圣圾。 我说:“我叫卫小魏,你叫我小魏好了。我是影视公司的,在这里给剧组打前站。冒昧约你出来,是想问下,方旭尧是不是你们杂志社的?” 听到“方旭尧”三个字,费亮惊得一口茶喷出来:“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说:“我就在这里认识他的,他死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费亮说:“方旭尧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是淹死的?他会游泳啊!” 我说:“警方的判断是淹死的,但其实疑点还很多,我也一直在查。你们杂志社里,有跟他比较谈得来的同事吗?” 费亮说:“我叫胡青过来。” 费亮掏出手机发了短信给胡青。费亮对我说:“我之所以向总编提议今年公司旅游来凤凰,就是想顺便来看看方旭尧,祭奠一下他。他是在出差时出的意外,同事们都很痛心。” 这时,胡青来到了茶吧,费亮向胡青介绍了我:“这位是影视公司的小魏,他认识方旭尧,你们聊聊吧!” 胡青也很诧异地看着我,说:“怎么这么巧?方旭尧他真的死了吗?我心里总是不敢相信!” 我说:“他真的死了,亲自去送葬的,他的坟地我也去过几次。” 胡青说:“那天消息传来,说是方旭尧淹死了,我怎么也不相信,他游泳技术很好,我们一起在游泳馆办的年卡,才去了几次,他就……” 第149章 同事回忆 我说:“我也觉得有疑點,听说你和方旭尧比较熟悉,所以想跟你聊聊。” 胡青说:“是的。我和方旭尧是一起进公司的,我们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校友,所以就租住在一起。方旭尧和我爱好也差不多,喜欢玩LOL,喜欢打羽毛球,喜欢游泳,我们比较合得来。” 费亮插话道:“小方虽然來公司还不久,但是他挺努力的,本来公司已经考虑给他转正。没想到出了这种事。而且他这次采訪也没有白费,他发来的采访文章刊登后,那期杂志销量剧增。” 我疑惑地问:“据我所知,方旭尧这次采访的题材是湘西土家跳丧,在他生前,并没有亲眼目睹,怎麽采写的文章呢?” 胡青说:“有啊!方旭尧死后,我收到了他发给我的邮件,是他采写的跳丧舞文章,还有照片。当时我还吓一跳,以为闹鬼了了。后來经同事提醒,才知道是方旭尧生前预發的邮件。” 我摇头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几天我们经常在一起。方旭尧一直在等待村里一个老人死亡,只有这个老人死亡了。方旭尧才能看到跳丧舞,而据我所知,一直到他死的那天,老人都还没死。所以他不可能拍到跳上舞的照片!” 胡青辩解说:“真的,我没骗你,不信我给你看。” 胡青掏出手机打开手机邮箱,找出方旭尧发给他的邮件,附件里面有照片,我拿过胡青的手机,放大照片一看,那跳丧的场景,正是那天我看到的!而那些照片,居然都是我用手机拍的! 我顿时惊呆了,我对他俩说:“这场跳丧舞,是方旭尧死后,村民们为方旭尧跳的!你们仔细看,这舞者手里捧着的画像,是不是方旭尧的?” 费亮和胡青脸色惊惧:“好像是。” 我说:“你们再看这邮件的发送日期,正是跳丧舞结束的那天晚上!” 胡青惊得手机都不敢碰了,他哆嗦着说:“难道是方旭尧自己拍了自己的丧礼,然后发给我了?” 我说:“你们还别不信,方旭尧是个敬业的人,他到湘西待了那么多天,就是为了做好这一期跳丧舞的采访,心念所至,死后他的阴灵也会帮他完成。” 费亮也说:“这太玄乎了,我一向是不信鬼神的,这这……” 我说:“现在人已经死了,信不信都没关系。但方旭尧死得有点蹊跷,这个我必须查一下,否则他会死不瞑目的。胡青,你是方旭尧的朋友,你尽量多告诉我一些他的情况。” 胡青点头:“方旭尧是浙江湖州人,城市学院中文系毕业,去年九月份和我一起进入杂志社。他来湘西之前,已经打了转正报告,只等他圆满完成这次采访任务,就可以成为正式员工了。” 我问:“他是怎么想到要到湘西来做这个选题的?” 胡青说:“这也是比较偶然的事。方旭尧和我都喜欢玩LOL,休息天经常去网吧战斗。他有个玩友就是湘西的,方旭尧来湘西之前的一段日子里,经常梦到这个湘西玩友让他去湘西看跳上舞,他说他在梦里还真看到了,非常震撼,所以就打算以这个为选题做一期采访。” 我觉得突然又多了一条线索,便问:“这个湘西玩友你认识吗?” 胡青说:“我不认识,听方旭尧说,那个玩友在一次打了败仗之后,就没再见过他。” 我追问:“方旭尧是什么时候梦到他的?” 胡青说:“这个,应该是玩友消失以后,方旭尧才梦见的吧!所以方旭尧去湘西,一是为了采访,二是为了寻访一下这个玩家。” 胡青提供的这条线索太重要了,我觉得这个玩家一定是个关键点。如果不是这个他,方旭尧也不会来湘西。 我顿时感觉有了方向,首先必须找到这个玩家! 费亮和胡青问我方旭尧墓地的具体位置,我给他们提供了详细的路线图,他们俩决定明天单独去祭奠一下。 第二天,我叫上陈帅虎一起去银屏镇上网,但陈帅虎坚持要去白鹤镇网吧,说那边他熟悉,而且会员卡的钱还没用完。 我就随他愿,和他一起去了白鹤镇。因为是周日,网吧生意很好,不过老板见到陈帅虎这个VIP客户还是很客气的。呆有长号。 我开机后启动客户端,输入方旭尧的用户名,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密码来了,当时只看他输过一次,时间隔得又有点长,我输了几次都不对。 坐我隔壁的陈帅虎看到登录不上,就问:“怎么,被盗号了?” 我说:“不是,我想登陆方旭尧的账号,可是密码记不清了。” 陈帅虎说:“你不是有法术吗?你学了这么久,这点办法都没有?” 陈帅虎的话倒是提醒我了,我今天就试试自己的本事吧! 我拿出一张白纸,裁成小块,分别写上从1到0十位数字,再写上二十六位英文字母,揉成团,集中意念,呼唤天师帮忙。 可是勉强移动了三个纸团以后,就失败了,爷叔曾经说过,请天师帮助,是要看天师的心情的,功力再强也强迫不了天师。 着急之下,我运行起圆光术来,虽然明知我还够不着这么久之前的事情,但还是拼力一试。 身边没有水碗,我就紧盯显示屏,当我念完咒语,显示屏突然黑屏,然后象一面镜子一样,显示出影像来了。 影像里是一个电脑键盘,接着出现了方旭尧一双手,在键盘上敲击着,输入密码。 等他输完密码,图像就销售了,显示屏又恢复正常。 就这样短短的不到十秒钟的时间,我看清楚了方旭尧输密码的全过程。我记下密码,心里狂喜不已,不是因为获取了方旭尧账号的密码,而是我的圆光术已经练到可以获取一个月以前的景象了! 我赶紧登陆方旭尧的账号,寻找他过往的游戏痕迹。 从他的聊天记录里面我发现方旭尧在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比较喜欢把对方引入包围圈,然后火攻,所以经常遭对方痛骂。 我看到这个,会心地笑了起来,没想到这小子跟我的玩法都一样,缘分啊。 我再仔细查找记录,确实发现有一个玩友是湘西的,用户名叫“不死鸟”,但是不在线。看到他的用户名我感觉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 我给他留了言,希望他看到就联系我。 我退出他的号,然后登陆了自己的QQ号,浏览了一下界面,顺手点开游戏群,这才发现,我的玩友群里也有一个“不死鸟”,就是我上次发现的那个长久不上线的湘西玩家! 我几乎可以确定,他们两人就是同一个人,没想到这么巧,“不死鸟”既是方旭尧的玩友,也是我的玩友。而我和方旭尧认识以前,在游戏里却从来没有交集过。 “不死鸟”的QQ资料里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我也只好给他留言,让他看到就联系我的手机。 陈帅虎在旁边瞄到了我的留言,说:“要想知道一个人的近况,看他一下QQ说说就行了。” 我点开“不死鸟”的QQ说说,发现最后更新的时间是去年十二月底,最后的一条QQ说说内容是:“冬至回老家,木有wifi,戒网瘾的好时机。” 看来这个“不死鸟”对于自己沉溺游戏不满,却难以自拔。我想,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不死鸟”去年冬至回乡以后,真的戒了网瘾,所以不见他再来玩游戏了? 看到我对着电脑沉思着,陈帅虎突然又冒出一句话来:“还可以看看他的QQ留言板。” 第150章 瞿新是谁 我白了他一眼:“你有话不能一起说嗎?一会冒出一句,指点江山很拽吗?” 我点开“不死鸟”的QQ空间留言板,满屏的留言把我吓倒了。 “哥哥。这是你失踪的第六个月了,你到底在哪里?爸爸妈妈已经崩溃了,你快回来吧!” “瞿新,你玩失踪半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到底要闹哪样啊?” “不死鳥,你是一只不死鸟,你不会死,你一定还活着!我们等你回来!” 我看了那些留言。才知道“不死鸟”名字叫瞿新,去年冬至回乡下老家祭奠先人时莫名其妙就失踪了,半年多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杳无消息。 方旭尧这个玩友也死了,我潜意识里断定绝不是偶然,一定和方旭尧的死也会有某种联系,但现在这条線索到这里又断了。 我今天发现自己脑子很糊涂,反而陈帅虎思维清晰,一再提醒我,于是我放下架子请教他:“问你啊。这人失踪了,线索又断了,有什么辦法?” 陈帅虎说:“你可以加那些留言的人的QQ,問下情况。最好能要张那人的照片,我们拿着照片去龙山村问问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我脑袋一拍:“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陈帅虎,今天记你一功!” 陈帅虎假模假洋客气道:“好说,好说!” 我加了“不死鸟”弟弟的QQ,他弟弟真好在线。就通过了我的验证。 我说我是瞿新的网友,好久没见他上线,问一下情况。 瞿新弟弟跟我说的情况,和我猜测的差不多,就是去年冬至回乡下,后来就不见了。 我问:“瞿新的老家是不是龙山村?” 瞿新弟弟说不是,但和龙山村很近,翻过一座山就到了,叫渔寨村。 我向他要一张瞿新的照片,他说好的,让我稍等。 不一会儿,他就把瞿新的照片传过来了,我打开一看,差点惊倒! 照片上的人,居然就是那个红衣少年! 他穿着红色的山寨阿迪达斯运动服,脚下一双黑色运动鞋,跟我第一次在网吧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真想告诉瞿新的弟弟,他哥哥其实已经死了。但我知道我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只好先安慰了他几句,说如果有线索就会联系他,我们互留了电话,我就下线了。 我真没想到就是这个红衣少年勾引着方旭尧来到湘西的,按照胡青的说法,是瞿新失踪后,方旭尧才梦到瞿新让他去湘西看跳丧,我判断这个时候,瞿新实际上已经死了!否则也无法给方旭尧托梦。 瞿新是怎么死的?他的尸体在哪里?瞿新的鬼魂为什么要把方旭尧叫来呢?方旭尧的死跟瞿新有什么关系? 为了弄清这一系列的问题,我想马上赶去渔寨问问! 我强制关掉陈帅虎的电脑,拉起他出了网吧,可是刚出网吧的门,就遇到了小熙! 小熙手里提着一个菜篮子,看样子已经买完菜准备回家做中饭,她看见我们俩从网吧出来,眉头微皱,问道:“你们俩多大年纪了啊,还成天混网吧?” 我连忙解释:“不是,查点资料!” 小熙说:“快中午了,要不去我家吃中饭吧,反正家里就我和奶奶两人。” 我还没来得及答应,陈帅虎却说:“小熙姐,我们没时间,我们还有急事!” 小熙说:“哦,那你们去忙吧!” 小熙说罢就走了。 我气得要揍陈帅虎,陈帅虎明显是在报复我刚才强行关闭了他的电脑。 他幸灾乐祸地说:“小魏哥,走啊!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我把他推开:“我得先去小熙家吃中饭,你爱去不去!” 我追上小熙,嬉皮笑脸地接过她的菜篮子:“挺重的,我来帮你拿!别听陈帅虎他们胡说,我们也没那么急,先到你家蹭餐中饭再走!” 小熙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那好吧!” 我们走到小熙家的时候,陈帅虎早就骑着电瓶车在小熙家门口等了。 小熙招呼陈帅虎:“帅虎,去厨房弄得冷饭,拌点菜汤,帮我把猫喂了,。” 我连忙献殷勤道:“我来,我来!”呆有私巴。 小熙没吱声,我就跟着她来到厨房,盛了一碗饭,用鱼汤拌了,走到院子里召唤喵咪。 陈帅虎手里抱着一只猫咪过来。我说:“这几只猫咪长得怎么那么象它们的妈妈?” 陈帅虎说:“什么象不象的,陈家村很多猫咪都长这个样子,不仔细看根本分不出来!也许是一个祖宗生的后代吧!” 我说:“原来是这样!不对啊,猫咪的遗传基因再强,也不会都长得一模一样啊!” 陈帅虎说:“可我们陈家村的猫咪都一样。” 我问:“是每家都养猫吗?” 陈帅虎说:“也不是,这些大灰猫出生后,到稍微大一点,就会离开原来的主人家,自己挑个新主人,赶也赶不走,特别粘人。” 这倒挺奇怪的,这大灰猫这么有个性啊! 我说:“你家也有吗?” 陈帅虎点头道:“对啊,我家也有,我家里老灰猫是别人家的大灰猫生的,它到我们家好多年了,它生的小灰猫,又都走到别人家去了,我们也留不住,你说奇怪吗?” 我说:“是挺奇怪的。” 陈帅虎说:“更奇怪的是,陈家村的大灰猫,不吃生鱼生肉,一定要和我们吃的一样,不然就发脾气。猫粮什么的也不吃,我吃的薯片它倒是很喜欢,老跟我抢。还有最最奇怪的是,大灰猫平时只会‘喵喵’地叫唤,但是睡着的时候,会讲梦话!它会说话,只是很含糊,我听不明白!” 猫会说梦话?我吓了一跳。这时,小熙已经做好饭,招呼我们进屋吃。 我问小熙:“你们家的灰猫也会说梦话吗?” 小熙说:“会啊,总算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它们在说什么,但绝对不是平时的猫叫声。我们家失踪的小咪,原来脾气更大,每次做好饭,得先喂它,不然它敢爬我爷爷头上用爪子打我爷爷,我们伺候得一个不小心,它就发脾气,跟祖宗似的,呵呵。” 虽然以前绝对流浪猫小咪有点与众不同,但没想到这些大灰猫们都这么有个性,有机会倒要研究一下了。 吃完午饭,我向小熙告别,小熙说:“我爷爷在长沙住院,明天我爸爸来接我奶奶,我也搭车去长沙,然后就回北京了,等你事情办完了,我们北京见!” 小熙要走了,我心里感到莫名地失落,因为我还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回北京。 我和陈帅虎一前一后骑车出了陈家村,陈帅虎说,他知道有一条近道可以直接到渔寨村,就带着我往山里绕行。 行到一座小山下面,陈帅虎说:“我们把电瓶车就放山脚下吧,这里人少,应该不会有人偷!” 我们把车放到树丛里面,上面用些树枝掩盖起来,就上了山。陈帅虎说,爬过这座小山,前面就到了渔寨村。 这座山上没有正儿八经的林木,是一座柴山,上面长着低矮的小树,只能当柴烧。现在很多村里也用上了液化气,来这里砍柴的人就更少了,所以上山的路就更不好走。 幸好山不高,我们爬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山顶,站在山顶往下俯瞰,就能看到整个与寨村的全景。 休息了五分钟,我们就往下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看见前面有个人在要饭,只见他坐在山道旁,头上戴了顶草帽遮住了脸,如果脚下不是放个破碗的话,还以为是上山砍柴人。 第151章 渔寨探听   陈帅虎走在前面,他看到那人後,就回头对我说:“这人傻的吧?在山上要饭。跟鬼要啊!”   我听陈帅虎口无遮拦的就生气,我轻声骂道:“你嘴贱不贱啊,有些话是禁忌你不知道吗?这荒山野岭的!”   陈帅虎一听就闭嘴了,我走過要饭人面前,掏了一块硬币扔到碗里。   听到响声,那要饭的抬起头,我一看,這不是罗生爷爷吗?   我说:“罗生爷爷,您怎么在这儿要饭啊?又没钱了?”   我掏出钱包。拿了张一百递给他,他没拿,我就放在碗裏。   我说:“上次我去找您,您的窝棚都不见了,您现在住哪儿啊?”   面对我的一连串发问,罗生爷爷一声不吭,似乎不认识我,又似乎在生气。   原本我看到罗生爺爷非常高兴,因为我一直想找他問问通阴井的事情,可是任我怎么说,罗生爷爷都对我视而不见。   我无奈。只好继续走了。   陈帅虎奇怪地问我:“小魏哥,你认识这个要饭的老头?”   我说:“我见过一次,哎,对了。他也叫罗生,会不会就是你们村里的陈罗生?”   陈帅虎说:“不会吧。陈罗生早死了,怎么会是他。”   我说:“不一定哦,海叔爷叔讲的故事里面,误入通阴井的。最后不都生还了吗?”   陈帅虎说:“也对哦。我试试看!”   陈帅虎悄悄走到罗生爷爷身边,在他耳边突然喊道:“陈罗生!”   可罗生爷爷仿佛耳朵聋了一样,纹丝不动。   陈帅虎说:“这人是个聋子,说不定还是哑巴,他选择在山顶要饭,肯定也是个傻子,一个又聋又哑又傻的老头,你是怎么认识的?”   我说:“算了,我们快走吧!我前几天见他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们加快了脚步,攀着树藤下了山。   眼前就是渔寨村,因为寨子依着一条河而建,村里的人靠打渔为生,所以叫渔寨村。   一进村就看见有村民刚刚从河边回来,扛着渔网里的鱼满载而归。   陈帅虎望着鱼儿对我说:“小魏哥,你不知道,这里的鱼烧得特别好吃,我有个同学嫁到这里了,我们去找她,说不定晚上可以在她家吃鱼!”   我说:“什么?你同学已经嫁人了?”   陈帅虎说:“小魏哥你没事吧?我都二十三岁了,我们村里的女人,不读书的话二十岁都嫁人了,我同学现在孩子都三岁了!”   想想也是,婚姻法可不就规定女人二十岁可以结婚吗?我问:“我们就这样贸然去你同学家好吗?而且还是女同学!”   陈帅虎说:“没事,这里的人都特别好客,我们去她肯定很高兴。”   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坚持要陈帅虎打电话给她,先约好。   陈帅虎认为我多此一举,但在我的逼迫下,无奈就给女同学拨了电话,他们嘀嘀咕咕说了一通。挂了电话后陈帅虎就说我:“你看到了吧,我说不用打吧,反被我同学说了几句,说我跟她装。”   电话打过,我也心里踏实了。我跟着陈帅虎找到了他女同学的家,路上陈帅虎跟我说了,女同学名字叫陈婉仪,很好听的名字。   陈婉仪家是典型的湘西寨子里黑瓦白墙的房子,看起来她婆家条件还不错,家里面家电陈设都很齐全。   我们到达陈婉仪家的时候,她抱着自己女儿在门口张望。陈帅虎这位同学长得很秀气,怀中的女孩儿更是粉妆玉琢的非常可爱。   陈帅虎和陈婉仪关系挺好,他接过陈婉仪的女儿逗她叫“爸爸”,陈婉仪也不以为忤。   陈婉仪向我打了招呼,问陈帅虎:“你来渔寨做什么?”   陈帅虎嬉皮笑脸地说:“特意来看你啊,怎么,不领情?你男人呢?”   陈婉仪说:“我男人在长沙呢,最近又包了个小工程。”   陈帅虎问:“家里就你一个人?”   陈婉仪说:“我公公去打渔了,婆婆在镇上摆摊卖小鱼干。”   陈帅虎:“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陈婉仪:“就这样罢!还能怎么样!”   陈婉仪给我们倒了茶,问我:“你好像不是我们本地人吧?”   陈帅虎抢着说:“对,这是我师父,从北京来的,电影公司拍电影的,过几天我也要上北京去发展了!”呆住木扛。   陈婉仪无比羡慕地:“这么说,你真的要圆你的梦想了?如果你成名了,还会记得我们这些老同学吗?”   陈帅虎:“咳,我还没去呢,你想太多了!其实我们今天来渔寨,是我师父想打听点事情。”   陈婉仪转头看着我,问道:“打听什么事情?”   我不绕圈子了,直接问道:“渔寨村有个叫瞿新的年轻人,你认识吗?”   陈婉仪显然对这个名字不是非常熟悉,她沉思着:“瞿新?不认识啊,你确定他是渔寨村的?”   我说:“他不是渔寨村的,但他老家在这里,村里应该也有亲戚在。”   陈婉仪想了想说:“姓瞿的……,我想起来了,是有一户姓瞿的,你找瞿新干什么呢?”   我说:“我和他是游戏里的玩友,听说他家在渔寨,所以顺便来看看他。”   陈婉仪说:“好吧,瞿家在村里开了个杂货店,我正好要去打酱油,你跟我来吧!”   陈婉仪把女儿塞给陈帅虎:“你帮我带孩子,我们去去就回。”   陈帅虎无奈,只能做临时奶爸,那小女孩见了陈帅虎也不哭不闹,乖乖地趴在他怀里十分乖巧。   我跟着陈婉仪来到村里杂货店,这家小店就开在村民家里,陈婉仪拿了瓶酱油,指着杂货店老板说:“他就姓瞿,你可以问他。”   杂货店老板边收钱边问陈婉仪:“问我什么?”   陈婉仪说:“他是北京来的,问村里有没有个瞿新的人,我想着渔寨就你们家姓瞿,就带他来问问!”   杂货店老板一听到“瞿新”两个字差点就跳了起来:“你认识瞿新?最后一次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陈婉仪吓了一跳,但是我对杂货店老板的反应在预料之中,我说:“我和他是游戏里的朋友,去年十二月份以后,就没见他再上线了!”   杂货店老板颓然若失:“那就是了,他真的是失踪了。”   我装作不知道,明知故问道:“他失踪了?”   杂货店老板说:“是的,就是你说的那个时间,去年冬至前,瞿新回来给爷爷上坟,就住在我家,过完冬至,在准备回城的前一天,他说去银屏镇逛逛,就再也没有回来!”   银屏镇!我记得第一次见到瞿新的鬼魂,就是在银屏镇的网吧里!难道瞿新死在银屏镇?   我问:“瞿新在银屏镇有没有什么朋友?”   杂货店老板说:“瞿新生在城里,长在城里,老家没有什么朋友。他失踪后,我们也报了警,可是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唉,我一直没法跟瞿新父母交待,心里真堵得慌,如果你有他的消息,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啊!”   我说:“我知道了!”   我和陈婉仪走出杂货店,往回走。   一路上我都在思索,我猜想那天瞿新去银屏镇玩,一定是又去了网吧,那么从网吧出来后,他又去了哪里?怎么会突然死亡而且还不见踪影的?   我突然想起,方旭尧来湘西之前,曾梦到瞿新叫他来湘西看跳丧舞,而且方旭尧还真的梦到了跳上舞的场景,这场跳丧舞又是从何而来的?   于是我问:“陈婉仪,渔寨村有跳上舞的习俗吗?” 第152章 山野冥币   陈婉仪搖头说:“没有。跳丧舞是土家的习俗,渔寨村是苗寨,所以不跳丧。”   我心里豁然开朗。瞿新托梦给方旭尧的跳丧舞,一定是在龙山村的!那么会不会瞿新就死在龙山村?   回到陈婉仪的家中,陈婉仪公公已经打渔回家,陳婉仪挑了一条大鱼,给我们做苗家水煮鱼,又辣又鲜,美味无比。   陈婉仪公爹是個老实巴交的渔民,话也不多,陈婉仪喊了他好几次。他才上桌扒了几口饭,又屋里屋外忙碌起来。   陈婉仪盛了一大碗饭,拌了鱼汤,还放上几块鱼肉,轉身就出去了。   等她回来,陈帅虎问:“家里还有别人吗?你端饭给谁啊?”   陈婉仪说:“没别人,喂牛的。”   我们聽了都很惊讶,陈帥虎说:“哇靠,你们家牛的待遇这么高?”   陈婉仪说:“没办法,我们家这头牛,除了吃草之外。我们每餐饭都要给他盛一碗,如果不餐不给它吃,它就会哭。”   我讶异道:“牛不是素食动物吗?怎么吃鱼?”   陈婉仪说:“它都吃!但其实我感觉它也不是贪吃,就是非得摆这个谱。”   这么有仪式感的牛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听了就得很可乐。   吃饱喝足,又坐了会。我平时不太吃辣,今天陈婉仪烧的鱼实在太美味,所以就多吃了几块,这会肚子就痛起来了。陈帅虎看我呲牙咧嘴的样子,就指指屋后说:“小魏哥,茅厕在后面。”   我捂着肚子就往屋后跑,陈婉仪家的茅厕在猪圈和牛棚的中间,是那种古老的粪坑,我捂着鼻子钻进棚子,先解决了再说。   肚子轻松以后,我打量起周围来,左边有几头猪在看着我,还“哼哼唧唧”地对我表示不满。我抬头一看,猪圈上空赫然架着一口棺材,把我吓得差点跌入粪坑,再往右边一看,牛棚上空也架着一口棺材!我心想,这是什么习俗啊?怎么把棺材放在这里?夜里上厕所不要吓死人的啊!   牛棚里关着一头牛,我心想,这就是那头摆谱的奇牛了。它在牛栏里踱着方步走来走去,看到我微微点了点头,好像跟我打招呼一样。我觉得这头牛的眼神实在是太奇怪了,好像隐藏了很多内容,却又是那么从容不迫,跟一般的动物真不一样。   我试着微笑着也跟他点了点头,它居然向我眨了眨眼,然后走开了。   回到屋里,我看到陈帅虎和陈婉仪正聊得热火,陈婉仪看到我就说:“哎呀,小魏哥,没想到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你替我嫁妞妞排个八字吧!”呆住木号。   我不知道陈帅虎对陈婉仪怎么吹嘘的我,要说排八字命理,我是学了一点,但是我还是拒绝了。   我说:“排个八字不是什么难事,但我师父关照过我,孩子太小,在起运之前,八字还不稳,所以是不能随便动的,否则对孩子极为不利。”   陈婉仪说:“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幸好还没给妞妞排过。”   我吃了人家的鱼,感觉不好意思,于是说:“要不,我替你自己排一下?”   陈婉仪说:“好啊,不过我觉得我的命排不排也一样,猜也能猜到。”   陈帅虎说:“那可说不准。”   陈婉仪报了八字,我仔细盘算后发现,她的天格地格都是罕见的贵重,但此生灾难也深重。   我说:“你绝对不会在这渔寨村窝一辈子的,以后必有大富大贵等着你。”   陈婉仪不太置信地看着我,一定以为我是捡好话敷衍她。   后半截话我就不说了,反正我也改不了她的运,没必要让她再白白担心。   我谢过陈婉仪的盛情招待,就和陈帅虎出了渔寨村,这时天已经黑了,我们还要原路爬山回去,才能取回电瓶车。   我从来没有在晚上爬过这种野山,到了山脚下,我才知道夜里的野山跟白天完全不一样,不象陈家村的落凤山紧靠着高速公路还有点人气,这座山黑魆魆的一点也看不清,而且周围寂静得吓人,走上山道,就好像已经远离人间一样。看陈帅虎倒好像不怎么害怕,我不想在他面前认怂,只得硬着头皮跟在他后面。   他拿出手机当照明用,我也赶紧掏出手机。陈帅虎说:“小魏哥,先用我的,你的手机省点电,我这没电了,再用你的,万一我们两个手机都没电了,就不好办了,会迷路的。”   我想想也对,就关了手机,紧紧跟着陈帅虎的脚步。陈帅虎折了一根树枝,在前面拨拉着路面,说是怕有蛇盘在路面上。   我一听到有蛇更是瘆的慌,心砰砰跳着,时间仿佛过得特别缓慢,好久好久,才爬上山顶。   我们走到刚才罗生爷爷出现的地方,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没看到他,想必天黑他也已经回去了。   突然,“嘡啷”一声,走在前面的陈帅虎踢翻了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我们低头去找,发现是一个翻到的破碗,看上去象是刚才罗生爷爷要饭留下的,碗里的的钱也撒了一地。   陈帅虎边捡钱边说:“这老叫花子真是是傻的,讨来的钱怎么也不带走?”   我说:“你别拿走,给他放回碗里,说不定明天他还会再来!”   陈帅虎却突然惊呼起来:“呀,见鬼了!”   他把手里的纸币拿到我眼前,我一看也哆嗦了一下,原来陈帅虎捡的钱全是冥币!   我说:“快放回去!”   陈帅虎赶紧把钱扔进碗里,拔腿就要跑。   我一把拉住他:“等等!”   我向四周祷告说:“我们不小心动了哪位的钱,我们不是故意的,请千万莫怪!”   然后拉着陈帅虎就跑,心里就想着赶紧下山,也就顾不得怕蛇了,连滚带爬地快速下了山,在草丛里找回电瓶车后,就一溜烟回了客栈。   回屋后我赶紧洗头洗澡,就怕有沾染了什么晦气,洗完示意陈帅虎也赶紧洗。   陈帅虎洗完出来,惊魂未定地问我:“小魏哥,我认为那老叫花子就是个鬼!所以他会在山上要饭,你想啊,山上都是些什么?他能要到什么钱?当然是冥币了!”   我说:“不可能,我碰过他的手,手心是热的!况且他还有影子!”   陈帅虎说:“那我就不懂了,如果他不是鬼,一定就是在装神弄鬼!”   我觉得陈帅虎的话不无道理,但是罗生爷爷为什么要在黄山野岭装神弄鬼呢?他什么目的?想吓唬谁来着?   今夜先是受了惊吓,然后有洗过热水澡放松,一下子感到很疲倦,就半躺在床上,随手拿起桌上的《易经》来读,边看边问陈帅虎:“你这几天看了几页了?能看懂吗?”   陈帅虎得意地说:“当然能看懂啊,很简单。”   我说:“你吹吧!怎么可能!这么深奥的文字,何况你文化程度也不高,你居然说很简单?”   陈帅虎说:“真的,我还会背呢!”   陈帅虎还真的当着我背诵了开头两页,我对照着书,真是一字没错,这可稀奇了。   陈帅虎背了两页就打住了,他问我:“小魏哥,你今天说我同学陈婉仪以后会大富大贵,真的假的?你是吃了人家做的鱼不好意思,所以才说好听话忽悠他的吧?”   我说:“你师父我是这样的人吗?从她的八字看来,真是难得的好命呢!以后绝对不会在渔寨村当一辈子的农妇。”   陈帅虎半真半假地叹息道:“是吗?读中学时,她还追过我呢!要知道她这么好命,我当时答应她就好了。” 第153章 托钵罗汉 拼死加更   我笑他说:“那就表示你没這个命!”   陈帅虎不服地:“你怎么知道?要不你也帮我排一下,看看我能否成为一代歌星?”   我心想,你一外星异族的后代。八字排出来也不准,就敷衍他说:“我只听说过歌星是练出来的,没听说过是靠八字排出来的!我懒得理你,成不成,等你学会了自己排不更好?我要睡觉了,明天我還要送小莲的人偶去白云寺!”   这天晚上我睡得很深,快天亮时,还梦见罗生爷爷生氣地要揍我,他追着我。我满地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就醒了。   一睁眼就听到陈帅虎在卫生间里洗澡,我喊他:“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大清早的洗澡?”   陈帅虎说:“别提了,做梦被個老叫花子追,追着追着就把我扑倒了,然后他就变成了女的,把我那个了……,那我不得洗澡吗?”   我听了陈帅虎的话,差点就笑死了。梦见个老叫花子都能做成春梦。   我捂着肚子說:“哪个老叫花子?是昨天山上那个吗?”   陳帅虎说:“不是他还有谁?早就说他是鬼了,不然怎么会阴魂不散到我梦里来?”   我起床洗漱过后,就去海叔屋里,前几天海叔跟我说过。他已经和智通法师约定,今天就送小莲的人偶上白云寺。   我进门看到海叔还半卧在床。觉得很诧异,他和爷叔一般很早就起床的。   我问:“海叔,你哪里不舒服吗?”   海叔说:“这两天腿疼得厉害,今天下不了地了。”   我着急道:“要不要紧?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海叔摇手道:“不用不用。老毛病了,休息几天就好。今天白云寺怕是去不了了,你让爷叔陪你去吧!”   我说:“不用了,爷叔年纪大,爬这么高的山不合适,我一个人送去就是了!”   海叔点点头:“也好,反正智通大法师你也认识,你送到以后,记得多和他聊聊,对你有好处。”   我答应着,就带着小莲出来了。   陈帅虎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他看到小莲的人偶就问:“这是什么?”   我说:“这是我的朋友,我今天就送她上白云寺。”   陈帅虎似懂非懂道:“你的朋友住在人偶里?那我得跟你去,白云寺我可熟悉了,小时候常跟奶奶去烧香。”   海叔不去了,我巴不得有人陪我去,就说:“那我们走吧!”   陈帅虎果然熟门熟路,他带我走的白云寺后山路,比上次海叔带的路近多了,但是后山的石阶很陡,我们两个年轻人自然没问题,如果换成是海叔爷叔走,可就够呛了。   一会功夫,我们就到了白云寺,听说智通大师正在做功课,我们不好打扰,就在寺里等待。   陈帅虎在罗汉殿东转转,西瞅瞅,看到一个帅气的罗汉,就对我说:“小魏哥,你看这个罗汉,是不是跟我很象?”   我瞟了一眼,摇摇头:“不是所有帅气的人都象你,好吗?”   他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又接着转,突然,他指着一尊睁一眼闭一眼的罗汉说:“小魏哥,你看,这个罗汉好好笑,但是很象你哎!”   我仔细一看,这个罗汉虽然形容滑稽,但眉眼和神情确实很象我,这下我无话可说了。   陈帅虎掏出手机说:“来,小魏哥,我给你俩合个影!”呆住他扛。   于是我站在罗汉面前,模仿他的样子,睁一眼闭一眼,陈帅虎大笑着给我们“咔咔”照了几张,然后用微信发给我。   我看照片也觉得真他妈太象了,不仅形似还神似,我得意地对陈帅虎说:“看见了吧?本少爷是罗汉转世,所以聪明伶俐,出类拔萃!以后可敬着我点!”   陈帅虎翻翻白眼朝我做了个鬼脸,又溜达开了,不一会儿,他又大叫:“小魏哥,过来过来,快来看这尊罗汉!”   我看他大惊小怪的,以为又找到和他相似的罗汉,但走过去一看,吃了一惊。这尊罗汉看似比较慈祥,手上托了个钵,似乎在要饭。   我和陈帅虎异口同声地喊出来:“老叫花子?”   陈帅虎指着那罗汉说:“没错没错,肯定没错,昨天晚上梦里就是他追的我,后来还变成女人把我那个了!”   我瞪他一眼:“少在这胡说,这是寺庙,不可妄言。”   其实我也觉得他太象罗生爷爷了,这时有个打扫罗汉殿的小和尚走过,我就拉住请教他:“小师父,这尊罗汉叫什么名字?”   小和尚说:“这是托钵罗汉迦诺迦跋厘惰阇,是一位慈悲平等托钵化缘的行者。藉托钵福利世人,予众生种植福德,并为他们讲说佛法,以身教、言教度化众生。”   我问:“这些罗汉可会现身人间,度化众生?”   小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众罗汉成道之后,都以教化众生为己任,世上有缘人皆可见其真容,受其点拨,但可笑世人面对罗汉真容,皆不能识!”   小和尚的话使我顿悟,我一直猜想罗生爷爷是魔是鬼还是得道高人,但从未想到过他会不会是佛门罗汉,难道罗生爷爷是特意来点化我的?这又是什么缘故?   小和尚走开了,陈帅虎问我:“小和尚说的什么意思?那老叫花子真是罗汉变的?”   我说:“从小就听信佛的奶奶说过,如果佛、菩萨、罗汉等下到凡间度化众生,你面对他一定不会知道真相,如果你一旦知道真相,他就再也不会出现了,所以如果罗生爷爷是托钵罗汉,他就不会再出现,反之,如果我们能再见到他,那么他就一定不是罗汉化身。”   陈帅虎想了半天,才点头说:“我明白了,总之,我们是不可能让他亲自证明自己是不是罗汉,对吗?”   我说:“聪明!”   这时,有位小师父过来说,智通大法师已经做完功课,让我们进去。   我们来到禅房,看到智通大法师慈眉善目地做在蒲团上,我上去行了礼,大法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施主,近来可好?”   我说:“智通法师,蒙您加持,我现在尚且无碍。我今天来,是把这位小莲姑娘的灵送到贵寺,请求大法师帮助超度她。”   智通法师点头:“你放心吧!这位小莲姑娘是被害身亡的吗?”   我说:“对,是横死的,所以亡灵不得安宁,大法师,您费心了!”   智通法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我任务完成,本想告辞,但想到海叔的嘱咐,让我跟智通大法师多聊一会,聊什么好呢?我对佛法根本一窍不通。   想想最近烦事这么多,那就问这个吧!我开口道:“大法师,我最近烦心事太多,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要害我,我该怎么办呢?”   智通法师说:“小施主,世间一切无非因果二字,但一切的一切,却都是幻象,你又何必为虚幻的东西而烦恼?”   这句话我好像听谁说过,仔细想想,不就是罗生爷爷说的吗?他教我圆光术的时候,告诉过我,我看到了过去种种,和未来发生的一切景象,都是虚幻的,还要我牢牢记住。   我急问道:“大法师,天上的罗汉如果化身来到人间,会以何种面目出现?”   智通大法师呵呵一笑:“这可说不定,他们可以化身任何人,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也不会知道,就比如他,焉知是不是佛菩萨化身呢?”   智通指着陈帅虎,陈帅虎先是一惊,继而又得意起来。 第154章 烟霞观 高僧的话是要自己去参悟的,想來智通大法师也不会直接告诉我什么,我就告辞了。 走出山门。陈帅虎就得意洋洋地说:“小魏哥,刚才大法师的话里有玄机,是说我是罗汉化身吗?我猜就是那个最帅的罗汉了,你還说我不象呢!” 我说:“是是是,你是罗汉化身,你是来拯救我的,好吗?你現在历史使命已经完成。可以回陈家村了!” 陈帅虎说:“你也用不着这么羡慕嫉妒恨吧?你不也和一个罗汉很象吗?说不定我们俩都是罗汉降生,来拯救人類的!” 我往前一看,突然停住脚步:“我看你还是先拯救你自己吧!” 因为我看到前方不到二十米处,突然一条狼挡在路中间,朝着我们虎视眈眈。 陈帅虎也停住了脚步,顿时變了脸色。 我问:“你看看,这到底是狼还是狼狗?” 陈帅虎说:“看尾巴。好像是狼!” 我说:“怎么办?我們往寺庙里跑还是往山下跑。” 陈帅虎说:“无论上山下山,你都跑不过它!我先出去把它引开,你再往山上跑!” 我阻止他:“不行,那样太危险了!” 只见那头狼一步一步向我们逼近,我手里握着石块。陈帅虎顺势捡了一根木棍准备迎战。狼在离我们五米远的地方站定了,与我们互相僵持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其实我更害怕的是它会不会引来其他狼群,陈帅虎此刻也很紧张,我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 正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远处传来一声清脆口哨声,说也奇怪,那狼一听见这声口哨,立马收起凶恶的神情,掉头就走开了,等它隐没在山林里,我们才松了口气。 陈帅虎说:“真他么要吓尿了!” 我真心地感谢他说:“帅虎,刚才谢谢你!危机时刻你能想到把狼引开救我,真的没想到!” 陈帅虎说:“小事一桩,再说你也没让我去不是?哎,小魏哥。刚才那恶狼怎么听了一声口哨就乖乖地走了?”阵记亩号。 我说:“是啊,我也疑惑呢,没听说过狼还能养熟的,到底是谁那么大能耐呢?” 陈帅虎说:“别管了,我们赶紧下山吧!” 我们沿石阶飞奔而下,唯恐狼再追来。前一天下过雨,山路湿滑,陈帅虎不慎滑倒,跌下石阶,滚落到侧方树丛中,等我下去把他拉上来。发现他脚扭伤了,不能站立。 我也不知道他伤到骨头没有,不敢让他伤脚着力,便想背他下山。 陈帅虎摇摇头说:“我比你重,你背不动我的!我记得从这条岔路下去没多远,有个小道观叫烟霞观,我们去那里避一避再说。” 陈帅虎一米八的大个头,我确实背他走不远,也只能这样了。 我背起他往岔路羊肠小道走去,走没几步,就远远看见道观的屋檐了。 陈帅虎说:“今天清明踏青我还去过,烟霞观现在没有道士,只有一个开门人,清净得很。” 我稍微歇了一下,再次背起陈帅虎一鼓足气走到道观门前。 眼前的烟霞观外观很新,一看便知是近年来修葺过的,观门紧闭着,我把陈帅虎放下,就上前敲门。 我敲了几次,没见人出来开门,陈帅虎说:“你再敲重一点,看门的老头耳朵背。” 我用力再敲,道观内还是没有响动,转过身来,却惊呆了。 足足有五头狼正从小道上过来,带头的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那匹! 陈帅虎背对着小道,尚不知道后面的危险,但他看到我惊惧的表情,也猜到了背后一定有危险发生! 我一个箭步跨到陈帅虎身边,操起草垛旁的铁锹,把他护在身后。陈帅虎也挣扎着站起身来,满地找石块。 正在这时,身后道观门吱呀一声开启了,我们回头一看,出来的不是看门老头,而是一个身披道袍的年轻女道姑,只见她从容不迫走到我们身边,对着狼群把拂尘一挥,那五头狼就乖乖地往道观后面走去。 道姑看了我们一眼,淡淡地说:“没事了,进去吧!” 我扶着陈帅虎进了道观,里面还有一个老婆子在打扫卫生,再没其他人了。 道姑问陈帅虎:“伤哪儿了?” 我说:“不小心跌下树丛,左边脚腕扭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道姑说:“我来看看!” 她蹲下身子,大大方方地帮陈帅虎卷起裤腿,轻轻按了一下,陈帅虎立即大叫起来。 她说:“忍着点,骨头没事,先热敷一下,上点活血的草药汁包扎,过二天就能下地走了。” 我一听,急道:“要过二天才能下地?” 道姑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没听说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吗?过二天下地,已经是神速了。” 我说:“那我们今晚住哪儿啊?” 道姑说:“道观有客房,你们歇息去吧!” 一听这里可以让我们住下,我们就放心了,陈帅虎追问道:“能管饭吗?” 我瞟见道姑有些忍俊不住想笑,但她屏住了,仍然露出那副淡淡的语气:“饿不着你们。” 道姑走开后,陈帅虎对我说:“没想到因祸得福,能住这么幽静的地方,还有美女陪伴。” 我:“嘘,小声点,别惹怒了人家,再把你赶出去。你不是说这里只有一个看门老头吗?哪里来的道姑和老婆子?” 陈帅虎没正经地说:“这还想不明白?故事一定是这样的:老妖精带着小妖精来到烟霞观,吃掉了看门人,霸占了烟霞观。老妖精变成老婆子,小妖精变成女道姑,他们占据道观,目的就是为了吃人,当然,遇到象我这样帅气的,也可能还劫个色。” 我说:“嗯,接着编!” 陈帅虎说:“你看到那几匹狼了没有?哪有狼象只宠物狗似的听人使唤的?我告诉你吧,我怀疑那女道姑就是狼精变的,那几头狼也是她放出去的,你想啊,我们今天要是没遇到那头狼,能到这里来吗?完了完了,小魏哥,你一定会被妖精吃了,而我肯定要被劫色了!” 陈帅虎绘声绘色的描述终于把我给逗笑了,我说:“那我祝你好运,等狼精生下狼人,你就是狼爸了!” 陈帅虎说:“说正经的,小魏哥,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说:“我当然也觉得奇怪啊!那几头哪是什么狼啊,分明就是女道姑豢养的宠物。” 这时,老婆子过来对我们说,房间已经收拾好,带我们去看看。 我们跟着老婆子来到客房,看似收拾得很干净,我们向老婆子道谢。 老婆子说:“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妙音仙姑。” 我们这才知道女道姑道号叫妙音,我问:“老婆婆,听说这个烟霞观以前只有一个看门老头,他现在去哪里了?你和妙音仙姑是什么时候来的?妙音仙姑以前在哪里修行?” 老婆子支支吾吾地说:“我是新来的,就帮着妙音仙姑打扫道观,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老婆子说完立马走开,陈帅虎对我使了个眼色:“看见了吧?多心虚!” 我说:“算了,你别瞎猜了,我出去问妙音好了。” 我走出客房,在观内逛了一圈,在三清殿内找到妙音,我说:“妙音仙姑,多谢你留宿,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妙音说:“你怎么知道我的道号?” 我说:“我刚问了老婆婆。敢问仙姑是什么时候来烟霞观的?” 妙音说:“我刚来也不久。” 我问:“仙姑原来在哪里修行?为何到烟霞观落脚?” 第155章 妙音仙姑 妙音说:“我原来就是此地中人,幼年時多病,三岁时我差点气绝身亡。是四川鹤鸣山李道长路过救了我,道长说我此生不入道门就入佛门,才能平安长大。我母亲因此才舍我跟随李道长去四川鹤鸣山修行,现在我师父已經仙逝,我又思乡心切,恰好听闻此地有烟霞观无道人入駐,便来到这里。” 我问:“原来的看门老头呢?为什么换成老婆婆了?” 妙音说:“原来的老伯是村里请来看门的。我来了以后,孤男寡女共处不方便,所以换成老婆婆來打扫了。你还有其他问题要问吗?” 我突然感觉自己是太唐突了,人家好心收留我们俩,我还疑心万分,咄咄逼人过来查问,而妙音明知我在查问。卻依然坦然相对,对答如流,相比之下我显得太没涵养了。 我赶紧道歉:“对不起,仙姑莫怪,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奇而已。” 妙音說:“你先到厨房去端盆热水给你朋友泡脚,等会我会把草药汁送来给他包扎。你们中饭吃过了吗?” 我说:“还没来得及吃,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妙音说:“我叫老婆婆给你们下碗面条吧!在我这里只能填饱肚子,美食就别奢望了。” 我哪里敢挑,能吃饱就不错了。 我听从妙音吩咐,到厨房去倒了一盆热水端给陈帅虎,让他泡脚,他倒是挺享受的。 陈帅虎眯着眼睛说:“小魏哥,怎么样,问出底细来了吗?” 我说:“我们可能想多了,没什么特别的,妙音是本地人,从小在鹤鸣山学道,现在思乡心切,就回这里找个道观继续修行,原先的看门老头是村里请的。现在换个老婆婆来,都是女人方便些。” 陈帅虎说:“哦,这样也讲得通,那么这些狼是怎么回事?也是他们养的吗?” 我说:“这个我没问!我问了这么多问题,人家不生气已经很克制了,如果我再问下去,我怕她把我们赶出去,那就惨了。” 陈帅虎说:“哎呀,什么是重点你不知道啊?关键就是那些狼她怎么解释!” “什么怎么解释?你们要我解释什么?”这时,妙音端了药罐绷带就进来了,正好听到我们的对话。 我赶紧说:“没有。没有,我们哪敢让仙姑解释啊!对吧?陈帅虎!” 这傻货连连点头说:“对对对,我们不敢让仙姑解释,那些狼是怎么回事!” 果然妙音脸色一变,愠怒道:“你们再纠缠不休,我就把你们都扔出去喂狼!” 陈帅虎这才闭嘴,不敢多言半句。 妙音气咻咻地把草药汁涂在陈帅虎脚腕上,并用绷带包扎好,因为生着气,动作粗重,痛得陈帅虎吃呲牙咧嘴的。 妙音包扎完站起身,板着脸对我说:“自己去厨房盛面条去,这没人伺候你们。”阵记妖血。 我看妙音真的生气了,就抱怨陈帅虎:“说你傻你真傻,这下好了,把仙姑得罪了,有你受的!” 我放松脸部肌肉,满脸堆笑地追了出去,可已经不见妙音踪影。 我走到厨房,看见锅里已经煮了面条,便盛了两碗。刚要离开,听见厨房靠着后山的窗外有低吼声,定睛一看,那头狼的狼嘴已经伸到窗栏里面了!它用绿莹莹的眼睛看着我手里的面条,虽然隔着木窗栏,我都觉得瘆的慌,赶紧端着面条走了。 我和陈帅虎在客房狼吞虎咽吃完面条,我端着空碗送回厨房,迎面在厨房门口撞见老婆婆,我指着窗外说:“老婆婆,我刚看到有狼!” 老婆婆说:“不用理它,它进不来。” 我说:“可是,道观外面也不能出去吗?这些狼在道观周围,实在太危险了!” 老婆婆面无表情地说:“这个道观平时没有人来,再说了,我们也管不了它们,只有自己小心点了。” 这老太婆也太狡猾了,我旁敲侧推问了半天,她全部不动声色地挡回来了。若说这个老太婆是村里请来给道观干杂活的,打死我都不信。 我回到客房,陈帅虎说:“现在才下午2点,这里电视都没有,可怎么打发时间啊?” 我说:“刚才你不是还说喜欢这里吗?你就老实点吧,等你的脚什么时候能走路了,我们才能回去。” 陈帅虎摸了摸他的伤脚道:“现在感觉越来越肿了,不知道那道姑给我涂了什么玩意,反而更疼了。” 我也感觉很烦,昨天从渔寨了解了瞿新的情况后,本来打算今天从白云寺下山后,再去龙山村打听一下,现在被困在烟霞观,时间又被耽搁了。 幸好我随时带着充电器,陈帅虎的手机跟我一样是安卓系统的,所以也可以共用充电,我打电话给海叔说了今天的情况,海叔别的没说什么,对这里有个道观倒是很有兴趣。 下午,陈帅虎躺在床上连着充电器玩手机,我也不敢擅自出烟霞观,只好在观中几个殿内瞎逛,按说我也是道家弟子,但我的师父都是在家弟子,我也自然不会是正宗的道士。 不过再怎么说这里也应该是道门的娘家,不知道在这里练功,是否会有别样感受? 我看到此刻三清殿里没人,就在中间的玉清元始天尊的塑像下面蒲团上盘腿而坐,开始打坐。 自从被肖师父推送去南陈国以后,我就没再怎么练习离魂术,今天闲来无事,就再温故一下,顺便看看烟霞观周围的情况。 奇怪的是,我闭眼静心屏气,却几次无法离魂,按理说,离魂术对我来说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为什么会突然不行了呢?难道是我身上的暮气日益加重的缘故,还是这里的磁场不利于我? 我偏不信邪,重新调整呼吸,做到心无一丝杂念,这次终于成功了。只是感觉自己飘出殿外的灵魂不似以前那般轻松了。 我的灵魂飘到烟霞观的屋顶上,放眼望去,前面的羊场小道上空无一人,其实老婆婆说的话也不无道理,烟霞观平时没有人来,因为人们一般都爱上白云寺拜佛,却不会来烟霞观求道,何况这烟霞观之前都没有道长住持,早就名不副实了。 我再往烟霞观后面望去,只见烟霞观是在半山腰上依山而建的,后山上有很多毛竹,山风吹过,翠竹如波涛翻滚的海面。 我知道那五只狼一定就在附近,就飘向后山仔细搜寻着,果然,那头狼带着一只母狼三只幼狼,就在竹林下面游荡。反正它们也看不见我,我就大胆地飘到它们眼前,静静看着它们。 头狼和母狼在嬉闹着,三只幼狼也来凑热闹,头狼张开利嘴吓唬幼狼,幼狼也不示弱,团结起来对抗头狼。看它们一家其乐融融,尽享天乐。 这时,妙音出现了,只见她手持一个大食盆,里面有几大块生肉,显然是来给狼喂食的。 那些狼看到她,居然甩起尾巴来,看那情形,饿狼瞬间变成了哈巴狗。妙音把生肉丢给它们,它们一哄而上,争抢起来,畜生到底是畜生,这时候谁也不让谁,看不出父子亲情了。 幼狼抢不过头狼,急得嗷嗷直叫,妙音上前狠狠拍了头狼一下,头狼跳开了,幼狼才挤过来叼到肉,头狼气得低吼,却不敢靠近妙音。 妙音看到几匹狼都吃到肉了,就用竹叶擦了擦手,转身回去了。 我立马跟着妙音,看她去哪里。可跟到围墙时,她却突然不见了。 第156章 仙乐飘飘 我的魂魄从后廚窗户进了烟霞观,看见人她已经在厨房!那老婆子也在,接过妙音手中的食盆去清洗。妙音用肥皂仔细洗了手。然后整整道袍,向前殿走去。 她走到三清殿,看到我在蒲团上闭眼打坐,就悄悄站在我面前,我赶紧收魂,张开眼,妙音果然正盯着我看。 她看到我睁开眼,便问:“你在打坐吗?” 我不了解她的底细,不敢实說:“我没事干。看到这里有个蒲团,就练练瑜伽。” 妙音似信非信道:“哦,那你继续。” 她走出三清殿,我越想越奇怪,妙音刚才是怎么从后山進入烟霞观的?明明后面没有小门,窗子也用木栏钉死了,我的魂魄能从窗户进来,她一个大活人是不可能钻进来的。 我奔回客房,對陈帅虎说:“我刚才看到了,那些狼果然是妙音喂养的!这个女人没那麽简单,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今天晚上我们是走不了了,但一定要小心!” 陈帅虎听了心里也有点害怕,不过今天没有退路了,只能硬著头皮住下来。我告诫陈帅虎无论如何不可再得罪妙音了。 晚饭之前,我都没再出客房。两个人在一起,总归安全一点。 晚饭时分,妙音象没事人一样过来叫我们吃晚饭,看她的态度,好像没跟我们翻过脸似的。 我背起陈帅虎来到厨房,桌子上摆着好几个菜,有竹笋,青菜、炒鸡蛋、土豆等,挺丰盛,但就是没见到肉。我想,这女人宁愿把肉喂狼也不给我们吃,让我们两个男生吃这么素净!不过再一想,这是她白给我们吃的,又没跟我们收钱,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饭菜做得挺可口的,尤其是这些蔬菜都特别新鲜。应该就是自家种的。 陈帅虎听了我的吩咐,吃饭时拼命奉承妙音和老太婆,夸妙音菩萨心肠,夸老婆婆做菜手艺天下第一。这顿饭吃完,妙音和老太婆脸色都缓和多了,对我们说话都带着笑意了。 果然天下女人都一样喜欢夸奖,果然陈帅虎对付各个年龄段的女人都有一套。 晚餐过后,妙音说:“晚上不要出房门,更不能出观门。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心想,不出观门我能理解,因为外面有狼嘛,但不能出房门就不能理解了,道观里还能有什么危险? 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妙音说什么我们都不敢再违抗,我和陈帅虎躲进房间关上门,老老实实呆在屋里。 这屋里只有一张高低铺,跟大学宿舍里一样,陈帅虎脚伤,自然就睡下铺,我爬到上铺重温校园生活。 入夜后,外面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秋虫的呢喃声。我们没事可干,就早早睡觉了。 但睡着没多久,我就被屋顶悉悉索索的声音给吵醒了,接着听到有狼在头顶低吼,天哪,那些狼怎么爬到屋顶上去了?它们会不会揭了瓦片跳下来把我们吃了? 陈帅虎在下铺睡得正香,我记得海叔曾经跟我说过,有一种驱兽符,能使恶兽不敢近身,因海叔还没教过我符咒,我就叫醒陈帅虎。 陈帅虎睡眼朦胧地醒来,我指指屋顶,他仔细一听,也吓呆了。 我说:“你这几天跟海叔在学画符咒,有没有学过驱兽符?” 陈帅虎点点头:“有!” 我急道:“那赶紧画!” 陈帅虎从包里掏出黄纸毛笔朱砂等,摊在桌上边想边描,半天功夫才完成这张驱兽符。然后掏出我给他刻的张天师印章在符咒上盖好打印。 陈帅虎说:“海叔说了,画符咒不是关键,关键是张天师能不能召唤道!”然后他对空念念有词,以“急急如律令”收场。 我们把符咒用棍子挑起来挂到梁上,可是对那几匹狼好像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它们依然刨着瓦片,动静越来越大。呆状协血。 陈帅虎说:“小魏哥,我功力不行,念的咒没用,要不你来吧!” 我说:“那你快教我!” 陈帅虎把口诀教授给我,我集中意念,对空诵咒三遍以后,屋顶上的响动声小了,慢慢地就没了动静。 陈帅虎侧耳聆听片刻,说:“它们走了!小魏哥,还是你厉害!” 我说:“这次多亏了你会画符!陈帅虎,以前我总嫌你碍事,真不好意思!” 陈帅虎挠挠头说:“没事,其实你没说错,我有时候是挺碍事的。有符咒在,狼不会再回来了,我们赶紧睡吧!” 我熄灯爬上上铺,经过这么一折腾,便难以入睡了。 不到五分钟,陈帅虎就打起了呼噜,海叔曾经说过,陈帅虎是个纯净的人,这些天相处下来,我也渐渐有了体会。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意袭来,闭眼熟睡。 梦中,我身子轻盈升空,向天空飞去,在白云之端,我看到琼楼玉宇的天宫,仙乐飘飘,仙女献舞。我置身其中,乐不思蜀,突然,有天兵天将抓住了我,斥责我偷窥,将我扔下天台,我直坠下来,顿时惊醒。 虽然惊醒,我仍在回味刚才看到的仙境,是多么的美妙。我的耳边仍然仙乐飘飘,不绝于耳。 可是慢慢地,我感觉我不是在幻听,而是真的听到了美妙的仙乐,仙乐直灌耳朵,使人如痴如醉。 我坐起身来,竖起耳朵辨别了一会,音乐声是从三清殿那边传来的。因为妙音有话在先,我并不敢擅自出房门,以免惹怒了她。但我又实在是好奇得很,非得想去瞅一眼是怎么回事。 想想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离魂术。 我坐直身子,试了几次,终于成功了。我的魂魄直飘三清殿,惊讶地看到三清殿此时灯火通明,殿内做满了古装女子,那仙乐正是她们所演奏,妙音席地坐在上首,饮酒听乐,妙不可言。更为惊奇的是,三清殿内供奉的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此刻也从神台走下,坐在席间和妙音一起饮酒。 我不可思议看着这一切,却受不了诱惑,悄悄地坐在她们中间。众人作乐半宿后,仙女们飘然飞天而起,三位天尊也各归其位,三清殿瞬间又回归清净,妙音让老婆子来打扫店堂,自己便回房间去了。 我悄悄跟在她后面,到了她的房门口,她回头望了我一眼,把我吓得不轻。但她又若无其事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我不敢再跟进去,妙音刚才回头看我的那一眼,仿佛能看到我的魂魄似的,使我心虚了,于是赶紧收魂。 我摸出枕边的手机一看,快凌晨二点钟了,我盼望着天快点亮,这烟霞观太没安全感了,妙音究竟是仙姑,是魔还是妖?她难道天天夜里在烟霞观歌舞升平? 终于天亮了,我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去厨房弄水梳洗,老婆子起得早,锅里已经烧好了热水,我舀了一瓢洗脸。 这时,厨房后窗外有些响动,我以为是那几匹狼又来了,放眼瞧去,却看到妙音在外面。 我朝她打了个招呼:“妙音仙姑,早啊!” 她回眸一笑,算是也跟我打招呼了。 我说:“仙姑,你这么早在后山做什么呢?” 她说:“这里空气好,我出来透透气!顺便挖几支笋做中饭,你过来吗?” 我说:“还是算了,我怕狼!” 妙音“扑哧”一笑,说:“胆小,有我在,怕什么!” 我真想再问问她,这些狼和她到底什么关系,但话倒嘴边还是咽下了,这姑奶奶我可惹不起。 第157章 仓惶出逃 妙音真的挖了几支笋,放在竹籃里,提着就走了。可就在她一转身的功夫。我看到了她道袍里露出的狼尾巴!没错,真的是狼尾巴!她屁股一扭一扭的,那尾巴也跟着晃动。 妙音,难道真是狼精变的?这简直是太可怕了,要不是她的狼尾巴没藏好被我发现了,我们迟早会出危险!难怪昨天晚上那些狼会爬上屋顶,就是想害我们啊!我放下脸盆,急忙要回去找陳帅虎,不管怎么样。都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我冲出厨房门的时候,和从门外進来的妙音扑了个满怀,我惊惧地看着她,她问:“你朋友的脚伤怎么样了!” 我说:“好……好多了,我们家裏还有事,赶紧得走了!” 妙音说:“这么急?” 我说:“谢謝仙姑收留我们,我们来日方长,有机会再来感谢!” 妙音说:“举手之劳,何须客气!”呆状协划。 我偷偷瞟她身後,这时候已经不见了狼尾巴,也许她自己发现了,所以已经隐藏起来。 我连滚带爬跑回客房,从床上拖起陈帅虎:“赶紧走,这里太危险了!” 陈帅虎还一脸懵懂,我不由分说,背起他。就出了烟霞观。人在危险处境中的应激本能,居然使我背着陈帅虎一口气跑出三里地。 这时,陆续有些香客上山,见到人我就感觉安全了,把陈帅虎放下,扶他坐到石头上。 陈帅虎问:“小魏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你猜的没错,那妙音,就是妖精!她是狼精!今天被我瞧见她的狼尾巴了,错不了!” 陈帅虎说:“不会吧!昨天我是瞎编的!我不相信!” 我说:“怎么不是!你昨天问我,见过养狼的吗?昨天晚上屋顶上的狼又是怎么回事?” 陈帅虎说:“可是,她没害我们啊,昨天还给我用草药敷脚,我今天已经好多了呢!狼能这么聪明吗?狼会医术吗?” 我辩解道:“在野外生存的动物,会自己找草药医治伤口,这一点都不稀奇。何况她还成精了呢!” 陈帅虎执拗地:“反正我不相信,妙音虽然凶了点,但她是好人!” 我看他执迷不悟,有点火了:“你怎么立场突然大变呢?被她迷住了?什么叫好人?长得漂亮就是好人?妖精都漂亮,否则怎么去迷惑人呢?” 陈帅虎讨饶说:“好好好,她是妖精。可是从这里回客栈还有那么多路,可怎么办呢?” 陈帅虎这话一说,我也犯了愁,下山都是石阶。电瓶车也开不上来。我这样一步一步背下去,恐怕也吃不消。 “等一等!”远处传来女人的声音,我一看,是妙音追来了。 我顿时又紧张起来,妙音跑到我跟前,说:“刚才老婆婆收拾客房,发现你手机落下了。” 我一看真是我的手机,刚才走的匆忙,居然丢烟霞观了。 我接过手机道谢。 妙音看了看陈帅虎的脚,问:“好些了吗?” 陈帅虎说:“好多了,多谢仙姑!” 妙音说:“你们这样怎么下山?要不要找人帮忙?” 我怕她再把狼招来,赶紧回绝:“不用,不用,我们可以的!” 妙音笑了笑就回山上去了。陈帅虎直抱怨我:“她好心帮忙你不让,现在我们怎么下山?” 其实我也想不出好办法,而在此地多留一分钟都是危险。 下山的香客多了起来,我想起来今天是农历初一,拜佛的日子。 他们不断地从我们身边走过,但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开口求助。这时,随着下山的人流里面,走来两个白云寺的僧人,他们看到我们,便问:“两位施主怎么还在这里?” 我告诉他们陈帅虎脚扭伤了,下山困难。 这两位僧人知道我们是智通大法师相熟,便自告奋勇帮忙,一起把陈帅虎弄到山下,我们这才得以骑车回客栈。 爷叔在客栈门口看到我背着陈帅虎上楼,便追了上来,我把陈帅虎放在他的床上,示意爷叔一起到海叔房间来。 海叔还是卧病在床,我关切地问:“海叔,腿好些了吗?” 海叔说:“好些了,不碍事。事情办得怎么样?陈帅虎怎么就崴了脚?骨头没伤着吧?” 我说:“他没事,没伤着骨头,休息几天就好了。小莲的灵也顺利送到白云寺了,智通大法师会超度她。” 海叔说:“那就好,我还担心小莲会放不下情缘,贪恋红尘,不肯上山呢。” 我叹息道:“她是个懂事的好女孩,一定会明白我们的苦心。” 爷叔问道:“昨天你们歇息在烟霞观?那又是怎么回事?” 我说:“爷叔,海叔,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个事情呢!昨天下山途中,突然就遇到一匹饿狼,我和陈帅虎为逃命就往山下狂奔,陈帅虎就是这样才扭伤了脚。后来陈帅虎说旁边有一个道观叫烟霞观,里面只有一个看门老头,我就背起陈帅虎去求宿。哪知道到了那边一看,道观中换成了一个女道姑和一个老婆子,女道姑收留了我们,还给陈帅虎用草药敷伤脚。” 爷叔说:“看来那位道姑心肠不错,不知道道行如何,既然附近有道观,我们理应去拜会一下。” 海叔也点头附和。 我急道:“万万去不得!我话还没说完呢!刚开始我们也觉得道姑挺不错的,但后来我发现,我们遇到的恶狼,居然是她养的!她一共养了五匹狼!那些恶狼在她面前,象哈巴狗似的!” 爷叔插嘴道:“她能养狼?那道行可不得了啊!” 我说:“养狼还不算什么,今天一早我发现,她自己就是狼精变的!她藏在道袍内的狼尾巴,被我无意中发现了!所以我们才跑了出来,到现在水都还没喝一口呢!” 海叔道:“打住,你越说越玄乎了!道姑能养狼,我倒不觉得奇怪,道门中人,只要道行高深,别说养狼,养狮养虎都行。只是你说她是狼精变的,我却不信!准是你看走眼了!” 爷叔也说:“小魏,我看你是太紧张了,如果她是狼精,怎么会良心这么好,还帮陈帅虎敷药?难不成她想招女婿?再说了,动物成精变成真正的人,只是传说,我入行这么多年,也是闻所未闻。” 我见海叔爷叔都不信我,真是无可奈何,我想了想说:“那还有件事怎么解释?昨天半夜,她在三清殿设宴,召唤三位天尊走下神坛和她喝酒作乐,旁边还有仙女演奏仙乐,到天亮时分才散去!” 哪知道听我这么一说,爷叔和海叔却交换眼色,还会心一笑:“还有这事?这位道姑道号叫什么?等海叔腿脚利索点,我们一定要前去拜会!” 我看海叔和爷叔无论如何都不信我的判断,不免有点郁闷,便悻悻道:“她说她叫妙音!那我先回房了。” 我回到房间,见陈帅虎真金鸡独立站在桌子旁边烧水弄泡面吃,他见我回来便说:“小魏哥,你饿不饿?我帮你也泡了一包,快吃吧!” 我拿起泡面吃了几口,问陈帅虎:“你也不相信妙音是狼精吗?” 陈帅虎口含面条,点点头:“嗯,不信,她是仙姑,不是狼精!你看我的脚,现在不怎么疼了。” 谁都不认同我,气得我躺床上生闷气。 我的手机彩铃响起来,我拿起一看,心情顿时转好,是小熙打来的。 小熙在电话里告诉我,她已经回北京上班了,这次休假堆积了很多工作,所以最近很忙。 第158章 去年冬至 她还问我一切可順利,什么时候能回北京。 我象见到知音一样,顺势就把碰到狼精的过程跟她详细说了。小熙听了呵呵直乐。 我问:“小熙,你是相信我的,对吗?” 小熙说:“嗯,我当然相信你,可是,你当初遇到我的时候,不也把我当成猫精了吗?” 小熙说完就挂了电話,但她的话对我来说,如当头一棒。又如醍醐灌顶,一下子让我从执拗中清醒过来!对啊。有些事情,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我又怎么能輕易去下结论呢? 于是我对陈帅虎说:“你先休息,我还要去龙山村,查探一下瞿新的事情。中饭我会让服务員给你端上来。” 我独自去了龙山村,径直找到司秦麦老人的家。 司秦麦老人见我又来了,奇怪道:“后生仔,你还没回北京呢?” 我说:“嗯,還有点事。老人家,我又要来向您打听事情啦!” 司秦麦老人说:“后生仔,曹冬娥的事情,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啦,再問我也说不上来了!” 我微笑道:“老人家。我问的是别的事情。您还记得去年冬至前后,村里死过人跳过丧吗?” “去年冬至?”司秦麦老人努力回忆道:“唉,年纪大了,脑筋不好使了,我想想哦。” 司秦麦老人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他走进屋里去找出一本日历,翻看着。 “有了,还好我记着呢!”司秦麦老人说:“去年冬至后没几天,是跳过一场丧!” 我激动地问:“是给谁跳的?是不是外乡人?” 司秦麦老人说:“也不算外乡人吧!我记起来了,他人虽然住在外地,但根是在这里的,村里亲戚也都在。” 我急问:“他叫什么名字?是怎么死的?” 司秦麦老人说:“我想想,哦。姓向,哎,我记得那天在坟地我跟你说起过,他的墓就在你朋友坟墓的左边,叫什么,你还有印象吗?” “向争鸣?”我疑惑问道。 “对对对,就是他,也是年轻后生仔,冬至回龙山村做客。一场大火死的!”司秦麦老人说。 这么说,去年冬至后是给向争鸣跳的丧?这跟瞿新有毛关系啊!可是为什么瞿新死后会托梦给方旭尧,展示跳丧舞给他看?还有最重要的是,向争鸣死的日子,和瞿新死的日子,怎么这么相近?这里面又会有什么瓜葛呢? 我决定去向争鸣亲戚家里问问,但是我和向争鸣没有任何关系,实在找不出去打听的的理由。 事到如今,我只能问问司秦麦老人:“老人家,向争鸣的亲戚中,有没有您熟悉的人?” 司秦麦老人说:“有到是有,我徒弟里面,就有个姓向的,给向争鸣跳丧那天,我听他提起过,他们是亲戚。” 我说:“方便带我去问问吗?” 司秦麦老人说:“既然是我的徒弟,那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叫他过来就是。” 他跟在晒谷场上玩耍的孙子说:“去,看看你向哥在不在家,把他叫来。” 他孙子出去不一会儿,就领回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进屋就问司秦麦老人:“司秦爷爷,您找我有事?” 司秦麦老人说:“这位后生仔问我去年冬至后跳丧的事情,我年纪大记性差,所以把你叫过来。” 我看看这个年轻人似乎比我岁数大一点,就说:“向哥,不好意思,打扰了。听说去年冬至后,你给自己家的亲戚跳过丧,是吗?”呆来记扛。 向哥说:“对,但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说:“是这样的,向争鸣的墓和我朋友方旭尧的墓相邻,我想既然是邻居嘛,我们做风水的时候就互相照顾着点,所以想了解一下墓主的情况。” 我说得高深含糊,向哥听得似懂非懂,但这样的说辞,也算是个合适的理由吧! 向哥说:“哦,没错,向争鸣去年冬至后意外去世,是我师父带着我们去给他跳丧的。” 我问:“向争鸣多大年纪?” 向哥说:“他比我小五岁,今年虚岁二十五,本命年!” 我又问:“他发生了什么意外,能详细跟我说说吗?“ 向哥说:“争鸣他家在怀化市里住,但每年清明冬至都会回龙山村给爷爷奶奶上坟,去年冬至他也回来了,住在村尾他大伯家里。忘了是过完冬至第几天了,反正不久,他说去银屏镇上玩,就一个人去了,一玩就是一整天,到了傍晚的时候,他大伯打电话叫他回来吃晚饭,他说马上回来,但等到晚上八点都没见他踪影,这天夜里,村口存放柴油的库房着火了,村民们都去救火,等到把火扑灭,就看到一具尸体,已经烧得不象样子了,但从现场遗落的手机来看,就是向争鸣的。” 我说:“这么说,你们是仅仅从遗落的手机判断,死的是向争鸣?” 向哥说:“尸体已经无法辨认了,等了三天向争鸣也没再回来,就肯定是他了。而且争鸣死的当天曾托梦给他妈妈说,让他妈妈不要再等他了。现在大半年都过去了,争鸣也没出现过,死的是争鸣就没有什么疑议了。” 照向哥的描述,葬身火海的是向争鸣,基本没有什么疑问了。但是我认为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能做最后的断定。 我说:“向哥,你有向争鸣的照片吗?我想看下。” 向哥想了想说:“他的微信相册里有,你等一下。” 他掏出手机上了微信,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张正面的。 我拿过来,放大一看,挺帅气清秀的男孩子,一双丹凤眼透着媚气,有点象台湾偶像组合f4里面的吴建豪,眉间还有一颗醒目的黑痣。 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向争鸣的照片,但我却觉得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尤其是眉间的黑痣,让我记忆深刻。 该问的我的也问了,向争鸣长什么样我也知道了,今天龙山村算是没有白来,我把手机还给向哥。 向哥收好手机,问我:“你还有什么要问吗?我家里还有客人在。” 我赶紧说:“没有了,谢谢向哥!” 向哥跟他师父打了招呼,就回家了。 我向司秦麦老人表示谢意:“老人家,多亏您了,您对我一个外乡人这么帮忙,我真不知道说啥好了。” 司秦麦老人说:“不打紧,我见你们这些后生仔就感到亲切,得空再来我家坐。” 告别老人家,我想去刚才向哥说的村口放柴油的库房去看看,就骑车向村口驶去。 经过曹冬娥的门口,我看了一眼,院门紧闭着,也不知道她在不在里面,自从海叔说了了曹冬娥和我前世有缘分后,我心里就怪怪的,想见又不太敢再见到她。 村口的柴油库房很好找,还没走到跟前,空气中就弥漫着柴油味,我跟着气味往前走,就看到库房。因为去年火烧过,所以库房是在原址上新建的。 一辆拖拉机停在库房门口,有两个人正忙着把库房里的空油桶搬上拖拉机。 我两手插在裤兜里,看着他们忙碌。 看库房的看见我,对我喊道:“小伙子,千万别在这里抽烟!危险!” 我说:“放心吧,我不会抽烟!” 他说:“你打柴油?” 我摇头:“不是!” 他说:“那别在这里站着,离这远点!” 我只好退后几步,等他们装完空桶,拖拉机开走了,库房的人看我还站在那里,便好奇地问:“你不是本村的吧?没见过你!” 我走近几步说:“是的,我是来玩的。” 第159章 一场大火 他看了我一眼,问道:“后生仔,你哪裏人?” 我脱口而出:“怀化人。” 我想。我祖籍怀化,说是怀化人理直气壮,不算骗人。 没想到他怀疑地说:“听口音不象!” 我说:“哦,我从小就到外地读书,口音就变啦!” 他说:“那我们是老乡,我也是怀化人。” 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一個老乡,我高兴地问:“大叔,你尊姓大名?” 他说:“免贵姓魏,委鬼魏。名兆洪。” 我说:“魏大叔,我们俩可真有缘。你姓魏,我的名字就叫小魏,也是这个魏。” 魏大叔嘿嘿一笑,“那可巧,他们都叫我大魏!” 我们俩瞬间就拉进了距离。我說:“魏大叔,你一个人管着油库?” 魏大叔说:“可不是,责任可大了,一不小心就闯祸,刚才看见你手插口袋里,就怕你掏出烟来抽,所以趕你走,你莫见怪!” 我说:“哪儿的话,油库重地。小心是应该的!不过你这么小心,应该不会出事!” 魏大叔歎息道:“其实这个油库去年不是我管的,是我远房叔叔在管,他管了好几年了,一直平安无事,但去年年底却起了一場大火,还出了人命,村里就不让他再管了。” 我假装不明就里:“真有这事?那太惨了。油库是怎么起火的?” 魏大叔说:“那天我远房叔叔回家去拿点东西,走了一会就的功夫,油库起火了。还烧死了本村一个年轻人,我们猜想是他走到油库这里,点火抽烟引起的吧!按说本村的人,哪怕是三岁小孩都知道这里是烟火禁地啊!唉!真是见了鬼了!” 我想,这真是见了鬼了。向争鸣大伯的家在村尾,这油库在村口。从银屏镇到龙山村,村口和村尾都有路直通,我一个外乡人来过几次,都知道怎么走近道,何况向争鸣每年来好几次。他从银屏镇回村尾大伯家,绕到村口来做什么? 这是一个疑点,我得把它牢牢记住心里。 魏大叔突然问我:“你到龙山村哪家来玩?” 我一时语塞,只好说:“司秦麦爷爷家。” 魏大叔说:“哦。他老人家不简单,记得大火过后,村里觉得后生仔死得冤,就张罗着给他好好跳场丧,那次足足跳了三天三宿,老人家拿出浑身解数,十里八乡的人都赶来看。”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一动,一个念头钻出我的脑袋:村里为向争鸣跳丧的时候,是不是瞿新还活着,他也来龙山村看热闹了?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性,我设想啊,瞿新那天去银屏镇玩了一整天想回渔寨村,路过龙山村时,看到在跳丧,就跑去凑热闹。这个跳丧舞的记忆,就这样存进了瞿新的大脑里了,后来他死后,就把这一场景传到方旭尧的梦里,勾引方旭尧来到龙山村做采访。 如果是这样,龙山村的人很可能就见过瞿新! 我问魏大哥:“跳丧那天,你也去看了吗?” 魏大哥说:“看了,村里人都去了,都是一个村里的人,办丧事不好意思不去的!” 我掏出手机找到瞿新的照片,问他:“那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魏大哥看了一眼说:“没有!那天人多,我看不全。” 我说:“魏大哥,这人是我的朋友,自从那天晚上以后就失踪了,我怀疑他来过龙山村,您帮我个忙行吗?” 魏大哥说:“好说!” 我说:“我打印一张照片,放在你这里,村里有人来打柴油的,您就帮我问问他们,跳丧那天晚上,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行吗?” 魏大哥说:“这容易,你留下照片就是!” 我赶紧骑车去银屏镇,找个文印店把瞿新的照片打印出来,回油库把照片交给魏大哥,并留下我的电话,关照说:“如果有人见到过,你马上打我电话通知我。” 魏大哥仔细收好照片和写着我电话的纸条,说:“放心吧!” 我谢过魏兆洪大哥,就回客栈去了。 我兴冲冲推开海叔的门,说:“海叔,有进展!” 海叔问:“哦?打听到什么了?” 我说:“前几天我和陈帅虎去过渔寨村,加上今天从龙山村得来的消息,得知那个来客栈放火的红衣少年异灵名叫瞿新,老家在渔寨村,他在去年冬至后的一天,去银屏镇玩耍后就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到,所以他们家人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已经死了。而几乎与此同时,龙山村有个少年叫向争鸣,在龙山村因火灾而亡,我怀疑红衣异灵瞿新生前到过龙山村看跳丧,后来就不知道怎么也死了!” 海叔问:“就这些?” 我点点头,心想,就这些线索,我都好不容易才调查到的。 海叔说:“你说的两件事,好像没什么联系啊?龙山村向争鸣的死,和渔寨村瞿新的死,有什么关系?” “没,没有……”仔细想想,好像是没什么关系。 海叔说:“我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事情就这么巧呢?你想想,好端端两个年轻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死了,而且向争鸣死于火灾中,而瞿新的异灵又经常到处防火,你觉得这些都是巧合?” 海叔的话提醒了我,确实过于巧合了! 我说:“难道瞿新防火烧的向争鸣?他们俩什么怨什么仇啊?” 海叔说:“都有可能,但也都不一定。我只是提醒你,你再好好查查吧!” 我走出海叔房门,本来心里渐渐清晰了,听了海叔的话,心里又凌乱了。向争鸣和瞿新,互相到底认不认识?他们有什么过节?真的是谁杀了谁吗? 我想得头痛,干脆就先不想了,回屋打坐,清理一下脑袋。其实这段日子,我在入睡前经常对方旭尧祷告,希望他托梦告诉,到底是谁害死了他,可他从来没有出现在我梦里。呆来记巴。 我默默叹气,陈帅虎从洗手间单腿蹦出来,问我:“怎么啦?小魏哥?” 我说:“查来查去,线索越来越多,但是都纠缠在一起,象一团乱麻。我心里烦得慌。” 陈帅虎说:“急也没用,这事可不能快刀斩乱麻,得慢慢理,要有耐心,总有解开的时候。” 昨夜在烟霞观没有睡好,今天又跑了一天,我又倦又乏,天还没黑,躺床上就睡着了。 我梦见自己从床上起来,客栈空无一人,一片漆黑,象是已经废弃很久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梦境太逼真了,破败的房间桌椅,我摸上去手感也是冰凉的很真实。我心里想,我难道梦见的是若干年以后的景象吗?既然是梦,就没什么可怕的,我决定走下楼去看看。 我穿过长长的走廊,下了楼梯,看到服务台还在,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尘土,墙上的挂钟掉了一个钉子,斜斜地挂着,随时要掉下来的样子。 我走出客栈的大门,发现院子里已经杂草丛生,脚下看不到路了。看到这满眼荒凉的景象,我不由心生凄凉。 这时,方旭尧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虽然我知道自己是做梦,但是在梦里却忘记了他已经死亡。 我惊喜地对他说:“好久不见你了,这些天你跑哪儿去了?” 方旭尧说:“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我说:“那好玩吗?带我去吧!” 方旭尧摇摇头说:“不行,你去不了。” 我说:“那我们找个网吧去玩游戏?” 方旭尧说:“我今天来就是专程来告诉你的,不要再去玩这种游戏了!” 第160章 死而复得 我疑惑地问:“为什麽?” 方旭尧说:“你就听我一句劝吧!我来一趟不容易,你记住我的话。我要走了。” 方旭尧说完转身就走,我一把拉住他。他一回头,我看到的却不是方旭尧,而是红衣少年。 我吓得马上松手:“怎么是你?” 红衣少年突然双手掐住我的脖子,面目狰狞地说:“去死去死去死!” 虽然知道是做梦,但我還是本能地奋力挣扎,双双摔倒在地上,我就醒了过来。 我发现自己滚落床下,陈帅虎正蹲在旁边看着我。 他说:“小魏哥,你做噩梦了吧?两只手挥舞啥呢?还摔下床了!” 我趕紧爬回床上。问:“现在几点了?” 陈帅虎說:“还早,新闻联播刚播完。” 原来才七点半,睡觉还早,就先起床吃点东西。 想到刚才夢中方旭尧告诫我不要再玩这种游戏。是什么意思? 他说他来一趟不易,要我记住。这算是他给我托梦吗? 但是,這游戏大家都在玩,为什么不让我玩呢?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问陈帅虎:“你上次说你的一个游戏账号出了灵异,不受你控制了,现在怎么样了?” 陈帅虎说:“这几天都没去过网吧,不知道!我仔细想想,会不会是官方搞的鬼。是他们故意设置的?” 我说:“应该不会,他们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陈帅虎说:“有机会我再上网吧去看看。小魏哥,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说:“没什么,刚才梦见方旭尧了,他说让我别再玩游戏,我不知道啥意思。” 陈帅虎说:“难道他的死,跟玩游戏还有关系?” 我想,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千头万绪,都不知道从哪理起。 因为刚才睡了一会,我看电视到很晚都没有睡意,凌晨勉强入睡后,早上就起不来了。 睁开眼睛。就看见陈帅虎来来回回在房间里走动,我问:“你脚能走了?” 他说:“嗯,没事了!我就说妙音是仙姑吧?她的草药真灵!你还怀疑她要害我们,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就听见楼下的嘈杂声,便问:“陈帅虎,下面怎么这么吵?” 陈帅虎说:“我去看看!”呆役低划。 他下了楼,不一会儿又回房间来。他说:“一个老叫花子,坐在门口要饭,服务员赶他,他不肯走!” 我心里一惊,问:“是不是罗生爷爷?山顶看到了那个老头?” 陈帅虎说:“他脸朝外坐在门口,我没看清。” 我赶紧穿好衣服,胡乱擦了把脸,就冲下楼去看。 客栈门口果然做着个老叫花子。服务员跟他理论,他不说话,也不愿走。 我走到他面前一看,真的是罗生爷爷!在白云寺的罗汉堂看到托钵罗汉后,我怀疑过他是罗汉化身,来点拨我的,但再次见到他,就知道他不是了。因为智通大法师说过,凡佛、菩萨、罗汉等化身,只要被人知道,就立刻会消失,如果不消失那就是假的。所以世间凡自称某某菩萨下凡的,皆是骗子。 我高兴地叫道:“罗生爷爷,你是来找我的吗?” 客栈服务员看到我们认识,先是一愣,然后就走开不管了。 我对罗生爷爷说:“罗生爷爷,到我房间去坐吧?” 他懒洋洋地抬头看了我一眼,两眼茫然,仿佛不认识我一样。任凭我跟他说什么,他都不理睬我。 我在门口跟他说了半天,客栈服务员看不过去了,过来说:“你别跟他说了,你看不出来吗?他脑子不正常!” 我对服务员说:“不会啊,我之前见过他,很正常啊,还帮助过我,可不是今天这付样子的!难道近日受了什么刺激?” 服务员说:“他正常过?得了吧,我三年前来客栈工作的时候,就见到他不正常了,偶尔会来客栈,还有几次在路上碰到。反正从来都是这样傻傻的。” 我想,这怎么可能,第一次碰到他时,罗生爷爷是个高深莫测的人,态度也很慈祥,传授给我绝密功夫圆光术;第二次和陈帅虎一起在山顶见到他时,他态度冷淡,装不认识我,但看起来也很正常。只有这一次,神情恍惚,眼神涣散,真的象一个精神不正常的老头。 我看到陈帅虎也跟下来了,就让他去把爷叔叫下来。 爷叔走到罗生爷爷跟前,唤了几声“老人家。” 罗生爷爷依然没理,连眼皮子都懒得理。 我悄悄告诉爷叔,就是这人教我圆光术的。 爷叔把我拉过一边,说:“不对啊,这人精神涣散,两眼无光,不象是装的,脑袋真有问题!” 我问服务员:“他以前每次来都那样吗?” 服务员说:“对啊,每次来都是坐着不动,给他饭他就吃,给他钱他也收,就是不说话,也不理人。等到他自己想走了,才会走。” 我问:“来过几次?” 服务员说:“来的倒不多,我到这三年里,也就看到过他四、五次吧!” 我跟陈帅虎说:“我看你脚伤已经好了,你快去一下陈家村,问下村长,这个人是不是陈家村失踪的陈罗生?” 陈帅虎说:“好的,我给他拍几张照。” 陈帅虎掏出手机走到罗生爷爷面前,从几个角度给他拍了照片,罗生爷爷任陈帅虎摆布,也不抵触。 陈帅虎把手机往怀里一踹,骑上电驴就往陈家村赶去。 我在就在底下看住罗生爷爷,唯恐他跑了,幸好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到中午的时候,我盛了一大碗饭,上面盖了一大块肉,还有一些蔬菜,递给他。 他接过饭碗毫不客气地大口吃了起来,吃完我又给倒了杯热水。 我眼睛盯着路的那头,盼着陈帅虎早点回来,下午一点十分,我远远看到陈帅虎和村长一起赶来了。 村长走到罗生爷爷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唤道:“罗生哥!罗生哥!” 听到村长的呼唤,罗生爷爷的头略微抬了一下,瞟了村长一眼,眼珠子随即一动。 村长朝陈帅虎看看,点了点头,应该是确认了。 我问:“是你们村的?” 村长说:“真是他,没错!” 村长蹲下身子,拉起罗生爷爷的手说:“罗生哥,我是阿松啊,你还认得我吗?” 罗生爷爷又向村长瞟了一眼。 村长激动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罗生哥,都说你掉井里死了,没想到你还在人世啊!你是怎么逃生的?这几十年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罗生爷爷还是不言不语,直直地看着村长。 村长继续说:“这些年,也有人说在外面看到过你,我们都不信,当年那么人眼睁睁看你掉进了井里,怎会想到你还会活着回来!” 我说:“村长,你现在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懂,看样子是脑袋有问题。” 爷叔也劝道:“你还是先把他带回去吧!” 村长说:“好,罗生哥,我们回家吧,你的房子还在,你先到我家去住,过些日子我再叫人把你的房子整修一下,好歹有个家,怎么能在外面要饭呢?” 可是任凭村长好说歹说,罗生爷爷就是不肯起身。 村长无奈,只得打电话求助,一个小时后,村里有人开了面包车来,还有几个年轻人,一起把罗生爷爷强行弄上了车。罗生爷爷虽然挣扎,但是终究抵抗不过这几个年轻人。 车子开走了,我跟陈帅虎说:“走,我们也跟去看看。” 我们骑着电驴跟在面包车后面。 第161章 陈年往事 面包车速度快,一会就沒影了,等我们赶到村长家门口。看到门口围了一大群村民,都是来看热闹的。 陈帅虎他们这辈年轻人,都只是听说过陈罗生的名字,而年长者和陈罗生大多认識,几个以前和陈罗生关系好的朋友,在帮陈罗生剪头发洗澡换衣服。 这时,一位自称是陈罗生姑妈的老太婆颤颤巍巍地被扶進门,看到陈罗生就大哭起来:“罗生啊,你怎么这麽老了啊!没想到我这老太婆还能活着见到你!罗生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小姑妈啊!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陈羅生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小姑妈傻傻一笑,眼睛里流出了一行浑浊的眼泪。 他小姑妈搂着他抱头痛哭。圍观的村民皆唏嘘不已。 他小姑妈擦干眼泪对村长说:“罗生回来了,家里的房子虽然在,但已经不能住人,我就把他领回去,让我儿子孙子照顾他。” 村长说:“我原本想让罗生哥住我家里,您要领回去,那也好,您毕竟是他亲姑姑。也不知道罗生哥这几十年经历了什么。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的问题。唉!” 他小姑妈摇摇头,叹息道:“人能回来就好。” 说罢,她牵着陈罗生的手走了,说也奇怪,陈罗生很顺从地跟着小姑妈的脚步,先前对人抵触的情绪一点都不见了。 村长望着陈罗生远去的身影,说:“真是血脉相连,血浓于水啊!” 陈罗生走了,围观的村民也渐渐散去,村长叫住管祠堂的人,让他先把陈罗生的牌位拿下来,过几天再领他去祠堂祭拜祖先。 人都走光了。村长才看见我们站在门口。 村长连忙过来道谢:“小魏,这次多亏了你,才让失踪几十年的陈阿生回家。今天帅虎来找我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等看了他的照片,我就信了八分,所以急急忙忙赶到客栈,一见面就知道还真的是他!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快,进屋喝茶。” 我们进屋坐下,桂花奶奶出来给我们泡茶,她满脸堆笑地问我:“娃崽,又见到你了!还来拍戏?” 我说:“是啊,您老人家身体可好?” 她说:“好,好得很!” 可是我望着桂花奶奶的脸。感觉有点不对劲,具体也说不上来。 她走开去忙碌了,村里也坐下来陪我们喝茶。 我问:“村长,这陈罗生当年究竟出了什么事?是掉井里了吗?陈帅虎跟我说过一点,具体是怎么回事?” 村长点了跟烟,吞云吐雾地回忆道:“有三十年了吧?记得帅虎他们当时都还没出生,帅虎他爹还是个毛头后生仔,我算算,大概是九四年,那时候,农村日子已经好过点了。” 陈帅虎插嘴说:“我爸爸说陈罗生是九五年出事的!” 村长说:“哦,那大概就是九五年,我记不太清,反正就那两年……” 村长的回忆跟陈帅虎说的稍有出入: 那一年,陈罗生已经快四十岁,爹妈尚在,老爹瘫痪在床,老娘眼睛半瞎,家里实在太穷,所以一直没有姑娘肯嫁给他,不过那时候村里打光棍的也不止他一个。 村里有个寡妇叫春花,年纪比陈罗生小几岁,长得也是白白净净,村里的几个老光棍心里都惦记着他,但碍于春花死去的男人是陈姓族兄,所以无法明着娶回家。 陈罗生和春花是走得最近的,两人也最相好,但陈罗生家太穷,接济不了春花多少,陈罗生一直心里很愧疚。有次春花生病的时候,陈罗生还来我家借过钱,所以我知道他看似木头一个,实际也是重情重义的男人。他曾经告诉我想出去做点小生意挣钱,供春花的孩子上学,但苦于没有本钱,只能作罢。 后来机会来了,村里来了个收山货的人,高价收购野蘑菇,陈家村的人都疯一样上山寻蘑菇,几天就把落凤山翻了个遍,落凤山的蘑菇采完了,又到远点的山里去寻。 陈罗生自然是采蘑菇队伍里最起劲的一个,因为他太需要钱了,年老多病的父母要养,春花的儿子要供,所以他是豁出命去了,每天天不亮就去出门去上山找。后来找蘑菇的人越来越多,蘑菇就越来越难找了。只有一座山大家还没去找过,因为那座山下有口井,传说有人在砍柴时看到过地狱阴兵坐在井沿上休息,那人回家活活吓死了。所以大家都不接近此山,有事经过宁愿也绕道走远路。 但陈罗生却对这座山动了心思,不声不响地独自去了三天,采回一大堆野蘑菇,卖了好些钱。这一秘密很快被村里人发现了,他们想,既然陈罗生去了三天都没危险,明天咱们也去采吧,为了壮胆,他们召集了几个人一起去。 陈罗生听说明天村里人也要去那座山寻找蘑菇,他就急了,怕被他们一去就又马上采光,于是第二天天不亮,自己就早早上山了。等村里的人赶到,他已经采了整整一筐。看见村里人来了,他把满满一筐蘑菇藏在草堆里,继续采,直到太阳下山,他才跟着大伙一起下山,大伙看到他背着满满两大筐蘑菇,才知道他天不亮就抢在前面进山了。 大家虽然当面打趣他,但心里也都同情他的处境,有好心的后生还帮他抬竹筐。 到了那口通阴井旁边的时候,陈罗生突然就感到腿肚子抽筋了,他顺势就一屁股坐在了井沿上,在那揉腿。 因为仗着人多,大家也不怎么害怕,都站在旁边等着陈罗生。 陈罗生揉了一会腿,感觉好些了,就站了起来。呆役低号。 正当大家背起竹筐准备赶路回家的时候,站在井边的陈罗生突然消失了,有人说看到陈罗生掉落了井里,但大家扒着井口什么也看不到,三根竹竿接起来伸下去都触不到底,只好放弃营救。 同去的村民们抬着陈罗生采的蘑菇回家,他父母得知这噩耗,不出三个月,先后都撒手人寰。 春花知道陈罗生是为了她才出的险,虽然后来有很多外村人来向她提亲,她都没离开陈家村,前年得了重病离世之前,弥留之际她对儿子说,陈罗生还没死。大家都只道她临终前神智不清胡说八道,却没想到今天陈罗生真的回来了! 听了村长的回忆,我感慨道:“这大概就是有情人之间的心灵感应吧!” 村长说:“春花要是能再多等几年,也就能等到陈罗生回来了。前二十年陈罗生音讯全无,到了近几年,却有人说在外县看到过一个象陈罗生的叫花子,但不敢相认,我们村里听到这个消息,也派人去找过,始终没找到,没想到他现在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心想,我比你们疑惑得多呢!那天罗生爷爷教我圆光术的时候,从内里透着精神气,跟刚才见到的这个陈罗生,除了皮囊一样,装扮一样,讨饭用的碗一样,其实根本不是一个人。 从今天打听的结果来看,陈罗生这几年真的是在外面要饭,或许脑子出了问题,所以没有再回陈家村。而教授我圆光术的那位罗生爷爷,他又是谁呢? 我跟陈帅虎使了个眼色,我们俩就一同告辞了。 路过陈帅虎家的时候,他对我说:“等我一下,我去家里拿样东西。” 陈帅虎进家门不久就出来了,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把木吉他。 第162章 阳寿天定 他扬扬手中的吉他說:“在客栈无聊的时候,我可以给你来点音乐!” 我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回去先把《空空歌》弹奏给我听听!” 陈帅虎苦着脸说:“其他都行。就这首不行,弹不出来。” 我明知故问:“爲什么?承认你技术不行?” 他说:“不不不,《空空歌》的音都不在音符上,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 我暗暗偷笑,心想,《空空歌》是怎么回事,我比你们谁都明白。 回到客栈,陈帅虎就开始调琴弦。“叮叮咚咚”大半天才弄好,等他要给我演奏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心思听了。 我说:“你先練着,我去看看海叔!” 说完我就溜出房间。看到海叔也刚走出房间。 我指指他的腿,问道:“您能下地了?” 海叔说:“嗯,能走几步了!在房间里闷了几天了,想出来走走,正好你扶我一把。” 我扶着海叔走到客棧后面的草坪上,找个树荫底下坐着。 海叔说:“已经是夏天了,日子过得真快。刚才听爷叔说,又出了奇怪的事情?” 我点頭:“是的,教授我圆光术的高人,居然变成个要飯的糟老头,想不明白。” 海叔说:“反正他现在回陈家村了,日后有的是机会去打探。” 说起陈家村,我突然想起今天看到桂花奶奶的脸色好像不寻常,就象海叔描述了一番。 海叔听了,让我赶紧去他房间里把一本《万相书》取来。我不敢怠慢,飞奔上楼取来书,海叔翻到其中一页,问我:“是这种情形吗?” 我看到相书上没有文字只有图案,画的都是一张张的脸,各种各样的脸色。 我看了一会,说:“没错,就是那样!” 海叔说:“不好,老太太气数将近,活不过几天了!” 我说:“可我今天见到她时,她精神还很好,问她,她也说自己身体好得很!” 海叔说:“不信你看着吧!” 想起慈祥的桂花奶奶,我心中不忍。便问:“那有办法救她吗?” 海叔说:“她是阳寿尽了,又不是横死,你拿什么去救?拿谁的寿命去换?即使愿意换,也是逆天意的事情,我们也担不起。” 我说:“那我去跟村长说一声。让他这几天多关心点他妈妈,这总可以吧?” 海叔说:“这可以,不过也改变不了什么!” 海叔的话虽不中听,但我相信是事实。即使改变不了什么,我也要让村长在和他母亲最后相处的日子里,好好地孝敬她。 事不宜迟,我想马上再去村长家,可是不巧电瓶没电了,等充完电,就很晚了,于是只能明天一早再去。 这天晚上,我睡在床上,心里挂念着桂花奶奶,转辗反侧到很晚才睡,做梦也梦到她老人拉着我的手说:“娃崽,这些年糕是我手工做的,好吃得很,你拿点去。”然后我就对着她莫名其妙地流泪了。 一早起来,拉着陈帅虎就走,陈帅虎一路上都在问我:“桂花奶奶真的要走了吗?” 我火急火燎地赶到村长家里,屋里静悄悄的,我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我在屋外叫了几声“桂花奶奶”,桂花奶奶就走了出来。 我看她精神还好,只是脸色更晦了,她看的我就问:“你找阿松吗?他今天出去了。” 我说:“您一个人在家?” 她说:“是咧,我正要去地里拔点小白菜,中午炒年糕给他们吃。你等等。” 桂花奶奶进了屋,一会儿就捧出几条年糕:“娃崽,这是我做的年糕,你拿去尝尝,城里吃不到这口味!” 桂花奶奶的口吻,和我昨晚梦里梦到的一样,我心里就更揪心了。 我看看村长不在,就拨他的手机,可哪知道连手机都关机。 陈帅虎说:“要不先到我家里去休息一下,中午他肯定会回来吃饭的。” 我觉得这个主意好,反正桂花奶奶给的年糕,也够我们中午吃一顿了。 我们回了陈帅虎的家,陈帅虎去家后面的地里拔了些大蒜叶,开始炒年糕,今天出来得匆忙,早饭也没吃,这顿饭就当早饭兼中饭了。 陈帅虎的做饭手艺马马虎虎,但我比我好多了,桂花奶奶做的年糕真的挺好吃,我吃了满满一盘,打着饱嗝走到陈帅虎的房间。 陈帅虎的房间弄得特别整洁,跟女孩子的闺房似的,我就问:“陈帅虎,你处女座的吧?” 陈帅虎说:“才不是!我是金牛!” 我心里想,他跟金牛哪点搭得上,不过想想他的种族,也就释然了。 在陈帅虎的床上靠了一会,眼皮子就打架了,我说:“我有点困乏,先打个盹,一会儿到中午了,你就叫我。” 陈帅虎说:“行!” 我头一碰枕头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拍我胳膊,我以为是陈帅虎叫我醒来,勉强睁开眼睛一看,是桂花奶奶坐在我床边上,因为村长家和陈帅虎家非常近,所以我并不奇怪,我说:“桂花奶奶,是你啊?” 桂花奶奶笑着说:“娃崽,年糕吃了没?” 我说:“吃了!帅虎炒的。” 桂花奶奶问:“好不好吃?” 我连连点头:“好吃,谢谢您!” 桂花奶奶说:“好吃就好!” 她笑着看着我,我也看着她,突然,她的身子变得虚幻起来,然后就变亮散开了,象一群萤火虫一样飞出窗外。 我惊呼:“桂花奶奶!” 陈帅虎听见我的叫唤声,从门外进来,他问道:“小魏哥,你叫我?” 我说:“我刚才看到桂花奶奶进来跟我说话,然后变成很多萤火虫飞走了!” 陈帅虎说:“我刚在门口,没看见她啊!你是做梦看到的吧?” 我说:“不不不,我刚才已经醒来,很清醒!不对,你说桂花奶奶她会不会……?”呆扑广巴。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村里响起了敲钟声,足足响了十一下。 我不明就里,但陈帅虎听了脸色一变:“是丧钟!十一下,代表女性年长者!” 真的是桂花奶奶吗?我和陈帅虎争先恐后地往村长家里跑,果然,村长屋里传来阵阵哭声,并且已经有村民闻讯赶来。 这个时候,我不敢上前打扰,只在门口站着。桂花奶奶的尸体已经抬到堂屋中间,闻讯赶到的亲戚和村民正在分头帮忙料理。 一个从屋里出来的亲戚模样的瘦高个走到屋外抽烟,有人过来打听:“桂花婶子怎么就突然没了?昨天我看见她还好好的!” 瘦高个叹息说:“我今天早上遇到她时,她还去地里拔菜呢!这才多会的功夫?你们说做人假不假?说没就没!” 又有人说:“做人本来就是空的,短短几十年,有什么好想不通过的?辛辛苦苦赚那么多钱做什么?养那么多孩子做什么?一辈子争来争去都是空!” 陈帅虎听了他们的议论,有些茫然地看看我。 我轻声对他说:“别胡思乱想,人就是这样的,只要看到谁死了,哪个贪官被抓了,就都变成得道高僧了,仿佛红尘一切都看透了,但不用过半天,立刻就一头扎入钱眼里想不开了,又马上为一点点利益争执不休了!正因为人生苦短,所以我们要珍惜每一寸光阴,不辜负来世上走一遭。” 陈帅虎点点头,领会了我的意思。 我上前问那个瘦高个:“大叔,桂花奶奶是什么时候死的?” 瘦高个说:“就中午边!早上桂花婶还去菜地拔菜,说给儿子媳妇中午炒年糕用,可是等阿松哥回来吃午饭的时候,却发现桂花婶已经倒在堂屋里没气了,那厨房灶上年糕都已经炒好,还冒着热气呢!唉!” 第163章 福寿双全 听他这麽一说,我坚信自己刚才看到桂花婶不是什么幻觉,应该是她濒死阳气渐渐散去的时刻。所以我看到了她的身躯化作萤火虫般的点点光亮,慢慢离去。 村长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我和陈帅虎也帮不上什麽忙,就悄悄离开,回到陈帅虎家中。 陈帅虎问我:“我们今天还回客栈吗?” 我摇摇头说:“桂花奶奶死了,我们虽然帮不上忙,但是总要正式吊唁一下。我下午去白鶴买个花圈,晚上人少一点的时候送过去,也算一份心意。” 陈帅虎想了想说:“嗯。还是你想得周到,不过你买你的就行了,我不用,我爸妈肯定会回来給桂花奶奶送葬的。我不用操这份心。” 我说:“那就走吧!” 银屏镇卫生院旁边有个花圈铺,兼卖香烛冥币等,现在的花圈设計得很巧妙,象雨伞一样可以收起来,携帶着也方便,我就选了一个,顺便买点香烛冥币带回客栈备用,海叔从荆州带来的已经剩不多了。 我对陈帅虎说:“你爸爸妈妈回家还是要来买花圈的,不妨你就给他们带一个回去,省得他们还要来镇上跑一趟。” 陈帅虎听听有道理,也带了一个回去。 路过网吧的时候,陈帅虎说:“反正还早,要不要进去玩一把?” 我说:“你傻啊,带着花圈进去,还以为我们是来砸场子的。不怕挨揍吗?再说了,方旭尧托梦告诉过我,让我别再玩游戏,有危险,我们还是小心点好。” 陈帅虎说:“方旭尧托梦给你,又没托梦给我,说明我没有危险,小魏哥,我钥匙给你,你先回我家歇着,我晚饭前就回来。” 他说着人已经溜进网吧,我只得自己提着两个花圈回了陈帅虎家。 我在堂屋里看电视消遣,直到天色将暗,陈帅虎也没回来。打他电话也不接,正准备出去找他,大门开了,门外有人进来,和我四目相对。 这中年男人是陈帅虎的爸爸。看到我一个人在他家,以为我是小偷,就挡着我的去路,我连忙辩解。 帅虎爸爸听说我是陈帅虎的朋友,便问:“帅虎他人呢?” 我说在镇上网吧。 帅虎爸爸一听,气恼地:“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我赔笑道:“叔叔,其实帅虎人挺聪明的,而且有音乐才华,只要有机会,他会出人头地的。”呆扑广亡。 帅虎爸爸说:“你是谁?帅虎同学吗?” 我自我介绍道:“我叫小魏,北京来的,上次我们公司来这边拍电影时和帅虎认识,这次剧组马上又要来了,我先打前站,今天有空就来看看帅虎。” 帅虎爸爸说:“那这小子怎么把你丢下去网吧了?” 是啊,我这可怎么解释呢?我正抓耳挠腮地想理由,陈帅虎回来了。 陈帅虎看到他爸,叫了声:“爸,你回来了?我妈呢?” 帅虎爸爸白了帅虎一眼:“你妈忙着打工赚钱养你这个大少爷,没空回来!怎么样少爷?在网吧玩得还开心吗?” 帅虎也不甘示弱道:“我想出去打工,你们肯吗?我不要你们养,我再过段时间就去北京打工,你们别再拦着我!” 帅虎爸爸怒道:“你敢!你要是象别的小孩一样本分,你到外国去打工我也让你去,但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你到外面就是想去卖唱,我就是不同意!你敢去,我就敢打断你的腿!” 他们父子俩一见面就吵了起来,我站在一旁非常尴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我只好拉拉陈帅虎的衣角,向他使眼色,陈帅虎顾忌到我的感受,便偃旗息鼓,溜回自己房间。 我帮帅虎爸爸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上:“叔叔喝茶。” 帅虎爸爸接过茶,不好意思地对我笑道:“唉,小魏,让你看笑话了。我们家帅虎,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所以我和他妈妈都特别宠他,什么都依他,把他惯坏了,悔不当初啊!” 我劝道:“您别这么说,帅虎真的挺好的,人聪明,也善良,他帮过我不少忙呢!等我们剧组过来了,我想介绍他到我们剧组干,行吗?” 帅虎爸爸说:“那敢情好,你帮我管住他,让他干点正经活,哪怕是搬砖也行,就是别卖唱,我们家丢不起这个脸!” 我说:“行,您就放心吧!叔叔,您这次回来是为桂花奶奶的丧事吗?” 帅虎爸爸一拍脑袋说:“对,跟这小畜生一生气,差点把正事忘了,我得去镇上做花圈,帅虎!帅虎!” 我说:“因我们剧组和村长有些交情,听说他母亲去世,我刚才就让帅虎陪着我去银屏镇买花圈,陈帅虎说您也要回来吊唁的,所以也替您准备了一个。” 帅虎爸爸转怒为笑:“这小子,难得懂一回事。都是宗亲,礼节不可少。”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迭钱,数了数,再加一张一元的纸币,找了张白纸包起来,写上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在我们荆州,送奠仪也是用白纸包,叫做素包。钱的数额必须单数,如一百零一、三百零一、五百零一不等。如果送的钱是双数,那就代表咒人家要死死一双,这是大忌,看来这里的风俗也差不多。 帅虎爸爸准备完这一切,问我:“你去过了?” 我说:“现在村长家里闹哄哄的人太多,我想等下晚上再送过去。” 帅虎爸爸想了想说:“也好,等晚上我们一起过去吧!我给你们准备晚饭。” 看得出陈帅虎在家中确实很受宠,他爸爸一回家,他就少爷似的在自己房间里不出来,任凭他爸爸忙里忙外。 我看不过眼,就跟着搭手帮忙,帮着帅虎爸爸一起把晚餐做好,陈帅虎才懒洋洋地从屋里出来吃饭。 饭桌上,我问陈帅虎:“你刚才去网吧,没碰到什么意外吧?” 陈帅虎说:“我登陆了之前那个账号,向客服投诉了,客服却调出记录证明都是我自己干的,真气死我了。” 我问:“那怎么可能?登陆ip都一样?” 陈帅虎说:“都一样!真见鬼了!我说难道是我梦游时玩的?客服居然说这也有可能啊!气死我了!” 我想,我和陈帅虎、方旭尧在游戏里都曾是盟友,现在方旭尧死了,我又被暮气缠身,陈帅虎的账号也出了灵异,不知道这三者之间有没有联系呢? 晚饭后,帅虎爸爸就催着我们去村长家。我们一行三人,拿了两个花圈就去了。 这时候村长家里的吊唁客人已经少多了,留下的都是近亲属,准备晚上留下守夜。没想到我这次来湘西,一下子就经历了郑大爷和桂花奶奶两场丧事,他们两个都是郑秋娥的亲属,一个是她侄儿,一个是她外甥女,郑大爷丧礼上的一幕还历历在目,但是现在郑秋娥已经喝过孟婆汤投胎,不用再担心她来闹了。 我们进去给桂花奶奶的遗像行了礼,村长和他儿子披麻戴孝地出来还礼,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村长的儿子。村长和他儿子眼睛都肿肿的,不过现在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 “我妈去得太突然了,中午给我们做的的年糕都还是热的!” “不过她走得没有痛苦,面容很安详。” 村长祥林嫂似的跟每个来吊唁的客人复述这两句话,代表了他此刻的内心感受:母亲突然去世,感情上受不了,但母亲走得安详没有痛苦,聊以安慰。 桂花奶奶和郑大爷命运不同,她是幸福的,有儿有女,子孙满堂,她活着有人孝敬,死后有人悲痛,连哭丧婆都不用请,那虚情假意的哭唱哪里比得上真情实意的哀伤? 第164章 六道轮回 我们坐在屋里,有女眷给我们端来豆腐羹,每个来客都会分到一碗。 这是。有个村民跨进门槛,大着嗓门喊道:“阿松,和尚们来了!” 我一听心里感到别扭,此人真太没礼貌,请来念经超度的师父,怎么能如此称呼? 村长闻讯就出去迎接,我还以为是白云寺的僧人们来了,也跟了出去。 来的僧人有八个,我却面生得很,不象是白云寺里的。 我回到屋里悄悄问帅虎:“他们是哪个庙里的?” 陈帅虎不屑地说:“咳。他们哪是什么庙里的!你有没有注意过祠堂外边的白墙上做的广告?‘祖传和尚,专业超度’,就是这班人!他们是邻村的,平时务农打工做小生意,等谁家死人需要他们时。他们临时刮个光头就来念经超度!”呆妖页技。 和尚还祖传?我呸!难怪这些人看着怎么也不象正经和尚,再看他们的头发确实是新剃的,有个人的光头上还带着刮刀挂破的伤痕,想想这些人也是蛮拼的。 我低声对陈帅虎说:“这些人不是真的僧人,也会念经超度?” 陈帅虎说:“能不能超度,谁知道?本来也就是个形式。安慰一下亲属罢了!” 我急道:“这是人死亡灵入六道中哪一道的大事,岂能敷衍了事?” 爷叔曾经告诉过我,人死后从尸体上能判断出他会入那一道,我们一般人只知道尸体会发冷发硬,但其实仔细查看,会发现总有一处是保持温暖的。头顶有热度最为难得,除了得道高僧圆寂。其他人很少这个福分,因为那代表已经跳出六道轮回,成佛、菩萨或罗汉了。依次下来,脖子温热代表会进入天界道,胸口温热代表会进入人间道,腹部温热代表会进入修罗道,大腿温热代表会进入畜生道,小腿温热代表会进入恶鬼道,而脚底温热的话最惨,代表会进入地狱道。 桂花奶奶生前对我慈爱相待。我不能坐视不管。我拉过村长说:“村长,我想摸一下桂花奶奶,行吗?” 村长知道我是学道之人,虽然不知道我什么意思,但他信任我,就点点头。 我走到屏风后面,掀开盖在桂花奶奶尸体上的大红被子,往她身上各个部位探去。我从头顶开始往下摸,头顶是冰凉的,脖颈也是冰凉的,胸口居然也是冰凉的,我心里紧张起来,三条善道,现在只剩一道的,我试探着往她腹部探去,天哪,还是冰凉了!这是为什么啊?桂花奶奶生前那么善良一个人,凭什么不入善道?剩下三恶道,她又会入那一道呢? 在桂花奶奶尸体的大腿部位,我总算感觉到了温度,我非常沮丧,没想到她老人家会入畜生道,来世变成鸡鸭牛羊等畜生。 这些和尚开始念经,听他们念得有模有样,木鱼声也敲得很熟练,我开始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或许人不可貌相,他们真有超度的功力呢? 这是陈帅虎的爸爸要回家了,我说我还有等一等。 我耐心地等和尚们念了二个小时,他们停住了。为首的人对村长说:“我们念了一个时辰,已经助您母亲大人现已升入天道,得享天福了。” 村长忙不迭地感谢,让堂客包大红包给和尚们,作为辛苦费。 我将信将疑,又在桂花奶奶尸体上摸了一边,情况没有任何改变,还是大腿温热! “慢着!”我喝止道:“几位师父,你们说死者已经入天道,有什么凭证?” 为首的人生气道:“哎,你这个娃崽哪里冒出来的?我们是学佛之人,当然知道,你说她没入天道,又有什么凭证?” 我说:“你们号称专业给亡者超度,难道连这都不知道?尸体什么部位温柔代表进入什么道,你们没听说过?” 带头人一脸茫然,但和尚队伍里有一人扯了一下带头人的衣服,悄声说:“记得是有这说法,这娃崽年纪虽小,是个行家,要是被他点破,我们以后还怎么混?” 带头人立马换了一副嘴脸,道:“娃崽,这个我们当然知道,但杀猪杀尾巴,各人有各人的法!你今天在这搅局,我们不和你计较,我们走了!” 说着收拾用具,拿过红包就急忙离开。 目睹刚才一幕,村长后悔道:“早知道就不请他们来了,小魏,你刚才发现了什么?” 我把村长拉到里屋,悄声道:“村长,不瞒您说,我刚才摸了桂花奶奶的尸体,从中判断,她老人家还不能进善道,那些假和尚念咒以后,情况没有丝毫改变!” 村长一听,急出了汗:“小魏,还有什么办法没有?快帮我想想,要化多少钱都没关系!” 我说:“这跟花钱没有关系,凡是开口要多少钱的,大都是骗子。上次为了顺利超度郑秋娥,我师父请来了白云寺的高僧们,这才得以顺利超度。我想,如果要度桂花奶奶上善道,必须要请到他们来才行!” 村长说:“白云寺的和尚我不熟悉,你能否帮这个忙?” 我说:“我和白云寺主持智通大法师有几次接触,我愿意提您走这一趟,僧人们讲究慈悲为怀,或许能下山一趟。” 村长说:“那敢情好,小魏,就辛苦你走一趟吧!” 我说:“今天已经太晚,明日一早,我就去趟白云寺。不过去白云寺到路上,我上遇到过狼群,可否派几个强壮的村民陪我一起。” 村长连连答应。 我回陈帅虎家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就到村长家,村长已经调来了一辆中巴车,还有四个彪形大汉,让他们抄着家伙,跟随我一起上山。 一路平平安安,上山的途中连狼毛都没见着一根,到了白云寺,我让他们四位在山门外等我,否则操着家伙进寺庙也太不像话了。 智通大法师听了我的请求,二话不说就指派四位僧人跟我下山,等他们带上法器走出山门的时候。智通大法师也跟了出来,我问:“大法师,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智通大法师却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我闻言又惊又喜又疑惑:“您亲自下山超度?” 智通大法师说:“我突然想起来,陈家村的桂花,我和她有过几面之缘,所以今日她往生,老衲亲自去送她一送!” 真没想到,智通大法师和桂花奶奶还是故交,那真的太好,有智通大法师这样的高僧亲自超度,桂花奶奶必定能入善道。 我们一起下山坐车来到陈家村,村长已在门口迎候,智通大法师带领四位僧人进屋后,村长堂客马上奉茶。 其他四位僧人坐定喝茶,智通大法师却先在桂花奶奶灵前上了香,村长忙不迭过来回礼。 智通大法师上完香,手持念珠走到屏风后面,将桂花奶奶身上的被子揭开一角,仔细端详她的遗容。良久后,用手试探尸体各部位的温度。 我跟在后面,问道:“大法师,您觉得如何?” 智通大法师说:“你的判断没错,按现在的情况,会进畜生道,那我们抓紧吧!” 木鱼声起,智通大法师带领四位僧人诵咒,佛号声顿显庄严。 这种气场,根本是那几个假和尚没法比的,守灵的亲属们都不由的屏声静气,不敢发出嘈杂声。 一个时辰过去,智通大法师示意我再去看看桂花奶奶的情况,我走到屏风后查摸,惊喜地发现,尸体的温度已经转到腹部,我走到智通大法师跟前,耳语道:“已经在修罗道了!” 第165章 勿造杀业 此刻智通大法师和四位僧人不停地念了二个小时,都已经感到很疲惫,按理说亡者进入善道。任务就算完成,佛事可以停止了。 但智通大法师喝了口茶,对四位僧人说:“继续吧!” 四位僧人毫无怨言,喝水润喉以后,又开始跟着智通大法师认真诵咒。 村长过来问我:“小魏,现在情况怎么样?师父们要不要歇一歇?” 我说:“刚才我已经查过了,桂花奶奶现在已经在善道,但智通大法师的意思,还不想停止,不知道他想送桂花奶奶上哪一道!” 村长感动地说:“师父们太辛苦了。等下包多少红包合适呢?” 我说:“师父们是不会收红包的,您若要表达心意,改日您亲自去白云寺随喜功德就行了,多少都行。” 村长更感动了:“白云寺的师父们真是慈悲为怀啊,没想到我母亲还有这个福分!” 我突然想起智通大法师在白云寺山门前说的话。便问:“村长,智通大法师说和桂花奶奶是老相识,您知道吗?” 村长也感到很惊奇:“大法师和我娘认识?怎么可能?我娘从没去过白云寺!” 我说:“或许智通大法师路过陈家村,才认识的桂花奶奶。” 村长说:“反正我没听我娘说过,不过不管怎样,她认识智通大法师。结下佛缘,那是她的福分。” 我点头称是。 在佛号声中,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不用等智通大法师指示,我自觉进入屏风后再次查探。这次发现,桂花奶奶尸体的胸口已经温热了,再一摸腹部和大腿。已经冰凉冰凉。 我欣喜若狂地奔出去相告:“大法师,桂花奶奶已经能入人道啦!”呆妖页号。 村长一听他母亲可以转世为人了,激动地感谢智通大法师和僧人们:“各位师父,太谢谢你们了,你们辛苦了,我家已经备好素宴,请各位师父入席吧!” 四位僧人松了口气,放下木鱼,准备洗手吃饭,这时。智通大法师却跟他们说:“拿两个素包垫下肚子,我们还得继续。” 僧人们听从智通大法师的吩咐,各自拿两个素包填了肚子,再喝几口茶,就坐下开始诵咒。 村长问我:“小魏,不是说我娘已经可以投胎转世为人了吗?他们为什么还不停下啊!” 我说:“您不知道吗?智通大法师这是要送桂花奶奶入天道呢!我觉得这智通法师和桂花奶奶交情匪浅!” 师父们连续念咒二个时辰了,但脸上平和如常,看不出丝毫倦态和不耐烦。 诵咒一直持续到下午二点,我估摸着差不多了,又去查验尸体,但温度还是停留在胸口。 我从屏风后出来,向着智通大法师摇摇头,智通法师不动声色,只是加快了念咒的力度。 之后,我每隔半小时就去查验一次,桂花奶奶的却尸体一直没变化,我几次想劝说他们停下算了,因为我知道有些人如果生前所造恶因太多的话,任凭怎么也入不了天道的。 但智通大法师如同入魔一样,只是不停地诵咒。 诵咒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期间智通法师和四位僧人只喝了点水。 当最后一声木鱼声戛然而止的时候,智通大法师起身来到桂花奶奶尸体旁边,他手摸桂花奶奶脖颈,终于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几乎跌倒。 我连忙伸手扶住他,他微笑着对桂花奶奶说:“桂花,我们已经助你开启天道之门,你就放心走吧!” 我一手扶着智通大法师,一手去探桂花奶奶的脖颈,果然已经变得温软如生。 我把智通大法师扶到椅子上,那边四位僧人已经在默默收拾法器,准备打道回府了。 村长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拉着几位僧人,非要他们吃了素宴再走,智通大法师谢绝了:“村长不用客气,我们出家人过午不食是戒律,万不可破。我们要回去了。明天出殡,你们万不可太悲伤,而影响亡者灵魂入天道。” 村长连连点头:“我母亲要入天道享乐,是好事,我不应该悲伤!多亏了你们几位高僧,如果不是你们,她老人家差点就入了畜生道。师父,去母亲生前做人一向善良,为什么死后要入畜生道?” 我插嘴道:“是啊,桂花奶奶对我一个外来的小辈都慈爱有加,可见她做人善良,这是什么果报?” 智通大法师说:“桂花做人善良没错,但她杀业太重,一定是宰杀过很多动物,所以会入畜生道。” 我望着村长。村长点头道:“没错没错,我娘她曾经在养鸡场帮工,专门负责杀鸡,没想到因果报应这么厉害!” 智通大法师说:“因果报应,从来真实不虚,幸好我们已经超度成功。” 僧人们上车走了,我看看时间不早,也告辞想回客栈。 村长把一个红包往我怀里塞:“小魏,今天多亏了你,这个红包是我们全家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我坚决不收:“村长,我和桂花奶奶有缘,她待我也同亲孙子一样好,让她老人家往生善道,也是我的心愿,所以这个红包,我绝不能收。” 我把红包往茶几上一搁,逃也似地离开了村长家,到陈帅虎家取电瓶车。 陈帅虎要陪他爸爸,我就一个人回客栈了。 经过村口的时候,我看到黑暗中一个熟悉的背影,骑过他身边的时候回头一看,原来是陈罗生,他两眼茫然,毫无目的地走在村道上。 我试探着叫了声:“罗生爷爷,是我,小魏!” 陈罗生根本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他朝我伸出脏兮兮的手,习惯性地跟我要饭。 我说:“罗生爷爷,您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您在草棚里教我圆光术,您还记得吗?” 罗生爷爷一脸茫然。 我不甘心,使劲刺激他:“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掉通阴井里去了?到过阴曹地府吗?怎么又活着回来了?” 罗生爷爷脸上露出诡异的神情,突然双手抱头,痛苦地扭动。 我感觉到他一定是想起什么了,果然,听见他低声吼叫:“军爷,别抓我!我要回去!” 我紧着追问:“罗生爷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生爷爷抱头喃喃自语:“掉下去了!冷!磕着了!头痛!” 我看到罗生爷爷抱着头喊头痛,便打开手机照明,观察罗生爷爷的脑袋,只见他的后脑勺有个明显的弧形凹陷,看痕迹象是在井沿上磕的。 难道陈罗生在掉入通阴井的时候,头磕在井沿上所以脑子磕坏了?那教我圆光术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陈罗生小姑妈的儿子来找他了:“表哥,你怎么又乱跑?” 他看看我,抱歉地说:“没吓着你吧?我表哥他脑子不好使,一个没看住就往外跑。” 他拉着罗生爷爷走了,看这情形,罗生爷爷脑子糊涂真不是装的,他这么多年是真的在做要饭的流浪汉。 回到客栈,海叔和爷叔的房间灯都已经熄灭,我就不去打扰他们了。第二天起床下楼,看到海叔和爷叔在后面草坪上晨练,看来海叔的腿已经好利索了。 海叔看到我就问:“你们这几天去哪里了,招呼也不跟我打一声!” 我不好意思道:“事情紧急,来不及告诉你们二位。那天您告诉我桂花奶奶阳寿已尽,我前天一大早和陈帅虎赶赴陈家村,本想暗示村长一下,但不巧村长夫妻两个都出门了,只有桂花奶奶一人在家,她还送了我自己打的年糕。陈帅虎领着我去他家,中午炒了桂花奶奶送的年糕,哪想到年糕吃完没多久,桂花奶奶就没了!” 第166章 再顾烟霞观 海叔瞪大眼睛,吃惊道:“竟然这么快?” 我说:“是啊,据说桂花奶奶中午还给村长他们做了一锅年糕。年糕还热在锅里,她人就没了!我真后悔中午没有一直陪着她,她死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爷叔听了过来问我:“你有没按我教你方法,帮她看看入哪一道?” 我点头:“看了,起初是大腿温软,入畜生道,后来得亏请到白云寺智通大法师,才得以超度入天道!” 海叔和爷叔皆惊异:“从畜生道直接超度入天道?闻所未闻,这智通大法师果真是得道高僧啊。佛法无边。” 我说:“是的,整整从早上超度到晚上,一口气诵咒下来,脸不改色心不跳,看得我好生佩服!”呆见池血。 海叔感叹:“小魏。结交到智通大法师,也是你的福分,你要惜缘。我现在腿脚已经利索了,今天你就带我们去烟霞观看看” 我皱眉道:“你们真的要去冒这个险?值得吗?” 海叔说:“对,非去不可。” 爷叔说:“你如果胆怯了,那我陪你海叔去!” 两位师父把话都讲到这个份上了。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陈帅虎不在身边,由我一个人护送他们俩,再想想那几匹恶狼,我头皮都发麻。 电瓶车带不了他们,我只得再去服务台借来小三轮载上他们二位,“哼哧哼哧”骑到白云山脚下。烟霞观在后山半山腰,而上后山的路都是教陡的石阶。爷叔自己拄着拐杖,我搀扶着海叔。 昨天去白云寺接智通大法师他们时走的是前山的路,前山的路相对比较好走,而且人也多,所以没遇到狼。 而今天一路上我都在东张西望,上山没多久,我就发现了石阶两侧泥地上的狼爪子印迹。 我指给海叔看:“海叔,您看!” 海叔说:“真的有狼来过!” 我无奈地说:“还以为我骗你们不成?烟霞观更危险,狼就养在道观后面,那妙音仙姑还是狼精!” 跟在后面的爷叔说:“呵呵。我和你海叔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看看狼精长得啥样!小魏,妙音仙姑长得可漂亮?” 我说:“爷叔您就执迷不悟吧!狼精漂亮不漂亮,等下您自己慢慢看吧!” 虽然路上看到脚印,但并没看到狼出现,我估计这会子它们都躲在后山呢。 走了好久,终于到了通向烟霞观的小岔道,那是一条羊场小道,只容一个人通过。我放开海叔的胳膊走在前面,海叔在中间,爷叔最后。 我故意快走几步,和他们拉开距离,我心里盘算着,如果狼群出来,我就往后山跑,把它们引开,后面的两位师父们才有时间撤退。 走到烟霞观前,大门还是紧闭着,我上前叩门。 和上次一样,我连叩几次,也没有开门,我心想,这妙音动作如此缓慢,是否听到有人来,得先化成人形,然后隐藏好尾巴? 海叔和爷叔已经跟了上来,烟霞观里还没有动静。 海叔和爷叔走累了,就坐在门前石阶上休息。我怕后山的狼群会突然跑出来,心里忐忑不安。 爷叔看出了我的心思,说:“小魏,你别左顾右盼了,不用害怕,我早就准备好了驱兽符,别说狼了,老虎狮子也不敢近身。” 我心想,你们怎么不早说啊,害得我提心吊胆。 再一想,不对啊!我问爷叔:“您带了驱兽符,那妙音仙姑是狼精的话,她还敢出来吗?难怪敲了半天不开门!” 爷叔不屑道:“你说她的狼精,她就是狼精了?” 我不想争辩,事实胜于雄辩,二位师父现在不信,那就等眼见为实吧! 又等了一会,海叔对我说:“妙音仙姑可能不在道观,她出去替人做法了也未可知。” 正在这时,羊场小道上走来一个老头,左手拎着一袋米,右手提着一只装满油盐酱醋的竹篮子,向观里走来。 我们都当他是来给道观布施的信客,我对他说:“烟霞观里现在没人。” 他看了我们一眼,掏出钥匙打开大门,提着东西就进去了。 我们都跟着站了起来,老头进去放下东西转身出来问我们:“你们几位是?” 我说:“我和我师父们是特意来拜访妙音仙姑的,她在吗?” 老头一头雾水地问我:“妙音仙姑?可这里没有妙音仙姑啊!” 我急道:“怎么没有妙音仙姑?前几日我和我朋友来过烟霞观,还在观内留宿了一夜,当时道观就妙音仙姑和一个老婆婆啊,您是谁啊?” 老头说:“这个烟霞观从修复开始到现在,都是我一个人在看守,道观里从没有来过什么道士仙姑,娃崽,你说的我都听不懂。” 海叔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赶紧说:“海叔,我说的都是真的,幸好还有陈帅虎可以作证。” 海叔问我:“你是哪天在这里过夜的?” 我掰着手指头一算:“就上周五。” 海叔问那看门老头:“老人家,你仔细想想,上周五,你可在观内?” 老头说:“上个礼拜我小儿子办喜事,我在家中住了十天。” 海叔又问:“那你回来的时候,观内可有发现异常?” 老头说:“没有什么异常。我走时把烟霞观的大门锁得好好的,回来时没锁也好好的,不会有人来过。” 我急道:“不对,我明明在观内过了一夜,后山还看到养着狼!” 爷叔过来让我别急,他对看门人说:“老人家,道观周边可有狼群出没?” 看门人说:“冬天下雪时偶尔会看到来觅食的,夏天从来见不到。” 爷叔说:“老人家,我们可否进去看看?” 看门人说:“请进,请进,道观本来就是对外开放的,只是来的人很少罢了。” 我们走进观内,带着海叔爷叔逛了一圈,每到一处,都指给他们看,并解说当时发生的一切。 观内干干净净,客房里被褥都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的床板。三清殿内也不见了香火,但元始天尊像下面的蒲团还在。 海叔和爷叔跪倒在元始天尊像下面,虔诚参拜。我也跟着拜了几下。 扶起海叔后,我特意带他们去了后厨,从后窗看出去,除了一片竹海,就只有竹林下放养的十来只土鸡。 我指着窗外说:“这里就是妙音仙姑养狼的地方,也就在这里,我看到她道袍下面的藏着狼尾巴。” 老头跟了进来,说:“如果这里有狼,我那些鸡还能活吗?” 他们谁也不信我的话,但是我眼尖,在竹林下的空地上发现了狼脚印。 “你们看,这是不是狼踩过的脚印?”我惊呼。 他们朝着我指点的地方看去,也觉得是狼脚印,但已经很淡,看似好几天之前留下的。 我得意地说:“这下你们信我说的都是事实了吧?老爷爷,你不在的时候,这里进来了一头狼精,还化作仙姑。” 老头一听吓了一跳:“什么?狼精?难道山上的灰狼成精了?” 海叔却仍然不信,他对老头说:“老人家,我这徒弟信口开河,你别听他的,现在的证据,还不足以证明妙音仙姑是狼精。” 老头抚摸着胸口说:“可吓死我了!听你们的口气,我猜你们是道长吗?” 我抢着说:“我两位师父都是道家高人,但不是道士。” 老头说:“一样,一样,两位高人先别急着走,你们好好替我查查,观内到底有没有妖气。我去准备午饭,给你们杀鸡吃。” 老头说罢就去后山抓鸡做饭。 第167章 白狐泣血 海叔和爷叔早就准备,拿出照妖镜和收妖铃。海叔说:“这世上妖精是有的,什么动物都能修炼成精。修炼成精后,它们有人的思维,会做人做的事,寿命也会很长,但道行再深,模样也不能完全变成人,所以说要化做美女站在你面前还看不出破绽,那实在是没有的事。你们都是受了《西游记》的毒害,西游记只是故事,而现实就是现实。” 爷叔说:“虽然我也不信。但既然你说得有鼻子有眼,我们还是带了这些工具来测测,烟霞观里到底有没有妖气,也当给你现场授课了。” 海叔和爷叔,一个捧着照妖镜。一个甩着收妖铃,手舞足蹈地在殿内转圈,那情形看了实在可笑,但我觉得自己作为道门弟子,这样太不严肃了,所以拼命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他们俩转遍了道观内的每一处。气喘吁吁回到殿内,收起捉妖工具。 我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海叔说:“道观内都很正常,没有妖气。” 我不服:“那狼精现在要是已经逃回山里,这里自然没有妖气了。”呆见池技。 爷叔说:“这你就不懂了,妖精到过的地方,半月之内妖气都散不去,何况你说她已成人形。那得多大的妖气?” 海叔说:“小魏,你先别多想了,我们相信你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但有时候眼见也不为实。假以时日,慢慢总能弄清楚的。” 爷叔也说:“你说妙音是鹤鸣山下来的,这也不难打听,我有同门师兄现在鹤鸣山修炼的,有机会我问问他便是。” 我们谈论了半天,看门老头已经做好中饭,来请我们去吃:“两位高人。道观没有什么好菜招待,但鸡是我养的土鸡,蔬菜也是道观后面地上的,摘来的时候还没断气呢。你们尝尝。” 老头还拿出自家酿的农家米酒,给我们倒上。爷叔本事嗜酒之人,他在客栈的时候,每天只能眯几口自带的老白干,也没什么好的下酒菜,今天看到美酒佳肴,心情顿时大好,乐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酒过三巡,老头问:“二位高人,烟霞观究竟有没有妖气?” 海叔说:“没有妖气,老人家,你大可放心!” 老头说:“这就好。我们道观内别的倒没啥,就是老鼠很多,有时候东西莫名其妙会少,连我的老花镜都被他们偷去了,所以我总说这些老鼠怕是成耗子精了。” 爷叔说:“那小小耗子,即使成了精,也翻不起太大风浪。老人家,这个烟霞观建的真妙,选了如此山清水秀一个地方。要是能入驻这里当个道士,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老头说:“您若喜欢烟霞观,不妨过一夜再走。我们这有几间客房,被褥也是现成的。” 海叔说:“如此甚好,我们两个上了年纪的,走上山就很累了,马上下山恐怕吃不消,不如就在烟霞观过一夜,明天还可上白云寺看看智通大法师。” 我反正随海叔爷叔的便,有他们在,我也不用怕什么狼精耗子精。 这顿饭吃了很久,我早就吃饱了,坐在饭桌上听他们三位东南西北地瞎扯,心思却不在这里。 我真后悔当时没有把妙音仙姑用手机拍下来,现在她消失得无影无踪,上哪找她去? 我心底暗暗盼望着今天半夜时分,妙音还会来三清殿设宴奏乐,如果她再来,我就让师父们抓她个正着。 晚饭后,我帮着老头收拾碗筷,老头拿出被褥,我分别铺了二间客房的三个铺位。爷叔单独睡一间,我和海叔睡另外一间的高低铺。 爷叔酒喝多了,老年人平时也睡得早,所以一进房间就关灯睡觉了。 海叔因为身体不好,喝酒很节制,我关了房门后就和他聊天。 海叔说:“一直想教你捉妖,也没机会,今天捉妖工具都带来了,就跟你讲讲原理吧。妖精一般都是动物修炼而成,但他们的法力一般比人高不了多少,寿命也和人差不多,活过一百年就算老妖精了,千年老妖闻所未闻。” 我问:“他们为什么要修炼成精呢?” 海叔说:“说起来其实也挺可怜的,这些动物往往是前世投胎的时候躲过了孟婆汤,投生动物后还带有前世的做人的记忆,于是看到自己这一世成了动物,心有不甘。它们心里还把自己当做人,所以要模仿人的行为。” 我不解:“如果只是要模仿人,那就模仿好了,为什么非要修炼成精呢?” 海叔说:“动物模仿人,谈何容易啊!它们得修炼多年才能模仿一二,修炼得好的,举止动作可以完全象人,更有甚者,容貌都会向人靠近!” 我说:“那今天你们还说,妖精变人是不可能的。” 海叔说:“动物成精,只能依稀和人相似,哪里能变得和人完全一样。都是小说和电视夸张的。你们骂长得漂亮的女人叫狐狸精,要是你真正看到狐狸精,恐怕会把你吓死!” 我好奇地问:“海叔,您见过吗?” 海叔说:“我也只见过几回,是真正的狐狸精。八几年的时候,山东沂蒙山区有户农民,就老头老太两口子过日子,日子穷的来不得了,老太太都没条完整的裤子下床。就这么一穷二白的人家,却闹出了狐狸精。那是一条白狐,修炼得嘴巴已经有点象人了,它还会把米粉擦在脸上,把红墨水涂在嘴巴上,偷来的花布把自己裹起来,天天缠着那糟老头,不让老太婆和老头近身。” 我问:“狐狸精喜欢糟老头?一般不是应该喜欢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吗?” 海叔说:“是啊,村里虽穷,样子摆得出的青壮年还是有几个的,那狐狸精放着漂亮小伙子不缠,偏偏看中了糟老头。两口子斗也斗不过它,赶也赶不走它,不但上炕睡觉,还上桌吃饭。这两口子本来就没吃的,被狐狸精一搅,就更没法活了。最糟糕的是,糟老头居然慢慢被狐狸精迷惑了!老太太就天天寻死觅活。” 我奇怪道:“在狐狸精到底什么目的啊?” 海叔:“后来我去捉它,它根本无所畏惧,象个女主人似的坐在床上对我虎视眈眈。我和它斗了三天三夜,才把它降服,我本来也就想废了它的功力,没想杀生,但这条狐狸精被我抓住后,居然自己就撞墙身亡了。我心中也有不忍,但已经死了也没办法,看看这狐狸的皮毛还值钱,就送给老两口,让它们换点钱。” 我问:“就这样吗?后来呢?” 海叔说:“后来从江苏赶来一个茅山道士,据说法力高强,他看到白狐已死,大喊可怜!那茅山道士法力高强,他说他前些日子已经来过这里,也见过白狐,已经了解前因后果,他回茅山取法器,想把白狐带回茅山修炼,为道观护法。但是没想到迟了一步,白狐已经被我捉住,而且自尽身亡了。” 我听得兴致盎然:“白狐和老头一家是什么样的前因后果?” 海叔叹道:“茅山道士告诉我,那糟老头不是沂蒙山人,出生在天津,解放前是国民党一名军官,娶了一位美貌的千金小姐做太太,两人感情非常好。战乱时,太太不幸身亡,军官悲痛欲绝。解放后,军官坐了牢,释放后被发配到沂蒙山区务农,几年后娶了当地妇女做老婆,就是那个老太太。我这么说,你应该能猜到白狐是怎么回事了吧?” 第168章 一个情字 我说:“我明白了。那军官太太身亡后,投到畜生道,成为白狐。在过奈何桥时,她躲过了孟婆汤,留下前世记忆。因为生前和丈夫感情很好,所以心里念念不忘这位军官。这条白狐追随军官来到沂蒙山区,为了接近丈夫,在深山修炼,修炼成精以后,就大模大样住进了糟老头家,要夺回正房太太的地位。” 海叔点头:“大致就是这样。那狐狸精狐狸脸上配一只女人嘴,还涂得血红。看着真是瘆的慌。茅山道士也说,这狐狸有灵性,已经算修练得不错了。修炼得不错的狐狸尚且这副模样,一般的狐狸精还能看吗?变成美女,怎么可能?!” 原来如此。海叔的解说,彻底颠覆了我以前对狐狸精的概念。对故事中的白狐也是心有戚戚然,不管是人是妖,都过不了“情”这一关。 海叔教了我照妖镜和收妖铃的用法,就上床休息了。我爬到上铺,把这两种法器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放在枕边,也渐渐睡去。 因为惦记着妙音仙姑半夜会不会出现,所以睡睡醒醒,很不踏实。 也不知过了多久,枕边的收妖铃突然发出响声,我顿时惊醒,翻身下地。 我仔细聆听。并没有象上次那样听到仙乐声。我手持收妖铃和照妖镜向三清殿走去,我每走近一步,收妖铃的声音就增响一分。走到三清殿门口向殿内望去,殿内只点了一盏昏暗的灯,我隐约看到元始天尊下面跪着一个黑影。 我暗暗兴奋:好你个妙音仙姑,又出来装神弄鬼了,我手中的收妖铃作证,你就是个如假包换的狼精。 我惧怕妙音法力高强,不敢一个人对付她,返身回到客房。叫醒海叔。 “海叔,快醒醒,狼精来了!” 海叔立刻清醒过来,边穿衣服边问:“在哪呢?” “在三清殿呢!” 海叔:“你确认了?” 我晃晃手中的收妖铃:“有它为证,错不了!” 海叔拿过我手中的照妖镜,示意我:“走!” 道观内没有路灯,我搀扶着海叔急急忙忙来到三清殿外,我定睛一看,还好,她还在跪拜,姿势都没换过。 原来妖精修炼这么勤奋,白天不敢出来,半夜三更苦练。 海叔举着照妖镜,一步一步悄悄往那妖精身边走去,走到她旁边时,猛然喝道:“何方妖精,快快显形!” 那妖精身子一震,回过头来,我吓得半死!这哪是妙音仙姑,而是一只裹着着黑色披风的大老鼠,它猛地站起来,个头快到我胸口了,它呲牙就向我们扑来,我举起收妖铃,眼疾手快往它头上一套,它便倒下了。 它倒下后,硕大的身躯开始缩水,慢慢变成猫一样大小,虽然比刚才小了很多,但也着实让人吃惊。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耗子精,问道:“它现在死了吗?” 海叔说:“没有,我们收妖有收妖的规矩,只有妖精没害过人命,就不能杀它,现在只是费了它的道行,我们把它抬出去吧!” 我拦住海叔,用披风一裹,就把耗子精给抬到道观外面的树下。 回到道观洗了手,和海叔重回客房。 我突然就觉得非常迷茫,我问海叔:“刚才看那耗子精半夜三更在三清殿内修炼,它修成今天这样的道行,应该花费不少功夫,我们一下子就把它打回原形,是不是太残忍了?它又没妨碍了谁!” 海叔说:“你错了,万物法则,动物就是动物,修炼成精就是妖孽,动物不具人性,你岂知它就不会害人?学道之人,收妖降怪是本分。动物成精后死亡,将永远无法往生,我们把它打回原形,其实是救了它!” 听海叔这么一说,我心中就释然了,再次入睡,一觉睡到天亮。 等我起来,海叔已经不在客房,我穿衣出门,看见海叔正和看门老头谈论老鼠精的事情,老头说:“我早就说这里的老鼠一定成精了,不仅偷吃的,还偷我的衣服、眼镜,道观里的书也偷走了不少。” 我走到昨天放耗子精的树下一看,那大耗子已经不在了。 我对老头说:“老爷爷,放心吧,以后就没有老鼠精作祟了!” 老头说:“谢谢谢谢,我养的鸡也被咬死好几只,一定也是它干的!” 这次虽然没有见到妙音仙姑,但是意外捉了个耗子精,也算是没有白来一趟。而我学会了收妖,自然收获最大。 离开烟霞观,反正时间还早,海叔提议去白云寺拜会智通大法师,我们就一路上行,拾阶而上半个多小时的样子,白云寺山门就在眼前了。 我们径直来到禅房,看到智通大法师在专心致志地阅读经书,以至于我们走到他跟前,他都没发觉。 我们不敢打扰,便在椅子上坐下,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智通大法师抬起头看到我们,赶紧起身:“阿弥陀佛,施主们什么时候来的?” 海叔说:“刚来不久,打扰了!” 智通大法师召唤小和尚给我们上茶,他问我道:“桂花的丧事已经办完了吧?” 我回答:“按理昨天就该出殡了,今天丧事结束了。” 海叔说:“进入上山拜会智通大法师,是要感谢白云寺对我们多次帮助,我们真是感激不尽。” 智通大法师说:“超度亡人,布施众生,这是出家人的本分,不必挂在心上。你们远道而来,当初能找我们白云寺帮忙,那就是几世的缘分。施福他人,惠在自己,这位小施主,你请我去陈家村给桂花超度,我还要谢谢你呢!” 我冒然问道:“智通大法师,您和桂花奶奶是怎么认识的?” 智通大法师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俗世的家和桂花是同一个村的。” 我奇怪道:“您也是陈家村的?” 智通大法师说:“陈家村是桂花婆家的村,北里村才是桂花的娘家,我俗世的家和桂花娘家是同一个村。” 我好奇心使然,大胆问道:“您和桂花只是同村关系?” 海叔拉拉我的衣服,示意我不可无理,但智通大法师却坦坦荡荡,淡然道:“尘世一切譬如昨日死,当初的孟德志已死,如今世间只有智通和尚。当初孟德志和桂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从两小无猜到暗生情愫,可孟德志从小信佛,佛缘极深,十二岁得高僧指点,十八岁正式剃度出家,面对桂花一片深情,孟德志不负如来却负了卿。我剃度后一心向佛,不再问尘缘之事,这么多年来,我也不知道桂花嫁到哪里了。直到前天这位小施主来请白云寺僧人去给陈家村的桂花诵咒,我起初并不为意,派了四位僧人跟去,就在他们走出寺庙的是那一刻,我突然灵光一现,脑子里就出现‘不负如来不负卿’这句话,经菩萨点拨,我顿悟陈家村的桂花就是她!而这是我最后回报她的机会!” 我明白了:“所以您拼命诵咒,非要送桂花奶奶入天道!” 智通大法师点头道:“是啊,今生欠她的今生就还,否则带入来世,又是恩怨。” 接着,海叔爷叔和智通大法师聊了一会,我突然又想起罗生爷爷的事情,便问:“智通大法师,我还有一事相问。” 智通大法师道:“小施主,请说。”呆沟亩圾。 我问:“大法师,我曾经路遇一高人,长得和罗汉堂里的托钵罗汉很象,但后来我再遇到他时,他已经变成神智不清的凡夫,而且有人证明他神志不清已经多年,这个如何解释?” 第169章 瞿新出现 智通大法师微微一笑:“小施主,我一直觉得你是有悟性的人,这次却怎么执迷不悟呢?凡是非要一个究竟又有何意义?你遇到他是高人时。他便是高人,你遇到他是痴汉时,他就是痴汉,明白否?” 我摇摇头。 智通大法师说:“你所见所闻,皆是虚幻,执迷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这时海叔对我说:“算了小魏,大法师说的有道理,想不明白就别想了,世间不明白的事情多着哩。都要想明白也不可能。” 智通大师说:“正是这个理。” 我想想也是,罗生爷爷怎么会成了痴汉陈罗生,这个问题对我有意义吗?我遇到高人罗生爷爷,他传授了我圆光术,现在遇到陈罗生。他是个痴汉,不管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对我来说其实都一样,要是实在想不通,就把他们当做两个不同的人好了。 于是我说:“我明白了,谢谢智通大法师!” 海叔起身告辞。我们跟着就出了白云寺。 回到客栈,看到陈帅虎已经回来了。 我问:“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帅虎说:“昨天早上送桂花奶奶出殡后,我爸爸就回去县城了。我赶回客栈,见你们都不在,你们去哪儿过夜了?” 我说:“你猜!” 陈帅虎一拍大腿:“你们准是去烟霞观了,错不了!” 我说:“还挺聪明。” 陈帅虎问:“怎么样?见到妙音仙姑了?有没有替我谢谢她?”呆沟见圾。 我说:“谢你个头啊!道观里根本没什么妙音仙姑,也没有那些狼。只有一个看门老头!” 陈帅虎惊异道:“看门老头?就是瘦小个,白头发,嘴巴有点歪的那位?” 我点头:“对,就是他!你清明节去道观玩的时候,见的也是他吗?” 陈帅虎说:“那可真是奇了怪了,我之前见的是这个看门老头,你们这次去见的也是他,那我们俩去的时候,怎么就变成妙音仙姑了?” 我说:“看门老头说,他上周儿子结婚。锁了道观的门就下山了,这次回来,观门仍然锁得好好的,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陈帅虎:“难道妙音仙姑真是狼精?” 我摇头:“之前我确定这么认为,但这次和海叔爷叔一起上山,听海叔仔细解说后,我才知道我错的利害,真正的精怪不是这样的,不会完全变成人的模样。”你昨天没跟我们去真是太遗憾了,我们昨天半夜在三清殿捉到了一只耗子精呢! 陈帅虎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真的啊?什么情况?” 我向他仔细描述了整个过程和耗子精的模样,陈帅虎懊悔不已。 为了安稳他,我答应传授他捉妖的法术,正好照妖镜和收妖铃都还在我这里,就现学现卖,依样画葫芦传授于他。 陈帅虎非常兴奋,学会后拿起两样法器就出去显摆,把客栈上下都搜索了一遍,无奈没发现妖气,只得作罢。 我拿回法器,交还给海叔,海叔说,等再过几年,这两样法器就传给我保管了。 中午边的时候,陈帅虎说:“那天桂花奶奶送你的年糕,还剩不少,我觉得扔了也浪费,就给你带回来了,要不中午我们就炒年糕吃吧?” 桂花奶奶做的年糕是挺好吃,但是她现在人都不在,我心里怪别扭的,就去问海叔的意思。 海叔说:“呵呵,她老人家是有福之人,不但能寿终正寝,而且已入天道。她做的年糕当然可以吃,没问题,还能借借福寿呢!” 听海叔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把年糕送到厨房去,让客栈厨师代加工,正好炒了四份,厨师的手艺比陈帅虎好得多,我们个个边吃边喊‘美味‘。 吃饭时,海叔问我,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说红衣少年渐渐浮出水面,但曹冬娥这条线没有进展。 海叔说:“我问过帅虎,知道你这几天都在查红衣少年,而曹冬娥那边,我猜你不是不想查,而是在回避着什么吧?” 海叔的话直接说破了我的心事,自从知道我的前世和她有缘份,我就有点不敢再面对她了。 海叔说:“该来的总算要来的,该面对的也总是要面对。” 我低头扒着碗里的年糕,默不作声,气氛有点尴尬,陈帅虎看看海叔,再看看我,仿佛想说什么,话到嘴巴却又咽下。 “铃铃铃……”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我和陈帅虎同时拿起手机察看,原来是我的电话在响。 来电显示是湘西本地号码,我接起来,对方大着嗓门说:“小魏吗?我是大魏!” 大魏?我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 对方不容我接话,继续道:“你给我的那张照片,今天有人认出来了!” 我这才想起来,他是龙山村柴油库的魏兆洪,自称大魏。我那天把红衣少年瞿新的照片放在他那里,让他打听,没想到他还真没敷衍我。 我立即兴奋起来:“真的?他怎么说?” 魏兆洪说:“那人说,他看到过照片上这个年轻人。” 我问:“什么时间?在哪里看到的?” 魏兆洪说:“啊?你不是只让我打听有没有人看到过他吗?其他我就没问。” 我晕菜,这个魏兆洪也太实诚了吧,怎么不帮我多问一句呢? 没办法,我得马上去龙山村找那个人问个清楚。 我放下碗说:“海叔,爷叔,我马上要去龙山村,你们慢吃。” 陈帅虎也马上不吃了,说:“我陪你去。” 我们俩一前一后骑车来到龙山村口柴油库,魏兆洪看到我,呵呵一乐:“不好意思,我没问清楚,还要你又跑一趟。” 我问:“魏大哥,谁看见照片上的人了?是本村的吗?” 魏兆洪说:“就是龙山村的,今天他来给拖拉机加柴油,我拿出照片问他,他就说他看到过这人。然后我就打电话给你了。” 我急道:“那他现在人在哪里?我找他问问。” 魏兆洪说:“可我这里离不开人,不能陪你去。他是我远房叔叔的儿子,我有他电话,要不你打电话问问他?” 我说:“这事对我很重要,我想当面问问他清楚。他家在哪里?我们自己去找。” 魏兆洪点头:“那也行,他是我远房叔叔的儿子,名字叫魏星辰,从这里往村里走不远,见到一棵大樟树你们就左转,前面第三户人家就是他家。” 我记住了地址,和陈帅虎一起找了过去。 魏星辰正好在家门口修理拖拉机,我说明来意,他就站起身来。 他说:“照片上的年轻人我是看到过,刚才兆洪哥问我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问:“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吗?具体在哪里?” 魏星辰回忆道:“很久了,让我想想……” 我提示他:“是不是去年冬至后?是不是村里跳丧的时候?” 魏星辰一拍脑袋:“对了,我想起来了,就是去年冬至过后,但不是跳丧的时候,是油库起火的那天,我在路上碰到他的!” 起火那天?难道瞿新那天就去龙山村了?而且联想到他成为异灵后也到处防火,会不会油库的火也是他放的?这么一想,我不由的毛骨悚然。 魏星辰继续道:“去年油库是我爸爸在看守的,冬至后不久的一天晚上,我妈妈有点发热,我就去油库喊我爸爸回来看看,当时已经很晚,我和我爸爸从油库往家里走的时候,就看到照片上这个人穿着红色运动服和我们交汇而过。因为这么晚了还有人走在路上,我多看了一眼,看到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就没打招呼。” 第170章 冬娥演戏 我说:“那油库失火,又是什么时间?” 魏星辰说:“我和我爸爸回到家,我爸爸给我妈妈用热毛巾擦了身子。我妈妈感觉好一点了,我爸爸就走了,爸爸还没走到油库旁边,油库就起火了。这前后不到一个小时时间。” 这时,陈帅虎忍不住问:“既然这么巧,你们就没有怀疑过这个年轻人放的火吗?” 魏星辰说:“还真从来往这方面想过!你是说,这火有可能是照片上这个人放的?” 我说:“时间上这么巧,让人不得不怀疑了!”贞农司弟。 “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纵火,那我爸爸也太冤了,因为火场死了人。我爸爸被来来回回调查了好久,这份差事也丢了。他为此事大病一场,身体明显就不如以前了。”魏星辰忿忿不平道。 我安慰道:“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不过现在照片上的年轻人莫名其妙就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正在查他的下落,如果你再有他的线索,你就告诉我。” 魏星辰说:“好的,那你给我留个电话。” 我把电话留给他,我们就向魏星辰告辞了。 离开魏星辰的家。陈帅虎就问我:“小魏哥,你真的认为红衣少年放火烧死了方旭尧,然后畏罪潜逃?” 我问:“那你认为呢?” 陈帅虎说:“我的第六感却强烈告诉我,不是那样的。” 我说:“切,靠第六感行吗?证据呢?” 陈帅虎狡辩道:“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才靠第六感。” 我说:“幸好你没做法官,你要是做法官,还不知道会冤死多少人!” 我们说说笑笑,并行骑在村道上。突然我的车熄火了。 陈帅虎问:“车没电了吗?” 我疑惑道:“不会啊,昨晚上刚充满电,这可怎么办?陈帅虎,你这车买了几年了?” 陈帅虎说:“天地良心啊小魏哥!我把新车给你用,我自己骑的才是旧车!你把电瓶拆下来。找户人家充一下试试看。” 我抬起头来四周张望,窝槽,这里不是曹冬娥家门口吗? 陈帅虎也看到了,他指着曹冬娥家故意激我说:“小魏哥,你前世情人的家,敢不敢进去?” 我白了他一眼,准备认怂,但突然眼睛一花,似乎看到红衣少年从曹冬娥家出来,而曹冬娥也急急忙忙追了出来。 红衣少年我没看太清楚,但曹冬娥我却看得很清楚,既然她出门了,我还怕什么。 我说:“走,我们进去。” 我拆下电瓶,陈帅虎帮我拎着,院门是半敞开的,我们推门而入,在边上堆杂物的屋子里找到了一个插座,给电瓶通上电。 充电没那么快,我拉着陈帅虎出了屋子,说:“这老太婆后院也有口井,要不要去看看?” 陈帅虎说:“去!” 我带着陈帅虎走到后院,在茂密的杂草中,我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到了井的位置,我用拨开杂草露出井口,对陈帅虎说:“你看,这口井是不是也挺阴森的?” 陈帅虎上前,干脆把井口的草都拔光了,他探头看看:“没有水,会不会也是通阴井?” 我说:“有这么巧吗?海叔爷叔都说了,通阴井是很难遇到的。” 陈帅虎说:“这井里出来的气味太难闻了,我想吐。” 我说:“一直不用的死井,又有杂草覆盖,肯定有很多小动物掉落进去腐烂了,有臭味很正常,那天我第一次来,也差点掉进去了呢!” 陈帅虎说:“嗯,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我们从后院出来,陈帅虎说:“哎,你前世的情人在屋里,你不去会会?” 我佯装愠怒地:“闭上你的臭嘴!” 我去杂物屋子看我的电瓶,陈帅虎就扒正屋的窗户去看了一会。 突然,他跑过来找我:“快,快,这老太婆一个人在唱戏!” 我奇怪道:“哪个老太婆?” 陈帅虎更奇怪:“这屋里还有哪个老太婆?曹冬娥啊!” 我说:“不可能啊,我们进院子之前,我明明就看到她出去了。” 陈帅虎断然否定说:“你眼花了吧?刚才我一直看着她家,鸟都没飞出来一只!我两只眼睛都是2.0,我能看错吗?” 卧槽,这又是怎么回事?但不容我多想,陈帅虎拉着我就往正屋跑。 到了正屋门口,只见正屋的门紧闭着,陈帅虎指了指窗户,我就趴上去向屋里张望。 真是奇了怪了,曹冬娥还真的在屋里! 我看到客堂间里,她独自走来走去,手里挥舞着小手绢,还真的象在唱戏。 我悄悄把窗户推开一条缝隙,耳朵凑上去仔细听。 听了一会,发现曹冬娥不是唱戏,而是自己在扮演两个人对话,只见她一会儿站在左边,一会儿有站到右边,表演得很投入。 她端着茶碗递给“对方”,抬头羞涩地看着“对方”,看着看着“扑哧”一笑。 然后她走到“对方”的位置,扮演起“对方”来。她捧着茶碗,手一松,茶碗落地就碎了。“对方”慌乱地蹲下去捡碎瓷片,一边捡,一边语无伦次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怪我没注意。” 瓷片很锋利,不小心把“对方”的手给割破了,鲜血直流。 曹冬娥又回到她自己的位置,掏出手帕给“对方”手指裹上。她心疼地对“对方”说:“不怪你,是我不好,茶太烫了!” 我看了这一幕,感到似曾相识,再仔细想想,曹冬娥扮演的,不就是我初次来她家找陈帅虎时,发生的情景吗?难道她真的已经认定我是她情人投胎转世的?她想干什么? 这一幕演完,曹冬娥也还没停歇,她走到卧室又开始演。 我跟着换到卧室的窗户上继续偷看,这回曹冬娥坐在床沿上,对着枕头说话,看起来仿佛床上躺着个人一样。 她拿手绢给“对方”擦了擦脸,说:“你去了也好,留在世界上也是受罪,今生今世,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今天我来给你留个记号,过了奈何桥,你千万要躲过孟婆汤,来世我们才能相见。” 曹冬娥说着,一滴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不知道她这又是演得哪一出,但我的眼泪却也不受我控制,流下了一滴。 陈帅虎见了,问我:“小魏哥,你哭什么?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我说:“没有,就是没控制住。” 陈帅虎说:“别说是你,我听着也怪伤感的。曹冬娥和她情人在生离死别呢,好可怜。” 我说:“别看了,我们走吧。” 我走到杂物间,拿了电瓶出院子,这时电瓶车已经可以启动了。 一路上我都默不作声,出了龙山村以后,陈帅虎追上来和我并行。 他说:“小魏哥,我猜刚才曹冬娥是在嘱咐你呢,她让你过了奈何桥别喝孟婆汤,你还是喝了?” 我说:“去去去,我怎么知道!” 陈帅虎说:“啧啧啧,你不知道,就说明你喝过了!你也太不讲情义了,孟婆汤那么好喝吗?害得曹冬娥苦等你那么多年,却还是无法和你相认。” 我伸出腿踹了他一脚,他差点就从车上摔下来。 陈帅虎喊道:“你干什么呀!” 我说:“我心情不好,别惹我!” 这句话一说出口,我也呆了,为什么看到刚才的一幕,我心情会那么不好,难道真的如陈帅虎说的,床上“躺”的是我的前世,而我虽然喝了孟婆汤,但是还残存着一丝前世记忆? 那么,我的前世,究竟是谁呢? 第171章 垂钓奇遇 我虽然学会了圆光术,但要我看到前世的片段,还等于天方夜谭。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要练多久。或许练到死都看不到。 回到客栈,这种晦暗的情绪一直伴随着我,我发觉自己突然就沉沦下去了。 这天晚上,我早早就睡下了,感觉好累好累,浑身无力。我什么都不愿去想,就想在床上睡个够。 临睡前,我嘱咐陈帅虎:“我太累了,想好好睡一觉,不管什么时候都别叫我。让我自己醒来。” 然后我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深很深,连个梦都没有做。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二点,这次的睡眠,似乎让我体内堆积的垃圾清理了一次,我突然觉得,或许一切都没那么糟。 我虽然很饿,但还是没有马上起床,而是拿过手机浏览起来。 手机上有短信也有微信。短信是表哥发来的,说根据我的创意做的动漫方案《梦幻尼雅》已经在获得全国大奖,所以老板觉得投资拍摄,并让我做这个项目的总策划人。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啊,我激动得马上坐了起来。如果我凭借这部动漫成功了,我就不是今天的我了! 我马上想到小熙,很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但我还是忍住了。因为在没有成功之前,一切都是有变数的。 再打开微信,真巧就是小熙发来的,她没说什么,就是去澳大利亚出差。给我发了几张照片过来。 我看着照片上的蓝天白云,回她说:“很美,多呼吸点新鲜空气,这可是北京稀缺的。” 我起身下床,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再吃点东西,心情顿时恢复得很好很好。 陈帅虎不在房间里,客栈上下都没看见他,我本来想约他去湖边钓鱼,既然他不在,我就独自去了。 跟客栈租了鱼竿,准备了鱼饵等,兴冲冲来到湖边,这里是我第一次给小熙画像的地方,有着我最甜蜜的回忆。 刚走到湖边,就听见湖对面有人在吉他弹唱,那流畅的乐声和美妙的歌声灌入耳中,我更是心旷神怡。 我找了个湖边树荫正想开始垂钓,对岸弹唱的人一曲唱完,站起来喊道:“小魏哥,你怎么也来了?” 我一看,原来是陈帅虎! 我说:“本来想约你来钓鱼,看你不在,怎么那么巧?” 陈帅虎说:“不是巧,我有机会都会来这里练歌,你不知道罢了!” 我认真地说:“你唱得真不错,或许有一天你真会成了明星,而我会仰望你呢!” 陈帅虎笑笑说:“做偶像不是我的理想,做音乐才是。” 我说:“那你继续!” 陈帅虎从湖那端绕过来了,他说:“算了,会把鱼儿吓跑的,我还是看你钓鱼吧!” 我其实从来没有钓过鱼,陈帅虎帮我装好鱼饵,调节好鱼竿,再在水面撒了些面包屑,说:“使劲把鱼钩甩出去。”贞农司划。 我照着陈帅虎教的方法,甩出鱼竿后,就坐下看着水面静静等待。 垂钓是人心静的最好方法,我明明看到鱼儿在我的鱼钩旁边游来游去,但就是不上钩。 我们傻傻盯着浮子看,终于,浮子一跳一跳的,有鱼咬饵了! 我立马向收杆,陈帅虎说:“别急,等它把鱼钩吞食了,你再起钩!” 过了几秒钟,水面上的浮子急速网下沉,他说:“好了,快拉钩。” 我迅速拉上鱼竿,果然一条三寸长的鱼儿咬着钩跳跃着。 我把鱼儿放在草地上,陈帅虎过来帮忙取它嘴里的钩,也许是鱼儿把鱼钩吞得太深,很难取出来。我死命按住那条鱼,陈帅虎掰开鱼嘴捣鼓着。 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的口腔突然就刺痛起来,就象含了一根刺一样。 我放开那条鱼,到湖里洗了洗手,用手摸了下舌头,发现手上沾满了鲜血。 我着急道:“快,看我嘴巴里面怎么啦?” 我用力张开嘴巴,陈帅虎凑近一看,惊呼道:“呀,你舌头有伤口,在冒血,你咬到舌头了?” 我说:“没有啊,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嘴巴里面一阵刺痛,就流血了。” 陈帅虎说:“那我们回客栈吧,实在不行,我带你去白鹤镇镇卫生院!” 我忍住痛,含糊不清地说:“那快走吧!” 陈帅虎急忙收拾鱼杆,鱼钩上的鱼儿还没取下来呢,他一着急,就要用蛮力硬扯。 “住手!”有人在我们背后大声呵斥道。 我俩正在对付那条鱼,被他猛的一声吼,下了一跳,陈帅虎手中的鱼也滑落到了草地上。 我们回头一看,是个没见过的陌生人,五十来岁模样,农民打扮。 他拿起草地上的鱼,熟练地取下钩子,把鱼捧在手心上,象呵护婴儿一样,满眼疼惜。 我们还以为这湖里的鱼是他养的,他见我们偷钓他的鱼才这么生气。 我着急地给陈帅虎使眼色,陈帅虎会意,马上诚恳道歉:“大叔,我们不知道这个湖是您承包的,我们还以为这是野生湖,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也是第一次来这里钓鱼,就钓到这么一条鱼,这鱼我们买了,您说个价!” 那中年农夫听了陈帅虎的话,显得更加愠怒,他不理陈帅虎,却盯着我说:“嘴巴疼不疼?疼不疼?!” 我好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嘴巴疼?我点点头。 他说:“你知道嘴巴破了会疼,鱼儿就不知道吗?鱼钩穿过嘴巴,鱼身吊起来,你好好想一想,鱼儿疼不疼?” 我觉得这个农夫说的话有点莫名其妙,钓鱼不都是这样钓的吗?谁会考虑鱼的感受啊? 但看到他咄咄逼人的语气,我不得不服软:“鱼儿也疼,对不起。” 中年农夫走到湖边,把鱼儿放回水里,说来也奇怪,我的嘴巴马上不疼了。 他看着我,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唉,再执迷下去,你就不是你了!不要在这尘世越走越远。” 陈帅虎看这中年农夫并不象是鱼塘主人,便生气地说:“哎,你这人也太奇怪了吧?钓鱼的人那么多,你管得过来吗?” 中年农夫说:“若是别人,我还懒得管呢!” 陈帅虎还想跟他争辩,我拉住他,叫他别吱声了。 中年农夫走到湖边,蹲在水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悄悄对陈帅虎说:“说来也奇怪,那条鱼放到水里,我嘴巴就不痛了。” 陈帅虎说:“是吗?你张开嘴巴,我再看看!” 我张开嘴巴,陈帅虎看了看,惊讶地说:“太奇怪了,舌头上刚才流血的地方,现在一点伤口都看不到了!” 我说:“事有蹊跷,千万别冒失。” 这时,中年农夫从湖边站起来,对我说:“自己去湖里看看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和陈帅虎走到湖边,往湖中望去,只见刚才那条鱼还在岸边游着,我不明白刚才那人叫我们看什么,就盯着这条鱼看。 这条鱼在岸边绕着圈子游啊游啊,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只见那鱼儿游动的那一小块水面上,变得象镜面一样,镜面里出现了我的倒影和那条鱼儿,渐渐的,我的倒影变成了一个全身赤裸的小男孩,步履蹒跚地在学走路,而那条游动的鱼儿却变成了一个妇人,过来弯腰扶着小男孩,慈爱地教他迈步。 过了一会儿,小男孩变成了一个青年,妇人却变成了一个漂亮姑娘,两人手拉着手,象是一对亲密的爱人。 这时,镜面消失了,湖水的倒影里,又变回我和那条游动的鱼。 第172章 秦玉玺回乡 我突然抑制不住地开始哭泣,陈帅虎在旁边见证了这一切,也惊呆了。 半晌。他才开口问我:“小魏哥,你怎么啦?” 我喃喃自语:“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 陈帅虎说:“刚才湖里看到的,是什么意思啊?是说你和这条鱼前世是亲人吗?” 我说:“刚才那个人,和我第一次见到的罗生爷爷才是同一个人,虽然他们容貌完全不一样,但我知道,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也许是我语无伦次,陈帅虎还是没有听得太明白,他说:“陈罗生?” 我摇摇头:“不是陈罗生。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位高人罗生爷爷,他一直在点拨我,而我却如此愚钝!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刚才湖面的景象是他告诉我,今生和我相聚的万物,皆不知是哪一世的缘分。” 回到客栈后,当天晚餐餐桌上,我面对满桌的鸡鸭鱼肉,却没有丝毫胃口。也就是从这天开始,我开始了素食。 这天夜里,我想了一夜。我第一次见到罗生爷爷,是陈罗生的模样,而今天见到的罗生爷爷,为什么是中年农夫的模样?虽然他们长得不一样,说话的声音也不一样,但却能让我明白无误地认出他来。难道他真是托钵罗汉的化身吗?但我一个道家弟子,从来没有皈依佛门。他为什么偏偏要来点化我呢? 第二天见到海叔,海叔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魏,我感觉你变了。” 我说:“是吗?您说我哪里不一样了?” 海叔沉吟一下,说:“具体倒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笑笑说:“我陪您去茶吧喝杯茶吧!” 海叔点点头,我陪他走进茶吧,要了二杯茶。 我问:“爷叔呢?要不叫他一起来坐坐?” 海叔说:“这几天别去打扰他,他要闭关几天。” 这时,服务员端茶和瓜子上来,顺便给了我们一份当天的地方报纸。 我边磕瓜子边浏览报纸。一则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六十五年的回乡之路”,新闻报道的是湘西籍台湾老兵思念家乡,终于回家探亲的故事。这篇新闻报道之所以能引起我的兴趣,主要是里面写有“龙山村”,我饶有兴致地看下去,心里顿时一激灵!报道里说。解放前夕,龙山村有个叫秦玉玺的青年,有一天去县里逛集市,被国军抓了壮丁,他参加内战失败后,随军队去了台湾,哪知从此和家人天各一方。秦玉玺虽然在台湾又成了家,现在已经儿孙满堂,但六十五年来,无时不思念自己年迈的父母和新婚不久的妻子。两岸三通以来,他一直想回家看看,但无奈一场意外使他瘫痪在床,如今他已经八十多岁高龄,知道自己来日无多,便克服种种困难,由孙儿陪同,坐在轮椅上回到了家乡湘西龙山村。 看了这则新闻,我脑子马上跳出曹冬娥来,回来的会不会就是她失踪多年的丈夫?我记得司秦麦老人说过,曹冬娥的丈夫就是在解放前夕失踪的,那时候曹冬娥嫁过来不久,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这些信息和新闻里都对得上,最最主要的是,我清楚地记得,曹冬娥的墓碑上刻的名讳正是“秦曹氏冬娥”! 没错,一定时曹冬娥的丈夫回来了,我把报纸递给海叔,激动地说:“海叔,您看这篇新闻!” 海叔掏出老花镜戴上,看完对我说:“曹冬娥失踪的丈夫回来了,你还不快去看看,打探一点消息回来?” 我说:“我肯定要去,我马上得去,万一他去得晚了,他又回台湾了。” 我来不及叫上陈帅虎,推出电瓶车就出发了。 车到龙山村,我直奔曹冬娥家,我没猜错,她家里果然来了很多人,我站在院子里张望,却不见曹冬娥。 走进客堂屋,一个耄耋老人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毛毯,不用说,这肯定就是曹冬娥的丈夫秦玉玺了。旁边坐着一操着台湾腔国语的男生,和村干部在聊天。年长的村民也来了不少,都在和秦玉玺拉家常。 因为人多,我进去也没人注意我,我抓住一个村民问到:“老太太呢?怎么不见她人?” 村民说:“唉,这个老太太,也忒不近人情了,秦大爷回来后,她就躲在自己房间里不出来,还说不认识她男人。” 旁边一位年长者也说:“就是,虽然几十年不见,也不至于忘得一干二净吧?连我们些老哥们都认识他,她是玉玺哥的堂客,怎么会不认识?” 我问:“没人进去劝劝她吗?” 村民说:“这几年她诡异得很,没人跟她说得上话,劝了也白劝。” 我说:“我去看看。” 我走到她卧室门口推门,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而以前她家的门基本都是不上锁的。 我敲门,她理都不理,我绕到屋外从窗户往屋子里望她,这会子她正坐在椅子上入定,脸色晦暗,没有一丝生机。我知道她现在是无法回应我的,就又回到客堂间。 此时临近中午,村干部们都回去了,几个村民去厨房张罗着帮助做饭。趁秦老爷子空闲的时候,我就凑上去搭讪。 我说:“秦大爷,这次回来,感觉家乡变化大吗?” 秦大爷感叹说:“简直是翻天覆地啊,想不到,想不到。”贞广坑号。 我说:“这次回乡,打算住一段时间吧?” 秦大爷说:“我这次回乡,原本打算落叶归根,不回台湾了。但世事难料啊!” 从聊天中得知,秦大爷四九年去台湾后,退伍做了小学教员,过了几年眼看回乡无望,就又娶了太太,生下三个儿子。台湾的太太去世已经多年,两岸三通以后,秦大爷就动了落叶归根的心思,想着死后能埋进自家祖坟。他知道自己离开家的时候,新婚妻子已经身怀六甲,所以他以为曹冬娥现在也应该是儿孙满堂了。可哪里知道他们的儿子也已经死了,连孙子都没留下,最让他伤心的是,当年的妻子已经不认识他了,他回家后那么多天,她一直就没理过他。 “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家了!在台湾那么多年,龙山村的家都在我心里,但现在来了我才知道,我没有家了!”秦大爷伤心道。 我安慰他:“秦大爷,您不要怪曹奶奶,她比您更苦!您当年突然失踪,她一个人生下儿子,一个人抚养孩子,一个人替您的父母养老送终,再后来,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您想想,她这一辈子该多苦!” 秦大爷点头:“是我对不起她,是我辜负了她!她不肯认我是应该的,我没脸回来了。” 我说:“秦大爷,曹奶奶不是不认您,您也应该听村里人说了,曹奶奶这几年身体状况不太好,脑子经常犯糊涂。” 秦玉玺说:“都这把年纪了,有几个不得老年痴呆的?我还是来晚了。我恨啊,我恨我当年就不该赌气离家去县城,如果那天我没走,她这辈子就不会这么苦。” 什么赌气?不都说秦玉玺当年是去县城逛集市,才被抓壮丁的吗? 我问:“秦大爷,当年你究竟是怎么去台湾的?” 秦大爷摇摇头,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冬娥是民国三十七年秋天嫁给我的,到年底的时候,就怀上了孩子,我是秦家独子,因为全家人都喜之不尽。在外人看来,我们秦家和新娘子曹家算是门当户对,我和冬娥更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恩爱夫妻。” 第173章 新婚往事 秦玉玺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他捂着胸口。显得呼吸有些困难。他一旁的孙子赶紧给他喂药,过了一会,才渐渐平复。 他继续道:“冬娥刚嫁过来的时候,我们感情是很好,但渐渐的我就发现,她有时候会突然脾气性格变得跟平时完全不一样,对我冷若冰霜,有时发作几个小时,最长的时候会一天都不理我,过后又会恢复正常。仍然对我温柔有加。刚开始我还能容忍她,但时间长了我心里也老大不痛快,我在家里是三代单传的独子,从小被父母宠大,从来没人给我受这个气!” 听秦大爷说到这里,我便问道:“当年她发作时,是否呆呆坐在椅子上,象入定一样,谁也不理睬,而且脸色晦暗,没有神采?” 秦大爷却说:“不是这样子的。她人还是精神的。就是好像换了一个人,言谈举止都不象是她了,对我突然就很厌恶的样子。” 我本以为秦玉玺说的就是我现在看到曹冬娥的情况,但看来那时她的状况跟现在还不是一回事。 我说:“您继续讲,后来怎么样了?” 秦大爷说:“她刚怀孕那会,我爹娘高兴坏了,我也打心眼里高兴。心想现在孩子都有了,她的心思应该都放到我身上了吧?可是她还是老样子,简直让我失望透了,过了年后,她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这一天早上,她起床后又莫名其妙开始对我发作,我忍气吞声地劝慰她,让她一切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可她竟然对我说,她不想给我生孩子!这句话把我惹毛了。我气昏了头,所以就对父母称去县城逛集市去了,其实就是离家躲避她。” 我问:“她得知怀孕的时候,就感到不高兴吗?您觉得她是真的不想要孩子?” 秦大爷说:“我当时是气昏了头,其实她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也是很高兴的。平时也很注意饮食,看得出她其实很在意这个孩子。所以在台湾的这几十年里,我一直后悔自己太冲动,后来我有个医生朋友告诉我,冬娥可能患有间歇性的精神病。” 我说:“那您到县里以后呢?” 秦大爷说:“我到了县里以后,漫无目的地在集市上闲逛,一直逛到傍晚的时候,气也有点消了,就替家人买了些东西,也替她买了一只白玉手镯,就准备回家了。也就在这时,遇到国军抓壮丁,我就被带走了,我参军后后打了没几场仗,不久国军战败,退缩台湾,我也随部队去了,那时我们也不想去,但是根本没得选择,想回家都不行了。刚开始几年,耳朵里还经常听到政府要光复大陆,我觉得还有回乡的希望,后来光复大陆不提了,我就彻底死心,断绝了回大陆的念想,于是在台湾娶了我后来的太太,生了三个儿子,儿子成家立业后,又给我生了一群孙子,我们秦家在台湾倒是子孙满堂了。” 秦大爷掏出一支泛黄的白玉手镯,说:“这只白玉手镯我一直带在身上,是我对她对这个家的唯一念想。我本来想回来亲自给她戴上,哪知她现在根本不肯认我!” 我沉吟片刻,对秦大爷说:“据我观察,或许情况跟您想象的并不一样,您既然已经来了,就别急着回去,我帮你沟通沟通。” 秦大爷感谢地说:“谢谢你,你和冬娥很熟悉吗?你贵姓?” 我说:“您叫我小魏好了,前些日子我有个朋友租住在您家,所以我跟曹奶奶还是接触很多的。我现在再去看看她。” 当我再次扒窗户看曹冬娥的卧室,发现她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 我敲敲玻璃窗,她发现了我,对我笑笑。 我用手指了指她的房门,然后我又绕到她门口去敲门,她知道是我,便开了门。 我进屋后,她又把门插上了。 “你来了?”她开口还是这句话,这似乎是她的开场口头禅。 “嗯,来了。”我也每次只能这么回答。 曹冬娥突然去翻柜子,翻箱倒柜一通,拿出一条白色手绢递给我看,我接过手绢,看到上面绣了一朵荷花,荷花下面有二条金鱼在嬉戏,整个图案看似还没完工。 曹冬娥说:“好看吗?” 我说:“挺好看。” 曹冬娥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说:“我眼神不好,现在要想补上最后几针,已经无能为力了。你要是喜欢,这条帕子就送给你吧!” 曹冬娥突然要送条没绣完的帕子给我,我很意外,但我不敢拒绝,就收下了。 我说:“秦玉玺回来了,您为什么不见他?难道您真不认识他?” 曹冬娥没说认识,也没说不认识,她淡淡地说:“他跟我没有关系。” 我问:“您是恨他当年丢下你,一个人去了台湾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们都这把年纪了,一起安度晚年吧!也好过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曹冬娥恼怒地:“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他跟我没关系!没关系的人,我恨他做啥?” 我心想,曹冬娥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的恨极了呢,还是对秦玉玺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看也劝说不了她,边拿着手绢走了出来。 秦玉玺看我从曹冬娥房间出来,就问:“怎么样?” 看着轮椅上行将入土的老人,我不忍心打击他,便善意地骗他说:“曹奶奶说,和您分开六十多年了,您突然回来,她不习惯。您给她点时间,让她慢慢适应。” 秦玉玺狐疑地说:“当年她嫁过来时,我们从未谋面过,也没见她不习惯啊,说实在的,那时候她除了偶尔会冷淡我,大部分时间,我们也是恩恩爱爱的。” 我怕秦玉玺不信,随手就把曹冬娥给我那条手绢掏出来,递给秦玉玺:“您看,这是曹奶奶当年给您绣的手帕,您失踪后,她就放起来了,所以没有绣完,现在她让我把这块帕子给你,这说明什么?她心里还是有您的!” 秦玉玺接过帕子,颤颤巍巍地放到眼前仔细看,突然就老泪纵横:“冬娥,是我对不起你!” 我说:“您把帕子藏好了,要是丢了,曹奶奶就真生气了。” 秦玉玺把帕子放在贴身口袋里,用手抚摸着,过了一会,他突然说:“不对啊,我记得冬娥不会刺绣,她是绸缎庄的大小姐,一向娇惯得很,根本不会女红,有一次我衣服划破了一个口子,我让她替我逢一下,都补得歪歪扭扭的,哪里会绣这么精致的东西?” 我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说不定后来曹奶奶就学会了刺绣,给您绣了这个。” 秦玉玺说:“也是,看着帕子的绸缎,是那个年代的素缎,现在早就没有了。”贞广阵圾。 看秦玉玺是信了我的话,但秦玉玺的话,在我心里却又多了一个疑问。 关于曹冬娥的身世,我最感到不解的就是曹记绸缎铺的曹冬娥和豆腐孤女曹冬娥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现在最知情的,恐怕就数曹冬娥的丈夫秦玉玺了。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于是我说:“秦大爷,我心里有些疑问想问您,不知道您会不会介意?” 秦大爷叹息道:“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再不说都带进棺材里去了!” 我问:“您对您老丈人家熟悉吗?你们两家原本认识还是后来媒人介绍?为何怀化县城曹记绸缎庄的大小姐会嫁到龙山村这个偏僻的地方?” 第174章 内藏猫腻 秦玉玺说:“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和冬娥结亲之前,两家并不认识,但我老丈人家有个远房表姐。就嫁在龙山村。那一年,冬娥这位表大姑来我们家说媒,说怀化曹记绸缎铺的大小姐曹冬娥,现在正待字闺中,问我爹娘想不想结这门亲。我们秦家虽说家境不错,但毕竟是在乡下,娶个城里媳妇,想都没想过,何况曹记绸缎铺在湘西都是赫赫有名的。我爹娘自然是喜不自禁,马上允诺。并托这位表大姑去说媒,我爹娘本也没抱多少希望,但谁知这门亲事一说就成,对方还让我爹娘快点择日下聘。我爹娘一听自然是高兴坏了,但我舅舅是个细心的人,他一听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觉得蹊跷,便让我娘派人去怀化打听摸底。派去的人在怀化转了三天,回来告诉我娘,曹家大小姐从小体弱多病,所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从她父母的相貌来看,曹家小姐也不会太丑。至于为什么要嫁到乡下来,是因为有算命先生给曹小姐排过八字,曹小姐是土命,离不开土地,所以只有嫁到农村,以后身体就会越来越好了。我父母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合情合理,但心里还担心曹小姐的身体状况,究竟能不能为秦家生儿育女。冬娥大表姑得知我们的担心后,就跟我爹娘说,她可以安排我娘偷偷去怀化看一眼曹小姐。次日,冬娥大表姑就陪着我娘去怀化了,她把我娘带到一个戏院里面在前排坐下,过了一会儿,冬娥由小丫鬟陪着来看戏,坐在后排。冬娥大表姑让我娘在看戏的时候偷偷观察冬娥。冬娥的脸用纱巾围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我娘虽然没看清冬娥的容貌,但是看冬娥身体结实,不象是传说中的病秧子,便正式允诺了这桩婚事,按曹老板的意思。当年秋收以后立即迎娶。” 秦玉玺的回忆,听起来没问题,但其实还是有疑点的。曹记老板说把女儿嫁到乡下,是因为五行缺土,所以要亲近土地才能身体健康,这个说法本来就是很扯淡的,五行缺什么,出生时就知道了,一般取名会考虑补上。如果五行缺土就要靠近土地,那五行缺火就得天天烤火吗?这种骗骗乡下人的伎俩,秦家肯定是上了当了。还有就是先前说曹家大小姐从小体弱多病,但秦玉玺母亲去戏院相看曹小姐的时候,看到的曹小姐却是体态健康结实,这里面又有什么猫腻呢? 秦玉玺继续道:“冬娥嫁来我家的时候,整个龙山村都沸腾了,偏僻的乡下嫁来了一个城里的大小姐,全村的人都来我家看热闹。我老丈人给冬娥的陪嫁相当丰厚,我爹娘看了高兴得合不拢嘴。更何况大新娘子揭开红盖头后,展现的容貌如此漂亮!村里所有的年轻人都羡慕死我了。我娶到冬娥以后,也是意气风发,得意非凡,先前的怀疑担忧全部烟消云散。从此以后,冬娥的表大姑成了我们家的座上客,为了感谢她给我保了一门好亲事,我爹娘给她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谢媒。” 我问:“新娘子嫁到你家以后,和你娘家来往多吗?” 秦玉玺说:“三日后回门,冬娥说她身体不舒服,我们就没回去。后来她爹娘来看过她几次,再后来,她有了身孕,就没再回过怀化。” 我觉得这也是一个疑点,新娘子从城里嫁到乡下,却不再回娘家,反而要爹娘过来看她,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我想借今天这个机会,干脆就打破砂锅问到底了:“秦大爷,新娘子在娘家时一直是叫曹冬娥这个名字吗?” 秦玉玺说:“她娘家乳名叫阿娇,出阁后才用的冬娥这个大名,她刚来我家时,还不太习惯用这个名字呢!” 我觉得今天该问的都问了,收获也非常大,秦玉玺的话,基本让我确定了曹大小姐和曹冬娥之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秦玉玺突然问我:“小朋友,今天你问我这么多私密的事情,是想知道什么呢?” 我说:“秦大爷,我实话跟您说吧,我和曹奶奶的相处中,对曹奶奶的身世起了怀疑,如果能揭开她的身世之谜,或许您当年的疑惑也就随着揭开了。” 秦玉玺说:“什么怀疑?小朋友,你说清楚些!” 我说:“您知道吗?就在您娶亲那一年,怀化豆腐店有个孤女名字也叫曹冬娥,她被人害死了。我怀疑她和您娶的新娘子有着某种联系。” “豆腐店的孤女?有某种联系?”秦玉玺好像想起什么来了。 我赶紧追问:“您想起什么了吗?”贞杂边血。 秦玉玺说:“冬娥嫁过来后,娇生惯养惯了,什么家务都不会干,这点我娘也不怪她,反而当宝贝一样宠着她。但我看她的手却不象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的手,反而骨节粗大,手心有茧,一看就是干粗话的手。但看她的表现又不象是故意偷懒装的,而是真的不会干家务和女红。” 我问:“那豆腐呢?她爱吃豆腐吗?” 秦玉玺说:“这我还真想起来了,冬娥平时不爱吃豆腐,不过每次冷落我的时候,胃口就变了,变得很喜欢吃豆腐,有时候村里买不到豆腐,她用手工都能捣鼓出几块来吃,这个时候,完全就变得心灵手巧了。” 这些信息对我来说,简直太重要了,我觉得往解开曹冬娥之谜的方向,又迈了一大步。 我说:“您大概也知道,曹奶奶前几年差点去世,但后来又死而复活,所以精神状况不好,您别刺激她,说不定过几天她就愿意认您了。” 秦玉玺点头:“想不到整个村子的人都和她说不上话,反倒是你一个小外乡朋友,能跟她沟通,真是奇怪!好,我就听你的,慢慢等!” 我说:“其实我祖籍是怀化的,跟曹奶奶同乡,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缘分吧。” 告别秦玉玺,我打算回客栈了,出了院子后,觉得应该和曹冬娥也打个招呼,就又返身回去,我在屋外敲了敲他的玻璃窗,她抬头看到我,向我挥挥手,意思是让我走吧。 回到客栈,海叔和陈帅虎正吃完中饭从餐厅出来,陈帅虎手里端着盒饭,对我说:“这可不是不是给你的,我要给爷叔送房里去,你快去餐厅吃,还来得及。” 海叔对我说:“吃完就来我房里,我等你。” 我到餐厅打了份快餐,胡乱扒拉几口,嘴巴一摸就上了楼。 海叔房里陈帅虎也在,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是想听我上午摸到的情况。 我说:“这一趟没有白去,我见到了曹冬娥的男人,她叫秦玉玺。” 陈帅虎不阴不阳地说:“这么说,秦玉玺是你前世的情敌啊?” 我踹了他一脚:“滚蛋好吗?” 海叔说:“帅虎不要打岔,听小魏讲。” 于是我把秦玉玺今天跟我说的关于曹冬娥的一切都向海叔汇报了,海叔边听边点头:“看来这个曹冬娥真和豆腐店孤女有关,我们的判断八成是对的,所以你以后就按这个判断去找线索吧。” 我说:“这最后一步,往往是最难的。” 海叔说:“没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要努力,也要看缘分。” 陈帅虎突然问:“小魏哥,你查到现在,觉得瞿新和曹冬娥,哪一个更可能是害你的人?” 第175章 爷叔身世 海叔也望着我,我沉吟片刻说:“我和瞿新始终无冤无仇,但曹冬娥看似对我有情有义。他们谁要害我,我还真吃不准。” 海叔说:“对,都要查。两条线索都不能放弃。” 我说:“我当然都要查,即使没人害我,为了方旭尧我也要一查到底。” 海叔呵呵一笑,又顺势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颇为滑稽的样子。 我问海叔:“爷叔今天一天都没出来?他要闭关几天?” 海叔说:“这可没准,我每天会让帅虎给他送饭!” 我说:“明天还是我来送吧!” 海叔连忙摇手:“不用不用,还是让帅虎送吧!你这几天要集中精力,把自己的事情办妥!” 陈帅虎也说:“我来送!我愿意给师爷爷送饭!” 既然陈帅虎抢着表孝心。那我就给他次机会吧。 下午,我躺在房间里,一会儿想想红衣少年瞿新,一会儿又想想曹冬娥,我梳理了很久,发现这两条线几乎是平行的,唯一的交集就是方旭尧,方旭尧是被瞿新勾引过来的,他来龙山村后,又住进曹冬娥的家里。 再想想,又不对。这两条线索还有一个交集,那就是我! 瞿新是我lol的玩友,我的前世是曹冬娥的有缘人。 这两条线索,和两个交集,整个事件成了一个井字形的谜团。 我不由苦笑起来,学奇门八卦之人,怎么和福尔摩斯一样? 不知不觉又过了二天。爷叔还在房间里面闭关,陈帅虎一日三餐给他端进屋里。 我问陈帅虎:“爷叔还好吧?” 陈帅虎说:“挺好的啊!” 我说:“我想去看一眼,今天晚上的饭就由我来送吧!” 哪知道陈帅虎却死活不肯,他说这是海叔的命令,不敢违背。 他这么紧张,倒让我起了疑心了,晚上陈帅虎送饭进屋的时候,我悄悄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偷听。 陈帅虎进屋后,也没听到他跟爷叔说话,一会儿就听到吃饭的声音。等饭吃完,陈帅虎就捧着空饭盒出来了。 我赶紧从门边走开,远远地看着他,只见他打着饱嗝,好像刚刚吃过饭! 爷叔没有吃饭?饭是陈帅虎吃的?那为什么陈帅虎要装作送饭,在爷叔房间吃?这一连串的问号从我脑子里闪过。 难道。爷叔并不在房间里? 爷叔闭关是假,实际上一定是出门了,这事他们仨都知道,只瞒着我一个人! 真是奇了怪了,这又算什么意思? 我上前一把抓过陈帅虎:“老实坦白,爷叔到底在不在屋里!” 陈帅虎说:“当……当然在啊!” 他虽然嘴硬,但毫无底气,陈帅虎是个不会撒谎的人,一撒谎就容易紧张。 我毫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问道:“少跟我装蒜,爷叔去哪儿了?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 陈帅虎看我有点生气了,边哭丧着脸说:“我真不知道!都是海叔吩咐我做的,我哪敢违抗?” 我看得出这回陈帅虎讲的应该是实情了,我说:“你傻啊,我才是你直接的师父,谁亲你不知道吗?不敢违抗海叔,你就不会偷偷告诉我吗?我还能出卖你?” 陈帅虎说:“小魏哥,我下回知道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将功赎罪!” 我说:“嗯,快说!” 陈帅虎说:“我看到烟霞观的妙音仙姑了!” 我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又去烟霞观了?” 陈帅虎摇头道:“不是!我看到妙音仙姑来客栈了!” 我又是一惊:“她来客栈干嘛?找我们吗?” 陈帅虎还是摇头:“不是不是!” 陈帅虎把我拉回房间,关上门说:“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妙音仙姑是来找爷叔的!” 我听闻此言简直惊呆了:“她怎么会和爷叔认识?我上次陪爷叔海叔去烟霞观,明明没有见到妙音啊!” 陈帅虎说:“这事海叔肯定清楚,你敢去问他吗?” 我想,既然他们挖空心思可以要隐瞒我,一定有他们的道理,我去问肯定也是自讨没趣。 我对陈帅虎说:“今天的事你一定别让海叔知道,爷叔每天的饭你还是照送!反正,就当一切都没发生。” 陈帅虎说:“放心吧,小魏哥!” 支开陈帅虎,我象没事人一样进了海叔的房间。 海叔正在打坐,我就陪着也打坐一会。 等他打坐完毕,我装作不经意地问:“海叔,您上次跟我说过您学道的原因,那您知道爷叔是怎么走入这一行的吗?” 海叔说:“说起爷叔入道门的事,我也只是略知一二。” 我说:“今天反正闲着没事,您给我讲讲呗!” 海叔说:“爷叔的师父可不一般,他是个游方道士,当年经过荆州时,看着了五岁的爷叔,便跟爷叔的家人说,要带走爷叔。爷叔的父母哪里舍得,但他师父撂下狠话,说爷叔不跟他入道门的话,便难逃眼前之灾。爷叔父母不信,但三日之后,爷叔便连着几天几夜高烧不退,眼看小命不保。爷叔父母这才想起游方道士的话,立即着人去四处寻找,终于在土地庙里找到了他。游方道士一看有人来找他,便未卜先知地站起来说:‘不用说了,快带我去吧!’游方道士来到爷叔家后,在爷叔跟前作了一通法,爷叔便醒了过来,高烧也退了。这么一折腾,爷叔父母也死心了,只好让游方道士把爷叔带走,不过游方道士说过,等爷叔长到十六岁,便送他回家。”贞杂边才。 我问道:“当时爷叔几岁?” 海叔说:“大概就五六岁吧!” 我说:“五六岁的萌孩子,就离开父母,也太可怜了吧?他师父是不是故意做法,让爷叔生病的?” 海叔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爷叔的师父确实预料到爷叔命里有难,是夭折的命,如果不教他道法,爷叔是活不到十六岁的!当然爷叔资质聪明,游方道士看到这个小孩也是打心底里喜欢。” 我问:“爷叔愿意跟他师父走吗?” 海叔说:“这就叫缘分妙不可言,爷叔师父看到爷叔就心生喜爱,爷叔看到他师父也是亲热得紧,欢欢喜喜就跟着师父走了。爷叔跟我说过,他跟着他师父这么一走啊,就游历了名川大山,四大道教圣地,都去待过。” 我听海叔这么一说,心里基本就有了谱了,既然爷叔跟着师父游历过名川大山,四大道教圣地,那么也一定去过四川鹤鸣山,他和鹤鸣山的道长有交情也不稀奇,而妙音仙姑也曾说过,她就是在鹤鸣山做的道姑。 我猜如果妙音和爷叔有交情的话,应该是源自于妙音师父这一代。 我问:“海叔,那爷叔十六岁时,真的回家了吗?” 海叔说:“那还有假?爷叔十六岁一过,他师父立马让他回荆州在父母膝下承欢,爷叔谨遵师命,就回家来了。此时爷叔几个哥哥都已经长大,而爷叔从小跟父母分离,已经难以融入这个家。过了半年以后,爷叔实在想念师父,就向父母请求再次离家。父母看爷叔在家中也是郁郁寡欢,想想也就同意了。爷叔再次离开荆州,去寻找师父,但是爷叔的师父是游方道士,居无定所,爷叔找了一年都没找到他,那时候通讯不发达,只能靠碰运气,听说有好几次,爷叔后脚刚到,他师父前脚刚离开,生生地错开了。爷叔找了一年,也找得累了,他想,与其这样四处碰运气,还不如找个地方守株待兔希望更大一些。” 第176章 瞒天过海 我心中一动,急切地问道:“那么,爷叔最后选择在哪里落脚?” 海叔轻轻吐出五个字:“四川鹤鸣山!” 我心中暗喜。果然不出我所料!爷叔果然是在四川鹤鸣山的道观待过!难怪爷叔道法高强,而且终身未娶,原来他曾经做过真正的道长,我心里升起些许兴奋,因为爷叔也是我的师父,作为他的徒弟,当然为有一个道教圣地鹤鸣山出来的道长师父而骄傲。 我问:“爷叔在鹤鸣山待过多少年?上次我提起鹤鸣山时,他只说他有同门师兄在鹤鸣山,但真没想到爷叔自己也在鹤鸣山做过道长!” 海叔说:“一直待到六六年,那时的大环境下。实在没法再待了,就又回了荆州。算起来总共待了十年差不多。” 我故意说:“我之前听烟霞观的妙音仙姑说,她说她当时是跟一个姓李的道长去的鹤鸣山的,不知道爷叔认不认识这位李道长?爷叔那位现在鹤鸣山的同门师兄姓什么,您知道吗?” 海叔显然被我的问题问得有些招架不住了,他就推说有点累,想睡一会,把我撵出了房间。贞介肠弟。 我心想,看海叔的表情,爷叔八成和妙音仙姑的师父李道长有交情,弄得不好李道长就是爷叔的同门师兄也未可知! 如此说来,妙音仙姑这次回湘西,就是专程来找爷叔的?还是爷叔从鹤鸣山师兄那里得知了妙音回湘西的消息,特意见个面? 可是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需要鬼鬼祟祟瞒着我啊!这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吗?至于吗? 我回到房间向陈帅虎发起了牢骚:“他们到底有什么好瞒着我的?爷叔海叔对我一向什么都说的,这次倒好,连你都不瞒,反而瞒着我,气死为了!” 陈帅虎说:“哎呀。小魏哥,你消消气嘛,他们为什么瞒着你,想都不用想,肯定和你有关嘛!海叔爷叔又不会害你。你生哪门子气啊?” 别看陈帅虎平时愣头愣脑的。这几句话说得倒很有道理,这样想想,倒是不太生气了。 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爷叔还没回来,龙山村那边却来找我了。 打电话来的人是柴油库的魏兆洪,他在电话里急切地说:“哎呦,小魏啊,你闯祸了晓不晓得?” 我一听吓了一跳:“魏大哥,我好几天没来龙山村,我闯什么祸了?” 魏兆洪说:“我今天路过台湾来的秦爷爷家,看见他气得又要中风了!问了才知道,是为了一条白帕子,曹奶奶和秦爷爷闹起来了!秦爷爷说你骗了他,他孙子正找你呢!你这几天可千万别再来龙山村了哦!等老头子走了再说!” 我一听,就知道坏了。我千叮咛万嘱咐,让秦老爷子把白手绢藏好,他拿出来显摆什么呢?完了完了,这回不仅得罪了秦爷爷,更得罪了曹冬娥,不知道以后再见到她,她会怎么对付我! 事已至此,我就不去火上加油了,先躲几天再说,我谢了魏兆洪,幸亏他来通风报信。我接电话的时候陈帅虎在场,他居然还幸灾乐祸,说我办出这种不靠谱的事情来。 陈帅虎这个大嘴巴,吃晚饭的时候,就把这事当笑话讲给海叔听了,海叔听了也乐不可支,他说:“小魏,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说的就是你吧?” 我不好意思地说:“海叔,那我接下来怎么办?打电话来的人让我这几天别再去龙山村,我想先躲躲,不过如果您觉得我应该去给他们俩当面解释解释,我就去,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卫小魏也不是胆小怕事的人!” 海叔说:“瞧瞧你,还逞什么强?这几天就在客栈和帅虎一起练功,我教你们全套符咒制作方式。这几天天气热得邪乎,日头太毒,就别出门了,在客栈空调下老实待着吧!” 既然海叔发话,我就名正言顺躲在客栈里了,我跟客栈服务员说了,凡有人来找我,都说我不在。 难得过几天有规律的生活其实也挺好,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天早上六点,海叔准时把我们俩叫起来,到他的房间里一起先打坐一小时,然后教授我们各类符咒的制作方式和用处。符咒看起来简单,其实每种画好后都配有咒语,如果只画符不念咒,那这张符咒就等于废纸一张,用海叔的话来说,用来擦屁股都嫌薄。 所以符咒画得灵不灵,最重要的还是画符之人的功力。 陈帅虎虽然之前已经学了不少符咒的画法,但因为他功力不够,所以他制作的符咒效力基本很弱,相比之下,我就强多了。 海叔说:“道家符咒花样太多,我捡实用的教给你们,如驱鬼符、驱兽符、辟邪防小人、和合符、转运符,这几个你们是必须掌握的,其他象什么涉水符、佳人止步符等,学了也没多大用处。” 海叔又对我说:“符咒不是美术作品,你美术功底好,但不要老是想着把符咒画多么漂亮,这样反而会影响它的效力。” 海叔对陈帅虎的教导是:“画符时一定要专心致志,集中意念,以后每天打坐练功,不可间断,作为道家弟子,身边没有一技之长,何以立身?” 我和陈帅虎聆听海叔教诲,一连几天都老老实实跟着他认真学习。 当然,爷叔不在屋里的秘密,海叔以为我还不知道,所以陈帅虎仍然装模作样地每天去送饭,我也装作相信爷叔在闭关一样。 过了几天,海叔突然把我支开,说他胃不舒服,让我去附近村里小店给他买点红糖泡水喝,我就知道肯定是爷叔要回来了。 果然等我买了红糖回来,爷叔已经出关了。 我假装关心地问:“爷叔,您出关了?这几天闭关,感觉如何?” 爷叔打马虎眼说:“不错,不错,感觉脱胎换骨,精神焕发!” 我看似不经意地问:“爷叔,海叔前几天跟我聊起您以前在鹤鸣山做道士的往事,您藏得好深,我拜您为师那么久了,都不知道您曾经是真正的道士呢!” 爷叔叹息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往事不值得再提。” 我说:“您上次说托您鹤鸣山的同门师兄打听妙音仙姑的底细,您打听到了吗?” 爷叔突然有点不自在起来,他看了海叔一眼,然后支支吾吾地说:“没有,我认为你说的这位妙音仙姑,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她也没害了你们。我们去管这个闲事做啥呢?” 爷叔看似说得在理,实际很明显是在回避,我心里直犯嘀咕,他们究竟联合起来搞什么猫腻? 为避免让他们发现我的心思,我便支开话题,对海叔说:“红糖买来了,我去厨房给您煮姜糖水吧!” 海叔点头,陈帅虎也要跟我下去,我使了个眼色,他秒懂我的意思,马上又留下了。 我捧着刚买的红糖下楼,听见服务员在和一个男人叽叽喳喳地说话,我一看,立马想返身上楼。 但那男人已经看到我了,叫住我道:“卫先生!” 我无奈地瞟了服务员一眼,只得下楼走到那男人跟前,挤出一丝笑容说:“秦先生,你好!” 没错,来者正是秦玉玺的孙子,我这几天千躲万防,他还是找上门来了。 意外的是,秦玉玺孙子的脸上并看不出有多少愤怒,他温和平静地用台湾腔国语说:“你叫我远翔好了。” 我连忙向他伸手手去:“卫小魏!” 第177章 活人跳丧 秦远翔说:“很冒昧来打扰你,我来找你,是受我爷爷的嘱托。” 听他直接提到秦玉玺。我刚放松的心又马上一紧。 他接着说:“我明天就陪爷爷回台湾了,我爷爷让我来向你告别,并带一句话给你,他觉得曹奶奶现在正常时的状况,跟当年不正常时的状况一样。” 这句话听着绕口,我便问:“这什么意思?” 秦远翔说:“我不知道,我只是帮我爷爷把这句话转达给你,但我爷爷说,你仔细想想,就会明白了。” 我说:“好吧。我记住了。你爷爷身体怎么样?为什么还是决定回去了?” 秦远翔说:“我爷爷这次回乡,本来打算叶落归根,但是到了这里以后,发现现实跟想象实在差得太远,他说,虽然他们家的祖宅还在,但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我心里突然泛起一丝苦涩,为这位漂泊在外多年的老人,我想,这次回乡,反而断了他多年对家的向往,要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回来。 我安慰道:“秦爷爷在台湾已经子孙满堂,天涯何处不是家?就让他跟你们的奶奶永远在一起吧!” 秦远翔点头:“其实我爷爷这次也没有白来。我们从小就听爷爷说过湘西跳丧的风俗,爷爷说。他只有死在家乡,才能享受到这种待遇。前些日子,我爷爷打算回台湾,他说他对曹奶奶已经放下了,唯有对此事还耿耿于怀。经过和村里多方沟通。龙山村同意破例,给我爷爷跳一场丧?” 我讶异道:“给活人跳丧?” 秦远翔点头说:“对,昨天晚上,已经为我爷爷跳过一场丧,我爷爷心满意足。现在已经别无牵挂。可以安心回台湾了。” 我心里非常震惊,这秦爷爷和曹冬娥在这方面可真是天生一对啊!上次看到曹冬娥给自己上坟,这回秦爷爷又活着请人跳丧。 我喃喃地说:“这也行?” 秦远翔说:“哦,昨晚的盛况,我录了影,你要不要看看?” 我说:“好!” 秦远翔掏出手机,打开视频文件,递给我。 我点开这段录像,首先传来熟悉的跳丧鼓声,我看到视频里面,棺材的盖打开着,秦爷爷闭眼躺在里面,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以为是尸体。带头的跳丧人还是司秦麦老人,他光着上半身,精神气十足地表演着,围观的人阵阵叫好。 看客中,我没有发现曹冬娥的身影,她一向不凑热闹,这次自然也不会去。 再看了一会,人群里又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瞿新和方旭尧!在画面中,我看到瞿新好像在人群中寻找什么,而方旭尧却紧紧跟着瞿新,在防着他做什么事似的。两人的身影从画面里一晃而过,就不见了。 我赶紧回放,又看了一遍,奇怪了,刚才同样的画面上,却不见了他们,我连着回放好几遍,还是看不到他们! 难道是我眼花了,我只好把手机还给秦远翔:“代我问秦爷爷好,祝你们明天一路平安!” 秦远翔告辞走了。自始至终,他没提我给秦爷爷那块白手绢惹祸的事情。我白白躲了这么多天,看来终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秦玉玺祖孙回台湾后,我还是不敢回龙山村,因为不知道曹冬娥会不会饶过我。 晚上我和陈帅虎聊天的时候,陈帅虎说:“小魏哥,我要是你的话,就放心大胆回去,这事姓秦那老头都没怪你,曹冬娥怎么舍得为难你?她可是你前世的情人啊!再说了,你要是躲着永远不见她,那你还能查得下去吗?不查清楚,你身上的暮气怎么除去?” 对于跳丧舞录影中出现的方旭尧和瞿新,陈帅虎也有他的观点:“我觉得瞿新一定是在人群中找你!找你干嘛?趁机加害啊!他不是三番两次要害你吗?” 我说:“那方旭尧呢?” 陈帅虎说:“方旭尧跟在瞿新后面,有两种可能,或许是他是瞿新的同伙,或许他是为了保护你而跟踪瞿新,为的就是阻止他加害你!” 听了陈帅虎的话,我心里突然就“咯噔”一下,我想起了我表哥来的那天晚上,瞿新异灵到我房间准备放火,被小莲和另一个未知的异灵赶走,我当时怎么没想到,这个异灵可能就是方旭尧呢? 我拍着自己的脑袋,心想,我真傻,我去阴曹地府寻找郑秋娥的时候,方旭尧已经救过我一次,我早就应该想到,只有他才会帮我。 我对陈帅虎说:“我明白了!只有一种可能,方旭尧跟踪瞿新,就是为了保护我!而且,我也明白了方旭尧死后为什么不肯回上海了,肯定是知道我有危险,所以要留下来保护我。” 陈帅虎也明白了:“这么说来,要害你的人是瞿新?跟曹冬娥无关?” 我说:“瞿新要害我,但不排除曹冬娥也要我死,你上次不是说过吗?恨能杀人,爱也能杀人。” 陈帅虎说:“曹冬娥我能理解,但瞿新为什么要害你?你们俩什么仇什么怨?” 我说:“我只和他在游戏里有交集,但我们没有交恶,没有对骂过,他难道会为游戏中被打败而怀恨在心?” 陈帅虎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会不会,那怎么可能?” 我说:“所以,真相绝不会那么简单。再细心找找吧!” 陈帅虎说:“那龙山村你还去不去?” 我说:“去!明天就去!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陈帅虎仗义地:“挨刀子我也陪着!仗义吧?” 第二天,陈帅虎真的陪着我一起又去了龙山村,走到村口时,我心里就有点打鼓了,看到柴油库门口站着魏兆洪,就过去先和他打个招呼:“魏大叔!” 魏兆洪看到我,一愣,说道:“不是让你别来吗?怎么还来呢?” 我说:“魏大叔,那天谢谢您给我通风报信!可是我还得来,因为有些事情还没解决呢!” 魏大叔说:“那你留点心,这几天,那老太婆就没出过院子,不知道在家里干嘛!” 我说:“嗯,那我们先进去了!” 魏兆洪表情复杂地目送我们,我想他一定是万般不解,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去曹冬娥家。 我边走边告诉陈帅虎:“刚才那个油库,就是向争鸣火灾丧命的地方。他现在的坟就在方旭尧左边。” 陈帅虎说:“听你说过,小魏哥,但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我问:“什么奇怪?你说!”贞介肠号。 陈帅虎说:“你刚才说到火灾,我的脑子了想到的居然是瞿新被烧死了,大概是瞿新爱放火,才使我产生这种错觉的。” 我说:“其实这种错觉我也有过。但死的确实是向争鸣。” 说着我们就到曹冬娥家门口了。 陈帅虎问我:“我先进去看看,还是我们一起进去?” 我说:“你在门口等着,我先进去,如果我长时间不出来,你再进来。” 陈帅虎说:“那你小心点!” 我推开虚掩的院门,蹑手蹑脚往里面走去。按惯例,我先趴窗户,看到曹冬娥端坐在卧室内,呈入定状态,我便放心地推门进去。 我走到她面前,她毫无反应,我在旁边坐下,等她恢复正常。 我望着她毫无生机晦暗的脸庞,突然从心底涌起莫名的忧伤:眼前这个形容槁枯的老太婆,真的是我前世的情人吗?我们在什么地方相识?我们有过怎么样的刻骨恋情?你让我不要喝孟婆汤,可是我还是什么都记不得了,那碗孟婆汤,我一定没能逃得过。 第178章 险遭一劫 等了一会,曹冬娥眼珠一动,脸上恢复了生机。还没等我站起来,她已经走到了我身边。 我陪着笑,正想起身向她道个歉解释一个白绸手绢的事,突然我就被她死死按在椅子上,然后我就被她给绑了。 因为事发突然,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因为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太婆,居然在一瞬间能变得动作敏捷,且力大无比。当然,我没反抗的主要原因,是我被吓倒了。 她把我结结实实绑在椅子上后,又恢复了颤颤巍巍的样子,在我眼前走来走去,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我说:“您绑我干什么啊?有话好好说嘛!我把您的手绢送给秦爷爷,是我的不对,但我是有原因的,您听我解释好吗?” 曹冬娥听我喋喋不休,显得有些不耐烦,随手找了张伤筋止痛膏就贴我嘴上了,这下可好,除了翻翻白眼,其他我什么都做不了。 曹冬娥死死盯着我说:“你怎么能忘了我的话呢?让你过了奈何桥别喝孟婆汤,你怎么就不听呢?罢了,罢了。这回我带着你一起,有我提醒着,就再也错不了了。” 我没有完全理解曹冬娥的话,但是能感受到她的话里透着诡异,她,她到底要干什么?我的心猛地颤抖起来。 曹冬娥走出屋子,过了一会又进来。手里多了一个瓷碗,瓷碗里不知道盛着什么汤。 她走到我面前。对我说:“这是你最爱喝的冰糖豆浆,这么多年我都没给别人调过,来,我喂你,你喝一口。你喝了,我也喝,喝完以后,一切都好了。” 曹冬娥撕开我嘴上的膏药,把盛了冰糖豆浆的调羹送到我嘴边。 我看到她诡异的笑容,自然不敢喝,我敢打赌,曹冬娥一定在豆浆里面下了毒! 她看我不肯张嘴,就想来硬的,她放下瓷碗,一手捏开我的嘴巴,一手用调羹把豆浆往我嘴里面灌。我拼命摇头挣扎。不让她得逞,一急之下,她居然用手捂住我的口鼻,想把我活活憋死。我感觉自己越来越踹不过气来,我用眼睛瞪瞪着她,她也死死地盯着我。我看到她的眼睛里蕴藏着痛苦、焦虑、矛盾等复杂的情绪。 情急之下,我只能装死。我两眼一翻,头往后倒去。 我透过眼缝看去,曹冬娥错愕地松开了手,片刻后,她手指伸过来试我鼻息。 我屏住呼吸骗过了她,她以为我死了,站在我旁边默默看着我,从深凹的眼窝里流下一行眼泪。 但转眼她又擦去眼泪,露出诡异的微笑。她捧起那个瓷碗,准备自己喝下那碗豆浆。 “住手!”我虽然身处险境,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她服毒,便大声喝止她! 她吓了一跳,紧紧拽住手里的碗。 我盯着她的眼睛说:“曹冬娥,你简直跟你后妈一样恶毒!” 闻听此言,曹冬娥手里的碗“噗通”掉地上了,她老泪纵横,激动地说:“原来你都知道?你都记得?你没喝孟婆汤,对吗?我知道,你一定会记住我的话,你不会辜负我的!” 此刻为了逃命,我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顺着她的话来:“我当然记得,否则我怎么会来找你?你先放开我!” “好,好!”曹冬娥忙不迭地解开绑在我身上的绳子。 我站起身,先把她碗里的豆浆给泼了。 我说:“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如果我现在死了,我发誓我一定喝下孟婆汤,把前世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 曹冬娥沉默片刻,抬头对我说:“蕴文,谢谢你回来找我。” 蕴文?好熟悉的名字,我拼命搜刮脑子里的记忆库,终于想起来了,没错,就是怀化的印瞎子!我的前世就是印瞎子?难怪我宿在“心缘小筑”的时候,我对屋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既然我是印瞎子,我就有好多问题想问曹冬娥:我们是怎么相识的?你不是让后妈给毒死了吗?怎么活过来还变成曹记绸缎铺的大小姐了? 可是这些问题我都不能问,如果我问了,曹冬娥就知道我其实并不记得前世的事情,那么我还是有危险。 我只能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曹冬娥垂泪说:“那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为了找到你,我……” 曹冬娥止住了后面的话,把她的秘密又吞了回去。 接下来她又说了一句话,我就更糊涂了。她说:“蕴文,几十年来,他们以为我死了,我却活着;你以为我活着,可我却死了!我的心好苦啊!” 什么叫“他们以为我死了,我却活着;你以为我活着,可我却死了”?这话怎么理解? 但我还是不能问,因为这句话里应该是包含着曹冬娥和印蕴文之间的秘密。 按我的理解,曹冬娥被后妈毒死,大家以为她死了,而她却活着,这尚能理解,但是后面一句“你以为我活着,可我却死了”,说明当年印蕴文当年其实知道曹冬娥没死,但曹冬娥却说她其实还是死了。这个就太让人费解了,如果曹冬娥还是死了,那现在站在我眼前的又是谁?这两句话本来就互相矛盾的嘛! 我小心试探道:“对,我知道你活着,可你怎么又说你死了呢?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曹冬娥却摇摇头,长叹一声:“苦哇!你休要再问!” 我问:“那以后我们怎么办?” 她说:“等你寿终,我再和你一起投胎转世。” 我一惊,难道,她还是要害我? 于是我问道:“可我今年才二十多岁,你能等到我寿终?” 曹冬娥说:“已经等了几十年了,再等几十年又何妨?” 她还能活几十年吗?这是又是什么道理? 我心中又升起另一个疑问:“冬娥,既然你想和我一起投胎转世,我上辈子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着去了呢?非要等到现在,弄得这么麻烦?” 可曹冬娥还是摇摇头,还是那句话:“苦哇!你休要再问!” “那好,冬娥,我再问你唯一一个问题,你现在到底,是人,是鬼?”我恳切地问道。 曹冬娥犹豫片刻,说:“似人非人,苦不堪言,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害你。”贞岛上技。 我问:“方旭尧也不是你害的吗?” 曹冬娥说:“不是。你不要再问我了,我累了。” 说罢,她又坐回椅子上,变成那种晦暗的样子。 我悄悄退出,帮她带上房门。陈帅虎已经在院子里等我了,他看到我就说:“你进去那么久没出来,我怕你出危险,所以进来看看,你没事吧?她有没有为难你?” 我说:“咳,刚才差点被她害死,幸得我机灵,才逃过一劫,而且还知道了一个重要真相!” 陈帅虎急切问道:“什么真相?” 我说:“你知道我的前世是谁吗?” 陈帅虎:“印瞎子?” 我泄气地:“靠,你怎么那么确定?” 陈帅虎说:“那天你一进印瞎子的屋子,就开始眼瞎,而且知道那个落地柜子是装马桶的,我就猜你有可能是印瞎子投胎。可是你和曹冬娥是怎么扯到一起的?” 我说:“这我不知道,也不敢问她。因为曹冬娥现在以为我投胎时没喝孟婆汤,才放过我的,但其实我真不记得前世的事了啊!” 陈帅虎说:“你真喝了孟婆汤,那你怎么还记得印瞎子家的模样呢?是不是你当时不愿喝,被孟婆强行灌了下去,孟婆汤就撒漏了一些?所以你还有些残存的前世记忆!” 第179章 再赴怀化 我说:“你想象力还挺丰富嘛!” 陈帅虎嘿嘿一乐:“那是,搞音乐的,没点想象力怎么行?小魏哥。你现在知道你的前世就是印瞎子,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我说:“曹冬娥现在巴望着我死后她跟我一起投胎转世再接良缘,这怎么能行?我必须弄清楚她究竟是人是鬼,才好想办法。” 陈帅虎说:“要不,再去怀化问问?” 我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心缘小筑的老板娘不是你姨妈同学吗?我们去问问她印瞎子的情况,一定会找到新的线索。” 跟海叔爷叔简单汇报过后,我们就再次启程去怀化。 心缘小筑的老板娘柳生花再次看到我们俩,马上认出来了:“帅虎,你们又来玩了?这次给你们半价。” 陈帅虎忙说:“柳阿姨,我们这次不住店。就顺道路过,您生意还好吗?” 柳生花说:“还行吧!你们进来坐会,我刚炒的辣味花生,来尝尝。” 我们顺势进店坐下,柳生花就去厨房拿花生。 陈帅虎挤眉弄眼地对我说:“哎,这是你前世的孙儿媳妇呢!” 我不理他,心里盘算着等下怎么套柳生花的话。 柳生花出来了,在桌子上摆了一大堆的花生,还客气地给我们俩泡了茶。 她说:“我也是闲着没事,就弄点花生吃吃。帅虎,我记得你朋友是姓卫对吧?上次还说和我家有什么亲戚关系。” 我赶紧说:“对,您记性真好。” 柳生花妩媚地笑笑:“怎么样?上次住在这里,感觉好吧?” 我笑道:“不错,挺有特色的。那天我晚上还做了个离奇的梦呢!” 柳生花好奇地:“什么离奇的梦?说来听听?” 我一看把她引入我的话题了,就高兴地说:“真是好奇怪,那天晚上的梦里。我变成了一个瞎子,还梦见我推了一个晚上的磨,在磨米粉。” 柳生花停下剥花生的动作,问道:“瞎子?还磨米粉?” 我点头:“是啊是啊,可把我累坏了。” 柳生花下意识地向楼上望去,显得有点惊惧。 柳生花又问我:“还梦到什么?” 我想了想说:“还梦到,我喜欢吃冰糖豆浆。我之前从来不知道豆浆也可以放冰糖呢,您说奇怪不奇怪?” 柳生花“嚯”地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对空拜拜,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我和陈帅虎交换眼色,会心一笑,我们猜她肯定被我的话吓到了,在祷告让印瞎子不要出来吓人什么的。 柳生花祷告完又坐下了。陈帅虎故意问:“柳阿姨,您刚才在跟谁说话?” 柳生花说:“这也太吓人了,小魏,你知道你梦见的是谁吗?是我们印爱武的爷爷!” 我说:“哦?真的吗?他老人家是死在这间屋子里的?” 柳生花说:“这有什么?以前的老人,可不都死在家里的吗?你放眼望去,这条街上的老房子,那家没死过人?” 我赞同说:“那倒也是。可我一个陌生人,为什么会在你家梦到他呢?” 陈帅虎跟演双簧似的机智接话:“柳阿姨,一定是他老人家要托梦给小魏哥,想要交待他做什么事吧?” 我说:“对啊,对啊,是不是他有什么心事未了。要我替他办的?” 柳生花将信将疑地:“可他爷爷死了有二十多年了吧?怎么到现在才托梦?我想着早该投胎转世了呀!” 陈帅虎辩解说:“这说明问题就大了!老人家一定还没能投胎转世,所以才会托梦,您知道他为什么会托梦给我们小魏哥吗?那是因为我们小魏哥是天生的纯阴体,非常罕见!” 我顺着陈帅虎的话搭腔:“是啊,如果他老人家因为什么原因还不能投胎转世的话,就太可怜了,阴曹地府地狱之苦,无穷无尽啊!而且我听说,祖宗在地狱受苦不能超度,对后代也不好!” 柳生花一听对后代不好,真有点着急了,她说:“难怪,他们印家孩子都没出息,我男人爱武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混,混到现在也没混出什么名堂,我儿子文文读书也不乖,原来是这个原因啊!气死我了,改天我叫个风水先生来看看。” 我说:“老板娘,您家这种情况,叫风水先生没用,我玄学风水我也学过一点,依我看来,把印老爷爷超度了才是重点。” 柳生花说:“是吗?你也学过这个?那你说怎么办吧,阿姨听你的。” 我们费尽心思兜来兜去半天,总算可以引入正题了,我不由松了口气。 我假装沉吟片刻,说道:“既然印老先生托梦给我,说明我和他有缘,况且我们两家算起来还是远亲。我现在要帮助他,首先要了解他。这样吧,您把他的生平告诉我,我再来做个判断。” 柳生花为难地说:“我嫁到印家的时候,他爷爷已经过世了啊,我就听我家爱武和他爸爸说过一点,确实怪离奇的。” 我说:“没关系,有多少说多少。” 柳生花回忆道:“爱武他爷爷名字叫……叫什么来着?印蕴文,对,就是蕴文,我儿子的小名文文就是从他太公那来的。不过大家都叫他印瞎子,不管老的小的都这样叫,我男人印爱武跟我是同学,小时候还为此事跟同学打架,和我也打过。后来我嫁到印家后,听我公公说,爱武爷爷这辈子很可怜,眼睛也是被人弄瞎的。” 从柳生花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拼凑起来,我获得了这样的信息:印蕴文小时候,印家还算比较殷实,所以蕴文上的是省里的洋学堂,印蕴文长得一表人才,又有学问,对人也谦和,深得附近的女孩子爱慕。 印家败落是从印蕴文的父亲生病开始的,印蕴文父亲得的是肺结核,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等于是绝症了。印父病后,家里没用了收入,给印父看郎中抓药又耗费很多钱,折腾一年后,就供不起印蕴文上洋学堂了。因此他就回到了怀化,在家里帮着母亲磨米粉度日。印蕴文是个内敛有涵养的青年,即使在母亲的小磨坊里劳作,也不失儒雅的气质。也是因为他在磨坊里,女孩子们都愿意把磨米磨油的活拿给他做,他们一家三口,靠着一口石磨,居然也撑过了半年。 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有一天晚上,印蕴文好端端地出门去,却整夜未归,到第二天天亮被人在城外发现时,眼睛已经瞎了,据郎中先生说,是被生石灰毒瞎的。 父母痛极,追问原因,他却闭口不说。等印蕴文父母先后去世,他就守着一方石磨度日,后来收养了印爱武的爸爸。贞岛吗弟。 日子慢慢过去,印蕴文年迈以后,才对养子透露,当年他眼睛是怎么瞎的:原来印蕴文和豆腐店的孤女曹冬娥早就偷偷相好,印家家境好的时候,印蕴文觉得印父不会同意他娶曹冬娥,印家败落后,印蕴文知道曹冬娥的后妈寡妇索要的彩礼印家肯定付不起。一来二去,两人想成亲的愿望就越来越远了,就只能偷偷来往。后来唐寡妇把曹冬娥许给了许记当铺的痨病二少爷,痨病就是肺结核,跟印蕴文父亲得的是一样的病。印蕴文和曹冬娥虽然痛苦万分,却无力反抗,但老天有眼,事情有了转机,曹冬娥还未过门,许家二少爷却先死了。印蕴文和曹冬娥都非常高兴,他们知道,象曹冬娥这样刚下聘就死未婚夫的女子,别人是不敢再沾惹的。 第180章 印瞎子复仇 印蕴文盘算,过一段时间,他就去曹家提亲。想必唐寡妇不会再狮子大开口了。 但后来的事情远远出乎印蕴文的意料,那一天晚上,他去找曹冬娥,却看见几个人从曹家后门拉出一架平板车,车上躺着的人正是曹冬娥,曹冬娥穿着红色嫁衣,看样子好像已经死了。 印蕴文冲上去跟拉板车的人拼命,对方人多,把印蕴文打得头破血流,印蕴文挣扎着爬起来。去追赶载着曹冬娥的平板车。他追啊追,追到怀化南郊坟地,远远看见他们把曹冬娥装进一口棺材,和许家二少爷埋在一起。 等这些人一走,印蕴文就死命扒开土坟,揭开棺材板,把曹冬娥抱出来,搂在怀里,他发现曹冬娥嘴唇发黑,明显是中毒身亡。印蕴文立刻想到是唐寡妇下的毒手,恨得牙痒痒。正在印蕴文抱着曹冬娥痛哭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旁边一座新坟突然垮塌,而于此同时,曹冬娥手指动了一下,再是眼睛也动了。印蕴文上过洋学堂,学过急救,就把曹冬娥放在地上,给她做心脏按摩和人工呼吸,就这样把曹冬娥救给活了。印蕴文欣喜若狂,但刚醒过来的曹冬娥,两眼茫然。放佛不认识印蕴文一样,转身就要往城里走。印蕴文赶紧跟着她,他拦住曹冬娥,劝她不能再回豆腐店,但曹冬娥象听不懂他的话似的,一把推开印蕴文就跑,印蕴文刚想追,却看到远远有人簇拥着向坟地跑来,印蕴文看着象是许老板他们,他为了保护曹冬娥,赶紧许二少爷的土坟复原,然后就躲在暗处观察。 许老板夫妇和儿子们来到许二少爷坟前,佣人们点起龙凤蜡烛,给许二少爷配阴婚,这时,印蕴文才明白原来唐寡妇狠心毒死曹冬娥,就是为了给许家痨病鬼配阴婚!印蕴文恨的牙痒痒。但此刻也只得隐忍。 等他们走后,印蕴文从躲藏的墓碑后面出来,看到旁边塌陷的土坟,心生不忍,就帮着堆土,土堆到一半,坟墓再次塌陷,里面的一具楠木棺材也露了出来,印蕴文一看是一具新棺材,但他想不起最近有哪家富户办过丧事。更诡异的是,那楠木棺材的棺盖也自己打开了,里面露出一具女尸,身着锦缎锦鞋。细看女尸容颜,印蕴文吓了一跳,原来这女尸的脸上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是谁了。 印蕴文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复仇计划。他再次扒开许二少爷的坟,把女尸放进原来装曹冬娥的棺材里,再把女尸的坟也复原。 印蕴文做完这一切,就想去豆腐店找曹冬娥,他来到豆腐店,黑灯瞎火的,没见一点动静,曹冬娥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不放心,有返回坟场去看,在许二少爷的坟前,遇到了许记当铺的家丁,方才就是他们用平板车拖着曹冬娥来坟地的,也是他们把印蕴文在街上打得头破血流。仇人相见,份外眼红,双方又纠缠着打了起来。许记当铺的家丁们怕事情泄露出去,便想出一个毒招,用生石灰撒进印蕴文的眼睛,印蕴文疼得满地打滚,摸索着爬到城门口,便昏了过去,第二天早上,进城赶早集的农民发现了他,才救了他的命,但他的眼睛从此瞎了,而曹冬娥从此也杳无音信。 印蕴文瞎眼后,不跟任何人说是怎么回事,因为他心中有个复仇计划。半年以后,印蕴文开始匿名举报,并撺掇曹冬娥的叔叔姑妈等去向唐寡妇要人,一来二去,引起了官府重视,唐寡妇和许老板被捉拿审问,唐寡妇承认与许老板密谋毒死曹冬娥,官府派人开馆验尸,许二少爷坟内赫然呈现两具尸骨。人证物证俱在,唐寡妇被枪决,许老板被也蹲了监狱。 曹冬娥从坟地逃脱后,从此杳无音信,但印蕴文坚信她还活着。 直到二十多年前,印蕴文临终的时候,有个自称是印蕴文远方表姐的老太太来看望他,她说要和印蕴文单独讲讲话,便支走其他人,独自在印蕴文房中坐了很久,等她出来时,印蕴文已经咽气。 老太太走后,有个老人突然想起来,刚才来的那个老太婆,象是早已死去的豆腐店孤女曹冬娥!消息传开后,老街坊们顿时议论纷纷,他们都说没想到曹冬娥还活着,这么说当年唐寡妇和许老板是被冤枉的。 只有印蕴文的养子是知情人,因为印瞎子临终前一年,把这一切实情都告诉了他。他说反正已经改朝换代,没人再会为唐寡妇他们翻案。当年他设计报复唐寡妇和许老板,是因为他们该死。 听柳生花说完这一切,我和陈帅虎都唏嘘不已,因为确实没有想到,印蕴文和曹冬娥竟有着如此凄惨的爱情故事。 我和柳生花约定,择日再来这里为印瞎子超度,便告辞走了。 陈帅虎说:“你真要来超度你自己?” 我说:“超度个鬼啊,她今天跟我们讲了这么多有用的信息,我怎么也得宽慰宽慰她不是?” 告别心缘小筑,我们去陈帅虎姨妈家借宿。 晚上和他姨父聊天,我跟童老师说:“上次您给我们讲的戏剧《女怨》的原型,豆腐店孤女曹冬娥,其实现在还活着。” 童老师十分震惊:“有这事吗?你从哪里听说的?”贞贞助血。 我说:“其实我们上次来怀化,就是为了她来的。” 童老师非常感兴趣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也是机缘巧合,在我们剧组下榻的客栈附近,有个龙山村,我们遇到了一个行踪诡异的老太婆,名字就叫曹冬娥。为了寻根究底,我们就来怀化寻找蛛丝马迹。” 童老师说:“你是说,曹冬娥其实没死?据县史记载,当年查案时曾开馆验尸,确实查到了曹冬娥的白骨啊?如果没有人证物证,唐寡妇也不会被枪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我说:“那具尸骨,不是曹冬娥的,而是另有其人!而曹冬娥嫁到龙山村的身份,可不是什么豆腐店孤女,而是曹记绸缎铺大小姐!” 童老师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他说:“这么说,曹冬娥在墓地死而复生,后来被曹记绸缎铺老板收留,从而认为螟蛉女?” 我说:“很有这种可能。我们这次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曹记绸缎铺的曹老板的情况,他肯冒险救孤女,认作义女出嫁,还给丰厚的嫁妆,一定是位义薄云天的大善人。” 童老师击案赞道:“本地若有这种传奇人物,那我非得给他发扬光大不可!根据县志记载,曹记绸缎铺解放前是怀化城里最大的绸缎铺,公私合营后成为国营红星绸布店,我上一代人应该对曹记绸缎铺还有印象。” 我问:“能否帮我们打听一下?” 童老师说:“这个简单,怀化老年乐园,我母亲就住在那里,那边有的是年岁大的老人,明天让帅虎带你去问问。” 陈帅虎说:“啊?童奶奶住敬老院了?我还以为她去您弟弟家住了呢!” 童老师略显尴尬,连忙解释:“我们也不赞成,可是我母亲她自己要闹着去住,说一个人住在家里太闷了,到敬老院有伴!唉,百孝顺为先,对吧?我们也只好遂她的愿的。 陈帅虎说:“这也可以理解嘛,再说现在养老院条件也越来越好了。那我明天带小魏哥一起去看童奶奶。” 第181章 曹记绸缎铺 童老师说:“好,顺便帮我捎点水果去。” 第二天一早,陈帅虎便提着水果。陪我去老年乐园找童奶奶了。 老年乐园的花园里做满了老爷爷老奶奶,有的坐在轮椅上,有的坐在石凳上,还有的在草坪上锻炼。 见我们两个年轻人走进院子,老人们的眼光全部看向我们。 我微笑着跟老人们点头致意,他们也很高兴地回应我。 陈帅虎在老人堆里寻找童奶奶,有老人热心地过来问:“你们找谁?” 陈帅虎说:“我找童奶奶。” 话音刚落,好多老人同时向屋里喊去:“童师母,有人来看你啦!” 话音刚落,童奶奶应声而出。看到陈帅虎,高兴得蹦起来。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陈帅虎面前,捧着陈帅虎的脸说:“帅虎啊,奶奶多久没见到你了,长这么大了!” 童奶奶向院子里的老伙伴们骄傲地介绍:“这是我儿媳妇妹妹的儿子,小时候经常在我们家住,跟我可亲了,还是我带着睡呢!现在长这么大了,我们帅虎不仅人长得漂亮,歌唱得也好,一会让他给你们表演啊!” 老爷爷老奶奶们就起哄:“好,好,唱一个!” 陈帅虎被这群老头老太弄得尴尬死了,我打圆场说:“没问题,等下一定让他给你们表演。” 陈帅虎对童奶奶说:“奶奶,我今天一是来看您。二是要跟您打听点事情。” 童奶奶说:“好,要不我们进屋说?” 我想,外面老人多,能问到的情况也多,赶紧说:“不用,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就在外面聊吧!” 我们就坐在树荫下面。我问童奶奶:“童奶奶,红星绸布商店您知道吗?” 童奶奶说:“知道哇。曾经是怀化最大的国营绸布店,改革开放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贞贞双圾。 童奶奶向旁边的老人大声问道:“哎,你们有谁熟悉红星绸布商店的吗?” 童奶奶一声喊,老人们立刻响应热烈。 “我女儿在红星绸布店工作,后来改制下岗了,工龄买断,现在只能到处打工……” “我家隔壁张家老大,原来就是红星绸布店的总经理,改制后店他买下了,店员们都去他家闹,再后来,查出来犯了法,现在关进去了。” 这时,一个坐着轮椅的年岁很大的老人说:“红星绸布店,原来不叫这个名!你们这些人都太年轻。所以不知道老底子的事。这家店解放前原来叫曹记绸缎铺,规模大的很,进的料子都是上海来的,怀化的有钱人都是他家顾客。” 老人们哄笑:“周爷爷,您是百岁老寿星,我们跟您怎么比?” 童奶奶对我说:“周爷爷是这个敬老院的镇园之宝,今年刚刚一百岁了。怀化老底子的事情,他都知道。” 我一听,心中大喜,总算找到一个对曹记绸缎铺知根知底的人了。 我上前把周爷爷的轮椅推过来,问:“周爷爷,那我想跟您打听点事,行吗?” 周爷爷却板着脸一口拒绝:“不行!” 我奇怪地问:“为什么啊?” 周爷爷傲娇地说:“因为你这娃娃太不懂礼数,他们叫我爷爷可以,你得叫我一声太公!” 我觉得真好笑,怪不得别人说,老人越活越象小孩,我便哄着他说:“是我错了,太公,您老家人大人不计小人过,您别生气嘛!” 周太公立马转怒为喜:“娃娃,你问我就问对人喽,说吧,想知道什么?太公告诉你!” 我高兴地问:“太公,曹记绸缎铺的老板是什么样的人,您知道吗?” 周太公说:“曹掌柜啊,知道,知道!我在他家帮过一年工,曹家上下我都熟悉。” 我激动地说:“那太好了,您觉得曹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太公说:“还行吧!做人精明又很谨慎,讲信用,不占别人便宜,别人也休想占他便宜,对自己的几个哥哥都是如此,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亲兄弟明算账’。” 在我的想象中,曹老板应该是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义薄云天的深藏在市井的英雄,但周太公对曹老板的描述,却出乎我的意料。照这么说,曹老板就是一个精明的商人,本分世俗,略带冷漠。我怎么也想不通,象这种人,怎么会收留一个走投无路的孤女,还给她嫁妆远嫁他乡? 我又问:“曹老板有孩子?” 周太公说:“曹老板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不成器,染上鸦片瘾,人不人鬼不鬼,被曹老板赶出门了。二少爷性格随他爹,从小听话,曹老板最喜欢他,准备以后让二房继承家业,但他没这个命,赶上解放了。” 看来这个周太公确实很了解曹家,我赶紧挑最重要的问:“您知道他有女儿吗?” 周太公说:“有!曹老板中年得女,取名阿娇,阿娇小姐是曹老板的掌上明珠,我在曹家帮工的时候,她才十岁模样,但小脸蛋看起来已经有模有样了。” 原来曹家真的有个女儿!之前我一直以为那是曹老板糊弄秦家的瞎话。 我问:“那么曹小姐后来怎么样了?” 周太公说:“说起阿娇小姐,我倒想起一个事来。曹老板在阿娇十岁那年已经给她订亲了,是吉首城里的一家富户,门当户对,堪称好姻缘。但到阿娇小姐十六岁那年,曹老板却突然把阿娇小姐嫁到了不知哪里的乡下。原来订的亲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对方也没个响动,好像也默认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问:“曹小姐出阁,你们都看见了?” 周太公说:“对啊,曹家嫁女儿,嫁妆都装了好几车,街坊邻居都来围观,我当然看见了!那排场,啧啧啧!” 我又问:“你看准了?出阁的是阿娇小姐吗?” 周太公说:“那还会有错?新娘子盖着红盖头,脸当然看不见,但曹家就阿娇一个女儿,不是她会是谁?” 如果在曹老板家出阁的是阿娇小姐,那嫁到龙山村的怎么会变成曹冬娥?可见当时从曹家上花轿的,就已经不是阿娇了。 那么问题来了,阿娇去哪里了呢?曹冬娥为什么要冒充曹家小姐出嫁?这里面又有什么猫腻? 周太公跟我聊天的时候,闲得无聊的老头们也都纷纷围过来旁听,这时,有个老太婆瓮声瓮气地插了一嘴:“其实阿娇早就死了!” 大家的目光都转向她,这是一个满头白发,身材矮小的驼背老太太。 她说:“这个秘密只有我娘晓得,怀化城的人都蒙在鼓里。” 我问道:“阿婆,什么秘密啊?能不能说?” 阿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说,我不能说,我娘叫我保守秘密。” 围观的老人纷纷说:“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秘密不能说的?再不说,都带棺材里去了。” 阿婆被老人们一怂恿,口风便松动了:“也是,反正现在也没人认得阿娇了是谁了,我就告诉你们吧!我娘怀我大哥的时候,正好曹记绸缎铺的太太也怀了第三胎,我爹娘家里穷,我娘就和曹太太说好,等生下孩子就给曹太太的孩子当奶妈。我娘生了我哥以后,就去曹太太家了,这时曹太太生了个女儿,乳名阿娇。我娘当了阿娇的奶妈,阿娇长大后,我娘舍不得离开阿娇,就干脆留在曹家帮佣,伺候阿娇。阿娇长到十岁时,曹老板确实给阿娇定了亲,对方比阿娇大三岁,听说人才样貌都很不错。原本定于阿娇十六岁出嫁,但就在这一年,阿娇出事了。” 第182章 李代桃僵 周太公不服气地插嘴:“阿娇小姐出事了?我怎么不晓得?” 阿婆说:“你真以为你什么都晓得啊?还不是看你年纪大,我们都让着你!” 眼看着两个老小孩要拌嘴了,我怕坏了我的事。连忙让陈帅虎把周太公的轮椅推开,陈帅虎会意,就带着这位老寿星去逛花园了。 支开周太公,我对阿婆说:“阿婆,阿娇出什么事了?您快说!” 阿婆继续道:“唉,有天晚上,曹宅进了采花贼,把阿娇小姐给……,那贼人忒可恨,不仅玷污了阿娇。杀死了她,不但杀死了她,还把阿娇的脸给划花了。惨那,惨那!” 我问:“那曹家报官了没有?” 阿婆说:“报什么官啊?那时候,女人名节最重要,哪怕死了,也要先顾名节。阿娇出了这种事,曹家悲痛欲绝,却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咽。曹家严锁消息,给知情下人打赏红包,让他们发誓绝不泄露。” 坐在一旁的童奶奶听到这里,已经开始掉泪:“太可怜了。后来呢?” 阿婆说:“曹老板一边派心腹悄悄寻找凶手,一边趁黑把阿娇的尸体悄悄抬出去埋在坟地里,碑也没敢立。派出去的人不久就找到了凶手,原来此人是曹老板生意伙伴的儿子,他非说曹老板坑了他父亲。导致他家倾家荡产,父亲郁结之下吐血身亡,母亲为了生计,出门给人做绣活,因疲劳过度失足掉河里死了。此人对曹老板恨得咬牙切齿,得知曹老板最宝贝自己的女儿,就择机潜入曹宅。奸杀阿娇。曹老板怎么处置凶手,我们都不知情。但肯定不会轻饶他。” 原来是仇杀,难怪会对一个弱女子这么狠。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我问:“你说阿娇小姐已经死了,那后来出阁的是谁?” 阿婆说:“这就是曹家最大的秘密!坐花轿出阁的,不是阿娇小姐,而是另有其人!唉,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那人就是豆腐店的冬娥!” 在座这些老人,对曹记绸缎铺可能不是很熟悉,但对怀化城里豆腐孤女曹冬娥,却都是知情的。因为当年这个案子太有名,所以广为流传。 果然,有几个老人就跳出来表示怀疑了:“曹冬娥被恶毒后母害死了,这谁都知道!你说是她代替阿娇出嫁?这哪跟哪嘛?” 也有老人悄悄拉我衣角说:“你别听她胡说,她得了轻度老年痴呆,一会清醒一会糊涂,有时候话不能信。” 但我知道阿婆说的都是真的。她母亲当年告诉她的,才是最接近真相的第一手信息。 于是我鼓励她说:“阿婆,我相信您,您说的太重要了,您继续说吧!” 阿婆白了怀疑她的老人一眼,继续道:“曹冬娥没死!阿娇小姐死后头七晚上,老爷夫人在府里偷偷祭奠女儿,突然曹宅外面有人敲门,自称自己是阿娇小姐,曹家下人虽然莫名其妙,但也不敢怠慢,禀报了老爷夫人。老爷夫人仔细看来人,是豆腐店的曹冬娥,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曹冬娥非说自己是阿娇,开口就叫爹娘。曹夫人思女心切,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还是把曹冬娥留在府里,当女儿养了起来。过了没多久,曹家就大张旗鼓嫁女儿,把曹冬娥当阿娇嫁了出去,反正新娘子红盖头一盖,谁也认不出。”贞纵以技。 这趟敬老院真是没白跑,事到如今,我觉得曹冬娥的秘密基本已经揭开,回到文化馆,我们和帅虎姨父汇报今天敬老院阿婆的回忆,童老师拍案叫绝说:“好一个聪明绝顶的曹氏孤女冬娥!想必是曹冬娥在墓地死里逃生,想想自己有家难回,又得知曹记绸缎铺阿娇死了,她便利用曹老板和夫人思女心切,上门认他们做父母,而曹家老爷夫人一来思女心切,二来为了保阿娇名声,就将错就错认下曹冬娥,从而引出代嫁龙山村的故事。这真是一个好故事,加上前面的《女怨》情节,真是一波三折的,拍成电视剧的话,是多么精彩!”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龙山村的曹冬娥确实是豆腐孤女,这一点是毫无疑问了。 可是我高兴之余,却总也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秦玉玺曾经说过,曹冬娥嫁来秦家后,就是个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做的大小姐,一个人装另外一个人,装一时容易,装久了肯定会露陷,况且曹冬娥从小孤苦,她哪里知道大小姐的生活是怎么样的?还有,为什么曹冬娥和秦玉玺新婚时,大部分时间很恩爱,而有时却会象换了个人似的,对他冷若冰霜?最最谜团的是,曹冬娥自从前几年再次死而复活后,为什么会变成这么诡异的状态?这些谜团,仍然不能解释。 第二天,我们在车站等车准备回客栈的时候,我们还在聊着曹冬娥的事情,聊着聊着,陈帅虎突然说:“曹老板家阿娇的死,不是对外保密得很严实吗?曹冬娥是怎么知道的?” 陈帅虎的话,让我我脑洞忽然打开,难怪昨天童老师把故事连贯起来的时候,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曹冬娥一个豆腐店孤女,怎么可能知道曹宅严守的秘密? 我问陈帅虎:“那你是怎么想的?” 陈帅虎说:“如果此事出现在电视剧中,编剧会这么安排情节:曹冬娥从墓地出来,走投无路,走到曹宅门口,遇到在曹宅打工的亲戚或朋友,曹冬娥向这位亲戚或朋友诉说遭遇,朋友万分同情,就给曹冬娥出主意,让她冒充阿娇去见曹老板夫人,并告知她阿娇的一些生活习惯,以便曹冬娥模仿,曹夫人看见曹冬娥举止行动都象阿娇,自然会以为阿娇附身,怎能再忍心把曹冬娥赶出去?所以后面的事情就顺利成章了。小魏哥,你说我这样分析有没有道理?” 我说:“你分析得有道理,但就是太狗血,不过你说曹冬娥的行动举止象不象阿娇,我昨天忘了问阿婆,我们现在再去一趟老年乐园,把这个细节问一下。” 老年乐园里车站不远,我们跑过去十分钟,顺利找到阿婆,问了我们的问题。 阿婆说:“啊?我昨天没跟你们说吗?曹冬娥来到曹宅以后,神情举动真的跟阿娇很象,我娘都被唬住了呢!都说是阿娇小姐附身了!” 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便问:“曹冬娥和曹老板都姓曹,他们两家有没有什么亲戚关系?” 阿婆说:“有!怎么没有?曹老板和豆腐店曹大年都是族兄弟,辈分也相同。但他们两家原先没有来往。” 我想来想去,也没有其他问题可问了,就告辞出来,赶到车站,正好赶上回银屏镇的班车。 在车上,陈帅虎问我:“小魏哥,你说曹冬娥不是装的,那一定是阿娇附体了!我也觉得装没有那么容易,人家模仿秀练习那么久,也没几个相似的。只有附体才说得通。” 我说:“先别这么轻易下断定,我们还是回客栈去请教爷叔海叔,听听他们怎么说。鬼魂附体你又不是没见过,有哪一个是正常人的样子?” 陈帅虎想了想,吐了吐舌头,他一定是想到小美被郑秋娥附体时的恐怖情形了。 回到客栈后,果然海叔爷叔和我的分析是一样的,海叔说:“鬼魂附身,一般都是几分钟的事情,能附身一个时辰,便是极限了。” 第183章 焦尸之谜 爷叔也说:“况且鬼魂附身,被附身之人多半两眼发直,形容恐怖。很容易分别,断不能变成另外一个人,正常长久地生活。” 我问:“那么海叔,您认为曹冬娥到曹宅后的行为,是什么情况呢?” 海叔说:“依我看,曹冬娥不止是在曹宅扮演曹府小姐阿娇,到了龙山村后,也在继续扮演。只是偶尔的时候,才会露出曹冬娥自己的本性,这种情况。我是闻所未闻,爷叔,你怎么看?” 爷叔突然低头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良久,他开口道:“这件事情真把我也难住了,我也是万般想不通!不过你们也不要急,俗话说,天外有人,人外有人,等机缘到了,自然就有人能解。” 我急了:“机缘?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身上的暮气……” 海叔打断我说:“小魏,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照你现在发现的情况来看,曹冬娥并没有想害你,至少她不会暗地害你!” 我惊倒:“您的意思是,确定是红衣少年瞿新要害我?” 海叔点头。我看看爷叔,爷叔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陈帅虎突然大声说:“既然如此,那曹冬娥还查个什么劲啊?” 海叔道:“怎么能不查?曹冬娥现在心心念念想要和小魏一起投胎转世,不解决她的问题,小魏这辈子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我说:“都要查,但从现在看来,查瞿新这条线反是当务之急了!” 我这个观点。他们三人也一致表示同意。 海叔问我:“瞿新这条线,现在查到哪里了?有没有新的进展?” 我说:“现在只知道瞿新在龙山村油库火灾那天到过龙山村。也接近过柴油库,但没有证据证明火就是瞿新放的,瞿新和向争鸣没有交集,所以也查不到瞿新害死向争鸣的动机!” 海叔又问:“那方旭尧,你确定是瞿新害死的吗?” 我说:“从事实分析来看,方旭尧是瞿新异灵勾引而来,被瞿新害死的可能性很大。” 海叔问:“动机呢?” 我说:“我和帅虎都猜测和我们玩的游戏有关,我、方旭尧和瞿新都是玩友,我们在游戏里打死过瞿新很多回,大多是火攻,也有水淹,我怀疑和这有关。” 海叔说:“你是说,因为瞿新游戏里被杀,所以怀恨在心,要杀你和方旭尧,等等。不对啊,那瞿新又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们在游戏里杀了他,他就真的死了?” 我说:“那倒不会!” 海叔说:“既然瞿新不可能是你们害死的,他就应该去找害死他的人,怎么可能怪到游戏里的玩友呢?” 爷叔也所:“对,依我看,你们还是先查明瞿新是怎么死的吧!” 既然有了明确的目标,我就要朝着这个目标去寻找,哪天解除了我身上的暮气,我就一声轻松,可回北京了。 可是,这些天,我该查的都查了,该问的都问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晚上和陈帅虎关灯卧谈了很久,陈帅虎的意思是,要不再去渔寨村找找蛛丝马迹。贞纵以号。 反正无路可走,我只得接受了陈帅虎的建议,再去渔寨村。 陈帅虎还建议说:“渔寨村离这里比较远,我们也别一天来回了,太累。你真要好好在那里调查,我们就在渔寨住几天。” 我说:“住哪里?你女同学家不合适吧?” 陈帅虎说:“你还不知道吧?陈婉仪的男人和我是铁哥们,陈婉仪还是我介绍给他的,他家我们怎么住不得?” 我心想,这个陈帅虎还真吃得开,有人缘,会交际,还讨女孩子欢心。 我们这次去渔寨,我死活不肯再翻山,因为夏天山上蛇多,而我从小就是最怕蛇的。 从大路去渔寨是远了点,到了村里,陈帅虎带我直奔陈婉仪家,这回,陈婉仪的男人在家,他见到陈帅虎就捶了一拳,说:“吔?你来干什么?” 陈帅虎说:“我来看我亲闺女,怎么啦?” 两人打打闹闹十分亲热,看此情景,我们可以放心住在他家了。 因为知道瞿新来渔寨村是住在开杂货店的老板家,所以在陈婉仪家稍作停留,我们就去了杂货店。 我们在杂货店买了些零食,准备等下带给陈婉仪的女儿。瞿老板并没有认出我来,等付完钱,我对他说:“瞿大哥,你还记得我吗?我上次来问过瞿新的事。” 瞿老板马上想起来了:“哦,是你啊,叫什么来着?” 我说:“叫我小魏好了。” 瞿老板说:“有没有打听到瞿新的消息?” 我说:“我还正想问你呢!” 瞿老板说:“还是没有,真是急人。” 我说:“我听龙山村的人说,龙山村去年底油库着火,烧死了一个少年,当天晚上,有人见到过瞿新出现在油库附近。” 瞿老板紧张地问:“那人看见他时,是在火灾发生之前还是之后?” 我说:“火灾发生之前!” 瞿老板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完了,完了,瞿新一定是葬身火海了!” 我说:“你先别急,火灾中被烧死的少年不是瞿新,是龙山村的一个叫向争鸣的青年。” 瞿老板眼睛一亮:“不是他?还好,还好!那说明瞿新还可能活着。” 我说:“我今天来想问问,瞿新在龙山村有什么朋友或亲戚吗?” 瞿老板摇头道:“没有,从来没听他提起过,我也纳闷呢,他去龙山村做什么?” 我又问:“那你知道瞿新去银屏镇玩,一般会玩什么呢?” 瞿老板说:“小青年嘛,无非就是去网吧上上网。瞿新以来我家就问我,家里有没有装电脑,我说没有。” 问到这里,只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瞿新去银屏镇确实去网吧玩的,而我第一次见到瞿新的异灵,也就是在网吧里。这点倒是很吻合。 我心里正想着,再问些什么呢?瞿大哥却说:“哎呦,我怎么心里瘆的慌,老觉得龙山村被火烧死的就是瞿新呢?你看我这眼皮啊,没来由地跳个不停。” 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这也完全有可能,之前我只推测瞿新放火烧死了向争鸣,但我们也完全可以大胆推测,被烧死的就是瞿新:那天瞿新从网吧出来,走到油库边,不慎引燃了油库,自己也被烧死了。但是瞿新去龙山村干嘛?丢在现场的为什么是方旭尧的手机? 瞿大哥脑袋一拍,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了,我们瞿新小小年纪却烟瘾很大,烟头也喜欢乱丢,肯定是他经过油库时,把烟头丢进了油库,引发火灾!” 这样说来,就更接近答案了,向争鸣是龙山本地人,知道那是个油库,断不可能在附近用火,而瞿新是渔寨村人,可能不熟悉情况,所以才有可能乱丢烟头。 当时火灾现场,因为尸体已经烧成焦炭,无法再验dna,所以只能凭现场遗留物断定烧死的是向争鸣。 分析来分析去,都觉得疑点很大,那具尸体也可能是瞿新。 我说:“究竟是瞿新放火烧死了向争鸣,还是瞿新不小心自己引发火灾,关键要看瞿新和向争鸣之间关系怎么样,当天他们是不是在同一个网吧玩?在网吧里,他们发生了什么?” 陈帅虎说:“这容易,网吧都装有监控,我们去网吧调取监控看看不就行了?” 我说:“时间这么长的,恐怕监控录像已经删除,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试试吧!” 第184章 墓主真相 我们马上回到陈婉仪家,把刚买的零食交给陈婉仪的女儿,又急急忙忙赶去银屏镇网吧。 网吧老板听我们说明来意。他说:“本来呢,去年的监控录像,我们肯定不会保存了,但你说那个日子,公安曾经为了查一个案子,来调取过,所以这一天的录像我们都在。” 我问:“公安调查的案子,是不是和龙山村发生的火灾有关?” 网吧老板说:“没错,那天龙山村发生火灾,烧死了一个年轻人,公安为了确定这个年轻人从网吧出去到现场的时间是否符合。所以来调取了监控。诺,就是这段,你看下。” 我们仔细看视频。发现视频已经剪过,网吧保存的只是向争鸣进网吧和出网吧两段视频,从视频时间上可以看出,向争鸣是当然上午十点进的网吧,晚上七点出网吧。而瞿新的视频,并没有出现在监控视频中。 网吧老板指着视频中的向争鸣说:“诺。就是这个人。从我们网吧出去,就被烧死了。好惨。” 我问:“你还记不记得,当天在网吧有个穿红色运动服的年轻人?” 网吧老板说:“穿红衣服的那么多,我怎么记得?” 我掏出手机调出瞿新的照片给他看:“就是他!有印象吗?” 网吧老板说:“有点印象,应该来过我们网吧,但具体那天有没有来过,我记不得了。” 陈帅虎灵机一动,插嘴说:“帮我们查查吧,你们每次进网吧不都登记了身份证吗?” 网吧老板说:“这倒是有。” 他捧出去年十二月份的登记簿,让我们自己找。 我果然在火灾当天的记录上,查到了瞿新的名字,瞿新进网吧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出网吧时间不详。 那么现在可以确定,就在火灾当天,瞿新和向争鸣都在这个网吧玩过。 事实真相仿佛在一步一步向我们走近,但总有那么一道坎难以迈过。 我们一遍一遍反复回看向争鸣进出网吧的视频,希望从中能发现什么。 突然,我发现了一个疑点,我说:“你们看,向争鸣进网吧的时候,手上拿着手机,而出来的时候,是空着手的!” 我之所以会注意到手机,是因为我刚突然想起来火灾现场遗落的是向争鸣的手机。 陈帅虎问:“这说明什么?” 我说:“如果向争鸣出门时,把手机落在网吧里了,那说明火灾现场发现的焦尸,就绝对不是向争鸣!” 陈帅虎说:“不是向争鸣那就是瞿新喽?” 我说:“可是我们看不到瞿新出门的视频,无法断定。” 陈帅虎说:“小魏哥,你能用圆光术看到吗?” 我的圆光术虽然有进步,但实在没把握能看到去年冬至时的情况,不过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不管怎么样也要试一试了。 我们走进网吧,在一台空电脑前坐下,我让陈帅虎走开点别打扰我。 我对着显示屏发功念咒,试了好多次,终不能成,我已经筋疲力尽,头痛欲裂,只好打算放弃了,当我的眼光从电脑显示屏移开,看到周围的景象,不禁呆住了。 旁边没有了陈帅虎,而在这炎炎夏日,网吧里的人居然都穿着冬装。我目光搜寻处,赫然看到瞿新穿着红色运动服正在上网!正在我目瞪口呆之时,瞿新站起身,发现隔壁位置上的手机,追了出去。贞系团亡。 我也想追出去看个究竟,但我迈不动腿,我使劲眨眨眼睛,发现一切景象都消失了,网吧里还是刚才的样子,陈帅虎真惊奇地瞪着我看。 陈帅虎说:“小魏哥,不成功没关系,我们另外再想办法!”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成功?” 陈帅虎嘿嘿一笑。 我说:“你一直在偷看是吧?难怪显示屏显示不了!不过,我已经成功了,我清楚地看到瞿新拿着方旭尧的手机追了出去。” 陈帅虎狐疑地:“真的?那我为什么没看到?” 我说:“因为你功力不够。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被烧死的是瞿新了,让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帅虎说:“先回渔寨村再说吧!” 我说:“不,买些香烛纸钱,先到龙山村,去向争鸣墓地看看,真没想到,这里面埋的会是瞿新。” 我们赶到龙山脚下,太阳快下山了。我们从龙山北面从小路迅速上山,来到向争鸣的墓前。 向争鸣旁边就是方旭尧的墓,我无限伤感地对方旭尧说:“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了,你知道他要害我,对不对?所以你死后,冥冥中让我们把你的坟墓安排在他的旁边,就是要看住他,保护我,对吗?” 我给方旭尧点了蜡烛,烧了纸钱。我算算日子,惊觉今天是方旭尧断七的日子! 我差点把这个重要的日子给忘了!想想真是对不起他。我掏出钱对陈帅虎说:“今天是方旭尧断七的日子,麻烦你下山去龙山村的小店,帮我买点水果点心来。” 陈帅虎拿过钱飞奔下山,只剩我一个人在坟山上。 我靠着方旭尧的墓碑,对方旭尧说:“那天你托梦给我,说让我别再玩游戏了,你的死真的因为游戏吗?瞿新真的是因为我们在游戏中杀死了他,他就怀恨在心,非置我们于死地吗?如果是这样,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今天是你断七的日子,过了今天,你就别管我了,自寻好去处吧!” 我在向争鸣墓前也烧了纸,我说:“瞿新,我知道是你在里面,你、我、方旭尧都是游戏里的玩友,在游戏里,你杀我,我杀你,那都是虚拟的,我始终不敢相信是你害死了方旭尧,也不相信你要害我。但是现在这么多事实放在我面前,我又不得不相信。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话未说完,一阵阴风卷来,把焚烧的纸钱吹得遍野都是,仿佛是一双无形的大手,生气地在地上拂过! 随后,我的喉咙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扼住了,它掐着我一步步往向争鸣的墓碑靠拢,当我头碰到墓碑的时候,已是退无可退了。 我放眼望去,漫山却没有可以帮我的人,我的眼睛一点一点发黑,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我想,难道这一切都是宿命,我们三个注定要死在一起吗? 我终于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我看到的却是曹冬娥站在我的面前。 我问:“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曹冬娥阴沉着脸,缓缓对我说:“我不会让你死。” 我问:“为什么?你不是巴望我早点死了,好和你去投胎吗?” 曹冬娥说:“我要你寿终正寝,我们俩一起入善道,这样,下辈子日子会好过些。” 我说:“刚才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 曹冬娥指着方旭尧的墓碑,脸上浮起诡异的笑容:“你也该谢谢他。” 原来是方旭尧和曹冬娥合力解救了我,趁这个机会,我问:“你能不能告诉我,方旭尧怎么会住到你家里的?他又是怎么死的?” 曹冬娥答非所问地回答:“是我认错人了,是我没有护好他。” 我追问:“那天陈帅虎好好在客栈里,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你家里?” 曹冬娥还是答非所问地说:“是我认错人了,我要护着你。” 我急了:“你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啊?说清楚一点行吗?” 曹冬娥不再理我,这时我才看到,她手上提着香烛,又是来给她自己上坟的。 她朝自己的坟拜了拜,还煞有介事地烧了纸。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85章 最后一坎 我目送着她的背影,回味着她刚才说的那两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时,陈帅虎拎着个马夹袋气喘吁吁地赶来。他问:“刚才老太婆来过了?你没事吧?” 我说:“你走了以后,我差点出事,是曹冬娥和方旭尧救了我。快点,天色不早了,我们给方旭尧断七吧,让他吃了这一顿,今后忘却人间事。” 我们重新点燃香烛,把水果点心都摆放在方旭尧墓前,我问:“酒呢?” 陈帅虎拿出一瓶啤酒,在墓碑上磕开瓶盖,把酒洒在坟前地上。 我说:“旭尧。谢谢你刚才又救了我一次,我们萍水相逢,结为朋友。之前我对你还有过诸多误会,但是你却不计前嫌,一次次地保护我。希望我们来世还能有缘相逢,再做兄弟,再做朋友!” 说罢,我对着墓碑深深磕了三个头。陈帅虎也跟着跪拜。 我静静看着燃烧的三根香。香灰没有断落,二是纠缠在一起。最后形成了一个“心”型。 我惊叹道:“你看,这是方旭尧对我们的回应!” 陈帅虎也觉得万分惊奇,瞪大了眼睛。 太阳落山,陈帅虎说:“小魏哥,天快黑了,坟山不易久留,我们回去吧。” 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方旭尧的墓地,跟陈帅虎返回渔寨村。 陈婉仪早就在家给我们做了一桌饭菜,他男人看到我们回来,连忙招呼入座,陪他喝酒。 我们都上桌后,陈婉仪照例捧着个大碗,乘上饭,各种菜夹一点,准备喂牛。 她男人对她说:“酒别忘了。” 陈婉仪又拿一个碗,倒了半碗酒,一起端去了牛棚。贞系女扛。 我问:“这牛还要喝酒?” 陈婉仪男人说:“我们不喝,它也不喝,但如果我们喝了,却不给它喝,它肯定会闹脾气,它又哭又闹的,我们可受不了!” 我对这头牛来了兴趣,问道:“这头牛什么来历?” 陈婉仪男人说:“也没什么来历啊,它是我们家母牛自己生的牛犊,当时看着长得怪壮实的,就没舍得卖,自己家养着。没想到这头牛跟别的牛不一样,从小就各种作,到大了更了不得,我们都称它牛爷,说实在的,就是我亲爷爷在世,也没它牛。” 我随口提到:“你爷爷不在了啊?” 陈婉仪男人说:“去世五年了。” 我说:“哦?那牛什么时候生的?” 陈婉仪男人一愣:“这牛也五岁了!正是我爷爷去世那会生的,你的意思是?” 我点点头:“有这种可能。” 陈婉仪男人问:“真会有这种事吗?以前我一直都不信的。” 我说:“家中亲人去世,不幸堕畜生道,而他对家中亲人特别眷恋的,就会选择做自己家的牲畜。这类事例很常见。” 在一旁听着的陈帅虎说:“可是畜生养到最后,都是要被杀的,投生到自己家来当牲畜,最后被自己的亲人杀的时候,该多么痛苦!” 我说:“这就是六道轮回之苦,不然怎么有那么多人皈依佛教,以求了脱生死呢?” 陈婉仪男人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慌慌的,我爷爷生前特别疼我,那时我还没结婚,爷爷非想看到我结婚不可,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接婉仪过门,爷爷就去世了,他死时,确实是死不瞑目的。不管这头牛是不是我爷爷投胎转世,我们都会为它养老送终,不敢杀他了。” 酒喝尽性之后,我们就回屋躺下了,睡到半夜,尿憋得慌,我便推醒陈帅虎,让他陪我上茅房。 陈帅虎睡得正香,不想起来。我死活把他弄醒拉起床,说:“不行,你非得陪我去不可,他们家茅房,白天都能吓死人。” 陈帅虎说:“有什么可怕的?” 我说:“我上次看到两具棺材!” 陈帅虎说:“湘西农村不都这样吗?棺材是空的,家人年过六十,就得预备棺材,这是风俗,习惯就好了。” 陈帅虎打着手电,照着我来到茅房,他站在外面给我照明,我自己进去解决。 我抬头看看那两具棺材黑魆魆地搁在半空中,心里想,要是换做我,每天看到自己以后要睡的棺材,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再看看那头牛,卧在牛棚里睡得正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再仔细听听,好像在说梦话。 我提上裤子,出茅房跟陈帅虎说:“这头牛好像在说梦话,我听不清,你去听听?” 陈帅虎好奇地进去,听了一会出来,对我说:“小魏哥,这头牛八成是他家爷爷投胎的!” 我问:“它说什么了?” 陈帅虎说:“他说的是苗语,在叫他孙子的名字呢!” 他孙子就是陈婉仪的男人。我问:“你听清楚了?” 陈帅虎点头。 我嘱咐他:“你切不可把这事告诉陈婉仪男人,反正我晚饭时已经提点他了,他也说不会杀这头牛。他们若确定这头牛是他们爷爷转世,那他们一家人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陈帅虎想想也是,就答应了。 第二天陈婉仪招呼我们吃早餐的时候,陈帅虎硬是憋住话,没把昨天晚上听到的告诉她。 告别陈婉仪一家,我们回了客栈。 我照例是先找海叔爷叔,汇报情况和事情进展。 我说:“海叔,爷叔,现在瞿新这条线,真相都已经渐渐浮出水面,只剩下最后一道坎了。” 海叔说:“你是指瞿新为什么会这么恨你和方旭尧,非要置你们于死地,对吗?” 我说:“对!” 海叔说:“但向争鸣的去向,你们也要查清楚。” 向争鸣?是啊,我们只顾查瞿新,把跟我们不想干的向争鸣忽略了,如果向争鸣没有死于火灾,那他去哪里了呢? 我说:“我觉得向争鸣的事情可以以后再查,当务之急,还是先要把瞿新解决了。” 海叔说:“这最后一道坎,往往是最难过的,凭我的感觉,瞿新生前跟你们并无冤仇,报仇的想法一定是死后才产生的,但他心里怎么想的,已经死无对证。” 陈帅虎说:“瞿新是自己被油库的火烧死的,他要怨恨,也怪不到方旭尧和小魏哥头上来!我真是弄不明白!” 海叔说:“帅虎这句话说对了,瞿新是被油库的火烧死的,为什么会怨恨小魏和方旭尧呢?你们就按这就查!如果这两者能联系起来,答案就有了!” 一直在旁边听我们谈论的爷叔开口了:“你们俩别再象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了,你们先歇一歇,静下来好好想想。明天,你们俩先替我去办件事。” 我和陈帅虎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事?” 爷叔说:“上次我们夜宿烟霞观,看门老伯向我讨要一些日常的符咒,那天我没带工具,所以回来以后,就给他做了几道。你们明天就替我把这些符咒交给他。” 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们一口答应。 这天晚上,陈帅虎偷偷问我:“烟霞观附近的狼真的没有了?” 我说:“放心吧,来无影去无踪,妙音仙姑走了,狼也不会出现了。” 陈帅虎说:“妙音仙姑也是个谜。” 我说:“她谜不谜的跟我们也没关系,我现在哪有心思去管她?” 陈帅虎往床上一倒,被子一拉:“也是!睡了!” 第二天,我们仍从后山上山,陈帅虎上次为逃避恶狼伤过脚,对这条路总还有些心有余悸,我安慰他说:“我现在怀里揣着那么多的符咒,妖魔鬼怪野兽都不能靠近,你怕什么?” 第186章 中了圈套 想到是爷叔亲手制作的灵符,陈帅虎才有了胆气,操起一个竹竿。手舞足蹈玩起来:“呔,何方妖精,快快出来显形,吃俺老孙一棒!” 我们俩沿着山路石阶,追逐一会,打闹一会,很快就到了烟霞观的岔道口。 我说:“就是这里了,别闹了,赶紧进去。” 我们沿岔道走到烟霞观的门口,这回观门大开着,我们就径直走了进去。 走进大门。我们看到前殿的香炉里还插着三炷香,看香燃烧的程度,应该是刚点燃不到几分钟。” 我说:“那老头在观里呢!” 陈帅虎便喊:“有人吗?有人吗?” 可是观内并无人答应。 我们往三清殿走去,看到元始天尊神像下面。跪着一个人,看背影就是那看门老头。贞叼序扛。 我上前说:“大爷,我师父让我给您送灵符来了!” 只见大爷站起身来,又缓缓转身,面对我们。 我和陈帅虎一看到此人尊容,吓得连着倒退几步。 只见此人身穿看门大爷的衣服。却长着一副狼脸,毛茸茸的脸孔,长长的嘴巴,露出獠牙。而衣服底下,毫不掩饰地露着一根粗大的狼尾巴! 我拉着陈帅虎说:“不好,原来看门大爷才是狼精!快跑!” 我们俩正要往外跑,那狼精却发出一声狼嚎,凄厉又凶恶。 我们一听更害怕了,腿也哆嗦起来,勉强向外挪去。 可是还没跨出三清殿,我们就惊恐地发现,在殿外的梁柱上,那个看门大爷被绑在那里。嘴里还塞了毛巾。他看到我们,拼命摇着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陈帅虎还想往外跑,被我拽住了。我虽然想逃命。但看门大爷已经被那狼精抓住,我就不能不管。这一刻,正义战胜了恐惧,我迅速跑向看门大爷,拉下他口中的毛巾,然后就要帮他解绑着的绳子。看门大爷惊恐地说:“你救不了我,你们赶紧跑,否则你们也会被他吃掉的!” 我边解边说:“不行,我不能不管你。” 此时,陈帅虎也过来帮忙,但这个绳子绑的很奇怪,我解开一个绳结,却又会生出一个新结,循环着怎么也解不完。 陈帅虎回头看看,对我说:“不好,狼精过来了。” 其实我也已经听到了狼精走过来的脚步,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很缓慢,却又很重。 我觉得根本没有希望解开绳结,就干脆放弃,转过身来,护在看门大爷的前面。 那狼精已经走到我们面前,也不急于出手,他看着我们,就象是看着碗里的食物一样胸有成竹。 我急中生智,想到怀里揣着爷叔的灵符,赶紧掏出来,全部向狼精甩去,孰料那狼精手一挥,这些符咒全部都化成了灰! 竟然有这么厉害的狼精?碰到他,真是我们的宿命了! 那狼精手一伸,推开陈帅虎,直接把我抓住,然后拖着我往里面走去。 他抓着我直接向三清殿的墙撞过去,我本能地闭上眼睛,却没感觉撞上墙,等我睁开眼睛,我们已经来到了厨房。 我暗暗惊呼,这狼精居然带着我穿墙而过,那有多么大的功力啊!他带我来厨房,是直接要把我煮了吗?我脑子里居然冒出灰太狼和喜羊羊的情节来,心里祈祷我也能和那些小羊们一样,最后安全逃脱。 狼精找了根绳子,把我结结实实地捆了,然后就管自己出去了。 我以为他去抓陈帅虎了,但等了一会,还没见他进来。 我当然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逃,一定是逃不出去的,因为我身体都不能动弹,唯一能做的,就是先看看外面的动静,再作打算。 我努力使自己静下心来,一屏气就离魂出去了。我飘飘荡荡来到前殿,惊异地发现看门老头已经被放下来了,而且看起来神态自若,一点没有惊慌的样子,再一看,陈帅虎也还在,他正悠然自得地跟看门老头在喝茶! 这是什么情况?狼精呢?我飘飘荡荡寻遍整个大殿,也不见狼精踪影。难道有什么突发事情,狼精跑了? 我心里咒骂道:“好你个陈帅虎,还不来救老子,却有闲心在这里喝茶!” 既然狼精不在,我立马收魂想办法逃脱。 狼精不仅把我绑得很严实,还把我挂在窗栏上了。灶头上倒是有一个打火机,如果用这个打火机点燃我的绳索,我也会有烧死的危险。而远处的剪刀和刀具我又够不着。折腾了半天,我还是无计可施。 既然无法自救,我就索性不折腾了,就地坐下,心想,陈帅虎总不至于不管我吧!再一想刚才离魂看到的情况,觉得这事情蹊跷了。 看门大爷是什么时候被狼精绑在柱上的?在我们来烟霞观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这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我用圆光术一定能看到。我奋力挪到水缸前,用头把水缸盖子顶开,缸里的水象镜面一样。我发功念咒,不一会儿,就看到缸中影像显现。 我先看到了烟霞观的门口,看门老头在扫地洒水,过了一会,从观中走出一个白须白眉,仙风道骨的道长,望去令人生威。 道长朝着岔路方向望了望,又伸手掐指一算,回头拍拍看门老人的肩膀,看门老头便点点头,跟着道长进了烟霞观。 再过了几分钟,我和陈帅虎便从岔道走来,出现在烟霞观门口。 水缸里的影像到这里随即结束了。按照时间分析,看门老头进烟霞观,到我们出现,只有短短几分钟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观内发生了什么?道长不见了,狼精出现了,看门老头又被绑了。 看那道长的样子,绝非俗流,岂会轻易被狼精制服? 难道?我突然脑洞大开,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狼精,一定是道长假扮的!而他也预先知道我们要来,八成爷叔也和他们串通一气。 他们这样费劲心思,到底想干什么呢?推断出了真相,我也不害怕了,想看看他们还要演些什么。 等了好久,狼精终于又出现了,这回,他把陈帅虎也绑了来。我仔细观察陈帅虎的脸色,找不到一丝惧色,心里便更明白了。 狼精摸摸我,又摸摸陈帅虎,似乎在挑选先吃谁。 我哈哈大笑:“道长,别演戏了,我若没猜错的话,您一定是我爷叔的师兄李道长吧?” 那狼精一愣,继而也哈哈大笑。他摘下狼精面具和尾巴,果然就是那位仙风道骨的道长。他解开我们俩的绳子,对我说:“好小子!有勇有谋,妙音果然没有看错人!” 什么?妙音也在?我四处寻找,妙音仙姑笑眯眯地跨入门来:“小魏,好久不见。” 我说:“你们和我师父串通一气,唱得是哪一出啊?” 这时,看门老头也进来了,我对他说:“还有你,你们都是连档骗我们的吧?” 看门老头嘻嘻讪笑着,朝我拱拱手:“见谅,见谅!哦,还有,刚才我得谢谢你舍身相救!” 想起刚才的险境,其实是他们众人设的圈套,我有点恼火起来:“道长,仙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妙音仙姑笑着说:“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去客堂说吧。” 到了客堂,看门老头给我们大家泡上茶,仙姑介绍说:“这位道长,便是我的师父、鹤鸣山李道长,也是你师父的同门师兄。” 我闻言便起身行礼:“小魏见过李师伯。” 陈帅虎也跟着行礼:“帅虎见过师爷爷!” 第187章 降服恶灵 我问妙音仙姑:“上次你也是故意装狼精的吧?难道我们第一次来烟霞观,你已经和我师父串通好了?” 妙音仙姑说:“真没有!当时我还不知道我师叔也在湘西呢。小魏,我师父要问个事。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我点头:“行啊,师伯交待的事,小魏肯定得听吩咐啊!” 李道长神色凝重地说:“此事非同小可,你也别这么快应承下来。” 我也严肃起来:“您说!” 李道长说:“你能否跟我回鹤鸣山?” 鹤鸣山?我心里盘算,鹤鸣山在四川,一个来回就要好久,而公司还在等我回去呢。 我说:“李道长,我是有工作的人,不能离开太久。况且,我现在身上染有暮气,不能离开此地。否则怕有不测。” 李道长说:“你身上的暮气,我自然有办法解除。只是,我想让你跟我回鹤鸣山,是让你将来主持道观。” 我大吃一惊。李道长是让我去鹤鸣山做道士?那怎么可能?我可从来没有这个打算!我要是去做了道士,我爸爸妈妈非气死不可。还有小熙怎么办?我的工作怎么办? 妙音仙姑对我说:“我师父是鹤鸣山明月观的掌门人,他卜出自己还有十年阳寿,却还未找到合适的接班人,所以命我们这些弟子外出寻访,你也是我们选中的人选之一。愿不愿意,你好好考虑一下。” 李道长说:“你不用急于给我答复,我反正一时半会也死不了。等你哪天想通了,告诉你师父即可。” 我心里已经拒绝了一百回了,但碍于面子,我只能说:“是。” 我问妙音仙姑:“你是怎么遇到我师父的?” 妙音仙姑说:“那天你从我这逃出去以后,是不是告诉你师父了?你师父听说我是鹤鸣山来的,就向我师父打听,这一问,不就全知道了!” 我又问:“那天你半夜三更唤天尊们下来喝酒,还有仙女奏乐,你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李道长哈哈大笑:“这种把戏,都是骗人的玩意。” 妙音仙姑从道袍中掏出几个纸人。递给我看:“这是道家障眼法术,不足为奇。你若去了鹤鸣山,我师父有的是精妙的法术传授于你!” 我“嘿嘿”干笑几声,不接这个话茬。 李道长问我:“你的事。你师父已经跟我说了,这也是今天他安排你来见我的原因。” 原来爷叔安排我来见李道长,不单纯是为了让我去做道士的,我舒了一口气。 我说:“李道长,我前前后后查了很久,现在就剩最后一道坎了,请您指点我吧!” 李道长说:“这种恶鬼,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无论生前是什么原因,都不能轻饶。依我看,先捉了他再说。” 妙音仙姑也赞同他师父的说法:“跟害人的恶鬼不需要讲什么慈悲,放心吧,我师父绝对有这个能力帮你!” 我听了以后,心情大好。这就叫艺高人胆大,海叔爷叔制鬼的方法,讲究疏导,从来不敢硬来。 而李道长的建议,让我听了很爽,瞿新杀了方旭尧,是杀人凶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原谅他,要让我好好超度这个恶鬼,我真的做不到。 我端起茶杯,高兴地说:“李道长,以茶代酒,我敬您!” 陈帅虎同时也敬了妙音仙姑:“妙音仙姑,我就说您是仙姑,可小魏哥偏说您是狼精!哪里会有这么漂亮的狼精?狐狸精还……”我掐了他一把,他才把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地吞了下去。 我问:“李道长,妙音仙姑,你们何时回鹤鸣山?” 妙音仙姑说:“我师父过几天就要回去,我以后就留在烟霞观了。” 既然李道长不日就要回鹤鸣山,那我得赶紧求他把瞿新的时候替我解决了。 我说:“那,我的事情,李道长何时有空?” 李道长说:“择日不如撞日,吃过中饭,你就带我们去吧!” 我一听,心里太高兴了,中午自告奋勇帮着看门大爷一起做饭,吃过中饭后,除了看门老大爷,我们一行四人赶赴龙山村。 白云山和龙山相对而望,直线距离非常近。我们下了白云山,走没多远就到了龙山。 到了龙山脚下,我问:“去哪里?是去火灾现场,还是坟地?” 李道长说:“自然是去坟地。” 于是我们就带着他们又来到向争鸣的墓前。 我指着墓碑说:“瞿新就埋在这里,而墓主向争鸣,现在却下落不明。” 李道长绕着墓碑边转圈边说:“火烧而亡的异灵,因为在死的时候经历了剧烈的痛苦,所以往往会有很大的怨念,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异灵,一不小心就成为了恶鬼。” 我说:“那也不能胡乱迁怒于人吧?” 李道长说:“他迁怒于你,总有他的理由。” 李道长绕了几圈,在墓碑前停下,他吩咐妙音仙姑站在坟墓后面,并示意我和陈帅虎走远一点。 我们听从吩咐,退到方旭尧的墓前。 只见李道长拿出一个锯了口的葫芦来,挂在自己胸前。然后掏出一叠符咒,一张一张贴在份上。 贴了几张以后,李道长和妙音仙姑紧紧盯着坟墓看,我们躲在一旁,都能感觉到阵阵阴气袭人。 伴随着“吱哩吱哩”的声音,那土坟居然裂开了一条缝隙。说时迟那时快,李道长操起灵符,往缝隙里面塞去,这时,我看到守在坟后端的妙音仙姑一个趔趄向后倒去,李道长手中拂尘一扬,妙音仙姑才勉强站住。 虽然我看不到,但也能感觉到一定是瞿新的异灵不肯束手就擒,所以在奋力反击。 在双方博弈中,李道长的衣角突然就起了火,我见状赶紧上前帮助扑灭。岂料还没等我退回去,脖子又被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我无力地向地上倒去,陈帅虎见状过来扶起我,李道长拂尘向我挥来,大喝一声:“瞿新,你竟然还敢害人!”然后举起胸口的葫芦,阴气一点一点往里收,最后李道长用一道灵符封住葫芦口。说:“好了!” 陈帅虎扶我站了起来,李道长问我:“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 李道长举着葫芦说:“这恶鬼已经被我收了,你放心吧!” 我突然又动了恻隐之心,问道:“李道长,瞿新的异灵,您回去准备怎么处理?” 李道长说:“这恶灵,如果不思悔改,就让他一辈子呆在葫芦里吧!如果他日渐向善,我会想办法送他投胎转世。” 我拱手谢道:“如此,有劳师伯了。” 李道长说:“你的事我帮你解决了,我的事,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我点头答应。 我们走下山时,这些日子困扰我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顿觉一身轻松,看什么都十分美好。 陈帅虎也十分高兴,他问我:“小魏哥,现在你没有危险了,是否就可以回北京了?” 我说:“应该是吧!” 陈帅虎说:“那我可得回家准备准备了!” 我问:“你真的要跟我去北京?” 陈帅虎说:“当然!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我是认真的!” 其实我心里也想不好到底要不要带陈帅虎一起回北京,但是现在他一定要去,我肯定阻拦不了他。贞叼序才。 我们送李道长和妙音仙姑到白云山脚下,李道长临走时对我说:“我一路和葫芦中的异灵交流,他始终认为,是你和方旭尧放火烧死了他,所以才对你们恨之入骨,非要置你们于死地不可。” 第188章 惜别 我急忙道:“这怎么可能?他死的时候,我和方旭尧都不在湘西!” 李道长说:“你师父跟我说过,你和瞿新是游戏玩友。在游戏里曾经烧死过他?” 我说:“是的!” 李道长:“你查过,瞿新被烧死之前,就在网吧里玩游戏?” 我说:“没错!” 李道长说:“那你去查查看,当天瞿新在网吧里玩游戏的时候,你和方旭尧有没有同时在玩?” 我有点明白了:“您是说,如果那天我和方旭尧正好也在玩游戏,而且在游戏里烧死了他,他走出网吧的时候,思维还沉浸在游戏里,结果正好遇火身亡,于是他就分不清现实和游戏。把帐全算在我和方旭尧的头上了?” 李道长说:“我想来想去,只有这种可能了。你得空可以验证一下。” 送走李道长和妙音仙姑,我迫不及待地赶往银屏镇网吧,上电脑登陆账号,去查验游戏记录。没错。那天我正好在荆州家里上网玩的游戏!再登陆方旭尧的账号,也查到了那天他也登陆玩过! 真相竟然是这么回事!难怪我这些天我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这种结果,谁又能想到! 回到客栈,爷叔已经知道今天的事,他说李道长回到烟霞观就跟他通过电话了。 海叔问我:“小魏,现在你已经没事了,你看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我想了想说:“曹冬娥的事情还未解决,我现在离开行吗?” 海叔说:“我们这次来湘西待的时间已经太久,曹冬娥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解决。” 我说:“我担心,她好不容易找到我,如果我突然离开,她会不会抓狂?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她是人是鬼,万一她迁怒于人。再惹出事来怎么办?” 海叔沉吟片刻,道:“你考虑得有道理,这样吧,你先去跟她道个别,看她什么反应,我们再做应对。” 我点头:“好。还有一件事,就是方旭尧。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孤零零地留在了龙山村。现在他已经断七,应该要找个去处了,横死之人,要投胎很难,我也得给他做了人偶,送到白云山去求智通大法师帮忙。” 海叔点头:“这是应当的。” 这时,陈帅虎突然插嘴:“海叔,爷叔,我有个疑问,你们跟我讲过,水鬼没有替身是永远无法投胎的,方旭尧是被淹死的,为什么他就可以?” 海叔说:“我忘了告诉你们,如果淹死水鬼的河或湖如果干了,水鬼就可以脱离出来,跟正常的异灵一样了。方旭尧淹死的那条沟,是村中的灌溉水渠,有时有水,有时无水,所以方旭尧的异灵早就脱离了。否则,他又怎么可能几次三番救小魏呢?”贞以低技。 原来如此,我们无意中又学到了新的知识,也深深感到冥道之学问,实在太多太深奥了。 我想想时间很紧了,便打算两件事情一起办,当天晚上,我就照着方旭尧的样子做了人偶,打算明天去龙山村,先收了方旭尧,再去和曹冬娥告别。 第二天,陈帅虎回陈家村去收拾东西了。我独自去龙山村的路上,意外遇到了智通大法师,他看看我,对我说:“恭喜恭喜,小施主,你现在身上暮气已经尽除。” 我喜滋滋地对智通法师说:“是啊,多亏了一位道长协助,才得以解除。智通大法师,回头我还有事要相求。” 说着我拿出方旭尧的人偶,在智通大法师面前晃了晃。 智通大法师会意,说了声“阿弥陀佛”就走了。 到了方旭尧墓前,我拿出人偶,顺利地把他的异灵招唤进来,想必他昨天也看到了瞿新的恶灵被收,所以就安心了。 我把方旭尧的人偶放进包里,去村里找曹冬娥。 这回,曹冬娥在院子里转悠,看到我进来,照例是一声:“来了?” 我也是照例说:“嗯。” 曹冬娥说:“喝茶吗?” 我说:“不喝了。我是特意来向你告别的。” 曹冬娥仿佛一定都不意外:“你要走?” 我点头:“嗯。” 曹冬娥问:“还回来吗?” 我说:“会的。” 曹冬娥突然眼泪就流下来了,她无限伤感地说:“你还记得吗?那年你去省城读书,也是这样跑到我家来,突然向我告别的。” 我只好说:“记得。” 曹冬娥说:“既然你都记得,那你一定会回来的,我信你。” 我说:“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曹冬娥却说:“还是和上次一样,你留一绺头发给我吧!” 我以为当年印蕴文给曹冬娥留下头发,是给曹冬娥一个念想,所以也没多想,就把头发揪了几根下来,递给她:“够了吗?” 曹冬娥用帕子包起我的头发,揣进怀里,对我挥手道:“去吧!” 我点了点头,转身出门,走到院门外,我回头望了一眼,曹冬娥还站在原地,目送着我。 我向她点点头,她也微微颔首。 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曹冬娥她一点也没有为难我。 上了白云寺,我把方旭尧的人偶托付给了智通大法师,就要回客栈。 临出山门之时,智通大法师问我:“我上次对你说的四句话,你可记得?” 我点头说:“当然记得,三生缘未尽,三娥今相随,谨记此番语,得以度今生。大师,三娥今相随,是说我和三个名字中带‘娥’的女人的缘分吗?” 大师说:“你还是自己慢慢参悟吧!” 我告辞智通大法师,在回客栈的路上,一直在想,“三娥”中,曹冬娥已是确信无疑了,郑秋娥算不算一个呢?我虽然帮助超度了她,但她的前世今生跟我没有丝毫关系啊。 回到客栈,晚餐的时候,我们商量回程的事情。 爷叔说他还是回荆州,海叔说他要去北京看望小美。 最后决定,明天先送爷叔,我们其余三人后天回北京。晚饭后,陈帅虎拎着行李赶回了客栈,他当着我的面,拨通了爸爸的电话,说他爸爸有话跟我说。 电话里,陈帅虎的爸爸千叮咛万嘱咐,拜托我到了北京要管好陈帅虎,不让他走邪路。 陈帅虎爸爸觉得最大的邪路就是去卖唱,但我知道陈帅虎的理想,就是要走这条邪路,而且是一条路走到黑,都不带回头的。 第二天,我搭客栈的旅游车送爷叔到吉首,再把他送上回荆州的大巴。 我跟表哥也打了电话,告诉他这里事情都已经解决,明天即可回京。 表哥在电话里说:“那太好了,这几天老板经常在问我呢!而且公司这边的动漫项目也要开始了,你是总策划,他们想听听你的想法。” 回到客栈,我打电话订了三人的机票,是明天傍晚的航班。 一切就绪,浑身轻松,陈帅虎更是兴奋得不得了,没有出过远门的人,哪里知道北漂的苦? 下午雷阵雨过后,空气清新,外面难得清凉。海叔建议一起去周边散散步。我和陈帅虎就一前一后跟着去了。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到了哪个村庄,以前也没来过。 村道上树荫蔽日,空旷怡人,只闻知了在树上叫唤。 突然,陈帅虎说:“你们听,这知了的声音怎么叫唤得象婴儿的哭声?” 我和海叔却没听出异常。 又过了一会,陈帅虎又说:“真的,象婴儿的哭声。” 我站定了仔细听,发现真的隐隐有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我对海叔说:“我也好像听到了,但不是知了发出的,象是在周围。” 第189章 命运多舛 海叔说:“难道附近有弃婴?你们赶紧找找,万一真是谁家把孩子扔了,这大热天的。出了人命就造孽了!” 我和陈帅虎遵命分头寻找,可找来找去也没看到有婴儿。 陈帅虎说:“也奇怪,我刚开始听见的时候,确实是从树上的知了上发出的,但后来又听到哭声象在草丛里。” 这时,婴儿的啼哭声已经止住了,海叔想了一会,说:“别找了,走吧,我们去村里看看。” 走进村子,看到村委会门口挂着的牌子。才知道这个村子的名字叫西峭村。 根据方向判断,西峭村离郑家坟地也就三里地远。 走着走着,海叔说:“啊,这个村子我和爷叔一起来过,只是不知道村名。”贞以低弟。 我问:“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海叔说:“就是这次来湘西的头几天。” 我以为他和爷叔也是散步时无意中撞来的。没有在意。 走过大半个村子。我说:“海叔,今天已经走得挺远了,我们还是回去吧,看这天气,过会太阳又要出来了,怕太热您受不了。” 海叔却摆摆手说:“不急,再往前走走。” 海叔不再是闲逛的样子,而是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 走到一户农户家门口,有个妇女正在门口坐着乘凉,只见她脸色颇显疲惫,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样子。 海叔走到那妇女面前,说:“这个大姐,能否给口水喝?” 那妇女瞟了海叔一眼,无精打采地站起身来,进屋拎出一把水壶。几个茶碗,给我们倒了水。 海叔边喝水边打量那妇女,妇女察觉到海叔在看她,便问:“你们是哪里来的?” 海叔说:“我是风水先生,今天带两个徒儿替人看阴宅,路过这儿。” 那妇女说:“哦,风水先生啊。” 然后她就闭眼靠在椅子上。也不理我们了。 海叔喝完水,把茶碗一放,对那妇女说:“大姐,我看你脸上气色不好,不舒服吗?” 那妇女懒洋洋地说:“嗯,病了。” 海叔摇头说:“依我看,恐怕不是病了,而是其他原因吧?” 那妇女一听,立马睁开眼睛,狐疑地问:“你说是什么原因?” 海叔说:“你最近是不是晚上睡眠不好,总有幻听,觉得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那妇女惊奇地说:“对啊,你怎么知道?” 海叔说:“我做这一行的,这点还看不出来?” 那妇女说:“看来师父真不是唬人的,你说说,我这是招惹什么了吗?” 海叔说:“大姐,那我直说了,你可别介意!” 那妇女急忙点头。 海叔说:“你最近是否小产过?” 那妇女一听,也顾不得难为情,搬出一把椅子,让海叔坐下:“您真太神了!自从小产以后,我夜夜睡不好,经常听到耳边有婴儿的哭声,师父,我这是怎么啦?” 海叔问:“是什么原因小产的?” 那妇女说:“不瞒您说,我婆家重男轻女,我这都怀了快五个月了,非找人给我做b超,得知我怀的是个女孩,就逼着我去打了。五个月啊,打下来都成型了呢!” 海叔听了用手拍着脑袋,懊恼不已地叹道:“哎呀!哎呀!” 那妇女不解的看着海叔,似乎心里在想,我打掉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海叔说:“既然是你们自己决定打掉的,那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你们自求多福吧!”然后就招呼我们往回走了。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把我和陈帅虎都看得莫名其妙的。 我边走边问:“海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帅虎也问:“是啊,您怎么知道她小产的?这也能看出来?” 海叔说:“她小产,我哪里能看出来?真是冤孽啊!” 在我们的追问下,海叔才告诉我们说,刚才在路上听到婴儿啼哭声,就怀疑附近有婴灵出现。海叔和爷叔当日来西峭村,就是为了给郑秋娥找投胎的去处,所以打听到村里只有两人怀孕,而且都正好是不到三个月,胎儿在娘胎里三个月之前,是没有灵魂的,所以这两个孕妇正好给郑秋娥母子投胎,后来发现郑秋娥的孩子不存在,所以只让郑秋娥投生过来。刚才这个妇女,就是郑秋娥的投胎去处。 刚才发现婴灵,海叔便有些着急,怕这个妇女怀孕时出了意外,所以来到她家察看,当看到她肚子平坦,海叔已是暗暗叫苦,但他还心存希望,如果胎儿自动流产,还不打紧,婴灵没有那么多怨气的话,容易超度。但听那妇女刚才说是因为嫌她是个女孩才打掉的,海叔就知道麻烦了,好不容易送走郑秋娥异灵,现在又变成怨气冲天的婴灵回来了。 我一听也着了急,问道:“郑秋娥投胎的时候,已经喝了孟婆汤,即使变成婴灵,前生的事情也已经忘了吧?所以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吧?” 海叔说:“但愿是这样!” 我问:“难道还有意外?” 海叔说:“其实我们和郑秋娥无冤无仇,超度他之前,所有误会都弄清楚了,我倒不是怕她,我怕的是郑秋娥的异灵好不容易投胎,又被人打掉,所以这个婴灵会有不同寻常的怨气。” 我说:“反正冤有头债有主,跟我们没多大关系,婴灵要报复,就让她报复妇女一家人好了。” 海叔叹气说:“我只是可怜那郑秋娥,前世受了那么多苦,今生还未做人,又要做鬼。况且那婴灵跟一般异灵不同,它虽然不能为人,但它必须要过完原本属于它的阳寿,才能再进入轮回,多苦啊!” 那么说来,这个婴灵又得在阴间飘荡几十年才能投胎转世,想到郑秋娥的异灵之前已经做了六十多年的孤魂野鬼,我不禁唏嘘不已。 我问:“海叔,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海叔说:“小魏,你跟肖师父学过用泥偶收异灵超度,不如你再辛苦一回,把这婴灵也收了吧!” 我说:“行,我们就再麻烦智通大法师一回,把这婴灵也送上山吧!” 因为时间太紧,我们立马赶回客栈,正好前几天给方旭尧做偶人的材料还有多,就做了一个可爱婴儿的偶人。海叔建议说今天晚上我们就去找这个婴灵,晚上阴气重,容易寻找。 等到晚上九点多,爷叔、我和陈帅虎三人就出发了。我们先来到白天听到婴儿哭声的那条路上,拿罗盘寻了很久也没踪影,再跑到那妇人的家门口,也没找着。 我们有点着急,海叔说:“耐心点,到各家各户的牲口棚里去找找。” 我和陈帅虎面面相觑,不知道海叔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此时不便多问,便挨家挨户去靠近牲口棚搜寻。找了十几户人家,终于在某一家的牲口棚里发现了踪影。 陈帅虎耳朵尖,还是他第一个听到细微的婴儿哭声,我们向前靠近,发现这家的牲口棚里养着几头羊。 海叔轻声说:“我眼睛不好,你们去看看,这羊圈里有没有刚出生的小羊?” 我走近一看,果真有两只小羊羔和一头母羊。 海叔点点头:“这就对了。小魏,我把婴灵赶出来,你看准机会收了它。” 海叔说罢进了羊圈,让我们在外面等待。 不一会儿,羊圈里的小羊羔“咩咩”地叫唤起来,我担心主人听到了误会我们是来偷羊的,心里非常着急。 幸好海叔很快出来了,他双手合成一个圆,示意我把泥偶拿出来准备好。 第190章 帅虎追梦 我明白那婴灵已经在海叔手心里了,便拿出泥偶,按肖师父教授的那套方法。轻声念咒,海叔分开掌心,里面有一团象萤火虫一样的幽光,慢慢地钻入泥偶头顶的孔中。 我说:“成了。” 海叔拍拍泥偶,说:“小可怜,乖乖呆着。” 回去的路上,陈帅虎好奇地问:“海叔,你怎么知道婴灵会在牲口棚里呢?” 海叔解释道:“婴灵还小,要到处找奶吃,哪里有奶?当然只有刚下了崽的牲口了!” 原来如此,唉。听着真是怪可怜的。 经过村头时,看到杂货店还没关门,我就进去买了袋奶粉。既然婴灵爱吃奶,我回去就用奶代替米饭供上,海叔见了直夸我心细。 第二天一早,海叔让我们赶紧上白云寺把婴灵送走,快去快回。千万别耽误了傍晚的飞机。 陈帅虎骑车带着我,我小心翼翼地捧着婴灵的泥偶,向白云山驶去。 停下车,我们又飞快地往山顶白云寺跑。 当我们气喘吁吁赶到白云寺,可是意外的是,智通大师拒绝收留这个婴灵:“小施主。你还是把它带回去吧!” 我觉得太奇怪了,前面小莲和方旭尧的灵,他都收了,为什么独独不肯收这个婴灵呢? 我恳切地求道:“求智通大法师可怜可怜这个婴灵,帮帮它吧!” 智通大法师说:“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不是我不肯帮它,你难道忘记了我跟你说的话?它跟你有缘,你就留在身边吧。等你们缘尽的那一天。也就是她往生极乐的时候。” 我明白智通法师指的还是“三娥”那句话。这个婴灵的前世是郑秋娥,我和它有缘,就是和郑秋娥有缘,看来,“三娥”偈语里面,郑秋娥确实算一个。 既然智通大法师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只好打道回府,我捧着婴灵的泥偶,象怀抱着一个新生婴儿,也不知道它要陪我多久,或者说是我会陪它多久? 陈帅虎边骑车边说:“小魏哥,这下你多了个女儿,你当爸爸了。你要好好待她哦!她那么小,好可怜的!” 我没好气地说:“你要,就送给你好了!” 陈帅虎说:“智通大法师都说了,她跟你有缘,又不是跟我有缘。你就认命好了。” 垂头丧气回到客栈,海叔看到我把婴灵又带回来了,也很诧异。听完我的解释后,海叔说:“也罢,都是命中注定,你以后就好好带着她吧!帅虎说得没错,你好好待她,把她当做你的女儿。” 陈帅虎凑热闹说:“小魏哥,恭喜啊,你提前升级了。快给她取个名字吧!你姓卫,她也得姓卫,看她这么可怜,就叫卫小怜如何?” 我懒得搭话,他却一口一个小怜地叫唤起来。等到上飞机的时候,我脱口而出:“别挤到了小怜!” 这么一来,我算是正式承认了这个婴灵叫小怜,确实,她真是够可怜的。 我们飞到首都机场时,小美和我表哥都来机场接我们了。 小美因为最近接戏比较多,看起来精神比较疲惫,但是心情很好,看到海叔,就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接过海叔的行礼,嘘寒问暖的,显得懂事多了。 我提醒小美:“小美,陈帅虎也来了。” 小美这才发现我身后有些局促不安的陈帅虎,她爽朗地说:“帅虎,你也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帅虎看到小美还是有些不自在:“嗯,我也来了。你还好吗?” 小美说:“我挺好的呀!小魏哥,我先带我爸爸回去了,帅虎,改天我请你吃饭。” 说罢,小美拉着海叔先走出了机场,听小美的意思,好像有人和她一起开车来接的。贞亩华亡。 我调侃陈帅虎:“小美可能又有新男朋友了,你心里什么滋味?” 陈帅虎认真地地说:“我来北京,是为追梦来的,又不是为了她。” 我善意地拍拍陈帅虎的肩膀,跟着表哥去了地下停车场。 表哥见我把陈帅虎也带来了,就说:“帅虎,你真的准备好来北京做北漂了吗?” 陈帅虎说:“我准备好了,只要能唱歌,我什么苦都能吃。” 表哥说:“好,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去找工作,这一个月,你可以和小魏一起住我那里,我去于芬芳那里住。” 每个刚来北京的北漂者,最愁的肯定是住宿,住宿解决了,就一切好办了。陈帅虎的住宿问题,原本也是我最头疼的,但我又不好意思跟我表哥开口,还是我表哥贴心,先替我考虑好了。 我就对陈帅虎说:“一个月为限,如果你能找到工作,就在北京待下去,如果找不到工作,你就回陈家村。” 陈帅虎信心满满地说:“放心吧,小魏哥!” 到了莲花公寓,表哥说:“今天我们三个先在这里挤一挤,明天我收拾东西搬到芳芳那里去。” 我说:“你和芳芳进展不错?” 表哥说:“当时亏得你提醒,不然……,小莲现在怎么样了?” 正在旁边翻行李箱的陈帅虎听到“小莲”的名字,还以为是“小怜”,连忙把婴灵泥偶捧了出来:“小怜在这里呢!” 表哥闻言大吃一惊,看着陈帅虎手中的泥偶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连忙解释道:“这个不是小莲,是小怜,可怜的怜。它是个婴灵,挺可怜,海叔让我收着它,慢慢帮她超度。” 表哥说:“看来你往这条道上越走越远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陈帅虎插嘴道:“我小魏哥天生就是那块料,鹤鸣山有个老道说了,以后想让小魏哥去他们明月观做掌门呢!” 表哥大概觉得事态严重了,认真地问我:“真有这回事?” 我老实坦白:“没错,是有这回事,但是我不会想去的,你放心好了!” 表哥说:“你给我千万记住,父母在,不远游,等将来姑妈姑父不在了,你再怎么折腾,我也不会管你!” 这天晚上,我和表哥挤一张床上,表哥唠唠叨叨半宿,唯恐我真的去做了道士。 第二天早上,表哥带我去公司上班,陈帅虎就背着吉他出去找工作了。我笑话他:“你这个样子,知道的呢你是去找工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地下通道卖唱呢!” 陈帅虎不以为然道:“地下通道卖唱怎么啦?只要有人爱听,艺术就有价值,改天我还真要试试。” 一到公司,同事们都围过来问长问短,这次我去湘西时间长,保密也保不住,公司里就慢慢传开了,年轻人的好奇心加上八卦心,我走到哪里都被围观,根本没法坐下来做事。 幸亏老板来叫我了,大家才一哄而散。 我进了老板办公室,老板问:“客栈闹鬼的事情,真的解决了?” 我点头道:“真解决了,老板,您这回放心吧!” 老板说:“好!好!下个月底,我就让剧组重新回湘西接着拍摄。你这次回来得很及时,因为你创意的那个《梦幻尼雅》获了大奖,公司动漫组重新成立了,马上要开始制作。你别去摄影组了,还是回来跟皮特一起,这个项目你来当总策划人,下午你们项目组成员开个会,你好好给他们聊一聊,你当初这个创意的来历。” 下午,原先动漫组的皮特、露莎和莉莉都来了,为了这个项目,还增添了新同事戴扬波。我这次回公司,同事们对我的态度都不一样的,看我的眼光都带着神秘。 皮特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莉莉坐在我身边,悄悄对我说:“小魏,我把生辰八字发你手机了,你帮我看看,何时能找到男朋友。” 第191章 人鬼共处 露莎也不甘落后,对我说:“等下你去帮我看看我的办公位是不是摆放得有问题?自从搬了新位置,总觉得不舒服。” 只有戴扬波见面就问我项目上的问题:“卫哥。我叫戴扬波,也是传媒动画专业毕业的,您的方案我学习了好多遍,真的觉得特别棒,您好好跟我们讲讲,您是怎么构思这个故事的?” 戴扬波的话勾起了我内心深处的回忆,精绝国,阿娜,耳卢大叔大婶,异丘和沙赫……,这些熟悉的面容一一浮现在我的面前。 我说:“《梦幻尼雅》这个题材。不是一个故事,那是我真实经历的事,我们要做好这个片子,首先你们要和我一样,深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同事们似懂非懂地望着我,等着我往下说。 我对皮特说:“主任,我们上次一起去和田。在博物馆看到从尼雅出土酒坛子,我们都看到了上面有一副碳化的简笔画,一个现代美女穿着露肩装,端着葡萄酒杯回眸而笑,您当时还说和我的画风很象。但其实您不会想到,这就是我画的!是我到了三千年前的精绝国。在酒坛子上画下的。”贞亩华弟。 皮特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但那幅图确实很象你画的!天哪,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举起右手说:“我发誓我所讲的一切都是真的!你们都知道,去年我来公司入职不久,就发生了意外,我脑部血管先天畸形,有一天突然破裂了,我陷入病危之中,昏迷长达三个月。在昏迷的时间里。我梦见我去了三千年前的精绝国。我曾经也以为这只是一个梦,一个凄美的梦境,直到我再次来到和田博物馆,看到那只熟悉的酒坛子,我才知道那一切不仅仅是个梦。” 露莎惊呼道:“哇,你说你是穿越了?” 我说:“我想我大概是进入了某个异度空间,从而真正在那边生活了一段时间,并且留下了我的印记。” 戴扬波说:“卫哥,我信你!其实当我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就恍然有这种感觉,这一定不是你随便编写的,因为每一个细节都那么真实,每一段感情都如此感人。特别是阿娜公主,这个人物栩栩如生,身为公主却不傲娇,背负着族人巨大的伤痛,却依然阳光开朗正直善良。阿娜公主真让人爱慕,卫哥,我猜你也一定爱上她了吧?” 我说:“是的,这样的女孩子,我无法拒绝我的内心,但当时我却不敢承认,深深伤了阿娜的心。我有我的无奈,因为在现实中,我已经有了我爱的姑娘。” 莉莉说:“这么凄美的爱情,哪怕拥有过一秒钟,恐怕此生也无憾了!我好想知道,你走了以后,阿娜后来怎么样了?” 我说:“我不知道,有个知名的考古教授对我说过,这种进入异度空间的概率,大概和彗星撞地球的机会一样,不可能再让我回去一次。” 露莎说:“真是太可惜了,我也好想知道,精绝国那些善良的族人人,后来怎么样了呢!还有那沙漠王子,后来有没有回来?” 皮特打断大家说:“我倒有个想法,我们把这个方案扩展一下,小魏的梦境到他离开为止,我们的动漫剧本还可以延伸,至于后面的故事,大家尽情展开想象,各自出一个方案吧!” 皮特特意吩咐我:“小魏,你也出一个吧!另外,你赶紧搬回我们动漫组办公,方便项目沟通。” 我点点头,去摄影组跟托尼老师道别,并感谢他对我的照顾。 托尼老师说:“没事,能够做你的本行专业,对你是好事,好好干,我看好你!” 阿威一边帮我收拾东西,一边依依不舍地说:“你好不容易从湘西回来了,却又要离开摄影组,你不在,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但看阿威的神色,他其实挺高兴的,因为我离开了摄影组,他就成了托尼老师唯一的助手了。我自然不会点破他,而是诚心诚意地祝福了他。 没想到一回公司,就要开始紧张的工作,不过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充实,充满希望。 晚上表哥把我送到莲花公寓门口,他自己就去了于芬芳家。 打电话给陈帅虎,他说他快回来,让我在楼下等他,一块吃晚饭。 不一会儿,陈帅虎就从出租车上下来:“小魏哥,你等久了吧?” 我说:“北京地铁方便又便宜,出租车又贵又堵,北京工作不好找,你钱要省着点花!” 陈帅虎神秘一笑:“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狐疑道:“不是吧?难道你找到工作了?” 陈帅虎说:“没有。我饿死了,先找个饭店再说。” 他硬是拖着我往外跑,把我拽进一家档次比较高的日料店。 我说:“来这里干嘛?又贵又吃不饱。” 陈帅虎说:“你尽管放开吃,我说了我请客。” 坐下点单后,我问:“你到底有什么开心的事啊?难道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 陈帅虎却说:“我早上出去的时候,发现城里的酒吧就还关着,我就逛啊逛,逛到天桥下面,我想着面试的时候肯定得弹唱啊,就在天桥下试音。哪知道我练着练着,就有人过来扔钱了。刚开始我还觉得有些难为情,但转眼一想,我是在练习,又不是卖唱,他们要给钱,可不关我事。后来给钱的人越来越多,我也越唱越开心,中午也没舍得跑开。我就这样饿着肚子唱到傍晚,把钱捡起来一数,居然足足有一千多块啊!要说北京有钱人真多!” 我听他这么一说,差点晕倒:“陈帅虎,你真在天桥下卖唱了?你赶紧回湘西吧!你爸爸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看着你,不让你卖唱,我想着酒吧驻唱也是正当工作,所以就决定替你遮掩着。你要真去天桥下面卖唱,我可不留你,要不太对不起你爸了!” 陈帅虎不服气地说:“街头艺术也是艺术,流浪歌手也是歌手!再说了,能挣钱啊!你一个月才挣多少?” 我气得把筷子一扔:“陈帅虎,这就是你的梦想?挣钱多就行?那地下通道有个磕头哥,靠不停地向行人磕头乞讨啊,挣得还要多,你去不去啊?” 陈帅虎看我真生气了,态度就软了:“小魏哥,你别生气,我明天不去就是了,我一定好好找个能驻唱的酒吧,行吧?” 我说:“慢慢找,找个正规的酒吧,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也不用太着急。还有,酒吧都是下午三点左右才会有人在,你明天上午就别出去了。” 总算把陈帅虎说服了,我们回到莲花公寓,这一个月里,我睡我表哥的床,把外面的沙发床留给陈帅虎。 看到柜子上供着的婴灵小怜,我才想起忘了买牛奶了,赶紧让陈帅虎下楼去买,他上楼时,不但买了牛奶,竟然连奶瓶都买回来了。 陈帅虎把牛奶倒到奶瓶里,放到婴灵小怜面前,哄着她说:“小怜乖宝宝,这是你爸爸给你买的牛奶,可香可香了。叔叔来喂你,你要乖乖地吃饱哦。” 看这家伙的意思,是非把小怜塞给我做女儿不可了,我摇头苦笑。 在这个临时的家里,我、陈帅虎和小怜,开始了“同居”生活。 三天后,我刚下班到家,陈帅虎就兴奋地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小魏哥,有两家酒吧录用我啦!” 我一听也非常高兴:“是吗?厉害啊!不过怎么是两家呢?忙得过来吗?” 第192章 酒吧驻唱 陈帅虎说:“当然可以,这两家酒吧离得不远。每天晚上九点,我先到索索火鸟酒吧驻唱一个小时。十点半,再到优鸣酒吧,唱一个半小时,我算过路程和时间,走着去都绰绰有余。” 我原本以为陈帅虎从来没有受过正规的音乐训练,在人才济济的北漂人群中,是很难被认可的,现在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他。 陈帅虎问我,想到哪里去庆祝,我说就去你即将驻唱的酒吧好了。顺便也帮你考察考察那里的环境。 陈帅虎说“好”,我们便把小熙和小美都叫来了,她们听说陈帅虎找到了驻唱的酒吧,就二话不说专程赶来祝贺。 那天晚上,我们在索索火鸟玩了半宿,四人都喝嗨了,我硬撑着送小熙回去,等我稀里糊涂地打车回到莲花公寓,陈帅虎送完小美也已经回来了。 因为两人都醉了。进屋倒下就睡。连衣服都没脱。 我们刚睡下不久,就听到婴儿的哭声,我俩都知道是婴灵小怜在闹,陈帅虎想起晚上忘了给她供奶了,但此时我们俩实在太困,都不愿意起床,就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睁眼看到,房间地上一片狼藉,一包餐巾纸都被撕了,象雪花般地扔得满房间都是。 我们俩一看就跳了起来:“这下坏了。昨天晚上得罪这小祖宗了!” 陈帅虎忙不迭跑楼下去买牛奶,而我边收拾房间,别哄着小怜:“乖宝宝,都是我们不好,饿着宝宝了,牛奶马上就来了,别生气哦!” 陈帅虎拎着牛奶上来,倒进奶瓶放到小怜面前。 他说:“小怜太可气了,在西峭村的时候,可怜到去羊圈找奶喝,现在每天当宝贝一样养着她,就把她宠坏了。一顿忘了供她,她就闹情绪搞破坏,太不像话了!” 我说:“她才几个月大,你也和她一般见识?” 陈帅虎问:“小魏哥,海叔说婴灵和婴儿是一样的。都会慢慢成长,就是我们看不到她而已,是真的吗?” 我说:“我也不知道,但既然海叔这么说了,我们养着就知道了,耐心点。” 我看看时间已经不早,赶紧赶地铁上班,陈帅虎白天没事,我让他把家整理一下。 日子有条不紊地过着,公司里《梦幻尼雅》已经从方案阶段进入制作阶段了,所以每天都要加班。陈帅虎每天凌晨才能回家,所以我们几乎没有交流的机会。 眼看陈帅虎来北京已经半个多月了,既然已经找到工作,在我表哥这里再住下去也不是办法,等到一个周日休息天,我就找机会跟他谈:“你工作已经找到,住的地方考虑好了吗?” 陈帅虎说:“其实我这几天白天一直在找房子,但还没找到合适的,也挺急的呢。” 我说:“我在表哥家住得已经挺久了,我现在工作稳定了,再住下去就不好意思了,如果你找到合适的,我们俩可以合租。” 陈帅虎觉得这主意挺好,这样一来租房的范围就大一些了。 白天在公司和同事们聊起租房的事情,有人给我出主意道:“你表哥边上那间现在还空着,公司和物业有五年租约,自从张姐出事以后,给谁谁都不敢住,你现在是高人,想必住了也没问题,你去问问总务部。” 我觉得这个挺可行,张姐去世后,灵牌已经送到寺院去了,如今住在表哥家,也好久没听见隔壁有什么异响了。再说我和陈帅虎都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一般的精灵鬼怪也吓不倒我们。 和总务部的人一讲,他马上去和老板商量,老板的意思,也确实只有我住最合适,但因为我不是公司高管层的,所以还是要象征性地收一点房租,但真的只是象征性的那么一点点。 这天晚上我特意早点下班,我回到莲花公寓时,陈帅虎还没有走。我拿出钥匙开了隔壁的门,说是公司租给我的,以后就一起住。 陈帅虎高兴坏了,他在莲花公寓住了几天,早就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而且从这到他驻唱的两个酒吧都很方便。 我没有告诉陈帅虎张姐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了心里总会有异样。 屋子里张姐的东西已经搬空了,只留下公寓标配的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排柜子。明天就是周六,我们计划去添置些家具,就可以搬过来了。 吃过晚饭以后,陈帅虎提议到酒吧去庆祝一下,我说:“好啊,上次我们去了索索火鸟,这次就去优鸣好了!” 不料陈帅虎说:“还是去索索火鸟吧!优鸣酒吧是会员制的,一般人进不了!” 我奇怪道:“你是驻唱歌手,你带我进去都不行吗?” 陈帅虎说:“真的不行!我每次进去,都要验证好久呢。” 陈帅虎越这么说,我越好奇:“这么神秘,难道去的都是大咖?这个酒吧具体位置在哪里?什么时候我非去玩玩不可!” 陈帅虎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在秋元路十八号,你如果真想去,等我跟看门的混熟了,再带你去。” 当天晚上,我跟着陈帅虎去了索索火鸟,这也是我第一次听他在台上演唱。 索索火鸟是个很热闹的酒吧,以二十岁左右的奔放型少男少女为主,杀马特的头套,奇奇怪怪的衣着,为配合气氛。陈帅虎演唱的也都是摇滚类曲目。 陈帅虎在聚光灯的闪耀下,显得更加帅气,他的演唱时时会引来尖叫声,短短几天,已经拥有了不少女粉丝。 陈帅虎唱完三首歌,中场下来陪我喝酒的时候,女粉丝就开始过来粘人了,她们无视我的存在,公然和陈帅虎眉来眼去打情骂俏。 等陈帅虎唱完所有歌,就背着吉他和我出了酒吧。我问:“从这里到优鸣酒吧有多远?” 陈帅虎说:“走走大概二十分钟。” 我说:“那我陪你过去吧!” 仲夏之夜,马路上燥热得很,走到秋元路十八号时,我们都已经大汗淋漓。 陈帅虎在门口跟我告别,就进去了。 优鸣酒吧外表看起来不甚华丽,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我抬头看看店门上方的霓虹灯招牌上,“优鸣酒吧”四个字发着幽蓝的光彩。 正如陈帅虎所说,优鸣酒吧是不对外开放的,刚才陈帅虎走到门前时,我看到他有规律地敲了敲门:笃笃笃,笃笃,笃笃笃。接着门就开了一条缝,陈帅虎把手伸进去,过了几秒钟,门开了,陈帅虎就甩了进去。 我好奇他们为什么要象做地下工作一样,还用接头暗号? 既然这样,我就在门口不走了。我倒要看看,进去的都是些什么达官贵人?可是我等了很久也没看到一个人进去,同样也没见到有人出来。 我以前听闻过京城的水很深,有些神秘的会所,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难道优鸣酒吧另有密道不成? 我在酒吧门口站累了,就打车先回莲花公寓。因为酒精上头,倒头便睡,不过吸取了上次教训,睡前硬撑着眼皮给小怜供了牛奶。贞爪双亡。 陈帅虎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根本不知道,等我第二天醒过来,他已经起床了。 我问:“你那么晚才回来,怎么不多睡会?” 陈帅虎说:“我想着要搬新家了,兴奋得睡不着。早上我已经把隔壁房间大扫除了一遍,等你起来,我们就去宜家买家具用品。” 我说:“哦呦,才来几天,宜家都知道了?” 陈帅虎说:“你几个意思啊?我现在出入的地方,是和时尚接轨的好吧?” 第193章 优鸣酒吧 我们速战速决,去宜家买回一张沙发床,一张电脑桌。还有一些被褥、厨房用具什么的。经过我们一布置,这间屋子就热闹起来了。 我本想贴在暗处贴一张驱鬼符什么的,但想想小怜经不住这个,只好作罢。 整理好房间,我们立马把自己的东西都搬过来了,陈帅虎舒服躺在自己的沙发床上,感叹道:“我终于在北京落脚了!这个房间,我们也不知道会住多久!小魏哥,你真是我的贵人啊!” 东西全部办完以后,我把小怜也捧了过来,在柜子上放好。然后我就打电话给表哥。说我们已经搬到隔壁,他的房间原样奉还。 我开了电脑,边调试网络,边和陈帅虎闲扯:“昨天你进了优鸣酒吧后,我在门口站了好久,但没有看到一个客人进出大门,难道酒吧还有后门或者秘密通道?” 陈帅虎说:“是吗?我才去几天,没注意。反正我每天都是从大门进去的。” 我问:“在优鸣玩的客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这么神秘呢?” 陈帅虎说:“嗯,同样是酒吧。优鸣的客人跟索索火鸟完全不同。去索索火鸟的人都是嗨型的,跟打了鸡血似的,可以不停地跳一个晚上。而优鸣的客人都是冷静优雅理智,人再多也是安安静静的。而且他们也不喜欢听热闹的歌,他们喜欢听经典老歌,邓丽君的,陈百强的,哥哥的……” “等等,你在优鸣唱的全是已经去世的歌星的歌吗?”我惊奇地问。 陈帅虎说:“还真是!我还没注意到呢!” “谁给你选的歌?” “当然是酒吧的客人。名优酒吧是客人点歌,他们要我唱什么。我就唱什么。因为很少有年轻人,所以点这些怀旧的歌,也不稀奇啊。” “我对名优挺好奇的,你赶紧想办法带我去玩一次!” “行,等几天吧!” 晚饭后,陈帅虎照例就要准备出工了,搬新家后的第一个晚上,我心里稍许有点紧张,脑子里总会出现张姐从阳台上一跃而下的情景。我安慰自己,房间里很安全,搬进来之前已经用罗盘试过,气场也正常。我强迫自己赶紧睡觉,但是越想睡却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等到陈帅虎进屋,我才精神放松,一下子入睡了。 第二天是周日。还是休息,我赖在床上玩手机,听见隔壁表哥房间有开门声,起身出去一看,果然是表哥回来了。 跟着表哥一起回来的,还有于芬芳和灰猫阿蒙,阿蒙看到我,猛地扑到我身上,对我又是舔又是挠,一付爱恨交加的样子。 我看表哥他们大包小包的样子,好像是要一起搬回来住了。 表哥说:“芳芳那边的房子正好租约到期了,你们既然已经搬出,我就让芳芳把她的房子退了,跟我一起到莲花公寓来住,这样也能节省点开支。” 表哥把芳芳带回来正式同居,说明他们俩关系已经稳定,而且可能很快就要结婚了。 表哥和芳芳搬回来,我们就热闹了,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可以照应。表哥有点不放心,悄悄问过我:“你确定张姐的房间没什么事了吧?” 我说:“没事了。不过别告诉陈帅虎,还是别让他知道好,知道了心里总会添堵。” 我帮着表哥把他房间收拾完毕,提出请他们吃饭,陈帅虎说要去给吉他更换琴弦所以没去。表哥说他知道附近有家新开的餐厅很有特色,便开车带我们去。车到餐厅门口,我下车一看,觉得这条街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看门牌,这家餐馆是秋元路二十号。 原来这家餐馆就在优鸣酒吧隔壁,昨天晚上在这里站了一会,所以觉得有些眼熟。但昨天晚上这条街上其他店铺都已经关门,只剩下优鸣酒吧。 而现在是白天,这条街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沿街店铺林立,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却只有优鸣酒吧大门紧闭。 我让表哥和芳芳先进餐厅,我独自走到优鸣酒吧门口细细打量。 如果不是我昨天晚上来过,真看不出这秋元路十八号会是一家酒吧,从外表来看,就是一间普通的房子,只有半间门面,挤在两侧装修豪华的商铺中,会忽视它的存在。它沿街只有一扇很窄的铁门,没有窗户,头顶上的霓虹灯招牌已经关闭,所以不仔细看,是辨认不出“优鸣酒吧”四个字的。 我正望着这个酒吧出神,表哥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站在我身后了,他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吓一跳。 表哥说:“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说:“哦,没什么,这个酒吧,就是陈帅虎驻唱的酒吧。” 表哥打量了一眼,说:“这是酒吧吗?不知道还以为是废弃的仓库呢!陈帅虎怎么会找这么个破酒吧驻唱?” 我说:“他刚来北京,能找到请他演出的地方就不错了。不过,你可别小看这个酒吧,它还是会员制的,一般人进不去。” 表哥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嗯,我早就跟你说过,京城这地方水很深,既然知道这里很神秘,你就别站在这里探头探脑了,赶紧走吧!” 表哥选的这家茶餐厅很不错,环境和菜品全是广式的,很适合年轻人。贞爪双划。 我边吃边问表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表哥说:“还是房子问题,我和芳芳都不是北京户口,住宅楼没法买,我们正在考虑要不要买在天津。” 我说:“那也不错,天津是芳芳的老家,以后和芳芳的家人在一起,互相也能照顾着点。” 这本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我看到芳芳脸色却显露出不自在的神色。 表哥看了一眼芳芳,对我说:“不瞒你说,我们定不下来在天津买房,是有原因的。你还记不记得林媚有个弟弟?” 我说:“知道,林媚是说过有个弟弟,怎么啦?” 表哥说:“林媚的父母已经去世,留下个弟弟也有二十岁了。原本他不知道除了林媚,还有芳芳这个姐姐,但是我们上次去医院调查后,这事就在当地传开了。林媚的弟弟叫林涛,从小就被重男轻女的父母宠坏了,初中毕业就不肯再上学,整天游手好闲,跟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钱花光了就伸手问父母要,林媚父母从来不拒绝林涛的要求,家里实在拿不出,就问女儿要。所以林媚走上坐台这条路,她父母也是功不可没。芳芳一出生就被护士送给她现在的妈妈,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只能说芳芳命好!” 表哥说芳芳命好,我马上想到了海叔教我八字算命的时候,我曾经问过海叔,为什么林媚和芳芳是双胞胎,生辰八字应该差不多,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同?海叔说,双胞胎出生时间最多相差几分钟,而这就是这几分钟,却使她们的出生时间分布在不同的时辰,差了一个时辰,八字就不一样了,所以造就了如此不同的命运。 我问:“林涛上门认亲了?” 芳芳无奈地说:“自从林媚死后,林涛就失去了经济来源,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知道世界上还有我这个姐姐存在,他就到处打听,终于找到我家,居然跟我妈妈要钱。” 我惊异地:“他跟你妈妈要钱?这是什么理由?” 芳芳说:“林涛对我妈妈说:‘我姐姐送给你你们家,你们得补偿我妈妈钱,我妈妈现在不在了,我是他们的儿子,这钱就得给我!’。” 第194章 初探优鸣   我觉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这世上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芳芳继续道:“我妈妈知道真相以后,气得大病一场,那段时间我一直陪在我妈妈身边,慢慢安抚她受伤的心。事后林涛几次三番上我家闹。开始我总念在他是我亲弟弟的份上,好言相劝,后来实在不堪其扰,就报警拘留了他。等他从拘留所里出来,气焰更加嚣张,到处扬言要砍了我,我爸妈不敢回家住,就搬去住学校宿舍了,而我,连天津都不敢再回。”   我一听也气愤不已:“居然有这种混蛋!会有报应的!”   表哥说:“所以买房的事情,就耽搁下来了,林涛不解决,总是一个定时炸弹。”   人这一世,总会遇到几个人渣。我打心底里同情于芬芳,但也想不出什么招数来对付林涛。只能嘴巴上安慰她几句。   表哥说:“不过最近一个月,他倒是消停了。不再没完没了打芳芳手机要钱,也不知道在酝酿什么坏主意呢。或许又做了什么犯法的事,让警察抓了。”   芳芳低着头沉默不已,看得出她心里的痛苦纠结。   愉快的周末总是过得很快,忙碌的一周又开始了,可喜的是,表哥搬来莲花公寓住,今后我上班就不用挤地铁,每天早上又可以多睡半小时。   《梦幻尼雅》已经进入到人物设计阶段,作为总策划,我要求每个人物的设计最后都要交我把关,因为精绝国的每个人在我心里都是栩栩如生的,我不允许在作品里走样。特别是阿娜,我记得曾经给她画过像。所以记忆犹新。经过我修改定稿的人物。连对动漫外行的老板都惊叹不已:“太棒了,小魏,你笔下的人物是有灵魂的!为了提高作品品质,我决定增加制作预算,你们大胆去干,我支持你们!”   老板说到做到,不仅给项目增加了预算,还新招聘二位实习生来给我们打下手。我们全组人员都踌躇满志,志在必得。   我更是没日没夜地加班,看着这些我魂牵梦萦的人物在我们的努力下重生,我觉得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我用这样的方式纪念着精绝国的亲人和爱人。   回北京已经半个多月了,因为忙碌,也没时间约小熙出来,海叔回荆州我也没去送行。我和陈帅虎依然白天晚上交错,新家很和谐,并没有发生什么灵异的事情。只是阿蒙抵死不肯进我们的房间,有次我强行把它抱进来,它眼睛死死盯着小怜的泥偶,浑身毛都炸了,作出一付准备拼命的样子。状系役技。   也许猫眼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吧,后来我就不再唤阿蒙进屋。   这天我难得没有加班,回到家时,陈帅虎还在。我筋疲力尽地躺倒在床,饭都不想去吃,陈帅虎却说:“小魏哥,你不是想去优鸣酒吧吗?我今天就带你去!”   我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劲,一个鲤鱼打挺翻下床。   我问:“你搞定了?”   陈帅虎点头:“嗯,我跟老板说,需要带一个助理,开始老板不同意,我软磨硬泡很久,他才同意的呢!所以你去可以,进去后记住你的身份是我的助理!”   我踢了陈帅虎一脚:“你几个意思啊?美得你!”   陈帅虎翻翻白眼:“你不去就算了!”   我急忙表态:“我去!”   我们俩叫了外卖随便对付了晚餐,陈帅虎先去索索火鸟演出,他让我在家先休息,能他去优鸣酒吧的时候,再来叫我。   陈帅虎走了以后,我就睡着了,这几天每天加班,实在缺觉。   等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才把我从梦中拉回来。我一看是陈帅虎的电话,就马上出发去优鸣酒吧门口等他。   不一会儿,陈帅虎背着吉他过来了,他把吉他交给我,示意我跟他进去。   我老老实实替他拿着吉他,象个小跟班似地跟在他屁股后面。   陈帅虎走到铁皮门前,照例“笃笃笃,笃笃,笃笃笃”敲了八下。   过了一会,铁皮门开启一条缝,里面光线很暗,我只看见一双眼睛。那眼睛眨了眨,看到陈帅虎,低声说:“来。”   陈帅虎把右手伸进门缝,我没看清是在干什么,几秒钟后,陈帅虎进了门,对我说:“该你了!”   我照着陈帅虎的样子,也把右手伸进门缝。“吧嗒”一下,我感觉有个金属圈套上了我的右手腕。然后看门人低声对我说:“进来。”   我人刚进门,身后的铁门就关上了,外面很热,但酒吧里面的冷气开得真足,我不禁冷得打了个寒颤。   酒吧里面光线真的很暗,陈帅虎让我先闭上眼睛适应一会,等我再次睁开眼,总算是看到了整个酒吧的全貌。   酒吧外面门面虽小,但是里面空间很宽敞,四周都是冷色调的灯光。虽然我在门外没有见到有客人进来,但里面其实人挺多了,三五个人一桌的,人头攒动,都在安静地喝酒。   这些客人年纪以四五十岁的居多,他们大多衣着体面,静静地喝着酒听着歌,不太说话。   酒吧里有几个年轻的男服务生,来来回回穿梭着给客人倒酒服务,客人要点歌,也是把歌名写在纸条上,由服务生递给歌手。   我们进去的时候,台上一位女歌手在演唱,她的声音很甜,但甜中带些清冷。她看着客人递来的点歌条,演唱了《甜蜜蜜》、《何日君再来》和《女人花》。   我在下面挑了个空位子坐下,等她演唱完毕,就轮到陈帅虎上场了。女歌手下台来休息,看看我一个人坐着喝酒,就过来一起坐下。   她先跟我打招呼:“帅哥,你是陈帅虎的助理?”   我点头道:“是的。”   她抿嘴一笑:“可看起来你比他年纪要大呢!”   我调侃道:“美女,工作不分贵贱,都是为人民服务。”   美女指指酒吧里的那些客人,撇嘴道:“你瞧瞧这些人,都象人民吗?”   我呵呵笑道:“是不太象,美女,这个酒吧好像挺神秘的啊,也不见他们从门外进来,这酒吧另外有通道吗?”   美女说:“我来驻唱才不到一个月,不太清楚。反正我每天都是从大门进出了,也没听别人有后们啊。”   我往大门方向看去,只见正对大门有一座大屏风遮挡着,所以从酒吧内看不到大门。   美女先自我介绍说:“我叫文思睿,你呢?”   我说:“你叫我小魏好了,刚才听你唱歌,你的声音真美。”   文思睿甜甜一笑说:“其实这些经典老歌,我也唱不太惯,但是客人喜欢,就只能应付一下。你听,陈帅虎现在唱的这首《风再起时》,也明显不适合他的风格!”   确实,陈帅虎那么年轻,难以体会到这种内含沧桑情绪的歌曲,所以唱得有点苍白,幸亏他音色好,所以掩饰过去了。   我边和文思睿聊天,边偷偷打量酒吧里的客人,我心想,这么神秘的会所,说不定能看到几个名人或高官也不一定呢。但看了一圈后很失望,都是陌生面孔。我仔细想想也释然了,如果真是高档会所,怎么可能会请陈帅虎这种档次的歌手来表演呢?   从和文思睿的聊天中得知,文思睿是土生土长的北京姑娘,某艺术学院音乐系在读,瞒着家人偷偷出来驻唱的。   她说:“其实家里也不缺我这几个钱,我就是喜欢唱歌,反正能唱歌就高兴。”   我们聊得很投机,临别时我们互留了电话,也互加了微信。 第195章 伤心之人 文思睿上台,陈帅虎就下来了,他招招手。一个小服务生应声过来:“请问您想喝点什么?” 陈帅虎说:“给我调一杯血腥玛丽。” 我不太上酒吧,不知道血腥玛丽是什么,等小服务生端上来,我看到杯子里鲜血一样的液体,顿时感到不适。 我问服务生:“小帅哥,这里面血红的是什么玩意?” 服务生低声说:“先生,是蕃茄酱调的。” 服务生放下酒杯,抬起头的一刹那,我感觉这张脸似曾相识。 服务生看我盯着他看,他腼腆地笑笑,就走开了。贞欢肠扛。 陈帅虎端着他的“血腥玛丽”。对我说:“小魏哥,你知道这酒为什么叫这个名吗?” 我摇摇头,并且心里感叹,一个农村青年来北京短短这么几天,就马上见多识广了。 陈帅虎说:“血腥玛丽原来是一个鬼魂的名字,也是西方一种通灵游戏,非常受少女们的欢迎。想要作这种通灵游戏,只需要独自走进一间黑暗的浴室,在镜子与自己之间点燃蜡烛。然后对着镜子默念三遍‘ibelievebloodymary’(我信仰血腥玛丽)就能召唤到血腥玛丽。据说。召唤者无一例外地追随血腥玛丽到了那一个世界,没有人知道召唤当时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血腥玛丽又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 在这种环境下,看着他手里血一样的鸡尾酒,再听他说血腥玛丽的来源,我差点恶心得吐出来,可是陈帅虎却淡定地捧着酒杯,浅浅抿上一口,他的嘴唇顿时象吸血鬼一样鲜红,我扯了张纸巾给他。示意他赶紧擦掉。 台上的文思睿唱完她今晚最后一首歌,就下台准备回家了,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她跟我道了别:“拜拜!” 陈帅虎一口喝完杯中酒,擦擦嘴巴,又上台接着唱。 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听陈帅虎演唱,心里盼望着早点结束一起回家。 这个外表神秘的酒吧,里面也不过如此,完全没达到我的心理预期,我早就没了来时的兴奋,已经兴致索然了。 我看到旁边桌上有个男人在独自喝酒,看他年纪跟我表哥差不多,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走过去和他拼桌。 我在他那座坐下,他警惕地看着我,说:“哦不。我不是那个……” 我笑笑说:“别误会,我也不是那个,我是台上歌手的助理,看你一个人,过来聊聊,如果不方便,那我回去了。” 他松了口气道:“请坐。” 我说:“一个人来吗?” 他眼里充满了忧伤,缓缓说道:“对,一个人。” 我劝慰道:“酒是不能消愁的,喝多了无益。” 他说:“我不是借酒消愁,我只有喝了酒,才可以看到我的妻子。” 我讶异道:“你的妻子?” 他黯然道:“对,我的妻子,我们已经阴阳两隔。” 原来真是一个伤人的人!我觉得面对这么一个心痛欲绝的男人,什么劝慰的话都是苍白的,我只能默默给他倒酒,然后和他一干而尽。 我们默默地喝了很多酒,然后他就自己开口说话了:“我和我的妻子,原本马上就要举行婚礼,都怪我不小心……” 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我了解了他们的故事。这位不幸的男青年叫吕京,和妻子苏苏是大学同学,他们相恋七年后,结束了爱情长跑后准备结婚。婚礼场地酒店都选好了,这天吕京开车陪苏苏去选婚纱,因为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就撞上了迎面开来的工程车。他们俩都飞了出去,等他醒来,发觉妻子已经死了。 他说:“别人都说两个人在一起有七年之痒,我们偏不信邪,我们相信爱情能战胜一切,但没想到我们的感情连老天都嫉妒,非要把我们活活拆开……” 我问:“太不幸了,是多久的事情?” 他掰着手指算了算:“到今天正好半个月,我们的婚礼,原定于后天鸿运大酒店……,我真想婚礼照常举行,哪怕她死了,我也也要娶她!” 我劝慰道:“理智点,你这样做,家人更伤心,再伤心绝望的事情,时间都会治愈你。慢慢熬吧,总会熬过去的。” 吕京点点头,哀叹道:“如果不是为了我父母,我就跟她一起去了。” 这真是个痴情的男人,他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灌酒,最后站起来时,已经酩酊大醉,我看他踉踉跄跄站立不稳,就去扶他一把,我触摸到他的手,感觉冰凉冰凉的,不知道是这酒吧的冷气太足,还是他太伤心了。 那个年轻的服务生过来扶着他走了,我看着吕京的背影,他身材颀长,穿着笔挺崭新的黑色西装,我顿时猜到他穿的应该是原本婚礼上的礼服。 人生真是太苦了,我心里又一次泛起这样的念头。在白云寺的时候,智通大法师曾经跟我说过六道轮回之苦,地狱恶鬼畜生这下三道就不用说了,想想都不寒而栗,就是入了人道,转世为人又怎么样?谁能逃得过生老病死?谁又能逃得过生离死别? 这时,陈帅虎结束了他今晚的演出,走下台说:“小魏哥,走了!” 出门的时候,看门人跟了过来,解除了我们右手腕上的金属圈。 出门后,我问陈帅虎:“进门时给我们戴的金属圈是干什么的?” 陈帅虎说:“我不清楚啊,但我看酒吧里的人都戴着,可能是会员的标志吧!小魏哥,你觉得这个酒吧怎么样?” 我说:“不怎么样!气氛一点都不好,整个阴森森的感觉,冷气还开这么足,我都快感冒了!” 陈帅虎说:“我忘了告诉你多穿件衣服了,整个酒吧大概只有你穿短袖的吧?” 我仔细想想,发现还真是哦!其他的客人都西装革履的,难怪他们不觉得冷了,不过也太奇怪了,现在已经是盛夏,他们穿那么整齐出来干嘛?这些会员真是太神秘了。 我说:“反正这个酒吧,我是再也不会来了!下次要聚会的话,仍然去索索火鸟好了!” 陈帅虎说:“是你自己非要来,我好不容易才骗过老板,明天你不去了,我还得去圆谎。”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便问他:“我白天看的这家酒吧的大门是关着的,你是怎么应聘进去的?” 陈帅虎挠挠头说:“优鸣酒吧不是我自己去应聘的,是他们自己给我发的信息。我也奇怪呢,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在找驻唱酒店的!” 我奇怪地问:“连试唱都没有就录取你了?” 陈帅虎说:“有试唱,是他们指定曲目,让我自己录音发给他们的。他们接到后第二天就让我去驻唱了。之前我没到过这个酒吧!” 看来“神秘”是优鸣酒吧一贯的作风,不过当今商业竞争,出些奇招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天过后,我再也没去过优鸣酒吧了,不光是这家酒吧的气氛让我感到不舒服,主要还是《梦幻尼雅》的工作压力越来越大。 项目组里除了皮特是牵头人,其他四个都是动漫师,学的专业就是动漫制作设计。我和戴扬波是男生,抗的住压力,承担的工作自然会多些。露莎和莉莉是女孩子,遇到生理期什么的不能太累着,所以相对就轻松些,不过她们加班的时间也很多,做动漫这一行都这样,闲的时候闲死,忙的时候累死。 露莎和莉莉都是刚毕业不久的漂亮女生,露莎是北京人,莉莉和我一样是北漂。我刚来公司的时候,她们俩还都没有男朋友,这次我从湘西回来,就听说露莎已经在谈恋爱了。 第196章 欣喜若狂 对于对正在恋爱中的女生来说,业余时间总是不够的,所以露莎对加班意见最多。 这天临下班时候。皮特没有例外地又宣布要加班,我们都没吱声,只有露莎抱怨道:“今天是我男朋友的生日啊,本来说好要去嗨皮的,这下又泡汤了!” 皮特安慰道:“怕男朋友跑了?不怕,等项目做完了,哥亲自给你介绍高富帅一枚!” 莉莉说:“人家露莎喜欢小鲜肉,好吗?” 然后在加班的过程中,莉莉就一直就和露莎聊她的男朋友,露莎说他男朋友长得极帅,是在网上认识的。对于他的其他情况,还不是很了解,因为还没有到那个阶段。 我从她们的聊天中得知,露莎的爸爸妈妈其实祖籍都不是北京的,他们在北京读了同一所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找工作,在房价还没有飙升的时候,露莎的妈妈出了首付买了房,然后和露莎爸爸结婚。生下露莎。他们一家三口在北京安顿下来,成了新北京人。后来露莎爸爸事业越来越好,露莎理所当然成了白富美。 莉莉非常羡慕露莎,她问露莎:“你妈妈眼光真是超前,当年这么好的买房机会,有多少人错过了,可你妈妈却抓住了。话说你外婆家家境一定也很好吧?否则你妈妈刚毕业怎么有钱付首付呢?” 露莎说:“我外婆外公在我妈妈读大学时已礼,我不由放慢了脚步,我趁势拉起小熙的手,我希望她能明白我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小熙没有躲避,任由我牵住她的手。我们站在路边看了一会,小熙说:“这个婚礼有点怪怪的,你看来宾的脸上好像都没有笑容,刚才我还看到有个长辈模样的人躲在车里偷偷地哭。” 我说:“难道是新年的父母,舍不得女儿出嫁?” 小熙摇头说:“哭嫁的风俗我们那边也有,但是父母不会如此悲伤的,毕竟是喜事啊!” 我仔细观察,发现确实如此,从车上下来的宾客脸上都没有喜气,穿的也不艳丽。再看新娘子,也始终是一个人在迎宾。 难道是新郎临阵脱逃?失踪了?反正觉得没好事。 我顿时起了八卦之心,走近宾客堆里,偷听他们的谈话。这一听才知道,新郎在婚礼前出车祸死了,新娘子却坚持一定要把婚礼办完,所以就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我回来告诉小熙,小熙也唏嘘不已,看着凄苦而又勉强露出笑容新娘,她为之落泪。 小熙说:“新娘太坚强了,不过我希望这种凄美的爱情故事,再也不要发生。” 我再次拉起小熙的手,说:“我们走吧!” 我们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饭店门口,走了几步,我禁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饭店,这饭店的名字让我吃惊不小:“鸿运大酒店?这不是吕京原本要办婚礼的地方吗?” 我再算算日子,没错,那天吕京说他办婚礼的日子,也正是今天。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预订在这里办婚礼的新人们有两对都发生了意外?这种小概率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 不容我多想,小熙已经拉着我走开了。 一路上小熙沉默着,明显是刚才看见的一幕刺激了她,其实我也同样不好受。 我们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到街心花园找个公共长椅坐下。 小熙突然就对我说:“你是想让我做你女朋友吗?” 我说:“以前是想过,那时你在我们剧组当场务助理。” 小熙问:“那你现在还想吗?” 我犹豫了片刻,说:“想,又不敢想。” 小熙抬起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我:“小魏,我们试试吧!” 我又惊又喜:“你是说,愿意当我女朋友?” 小熙笑着点点头。 我问:“为什么这么突然?” 小熙说:“人生无常,或许,我们真该珍惜眼前人。” 今天真是充满意外的一天,从从刚才的意外到现在的意外,从堵心到开心,没想到别人的爱情悲剧却成全了我的爱情。 我郑重地说:“小熙,我知道我现在配不上你,但我一定会努力追上来,相信我!”贞在住扛。 小熙说:“其实,你根本不用想这么多,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会开心,其他还重要吗?” 我激动得无言以对,在街头长椅上,我紧紧把小熙搂在怀里。我心里暗暗地想:小熙,不但今生,如果有来生,我还是愿意和你在一起,但是,我知道小熙是没有来生的,所以,我只能紧紧抓住今生。 在这么甜蜜美好的气氛下,曹冬娥的身影居然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难道我下辈子真的还会和曹冬娥在一起吗? 小熙调皮地说:“你表现好的话,今年过年我就带你回我家。” 我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心里暗爽,同时也感觉到身上的压力。 这天晚上回到莲花公寓后,仍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到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还是觉得不真实。不过我很快进入了男朋友的角色,每天名正言顺地给小熙发问候短信。 接下来动漫项目事情越来越多,我们组里每个人都绷紧了弦,连两个新来的实习生都各自担当一面,更不要说我们这些主力了。 但是越忙越容易出事,露莎身体出状况了。刚开始几天,她总觉得特别疲倦,后来又开始恶心呕吐,脸色也特别差。皮特以为她肠胃不好,特意给她买了调理肠胃的药,但几天后这种症状不见好转,于是我们大家都开始疑心了。 这天我在办公室门口,听到莉莉终于忍不住问了露莎:“露莎你是不是怀孕了?” 露莎说:“我早就想到了,可是我买了验孕棒测过,是阴性,不是怀孕!” 第197章 撞什么邪? 莉莉说:“可你的症状实在太象了。你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露莎说:“这几天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请假,今天下午我想请半天假。不知道皮特会不会同意。” 我在一旁说:“再忙也不能不管身体,身体是自己的,你赶紧跟皮特说吧!” 露莎跟皮特请假,皮特看露莎的病不象装的,怕耽误了她,就大发慈悲同意了她的病假。 第二天一早,露莎还是来上班了,我们都关心地问她:“医生怎么说?” 露莎说:“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也没查出什么来。” 莉莉暗示道:“那个,也不是?” 露莎摇了摇头。 皮特过来说:“既然没什么病,就好好工作吧!等项目完成了。我向老板提议,给大家放大假!让你们好好休息调整。” 莉莉朝露莎吐了吐舌头,露莎无奈地摇摇头,回到位置上去工作了。 可是加班到八点钟的时候,露莎吐得更厉害了。我对她说:“要不,你让你男朋友来接你回去休息吧?” 她伏在桌子上平息一会,掏出手机拨打他男朋友的电话,让他马上来公司接她。 半小时后,他男朋友打电话上来。说已经到公司所在的大厦门口了。让露莎下来。 莉莉抱怨道:“到门口了怎么也不上来?露莎这样子能自己走吗?”贞在住划。 露莎说:“算了,他就那样,麻烦你扶我下去吧!” 莉莉扶着露莎进了电梯,我看到露莎的手机落在办公位上了,连忙拿了手机从楼梯追下去。 莉莉陪露莎走到大厦门口,露莎的男朋友伸手接过露莎,一句话都没说。 我赶到门口,把手机递给露莎,他男朋友也是冷着脸,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们俩叫出租车走了。我和莉莉面面相觑,莉莉忿忿说:“露莎找的什么男朋友啊?什么人啊?对露莎一点关心的感觉都没有!你说,露莎喜欢他什么?” 我耸耸肩:“你们女生不都是颜值控吗?在帅哥面前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活该!” 莉莉翻翻白眼,甩手就上了楼。 接着露莎就请病假了,《梦幻尼雅》项目进行到关键时刻,人手本来就紧张,现在少了一个人,进度更加跟不上了。虽然很多技术工作是外包给别的公司去做的,但监制修改等任务都是我们自己承担的。 三天后,皮特坐不住了,他叫我过去,多我说:“小魏,你是这个项目的总策划,现在组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抽空去露莎家里看看。如果她身体一时好不了,那我就要跟老板提出另外招人了。不是我绝情,是项目等不了。” 我非常理解皮特,事到如今也很无奈。这天下午,我就让莉莉陪着去了露莎家中探望。 露莎家在东三环朝阳区,现在这里的房价已经高得离谱,露莎妈妈当年独特的眼光使她可以少干半辈子。 露莎的妈妈给我们开了门,这是一个长相打扮都显年轻的中年妇女,说话待人也很优雅,但我还是从她的眼睛里,感觉到了深藏的冷漠。 我们说明身份和来意,露莎妈妈把我们引到客厅坐下,她说:“不好意思,露莎刚睡着。” 莉莉问:“阿姨,露莎身体好点了吗?” 露莎妈妈很警觉地说:“这几天还是老样子,不过医生说休息几天就能恢复,这是医院开的请假条,请你帮她带给老板。” 我心想,露莎妈妈可真够精明的,说话滴水不露,她方才的意思很明白,露莎现在还不能上班,但可能马上就会恢复,至于什么时候恢复不知道。 如果我们照着她的话去告诉老板,老板也会很为难,如果等她康复,日期无法确定,如果另外招人,要是她马上康复了怎么办? 露莎妈妈看我沉默着不说话,马上猜到了我的心思,她对我说:“你是我们露莎的领导吧?” 我连忙说:“不是不是,我比露莎还晚进公司。” 莉莉却插嘴说:“卫小魏是我们项目的总策划!” 露莎妈妈面露笑容:“卫总真是年轻有为,以后要多帮助帮助我们露莎哦。”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露莎妈妈说:“卫总,你也知道,露莎到臻艺影视工作,是和公司签了劳动合同的,她现在身体不舒服,要休息几天,你们可不能马上找人顶了她的位置哦!” 我心想,这女人真是太厉害了,一眼就看出了我们来的目的,我连忙说:“阿姨,您想哪儿去了,我们老板就是关心露莎的身体,所以让我们来看看。” 我们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露莎醒了,她听到我们的声音,就走出了卧室。看到她我吓了一跳,几天不见,只见她脸色蜡黄,气色极差,看她的面容,居然带有几分暮气,这种暮气,以前在桂花奶奶脸色见到过,也在我自己的脸上见到过,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露莎坐到沙发上,虚弱地说:“莉莉,小魏,你们怎么来了?” 莉莉看到露莎这种神情,关切地说:“露莎,你怎么病成这样了?医生怎么说的?” 这时,露莎妈妈转身走开了。莉莉又低声问:“你真的不是怀孕?” 露莎小声道:“又去医院查过了,真不是。但是医生也说我的状况象极了妊娠反应,不但恶心呕吐,头晕乏力,而且连鸡鸭鱼肉这些荤菜都没法碰了。就想着吃点酸话梅。” 莉莉说:“这么奇怪啊?” 露莎摸了摸肚子说:“更奇怪的是,肚子好像也大了一点。” 听到这话,别说莉莉吃惊,我也更吃惊了,露莎撞的是什么邪呢? 莉莉问:“你男朋友呢?有没有来看你?” 露莎黯然摇摇头:“没有。也许忙吧!” 莉莉忿忿道:“再忙也得关心你啊!万一真怀孕了呢?” 这时露莎妈妈又返回客厅,手里捧着给露莎热的牛奶,我见状,连忙咳嗽几声,莉莉和露莎知趣地结束了嘀咕。 我示意莉莉起身告辞:“露莎,你好好休息,项目的事情就别多想了,等你养好身体再说。” 露莎妈妈送我们到门口,还不忘交待我们:“回去请转告你们老板,项目组的位置可不能替换哦!” 回到公司,我向皮特如实汇报了露莎的情况,特意把露莎妈妈的话也转达了,这些皮特也没了主意,他只能去向老板请示。 老板和皮特权衡利弊后,决定马上再招一个专业人才,露莎如果回来上班,也仍然回项目组。这样虽然多了一个员工的开支,但能保证项目的进展。 北京这方面的人才很多,新同事马上就到位了。他接手很快,我们的项目又开始顺利运转。 自从那天看到露莎的脸色后,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生怕她也会出事。但我工作实在太忙,不可能回荆州去找海叔,给海叔打过一个电话,但电话里也描述不清楚。 还是海叔心细,搁了几天,就把那本《万相书》快递给了我。我对照着书上的脸谱一一对照,终于找到了一款和露莎一样的脸色。按书上指示,脸上有这种气色的人,一定是与异灵长久相处,且有亲密关系! 亲密关系?想都不用想,能和露莎有亲密关系的,那就只有露莎的男朋友了! 我觉得事关重大,不能掉以轻心,必须马上弄清露莎男朋友的底细。 可公司的人只知道露莎有男朋友,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在我们部门,和露莎关系最好的就数莉莉了,这事要进行下去,必须取得莉莉的支持。 第198章 黑夜荆棘 趁着中午在员工餐厅吃饭的机会,我郑重其事地跟莉莉说了我对露莎的全部推测。因为我在公司的特殊身份,莉莉虽然觉得离奇。却对我坚信不疑。 她说:“小魏,连老板都信你的法术,我当然信你。只是我也不认识露莎的男朋友。露莎跟我关系很好,但我们谈他男朋友的情况真的不多,说不定,她也不是很了解她男朋友呢!” 我说:“所以这事一定要你帮忙。不过为了不影响公司安定,你先替我保密。” 莉莉说:“你要我怎么帮你?” 我想了想,说:“想办法问到露莎男朋友的姓名,年龄,电话,信息越多越好!” 莉莉说:“那我尽量吧!给我时间。” 我说:“好。不过你要尽快,否则我怕露莎有危险。” 这天晚上照例加班到十点,下楼时却碰到表哥,我说:“今天你也加班?” 表哥说:“对,有个投资方案明天要给投资方看,所以加班修改。” 正好我也非常疲惫了,能搭表哥的车回家自然是件美事。一路上我们闲聊,我问起芳芳的弟弟还来不来纠缠,表哥说:“后来一直没他的音信了。挺奇怪的。他来闹吧,我们烦,突然没他的音信了吧,我们更烦,就怕他突然出现,搞出更大的乱子来。芳芳有这么个弟弟,真是前世欠他的。” 我宽慰道:“你放心吧,海叔说了,芳芳的八字很好,这一生坎坷虽多。但都能逢凶化吉,这是命里注定的,你完全不必要担心。” 表哥听我这么说,心里似乎好受多了。 回到莲花公寓,我给小怜供了奶,就洗澡上床睡觉。 睡到后半夜,陈帅虎下班回来,动静搞得很大,就把我吵醒了。 我嘟嘟囔囔说他:“你要不要搞这么大动静啊?” 陈帅虎却也一脸无辜:“整整唱了一个晚上啊,连个中场休息都没有啊!大哥!我容易吗?” 我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怎么回事?” 陈帅虎:“今天优鸣酒吧文思睿没来,就我一人顶着,真吃不消,嗓子都快哑了。” 我实在太困了,就不多问:“那块睡觉吧!我困死了。” 我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第二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去马路对面的奶茶店给同事门买咖啡,看到奶茶店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转身看到我,嫣然一笑:“小魏,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是文思睿!我说:“我就在对面大厦里上班,你呢?” 她惊讶道:“你不是陈帅虎的助理吗?” 我不好意思地:“其实我是他朋友,那晚临时给他做助理。” 文思睿马上明白了:“你是想进优鸣去玩,才想的这个主意吧?”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反问她:“听陈帅虎说,你昨天没去优鸣酒吧?” 文思睿脸色微变,黯然道:“我的嗓子突然有点哑,医生说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唉,这段时间在优鸣算是白唱了,钱也拿不到。” 我奇怪地问:“为什么不给你?” 文思睿说:“优鸣酒吧找我去驻唱的时候,就和他们签了合同,当时就说好,唱满一个月结账,唱不满一个月不给钱,我正好唱了二十九天,按合同,他们就不给钱了。” 我说:“这不是霸王条款吗?” 文思睿说:“算了,其实我也不想在那里唱了,那边的气氛让我不舒服。” 我说:“你也感觉到了?我去了一次,就感到阴森森的,没想到他们还这么抠门。等陈帅虎唱满一个月,拿到报酬以后,我会劝他也别去了。” 这时,我的咖啡做好了,我拎着就过马路上了楼。 我把咖啡端给莉莉,问她:“打听到了吗?” 莉莉说:“哪有这么容易?我要是直接向露莎要她男朋友的电话,她难道不会多想吗?” 我说:“那你再想想其他办法!” 莉莉说:“我正在露莎的qq空间里寻找蛛丝马迹,你再等几天。” 我点头:“好,一定要快!” 下午的时候,皮特让我去制作公司跑一趟,谈完工作,已是下班时间。这个合作的制作公司就在莲花公寓旁边,我就想回家先休息一会,再考虑回不回公司加班。 走进自己的房间,陈帅虎还在家里上网。我说:“我刚才看到文思睿了,她说她嗓子不好所以不来优鸣唱了。你和优鸣之间的报酬是怎么结算的?” 陈帅虎说:“当初说好是月结,怎么啦?” 我问:“如果唱不到一个月呢?” 陈帅虎说:“唱不到一个月就不给钱,怎么啦?” 我无奈地:“你傻呀,这不明白着霸王条款吗?这种黑店你也敢去唱?” 陈帅虎说:“我觉得没什么啊!优鸣给的每场价格要高于索索火鸟二倍,他们要月结问题也不大,因为合同上写了,是我单方不唱满一个月,才不给报酬,如果是他们不让我唱,工钱照给!” 我听听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贞史见划。 我问:“你不觉得优鸣的气氛很怪异吗?你在那里唱会不会感到不舒服呢?” 陈帅虎说:“就是气氛冷了点,其他还好啊,我觉得还行,你就别为我操心了。” 我说:“我担心他们使诈,你大概不知道,文思睿唱了正好二十九天,嗓子突然哑了,你不觉得奇怪吗?你要小心一点,以后自己带水进去,别再喝他们的饮料和酒水了。” 陈帅虎不耐烦地说:“行行行,我记住了,师父!你今天怎么不加班?” 陈帅虎刚提到加班,皮特就来电话了,听他的意思我还得回去加班。 我匆匆回到公司,莉莉看到我就让我过去,她神秘地对我说:“我查到了!露莎的男朋友叫尹立勇,这是他的电话,不过已经关机了!” 我惊奇道:“怎么一忽忽的功夫,你就搞定了!” 莉莉说:“唉,不是我查的,是露莎她自己联系我,说他男朋友连她电话也不接,她怀疑是不是把她加黑名单了,所以让我用我的电话拨打试试。”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天助我也。 明明知道露莎生病了,她男朋友尹立勇不但不关心她,还玩失踪,我更觉得他这个人有问题。 拿到尹立勇的电话,我试着拨打,还是关机。我心里暗暗祈祷他不要换电话号码就好。 但我现在手里只有一个电话号码,下一步如何去接近他呢?我如果是女生或许可以去搭讪,我们俩都是男的,我找个什么理由好呢? 幸好我聪明,我用他的手机号码搜微信号,尹立勇注册了微信,我加了他,并查看他发过的图片,发现他的职业是个网络小说的作者,笔名叫“黑夜荆棘”,这个名字我看着有些眼熟,上网搜索发现,他写的作品还挺多,主要写灵异题材的,也拥有一众粉丝。 我立马加入他的粉丝qq群,发现粉丝群里以女粉为多,他们自称黑米。 从粉丝群友的讨论中,知道了尹立勇的一些情况,他今年三十岁,单身,长相帅到没朋友,气质忧郁,不喜交际,在他的书热销之际,粉丝团多次要求尹立勇现场签售,都被他拒绝了。 群空间里有一些尹立勇的照片,那帅的容貌和冷冷的眼神,都让人感到似曾相识。 粉丝群的群主和管理员宛然是“黑夜荆棘”的脑残粉,以为爱到极致,所以为偶像建了这个群,并且担当起管理员。如果要更多了解尹立勇,必须从她下手。 第199章 深入接触 于是我也以脑残粉的身份加了宛然私聊,在我发了一通对“黑夜荆棘”的溢美之词后,宛然便把我引为知己了。她维护她的偶像,对尹立勇的行踪也很关注。 我故意和她谈到尹立勇有没有女朋友这个话题上,宛然显然有些失落,但她并不知道尹立勇有露莎这个女朋友。 我在qq上问:“那你见过‘黑暗荆棘’吗?” 宛然回:“他从来不和粉丝见面,唯独我例外,我见过他。” 我问:“他住哪里?” 宛然回:“这个保密,他最怕人去打扰他了。” 我估计其实宛然也未必知道尹立勇的真实住处,他既然这么神秘,要找他还得花一番功夫。 我问:“我是影视公司的,我想和他谈谈收购他作品影视版权的问题,怎么联系他经纪人?” 宛然听说她偶像的作品可以搬上银幕。就高高兴兴地把尹立勇经纪人的电话告诉我了,并且嘱咐我一定要选当红演员来演出,不能辜负了“黑夜荆棘”这么好的作品。 拿到尹立勇经纪人的电话,我将计就计,干脆就以影视公司的身份把他约了他,说好周日下午和他见面。 现在公司项目组是非常时期,皮特一周只给我们放半天假。好不容易盼到周日下午,我牺牲了和小熙约会的机会,来到咖啡厅和尹立勇的经纪人见面。 我不知道尹立勇经纪人知不知道尹立勇和露莎的事。为了避嫌。我特意重新打印了几张名片,把臻艺影视改成了其他影视公司。 和尹立勇不同,他的经纪人是个非常热情好吹的人,坐下来就听他不停地吹嘘“黑夜荆棘”的系列作品有多受欢迎,如果改编成电影的话票房会有多高,夸我们的影视的公司能够看中“黑夜荆棘”的作品是多么独具慧眼,象我们这么有眼光的影视公司将来一定会发展到上市。 我听他一个人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完全插不上话。 好不容易在他端起杯子喝咖啡的空隙中,我装模作样先问了一些他们对作品改编的看法,要求和影视版权的心理预期价格。 尹立勇的经纪人又是无边无际地扯了一大通。然后报了一个数字。我说会向公司高层汇报,到时候我们再进一步沟通。 等正事谈完,就可以闲聊了,经纪人为了增进我们彼此的熟悉度,也是愿意和我好好聊聊的。 趁这个机会,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打探了。 我问:“尹立勇是什么时候开始创作网络小说的?” 经纪人回答:“大约七八年前,他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在网上写小说,那时候网络读者还没有那么多,所以也没成气候,真正红起来是这两年。” 我说:“哦?尹立勇还读过大学?我以为写网络小说的都特立独行,一般都不爱上学呢!” 经纪人以为我了解真相,赶紧更正说:“啊,是我说错了,尹立勇确实是自学的,他没有读过大学。正象你说的。写网络小说能出名的,一般都有些与众不同,对吧?” 我点点头:“是啊,没有一点特殊的经历,怎么能写出精彩纷呈的作品?他是哪里人?为什么网络笔名叫‘黑夜荆棘’?” 经纪人说:“尹立勇是河北人,老家在唐山乐亭,三年前来北京成为北漂,单身,听说老家也没什么人,喜欢独来独往,不太与人交往。我和他也是在网上结识的,很少见面。” 我说:“我想什么时候约尹立勇出来聊一聊,一起吃个饭,你看行不行?” 经纪人连忙摆手:“这恐怕不行!尹立勇有个习惯,从来不和别人一起吃饭,他都是在家里自己做饭吃。我也没有和他一起吃过饭,到了吃饭时间,他宁愿饿着也不会在外面吃。你正想和他聊,我可以让他加你qq号,他和合作者之间,都是用这个私密qq联系的。” 我:“行,那你尽快让他加我,关于小说的一些细节,我要问问他的想法,毕竟,改编一本小说还是要尊重原作者的意思。” 经纪人连连点头:“没问题,这个绝对没问题。” 我第一步目的达到,接下来又是一通胡聊海吹,我装作不经意地问起:“有粉丝说看到过尹立勇有女朋友了,这是绯闻呢?还是真的?”贞史见号。 经纪人连忙否认:“没有,绝对没有,他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打算,我曾经给他介绍过,他问都不问就拒绝了。” 我说:“哦?原因呢?难道他是弯?” 经纪人说:“不是不是,这可不敢胡说哦,尹立勇的意思呢,他的作品靠的是女粉丝,如果他有了女朋友,怕失去粉丝拥戴,所以暂不考虑。再说了,如果你们把他的作品搬上银幕,不也得靠这些粉丝吗?粉丝经济,对吧?” 这时,经纪人接了一个电话,他起身对我致歉:“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我们有时间再联系,有消息就打我电话。” 经纪人走后,我仍独自坐在咖啡店里,我心里想,尹立勇为了市场,不轻易找女朋友可以理解,当下的明星隐婚隐恋也很多,他若肯冒险找女朋友,一定是这个女孩子非常吸引他,能打破他的原则,甘愿为她冒险,换句话说,就是他一定非常爱她。 但事实却有恰恰相反,尹立勇对露莎的行为,不但感觉不到一分爱意,反而是冷无情,作为男朋友,明知女朋友病了,却玩起了失踪,这算什么嘛?如果不爱露莎,又何必冒着风险去和露莎交往呢?对于这一点,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看看时间,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就试着打电话约小熙出来,但不巧的是小熙下午已经和同事出去玩了,我也不想再挪屁股,打算在咖啡店点个商务套餐算了。 刚点好餐,听见有人叫我名字,我转头一看,文思睿和一个男生一起走了进来,看他们的亲昵程度,八成是男朋友。 我看到他们,就起身打招呼:“你好!来喝咖啡啊?” 文思睿笑盈盈地说:“嗯,你怎么一个人呢?” 我说:“客户刚走,我顺便点个餐吃。” 文思睿向我点点头,就挽着她男朋友一起到我身后另外的卡座去坐了。 过了没多久,我刚吃完套餐,听见文思睿的男朋友接了个电话后就匆匆离开了。文思睿就端着她的咖啡坐到了我这里。 我问:“你男朋友怎么管自己走了?” 文思睿说:“习惯了,他就那样。警察嘛,正常。” 原来文思睿的男朋友是警察,看他匆匆离开的样子,估计接到什么紧急任务就走了。 文思睿一脸淡定,也许她还真是习惯了。 我说:“当警嫂不容易,要做好思想准备哦!” 文思睿撇嘴说:“现在谈嫁不嫁的还早呢!陈帅虎这几天还好吗?我走了以后,他就更累了。” 我说:“他挺好的,男孩子嘛,没那么娇气。而且我听他说昨天又有个女歌手来驻唱了,所以没那么累。” 文思睿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看到她的表情,便问:“怎么啦?” 文思睿犹豫着说:“你还是让陈帅虎早点辞了那份工吧!” 我惊异道:“啊?为啥?” 文思睿说:“我也是才知道的,我有个师姐也在优鸣驻唱过,她说她跟我一样,唱到第二十九天嗓子就坏了,过了半年才恢复呢!我现在的嗓子也唱不了歌了,估计恢复也得好长时间。所以,这个酒吧一定有古怪。” 第200章 黑色曼陀罗 我说:“上次遇见你后,我就想到了这事,所以我已经提醒过陈帅虎了。让他别再喝酒吧里的水和饮料,我怀疑这是家黑店,故意和你们签署这样的合同,等到你们唱到即将满一个月的时候,就在你们喝的水里下毒,让你们嗓子哑了,自动停止驻唱,这样的话,老板就永远不需要为你们这些歌手付报酬,这不是无本万利吗?你男朋友是警察,你让他帮你查查!” 文思睿说:“可是奇怪的是。我们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我们都不是药物或化学品引起的声带受损,反正医生也说很奇怪,查不出原因。” 我说:“只能说这家老板太狡猾了,也不知道他搞了什么鬼,神不知鬼不觉的。我会和陈帅虎说,谢谢你!” 和文思睿聊了一会,我们就各自回家了。 回到房间,我就和陈帅虎提了这事,可陈帅虎的意思,还是不想这样离开。 他说:“小魏哥,我小心点就是了。我现在带的水都不离开自己的视线,每次一开封就喝完。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等一个月做满,我再考虑离开。” 陈帅虎出门前突然对我说:“小魏哥,你有没有发现,小怜最近饭量见长啊!每次供在奶瓶里的奶,早上看都少了不少呢!婴灵在悄悄长大呢!” 我说:“是的。婴灵也会长大。只是我们看不见罢了!” 陈帅虎拎着吉他拉开门:“你好好陪着你女儿,拜拜!” 我苦笑着挥挥手,让他赶紧滚。 这天梦里,我梦见一个雪白滚胖的女孩子,大约二岁的模样,她喊我爸爸,跟我说她很饿,要我给我白米饭吃。等我惊醒过来,陈帅虎刚下班回来,我对陈帅虎说:“我刚才梦见小怜了,她说她很饿,要吃白米饭!” 陈帅虎说:“我就说嘛,她最近饭量见长,吃奶吃不饱了,明天就给她换白米饭吧!海叔没跟你说过,婴灵比正常婴儿长得快吗?” 我茫然道:“啊?海叔说过吗?我不记得了。” 陈帅虎说:“我记得他说过,婴灵养得好,长得比婴儿要快,成长速度是普通婴儿的十多倍呢!” 我心想,要照这样的速度,我养她三年,她就超过我的年龄了,真是怪好玩的。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莉莉问我查到什么没有,我告诉她,露莎的男朋友其实就是网络作家“黑夜荆棘”,她也显得很吃惊。 莉莉说:“我也是‘黑夜荆棘’的粉丝呢!但从来没见过他,所以那天在公司门口看见了也没认出来。” 我问:“他的照片是不是很少?” 莉莉说:“对,他好像很低调。粉丝们对他的了解也不多。不过他写的那些灵异文真的很好看,很真实很悲伤,总是让人欲罢不能。传说中他很帅,看到真人,觉得不可以用帅来形容他,他那种帅,透着清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我说:“露莎怎么认识他的?她有没有跟你提过?” 莉莉说:“露莎从来不看灵异网文,你知道的,她胆子特小。我好像听她提起过,他们是网恋开始的,是她男朋友先加了她,对了,露莎并不知道他男朋友是网恋作家。” 我想起了露莎的病,便问:“你这几天和露莎联系过吗?她好点没有?” 莉莉说:“我昨天下午又去看过她了,我看她情况不太好,肚子好像大了不少。按说即使真的怀孕,肚子也没大得这么快吧?才几天时间啊?” 我说:“肚子大了,没去医院做个b超看看?” 莉莉说:“去了,医生也奇怪,肚子里看不出有什么东西。” 我说:“我已经慢慢接近露莎男朋友了,放心吧,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接下来几天,又是没日没夜地加班赶工,到周五晚上,我的qq咳嗽声响起,“黑夜荆棘”加了我。 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跟他聊天。 他仿佛很警觉,详细问了我所说的影视公司的情况,资质、注册资金、以前拍摄过哪些作品等。幸亏我早有准备,莉莉曾经在一家比较有实力的影视公司实习,她很了解那里的情况,我事先一一记录下来了。 他问完以后,就跟我聊他的作品。“黑夜荆棘”最著名的一本网络小说叫《黑色曼陀罗》,讲的是一个灵的爱情故事,感人至深,不知道有多少女读者是哭着看完这本小说的。 人们常说,一个作家的第一部小说,往往就是他的自传体,那么《黑色曼陀罗》里是不是也有尹立勇的影子呢? 于是我在qq上问道:“尹先生,您当时创作《黑色曼陀罗》的灵感来自于哪里?” 尹立勇:“《黑色曼陀罗》是我创作的第一部小说,我从二十岁开始写,一直到二十五岁才完成,之所以断断续续写了五年,是因为那原本就是我初恋的写照。” 我:“爱情有很多种表现方式,您为什么会选择灵异背景呢?” 尹立勇:“也许,这更符合我当时的心境吧!” 我心想,是什么原因让一个二十岁男孩的初恋抹上忧伤的色差,显得那么凄哀呢?我知道我现在问他,他一定不会坦诚相告,那么还是先了解了解他的家庭背景吧。 于是我又在键盘上敲下我的问题:“尹先生,据说一个人的爱情跟他的成长经历息息相关,我想问下,您的童年是什么样的?也就是说,您出生于什么样的家庭?受过什么样的教育?” qq对话框里显示着“正在输入”,我盯着电脑显示屏,可等了很久很久,才等到他发来的信息,说明他在电脑那头,犹豫了很久。 尹立勇:“我其实不太想说这个,但是为了我的作品能更好地表现在电影里,今天或许可以破例跟你讲述一下。” 我:“嗯,谢谢!” 尹立勇:“我故乡是靠近渤海湾的一个小县城,地方虽然小,但风景美丽,物产丰饶,也是李大钊的故乡。我的父母是县城里个体户,他们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是大多数的中国人一样,勤劳朴实,在改革开放以后,靠自己的双手攒下了一笔钱,买了一间店面,一套商品房。当然,那时候还没有我,我的母亲怀上我,完全是个意外。” 对方说得这里,屏幕上又没有了动静,并且看到他处于忙碌状态,看来暂时离开了电脑。 我连发了几个问号催促他,他终于回到了电脑前。 尹立勇:“不好意思,刚才有事走开一会。” 我:“您继续。” 尹立勇:“我母亲怀我的时候,已经四十五岁了,之前她已经有了一个二十岁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姐姐’。我母亲原本没有打算要我,毕竟年纪这么大了,怕再生孩子会让人笑话,但是医生说我母亲当时的身体不适合打胎,我父亲怕我母亲受伤害,就劝她生下我,因为家里条件还行,多养一个孩子没有问题。” 我已经发觉尹立勇说话行文都比较严谨,可是他却在“姐姐”的称谓上打了个引号,令我非常惊奇。 尹立勇:“我的那个‘姐姐’已经二十岁,因为是独生子女,一向是家里的宝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养成了骄纵的性格。” 我看到他在“姐姐”的称谓上又打了个引号,忍不住问道:“我看您在姐姐的称谓上打了引号,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你的亲姐姐吗?”纵私岁亡。 第201章 不幸童年 尹立勇:“因为她不配做我的姐姐。请你先听我说完好吗?别打断我思路。” 我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不再吱声。 尹立勇在qq上继续叙述:“我‘姐姐’当时在读大学,听到母亲怀孕的消息。就非要她去马上把我打掉,当她得知父母想要把我生下来的意思,她特意从学校赶回家跟父母交涉,她的意图非常明确,就是不想让我出生后分享她的一切。禁不住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母亲心软了,打算为了女儿冒险去做人流。可我父亲不干了,我‘姐姐’的自私让他彻底心冷,我父亲觉得更有必要再生一个孩子,免得老无所依。看到我父母心意已决,我‘姐姐’就扔下一句话:‘这个家有我没他。有他没我’,然后就回学校,和我父母断绝了来往。我母亲在悲伤中生下了我,本身就是高龄产妇,所以我从小身体就很孱弱,我母亲曾带着我去学校找我‘姐姐’,希望看到我能唤起她的手足之情,但我‘姐姐’态度非常决绝,避而不见。” 看到这里,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您姐姐和您父母断绝了关系,生活费哪里来?她真的就这样放弃家里的一切了?” 尹立勇:“我知道你会这样想,事实上我‘姐姐’这样做,是有筹码的。由于我父母生意场上一些债务问题。我家里的一间店面房和一套商品房都登记在我‘姐姐’的名下,我姐姐和我父母断绝关系,等于带走了我们全家所有的财产。我的父母对女儿还是溺爱的,他们不想去逼我‘姐姐’,希望时间长了。她总会回心转意。况且我父母还年轻。还能赚钱养家。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在我三岁那年,我父母意外死亡,我‘姐姐’当时已经在北京工作,但她既不肯收养我,也不肯把父母的财产分一点给我,亲戚们拿不到抚养费,也都不愿收留我。我一个人满身屎尿留在屋里饿得嗷嗷直叫。好心的邻居看不过眼,给我送点吃的,我才活了下来。后来我‘姐姐’为了避免我长大后跟她争房产,就打算把她名下的房子都卖了,于是先把我当垃圾一样随便送给乡下一户人家,我养父母家非常穷,我小小年纪吃不饱穿不暖,日子过得非常苦。而我的‘姐姐’拿了卖商铺和房子的钱,从此就消失了。这就是我悲惨的童年。” 我明白了,为什么尹立勇的作品色调总是那么灰暗,原来他的童年是如此不幸。纵私序扛。 我问:“您现在知道您‘姐姐’的情况吗?” 尹立勇:“我一直期待着她恶有恶报,但老天不长眼,她活得很好。” 我:“我理解您,现在也明白您的作品为什么会以灵异作背景了。” 尹立勇:“你如果想了解我,就请深度阅读我的作品。我要下了,有事再联系吧,再见。” 尹立勇的头像变成了灰色,他下线了。 我下了qq,深深叹了口气,这样的男人,单纯的露莎如何驾驭得了。我对莉莉说:“有时间劝劝露莎,尹立勇不是她的菜,如果能放手就尽早放手吧!别为他伤心了。” 莉莉点头:“有机会我会说的,我也觉得他当偶像还行,当男朋友不适合。不过他的作品真的挺吸引人的,有时间你可以看看。” 第二天加班的时候,莉莉真给我带来了黑夜荆棘著作的《黑色曼陀罗》。当天晚上回到莲花公寓,我躺在床上开始阅读。 这部小说写的是一个来自修罗界的阿修罗,在人间遇到一位心爱的姑娘,他们深深相爱,但因为不同界,无法结为夫妻。那位阿修罗因为执念,想尽种种办法,不惜违背界规,受尽千辛万苦,却让姑娘因此丧命,堕阿鼻地狱。阿修罗深入地狱营救,与众多鬼王周旋,并以身替代姑娘受地狱之苦。当姑娘重新投胎为人,阿修罗却永堕地狱,没有尽期,生生世世不能相遇。 通宵读完这部作品,让我感到惊奇的不是他的内容,而是他的笔触描写到地狱众生的时候,让人感觉到真实得不寒而栗,根本不象是一个凡人能杜撰出来的。只能说尹立勇真是个鬼才,难怪能拥有一众粉丝。 想起昨天尹立勇对我说过,《黑色曼陀罗》是他初恋的写照,那么他的初恋情人是谁?这位姑娘和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和他后来找露莎有什么联系?还有露莎现在脸上阴气这么盛,尹立勇是怎么害她的?为什么要害她?这和他的初恋有关系吗? 皮特开恩,允许我们周日不用加班,我上午补了一觉,中午起来就给海叔打电话请教。 露莎这种情况,把海叔也难住了,爷叔随着敬老院出去旅游了,也联系不到。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发邮件给肖师父求救。当天晚上,肖师父就回邮件了。 肖师父回信说,我同事露莎可能怀了鬼胎,他让我用明矾浸泡白纸,让露莎把尿液淋到白纸上,若白纸变成红色,那便能确定了。对于为什么会怀鬼胎,肖师父说,一言难尽,百年难遇,等我确定了再探讨。 听肖师父的意思,他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打电话给莉莉,让她趁今天有空再去找露莎。 下午,小熙主动打电话给我,说我在莲花公寓附近,问我在不在家,我连忙说:“在啊,当然在,不在也得在啊!” 小熙说她五分钟就到莲花公寓,让我去接她。五分钟后,小熙真的来了,我问她想去哪里玩,她说有点累,就到我公寓去坐坐吧。 我带着小熙到了我住的房间,小熙说:“看不出你们俩收拾得还挺干净。” 我挺不好意思,因为房间其实都是陈帅虎收拾的。 陈帅虎对小熙说:“要不要我躲出去,给你们两留二人世界?” 我真想一脚踹过去,心里骂道,你走就走,还说什么? 果然,小熙说:“不用不用!我坐一会就走了。“ 不识相的陈帅虎居然又坐下了。我脸上带着笑,心里已经骂了他千万遍。 这时,我表哥过来敲门,说芳芳今天在家包饺子,晚上请我们一起去吃。我就带着小熙一起去隔壁帮忙,顺便把小熙正式介绍给表哥和于芬芳认识。 我们和表哥负责弄馅料,于芬芳和小熙负责擀皮子。她们俩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表哥看看小熙,对我说:“怎么突然就搞定了一个白富美?你凭什么啊?” 我说:“凭什么?凭你弟弟我的魅力喽!” 表哥说:“你别乐太早,白富美你供得起吗?结婚有房子郊区的行吗?一室一厅够吗?到时候有你哭的。” 我说:“想那么多干吗?不还早嘛!” 表哥摇摇头说:“努力吧,熊孩子!” 我问:“说正经的,你天津的房子还买不买?” 表哥说:“最近新开盘一个楼盘,地段和价格都合适,正准备下订,但心里总又不踏实。” 我关切道:“他弟弟又来闹过了?” 表哥说:“人是没看见,但是,前几天他在芳芳家门口放了一堆冥币。你说吓人不吓人?” 我问:“怎么知道是林涛放的?有人看见了吗?” 表哥说:“没看见,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不是他还会有谁干这缺德事啊?” 我建议道:“小区没监控吗?调取看一下就可以确认了。” 第202章 奇怪的冥币 表哥说:“看了,不巧的是小区这一个时段所有的摄像头突然就坏了,所以没有录到他。不过我们已经报警了。去警局做了笔录,警方说会帮我们调查,相信总能弄个水落石出。” 我心想,就这个时间段的摄像头坏了,这也太巧合了吧?我心里突然一动,便问:“那些冥币,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表哥说:“也交给警方了。” 我说:“一张都没留?” 表哥说:“交给警方的时候,有一小叠落在芳芳包里了,在我这。”纵助系扛。 我急忙道:“快给我看看。” 表哥去卧室床头柜里取出那几张冥币,交到我手上。 我拿过这些冥币,仔细察看。这些冥币和普通冥币一样。面值一个一后面无数个零,虽然数值大得吓人,想必真在阴间也不值钱。走阴无数次的爷叔曾经告诉过我,在阴间,最值钱的冥币是皈依且吃长斋之人边念佛号边折的纸元宝,这种纸元宝烧到阴曹地府后,边成了抢手的硬通货,因为这种纸元宝有超度作用,阴间的鬼都喜欢。次之是亲属怀着虔诚之心折的纸元宝,再次是商家出售的纸元宝,最不值钱的就是这种印刷的冥币了。另外一种印刷的美元,到了阴曹地府等于废纸一张,无任何价值。 初看没看出什么端倪,我就拿起一张走窗口去看,就着窗口的亮光。我看到纸币上有些红色的痕迹,仿佛是被什么水洒过,凑近鼻子闻一下,还有些果香味。 这时,于芬芳和小熙已经揉完面准备擀皮了,叫我们过去包饺子。 我把那张冥币往窗台上一搁,就先去洗手包饺子。我、小熙、表哥都是南方人。包起饺子来笨手笨脚的,于芬芳一个人擀皮子,我们三人都来不及包,于芬芳嫌我们包得太难看,就示范给我们看。 我们热乎朝天地忙乎了一阵,终于把饺子全部包完。 等于芬芳去煮饺子的时候,我回头看见了窗台上那张冥币,便让表哥先收起来。 表哥走到窗前拿过冥币瞄了一眼,突然就叫了起来:“怎么那么多蚂蚁?” 我走过去,看到表哥手中的冥币上,确实爬着很多很多蚂蚁,蚂蚁喜甜,说明这张纸币上面洒的液体是甜味的!果汁?葡萄酒?都有可能。我再看看桌子上的那一小叠,皱起了眉头。 表哥见我陷入沉思,便问我:“冥币有什么问题吗?” 我指着冥币说:“我刚才看这张冥币。也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同,但仔细看看就会发现,这些冥币不是同一捆原装的,倒像是一张一张攒起来的!” 表哥翻了翻,惊异地说:“还真是,这些好像是用过的一样,你看,这几张看起来一样。其实是不同款的呢!奇怪了,谁家买冥币还会混起来买?” 我说:“所以,这些不是在冥纸店里买的!而是一张一张收进来的!” 此话一出,他们三人皆大惊失色。 于芬芳说:“这么说,不是林涛干的?那又是谁呢?” 这时,于芬芳的电话响了,她接了个电话,放下电话对我们说:“是我家小区物业打来的,近日小区整修监控摄像的时候,发现一个原本已经坏了的摄像头,在那天却自动恢复正常,有人在我家门口放冥币的情况。我下午回去看看。” 表哥说:“我陪你去,小魏,你有空的话也跟我去看看。” 吃完饺子,表哥开车载着我们三人一起去天津,到了于芬芳家小区物业,物业把监控调出来给我们看。 物业管理人员说:“我们大家都觉得好奇怪,事发时段,原本正常的摄像头在那段时间都不正常了,而这个原本坏了很久的摄像头却突然工作,拍下了监控视频。” 我们看到这个摄像头正对着于芬芳家单元门,晚上八点十分,监控录像显示,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青年手里捧着一个纸包,拉开单元门,走进楼道。八点二十分,男青年从楼道走出来,原路离开。 这个男青年我在哪里见过!太熟悉了!我使劲在脑子里想。 “是林涛!”林芬芳看到视频上男青年的正面,便喊了起来。 “真的是他!我就说,除了他还会有谁会干这种缺德事?真是阴魂不散!”表哥忿忿道,“我们把这视频交给警方,警方至少可以再治安拘留他吧?” 我说:“等等,再回放让我看一遍。” 物业管理人员帮我回放,我再仔细看了几遍。 我问物业管理人员:“晚上八点十分到八点二十分,这段时间,通常情况下单元门出入的业主多不多?” 物管人员说:“通常情况下,这个时间业主吃完饭回家的,出门散步的,应该进出人很多的。我们是小高层建筑,一梯四户,一个单元有四十多户人家呢!” 我说:“那这段录像里面,为什么除了林涛进出,就看不到别人了?” 物管说:“这倒真有点奇怪,而且大热天的,这年轻人怎么穿得挺厚实啊?” 表哥插话说:“难道这段录像,是冬天拍到的?” 物管说:“不对不对,肯定是那天拍的,你看单元旁边这个熊猫垃圾箱,就是那几天为迎接检查新换的,错不了。” 这时,于芬芳也看出了疑点:“你们看,刚才林涛没有在密码框里输密码,直接就把单元门拉开了!” 物管说:“咦?真见鬼了,我们所有单元都是密码锁,不输密码根本进不去的!” 我说:“我要把这段视频拷贝一下,可以吗?” 物管同意了,就把视频拷贝到我随身带的优盘里。 离开于芬芳家的小区,表哥带我们在天津逛了逛,还到他们选中的楼盘转了转,表哥说,等林涛的事情平息,他就准备在这里买房装修,迎娶于芬芳。 我为表哥感到高兴,同时也为林涛的事情担忧。在天津吃过晚饭,我们一行人就回了北京。表哥先绕到小熙住处,放下小熙,然后我们三人一起回莲花公寓。 回到家,我把从物业拷贝来的视频放到电脑上,又反复看了几遍。越看越觉得这段视频很诡异,小区路灯照耀下,却几乎看不到林涛的影子。 临睡前,想到小怜的米饭都还没有供上,就到隔壁向表哥要了几个饺子,放到小怜面前:“这是饺子,可好吃了,今天给你换换口味,吃饱乖乖的。” 然后这天梦里,我就梦见一个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口渴,向我要水喝。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昨天小怜面前的水杯里忘了添水。 我边加水边跟陈帅虎说了这事,陈帅虎埋怨我说:“你吃饺子不口渴啊?可不能这么对待你女儿哦!做爸爸要细心点。” 我没好气地说:“又不是我生的!你细心,小怜给你当女儿好了。” 我话音刚落,小怜的偶人就从柜子上翻到了。那趴倒在地的模样,就象是小孩耍赖皮的样子。 我赶紧扶起小怜哄到:“对不起对不起,乖女儿,我是跟他开玩笑的。” 陈帅虎哈哈大笑:“哈哈哈,叫你嘴贱。” 我洗漱后就去上班了,留陈帅虎独自在家。 电梯里碰到莉莉,我看看四周没人,便问:“露莎怎么样?你昨天去了吗?” 莉莉说:“我去了,露莎精神很不好。我按你的吩咐做了,那张纸真变成了红色!莉莉真的中邪了吗?” 我说:“应该是。你先别告诉别人,露莎中的可能不是一般的邪气。” 莉莉点点头:“我知道了。” 第203章 真是林涛   上午,我正在公司忙碌着,陈帅虎突然打电话来。他问我:“你电脑上的视频是怎么回事?”   我说:“这是昨天我们去天津,在于芬芳她家小区的物管处拷贝来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帅虎说:“你认识视频上的人吗?”   我说:“不认识,他是于芬芳血缘上的弟弟。”   陈帅虎说:“哦,世界真小,于芬芳弟弟也在优鸣酒吧上班,他是服务生。”   陈帅虎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为什么我看到视频上于芬芳的弟弟这么眼熟了!原来那天在优鸣酒吧,我见到的年轻服务生就是他!而那天我见到他时,也感觉眼熟,是因为他和于芬芳长得挺像!   可是奇怪的是。我见过的那个服务生,文质彬彬,还有些腼腆,跟于芬芳描述的无耻跋扈的林涛对不上号。   我想去看个究竟,我马上对陈帅虎说:“我今天还要跟你去优鸣酒吧!你想想办法!”   陈帅虎说:“你上次去了一次就不去了,我也没有把握看门人会不会再放你进去,晚上试试再说吧!”   放下电话,我马上去表哥办公室找他,要把这一新情况告诉他。   可表哥不在办公室,我问他们部门的人,他们告诉我尚总监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出门了。   我打他电话,他说上次报案的警局找于芬芳,他开车陪她去一趟,还不知道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表哥还没有回公司。皮特照例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笑眯眯地宣布:“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的项目已经顺利完成了一半,大家再坚持坚持,就要大功告成了!今天,就辛苦大家继续加班,大家加油!”   和皮特充满激情的神情相反。组里的人闻言都泄气哀叹,莉莉说:“我们这些加班狗连谈恋爱的时间,姑奶奶的终身大事要怎么解决?”   皮特一本正经地说:“内部消化,组里也有男单身狗,在并肩作战中产生纯洁的革命爱情!”   我想着晚上还要去优鸣酒吧,心里也挺烦躁,我是项目总策划,自己先走总不太好。算算陈帅虎去每天去优鸣驻唱的时间在十点左右,如果按以往加班结束时间来算,我打车赶过去或许还来得及。   于是我跟陈帅虎约好,到优鸣酒吧门口时,给我打个电话,我尽量赶过来。   我边加班边看时间,到晚上九点半的时候,皮特终于开恩。让大家下班回家。   我第一个冲下楼打上车,幸亏一路都没堵车,到达优鸣酒吧的时候,陈帅虎还没有来。   我就在优鸣门口等他,优鸣酒吧的大门仍然紧闭,有一对路过的小情侣发现了这个酒吧,上去敲门,看门人开启门缝后询问了几句。小情侣就离开了。   除此之外,真没有再看到客人进去。优鸣不像酒吧,倒像是哪个组织的秘密接头点。   等了十分钟左右,陈帅虎背着吉他走过来。他把吉他交给我,说:“试试运气吧!”   幸好看门人没说什么,还是照老样子给我套了个手环后,就放我进去了。   正在台上演唱的是一位新来的女歌手,我一坐到位置上,就在酒吧内搜寻林涛。   林涛正在为角落那一桌客人服务,他拿着点歌单,径直走向女歌手。   等他走下台,我举手招呼他,他看到叫他,马上就走了过来,问道:“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我仔细打量林涛,没错,他就是监控录像里的于芬芳弟弟,不光容貌一模一样,连下巴上的黑痣的位置,也一模一样。   我说:“给我来杯矿泉水。”   我之所以要矿泉水,是因为矿泉水不容易做手脚,对这家酒吧,我心有防范。   林涛微笑着点头:“好的,请稍等!”   他去吧台取了矿泉水,用托盘装了,上面还放了一个杯子,一起拿过来给我。   他弯腰把矿泉水和杯子放到我的桌子上。当他站起身来的时候,我问道:“你是林涛吗?”   他惊异地看着我,轻声回答道:“是的,先生您认识我?”   没想到他毫不设防地承认了,但我当然不能说出我和于芬芳的关系,我说:“对,我认识你姐姐林媚,听说她遭遇不幸,很遗憾。”   林涛的眼中泛起悲伤,他问:“我姐姐跟你提起过我?她是不是恨死我了?”   我说:“没有,你是她弟弟,她为什么要恨你?”   林涛说:“我对不起她。”   我问:“如果方便的话,你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林涛点点头,去吧台跟另一位服务员说了几句,就径直走到我面前,坐下了。   他问我:“你是我姐姐的朋友吗?我曾经听她说,她在北京没有朋友。”   我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她的朋友,只是她有话都会对我说,包括家里的的事,她多次跟我提起过你,说你从小就很聪明……”   林涛眼泛泪花,说:“我姐姐既然能对你说这些,说明她心里是把你当朋友的。但她没告诉你,她有个混蛋弟弟吗?”   我心里想,我当然知道,但我不动声色地望着他,等待他自己开口。   林涛说:“如果不是我这个混账弟弟天天伸手向她要钱,也许我姐姐也不会走上这条路,不走上这条路,后来也就不会惨死。”   从林涛的叙述中得知,他父母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在林涛出生后,父母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儿子,把林涛骄纵得不成样子,他不好好读书,把父母的钱糟蹋完后,就向姐姐要钱,而父母居然也无原则地让林媚赚钱给林涛用。被逼无奈又心灰意冷的林媚走上当小姐这条路,他们功不可没。   我很想对他说,你已经害了一个姐姐,可不可以放过另外一个姐姐呢?   我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那么你现在还有亲人在吗?”   林涛摇摇头:“没有了。”   我问:“你怎么到酒吧来打工了?”   林涛说:“还债。我现在感到很后悔,所以下半辈子,我要好好做人了。”   我以为他说的债,是过去欠下的赌债之类,看林涛的样子,真的想要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了,或许他也不会再去找于芬芳的麻烦。   在暗的灯光下,我突然发现林涛的脖子下有一道血痕,我问:“你脖子受伤了?”   他摸着脖子说:“哦,前段时间被追债的人用绳子勒的,不过幸好我逃脱了。不知道为什么,这道勒痕却一直在。我这样子是不是很丑?”   我笑了笑。   他站起身说:“和你聊过这些,我心里好受多了。你坐着,我要去忙了。”纵助系圾。   林涛说罢就走开了。我喝着矿泉水,听陈帅虎演唱那些忧伤的经典歌曲。我发现演唱中的陈帅虎,不见了往日的朝气,连我看着都有些陌生了。   “嗨,你好!”突然有人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向我打招呼,我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是上次在酒吧见过的那位悲伤的准新郎,我还记得他叫吕京。   我说:“嗨!你又来了?”   吕京说:“不然去哪儿呢?孤单一人,现在酒才是我的伴侣。”   我请他坐下,安慰道:“想开些吧,所以的亲人,到最后都会分离,这就是轮回之苦。你爱的人走了,但生活总要继续。尽快从悲伤中走出来,不要让父母担心。倘若你妻子泉下有知,她也会希望你好好替她活下去。”   吕京说:“我妻子,对,她现在已经正式是我妻子了,我和她已经如期举行了婚礼!” 第204章 如此巧合 我愕然看着吕京,这个男人难道因为伤心过度,有些神智不清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如期举行婚礼?和你妻子?” 吕京说:“对。你是不是以为我糊涂了?没有,我清醒得很!就在我们预定结婚的那天,就在那个饭店,我一个人和我妻子苏苏举行了婚礼,来祝福的朋友们都在哭,可是我却在笑。我终于娶到了苏苏,我是幸福的。” 我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婚期定在半个月前的周日。酒宴就摆在鸿运大酒店,对吧?” 吕京醉意朦胧地说:“没错,你……你记性真好!” 可是那天,我和小熙一起逛到鸿运大酒店,明明看到一个新娘在独自举行婚礼啊! 我说:“那天我正好路过鸿运大酒店,确实有人在那里举行婚礼,不过没见到你。” 吕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对不对,那天在饭店举行婚礼的只有我,没有别人,你一定是看错了!” 这也太诡异了,就算是我记错了日子。可是和死人举行婚礼这种奇事,我先后遇到俩,简直不可思议。 我说:“你知道吗?对死去的亲人,不要太牵念,否则她是无法安心往生的。所以,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在心里放了她吧!该工作就工作,该生活就生活。坚强一点,你是男人!” 吕京大口喝完杯中的红酒,凄然一笑:“谢谢!” 吕京说完,就晃晃悠悠地走开了。 我等到陈帅虎演唱完毕,就和他一起出来了。 陈帅虎说:“我还没问你呢,你今天来酒吧干什么?” 我说:“猜?” 陈帅虎:“猜你个头啊!是为那位服务生来的?他真是于芬芳的弟弟?视频监控是怎么回事?” 我说:“他叫林涛,这事情很复杂,跟你一时说不清楚。哎?他是什么时候来酒吧上班的?” 陈帅虎说:“我来之前,他已经在了。” 我说:“哦。对了,你到优鸣唱了快一个月了吧?” 陈帅虎说:“有二十来天了,放心吧小魏哥,你的话我记着呢!我不会有危险的!等我拿到报酬,好好请你吃大餐。” 回到莲花公寓,表哥房间已经熄灯,不知道他们是没有回来呢。还是已经睡下。 第二天早上起床,看到表哥已经在家。在搭他的车去公司的路上,我问:“昨天陪芳芳去天津警局了?” 表哥说:“是的,晚上回来看你不在房间,所以来不及告诉你,警方说,林涛可能已经死了。” 我一听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林涛死了?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表哥说:“昨天警方叫芳芳过去,是因为他们最近破获了一个赌场高利贷团伙,他们交代。在追讨债务的过程中,曾杀害过几个债务人,其中一个便是林涛。根据他们的抛尸地点,还没有找到林涛的尸体。林涛没有其他亲人,芳芳是他唯一的姐姐,所以警方把此事告诉了芳芳。” 我说:“林涛没有死!我昨天晚上还见到他了。” 表哥比我更惊异:“啊?” 我说:“我本来昨天到你办公室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林涛在优鸣酒吧上班,我昨天晚上特意又去了优鸣,还跟他聊了一会,没错,他就是林涛,是林媚的弟弟!他还活着!” 表哥说:“是吗?那我得告诉芳芳,让她跟警方说一声。” 到了公司停车场,表哥在车上就急着打电话给芳芳:“芳芳,告诉你一个消息,林涛没有死,在陈帅虎驻唱的那个优鸣酒吧当服务生,你赶紧把这个情况告诉警方。” 表哥对我说:“虽然痛恨林涛,但昨天芳芳听到林涛被害的消息,心里还是有点难过,血缘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林涛是和芳芳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我说:“你呢?巴不得林涛从此消失吧?” 表哥说:“那当然!我又不是圣母。” 我说:“这次要让你失望了,警方说林涛被害是什么时候?” 表哥说:“上个月中旬。” 我说:“那我问你,物业监控录像里面,林涛出现是什么时候?” 表哥努力想了想,拍拍脑袋:“昨天我们怎么都忘了录像这事呢?!确实,他来放冥币,是这个月的事情!” 我们俩一起进了公司,打卡后分头去了各自部门。 我刚走进动漫部,莉莉就对我说:“小魏,露莎想见见你。” 我问:“有事吗?她想见我,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 莉莉说:“哎呀,人家不是怕你不答应嘛!你是大忙人,不得好好求求你啊!” 我斜眼看了看莉莉:“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些什么?” 莉莉尴尬地否认:“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说,露莎大概自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吧!你是我们公司的高人,不找你找谁啊?” 莉莉把这顶高帽子给我一戴,我不去也得去了。但现在每天加班,我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抽得出空去见露莎? 但中午的时候,莉莉对我说,露莎在马路对面奶茶店等我。 我顾不得吃饭,就跑到奶茶店,看到露莎已经坐在里面。 几日不见,露莎脸色更差了,人也瘦了不少。中午奶茶店堂食的人不多,我们选了一个角落,要了份奶茶蛋糕坐了下来。 我问:“你今天怎么出来了?身体吃得消吗?” 露莎说:“可是我必须见你。听莉莉说,你跟我男朋友有联系过?” 我没猜错,果然是莉莉跟露莎说了不该说的,但我以为莉莉泄露的是露莎怀了鬼胎的事情,没想到却是我跟尹立勇见面的事情。不得不叹女人都是痴情种,都这个时候,还想着情人。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我只好承认:“是的,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我朋友的影视公司,对他的作品很感兴趣,让我出面找他谈谈。” 我之所以不讲实话,是我完全不放心露莎,这个傻女人,万一联系到了尹立勇,必将把我的身份给戳穿了。 露莎说:“如果你再联系到他,请你帮我转告他,说我在找他,让他联系我。” 我问:“他电话一直关机?” 露莎说:“对我一直关机,我怀疑他已经把我拉入名单了。我不是想纠缠他,只是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 我还不能告诉露莎,尹立勇不是她想象得那么简单,因为我现在对尹立勇还不够了解。 我安慰露莎道:“如果我再联系到尹立勇,我一定会替你转告。但是,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你现在这个样子,他见了会喜欢吗?” 露莎看看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黯然道:“我是中邪了吗?小魏,你实话告诉我,那天你让莉莉拿纸来测尿液,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看你的病一直没有起色,只是有点怀疑,你别多心,我会想办法的。外面天气热,你赶紧回家,别中暑了。” 露莎说:“没事,家里呆了那么多天,也闷得慌,一想起我男朋友,我心里就堵得慌。我一直在问我自己,我和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误。” 对了,露莎和尹立勇到底是怎么认识的?这或许也是了解尹立勇的一条线索。 我就势问道:“你们俩,是谁先追的谁?你了解他的身份吗?” 露莎说:“我根本没想到他就是知名的网络作家‘夜荆棘’!是他先加我qq的,我一般不加陌生人的,那天也是我手贱,误点了一下,就同意他进来了。” 第205章 该死的网恋 我咂舌:“网恋你也信啊?” 他露莎说:“开始他也不是这么高冷的,他会逗我,会讨好我。在网上谈了几个月,有一天,他就提出跟我约会了。刚开始他对我很好,百般宠着我,而且他有钱,又帅,我几乎觉得自己是灰姑娘碰到白马王子了。” 露莎说到这里,露出甜蜜的微笑。她似乎又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去了。 我说:“所以,你们就……?” 露莎说:“对,七夕晚上,他在五星级酒店开了房,当我走进房间时,床上摆满了玫瑰花,他送了我一条钻石项链。我们在烛光下喝了红酒,顺理成章就上了床,事实上,也许我比他更期待。后来我们有陆续开过几次房,正当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对幸福未来充满憧憬的时候,发觉他对我渐渐冷淡下来,直到这次我生病了,他就彻底玩失踪。对我来说,现在身体的病远不如心里的痛。我只想让他亲口告诉我为什么,死也总得死个明白吧?” 我说:“或许只是缘分尽了吧!姻缘强求不得的。” 露莎说:“小魏,你是有本事的人,这我们都知道。如果我们缘分尽了,你一定有办法让他再回头的,对吧?” 我不想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打击她,就似是而非道:“看情况吧。对了,你跟尹立勇在一起的时候,有发现过他什么异常吗?” “异常?”露莎皱着眉头回忆道:“我们刚约会的时候,我很奇怪,他那么有钱,却不买车,出门一直就打车。我问他问什么不买车,他说他不喜欢开车。还有一次,我们在酒店开房,睡到半夜,我醒过来时,看到他正恶狠狠地盯着我看。我吓了一跳,问他,他却说他睡着了不知道,也许睡觉时无意识睁开眼睛,叫我不要多心。还有就是,他的身体很冷,夏天抱在一起都捂不热,他也不怕热,在酒店开房。如果我不说打空调,他都不知道开。他很怪对不对?但是我喜欢,他越是高冷,我越是喜欢,现在我知道他就是‘夜荆棘’,我完全理解他的特立独行了。只可惜,他却不要我了。” 我劝慰道:“露莎,别多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帮你。我马上要去上班了,你也知道,为了这个项目我们天天加班。” 我说的帮她,是指帮她找出病因,把身体治好,而露莎却误会成我会帮她把尹立勇的心拉回来。她露出欣喜的神色,连声对我说谢谢。 我陪着露莎出了奶茶店,帮她拦了出租车,送她上车。 她朝我挥挥手,车就走了。我回到办公室,看到莉莉就忍不住骂她:“你这么多嘴干嘛?你想害死露莎吗?你没看到露莎身体这么虚弱,还跟她讲什么尹立勇来刺激她?” 莉莉委屈地辩解:“是露莎天天为联系不到尹立勇而茶不思饭不想的,我看她可怜,才忍不住跟她说了。小魏,你就帮帮她吧!我知道你最有办法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我决定,要想办法会一会尹立勇,亲眼看看他到底是什么路数。 下午项目组开会,制作公司送来了中期动画稿给我们审核,《梦幻尼雅》已经进入到制作中期阶段,眼看胜利在望。 当阿娜的形象栩栩如生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老板也特意过来参加了我们的会议,他对我们项目组的进度表示满意,并提出这个周六周日让我们不用加班。我们自然都欢呼雀跃,纷纷表示拥护老板。 不过今天晚上还是得加班。晚饭后,我照例被派去奶茶店替同事们买咖啡,在奶茶店,我又遇到了文思睿。 “这么巧!”我笑着跟她打招呼。 文思睿说:“嗯,我家就在附近,这家奶茶店是我闺蜜开的。” 我笑道:“你的警官男朋友呢?又不陪你?” 她嘿嘿道:“早习惯啦。哎,我跟你说个奇事,那天在咖啡馆,我男朋友接到任务匆匆走了,后来他告诉我,是一个女人割腕自杀,被他们救回来了。” 我说:“女人自杀?殉情吗?为负心男人值得吗?” 文思睿说:“对,是殉情没错,不过不是为了负心男人,而是为了死去的丈夫。这个女人真是痴情,快举行婚礼时,男人死了,她非一个人坚持把婚礼办完。办完婚礼以后,她一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最后选择自杀殉情。” 我说:“不会这么巧吧?我曾经在鸿运酒店看见一个新娘独自在举行婚礼,不会就是她吧?当时看起来还挺坚强的,怎么后来还是想不开?” 文思睿:“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受不了啊!那谁说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说的就是他们吧!” 我心里又想起了吕京,他不也整经历着同样的悲伤吗?我问文思睿:“优鸣酒吧有个男的常来喝酒,他的故事,和你说那个女人也很类似,他也是婚礼前失去了新娘,独自一个人坚持举行婚礼,现在他每天都在优鸣酒吧借酒消愁,希望他不要象这个女的一样想不开。” 文思睿讶异道:“真的?我倒没注意。” 我说:“当然真的,他叫吕京,我们聊过两次。” 文思睿说:“这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悲剧!无奈。” 我说:“我的咖啡好了,我先走了!” 回到办公室,分完咖啡,我们又当起了苦逼的加班狗。 在众人期盼中,终于熬到周末,组里的人都松了口气,盘算着这难得的双休怎么过。 我已经和尹立勇的经纪人通过好几次电话了,想约尹立勇出来聊聊,但无论我编多少理由约他,他总是有多少理由拒绝。 但是到了周六傍晚,我正在家里跟陈帅虎一起打坐,尹立勇经纪人突然就打电话来,说尹立勇答应见我,他让我在家里等,晚上十点钟前给我电话。 我说:“十点钟?不会太晚了点吧?” 尹立勇经纪人说:“很抱歉,这是尹立勇的安排,如果你觉得不方便,那就算了。” 我赶紧说:“我没事,只要他不觉得太晚,我没问题。” 陈帅虎说:“你难得不加班,我请你去吃晚饭吧!” 我说:“好啊!你上班这么久,两个酒吧都领到工资了吧?” 陈帅虎说:“索索火鸟已经给了,优鸣还没给我,总是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的,这么不守承诺,等我拿到钱,我也不想去了。” 我说:“我早就劝过你了,这家酒吧有问题,你见过老板吗?知不知道他什么背景?” 陈帅虎摇摇头说:“从来没见过他。”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和陈帅虎出门去吃日料,陈帅虎虽然是从农村来的,但是融入大都市却很快,买的衣服,吃的美食,都是我跟不上的。 就说这日料,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又贵又吃不饱,但陈帅虎却很热衷,也许我这种纯屌丝的基因真的没法和他这个外星人后代比。 走进电梯,里面站着一个七、八岁模样可爱的小姑娘,小姑娘站在门旁边,看到我们进来,就很乖地问我们:“哥哥,你们到几楼?” 陈帅虎看到小姑娘这么可爱,就想要逗她:“小妹妹,你能看见我吗?” 这是陈帅虎经常在电梯里吓唬女孩子的把戏,可是这个小姑娘年纪太小了,还不懂得这话什么意思。 第206章 他是老板? 她天真地对陈帅虎说:“哥哥,你脸这么大,我怎么会看不到你呢?” 陈帅虎被说得好尴尬。我不由得哈哈大笑,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但小姑娘接下来却对着电梯空角落说:“老奶奶,我说的对不对啊?” 说完电梯门开了,小姑娘蹦蹦跳跳出去了,电梯门再次关上,留下我们俩面面相觑。 电梯下到一楼,好死不死的电梯突然坏了,不仅门打不开,轿厢里面的的灯也灭了。 我边按警铃边敲门,物业听到后跑过来说,让我们不要紧张。他们马上叫人来修。 黑暗中,陈帅虎对我说:“小魏哥,你说刚才那个小姑娘,是逗我们玩的吗?” 虽然我心里也没底。觉得这么小的女孩子不太可能骗人骗得这么真,但我还是说:“肯定是骗人的啦,现在的小孩子见多识广,智商也高,你逗她,她当然也要逗逗你啦?” 可是我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谁说她骗人啦?是你们看不见我!” 这下。我和陈帅虎都吓得差点屁滚尿流,本来在这种环境下,就有幽闭恐惧症。如果旁边还有个老鬼的话,那什么感觉?我们俩一动都不敢动,更不敢回头看。 幸好这时,物业维修工赶到。帮我们打开了电梯门,我们走出电梯,看到除了物业的人在,刚才电梯里那个小姑娘也在笑呵呵地看着我们。 陈帅虎拉过小姑娘就问:“小妹妹,你刚才在电梯里真看到个老太婆?她长什么样子的?” 小姑娘看着陈帅虎惊慌失措的样子,“咯咯咯”笑得弯下了腰。 旁边一个物业保安呵斥小姑娘道:“是不是你又顽皮了?” 小姑娘还是笑个不停。 那位保安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这是我女儿,太调皮了,整天胡说八道吓唬人,刚才她说什么吓倒你们了?” 我疑惑道:“真的跟我们闹着玩的吗?可是刚才我们被关在轿厢里,明明都听见了,真有个声音在头顶上跟我们说话啊!” 保安说:“轿厢上面有个喇叭,从保安室可以和里面的人对话。” 小女孩停住了笑,捏着鼻子说:“谁说她骗人啦?是你们看不见我!”俨然就是刚才那吓死人的声音! 我们两个大男人被一个黄毛丫头骗得这个熊样,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保安伸手拍打着小女孩:“叫你再调皮!就把你送回乡下去!” 小姑娘边躲边不服气地说:“是他先想吓我的!我为什么不可以吓他?” 听小姑娘这么说,我们竟无言以对,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吃完日料,陈帅虎要去索索火鸟上工了,离经纪人安排的时间还早,我便先回莲花公寓去等。 晚上九点半,尹立勇经纪人的电话来了,他在电话里说:“卫先生,尹立勇安排在优鸣酒吧跟你见面,地址是秋元路十八号。” 听到“优鸣酒吧”这四个字,我在电话这头愣住了。 尹立勇经纪人听我这边没说话,便说:“都在一个区,离你那也应该不远。到了酒吧,你敲敲门,跟看门人说和尹立勇约好的,就行了。” 我回过神来,说:“好的,我记住了。就现在吗?” 他说:“对,你马上过去,尹立勇已经在等你了。” 我立马飞奔下楼,打车去秋元路十八号,到了优鸣酒吧门口,照例敲敲铁门,看门人看到我,狐疑地望望我身后。 我明白他是在看陈帅虎,我连忙解释:“今天我是和尹立勇约好的。” 他点点头,我想我今天是跟熟人约好的,应该不用带手环了吧?于是就径直往里走,看门老头一把拉住我,硬是给我套上手环,才对我说:“进去吧!” 这个酒吧我已经是熟门熟路了,此时刚刚十点钟,还不到陈帅虎演唱的时间,所以他也还没来。 我走到吧台,问服务生:“知道尹立勇在哪里吗?” 服务生说:“跟我来。” 他把我引导酒吧最后面的一间屋子,这间屋子装修得很特别,类似洞穴一般,但里面的家具都很高档。看得出这是酒吧老板的办公室。 服务生说:“您先坐,尹总马上就来。” 尹总?难道尹立勇就是优鸣酒吧的老板? 正在我疑惑之时,尹立勇走了进来。我跟他曾经在公司门口见过一面,我认识他,他自然也认识我。 他坐到老板以上,冷冷地问我:“你到底是谁?” 我早就预料到,当尹立勇发现我是露莎的同事,一定会起疑心。他直直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心思看穿一样。 我说:“尹总,哦不,尹老师,您听我解释。” 尹立勇一伸手:“请说。” 我说:“我确实是臻艺影视的员工,也是露莎的同事。但看中您的作品,想收购影视版权的是我朋友的公司,因为我在这方面有经验,所以他就委托我跟你谈。在我朋友的公司,我是秘密兼职的。所以,你懂的。” 尹立勇点点头:“好,我可以信你,但希望这事跟露莎没有关系。” 我说:“当然没有关系,跟露莎怎么会有关系呢?我们公司都不知道露莎的男朋友就是大名鼎鼎的黑夜荆棘呢!露莎一向很低调的。” 尹立勇说:“不要再提她了。我们谈正事吧!你约我见面,是什么事非要见面谈?” 我心里已经咒骂了一百遍了,什么是要和你见面聊,还不是因为你把露莎害成那样吗? 我清清嗓子说:“我朋友公司的意思,让我当面和你商议一下版权收购的价格问题,他们想先听听您的想法。” 尹立勇似乎早就胸有成竹,他说:“这几年跟我谈收购的影视公司也很多,在价格问题上,我的原则是,我不想一次性买断,我想用版权交换股份,占整个影视项目的不少于百分之十的股份。” 我一听暗暗咂舌,不过幸亏我不是真的来和他谈收购的,所以完全可以敷衍他:“好的,我觉得您的要求并不过分,因为我们都知道您的作品的价值和粉丝价值都很可观,所以我回去会仔细测算投资成本,再给出一个精确的数字。希望我们双方都能合作愉快,最终双赢。” 尹立勇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点头道:“看得出,你是个干实事的人。请喝咖啡。” 我看他情绪放松了,心里便琢磨问他些什么呢?他又不让我提露莎。 我想了想,便假装随意地问:“您是优鸣酒吧的老板?真没想到。” 尹立勇立刻又很警惕:“你知道这里?优鸣可不是有名气的的酒吧!” 我只好把陈帅虎抛出来:“说来也真是缘分。我的朋友陈帅虎就在您这个酒吧里驻唱,已经来了一个多月了!上回他身体不好,我临时充当他助理。也来过几回。” 尹立勇皱着眉头:“陈帅虎已经来了一个多月了?他还在这里唱?” 我索性豁出去了:“是的,陈帅虎说在这里唱了一个多月了,酒吧工资还没付给他,说是老板出去没回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尹立勇呵呵道:“去确实刚回来,这样吧,你把他叫进来,我现在就把工资给他结清。” 我想,如果这一趟打探不出其他情况,能为陈帅虎要回工资,也是好的。 我走到酒吧内,看到陈帅虎已经在演唱了,我静静站在一边,等他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就把他拉到一边。 他看到是我,惊奇地问:“你怎么来了?” 第207章 人为财死 我说:“你别管了,你先跟我来。” 我拉着陈帅虎到了尹立勇办公室,陈帅虎茫然看着尹立勇。估计他们彼此都没见过面。 我对尹立勇说:“尹总,他就是陈帅虎。” 尹立勇饶有兴趣地看着陈帅虎:“听说你在我这里已经唱了一个多月了?” 陈帅虎说:“对,三十五天了。” 尹立勇说:“还能唱下去?” 陈帅虎点点头:“嗯,没问题。” 尹立勇脸上露出十分奇怪的神色,但瞬间又恢复正常。 尹立勇掏出一叠钱,数了数,递给陈帅虎:“你数数,数目对不对?” 陈帅虎拿着厚厚的一沓钱,激动地一张一张数了起来,最后把钱揣进兜里,对尹立勇说:“没错。谢谢老板,那我先走了,又该我上场了。” 陈帅虎匆匆离去。我冷眼观察到这一幕中尹立勇的表情变化,分明对陈帅虎唱了一个月嗓子还没坏感到奇怪。我心想。这个尹立勇绝非善类,不但对露莎始乱终弃毫不怜惜,对他聘来驻唱的歌手也要加害,幸亏我及早提醒陈帅虎,才没让他得逞,不过今天过后,绝对不能再让陈帅虎来优鸣驻唱了。否则太危险。 我真想着,尹立勇先开口了:“你这朋友歌唱得不错,声音很特别。什么来历?” 既然他先问了,我就干脆唬他一唬:“您说陈帅虎吗?他的背景可不一般,他天赋异凛,还有茅山道士护法。” 尹立勇一惊:“难怪!” 我明知故问:“难怪什么?” 尹立勇说:“哦。难怪他唱歌唱的那么好。” 我想,这是哪跟哪呀? 这个晚上,我近距离观察了尹立勇那么久,确实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没有异灵附身的迹象,只觉得他心里异常冷酷。 我觉得我可能不需要再见尹立勇了,所以再不提露莎的事,就没有机会了。 于是我说:“尹老师,我们正事都谈完了,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还是想问问您,露莎病了,您知道吗?” 我以为尹立勇会勃然大怒,但偏偏他很冷静,眼里居然还有一丝幸灾乐祸:“我知道。她是不是怀孕了?” 他居然以为露莎怀孕了?那么难道他怀疑孩子不是他的?他不是已经和露莎上过床了吗? 我迟疑道:“这……” 尹立勇暗藏得意地说:“请你转告露莎,孩子怎么处理随便她,过段时间,我会去他们家找她。” 我突然非常厌恶尹立勇这付嘴脸,他和他小说中描述的痴情种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我说:“话我会转告,但是露莎现在身体非常差,你应该去看看她,我觉得男人不能太绝情。” 我说罢就起身告辞了。当我走出他办公室的时候,听到尹立勇在我背后低吼道:“我绝情?恐怕是报应吧!” 我心里一凛,报应?难道露莎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走到酒吧内,陈帅虎正好唱完最后一首歌下台,我招呼他一起回去。 我们走出优鸣酒吧的大门,总算舒了一口气,我说:“今天钱已经拿到,明天你别来这个酒吧了。这绝壁是个黑店,你今天听出老板的话外之音了吗?之前那些歌手的嗓子都是他们弄坏的!目的就是不付钱!幸亏我提醒得早,否则你也一定中招。” 陈帅虎却说:“其实并不是饮料里下药这么简单,新来的女歌手,我也提醒她了,她也没再喝酒吧的饮料,但她还是中招了。这个酒吧真是太诡异了,今天能拿到钱已属意外,我明天反正打死也不来了。” 说到钱,我赶紧让陈帅虎把刚才尹立勇给的钱拿出来看看,别是假币。 陈帅虎掏出钱看看,不象是假币,想想还是不放心,就找个自动柜员机,把钱如数存了进去,这才放心。 我说:“尹立勇今天肯定心疼坏了,本来以为反正你们拿不到钱,所以合同上签的报酬比其他酒吧要高那么多,没想到今天真让他出了血。” 陈帅虎开心地说:“小魏哥,你真有本事,我服了。你今天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帮我要到工资的?” 我说:“我来是为了另外的事,但没想到我找的人居然是优鸣的老板,所以顺便就替你把工资要回来了。” 陈帅虎仗义地:“这回多亏了你,这个月房租算我的!” 我说:“你现在是财大气粗了,你要付就付。不过下个月只有索索火鸟一家驻唱了,怎么办呢?” 陈帅虎说:“没事,再找呗。” 我关心道:“再找酒吧,一定要擦亮眼睛,别再找这种黑酒吧了。” 我们俩又困又累回到莲花公寓,陈帅虎一眼就发现柜子上小怜的泥偶不见了。 “小怜呢?”他边说边到柜子底下去找。 我一听也着了急,趴在地上看各个角落,都没发现。 我实在太困了,便说:“房间这么小,我们门窗都关着,肯定在屋里的。先睡吧,明天白天再找。” 我进卫生间随便一冲凉,就进卧室往床上一倒,这一躺疼得我跳起来。原来小怜的泥偶在我的床上,把我的腰硌疼了。 陈帅虎听见我叫唤,就过来问:“怎么啦?有老鼠?” 我说:“小怜怎么跑我床上来了?想我陪她睡吗?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淘气了。” 陈帅虎不以为然地说:“她长得快呗,按海叔的算法,快两岁了,两岁的孩子,不正是淘气的时候吗?你是她爹,你就陪她睡吧!” 陈帅虎把小怜往我枕边一放,就管自己去睡了。 我睁眼看看枕旁的小怜,然后也闭眼入梦了。 后半夜尿急,我起来上洗手间,睡眼朦胧回到床边时,隐约看到一个孩子在我床里面爬来爬去。 我叫到:“小怜?” 再揉揉眼,孩子不见了,泥偶好好地在枕边放着。 再入睡,就开始做梦了,梦见刚才见到的孩子扑进我怀里,说她现在长大了,不再喜欢泥偶的模样,她的身子软软的,真的象女儿黏住爸爸一样娇气。梦中我抱着她感到好幸福。 第二天是周日,我想着今天哪儿都不去,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恢复体能。 陈帅虎已打定主意不去优鸣酒吧上班了,心情也显得很轻松。我提醒他,不管怎么样,还是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陈帅虎犹豫了很久,拨通了另一位驻唱歌手的电话,让她转告一下他辞职了。 我说:“你能主动辞职,优鸣酒吧肯定很高兴,因为也许你是优鸣酒吧有史以来第一位需要付报酬的歌手。”妙;?笔?閣陈帅虎说:“呸,王八蛋,总会有报应的!” 可是到了傍晚的时候,尹立勇却给陈帅虎打电话了,希望陈帅虎还是回优鸣驻唱。陈帅虎坚决地拒绝了,尹立勇却开出了报酬再加一倍,且每天当场支付的条件,陈帅虎望着我,希望我替他拿个主意。这样的条件,只有线上的歌手才可能又的待遇,真的让人无法拒绝,可是这个诡异的酒吧究竟还有没有陷阱,也让人未可知。 我想来想去,无法给陈帅虎拿主意,只好躺床上去蒙头装睡。 我听见陈帅虎支支吾吾了一会,最终还是经不住诱惑,答应了尹立勇。 陈帅虎放下电话,走到我床边揭开我头上的被单,说:“行了行了,别装了。我答应他了。” 我感叹道:“唉,俗话说得没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陈帅虎说:“嘿,俗话还说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想过了,我现在也是学道之人,越是诡异的地方我越是要去,怕他个球!” 第208章 天师驱魔 陈帅虎洗了把脸就要出去,我问:“你要吃饭去吗?给我带份回来,还有小怜的。” 陈帅虎说:“你还是自己下去买吧。有人请我吃大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问:“谁会请你啊?” 陈帅虎说:“是尹老板,你想不到吧?他为了求我回去,特意请我吃大餐。” 我不屑地:“美得你,悠着点,小心他给你下毒!” 陈帅虎乐颠颠地下楼去了,我心里觉得好生奇怪,尹立勇为什么会请陈帅虎吃大餐?我不信他是为了留住陈帅虎,况且上次听尹立勇的经纪人说过,尹立勇是从来不和别人在外面吃饭的。 我有点担心陈帅虎,于是给他发了个信息。让他吃完赶紧回来。 不到一个小时,陈帅虎就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我问:“这么快大餐就吃完了?” 陈帅虎说:“别提了,恶心死我了。” 我惊讶道:“怎么啦?在哪吃的?发生什么事了?” 陈帅虎说:“高档西餐厅,牛排红酒。” 我说:“那不挺好吗?好贵的!” 陈帅虎瞪大眼睛说:“可是你见过一分熟的牛排吗?血淋淋。跟生的没区别。” 我说:“乡下人,你不会点七分熟的吗?” 陈帅虎说:“当然不是我,服务生问我要几分熟的,我很老道地说要七分熟的,可服务生问尹老板要几分熟的,他却说要一分熟的。服务生当场就听傻了,估计他也从来没见过一分熟的牛排是啥样的。服务生反复确认。尹老板坚持要一分熟的。服务生无奈,就去跟厨师说了,估计大厨也不知道一分熟的牛肉。随便在铁板上打了个滚就给端上来了,几乎跟生的一样,他切开来吃到嘴里,满嘴都是血。把我都给看吐了,哪还有胃口吃啊!” 对尹立勇的怪异行为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我关心的是他请陈帅虎吃饭的目的。 我问:“尹立勇跟你说什么了?” 陈帅虎说:“尹老板这个人太奇怪了,不问我唱歌的事情,反而跟我说些玄学道门的事,还问我茅山道士的道行有多深,可是我哪知道什么茅山道士啊?” 我忍住笑,问道:“那你怎么回答的?” 陈帅虎无奈地:“我就跟他胡扯啊,我往死里吹,我说我是学道之人,但我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你,我说你是鹤鸣山明月观未来的掌门人,道行了得,什么茅山道士,都要拜在你的脚下……” 我顿时一身冷汗:“你真是这么跟他胡说的?” 陈帅虎装无辜地说:“我也没完全胡说啊,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明月观未来掌门,这可是李道长亲口许诺的!” 我问:“那尹立勇什么反应?” 陈帅虎摇头道:“他没什么反应,吃完那块生牛排,他就走了,然后我也就回来了。” 我真是对他无语了,不过幸好我也不打算再和尹立勇见面,不然这误会闹大了。 周一刚到公司,莉莉就跟我说,露莎住院了。 我担忧地问:“情况越来越差了?” 莉莉说:“医生也束手无策,小魏,你抽空去看看她吧,如果她正是中邪了,只有你能帮他了,你如果不行,不还有你师父吗?” 我暗暗叫苦,这个鬼胎,只有肖师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远在泰国,我只能邮件联系他,而他在邮件里也说不清楚。 我心里也为露莎愁的慌,但尹立勇我也近距离观察过了,不像异灵附身,那这个鬼胎又是怎么来的呢? 无奈之下,我只能再次打电话给海叔,海叔一听情况这么严重,就去敬老院找爷叔商量,最终他们一致决定,让我试试天师驱魔法术。 天师驱魔法术就是召唤张天师,以天师神力帮助驱魔,之前爷叔教授过我,但让我不要轻易去用,因为非常损耗体力,但如今为了救人,也只好一试了。 得知露莎住院了,皮特也起了恻隐之心,派我和莉莉代表部门去医院探望,这正中我俩下怀,下午就去医院看露莎了。 病房里,露莎妈妈在照顾露莎,露莎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面黄肌瘦,唯有肚子反而更鼓了。 露莎妈妈见了我们,敷衍地笑了笑,想必她心里很不好受吧,女儿未婚却大了肚子,怎么解释得清楚? 莉莉放下手中的水果篮,对露莎妈妈说:“阿姨,公司老板让我们来看看露莎,让她安心养病,不要想太多。” 露莎妈妈勉强笑了笑:“多谢了。露莎的病,还没找到病因,真愁死人了。” 莉莉说:“阿姨,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露莎妈妈说:“莉莉,你说吧。” 莉莉凑近露莎妈妈耳边耳语了几句,露莎妈妈脸色露出惊讶的神色,然后又看看我。 我猜想莉莉必定是说露莎中邪了之类,而且肯定还告诉露莎妈妈我有驱邪的本领。 露莎妈妈犹豫了一下,说:“如果真的可行,那试一下也无妨。” 于是莉莉就拉着露莎妈妈出了病房的门,露莎住的单人间,现在就剩我和露莎两个人了。 我走到露莎床边,对露莎说:“露莎,是我,小魏。” 露莎眼珠一转,看向我,虚弱地说:“你见到他了吗?” 我看到露莎这个样子,心里一酸:“我见到了。我跟他聊了很多。” 我看到露莎的眼睛一亮,想要挣扎着坐起来,我赶紧让她别动。 我说:“你别动,好好躺着,听我说,好吗?” 露莎点点头,泪水从眼眶中落下。 我说:“我见过尹立勇了,他不来见你,有他的苦衷,你别多想。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养好病,我请教过师父,你很可能中的是邪气。今天,我是特意为你来除邪的。你要配合我,闭上眼睛,好吗?” 露莎点点头。我看到露莎的腹部隆起,仿佛怀了六个月的身孕。肖师父说过,鬼胎生长速度比一般胎儿要快,等到足月时,母体会爆裂而亡,十分可怖。 现在,我要给露莎行天师驱魔法,可是在医院病房这种坏境,还是诸多不便。我只能速战速决,等到护士闻到香烟味赶到病房时,我已经结束了。 护士说:“病房内不能燃香,赶紧弄干净。” 莉莉闻言赶紧回病房帮我一起收拾,她悄悄问我:“这么快就完了?” 我说:“幸亏我动作快,护士发觉之前就结束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请到天师,我心里也没底。” 露莎妈妈也进了病房,看露莎嘴唇发干,就给她喂些水。 我跟莉莉悄声说:“你去问问露莎,她发病之前,有没有做些异常的梦?梦见和鬼魂交往什么的。”莉莉俯身问露莎,露莎摇摇头。 我发现露莎的妈妈却突然脸色大变。 莉莉对我说:“露莎说没有。露莎这么善良,连人都不会得罪,又怎么会得罪恶鬼呢?” 露莎的妈妈蓦地站起身来,手中的水碗差点掉地上。只见她脸色发白,喃喃自语:“难道是他?” 露莎妈妈脸上显现出愤怒而疯狂的表情,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小东西,有本事你冲我来啊,老娘不怕你,你害我女儿干什么?你剥夺了老娘的幸福,老娘就是恨你,你死了是你活该!” 我们三人听到都愕然了,不知道她在骂谁。 等露莎妈妈停息下来,我小心翼翼地问:“阿姨,你刚才骂的是谁啊?谁阴魂不散?这可能跟露莎的中邪有关系呢,您能说说吗?” 第209章 现实宫斗? 露莎妈妈着急地问道:“你能驱小鬼吗?三四岁那种特难缠的小鬼,赶紧帮我赶走他,别让他再来烦我们。” 我说:“您能说清楚一些吗?您说清楚了我。我才好下判断。” 露莎妈妈说:“是一个我极其厌恶的小孩子,在三四岁的时候死了,我做梦时经常会梦见有个小鬼要杀我,要报复我,很多年了,噩梦挥之不去。他的死跟我没关系,反正不是我杀了他。” 我说:“那凶手抓住了吗?” 露莎妈妈说:“没有人害他,是他自己病死的。” 我奇怪道:“那他为什么要报复你?” 露莎妈妈面露痛恨的表情:“这个小孽种,生下来就是为了跟我作对的!我恨他,他自然也恨我,如果他胆敢报复在我女儿身上。我绝饶不了他!” 莉莉和我面面相觑,凭着女人的直觉,莉莉似乎已经明白什么了,她示意我们可以走了。 我对露莎妈妈说:“今天我已经为露莎驱邪。您观察一下,明天如果有好转,就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我给露莎妈妈留下电话号码,就和莉莉告辞出来了。 一出门,莉莉就迫不及待地说:“活生生的宫斗剧啊!你没听出来吗?” 我一向不爱看《甄嬛传》之类的电视,所以摇头问:“按宫斗剧的剧情,你猜到什么了?” 莉莉反问道:“露莎妈妈为什么恨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女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恨一个小男孩?” 我说:“女人嘛。最恨的孩子肯定是自己丈夫的私生子了!” 莉莉点头说:“对喽!我猜一定是露莎爸爸曾经出轨,背着露莎妈妈生下了一个男孩子,说不定还有小三逼宫等狗血剧情。所以露莎妈妈恨死这个小男孩,间接害死了他。” 我似乎明白了:“照这么说,露莎妈妈也是个可怜人,难怪脾气这么怪异。看露莎妈妈的模样。年轻时一定是个心高气傲的美人,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气。如果真是你猜的那样,那么露莎被那个小鬼所害的话,就太无辜了。” 莉莉说:“是的,露莎是无辜的。你今天给露莎驱魔,已经赶走小鬼了吗?” 我说:“不是,我今天驱魔是帮露莎驱走肚子里的鬼胎。至于害他的鬼,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怎么帮她?对了,露莎的爸爸是做什么的?他很忙吗?我每次来见露莎都没见过他。” 莉莉突然想起来:“我认识露莎爸爸,他是建筑设计院的工程师,经常要跑各地的项目工地,所以很少有时间回家。” 我说:“那你有机会了解一下,露莎爸爸的小三究竟是怎么回事。” 莉莉拍着胸脯满口答应。 第二天一早,露莎妈妈就给我打电话,说露莎昨天晚上吐了很多黄水,今天肚子鼓胀好多了。 她说了好多感谢的话,又问我能否把小恶鬼从身边驱走。 我说:“阿姨,我们道家作法,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您不把事情原委说清楚,我也帮不了您啊!” 露莎妈妈支支吾吾半天,最终还是没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莉莉的猜测是正确的,真的事关露莎爸爸的小三,所以难以启齿。 露莎病情稍有控制,我也松了一口气,至于余下的,就看缘分吧。 《梦幻尼雅》项目组仍在忙碌着,但项目进入后期,基本都是外包公司的活了,我们相对轻松点,所以皮特传达好消息,以后正常上班即可,不用每天加班了。 等下班时间一到,我就搭表哥的车回到莲花公寓,陈帅虎看我回来了,就说:“今天怎么这么早?我正想打电话找你呢!” 我说:“我解放了,以后都不用加班了!你找我什么事?” 陈帅虎说:“你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优鸣吧!” 我疑惑道:“嗯?” 陈帅虎说:“算了,还是跟你实话实说吧!尹老板让我约你的!” 我更奇怪了:“切,他约我不会自己给我打电话吗?” 陈帅虎说:“大概怕你不去吧!” 我猜测,关于收购影视版权的事情,我迟迟没给回音,他可能有些着急了。但我根本没想再搭理他。 我说:“告诉他我忙,去不了。” 陈帅虎说:“哎呦,我都打了包票了,你就给我个面子吧!下不为例!” 顾及到陈帅虎还在尹立勇手下打工,我决定去一趟,当面找个借口,把这事给推了。 晚上十点,我在优鸣酒吧门口跟陈帅虎会合,然后一起进入。 陈帅虎让我装作不知道尹立勇约我,他让我就坐在酒吧内听歌喝酒。 今天酒吧服务都是生面孔,没看到林涛。 新服务生走过来递给我酒水单,我点了啤酒,然后问他:“林涛今天不在吗?” 新服务生茫然道:“谁是林涛?我不认识他。” 我说:“他也是你们酒吧的服务生啊!” 新服务生说:“哦,我是刚来的,没见过他。” 难道林涛已经辞职了?问吧台内的调酒师,他居然也是新来的,也不认识林涛。 我兀然发现,优鸣酒吧不光是驻唱歌手,其他工作人员也换得很快。 我正想得走神,尹立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我假装不知情地跟他打招呼:“你好,尹老师。” 尹立勇在我对面坐下,也装糊涂道:“你好!好久不见。” 我肚子里早就编好一套说辞,敷衍道:“尹老师,关于您的作品收购,我已经把您的想法提交给朋友公司了,可他们现在迟迟不给回复,您看……” 尹立勇笑着打断我的话:“没事,我不着急。” 我心想,尹立勇不是为这事找我,那是为什么事呢? 他陪我喝了几杯酒,也不说话。我感到气氛有点冷场,便找了个话题:“上几次来这里,见到一个叫林涛的服务生,服务态度不错,今天怎么没见他呢?” 尹立勇淡淡地说:“他走了。” 我问:“去哪里了?” 尹立勇诡异地笑笑:“时间到了,他就去他该去的地方了。” 我举起右手,问道:“为什么进门要给我戴这个手环?我观察很久了,除了驻唱歌手和我,这里其他人都没戴。” 尹立勇说:“那你摘下试试。”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我呵呵一笑,装作什么都明白的样子。 尹立勇说:“我知道你是有道行了人,我们真人面前不讲假话,你能否替我引荐一下鹤鸣山明月观的李道长?”我说:“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尹立勇说:“我有钱,这算不算理由?” 我不以为然地说:“尹老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知道你有钱。你是知名网络作家,每年收入不少;你的酒吧每天高朋满座,生意这么好,为什么还要想尽办法克扣驻唱歌手的报酬呢?” 既然他提钱,我就把我心里的话一股脑儿都说出来了,反正也不求他什么了,有什么好怕的。 奇怪的是尹立勇并不生气,他呵呵笑道:“你果然厉害。但是你应该知道,我这个酒吧并不挣钱,挣到钱也不能付给他们。不过,你朋友陈帅虎的报酬,我可一分都没欠他哦!那可都是我自己掏腰包付给他的。” 我都被他的话给绕糊涂了,什么叫酒吧挣到钱也不能给他们?什么叫给陈帅虎的钱都是自掏腰包?这酒吧是他开的,难道不该他付钱吗? 不过尹立勇以为我都知道,我就装作什么都瞒不过我眼睛的样子,故意高深莫测地说:“凡事适可而止吧!” 第210章 偷梁换柱 我这句模棱两可的话果然唬住了尹立勇,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继而就低声恳求道:“卫老师。你果然是高人。陈帅虎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怎么信,看来你这明月观未来掌门人的名头不是虚传的。” 我只好继续揣着糊涂装明白:“好说,好说!” 尹立勇说:“今天的一切,我也是实属逼不得已。如蒙不弃,我希望能结交你这个朋友,等到那关键时刻,还请帮我一把。” 我虽然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意思,还是爽快允诺,我想看看这位“黑夜荆棘”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天尹立勇陪了我整个晚上,问我一些道法上的问题。一直到陈帅虎演唱完毕,他才送我们出门。 路上陈帅虎对我说:“我在台上看到你和尹老板聊得很投机嘛!聊些什么?” 我说:“好奇怪,尹立勇怎么也会对道法这么感兴趣?” 陈帅虎恍然大悟道:“原来那天就是因为我说你是鹤鸣山明月观未来的掌门人,他才让我约你的啊!我还奇怪呢!小魏哥。如果他要拜你为师,你可千万别答应了,我早看出来了,他不是什么好人,他给我那么多报酬,肯定是有目的的。” 我让他放心,我自有分寸。 第二天中午。我又在奶茶店遇到文思睿,暑假还没结束,所以来店里多陪陪闺蜜。 我打趣道:“做警嫂真不容易。男朋友陪不到,只能陪闺蜜打发时间。” 文思睿听我提到她男朋友,立马说:“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出怪事了。我驻唱的那家酒吧突然就关门了!” 我奇怪道:“没有啊!我昨天晚上还在哪里玩呢!” 文思睿愕然道:“不可能啊,我男朋友前天为配合天津警方找一个叫林涛的人,晚上去酒吧搜查,可是却发现这个酒吧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说:“可是我昨天去过,真的是正常营业,你说的前天,陈帅虎也是去那里正常上班的,没有异常!” 文思睿说:“那就太奇怪了吧?我要告诉我男朋友。” 文思睿掏出电话就给他男朋友汇报了这一情况,放心电话,她说她男朋友过来找我问问情况。 于是我就在奶茶店里等待,不到半小时,文思睿男朋友就和另一个警官一起过来了。 经介绍,才知道文思睿的男朋友姓杜,我就称他杜警官。 杜警官单刀直入地问我:“听说你昨天晚上去的优鸣酒吧,他们还在营业?” 我说:“对,因为我的朋友陈帅虎一直在优鸣酒吧驻唱,所以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优鸣酒吧从来没有歇业过。” 杜警官说:“可是我们前天晚上九点去优鸣酒吧,敲开门后,看到一个看门老头,听说我们是警官,他就开门让我们进去了,但我们进去一看,里面一片漆黑,而且都是蜘蛛网和灰尘,好像很就都没有住过人了。我们问看门老人,他说这个酒吧已经歇业很久,他只是在这里看门。” 我说:“这绝不可能,不信的话,我今天晚上可以带你们去,但是天津警方要找的那个叫林涛的人,已经不在酒吧干了!” 杜警官请示上级后,跟我约好,今天晚上再跟我一起去优鸣看看。 晚上回家,我跟陈帅虎说了这件奇事,陈帅虎说:“他们不会是搞错酒吧了吧?” 我说:“警方能搞错地址?那你也太小看人家了。不知道是尹立勇在搞什么鬼!我今天陪他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吃过晚饭,我就在家等杜警官的电话,九点不到,杜警官说他们已经在优鸣酒吧门口,让我马上赶过去。 我急忙赶到秋元路十八号,杜警官带着另外二名警官一起,走向优鸣酒吧大门,他们正准备敲门的时候,我说:“我来敲。” 我按照“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的暗号敲门,大门照例开启一条缝,看门老头,看见是我,就示意我带手环,我刚把右手伸进去,看门老头发现了我身后的警官们,他立马把手环收起来,打开大门说:“你们又来了?” 杜警官说:“对,例行检查,这是我们的证件。” 看门老人淡然地说:“那,请进吧!随便看。” 杜警官他们先进门,我随着他们一起进去,看门老头斜着眼诡异地看了我一眼。 走进门,一股熟悉的冷气袭来,阴冷阴冷的,可是走到屏风后边,警官们用手电一照,我傻眼了:整个酒吧空空荡荡,凳子椅子破烂不堪,房梁上结着蜘蛛网,吧台上厚厚的灰尘,这哪里是酒吧,完全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可是,昨天我来的时候,优鸣酒吧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啊! 杜警官说:“我们前天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你昨天怎么会看到酒吧还在营业?” 我说:“不知道,诡异,太诡异了!” 杜警官说:“那我们走吧!” “慢着!”我突然想起酒吧后面尹立勇的办公室,“我们去后面看看!” 我带着杜警官们走到酒吧后边洞穴般的屋子前,只见里面有灯光。 我说:“这是酒吧老板尹立勇的办公室,你们可以去问问他怎么回事!” 杜警官点点头。我一马当先闯了进去,杜警官们跟在我后面也进来了。我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尹立勇坐在办公桌后面,抬头傲然看着我们。 我问:“尹老师,这酒吧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外面空空荡荡的?” 尹立勇装出一付很惊讶的样子,反问我:“卫先生,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我急道:“昨天这里不还是酒吧吗?今天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尹立勇用手摸了一下脸,冷静道:“卫先生,你越说越离谱了,我这里什么时候开过酒吧?哦,对了,这里原先是个酒吧,前几年就关门了,我看这里很幽静,就租过来当我的写作工作室,门上的招牌没有拆,可能你误会了。你知道我是个网络作家,我需要安静的创作环境。卫先生,你是来过我这里,跟我谈小说影视版权收购的事情,对吧?今天你是怎么啦?出现幻觉了吗?” 我说:“不对,我朋友陈帅虎就在你这个酒吧驻唱。” 尹立勇不理我,直接对杜警官说:“警官,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这里真的不是什么酒吧,欢迎你们随时来检查。” 杜警官对尹立勇说:“对不起,打扰了。”我跟着警官们走出酒吧大门,我急着解释:“杜警官,我发誓我没说谎!” 杜警官说:“我相信你,这家酒吧太诡异了,我女朋友文思睿前段时间也在这里驻唱过,我当然相信你们看到的。但刚才仔细看过了,没什么破绽,大家都先回去吧,我们会了解一下这个酒吧的前身。” 警官们坐上警车回去了,我傻傻站在优鸣酒吧门口,望着发出幽蓝色光的霓虹灯招牌发呆。我不敢相信我今天看到的一切,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 这时,陈帅虎背着吉他慢悠悠地走过来了,他看到我在路边发呆,便问:“小魏哥,你发什么呆啊?怎么啦?” 我指着酒吧说:“太诡异了!我们刚才跟警方一起进去过了,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陈帅虎说:“我不信,我时间到了,先进去了。” 陈帅虎照往常一样敲门,带手环入内,我在外边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等他出来,便有些不安,就打电话给他。 第211章 到底谁死了? 他接了电话,说:“我刚唱完上半场,现在中场休息。要不你也进来坐坐?” 我问:“里面没变化吗?” 陈帅虎说:“没有没有!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 我壮着胆子再去敲门,看门人看到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让我进去,这时,尹立勇出现在门口,对看门人说:“让他进来。” 看门人给我套上手环,我走进酒吧,看到陈帅虎正在台上演唱,酒吧内又和往常一样,客人很多。服务生忙碌着穿梭其中。 尹立勇跟在我后面,对我说:“陈帅虎还得再唱一会,你不妨去我办公室聊聊。” 我心里一哆嗦,感到莫名的恐惧。但我努力不让自己的害怕显现出来。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淡定地说:“好啊!” 我跟着尹立勇再次来到他的洞穴办公室,他给我泡了茶,我强装镇定地坐在他的沙发上,等待他质问我。 可以我没有料到,尹立勇不但没有质问我刚才带警察来搜查的举动,反而感谢我道:“大恩不言谢。没想到卫先生如此仗义,刚才救了我,我得好好感谢你才是。” 我闻言心里一紧。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讽刺我吗?我怕他突然向我发难,我暗暗握紧拳头防备着。 他说:“我算看出来了,你不仅道行高。还讲义气,不愧是鹤鸣山明月观未来的掌门人!” 看他的表情不象是装的,我越听越糊涂,但为了不露怯,我只好面带微笑静静听着,不时地“呵呵”几声,仿佛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中似的。 尹立勇继续说:“卫先生,我的身世不一般,所以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无奈,希望你继续替我守住秘密,在下不胜感激。” 我满头雾水地走出尹立勇的办公室,尹立勇这是精神错乱了吗?刚才明明是我带着警察来搜查他,现在他为什么口口声声说我仗义救了他?还让我为他保守秘密,他以为我知道什么秘密了? 台上陈帅虎还在演唱,我坐在吧台上边喝酒边张望,远远看见吕京还在独自酗酒。 我走过去,问他:“你天天来这里吗?” 吕京醉眼朦胧地说:“我该怎么办?我实在放手不了,我想她。” 我看到他手腕上一道深深的伤痕,我说:“你不放手,你的爱人就往生不了,你做这种傻事,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 他低吼:“我受不了了,我实在受不了了。” 我劝慰不了他,只好摇摇头走开,在旁边的桌上坐下。 只见尹立勇慢慢走过来,走到吕京身边,拍拍吕京的肩膀,说:“你已经留在这里太久了,把该忘的都忘了吧,也该走了。” 吕京抬头茫然道:“去哪里?我该去哪里?” 尹立勇说:“当然是去你该去的地方。别多想了,把一切都忘了吧!” 我正在细细体味尹立勇这句话的意思,陈帅虎演唱完毕要下班了,他收拾完就过来招呼我:“小魏哥,我们走了。” 我看了一眼吕京和尹立勇,跟着陈帅虎离开优鸣酒吧。 我告诉陈帅虎,这优鸣酒吧有大古怪,让他考虑要不要在那里继续驻唱。 陈帅虎说:“要,当然要,如果你要解密它,那做你的卧底不更好吗?我会小心的。我也没看出来尹老板对我不利。” 我说:“那你千万不可大意。” 回到莲花公寓,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尹立勇把一切做得毫无破绽,我明知有古怪,警方也奈何不了,真不知道尹立勇是高人还是妖孽。难道他跟妙音仙姑一样玩的是障眼法? 我又想起今天尹立勇对吕京说的话,这个吕京做的事,为什么总和上次在鸿运饭店看到的那个新娘做的事一模一样呢?那个新娘一个人结婚,吕京说他也一个人结婚,那个新娘后来割脉自杀过,吕京也同样割脉。这也太蹊跷了,吕京跟那个新娘,有什么关系呢?明天一定要问问文思睿。 早上起床我就发了微信给她,她久久没回。到中午的时候,文思睿发微信来,说替我问过了,那个自杀的新娘子名字叫“苏苏”。 虽然心里有那么点预感,但是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很震撼,吕京说他的未婚妻苏苏死于车祸,苏苏为什么还活着? 我辗转通过文思睿和警方,联系到了苏苏,确认她就是吕京的未婚妻。我说我有关于吕京要紧的事情找她,约她晚上下班时见。 也许是她听到吕京这个名字便乱了方寸,我下班走出大厦门口时,便看到苏苏在门口等候,她说她已经等了好久了,唯恐见不到我。 看她那么焦急的神情,我心生怜悯,便带她上楼,去公司会客室坐下聊。 公司里的同事基本已经走光,会客室也只有我们两人,我们便可以放开谈话。 我说:“我见过你,那天在鸿运饭店,看到你一个人在举行婚礼,我就很敬佩你的坚强和痴情。” 苏苏说:“快告诉我,你要告诉我吕京什么事?” 我说:“你说吕京死了,可是这段时间我见过吕京好多次!” 苏苏惊得跳起来:“真的?难道吕京没死?” 还没等我说话,苏苏又颓然道:“不可能,我亲手殓的他,亲眼看到他火化……” 苏苏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落下来。 我说:“你要相信我,就在优鸣酒吧,我第一次遇见他时,他就很忧伤,他告诉我,在和你举行婚礼的前半个月,他开车载着你的时候不小心出了车祸,他说你死了,如果不是为了父母,他也不想再活。第二次见他的时候,他说你虽然不在了,但是他依然一个人坚持办完了婚礼,风风光光娶了你。昨天见到他的时候,我看到他手腕上有伤,象是割过脉。” 苏苏摇着头,不可置信道:“为什么他对你说的事情,全部是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婚礼前半个月,吕京陪我去选婚纱,他开车载着我开在路上,对面一辆卡车越过黄线迎面撞来,吕京躲避不及,在危急关头他往右边打方向,把生机留给了我。吕京在驾驶室直接撞上大卡车,当场就没救了,而我却庆幸地只有一些皮外伤。吕京葬礼过后,双方家长打算去酒店退订酒席,被我阻止了,半个月后,我独自在鸿运饭店如约举行婚礼,这你也看到了。我强挺到婚礼结束,整个人才真正崩溃了,我无时不刻不在想念他,思念就像一根绳索一样,把我越勒越紧,我赶紧自己快要死了,那天下午,我脑子里只有思念的痛,连父母亲人都忘却了,就在浴缸里割脉自杀,事后我也知道我不该做傻事,我这样在悲伤中走不出来,家人都跟着我受罪,我真是不孝。可我就是不明白,都说时间能冲淡一切,但为什么对我就无效呢?我觉得我好窒息。” 听苏苏说这些,我也陪着难受,但是吕京真的明明还在啊! 我说:“我发誓我真的见过吕京,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但你若肯相信我一次,我等下就带你去优鸣酒吧,他每天晚上都在那里!” 苏苏却犹豫着,她说:“明明知道他已经不在了,我害怕希望太大,失望就越大,你见到的吕京,会不会是和我丈夫同名同姓的人呢?” 我说:“不会有这么多巧合的。” 我怕她不相信,从办公室拿了一张白纸,凭印象画出了吕京的素描像。 第212章 思维枯竭 苏苏一看就哭了:“真的是他!我是在做梦吗?最近我经常做这种梦,梦里他活得好好的。” 我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你别急,我先叫餐上来。你先吃点晚饭,等九点一过,我就带你去见他。” 苏苏点头,感激道:“谢谢!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说:“这种事谁遇见了都不会不管的。”纵木央亡。 我叫了两份快餐,和苏苏一起在会议室吃了,然后让她等着。 我上了会网,看了会书,好不容易等到快九点了,我就带着苏苏一起赶赴优鸣酒吧。 优鸣酒吧的霓虹灯招牌已经亮起,我带着苏苏去敲门,可看门老头只肯放我一个人进去,死活不同意苏苏跟进来。 我对苏苏说:“我先进去。你在门口等,看到吕京我就叫他出来。” 苏苏满是期待地点点头。 我进入酒吧后到处寻找,可今天意外地没看到吕京。他怎么今天就没来呢? 我正在焦躁不安中,看到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从吧台走来。仔细一看正是吕京,我连忙冲上去拉住他:“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你妻子苏苏就在门外等你,快跟我来。” 吕京却一点也没有我想象中的激动,他说:“别开玩笑了,苏苏已经死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我说:“我发誓不是开玩笑,你们见了面再说吧!” 吕京依然不肯。他根本就不相信我。 我束手无策正在想辙,看见尹立勇在吧台边。我连忙唤他过来,向他求救:“尹老师,你快过来下。” 尹立勇看到我们,快步走过来:“什么事?” 我说:“吕京的妻子正在酒吧门口等他,他不相信我,你帮我劝劝他,让他们见一面。” 谁知道尹立勇有点愠怒地低声道:“你疯了吗?不要因为一时的同情心而害了两个人!” 我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我只是恳求:“真的不能让他们见一面吗?” 尹立勇说:“不能,你道行再高,也不能替他们冒这个险!况且。吕京今天是最后一次来优鸣酒吧了,明天他就要走了,你让他安心一定,对他好,对他妻子更好。” 说罢,尹立勇就拉着吕京走了,我快速掏出手机,拍下吕京的照片,也算是对苏苏有个交待,否则我真成了大骗子了。 出了酒吧,苏苏就迎上来急切地问:“吕京人呢?” 我不好意思地说:“苏苏你别急啊,吕京他不肯出来见你,他认定你已经死了。” 苏苏歇斯底里地说:“不可能!他不可能不见我!你是在骗我。根本没有吕京,对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痛得还不够吗?” 我说:“我没有骗你,我怕你不信,我刚才还给吕京拍了张照,你看看。” 苏苏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翻看我的照片,一边看一边急切地说:“在哪?哪有啊!” 我拿过来找到刚才拍的那张吕京的照片,却惊异地发现照片上没有吕京,背景中的酒吧也变回了仓库的样子,和我带警察进来时一模一样,满是荒凉的样子。 苏苏看到我满脸愕然的样子,终于愤怒地爆发了:“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吕京,你也是骗子!你骗我说,要和我一生一世白头到老,你骗我你会比我活得更长!你们都是骗子!” 她跌跌撞撞走到马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傻呆呆地望着优鸣酒吧出神:优鸣酒吧真的是灵世界吗?可是为什么这些鬼魂都那么象正常人呢? 听尹立勇的口气,他以为我一切都知道,可其实我真的不知道,我犹豫着要不要去问他个明白,但是理智告诉我不可冒失,因为尹立勇本身就还是个谜,我不能这么快把底牌亮出来。装吧,我只能接着装,然后找机会一点一点地把他套出来。 我茫然走在大街上,觉得降妖除魔的道路是那么艰难。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表哥问我怎么还没回家? 我说我在外面,表哥让我赶紧回来。 我回到莲花公寓,直接上了隔壁表哥屋里,表哥和于芬芳都在,于芬芳显得有点难过的样子。 表哥看到我就说:“林涛找到了。” 我心中释然,如果林涛真的活着,那么说明优鸣酒吧的那些疑似灵并不是真的。 我看了一眼于芬芳,难怪她不高兴了,估计又被这个血缘上的弟弟缠上了。 我安慰道:“我见过他几次,或许我能帮你们劝劝他。” 表哥诧异地看着我,说道:“林涛已经死了,他的尸体已经找到。” 这下没有悬疑了,我问:“他真死了?” 于芬芳说:“真死了,已经对比过dna,林涛没有其他亲属,警方通知我去处理,据犯罪嫌疑人交待,是被用绳索勒死的。” 我问:“多久前的事情了?” 于芬芳说:“死了已经很久,应该在小区监控录像拍到他之前,他就已经被害。” 表哥说:“我急着让你回来,就是想告诉你,小区监控拍到的林涛已经不是人了。而你说你之后在优鸣酒吧看到的,也一定是他的鬼魂!” 我对优鸣酒吧虽然已经怀疑很久,经过昨天晚上苏苏的遭遇,我也断定过吕京其实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但如果说他们都是鬼魂,我还是难以相信。自从去年在湘西接触到郑秋娥的异灵以来,遇到鬼魂无数,虽然我特异体质时常能看到他们,但毕竟人鬼殊途,他们若隐若现,或在黑夜现身片刻,或附身他人语言交谈,再看优鸣酒吧诸人,举止神态自若,谈吐思维清晰,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如果他们都是异灵鬼魂,究竟是什么情况?此刻,三个师父都不在身边,我感到孤立无助。 我拨通海叔的电话,向他诉说了这些日子在优鸣酒吧看到的一切,和我心中的疑惑。 海叔说:“小魏,你的想法是对的,不要以为一切奇异的东西都是鬼,没有那么多鬼会让你轻易见到。如果你就凭你看到的这些,就认定酒吧里的人都是鬼,那你就白跟我们学这么久了。其他我不敢说,但我敢保证,他们都不是鬼。” 挂了海叔的电话,我感到心里好受些了,这些天连我自己都在怀疑我自己的智商了,现在海叔对我的肯定让我心安。 也已深,我出了表哥房间,走进自己屋内的阳台上,张姐就在这个阳台跳下去的,所以我比较避讳,自打搬进这个房间以后,我晚上轻易不来阳台。今天鬼使神差地来到这里,想起张姐在世时的音容笑貌,嘘唏不已。 城市的灯光在一点一点暗淡下来,远处一辆出租车驶来,停在莲花公寓门口。我看到陈帅虎从出租车上下来,走进公寓大门。 不一会,陈帅虎进来了。他看我在阳台上,便走出来陪我。 他说:“来北京这么久了,我还从来没有在深夜这么仔细地看过这个城市。” 我说:“陈帅虎,你把优鸣酒吧的驻唱工作辞了吧!或许,这个酒吧里面的都不是人!” 陈帅虎却说:“是人又怎么样?不是人又怎么样?我在两个酒吧驻唱,却越来越觉得,优鸣酒吧的客人才是真正在听我唱歌的。” 陈帅虎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我:“我差点忘了,前几天有人托我带张纸条给你。” 我展开纸条一看,上面并没有什么字。 我问:“谁让你带给我的?上面什么都没有。” 第213章 浪子悔悟   陈帅虎接过纸条看了看,奇怪道:“上面的字怎么没了呢?幸亏我记得,上面就一句话。 ‘让我姐姐放心’。”   我马上猜到是谁了:“是林涛吗?”   陈帅虎说:“对,那个服务生,是叫林涛。”   我追问:“什么时候给你的?”   陈帅虎回忆道:“前些天,具体哪一天忘记了,我演唱完毕就要离开的时候,林涛过来找我,让我带张纸条给你。他说他早已经知道错了,我问他为什么不自己给你,他说他明天就不来酒吧了。第二天他真的没来,后来也没再见到他。”   我突然就明白了,我拿着纸条去敲表哥的门,他们已经睡下。听到我急促的敲门声,便穿衣起床开门。   我在门口说:“表哥,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表哥说:“进来说。”   我走进屋里,于芬芳也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我对他们说:“我知道那些冥币是怎么回事了!”   表哥闻言马上找出这些冥币放在我手上,我说:“这些冥币,是林涛在优鸣酒吧当服务生的时候收的小费,所以是各式各样的,因为小费都是放在服务生的端酒水饮料的托盘里的,于是冥币上面就沾染了酒水饮料汁水。”   于芬芳问:“他为什么要给我送冥币?”   我说:“他是在还心债!林涛死后幡然悔悟,他感到对不起林媚,也对不起你。所以他在酒吧打工赚钱给你。”   于芬芳不解地问:“可他给我的是冥币啊!”   我说:“我猜测,林涛并不知道这些是冥币,或许他拿到手里看到的,是正常的人民币。你们看,这是他托陈帅虎给我的纸条,陈帅虎当时看到纸条上写的是‘让我姐姐放心。’但是出了优鸣酒吧,这字就消失了。”   表哥说:“这优鸣酒吧究竟是阳世还是阴间呢?”   我说:“我也没弄清楚,只是感觉到优鸣酒吧和外界是颠倒的。不过你们可以放心了,林涛永远不会纠缠你们了,你们原谅他吧!”   于芬芳凄然问:“他叫我姐姐?可惜,我没有看到他变好的样子。”   表哥搂过于芬芳安慰着。我悄悄退出了门。其实只有我知道林涛并没有死,但也不会是正常人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能先当他死了。   进了自己的屋,陈帅虎洗好澡从卫生间出来,他问我:“小魏哥,如果优鸣酒吧的客人都是鬼,那么尹老板是不是人?”   我反问道:“你觉得呢?”   陈帅虎说:“我觉得他也不是人,他是异人!”   我问:“异人是个什么鬼?”   陈帅虎说:“反正就是能力超常,不一般的人!”   我突然想起那些冥币,就问陈帅虎:“尹老板每天支付给你的那些钱有没有问题?”   陈帅虎说:“没有问题啊,我都存银行了,要是有问题。银行会给存吗?我现在卡上,已经有不少钱了呢!”   我担心陈帅虎收到的钱出来也变成冥币了,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也许陈帅虎分析得对,尹立勇不是人也不是鬼,是异人,异于常人的人。   那么这些客人呢?都是什么样的东西?他们为什么会聚在优鸣酒吧,如常人一样地生活?尹立勇办这个酒吧,又是什么目的?   我再次发邮件给肖师父,把这些天看到的异常之事描述给他听,希望他也能给我指点迷津。   新的一天,依然是忙碌的一天,午后突如其来的第一场暴雨,使连日来的暑气尽消。   下午上班时,莉莉告诉我说:“我找人打听过露莎的爸爸了,他们公司的人说,露莎的爸爸是个挺严肃的人,只知道埋在图纸、设计堆里,从来没有听说有什么绯闻,跟别提什么小三了。”   我一愣:“那让露莎妈妈这么恨的小孩子是谁?”   莉莉耸耸肩:“鬼才知道!”   我问:“露莎这几天怎么样了?”   莉莉说:“她身体好多了,但精神很差,也许还是想不开吧!我劝过她了,让她别一个人闷在家里,还是来上班的好。也许明天她就来公司了吧!”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正是露莎。纵木丸划。   我看到露莎的肚子已经不那么鼓了,但脸色还是很差,真正坐月子的女人气色都比她好。   看到她进来,同事们都围上去问长问短的,露莎问:“皮特主任呢?”   皮特听到动静也走出来了,露莎说:“主任,我想回来上班了。”   皮特打量着露莎,问道:“你行不行啊?组里现阶段工作可不轻松。”   露莎面露难色,我帮忙请求说:“主任,组里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好,露莎在恢复阶段,你就少安排她点活嘛!”   皮特说:“那行吧!就让她跟后期色彩这块,这块业务比较省心。”   露莎上班后,跟同事们一起说说笑笑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转。莉莉便对我夸口:“还是我的主意好吧?人是需要集体的动物,总是沉浸在个人的悲伤世界里,那离挂了就不远了。”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也许只有我才感觉到露莎微笑背后的忧伤吧。   我去茶水区倒水路过露莎的办公位,看到露莎在偷偷浏览外网,我站定偷看了几眼,原来她在看“黑夜荆棘”最新连载的作品。   我去倒了水回来,故意走到她跟前,她警觉地回头,看到是我,就讪讪地笑笑。   我说:“小心点,让皮特看到就不好了。”   露莎连忙关了网页,我问:“你以前是他的粉丝吗?”   露莎轻声说:“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就是‘黑夜荆棘’,他那么有名,我当然听说过,但我不是他的粉丝,我不喜欢看灵异小说,太恐怖。”   我说:“其实吧,人心险恶,比鬼可怕多了,你活在人堆里都不怕,还怕看鬼故事。”   露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我说:“你还在想他?”   露莎转过身去没说话。   我说:“你还是忘了他吧,我跟他接触这么久,感觉他不太正常,他有着太多的秘密。至少他的心里是很阴郁的,你难道从来没有感觉到吗?”   露莎地说:“我也不是傻子,只是我选择了装傻。我知道他有个前女友,是他初恋。这个女人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我点头:“所以,他把她写进了《黑色曼陀罗》里面。”   露莎忧伤地说:“如果我早点看过这部小说,如果我知道他就是黑夜荆棘,我肯定不会和他开始!现在已经晚了。”   我自然明白这句“已经晚了”是什么意思,露莎陷入尹立勇的情网已经不可自拔。   我犹豫再三,还是提醒她说:“如果你的邪病跟他有关,甚至是他故意害你的,你还会爱他吗?”   露莎惊问:“什么意思?”   我摇了摇头,走开了。不是我故意吊她的胃口,而是我也无法判断真伪。   自从那天莉莉告诉我,露莎爸爸是个本分老实男人以后,我就重新怀疑起尹立勇来了,只是我不知道,如果露莎真是尹立勇害的,那么害她的理由是什么呢?还有,让露莎妈妈恨之入骨的死去的小男孩是谁呢?   给肖师父发出邮件以后,我天天盼着他给我回信,但我一天看三遍邮箱,还是不见他给我回的邮件。   表哥那边倒是好事频传,他在天津的房子已经买好,而且已经拿到钥匙,于芬芳的父母表示装修就由女方来出,所以这几天他们一有时间就往天津跑,选装修公司准备装修,婚期也已经定好,就选在明年二月十四情人节。 第214章 暗恋小仙女 我和小熙倒是很少见面,每逢休息天,不是她忙就是我没时间。只能在电话或信息里聊解相思。 不曾想到的是,陈帅虎突然宣布要谈恋爱了。那天他半夜收工回家,在卫生间里边洗澡边唱歌,情绪很亢奋。 他出来我就问他:“瞧你打了鸡血的样子,被哪个星探发现了?还是中了彩票?” 陈帅虎兴奋地跳到沙发上,大声说:“我要谈恋爱了!” 我说:“看你这样子,纯粹是发情了!说吧,哪个倒霉姑娘被你看上了?” 陈帅虎无限向往地说:“小魏哥,不是我打击你,那女孩子比你家小熙可强多了,小熙姐确实很不错,但再不错吧。也还是个凡尘中的姑娘,但我遇到的女孩子,那是简直就是仙女啊!” 我一脚把他踹趴下了:“你吹你的,扯上我们家小熙干嘛?你说的那姑娘这么好。能看上你?” 陈帅虎说:“谁说她看上我了?” 我哑然失笑:“你这么激动地说了半天,敢情你是单相思啊?” 陈帅虎振振有词道:“你难道不知道,每一段美好真挚、天长地久的感情都是从单相思开始的吗?你难道不是?” 我想反驳,竟无言以对。纵他阵扛。 我好奇地问:“你每天白天在家,晚上去酒吧驻唱,哪来的时间认识姑娘?不会是酒吧里那些泡吧的杀马特女孩吧?” 陈帅虎说:“切,你才杀马特呢!不过你说对了,我就是在酒吧里认识她的。” 我讽刺道:“不会是优鸣酒吧吧?” 谁知陈帅虎说:“猜对了。加十分!”(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我看陈帅虎的表情不象是假的,便说:“你疯啦?那个酒吧里的是正常人吗?” 陈帅虎举起右手说:“我保证她是人不是鬼!有天晚上我从酒吧一起跟她出来,我看到她在路灯下是有影子的!” 我心想,优鸣酒吧一向是不对外开放的,这个姑娘既然是正常人,为什么她可以进酒吧? 我问:“说吧,你是怎么喜欢上她的?” 陈帅虎咧嘴一笑,说:“也就一个多星期以前的事,那天我在台上演唱陈百强的《一生何求》,看见台下一个姑娘眼含泪水望着我,在认真倾听我的演唱。等我演唱完毕,看她还是一个人,我就走过去问她是不是喜欢陈百强的歌?她说她听这首歌太有感触,所以情不自禁地流泪,后来她要走了,我也跟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 我来了兴趣:“后来呢?” 陈帅虎继续道:“后来我经常看到她一个人来酒吧,她跟我们一样,是从大门进出的,进来的时候,手上也套着手环,而且看门人对她非常尊敬的样子。” 我说:“你说她是仙女,她长得究竟有多美?” 陈帅虎说:“天上的仙女有多美,她就有多美。不信你明天跟我去看看!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对她动心。” 我哭笑不得:“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见了美女就发情啊?” 其实我想再去优鸣酒吧,并非真的只为了看看陈帅虎口中的仙女有多美。第二天我真的又跟着陈帅虎去了,去的次数多了,看门人跟我也随意多了,不过手环还是必须给我套上的。 陈帅虎一进门眼光就开始搜寻他的小仙女,不过除了一些西装礼服笔挺的客人外,并没有单身女孩子在。 陈帅虎说:“她还没来,等下我在台上唱歌的时候,她就来了。” 我们稍坐了片刻,轮到陈帅虎上台,他就上去了。 服务生穿梭于台上台下,点歌的客人很多,但秩序不乱,都很安静。 陈帅虎在台上深情演唱,我的在下面眼观八方,等陈帅虎唱完第一首歌,从外面走进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孩,我向台上往前,只见陈帅虎边唱边用眼神和女孩子打招呼,我便知道这就是他说的小仙女了。 小仙女选了一个空桌子坐下,我从侧面偷偷打量她,这一看,饶是我这种生性比较淡定的男人也砰然心动,这女孩子,长得真是太美了!她披着长发,中间扎起一小绺头发,肌肤胜雪,眼眸如星,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要美!说她像天上的仙女真不为过,难怪陈帅虎见了她就疯魔了,但是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能看得上陈帅虎吗? 小仙女发觉我在打量她,淡淡看了我一眼,转头仍然专注地听陈帅虎的演唱。我心里莫名其妙地对陈帅虎有了几分嫉妒,难道这小子真这么走运? 不过我马上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我告诫自己,真不该起这种邪念,否则如何对得起小熙? 可是在陈帅虎换歌之际,小仙女却主动坐到我桌上来了。 我惊愕地看着她:“你……你好!” 小仙女指着陈帅虎说:“你是他的朋友吧?” 我说:“他跟你说的?” 小仙女说:“对啊,他每天不唱歌的时候,都会下来跟我说好多话,什么都说。我想,他大概是一个人在北京很寂寞吧,所以逮住人就说话。不过幸好还有你这个朋友。” 原来陈帅虎刻意的接近讨好,被小仙女认为是寂寞的倾诉,陈帅虎也太悲催了点。 我自我介绍说:“我叫小魏,你呢?” 小仙女说:“我知道啊!他跟我说过,你是鹤鸣山明月观的未来掌门人。我叫柯念凉,他们都叫我阿念。” 我浑身冷汗又出来了,陈帅虎怎么对谁都说我是鹤鸣山明月观未来掌门人啊?他为了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能把我往死里逼啊! 我连忙辩解:“没有没有,他胡说的。” 谁知阿念说:“我原来也以为他是胡说的,但是今天看到你,就知道他不是胡说的。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阿念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我感到莫名其妙,她一改刚才清冷的神态,笑吟吟地望着我,期待我的回答。 我只好说:“当然可以,太荣幸了!” 我再看台上陈帅虎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他肯定误会我在搭讪他的小仙女了。可是他演唱还没有结束,只能干着急。 阿念说:“闲着也是闲着,帮我排个八字如何?” 我想这点小意思,再简单不过了,就一口允诺。 阿念报出一个八零年出生的人的生辰八字,我问:“是谁的啊?” 阿念说:“是我哥哥的。” 我从吧台拿了纸和笔,仔细排算后说:“你见过你哥哥吗?” 阿念问:“什么意思?” 我说:“我若没有排错的话,你的哥哥在幼年就夭折了,你父母应该是在你哥哥夭折以后,才有了你吧?你看这个八字,在六岁起运之前,就断了,所以估计这孩子是五岁左右夭折的。如果我说的不对,千万别见怪。” 阿念却笑笑说:“没事,你排得很准,不愧是高人。不过刚才我骗了你,他不是我哥哥。” 我毕竟和她刚认识,也不便多问。不过她拿个死人的八字来让我排,如果不是存心消遣我,就是故意考考我的本身,显然我是过关了。 阿念突然说:“明天是周六,我可不可以请你吃饭?” 我心里又乱了,这是什么情况?刚见面就要和我交朋友,刚交完朋友就要请我吃饭,我卫小魏从来就不是让女孩子一见钟情的那种类型,今天是交什么狗屎运了?但我得顾及台上那我的感受啊,如果我真单独和阿念去吃饭,我和陈帅虎估计就友尽了。 所以我只能说:“一起吃饭当然可以啊!怎么能让美女请呢?这样吧,明天我来请,我可以再带两个人吗?” 第215章 非人非鬼 阿念说:“当然可以,你要带谁?” 我硬着头皮说:“我想带上我女朋友小熙,和台上这位陈帅虎。 和我想象中不一样。阿念眼中没有一丝不快和失望,反而真诚地说:“好啊,那我们不见不散!” 原来真是我想多了,或许阿念也是孤独的北漂,所以真心只是想多交些朋友。 陈帅虎好不容易挨到中场休息,把吉他一扔,迫不及待地走到我们面前,先是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对他的小仙女笑道:“阿念,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阿念微微一笑,说道:“你想知道吗。那问你的朋友好了!我有事要先走了。” 阿念说罢,起身就往外走。陈帅虎望着阿念婀娜多姿的背影发呆。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陈帅虎回过神来,抱怨道:“小魏哥。你太不够意思了,朋友妻不可戏,你不知道吗?” 我耸耸肩,双手一摊:“可她是吗?八字都没一撇吧?” 陈帅虎愤愤道:“你们到底背着我在聊什么?” 我说:“没什么啊!阿念很热情,她说明天要请我们吃饭!” 陈帅虎快被气疯了,用一种马上要跟我绝交的表情说:“你你你……” 我漫不经心道:“噢,对了,还叫了小熙和你”。 陈帅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半晌才缓过神来,继而转怒为喜:“真的吗?真的吗?小念也叫我了?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约我呢?” 看他认真的样子,我不忍心再调侃他,便安慰道:“也许是不好意思吧,你想那么多干嘛?还是想一下明天怎么表现吧!” 陈帅虎沉浸在喜悦中,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动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突然感觉到后脑勺一阵发凉,回头一看,尹立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我的身后。 自打怀疑优鸣酒吧里的客人都不是正常人,我冷眼观察过。这些客人以中青年客人为多,衣着簇新整齐,男的西装革履,女的套裙套装,妆容过于浓艳,与殡仪馆入殓时的打扮类似。而且,这些人不从酒吧大门进出,怎么来怎么去都我从知晓,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手上没有手环!他们进过殡仪馆,在亲人眼里,肯定都以为他们死了,但他们不是鬼,又是什么玩意呢? 尹立勇和他们又不同。他手上虽然也没带手环,但他却可以随意出入酒吧,像常人一样工作、社交,甚至能创下他的事业。 看到尹立勇站在我身后,我眨眨眼示意陈帅虎离开。陈帅虎会意,默默地走回台上。 我转过身,对尹立勇伸出手:“尹老师,你好” 尹立勇伸过手握住我,正如露莎描述的那样,他的手刺骨冰冷,就像要把我体内的热量全部吸走一样。 我冷不丁地说:“自从我学道以来,灵异见过不少,冥界也去过几次,但那么多非人类聚集在一起饮酒、听歌,倒还是第一次遇到!” 尹立勇闻言,脸上露出欣喜:“果真高人,此生,能结识你这位朋友,真是尹某的荣幸。日后,若我有求于你,你能否帮我一把?” 我说:“只要我力所能及,我定会尽力”。 尹立勇扣住我的右手,突然解下我手上的手环,迅速换到我的左手上。我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等我抬起头来,看到尹立勇脸色有些怪异。我再看酒吧内,那些原本安静坐着的客人,此番都站了起来,我看到他们的面容在变化,有的头上长角,有的生出很多手,有的舌头外吐如蛇飞舞,有的两腋生翅如飞鸟,他们行动怪异,纷纷离开座位走向我,一圈一圈吧我包围。他们争着把手伸向我,要拉着我一起跳舞…… 我不敢触碰它们,却逃无可逃,我转身向舞台上的陈帅虎求救,却见他依然在深情弹唱,仿佛根本没发现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我闭上眼睛,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突然意识到是手环的问题!我用力摘下左手上的手环,套回到右手上。 果然,眼前的怪异景象顿时消失了。那些客人都好好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喝酒、听歌。 这些似人又非人的东西,聚集在酒吧里做什么?这里究竟算是阳间还是冥界?我很想问问尹立勇,但现在我和尹立勇处于对峙阶段,各自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如果我此时开口问他,我却先露了底牌,这对我不利。所以话到嘴巴我又硬生生的地咽了回去。 我装作不在意地呵呵一笑,模棱两可地说:“都是些可怜之人哪!”纵他阵弟。 我这么回答,尹立勇自然摸不透我的意思,但他一定会更确信我是道行高深之人。 果然,他说:“呵呵,都以为他们快乐无比,只有你才能悟出这个道理,难得。” 他亲自给我泡了一壶极品铁观音,请我品尝。 尹立勇一边陪我品着茶,一边说:“天下道教圣地甚多,我却最推崇武当山和鹤鸣山,这些年向往已久,但苦于无人引荐。今番和你相识,便有了机缘,如若可以,你去鹤鸣山的时候,请带上我一起。” 我问:“莫非你也是道门弟子?拜师在谁的门下?” 尹立勇摇头:“我今生哪有这个缘分?” 我说:“莫要妄自菲薄,有缘无缘怎能预测?” 尹立勇突然就转了话题:“我刚才看到你和那姑娘聊得挺欢,你们认识?” 我奇怪尹立勇为什么突然关心起酒吧里的姑娘来了,但转念一想,这姑娘和我们一样是正常人,她能进酒吧,肯定跟尹立勇也有些渊源。 于是我说:“尹老师的朋友真是出类拔萃,这么美丽的姑娘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所以忍不住和她多说了几句,你可别见怪哦!” 尹立勇淡然道:“她说我是她朋友吗?” 我反问:“难道不是?” 尹立勇漫不经心道:“只是认识而已。你喜欢她吗?” 我说:“这么美丽的姑娘谁不喜欢,但不是你想的那种,我们水瓶座的人,是很难一见钟情的。” 尹立勇眉眼一挑:“是吗?那你可以多来几次,多接触接触。” 我更奇怪了,尹立勇怎么撮合起我和阿念来了?为了拍我马屁吗? 我连忙解释:“不不不,你想多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尹立勇却不依不饶:“有女朋友了?那不是还没结婚吗?你还有选择的权利,我不相信还有比她更美的。” 我心想,有这么急于推销阿念的吗?你喜欢你自己怎么不追啊? 我说:“阿念这么美,喜欢她的人一定很多,陈帅虎已经对她痴迷了!” “陈帅虎?”尹立勇问:“他人靠不靠谱?以前有没有谈过女朋友?我看他长得倒不错。” 我看看陈帅虎,再看看尹立勇,这两个男人都算绝色,陈帅虎阳光,尹立勇的,他们随便哪一个和阿念站在一起都很般配。 我说:“陈帅虎人很单纯,他的艺术才华你也看到了,以后会有出息的,关键是他从来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这次他是认了真了!如果尹老师你能帮他牵牵线,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尹立勇却说:“我和阿念姑娘不太熟,帮忙是帮不了了,让陈帅虎自己加油吧!” 我心想,奇了怪了,你和她不熟,你关心那么多干嘛?你帮不了忙,你瞎掺和什么? 我懒得理他,想到此行的目的是想给露莎讨了说法,便问他:“尹老师,既然你说过我们已经是朋友了,那么有些话我就直说了,露莎是我的同事,也是朋友,我今天来就是特意来问问你,你和露莎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216章 小怜失踪 尹立勇一愣,他也许没有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直接,他沉思片刻。对我说:“露莎现在怎么样?” 我说:“露莎的病是怎么来的,你应该很清楚。作为男人,你难道不该负责吗?” 尹立勇却毫无愧色地说:“我为什么要负责?一切都是她自愿的,你可以问问她,我有强迫过她吗?我和她都是成年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听了真的很生气,露莎对他这么痴情,他却这么绝情。 我质问道:“那你怎么负责?” 尹立勇说:“我已经给露莎转了一笔钱,作为她打胎的费用,至于后果怎么样,那要看现在的医疗水平,和她的命了。这不是我能把控的!” 我看到他那张略微得意的脸孔,真想把茶水泼到他脸上去,但我克制住自己,我是帮露莎来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更大的矛盾。 我说:“看来你很清楚露莎的病医院会束手无策,但她命不该绝,遇到了我,我已经帮她控制住病情了,你会不会很失望?露莎那么单纯,她对你这么痴情。她究竟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对她?” 尹立勇说:“你不清楚状况,所以不用忿忿不平,我承认我非善类,但我也不是恶魔,你告诉露莎,不久后我会亲自去找她,给她一个交代!” 我说:“那好,我希望这一天不会太久。” 尹立勇说:“放心吧,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夜已深。陈帅虎演唱完今天所有的歌曲,走下台。尹立勇招呼他过来:“来,今天的报酬给你。” 陈帅虎开心地接过钱,数了一遍,揣进口袋。 我不无讽刺地对尹立勇说:“尹老板,谢谢你给陈帅虎的酬劳不是冥币。” 尹立勇站起身,不在乎地耸肩笑笑,就走了。 我和陈帅虎也一起走回莲花公寓,一路上陈帅虎都很兴奋,他说:“我刚才脑子里想的全部是阿念,歌词都唱错好多。小魏哥,明天算不算我和阿念正式约会呢?我们订在哪里吃饭比较好?吃完饭干些什么呢?” 我说:“这餐饭我来请你们吧!四个人,找个西餐厅好了!最好气氛浪漫一点,有钢琴伴奏的最好,吃完可以继续喝咖啡。最主要的是,西餐厅的卡座一边坐两人,我和小熙做一起,你不正好和你的小仙女一块坐了?” 陈帅虎连连点头:“小魏哥,你想得真周到,谢谢你了!” 我说:“咦,刚才某人好像要和我绝交的样子,那是谁啊?” 陈帅虎立马卖萌:“对啊。是谁啊?你告诉我,我去揍他!” 我告诉陈帅虎:“刚才尹立勇还问起阿念呢,我跟他说你喜欢阿念,他还向我打听你的背景,好像真急着要替阿念找男朋友的意思,你知道他们俩什么关系啊?” 陈帅虎傻乎乎地说:“尹老板跟阿念认识?不会吧?我看她每次来酒吧,都是独自喝酒听歌,从来没看到尹老板出来陪她啊!”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她跟尹立勇不认识,看门人会放她进来?这酒吧里有几个正常人?我看你每天唱歌给鬼听,脑子进水了。” 陈帅虎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是真傻,我还以为她跟看门人熟悉呢!不过我真没看出来尹立勇跟她这么熟!会不会尹立勇也看上阿念了?” 我说:“我觉得不是没有可能,你要当心点!” 陈帅虎不屑地:“我才不怕他,有本事公平竞争,谅他不敢玩阴的,我不是还有你这个鹤鸣山明月观未来掌门人的师父吗?” 提起这事就来气,我教训他说:“以后别有事没事在陌生人面前提我是鹤鸣山明月观未来掌门人,你这是要逼我出家的节奏吗?我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先炫耀我,接下来就可以炫耀你自己了,对吧?” 陈帅虎嘿嘿一笑,算是默认了。 我打击他说:“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段子?某男在相亲时炫耀他的叔叔多么有钱,你知道结果怎么样吗?” 陈帅虎说:“知道,后来跟他相亲的姑娘成了他婶婶了。哇靠,阿念看中的不会是你吧?” 阿念是否看中我我不知道,但她最初确实是单独约我吃饭的,是我主动提出叫上小熙和陈帅虎,但这话我绝对不能告诉陈帅虎,否则太刺激他了。 我说:“好啦好啦,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再说你都说我要出家去做掌门人了,谁还能看中我?反应以后你别再胡说八道,特别不能在小熙面前提。” 陈帅虎说:“我知道啦!小熙姐面前我还是有分寸的,你当我真是白痴啊?” 进了莲花公寓大门,我们看见上次电梯里把我们吓半死的小姑娘在保安亭旁边玩,保安亭内,看到她爸爸在值班。 陈帅虎看到她,直接冲上去,捏着小姑娘苹果似的小脸蛋蹂躏着,小姑娘快哭出来了。我上去一把拉开陈帅虎,骂道:“你疯啦,连小姑娘都欺负。” 陈帅虎朝小姑娘做了个鬼脸:“下次再吓唬我,我就揍你屁股!” 谁知这个小姑娘挺倔强的,她不甘示弱地说:“你敢!我叫我爸爸抓你!” 这时,电梯门开了,我先进了电梯,陈帅虎边跨进电梯,边跟小姑娘磨嘴皮子:“你爸爸又不是警察!” 我赶紧按了关电梯的按钮,一边说陈帅虎:“你真越来越无聊了,跟个四五岁的小孩一般见识。” 陈帅虎说:“这哪是一般小孩,这简直就是个小人精!” 晚上出入莲花公寓的人少,电梯直达五楼,等到电梯门一开,突然有个人影子从外面“哇”地一声扑进来,把我俩吓得蹦起来,定睛一看,正是那个小姑娘。 陈帅虎气得要揍她,她却调皮地钻进电梯关上门下去了。 陈帅虎说:“这熊孩子,不好好教训她就要上房揭瓦了。” 我说:“能怪她吗?其实哪一次不是你先惹的她?” 我说完这句话,我们就感觉哪里不对劲,我们对望了一眼,同时说:“她是怎么上来的?” 对啊,我们在一楼关电梯时,她还在大厅里,我们电梯直接上五楼,如果同时小姑娘爬楼梯上来,怎么可能比我们更先到? 陈帅虎说:“要不要下去看看?” 我也很好奇,于是和陈帅虎再坐电梯下到一楼大厅,看到小姑娘正在他爸爸怀里撒娇呢。 我走近她,和颜悦色地问:“小朋友,你刚才是怎么上楼的?” 小姑娘大概怕我向她爸爸告状,眼珠子一转,便先发制人,大声哭起来,看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刚才怎么欺负她了呢! 我们无奈地摇摇头,甘拜下风。 回到房间,我叹道:“以后离这个小人精远一点,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陈帅虎还在执着地问:“真想不通,她究竟是从哪里上来的?难道她会飞不成?” 我没接他茬,掏出从街上带回的面包放到小怜的供台上,却发现小莲不见了! 我到处找,陈帅虎却说:“不用急,肯定又在你床上了。” 可是这次真的不见了,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不见她的踪影。 我心想,这回糟糕了,不知道会闯什么祸呢。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了床,心里想,刚才进屋的时候,我发现屋子里其他门窗都紧闭着,只有阳台的门没关紧,我怀疑她会不会掉落到楼下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蒙蒙亮,我就起床下楼去找,可是在草坪中找了好久,也没踪影。 第217章 阿念的请求 我在下面找的时候,灰猫阿蒙在表哥房间的阳台上看到了我,“喵喵”地叫得很急。似乎想告诉我什么。可惜我听不懂它的话,只好对着它也“喵喵瞄”地回应了几声,就回去了。 我走进大厅,保安亭里小姑娘的爸爸跟我打招呼:“这么早啊?” 我停下脚步,看到他的女儿正甜甜地睡着沙发上,而手里拿的正是小怜的人偶! 我立马跨进保安亭,从小姑娘手上把小怜拿过来,我对保安说:“不好意思,这是我的。” 保安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家妞妞实在太调皮了,昨天晚上从楼上下来,手里就拿着这个玩意。我还以为她是哪里捡的,没想到是偷拿了你家的,等下她醒了,我会教训她。” 我看着睡梦中的小女孩,红扑扑的小脸蛋,长长的睫毛,象个天使一样可爱,我说:“不要责罚她,小孩子嘛,哪有不顽皮的。不过你值班为什么要带着她呢?睡在这里多不舒服。” 保安叹息说:“唉。她妈妈也是三班倒,家里没人带她,我就只能带在身边了。这孩子太皮,给业主添了不少麻烦,我也实在不好意思。昨天她是不是又吓唬你们了?” 我怎么好意思说我们两个被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子给吓了?连忙否认:“没有没有,你家妞妞还挺可爱的,这个人偶我拿走了,改天我买个布娃娃送她玩。” 我捧着小怜回到屋里,陈帅虎还睡得香。我把小怜放回原位,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保安家的妞妞是怎么拿到小怜的呢? 等陈帅虎醒来知道小怜居然在妞妞手上。也是大为惊奇。他说:“难怪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小怜在跟同伴玩,两个人追来追去,看小怜还挺开心的。是不是小怜一个人在屋里实在太闷了,所以自己出去找人玩啊?” 我说:“可是门关着,她是怎么出去的?小怜是婴灵,想去哪里都没问题,可是这个泥偶是泥做的,没有穿墙的功能呢!不过既然小怜高兴,就随她去吧。” 陈帅虎起床就开始洗澡打扮,还到我表哥屋里去借香水喷。 我说:“你也太着急了吧?离中午还早呢!” 我想起小熙还没约过呢,就打电话给她,幸好她今天也没什么安排,我就打算先去接她。 我跟陈帅虎说:“我先去接小熙,等我订好餐厅。就通知你和阿念,至于你要不要去接阿念,你自己和她联系吧!” 说完我就走了。我打车到达小熙住的地方,小熙让我上楼等她。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小熙住的公寓,这是一套商务酒店似的套房,听小熙说是公司免费提供住的。 小熙身穿睡袍,边整理房间,边跟我说:“小魏。这几天,我总感觉有人跟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经过敏。” 我说:“是吗?谁让我们小熙这么明艳动人呢?换我也跟踪你。” 小熙“扑哧”一笑:“贫吧你就!” 小熙回卧室换好衣服,她一身t恤牛仔,头上还戴着太阳帽,英姿飒爽地站在我面前。 我说:“呦,你这是要去球场吗?” 小熙说:“你真不懂,今天不是陈帅虎和他女朋友约会吗?我们既然是做陪衬的,就要有个陪衬的样子,要甘当绿叶懂吗?这样才能突出他们两位!” 我情不自禁地搂过小熙亲了一下:“嗯,我老婆最善解人意了!” 小熙却认真地说:“警告你一次哦,老婆不是随便叫的!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在等待小熙换衣服的时间里,我已经把预定餐厅的地址发给陈帅虎和阿念了,为了给陈帅虎留出和阿念单处的时间,我特意把餐厅订在离他们俩比较近的地方,我和小熙故意慢悠悠地过去,等我们到达的时候,他们俩应该已经聊了一会了。 陈帅虎和阿念相对而坐,我挽着小熙对陈帅虎说:“让我们一下吧!” 陈帅虎马上会意,起身坐到对面阿念身旁,并向我眨眨眼睛表示领情。落座后,我给她们彼此互相介绍,两位女生交谈了几句就开始熟稔起来。 小熙问阿念:“你是学什么的?” 阿念回答:“我在音乐学院学作曲,现在在读硕士研究生。” 小熙赞叹道:“原来你是学艺术的,难怪气质这么仙。其实陈帅虎歌唱得也很不错,如果有机会你给他写些适合他的歌,也许你们俩都会成名的。” 阿念说:“陈帅虎声音很独特,是难得的好声音,我有机会会向我的老师推荐,请他帮陈帅虎量身写定制一些曲目。” 陈帅虎兴奋激动道:“真的吗阿念?你肯帮我?” 阿念淡淡一笑,笑颜美轮美奂。 牛排上来,我替小熙把牛排切好,陈帅虎见了,也连忙要替阿念弄,阿念微笑着拒绝了。 阿念看我只点了三份牛排,就问我:“你不吃牛排?” 我解释说:“我现在是素食主义者。” 阿念问:“为了健康?” 陈帅虎抢着说:“小魏哥上次在湖里看到一条鱼是他前世的亲人,后来就改吃素了。” 阿念颇有兴致地问:“说说你们学道法的遇到的那些故事吧!” 陈帅虎说:“那可太多了,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小魏哥到我们湘西遇到的第一个灵异事件,就是一个叫郑秋娥的女鬼,这可真是个难缠的女鬼啊,孤魂野鬼做了七十年还不肯投胎,结果最后还是让小魏哥搞定了,这事情在我们一带都传开了,所以我就拜了小魏哥做师父。” 阿念问:“那鹤鸣山明月观未来掌门人是怎么回事?以后你要出家?” 阿念此话一出,小熙疑惑地望着我,我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别听陈帅虎胡说八道,事情真相是这样的,鹤鸣山明月观掌门人李道长到湘西时,和我巧遇,他考量了我的悟性道行以后,确实有意收我为徒,让我继续他的衣钵,但我并没有答应。陈帅虎,你以后别再胡说八道了,别人误会倒没关系,如果小熙误会我,我跟你没完。” 我看到小熙眼神很复杂,同时看到阿念的眼神也很怪异。小熙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阿念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陈帅虎见他差点闯了祸,就岔开话题,指着自己盘里的牛排说:“跟你们讲个好笑的事,你们见过一成熟的牛排吗?” 小熙摇摇头,阿念低着头没理陈帅虎的话。 陈帅虎看了一眼阿念,有些失望,继续说:“我们尹老板就吃一成熟的牛排,跟生的没有什么两样,咬一口,满嘴是血啊!” 可是大家仿佛各怀心事,没人捧场,陈帅虎讪讪地也不说话了。 气氛有些冷场,我始终没有猜到阿念请我吃饭的目的,但我感觉她一定有什么心事。 现在我们四个人在场,我也无法直接去问她,等到用餐完毕,上了餐后咖啡,趁陈帅虎和小熙都去洗手间的时候,我问阿念:“阿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阿念抬头看了我一眼,怯怯地说:“是的。” 我说:“那你快说吧!” 阿念说:“你能带我去鹤鸣山找李道长吗?” 我一惊,尹立勇想让我带他去见李道长,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也要去见李道长?我疑惑道:“你想干嘛?” 阿念说:“我想求他收我做女弟子。” 我更是吓了一跳:“你想出家做道姑吗?为什么?” 阿念说:“能不问吗?求求你帮我!” 第218章 什么地界? 我说:“鹤鸣山路途遥远,我没时间带你去,但李道长的女弟子妙音仙姑就在湘西烟霞观。等我们剧组再去那里拍戏的时候,我可以把你引荐给她。” 阿念非常向往地:“妙音仙姑?她法力如何?” 我说:“她非常厉害,反正比我强多了,如果你有什么难事,也可以求她。” 阿念终于露出了笑容,她反问我:“你怎么知道我有难事?” 我说:“我又不傻。虽然同样是出家,但你若是看破红尘,定会想到出家为尼,看破红尘四大皆空。你现在想出家求道,肯定是遇到难事无法解决,所以要借助道法。而且这一定不是一般的难题,否则你可以求助学道的高人。而不用搭上自己去学道。” 阿念说:“谢谢你,小魏,如果今生我能顺利解决此事,你便是我的大恩人。另外,我还要求你件事。” 我说:“你说吧!” 阿念说:“替我转告陈帅虎,我会在他的音乐之路上帮他一把,但仅此而已。” 我说:“我明白了。我会劝他。” 阿念低声真诚地说:“谢谢!” 我们看见陈帅虎从洗手间回来了,便打住此话题,原本我计划好餐后我带小熙先走,留下他俩单独相处。但既然阿念已经把话说开了,我就不再刻意撮合他们了。 陈帅虎还不知情,一直暗示我:“小魏哥,你不带小熙姐出去走走吗?” 我只好装楞充傻,不接他的话茬:“这么热的天,还不如在这里喝茶聊天舒服。” 我们四人坐了一下午,阿念先提出告辞:“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陈帅虎站起来要送她,被她拒绝了:“真的不用,我导师在等我。我打车直接去学校。” 陈帅虎只好送她去门口打车。 小熙问我:“什么情况?阿念好像对陈帅虎不来电呢!” 我说:“好像是,我们以后就别瞎操心了。” 小熙说:“也是哦,感情的事又强求不得。” 陈帅虎把阿念送上出租车,回来就冲我抱怨道:“你几个意思啊?存心的吧?不是说好要帮我的吗?” 小熙帮我解释:“陈帅虎,你在中学里就很风光,女同学都围着你转,我当你也是阅女无数见过世面的人,女孩子的心思你难道看不出来?不是我打击你,你俩根本就没戏!小魏是不再撮合你们,是为你不让你难堪!” 其实陈帅虎心里早就有数了,此时被我们点破,心犹不甘。他说:“等着吧,总有一天,我光芒四射的时候,再刺瞎你们的眼睛!” 我安慰道:“好了。阿念让我告诉你,她会在音乐道路上帮你一把,这不是你来北京的梦想吗?” 陈帅虎想了想,总算恢复理智了:“对,我不能忘记我最初的梦想。” 我们打车先送小熙回去,然后又一起回莲花公寓。 路过超市门口,看到有抓娃娃机,便和陈帅虎一起。玩了好几把才抓到一个娃娃。 陈帅虎说:“送小熙的?” 我摇头:“给保安家的小妞妞。” 陈帅虎生气地说:“要知道是给这个小魔鬼,我才不费那么大劲呢!” 我说:“你神经病啊,你二十五岁的男人,跟五岁的小女孩较劲?” 小妞妞的爸爸今天值白班,小妞妞没跟来,我就把布娃娃交给妞妞爸爸,这位老实巴交的保安接过布娃娃非常开心,他说:“我家妞妞实在太顽皮了,所以不讨人喜欢,没想到你们这么关心她,我替妞妞谢谢你们啦。” 陈帅虎说:“谢就不用谢了,就是请你们家大小姐以后别再吓唬我了,我胆子小,心脏也不好,……” 我一把拉走陈帅虎,不让他再胡说八道了。 阿念的事情还是刺激到他了,这天晚上,他破天荒跟索索火鸟和优鸣酒吧请假,说今天不舒服,不去演唱了。 我想,阿念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她对我的托付,我牢牢记在心里了。 吃过晚饭,我把陈帅虎从床上拉起来,让他跟我一起去逛超市买日用品。在排队收银的时候,意外碰到了苏苏,她也在超市购物,这次看起来气色已经好多了,她看到我,笑笑说:“这么巧?” 我说:“你现在看起来很nice呢!” 苏苏说:“嗯,自从上次见过你不久,我突然就没那么悲观了,你说得对,生活总要继续,他肯定也希望我活得更好。” 我说:“嗯,看到你的变化,我很高兴。” 轮到我们付款了,我告别苏苏出了超市。 陈帅虎问:“她是谁?” 我说:“记得我跟你提起过优鸣酒吧里一个男人叫吕京吗?他说他妻子死了,所以伤心欲绝,常常喝得酩酊大醉?” 陈帅虎说:“有印象。“ 我说:“她就是吕京的妻子苏苏。” 陈帅虎茫然道:“我怎么听不懂啊?吕京的妻子死了,你是说这个女人死了?” 我说:“你难道还搞不清状况吗?优鸣酒吧里面,所有没带手环的人,都不是人类。他们都已经离开人间,但是我感觉他们还并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而且他们看这个世界是颠倒的。就说这个吕京吧,那天他开车带妻子去挑婚纱发生了车祸,明明离开人间的是他,可是他偏偏认为死的是妻子苏苏,明明是苏苏独自举行了婚礼,他却觉得是他独自娶了苏苏,苏苏割腕自杀,吕京认为自己割腕,所以我说,这个酒吧里的那些客人和一般异灵还不一样,他们当自己还活在人世,看阳间的事情都是反的。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优鸣酒吧究竟是个什么地界。” 陈帅虎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他们不像正常人,却也不像正常的异灵。” 我继续道:“还有林涛,他在优鸣酒吧的时候,也以为自己活在人间,所以收了小费就去送给于芬芳,没想到生前一个彻头彻脑的混蛋,换了一个地方却能幡然醒悟,可能很多人都是这样吧!有些事我也是现在才明白,吕京在优鸣酒吧期间痛不欲生,与此同时,苏苏也是不能自拔,而等到吕京不见了以后,苏苏就从心魔中走出来了。我记得爷叔曾经跟我说过,去世的人如果太留恋亲人,亲人也会在悲痛中难以自拔,轻者走火入魔,重者也会丧命。吕京虽然没有真正死亡,但道理也是一样的。” 陈帅虎点头说:“我观察过酒吧里的客人和服务员,都是来一段时间后就再也不会出现了,我原来还想,他们离开酒吧后,大概就真正成为异灵,或者过奈何桥去了。” 我说:“对,我以前也这样认为的,在林涛不见后和吕京将离开的时候,尹立勇都说过他们去了该去的地方,现在才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也不知道他们去的是什么地方。我肯定不是人间了。” 我以为陈帅虎逛超市回来就会把今天的不快给忘了,但是没想到的是,等他晚上上床后,又开始唉声叹气了。他想了半天,突然问我:“小魏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说:“你现在怎么像个多疑的怨妇呢?你又怀疑我什么了?” 陈帅虎说:“那你说,阿念为什么刚认识你就要请你吃饭?你昨天还骗我说是阿念不好意思直接约我,所以才用这种间接婉转的方式。间接婉转个鬼啊?今天我是直接被拒绝的好吗?是不是你俩有什么猫腻,拿我和小熙当冤大头呢?你要是不说,我就告诉小熙去。” 第219章 暴雨来临 真是好心没好报,我恨不得把他拎起来揍一顿,但我害怕他真的犯起二来。把这事添油加醋跟小熙说。 于是只能忍声吞气告诉他:“没错,昨天阿念其实是约我一个人的,我怕你误会,所以拉上小熙和你。” 陈帅虎一听此话,立马从床上蹦起来,指着我气得直哆嗦:“你你你混蛋!” 我喝止他:“你闭嘴!瞧你这个熊样,还想追阿念?阿念约我吃饭,是有事求我!你别问是什么事,我不会告诉你!信不信由你!你想告诉小熙也随便你!” 陈帅虎看我真发火了,就乖乖闭上嘴生闷气。 我也不再理他,自己洗漱后就进卧室睡觉,我靠在床上玩手机。突然有手机好友加我微信,我马上预感到是阿念,一看果然是她。 我通过验证后,她发来一条消息:“我的事拜托你了,这对我很重要,我是认真的。” 我回了一条:“收到,明白!” 阿念:“谢谢!” 我握着手机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她:“你和尹立勇是朋友吗?” 阿念回:“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之前尹立勇也想让我陪他去鹤鸣山明月观,所以我觉得太巧合了。” 阿念:“呵,你想多。纯粹巧合。我和他不熟,我的事,你千万替我保密。” 我:“你想出家做道姑,你爸妈知道吗?” 阿念:“无须担心,他们会同意的。晚安!” 我:“晚安!” 第二天是周日,白天陈帅虎还是气呼呼的,对我爱理不理,晚上他照常去酒吧出工,等半夜回来的时候,心情突然变得大好,在洗手间洗澡还哼着歌。 我被他吵醒。忍了一会,见他还不消停,我便出来骂道:“半夜三更的,你鬼叫什么?我明天还要起早上班呢!” 陈帅虎裹着浴巾出来了:“我难得高兴点,你就嫉妒成这样!阿念明天真要带我去见她老师了,她老师可是知名作曲家,让他帮我量身打造金曲,从此以后,我要走向人生的巅峰……” 我没好气地说:“我看你先疯癫了吧!一会悲一会喜的!赶紧睡觉!” 周一到公司,看到露莎仍是精神恍惚,有时候还是会呕吐。我打电话给爷叔,爷叔说:“天师驱魔治标不治根,那女孩如果真是怀了鬼胎,你请天师把鬼胎扼死在她腹内,鬼胎会萎缩。但还会在肚子里。要想取出鬼胎,必定会让女孩丧命。我特意为此事请教过李师兄,也是无可奈何。” 我问:“鬼胎到底是怎么来的?和鬼魂梦交吗?” 爷叔说:“当然不是,精鬼神气几合为一,千年机缘才会出此怪物,因太稀少,所以书上记载很少,对付他的道法也没有传下来。” 爷叔的话我听得我似懂非懂的。上次肖师父也是说得含含糊糊,想必真是极为棘手的事情。若说尹立勇是人,他也弄不出鬼胎来,若说他是鬼怪,他怎么敢让我带他去鹤鸣山明月观?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莉莉心疼露莎,几次催促我想办法约尹立勇出来和露莎当面说清楚。我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下定决定要把尹立勇叫出来。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到天台去给尹立勇打电话,我告诉他说,希望他马上出来和露莎见面,把一切跟她说清楚,如果他能做到,我也保证把他引荐给李道长。 尹立勇说让我等他安排。 下午上班的时候,露莎接一个电话,我看到露莎的手在微微颤抖,便知道一定是尹立勇的电话。 放下电话,露莎对我说:“尹立勇他说要见我。” 我说:“好啊,你们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免得再猜来猜去的。是好是坏,总得有个了结不是?” 可是露莎面露难色道:“可是,他约我在我家见面,还要当着我爸妈的面。我爸妈为我的事情,已经够生气了,他到我家,我怕我爸妈更生气。” 莉莉听了,劝露莎道:“尹立勇是小魏替你好不容易约出来的,你如果不见,可能永远见不着了,你要是觉得自己能忘了他,当然可以不理他。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露莎想了很久,还是妥协了,她把自己家的地址发给了尹立勇。 露莎下午上班都心神不宁,看得出她心里万般纠结,有期待也有害怕。 她问莉莉:“莉莉,你替我分析一下,他为什么一定要去我家里见我?” 莉莉宽慰道:“往好的想,也许他是想当面和你父母赔礼道歉吧,哎呀,我也猜不透,你千万沉住气,晚上不就知道了。” 露莎说:“不行,我心慌得厉害,要不你们俩陪我去吧。万一他和我爸妈有冲突,你们也好拦住点。” 莉莉爽快地说:“行,我没问题。” 我心里其实是不愿意去的,我对露莎的妈妈怵得慌,但看到露莎转头期待地看向我,我只好说:“好吧,我也陪你去。” 下班时间一到,我们三人就往露莎家里赶,到了露莎家小区门口,我说:“我们现在进去还早,不如就在小区旁边先吃点晚饭。” 莉莉觉得这里主意不错,其实她也不想在露莎家里待着。 露莎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晚饭不回家吃了,她妈妈还追着问为什么,露莎就挂了电话。 露莎焦虑道:“等下尹立勇来了,我真不知道怎么应付才好,我妈妈的脾气你们都知道。” 三个人都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面条,就坐在店里等。等到晚上七点半,尹立勇打电话给露莎,说他已经在露莎家门口,让露莎出来开门。 露莎慌忙起身,带着我们一路小跑来到露莎家。 尹立勇已经进屋,此刻正坐在沙发上。露莎妈妈看到露莎进来,便说:“你去哪里了?有人找你。” 露莎爸爸正好也在,看到我和莉莉,便热情地招呼我们进来。 尹立勇今天打扮得特别帅气,露莎看到他,眼里流露出又爱又恨的神情。 露莎妈妈眼光毒辣,马上看出了端倪。 她说:“露莎,给妈妈介绍一下,他是谁?” 露莎吞吞吐吐说:“爸,妈,他是尹立勇,我的……男朋友。” 露莎妈妈立刻明白了,她毫不客气地说:“小尹啊,我家露莎病了那么久,怎么不见你来看看她呢?” 露莎妈妈充满火药味的话一出,我和莉莉、露莎都很紧张,生怕尹立勇炸毛。尹立勇却不急不躁,环顾四周,微微一笑:“卓女生,你这个房子值不少钱吧?” 露莎妈妈一愣,随即被激怒了:“你什么意思?我家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有,你跟我女儿谈朋友,你叫我一声阿姨总可以吧?怎么这么没家教!” 尹立勇看到露莎妈妈怒了,正中下怀,他冷笑着说:“是吗?卓女士,我叫你阿姨,我怕你承受不起。至于你家的房子跟我有没有关系,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露莎妈妈气得大骂露莎:“这就是找的男朋友?都什么人啊!” 露莎早就已经被尹立勇的话给惊呆了,我看到她的身体都在发抖。这分明是来寻仇的啊!我和莉莉也是恨不得马上逃离露莎家。 正在旁边给我们准备水果的露莎爸爸听了,也忍不住走过来对尹立勇说:“你这年轻人看起来很体面,怎么就不会好好说话呢?你和我们露莎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尹立勇说:“我和露莎能发生什么事?你说成年男女之间能发生什么呢?都是你情我愿的,对吧露莎?” 第220章 残忍真相 从我们进门到现在,尹立勇的眼睛第一次看向露莎,没想到他嘴里对露莎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那么冷漠无情。 露莎已经伤心得快要晕倒了,莉莉在一旁扶住了她。 露莎妈妈吼道:“滚,你快给我滚!” 尹立勇却不慌不忙地说:“叫我滚,那露莎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露莎妈妈突然脸色发白,捂住胸,似乎心脏病发了,露莎爸爸赶紧掏出药让她服下,露莎爸爸对我和莉莉说:“快,帮我赶他走!” 我刚想开口让尹立勇离开,尹立勇却自己站起身来,对露莎爸爸说:“我知道你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可是你知道你枕边睡了几十年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人吗?” 露莎爸爸惊愕地问:“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尹立勇说:“你知道你老婆还有个弟弟。你还有个小舅子?” 露莎妈妈突然大吼:“他胡说!你别信他胡说八道!” 尹立勇却怒极而笑:“好姐姐,你弟弟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还不肯承认?” 露莎妈妈脸色顿时煞白,身子不由倒退几步:“你……你是?” 尹立勇阴阳怪气地说:“对啊,我就是你的弟弟阿建啊!” 露莎妈妈声音颤抖:“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尹立勇说:“原来你当我死了,所以以为心头之患已绝,就可以安心地过你的幸福小日子了,这套房子,想必是你当年卖了爸妈的房子买的吧?我的姐姐,你投资眼光可真好,爸妈要是在世。会不会夸你会过日子呢?” 这时,露莎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抽泣着问:“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尹立勇为什么会叫你姐姐?” 尹立勇转身对露莎说:“露莎,你也不知道,我是你外婆生的亲生儿子吧?” 露莎身子一软,倒在莉莉怀里,露莎爸爸妈妈忙着给露莎掐人中,露莎悠悠醒了过来。 尹立勇对露莎说:“露莎,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妈妈造成的。母债女还,天经地义。你要恨,就恨你妈妈吧!” 露莎妈妈伸手想抽尹立勇耳光,却被尹立勇推到在地,尹立勇不屑地说:“你还以为我是那个随便你欺负摆布的婴儿?我现在要掐死你都很容易,但是我弄死你,哪能解我心头之恨?” 尹志勇走向露莎爸爸,昂然道:“看清你老婆的真面目吧!她应该不会告诉你,她父母死的时候,除了两处房产,还有一个二岁的亲生儿子,而你的老婆为了独霸房产,把她的弟弟像垃圾一样地随便送走了!你完全不顾我的死活,当我生病奄奄一息没钱医治的时候,你们正兴高采烈地买房结婚吧?你们住在这套房子里。不知道会不会有死不瞑目的父母的阴魂!可是老天有眼,我没有死,是老天爷让我来报仇的!” 尹志勇又走到露莎妈妈面前说:“我总在想,不知道你这几十年是否会有过愧疚,但我今天看到你才知道,你根本就是心安理得,在你的世界里,只有自私。今天我就是要让你受到报应。我替我的父母报仇,让你尝尝自己的孩子被伤害是什么感觉!你听着,我上了你的女儿,舅舅上了自己的外甥女!我还让她怀上我的孩子!这个孩子该叫你什么好?是外婆,还是姑妈?哈哈哈哈!” 尹志勇说完这些话,摔门就走。 屋里的气氛冷到了冰点,突然,露莎像发疯似地摔了桌上的玻璃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玻璃片狠狠割了自己的手腕,露莎手腕上的鲜血“汩汩”流出来,把我们都吓呆了。我努力冷静下来,边用毛巾把露莎手腕扎紧,边叫他们赶紧拨打120急救电话,露莎挣扎着不让我们救她,我和莉莉便一边一个按住她。 露莎爸爸急得头上直冒虚汗,从尹志勇走出门后,露莎爸爸就一直没有再看露莎妈妈一眼。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急救人员把露莎抬上车,我们都跟着去了医院。 经过抢救,露莎醒了过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两眼发呆,始终不肯再说一句话。 露莎爸爸一直在床边握着露莎的手,脸色表情非常痛苦。 露莎妈妈坐在一边默默哭泣,父女俩都没有理她,仿佛她不存在一样。 我和莉莉准备悄悄离开,走到病房门口时,听到露莎开口对她爸爸说:“爸爸,我不要再住那个房子了。” 露莎爸爸点头道:“好,乖女儿,爸爸这就去租房子,爸爸陪你搬出去住。” 我拉开病房门,和莉莉一起走了出去,他们家的事情我们留着也是多余。 一路上我们都沉默着,走到半道的时候,我接到露莎爸爸打来的电话:“我是露莎爸爸,今天的事,拜托你们千万别说出去,否则露莎就毁了。” 我说:“放心吧,我和莉莉都绝对不会向别人透露半个字,我保证。您让露莎想开些,这不是她的错。” 我放下电话,莉莉开口了:“露莎太可怜了。” 我说:“我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原来这么可怖,可是露莎妈妈造的因,不该报到露莎身上啊!这不公平!” 莉莉说:“尹立勇心计够深的啊,为了报仇,隐忍了这么多年才下手,这一出手,却是对露莎妈妈致命一招。不知道露莎爸爸和露莎会不会原谅她?” 我说:“但愿时间冲淡一切,让露莎早日忘记这个噩梦吧!” 莉莉说:“以我作为女人的判断,露莎最终会原谅她妈妈的,毕竟是亲生母亲,但露莎爸爸就不好说了,谁愿意枕边睡一个冷血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害惨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我说:“有个问题我想不通,尹立勇这么恨露莎妈妈,为什么忍到到现在才报仇?如果他要以这样的方式复仇,那几年前就可以动手了。时间越晚,他的机会就越少,万一露莎已经有了男朋友,或者已经嫁人,那他的计划不是要落空了?” 莉莉说:“对啊,最好的时间应该是露莎刚上大学那会才对!刚读大学的女生不是更单纯吗?” 我说:“或许另有隐情吧!这么多年过去,按理也会消磨仇恨,不知道是什么事又刺激了他,才使他下了这般狠心。” 我打车送莉莉回家,等自己回到莲花公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半夜时,陈帅虎驻唱回家,进门就对我说:“尹老板今天发疯了,在酒吧里猛喝酒,我第一次看到他醉了,还把酒吧里的东西都砸了。” 我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但我要信守承诺,露莎的事即使对陈帅虎也不能透露。 我说:“别理他,他本来就是个怪人。” 趁陈帅虎进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我拨通了尹立勇的电话。 他很快就接起了电话,对我说:“我知道你会找我问罪!” 我说:“你既然信因果报应,那就轮不到我来问罪,相信老天自有眼睛。你和露莎妈妈真不愧是姐弟,冷血的基因都是一样的,露莎这么单纯的女孩,她那么爱你,亏你也下得了手!” 他说:“报仇之前,我每天都盼望那一天的到来,我在梦中无数次梦见报仇后的快意,我甚至从梦中都笑醒过来。可是和我预想的不一样,当这一天终于来临的时候,我没有一丝开心,你说得对,我终于成为了我最讨厌的人,我和我要复仇的那个人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比她更狠。我现在无比讨厌我自己。” 第221章 新同事炎月 我说:“你知道后悔,说明你跟你姐姐还是不一样。你知道吗?你走了以后,露莎割腕自杀了。” 尹立勇震惊地问:“她没事吧?” 我说:“已经送医院抢救过来了。她人没事,但是对她精神上的伤害,将影响她的一生。” 电话那头是可怕的沉默,而后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吼叫声,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电话就挂断了。很明显,尹立勇把手机摔了。 一场复仇使得两败俱伤,没有赢家,没有一个人因此而快乐! 过了三天,陈帅虎对我说:“几天都没看到尹老板了,说好每天结报酬的都没拿到,我还要不要唱下去呢?” 我说:“不去也好。成天给这些来路不明的非人类表演,有劲吗?” 陈帅虎说:“今天最后再去一次,如果再拿不到钱,明天就不去了。” 不过陈帅虎当天夜里回来,就一展愁眉,他说,尹立勇今天又出现了,把前几天的钱也给结清了,并且还预付了后面一个月的工资,说他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 陈帅虎眉开眼笑地说:“其实尹老板人还不错。肯预付这么多钱给我,也不怕我拿到钱就不去了。”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你的梦想呢?就是给非人类演唱吗?” 陈帅虎吐了吐舌头,赶紧上床睡觉,不一会就开始打呼噜了。 第二天到了公司,皮特就召集我们开会,给我们介绍新来的同事。 皮特说:“《梦幻尼雅》项目已经到了最关键的阶段,露莎因为身体原因,已经向公司提交辞呈,为了项目顺利进行,我们又招聘了一位新同事,现在请她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皮特带头鼓掌。在大家的掌声中,新同事站了起来:“大家好,我叫炎月,毕业于西部传媒学院动画专业,很高兴能加盟臻艺影视动画团队,请大家多多关照,多多指教!” 炎月是个非常有气质的姑娘,高高的个子,深凹的眼窝,像个模特似的。莉莉偷偷对我说:“她会不会是混血儿啊?” 炎月来了以后,组里的戴扬波显得有些异常,之前他总是一副正人君子工作狂的样子,对女同事都是目不斜视的,但面对炎月,他明显就不淡定了。 莉莉原本对戴扬波就有那么点感觉。无奈戴扬波不接她的秋波,她曾叹戴扬波是不解风情的木头人。现在看到戴扬波对炎月无事献殷勤的样子,不由妒火中烧。 我怕组里不团结会影响工作,便劝莉莉说:“戴扬波哪里配得上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眼光要放远一点,不要身边是个男人就喜欢,懂吗?” 莉莉不服地说:“谁说我看上他了?我就是看不惯他对炎月那副贱贱的样子!” 不过任是戴扬波如何讨好炎月,炎月还是当做不知道的样子。 莉莉起初把炎月定位成“绿茶婊”。但几天以后,她又在我面前夸起炎月来了:“没想到炎月人还不错哎!” 我说:“哦?她怎么把你收买了?你改口这么快?” 莉莉说:“哪有!昨天下午我片头做不下去了,你们都下班了不管我,炎月不声不响地留下,帮助我完成,而且今天也没听她对任何人说起。以前是我错怪她了。况且,戴扬波喜欢她也不是她的错,她又没理戴扬波。” 从这几天工作来看,炎月表现确实是很不错的,我听皮特说,炎月原来在北京一家知名的动画制作公司工作,经验丰富,在圈内有些知名度。而且她是自己主动上门应聘的,老板求贤若渴,自然喜之不尽。 大家都说炎月的到来,对皮特是个潜在的威胁,不过我冷眼观察炎月,倒不像是个爱抢风头的人。 这天大家都下班了,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好,便留在办公室没走。 我看到炎月也还在工作,没有要走的意思。等我加班到晚上八点,关电脑要走的时候,炎月转身问我:“你结束了?” 我说:“嗯,我先走了。” 炎月一边关电脑一边说:“等等我,我也好了。” 我和她一起出了公司,她问我:“你也没吃晚饭吧?要不我们一起吃点?” 新来的女同事主动邀请我吃饭,处于礼貌,我也不能拒绝。 我说:“好啊,想吃什么?我请你。” 炎月说:“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清真火锅店不错,我带你去。” 晚高峰打不到车,我们挤上一辆公交车,三站路后下车就到了她说的清真火锅点。 进店后,炎月熟练地点单,她问我:“南疆风味,不知道你是否吃得惯。” 我说:“我跟摄制组去过南疆,那边的美食也挺不错的。” 炎月说:“那就好。” 我问:“听说你以前的公司很有名气,而且你也是公司的技术骨干,你怎么会想要跳到我们公司来?” 炎月说:“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吧” 既然她说是私人原因,我就不能再问下去了。 自从炎月到我们公司,我和她没有过太多接触,所以一时不知道找什么话题聊。 炎月微笑道:“听说《梦幻尼雅》这个项目是你策划的?” 我说:“对,方案是我做的,故事也是我编的。” 炎月说:“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对几千年前的尼雅这么熟悉?” 我说:“皮特没告诉你吗?这个故事源于我昏迷中做的一个梦,我去了二千多年前的精绝国,在那边生活了一段时间。我的故事其实是对那个梦的真实记载而已。” 炎月说:“难怪那么真实。一个月前我在朋友的制作公司看到了你们的方案后,我就很想见见写方案的人。” 我开玩笑说:“你不是为了见我才跳槽的吧?” 炎月呵呵一笑:“这问题问的,如果我说是,你也不会信啊!” 火锅锅底上来了,炎月把各种菜放进锅底。看她熟练的配菜动作,我不由问:“你的家乡是哪里?” 炎月说:“就在和田啊!听皮特说你去过二次,对吗?” 我说:“是的,那皮特又没有对你说,和田博物馆那些从尼雅出土的葡萄酒罐?” 炎月摇头:“没有,皮特只是听说我是和田人,所以顺便提了一下你们也去过。那些葡萄酒罐,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这事太玄乎,跟一个新同事说这些有些卖弄的意思,就说:“没什么,我们上次去和田,就是为拍葡萄酒的纪录片,看到一些尼雅出土的陶罐。” 炎月说:“是吗?小魏,你今年多大?” 我说:“我二十五岁。你呢?” 炎月说:“我比你大三岁呢!那叫你小魏正合适。” 我说:“看不出你比我大,我就不叫你姐了,还是叫炎月吧!” 炎月微笑着说:“你倒是哄女孩子的高手。” 炎月推荐的餐馆真是不错,加上肚子也真的饿了,我俩把桌子上的实物一扫而光。 走出餐馆,我说:“我送你回家吗?” 炎月说:“这已经是我家附近了,我自己回就可以,明天见。” 我和炎月机缘巧合一起吃了一餐饭,这本来没什么,可不知道怎么让戴扬波知道了,于是他就浑身不得劲,工作起来也没有心思。 本来我也没什么错,但看他这个样子,我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于是我跟炎月说:“你知不知道戴扬波想追你?昨天我跟你吃饭,被他知道了,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毕竟是项目重要关结,团队和谐很重要。” 炎月说:“好,我会跟他解释的。” 第222章 成了上司 中午吃饭的时候,炎月把戴扬波叫到外面单独去吃了,戴扬波神采飞扬地出门。下午回来上班的时候,却整个人都蔫了。 我在qq上问炎月:“你打击他了?” 炎月回答:“我只是告诉他,我有男朋友,快结婚了。” 我:“啊?真的吗?那先恭喜一下?” 炎月:“谢谢,还有比这更好的理由吗?” 想想也是,只有这样,戴扬波才会彻底死心,而且不会把矛头转向我。 可是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炎月却又来找我:“昨天你请我吃饭,今天我请你喝咖啡如何?” 我倒不是没时间,只是炎月一方面刚回绝了戴扬波,一方面又频繁跟我接触。我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于是我说:“我今天回家还有点事,下次吧!” 炎月说:“好吧,那明天可以吗?” 我没想到炎月一点也不领会我的意思,反而步步紧逼,既然这样,我还是答应了算了。 我说:“那好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如今天就去,你又有什么好地方推荐?” 炎月说:“我懒得走远,就离公司最近的两岸咖啡好了。” 看来炎月并不打算玩情调。我心里一松,暗暗嘲笑我自己自作多情。 坐下点了咖啡,我说:“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我是男人,我请你是应该的,何必隔天就回请呢?” 炎月笑了:“其实,我是有事想问你!” 我抬起头看着她:“嗯?” 炎月说:“你有女朋友吗?” 我惊讶地想,她怎么这么直接问我这个,难道? 我连忙说:“我有女朋友,她叫小熙,也在北京工作。做金融的。” 炎月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她接着问:“你爱她吗?” 我说:“当然。你为什么问我这个?” 炎月说:“你别误会,我仔细研究了你的方案,你说梦中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我问你,你爱阿娜吗?” 我说:“爱,她们是不同时空的,我最珍惜女孩。” 炎月说:“那么如果把她们放在一起,你选哪一个?” 我摇摇头:“无法选择,只能出家了。呵呵。” 炎月也笑了:“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问你这个?” 我说:“美女的心思我怎么猜得到?” 炎月说:“呵呵,我应聘来公司的时候,是大老板亲自面试我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心想,炎月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大老板亲自面试她跟我爱小熙还是阿娜有联系吗? 我说:“大老板亲自面试你。说明你是圈内英才,他重视你喽!” 炎月说:“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来公司其实是接皮特班的。” 我吃了一惊,看不出处事低调的炎月,也是有野心的,但是,她怎么就把这么机密的事情轻易告诉我了? 炎月看出了我的疑惑。说:“因为这马上不是什么秘密了。或许明天我就是你的顶头上司。” 我暗叹这女人也太直接了吧,这处事风格让我还真适应不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了。 我勉强地说:“那,先恭喜一下。” 炎月说:“所以,我刚才问你阿娜和你现在的女朋友同时出现,你会选择谁,这并不是我八卦,想探听你的私人感情,而是因为我对《梦幻尼雅》后面的结局不满意。” 因为我之前的方案到我梦醒就结束了,而作为一部艺术作品,不能没有一个升华的结局,所以皮特让我们项目组每个人都提供一个结尾方案,综合融汇以后,成了现在的结尾。 我说:“愿闻其详。” 炎月说:“按《梦幻尼雅》现在的结局设计,男主醒来以后由于思念阿娜,去精绝国遗址寻觅,终于在塔底地宫里发现了依然活着的阿娜,男主把阿娜带回城市,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个结局过于平淡无奇,和前面真实传奇的经历相比,有狗尾续貂的感觉。我约你出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对这个结尾持什么态度?” 我叹服道:“你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对这个后续当然也是不满意的,但是我自己也没有太好的主意,加上皮特认为这个大团圆的结尾最讨人喜,所以就觉得采用了。” 炎月说:“没错,而且这个结尾,有抄袭电影《神话》的嫌疑,相比之前的精彩剧情,续这么个结尾,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我问:“那么,你有什么想法了吗?” 炎月说:“我的想法是,后三分之一部分要着重描写在男主醒来以后,阿娜和精绝国发生的事情。事实上的男主醒了,那么在精绝国的男主就死了。凭你的感觉,你觉得你死后,阿娜会怎么样?” 我眼前又浮现出我头痛欲裂倒在安娜怀里的情形,我说:“阿娜一定是悲痛欲绝,但后来会发生什么,我也无从猜测了。” 炎月说:“那你听听我的构思:阿娜看到男主在她怀里死去,悲痛万分,但是听到男主最后跟她说的‘阿婆啦’又使她欣慰感动。男主在她的怀里化作青烟飘走了,族人惊奇不已,阿娜这才相信男主曾跟她说过他来自二千多年以后的未来是真的。阿娜在大姆去世后,成为精绝国女王,一边带领族人建设保卫家园,一边寻访长生不老的秘诀,在神灵的帮助下,她成功了。二千多年过去了,阿娜来到北京寻找男主,却发现男主已经有了家庭。阿娜默默守护在男主身边,直到男主年老去世之前,阿娜才说出自己的身份,苍老的男主再一次死在依然年轻的阿娜怀里,对阿娜再次说‘阿婆啦’,阿娜才知道男主其实一生都没有忘记她。” 我被炎月讲的故事深深打动了,她编的那么神奇,却又合情合理不落俗套,不是吗?还有比默默守候更让人动容的爱情吗?而且很符合阿娜的性格。 我激动地说:“太好了,炎月,你太有才了,这个结局真心感动到我了,也一定能感动观众。我坚决支持换你这个版本!” 炎月说:“你认可就好,因为是你的故事,所以我要先听听你的意见,既然你也觉得不错,那我就正式向老板提案了。”。! 炎月把剩下的咖啡喝完,喊服务员买了单,站起身对我说:“我男朋友来接我,我先走了!” 看着炎月干净利落的身影,我不禁心生敬仰,这真是都市女强人的典范啊,有才华有思想且行事得体。 我独自坐在卡座里,再次回想起炎月刚才讲的故事,心想,如果这个神话是真的该多好啊!但仔细想想,如果阿娜真出现在我面前,那我真是两难了。如果阿娜默默守护我一辈子,我不忍心也不愿意她这么做。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大老板果然召集我们开会,宣布炎月担任动漫部主任和《梦幻尼雅》项目组组长,皮特没有参加会议,老板说皮特已经辞职了。 这个消息让除我之外的全部门人都感到震惊,估计莉莉此刻心里又在骂炎月是“心机婊”了。 老板宣布完之后,炎月非常淡定地主持了会议,她说:“感谢公司老板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替公司效力,今天我们首先要讨论的,就是《梦幻尼雅》的结局部分,我认为需要修改。昨天我和本项目的总策划小魏已经交流过想法,现在我把方案公布出来,请大家提意见,谈想法。” 炎月把方案用ppt展现出来,组里的人看了以后也很叹服,不得不承认这个结尾比之前的那个确实好太多。 第223章 谁在跟踪 旁听的老板看到大家的反映,满意地对炎月说:“好好干,炎月。臻艺影视公司虽然小,但可以提供给你的舞台很大。” 炎月优雅得体地说:“谢谢老板。” 几天下来,炎月就显示了她的管理水平和业务水平,部门上下都很服气她。《梦幻尼雅》项目进度明显加快,马上就要进入到最后阶段了。 炎月对待我跟对待其他同事一样,再也没有单独约过我,戴扬波对我也就消除了敌意。据传,炎月的男朋友是京城某富二代企业家,家世不凡。这个消息真让全公司女的嫉妒,男的泄气。不过我倒觉得凭炎月的品貌才干,配谁都绰绰有余。 这天回到莲花公寓,看到保安家的小妞妞正抱着我送她的布娃娃玩得开心。我上前逗她:“妞妞,这个布娃娃哥哥要拿回去了,还给我!” 妞妞赶紧把布娃娃护在怀里:“不行!她是我妹妹!” 我看到她这么认真可爱,就继续逗她:“谁说她是你妹妹,你叫她一声看看她会不会答应!” 妞妞不服气地把布娃娃抱在胸前,面对面地亲了一下娃娃的脸蛋,装模作样对它耳语一番,然后神气地对我说:“你自己问它啊!” 我忍俊不住,配合她问布娃娃:“娃娃娃娃,你说妞妞是不是你姐姐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看到那布娃娃的眼睛仿佛动了动,然后我听到从布娃娃身体里发出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是的。” 我翻来覆去查看布娃娃,确定这不是个会发声的录音娃娃。我问妞妞:“妞妞,刚才是它在说话吗?是不是又是你搞的鬼?” 妞妞眨着清澈的眼睛,很无辜地说:“当然是娃娃在说话!” 我盯着妞妞说:“你不要骗哥哥哦,布娃娃怎么会说话?” 谁知妞妞也盯着我说:“因为她是我妹妹啊!这回你相信了吧?” 我吓了一跳,难道这个布娃娃也藏着一个婴灵?我手中没罗盘没法测试,只是这个妞妞也太不一般了吧?她也能够召唤婴灵不成? 既然她说这个布娃娃是她妹妹,那我要套问她爸爸了。 我走进保安亭问:“妞妞说她有个妹妹,是怎么回事?” 保安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们哪有能力再给她添个妹妹。她就喜欢瞎说。” 我说:“是吗?我听说很多农村想生儿子,怀上女儿就打掉了。是不是这事让妞妞知道了?” 保安断然否定:“没有的事,妞妞她妈妈身体不好,求神拜佛好不容易怀上妞妞的,我们哪来的福气再添二胎!” 既然妞妞爸爸这么肯定,那估计不会说谎。 我又走过去哄骗妞妞说:“你跟哥哥到家里去玩好吗?” 妞妞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我妈妈说了,到了这里不许进别人家里,怕有坏蛋!” 妞妞的直接让我哭笑不得,我只好上楼去,准备拿了罗盘再下来测验。 我上楼回屋,陈帅虎还在,他见我回来就说:“你快来看,今天供小怜的米饭动都没动,她是病了?还是生气了?” 我看看小怜好端端地在柜子上杵着,面前米饭确实一点都没少。我问:“你没惹她吧?” 陈帅虎无辜地扬扬小拇指说:“我哪敢啊?这屋里。你老大,你女儿老二,我算这个。” 我走进卧室拿起罗盘出来,顺势往小怜旁边一放,发现小怜已经不在泥偶里面了。 “不好,”我说,“小怜跑哪去了?” 陈帅虎说:“你上次说小怜托梦给你,说她已经长大。不喜欢现在身躯了,你偏不给她换,她是不是一生气就跑了?” 我觉得有可能,怪我这段时候太忙也太累,所以就忘了这茬。可是小怜跑哪去了?我做好泥偶她会回来吗? 陈帅虎问:“你拿着罗盘要去哪儿?” 我说:“我送给妞妞的那个布娃娃有古怪,我去查一下。” 陈帅虎也想去,被我拦住了,我怕他们两个碰到一起又掐起来。 我跑到楼下,把罗盘靠近布娃娃,果然发现异常! 我对妞妞说:“妞妞,把这个还给哥哥,哥哥明天再给你买两个大的行不?” 妞妞紧紧抱着布娃娃,坚决地摇头。 我继续哄到:“那给你买个会走路的!” 妞妞倔强地:“我不!” 这下我对这个小丫头无计可施了,我正在绞尽脑汁想辙的时候,陈帅虎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楼来了,他冲着妞妞喊道:“臭丫头,是不是你把小怜骗来了?赶紧还给我们!” 他伸手就要去夺布娃娃,妞妞马上放声大哭,哭得小脸通红,梨花带雨的,妞妞爸爸从保安亭出来,进出门的业主也围过来看。 这要是被误会我们两个大男生欺负一个小小姑娘,那可太丢脸了!我拉着陈帅虎转身就往楼上跑。 陈帅虎说:“我猜得肯定没错,小怜就是被她弄走了!” 我说:“八成就是。不过这小丫头什么来头?上次把小怜的泥偶弄走,我就怀疑她了,现在轻易就能把小怜从泥偶弄到她的布娃娃里,最诡异的是,她还能让小怜发声说话!现在小怜认她做姐姐,连我这个爹都不认了!” 陈帅虎说:“我早就说过那小丫头不是人,是小人精,最恼火的是每次我被她欺负,到头来还都认为我在欺负她!我上哪诉冤去?”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遵从小怜的意思,给她换个身躯。 我照着四岁的幼儿模样,给小怜重新做了泥偶,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嘴唇,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如果小怜看到这个新的身躯很喜欢,她可能又回来了。 第二天果然发现小怜又回来了,但据我随后几天的观察,只要妞妞带着布娃娃在莲花公寓出现,小怜还是会跑去妞妞那里玩;而只要妞妞跟着保安爸爸离开莲花公寓回家了,小怜就又乖乖跑回来了。 小妞妞看起来就象一个普通的调皮孩子,她哪里来的本领呢?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不过只要她不伤害小怜,我也就不去管她了。 这天又是周五,晚上我思忖着明天带小熙去看场电影,便在豆瓣上看影评选片子。也许是心有灵犀,小熙突然就打电话来了。 我高兴地接起电话,正想告诉她一起看电影的事,却听到她声音有些不自在:“小魏,有人跟踪我!” 我立马紧张起来:“你现在在哪里?” 小熙说:“我在惠新西街南口!” 我说:“你别动,就站在人多的地方等我,我马上就到!” 我立马奔下楼冲到马路上,周五晚上,北京马路上堵得不行,我着急只能往地铁跑,辛亏小熙站的地方地铁五号线能到。我挤上地铁,总算在半小时内见到了小熙。 我跑过去拉住小熙的手说:“别怕,我来了。” 小熙很紧张,看到我来了才稍许放松一些。 我问:“怎么回事?” 小熙说:“这段时间我一直感觉有人在背后跟踪我,但回头又不见了,今天出来办事,我出公司门的时候又有这种感觉,正好今天我包里带着小镜子,就掏出来装作涂唇膏。我从小镜子里看到后面有个戴着防毒口罩的黑衣人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我走几步,他跟几步,一直是这样不远不近地跟着。我猛一回头,他就躲起来了。等我到对方公司办完事出来,还是发现他在跟踪我,我怕他就这样跟我回家,所以我就打电话给你了!” 第224章 赎罪 我听了也非常担心,记得上次小熙曾经跟我提过好像有人跟踪她,可我并没当回事。因为我真的以为是哪位爱慕者想追小熙而已。没想到现在情况这么严重了。 我问:“跟踪你的人,你眼熟吗?” 小熙说:“他的防毒口罩把整张脸都遮住了,我根本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会不会是个变态?” 因为雾霾的原因,北京大街上戴各种各样的口罩出来都不足为奇,但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麻烦就大了。 我说:“今晚你别回家了,我们先找一家酒店住下,反正明后天都休息,看情况再说。” 我说去开房,小熙并没有怀疑我的动机,而是立刻同意我的想法,她也觉得星级酒店一般保安设施比较好。相对比较安全。我为小熙对我无条件的信任非常感动。 来到酒店,我自觉地开了一个双标房,小熙拿到房卡,对我会意一笑。 我亲昵地搂着小熙一起看了会电视,等小熙有了睡意,我看着她睡着,才跑到自己的床上去睡觉。 不是我对她没想法,而是我心里实在忐忑不安。我心里还在想那个跟踪小熙的人,如果真像小熙所说是个变态的,我还不至于这么害怕。我最害怕的是……!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哆嗦,夜已深,我不好意思给涂坚哥打电话,但我等不及到明天,就发短信问他:“涂坚哥,那件事现在怎么样了?消息有没有泄露出去?” 涂坚哥也还没休息,马上给我回了短信:“严教授初步同意放弃这个项目的研究,但现在麻烦的事,这事已经小范围泄露出去了,难保会让国际组织知晓。据我们研究。陈家村范围内,外星人当年就做了严密防范,所以基本不会有问题,要小心的是那些外出的外星后人。” 我看完短信,身子一软,几乎瘫倒在床上。这下问题严重了,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跟踪小熙的,可能就是国际上哪个组织的研究人员。 我先把短信删了,这事我不能让小熙知道,我得好好想个办法。如果真是我担心的那样,不仅是小熙,陈帅虎同样也有危险。 第二天小熙醒来,她让我去酒店外面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我说。这还用我出去吗?我在房间里就能看到。 我盘腿上床,给小熙表演离魂术。 我的魂魄在酒店周围绕了一圈,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就让小熙赶紧起来洗漱,在酒店内吃过早饭,去室内泳池游泳,折腾到下午,按原计划看了连场电影。 第二天又陪小熙逛了商场。去簋街吃美食,开开心心过了个周末,等到周一早上,我送小熙去公司后,再回到臻艺公司上班。 到晚上下班的时候,我又犯了愁,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让小熙一个人住她宿舍我肯定不放心,我搬过去住呢,小熙那个房间太小,只有一张床,连沙发都没有,肯定也不合适。想来想去,我只能跟陈帅虎商量,让他跟小熙对换。 陈帅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当天晚上我就带着陈帅虎一起去接小熙,我们先到小熙那里把陈帅虎安顿好,然后让小熙带上行李跟着我回莲花公寓。 我让小熙睡卧室里的床,我睡外面沙发,准备以后每天她上下班都由我来接送,总之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我每天也打电话问候陈帅虎,唯恐他也被人盯上,不过看来还好,现在他还没发觉什么异常。 小熙看到小怜的泥偶感到好玩,就捧在手上把玩,我告诉她小怜的故事,她听了竟然也不害怕,主动负责起小怜的供饭来。晚上休息的时候,小熙还给小怜用布头做了几套漂亮的芭比娃娃洋装,给小怜穿了起来。 我看着小熙给小怜换装专注慈爱的样子,便对小怜说:“小怜,爸爸给你找的这个妈妈好不好?你喜欢她吗?” 我看到小怜的泥偶穿上新衣服后,脸上似乎泛着光彩。我知道小怜一定是喜欢小熙的。 表哥看到小熙搬到我这里,以为我和小熙也同居了,便问我以后的打算。我只好跟他解释,小熙住我这里是暂时的,因为遇到了一点麻烦,有变态男人跟踪她。 这天傍晚,陈帅虎回来找更换的吉他弦,看到我就对我说:“你知道吗?尹立勇回来了。他这次回来后简直憔悴得不得了,可以说是遍体鳞伤、气若游丝,好像半条命都没有了。” 我愕然道:“这么严重?他去哪了知道吗?” 陈帅虎说:“我问他了,他没说,不过现在人也不像以前那么冷傲了,倒是平易近人了不少。” 我问:“他现在还克扣其他歌手的钱吗?” 陈帅虎说:“其他歌手现在已经他每天支付的,尹立勇倒像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样子,脱胎换骨了。” 我心里一动,问:“你注意过没有,他现在来酒吧戴手环吗?” 陈帅虎说:“我特意看过,他还是不戴的。” 我嘱咐他:“你住小熙那边,自己也小心点,因为不知道跟踪小熙的人什么目的。” 我当然不能告诉陈帅虎他是外星人后代的真相,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陈帅虎嘿嘿道:“要是有美女愿意来劫个色,我马上就从了,你可千万别来救我。” 从莉莉这得来的消息,露莎和他爸爸从家里搬走了,露莎心情和身体仍然不好,莉莉希望我再想想办法,把露莎肚子里的鬼胎彻底弄走。 我虽然同情尹立勇童年的遭遇,但想到可怜的露莎,就对尹立勇憎恨起来。自从陈帅虎说尹立勇回来后,尹立勇给我打过电话,我都故意没接。 我不想再见尹立勇,但尹立勇又找上门来了。 这次尹立勇直接来我公司门口守候,等我下班走出大厦,他就迎了上来。 正如陈帅虎说的,尹立勇精神萎靡不振,脸色憔悴,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样子。 他说:“我找你有事?” 我以为他说的还是找鹤鸣山李道长的事,便一口拒绝:“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想李道长也不会想见你这种人,道法不传不帮性恶之人,这是规矩。” 尹立勇说:“你误会了。借一步说话吧!” 他不由分说地把我带到了一家咖啡店的包厢里,要了一杯矿泉水,并嘱咐服务员不要随便进来。 我不知道他要玩什么把戏,便冷眼看着。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空的矿泉水瓶,然后又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对准自己的手腕。 我连忙喝止道:“你想干什么?你以为这样就能赎罪?” 尹立勇平静地说:“走开,我没那么蠢。”话落刀起,尹立勇在左手腕上深深划了一刀,鲜血里面“汩汩”流出,他把血都接到矿泉水瓶子里面,到了大约瓶身三分之一模样,尹立勇才收手用纸巾把伤口堵上。 仅仅过了五分钟样子,他的伤口就不流血了,只留下浅浅一道疤痕。 尹立勇把桌上那杯矿泉水倒进瓶中,和他的鲜血融合,我惊异地看到瓶中的鲜血开始变色。从一开始的红色变成黄色,然后是绿色,最后变成蓝色。 尹立勇给瓶子拧上瓶盖,递给我说:“让露莎喝下吧!喝下就没事了。” 我接过瓶子,疑惑道:“这能行吗?万一……” 尹立勇说:“你不是认为我冷血吗?但只有这冷血才能救露莎。” 我说:“肯定吗?可不能随便把露莎当试验品!” 第225章 豪门阔少 尹立勇脸上突现痛苦的神色:“别说了!你勾起了我最痛的回忆,如果不是那番经历,我怎么会如此恨他们。快拿走。别让我后悔!” 我说:“童年再苦,也都过去了,不要再活在仇恨中了。” 尹立勇说:“你根本不懂!童年那点苦算什么?我如果只是为我不幸的童年报仇,那我何必要等到现在?你快拿走吧!这是救露莎的唯一办法。” 看到尹立勇的表情,我突然就信了他。我出门就马上拨打莉莉电话,让她把这瓶液体送去给露莎喝,莉莉正在外面运动,接到我的电话便骑车过来取。 她看着这瓶蓝色的液体,问道:“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哪里弄来的?” 我说:“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你拿去看着露莎喝下再离开。” 莉莉揭开瓶盖闻了闻道:“还挺芳香的呢。那我走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后,莉莉打来电话说:“小魏,你的药真灵。露莎喝下去之后,吐出很多污秽的东西,现在她肚子里的硬块也不见了。这下鬼胎应该是彻底去除了吧?” 这下我才真的把心放下来,看了尹立勇是真心忏悔了。 我对莉莉说:“露莎身体应该没事了,你多安慰她,让她忘了这个噩梦吧。” 话虽这样说,但我也知道这场噩梦对露莎来说,终究是无法忘彻底的,这将会影响到她一生的幸福,但我也只能帮到她这里了。 自从小熙搬到莲花公寓。我的日子过得甜蜜幸福,小熙空闲的时候会下厨做美食,连带表哥和于芬芳都跟着沾光。我们四个人经常聚在一起唱歌打牌,还计划明年春天一起去天安门玩一趟。 我们动漫部在炎月的带领下,过没多久后,《梦幻尼雅》的制作已经接近尾声,今天全公司聚在一起看粗剪的成片,虽然还没配音,但已经惊艳四座,观看的同事们都赞叹不已。 老板颇为得意地问大家:“你们觉得怎么样?” 表哥说:“我第一次看到动漫片比电影还感人的!太棒了,此片不获奖天理难容!” 托尼老师说:“故事好。制作效果也棒,确实是一部难得的好作品。恭喜老板!” 老板说:“这主要得归功于项目组的每一位同仁,他们为这部片子付出了辛勤的汗水,要感谢卫小魏的独特创意,也要感谢炎月加入我们的团队,为本片锦上添花。” 此刻最激动的当然是我们项目组的人,那么多天辛勤的劳动终于看到了成果,再做一些扫尾工作,《梦幻尼雅》就要正式面世了。 我在心里默默对阿娜说:“阿娜,你看到了吗?我用这样的方式纪念你和精绝国,你喜欢吗?” “我很喜欢。”我清晰地听到阿娜的回答,可看看四周,只有热烈讨论中的同事们。虽然是幻听,我也很开心,我终于能听到两千年之前隔空传来的阿娜的声音了。 散会后。炎月对项目组的同事提议,下班后先聚餐后k歌,痛痛快快玩一场,一切费用她来请客。 同事们听到这个消息个个欢呼雀跃,都是年轻人,谁不贪玩?这几个月把大家的业余时间都占了,理应好好补偿一下。 炎月带我们去了一家四合院会所吃饭,走进去才知道这才是北京真正高档的餐饮场所。都是会员制,要不是炎月带着我们,我们连门都进不了。 莉莉偷看了一眼菜谱,吓得咂舌:“我的天,这顿饭,得吃掉我半年收入吧?要说找个豪门男友就是好啊!” 我鄙视她说:“别一顿饭就把你三观给毁了啊!幸亏你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否则你回去就会把他甩了。” 莉莉说:“我就是感叹一下不行吗?唉,这就是命。” 我看到戴扬波对这里既羡慕又有点丧气,他悄悄对我说:“我们就算努力一辈子,也未必能成为这里的会员。谁让我们一出生就输在起跑线上了呢?” 而我看到这一切,却想到了小熙,更加觉得小熙的可贵,她也是标准白富美,完全可以找一个豪门阔少,却依然愿意和我这个屌丝一起过这种粗茶淡饭的日子。 精致的晚餐过后,一辆高档商务车把我们接到某豪华ktv,传说中炎月的豪门富二代男朋友已经在包厢等我们了。 炎月向我们介绍了她的男朋友、京城富少马陪俊。马少是个标准阔少样子,长得不错,打扮也很讲究,跟我们打招呼时客气中透着冷傲,很少跟我们交谈,但对炎月倒茶递水果的着实不错。 公司里的年轻人唱歌都很不错,个个争着做麦霸,我不是很喜欢唱歌,就默默替他们点歌做服务,害得点歌公主在一边没事干了,我对她说:“放心吧,等下小费不会少你的。” 炎月大概觉得冷落了我,便点了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邀请我一起唱,我便接受她的好意,和她共唱这曲《深情相拥》。 “不愿放开你的手,此刻可否停留,爱的乐章还在心中弹奏,今夜怎能就此罢休。我的感受,与你相同,不愿陪月儿般滑落,对你的心有星辰来为证,爱如风云翻涌。再次深情相拥,时间这一刻停留,……” 这样的歌词,定会让人想起自己最心爱的人来,可是此情此景,我想到的是我头痛欲裂倒在阿娜怀里的情形,阿娜撕心裂肺不愿放手的情形又回荡在我的脑海。我唱得动情是因为我心有感触,炎月唱得好是因为她歌喉好。我们俩珠联璧合唱完这一曲,大家掌声热烈。 炎月对我说:“看你躲在一旁这么低调,原来唱得这么好。” 我说:“主要还是你把我带进曲子里的。” 马少看我们互相赞美,有些不爽了,他非让炎月也陪着他唱一首,炎月却说刚唱过有些累,等一下再说。 马少心里不快,却没敢在炎月面前表现出来,其他同事看到了便很识相地给他们俩点了歌,马少却非得也要换成《深情相拥》,我心想,这男人怎么这么孩子气。炎月不想在同事面前和男朋友争执,便勉强接过话筒,马少歌喉很好,他边唱边卖弄技巧,但炎月有点疲惫,唱得明显没有刚才的好。不过好在一曲完毕同事们都很给马少面子,纷纷夸赞他才是中国好声音,马少这才罢休。 唱到深夜,大家尽兴而归,虽然莉莉他们对炎月即将嫁入豪门非常羡慕,但我总觉得马少和炎月并不相配,不知道炎月这种有内涵的女孩为什么也会爱慕虚荣找这种富少,我心里真为她感到不值。 我回到家,小熙已经入睡,她总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小怜今天又换了新裙子,泥偶面前放了米饭和糖果,小熙总是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心着小怜。自从她搬来后,小怜就不用我操心了,我空闲时给她念念咒就行了。 保安家的小妞妞来莲花公寓的时候,小怜还是会离开泥偶的身体去和小妞妞玩,等小熙回家给她弄饭的时候,小怜就乖乖地回来了。 有天小熙跟我说:“真希望以后也有这么个乖乖女儿。” 我说:“你如果喜欢她,等我们结婚后,就让小怜投胎到你肚子里做你的女儿好了。” 小熙羞怯地说:“你真有这本事?” 我瞪大眼睛说:“啊?你怀疑我没这本事?” 小熙更害羞了:“不是不是,我是说,你有本事让小怜想投哪里就哪里吗?” 第226章 剧组开工 我看她那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抱住她:“那你就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让小怜叫你妈妈。” 《梦幻尼雅》的制作告一段落了。这天老板把我找去对我说:“动漫项目已经结束,湘西那个电视剧要抓紧了。现在已经是九月份,我已经通知制片人把队伍重新聚拢来,大约十天后就出发去原来那个客栈。你先跟着去,等拍摄后平安无事的话,你再回公司也行。” 我心里早就预计到了,别的倒没什么,只是小熙怎么办?我走了她上下班就没人接送了,会不会再遇到危险呢?想到这个我心里真是愁得慌。 回家跟小熙一说,小熙说:“你去吧,这么长时间没感觉异常了,那个变态应该是放弃跟踪了吧?” 我说:“那你要千万小心。明天你自己上班试试。如果这几天没有异常,我才能放心去湘西。” 小熙说:“嗯,好的。” 第二天一早,小熙真的一个人去了,等我出门的时候,我发现小怜的泥偶也不见了,便打电话问小熙有没有看见。 小熙说:“我坐上车才发现小怜在我包里,她怎么就跑我包里去了?” 我说:“在你这就好,你照顾好就行。” 小怜在家里躲来躲去的情况很多,我已经见怪不见了,没想到这次躲到小熙包里去了,真是越来越调皮。 一连几天。小熙早上出门的时候,都会发现小怜在她包里,我说:“小怜黏着你呢,你就带着她吧。” 小熙就天天带着她去上班,到第五天晚上。我下班回来的时候。看见小熙已经回家,捧着小怜在灯光下左看右看。 我说:“看什么呢?” 小熙说:“今天又发现那个变态在跟踪我了,我刚开始还不知道,听到背后有人惨叫,我回头一看,有个小孩在咬那人的手,那人甩开小孩就跑,小孩也摔地上了,我过去付她,那小孩突然跳进我包里就不见了。我觉得这个小孩肯定是小怜。所以我看看她有没有摔坏。” 原来小怜每天躲着小熙包里,是为了要保护小熙,我突然好感动,为这个知恩图报的小小婴灵。 我说:“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外出都带着小怜吧,小怜的前世郑秋娥是个很厉害的异灵,或许小怜也会继承她的一些功力,就让她代替我保护你吧!” 离剧组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也不知道这次一去又得多久,我和小熙依依惜别,不过小熙对我说:“你去的是我的家乡,所以也算不得什么离别。你要是想我了,就去看看我爷爷奶奶,他们现在已经回到陈家村了。” 这次回湘西,爷叔海叔和陈帅虎都不在身边,注定是孤独的旅程。我跟陈帅虎说了以后,陈帅虎说:“小魏哥,我其实是很想陪你去的,无奈真走不开,最近除了酒吧驻唱,我还要去阿念的老师那里学习声乐,忙死我了!” 我说:“好了,别假惺惺的,祝你早日成为天王巨星。” 出发前一天,表哥和于芬芳请我和小熙一起去酒店吃晚饭,说是为我送行。 饭间我意外接到阿念的电话,她说:“陈帅虎说你明天就要去湘西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还算数吗?” 我上次确实答应她引荐给烟霞观的妙音仙姑,但过后想想,阿念也许只是一时的想法而已,她难道真的要中断学业,音乐硕士也不读了? 我问:“记得是记得,可是你真想好了?父母老师都同意了?” 阿念说:“学校同意我休学一年,我先试试吧!” 我说:“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你什么时候到湘西,就来剧组找我吧!” 阿念说:“我想明天就跟你一起走吧!” 这也太突然了,我突然带个陌生女人去剧组,影响肯定不好。我就说考虑一下给他答复。 我把阿念的事跟小熙和表哥他们说了,表哥坚决反对我再带个女人去,我知道他是为小熙考虑。 小熙倒是很大度,或许她根本没往歪处想,她说:“我倒有个办法,去年我到你们剧组卧底,不是以生活助理的身份去的吗?阿念如果愿意,倒也可以。” 我觉得小熙的办法确实不错,剧组一旦包下客栈,别的旅客就不能入住了,阿念要跟我去,也只能这么安排。 于是我发短信给阿念,问她愿不愿意这样安排,阿念爽快地说没问题。 于是我跟制片主任打了招呼,安排阿念做了生活助理。第二天在公司停车场集合,阿念拖着行李赶来了跟着大部队到达湘西客栈以后,导演组和制片组分别开会,我和阿念都是属于制片组的,制片主任给大家彼此介绍,制片组的成员,有些是去年拍摄时就相熟的,有些是今年新加入的,最让我高兴的是,场务小斌还是来了,分别一年后再相见,显得格外亲热,所以我们还是要求分在同一个房间。 当介绍到生活组的时候,阿念站起来向大家致意,大家看到阿念的容颜都惊呆了,纷纷私下议论,意思都是这个姑娘明明靠颜值就搞定这个世界,为什么还要靠努力? 不光是制片组的人这么认为,导演看到阿念也忍不住多看几眼,私下说阿念太适合上镜了,这么美的女孩子,放在电影学院也是校花。 女一号和女二号也都按时来剧组报道了,可现在她们俩再也不是全组最漂亮的女人了,女一号虔诚信佛,性子非常清淡,所以不以为忤。但女二号可不是省油的灯,上次和导演搞在一起怀上了孩子,回去后居然向原配逼宫成功,小三上位成了正房,孩子也生下了。 女二号这次回到剧组,身份大不一样,她以导演夫人的身份堂而皇之和导演同住一屋,对剧组其他人都是趾高气扬的,对阿念就不用说了,象防贼一样地防着她,唯恐阿念有机会接近导演,她的事情再重蹈旧辙。不仅如此,她还散步流言诋毁阿念,说阿念根本不是想来当生活制片,而是想借机当上演员。 组里的人都很同情阿念,不过幸好阿念心思都牵挂在烟霞观那,所以这些流言她都当做没听见,每天给剧组送饭送水,干得兢兢业业。 小斌私下问我:“小魏哥,你在北京混得不错啊,带回这么一个美妞来,是女朋友吧?” 我说:“不是,你胡说什么呢!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认识。” 小斌惊奇道:“啊?俺认识?那是谁啊?” 我说:“就是去年剧组的生活助理小熙。” 小斌说:“剧组哪有叫小熙的?好像倒是有个小咪。” 我点头:“就是她,她其实叫小熙,小咪这个名字是她编的,你还记得那只流浪猫吗?这只猫就是她家的,就叫小咪。” 小斌说:“俺都快绕糊涂了,不过这姑娘也不错,也是漂亮妞,小魏哥,你艳福不浅。” 我开玩笑说:“你这么喜欢阿念,我介绍她给你当女朋友如何?” 小斌连忙摇手:“千万别,俺可没那个福气。俺去年回家家里就给娶了媳妇,是村校老师,今年娃都生下了。可惜是个女娃,俺还得接着生。” 我知道山东农村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小斌的话让我想起了小怜,她就是重男轻女的受害者。 我提醒小斌说:“你要再生可以,但你一定不能因为下一胎肚子里是女娃就给打掉了,打掉的胎儿会成为婴灵,得做几十年孤魂野鬼再能投胎转世,你忍心吗?” 第227章 阿念拜师 小斌摇摇头:“俺的孩子,俺当然不忍心,你说的真瘆的慌。等俺回去,也跟村里人说说这事。这些女娃真是投错胎了,受这个罪。” 剧组开工前几天都很忙,我没有时间陪阿念去烟霞观找妙音仙姑,而且我这次来湘西后,就一直头疼,开始以为是普通感冒引起的,后来又觉得是偏头痛,但服了止痛片也没什么效果。 机会终于来了,这天导演吃坏肚子趴窝了,导演是剧组的灵魂,他上吐下泻起不了床。剧组只能停工一天,把导演送医院输液去了。 趁这个好机会,我立马带着阿念直奔白云山烟霞观,去找妙音仙姑。 初秋的白云山,蓝天白云下衬托出层林尽染,真是美轮美奂,把阿念都看呆了。如果有摄影师把白云山和阿念一起摄入画面,一定是一幅绝妙的作品。 上次在烟霞观,妙音仙姑跟我说过她要留在烟霞观了,几个月过去,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观里修行,万一不在的话。阿念的苦心就白费了。 不过当我看到观前的狼脚印,就知道我们不会白来,妙音仙姑跟我说过,这几头狼是她养着护观的,因为烟霞观地处偏僻。她一个女人在观里修行。怕有歹徒心怀不轨。 我们推门而入,果然看到妙音仙姑独自在观里打坐,我们静静在旁边等待她打坐结束。 妙音仙姑看到我们,微微一笑:“我等你们好久了,你们现在才来。” 我一愣,心想我事先并没有通知妙音说我们要来啊!不过再一想也不稀奇,定是她事先测算到的。 阿念以为我和妙音事先已经讲好,所以她没觉得奇怪,看到妙音仙姑,阿念心里羡艳不已。显得有些激动。 我想对妙音仙姑介绍阿念,还没开口就被她打断了,她说:“这位是阿念姑娘?” 我惊奇地望着妙音仙姑,心想她居然连来客的名字都能测到? 阿念忙点头说:“妙音仙姑,我正是阿念!” 妙音仙姑还是微微一笑:“很好,很好。” 我不知道妙音仙姑还知道什么,所以干脆不言不语,看她们两位说些什么。 阿念直截了当地对妙音仙姑说:“妙音仙姑,我想留在烟霞观拜你为师,您收下我吧!” 妙音仙姑说:“你真心意已决?” 阿念说:“我绝不反悔。” 妙音仙姑点头道:“那好,我随时欢迎。” 阿念闻言大喜,立马跪地上给妙音仙姑磕头:“师父,谢谢您” 妙音说:“你不用谢我,师徒缘分天注定,我早就给你取了道号,你以后就叫‘莫离’吧!” 莫离?莫离莫弃?这到底是个入世的名字呢?还是个出世的意思? 阿念满心欢喜,喃喃念道:“莫离,莫离,真好!跟我俗家名字阿念相对应呢。” 妙音仙姑说:“你既然拜我为师,入了烟霞观,世上就再无阿念了。” 阿念认真地说:“师父,莫离记住了。” 我没想到阿念拜师会如此顺利,一下子也懵了,要知道现在剧组正忙,少了阿念这个生活助理,一时哪里去找替代的人? 于是我说:“妙音仙姑,阿念不能这样就留下了,现在她的身份是剧组生活助理,她如果突然走了,剧组会很麻烦的。” 妙音仙姑似乎也很开心,但她也说:“你虽然入了道门,但是俗家的事也要有始有终,等剧组完工你再上山吧,也不急于一时。” 阿念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是随即便说:“师父说得是,我会有始有终的。” 中午,妙音仙姑留我们吃饭,我环顾四周都不见有其他人,便问道:“妙音仙姑,看门的大爷和烧饭的老婆婆都不在吗?” 妙音仙姑笑道:“你还真以为我是来做千金小姐的?出家人还要俗家人来伺候着?这里里一日三餐,都是我自己动手。莫离来了以后,更要自己动手。” 阿念急着表现,便包揽了中饭,看得出阿念并不擅长做饭,在厨房忙碌很久后,才端上来四个菜,而且味道都不咋地。 妙音仙姑说:“莫离,也不知道你将来能否吃得了这份苦!” 阿念说:“师父,莫离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从此以后,世间再无养尊处优的阿念了!莫离跟师父一样,是个清苦的修行人!” 午后,我们在烟霞观逗留了一会,便要告辞回剧组。 临别前,妙音仙姑对我说:“你近日是否常常会头疼?” 我说:“是的,来湘西后就一直头痛,还开始以为是病了或者累了,现在看起来也不像。” 妙音仙姑说:“是命不是病,是缘躲不定,定是你欠了情债未还,那人在向你催讨呢!” 我一听此话,第一反应就是阿娜,我欠她的情,欠了几千年之久。 下山的路上,阿念好奇地问我:“你真有情债吗?看不出来啊!” 我脑子一抽,就逗她说:“唉,你别看我人长得老实,其实可花心了,要不我怎么会那么热心地帮你?” 阿念一愣,继而不信,她说:“有小熙这样的女朋友陪你,你还会不知足?” 回到客栈,阿念又过来找我,她大概有些急不可耐想去烟霞观,所以不想等到剧组拍摄结束,她央求我跟制片主任说说,能否再找一个人代替她的职务? 我其实早就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已经跟制片主任打过招呼,让他在当地临时找个女孩子来顶替阿念,至于什么时候能找到合适的,就要看阿念的造化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又开始头痛,想想我这辈子除了阿娜,真没欠过谁的情债。而且阿娜这么善良,怎么舍得用头痛来折磨我? 我摸着头痛的位置,突然想起临走之前跟曹冬娥告别,曹冬娥剪下我一绺头发做留念,而现在疼痛的位置,就是减去头发的位置! 上次不得以才匆匆回北京,留下曹冬娥的事情还没解决好,这次来湘西也有好几天了,她定是用这种方式催我去看她。 没错,一定是她,曹冬娥是我前世的情缘,今生同样逃不掉。既然逃避不了,就要勇敢面对,我决定趁着这次来湘西的机会,把曹冬娥之间的恩怨都了了。 阿念自从烟霞观回来,自觉已经拜师入道门,所以更加不理外界诸事,每日只是埋头干好剧组分内工作。但随着剧组内对阿念的溢美之词越多,女二号就对阿念越加看不顺眼,整日里把阿念当使唤丫头似的,女一号看不过眼好言相劝,女二号根本听不进去。 趁这个机会,我对制片主任说:“阿念再留在剧组反而影响和谐,要不先让她走算了。” 制片主任无奈地说:“生活组人手本来就不够,阿念肯定还不能够走。女二的嚣张气焰,真得有人打压一下才好。” 我看到女二那张脸,都恨不得甩她一巴掌才解气,但她是导演夫人,谁敢对她说个“不”字? 这天晚上,剧组收工以后,阿念来我房间找我,她说:“小魏,这戏得拍多久才能杀青?” 我说:“顺利的话再一个多月就结束了,你受委屈了。我也跟制片主任提过多次了,无奈找不到替代你的人。” 小斌忿忿不平地说:“女二那婊子太欺负人了,听说现在每天半夜要阿念姑娘给她弄夜宵,还没给好脸色。人家阿念也是在工作的,不是来受气的。我现在倒想念起那个恶鬼郑秋娥了,就得那恶鬼上身来治治她不可。” 第228章 自作孽 小斌惟妙惟肖地模仿起女二号被郑秋娥上身的情形来,把阿念都逗笑了。 阿念说:“算了,我也不能为难你。我就做到剧组杀青吧。” 第二天拍大夜戏,是女二号的主要戏份,这部戏原本女二的戏份不多,但女二成了导演夫人以后,就逼着导演给她加了不少的戏份,所以戏里本来死了的女二号又起死回生了。 各组准备就绪后,女二号才趾高气扬地姗姗来迟,后面跟着化妆师替她补妆。 拍摄前,导演让女二号先走走戏,女二号拧着头说:“你是在质疑我的演技吗?不用走位,直接拍!” 我看到灯光师都在掩嘴笑,这女二真把自己当成大明星了。 导演面对女二号,一点招都没有。只好示意大家直接开拍。 女二号入画。长袖一挥,随即伏地哭泣。 一条完成,导演喊再来一条。 女二号同样入画,长袖一挥,随即伏地哭泣,可是等导演喊停后,女二号仍然不起身,还在哭个不停。演员副导演就去拉她,拉了几次拉不动,导演看到异常。就自己过去拉他老婆。 导演和演员副导演两人好不容易把女二号拽起来,大家看到女二号还是泪流满面,哀号不绝。 小斌正在我身边,他悄悄对我说:“这婊子到底是入戏太深呢?还是又被鬼附身了?” 我说:“都有点像。” 小斌幸灾乐祸地说:“老天保佑她被上身!最好两个鬼一起上她才好!” 阿念也在现场送水,看到女二号这样样子,她也惊呆了。 剧组的人经历过郑秋娥的事情。所以第一时间自然都会想到女二号被鬼上身。我听到他们都在窃窃私语,说是“郑秋娥来了”。 阿念问我:“郑秋娥是谁?” 我说:“是个女鬼,上次就是因为她,剧组才不得意停拍。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她了,别听他们瞎说。” 阿念问:“是你制服的?” 我说:“我和我几个师父一起,费了很大的劲才送她投胎。” 那边女二号越哭越厉害,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导演赶紧过来求我:“小魏,还是你去看看,又中什么邪了?” 我走到女二号旁边,女二号哭着向我开口道:“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妒忌别人美貌,我是怕她抢了我老公,我怕她象我一样小三上位……” 我一听女二号的胡言乱语,心想,这明摆着是鬼上身了,完了,走了郑秋娥,会不会再来一个厉鬼呢? 我让小斌帮我把房间里的罗盘拿来一试,气场却很正常。既然不是异灵,我就放心了,猜测女二号妒忌心太强,所以精神错乱了。 “该,你也有今天!”我心里也跟着幸灾乐祸起来。 我对导演说:“我试过了,没有异灵出现。也许是她压力太大,所以精神出问题了吧!” 制片主任问导演:“那接下来女二的戏怎么办?” 导演气恼又无奈地说:“全部砍掉,按原来的剧本拍。” 夜戏草草收场,我和小斌、阿念三人在房间弄夜宵吃,小斌说听到有人敲窗。 因为窗帘已经拉上,所以小斌说有人在敲窗的时候,我还说他听错了。 阿念也说:“你们房间是三楼,谁能够得着!” 但阿念话音未落,又传来“笃笃笃”三声敲门声,这下我们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我疾步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竟然看到妙音仙姑笑盈盈地看着我,我往下一看,只见她双脚离地,只靠一支拂尘搭在窗台上支撑着整个身体。 我赶紧开窗,妙音仙姑跳了进来。 阿念看到妙音仙姑来了,又惊又喜:“师父,您怎么来了?” 妙音仙姑露出招牌式的微笑:“我不来,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我徒弟受欺负不成?”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您在女二号身上施的法?” 妙音仙姑说:“略施小计,以作惩戒。” 自从妙音仙姑破窗而入,小斌一直傻傻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看到我们三人这么熟悉,便问我:“这位姐姐是什么来头?她竟然会飞?” 我给小斌介绍:“这位是附近烟霞观的妙音仙姑,道法高强,你今天算开眼界了吧?” 小斌崇拜得五体投地,他说:“神仙姐姐,刚才是您惩治了那臭不要脸的女人?太痛快了!您不知道,那小婊子太气人了,把阿念欺负惨了。” 妙音仙姑对小斌说:“我什么都知道,否则我怎么会趁今夜过来?好了,以后那贱人就该消停了,这段时间,她肯定演不了戏了。” 阿念说:“谢谢师父,为莫离这么操心!” 妙音仙姑说:“谁让你是我徒儿呢!我走了,你们继续。” 妙音仙姑话音刚落,就从窗子飞身稳稳落到地上,飘然而去。 小斌惊异地问阿念:“你为什么叫她师父?她为什么叫你莫离?” 阿念说:“对啊,妙音仙姑已经收我为徒,莫离就是我的道号!” 小斌说:“我滴个乖乖,那小婊子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神仙姐姐,活该她倒霉!” 女二号戏砍完后,没办法再摆架子,消停了几天还想再翻波浪,不曾想那天她发疯时的胡言乱语被录音师全部录了下来,不知道哪个看不过眼的刻了一张盘,送到了女二号的房间里,女二号一看当时自己的疯状,饶是再厚的脸皮也有点挂不住了,于是就躲在导演屋里整天吃吃睡睡看看碟,彻底偃旗息鼓。 没有了女二号捣乱,阿念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小斌有时也会抽空去帮帮忙。 开机二周没有什么异灵出现,公司老板和制片人都放心了,老板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想留在剧组或回北京,随便我自己安排。 剧组没有我的事了,但我还有私事要办,是时候去龙山村了,否则我的头会越来越痛。 第二天我就去了龙山村,却看到曹冬娥家院子的大门用一把大锁锁上了。我记忆中曹冬娥是从来不锁门的,这回她是去哪里了呢? 我马上去墓地看看,会不会她又去给自己上坟了?但赶到墓地一看,也不见她的踪影。 我只好去找司秦麦老人问,他老人家倒是在家,他说:“我看到冬娥家院子上锁几天了,谁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也不知道是否遇到了危险。” 我说:“我这段时间就在客栈住着,如果您看到她回来了,就告诉她一声,我来找过她。” 司秦麦老人答应。 我再回到她院子外面,想想有些不放心,便在她家门口打坐离魂,进院子观察一番,果然没有人在。 我只能先回客栈,考虑这要不要先回北京,毕竟小熙那边我也放心不下。 但是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当天晚上我在房间看电视的时候,在本地新闻里看到怀化寻人节目,有个老太太在街头走失,电视台帮助寻找亲人。 而这个人,正是曹冬娥! 电视上的曹冬娥坐在警署,两眼发呆,正是入定时的模样,电视台的人问她什么都不作答。节目最后说,如果老人的亲人看到节目,请到怀化养老院来认领。 我大吃一惊,曹冬娥怎么独自跑回怀化去了? 事不宜迟,我第二天一早就赶到怀化养老院,一进院门就看到曹冬娥坐在老人堆里,我走到她面前说:“我去你家了,可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曹冬娥看到,眼睛突然会动了,她欣喜地说:“你不来,我就去你家找你了。” 第229章 入定真相 我说:“你来怀化找我?你糊涂了。那是我前世的家,这辈子我压根没在怀化。” 曹冬娥说:“我不管,你不回来。我就来找你了,我知道你会来的,这不,你还是来了!” 养老院院子看我来找曹冬娥,便对我说:“她是你奶奶吧?幸好你们看到电视来找她了,否则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好好把你奶奶带回去,别再让她乱跑了!” 我拉着曹冬娥说:“我们走吧!” 这是,百岁寿星老太公摇着轮椅追出来喊:“后生仔,你奶奶是不是叫曹冬娥?” 我点头说:“老太公,你记性真好,她就是曹冬娥。” 老太公说:“冬娥啊,我不是在做梦吧?这辈子还能看到你!我跟他们说你是曹冬娥。他们都不信。还说我老糊涂了。我没糊涂啊,我知道你就是可怜的豆腐店邻居小冬娥!哥哥对不住你,当年没有伸手拉你一把,眼看着你被那恶婆娘害死了。小冬娥你死得好惨啊!” 曹冬娥盯着老太公看了一会,突然开口叫了一声:“周哥哥。” 老太公和曹冬娥相对流泪,这对老人将近一个世纪后再次见面,也已经是堪称奇迹了。 我牵着曹冬娥的手离开了敬老院,我看看时间,还来得及赶回龙山村。 可曹冬娥却说:“我要去葵园。” 我不知道葵园在哪里,但曹冬娥执意要去。我也只好随她。 我到处打听,总算问到了地方,他们告诉我,葵园是旧时怀化一处庄园,在怀化老城外,现在的开发区市中心。早就被拆了,如今住宅小区梅兰花园就是盖在葵园原址上的。 我告诉曹冬娥葵园已经不存在了,可曹冬娥仍然要去,我只好打车到梅兰花园,指着小区对她说:“这就是原来的葵园!” 曹冬娥走进梅兰花园就甩开了我,自己一边走一边东看西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问了小区保安。梅兰花园只有一个大门,我就放心地站在大门边等她出来。 我递给保安一支烟,和他瞎聊。 我问:“这个小区好像入住率不高啊!” 保安说:“可不是吗!开发商脑子进水了,会在这个地方建房。” 我说:“怎么啦?” 保安说:“本地人谁不知道,老底子葵园后面是大片的坟场,葵园的主人就是被吓怕了才弃园搬走的。在坟场边上建的房子,本地人根本不敢买。只能忽悠几个外地客户。” 我说:“那客户反应闹鬼吗?” 保安不置可否地说:“反正我们巡夜都不敢一个人出去。你想啊,当时开发这片地的时候,坟都没迁走,直接推平了坟头就打桩了,真是想想瘆的慌。” 葵园后面就是坟场?我心里立即就猜到曹冬娥为什么要来找葵园了,那个坟场,一定是当处她被埋的那个坟场。她到这里来想找什么呢? 我追进小区,看到曹冬娥真对着一颗大树发呆,这是一个老槐树,估计有几百年历史了,看样子像是以前葵园留下的风水树。 曹冬娥看到风水树,精神似乎也抖索起来,她用脚步量着地,从老槐树出发,向东走十二步,再向南走十二步,然后就站定了。 她站的地方正是小区绿化带的边缘,越过绿化带便是小区的围墙了。 我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便走过去问:“你在找什么?” 曹冬娥有些激动地说:“你个地方,你难道忘了吗?” 我说:“我没忘,我知道这是你的伤心地,可是你不是复活了吗?” 曹冬娥眼泪刷地下来了,她哽咽着说:“你哪里知道我的苦!” 我随性趁机问个明白:“我也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活了以后,就变成曹记绸缎铺的阿娇了呢?” 曹冬娥说:“我哪里知道!当年我那恶毒后母给我喝了一碗汤,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后,我发觉自己在半空中,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看到你从远处跑过来,用双手拼命地刨坟,等你刨开坟,我才看到我的身体在棺材里了。你把我的身体抱在怀里,我想回我的身体,可是我的身体已经被其他人占据了,我回不去了。我看到我的身体睁开了眼睛,站起来就走了,我为了夺回我的身体,就紧紧跟着,我看到我的身体走到了曹记绸缎铺的曹家宅院,又进了大门,管曹老爷和曹夫人叫爹娘,我才知道抢我身体的是曹老爷的女儿。后来我就紧紧跟着她,趁她累了困了的时候,我就强行回到我的身体里,但总是没过多久,又被她赶出来了。我不明白为啥我的身体我却争夺不过她!这么多年我就是这样过来的!你把我从坟里刨出来后,以为我复活了,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了,难怪秦玉玺老先生说曹冬娥嫁过来以后,会不定时性情大变,原来这个曹冬娥这个身体,一直是阿娇和曹冬娥交替在用! 我问:“那后来呢?” 曹冬娥说:“曹阿娇嫁到龙山村,我也跟着她来了,我气走了她的丈夫秦玉玺,她生我的气,我们两个一直互不相让,谁也制服不了谁,她渐渐年老起来,慢慢地我就占了上风。我占据这个身体的时候越来越多。终于有一天,曹阿娇死了,当时我不知道魂游去哪里了,等我回来,村里人已经把我的身体放进棺材,给跳了丧,埋进了坟里。我赶紧回到我的身体里,推开棺材自己出来了。我高兴啊,等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彻底抢回了我的身体,可是慢慢的我却发现,即使没有曹阿娇跟我抢夺,我在自己的身体里的时间也不能超过一天一夜,每天时间一到,我就必须离开身体去外面晃荡一圈才能回来。” 难怪她总是要离魂入定,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又问:“那你为什么要给自己上坟?” 曹冬娥说:“我是给曹阿娇上坟,曹阿娇死后,我高兴归高兴,心里还是挺失落了,我们俩在同一个身体里进进出出,争斗了一辈子,真离开了,还挺不习惯,我感觉孤单的时候,就去上坟看看她,跟她说说话,对骂几句,心里好受点。” 我奇怪道:“那你今天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呢?” 曹冬娥说:“曹阿娇死后,一直跟我念叨,说她自己的身体埋在怀化,鬼魂却埋在龙山村,心里不甘心。所以这次来怀化,我就让她的鬼魂跟着我,我带她来找她的坟墓,可是没想到这里已经变成这样了。” 想到曹冬娥背后跟着曹阿娇的鬼魂,我有点毛骨悚然,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确认曹阿娇的尸体还在不在这个位置。 我说:“我听保安说,这片坟场并没有移走,而是直接建了这个小区,所以说不定曹阿娇的身体还在。” 曹冬娥说:“她现在已经去找她的身体了,哪怕只是留下一根白骨,也是好的。” 得不到确切消息,曹冬娥不肯先离开,我也只好陪着她一起站在槐树旁边等待。 过了个把小时,曹冬娥两眼对着天空喃喃自语,仿佛跟谁在隔空对话。 我问:“曹阿娇回来了?” 曹冬娥说:“她说下面钢筋水泥太坚硬,她无法下去寻找。” 我一直以为异灵是没有东西可以阻挡的,没想到钢筋水泥会把曹阿娇挡住了。 我说:“那我们回去吧!” 第230章 阿娇如愿 我说:“那我们回去吧!” 曹冬娥摇头:“曹阿娇找不到身体不肯回去,我也不能就这样丢下她。” 我说:“那怎么办?你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吧!” 曹冬娥说:“你找人帮帮她吧!” 可这种事情我也是闻所未闻,我自己肯定没有能力帮她。海叔爷叔也不在身边,现在我唯一能求助的,就只有妙音仙姑了。 但妙音仙姑不用手机,我无法跟她联系,我回去找她,又放心不下曹冬娥。唯一的办法就是求阿念帮我这个忙,我打电话给阿念,把大致情况跟她说了,让小斌陪她去烟霞观向妙音仙姑求助。 阿念一口答应,说等剧组收工,马上和小斌一起上山。 我带着曹冬娥找了一家旅馆住下,等待妙音仙姑的消息,我心里也不抱很大的希望。妙音仙姑一直都是冷冷的。除了对待阿念比较关心外,我都不知道她会不会来管我这里的闲事。 但是第二天我就接到阿念的电话,她告诉我,妙音仙姑今天就会来怀化找我。我想把旅馆地址给她,阿念说:“我已经回剧组,没法和师父联系了,不过师父既然没有问地址,她应该有办法能找到你。” 好吧,既然这样,我只能老老实实在旅馆等了。 等到中午时分。妙音仙姑果真出现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把妙音仙姑请进我的房间,把曹冬娥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讲了一遍,妙音仙姑听得很感兴趣。 我说:“妙音仙姑,曹冬娥和我前世有缘,所以我不能不管她。多谢您出手相助。” 妙音仙姑说:“道门中人虽不像佛门之人那样慈悲为怀。但是遇到这种奇怪的事情,总会出来搭把手的。” 我问:“仙姑,昨天晚上我把曹冬娥的事情翻来覆去想了几遍,有几处疑问始终想不明白,还请仙姑明示。” 妙音仙姑说:“说吧,你有何事不明?” 我说:“人死不能复生,生灵一旦变成异灵。就再无重生的可能,为什么曹冬娥能死而复生,曹阿娇能借尸还魂?” 妙音仙姑说:“你是知其一不知其二,人死确实不能复生,但曹冬娥和曹阿娇当时可能阳寿都未尽,灵魂飘到冥界就被挡回来了,曹阿娇的灵魂先回来,因为自己的身体已经破坏,所以就抢了曹冬娥的身体,等曹冬娥想还魂的时候,发现已经进不去了。” 我说:“以前未学道之前,也曾听说过有人被宣布死亡后在火化前醒来,对此医学上的解释是‘假死’,说是此人的循环、呼吸和脑的功能活动高度抑制,生命机能极度微弱,用一般临床检查方法已经检查不出生命指征,外表看来好像人已死亡,而实际上还活着的一种状态,并不是真正的死而复生。而曹冬娥和曹阿娇死后灵魂都已经离开躯体,那就说明不再是‘假死’状态,就算您说的她们俩都阳寿未尽,但同时死亡,还同时还魂,总觉得过于巧合,不能令人信服。” 妙音仙姑说:“你考虑得不错,但这事其中是暗藏玄机的。我敢肯定,曹冬娥和曹阿娇肯定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出生的。” 我问:“她们八字相同?” 妙音仙姑说:“是的,道法例子上曾有记载,只有时辰八字一样的两个人,才有灵魂身体互换的可能性。既然她们八字相同,其他的都不难解释了,为什么她们同时遭遇劫难被害?为什么她们阳寿都未尽?你学过八字排运肯定知道,这是她们命中共同的劫数!” 我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学八字的时候,我二位师父都告诉过我,人的阳寿能算到七十二岁,之后能活多久,都不是天定了,而是这个他一辈子善恶德行决定。虽然曹冬娥和曹阿娇八字大运相同,但曹阿娇抢夺曹冬娥的身体,犯了恶行,所以她会死在曹冬娥之前,对吧?” 妙音仙姑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但曹冬娥阳寿未尽,却还有另外的道理,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我点点头,既然仙姑不想明说,我也不再多问。 我说:“曹冬娥本性善良,曹阿娇占据她身体那么多年,现在还想帮她回到自己的尸骨。妙音仙姑,我们该怎么帮她呢?” 妙音仙姑说:“莫急,我自有办法。你去把曹阿娇的异灵引过来,然后我们就出发。” 我说:“不用曹冬娥跟着去吗?” 妙音仙姑说:“用不着她跟着。我带了引路香,怎么用你知道的吧?” 给异灵引路是爷叔那派法门的绝招,一般普通的异灵,我用普通檀香即能指引,难搞一点的异灵,就要用独家制作的引路香了。 我取了三支引路香,点着了就往曹冬娥房间跑,曹冬娥的房门关着,我站在门口隔空就轻轻松松把曹阿娇的异灵引出来了。 我和妙音仙姑一路疾奔,往梅兰花园走去。半柱香未烧完,我们已经来到大槐树下。 我指着昨天曹冬娥用脚步丈量到的地方对妙音仙姑说:“就是这里,下面了钢筋水泥。所以曹阿娇的异灵穿不过去。” 妙音仙姑用手掌附地片刻,说道:“非也。曹阿娇的异灵穿不下去,并非钢筋水泥的缘故。定是当初开发商开发这片地的时候,贪图方便没有迁坟,但又怕鬼魂找他算账,所以打桩的时候,请道士在每根木桩上都贴了制鬼附!下面的异灵上不来,曹阿娇的异灵同样下不去。你看好香火,别让它灭了。等我隔空把符咒给废掉几张,就送她下去。” 我不敢怠慢,紧紧盯着引路香。只见妙音仙姑双手伏地,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大喊一声:“去吧!” 引路香顿时熄灭,我吓了一跳,再看妙音仙姑已经起身,她拍拍双手灰尘,轻松地对我说:“成了!” 我把没烧完的引路香一扔,顿时松了一口气:“可吓死我了!那我们回去吧!” 妙音仙姑说:“且慢,稍等片刻,如果一刻钟后曹阿娇的异灵没再回来,我们就走吧。” 过了片刻没见任何动静,我和妙音仙姑就回了旅馆。 一进旅馆,就看见曹冬娥傻呆呆地站在房门口,看到我们回来,她惊慌地说:“阿娇不见了。” 我说:“放心吧,这位仙姑已经帮助阿娇归入她自己的身体了。” 曹冬娥看着妙音仙姑,很难得地咧嘴笑了。自从我认识她到现在,从来没有看到她这么开心地笑过。 妙音仙姑走上前,用手抚摸曹冬娥的脸蛋,微笑道:“冬娥,你受苦了。” 我吓了一跳,听妙音仙姑的语气,像是长辈对晚辈说话。妙音仙姑才三十来岁模样,而曹冬娥已经是耄耋老人,妙音仙姑这么做,我真怕曹冬娥生气。 但曹冬娥仿佛真没生气,她抬起头,露出与容貌不相称的小儿女神态,对妙音仙姑甜甜地说:“多谢姐姐!” 我又吓了一跳,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莫非妙音仙姑和曹冬娥又有什么渊源。 妙音仙姑看着我满脸的狐疑,微笑道:“你休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和她前世今生都无瓜葛。你们所有你都当她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婆,只有我知道她的灵魂还是个小姑娘。” 我更是大惊,这又是什么道理? 妙音仙姑解释道:“曹冬娥十六岁被后母所害,还阳时身体被曹阿娇所占。要知道她的灵魂大部分时间都游离于自己的身体,所以不能和自己的身体一起成长。这么多年来,她能进入自己身体的时间加起来不过数年,所以她其实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我说的对吧?冬娥。” 第231章 冬娥怀春 曹冬娥激动地看着妙音仙姑,激动道:“神仙姐姐,谢谢您!这么多年来。我的痛苦又有谁知道!我看着自己的身躯一点点老去,是有多么不甘心!我知道自己还是个女孩子,但是必须在人前人后装出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否则就会把他们吓坏!” 曹冬娥转身看着我说:“还有你,蕴文,我即使在你面前也不敢表露丝毫,对于不能理解我的人,我如何去解释?今天遇到神仙姐姐,真是冬娥的福分,我求求神仙姐姐,帮我恢复当年的容貌!” 曹冬娥说着就朝着妙音仙姑跪了下去,妙音仙姑扶起曹冬娥,说道:“此事得从长计议。千万急不得。让小魏先送你回去。等我有了办法,再来找你。” 妙音仙姑说着就要走,我追着送了出去,等到没人的地方,我说:“妙音仙姑,您当真要帮她恢复容颜?” 妙音仙姑一本正经道:“这也并非不可能啊!” 我急了:“这这这……如何是好?” 妙音仙姑“扑哧”一笑:“放心吧,你的心事我知道,你就放心吧!我只是安慰安慰这个可怜的姑娘。再说我也没有这个本事,唉,可怜她还是把你当作她的心上人。” 妙音仙姑飘然而去。我陪着曹冬娥赶最后一班末班车,把她送回龙山村。 一路上,曹冬娥仍然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可等进了她家院子锁上门,她立马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拉住我的手说:“蕴文。我总算可以不装了。” 老太婆的身躯却表现出少女的神态,我不说瘆的慌,也是十分不习惯。但我面对这么一个身世坎坷的可怜人,又怎么忍心告诉她:我是卫小魏,不是印蕴文,前世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那碗孟婆汤。我终究还是喝下了。 我说:“你累了,快点休息吧,我也要回客栈了。” 曹冬娥摇头说:“我不累!我心里高兴!你有事先回去吧,记得来看我哦!” 我走到院子里,看到旁边的厢房,突然想起那天陈帅虎在客栈消失后,莫名其妙地在这间房里出现,便问道:“那天陈帅虎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你屋里的?” 曹冬娥浅浅一笑,说道:“别提了,自从你在龙山出现以后,我就认定你就是蕴文,之后我就经常出魂跟着你,那天在客栈,陈帅虎从你屋里出来,险些被异灵所害,我慌忙之中误把他当做了你,就把他弄来我屋了。” 我惊奇道:“你的魂出离后还有此等本领?” 曹冬娥点头:“说来我也奇怪,我的灵魂在身体外游荡时间长了,吸取天地精华,渐渐就有了异能。” 我说:“这么说来,你让方旭尧住到你家,也是把他当成我了?” 曹冬娥羞涩地说:“不是,我看他是你的朋友,心想,他住我家,你迟早会来。” 我说:“可惜你留了他,他却丧命了。” 曹冬娥说:“是我没保护好他,你怪我吗?” 我摇摇头说:“不怪你,都是命。我走了,你多保重。” 曹冬娥送我到院门外面,向我挥挥手:“去吧!” 我走了很远,回头还能看到她站在门口的身影。 事态的发展永远超出我的想象,如果不是妙音仙姑,我也不会知道曹冬娥还隐藏着这么一个重大秘密。说实在的,接下来要怎么解决曹冬娥欲念,让她对我死心,我也没有招可使了。 回到剧组,小斌看到我就问:“妙音仙姑来找你了没?那天晚上陪阿念上山,我可费老大劲了!” 我说:“事情都解决了,这次是该谢谢你帮我。” 小斌坏笑着说:“没事没事,下次有这种事还找我!晚上山里真黑啊,简直伸手不见五指,阿念一路拽着我的胳膊都不肯松手,嘿嘿嘿!” “小魏,你回来了?”阿念的声音突然在我们背后响起。 小斌吐吐舌头,赶紧开溜。 “嗯,事情都解决了,谢谢你。妙音仙姑也应该回烟霞观了。” 阿念问:“我师父真的那么厉害吗?” 我说:“她的本事,你也都看到了,比我们想象的更深不可测。” 阿念欣喜地感叹:“真想马上就去烟霞观跟她学艺!” 我说:“我知道你拜师学道肯定有你的目的,但是道法本领,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成的,妙音仙姑幼年就跟她师父去了鹤鸣山,二三十年才有了今天的本领,你若急于求成,日后恐怕会失望。” 阿念听了我的话,果然脸上露出些许失望的神色。 我又宽慰她说:“你也不要灰心,你既然拜了妙音仙姑为师,你的事她定不会不管,你有什么难事,到时候求求她帮你便是了。” 阿念颓然说:“恐怕我的事别人帮不上,虽然艰难,但我不能灰心,什么事都要试过才知道,否则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不敢问她究竟有什么难事,安慰了几句便回房间休息了。 阿念急于上山去烟霞观,几天后,机会还真来了。制片主任说已经从当地找来了一个顶替阿念的生活助理,阿念从剧组解放了。 第二天早,阿念收拾好行李,我亲自送她去烟霞观。一来送阿念入道门,二来登门向妙音仙姑道谢。 妙音仙姑已经给阿念收拾好房间,她把阿念安排在自己卧房的隔壁。 “我知道你们今日要来,厨房里已经准备了一些菜,莫离,以后厨房的事就交给你了。” 阿念应声去了厨房。我看着阿念的背影,心想:从此以后,她养尊处优的日子就结束了,道门学法,是多么清苦艰辛的事,希望她不会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 妙音仙姑对我说:“来,我刚沏了一壶好茶,江南龙井,陪我一起品尝吧!” 我忙从包里掏出一罐茶叶,递给妙音仙姑:“正巧,我这里也有一罐杭州龙井,是剧组里面的一个摄像师送给我的,他家就是杭州梅家坞的茶农,所以这罐龙井应该是最正宗的正品。上次听说仙姑爱喝龙井,我就给您带来了。” 妙音仙姑笑道:“怎么,你是特意来谢我帮你办了曹冬娥的事?还是另有事求我?” 我原本真心只是为了表示谢意,不过她这么一提,我倒觉得还真有事要求她。 我说:“按理不好意思跟您张口,但此事不解决,也是后患无穷。所以……”。! 妙音仙姑打断我说:“曹冬娥一直纠缠不休,对吧?” 我老老实实回答:“是,我在您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曹冬娥认定我是她前世情人印蕴文,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我,我自然知道她的心思。” 妙音仙姑沉吟道:“她难道不知道你已经投胎转世,早忘记前世的事情了?” 我懊恼地说:“唉,说来话长,之前为了唬弄她,我曾骗她说我前世过奈何桥的时候,按照她的吩咐没有喝孟婆汤,所以前世的事情都记得。现在如果再解释,她也是不会信了。妙音仙姑,求求你帮我想个法子,如何让她死心?” 妙音仙姑叹息道:“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如果她是异灵,即使再难缠,我总归有办法帮你解决。但她现在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又有什么办法?除非你脱离红尘,去鹤鸣山为道。” 我看看左右无人,便双膝跪在地上恳求道:“我现在万万不能走这条路,求仙姑另想办法帮帮我!” 妙音仙姑拂尘一挥,说道:“罢了,你先起来,待我慢慢替你想法子。” 第232章 枯井秘密 阿念独自在厨房忙碌很久,终于把午饭弄好,我往她脸上一看。雪白的肌肤上沾满了煤灰,甚是好玩。 妙音仙姑看到,也“扑哧”笑出声来:“莫离,你快去洗洗脸吧!” 阿念看看自己满手的煤灰,又羞又冏地跑开了。 饭桌上,阿念问妙音仙姑:“师父,您什么时候教我本事?” 妙音仙姑说:“不急,你什么时候把道观的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了,我再从基础道学开始教授。” 我了解阿念急切学道的心态,再看看她做杂活的水平,觉得也很为难她。便问妙音仙姑说:“打理观中杂务,和学道有冲突吗?” 妙音仙姑说:“入门弟子有入门弟子的规矩,想当初我幼年入道观。做饭洗衣整整三年。当时有人还说我师父心术不正,就想骗个女孩子来伺候她。辛亏我爹娘离得远,没有听到这种闲话,否则我也不能有今番成就。” 阿念掩饰自己心中的焦急和失望,勉强恭敬道:“莫离全听师父安排。” 妙音仙姑说:“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干三年杂务的。毕竟你已经二十多岁了,没有那么多时光可熬,你自己多用点心,尽快熟悉道观内日常事情,除了每日三餐和各殿除尘打扫。还有早晚给各位天尊供香,供果品。等你自觉和这个道观融为一体时,就来告诉我。” 阿念闻言,转悲为喜,急道:“多谢师父,莫离记住了!” 吃完中饭。妙音仙姑带阿念去各殿熟悉供奉礼仪,我就向她们告辞:“妙音仙姑,莫离就托付给你了,莫离,你好好跟着师父学道,希望你早日学成,达成自己的心愿。我走了。” 妙音仙姑送我出道观门。说:“明天上午,龙山村见。” 我惊喜道:“您有办法了?” 妙音仙姑说:“没有!先去曹冬娥家看看,再见机行事。” 我感激涕零,再三表示感谢。 回到客栈,小斌遗憾地说:“阿念姑娘走了,我的枯燥的剧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你怎么那么缺心眼呢?你就不会等剧组杀青再送她上山吗?” 我调侃他说:“知道我为什么急着把她送走吗?就是为了避开你这头色狼!早看出你对阿念垂涎三尺了!” 小斌说:“冤死我了!我最多只敢偷偷看她几眼!不过送走也好,剧组里真打她主意的可不少,我几次看到导演跟阿念姑娘搭讪,说要培养她做大明星呢!辛亏阿念不理这老色鬼,否则又是女二号的下场。” 我说:“去去去,少拿女二号这种贱货跟阿念比较,女二号恐怕是自己贴上去求潜规则的吧?别提她,提到她就来气。” 当天吃晚餐的时候,导演还腆着脸来问我:“阿念去哪里了?” 我说:“她呀,觉得剧组里面色狼太多,所以辞职不干了,回家了。” 奇怪的是,导演浑然不觉我在讽刺他,说:“可惜了,她真是块明星的料啊!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我说:“不好意思,这个真没有。” 第二天一早,我提前赶到龙山村,在村口等待妙音仙姑。不多会,妙音仙姑也姗姗而来。 我问:“现在就去曹冬娥家吗?” 妙音仙姑点头:“你带路吧!” 曹冬娥家院子大门还是如往常一样虚掩着,我推门而入,院子里没人。 我对妙音仙姑说:“她平时不出门,以前偶尔还会上山给自己上上坟,现在曹阿娇的异灵已经不在了,坟地肯定不会再去,她应该就在屋里。” 我推开堂屋门,果然看到曹冬娥在入定中。 我对妙音仙姑说:“此刻她的灵魂又离开身体了,她说她自己也没办法控制。” 妙音仙姑说:“想必是灵魂离开身体太久,习惯了吸收天地精华,在身体里呆久了,就必须要出来透透气,重新补充养分。” 我们在旁边等了一会,曹冬娥灵魂重回身体,恢复了正常。 她看到我们在边上,高兴地说:“仙姑,蕴文,你们来了!” 我尴尬地朝妙音仙姑看了一眼,妙音仙姑对我笑着点点头,暗示我淡定。 曹冬娥忙着给我们泡茶,端出花生水果招待我们。 她说:“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磨豆腐做中饭!” 我拦住她:“你别忙了!我带妙音仙姑来看看你,我们一会就走。” 曹冬娥执意不肯:“不行,今天你们非在我家吃中饭不可!我好久没有给你磨豆腐了,你不是最爱吃我磨的豆腐吗?” 曹冬娥执拗的样子,象极了任性的少女。 妙音仙姑说:“你就随她去吧!冬娥,听说你豆腐做的好吃,正好今天让我也尝尝你的手艺。” 曹冬娥高兴地说:“好嘞,你们等着,我很快就好。” 曹冬娥去厨房忙碌起来,妙音仙姑对我说:“我一进这院子,就觉得气场不对,西北角暗藏杀气。” 我说:“那我们去屋后看看吧!” 妙音仙姑边走边问:“你来过这里多次,难道没发觉过异样?” 我说:“屋后有口枯井,但我没多在意。” 我带着妙音仙姑走到枯井旁边,拨开掩盖井口的杂草:“这枯井里面有臭味,估计是失足掉下去的小动物的尸体在腐烂。” 妙音仙姑用手向井口一探,说:“不对,分明有人的尸骨在里面。” “人的尸骨?难道曹冬娥家发生过命案?”我万分惊诧道。 妙音仙姑掏出一张黄纸丢向井口内,黄纸向井底飘去,可是不一会儿,黄纸又慢慢飘了上来。 妙音仙姑接过黄纸一看,肯定道:“没错,井里有尸骨,而且是男性年轻人。” 我急问:“能判断人是什么死的吗?” 妙音仙姑说:“一年之内。” 我脑子里立马想到向争鸣,因为向争鸣的失踪日期距今还不到一年,他是男性年轻人没错。 向争鸣怎么会死在这口井里的?是失足跌落呢?还是被蓄意谋杀?如果是被害的,那么是被别人杀害后移尸这里呢?还是在这院里被杀的?这一连串问题相继在我脑子里跳将出来。 我问:“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妙音仙姑说:“且慢,还是等弄清真相吧!如果你现在报警,警方一定认为曹冬娥是重大嫌疑人,如果最后调查她是清白的,那她不是要白白受罪吗?” 我觉得妙音仙姑说得有道理,而且凭直觉我也不相信曹冬娥会害人。她连占据了她身体一辈子的曹阿娇都能原谅,还有什么冤仇能使她下毒手呢? 我对妙音仙姑说:“井中的尸骨,很可能是一个叫向争鸣的年轻人。” 我把方旭尧、向争鸣和瞿新之间的案情跟妙音仙姑描述了一番,妙音仙姑连连点头。 她说:“到现在为止,还没发觉向争鸣和曹冬娥之间有什么瓜葛?” 我说:“是的。”。! 妙音仙姑说:“今生没有瓜葛,前世呢?你有向争鸣的照片吗?” 我说:“有,我翻牌在手机里了。” 我掏出手机,调出照片给妙音仙姑看,由于是手机翻拍的,不是非常清晰。 妙音仙姑看了一眼,说:“曹冬娥前世最大的仇人是谁?” 我说:“当然是她那个恶毒的后母!” 我再仔细看向争鸣的照片,再努力回想在陈帅虎姨父办公室看到的资料上的曹冬娥后母的照片,突然觉得他们两人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眉间都有一颗硕大的痣! 我不敢想象,如果真是曹冬娥杀了向争鸣,法律可不管什么前世今生的恩怨,曹冬娥必须受法律严惩。 第233章 迷雾重重 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心中万分焦虑。 我对妙音仙姑说:“我看到过她后母的照片,眉间的痣长得跟向争鸣确实有相似之处。妙音仙姑,如果真是曹冬娥杀了向争鸣,那可怎么办?” 妙音仙姑说:“你先别着急,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不能自己就先乱了方寸。” 这时,曹冬娥已经做好豆腐,在洗米做饭了。看着她忙碌欢快的身影,再想到她此生已经吃尽了苦,我真不忍心她再受什么罪。 曹冬娥做事很利落,很快摆好了一桌菜,招呼我们入座,她给我们斟上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曹冬娥先敬妙音仙姑:“仙姑。这杯酒。我谢谢您替阿娇了结心愿。” 她们俩饮完一杯,曹冬娥又给妙音仙姑倒满:“这第二杯酒,恳求仙姑也能了我心愿。” 妙音仙姑点点头,一饮而尽。 曹冬娥饮完两杯酒,脸色有些微红。她替我满上,端起酒杯说:“蕴文,我们俩也得喝两杯。第一杯,谢谢你能听我的话,没有喝下孟婆汤。第二杯,谢谢你今生能让我找到你。” 曹冬娥说罢连饮两杯。我也只好跟着喝了两杯。 曹冬娥四杯酒下肚,脸色绯红,有了几分醉意。她亲昵地往我碗里夹炸豆腐:“蕴文,这是你最爱吃的炸豆腐,不知道你还能记得这个味道吗?” 她期待地望着我,我盛情难却。只好尝了一口:“好吃。” 曹冬娥高兴地说:“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喜欢的。你知道吗,你上辈子快咽气的时候,我听怀化来的人说你已经好几天滴水未沾,我着实感到心疼。我就和曹阿娇商量,我要用几天我的身体,禁不住我软磨硬泡,曹阿娇答应让给我二天二夜。我魂归身体后。连夜磨豆腐做了你最爱吃的冰糖豆浆,天不亮就赶到你家,你当时还有一口气,可是却已经不能进食了。我把豆浆放在你鼻子旁边让你闻一下,你满足地笑了。之后,我就对你说了那番话,让你过奈何桥时,一定不要喝孟婆汤,你投胎后一定要来找我,哪怕你变成猫狗,我也不会嫌弃你。老天可怜我,让我真的遇到你了。” 听了她这番话,铁石心肠也会动容。我感觉鼻子酸酸的。 妙音仙姑也很感动,她说:“冬娥,我知道你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要变回年轻的模样,能和你的情郎相配。这个愿望虽然很难,但我想过了,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曹冬娥毫不犹豫地说:“您只管说!我这辈子什么样的苦没有受过?我不怕!” 妙音仙姑说:“只是要靠你自己。道家有炼丹求长生的,也有求返老还童的,但这都是要靠自身修炼,你若真有决心,就跟我回烟霞观如何?我请天师助你炼丹,至于何时练成,这就要靠你的造化了。” 曹冬娥站起身,走到妙音仙姑跟前,“噗通”一声就跪下了:“仙姑师父,冬娥给您磕头了!” 妙音仙姑拉起曹冬娥,说道:“你不用行此大礼,我只是助你一臂之力,并不是收你为弟子。” 曹冬娥喜出望外,问妙音仙姑:“谢谢仙姑,我何时能去您的烟霞观?” 妙音仙姑说:“现在即可动身。” 曹冬娥高高兴兴地回房去收拾东西了,我不解地问妙音仙姑:“您真的要让她返老还童?” 妙音仙姑说:“那是自然,我说话一向算数。” 我急道:“若她站恢复了少女容貌,我可怎么办啊?难道让我娶她不成?” 妙音仙姑说:“你急什么?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放心吧!” 我只好闭嘴不再言语。 妙音仙姑吃了几口菜,说道:“曹冬娥菜做得真是不错,她去了烟霞观,我可有口福了。她特意为你做的,你不多吃点吗?” 我满腹心事,哪里还有胃口,随便把碗中的饭粒扒干净。 妙音仙姑放下碗筷,认真地对我说:“我先把曹冬娥带去烟霞观,这里就教给你了,你尽快查出这起命案的原因。” 我恍然大悟,原来妙音仙姑急于让曹冬娥跟她走,主要是为了让我有机会调查向争鸣的死因。 我说:“放心吧!下午你们先走,我留在龙山村查这事。” 等曹冬娥收拾好东西,她们俩就先走了。临走时,我让曹冬娥把家里钥匙留下,她二话不说就交给了我。 她们走后,我独自留在曹冬娥家,这原来应该叫秦宅,如果历史能够重现,便能看到这座府邸曾经的人丁兴旺。 我烧了壶水,坐在院中边喝茶边思考,这桩命案究竟该从哪里下手去查证。 向争鸣的坟墓里埋葬着瞿新的尸体,可向家人始终认为那就是向争鸣,所以我无法也没证据去跟他们讲清楚这个事实,所以我也就不能从向家人入手,再去问他们些什么。 虽然我极其不愿意,但是还得先怀疑向争鸣的前世可能真是曹冬娥的后母唐寡妇。但这个要如何去考证呢?现在都已经死无对证,退一万步说,即使向争鸣没死,他也不会知晓自己前世的事情。光凭他们俩眉间一颗相同的痣,也说明不了什么。 我在院子里独自坐到天黑,还是没个头绪,太阳下山后,整座宅院黑魆魆的,显得很很阴森。真难为曹冬娥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即使是一朵鲜花也会枯萎了。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在这里过夜时,手机铃声响了,我接过一听,居然是肖师父打给我的。 肖师父说:“小魏,你在那里?” 我说:“我在湘西呢,您回国了吗?” 肖师父说:“我知道你在湘西,我现在在客栈等你,你人在哪里?” 我惊喜道:“您已经在客栈了?我在龙山村,您稍等,我马上回来。” 我急忙走出院子锁上大门,匆匆忙忙往回赶…! 赶到客栈,看到肖师父正坐在大厅里等我。我激动地走过去拥抱了他,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几个月不见,你好像胖了点,要多注意运动哦,那个瑜伽也可以做做。” 我“嘿嘿”笑道:“您这些日子去哪儿了?发您邮件都不回,可担心死我了!” 肖师父说:“怎么?担心我坐马航了?我没事,放心吧!我寿数还长着呢!我最近在各国云游,有些地方是没有互联网络的。这不,我刚回国就来找你了!鬼胎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 我说:“遇到这种事情,当时我真的没辙了,爷叔和海叔也无法判断,后来他们商量后,让我用道门天师驱魔法,让鬼胎胎死腹中,停止生长。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那受害的女孩子状况仍然不是太好,最终还是那个罪魁祸首良心发现,用自己的鲜血救了受害人。” 肖师父急问道:“用鲜血救?你快说说,当时的情景是什么样的?” 我说:“当时此人失踪了好久,等他回来后,就约我到咖啡店里,我因为厌恶此人,起初还不想去,但他在我公司门口堵着我,我只好跟他去了。到了咖啡店包厢内,我们没说几句话,他就掏出刀子把自己的手腕给割了。他把流出的鲜血全部灌入事先准备好的空瓶子里,然后倒进矿泉水,就递给了我。我让人送到女孩子的家里,看着那女孩子喝下去,据说没多久她就吐得一塌糊涂,后来鬼胎就真没了。” 肖师父问:“那瓶血兑了水之后,变成什么样了?” 第234章 冬日之夜 我说:“说来也奇怪,那人的血一开始流出来也是鲜红的,但兑进矿泉水之后。居然就变成蓝色了,而且听送去的人说,打开后有股芳香的味道!” “蓝色?芳香?难道……难道?不,不可能。”肖师父喃喃自语,神色异常。 我不知道肖师父这种反应是什么意思,我担心自己轻信了尹立勇的诡计,对露莎造成更大的伤害。 我急切问道:“肖师父,您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这瓶血会不会有毒?” 肖师父显然还在沉思中,他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不不不,血没有问题,那个女孩子应该没事了。” 我疑惑道:“那您怎么这种反应呢?快吓死我了。” 肖师父说:“这事以后再说吧。先让我安顿下来。我刚问了客栈,已经没有空房了,如果实在安排不了。我就去其他地方住。” 肖师父好不容易来了。我当然不想让他再走。我让肖师父先在大堂等一下,我去找生活制片调剂。生活制片说有个两人房可以加床,把小斌安排过去挤挤就行了。我马上找到小斌,求他委屈几天,跟其他二个场务一起挤一下。 小斌非常仗义,他说:“小魏哥,你别客气,应该的,你要谢我就见外了。”他简单收拾行李,就搬到其他房间去了。 我让客栈服务员来换了床上用品。再下去把肖师父请上来。 肖师父照例铺上地毯,把他的那些宝贝偶人摆了一地。 他说:“最近这个宝贝不大安生,你晚上睡觉要是听到什么动静,不用理他们。” 我说:“没事,我家里也养着一个呢,习惯了。” 这天晚上。我和肖师父彻夜长谈,上一次我们师徒四人来湘西送郑秋娥投胎,之后肖师父先我们离开湘西回了泰国,后面发生的事情他都不知情。我把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讲述给他听,包括龙山村几个少年的死亡事件,我前世情人曹冬娥,还有烟霞观妙音仙姑。神出鬼没的罗生爷爷等。 肖师父连连感叹说:“湘西真是个神秘的地方,诡异的事件比起泰国更多。” 我说:“是啊,昨天我在龙山村,是因为又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妙音仙姑无意中发现曹冬娥的后院枯井里面有具年轻男人的尸体,按时间推断很可能就是向争鸣,可又不看报警,怕冤枉了曹冬娥,所以纠结死我了。” 肖师父说:“明天我和你先去曹冬娥家看看,你运用你的圆光术先确认一下,向争鸣是如何落入井内的,如果是他自己失足跌落,这事你就别管了。” 我觉得肖师父这个主意不错,凭什么就先认定曹冬娥是凶手呢? 我最后一次成功运用圆光术是在银屏镇网吧,从现场看到了瞿新出网吧的情景。而向争鸣也是这一天失踪的,所以再次施展圆光术,能成功的概率很大。 后半夜的时候,房间里果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探头向那些人偶望去,看到星星点点的蓝光。慢慢地,它们动静越来越大,似乎是两派发生了争吵。 肖师父用泰语轻声呵斥,它们才渐渐消停。 眼看东方发白,我们补睡了一觉,等到中午边才醒来。 我到餐厅随便搞了些吃的,吃完我就带肖师父去龙山村了。 刚一进龙山村,肖师父就说:“此地大不一般,湘西地带地阴,而此村阴中至阴,今天出来,我随身带了两个平时最老实的小鬼,可是连它们都烦躁不安了。” 我说:“是啊,难怪那么多诡异的事情都会集中在这里发生。前面就是曹冬娥家了。” 我掏出钥匙打开大门,肖师父和我一起进门。 我说:“枯井在后院,您要去看看吗?” 肖师父说:“不用了,你先歇上一歇,等力气恢复了,就开始吧!” 我搬出椅子让肖师父坐在院中乘凉,我烧水沏茶,喝水休息。 过了一会,我说:“差不多了,开始吧!” 我就地取材,拿出茶碗,倒上清水。然后闭目开始控制意念,念诵咒语,再睁眼看水碗,却丝毫没有变化,如此三番,就是不能成功。 我沮丧地说:“肖师父,我大概太累了,好像浑身都使不上劲似的。” 肖师父说:“不要着急,那就再歇会吧!我包里有泰国檀香,给你点上,你闻一会就能定神了。” 肖师父点起泰国檀香,我闻了居然昏昏欲睡,也许是昨晚睡得太晚了的缘故吧?过了半个时辰,我再次发功试验,也同样没有成功。 我对肖师父摇摇头,肖师父会意,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从外面走进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来,都怪我刚才进来时没栓上门,只是把门虚掩了。 我来龙山村这么多次,也没见过这个小男孩,便问:“小朋友,你找谁?” 小男孩一点也不怯生,走进院子就张开双臂假装飞来飞去,嘴里还模仿出“呜呜呜”的飞机轰鸣声。 对付这种熊孩子我从不手软,趁他跑到我身边的时候,我脚一伸想绊他一下,同时伸手抓住他的衣服,谁知小家伙身手敏捷,在我伸腿的同时,他就一个起跳越过我的腿,跑到远处,对着我得意地扮起鬼脸来。 我恼羞成怒,对他吼道:“小孩快出去!再不出去,当心鬼婆婆出来抓你!” 谁知小孩理都不理我,还在院子里张开手臂到处奔跑。 我正想起身去抓他,肖师父拉住了我,和颜悦色地问小孩:“小朋友,你来这里找谁啊?” 小孩边跑边说:“我找你们玩啊!你们跟我一起玩吧!” 肖师父说:“你应该去找小朋友玩啊,我们还有重要事情要做呢,你先出去吧,听话!” 小孩停了下来,调皮地对我们说:“你们会做重要的事,我也会做重要的事,要不我们比试比试?” 我看这个小孩软硬不吃,便掏出五块钱给他:“拿去买糖吃吧!” 小孩接过钱,对我说:“好吧,那我走了,你们接着做你们重要的事情吧!我才收你五块钱,已经够便宜的了!” 小孩一溜烟地走了,但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却使我醍醐灌顶,记得罗生爷爷教我圆光术的时候,收了我一百元,这次小孩说收了我五元钱够便宜的了,那口气,跟罗生爷爷是那般神似。 我赶紧关闭院门,跟肖师父说:“我再试试。” 当我再次发功念咒时,水碗里很快出现了影像,奇异的是,这影像从碗里慢慢溢出,扩散到空中,慢慢整个院落都成了3d电影似的影像。 肖师父也应该看到了,他正万分惊异地盯着院落中间,我控制意念,将时间定格于我想要见证的那一刻。 原本艳阳高照的秋日午后,马上变成了月明星稀的冬日夜晚,向争鸣穿着厚厚的冬衣从大门外进来,他两眼茫然走进院子后,径直向屋后走去,这时,正屋的门打开了,曹冬娥手持一把菜刀从屋内出来,尾随向争鸣而且。 我和肖师父也跟着他们转到屋后,只见向争鸣走到井边茫然四顾,一副不知道所以然的样子。 接下来,惊险恐怖的一幕出现了,曹冬娥把刀子藏在身后,慢慢靠近向争鸣,向争鸣看到曹冬娥,并不躲闪,而是呵呵对她傻笑着。 曹冬娥面对着向争鸣站定脚步,脸上露出诡异的神色,突然,曹冬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刀子,往向争鸣脸上一通乱砍,向争鸣的脸顿时血肉模糊,他还没来得及抵抗,就往后倒去,正好落在枯井中。 第235章 问心而断 曹冬娥似乎还不解气,她将井旁的石块扔进井内,还向井中吐了口吐沫。顺手把刀子也扔进井里,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回到屋内。 我腿一软,跌倒在地上。这时一切幻想皆已经消失,夜幕退去,阳光重新照耀着这个庭院。 刚才看到的这一幕,完全打消了我的侥幸心理,我脸色苍白,汗如雨下。没想到向争鸣真是曹冬娥杀的,看她往向争鸣脸上狂砍的时候咬牙切齿的痛恨表情,就知道她对她的后母有多么恨了。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报警吗?我万般纠结,无法下这决定,我问肖师父说:“肖师父,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肖师父说:“小魏。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法不容情,我们学道的也不能例外啊!” 我说:“我确实过不了心里这一关,我一直想摆脱曹冬娥,如果报警,我是解脱了,但我会觉得自己是带着私念去害她。” 肖师父说:“你昨天晚上跟我讲过,曹冬娥的身体有两个灵魂在交替使用,会不会……?” 我说:“不,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曹阿娇五年前已经死亡,后来用曹冬娥身体的,就是曹冬娥。而向争鸣被害是去年的事情。而且,从向争鸣眉间那颗独特的痣来看,很可能就是曹冬娥后母转世,所以曹冬娥才会那么恨她。这冤冤相报何时能了啊!” 肖师父把我的手机放在我手心。说:“既然你也断定就是曹冬娥杀了向争鸣,那自古杀人偿命,你就赶紧报警,交给警察来查吧,这也是她的劫数,逃不出的。” 我说:“等一下,让我再想想。” 我双手抱头坐在小矮凳上。心乱如麻。我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一旦报了警,就没有回转余地了。 肖师父默默站在一旁没有吱声,我知道他在等我自己的决定。 良久,我对肖师父说:“您陪我一起去趟烟霞观吧!” 肖师父说:“也好,你再见她一面,好好叙一叙,此生该了的就了了。” 我们俩马不停蹄地赶往白云山,白云山的秋景是最美的,但此刻我们无心看风景,直奔烟霞观。 烟霞观前,阿念正在扫地,她看到我又惊又喜,放下扫帚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说:“曹冬娥呢?” 阿念说:“在厨房呢!昨天她来了以后,我师父就吩咐她做好多豆腐,说要送给附近村里的老百姓结个缘。这会子,她正忙着呢。” 我说:“那我先去厨房了,你替我招待一下我师父。” 阿念向肖师父微笑着点点头,引他入殿内休息,我便独自直奔厨房。 厨房内,曹冬娥正在忙碌着,厨房内到处摆满了已经做好的豆腐,她看到我来也很惊喜。 我问:“妙音仙姑呢?” 曹冬娥说:“仙姑给附近山民送豆腐去了,你怎么来了?找仙姑有事吗?” 我关上厨房的门,夺下她手上的勺子,对她说:“你先别忙了,我有话问你。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曹冬娥惊疑地问:“蕴文,发生什么事了?你有什么话尽管问!不管你问我什么,我都不会骗你。” 我神色凝重地问道:“那好,我问你,去年冬至,你是否见到一个年轻小伙子走到你家里?” 曹冬娥摇摇头:“没有!” 我摇着她的肩膀说道:“我再问你一遍!去年冬至,有没有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走进你的院子?你有没有拿刀子杀了他?你有没有把他抛到枯井里?你有没有?” 曹冬娥神色坦然道:“蕴文,你说的那一切,我都没有做过。” 我不信道:“冬娥,我求你不要抵赖了,那个年轻小伙子,和你后母唐寡妇一样眉间长了一颗痣,你发现他是你后母转世,所以复仇杀了他对不对?” “不对。第一,我不会骗你。第二,我后母虽然恶毒,但她已经罪有应得被枪毙了。蕴文,我求你信我,我什么都不害怕,但若是你不信我,我会害怕。我害怕我一辈子的罪都白受了。”曹冬娥眼眶泛泪,脸上露出难过的神色,但依然那么坦然,丝毫没有害怕。 我突然就无条件相信她了,这个为了我前世的一句承诺,苦苦等了我一辈子的痴情女人,我有什么理由去怀疑她?即使眼见为实,她说没做过,那就是没做过。我本来是想劝她自首的,现在看来不用了。 我说:“我信你。是我错了,你别难过了。” 曹冬娥擦干眼泪,又开始忙碌起来。 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就默默走出厨房,来到三清殿。 三清殿内香烟缭绕,却空无一人。我跪倒在元始天尊像前,请求天尊给我指点迷津。 我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听那从容轻盈的声音,就知道是妙音仙姑回来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就听到妙音仙姑说:“遇到难事了?” 我说:“妙音仙姑,一边是眼见为实,一边是款款真情,我该相信哪一个?” 妙音仙姑说:“相信你的心,你不妨静下心来,听听它的声音。” 我闭上眼睛,片刻后说:“我的心告诉我,曹冬娥是清白的。” 妙音仙姑说:“其实她清白不清白,我心里早就有数,但是这事我不能代劳,一切要靠你自己去分辩,你既然选择相信她,那么就查出真相,还她清白。” 我说:“既然我相信她,那还有必要查吗?” 妙音仙姑说:“当然要查,必须要查,虽然现在没人知道,你能保证将来?况且也给你自己的心一个交代。否则保不齐你哪天心里有生出个结来。” 妙音仙姑的话,如黑夜中的北斗星,给我指明了方向。我要相信曹冬娥是无辜的,更要查清真相,还她清白。 我转过身,诚心诚意给妙音仙姑磕了一个头,感谢她指点迷津。 我站起身来,感觉浑身轻松:“妙音仙姑,今天我泰国肖师父陪我一起来了,你们要不要见见?” 妙音仙姑微笑着点点头,随我一起走出殿外。 知客殿内,阿念和肖师父聊得正欢,看到妙音仙姑和我一同走了出来,妙音仙姑便恭敬地站了起来。 我替肖师父和妙音仙姑互相做了介绍,他们互相行礼致意:“久仰久仰!” 我跟肖师父说起过妙音仙姑,但妙音仙姑并不知道肖师父。她说:“泰国阿赞的事情我也有所听闻,有些看似行为可怖,其实却是大慈大悲,和中国的佛教本质没有区别。” 肖师父双手合十道:“仙姑说的正是,佛道一家,彼此理解是关键。仙姑有大智慧,难怪如此年轻便能得道。” 妙音仙姑微微一笑:“肖师父过奖了。你的弟子小魏和我甚是投缘,今日贵客登门,如不嫌弃,可在小观盘桓几日。” 肖师父说:“此地山清水秀,风景绝佳,我自然求之不得,这要看小魏的意思了,毕竟他有急事要办。” 我说:“我现在也没头绪,不妨我们今日就在烟霞观住下,明天再做打算。我也好在此幽静之地好好想想。” 妙音仙姑怕打扰我,给我和肖师父都单独安排了客房,晚饭后,肖师父、妙音仙姑和阿念在聊天,曹冬娥早早回了自己房中,想必多年的孤独生活,她已经不适应喧哗了。 我因为有心事,也早早回到自己的客房打起坐来。自从学会打坐以后,每逢心烦意乱或没有头绪的时候,打坐都会帮到我。 第236章 深度催眠 一个小时后结束打坐,感觉头脑清醒了很多。我泡一杯茶,一边喝一边开始思考向争鸣的案子。 我努力回忆今天用圆光术所看到的一切。向争鸣从大门进曹冬娥家院子开始,到他被害后曹冬娥回屋结束,整个过程看起来毫无破绽。而我又亲眼见证了这一过程。 但是要是疑点也是有的,向争鸣进门的时候,两眼发呆,径直向后院走去,神智明显不太正常。而曹冬娥拿着刀走出屋子的时候,神色也很诡异。 向争鸣那天傍晚从银屏镇网吧出来后回龙山村他大伯家,曹冬娥的院子是他必经之地,但是为什么他会进曹家的院子呢?回想他当时的神色,似乎是被什么牵引着,身不由己地走到屋后井边。 不是曹冬娥干的,那究竟是谁呢? 我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念头来。于是马上走出客房。来到知客殿,跟肖师父说:“肖师父,我有话跟您说。” 肖师父点点头,站起身跟妙音仙姑打了个招呼,便跟随我进了我的客房。他问道:“什么事?” 我说:“我要请您帮个忙。” 肖师父:“嗯?说吧!” 我说:“您第一次来湘西时,曾经用催眠帮陈帅虎找过他的前世,后来因为陈帅虎没有是外星人后代,所以没有找到,是吗?” 肖师父点头:“是,怎么啦?” 我说:“我请求您再帮我一次!” 肖师父说:“你要找谁的前世?” 我说:“我的圆光术远远达不到看前世的水平。所以只有求您帮我。我要找向争鸣的前世。” 肖师父皱眉说:“我用的是深度催眠加助推法,向争鸣已经死了,我催眠谁呢?” 我说:“我!我能把向争鸣的异灵附到我身上,你再催眠我!” 肖师父说:“你说的方法,听起来似乎可行,可是我没有尝试过。成不成倒不重要,就怕出现什么意外。” 我说:“不怕,你们把我推送到那么遥远的年代都没出问题,我相信我行的。” 肖师父点头道:“那好吧。如果你海叔和爷叔两位师父都在,我们可以直接推送你去七十年前的怀化看看,现在我一个人,也只能用你的法子试试看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我说:“当然越快越好。明天一早我们就下山。” 肖师父同意了。他嘱咐我早点休息,他还要和妙音仙姑聊上一会。真没想到他们俩初次见面这么投缘… 第二天一早,我和肖师父就向妙音仙姑告辞,再次回到曹冬娥家。 既然向争鸣是横死的,他的异灵必定还在枯井里,妙音仙姑也证明过这一点。 只是把向争鸣的阴灵引到我身上有点难度,但我昨天想了一夜,已经有了主意。向争鸣生前最爱玩游戏,这就是他的致命弱点。 我拿了一把躺椅,搬到井边躺下,打开《英雄联盟》手机游戏客户端,对着井口玩起来。 我对肖师父说:“一会看到向争鸣上身后,您就开始催眠,但因为我被上身后会失去知觉,催眠后发生的一切我自己感觉不到,所以请您把全过程录音下来。” 肖师父说:“好,还是你想得周到。” 我对着井口玩了一会,突然一阵阴风从井底袭来,我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以后,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肖师父探头看着我说:“你终于醒了!向争鸣附在你的身上就是不肯走,最后我没辙了,就把你手机上的游戏软件给卸了,才把他赶回去。” 我问:“催眠成功了吗?” 肖师父说:“成了!” 我又问:“那录音了吗?” 肖师父说:“录了,放心吧!” 我急道:“快放给我听听。” 肖师父打开手机上的录音回放键,我和肖师父的声音从手机里清晰地飘出:肖师父:“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向争鸣。” 肖师父:“你今年多大了?” 我:“我二十五岁。” 肖师父:“很好,你现在感觉很舒服,很温暖,对吗?” 我:“对。很舒服,很温暖,很幸福。” 肖师父:“很好。” 肖大师:“向争鸣,这是一个寂静的世界,你回忆的触角已经展开,它会伸得很远很远,现在,请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看到了我来到这个陌生的院子里,有个恐怖的老太婆挥刀向我砍来,哦,太恐怖了!” 肖师父:“噢不,不!这不是你要的记忆,你要抛开它,忘却它,记忆再向前伸展,就会看到美好的东西了。” 我:“现在我看到我在大学宿舍里,和舍友一起玩《英雄联盟》,小胖,烂菜头,他们都在,真的好开心。” 肖师父:“很好,记忆继续往前走,往前走,你又看到什么了?” 我:“我看到了我穿着高中时的校服,坐在教室里上课,站在讲台上的是我的高中英语老师,她长得很漂亮,我曾经暗恋过她。” 肖师父:“很好,让我们记忆的触角伸得更长远些,现在,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看到我在开运动会,跑一千五百米长跑,我很累,但是有女生在为我加油,我好幸福,她们是我的初中同学。” 肖师父:“ok,就这样,让你的记忆再走远些,现在呢?你在哪里?” 我:“我看到我的小学校长了,他是我姨父的堂哥,所以一直很照顾我,我变得好矮,居然只到他的胸部那么高,我的同学也都是小孩子,好好笑。” 肖师父:“这就对了,很好,继续。向争鸣,你已经越走越远了。你现在已经在十岁以内了。来,把你看到的都告诉我!” 我:“天哪,我爸爸妈妈居然抱着我,我妈妈居然还亲了我的脸蛋!我们去儿童乐园玩了,我骑在木马上吓得哭着要妈妈,真丢脸呢。” 肖师父:“太好了,我们离成功不远了,然后呢?” 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妈妈的怀里吃奶,妈妈的胸膛好温暖。不对,我现在陷入一片黑暗中,只能听到隆隆的水流声。” 肖师父:“你现在在你妈妈的子宫里,你听到的是子宫周围血管里血液的流动声,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请继续。” 我:“水声消失了,周围一片黑暗,一片寂静。我很害怕。” 肖师父:“不用害怕,我在陪着你呢。请把你的记忆继续向前伸展,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 我:“周围出现了亮光,可是,为什么有人对着我哭啊?她是谁?她是谁?啊,我想起来了,她是我的妹妹。我躺在破门板上,我是死了吗?” 肖师父:“对,这是你前世死亡的情景。你继续往前回忆,想想看,你前世叫什么名字?” 我:“我想起来了,我叫王宝儿,我妹妹叫雯妹,就是刚才在我身边哭泣的那位。” 肖师父:“很好,再往前,努力!” 我:“我在荒郊野地里,好可怕,有人追杀我,我被追上了!啊!” 肖师父:“不用害怕,这只是你前世回忆,都早就过去了。你继续伸展你记忆的触角吧,再往前,你看到了什么?” 我(声音颤抖):“啊,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我干的!” 肖师父:“这跟你没关系,你说吧,看到什么了!” 我:“我杀人了!是个女孩子,我还污辱了她。怎么会这样?” 肖师父:“好吧,那我们跳过这一段,你再往前,努力回忆。现在呢?告诉我又发生了什么?” 第237章 果然是她 我(声音痛苦):“我看到我娘死了,我和妹妹都在哭,旁边的人告诉我。我娘是太累了,所以掉河里死的。我们家好穷,都快没吃的了。” 肖师父:“继续,往前走。” 我:“我爹也死了,是上吊死的。债主上门把我娘、我妹和我赶出了宅院,我们无家可归。” 肖师父:“再往前,再往前,记忆不要停止。” 我:“我看到我还在我大宅院的家中,娘给我们做好了饭,嘱咐我们等爹回来一起吃。爹回来了,脸色特别差,告诉我以后要好好照顾娘和妹妹,并要我记住一个仇人的名字。就是曹记记绸缎铺的曹掌柜。是他骗了我爹,害得我们倾家荡产。” 肖师父:“再往前呢?还能伸展吗?” 我:“我看到爹兴冲冲地要出门,他告诉我们,他要和曹老板出去做一笔好买卖,我妹妹缠着爹不让走,我爹说等他回来给妹妹带糖吃。” 听到这里,印证了我的猜想,杀向争鸣的确实不是曹冬娥,而是曹阿娇! 我对肖师父说:“原来向争鸣的前世不是曹冬娥后母,而是害死曹阿娇的人。” 肖师父并不知道曹阿娇的事情。于是我告诉他:“抢占了曹冬娥身体的人就是曹阿娇。怀化敬老院有个老婆婆,她的母亲是曹阿娇的奶妈,当日我去调查曹冬娥的事情时,老婆婆告诉过我,曹阿娇被先奸后杀,凶手被曹老板抓住以后。才知道是曹老板的生意伙伴的儿子,他说因为曹老板坑了他爹,导致他爹爹上吊,母亲落水,一个好好的家就家破人亡了。至于凶手是怎么处理的不知情,照此看来,凶手也已经被曹老板的人杀了。” 肖师父说:“曹阿娇在五年前已经死了。这么说来,还是鬼魂复仇了?” 我说:“我想过了,曹阿娇的鬼魂先附在向争鸣的身上,带着他走进曹冬娥家的后院井边,然后曹阿娇的鬼魂再附到曹冬娥身上,拿刀把向争鸣杀了。因曹阿娇被凶手用刀划花了脸蛋,所以还魂时只能占据曹冬娥的身体,所以她杀向争鸣的时候,也同样划花了向争鸣的脸。” 肖师父点头:“你昨天让我帮你催眠的时候,已经想到这个结果了?” 我说:“是的,昨天晚上我回忆圆光术里看到的这个细节,就想到了有可能是曹阿娇干的!曹阿娇虽然死了,但曹冬娥的身体她太熟悉了,趁着曹冬娥入定的时候,曹阿娇的异灵完全可以控制曹冬娥的身体,然后去复仇。” 肖师父说:“你分析得对,一般鬼魂附身,做不了太多的事情,但曹阿娇不同,她附身的曹冬娥的身体,正是她生前占据了一辈子的,而曹冬娥的灵魂又经常会出窍,所以曹阿娇的异灵才能控制自如,象常人一样去杀人。” 我说:“虽然我的疑虑已经解除,但麻烦却没有解除。如果警方发现井内白骨,必定还是会怀疑曹冬娥干的,说不定被害人的白骨上还沾有曹冬娥的毛发之类。我们所见的都不能作为证据来证明曹冬娥无罪,这一切都只会让警方觉得是天方夜谭。” 肖师父说:“几个月不见,我发觉你成长得很快,有些事情连我都没想到。我相信你一定有了对策吧?” 我说:“惭愧,我还真没有想到对策,或许我可以去求助妙音仙姑,毕竟曹冬娥现在在她那里。” 事不宜迟,我们锁好大门,又往烟霞观赶。 烟霞观内,阿念和曹冬娥已经做好中饭,妙音仙姑却吩咐她们等我们回来一起吃。我们赶到烟霞观的时候,阿念说:“我师父说你们一定会回来吃中饭的,叫我们等着,你们还真来了。” 我打趣道:“呵呵,要不我们怎么叫她仙姑呢?等你学到本事,我也叫你仙姑,莫离仙姑。” 妙音仙姑走过来说道:“我好心等你们师徒回来吃饭,你们却在背后编排我。看你心情如此之好,想必已经弄清真相!” 我说:“仙姑明鉴!事情确实已经弄清楚了,但是后面的麻烦却不是我能搞定的了。还请妙音仙姑指点迷津。” 妙音仙姑说:“你们进来,边吃边谈吧。” 席间因为曹冬娥也在,我支支吾吾不好说得太明白,妙音仙姑见状支开了她。 我说:“想必妙音仙姑早就知道向争鸣是谁所害,现在我也知道曹冬娥她确实是无辜的。但警方如果查起来,所有证件都可以指向曹冬娥,她会很被动。仙姑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曹冬娥免受冤屈呢?” 妙音仙姑说:“你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查明真相,我感到很欣慰。要让曹冬娥不受冤枉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让她再次放弃她的身体。” 妙音仙姑的话一语中的,曹阿娇利用曹冬娥的躯体杀害了向争鸣,警方要追究的无非也就是这具躯体。如果能让曹冬娥放弃她的躯体,那一切不就好办了吗? 我说:“办法很妙,但是到哪里去找一个能让曹冬娥灵魂宿下的躯体呢?因为必须八字要相同啊” 妙音仙姑说:“这是个难题,但总有办法的。况且曹冬娥一心想要恢复少女容貌,我也不想让她再拥有一副老态龙钟的身体,如果相同八字的躯体,又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婆。” 我觉得妙音仙姑想得真是周到,我自愧不如。 我说:“那就请仙姑多费心了,我替她先谢谢您。”团华投弟。 妙音仙姑说:“这事不能拖太久,怕夜长梦多,所以你也要想想办法,人多智慧就多,还有你的三位师父,各各都是有本事的人,你不妨多请教请教。” 我看了一眼肖师父,肖师父说:“好说好说,小魏的事,我岂会袖手旁观,只是一时没太好的招数,所以不便多言。” 我说:“仙姑的话我记住了,阿念,这事你别说给曹冬娥听,知道吗?” 阿念说:“放心吧,我又不傻。” 下午我就和肖师父离开烟霞观回到客栈去了。 傍晚时分,剧组收工回来,我在走廊遇到小斌,他挤眉弄眼地对我说:“小魏哥,你快去看看新来的生活助理。” 我心里一愣,制片主任因我的请求,找到了一个新的生活助理替代阿念,至于他找的是谁,跟我没有丝毫关系。小斌让我去看看,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是个绝世大美女不成? 我自然没那么无聊还专程去看她,剧组开饭的时候,通知大家领盒饭,我才下楼去了餐厅。 低头发盒饭的正是生活助理,看打扮就是当地农村的小姑娘,穿着t恤牛仔裤,扎着爽利的马尾辫。原因看去也没什么惊人的地方。 我排着队走到她跟前,说:“两盒。一盒要全素的。”她从装饭盒的框里挑了两个盒饭,抬头交到我手上。 她这一抬头,我着实吓了一跳:“小熙?你怎么来了?” 她看着我,乐了:“又一个叫我小熙的,呵呵,我真这么像小熙姐啊!” 听她这么说,我再仔细看看,她确实不是小熙,只是长得很像而已,她比小熙更年轻,身材脸蛋都小一号。 我不好意思地说:“还真有点像,刚才我一下子都恍惚了。不好意思哦。” 我拿着饭盒走上楼,又碰到小斌,他说:“怎么样?像你对象不?我一开始都认错人了,还以为你把你对象又搞来了,我还冲她喊嫂子呢!真丢死人。” 我埋怨道:“那你也不早说,害我也出洋相!” 第238章 意外悲剧 小斌幸灾乐祸地:“你喊她老婆了?她是不是脸红了?不对,应该是脸绿了!” 我踹了他一脚:“兔崽子,原来你是故意的。操!” 小斌捂着嘴跑开了,我端着盒饭进了房间,和肖师父一起吃了午饭。 过了半小时,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原来是那个生活助理来收餐盒的。 我说:“以前不都是我们自己送过去的吗?怎么还要麻烦你来收啊?” 那小姑娘说:“我看你们拍戏都挺累的,所以不让你们多跑一趟了。” 没想到小姑娘还挺勤快的,我问:“你也是陈家村的吗?认识小熙?” 小姑娘说:“对啊,都是一个村的,肯定认识,但小熙姐长期不在村里住,只是偶尔回来,所以也不是太熟。”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回答:“我叫陈小蕊。” 我说:“小蕊。我叫小魏。我们都是小字辈的,哈哈!” 小蕊说:“我听小斌说,你是小熙姐的男朋友?那我得叫你姐夫呢!” 我忙说:“不敢当,你还是叫我小魏好了。” 小蕊说:“好的,小魏哥。” 小蕊走了,肖师父说:“这姑娘,也是外星人后代吧?” 我说:“嗯,一看这模样,就知道肯定是。我发现这些太空异族还挺优秀的,走到哪里都会出类拔萃。就是到了他们祖上陈叔宝这一代变异了一下。做了亡国君主。” 肖师父说:“可不能这么说,陈叔宝其实也挺优秀的,他是杰出的音乐家,他写的那些歌都是空前绝后的。” 我想想也对,说不定陈帅虎的音乐天赋就是太空基因,没准他以后也会是个大音乐家呢! 小蕊和小熙一样是个勤快的女孩子。加上她俩长得相像,很多剧组的老成员经常会把她们混淆,小蕊也从不在意,只是勤勤恳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和小蕊的多次接触中得知,她因为身体原因,高中毕业后就没考大学,我问她得了什么病。她说是先天性的一种怪病,经常会莫名其妙地昏厥,而且到现在也没查出病因。家人不放心她,所以不敢让她远离家乡。她发病一般都在晚上,白天都是好好的,体力也不错,看不出异常。 不过小蕊很乐观,认为不上大学也没什么,跟家人一起过一辈子也挺快乐。她告诉我她想在家里开网店,把湘西特产卖到全国各地。 我感觉到小蕊和小熙身上有些相同的品质,比如乐观,坚强,聪明、朴实。 我这几天都足不出户,每天在家里打坐练功,肖师父也抽空教授我很多他的独门技法。 我们师徒俩为曹冬娥的事情也在不断讨论,但都因不可行而放弃,到现在也还没有合适的办法。 剧组这次开机以来,一直还比较顺利,除了女二号那天出了点状况,其他也没遇到什么麻烦,最主要的是郑秋娥的异灵不见了,大家拍大夜戏也不用再提心吊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这天晚上还是出事了。 这天睡到半夜,突然听见急促的敲门声,开门看见制片主任焦急道:“快,和我一起送小蕊去医院!” 我一听小蕊出事了,马上想到她的病。她跟我说过因为她的病在晚上才发作,所以她在剧组干活,晚上都回陈家村的。可今天大夜戏后太晚,就在客栈歇下了,半夜时分,演员卸妆完毕,想吃点夜宵,就打电话给小蕊,小蕊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厨房弄夜宵,下楼是正好犯病,一脚踏空摔下楼,马上人事不省了。 制片主任和生活制片一边联系小蕊家人,一边准备要送她去吉首,因人手不够,所以让闲置的我跟去帮忙。 我一听小蕊出事,也是万分焦急,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和她也成了朋友,况且她也是陈家村小熙一族的人,我更是义不容辞。 车队司机发动车,一路疾奔驶向吉首医院。小蕊已经昏迷不醒,送进医院急诊室急救后,医生说小蕊现在是不知原因的全身弥漫性出血,正在全力抢救。因我们都不懂医学,都只能求医生尽力抢救。抢救室的门一关,我们就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过了一个小时,小蕊的爸爸妈妈赶到了医院,见到病危通知书,他们捶胸顿足地后悔让小蕊去剧组干活。我见状只能勉强安慰他们几句,说医生已经在抢救,小蕊应该不会有事。 半个小时以后,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出来说,经过抢救,小蕊已经醒过来了,但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需要继续救治。 急救室的门又关上了,小蕊父母听说小蕊已经醒过来,心里好受很多。我们疲惫不堪地坐在急救室外面的长椅上,都默不作声。 出了这样的意外,制片主任是最不好受的,人是他找来的,他的责任最大。剧组虽然为每一个工作人员都买的意外保险,但是象小蕊这种本身自己有病的,就责任难辨了,保险公司不一定会赔付,家属也不一定会认账。 我们都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出大事,但是事与愿违,意外再次发生。 我们看到从电梯上来几位医生,急匆匆进了急救室,然后从急救室进进出出的医生护士的神色中,我们看到了不祥的预兆。 小蕊的父母拉住医生问情况,医生只是说:“病人情况危急,正在尽力抢救。” 小蕊妈妈顿时瘫倒在地,她爸爸眉头紧锁,狠狠捶打自己的脑袋。 半小时后,最可怕的结果出来了,医生打开急救室的大门,走出来对我们摇摇头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七个字如五雷轰顶,我们冲进急救室,只见小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但她面容安详,仿佛睡着了一般。 小蕊父母哭倒在地,我们强忍悲伤,把小蕊的遗体送到太平间的冰柜里面。 去结账的时候,我问了医生,小蕊之前已经醒过来了,后面究竟出了什么状况,突然就死了呢? 医生说:“是输血反应。患者的情况,需要输大量鲜血,可是我们没有想到患者的排异反应会这么大,刚输进不到一百毫升,就呼吸心跳加快,继而骤停,最后也没抢救回来。” 我一听输血,脑袋“轰”地就大了,记得小熙曾经跟我说过,他们一族死于输血的不少,我知道原因就是他们太空异族对地球人的血液是排斥的,他们要输血,也只能在同族之间输。 小蕊死得太冤了,如果我早提醒医生,不知道医生会不会采信我的说法,但现在她人已经死亡,说什么都没用了。 我默默对小蕊说:“我知道你死后是没有灵魂的,所以你已经完全消失了,我连超度你的机会都没有。你们的星球早已经消失,你也回不去了。但是我们会记住你曾经在这地球上存在过,坚强乐观的小姑娘。” 小蕊的父母想把女儿的尸体拉回陈家村办丧事,但是在医院死亡,按规定只能拉去殡仪馆火化,不能接走尸体。这时天已经放亮,我们劝小蕊父母先回陈家村准备丧事,等一切安排妥当后,再回来送小蕊去殡仪馆。我和制片主任先留守在医院陪着小蕊。 小斌打电话来问我,我说小蕊已经不幸去世。电话那头,小斌一阵沉默后说:“如果小蕊能够复活多好啊!小魏哥,你有三个师父,都没有办法吗?” 我说:“人死不能复生,这个是自然规律,谁都没有办法。” 第239章 大胆尝试 放下电话,我心里想,如果小蕊不是外星人后代。那么如果有人愿意捐寿给她的话,或许还能做到让她多活几年,但这种逆天意的事情,不做也罢。 可是一想到小蕊的音容笑貌,我就止不住心痛,或许是她的可爱善良,或许是她长得太像小熙。小斌提到的“复活”两字一直在我心里盘桓。 一夜折腾,身心具疲,制片主任说他去买点吃的来。他刚走,我就靠在太平间的墙上睡着了。 刚入睡,太平间的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我猛地惊醒,看到有个民工打扮的人从里面走出来。他对我说:“等下有人过来的话。你帮我说一声,让他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我说:“好的,你去哪里?他们问我的话我也好回答。” 民工说:“狗日的开发商,欠债不还,我去把钱要回来。” 我说:“好的,知道了。” 他走了,我就靠着墙继续睡,过了一会,一阵嘈杂声又把我吵醒。才知道刚才其实是个梦。 再一看太平间门口,这时聚集了好多人,听他们的议论,里面躺着的是他们的亲属,一个小伙子在工地打工,不幸失足掉下来死了。 那么刚才我梦见的就是这个小伙子的异灵了!当他们把尸体抬出来的时候。我说:“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先别急着把他抬走,刚才我梦见他跟我说,叫你们等等他,他去跟开发商要钱了。” 不过没有人信我的疯话,他们还是把小伙子的尸体抬上车去殡仪馆了。 我心想,如果小蕊也有灵魂的话。我刚才就该梦见她了,可惜她没有,所以连托梦都做不到,真是可悲。 我走进太平间,伸手触摸装小蕊的冰柜,突然一阵电流把我手指给电麻了,而且这电流随即穿过我的全身,直击脑袋。 电流过后,我心里一个激灵,眼前出现了一幅幻景:曹冬娥的灵魂脱离了她自己的身躯,走入小蕊的身体,然后小蕊就复活了。 我不知道这是谁在给我预示,但这个办法或许真的可行!如果曹冬娥的灵魂能借小蕊的身体一用,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曹冬娥消除了潜在的危险,小蕊也能复活。 当然,是否真的能行,我还得问妙音仙姑才知道。 事不宜迟,我编辑了一条长短信给阿念,让她给妙音仙姑看。在短信里,我把阿念外星人后代的身份描述清楚,并请教妙音仙姑,我的想法是否能行,如果能行,那么请尽快带曹冬娥一起来吉首医院。因为再迟一点,小蕊的尸体就要被送殡仪馆火化了。 阿念收到短信不敢怠慢,立即给她师父去看,几分钟后,阿念便来电说:“我师父和曹冬娥立即下山往吉首赶来,她让你一定要拖延时间,切莫让小蕊的尸体火化掉。” 接到电话后,我真是心如火焚,一边盼着妙音仙姑和曹冬娥快点赶到,一边希望小蕊的家人晚点回来。 可是不幸的是,还是小蕊的家人们先到达了医院。他们到了以后,立马要把小蕊拉到殡仪馆去,我百般阻拦,不但无效,反而引起了小蕊家属的怀疑。 一个自称是小蕊舅舅的人说:“你到底什么居心?为什么不让我们把小蕊拉走?难道趁我们不在的时候,你把小蕊的器官卖给医院了?” 对于这种医盲加法盲我真是无语了,情急之下我大喊:“我不让你们拉走,是因为小蕊还没死透,还有复活的希望!” 小蕊妈妈听我这么说,立马眼睛放光,拉住我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小蕊舅舅拉开姐姐的手说:“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不知道他存的是什么心思,我们可不能上他当。” 我对小蕊舅舅说:“你是小蕊舅舅,应该不是陈家村的人,所以你不知道。我在陈家村做过什么事,陈家村的人清楚得很,我什么时候胡说八道过?不行你们可以去问阿松村长啊!” 小蕊舅舅听我这么一说,也唬住了,因为他确实不是陈家村人。而来自陈家村的那些亲戚,对我都有点印象,大部分人也听说过我们师徒三人的在陈家村的事迹。 其中有人说:“小蕊她爸妈,这个后生仔是村长的座上客,听说确实是有本事的人,我们不妨信他一次,万一小蕊真复活了呢!” 小蕊妈妈一听连忙点头,她过来求我:“后生仔,如何你能救活小蕊,小蕊的命就是你的,你要她做你堂客妹妹女儿都行,求求你了!” 我扶着小蕊妈妈说:“婶子,小蕊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帮她的。” 小蕊舅舅听大家都这么说,也就不反对了,他问我:“要是你真能让小蕊复活了,我给你磕头赔罪。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呢?” 我说:“你们别急,时辰未到。而且此时我靠我一人不行,我已经请到白云山烟霞观的掌门人妙音仙姑。她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 好不容易稳住了小蕊的家属,我松了口气。制片主任在旁边看到这一幕,惊奇地问我:“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真的假的,你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其实我心里也没把握,暗暗担心如果不能成功的话,小蕊家属会怎么对付我。 等到傍晚时分,妙音仙姑和曹冬娥终于赶到了。 看到妙音仙姑裙裾飘飘、道骨仙风的样子,大家都来围观。 妙音仙姑并不理睬众人,径直走到我面前说:“人在哪里?” 我说:“在冰柜里保存着。” 妙音仙姑说:“很好,一路上我就把尸体变质,你随我过来,我们商议一下。” 我随妙音仙姑走到一旁,妙音仙姑说:“如果这姑娘如你所说的没有灵魂,那八字对她也不起作用,所以和曹冬娥的八字不会有抵触,此事或许真的可行。” 我问:“那我们怎么做?我要帮什么忙?” 妙音仙姑说:“我已经和曹冬娥说明,她也已经同意我们的做法,其他你不用管,你只要看住曹冬娥,尽快告诉她死者的一些情况,一会不要露陷即可。” 我说:“我明白了。” 我和妙音仙姑又回到太平间门口,对众人说:“现在已经开始了,把小蕊抬出来吧!” 大家把小蕊的尸体从冰柜取出,平放在运尸车上。 我揭开蒙在小蕊脸上的白色床单,看到小蕊脸色虽然苍白,但还是栩栩如生。妙音仙姑看了一眼,满意地对我点点头。 我对大家说:“仙姑做法,请大家回避一下,不要围观,以免仙姑分心。” 围观的人闻言都走到一旁,远远地张望着。 我领着曹冬娥走近小蕊尸体旁边,对她说:“你如果占据了小蕊的身体,从此你的身份就变成她了。饮水思源,你切不可忘恩负义。” 曹冬娥说:“我明白,只有你知道是我就行了。我会当好小蕊的。” 于是我把对小蕊的了解跟曹冬娥简单说了一下,我说:“现在时间紧,我只能跟你说这些,等下你变成小蕊醒来后,遇到你不知道的问题,你就装头疼忘了。他们肯定不会起疑,你千万别胡说八道就好。” 曹冬娥说:“放心吧。我记住了。” 妙音仙姑把小蕊身上的白布掀开扔掉,用手慢慢摸遍她的全身,然后回头对曹冬娥说:“来吧!” 曹冬娥就地而坐,看了我一眼。 我盯着她的脸看,只见她脸色顿时变得晦暗枯萎,就如她往常入定时一样。 第240章 偷梁换柱 我知道她灵魂已经离开躯体,于是我把她的身体靠在墙边,以免倒下让人看出破绽。 我再看小蕊那边。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红润,慢慢地胸口起伏,看似已经有了呼吸。 妙音仙姑冷静地对我说:“成了。” 我欣喜若狂,对小蕊家属说:“你们快过来看吧!” 那边的人“呼啦“一下子都过来围住了小蕊,片刻后,小蕊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所有人都又惊又喜,小蕊妈妈抱着她放声大哭。 小蕊舅舅还真趴地上给我和妙音仙姑磕了三个响头:“刚才多有得罪,恩人莫怪!” 小蕊谨言慎行,在我的暗示下叫了爸爸妈妈舅舅等,倒也没有露出破绽。 暗地里,她向我眨巴眼睛,我知道她不想就这样跟他们回陈家村。 这时。妙音仙姑说话了:“这位姑娘虽然已经起死回生。但神魂不定,调理不当的话,还是会有危险,为稳妥期间,最好能跟我回烟霞观去住上一段时间,由我亲手调理,你们看如何?” 此刻,小蕊的父母已经把妙音仙姑当成神仙菩萨了,对她的话没有不听从的。他们频频点头:“全听您的安排!她在您身边,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妙音仙姑说:“那行。天都黑了,你们都先回去吧,我们也要赶回观里。” 小蕊爸爸妈妈和小蕊惜别,嘱咐了她几句,就和其他亲戚一起上车走了。 妙音仙姑对小蕊说:“曹冬娥,从今以后我就叫你小蕊了。曹冬娥年事已高,就让她自然死亡吧!” 小蕊点头。 妙音仙姑又对我说:“你用你们剧组的车把曹冬娥的身体送回她家,然后再送我们俩回白云山脚。” 制片主任目睹小蕊复活的全过程,已经目瞪口呆。我对他说:“走吧,小蕊没事了!” 制片主任激动地说:“太神奇了,小魏,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老板和制片人了。” 司机听从我的安排,先把车开到曹冬娥家,我把她的身体弄进家里,在床上躺好,然后把门虚掩上,相信等村会计再次上门送粮的时候,就会发现曹冬娥死了。 谁也不会知道,真正的曹冬娥已经变做小蕊,在烟霞观开始了她新的人生。 车到白云山脚下,妙音仙姑带着小蕊向我们告别,小蕊用眼神告诉我,让我抽空来看她。 回到剧组,小蕊死而复生的奇闻已经传开了。之前对我将信将疑的人也开始崇拜我,之前崇拜我的就更把我神化了。 肖师父也表扬了我,认为我这次的事办得漂亮,一箭双雕,天衣无缝。 但我心头并不轻松,曹冬娥已经换了身份,拥有了年轻漂亮的身体,接下来我该怎么让她对我死心? 肖师父叹道:“俗话说得好,欠什么债也别欠情债!我在泰国的时候,经常碰到不远千里来求助的少女,为了让男人回心转意,连降头都敢尝试,我都不知道这倒底是情魔呢还是真爱?” 我说:“这种可怕的事都敢做,哪里还谈得上什么真爱!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而已。但愿曹冬娥不是执迷不悟的人。” 肖师父说:“我觉得断她情欲,恐怕比给她换躯壳更难。” 连肖师父都这么说,我就更头大了。我觉得此事恐怕还得求助妙音仙姑,让她们在朝夕相处的时候,慢慢给她做工作。 可还没等我上山求助,小蕊来客栈找我了。 看到小蕊归来,剧组的人都围上来关切地问长问短。她很聪明,只是微笑着说感谢的话,一点都没露出破绽。 等大家散去后,她对我说:“我要来剧组干活。” 我说:“这不可能,你的身体出过这么大的事,谁还敢收你?” 她低声说:“蕴文,你想想办法,我不想回烟霞观了,我也不想学道。” 我说:“以后,你别叫我蕴文了,还是叫我小魏吧!我就叫你小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我现在都已经重生,可以好好享受新的人生。” 小蕊说:“好啊!小魏,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呢?” 我闻言惊得差点跌倒在地,不成想她会这么直接地提出这个让我最担心的话题! 我想拒绝却不敢,无论什么样的理由,怕一旦出口就会酿成大祸。 我觉得时机不到,我还得忍。我说:“小蕊,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年轻人没有事业哪里成得了家?我们还年轻,过几年再说好吗?” 小蕊狐疑地说:“可我们等了那么多年,经历了千辛万苦,还会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吗?” 是啊,我这样的借口真是太苍白太无聊了,连我自己都不相信,难怪一直深信我的她都要怀疑了。 小蕊执意要留在客栈,我只好安排她住在原来的房间。并和制片主任说好,她不算剧组的人,以后再出什么事跟剧组无关。制片主任这才同意她留下。 小蕊在剧组无事可干,有时会帮忙做些杂务,时间久了,大家都议论纷纷,奇怪小蕊为什么要留在客栈? 尽管我小心翼翼,不让别人发现我和小蕊的特殊关系,但剧组里还是起了风言风语。 小斌知道后对我和小蕊都很不满,他看到小蕊又来找我,便说:“小蕊,你虽然和小熙长得很像,但你毕竟不是她,再说你还叫小熙为姐姐呢,你这样缠着你姐夫真的好吗?” 小蕊突然就愣住了,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从来没想到过这种情况呢?还是从心里回避这个念头。 我赶紧把小斌赶走:“你胡说什么呢!赶紧走!” 小蕊呆呆地看着我不说话,我知道她在等我解释。 我觉得事到如今,再瞒着也没意思了,但要解释又如何解释?说我其实已经喝过孟婆汤,根本就不认识她了?这不等于再逼她去死吗? 我期期艾艾地解释道:“”小蕊,我……我以为今生碰不到你了,我以为你早就过世了,所以我…… 小蕊喃喃道:“你别说了,我走。” 我说:“你要回哪里?” 小蕊说:“龙山村。” 我急道:“你不能回去!曹冬娥已经死了!你现在是小蕊!” 小蕊说:“我不是什么小蕊!我不要做什么小蕊!我是冬娥!龙山村才是我的家!” 小蕊夺门而去,等我追下来,她已经不见踪影。 我想到曹冬娥的尸体还在她家的床上,万一小蕊追了过去,一时冲动又回到曹冬娥的身体内,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立马一路追到龙山村,刚到村口,就听见有村民在议论,凑近一听,他们在说:“这回曹奶奶是真的死了,被人发现时,尸体都烂了。” “是啊,真可怜,什么时候死都没人知道,要不是村会计去送生活费,还发现不了。” “那还要跳丧吗?” “司秦麦大爷说不跳了,上次死的时候已经跳过一次了,一个人不能跳两次丧的,没那个规矩。” “也是,尸体都埋了,不再办丧事了,可怜她家的人现在都没了,听说她那个台湾男人不久前也死了。这么大一个宅院,不知道留给谁。” “留给你你敢住吗?反正送给我我也不会要,瘆死人了!” 听了他们的谈话,我才稍稍松了口气,曹冬娥尸身已坏,而且已经入土,想必小蕊无法再变回曹冬娥了。 我追到曹冬娥家,也没看到小蕊,曹冬娥家里已经贴的封条,我翻墙进去也没找到她。 难道她没有往龙山村走?这时,阿念打来电话,问小蕊怎么突然又回烟霞观了? 第241章 灰机来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央求道:“小斌泄露了我跟小熙的事情,她就跑了。说要回龙山村,我刚追到龙山村不见她的踪影,正着急呢!你帮我稳住她,劝劝她,千万别让她再回龙山村。她现在已经不是曹冬娥了,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阿念说:“难怪她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劝慰她的。” 既然小蕊没来龙山村,我就打道回府。路过白云山脚下,我想想还是不上去见小蕊了,她现在看到我反而会情绪激动,于事无补。 第二天我打电话给阿念问小蕊情况,阿念说:“她今天已经出房门了。但情绪很差。一整天坐在殿内发呆呢。饭也没吃,水也不喝,我师父一直在劝慰她,才勉强进了些食。小魏,我觉得你还是把实情告诉她吧!” 我说:“千万别,如果她知道我一直在骗她,恐怕打击更大。你别着急,容我再想想吧!” 当天下午,生活制片来找我说:“今天有三位演员杀青回去了,现在客栈房间有空出二间来。你如果要的话我就调剂给你一间。” 我连忙感谢,把自己的房间让给肖师父独住,招呼小斌和我一起搬到了空出的房间里。 小斌说:“可算是搬出来了,睡小钢丝床倒也罢了,晚上那两人呼噜声震天,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我说:“是是是。我委屈你了,不过你给我惹的祸也够大的,我还不知道怎么收拾呢。” 小斌不服道:“你没弄错吧?我实话实说而已,难道你还真想姐姐换妹妹了?” 我无奈说:“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在忐忑不安中过了两天,这天小斌一早就去出工了,我闲来无事就在客栈睡懒觉。还不到午饭时间,小斌就跑过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只猫:“小魏哥,你看,你的流浪猫回来了!” 他把他手里的猫往我床上一扔,我一看确实很像那只流浪猫小咪。可是翻开此猫的左耳朵,却没有小咪耳朵上特有的小疙瘩。 我说:“这只是一只很像小咪的猫,你是哪里弄来的?快还回去吧!” 可小斌说:“怎么不是那只流浪猫?它在现场窜来窜去,我以为它在找你,所以就给你抱回来了!客栈周边没有人家,我看它铁定就是小咪!” 我说:“肯定不是,我已经害死了小咪,不想再悲剧重演,你要养你自己养着,反正我不要。 小斌看我不要,就把流浪猫抱了出去。 我看看快到中午,就懒洋洋地起床洗漱,准备等剧组收工一起吃午饭。 中午下楼时,我看到那只流浪猫还在客栈门口窝着,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等我从餐厅吃完饭出来,流浪猫冲我“喵喵”地叫了几声,似乎在向我要吃的。我于心不忍,便返回餐厅取了别人吃剩的盒饭,拿出来给它吃。 那猫似乎胃口不大,吃了几口便饱了,然后就跳我腿上撒娇。 我撸着它的毛说:“你到不认生,可惜你不是小咪,我不能再养你了。你吃饱了就快回家吧!” 我把它放在地上,它留恋着不肯走。突然,它耳朵竖起,仿佛听到了什么,转身就向外面奔去。 我蹲下身子收拾地上的猫食,等我起身抬头,却看到小蕊抱着那只猫站在我面前。 小蕊突然出现让我措手不及,我惊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小蕊跟没事人似地说:“我听说剧组生活助理一直空缺,我还想来干。” 我说:“制片主任不是不同意吗?” 小蕊说:“这回我带来了爸妈的保证书,我在剧组一切意外都不要剧组负责,这下他该同意了。” 我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来呢?在烟霞观休养一下多好!” 小蕊说:“不行。这些天我想过了,你说的情有可原,我不能怪你,但是我也不能放弃!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小蕊这么说,我头跟簸箕一样大了,但我又能怎么对付她?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看到她怀里的猫,便问:“这猫你认识?” 小蕊说:“我还正想问你呢,你手里拿着的不是喂它的猫食吗?刚才它向我奔过来,扑进我怀里,我还以为是你养的猫,特意让它来迎接我的呢。” 我说:“不是,我也是今天刚看到它,随手喂了它一次。” 小蕊闻言就把猫放下了:“哦,原来是这样啊。” 但奇怪的是那只猫却不肯罢休,死命往小蕊怀里扑,非得小蕊抱着它不可。 我说:“这下糟了,它黏定你了。” 小蕊说:“那也无妨,不就是一个猫吗?我养着它好了。” 制片主任为了找生活助理正着急上火,看到小蕊的保证书,就收下了她。 小蕊给流浪猫起了个名字叫“灰机”,它们俩成天形影不离。 小蕊虽然没有过多骚扰我,但她在剧组对我来说始终是个定时炸弹,我怕这种闲话迟早会传到小熙耳朵里。 不过随着小蕊和灰机的到来,剧组有个人比我更不淡定,那个人就是女二号周芳芳。 周芳芳在导演房间闷了几天,又开始不自在了,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开始没事找事。 周芳芳是讨厌猫的人,上次我养流浪猫小咪的时候,就不受她待见,据说用小咪做道具也是她的主意,所以我对这个女人一向非常讨厌。 小蕊的房间和周芳芳的房间在同一层,而且中间只隔了一间房。灰机来了以后,白天粘着小蕊,晚上就睡在小蕊门口。倒不是小蕊不让它进屋,而是小蕊同屋的统筹小姑娘对猫毛过敏。 灰机其实是只比较乖巧的小母猫,一般不惹人。但就算这样,还是得罪了女二号。 一天晚上,女二号从走廊经过看到灰机,被它绿莹莹的眼光给吓了一跳。她便敲小蕊的房门,把小蕊叫出来给狠狠骂了一顿,让她把灰机赶紧扔出去。 小蕊连连道歉,但肯定不愿意把灰机赶出去。再说灰机并不攻击人,纯属是女二号无理取闹。 过了几天,周芳芳看到小蕊还没把灰机处理掉,就起了歹心。她借口房里有老鼠出现,向客栈要了老鼠药拌进面包里撒在小蕊门口,等晚上灰机回来时就误服了。 小蕊抱着口吐白沫的灰机来向我求救,幸亏灰机只吃了一点点面包屑,在小斌的救治下,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 小蕊对小斌说:“谢谢你,小斌。” 小斌说:“不谢不谢!在俺山东农村老家,家畜误服鼠药的事情很多,所以就学了一套救治的方法,可巧今天在这么用上了。是谁那么歹毒呢?故意在房门口放鼠药我恨恨地说:“除了她还有谁?周芳芳呗!我看到她问前台要鼠药了,我还以为她自己要寻死呢!” 小斌对小蕊说:“灰机就留在我们房间吧,晚上我来帮你看着。” 小蕊说:“谢谢你了,白天我会带着它,晚上就住你这里,别让它再跑出房间。” 小蕊转身要走出房间,灰机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紧追着小蕊要跟她一起走。小蕊蹲下身子,抚摸着灰机说:“你就留在这里吧,否则楼上那个坏人不会放过你的。” 灰机仿佛能够听懂小蕊的话,它低声呜咽几下,突然怒得全身的毛都炸开了! 小斌把灰机抱住,挥手让小蕊快走,小蕊回头看一眼灰机,快步离开。 女二号看到走廊里的猫不见了,以为她的毒计已成,便洋洋得意。 第242章 戏中惨案 当天晚上,周芳芳和导演睡在房间里,半夜她起身上完卫生间对洗手时。无意中对着镜子一看,竟然发现身后吊着一个女人,可怕的是那女人的眼睛还直愣愣地看着她。 女二号“哇”地一声大叫,便倒地昏迷。 导演听到她的惨叫声跑到卫生间,看到女二号口吐鲜血昏倒在地,等他叫来剧组的人,女二号已经睁开了眼睛:“吊死鬼!卫生间有吊死鬼!” 导演说:“你慢慢说,到底看到什么了?” 女二号说:“真的!我上完厕所洗手时,从镜子里看到身后有个女人吊在梁上,她还直愣愣地看着我!这个房间我不能住了,我要换房间!” 虽然女二号人没事了,为了保险期见,剧组还是送她去医院做了检查。回来后便给她和导演另外换了个房间。 这事在剧组被传播得沸沸扬扬。很多人其实并不相信女二号说的话,因为她说的情景,和戏中的一个场景一模一样,小斌也不信,他对我说:“不知道这女人又在耍什么心眼了!不过她也够笨的,连编鬼故事都不会,还照抄剧本上的用,谁会信她呢!” 过了几天,剧本上这场戏开拍了,因为原先预备拍戏的那间房间换给导演和女二号住了。所以戏就在他们原来的房间开拍。 小斌在现场打电话给我,说他嗓子疼,让我把他泡着胖大海的茶杯给他送上来。我端着茶杯去找小斌,正好赶上这场戏开拍,于是就留下看热闹。 戏中拍的是女主半夜对镜梳妆,猛然从镜中发现身后梁上吊着一个女鬼。 因女鬼的造型是长发全部罩着脸的。所以用的是男替身演员,这个男替身还是个新手,怎么演都不演不出女鬼的感觉。 导演咔了好几次,不耐烦地说:“要不找个女的来演吧?” 女二号大概闲得无聊,或许又想卖弄演技,就自告奋勇说:“算了,还是我来吧!” 女二号换上戏服。套上假发就上场了。 女鬼的脖子上套着绳子,脚下其实垫着凳子,所以要演出吊在绳子上晃晃荡荡的感觉是有一定难度的。 女二号在演艺圈混了那么多年,基本的演技还是有的,她演的女鬼,只一次就通过了。 导演满意地喊:“过!” 现场人员赶紧把女二号放下来,却发现她身子瘫软,倒在了地上。导演上前掀掉她的假发,发现她已经吐着舌头没了气。 现场乱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有人上前按压急救,有人打电话报警,有人叫急救车。 最先赶到的是120急救人员,他们现场急救后,宣告女二号死亡。 紧接着警方人员已到,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开始调查。 现场所有的人都接受了盘问,警方没有找出怀疑对象,便把案子定性为意外事件。 导演死了太太,自然不可能再留在剧组拍戏了,公司老板、制片人都赶来处理好女二号的丧事,谈妥赔偿条件,导演便带着女二号的骨灰盒回北京了。 剧组停工几天后,公司就又找了一个新的导演来接手这个戏,经过这次事故,剧组气氛有些紧张,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唯恐再出什么事,盼着戏快点杀青,平平安安回家。 导演走的当天晚上,小蕊就来找小斌要回了灰机。 记得女二号出事那天晚上,灰机在我们房间里叫唤了一宿,听它的叫唤声里透着得意和兴奋。 我对小蕊说:“这灰机会不会和小咪有什么渊源?它不会是来报仇的吧?女二号的死的那晚,它兴奋地叫唤了一夜。” 小蕊说:“猫是最有灵性的动物,也是最惹不起的,所以它的表现一点都不奇怪。” 小蕊把灰机抱走后,小斌对我说:“这次小蕊回来以后,对你的态度怪怪的,但看着还是有点暧昧。” 我说:“你少管点我的闲事成吗?我都烦透了!” 小蕊这次回到剧组后,不再黏我,表面上冷冷淡淡的,但我总预感到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爆发。还有女二号的死,我也不认为是偶然事故,要不然她之前怎么会在卫生间看到相同的场景呢? 这天,小蕊的爸爸妈妈带着一对中年夫妇来剧组找小蕊,小蕊迎上去叫了爸爸妈妈,但显然不认识这对中年夫妇。我怕她露出破绽,便想上前去寒暄打岔。 但小蕊不慌不忙地抱起围在她脚边的灰机,转身对中年夫妇亲热地叫道:“干爹,干妈,你们怎么来了?” 中年夫妇说:“小蕊啊,我们听到你的事,可吓死我们了,这不特意来看望你吗!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我看小蕊和他们彼此寒暄,亲切自然,一点破绽都没有。 我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神来,难道这个小蕊真的小蕊本尊不成? 等小蕊父母和干爹干妈走后,我问她:“你怎么会知道他们是你的干爹干妈?” 小蕊抚摸着怀中的灰机说:“是它告诉我的。” 我惊异道:“它怎么告诉你的?” 小蕊说:“奇怪吗?我只要把它抱在胸前,贴近我的心,我就能感知到小蕊以前的记忆。” 我大惊失色,难道灰机就是小蕊变的? 我夺过灰机,对小蕊说:“我借它用一下!” 我抱着灰机飞奔上楼,敲开肖师父的房门。肖师父看到抱着一只猫进来,莫名其妙地问:“何事这么着急?” 我说:“肖师父,您看一下,这只猫与平常的猫有何不同?” 肖师父捧起猫翻来覆去看了一下,说:“此猫的眼睛很奇怪,仔细看它的瞳孔,是双瞳重叠。” 我说:“别看表面,都说猫有九魂,您看它有几魂?” 肖师父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朝他点点头。他突然象明白了一样,从他那堆人偶中挑出一个放到猫身上。 灰机突然就很听话地趴下了,仿佛在接受医生的检查一样。片刻之后,肖师父拿过那人偶,时而用泰语对它耳语,时而放在自己耳边仔细聆听。他俩交流完毕,肖师父对我说:“你特意把它抱来问我此猫有几魂,你想必你心里已有猜测,你先说来听听?” 我一字一句地说:“此、猫、无、魂!”肖师父看着我,默默点了点头。 我说:“看了我猜对了。” 肖师父问:“你快说说,此猫什么来历?” 我说:“去年我第一次跟着剧组来客栈的时候,在客栈外面发现了一只流浪猫,我好心收留了它,但很不幸,它被剧组场工弄死了。我把它的尸体放到大树上,第二天去看就没了踪影。后来在陈家村发现类似模样的灰猫很多,陈帅虎跟我说过,这些猫都是自己找家来的,来了以后能熟悉家里的一切。而我在精绝国的时候也遇到过一只这样的猫,它几次三番救我,在北京也碰到并且收养了这么一只,所以我早就怀疑这些猫是可以随便穿越时空和地域的,而且陈家村这些猫,是那些外星人后代去世就的化身!因为他们的星球已经爆炸,他们死后无法回到自己的星球重生,他们虽然没有地球人的灵魂,但他们的能量是不死的,于是就化作这些猫再重生下去。” 肖师父恍然大悟:“那么这条猫就是……?” 我点头道:“对,它就是小蕊!它留恋自己以前的身体,所以回来找她了。” 肖师父感叹道:“能量不死,那就会越来越多,最终也许是它们统治了地球。” 第243章 八十大寿 以后的事我管不了,但是我想到小熙和陈帅虎百年之后也会变成一只猫,心里就好痛好痛。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改变这个事实,我握紧双拳,暗暗下定决心。 我把猫还给了小蕊,对她说:“好好养着它,如果可以,这辈子都不要离开它。” 小蕊抱起灰机说:“我明白,它才是小蕊。” 我说:“你已经知道了?” 小蕊说:“我又不傻,我只要抱紧它,就能听到它对我说话。” 我说:“那你问问它,女二号是它害的吗?” 小蕊说:“它说了,扮鬼吓她是它做的,后面的死跟它无关。” 其实是不是它,我都不想深究了。毕竟我又不是警察。况且警察也管不了这种没证据的事情。 下午剧组开会,新导演给大家鼓劲,说离最后杀青不到一个月了,这几天每天都有演员陆续杀青离开,让我们其他剧组人员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争取胜利! 这意味着一个月后,我就必须回北京了。到时候小蕊怎么办呢?如果她提出也要跟我回北京的话,我该怎么对付?可千万不能让她和小熙见面啊! 我旁敲侧击地问过她以后的打算,而她的回答却总是含含糊糊模棱两可,叫人摸不着头脑。 还是应了那个该死的墨菲定律。越是害怕发生的事情,就越是会发生。小熙爷爷八十大寿,小熙回来给爷爷祝寿来了。 本来挺高兴的事情,但我接到电话,心里就开始犯愁了,小熙来陈家村。肯定会来客栈找我,和小蕊的接触也就不可避免。 小熙回湘西的前一天,我特意打听到了航班次,打算去接她。但没想到当天晚上她就到客栈来找我了,搞得我措手不及。 最让我尴尬的是,小熙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和小蕊在一起说话。 我看到小熙。惊大于喜,问道:“我正准备借车明天去机场接你呢!你怎么今天就到了?” 小熙乐呵呵地说:“临时改变主意了,不行吗?” 小熙看到了我身边的小蕊,惊喜道:“小蕊,你怎么也在剧组?” 小蕊从小熙进门的一刹那,便把灰机紧紧搂在怀里,她见小熙问她,从容不迫地说:“小熙姐,我在家闲得没事,就来剧组打工,对了,干的就是你去年干的活呢,场务助理。” 小熙不好意思地掩饰道:“哎呀,我那是好奇剧组生活,想看看拍戏是怎么样的,后来还半途而废了,现在想想都不好意思呢!” 小蕊似笑非笑地指着我说:“是吗?不过小熙姐,去年你如果不来剧组,怎么能认识他呢?你们聊,我先走了。” 小蕊抱着猫就走了。小熙愣住了,她一向不是那种太敏感的女孩子,但小蕊刚才的表情和语气都太露骨了。 小熙问我:“小蕊是怎么回事?好像对我不太友好呢!” 我尴尬至极,赶紧搂住她:“走,上我房间去说吧!” 我拉着小熙走进我的房间,小斌刚开始眼睛一花,还以为是小蕊,他惊讶得捂住嘴巴,差点就叫唤出来。 待他看清是小熙,便站起身说:“小咪?哦,不,应该叫你小熙才对,你还认识我吗?场务小斌!” 小熙说:“当然认识,去年你也小魏就是一个屋的嘛!” 小斌识相地退出房间:“那你们聊,我去胖子他们屋里打牌去。” 小斌一走,房间里就剩我们两个,我心里盘算着如何应对小熙的责问,但幸好小熙好像已经忘了刚才小蕊的事。 小熙说:“我提前来找你,是想和你商量,我爷爷后天祝寿,你要不要去?” 我说:“我当然想去喽,就看你同不同意了。” 小熙娇嗔道:“我当然同意,要不我也不会来跟你商量了。只是给长辈祝寿是很郑重的事情,你如果只是我的普通朋友,是不适合出现的。” 我接口说:“那我就以他老人家准孙女婿的身份行不行呢?” 小熙说:“之前都没跟我家里提过,有点太突然了。” 我说:“那你说怎么办?反正我都听你的。” 小熙说:“不如这样吧,你准备一份礼物,到时候我带着你去寿宴,我给爷爷磕头后,你紧跟着也给他老家人磕头祝寿。这样,大家都心照不宣,心知肚明了。” 我说:“这个主意不错,有种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的感觉。” 小熙捶了我一拳:“去你的!北漂才多久?别的没学到,就学会了贫!” 我说:“今天太晚了,你就别走了,我让小斌去别人那里睡,你就睡这里吧!” 小熙很自然地说:“好吧,太晚了回家会打扰我爷爷奶奶,我睡你床,你睡小斌床吧!” 因为在北京已经同住一屋了,所以谁都不会觉得不自在。 等小熙均匀的呼吸声起,我扪心自问,为什么和小熙在一起,我却能控制自己的欲念呢? 当初第一次见到小熙的时候,是她在剧组发盒饭,我对小熙算是一见钟情吧,那时的她俏皮可爱,落落大方,还编些小把戏来吓唬我。后来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她在我心里从一个邻家女孩变成了女神。但是小熙的品行真是特别好,她拥有女神的一切,却依然像个邻家女孩一样和我恋爱,我挑剔不出她一丝一毫的不好,只是心底常常会有些自卑。 我拼命努力,只想有一天能够有资格和她站在一起,能够保护她一辈子。今天她突然提出让我一起去给爷爷拜寿,我虽然感激小熙对我的情义,但心里压力陡然又增加了许多。 我转身看着小熙,默默地说:“小熙,你能等等我吗?别前进得太快,我会跟不上你的。” 我转辗反侧,难以入睡,天亮后送小熙出门遇到小斌,他还对我挤眉弄眼的,我只能在心里苦笑。 小熙自始至终没再提及小蕊,不知道她是真没放在心上呢,还是不想让我难堪? 送走小熙后,我借车去吉首购买拜寿的礼品,回客栈又碰到小蕊,她看着我手中的礼品,说:“你可真有心。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那一年在怀化,我父亲正逢壮年,却已病入膏肓,在最后的日子里,他常常后悔自己娶了唐寡妇而害惨了我,他怕自己走了以后我的日子更不好过,我为了安慰他,趁着唐寡妇出门,我悄悄带着你去看他,你在我父亲的病榻前起誓,一生一世会保护我。” 我为印蕴文的痴情而感动,他确实兑现了他的誓言,用他的一生一世来护曹冬娥周全。 我真诚地说:“小蕊,至少我在前世没有负你,为你复仇,为你守密,瞎了眼睛过完凄惨一生。而你,现在已经是小蕊,可不可以不要执着了?真希望你能好好过完这辈子。” 小蕊说:“要我放手也可以,但我得确定值不值得。” 我并不明白她此话的含义,但听得出她似乎有松口的迹象,那总是件好事。 第二天上午,我借了车,带着礼品去了陈家村小熙家,按陈家村的风俗,老人做八十大寿是极为隆重的一件事,因为这可能是老人一生中最后的典礼了。全村陈姓小辈只要没外出的,都会过来给寿星磕头。 小熙爷爷端坐在寿堂上,满面笑容。我想起第一次在陈氏祠堂门口遇见小熙爷爷的情节,世事难料,当时可没想到我和他还会有更深的缘分。 吉时到,拜寿开始,按辈分亲疏轮流给小熙爷爷磕头。 第244章 大闹寿宴 按照我和小熙的约定,等她上前拜寿完毕,我紧随其后给老寿星磕头。这样的话,既不唐突,又能让大家心照不宣。 我忐忑不安,心里有些紧张,因为今天在场的族人太多,而且小熙爸爸妈妈也在,我不知道等下他们会是什么反应。小熙爸爸我见过,但小熙妈妈却是第一次见到,刚才小熙只是带我过去认识了一下,看得出小熙妈妈是那种傲娇的贵妇型女人,跟小熙完全不是一类人。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怀疑和不屑等神情,让我本就忐忑的心情更加气馁。 小熙看出了我的心事。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走到我身边握了下我的手,给我打气:“别怕,有我呢!” 小熙的话让我更加惭愧,但也激起了我的勇气,我不怕,我为小熙而战。 轮到小熙时,小熙先向人群里的我使了个眼色,然后走上前去给爷爷磕头:“小熙给爷爷拜寿,祝爷爷寿比南山,越活越年轻!” 小熙爷爷只有小熙爸爸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也只有小熙这么一个孙女。小熙爷爷乐呵呵地接受小熙拜寿,然后拿出一个红包给小熙:“乖孩子,拿去。” 小熙接过红包,欢欢喜喜地说:“谢谢爷爷!” 她站起身来,走到一边。 我急忙走上前去,跪倒在地给小熙爷爷磕头。还没开口说话,却见小蕊快步上来,也在我身边并排跪下磕起头来。 事发突然,我一下子就愣住了,我不知道小蕊是什么时候来的,刚才在人群里也并没有发现她。 环顾四周,同样愣住的还有小熙和小蕊的父母。但除此之外,别人都不明就就里,还以为我是跟着小蕊一起来的。 我跪在堂前,站起来也不是,让小蕊走开也不行,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我说话的时候,小蕊也跟着说,我站起来的时候,她也跟着站起来,在外人看起来,我们俩俨然就是一对。 我急得脸都白了,小熙也气得满脸通红,眼看局面不能收场。可是突然,小蕊突然向后跌了一跤,等她再次爬起来,却改了口吻,对大家说:“爷爷,我跟您开玩笑呢!这位小魏啊,是你们小熙的男朋友,是您未来的孙女婿!” 事情反转得太快,大部分人都还没弄清是什么状况,小熙爷爷笑着说:“啊呀,小蕊,你还是这么调皮,又逗我这个老头子开心,好好好,下回你也给我带个好女婿回来,别再抢小熙的了。你看,小熙脸都红了。小熙,你既然带了他回来,为什么不和他一起给我拜寿呢?你搞的什么鬼啊?” 小熙只好走出来,拉着我走到爷爷身边,撒娇道:“爷爷,还不是怕你们不同意嘛!” 小熙嘴巴这么说,眼睛却向她妈妈瞟。爷爷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说:“小魏是个好后生仔,这个孙女婿啊,我认了!你们再一起给我磕个头吧!” 小熙一听,高兴地拉着我一起跪下给爷爷磕了三个响头,我心里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既然已经得到了爷爷的认可,小熙就拉着我给她爸爸妈妈做正式的介绍,小熙爸爸是个厚道低调的人,而且早就见过面,所以没有什么问题。但小熙妈妈还是一脸不高兴,她对我说:“我们小熙一定要找你,我这当妈也没办法。希望以后你不给小熙丢脸就行。” 话虽刺耳,为了小熙我也不得不忍,她是长辈,我不能和她计较,何况仔细想想,她的话也没错,说的是大实话。 寿宴的时候,我看到小蕊已经离开了。小蕊的妈妈过来给我敬酒:“小魏,我得感谢你救了我们小蕊的命,没想到你还是小熙的男朋友呢!小熙啊,小蕊调皮,刚才她在堂上胡闹,你被介意啊!我已经骂过她了。” 小熙说:“没事的,婶子。小蕊还小,爱开玩笑,我知道。” 小蕊妈妈祝福了我们几句,就走开了。 小熙深深看了我一眼,说:“坦白吧,你和小蕊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我不打算再隐瞒了,便把和小蕊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小熙。小熙听得都惊呆了,她半晌都没说话,我紧张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心里会怎么想。 小熙说:“先吃饭吧,等下跟我去给爷爷敬酒。” 我说:“小熙,你可千万别多想!” 小熙说:“我没多想,等下再说吧!” 我不知道小熙的“等下再说”是什么意思,刚放下的心又收紧了。 我木偶似地跟着她给爷爷和长辈们敬酒,心里却想着等下小熙会不会提出跟我分手呢? 寿宴结束后,我像接受审判的罪犯一样,等待小熙的宣判。 可是小熙说:“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我来客栈找你!”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小熙制止了:“走吧!” 小熙转身就走,我看着她的背影,她一直没有回头。 反正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早点受这一刀,这种煎熬太磨人了。 我刚发动车,副驾驶的车门猛地被拉开,小蕊跳了上来。 我说:“你刚才这样做,真的好吗?” 小蕊说:“我说过,我不会轻易放手的,要我放手,得让我觉得值得才行!” 我问:“什么样你才会觉得值得?” 小蕊说:“这可不好说。反正我感觉值得,就值得了。” 我说:“那你刚才,为什么又突然改主意了呢?” 小蕊怒道:“刚才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还假惺惺问我?” 我一头雾水道:“你说什么?我真不明白!” 小蕊说:“别装了,你敢说你没让你肖师父的小鬼暗中助你?刚才那一跤我是怎么跌倒的?后来是谁封了我的口,又附身在我身上说那些话的?” 我大惊:“什么?那些话不是你的意思?” 小蕊说:“当然不是!我等了你一辈子,凭什么就这样拱手相让?她算什么?你们认识才多久?跟你我的经历能比吗?” 可我这次来陈家村,并没有告诉肖师父,更没有让他派小鬼助我,那么到底是谁这么干的呢? 仔细一想,不用说,肯定是小怜了!这次回湘西,小熙一定把小怜也随身带来了,小怜看到小熙受欺负,马上就挺身而出帮了小熙。 我叹了口气,对小蕊说:“我知道你委屈,你有什么怨气就冲我发吧,小熙她是无辜的。” 小蕊一声不吭,等车到客栈,她就跳下车先进门去了。 第二天,小熙如约而来。我把她带到茶吧,给她泡上一杯玫瑰花茶。 小熙说:“小魏,你从来没有给我送过玫瑰花,这是第一次。我数了,这茶杯里有十三朵玫瑰花,这代表什么呢?” 我从来不清楚这些花语,但是十三这个数字却让我感到很不安。 我坦白说:“我……我不知道。” 小熙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友谊长存的意思。” 我惊恐地抬头:“小熙,你不会是想和我分手吧?” 小熙说:“小魏,我昨天想了一个晚上,你觉得我们真的开始过吗?” 我心虚地低下头,心里不是滋味,小熙的话一针见血,戳破了真相,我们真的开始过吗?其实她在我心里,始终是个女神。 小熙说:“或许我们在不该开始的时候,或者说是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仓促开始了,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分开吧!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在一起,如果没有缘,那这十三朵玫瑰,就代表了我们的关系。” 第245章 无言以对 小熙的这番话,让我觉得心里好痛。但是我不想勉强挽留,因为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我说:“对不起。小熙,我还是让你失望了。” 小熙摇头:“不是的,小魏,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我知道你很努力地想做一个好男朋友。可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缺少点什么,昨天我看到你和小蕊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就连你们都比我们俩更默契。” 我说:“小蕊的事,我昨天都和你说了,我和她真的没什么,这点,我可以发誓。” 小熙摇摇头:“不用,我很相信你。我只是打个比喻。我明天回北京后。就搬回去住了,你让陈帅虎也搬回来吧。” 我问:“对了,那变态还在跟踪你吗?” 小熙说:“放心吧,有小怜在,他根本近不了身。小魏,我可以请求你,让我把小怜也带走吗?我舍不得离开她。” 我说:“当然可以,她跟着你更合适。你这次是不是把她带来了?” 小熙点点头:“是的。” 她从包里捧出小怜的人偶。 我说:“这样吧,这段时间,小怜应该又长大了。我再帮她换个人偶,然后把咒语教给你,以后就你来为她念咒吧!” 小熙点头:“嗯。” 我回房间,给小怜重做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人偶,把小怜的异灵引入,交给小熙。 我送小熙出门。分手时,我看到小熙在流泪,我用手替她抹去泪水,相对凝视竟无语。 我的胸口也是堵得慌,回到房间,我就把自己灌醉了。 我酩酊大醉后,我坐在地板上哭泣。醉眼朦胧中,我看到小熙又回来了。 她蹲下身子,用手抚摸我的脸说:“小魏,是我错了。” 我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看得失而复得的玩具一样,把小熙猛地搂在怀里:“你不要走,我舍不得,我舍不得!” 小熙也在流泪,她那满是泪水的脸庞靠近我的脸,摩挲着,最后拥吻在一起。 这是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我像烈焰在燃烧,我们紧紧搂抱在一起,在地板上翻滚。 这时,房门开了,小斌进来,大喊道:“你们在干什么?都喝醉了吗?” 我们相互松开手,我感到非常头晕,我对小斌说:“你出去!别管我们!” 小斌过来拉我起来说:“小魏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小熙刚走,你怎么又跟小蕊搞在一起了?这不像你的风格啊!你女二号附身了吗?” 我一听到“小蕊”的名字,一个激灵,脑子清醒了不少,再看看身边的女孩子,天哪,这哪是小熙啊,分明就是小蕊。她们俩本来长得就很像,酒后头昏眼花的我,哪里还分得清! 我说:“小蕊,对不起,我看错了。” 小蕊站起身理了理头发,对我说:“小魏,我看到你哭得那么伤心时,我以为我错了,那一刻,我决定退出成全你的幸福。但当你亲我的时候,我又推翻了我的想法。你敢发誓,我们相拥的时候,你真的是完全认错了吗?” 小蕊推门而出,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斌给我泡茶醒酒,给我灌下慢慢两大杯后,我蒙头就睡,一直睡到天黑后,我才醒来。 醒来以后,我依稀记得小熙要和我分手,我把小蕊当小熙了。我心乱如麻,感到非常沮丧。 小斌看我醒来,问:“头痛吗?” 我说:“还好,谢谢你。” 小斌说:“谢就别谢了。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别告诉我就是狗血的移情别恋的故事哦!姐夫恋上小姨子?” 我沮丧地说:“有这么简单倒好了,比这复杂得多。” 小斌问:“那你就简单地告诉我,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我说:“当然是小熙!我和小蕊根本没什么!你别再疑神疑鬼了,今天是我喝醉了,所以才把她当做小熙。” 小斌问:“好吧,你好自为之吧!饿不饿?我给你煮泡面?” 我说:“不用了,我去肖师父房间里坐坐。” 我敲肖师父的门,肖师父来开门。我走进他的房间,意外看到小蕊也在,小蕊看到我进来,便向肖师父告辞走了。 我奇怪地想,小蕊和肖师父一向没有交集,她来找肖师父做什么? 于是我问道:“她来找您干什么?” 肖师父说:“你猜呢?” 我说:“难道是为了我?肖师父,我和她的事你就别掺和了,我怕越掺和越麻烦。” 肖师父说:“你以为她让我来劝你?或者用法术逼你就范?你也太小看人了。” 我奇怪道:“那她找您是……?” 肖师父说:“我不能告诉你,她求我替她保密,我答应她了。” 我急道:“您是我的师父啊!我才是您徒儿对不对?您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啊!” 肖师父说:“这个道理我岂有不知的?你放心,这事不会伤害到你!等以后她同意了,我再告诉你吧!你好几天没来我这里了,今天怎么想起过来?” 我说:“我过来是想问您,眼看剧组就要杀青了,您打算什么时候回泰国呢?” 肖师父说:“我这次来,就是要等你结束后,跟你一起去北京的。” 我问:“您去北京什么事?” 肖师父说:“我想见优鸣酒吧的尹立勇。” 这次肖师父原本就是接到我求助的邮件来的,所以他要见尹立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我说:“好吧,再等几天,如果没其他事,我们先回北京吧!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小蕊不会罢休。” 肖师父说:“你稍安勿躁,要走也不急于一时。我知道你和女朋友分手了,心里不舒服,但你是学道之人,自然会尊崇缘分二字,你要想开。” 我点点头,又闲坐了一会,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从箱底翻出那张破碎的小熙画像,这是去年刚认识小熙时,在湖边替她画的,小熙走后,我就挂在墙壁上,后来郑秋娥作怪,把画像撕碎了。记得那时爷叔跟我说过,我的正缘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觉得爷叔说的一定就是小熙。在小熙失踪的日子里,爷叔的话给了我极大的安慰,后来又和小熙相遇,再后来,小熙也到了北京,还真做了我的女朋友,我真觉得爷叔的话灵验了。今天肖师父的话却点醒了我,再仔细想想,小熙是外星人的后代,没有前世,何来几世正缘?若要今生结为夫妻,也得今生努力积累缘分才行。爷叔当时只是为了安慰我罢了! 之后几天,小蕊都没来找我,看到我也是淡淡的,我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打算,当然更不敢问她,她不招惹我,我哪里还敢招惹她? 这天早上,我看到她出门了。我问生活制片,他说小蕊今天跟她请假,说要去烟霞观有事。 我不知道她去烟霞观干嘛,难道想念妙音仙姑了?或许只是去散散心吧! 下午的时候,我看到她回来了,她对我说:“妙音仙姑让你得空去找她,她有事找你。” 我问:“急不急?” 小蕊说:“她只是说让你得空去找她,没说急不急的。” 我想,妙音仙姑没有叫我马上去,那这事可能也不着急,今天天色已晚,一个人上山不安全,还是明天去吧。 第二天一早,我就要出去,在走廊上碰见肖师父,他问我去哪里,我说我去烟霞观,他就说:“我左右也是闲着,就和你一起去吧!” 有人陪伴,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我总感觉肖师父和妙音仙姑很投缘,便问:“您觉得妙音仙姑怎么样?” 第246章 仙姑嘱咐 肖师父沉吟道:“此女道骨仙风,且性格刚毅,爱憎分明。肖某钦慕不已。” 我说:“嘿嘿,钦慕里面包括爱慕吗?” 肖师父对我的调侃并不以为忤,他说:“呵呵,你要是同样的话敢问妙音仙姑,我就服你!” 师徒二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山上,烟霞观内,只有妙音仙姑和阿念。肖师父先进去找妙音仙姑了,阿念看到我,高兴地跑过来,对我说:“许久都没见到闲人了,可真闷死人。” 我说:“你是来修道的,怎么会怕闷呢?别人修道可都怕吵呢!” 阿念说:“嘘,这话可不能让我师父听见。否则她会教训我了。” 我说:“你这么怕你师父?那你后悔来这里了吗?如果你后悔了。我这就带你回北京!” 阿念忙说:“不不不!我不后悔,!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位有本事的师父,你千万别坏了我的事!” 我问:“阿念,我一直没有问你,你放弃一切执着学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阿念苦涩地笑道:“对不起,这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我又问:“那你师父妙音仙姑知道吗?” 阿念摇摇头:“我也不敢告诉她。但是你们放心,我学道,绝对不是用来害人的!” 既然她不肯说,我也就不好苦苦逼问。我说:“小蕊说妙音仙姑找我有事。我先进去找她。” 走进知客殿,妙音仙姑已经在烹茶待客了。肖师父一边品茶,一边对妙音仙姑的茶艺赞不绝口。 妙音仙姑看到我,笑意盈盈地说:“昨天刚带话给你,你们今天就上山来了。” 我说:“仙姑有令,小魏自然不敢怠慢。” 妙音仙姑问:“小蕊这段时间情绪不好。你要多注意些。” 我说:“我明白。仙姑是为小蕊的事来找我?” 妙音仙姑看了看殿外,摇头道:“非也!” 我说:“那么就是阿念,哦不,是莫离的事?” 妙音仙姑点头:“正是莫离的事。你可知道莫离的身世?” 我说“莫离是北京人,家境不错,自己是音乐学院的研究生,还没毕业。我知道的就这些。” 妙音仙姑沉吟不语。 我说:“我陪莫离上山找您时候。您似乎什么都算出来了,您对她还有什么不知的?” 妙音仙姑说:“我命中有一个什么样的徒儿,徒儿何时上山找我,这是天注定的,我自然早就知晓。” 我问:“您着急找我上来,是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妙音仙姑说:“你随我来。” 妙音仙姑把我引进密室,是为了避开肖师父。她关上密室的门,对我说:“事关莫离隐私,所以不便公开。那日莫离在房中沐浴,我无意中闯入,竟然看到她腹部有长长一道疤痕,绝非一般手术刀疤。事后我便起了疑心,趁她熟睡之时,我用道法观察她的五脏六腑,发现皆有缺损,而且子宫已经没有了!我心想,莫离还是个小姑娘,怎么会遭此大祸?她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此事,我不知道她来拜师学道,是否与此事有关?” 听闻妙音仙姑所言,我也吃惊不小,阿念美貌绝伦,气质超俗,从表面来看,看不出有任何不健康的样子,没想到她的身体却是残缺的。 我说:“您是怀疑她学道就是为了复仇?” 妙音仙姑点头:“莫离是我唯一的徒弟,我将倾其所有都教授给她,她的底细不能不清不白。如若她将来学得本领后,大开杀戮,将仇家满门灭于无形,这可如何使得?” 我说:“那该怎么办?” 妙音仙姑说:“我托你回北京后,帮我了解莫离底细。一定要知道她为何学道,目的何在。” 我郑重地允诺:“我记住了,小魏定不负妙音仙姑的重托。” 妙音仙姑略一躬身:“如此,多谢了!” 我赶紧回礼:“仙姑不必多礼,可折煞我了。小魏多次麻烦仙姑,这些恩情都还没还,仙姑的事,小魏必须尽力,何况莫离还是我带来的,我自当给您一个交代。” 回到知客殿,阿念也在,我们两对师徒喝茶聊天,听肖师父讲述他这些年在各国遇到的奇异怪事,中午时分,妙音仙姑要留我们吃饭,我谢绝了。 离开烟霞观,肖师父问:“妙音仙姑留饭,你为何要拒绝?” 我说:“今天是初一,我不想她们杀生,放心吧,午饭自有地方吃。山顶有个白云寺,你可知道?” 肖师父说:“白云寺?我想起来了,上回在郑家墓地超度郑秋娥,就是白云寺僧人帮的忙!白云寺就在山顶?那我倒要去拜会一下。” 我领着肖师父往山顶走,不一会儿就看到白云寺的山门。 肖师父说:“真是风水宝地啊!青山翠竹,白云缭绕,此地建寺庙,定出得道高僧。” 我说:“白云寺智通大法师和我相熟,一会我带你去见见他。” 我们进了白云寺后,先带肖师父逛了几个大殿,肖师父在每个菩萨像下面都虔诚跪拜,等他参佛完毕,智通大法师在小和尚的陪伴下出来了。 智通大法师说:“小施主,好久不见,这位可是泰国来的阿赞?” 我对智通大法师行礼道:“大法师慧眼!” 肖师父双手合十,向智通大法师行礼。 智通大法师向肖师父回礼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上回我寺弟子下山助郑氏超度,见过泰国阿赞,今日阿赞大驾光临,便有人告知老衲,所以特来相迎。今日正逢初一,是说佛法的好时机,我在寺内备好素宴,请阿赞和小施主一起进斋,请!” 我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听说备了素宴,立马垂涎三尺。 吃完美味素食,智通大法师把我们请进佛堂,他们俩讨论佛法,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当然我也听不明白。 我坐了不是,走也不是,还得装腔作势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过了二个时辰,我如坐针毡,装作肚子疼就跑出去了。罗汉堂里有我相熟的小和尚觉明在,我便跑去找他玩。 他看见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我摸摸他的光头,玩笑道:“这里又没别人,别来虚礼了。” 觉明正色道:“怎么没别人?那么多罗汉都看着我呢!你先自己玩着,等我擦拭完这些罗汉像,再陪你玩。” 我说:“好吧,你动作快点,等会我师父出来,我就要下山了。” 觉明爬上爬下动作利索地干了起来。 我挨个端详起眼前的一个个罗汉,看到托钵罗汉,想起罗生爷爷的样子,不禁莞尔。 再仔细看下去,惊异地发现有两个罗汉也很眼熟,仔细回忆,一个像我在钓鱼时阻止我的农夫,另一个像在曹冬娥院子里捣乱的小孩。 我原以为他们都是罗生爷爷的化身,现在看来,可能都另有其人。 我问觉明:“哎,我问你,如果经常看到这些罗汉的化身,是什么情况?” 觉明说:“谁会有这么深的福报?恐怕几世也修不到吧?除非他也是罗汉下凡!” 我说:“那我说我看到了呢?” 觉明说:“那你就是罗汉降生了。” 我说:“我说的是真的,你看,这、这、这三尊罗汉,我都看到过。” 觉明说:“那你自己找找,觉得你是那尊罗汉?” 我说得那么玄乎,觉明居然还是一脸淡定,我无趣地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啊?” 觉明说:“世间一切都是幻象,我为什么要为幻象激动?” 第247章 半夜蹲守 我突然觉得自己在觉明面前太low了,便不再说这个话题,我问:“觉明。你是怎么出家的?几岁的时候来的?” 觉明说:“我没有家,听我师父说,我出生几天便被扔在寺庙门口,师父把我抱回寺中养大,后来便剃度了。” 我叹息道:“真可怜。” 觉明瞪大眼睛问:“怎么会可怜?能入佛门,是觉明的幸运才对。今生若能了脱生死,不再入六道轮回,我首先要感谢的就是父母舍我在寺门外。” 听觉明一番话,我觉得自己真是愚钝无比,就凭我对佛法的这份愚钝,我也就死了心,我根本不可能是什么罗汉降生。 还没等觉明干完活,肖师父便来找我了:“天快黑了。赶紧下山吧。寺庙过午不食,可没晚饭给我们吃。” 我告辞觉明,便跟肖师父一起下山回了客栈。 肖师父手里捧了一些佛经,让我帮他拿。我问:“您带这些佛经自己研究?” 肖师父说:“我打算放在客栈里,谁愿意看就看,传播佛法,总是功德一件。”你有时间也可以多看看。 回到客栈,看到小蕊正在分盒饭,看到我们俩进来,就给我们每人一盒。我看到她情绪比较稳定。看到我也不似以前那般纠结了。 我端着盒饭坐在客栈门口吃,同样蹲在门口吃盒饭的还有剧组一些场工们。 我听他们边吃边议论,说什么又发生了怪事。 这时,小斌过来了,我便问他:“你们场务组发生什么怪事了?” 小斌说:“别听他们瞎扯,这几个是新来的场工。懒得很,我们头让他们昨天晚上把做背景的墙给砌好,今天早上一看,什么都没有干,耽误了今天的拍摄,导演只好临时改拍其他场景,害我们头被导演骂了一顿。” 我问:“天哪。耽误一天拍摄得多花多少冤枉钱啊!他们怎么解释?” 小斌说:“我们头把他们几个叫来骂了一顿,他们还喊冤枉。他们说昨天晚上明明就把墙砌好了,不知道谁又给拆了。这鬼话谁信呢?早上我们看到的时候,那些砖还好好地码在那儿呢!整整齐齐地一堆。谁大晚上吃饱了撑的拆墙玩啊?” 我问:“不是小偷吗?” 小斌说:“砖一块没少。我们头吩咐我今天晚上看着他们干完才能睡觉。要不是垒墙这种活得专业技术,才不要请这些人来呢!” 吃完饭,小斌就过去招呼他们几个干活了,我也就回到了房间。打坐练功带画符,我做完功课,小斌也回来了。 我问:“都弄完了?” 小斌说:“弄完了,这些熟练工花了三个小时才搭完,他们自己也说了,拆完也得花同样的时间!这还说昨天晚上被人拆了,撒谎也不过脑子!” 我说:“你也不要这么武断,为了不出意外,不如今天晚上就找个人看守着吧!” 小斌说:“看什么看啊?你也相信他们的鬼话?” 我说:“你不去我去!没事最好,真有人搞破坏,也能抓个现行。” 小斌说:“行行行,听你的,我去借个帐篷,今天晚上我们就睡那边。” 过了十二点,我们俩拿了啤酒花生米,到现场搭了个帐篷,坐在里面喝酒聊天刷微博。 后来实在困了,就眯眼打盹。 我提醒自己不要睡得太死,无奈啤酒下肚后酒劲上来,睡着后就开始做梦。 小斌拍醒我的时候,我才发觉已经睡了很久,我紧张地问:“有情况?” 小斌说:“刚才你睡着了,我不敢睡,现在轮到你值班了。” 守夜的主意是我出了,我只好强忍睡意,做起身来,掏出手机继续刷朋友圈,夜已深,朋友圈里已经不见更新。我把手机放在一边,抱着双膝发呆。 突然,我耳朵里传来“啪、啪、啪”的垒砖声,我猛地来了精神,心里想,难道真有搞破坏的?我得去抓现行! 我怕他看到我就跑了,我得留个证据。我掏出手机,打开录像模式,举着手机猫着腰悄悄走到那垛背景墙旁边。 我在墙的这一面蹲着,因角度问题,看不见人,看到的是墙上的砖一块一块被快速拆下。我把手机举过墙,悄悄进行录像。录了几分钟,我关掉手机,猛地站起来,想喝止那人的破坏行为。 可当我站起身来,却被眼前一幕惊呆了:那些砖一块一块地腾空飞起,再稳稳地落到旁边的砖垛上,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我手忙脚乱,试图去阻止这些砖块,却无济于事。砖块飞速向砖垛飞去,我急得大叫:“小斌,快出来!” 小斌听到我的喊声,急忙跑出来看,他看到这一幕也受了惊吓,我们两个人四只手,却还是阻止不了砖块飞走。前后不到半个小时,砖墙已经不见,只留下一座整整齐齐的砖垛。 我们面面相觑,小斌半晌才憋出一句话:“这到底是什么鬼啊?搬砖鬼?也太缺德了吧?做鬼也不能这么缺德啊!” 我说:“我守着,你赶紧去房间,把我的黄布包拿来!” 小斌应声而去,我心想,这异灵是从哪里冒冒出来的?恶作剧还是跟谁有仇?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我得弄个明白。 我围着砖垛绕圈子,边走边念咒吐口水,想把这奇怪的异灵先围堵在里面。 小斌拿了我的黄布包飞奔过来,我接过包,先掏出罗盘一靠,发现气场逆转,果然有异常。我又掏出定鬼符,向空中飘去,落地一刻,却被一股力量撕得粉碎。 我对小斌说:“你再跑一趟,把肖师父叫来。” 小斌说了声“好!”,拔腿就跑。 我再掏出包里最后几张定鬼符,向四个方向同时抛出去,符咒落下时,只西北方向的符咒被撕碎了。 由此可判断,异灵就在西北方!我紧盯这个方向,手握朱砂,一步一步向前移动。正在这时,从砖垛上飞来一块砖头,不偏不倚就砸在我的头上,我的脑袋顿时开了花,鲜血从头顶的伤口流了下来,糊住了我的眼睛。 正当我满脸血污地跌倒在地上时,小斌带着肖师父赶到了。 小斌看到我这副模样,吓得大叫:“小魏哥,你还活着吗?” 我说:“别叫唤!我没事!肖师父,异灵在西北方!” 肖师父低声说:“知道了!小斌,你照顾好小魏。” 小斌过来把我扶起来,用餐巾纸按住我头上的伤口。 我要了一张纸巾,擦干净糊住眼睛的血污,看到肖师父迈着弓步探身向前,我喊道:“肖师父,小心飞砖!” 话音刚落,砖垛上几块砖接连飞起,往肖师父砸来。幸亏我的提醒让肖师父已经有了防备,只见他左右躲闪,避过砖块,掏出锯口葫芦对着空中一阵乱舞,然后猛地把葫芦扑倒在地。 我问:“捉住了?” 肖师父满头大汗,脸上青筋直暴,说道:“在葫芦里了。” 我问:“怎么处置它?” 肖师父说:“这异灵什么来历都不知道,先封住它再说。” 肖师父便念咒边把葫芦封了口,再贴上符咒,他说:“在我这葫芦里可不好受,又有符咒定住它,这异灵如同置身地狱,时间长了,怨气更重。赶紧弄清来历,才好处置。” 小斌说:“这鬼太奇怪了,没事搬砖玩,就叫它搬砖鬼好了。” 我说:“是要弄清它的来历,又没有让你给他取名,还搬砖鬼呢!” 肖师父说:“我们回去吧!小斌,你扶着小魏。” 第248章 原来是他 我站起身,才感到头一阵发晕,在小斌的搀扶下回到房间睡下了。 小斌说:“刚才好惊险。好刺激,昨天还真冤枉他们了,明天早上你帮我做个证,否则我们头又该挨导演骂了。” 折腾了大半夜,睡下不到二个小时,天就亮了,我人已无大碍,但头上的伤口发痛,今天得去医院包扎一下。 小斌已经出门,过了一会,他又回来了,还带着场务组的老大和导演。 小斌说:“头,导演。我说的都是真的。小魏哥可以作证,你看他头上的伤口,就是被那搬砖鬼给砸的。” 导演问我:“真有此事?” 我点点头:“真是异灵搞的鬼,不过不用担心,它已经被我师父降服,你们马上叫他们再砌墙吧!” 导演说:“真是闻所未闻!” 我见导演还不是太相信,想到昨天晚上砖头自动飞舞的场景被我录下了,就掏出手机,调出视频给他们看:“这种奇怪的事情,也难怪你们不信了。不过幸好我已经录下了,你们看视频吧!” 视频开始播放,我们四人凑在一起观看,从刚开始的低角度来看,只看到头顶上的墙砖一块一块少下去,后来镜头往上走。越过墙的时候,我惊叫了起来,因为我看到了一个虚幻的人影,是他在把砖头一块一块地掰下来扔到旁边的砖垛上,而且他扔砖的技术很好,看似随便一扔,却能码得整整齐齐。 当那人的脸抬起头对着镜头的时候。我们四人又同时惊叫起来,他们惊叫是因为这个异灵脸上躺着血,非常可怖;而我惊叫是因为我看清了这张脸,正是吉首医院太平间里的那个民工。 如果不是从视频上看到,我差点已经忘了这个人,记得那天我在太平间门口打瞌睡,梦中这位民工从太平间出来,跟我打招呼说,他要去跟老板讨工钱,去去就回,还让我告诉他的家人,别急着把他的尸体拉走。后来他家人来拉尸体,我也替他转告了,可无奈他的家人不信,我又有什么办法? 一定是民工的异灵回来后,找不到他的身体了,也没人给它引路回家,就只好跟着我们来了。 看来它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若不是他出来拆墙搬砖,我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我马上把这情况跟肖师父汇报,肖师父大笑说:“原来是这么个来历!还是个专业拆墙的民工,难怪闲不住了。既然知道来历,就好办了,你今天反正要去医院包扎伤口,我陪你一起去,顺便问下民工家的地址,我把异灵给他送回家去。” 我跟剧组借了车,肖师父开车送我去吉首医院包扎伤口,医生检查后说伤口很深,需要缝合,等缝针完毕,我的头用纱布包得跟木乃伊似的。 我去护士办公室打听那天出事民工的家庭地址,护士看了看我,说:“你也是在工地受伤的吧?安全生产最重要懂吗?你的命关系着全家人的幸福啊!” 我说:“是是是,您教诲得是,以后肯定小心。” 护士满意地点点头,翻出死者病历,让我抄了地址和名字。 我们出了医院上了车,肖师父说:“你手机导航开一下,我们这就把它送回去。” 死者住的这个村离吉首不远,我们半个小时就找到了村里,随便找人一打听,就知道了死者的坟地在哪里。 我们找到坟地,看到一个插满白幡的新坟,走过去一看,果然就是那民工的坟。 肖师父捧出葫芦,对着里面说:“某某某,你不要怨我把你关在里面,现在我把你送回家了,你的尸身就在这里,你找到尸身,该去哪里去哪里,轮回往生都由你。千万别再跟着我们了。” 说着他就撕了符咒,开启葫芦口,对着坟放出了异灵。 突然,听见“啪”的一声,肖师父就捂着了脸,我不明就里,问道:“您怎么啦?” 肖师父揉着脸恼火地说:“这人什么素质啊!我好心送它回家,它钻进坟墓前还打我一嘴巴!” 我说:“好啦好啦,您消消气,咱们不跟异灵一般见识。” 肖师父朝着坟墓呸了一下,转身拉着我就走。 我不放心地问:“异灵进坟墓了?” 肖师父说:“进了,放心吧。” 搬砖民工的异灵送走后,戏又顺利了。离杀青已经倒计时,剧组的人也越来越少,大家都在盼着回家的那天。 小蕊还是没来找我,只见她往肖师父房间里跑的次数更多了,但我猜不出她究竟会求肖师父帮她做什么。 这天中午,我看到小蕊又进了肖师父的房间,到下午也没听见她开门出来。我在忐忑不安中起了小人之心,猜测肖师父和小蕊会不会达成了某种交易?肖师父是我师父没错,但毕竟没有海叔那么知根知底。肖师父年富力强,小蕊又年轻貌美,最关键的是现在的小蕊并不一定会在乎这具借来的身体。记得肖师父说过,在泰国的时候,遇到一些痴情女子,为让男人回心转意,不惜代价下降头,想到这里我就胆战心惊。 我越想越害怕,便打算做一回小人,离魂去肖师父房间看看。 肖师父的房间在我隔壁的隔壁,因为昨天晚上睡得不错,今天精神充沛,所以我上床打坐后稍一凝神,便顺利离魂。 我的灵魂穿过墙壁,看到隔壁住的是一个女演员,此刻她正在换衣服,我不由多看了几眼,再穿过墙壁,就到了肖师父的房间。 进了肖师父的房间,我一眼便看到小蕊躺在床上,而肖师父站在小蕊身边…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就怕我的猜想成了真。 我定了定神,再仔细看去,小蕊衣衫整齐,眼睛紧闭,肖师父手持水晶球,口中喃喃念咒。原来肖师父只是给小蕊催眠! 我松了一口气,继而又感到疑惑,小蕊为什么要让肖师父给她催眠?她想知道什么? 我看了很久没有明白,又怕待的时间长了,被肖师父发现,就立马收魂。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才听到小蕊出门的声音。晚上吃饭时,看肖师父眉头紧蹙,见到我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样又过了几天,眼看三天后就要杀青,我怕我向小蕊告别时会发生意外,所以非得先问问肖师父不可了。 我我找了个机会,直接了当地问:“肖师父,小蕊的秘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三天后我就要离开了,倒时我怕又有麻烦。” 肖师父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小蕊找我,是想让我帮她把对印蕴文的记忆全部摧毁。” 我吃惊不小:“啊?为什么?” 肖师父不满地看了我一眼,说:“你居然问我为什么?真是枉费了小蕊对你的一片苦心!她想摧毁对蕴文的记忆,从而对你放手,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不想看到你为难!” 我心里又震惊又难受,小蕊为了放手,居然想了这么一个主意!可见她对蕴文感情至深,如果不消除记忆,她根本做不到放手!而她现在为了不使我为难,居然甘愿去冒这种险,这不能不让人动容。 这情债虽然不是我欠下的,是我的前世给我留下的,但纠缠了这么久,我也不能一走了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啊! 我突然意识到必须面对她,该把实情都跟她讲清楚了。以前之所以不敢坦白,是因为怕她胡搅蛮缠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但现在看来,还是我低估了她。 第249章 真假罗汉 中午领盒饭的时候,我悄声对小蕊说:“我在湖边草地上等你,你忙完就来找我。” 小蕊没有表情地点点头。继续忙碌着。 我坐在一边吃完饭,把饭盒送到回收处,小蕊低头垂眼接过饭盒,丝毫不动声色。 我回房间洗了把脸,就率先出了房门,走了几步想了想,又折返回房间,把画具拿了出去。 我走到湖边,这是一个难得的深秋多云天气,不冷不热,凉风习习。我静静坐在湖边,回忆起这里发生过的一切,给小熙画像。和陈帅虎在湖里钓鱼。都仿佛就在眼前。 我闭眼躺在草地上,由于太舒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发现脸上盖着一块手绢。我扯掉它一看,小蕊正坐在我旁边出神。 我赶紧坐起身来,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小蕊说:“等大家吃完饭,收拾完我就来了。” 我看了下手里的手绢,正是上次惹祸的那条绣帕。 我说:“咦,这天帕子你还带着?” 小蕊说:“是啊,上次我特意送给你。你却擅作主张给了秦玉玺,我就又要了回来。跟妙音仙姑去烟霞观的时候,我把这些贴身宝贝都带去了观里。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许多年前,怀化莲湖边也有这么一片草地,那个冬日。你约我出来,也是这样睡着了……” 我接话说:“然后你也在我脸上盖上一块帕子,对不对?” 小蕊惊喜道:“那么多年了,你也还记得?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记着这些呢!” 我摇头道:“我只是猜的。” 小蕊的神色瞬间又变得黯然。 我握住她的手说:“小蕊,哦不,冬娥,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向你坦白的,我一直在骗你,我或许是印蕴文投胎转世的,但我已经完全不记得前世的事情了。我一直不敢对你说实情,一来是担心你更伤心,二来我也害怕你会迁怒于我。是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小蕊猛地抽开我的手:“这不可能!如果你都忘记了,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我和蕴文的事情?” 我解释说:“因为我去怀化调查过你,那些老人,也都还记得你们的事情。” 小蕊呼吸急促,双手捂着脸,手指把额头都掐出血痕来了,半晌她才抬起头,颓然道:“其实,我早就有过怀疑,觉得你虽然记得我们以前的很多事情,但是你的眼睛却出卖了你,蕴文看我的眼神,从来就不是你这样的!他的眼神像酒一样,看一眼我就会醉。而你的眼神里,我却只看到了迷茫。只是我不愿相信,我宁愿一厢情愿地认为,你就是蕴文,你对我的情,从来没有改变。” 我看到小蕊的眼神变得空洞而绝望,想到她此生受的苦,心中万般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小蕊拉起我的手,凝视着我说:“蕴文,你终究没有记住我的话,情比金坚,却还是不抵一碗孟婆汤,我不怪你,前世你已经为我付出太多,是我对不住你。” 小蕊的脸上淌满了冰凉的泪水,我用她的手绢擦去她的泪水:“我虽然不记得我前世的事情了,但是你对蕴文的情义,我已经感受到了,我都懂。你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精彩地过完这一生。这是我的祝福,也是蕴文的希望。你高兴,我也高兴,你难过,我会更难过。” 小蕊伏到我怀里,紧紧抱着我说:“老天能让我此生遇到你,我也该知足了,或许,真的到了了断的时候了。” 我们拥抱良久,她才放开我:“我先走了。” 我拉住她:“慢,小蕊,我想为你画一幅画。” 小蕊转过身,讶异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身旁的画架,小蕊这才发现我早就准备。 小蕊低头看了看自己,说:“这,还有必要吗?” 我明白小蕊的意思,她是说,这副身躯本来就是借来的。 我说:“你就听我一次吧!” 我扶小蕊坐下,让她靠在身上,帮她摆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我展开画架,对着她飞速画了起来。 一个小时以后,画作完成,我让小蕊过来看,她懒洋洋地起身走赶过来。 当她的眼光落在画作上的那一刻,激动得差点晕倒。 因为我的画作上,赫然画着两个人,一个是年轻的曹冬娥,一个是年轻的印蕴文!他们俩背对背做在大树下,无限憧憬地望着天空。 小蕊贪婪地看着画像,喜极而泣。 她说:“你说你没有了前世的记忆,那为什么会记得我和蕴文年轻时的容颜?” 我说:“我在怀化印蕴文家老屋里住宿时,曾经梦见过他,也梦见过你,我梦到的你,就在是画中副模样,梳着两条大辫子,充满灵气。” 小蕊失声痛哭,这哭声里包含了很多情感,我也不去劝慰,只是默默搂着她,等她宣泄完毕,慢慢地平息下来。 等她擦干眼泪的时候,我感觉她情绪已经好很多,而且,精神面貌也有了很微妙的变化。 她把画像仔细地包起来,对我说:“谢谢你,小魏,真的,你原本可以不理睬我,也可以把我当成一个疯老太婆,但是你没有,你为了我费了这么多的心,所以我要真心真意地对你说声谢谢!我也要对小熙说声对不起,我祝愿你和小熙能够幸福圆满。” 听到她提小熙,我的心还是疼了一下,不过我觉得这事跟小蕊其实没多大关系,那天寿宴上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我说:“我做这一切,都是遵从我的心的引到,我宁愿相信这是蕴文为你做的一切。” 小蕊点头:“是,我该感到幸福才是,我明白了,我会努力代替小蕊过好这一生,也会努力把这份深情埋葬在心底。如果有来生,我们重新来过。” 我点点头:“好的,我替蕴文答应你。” 小蕊步履轻盈地走远了,我收拾好画架,也准备离开。 这时,突然从旁边窜出一个人来,仔细一看,却是上次我钓鱼时阻止我的那位农夫。 自从上次在罗汉殿看到他的原型后,我已认定他必是罗汉化身,于是走上前去,纳头便拜。 农夫受惊跳到一旁:“你你你要做什么?” 我说:“罗汉在上,受小魏一拜!” 农夫说:“什么罗汉?你疯了不成?” 我说:“罗汉就别瞒着我了,上次在湖边受您教诲,受益匪浅,后来在白云寺罗汉殿内有缘得见您的塑像,才知道我有眼不识泰山!” 他脸上跟惊异了:“我什么时候见过你?我大字不识几个,能教你什么?” 我也疑惑起来:“上次遇到的不是你?那你鬼鬼祟祟跟着我干嘛?” 农夫说:“我叫张大川,家住西峭村,有爹有妈有儿有女,怎么就成了神仙菩萨了?我盯梢你,是因为你在湖边迟迟不走,我怕你偷我的鱼!” 我:“偷你的鱼?” 农夫说:“没错!这湖是我承包养鱼的鱼塘,你们这样的外乡人经常腆着脸来钓鱼,那不是偷是什么?” 我听他说得有板有眼,确实不像假话,但这个人的模样,又真真切切就是上次遇到的罗汉啊! 我试探问:“吃鱼,不罪过吗?” 农夫惊愕地看着我道:“你神经病吧?养鱼不就是为了吃吗?有什么罪过的?你要是想吃鱼,我可以便宜卖你几条,千万别来偷,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我泄气地想,看来他真就是养鱼的张大川,而不是上次教诲我的罗汉了。每次罗汉的出现,都是在我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可遇而不可求的。 第250章 惜别湘西 剧组杀青的日子终于到了,当最后一场戏结束,导演大喊“本剧杀青”的时候。现场沸腾了,早已准备好的香槟酒开启飞喷,剧组成员相互拥抱合影留念,各个组的老大拎着早已准备好的水果饮料请大家吃。 “服装组老大请大家吃西瓜!” “化妆组老大请大家吃巧克力!” “场务老大请大家喝啤酒!” …… 这样的喊声此起彼伏,影视人用这样的方式庆祝一部作品的完成,这里包含了大家太多的心血。 终于到了真正离别的时刻,杀青宴上,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就有人悄悄离开了客栈。到上午时分,客栈门口人声鼎沸,大家都拖着行李在互相道别。 我到处找小蕊,却不见她的踪影。我拨打她的电话。也已经关机。 一同回北京的公司的人催我上车了。我和小斌道别后,就和肖师父一起随着大巴去了机场。 下午到首都机场,公司有人来接,肖师父自己打车去了酒店,我直接去了公司,向老板报告。 老板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便是:“以后再也不拍鬼片了,类似的灵异素材再也不会碰!” 想想也是,这部片子折腾下来,前后拍摄期超长多花费的钱不算,拍戏中死了女二号才是大事。这对臻艺影视的无形伤害是巨大的,当然赔付的钱也不会少。 我说:“好在终于杀青了,那个地方,阴气实在太重。” 老板说:“唉,不堪回首啊!这大概也是臻艺公司的命中一劫吧!” 我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老板又说:“算了算了。这事算是过去了。我们还是说点好消息吧,《梦幻尼雅》已经有电视台订购,而且游戏版权也正在洽谈中。” 我有些意外,问道:“还没有宣传,怎么马上会有电视台订购?” 老板说:“这事得感谢炎月,她人脉广,是她推荐的。另外。成片已经到美国参加国际动漫节,万一能得个什么奖,那我们在国外的市场就打开了。” 这到真是个好消息,片子能到国外参展,能得奖当然最好,即使不能得奖,让精绝国的故事被更多人知晓,也是我的心愿。 回到莲花公寓,小熙已经搬走,而陈帅虎也已经回来了。 陈帅虎问我:“你和小熙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分手?” 我说:“她说我们仿佛从来没有开始过。” 陈帅虎不解道:“那你们以前都是闹着玩的?过家家?” 我说:“你不懂。别问了。这段时间你怎么样?还在优鸣驻唱吗?” 陈帅虎说:“唱啊,为什么不唱。不过我在索索火鸟的驻唱倒是辞掉了。” 我问:“为什么?” 陈帅虎说:“阿念的老师给我定制了单曲,又帮我找了演艺公司签约打造我,所以我时间有限,不能再驻唱两家。” 我问:“那为什么辞的是索索火鸟呢?” 陈帅虎说:“索索火鸟待遇哪比得上优鸣!况且优鸣老板现在跟我熟得很,跟哥们似的!” 我:“尹立勇?” 陈帅虎说:“嗯,对啊!所以我现在在优鸣酒吧干得舒服自在,他还是每天给我结算报酬。” 这次肖师父跟我来北京,也是为了弄清楚优鸣酒吧的底细,陈帅虎还在优鸣酒吧驻唱,那就更方便了。 第二天正式回公司上班,组里的人看到我,都围上来问这问那,让我讲剧组的传奇。特别是女二号之死,早就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了。 我看了看主任办公室,没见到炎月,便问莉莉:“炎月呢?” 莉莉说:“今天还没来过呢,怎么?一来就找她?” 我说:“她现在是我们的头,我回来总要向她汇报一下吧!再说了,我还不知道新的工作安排呢!” 莉莉说:“等我们的《梦幻尼雅》播出后,你马上就要出名了。到时候,我估计炎月能升个副总当当,而这个动漫部主任的位置,就非你莫属了。” 正聊着,炎月走了进来。她看到我,淡淡地招呼说:“你回来了?” 我起身说:“是的。” 炎月说:“嗯,那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我看了莉莉一眼,莉莉向我吐了吐舌头。 我走进炎月的办公室,炎月说:“坐。” 我坐下,等待炎月发话。 炎月给我倒了杯咖啡:“这是我在家里磨的咖啡,还是热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我对咖啡其实没什么研究,装模作样尝了一口,点头赞道:“味道好极了!” 炎月笑了:“记得童年时代,家里刚买电视机,播的就是这个雀巢咖啡的广告。‘味道好极了!’,呵呵。” 我略有些尴尬,“嘿嘿”干笑几声来掩饰。 炎月说:“《梦幻尼雅》马上就会播出,我们动漫组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宣发工作归市场部管,我想问问你,下阶段工作有什么打算?” 我说:“我听主任安排,坚决服从!” 炎月说:“这种套话就别说了,你刚从剧组回来,就好好休整一段时间,抽时间陪陪女朋友吧。工作的事,过段时间再给你说。” 我惶恐道:“你让我休假?那不太好吧?” 炎月笑道说:“没让你休假!你还是来按时上班,只是暂时不安排你工作,让你舒服自由几天。” 我心里非常感激,这个炎月外表冷冷的,其实真是非常暖心呢!但她说让我多陪陪女朋友,我心里就又刺了一下。 我说:“谢谢主任!” 炎月说:“我跟我们部门所以的人都说了,别叫我主任,我不喜欢这个冷冰冰的称呼,你也不例外。叫我炎月吧!” 我说:“谢谢炎月!” 炎月满意地点点头:“还有件事,我男朋友周六开办一个博物展览,你有没有时间和我一起去参观?” 我讶异道:“马少开办的博物展览,你邀请我和你一起去参观?这不合适吧?” 炎月说:“我也邀请了其他同事一起,因为这个博物展览的主题,和我们的项目有些吻合。” 原来如此,我忙说:“好的,我一定去!” 炎月拿出请柬给我:“周六上午九点,不见不散。具体地址我发你手机。”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位上,莉莉就来问我:“她叫你什么事啊?” 我问:“她周日邀请你去参加她男朋友办的博物展览了吗?” 莉莉说:“邀请了!马少办的,是个私人展览,据说有些神秘展品,所以得被邀请才能参观。没想到自从认识了炎月,我们这种小屌丝也有机会进入上流社会看看了,你说我穿什么好呢?” 戴扬波在旁边刺激她:“你什么都不穿最好!” 莉莉怒道:“我不穿衣服你见过?人家马少有钱办展览,你不服你也去办一个啊?凭什么把气撒我身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执起来,我听得头大,马上戴上耳机听起音乐来。 第二天就是周六,早上醒来,迷迷糊糊中给小熙打了电话,习惯性地说:“小熙,周六了,今天你有空吗?” 小熙楞了一下,说:“有空啊,有事吗?” 我突然就清醒过来,意识到她已经和我分手,我没有再约她的理由。 于是我说:“没事,有空就好好休息,别太累着自己。” 小熙说:“嗯,好的。你也保重。” 小熙挂了电话,我心里空落落的,起床后才想起,今天和炎月约好,要去看她男朋友举办的展览的。 收到莉莉发来的短信,说她和戴扬波等其他同事已经到了,问我什么时候来? 第251章 特殊聘礼 我赶紧起床洗漱,早饭都顾不得吃就打车去了展览的地方。按照昨天炎月发给我的地址,出租车在一个大型会所前停下了。 出租车司机看看会所。再看看我,说:“哥们,看不出嘛,这种地方也能进去,挺高大上嘛!” 我说:“师傅,我赶时间,您就别废话了,我赶紧找零吧。” 司机说:“嗨,这种地方都能进的人,还缺这两块零钱?得嘞,找您两块您拿好!” 我拽着两块硬币下车,看到这座豪华会所门前停着很多名车,这些车我都只在车展上看到过。当我走近会所大门。便有穿着礼服的侍者给我拉开门。礼貌地问道:“请问?……” 我掏出请柬递给他,他连忙躬身引路:“先生,这边请!炎月小姐在等您。” 我跟着他走到休息室,看到炎月、莉莉和戴扬波他们已经都在,炎月看到我,就说:“现在人都齐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我说:“你们干嘛要等我呢?自己先进去看不就行了吗?” 莉莉说:“炎月姐说了,这个展览,非你一起看不可。” 我疑惑道:“为什么啊?” 炎月淡淡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炎月带路,我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挂着一副巨大的摄影作品,名为《大漠落日》,我不由站住脚步,因为作品上的景象,我实在是太熟悉了!无尽的沙漠泛着黄金般的色彩,落日染红了天边彩霞。似火焰在燃烧。沙漠中的落日总是这样,我在精绝国的那些日子里,看惯了这样的画面,让人忧伤,又让人憧憬。 我问道:“这次展览的主题,难道与沙漠有关?” 炎月说:“难不成你以为跟奢侈品有关?我说过,和我们的《梦幻尼雅》有些关联。否则我也不会把同事们都叫来。” 对,昨天炎月是说过,只是脑子里东西太多,一时就忘了。 莉莉说:“我们快走吧,进去看看不就都知道了吗?” 于是我们加快脚步,拐进一个大厅。 大厅里的展品,果然是和田尼雅一带出土或民间收藏的珍品,一些珍稀展品在和田博物馆都没看到过。 因为做过《梦幻尼雅》的项目,所以同事们很感兴趣,都围着我问这问那的。 炎月始终跟着我,看完这个展厅以后,她说:“你们跟我进来,里面还有一个秘密展室。” 我们跟着炎月走入背景墙伪装的暗门,里面还有一个精致的小展厅,炎月的男朋友马少在里面站着。 难怪刚才没看到这展览的主人呢!他在里面做什么? 马少看到我们一拨人进来,微微点头示意,说:“你们来看看吧!这个博物展览,是我送给炎月的结婚聘礼。” “哇!连这房子一起吗?”莉莉惊呼。 马少说:“当然,不过房子算什么?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房子。珍贵的是这些展品,才是我对炎月的心意。你们随便参观。我出去招呼别人了。” 马少走出暗室,炎月对我说:“这些展品,都是古精绝国的遗物,都是流失到国外,被马陪俊从拍卖会上购回的。你说你去过精绝国,我想请你看看,帮我鉴定一下,这些是真品吗?” 我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这个博物展览里,展出的竟然是精绝国的遗物。我按捺着心跳,慢慢走近展台,仔细端详起来。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块地毯的碎片,我认出了碎片上绣着的半枝梦草,没错,这块地毯,就是精绝国塔底地宫里的那一块,我曾经在地毯上面坐了一夜,看到塔顶的光线照耀这些梦草图案。 我激动地说:“没错,这就是塔底的那块地毯,这些藏品是真的!” 炎月点点头,说:“再看这个!你认识吗?” 我顺着炎月指点的方向,看到一支镶嵌这硕大祖母绿的银钗。 我眼前浮现出大姆的影子,我记得她的头上总算插着这支银钗,永远是一幅高傲的神情。 我说:“大姆!这是大姆的银钗!” 炎月说:“你说大姆是汉朝皇室义女,据考古学家考证,这支银钗确实是汉宫之物,却在精绝国被发掘,也能证实你的梦不虚。” 我说:“这不是梦,我早就确信自己去的是异度空间,我到达的地方,是真实的二千多年前的精绝国。” “小魏,你来看,这是什么?”我听见莉莉在呼唤我。 我走过去,看到莉莉指着一间衣服对我说:“这是精绝国人的衣服吗?怎么会跟我们的睡衣一样?会不会是赝品?” 我的头又“轰”了一下,激动地对她说:“我去精绝国的时候,就穿着这么一套睡衣,后来,精绝国的巧妇们就模仿我的睡衣,织布裁缝成他们的流行服装。” 戴扬波惊异道:“小魏,你确定你没就记错?那为什么《梦幻尼雅》里面没有这个剧情?” 我说:“千真万确,这套睡衣我还留着,你不信可以去我家里看。我没有把这个素材写进剧本,是因为我觉得过于离奇,反而显得不真实。” 炎月点点头,说:“我相信小魏,你们如果还有什么怀疑,接下来的这件展品,一定能打消你们的疑虑了。” 同事们好奇地望着炎月,我也很期待着下一件展品会是什么? 炎月捧出一个木盒子,对大家说:“这是一幅画像,小魏,你来打开它!” 我心里已经预感到什么了,我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打开盒子,取出一个画轴。 我面对着他们,慢慢将画轴展开,显露出画在白色丝绢上的画像,我的眼睛没有看一眼画像,但从他们的眼神里,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 莉莉惊呼:“是阿娜公主!跟我们动画里的人物形象一模一样!” 戴扬波说:“对,没错!这是小魏画的,这就是小魏的画风!太不可思议了!” 当我对着他们把画卷完全展开,就露出了我在画卷上的签名:wxw。 我对他们说:“如果我没记错,这幅画的左下侧有我的英文缩写签名。” 现场顿时就安静了,大家都仔细盯着这副画,我看到了炎月眼睛里的那份激动。 我把画卷转过来,阿娜微笑的面容呈现在我面前,我仿佛看到她的眼珠在动,也仿佛听到了她银铃般的笑声。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是我和阿娜独有的秘密,我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展露。 我调侃说:“炎月,早知道我的画这么值钱,我给你画一幅得了,就不用让你家马少这么破费了。” 大家都笑了。 炎月说:“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对这些感兴趣呢!” 莉莉抢着问:“对啊,炎月,你为什么也对精绝国感兴趣?是因为《梦幻尼雅》吗?” 炎月说:“其实没什么,从小生活在南疆,是对家乡的一种情结吧!”。 戴扬波说:“你的情结也太贵了吧!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会懂。” 莉莉说:“对啊,马少都下聘礼了,炎月你什么时候做新娘呢?” 炎月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莉莉说:“你真的会请我们参加你的婚礼?天哪,先说好,我可没钱包大红包!” 戴扬波说:“你傻呀?你包多少红包,等你结婚的时候,炎月还不得加倍还你!要是我,借钱也得投资。” 炎月笑着打断说:“中午有宴请,我们单开一桌,请大家赏光吧!” 午宴之后,我们告辞出来,炎月对我说:“你等一下,我送你回去吧!” 第252章 近亲联姻 我受宠若惊,急忙推辞:“不用不用,我打车走就好。你今天是女主人。还有其他贵宾要招待呢!” 炎月说:“我现在有事要去别处,顺路带你回去。你等着,我把车开出来。” 等炎月把她的跑车开出来,我就上了她的车,关车门的时候,远远看到马少在看着我们。 这个时段,北京二环路上很堵,基本都是停着的时间比开着的多。 一路上我沉默着,自从看到阿娜的画像以后,一种久违的思念强烈地向我袭来,浸润了我所有的情绪,思而不得的那种感觉,实在太虐心了。 炎月突然问我:“看到那些展品。你心里什么感觉?” 我说:“心疼。” 炎月沉默着不再说话。 为了打破这沉默的气氛。我随口问道:“都说豪门难嫁,可我看马少对你挺不错的啊,公公婆婆难对付吗?你公公可是上了胡润榜的富豪啊!” 炎月淡淡地说:“哦,你大概不知道吧,马陪俊的妈妈是我姑妈,不过她在我出生那年就去世了。” 这下我可吃惊不小:“那你和你男朋友不是表兄妹吗?这怎么可以?” 炎月说:“我在新疆长大,他在北京长大,不说谁知道?” 我说:“这么重大的猛料,你怎么随便就告诉我了?” 炎月说:“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乱说的。” 我疑惑:“为什么这么信任我?我们也不太熟。” 炎月说:“你知不知道,有些信任是与生俱来的?” 我心里猛地一怔。炎月这句话,犹如电流一样激过我的全身,我清楚地记得,阿娜在教我佉卢语的时候,也曾经用佉卢文教过我这句话,对我表达过这样的意思。 我鬼使神差。不由自主地侧过身去,双眼望着炎月,用佉卢文复述了这句话。 佉卢文是用眼神和音节一起交流的,这时车正好在等红灯,炎月看到了我的眼神,也听到了我说的话。 虽然炎月说听不懂我讲什么,但炎月的眼神里。却蕴含了复杂的信息。 我说:“我刚才说的就是佉卢文,是阿娜教我的。” 炎月说:“这么难学的语言,你都还记得吗?” 我说:“当然,我是不会忘的,也不想忘。” 炎月说:“为什么?” 我说:“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怕有一天我再遇到阿娜时,她会再考我,而我如果回答不出,她又会用鞭子打我屁股。” 说到这里,我突然就哽咽了。 又是一路沉默。 好不容易开到莲花公寓,我下了车:“谢谢!” 炎月微笑着点点头,开车走了。 走入莲花公寓大厅,一眼就看到了保安家的妞妞,我去了趟湘西,已经好久没见她了,她看起来好像有长大了些。 我招呼她:“妞妞!又来陪你爸爸值班?” 妞妞看到我,一头就扑了过来,拉着我的衣角喊道:“坏哥哥!坏哥哥!” 我吓一跳,喊道:“走开,别拉我,我又没欺负你!” 妞妞抱着我的大腿不放手:“就是你,就是你,你把小妹妹送走了,小妹妹不跟我玩了!你赔我小妹妹!” 我大概知道她说什么了,就问她:“妞妞,你说的小妹妹是不是叫小怜啊?” 妞妞点点头:“哥哥,你把小怜妹妹找回来好吗?我想让她陪我玩。” 我心想,这妞妞也太怪了,怎么能看得到婴灵,而且还能一起玩耍呢? 于是我哄她道:“妞妞乖,告诉哥哥,你看到的小妹妹长什么样的啊?你能拉到她的手吗?” 妞妞说:“你们大人好奇怪,怎么总是问这样的问题呢?” 我问:“嗯?他们问你什么问题呢?” 妞妞说:“他们总是问我,这个婆婆你怎么能看到?那个爷爷你怎么能看到?你现在不是也问我,小怜妹妹我能不能拉到她的手吗?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呢?妞妞有眼睛,当然能看到他们,妞妞有小手,当然拉到小怜妹妹啦!” 原来这个妞妞天生能和看的异灵,还能和异灵交流玩耍,不知道这又是什么路数? 我说:“小怜妹妹跟一个姐姐走了,她去保护她姐姐了,等以后有机会,哥哥再把她接回来,让她陪妞妞玩,好不好?” 妞妞瘪这小嘴又想哭,我赶紧跑进电梯。 陈帅虎正在家里练琴,看我进来就问:“一大早你跑哪去了?找小熙姐了?” 我说:“没有,去看了个展览。” 陈帅虎絮絮叨叨地说:“小魏哥,不是我说你,你就这样放弃了?女人有时嘴里说不,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你还有闲心去看展览,哎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爱不爱小熙姐啊?” 我拍了他一下脑袋:“你懂个毛啊!有这么简单?记得阿念也对你说‘不’了,你追个我看看?” 陈帅虎跳了起来:“你拐走阿念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阿念真去做道姑了?阿念的老师前几天还说起这事,恨得牙痒痒呢!” 说起阿念,我突然想起了妙音仙姑的嘱托,便问陈帅虎:“你现在跟阿念的老师很熟吗?”,陈帅虎说:“那当然,阿念的老师苏老师,现在也是我的音乐导师,是我成功道路上的贵人。” 我问:“她有没有跟你聊起过阿念?” 陈帅虎说:“除了音乐,苏老师跟我聊得最多的就是阿念了。” 我追问:“那她有没有跟你聊过阿念的身世,有什么特殊的经历?” 陈帅虎说:“苏老师说,阿念是她带过的最得意的学生,没有之一。所以她的休学让苏老师感到非常惋惜和恼火。” 我说:“阿念休学学道,是她自己决定的,我也劝不了她。其实我也在疑惑,她为什么要走这条道路呢!你方便的时候,多向她老师打听打听,阿念以前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经历,或者受过什么伤害?知道原因,我才好帮你们把她劝回来啊!” 陈帅虎说:“行,我记着了。对了,尹立勇好像知道你回来了,昨天晚上还问起你呢!” 我想起今天是周六,正好有时间陪肖师父去优鸣坐坐,于是就打电话给肖师父,跟他约好晚上见。 陈帅虎出门准备去优鸣出工的时候,我让他带个话给尹立勇,就说今天晚上我带我泰国师父一起去优鸣酒吧坐坐。 过了一会,肖师父来电说他出发了,于是我也马上出门去优鸣酒吧门口等他。 肖师父坐着出租车过来,我指着优鸣酒吧的门面,对他说:“就是这里,优鸣酒吧里发生的一切古怪事情,我都跟您在邮件上说过了,里面凡不戴手环的,都不是人,但也不是异灵。” 肖师父点头。 我问:“您带法器了吗?”。 肖师父说:“当然没带,我又不傻,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就上门跟人过招?反惹一身麻烦怎么办?” 我说:“嗯,刚出门时忘提醒您了,怕您一时忘了。” 肖师父说:“走吧,进去看看再说。” 我上前按照之前的暗号敲门,看门人开门看到是我,便给我和肖师父戴上手环,放我们进去。看了尹立勇已经知道我们要来,吩咐过看门人了。 现在已经是深秋,外面气温适宜,酒吧里面却更加寒气逼人。 我们坐下,就有侍者过来服务,我点了两杯啤酒,等侍者走开,我对肖师父说:“您看,这些宾客和侍者,手上都没戴手环,他们都不是正常人。” 肖师父对那些人看了片刻,说:“穿着出殡的衣服,那些都是新死之人,但死后没有成为异灵,却好古怪。” 第253章 脉象逆行 我说:“您摘下手环,便能看到他们的原形。” 肖师父一听,马上去摘手环。可是奇怪的是,手环跟生在他手上似的,摘不下来了。 可我明明记得,那次和尹立勇在一起时,我很容易就摘下了手环,也很容易又戴上了。 肖师父说:“算了,别再轻举妄动,看看再说。尹立勇呢?” 正说着,尹立勇向我们走了过来。他看起来气色仍然不太好,几个月过去,不见有多少恢复。 他看到我身边的肖师父,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欢迎欢迎!” 我给他俩介绍道:“这位是酒吧尹老板,也是一位知名的网络小说作家。这位就是泰国肖师父。” 他们俩都同时客气道:“久仰!幸会!” 尹立勇在我们中间坐下。转而对我说:“此番湘西之行。一切可顺利?” 我说:“中间出了大波折,弄出了人命,后来总算勉强将片子拍完,算不得顺利。若不是肖师父坐镇,恐怕更加麻烦。” 尹立勇听罢,眼中闪烁着光芒,他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肖师父,说道:“今天得以结识肖大师,是尹某的大幸,望日后能多向大师请教!” 自从尹立勇出现。我看到肖师父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他,片刻不曾离开。肖师父的表情很复杂,叫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尹立勇突然递名片给他,肖师父回过神来,接过名片,说道:“不好意思!我中国的手机号回泰国就关机了。所以有事联系可以通过电子邮件找我。” 肖师父也掏出一张便签纸,写下自己的电子邮箱地址,递给尹立勇。尹立勇很小心地把纸片藏进自己的钱包里。 这时,台上的陈帅虎唱起了一首很好听的老歌,把我们都吸引了。 我们认真听完这首歌,肖师父突然就问尹立勇:“我冒昧问一句,尹老板是否心中有个大心愿?” 尹立勇愕然。随即点了点头。 肖师父说:“能否告知一二?” 尹立勇犹豫片刻,说:“肖大师,真的很抱歉,不是尹某有意相瞒,实在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肖师父说:“明白!我听小魏说过,你幼时寄养在农村,曾生过一场大病,曾经丧命,是不是?” 尹立勇说:“确是如此,尹某从小命运多舛,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肖师父感叹道:“世间之事,能如意者十之一二,过去之事,别再介怀。” 尹立勇恭敬道:“肖大师说得是。” 肖师父继而问道:“我看尹老板脸色不佳,肖某不才,曾从师泰医,愿为尹老板把脉诊断,不知尹老板可信肖某?” 我看到尹立勇为难的脸色,但肖师父此话一出,尹立勇便无法推辞。他犹豫着,尴尬地说:“肖大师好意,尹某不敢违逆。” 尹立勇伸出右手,肖师父三指扣住他的腕部,闭上了眼睛细细甄辫。 我觉得挺奇怪的,因为我跟肖师父认识这么久,从未听说他学过医,我身体不好的时候,他也没有替我诊治过,这一下子怎么又成了泰医了?况且泰医是不是和中医一样把脉诊疗,我也不知道。 我看到尹立勇的表情明显不安,难道他隐藏着不可见人的疾病? 过了大约一分钟,肖师父睁开眼睛,收回手。 我问:“怎么样?尹老板身体要紧吗?” 肖师父干笑几声,说:“抱歉,肖某医术鄙陋,未能替尹老板找到病根,惭愧,惭愧!” 我看到尹立勇的表情很奇怪,他明显松了口气,但又暗藏着一丝失望。他笑道:“无妨,尹某的怪病,这么多年寻遍名医也未能治好,是我命不好,肖大师的心意,尹某心领了。” 我觉得他们是在打哑谜,彼此心怀鬼胎的样子,很是好笑。 肖师父突然其实,对尹老板说:“肖某有事,先告辞了!” 他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只好也站起来,向尹立勇告辞。 走出优鸣酒吧,我问:“肖师父,您是不是已经发现什么了?” 肖师父说:“你猜?” 我想了想说:“您刚才特意问起尹立勇幼时那场病,是不是那场病后,他已经死了?可是不对啊,他虽然古怪,但分明还是活人!有气息有影子,就是身体比别人凉一点而已。” 肖师父说:“你只猜对了一部分!上次你跟我说他的血会变蓝色,而且气味芳香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今日我借给他诊病的机会,给他把了脉,发觉他的脉象竟然是逆行的!” 我疑惑道:“这说明什么?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肖师父说:“都不是!泰经上曾有记载,幼童死而复活,以为续命,实为阳尸!” 阳尸?什么意思?我闻所未闻! 肖师父解释道:“古籍中记载不多,也只寥寥数语,意思就是二三岁的小孩死亡后,尸体不烂,一年半载后,尸体又有了生机,开始生长,外表看起来与旁人无异,谓之阳尸。其中脉象逆行,鲜血变蓝,就是阳尸的特征。” 我大惊:“为什么会变成阳尸?阳尸会危害人吗?” 肖师父说:“这些都没有记载,也许当时也没研究透彻吧!这些天我也一直也在想这个问题,阳尸究竟是什么东西?属哪一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怪相?” 我说:“非人非鬼,难道是神仙?” 肖师父说:“显然不是。你看尹立勇仇恨集聚,虽此生福报很大,能轻易功成名就,却仍然活在痛苦中,这与神仙道是相背离的。看酒吧那些奇怪的人,也都好像和他是一类的。” 我惊问:“您是说他们都是阳尸?” 肖师父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说不清了。阳尸极其难得,尚不知成因。但我们既然已知尹立勇是阳尸,不妨诈他一诈,说不定就知其因果了。” 我说:“肖师父,您可真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尹立勇一直把我当高人,才和我这么熟稔,我从未对他露过底牌,因为我也想诈他。只是之前一直没有诈他的理由,现在既然知道他的阳尸,那就好办了。” 我和肖师父商定后,便各自回家。 过不多久,陈帅虎也回来了,他问我:“怎么不等我唱完,你们就先回家了?你们走后,尹立勇跟我打听肖师父的情况呢!” 我灵机一动,说:“对了,我交给你一个任务,这几天你碰到尹立勇,就跟他聊肖师父!” 陈帅虎问:“没问题,主要聊肖师父哪个方面呢?” 我说:“你就说肖师父本领有多大,反正往死里吹就对了!” 陈帅虎说:“明白,吹牛谁不会啊?保证完成任务。” 我心里盘算着,等尹立勇完全相信了肖师父有神人般的本事,我们再出手一击,摸清他的底细…! 安排完毕,我给肖师父发短信,请他稍安勿躁,耐心等候时机。 等陈帅虎洗漱完毕上了床,我又问他:“我让你打听阿念的事,你可千万别抛在脑后啊!” 陈帅虎说:“我记着呢,阿念的事,我比你更关心,不用你催。明天,明天我去上课时,一定替你问问!” 我嘱咐道:“别问得太明显哦,把握好尺度。” 陈帅虎叹道:“哎,我怎么成了你的包打听了?信息费的有木有!” 夜已深,陈帅虎已经睡在床上打起了呼噜,我也有点疲惫,也就歇下了。 第二天是周日,我不用上班,醒来以后也赖在床上不起身。以前周六周日还会想着和小熙约会,现在是真正无事可干了,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第254章 加班加点 下午时分,我刷微信朋友圈的时候,看到涂坚哥发了一条信息。是他在大漠上的照片。我看到照片,以为他又去新疆,心里一个咯噔,想到小熙被跟踪的事情,于是打电话给他:“涂坚哥,你在哪儿呢?” 涂坚哥说:“我在沙特呢!国际漫游,你还是发短信给我吧!” 我一听他在沙特,马上挂了电话,给他发短信:“小熙已经被神秘人物跟踪很久了,我怀疑是哪个研究组织的,你有听到风声吗?” 涂坚哥回:“我们已经撤销这个课题研究,前段时间虽有泄露,但至今还没有引起世界其他研究组织的注意。你暂时可放心。等时间长了。大家把这事淡忘了就好了。” 我回:“好的,谢谢涂坚哥,我知道这事给你们带来太多的损失,大恩不言谢!我永远铭记在心。” 回完短信,我心里想,也许是我多疑了。小熙的那个跟踪者,也许真只是个变态而已。 虽然我们已经分手,可是我对小熙的关心,却一点也没有减少。但我也不想再去追求她,这种感觉。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消磨了周六周日,又到了惹人讨厌的周一。表哥上周出差去了,所以我回来一直没看到他,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到他已经回来,也正准备去公司。我意外有便车可搭。心情就好了不少。 在车上,表哥问我:“小熙怎么突然搬走了?你们闹矛盾了吗?女孩子得哄!你是男人,不能跟女孩子计较!” 我说:“我们分手了。” 表哥讶异道:“啊?为什么?一直看你们俩挺好的啊,从来没有吵过架,不像我和芳芳,还经常怄个气什么的。” 我说:“大概因为这样,才太不正常了吧?其实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我们俩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我现在想冷静一下,等想明白了再说。” 表哥说:“就怕等你想明白了,小熙已经嫁给别人了。” 我无言语对,只好干笑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和不安。 打卡后,发现自己今天到得有点早,公司里人还不多,走进动漫部,只有炎月的主任办公室已经有动静。 我拉开自己的座位,开启电脑。炎月近期没有给我安排什么工作,所以我开电脑也无非是浏览网页,或观摩国内外优秀的动漫作品。 我突然听见有脚步声从炎月办公室出来,一直走到我的背后。我正想回头跟炎月说声“morning!”,只见一双芊芊玉手拿着一杯热咖啡从我肩膀越过,放到我的桌子上。 我受宠若惊,回头看到炎月笑盈盈地对我说:“早上刚磨的热咖啡,醒醒神。” 我站起来说:“谢谢,我怎么好意思!” 炎月说:“没事,趁热喝吧!这些都是巴西带来了极品咖啡豆,我的手艺也还行,我猜你会喜欢。” 这时,莉莉进来了,炎月走回自己办公室,关上了门。 我捧着这杯香浓的热咖啡,心里暖暖的。 莉莉看到这一幕,羡慕地说:“小魏,你什么待遇啊?凭什么啊?你去了湘西后,脏活累活可都是我们在干哦!可为什么你就被高看一眼呢?” 我说:“不就一杯咖啡吗?你至于吗?我还没来得及喝呢,要不给你喝?” 莉莉翻翻白眼:“切,谁稀罕!谁让我遇上个女上司呢?总是你们男下属有福啦!” 我反驳道:“那你的意思,皮特当主任的时候,特别照顾你喽?” 莉莉“哼”了一声,对我做个鬼脸。 晚上下班前,我正在看一部动漫片,看得正入神不想离开,所以就打算等看完再下班。 公司里的人都走了,除了剪辑部。剪辑部这几天都在加班,我们从湘西拍的那部电视剧正在粗剪中。因为前期意外事情多,这部片子的成本已经大大超标,老板思来想去,最后决定由我们公司自己的剪辑部来担负剪辑工作。公司负责的剪辑的员工才三人,原本只做一些纪录片和广告片的剪辑,现在要剪辑这么一部电视剧,有点不堪胜负。但老板发话,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好加班加点地干。 我们部门的饮水机没水了,我去剪辑部倒水的时候,看到他们已经把素材理得差不多了,今天晚上开始进入粗剪阶段。 剪辑部的负责人名字叫韦晧鑫,另外两组员,一个是叫刘通的男孩,一个是叫李盟的女孩,清一色八五后,在影视制作行业,都是年轻人的天下。 剪辑部的办公室就在我们动漫部隔壁,所以来往比较密切,彼此之间也很熟稔。 韦皓鑫看到我,便叫苦连天:“你们的麻烦事完了,现在接力棒交到我们手里,轮到我们受苦了!” 我说:“算了吧,你们受的累,跟我们在湘西现场受的惊吓相比,算得了什么?你们忙,我去隔壁看片了,晚上饿了的话一起吃个夜宵。” 我捧着茶杯回到自己座位上,戴上耳机继续看片。 过了一会,刘通过来说:“卫小魏,你把qq关了行不?‘笃笃笃’的上线声不断,影响我们工作啦!” 我摘下耳机说:“我根本就没开qq,而且你没看见我戴着耳机呢!” 刘通说:“不是你?那你看看你们办公室有没有其他电脑没关的?” 我站起来检查一遍,说:“都关机啦!是你们自己办公室里的声音吧!” 刘通说:“不可能!要不你过来听听?” 我暂停了视频,跟着刘通走到剪辑部,侧耳细细聆听。 过了一会,果然从我们动漫部传来“笃笃笃”的上线声,跟敲门声一模一样。 我再跑回自己办公室,又听不见了。 我也觉得奇怪,这到底是qq上线声还是敲门声呢? 偌大个公司只剩我们四个人在,显得有些冷清,我安慰他们说:“没事,也许是房子传音,从别的楼层传来也未可知。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有我在呢!” 韦皓鑫说:“赶紧工作吧!我都说了,让你们别疑神疑鬼,有卫大师在,见鬼杀鬼,有什么可怕的?” 他们继续剪片,我也回到自己办公室继续看片。 过了半小时左右,我一集看完,摘下耳机准备换片,听见李盟出门从我办公室走过。 等我刚找出下一集,正要点开,突然就听见李盟在卫生间里发出一声惨叫,这惨叫声在幽静空旷的大楼里更显凄厉。 不约而同,我和韦皓鑫、刘通一起往卫生间跑去,走到女厕所门口,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推门而入! 卫生间没有其他人,只见李盟已经昏倒在地。刘通是东北小伙,个子高力气大,一把抱起李盟,跑向办公室。 他把李盟放在地板上开始急救,先掐了人中,然后按胸,紧接着准备人工呼吸,当他的嘴巴刚刚对上李盟的嘴巴时,李盟便悠悠醒了过来。 刘通和李盟都红了脸,我问:“发生什么事了?” 李盟脸色骤变,说:“有鬼!我要回家!” 我宽慰说:“你别怕,这里我们三个男人在,阳气足,鬼怪不会过来。” 李盟脸色煞白,摇着头,还是不敢描述。 韦皓鑫和刘通联想到刚才的敲门声,脸色也开始变得恐惧。 我说:“今天别加班了,关掉机器,我们回家。” 我等他们出了门,才关灯锁门。下到楼梯后,汇合他们出大厦往街上走去。 我说:“我们找个热闹的地方吃点夜宵再走吧!” 第255章 剪辑风波 韦皓鑫心领神会,开车把我们带到一个啤酒大排档,这里人声鼎沸。全是喝酒喧哗的食客。 我们坐定了,叫了啤酒,给李盟倒了一杯,给她压压惊。她一杯啤酒下肚,情绪稳定了许多。 我说:“李盟,这里人多,你不害怕了吧?” 李盟点点头。 我问:“那你说说,刚才在洗手间看到什么了?” 李盟的眼神瞬间又变得惊恐,她看着我说:“刚才我去上厕所,正在上的时候,洗手间的灯突然灭了,但是过了不到两秒钟又恢复正常,我心里就有点紧张。上完赶紧出来。在洗手池洗手的时候,因为心里紧张,我总感到后脊梁发冷,洗完手无意中抬头,却从镜子里看到我身后吊着个女人,头发全部盖住了脸。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们大家一听这桥段这么熟,韦皓鑫马上说:“天哪,这不是我们这部电视剧的情节吗?” 刘通问我:“女二号就是这场戏里意外死亡的吧?难道她显灵了?” 韦皓鑫对李盟说:“这场戏的素材是你整理的吧?是不是整理的时候,你心里害怕,所以产生了幻觉?” 李盟说:“不是幻觉!素材是我整理的。当时就把视频和录音合了一下,没仔细看,所以并没有印象。” 我说:“先不要想太多,吃点东西赶紧回家休息,明天白天再说。这事先不要扩散,否则公司以后没人敢加班了。” 吃完夜宵。他们都各自打车走了。我本想回莲花公寓,但想了想,又折回公司。 我猜测,如果刚才李盟看到的是真,那这个异灵肯定还在大厦里面,当然现在还不能完全肯定就是女二号周芳芳。 我摸黑上楼,没有开灯。当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以后。能依稀看到公司内部轮廓,我没带法器,只能靠自己的感觉探索。 我在公司各个办公室门口站了一会,没有察觉异样,便往洗手间摸去,走到一半,突然听到隐隐约约有女人在唱歌,歌声忽远忽近,缥缈不定。我仔细分辩,确定是从洗手间发出的,听声音,果然有几分像周芳芳。 我摸着黑一步一步往前走,心里想着,如果等下看到她现身,要怎么对付她呢?毕竟我什么都没带。 这么一想,我就放慢了脚步,踯躅着往前挪动着身躯。 我发现异灵似乎已经感觉到我的存在,我停住不动的时候,歌声幽幽响起,我一挪动脚步,歌声就嘎然而止,似乎在引诱我向前。 快到洗手间门口了,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第一我不知道周芳芳异灵出现的原因,第二我也没想好怎么对付它。 正在这时,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就着月光,我看到是一只纤长洁白的女人手。我的心狂跳起来,顾不了太多,本能地抓住这只手往前一扯。 我这一扯,一个女人就向我怀里倒来,扑了我一个满怀。 我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摸着她的长发,想起周芳芳披头散发死去的样子,我也恐惧得差点晕厥了。 但我努力镇定,告诫自己是学道之人,万不可在鬼魂面前失态。等稍一冷静,我就发现怀着的女子,身体温软,头发散着芳香,分明是个活人啊! 我放开她,顺手摸到墙上的电灯开关打开了灯,看到站在眼前的竟然是炎月! 炎月脸色绯红地看着我,我惊异道:“怎么是你?是你在洗手间唱歌吗?” 炎月摇头说:“没有啊,我刚进来。” 我疑惑道:“你刚进来?里面这么黑,你怎么就能知道是我?” 炎月说:“我手机落在办公室了,所以回来取。刚走到大厦门口,就看见你进去了。等我上了楼,看到你往里面走,还以为你要开灯,所以就在前台这里等着,等了一会看你也没动静,所以就走上前来想问在干什么,哪知道你反应这么大。” 炎月的一番话,合情合理,滴水不露。 我说:“哦,没什么,刚听到洗手间有些异样,好像有人女人唱歌,所以听了一下动静。” 炎月说:“是吗?是女人?那我去女洗手间看看。” 我拦住她说:“别,你不害怕吗?” 炎月坦然说:“不是有你在吗?我不害怕。” 我说:“好,我在女洗手间门口等你。” 我们走到女洗手间门口,炎月推门而入,过了一会她就出来了,对我说:“没人在,也没感觉异常。” 我说:“好吧,我陪你去拿手机。” 我陪炎月走进她的主任办公室,突然,又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和刚才韦皓鑫他们发现的一模一样。 我绷紧神经,环顾四周,心里想着,如果遇到危险,我得保护好炎月。 可再看炎月,她却像没事人似的,拉开办公桌抽屉,拿出她的手机。 “笃笃笃”声再次响起,这次我才恍然大悟,这声音是从炎月的手机里发出的。 我说:“你手机qq开着吗?” 炎月说:“是的,忘了关了,惯吵的。” 原来是个乌龙,我笑道:“没有别的事,那我们快走吧!” 炎月说:“好的。” 走到楼下大门口,我问:“你没开车吗?我送你回家吧!” 炎月说:“是马陪俊开车送我来的,他应该就在附近,你先回去吧!” 我点点头,在路边拦出租车,不一会,就看到一辆玛莎拉蒂跑车缓缓过来,炎月上了车。 与此同时,一辆出租车也在我面前停下,我也上了车。 身边熟悉的同事,却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呢。 小熙算得上是白富美,而炎月,应该称之为豪门千金吧?我虽然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但就凭她在姑姑死后还能顺利嫁给表哥,就觉得她的家世也不会简单。 回到莲花公寓,陈帅虎已经去优鸣出工了,等我第二天醒来,他还在睡觉。我虽然很想问问他有没有打听到阿念的事情,但看他熟睡的样子,也就不忍心叫醒他。 洗漱后,到表哥那里蹭了顿早饭,然后照例搭车去公司。 我说:“天天蹭你的车坐,挺不好意思的吼!” 表哥说:“你这才想起来不好意思啊?有没有买车的打算?” 我说:“一没钱,二没牌,怎么买?” 表哥说:“钱问题不大,你工作快一年了,总有点积蓄吧?不够可以贷款。主要还是牌的问题,你没有北京户口,摇号资格都没有。” 我说:“就是,所以我可以心安理得蹭你的车。” 走进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隔壁韦皓鑫就来叫我了:“小魏,你过来!” 我走到剪辑部,看到他们三人都在,就说:“昨天我们听到的‘笃笃笃’敲门声,就是qq上线声,是炎月的手机落在办公室抽屉里了,qq没退出,所以是虚惊一场。” 刘通说:“人吓人,真会吓死人的!李盟,你昨天确定不是幻觉?” 李盟这时也有点犹豫了:“我看着好像是有个女人吊着,从洗手池镜子里看的,灯光暗,看不太清楚。” 我说:“你昨天怎么就这么肯定呢?还吓得昏了过去!” 李盟说:“好像……好像……我不确定。” 我说:“唉,好了,不确定就别再传播,白天多干点活,晚上尽量早点回家。” 说完我就回自己办公室了,回到自己座位上一看,又有一杯热咖啡放在我的桌子上。不用说,一定是炎月放的。幸好莉莉还没来上班,要是被她看到,就又有话说了。 第256章 胡作非为 喝完热咖啡,我感觉精神好了很多,难怪炎月总是那么精力充沛。我把这个精致的白瓷咖啡杯洗净。趁炎月出来倒水的时候,我把杯子还给了她。 我悄声说:“谢谢!你煮的咖啡真的很好喝,我快上瘾了。可是你总是给我送咖啡,我怕别的同事有想法,觉得你厚此薄彼,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工作。” 炎月不在意地说:“好吧,我知道了。如果你觉得不自在,我就不和你分享了。” 这样拂逆她的好意,不知道炎月会不会生气,我心里有些小小的不安。 上午炎月出来给大家开了个小会,我看她神色自若,坦坦荡荡,反倒觉得自己心胸太狭窄了。总是没来由地多疑。 下午我没什么事做。正在偷偷刷微博消遣,隔壁韦皓鑫急急忙忙跑过来对我说:“小魏,你过来一下。” 我心里一个咯噔,马上随他过去。我看到李盟坐在位置上瑟瑟发抖,刘通守在她旁边。 我走到李盟旁边,轻声问道:“又怎么啦?” 李盟惨白着脸不说话,刘通低声说:“刚才李盟剪片子的时候,打开那段素材,就被吓坏了。” 我说:“是女鬼上吊那段吗?快给我看看。” 李盟捂住眼睛,刘通让她先到一边去坐着。韦皓鑫说:“我还没来得及看视频。听到刘通说李盟打开视频就吓坏了,我只能来叫你了。” 刘通在李盟的电脑上找到那段素材,播放给我们看。 这段视频就是女二号出事那场戏,这场戏拍完以后,周芳芳就死了,后来接戏的导演本来想重新拍这场戏。但无奈没人再愿意演那个吊死鬼,导演没办法,和制片人商量后,大胆决定还是用这个素材,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对的,为了对死者的尊重,按理是不能再用的。 视频开始播放。片头场记板一落,我就不来由地瘆的慌。画面中,女一号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伸手上吊的女鬼,惊惧地尖叫。可是镜头摇到女一号的身后时,却分明看到吊着的女二号突然抬起头,露出惨白的脸,诡异地冲着镜头笑了一下。 看到这里,我们三个男人都吓得倒退几步,刘通壮着胆子,上去直接把电脑显示屏给关了。 真是太恐怖了,拍这场戏的时候我就在现场,我明明记得当时女二号演女鬼时,垂着脑袋在绳子上晃晃悠悠地很逼真,现场还有人夸她戏好呢,整场戏根本没有抬起过头来,当然,现在想起来,不是女二号演得像,可能是女二号一上去就真的吊死了。 现在镜头里出了这样的灵异,我感到大事不好,就把老板叫来了。 老板听我们说了经过,也立马脸色刷白。我问他:“您要不要看下?” 老板连看都不敢看,他说:“我就别看了,那该怎么办?” 我说:“拍这条之前,还拍过几条,都是替身演的,不太专业,但素材都在。” 老板说:“那你们就从这几条里选一条,管它演得专不专业,总比吓死人好。这条就不要用了。” 然后我们就从存放原始素材的硬盘里挑选,终于找到了本已经废弃的几条,从中挑了一条勉强能过关的顶上。 老板走后,我说:“周芳芳演的那条,我记得是双机位拍的,刚才看到的是a机位所拍,那b机位的那条呢?” 李盟说:“还没来得及剪呢!” 我说:“你把这条打开我看看。” 李盟说:“我可不敢再看。” 我说:“这样吧,你把这段素材拷贝到我的移动硬盘里,我上我电脑去看下。” 李盟找出这段b机位的素材拷贝给我,我拿着回到自己的电脑上播放。 在这段戏中,b机位的角度正对着女二号演的吊死鬼的侧脸,与a机位是同步拍摄的,可是从这段视频上显示的画面看,女二号始终是垂着头,没有出现a机位拍摄到的诡异情景。 那么显然,刚才那段视频,的确是出了灵异! 我心想,周芳芳,你生气就喜欢折腾,整天闹个不停,算计来算寄去,最终自己糊里糊涂送了命,原希望你死后能安生一点,早日投胎转世,没想到你做了鬼也本性不改,还来惹是生非! 我正想着,“啪”地一声响,我的电脑就自动关机了,等我再启动起来,发现刚才那段视频已经自动删除了。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周芳芳的异灵就在我身后,只是大白天的它无法现身。 这时,老板过来叫我去他办公室。 我进了老板办公室,老板就示意我把门关上。 老板问我:“小魏,你说女二号为什么阴魂不散?我们也没得罪她啊!她的死是个事故,算工伤死亡,该赔的我们都赔了,她犯不着来找我们啊!” 我说:“老板,你有所不知,周芳芳这个人和别人不一样,生前就爱折腾,得理不让人,无理闹三分。如果是别人出事死了,变成鬼魂来闹,我还会相信它是有什么冤屈,或者心事未了,可是周芳芳的鬼魂哪怕天天在这里哭,我都当它是无理取闹!” 老板说:“那这么办?任由她在我们公司胡闹?昨天晚上的事我已经有耳闻,我怕以后公司没人敢在晚上加班了!所以小魏,这事情你一定要想办法。” 我说:“那我先画些符咒,贴在公司各个角落,看看效果再说。” 纸包不住火,几天后公司闹鬼的事马上在各个部门传开了,我们部门的人自然是都来问我怎么回事,为了公司稳定,我只能是轻描淡写,可从公司里其他人的口中传来传去,可都是添油加醋越传越恐怖的。 我本想偷偷贴符咒,但老板为了安抚人心,让我把肖师父也请来,大张旗鼓做了一场法事,该贴符咒的地方都贴了,把周芳芳的那段死亡视频也彻底删除了。 送肖师父出门的时候,肖师父说:“你感觉怎么样?” 我说:“我感觉这些符咒不一定能压住它!或者,你把她收了?” 肖师父说:“不是不可以收,但如果她闹腾,是真的有冤屈呢?我现在强硬把她收了,就像一个击鼓鸣冤的人,你不分青红皂白把她关进牢里,那怎么能行?还是得弄清真相。” 我说:“周芳芳生前是什么样的人品,这谁都知道!死后成为恶鬼,一点都不奇怪。” 肖师父却否认我的想法,他说:“恶人也得让它有说话的机会,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治它,恐怕不妥。” 肖师父走后,我细细想想他的话也有道理,周芳芳虽然恶毒,生前品行不端,但此番闹事,或许真有什么冤屈或放心不下的事呢? 我把肖师父的想法跟老板汇报,老板说:“小魏,周芳芳死的时候,你就在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说:“周芳芳死在众目睽睽之下,而且她是临时决定上场代替那个不会演戏的替身演员,绳索也是她自己套上去的,没有人近她的身。” 老板说:“我也听说了,女二号品行不端,喜欢欺负新人和剧组人员,会不会有人心怀不满,所以做了什么手脚?” 我说:“剧组恨她的人确实不少,她欺负我朋友阿念姑娘的时候,连我都想揍她,但她的死亡看起来确实是个意外,怎么也看不出谋害的端倪。毕竟她是临时上去顶替的,事先谁也不知道她会上场。” 老板说:“那她还会有什么心事放不下呢?” 第257章 找谁报仇 我说:“周芳芳去年在剧组和导演搞得怀了孕,回北京后逼宫成功,小三上位。听说这孩子也生下了,现在周芳芳突然死了,会不会放心不下这个孩子呢?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周芳芳再坏,她也是个母亲啊!做母亲最放下不下的就是孩子了,何况这孩子应该还不到一岁吧!” 老板听了我的分析,说:“你说得有道理,但我不明白的是,她放心不下孩子,为什么要到我们公司闹呢?” 我说:“那我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除非她就是无理取闹。” 老板说:“不管怎么样,我觉得还是慎重点好,你和尚总监都是在剧组待过的,和导演熟悉。尚总监又是你表哥。你们俩配合也默契。你们一起去趟导演家,看看这个孩子情况怎么样,如果情况还好,就让导演请高僧给他老婆超度超度,费用公司来出。” 当天下午表哥不在公司,老板吩咐后,我和表哥约好,明天上午先不去公司,直接去导演家。 我们买了些婴儿用品,老板先给导演打了电话。说是派我们俩代表公司去看望导演。 导演家在西城区一个高档小区内,表哥开车带我来到他家,按了很久的电铃,都不见有人出来。 我说:“我们来的太早了吧?我听说导演是爱睡懒觉的人,不拍戏的时候都要睡到中午才起,我们上午来。可能打扰他休息了。” 表哥说:“那又怎样?我们来都来了,总不能再回去吧?继续敲门!” 表哥发话,我不得不从,又继续按电铃。 过了好久,才听到里面开始有动静,再等了一会,总算门开了。 我们脸带微笑准备跟导演问好。却不曾想到开门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我看着还有点眼熟。 表哥一愣,马上恢复笑容,问道:“请问,这是韩导的家吗?” 那女人说:“嗯,进来吧!” 我跟表哥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地想,这是怎么回事?周芳芳死了才几个月啊?怎么已经有女主人登堂入室了? 我们走进导演超大面积的豪宅,里面装修得也是金碧辉煌。 那女人给我们倒了两杯茶,说:“你们先坐,韩导刚起床,还在浴室,一会就出来。” 我趁这功夫仔细打量这女人,只见她还穿着睡衣,外面批了一件睡袍,小腹微隆,似乎也已经怀看身孕。 女人回卧室去了,我悄声对表哥说:“你看见了吗?这女人居然已经怀孕了!” 表哥说:“她是林茜,韩导上部戏里的女二号。” 我这才想起来,难怪这么眼熟,这韩导怎么专搞女二号呢? 这时,导演已经出来,我和表哥站起来说:“导演您好!我们老板让我们来看看您和孩子。” 导演客气地说:“坐,坐!戏已经杀青了吧?” 我说:“是的,回来已经有几天了。” 导演说:“后期就交给老林去管吧,我就不参与了。我又接了部戏,都市爱情剧,下个月就要开机,忙坏了。” 他说的老林就是我们后面请来接替他的林导,他俩可能有点小过节,所以我们请了林导后,韩导就趁机撂挑子,连后期都不管了。不过公司也没打算让韩导再管后期,所以也无所谓。 表哥客套说:“那太可惜了,本来后期还要仰仗您,不过您既然又要接戏,也不能再麻烦您,后期的事您就不用操心了。” 我怕韩导反悔,马上岔开话说:“我们今天来,主要是看看您的孩子,给她带了点东西。您孩子呢?不在家里吗?” 韩导略为尴尬地说:“孩子太小,送老家让老人去带了,我一个大男人,又要外出拍戏,也不可能自己带她不是?请保姆也不放心啊!” 我看他说得冠冕堂皇,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我心想,难怪周芳芳阴魂不散,原来她死不久,导演就又找新人,还把孩子给送回老家! 对这样的人,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和周芳芳真是天生一对贱人,原本还同情导演死了老婆,现在我倒同情起周芳芳来了。 我们坐了一会,就告辞出来了。 表哥一出门就啐了一口:“呸!什么人啊!简直就是畜生!老婆尸骨未寒,他倒好,又把女人肚子搞大,他身体不错啊,当种猪合适!” 我说:“算了,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周芳芳也是自找的,不过现在就是孩子可怜,跟孤儿也差不多了。我在想,周芳芳放心不下孩子,为什么要到我们公司来闹呢?我们也不能替她养孩子啊!” 表哥说:“看来这事还有点难办,先回公司再说吧!” 我们回公司向老板汇报了情况,气得老板破口大骂,他说:“我真是后悔死了!原本这个剧也不会用他,是他自己再三自荐,开的价码也低,我一时糊涂就用了他,心想老韩这个人虽然圈内名声不太好,那也都是他的私事,我真是搬起石头压自己的脚啊!小魏,这段时间你要多注意些,让他们晚上也暂时别加班了。” 晚上不许加班的通知下来,公司内更加人心惶惶,传闻越来越离奇,还有女生说在洗手间看到周芳芳的,吓得她们连上洗手间都不敢了。 这天中午吃过工作餐后,感觉有点困乏,便趴在办公桌上打起盹来。 睡着睡着,感觉身上好冷,睁开眼睛,竟然发觉已经天黑,再看看办公室里同事们都已经不在,我心里抱怨道,怎么下班也没人叫我一声。 等我站起身来,我突然意识到不对,靠在桌子上打个盹,不可能就睡这么长的时间,我一定是在做梦。 我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果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我使劲想醒过来,却做不到。 周围黑暗寂静得可怕,从窗外透进来的光,也不似往日的白月光,而是幽蓝色的荧光,虽然知道是梦,我也觉得挺瘆人的。 我向公司门口走去,想走出大厦,却发现公司大门已经反锁。我摇动这门锁,用头撞击大门,拼命对自己说:“快醒来!快醒来!” 可是没有一点效果,我还是不能醒来。我预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与其逃避,还不如勇敢面对。 我蓦然转身,看到周芳芳直挺挺地站在我面前。她的长发全部挂在前面,遮住了整个脸。她这个形象,真是最后留在镜头里吊死鬼的形象。 我说:“周芳芳,是你吗?” 周芳芳用手撸起长发,露出惨白的脸,双眼呆滞地看着我说:“是我。” 我说:“周芳芳,你的死是个意外,公司该赔的钱也已经赔了,你别到公司来闹了,行吗?我会到你坟上去烧纸给你,你需要什么,我也可以烧给你。” 周芳芳却幽幽地说:“我不要钱,我要报仇!” 我说:“都说了是个意外,你不能乱害无辜啊,你要是再作恶,就不能投胎转世了!” 周芳芳却走近一步,冰凉的手触碰到我的脸说:“我是被人害死的!我要你替我报仇!” 我无法后退,心惊恐万分颤抖地问:“是谁害死你的?谁?” 周芳芳咧嘴惨笑,把脸向我贴来。惊惧之下,这回我真醒过来了。 “快别睡了!老板进来了!”莉莉拍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悄声喊我。 我揉揉眼睛,看到老板进了炎月办公室。 我问莉莉:“几点了?” 莉莉说:“已经两点钟,上班都半小时了。” 第258章 恍如隔世 我说:“哦,谢谢啊!” 我喝了口茶,脑子清醒了。再回想起刚才的梦,分明是周芳芳在向我喊冤啊!难怪她出现在公司,原来她认定我可以帮她。这个好解释,周芳芳生前也知道我是学道的人,要想通灵托梦,也只有找我。 刚才她说她死是被人害死的,那么就不是意外事故。能做到这么天衣无缝的,会是谁呢? 我拿出一张纸,一一罗列起来。 首先罗列出剧组里跟她有过节的人,在这剧组里恨她的人太多了,负责梳妆的小丽曾经因为扯断了周芳芳几根头发,被周芳芳甩了一耳光,小丽哭得死去活来。一天都没吃饭。但小丽只是负责梳妆。拍戏时不在现场,况且这场戏事先也没给女二号梳妆,所以没有接触过女二号,小丽的作案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场工朱达力也和周芳芳有过节,一次转场的时候,周芳芳非要朱达力先把她的座椅搬过去,可朱达力得先搬轨道,周芳芳就跟他闹,还要制片主任开了朱达力。事后朱达力曾对小斌说他真想弄死这个疯女人。 朱达力有作案动机,而且这场戏里女鬼上吊的绳扣就是朱达力打的。会不会他故意打了个活结,套上去越扣越紧那种? 再想想又不可能,事发现场警察来调查过,这个绳结如果有问题的话,警察也会怀疑,况且这场戏事先定的是替身演员来演的。并没有人知道是女二号会上场。而且我清楚地记得,替身演员拍完后,朱达力并没有再碰过那条绳结。 再就是阿念了,阿念受欺负以后,妙音仙姑曾经替她出过气,以妙音仙姑的本领,要想弄死女二号是分分钟的事。但我相信妙音仙姑绝对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滥杀无辜的人,女二号虽可恨,但罪不至死。 我连猫咪“灰机”也想到了,但小蕊说过,“灰机”只装鬼吓过周芳芳,绝对没有害死她。小蕊的话,我深信不疑。 排除到最后,那就只有导演了。我确实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因为那天在他家里看到他的新欢林茜已经怀孕约五个月,而周芳芳的死到现在还不到三个月!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算算日子,导演和周芳芳下剧组拍戏的时候,林茜就已经怀孕了,只是周芳芳不知道而已。 按周芳芳的脾气,如果知道好不容易上位的老公另有小三,而且也怀孕了,她肯定不会罢休,能闹出什么乱子来谁也想不到。所以我觉得导演很可能借拍戏的机会除掉周芳芳的可能性很大。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无凭无据不可能去报案。当然我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只是觉得他的嫌疑最大而已。 到下班的时候,等大家都走了,我在公司里给周芳芳烧了些纸,对她说:“我会帮你查清楚,不会然你冤死,但你要给我时间,不要再在公司吓人,你要再闹,我就不管你了。” 等纸灰熄灭后,我说:“你如果答应我,就把纸灰收走吧!” 一阵阴风从洗手间方向刮来,瞬间卷走了地上的纸灰,卷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我关上公司大门,下楼回家。下到楼下,听见后面停车场里表哥在叫我。 我上了他的车,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表哥说:“在等你啊,没想到你这么磨蹭。今天芳芳想请你们吃晚饭。” 虽然表哥说的芳芳是于芬芳,但是我现在听到就觉得过敏。 我问:“请我们?” 表哥说:“就是请你和小熙,你别多心啊,芳芳的意思是很久不见小熙了,挺想念她,你们虽然已经分手,但还是朋友吧?一起吃个饭又没什么。” 我说:“我无所谓啊,但小熙会答应吗?我现在叫她会不会很唐突呢?” 表哥说:“芳芳已经叫过她了,她也答应了。” 既然小熙已经答应,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觉得分手后再次见面,不知道会不会尴尬。 表哥把我带到一家素斋馆,芳芳和小熙已经在里面等了。 我向她俩打招呼道:“让你们久等了。” 芳芳说:“还好啦,我们也刚到,小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我不想太尴尬,便主动对小熙说:“最近还好吗?那变态还跟踪你吗?” 小熙微笑道:“小怜护得我很紧,跟踪我也不怕。” 我故作轻松地调侃说:“很惭愧,原本应该我做的事情,却让一个小婴灵代劳了。” 可此话一出,我却伤感了。再看小熙,似乎也微微红了眼圈。 表哥连忙说:“有没有点菜?快点叫服务员来!” 这顿饭吃得很热闹,大家说说笑笑,像故友重逢。但我的心里却感到无比孤独。我们四个人在莲花公寓一起做饭聚餐的快乐时光,已经恍如隔世了。 晚餐结束后,表哥用征询的口吻问我:“你看……?” 我说:“你和芳芳先回,我送小熙回去。” 表哥和芳芳也不客气,管自己开车就走了。我对小熙说:“我们打车吧!” 小熙没有异议,跟着我走到马路边上,等待出租车。 晚餐时我和小熙都喝了点酒,此刻微有醉意,小熙站在我身边一个趔趄,我顺手就搂住她,再也没有放开。 小熙并没有挣扎,她好像很疲倦,静静地靠在我的怀里。 这个时间段正是交通高峰的时候,很少有空的出租车,我们站了很久也没打到一辆车。 “要是有辆自己的车该多好!”我心里默默叹道。 正在这时,一辆保时捷卡宴停在我们面前,炎月探出头来说:“等车吗?我送你们吧!” 我说:“不用麻烦了,我们还是等出租吧!” 炎月说:“你看你女朋友都困得站不住了,你不心疼吗?快上来吧!” 炎月既然已经这么说了,我就不再推却,扶着小熙上了她的车。小熙酒劲上头了,懵懵懂懂地跟着我上了车,马上就靠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车到小熙家,我对炎月说:“今天谢谢你!” 炎月说:“快扶你女朋友上去吧,别着凉!” 我点点头,想扶小熙下车,却发现小熙已经睡得很香,我只好抱起她送回家。 等我安顿好小熙下楼,准备打车回莲花公寓的时候,发现炎月的车还停在原处。 我走过去问:“你怎么还没走?” 炎月说:“哦,刚才接了一通电话,聊了半小时。你是要回家吗?那我再顺路带你回去吧!”:妙我顺势就上了车,说:“今天耽误你时间了,真不好意思。” 炎月说:“你女朋友很漂亮啊,气质很特别。” 我心里苦笑一下,但不想把私事随便乱说,便含糊道:“谢谢!” 路上,炎月问我怎么还不买车?我说主要没有牌照,不是北京户口,工作也没满五年,所以连摇号的资格都没有。 炎月想了想,说:“我有一辆大众车闲置着,是北京号牌的,要不借给你开吧?” 炎月这个提议让我感到很突然,我和她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这么照顾我呢?无功不受禄,我也不想让人说闲话,便拒绝了:“真不用,其实我一般也用不着车,我和尚总监住两隔壁,我每天蹭他的车上下班,还省心。谁让他是我表哥呢!” 炎月不以为然道:“坐别人的车总是不方便,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我的车转让给你也行,只是不能过户,你要相信我的话,你给我五万块钱,车归你了。” 第259章 意外之喜 我觉得这倒是个办法,对炎月我当然放心啦,她家这么有钱。哪里会骗我这点钱?我说:“那敢情好,我对你怎么会不放心呢!” 回到莲花公寓,我就跟表哥说了这件事,表哥也觉得不错,还问我手头钱够吗?其实我积蓄只有四万元,还差一万,但我知道表哥马上要结婚,钱也很紧张,就不麻烦他了。 等半夜陈帅虎回家,我就向他借钱。陈帅虎说:“钱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转给你。你要买的是什么车?车龄几年?车况怎么样?出过事故没?” 我说:“我只知道是辆大众车,其他都没问。” 陈帅虎急道:“你傻呀,大众车。大众什么车?别是个快报废的桑塔纳哦!什么情况都没弄清楚你就买人家的车啊!” 我说:“放心吧。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帅虎见我铁了心,便把两万块钱转到我卡上,他说:“多借你一万,万一车不好,你先拿去检修,安全第一。” 我感激地拍拍他肩膀:“谢了!哥们!” 陈帅虎说:“不敢当啊,您是师父,我敢不从?”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炎月对我说:“车我已经开来了,就在停车场。跟我去看看。” 我兴冲冲地跟着炎月去了停车场,炎月指着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对我说:“就是这辆,钥匙给你,你上去试试车。” 我傻掉了,我虽不信陈帅虎说的那样,炎月会给我一辆破旧桑塔纳。但总以为会是polo或朗逸之类的小车,可没想到却是一辆八成新的帕萨特,坐进驾驶舱,还发现是顶配车。 我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炎月说:“这车太好了,我不能要。我如果要了,明摆着就是占你便宜嘛!” 炎月说:“这车外表看着不错,其实发动机进过水大修过。是辆泡水车,所以我给你开这个价。都是同事,我总不能昧着良心吧?” 我说:“那也不止五万吧?” 炎月说:“因为不能过户,所以再打个折,能这车报废后,车牌仍然归我,我不吃亏。” 其实我第一眼看到这个车,心里就很喜欢,现在听她这么说,总算找到心安理得的理由了。 我把车开出去逛了一圈,虽说是泡水车,但性能好得不得了,回到公司,我心里简直要美死了。 炎月似乎比我还高兴,她把所有的车资料都交给我,说:“这是我来京后自己买的第一辆车,以后你替我好好开,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说:“放心吧!钱我等下就转你卡里。” 突然拥有了这辆车,我这一天上班都没什么心思,只盼着快点下班,好开着它去兜风。 好不容易盼到下了班,我把车开到莲花公寓,打电话叫陈帅虎下来一起去兜风,陈帅虎下楼看到我的车,惊讶得合不拢嘴,他断定说:“不对,肯定不对,你的女上司一定是看上你了,你要小心,现在包养小鲜肉的富婆可多了,你可别一辆二手车就把自己卖了哦!” 我得意地说:“看到我的车嫉妒了?我说你的心理怎么这么阴暗呢?” 陈帅虎说:“哎呦,天呐,可气死我了,快介绍我认识你的女上司吧!” 我们往郊区开了一圈回来,到莲花公寓停好车,陈帅虎一拍脑袋说:“哎呀,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苏老师约你今天晚上见面呢!” 我问:“阿念的老师?” 陈帅虎说:“对对对,她约你今天晚上八点到音乐学院,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吧!我把她的电话号码发你手机上。你到了音乐学院联系她。” 陈帅虎下车,我心想,第一天买车就派上用场了,真不错。于是掉头直奔音乐学院。 在校园的茶吧里,我见到了苏老师,阿念的老师苏教授是位非常有气质的美女教授,虽然年纪已经五十多,但身材挺拔,举止优雅,一看就是有涵养的艺术家。 苏老师开门见山地问我:“阿念是你带去湘西的?” 我说:“是的,苏老师。起初我也没有答应她,可是阿念她苦苦相求,就在我临行前,她来找我,她说她已经办理了休学手续,您也答应她了。我看她心意已决,这才带她去的。” 苏老师问:“可是她并没有告诉我她要去学道!近年来,艺术圈出家修行的事件时有发生,我挺担心自己的学生受到影响。阿念要做道姑,我一点都不知道。她只是告诉我,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要求休学一年。她是个优秀的学生,也是个靠谱的女孩子,所以我才尊重她的选择,同意了她的要求。但是她休学是要去学道,我万万没想到。” 我说:“对不起,我以为你们都知道。” 苏老师问:“陈帅虎说你要找我,为什么?” 我说:“我和您一样,想知道她去当道姑的原因。” 苏老师说:“对啊,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呢!你问我,我哪知道?” 我说:“对不起,我确实冒昧了。不瞒您说,阿念现在的师父妙音仙姑是我的朋友,她发现阿念一些端倪,怕出意外,所以托付我来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苏老师说:“阿念读本科的时候在我们学校就挺出名,后来读我的研究生,是以专业第一保送的。她天赋很好,又很刻苦,是我带过的最好的学生,本应该前途无量。我对她的了解,仅此而已。” 我问:“她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生过大病?” 苏老师说:“阿念在本科大三时休学过一年,据说是生过一场大病。” 我又问:“得了什么病?回来后有什么异常?” 苏老师说:“当时她还不是我的学生,所以不清楚状况。如果你真要了解情况,你可以找我另一个学生凌晨曦,她和阿念是本科同学,也是最要好的闺蜜。” 苏老师给了我凌晨曦的电话,并郑重地对我说:“我今天约你来,其实是为了拜托你,帮我劝阿念回来读书,有什么困难我们都可以帮她,希望她不要再走火入魔,让她好自为之。” 我允诺说:“您的话我一定会带到,不过我觉得阿念这么做,一定是有她难言的苦衷吧!” 告别苏教授,我看看时间不上不下,试着发了个短信给凌晨曦,告诉她想找她聊一下阿念的事。 没想到我短信刚发出去,凌晨曦就回电话过来了:“喂,你好!我是凌晨曦,你现在在哪里?方便到我学校附近见一面吗?” 听凌晨曦的声音,嗓子挺粗,不仔细听还真分辩不出男女来。 我说:“我现在就在你们学校里,我在丁香茶吧。” 凌晨曦说:“等我,我马上过来!”。! 不到十分钟,凌晨曦风风火火地就赶到了,她和阿念的形象反差巨大,剪的超短发,穿着哈伦裤,俨然是一个假小子。 “你好,我是凌晨曦,阿念现在在哪里?她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手机号也换了吧?真急死我了!”凌晨曦粗着嗓门,说话也是大大咧咧的样子。 我不由地说:“你也是学音乐的?” 凌晨曦说:“对啊,女中音。哎,先别扯这个了,还是说说阿念吧,她去哪里了?真做道姑去了?” 我说:“她走之前跟你说过做道姑?” 凌晨曦说:“哪有!最近才听苏老师说的。我还不信呢!她现在在哪里?远不远?我放寒假去看她!” 我说:“你先别急。听苏老师说,你和阿念是闺蜜对吗?” 第260章 阿念的秘密 凌晨曦说:“对,我俩老好了!她啥事都不瞒我,这次不辞而别。我可老伤心啦!” 我说:“她在湘西呢,挺远的。阿念她以前跟你提起过她要学道吗?” 凌晨曦摇头说:“没有哇,这次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连她爸妈都不知情,还以为她去山区支教呢!” 我心里想,阿念这样做是有点过分了,她也骗了我,她跟我说父母老师都同意了,否则我也不敢带她去的。 我问:“苏老师让我把她劝回来,可我总该知道她为什么不顾一切要去当道姑,知道原因,我才好去劝她啊!” 凌晨曦点头道:“嗯,对啊。她为什么要去当道士呢?你知道吗?” 我哭笑不得。心想,我要知道,我还来问你做什么?我也不和她绕了,直接问道:“阿念大三时休学了一年,为什么?” 凌晨曦说:“啊,是病了!那年她生了场大病。” 我问:“什么病?” “她……”凌晨曦突然欲言又止,犹豫起来。 凌晨曦这么大大咧咧的人都有了顾虑,看样子阿念得的不是一般的病。妙音仙姑的怀疑没错,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大隐情,而这个隐情。八成与她要出家有关联。 为了弄清真相,我不得已只能对凌晨曦撒谎了。我说:“我就直说了吧,其实阿念在山上又病倒了,我劝她回京治疗,可她不肯,我怕她有生命危险。所以来京打听她以前到底得过什么病,现在是不是又旧病复发?” “什么?!”凌晨曦一下子就跳起来了:“她又病了?她她她……难道?哎呀,可气死我了!” 凌晨曦的反应让我吃惊,我说阿念病了,怎么就气死她了? 我只能继续套她:“阿念不肯下山,又不肯说她以前得过什么病,她师父妙音仙姑也无计可施。眼看就……,唉,你要肯说,说不定还有办法可想!若你也不肯说,那我们都无能为力了!” 凌晨曦听我这么说,果然就急了,她说:“我说,我说。阿念命都快没了,还替她掖着藏着干嘛?” 我一听有戏,赶紧说:“你先别生气,坐下慢慢说。” 凌晨曦说:“我怎么能不生气!上次就差点为此送了命,她怎么能屡教不改呢!为了男人,值得吗?” 我心想,不是生病吗?怎么又扯出什么男人来了? 凌晨曦猛喝了一口茶,气呼呼地说道:“我就没有见过像她这么傻的女人,我和阿念从大一开始就是同宿舍上下铺,关系特铁。刚入学的时候,她就告诉我,他有个男朋友,她十六岁就爱上他了,大二的时候,她说,男朋友为了她来北京了。我挺替她高兴的,你知道阿念长得不是一般的漂亮,是我们学院当之无愧的校花。追她的人操场可以绕两圈。她男朋友来北京以后,她就变得神秘了,经常往校外跑,我问她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她说暂时保密。我猜想吧,对方也许是演艺明星,也许是高官政要家的孩子,所以不能随便曝光。那段时间,阿念真是春风得意,甜得跟泡在蜜罐里似的。但好景不长,到大三刚开学的那会儿,她意外怀孕了。这一怀孕,噩梦就开始了。阿念不敢声张,只告诉了我一个人,我一听也着了急,我问她:‘你男朋友什么态度?’她说:‘我男朋友说了,他想跟我结婚,让我休学一年把孩子生下来。’我问她自己什么态度,她说她听她男朋友的,想申请休学,让我替她想个理由。她既然这么决定了,我肯定不能劝她去堕胎啊对不对?那得缺多大德!于是我劝她别着急,反正孩子还小,旁人还不会发觉,给我时间,我去医院找关系开个病假证明。” 听到这里,我又吃了一惊,怎么生病又成了生孩子了? 我不敢打断凌晨曦,听她继续回忆:“本来都合计好了,我还和阿念说好,以后这孩子生下来,就认我做干妈。可是阿念孕吐非常厉害,怀孕后身体就很差,我怕别人看出端倪,就边让她赶紧去医院住院治疗,边托人把病假证明开出来了,顺利办理了休学手续。等阿念住进医院后,意外的事就发生了,首先医院诊断说阿念没有怀孕,但阿念肚子却越来越鼓胀,医院说这样的奇怪病例没遇到过,会诊多次也无计可施,几个月后,阿念的肚子已经鼓胀得不成样子,她痛苦得整日哀嚎,叫人看了痛心极了!” 我问:“那她男朋友呢?她父母呢?” 凌晨曦说:“偏偏那段日子,阿念的父母出国公干去了,阿念不愿告诉他们。白天由我来照顾她,晚上就换她男朋友来。” 我说:“那你见过她男朋友?” 凌晨曦说:“没有,每次我来接班,他都是刚刚走,我走了,他马上就会出现,总是神出鬼没的。” 我追问:“后来呢?” 凌晨曦痛苦地说:“终于有一天,阿念的肚子爆裂开了,幸好是在医院,做了一天一夜的手术,被医生抢救过来了,听说阿念肚子爆裂的时候,里面很多脏器都受了损害,所以切除了很多。阿念的命暂时保住了,但肚子缝合后没多久,又开始鼓胀,医生说,如果再爆裂一次,医生也没办法了。” 说到这里,凌晨曦用纸巾擦了擦落泪的眼睛。我听得也是毛骨悚然,阿念当时受了多大罪啊! 我说“后来是怎么治愈的?” 凌晨曦说:“这一天,我白天陪护完,就离开了医院,等出了医院大门,发现自己的钱包忘在病房了,于是我就折回去拿。推病房大门的时候,发现门被反锁了,我透过门上的监视窗忘进去,看到阿念昏睡在床上,阿念的男朋友拿刀走到阿念病床前,猛地割开自己的手腕静脉,把血灌进阿念口中。阿念昏睡着没有感觉,任由她男朋友把血一直流入她口中,我当时被吓傻了,连叫喊都忘了,我看到她男朋友的血一直在流,他的血都快流光了,他死命用手支撑着自己,似乎想把自己所有的鲜血都灌入阿念口中。后来我听得‘咣当’一声,阿念男朋友就倒下了,这时护士也发现了情况,就破门而入抬走了她男朋友。我守在阿念身边,看到她满嘴鲜血的样子,非常恐怖,我以为她死了,我就趴在她身上哭,哭着哭着,阿念开始动了一下,我抬起头,看到她在打呕,我赶紧扶起她让她吐出来,阿念接连吐了两大盆污秽之物,就醒过来了,她居然说她肚子舒服多了。再后来,她就一天比一天好,出院后就回家休息了。” 凌晨曦说完这些,我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明白的答案。 我问:“既然医生都说了不是怀孕,你怎么还认定阿念的病是他男朋友害的呢!” 凌晨曦说:“阿念出院后,我开始也想不明白。后来看了一部外语片,讲的就是吸血鬼,我就怀疑阿念的男朋友是不是吸血鬼,如果他是吸血鬼,那么阿念喝了他的血,现在也变成吸血鬼了。我为自己当时的想法不寒而栗。但我后来多次去阿念家观察她,她饮食正常,并不嗜血。为了弄清缘由,我从河北找了一个高人去给阿念算命,那高人就说,从来没有什么吸血鬼这种说法,也不可能存在,让我别信洋人电影里那一套。那高人确实是高人,他算命不用生辰八字,就用一个算盘,像算账似地拨着算盘珠,打着打着就把阿念经历的一切都说出来了。高人告诉我说,阿念今生会为情受苦受难,前次的病就是她男朋友的原因。” 第261章 阳尸的来历 我对这位高人来了兴趣,问道:“那位高人替阿念男朋友算了没有?” 凌晨曦说:“唉,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让他也给算了。但那高人打着打着算盘就散了,算盘珠子滚了一地。高人说,罢了,老天不让算这个人,他不敢算了。” 凌晨曦说到这里,阿念的事在我心里已经是真相大白,我感谢凌晨曦,凌晨曦说:“不用谢我,我担心阿念是不是又犯了同样的病?如果真是这样,你就去把阿念男朋友抓来,再给她喂他的血喝准成!” 我说:“你放心吧,我现在都明白了!” 离开音乐学院,我赶紧开车往回赶。这时。天已经下起了小雨,雨夜中我的心也非常不平静,阿念,尹立勇,我没有想到原来你们才是情侣,你们两个人究竟还有多少秘密?你们是怎么分手的?你们为什么都要去学道? 我打电话给肖师父:“肖师父,你马上到酒店门口等我,我来接你一起去优鸣酒吧!对,就现在!该到了解密的时候了!” 我开到酒店接上肖师父,直奔优鸣酒吧。 进了优鸣酒吧。又直奔尹立勇办公室。 尹立勇正坐在幽暗的灯光下独自品尝着咖啡,脸上写满了寂寞和孤独。我突然对这个男人生出同情和怜悯,他这一生,表面风光,却不知道心里有多孤苦。 我在门口叫了一声:“尹老板!” 尹立勇看到我们俩,连忙站起来说:“肖大师。小魏,你们来了!来,赶紧坐。” 我说:“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咖啡呢?冷冷清清的。” 我们坐下后,尹立勇给我们也倒上咖啡,他苦笑一下,说:“内心孤独的人,到哪里都冷清。不是吗?” 我接过咖啡,直面他说:“你的孤独,是因为阿念吗?” 尹立勇吃了一惊,仿佛一层伪装被剥离了一样。他不否认,发出长长一声叹息,看着我并不说话。 肖师父也觉得很突然,但他非常镇定,像是早已经洞察这一切。 我不搭话,垂下头品起咖啡来,我要等他先说话。 气氛沉默了片刻,尹立勇终于开口道:“阿念,是你带走的?” 我心想,他居然不知道阿念跟我去了湘西,陈帅虎天天来优鸣居然没跟尹立勇提起过。不过也想得通,尹立勇一向是装成不认识阿念的,他又怎么会向陈帅虎打听呢? 我说:“是啊,阿念跟我去了湘西,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尹立勇说:“不用问,我也知道她要干什么!告诉我,她是不是去学道了?她是不是做了道姑了?” 原来阿念的心思他都知道!但我此刻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人都要争着学道? 当然,我不能着急问,尹立勇这样的人,如果我们问他,他就会小看我们,也许就什么都不对我们说了。我们得慢慢套他的话! 我向肖师父使了个眼色,肖师父心领神会,对尹立勇慢条斯理地说:“尹老板,阿念姑娘入道门的初衷,跟你寻访名师高人的心思,是一样的吧?我这次特意从泰国来京结识尹老板,也有我的目的。我几个月前,小魏告诉我遇到一件奇事,他怀疑自己遇到阳尸,起初我还不信,因为这是千年难遇的情况,只在古籍中有所记载。但禁不住小魏再三催促,就来见你,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肯定小魏的想法。尹老板,你幼年那场大病以后,你其实已经死了,对吧?” 尹立勇激动地说:“肖师父,小魏,我果然没看错你们!这些年我寻访高人异士不少,没有人能识别我是谁。既然你们一眼就能看破我,必定也能帮助我!” 肖师父说:“好,把你这些年的经历告诉我们吧!我们会想办法帮你。” 尹立勇走到肖师父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头:“肖师父对于尹某来说,就如一根救命稻草,望肖师父务必伸出援手,拯救我和阿念。” 我心里一愣,难道阿念也是阳尸不成? 肖师父拉起尹立勇:“尹老板无须如此,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只需把身世详尽告诉我们便是。” 尹立勇点点头,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幼年因家庭变故,在襁褓中便被送入农村寄养,说是寄养,因为没人给钱,所以这家人被迫收养了我。我的养父母是河北农村很穷的人家,养父腿有残疾,养母智力有问题,却还生了三个小孩。刚开始他们收留我,是我的亲戚说会给他们生活费,让他们帮助照顾我。养父母想着收到生活费能补贴家里生活,但没想到我姐姐把我扔给他们以后,人就失踪了。养父母家多了我一口人,生活就更拮据了,但他们心存善念,并没有把我扔出来,只是全家都更吃不饱了。这样饱一顿饥一顿的,把我养到三岁那年,我生了场大病,养父母没有钱给我看病,抱到卫生院检查一下就又把我抱回家了。我发烧发了几天几夜,就断了气。 我养父母连钉口棺材的钱都没有,只好先把我放在柴间,想等要够了破木板,自己替我做个木箱子埋我。养父母养了我三年,已是有了感情,而三个小哥哥也都只有五六岁,他们对死亡没有概念,还以为我睡着了,天天到柴房来找我玩。 当时正是冬天,天气非常寒冷,滴水成冰,我的尸体在柴房睡了三个月,居然没有腐烂。有一天,我的三个小哥哥又来找我玩,他们在柴房围着我捉迷藏,可当他们几个从柴垛里钻出来时,却发觉我已经站起来了。 三个哥哥非常高兴,拉着我的手去见养父母,说我终于醒了。养父母先是吓坏了,但看看我真的活过来,也挺高兴的,以为我只是昏迷了三个月。 尹立勇说到这里,肖师父疑惑道:“你死而复生后,这些记忆都还在吗?” 尹立勇说:“我刚才说的所有一切,都是我养父和哥哥们在我长大后告诉我的。我自己没有丝毫记忆。” 我问:“那你的记忆是从哪里开始的?” 尹立勇继续回忆: 我的记忆是从丛林开始的,那是一片非常美丽的丛林,像绿野仙踪里的那种。大树参天,鲜花遍布,小溪淙淙,动物们都很听话,和我们和谐相处,每天都有美酒美食,那里的男人都很帅气,女人都非常美丽,但是很奇怪,即使过着这么幸福的生活,每个人的脸上却都布满了忧愁。我在丛林里也只是一个小孩,我每天无忧无虑地玩耍,但渐渐地内心也充满了忧伤,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问别人,他们只是抚摸着我的头叹息。 突然有一天,一个王者打扮的人莅临,所以人都向他朝拜,连猛兽都跪伏在他的脚下,高呼罗侯王。 罗侯王走到我跟前,抚摸着我的头说:“去吧,孩子,我赋予你使命,回到你的人间去。” 我听到众人在为我欢呼,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替我这么高兴。罗侯王抱起我,将我用力抛了出去,我在天空飞啊飞,等落地时,已经在这个柴房里了。我站了起来,眼前一切都那么陌生,三个年纪比我稍大却衣衫褴褛的男孩对着我高兴地大叫,然后又拉着我去见一对同样衣衫褴褛的中年夫妇。我无法适应这样的环境,吃不饱穿不暖,环境还这么肮脏,我想回我的丛林,我不明天他们为什么抛弃了我,还要冲我喝彩。 第262章 似人非人 但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去,只好跟着三个小哥哥一起成长,慢慢地。我体验到一种以往从来没有的感觉,那就是快乐!在那个丛林里,什么都不缺,唯独却快乐,而现在虽然日子过得很苦,但我却尝到了快乐的滋味。我有点理解为什么罗侯王选中我的时候,众人为什么要替我欢呼了。 当我年纪越来越大,我显现出与一般儿童不同的地方,我喜欢吃生肉,我智商明显比别人高,我运气也永远比别人好。但是,我的快乐永远比别人少。 我心里牢记着罗侯王说过的那句话,他赋予我使命。他究竟赋予我什么使命呢? 直到我十八岁成人的那一天。我正和其他同学一起准备高考,这天晚自修下课,我走在操场上,突然被一阵龙卷风卷上天空,等落下来,又回到了十五年前那个丛林里,罗侯王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他一点都没变老,还是那时的模样。 他对我说:“你已经成人,该到了履行使命的时候了。” 罗侯王交待了他的使命。又把我送回原地。你们不要问我是什么使命,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但我相信你们早已经心知肚明。 我回到学校后,就退了学,不再参加高考。后来我就成了网络作家,因为我的运气一直很好。所以做网络作家,几年后我一炮而红,我生活无忧,堪比富豪,只是我不显露罢了。 我知道你们一定很期待我讲阿念的故事,对吧?这也是我最想说的。虽然往事不堪回首,太让人痛苦。但为了我们的未来,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不想放过。 我缀学后,就开始写网络小说,二十岁那年,我到北京一家签约,没错,这是我第一次从唐山来北京。和网站顺利签约后,我到附近的北海公园去玩,北海公园人来人往,可是我在人海中却倍感孤独。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一个穿着轮滑鞋的小姑娘撞上了我,她就是阿念。她当时才十五岁,还是个小姑娘,扎着两条羊角辫,穿着一条花裙子,无比清纯可人。她就这样傻愣愣地撞上我,扑进我的怀里。我一把扶住她,没让她摔跤。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两个人都傻乎乎地,心里都不设防,她带了玩了北京好多地方,我回唐山后,我们成了笔友。过半年后,我们又从笔友成为恋人,她是我的初恋,我也是她的初恋,我们深深相爱,我们让彼此尝到了恋爱的甜蜜,我也因此变得快乐起来。 三年前,我来到了北京,我来北京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我的使命,第二,是为了阿念。阿念当时已经读大学,我们再次见面,就陷入了疯狂的热恋之中。当时我在网上已经很红了,但大家只知道我的笔名“黑夜荆棘”,却很少知道我的真名。 我在北京有了自己的房子,阿念时常来和我约会,情到深处时情欲难耐,便偷吃了禁果。不久,阿念说她怀孕了,我心里还挺高兴,那时候大学生已经允许结婚了,我想和她结婚,让她休学一年把孩子生下来,因为我那是我已经有足够的金钱可以让她过上富足的日子。 阿念同意了,毫无疑问,其实她也非常想和我在一起。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害得阿念这么惨! 尹立勇说到这里,他痛苦得说不下去了,后面的情况,其实我也都知道了。于是我说:“她怀孕的症状,和露莎是一样的对吗?” 尹立勇点点头:“第二次见到罗侯王的时候,我已经明白了我是谁,来自哪里,可是没有人告诉我,我如果和女孩子结婚,女孩为我怀孕,是会致命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问道:“后来,你是怎么知道用你的血可以拯救阿念?” 尹立勇说:“我眼看着阿念肚子越鼓越大,最终竟然爆裂开来,虽然被医生抢救过来,但缝合后肚子仍然在鼓胀,我自知阿念马上就要死了,是我害死了阿念,我自责悔恨,那天下午,我躺在自己家里,打算割脉自尽。就在我举刀的那一刻,罗侯王出现了。他对我说:‘你既然要自杀,那你的血别浪费了,拿你的血去拯救她吧,她喝了你的血就会康复。’罗侯王说完就不见了,我听到他这么说,激动得不能自已,我也顾不得怀疑真假,急忙跑去医院。我跑进病房,反锁上房门,阿念已经昏迷在床上,我狠狠割开自己的静脉,把鲜血灌进阿念口中,我不知道要灌多少才够,所以打算把我所有的血都给她喝下,我要用我的命来换阿念的命,就这么简单。后来我晕倒在地,医生帮我止血,我没死成,而阿念,居然也痊愈了。” 我说:“我明白了。你知道自己不能碰阿念,为了不耽误她,就和她分手了对吗?” 尹立勇说:“对,我们虽然活了下来,但我知道我和阿念没有未来了。于是我提出和她分手,不管她如何不肯,我都冷酷地坚持。我希望她找个正常的丈夫,有一个正常的人生。” 尹立勇说到这里,他们俩要学道的缘由我已经猜到八分了,我说:“但阿念依然很执拗,她要和你在一起,你虽然嘴上不答应,心里却已经坚持不住,对吗?所以你遍寻高人异士,想寻求帮助,而阿念的想法和你不约而同,你们俩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在一起而不再受伤害!” 尹立勇点头道:“你猜得一点都没错!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得遇高人,把我变回普通人,或者把阿念变为不受我侵害的人。只要我们俩能在一起,怎么样都可以。不过在梦想没有实现之前,我是不会再和阿念在一起的,绝不。” 所有的疑团都解开了,但我们却对他的要求无能为力,我甚至不知道鹤鸣山李道长会不会有办法。 尹立勇恳求道:“这几年我一直的寻访高人,那些高人都徒有虚名,只有你们能识破我的底细,没错,我是阳尸,我不是人道中人,他们让我借自己的尸体长大留在人间,只是为了要我完成使命。肖师父,小魏,你们既然能轻易识破我,你们一定有办法帮助我实现愿望,对吗?” 肖师父显得十分为难,但他听了尹立勇的故事,对他和阿念非常同情,不忍心灭了他们的希望。肖师父说:“尹老板,这种奇事千年难遇,要解决你们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等我回到泰国,会邀请各方阿赞商讨方案,请你务必不要着急。” 尹立勇说:“我明白,我也能等。只请求您不要忘记我的拜托。另外,切不可泄露我的信息,否则我会被灰飞烟灭。” 肖师父安慰说:“放心,我对佛祖起誓,不会泄密,一定会把此事放在心上。” 我也说:“我也可以起誓,如若泄密,来生去饿鬼道做饿鬼!” 尹立勇感激不尽,对我们谢了又谢。 出了优鸣酒吧,我激动不已。半年前陈帅虎跟我来北京,进了这个优鸣酒吧,无意中让我发现了到这么一个神秘世界。 我对肖师父说:“肖师父,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肖师父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剩下的就由我来补充吧!尹立勇描述的那个丛林世界,其实是六道之一的修罗道,尹立勇三岁病死后,进入修罗道,成为非人。““非人?”我喃喃道。 第263章 离奇车祸 “是的,他看到的一切都是修罗道的景象,修罗人福报深厚。要啥有啥,什么也不缺,却不知道快乐为何物。罗侯王是修罗界四大王之一,他选中尹立勇作为修罗使者派到人间,于是尹立勇复活成为阳尸。我以前不知道什么样的机缘巧合会让儿童尸身成为阳尸,现在知道了,原来阳尸是修罗道的使者!至于尹立勇的使命……” 我恍然大悟,抢着说:“明白了!就是那个优鸣酒吧!酒吧里的那些客人,都是死后轮回到修罗道成为非人的,他们新死后,需要在人间一个中转站过渡一段时间,然后正式进入修罗道!而优鸣酒吧就是这个中转站,尹立勇是被派来管理中转站的。他具有双重身份。他既是修罗道的非人,但身体又是人身,所有的使者都必须有这样的身份。进入酒吧时那个手环,可以让常人看到修罗界,在中转站暂留的那些非人,他们还都还以为自己还活着!现在一切谜团都解开了,可是,要如何帮助尹立勇呢?从修罗道变化为人道,那相当于鬼牛变成人,都是不可能的事啊!” 肖师父说:“你的比喻很对。从修罗道到人道,和从畜生道到人道,是一样的,都要死后才可能轮回。我刚才只是安慰尹立勇,从理论上来看,确实是不可行的。” 我着急道:“那尹立勇和阿念太可怜了。我要不要去告诉阿念,让她死了这条心,好好回来读书,重新开始她的人生呢?” 肖师父说:“不要轻易毁人希望,他们都还年轻,说不定有奇迹出现呢?” 肖师父的话也有道理,于是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心想,我有的是时间慢慢劝阿念。 我把肖师父送回酒店,肖师父说:“我这趟来京,收获颇大,不但亲眼见到阳尸,还了解了成因。从此可以在异志怪谈上添上一笔了。我明天就要回泰国,这次我把国内的电话开通了漫游,你若有事找我,可发短信联系。” 我依依不舍说:“那我明天送您去机场吧!” 肖师父说:“不用了,为师自由惯了,明天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你要上班,不用特意来送我!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 肖师父拥抱了我一下,就下车走了。 这时雨越下越大,北京已经正式进入冬季。雨刮器已经开到了最大档,明显很挡视线,对于这辆车,我属于新手,但无奈越来越开不清路况。我放慢速度,慢慢在马路上龟行着。 十字路口遇到一个绿灯转黄灯,我小心为上,就踩了刹车。后面跟着的汽车恼火地向我闪了闪大灯,我也不理他。静静等待绿灯亮起,我缓缓起步,向前方驶去,忽然,从我左侧蹿出一个人影,正好撞到我的车头上,我一个急刹车,后面还被追尾了。 我熄了火,人已经被吓得不敢动了,心里想,怎么会这么倒霉呢?第一天开上车就撞了人,这下闯大祸了。我的腿已经完全软掉,心跳得快要蹦出来。我勉强挣扎着下车,后面的车主也下来了,他对我骂道:“会不会开车?故意整我是吧?找揍呢?!” 我淋着雨,颤抖着说:“我……我撞人了!” 那人也吃了一惊,说:“什么?撞人了?在哪呢?” 我们两绕着车头一圈,也没见着什么人,我扒车底下张望,也没有异样。 那人说:“你看晃眼了吧?哪有人啊?你看你这车头,也没有碰撞过的痕迹!” 我还是很紧张,说:“可我明明看到我撞到人了啊!怎么就不见了呢?” 那人说:“没撞到人还不好吗?别管了,我们报警吧!我追你尾啦,但你是急刹车,你得认一半责任哦!” 我懵懵懂懂地,也不知道他说啥,反正一个劲地点头。 不一会,交警来了,后车车主马上扑上去对交警讲,是我急刹引起的追尾,交警说他全责,他不肯承认,一定要看监控。于是交警就带我们去看监控了。 我本来想认一半责任算了,反正有保险,又不用自己赔,可是一听看监控,我就想确认一下自己当时究竟有没有撞人,于是也同意看监控。 到了交警大队,调出这个十字路口的监控一看,我驶到路中间的时候,确实看到一个行人从左边蹿到我车前,可等我急刹时,他却瞬间已经到了马路右边的人行道上,而且那么大的雨,他也没撑伞。 我跟警察说,我就是为了避这个行人才急刹的,警察和后车车主看到后,也啧啧称奇,说那人跑得也太快了。 交警看了视频以后,认定后车没有保持安全距离,还是定他全责,双方签了字,他只喊倒霉。 我也觉得自己挺倒霉的,第一天开车上路就被追尾,不过万幸的是没撞上人。第二天上班时,在停车场碰到炎月,被她看到车尾被撞,我怪不好意思的。 炎月看看车尾,再看看我,问:“你人没事吧?” 我说:“我没事。” 炎月说:“在北京开车不容易,一定要小心。”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就像小时候打碎了碗,因害怕责骂而大哭,而我妈妈看到后却抱起我问:“让妈妈看看,手有没有受伤?” 公司同事知道我花五万元买了辆二手帕沙特车,都觉得不可置信。有好事者查了车的号牌,发现是炎月的,这下风言风语都来了,连说炎月想包养我的都有。 本部门的人倒是相信我们的清白,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大家都看在眼里,就是戴扬波心里有点不爽,因为他一直也想买车,看我捡了这么个大便宜,自然就羡慕嫉妒恨。 戴扬波和莉莉在审看《梦幻尼雅》的成片,片子播放到阿娜赠男主小白马的情节,戴扬波酸溜溜地说:“有人运气就是好啊,二千多年前,有美人赠小白马,二千多年后,又有美女赠香车。” 莉莉为我辩解说:“人家是花钱的好不好?又不白给。” 戴扬波说:“这么新的一辆车,才花五万,早说啊,我出六万好了。” 莉莉说:“都说了是泡水车了。” 戴扬波说:“骗鬼呢?鬼都不信!” 我实在听不下去,就对戴扬波说:“兄弟,你也认为炎月看上我了不成?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人家有马少这么个正牌男朋友,你觉得人家会对我动心?再说你不也曾经追过炎月吗?炎月对你动心了吗?” 戴扬波被我刺到痛处,也就不言语了。戴扬波原本是个热爱工作不八卦的有为青年,自从追求炎月不成以后,性情大变。 这一天上班我都没什么心思,一会想想肖立勇和阿念的事,一会又想想昨天蹊跷的车祸。特别是阿念,我一下子知道了她这么多的秘密,妙音仙姑的嘱托我总算是完成了,可怎么告诉她呢?妙音仙姑不用手机,以往有什么事我都让阿念转告,这事就难办了。算了,还是等机会吧。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周芳芳之死的真相查出来,而且不能打草惊蛇。周芳芳性情傲慢,我四处打听,得知她连个要好的闺蜜都没有,我想找人询问也都找不到主。 周六是农历初一,早上醒来时刷微信朋友圈,看到有人说今天应该去庙里拜佛,我心里也滋生出想去礼佛的想法,便问陈帅虎要不要去寺庙玩,陈帅虎说他也好久没出去玩了,我们就开车去了了后海的广化寺。 第264章 巧遇菀菀 广化寺除了游客,还有很多真正来礼佛的人,今天正巧还有法会。我们倚靠在大殿外面,边听佛音边拍照。那佛号声直击心灵,让人有落泪的感觉。 陈帅虎却没有被打动,他说:“这么单调的声音,听了让我烦躁,哎?小魏哥,你怎么哭了?” 我说:“没有啊!” 陈帅虎盯着我说:“你没哭,怎么在流泪啊?” 是吗?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真的湿了一大片,我赶紧掏出纸巾擦干。 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听到佛乐,心里很感动,但没哭啊。” 陈帅虎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多凑善感?跟林妹妹似的。” 我说:“你既然不爱听,我们就去给菩萨敬香吧!” 我带着他从大雄宝殿开始。一个殿一个殿地敬香。进入地藏殿的时候,陈帅虎推了推我说:“看,她是谁?” 我看到一个用围巾包着脸,戴着大口罩的姑娘走进地藏殿,跪倒在蒲团上。 我心里想,哪有包得这么严实在拜佛的? 这时,姑娘解开围巾、摘下口罩,我才发现原来是我们戏里的女一号菀菀。她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明星,难怪出门这副打扮。剧组的人都知道菀菀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早就皈依佛门。而且严格茹素,平时也谨言慎行,是个品行良好的女演员,像一朵出水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今天是初一,她在剧组的时候。每逢初一十五也会去白云寺礼佛,所以在这里遇到她,一点都不奇怪。 陈帅虎说:“你才看出来啊?她一进门我就知道是她了。” 我走到菀菀身边,一起跪下参拜地藏王菩萨。我听见菀菀口中在诵念这什么,非常虔诚的样子。 参拜完毕,我们俩都站起身来。这时,她才看到我。 菀菀惊奇道:“是你们两个?怎么也来礼佛?” 我说:“对啊。今天不是初一吗?所以就来了。” 菀菀欣喜道:“原来你也信佛?皈依了吗?拜的师父是哪一宗的?” 我说:“没有没有,我只是自己信,没有拜师,也没有皈依。” 菀菀说:“也成,信佛不拘形式,关键是内心虔诚,行为自律,学佛就是为了开悟,了脱生死,有缘的人,在哪都能开悟。” 她几句话一出口,我便觉得是真学佛的人,而不是为了求菩萨保佑什么的那种假佛教徒。 我说:“这么巧遇到你,也是缘分,中午在旁边的素斋馆一起吃个饭吧!” 菀菀说:“好啊,我也正好有些事想对你说。” 来到素斋馆,我们要了一个清净的小包厢,简单点了几个菜,因为我知道菀菀是坚决抵制浪费的,在剧组的时候,就算吃盒饭,她也会不剩一粒米饭。 我说:“我和湘西白云寺的智通大法师认识,他说你去过几次白云寺礼佛,剧组这么忙,你都能抽出时间,我真心很钦佩你。” 菀菀说:“比起清修的师父们,我这点算得了什么?” 我问:“你刚才说有事要告诉我?什么事?” 菀菀说:“自从周芳芳死后,我一直在念地藏经和往生咒超度她,前几天她托梦给我,说她是被她老公害死的。” 我听菀菀这么说,既意外又兴奋,没想到已经断了的线索,在这里又捡起来了。 我说:“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周芳芳的阴魂最近出现在我们公司,她也托梦给我,说是有人害死她的。我思来想去,也是导演的嫌疑最大,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菀菀问:“哦?你为什么也怀疑导演呢?” 我说:“前几天老板让我去导演家里慰问一下,看看周芳芳留下的孩子。结果到了他家,没见着孩子,却看到了林茜在他家里,俨然像女主人的样子,而且已经至少怀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菀菀吃了一惊:“林茜?我和她合作过戏,她怎么也会……?” 陈帅虎听到这里,也忍不住说:“你们演艺圈不都这样吗?这哪是什么潜规则,我看是明规则吧?菀菀,我挺服你的,你这么洁身自好,居然还能红。” 菀菀淡然说:“你虔心向佛,菩萨自然会保佑你。韩导品行不好,我在组里时,他对我也同样有过非分之想,我拒绝后他曾想换女一号,但因我是投资方钦定的女一号,所以他才罢休,不过在拍摄中你们也看到了,诸多刁难我都忍了,不想和他计较。他的为难,我只当在修行。” 我们知道其实周芳芳暗地也在为难菀菀的,菀菀却会为周芳芳念经超度。我越来越高看菀菀,一个女孩子居然有这样的心胸,我对佛教徒的崇敬又增加几分。 我说:“我推算,林茜怀孕是在周芳芳死之前,可叹周芳芳不知道她刚上位生下孩子,就要被老公抛弃。只是我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 菀菀突然拿起手机,打开微信问:“这算不算证据?” 我疑惑道:“这是什么?” 菀菀说:“周芳芳死前一天,她跟我聊微信留下的录音。” 菀菀打开微信,点击这些语音微信,我听到周芳芳留下这些录音。 “我不走有我的原因。” “明天你就知道了。” “我的戏,怎么删掉的,以后就怎么加回来,不信你等着瞧吧。” 菀菀说:“周芳芳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她死了,我也早就把这些话给忘了。知道她托梦给我,说是被导演害死的,我才想起那天她说的话。我拿出来反复听,终于明白其中的意思!” 我点头说:“我也有点明白了。剧组早已经没有周芳芳的戏了,可是她却一直不回家照顾孩子,继续留在剧组,是因为导演答应过她,有合适的机会,再帮她重新加回删掉的戏。而那场女鬼的戏就是一个契机!” 菀菀同意我的分析,她说:“对,我猜想,导演跟周芳芳商量好,拍那场女鬼上吊的戏时,先让替身演员演,演得不好时,让周芳芳自告奋勇来救场,等这场戏圆满结束,导演夸赞周芳芳演技好,剧组离不开她,这样就有理由恢复她被删掉的戏了。” 我恍然大悟:“所以,所有人都以为周芳芳只是临时起意,而其实他们是预谋好的。但是,周芳芳是怎么死的呢?” 菀菀说:“这我也不知道,你回去再看看拍摄的视频,看看能不能发现蛛丝马迹。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再联系我。” 和菀菀分别后,我带着陈帅虎一起开车回了公司,公司今天休息,只有剪辑部在加班。他们看我们来了,向见到救兵一样:“你们也来了?太好了!虽说是大白天,可是公司就我们三个人,也觉得瘆的慌。” 我安慰道:“不用怕,那玩意白天出不来,放心吧。晚上天黑之前离开就行了。” 我打开自己的电脑,把从李盟电脑里拷贝过来的几条素材一一回复。 我让陈帅虎也跟着看,一起找找视频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a机位显灵异的那条已经被删掉,只剩下周芳芳演的b机位那条和之前替身演的三条。 我们把这四条视频反复看了三四遍,陈帅虎说:“你有没有觉得周芳芳这条拍的时间特别长?” 我再重放一遍,发现陈帅虎说得没错,同样是女鬼上吊的镜头,周芳芳那条足足比替身演的那几条要长一分钟。 陈帅虎说:“导演够狠的啊!非得让自己老婆死透了才罢休。” 第265章 我的推理 我说:“再看看还有什么异常的!” 我们又连着看了好几遍,我终于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 之前我们一直觉得替身演员演完之后,上吊那个绳结没有人动过。所以不可能是谋杀。但现在看来,正是因为没有人动过,才最可能是有预谋的。 因为我发觉替身演员的身高,足足比周芳芳高出半个头!当替身演员站到高台上,头伸进绳结时,绳子并不会真的勒住脖子,而周芳芳比替身演员矮,她站在同样的高台上,踮起脚把脖子套进绳结的时候,就一下子被勒住了!上吊窒息只有二十秒钟,而且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当时她戴着头套,头发都挂在脸上,连表情都看不到。因此不可能被发现。 真是做得天衣无缝!几乎骗过了所以人!我指出这个细节时。陈帅虎也呆住了,他连连说:“高,实在是高!” 我说:“我还要证实一下。” 我翻开手机,急忙寻找剧组人员的电话。首先找到演员副导演的号码,因为替身演员都是他负责找的。 我在电话里问他,那场戏里的替身演员是怎么找来的? 演员副导演说:“是从群演中挑选的,拍之前,导演要求看一下,我就领了她们过去,后来是导演亲手挑了一位。” 果然是导演自己挑选。这就印证了我的推断。 我又找到了场工朱达力的电话:“达力,我是小魏,问你一件事。” 朱达力说:“您说。” 我说:“周芳芳出事的那场戏,你在现场吗?” 朱达力说:“不在。” 我问:“怎么不在呢?现场不是你布置的吗?” 朱达力说:“对,高台是我搭的,绳结也是我挂的。但等替身演员开拍的时候,我就离开了。” 我问:“戏还没结束,你为什么离开了?” 朱达力说:“这场戏一开拍,导演就让我所有场务都去布置另一个现场了,这事小斌可以作证。周芳芳的死,跟我真的没关系,我没害她。” 我说:“你别多心。我不是这个意思。” 果然是个阴谋!导演支开了所有场工,在换周芳芳上场时,就不会有场工去修正高台了,这样他才能顺利得逞! 太可怕了!我马上打电话给菀菀,告诉她我的新发现。 菀菀说:“果然是他!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如何去告发他呢?” 我说:“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吧,如果真是他做的,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 这事我在公司里谁也没说,毕竟没有证据就乱说的话,弄不好就会构成诽谤罪了。 我和陈帅虎一起回到莲花公寓,也嘱咐他不对任何人说起周芳芳是被害的。 晚饭后,陈帅虎问我:“今天周末,你也没啥事,还去优鸣酒吧玩吗?” 我果断谢绝,我可不想再面对尹立勇期待的目光。再说优鸣酒吧的事情都弄清楚了,我再去也没意思了。 我吩咐陈帅虎说:“以后尹立勇如果再问起我,你就说我忙,或出差了,反正我近期是不可能再去优鸣酒吧见他了。你也别问为什么,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陈帅虎挠挠头,管自己出门了,听他说最近在录制单曲,所以很忙。 剩下我孤家寡人一个,百无聊赖,想去隔壁表哥那里看电视,敲敲门发现他们也都不在家。 平日里不觉得孤单,可是到了想找个朋友一起玩的时候,却发现我在北京其实没有多少朋友。我站在阳台上,大声唱着汪峰的《北京北京》,心中想起荆州的父母,我真的想家了。 我唱着唱着,突然望见一辆出租车停在莲花公寓门口,下来一个女孩,我看着像小熙。 我回屋去拿手机,想打电话问问是不是她,却看到手机上有很多未接电话,都是小熙的。真该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机弄成静音了,所以没听到。 我赶紧回拨过去:“小熙,你找我?” 小熙说:“一直打不通你电话,我现在已经到你公寓楼下了,你在吗?” 我连忙说:“我在呢!我下来接你!” 等我跑到电梯口,小熙已经坐电梯上了五楼,电梯门一开,小熙就出来了。 我高兴地问:“小熙,你怎么来了?他们人都不在,我正无聊呢!” 小熙说:“我跟你说件事。” 小熙大老远跑来跟我说件事,我立刻意识到一定是重要的事情,不然以小熙的性格,是不会大惊小怪的。 我说:“快进屋说吧!” 小熙进屋,我烧水泡茶,小熙说:“别放茶叶了,我晚上会睡不着觉。” 我一拍脑袋,从抽屉里拿出一袋玫瑰花蕾,拿出几朵给小熙泡水喝,剩下的交到她手上:“上次你说晚上睡眠不好,我给你买了玫瑰花蕾,一直忘了给你,你带走吧。” 小熙默默收在包里,捧着茶杯说:“谢谢你。” 我说:“跟我客气什么呢?我也不是什么浪漫的人,总觉得送你玫瑰花,还不如泡玫瑰花茶给你喝。喝口茶,再慢慢跟我说,发生什么事了?” 小熙皱着眉头,惊惧地说:“跟踪我的人又出现了!” 我紧张起来:“是吗?还是同一个人?他怎么那么变态了?还没完没了了!” 小熙说:“还是那个人。” 我问:“他没伤着你吧?” 小熙说:“我从湘西回来后,有一段时间没有发现过他了,直到今天白天我出门。因为我准备去健身房跑步,觉得带着小怜不方便,便把它留在家里了。当我走进一个僻静的胡同里,我隐约感觉到后面有人跟踪,我就加快了脚步,没想到那人一下子蹿到我身边,手搭上我肩膀,我一回头,就失去了知觉,什么也不知道了。我等我醒来时,我和他在一间密闭的屋子里,他还是戴着防毒面具,身上似乎背着个大瓶子,我吓坏了,问他到底要干什么,他却对我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他并没有侵犯我,只是不停地比划着,像一个疯子一样。” 听小熙这么描述,我可吓坏了,一把抓住她,关切问道:“什么?你被他抓住了?你没受伤吧?快让我看看!” 小熙说:“我没有受伤!” 我问:“那你是怎么逃脱的?” 小熙说:“他一直跟我叽里呱啦地比划,还拿出纸来画了一个图,我也看不懂什么意思,图上有些箭头,似乎是让我去一个地方,我不肯,他居然跪下来求我,我依然不肯,我们这样僵持着,过了好久,我惊讶地看到他呼吸越来越困难,原来他的面罩里面有个管子接在背着的大瓶子上。我估计他一直在吸氧,而现在瓶子里的氧气不够了。果然,他熬不住了,丢下我就跑,我也就逃出来了。” 我问:“他把你抓到哪里,你还记得吗?” 小熙说:“就是附近一个小区的空置独立车库里,我出来后问过物业保安,他们说这个车库还没卖出去,所以没有主人。车库门平时锁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我弄进去的。保安就在小区门口值班,也没看到我俩进去。” 我问:“你有没有看清他长什么样的?” 小熙摇头:“他戴着那么大一个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我看,他的眼睛很深邃明亮,我估计这人长得也不会太猥琐。” 小熙出事可把我吓死了,我懊悔不已,觉得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我问小熙:“发生了这种事情,你一个人住那边肯定不安全,你看怎么办呢?” 第266章 马氏传奇 小熙说:“放心吧,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我把现在住的房子退了,搬到公司所在的酒店住。大不了就是多花点住宿开销。我问过了,包月的话酒店可以给打折。” 我说:“这样也好,等下我送你回去,明天我叫陈帅虎一起替你搬家。” 小熙点点头:“谢谢你。” 我说:“今天是周末,反正闲着没事,我请你去看电影吧!也替你压压惊!” 小熙答应了,我就开车带她去电影院。小熙看到我的车也挺惊讶:“这么快就买车了?” 我说:“单位同事卖给我的二手车,才五万块钱。” 小熙狐疑道:“才五万?哪个同事这么慷慨?” 面对小熙,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说是炎月卖给我的。 小熙看到我支吾的样子,神色变得有点不自然,她说:“不会是那天开车送我回家的那位美女同事吧?” 我一愣:“那天你在车上不是睡着了吗?敢情是装的啊?” 小熙调皮地笑笑,没有吱声。 看完电影,我送小熙回家。嘱咐她关好门窗,又帮她检查了一边,才放心离开。女介岁巴。 第二天,我带着陈帅虎一起帮小熙搬家,幸好她没有家具可搬,都是是衣服什么的。我的帕沙特空间大,往后备箱和后座也装了一车就够了。小熙新入住的酒店是个四星级的酒店,环境不错。最关键的是小熙的公司也租住在这家酒店。她有几个外籍同事一直就住在酒店里。小熙比较节俭,才另外在外面租住公寓的。其实小熙的薪水和外派补贴,足够她支付酒店的租金。 陈帅虎羡慕地说:“住酒店真不错,还有人打扫卫生。有钱就是好啊。” 我说:“你现在也是土豪啊,想住也搬过来,还可以照顾点小熙。” 陈帅虎说:“现在钱还不多,等哪天我红了以后,直接买豪宅,还住什么酒店啊!” 我说:“陈帅虎,我发现你拜我为师根本是假。目的就是为了跟我来北京发展吧!” 陈帅虎嬉皮笑脸地抵赖。小熙说:“谢谢你们帮我搬家,以后住在这里,上班不用出门,就彻底安全了。况且还有小怜陪我呢!我以后再也不敢离开她了。” 小熙留我们在酒店吃了午饭,她说她还有整理物品,我和陈帅虎就回莲花公寓了。 回到莲花公寓,陈帅虎问我:“你还没告诉我,小熙姐为什么突然要搬到酒店住?原来那个地方挺好的啊!” 我说:“还不是上次那个变态跟踪又出现了!而且这次小熙差点出事,他把小熙抓到一个车库里面,幸亏小熙逃出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小熙不知道会被带去哪里呢!” 陈帅虎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倒是必须搬家了。那个变态跟踪者的底细,弄清楚了吗?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说:“不像是劫色的,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的目的,他的暗处,小熙在明处,所以除了躲避,没有其他办法!” 陈帅虎说:“唉,怎么来北京以后,还这么多事呢?都没完没了了,还让人过清净日子不?” 陈帅虎的话我也很有感触,自从在湘西遇到郑秋娥的异灵、开始拜师入道门以后,就像开启了一个按钮,所有奇异的事都让我碰上了,打乱了我二十五岁以前那种平静的生活。 安顿好小熙,我心里的石头只能暂时放下,如果查不到跟踪者的信息,也搞不清他的目的,那始终是个隐患。 第二天又是周一,公司给动漫组下了新的任务,我的逍遥日子也随之结束,炎月给我们都分配了任务,不偏不倚,甚至给我的任务还更重一点。这下大家也都无话可说了。 莉莉对我说:“前天晚上在电影院,看到你和女朋友一起看电影了,你们俩还真般配!” 戴扬波说:“新的任务下来了,以后的日子可没那么逍遥喽!陪女朋友也没这么自在了。” 炎月正好从旁边经过,她停下来说:“男人有事业才有逍遥的日子,我要是你们,就不会在该努力的时光想着逍遥。” 莉莉对我们吐吐舌头,我们都赶紧回自己的办公位上开始工作。 炎月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戴扬波悄悄跟我们说:“什么奋斗,努力,都是假的!投胎才是个技术活,我们努力八辈子,也赶不上她家马少。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吗?她婆家马氏集团,可不是富了一代二代的,人家的家世,你们想都想不到。” 戴扬波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不知道怎么地,我突然就生出了八卦心来。我上网查阅了马氏集团的历史,发现确如戴扬波所说,马氏集团不是改革开放后发迹的企业,往上追溯的话,九十年代以前在英国已经是财团世家。我好奇心大发,把工作放在一边,仔细搜索起马氏的材料来。 马氏果然是个传奇,祖先从唐朝起就是钦天监的官员,每一个朝代有一人在钦天监为官,问其他子弟则置地经商,富甲一方。延续到民国初年,才完全弃官从商,声音做到英法等国,解放前,马氏一族全部移居英国,在英国成立财团。九十年代以后,马氏集团回归祖国。马氏族人真不愧世代都是钦天监的,这一来一去,顺利躲避了国内公私合营,企业丝毫未受损。回到大陆后,企业发展也是一帆风顺,几乎什么政策危机都轮不到他们。 网上也有很多八卦马氏私生活的帖子,我惊异地发现,马家和炎家居然是世代联姻,马家的长子娶的媳妇永远是炎家长女,比如唐朝被封诰命夫人的马老夫人就是姓炎。这么说来,马炎两家其实世代都是表兄妹结亲,难怪炎月说马上的母亲就是她的姑姑,这种婚姻我只在清朝的宫斗剧里才看到过,满蒙两家也是这么联姻的,那么马氏和炎氏家属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正手撑着脸蛋对着电脑在瞎想,炎月走过来了,她站在我身后说:“小魏,到我办公室来下。” 我吓得赶紧关了网页,心里思忖着会不会被她看到我在关注她呢? 我进了炎月的办公室,炎月直截了当地问:“你很关心我?” 我一下子面红耳赤,不知道怎么回答。 炎月并没有恼怒,反而微微一笑说:“你其实不用去网上搜索,那些信息往往被添油加醋,不一定准确,如果你想了解我,你尽管问我本人好了,我很乐意告诉你的。” 炎月这话真真假假,我就更没法接了。 半晌,我才憋出一句:“你,你为什么要嫁给马少?他根本配不上你。” 炎月听我这么说,感到非常意外。她瞪大眼睛,微睁嘴巴看着我,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的表情慢慢由惊讶转为欣喜,她说:“我很高兴你这么说,这个世界上,所以人都认为是我高攀了马陪俊,只有你认为他配不上我。你能说说为什么吗?” 我看到炎月不但没有生气,还那么高兴,我就放开胆子说:“因为你比他好!除了钱没他多,你其他都比他强,你嫁给他,我都觉得亏了。” 炎月感兴趣地问:“是吗?那你觉得我嫁给谁合适呢?” 这个问题可把我难住了,我只能说:“也许那个更适合你的人,还没有出现吧!” 炎月说:“你说得没错,是该有这么个人,只是缘分没到罢了。” 我惊异道:“什么?那你还和马少结婚吗?” 第267章 报应来了 炎月说:“对啊,既然我和更合适的人缘分未到,我就必须嫁给马少,这是我的宿命。” 我一头雾水地说:“那我真不懂了。” 炎月摆摆手:“去工作吧。以后别在工作时间搜那些八卦。” 我回到办公位上,想着炎月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感觉她更加神秘了。 我屁股还没坐热,大老板又来找我。我屁颠屁颠地跑到老板办公室,老板劈头就问:“周芳芳的阴魂送走没有?” 我如实告知:“还没有。” 老板说:“你知不道公司下一阶段工作会很忙?夜间加班会在所难免,你如果不尽快替我解决这事,我们接下来会很被动!” 我说:“老板,周芳芳的事涉及问题很复杂,我也一直在调查,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希望你不要着急。再给我几天时间。” 老板说:“好,我跟炎主任说一下,你的工作暂时放一放。先把这个鬼给我捉了!” 得了老板的命令,我不敢怠慢,回办公位想捉鬼的事去了。 也是我运气好,瞌睡送枕头。正在我一莫愁展的时候,接到了菀菀的电话,她说:“小魏。我想到一个办法,就是不知是否可行。” 我急道:“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菀菀说:“说起来是很俗套的剧情,我想扮周芳芳去吓导演。让他说实话。” 我说:“我看行,只是怎么约他出来?” 菀菀说:“我了解韩导,我要约他出来很容易。” 我说:“好,你要小心。你约好他就通知我,我事先埋伏。” 菀菀说:“嗯,等我消息吧!” 菀菀挂了电话,我马上向同事借录音笔,如果导演亲口说出实情,那我们就有了证据。 菀菀办事效率很高,到下班时分。她发短信给我,让我马上去她那,我按照她发的地址急忙赶到菀菀家,菀菀问:“韩导一会就来了,你躲在衣柜里,录音笔带了吗?” 我点头:“带了!你呢?道具都准备好了?” 菀菀说:“都准备好了。” 我看到她在家里准备了很多蜡烛,还有长发头套等。 不一会儿,有人按门铃,菀菀从猫眼看了下,悄声对我说:“是他来了,你快躲进去。” 我迅速躲进衣柜,偷偷留了一条缝,并开启录音笔 菀菀打开门,果然是韩导进来了。 韩导一进屋就笑容满面:“呵呵,菀菀,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 菀菀柔声说:“人家有些表演上的事,要想您请教嘛!” 韩导连声说:“好好好,难得你想通了,就是说嘛,何必呢,你想到我,我也想到你,我下部戏的女一号就是你的了,都市言情剧,卫星电视台播出!” 菀菀假装害羞说:“那我先谢谢韩导了。” 导演按捺不住,立马去抱菀菀,菀菀一个侧身就溜走了,她说:“韩导,你先把这些蜡烛点起来吧,我去洗手间冲个澡。” “好好好!”导演此时已经完全色迷心窍了,乐颠颠地点燃了房间里的蜡烛,然后把灯关了。 导演脱下自己的外套,磨掌擦拳眼睛都发着淫光,盯着浴室的门等着菀菀出来。 这时,若隐若现地传来一阵惊悚的阴风声,我知道这是菀菀预先设置好的背景音乐,但音响藏得很好,导演找了半天也发现不了。 导演对着洗手间喊:“菀菀,菀菀,你快出来啊!” 菀菀没有应答。突然,洗手间的门开了,菀菀穿着白色汉服,反戴头套,头发全部挂在面前,脖子上还套个绳结,直挺挺地飘了出来。 导演惊叫一声,不敢上前。他颤抖着问:“你是谁?” 菀菀不吱声,一点一点向导演移动。导演赶紧摸墙上的开关开灯,却发现灯不会亮了。这也是菀菀事先设计好的,她刚才等导演点蜡烛的时候,已经把电闸给拉了。 导演这时感觉真的害怕了,他退到墙边,瑟瑟发抖。 菀菀站定,憋着嗓子发出又细又缥缈的声音:“是你害死了我,你就不认识我了?” 导演使劲眨眨眼睛,颤抖着喊道:“你是芳芳?” 菀菀说:“对啊,我就是你的芳芳啊!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要害死我?就为了那个狐狸精吗?” 导演噗通一下就跪地上了:“芳芳,不能怪我啊,要怪都怪林茜,都是她出的主意!你去找她!你千万别找我!我们还有孩子啊!” 菀菀说:“这么说,你是承认你谋杀我了?” 导演对菀菀磕头道:“芳芳,我对不起你,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下手!” 菀菀说:“好吧,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只要把怎么杀我的过程说出来,我就不杀你。” 导演结结巴巴地说:“好,好,芳芳,那天我和你商量好,让你临时顶替上去,我骗你是为了把你删掉的戏补回来。其实是林茜出的主意,我特意找了个高个的替身,她吊着没事,你个头矮,一吊上去准完蛋。芳芳,我鬼迷心窍一时糊涂,你就饶了我,我其实还是爱你的……不对,你怎么有影子?” 没想到导演这个老狐狸,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居然还能发现破绽!他走上前去一把扯下菀菀的头套,看到是菀菀,愤怒地说:“菀菀,你搞的什么鬼?我可不喜欢玩这种游戏!” 导演一把拉过菀菀,粗暴地扯下她的白色汉服,菀菀惊叫一声。 我怒火中烧,正想跳出来救菀菀,突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导演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她伸手拍了拍导演的肩膀。导演惊惧转身,看到那黑影用手拨开头发,烛光下更显得脸色惨白,她眼角流着血泪,对导演说:“老公,我没有影子,我才是周芳芳。” 导演腿脚一软,马上坐到在地上,菀菀看到这一幕,已经吓昏过去。我见状立马跳出柜子抱起菀菀,并对周芳芳说:“仇人现在就在你面前,你别害其他无辜。” 周芳芳幽幽地说:“我不能杀你,我杀了你,我就不得超生。” 导演看了看周芳芳,惊恐道:“你真没有影子,你要怎么样?” 周芳芳哈哈大笑,然后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随着周芳芳的消失,导演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把我也吓惨了,我都没有察觉周芳芳是怎么跟着我过来的。也不知道她唱得是哪一出? 这时,导演突然睁开了眼睛,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拉开调子嚎啕大哭,哭了一会,竟然拿出手机打起电话来。 我奇怪这个时候他会想找谁呢?只见他拨了三个按键,带着哭腔对着电话说:“喂,110吗?我杀人了,我要自首!” 我真是惊呆了,也不敢说话,只能静观其变。菀菀在我怀里醒过来,我示意她不要吱声,她会意地点点头,全身瑟瑟颤抖。 导演继续坐在地上哭泣,等他哭够了。眼睛一番白,人往后一仰,又倒在地板上了。 菀菀颤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好像看见周芳芳了。” 我说:“别怕,周芳芳要报仇的是他!” 菀菀说:“导演怎么啦?” 我说:“我估计,现在应该是周芳芳附身了,我们先别过去。” 过了没多久,外边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我开门一看,是警察到了。 他们进门后就全面布控,问道:“刚才谁报警自首的?” 我指指导演:“是他!” 一个警察上去拍拍他:“喂,醒醒。”女介岁划。 导演打了个哈欠,刚睁开眼,就被几个警察控制住了。 第268章 炎月订婚 其中一个警察掏出手铐给他拷上,导演大喊大叫:“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警察问道:“刚才不是你自己报警自首,说你杀了人吗?” 导演紧张极了。语无伦次地说:“哪有?没有!根本没有的事!” 警察对他说:“你刚才电话报警自首,我们可以算你自首,如果你现在要抵赖,可就不能算自首了!你要想清楚。” 我见状马上说:“警官,我证明,刚才确实是他自己打电话报警自首的,而且我这里还有他的一些录音,也算是证据吧!” 导演看到我手里拿着录音笔,脸就“刷”地白了。他指着我们恨恨地说:“原来都是你们设的圈套!” 警察把我们三人一起带回局里,分别做了笔录,我们出来时,导演已经被刑拘了。听说经过问讯,他已经承认是他预谋杀害周芳芳。不但故意在道具上做了手脚。而且事先还给她下了安眠药。 周芳芳的大仇已报,公司里果然没有再发生灵异事件,慢慢地大家也淡忘了这事,晚上加班也没有什么顾忌了。 我和老板一起特意设宴感谢菀菀,老板夸赞菀菀人品好,表达了长期合作的愿望。周芳芳的事就这样算过去了。 我理所当然回归本位,投入到新项目中,眼看又快过元旦了,大家忙碌并快乐着,新年的期盼在每个人的心底滋生。 北京下了一场大雪。我忙中偷乐,邀请小熙和陈帅虎一起去颐和园看雪,还给他们拍了很多照片,我们三人坐在亭子里,手冻得通红,一起回忆在湘西的那些日子。都感叹说,没想到一年多过去,我们会相聚在北京发展,而且每个人的变化都那么大。 元旦前的最后一周,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陈帅虎的单曲发布,一炮而红,他轻而易举地拥有了很多粉丝。现在出门会被他们认出索要签名了。 再是我编剧监制的动漫剧《梦幻尼雅》在某卫星电视台热播,引起了热议。老板给我加薪升职,成为炎月的副手,并额外发给了我一大笔奖金。我已经接到几家猎头公司的高薪邀约了。但我暂时还没有离开臻艺公司的打算。 另一个重磅新闻是:炎月准备在元旦订婚。马氏集团已经发布过新闻,这几天的打开网络都会看到关于他们的八卦。 炎月给我们部门的同事都发了邀请函,同事们接到邀请函很惊讶,莉莉问:“我看网上媒体说,你们不是去英国举办订婚仪式吗?” 炎月微笑着说:“已经改在北京了。” 莉莉说:“哇,不是吧,你要是在英国举办,我们就没有机会参加了,我连护照都没有呢。” 炎月说:“是啊,所以我就改在北京了!” 炎月把最后一张邀请函交到我手里,说:“记得你一定要来。” 我问她:“订婚后,你还会回公司上班吗?” 炎月说:“当然会,为什么这么问?” 我自嘲地摇了摇头,戴扬波替我解释:“一般嫁入豪门的女人,是不会被婆家允许出来工作的,何况马氏这么大的豪门,你家马少不管你?” 炎月嘴角弯弯地笑道:“你们想多了,我还会回来的。只是订婚而已,即使结婚以后,我也是自由的。” 莉莉忍不住问:“炎月,你为什么这么牛啊?马少在你面前,一点少爷脾气都没有,你有魔法吗?” 炎月说:“你也想多了,要是我有魔法,也不会用在他身上。” 莉莉说:“那用在谁身上呢?” 炎月楞了下,马上回过神来说:“比如贝克汉姆啊,威廉王子啊,对不对?” 下班后,炎月先走了,她明天就开始请假,得专心准备订婚典礼。 戴扬波破天荒地提出要请我们吃饭喝酒,同事们一阵欢呼,就近选了一家家常菜馆。戴扬波让莉莉点菜,自己一落座就喊服务员拿一箱啤酒过来。 同事问他:“怎么,今天想一醉方休啊?” 戴扬波说:“难得请大家喝酒,总得尽性才对,是吧?” 莉莉说:“看不出,你还挺大方。说吧,你今天请大家,是个什么由头呢?” 戴扬波说:“一定要说理由的话,就算是庆祝炎月订婚吧!” 莉莉说:“戴扬波,你真奇了怪了,人家炎月结婚,你背后替她庆祝?我记得你是追过她的哎,你真太高尚了,快先喝一瓶。” 莉莉是开玩笑,但戴扬波还真“咚咚咚”直接灌了一瓶酒,我不知怎地头脑一热,说了句“我陪你”,然后也跟着灌了一瓶。 菜还没上来,我们俩对着已经干了几瓶了。 莉莉说:“你们疯了?我算看出来了,戴扬波是为炎月伤心呢,看不出你还是个痴情种!原来你还在喜欢炎月啊!唉,认命吧!你看我都认命了,你还不如我觉悟高呢。” 戴扬波酒劲上来,带着醉意说:“对对对,我认命,可我想认命,我的心不甘哪!” 我说:“所以还是那句话,做人苦,六道轮回苦!” 莉莉斜了我一眼说:“哎?小魏,卫副主任,戴扬波伤感情有可原,我看你怎么也那么难过呢?不对啊,难道炎月订婚,你也不开心啊?” 我“咕咚咕咚”又喝了半瓶酒,一抹嘴说:“我高兴个屁啊,我为炎月不值,你们说,她为什么要嫁给马少呢?除了有钱,还有什么能配得上炎月的?炎月到底图什么啊?” 莉莉说:“图什么?图钱呗,我奉劝在座的各位屌丝别再揣摩有钱人的心思了,他们的世界我们根本不懂。” “可我觉得炎月姐不是这样的人。”一个新来不久的实习生小萌妹安琪低声辩驳道。 安琪的话引来了其他人的共鸣,大家都觉得炎月不像是见钱眼开的女人,况且她自己能力也不弱,完全可以靠自己过上富足的日子。 莉莉问我:“那炎月订婚典礼,你还去不去?” 我说:“我其实不想去,但炎月交待了我一定要去,我当然不能不去。” 莉莉对我和戴扬波说:“我觉得你们俩应该成熟一点,这既然是炎月的选择,我们就应该高高兴兴地祝福她。” 这顿酒,我和戴扬波都喝得酩酊大醉,莉莉他们没法子了,就拿出我们的手机给家人打电话,我表哥接到电话就来接我。我一路上都不停地呕吐,表哥又气又急,到了莲花公寓门口,我已经站不住了。 表哥打电话喊陈帅虎下楼来帮忙,他们两人一左一右挟持着我上楼进屋。 陈帅虎把我扶到床上,对表哥说:“你回屋吧,小魏哥就交给我,我会照顾他表哥叮嘱陈帅虎给我烧点热水喝,就回了隔壁。不一会,又给我端了一杯蜂蜜水来,放在我床头,说是于芬芳给我泡的。 我头痛欲裂,想吐又吐不出,只是抓着床沿干呕,陈帅虎拿着小调羹给我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着喝。 他看我这么痛苦的样子,便埋怨道:“何苦呢,喝这么多酒!” 喝了蜂蜜水,趴在床上躺了很就,感觉稍微好些了,我虚弱地说:“别管我了,你去优鸣上班吧!” 陈帅虎说:“你真喝糊涂了,优鸣的工作我不是早就辞了吗?我现在的名气,还会去酒吧驻唱?” 我才想起来,陈帅虎红了以后,就有狗仔队跟踪他,那天走到优鸣门口,尹立勇及时出现制止了陈帅虎进入,从那天起,陈帅虎就辞职了。也对,优鸣酒吧隐藏着这么大个秘密,怎么能让狗仔队发现呢? 陈帅虎问我:“小魏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啊?” 第269章 奇怪的见面 我借着酒意,对陈帅虎说:“最近,我总感觉阿娜离我很近。可是我又不知道她在哪里,所以心里堵得慌。” 陈帅虎疑惑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你会不会这段时间太累了,精神出状况了?” 我说:“我没有!” 陈帅虎说:“你又梦到她了?” 我说:“没有,自从那个梦醒后,我从来没有再梦回过精绝国,无论多想,多努力,都不会再梦见她。” 陈帅虎说:“这倒也挺奇怪的,按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你是怎么感受到她的呢?” 我说:“一种若有若无的气息,一种专属于阿娜的信息,它时而围绕着我,时而又捕捉不到。” 陈帅虎说:“你也别多想了,赶紧睡吧。不然明天上班都没力气了。” 我喝了点水。昏昏沉沉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一早,表哥过来看我,他埋怨道:“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喝得烂醉如泥。你车还在公司吧?我带你走吧。” 我坐上表哥的车,表哥才问我:“昨天到底为什么事喝醉?” 我不好意思地说:“没事,昨天炎月宣布订婚,戴扬波请同事们吃饭,就喝多了。” 表哥疑问道:“炎月宣布订婚,你喝成这样?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和炎月到底怎么回事?公司里有风言风语。说你俩关系不一般。你的车来得蹊跷,还有,你和小熙分手,和她有没有关系?” 我说:“冤枉啊,我和小熙分手,是在湘西的时候。跟炎月根本没有关系。” 表哥说:“那车呢?” 我说:“车确实是炎月卖给我的。她说这是她来京后买的第一辆车,还泡过水,所以便宜卖我。” 表哥说:“蒙人呢!她一个女孩子,第一辆车买个黑色的帕萨特?” 我急了:“这车是二年前就买的,总不至于是为我买的吧?难道她未卜先知,知道两年后会遇到我,还知道我会需要车。所以特意为我准备的?” 表哥说:“哼,我觉得蹊跷,其他不说,这车有没有泡过水,你打电话给4s店查下不就知道了吗?” 我不屑地:“你怀疑这也是炎月编的谎言?” 表哥说:“是真是假,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问,我敢跟你打赌。” 我被表哥一激,操起电话便拨打4s店,果然如表哥所料,这车根本没有发动机泡水维修记录! 我懵住了,我也知道炎月对我不错,但不至于为了把车便宜卖给我,把好车说成泡水车,学雷锋也不是这样的啊! 表哥得意地冲我笑笑,一副早就知道我们有奸情的样子。这下我可真说不清了,等下次见到炎月,我一定要问个清楚,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但炎月从今天起已经不来上班,看到她的办公室门紧闭着,还真有些失落。 元旦那天,我们如约参加了炎月的订婚典礼,在京城郊区一个私家庄园,即使冬日也依然碧绿的大草坪上,我们在人群中默默观礼。宾客基本已经到齐,典礼时间也快到了,却依然没见到今天的主角炎月和马少。当吉时来临,明星主持人宣布典礼开始,与此同时,天空响起了轰鸣声,一架直升机缓缓降落,机舱开启,一对新人下了舷梯。 现场来宾一齐响起了掌声,无数气球向天空升腾。炎月打扮得美轮美奂又清丽脱俗,手捧鲜花像位仙子一样缓缓走来。马少满脸堆笑,帅气地走在炎月身边,远远望去,真是一对人间璧人。 在众多非富即贵的宾客中,我们动漫部的几个同事被湮没在人堆里,没有人认识,也没有人注意。我不明白这样的场合,炎月为什么要邀请我们参加。 典礼结束后的冷餐开始,莉莉他们这时才恢复了生机,扬言不能白来,要把这些不多见的美食吃个够。 我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准备离场了。 这时,炎月和马少端着酒杯过来和我们打招呼,我只好又端起酒杯应付了几句场面话。 那边有人在喊马少过去,炎月让他先走,她要跟同事们说几句话。 马少走了,炎月对我们说:“今天招呼不周,请别见怪。莉莉,今天你就代替我招呼一下同事们,改天我再单独请你们吃饭。” 莉莉说:“没事,炎月,恭喜你啊!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有我呢。” 炎月拍拍莉莉肩膀说:“谢谢!” 炎月走到我身边,对我说:“你跟我来,我给你介绍几个人。” 我受宠若惊,但心里想,我一个小屌丝,去认识那些个达官贵人干什么呢?所以婉拒道:“炎月,不用了吧,我和他们不会有交集,我有事想先走了。” 炎月微微笑道:“我让你认识一下我的家人!” 既然是炎月的家人,我就不好意思再推却了。炎月把我引到一家三口面前,介绍说:“小魏,这是我的父亲,这是我的母亲,这是我的弟弟炎辉。” 我向他们一一致意。 炎月对他们介绍我:“爸,妈,小辉,他是卫小魏。” “他叫卫小魏?”他们三人的反应是相同的,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意思。 我被他们的反应懵了一下,心想,难道炎月跟他们说过我什么? 炎月的母亲望着炎月,眼中分明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炎月对着母亲摇摇头,眼里有深意,但我看不懂。 炎月拉过我的手,把炎辉的手放在一起,对我们说:“我希望你们能成为朋友,以后相互照顾。” 我看到炎辉对着炎月点点头,眼里却流露出十分悲伤的神情。 这一幕完全把我整懵掉了,到底发生什么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炎月走了,炎辉对我说:“你别见怪,在我们南疆,卫这个姓很少见,而我们恰巧有个朋友也姓卫,所以觉得有些奇怪。他也来参加我姐姐的典礼了,你随我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炎辉说罢,不由分说地拉着我,走进一间休憩室,看到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青年,正在弹奏钢琴。 那青年看到我们进来,便起身站了起来,显得有些腼腆的样子。 炎辉给我介绍说:“卫小魏,他叫卫灵,他们卫家和我们炎家是世交,我们两家世代都住在南疆。” 炎辉又对卫灵说:“这位先生也姓卫,是我姐姐的同事,真是好巧。” 卫灵看着我说:“卫小魏?” 我微笑道:“对,大家都叫我小魏,你好。” 我伸出手来,和卫灵握了握手。而卫灵右手握着我的手,左手却掰过我的肩膀,和我拥抱在了一起。 卫灵紧紧地拥抱了我,我以为这是他们的礼仪,也照着他的样子伸出左手拥抱了他。 卫灵说:“你们就在这里喝茶吧,我给你们弹奏助兴。” 炎辉告诉我:“卫灵是钢琴艺术家,现留学于英国皇家艺术学院,这次是为了炎月的订婚典礼而回国的。” 盛情难却,我只好坐了一会,听卫灵弹奏了几首钢琴曲,然后向他们告辞:“今天认识你们很高兴,但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他们俩见我一定要走,便留下我的联系方式,把我送出了门。 离开了典礼现场,我像鸟儿出了樊笼一样,顿时觉得恢复了自由。我实在不习惯那种贵族们的聚会,也不习惯认识陌生人。 我觉得炎月一家都挺奇怪的,还有卫灵,看到我后的反应也太稀奇了。 元旦放假三天,还有两天可自由支配。老妈打来电话,说那么久没见我,挺想我的。我算算自己都快一年没回家了,心里有些惭愧,于是打算干脆就坐夜班火车回荆州,明天一早就可以到家了。 第270章 卫灵辞别 为了给妈妈一个惊喜,我事先没有告诉她。等我清晨回到家的时候,妈妈还刚起床,她看到我突然开门进来。尖叫一声,高兴得紧紧拥抱了我。 我问:“爸呢?” 妈妈说:“他起得早,我让他去菜场买菜了。” 我说:“妈妈,这次回来得匆忙,没来得及给你们买礼物。我做的一个动漫项目挺成功的,老板奖励了我一笔奖金,我把卡带回来了,就交给您来保管吧,您想买什么自己取就是了。” 妈妈高兴地说:“没想到我儿子还这么有出息,钱妈妈帮你保管,将来买房子的时候,和爸妈的积蓄一起给你。我听你表哥说了,你在公司表现不错。老板很高看你,还升了副主任,是吧?我和你爸听了都特别高兴。” 我说:“是的,不过也没什么了不起,北京人才太多,要想出人头地很难。北京房价也高,买房更难。” 妈妈说:“这个咱们不急,慢慢来。对了,你表哥上次还说,你在北京交了个女朋友,叫小熙。对吗?” 我说:“妈,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妈可惜地说:“为什么呀?听说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呢,学历高,家世也好,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表哥眼看就要结婚,你也得抓紧点呢。” 我说:“妈,我心里有数。我难得回来,你就别啰嗦了。” 妈妈说:“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坐火车累了吧?先去休息一会。中午做几个你喜欢的菜慰劳你。” 跟爸爸妈妈一起吃过中饭,爸爸对我说:“昨天看到小美和回来了,还带了个男朋友回来,看把海叔乐的。” 我说:“是吗?什么男朋友把海叔乐的?我记得以前小美找男朋友,都是把海叔气的!” 爸爸说:“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久不见海叔,也该去看看他了。下午我拎着两瓶酒去海叔家里,海叔高兴地说:“小魏你也回来了?真巧,小美和她男朋友也回来了。” 我走进,看到小美在厨房忙碌,一个白净斯文的男生在沙发上看电视。小美从厨房飞奔出来,给我们做了介绍。 海叔拉着我进。和我促膝长谈,他问及优鸣酒吧和尹立勇的真相,我如实相告,并请教海叔,究竟有没有办法可以帮助尹立勇和阿念,海叔为难地说:“这种事我听都没听说过,又何谈帮助呢?唉,我真是老了,没有用啦!” 海叔要留我吃晚饭。我想回去多陪陪爸妈,于是谢绝了。 回到家里,和爸妈一起其乐融融地吃了晚饭,这次回来,爸爸妈妈对待我明显就不一样了,他们不再唉声叹气,也不骂我脱底棺材了。从毕业到现在,也不过是短短一年半时间,一切都有了变化。 第二天我便准备回北京,因为四号就要上班,我在家里只能留两天。 三号下午,我刚上火车,却接到炎月电话,她问我在哪里。 我说:“我在从荆州回北京的火车上,找我有什么事吗?” 炎月说:“卫灵马上就要回国了,本来今天想请你吃饭。” 卫灵请我吃饭?我们只是一面之缘,他这么客气干嘛? 我说:“可我要半夜才能到北京。他什么时候走?” 炎月说:“你几点到站?我和他一起来接你!” 我惊讶道:“你?你没出去度蜜月?” 炎月说:“度什么蜜月啊?是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 我看他们态度坚决,便不再拂逆他们的好意,把自己的车次告诉了她。 半夜列车到达北京南站,炎月和卫灵已经在地下车库等我,接上我以后,找了一家做夜宵的大酒店,进了一个小包厢。 坐定后,我说:“炎月,卫灵,你们这么客气,真让我不好意思。” 卫灵说:“卫小魏,卫先生,卫哥,其实我不知道称呼你什么才合适。我明天要回英国了,今天必须再见你一面。” 我讶异道:“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卫灵点点头,说:“对。” 我期待地看着卫灵,不知道他要嘱托我什么。卫灵却把头转向炎月,看着炎月,突然眼圈就红了。炎月微笑地望着卫灵,摇摇头,她眼睛里的意思,跟她在订婚典礼上跟母亲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是种拒绝。 我看到他们俩的表情,真是一头雾水,心里又有些不安,不知道这一切,跟我有没有关系。 卫灵深深吸了口气,猛地对我说:“你就娶了炎月吧!”女夹女扛。 我大惊失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炎月刚订完婚,卫灵让我娶炎月? 而炎月也脸色大变,对着卫灵喊道:“不!” 我看看炎月,又看看卫灵,等他们说下文。 炎月冷静下来,对卫灵说:“卫灵,卫先生是有女朋友的人,你这样说实在很失礼!” 卫灵满脸悲戚地说:“可是你……!” 炎月说:“卫灵,我今天实在不该带你来见卫先生,我没想到你会如此失态。你先走吧,我送卫先生回去。” 卫灵默默站起身,走到包厢门口,又折返回来,拿出手机说:“那,我们三人合一张影总可以吧?” 炎月点头。卫灵站在中间,把我和炎月拉在两边,一起自拍一张。 卫灵走后,我拉住炎月问:“炎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如果有什么为难之处,我可以帮你,我一定会帮!” 炎月看着我,微笑道:“没有,我没有什么为难之处,按马家的规矩,订婚两个月后,就要举行婚礼,我会嫁入马氏家族,然后为他们马家生儿育女后,我就完成了我的使命。” 我问:“那接下来呢?” 炎月说:“接下来,我的弟弟炎辉也会结婚,然后也会生儿育女。” 我不解道:“那刚才卫灵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还让我娶你?” 炎月说:“卫灵的话,你别介意。他可能不喜欢马陪俊吧,所以不希望我嫁入马家。” 我心想,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卫灵是受西方教育的青年,即使不喜欢马少,也不会乱干涉,况且还说让我娶炎月,这算哪跟哪啊? 我突然想起网上那些八卦,便问:“记得你以前曾跟我说过,你的准婆婆就是你的姑妈,而网上八卦也说,马家和炎家世代是姻亲,这是真的吗?” 炎月说:“这是真的。” 我说:“那也就是说,炎辉以后生下的女儿,也会嫁给你和马少的儿子?” 炎月点头:“没错,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我惊异地问:“为什么?” 炎月说:“你别问了,但愿在你有生之年,你会揭晓这个谜底。” 炎月送我回家,任凭我再问什么,她都不肯再透露半句。 怀着这些谜团,我彻夜难眠,炎月来自南疆,她又对精绝国的遗物这么感兴,会不会和阿娜有着某种联系呢?如果有,那又是什么样的联系?转世?几千年该转多少世了,孟婆汤都喝了几缸了,怎么可能还有记忆?如果把炎月和安娜相比,炎月比较硬朗,阿娜则比较柔情,当然她们也有相似之处,那就是对我的关切之心。车的事我忘了问炎月,但我基本可以肯定,是炎月故意让我顺利用上车的。 新年后第一天上班,炎月也按时来打卡了。 经过了昨夜的事,我看到炎月总觉得有些不自在。炎月倒是依然很淡定,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样过了几天,日子渐渐平静起来,但这种平静注定维持不了多久,陈帅虎又遇到麻烦了。 第271章 李道长现身 陈帅虎辞去优鸣酒吧的工作后,签了经纪公司,经纪公司专门请人给他做指导,听说不光是声乐方面的。还有体型、舞蹈等全方位的训练。所以他现在是白天忙碌,晚上回家,和以前酒吧驻唱时候的生活颠倒节奏过来了。 这天我下班后回莲花公寓,刚进入门厅,就看到陈帅虎和妞妞都在。我知道他们俩一直不对付,碰到一起准会吵架,可这回不一样,我看到陈帅虎正捧了一大堆零食,要给妞妞吃。 我心想,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走过去说:“你们两位今天咋回事?化敌为友了?” 陈帅虎看到我出现,便把零食都放进保安亭,急促地对我说:“走,回家再说。” 我跟着他上了楼。一进门,陈帅虎就惊恐道:“小魏哥,今天要不是妞妞救我,我就出事了!” 我吃惊地问:“怎么回事?” 陈帅虎说:“有人要绑架我!” 我说:“啊?你刚出点小名气,就有人要绑架你了?看来名人不好当啊!妞妞是怎么救你的?” 陈帅虎说:“不是一般的绑架!没跟我要钱!是一个打扮怪异的男人,长得挺高大,戴着防毒面罩,在我刚出莲花公寓的那一刹那,不知道怎么就把我弄晕了,等我醒来,我就躺在一间空屋里了。那人拿着一张纸向我比划。似乎在求我,他让我点头,我不肯。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妞妞突然出现了,这小姑娘居然一点都不害怕那个怪人,上去就把怪人面罩上的一根管子给扯断了。这时我才看到那怪人背着个氧气瓶在吸氧呢,管子一断,怪人大吼了一声就跑了,瞬间无影无踪。连那个瓶子都丢下了。” 我大惊:“你说的那个怪人,跟绑架小熙的就是同一个人啊!绑架你的那间空屋子在哪里?” 陈帅虎说:“就是莲花公寓后面那排柴间,其中有一间是无主的。” 我说:“你快带我去看看。” 陈帅虎把我带到那间柴间,柴间很小,约十个平方左右。此刻门还开着,旁边只有一个小窗子,镶着铁栅栏。 柴间里面空空荡荡,地上留着一个密封的陶瓷瓶,像小煤气罐似的。 陈帅虎说:“这个就是那个怪人留下的,像是氧气瓶。” 我拎起瓶子掂了掂,说:“这是氧气吗?那怪人离开这个活不了?我带回去让人鉴定一下。” 我拎着瓶子,跟陈帅虎一起去找涂坚哥。涂坚哥拿到瓶子。去实验室检测后结果出来,瓶里不是氧气,而是纯氮气。 涂坚哥说:“空气里氮气占百分之七十八,如果有人吸这个活命,肯定不是空气里的氮气不够吸,而是他会醉氧,所以要洗纯氮。” 我问:“哪些人不靠氧气生活?” 涂坚哥说:“那肯定不是地球上的人。” 我支开陈帅虎,对涂坚哥说:“涂坚哥,这个人现在已经出现,绑架过小熙,也绑架过陈帅虎。你说会不会是外星人又出现了?” 涂坚哥说:“不排除这个可能。” 我说:“可是小熙他们那颗星球,早就爆炸了,那些外星人应该不存在了。” 涂坚哥说:“说不定他们在爆炸之前已经找到了新的星球居住下来,现在又来联系小熙他们了。” 我说:“可是小熙他们的同族,二千多年前到地球上后都是能适应地球的,不会醉氧,而这个人怎么会醉氧呢?”女木医技。 涂坚哥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也不能肯定就是他们。” 我想,如果真是小熙他们外星同族来找他们,那么陈家村平静的生活又要被打破了,他们这些外星异族的后代面临的究竟是祸还是福,我真不能预料。 我忧心忡忡地和陈帅虎回家,陈帅虎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我也很难跟他解释。我只能嘱咐他一定要小心,如果再遇到这种怪人,抢夺他的输气管是最好的方法。 陈帅虎说:“我明白了。” 我问:“今天多亏妞妞救了你,她人虽小,但你可别小看她,她是有些异能的。” 陈帅虎说:“我早发觉了,不过没想到她今天会来救我。当时柴间的门是关上的,唯一的小窗户上还装着铁栅栏,也不知道怎么她就进来了。以后我不惹她了,想想怪丢人的,以前还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陈帅虎的事情刺激了我,我感到自己很对不起小熙,她现在孤零零一个人,面临最危险的时候,我却甘愿成为路人。某天午夜梦回,小熙被外星人带走了,她被捆绑在飞船上向我哭喊,而我却眼睁睁看她随着飞船消失在天空。 那个噩梦醒来之后,我在想如果那天小熙说分手的时候,我挽留了她,情况又会怎样呢?或许陈帅虎说得对,女孩子说分手其实是想挽留,而我却故意无情地答应了她。想想小熙住在莲花公寓的时候对我的种种好,我真特么是混蛋。 晚上没睡好,白天也心神不宁,早上我开车去上班的路上,注意力总是不能集中,无意中还闯了一个红灯,到了一个熟悉的路口,居然还开错了道。我懊恼地去前方掉头,心想今天公司打卡肯定来不及了。 想到打卡,右脚不由往下猛踩油门,车速瞬间提高。这时,前车不知道为何一个急刹,我也赶紧跟着刹车,由于车距太近,即使我把刹车踩到底也没用,眼看我就要追尾。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青衣人蹿到我车头前,用手硬生生的把我的车抵住了。刚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又刮擦到了人,等车停稳一看,是一个青袍老者,再仔细辨认,竟然是李道长! 我连忙下车,把李道长拉进来。 我惊喜道:“李道长,你怎么在北京?” 李道长说:“我是来找你的,你考虑了这么久,该给我个答案了吧?” 我立马转喜为忧,这可真是太为难我了,我挠挠头说:“李道长,我现在要去上班,你下榻在哪里?等我下班了再来找你。” 李道长说:“我寄宿在师弟黄真人的清虚观,你不用管我,晚上你下班时,我自会来找你。” 过下一个红灯的时候,李道长就下车走了。 当初在湘西敷衍了李道长后,做明月观未来掌门人的事我还真从没往心里去,我期盼着李道长在云游寻访的过程中能找到比我更合适的候选人,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又来找我了。 心神不宁过了一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我走到大厦门口张望,没看到李道长。我暂时松了口气,就去停车场开车回家。 走到我的车旁,我拉开车门,发觉李道长已经端端正正坐在副驾驶座上了,这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既然逃无可逃,就只能硬着头皮应对了。我端着笑脸问:“李道长,我们去哪里呢?” 李道长说:“北京我不熟,你带路,去哪里都行。” 我考虑了一下,驾车带他去了一个僻静胡同里的小酒家,这里食客很少,便于我们谈话。 李道长说:“这里倒是很清净呢。” 我们进了最里面的小包间,落座后,我向李道长讨饶说:“李道长,求您饶过我吧!明月观我真去不了,我上有老下有……,唉,跟您实说了吧,我就贪恋红尘,辜负了您的期望,您赶紧另选他人吧!” 我一口气说出这番话,心里顿时一块石头搬掉了,爱咋咋地,反正我就不去。 第272章 什么魔咒 李道长听我这番坚决推辞的话,倒也没发怒,而是叹息道:“你这个傻小子!我千里迢迢赶赴北京来想带你走,是想救你于泥淖之中。你此刻不跟我走,将来陷于泥潭之中,后悔都来不及。” 我听李道长此言,心中瞬间有那么点害怕了。我问道:“您是不是算出我有什么灾祸来着?可我也给自己算过,今天大运流年都还不错啊!” 李道长冷笑一声:“你是不是算出桃花运很不错?你桃花痴缠,就一点都没觉得烦?你现在已经在悬崖上了,再往前跨一步,可能就万劫不复!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跟我走还是不走?” 虽然我听得恐惧,但还是坚决地说:“李道长请息怒,我还是不能去。” 李道长说:“罢了,你既然心意已决,那就由你!” 酒菜上来。李道长仍然吃喝得津津有味,完了把嘴一抹,说了声“小子,后会有期!”,就飘然而去。 李道长这一走,我既喜也忧,喜的是我已经把话跟他讲清楚,谅他以后也不会再让我当鹤鸣山明月观未来掌门人了。忧的是他撂下话说我会遇万劫不复,这如果真的实现,就很可怕了。 回到莲花公寓,陈帅虎看我心神不宁的,便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把今天遇到李道长的事告诉了他。并请陈帅虎帮我分析一下:“李道长的话是威胁我呢?还是点拨我?” 陈帅虎说:“李道长都说你是桃花痴缠了,肯定是情劫不复,你真要小心身边的女人了。” 他一说身边的女人,我第一反应居然就是炎月,不由得脸红了,然后又想到小熙,再次还想到小蕊。但是她们对我都这么好,谁会让我万劫不复呢?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我就陷入了恐惧之中。这天晚上。陈帅虎先上床休息,我洗漱完毕后,照往常一样走到客厅去关灯,然后再进卧室睡觉。 可当我站在客厅灭灯后,就看到一个黑影人站在我的床前,我立马再开灯。黑影又不见了。我以为我看花了眼,或者是挂着的衣服什么的。仔细看看,床边没有什么。我再关灯,看到黑影人仍站在床边,开灯还是没有了。我神经质似地连续开关七、八次,仍然如此。而且我已经看清了这是个女人的黑影,身材苗条,长发披肩。我不敢关灯了,直接走到卧室上了床,为了保险,把床头灯也打开了。 我钻进被窝,把头也蒙进去。房间里亮着灯,陈帅虎近在咫尺,我安慰自己没什么可怕的,慢慢就进入了梦乡。 我做梦梦见自己会飞,但飞得很费劲,好不容易飞到一座山头停下,看见李道长从树后面走了出来,伸出手对我说:“你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 我缩回手,说:“不,不!” 李道长说:“你看你身后是什么?” 我一回头,看到我身后是万丈悬崖,然后就直直地跌落下去。 我惊醒后,睁眼看到客厅的灯还亮着,陈帅虎睡得安稳,呼吸声均匀起伏。我慢慢平静下来,再次入睡。 这次睡眠变得很浅,睡了不知道多久,我向床外侧翻身,左手顺势挂到了床沿外。这时,我似乎听到很远的地方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若隐若现,时有时无。正当我凝神聚听的时候,一只冰凉的女人手从我的床底下伸出来,紧紧地抓住了我垂挂在床沿外的左手。我惊惧万分,猛地甩开这只手,睁开眼一看,客厅的灯和我床头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灭了,屋内一片漆黑,而床头那个女人的黑影,又直挺挺地出现了,看她的样子,像是连位置都没有移动过。 我赶紧去开床头灯,可是怎么也摸不到。这时我也不管了,大声喊:“陈帅虎,陈帅虎,快帮我开灯。” 陈帅虎被我叫醒,不知道所以然地摸到客厅门口开了灯,茫然地问我:“怎么啦?” 我跳下床,趴地上往床底下看去,没发现任何东西,床边黑影出现的位置,也是空空如也。 我说:“不好了,屋里不干净了!” 陈帅虎紧张地问:“你看到什么了?” 我说:“陈帅虎,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这个房间之前是我们公司张姐住的,她就在这里自杀身亡,是我亲眼看到她从阳台上跳下去的。” 陈帅虎给自己壮胆说:“那又怎么样?又不是你害她的,她怎么会回来吓你?再说我们已经搬进来了那么久了都发现问题,你别吓自己了。” 我赶紧找出我的罗盘,拿出来放到床边一看,气场很正常。 陈帅虎说:“你看是吧?你肯定是今天被李道长的话吓着了,所以才神神叨叨的。快睡吧,你害怕就别关灯了。” 陈帅虎倒头又睡,我不想再睡了,便起身打坐,调理任督二脉,避免使自己神智混乱。 正当我静心打坐,屋里一片寂静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过一看有条短信。我心想谁在后半夜给我发信息呢?打开一看,是卫灵给我发来的。他在英国,和我们有时差,难怪这个时候发来。 卫灵的信息上只有短短一句话:“魔咒即将破解,你一定要成功。” 魔咒?什么意思?卫灵没头没脑发来这么一句话,我还以为他发错人了呢。 于是我回了个“?”回去。 卫灵没有再回信息,我也就不再当回事。 打坐到天亮,倒比平时睡一整晚更觉清醒些。 白天上班时,部门同事们不知道怎么地就起哄我请客,说我升职拿奖金,居然不意思一下,太不够意思了。 于是说好晚上一起去酒吧狂欢,都不开车,一醉方休。莉莉他们是有预谋的,连酒吧都替我选好,看来是非让我出血不可了。 我们部门炎月年纪最大,我和莉莉、戴扬波都差不多,其余的新同事以及实习生都是还很小。到了酒吧,除了炎月,其他人都进舞池疯狂去了,我和莉莉他们蹦了一会,便走回吧台陪炎月。 我说:“你不去玩,我陪你喝酒吧!” 炎月说:“听说你上次喝醉过?” 我说:“对,那是我来北京后第一次喝醉。” 炎月问:“他们说你是为了我,真的吗?” 我说:“是的,我和戴扬波都喝醉了,他是为了你,我也是,我不喜欢看到你嫁给马少。” 炎月说:“你不喜欢我嫁给马陪俊,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 我说:“因为这是你的选择。” 炎月不再说话,她跟我一次一次地干杯,我们不知道灌了多少酒,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酒吧的。 我们互相搀扶着,走在寒风凌厉的北京街头,醉得不知道要往哪儿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酒精完全上头,我们都走不动了。看到前面有个高架桥的桥洞,我拉着炎月躲进了里面。 我们并肩坐着,炎月靠着我的肩膀先睡着了,我也迷糊了好久,等我醒来,看到炎月脸冻得通红,便解开自己的大衣,把她搂在怀里。过了一会,炎月也醒了,她醉眼朦胧地望着我,突然就伏在我的怀里哭了,她边哭边说:“小魏,你一定要幸福,你一定要幸福,否则,你对不起所有为你牺牲的人。” 我心里一动,托着炎月的下巴,问她:“告诉我,你是谁?” 炎月欲言又止,万般无助地说:“不要再问了,我能遇到你,已经是个奇迹,其他,什么都别问了,你只要记住,你一定要幸福就够了。” 第273章 重归于好 炎月不再说话,我们就这么默默互相取暖,相拥到天明。东方发白的时候,北京城开始苏醒了。我们也彻底清醒。炎月站起身,从随身的小坤包里掏出化妆镜梳理着头发,她又成了那个理智而淡定的城市白骨精。 炎月对我说:“你先走吧,我就近找个酒店洗漱一下再去公司。如果他们问起昨夜的事,你就说我吐了,所以扶我出来。” 我明白炎月怕同事们疑心,就会意地点点头。 果然不出炎月所料,我一进办公室,就成为莉莉他们的攻击对象,莉莉首先发制人:“卫小魏,你个混蛋!说好请我们客,最后付账的都是我们!赶紧把钱还来。” 我举手投降:“好好好,马上给。还加百分之一利息,够可以了吧?” 戴扬波铁青着脸,阴阳怪气地说:“昨天你和炎月一起出去的?你们俩不会是酒后乱性开房去了吧?” 我听他胡说八道,心头的火一下子“腾”地冒了出来,拔出拳头就向戴扬波挥去。同事们见状赶紧把我拉开,莉莉对戴扬波说:“戴扬波,你过分了!” 戴扬波大概意识到自己确实过了,一言不发走出门去。 我冷静下来,想想在公司揍人影响不好,就回到自己办公位上。我心烦意乱,泡了杯茶还烫了手,气得我差点把茶杯给砸了。 正在这时。炎月来上班了。她一走进办公室,大家就都闭了嘴,炎月发现气氛有些怪异,看了我一眼,然后默默走进她自己的办公室,整个上午都没见她再出来。 中午在员工餐厅吃饭,莉莉坐在我旁边问我:“昨天晚上你真和炎月在一起吗?” 我低声说:“你怎么知道?” 莉莉说:“我们昨天在酒吧玩到很晚,看到马少来找过她。所以我知道她没回家。” 我说:“昨天我俩都醉了,走着走着就迷了路,在高架桥洞歇了一会。等酒醒后就各自回家了。” 莉莉问:“你们孤男寡女两人在一起,就不怕你女朋友误会?” 我说:“我们早就分手了,我现在没有女朋友。” “什么?你和女朋友分手了?”莉莉天生大嗓门,此刻又无端地提高了声音,引得旁边的人都往我们这里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下午公司里就都在八卦我了,谣传我为了炎月和女朋友都分手了。 这话马上就传到了炎月耳朵里。炎月在qq上给我发信息问我怎么回事?我回信息解释说:“我和女朋友在湘西的时候就分手了。” 炎月快速发来一串“?”号,接着又发来一串“!”号。我不解其意,给她回了个“无奈”的表情。 第二天,炎月又请假了。老板把我叫到他办公室,跟我说:“炎主任请假去英国了,这段时间部门的工作就由你来负责,马上就要春节,这一阶段的工作务必不能放松,你要以身作则,做好榜样。” 我耳朵里只听进去“炎月回英国了”这句话,老板后面讲的都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她为什么突然就毫无征兆地回英国了?马少不是也在北京吗?当然我知道马氏家族的总部在英国,马少的父亲也在英国。 炎月这一走,会不会不回来了?想到前天晚上她醉酒后在我怀里说的那些话,我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 我拨打炎月的电话,已经关机,或许此刻她已经在越洋飞机上了。炎月如一个谜一样地来到我身边,又如一个谜似地走了,这个像雾像雨又像风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牵扯到我的心。 一周过去了,炎月杳无音信。这天是周日,表哥婚期将近,婚房已经装修完毕,让我陪他们一起去天津美凯龙选家具,看到表哥和于芬芳幸福的样子,我心里酸酸的。 于芬芳还向我打听小熙的近况,看得出她对小熙很有好感,和表哥一样希望我和小熙能重归于好。 傍晚从天津回来,路过西城区某个医院,于芬芳指着车窗外对我说:“看,好像是小熙!” 我赶紧往于芬芳指的方向看去,真的是小熙,只见她穿着大衣,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正往医院的台阶上走。她走路摇摇晃晃,显得很虚弱的样子。 小熙病了?我赶紧让表哥停车:“快停车,我在这里下,你们先走别管我。” 表哥停车,我立马跳下车,向小熙跑去。 我追上小熙,一把扶住她,小熙惊恐地挣扎了一下,还以为有人要抢劫,待她看清是我,身子一软,就向下倒去。我把她抱进大厅,向急诊室跑去。 医生看小熙已经昏迷,便推进急救室急救,我也不知道小熙得了什么病,对着医生大喊:“她不能输血!她输别人的血会死的!” 一个护士出来说:“你别喊了!她是重感冒引起高热昏迷,不用输血。”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为了预防万一,我打电话让陈帅虎赶紧过来,如果真要输血,也只有陈帅虎的血能用。 陈帅虎闻讯赶来,我让他等一会。幸好小熙马上就苏醒过来,被护士送进观察室输液。 我跟陈帅虎说:“小熙没事了,你先走吧,我陪陪她。” 陈帅虎说:“也好,我觉得你是该单独陪陪她了。” 我走过去,握着她输液的手。冰冷的液体滴进小熙血管,她的手也因此变得好冰凉。我用自己的手温暖着她,疼惜地对她说:“你病得这么重,为什么不让我送你来医院?你这样很危险知道吗?” 小熙闭着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小熙这么脆弱,在我的心里,小熙外柔内刚,从来都是坚强理性的。 我觉得小熙的眼泪分明是在责怪我,我的心好痛,如果我们没有分手,小熙也不会这么无助。想当初是我苦苦追求她,追到手后又轻易放手,我真是太残忍了。 我用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对她说:“小熙,我们和好吧!不要分手了好不好?还是让我来照顾你!你这样,我真不放心。” 小熙听了我的话,哭得更厉害了,她把被子拉过脑袋,躲在里面抽泣,我看到她的身子都在颤抖。我伏在她身上抱住她,安慰道:“不哭了,乖,我反悔了,你说要和我分手,我不答应了。” 我拉开她脑袋上蒙着的被子,对着她的嘴巴亲了一下,我的吻橡开关一样,止住了小熙的哭泣。她害羞地破涕为笑,苍白的脸色泛起了红晕。 等小熙输完液,烧已经退下去了,我搀扶着她走到医院门口,打车送她回宾馆。给她烧水泡玫瑰花茶,让她暖暖地喝下去。 小熙看看表,说:“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说:“明天不上班,今晚我不走了,留下陪你吧!” 小熙既害羞又为难地说:“可我这里只有一张床。” 我脱了外衣钻进她的被窝,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姑娘,借我半边床可好?这么大的床,浪费可惜了。” 小熙蜷缩成一团,脸色绯红。我抱紧她说:“放心吧,你在生病呢,我不会欺负你的。” 我就这样搂着她睡了一个晚上,我第一次抱着女孩子睡觉,其实整夜都没合眼,小熙安安静静睡在我旁边,我估计她也同样没睡好。 早上我先起来,洗漱后下楼去买早餐,回到房间,小熙已经醒来,还半躺在床上。 我说:“老婆,早餐要不要给你端到床上?” 第274章 咖吧之约 小熙假装嗔道:“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老婆这个称呼是不能乱叫的。” 我故意逗她说:“以前是不能乱叫,现在我们不一样了,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不知道吗?” 小熙果然急了:“不是的,这样不算的!” 我哈哈大笑。小熙知道我故意逗她,便说:“欺负人,罚你喂我。” 我端着碗一勺一勺地喂她,边喂边说:“想当初在湘西客栈,我也是这么喂小咪的,它可比你乖多了,也不挑食。” 小熙甜蜜地笑了,她说:“上次在湖边草地给我画的像已经被撕毁了,你抽空再给我画一张吧!” 我说:“嗯,我们以后反正有的是时间,我每年给你画一张,一直到你变成老太婆,好吗?” 小熙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午饭后已经恢复精神。陈帅虎打电话给我,说他出门没带钥匙,于是我就告辞小熙回家了。 回到莲花公寓,给陈帅虎开了门,陈帅虎狐疑地问我:“昨天晚上你睡哪里了?” 我据实说:“小熙房间。” 陈帅虎兴奋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昨天你到半夜还没回,我硬是没给你打电话,就猜准你俩会和好!” 我说:“是的,算你聪明。” 陈帅虎说:“那太好了,小熙还帮过来住吗?要不我换去她酒店住?你们甜甜蜜蜜,也让我沾点便宜嘛!” 可我觉得小熙住酒店更安全,毕竟那个怪人的事还没查清楚。小熙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吃晚饭的时候,意外接到阿念的电话:“小魏,你们在北京都还好吗?” 我下意识地觉得,阿念所指的“你们”里一定也包括了尹立勇。 于是我说:“我挺好,陈帅虎也挺好,那个优鸣酒吧的老板也挺好。” 阿念楞了一下,问我:“你说什么?” 我说:“哦,我说错了吗?我还以为你和尹立勇也是朋友,所以顺便提了下。” 阿念不理这茬,她问:“小魏。你能联系到妙音师父吗?” 我奇怪道:“你师父不在烟霞观吗?还是你下山了?” 阿念说:“不是,我还在烟霞观,师父也在。我是说你能联系她吗?” 我明白阿念的意思了,问道:“你有什么事自己不方便对她说吗?” 阿念支支吾吾地说:“师父原本答应我进观两个月后就交我练本领,可是到现在都没动静,我又不敢问她。你如果能联系她,帮我问问行吗?” 其实我也正想找妙音仙姑。向她汇报阿念的情况,但苦于无法联系。 我对阿念说:“你师父不用手机,我无法跟她说,这样吧,你现在把手机给她,就说我找她,然后你就离开。你不在,我才好跟她说。” 阿念高兴地说:“我明白了。” 电话那头响起了阿念欢快的脚步声,她把手机交给妙音仙姑:“师父,小魏找您。” 妙音仙姑接过电话:“小魏?” 我走出房间,避开陈帅虎,对妙音仙姑说:“妙音仙姑好!阿念的底细,我已经摸清了。” 妙音仙姑说:“说吧。” 我把阿念和尹立勇的事详细复述给妙音仙姑,然后说:“阿念入道门,就是为了能和尹立勇在一起。” 妙音仙姑说:“唉,这个傻孩子!可叹她没有那个命啊!” 我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妙音仙姑说:“她的事,莫说是我,就算是我师父李道长,恐怕也无能为力。” 我沉默了片刻,说:“仙姑,那您觉得对阿念是实话相告呢?还是隐瞒真相。” 妙音仙姑说:“这孩子也挺可怜的,我明天起就教她练功,让她强身健体,修复内脏,只可惜她再也不能做母亲了。” 我真诚地对妙音仙姑说:“谢谢!我相信如果阿念此生能够和尹立勇在一起,有没有孩子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不会再排异。” 我挂了电话回到房间没多久,阿念便发来短信:“小魏哥,谢谢你!师父答应明天就开始教授我本事啦!” 我手持手机,却不知道回她什么好。 陈帅虎见我发愣,问我:“阿念跟你说什么了?” 我看看陈帅虎,对他说:“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你爱上一个姑娘,特别爱那种,但是这个姑娘不会生孩子,你还会爱她吗?” 陈帅虎说:“如果特别爱的那种,应该无所谓吧!” 我说:“如果是阿念呢?” 陈帅虎说:“是她,我肯定要。” 我说:“我把阿念的新手机号给你,你有时间多给她发发短信,多关心她。” 陈帅虎问:“小魏哥,你就告诉我吧,阿念为什么要做道姑?” 我骗他说:“实话告诉你吧,阿念身体不好,有很多先天性的病无法医治,只有入道门修炼,才能活下去。” 陈帅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所以你这么问我!放心吧,我会加倍爱护她的。” 周一进公司,在停车场就看到炎月的跑车在,我心里一喜,难道她从英国回来了。 走进动漫部办公室,果然看到炎月已经在办公室。我敲门跟她打了个招呼,她这趟从英国回来,气色看起来很不错,满面春风的样子。 同事们陆陆续续来上班,每个人都看到桌上放了从英国带回的巧克力,第一反应都是:“炎月回来了?” 炎月出来跟大家问好,说:“这段时间我不在,你们大家辛苦了。等这个周末到了,我请大家好好吃顿饭。” 然后走到我跟前说:“你上qq,我有资料传你。” 我赶紧上开电脑上qq,炎月发了一些工作资料,然后,给我留了一句话:“今天晚上八点,月湾咖啡吧,不见不散。” 我想问她什么事,却又觉得多余,把qq上打好的字又都删掉了。只发了一句:“收到。” 下班后,我怕堵车,早早就来到月湾咖啡吧等着,正好咖啡吧里也有商务餐,我就先吃了一份。 八点正,炎月准时进来了。 我问她:“晚饭吃了吗?” 她说:“不用了,给我一杯咖啡,一个果盘就行。” 服务员端上果盘和咖啡,炎月吃了几块水果。 我慢悠悠品尝着咖啡,等到炎月开口。 终于,炎月先说话了:“我约你出来,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呢?”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好奇?我都好奇一天了。” 炎月“噗嗤”一笑:“你知道我这次回英国是为了什么吗?” 我说:“对啊,你回英国什么事?” 炎月想了想,问我:“小魏,你喜欢我吗?” 炎月这么直接,我根本没有准备,我愣住了。 炎月却又追问:“yesorno?” 我安慰自己,炎月说的是喜欢,又不是爱。这有什么难回答的! 我点头说:“yes,当然喜欢!” 炎月笑了:“你肯定?” 我说:“我肯定!” 炎月欣喜道:“那好,我有个故事要讲给你听!” “讲故事?”我万没想到炎月约我出来要给我讲故事,这个故事和我喜欢她有关? 炎月点点头,喝了口咖啡润润喉,刚准备开讲,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小熙打来的电话,便对炎月说:“稍等,我接个电话。” 我接起电话,小熙说:“你说好今天来给我画像的,怎么还没到?我煲了汤等你呢!” 我心想坏了,今天因为炎月约我,前天答应小熙的事就给忘了。我赶紧哄她:“乖老婆,我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了,你乖乖自己把汤喝了,早点休息,我明天一定过来。” 我哄完小熙放下电话,看到炎月神色大变,她问我:“你,这么快又交了女朋友?” 第275章 风云突变 我说:“就是原来的那个,小熙,我们刚复合。好了,现在你可以讲故事了。我听着呢!” 炎月失魂落魄地说:“故事?哦,对,讲故事,从前有个故事,故事里面有只兔子,兔子跑了,故事完了。小魏,我突然感觉身体不舒服,对不起,我要回去了。” 我说:“我送你!” 炎月阻止道:“不用,这家咖啡吧是马氏的,我让他们的司机送我。” 炎月不由分说就进了经理室,不一会儿经理陪同她出门上了车。 我呆呆地看着炎月的变化。知道她绝对不是真的不舒服,她走的原因,就是小熙的来电!我预感今天晚上原本可以揭开真相,但阴差阳错却失去了这个机会,炎月,你究竟是谁? 我不顾一切,拨通卫灵电话,卫灵一接到电话就高兴地说:“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我说:“不,炎月刚走,她变卦了,什么都没告诉我!我求求你告诉我,炎月究竟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让我娶她?为什么说有一个魔咒?她和阿娜有什么关系?” 卫灵在电话那头一声长叹:“天意啊!我不能告诉你。所有一切,只能由炎月亲口告诉你,我们都没有权利这样做,对不起。” 卫灵挂断了电话,我再拨过去,已经关机! 这下我真的抓狂了,拨打炎月电话,她也已经关机。 我失魂落魄回到莲花公寓,想了一夜,决定明天在公司见到炎月的时候。死缠滥打也要问个清楚。 可是当我第二天走进公司,听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炎月辞职了。 她切断了和我们公司所有的联系,包括qq,微信,谁都联系不到她。 我去问老板。老板拿出一个移动硬盘说:“炎月昨天晚上给我发邮件递交辞职信,这是她留在桌上的移动硬盘。她说所有的工作资料都在里面,移交给你就行了。炎月走是迟早的事,所以你要尽快担当起部门领导的工作,要迅速成长起来。炎月的办公室以后就归你用了。” 我点点头,接过炎月留下的移动硬盘,木然走到自己的办公位上。我无心考虑如何接替主任位置,所以暂时也不打算过去办公。 莉莉问我:“炎月真的辞职了?下面的工作谁来领头?” 我冷静想一想,既然老板相信我,我也不能辜负他的期望。于是振足精神,召集部门同事开了个会,对春节前的工作做了相应安排。 大家下班后,我想留在公司看一下炎月留下的资料,却接到小熙短信,问我几点到她那里? 我这才想起昨天因为和炎月约会,爽了小熙的约,我答应今天一定要过去的。 我自然不能再次爽约,急忙赶去小熙住的酒店。 小熙已经用电饭锅煲好汤,见我进门,就给我盛了一碗。 喝着她特意为我煲的营养素汤,从身上暖到心里,我问小熙:“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熙扑闪着大眼睛:“你说呢?” 我捉住她的手,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熙不愿回答,抽身又给我盛了碗汤。 晚餐后,我支起画架,给小熙作画。她非要我给她画一张睡着的画像,我拗不过她,只好随她。 小熙侧卧在床上,我画着画着,她真的睡着了。 看着她的模样,我不由得会心而笑。多么温婉可人的女孩子,我的未来,真的和她联系在一起吗?我们会生儿育女吗?我会和她一起白头偕老吗? 可是为什么我问自己这些问题的时候,心里这么不确定呢?我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想把自己凑3醒。 画完像,我看她睡得挺香,不忍心吵醒她,就替她盖好被子,悄悄离开了。 回到莲花公寓,无意中摸到包里的炎月留下的硬盘,心想反正时间还不太晚,就在自己家的电脑上打开硬盘,看看她留下了哪些资料。 硬盘分了两个区,a区存的是新项目的资料,主要是方案阶段的素材。b区是《梦幻尼雅》项目的成片,这个我自己也有。但我发现b区还有一个未命名的文件夹,点开一看是一些照片,再点开,发现是上次在马少举办的博物展上看到的那些精绝国文物的照片。我一张一张浏览过去,有陶罐,有农具,有翡翠玉簪,有睡袍,还有阿娜画像,但看到最后一张,我顿时汗毛都张开了! 看编号,这应该也是一张文物的照片,但在那天的博物展上,我并没有看到这件文物,说明是炎月的私藏。 照片上是一块一尺见方的白绢,跟我为阿娜画像的材质是一样的,上面用炭笔写着很多汉字,右边上方写着阿娜的名字,而左边上方写的居然是我的名字!如果仅是这样还不算奇怪,可以理解为我死在安娜怀里后,阿娜为了纪念我而书写。 但不可思议的是,这上面我的名字“卫小魏”的签名是我的笔迹,它竟然是我亲笔书写的! 我敢保证,我在精绝国的那些日子里,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我马上把这张照片发给涂坚哥,问他这块绢帛是什么用途。 涂坚哥收到照片很快回电话,他说:“这应该是中原汉魏时期的婚书,不是当时沙漠诸国的婚俗。” 我和阿娜的婚书?我掐了掐自己,以确定不是在做梦。这真是太灵异了,难道我和阿娜结婚了?这又从何谈起啊! 炎月明明有这件藏品,却不肯拿出来给我看,这又说明什么?她就是阿娜吗,既然我能进入二千多年的异度空间,从理论上来讲,她也可以从精绝国来到两千年后的未来世界,可是,唯一想不通的是,炎月和阿娜容貌并不相似,而且炎月一定是从小就受良好的现代教育,绝不像刚从古代穿越到这里的少女。 夜深了,陈帅虎破天荒没有回来,我看看时间已经深夜一点,他自从辞了优鸣酒吧的活以后,晚上一般都很准时回家,即使有应酬,也不会超过十二点。 我拨他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再过了半小时,我打算再拨打一次就不管他了。可就在这时,他发来一个求救短信:“soschai” 初看我没看懂,再仔细一想,chai是个柴字,也许指的就是他上次被绑的那个柴间! 陈帅虎出险了,又被怪人绑了! 我飞奔下楼,往柴间奔去,只见柴间里黑咕噜咚的,我透过窗户喊他:“陈帅虎,你在吗?” 柴间内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分明是陈帅虎被堵住嘴发出来的。 我打开手机电筒,向柴间内照了一下,依稀看到陈帅虎被绑着坐在地上,我说:“你一个人在?别急,我去叫保安来开门救你!” 陈帅虎挣扎着点点头,又发出一阵“呜呜呜”的声音。 正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我突然就失去了知觉,等我醒来,我已经也被关进柴间,屋里除了我和陈帅虎,还多了了两个戴面具的怪人。 我们被五花大绑,想反抗也无济于事,我看到陈帅虎的脚边丢着他的手机,想必刚才他趁那两怪人离开,用脚发了这条求救短信。 我真是一点征兆都没有就被劫持进了屋,看这其中一个人的背影,很像雨天差点被我撞到的那人,难怪他会瞬间逃脱,原来就是这个怪人。 他们是陈帅虎的外星同族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而且最过分的是,居然连我也抓!我心里暗暗骂道:“操!我又不是你们外星人,我最多是外星人的女婿好不好?!” 第276章 是梦是真? 这些怪人已经学乖了,不再单独行动。而且他们先把我们绑了,我们现在要扯他们面罩上的管子都没机会。 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指望保安家的妞妞再来救我了。可是一想今天没有轮到妞妞爸爸值班,我就彻底绝望了。我可不想去外星球,一定要我去,还不如杀了我呢! 这两个怪人冷眼看着我们,然后互相交流起来,他们这一交流,我惊得差点把尿都撒到裤子上! 他们叽里咕噜说的话,我居然大部分能听懂! 因为,他们分明说的是佉卢语! 我听见他们说要带陈帅虎去他们的地方,怕我会暴露秘密,打算杀了我。 我一急,也用佉卢语跟他们说:“不要杀我,我发誓不会说!” 那两个怪人听到我的话。显得比我更惊讶,他们面面相觑半天,其中一个个子更高的怪人才尝试着跟我说:“你怎么会我们精绝国的佉卢语?谁教你的?” 我一听他们是精绝国的,来不及多想,便说:“是阿娜公主交我的,我们是朋友!” 高个子怪人说:“阿娜?是阿娜教你的?我为什么没有在精绝国见过你?” 我着急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在精绝国生活过半年。” 高个子怪人看看另一个稍微显壮的怪人,问他:“你见过他吗?” 壮怪人摇摇头:“没有!” 高个子怪人说:“那就一起带回去吧!” 我顿时懵了,这些怪人居然真是精绝国人,现在精绝国早就灭绝了,他们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呢? 我看了一眼陈帅虎,他满脸惊诧地看着我和两个怪人对话。但他嘴巴还被堵着,没有办法开口问我情况,所以着急得只想撞头。 我突然惊惧地想到,陈帅虎的祖先绑架了阿娜一族的亲人去了外太空,这些精绝国人绑架小熙和陈帅虎,是不是为了复仇? 我同情地看着陈帅虎,感觉他比我更凶多吉少。 高个怪人向壮怪人使了个眼色,他俩便一同向我们走来。当他们的手刚刚触碰到我们的时候,我便又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时,陈帅虎也刚睁开眼睛。我们身上的绑着的绳子都不见了。脸上却多了一个面罩,面罩里的管子通向瓷瓶,正在给我们吸着气体。 “小魏哥,这是哪里?”陈帅虎惊恐地问。 我说:“不好,他们给我们吸氮气,我们会死的。快把面罩拉下。” 陈帅虎听了我的话,跟着我一起把面罩拉下扔了。 可是扔了面罩。我马上觉得要窒息了,就又赶紧把面罩戴上,陈帅虎见状也马上戴上。 我绝望地说:“完了,他们把我们也变成怪人了,我们以后也要靠氮气生活了!” 陈帅虎带着哭腔说:“这到底是哪里啊?这么昏暗,是地狱吗?” 我观察四周,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可是并不是一片漆黑,空气中散发着自然的荧光,光线的强度介于正常世界的白天和黑夜之间。 我说:“这不是地狱,是一个我也未知的地方。陈帅虎,事到如今,我必须把有些事情告诉你,你也好有所心理准备。” 陈帅虎吓得不再吭声,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说:“你其实是外星人的后代。陈家村很多人都是,包括小熙。” 陈帅虎不可置信地盯着我,以为我在说胡话。 我说:“现在情况紧急,我只能长话短说,二千多年前,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中,有一个小国家,叫精绝国。有一天他们遭遇了从天而降的外星异族,就是你的祖先。那些外星异族非常凶悍,灭了精绝国,把精绝国外围的一批游牧族人抓来新建一个国家。后来外星人在精绝国呆不下去了,就辗转来到陈家村定居。外星异族离开精绝国时,为了保守秘密,本来也要杀掉那批游牧人的,后来那批游牧人中的亲属们挺身而出,甘愿当人质去外太空,所以才免去了一场屠杀。抓我们来的那两个人,就是那些游牧人,也就是后来的精绝国人。你听懂了吗?你的祖先抓了他们的亲属,所以你们是有世仇的。” 陈帅虎听得瑟瑟发抖,他结结巴巴地说:“他们抓我就是为了复仇?可他们是那些游牧人的后人吧?经过几十代,哪里还会记得这些仇恨?” 我说:“如果他们只是游牧人的后代,那根本不用害怕,可我刚才和他们交流中得知,他们就是二千多年这个时代的!” 陈帅虎说:“他们活了两千多年?不可能啊!” 我说:“我现在知道的只有这些了,我们千万不能紧张,没弄清他们绑架我们的目的之前,不要先乱了阵脚。记住,我们是道门子弟,到哪里都不能丢了胆识。” 陈帅虎听了我的话,慢慢平静下来。 我记得被绑架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现在估计已经快天亮了吧? 我看看戴在腕上的手表,发觉表上显示的时间仍是一点四十分。我说:“这个地方很怪,我的表不会走了。” 陈帅虎问:“我手机扔柴间里了,你手机还带着吗?” 我一摸口袋,手机也不见了。我无奈地摇摇头。 也许这个地方磁场有问题,所以导致手表不会走了吧? 我问陈帅虎:“你肚子饿吗?口渴吗?” 陈帅虎摇头。 我说:“好奇怪,我也没感觉饥渴。连尿意都没有。而从醒过来后,我脑子也一直很清醒,没有一丝困乏。” 陈帅虎表示他也一样。 我们等啊等,终于,有人来开门了。 进来的仍是绑架我们来的那两个人,奇怪的是他们此刻已经摘下了面罩,和常人无异了。 我看到那个高个子的面容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哪里见过。他们都长得很英俊,尤其是那个高个子。 高个子过来,对我用佉卢语说:“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一听到这话,我高兴得快哭,我马上对陈帅虎说:“他们说不会伤害我们的。” 陈帅虎也拼命点头,就差给他们鞠躬了。 高个子继续道:“你认识阿娜?” 我点头,认真地说:“我和她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 高个子说:“那你跟我来。” 我对陈帅虎说:“你放心在这里等我,我感觉他们没有恶意,我去去就来,” 陈帅虎无助地点点头,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们带着了。 我跟着高个子走出刚才的房间,发现外面是更大的空间,但是抬头却看不到天空,所有的光线都是从空气中发出来的,我已经适应这种光线,能清楚地看到周围的一切。在这个空间里,有很多独立的房间,里面陈设简单,却很干净优雅。途中我也看到了其他一些人,都和绑架我们的那两人长相类似,但我走了很长时间,却没见到一个女人。 我不敢多问,只紧紧跟随着高个子走,走进一间略大的房间,里面有一张床,床前遮着布帘子,透过布帘子,依稀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我刚才一路过来,没有看到一个房间里是有床的,这是我唯一看到的一张床。 高个子对我说:“你来看看,这是谁?” 我疑惑地迈步上前,揭开布幔向床上望去,顿时激动得几乎晕厥。 床上躺着的,居然是阿娜! 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盖着下眼睑,容颜跟我离开时一模一样,还是那么纯洁美丽。 “阿娜,你快醒醒,我是小魏啊!”我用汉语呼唤着她。 “她永远不会再醒来,她已经死了!”高个子突然也用汉语说话了。 第277章 千古骗局 “她死了?为什么?她看起来分明是活着啊,你摸,她的脸都还是温暖的!”我摸着阿娜的脸,确确实实还带着体温。 高个子说:“因为在这里。时间是停止的。阿娜来到这里时,刚刚死亡,所以她永远带着体温。” 我懵住了,无力地问道:“这里是哪里?你是谁?为什么你会说佉卢语,也会说汉语?” 高个子说:“你说你是阿娜的朋友,难道没有听她说起过,她有个哥哥吗?” 我又是一惊,他居然是阿娜的哥哥,难怪我看着这么眼熟,我在精绝国皇宫曾经看到过他的画像,画像上的他是沙漠王子打扮,胳膊上还戴着五星护膊。 我问:“你就是精绝国的国王?你不是跟着外星异族去外星球了吗?怎么会还在地球上?难道这里已经不是地球了?” 阿娜哥哥说:“不,这里还是离开地球。” 我说:“那你怎么还活着?你活了二千多年?” 阿娜哥哥说:“是的。对于外面的世界来说,是已经过了二千多年,但对这里而言,时间是停止的。我们进来时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一切都没有变化过。” 我问:“这里到底是哪里?” 阿娜哥哥说:“是地心世界!” 地心世界?是在地球中心吗?那不应该是岩浆吗? 阿娜哥哥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说:“这里是地球深处,是地球的一个空洞。地球无论公转还是自转,这里都是不会动的。所以在地心世界,没有时间,我们不会饿,不会渴。不用吃饭也不用睡觉。我们更不会衰老也不会死亡,当然如果我们有女人的话,也没法生儿育女。” 面对精绝国王:“你们不是二千多年前的古人吗?怎么会知道这些?阿娜跟我说你们被外星异族做人质,去了遥远的外太空,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阿娜哥哥说:“其实我们根本就没去外太空!我们这些勇士们当年为了精绝国族人的安危,自愿去外太空星球做他们的人质,那些外星异族答应了。我们告别族人,跟随他们进入了一个大铁球内,当我们走出大铁球时,就已经来到了这里。外星异族告诉我们。这里还是地球,是地心世界,我们这些人质将永远在这里生活。初到这里时,我们只能在大铁球内生活,那些外星异族刺破我们血管,将他们的唾液融入我们的血液。我们就能走出铁球,到空间里生活了。他们坐着大铁球就离开了。临走时,他们告诉我们,地球是会转动的,但这里不会,所以时间将永远停止。” 原来,精绝国的英雄们去外太空星球做人质,根本就是外星异族的一个骗局。也许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带那么多人质去他们的星球,所以就把他们放到了早已经发现的地心世界。 我心中有好多的问题:“阿娜是怎么死的?她为什么也会在这里?你们又怎么找到通往地面的出口的?把我们抓来是为了什么?” 阿娜哥哥说:“这事就说来话长了。外星异族离开我们后,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这里没有日出日落,也没有黑夜。我们马上就发现,在这里,我们不会饿也不会困,所以可以什么事都不干地活下去。地心世界资源丰富,我们反正闲来无事,就开始建造我们的王国,搭建自己的生活空间。但是慢慢地我们就发现,这种无欲无求而且长生不老的生活是多么难熬。为了消磨日子,我们每天都在搞研究,所以地心世界的科技,其实早就超出外面的世界。” 我若有所悟:“所以你们终于可以到地面上来了,对吗?” 阿娜哥哥说:“那是没多久之前的事情。我们的地心王国有了自己的超物质飞船,这种飞船,你看不到它的存在,可是它能带你去任何地方。” 我说:“那你们不是可以重回地面了?” 阿娜哥哥说:“对,我们做梦都想回到地面,做一个正常的人,生儿育女,然后优雅地老去,坦然接受死亡。” 我从来没想到长生不老居然是个噩梦,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永远不会死真比死亡更让人绝望。 我问:“为什么还不行动?” 阿娜哥哥说:“我们的地心王国虽然科技发达,却有个致命的弱点。地心世界的空气和地表不同,当初外太空异族为了让我们能活在这里,把他们的唾液融入我们的血液,以至于我们基因改变,只能呼吸这里的空气。当我们首次飞到地面时,才发现已经不能呼吸。我们采集了地面的空气回来,才知道原来以前呼吸的空气和地心世界的不一样。所以后来我们再次去地面时,都会戴上呼吸的工具。” 我明白了,阿娜哥哥的地心王国科技虽然发达,但还是拼不过外星异族,所以对外星异族改变的基因无能为力。 我问:“你们抓我们来,想必是为了我的朋友吧?你们一定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对吗?” 阿娜哥哥说:“对,我们又经过研究,发现要解除这种基因,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用那些外太空异族的血液提取抗体,来对抗我们身上已经改变的基因,或许能恢复正常。外星异族杳无影踪,我们只能找他们留在地球上的后代,经过不懈的寻找,终于发现了他们。” 我疑惑道:“既然你们科技这么发达,肯定已经发现外星异族后人聚集的地方,为什么会舍易求难,跑到北京去抓?” 阿娜哥哥说:“你说的是那个叫陈家村的村庄对吗?我们最先找到的确实是那里,但外星异族在那里早就设了防,方圆一百里之内我们都无法靠近。所以我们才舍近求远到了北京。” 我说:“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我不知道你们要用我朋友的血来研制抗体,会不会伤害到我的朋友?” 阿娜哥哥说:“请你放心,我们不会要他太多的血。你是阿娜的朋友,我不会骗你。” 我心里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也是最重要的问题:“现在,请你告诉我阿娜的事吧!” 阿娜哥哥叹息道:“我并不想隐瞒你什么,只是这个问题,我真的回答不了,因为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就在我们来到地心世界不久,有一天,阿娜突然就飘落到地心世界,我们毫无防备。可惜阿娜来的时候,已经死了,她应该是刚刚死亡,因为还带着体温。” 我请求道:“我可以住在这间屋子陪着阿娜吗?” 阿娜哥哥说:“可以,她睡了那么久,太寂寞了。” 阿娜哥哥走了,我坐在阿娜的床边,握着她柔软的小手,默默对她说:“阿娜,我好想你,离开你以后,我说过无数次‘阿婆啦’,可惜你从来听不到。阿娜,我离开以后,精绝国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突然就死了?” 我陪伴这阿娜,跟她说着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帅虎来找我了,后面跟着的还是那个壮汉子。 陈帅虎一见我就说:“小魏哥,听说你要住在这里了,我就要求搬到你隔壁的屋子住,我们在一起也好壮壮胆。” 我说:“这里的情况我基本已经了解了,我会慢慢跟你讲。你放心,他们不会害我们的。” 我对那个壮汉子用佉卢语讲:“大哥,请帮我找一个人。” 壮汉子说:“说吧,想找谁?” 第278章 储列大哥 我说:“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储列’的人?” 壮汉子大惊,抱住我的肩膀摇晃着急切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就是储列,储列就是我!你为什么找我?” 我愣住了,原来眼前这位壮汉子就是耳卢大叔的长子。异丘和沙赫的大哥!我兴奋地抱住他又蹦又跳,我说:“储列大哥,耳卢大叔和耳卢大婶如同我的父母,异丘和沙赫如同我的兄弟,今天能在这里看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储列大哥也兴奋极了:“好兄弟,你是在我们走了以后到我家的吗?我阿爸阿妈弟弟们过得好吗?” 我说:“你走以后,他们很想你,不过他们过得很好,异丘和沙赫很勤劳,就是我比较懒惰,白吃了你们家很多馕饼!” 储列大哥憨厚地说:“没关系,尽管吃。可惜在地心世界都不吃饭。不然我也要请你大吃一顿。对了,你还认识谁的家人吗?” 我想了想说:“有一个叫阿苏的姑娘,她哥哥应该也在这里吧?” 储列大哥说:“对对,离惹也在这里。我叫他。” 我说:“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储列大哥说:“方便。” 储列大哥闭眼微微晃动脑袋,然后对我说:“他来了。” 过了片刻,真的走来一个较为清秀的汉子,看面容和阿苏很像,这应该就是离惹了。 离惹大哥知道我认识阿苏,同样非常高兴,我们三人商议结为兄弟。储列大哥最大,我老二。离惹最小。 我问:“大哥,三弟,你们刚才是用什么联络的?” 离惹说:“是脑电波,我们脑子里想什么,想传播给谁,只要用脑子定位想一想就行了。方便。” 我大惊,原来地心王国的科技真的已经发达到如此程度了! 储列大哥告诉我,这里的所有人脑子里都有这么一个芯片,如果我愿意,也可以给我植入一个。我虽然很好奇。但想想还是有些害怕,就谢绝了。 我问:“时间在这里是停止的,那么你们知道外面已经过了多少年了吗?” 离惹说:“知道啊!虽然时钟没法行走,但我们有我们的办法计算时间。说来也奇怪,来到这里以后,我们其他身体机能都好像停止了一样。但血管里的血还在流动,心脏也仍然跳动。所以我们用心跳计数,也能打概算出时间。” 原来如此!那我就能知道阿娜来这里的时间了。根据储列和离惹的回忆,阿娜进入地心空间的时间,应该在他们来这里两年后。 我仔细推算,我在精绝国的时候,正逢阿娜他们祭祀亲人离开一周年,那么阿娜应该死于我离开精绝国后的一年后。我离开阿娜的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好端端地就死了呢?更奇怪的是死后居然到了地心世界。 我现在已经知道,我和陈帅虎戴的面罩是吸氧的,我对陈帅虎说:“你摘下面罩试试!” 陈帅虎不敢动:“为什么?你刚才让我摘掉,不是马上就让我戴上了吗?” 我上前自己动手给他扯下了:“我让你摘就摘,感到难受的话再戴上好了。” 陈帅虎的口鼻地裸露在空间里,他显得很紧张,但他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我说:“果然和我猜的一样,你是外星异族的后代,你能适应在纯氮气环境里生存。摘掉呼吸面罩,你可比我轻松多了。” 储列大哥告诉我,我们还得在地心王国待上一阵子,因为用陈帅虎的血液制作抗体,还要反复试验。 我因为阿娜在旁边,巴不得能多陪她一些时间,但陈帅虎不干了,他觉得不吃不喝不睡觉在这里生活,会无聊死的。 我问离惹:“你们除了科研,还靠什么打发日子呢?有娱乐吗?” 离惹说:“当然有!你们跟我来。” 我和陈帅虎怀着好奇的心,跟着离惹来到一扇门前。离惹说:“这里就是我们经常玩的地方,至于是什么,打开这扇门你们就知道了。” 离惹眼睛往那扇门一瞄,机关启动,大门缓缓分开。我们看到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不敢随便往前。 离惹率先跨进大门,陷入黑暗中。陈帅虎有些犹豫,我说:“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先进去看看。” 说着我便随后走入大门,等我刚进去,后面的门就关上了。这一片漆黑维持了不到三秒钟,周围就亮起来了,这时,我惊异地看到,我已经置身于沙漠之中,风沙扬起沙子,沙丘在移动。我的脚陷入沙子中,我用手抓一把沙子,也能抓起来! 我怎么突然就在沙漠中了?离惹就在我不远处向我招手:“二哥,看到前面的绿洲了吗?跟我来!” 我跟着离惹在沙漠里跑动,沙漠在后退,绿洲在靠近,到达绿洲一看,就是我梦中的精绝国! 我突然恍惚起来,刚才我跨入的门,难道是一扇时光门?难道门的这一头,可以到达我们想去的任何时空? 离惹带着我走进精绝国,我看到了无比熟悉的景象,激动不已。离惹说:“我先带你去我家。” 他带着我直奔外城的家,他的家我也很熟悉,就在耳卢大叔家不远。快到他家的时候,我远远就看到阿苏姑娘举着陶罐汲水回家,离惹喊:“阿苏,我回来了!” 阿苏放下陶罐,喜滋滋地迎上前来,对离惹说:“哥哥,你回来了?” 离惹说:“是啊,我还带来一个朋友,叫小魏。” 阿苏笑盈盈地望着我,我连忙说:“阿苏,是我呀!你不认识我了?” 阿苏好像并不认识我,她礼貌地说:“哥,快请客人进屋吧!” 离惹说:“我们就不进去了,我带小魏多走走。” 阿苏也不挽留,仍是笑意盈盈地说:“哥,再见,小魏,再见。” 离开离惹家,我说:“旁边就是耳卢大叔家,我要去看看他们。” 离惹说:“好,走吧!” 我来到耳卢大叔家,看到耳卢大叔大婶,也看到了异丘和沙赫,可是确实是我熟悉的那一家人,可是他们却不认识我了。 我抱住耳卢大叔:“耳卢大叔,我是小魏啊!我回来看你们了!” 耳卢大叔亲切和蔼地说:“欢迎你!” 我转身对异丘和沙赫说:“异丘沙赫,我的兄弟,你们总记得我吧?” 异丘和沙赫却憨厚地说:“欢迎小魏兄弟。” 我奇怪地问离惹:“我明明在他们家生活了很久,他们为什么不认识我了?” 离惹却抿嘴而笑,不回答我的话 我只好依依不舍地告别耳卢大叔一家,出门后,离惹问我:“你还想去哪里?” 我说:“皇宫!我要见阿娜!” 我不等离惹答应,管自己拔腿就往城堡方向跑去,跑进城堡,我大声喊:“阿娜,阿娜!” 我满心期待地望着阿娜住的寝宫,阿娜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她从寝宫里姗姗而来,一直走到我面前停下。 我和她四目相对,我有喜有悲,潸然泪下:“阿娜,能重新见到你,真是太幸福了!” 可是阿娜居然也不认识我!她含笑道:“请问客人来自哪里?” 我急道:“我是小魏啊!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了呢?你教我的,阿婆啦,你还记得吗?” 阿娜羞涩地笑了笑,就转身往回走。 我急上了火,别人不认识我还情有可原,阿娜怎么也会不认识我呢? 我拔腿就要去追,离惹却拉着我说:“别追了,这一切都是假的。” 第279章 无比惊奇 什么?假的?我又懵住了。 离惹说:“我刚跟你说过,这是我们常玩的游戏。” 他话音刚落,眼前又变成一片漆黑,刚才所有的景象都不见了。 离惹拉着我走出了刚才的那扇门。对我说:“这些都是我们做出来玩的,我们到这里以后,最苦恼的就是想念亲人而不得。等到我们这里科技发达了,我们就做了这种可以互动的影像,把精绝国搬来了。” 这些轮到我心里惊叹了,他们的科技居然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这要是放在外面的世界,算是多少d的电影?里面所有的人物都栩栩如生,居然都可以互动,而且连影像都是智能的! 我问:“这些人物影像,都是有思想的吗?” 离惹说:“是的,他们有思想,可以和我们互动。可惜的是。我们在制作这样的影像时,他们早已经不在,所有我们无法在影像中植入他们真实的记忆,现在这些人的记忆,都是靠他们在这里的亲人提供的,所有很不全面。” 难怪这些人的记忆中都没有我!可是这也太牛了,我从来没有想象过,影像可以做到这么逼真,有触碰感,有真实气味,还可以交流,如果能植入真实记忆。那这和真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很羡慕他们的高科技,可是又觉得他们好可怜,他们靠这样的高科技慰藉自己的思乡情感。但做得再逼真,毕竟还是假的。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在这里的大部分时间,我都是陪在阿娜身边的,她像一个睡美人一样恬静,可是却永远醒不过来了。 我想,我们不知道还得在这里待多久,我不能就这样浪费时间。于是每天在阿娜的床边席地而坐。打坐练功。因为在这里不会疲劳饥渴,所以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功力迅速提高。我见在这里练功能事半功陪,把陈帅虎也叫来一起练习,他对这里比我更适应,所以提高得也更快。一来二去,我会的他都学会了。 但是陈帅虎没有我耐心。他除了练功,大不部分时间就是在地心世界到处逛,看各自新奇玩意。他回来对我说:“其实这里真好玩,迪士尼都没这么带劲!我算是真正见识到了高科技,等出去以后,估计什么都看不上了,什么3d4d电影,真是太low了。” 我问他:“你在这里玩得乐不思蜀,不打算回去了?” 陈帅虎说:“反正我还没玩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总得玩够才行!” 我见他玩性重,也就不去管他。我自己加紧练功,希望自己的离魂术能越走越远,有朝一日能穿越到地面。 这天离惹过来陪我聊了会,他走以后,我又开始离魂。以往离魂的时候,往上穿过地心空间,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不管我用多少力,总还在地层中。 但今天我感觉身体状态感觉特别好,离魂后向上穿越,体力一直不退减。也不知道在黑暗中飞了多久,我突然就看到了光亮! 我一直很好奇地心世界的出口在哪个位置,现在才知道,还是在沙漠里。我估摸这里离精绝国原址不远,四周一看,果然望见了石塔。再仔细辨认,我出口的位置,应该是原来尼雅湖的中心,现在虽然已经干涸成为沙漠,但我还是能准确定位。 收魂后,我找到储列大哥问:“你们第一次出地心空间的时候,出口是在哪里?” 储列大哥说:“是尼雅湖底!我猜想当时大铁球载着我们沉入了尼雅湖底,我们就来到这里了。” 难怪阿娜会有机会进入地心空间,难道阿娜是无意中跌入湖中溺水身亡,还是有人谋害了她后抛尸湖中? 我仔细查验阿娜的身体,却看不出哪里有伤痕,不像是被谋杀的。可我记得阿娜会游泳啊,精绝国的少女喜欢在尼雅湖洗头洗澡,没有一个是旱鸭子。所以阿娜也不会是溺水。 又过了很久,阿娜哥哥来找我,他对我说:“用外太空异族后代的血液制作抗体扭转基因的试验宣告失败。你们回去吧!” 我遗憾地问:“那你们怎么办?” 阿娜哥哥说:“不用担心。我们会再研究别的方法。” 我说:“你送我们回去,不担心我们会泄密吗?” 阿娜哥哥说:“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欢迎任何人来做客。只是尼雅湖干涸以后,地心空间的入口在沙漠中一个沼泽地里,恐怕没有人敢尝试进入。在地表测不到这个空间的存在,你即使说了,也没人能相信。” 储列大哥和离惹过来了,阿娜哥哥说由他们俩护送我们回去。 我依依不舍告别阿娜和她的哥哥,和陈帅虎一起回到来时的那间屋子。 储列大哥说:“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们点点头:“可以了。” 话音刚落,我就失去了知觉,等我醒来,已经和陈帅虎一起回到了莲花公寓的那间柴间内。储列大哥和离惹对我们说:“我们走了!后会有期!” 说罢他们已经不见踪影。 我和陈帅虎走出柴间,都不知道今天是几号了。我想起手机可能还在柴间里,回去一找,果然我们俩的手机都在。 我的手机已经没电,我们赶紧回莲花公寓,给手机充上电后打开一看,不出所料,有几百个未接电话和几十条短信。 我赶紧先联系表哥,再联系老板、小熙。告诉他们我和陈帅虎被人绑架,现在逃回来了。 他们都急死了,已经报案。我爸爸妈妈也来过北京了,现在还住在小熙住的那间酒店。 我赶到酒店,妈妈看到我就哭了,爸爸说他们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小熙闻讯走进我爸妈的房间,我看到她脸色苍白,脸蛋明显瘦了一大圈。 小熙说:“已经十天零十个小时了,每一分钟我都在想,我还能坚持多久。” 我说:“对不起,爸妈,小熙,让你们受惊了。” 妈妈说:“我们接到你表哥电话,说你无缘无故失踪了,我们就赶来北京报案,小熙姑娘知道后接我们来酒店住。儿子,你可把我们吓死了!去年你也是这个时候出的事情,今天如果再出点什么,我们怎么受得了啊!求老天保佑我儿子平平安安的,小熙是个好姑娘,你们俩要好好在一起,不然我可不依。” 我拍了拍小熙的脸:“谢谢你!” 小熙羞怯而又幸福地低下头。 见我平安回来,爸妈就要赶回荆州。我和小熙送他们去火车站,回来后小熙要继续上班,我也急着去公司跟老板说明情况。 我一踏进公司大门,同事们呼啦一下都围上来了,七嘴八舌地问候我,我跟他们解释,是被人误绑了,绑匪知道我是个穷光蛋以后,就放了我。 虽然我编的谎言很低级,但不管信不信也够大家八卦一阵了。 我走进老板办公室,老板问我:“真没事了?” 我说:“反正也瞒不过您,被误绑是假的,但现在真没事了。” 老板说:“真没事了就好。免得大家人心惶惶的。该怎么工作就继续,早点平息影响。” 做老板的到底水平不一样,几句话都点到了实处。 回到自己部门,我也尽量装作没什么事似的,不对他们的疑问多做解释。 还有十天就是春节,公司决定从大年二十八开始放假到正月十二,今年老板格外开恩,给了大家一个超长假期。 到下班的时候,最后一个走出公司去停车场,拉开车门,发现李道长又坐在副驾驶室里了。 第280章 拜师条件 我惊讶道:“李道长,你怎么还没回鹤鸣山?” 李道长说:“事情还没了,我怎么能回去?” 我问:“你还有什么事情?” 李道长说:“当然还是你的事情。” 我一想糟了,不是都说了不去明月观当接班人吗?怎么还赖上我了? 我用手撸着脸。连连哀声叹气。 李道长也不看我的表情,直接对我说:“我算准你今天该回来了。” 我惊异道:“您难道知道我去了哪里?” 李道长说:“我只知道你过去这十天会有一劫,但会逢凶化吉,并因祸得福。” 我狐疑道:“什么因祸得福?福从何来?” 李道长呵呵道:“你到车外面去,把门关上。” 我虽觉莫名其妙,但还是听从他的吩咐,下车关上车门。 李道长在车里面喊:“别开门,你直接进来!” 李道长的意思是让我穿越车门而进,这种法术对李道长和妙音仙姑来说当然没什么,但对我来说从来没有尝试过,因为海叔爷叔没有教授过我,当然他们自己都不会这个。 我看着厚厚的钢板车门,怕一头撞上去头破血流。便犹豫着。 李道长看我这样,生气道:“撞便撞了,这点勇气都没有?” 听他说这话,我生恐丢了爷叔脸面,眼睛一闭就往车门撞去。奇怪的是我毫无阻力,一下子落到了驾驶座上,睁眼一看,车门完好无损,我已进车内。 我又惊有喜,问道:“怎么会这样?” 李道长说:“这算什么!你如今的本身,已远远超出你两位师傅。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定要死乞白赖拉你做明月观未来掌门人?因为我早知你命中会有一大劫,此劫中你若能活着回来。便会异能大增,前途无量。上个月我夜观天象,算准你此劫将临,所以早早候在北京,怎料想你还真的是全身全须地回来了。我可怎么能轻易放了你!” 听李道长此言,我忧喜参半,喜的是从地心世界走一遭后,意外获得异能,忧的是这下李道长不肯轻易对我放手了。 李道长看我不言语,又说:“我们俩不妨做个交易。我在我道法范围内,帮你做一件事;而你,先拜我为师。” 我赶紧拒绝:“李道长,我真不想出家!求绕过。” 李道长说:“我没要求你现在就去明月观,你可以做我的在家弟子,我把我所有的本领就交给你。至于你去不去明月观做掌门人,等我死后。随你的便。” 我觉得这明显就是一个圈套,我拜了李道长为师,李道长只有我一个男弟子,到时候他死了,我还有别的退路吗? 李道长看到我还不愿意,便劝我道:“我此番在四川已经收了一个弟子,比你先入门,算你的师兄。人家可是心心念念奔着当掌门人来的,你若将来不愿当,他可求之不得。” 我将信将疑:“真的假的?他叫什么名字?” 李道长说:“他本名叫陈禹州,我给他取了道号清玄子,四川德阳人。” 我看李道长对答如流,不像有假。我暗自思忖,如果我不答应他,他会一直纠缠,如果我答应了他,能学到他的看家本领,那也很不错。既然有个师兄垫底,我就不用怕掌门人一事了。他是正式的道士,我只是在家弟子,将来让他做掌门人,名正言顺。 想到此,我就答应下来:“师父,那我找个地方给您磕头!” 李道长说:“这不用急,我得先完成交易,才能受你的头。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帮助阿念,但我刚把事情一说,李道长就说:“别人的事不算,我只帮你完成你的心愿。” 我楞了一下,脑子飞转:让阿娜复活?让炎月回来?这些倒都是我的心愿,但觉得都不靠谱,毕竟李道长也不是万能的。 李道长提示我说:“比如说你想见谁,无论这个人活着还是死了,或者已经投胎转世,我都有办法让你见上一面。” 我惊喜道:“真的?二千多年前的人行吗?” 李道长说:“没问题,我知道你这段情缘未了,我可以助你再见她一面,但是你要记住,你只能在那里生活三天。” 我问:“为什么?上回我的三位师父推送我去南陈国,我在那里生活好多年呢。” 李道长说:“你三位师父推送你去南陈国,只是让你离魂附到古人身上,只能看不能说,你也改变不了历史。你不想这样去见你的姑娘吧?” 我摆摆手:“当然不想!我希望我能像第一次去精绝国那样,完全进入到这个异度空间里。” 李道长说:“你回想下你第一次去精绝国的状况,是不是这边的肉身濒临死亡?” 我点头:“对,我脑血管畸形破裂,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李道长说:“没错,所以我这次也要让你假死,到时候你生命体征全无。我要报你平安无虞,只有三天的把握。” 我说:“好吧,我明白了,我听您的。今天就是周五,我们今天就开始吧!” 李道长说:“行,快去找个清静的宾馆,马上去。” 我给小熙和陈帅虎都发了短信,说我要出门三天,还跟公司请了一天假。 事情都安排好,我带着李道长找了一个宾馆,进入房间后,我关掉手机。 我说:“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李道长说:“如果你是普通人,这事我也没把握能成,但你现在已有异能,我就有七分把握了。” 李道长给我服下一包药粉,让我在床上躺下,不一会儿,药粉药力发作,我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感觉有意识的时候,我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一片漆黑,我用手一探,竟然发觉自己被困在木箱子里。 不好,我心里想,我是不是吃了李道长的药粉,药力过猛,他们以为我真的死了? 再想想又不对,即使以为我死了,也不会放在棺材里啊,现在不都火化吗?想到火化,我想起有些讲究些的殡仪馆,火化前给给尸体装进薄棺材一起烧的。我这么一想,头皮都炸了,立马使出全身力气,手脚并用敲击棺材四周,我情急之下用力过大,这棺材竟然一下子被我踢散了。 棺材散了,我才发觉我不在殡仪馆里,而是在四周黑暗的一个空间里。等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我看到一束光线从头顶照射下来,落到我脚下的地毯上,地毯上绣着的花朵在盛开。 是梦草!我暮然明白,这里是精绝国塔底地宫!原来我已经成功来到精绝国,可是我为什么在塔底地宫呢?我坐在地毯上冷静一想,我现在所处的时间应该就是我倒在阿娜怀里死去不久,所以他们把装进棺材我放入地宫。 这要怎么出去见阿娜呢?毕竟我只有三天时间,每一分钟我都不想浪费。阿娜不会来地宫,如果被阿姆发现,那我就惨了,她也许会真的把我杀了。 我突然想到阿娜也养了一只叫小咪的猫,上次我被困地宫,就是它救了我。这次情况危急,我不能被动等待,李道长说我已经有异能,那我何不用意念呼唤它前来? 我端坐在地摊上离魂出地宫,在塔顶上就看到了小咪在睡觉。既然已经定位,我收魂回地宫,用意念招呼小咪,果然小咪就在塔顶洞口一跃而下,跳到我的怀里。 我对小咪说:“快,去找阿娜来救我。” 小咪似乎能听懂我的话,“嗖”地一下就不见了。 第281章 千古绝唱 我闭目养神,心里忐忑不安地等待阿娜的出现。 小咪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过没多久,阿娜就出现在塔顶洞口。 我激动得热泪盈眶。向上喊道:“阿娜,是我!” 阿娜在塔顶听到我的声音,身子一软差点就摔下去。她死命抓住塔尖,才稳住身子。 阿娜哭泣着说:“小魏,你真的没死?你又活过来了?你死了三天,我就像过了三百年一样漫长,你等我,我马上叫母亲来救你!” 我说:“不,别叫你母亲。你的绳子呢?” 阿娜说:“不行,我的绳子已经裂开,不能再用它拉你上来了。” 我想了想说:“你别急,你知道地宫的洞口在哪里吗?” 阿娜说:“我知道。” 我说:“那你就到洞口等我。” 阿娜听了我的话,就下了石塔。 我走到地宫入口前。吸一口气,猛地向那扇铜门撞去,没有任何阻碍,我就已经穿越过铜门和荆棘丛,站在阿娜面前。 阿娜向我扑来,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片刻后,阿娜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走,跟我来。” 阿娜带着我向城堡飞奔而去,不等我反应过来,直接把我拉进大姆的殿内。 大姆看到我进来,惊得身子一颤。手中的茶碗都打翻在地了。 大姆指着我道:“卫公子?你又复活了?” 阿娜拉了我一起在大姆面前跪下:“母亲,卫公子没有死,您答应过我的,只要卫公子也喜欢我,您就答应我跟他成婚!” 大姆神色凝重,看着我们说:“没错,我是答应过你,可你问问他,他心里可有你?” 阿娜转向我,凝望着我的眼睛说:“阿婆啦!” 我迎着阿娜的眼光。回应道:“阿婆啦!” 阿娜对大姆说:“母亲,您听到了?” 大姆叹道:“罢了,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就没有再阻拦你们的理由,我允许你们成婚。” 此刻,我的内心悲喜交集。阿娜曾是我一个遥远的梦,而我此刻居然能马上拥有她。我自然是喜不自禁。 但我不能这么自私,我明知道在这个时空,我只能活三天,我又怎么能忍心让阿娜刚结婚就失去夫君! 出了大姆的寝殿,我拉着阿娜的手来到尼雅湖边,围湖而坐。她枕着我的腿,仰望着天空喊道:“哥哥!我要嫁人啦!你高兴吗?” 我真想告诉她,她的哥哥和那些勇士们其实都在尼雅湖底往下很深的地心空间里,但我不敢。我怕泄密后,那些外星异族会再次屠杀精绝国人。 我低头亲吻着阿娜的脸颊,鼓起勇气说:“阿娜,我不能和你成婚。” 阿娜惊得翻身起来,问道:“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 我摇头说:“傻瓜,怎么会呢!我只是预感我又会像上次那样突然死亡,而且以后再也不能复活了。” 阿娜却坚决地说:“我不管!我一定要做你的妻子,哪怕只有一天也行!” 我突然垂泪道:“我许你三天。” “三天?”阿娜看到我的眼泪,恐慌起来:“不会的,你在骗我?” 我说:“我真的只有三天,你相信我。” 阿娜扑进我的怀里,嚎啕大哭,良久,她抬起头,擦干眼泪对我说:“那我们还等什么?我们今天就成婚。” 在阿娜的决绝下,大姆让步,宣布我和阿娜成婚。城堡上下紧急行动,到傍晚前的时候,我和阿娜在城堡举行婚礼。 精绝国族人全部都来观礼,耳卢大叔一家作为我的家人出席,我和阿娜也向他们行了晚辈礼,把耳卢大叔大婶高兴得合不拢嘴。 婚礼中,有位叫玛仁的祭司拿着一方白绸,向我们款款走来。 他让我们在白绸上用炭笔写下各自的名字,名字下端由祭司写下咒语,这是精绝国的婚书。 原来炎月手里的这方婚书是这么来的,我和阿娜真的成亲过。 阿娜的公主寝殿布置成了我们的洞房,礼成后,我们被送进洞房。 阿娜的小脸容光焕发,我心中万般不忍,默默在心里说了无数个“对不起”。 对于我们俩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远远不止千金,我们互相拥有的一刻,就是我们的永远。 激情过后,阿娜披散着长长的黑发,枕在我的手臂上。 我紧紧搂着她,默默享受着她的体香。 明明知道只有三天时间,我们谁都不想合眼。我知道这一分别,就永远永远不能再相见了。 我对阿娜说:“阿娜,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 阿娜说:“是的,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我说:“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不是这个年代的人。” 阿娜说:“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来自二千多年后的那个年代。我生活的那个年代,它的变化你难以想象。我因机缘巧合,我来到了你们的时空,但我终究不是这里的人,所以我马上就要回去。所以阿娜,你不要伤心,三天后,我的肉身虽死,但是灵魂却还活着,只是回到了二千多年后一个叫北京的地方。我在那里生活,工作。” 阿娜听得泪水涟涟,她问我:“二千多年后,究竟是哪个朝代,那一年?” 我说:“我生活的那个年代,已经没有皇帝。它是公元二零一三年。” 阿娜反复念叨:“公元二零一三年,北京。” 看着阿娜认真铭记的样子,我的心好痛好痛。 这三天,我们俩一刻也没有分开过,我们都想把一辈子的事在这三天都经历了。 我在城堡看到一位奇怪的年轻女子,腹大如鼓,步履蹒跚。阿娜告诉我:“这位女子原先是我哥哥的侍女,我哥哥本想娶她做妻子,但精绝国的规矩,侍女做妻的,必须先诞下王子才能成亲,我哥哥走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但过了一年了,还是生不下来,不知道什么缘故。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我们的命运都是一样的。” 转眼就是第三天,早上起床后,阿娜跟我说:“我们骑马吧!” 阿娜说什么我都会依着她,她拉出一大一小两匹白马,她把小马交给我,自己骑上大白马。 小马驹喜欢跟着大白马,所以我跟在后面毫不费力。 阿娜把我带到沙漠里,对我说:“二千多年后的沙漠是什么样子,你见过吗?” 我说:“我见过。沙漠没有变化,大漠落日还是一样的圆,沙漠的风还是一样狂烈。只是精绝国早已经不存在了,你们不知道都去了何方。还有尼雅湖,也早已经干涸。” 阿娜说:“真想和你一起去你们那个年代,不过就算我能去,我也不会去。母亲老了,精绝国需要我来统领,我成婚后,马上就要成为精绝国的女王。可惜,你是看不到我的继位仪式。” 阿娜的话句句都刺在我的心上,我说:“阿娜,你陪我再去尼雅湖坐坐吧!” 我们牵着马,慢慢走到尼雅湖边。 我们相拥着坐在湖边,我估摸着时间不多了,我对阿娜说:“阿娜,谢谢你肯做我的妻子,阿婆啦,我永远记得这句话。阿娜,我死后,你把我抛入尼雅湖中间。” 阿娜问:“为什么?” 我说:“尼雅湖湖底能通往一个神秘空间,那里的时间是能停止的,二千多年后我会去那里寻找自己。” 阿娜说:“好。” 我好感动,阿娜总是选择无条件地信任我,对我说的话从来深信不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抱着她,心都快碎了。 第282章 错过了吗 阿娜问:“你还有什么话要吩咐我吗?” 我想了想,说:“你听说过‘炎月’这个名字吗?” 阿娜摇头说:“没有。” 我问:“那卫灵呢?” 阿娜还有摇摇头:“没有。” 阿娜对我问的问题一无所知,我就不再问了,只是紧紧抱住她。 阿娜在我怀里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都掐到我的肉里了。临别的一分一秒都那么难过,我多希望时空那头的李道长能开恩让我多活几天啊。 但我的希望注定是要落空的,这么一个风和日丽的尼雅湖边,突然就从远处刮来一阵龙卷风,它呼啸着向我们袭来,让我们逃无可逃,就在龙卷风靠近我们的一瞬间,我把阿娜往大白马身上一扔,自己就被卷进了漩涡。 我被高高地抛上天空,巨大的风流将我击晕,在我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我在心里对阿娜说:“永别了,阿娜!” 等我醒来。已经笔直地躺在宾馆的床上了,我睁开眼睛没见到李道长,翻身下床,才看到李道长躺倒在我床边,脸色煞白,嘴角流血。 我吓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扶起李道长问:“师父,您怎么啦?” 李道长气若游丝,虚弱地说:“扶我上床,给我热水敷风池穴。” 我不甘怠慢,连忙照办。 片刻之后。李道长稍许缓过来一些,他说:“小魏,为师这次大意了,我恐怕已经功力全废。” 我着急道:“您到底怎么啦?” 李道长说:“为师本以为有把握,但送你去之后,差点唤不回你了!我情急之下,竭尽全部功力,以致元气大伤,差一点就一命呜呼了。” 虽然这主意是李道长出的,但我还是非常内疚。是我提的要求太高了,所以才差点毁了他。 我宽慰道:“师父,您别着急,好好在这里休养,我给您去弄点滋补身体的营养品,住上一段时间。可能就都恢复了。” 李道长摇头说:“小魏,你别叫我师父了。我功力已失,哪里还配当你师父。幸好你还没给我磕头,收徒之事就此作罢!” 我听李道长这么说,心中热血沸腾,立马就给他跪下了,我“砰砰砰”连磕三头,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小魏一拜!徒儿不是不仁不义之徒,师父为小魏受伤,小魏怎么能忘恩负义!” 李道长大喜道:“好孩子,快起来!” 我起身走到李道长床边,李道长拉我坐下,对我说:“小魏,为师虽然失去功力,但如何传授于你还是懂的。你如今有异能,再加上我倾心相授,他日你必成奇才。” 此后几日内,我尽心伺候,每日把营养餐端到李道长面前,李道长每天都教授我一些法术,我长进很快,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终于要放假了,李道长身体已经复原,他向我告辞,他说要回鹤鸣山主持农历年末的一些道法仪式。 我说:“您现在元气大伤,路上一定要小心,回到鹤鸣山,一定让我师兄悉心照料,早日恢复功力。” 李道长说:“放心吧,为师已让清玄子到成都来接我。小魏,咱们后会有期。” 第二天一早,我把李道长送到机场,依依惜别。 从机场出来,我必须去小熙那里了。自从精绝国还魂以后,我还没有见过她,首先是因为李道长需要照顾,其次是我不敢面对小熙,虽然时间已隔几千年,但在我心中,阿娜仍是我的新婚妻子。 想到阿娜,我的心就隐隐作痛,难道阿娜知道尼亚湖底的秘密以后,为了等几千年后见到我,就投湖去找秘密空间了?不会,我了解阿娜的性格,她虽然痴情,但是位有责任的公主,这也是我对她又爱又敬的原因。她马上要成为精绝国的女王,带领大家抵抗外敌,建设家园,所以她不可能弃族人而去。 小熙电话催得急,我无奈只能马上去找她。 小熙像往常一样给我煲了素汤,待我喝完,又递上热毛巾。 小熙对我越好,我越难以面对。她并没有发现异常,温柔地对我说:“今年春节,你跟我回家吗?” 我这次想起,我在陈家村是给她爷爷磕过头的,她家已经认可了我,按理我是该去拜年,而且我妈妈也见过小熙,且对她非常满意,估计我不去的话,我妈妈也不会答应。 这可真是有点纠结了,我本来是想先自己一个人静一段时间再说,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说:“你先自己回去过年,我也会荆州过年,等过完年,咱们再决定好吗?” 小熙惊讶道:“为什么啊?现在决定不行吗?等过完年再决定不仓促吗?” 我说:“你就听我这一次吧!公司有些工作还得带回家加班,我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抽得出时间。” 小熙听我这么说,感觉非常失望。不过她也没再纠缠,淡淡说:“那随便你吧!” 我心里很愧疚,就抽时间上街给她和家人都买了礼物,送她上飞机的时候,把礼物交到她手里。 大年二十九,我也回荆州了,和爸爸妈妈一起过了年,再给海叔和爷叔拜年。海叔和爷叔看到我长进这么快,都很高兴,听说李道长已经收我为徒,爷叔说:“这下好了,以后我们俩就不用操心了。” 聊到小美,海叔说:“小美现在总算变乖了,今年过年还给我包了红包。我养她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回头钱。呵呵。话说小美明年准备结婚,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说:“我还早,事业为重。” 海叔说:“也对,男孩子不一样,还是先立业再成家为好。” 初三过后,该拜年的亲戚都走完了,我怕妈妈催促我去湘西找小熙,所以就假装工作很忙的样子,我成天伏在电脑前,妈妈一走近就打开工作资料,假装苦思冥想的样子。 妈妈看我工作这么忙,每次想提这个事,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毕竟她也知道我工作更重要。 可是放假要放到正月十二呢,这样天天装逼也怪累的,于是又装了几天不舒服,在床上看了几天小说。 终于熬到正月初十,我就回了北京。小熙也是同一天回的,我在机场和她汇合后,一路向她赔罪,解释自己不能来的原因。 任我说什么,小熙都没开口,显然她很生我的气。我知道聪明如她,一定早就看出我的谎言了。 正月十二开始上班,我依然没有搬进炎月的办公室。莉莉问我:“你迟迟不肯搬进炎月的办公室,是不是希望她还会回来呢?” 我连掩饰都不想,直接说:“对啊,我希望她回来,难道你不希望吗?” 莉莉白了我一眼:“大过年了,不跟你争论。” 我也懒得跟她理论,看样子炎月是不会回来了,她留下的迷又该怎么解呢? 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拨打炎月电话,居然通了,可炎月告诉我,她正在英国准备婚礼,别的就不肯多说什么。 我问她:“我看到你硬盘里有张照片,是我和阿娜的婚书,你是怎么得到的?” 炎月说:“你以后也许有机会解开这个谜,但不是由我来告诉你。” 我说:“可卫灵说过,只有你才能告诉我!” 炎月说:“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我们已经错过了。” 炎月的话让我心急如焚,我生怕她就是阿娜,如果她就是,我怎么可能再错过她? 炎月挂了电话,我没办法,只能再拨卫灵的电话,准备好好求求他。 第283章 细思极恐 考虑到时差,我特意等到后半夜才打过去,但卫灵好像在睡觉被我吵醒的样子,一边接我的电话。一边打着哈欠:“你好,哪位啊?” 我说:“我,卫小魏,怎么你也在睡觉?英国现在不是白天吗?” 卫灵说:“我在北京随团巡演。” 卫灵在北京?那真是太好了。我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要来找你!” 卫灵顿了顿说:“好吧,我每天只有上午有空,下午得排练。” 我说:“行,我明天来找你。” 第二天上班后,我便借口去制作单位溜出了公司,找到卫灵所在的宾馆。 卫灵昨晚有演出,这会子刚睡醒起床。他泡了红茶递给我一杯,问道:“卫先生,您找我什么事?” 我说:“还是为了炎月。你们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 卫灵耸耸肩双手一摊,对我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 我看他还不肯说,就故意套话:“你们当我真傻吗?二千多年前精绝国阿娜公主跟你们什么关系?我不说我也感觉到,炎月就是阿娜,而且我猜你就是阿娜公主的后代,对不对?” 卫灵惊得猛地站了起来:“你,你都知道了?好,太好了,魔咒终于破了!魔咒终于破了!” 卫灵兴奋不已,抱着我跳着转圈。 放开我后,卫灵急忙打电话给炎月:“炎月,魔咒破了!你不用再嫁给马家了!” 果然被我猜中了!卫灵就是我和阿娜的后代,我就是他们的活祖宗。 原来我离开精绝国后。阿娜为我生下了孩子,想到她经历的一切,我心中酸痛难忍。 我对卫灵说:“我和阿娜公主成婚三日后就离开了她,没想到她已经怀孕,还生下了我们的儿子。你快告诉我我离开后所有有关阿娜的故事!” 卫灵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好,我全部告诉你。” 卫灵捧出一个小铁盒子,取出一块已经变黄的白绸交到我的手上:“这是阿娜公主交给你的,我们终于完成了她的嘱托。” 我不用看都知道,这肯定就是我和她的婚书。 卫灵点上一支雪茄。向我娓娓道来: 阿娜公主新婚三日,夫君便被龙卷风卷走,尸骨无存。正在此时,鄯善国已经知道精绝国国王和众勇士失踪的消息,便欲趁人之危发兵入侵。勇敢的阿娜公主擦干眼泪,临危受命成为精绝国女王。带领族人抵抗外敌,誓死保卫家园。阿娜公主的勇气鼓舞了族人。击退鄯善国的入侵,保住了精绝国。 又过了几个月,阿娜女王临盆,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卫孝语。她怀孕时征战过于劳累,在生产时又得了产后风,之后便一病不起。 阿娜女王自感来日无多,向大姆托付身后事,她把孩子交给大姆抚养,并撰写了遗嘱,交待卫孝语的后人在二千多年后、公元二零一三年的北京寻找卫孝语的父亲卫小魏。 精绝国的祭司得知这件事,便求见阿娜女王,他对女王说:“如果女王愿意,我可帮助女王把女王的记忆复制给后人,等二千年后人找到女王夫君,便可再续前缘。” 阿娜女王问:“记忆如何复制?” 祭司说:“若要复制记忆,一定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你哥哥的侍女怀了身孕一直无法生下来,等女王死后,此女将为前国王生下龙凤双胎,我把你的记忆复制给那个女孩,等这两个孩子长大后,女孩嫁给我的儿子,她将来生下的儿子将娶她弟弟的女儿,以后我们两家世代联姻,直至找到你的夫君为止。” 阿娜疑惑道:“为何要这样才能行?” 祭司说:“这是一场交易,因为只有和国王家族的血统世代联姻,我们玛仁家族才会兴旺发达,傲立后世。我将设置一个魔咒,在你要找的人卫公子知道真相之前,两家联姻不能结束,否则你的夫君将灰飞烟灭。” 阿娜女王答应了祭司的要求,在她死后,国王的侍女果然产下一儿一女。 阿娜临终前还交待,她死后,务必将她的尸体沉入尼雅湖底,族人不知其意,但还是遵命照办。 女王死后第三天,国王的侍女果然产下龙凤双胎,取名阿丽和阿诺,其中的女孩阿丽天生就拥有阿娜的全部记忆。阿丽长大后,就嫁给祭司玛仁的儿子,生下一个儿子。龙凤胎中的儿子阿诺过了一年后也娶妻生子,又诞下一双龙凤胎。可没想到的是,阿诺这对龙凤胎诞生之日,就是阿丽的死期。 原来祭司并没有告知阿娜女王全部实情,他在复制记忆的时候,传承之人也随之会死去。 阿娜的记忆就这样一代一代被复制了下来,而每个传承的女孩,由于都天生有着阿娜的全部记忆,所以宁愿面对死亡也不愿意触碰这个魔咒。 玛仁后代就是后来的马氏家族,他们和国王的后代世代联姻,果然兴旺发达、万世盛极。 炎月,正是这一代传承阿娜记忆的女孩。 我被这个残忍的事实震惊了,为了和我相遇,一代一代不知道牺牲了多少女孩,我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但同时也为阿娜对我的痴情再一次震撼。 我问:“那炎月既然已经找到我,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只要她告诉我真相,她就没有必要再嫁给马陪俊,她就不会重复姑祖们的命运,阿娜的记忆也不会再复制下去了!” 卫灵说:“你还没想明白吗?那也是阿娜的意思!两千多年前阿娜前就想过,如果继承她记忆的女孩有一天遇到了你,而你已经有了爱人,就不能打扰你的幸福,因为阿娜已经尝够了和相爱的人生离死别的滋味,不愿意你再次品尝。” 我真是震撼得无言于表,我问:“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怎么破除魔咒呢?” 卫灵说:“必须等到你临终的时候才告诉你真相,到那时魔咒才能解除。” 天哪,难怪那天在月湾咖吧,炎月已经话到嘴边,可听到我说和小熙复合后,她马上就变卦走了。 太可怕了,如果不是我自己得知真相,那炎月岂不是就要嫁给马陪俊,等她生下孩子以后,也将死亡? 我细思极恐,立马打电话给炎月,让她立马回北京。魔咒已经解除,她不需要再做无谓的牺牲。 得知所有真相以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正意思到什么叫生命不堪之重。我再也无法坦然面对小熙,也无法面对炎月。这份爱太重,不是我一个普通的血肉之躯能承受了。 卫灵说:“你应该娶炎月,她天生爱的就是你,她是为爱你而生的。她的愿望,就是阿娜的愿望。” 阿娜为我付出那么多,我自然不愿违背她的意愿,但我现在脑子已经乱作浆糊了,一切等见了炎月再说。 炎月答应我三天后回国见面。我怀着既期待又不安的心情等了三天,驱车去机场等待。 我去得太早了,到达机场的时候,距离炎月的航班降落还有二个多小时,我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在候客区等候。 我想象待会儿跟炎月见面时,将会是怎么样的场景?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问她。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有个绅士打扮的男士向我走来,彬彬有礼地对我说:“请问您是卫先生吗?” 我说:“对,我是。” 他说:“炎月小姐已经到达,她在地下车库等您。” 原来已经有人来接炎月了,我连忙站起身跟他走。 第284章 识破奸计 我边走边问:“我早就到了,可没听见有机场广播播报她乘坐的航班降落啊。” 那人解释说:“炎月小姐为了早点见到您,改了航班班次,所以提前到达了。想必您也很想早点见到她吧?” 我微笑着点点头。 我想。炎月比我还心急,幸亏我提早到达,否则就接不到她了。 那人带我到了地下车库,向一辆豪车走去,车窗上贴膜的颜色很深,我没法看到里面的炎月。 他拉开后座车门,说:“请上车。” 我走近门边,还没看清后座上的人,便被那人一脚踹进车内,车内早已经坐了一个彪形大汉,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拿着一块板子对着我脸部狠狠一击,我顿时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头上被浇了冰水,在冰水的刺激之下,我恢复了知觉。 我发觉自己被绑在一间地下室里,眼前站着的正是机场接我的男人和车上揍晕我的那个彪形大汉。 在我被击晕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上当了,这些人一定是马少的手下。眼前的彪形大汉正在打电话:“老板,人已经带到,您吩咐。” 不知道电话里的马少跟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暂时不动手了。 过了片刻,马陪俊带着随从一起进来,他看到我,阴险地笑了。 我看到他。便问:“炎月呢?也被你们绑架了?” 马陪俊说:“绑架她?我怎么舍得?她现在好好地在我屋里待着呢。” 我说:“那你想干什么?” 马陪俊说:“我想让你自动退出,别挡了我和炎月结婚。” 我气极而笑:“你在做梦吧?那个魔咒已经破了,你醒醒吧!” 马陪俊哈哈大笑:“什么魔咒?哈哈哈,你们这些傻瓜真是太傻了,被骗了几千年都不知道!” 我大惊失色:“魔咒是假的?” 马陪俊得意地说:“当然是假的,这要感谢我们马氏无比英明的祖先玛仁,是他的聪明才智,才使我们马家得以永世兴旺!可笑那些傻女人,却一个个自投罗网。” 我气愤之极:“你们真是无耻之极,难道你们这些马家子孙不知道。你们欺骗的那些女人,都是你们的母亲,祖母、曾祖母、高祖母,她们也是你们的祖先啊!” 马陪俊冷笑着说:“你说的没错,她们确实是我们的母亲、祖母、曾祖母,和高祖母。但我们认识她们吗?她们生下孩子没多久都死了!没有一个孩子是她们带大的!她们全部都是马家的牺牲品。而这个诱饵,就是你!” 我热血沸腾。愤怒地咆哮:“你们这些畜生,会有报应的!” 马陪俊说:“你就别担心我们了,想想你自己吧!给你一个机会,你打电话告诉炎月,说你爱的是你的女朋友,而且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让炎月死心,我或许还有娶她的机会。” 我唾了他一口:“我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你做梦吧?” 马陪俊恼怒地说:“别给脸不要脸好吗?你要不说,现在就宰了你,炎月照样还是我的!” 我气极而笑:“如果你这么有把握,就赶紧杀了我啊!还跟我啰嗦什么?别跟我说你有好生之德,你们马家姓马的全部都是畜生!” 马陪俊见我软硬不吃,也没了招数,转身走了。其实我很清楚,他早已经起了杀心,即使我给炎月打了这个电话,他照样也会把我灭口。 从他的话里,我知道炎月暂时不会有危险,我稍许放心一点。但我害怕马陪俊会对炎月动粗,万一他强暴炎月,拘禁她非让她生下孩子可怎么办?所以我必须去救她。 我心里想,我一定要逃出去报警。现在我被绑在地下室里,还有二个人看守着我,怎么逃出去呢? 首先,我必须了解地形,知道这是在哪里。这点倒难不倒我,我人虽被绑,还是可以施展离心术。我席地而坐,紧闭双目。那俩看守还以为我在养神,也不管我。 我离魂穿墙而出,发现我身后墙的左边是地下车库,往上飞到地面一层,看到也有几人看守着,再往上去,在二层一个卧室里,我看到了炎月。此刻她低着头,正在哭泣。旁边守着他的正是马陪俊,端着笑脸哄着炎月。 我的灵魂穿墙而出,飘到上空,从天空俯瞰下面,才知道这是一幢独立别墅,除了这三层别墅外,还有大面积的草坪花园和游泳池。 别墅的周边有山,从方位看,应该是在香山附近。 我一边游荡一边想办法,这时走来一个游客模样的年轻人,我看到他后,脑子里突然就灵光一现,试着附身上去。 之前海叔教授我的离魂术,灵魂出身体后也能附身于他人,但附身后做不了身体的主,等于没用。但我想我现在已经有异能,何不试一试呢? 我附身于男游客的身上,果然就能控制他的行动了,我带着他的身体撒腿就往马陪俊的别墅跑去,走到大门口时,我又犹豫了。我这样只身前往,不但救不出炎月,恐怕连我和这个无辜的游客都被灭了。 这样一想,我把游客送回原地,立马收魂回去。 这时,看守我的两个人也有点累了,坐在椅子上魂不守舍。 我看他们戒备放松,觉得此刻逃出去的机会比较大。 李道长教过我缩骨法,但一直没机会用,我需要快速脱离捆绑在身上的绳索,在那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迅速穿墙而出。这两个动作需连贯一起,不得有一丝差错。 我眼睛瞄着那两人,身体做着准备。趁他们俩掏出烟在点火的时候,我使劲身子一缩脱离捆绑,然后往后边的墙一头撞去,成功穿越到车库。车库没人,我从车库走到一楼楼梯间,找准方向再次穿墙而出,就到了别墅外表。 我无法独自起解救炎月,我打算报警求救,可是一摸身上的口袋,发现手机已经被他们搜走了。 我暗暗叫苦,如果靠我双腿跑到有出租车的地方,再打车去最近的警局,恐怕会多有耽搁,炎月还在他们手里,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已是傍晚时分,附近已经不大有人,我往景区方向跑去,期望碰到哪个游客,能借他手机报警。 我边跑边环顾四周,既要找游客,又要防着马陪俊的人追上来,真当我万分焦虑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喊我:“小魏哥,小魏哥!” 我心想,这不是陈帅虎的声音吗?真的是他吗? 我兴奋地转身寻找,只见陈帅虎带着一个小孩一路跑来,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我面前,我才发现他身边的小孩是保安家的妞妞,我高兴地说:“你们俩怎么找来了?” 陈帅虎说:“小魏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没事吧?妞妞非说你出事了,要我一起来救你,你没事就好。” 我来不及解释,对陈帅虎说:“手机快给我,我要报警!” 谁知道陈帅虎说:“出来太急了,手机在房间里充电!”我说:“糟糕,炎月还在里面,可怎么是好!” 还没等陈帅虎发话,妞妞奶声奶气地抢先说:“我和你一起去救姐姐。” 我眼睛一亮,妞妞的本领我是知道的,上次独自救出陈帅虎,有她帮忙我就多了几分把握。 我问:“妞妞,你会穿墙吗?” 妞妞点点头。 我对陈帅虎说:“我和妞妞去救炎月,你在外边接应就行了。” 第285章 东窗事发 事不宜迟,我带着妞妞一起原路穿墙进去,来到一楼储藏间,我靠墙听了一下。客厅里这时都是人,估计在商量对策。我离魂到炎月房间一看,还好只是她一个人在。我猜马陪俊怕炎月疑心,所以没派人把守。 我收魂回来,轻声对妞妞说:“那个姐姐就在楼上,你站在我肩膀上,先上去告诉她一声,就说我正想办法救她,叫她不要害怕。” 妞妞点点头,我站在储藏室的柜子上,双手托举妞妞。妞妞一够着天花板,瞬间就没了踪影。 妞妞的本领让我欣慰,这时我也不去琢磨她的这一身本事是谁教她的。只盼望她能快点下来。 我非常想用捉鬼的手段来对付外面的人,可想起几位的师父的严训,道法只能用于降妖捉魔,不可拿来对付人,因为一旦出手,他们必死无疑。 我只得作罢,过了片刻,我听到客厅的那些人没了声音,估计他们已经出去了。 这正是营救的好机会,我准备冲出去上楼找炎月。正在此时,我听到头顶的天花板传来“笃笃笃”几声敲击,我抬头一看。妞妞带着炎月一起钻了下来。 我又惊又喜,惊叹妞妞有如此神力,竟然把炎月一起带着穿过地板下来了。 我对她们俩说:“快,现在外面没人,快跟我走。” 我们从客厅进厨房再到后花园泳池边,一路都没有看到人,不知道马陪俊的人去哪里了。 我们不敢走大门,在炎月的带领下,我们从花园后门穿越而出,径直向景区方向走去。我们跑着跑着,后面有辆车闪着大灯鸣着喇叭向我们追上来。 “糟了,他们追上来了!”我边跑边对炎月说,“我们分头跑,我把他们引开。” 这时,我听到陈帅虎向我们大喊:“别跑了。快上车!” 我们回头一看,原来是陈帅虎不知道哪里叫了辆车来接应我们了。我们三个立马上车。我夸赞道:“妞妞,帅虎,你们俩这次干得漂亮!我记你们一功。” 陈帅虎谦虚道:“好说,好说。” 炎月刚才惊魂未定,这会子才缓过来,她抱住妞妞说:“小朋友,谢谢你!” 我看看妞妞,此时她像一个普通小女孩子一样,低头在玩皮筋。我忍不住问她:“妞妞,你的本身是谁教的?” 妞妞眨巴这清澈的大眼睛,摇头说:“没有人教我。” 没有人教授?这孩子难道天生就具备高强道法?从前也听说过某人天赋异凛,但也要通过拜师学习才能达到一定的境界啊! 我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有危险?你为什么要来救我?” 妞妞嘟着小嘴巴说:“是小怜妹妹让我来的。” 小怜?难道小熙今天来找过我了? 我问陈帅虎:“你今天有没有看到过小熙?” 陈帅虎说:“是,她说打不通你电话,就来找你了。看到你不在家,就又走了。再后来,妞妞就来找我一起去救你。” 原来是小怜!这个小婴灵现在长大了,本领也越来越强,她一直跟着小熙,却还挂心着我,我不禁深受感动。 车把我们送到莲花公寓,陈帅虎付钱的时候,我才知道这是辆黄鱼车,刚才冒险救我们,所以现在狮子大开口,陈帅虎二话不说就把钱给他了。 妞妞走进大厅,她爸爸抓住她边揍边着急道:“你个死孩子,跑哪儿去了!可吓死我了!” 我连忙上前劝阻:“不好意思,是我们的错!没和你打招呼就带妞妞出去玩。保安大哥,您家的妞妞可不是一般小孩,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保安大哥怒道:“这死孩子,从小就是淘,天不怕地不怕,我怕我再不教训她,她将来敢杀人放火!” 好玩的是妞妞不躲也不反抗,咧开小嘴“哇哇”哭得梨花带雨,还使劲往她爸爸怀里面钻。保安大哥看到女儿这个样子,立马又心软了,抱着妞妞哄起来。 这妞妞绝非池中物,本事奇大不说,对付人的手段也是一流的,我真怀疑她是不是她爸妈亲生的。 到了我房间,陈帅虎拿了手机就很知趣地退出去了,他知道我和炎月一定单独有话要谈。 我关上门,面对着炎月。自从在卫灵处得知真相以后,我就千百次想过再次和炎月见面时的场景。 我现在终于见到了她,可我是多么的情怯,我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我傻傻地看着她,说道:“你喝水吗?” 炎月一愣,然后点点头。 我连忙拿着电水壶去烧水,以掩饰我的不安。 我站在电水壶旁,盯着它出神。 炎月慢慢从后面近我,伸手圈住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后背上。我心里一颤,握住她的手。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我脑子里满是和阿娜新婚和分别的场景,想着想着,我的感情突然就像岩浆迸发,我猛地转过身去,把炎月推到墙角深深地吻下去。我们两人的眼泪交汇在一起,谁也不想先放开谁。 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正在我们在激吻的时候,小熙突然推门而入! 我听到开门声,放开炎月转身往前,看到小熙脸色煞白地站在门口,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们。我和炎月都呆住了,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熙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夺门而逃。 我想去追她,却迈不开腿,我知道我即使追上她,也无法跟她解释什么。 炎月痛苦地坐到沙发上,深深地埋下头:“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我走过去坐到她的身旁,手臂环绕着她的身子,安慰她说:“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阿娜,炎月,你自己认为你是谁?是炎月还是阿娜?” 炎月说:“都是,是炎月,也是阿娜。小魏,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没骗我,你真的在二零一三年的北京。” 我抚摸着炎月的黑发说:“炎月,这对你不公平,你不应该带着阿娜的记忆而活,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帮你删除你脑子里所有关于阿娜的记忆。” “不!不可以!”炎月喊道:“我是阿娜,我就是阿娜,小魏,我找了你二千多年才找到你,我怎么可以不是阿娜。我知道我打扰你了,我可以离你远远的,可以默默守护你,但我不可以不是阿娜。” 炎月的那番话,让我仿佛看到了阿娜真的就在我眼前,我动容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阿婆啦,阿娜,你一直在我心里,一直都在。” 炎月傻傻地看着我,然后在我的唇上印下一个深深的吻。 她对我笑了笑,转身就走。 我连忙追上去拦住她:“你不能走,危险!” 炎月说:“放心吧,马陪俊不会再找我了。” 我不解道:“为什么?” 炎月说:“你把我救走,他知道我们在一起,就会以为我们已经……所以,我对他已经失去了价值,我即便再嫁给他,对他的家族也毫无益处了。” 我说:“你去哪里?” 炎月说:“我回南疆去了,你不用找我,该回来的时候,我自然就回来了。” 炎月说罢,头也不回坚决地走了。 我追到公寓门口,她拦下出租车绝尘而去,剩下我独自在风中凌乱。 这时,陈帅虎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责怪我道:“刚才小熙姐来找你,为什么哭着走了?我追她她都不理我!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我问:“小熙现在去哪儿了?” 第286章 莫离莫弃 陈帅虎说:“刚听她和出租车司机说回酒店了。” 我伸手就拦了一辆出租,:“去樱花大酒店。” 车还没在小熙住的酒店门口停稳,我就扔下钱跳下车奔上楼去。 我敲小熙房间的门,没有人应答。我到小熙公司去问,小熙同事说小熙不在。 我颓然坐在小熙房间门口,我知道我这次伤害她太深太深。我愧对小熙,我希望她能狠狠地骂我揍我一顿,然后让我滚蛋。 可是一直等到深夜,也没见小熙出现,酒店保安委婉地来赶我,我只好走了。 第二天我要上班,给她打电话永远是忙音,我知道她已经把我拉黑名单。 接下来,公司让我参加动漫展出差一周,终于等到回北京,我再去酒店找小熙。却得知她已经调回美国总部工作,这下我彻底和小熙失去了联系。 接下来的日子,白天我用拼命工作来不让自己多想,晚上却不可遏制地陷入各种胡思乱想中,慢慢地我发现自己有了一些抑郁的症状。我成天感到无精打采,晚上失眠,做事重复,心情总是高兴不起来。 我经常会想到李道长说的话,他说我会因桃花劫而万劫不复,我觉得我的心在一点点地沉沦,不再似从前那么无忧无虑,从一个阳光少年变为抑郁症患者。我这不是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深渊吗? 在连续失眠五天后,我终于病倒了,公司老板考虑到我的精神状况,建议我请假休养,我和表哥商量后,他觉得这样也好。 休假后,表哥劝我回荆州休养,可是我怕父母看到我这样子会担心,整天面对父母的担心,肯定是不利于我病情恢复。 在表哥的建议下。我去医院精神科问诊,医生的建议是让我出去旅游,找些使人心旷神怡的自然风景区静养。 晚上和陈帅虎商讨,他对我说:“我建议你也别去其他地方了,就到妙音仙姑的烟霞观住,那里最适合你!” 我觉得陈帅虎的主意很赞。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烟霞观不就在山清水秀之地吗?那里不就最适合静养吗?而且重要的是,那儿还能免费住。想住多久住多久。 打定主意,我第二天就启程了。 第三天到达烟霞观时,太阳正刚刚升起,阿念开启观门出来,看到我拖着大箱子站在门口,又惊又喜,乐得差点蹦起来。 “小魏,你怎么会来?”阿念硬是接过我的行李箱,问道。 我说:“你是不是过得太闷了?所以看到我来就这么高兴。” 阿念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嘘,你可别跟我师父讲。” 我们俩一前一后进殿,阿念喊道:“师父,小魏来了。” 妙音仙姑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呵呵,卫师弟来了。” 我和阿念均是一愣,但我马上反应过来了,我现在已经是李道长的徒弟,妙音仙姑可不得称我为“师弟”吗? 我马上给妙音仙姑行礼:“妙音师姐好。” 阿念不知所以,问道:“师父,小魏怎么叫你师姐呢?” 妙音笑道:“莫离不得无礼,你现在该叫他卫师叔才对。” 我对妙音仙姑说:“妙音师姐,我师父已经把收我为徒的事告诉你了?” 妙音仙姑说:“呵呵,这事早就在我们预料之中,何用告诉。看你拖着行李来烟霞观,是准备在我观里静修了?” 我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妙音师姐的法眼,我近来心神不宁,所以特借师姐宝地静修。” 妙音仙姑说:“卫师弟客气了,你愿意在这里住,我们师徒三个都求之不得。” “师徒三个?”我问道,“您又得高徒?” 妙音仙姑含笑道:“不错。” 她向殿内喊道:“莫弃,快出来见过卫师叔!” 一个小道姑急匆匆从殿内出来,我差点吓倒:小熙出家做道姑了? 我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小蕊!她这身道姑打扮,别有一番神韵。 小蕊见到我,反没有阿念这番惊喜,她微笑着向我行礼:“莫弃见过卫师叔。” 我问:“小蕊,你怎么也做道姑了?” 小蕊淡然道:“卫师叔,现在世上已经没有小蕊,只有莫弃。” 我心里一愣,感觉有些不自在。同样是妙音仙姑的弟子,我私下从来不称阿念为莫离,阿念也没觉得不妥。而小蕊怎么变得这么决绝呢? 妙音仙姑满意地看了小蕊一眼,对她们说:“莫离,你去打扫一间客房出来,把卫师叔的行礼拿进去。莫弃,你去厨房烧些热水,让卫师叔沐浴更衣。” 阿念和小蕊应声而去,妙音仙姑支开她们俩后,微笑着对我说:“你看出来了吧?莫离人在曹营心在汉,根本无心修道。只是为了学了本领去实现她的愿望而已。而莫弃却不一样,她是真正潜心入道门,别无他念了。” 我问:“小蕊是怎么入你门下的?” 妙音仙姑说:“你走以后,莫弃回陈家村家里陪伴父母,后来得到她父母的允许,就来找我了。” 我疑惑道:“她父母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怎么会舍得?” 妙音仙姑说:“她父母来找过我,他们对我说,女儿的命是我捡回来了,也许就和道门有缘,他们愿意舍女儿入道门,也好过她再遇不测。” 原来如此,看来小蕊比我强,她经历过那么多磨难后,终于觉悟放下了。而我,却还在孽海里挣扎,却不知道回头是岸。 阿念出来带我回客房,我去厨房打水,看到小蕊已经把水烧热。我用木桶拎水回房,沐浴更衣,洗去凡尘一身清爽。 在烟霞观,我睡了几天来第一个好觉,这个晚上我没有失眠,睡得很香很香,以至于第二天阿念抱怨昨晚狼叫唤得太厉害,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早饭时妙音仙姑不在,我问阿念:“那些狼还养着?” 阿念说:“是啊,现在归我养。狼就是狼,养得再熟,有时候也会翻脸不认人,上次差点把我眼睛给挠了,只有我师父才能制得住它们。” 小蕊说:“不过养它们还是有必要的,我们烟霞观从没有歹人敢接近,都亏了这几条狼。” 烟霞观养狼名声在外,所以外人不敢轻易踏入,到真成了清净之地。 我每天跟着她们师徒三人一起晨起就打坐练功,闲暇时和妙音仙姑切磋道法,时而品茶听琴,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乐不思蜀。 可是每当午夜梦回,却还是会梦到阿娜、小熙和炎月,每每使我痛哭流涕揪心之极。每次噩梦醒来,白天就会脸色灰黄,无精打采。妙音仙姑看到我的样子,便叹息道:“你和莫离是一样的,情劫太深,而你俩都不如莫弃悟性好,她都放下了,偏你们还想不开。” 我说:“或许还没有痛够吧。” 妙音仙姑说:“凭你这句话,说明你还有救。莫离的事也让我烦心,我现在教她的道法,都只是养生健体的,你看她现在身体好多了,但心魔未除,留在道观也没用。” 我低头不语,阿念是我带到烟霞观的,我为自己做事鲁莽而羞愧。阿念她为了尹立勇吃尽苦头却仍不改初心,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她放下呢? 硬拆肯定是不行的,说不定反而增加她追求爱情的勇气。如果可以成全,我一定会成全他们,可是现在连李道长都没有办法,我哪里还有招数呢! 这天夜里我又做梦,我梦见回到了地心世界,抚摸着阿娜温软的尸体大哭,等我醒来,突然心里就有了一个奇思妙想:把阿念和尹立勇都送到地心世界去如何? 第287章 情魔之毒 地心世界时间停止,生理机能也不运作,他们再在一起,应该不会有妨碍了吧? 我为自己的想法兴奋不已。第二天跟妙音仙姑一说,她也觉得赞同。 妙音仙姑说:“他们既然如此相爱,就成全他们吧,让他们在那个世界爱个够。” 得到妙音仙姑的同意,我便找到阿念,对她说:“你和尹立勇的事,我早就已经知道了,你到这里学道法的目的,你师父也早就明了。” 阿念低着头,含着眼泪,满脸通红。 我说:“你放心,你师父从来都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她不说破。只是因为现在这世上的道法,还没有谁能帮助得了你们俩。” 阿念闻言大惊,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眼中满是绝望。 我不忍心看她这样,便安慰道:“我现在倒有个办法可以帮助你们俩,只是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 阿念顿时欣喜若狂,眼中泛着光芒,坚定地说:“只要能让我和他在一起,我肯定愿意,而且我保证,他也一定会愿意。” 我说:“好,既然你们这么坚定。可以试一试。” 我把地心世界的秘密告诉了她,阿念听完后说:“我要马上告诉尹立勇。” 我说:“好的,你们好好商量一下,决定了再给我回复。” 当天晚上,阿念就来找我:“小魏,我们已经决定去地心世界,你就帮帮我们吧!” 我其实早已经设想好,帮助他们俩去地心世界有两种途径,一是冒险去塔克拉玛干沙漠,找到尼雅湖遗址。制作一个密封的打铁球,把人装在里面投进沼泽地。但此招不仅麻烦,也太危险,毕竟阿念只是一个凡人,能否禁得住这样的折腾也很难说。第二条路就是联系到阿娜哥哥或者储列、离惹他们,让他们来接应阿念和尹立勇。第二种方法快捷无风险。但是愁的是现在我无法跟他们联络上。 我对阿念说:“你稍安勿躁,等我想到妥善的办法。” 阿念为了感谢我。之后几日天天来帮我打扫卫生,连衣服都帮我偷拿出去浣洗。 这天,我接到陈帅虎电话,他说他已经回到陈家村看爸妈,住三五天就回北京。问我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我说:“你来都来了,过来见见妙音仙姑和阿念吧。” 陈帅虎说他正有这个意思,于是第二天他就来烟霞观了。 陈帅虎这次算是衣锦还乡,他是带着钱回来给家里造新房子的。他爸爸看到儿子的成就,也就不再反对他唱歌了。 陈帅虎和妙音仙姑、阿念都是老相识了,小蕊和他同村,大家都很熟悉,所以烟霞观难得热闹起来,好好招待了陈帅虎。 陈帅虎对阿念说:“苏老师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去继续学业?” 阿念尴尬地笑笑,没有答话。 我解围道:“陈帅虎,阿念现在是妙音仙姑的徒弟,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陈帅虎发觉失言,马上向妙音仙姑赔罪。 妙音仙姑含笑不语,她其实早就不在意了。 陈帅虎在烟霞观玩了半天,我送他下山。 我们边走边聊,我跟他说:“我有时候挺想念地心空间那段日子,真正的与世隔绝,可惜现在要去也难了。当初储列大哥要给我装脑芯片,我拒绝了,现在想想真后悔,如果当时装了他们的脑芯片,现在就可以联络到他们了。” 陈帅虎听了我的话,一脸坏笑地看着我,我说:“你干吗这么看着吗?” 陈帅虎说:“你后悔了?哈哈哈,还是地心王国的国王就远见,他让我装了脑芯片,说你总有一天想要联系他们的。” 我又惊又喜,问道:“你真的装了他们的脑芯片?你没耍我吧?” 陈帅虎说:“不信拉倒。” 我兴奋地抱着陈帅虎又蹦又跳,他奇怪地问:“怎么啦你?你不是抑郁了吗?怎么那么兴奋捏?” 我端着笑脸说:“太好了太好了,陈帅虎你真是我的贵人啊!” 陈帅虎说:“不敢当,您是我师父,我是您徒弟,您有什么话快吩咐,别给我戴高帽子。” 我说:“快告诉储列大哥,让他和离惹来找我。” 陈帅虎说:“这个容易,你要他们来哪里找你?” 我说:“你先回去,等我确定了时间地点再告诉你。” 陈帅虎走了,我立马回烟霞观找来阿念:“好了,这下没问题了。你赶紧通知尹立勇,你们确定好汇合的时间和地点就行。” 阿念喜滋滋地回去准备了,我望着她的背影一声叹息。 第二天第三天阿念都没找我提这事,我以为她在犹豫了。如果她现在能想通,我觉得是好事。 第四天下午,阿念突然过来跟我说:“尹立勇马上要上山了。” 我一惊:“他这么快就来了?” 阿念说:“是的,他接到我的电话,安排妥当就赶来了!” 我想了想说:“你让他先别上山,在山下等我们,我带你们去合适的地方。” 阿念也不问为什么,就照我吩咐去做。 我说:“阿念,你此番走了,就再也见不着师父了,快去向她好好道个别吧!” 阿念说:“是。” 她去殿内寻觅师父,过了一会,眼睛红红地回来了。 我拉住阿念说:“阿念,我看你眼睛红红的,定是拜别师父时难过了,对吧?” 阿念点点头。 我说:“那你想过你的父母吗?你这一去,虽然成全了你的爱情,但你父母就永远失去你了。” 阿念楞了一会,眼泪就下来了,她小声抽泣着。 我见状便劝道:“难道你真的不能放手吗?” 阿念哭了许久,擦干眼泪对我说:“咱们走吧!尹立勇在山下等我们呢!” 我无奈,只得领着阿念下山。尹立勇在山下已经等很久,他看到阿念,立马紧紧拥在怀里。 我见状,觉得没有必要再跟他废话了,就打电话给陈帅虎说:“让储列和离惹到怀化城南来找我。” 我带着阿念和尹立勇坐车直奔怀化,我选择怀化,是要远离陈家村,因为阿娜哥哥说过,他们无法靠近陈家村方圆百里。 我们在怀化城南静静等待,我顺便告诉他们有关地心世界的一些事情,阿念和尹立勇一直处在兴奋中,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进去。 等了很就,储列和离惹终于戴着面罩出现了,我把阿念和尹立勇托付给他们,让他们在地心世界好好照顾。 储列和离惹带着他们瞬间没了踪影。我孤单站在怀化街头,怅然若失。 独自回到烟霞观,妙音师父问我:“他们走了?” 我说:“是的,去了他们想去的地方。” 妙音师父叹息说:“唉,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情魔之毒啊!” 自从阿念走后,我的情绪再次低落,抑郁症状又出现了。 我这次来烟霞观后,小蕊一直不太和我说话,这天早上却来找我,对我说:“我看你精神不好,带你出去走走吧!” 我虽然不想行动,但不忍拂逆小蕊的好意,便答应了。 小蕊带着我径直向山顶走去,一会儿就到了白云寺。 我说:“这里是白云寺,我以前常来。” 小蕊说:“那你何不进去坐坐?” 我说:“你进去吗?” 小蕊点点头,我们一起跨进山门。 寺庙里的小僧人们看得小蕊,就和她打招呼:“莫弃仙姑来了?” 我惊异地看了看小蕊,问道:“你常来这里吗?怎么和他们这么熟悉呢?” 小蕊恬静地笑道:“是,我和智通大法师已成忘年交。” 第288章 回归红尘 我欣喜道:“真没想到,小蕊,你比我强。” 小蕊说:“卫师叔,我是莫弃。你别再喊错人了。” 这时,智通大法师迎了出来:“阿弥陀佛,莫弃姑娘,小魏施主,你们来了。” 我赶紧向智通大法师行礼:“大法师,多日不见,您可好!” 智通大法师回礼道:“阿弥陀佛!老衲一切安好。” 他抬头看到我的脸,迟疑道:“怎么小施主脸色倒像不太好呢?快随我进禅房。” 我和小蕊一起随智通大法师进他的禅房,大法师亲自点起檀香,并命小僧人烹茶。 我们三人坐下,小蕊开口道:“智通大法师,我卫师叔今番是来白云山休养的,这些日子过去。我看他气色不见好,所以特来向您求助。” 智通大法师说:“莫弃姑娘休要客气,老衲已然知晓。” 他转向我说:“小魏施主,你过来,我给你先把把脉。” 我走上前去,伸出胳膊。智通大法师在我腕上搭了一会,说:“小魏施主,你心中郁结之状,恐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说:“是,大法师明鉴。” 智通大法师说:“可否说来听听?” 我看了小蕊一眼,觉得她在这里,我很难启齿。 小蕊见状便站起来说:“我去外面逛逛。求大法师好好开导我师叔。” 智通大法师含笑道:“去吧!” 禅房内只剩下我和智通大法师,我竟然毫无顾忌地把阿娜和小熙的事一股脑儿都告诉了他,倾诉完毕以后,我心里似乎就好受点了。 智通大法师闭目倾听,无论我说的经历多么离奇,他的脸上都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的神情。 我说:“大法师,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从来不知道,爱情会这么沉重。” 智通大法师缓缓道:“你欠谁的情债?” 我说:“当然是阿娜,还有小熙。她们都是好姑娘,我谁也不想负,但是……” 智通大法师说:“哦?那你说,阿娜在哪里?” 我说:“阿娜?在地心世界里躺着。不对,炎月就是阿娜。” 智通大法师说:“一个是阿娜的躯体,一个是阿娜的记忆。你觉得都是阿娜。那么我问你,如果阿娜的记忆复制到老衲脑子里。你是否认为我也是阿娜了?” 我迷惑了:“这个……” 智通大师又说:“你认为躺在地心世界里阿娜的尸体还是阿娜,我说句不敬的话,如果把阿娜的身体大卸八块,头、四肢、身躯都分开,把它们运到天南地北,你认为哪一块才是阿娜?” 我心里一阵刺痛,智通大师的问题,那么残忍,却那么现实。 智通大师开导我说:“世界万物都是一样的,比如这间庙宇宏伟古典,已经矗立在此百年,但若有朝一日把庙宇拆了,砖块全部运走,有的去搭建民房,有的去垒猪圈,到那时,庙宇还是庙宇吗?人也是如此。既然载体都是如此,那寄生在载体上的喜怒哀乐怎么会是真?所以说四大皆空。” 我喃喃地说:“真可怕。” 智通大师说:“想通了这个道理,就不可怖了。情缘来时,凡人往往喜不自禁,却不知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若无相欠,怎会相见?”我喃喃自语,“前世今生也就罢了,为何会牵扯到几千年前?” 智通大法师说:“这自然是有缘故的,但老衲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劝小魏施主尽快回北京,烟霞观虽然清净,但医不了你的病。” 告辞智通大法师,我懵头懵脑地走出禅房,小蕊看我出来,就默默带我下山。 一路上,我还在想智通大法师的话,正想得出神,小蕊对我说:“你,就放下吧。” 我回过神来:“啊?放下,对了,你是怎么放下的?” 小蕊说:“放下的时候,就放下了。” 我说:“这么说,我缘分还不够?所以还得在红尘中挣扎,没法似你一般开悟?” 小蕊说:“也许是吧,只是我明知开悟的快乐,却无法帮你。智通大法师对你说什么了?” 我说:“他让我早点回北京。” 小蕊说:“我觉得也是,你心不清净,留在这里也是无用的。你明日就走吧。” 没想到小蕊也要劝我走,既然这样,我还是回吧。 第二天,我就告辞妙音仙姑和小蕊,回了北京。当天晚上我就跟老板说,我要照常上班。 老板说:“可以啊,你如果觉得ok,就回来吧。部门还是由你负责,让戴扬波协助你。” 第二天我走进部门,戴扬波有点不悦,原本我休假以后,是他代理主任职责,行使部门领导权力,我一回来,他就只能协助管理了。 我仍然在炎月的主任办公室办公,幸好戴扬波还没来得及搬进来,不然可更尴尬了。 我和炎月的事,公司的人还都不知情,所以没人再向我问起炎月。 我进来的时候,发现我原先的坐位上又来了个新人,便把她叫到办公室来。 她有些拘谨地站在我办公桌前,我说:“你坐,别那么紧张,我又不是老板。” 新人被我逗笑了,轻轻地坐下。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什么专业毕业的?” 新人又站起来,恭敬地回答道:“我叫蓝心,二十三岁,传媒动画专业还没毕业,是来实习的。” 我说:“原来是实习生,难怪老板都没跟我说。没关系,好好干,你表现好的话,实习期结束我会向老板建议留下你。” 蓝心高兴地给我深深一鞠躬:“谢谢主任!” 我说:“那你先出去工作吧!加油!” 蓝心又给我鞠了一躬,开开心心地出去了。 我会心地笑了,这妹子给我的第一印象就不错,含蓄,懂礼貌,这种九零后妹子可不多见。 莉莉倒水路过我办公室,走进来说:“小魏,你乐啥呢?” 我说:“没有啊,在看材料。” 莉莉说:“看来恢复得不错,原以为你得抑郁一阵子呢。” 我说:“恐怕是有人盼着我抑郁吧?我偏不,呵呵。” 莉莉瞟了一眼戴扬波,会心地笑了。 下班回到莲花公寓,陈帅虎也刚从陈家村回来。 他说:“早知道你昨天回来,我就和你同行了。你怎么不多住段时间呢?” 我说:“人家大法师说了,红尘中得的病,还得在红尘中治。所以我就回来了。” 陈帅虎说:“你真是活了个该!好好的把小熙姐给气走了。你对得起我们陈家吗?” 我求饶道:“求别说了,不然马上又抑郁。” 陈帅虎说:“没有艺术家的才华,却学他们抑郁,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我知道提到小熙,陈帅虎心里有气,我也不和他计较,就让他过过嘴瘾吧。 晚饭后,他背上吉他出门,说有个歌友会要参加,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他出门,经纪人的车就停在公寓门口等他。 陈帅虎的助理过来给他拉开后门,陈帅虎跨进车坐下,助理替他关门。一年不到,陈帅虎俨然已是明星样子了。 我正感叹着,突然感觉谁在我身后往我领子里吹了口气,而且这绝对不是幻觉。 因为我清楚地记得陈帅虎出门的时候,我已经锁好门,所以不可能有人进来恶作剧。 我猛然回头,用手向后面劈去,我心里想,凭我现在的功力,谁想来害我可没那么容易了。 我没有看到眼前有什么东西,但是手劈下去的时候却明显感觉有阻力。 “不好,有异常!”我心里联想想到上次站在我床前的那个黑影,还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呢。 第289章 无形之鬼 我拿出罗盘在屋内转了一圈,奇怪了,居然没有发现异常。 为了保险期见,我还是画了符咒贴在床头。今天晚上一个人睡觉,我可不想自己再被吓醒。 为了保证自己半夜不要醒来,我服了医生开给我的镇静剂,这样就能一觉睡到天亮了。 看了会电视,药物起作用了,我感到睡意袭来,就关灯上床睡觉。 刚睡没多久,我就被“笃笃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我开门一看,是表哥。 我睡眼忪惺地问:“有事吗?” 表哥伸头往房间里面看了看,说:“你睡觉了?小熙也在?” 我莫名其妙地说:“没有啊,就我一个人。” 表哥说:“可我和芳芳在隔壁明明就听到你和女孩子在说话啊,芳芳以为小熙回来了。所以让我来看看。” 我说:“没有,我刚才已经睡着了。” 表哥疑惑道:“哦,那你继续睡吧。” 表哥走后,由于药物作用,我马上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我梦见了阿娜,她用冰凉的手摸我的脸,我想问她手为什么这么冰,可是却发不了声。 阿娜的手在我脸上摸来摸去,突然下移到我的脖子上,死死掐住了我。 我感觉快窒息了,眼睛瞪着她。发现她变成了炎月,最后又变成了小熙。 我死命挣扎,终于从噩梦中醒来,可是我感觉脖子上分明有双手掐着我!我睁眼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我摸到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死命一拽,那双手就松开了。 看不到,却摸得到,这是什么鬼?我正想着,脸上“啪”地挨了一巴掌。顿时火辣辣的。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符咒,心想,为什么我的符咒不管用了?现在我在明处,它在暗处,我明显很被动。 睡是没法睡了。我拿着桃木剑在屋里乱砍一通:“你有本事你就出来见我,这么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可是这个异灵阴得很。我砍杀的时候,它就没有动静。等我偃旗息鼓了想再休息一会的时候,它又偷偷地出现,这次突然把冰凉的手伸进我衣服贴到我胸口,我惊得哇哇大叫。 折腾了一夜,早上出门的时候,表哥看到我吃了一惊:“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你别开车了,我带你去公司吧!” 我确实觉得头很晕,就接受他的建议。 车走了没多久,从来不晕车的我居然晕车了,头上冒虚汗还直犯恶心。 表哥说:“你脸色这么难看,我先送你去医院看一下吧!” 他也不经我表态,直接把车开到医院,给我挂了精神科。 医生给我检查后,说我抑郁症状有些严重,但他不建议我休息,他说抑郁症的病人独处不利于治疗。 医生也告诉我,像我这种症状,容易产生幻觉,所以一定要按时服药。 我拿了药回到表哥车上,把医生的建议告诉了他。表哥说:“既然医生这么说,我们就得听医生的。你还是正常上班,下班后也尽量别一个人在房间,陈帅虎不在你就来我们这玩。” 我突然想起,表哥和芳芳在二月十四日已经登记结婚,现在只差办婚礼了,于芬芳现在已经正式是我嫂子。 我愧疚地说:“表哥,你看我乱的,你登记结婚我都忘了,连礼物都还没送。” 表哥说:“呵,那你还不补上?” 车到公司,我先上了楼。莉莉看到我就说:“老大,今天脸色这么差?” 我说:“昨晚又失眠,这不,刚去医院拿了药。” 莉莉说:“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助理,否则压力太大。” 我心想,部门每个人手头都有一摊事,谁能做我助理? 这时,蓝心从我门口走过,我灵光一现,就喊她进来。 我说:“蓝心,你现在反正也没有固定任务,主要是来学习的,不如就做我的助理吧!” 蓝心腼腆地说:“好的主任,我一定好好做您的助理,向您好好学习。” 我见蓝心态度这么好,心里很愉悦,便和她拉起家常,我问道:“蓝心,你这个姓很少见,是汉族吗?” 蓝心说:“您说得对,姓蓝的一般都是畲族,但我是汉族。” 我颇感兴趣:“你是哪里人?听你的口音像浙北苏南一带的。” 蓝心微笑道:“主任真厉害,我家在浙江湖州南浔,一个著名的江南水乡古镇。您去过我们那边吗?” 我很想说我去过,但我总不能说我在隋朝前就去过湖州长兴,而且目睹陈叔宝的祖先从西域迁徙过来吧!所以我只得摇摇头说:“我没去过,但我大学同学中有浙北的,跟你口音差不多。” 蓝心说:“您有时间的话,去我家乡看看吧,它真的很美。” 我相信蓝心说的,我也一直认为中国最美的地方就是江南水乡,每每在照片上见到白墙黛瓦、条红柳绿的景象,总觉得天堂也不过如此。 我说:“那你太幸福了,我有时间一定会去。” 蓝心说:“好啊主任,那我们一言为定。我家就住在南东街,不远处有座桥,桥下有对石狮子。” 我和她聊了一会,便交待她做哪些工作。蓝心很聪明,有些事情我稍微一点她就能领会,一点都不费劲。有了她这么个帮手,我感到压力少了很多,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下班回家,看到陈帅虎已经回来。我跟他说:“这段时间,你晚上最好别出去住了,医生说了,我症状严重。我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是不是出现幻觉。” 陈帅虎说:“行,我看着你吧。我都听说了,这间房间以前的主人张姐就是因为抑郁症才自杀的,按理这病又不会传染,怎么这么巧你也得上了呢?” 我听他这么一说,觉得还真是巧。 我放下包,掏出手机找柜子上的充电器,不觉“咦”了一声:“小怜怎么回来了?” 陈帅虎说:“我刚进莲花公寓的时候,妞妞交给我的。我猜想一定是小熙去美国前把小怜送回来了。” 我好久没见到小怜了,边捧在手心仔细看。我记得给小怜塑这个泥偶时,面容是很喜气的,但现在看她,却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我自言自语说:“小怜是去年夏天来的,按照婴灵的成长速度,算起来她应该有八岁了,我得抽空再给她换个人偶。小怜乖乖,别不高兴哦。” 陈帅虎说:“小怜回来也好,有她在,一般异灵不用你出手,她就搞定了。” 我说:“关键是这个异灵摸得到看不到,而且能在我房里而气场不变,挺膈应人的。” 陈帅虎挠挠头说:“小魏哥,也许真是你的幻觉吧!你不在的时候,我怎么就没发觉过呢?如果你真觉得这里住着不舒服,我们就搬家吧,租个二室一厅的公寓,反正我现在能支付得起了。” 我说:“这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也没心情搬家。” 接下来的日子,虽然陈帅虎天天晚上在家陪我,房间里符咒也贴了很多,但那异灵还是经常会骚扰我于无形,这天我在洗澡的时候,水龙头自动就转到了热水那头,当时我正闭着眼睛洗头,滚烫的水扑面冲下来,把我烫的鬼哭狼嚎的。我逃出浴室,发现脸部和身上已经轻度烫伤。 我赶紧回浴室用冷水冲洗,陈帅虎见状,担心地说:“我原以为你是出现幻觉,现在看来真有东西要害你!你精神状况本来就不好,现在再这么受惊吓真会崩溃的!要不我们去酒店先住几天吧!” 第290章 恋母之心 我百般无奈,只好接受了陈帅虎的建议。在酒店住了二天,果然平平安安的,陈帅虎建议再多住几天。我就和他回莲花公寓收拾衣物,连带小怜也一起带来了。 可当天晚上,我又被捉弄了。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居然感觉有人在添我的脸,我猛地一巴掌打过去,似乎还拽住了那人的头发。 她是个女的!她还不依不饶地跟来了! 我感到愤怒,心里想,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已经陷入困境之中,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缠着我。 陈帅虎知道后也手足无措了,他捧起小怜对她说:“你爸爸都被欺负惨了,你怎么都不帮他呢?” 谁料他话音刚落,小怜就从他手掌中滑落到地上。把陈帅虎吓了一跳。幸亏酒店地上铺着地毯,所以没有摔破。 我说:“算了,你别怪她了,她毕竟还小,哪能什么都对付得了?趁今天休息,我给她把泥偶重做了。” 说干就干,我照着十岁少女的样子做了一个漂亮泥偶后,把小怜的魂引入新偶人,然后把旧的那个就砸了。 我对陈帅虎说:“既然我倒哪里都避不开这个异灵,我们还是退房搬回去吧,就不要白白浪费钱了。” 陈帅虎想了想觉得也是,于是我们俩收拾收拾。又搬了回去。 谁知我们俩刚大包小包地走进莲花公寓,保安家的妞妞就扑了上来,对我又挠又抓。 我边躲边挡:“妞妞,你干什么?” 妞妞不肯停手,嘴里嘟嘟囔囔地说:“打你个坏蛋,叫你欺负小怜妹妹!” 我说:“哪有啊!我哪有欺负小怜啊,我今天还给她换了个漂亮身体呢!” 妞妞不依不饶地说:“你把小怜妹妹的妈妈赶走了,小怜妹妹都气哭了!” 听了妞妞的话,我和陈帅虎都愣住了,我们相互看了眼。异口同声地说:“原来是小怜干的!” 我拍拍自己的脑袋,唉,真是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难怪房间里气场会正常,小怜在这个房间生活久了,早就和我们的气场相融。已经不似那些外来异灵了。 想想也是,小怜跟了小熙那么久。对小熙很有感情了,现在小熙因为我而离开,小怜突然失去妈妈,当然会这么恨我了! 我对妞妞说:“妞妞快停手吧,哥哥知道错了!” 妞妞说:“哥哥快把小怜妹妹的妈妈找回来吧,小怜妹妹没有妈妈很可怜的。” 我边哄着妞妞,边赶紧上楼。我一进屋就把小怜的偶人捧出来,赔罪道:“小怜,乖女儿,是爸爸的错,爸爸这就给你妈妈打电话,你离不开妈妈的话,我就把你带去美国陪她。” 我拨打小熙的电话,却发觉她的电话已经是空号。我发她微信,也已经被拉黑名单。 小熙就这样彻底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我心中万分沮丧,感到头晕恶心,便倒在了床上。 我埋怨我自己,怎么早没考虑小怜的感受呢,难怪她要在我身上撒气,真是活该。我感觉自己好失败,每个身边的女人都会受我的伤害。 陈帅虎给我倒了杯热水,对我说:“你别忘了服药,小熙的事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多想了。小怜你也不用太担心,以后我多哄哄她就好了,明天我就给她买一整套的芭比娃娃来陪她。” 我颓然说:“陈帅虎,我就是胸口郁结的慌。我感觉北京都呆不下去了。” 陈帅虎说:“可是你能去哪里呢?连智通大法师都对你说了,心中的结化解不了,你躲哪里都没用的。” 当天夜里,我服了镇静剂还是睡不着,心里痛苦到了极点。我走出阳台,望着夜色下的北京城,想到了张姐。 我默默对张姐说:“张姐,我现在完全理解你的痛苦了,原来抑郁症能这么折磨人,像一条蛇一样紧紧缠着我的心,我透不过气来,感受不到一点快乐!相比之下,纵身一跳是多么的快乐!” 我鬼使神差地爬上了阳台护栏,学着张姐的样子,缓缓张开双臂。 我闭上眼睛,脑子一片空白,身子慢慢往前倾去。 突然,身体被往后一扯,我摔倒在了阳台上,一双看不见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 我坐在阳台的地上,顿时泪流满面。 小怜的拯救让我脑子清醒了很多,她一个小小婴灵,承受着灵魂无法投胎转世的痛苦,尚知道来救我,我要是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那就太自私了。 我擦干眼泪,悄悄回到自己床上,居然睡着了。 从这以后,小怜再也没有跟我捣乱过。 我也打过几次炎月的电话,可她从来没有接听过。其实我每次打,心情都很矛盾,希望她接听,又希望她不要接听。 这天早上我到公司比较早,看到炎月在办公室留下的咖啡机和咖啡豆感慨万千,就学着煮了一壶咖啡,一壶咖啡正好可以倒两杯,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时看到蓝心来上班了,便给她也倒了一杯,放在她的办公位上。 蓝心连忙站起来说:“谢谢主任!” 我说:“不客气,这是以前的主任留下的咖啡机和咖啡豆,我借花献佛。” 蓝心说:“那以前的主任煮完咖啡,也会分你一杯吗?” 我说:“是的,她也会。” 想起炎月给我煮的咖啡,我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 蓝心忙着工作,并没有马上喝我煮的咖啡,这时其他同事陆续走进办公室,莉莉看到蓝心桌上的咖啡,不客气地拿过来说:“哟,还有热咖啡呢,正好我还没吃早饭,谢谢啦。” 我心想,莉莉也太霸道了,蓝心虽然是实习生,也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吧。 我本想出去说莉莉两句,但我看蓝心只是笑了笑就继续埋头工作了,仿佛并不在意,我也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蓝心的工作效率很高,她分担了我很多工作,渐渐成为我的得力助手。 因她是没有薪水的实习生,我有点不好意思,所以这天中午特意请她在旁边的餐馆吃饭。 我和蓝心一起吃饭的时候,意外碰到莉莉和戴扬波也一起来了。我心想,糟了,他们看到我和蓝心一起出来吃中饭,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特别莉莉是个大嘴巴,肯定会到处乱讲。 果然,他们看到我了,莉莉还向我们招了招手打招呼。我看到戴扬波看我的眼神都很异常,唉,这下他以为自己抓到我的把柄了,指不定怎么兴风作浪呢。 我强作镇定,和蓝心吃完饭就回公司。不过奇怪的是,一贯八卦的莉莉下午看到我居然没问我这事。之后也没有任何关于我和蓝心的八卦。 下午,老板助理说老板找我过去。 我敲门进老板办公室,我表哥也在。 老板很关心地问了问我的病情,他说:“我和尚总监都很担心你的病情。之前张总监出了那样的事,绝对不能让你再重蹈旧辙,你得这个病,跟我们湘西剧组有关系,我也有责任。我有个疑问,你是懂风水的,你觉得你们住的这间房间是不是有问题?为什么好好的人住进这屋就抑郁了?” 我说:“老板,跟这房间没关系,我搬进去之前就看过,格局和家具摆设都没问题。我最近主要心理压力过大,所以才会出现状况,我自己慢慢调理,应该不会有大事。” 老板说:“尚总监的意思,你还是最好换换环境,但闲着对你也不利。现在正好有个机会,你考虑一下。” 第291章 雨巷剧组 我问:“老板让我去哪里呢?” 老板说:“具体地方暂时还没定。公司马上要筹拍一部电影,名字叫《雨巷》,是一部年代爱情片,外景地正在遴选。三月底开机。这次的制片人还是外聘的,你就代表公司去跟剧组吧,剧组没有自己公司的人也不方便。具体也不用让你干什么,你只要人在剧组,他们就会少很多猫腻。明白吗?” 我犹豫着还没表态,表哥说:“你还是去吧,动漫部的工作就交给戴扬波好了,不管怎么样,养好身体最要紧。” 我说:“可是,我上次去湘西散心,那边白云寺的大法师对我说过,红尘得的病,就该在红尘里治。逃避是没有用的。” 表哥说:“没让你逃避,现在是让你去工作,结识更多的朋友。我直说了吧,那天晚上你在阳台上做的事,下面巡逻的保安看到了,今天他们告诉我后,我真吓得半死。你们房间肯定有问题,我坚决不让你再住了。你今天就跟陈帅虎一起住酒店去,等下剧组回来,你们搬出去另外租房子吧!” 原来如此,难怪表哥会来找老板,既然是表哥一片苦心。我不能拂逆。于是就答应了。 老板把桌子上的《雨巷》剧本递给我:“这是剧本,你拿回去先看看,了解了解。等外景地选定,你就走吧。” 我谢过老板,拿着剧本就回了办公室。 整个下午我都在看这个剧本,看着看着有些入迷了。 《雨巷》取自戴望舒笔下的意境,描绘了清末明初富庶的江南古镇上发生的一个凄美爱情故事,一个叫素贞的姑娘如何在平凡人生中守望情人的诺言。 对于电影来说,爱情是永远的主题,几乎没有一部影片里不涉及到爱情的。而这类纯爱类的影片。当然更会把爱情升华到极致。老板选择做这部电影,是为了上院线七夕档期。 看完剧本,我抬头看到蓝心,就把剧本拿出去给她看:“你看看这剧本,故事发生地就在你们家乡一带呢!” 蓝心翻了翻,说:“对啊。这几年到南浔选景的剧组很多,因为相比其他的江南古镇。南浔要清净得多。” 我说:“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得向老板提一下。” 老板听了我的建议,觉得可以将古镇南浔作为备选外景地考虑。 当天晚上,表哥就送我去酒店住,他不放心我一个人,也陪我住下了。 表哥说:“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你一定要挺过这一关,那么多得抑郁症的人都挺过来了,我相信你也可以。” 经过制片人和制片主任的实地考察,外景地真的就定在南浔了,我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蓝心,可是当我走进部门办公室,蓝心却不见了。 我先问莉莉:“今天蓝心没来上班吗?” 可莉莉的回答却让我大吃一惊,她说:“蓝心?哪个部门的?” 我说:“你什么意思啊?蓝心啊,我们动漫部的实习生!” 莉莉茫然道:“哪有啊?我怎么不知道?” 我急道:“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她不就坐你旁边的位置吗?今天怎么没来?” 莉莉“嗖”地站起来,关切道:“小魏,你这是怎么啦?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看莉莉的神情不像有假,我疑惑道:“不可能啊,昨天她还在这里上班的。我这次回来上班她不就在了吗?她就坐你旁边的位置。” 莉莉说:“我旁边的位置不是你原先的办公位吗?你搬去主任办公室了,这里一直就空着啊!” 我说:“不对不对,你记得前几天早上你还喝过她的咖啡呢!” 莉莉说:“那天早上你把磨好的热咖啡放在我旁边,难道不是给我喝的吗?” 我说:“可是蓝心一直做我的助理,我的很多工作都是她帮我完成的啊!” 我打开蓝心的电脑,调出工作资料,给莉莉看:“你看,这些都是蓝心做的文档。她怎么可能不存在呢?” 莉莉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站起来就走,不一会儿,她回来给我倒了杯热水,说:“你先坐着喝杯水吧。” 过了一会,老板和我表哥都过来了,他们把我和莉莉都叫到我办公室里面,关上门。 表哥轻声问我:“你今天按时服药了吗?” 我一听就急了:“尚总,我是得了抑郁症,可我不是精神病,你们都以为我在胡说八道吗?蓝心是我的助理,她电脑里的那些文档难道不能证明吗?” 老板看了莉莉一眼,莉莉为难地说:“这些文档,都是小魏他自己做的!他经常出来用原来的电脑办公,我还以为他用习惯了这台电脑,觉得比较顺手。”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莉莉,快要崩溃了:“那天我和蓝心一起在饭店吃饭,你和戴扬波不是都看见了吗?” 莉莉说:“可当时你明明是一个人在吃饭啊!不信你去问戴扬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差点要瘫倒在椅子上,我无力地辩解:“真的有蓝心,为什么会这样!” 老板担心地看看我,对我表哥说:“尚总监,小魏病得不轻啊,你多照顾些,多带去看心理医生,千万不敢再出事了。” 老板叹息着走了,表哥坐下来看着我说:“你是出现幻觉了吧?上次医生不是说,治疗抑郁的药,可能会出现幻觉的。” 我心里是绝然否认的,幻觉怎么可能如此真实呢?蓝心还说她的浙江湖州南浔人,如果不是她提示,我怎么知道南浔这个地方呢? 我对表哥说:“认识蓝心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浙江有个叫南浔的江南古镇,又怎么会跟老板建议把外景地选在那里呢?” 表哥问:“是蓝心告诉你的?” 我说:“对,蓝心她就是南浔人,她说她的家乡很美,这几年来选景的剧组很多,很适合我们这部《雨巷》的拍摄。所以我才向老板推荐的。表哥,别人可以不相信我,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别把我当成精神病人。” 表哥说:“我相信你。别人看不见,不代表你看不见,你一直跟我们不一样。你放心,我会跟老板解释。” 表哥的话给了我安慰。我根据记忆画了一张蓝心的画像,放进了抽屉。 我细细地在电脑上察看蓝心完成的文档,去再次肯定不是我自己做的,因为行文习惯不一样。在关闭文档的时候,我鼠标一抖点错了地方,无意中打开了文档的属性,瞟了一眼后,不由得大惊!因为这些文档的建立时候,竟然显示是二零零八年三月二十日,也就是五年前的现在!我检查电脑,确定日历没有错误。这就奇怪了,这个新做的文档,怎么会在五年前建立呢?据我所知,五年前臻艺影视还没有创办呢,更不会有这台电脑了!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三天之后,《雨巷》剧组在召开筹备会,我代表出品方和老板一起参加了。导演组把确定的演员名单给我们过目,男女主演已经确定,女一号根据老板的建议,仍然选择了菀菀。男一号也是线上的偶像明星,剧中的其他演员正由演员副导演遴选和签订中。 筹备组明天就先行出发去浙江南浔,进行一系列的前期筹备工作。 紧接着,我带上小怜也出发了。第一次到江南,又逢春天,这一番桃红柳绿的景象,顿时就把我给惊呆了。以前对画上的江南羡慕不已,没想到亲身到此一看,顿时成了画中人。 第292章 帅虎来了 南浔自古就是富庶之地,所以这个古镇的建筑不同于一般的江南小镇,它暗藏这许多富贵大宅。我跟着导演和美术组老大去看景的时候,曾进入一家叫刘氏梯号的大宅。真正惊得我目瞪口呆,这才叫豪宅,一个大大的院子里面,里里外外楼上楼下无数厅堂房间,据说当年曾住下一个中学的老师和家属。 我们筹备组住的旅舍也很有特点,是临河一个私家花园改建的,名字叫烟雨阁,旧时南浔有钱人多,所以镇上这种私家花园不在少数,虽然面积不大,但是亭台楼阁都有,是盆景式的江南园林。 我住的房间更有特色,开窗就临河。楼板底下是回廊,行人都往下面走过。如果贴着地板聆听,底下行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初到镇上,地形不熟悉,加上筹备组的每个人都那么忙,我也不好意思自己去闲逛。几天后,剧组成员陆续到位,车队每天都要接人,烟雨阁房间不多,住不下整个剧组,所以后面来的人都去古镇外边的商务酒店住了。 主要演员也都到得差不多了,但是男二号却出了状况。原本和他经纪人的合同都签好了,不料临出发前一天,这小子在酒店吸毒被警察给抓了,导演又气又急,我安慰道:“季导,您别上火,我觉得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幸亏他现在被抓,我们换人还来得及,要是拍完了被抓。我们这部戏就算玩完了。” 导演说:“也对,既然他来不了,大家都赶紧想想还有谁合适?第一容貌要帅,第二要有粉丝,片酬还不能要太高。男二号是小鲜肉型的,过气明星不行。演技倒是其次。” 大家开动脑筋,七嘴八舌地提名。可季导都不满意。 季导问我:“小魏,你有没有可推荐的?” 我为难地说:“我和影视圈的人其实不太熟。” 季导说:“没关系,不一定要影视圈的,娱乐圈里有人气的新生代明星也行。” 我一拍脑袋,说:“我倒想起一个人来,陈帅虎,行不行?” “陈帅虎?”演员副导演说,“够帅气,人气也正在增长的势头上,我看行!” 季导说:“嗯,他的形象可以,歌也唱得不错,不知道他有没有档期,谁能联系他一下?” 我说:“我问问他吧!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演电影。” 季导说:“嗯,抓紧联系。他的形象不演电影可惜了,标准偶像级的嘛。” 我立马打电话给陈帅虎,陈帅虎一听非常愿意,但要和经纪公司商量。过了两个小时,经纪公司给我打来电话,我马上把电话交给演员副导演,让他跟经纪公司谈价格。 一切谈妥后,剧组马上给经纪公司传合同打定金,一边让生活制片给陈帅虎订机票。 第二天陈帅虎就坐飞机到了杭州萧山机场,我跟剧组的车一起去接他。 到南浔后,陈帅虎要求跟我一起住烟雨阁,终于有了个伴,我高兴极了。 我说:“陈帅虎,你马上要完成从歌星到明星的飞跃了,你一定要记得怎么谢我!” 陈帅虎却腆着脸说:“你以为我稀罕拍你们这个破电影啊?还不是放心不下你,怕你犯病,所以特意来陪你的。” 我没好气地说:“切,本来还想晚上请你搓一顿,现在看来还是帮你去领盒饭吧!” 陈帅虎拦住我:“别别别,你还是带我去吧!你请客我买单行吧?” 我带他在老街上找了一家临河的餐馆,两人享受了一顿江南美食。晚饭后,陈帅虎要赶回旅舍研读剧本,我吃得太撑,就独自在老街上走走。 南浔古镇白天还有一些游客,到了晚上老街上就比较冷清,两边的铺子都上了门板,因白天刚下过雨,脚下的青石板被洗刷的干干净净,脚步踏在上面,空旷的街道都能泛起回声。 我沿着河往西大街走去,走着走着,河道就变宽了,路灯也不见了,我并不知道已经到了古镇的边缘。我看到黑魆魆的夜色中伫立着一座石拱桥,这座桥也比镇内其他的桥要长得多。以前学画的时候,我就喜欢江南的这种石拱桥,期望有朝一日可以亲临写生,所以今天走到桥下,就忍不住要上桥走一走。 这座桥真的已经很古老了,青石板石阶有的已经碎裂,有的向下倾斜,而且石板表面被行人的脚步磨得很光滑,上面沾着雨水很湿滑,我上桥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滑倒了。 我跌坐在石阶上,痛得呲牙咧嘴,却听到桥顶上一阵轻微的哄笑声。我又惊又怒,心里着实恼火,惊的是刚才上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桥顶有人,现在突然冒出声音来,把我吓了一跳。恼火的是这些人太不厚道,看到我跌倒了,不来扶我一把倒也算了,还发出讥笑声。 我揉了揉脚,硬撑着站起来,隐约看到桥顶石栏杆上确实坐着好多人,我心里生气,就不想往上走了了,一瘸一拐地转身下桥。我下桥时,又听得那些在嘀咕什么,我心想,这些人应该也是游客吧,古镇上的居民应该不会有这么好的兴致。 回到烟雨阁,看到季导房间开着门亮着灯,里面坐着剧组几个头在讨论什么。我就走了进去。 季导看我瘸着腿,就让我坐下,拿出红花油让我擦。 我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季导说:“我们今天下午出去选景,想找一座能过迎亲队伍的石桥,可是看了几座,都不够长和宽,容纳不了整个迎亲队伍。因为这组镜头要给迎亲队伍一个全景,所以桥面必须宽大。” 我说:“可真巧了,刚才我往镇西边走,沿着西大街走没多久,就发现一座很大的石拱桥,比古镇里面那些要宽大得多,也许合适!” 季导说:“那太好了,明天叫上美术组和摄影组老大一起去看看。今天已经很晚,大家就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还得把导演台本做出来。” 我告辞出来,回到自己房间,看到陈帅虎还在背剧本。 他看到我,头也不抬地说:“小魏哥,你先休息吧,我今天可能得背通宵,我这角色台词可真不少,而且还挺拗口的。” 我看他这么认真,欣慰地说:“你第一次拍戏没有经验,是要多下点苦功,你是我提议请来的,一定不能给我丢脸哦。” 陈帅虎认真地说:“放心吧,我只会给你长脸。” 我洗漱后就自己先睡了,他在灯下背台词,我反倒睡得特别踏实。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有敲门声把我惊醒,我睁眼看到陈帅虎还在用功,就对他说:“好像有人敲门,你没听见吗?” 陈帅虎说:“是吗?我没注意。” 我说:“你去看看。” 陈帅虎放下剧本走到门边,拉开门伸头看了看外面,然后又关了门。 他说:“外面没人,你听错了吧?” 我说:“那大概是我做梦听到的,天都快亮了,你还是睡一会吧,明天还要给你试镜呢,免得到时没精神。” 陈帅虎打着哈欠说:“好吧。我真困死了。” 说罢他就关灯上床,我也继续进入梦乡。 过了一会,我又听到“笃笃笃”三下敲门声,这次因为睡得比较浅,所以听得真切。我不敢造次,竖起耳朵听门外动静。过了大约一分钟,我听见隔壁的房间的门也“笃笃笃”响了三下敲门声,再过了一分钟,隔壁的隔壁房间也同样响起“笃笃笃”三下。 第293章 汤家老宅 奇异的是,依次只听到敲门声,却没有听见脚步声。 这时,镇上的打更人从楼底下回廊走过。更声响起,才知道已经是五更天。 我蒙头再睡了一会,剧组负责叫早的场务依次来敲门,我们便起床去吃早餐。 大家围坐在圆桌上喝稀饭的时候,负责道具的小六说:“昨天半夜谁敲我门啊?把我都吵醒了。” 灯光组老大费老师也说:“对,也敲我门了,我问是谁又不答话。” 其他人也纷纷说听见敲门声了。 这时,突然气氛就凝滞了,大概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什么。 我心知有异,暗呼糟糕,剧组刚刚进驻,千万不能影响大家情绪。这个黑锅只能我来背了。 我说:“不好意思啊,是我。昨天晚上突然感觉很饿。所以敲大家的门想问问有没有吃的,但你们都睡得很死…” “原来是这样啊,这种老宅子里可不带这么吓人的哦!”大家听我这么一说,就释然了。 季导对我说:“小魏,一会吃完早餐,你就带我们去看那座桥。” 吃完早餐,我轻声对季导说:“导演,我在亭子里等您,我有话跟您说。” 季导会意,拿这烟就跟出来了。 我说:“季导,商务酒店那边房间多吗?把这里的人全搬过去吧?” 季导问:“为什么?” 我说:“这边是老宅子,阴气重。我昨天晚上其实没敲大家的门。” 季导吃惊道:“你是怕?” 我说:“上次在湘西吃过亏,所以我还是建议剧组人员全部搬到商务酒店去,工作起来也方便。” 季导说:“好,我叫生活制片安排。” 我说:“嗯,那我们现在先去看景吧!” 我带着导演和灯光、摄影老大一起往西大街走去,今天天气晴好,春光明媚,一路上我们都对古镇景色赞不绝口。 走着走着,身边的河道变宽了,我说:“前面就到了。” 摄影老大望了望前方道:“这条河前方还有石拱桥吗?我怎么望不到呢?” 我抬头往前方看。咦,奇怪了,这座桥哪儿去了呢? 我不死心,继续往前走,可是走了很久,都出镇很远了。都还没有见到。 “不对啊,昨天晚上明明就看见了。我还爬了一把,把脚都扭了。”我快抓狂了。 季导说:“算了,你大概记错方向了,我们去另外地方再找找吧!” 季导带队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发呆,明明就是这里啊! 我问过路的一个本地青年:“帅哥,这里附近有一座大石拱桥吗?” 他摇头:“你要看石拱桥都在镇里面,这里没有。” 难道是我真记错路了吗?我一边想一边往回走。 中午时分,生活制片小胡已经在指挥烟雨阁的剧组人员往商务酒店搬迁,他看到我回来,就对我说:“小魏哥,商务酒店那边还少一个房间,您看您……?” 我说:“没事,让他们先搬走吧,等那边有人退房我再过去。” 小胡高兴地说:“行,谢谢小魏哥。” 不一会儿,他们就全搬走了,烟雨阁只留了两间房,一间我们住,另一间作为剧组临时化妆间,因为拍摄地在古镇内,中途补妆回商务酒店不方便。 我走上楼,对陈帅虎说:“今天他们都搬走了,晚上就剩我们俩,你要是害怕的话,就过去和他们挤一挤。” 陈帅虎说:“小看我不是?不就是敲门声吗?敲就敲呗。我们把符咒贴起来,让小怜守门,万无一失。” 陈帅虎把小怜放到门口的位置,拍拍她说:“乖乖守门,有坏人进来的话,就使劲揍它!” 到了晚上,烟雨阁旅舍就剩我们两个客人。傍晚时分,老板娘上来送点心给我们,我跟她聊了几句。 我问老板娘:“老板娘,这座宅子是你们家的吗?” 老板娘说:“我也是租来的,现在古镇旅游人气还不旺,除了节假日,平日里住店的游客很少,勉强能支付租金而已。如果这房子是我们家的就好了,我还开什么旅店啊,收房租就好了。” 我说:“这房子原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 老板娘说:“这是汤家的老宅。南浔老底子富人太多,有四象八牛七十二条小金狗之说,这汤家最多也就算条小金狗,在这镇上还算不上大户人家。” 我听了连连咂舌,一个排不上名的富户,就有这么一处带后花园的宅子,这南浔古镇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临上床前,我吩咐陈帅虎说:“晚上再有敲门声,我们都别理它。” 陈帅虎说:“知道啦。昨天熬夜,今天困死了,我也要早点睡了。” 我们熄灯聊了一会,就各自进入梦乡。 当我再次被神秘的敲门声惊醒的时候,我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我不去理会,听着那敲门声依次远去。 我闭着眼睛,正想再睡的时候,仿佛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卫小魏……” “卫小魏……” 我心里一惊,难道外面的异灵是来找我的? 我蹑手蹑脚走到门边,耳朵贴着门缝聆听,却没有声音。 我回到床上刚睡下,又隐约听到: “卫小魏……” “卫小魏……” 这次我才听清楚,声音是从楼底下发出来的。 我房间的楼板底下不属于宅子,而属于行人的公共通道,我趴地板上仔细听,还真是底下有人在叫我。 我拍了拍陈帅虎,想让他陪我一起下去看看,无奈他睡得跟死猪一样,我无奈只好独自下楼。 烟雨阁的大门已经用门栓反插,我拉开门栓开启一扇门,走到了廊檐下。 廊下没有路灯,只有几盏悬挂着的红灯笼发出昏暗的红光。但这天月光不错,廊檐边的河水泛着波光。 我对着河站了一会,没有看到有什么异常,就想回屋。可就在我一转身的时候,有个人直直地出现在了我眼前。 我惊得往后一退,定睛一看,这不是蓝心吗? 我惊呼:“蓝心?是你?” 蓝心今天的打扮很奇怪,穿了一套浅蓝色的布衫,下面黑裙子,还梳着两根大辫子,象极了民国时代的学生打扮。 蓝心微笑着说:“小魏主任,你到了南浔,怎么不来找我呢?” 我说:“你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我的同事都不知道有你呢?” 蓝心有点生气地说:“那你摸一下我,看看我是人是鬼?” 她说着就伸出手。我犹豫着去握她的手,可是指尖刚触碰到,她人就不见了。 “蓝心!蓝心!”我喊道。 “小魏哥,你醒醒!”我听到陈帅虎在喊我,“你做噩梦了吗?” 我醒来发觉是在床上,便说:“我刚梦到我走出了烟雨阁,原来是个梦。” 陈帅虎说:“天快亮了,我起来背会台词,你再睡会吧!” 我望望窗外,东方已有些发白。河里已经有船只摇过。 我听见老板娘也已经起床,来回在院子里忙碌。我不想再睡,便起身下楼透透气。 刚走到楼下,老板娘就问我:“不知道昨天有没有小偷进来过,我早上起来,看到门开了半扇。你们没丢东西吧?” 我说:“没有丢。” 老板娘说:“还好还好,昨天我明明记得栓门了啊,你们没出去过吧?” 我一愣,心里想,我昨晚做梦倒是开过门,但毕竟只是梦啊。 我说:“没有,我们昨晚一直在屋里。” 老板娘说:“哦,也许我自己忘了也有可能。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差。” 其实老板娘也就五十岁样子,年纪并不大,加上会打扮,看起来还挺有姿色呢。 第294章 寻找蓝心 今天是剧组开机仪式,仪式后就正式开拍,大家各就各位,我这个挂名监制就没什么事了。 我想到了昨天梦中蓝心说的话。既然来她的家乡了,怎么不去找她呢? 我记得蓝心跟我说过,她的家在古镇里面,家旁边有座桥,桥边有一对石狮子。 古镇石拱桥很多,但桥边有石狮子的只有一座,镇上居民俗称它为“张王庙桥”。我走到镇上一打听就知道,张王庙桥在南东街,从烟雨阁走过去也就十分钟路程。 走到张王庙桥下,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对古老的石狮子,石狮子很大,一雌一雄,雌的怀里抱着一只小狮子。雄狮子爪子底下踩着个球,都雕刻得惟妙惟肖。 我想,蓝心的家应该就在这附近了。这条街道叫南东街,沿街都是民居,我看到一个阿婆在河边剖鱼,就走上前去打听:“阿婆,蓝心家住在哪里?您知道吗?” 老阿婆有点耳背,她答非所问道:“什么?南西街?河对岸就是。” 我大声说:“不是南西街,是蓝心家!蓝心,小姑娘,认识吗?” 老阿婆这下有点听懂了:“蓝心啊?你要去看蓝心?” 我说:“对啊对啊,我是她朋友。北京来的。” 阿婆说:“哦,北京啊,天安门,太阳升,你大老远来看蓝心啊。” 我心想,这阿婆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啊! 这时,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子走了过来,老阿婆对他说:“文琦,这位哥哥来看心心姐姐,你带他去。” 这位叫文琦的男生说:“好吧。跟我来。” 文琦推出一辆自行车,跨上后对我说:“我带你。” 我跳上后座,文琦就灵巧地骑行在青石板上。 我问:“远不远啊?” 文琦说:“不远,马上到。” 他载着我拐进一条弄堂,停在一户人家门前说:“到了。” 我指着这家的门,问道:“这就是蓝心家吗?” 文琦说:“是的。你自己敲门吧,我回去了。” 文琦一溜烟地走了。我心想。蓝心没有骗我,她真的是这个古镇上的人,那么证明我在公司看到她也不是幻觉。 我上前敲了几下门,马上就有人来开门了。 开门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长得高高瘦瘦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 他看了看我,问:“找谁?” 我猜他就是蓝心的父亲,便礼貌地问:“叔叔,蓝心在家吗?我是她朋友,北京来的” 蓝心父亲客气地说:“北京的朋友啊?快进来吧!” 他边带着我进屋,边对一位正在收拾屋子的中年妇女说:“心心的朋友来看她了。” 这一定是蓝心妈妈,我微笑地说了声:“阿姨好!” 蓝心妈妈也对到笑道:“你好!心心就在屋里,我去喊她出来,你先坐!” 蓝心妈妈走到里间喊道:“心心,有朋友找你!北京来的!” “来了!”随着一声清脆的应答,蓝心蹦蹦跳跳来到客厅。 可她一看到我,笑容就凝固了:“你是?” 我仔细一看,也楞住了,这女孩是不是蓝心! 我惊得站了起来:“你是蓝心?” 女孩子点点头,疑惑道:“我是蓝心啊,你是哪位?我怎么好像不认识你?” 我尴尬极了,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对不起,我有位朋友,她也叫蓝心,她告诉我她家住在石狮子那座桥附近,我就问来了。” 蓝心的爸爸说:“没关系,小伙子,大概是名字搞错了吧?我们蓝心是蓝色的蓝,心脏的心。” 我说:“是蓝色的蓝,我还问过她,她说这个姓不多见,南浔只她一家。” 蓝心爸爸说:“这就奇怪了,镇上姓蓝的就我们一家。” 我看确实是找错人了,便抱歉地说:“对不起,打扰了!那我告辞了!” 蓝心问:“你是从北京来的?来旅游吗?” 我赶紧掏出名片递给蓝心爸爸:“我是北京臻艺影视的,来南浔拍电影。” “你们就是拍电影的啊?这几天在街上是看到来了剧组。”蓝心爸爸笑道。 蓝心从她爸爸手里拿过名片看了看,惊奇地说:“好巧,你们公司的办公地点,就是我实习时的地点呢!” 我也觉得很巧,便问:“我们臻艺影视在蓝迪大厦五层,你们公司在几层?” 蓝心说:“我们也在五层。” 我疑惑道:“不对吧?蓝迪大厦整个五层全部是我们臻艺影视的啊!” 蓝心笑道:“我是零八年在那里实习的,当年那家公司就倒闭了。你们公司大概是后来才进来的吧?” 我算算臻艺影视确实是五年前才成立的,原来眼前这位蓝心也在那里实习过。想到实习,我心里不由一动,我要找的那位蓝心,不知道和这位蓝心认不认识? 我问:“不好意思,我想问下,你们一同在蓝迪大厦实习的,还有其他女孩子吗?” 蓝心说:“嗯,我们有五个女孩子一起进入公司实习的。” 我说:“我可能有事情要麻烦你,你能留个电话给我吗?” 蓝心大方地说:“行,你记一下。” 她报出电话号码,我存在电话里,然后向他们告辞。 我匆忙回到烟雨阁旅舍,马上给莉莉打电话:“莉莉,我是小魏,你马上到我办公室去,拉开第二个抽屉,里面有一张女孩子的素描像,你把这张画像用手机拍下来发给我,马上!” 莉莉说:“好吧,稍等。” 不一会儿,莉莉就通过微信把画像传来了。 马上转发给蓝心,让她辨认。 不一会儿,蓝心就打电话来了:“你好,你发给我的素描像上画的是和我一起实习同事,她叫左丹。你怎么认识她的?” 我没回答蓝心的问题,反问道:“你现在和她还有联系吗?” 蓝心说:“当然没有联系,因为她去年已经去世,因为白血病。” 虽然早对之前的“蓝心”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她去世的消息还是有些震惊。 我问蓝心:“左丹是哪里人,你知道吗?” 蓝心说:“她是北京人,但她跟我说起过,她外婆家也在南浔,而且小时候还在南浔住过几年。” 我追问道:“那她具体告诉过你家在哪里吗?” 蓝心说:“我们其实在一起实习了没多久,所有没有过多的交往。她只说她外婆家在古镇里面,但没说具体位置。” 蓝心能提供给我的线索只有这些,但我已经非常感谢了。臻艺影视的办公楼之前是蓝心和左丹实习的公司,左丹出现在臻艺影视,能给我做文档,说明她不是异灵,根据文档建档的时间来看,左丹当时还没死,我和左丹应该是在同一个地点不同时空里的相遇,所以公司别的同事看不见。 可是左丹为什么要冒充蓝心呢?我回忆和左丹的几次对话,发现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每次她都不停地讲南浔如何好,让我去南浔看看。而且《雨巷》剧组来南浔取景,也是她提议的。 想到这,我打电话给表哥问:“表哥,你帮我打听一下,《雨巷》这个项目是怎么来的?剧本是谁写的?” 表哥说:“剧组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说:“没有,但这和我上次说的那个‘蓝心’或许有关系。我已经找到这个人了,我想知道真相。” 表哥说:“好,我帮你打听。不过我不能这么唐突地去问老板,要找机会。” 办完这些事,我想去片场看看。古镇不大,走一圈也不到一个小时。我出旅舍没几步,就碰到了剧组。 第295章 梅姐惊魂 此刻正在拍菀菀和陈帅虎的对手戏,陈帅虎扮演对女主单相思的护花使者,我轻轻走到导演监视器旁,从监视器画面看陈帅虎。他真是挺上镜的。 一条结束,我问导演:“陈帅虎怎么样?” 导演说:“挺不错的,表演很松弛。小伙子形象也好,多锻炼锻炼,将来会有前途。” 这时,现场副导演喊道:“化妆师在哪里?赶紧给下一场的演员换妆!” 化妆组老大梅姐赶紧招呼演员到烟雨阁的临时化妆室换妆,我也跟着回房间了。 我躺在床上,想着今天晚上如果敲门声再起的话,怎么也得想办法捉了这异灵。我现在既然有了异能,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遇到异灵就束手无策了,否则真对不起那么多师父的传授,也对不起自己在地心世界获得的异能。 突然,隔壁化妆间传来一声尖叫。像是梅姐的声音。我赶紧走过去,在门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到化妆间里只有梅姐和一个扮演丫鬟的小配角女演员在里面,女演员瑟瑟发抖地看着梅姐,梅姐明显受到惊吓,口角歪斜,口吐白沫,跌坐在地上。 我边扶起梅姐,边问女演员:“梅姐怎么啦?” 女演员颤声说:“我不知道!刚才我们几个扮演丫鬟的女演员来这里化妆,我排最后一个,等我们化妆的时候,这里就只有我和梅姐两个人了。梅姐给我化好妆,我站起来刚转身。就听到梅姐惊叫一声,然后她就这样了!” 原来女演员是被梅姐吓的。而梅姐,分明也是受到了惊吓。 我把梅姐移到床上,使劲掐了她的人中。梅姐长吐了一口气,悠悠醒来。 梅姐一看到我,便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我:“小魏,这里有鬼!” 我早就料到梅姐看到灵异的东西了,否则不会吓成这样,我对那位女演员说:“你先去片场吧,下一场戏马上要开拍了。” 女演员答应着。急急跑了出去。 我对梅姐说:“梅姐,你不用害怕,有我在呢!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梅姐指着那面大化妆镜说:“镜子,这面镜子里有鬼!” 我走近镜子看了看,这是面普通的化妆镜,足足有一个平方那么大。是化妆组自己带来了专业化妆镜。 梅姐说:“刚才她是最后一个化妆的,屋里就剩下我们俩。我站在她后面替她上完妆,她对着镜子笑了笑,满意地起身离开座位,可是,可是,我看到镜子中的她却没动,依然在咧着嘴笑……” 梅姐回忆到这个场景,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情。 我说:“梅姐,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梅姐点点头。 我说:“你先走吧,这里我来处理。” 梅姐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这间屋子是烟雨阁最大的一间房间,看格局应该是原来的堂屋改的。现在是一个套间,外面一个小客厅,里面是一张床。化妆镜就放在小客厅里。 烟雨阁旅舍是民宿性质的,力求保持原汁原味的江南水乡民居风格,里面都是老木结构,就连家具也是以前留下的,所以卧室里的那张雕花床看起来也价值不菲。 我在屋内巡视了一遍,里屋墙角一座木制屏风引起了我的主意。它放置的位置有些怪异,是紧贴这墙壁的。要知道屏风一般都是用来割分空间用的,没有道理靠在墙上。况且这屏风一看也是老物件,理应收藏起来才是。 我小心移开屏风,想看个究竟。屏风很重,我只能一点一点挪动,当整个屏风移开后,我看到了后边的墙上,竟然挂着四张黑白遗像,两张是黑白照片,另外两张是炭笔所画的铅照。 我仔细看,这四张遗照是两男两女,其中三位是老人,还有一个是年轻女人。从服装和发式来看,照片上的一男一女两位老人是解放后去世的,而铅照上的老头穿着民国的服装,头上戴着瓜皮帽,身穿马褂,神情威严。而年轻女人头上梳着发髻,从服装来看,倒像是清末的时候那种装扮。 我知道中国很多地方都有在家里悬挂老人遗照的风俗,主要是解放后祠堂没有了,祖先牌位不再供奉,所以就把老人的遗像挂在屋内来纪念。所以这四位老人,应该就是汤家祖先,我猜想这座宅子要租给别人开旅舍,怕遗像挂着会引起别人不适,所以想了个办法,用屏风把遗像巧妙地遮挡起来。 我对四位重见天日的老人说了句“打扰了!”,便重新搬动屏风,想仍然把它们遮起来。我努力地一点一点移动,快复原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屏风碰到了遗像,“啪”地一声,其中一个相框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边道歉,一边捡起相框。掉落的相框是那位年轻女人的,铅照上的她,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斜插着一支栀子花发簪,容貌端正,略显羞涩,她紧紧地抿着嘴,也许是初次面对着画师所以才会紧张。 画像上布满了灰尘,我掏出纸巾给画像擦拭干净后再看,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睛仿佛在盯着我看,而且任凭我把画像举到哪个角度,她的眼睛始终是在盯着我。面对这双眼睛,我的心里有点发毛了,心想着赶紧把相片挂上去,然后离开这里。 我捧着照片四处到合适的凳子垫脚,当我爬上柜子举着相片往墙上挂的时候,我看到这女人的眼睛里竟淌下了一滴血泪。我下意识用手去擦拭,这滴血泪竟然就沾到了我的手上! 天哪,我头皮一下子急炸了,举着相框的手在发抖,就愈发挂不准位置了。 “你在干啥?”这时,我背后幽幽地响起一个女人声音,我腿一软,就连同手里的相框一起跌落下来。 这时我才看到,是烟雨阁的老板娘进来了。她看看我,眉头紧蹙,紧张地问:“你在干啥?” 我连忙解释:“我听到屏风后面有东西跌落,所以搬开屏风查看,原来是这副相框,我正准备挂上去。” 老板娘说:“你手上怎么流血了?” 那女人的血泪还留在我的手上,我再看相框中的女人,却已经恢复正常。 老板娘看了看我的手,说:“你手指破了,看,划了个小口子。我去给你拿个创口贴吧!” 老板娘转身出去,一会儿就拿来了创口贴给我贴上。 这时,我已经把相框重新挂回去了,老板娘和我一起抬着屏风,把相框遮起来。 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想让这些照片挂在这里的,可是房东租给我的时候有这个要求,必须把他家爷爷奶奶和太公太婆的照片留在老宅子里,我也没办法,只好用屏风遮起来,免得吓倒客人。” 我说:“这也是人之常情,房东现在搬新房子里去住了,新房子里挂这些也不合适,再说了,他们祖宗也未必愿意离开自己的宅子。” 老板娘说:“是啊是啊,就是这么个情况。” 我问:“老板娘,没有客人的时候,你守着这么一个大宅子不怕吗?” 老板娘说:“还好啦,汤家现在的房东是我同学,他家我小时候就经常来玩,照片上那个老奶奶是我同学的奶奶,我们和她孙子放学后在这里做作业,老奶奶还煮点心给我们吃,对我们可好啦,所以不怕。” 我问道:“那照片上那个年轻女人是谁?” 老板娘说:“她呀,就是我同学奶奶的婆婆。” 第296章 一声叹息 我说:“这么年轻就死了?” 老板娘说:“是啊,听说生下一个儿子就死了,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 我下意识地问:“她活到今天,该有多少岁了?” 老板娘算了算说:“我同学奶奶活着该一百出头了。她婆婆活着的话至少也该有一百二十岁了吧?” 我也算了算,清朝灭亡到现在一百零三年,这女人死的时候还是清末打扮,那么确实没活到二十岁。我心中叹息道,又是一个红颜薄命的女人。 老板娘和我闲聊了几句,就回去了。我也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心里思忖,如果刚才梅姐看见的不是幻觉,也许就是汤家这几位祖宗在显灵。 汤家祖宗为什么要吓唬客人呢?是怪罪自己的后人把老宅子出租,把他们仍在这里不管吗?还是抱怨老板娘用屏风遮住了他们? 我猛然想到,刚才在这里化妆的那位女演员,跟画框里这位年轻的女人长得有几分相似,而且今天女演员的造型也是清末民初的打扮。会不会是女演员从镜子前走开后,梅姐从镜子里看到的是这位汤家祖宗的形象?我越想越有可能。 这样一想,我立马拿了三支香再回到化妆间,点燃后向这四位汤家祖宗拜了拜:“汤家祖宗在上,我们来拍戏,借宝地一用,如果打扰到你们了,我向你们赔罪,希望你们不要再吓唬人,谢谢啦。”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长长的一声女人的叹息声。 我不知道这声叹息代表了什么,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 太阳下山后。剧组收工,陈帅虎回来了,他还给我把盒饭都拿来了。 我边吃边跟他说:“这座宅子的老祖宗,对我们好像有点意见,以后尽量别太喧闹。” 陈帅虎说:“真操蛋,我们是付钱住店啊,又不是寄人篱下。还得看他们脸色?” 我说:“你如果不愿意,可以马上搬走去商务酒店住啊!” 陈帅虎说:“我是不放心你!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好吗?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我说:“还别说,这个古镇的风水很契合我,我每次走在青石板上。都觉得心旷神怡。” 陈帅虎点头:“那就好,总算没有白来。” 我问:“今天晚上没戏了吧?陪我出去走走?” 陈帅虎允诺:“来这里几天,还没好好出去走过呢,明天没我的戏,今天一起去古镇看看夜景。” 天黑以后,古镇的霓虹灯就亮起来了。远远看去,屋顶像下过雪一样。我们在古镇走了一圈。又在书吧里喝咖啡看了会书,走出书吧时,已经是晚上快十点钟了。 陈帅虎说:“现在回烟雨阁吗?现在睡觉还早吧?” 我心里一动,对陈帅虎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陈帅虎说:“什么地方?” 我说:“那天晚上我在镇边上明明看到一座大石拱桥,第二天带导演他们去看,石拱桥却不见了。这里面一定有诡异,我们再去看看。” 陈帅虎说:“我们就这么空手去吗?带些纸钱和符咒吧!若遇孤魂野鬼,我们先礼后兵。” 我赞同道:“妙极,那我们先回烟雨阁。” 回到烟雨阁,我们取了纸钱和符咒,出门时跟老板娘打了招呼,让她不要关院门。 老板娘说:“十二点之前记得回来哦,今天月半,外面阴气重。” 我和陈帅虎出门直奔西大街,沿河很快走到古镇边缘。 我说:“前面就是了,今天夜里不知道会不会看到那座桥。” 陈帅虎顺着河道张望了一下:“小魏哥,你今天恐怕要失望了,我视力2.5都没看到前面有桥。” 我望了望,也觉得没戏,今天晚上是农历十五,月亮又圆又大,整个河道看出去视线非常好。 这时,陈帅虎接到导演电话,说有事让他赶紧过去一趟。在剧组导演就是司令,陈帅虎一刻都不敢怠慢,拔腿就往回跑。 我也想转身往回走,但看到不远处路上有一火堆,就不由地走过去看个究竟,远远望去,火堆在十字路口,走近几步再看,看见火堆旁蹲着一个老人,正在往火堆里扔纸,原来是祭奠亲人的。 那老人看到我,只抬头瞟了我一眼,又认真地开始烧。我瞅见这个老人打扮得很另类,六十来岁年纪了,衣服穿的很破旧,看不出什么款式,但却留着长发,随意在脑后扎了一把,类似于那些性格不羁的艺术家们。 老人手里拿着一叠黄纸,身边还放着一大堆。我想,虽说是祭奠亲人,但他烧的也太多了吧? 我嘴贱了一下:“大叔,你烧那么多纸啊?阴间可没有银行。” 老人白了我一眼,没有理睬我。 我觉得无趣,边离开了。这时,我抬头再看河道上,不远处那座石桥又兀然出现了! 我赶紧往前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石桥下,没错,就是它!那破碎的石阶,光滑的纹路。但我现在已经不敢贸然上桥了,怕走到一半桥又消失了,那我不就掉水里了吗? 我打算坐在桥下观望,哪怕等到天亮也要弄个究竟,看看这座桥到底到什么时候才会消失。 我期望有个过路的人出现,好和我一起见证这座桥的存在。但奇怪的是,任我左顾右盼,也不见一个行人从这条路上走过。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天上的乌云遮住了明月,眼前变得黑暗。这时,远处突然喧嚣起来,一队人马正向我走来。 我恍惚起来,这些是什么人呢?也是来古镇拍戏的剧组吗?等队伍走得近一点,我看到这些人是清兵打扮,带头的骑着高头大马,后边几个带刀的兵勇。再后面跟着一串戴着枷锁的囚犯,他们皆为男性,有老有少。 当他们快走到桥边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不对劲,这些不像演员,都是真实的!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拔腿就想跑,却发现已经迈不动腿。 “谁?”骑在马上的带头人对我喝道。 不好,我被他们发现了,一个兵勇向我走来,把我抓住带到马前。 带头人狐疑地看了看我,向随从挥了挥手。随从走出来,拿出一张通缉画像,递给带头人。 带头人看看画像,再看看我,突然就仰天哈哈大笑:“漏网之鱼,自投罗网!给我把他抓了!” 两个带刀的兵勇得令后,把我用绳子一捆,往后面的囚犯队伍里一推。 奇怪的是,那队囚犯见到我,顿时痛哭流涕,一个年长者喊道:“儿啊,你为什么还要来送死啊!”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送死?难道是要被处死吗?我不寒而栗。 不行,我不能送死,我想到自己是有异能的人,为了自救,也只好对这个官兵不客气了。我气沉丹田,想要发功,却发觉根本使不出劲。 完了,我绝望地想,这是一场噩梦吗?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绳子勒得身上痛呢?这时,带头人下了马,对兵勇们说:“不要再走了,就这里吧!把他们都带到桥上去!” 我们一个个被押上桥,在桥上排成一列。 带头人看了看桥下,满意地说:“此地甚好,甚好!” 兵勇们边把我们的推到桥栏杆上,身子靠着栏杆,头伸出桥外,这是要杀我们的头啊! “开斩!”带头人一声令下,我听到头颅从桥上落在水中的声音,接着,我自己的脖颈被狠狠一击,然后也落下水。 我的头漂浮在河里,可是我还有意识。我心里想,原来被杀了头还能活。 第297章 不作不死 我看到河水已经变得血红,我身边浮着好多脑袋,他们似乎在哭,又似乎对我在笑。 然后。渐渐地我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时,发现我浑身是水地躺在岸边,旁边围了三个清洁工。 “小伙子,你怎么会掉到河里去的?”一个清洁工模样的中年人问我。 我迷糊道:“我记得昨天夜里坐在河边,后来……,我掉进河里了?” 另一个清洁工大妈说:“肯定是睡着才掉河里的!幸亏我们出工早,你被我们发现了,你这小伙子睡得也太死了,掉河里还不知道。” 我感激地说:“是您救了我吗?我刚才在河边做了个噩梦,没想到真掉河里了。” 清洁工大叔说:“幸好搁浅在岸边,我们就把你捞起来了,现在已经凌晨三点钟了,赶紧回去换衣服吧。不然要感冒了。” 我连声感谢,他们就走开了。 此时天还没亮,但是昨天晚上看到的桥又不见了。 我赶紧回到烟雨阁泡了个热水澡,想到梦中的那一幕,惊魂未定。 我疑惑起来,这究竟是不是梦呢?我有时候做梦,确实能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每次在梦里掐自己,是从来不会痛的,而刚才的噩梦中,我被绳子捆住时,却痛得受不了。 第二天睡到快中午才起来。陈帅虎已经不在了。我想和他联系时,才发觉手机已经不见了,想必是昨天和我一起掉在河里了。 幸亏昨天钱包和身份证没带出去,我连忙去移动营业厅补卡,又去手机店买了新手机。 新手机刚插上卡,表哥电话就进来了:“怎么上午打你电话一直关机呢?” 我说:“别提了,昨天晚上手机掉水里了,刚补的卡,正买手机呢,你就打进来了。怎么样?你听我声音清楚吗?” 表哥说:“还行。什么牌子的?” 我说:“先买个三星凑合用吧!你找我什么事?” 表哥说:“你不是让我打听《雨巷》项目的来历吗?我基本知道了。” 我顿时精神一震:“哦?快说!” 表哥说:“这个项目的是老板自己提议的,他说是机缘巧合。去年年底公司想拍一部院线电影,老板就让前期策划部出大纲,他们出了好几个大纲,老板都不满意,那天老板看完这些大纲。电脑上突然就蹦出一个文档,讲述了一个旧时江南爱情故事。老板看了非常感动,心想,这不就是绝好的题材吗?于是就把这个故事交给策划部,重新出了大纲,再找编剧写了这个剧本,就连‘雨巷’这个名字,都是那个文档上的。” 我问:“那这个文档是谁发给老板的呢?” 表哥说:“就是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蹦出这个文档来的,所以老板才觉得这是天意,是天赐良机!我看过剧本,故事确实不错,很真实,好过那些胡编乱造的爱情故事。” 我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表哥!” 表哥又关切地问了我的身体状况,我说感觉比在北京时已经好多了。 老板电脑上突然蹦出来的文档,‘蓝心’的出现,选景南浔古镇,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事情,却一步步把我引导这里来,我觉得是冥冥之中谁在安排着这一切。 今天在烟雨阁看到老板娘,似乎脸色不太好,她看到我,便用吴侬软语对我说:“真是吓煞特了,你昨天动了老祖宗的画像,她昨天晚上显灵嘞!” 我说:“怎么显灵的?” 老板娘说:“昨天晚上我进过花园,月光底下看到花园里有人在荡秋千,我还以为是游客溜进来玩的,走近一看,吓煞特我了!你猜是谁?” 我说:“就是画像上的老祖宗?” 老板娘一拍大腿:“就是她唉!她边荡秋千边看书,还悠然自得,她听到我走近,还冲我笑了笑,我魂啊没嘞!” 我说:“你会不会看错人?” 老板娘说:“不会不会,我怎么会看错?相貌可能看错,但打扮不会看错啊,现代人哪有这种打扮的?” 我说:“那后来呢?” 老板娘说:“我当时腿都软了,想走也走不了,我只好硬着头皮对她拜拜说:‘阿太,你不要吓我,我是出钱租你家房子做生意的,房租从来没有拖欠过。’我拜了几下,再看秋千架上,她已经不在了。昨天你不去动她的照片就好了!这下闯祸了。” 我说:“老板娘,你也不要太害怕,这种老宅子里,不知道死过多少人,出点灵异也正常,又不是孤魂野鬼,你见怪不怪,其怪就自败了。” 老板娘奇怪地看着我,说道:“你这个小伙子有点意思,怎么什么都不怕呢?好像还挺懂的。” 我说:“嘿嘿,你别看我年纪轻,实话告诉你吧,降妖驱鬼我也学过一点,一般的鬼怪奈何不了我。” 老板娘说:“难怪你昨天胆子这么大。你既然能通灵,你就跟这几位祖宗再陪个罪,叫他们不要出来吓人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开个店多不容易。” 我说:“好的,放心吧。” 说罢,我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老板娘问我:“你是不是感冒了?” 我说:“昨天晚上不小心掉河里了。对了,老板娘,我跟你打听个事,古镇西边快出镇的地方,以前有没有一座大桥?” 老板娘说:“你说的是栅桩桥吧?我小时候还在的,后来河道扩建时,就拆掉了。” 我问:“你对这座桥还有印象吗?” 老板娘说:“桥很大,有三个石拱,小时候我们在桥上跑上跑下比赛,胆子大的男同学还敢从桥上往下跳呢。” 我说:“那有没有这座桥的照片呢?” 老板娘说:“我记得在桥上拍过照片,我回家有空给你找找。到南浔来的游客,很多人都对这座桥感兴趣呢!” 我很惊奇,问道:“为什么都对这座桥感兴趣呢?” 老板娘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还不都一样,看了金庸的《鹿鼎记》,就都当真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座桥跟《鹿鼎记》还有关系?:妙我追问道:“我还真不知道这事!不瞒您说,我到南浔后,晚上做梦梦见过这么一座桥,觉得有些古怪,所以才打听的,你刚才说的《鹿鼎记》是怎么回事呢?” 老板娘说:“我也是听那些游客说的,他们说什么《鹿鼎记》里韦小宝其中有个老婆叫双儿,她的身世跟这座桥有关。对了,听老人们说,这座桥老底子叫杀庄桥,后来叫着叫着才变成栅庄桥的。” 老板娘的谈话无疑给了我很多信息,《鹿鼎记》书和电视我都看过,金庸在书中对双儿的身世很悲催,她是庄家三少奶奶的丫鬟,三少奶奶为报恩把她送给了韦小宝。而三少奶奶的庄姓夫家被灭门,这座桥的名字又叫杀庄桥,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好在现在百度很方便,我一搜就搜出这段史案,原来庄家的灭门冤案是历史上发生的真实事件。 事情发生在清朝顺治年间,南浔富户庄廷龙不知道什么原因开始“不作不死”,他花钱购得明大学士、首辅朱国桢生前的部分明史稿后,又花钱聘请了一批江浙学者对《明史辑略》进行重编,编纂完成后,庄廷龙也就死了。 如果此事到此结束,那也罢了,可是庄廷龙的父亲为了完成儿子的遗愿,又继续在“作”的道路上前行。他家反正也有钱,有钱就任性,庄廷龙的父亲请闲居在家的原明礼部主事作序后刊刻,于顺治十六年冬正式在书坊出售。 第298章 庄氏史案 不要以为庄廷龙的父亲是为了卖书赚钱,其实那时候刻书印刷都是手工操作,非常昂贵,而且交通运输不便利。只能在自己家门口卖,一共就卖了是四十多部,你想才能卖几个钱?纯粹是亏本的买卖。 要是亏几个钱倒也罢了,可后来的事情就闹大了。府学教授赵君宋从该书中摘出数十处“毁谤语”,在府学门前张贴通报。庄廷龙父亲吓得赶紧用高价将已售出的四十多部《明史辑略》赎回,然后又花重金贿赂湖州知府,将书版调出来销毁。 这边刚擦完屁股,更大的祸水来了,前任归安县令吴之荣,因贪赃获罪,赦免后闲居在湖,得知此事后,就向庄廷龙父亲敲诈钱财。可庄廷龙父亲没有意识到严重性,就没有理他。 吴之荣真是个卑鄙小人,他索贿不成,就一路向上告发。庄廷龙父亲氏闻讯后,这才着了急。他一面向有关官员行贿,让他们去说情,使事情暂告平息。而吴之荣反被被送出境。 吴之荣诈财不成,又遭驱斥,恼羞成怒,直接上刑部告发庄氏“私编明史,毁谤朝廷”,当即引起朝廷震怒。随即庄氏满门男丁被杀。而行刑地点,正是这南浔“杀庄桥”。 而在《鹿鼎记》里面,这个吴之荣正是韦小宝抓来送给庄氏三少奶奶报仇的,当然这是金庸先生虚构的情节,做不得数。 我看了这些史料,回过头来再想想昨天在河边看到的“杀庄桥”和自己被杀的情景,便怀疑起自己的哪一世是否也是庄家被杀的一员。 这么想着想着,我的心里突然无端升腾起一股恶意,对那个告密的吴之荣恨之入骨,如果找到此人的投胎转世之人。我必不放过他。 这个恶念让我自己一身冷汗,但是它却紧紧地缠着我的心,挥之不去。 我怕我自己抑郁症中的强迫症状又犯了,便走到小花园内散心。花园的亭子边上有个秋千架,老板娘说昨天晚上看到汤家女祖宗在秋千架上出现,我好奇地也坐到秋千架上。悠闲地摇荡起来。 我脚一掂一掂地,秋千架慢慢地荡起来。我突然来了兴致,双脚用力蹬地,秋千凳开始荡得高起来,我兴奋地边荡边喊叫,老板娘路过时看到我也觉得很好笑:“悠着点,注意安全。” 老板娘走开了,我玩过了瘾,身子便不再用力,想让秋千凳慢慢停下来,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秋千凳丝毫没有减速的样子,反而越荡越高,当我荡到和秋千架齐平的时候,我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我大喊“救命”,老板娘闻讯出来,惊恐地看着我,却忘了过来帮我。 我喊道:“老板娘,快帮我停下来。” 谁知道老板娘不但不帮我,反而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了。 我双手紧紧抓住秋千凳上的绳子,闭上眼睛听天由命,这种时候,有本事也难使出来,毕竟我又不会飞。 突然我连人带凳飞了出去,狠狠摔倒在假山旁的草丛里,我真是吓傻了,如果再差十公分,我落在假山石上的话,那我就挂了。 我忍着痛爬起来,检查一下手脚,还好都还能动,看来倒并没有大碍。再看看秋千凳上断了的绳子,那断口竟然是齐平的,不像是绳子老化后断裂,倒像是被人用剪刀剪断的! 这时,老板娘哆嗦着走过来了,我揉着身体抱怨道:“刚才喊你帮我,你为什么不过来?” 老板娘脸色煞白地看着我说:“我……我不敢过来!” 我疑惑道:“为什么不敢过来?你把我拉住不就行了吗?我差点摔死你知道吗?” 老板娘惊魂未定地说:“刚才,我看到那个人在后面推你……” 我顿时明白了什么,立马毛骨悚然:“那个人是谁?是昨天那荡秋千的女人?” 老板娘说:“对,就是她,我看到她站在你后面使劲地推,你越喊叫,她就越开心,你飞出去后,她就不见了。” 我心里想,这位汤家祖宗,是和我闹着玩呢?还是要置我于死地? 我说:“我也没太得罪她啊,她为什么就不依不饶呢?” 老板娘气呼呼地说:“这生意没发做了,再这样下去,我老命都没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等下你替我做个证。” 我不明白老板娘要我做什么证,但我还是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了:“我叫卫小魏,你叫我小魏就可以。” 老板娘点点头,掏出手机就打电话:“喂,汤万里,你马上给我过来一趟!什么?明天?不行,现在就过来!立即,马上!” 老板娘气咻咻地挂断电话,对我说:“等一下,房东马上过来了。” 我这才明白老板娘让我作什么证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房东就骑着自行车过来了,古镇里面车是开不进的,居民交通全靠自行车。 汤万里一进门就嬉皮笑脸地对老板娘说:“章慧莹,这么着急叫我来,想我想得不行了?” 老板娘说:“呸,死不正经的,没看到有客人在吗?” 汤万里这才看到旁边的我。他掏出一支烟递给我:“抽根烟!在这里住得还满意吗?” “满意个屁!”老板娘骂道。“今天差点出人命,你看看他身上,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汤万里一头雾水,问道:“怎么回事?” 老板娘继续开骂:“你还问我怎么啦?老娘我租了你家的破房子,真是倒霉透了,开旅店没生意、赚的钱全付给你当房租还不够,老娘为你白白打工也就算了,你家祖宗还跑出来吓人,老娘昨天晚上吓得半条命都没了!” 汤万里惊讶地说:“不会吧,我家祖宗怎么会吓你?” 老板娘说:“都怪你,非得把那几张遗照放在宅子里,我就说不妥,你非不依。现在出事了,你要给我个交待,要么把你的祖宗请走,要么就退房租给我,老娘不租了!” 汤万里说:“章慧莹,你说了半天,也没跟我说我祖宗究竟是怎么显灵的啊?你可不能因为生意不好想毁约,就弄出这招来唬我啊!”妙老板娘说:“呸,你以为我诈你?我告诉你,我有证人!他是北京来镇上拍电影的,住在我这里好几天了,你不信问他!” 汤万里狐疑地问我:“老板娘说的是真的?” 我说:“汤老板,老板娘说得没错,你家的几位祖宗中,长得年轻的那位,好像有点不安分,你还是想个办法吧!否则会出事的。” 我把这几天遇到的灵异事情跟汤万里详细说了,汤万里听后,哭丧着脸说:“章慧莹,那几张祖宗的照片我是不能拿到新房子里去的,我家里母老虎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不肯依啊。你交给我的房租我也交给她了,不可能再退给你。我这就给老祖宗摆香案求情,你千万不要生气啊。” 汤万里骑着自行车匆匆出门,过了不久捧着香烛水果等贡品又匆匆回来了,他走到挂祖宗照片这间屋里,和老板娘一起把屏风抬开,然后又把香案摆上。 他点香烛,给四位祖宗磕头求情:“爷爷奶奶,太公太婆,求你们原谅我这个不孝子孙吧,可怜可怜我!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单位下岗后没了去处,孩子上大学考研都要花钱,我只好把这座宅子租出去来补贴家用,我知道你们不高兴,但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求你们消消气,不要再为难我了,我给你们磕头了。” 第299章 古镇画师 磕完头,汤万里站起来对老板娘说:“章慧莹,这个屏风挡住老祖宗们,终归是不妥。要不这样吧,这间屋子以后就封起来,我减免一部分房租,你看怎么样?” 老板娘说:“本来也就只有九个房间,再封掉一个,只剩八个,生意就更不好做了。” 汤万里说:“房租多给你减一点,就这样定了吧!我们俩是老同学老朋友,这点交情总要讲的吧?” 老板娘说:“算了算了,算我倒霉。让你家老婆不要在外面乱说我闲话就好。” 汤万里千恩万谢地走了。 我对老板娘说:“老板娘,你心可真善,也太好说话了。” 老板娘无奈说:“我同学他也不容易。他身体不太好,下岗后没有正经工作。靠打零工收入供儿子在上海读研,前年他妹妹的女儿得了白血病,花了好几十万最后没救过来,他这个当舅舅的也支助了不少,所以他现在实在是很为难。我能帮就帮他一把。要是这座宅子是别人的,我早就不干了。” 我打趣道:“老板娘,你们俩以前是不是谈过啊?呵呵。” 老板娘有那么点脸红:“咳,高中的时候我们是前后桌,彼此都有那么点意思吧?后来也没说破。他人其实很不错,平时虽然对老婆千依百顺,可是救她外甥女时,还是顶着老婆出了不少钱。” 我心里一动。问老板娘:“他妹妹一家也在南浔吗?” 老板娘说:“是在北京的。” 我陡然明白了,便说:“他的外甥女是不是叫左丹?” 老板娘讶异道:“对啊,你怎么会认识丹丹?”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烟雨阁就是左丹的外婆家,我已经住在她家了,为什么她还让我去找蓝心呢?而蓝心对此却一点不知情啊! 这天下午,春光明媚,我在古镇上看剧组拍了一场戏后,出来遛哒。走到泰安桥附近,看到有个人在墙角支了个画摊。但没有人光顾,他正眯着眼睛在打盹。 我一看此人头发披肩,便认出了他,他就是那天夜里在十字路口烧纸的人! 我走近看,原来他给顾客画的不是一般的肖像,而是死人铅照。在江南一带的古镇上至今还保留着这么一种习俗。老人死后,须得用炭笔画遗照供奉。古时是因为没有照片,老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便找画师给画一张慈容,解放后破四旧,连带铅照也给破除了,到了八十年代,铅照就开始兴起,不过现在画铅照不用对着人画,而是对着老人的照片放大着画就行了。 眼前这个画师就是做这行当的,他在墙上挂了一串作品,都是各式各样的老人,看去瘆的慌。 我站在他面前,轻轻咳了一声,他便睁开了眼。 他可能没认出我来,以为是生意来了,便说:“铅照一百块一张,全镇价钱最公道,一天可取。” 我说:“你这画好简单,要是我来画,半个小时就能完工。” 那人听我这么说,警惕地问:“你也会画?” 我说:“这不就是工笔碳绘吗?有什么难的?看来钱挺好赚。” 那人生气地说:“你年纪轻轻的,什么钱不好赚?可别再来抢老人家的生意了,我们糊口饭吃不容易的。再说又不是每天都死人,生意不好做。” 我笑了:“您放心吧,我不是来抢生意的。那天在镇西十字路口烧纸的人是你吧?” 他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看见我在十字路口烧纸?什么时候?” 我也起了怪了,不知道他反应这么大干嘛? 我说:“不就是前几天,农历十五那天夜里吗?你拿着那么一大叠的黄纸在烧,知道的你在祭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放火呢!” 那老头突然紧张地看着我,那神情绝逼是像见到鬼一样,他闭着眼睛双手合十朝我拜了几下:“你快走快走,钱不够花我再给你烧。” 我心想,这是什么情况?尼玛怎么把老子当成鬼了?这老头是精神病吧? 我回到烟雨阁,老板娘看到我就说:“来来来,你不是要看栅庄桥的照片吗?我给你找出来了。” 老板娘进屋拿出一本相册,都是老板娘少女时代照的黑白照片,其中有一张她站在栅庄桥的桥顶,倚着栏杆面露憧憬。 老板娘说:“就是这张,我拍完照第二年这座桥就拆了。” 我仔细看照片上这座桥,果然和我看到那座一模一样。 老板娘说:“要知道会有这么多游客想看栅庄桥,估计当时镇上就不拆了,可惜。对了,我给你们的化妆间换了间屋子,那间房间就锁起来不用了。” 想到那些汤家祖宗的遗像,我就又想起街上画铅照那人了,我问老板娘:“镇上画铅照的那个老头什么来历?看上去稀奇古怪的。” 老板娘说:“你是说樟树头啊,他就那样,没爹没妈,没儿没女,一直孤身一人。我们小时候他是这个样子,现在他还是这个样子。” 我说:“那你的意思是,他没有变老过?” 老板娘说:“也没有人去注意他,不过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记得我小时候,他就是一个老头,现在他怎么还是这副模样呢?按理不应该死了吗?这镇上老人的铅照都是他画的,听我妈妈说,就文革这几年他没出来,其他时间他都在镇上画。” 我请求道:“您方便的时候能不能问问您的父母,他们小时候,这镇上谁在画铅照?” 老板娘说:“这没问题,不过你怎么对樟树头感兴趣呢?” 我说:“我觉得他很奇怪,他的名字为什么叫樟树头?” 老板娘说:“不知道,反正镇上的人都这么叫他。” 过了一天,老板娘就告诉我,她跟她妈妈打听的结果是:她妈妈也突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画像的也叫樟树头,两人长得很像,一直以为是子承父业,但现在细细想来,好像就是他,并没有换过人。 这又是细思极恐的事情,樟树头专门给死人画遗照,自己却不知道活了多久? 我打算有时间再去打探一番。 不过接下来几天,古镇就下起了绵绵春雨,而且一下就是好几天,古人说春雨贵如油,我猜说这话的这个人一定是北方人。 剧组趁雨拍了所有雨景的戏份,然后就只能在宾馆闲着等待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我冒雨去过街上,樟树头下雨天也不出摊,问了旁边的人,也都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好不容易等到天晴,导演开始加快拍摄进度,以弥补前面等待的时间。 剧组一些大场面的戏需要增加小姑娘来群演,副导演在培训她们,我意外看到蓝心也来了。 休息的时候,蓝心过来跟我打招呼。 我问:“你怎么也来了?” 蓝心说:“这不好奇吗?想尝试一下拍电影是什么滋味。” 我问:“什么滋味啊?” 蓝心说:“挺累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玩。其实大家都是冲着男一号苏暮来的,但到了剧组后,才知道陈帅虎比苏暮更帅,也更可爱。” 我说:“陈帅虎和我可熟啦,你要是喜欢他,我介绍给你认识!” 蓝心高兴地说:“真的吗?那我要他的电话。” 我说:“我好事做到底,收工后请你们俩去吃饭,如何?” 蓝心高兴得跳起来抱了我一下:“那太好了!你真是好人。” 我心里其实酸溜溜的,颜值高就能征服世界吗,答案是肯定的。 第300章 被敲竹杠 收工后,我叫上陈帅虎和蓝心一起去镇上的百年老字号长兴馆吃饭,没想到陈帅虎和蓝心还挺聊得来的,两个都属于没心没肺、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他们聊得热火朝天,倒把我给晾在一边了。 自从阿念去了地心世界,陈帅虎对她已经绝了念想,这次遇到蓝心,又重新点燃了他心中的爱情之火。 陈帅虎是偶像新星,经纪人再三警告他不得随便谈恋爱,所以他和蓝心只能偷偷地约会,除了我,所有人都不知情。 有一次蓝心见到我,她对我说:“我真是觉得好幸福,但又不能把这分幸福公开,我又觉得好痛苦。” 我说:“这就是和明星谈恋爱的代价,你后悔吗?” 蓝心急忙摇头:“当然不!” 春天是个恋爱的季节。我好几次晚上在古镇街上看到菀菀跟苏暮在一起散步,《雨巷》是一部纯爱故事片,也许他俩也因戏生情了呢。 我在羡慕的同时,又叹息起自己来,为什么我的感情世界会有这么多波澜呢?智通大法师的“三娥”偈语,李道长的“桃花劫”预言,使我心灰意冷。似乎冥冥中真的注定,我的每段情都要伤害一个女孩子,我伤的人已经太多了,而我现在根本无力去解决。 炎月和小熙我都已经联系不上,这段时间冷静下下,我知道自己真正爱的不是炎月。也不是小熙,而只有阿娜。我想到阿娜独自躺在地心世界里,心里就痛得受不了。我有时会萌生出想去地心世界陪她的想法,但又觉得不现实,我不能像阿念和尹立勇他们那么极端,我不能抛下父母不顾。 戏很快就拍了约三分之一了,一切看起来都还挺顺利。这天道具组的人找我帮忙,他们说:“小魏哥,你学画画的,麻烦你帮我们画一张人像吧。就是人死后挂墙上的那种。” 我说:“是遗照吗?那照谁画呢?” 道具组的人说:“就是演老太公那个演员的啊,我们给他拍了照,你照着画吧!” 既然是演员,那就没有什么忌讳的,让你演谁就得演谁,演死人那是经常的事。不过按规矩是要给他红包压压晦气的。 我接过照片一看,就答应了。不过也奇怪。我画了很久都没有画出那种死人遗照的感觉,我心里想,要不就拿去让樟树头给画吧,反正也就一百块钱,看他没生意好可怜的样子,就照顾一下他吧。 我拿着照片走到镇上去找他,今天天气好,他仍然在老地方出摊。这会他又闲得无聊,正在嗑瓜子呢。 我快步走到他面前,对他说:“画像!” 樟树头听到生意来了,立马把未嗑完的瓜子重新装回口袋里,用毛巾擦了擦手,郑重地接过我递给他的照片,顿时两眼放光:“铅照一百一张,晚上可取,先付钱。” 我掏出一百块钱给他:“收好了,今天一定要画好,明天有用!” 樟树头连连点头:“放心吧,耽误不了你们明天出殡!” 我心里暗笑,这老头还当真了。 这次老头好像没有认出我来,至始至终也没抬头认真看我一眼。 等到晚上我去取的时候,老头果然已经把遗照画好了,我看了一眼,不由惊叹,他对着照片画,放大后比例精准,看不出丝毫差别,但是单单就把人去了魂,一看就是遗照的样子。 老头靠在墙角还没收摊,似乎就是为了等我来取。 我走到他身边说:“取画像!” 樟树头惊了一跳,揉揉眼睛,看清是我。 他取下画像递给我,伸手道:“一百块!” 我说:“一百块早上不是已经先给你了吗?怎么还要一百?” 老头斜睨着我说:“死人像一百,活人像二百。” 我奇怪道:“你怎么不早说呢?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这不是死人像?” 他一脸不屑地看着我:“拿张活人照片来糊弄我,收你二百还算少的!你要不要?不要我撕了。” “要要要!”我怕这老头怪脾气一发,真把画撕了,我上哪说理去?我赶紧又掏出一百元交给他,拿回了画。 老头弯着腰开始慢悠悠地收摊,我展开画又仔细看了一遍,发现他在画像左下角不起眼的地方画了一颗小樟树作为标记,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人家叫他樟树头了,原来这是他的画师名号。 我问道:“老师傅,您的画工本领是跟谁学的?祖传的吗?” 樟树头瓮声瓮气地说:“没人教我,我自己教自己的!” 我心想,这是什么话,自己教自己,是自学的意思吗? 我追问道:“那您的父亲是做什么的?” 樟树头突然就站直了身子,盯着我说:“你莫看我跟要饭子差不多,就以为我们家祖祖辈辈都干这个的,我爹活着的时候,他打个喷嚏,整个湖州都有抖三抖。” 我觉得好好笑,这个老头吹起牛来也有一套,跟“我爸是李刚”一个套路。但这至少证明了他的父亲不是画遗照的,那么老板娘妈妈小时候看到的樟树头是谁呢? 我追问道:“老师傅,你在南浔画遗照,画了有几年了?” “小伙子,不该问的别问,莫要多管闲事。”樟树头不再理我。收拾完摊子就走了。 他越是这样,越是激发了我的好奇心,我偷偷跟在他后面,想看看他究竟住在什么地方。 樟树头吃力地提着画箱,慢悠悠往镇南方向走去,一路上还不停地跟人打招呼,似乎全镇的人他都认识似的。 他穿过南西街,仍然一直往南走。我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不回头也发现不了我。 我跟着走到镇的最南面,再前面就快出镇了,我心想,樟树头原来是住在农村的啊。 只见樟树头跨上古镇尽头最后一座石板桥,突然间就回过头,我躲避不及被他发现了。 他站在桥上,对我喊道:“小伙子,你看看你身后是谁?” 我回过头去,没看到身后有人,再回过头来,樟树头已经不见了。 就我这么一回头的时间,他居然就甩掉了我,走得无影无踪。 我走上桥,站在高处往四周望了一会,只好打道回府。 我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樟树头,一路上我虽然自以为跟踪得很隐蔽,但其实他早就发现我在后面了。而且他能轻轻松松地就这么把我甩了,真叫人郁闷。 我看看天也不早了,还是赶紧先到剧组,把画像交给道具组吧。 剧组已经收工,此刻都在商务酒店休息。我交完画像出来经过导演房间,导演喊住我说:“小魏,你过来下。” 我进了导演房间,问:“季导,有什么吩咐?” 季导说:“明天白天拍戏,你也过来吧!” 我说:“有什么事要分配给我做的吗?” 季导说:“今天有一场戏总是拍不顺,明天让你来镇镇场,你懂的。” 我明白季导的意思,无非是到现场画道符咒祈求顺利。这是小事一桩,我便痛快允诺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我也不再睡懒觉,剧组开工前,我就早早到了现场,跟陈帅虎两人把万事吉顺符贴到了导演的监视器和摄影机下面。 过了一会,演员们也陆续到现场了。 这场戏拍的是女主宋大小姐经过坚贞不移的等待,终于和男主花好月圆。男主在揭开新娘红盖头之前,对秦大小姐许下三生誓言。 女主宋大小姐由菀菀扮演,苏暮演男主。他们两位明星都是电影学院科班出身,演技和台词功底都很不错。 第301章 戏不走心 我问导演:“这场戏很简单,又没什么惊险镜头,昨天怎么就不顺了?” 导演说:“唉,这场戏原本是昨天拍的。也不复杂,但是……,我说不清,你等着看吧,但愿今天能一次过。” 导演让他们俩先试一遍,试戏时,两位主演表演到位,感情拿捏准确,导演很满意,下一条就正式开拍。 场记板落下以后,菀菀遮着红盖头,表演台词都还正常,可苏暮却变了样。 本应该是满心欢喜情深意重的样子。他表演出来就显得很勉强,仿佛心不甘情不愿,那番誓词是全剧的重点,男主念起来又心不在焉,完全不走心的样子。 “咔!”季导无奈地喊停。 苏暮转过身,愧疚地看着导演。 导演说:“男主到底什么情况?你现在面对着你最心爱的人,她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得偿如愿娶了她,你们以后的好日子就要开始了,你为什么不情愿?” 苏暮说:“季导,我真的不是不情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说这段话的时候,根本就不能控制自己。” 导演说:“真见了鬼了,再来一遍!” 再来一遍还是老样子,导演让大家原地休息,然后对我说:“小魏,你看见了吧?就是这个样子,真是活见鬼了,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你查查看。” 这时,陈帅虎也跑过来说:“小魏哥。符咒怎么不灵验了呢?” 我说:“我感觉片场有些戾气,我去看看。” 我围着片场走了一圈,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按理来说,这大白天的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 “小魏!”我走过菀菀身边的时候,菀菀叫住了我。“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问:“怎么啦?” 菀菀说:“昨天拍这场戏的时候,我手腕上戴的一串黑曜石突然就断了。这串黑曜石是我皈依的师父送给我的,他说过,这条黑曜石是替我挡灾的。” 我说:“除了这个,还有其他不对劲吗?” 菀菀说:“我演这场戏的时候,心里也觉得不对劲,当男主走向我的时候,我心里非常抵触,特别是他说那段誓词的时候,我可以说是相当厌恶。” 我说:“还有这样的事?你和苏暮没有闹矛盾吧?前几天我还看到你们在街上逛,挺亲热的样子。” 菀菀有点不好意思:“你看到了?我和苏暮挺好的,没有闹矛盾。” 我心想,那就奇怪了,是谁在暗中作怪呢?这跟左丹有没有关系? 我对导演说:“季导,可能事情有些复杂,这场戏先押后吧。待我查明原因再说。” 导演无奈地说:“那也只好这样了。辛苦你!” 从片场出来,我打电话给蓝心,约她来烟雨阁,想多了解一点左丹的情况。 陈帅虎还在片场,蓝心吃过中饭就来烟雨阁了,我在小花园里泡了一壶茶,邀请蓝心一起喝茶。 我说:“这里就是左丹的外婆家,你没想到吧?” 蓝心说:“是啊,真太巧了,这么巧你就住到她家里了,你想知道左丹什么情况?” 我说:“你知道多少,就都讲给我听吧!我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冒充你的名字。” 蓝心说:“这个我也挺奇怪的,我和她关系又不是特别好。我们不是同一个学校的,零八年我大一,因为我们是艺术类的专业,所以大一就会出来见习,蓝心当时好像已经是大四,我叫她学姐,但她不太爱搭理人,所以我们交谈得不多。后来她听说我是南浔人,才和我多说几句话,说她外婆家也在南浔,以前家境不错,也是一个富户。我也没有太在意,因为南浔解放前富户多了去了,连国民党的财政部长张静江都是南浔人,其他大大小小的富户不计其数。” 我问:“你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特别的事?” 蓝心边喝茶边想,突然,她仿佛想起了什么。 她说:“啊,我想起一件事来,跟这电影有关系!” 我精神一振,急道:“快说!” 蓝心说:“你们这个电影的剧情,我在左丹的电脑上看到过!真的,几乎差不多。当时我还问她,为什么想要写这个,她告诉我,这是她母亲的太婆的故事,只是她把结局改了。” 蓝心这番话,让我差点惊得拍案而起。原来《雨巷》的故事真的是左丹提供给导演的,更令我惊奇的是,故事的原型是左丹母亲的太婆,那么就是画像上这位年轻的汤家祖宗了! 《雨巷》的剧情是这样的,清朝末年,江南望族宋氏长女宋宛烔,和私塾先生郭清扬暗结情缘,郭清扬后来投笔从戎,参加到推翻清政府的队伍中去。后来郭清扬刺杀满清大臣,被衙门通缉,在一次被追捕的过程中,逃入宋府,宋宛烔舍身掩护郭清扬,郭清扬安全逃走,但宋家却被连累被抄,宋宛烔也被官府卖进烟花巷。在烟花巷里,宋宛烔心生绝望,决定自尽,这时郭清扬出现了,他冒着被捕杀的危险去烟花巷见宋宛烔,求她一定要活下去,等他成功了就回来救她。 宋宛烔因为郭清扬的诺言,打消了求死的念头,在她的坚决抗争下,坚持卖艺不卖身。宋宛烔苦苦等了三年,满清政府已被推翻,郭清扬信守诺言,回到江南接走宋宛烔,并在新婚之夜许下三世诺言,愿做三世夫妻,还报宋宛烔的恩情。 由此看来,左丹母亲的太婆就是宋宛烔的原型,左丹母亲的太公就是郭清扬的原型,假如这个故事是真实的,那么左丹修改了什么结尾呢? 我问蓝心:“左丹和你说过,她修改了哪部分吗?” 蓝心说:“没有具体说,她只是说,传说很美好,但现实总是那么残酷,否则,她母亲的太婆也不会这么早就死了。” 我问:“她又怎么会知道她祖上的事情?” 蓝心说:“左丹的外公外婆一直跟着左丹妈妈住在北京,因为是她外公告诉她的吧。” 我知道了《雨巷》的来龙去脉,原来汤家这位祖宗有这么不寻常的故事。而这一切,跟我究竟有什么联系呢?是否那一世我也曾参与其中?我跟他们结的是善缘还是恶缘呢? 今天在蓝心这里得到的信息很重要,聊完这些,我就和她聊陈帅虎,她说:“我真挺感谢你的,不管我和陈帅虎最终能走到哪一步,我都会好好珍惜这份感情,它在我人生中一定是美好的。” 我说:“你能这样想很好,因为跟明星谈恋爱,不确定因素太多,珍惜当下吧。” 蓝心说:“是啊,等你们剧组回北京,我们连见面都难了。他女粉丝那么多,我也没多大信心。” 蓝心说的是事实,陈帅虎现在还没适应做一个明星,所以仍然保持着过去的单纯,但以后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侵染后,这份纯真还能保持多久? 我们边喝茶边聊,不知不觉就过了很久,太阳也快下山了。 蓝心大概想等陈帅虎,所以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我看看茶壶里水不多了,就去厨房续水,老板娘帮我灌满热水,我捧着茶壶走回小花园。 我看到蓝心已经离开座位,坐在秋千架上玩起了秋千。自从我出事以后,老板娘就重新修理了这个秋千架,把秋千凳上的绳子加固了。不过自那次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坐上去玩了。 我说:“蓝心,你在这儿玩,我先回屋里去一趟。” 蓝心说:“你去忙吧!我在这等陈帅虎回来。” 第302章 汤宋氏宝珠 我上楼梯,回到自己房间例行打坐。我打算清空脑袋以后,再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正在凝神静气闭眼打坐之时,听见房门开了。我以为是陈帅虎收工回来,便没理他。 他进门后径直走到我跟前就站住了,也不开口说话。 我闭着眼睛说:“别打扰我,蓝心在花园里等你呢!” 陈帅虎仍然没反应,而我的脖子上却感觉到了冰凉。 我发觉不对,暮然睁眼,却看到是蓝心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大惊,连忙夺过刀子,推开了她:“蓝心,你干什么?” 谁知蓝心后退了几步,又从身后掏出一把剪刀来,狠狠向我刺来。 我急忙避过她的剪刀。把她反身按在床上。我放开她也不是,按住她也不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这时,陈帅虎进屋了,他看到眼前这番景象,不由得呆住了。 我说:“你快过来,蓝心要杀我。” 我把蓝心推给陈帅虎,陈帅虎抱着她问道:“你要杀小魏?为什么?他怎么你了?” 我哭笑不得,生气道:“你还问为什么?难不成我会非礼她?” 蓝心这时突然醒悟了一样,看着陈帅虎说:“你回来了?” 陈帅虎说:“你真的要杀小魏?” 蓝心茫然道:“我杀他?没有啊!” 我说:“你别问她了,其实不是她要杀我。你们自己玩去吧。” 陈帅虎和蓝心都茫然地看着我。 我挥挥手让他们走,我没说出真相是因为怕吓着蓝心,因为刚才蓝心用剪刀向我刺来的那一瞬间,我分明看到汤家那位年轻的祖宗站在她身后!不用说,一定是异灵附身于蓝心,想借蓝心之手杀我! 我因为刚打过坐,现在脑子异常清醒,这位汤家女祖宗是要置我于死地!她之前秋千架上害我只是给我一个警示,而她真正的目的,却是要借蓝心之手杀我!也就是说。她不想亲手害我,非把蓝心也扯进来不可。 我这样想是有根据的,异灵既然有害我之心,完全可以杀我于无形中,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 但她没有想到,我是身怀异能之人。不会轻易被害。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凛。智通大法师的“三娥”偈语又在我脑中浮现,会不会最后一“娥”又要出现了? 我赶紧下楼找老板娘,老板娘正在厨房煮饭,见我进来,热情地说:“我晚饭快煮好了,等下一起吃吧!” 我说:“好,谢谢。老板娘,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你同学,他家那位年轻女祖宗的名字?” 老板娘神色一惊,担忧地说:“怎么啦?她又不安耽了?” 我说:“实不相瞒,她可能就是针对我来的,事情不搞清楚,就解决不了,事情不解决,你这里也没有安生日子过。” 老板娘沉思片刻,说:“我再让他来一趟吧。” 老板娘马上给她同学打电话:“汤万里,你吃过晚饭再来一趟。” 我们俩吃晚饭的时候,老板娘说:“你又不是这里人,怎么就惹上她了呢?” 我说:“也许是前几世留下的债吧,佛说,若无相欠,怎么会相见,就拿你我来说,如果不是前世有缘,我们今天也不会坐在一起吃饭,只不过我们相见甚欢,说明上辈子结的是善缘。” 老板娘听得似懂非懂,附和道:“对对对,我一见你这个小伙子就觉得面善,一点都不陌生,好像哪里见过似的。你以后来南浔玩一定要住我这里啊,你朋友来玩也一定要介绍他们住烟雨阁哦!” 老板娘趁势就做起广告来,我连连允诺。 晚饭后,房东汤万里真的就来了。 他一进门就说:“章慧莹,有没有剩饭给我扒两口?我刚收摊就赶来了,饭也没来得及吃。” 老板娘笑盈盈地说:“跟我要饭来了?自己去盛饭吧,锅里还有剩的。看你这么听话,我再给你煎条鱼。” 老板娘端上煎好的鱼,汤万里边吃边赞不绝口。他三口二口吃完了饭,自己动手泡了一杯茶,然后问:“你叫我来什么事?不会又是要退房吧?” 老板娘说:“瞧你那德性,放心吧,你那破房,要退我早就退了,还不是看你不容易,我……” 汤万里感动地说:“章慧莹,什么也别说了,我都知道,我领情!” 老板娘说:“是这位小朋友要找你!他问你什么问题,你知道的就告诉他吧!” 汤万里说:“有你这句话,他问什么我都告诉他。” 老板娘对我说:“我回房间去了,你们俩在这里聊吧!” 老板娘走了,我就直接开口问道:“汤老板,我问的问题可能很冒昧,希望您不要介意。” 汤万里说:“没关系,说吧。” 我说:“你太婆叫什么名字?” 汤万里一愣,说:“我连我奶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哪里知道太婆叫什么啊?” 我很失望,但又不甘心,继续问他:“你们就没有族谱什么的?” 汤万里笑了:“听我爸爸说,文革之前是有的,后来就没了。” 我说:“你爸爸还在吧?能不能问问他老人家?” 汤万里说:“好吧,那我问问,他在北京我妹妹家呢。” 汤万里打他妹妹家里电话,然后又让他爸爸接电话。 他们用家乡话地里咕噜一通,我一句也听不明白。 汤万里放下电话,对我说:“我们老爷子说了,他也记不太全,但是他说遗照上有写名字。” 遗照上有写名字?我好像没注意到啊。我说:“那我方不方便去看看?” 汤万里说:“那就去看一眼吧,想必我太婆也不会因此而生气的。” 我们一起走进挂照片那间屋子,这间屋子老板娘已经不出租给宾客了,现在就空着。那座木屏风也已经移开,四张汤家祖宗的遗照就整整齐齐挂在墙壁上。 汤万里说:“拿就别拿下来了,你自己上去看看吧!” 我找了个高凳子,站上去仔细端详。 在她这张照片的左下方边缘,还真有几个小字:汤宋氏宝珠慈容。 原来汤万里的太婆叫宋宝珠!在再仔细看这字旁边,居然也画着一棵小樟树!这真是一个意外的发现,这说明宋宝珠的遗照也是樟树头画的! 我问:“你知道你太婆的遗照是什么时候画的吗?是后人请人画的,还是她生前就画的?” 汤万里说:“这个我倒听我爷爷说起过,这个画是我太婆临终前,自己请人画的。” 汤万里的画又让我很吃惊,如果宋宝珠是临终前请人画的,那么这里就有两个谜团:第一,樟树头在一百年前为宋宝珠画像,这老头现在究竟多少岁数?第二,宋宝珠去世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那么她是如何知道自己这么年轻就会死的?是生了重病吗?看画像上面的气色,似乎也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 我问:“你太婆是怎么会这么年轻就去世了呢?” 汤万里叹息道:“这就叫红颜薄命。你看我太婆她老人家长得齐整吧?她娘家本是望族,后来受我太公牵累而败落,我太婆是我太公的救命恩人,后来我外公发迹后不忘本,娶了我太婆,但我太婆红颜薄命,生下我爷爷后就死了。” 《雨巷》的故事果然是照办宋宝珠的原型故事的,一个曲折美丽的爱情故事,可左丹说她改了的结局是什么呢?难道宋宝珠最后被丈夫背叛了吗? 我问:“你太婆是生病去世的吗?” 第303章 活了多久 汤万里说:“对外说是病故,其实是自尽身亡的。汤家当时已是大户,为小妾虐死原配这种事情,传出去也不好听。我爷爷长大后得知真相。一直恨我太公。我们做小辈的,老一辈的事情就不去评判了,我们也不了解其中曲直,对吧?小伙子,你特意把我叫来问我家祖上的事,是什么原因?我是看着章慧莹的面子上,该说的什么都跟你说了哦!” 我说:“不瞒您说,我是学道之人,到了这里以后,发现和您太婆前世有些牵扯,所以想了解清楚。请您不要见怪。” 汤万里说:“好吧,那我就不多问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打电话问我。省得我来回跑。” 我对他的理解表示感谢,他急着要回家,我就把他送出了门。 汤万里走后,我回房间开始思索。宋宝珠名字中没有带“娥”字,她不是三“娥”之一,所以未必真冲着我来,宋宝珠死了都一百年了,按理就算是横死之人,也早该投胎转世了,她的异灵为何还在自己家里?这也很难解释得通。 我还得去找樟树头!这老头一定隐藏着惊天秘密!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迫不及待地去街上找他,我到的太早了。他还没出摊。 我在他摆摊的地方站了一会,就有晨练的老人告诉我,樟树头现在肯定在大桥茶馆喝早茶。 我根据老人的指点,找到了这家位于大桥桥堍的老茶馆,里面都是喝早茶的老人,喝着茶讲着闲话。在茶馆的一角,我看到樟树头捧着一个搪瓷茶杯,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望着窗外的河水发呆。 我轻轻走过去,嗑了三下桌子。他一惊,回过神来。 樟树头一看是我,警惕地说:“又是你!” 我说:“老师傅,你看到我这么紧张干吗?我只是一个外地游客。” 樟树头喃喃道:“不要跟着我这个老头子,不吉利。” 我说:“什么不吉利?我看是大吉大利!能活几百年的人,我还第一次见到呢!” 樟树头身子一颤。瞪着我道:“不要胡说八道!你跟我来。” 说罢,他把剩余的茶水往窗外河中一倒。把茶缸放进大包里,拖着画箱就往茶馆外走。我赶紧跟着他出了茶馆。 只见樟树头走到他摆摊的老地方,打开箱子,慢条斯理地把工具拿出来,然后把一串遗像挂上。 他若无其事地做完这一切,就开始靠着墙角晒太阳打盹,仿佛当我不存在。 我气死了,他把我叫出茶馆,却又无视我,这不是耍我吗? 我说:“喂,老头,你叫我跟你来,就是在看你睡觉的?” 樟树头闭着眼睛说:“我刚才又不是跟你说话。我没有叫你跟我来,我是叫它跟我来!” 他随手往空中一指,也不知道指的什么。 我说:“老头,我问你,汤家太婆宋宝珠的遗照是你给画的吗?” 樟树头猛地睁开眼睛,惊异道:“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说:“你不知道我是谁,可我知道你是谁!你活多少年了,你自己还记得吗?” 樟树头哀叹道:“完了,完了,这下我活到头了。” 我刚才的话是在唬他,没想到还真把他给唬住了。 我想了想,和颜悦色地哄他道:“老人家,我刚才这么说是对您的不敬,不瞒您说,我是鹤鸣山明月观少掌门,为汤家一桩前世公案来到宝地,我早就发觉您是知情人,所以特来请教,我并没有恶意,也不会把您的秘密告诉别人,你爱活多久活多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等我了解此案后,便离开南浔,以后也永远不会再来。” 樟树头点了一支烟,边吸边想着什么,抽完后把烟蒂一扔,对我说:“小伙子贵姓?” 我说:“您叫我小魏。” 樟树头说:“小魏,你说得没错,宋宝珠的遗照,确实是我所画,到现在算起来大概有一百年了吧!你要问我活了多少岁,我早就忘记了。” 我惊异地看着这老头,没想到他还真是长生不老地活到现在。 我问:“那您总记得自己出生时的朝代吧!” 樟树头说:“记得!我出生时,顺治爷刚入关,那时死了好多人,后来大清朝没了,蒋朝手里又死了好多人,再后来蒋朝也没了,到了毛朝手里……” 我听得哑然失笑,把新中国叫成“毛朝”倒是第一次听到。 我也不去和他理论了,直接问道:“你给宋宝珠画像时的情景,你可记得?” 樟树头眯着眼睛回忆了半天,才记起来:“这么多年,经过我手上画像的人太多了,但宋宝珠我还记得,是因为她让我去画像的时候,我着实吃了一惊。从来没有那么年轻的女人就要画遗像的!我起初还不肯画,宋宝珠就对我说:‘我生下琪官后,元气大伤,自感不久于人世,恐到那时,连张遗照都没有,琪官长大后都不知道他母亲长什么样,所以请您过来,劳烦您帮我画一张。’我当时还问她:‘您要画遗照,您家老爷知道吗?’宋宝珠笑着说:‘我恐他们知道了伤心,所以趁今天他外出的时候,才来请您,您赶紧给我画。’我听她这么说,心中不忍,就替她画了这张遗照。可我万没想到,画完遗照的第二天,就传出了宋宝珠的死讯,都说汤家太太是暴病而亡,可我不信这鬼话,前一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暴病而亡?” 我说:“是自尽身亡的吧?” 樟树头说:“八成是自尽的,你想啊,她前一天找我画像,第二天就死了,不是计划好的吗?” 我问:“她为什么会自尽呢?” 樟树头说:“后来镇上风言风语,都说是汤老爷宠爱小妾,汤太太气不过,所以才想不开。汤太太娘家早已经败落,也没人为她追究汤家,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此事传开后,有人指责汤老爷薄情,苛待原配,也有人说宋宝珠不懂三从四德,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她不该因妒而想不开。” 我说:“那小妾后来怎么样?” 樟树头说:“都说那小妾是个很老实胆小的人,不知道怎么汤老爷偏偏就很宠爱她,宋宝珠死后,汤老爷要把她扶正,但是她没这个福气,过没多久也病死了。汤老爷后来就没再娶妻,所以膝下就一儿子。” 宋宝珠是个自尽的怨妇,在家里闹腾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她怎么一百年都没投胎?而且老板娘说,以前从来没有出过怪事,怎么我住到烟雨阁,就什么怪事都发生了? 难道宋宝珠是求助于我,让她投胎?还是她让我帮她报仇?不对,她几次想置我于死地,分明当我仇人,难道,害死她的人里面,我也有份? 我站累了,靠着墙角坐在樟树头旁边。妙 樟树头歪着头看着我,突然揪过我的头发,对着我的头顶一阵乱翻,像是在寻找什么。他手劲很大,我挣脱不开,片刻后,他放开我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我不知道他到底啥意思,生气道:“你揪我头发干嘛?” 樟树头笑完之后,没有搭话。他掏出一瓶白酒对我说:“咱俩终于又见面了,干一口。” 我一头雾水:“咱俩又见面了?你快说,我们哪辈子见过?” 樟树头说:“天机不可泄,你既然来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办,今天就不奉陪了!” 樟树头摊了也不收,拿着酒瓶子就往南东街走去。 第304章 孽缘重现 他一惊一乍地到底啥意思呢?我翻了翻他的画箱子,里边一股霉味,除了几支画笔,几张画纸。也没啥稀奇的东西。 我还没问他为什么能活这么久,但我知道即使问了也白问,这老头肯定是不会轻易告诉我的。 中午在剧组找到陈帅虎,我问他:“一个人能活几百年,是什么情况” 陈帅虎认真想了想,说:“人活不了那么久吧?树倒是可以,他是树精吗?” 陈帅虎的话倒提醒了我,老画师名叫樟树头,会不会真是一棵树妖呢?人活一百年都很难,但树活几百年都没问题。 我在现场看陈帅虎拍了一场戏,他拍戏结束后,我和他一起回烟雨阁。 一路上,他跟我聊起蓝心。他说:“过几天我回北京后,我和蓝心就分开了,大家都有工作,异地恋好像也不太现实,不过我还真是挺喜欢她的,跟她在一起不觉得累,很开心。” 我说:“那是因为你们两个太像了,你找了蓝心,其实就是找了另一个你,所以才能这么合拍。” 陈帅虎说:“是吗?那你呢?你知道自己究竟爱谁呢?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说:“我当然知道。以前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陈帅虎说:“反正不是小熙姐,你俩根本就不合拍。” 我苦笑一下,就连陈帅虎都早看出来了。我还一直自欺欺人。 到了烟雨阁,陈帅虎说要去买饮料,就又出门了。 我看到隔壁那间封存的屋子开着,以为老板娘在屋里,我就走了进去,哪知道我刚进屋,随后老板娘就在外面把屋子锁上了,她并不知道屋里里有人!等我想出来的时候,老板娘已经出门买菜去了。 此刻烟雨阁里一个人都没有,窗户上都镶着木栅栏。我只能跟四张遗照呆在一起。 我坐在床上,看着宋宝珠的照片,心里想,这女人真是苦命,死了以后还要和负心丈夫的照片挂在一起,她心里一定是万般不情愿的。 我默默对她说:“宋宝珠。我知道你是个苦命的女人,不过你也太要强了。男人背叛了你,你也没必要自己去死啊,你怎么舍得下刚出生的孩子呢!你如果有什么心愿未了,你可以告诉我,你就想开些,早日投胎转世吧!” 我话刚说完,就听到屋内响起“咯咯咯”的女人笑声,声音透着清冷凄厉,也带着嘲讽的滋味。 我下意识地紧盯着宋宝珠的画像,我清楚地看见她紧紧抿着的嘴唇咧了一下,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你还是觉得妾身傻,是妾身活该,对吗?”一个幽幽的女人叹息声在我耳边响起,似乎就是从这张照片中宋宝珠的嘴里发出来的。 我顿时汗毛直竖,但马上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回敬道:“难道不是吗?你死了,你丈夫还有小妾,但你儿子却失去了亲娘,他的日子怎么过?” 画像中的宋宝珠,露出凄苦之色,两道血泪又从眼眶中流出。 我问:“你到底有什么委屈,非得走这条路?又到底什么原因,到现在还不投胎?” 良久,屋内响起女人的呜咽哭泣声,声声凄惨。 我正不知所措,突然,我眼前一道白影一晃,我的喉咙就被掐住了。我掏出怀中桃木短剑,反手刺了过去,她咿呀叫了一声,松开了我的喉咙。 我怒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却三番两次来害我,你若今天有冤,就跟我说明白,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我收拾的就是你这种无理取闹的恶鬼!” 屋内呜咽声停止了,接着又响起了怒不可遏的喘息声,仿佛怒火在她心中燃烧。 我紧紧盯着宋宝珠的画像,我的眼睛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我仿佛看到一只女人的手从画像中伸出来,手变得很长很长,一直抓到了我的胸口。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只手就抓住我腾空而起,向画像中飞去。 我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在地上。 等我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一切,我发现还是在这间屋子里,但是陈设变了,这间屋子变成了古时小姐的书房,而眼前坐在桌子旁边写字的正是宋宝珠,她看起来年纪尚小,约十四五岁模样,一生清末汉人女孩打扮,她的身边矗立着一个磨墨的小丫鬟。 我再看自己身上的穿着,分明也是清朝时的马褂,我下意识的摸一下脑袋,太呐,居然是半个秃瓢加个大辫子! 我顿时明白了,宋宝珠把我拉进画框,是要给我重现当初的情景,这是幻象而已。 我是谁?我静静地站在宋宝珠旁边,等她开口。 宋宝珠写完一张大字,欣喜地对我说:“先生,你看我写得好不好?” 她声音婉转如黄莺,这一声“先生”却打开了我的朦胧记忆,我想起来了,我就是宋家聘请的教书先生,来教宝珠小姐读书的。 我心里一惊,顿时一身冷汗,我是宋家的教书先生,那么我不就是汤老太公吗?原来我前世中有一世是宋宝珠的丈夫!那个薄情的人就是我,难怪她这么恨我! 我接过宋宝珠写的大字,点头道:“写得不错,小姐进步很快!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我走了。” 宋宝珠急道:“先生别走!我给你煮茶,你喝了茶再走。” 我微微皱眉,对宋宝珠的热情有点莫名的抵触,我说:“我家中还有事,不喝了。” 宋宝珠显得很失望,她旁边的丫鬟看到后,对我说:“汤先生,小姐知道您爱喝茶,特意托人稍来西湖龙井新茶,鹃儿给您煮,您就喝了茶再走吧!” 小丫鬟鹃儿的话如涓涓细流一样流进我的心窝,让我感到很舒服,我微笑着点点头,鹃儿便去煮茶。 宋宝珠看到我愿意留下了,非常高兴,她拿出珍藏的白玉瓷器茶碗,细心擦拭干净,等鹃儿煮完茶,宝珠亲手给我斟茶并捧给我:“先生,请用茶。” 我说:“宝珠小姐,斟茶这种事,不是你一个大小姐该干的事,你让鹃儿来吧!” 鹃儿一听,赶紧站到我身边,等我一碗喝下,又给我斟了一碗。问道:“先生,好喝吗?” 我看着鹃儿说:“龙井茶二道茶才最有滋味,所以鹃儿斟的这杯好味道。” 宋宝珠听了显得有些不高兴,看她不高兴了,我心里反而觉得挺痛快。 我走出宋府,回到自己孤身一人的家中,晚饭时分,有同盟会的朋友来访,计划刺杀浙江巡抚的事情。 他们说:“浙江巡抚来归安视察,今日夜宿南林,正是行刺好机会,我们三人一同前往客栈,只许成功,不许败。” 我手持利刃,内心热血澎湃。 是夜,我和同盟会两位兄弟一起换上夜行衣,潜伏在客栈门口,待夜深人静之时,我们翻墙而入,摸到巡抚所在客房,破门而入。 谁知卧室内早有防备,我们三人被包围,在奋力突围中,两位同盟会的兄弟被当场砍杀,而且侥幸逃脱。 我身上流着血,在夜色中仓惶奔逃,当我跑到宋家宅院的时候,已经支撑不住,我敲了敲后花园的门,鹃儿给我开门,她看到我这付样子,吓得花容失色。 宋宝珠闻讯过来,连忙和鹃儿一起把我扶进屋里,她们俩刚替我包扎好,官兵就追到了。 官兵在宋府搜查,宋宝珠让我睡到她的床上,蒙上被子。 她自己让鹃儿打来热水放进浴桶里,脱光衣服在桶里沐浴。 官兵敲宋宝珠闺房的门,鹃儿大喊:“小姐在沐浴!” 第305章 负心如此 官兵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用力推开了门,宝珠抱住身体尖声叫唤道:“我不活了!” 官兵不敢太造次,偷偷瞄了一眼宋宝珠。眼睛过了瘾,便出了房门去别处搜寻。 鹃儿连忙给宋宝珠穿好衣服,我走下宋宝珠的闺床,跪地道谢:“小姐救命之恩,我永世难忘。” 宋宝珠满脸绯红,对我说:“今日你睡过我的床,我在你面前宽衣解带,今生今世,我便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我说:“小姐放心,若汤某能全身回来,必将迎娶小姐。” 我向宋宝珠和鹃儿再次道谢,她们把我从后门送出。 我向太湖边逃窜。终于在天亮前到达了接应我的乌篷船上。 我安全到达太湖同盟会分会中,和同志们共商推翻清政府大业。 不久,我听到南浔传来的消息,那日我逃走后,有人向官府举报说我行刺后曾进入宋府。现在宋府被抄家,男丁入狱,女眷被卖入青楼。 有一日,在太湖幻溇集市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子拉住,我以为是逃难的乞丐,没想到却是鹃儿。 鹃儿看到我,便失声痛哭。她边哭边说:“宋家被抄家,宋老爷入狱,已经病死在狱中,宝珠小姐备卖入青楼,我仍跟随伺候,前几日,宝珠小姐被迫接客后,精神失常,每日里都寻死觅活,我无奈之下便逃了出来。听说你在太湖一带,我就来找你,求你回去见宝珠小姐一面。” 听得鹃儿的话,我乔装改扮成富商回到南浔,混入青楼见到了宋宝珠。 宋宝珠神情恍惚,不肯出来见客。 我进入她的房间。关上房门,轻声呼唤她。她终于还是认出了我。 她一口血从口中吐出。昏倒在我的怀里。我喊着她的名字,良久,她才慢慢醒来。 我对她说:“宝珠小姐,是我连累了你们宋家,你一定要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清政府就会被推翻,到那时,我会用八抬大轿来接你。” 宋宝珠点点头,流下两行清泪。 外边风声鹤唳,我不敢多留,赶紧离开南浔,回到太湖边。 三年后,辛亥革命胜利,大清皇朝被推翻。 我以胜利者的身份重新回到南浔,真是物是人非,感慨万千。 我买回了宋家宅院,改为汤府,同时信守承诺,迎娶了宋宝珠。 鹃儿也跟着宋宝珠来到了汤府,仍然伺候宝珠。 婚后,我和宝珠相敬如宾,但彼此之间总是无话可说,我每次见到宝珠,都觉得不自在,我不知道这种反感究竟来自哪里。我知道宝珠是我的救命恩人,她为我付出了太多,靠着这种理智,我才和她保持着夫妻关系。 可是,我对鹃儿却不一样,她虽然只是个丫鬟,但是我和她就很有话说,每次看到她,心里就感到亲近。 鹃儿虽然心里也喜欢我,但她很守本分,不敢逾越半步,言语之中,也是维护宋宝珠的。 我和鹃儿就这样若离若即,得不到鹃儿,我对宋宝珠更加冷淡。 这一年,宋宝珠已经怀有身孕,鹃儿在旁边小心伺候。 到宋宝珠即将临盆的时候,有一天我的后门看到有个老头在和鹃儿说话,他俩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鹃儿就跟这个老头出门了,我看到这个老头很眼熟,就悄悄跟了过去,我从别的小路赶到了他们前头,然后又往回走。 我和他们迎面而过,我看到那个老头的面容后吃惊不小,那人居然就是樟树头! 那天晚上,鹃儿很晚才回来,自从那天起,鹃儿性情大变。 鹃儿不再拒绝我对她的好,反而变得柔情似水,我大喜过望,提出要纳她为妾的时候,她含羞应承了。当晚,我就上了鹃儿的床,我兴奋不已,鹃儿是处子,而宝珠在青楼早已失身。 第二天,我跟宝珠说,我要纳鹃儿为妾,以后鹃儿不再是她的丫鬟,而是汤府的姨娘。 宋宝珠没吱声,只是默默哭泣,我对她说:“你是汤家太太,要有肚量,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事,何况……” 后面的话我咽回去了,我其实想说的是,你早已经在青楼失身,我仍然娶你为妻,已是仁至义尽,按理,你是没资格做正妻的。 这些话我没说出口,是因为我自己也震惊了,我为何对宝珠如此冷血?明明她为了救我已经家破人忙,我为何就是不知道怜惜她? 鹃儿成了我的妾之后,和我恩爱无比,宝珠却变得越来越悍妒,经常欺负鹃儿。每次鹃儿楚楚可怜地在我面前遮掩时,我更心疼她,也愈发讨厌宋宝珠。 我已经不去宋宝珠房里歇息了,过了几天后,宋宝珠早产生下一个男孩。按理喜得贵子,我该高兴才对,但我心里怪怪的,因为宋宝珠嫁过门就怀孕,现在又是早产,我疑心这个孩子会不会是她在青楼跟别的嫖客怀上的。 我既起了这个疑心,便越看这个孩子越不像我的,所以对宋宝珠娘俩都不理不睬。正在这时,鹃儿也怀孕了,我欣喜若狂,对鹃儿肚子里这个孩子倍加呵护。兴奋之余,我开始发愁,如果宋宝珠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野种,那我以后汤家的财产不都要给这个野种继承了?不行,我得想个法子。想什么法子呢?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总不能掐死他吧?那是犯法的。 我思来想去,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宝珠和鹃儿的位置换一换,把鹃儿扶正做汤家太太,让宝珠做妾。 为了取得汤家族长的支持,我和他说了我的疑虑,汤家族长一听这事事关汤家子孙,也觉得非同小可,答应支持我。 有了族长撑腰,我心里就有了底气,但是面对刚刚生下孩子,身体虚弱的宋宝珠,我还是开不了口。 终于到了孩子满月,我借口公事繁忙,未给孩子摆满月酒。 宋宝珠心里不开心,便来责问我。 趁着这个机会,我就索性跟她摊牌:“宝珠,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宋家,但孩子的事关系到汤家的子孙后代。汤家是书香门第,按汤家的规矩,是不可能让一个青楼女子进来当太太的,连姨太太都不行。我是念在你为我受苦的份上,力排众议,才用大红花轿娶你进门。为了你,我不知道被人戳了多少脊梁骨!本来也就算了,可是你偏偏刚过门就怀孕,不足月就早产,你叫我怎么堵众人悠悠之口呢?族长要我休掉你,我不忍心,好说歹说才想了这么个办法,你和鹃儿位置换一换,你就委屈做个姨娘,总好过被休回娘家,再说了,你现在也没娘家可回,总不能再回青楼吧!” 我以为宋宝珠会大哭大闹,可是她却异常平静,她冷笑着说:“我的娘家?这里原来就是我的娘家,现在宋府不见了,变成了汤府,丫鬟变成太太,小姐变成姨娘,就因为我的一念之差,我托付错了人,救错了人。你要怎么做,都随便你,我累了。但我只告诉你一句话,琪官是汤家子孙,你若亏待了他,你们汤家祖宗都不会放过你。” 宋宝珠把我赶出她的屋子,我站在门外,心中也有一瞬间的愧疚,但马上又被喜悦代替了,我终于可以把鹃儿扶正了。 鹃儿知道了这事,也高兴得不得了,对我更加温顺了。 事不宜迟,我计划三天后就把鹃儿扶正,也不大张旗鼓地办了,就让族里几个近亲过来吃顿酒席,让宋宝珠给鹃儿磕个头就算了。 第306章 一世情仇 这几天看宋宝珠神色平常,就是整天抱着琪官不撒手。明天就要办喜事,我今天带着鹃儿去庙里上香,求菩萨保佑鹃儿生个男孩。作为嫡子继承汤家香火。 我们俩上完香嘻嘻哈哈地回家时,在大门口看到樟树头从汤府出来,樟树头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很古怪,他似乎在向鹃儿点头致意,鹃儿对他微微一笑,仿佛做了什么回应。 我狐疑地回到家里,就去看宋宝珠,她神色正常,看到我从外面回来,也没多问,只是给我煮了一杯龙井茶,我喝了几口。觉得无话可说,就出来了。我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恻隐之心,想着过了今天晚上,她就不再是汤太太,而是宋姨娘了。 这天晚上,我和鹃儿早早就上床歇息了,因为明天要办喜酒,会有很多事情。鹃儿把大红色的喜服放在床头,准备明天起床就穿。 这一夜,我想了很多,其实也没有睡好。宝珠那边的屋里没有动静,连琪官都没有哭闹。 天快亮的时候。我睡意袭来,便眯了一会。 “老爷,不好了!”汤家管家在用力拍打我卧室的门,我心里一惊,汤管家是行事稳重之人,若无天大的事情,他断然不会如此冒失,敢来拍打主家的卧室门。 我披上衣服圾拉着鞋就冲出屋子,急问道:“出什么事了?” 汤管家哭丧着脸说:“太太殁了!” 我一听宝珠死了,胸口被击了一棍似地。我稳住自己,跟着众人来到宝珠屋里。 宝珠穿着一身大红嫁衣,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仿佛睡着了一样。 伺候宝珠的丫鬟翠儿伏在宝珠床边哀哀地哭泣。 我问:“到底怎么回事?” 翠儿哀怨地抬头,泣不成声:“我昨天晚上服侍太太睡下,今天早上来伺候太太起床。太太已经……” 我猛地一惊:“琪官呢?” 琪官的奶妈说:“昨天临睡前,太太把琪官抱给我。说她明天要操持喜酒,会很累,所以今天晚上琪官就在我屋里睡,琪官一直现在还在我屋里睡着。” 我抓住汤管家问:“太太是怎么死的?” 汤管家颤抖着说:“太太是吞金自尽的!” 我身子一软,就瘫倒了地上,我知道宋宝珠会难过,但没有想到她性子这么烈,没想到她会抛下年幼的琪官而自尽身亡。 族中的亲属陆陆续续地来了,喜事办成了丧事,把鹃儿扶正的事情就搁下了。宋宝珠的身份仍然是汤家太太,给她出殡后,发现她连遗像都已经请人画好。 我不知道宋宝珠是什么时候安排好这一切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下了死的决心。 宋宝珠下葬以后,我对鹃儿愧疚地说:“把你扶正的事,要搁一搁了,按照礼制,夫人死后一年之内不得续弦。你现在还是姨娘的身份,得每天去佛堂给她守孝。” 鹃儿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她对我说:“做太太或做姨娘,我其实无所谓,只要能和你一起白头偕老,我心满意足。” 很奇怪,自从宝珠死后,鹃儿就真的不热衷于做汤太太了,我们俩还是很恩爱,汤府上上下下也都把鹃儿当主母看待。 不幸的是,鹃儿有次上街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腹中的孩子给摔小产了,此后她就血崩不止,没多久撒便手人寰。临终前,鹃儿对我说:“他世若再相见,我们再为夫妻。” 从此以后,我孤身一人,抚养琪官长大,再也没有娶妻。 二十年后,我五十岁一个中年人,却衰老如耄耋老人,我自知行将就木,找到樟树头,为我画了遗像。琪官恨我害死了他母亲,从小就不太愿意理我。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那一夜,我进入祠堂,在宋宝珠的遗像前跪下:“这辈子是我亏欠的,愿我死后,我们生生世世不再相见,也不再亏欠。” 宋宝珠在遗像里面瞪着我,她的眼睛似笑非笑,似乎在问我到底为什么这样对待她! 我仿佛听见她在说:“这一世,我不害你,因为你是我儿的爹,以后生生世世,我倘若再遇到你,必定不会放过你。” 她的眼睛里流下两行血泪,她的遗像晃荡起来,突然,从遗像里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来,抓住了我的头发,我被拽得凌空而起,往墙上撞去又反弹掉落在地上。 我屁股落地,身体一震,两眼一黑。再睁开眼,又回到了烟雨阁。 原来这间屋子曾经是放置宋宝珠灵位的地方,也曾是宋宝珠少女时代的闺房。我跌坐在地上,回想到刚才的南柯一梦,心里百感交集,原来在那一世,我是宋宝珠的丈夫,而且虐她至死。 我感到浑身发冷,我觉得很可怕,我不知道我在那一世竟然会如此冷血,难怪她这么恨我,而且要置我于死地。 我站起身来,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穿墙出去,这时,听到老板娘已经买菜回来,正在院中里走动。 我拍打着窗户喊叫,老板娘听到后赶紧上楼来开门。 她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会在里面?” 我说:“别提了,刚才我看到这屋的门没有锁,以为你在里面,所以进来看看,我刚进去你就给锁上了,我想叫你开门,你却已经出去买菜。我就被关在里面了。” 老板娘说:“你没事吧?怎么脸色不太好?” 我说:“没事,刚在里面睡了一觉。” 老板娘说:“啧啧,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我回到隔壁自己房间,发现陈帅虎居然还没回来,他说去买瓶饮料,这什么饮料买到现在还不回来! 我站在走廊上往俯瞰整个烟雨阁,心里感慨万千,我居然回到自己曾经的家里了。我不知道宋宝珠用什么招数让左丹引我回来,现在看来,她引我回来就是为了报仇。 既然知道了原因,那总是有解决的办法的,宋宝珠如果为了复仇,而一直盘踞在烟雨阁,我想办法超度她就是了。 但是,她会不会原谅我呢?如果她非要我死了才肯罢休,那就难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先试一试。 这时,陈帅虎回来了,我问他怎么去了那么久,他说:“刚才去买饮料的路上,远远地看到前面好像是蓝心,她跟一个邋遢老头走在一起,我心里好奇,便跟了上去,可是跟了大半圈,他们俩一眨眼就不见了,我寻了好久都没找到,你说奇怪不奇怪?” 怪老头?我马上想到樟树头。 我问:“那老人是不是头发披肩,穿得又很破烂?” 陈帅虎惊异地反问我:“你认识他?你知道蓝心跟他认识?” 我摇头:“我只是猜的。那个怪老头叫樟树头,平日里在镇上画遗照,此人颇有来历,也不知道他活了几百岁了。” 陈帅虎皱眉道:“你上次问谁能活几百岁,说的就是他?你刚才说他叫什么名字?” 我说:“樟树头。” 陈帅虎道:“真是树精?樟树精?” 我摇头:“不知道。” 我想起刚才那南柯一梦中,樟树头出现了两次,一次是他来找鹃儿,后来他俩又一起出门;另一次是宋宝珠让他来给她画遗照,出汤府门时正好遇到我和鹃儿,当时看他的眼神,似乎和鹃儿有什么约定似的。 我疑惑起来,樟树头第一次在汤府出现后,鹃儿的性情就大变样,之前鹃儿虽然也喜欢我,但她始终是维护宋宝珠的,她怕宋宝珠难过,所以不肯答应给我做妾。而樟树头出现以后,鹃儿就开始对我主动,甚至当晚就让我上了她的床。 第307章 接二连三 之后她表面楚楚可怜,但细细想来,有些时候她是故意在激怒宋宝珠,让宋宝珠起悍妒之心而责罚她。当我对宋宝珠越来越厌恶时。鹃儿也在暗中推波助澜,让我下了让鹃儿代替宝珠正房之位的决定。宝珠死后,鹃儿毫无悲伤之情,而且对正房之位也不热衷了。这么说来,鹃儿其实就是要害死宝珠以无形,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樟树头这件事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今天樟树头又和蓝心在一起,不由地让我担心起来,我对陈帅虎说:“你赶紧联系蓝心,今天一定要找到她,看看她有什么情况。樟树头太古怪了,蓝心不应该会和他在一起的。” 陈帅虎一听也着了急,连忙拨打蓝心电话,可是蓝心的电话总是关机。 我说:“你上她家去看看吧!” 陈帅虎操起电话就走:“好。我马上去。” “等等,”我跳下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和陈帅虎一起向南东街方向疾步走去,路过石狮子,看到剧组正在那里取景。 我问剧组的人:“今天有看到蓝心吗?” 剧组的人说:“她们群演的戏已经杀青了,不用再来剧组了。” 我们继续往南面走,彆进一条巷子,就到蓝心家了。 陈帅虎上前敲门,屋里没人应答。 我说:“蓝心不在,我们先回去吧!” 陈帅虎不愿意,他不放心蓝心,要在她家门口等她。 我也就陪着陈帅虎一起坐在门槛上。巷子里人家不多,所以过往的行人也不多。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蓝心还没有回来,陈帅虎担心地说:“小魏哥,你觉得这个老头会不会对蓝心不利?要不我们报警吧?” 我说:“蓝心才失踪几个小时,你报警警察也不会管啊!要不我们去樟树头住的地方附近找找吧!” 陈帅虎问:“你知道樟树头住哪里?” 我说:“具体位置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住哪一带。” 我带着陈帅虎往镇里最南面走去,走过镇南最后一座小桥,就出镇了,那天樟树头就是在这里消失的。我估计他就住这附近。 这里已是农村,到处是桑树地。南浔是丝绸之府,农民以种桑养蚕为主业,这个季节桑树叶已经长得很茂盛,我们走进桑树地,就看不清周围了。 陈帅虎说:“我周围都没看到有房子啊!” 周围确实没有像样的房子。估计离村庄还远。但樟树头那天确实是在这里消失的,我坚信他的老巢一定就在附近。 “小魏哥。你看!”陈帅虎已经跑出桑树地,远远地喊我。 我根据他声音的方向钻出桑树地,看见陈帅虎站在一个大树底下。 陈帅虎指着这个樟树说:“你看,这是个老樟树!” 我这才发现,这真是棵樟树,看树围该有几百年了。它枝叶繁茂,郁郁葱葱,兀然独立在桑树地中间。 我心里想,难道樟树头真是树精?我仔细搜寻,发觉树根部位有些泥土是松散的。我招呼陈帅虎一起扒开泥土后,看见下面露出一块木板,我搬动木板,感觉有些松动。 我稍一用力,木板便被移开,木板下边,露出一个容一人通过的洞,洞底有光投上来。 我说:“陈帅虎,你看这个洞口平滑整齐,显然是有人经常出入,我猜八成和樟树头有关,我先下去看看。” 陈帅虎拦住我说:“你贸然下去,会不会有危险?还是先用你的离魂术打探一番吧!” 我说:“蓝心还没找到,时间紧迫,我还是马上下去。万一又什么不测,你就去报警。” 说罢,我就跳入树洞内攀着树根往下走。这个洞做得大有玄机,洞口很小,但入洞以后没走几步,便豁然开朗,里面的空间有一间屋子那么大,洞顶有光线斜斜地照射进来。 屋里有一张雕花床,有个红木柜子,看起来都是古董,很值钱的样子。墙边有个箱子,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正是樟树头的画像。 这里还真是樟树头的老巢!我一看蓝心和樟树头都不在,便马上回到洞外。 陈帅虎看到我从洞口探出头,马上把我拉上来,他长吁一口气,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我说:“下面是樟树头的老巢,但里面没人!” 陈帅虎一听急着了急:“蓝心不在?她一定有危险了!” 我说:“别着急,让我想想。” 我其实心里也很着急,但此刻却六神无主。正当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我的手机响,接起来一看,正是蓝心。 我急道:“蓝心,你现在在哪里?” 蓝心在电话里说:“我在烟雨阁,你不在?” 我说:“我现在在外面,你找我吗?陈帅虎也在我身边。” 蓝心却说:“那你们快回来吧!” 我挂了电话,告诉陈帅虎:“蓝心没事,她现在在烟雨阁,我们赶紧回去!” 我们急匆匆往烟雨阁走,陈帅虎边走边问我:“蓝心她是找你还是找我?她怎么没打我电话呢?” 我说:“等见到她,你自己问她吧!” 我们走进烟雨阁,果然看到蓝心在秋千架上坐着等我们。 陈帅虎立马跑过去坐在她旁边,拉着她的手,关切问道:“蓝心,你没事吧?打你电话关机,到你家你不在,急死我了!” 蓝心不解地问陈帅虎:“我就外出一回,手机关机,你就急死了?” 陈帅虎快人快语,就把什么都说出来了:“今天我上街买饮料,看到你和一个老头在一起,我追上来找你,可你们一眨眼就不见了,所以才担心你嘛,那个老头看着怪怪的。” 我走上前说:“是的,陈帅虎担心你,所以才让我一起去找你的。蓝心,你怎么会跟樟树头在一起?” 蓝心从秋千架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说:“你也知道樟树头?你怎么会认识他?难道真是天意?” 我和陈帅虎都一头雾水,不知道蓝心此话的含义。 蓝心对陈帅虎说:“我跟小魏有话说,你先在这里等我。” 蓝心率先走上楼梯,我看了陈帅虎一眼,陈帅虎点点头算是同意,我就跟着蓝心上了楼,开门进入房间。 蓝心关了房门,说:“你坐。” 我坐下,想听听蓝心究竟要说什么。 蓝心呆呆地看着我,眼泪就落了下来,她用纸巾拭去泪水,对我说:“你信不信人是有前世的?” 我说:“当然信,人一定是有前世的。我的上辈子,和上上辈子,我都清楚。” 蓝心愕然说:“你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前世?”妙我说:“我是学道之人,自然容易获悉。但知道自己的前世又有什么好处呢?幸好我功力有限,只知道自己的前世,不知道身边人的,否则冤冤相报何时了?” 蓝心喃喃说:“你说得没错,冤冤相报何时了,但若已经知道了,可怎么好?” 我疑惑道:“蓝心,到底怎么回事?樟树头告诉你什么了?” 蓝心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把我拉起来,然后突然就拥抱了我。 我不知所措,推开了她:“你心里有什么话,就告诉我吧!” 蓝心说:“我突然觉得好累。我以前从来不相信什么妖魔鬼怪前世今生之类的,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我今天才知道,我错了。你说得对,知道自己的前世和身边人的前世,不是一件好事。我们这一生已经活得太累,怎么能再去承受以往生生世世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们曾做过夫妻,而且不止一世。我们也约定过还要再做一世夫妻。” 第308章 今生不约 夫妻?我脑子里马上跳出宋宝珠和鹃儿的形象,蓝心不会是宋宝珠,那么难道是鹃儿? 我说:“你是鹃儿?” 蓝心点头:“你还记得鹃儿?” 我说:“我知道那一世,我们感情很好。但你始终只是我的妾,我对不起你,你临终前跟我说,来生再做夫妻。” 蓝心说:“你果然都记得,但我现在反悔了,可不可以?这一世,我们不约了。” 我说:“好,我们不约了。把这些都忘记吧!好好享受你的人生。” 可是蓝心哭了,她哭得很伤心很伤心,我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她靠在我的怀里抽泣。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伤心,只好任由她在我的怀里哭泣。 过了一会,蓝心停止了哭泣。她站起来,认真地对我说:“这烟雨阁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了,宋宝珠的阴魂还在这里,你想办法超度她,让她投个好人家吧,孟婆汤一喝,什么恩怨都忘记了。” 我说:“你说你是个无神论者,可怎么会突然什么都知道了呢?是因为樟树头?” 蓝心说:“你别问了,也千万不要再去找他。你若能通灵,就跟宋宝珠说,那一世是我对不住她,是我存心害了她。我走了。” 蓝心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整理好自己出来。 我帮她拉开房门,却见陈帅虎站在门口。他的脸上写满了问号,严肃地看着我俩。 蓝心对陈帅虎微笑着说:“我带你去吃鱼吧!我同学开了一家私房菜馆,可好吃了。” 陈帅虎皱着眉头,对蓝心欲言又止。 我一把拉过陈帅虎,在他耳边说:“不要问蓝心,有什么疑问,等晚上你回来我再解释。” 陈帅虎听了我的话,对我做了个ok的手势。便拉着蓝心走了。 我站在走廊里,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突然感觉自己也好累,心累比什么都累。 “我真是活够了!”我的心里下意识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把自己都下一跳。自从来到南浔后,我的抑郁症状已经好了很多。这回怎么又开始反复了? 我甩甩头,赶紧回屋上床打坐。让自己冷静下来。 打完坐,我平静了很多,我对自己说,麻烦再多也得一件一件地解决。 今天蓝心怪异的表现,在于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前世,这无疑和樟树头有关,尽管蓝心让我千万不要去找樟树头,但我必须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我思忖樟树头也该回家了。那樟树底下的洞穴就是他的家。 我出烟雨阁,向镇南飞奔而去,过了出镇的桥,桑树地里没有路灯,漆黑一片。我摸黑找到那棵老樟树,看到木板露在外面,便知樟树头已经在里面。 我移开木板,向洞里面喊道:“樟树头,你在不在里面?我下来了!” 我听到里面有响动,但是樟树头没有回答我。 我不管了,自己下洞去找他。我走进大洞穴,看见里面点着油灯,床上果然躺着樟树头。 他头发凌乱,面色灰白,好像死了一般。 我走近他,用手试探他的鼻息,好像有微弱气息。 我喊道:“樟树头,你醒醒,我有话问你!” 樟树头没搭话,我听到洞穴内好像有响动,环视一遍后发现他挂在墙上的那些做样品的遗照在晃动,我数了数一共有七张,四个老头三个老太的遗照一起晃动起来,感觉有点阴森恐怖。但是这还不算完,我居然听到了他们发出的诡异笑声,说是笑声听着又像在哭,我仔细看他们遗像上的人脸,个个都似笑非笑,仿佛呼之欲出。 我赶紧发功定住它们,只见这些画像纷纷掉落到地上。 画像刚落地,这边樟树头突然就坐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 樟树头盯着这些画像,愤怒地说:“你要害死我啊!” 我莫名其妙,这些画像落到地上,捡起来就是了,怎么就害死他了?有这么严重吗? 我说:“我帮你捡起来吧!” 樟树头喝止我:“你别动。” 说罢,他自己下地,把这七张遗照一一捡起,放回原处。 我问他:“樟树头,你今天对蓝心姑娘做了什么?” 樟树头又躺回床上,眯着眼睛说:“我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这不能怪我。不过,我也觉得累了,这么多年活下来,我也够了。” 我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回忆起了前世的一切?还有,你到底是人还是树精?” 樟树头幽幽地吐了一口气,说道:“我倒是希望自己是棵树,那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可惜啊,我是人,是个一直活着的人。” 我问:“你为什么会一直活着?真的死不了?还是你施了什么法术?” 樟树头颇为得意地说:“呵呵,这世上法术能人异士这么多,你见过有几个长命百岁的?” 他这话倒也没错,道家求长生不老,有几个真能成功的?至少我还没听说过。就算像李道长这么道行高深的人,也无法把控自己的寿命,不然他也不用这么着急选好接班人。 我想了想,问到:“樟树头,你是一个谜,本来你活多少岁都跟我无关,但你今天让蓝心想起了前世,而蓝心的前世记忆里,最重要的一个人就是我!所以我不得不弄清楚真相!” 樟树头翻着白眼说:“如果你一定要弄清真相,我保证你会后悔,你好好想想再来找我,你走吧!我不留你了。” 我仍然不肯走,缠着他让他说出真相,樟树头不耐烦地手一挥,顿时从四周土里钻出好多好多的蛇来,它们每一条都吐着信子向我扑来,我生性怕蛇,这一下子我真的是魂飞魄散了,在南浔这种地界,我根本没想到带驱兽符!我只好紧紧抱住樟树头,求他:“让它们快走开!我走!” 樟树头一挥手,那些蛇瞬间都不见了,它们来去速度之快,让我怀疑不是真蛇,而是樟树头使的幻术!我因为太怕蛇,所以乱了分寸,我有些懊恼,但是说出的话又不能不算数,只好先离开樟树头的洞穴。 回到烟雨楼,老板娘便拉住我说:“小魏,你回来得正好,刚才那间房间里有响动,听着像是相框落地的声音,我一个人不敢去看,你回来了,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吧!” 我说:“没关系,你把钥匙给我,我去看看就行。” 老板娘忙把钥匙给我:“小心点!” 我点点头,接过钥匙就上了楼。 我进屋开灯,走到里间,果然看到两个相框掉下来了,一个是宋宝珠的,另一个是她丈夫汤奎镇,也就是我前世的前世。 我把他俩的遗像都放在桌上,我想,实不该把他们俩的遗照挂在一起,宋宝珠恨死了汤奎镇,两张遗照放在一起,才会使宋宝珠那么多年都不忘仇恨。 我在宋宝珠的遗像前点燃了三支香,然后跪下给他磕了三个头。 我坐在地上,试图运用灵语和她对话。 我诚恳地说:“宝珠,那一世是我对不起你,我忘恩负义,让你受苦了。如果你是因为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不报此仇就不肯投胎转世的话,那么,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要杀我我绝不反抗。相比你受的苦,我这样死确实是便宜了我,但是宝珠,这是我现在唯一能赎罪的,你杀了我后,赶紧去投胎,喝了孟婆汤,把前世的恩恩怨怨都忘了吧,希望你能投一个好人家,再也不要遇到我这样的负心汉了。” 第309章 无法赎罪 我说着闭上眼睛,淌下了眼泪。这一刻,我是真心的,如果宋宝珠杀了我。我没有怨言。 屋内一阵阴风起,我的喉咙瞬间被扼住了。宋宝珠还是动手了!以我的功力,现在要擒拿住她,不费什么力,但我没有睁眼,也没有丝毫抵抗,是我欠她的,难道不该还她嘛?让怨恨到我这里结束吧,我是心甘情愿受死,绝不会恨她。 我眼冒金星,即将窒息,我的脑子里瞬间想起很多人,爸爸妈妈。小熙,阿娜,炎月,表哥……,对不起,原谅我做了这样的选择。 就在我快要失去知觉的那一刻,我的喉咙松开了,我长出一口气,又醒了过来。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良久过后,我耳边听到长长一声叹息,接着就响起了宋宝珠幽幽的声音:“罢了!老爷。妾身始终有一疑问,在那一世,你究竟有没有钟情过我?” 我心里一震,是啊,我究竟有没有爱过宝珠呢?我回想着那一世,似乎只有她在付出,而我只是辜负。 我脑中浮现出宝珠闺阁中天真的笑容,从我第一天做她的老师时,她就开始依恋我;在我逃亡的时候,她不顾自己的性命和闺阁女儿的贞洁。毅然救了我;宋家因我而遭殃,她被卖到青楼绝望得想死,但却没有怨过我……,这样一个女孩,怎么会不让我动容?我一定也是爱过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情不自禁地伤害她。 我说:“宝珠,如果不曾钟情过。那一世我也不会娶你进门,只是没想到,我为什么终究还是辜负了你。” 宋宝珠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可记得,你当我老师的时候曾跟我说过,若无相欠,怎会相见。你这样对我,不知道我曾怎么样欠你?罢了,你若有心,就帮我往生吧,其实这些年,不是我不愿投胎转世,而是找不到路。记住,来生我再不愿做女人了。” 听了宝珠的话,我又感动又疑惑,感动的是她终究还是愿意放下了,疑惑的是她为什么说找不到投胎转世的路呢? 我睁开眼睛,看到宋宝珠遗像的眼睛里,又渗出了眼泪,不同的是,这次她的眼泪是清澈的,没有掺着鲜血。 我把两张遗像挂上墙,对宋宝珠说:“你放心吧,我能为你做的,就一定会为你做到。” 我关了灯走出门,心里愕然着,我和宋宝珠的恩怨就这么轻易了结了吗? 我把钥匙交还给老板娘,对她说:“以后这间屋子不会有事了,你不用再害怕。” 老板娘高兴道:“阿弥陀佛,那就再好不过了,谢谢你啊。你晚饭还没吃过吧?我厨房里还有,我给你盛一点?” 我这才想起来确实还没吃晚饭,但我一点都没感觉到饿,便谢绝了。 我回到房间里,感觉非常疲惫,宋宝珠意外地原谅了我,我却一点也没感到轻松,心里反倒更加沉重。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宋宝珠找份好人家,早点超度了她。 我躺在床上瞎想了一会,陈帅虎回来了。 他一进门,我就看到他脸色不怎么好,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我猜想还是因为蓝心的事情,所以不敢贸然开口,等到他从卫生间洗漱完毕出来,我才小心翼翼地问他:“蓝心回家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果然,陈帅虎更不开心了,他说:“你怎么只关心蓝心呢?” 其实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赶紧解释道:“我看你不太开心,所以才问的,今天晚上鱼好吃吗?” 陈帅虎嘟嘟逼人地说:“你问这有意思吗?还鱼好不好吃!” 我说:“你还为下午的事情生气吗?我现在跟你解释行吗?” 陈帅虎气呼呼道:“好,那你现在告诉我,你和蓝心为什么抱在一起?” 我给陈帅虎泡了一杯速溶咖啡,让他先冷静一下,然后跟他讲了我和蓝心前世的故事。 陈帅虎听了以后,倒吸一口冷气:“天哪,前世你们居然是夫妻?难怪今天蓝心这么不对劲!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肯定就是樟树头搞的鬼!我刚去找过他了,他的回答模棱两可,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陈帅虎,你帮我分析一下,樟树头和蓝心到底会是什么关系?蓝心的前世是鹃儿,樟树头跟鹃儿也有来往,而且,樟树头跟鹃儿接触以后,鹃儿性情就开始大变。” 陈帅虎分析道:“樟树头见了鹃儿,鹃儿性情大变;樟树头见了蓝心,蓝心也性情大变。蓝心性情大变,是因为忆起了前世,那么鹃儿性情大变,是不是也忆起了鹃儿的前世?” “鹃儿的前世?”我觉得陈帅虎的分析很有道理,难道鹃儿和宋宝珠前世就有过节?就算他们前世有过节,大家投胎时喝了孟婆汤,在投胎时也就忘了,樟树头为什么一定要让鹃儿回忆起来呢? 现在对蓝心也是一样,蓝心本是个没心没肺很开朗的女孩子,生活得很幸福,而且刚刚获得甜蜜的爱情,樟树头为什么要破坏这一切呢? 我说:“我明天还要去找樟树头,到时候你得跟我一起去,今天我没准备,被他的蛇给吓住了。” 陈帅虎答应了。他也很痛恨樟树头给他带来的困扰。 陈帅虎说:“人有前世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小魏哥,当你知道你前世干的这种恶心事,你心里好受吗?还要蓝心,她估计心里也难受死了,所以今天晚上她一直在偷偷掉眼泪。我不知道我的前世是怎么样的,但愿我永远不要知道。” 我说:“你放心吧!你们外星异族的后代,根本就没前世。” 陈帅虎说:“那真是太好了,我可不想自己把自己给恶心死。” 第二天陈帅虎没戏,所以不用去剧组。我和他决定再去找樟树头,我们先去了镇上他摆摊的地方,再去了他的老巢,却都不见他的踪影。 无奈我们只能回烟雨阁。陈帅虎说不放心蓝心,所以要去陪她,我说:“对,你有时间多陪陪她吧,蓝心是个好姑娘,你可千万不能因为她上辈子作的孽而轻视她。” 陈帅虎说:“我才没这么想,是蓝心自己摆脱不了阴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多陪陪她了。” 陈帅虎走了,我走到花园里,花园里的一株桃花开得很茂盛,这春色突然就撩拨了我的心,使人心旷神怡。 我眼前出现了幻觉,我看到少女时代的宋宝珠在秋千架上飞舞,她满面春风,欢声笑语,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我情不自禁走上前去,她就消失了,只留下秋千架还在微微摇晃着。 我痴痴地站在那里,想起宋宝珠的托付,为她找个好人家,送她投胎转世。 事不宜迟,我说干就干。老板娘在厨房摘豆角,我过去帮忙,我们边摘菜边闲聊,我趁机向她打听镇上有哪些条件好的人家就要生孩子的。 老板娘本就是很健谈的人,她跟我细数镇上那些富户的情况。南浔有个国际家居城,所以做家具商贸的老板很多。 老板娘说:“有个姓洪的贸易老板,木材生意做得很大,财富在省内都能排上号。他家儿子去年结婚,现在媳妇已经怀孕,据说已经到香港验过血,还是个男孩!你说投胎真是个技术活,这男孩投到他家,不就是滚进了金窝窝?” 我来了兴趣:“你可熟悉他家?洪老板口碑好不好?” 第310章 能山法师 老板娘说:“洪家在镇上口碑好得很,都说是洪家祖上行善积德,才会保佑后代发家致富。你别看洪老板身价过亿,但他为人朴实。乐善好施,见了谁都很有礼貌,洪家媳妇是教师,知书达理,长得也漂亮,这真是不错的人家呢。” 我一听心里便有了底,就选定这家了! 老板娘接着说:“其实另一家也不错,做木地板的鲁家,他家的品牌说出来你肯定知道,经常在电视上做广告的。他们家不但钱多,而且媳妇的叔叔是省里高官。这家人也不错,只是不知道媳妇怀的是男是女。” 我奇怪地看了老板娘一眼,问道:“老板娘。你怎么好像很了解我的心事一样?我问这些你不但不奇怪,还……” “呵呵,”老板娘打断我说,“我又不傻,难道不知道你问这些的用意吗?其实昨天你在那屋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汤家太婆也可怜,你要是真有本事,你就送她去个好人家吧!” 原来如此,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老板娘细心,把两家人的地址都告诉了我,好让我去实地考察。 我用了几天的时间。摸清楚了这两家人的底细,确实如老板娘所言,这洪家和鲁家口碑都很不错,而且两家媳妇怀孕都还不满三月,正是让宋宝珠投胎的好机会。 因为洪家媳妇确定怀的是男孩,为遂宋宝珠之愿,我首选洪家。 老板娘为了方便我作法,干脆把那间屋子的钥匙也交给了我。我虽然已经具备穿墙的法力,但李道长说过,我这种法力。一年只能用五次,而今年我已经只剩一次,不到危急关头,绝对不能再乱用了。 我进入屋子用灵语跟宋宝珠沟通,让宋宝珠届时能配合我的指示。 引导这样的百年老鬼投胎,光靠我一个人的法力是不够的。记得超度郑秋娥的时候,还借助了白云寺僧人们的力量。 我特意为此事打电话请教了海叔。海叔也让我就近找僧人帮忙,他说:“你这次和超度郑秋娥不一样,这女鬼愿意配合,会比超度郑秋娥容易得多。” 听海叔这么说,我心里踏实多了,宋宝珠说她找不到轮回的路,我帮她指引就是了,这有什么难的。 我向老板娘打听附近有没有什么寺庙,最好里面有高僧主持的。 老板娘也是个信佛的人,她说:“在南浔周边十里八乡,最灵验的寺庙要数香积寺了,香积寺里有个能山法师,最肯帮助人了。你要烧香拜佛,去香积寺准没错。” 老板娘把路线图画给了我,香积寺在浙江和江苏交界的地方,离南浔只有七里路左右。老板娘说,平日里镇上的人去烧香,为表诚心,都是走着去的。 我心里着急,自然就没那个闲工夫走着去,我在镇上打了个车,十几分钟就到了香积寺。 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更不是节假日,所以这座位置偏僻的寺庙人并不多。 以往我到过的寺庙大多建在山上,但南浔这一带都是水乡平原,只有湖没有山,所以香积寺是为数不多的建在平地的寺庙。 香积寺规模中等偏小,前后一共有三座大殿,旁边是僧人居住的禅房。三座大殿里,只有中间的大雄宝殿是现代修建过的,其他几座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全木结构,透显这古朴庄严。 既然来到寺庙,当然要先敬香,我到处找请香处没找到,后经一个小和尚指引,才在大殿旁看到一堆香,这些想可以自己取,方便放了一只功德箱,取了香愿放多少功德钱随便。旁边也没人看着,完全自由。 我点了香前后各殿都拜了拜,拜到第三个殿时,看到有座佛像很奇怪,它造型特别瘦小,虽然全身涂着金粉,但看起来不像一般的菩萨。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菩萨,但既然拜了,肯定不能漏了一个。 我跪下去磕了三个头,正准备起身,却突然一阵头晕,身子一软就坐在蒲团上了。 我发现自己的坐姿居然和眼前的菩萨一样,我看着菩萨,体内犹如翻江倒海地翻腾起来,随后就涌现起无限的悲伤。这种悲伤我根本无法遏制,情绪越积越浓,我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几个小和尚看到我在佛像前嚎啕大哭,走进来看了看,大概不知道怎么劝我,又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老和尚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我的身边,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为何在此哭泣?” 虽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却仍然止不住哭泣,我边哭边说:“我……不知道,我心里难受得……受不了哇!” 老和尚说:“阿弥陀佛,小施主,请随我来。” 老和尚拉我起身,他身量虽小,力气却奇大,轻轻一拉我就跟着他走了。 进了老和尚的禅房,他让我坐下,亲自给我倒茶。说来也奇怪,我一离开那座佛像,就马上止住了哭泣。 我打量着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心想,难道他就是能山法师? 我恭敬地问:“请问您的法号是?” 老和尚说:“阿弥陀佛,老衲法号能山。” 果然就是能山法师,我立马起身向能山法师行礼:“久闻能山法师大名,今日特来拜会,刚才让您见笑了。” 能山法师坦然道:“小施主不必多虑,依老衲看,没有什么可笑的。人有七情六欲,就有喜怒哀乐,这不是常情吗?” 我说:“大法师说得对,但刚才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座佛像,腿一软就倒下了,接着心中无端升起悲苦之情,所以才失态大哭。” 能山法师说:“哦?小施主可知这佛像的来历?” 我说:“我是外乡人,第一次来香积寺,所以不知。” 能山法师说:“原来如此,既然有缘来小寺,老衲便跟你讲讲这尊佛像的来历。这尊佛像其实是肉身菩萨。金粉里面藏的是香积寺的建寺人法明和尚,他圆寂后肉身不烂,便被塑成金身佛像,是本寺的镇寺之宝。” 我听能山法师讲了这尊菩萨的来历,心生敬仰和倾慕,我问道:“法明和尚圆寂了多少年了?” 能山法师说:“法明和尚并非中原人士,他是东汉末年来自西域的佛教徒,当时佛教还刚刚进入中国,法明和尚圆寂后肉身不烂,使信仰佛教的人一下子增加了很多。小施主刚才看到法明和尚真身,便放声大哭,其中必有缘故。” 我也觉得蹊跷,不知道我和法明和尚有这什么样的缘分,才会让我见到他的时候感应如此之大。 我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便不再纠结这事,开口恳求道:“能山法师,我今日来香积寺,实是有事相求,大法师慈悲为怀,在南浔颇有口碑,所以特来相求。” 能山法师说:“阿弥陀佛,小施主请说。” 我说:“有一女鬼,已经飘零百年,我要超度她往生,请法师们念经相助。” 能山法师说:“这是件功德事,你定好时间后告知老衲,老衲定会派人相助。” 能山法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我心里高兴极了,我说:“日子我已经选好,就在后天上午,您看如何?地点就在南浔烟雨阁旅舍。” 能山法师点头:“没问题,小施主放心,老衲定不会误了时辰。” 这趟来香积寺事情办得顺利,我一身轻松地走回了南浔。好久没走长路,回到烟雨阁,出了一身汗,再洗个热水澡,心里无比痛快。 第311章 仵作偷寿 第二天,我想办法打听到了洪家媳妇的生辰八字,和陈帅虎一起画好投生符咒,还和宋宝珠用灵语沟通。让她也做好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明天香积寺的僧人一到,就可以超度了。我吩咐老板娘,让她明天准备一桌素斋。老板娘和汤万里说了,汤万里听说是超度他家太婆,答应素斋的钱由他来出。 这天一早天色刚亮,香积寺的六位僧人已经来到了烟雨阁,他们自带法器一路走来,头上都冒着汗。我非常感动,安顿他们先歇一下喝口茶,他们喝了几口,便对我说可以开始了。 那间屋子里香案早已经摆好,我把投生符贴在宋宝珠的画像上。开始作法。这把香刚点上,这边僧人们就开始助念。 我指引着宋宝珠的异灵,让她过奈何桥,可她却如两眼一抹黑一样,怎么也找不到路。我感到非常奇怪,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啊。是谁封住了她往生的路呢? 香积寺的僧人们念经念到筋疲力尽,我也作法作到天昏地暗,可是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一口鲜血喷出,僧人们停止念经,扶着我到床上休息。其中带头的僧人说:“施主,今日恐怕无法再进行下去了,是否择日再做法事?” 我点头说:“师父们请用了素斋就回吧。今天辛苦了。我也不知道什么缘由不能成功。” 僧人说:“我们念经时感觉这个亡魂是被压制的,所以她才会看不清往生的路。” 宋宝珠的亡魂是被压制的?僧人们一言道破了天机,我恍然大悟。 送走香积寺的僧人们,我马上给海叔打电话,汇报了今天的情况。 海叔沉吟后说:“即使亡魂被压制,由佛道两路人马为之超度,没有不成功的。此事不妨请教李道长,现在他也是你师父,况且他道法在我十倍以上。” 我挂了电话,心里想。我难道不知道李道长道法高强见多识广吗?我为什么放着李道长不问而去问海叔,还不是我在刻意回避李道长啊!我就怕和他一通话,他再问起我做明月观掌门人的事情。 不过事到如今,我没有办法了,只能找李道长求救。 拨通李道长的电话,李道长说:“哈哈。我算准这几天你会来找我。怎么,遇到难题了?”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想问问。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李道长说:“唉,功力全失啊,看来要恢复是难了,不过反正我也老了,无所谓的,有你们两位徒儿接班,我怕什么。” 看看,我怕什么他就说什么。我不理他这茬,硬着头皮说:“师父,我在浙江南浔拍戏,现在遇到一难题解决不了,所以……” 李道长痛快地说:“有什么难事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长话短说:“我现在住的旅舍里面,有一个百年女鬼,和我前世有些源渊,我现在必须超度她,她也愿意投胎转世,可是今天我让寺庙的僧人们跟我一起给她超度,她却两眼一抹黑,说看不见轮回的路。我们怀疑此异灵被压制了,可海叔说异灵被压制也是能超度的。” 李道长说:“你海叔说的有道理,但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般异灵被作法压制,僧人做法事仍然可以超度,但如果这异灵来世的阳寿被偷,就再也找不到轮回的路了!” 我惊道:“来世阳寿被偷?这是个什么说法?” 李道长说:“咳,你这都不明白,有人拿她来世的阳寿给自己延寿呗!” 延寿?我立马想到樟树头。 我对李道长说:“师父,这里有个怪人,他已经活了好几百岁了,会不会就是他偷了女鬼的寿?” 李道长也感到很惊奇,他说:“什么?好几百岁?这不可能吧?他就是把女鬼来世的寿全偷完了,也活不了几百岁啊,再说了,偷异灵阳寿这种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也不是想偷就偷的!就算你师父我,没有机缘巧合,也做不到。” 我说:“要怎么样的机缘巧合呢?” 李道长说:“说了是机缘巧合,那怎么能说得清呢?这是伤阴德的事情,借了别人的阳寿,自己一旦死亡,那就是永世不得超生的!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樟树头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做这种事呢?难道他自己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报应? 我问:“师父,您见到过这样的人吗?” 李道长说:“我倒确实见到过一次。那年我跟师父出山云游,到过云贵一带,有一次我们宿在一个村庄里面,村庄的名字我忘了,就叫它甲庄吧。甲庄有个仵作,专门给尸体验伤,还兼职裹尸。我们就住在仵作家旁边一个无人道观里。因我师父到了云贵一带不身体不太适应,整日头疼,所以就在这无人道观里休息几天。那仵作没事的时候也来跟我师父聊天,有时候还带酒来喝。又一次他喝多了,就开始吹牛,我师父觉得此人好玩,就陪着他吹。他俩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服说,最后那仵作就急了,他说:‘我能偷死人的寿给自己延寿,你行吗?’我师父大吃一惊,但还是装作酒醉糊涂的样子,问他到:‘你吹牛,死人哪里还有阳寿?怎么个偷法?’仵作见我师父不信他,着急了。他说:‘你个牛鼻子老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原来也是草包。你只道死人阳寿已尽,却不知道他还未投胎,后世的阳寿已定,我偷的就是他来世的阳寿!’师父继续装糊涂说:‘我不信,死人来世的阳寿你怎么偷?’仵作得意地说:‘我告诉你吧!就从他的眼睛里偷。你扒开死人的眼皮,他就会瞪着你,他瞪着你,你不要怕,你也瞪着他,慢慢地,他来世的阳寿便被我吸走了。当然,我也不贪心,我一个尸体只吸走一年,他一年的阳寿,能延我一个月的命,若不是他们这些阳寿,我早就死了!’我师父有点不信,问他:‘你说的偷死人阳寿就这么简单?眼睛对眼睛看看就行了?’仵作摇头说:‘当然不是!哪有那么简单,这是有机缘巧合的,我可不能告诉你,如果我告诉你,你会笑话我的。’仵作说到这里,呼呼大睡了,我师父惊得酒都醒了,他和我把仵作抱回他的家,发现仵作家里只有他一人,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最奇怪的是仵作的床铺中间有一个大槐树穿过,大槐树树干在屋内,树顶却在屋顶外头。这还不算太奇怪,最奇怪的是大槐树的树干上靠床的位置被掏了个银元大的小洞,那小洞精光滑溜的,我师傅有手一摸,发觉小洞内黏黏糊糊的,我师父皱了皱眉头,我问师父这是什么,师父呵斥我说:‘小孩家别多问。’我们回到无人道观后,师父说我们还是离开吧,这仵作太古怪,万一发生什么事我们就说不清了。我师父让我收拾东西,我们连夜就离开了。” 我问:“后来呢?” 李道长说:“后来等我们从西藏回来时又路过这个村,才知道那个仵作已经出事了。也许是他哪一天又喝醉了酒到处胡说,把偷死人阳寿的事情给泄露出去了,别人倒也罢了,偏巧他害的人里头,有一户是村里一霸,他家仗着县里有人当官,在乡里横行霸道。” 我说:“真是现世报,那仵作可要倒霉了!” 第312章 舍身饲鹰 李道长继续道:“是啊,报应来得太快,这家人的奶奶死的时候,也是仵作给裹的尸。他们知道这事后,这还了得,马上把仵作给捆了,把他关起来揍得死去活来,逼迫他还阳寿,可这仵作只会偷不会还,他只能抵死不承认。那霸王家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去请教方士后,回来就把仵作活活打死了,说只有打死偷阳寿的人,阳寿才能还给死者。” 我毛骨悚然,问道:“阳寿还回去没有?” 李道长说:“这哪知道,无从考证。那方士的话可不可信也不知道。” 我说:“您觉得仵作的话可信吗?” 李道长:“我师父说。仵作的话倒有几分可信,之后他老人家多留意这方面的资料,曾查到过寥寥数语的记载,不甚清晰,但注明偷盗者一旦死亡,将永世不得超生。” 听完李道长讲的故事,我断定樟树头一定是偷了宋宝珠的来世的阳寿,而且不是像那个仵作一样只偷一年,他是把宋宝珠的阳寿全部偷完了!所以宋宝珠才无法投胎!想到这里,我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也把樟树头给宰了。 晚上陈帅虎回来,我把李道长的话告诉他。他说:“有可能是樟树头干的,但不能肯定。你没有确凿的证据。” 我分析说:“我是这么推测的,李道长故事里的仵作,他没有娶妻,在树上挖个洞当老婆使,阴差阳错娶了树精,才修炼成偷死人阳寿的异能。而樟树头也和树有缘,他名字叫樟树头,住在樟树洞里,他也孤身一人从未娶妻。很可能也和树结亲!” 陈帅虎奸笑着说:“把树当老婆,大概也很爽吧?” 我说:“爽不爽,你也可以去试试!樟树头失踪了,我现在要去樟树头老巢找证据,你去不去?” 陈帅虎说:“去!要我带什么?” 我说:“带上驱兽符,上次他放的蛇不知道是真是假!吓死爹了!” 我们俩为了保险期间。画了好多驱兽符,身上几个口袋都塞了。戴上这些驱兽符。真蛇肯定不敢出来,出镇进入桑地,顺利进入樟树头洞穴,他果然没有回来过,窝内已经结起了蜘蛛网。我招呼陈帅虎也下来,他进洞后就搜寻樟树头那树当老婆的证据。 “小魏哥,你看!”陈帅虎喊道,“还真是哎!” 我忙凑过去看,只见樟树头的床上铺盖被陈帅虎揭开,铺盖底下就是樟树的一截根,令人惊异的是这支樟树根已经长成了一个女人人形,丰乳肥臀,姿态曼妙,正好侧卧在樟树头的床上。 我惊呼道:“天哪,真有个樟树精给他做老婆,难怪他叫樟树头!” 陈帅虎摸了下人形树根的臀部,顿时红了脸:“这死老头,还真睡了樟树精!” 我低头一看,看到“女人”的臀部被挖了个洞,洞口也是非常光滑。 看到这,我几乎就能确定,樟树头确实和仵作一样,机缘巧合修炼成了偷死人阳寿的异能,但樟树头显然比仵作道行深得多。 “这死老头,为什么要和宋宝珠作对?他要阳寿,偷一年半载的也就罢了,为什么要缺大德,把宋宝珠来世的阳寿都偷光呢?害得她都不能投胎了!”我忿忿地骂道,心里想,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我绝对不客气。 确定了宋宝珠来世阳寿被偷,我真犯了愁,我问几位师父,都说没招。 回到烟雨阁,我捧着小怜的偶人说:“小怜啊小怜,都说你可怜,可是那个女人比你更可怜,你虽然做了孤魂野鬼七十年,但你毕竟曾经被人爱过,而那个女人,上辈子活着被背叛,死了还被偷走来世阳寿,真是比你可怜多了。” 晚上睡觉时,我感到头晕晕的,睡着后梦见自己进了一个空洞,我往洞里面飞,无穷无尽,仿佛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飞到了宇宙中。 在虚无缥缈的太空中飞啊飞,感觉身体没了分量,就像融合在空气中一样。正当我快失去本我的时候,我看到了香积寺里那位肉身菩萨法明和尚,他盘坐在太空中,法相庄严。 我心中升腾起温暖亲近的感觉,死命地要向他靠近。他伸出右手,轻轻一钩,我便到达他的身旁。 我又开始想哭,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跟我在香积寺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内心在问他:“我该怎么办?” 法明和尚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他抬起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说道:“以己肉,饲饿鹰,能否?” 以己肉,饲饿鹰?我知道这个典故,那是佛祖成佛之前看到快饿死的老鹰,便慈悲为怀,割下自己身上的肉去喂老鹰的故事。 我暮然惊醒,心里自然就明白了,法明和尚是在点化我,让我舍身救人!樟树头可以偷宋宝珠来世的阳寿,我就可以把自己的阳寿送给宋宝珠!我不知道今生能活多少年,我愿意割舍二十年阳寿送给宋宝珠,让她投胎后活到二十岁,以后再进入自然轮回! 我为自己这个想法兴奋不已,可当我求助于李道长时,李道长却坚决不肯应承帮助我。他说:“我绝不帮你做这件事,你今生阳寿有限,再送掉二十年的话,你活到中年便会死!” 这让我犯了难,我求助海叔,海叔说:“莫说我没这个本事,就是有这个本事,也不会帮你,减你二十年阳寿,到时候你父母便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怎么对得起他们?” 我打电话给爷叔,爷叔说:“这事,我听你海叔的,你就别乱想了。人各有天数,你何必要做这些违逆天意的事情呢?” 我实在没有办法,就去求肖师父,可肖师父一听就一口拒绝。 师父们都不肯帮我,但我心意已决,即使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也要一试。 我开动脑筋,翻阅资料,苦思冥想。一日一夜后,脑洞大开。 既然师父们不肯帮忙,我就请神仙相助!因为我已经修得神助之技,可以独自设坛作法,让大仙助我一臂之力。当然,设坛作法是比较麻烦的事情,所请的大仙能否愿意帮忙也不一定。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尽力试一试。 我想请的是元始天尊,这必须在道观里进行。庆幸的是南浔镇里面就有道观,道观就在张王庙桥正对面。 我叫上陈帅虎一起去道观,等我们说明来意,道观管理人员显得很为难,他说:“这里虽然是道观,也不能让你们在这里搞迷信活动,否则我会被领导批评的。” 我和他再三解释,他也不肯松口。围观的游客渐渐多了起来,我们见说不通,只好打算放弃了。 这时,陈帅虎偷偷拉了我一把,向外面呶呶嘴巴。我顺着指引向外面看去,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 “是樟树头!”我低声喊道。 陈帅虎点点头。 我急忙说:“追!” 我们跑出道观,看到樟树头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我们拔腿就追。 樟树头往西北方向疾走,走走停停,忽隐忽现。 陈帅虎说:“樟树头好像故意在引诱我们,会不会有诈?” 我说:“不管了,今天必须追到他!” 不管我们怎么追,樟树头始终和我们保持五十米的距离,他往西大街出了镇,我们也跟着出了镇,到了栅庄桥的位置,樟树头就停下了。 此刻,河面上空空荡荡,我两次看到的栅庄桥根本不存在。 樟树头在河岸边一屁股坐下来,他不打算再走。 第313章 惨痛往事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我一把抓住他,猛喝道:“樟树头,你往哪里跑!” 樟树头睥睨我们。冷笑着说:“我不跑,我就在这里等你!” 我怒斥道:“樟树头,你的底细我都清楚了,你为什么要害宋宝珠,使她不得超生?” 樟树头不理我这话茬,反而不急不慢地问我:“听说你要把自己的寿命捐给宋宝珠?” 原来刚才我在道观和管理人员说情时,被樟树头听见了。 我生气地说:“你若肯把宋宝珠来世的阳寿还给她,我就不追究你了,你的一切秘密我都不会告知外人。” 樟树头还是不急不慢地说:“可惜我有本事借,没本事还,恕我不能从命!” 我说:“那你引诱我们过来干嘛?不怕我找你算账?” 樟树头说:“我是为你好,你却不知道好歹。听说你要捐阳寿给宋宝珠,我劝你万万不可行。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说:“我的事不用你管,今天你也不能走,既然抓到了你,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樟树头说:“好,你要把我抓到哪里去?” 我说:“我把你抓去烟雨阁,交给宋宝珠,让她处置你!” 樟树头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糊涂了吧?把我交给宋宝珠?你不会后悔?” 樟树头突然就老泪纵横,哭将起来。 他这莫名其妙一哭。我倒被他弄得束手无策,我看着陈帅虎,两人面面相觑。 我不明白,为什么樟树头口口声声说我会后悔呢?我到底后悔什么? 樟树头满脸鼻涕眼泪,我看着恶心,就给了他一包纸巾,让他自己擦干净。 他用纸巾胡乱在脸上擦了几下,停止了哭泣,他对我说:“好,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也没办法了,你随我去我窝里,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看看陈帅虎,陈帅虎摸了摸口袋,那些驱兽符还在,便向我点了点头。 于是我说:“那走吧!” 樟树头带着我们回到他的窝里。我先警告他:“你别那些蛇再放出来吓人,我们今天可是戴着驱兽符的!” 樟树头说:“那些只是幻术。解放后那几年,没有人来画遗照,我只好到外乡卖艺,靠这些小把戏讨生活。” 原来真是幻术,我放下心来。我说:“现在你可以说了,你和宋宝珠,鹃儿,蓝心,都是什么关系?” 樟树头叹了口气,对我说:“罢了,罢了,你逼到我这份上,我也没招了。你躺我床上,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看看这张肮脏的床,我直皱眉头。我捏着鼻子躺了上去。 陈帅虎站在我旁边,紧张地看着我,我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樟树头在墙角扒开泥土挖出一个瓷罐。他开启瓷罐盖子,拿出几张画像,眯着眼睛挑了一张,向我走来。 陈帅虎急忙阻止,呵斥道:“你想干什么?不会也要拿走小魏哥的阳寿吧!” 我说:“没事,活人的他取不走!” 樟树头不理他,径直走到我面前,把这张画像往我头上一盖,在我天灵盖上敲了三下,喊了一声:“合!” 我脑子里一道白光飞过,顿时开启了一个新的世界,我听见耳边一片鬼哭狼嚎,我头痛欲裂,但是,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翻身坐了起来,直愣愣看着樟树头:“你是朱来臣?” 樟树头点点头,唤我道:“三少爷,是我!” 我颓然倒向床边,樟树头扶住了我,他对我说:“三少爷,蓝心姑娘的前世是鹃儿姑娘,鹃儿姑娘的前世就是三少奶奶啊!” 我似乎已经明白了,痛苦地问道:“宋宝珠的前世是谁?是吴之荣?” 樟树头老泪众横,颤声道:“正是那杀千刀的吴之荣!若不是他黑了心肠,庄家满门和我爹爹哥哥怎么会被砍头?” 我现在都明白了,三世之前,我是庄家三少爷,庄廷龙的三弟。樟树头那一世的记忆被复制到了我现在的记忆中,现在我已经分不清我是谁了。 记忆复制和知道前世故事完全不同,之前我也知道我上辈子是印瞎子,知道他和曹冬娥的凄美爱情故事,但我仍然无法感同身受,也无法和曹冬娥相爱,后来我也知道了我的上上辈子是汤奎镇,知道和鹃儿曾经相爱,但也无法感同身受,所以我也并没有对蓝心产生感情。可记忆复制却不一样,我现在即是卫小魏,又是庄三少爷,庄三少爷所有的情感我都继承了! 我好后悔,为什么要被樟树头开启这一世的记忆,因为这一世的记忆,实在太痛苦了,一幕幕凄惨的往事,全部浮现在我的眼前。 那一年,大哥庄廷龙因病去世,全家人陷入悲伤之中,特别是父亲,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悲痛欲绝。 大哥留下一部请人修编完成的《明史辑略》,父亲睹物思人,便立志要完成大哥的遗愿,把这部书刻板印刷出售。 可谁也没想到,这么一本书,竟然会酿出这么大一桩惨案!吴之荣是一个因贪污而革职的小官员,品行不端,所以我们庄家和他素无往来。这个卑鄙小人买了一本《明史辑略》,便开始找碴,他找到这本书里面有赞美明朝皇帝的文字,如获至宝,大摇大摆地上门来敲诈,父亲鄙视这个卑鄙小人,不理他的敲诈,把他赶出了门。他看敲诈不成,不由得恼羞成怒,铁了心一级一级往上告,终于惊动了朝廷,庄家大祸临头,男丁全部被抓,而且还连累了各级官员,刻书的,印书的,卖书的,连带买书的都下了大狱。 案子审结以后,庄家几十口男丁加上那些无辜连累之人,一起被杀于南浔。 庄家案发之时,我正在云南贩茶,所以成了漏网之鱼。我的结发妻子、庄家三少奶奶不顾自己已有身孕,从南浔赶往云南找我,她一路吃尽千辛万苦,终于在云南边界的客栈中和我相遇,我闻此消息,不啻是晴天霹雳,顿时晕厥过去。她劝我不要再回南浔,就在云南避祸,但我不听,我一定要回南浔再见家人一面。 我们俩偷偷回到南浔,发现到处都在缉捕我,我藏在乡下一个废弃的马棚内整日以泪洗面,庄家几十口男丁马上要被行刑,我心如刀绞痛不欲生。这一日,三少奶奶替我来送饭,我告诉她,庄家被行刑之日,我一定要去看他们最后一眼,他们是我的父亲、兄弟、侄子,他们是我至亲的亲人,我必须去送送他们。 妻子抱住我哭了,她知道她无法阻拦我,她跪在我面前说:“夫君若能平安回来,我们便远走高飞,夫君若有不测,我也不能独活。今天为妻给你磕个头,预先向你告个别。如果我们都死了,来世再做夫妻。” 我们抱在一起哭得昏天黑地,怨命运不公,恨吴之荣狗贼心肠如此歹毒!我发誓,如果能生还,必将把吴之荣碎尸万段,如不能生还,来世也不放过他! 三日后,栅庄桥边哭声震天,那么多无辜之人将命丧黄泉,我扮成乞丐混在人群里,来送家人上路。 被行刑的人里面,就有朱来臣的父亲和哥哥,朱来臣的父亲是大哥庄廷龙的好朋友,为此书做了校对,所以全家男丁也都被抓,朱来臣当时去远方亲戚家做客,才幸免于难。 在行刑现场,我看到老父亲和兄弟侄子皆被五花大绑,我一口鲜血在喉,又强硬咽下。 第314章 生离死别 围观的人群中也有认出我来的,但他们皆当做不看见,庄家一向乐善好施,庄家的遭遇人人都很同情。 可是。不料那狗贼吴之荣也来看热闹,我被他发现了!狗贼立马报官,我被缉拿后,一同处斩。 我被杀前最后一刻,我看到了妻子身穿一身白孝服,对我凝视,露出凄惨的笑容。 那一世的记忆,我被定格在了庄三少奶奶的笑容上。她的笑容,是我最后的记忆。 我看着樟树头,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樟树头缓缓开口,补充了我死后的发生的一切: 我父兄招祸的时候,我正在山东做客,消息传到山东。为怕连累亲戚,我连夜出逃。 我沿路乞讨,边乞讨边往南走,等到我走到湖州边界的时候,不敢再往里走。我在野地里找不着住宿的地方,就在一棵大樟树上搭了个窝,我像个野孩子一样活着,渐渐地和野人无异,因为出事的时候年纪尚幼,慢慢长大后大家就忘了我小时候的样子,所以谁都不知道我就是漏网的朱来臣,他们看到我住在樟树上。就叫我樟树头,慢慢地,我也就把樟树头当做自己的名字。 十五年后,我遇到了三少奶奶,我认出了她,她已经认不出我,当她知道我是朱来臣的时候,我们相对痛哭一场。 三少奶奶说,当年庄家灭门,她本要跟着夫君去的。但腹中的胎儿在踢她,她觉得应该保存庄家这点骨血,所以才忍辱负重活了下来,等女儿生下来,她又觉得要抚养孩子长大,今年女儿刚刚出嫁。三少奶奶发誓要手刃吴之荣,然后再追随夫君。 可是不等她报仇。吴之荣自己就病死了,也许是作恶太多的原因,他死前得了一种怪病,浑身起水泡,又痛又痒,不能抓也不能碰,活活哀嚎到死,也算是天报应。 三少奶奶对我说:“今生无法报仇,生生世世我都要报仇。” 我问她:“我也一样要报仇,我现在正在修练异术,要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每一辈子都要让他生不如死,如果你愿意,你今后每一次转世,我都唤起你前世的回忆,我们共同报仇,你看如何?” 三少奶奶答应了,她说:“等我死后,你要寻访我的投胎之处,等我成年以后,便唤醒我这一世的记忆,一要报仇,二要和我夫君再为夫妻。” 于是我们就这样约定,等她下辈子投胎转世后,等时机成熟,一定要帮她唤醒前世回忆,然后共同复仇。我们要让吴之荣生生世世都生不如死。 三少奶奶走了,当天夜里她就悬梁自尽,追随自己的夫君去了。 过了几年,我异术修炼成功,能偷取死人来世的阳寿,我利用给死人画遗像的机会施法,我从不多偷,从每人身上只偷一年,因为偷别人一年的阳寿,只能延我一个月的生命,所以我得不断给人画遗像,才能不断活下去。 到了清末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吴之荣的投胎去处,他已经投胎到宋家,成了宋家大小姐宋宝珠,而三少奶奶投生为贫家女鹃儿,从小就被卖到宋家做宋宝珠的使唤丫头。三少爷也已经投生到一户书香门第,机缘巧合给宋宝珠做了老师。 我得知真相以后,仰天长叹,真乃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现在他们都聚在一起,那么好戏就要上演了。 我一直关注他们三人,想等到机缘成熟,就恢复鹃儿的前世记忆。 真是天助我也!不久宋家就出事了,宋宝珠被卖进妓院,我心里想,老天保佑,可不能就这么让她给死了,她死在妓院,可就太便宜她了! 后来汤奎镇把她用大红花轿抬进了汤家,我觉得机会来了。我找到了鹃儿,帮她恢复了前世的记忆,鹃儿痛哭流涕,发誓要折磨宋宝珠,让她活着生不如死。 后来发生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宋宝珠终于不堪折磨,含恨自尽。 她虽然含恨自尽,可是想起吴之荣,我仍然不解恨,所以我偷宋宝珠的来世阳寿时,把她的阳寿都偷光了,一点都没留给她!我想让她永远做孤魂野鬼,永远不能转世轮回。 我早就知道蓝心就是鹃儿转世,鹃儿死后,不知道为何久久没有转世,一直等到二十多年前才投胎成了蓝心。我想,既然宋宝珠已经无法再投胎转世,那么原本我也没有必要再恢复蓝心的前世记忆,让她心里再受苦了。可是没有想到,你来到了南浔,当我发现你和蓝心又相识了,我想起三少奶奶的嘱咐,要和你生生世世再为夫妻,,所以我还是恢复了蓝心的前世记忆,她现在已经知道她的前世是鹃儿了,但她还不知道她前世的前世是三少奶奶,那段记忆实在太惨烈,我不希望她再经历一遍。 如果不是你要捐寿给宋宝珠,我也不会再来找你。但你要捐寿给你的仇人,我万万不答应。现在你已经恢复那一世的记忆,你自己再决定吧! 听完樟树头的讲述,我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各种滋味侵袭而来。我久久说不出话来,只是一拳一拳地擂打着洞穴之壁。 陈帅虎把我拉开,劝我冷静下来。可是他不知道,复制记忆如同活过一遍一样,所有感情都是真实的,我现在总算了解了炎月和蓝心,明白她们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在那一世,我和我的妻子感情非常好,我们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父母也遂我们的愿,给我们配了亲事,原以为我们是最幸福的一对,可是因为万恶的吴之荣,就让我们活活生离死别。 我的感情无法控制,可现实中,蓝心不是我的妻子,理智必须让我舍弃,我知道蓝心此刻一定也在煎熬中。 我也想到了炎月,她复制了阿娜的记忆,所以她就如同阿娜一样地爱着我,她无奈离开,一定也非常受煎熬。 想到这里,我噗通一声跪在樟树头的面前,恳求道:“朱来臣,我求你了,把我和蓝心的前世记忆全部抹去吧!太煎熬了!你有本事开启,一定也有本事抹去。求你了!” 樟树头叹息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轻易开启你记忆的原因了,因为开启后,我没有本事再替你抹去,如果不是你逼得急,我也不会这么做!”妙天哪,我真的快疯掉了,那一世的爱恨情仇,把我快折磨疯了。那个吴之荣,害我庄氏满门被杀,害我和妻子生死两别,我恨不得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想到宋宝珠是吴之荣投胎转世,我哪里还愿意捐寿给她!宋宝珠说得对,若无相欠,怎会相见,而她,前世欠我太多了! 我说:“我的脑子快爆炸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我靠在墙边,无力地闭上眼睛。 那边,陈帅虎已经惊愕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问樟树头:“你的本事是哪里学来的?” 樟树头说:“是那个大樟树教我的。不瞒你们说,我做窝的那棵樟树,是一颗千年老樟树,它吸收天地精华,渐渐生出一个樟树精灵来,我与樟树精灵日夜为伴,有了感情,便娶了它为妻。我的异术,都是汲取了樟树精灵的精华,才练成的。它要我和它永相伴,所以就教我练偷死人阳寿的异术。而开启前世记忆的异术,我是为了兑现和三少奶奶的约定才练的。” 回烟雨阁的路上,我腿直打颤,就像喝醉了酒一样。 第315章 憎恨心起 陈帅虎扶着我,一步一步前行在青石板上。此刻,夜空中飘下了绵绵春雨,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湿漉了我的脸庞。 一路上,陈帅虎只问了我一句话:“小魏哥,三少奶奶她叫什么名字?” 我缓缓吐出三个字:“文喜娥!” 是的,从开启记忆的那刻起,我就知道了,蓝心就是三“娥”中的最后一“娥”,智通大法师所说的三“娥”偈语此刻已经全部兑现。 这天晚上,我噩梦连连,庄家亲人,三少奶奶文喜娥,吴之荣,宋宝珠,鹃儿。统统都出现在我的梦中,生生世世恩恩怨怨,实在无法再理清。 第二天,我好像大病一场一样浑身无力,实在起不了身。现在知道了宋宝珠是吴之荣投胎转世,我已经打消了捐寿的念头,反正过几天我就要杀青回京了,南浔这个地方我再也不会回来,就随她去吧! 中午时分,我在床上又睡着了,我梦见宋宝珠从窗户中飘了进来站在我床前,她幽怨地看着我。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淌下的眼泪滴到我的脸上,我还梦到小怜从人偶里出来,拉扯这宋宝珠,似乎在赶她走,她们互不相让撕扯着,两人都倒在地上。 我惊醒过来,发觉脸上真湿漉漉的,坐起身往柜子上看去,小怜的人偶已经掉落在地上了。 我挣扎着起床。把小怜放回柜子上,对她说:“你还小,力气不够大,以后就别管我了。” 老板娘看我病了,特意给我做了几个菜端上来,她问我:“汤家太婆的事情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我点头道:“是的。现在情况变得错综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汤家太婆这辈子可怜。但上辈子作恶太多,谁还愿意去帮她!” 老板娘不以为然,她反驳道:“前世作恶,自有天报应,我们做凡人的,不能再这么纠缠下去,否则冤冤相报何时了?你知道为什么投胎前要喝孟婆汤吗?就是为了让你忘记以前的一切,干干净净重新做人。拿人前世的事情来算账,没意思。” 老板娘说得自然是有道理,这个道理我也明白,我也后悔自己来南浔遇到樟树头,后悔做庄家三少爷的那一世的记忆被开启。 我不知道蓝心有没有后悔被开启鹃儿这一世的记忆,至少在鹃儿这一世,她并没有后悔开启文喜娥那一世的记忆。 蓝心说过她不会再来烟雨阁了,这几天她确实没有再来过。 我对蓝心的感觉,可以打这么一个比喻:你有一个幸福的家,有一个相亲相爱的爱人,有可爱的孩子。然后某一天,你在外地出车祸失忆了,你忘记你前半生所有的一切,这时,你碰到了一个姑娘,你们相爱结婚生子,也过得很幸福。一年后,突然你又恢复了记忆,你想起了那边的妻子孩子还在家里苦苦等你,这个时候,你怎么选择都是痛苦的。 下午的时候,我感觉恢复了元气,便出门去找剧组。 今天剧组在小莲庄公园拍摄,这是南浔当年首富刘家的花园,巨大巨美的一处私家园林。 我找到季导,对他说:“事不宜迟,赶紧把上次那场戏给抢拍了。” 季导问:“为什么要抢拍?” 我说:“事情很复杂,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我估计今明两天拍摄还是没问题的,要是再迟,恐又生变。” 季导说:“好,那我让统筹来安排。” 我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宋宝珠这几天还在等我再次超度她,如果万一被她发现我已经放弃她了,那后面的麻烦就大了。我一定要争气时间,在我们剧组离开之前,我还得装模作样哄哄她。 我打算回烟雨阁给她烧几支香,再好言抚慰几句,暂时稳住她。 从小莲庄往烟雨阁走,得路过张王庙桥,就在这座石拱大桥的桥顶上,我意外和蓝心相遇了。 我停住了脚步,蓝心也站住了。我们怔怔地看着对方,我强颜欢笑打破了沉默:“你还好吗?” 蓝心同样勉强笑道:“我挺好的,你呢?” 我说:“我也挺好。” 蓝心说:“那,再见吧!” 我说:“再见!” 我们擦肩而过,各自下桥。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喜娥,栅庄桥上生死一别,再见面却已过了三生,从此相见已是路人,不怪你,也不怪我,只怪尘世如同苦海。” 我没有回头,我相信蓝心也没有回头。 回到烟雨阁,我马上给宋宝珠燃香烧纸,屋内很平静,和我预想的一样,宋宝珠并未察觉我已经放弃她了。 晚上的时候,季导给我打电话,说那场戏已经顺利拍摄完毕。 我告诉他,其他的戏也要抓紧,能快则尽量快,千万不要甩戏。 季导说:“我明白了。” 又过了两天,陈帅虎男二号的戏份已经全部杀青,他准备回北京了。 我问陈帅虎:“你和蓝心现在怎么样?” 陈帅虎说:“前世的事情对她多多少少会有影响,不过我正努力让她忘记过去的一切,她也挺配合,毕竟我们是真相爱的。” 我说:“那真挺好。不过你回北京了,蓝心怎么办呢?打算带走吗?” 陈帅虎说:“我和蓝心已经商量好了,她在南浔也只是在广告公司打工,趁这次机会,跟我去北京找工作。我先回去,回到北京就给她租房子,等安顿好了,再让她过来。” 我问:“那你也要搬走了吧?这样也好,莲花公寓这个小地方,跟你明星身份也不相配。” 陈帅虎摇头说:“我不搬走。经纪公司明确规定我这几年不能谈恋爱,所以不能公开的。” 我开玩笑道:“那你天天跟我住一起,将来会不会有绯闻?别到时候连我也炒红了!” 陈帅虎说:“莲花公寓住习惯了,我怕我另外换一个地方住,艺术灵感就会打折,你就再委屈一段时间,租金我来付。” 我说:“我出来的时候,表哥说了,莲花公寓这间屋子不会再让我住,怕我和张姐一样跳楼。这间房间你一个人住吧,你回北京给蓝心找房子的时候,也帮我找一间,条件不用太好,合租也行。我钱可没你多。” 陈帅虎点头:“你放心啦,都包在我身上。如果你和蓝心没前世那档子事,你们合租也可以。可现在不行了,我得把你们的房子离远一点,你千万别跟我惹事。” 我哀叹道:“唉,你以为我想啊,我这也是痛苦不堪着呢。都怪樟树头!”陈帅虎说:“说起樟树头,我今天上午在镇上看他了。” 我说:“哦?他在做什么?” 陈帅虎说:“他在街上摆摊画画啊!” 我心里一震,他还在画遗像,那就说明他偷死人来世阳寿会一直偷下去,我要不要管这个闲事去阻止他呢? 我感到很矛盾,如果他继续偷,这种损阴德的事情被我知道了,我却不阻止的话,我也会受报应的。如果阻止他偷,李道长说过,偷死人阳寿的人一旦死去,就会永世不得超生,永远在地狱受苦。这我也不忍心,樟树头是我那一世的大哥庄廷龙的好友之子,他父亲和哥哥受我们庄家连累才被砍头。而且他偷死人阳寿是为了活下来和文喜娥一起为庄家和朱家报仇,我肯定不能害他堕入地狱,永世不超生。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街上看看他,他一个老人家,几百年来孤苦伶仃的,活得也很不容易。 第316章 樟树精灵 到了老地方,看到樟树头果然正常出摊了,我到他摊前的时候,他又在低头嗑瓜子。 我唤道:“朱来臣!” 樟树头抬头看到是我。便站起身来说:“三少爷,你坐。” 我在他旁边的小矮凳上坐下,他掏了一把瓜子给我:“吃瓜子。” 我接过瓜子,对他说:“你还继续画遗像吗?” 樟树头叹了口气,看着天空说:“我还有退路吗?没退路了!” 看来樟树头是知道这个报应的,我问:“你知道是这种后果,当初为什么还要修炼?” 樟树头说:“当初修炼的时候,并不知道会永世不得超生,等知道了,也就晚了,所以我根本不敢往后面想,只有拼了命给自己续命。而续的命越多,我就越知道自己无路可退。我的苦,又有谁知道?” 我稍微一想象,便不寒而栗。樟树头说得对,太可怕了,人活着再苦,总还可以用死亡来解脱,可是如果死后下了地狱受千刀万剐之苦,而且反反复复永无解脱之日,那就太恐怖了。 真的就没有办法帮他了吗?我愁容满面,无计可施。 樟树头也许已经麻木,看他的神态表情,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我叹息道:“朱来臣,你把自己搭进去练这个异术,难道就是为了报仇?仇固然要抱。但你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 樟树头一怔,仿佛在掩饰什么,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眼神,却被我捕捉到了。 难道真没这么简单?樟树头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我试探道:“你不会是另有隐情吧?” 樟树头急忙否认:“没有,没有,三少爷,你就别多管闲事了,我看你这辈子过得挺好,赶紧离开南浔。好好回去和三少奶奶过日子吧!三少奶奶她心里有你,这我看在眼里!” 看樟树头的神态,我越发起了疑心。 我推心置腹地对他说:“朱来臣,朱家和庄家一直交好,你父亲是我大哥的密友,现在我是你唯一的朋友,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呢?我难道还能害你吗?我如果存心要害你,早把你偷阳寿的事情公布出去了!这是多伤阴德的事情啊,我都替你瞒着,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樟树头两眼发直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樟树头既然有本事找到我和蓝心,难道没本事找到他父亲和哥哥的后世?怎么没听他提起过呢?他们才是他最亲的人啊!还有我大哥庄廷龙,他的后世又在哪里呢? 我急问道:“你知道我哥哥庄廷龙和我父亲的投胎转世之处吗?” 樟树头听我问这话,顿时显得惊慌失措,他急急忙忙收起箱子就要跑。 我看他这样,知道他不肯告诉我,便说:“你不愿告诉我,我也不问了,问得多了,说不定还徒增烦恼。你别忙了,我走。” 我起身离开樟树头,直奔他的老巢。 我站在樟树下,看看樟树头没有跟来,便下了他的地洞。 进去过几次,我这次熟门熟路“吱溜”一下便钻进地洞,躬身钻进他的地下屋子。我一跨进屋子,就感到眼前白光一闪,再仔细一看,唬了我一大跳!樟树头的床上,居然坐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 这女人皮肤光洁如瓷,乌黑发亮的长发和人一样长,眼眸如星,身材姣好,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她看到我也不害怕,只是拉过被子掩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她淡然地看着我,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突然撞入的男人。 我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她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吱溜一下就钻进被窝躺下。 她没了动静,我怎么喊她都不应。 我仔细看被子底下的动静,好像连呼吸起伏都没有了。 我壮着胆子揭开被子一角,没看到人,我慢慢揭开全部被子,发现那女人不见了,只剩下那人形树根! 原来她就是樟树精灵,樟树头的媳妇!这樟树头艳福不浅啊!虽然不是人,可是幻化成人形时,比人还漂亮十倍。 我在屋里搜查,想发现点什么秘密,樟树头屋里没几样家具,看了一下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但屋里四周的地面有些异样,我稍微扒拉一下土,就露出一大排的缸,我挨个往里掏,一个缸里装了好多人的画像,有我的,有我父亲和哥哥的,也有朱来臣的父亲和哥哥的。我捧着父亲和哥哥的画像,放声悲哭一场,又把他们放了回去。我再掏另一个缸,掏出一只精美的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枚巨大的玉石图章,我仔细研究了上面刻的篆文,断定是明朝皇帝用的玉玺! 樟树头怎么会藏有明代皇宫玉玺?我细细回想那一世里,朱来臣的父亲和我大哥庄廷龙非常要好,是无话不说的密友。朱来臣的父亲叫朱德帧,当时给庄家当私塾先生,他饱读诗书,学问非常渊博。我恍惚记得有一次无意中听大哥提起,朱德帧并非是朱先生的本名。当时没有往心里去,现在我手捧玉玺再琢磨这其中奥秘,便自然会想到:朱德帧朱来臣父子,会不会就是大明皇嗣后裔? 我以前总想不通大哥朱廷龙为何要作死编这部《明史辑略》,庄家在大明时期,也没有做过大官,不算是大明臣子,为何要如此愚忠愚孝?现在我明白了,原来编辑此书的主意一定是朱德帧出的!他才是编辑《明史辑略》的主谋!定是大明朝亡国以后,他们这些皇族后裔不甘亡国,一心想反清复明,所以才要保存明史资料。 我倒吸一口冷气,一直以为是朱家受庄家牵累,没想到其实是我们庄家替朱家受祸!罢了罢了,这些再追究也没啥意思了,我现在只想弄明白,樟树头偷阳寿延命,是否和他是朱家皇嗣有关?他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我正想着,忽然“啪”的一声,我后背上狠狠挨了一鞭,我疼得呲牙咧嘴,回过头一看,是那树精手拿树藤条站在我身后,她仍是一丝不挂,长发充当衣服披挂在胸前,挡住了她的隐私部位。 我看到她脸上有愠怒的神色,想必是看我偷拿樟树头的东西,所以来教训我了。 我赶紧把玉玺放回原处,然后飞快逃出地洞。 奔回烟雨阁,陈帅虎正在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回京。 他看到我呲牙咧嘴的痛苦样子,便问:“你怎么啦?” 我说:“快帮我看看后背。” 我脱下上衣,陈帅虎瞟了一眼便叫出声来:“是谁抽了你一鞭?够狠的啊,皮开肉绽啊!” 我说:“快去老板娘哪里拿红药水来给我凃上,有纱布的话也拿一点,给我包上。” 陈帅虎马上下楼找老板娘,不一会儿就捧着老板娘的小药箱上来了。 老板娘在楼下喊道:“伤得厉害不厉害?要不要我来帮忙?” 我回喊道:“不用了,不碍事!” 陈帅虎笨手笨脚地帮我上药,疼得我牙齿打颤。 伤口上贴了纱布,感觉好一点了。我说:“真倒霉,今天晚上睡觉都得趴着了!” 陈帅虎去还药箱后上楼,他认真地问我:“到底是谁干的?你偷他堂客了?下手这么狠!” 我说:“你说出来你都不信,我是被樟树头的老婆给打的!” 陈帅虎果然万分惊异,他张大嘴巴说:“樟树精?你看到樟树精了?” 我说:“看到了,真受不了!” 陈帅虎问:“樟树精很丑吗?” 第317章 朱天菩萨 我说:“不是!是太美了!皮肤白得跟白瓷一样,那身材,细腰加丰乳肥臀,关键她还什么都不穿。看一眼我都受不了。” 陈帅虎听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他说:“小魏哥,那是艳遇啊!早知道我也去了,能看到这样的美人,挨上一鞭又算得了什么?那樟树精真的这么美?比阿念还美?” 我说:“真不骗你,比阿念还美十倍!” 陈帅虎哈哈笑道:“哈哈,你看她裸体,她当然要抽你了,真是活该!” 我争辩道:“这能怪我吗?我下洞去的时候,怎么会知道有她的存在?我们上几次去她都不现身,对了,她就是樟树头床上的人形树根变的!” 陈帅虎说:“好了好了,你虽然被她抽了一鞭,可你也不吃亏,看了人家的身体。我要出去和蓝心吃晚饭了。看你这样子反正也去不了,你好好休息吧!晚饭我给你打包回来。” 陈帅虎进卫生间打扮了一下,就哼着歌出门了。 我背上伤口隐隐作痛,便趴到床上休息。 今天虽然受了樟树精一鞭,但收获还是很大的。朱来臣居然是大明皇嗣后裔,这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的那一世的印象中,朱德帧是非常低调的人,他为人谦和有礼,生活朴素,极像一个从社会底层出来的读书人。他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自然有他的目的。 陈帅虎吃完晚饭回来。我让他把小怜先带回北京,我怕我万一和宋宝珠发生冲突时会连累到她。陈帅虎顺手就把小怜装进了包里。 第二天一早,陈帅虎便离开了南浔,剧组的车送他去杭州萧山机场,然后坐飞机回北京。 我因为背上伤口还疼,所以没去送他,我睡到中午实在睡得难受了,才懒洋洋地起床。 肚子饿得咕咕叫,我厚着脸皮去老板娘那里蹭饭。老板娘给我下了碗面条。 老板娘说:“你们电影快拍完了吧?什么时候结束?” 我说:“没剩几天了。” 老板娘说:“你走之前,能把汤家太婆送走吗?” 我不想骗老板娘,便对她说:“我已经尽力了,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呢。” 老板娘叹息道:“等你走后,万一再有什么动静,我连个帮手都没有。” 确实,老板娘一个妇道人家,独自住在古宅里和百年女鬼相处,能不害怕吗?但遗憾的是现在我也帮不了她了。 下午在房间里上网,情不自禁就打开百度搜索起《明史辑略》来。我想知道这部用我们全族人的鲜血换来的史书有没有留存下来。 随着搜索。这一幅血腥画面又在我眼前展开,被灭门的又何止我们庄家!在这一桩文字狱中,砍头七十多人,凌迟十八人,而告密者吴之荣却分得庄家和朱家很多财产!我强忍着怒火,查看一个又一个相关网页,从资料上看,《明史辑略》已经失传,当年重压之下,购书者都被斩首,所有的书都已经被收回销毁。 我感到很失望,《明史辑略》就这样销声匿迹了,那冤案中所有人的生命不是都白白付出了吗? 正当我心中闷闷不乐之际,老板娘给我提供了一个信息,她说汤万里曾经在南浔嘉业堂藏书楼做过管理员,或许他会知道《明史辑略》的下落。 我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但死马当活马医,我打电话给汤万里询问。 汤万里说:“《明史辑略》确实已经丢失,但是嘉业堂藏书楼有一部《明史抄略》,这是《明史辑略》的转抄传本,你要看的话可以去嘉业堂藏书楼借影印本来看。” 这个消息让我精神一振,虽说是转抄本,内容总归是一样的。我顿时感觉背上的伤口也不疼了,立马穿好外套去嘉业堂藏书楼。 嘉业堂藏书楼在南浔古镇的南边,它和小莲庄公园一河之隔,掩映在园中,藏书楼楼外有园,园中有池。园内古木参天,浓荫蔽日,是民国初年南浔首富刘家的孙子刘承干所建,解放后已经捐献给浙江图书馆。在文革中,当时的管理员为了保护这些古籍,在藏书柜外用红漆刷满了毛主席语录,使得来破四旧的红卫兵不敢下手,才得以让这些古籍全部保存下来。 我向图书管理员说明来意,他让我登记以后,拿出这套《明史抄略》的影印本给我,他说:“这是八十年代用相机翻拍的,古籍正本现在藏在书库,不能拿出来。” 我说:“谢谢,没事,影印本也是一样的。能留下这么几卷,应该也很不容易吧?” 管理员说:“你来找这部书,庄氏文字狱冤案你肯定知道对吧?在那种险恶的环境下,由于清廷对涉案人员处置的严酷,一般人对此必定噤若寒蝉;但也有置生死于不顾的义士,将《明史辑略》最终以残本的形式保留了下来。从数量上说,这也只能算得上是一鳞半爪,但却弥足珍贵。这个敢冒杀头危险的人就是石门人吕无党。由于存世的只是转抄残本,因而史称《明史钞略》。” 吕无党?这个名字我似乎有点印象,但记不起是谁了。 我谢过管理员,捧着这堆书进了阅览室。 我手上共有七卷三册,在其中《明思宗本记》中,有一段文字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段文字提到了明思宗崇祯皇帝继位时,本轮不到他,因明熹宗后面还有一个弟弟朱由楫,也就是崇祯皇帝的哥哥,明熹宗死后原想传位于崇祯的哥哥,但此时崇祯的哥哥已经不知去向,书上记载,崇祯的这位哥哥曾幼年遇仙,所以迷恋修道,在明熹宗的时代突然失踪,据说跟随仙人成仙去了。 这无疑是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因为我对樟树头延命目的有疑惑,我觉得他既然是皇室后裔,就不可能仅仅为了复仇,他身后一定有更大的一盘棋。 朱由楫失踪后没多少年,大明皇朝就灭亡了,而后来也再没有朱由楫的消息。樟树头就算是朱元璋的后代,到朱由检的时候,已经是皇室旁支了,他没有理由能拿到那枚玉玺。唯一的可能,就是朱德帧和朱由楫有某种关系。 我为自己的大胆推测而感到兴奋,但接下来的查证会很困难,因为各种史料都不会有记载,这个秘密,只有樟树头才会知道! 可是,我要怎么样做,才能让樟树头讲出这个秘密呢? 从嘉业堂藏书楼出来,我看到旁边的民国风情街正在表演民俗节目,我就走过去凑热闹。 他们正在表演“朱天菩萨”巡游的民俗,场面跟迪斯尼巡游一样,就是规模小了点,我心里奇怪,这个“朱天菩萨”是什么菩萨,以前从未听说过。 我向旁边的本地居民打听,他们大多不知情,只有一个八十多岁的年长者说:“朱天菩萨就是煤山上吊死的那个皇帝,死后成了菩萨,专门保佑我们南浔的!” 煤山上吊死的皇帝,那不就是明朝末代皇帝崇祯吗?一个吊死鬼怎么会成为菩萨?即使成了菩萨,怎么会专门保佑南浔? 我心里一亮,更加肯定了我先前的判断!这一切一定与朱由楫有关,说不定朱由楫失踪后,就在南浔一带修仙! 我问老者:“这个朱天菩萨,原来是供奉在哪个庙里的?” 老者说:“朱天菩萨老底子就供奉在广惠宫里,广惠宫你知道哇?” 我说:“我知道,就是张王庙桥正对面那个。” 第318章 坟地遇鬼 老者点头说:“对的,你们外来游客不知道典故,我来讲给你听。广惠宫最早的时候就叫广惠宫,是一个道观。它和桥边的那对对石狮子是一同落成的,广惠宫落成以后,正对着它的桥就改成了广惠桥。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民国的时候,广惠宫里突然供奉了朱天菩萨,广惠宫也改名为嘉应庙了,再后来,嘉应庙里又供奉了一个张士诚,所以嘉应庙又改名为张王庙,老百姓随之把广惠桥也叫做张王庙桥。现在呢,广惠宫里朱天菩萨和张士诚像都不见了,所以又变回了广惠宫。” 这么复杂!我理了理思路,问老者:“老伯,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老伯没接我话茬,岔开话说:“唉,我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了,小伙子,你扶我走几步,行不?” 我正想再多打听一些情况,便连连答应:“好的,您要去哪儿,我送您。” 老者说:“我回家。” 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我扶着老者往镇东方向走去,老者步履蹒跚,我紧紧搀扶着他。 往东走了三里地,老者还未到家,这里已经到达古镇边缘,再往前便是荒郊野外。 我问:“老人家,您到底住哪里呢?” 老者指了指前面说:“前面。前面就到了。” 我突然嗅到周边戾气很重,便警觉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么瘆的慌?” 老者说:“看到前面的火堆了吗?我家就在那里?” 我顺着老者的手指方向看去,有一堆人围着一个火堆在烤火。我心里想,现在天气已经很暖了,怎么还有人烤火? 老者说:“我们也去烤火吧!冻死我了。” 说也奇怪,老者这么一说,我的身上也觉得冷飕飕的。也许现在的天气温差比较大吧? 我们俩走过去围蹲在火堆旁,可是越烤越觉得冷,那堆火发出的热气到了身上就变成冰一样的冷。我感觉不对劲,就想离开。 我对老者说:“您已经到家,那我走了!” 老者低着头说:“来了,就别走了。” 我心里一愣,赶紧站了起来,转身就跑。 说时迟那时快,那些烤火的人全部站了起来,瞬间把我团团围住。 我抬头看他们的脸,才发觉这些人一个个脸上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五官,仿佛是脖子上顶了颗大肉瘤。我再看刚才那位老者,他那张慈眉善目的脸此刻已经变成了阴沉可怖的鬼脸,牙床外露,眼睛向上吊起,眼珠是红的,正直愣愣地瞪着我。 那堆火已经熄灭,这时我才发现,我周围都是坟墓,我正置身于一个墓地里。 事到如今,我已经顾不得害怕,得赶紧突围!我伸手掏出怀中的桃木剑,冷不丁地向老者刺去,老者毫不躲闪,直愣愣地受了我一剑,我的桃木剑刺穿了他的胸膛,他纹丝不动,我拔出剑来,他的伤口自动就愈合了。 那些无脸的鬼魂听到动静,一起向我逼近,他们对我伸出枯树般没有手指的手来。 我一个人要对付那么多恶鬼,心里不免紧张,便挥舞着桃木剑乱砍一气,使那些恶鬼一时不能近身。共贞沟亡。 渐渐地,我感到体力不支,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撞向那些恶鬼,冲出包围圈拔腿向镇内跑去。 可还没等我跑出几十米,这些无脸鬼魂又追了上来。这回我看清楚了,这些鬼魂不但没有脸没有手,而且连脚掌都没有,小腿就想一截光秃秃的棍子。 我浑身没了力气,身子发软,心里想,这下可怎么办好呢?我大风大浪都经过了,不会阴沟里翻船死在这里吧! 正在这时,远远看到一队人打着火把正朝这边走来,我连忙大声叫唤起来:“救命!” 这队人好像听到了我的呼救,对着我疾步而来,那速度飞快,像是高铁列车似的。 旁边的老者看到这个情况,带着那些无脸的鬼一起跳进坟墓,瞬间不见踪影。 我看身边的鬼不见了,也弄不清楚那队举着火把的人是做什么的,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拔腿就溜。 但那队人奔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瞬间就到了我的跟前。 我惊愕的看着这些人,他们个头比我都要矮一头,但身材匀称结实,容貌威严,让人望而生畏。再看他们身上穿的居然是盔甲,带头之人更是威风凛凛。 我弄不清楚状况,这些也是鬼吗?还是传说中的阴兵? 我不敢说话,不知他们会不会也对我不利。 僵持之下,带头的人开口了,他嗓音尖细,比女人的声调还要高八度:“什么人?” 我略带紧张地回答:“过路人。” 带头人说:“口令。” 我一愣,我去,怎么还要口令?我又穿越了吗? 我哪知道什么口令,便反问道:“你们是人是鬼?” 带头人说:“好,胆子挺大,爷喜欢。带走。” 后面便上来两个人,把我一拉,我边跟着他们走了。别看他们个头小,力气却很大,我被他们挟持着根本就动弹不了。 我只好随着他们走,他们速度很快,左右两人一个揪着我一个胳膊,飞也似地向前奔跑。 队伍向旷野奔去,我努力辨别方向,估摸着这回已经出了浙江界了。 眼前出现了一座大山,突然这队人把火把都熄灭了,然后钻进一个山洞中。他们身量矮小,挤进这个狭小的山洞中就不见了踪影。 我排在队伍最末端,也被左右两人拖了进去。 穿过这个山洞,前面是很窄的缝隙,我心里害怕,挣扎着不想进去,左右两人不耐烦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我就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已经在一片广阔天地里了,这里天空特别蓝,白云也特别白,四处种满了灌木丛,灌木丛中鲜花怒放,远远望去像花海一样,周边种有各种果树,上面硕果累累。再看地下,是清澈的淙淙小溪,配以亭台楼阁,犹如世外桃源般的美妙。 天哪,太美了。我心里赞叹道。 看到如此景象,我心里也不害怕了,因为这么美妙的地方,必定不是妖魔鬼怪住的。 左右挟持我的两人不见了,过了一会,刚才那个带头人过来,他身边还带着一个人,身材同样矮小,但看他的气势,应该是带头人的上级。 带头人过来,指着我说:“齐王,就是他!” 那个被称为齐王的人神情严肃,上下打量着我,问带头人道:“就这娃娃?” 我一听比我矮一头的人称我为娃娃,觉得可笑,但是这些人也看不出年龄,不知道长幼。 带头人说:“是,齐王,此人虽然年轻,但颇有胆识,刚才在坟地里被七八个幽灵围攻,他面不改色,奋力而战。” 齐王颇感兴趣地看着我,不断点头。 带头人请示道:“齐王,您看……?” 齐王手一挥,果断地说:“好,就听你的,此人本王要了!” 带头人面带喜色,对齐王说:“恭喜齐王!贺喜齐王!” 他们这一番对话,我听得心肝都颤了,这齐王不会是把我收入后宫吧?难道这齐王是找男人做老婆的? 齐王昂首挺胸地走了,带头人转身对我喜笑颜开道:“恭喜了!你真是好福气,喜从天降啊!” 我一听,这下真完蛋了。 我问:“齐王要我做什么?你们这里没有女人吗?” 带头人不解地问:“女人?当然有啊,你放心,以后少不了有女人伺候你!” 我听了更加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319章 葳蕤生光 我说:“那你刚才恭喜我什么?” 带头人说:“当然是恭喜你能加入我们葳蕤国,做我们葳蕤人啊!你以为是谁都可以成为我们葳蕤人的吗?加入我们葳蕤国可没那么容易,好不容易得到齐王允许,当然得恭喜你了!” 我心想。这葳蕤国是个什么玩意?看他们夜郎自大的样子,好像让我加入葳蕤国就像是给我颁发美国绿卡似的,至于那么牛掰吗? 我打量这周围,确定这个王国是在刚才那个山洞的后面,地方究竟有多大,我现在还不得而知。 我问:“你们葳蕤国的人为什么都这么矮?你们是正常人吗?躲在山洞里边干嘛?” 带头人神秘一笑,说:“我们虽然矮,但你不觉得我们长得很完美吗?我们的家在这里,我们当然就在这里生活,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可我是山外面的人,我不想加入葳蕤国,可以吗?” 带头人惊奇地看着我,仿佛感到不可思议:“这么好的事情你不要?你们山外的人活得多累多痛苦?你看看这里,有什么不满足的?再说了,你成了葳蕤国人,你想回山外去。随时都可以去啊,你稍微打扮一下,人家就当你是个矮子罢了,一点都不会怀疑。” 我一听说可以自由出入,便放了心,心想:既然如此,我就假意答应他们吧!等我回到山外,不就可以逃离了吗? 于是我问道:“听你这么说,好像真的不错,那怎么才能成为葳蕤国的人?” 带头人说:“这个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你既然要成为我们葳蕤国的人了,你就安心住在这里,等一下就会带你去你的住处。” 我说:“好吧。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称呼你?” 带头人说:“我们葳蕤国除了齐王以外,男的都是书名,女的都是鲜花。我叫梧桐,在葳蕤国地位排行第十,你以后就叫白枫,排行第1111。” 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葳蕤国的男人一共是1111人,这么少的人,还自称是王国。未免太可笑了。 这时,过来两个女人,她们身披轻纱,头插鲜花,虽然身量很小,但面容姣好,如同芭比娃娃一样曼妙。 带头人对我说:“她们是茉莉和栀子,以后就跟着你住。你随她们去吧!” 两位女子向我道了个万福,引着我款款向外走。共贞肠号。 穿过小桥流水,我看到一路上有很多小木屋。各式各样搭建得都很漂亮,想必这就是葳蕤国人的家吧。 两位女子把我引到一座方形的小木屋旁,对我说:“白桦,这就是您的家。” 小木屋里有两个卧室,一个我住,另一个她们两位共住。 通过交谈得知,这里的规矩是一棵树配两朵鲜花,三个人一个家庭。男人的任务就是操练,随时保家卫国,女人打理这个王国的其他一切事物。 茉莉和栀子是我的家人,但我们并非夫妻,在葳蕤国,没有夫妻的概念。 我问:“这里的人都不结婚,那后代怎么来的?” 茉莉说:“就是因为葳蕤国添置人口很不容易,所以人才那么少。算起来有近十年没来新人了。今天你来了,大家都很高兴呢!” 我说:“可我跟你们都不一样,能算葳蕤国人吗?” 栀子说:“我刚才去苗窝看过了,再过几天,就能给你脱胎换骨。” 我越听越糊涂,在我的追问下,我才弄明白,这个葳蕤国藏在一座山的谷底,除了我们进山的密道,山外人是进不来的,这座山上长满了毒荆棘,见血封喉,山外的人都不愿靠近,所以一直是一座荒山。即使有人爬上荒山,也不敢下到谷底。 葳蕤国已经存在好几百年了,刚开始的时候只有一百多人,发展到现在才有一千多。 最主要的是,葳蕤人不是自己孕育后代,而是靠苗窝里的一颗大树! 我吓了一跳,立马要求去苗窝看看,茉莉就带我去了。 苗窝里有个参天大树,这是一棵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树种,躯干上光溜溜的没有树皮,泛着洁白的荧光,伸展出的树枝像女人的手臂一样,远远看去,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千手观音。 我走近树旁,经茉莉指点,我看到了树干中间的地方接着一个巨大的人形果,大小和葳蕤国的人差不多。 茉莉说:“这种果实,一年也结不了几个,百年前每年还能结很多,现在越来越少,想必是母树也老了。” 我说:“上面结的就是葳蕤人?” 茉莉说:“等成熟了,剖开外壳,里面就是一个人,这个躯壳就属于你了,到时候齐王作法,把你换到这个果实里,你就和我们一样是葳蕤人了!” 我大惊:“那你也是这样来的?” 茉莉点点头:“正是!” 我问:“那你脱胎换骨以前是谁?” 茉莉抿嘴笑道:“我和栀子都是是第二批来到这里的葳蕤人,那是雍正年间,我和栀子的家因被朝廷圈地而破碎,我和栀子被卖入窑子,我们冒死逃了出来,遇到齐王就收留了我们。” 我说:“这么说,你们已经活了几百年了?” 茉莉说:“对,齐王给我们换上母树孕育的果实为躯体,就是为了让葳蕤国的人长生不老。” 我不解道:“既然大家来到葳蕤国的时候都是正常的人,为什么不顺其自然好好地生活呢?在这个世外桃源生老病死孕育后代也很不错啊!” 茉莉说:“这你就要去问齐王了。” 我问:“你带我去,我要见齐王!我不像变成果实人。” 茉莉说:“行,我带你去见齐王,有什么话你自己跟他说!” 茉莉带着我走到一座比较大的木屋宫殿前,对我说:“这就是齐王的宫殿,你自己进去找他吧!我先回去了。” 我拉着茉莉问道:“你不帮我通报一声吗?我自己闯入不太好吧?” 茉莉笑道:“你放心,在葳蕤国,人人平等,你不用怕。” 我将信将疑,走近这座木屋宫殿。我看到殿门敞开着,门口也没有士兵守卫,看来茉莉说得是真的,葳蕤国并不存在等级森严。 我径直往里走,在最里面一间屋子里,我看到齐王席地而坐,正在几案上看书。 我走到他跟前,轻轻唤了声:“齐王!” 齐王抬起头了,微笑道:“白桦来了?请坐!” 我说:“齐王殿下,我叫卫小魏,不是白桦,我想回家,可以放我走吗?” 齐王放下书卷,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哦?你对葳蕤国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我说:“葳蕤国是个世外桃源,确实很好,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但是我有自己的家,我想回家。” 齐王说:“很抱歉,梧桐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带到葳蕤国来,这事是他的错,他太心急了,葳蕤国很久都没添新人口,眼看着母树上的果实就要成熟,所以他办了这件冒失的事情。不过,你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不能放你回去了!” 我大叫:“凭什么?” 齐王说:“因为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人知道,即使从空中望下来,也看不见葳蕤国的真相,如果你出去了,我们的秘密就会被泄露,所以你既然来了,就安心做我们葳蕤国的人吧!听说你是个勇敢的人,葳蕤国需要你这样的勇士。” 我的头一下子懵了,不成为果实人,就不会放我回去,等我成为了这种果实人,我还回去干什么? 第320章 齐王是谁 我抬头仰望四周的悬崖峭壁,心想,我能不能飞出去呢? 齐王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他说:“这个地方。------飞鸟都不会进来,你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怎么办怎么办?我只好先回到自己的小木。 茉莉和栀子已经备好了午餐,各种用果蔬制成的菜肴和美酒,看上去就让人馋涎欲滴,而且都是素食,这倒是也和我的胃口。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填饱肚子再说。 享用了美味佳肴以后回到自己卧室,我的卧室里有一张大大的地铺,上面铺着绫罗绸缎,我坐在上面感到无比舒服。我心里想,如果这里是个度假村那该有多好啊! 我被自己这种乐不思蜀的念头给吓倒了,赶紧提醒自己,这里再好也不是家,我得想办法逃出去。 我把卧室门关上,嘱咐茉莉和栀子不要进来。 我坐在地铺上打坐,离魂后向上飞。共岛巨亡。 我从谷底一直向上飞。飞到山头一看,四周果然都是荒山,全是一种没见过的荆棘,这大概就是毒荆了,放眼望去,别说是人,连个野兔子都没有。我往远处飞去,飞了好久才看到人家。我本来还指望附身于哪个人的身上去报警,但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 这里到底是哪里呢?看地形已经不像是浙北一带,浙北没有那么高的山。我飞到高处向下望,根本看不清谷底有多深。难怪葳蕤国存在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 我不得不佩服齐王选的地方太好了。这座山的四周都是水,形成了自然的护城河,这样的地方。连高铁选址都要避开它,真是一座安全的荒山。 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是哪里,我便收魂回去,暂且先安顿下来。 美美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醒来感觉心旷神怡。说不出来的美妙滋味。 早餐是叫不出名的果浆配面包,堪比琼浆玉露。 早餐结束后,栀子过来对我说:“白桦,齐王叫你去一趟。” 我惊慌地问道:“不会今天就给我换身体吧?” 栀子说:“应该不会,母树上的果实还有三天才成熟。” 我悬着的一颗心暂时放下了,于是就往齐王木宫殿走去。 齐王宫里,齐王和梧桐都在,不知道他们找我是为何事。 “齐王,您找我?”我恭敬道。 齐王说:“对,今天叫你来,有重要的事情。” 我心里祈祷齐王是决定放了我,我抢着说:“齐王。若你们放我回去,我一定会保守葳蕤国的秘密,我可以发誓。” 梧桐笑道:“哈哈哈,白桦,你猜得可真准呢,齐王就是让你来起誓的!”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齐王:“是真的吗?” 齐王微微颔首。 我大喜过望:“多谢齐王,多谢梧桐!” 齐王说:“让你来起誓没错,但你没成为葳蕤国人之前,是不会放你回去的。” 我急道:“那还来让我起什么誓?” 梧桐说:“这是你成为葳蕤人之前的宣誓,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心里想,卧槽,这还真跟办理移民似的! 我觉得现在反抗也是徒劳的,只能听从他们的摆布。 他们把我领到齐王的房,让我站在一面镶着青龙的旗帜下。 齐王递给我一幅轴卷。示意我打开。我打开一看,上面画着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的画像。 我抬头惊奇道:“明太祖洪武帝?” 梧桐说:“白桦,你真是好聪明!这正是太祖皇帝!你猜我们齐王是谁?” 我说:“难道齐王是大明皇嗣后裔?” 齐王说:“正是,我们葳蕤(weirui)国和大明朝一脉相承,白桦,你知道葳蕤国这个名字的来历吗?草木繁茂,葳蕤生光,我们借助于草木,发扬光大,而大明的明字,正合葳蕤生光之意。自从大明王朝被满夷颠覆之后,我便发誓要打败满清,重新恢复大明皇朝,于是就建立了葳蕤国。” 齐王说得合情合理,但我却觉得蹊跷,你要反清复明,拉一支军队悄悄地干就行了,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果实人呢? 这时,梧桐提醒我该宣誓了,他说:“宣誓效忠大明,效忠齐思王,以后你就是葳蕤国的人了!” “等一下!”我惊道,“齐王就是齐思王?我知道大明朝的齐思王只有一个,那就是朱由楫,难道……?” 齐王颔首:“居然现世还有人记得本王,我真是颇为意外!” 我说:“大明正史记载,齐思王六岁夭折,可野史却记载您幼年遇仙,跟随仙人学道去了!没想到在这遇到您,您是有仙术的人,难怪能把普通人嫁接到果实上去,但是您这样做是为什么呢?” 齐王说:“白桦,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确实如野史记载那样,我六岁随父皇出游时在山中走散,那天眼前忽现祥云,一个鹤发童颜的仙长出现在我面前,他说我和他有缘,带着我驾上祥云,游历山中仙境,我到了仙境,便不肯再回尘世。仙长便送我回到父亲身边,让我和父皇道别,我向父皇磕了三个头,便不顾他的阻拦,跟随仙长去了山中修仙。” 我问:“那您为什么又回到尘世了?” 齐王说:“我父皇驾崩以后,由兄长朱由校继位,皇兄驾崩后,又由弟弟朱由检继位,谁知大明皇朝风雨飘渺几年后,被满清所颠覆,我皇弟崇祯帝披发赤足吊死在煤山。消息传来,我悲愤难抑,征得仙长同意后,回到尘世暗中筹谋复国,奈何大明大势已去,满清统治却日益稳固,我只能转到地下从长计议,这一晃就是几百年过去了,你问我为何要变成果实人,如果我们不是果实人,早就死后烂成泥土了,哪里还看得到满清覆灭?现在我们唯一的资本就是可以熬,我们熬得过岁月!” 我被齐王的话震惊了,我之前早就猜测樟树头跟朱由楫会有某种联系,现在朱由楫就在我面前,我必须得问他一下了。 我说:“宣誓的事情请等一下,我有话要问齐王!” 齐王说:“你有话尽管问,以后你成了葳蕤国人,我们就如兄弟一般。” 我说:“明末清初的时候,南浔有个叫朱德帧的人,他有两个儿子,小的那个叫朱来臣,您可认识他们?” 齐王听我此言,脸色大变。 他对梧桐说:“你先回去,宣誓之事改日再说,我和白桦有话要谈。” 梧桐不解地看看我们,告辞走了。 梧桐一走,齐王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问道:“你怎么会问起这个人?” 我说:“我认识他们!明末清初之时,南浔庄廷龙是我大哥,朱德帧是我大哥亲密好友!他们都因ゎ明史辑略わ而死,而朱来臣到现在都还活着!” 齐王大惊:“你……你说你是庄廷龙的弟弟?” 我说:“是的,当时我也被杀,现在的我是投胎了几世之后的我。我前世的记忆,正是朱来臣帮我开启的,他现在名字叫做樟树头,在南浔镇上画遗像为生!” 齐王拉过我,上下打量着我:“你知道没说谎,但你为什么会跟我讲这些?” 我迎着齐王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怀疑朱由楫就是朱德帧!朱来臣就是您的儿子,对不对?” 齐王连连叹息:“白桦,你简直太厉害了,我的秘密除了你大哥庄廷龙,还没有其他人会知道,可是却被你识破!” 我问:“朱来臣还在人世,您知道吗?他现在已处于万劫不复之境地,您又知道吗?” 第321章 重聚一堂 eeeeee齐王说:“我当然知道。他是大明皇嗣,他有作为皇嗣的责任,他做出牺牲也是应该的。” 我说:“您为什么不把他也接到这里来呢?你把我放出去,我去把他找来。您把母树上的果实给他用,他就可以永久活下去,不用去地狱受苦了。” 齐王说:“不,他不能来,我说了,他有他的职责。你说你是廷龙的弟弟,我现在还不能全信,宣誓之事可以暂且搁下,明日我再来找你。你现在可以先回去了。” 我带着满心的疑惑回到自己的木,朱德帧就是朱由楫没错,但朱德帧明明和大哥庄廷龙一起被杀,他怎么会又活了下来?另外一个疑问是,他为什么要让樟树头留在外面的世界?他们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我的木里,茉莉和栀子正在给我缝制葳蕤国的新衣,那是一种明朝服饰改良的服装,既典雅又便于活动。 她们俩在木前的院子里种植了很多棵白桦树苗。茉莉说:“您的名字叫白桦,所以前就得种植白桦树,这是规矩。” 我调侃说:“那是不是还得种些茉莉和栀子呢?” 茉莉说:“你看,早就种好了!” 我看到白桦树的周围,果然多了些茉莉花和栀子花苗。 我发现我其实挺享受葳蕤国这种美好的家庭生活方式,和平温馨,又没有男女感情之烦恼。大家就连长相都差不多,基本上已经靠近佛说的众生平等了。 我现在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不那么惶恐了,确定齐王就是大哥庄廷龙的好友朱德帧后,我知道他不会害我也不会强迫我,只是他现在不能确定我的身份而已。 第二天,茉莉又来通报我。说齐王有请。 因为昨天齐王说过今天还要找我,所以我并不意外。 今天齐王的宫殿里很热闹,挤满了葳蕤国人,数数大约有十来个,他们看到我进来,都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看到这个阵势,我猜不透齐王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齐王笑道:“白桦,快过来坐!” 我随着他们的样子席地而坐。 这时,从里突然蹿出一个人来,抱住我喊道:“三少爷,真的是你?” 我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樟树头! 我说:“朱来臣,你也来了?” 樟树头转身对齐王说:“没错,他就是庄三少爷!父亲,你们怎么把他弄来了?” 齐王说:“是个误会,既然他真是三少爷。那我们就是自己人,来臣,我们俩出去,让他们单处一下。” 齐王说着就和樟树头一起出去了,留下我和一子十几个葳蕤人独处。 我尚不明白齐王是什么意思,只好先跟他们打个招呼:“各位好,我这厢有礼了!” 那些人此刻都站了起来,痴痴地望着我,竟然落下了眼泪。 我不知所措道:“你们怎么啦?为什么要哭啊?” 其中有个人走过来握住我的手,颤抖泣道:“廷钺,真的是你吗?我是你爹啊!你看他们,都是我们庄家人啊!” 此时,他们纷纷围拢过来,把我抱住一团。 这些人里面。有大哥庄廷龙,有我其他的兄弟和侄子们,我们围在一起哭成一团,哭完以后,我问:“爹,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们不是都被杀了吗?怎么不去投胎转世,而到了这里?” 庄廷龙说:“这事说来话长了,你现在也已经知道了,齐王就是朱德帧,而朱德帧就是朱由楫。朱由楫从小跟着仙长在山里修仙,成年后练得一身仙术。他得知满清入关,弟弟朱由检在煤山上吊身亡后,悲愤不已,毅然下山决定要光复大明朝。但那个时候,满清在中原势如破竹,已经统治了全中国。朱由楫就化名朱德帧隐藏在市井,他因从小离开皇宫,所以没有人认识他。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北方认识了朱由楫,并和他结为知己,我们共同发誓反清复明。我带朱德帧回到南浔,他表面是是庄家的私塾先生,实际暗地策划反清事业。ド明史辑略ト是朱德帧谋划,我负责实施的。” 我问:“这些我都已经猜到,但我不明白你们怎么都没死?” 庄廷龙说:“因为朱德帧有仙术,编完ド明史辑略ト以后,我就得了重病,眼看就要不治身亡,朱德帧告诉我,他有法子让我延续生命,原来朱德帧已经发现了此地,并种植了母树,这母树上结的第一个人形果,就做了我的身体。我是第一个到这里来的人。当时以为这里永远只会是我一个人,我就专心修仙,期望得道成仙。可万万没想到。过了没几年,就来了那么多人。” 庄父接过话说:“我们和朱德帧一起被下狱后,朱德帧就告诉我们,让我们不用害怕,我们这些人都不会死,他说廷龙也没有死,已经在山里修仙,过不了几天,廷龙就会摘下母树上的人形果做我们的身体,把我们都换进去。几天后,廷龙真的来了,不过他已经换了身体,谁都不认识他,他扮作来探监的人,重金贿赂看守后,进了监牢,把我们所有的人都换走了。” 我说:“这么说来,后来被砍头的,是行尸走肉而已?”共岛共技。 庄父说:“朱德帧想得周到,未免被官府看出破绽,他在这些行尸走肉上都做了幻术,看起来和真人无异。” 我惊倒:“原来你们都是假被砍,只有我是真被砍?” 庄父说:“正是如此!我的儿,你好傻啊!” 这真是阴差阳错!可见命运是多么地捉弄人啊! 我说:“爹,大哥,没想到你们都还活着,更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们,我已经投胎了好几世,若不是朱来臣帮我唤醒这一世的记忆,我即使面对你们也不相识。” 庄廷龙说:“是啊,三弟,你愿意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生活,永享安乐吗?” 我摇摇头说:“爹,大哥,不是我不想陪你们,可我已经投胎了三世,这一世也有父母亲人,我不能离开他们。” 庄廷龙说:“你说得有理,我们只是你前世的亲人,总归不一样的。” 我说:“爹,大哥,我有个疑问想问你们。” 庄父说:“你快说。” 我说:“这里的人都是被满清迫害之人,你们之所以聚集在这里,是为了反清复明,可是现在满清政府早已经被推翻,现在已经没有皇帝了,你们还怎么反清呢?复明更不可能,这个社会永远不可能再有皇帝了!社会是不会倒退的!” 庄廷龙叹道:“你说的极是,我们也都知道复明是永不可能的了,但我们现在是树精灵,不是正常的人,我们如何走出山外和外面的世界融合在一起?所以我们只能在这里逍遥自在的活着,这里说是说葳蕤国,实际也只有几千树精灵。” 我摇头说:“但我很担心,这里虽然很隐蔽,但说不定哪一天就被开发了,到时候你们躲到哪里去?一定要有个长久之计才行啊!” 庄廷龙说:“你所担忧的,齐王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天下之大,又有何处能容纳我们这些葳蕤国的树精灵呢?” 我说:“此事容我好好想想。你们和齐王说说情,让我先回去吧!” 庄父说:“齐王早就嘱咐我们了,若你真是廷钺,就放你回去。今晚我们好好团聚,等到明日,我就送你出山。” 是夜,我们在葳蕤国饮酒叙旧,一直到天亮方罢休。 第322章 小怜护主 天亮后,我便要求庄父带我出山,他对我说:“白天不能出山,我们葳蕤国的人只能晚上出去。大白天的容易被发现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来了一队人,我一看正是把我带回来那些兵士,带头人梧桐也在。 梧桐说:“白桦,我们送你回去,把你送到老地方吗?” 老地方就是那个坟场,我不想再去受惊吓,便说:“朱来臣的家你们应该知道吧?把我送到那边就好。” 梧桐答应了。我跟茉莉和栀子告别后,就跟着这队人出了山,出山时我才知道,进山时候那道缝隙,平时是合拢的,葳蕤国人进出时念了咒语才会开启,跟阿里巴巴故事里似的。 出山后,仍由两位兵士一左一右挟持着我,和他们一起快速飞奔。我目测这速度,估计不少于二百码。 也不知道飞奔了多久,终于到了樟树头老巢边,他们把我放下,梧桐向我抱拳道:“白桦,我们后会有期!” 我也抱拳回礼道:“后会有期!” 梧桐一挥手,那队人飞也似也跑了,瞬间不见了踪影。 我站在老樟树底下,不知道樟树头有没有在洞里。这回我不敢再冒失下去了,万一樟树精再抽我怎么办? 我站在洞口,往里面喊:“朱来臣,你在不在?” 话音刚落,樟树头就从洞口探出脑袋来:“三少爷,你回来了?” 我说:“是的。他们刚把我送到这里。” 樟树头说:“那进来坐吧?” 我犹豫了一下,想到樟树精赤身裸体的样子,脸有些发烧。 樟树头一把扯过我。把我拉下了洞口,我便随着他一起进洞。 樟树精自然没显形,是我想多了。 我觉得那天擅自闯进来,还翻动他的玉玺,这做法有点过头了,便向樟树头老实坦白:“那天我来过你这里,看了你的玉玺。很抱歉。” 樟树头说:“我知道,我娘子告诉我了。我不在的时候,家里有她护着,不动这玉玺,她不会管,如果动了玉玺,她就会不客气,她没伤你太厉害吧?” 我心想怎么不厉害,我都皮开肉绽了,现在背上还隐隐作痛。 我说:“罢了。如此说来我得多谢她不杀之恩呢。” 樟树头“嘿嘿”地笑了起来。 我问:“齐王究竟给你什么任务?就是保管这个玉玺吗?为什么不把玉玺带到葳蕤国呢?” 樟树头说:“不瞒你说,这个玉玺,并非是大明玉玺,而是一把钥匙。” 我疑惑道:“难道你在看守一个库房?是武器还是宝藏?” 樟树头说:“我爹在顺治年间,召集江南明朝遗老,共同捐献出金银财宝放在一个秘密地方,其中你们庄家是出得最多的,这些财宝原是为了对抗满清的复国经费,现如今满清被推翻,也用不着了,就由我一直看守着。” 我说:“算你明白形势,这个时代是永远回不到帝皇时代了,社会在发展。我还是担心你的归宿,也担心葳蕤国人的归宿。” 我们聊了一会,我便告辞回到了烟雨。 一进烟雨,老板娘就跑过来说:“你怎么两天没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共女匠扛。 我说:“我没事,出去玩了两天就是手机没电了。” 老板娘说:“昨天你不在,可以半夜你里却乒乒乓乓响个不停,我也不敢进去看,你快去看看吧!” 我一愣,赶紧回到房间,我出来的时候房间里还是好好的,可现在却一片狼藉。我马上怀疑宋宝珠来闹事了,一定是见不到我,以为我骗了她弃她而走,所以过来泄愤。我看见我的被子都被扔在地上了,就蹲下身子去收拾,我抱起被子站起身,一个硬物砸在我脚背上,我低头一看,却是小怜! 我心里一愣,陈帅虎走的前一天晚上,我明明看到他把小怜放进行囊里,现在怎么还在我这儿? 我马上打电话给陈帅虎:“小怜你没带走吗?” 陈帅虎说:“我刚到家就发现小怜不在我包里,可以打你手机老不通,我是不是把她丢了啊?” 我说:“我出去了几天,今天回烟雨才发现她还我房里。看来她不想跟你走,自己偷偷溜出来的。” 陈帅虎说:“这几天我一直给你们看房子,再多看几家就定下来了。” 我说:“你帮我定就是了,只要房租不是太贵,其他没问题。” 挂了电话,我赶紧给小怜供白米饭和水,我两天不在,她肯定饿坏了。 我给她点了香,对她说:“傻孩子,让你走你不听,隔壁的女鬼来欺负你了吧?你虽然厉害,但毕竟年纪还小,哪里斗得过人家百年老鬼?” 夜已深,我靠在床头玩了会手机,便熄灯睡觉了。 可不等我入睡,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只听这脚步声在我门口来回徘徊。我心想,宋宝珠真的又来找我了。 我屏住气不理她。她在门外徘徊了一会,便没了动静。我以为她走了,便闭眼睡觉。 我刚睡意朦胧,一股阴风就拂上我的脸。 我睁眼一看,差点吓尿。宋宝珠就站在我的床前,可怖的是,她今天的脸不似以往,以往脸色虽然惨白,但五官还是原来的样子。今天倒好,她的脸色发青,口眼歪斜阴森,俨然是一张鬼脸。 看来她真是恨透了我,所以连掩饰都不屑了,不用她动手,我只要看着这张阴森森的脸,我就快吓死了。 这时,小怜出手了,只见宋宝珠的脑袋向后倒去,就像被人拽住一样!我知道一定是小怜在后面拽她。我犹豫着要不要出手,我如果一出手,那我和宋宝珠的冤仇就再次结下了。 可小怜这次却下了死手,她用尽力气拽宋宝珠的头,宋宝珠的往后仰着仰着,突然脑袋就掉地上了,轱辘轱辘滚到我脚边。 这下我动都不敢动了,不知道如何收场。 幸好宋宝珠没了脑袋还是能动,她自己走过来捡起自己的脑袋,装到自己的脖子上,她也不敢恋战,影子一晃就跑了。 我惊魂未定地对小怜说:“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厉害了!我可真小看了你。” 我估摸着今天宋宝珠不敢再来骚扰我了,我便继续睡觉。 第二天醒来,老板娘叫我下去吃早餐,我便去了。 老板娘给我盛了碗白米粥,她说:“你今天脸色发青,一定又沾上不干净的东西了,是不是昨晚汤家太婆又来闹你了?” 我点点头:“对,昨天是来过我房里。” 老板娘说:“这个汤家太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昨天夜里我也没睡好。” 我问:“怎么啦?” 老板娘说:“昨天晚上我起来上卫生间,上完厕所走到洗手池洗手,洗完手我抬头看了看镜子,我怎么看镜子里那张脸都不像我自己的脸,我一惊吓就没敢再睡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神经过敏。一会我就去香积寺烧香,你要不一起去吧?都去去晦气。” 老板娘盛情难却,我不忍拂逆她的好意,便答应了。 早饭后,老板娘锁了烟雨的门,和我一起去香积寺。 我说要打车去,老板娘却坚持要走路,她说这样才显得心诚。 我拗不过她,只好陪着她走路。清明还未过,天就一下子热了起来,走到香积寺,我们都出了满身的汗。 我们在各殿烧了香,老板娘还请了平安符挂在身上。 老板娘说:“走得怪累的,我们中午就在庙里吃了素斋再回去吧?” 我说:“好吧,反正我也要去看看能山法师,上次虽然没超度成功,我还是得去谢谢人家。” 第323章 冤冤相报 我走到能山法师的禅房,他正打坐念经。看到我来了,他立马起身相迎:“阿弥陀佛,小施主来了?” 我感到很不好意思。怎么能劳能山法师如此礼待呢? 我说:“能山法师可好?上次您派人相助,我还没有来谢谢您!这次特来道谢!” 能山法师说:“阿弥陀佛,我听僧人们说,那异灵找不到轮回的路是吧?我也觉得甚是奇怪,后来怎么解决的?有办法了吗?” 我说:“在庙里菩萨面前,我也不敢打诳语,那次超度不成功后,我就放弃了。” 能山法师说:“小施主为何要半途而废呢?” 我坦诚地说:“我之前要为这位女鬼超度,是因为她是我前世的前世的妻子,在那一世,我负了她,害她含恨自尽,所以我心怀愧疚,想尽我力量超度了她。但超度失败以后,我意外得知再往前一世,他却是杀我全家的仇人。他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还霸占我们的财产,所以我不想再管她。” 能山法师看着我,呵呵一笑:“施主,请随我来。” 我随着能山法师走到法明和尚肉身殿,能山法师焚香跪拜,我也跟着拜了几下。 能山法师指着殿的白墙壁说:“小施主请看!” 我打眼望去,白墙上什么都没有。 能山法师说:“小施主,你只知你和她的两世恩怨,我今天让你看看两世之前发生了什么!” 很奇妙,白墙壁开始发光,一个猎人在追捕一头梅花鹿,梅花鹿中箭后忍痛飞奔,猎人随着梅花鹿的血迹追赶。看到梅花鹿进了一个洞穴,猎人悄悄钻进洞穴内,看到里面有几只嗷嗷待哺的小鹿。梅花鹿一边流血一边给小鹿喂奶,那眼光仿佛在说:孩子,这是妈妈最后给你们喂奶了,以后妈妈不在了,你们一定要自己长大。 梅花鹿的眼睛里流下了眼泪。可小鹿还不懂事,只管自己欢快地吮吸着母鹿的乳汁,梅花鹿的血越流越多。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那几只小鹿这才发现妈妈死了,它们着急地围着母鹿哀哀地呜咽着,猎人看到此情此景,丝毫不为所动,他大喜过望,他把小鹿也一一射杀,连母鹿带小鹿一起带了回去。共女乒亡。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能山法师说:“你再看下面。” 白墙壁上又换了一个场景,一个渔夫在海上捕鱼,一网下去。捞到一条巨大的鱼,渔夫面露喜色,与挣扎的大鱼搏斗,渔夫掏出匕首剖开鱼肚,却见里面是满满的鱼籽。大鱼挣扎着想把鱼籽送回海里,渔夫眼疾手快掏出鱼籽放入锅内烹煮。渔夫在船上享用午餐,大鱼在夹板上死不瞑目。 白墙壁上的图像不见了,能山法师问我:“懂了吗?” 我说:“我就是那猎人和渔夫?那母鹿和大鱼就是宋宝珠?” 能山法师点头道:“你欠他,他欠你,冤冤相报何时了?小施主,老衲劝你莫再起憎恚心了!否则生生世世永无止境。” 我豁然开悟:“多谢能山法师,我懂了。” 这一刻,我决定还是要帮助宋宝珠往生。 我向能山法师请教,宋宝珠之事究竟有何办法解决? 能山法师只跟我说了七个字:“解铃还得系铃人!” 中午吃过斋饭,我和老板娘一起又走回了烟雨,一路上老板娘问我:“能山法师是不是教你超度汤家太婆的办法了?” 我说:“这趟香积寺没白去,我心里有数了。” 老板娘说:“我就知道能山法师有能耐,否则我也不会特意带你去烧香了。” 我笑了,原来这是老板娘的诡计,她根本不是自己要去烧香,而是要带我去见能山法师。老板娘的目的自然是要我超度宋宝珠,她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能山法师说了,解铃还得系铃人,宋宝珠的阳寿是樟树头偷的,这意味着还得樟树头来解决,但樟树头如何才能把阳寿还出来呢? 晚上导演给我打来电话,说明天剧组杀青,邀请我一起吃杀青饭。 我心里松了口气,这次虽然出了个宋宝珠的女鬼,但幸好剧组早就搬离烟雨,所以没出大乱子。剧组明天杀青,我对公司也好交待了。 我打电话给老板,告诉他这一喜讯,老板说:“顺利就好,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身体好多了,但南浔这边还有点私事,能否再请几天假?” 老板说:“你还是先回来吧,你们动漫组里有些事情戴扬波一个人搞不定,需要你来一起处理。等处理完了,你再请假,反正清明节也快到了,不是有三天假吗?” 老板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听从。 第二天剧组杀青,我跑去看最后一场戏,等导演喊出“杀青”两个字,现场一片欢腾。菀菀和苏暮被剧组的人围住了,纷纷要求和他们合影。收拾现场以后,生活制片用小喇叭喊道:“请大家立即赶往大庆楼酒店,中午举行杀青宴!” 剧组的杀青宴总是欢乐无比的,多才多艺的剧组人员总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给大家出很多乐子。 当天下午,剧组的人就走了一半,我也让生活制片给我订了返程机票,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北京。 我去找老板娘退房,老板娘颇感意外:“一部电影拍拍这么快啊?你明天要回去了,那汤家太婆不管她了?” 我说:“我公司有事,让我先回去一趟,等清明节放假我再过来。” 老板娘说:“好的,我给你留好房间,你一定要来哦。” 我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半途而废的。” 当天晚上,我怕宋宝珠知道我要走了,她又会来闹事,所以开着灯,也不敢睡得太熟。等天蒙蒙亮我就起身了,还好,这一夜都没发生什么异常。 吃过早餐,生活制片就打电话来,说车在古镇外等着了,让我赶紧出来。 我把小怜放入包中,嘱咐她说:“你千万要乖乖的哦,别再淘气跑出来。” 我拖着行李箱出房门,突然感觉不对劲,似乎有谁在扯我裤腿,我回头一看没看见什么,心里想,肯定是宋宝珠在捣鬼,便不理睬她,自己径直出了烟雨。 我步行到古镇外,接我们去机场的商务车已经停在路边,我们到杭州萧山机场候机,飞机莫名其妙地延时,等我到北京,已经快傍晚了。 我打电话给表哥,他说他在天津家里。我想既然表哥不在,我就先在莲花公寓住几天吧!我不想再住酒店了。 回到莲花公寓,陈帅虎不在家。我打电话给他,告诉我回来了。 陈帅虎说:“我今天去拍广告代言的片子,忙着呢,晚上不一定回来。房子还没给你租好,有一间看着不错,等明天有空我陪你去看看。” 我说:“你先忙吧,我就在莲花公寓再住几天。表哥不在,没人唠叨我。” 我独自整理房间,先把小怜从包里拿出来放在柜子上,给她供了水。 我整理好以后,就在沙发上坐下来泡茶喝。 我静下来以后,马上感觉浑身不对劲,今天外面天气挺热的,怎么里却这么冷呢? 我把罗盘拿出来四个角落一撘,果然戾气很重。 不好,不知道哪里不干净的东西又跟进来了。 奔波了一天,我已经很累了,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对付它,想想还是去酒店住吧。 走得太匆忙,我连小怜都忘了带了。 来到酒店开好房,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第324章 偷梁换柱 在南浔那么多天,居然没开过电视机,真有点与世隔绝的感觉了。---- 我拿着遥控器随便切换,切到一个经济新闻的频道在播报新闻。我看到画面上闪过马少的身影,便凝神看了起来。 新闻里说,马氏集团投资失误加上税务丑闻,现在已经面临破产。我心里一惊,炎月没嫁到马家,马家真的就马上衰败了。 我不由地担心起炎月来,马家现在面临这样的危机,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找炎月,如果被他们知道了炎月还是处女,那炎月就危险了。 我马上拿起电话再次拨炎月的电话,电话居然通了,我紧张地开口:“炎月,我是小魏……” 可接电话的是一个小女孩,她开口就很不耐烦:“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这是我新办的卡,你们天天找炎月,烦不烦啊!” 我一听就知道了。炎月已经把电话卡注销,现在这个号码已经有了新的主人了。 我垂头丧气地想,我和炎月可能今生也不会再遇见了,她是死是活我都不会知晓。 从炎月又想到小熙,不知道小熙在美国干什么,她现在一切可好? 我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第二天直接就去了公司。 表哥看到我便问:“现在好多了吧?” 我说:“好多了,不过我听你的话,回来也没住莲花公寓,还是住酒店了。” 表哥说:“这样才好!听陈帅虎说在帮你找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我说:“快了,等他回来就差不多了。” 向老板报告了这次拍摄的情况后。回到自己办公室。意外地看见戴扬波坐在我位置上。 戴扬波看见我来了,便说:“小魏哥,不好意思,你不在的时候,我用了下你的办公室。” 我看到我办公室里的东西都被搁置在一边,心里自然很不爽。 我想了想还是忍了:“算了。你要坐就坐吧,其实我坐哪里都无所谓。老板说,新项目上有些事你干不了,让我回来帮助你,是不是?” 戴扬波说:“对对对,那个策划方案,一直就通不过,评审部门说,缺那么点灵魂的东西。你说什么叫灵魂的东西?那不是存心难为人吗?所以我想请你来一起商量商量怎么办,比较づ梦幻尼雅つ的方案是你做,你比我有经验。” 我说:“行,你把方案先发我看看。然后我们开个会讨论一下。” 戴扬波说:“你现在回来了。我还是搬回我原来的位置吧,毕竟你还是动漫部主任。” 我说:“别,你还是踏踏实实坐着吧!我身体还没有复原,说不定哪天又得请假,动漫部暂时还是由你来领导吧,我配合你。” 其实我的意思也是老板的意思,老板让戴扬波负责,我来配合他,等我身体完全复原后再做调整。 晚上下班后,我先回莲花公寓,给小怜供了白米饭和水,再打电话给陈帅虎,陈帅虎说他要出去几天,等上三五天才能回来。 子里还是阴气逼人。我不敢久留,仍然去了宾馆。 就这样过了一周,就放清明假了。陈帅虎还没回来,我准备独自再去南浔。 临出门时,看到保安家的妞妞在,我想到烟雨阁里宋宝珠太厉害,小怜跟着去会受伤,便想着把小怜托付给妞妞。 我向妞妞招手:“妞妞,你出来。” 妞妞蹦蹦跳跳地出来了,她小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扑闪着看着我:“哥哥,你带小怜姐姐去哪里了?我怎么不见她了?” 我忙把小怜从包里拿出来,对妞妞说:“妞妞,哥哥还要出去几天,我把小怜姐姐放在你这儿,让她跟你玩好吗?” 妞妞看着小怜,脸色突然就变了,她夺过小怜的偶人往大门外狠狠扔去。 我叫到:“妞妞你干什么?” 妞妞也尖叫道:“她不是小怜姐姐,你把小怜姐姐弄哪儿去了?” 她说着就抹着眼泪哭开了。 我心里大惊,妞妞是异能很强的人,她说的话绝对可信。我不能看到的东西,她也能看到。所以妞妞说她不是小怜,我可吓坏了。 我赶紧拉着妞妞问:“妞妞,你快告诉哥哥,你看到的人是什么样的?” 妞妞说:“她是个阿姨,穿着还珠格格结婚时的衣服!” 我的脑袋“轰”地大了,是宋宝珠!一定是宋宝珠跟来了,她抢了小怜的人偶,自己躲进来跟来了! 那么小怜在哪儿呢?小怜一定还在烟雨阁,她没了身体,不知道怎么飘零,她会不会以为我不要她了?! 我恨不得马上赶到烟雨阁。我心中默默祈祷:小怜,你不要离开,你一定要等着我来找你! 我捡起小怜的人偶,拦了出租车飞奔机场。 我祈祷今天的班机不要再晚点,我真是心急如焚,我怪我自己好粗心,居然一周时候都没察觉小怜被换了。 等坐上飞机,飞机按时起飞,我才稍微松了口气。 宋宝珠此刻就在这架飞机上,我又开始担心,万一她在飞机上胡闹,那可是一百多号人的生命啊! 我的心又吊了起来,连机上的午餐都没吃一口,一直到飞机安全降落在杭州萧山机场,我才算放下心来。 我直接从机场搭车去南浔,一个小时以后,我到了烟雨阁。共贞欢圾。 老板娘看我这么快就回来了,挺高兴。 她说:“你可回来了!我给你留着房间,又怕你不来白白浪费了,你要知道,我这客栈也只有节假日才有生意。” 我说:“还是来房间吗?” 老板娘说:“对,想着你这个房间住惯了,所以还给你留着。” 我赶紧进房间,拿出小怜的人偶。 我焚香朝人偶拜了几下:“宋宝珠,你到家了,你快出来吧!你的事我一定会管到底的,我说话算数!这个人偶的身体不是你的,你快出来,” 我听到耳边传来幽幽的一声:“罢了,且再信你一次。” 我估摸着宋宝珠已经离开人偶的身体,便呼唤小怜:“小怜,你快回来,小怜,你快回来。” 可是,却没有丝毫动静。小怜去哪里了呢?她会不会已经迷路了? 想到小怜再次成了孤魂野鬼,我就说不出的伤心。养了她一年了,在我心里,她已经是我的女儿。我真是个不称职的爸爸,如果小熙知道了,肯定会骂死我! 小怜,对不起!小熙,对不起! 这时,老板娘上来给我送矿泉水,她说:“你走了那几天,汤家太婆倒是很安分,没什么动静。” 我问老板娘:“那有烟雨阁有没有发生其他异常的?” 老板娘说:“要说异常,就是你走的那天晚上,有一个小姑娘溜进烟雨阁,我看到她在荡秋千玩,等我走过去,她就溜走了,我跟到门外,已经不见她的踪影。按理那么小的小姑娘,不可能跑这么快的!” 我说了一声:“糟了!” 老板娘莫名其妙地望着我,我拔腿就跑,拿着人偶去附近寻找。我像一个丢了孩子的父亲一样,边走边小声呼唤,我几乎走遍了整个南浔古镇,却依然不见小怜的踪影。 无奈回到烟雨阁,我都快哭了。我打电话给海叔,海叔也说我太不当心了,他说找不到没办法,能不能回来,就看我们的缘分了。 冥冥之中,我内心相信小怜一定会回来,因为我觉得我和她的缘分远远未尽。 小怜找不到,我强迫自己不能消沉,因为宋宝珠投胎的事还得继续。第二天是清明节,我上街去找樟树头。 第325章 了凡四训 樟树头在画摊上发呆,他两眼望着前方,眼中似乎有泪水。------ 我猜想,今天是清明节。他也许在想念哪个死去的亲人朋友吧。 我走过去蹲下身子,唤道:“樟树头!” 樟树头激灵了一下,看到是我,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赶紧问:“你怎么哭啦?出什么事了?” 樟树头说:“三少爷,我大概活不长了!” 我扶着他说:“别伤心,你慢慢说!” 樟树头哽咽着说:“最近我发现我偷不了阳寿了,大概是我年纪大了,功力在减退,我使再大的劲都没有用了!我算算我大概还有两个月可以活了。” 这倒又是个意外的事情,不过其他事情我或许能帮他,但偷阳寿这种损阴德的事,我即使有能耐也不敢帮着他做啊! 我只好宽慰他:“不是还有两个月吗?你也先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 樟树头说:“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说:“葳蕤国的母树上不是正好有一个果实成熟吗?或许你可以换进去?” 樟树头说:“唉,像我这样阳寿不纯的人,已经没有办法换进去了!” 我说:“你跟你的樟树精娘子说过吗?她有没有办法?” 樟树头摇摇头:“她毕竟是树精。不是人类,她也不会有办法的。我们几百年夫妻,我不敢告诉她,她若知道了,不定有多伤心呢!” 我心里叹道,古人说草木亦有情,看来真是没错。 我蹙着眉头靠在墙边思索着,突然就想到了地心地界,樟树头如果愿意去地心世界,就可以不死,地心世界虽然也沉闷,但总比在地狱永无止境的受苦要好得多吧?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樟树头,樟树头沉吟片刻说:“此事我得和娘子商量。让她来主意。” 没想到樟树头还是个妻管严,可惜他们几百年的夫妻,恐怕也要做到头了。 眼下最忧心的就是我如何把来世的阳寿捐给宋宝珠了。广惠宫不允许我做法事,只得另找道观。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南浔乡下横街找到了一个道观,里面只有一个年长的老道士看守着。我跟他说明来意,他说:“随便你吧!这里反正也没人来,我一个人在这里养老,也怪闷得慌的,你只要不把我这道观烧了,你想怎么样都行。” 我闻言大喜,这道观虽小,该供奉的天尊都有,而且老道士把道观弄得干干净净的,感觉倒比那游人如织的广惠宫来得强些。 改日不如撞日,今日是正清明日,是请神仙的好日子。 我问老道士:“老神仙。你这里香烛可齐全?” 老道士说:“我这道观虽小,但我每日功课并不少做,香烛法器全部都有,你要什么我给你去取。” 我说:“那真是太好了。我要香烛黄纸朱砂和毛笔。” 老道士答应着,转身就去里取。 我拿到物品以后,就在元始天尊像前洗手焚香。 老道士帮我张罗着,问道:“你这是要请天尊吗?” 我说:“是啊,您也请过?” 老道士乐呵呵地说:“请咱们这里的元始天尊,我有个好办法。待会你做法的时候,我在后面帮你,一请一个准。” “真的?”我由衷地说,“太感谢您了。” 老道长怕外人打扰,还特意关闭了道观的门。 我跪拜念咒之后,用朱砂在黄纸上写下所求之事。焚化在元始天尊像前。 这时,老道长站在我身后,戴着面具拿着铜铃一圈一圈地转着。突然,他站到我面前,声音变得浑厚:“你求我之事,我已知晓,但我无法帮你实现。因为你没有来世,又何来阳寿?” 说完此话,老道长身体一哆嗦,声音又恢复了原样。 他问道:“元始天尊来过了吗?” 我这才知道,刚才说话的是元始天尊! 我是丝毫没有怀疑,因为我的愿望写在黄纸上就马上焚烧了,老道长并没有看到,所以他根本不会知道我的愿望。 我说:“来过了,谢谢您。” 老道长问:“他答应帮你了吗?” 我心里回响着元始天尊的话,他说我没有来世,又何来阳寿。 我又惊又惧又悲,难道我这辈子死后也要下地狱?难道我和樟树头一样会永世不得超生?我回想自己这辈子,虽然好事做得不多,但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为何就注定我没有来世了呢? 我悲从心来,欲哭无泪。我坐在蒲团上发愣,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老道长见我神色不对,关切地问:“你怎么啦?有事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我颓然地摇摇头。如果我真会遭此厄运,又有谁会救得了我? 我向老道长告辞,垂头丧气地回到烟雨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关掉手机,这个时候,只想自己静一静。 我心中无比绝望,我恨自己为什么是个人,为什么要入六道轮回,难道我生生世世作孽太多? 我打开电脑,想看看佛经上怎么讲。 我漫无目的地搜寻着,一个达式常演的ぢ了凡四训っ的视频打开了我的心扉。ぢ了凡四训っ就是一个叫袁了凡的人给自己的儿子写的告诫,它讲述了如何通过修身积福,得以消除灾难与业障,找到自救救人的最佳途径。 我在网上原文,贪婪地看了起来。 这本如明镜一样打开了我的心扉,如果这样,那一切都还有希望。 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去告诉樟树头,说不定也能改变他的命运。 樟树头只有两个月的寿命了,他比我更不能等! 我找了个文印店,把网上下载的ぢ了凡四训っ原文打印出来,我揣在怀里直奔樟树头老巢。 今天樟树头老巢的洞口意外地敞开着,我在地面向内喊了几声,樟树头才在洞里应我:“三少爷,你下来吧!” 我听到樟树头的声音,便下了地洞。 我刚进地洞抬起头,便吓了一跳,只见樟树头和樟树精并排坐在床上。 樟树精依然是赤身裸体,只是长发遮挡了前胸。我看到她有些尴尬,不由地脸红了一下。 我说:“朱来臣,你们在干什么?” 樟树头说:“我在等你呢!” 我疑惑道:“你在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樟树头说:“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就一直等着,反正你迟早会来找我不是?” 我说:“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樟树头说:“三少爷,你先告诉我,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说:“朱来臣,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这本你拿去看看,说不定你就能摆脱厄运啦!你现在就按照上去做,修身养德,快速积累福报!” 樟树头惨笑道:“来不及啦!三少爷,你大概忘了,我只有二个月的阳寿啦!” 我说:“那你等我来做什么?难道你们两口子已经商量好,准备一起去地心世界?” 樟树头摇头说:“不,我娘子是不能离开这个树的,我也不能离开我娘子。” 我说:“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樟树头说:“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今天等你来,是有事情要交待你。” 我点头:“你说吧!” 樟树头说:“在这个世上,我没有亲人,在我阳寿快尽的时候能遇到庄三少爷,是我的福分。我爹爹只顾着他的葳蕤国,并未把我放在心上,只有你三少爷,却处处为我着想,所以今天我想再见你一面。” 我听着樟树头的话,倒像是遗言一般,不由叫人伤感。共贞欢弟。 第326章 连理枝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缄口不言,默默听着。 樟树头说:“三少爷,我的玉玺藏在哪里。你已经知道了吧?” 我点点头。 樟树头说:“等我走了以后,这玉玺就交给你了,这玉玺有两个用处,它既是宝藏的钥匙,又能联络到葳蕤国的人。宝藏就藏在大樟树底下,下挖一丈后有一地窖,地窖上有一扇铁门,铁门上有一个印子,你把玉玺合上去,铁门就会打开,如果不用玉玺开锁而破坏铁门,铁门内就会有毒箭射出。你如果要联络葳蕤国人,你站在樟树底下,对着玉玺吹一口气,念三声‘葳蕤自生光’,他们便会来找你!” 我说:“樟树头。你现在交待我这一切,是否还为时过早,不是还有二个月吗?说不定有奇迹出现呢?” 樟树头说:“三少爷,你要记住我的话,等我走了,你就告诉葳蕤国的人,你跟我爹说,我悔做大明皇嗣,我这一辈子都被这个责任给毁了!” 我疑惑道:“你为何不自己去向他告别呢?” 樟树头说:“我不想再见我爹了,他首先是齐王,然后才是我爹。” 我说:“那好吧,你的话我都记住了,等你真的不在了。我再过来。希望老天保佑,永远不要有这么一天!” 我站起身来,就要告辞。 樟树头喊道:“等等!三少爷,你别走!” 我纳闷地回头,只见樟树头和樟树精一起下了床,他们两人一起跪倒地上。向我磕了个头。 我赶紧把他们拉起来。 樟树头说:“三少爷,我今日就要走了,我最后在求你件事,你就送送我吧!” 说罢,樟树头和樟树精一起跃出洞外,我急忙紧追上去。 只见樟树精张开双臂向天一声呐喊,顷刻之间狂风大作,天空顿时雷鸣电闪,下起了滂沱大雨。 雨夜中,樟树头和樟树精并肩站着,大雨淋湿了他们全身,他们举着双臂。坚毅的面容让我为之动容。 突然一个大闪电从天而降,直直地劈在了樟树头的身上,他的身上顿时起了一团火球,我大惊失色,还未等我缓过神来,只见火光中的樟树头渐渐变化成了一棵樟树,他的躯干变成了树干,他张开的双臂变成了树枝。 这时,樟树精也不见了,我看到樟树头变成的那棵樟树和身边的老樟树枝干相连,成了一对不离不弃的夫妻树。 我惊呆了,樟树头和他的娘子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永远地在一起了。 这对樟树头来说,其实是最好的结局,他变成了树。灵魂也就脱离六道轮回,就不用再受地狱之苦,而且在他树精娘子的引领下,说不定也能修成正果,快快乐乐地做一对永恒的树精夫妻。 此刻,雷电雨水都不见了,天空又恢复了晴朗。我跪倒在湿漉漉的泥土上,向这两个树致敬。 我起身后回到樟树头的洞内,从老地方找出那颗玉玺,安照樟树头的吩咐,对着它吹了一口气,念三声‘葳蕤自生光’。我坐在樟树底下,静静等待着葳蕤国的来人。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我在黑夜中远远望到远处有火把的亮光,一眨眼功夫,葳蕤国人已经来到了我跟前。 带头的依然是梧桐,他看到我,便问:“白桦,你怎么也在这儿?朱来臣呢?” 我说:“是我叫你们来的。” 梧桐疑惑道:“你?” 我举起手中的玉玺:“朱来臣把玉玺交给我了,我叫你们来,就是想告诉你们,朱来臣他已经不在了!” 梧桐大惊:“他死了吗?还是离开这里了?” 我摇摇头,指着朱来臣变的那棵樟树,说道:“他变成了一个樟树,和他娘子永远在一起了!” 梧桐狐疑地看着这颗树,用手上下抚摸了一番。他说:“以前确实未曾看到过这颗树,它真是朱来臣变的?” 我说:“就在刚才,是我亲眼所见。” 梧桐说:“既然有你作证,自然错不了。兹事体大,我要回去禀报齐王。” 梧桐说着就向樟树跪下了,其他的兵士也跪成一圈,他们向樟树郑重地磕了三个头,说到:“王爷安息!” 梧桐向我抱拳:“后会有期!” 他们像一阵风似地走了,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我在樟树底下站了片刻,便捧着玉玺回去了。 回到烟雨阁,我心绪未定,只能打坐以求清心。 已经是半夜子时时分,古镇沉浸在万簌俱寂中,今天道观的遭遇,樟树头蜕化成树,小怜失踪……这些事都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也许过于疲惫,我在打坐中迷糊起来了,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我听到“咿呀”一声,房门开了一条缝,我看到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是小怜!我赶紧招手:“小怜,你快进来!你去哪里了?” 小姑娘冲我笑着,就从门缝钻了进来。 我向她伸出手:“小怜,你去哪儿了?可急死我了!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以后再也别离开我了。” 小怜走到我身边,突然就对着我跪下了。 她“咚咚咚”磕了三个头,抬起头来对我说:“爸爸,我要走了!你一定要把小熙妈妈找回来!” 我故意板着脸说:“别胡说了,你还想走?不许再调皮了,乖乖的!否则我打你屁股!” 小怜眨巴着眼睛说:“爸爸,我真的要走了,你不要再想我!” 小怜转身就走,我一急就伸手去拉,一把没拉到我自己却掉下床来。 我落地后猛地惊醒,才发现刚才睡着了,这只是一个梦。 小怜!我不管是不是梦,跳下床就追了出去,我在烟雨阁找了一遍,又追到大门外。 我刚从瞌睡中醒来,人还不是很清醒,脚也有些发软,加上冲出烟雨阁大门的时候用力过大,一下子竟然就掉进了河里。 我是会游泳的,平时水性也还不错,但此刻不知道为何左腿却抽起筋来。河水很凉,我心里惊慌起来,身子不再听我使唤,我越挣扎越往下沉,“咕咚咕咚”地就喝了几口水。 正在危机关头,我感觉有人在我身子底下往上托,我的头浮出了水面,我长长吐了一口气,脱离了危险。共纵丸弟。 我扒着岸边河埠头的石阶,爬了上去。 我向河里望去,水中正泛着水圈,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小怜!”我向河中喊道。 我似乎看到一股青烟从水中升腾而起,消失在空中。 难道小怜真的要离开我了?为什么?为什么!她是生我的气,恨我扔下她不管吗?不是的,小怜,我真的不知道宋宝珠抢占了你的身体,回京那天离开房间时,我真不知道拉我裤腿的那双小手是你的!你难道真的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弄丢了你,我怎么和你的小熙妈妈交待? 我茫然站在廊檐下,微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老板娘从烟雨阁出来,她看到我,吓了一跳:“我说怎么听见开门的声音呢,还以为进贼了!你半夜起来游泳?这个天怎么能游泳呢?你也真是的!快进去冲个热水澡!” 老板娘不由分说就把我拉进了门。我只好上楼,进卫生间泡了个澡洗了头,等擦干身子吹干头发,我扭头看到柜子上小怜的人偶。 我心头一阵伤感,把人偶捧着手心中,看着她,似乎小怜还在。 突然,“砰”的一声响起,我毫无防备地看到手心里的人偶爆炸成了粉末。 这些粉末从我的指缝往下流,落到地上却销声匿迹,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第327章 缘起缘灭 就这样,我唯一的念想都不见了。 我心里想,如果不是宋宝珠,小怜也不会走。但我此刻对宋宝珠也怨恨不起来了,在这凡尘中,谁又不是可怜人? 小怜走了,我还得调整情绪解决宋宝珠的事情,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能山法师不是说“解铃还得系铃人”吗?现在樟树头已经不在人世,那么他所偷的阳寿应该也都还回去了吧? 这真是太好了,没想到这个难题就这么轻易地解决了! 事不宜迟,我也不去请香积寺僧人帮忙了,就我自己先来试一试吧! 看看天还未亮,这个时候阴气最足,做法事正是好时机! 我穿好衣服,去敲老板娘的门,让她把隔壁房间的钥匙给我。我说:“也许我今天就能把宋宝珠解决了。” 老板娘说:“三更半夜的,我也不敢去给你帮忙,你自己小心点。” 我说:“没问题,您放心吧!” 我拿了钥匙开了隔壁房间的门。点起香烛呼唤宋宝珠:“宝珠,你快出来,我现在就引你上路!” 我看到宋宝珠遗像的相框微微晃动了一下,我知道宋宝珠已经听见了。 我说:“我现在就带你去投胎,你下辈子爹娘的生辰八字我都准备好,你千万别弄错了。你看着香火走路,香火亮,你就前行,香火灭,你就停住脚,千万别冒失往前走!下辈子就如你的愿,让你做个男儿身吧!记得喝完孟婆汤,把所有的恩怨都忘干净。好好过你的下辈子!你要是答应我,就结朵香花给我看看。” 我盯着燃烧的三支香,只见香灰不落,慢慢结成一朵花。我知道宋宝珠答应了我的话,便开始作法引路。 我拿起一把香全部点着,踏着天罡步法挥舞着香火。边走步边念咒语。 内突然亮如白昼一样,我越舞越兴,不敢有丝毫倦怠。 内的零散物件乒乒乓乓向我砸来,似乎在阻止我作法,我知道这是宋宝珠的冤亲债主在阻挡她投胎。我忍着痛,丝毫不作理睬。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飘来阵阵檀香味。当我闻到这股檀香味,便知大功已经告成! 我紧张了一个多小时,现在松懈下来,顿时累得瘫倒在地上。 因为宋宝珠强烈的投胎愿望,所以使得法事相对容易,居然由我一个人就得以完成了。 宋宝珠顺利投胎。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搬掉了,不知这算不算我积的功德?我暗暗下决心,从现在开始,日行一善,累积功德,改变自己的的命运。 我走出房间锁上门,看到老板娘的房间亮着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醒着,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把钥匙还给她。老板娘的房门突然自己就开了,她说:“我一直没敢睡觉,在听你的动静,怎么样?成了吗?” 我点头说:“成了!” 老板娘欣喜道:“呀!太好了,烟雨阁总算清净了!投到哪一家了?” 我说:“洪家。” 老板娘说:“真好真好。汤家太婆享福去了。等洪家媳妇生下儿子,我要去看看他。” 我说:“您去看可以。但嘴巴一定要紧一点哦!千万不敢乱说的!” 老板娘说:“知道!天还没亮,你赶紧去补个觉吧!折腾了这半天,一定累坏了。” 我把钥匙还给老板娘,便回去补觉了。 这一睡睡了一天一夜,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 我看看手机上的日历,不可置信。 我跑下楼,问正在打扫院子的老板娘:“老板娘,今天几号了?” 老板娘说:“今天已经七号啦!你睡了一天一夜,睡糊涂了吧!我看你这么累,就没吵醒你!” 我说:“糟了,我今天要回北京呢,机票都还没定。” 我赶紧打电话订机票,却因为今天是小长假的最后一天,所有回京的机票都告罄了。 我只得订了明天上午的机票,再向公司老板请了一天假。 今天是最后一天留在南浔了,我在烟雨阁花园里遛哒着,心中感慨万千:这是我曾经的家园,我和我的家人在这里演绎了那么多悲欢离合的事情,明天一别后,或许永远不会再来。 把一切都忘了吧!如果我现在面前有碗孟婆汤的话,我必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把我所有的一切恩怨都忘却。 想到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来南浔了,便决定再去一趟香积寺。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每次到香积寺,就像回到自己的家一样让人安心。 我拿了一些钱,准备给庙里捐一些功德。香积寺是真正的佛门,为我做了这么多事,从来没有开口要过功德钱。 今天香积寺里人特别多,因寺旁有一个陵园,所以今天庙里挤满了香客,他们都是踏青扫墓之人,给祭奠先人以后,顺便来香积寺烧柱香。 大雄宝殿里面,众僧人正在做佛事,念经声,木鱼声此起彼伏,让人听了心生向往。 我绕到法明和尚肉身殿,向他深深参拜。我想到第一次看见这座菩萨时,居然嚎啕大哭,真不知道我和他究竟有多深的缘分。共团圣亡。 “小施主,你又来了?”我身后突然响起能山法师慈悲宽厚的声音。 我惊喜地回头,说道:“能山法师!” 能山法师慈颜道:“小施主,你今天又来参拜法明和尚?” 我说:“能山法师,我明天就要回北京了,以后可能都不会来了,所以再来一趟香积寺,一来拜拜法明和尚,二来也是向您告别。” 能山法师说:“既然如此,请到我禅房喝茶吧!” 我谢过能山法师,便随他一起去禅房坐下。 禅房里的小和尚给我们煮完茶,便悄悄离开。 我品着明前白茶,赞不绝口。 能山法师问:“宋宝珠投生的事情,可有进展?” 我说:“此事已经了解,有劳您挂心了!” 能山法师点头道:“那小施主再无牵挂之事,恭喜小施主。” 我心中蓦然一悲,便放下茶盅,对能山法师说:“不瞒能山法师,我心中其实还有牵挂。” 能山法师问:“你在南浔还有什么牵挂?不妨告诉老衲。” 我说:“我供养在家的小婴灵突然离我而去,不知所踪,我恐她又成孤魂野鬼,所以心中甚是牵挂。” 能山法师又问我:“小施主可否将和此婴灵的缘故告诉老衲听来?” 我说:“去年我到湘西拍电视剧,遇到一女鬼在剧组捣乱,后来解除了她的怨气,帮她择人家投胎,谁料那户人家重男轻女,得知腹中怀的是女婴,便狠心把她打掉,于是我就把她收入泥偶中供养超度她,我养了快一年了,我一直把她当成女儿一样疼,可是前几日宋宝珠占据了她的泥偶,把她赶出来了,偏偏我又没有发觉,带着宋宝珠就回了北京,等我在北京发觉婴灵已经不在,急忙回到南浔来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了。前天夜里,我在打坐之时朦胧发觉婴灵回来找我,她现在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小婴儿,而是十岁样子的小女孩了。她对着我跪下,磕了三个头,她对我说,她要走了。等我惊醒后追出去,已经不见她的踪影。” 能山法师听罢并不言语,他走到佛龛面前,拿起木鱼槌在木鱼上边敲便念经,佛号声高低起伏摄人心魂。 片刻之后,能山法师转身回到做完,对我说:“阿弥陀佛,小施主,这小婴灵是你前生某一世的女儿,你们缘分极深,在那一世缘分未尽,所以你今生会和她相遇相处,了结父女之缘。但现在不用再找她了,因为你们缘分已尽。” 第328章 离别南浔 我颓然道:“我和她缘分已尽?那她会不会又成孤魂野鬼?” 能山法师宽慰我道:“这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刚才已经向佛感应,此女已经有了好去处,你就放心吧!” 我知道出家人不打逛语。能山法师绝对不会骗人,所以心中既伤感又宽慰,伤感的是小怜从此以后真的离开我了,前些日子还想着买个包给她,事情一多就忘了,以后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宽慰的是小怜已经有了好去处,或是投胎,或是往生极乐,反正不会再做孤魂野鬼。 我想事已如此,还是调整自己的情绪,继续和能山法师一起喝茶。共亩双血。 一盏茶后,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能山法师能向佛感应,我倒要趁着机会请教一下了。 我说:“能山法师,我有个不情之请,您能否替我向佛感应一下。为何我死后要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能山法师被我的话着实吓了一跳,他疑惑道:“小施主,此话怎讲?你怎么会知道你死后会下地狱,而且还永世不得超生?” 我叹气道:“清明节那日我在道观请神仙,是元始天尊亲口告诉我的。” 能山法师更疑惑了,他问:“元始天尊亲口说你要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说:“元始天尊说:‘你没有来世。何来阳寿?’您想想看,没有来世没有阳寿,可不就说明我死后不能投胎转世,要永在地狱受苦吗?” 能山法师哈哈大笑:“小施主,你怎么会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你记住老衲今天的话。你就踏踏实实把心放肚子了,你只要下半辈子不作伤天害理的事情,必定不会堕阿鼻地狱,你可放一万个心。” 我大喜:“真的?” 能山法师说:“阿弥陀佛,出家人焉能当着佛菩萨的面打诳语?” 这倒真是个好消息,我几天的积压在心头的愁云突然就不见了。 我告辞了能山法师。到各殿烧了香,在功德箱内放了功德钱。 走过法明和尚肉身殿时,我看到有一和尚在擦拭着法明和尚的真身菩萨。 我看到这个和尚很眼生,却很面善,便微笑着向他点点头打个招呼。 那和尚手持抹布,回头对我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我刚想上前问个究竟,便看到他跳上莲花台,和法明和尚肉身像合二为一了。我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时一个小沙弥从殿外进来。我赶紧告诉他:“我刚才好像看到法明和尚显灵了!” 小沙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您说什么?您看到了法明和尚真身?” 我说:“是的,我看到他在擦拭自己的肉身菩萨像,我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了。你看地上,还有他留下的抹布呢!” 小沙弥走过去弯腰捡起抹布,自言自语地说:“这哪里是抹布?分明是一朵莲花啊!” 小沙弥转过身来,果然手持一朵盛开的莲花。 我心中感动不已,“噗通”一下跪倒在肉身菩萨像前,虔诚跪拜。 小沙弥说:“阿弥陀佛,施主,您可真有福报,法明和尚现真身都让您看见了,在我们香积寺里,可只有能山法师见过几次!” 我恋恋不舍地拜别法明和尚肉身像,依依不舍走出了香积寺。 回到烟雨,天下起大雨来,我和老板娘一起剥豆角准备晚餐。 老板娘说:“你以后还会再来南浔吗?” 我说:“伤心之地,不想再来了。” 老板娘说:“我一直想问你,你和汤家太婆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住进这里以后,她就开始不安分了呢?” 我犹豫了一下,说:“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不过明天我就要走了,再不是恐怕没有机会了。汤家太婆名字叫宋宝珠,是我前生某一世的正妻。” 老板娘愕然道:“啊?那你就是汤家老太公投胎的?” 我说:“正是,我前世的前世就是汤奎镇,这座宅院是我曾经的家。” 老板娘感叹道:“原来你是回到自己家来了!这么说起来,汤万里是你的重孙子呢!” 我说:“这你可千万别跟他说!我都投胎几次了,到底算还是不算呢?我自己也不知道。” 老板娘说:“也是。不过我真没想到会如此机缘巧合,冥冥中会让你来烟雨寻根。你明天几点走?” 我说:“我订了明天早上九点的航班。” 老板娘说:“哎呦,那时间可有点赶了,去机场的班车没那么早。” 我说:“实在没办法就打车去了。” 老板娘说:“那不得好几百?” 我笑笑说:“没事。这次来南浔,该解决的事情也都解决了,花点钱就花点吧!无所谓!” 吃过晚饭后,雨越下越大,江南的春雨总是这样泛滥。“春雨贵如油”这句话,一定是北方人说的。 在雨打芭蕉声中入眠,这一夜睡得特别的踏实。 早上在闹铃声中醒来,雨已经停了,天刚蒙蒙亮。因为怕赶不上飞机,所以特意起得很早。 我洗漱好,收拾完行李,拿着钥匙去向老板娘退房。 下到楼下,意外地看到房东汤万里也在。我一愣,心里划过一个念头,汤万里昨天不会是和老板娘一起过夜的吧? 老板娘看到我,就说:“快吃汤团,早上特意给你煮的,吃饱了好赶路。” 我感动地接过碗,香喷喷地吃了起来。 老板娘说:“不用急,你慢慢吃,吃完了汤万里送你去机场!” 我一楞,含在嘴里的汤圆差点噎住。 汤万里解释道:“我今天正好去杭州,顺路带你过去。” 我说:“这怎么好意思呢?杭州市区离萧山机场这么远,会不会耽误你办事?” 汤万里说:“不会!我的事反正要下午才办,来得及。” 我心里巴不得有人送我去机场,于是就顺水推舟,不再推辞。 和老板娘告别后,我和汤万里一起出了烟雨,我们走出古镇,就看到他的昌河面包车停在路边上。 车开出南浔,我问他:“是老板娘让你来送我的吗?你们都太热心了,谢谢你们!” 汤万里笑了笑,说:“是的,章慧莹昨天晚上给我打的电话。” 我“哦”了一声,转头看起窗外的风景来。 过了一会,汤万里吞吞吐吐地开口道:“你真的是我太公投胎的吗?” 我惊了一下,心里暗暗怪老板娘多嘴,我千嘱咐万交待的,她还是告诉了汤万里。 我讪讪道:“其实这事吧,信则有,不信则无。” 汤万里说:“我对这方面还是挺信的。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是我太公逼死了太婆,所以我爸爸叫他狼爷爷,我叫他狼太公。我们汤家都不喜欢他,觉得他是薄情薄意的人,不配做我们的祖宗。” 我说:“我那一世负了你太婆是真,但现在我都已经搞清楚了,都是累生累世结下的冤仇。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汤万里说:“的确是,自从我下岗后,也信了命。” 我试探道:“汤老板,你是因为知道这事后,才特意送我的?” 汤万里摇头说:“不全是。我听章慧莹说,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把我太婆也送去投胎转世了。我有个事想请教你一下。” 我说:“你说!” 汤万里说:“前几日不是清明节吗?我北京的姐姐姐夫来南浔扫墓,我母亲的坟和外甥女左丹的坟是葬同一个公墓里的……” 我打断说:“左丹的坟为什么会葬在南浔?她不是北京人吗?” 第329章 魂飞魄散? 汤万里说:“唉,左丹是北京人不错,可是她打小就喜欢南浔,幼年在外婆家长大。,下载上学后,每个寒暑假也几乎都在南浔度过。小时候童言无忌,她就说过死了也要葬在这里。左丹的病花了不少钱,她死后,我们两家都借了一屁股债。北京的公墓很贵,当时我们实在已经无能为力,所以就把她和她最爱的外婆葬在一起了。” 原来如此,真是世事无常,太不幸了,一个如花般的生命就这样凋零。 我说:“你刚才说左丹和她外婆葬在一起,后来发生什么了?” 汤万里说:“清明节我们去给她们上坟,带了香烛去的。当天天气很好,也没什么风。但我们在墓地里给她们点香烛的时候,每次打火机打上火,就来一阵风把香烛给吹灭了,我试了好多次就是不行。我让我姐姐姐夫给我挡风,还是不行!我们后来没办法了,就把未点燃的香烛插在了她们墓前。我姐姐姐夫看到左丹的墓伤心不已,在坟前痛哭一场,当天晚上我姐姐和姐夫做了同样一个梦,说左丹哭着对他们说。她的魂都要散了,也不能去投胎,现在很痛苦。我姐姐姐夫第二天醒来相互说了这个梦,都傻掉了。所以我想来问问你,为什么左丹说她魂散掉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阴魂散掉,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对异灵来说,生前的躯体已经消失,那么就只剩下魂魄,如果连阴魂都散了。就等于什么都没有了。有句诅咒人的话,叫做“让你挫骨扬灰”,确实如此。 但左丹是一个年轻女孩子,不至于跟人结那么大的梁子,更不至于得罪一个既邪恶又有本领的巫师吧! 我问汤万里:“左丹是怎么样一个女孩子?她的人际关系复杂吗?” 汤万里说:“不是我做舅舅的夸自己家外甥女,我们左丹这个小姑娘人品性格真没得挑,她性格文静,脾气柔顺,懂礼貌爱帮助人,也懂得孝顺长辈,人还勤奋上进,就是不太爱说话。她得这个病的时候。每天都有人来问候病情,她去世的时候,追思会上哭声一片。她周围的人都舍不得她呢!她毕业后就在北京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没干多久便查出白血病,后来就一直住院治疗,她的人际关系除了家人就是同学和同事,一点都不复杂。” 我又问:“她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吧?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有没有特别恨她的人?” 汤万里说:“反正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谁会恨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呢?” 我说:“她也没有交过男朋友吗?” 汤万里说:“有!丹丹交过一个男朋友,叫赵一宇,是她大学同学。” 我问:“赵一宇现在在哪儿?” 汤万里说:“也在北京工作,赵一宇这小伙子人真不错,对丹丹可以说是不离不弃,丹丹生病那几年,赵一宇一直像亲人一样陪着她,所以我们丹丹虽然命短,但是福气还是有的,至少她死之前有那么多爱她的人关心着她,和她一起与病魔作斗争。” 我说:“那好,你把赵一宇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回北京后联系他,了解一下丹丹的情况再说。” 汤万里说:“好的,我到了机场就给你。你一定要帮帮丹丹啊,说起来,她也是你的子孙呢!” 听汤万里这么说,我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我说:“你放心吧,只要我有这个能力,左丹的事我一定会管到底的。其实我早就见过左丹了,我来南浔还是她设的局呢!” 汤万里大惊:“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说:“这是冥冥之中的事情,三言两语也说不明白。” 汤万里点点头不再说话,继而一路上都专心开车。 一个多小时以后,车到杭州萧山国际机场,汤万里撕下一张纸,把他自己的电话号码和赵一宇的电话号码都写下来给了我。 我收好纸条,对他说:“我如果有什么消息就会联系你的。” 汤万里向我挥挥手:“一路平安!” 难得飞机准点起飞,九点钟的航班,十点多就到了首都机场。 出机场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女人很像炎月,等我追上去却早就不见了踪影。 难道炎月回北京了?我感觉心跳得厉害,双眼无助地茫然四顾。 看看时间还早,我就直接坐地铁去了公司。 正值中午吃饭时间,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我在我原来的办公位上坐下,把留在主任办公室的办公用品也搬了出来。 打开电脑,还有左丹帮我做的那些文档,再看一遍她做的文案,文字干练,颇有文采和见地。 我知道,我和左丹在同一个地点不同时空相遇了,我见到的那个她,其实还是五年前的她,那时的她,健康而充满朝气。谁又曾想,她马上就得了白血病,如今早就阴阳两隔了呢? 我自言自语地对着电脑说:左丹,虽然你骗了我,但我不怨你,我会帮你的,你别害怕! 我听到门外传来欢快的脚步声,猜想是有同事吃完中饭回来了。 那脚步声一直到我背后停下,我一回头,便惊叫起来:“蓝心?哦不,左丹!” 左丹依然是那种谦和的表情,她说:“主任,您去过我的家乡了吗?美不美?” 我说:“左丹,你叫左丹对吗?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说叫‘蓝心’呢?” 左丹向我鞠了个躬:“对不起,主任,我不是故意要骗您的。我有我的苦衷,您能原谅我吗?我去给您倒杯茶。” 左丹走到茶水区,熟练地给我倒好茶,放到我的办公桌上:“主任您喝茶,您别生我的气了!” 其实我心里根本没生她的气,我怔怔地看着她,心里想到这么健康的姑娘,最后会得白血病这种绝症,真是叫人难过。共亩双亡。 “主任,您怎么啦?”左丹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回过神来:“哦,左丹,你现在身体好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左丹说:“没有啊,我睡得着吃得香,身体棒着呢!” 我抑制着落泪的冲动,调整自己的情绪,问左丹:“赵一宇是你的男朋友吗?” 左丹惊讶地说道:“赵一宇?我男朋友?没有没有没有,我还没有答应他呢!不过您怎么会知道他在追我?” 左丹双颊浮起红晕,似小女儿般地羞涩起来。 我认真地对她说:“你好好地考虑考虑他,他是个重情义有担当的好男孩,值得你去爱。” 左丹瞪大眼睛望着我,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 这时,门外一群同事进来了,左丹笑着对我说:“我去忙了,我走了!” 左丹和同事们在门口擦肩而过,但是他们谁也没看见谁。 戴扬波和莉莉看到我,围到了我身边。 看到戴扬波和莉莉手牵着手,我心里有些意外。 我调侃道:“哎呦,有情况啊?怎么我去了一趟南浔,你们就在一起了?不对啊戴扬波,清明节你向莉莉表白?莉莉,那你可别信他哄鬼的话!” 莉莉笑着不语,满脸幸福的样子。戴扬波捶了我一下说:“小魏哥,别取笑我了。这四月份也没啥好节日,愚人节我倒是想表白,可怕莉莉不信啊!就清明节凑合吧!我就对莉莉说,你可愿意死后埋到我们戴家的祖坟?咳,莉莉她同意了!” 我说:“好了好了,你就别得瑟了,恭喜啊!戴扬波,你现在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啊!” 第330章 护士梓萱 戴扬波说:“你可别这么说,我这个主任现在还是代理的,你现在回来了,我不还得还给你吗?” 听戴扬波这么说。我才想起该去见见老板了。 我敲门进了老板办公室,对他说:“老板,我南浔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身体也恢复得很好,接下来我的工作怎么安排呢?” 老板说:“既然你身体都已经好了,那就继续当你的主任吧,戴扬波仍然当副主任。” 我犹豫着说:“这样恐怕不太好吧?我不在的日子,戴扬波把整个团队带得也不错,如果现在又让他干回副主任,恐怕他心里会有想法,这也不利于我们部门的工作。” 老板说:“那你有什么建议呢?” 我说:“不如我和他分工一下,他管行政,我管业务。” 老板说:“也行,其实不就是个名头吗?那就让他还做他的主任,你做动漫部艺术总监。回头我让办公室给你们发个任命文件,给你们明确分工一下。” 傍晚下班前。任命就下来了,戴扬波正式任动漫部主任,我任部门艺术总监,这下戴扬波可乐呵了,我也乐得轻松,反正不管怎么分工。薪水也不会少我一分。 晚上我搭表哥的车回莲花找陈帅虎,他已经从外地回来了。 陈帅虎一见我就说:“我房子都给你们租好了,你的房子和蓝心的房子隔不到一公里,两个小区都不错。今天晚上你就在这里凑合一夜,明天我帮你搬家。” 我问:“蓝心已经来北京了?” 陈帅虎说:“对,她昨天到的,已经住进租的房子。小魏哥,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你以后离蓝心可得远点,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我说:“我明白!以后我再也不提她了,行吗?” 陈帅虎帮我租的房子在莲花公寓同一个城区的银豪筑境。小区很大,环境比莲花公寓好很多。为了替我省钱,陈帅虎给我找了合租房,这套房子一共三个房间,主卧住的是一对小情侣。另一个次卧住的是一个小白美眉,民营医院的小护士。我搬家的时候,那对小情侣去上班了,小白美眉正好上后夜班回来。她看到陈帅虎有些愣住了,怯怯地问:“你是不是……?” 陈帅虎赶紧说:“不不不,我不是陈帅虎,你认错人了!” 我说:“你干嘛要骗人家小妹妹呢?没错,他就是陈帅虎!” 小白美眉不可置信“嗷”了一声,激动得快要晕倒的样子。 我坏笑着说:“小妹妹,不用这么激动。他是我朋友,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向他提!抱抱亲亲都可以!” 陈帅虎狠狠瞪我一眼。小白美眉回过神来,马上回房间拿来手机要求跟陈帅虎合影,她紧紧靠着陈帅虎,我帮她左一张右一张,最后一张她撅嘴装作亲吻陈帅虎的样子,还没等陈帅虎躲开,我就已经帮她抢拍到了。 等陈帅虎走后,小白美眉忙着修照片发朋友圈得瑟。共帅序巴。 我问:“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白美眉说:“我叫梓萱,桑梓的梓,萱草的萱。” 我说:“梓萱,能不能看在我帮你拍照的份上,帮我一起整理一下?” 梓萱爽快地说:“没问题,应该的!你是陈帅虎的朋友,以后他还会来看你吧?” 我哭笑不得,如今走到哪儿我都得沾陈帅虎的光了。 我们俩一起打扫我的房间,我把桃木剑ゆ八卦图ゆ元始天尊像等挂在墙上。梓萱看到了就问我:“你是做什么的?怎么有这些东西?” 我哄她说:“我就是个专业捉鬼的!大鬼小鬼都逃不出我的法眼!” 梓萱崇拜地说:“原来你是大师啊!太好了,以后我睡觉再也不怕鬼了!” 我问道:“难道这屋里有什么异常的吗?” 梓萱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只是我胆子小,在医院里又经常看到各种死人,所以睡觉时难免会做噩梦。我的房间没有卫生间,上厕所还得走过客厅,挺有些慌的。不过以后你在了,我就不用怕了。” 我说:“你们经常接触尸体吗?” 梓萱叹气说:“可不是吗?病人在医院死了以后,我们做护士的马上会给他做尸体护理,为了防止尸液流出,得给他耳鼻孔和肛门都塞上棉球,眼睛没闭上的,我们还得替他合上眼皮。” 看看梓萱不过就二十岁的年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做这种工作,可真是怪难为她的。 我说:“那就是说,病人刚咽气,第一个接触他的就是你们护士?” 梓萱有些委屈地说:“对,一般都是把家属劝到病房外面,我们单独相处的。” 我仔细盯着梓萱的脸看了一会,发现她隐隐透着晦色。 我问:“昨天晚上医院死人了吗?” 梓萱说:“昨天真倒霉,本来我只是前夜班,等到快下班的时候,接班的护士打电话来说病了,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顶后夜班,其实我当时已经很累了,所以就暗暗祈祷后夜班不要再有事。” 我插话问道:“你在哪个科室?” 梓萱说:“我们是轮岗的,今年分配在急诊科。” 我一个外行也知道急诊科是最繁忙的科室了,每时每刻都处在战斗状态。 梓萱继续道:“可是越怕事越有事,到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救护车送来三个伤着,都是在同一起车祸中受伤的。两男一女,经过急救后,其中一男一女重伤,送去外科手术了,另一个男的伤重不治,死在了急诊室里。我给死者做尸体护理完毕,就到下班时间了。折腾了一夜,可累死我了。” 海叔曾经跟我说过,人刚死的时候尸气很重,陌生人靠近容易沾染,难怪梓萱脸色透着晦色,幸亏她年少血气方刚,否则早就萎靡不振了。 我说:“你听我的话,赶紧洗澡洗头,然后好好睡一觉。” 梓萱说:“好,我正想睡觉呢,你和陈帅虎就进来了。那你自己接着整理,我先洗澡休息了!” 梓萱拿着睡衣就进了卫生间,我自己接着整理。 全部整理完毕后,已是中午。今天因为搬家所以又向公司请了半天的假,下午得去上班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戴扬波说请同事吃饭。既然是他庆祝升职,我就不能不去捧场。去了免不了要喝酒,等饭局散去的时候,我已经有点醉了。 喝酒不能开车,我站在路边上伸着右臂打出租车。我醉眼中看出去,好像有一辆黄颜色的车开到我身边时慢了一下,然后又开走了。 是炎月!我脑子突然清醒了那么一下,这时一辆出租车过来了,我赶紧上车,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跟着前面那辆黄颜色的车!” 司机赶紧发动车跟了上去,市区红灯多又堵车,还能远远望见炎月的车,可是炎月的车却突然上了四环高架。 出租车跟了一会儿就跟丢了,司机无奈地对我说:“哥们,你让我追前面那辆车,可人家是法拉利跑车啊,我哪里追得上呢?” 我说:“算了,下高架掉头回去吧!” 出租车下了高架,看见有个女人在路边撑着黑雨伞拦车,师傅恳求我道:“哥们,我带个人行吗?你看都这么晚了还下着雨,这边打车可不好打,人家又是一个女孩子!” 我说:“没问题,你带吧,别绕路就行。” 司机说:“好嘞!” 他把车开到那女人身边,问:“美女,去哪里?” 那女人说:“肚子疼,去医院!” 第331章 奇怪车祸 司机说:“那你快上来吧!我送你到最近的医院!” 可那女人可能看到车上有人,摇摇手,并未上车。 司机无奈地开走了,他自嘲着说:“这年头做好事都难。我好心想帮她,她却防着我们,咳!” 我没接他的话,因为我已经感到不对劲。刚才车驶离的时候,我从后视镜里看到路边那女人已经不见了。而此时在车内却感觉到有强烈的戾气。 我悄悄拉开自己随身带的包,用手机照着罗盘,只见罗盘上指针飘忽不定,气场已经大乱。 我肯定那女人刚才已经上车了!当然,她不可能是阳间的人,而只是一只鬼魂。难怪她撑着一把和她不相称的大黑伞。 我不能和出租车司机明说,那一定会吓着他,我灵机一动,对他说:“师傅,你给我张名片,以后要用车可以叫你。” 司机递给我他的名字,对我说:“好好好。我的名片拿好,如果要送机场什么可以打我电话。” 到了银豪筑境门口,我下了车。我下车后赶紧给司机发短信:“师傅,你千万别回头,也别看后视镜,直接找个医院门口停下。然后说一句:‘医院到了,请下车!’别问为什么,照我做就是了!” 我心想,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如果他听我的吩咐去做,谅这女鬼到了医院就下车了,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走进新家客厅,看见主卧的门紧闭着,灯光从门缝中透出来,想必这对情侣已经下班回家了,我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跟他们打个招呼。但想想还是不打扰他们了。共帅乐亡。 这套房子里有两个电视机,主卧有一个,客厅也有一个。我和梓萱的卧室都是没有电视机的,于是我坐在沙发上看起电视来。 梓萱不在房间里,她说过这周都是上前夜班。 过了一会儿。主卧的门开了,我连忙站起身准备要和他们打招呼,却见一个女的披头散发穿着暴露的睡衣拿着杯子走出来,她看到我尖叫一声,跑回了主卧。 主卧里马上出来个男的,看到我也楞了一下,问:“你是谁?” 我彬彬有礼地说:“你好,我叫卫小魏,是新来的房客。” 男的看起来也是儒雅有礼,他马上微笑着说:“你好。我叫金载新,欢迎!” 我说:“不好意思,搬来的时候没看到你们,所以刚才……” 金载新说:“没事,她是我女朋友金灵。刚才我们以为是梓萱在看电视,所以……,呵呵,以后会注意的。” 金载新帮他女朋友到厨房倒了杯水,就回他们房间了。 我听见他女朋友金灵在抱怨:“房东也真是的,怎么能租给单身男人呢?以后多不方便啊?” 金载新安慰道:“别这么想,要全是女的,我还觉得不自在呢!你以后出房门多穿点衣服就行了。” 我哑然失笑,我还从来没过过合租的生活,不知道以后相处起来会怎么样。 刚才金灵看到我就跑回了卧室,我没看清她长什么样,但似乎有些面熟。 过了十二点,我正准备关电视回房间洗漱休息,梓萱回来了。 一进门她就抱怨起来:“累死了累死了,又碰到车祸伤员,抢救了几个小时,还是死了!” 我说:“看来你们这行真不容易。今天又是你做的尸体护理?” 梓萱说:“那当然,不是我做还有谁做?急救科就我一个护士值夜班。” 我说:“那你赶紧洗澡洗头,记住了,以后凡是接触过尸体回来,必须全部洗干净,这样对你有好处。” 梓萱说:“哦,我知道了。要说今天那个死者挺奇怪的,也不是酒驾,也没超速,也没爆胎,莫名其妙地就撞护栏上了,而且最神奇的是,他出车祸的位置就在医院门口!简直就是自己送死来的!还是位出租车司机!” 一听是出租车司机,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死者叫什么名字?” 梓萱奇怪地看着我,问道:“你问这干嘛?你认识?” 我说:“快说!” 梓萱说:“叫……吴多多。” 我一听连连叹息,这个吴多多就是晚上载我的那位出租车司机!因为他的名字很特别,所以我看了他的名片就记住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的短信,也许他是看了我的短信,所以往医院方向开,女鬼看到医院想下车,就制造了这起车祸。当然也许他根本没看到我的短信,只是碰巧路过医院门口而已。不管是有意去医院或者无意路过医院,肯定是那个女鬼作祟无疑。那个女鬼上车前说她肚子疼要去医院,难道……? 我说:“唉,那个出租车司机今天还拉过我,没想到真是他。你们医院最近有哪个女病人因为肚子痛而死的吗?” “肚子痛而死?哈哈哈,小魏哥你太搞笑了,你真是医盲啊,腹痛有好多原因,哪有单纯腹痛痛死的?”梓萱嘲笑我道,“不过昨天送来的车祸病人中不是有个女的吗?进来就喊肚子痛,后来拉去外科做手术了,听外科的痛死说,打开腹腔他们都傻掉了,肝脏和脾脏都破裂了,一肚子的血。脾脏破裂好办,摘除就是了,但肝脏只能修补,修补肝脏是最难的,手术做了七个小时,还没等缝合,患者就死在了手术台上,你说她算不算腹痛死的?” 我问:“死者还在医院?” 梓萱说:“是的,她是外地人,家属今天晚上才赶到,尸体现在还在太平间,要明天天亮才能拉去殡仪馆。” 原来如此,那这个女鬼一定就是这个女死者了。她知道她的家属来接她了,所以着急往医院赶。但是她去四环路高架下面干什么呢? 我追问梓萱:“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女死者的车祸现场在哪里?车祸经过你知道吗?” 梓萱说:“你是好奇宝宝吗?怎么什么都要问呢?车祸是在北四环高架下口处发生的,交警说肇事车辆逃逸,还没找到,现在正寻找目击证人。” 我顿时就明白了,原来女鬼死不瞑目,去现场找害她的人去了! 我连连叹息,如果今天我不拦这辆出租车去追炎月,那么就不会遇到这个女鬼,司机他也就不会送命。 算了,人算永远不如天算,一切都是定数。 梓萱去卫生间洗澡了,女孩子洗漱慢,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我也就偷懒一回,不洗漱就上了床。 第二天下班早,我第一个回到家,看看客厅有点脏,就自觉打扫起来,刚搬来,总要给同一个屋檐下的人一个好印象吧! 我正扫完地后再用拖把把地拖一遍,大门上钥匙咔哒一声,金灵开门进来了。我站起身跟她打了个对眼,心里不由一愣,这个女人的五官跟左丹长得好像!昨天她出来倒水时披着头发,所以我没看清楚,今天她扎着马尾,那面容真是极像左丹。 不过仅仅是五官和脸型相似,神态气质却安全不同,眼前这个金灵的脸上透着市侩气,眼神高傲而冷漠,让人见了无法产生好感。她和她男朋友金载新看起来性格有着天差地别。 我礼貌地向她打了声招呼:“你下班了?” 金灵点点头,轻轻地“唔”了一声,算是回应。 她进了自己的卧室,一会儿拿着杯子又出来,冷冷地对我说:“拖地时拖把要拧干些,否则湿哒哒的好难受!” 我看看拖把上根本没多少水,她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句,好像我是她请来的家政工似的。 第332章 神秘短信 我压抑着自己的不满,没有理她。拖完地后,我也进了自己卧室。 不过看到她,我倒想起了汤万里托我办的事情。这几天搬家,忙忙碌碌,就没顾上想左丹的事情。 我找出汤万里给我的纸条,给赵一宇打电话,但拨过去电话已经停机。 我马上又拨汤万里的电话,问他:“左丹男朋友赵一宇的电话怎么停机了?你还有他其他的联系方式吗?” 汤万里也很惊讶:“我自从丹丹死后就没联系过他,不知道他电话换了,你等等,我打电话问问我姐姐,不知道她和赵一宇还有没有联系。” 汤万里挂了电话,过了几分钟,又打过来了:“唉,我姐姐也不知道赵一宇换了电话,他们也很久没联系了。那怎么办呢?” 我说:“赵一宇在哪个公司上班,我有空就直接去找他吧!” 汤万里说:“在海淀区颐和园路上的方岩科技公司,麻烦你了。如果你找到他,请把他的新联系方式告诉我们,丹丹虽然不在了,我们把赵一宇当自己孩子一样看待的。” 我说:“好,周日我就去找他,找到再电话通知你。” 挂了电话,我就在房间里上网,顺便了一下方岩科技公司,果然网站里有赵一宇的名字。他好像还是个技术开发总监。这下我心里有底了,打算等明天上班后先打他公司电话问一下。 这时,我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一下,拿起一看,是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小魏,近期一定要注意你的安全,你家人的安全,你女朋友的安全。切记。” 我不解地看着这个短信,这时谁发来的呢? 发件人是未知号码,我无法回复询问。难道是诈骗短信的前奏? 我觉得我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想到我的父母远在荆州,万一有人要对他们不利。那再容易不过了。 我马上打电话给我妈妈:“妈,您跟爸爸都好吧?” 我妈说:“我们都好,你怎么突然给家里打电话了?你没出什么事吧?” 我挺汗颜的,平时总是没有给家里打电话的习惯,而我父母也好像习惯了,基本也不会主动联系我,有时候打了电话也发现没什么话好说。 我说:“我没事,我刚从浙江南浔回来,在那里拍了一部电影。妈,您和爸爸最近一定要多注意安全,晚上尽量不要出门,家里门要关好!” 我妈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可别吓我们!” 我说:“我收到一个短信,也不知道是不是诈骗,反正小心谨慎点总是好的!以后我每天都会给你们打个电话,您如果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也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哦!” 嘱咐过家人以后,再来看这条短信。短信里还让我注意女朋友的安全,这个女朋友指的是谁?小熙吗?可是我也联系不到她啊!再说她在美国,应该不会有事。 我在想,如果短信是骗子发来的,那么明天肯定还会有下文,如果明天没有短信再发过来,那我就真的要防范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根据赵一宇就职的公司方岩科技网站上的电话拨打过去,接电话的是前台小姑娘。 她听说我找赵一宇,便说:“赵一宇去年就离职了。” 我问:“那你们知道他去哪家公司了吗?有他现在的联系方式吗?” 前台美眉说:“不好意思,我们跟他没有联系了。” 没想到赵一宇已经辞职,那就无法再打听左丹生前的情况了。 我只能先把此事搁到一边,等有了他的消息再说。 今天等了一天,也没再接到骗子的电话,我心里有点不详的感觉。我这次回京以后,两次发现炎月的踪影,短信会不会是炎月发来的? 如果是炎月发来的,那么我要当心的就是马少了,难道炎月得知马少对我又有什么谋害之心? 如果真是马氏集团的人要害我,那事情就麻烦了。 可是如此事关重大,炎月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讲呢?按炎月的性格,是不会这么躲躲闪闪的!这一整天想得我心里可纠结死了。 下午的时候,莉莉突然跟我说:“小魏,有个事你知道吗?” 我问:“什么事?” 她说:“炎月回北京了!” 我赶紧问:“你怎么知道的?你们有联系吗?” 莉莉说:“我在路上看到的,我看到炎月和马少在一起。” 我大惊:“什么?她和马陪俊在一起?你快跟我详细说说,到底什么情况?”共史页巴。 莉莉说:“原来你真不知道啊!你去南浔的时候,有天晚上我和戴扬波一起出去逛街,看到炎月和马少从跑车上下来,两人贴得很紧,很亲密的样子,看来他们又和好了!几个月之前,媒体狗仔队铺天盖地地说他们已经分手,现在可能又复合了吧?”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跟她打招呼?” 莉莉说:“我叫她了!可她回头看了看我,没理我!倒是旁边的马少,向我微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 我惊异地说:“她居然没理你?” 莉莉说:“是啊,我也觉得怪怪的,炎月她以前可不是这种人啊!” 我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莉莉吞吞吐吐地说:“小魏,其实你和炎月的事,我们都知道,爱是没有罪的,我们会支持你!” 我苦笑道:“我和炎月的事,其实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它复杂到你们难以想象。这早已经不是爱或不爱的问题了。” 连莉莉都看出来炎月的异常了,炎月和马少复合,一定是马陪俊挟持她的,难怪我几次见到炎月,她都没停下来跟我说句话,原来马陪俊就在旁边! 炎月之所以乖乖就范不反抗,八成是马陪俊拿我威胁炎月。这样想来,昨天那条匿名短信,一定是炎月偷着发出来的。 我上马陪俊的消息,果然有报道说他即将和未婚妻炎月完婚。 我吓出一身冷汗,炎月绝对不能嫁给马陪俊,否则她一生就完了!我无论如何都要救出她! 怎么办怎么办?马氏集团虽然面临危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我的力量,又怎么能对抗他们? 我把炎月救出藏起来容易,因为她可以去地心世界,可马陪俊用我和我家人的安全来威胁炎月,所以如果不把马氏彻底铲除,想必炎月也不敢离开马氏。总不能我们全家都去地心世界躲藏吧? 网上的消息,离炎月和马陪俊的婚礼就还有短短一个月时间。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和炎月取得联系。可是马陪俊和她形影不离,我又如何去找她呢? 我浏览这马氏集团的新闻,苦思冥想,终于脑洞大开,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马上打电话给陈帅虎:“你在北京吗?晚上见个面!” 陈帅虎说:“在,我们到哪里碰面?” 我说:“我下班后就到莲花公寓找你!” 和陈帅虎约定以后,我脑子里便开始策划让陈帅虎去找炎月的细节。 为什么要找陈帅虎帮忙呢?因为我公司的同事,包括我表哥,马少都曾经见过。只有陈帅虎出面,马陪俊才不会怀疑他是我派去的。 一到下班时间,我里面驱车到莲花公寓,陈帅虎也刚回来,我们在电梯口碰面了。 我说:“我有重要事情求你帮忙,我们上去说。” 陈帅虎点头:“好!” 进屋后,陈帅虎问我:“新家还行吧?” 我说:“挺好的,你办事我放心,这不,为师这厢又有事相求了!” 第333章 心生一计 陈帅虎说:“收起你那套,有话快说!” 我说:“炎月回来了,我要和她见面。” 陈帅虎说:“好啊,那就见吧。我又不拦着你!你和小熙姐都那样了,我也不会强行要你们在一起。” 我说:“不是,你别打断我的话!我长话短说吧!炎月现在被马陪俊挟持了,炎月不能单独出来。我要你帮忙找机会让炎月和我单独见面!” 陈帅虎神色变得凝重,他说:“你都计划好了吗?要我怎么做?” 我说:“这事有点冒险,但事关重大,所以只能恳求你帮忙了!明天马氏集团有个慈善拍卖会,马陪俊一定会和炎月一起出席,在他们的车经过的路上,你开车等着,候机跟他们的车制造个碰擦。然后你就报警,争取让交警处理的的时间越长越好。其他你就别管了。” 陈帅虎一听就叫起来了:“我的天哪,你让我的奔驰新车去碰他的法拉利跑车?” 出这个主意,我心里确实有些愧疚,但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坑陈帅虎了。 我说:“是我对不住你,我承认这是个馊主意。但我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到时候你小心点,别刮擦太厉害。你保险足额的吧?” 陈帅虎说:“保险倒是足额的,可是我的是新车哎!”共史页号。 我说:“我想过用我的车,但是我那车的牌子是炎月的,马少一看就会起疑心。” 陈帅虎说:“算了,这种忙我只帮你一次哦!我的小心肝呦!可疼死我了。” 我千恩万谢地哄了他半天,陈帅虎总算是表示情绪稳定了。 我说:“我先走了,我还得去找保安家的妞妞,这事还需要她帮忙。” 我到楼下大厅寻找。正巧妞妞爸爸在值班。 我说:“大哥,妞妞呢?” 大哥说:“刚才还在呢,这会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就去公寓周边房前后找了她一圈,看到她在楼下草坪上指挥蚂蚁玩,说来也奇怪,这些蚂蚁居然都听她的指挥,排着队在列方阵呢。 我小声喊了一声:“妞妞!” 妞妞转过头看看我,也不理我,继续和蚂蚁玩。 我最怕她扑过来找我要小怜,还好这次她没提小怜。 我说:“妞妞。跟我买棒棒糖去?” 这句话起作用了,妞妞站直身子拍拍小手上的土。然后过来牵着我就往小超市跑。 我为了贿赂她,给她买了好多零食,然后一起回到莲花公寓。 我悄悄对她说:“妞妞,明天你来帮哥哥的忙,再去救上次那个姐姐好吗?明天我给你买更多好吃的!” 妞妞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我看她答应了,便去找她爸爸。我问:“保安大哥,明天白天你上班吗?” 保安说:“嗯,上班的,这周都是白班!” 我说:“那明天我带妞妞出去玩会!” 保安说:“行!她太皮了,别让她闯祸哦!” 我连忙应承。 陈帅虎和妞妞都已经搞定,一切就看明天的了,我回到家里特意给元始天尊烧香磕拜,祈求明天的计划顺顺利利。 今天梓萱休息在家,看我回来后,就来问我:“我煮泡面。你要不要吃?” 我说:“好啊,泡面什么的最有爱了昨天晚上你几点钟回家的?” 梓萱说:“昨晚上回来都一点多了!” 我说:“不会又碰到倒霉事吧?” 梓萱说:“你怎么知道啊?” 我说:“又死人?” 梓萱摇头:“不是啦,我昨天被护士长点名批评啦!” 我问:“为什么啊?” 梓萱委屈地说:“说我干活不仔细,那天不是送来三个车祸的人,一个男的死在急救室里了吗?是我做的尸体护理,帮他脸部处理干净了,胡须也刮了,可是昨天护士长说我没帮他脸上胡子弄干净,家属来拉的时候看见满脸的胡子,就不太高兴了。你说我冤不冤啊?可是死人怎么还会长胡子呢?我怎么辩解护士长都不信,当众点名批评了我。” 我安慰道:“别放在心上,你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梓萱问:“小魏哥,你说尸体会长胡子吗?” 我说:“按理肯定不会,你学医的比我懂。” 其实我心里还有半句话没说,那就是:如果尸体能长毛发胡须,一定是怨气太大太大了。我不对梓萱说是怕吓到她,小姑娘太不容易了,若不是家境贫寒需要自己打拼,谁会愿意做这么累这么脏还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的活啊! 我仔细看梓萱的脸,只见她印堂有些泛青,便问:“你昨天下班回来洗澡洗头了吗?” 梓萱说:“当然洗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说:“没什么,你今天早点休息吧,前几天太累了,会损伤你的元气,饱饱地睡一觉可以恢复元气。” 梓萱很听话,吃完泡面就躲自己里去了。 这时,金载新和金灵回来了,我听到他们开门的声音就回自己房间去了,我不想和金灵打照面,心里有点烦她。 我在里听到他们俩在厨房洗着什么,不一会儿,过了敲门了。 我拉开门一看,是金载新。他手里拿着一碟洗好的草莓,递给我:“已经洗干净了,你尝尝。” 我挺不好意思地接了:“进来坐坐吧!” 金载新就真进来了。他站在我房间里四处看了看,说:“你懂风水?” 我说:“嗯,拜师学过一些。” 金载新说:“呵呵,那我们这房子风水还好吧?” 我说:“按格局来说没问题,就是大门正对客厅有点冲,如果中间放一屏风就跟好了。” 金载新连连点头:“看来你真懂。我们楼下那家装修时就请过风水先生,风水先生当时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们家就砌了一座屏风。” 我说:“这些只是皮毛而已。风水玄学学问很深,你也有兴吗?” 金载新说:“我喜欢看这类小说,所以多少也了解一点。” 我看到他脖子上挂的一个挂件很特别,直径两公分的像一颗巨大的钻石似的圆球,闪闪发光非常漂亮。 “你挂的这是什么?水晶球吗?好像有不是?”我伸手想抓过来看了究竟。 谁知金载新侧身一躲:“别摸它,它不喜欢别人摸。” 我问:“是个灵物?” 金载新点点头:“没错,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形影不离。” 我们又东拉西扯聊了一会,金载新就走了。 我吃着他送来的草莓,咬到嘴里颗颗香甜,我心里想,这一对情侣,人品性格差距怎么那么大呢?这里就金灵是一个不和谐因子,真不知道金载新怎么会看上她的。 看看时间不早了,上床睡觉,临睡之前又把明天冒险会见炎月的细节从脑海里过了一遍,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反正我该想的都想过了,某事在人,成事在天,明天能不能成就看天意了。 第二天上午我照常上班,因为那个慈善拍卖会在下午二点举行。 吃过中饭,我就找借口溜了出来,先到莲花公司和陈帅虎汇合,我自己也开着车带上妞妞。 陈帅虎带着墨镜口罩,我问:“你怕粉丝认出你来啊?” 他不屑地说:“不懂了吧?我是怕粉丝认不出我来!” 我说:“那你还捂这么严实?” 陈帅虎说:“说你笨你真笨,不戴口罩眼镜我就是个路人,我把脸捂起来,别人就反而会仔细看看是不是明星,一看就认出我来了!你以为那些明星戴墨镜是为了避开路人啊?他们是生怕自己没被粉丝认出来太丢份!” 我想想也有道理,但又奇怪地问:“你出个车祸这么高调做啥?” 第334章 巫术相传 陈帅虎说:“还不是为你争取时间吗?等我和马陪俊的车刮擦后,我就下车,我的粉丝一看到是我,肯定就围过来啊。这不就能拖延时间了吗?” 聪明!我伸出大拇指给了他一个赞! 我们一前一后两部车开出莲花公寓,停在去拍卖会现场必经之路旁,静静地潜伏下来。 在我们预计时间内,炎月那辆黄色的法拉利跑车出现了,我跟陈帅虎打了个招呼,陈帅虎会意,慢慢开上前去插进法拉利跑车的前面,然后突然一个急刹车,炎月的车果然就冷不防地追尾了。共司叨才。 陈帅虎下车来,装模作样察看了车损情况,估计也不太严重。 这时,马陪俊从法拉利上下来,责问陈帅虎:“会不会开车啊?没事你踩什么急刹车?” 陈帅虎也不该示弱:“呦,这不是马氏家族的马大少爷吗?怎么?开着豪车泡妞啊?车内的美女是谁啊?哪个女明星?” 马陪俊气愤地说:“脑子有病吧你?你急刹,你全责!” 陈帅虎说:“马大少爷,你的交规是在外国学的吧?让我来告诉你吧。在我们中国,追尾的车负全责,谁让你没跟我保持安全距离呢?” 马陪俊要赶时间,不想和陈帅虎啰嗦:“你说吧,陪你多少钱?” 陈帅虎说:“这我可估不准,我又不是保险公司的!我现在打电话找交警来处理,咱们要公平。放心,我不敲你竹杠!” 马陪俊坚持要陈帅虎开价私了,这时,陈帅虎的粉丝都已经围上来了,纷纷帮着陈帅虎指责马陪俊。我看马陪俊一时肯定脱不开身了。 时机已到,我马上跟妞妞说:“妞妞,你去把车上这个姐姐叫出来,等我开车经过你们身边的时候,你就带上姐姐穿越进我的车来,明白了吗?” 妞妞点点头,就向炎月的车跑去。 一个小女孩跑过去。马陪俊根本就没有防备。妞妞跑到法拉利旁边,敲敲玻璃窗。 炎月看到是妞妞,楞了一下,马上走出车来。 我赶紧把车缓缓开过去,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妞妞拖着炎月就穿越进来,速度之快,围观的人根本都没有察觉。 我说:“妞妞,你现在赶紧下去,跟着帅虎哥哥。我和姐姐有话要说。” 妞妞应了一声,马上就穿越出去。去找陈帅虎了。 炎月惊讶地看着我:“是你设的计谋?” 我边快速开车,边说:“不是这个计谋,我怎么能见到你?” 我把车停到路边车位上,跑到后座上,对炎月说:“那条信息,是你发给我的,对吗?” 炎月点点头。 我问:“这么说,马陪俊是以我和我家人的安全来威胁你,让你乖乖就范的。” 炎月咬着嘴唇点点头。 “这个王八蛋,怎么还是不肯放过你呢?”我气愤不已。 炎月开口道:“我离开北京后,就到南疆躲了起来,我和外界切断了一切联系,包括我的父母。可是马陪俊还是找到了我。他们的力量强大得恐怖。” 我说:“那天的短信你是怎么发出来的?” 炎月说:“趁他离开的间隙,我用他的电脑上的网络电话发的,只有这样才没有痕迹。” 我按住炎月的双肩说:“如果你嫁给我,是不是你对他们就没有价值了?让我娶你吧!炎月!” 炎月挣脱我的手,急道:“不!绝对不行!马氏集团现在面临破产,我现在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他说过,如果你敢轻举妄动,他们会和你同归于尽!所以,我不能嫁给你!” 我吼道:“难道你真的嫁给他?你会死的!” 炎月冷静地回答我:“人总是会死的,这是宿命。” 我说:“不行,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婚礼还有一个月,你要保护好自己。我今天和你见面,就是想要告诉你,我虽然力量小,但还是会和马家抗争到底!我不会放弃,你也要配合!” 炎月的眼睛红了,她低头用纸巾擦了擦眼睛。 她抬头说:“马陪俊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是有巫术的!” 我说:“你放心,这点我早就想到了,如果没有巫术相传,他们马家怎么能一代一代地控制你们?炎月,你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儿?” 炎月把她住的地址告诉了我,我说:“我会来找你的,你先回去吧!不要让他起疑心!” 炎月说:“那我就在这里下车自己走回去,我会说我出来找洗手间了。” 我点点头,炎月就下了车走了。等炎月走远了,我往回开到事故现场,看到交警正在处理,陈帅虎还在拖延时间。我给陈帅虎打了个电话,陈帅虎会意,马上在事故单上签了字,带着妞妞开车走了。 我们在莲花公寓汇合,陈帅虎问我:“怎么样?” 我说:“今天你的表现太棒了!天衣无缝!我该说的话都跟她说的。还有妞妞,你今天也太棒了!说吧,你想要什么?我们马上去超市!” 陈帅虎说:“可惜了我的新车,后保险杠得大修了。” 我说:“兄弟,你的大恩大德我记你一辈子!” 陈帅虎挥挥手:“得,好听的就别讲了,先哄好妞妞吧,她才是小祖宗,得罪不起。” 我牵着妞妞直奔超市,她也不客气,指啥要啥,满载而归。 看看快到下班时间了,我得赶回去打卡,便一溜烟开回公司。 我迎面碰上表哥,他说:“我正找你,你到我办公室来下。” 我跟他进办公室,他说:“有个事问你一下,我这几天晚上连续梦见小莲,很是奇怪,你问问白云山方丈看,她为啥会频频出现在我梦里?” “小莲?”我刚开始听成了小怜,但马上反应过来了,“你是说丁伊莲?” 表哥说:“对,我并没有刻意去想她,为什么接连几天出现在我梦中?” 我说:“她在梦中跟你说什么了?神态是悲切的还是开心的?” 表哥说:“她在梦中并没有说话,看起来倒是欢欢喜喜的。” 我说:“那应该问题不大,你不用太担心。她能出现在你梦中,她还未投胎,也往生极乐。恐怕还得在白云寺多超度一段时间。” 表哥说:“你这么说,我放心些了。晚上回莲花公寓吃饭吧,芳芳今天生日,做了好多菜。” 我说:“嫂子生日啊?那我得准备一份礼物。” 表哥说:“马上下班了,就别讲究了,芳芳不会在意的。” 我说那就顺路买个生日蛋糕吧,这是于芬芳成为我嫂子后的第一个生日,空手上门总不好意思的。 到了表哥家,看到于芬芳已经做好了一桌好菜,我进门便说:“嫂子,生日快乐!” 于芬芳接过蛋糕:“谢谢啊!陈帅虎在家吗?叫他一起来吃饭。” 我到隔壁敲了敲门,他不在。 我回过来说:“他不在,陈帅虎现在是大忙人,能约到他不容易。” 我表哥说:“没想到这小子福分这么大,这么轻易的就红了,刚来那会,听说还在天桥下唱过呢,是不是?” 我想到陈帅虎当时的情景,也不由的笑了。 吃饭的时候,于芬芳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她说最近胃口不好。 表哥关切道:“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下?” 于芬芳说:“没事!我等下再跟你讲。” 我看到于芬芳暧昧的样子,猜想她不会是怀孕了吧? 我再联想到丁伊莲托梦给表哥,便了然于心了。 我说:“嫂子,今天是不是喜上加喜啊?” 第335章 冤魂缠身 于芬芳羞红了脸,可我那个傻瓜表哥却还蒙在鼓里:“什么喜上加喜?” 我说:“笨死你算了,你要升级做爸爸了!” 表哥又惊又喜,问于芬芳:“真的啊?那太好了!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今天还做那么多菜。早知道的话,我们就去外面吃好了!可不能累着你了!” 于芬芳用筷子敲了表哥一下:“你瞎激动什么?还没确定呢!” 表哥的脸上泛着光,几杯酒下肚,红光满面。 吃完后,我对表哥说:“我回去了,你送我到楼下吧!” 表哥稀里糊涂不接灵子,他摆摆手说:“哎,你又不是不认得路,有什么好送的?我得好好陪我老婆呢!恕不远送!”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才会意过来,陪我下了电梯。 表哥说:“怎么?有话说?” 我说:“小莲想投生到嫂子的肚子里,做你的女儿!” 表哥愕然道:“所以她托梦给我?” 我点点头:“一定是这样的!她是在告诉你,她要回到你身边了!” 表哥疑惑道:“那她到底有没有投进来啊?芳芳都已经怀上了!” 我说:“现在还没有,胎儿养到三个月时,她才能进来。” 表哥说:“那别人不会投进来吗?” 我说:“当然会有争抢。所以我问你,如果你愿意丁伊莲做你的女儿,我就帮她。有我帮忙,她就一定能成功。” 表哥想了想,说:“我愿意小莲回到我身边,只是这事可千万别告诉芳芳,因为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 我说:“我明白了,你回去吧。” 在回银豪筑境的路上,我心里想,小莲是有好归宿了,那么我的小怜呢?她究竟去哪里了啊? 回到家。梓萱已经下班,我问:“不上夜班了?” 梓萱说:“这两周轮到白班了。” 我问:“白班不是你一个人吧?” 梓萱说:“嗯,白班有五个护士呢,但是白天病人更多啊,反正就是累。” 我下意识地看她的脸,发现她的眉角有一块乌青。 我问:“你眉毛旁边的乌青是怎么回事?” 梓萱照了照镜子,说:“是啊。怎么回事呢?没磕碰着啊!按上去也不痛呢!” 我心里想,糟糕,有冤魂缠上她了,八成是那个长胡子的男人,因为他的尸体护理是梓萱做的。 我问:“上次那起车祸,肇事者还没找到吗?” 梓萱说:“还没找到,那个路段正好没有摄像头,那辆车跟消失了一样。” 我说:“你到我房间来!” 梓萱蹦蹦跳跳进了我的房间:“干什么?” 我看到她那小白的样子实在可爱,便吓唬她说:“你真是小白,叫你进来你就进来啊?我要是坏人怎么办?” 梓萱抬起一脚就把我撂倒了,她哈哈大笑:“人家是跆拳道二级你知道吗?” 我嘴贱吃了哑巴亏。只得认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说:“你也忒狠了吧?” 梓萱说:“谁让你吓唬我的?”共司叨技。 我说:“真是好心没好报!你站好了,我给你去去煞气。” 我让她站在我房间中间,点燃檀香围着她绕了几圈,然后给她画了个符咒,让她随身戴着。 我说:“记住,你上班时就除下,下了班就戴上。” 梓萱瞪大眼睛问:“为什么给我戴这个?我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妈呀!这可怎么办啊!” 我说:“咦,你们学医的不都是无神论者吗?怎么胆子这么小?” 梓萱说:“谁说我们不怕鬼?实话告诉你吧,做医生护士的,或多或少都碰到过灵异的事情!我们心里其实也怕的,只是选择了这一行,也没办法了。我一个同学。分在人流室当护士,她跟我说,有天晚上她经过人流室,听见里面有好多好多婴儿的哭声,真的,她说她真的没听错,后来她就不愿意在人流室待了,想办法调到了其他科室。还有一个内科医生,他有个癌症病人已经拖了很久了,已是弥留阶段,那天正好轮到他值班,医生值班是可以睡觉的,后半夜看看病人没什么事的时候,他就在值班室睡觉了。睡到一半,他听到有人敲门,开门看到那个癌症病人站在门口对他说ザ:‘罗医生,谢谢你这半年来的照顾,我要走了。’医生猛地惊醒,才知道是个梦。他感到不对劲,立马穿衣服起身,这时,传来护士急促的敲门声,告诉他这个病人已经陷入深昏迷中。医生赶紧跑到病人床前,眼睁睁地看着监护仪上的心率变乱,最终变成一条直线。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所以我心里其实是很害怕的。” 我当然知道医院里每天死人,阴气是很重的,只是因为医院人多,才压得住。 我说:“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不妨告诉你,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你,估计就是长出胡子那具尸体的阴魂,你眉角那块青紫就是他留下的印记。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们这个子,他是进不来的,我已经布置过了。” 尽管我轻描淡写,梓萱还是显得很害怕,她问:“他为什么要跟着我啊?又不是我害的他!” 我说:“你是他死后第一个和他相处的,你就像他的救命稻草,他要你帮他。” 梓萱迷惑道:“他要我帮他什么?” 我说:“你不是说他被车撞死以后,肇事者还没查到吗?我猜想他可能是希望你帮我找出凶手。” 梓萱抱头大叫到:“有没有搞错哦!我是个护士而已,又不是侦探,哪管得了这种事?如果不理他,那会怎么样?” 我说:“你如果不理他,其实也不会怎么样,毕竟不是你害死他的,等到警察破案后,他自己会离去。只是他缠着你的那段时间,你身体会比较弱,容易感冒生病而已。” 梓萱说:“我明白了,难怪我到医院工作后,经常会在某一段时间内身体状况特别差,没胃口,睡眠也不好,整天很疲惫。原来我是经常被附身的,天哪,他们把我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我说:“放心吧,你带了我的符咒,他就难附身了。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到门口去求求他,给他烧些纸,求他别在缠着你。” 梓萱想了想说:“算了,我还是戴着符咒吧!但为什么上班不能带呢?” 我说:“因为医院这种地方,血腥气实在太重!符咒会失灵的。” 跟梓萱聊了一会儿,她突然问:“陈帅虎怎么没来看你?” 我说:“人家是明星,哪有时间特意来看我?你找他有事?还是想他了?” 梓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上次在朋友圈发了我和他的合影,她们问我陈帅虎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我就吹牛说陈帅虎和我是好朋友,她们都不信,要我给她们弄签名照,我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可是,他又不来了!” 我叹道:“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说个实话会死吗?” 梓萱说:“可人家话已经说出去了嘛,你帮帮我好不好,小魏哥?” 我无奈地说:“要几张?” 梓萱伸出一个手掌:“要五张!” 我说:“你搞批发啊?这次我帮你弄来,下不为例啊!” 梓萱撒娇道:“小魏哥最好了!那就拜托你了!” 梓萱又蹦蹦跳跳回自己房间了,不一会儿,传来非主流音乐声。 我叹息着摇摇头,瞬间觉得自己真是老了。 我觉得里有些闷,便走下楼去小区外面买了些水果。 第336章 神秘水晶球 回来把水果洗干净,给了梓萱一些,又分出一份准备给金载新小两口。 房门响动,金载新回来了。我看到他今天是一个人,便问:“金灵呢?” 金载新说:“她回家了!” 我说:“哦,金灵是北京人吗?” 金载新说:“对,土生土长的北京姑娘,不过她家离她上班的地方很远,所以就搬出来跟我住了。” 我又想起金灵跟左丹几乎雷同的长相了,便问:“我认识一个姑娘跟金灵长得特别像,她的名字叫左丹,她不会是金灵的什么表姐妹吧?” 金载新想也没想就说:“应该没有吧?不过我和金灵在一起时间不长,她家的表姐妹,我也没见过几个。你这么在意这位叫左丹的姑娘,她是你什么人?” 我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死了,因为机缘巧合,我见到了她。后来又阴差阳错认识了她的舅舅,我跟左丹没有什么关系。” 金载新眨眨眼睛。看着我说:“你能看到死去的人?” 我说:“怎么,你不相信?” 金载新说:“我相信,所以我也一直在研究阴阳通灵,但是没有师父教导很难学。你拜过师父吗?” 我说:“不瞒你说,我拜过四个师父,都是道门玄学高手,最厉害的一个是鹤鸣山明月观的掌门。” 金载新羡慕道:“你运气怎么这么好?我要拜到一个师父,就心满意足了,你的师父们还收徒弟吗?” 我客套说:“不清楚他们的想法,要不以后见面帮你问问?” 金载新高兴地说:“谢谢!” 我把洗好的那份水果递给他,他说:“我今天下了几部美国僵尸片。要不要一起看?” 我想想反正没事,就到跟着金载新到他房间里一起看电影,过了一会,梓萱也来凑热闹了。不过刚看了个开头,她就大惊小怪地说她吓得心脏受不,颠颠地回房间去了。 我对金载新说:“妹子就是妹子,胆子就是小。天天面对死人都没用,胆量就这么点,练不大。” 金载新笑了笑:”梓萱挺不容易的。算了,我们声音小点,别吓着她。“我们调小音量,关上房门,这些片子对我来说只是血腥,其实并不恐怖,里面的情节哪一个都不如我遇到真实异灵的时候阴森瘆人。 金载新问我:“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 我回答说:“做影视的,臻艺影视听说过吗?” 金载新说:“那部ゲ梦幻尼雅コ动漫是不是你们公司做的?现在挺红啊!赚不少钱吧?” 我说:“是我们公司做的。” 金载新说:“不错,挺牛。最近还拍过什么电影吗?” 我说:“一个江南爱情故事片ゲ雨巷コ。” 金载新说:“所以你去过南浔?” 我惊异道:“你怎么知道ゲ雨巷コ是在南浔拍的?” 金载新呵呵道:“猜的嘛。我去过南浔旅游,觉得拍江南水乡的片子非它莫属,其它的古镇如乌镇ス同里和周庄这些游客熙熙攘攘,而且商业化过头,已经不是原汁原味了,怎么拍电影?” 他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我总感觉到哪里不对。 看完一部电影,金载新说他肚子疼,要上个洗手间再继续接着看。 他们的主卧是有独立卫生间的,不和我们混用。 只见金载新结下系在脖子上的水晶球放在窗台上,我好奇地问:“你上洗手间也要把它解下啊?” 他说:“当然,厕所总是污秽的,不能让它受熏染。” 金载新进了洗手间。我很想把他那个水晶球拿来看个明白,可是他嘱咐过我不可碰它,我不敢造次。 我眼睛盯着窗台上的水晶球,看着看着睡意袭来,仿佛被催眠了似的。 我更觉得这个水晶球太怪异,我努力睁开眼睛,定住心智。 水晶球开始发光,白色的光线布满了整个房间,如同白昼一样明亮。我慢慢地从光线里看到一个人影子,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影子,渐渐地,影子清晰起来了,看面容像是金载新的女朋友金灵。 我揉揉眼睛,所有的一切幻象又都不见了。那水晶球好端端地就在窗台上搁着。 这时,金载新上完厕所出来,又开始播放第二部片子。 我心里太疑惑了,他为什么要把金灵的魂收在水晶球里?如果这样的话,金灵不是会失魂落魄像行尸走肉一样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还有,金载新他说自己只是一个玄学爱好者,没入过门,那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锁一个活人的灵魂?不明白,实在是不明白,但这话又不能直接问他。 我没心思再看无聊的僵尸片了,便说:“我有些困了,你自己看吧!” 我回到房间,心里想,金载新绝对不是表面看着那么简单,以后也得提防着点。 不过我也没有时间去多研究他们,因为我心里有个巨大的疑难压在我的心头,那就是炎月! 炎月的婚礼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如果打败马陪俊,破除他的巫术呢? 事到如今,我只得去求助李道长了。思来想去,我决定去一趟鹤鸣山。 事不宜迟,我必须马上出发,但离五一假期还有好多天,我一咬牙决定辞职。 第二天我就向老板递了辞职申请,老板结果我的辞职信,说他先考虑一下,让我回办公室等批示。不一会儿,表哥就风风火火过来找我了,他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关上门急切地问我:“怎么回事?你要跳槽?” 我摇摇头:“不是!” 表哥又问:“你身体又不舒服了?” 我说:“也不是。” 表哥说:“那是为什么?干的好好的,老板又那么照顾你!你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 我只好跟表哥说实话:“我想去四川鹤鸣山。”估圣台亡。 表哥大惊:“你想干什么?做事不能冲动,一定要想想你爸爸妈妈!” 我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去明月观出家,我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找李道长!” 表哥说:“那不能请假吗?” 我说:“这一去可能好多天!我到公司以来,发生这么多事,经常请假,我都不好意思了,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辞职的好!” 表哥说:“现在找个稳定点的工作不容易,你在公司好不容易站住脚,就这样放弃不太草率了吗?我帮你去跟老板说,如果老板同意,你还是请假吧,大不了就按请假时间扣薪水,这样也比辞职好。” 面对表哥的关心,我不能再拒绝,其实我心里也非常不舍得臻艺影视。 表哥拉着我就去老板办公室,他对老板说:“欧总,我问过他了,小魏辞职没有其他原因,他要去四川找他师父有事,事情非常急,来去可能要很多天,他觉得向您请假不好意思,所以想到了辞职。您看能不能准他的假,该扣多少工资就扣多少,工作职位还是给他保留,行不行?” 老板想了想说:“行,那就按事假来扣薪水,还有年终全勤奖也得扣,你同意吗?” 我连忙说:“同意!我完全同意!谢谢老板!” 老板说:“大概请假几天?” 我说:“少则三五天,多则八九天,反正十日之内,我必定回来。” 和公司讲定后,我心里非常感动。表哥和老板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是我命中的贵人。 下午就开始查去四川鹤鸣山的路线,我查到鹤鸣山位于四川成都西部大邑县城西北十二公里的鹤鸣乡三丰村,属岷山山脉,海拔有一千多米,北依青城山,南邻峨眉山,因山形似鹤ス山藏石鹤ス山栖仙鹤而得名。 第337章 挥之不去 我计划坐飞机到成都,然后在成都东客站坐车去大邑县,这样一天就可到鹤鸣山。 下单之前,我打了个电话给李道长。说我要来明月观找他。 李道长很意外也很高兴,他让我上了到大邑县的大巴后就通知他,他会派清玄子来山下接我。 和师父说好后,我心里就安心了。 我还从来没去过四川,想想心里有点小激动呢,下午我都在看那一带的介绍,虽然是去办正事,还是希望能捎带着玩一下。 今天我的车牌轮到限行,下班后便坐公交车回家,在车上无聊刷微信,看到梓萱发的一些自拍照,小丫头得瑟的样子很好笑,我随手点开大图一看,我手一抖差点把手机都扔掉了。 梓萱每张自拍照里面,都有两张鬼脸浮现在她的背后,而她却浑然不知。 我评论了一条:“你看到照片有什么异样吗?” 梓萱回评了一条:“没有啊。难道我有眼屎?” 看来她和她朋友圈内的人都没有发觉,难道只有在我的相机上能看得出来? 这两张鬼脸是一男一女,男的我没见过,满脸络腮胡须,脏兮兮的,女的长发盖脸,正是那天在高架桥下打车的那个女鬼! 难道符咒没起作用吗?怎么还会跟着梓萱呢?为什么梓萱的手机显示不了它们,我的手机却能看见呢? 我发微信给梓萱:“你现在哪里?” 梓萱说:“我刚回家。” 我说:“你再自拍一张发我!” 梓萱马上又拍了一张撅嘴剪刀手的照片发了过来。我看到这张照片上,两张鬼脸没有出现。 我长吁一口气,看来这俩异灵没能进我们房子,总算还好。 下了公交车。我急急忙忙从站台一直跑回银豪筑境,看到电梯在二十八楼,我就一口气从楼梯跑上五楼。 开门进,一个雪白的身影顶着一张雪白的脸突然出现我的眼前,我大叫一声,那张白脸也大叫一声。听到声音才发觉是梓萱,原来是她身穿白大褂脸上敷着厚厚的面膜。 我骂道:“你干什么啊?想吓死人吗?” 梓萱说:“你还吓倒我了呢。有这么尖叫的吗?我刚涂上面膜粉,听到门上钥匙声想帮你们开门,谁知你跟见了鬼似的!” 我说:“你那样子,鬼都没你可怕!再说了,你敷面膜就敷面膜,穿一身白褂子算什么意思?” 梓萱辩驳道:“这条白大褂是我淘汰下来的工作服,消毒后拿来搞卫生的时候穿,我怕敷面膜时面膜粉会沾到衣服上,所以就穿上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没问题,大小姐!你的符咒还在身上吗?” 梓萱一摸身上:“糟了,不见了。什么时候掉的?” 我摇摇头叹息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也丢,看来你是根本不把它当回事!” 梓萱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但是不戴它也没什么感觉啊!” 我对她简直无语了,我说:“你把手机拿出来!” 梓萱便找手机便问:“你想干什么啊?” 我说:“把你在微信圈里自拍的几张照片找给我,快点!” 梓萱不明白我什么意思,但她看到我认真的样子,便把照片找出来给我看。 我接过手机一看,这几张照片在梓萱手机上果然是正常的,后面没有影子。 梓萱问:“你发现什么问题了?” 我掏出自己的手机,把她发在微信朋友圈中的照片给她看:“你自己看!” 梓萱凑在眼前放大照片一看,惊得面膜粉都直往下掉,她惊道:“是他们!就是他们!” 我说:“是车祸中的两个死者,对吗?我让你把符咒戴在身上。你弄丢了还不当回事,现在知道害怕了?” 梓萱可怜兮兮地点点头:“他们是不是还在我身后?我不敢回头了,我怎么办啊?” 我说:“你放心吧,他们没进子里来,我在房子里布置过了,他们不敢进来的。你面膜敷得差不多了吧?洗干净我看看你的脸色。” 梓萱赶紧去卫生间洗脸,哼哧哼哧弄了半天,才把脸洗干净。 她素面朝天地站在我面前,我仔细看了她的眉头位置,那块青紫已经变成暗红了。 我说:“看来这俩鬼魂是要赖上你了。非让你帮他们伸冤不可。” 梓萱哭丧着脸说:“小魏哥,我可怎么办啊?我真没那本事啊,那俩鬼怎么也不长眼睛呢?” 我听了一愣,梓萱的话好像有点道理,这俩异灵真的是来找梓萱的吗?那为什么他们的鬼脸只在我的手机上显示,说通俗一点就是露脸给我看的! 难道异灵也知道我能帮他们?这不我又惹上事了?估圣台号。 我宽慰梓萱道:“你不用太担心,目前看来,他们没有害你的心。我另外再给你画张符咒戴上就是了。” 梓萱这才破涕为笑:“小魏哥哥最好啦!” 梓萱正在撒娇,大门开了,金灵走了进来。 她看到我和梓萱有说有笑,明显很不高兴。板着脸走进厨房摔摔打打的,不知道给谁看脸色。 梓萱朝着我吐吐舌头,轻声说:“皇后凉凉回来了!” 我也悄声说:“没有公主的命,还得了公主的病,呵呵。走,到我房间里去,我替你画符咒。” 梓萱点点头,跟我进了房间。 我关上门,问梓萱:“你们在一起住多久了?” 梓萱说:“我,金灵他们俩,还有原来住你的一个小姑娘在这里一起住了半年了,住你的那个小姑娘实在受不了金灵那脾气,就搬走了。” 我笑道:“所以你们叫她皇后凉凉?” 梓萱点点头:“她是皇后凉凉,我们是小宫女,客厅和厨房的卫生都是我们打扫,她从来不动手,还指手画脚地嫌我们没打扫干净,现在你来了,在她眼里,你也就是个奴才。” 我说:“呵呵,我已经领教过了。” 梓萱说:“光懒一点也就算了,我们不会和她计较,关键是她像防贼一样防着我们,我们跟金载新说一句话都不行,她就会闹,她也不敢跟她男朋友闹,她就趁金载新不在的时候就骂我们,什么狐狸精啊,小婊子啊,什么难听就骂什么,反正认定我们要勾引她男朋友,要不是房子不好找,我早就搬出去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没素质的女人。” 我问:“你觉得她脑子正常吗?有没有种失魂落魄或者前言不搭后语的情况出现?” 梓萱撇嘴道:“哪有?她要是脑子有问题,我们也不会和她一般见识,可她脑子灵清得很,骂我们的时候都不带重样的!若不是看在金载新的面子上,我们早就揍她了。” 我说:“看来你们对金载新的印象不错。” 梓萱说:“对啊,他是个好男人,对我们也挺关心,就像大哥哥对小妹妹那种,我们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喜欢金灵这样的女人?男人的心我们真不懂,小魏哥,你也是男人,你倒是说说看,金载新看上金灵什么了啊?难道因为金灵是北京人?” 我说:“这也有可能啊,金载新和金灵结婚后,他也就有了北京户口,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啊!” 梓萱说:“男人真现实。” 我说:“女人难道不现实吗?要怪就怪这个社会太现实。” 说着聊着,我已经把黄纸铺开,研完墨,拌好朱砂。 我说:“你别说话了,我画符咒的时候不能打扰我。” 梓萱马上闭嘴,乖乖地在旁边看我画符咒,我边念咒边画,完了以后还盖上一个朱砂印。 第338章 初上鹤鸣山 她特崇拜地看着我,接过符咒说:“我要缝个布袋子把它好好装起来,不会再弄丢了。” 我说:“嗯,如果再弄丢了我就不管你了。你让鬼吃了都活该!你戴上它,熬到肇事凶手被抓到就没事了。” 梓萱扮了个鬼脸就出去了,我也收拾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出远门。 第二天上午我自己坐地铁去机场,航班延时二个小时,到达成都双流机场的时候,已是下午二点多。我打车去成都汽车客运东站,上了到大邑县的大巴后,就给李道长打了电话:“师父,我现在刚在成都上大巴,再过一个小时左右就到大邑县了。” 李道长说:“好好好,我让清玄子这就下山去车站接你,你下车后别乱跑。” 车进入山区,风景便越来越好,空气也越来越干净,我掏出手机一路狂拍后发朋友圈。朋友们都还以为我去四川旅游了呢。 到了大邑县汽车站,我跟着人流往出口处跑去,刚一出站,就看到一位道士打扮的年轻人,他身材短小精干,鼻直口方印堂明亮,一看就是学道之人。 准是他没错!我径直走到他的面前,问道:“请问您是清玄子师兄吗?” 清玄子立马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微笑道:“是卫师弟吗?师父他老人家让我来接你,可巧你就到了。” 清玄子师兄态度热情,语气客套。但我总觉得他的热情很职业化,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心。 我说:“有劳师兄了,我们去山上怎么走?” 清玄子说:“我开车下来了,车子在停车场,你跟我来吧。” 说罢他帮我提了一个包,我拖着行李箱。往停车场走去。 一路上我在想,这清玄子师兄修道还开辆车子上去,像什么样子啊,师父也不管管吗?想想妙音仙姑,可是连手机都不用的,人家那才是潜心修道呢。 到了停车场,清玄子师兄把我带到一辆翼虎越野车旁边,打开车的后备箱,帮我把行李放好。然后让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清玄子师兄说:“为了开山路方便,所以出家后换了辆越野车开开。” 我问:“山上其他的道观也都有车吗?” 清玄子师兄说:“有些有,有些没有。看掌门人管得严不严了。” 我说:“那师父同意您开车?” 清玄子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他老人家从不管我这些。再说了,开车和学道有什么冲突吗?没有吧?” 我心里也犯嘀咕,确实没有那本上写明做道士不能开车用手机,这些都是新生事务,几千年前神仙也想不到的事情。 汽车一路开到鹤鸣山山上,清玄子师兄把车停在山顶一个停车场,帮我把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来,对我说:“卫师弟,我们的明月观在后山,还要走一段山路。” 我环顾停车场四周,有很多道观,山上游客也很多,各个道观门前都熙熙攘攘的。 我问:“鹤鸣山上的道观不都在这一块吗?明月观为啥要建这么远?” 清玄子师兄微笑道:“我也不清楚呢!待会见到师父。你自己问他吧!” 我觉得他说话特别谨慎,总是不露的样子。 沿着崎岖山路走了大约十分钟的一样子,在一个小山头上,看见一座道观赫然矗立着,我原以为明月观是小型道观,现在看起来规模还真不小。 李道长拿着拂尘站在山顶,仙风道骨,像极了一个老神仙。 我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如果他人我真做了这个掌门人,是否也会和李道长一样,在山中做个快乐的神仙? “师父!”我远远地喊道。 李道长疾步迎来,笑呵呵地问我:“一路可顺利?” 我说:“挺顺利的,早上从北京出发,现在就到山上了,比我想象得要快得多!师父,这里风景真美啊!” 李道长说:“是啊,住惯了这里,哪里还看得上俗世?小魏,你肯来鹤鸣山,我真太高兴了!你是来看我的呢?还是有事相求?”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这次上山,一来是来看您,……” “别说了!”李道长打断我说,“一来不重要,二来才是重点,你是遇到了什么特别麻烦的事了,对吧?” 我说:“师父慧眼!什么都瞒不过您。” 李道长说:“虽然你是有事才来找我,我也挺高兴,你遇事能想到我,说明你心里有我这个师父。我们先去道观歇息,晚上再说正事。” 进得明月观,方知这座道观是建在悬崖上的,一半在山顶,一半悬空于万丈悬崖。第一次走到悬空的楼板上,不由得腿颤抖起来。 我问:“师父,这道观为什么不和其他道观在一起?” 师父说:“当年修建明月观的祖师爷选择在此偏僻之处,就是要独享明月清风。修道之人,凑那个热闹做啥。” 清玄子师兄附和说:“师父说得是,祖师爷说得对,我们才不像别的道观那样,收那么多香火钱干嘛?” 李道长看了一眼清玄子师兄,没有说话。 李道长让我跟着清玄子师兄去各殿逛逛,给各路神仙敬个香,算是认了门了。估向来技。 我在殿中看到有两个七八岁的小道童在擦拭法器,便问道:“师兄,他是谁?” 清玄子师兄说:“哦,师父收了两个小道童,都是孤儿。” 我说:“他们年纪这么小,不念吗?” 清玄子师兄说:“当然要念啦,等明年师父就送他们下山念啦,将来长大了以后,做不做道士都由他们自己选择。” 原来是师父的善心,我不由得肃然起敬。 清玄子师兄招呼小道童:“过来见过卫师兄。” 小道童们用稚嫩的声音唤我:“卫师兄好!” 我摸摸小道童的头,问清玄子师兄:“我看这里没什么游客来,师父用什么来养这些孩子?” 清玄子师兄说:“可不是吗!原本我想修条便道到达景区,这样的话游客就会进来,香火也会多,可师父就是不肯,现在我们都是自己开荒种菜吃,自给自足。师弟,你自己随便看看吧,不要走太远,我回去做晚饭了!” 我说:“师兄请便!” 清玄子师兄急匆匆向殿后走去,我几个大殿已经逛完,便来到殿外山头上。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但天还未全黑,我看到脚下有条下山的小石级,就试着往下走,想看看山腰有什么风景。 我向下走了大约有十来米样子,山坡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走入山洞,黑魆魆的,我掏出手机照明,看见前方好像有口井,我好奇地上前察看,看到井口上有块巨大的石头压着。 我心想,这里面难道藏着什么宝贝不成?我推推大石头,它纹丝不动,一时好奇心起来,便坐在井边打坐,离魂穿越入井口。 我的魂魄穿过大石块降入井中,耳边听到一片嘈杂的声音,越往下声音越刺耳,仿佛是凄厉的喊声,哭声,求救声。我不敢再往下降,停留在井壁向下俯看,井底似乎有很多人在蠕动,他们纷纷向上伸出手,想要抓到什么似的。 我虽然觉得这景象很恐怖,但想到我现在只是魂魄,靠近一点应该无妨。 我便又向井下降了一点,这下我看清了,井底皆是衣衫褴褛的男女,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感觉他们神色非常痛苦。 这些是什么鬼?他们为什么被关在井里?我正在胡思乱想,冷不防就被一条长长的手臂抓住了我。 第339章 恶鬼凶灵 我惊慌失措,赶紧收魂,但是很糟糕,我发觉自己已经无法收魂回身体。我的魂魄被他们一起往下拽。我挤进了他们中间,我发现自己也和他们一样,不由自主地痛苦呻吟,并且向上伸出双手。 我恐惧之极,难道我已经死了,也要永远留在这井底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到从井口有手电筒的光照射下来,井底所有的鬼魂被光线一照,叫唤声变得更凄厉了。我心里想,是李道长来了,一定我师父来救我了,我拼了命发声,但只听到自己的变态的呻吟声。 我拼了命地挣脱他们,突然,我的魂魄一轻,就飞到了井壁上。下面的人还想来抓我,我赶紧往上飞,飞出地面,看到我的身体已经倒在地面上,李道长和清玄子师兄正在我身边轻轻叫魂,我赶紧收魂回身体,张开眼睛唤道:“师父!” 李道长长吁口气:“清玄子,赶紧陪小魏回明月观去。” 我说:“师父您?……” 李道长说:“别管我,我稍后就到。” 我心里想,李道长现在功力未恢复,肚子留在这里会有危险。便执意要留下相陪。 李道长说:“既然如此,你们俩费点力气把石块盖回井口上去吧!” 我和清玄子师兄费了老大劲才把石块弄到井盖上。李道长推了一下,石块纹丝不动,我们师徒仨才一起回了明月观此时月亮已经升起,我站在观前望着眼前这轮明月,才知道为什么这个道观叫明月观了。皎洁的月光照到道观屋顶上,观顶上的琉璃球闪闪发光,也像一轮明月,和天上的月亮交相辉映! 李道长脸色不好看,他拉着我走进厨房,两位小道童已经饿得不行了,但是李道长不到,他们坐在桌子边上也不敢动筷子。 李道长招呼我:“赶紧洗手吃饭,小明小月都饿坏了。” 我们五个人团团围在饭桌上默默吃饭。谁也没有发声。我虽第一次来,心里也就明白了,道观其实规矩很严,吃饭时绝对不允许发声。 两位小道童先吃完,他们悄悄起身下桌,对着李道长双手合十微微鞠躬,然后把碗筷放进水池里,再转身出厨房的门。 接着,清玄子师兄也吃完了饭,他也如同两位小道童一般,对着李道长双手合十微微鞠躬,然后开始整理厨房。 我看看李道长,心里想,我是否也要行礼。 李道长此时也已经吃完,他起身说:“小魏。你到我房里来。” 我立马起身应答:“是,师父。” 李道长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了看,只见清玄子师兄也正停下手里的活扭头看着我们。 我微笑着向他点头致意,他也对我笑了笑。 我跟着李道长来到他的房间里,在椅子上坐下。 李道长蹙着眉头看了我一会,开口问道:“方才是怎么回事?谁让你去那里的?” 我说:“刚才清玄子师兄要去做晚饭,所以让我自己走走,我往山下走了百米样子,看到一个山洞,一时好奇就闯了进去。到了山洞里面又发现一口井……” 李道长接口道:“然后你又好奇,就离魂进去探看?” 反正也瞒不过师父,我便实话实说:“是,我推不开那石块,心里好奇井里面究竟有什么宝贝,所以就离魂进去打探,本想着离魂不会有危险,有事发生我可以立马收魂,可谁知这次却失算了,我被下面的那些鬼魂给抓住了,我想回魂却已经来不及!若不是您和清玄子师兄来救我,我恐怕就真变成鬼魂了。” 李道长的脸上略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冷笑,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他是在嘲笑我不知天高地厚吗?估向豆扛。 我本想问那口井里关的是什么玩意,现在噤口不敢多言了。 李道长看出了我的疑问,他叹了口气说:“你胆子真是忒大!陌生的地方都敢乱闯,你知道鹤鸣山是什么地方吗?道教圣地!我知道你很想问我那口井里关的是什么,实话跟你说吧,这里面全是我捉来的恶鬼!” 我惊异道:“那口井是明月观的地盘?” 李道长点头。 我追问:“这鹤鸣山上有这么多恶鬼?” 李道长笑道:“这些恶鬼,是我从全国各地抓来的!你忘了在湘西龙山村捉到的恶鬼了吗?” “瞿新?”我吓出一身冷汗,“他也在井里!” 李道长说:“正是!把你拉进去的,八成就是他!真是不知悔改!” 我说:“他们这些恶灵,就一直待在井里吗?看起来好惨的样子。” 李道长说:“对他们千万不可发善心,一不小心可能却被他们害了。小魏,你生性善良,不知江湖险恶。你在这里自己煮茶喝,我去去就来。” 李道长跨出门槛,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听从他的吩咐,自己烧水煮茶喝。 我刚把茶沏上,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听见隔壁传来李道长发怒的声音。我从来没有见过李道长发火,便把耳朵贴到墙上去听。 我听到李道长的声音,显然含着怒火:“你明明知道这个地方很危险,为什么不告诉他,任由他一个人瞎逛?” 我又听到清玄子师兄辩解的声音:“师父,是我错了,是我不够心细,您可以责罚我,但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李道长说:“你卫师弟虽然拜我为师,但也只是名分上的,为师不曾教过他任何道法,他跟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从明天起,他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负责起来!” 清玄子师兄唯唯诺诺道:“是,师父,弟子谨遵师父教诲,一定确保卫师弟的安全。” 李道长说:“如果你连师弟都保护不了,这个掌门人的位置你就别惦记了,我另收徒弟。” 清玄子说:“师父您别生气,徒儿记住了。” 我听到师父出门的脚步声,赶紧坐回椅子上喝茶。 我心里奇怪,李道长明明已经教过我很多本事,为什么要骗清玄子师兄?他还说我跟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这不也是瞎话吗?明明我是有异能的人。昨天只是不小心失算了而已。 师父从门外进来,我连忙替他沏茶,恭恭敬敬地递给他:“师父,请喝茶。” 李道长和颜悦色,仿佛没事人一样。他喝了口茶,问我:“现在你可以说了,你到鹤鸣山来所为何事?” 我说:“师父,我遇到难事了。这事其实跟精绝国也有关系。” 我从头到尾把整件事情复述给李道长听,李道长边听边捋须,不停地点头。 我说:“那马家势力很大,马陪俊又有巫术,我实在难以对付。恳请师父下山想办法助我一臂之力” 李道长沉吟片刻,说道:“你也知道,为师功力已失,恐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如你在这里先住几天,让我想想办法。” 我说:“师父,事情很紧急,一月之内,马少就要强娶炎月,此事刻不容缓啊!” 李道长说:“你就在山上住三天,三天之内,我给你答复。” 既然师父这么说了,我只能听从吩咐,安心在明月观住下。 这三天,清玄子师兄陪我逛遍了鹤鸣山各大道观,有时我也陪他打坐,他多次无意中问起我的功夫,我都支吾着过去了。我想既然师父不愿意清玄子师兄知道我的本事,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清玄子师兄也相信我没有本事,因为山洞里发生的事情让他放松的戒备心。 第340章 马家四合院 三天后,李道长叫我和清玄子师兄一起过去,他对我们说:“清玄子,你卫师弟遇到难事。为师要跟他下山去趟北京。你就留在道观,照顾好两个小师弟。小明小月年纪还小,不要凶他们。此趟下山,情况万分凶险,万一我遇到不测没能回来,你就接替我做明月观的掌门人,那把属于掌门人的青铜剑就放在我床底下暗道里,到时你取出来便是。” 清玄子一下子“噗通”就跪地上了。他战战兢兢地说:“师父吉人自有天相,万万不会有事。徒儿资历尚浅,不敢担当掌门人一职。” 李道长说:“我这是以防万一,你不必如此,快起来吧!” 清玄子这才起身:“弟子谨遵师父之命。” 李道长说:“那么小魏。我们即刻下山。” 清玄子说:“师父,我送你和卫师弟到山下车站吧?” 李道长阻止说:“不用你送,我们搭旅游小巴下山。” 我告辞清玄子师兄,和李道长一起离开了明月观。到了山顶停车场,李道长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又绕到后山去了。 我问:“师父,旅游小巴在哪里坐?” 李道长说:“我们不坐车,往后山走下去。” 我说:“鹤鸣山这么高,要走多久啊?再说您身体还未复原,吃得消吗?” 李道长说:“无碍,咱们快走吧。” 既然李道长一定要走路下山,我只得跟随他一起做好受累的准备。他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紧紧相随,只见他往后山游步道走了没多久,就在刚出景区的时候,一个拐弯就进了树林。树林里并没有路,我们枝枝蔓蔓的走得很辛苦。 我问:“师父,这路好难走,这是条近道吗?” 李道长说:“你跟紧了,记住地形。” 师父让我记住地形,我不知其意但也不敢怠慢,便仔细看清周边的标志物,这树林里虽然都是树木,但各种树木的分布很有规律,我发现李道长带我走的这条道穿梭在银杏带中,我暗暗记住这一特征。 走出约莫五十米样子,来到悬崖边上,前方已经无路可走。 我们停下脚步,李道长说:“你往上看!” 我抬头往上看,看到悬空的半座道观。 我说:“这不是咱们明月观吗?” 李道长点头:“正是!” 原来我们已经下到明月观的底下。李道长找到一颗特大的银杏树,树干里面钉着暗钩。只见他从树洞里掏出一副缆绳,一端挂在银杏树的暗钩上,一端绑在他自己身上。他说:“我先下去,等我松开绳子,你就把绳子拉上来,也照着我的样子的下山。” 我点点头:“好,师父小心!” 李道长攀爬下岩壁,顺着缆绳就溜了下去,一下子就站到了山下的一个平坡上。 我先把行李放下去,再把缆绳拉上来系在自己腰上,学着师父的样子也下了悬崖。 师父解下我腰上的缆绳,绑在一个小树上。他说:“上面那棵树的位置,你记准了?” 我说:“记准了,是一颗银杏王。” 李道长点头道:“从明月观可以直接下到银杏树,从银杏树可以直接下到这里。这条密道,清玄子我都没有告诉过他。” 我说:“那您为什么要告诉我呢?我又不会常来。” 李道长呵呵道:“我让你记住,你记住便是了,无须那么多废话。” 我们站的这个平台,已经快到山脚下了,这确实是一条捷径。比从前山开车下去都要快。 到了山下,有很多摩的在揽客,我们叫了两部摩的,把我们送到大邑县汽车站。然后坐到成都的大巴原路返回机场,一路顺利回到北京。 出了机场,我问:“师父,我给您在我住的附近找个酒店吧?” 李道长说:“那得多浪费钱,我还是去我上次住的那个道观歇着吧!” 我心里过意不去,但师父执意要替我省钱,我也只能由着他,把他送到了道观里。 临别时我问:“师父,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李道长说:“我须得先去会一会那个马大少爷,你告诉我他住哪里?”估团边才。 我说:“行,您先歇着,我明日一早就带你去。” 告别李道长,我回银豪筑境自己家。因为事情还没办完,我先不打算回去上班,反正已经请了十天事假了。 家里没人,他们都还没有下班,我躺在床上思考明天带李道长探马府的事,我愁的是李道长功力未恢复,不能穿墙进去,如果才能见到马陪俊呢?我既要解决炎月的困境,也要保证李道长的安全,绝不能真的牺牲了师父的生命。 晚饭时分,梓萱先回来了,她看到我便问:“你旅游这么快就回来了?我看到你朋友圈发的照片了,四川风景好美,峨眉山去了没有?” 我说:“这次时间紧,只去了鹤鸣山,也很美。” 梓萱说:“也是,太著名的风景区游客太多,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风味,我旅游也喜欢去小众的地方。” 看着梓萱灿烂的笑容,我估摸着给她佩戴的符咒起作用了,再看她的眉头,那块青紫已经消失。 我说:“看你气色不错,那俩东西应该没跟着你了。是不是肇事凶手找到了?” 梓萱说:“没有!我们护士长的老公就是交警队的,还在查呢!” 刚和梓萱聊了几句,金载新小两口回来了,梓萱马上回自己屋里关上房门。 金载新见到我也问:“听梓萱说你去旅游了?” 我看到一旁的金灵脸色大变,可能听到她男朋友提梓萱,又醋瓶子打翻了。 我对金载新说:“其实不是旅游,是去鹤鸣山找我师父去了。” 金载新眼睛一亮:“你师父也来北京了?” 我说:“正是。” 金载新说:“可否让我拜会他老人家?” 我说:“过几天再说吧,我师父他还有正事要办。” 金载新说:“行,我等你消息。” 其实就算是他不要求,我也会让李道长来见金载新,看看他究竟有多少道行。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道观接李道长。李道长上车后,我按照炎月告诉我地址向马氏别院驶去。 那天炎月告诉过我,她和马陪俊现在住在西城区某胡同一座隐秘的四合院中,这座四合院门面看起来跟其他普通民宅无异,但里面却都改装过了,可以说是机关重重。 我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和李道长一起进入胡同,我数着门牌号,在这幢四合院前驻足。 我说:“师父,炎月就关在这里,马少二十四小时监视着她,一定也在里面。” 李道长拉着我边走边说:“我们快走,别在他门口停留。万一他在监视着门口的一切,会对我们起疑心。” 我们快步走出马宅五十米远,李道长说:“你不能再过去了,就在这里等我,我进去会会他!” 我急忙拉住他说:“师父,您现在功力未恢复,也不能穿墙,怎么进去会他?” 李道长说:“无碍,你不必担心,你远远站在这里便好。” 他不由分说地把我推进一家奶茶店里,自己疾步而去。 我坐在奶茶店靠窗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马家四合院的门口。 只见李道长走到四合院前,毫不犹豫地伸手就按门铃。 不一会儿,四合院的门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马仔出来打量着李道长。 不知李道长和他说了些什么,马仔微微一躬身,就把李道长请进门去。 我惊异万分,李道长究竟说了什么,就这么轻易进入戒备森严的马家别院了? 第341章 突然变卦 我焦虑不安地盯着他家,十分钟后,我终于按捺不住,便悄悄离魂跟了进去。 我魂魄穿越进四合院的大门门后。首先看到一个紫檀木雕做的影壁。穿过影壁,看到两边的厢房有马仔和女佣在工作。南边的正房里,炎月正在睡觉,可我没时间去看望她。再飞跃到客厅一看,李道长正襟危坐,在和马陪俊在聊天,我看马陪俊的神色,似乎对李道长还很恭敬。 我怕他们俩发现我。便躲藏在房顶上往下看。 只听见马陪俊说:“李道长,既然来了北京,就多住几天,马家名下的五星级酒店倒还清净,我这就让手下去帮您安排。您看如何?” 李道长说:“不用劳烦了,我住惯了道观,五星级酒店反倒住不惯。贤侄的美意我领了。” 听到李道长叫马陪俊“贤侄”,我吓了一跳,他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万一李道长和马陪俊真是世交,那炎月还逃得过这一劫吗?弄不好我都会没命。 李道长向马陪俊告辞,马陪俊恭恭敬敬地送出门。 我立马收魂,站在奶茶店门口焦虑不已。 李道长疾步回到奶茶店,多我说:“回车上再说!” 我们迅速从胡同后面绕到停车场,上车后,李道长又说:“这里还不安全,你先把车往前开。” 我急忙把车驶出停车场,在马路上开了一段后再找车位停下。 我急切的问道:“师父,马陪俊怎么那么轻易就放你进去了?” 我问这句话,是想试探李道长,如果他不据实说。那我就要小心他了。 李道长捋着白须道:“我敢去敲门,自然是有把握的,你当我这么冒失?” 我不搭话,期待地等着他的下文。 他顿了顿说:“你在鹤鸣山上求我的时候,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等三天时间吗?这三天时间,我去找了一个人,万朴道观的欧阳掌门。你知道这欧阳掌门是谁吗?他正是马大少爷的道家师父?” 我惊诧道:“这是怎么回事?马陪俊的巫术不是祖传的吗?怎么还会有道家师父?” 李道长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事说来话长。我和欧阳掌门年轻时就是好友,我们俩几乎无话不说。他曾经告诉我,他这生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错收了一个徒弟,他被生生利用了。这个错收的徒弟就是马陪俊,欧阳道长收马陪俊为徒的时候,马陪俊还是个小孩子,当时不知由谁带上山,把他一个人扔在万朴道观门前。欧阳道长只当他是个孤儿,就收入门下细心培养,等教到他十二岁的时候,马陪俊该学的道法也都学了。突然有一天,有人就上门来认亲,把马陪俊又领了回去。欧阳道长甚是伤心,但也想通了,别人家的孩子,没有理由不放他走。过了几天后,欧阳掌门才得知真相,原来这孩子是马氏家族的继承人,他所继承的巫术,必须要和道法融合才能发挥,所以他们马家每一代都寻找功力高深的道长来拜师。” 我奇怪道:“那也挺奇怪的,要拜师,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呢?”估团边划。 李道长说:“因为很多年前,道家江湖就有传闻,说西域有马姓巫师家族拜入道门偷师学艺,是为了为非作歹,所以他们只能来暗的,让人防不胜防。” 我问:“既然他们马家巫术都能代代相传,为何道法不能相传?还要这么麻烦去偷师学艺?” 李道长说:“道法看似学起来容易,若要做师父授徒,非得几十年的修道才行,他们马家都是童年拜师,学得一点皮毛,融合巫术为非作歹有余,要向下传授可就难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马陪俊下山后还见过欧阳道长吗?他们还有来往?” 李道长说:“欧阳道长后来也没见过马大少爷,他是从报纸看到马陪俊的照片,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因收马家子弟为徒是道门的耻辱,所以欧阳道长也不会对外界提起,此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次下山前我求助于他,欧阳道长便给我写了便条,我以他师弟的名义去拜访马陪俊。其实去之前我心里也没谱,不过还好,马陪俊意见欧阳道长的笔迹,便对我以礼相待。” 我对李道长的心计佩服得五体投地,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啊! 我问:“那探访结果如何?您试出他功力了吗?” 李道长担忧地说:“此人的本事高低不可测,但我想要废他功力,恐怕没那么容易。我在想,或者我们另外想想办法!” 我说:“我也想了很多天了,可还有什么办法呢?” 李道长说:“今天距马少的婚礼还有二十来天,我再好好谋划谋划!” 我恳求道:“师父,您多费心了!” 李道长认真地说:“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我还想带师父去逛逛景点,师父拒绝了,他说一切等办完这事再说。 于是我就把他送回道观,陪他一起打完坐,然后回家。 下午接到表哥电话,他说于芬芳去医院检查过了,确实是怀孕了。他还问我,小莲投胎的事情怎么办? 我说:“现在还早,等嫂子怀孕满两个半月的时候,我再来计划。如果你再梦见小莲,你就告诉她,欢迎她来你们家。” 表哥说:“我记住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我说:“我已经回北京了,但是还不能上班。” 表哥说:“好吧,随你。” 挂了表哥电话,我又开始琢磨,能对付马陪俊的人究竟是谁呢?可能只有老天爷了,马氏家族做了那么多作孽的事情,总该糟报应了吧? 正当我愁肠百结的时候,事情远比我想象的更糟。这几天我连门都没出,静静等待着李道长的消息,到了第三天下午,李道长给我来电话了。 我看到他的来电还很高兴,兴奋地说:“师父,您有主意啦?” 哪知道李道长带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他说:“不好啦,马大少爷的婚事要提前啦,就在后天举行!” 我说:“怎么回事?您是怎么知晓的?” 李道长说:“马大少爷今天派人给我送来请柬,要我代替欧阳道长去参加他的婚礼。” 我不可置信地说:“怎么会突然提前呢?马氏家族联姻可不是小事,请的宾客是世界各地非富即贵的名人,他突然提前,人家还不一定有时间参加他婚礼呢!” 李道长说:“来送请柬的人说了,婚礼提前了,所以就简单办,就私人范围内举行婚礼,越低调越好。” 我心想,这不符合马氏集团的风格啊,当初他们办个订婚仪式都搞得满世界都知道,怎么结婚倒到玩低调了?而且现在马氏集团真面临危机,结婚不正是他们重振威风的好机会吗? 我问:“婚礼地点在哪里?” 李道长说:“请柬上没写,那人说婚礼当天通知。” 我说:“看来他们防范得很周到,不行,我现在必须马上见到炎月。” 李道长说:“你一定要冒这个险吗?” 我说:“情况迫在眉睫,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道长说:“要不要我陪你去?” 我说:“您现在还没有暴露身份,关键时刻说不定还有大作用,所以您就别陪我去了,等我见过炎月,马上来道观找您商量对策。” 李道长说:“好吧,一定要小心。越是紧急关头,越不能乱了方寸,如果一个小时候没有你的消息,我就去马府要人。” 我说:“谢谢师父!” 第342章 周密安排 挂下电话,我直接开车奔向马家别院。下车后我紧贴着四合院后面的墙壁,先离魂进去打探。 我看到炎月在房间里发呆,马陪俊寸步不离地陪在炎月身边。我躲在屋顶等了很久。也不见马陪俊离开半步。 只听到马陪俊对炎月说:“炎月。我向你发誓,你绝对不会再重蹈我母亲的旧辙,我只要求你嫁给我,挽救马氏集团危机,至于你生不生孩子。我都无所谓,说实话,即使你生了儿子,我也舍不得让你去死,我只要保证马氏集团不毁在我的手里就行,至于我死后怎么样,我还真不在乎。炎月,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你开心一点嘛!” 可炎月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理都不理他。 我听了心里冷笑,这种骗鬼的话炎月会信?但是马陪俊的话也让我确认了,他真的是把婚礼提前了。之前我还有疑虑,以为是李道长露出了马脚,使马陪俊起了疑心,故意来诈我们的。 马陪俊寸步不离炎月。我就没有机会进去,我心里象猫爪挠似的着急。 这时,炎月站起身来,马陪俊立马也跟着站起来,问道:“你要去哪里?” 炎月冷冷地说:“我上洗手间,你也要跟着去?” 说着她就进了房间里的洗手间,我一看机会来了,赶紧收魂穿墙而进,炎月刚关上卫生间的门,我就跟着也进来了,我怕炎月受惊会情不自禁喊出声来,所以一进来就紧紧捂住了炎月的嘴巴。 炎月惊恐地瞪大眼睛。等她看清是我,眼中露出惊喜的神情。 我放开她,掏出纸和笔。 炎月会意,马上把淋浴间的水龙头打开,水声哗哗作响,掩盖住了我们的动静。 我在纸上写道:“不要绝望,不要做傻事!” 炎月看看纸上的字,再看看我。大颗的泪水从眼睛里流了下来。 我用手替她擦去泪水,继续写道:“我会想办法营救你!” 炎月拿过我的笔,写道:“不要冒险,马家有防备。” 我写道:“你要对我有信心。相信我,ok?” 炎月看着我的眼睛,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炎月情不自禁地向我靠过来,我拥抱了她,拍拍她的后背,很轻地耳语:“不要怕,有我在。” 这时,马陪俊敲门了:“炎月,我也要上厕所,你快点出来吧!” 我立马穿墙而出,原路返回。 炎月的眼泪刺痛了我,但此刻,我其实还没有想到最好的营救方法。 我一边开车一边脑子快速飞转,一个信念在我心里:一定要救出炎月,一定! 车到李道长所在的道观时,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道观门口,李道长正焦急地在张望。他看到我回来,顿时松了口气。 他急切问道:“怎么样?见到了吗?” 我说:“见到了!我告诉炎月,我会去营救她!” 李道长说:“想到具体营救方法了吗?” 我说:“我在路上已经想好了,等炎月举行婚礼的时候,我让地心世界的人来把炎月掳走。在保证炎月安全后,我们再慢慢对付马陪俊。” 李道长说:“炎月不见了,马大少爷第一个就会怀疑是你干的,他会不会冲动之下和你玉石俱焚?还有你家人的安全!” 我分析道:“不!我以前之所以没让炎月躲到地心世界去,是因为如果炎月突然失踪,马陪俊一定会报复我,所以我知道炎月坚决不会愿意。但现在不同了,第一,我把营救时间地点放在婚礼现场,炎月是在婚礼上众目睽睽之下被怪人掳走,他们就确定不了是我干的,二来,只有炎月失踪,我还在北京照常上班,马少更无法确定和我有关。” 李道长还是表示担心。 我心意已决,对李道长说:“师父,我知道您关心我,可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救炎月了,所以就这样定了。” 李道长点头道:“那么,需要为师我怎么帮你?” 我说:“婚礼当天您是嘉宾,只有您可以接近炎月。请您找机会告诉她,掳走她的怪人是我的朋友,也是她的亲人,叫她不要害怕,安心在地心世界等待我去接她。” 李道长说:“好,那就这样吧!婚礼当日,我一定会配合地心世界的人顺利接走炎月。” 我说:“师父,我先告辞了,我还要去通知地心世界的朋友。” 告辞李道长,我直奔莲花公寓,去找陈帅虎。 我边开车边打电话:“陈帅虎,请你速到莲花公寓和我汇合,我有人命关天的重要事情找你!” 陈帅虎说:“真的假的?你可别开玩笑,我这正参加歌迷见面会呢,我现在离开,粉丝会撕了我!”估木来才。 我说:“我先在莲花公寓等你,见面会结束后立马过来见我,我没有开玩笑!” 陈帅虎说:“好,那我尽快!” 我在莲花公寓焦急地等待了一个多小时后,陈帅虎匆匆忙忙赶来了。 陈帅虎看到我就问:“谁要出人命了?” 我说:“是炎月!废话少说,你赶紧联系储列和离惹,让他们最晚明天一定要来见我!” 陈帅虎不明就里,但看我这么着急,也不多问,赶紧闭上眼睛发脑电波。 几分钟后,陈帅虎说:“他们说,今天晚上到莲花公寓后面空置的柴间见面。” 我兴奋地说:“太好了!” 联系上了地心世界的人,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那间空置的柴间是我第一次遇到储列和阿娜哥哥的地方,在这里会面很隐秘。 忐忑不安地等到晚上,天一擦黑我就躲进那间柴房等待。由于太紧张,坐在墙角的我感觉耳朵都有些轰鸣。 悄无声息的,储列大哥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急忙从地上起身和他紧紧拥抱。 “储列大哥,我好想你!”我激动地说。 储列大哥说:“接到信息我就来了,你有很重要的事?” 我说:“对,后天需要你把婚礼上的一个新娘掳走,带她去地心世界,否则她就会有危险。” 储列大哥说:“新娘子是你的什么人?为什么要救她?” 我说:“你知道吗?新娘子叫炎月,她是你们国王的后代!” 储列大哥惊诧道:“她是我们的公主?” 我点头:“对,算起来,她应该是你们的公主!你们国王去地心世界前,已经有侍女为他怀孕,所以国王是有后代的!” 储列大哥激动地说:“那真是太好了,我要回去马上报告国王,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我说:“婚礼在哪里举行还不知道,后天我会让陈帅虎及时通知你!” 储列大哥点点头,跟我拥抱告别。 见过储列大哥我,安排好这一切,我不那么紧张了,至少炎月不会再有危险。 为了麻痹马陪俊,我觉得自己应该回公司上班,至少婚礼当天,我必须出现在公司里,以表明炎月失踪与我无关! 第二天我就回公司销了假,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第三天一早,我还没到公司,李道长就给我打来电话:“马陪俊和炎月婚礼时间定在上午十点十八分,结婚地址已定,我发短信给你。” 我收到李道长发来短信后,马上转发陈帅虎,并打电话让他立即通知储列大哥。 过了几分钟,陈帅虎说:“储列大哥说他们已经去附近隐蔽起来了,你放心吧!” 我又打电话给李道长:“师父,你早点去,见到炎月把该告诉的都告诉她。” 李道长说:“马家已经派车来接,我马上出发。” 我说:“师父小心,拜托了!” 到此为止,我就帮不上什么忙的,我强装镇定,开车去公司上班。 我在办公位上一直发呆,连电脑都忘了打开。莉莉凑过来问我:“小魏,你怎么啦?发什么呆啊?” 我回过神来,说:“你知道吗?今天炎月结婚!” 莉莉吃惊道:“婚礼提前了?挺秘密的啊,网上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点点头。 莉莉安慰我道:“你别难过了,祝福她吧!” 第343章 欣喜若狂 我说:“当然,我祝福她,我祈祷她平安,祝福她永远幸福。” 我盯着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每一秒都好像敲在我的心上一样。 十点十分,十点十五分,……十点十八分! 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婚礼已经开始,储列大哥。你们该动手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度日如年,哦不,是度秒如年。 我的心越跳跃剧烈,仿佛要从我胸膛里蹦出来一样。 终于,我放置在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我从座位上跳起来接起电话:“喂……” 手机里传来李道长洪亮的声音:“计划成功!我已经离开婚礼现场。” 我高兴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太好了!师父,谢谢您!下班了我就来找您!” 李道长说:“万万不可!新娘子在婚礼被掳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在现场参加婚礼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马陪俊已经疯狂,他要彻查此事,所以这段时间,你切不可跟我再有接触。我这几天就在道观潜心修道,等风波平息点再见面说。” 我问:“师父。马陪俊是不是怀疑到您了?” 李道长说:“有怀疑,但幸好他重点不在我身上,有些财团想弄垮吞并马氏,马大少爷觉得他们的嫌疑更大些。” 我说:“炎月安全了,我也放心了,接下来就慢慢商量如何对付马陪俊吧,不把他连根拔起,不能解我心头只恨,他们马家祸害了阿娜家族二千年,也该到还债的时候了!” 李道长说:“既然这是你的心愿,为师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挂了电话后,我一改方才焦虑不安的神色。不由地哼起歌来。 莉莉担心地看着我,说:“小魏,想开些吧!别太憋着了。” 我说:“你看我的样子,像憋着气吗?没有啦!其实我早就想开啦!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投入到工作中去,给部门创造价值!” 莉莉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闭上嘴不再说话。 到下班时分,我躲到天台上给陈帅虎打电话:“陈帅虎。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你传信息给储列大哥,问问他现在的情况。” 陈帅虎答应了,让我稍等。 过了一会儿,他回电过来说:“储列大哥说,他们已经回到地心世界,炎月一切安好,让你放心。” 我说:“好极了!让马陪俊抓狂去吧!今天是储列大哥一个人来救炎月的吗?” 陈帅虎说:“储列大哥说,这次为了行动万无一失,他们国王带着十几个勇士一起来营救他们的公主,炎月是他们的公主吗?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呢?” 我说:“炎月的事情,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谢谢你!” 炎月回到了她自己的王国,必定会受到公主般的待遇,还有什么比这更让我放心的呢?不过我担心她时间住长了会不习惯,不管如何,我还是的抓紧对付马陪俊。 虽然马家这次的婚礼低调举行,但是新娘突然被神秘怪人掳走的消息还是成了世界各大报纸的头条新闻。大多数人都分析是外星人干的,因为掳走新娘子的那些人打扮怪异,来无影去无踪,他们突然出现在炎月身边,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带着新娘子一起消失了。媒体认为,地球上的人还没有能力达到这种速度,所以只有猜测是外星人。 每个帖子下面的跟帖讨论也很热烈,而且猜测得五花八门,分析得头头是道。 我在电脑前面偷着乐,看得哑然失笑。 这一天,公司里的同事也都知道了这个爆炸新闻,毕竟炎月是我们公司出去的人,很多记者都公司门口来围堵采访员工,老板下令让我们不许胡说八道。 我们动漫部的人就更加了,这一天都在讨论炎月,戴扬波悄悄问我:“小魏,你真不知情?” 我耸耸肩说:“我当然不知情!我和炎月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络了,连她结婚的消息都是莉莉告诉我的呢!” 戴扬波有点担心地问:“难道真的像他们所说,炎月被外星人劫走了?” 我说:“我也很担心,希望她吉人天相,万事平安。” 戴扬波疑惑地看了看我说:“我怎么觉得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担心呢?” 我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担心也没有用!我们静观事态发展吧!” 为了不让同事们看出端倪,我只好装作愁眉不展闷闷不乐的样子,等到下班时间一到,我赶紧开溜。 我开着车一路哼着歌,想象马陪俊狼狈绝望的样子,我就打心里笑出来,现在大家都在传是外星人干的,他马大少爷也不会紧盯着我了吧?我卫小魏本事再大,哪里调动得了外星人啊! 回到家,梓萱一看到我就说:“你今天怎么那么高兴啊?有什么喜事吗?” 我说:“有吗?我心情一向挺好的啊!” 梓萱说:“得了吧,前几天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连笑都很勉强,今天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让我猜猜,是不是你女朋友不理你了,今天又和你和好了?”估木豆血。 我说:“嗯,你真聪明,一猜一个准。每个女孩子都有一颗八卦的心,你也不例外。” 梓萱撅着嘴说:“我为什么要例外啊?人家是个标准的妹子好吗?对了,陈帅虎的签名照搞到没有?” 我早就忘了这事,便骗她说:“我已经跟他说了,他说没问题,等他回北京就给你。” 梓萱对我的话深信不疑,乐颠颠地去厨房弄泡面了。 我今天很想喝酒庆祝一下,边对梓萱说:“你别老吃泡面了,对身体不好,我请你去外面吃吧!” 梓萱开心地:“这么好?好啊好啊!” 我洗了把脸,跟梓萱一起到小区前面的街上找了一家小饭馆,点了几个菜,拿了一瓶啤酒。 我问梓萱:“喝吗?” 梓萱豪放地说:“你要喝,我就陪你喝!” 我们两人边喝边聊,都有了醉意。等吃饱喝足以后出来,天已经漆黑。 也许是酒喝多了,我突然感觉到身上很冷,我问梓萱:“你冷不冷?” 梓萱说:“我也很冷。” 我看梓萱说的是实话,因为在路灯的照耀下,我看到她嘴唇发紫,牙齿都在打颤。 我看了看天,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冷空气来了?” 梓萱醉醺醺地附和道:“好像是……”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踉跄没站稳,就向地上倒去。 我赶紧去扶她,谁知道自己也没站稳,也跟着倒去。 我们俩躺在地上都无力爬起来,路人开始围观,他们不知道我们什么情况,也不敢贸然上前搀扶。 我听到围观的人中,有人提议报警,我赶紧说:“不要报警,我们喝多了……” 他们一听我们是酒醉,便不再管我们,但还有两人没有离开。 朦胧之中,我看到这两个人靠近我们,我感到毛骨悚然。因为我看到他们过他们的脸,就在梓萱的照片上。 没错,这两个就是在车祸中死亡的鬼魂。但此时我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连发声都不行了。 他们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跟师父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然后把我和梓萱架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也不问我们什么,一直就往前开,我想喊停,却已经张不开嘴,再看看梓萱,更是不省人事。 我好奇怪,今天我们只喝了几瓶啤酒,却好像被人下了药似的。 我眼皮子挺不住了,闭上眼睛就昏昏睡过去了。 第344章 原来是他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感觉有人拍我,我就醒了。 是出租车司机拍醒了我。他对我说:“到了。你们下车吧!车费共三十九元。” 我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能起身了,便坐起来说:“师傅,拉我们回原处吧,我们不在这里下。” 谁知出租车司机说:“那可不行,我要交班了。说好只能带你们到这里的。” 我没办法,只得付了钱,扶着梓萱下了车。梓萱这时也醒过来了,她茫然地说:“这是哪里啊?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让她自己先站稳,然后仔细一看四周,原来这里就是四环高架出口的地方! 我对梓萱说:“今天晚上,我们被那两个出车祸死的鬼戏弄了!” 梓萱迷迷糊糊的好像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是那俩鬼出车祸的地方!” “啊?”梓萱马上就感到害怕了,她问,“他们抓我们来这里的?他们要干什么啊?” 我心里也是一愣,对啊,他们把我们弄到车祸现场干什么?难道要抓我们当替死鬼?不对啊。只有水鬼要抓替死鬼,从来没听说过被车撞死的鬼也要找替身的。 这个地方本来出租车就不多,空车就更少了,我站在路边很久都没打到车。 这时,梓萱指着远处说:“小魏哥,你看!” 我往路的左边看去,看到一辆玛莎拉蒂的车慢慢地开过来,奇怪的是车顶上居然站着两个人。车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才看清他们就是那俩鬼!估系共技。 他们使劲向我招手,我皱着眉头看着他们,却不能领会他们的意思。车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我才看清楚他们用手指着车屁股后面,我顿时明白了,他们是想让我看号牌! 我赶紧把号牌背下来,这时,车顶上的他们俩不见了,车开始歪扭起来,最终像失控一样撞向了护栏。 我跑过去一看,车里居然是马陪俊。我浑身激灵了一下。难道那天的肇事者就是马陪俊? 车内弥漫着浓烈的酒味,此刻马陪俊扒着方向盘上,我心里真希望他就这样死了。 可是他没有死,他慢慢地挪动身子,似乎要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 “不能就这样让他跑了,”我心里想,:“他一定就是那起车祸的肇事凶手!” 我连忙打报警电话,不一会儿,交警就到了。 我上前说:“我在路边等出租车,看到这辆车歪歪扭扭地撞上了栏杆,车内有酒味,很可能是醉驾。” 交警点点头,迅速向马陪俊的车走去,我远远地看到他被警方带上了警车。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警方知道马陪俊就是他们要找的肇事逃逸嫌疑人呢?马陪俊涉嫌酒驾或醉驾,这几天肯定出不来,如果等他被释放后再找到证据,恐怕他早已远走高飞。所以时间很紧迫,必须找到他肇事的证据。 然而出事地段正好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目击者,连警方调查多日都没掌握任何证据,我该怎么去查? 唯一可查的是这辆玛莎拉蒂的维修记录,可光凭这个,也不能定性。 经过这番折腾,梓萱已经很疲惫,她说:“小魏哥,我们赶紧回去吧!” 这时正好有辆出租车空车驶来,我赶紧拦下,和梓萱一起回家了。 回到家里,梓萱说:“今天要不是你在,我真的就被吓死了!那两个鬼居然站在车顶上,他们什么意思?” 我说:“你还不明白吗?他们站的这辆车就是肇事车!他们今天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然后指给我们看!” 梓萱说:“既然那两鬼知道谁是肇事凶手,为什么不直接干掉他?还有找你帮什么忙?” 我说:“显然,被害人不希望肇事凶手一死了之,他们希望警方破获此案,因为被害人还有家属和孩子,他们不仅需要惩治凶手,更需要金钱赔偿。” 梓萱说:“那么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跟着我了吧?” 我说:“他们一定会在暗中观察我的动作,如果案情久久没有进展,或许他们又会来找我们麻烦。” 梓萱惊呼道:“天哪,你想好怎么破案了吗?别让他们再跟着我了!” 我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比你更着急,他们找我可算是找对人了,因为我比他们更想把肇事者送进监狱。” 梓萱不明就里,打了个哈欠:“困死了!” 她进卫生间冲澡,我靠在客厅沙发上一边休息一边思索如何才能发现新的线索。 第二天,网上新闻铺天盖地都是马陪俊涉嫌酒驾被行政拘留十五天,大家都觉得他够衰的,同一天新娘失踪了,自己又被拘了。马家出来这么大的事,他们名下的上市公司全线跌停,有的已经停牌。 我看到消息,心里得意地想:真是天助我也!马陪俊,连老天爷也要帮助我来收拾你了! 莉莉看到网上新闻便对我说:“你看看,你们男人离开女人就会闯祸,这个马大少爷可真行,上午没了老婆,晚上就肇事,要是有炎月陪着,肯定惹不了这祸水!” 炎月?我心里一个激灵,对啊,前段时间马陪俊不是和炎月寸步不离吗?那么马陪俊肇事的时候,炎月在不在边上? 如果炎月目睹了这一切,那不就有证人了吗?我得先问问她! 我让陈帅虎跟阿娜哥哥联系,问炎月知不知道马陪俊车祸肇事。 陈帅虎说知道了,他现在在忙,晚上给我回复。 我之前和炎月两次见面,都没听炎月提起此事,不过那两次见面时间都非常紧,炎月根本没有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中午吃饭的时候,在员工餐厅遇到表哥,表哥对我说:“我又梦见小莲了,我对她说,欢迎来我家!” 我问:“小莲她什么反应?” 表哥说:“她笑了,笑得好灿烂,这是我记忆中从来没有的灿烂笑容。” 我感叹说:“这已经是最圆满的结局了,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你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表哥开心地笑了。他说:“如果你有个女儿,你希望是谁来投胎?” 我心里马上想到了小怜,她并非我前世的情人,但她是我哪一世的女儿,如果可以,我当然愿意做她的父亲,可是现在却不知道她在哪里。 下班后,我想着要不要去莲花公寓等陈帅虎的消息?打他电话也是忙音,也许他还没忙完吧。 经过莲花公寓时,看到妞妞在大门口玩,我便拐进地下车库,然后去超市买了些巧克力。 “妞妞!”我喊道,“看哥哥给你买的巧克力!” 妞妞高兴地接过巧克力,拆了一包吃起来。 我问她:“妞妞,你知道小怜妹妹去哪里了吗?” 妞妞只顾着吃巧克力,没理我。吃完一块后才抬起头对我说:“小怜妹妹找妈妈去了!” 我一惊,难道找小熙去了?我急问:“她去找哪个妈妈了?” 妞妞说:“去找生她的妈妈啊!妞妞是妈妈生的,小怜妹妹也要有个生她的妈妈啊!” 原来真是投胎去了,那么我也放心了。小怜这个结果,也是求仁得仁,一个小婴灵,养了一年时间就可以投胎转世,说明我念咒效果好,她自己也修得善果。 小怜投胎,我当然替她高兴,当初收养她不就这个目的吗?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却万分不舍。我想等我占卜术精进以后,好好测一测小怜究竟投到了谁家,也好关心关心她。 第345章 寻找证据 我摸着妞妞的小脑袋感慨道:“你这个小精灵,真是你妈妈生的吗?” 妞妞不高兴地拨开我的手,既委屈又愤怒地说:“你才不是你妈妈生的呢!” 等到晚上八点左右,陈帅虎突然打电话给我:“小魏哥。你快到蓝宝宾馆512房间来!快点。” 我说:“好。马上!” 我跳上车,开启导航,直奔蓝宝宾馆。 敲门进了512房间,陈帅虎已经在里面。 我问:“那边联系到了吗?炎月怎么说?” 陈帅虎反问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到这里来?” 我摇摇头:“不知道!” 陈帅虎说:“开房间花了我六百八十元!” 我急了:“你别扯了行不?快说重点!” 陈帅虎呵呵一笑:“不要着急,你要问的那些问题,等下就知道答案了。” 我心里那个气啊。让他问个事情,至于那么麻烦吗?不都是脑电波传送信息吗?分分钟解决的事情! 我现在有求于他,只好耐着性子说:“好吧,那辛苦你快点联系!” 陈帅虎说:“那你闭上眼睛,我数到十你再睁开。” 我无奈地闭上眼睛,随便他折腾。 陈帅虎数着:“一、二、三……八、九、十。睁眼!” 我睁开眼睛一看,顿时欣喜万分,因为炎月正站在我的眼前。 我一下子就抱住了她:“炎月,你怎么来了?” 炎月微笑着说:“储列大哥送我来的。” 这时我才看到储列大哥远远站在角落里。我对他说:“储列大哥,昨天辛苦你们了。” 储列大哥说:“哪里话,炎月是我们的公主。救她是我们的本分。” 炎月说:“我们单独谈谈吧!” 陈帅虎细心,开房间的时候特意要了个套间,于是,储列和陈帅虎留在客厅,我和炎月进了里面房间。 关上门,我们再一次拥抱在一起,炎月说:“谢谢你替我安排的这一切,这份情。我都记在心里。” 我说:“你平安就好!如果你出了事,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阿娜!” 炎月脸色微变,她说:“我在地心世界见到阿娜公主了。她就像睡着了一样,那么安详,那么美。小魏,你知道吗?没见到阿娜公主一切,我以为我就是阿娜,那些记忆是与生俱来的,我以为那些经历,全部是我自己所有!可当我真切地看到阿娜公主后,我才蓦然发觉我其实不是她!这让我感到很痛苦。” 我宽慰道:“这一切都是马家的罪过。他们祸害了你们那么多年,现在报应来了,马家离垮掉不远了!” 炎月说:“陈帅虎说你有事要问我,是关于马陪俊的吗?” 我说:“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马陪俊因为酒驾被警察关起来了。” 炎月高兴地说:“太好了,最好永远不要放出来!” 我说:“行政拘留十五天而已!炎月,我也希望他坐牢做到死!所以我想问你,你掌握马陪俊其他罪行吗?” 炎月想了想,摇摇头说:“他们马家的事物我从来不插手,所以并不知情。” 我直截了当地问:“你被马陪俊派人从南疆抓回来后,是不是一直和他在一起?” 炎月点点,忿忿地说:“对,他几乎寸步不离地监视我!” 我说:“前些日子四环路高架下面发生了一起车祸,三个行人被车撞飞,其中一男一女已经死亡,肇事者逃逸。我现在怀疑肇事凶手就是马陪俊,这事你知情吗?” 炎月眉头紧蹙,摇着头说:“我不知情,警方查到证据了吗?” 我说:“没有。你再仔细想想看。如果这事确凿,就够他马陪俊喝一壶的了!” 炎月苦思冥想,似乎在回忆那些日子。 突然,她说:“马陪俊虽然寸步不离地看守着我,但是有天晚上他确实单独出去过,我记得那是个雨夜,他开着那辆玛莎拉蒂出了门,但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回来了。第二天那辆车不见了,过了几天才又出现。” 没错,我记得我搬家的前一天晚上,北京确实下过大雨。案发时间吻合了,可是,炎月不在现场,还是没有证据。 我皱着眉头拍了拍脑袋:“唉,还是没有找到证据!马陪俊被关十五天就要放出来了,到时候再抓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炎月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说:“那辆玛莎拉蒂上有监控仪,这台监控仪一定记录了车祸发生的情况!” 我眼睛一亮:“那视频资料在哪呢?” 炎月说:“这台玛莎拉蒂的监控资料会实时传递到马陪俊的邮箱里!而且这个邮箱马陪俊从来不用,所以可能资料还在!” 我急道:“邮箱和密码你知道吗?” “邮箱我知道,但密码……”炎月摇了摇头。估系估亡。 我问:“能猜到他设置密码的习惯吗?” 炎月说:“马陪俊生性狡猾,设置密码毫无规律,为了不忘记密码,他把所有的密码都记在一本笔记本上。” 我说:“笔记本在哪来?” 炎月说:“就在四合院马陪俊主卧的保险柜里。” 炎月拿起一张纸,用笔画了保险柜的方位图。 我接过图一看,原来这个保险柜砌在马陪俊床靠的后面,不仔细搜根本发现不了。 炎月说:“可惜,我也不知道保险柜的密码。” 我说:“你没关系,你邮箱号码告诉我,其他的我会想办法。你先跟储列大哥回地心世界,等马家覆灭了,我再接你回来!” 炎月深深地看着我,点点头。 我突然想起一件问题:“炎月,马陪俊为什么突然把婚礼提前?” 炎月说:“你安排人和马陪俊撞车那次,他已经得知我和你趁机见了面,为防万一,马陪俊就突然宣布婚礼提前。” 我冷笑道:“可惜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猎人。炎月,你放心走吧!” 炎月蜻蜓点水地在我唇上亲了一下,走出门去,对储列大哥说:“储列大哥,我们走。” 储列大哥向我抱拳:“小魏,后会有期!” 他和炎月在我们眼前瞬间消失了。陈帅虎问:“事情办得完美吗?” 我说:“很完美!” 陈帅虎说:“那开房的钱呢?” 我说:“你出!” 陈帅虎一脚把我踹到了门外。 我正想回家,突然想到梓萱拜托我的事情,又回到房间。 我说:“你的拍立得呢?带了吗?” 陈帅虎说:“在包里。” 我赶紧拿出来,给陈帅虎照了五张。 陈帅虎说:“你发神经啊?浪费我的相纸!” 我说:“不浪费,赶紧签上你的大名,姑娘们等着要呢!” 陈帅虎无奈只得签名,我把照片小心收起来放在自己包里:“拜拜!” 回到银豪筑境,我献宝似地把五张陈帅虎的签名照交给梓萱:“怎么样,我没哄你吧?哥哥我说到做到!” 梓萱收到照片,乐得跟什么似的,差点就要扑上来亲我了。 我急忙躲开,我可不想沾陈帅虎的便宜。 我在房间里打坐,必须把精神状况调整到最佳状态。晚上十一点整,我穿上黑色外套出发了。 炎月给我的路线图,我已经牢记在心里,今天夜里如果顺利的话,我就能进保险柜拿到邮箱密码了。 趁着浓浓的夜色,我来到马家四合院的后面,四合院后面是很高的围墙,也没有开后面,所以外边没有人守候。从这里穿越进去,是最佳路线。 我算算这个月已经穿越过三次,那么只剩下两次机会了,为了万无一失,我在围墙下先离魂进去打探一番。 第346章 妞妞助阵 根据路线图我的魂魄直接进了马陪俊的卧室,此时他的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我直接飞入大床后面的保险柜一看,才发现这个保险柜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大,但里面分了很多区域。我这样大小的真实身体根本进不来。 幸好。我的魂魄是没有东西可以阻挡的,我上下观察,看到了保险柜的第三格里面,躺着一本金色的笔记本。但可惜我的魂魄没有力量去翻动它,它近在眼前,我却奈何不了他。 无奈之下,只得先收魂打道回府。在路上,我想到了只有一个人可以帮我,那就是妞妞。 按小妞妞的小身材,钻进这个保险柜绝对没有问题。明天少不得要多买点玩具零食去哄哄她。无论如何要让她帮我这个忙。 不过我心里也犯嘀咕,我一个在地心世界获得过异能的人,一个月只能穿墙五次,她一个月能穿几次呢?万一这次她穿了进去就出不来了,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想到这里,我觉得不可贸然行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得先把妞妞带给李道长看一下再说。 第二天是周六。公司放假。我上午去了一趟莲花公寓,得知妞妞爸爸要下午才来上班。 吃过中饭,我先去超市买了很多妞妞爱吃的零食,还破费给她买了一部遥控小汽车,再一次赶到莲花公寓。 走进门厅,看到妞妞已经在电梯口玩了。 “妞妞,看哥哥给你带什么来了?”我拿出零食和玩具讨好她。 妞妞看到玩具和零食,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她毫不客气。左拥右抱拿着这些东西摇摇晃晃走向保安室。 保安大哥见状拉着妞妞出来,对我说:“你经常买东西给妞妞,这怎么好意思呢?真难为情死了。” 我说:“妞妞这么可爱,我们都很喜欢她。一点零食和玩具算不来什么!” 保安大哥说:“你们都是好人,妞妞经常给你们惹麻烦,你们都不怪她。可惜城里的幼儿园我们上不起,再过一年,我们就要送她回乡下读小学了。” 我说:“大哥,妞妞是个特别聪明的人,你以后肯定会享到她的福!” 保安大哥说:“你也这么说吗?小时候给她排过八字,算命的瞎子也说,妞妞的命好算不好说。反正绝对不是平常人。我对那个瞎子的话将信将疑,不过我们妞妞胆子超大倒是真的,她从小什么都不怕,也很少会磕磕碰碰,似乎很会保护自己。” 我点头道:“是的,妞妞的本领很大,你们不知道而已。我有个道长师父现在来北京了,下午我想带妞妞去见见他,你同不同意?” 保安大哥说:“那当然没问题,你带着我放心!” 征得妞妞爸爸的同意,我就带着妞妞一起去了道观。 一路上我嘱咐妞妞,见了老道长要懂礼貌,不可耍野蛮性子。妞妞只顾低头玩遥控汽车,听都不听我的。 我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忒有个性了。 我把车远远地停在商场门口,然后再带着妞妞向道观走去,一路上我都在观察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进了道观,我说要找李道长,道观的人便领我们进了偏僻处的一间房间,李道长正在里面喝茶。 他看到我们一愣,继而训斥道:“不是让你别来找我吗?怎么还是来了?” 我说:“师父,您放心吧!马陪俊现在进了局子,马家群龙无首,下面的马仔也不会那么敬业了。我一路上都在观察,没有什么异样。” 李道长说:“马陪俊被抓了?” 我兴奋道:“现在只是酒驾被拘十五天,但是我已经发现他有更大的罪行,他驾车撞死两个人后逃逸,如果此事证据确凿,那马陪俊就要进监狱了。” 李道长问道:“能找到证据吗?” 我说:“已经有眉目了,还差一步。” “如此甚好。咦,这个小娃娃是谁?”李道长这才发现我身后跟了个妞妞。 我连忙说:“师父,她叫妞妞,是莲花公寓保安的女儿,您看看她,跟别的孩子有什么不同吗?” 李道长拉过妞妞,上下仔细打量,并用手摸了摸妞妞的后脑勺。 我问:“怎么样?” 李道长说:“这个娃娃不简单,绝非池中物。你是不是见识过她的本事了?” 我说:“是的,我做不到的,妞妞都能做到,她帮过我好多回呢,这次还要她帮忙。” 李道长说:“这个娃娃看起来只有五、六岁模样,但是看起来却像修炼了几十年的样子,论功力已经在妙音之上。奇哉,怪哉!” 我问:“这么说来,妞妞可以随便穿墙,没有次数限制?” 李道长说:“这个当然没问题。” 我说:“那太好了,我这就带她一起去找关键证物!” 我们要走,李道长恋恋不舍地拉着妞妞:“这孩子天赋异凛,若能入道门,必有大成就。” 我说:“师父,您想什么呢,妞妞她妈妈好不容易才生了这么一个孩子,都把她当命根子呢,怎么舍得她?” 李道长叹息道:“可惜了,可惜了!” 我向李道长告辞,带着妞妞直奔马家四合院。我把车停在停车场,领着妞妞绕到胡同里那家奶茶店,我先帮妞妞点了一份奶茶点心,让她吃饱喝足,然后拿出画好的路线图,教给她:“妞妞,你到这个房间里去,在床后面有个保险柜,第二格有个金色的笔记本,你帮哥哥取出来,好吗?” 妞妞嘴巴一抹,点点头,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这个屁大一点的小孩子,走在路上谁都不会在意。她毫不避讳地大摇大摆走到四合院门口,吱溜一下就钻进去了。 我在奶茶店隔着玻璃等着她,过了五分钟,她手里抱着一个盒子就出来了。 我感觉招手让她进来,妞妞不慌不忙把那只盒子交给了我。 我打开盒子一看,差点惊倒,里面除了那本笔记本外,还有一大堆的钻石珠宝。 我吓坏了,如果拿了这些,按指使未成年人盗窃罪来判,我够死刑了吧? 我赶紧翻开那本金色的笔记本,找到那个邮箱的登陆密码,然后央求妞妞把这些都还回去。 可是妞妞不干了,她喜欢这个盒子,一定要留下玩。 我看看这个镶满珠宝的盒子,冷汗都出来了。我好说歹说,妞妞总算同意以一家遥控飞机为代价,把这些都还回去。 妞妞再次进出马家四合院后,我带着她立马逃离。 一路上我绕了几个圈子,才回到莲花公寓。 把妞妞送回去后,我又赶紧回自己的出租屋。 打开电脑,试着用获取的密码登陆邮箱,我眼睛盯着屏幕,大气都不敢喘。 登陆成功!我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用颤抖的手点开收件箱,里面有成百的未读邮件,果然全部是监控视频!看来马陪俊很少登陆这个邮箱。 我根据日期找到了事发当天的视频,下载到电脑上,打开一看,视频数据居然已经损坏! 我急得四肢发软,胸闷气急。难道事情进展到这里,还是功亏一篑?难道马氏集团气数未尽?估余冬弟。 我胡思乱想,脑子里如一团浆糊一样。 慢慢冷静以后,我觉得不能这样认失败,这段视频也许可以修复。 我在高中同学群里求助学计算机的同学,辗转联系到一位视频修复高手,我赶紧把视频文件传过去。 忐忑不安地等待了一个多小时,对方终于把修复的视频传回来了。我激动万分,无以表达对这位救星同学的感谢。 第347章 法网恢恢 打开视频,果然是车载监控视频,除了图像,还有马陪俊说话的声音。虽然是雨夜。但高清摄像头拍摄的图像却非常清晰。 我紧紧盯着视频。看到马陪俊的车从四合院出来,开了一段路后,就上了四环高架,在高架上绕了半圈,开始下匝道。 这时的车速还是飞快,一点都没有慢下来。我瞪大眼睛,看到前方有三个行人正要过马路,其中一个女的趁着把黑伞,两个男的穿着雨衣。 他们并肩往马路中间走,马陪俊的车丝毫未减速。一下子就把他们三个全部撞翻。 马陪俊骂了一声:“我操!” 车子减了一下速,然后又飞快起开了起来。 果然是他干的!我把这段视频保存后分别拷贝到几个硬盘里面。然后给交警大队快递了一份。 第二天,快递显示已经签收,我便到公用电话亭给交警中队打了个匿名电话,告诉他们,视频上的开车的人是马陪俊。 做完这一切,我心情大好,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马陪俊的好日子到头了,马家的罪孽也该结束了。 过后几天,我一直很关注网络新闻,希望看到马陪俊肇事逃逸被查实的消息。 终于有一天晚上,梓萱兴冲冲地回家,看到我就说:“小魏哥,肇事凶手已经查到了!就是那天你举报的那个酒驾司机!” 我惊喜道:“真的?网上还没新闻出来呢!” 梓萱说:“我们护士长告诉我们的,她老公在交警队。就负责这个案子。估计明天就会上报纸。” 我心里真是乐开了花,我对梓萱说:“你可真是我的小贵人!如果没有那两个鬼跟着你,我也查不到马陪俊肇事,也就没有那么顺利让他坐牢!” 梓萱不解地问:“你认识肇事者?你这么恨他?”估余夹巴。 我说:“私人恩怨,你记住了,千万别对任何人说起那天是我报的警!” 梓萱点头:“我知道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看新闻,果不其然,全部是马陪俊和马氏集团的爆炸性新闻。从新闻里得知,马陪俊已经全部交代了肇事逃逸的罪行,所以已被批捕,等待检察院的起诉。 马氏家族旗下几家上市公司的股票全部停盘。美国证监会和股东律师也开始调查马氏集团。真是呼啦啦大厦倾倒,马家一片狼藉。 我看到马家大势已去,心头之患消失,但为了炎月安全,我想再等一段时间后才去接她回来。 李道长得知消息后也非常高兴,他说:“小魏,我真没看错你,你胆大心细,而且吉人天相,每次都犹如神助一样,再大的困难也难不倒你!明月观的掌门位置,由你来接班其实再合适不过了。” 听到“掌门人”这三个字,我的头又大了。 我说:“师父,您不是已经选定清玄子师兄做接班人了吗?那把掌门人的剑你都交给他了。” 李道长呵呵道:“为师自有为师的想法,咱们就静观其变吧!” 我说:“师父,现在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您如果想回鹤鸣山就回吧!” 哪知李道长说:“我不回!我现在还不想回山上,明月观的事情,就交给清玄子去处理吧!他想当这个家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让他锻炼锻炼!” 我真是有点摸不透李道长的心了,他究竟是要让清玄子做接班呢?还是要我接班?如果想让清玄子师兄接班,李道长为何还念念不忘怂恿我去鹤鸣山,如果希望我接班,那么为啥这么早就把底牌亮给清玄子师兄呢?不过清玄子师兄想做掌门的愿望很大,我虽然和他相处了没几天,但也看得明明白白。 说实话,虽然我不想去鹤鸣山做明月观的掌门,但我也不希望清玄子师兄接班,我打心底里觉得他不合适,这位师兄像个生意人,身上多了一些市侩气,根本没有仙骨道风。 想到这里,我由地多嘴道:“师父,您真的能放心把明月观交给清玄子师兄?我觉得您不用这么着急,您现在又不算老,最起码还能做二十年掌门人。接班人可以慢慢选。” 李道长看着我说:“唔?你是不是觉得清玄子不配做掌门人?” 我不想很虚伪地应付师父,便据实说:“是,师父。” 李道长说:“说说看,你对清玄子怎么看?” 我说:“清玄子师兄为人圆滑有余而刚毅不足,最重要的是,我在他身上看不到道家人的超凡脱俗之气。按理他在明月观修炼了几年,多少能洗去一些俗家气,但他若脱去道袍,就跟商人无异。据我看来,连小明小月这两个小师弟,都比他强些!” 李道长边听边频频点头,他叹息道:“唉,小魏啊,所以为师希望你跟我去鹤鸣山,可惜你不愿意。我也是无奈,小明小月还小,我身体已经一年不如一年,必须早做打算,万一我哪天突然驾鹤西去,明月观不能无主啊!每每想到此事,为师食不甘睡不香,甚是烦忧。” 师父的一番话说得我脸红耳赤,如果我分身有术就好了,那就能不辜负爹娘也不辜负师父。 跟李道长聊着聊着,我突然想到金载新拜托的的事。 我向李道长提出金载新想见他的愿望,李道长一口就答应了。他说:“你随时带他来见我便是,我这几日不出门,时时刻刻都在道观里。” 新的一周开始了,公司的动漫新项目已经立项,我们又开启了加班模式,没日没夜地干了一个星期,终于把方案完成了。这一周因为太忙,我也就没和金载新提去见李道长的事,等到周日睡了懒觉起床,看到金载新在家,便跟他说:“我师父现在就在北京一个道观里,你想不想去见他?” 金载新马上说:“去,当然去,现在吗?” 我说:“现在也行!” 金载新马上换好衣服,说:“开我的车吧!” 我坐他的车,把他指引到道观,引荐给了李道长。 见到李道长,金载新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李道长满面春风,态度和蔼地多金载新说:“你是我徒儿的朋友,今天能来看望我,我很高兴,你不必拘束,我们以茶会友,随便聊聊天。” 金载新恭恭敬敬地起身说:“李道长,久仰您的大名,今天得以见面,果然见道长仪容非凡。小魏能有这样的师父,载新我羡慕以心。只恨我自己为何没有这样的福分。” 我拉了他一把:“你坐下了,师父说了,不必拘礼。” 金载新这才坐下。 李道长说:“哦?如此说来,你也对道门玄学有兴趣?” 金载新回答道:“我小时候是个无神论者,不信任何风水怪谈,但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人生经历越来越多,便感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实在是真理。去年我曾遇到过一个术士,他身怀异能绝技,在我重金求助下,他帮我做了一件事,后来我就更相信了。这一年来,我读了很多玄学的书,只是苦于无明师指点,所以不能领会精髓。” 李道长盯着金载新胸前看了一会,问道:“你颈上所挂之物,可是个灵物?” 金载新道:“李道长明鉴,这灵物正是那位方士所制!” 李道长眉头紧蹙,盯着那水晶球看了半天。 我问道:“这是水晶球吗?” 李道长说:“这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水晶球,年轻人,你能告诉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吗?” 第348章 灵物邪物 金载新说:“实不相瞒,她是我的爱人。” 我说:“是金灵!我曾经在水晶球的光晕中看到过金灵的幻象!” 李道长问:“这位金灵姑娘,现在何处?” 金载新略显尴尬地说:“她今天加班。” 李道长正色道:“你遇到的方士,必定不是道门正派。我知道有些方士为了钱财。做一些迎合恋爱中的年轻人的邪术,比如某人暗恋一个人,或者想让分手的恋人回心转意,便用对方毛发指甲甚至血肉做成灵物佩戴,这种邪术看似有效,但锁住了对方的灵,就会致使对方性情大变,或神色呆板,最终会成为行尸走肉,这哪里是爱?这是祸害。年轻人,请恕我直言。你的灵物若也是这样得来,我劝你赶紧丢弃吧!” 李道长这一席话,金载新听得脸红耳赤。他低头喝着茶,不再说话。 我为打圆场。跟金载新说:“我师父性子直,可忠言逆耳。你别见怪。” 金载新红着脸说:“道长说得句句在理,我怎么会有想法。” 我说:“不然今天就聊到这里,反正我师父还要在北京住段时间,咱们改天再约。” 金载新已经如坐针毡,听我这么说,马上站起来向李道长告辞:“道长,谢谢您肯提点我,载新受教了。来日我再来拜访您!” 上了车,我对金载新说:“我真没想到这个水晶球是这么个来历!难怪我觉得金灵怎么性格脾气都怪怪的,而你却能忍受她。原来都是你自己弄的!金载新,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是你暗恋金灵,她不愿意?还是她要分手,你为了挽回她?” 金载新说:“小魏,今天让你看笑话了。不过事情也不全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说:“我和你虽然认识不久。但知道你人品不错,连梓萱都对你赞不绝口。我相信你必定不会因为想要一个北京户口而用这种办法留住金灵!” 金载新低声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绝对不会是这种见利忘义的人。” 我说:“很抱歉,今天带你见李道长,没有达成你的的心愿,反而被他一番斥责。对不起。” 金载新说:“这怎么能怪你呢?再说了,我哪有这种奢望,让李道长收我为徒,我本想让他指点我一二,但也不急,来日方才,看机缘吧!”估亩央技。 我说:“好,改日我会跟我师父解释,我会找机会带你再去见他。” 金载新苦笑道:“谢谢你!” 自从这次以后,我对金载新和金灵的看法变了,以前是觉得金灵性格不好,配不上金载新,现在反觉得金灵太可怜,被金载新祸害了。 我跟金载新的关系也开始疏远了,真是人不可貌相,万万没想到他是这种阴暗的人。不过我也没办法说服他让他把灵物毁了。 金载新也明显感觉到了我对他的态度,他几次想对我说什么,却都欲言又止。 公司新项目的方案提交以后,修改意见下来,我们又要开始连续一周的加班赶工。 这一天到了下班时间,我们动漫部的人按理要加班,戴扬波体恤属下,提出请大家到附近吃了晚饭再回来加班。 我因为手头的活干了一半没法关机,便对他说:“我这里离不开,帮我打包一份回来吧!” 他们呼啦一下全走了,公司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聚精会神地在电脑上操作,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 突然,一杯热咖啡从我后面递了过来,放到了我的桌上。 我转身一看,是左丹!她笑吟吟地指着咖啡说:“主任,我帮您磨的咖啡,您提一下神。” 左丹居然又出现了!我不由地问她:“左丹,今年是哪一年?” 左丹说:“今年是二零零八年,鼠年啊!” 我想,果然是时空交错,在左丹的时空里,应该正在举办北京奥运会吧! 左丹见我在看着她,略含羞涩地说:“主任,我听了您的话,已经和赵一宇开始交往了。” 我欣喜而又忧伤,这么美好的姑娘,如同花骨朵一样盛开的青春,却注定五年后就要凋零,同时埋葬的,还有他们的爱情。 我真诚地说:“恭喜你,好好珍惜吧!” 左丹含笑不语。 我突然想起,我现在寻找赵一宇而不得,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呢! 于是我便问道:“你的赵一宇长得帅吗?” 左丹含羞道:“我手机里有他的照片,你自己看吧!” 我拿过左丹的手机一看,惊异到差点窒息,这赵一宇分明就是金载新! 金载新就是赵一宇!我寻觅了那么久的赵一宇居然就在我身边!他为什么要隐名改姓,从此消失? 我记得我曾在他面前提起过左丹的名字,可是在他的脸上居然看不到任何的异常!由此可断定,赵一宇这个人其实城府极深,我怂恿左丹和他交往,究竟会不会因此而害了她?我很纠结,结局早已经注定,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左丹说:“主任,我走了。”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叹息。 深夜下班时,我看到抽屉里左丹的画像,便放在包里一起带回家。 我倒不信了,事到如今,金载新还敢不承认他就是赵一宇? 银豪筑境的出租屋内悄无一人,梓萱上夜班去了,金载新和金灵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在家。 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左丹的画像订在我的房门上。 睡到半夜,客厅里突然就闹腾起来,我被吵醒后,听到金灵尖叫的声音。 我揉着眼睛打开房门,金灵指着我门上的画像就骂:“为什么偷画我?为什么偷画我?还把我贴墙上,你什么意思啊?你这个凑流氓,大色狼!” 金载新在金灵身后劝着她,我心里冷笑,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对金灵说:“你闭嘴,这画上的人不是你,是我朋友左丹!我吃饱了撑了画你干嘛?” 金灵疯了一样地吼道:“你骗鬼啊,这画上的人,哪一点不像我?什么你朋友,会有这么巧吗?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你这么下流。” 我不理这个疯婆娘,冷冷地看着金载新:“金载新,你说呢?你来作个证,跟你女朋友解释一下。” 金载新尴尬万分,喃喃道:“金灵,或许真有和你长得像的人,你别闹了。” 金灵哭哭啼啼地不依,非我我跟她道歉。 我冷笑道:“金载新,你到我屋里来。” 金载新好不容易才把金灵劝回房间,然后乖乖地进了我的房间。 金载新进门就向我道歉:“对不起,金灵她……” 我叹息道:“金载新,你这样累不累啊?你根本不爱金灵,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金载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说:“你就是赵一宇对吧?赵一宇和金载新,哪个才是你的真名呢?” 金载新低下头说:“原来你都知道!” 我说:“我当然知道,左丹亲自给我看的照片!” 提到左丹,金载新脸上显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说:“如果我没猜错,你的那个水晶球灵物用的也不是金灵的东西,而是左丹的!” 金载新几乎要崩溃的样子,他点点头说:“没错,是左丹,我唯一的爱人。” 我看到他这副样子,心中也不忍心,便轻声问道:“那金灵是怎么回事?” 金载新说:“左丹死后,我和她爸妈亲属一起送她去殡仪馆火化,当我抱着她的骨灰盒走出殡仪馆的大门时,第一眼就看到了金灵。“ 第349章 金灵走了 “你以为你又见到了左丹?”我问。 金载新道:“我顿时惊呆了,那天的金灵,梳着和左丹同样的发型,穿着和左丹差不多款式的裙子。她站在路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抱着左丹的骨灰盒出来。从那一刻起,我心里就认定她的出现一定是左丹的愿望,左丹希望金灵来代替她和我在一起。左丹丧事办完后,我费尽力气找到了金灵,花尽心思终于追到了她。” 我说:“为了隐瞒左丹的一切,所以你隐名埋姓,和过去断绝了一切?” 金载新点头:“没错,我只想和安安静静地和左丹继续在一起。” 我叹息道:“唉,又是一个被爱情谜了心智的人!那一切只是巧合而已!你看金灵的脾气性格,哪一点像左丹?你和她在一起,真的快乐吗?” 金载新说:“是。金灵脾气性格都很怪异,但她熟睡时候的模样,跟左丹没有差别。我只要每天能看到她熟睡时的样子,我就心满意足了。这样我才会感觉到左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所以金灵脾气再坏,我也能忍。” 听了金载新这一番话。我既心酸又觉得可笑,他如果不早日醒悟过来,是不会有幸福的,这对他对金灵其实都不公平! 我心里还有个疑问,我问他:“你和左丹在一起的时候,一直很相爱的对吧?那你是什么时候收集到她身上的东西,又是什么时候做的那个水晶球?当时是什么目的?” 金载新叹了口气,回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你了,这个水晶球,是用左丹的骨灰做的。” 啊?我不由得毛骨悚然。 金载新说:“在左丹病重之后,我在网上偶然认识了一个泰国阿赞,他说用亡人骨灰做成灵物,思念时可看到它的灵魂。失去左丹以后,我陪送她到殡仪馆。火化时我也在场,捡骨灰时,左丹母亲晕了过去,她父亲忙着照顾妻子,所以是我一个人完成的,于是我把左丹的骨灰装进骨灰盒里以后,就偷偷留出了一部分藏了起来。丧事结束以后,我化重金让网上这位泰国阿赞给我制作了这个水晶球,从此挂在胸前不再离身。那位泰国阿赞没有骗我,只要我想念左丹了,她就会出现在水晶球的光晕里面。” 我摇着头痛惜地说:“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找赵一宇吗?” 金载新说:“你找我干什么?” 我说:“你可知道,因为你的这个举动,左丹的亡魂不得安宁,她的魂魄面临着崩散,她将永远不能进入轮回!她现在所受的痛苦你知道吗?爱情没有错,但不能这么自私!你的心得到安慰了,可是左丹呢?她怎么办?” “你说什么?”金载新大惊失色,“左丹她魂魄崩散?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这次拍电影去过南浔,就住在左丹外婆家的老宅子里,左丹的舅舅告诉我,左丹托梦给她妈妈,说她很痛苦,魂魄要散了,也无法投胎转世,一直飘在虚无世界里。” 金载新痛苦地哭了,他摘下眼睛擦拭着眼睛,良久,他无助地问我:“那我该怎么办?” 我说:“你赶紧去趟南浔,到左丹的墓地去,把这个水晶球放回骨灰盒里去。” 金载新忙不迭地点头:“我明白了,我明天就去南浔!小魏,谢谢你,我对不起左丹,若不说你,我这个弥天大错会一直犯下去,那我真的不能原谅我自己了。” 我叹息道:“夜深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金载新点点头,起身推门,却发现金灵站在门口,看样子我们所说的一切她都听到了。 可奇怪的是,这回她不吵不闹,更没有歇斯底里。而是乖乖地跟着金载新一起回了房间。 第二天,金载新果然去南浔了,临走前他跟我发了个短信,说感谢我对左丹的帮助。 晚上下班回来,我看到主卧的门大开着,地上摊着一个超大的行李箱,金灵独自默默收拾衣物和物品。 我来回走动的时候瞄了几眼,感觉不太对劲。果然,金灵收拾完之后,提着行李箱站在客厅里四周望了一眼,就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我想了想,还是给金载新打电话:“你还在南浔吗?” 金载新说:“对,今天赶不回来了,但是事情已经办妥。“我说:“我刚看到金灵提了一个大行李箱出门了,她没事吧?” 金载新说:“真的?我不知道,我问问她。谢谢你啊!” 我挂了电话,心里想,难道金灵走了?一定是昨天我们的谈话刺激到了她,不知道他们分手是不是好事,金载新只是把金灵当做左丹的影子,但是金灵是否真爱金载新呢?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梓萱从自己房间里出来,问我:“金灵好像是离家出走的样子哎?他们俩吵架了?” 我说:“也许吧!” 梓萱说:“咳,我觉得金灵如果肯离开金载新,对金载新未必是坏事,随便找个女人都比她强些!” 我说:“梓萱,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幸灾乐祸呢?难道你也喜欢金载新?” 梓萱啐了我一口:“你尽胡说,我不理你了!” 第二天中午,我接到金载新电话,他急匆匆地对我说:“金灵不见了,我联系不到她,她真的离家出走了。” 我说:“她不是北京人吗?你去她家里找找吧!” 金载新说:“我去过她家了,她没有回过家,她母亲已经起疑心,我也不敢多说什么,金灵的母亲脾气比金灵更厉害,她要是爆发起来可不得了。” 我说:“那怎么办?你到她的闺蜜和同学那边多问问,实在找不到,只好报警了。” 金载新说:“这我明白,总要先找到人最重要。” 晚上回到家里,金载新还在外面找金灵,到子夜时分,我打电话问他,他说他已经报警,现在马上回来了。 金载新带着沮丧而憔悴的神情回到家里,我给他泡了杯茶,他说他从中午到北京后开始找,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到现在连水都没喝一口。 我让梓萱出来帮着煮个泡面,先让他填饱肚子再说。 金载新吃完面以后,洗了把脸。 他恳求我道:“你是道门中人,打卦占卜这些基本道法应该会的吧?你帮我测一卦,看看金灵究竟在哪里?” 我说:“测卦也只能测方位,具体位置定位不了的。”估亩丰弟。 金载新说:“那也行,知道大概方位总比不知道的强。” 既然他这么说,我就回房间帮金灵打了一卦,卦象上显示,金灵在正东方六百里地的位置。 我把打卦结果告诉金载新,他赶紧拿出地图来查,一查他吓得人直接瘫倒在地上了。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北京正东六百里的地方,已经在渤海里面。 金载新颤抖着说:“难……难……难道金灵她跳……跳海了?” 我也被吓坏了,金灵她不会真的这么想不开吧? 正在洗碗的梓萱听到我们的话,吓得浑身筛糠似地发抖。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谁都没了主意。 时间好像凝滞了一般,屋里寂静万分,只听到各自的心跳。 这时,金载新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他跳了起来,捧起手机却不敢接,我知道他的心情,他害怕真的听到金灵的死讯。 我拿过他的手机,替他接起:“喂,你好!” 对方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你好,是金载新吗?我是金灵的朋友。” 第350章 往事如烟 一听果然和金灵有关,我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了:“对。金灵她……?” 对方说:“我和金灵一起去韩国旅游,现在正在游轮上呢!我刚知道她是赌气出来的,没跟家里人说。所以偷偷给你打个电话。让你们别担心。” 我说:“真的吗?太好了!谢谢谢谢!” 我兴奋地把电话递给金载新:“金灵没事!” 金载新和电话里金灵的朋友说了几句,放下电话喜极而泣。 我宽慰他说:“没事了,早点休息吧!女孩子嘛,等她气消了,哄哄她就好了。” 金载新站起身来,对我们说:“谢谢你们这么晚还陪着我,大家都早点休息吧,明天都还要上班呢。” 我看看金载新,心里想,幸好是虚惊一场闹了个乌龙,要金灵真的跳了海。还不知道他怎么收场呢。 过了二天后,我再问金载新,他说仍然没有联系到金灵,估计这次她要出去好好散散心了。金灵有朋友陪着。料想很快能恢复心情。 我每天都密切关注网络上关于马氏集团的消息,每一条都对马家极为不利。我心里暗爽,想着去地心世界接炎月的日子不远了。 我通过陈帅虎和炎月联系过几次,炎月每次都说她很好,过得很开心,让我放心。她说等她会北京以后,重新找份工作,过自食其力的生活,想想都很美好。 一切似乎都在往美好的方向发展,可是陈帅虎带来一个消息,却让我震惊不已。 这天晚上,我正在家里上网,陈帅虎突然来访。 幸好梓萱不在,否则她又要花痴到不行了。 我很诧异,这个大忙人怎么会有空来看我。事先还不先打个招呼。 我问:“哇,我不是看错了吧?大明星,小鲜肉,怎么会到我这破地方来呢?赶紧在我脸上签个名!” 陈帅虎说:“别逗比了,你知不知道小熙姐已经结婚了?” 我一惊,手里端的可乐瓶就掉地上了,可乐流了一地。 我赶紧用纸巾把可乐汁吸干,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陈帅虎看着我的样子,诧异道:“咦,真是奇了怪了,不是你自己抛弃小熙姐的吗?自己始乱终弃,这会子怎么装出这幅震惊的样子?演给谁看呢?” 我里很乱,不想跟他斗嘴,央求道:“先别谴责我了行吗?小熙跟谁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陈帅虎说:“我也是刚听说的,今天我爸爸给我打电话,说在美国已经结了婚,今天回陈家村补办出嫁宴。” 我急问:“男方是谁?” 陈帅虎斜了我一眼说:“反正比你强多了,是美籍华人,哈佛毕业,华尔街工作,很高很富很帅!” 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子瓶一样,百感交集。但我能说什么呢?小熙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一直在伤害她,今天的结果,我早就该预料到了。 小熙她是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子,和她相配的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人,而不是我这样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得:“我祝福她,希望她永远幸福。” 陈帅虎说:“哎?你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呢?看来你心里还是难过的,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对吧?不过,人不能太贪心了,你既然和炎月打得火热,就别再惦记小熙姐了。” 我点点头,觉得陈帅虎这句话很有道理,我无以反驳。 我问:“小熙她这次在国内呆几天?” 陈帅虎说:“听我爸爸说,小熙这次回国,哪儿都不去,就在陈家村呆上几天,然后直接回美国。” 我说:“这样啊,我该不该给她寄份贺礼呢?” 陈帅虎说:“依我看,你还是算了吧。既然小熙姐连结婚都没通知你,就是不想让你再打扰她了。” 我想了想,也对,既然小熙已经获得了幸福,那么不打扰她就是对她最大的祝福。 陈帅虎走后,我下楼买了几瓶红酒,在房间里喝得酩酊大醉,我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有关小熙的一幕一幕在我眼前浮现。 村道上的初遇,剧组初见,草坪上给她画像,陈家村的初吻。北京重逢,她答应做我女朋友时的羞涩,在莲花公寓“同居”的日子,在湘西因小蕊而起误会分手,在北京重归于好,在酒店时为我煲爱心暖汤……我竟然没有发现,小熙给我留下了那么多美好的记忆,这些记忆中,满满都是她留给我的温暖。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知道,我和小熙的一切,永远成了过去,我们没有未来,我不知道究竟是我亲手葬送了我们的未来呢?还是我们原本就没有未来。曾经我以为她是我的正缘,后来才知道,那只是爷叔宽慰我的一个谎言。 小熙,对不起!…… 我吐了一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等我醒来,发现梓萱在一勺一勺地喂我蜂蜜水替我解酒。估妖页血。 我推开她,吼叫着说:“不要管我,我就是个混蛋。” 梓萱说:“别闹了,喝完这蜂蜜水,否则我要叫救护车送你去输液了!你看你心跳都一百三了!你不要命了!” 我侧着脸,一勺一勺喝完蜂蜜水,然后就昏睡过去,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酒醒。拿过手机一看,有好多未接电话,都是戴扬波打来的。 我赶紧给他回了个电话解释一下,补了半天假。 下午去公司也不敢开车,怕血液里仍旧有酒精。 昏昏沉沉挤上了地铁,看到站台上有个熟悉的身影掠过。 阿念?怎么会是她?我想下去看个究竟,可是车厢门已经关上了。 我一定是眼花了吧?阿念和尹立勇早已经去了地心世界,怎么会出现在北京?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这个像阿念的人,我差点已经把他们俩忘了,想必他们在地心世界过得很好吧?两个唯爱情至上的人,在地心世界快乐地做一对永远的恩爱夫妻,应该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了。 下午上班时感到头很胀痛,应该是酒精后遗症。 大家都很忙,上午无端请了半天假,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下班时,我让同事们先走,我再加会儿班,补上上午的工作进度。 他们都走了以后,我感觉头痛得厉害,便趴在桌子上小憩片刻,等我休息完抬起头,赫然看到左丹坐在莉莉的办公位上。 对这样的相遇我已经习以为常,我说:“你也加班啊?我头好痛!” 左丹说:“我给你倒杯热水吧!” 她起身去饮水机那里,给我端了一杯热水过来。 我看到她面若桃花满面春风的样,便说:“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美丽的,赵一宇他很宠你吧?” 左丹红着脸说:“嗯,他对我很好。” 我说:“左丹,人生苦短,你一定要开心每一天。” 左丹调皮地说:“主任,不要这么悲观啊,我想和他一起开心一百年!” 想起她的命运,我简直不敢直视她,就转过身继续在电脑上工作。 左丹说:“主任,我还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呢!能告诉我吗?” 我没有多想,随口就把自己的号码报给她了。 她说:“我现在拨你的号码,你也存一下我的号码吧!” 我说:“哦!” 过了一会,左丹说:“你号码报错了吧,打过去怎么不是你?” 我看了我一旁自己的手机确实没有反应。 我说:“不会啊,我来打。” 我拿过左丹的手机,娴熟地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电话是通的,但是我的手机铃声没有响。 第351章 时空呼叫 我正想挂断,电话那头却接起来了:“喂,哪位?” 我说:“奇怪了,你的号码是135********吗?” 对方说:“是啊!” 我说:“真是见了鬼了。可这明明是我的号码啊!” 对方说:“不会吧。这明明是我刚办的号码,你记错了吧?” 这时,我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在喊:“卫小魏,打羽毛球去不去?” 我一愣,赶紧挂断电话。 我真是昨天喝多了酒糊涂了,这时我才想起,左丹和我不是一个时空,所以她的手机呼叫的时空也是零八年,那一年我刚上大一,办了这张手机卡。 我居然跟五年前的自己隔空通了话!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为了验证,我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左丹的号码。果然已经是空号。 我不知道怎么跟眼前的左丹解释,只好说:“算了,手机串线,等我修完再说吧。” 过了一会。左丹起身走了。 我加班到十点左右,手机响了。一看是梓萱打来的。 她在电话里说:“小魏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我还在加班,你有什么事吗?” 梓萱说:“刚才房间里刮起了风,我有点害怕。” 我说:“金载新不在家吗?” 梓萱说:“不在,就我一个人。” 我说:“好,我马上回来,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到小区门口来等我吧!” 梓萱说:“好。” 我马上关了电脑下楼,打车回到银豪筑境。车一停,梓萱就上来帮我开车门。 我说:“我们上去吧!” 梓萱说:“刚才我在客厅里看电视,突然刮来一阵风,把茶几上的瓜子壳和纸巾都吹地上了,我还以为哪里的窗没有关,几个房间看了一下,门窗都关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是哪里吹来的风,而且觉得沙发也在抖动,所以就给你打了电话。” 我说:“不用害怕,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你的符咒呢?” 梓萱说:“符咒烂了,我扔掉了。反正那俩鬼已经不跟着我,我戴着也没用了。” 我说:“没关系,我房间里布置过,一般鬼神是进不来的。” 我开门时,梓萱躲在我身后。 我推门进屋,没感觉什么异常,便让梓萱进来。 客厅的地上散落了瓜子壳和用过的纸巾,梓萱说这些就是证据。 我说:“你先打扫掉吧,我去拿罗盘出来测试。” 我回自己房间寻找罗盘,却意外发现它不知道放哪里了,也想不起最后一次用它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看这墙上的符咒和桃木剑都还好好的,心想,不会有什么大碍。 我走出房间,看到梓萱已经打扫完客厅回自己房间里了。 我对着她高声说:“放心吧,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梓萱没出声,也许没有听到。 我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出来时却看见她傻呆呆地站在洗手间门口。 我说:“你站这里干嘛?” 梓萱把手指压在自己嘴上,对着我“嘘”了一声。 我看看周围,再看看她,感觉莫名其妙。 梓萱神秘兮兮地转身,却直接进了金载新的房间。金载新这几天魂不守舍,出门连房门都没锁。 我追过去想跟她说随便进别人家房间不礼貌,她却“砰”的一声把我关在了外面。 我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就冷眼在客厅里等着她出来。 这时,大门门锁响动,金载新回来了。 他跟我打了个招呼,便去开自己卧室的门。 “哎!”我拉住他说,“梓萱在里面!” 金载新疑惑道:“什么?她进我们房间干嘛?” 我双手一摊,摇摇头。 金载新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门,门开了,梓萱笑盈盈地看着他。 金载新问道:“你在干嘛?” 话音刚落,梓萱突然抱住金载新不撒手。 金载新连忙推开她,梓萱还很不高兴地嘟着嘴,到金载新的床上躺下了。 我和金载新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上前拍拍梓萱的肩膀:“梓萱,你到底怎么啦?” 哪知道梓萱“腾”地一下跳起来,一把将我推开,气势汹汹地吼道:“你干嘛碰我?出去!你个臭流氓大色狼!” 我愣住了,从梓萱嘴里发出的,居然完全是金灵的声音。 金载新也傻掉了,他此刻完全弄不清状况,我也一头雾水,梓萱怎么可能被金灵附身? 我问梓萱:“你是谁?” 梓萱恼怒地轰着我:“你出去,你出去,我们的房间不欢迎你!” 这句话一出,肯定是金灵无疑了。 金载新上前,试探道:“金灵,是你吗?你回来了?” 梓萱边哭边说:“载新,我出去了才几天,你就不认识我了?” 金载新说:“你不是去旅游了吗?怎么回来了?” 梓萱说:“我好冷,你抱抱我啊!” 她说着就往金载新怀里钻,金载新只好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我一看情况,心里暗呼“不好!” 我转身回房,拿出桃木剑和朱砂向梓萱走去。我用手指沾了朱砂,冷不防在梓萱额头画了个符号,然后用桃木剑向她后背劈去。 梓萱“啊”的一声,便向后倒去,我们将她扶到床上,她昏睡片刻,缓缓醒来。 看到她睁开眼睛,我松了口气。 梓萱看到自己躺在金载新的床上,赶紧起身,她诧异地问道:“我怎么啦?” 我说:“你被灵体附身了,不过现在没事了。” 梓萱问:“灵体?谁?” 我说:“你就别问了,你快回自己房间去休息吧,我有话要跟金载新讲。” 梓萱点点头,乖乖地走了。 我关上房门,对金载新说:“你要有思想准备,金灵可能出事了。” 金载新痛苦地蹲下身子,锤着脑袋说:“刚才听到金灵的声音,我就已经想到了。她回来找我,说明魂魄已经和身体分离。” 我宽慰道:“魂魄和身体分离,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已经死亡,一种是濒临死亡,你赶紧想办法联系金灵,如果是第二种情况,说不定还有救。” 金载新听了我的话,立马拨打金灵电话,金灵的电话仍然关机。他接着拨打金灵朋友的电话,也是关机。 他脸色煞白,惊恐道:“金灵恐怕真的出事了。” 我说:“她和朋友一起坐游轮旅游,一般都是跟团的,如果游轮出了事,肯定会通知家属。你赶紧问问她爸爸妈妈吧!” 金载新赶紧打金灵家里电话,说金灵出去旅游,现在联系不到了。可金灵妈妈却表示一点都不知情。 金载新慌得六神无主,他问道:“我该怎么办呢?” 我想了想说:“你到我房间里来,我来试试。” 金载新跟我进了房间,他问:“还是打卦吗?” 我说:“打卦只能测出大致方位,没什么用,现在情况紧急,我试试圆光术。” 金载新眼睛一亮:“我在书中看到过圆光术,可网上却都说是骗人的,你居然真会这个?” 我说:“时间发生得不远,但距离挺远,所以我也没有十分把握。我尽量一试。” 我去卫生间用脸盆打来一盆水,对金载新说:“用这个比水碗看起来清楚些。”估妖吐号。 我盘腿端坐在地上双手合十,边念咒语边开始臆想,我把意念的触角伸展到到金灵的身上,脸盆里的水开始震动起来。 金载新看着我说:“小魏,你头上冒白烟了!” 我说:“别管我,看脸盆里的水。” 我们紧盯着脸盆,只见盆中之水震荡了片刻之后,慢慢平静下来。这时,水的颜色开始变了,清澈的自来水变成了湛蓝的海水,海面泛着波浪。 第352章 还魂记 过了片刻,一首游轮出现了,游轮开到海的中央,突然倾斜起来。船上的游客们纷纷涌上甲板寻求逃生。 金载新紧张地叫道:“出事了!金灵的游轮真的出事了!” 这时。盆中的游轮消失了,画面中,金灵抱着救生圈在大海中漂浮,看得出她已经筋疲力尽,马上就要被湮没在海浪中。 金载新竭力大叫:“金灵,坚持住!” 金灵漂到了荒岛,冲上了滩涂,可那个滩涂看起来很荒凉,没有人会到这里。 金灵的身躯在蠕动着,随即就昏睡了过去。 脸盆中的图像消失了,我对金载新说:“金灵可能还活着!但是已经奄奄一息!” 金载新绝望地说:“可是那个荒岛没有人。金灵不会被发现的!” 我说:“你先不要乱了方寸!根据我刚才感应,事故发生应该不久,所以媒体都还没有消息,明天肯定就会知道是哪所游轮出事。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联系有关部门去营救金灵。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两件事,第一。画出刚才看到的荒岛的样子,第二,要把金灵的魂魄送回她的身体!” 金载新说:“画图容易,可魂魄怎么送?” 我说:“如果金灵人在这里,只要她人还有一口气,我就能把魂魄给她送回去,可是她现在人在那么远的地方,我也无能为力,这得去求助李道长了。” 金载新说:“这么晚了,道观早就关门了,怎么办?” 我说:“人命关天的事,再晚也得打扰他老人家了,我们分头行动,你在家里把刚才那个荒岛的模样画出来。画得越逼真越好。我马上去道观接李道长过来,现在金灵的魂魄恐怕还在这么屋里。” 金载新感激道:“辛苦你了,谢谢你!” 我摆摆手,急忙出门。我赶到道观门口,观门紧闭着。 我只好打电话给李道长,李道长已经熟睡,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他才接起来。 我说:“师父,对不起,我有紧急事情需要您帮忙,我在道观外面等您,您赶紧出来吧!” 李道长说:“你稍等片刻。” 过了一刻钟的样子,观门开启,李道长携着一把青铜剑出来了。 他问:“何事如此慌张?” 我说:“您先跟我上车,路上我再告诉您。” 我拉着李道长上了车,立即调转车头往回开。此刻已是后半夜,马路上很畅通,我飞快地前行。 我边开车边跟李道长说了关于金灵的事情经过,并问他道:“师父,我所做的一切可靠谱?” 李道长说:“你分析得很对,做得也很正确。只是为师现在功力已失,送金灵姑娘还魂的事,只能指点你去完成。” 我说:“谢谢师父,有您老人家的指点,我有信心做到。” 车到银豪筑境,我拉着李道长一路奔跑上了楼。 金载新已经把那座荒岛画好,为了效果逼真,他还着了颜色。他学的专业需要美术功底,所以这幅画画得栩栩如生。 金载新见我们进门,立马上前相迎,他感激又歉疚地说:“李道长,让你老人家三更半夜受惊扰,我真是愧疚!” 李道长说:“闲话少说,生魂出窍不易太久,况且路途遥远,还回去并非易事。我们赶紧开始吧!” 我说:“师父,您吩咐吧!我该怎么做?” 李道长掏出一个小铃铛,摇晃着在屋内四周走了一圈,然后把携带的青铜剑递给我,说:“幸得金灵姑娘的魂魄还在屋内,你先拿着这把青铜剑,沾上朱砂粉,从屋角开始,一点一点把她赶进你的房间。” 他接着又对金载新说:“你放心,金灵姑娘肯定没有死,只有生魂才能跑这么远,异灵没有这么大本事。不过也是因为金灵姑娘对你的执念,才促使她能跑几百里地来找你,你现在进小魏的屋里,引诱金灵姑娘进来。” 于是我和金载新一起配合,我在屋外挥着青铜剑一圈一圈把金灵的魂魄往我房间里赶,金载新在里面喊着金灵的名字。 李道长在旁边冷眼观望,等一点一点逼近自己的房间,他大喊一声:“点香!” 我赶紧把檀香点起来,心里想,现在金灵魂魄已经圈住,到底怎么样才能送回去呢? 这时,李道长吩咐道:“小魏,你集中意念跟着我念还魂咒,九九八十一遍之后,你离魂出窍,带领金灵生魂一起往东面飞,能否做到!” 我离魂一般都不走远,但是在地心世界的时候,我曾经能飞出地面,这个距离应该是非常远的,所以我答应一试:“师父,我能做到!” 李道长点头道:“好,你要注意安全!” 于是,我跟着李道长念还魂咒,他念一句,我念一句,跟着他念了五遍,我便已经熟稔于心,可以自己念了。 九九八十一遍结束后,李道长向空中喊道:“金灵姑娘,快回去吧!” 我听到指令,立即离魂,等我的魂魄飘到空中,果然看到了金灵,原来生魂和生魂之间是可以互相见到的。 此刻,金灵同样也看到了我,我牵着她的手,一路向东飞去。金灵恋恋不舍地看着金载新,起初还不肯走,但我用意念控制住她,她只能跟着我飞出去了。 我们向东疾飞,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渤海上空,此刻我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寻找这个小岛。估见共圾。 这时候,我听到了空中传来李道长的声音:“往南……往东……往东南……” 我按他的指挥飞了一会,远远看到一个岛屿。我心中大喜,一定就是这个荒岛了。 我牵着金灵往岛上飞去,果然在滩涂上看到了金灵的身体。她脸朝下趴在一块礁石上,所以口鼻并没有浸到海水里。 我引着金灵的魂魄进了她的身体,金灵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她表情很痛苦,手脚可能都受了伤。 我见大功告成,赶紧收魂回去。 往回飞的时候,我感觉身体很累,仿佛分分钟就要睡着一样。这时,耳边又响起了李道长的声音:“卫小魏……卫小魏……” 我收魂成功,睁开眼睛,看到师父正拿着香火在我眼前晃动,还在呼唤我的名字。 我说:“师父,成功了!金灵现在没有危险,但是手脚已经受伤。那个荒岛上没有人!” 李道长说:“金灵姑娘暂时性命无虞,其他的,我也帮不了你们了!” 我说:“师父辛苦了,现在已是后半夜,您就在我房间歇着。我和金载新还有商量一下。” 李道长点点头,便在我床上睡下了。 我和金载新到他的主卧里,我说:“赶紧打开百度地图,我凭着刚才的方位记忆,或许能找到这座岛屿!” 金载新立马打开电脑,下载了地图。 我们在中韩之间的海里搜寻,终于找到了相似的一座岛屿,放大一看,轮廓与金载新画的几乎一样。 “就是这座荒岛!”我肯定地说。 我们记下了荒岛的经纬度,预备天一亮就报警。 我们都没有睡意,我陪着金载新度过着难熬的每分每秒。 天快亮的时候,金载新接到了金灵母亲的电话,她哭着告诉金载新说,旅行社打来电话告知,金灵所在的游轮出事了,中韩方面现在一起在搜寻,金灵还没有找到。 接完电话,金载新拿起那张图就要往旅行社赶,我说:“你自己注意安全,该做的一切我们都做了,金灵一定会顺利得救。” 金载新走了,我在他的床上补睡了一觉。 第353章 小熙的心愿 等李道长起身,我便送他回道观。路上我问:“师父,这把青铜剑是什么来头?” 李道长说:“此剑是我偶然所得,杀魔斩妖。无往不利。你要是喜欢,今天我就把它赠送给你吧!” 我说:“万万不可,这是师父您防身用的,还是您留着吧。我只是好奇随便一问,并不是觊觎您的宝贝。” 李道长说:“我现在功力全失,这把青铜剑跟着我委屈了它,不如你拿着吧!你拜我为师,我还没有送你一件像样的礼物呢。” 我再三推辞不肯接受,可是我回家时发现,李道长还是把这把剑留在我车上了。 既然他老人家执意要给我,我也就受纳了。 我乐滋滋地捧着青铜剑上楼回屋。好好研究起来。这把剑古朴刚健,剑鞘上还镶着宝石,看起来就价值不菲。以后有了这把剑,对我来说是如虎添翼。 想想李道长对我这么好。我却不能如他的意,心中真是羞愧万分。 这天下午的时候。接到金载新来电,他说根据他提供的荒岛线索,金灵已经获救,他现在正和金灵父母一起赶往韩国去接金灵。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今天还有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是,美国证券会经过对马氏的调查,发现马氏集团存在严重商业欺诈,马氏集团下面的上市公司全面进入退市程序。马氏的股东收到这一调查结果,转身集体就状告马陪俊对他们发布不实信息,以致股东们损失惨重。 马氏进入破产程序,马家大厦即将倒塌。 正当我兴高采烈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千万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我对自己这个念头感到很恼火,但又挥之不去。 我本想马上去接炎月。现在又犹豫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再缓一缓。我通过陈帅虎把马氏的消息告诉了炎月,炎月让我不要着急,她可以等。 于是我决定一边等,一边密切观察马氏的动静。 五一长假开始了,我买了火车票准备回荆州看父母。 天气已经很热,每当季节变换的时候,我的心总是会多愁善感一下,变得像小女人般的敏感。 我翻着手机上的通讯录,看到小熙的电话,我想着要不要把她的电话删了,因为这个电话号码早就是空号。以前舍不得删,是留一份念想,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再留了。 然而在我点击删除键的时候,还是舍不得,我久久盯着手机,脑子里出现了幻听,仿佛铃声在响。 我苦笑一下,手指向删除键按去。 “嘀铃铃……” 铃声突然真的响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再看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小熙的名字! 真见鬼了!这个号码早就空号了啊!再说了,小熙怎么可能会联系我呢! 但这次不是幻听,是真真切切的手机铃声。 我颤抖着接起电话:“喂……” “我是小熙……”电话那头,真的是小熙的声音! 我喃喃道:“小熙,你……你好吗?” 话刚说出口,我就在骂自己,说这废话干嘛?小熙刚结婚,当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小熙说:“我挺好的,我结婚了。” 我说:“我知道,我听陈帅虎说了。小熙,我没给你送结婚礼物,你不会怪我小气吧?” 小熙说:“我现在在陈家村,你五一节能来一趟吗?你要是能来,我就不怪你没送礼物了。” 什么?小熙让我去陈家村见面?这是什么意思?但我又怎么可能拒绝她呢?我不想让她再对我失望。 我说:“好,我明天就过来。” 小熙说:“那明天见。” 我说:“明天见。” 挂了电话,我赶紧退了回荆州的车票,改定到湘西的机票,幸运的是我订到了最后一张去飞凤凰的机票。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出发,走出凤凰机场,我就看到了小熙和她先生。 小熙给我们互相介绍,我偷偷打量小熙的新婚丈夫,确实如陈帅虎描述的那样,是一位极品高富帅。 我看着他,不由地自惭形秽,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小熙不会特意来向我得瑟的吧? 不过我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凭我对小熙的了解,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小熙的先生开着车,把我们送到陈家村小熙家里。小熙的爷爷奶奶被小熙爸爸接走了,家里只有小熙和她先生。 小熙说:“为了给我办婚礼,我爸爸特意把老房子修缮过了,你今天就别住客栈了,就住我家吧!” 我尴尬地说:“这不太方便吧?要不我还是住客栈好了。” 小熙先生说:“你就别客气了,住这里,就当农家乐!”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我就不推辞了,小熙这样安排,也许是有她的目的的。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小熙叫我来陈家村做什么,碍于她先生一直在旁边,我不好意思问。 吃过晚饭以后,他先生出门跑步去了,这下总算有了和小熙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问:“小熙,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小熙沉默片刻,有点羞涩地说:“我怀孕了。” 我一怔,第一个念头是她刚结婚就怀孕了,速度好快。第二个念头是她怀孕了,跟我说干嘛?估见尽扛。 我说:“恭喜你,喜上加喜。” 小熙低头笑了笑:“快三个月了。” 我心里又是一怔,敢情她刚回美国就和那男人在一起了啊?虽然分手是我的错,但此刻我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所以我沉默不演,想听听她怎么说。 小熙看我脸色有些异常,便说:“我和我先生认识已经很多年了,他追我也已经很多年了,这次离开北京回美国,他向我求婚,我便答应了。” 我说:“就这么简单?” 小熙说:“是的,就这么简单。人是会成长的,总有一天会明白谁才是真正适合自己的。只是不经过伤痛就永远不会明白,所以我还得谢谢你。” 小熙的话句句射向我,我只能默默承受。 我说:“小熙,我欠你一句对不起,现在正式对你说这句话,对不起!” 小熙说:“好,我接受。” 我说:“那还是说重点吧,你叫我来的目的是?” 她抚着肚子说:“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是为了这个孩子!” 我顿时就明白了,我说:“你是说,小怜?” 小熙点点头。她说:“我答应过小怜要做她的妈妈,我回美国之前跟小怜说过,我很快就会回来找她,让她做我真正的女儿,大概一个月前,我发现自己已经怀孕,就在那天晚上,我梦见了小怜,她说她要来找我,我怕她漂洋过海太远了,会迷失方向,就让她在陈家村等我。这就是我贸然让你来陈家村的目的。小怜呢?怎么不见你把她拿出来?闷了那么久,她一定饿了,我去给她供白米饭!” 原来如此,难怪小熙急着要结婚!可是李道长说过,异灵没有人指引的话,是不能走太远的,小怜是在南浔走丢的,怎么能独自来湘西寻找? 我不敢把丢了小怜的事情告诉小熙,便先支开了她。 我非常着急,怕小怜为了找小熙不顾一切要来湘西,那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打电话给李道长,问他小怜这种情况会发生什么意外? 李道长说:“异灵确实走不远,何况她只是个小婴灵,所以小怜一定还在南浔方圆十里之内瞎游荡。不过,幸好你现在有了我送你的青铜剑。这把剑引导异灵最为强势!” 第354章 奈何缘浅 我赶紧问:“我要怎么做?” 李道长说:“今天子夜时分,你站在高处,剑指南浔方向,气沉丹田。集中意念,口中不断地念小怜名字。她必定会被剑气吸引过来!你试试吧!” 真是太好了,因为这把青铜剑太珍贵。所以我不舍得离身,这次来湘西把它也带来了,没想到还真派上了大用场! 回到屋里,我对小熙说:“对不起,小熙,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小怜被我弄丢了!” 小熙一惊,顿时涨红了脸,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愤怒而伤心的泪水在眼睛里转悠:“你把她丢哪里了?” 我愧疚地说:“一个月前,我在南浔拍电影的时候不小心弄丢的。就连那个人偶,也突然化成了粉末被风吹走了。当地庙里一个大法师告诉我,我和小怜的缘分已尽,让我不要去找她了,她自有好去处。” 小熙说:“一个月前?我梦见小怜的那天。也是一个月前!她说她要来找我!糟了!可怜的小怜。她现在究竟在哪里啊?” 我宽慰道:“你别哭,今天子夜时分,我就让她来找你,你放心吧!” 小熙狐疑道:“你真能做到?” 我点头道:“我知道我在你心中。是一个不可信的人,不过这一次,你就相信我吧!” 小熙点点头,忧愁地回房躺下了。到晚上十点多,我拿着剑和引路香等候在院子里,过了一会,小熙也走了出来。 子时一到,我对小熙说:“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把小怜带给你。” 我拔腿就向落凤山上跑去,这落凤山是陈家村的制高点,李道长让我站在高处,自然要去落凤山最合适了。 爬上山顶,我拿手机上的指南针软件定准方向,举起青铜剑对准南浔方向,集中意念不停地念着小怜的名字。 青铜剑分量不轻,举得时间长了,我手臂又酸又痛。我咬紧牙关坚持着,心中只有一个愿望,一定要把小怜找回来,为了小怜,也为了小熙的心愿。这是我欠小熙的,我一定要还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隔壁好像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彻底失去的知觉。 这时,突然剑光一闪,空中出现了光晕,在光晕中,隐约可见小怜的影子。 我大喜过望,青铜剑掉落在了地上。我揉着又麻又痛的右臂,勉强点着引路香。我向空中说:“小怜,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小熙妈妈。” 我手里拿着引路香在前面引路,疾步奔向小熙家。 此时,小熙正着急地在院子里张望,看到我回来,便迎了上来:“小怜呢?” 我说:“找到了!” 小熙快步走出院子门,这时奇迹出现了:半空中突然出现一道五彩光晕,像彩虹糖一样地转动着,似焰火般的灿烂。那团光晕旋转着,慢慢缩小,最后像流星般飞向小熙腹中就不见了。 我被眼前这番景象感动了,我对小熙说:“好好珍惜你们的母女缘分吧!你虽然是外星异族的后人,但幸亏你是女人,所以你的后代会是正常的地球人。” 我回屋默默收拾好行装,向小熙告别:“小熙,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小熙拦住我:“半夜三更的,你去哪里?你一定要走的话,等天亮我让我先生送你。” 我说:“不用了,夜色正好,我想自己走走。” 我背着包,拿着剑,独行在黑夜之中,明亮的月光照在陈家村的村道上。别了,陈家村,我以后也许不会再来,我们的缘分也尽了。 几个小时以后,我来到了白云山下,此刻的我身心俱疲,烟霞观成了我向往的休憩之地。离别多时,我心中甚是挂念妙音仙姑和小蕊。 从后山爬到烟霞观门前,天还未亮,我便坐在道观门口等待她们起床。 一屁股坐下后,疲意袭来,我靠在台阶上睡着了。 “卫师叔,卫师叔……”我被小蕊摇醒,看到妙音仙姑正笑盈盈看着我。 妙音仙姑说:“卫师弟,什么时候大驾光临?为何睡在道观外面?” 我说:“我来到这里时,天色尚早,所以就不打扰你们的清梦了。” 我跟着妙音仙姑来到殿内,彼此寒暄了一番。 妙音仙姑的眼光落在了我的剑上,问道:“师父的这把剑赠与你了?”台叨女号。 我说:“对,我也不敢要,可他老人家非要给我不可。” 妙音仙姑点头道:“如此,甚好!你好好拿着,不要辜负了师父的一片心意。” 我问妙音仙姑:“您和莫弃一切可好?” 妙音仙姑笑道:“莫弃这孩子深得我心,超凡脱俗性子恬淡,除了白云寺,其他地方她一步都不去。只是她最近愈发看破红尘,估计道门迟早也留她不住。” 我说:“那您该再收个女弟子才是。” 妙音仙姑摇摇头:“机缘难得啊!收徒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我突然想起阿念,她当初拜师确实心怀别的意图,辜负了妙音仙姑的一片心意。 我愧疚地说:“阿念的事,是我的错。当初不明不白就引荐给您,哪知道最后是这番结果。” 妙音仙姑说:“卫师弟,我和莫离一定是有师徒之缘的,这根本与你无关。” 我叹息道:“奈何缘浅,她终究逃不出一个情字,还是离开了。” 妙音仙姑若有所思,笑道:“缘浅缘深,现在还真说不定。” 我说:“说来也是奇怪,那日我在北京地铁站看到一个人,好像就是阿念,难不成她真的回来了?” 妙音仙姑抿嘴一笑,没有再说话。 这时,小蕊拎着几支春笋回来,她说:“卫师叔,现在正是春笋出土的季节,中午我给你做美味佳肴,让你一饱口福。” 我说:“多谢你了!” 妙音仙姑说:“莫弃如今食素,我也只能跟着她。正好你也食素,可以尝尝她的好手艺。” 中午在烟霞观大快朵颐饱餐一顿,晚上好好睡了一觉,天亮后我便告辞妙音仙姑和小蕊,离开了烟霞观。 已经是小长假第三天,顺利返回北京,休整一下准备投入新的工作中。 金载新还没有回国,梓萱修年假回家了,家中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突然来了兴致,想自己做饭吃,于是步行去附近的大超市买了很多食物和调料。我兴冲冲地拎着两大袋东西往回走,过人行天桥的时候,却意外看到蓝心缓缓向我走来。 回到北京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在陈帅虎面前,我都不敢再提起她。可是这一刻,身边熙熙攘攘的人流瞬间都不存在了,我的眼睛里只有蓝心。 不是我花心,只是这一刻,前世的记忆牢牢占据了我的脑海,我突然就忘了现世的身份,我只知道自己是庄家三少爷,而对面走来的,是我青梅竹马恩爱无比的娘子。 我怔怔地站在天桥上,看着蓝心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看到她的眼睛里发出同样的期盼。 我用仅剩的一点理智控制自己,不要有任何动作。 蓝心一步一步向我走近,和我擦身而过,我似乎也感觉到了她也在用理智克制自己。 当蓝心走到我身后时,我再也忍不住,猛然回头。 几乎就在同一刻,蓝心也回头看我,我的理智瞬间奔溃了,从南浔忍到现在,可是现在我的眼里只有我的娘子。 我不顾一切地拥抱了她,我们在天桥上紧紧相拥,热烈亲吻。 天桥上的行人驻足观望,议论纷纷,可我们什么也看不见。 第355章 输给自己 “你们够了!”随着一声怒吼,我和蓝心被一股力量猛然分开。 我们醒悟过来,看到的是陈帅虎愤怒的脸。 他是那样愤怒,愤怒得脸都扭曲了。自从我认识他后,从来就没有见过他发怒。更别提这样暴怒了。 他指着我们说:“蓝心,我们分手!小魏。我再也没有你这个朋友!”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围观的人纷纷拿手机拍着陈帅虎,他连脸都不挡一下。 我知道我们错了,错得离谱,所以激怒了他。 此刻,我们已经冷静下来,又回到了现实中,我看到蓝心已经泪流满面。 我说:“蓝心,我们走。” 蓝心跟着我来到银豪筑境,我倒了一杯茶给她,让她冷静一下。台叨台血。 我说:“蓝心,对不起。” 几乎同时,蓝心也说:“小魏,对不起。” 我苦笑道:“我们彼此没有对不起,我们对不起的人是陈帅虎!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爱他吗?” 蓝心点了点头。 我说:“我知道你控制不住自己。我也同样控制不住。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抹去前世的记忆吗?” 蓝心又点了点头。 我说:“既然前世的记忆对我们已经成了煎熬,我们必须把它除去。我现在深切体会到为什么要有孟婆汤了,如果没有孟婆汤。背负这生生世世的爱恨情仇,那还能快乐地活吗?” 蓝心抬起头,可怜巴巴地问我:“可是,你有办法吗?” 我说:“我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做到,你相信我。” 蓝心点点头。 我不敢再看她,我怕再一次失去理智,做出更荒唐的事情来。 我送她出门,跟她告别。临别时我嘱咐她说:“你暂时也别去找陈帅虎了,等事情解决了,他会原谅我们的。” 工作日开始后,我暂时把这些烦心事抛在脑后,全身心地投入到新项目中去。 几次路过莲花公寓,我都上去跟陈帅虎解释一下,可是没有这个勇气。就连表哥叫我去吃饭我都不敢,就怕遇到陈帅虎会尴尬。 工作之余,我就绞尽脑汁去想,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去除我们前世的回忆呢?有一天我问梓萱:“你是学医的,医学上有没有方法让人的记忆消除?” 梓萱说:“可以啊,开颅手术,完全可以做到,但会消除你全部记忆,到时候你连你爹妈都不认识了。” 我问:“无法选择吗?” 梓萱说:“人脑又不是电脑,想删哪儿删哪儿。” 我求助于四位师父,他们也都表示爱莫能助。 海叔说:“只听说过躲过孟婆汤的,没听说过补喝孟婆汤的,你被开启前世记忆已属怪事,再要抹去,更是闻所未闻。” 爷叔年纪大,见多识广,但是他说:“过去在苗疆听闻有种忘情水,是用蛊毒制成,喝下后便往了一切情爱,不管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一概翻脸无情。这是苗女为了对付无情背叛的男人而制,这个似乎也不适合你们用吧?” 李道长却有不同看法,他说:“若能请得天师下凡帮忙,没有做不到的事,但天师最厌恶男女之情,凡为情所困着,他一概不会管。” 最后是肖师父,为了此事,我特意发邮件给他,请他帮我想办法。 过了一周,他回信说:“小魏,为你的事情,我特意拜访了几位有名望的阿赞,但无论是白衣阿赞还是黑衣阿赞,他们都说无能为力。……” 四处碰壁后,我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不知道怎么是好。 这天晚上,我满怀心事地出门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优鸣酒吧的那条路上,我抬头看看酒吧的门头,依然是发着幽幽蓝色荧光的招牌。我心想,尹立勇走了以后,谁又在接管这个酒吧呢? 我不自禁地走上前去,按原来的暗号敲了门。 门依然只开启了一条缝,开门的还是原来的看门老头,他露出半个脑袋,看到是我,显得有点惊讶。 我以为他不会让我进门,但他却还是给我戴上了手环。 我惊讶地问:“我能进去?” 看门人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走进这久违了的优鸣酒吧,看到里面的灯光陈设一点都没有改变,座位上的顾客依然是那种模样,只是舞台上驻唱的不再是陈帅虎。 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想着听几首歌休息一下便走。 台上唱的是张国荣的歌曲,台下的听众如痴如醉。 我闭眼欣赏,歌曲沁入心脾。待我睁开眼睛,看到我的圆桌对面多了一个人,仔细一看,竟然是尹立勇! 我大为惊异:“尹立勇?怎么是你?” 尹立勇淡然一笑:“没想到吧?” 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回来了?阿念呢?” 尹立勇要了两杯啤酒,递给我一杯。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说:“别说你没想到,就是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我说:“前些日子,我在地铁站台看到阿念,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没想到是真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尹立勇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我们到达地心世界后,无忧无虑,相亲相爱,我们庆幸来到了爱情的天堂。我们相依相偎一天一天地过着,尽情享受我们的爱情,小魏,这一切听起来是不是很美好?” 我点头道:“对啊,你们两人为彼此受了那么多苦,不就是为了这样的结果吗?” 尹立勇苦笑道:“没有白天,没有黑夜,不用吃喝,不用睡觉,我感觉自己的心理在变化,但我不敢说出来,终于有一天,我们拥抱在一起的时候,阿念松开了手。我看到她哭了,我看得出她在隐忍着什么。这一刻,我知道我们失败了,我们的爱情失败了。我问她,想不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她含着眼泪咬着嘴唇点点头。我说,那我们回去吧!” 我讶异道:“可是你们回到地面,就又不能在一起了。” 尹立勇说:“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这么坚决的两个人,曾经以为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可就这样认输了,我们的爱情,没有输给别人,却输给了我们自己。” 我说:“你和阿念分手了?” 尹立勇点头:“回到地面上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可悲的是,这场梦也越来越遥远,梦境里的一切都在远去,我们都明白,我们的爱情就要消失了。” 我听得唏嘘不已,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尹立勇和阿念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爱情,最终会不了了之。 虽然是他们俩的事,但却深深地刺激了我。我不由地想起了那些曾经属于我的爱情,它们是否有一天也会这么不堪一击? 太可怕了,如果这些全都是空的,那么还有什么是真实的呢? 如果我和蓝心一起去地心世界,任由我们续前生缘,又能熬得了多久呢? 当然,我不可能这么做,因为现在不是我和蓝心两个人的事,我们之间还有陈帅虎,还有炎月,我们不能不顾及他们的感受。 我深深叹了口气,走出了优鸣酒吧,我的心像灌了铅似的沉重。眼前这个五光十色的城市,我望出去却觉得这么假。 回到家里,发现金载新回来了,他正在屋里屋外忙个不停。 我问他:“金灵呢?她还好吧?” 金载新说:“已经出院,我把她接回来了。在房间里躺着呢!” 作为室友,我本该去探望她一下,但想到金灵的脾气,我还是选择敬而远之。 第356章 天降血雨 我对金载新说:“那你好好照顾她!别再刺激她了” 这时,忽然听到金灵叫我:“小魏,是你吗?” 我一愣,这是金灵的声音吗?怎么变得这么温柔? 我不知所措地应答道:“是我。”台介何亡。 金灵说:“你进来一下。好吗?” 我更奇怪了,她请我进她卧室?以前可是骂我臭流氓的。 我看看金载新。金载新微笑道:“金灵喊你呢!” 我只好不情不愿地走进他们的主卧,看到金灵半躺在床上,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我讪讪地说:“你恢复得不错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好好休养。” 金灵探着半个身子。费力地从床头柜上面的架子上取下一个小礼盒,递给我说:“这是我出院时在韩国买的手工香皂,送给你。” 金灵这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举动,把我着实吓了一跳。这个礼物,我接不好,不接也不好。 金灵并不见怪,把礼物塞到我手里说:“一点小心意,请别见怪。” 我喃喃道:“谢谢!” 金灵说:“小魏,以前都是我不对,你别和我一般见识。” 我看金灵真的是变了,那我也不能太计较,人非草木,孰能无过? 我真诚地说:“金灵,你就别这样说了,我们都在一个房子里生活,就像家人一样。我们都是朋友。不是吗?” 金灵羞愧地说:“小魏,我真没想到,我对你这么无理,在我最危急的时刻,你却冒着危险救我。你知道吗?你牵着我的魂魄飞跃在海面上时,我是有知觉的,我当时好害怕,真怕你把我丢下不管。可是你不计前嫌,把我送到了我的身体里,我真的好感激你!” 金灵说着,流下了眼泪。 我心里非常高兴,真是因祸得福,金灵如果因此改了性子,那对金载新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毕竟她和左丹长得这么像,希望他们能真正地相爱。 这时,梓萱回来了。金灵听到梓萱的声音,唤道:“梓萱!过来一下好吗?” 梓萱踯躅着探头进来,看到我也在屋里,楞了一下。 她问:“金灵你回来了?身体没事了吧?” 金灵说:“我没事了,你进来,我有份礼物要送你。” 梓萱胀红了脸,显然被金灵的突兀搞得受宠若惊。 金灵把一盒面霜递给梓萱:“这是韩国买的蜗牛霜,听说对皮肤好,送给你。” 梓萱说:“哎呀,你自己身体不好,还给我买什么礼物啊!谢谢你啊。” 金灵微笑道:“梓萱,我以前脾气不好,你别见怪,以后我肯定改。” 梓萱赶紧说:“没事没事,金灵,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啊!” 梓萱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也对金灵说:“那我也走了,谢谢你的礼物。” 我和梓萱溜出了金灵房间,金载新端着脸盆进去了。 梓萱轻声对我说:“性情大变啊,我还怪不适应的呢?你说她会不会再变回去呢?这蜗牛霜我用还是不用啊?万一哪天她再翻脸,我还得还回去给她。” 我说:“人经过巨大的变故,性情大改也是常有的事情,我觉得金灵这回真是悟到自己的不对了,这样很好,这个家以后就和谐了,他们两个也能好好地相处想去,这就叫因祸得福。” 梓萱听我这么说,就放心地在脸上试验她的蜗牛霜了。 过了几天之后,金灵身体复原,我冷眼观察,她确实和以前大不一样,也会打扫客厅厨房了,做了好吃的也会让我们分享,脾气态度都好了很多,金载新脸上充满喜色,出租房内一团和气。 自从见了尹立勇以后,我就想到炎月在地心世界同样会感到无聊煎熬,虽然每次她都说她很好,但我知道那只是宽慰我的话。 马氏家族在倒塌中,马陪俊虽然还没判决,但已经失去了自由。马家代代单传,连一个宗亲都找不到。我觉得这样的情况下,或许可以去接炎月了。 可是,唯一能和地心世界联系的只有陈帅虎,现在我没脸去找他,等于无法联系到炎月。 我思来想去,决定厚着脸皮去求他一次,不知道他肯不肯通融一下。 我拨打陈帅虎的电话,他每次都果断掐掉,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发短信给他,他更是不回。到最后他干脆把我的号码拉入黑名单。 我无计可施,一跺脚就直接跑到莲花公寓去守候,可等到半夜都没见他人影。后来表哥告诉我说,陈帅虎搬出去都已经好几天了。 看来这次陈帅虎真的恨死我了,正如他说的那样,他不会再把我当成朋友。短短几天,我失去了小熙,也失去了陈帅虎,他们两个曾经是我最亲密的人,我一下子却都失去了。 这下,我真的无计可施了,只能盼望奇迹出现,炎月能自己回来。 但想想又不可能,因为我再三交待过她,一定要等我去接她才可以回地面,千万不可擅自回来。 今天又是加班到很晚,运气也很不佳。首先是车没油了,一摸口袋,钱包还忘了带。本来抽屉里还有几个硬币可以坐地铁,可赶到地铁站,正好末班地铁也没了。 我只好沮丧地步行回家,从公司到银豪筑境六公里路程,快走也要一个小时。 路上车水马龙,我闻着尾气疲惫地前行,突然感觉天上下雨了。 我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惊异地发现满手都是血! 怎么会是血雨?我抬头看天,只见在我头顶上方不足二十米高处,有一朵黑里透红的诡异云彩,血雨从这朵云彩里掉落,全部落在我身上,连我身旁的地上都没有沾上一滴。 我不知是什么古怪,拔腿便跑,可是我跑得快,这朵血云也跟得快,我跑得慢,它也跟得慢,我停住脚步,它也就停下了。 就像小时候看天上月亮一样,这朵诡云跟定我了。 此时,我身上已经满是鲜血惨不忍睹的样子,路过的人看到我都疾步避开。 血雨迷糊了我的眼睛,我看出去这世界一片猩红色。我想去店里躲一下,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店里的人在尖叫。无奈我只好又回到马路上来,一步一步机械地往前走。 这时,有个人影走近我,站定在我面前。我心想,谁胆子这么大,见了我这副血淋淋的丧尸模样也不害怕? “跟我来!”对方一开口,我顿时惊喜万分,因为我听到的是无比亲切的佉卢语。 是地心世界的人!我看不清来者究竟是离惹还是储列,但肯定是地心世界的人没错! 我像遇到救星一样,毫不犹豫地伸出了胳膊。 他用宽大的手把我身子一提,我身子一轻,瞬间跟着他落到了别处。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似乎是荒郊野外,有一片小树林,还有一个小池塘。 头顶的那朵诡云已经不见了,我用手抹去眼睛上的血水,才看清对面的人。 他带着面罩,跟离惹储列他们来地面的打扮一样。但我似乎没有见过他。 我看着他的眼睛,有佉卢语说:“大哥,你是谁?来自地心世界吗?” 对方也用佉卢语说:“可我见过你,我知道你是储列和离惹的朋友,我也是他们的兄弟。我们是当初一起去地心世界的精绝国勇士。” 我笑道:“原来真的是地心世界的朋友!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说:“我叫弥仁。” 我说:“谢谢弥仁大哥救我,你知道这些血雨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只落在我一个人身上?” 第357章 危机暗藏 弥仁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你快到池塘边去洗洗吧!” 我赶紧除下随身携带的青铜剑,脱了衣服,用湖水清洗全身上下。洗着洗着。我诧异地发现,等我全身快洗干净的时候。湖水却变红了,满满一池塘的水,瞬间都成了血水。 “这是怎么回事?”我光着身子站起身来,惊恐道。 弥仁凑过身子来。指着池塘中间对我说:“你看。这是什么?” 我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看到池塘中间血水中出现了一个漩涡,这漩涡越转越急,越转越深。突然。从漩涡中探出一个脑袋来,长发盖脸,没有眼珠的眼眶躺着血泪…… 这么可怖!我不由地倒退几步,倒吸一口冷气。 弥仁却说:“你仔细看,她是谁?” 我揉揉眼睛,壮着胆子定睛一看,心“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 她是阿娜!她真的是阿娜!虽然眼前的她是那么一副惨相,我还是认出了她。 “阿娜!阿娜!你怎么啦?”我大声呼唤道。 阿娜向我向我伸出了裸露的手臂,我看到她的手指甲全部烂了,指尖露着白骨。 我心痛之极,心碎一地。 弥仁催促我说:“是阿娜公主,她要你救她!” 弥仁的话提醒了我,对啊!阿娜要我救她!我来不及多想便毫不犹豫跳下池塘。向漩涡中心淌去。 但一下水我就觉得不对劲,那池塘的水居然迅速升温,越来越热。我急忙向阿娜伸出手去,却看到阿娜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这时,阿娜已经够到我的手了,她一把拽紧我。 我使出全身力量,想把她拖出水面,岂料阿娜力气比我更大,拉着我就往水里沉。 我集中意念使出定力,和她僵持住。我已经感觉到水中的女人不是阿娜,她想害我。我使劲挣脱她的手想往岸上走,水中却突现无数个漩涡,每个漩涡中都探出同样的可怖女人,她们纷纷抓住我往水下拖。 池塘的水已经变得很烫,我危在旦夕,即使不被淹死也会被煮熟了。 我喊道:“弥仁,快救我!” 岸上没有动静,我边挣扎边向弥仁看去,只见他盘腿坐在地上,面带微笑念念有词,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不好,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个弥仁来者不善!他是敌非友! 我非常绝望,意识到自己这次死定了。这一切都是弥仁搞的鬼,而且他的能量比我大得多。 滚烫的水湮没了我的口鼻,我瞪大眼睛绝望地看这世界最后一眼。 就是这最后一眼,却给了我希望! 我看到我放在衣服旁边的青铜剑迸发出绚丽的光芒,然后就自动竖立出鞘,飞向弥仁。 弥仁猝不及防,想阻挡已经来不及,便就势一躲。青铜剑狠狠砍下来,砍断了他面罩上的管子。 弥仁脸色大变,瞬间不见了踪影。 就在弥仁消失的同时,池塘的水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和温度,那些拼命拉我的可怖女人也都不见了,就连留岸上的衣服上沾染的血水都没有了。 我爬上岸穿上衣服,眼前平静得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把青铜剑斜插在地上,扎得很深很深,我费好大劲才把它拔出来。 我把青铜剑洗干净入鞘,心里无比感激李道长,若不是他老人家赐我宝剑,我今天难逃一劫。 这个弥仁到底是谁?他来自地心世界无疑,但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害我呢?这太使我费解了。 我背着剑沿着小道往外走,走到有人的地方一问,才知道这里已经是燕郊附近的农村里。幸好裤袋中的手机没有丢,我打电话给表哥,让他赶紧来接我。 表哥听说我又遇险,赶紧开着车就来了。接上我回到银豪筑境门口把我放下。 在小区门口,我碰到满脸疲惫的梓萱。 我问:“怎么,你刚下班?” 梓萱点点头:“嗯,累死我了。” 我说:“这周你不是上白班吗?怎么半夜才回来?” 梓萱说:“你还不知道吧?今天出大事了!所以我们都加班到现在!” 我说:“又遇到车祸病人?” 梓萱摇摇头说:“不是!是那个姓马的车祸肇事者越狱啦!今天送来医院的是看守所的四位负伤警官!全是被马陪俊给害的!送到医院时都已经奄奄一息,外伤看不出,内伤却一塌糊涂,幸好最终都抢救过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无比震惊,却又不感到太意外。我内心一直隐隐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从马陪俊被关进去的那时起,我就担心监狱的墙关不住他。他既有巫术又有道法,穿墙隐身还不是小事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没听到他越狱的动静,我也就慢慢淡忘了。 没想到,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他今天不仅自己越狱,还打伤了四位警官,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幸好没有把炎月接回来,当然,现在连我自己都要万分小心了。 我也很想把这个消息传递给炎月,让她在地心世界再多忍耐些时间。对于我当初没有在地心世界植入芯片,我后悔莫及。 回到房间,我赶紧刷微博。微博上已经开始有消息称马陪俊越狱,但官方报道还没出来。 微博消息称,马陪俊越狱前一天,看守所高墙外出现过一个奇怪的人影,因为伪装得很好,所以监控视频看不清那人的面目。马陪俊越狱当天,那个人又一次出现在看守所外面,马陪俊越狱后,此人也消失了。所以大家怀疑这个人是来接应马陪俊越狱的同伙。 到第二天早上,官方媒体正式报道这件离奇的越狱案,网上挂出了对马陪俊的a级通缉令。 网上对马陪俊的越狱传得神乎其神,各个版本都有。其实我心里也有疑惑,凭着马陪俊的巫术和道法,完全可以悄悄离开看守所,为什么还要大动干戈打伤警官呢? 事情发生已经三天,马陪俊像遁地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听说马氏的那些股东已经都请保镖,怕马陪俊对他们实施报复。 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周六便去道观找李道长。 李道长看到我,打量了一眼,问道:“你没事吧?” 我跟李道长说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感激地说:“师父,幸亏您的宝剑救了我,若不是它,我定命丧黄泉,再也见不到您了!” 李道长呵呵一笑:“从今天起,你更要剑不离身。” 谈到炎月,李道长说:“马陪俊越狱后一定会找炎月,毕竟炎月才是他们马家重振的希望。你们都要小心。” 我说:“师父,您也要小心,马陪俊可能早已经知道您的底细。” 李道长说:“无碍,我在道观不出门,谅他没有这个胆子,你顾好自己就行。”台介何弟。 半个月过去了,马陪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种暗藏危机的风平浪静,更让人感到害怕。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表哥过来找我,他说:“芳芳现在怀孕快三个月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便跟他回了莲花公寓。 有了之前帮小怜投胎的经验,便容易多了。我依样画葫芦,抢先把小莲的异灵送进了于芬芳腹中胎儿体内,便大功告成。 但这一切,于芬芳皆不知就里,我面对她总有些愧疚,不知道做这件事,究竟是积阴德还是损阴德? 离开莲花公寓,我坐地铁回家。 当我向车厢里一个空座走去的时候,有人却率先抢到了这个位置。那人抬起头,我们眼光相碰,都惊叫出来。 第358章 弥仁之谜 “小魏!是你?” “阿念?是你!” 阿念突然满脸通红,等车一停,就挤下了站。 我急忙跟了出去,在站台上拉住她说:“干嘛要躲着我?” 看阿念的尴尬神情。她仿佛是要找个地洞钻下去一般。 我说:“别躲了!我已经见过尹立勇了,你们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 阿念低着头。声音轻得跟蚊子叫似的:“那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特别可笑?” 我说:“这就是你避着我的原因?其实大可不必,我即使不能理解,也会尊重你们的选择。” 阿念说:“对不起!让你为我们费了这么多的心思,结果全都白费了。回到北京以后,我整个思想都是空的。我已经不清楚究竟什么是我要的,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甚至我为什么活着,我都搞不清楚了。” 我说:“如果想不明白,你就不要去想了。你现在还继续念书吗?” 阿念点头说:“继续跟着苏老师,先把学位拿了再说。” 我说:“五一节我去过烟霞观,妙音仙姑很惦记你。” 阿念脸上的愧意更浓了,她说:“我最辜负的就是我师父了,我哪里有脸再去见她?” 我说:“她并没有怪你,她说你们的师徒之缘不会这么短暂,你有空去看看她吧!” 阿念点点头,说道:“等我再去一趟地心世界后。回来就去烟霞观向我师父赔罪。” 我讶异道:“你还要去地心世界干什么?” 阿念讪讪道:“唉,当初去了地心世界,以为会永远当地心人,所以和他们一样,我们也在脑袋里装了脑电波芯片。回到北京以后,我想到尹立勇的时候,还是会自动和他接通,搞得我很难受,所以我要让离惹哥哥接我回去帮我把芯片去除。” 听到阿念这番话,我不由得大喜,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阿念也植入了芯片,她也可以跟地心世界的人联系。 我恳求道:“阿念,我求你一件事,你先别把芯片去除可以吗?” 阿念奇怪道:“为什么?” 我说:“我现在和地心世界的唯一纽带就是陈帅虎,可是现在我和他发生了点误会。所以我现在没法和地心世界联系了。” 阿念明白了:“所以,你让我当你的纽带,是吗?” 我说:“对!” 阿念说:“没问题。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无以为报,能为你做点事情,我也心安一些。” 我拉着阿念的手说:“太好了,谢谢你!现在你就帮我通知储列或离惹,让他们转告炎月,马陪俊越狱了,所以我还不能去接她。” 我们找了个清净的地方,阿念帮着把这些信息转达到了地心世界。 可是从地心世界反馈回来的信息却让我震惊,阿念对我说:“离惹说,炎月不见了,他们现在正在到处寻找!” 我急了,让炎月通知离惹马上来见我,离惹答应了,约我仍然在莲花公寓的柴间见面。 阿念给我留了她的新号码,宽慰我说:“别太着急,有事需要我帮忙可以随时叫我,我来做你和地心世界的联络人。” 我点点头,赶紧返回莲花公寓,躲在柴间里面静候离惹。 天黑以后,在我的焦虑等待中,三个人瞬间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看,是离惹、储列和阿娜哥哥。 我说:“怎么你们都来了?” 储列说:“事关炎月公主的安危,所以国外他要亲自来找你。” 我问:“炎月什么时候消失的?” 离惹说:“炎月公主到地心世界后,一直喜欢独处。所以没人知道究竟是哪天不见的。今天如果不是你有话要转告她,我们还不知道她已经消失!” 我问:“还有人一起消失吗?” 阿娜哥哥说:“地心世界的人是自由的,他们愿意去地面,我们并不阻止。” 我急问:“你们地心王国里,有没有一个叫弥仁的?” “弥仁?”他们三个异口同声地说,“有!” 我说:“是弥仁!一定是弥仁把炎月弄走的!” 离惹狐疑道:“为什么怀疑他?” 我说:“半个月前,弥仁曾经出现在地面,他妄图害死我!” 阿娜哥哥不信:“弥仁是我们一起到地心世界的勇士,他为什么要害炎月?为什么要害你?” 我问道:“你们知道祸害国王家族几千年的是谁吗?” 阿娜哥哥说:“炎月到地心世界后,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害我子孙后代的是祭司玛仁和他的后代,就是现在的马氏家族。” 我说:“那您想想看,弥仁和玛仁有什么关系吗?” 阿娜哥哥说:“弥仁是个孤儿,是吃精绝国百家饭长大的,跟玛仁并没有血缘关系。” 我一愣,我本猜测弥仁也是玛仁家族的一员,所以听说了炎月的故事以后,为了帮助马家振兴,所以从地心世界掳走了炎月,而且还有来害我。 但没想到弥仁是个孤儿,那剧情跟我想象的不一样了。 难道有人冒名顶替?我说:“那赶紧查一下,弥仁最近有没有离开过地心世界?” 他们三人点点头,一齐发脑电波到地心世界,不一会儿,他们都得到了回馈说,弥仁确实最近一直不在地心世界。 果然是弥仁干的!我目光严峻地望着他们。 阿娜哥哥对离惹和储列说:“走!我们找弥仁去!” 他们向我抱拳告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台乒广圾。 这么算起来,炎月起码已经被掳走半个月了,而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半个月前马陪俊越狱,一定和弥仁也有关系!那高墙外接应的人一定就是他。 炎月、弥仁和马陪俊现在应该在一起,不知道他们藏到哪里了,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阴谋。安照现在的情形,让炎月嫁给他是不可能的,而没有正式的联姻,解决不了马氏家族的危机,这就是为什么马陪俊不敢强暴炎月的原因,所以我断定炎月暂时是安全的。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银豪筑境的家中,看到屋里灯都没有开,还以为家中没人。 换鞋时,我看到客厅里有黑影晃动,急忙开灯一看,原来是金灵坐在沙发上发愣。 我说:“金灵,你怎么不开灯呢?” 金灵惊醒过来,说:“哦,我忘了。” 我说:“你在干嘛呢?金载新呢?” 金灵说:“他出差去了。” 我问:“你晚饭吃过了吗?要是没吃的话我来叫外卖吧!” 金灵说:“不用了,你自己叫吧,我不饿。” 她不饿,可我肚子很饿了,我打电话叫了份外卖,就到房间里去等了。 外卖很快就送来了,我吃完后走出房间,看到金灵还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 我关心地问她:“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 金灵看了看我,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小魏,有件事我想问你。” 我说:“你说吧,什么事?” 金灵说:“我这次游轮出事,头部受了伤,所以有些事记不起来了,我一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独自出门旅游,我问金载新,他也不肯告诉我。现在身体慢慢恢复,记忆也随着恢复。一些片段经常出现在我脑海里,我隐约记得,那天晚上我和你吵过架,是因为一幅画像,画像里的女孩长得很像我,后来,你把金载新叫到你的房间,我在门外偷听你们的谈话。后来,我就不记得了。小魏,你能告诉我吗?那天你们究竟说了什么?为什么我听了以后那么难过,以至于要离家出走?” 我听金灵问我这个,我紧张得头上都冒汗了。 第359章 噩梦频频 我支支吾吾,哪里还敢说实话!我骗她说:“那天,那天我叫金载新进来,好像是骂他没把女朋友管好。他也承认你脾气不好,好像就是这些。你大概听到金载新说你脾气不好。所以你就生气了。” 编完这段话,我松了口气,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百个赞。 可金灵却将信将疑,她说:“我怎么感觉不止这些,这些肯定不是重点。如果只有这些话。我不会那么伤心,那么生气。” 我说:“我记得就这些了。金灵,过去那些不愉快的都忘了吧,你看你们现在过得好好的,人要往前看不是吗?” 金灵勉强笑了笑,说:“对了,那张画像,可以给我看看吗?” 我躲不过去了,只能把左丹的画像拿出来给她看。 金灵仔细端详着画像,喃喃说:“她长得真的好像我,我自己都分不出来。小魏,这个女孩子。她叫什么名字?” 我说:“她叫左丹。” “左丹?”金灵脸色微变,颤抖着说,“左丹,左丹!这个名字好熟悉,我听见金载新在梦中曾经呼唤过这个名字……” 我心想,完了,这回我又闯大祸了! 果然,金灵手一松,画像落在了地上。她抱着头痛苦地闭着眼睛,倒在了沙发上。 我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不敢去碰她。傻呆呆在旁边站了一会,才想起给金载新打电话。 我回房间关上门。拨通金载新的电话,小声地说:“金灵好像想起左丹的事情了,她在客厅哭,我怎么办啊?” 金载新在电话那头着了急:“你帮我看住她,我马上往回赶!” 我问:“你现在在哪里?要多少时间才能到?” 金载新说:“我在天津。一个半小时能到!千万看住她,别让她再出门!” 我说:“明白了,你快点。” 挂了电话,我给金灵倒了杯热茶。 我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劝慰道:“金灵,事情肯定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金载新对你怎么样,你心里肯定清楚,你们是有感情的。” 金灵痛苦地说:“我想起来了,我全想起来了,那天他说,左丹才是他的爱人,是他唯一的爱人,而我,只是左丹的替代品!” 说到这里,金灵扑倒在沙发上,伤心欲绝:“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和她长得这么像?我这么爱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束手无策地看着金灵,觉得自己什么样宽慰的话都是苍白的。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在哪个女孩子的身上都会受不了。 幸亏这时梓萱回来了。她今天和朋友一起喝了点小酒,高高兴兴地回家,看到这副场景,顿时就呆住了。 梓萱瞪大眼睛,悄声问我:“金灵她怎么啦?” 我说:“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劝劝她。” 梓萱不明就里,只能坐到沙发上抱住金灵,轻声道:“金灵,不要难过,是金载新欺负你吗?你告诉我,我帮你骂他……” 金灵抱住梓萱失声痛哭,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 梓萱紧张得满脸通红,用眼神向我求助。可我也没办法,只好暗示她忍耐一会。 金灵渐渐止住了哭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时,我看到金灵的身躯和灵魂有那么一瞬间的分离,就是她人从沙发上起来的时候,魂魄还留在沙发上,但随即又合二为一了。 我心惊肉跳,我知道这种情况的出现,意味着她伤心过头,已经失魂落魄。 金灵茫然在屋里转悠,我守在门边,心里想,只要她不出这个屋子就好。 金灵转了几圈后,进了她的卧室,并要关房门。我立马和梓萱跟了进去,紧紧地盯着她。我守着主卧的门,梓萱守着阳台门,唯恐她想不开从楼上跳下去。 金灵在床上低头坐了一会,站起身来向主卧里面的卫生间走去,我拦住她:“你做什么?” 金灵说:“我要上厕所。” 我心想,总不能不让她上厕所吧,就对梓萱说:“你跟她进去。” 梓萱无奈,只好跟着金灵进了卫生间,她们关了门,很久还没有出来。 我在外面问道:“梓萱,她还没上完厕所吗?” 梓萱说:“她还要洗澡,我看着呢。” 既然梓萱看着,金灵想洗澡就让她洗吧,说不定热水冲一下,情绪会平静下来。 我说:“好,那辛苦你。” 我不敢懈怠,继续守在主卧里面,盼望着金载新早点赶到。 我盯着浴室的门,听见里面流出哗哗的水声。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样子,我突然眼前一晃,看到金灵的影子从我眼前晃过,她浑身滴着水珠,脸色惨白,对我凄然一笑。 不好!金灵出事了! 几乎于此同时,梓萱在卫生间里大声尖叫起来:“啊……” 我顾不得禁忌,立即穿门而入。 梓萱坐在地上,指着淋浴房脸色煞白。台乒东划。 我看到了从淋浴房流出的水已经被鲜血染红,便猛地拉开淋浴房的磨砂玻璃门,对梓萱喊道:“快打120!” 梓萱抖索着手拨打了完急救电话,就和我一起把金灵抬到床上,金灵并在浴室里并没有脱衣服,她本来就不是为了洗澡,而是用刀片狠狠地割了手腕。 伤口割得很深,鲜血汩汩往外流。 幸亏梓萱是急救科的护士,她找来皮筋在伤口近端紧紧地扎了起来,这样血就流得不那么多了。 急救车到了以后,就把已经昏迷的金灵抬下楼,送去了梓萱他们医院。 我和梓萱都跟了去,我在路上就给金载新打电话,让他直接去医院,等救护车开得医院的时候,金载新也赶到了。 经过急救和伤口处理,金灵终于醒了过来,我们把事情经过告诉了金载新,金载新沉默不语。过了一会,金灵的父母赶到医院,看到女儿这副样子,金灵妈妈不由分说地抽了金载新两个耳光。 金载新始终在病床前握着金灵的手不说话,而金灵也是一样,她妈妈问她什么都不开口。 我和梓萱见状就先回家了,他们一家人的事情,我们在这里不合适。临走时,梓萱还嘱咐同事好好照顾金灵。 折腾了这么久,我们都很疲惫,回到家里各自回房休息了。 我虽然疲惫,但脑子里很乱,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炎月失踪的事情还没厘清,又出了金灵割腕的事情。 想到炎月,我的心又揪了起来,我忍着困倦从床上爬起来替炎月占卜,但卜相非常紊乱,我竟然看不出炎月所在的大致方位。 我想,也许我今天太累了,所以无法集中意念,等睡醒后再打卦。 我上床头沾到枕头就睡着了,睡梦中,我又梦到了阿娜在血水池塘里挣扎的场景,当我湮没在池塘里快要窒息的时候,一声尖叫声又把我惊醒。 叫声是梓萱发出的,我以为她也在做噩梦,便没有起身。 可紧接着,我听到了她的哭泣声。 我赶紧下床出房门,看到梓萱站在我门口簌簌发抖。 我问:“怎么啦?” 梓萱哭着说:“我梦见金灵死了!” 我说:“别怕,梦是反的,这只是一个噩梦。” 梓萱说:“可是,我睁开眼睛,看到了天花板上挂下一条白手臂,手腕上有个大口子在流血。” 我听得毛骨悚然,赶紧进梓萱房间察看,我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她床上和地上,一切正常。 我拉着梓萱进屋,对她说:“你看,天花板上没东西,你床上和地上也没血迹,一定是你做噩梦看到的,不用怕。” 第360章 宝剑英雄 梓萱却不肯进屋,她说:“不是梦,那时候我已经醒来,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看到那条雪白的胳膊上,还有一颗红色的血痣。” 我和梓萱谁也说服不了谁。梓萱死活不肯再回房间睡觉,哪怕我说把桃木剑挂在她屋里,她都不肯。 我实在是困死了,便问她怎么办? 她说:“我睡你屋里行不行?” 我吓一跳:“我屋里这么小,怎么睡?” 梓萱说:“我睡你房间,你睡我房间。” 我说:“你的意思是我们换房间睡吗?行,你要是不嫌我的床脏。换就换吧。” 梓萱赶紧回屋把被子抱了过来,我只好抱着自己的被子去梓萱的床上睡了。 梓萱还是不放心,让我开着门,她也开着门,而且还要把房间里的灯都开着,这样她才敢睡。 我在梓萱的床上接着睡,她的床有种女孩子的香味,撩拨得我老是醒来。 不知道是否受了梓萱的影响,我一闭上眼睛就梦见天花板上挂下一条白手臂来,几次还清晰地看到胳膊上的红痣,像白玉上镶嵌着红宝石似的。 但每次睁眼,却什么景象都没了,这样睡睡醒醒到天亮,我起床喝了点水,在客厅又替炎月打卦。 可是好奇怪,还是没有测出方位。 炎月不会遇害了吧?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是想想又不对,即使她死了,尸体的方位也是能测出来的。 我想不通是什么缘故,就打算下班后去请教李道长。 这时梓萱也醒了,我问她睡得怎么样?她说睡我的房间没再做噩梦,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们一起下楼,分别去了自己的单位。 上午的时候,梓萱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金灵已经没什么事了。等下就可以办理出院。不过金灵的母亲不愿意金灵再到银豪筑境住,一定要把女儿带回家。 我觉得这样挺好,现在让金灵单独面对金载新,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晚上一下班我就开溜了,开车直奔道观去找李道长。 可是道观的人说。李道长今天一早就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心想,他不是说这几天都不会离开道观的吗?怎么就冒险出去了? 我去他的房间等待,看到他手机也在床头搁着。 我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不详预感,李道长不会也出事了吧? 他功力尽失,护身的宝剑又给了我,岂不没有了防御能力?我走到殿内,问道观的当家道士:“道长,我师父早上是一个人出去的吗?有没有什么异常?” 当家道士说:“今天一清早,李道长就说要去会一个朋友,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我看他神色正常,应该不会有事。你为何如此紧张?” 我说:“唉,你也知道,我师父最近身体不舒服,我所以他出门我很担心。” 当家道士不痛不痒地宽慰我几句,然后就把目光转到了我的剑上:“咦?李道长把他的宝剑也给你了?” 我点头:“是的,他老人家让我护身用。” 当家道士拿过剑仔细端详,啧啧称奇。 我说:“您也觉得这把宝剑很厉害?” 当家道士说:“此剑为春秋时期名匠干将莫邪夫妻成婚前所铸,是他们两人的定情之物。此剑喂血无数,颇有灵性。” 我点头道:“道长好眼力,此剑确实有灵性,上次我处于危难之中,它曾救我一命!” 当家道士好奇地问:“还有此事?可否说来听听?” 我知道他是李道长的好朋友,便不加隐瞒,将那天池塘边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我说:“我也不曾想到,在那关键时刻,此剑竟然能够自动帮我砍杀敌人,救我于危难之中!……” 岂料当家道士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你竟然以为此剑会自动帮你砍杀敌人?” 我狐疑道:“难道不是吗?您刚才不是也说此剑有灵性吗?” 当家道士笑着说:“此剑有灵性不错,但若没有人暗中相助,它也发挥不了作用!宝剑英雄,缺一不可!” 我心里一愣,那天我跟李道长说起宝剑助战的事情,李道长并没有表示出异样啊!难道是李道长遥控青铜剑帮助了我?想到这里,我心里起了疑心,李道长难道功力已经恢复?还是原本是骗我的? 当然,我宁愿是李道长骗了我,如果他现在功力依旧,那对我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我心里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我就都当不知情。 我和当家道士聊着天,不知不觉已到了晚上九点钟。他说要关道门了,问我是在道观里面继续等呢还是先回去。 我想了想决定先回家,因为我怕梓萱一个人会害怕。 正当我跨出道观之时,李道长却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我看到他精神不错,便放下心来。我迎上去说:“师父,您总算回来了!出门手机都不带!” 李道长看到我,便说:“进去说话。” 我跟着李道长又回到他的房间。我迫不及待地问:“您去哪儿了?” 李道长说:“我去会一个朋友而已,不必大惊小怪。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说:“炎月不见了,连同一起消失的正是那个弥仁,所以我怀疑马陪俊越狱有弥仁相助,现在他们三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给炎月打卦测算,却无法得知她所处的方位!” 李道长说:“我来试试。” 李道长潜心打了一卦,对我说:“确实测不到。” 我问:“那是为何?” 李道长说:“若是我没猜错,马陪俊他们有了防备,用巫术封住他们隐蔽之处的气场,让我们无法寻找。此事急不得,须得从长计议,这次必须把他们一网打尽,而且除去他们的巫术。” 我说:“没错,不仅马陪俊有巫术,那弥仁不知道什么来头,巫术比马陪俊更加厉害,他们两个现在在一起的话,就更难对付了。” 李道长说:“小魏,某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情也是命中注定。你先回去休息吧,自己多保重。” 我心突然一凉,在我眼里,李道长从来都是万能的,可他今天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预示着什么呢? 夜已深,我回到了银豪筑境。 金载新已经回来,我看到他房间灯还亮着,便敲门进去问候一下。 我说:“金灵没事了吧?” 金载新忧愁地说:“她身体没大碍了,但神智不太好,总是失魂落魄的样子,跟她说话也不搭调。” 我说:“受了那么大的刺激,精神状态不好也是正常的,等待慢慢恢复吧!”台估尤弟。 金载新说:“唉,我现在真的挺后悔的,我不该这么自私,把金灵当成左丹的替代品,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她。” 我说:“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自责也没有用,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金载新说:“我已经想过了,也想通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如果金灵愿意,我想和她一起好好重新开始。” 我点头赞同:“是的,无论发生什么,生活还得继续。别再想着左丹了,我师父说过,亡人被亲人过于牵挂的话,也是无法安心往生的。” 金载新说:“所以我今天在整理左丹的遗物,我想把它们都烧了。” 我这才发现金载新的床上堆着很多东西,有照片,有书信,也有日记本。 “这是左丹的照片吗?”我拿起照片,一张一张地看起来。 照片上的左丹果然和我见到的一模一样,其中有些照片上的打扮还是我在办公室见过的。 第361章 天大篓子 我说:“那么多左丹的遗物,你就不怕金灵发现?” 金载新苦笑道:“不怕你笑话,为藏它们我费劲了心思,我现在就去厨房烧了。” “等等!”我突然看到一张左丹在海边的照片。她穿着比基尼笑得很阳光,裸露的右胳膊上赫然有颗血红的痣。 我拿过照片对金载新说:“左丹的胳膊上有颗血痣吗?” 金载新很奇怪我为什么要问这个。他说:“有啊,这说明什么问题吗?” 我说:“我也不瞒你了,左丹可能还在这屋里!” 金载新吓了一跳:“可我明明已经把她的骨灰还回去了啊!你不是说还回去就好了吗?她怎么还会跟着我回来了呢?” 我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如此,金灵现在是万万不能回来的。你赶紧先把这些东西烧还给左丹,祈祷她不要再有牵挂,好好去投胎。香烛我房间里都有,你拿去用吧!” 金载新不敢怠慢,赶紧照着我的话办了。 这时。梓萱下夜班回家,我问她:“你还要不要睡我屋里?” 梓萱说还要继续换房。我就随便她,自己到梓萱屋里睡了。 这个晚上很正常,我睡得很香,连梦都没有一个。 睡得好,精神就好,人也会变得信心百倍,觉得不管多难的事,我也一定会有办法解决。 可噩耗总会在你没有提防的情况下突袭而来。中午在员工餐厅吃饭时,表哥脸色煞白地跑来找我,他气急败坏地说:“你手机怎么没带!你妈妈出事了!” 我一听妈妈出事了,马上腿就软了,急问道:“她怎么啦?” 表哥说:“你妈妈不见了!你赶紧回荆州去!” 我放下饭碗,表哥就把我送到火车站,一起买了高铁票登上回荆州的火车。 在送我去车站的路上,表哥对我说,我妈妈今天早上出去买菜。在菜场里失踪的。我爸爸还在家里发现了一张纸条,说他们要借我妈妈一用。现在我爸爸已经报案,警察正在调查。 带走人还留了纸条。这是绑架啊!我真的急死了,万一我妈妈有个三长两短,这可怎么是好! 我们走进家门,家里一屋子的人,爸爸和舅舅他们一家,还有妈妈单位的领导同事,都在家等候消息。 爸爸看到我回来,抱着我就哭了。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爸爸哭,我也立即就泪流满面。 爸爸说:“你妈妈被绑架了,现在还没有消息。” 我说:“留下的纸条呢?我看看!” 爸爸说:“被警方拿走了,我们现在正在等绑匪的电话,只要他们打电话来要赎金,警方就能定位。” 我说:“什么?对方没有开价?” 爸爸说:“还没说要多少赎金!” 我急道:“快带我去警局!” 此刻我真是太纠结了,来荆州的路上,我就一直在猜想,我妈妈到底是被普通绑匪绑的呢?还是被马陪俊绑的? 但我不知道我更不希望是哪一种,如果是普通绑匪,可能花钱就能放人,也可能拿不拿前都撕票。如果是马陪俊干的,绑我妈妈肯定就是威胁,所以我妈妈反而可能暂时安全。但普通绑匪警察能对付,如果是马陪俊一伙干的,那么警察就对付不了了。我越想心里越乱,现在感觉是马陪俊他们干的,心里不由地又往坏处想了。 我和爸爸、表哥一起赶到警察局,负责案子的陆警官接待了我们。 陆警官问我爸爸:“绑匪有什么动静吗?” 我说:“我是被害人的儿子,我想看一下绑匪留下的字条!” 陆警官说:“怎么?你怀疑熟人作案?” 我说:“有这种可能!” 陆警官把字条给我看:“这是嫌疑人留下的字条,上面只写了:借人一用,顺则归还。下面画了一些看不懂的符号,我们也在怀疑,嫌疑人绑架被害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不是真的为了钱?” 我接过字条一看,立马就明白了!上面除了这八个汉字外,还有陆警官所说的看不懂的符号,而这些符号,正是佉卢文! 那些佉卢文的意思是:只要炎月愿意嫁入马家,你母亲就会平安归来! 果然不出所料,就是马陪俊他们干的! 我对陆警官说:“这些绑匪不是要钱的,我知道是谁干的!” 陆警官问:“难道他们是寻仇?你怀疑谁?” 我说:“他们确实是针对我来的,利用我母亲逼我就范。这个嫌疑人就是前段时间越狱的马氏集团老板马陪俊!” 陆警官大吃一惊:“什么?马陪俊和你有关系?” 我见他不相信,便说:“这上面的字迹一定是马陪俊的,这纸上也一定留下了他的指纹和dna。” 陆警官说:“这个一比对就知道了!如果真的是马陪俊干的,可以并案处理。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我说:“我现在还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是一个人,肯定还有同伙。” 陆警官说:“好吧,你们先回去等,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你们有消息也及时向我们汇报!” 回到家,我对爸爸说:“妈妈肯定已经不在荆州了,这些绑匪是北京的,妈妈现在一定被他们关在北京的某一个地方。” 爸爸突然狠狠地抽了我一个耳光,愤怒地说:“你这个逆子,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得罪了别人?要是你妈妈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舅舅和表哥赶紧把爸爸拉开,拿话劝慰他。 我说:“爸爸,对不起,是我的错!但是我一定会让妈妈平安回家的,你相信我!” 爸爸嚎啕大哭,边哭边说:“儿子,你一定要救你妈妈啊!没有你妈妈我也不活了!” 我心里愧疚万分,暗下决心,就算是拿我的命换,也要救出妈妈。台休匠技。 可是,现在就算我想去换人质,都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我说服爸爸跟我一起去北京,第二天快要出发时,海叔也赶来了。 他把我拉到一旁说:“小魏啊,你妈妈的事我都知道了,我跟你一起去北京吧,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定还能搭把手。” 我说:“海叔,您腿脚不方便,我怕您受累!” 海叔说:“你是我徒弟,是我把你带上这条道的,现在你妈妈出事,我心里有愧,我就跟你去吧,小美和她男朋友已经在北京买了套小房子,我有地方住。” 既然海叔诚心要帮我,我也就不推辞了,我心里当然也希望多一个人帮忙。 于是我们一行四人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到了北京之后,海叔让小美给接走了,表哥把我和爸爸都带到莲花公寓,陈帅虎搬走以后,原来那套房就空着,表哥让我陪着爸爸一起住下。 等晚上爸爸睡下以后,我到表哥房间,对他说:“表哥,这次我非辞职不可了!” 表哥说:“我理解你,我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情。你要辞职就辞吧,明天我去跟老板说。工作的事就先别考虑了,一切等救出你妈妈再说。” 我哀声叹气道:“表哥,我真的觉得好累,自从入了道门,一切都变了,什么奇怪的事都能遇到,而且我还躲不开,只能一直往前冲。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吗?” 表哥宽慰道:“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吗?也许你以后前途不可估量,所以老天要先考验你。” 我说:“说真的,我好羡慕你和嫂子,生活安逸幸福平静,马上又要添小宝宝,你们这种生活,我现在想都不敢想。” 第362章 抽丝剥茧 表哥和于芬芳劝慰了我几句,我看看时间不早,也就回隔壁睡觉了。 我爸爸因焦虑过度,晚上噩梦连连。好几次在梦中喊出声来。 第二天,我爸爸接到荆州警方的消息。经过证据痕迹比对,确认了是马陪俊一伙干的。 疑犯确认后,我的目标也就确认了,我瞒着着爸爸去找李道长。 李道长听说此事,觉得非同小可,他说:“看来马陪俊这次是破釜沉舟,一定要干到底了,他已经没有退路,如果不成功。他肯定要与你鱼死网破!” 我对李道长说:“师父,只要能救出我妈妈和炎月,我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李道长说:“蠢货,你难道不知道天下父母心?如果你为了救你妈妈死了,你妈妈知道了还能活吗?我们一定要想个完全之策,既要消灭马陪俊他们,还要完好无损地救出你妈妈和炎月。” 我听李道长此言,感动得立马趴地上给他磕了仨响头。 李道长拉我起来,对我说:“想必你现在心里很乱,为师一时也没有好主意,你就在我这里陪我打坐,脑子里清净了,说不定就有了妙计。” 李道长焚起檀香,我们师徒俩一人一个蒲团,面对面打起坐来。 我一般打坐一边冥想,思路开始清晰起来。 马陪俊现在被警方通缉。他不敢在明处出现,这是他的劣势,但他躲在暗处,却又成了他的优势。 我们人多,是我们的优势,但我们目标太大,又成了劣势。 马陪俊虽然不能明着出来,但他要观察我们,可以用离魂术,这个本领他应该有吧?所以我们现在一举一动。很可能都在他的监视之下,而我们却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这样的话,我们就太被动了。 打坐结束后,我对李道长说:“我觉得我们现在当务之急,一是要隐蔽自己,二是要打探到他们的老巢,这两点若能做到。我们才能化被动为主动,才有胜利的可能!” 李道长点头道:“你跟为师想到一块去了。” 我问:“他们用道法巫术围住气场,不让我们打探到他们的老巢,我们有什么办法破解?” 李道长说:“道法虽一脉相承,却都有独家法门,马陪俊师承欧阳掌门,学的是他那一派的技巧。我功夫再高,也破解不了。” 我急道:“那怎么办呢?” 李道长说:“解铃还得系铃人,此事还得请欧阳道长出山。” 我说:“鹤鸣山到北京这么远,他老人家可愿意来相助?” 李道长呵呵一笑:“前几日听说马陪俊越狱后,为师就多了个心眼,早就让清玄子去请欧阳道长了,如果不出我意料的话,今天他也该到北京了!” 我大喜:“师父。我太佩服您了,能想得这么周全!” 李道长说:“呵呵,为师比你多活那么多年,多吃那么多饭,自然会比你想得远些。等你将来历练过了,也会成熟。” 我说:“那如何把我们隐蔽起来,您有想过吗?” 李道长说:“我们人多,目标众多,住的地方马陪俊也都知道,而且我们不可能像他们一样躲在一个地方不出来,所以我们无法隐蔽,只能多加小心,随时防守。” 下午的时候,李道长就接到电话,欧阳道长已经到了首都机场。我和李道长一起去把欧阳道长接回道观,欧阳道长和这里的当家道长也有过一面之缘,所以也就在道观住下了。 李道长向欧阳道长介绍了我,欧阳道长含笑点头:“看来是李兄爱徒心切,为了帮助他,把我都叫下山来了。” 两位长者叙话,我在一旁不敢多言。 李道长说:“欧阳兄见笑了,多谢欧阳兄仗义出手。” 欧阳道长说:“唉,说来惭愧,都怪我眼拙,居然收了狼子野心之人为徒,真是丢死人了!此番正好趁这个机会,我废了他的道法。” 李道长拱拱手说:“有劳欧阳兄了?” 我忍不住插嘴到:“欧阳道长,现在马陪俊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您如何废他的道法?” 欧阳道长淡淡地说:“你就等着瞧吧!” 李道长说:“欧阳兄一路劳顿,今日好好休息,等明日元气正盛的时候再做打算吧!” 欧阳道长点头允诺。 我起身告辞道:“我就不打扰两位师父叙旧了,小魏告辞。” 李道长请来欧阳道长,我的心里安稳多了。 回到莲花公寓,刚进电梯,就看见妞妞斜冲过来,扒住了电梯门。 我怕她被电梯夹住,赶紧走出电梯。 我说:“妞妞,你怎么又调皮了?今天哥哥可没空带你去超市!” 妞妞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截皮管子塞到我手里,蹦蹦跳跳地走开了。 我一看这皮管子就愣住了,这是地心世界的人用的输送氮气的管子!一定是那谁来过了,不幸被妞妞袭击到。 我赶紧跑上楼,推开房门,只见我爸爸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纸条发呆。 我夺过纸条一看,上面用佉卢文写着:“七日之内,若不能劝服炎月嫁入马家,你母亲会死。” 我脑袋一懵,果然是弥仁来过了,肯定是走的时候碰到妞妞,被妞妞揪下面罩上的管子。想必弥仁虽有巫术,但肯定没对一个女孩子设防。 我问爸爸:“爸爸,这是哪里来的?”台他反才。 我爸爸说:“我昨天晚上没睡着,刚才午睡片刻,醒来就看到桌子上放了这张字条,也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小魏,这字条上写得什么?是绑匪送来的吗?” 幸亏爸爸看不到佉卢文,不然他会被吓死。我骗他说:“是的,绑匪说,要我为他们做一件事情,然后就可以放了妈妈。” 爸爸紧张地问:“什么事?犯不犯法?” 我说:“放心吧,爸爸,我不会做犯法的事情。你让我好好想想。” 我心想,弥仁送来字条,让我去劝服炎月嫁给马陪俊,可是我连他们住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去劝呢!不过这倒真是一个找到他们的好机会! 我知道我虽然看不到马陪俊,但马陪俊一定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包括他师父欧阳道长下山,他一定心有顾忌。 既然他能看到我,我就有办法。我翻过这张字条,在背后用佉卢文写道:“马陪俊,只要你保证我母亲的安全,我愿意劝服炎月。” 我把字条放在显眼的地方,如果马陪俊看到了,他必定会有动静。 做完这一切,我对爸爸说:“爸爸,我带你去散散布,顺便吃点东西。” 我背着青铜剑,护着爸爸去了街上。 等我们吃完晚饭回家,我看到桌子上又多了一张字条,上面还是用佉卢文写着:“今晚子时,你单独到燕郊池塘边等候,不许带青铜剑。” 看到这张字条,我更肯定了我的想法,马陪俊在监视着我!我本想马上找李道长商量,现在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为了我妈妈的安全,我不能让马陪俊怀疑我找帮手,我必须去冒这个险。 我心里想,现在谁还能帮得了我呢?如果能联系到海叔,他或许能助我一臂之力。 可是在马陪俊的无形监视下,我又怎么去联系海叔呢? 正在这时,房门开了,陈帅虎出现在门口,他看到屋子里我和我爸爸在,楞了一下,转身就走。 我一个箭步拦住了他,陈帅虎对我怒目而视。 我说:“对不起!” 陈帅虎根本懒得跟我说话,他只吐出一个字:“滚!” 第363章 子时之约 我故意去拉他的手,果然他就怒了,抽手就打了我一拳。我就势和他扭打在一起,趁我们滚在一起的机会。我在陈帅虎耳边耳语道:“今晚子时,让海叔来跟踪我。” 我不知道陈帅虎有没有听进去。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去给海叔传达。我接着挨了他一顿揍后,他就离开了。 我爸爸急坏了,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没事,为了一个女人。” 我这话是说给马陪俊听的,我希望他以为我是个花心的男人,而对我放松警惕。 子时快到的时候,我孤身一人什么也没带站在了莲花公寓门口。 我看看周围四周无人,想必海叔是不会来了。陈帅虎盛怒之下,根本不会理睬我的话。 我眼看时间快到了,只好发动自己的车,向燕郊开去。 我把车停在树林边,步行从小泥路到达池塘边上。 我抬头看天边,今天正是阴历十六,月光胜雪,照得地上一片亮堂。 我站在池塘边静静等待,我猜想马陪俊不会露面,因为毕竟他是通缉犯。他可能会让弥仁来把我带走。 我心里早就计划好了,只要我到了他们的老巢,一来我可以见见我妈妈,二来我可以离魂出来察看地形。 子时一过,身边一点点风吹草动我都会心里一紧。特别是那片树林里面我总觉得藏了什么人。 我边等边不停地看手表,眼看子时快过,丑时将至。我还以为他们不会来了的时候,我突然就被身后的一只手推到了池塘里。 我大吃一惊,赶紧往回游,却看到池塘岸上站着三个人:马陪俊、弥仁和炎月。 我想爬上岸,却被马陪俊制止了,他说:“你就站在水中说话,不许上来!” 炎月用痛苦担忧的眼神望着我,我故作轻松地对她笑了笑,说:“炎月,不用怕,有我在呢!” 炎月满含忧伤地看着我,却说不出话来。 马陪俊说:“你们俩别废话,炎月现在被我施了巫术,她不会讲话,你有什么话就对她说。记住,你妈妈她可想你呢!” 我万万没想到马陪俊会来这一招。他没带我去他老巢,那我所有的计划就落空了。 我该怎么对炎月说呢?我要说炎月不要上他们的当,那我妈妈就惨了!如果我说炎月你嫁给他吧,炎月当了真怎么办? 我纠结万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马陪俊看我不说话,气恼地威胁我说:“给你十分钟时间,再不开口,等你给你妈妈收尸吧!” 这畜生捏住我的软肋,我不开口也得开口了:“炎月,你听我说,我妈妈被马陪俊绑架了,马陪俊说,只要你嫁给他,他就把我妈妈放了。所以我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吧!” 眼睛睁大眼睛看着我,眼里没有太多的表情。而旁边的马陪俊却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一定是以为自己诡计就要得逞了。 我继续道:“炎月,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还记得我们做的动漫《梦幻尼雅》吗?” 炎月点点头。 我说:“其实,你走了以后,我们觉得莉莉提出的第三种结局更好,所以公司现在又重新改了结尾!” 马陪俊赶紧制止我:“你住嘴,废话少说!” 我对马陪俊说:“我已经求过炎月了,至于她会不会同意我不知道,如果她不同意,我愿意继续劝她,请你们千万不要伤害我妈妈,否则我和你们玉石俱焚!” 马陪俊“哼”了一声,示意弥仁快走。 正在这时,突然吹来一阵狂风,把他们岸上的三人都吹倒在地上。 马陪俊喊道:“卫小魏,你敢搞鬼!” 其实我也莫名其妙,这么会突然就起了这阵风呢? 说时迟那时快,从树林里飘出一群红衣女人,悄悄地站到了他们身后。 这些红衣女人,有的少条胳膊,有的缺个腿,还有的烂了鼻子,最恐怖的一个连眼睛都没了。 因为那些女人飘过来悄无声息,可马陪俊他们和炎月都还没察觉。 那些女人站在他们三人后面直愣愣地看着盯着他们的后脑勺,我怕吓坏了炎月,捂着嘴不敢吱声。 马陪俊看到我的表情觉得异常,猛地回头,看到这些红衣黑发面目可憎的女人,惊得下意识一拳打过去。 女人们不躲不避,马陪俊这一拳像打在棉花上一样,她们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这时,弥仁用佉卢语叫道:“不要上当,这是幻象!” 我心里冷笑道:你还以为这些女人跟你上次弄出来的阿娜一样吗?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些女人在月光下都没有影子,是真正的女鬼! 弥仁慌忙念咒,想消除幻象,但念了很久睁开眼睛,却发现女鬼们还在眼前。弥仁马上就慌了神,但是还强硬地对马陪俊说:“幽灵有什么可怕的?我们精绝国充满了纸片幽灵,它们伤害不了我们!” 谁知弥仁话音刚落,就被身后的女鬼提到了半空中,这时马陪俊才感到情况严重,他定了心智,开始围着女鬼走起袁天罡阵来,他不边走边念咒,女鬼们被逼得步步后退,最后飘入树林。 我看到马陪俊道法果然不弱,一人居然能对付这么多女鬼,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马陪俊看到女鬼已经被赶走,马上对弥仁说:“走!” 弥仁一手拉着马陪俊,一手拉着炎月,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我急忙爬上岸,脱下衣服搅干,在池塘里泡了那么久,我已经冻得牙齿直打颤。 我望着那片树林,心里想,这些女鬼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个个残缺不全,这么丑陋?为什么个个穿红衣,一副冤屈的样子? 而且奇怪的是,刚才她们攻击的是马陪俊和弥仁,对炎月却没有伤害。难道她们恨的只是男人?我百思不得起解,准备回家。 正在这时,树林里一阵簌簌响动,一个黑影蹿了出来,我以为女鬼们又出来了,正要防备,却听见黑影开口叫我:“小魏!” 我定睛一看,确是海叔! 我惊诧道:“海叔,你来了?”台他反划。 海叔说:“我早就到了,一直躲在树林里看你有无危险。” 我问:“是陈帅虎通知你的吗?你怎么找到我的?” 海叔说:“是帅虎开车带我来的,你从莲花公寓出发时,我们就远远跟在后面,你到这里时,我们就躲到树林里了。” 我问:“那陈帅虎人呢?” 海叔说:“他刚刚走掉。” 我心里一阵感动,原来陈帅虎还是关心我的,他不仅通知了海叔,还和海叔一起来暗中护着我,知道我没有了危险,他才离开。 我说:“海叔,你快上车,我送你回家。” 海叔上了我的车,我一边开车一边跟他聊:“海叔,刚才那些红衣女鬼您看到了吧?她们是什么来头?” 海叔说:“我看得清清楚楚,这些女鬼个个十不全,其丑无比,又身着红衣,心有怨气,是群厉鬼,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来历。” 我说:“不管怎么样,她们刚才吓唬了马陪俊他们,也算是帮了我们的忙。” 海叔点头道:“你还别说,若不是马陪俊会走袁天罡阵步,估计今天就被那些女鬼给揉碎了。” 我叹息道:“海叔,今天您也看到了,这马陪俊和弥仁都本事不小,我妈妈和炎月在他们手里,要解救实属不易啊!今日我爸爸接到马陪俊的字条,让我劝服炎月嫁给马陪俊,如果七天之内不答应,他们就要对我妈妈下手。” 海叔说:“我都听见了。所以你就劝那炎月姑娘嫁给马陪俊?可她会听从你吗?” 第364章 抽丝剥茧 我说:“我其实没有叫炎月嫁给马陪俊!我说的话,炎月会明白的,她那么聪明!” 海叔说:“难怪我听你说那么些乱七八糟不相干的话,我刚才还在想。你是不是急糊涂了,这么紧急关头你还胡说八道。” 我点点头。有些话就不用跟海叔解释了。 我刚才对炎月说,关于《梦幻尼雅》的结局,我们觉得莉莉提出的第三种方案更好,所以公司现在又重新改了结尾。 炎月一定会想到,当时莉莉提出的结局是:二千年后,男主在古墓中发现沉睡的阿娜,阿娜并没有死,而是被巫术下了魔咒。这个魔咒只有男主能解,但是男主解开这个魔咒的唯一方法就是要牺牲自己的生命。男主为了解救阿娜。终于下定决心牺牲自己,这时,一个沙漠仙子降临,她劝告男主,如果阿娜醒来以后,得知男主为了救她而牺牲,她也必将不能独活。男主为难之际,仙子说她有办法,她说只要男主愿意在沙漠中等待七天,仙子就能想办法救活阿娜。男主左右为难,因为阿娜解除魔咒的日子已经到了,如果错过这一天,阿娜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要不要选择相信仙子,男主纠结万分,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在焦虑的七天等待后,仙子拿出一朵七色话。她说,这朵七色花是男主七天的忍耐和期盼的结晶,它可以代替男主救活阿娜。随着七色花的枯萎,阿娜醒了过来,从此和男主浪迹天涯,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因为这个方案有过多的抄袭名著童话的痕迹,早就被我们否决了,炎月知道我们不可能再启用它,所以炎月也一定知道我是在暗示她。 我暗示炎月:第一,她若牺牲自己,我也不会独活;第二,七天的等待很重要,七天后将会有奇迹发现。 炎月如果理解了我的暗示,那么聪明如她,就会知道我劝她嫁给马陪俊是假的,我让她不要答应。七天之内。我一定会去救她。 我把海叔送回小美家,便回了莲花公寓。天还没亮,我爸爸已经起床,他看到我回来,便担忧地问:“你去哪里了?” 我说:“爸,您别问太多了。总之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妈妈。”台扔刚才。 爸爸哀叹道:“你妈妈要救,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你们两个谁有事我都受不了。” 我说:“现在妈妈还好好的,您放心吧,七天之内我一定会救出她。” 一夜折腾,我累得头晕眼花,加上在池塘凉水中泡了那么久,喉咙就开始不舒服了。 我泡了个热水澡。喝了姜茶,然后就上床补一觉。 睡到中午边醒来,我想要去找李道长,却又担心马陪俊的监视。如果我和李道长商议什么都被马陪俊知道,那我们还玩个鸟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一天的时间就要浪费,我心急如焚。临时抱佛脚翻阅各种玄学书本,希望能受点启发。 这时,我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个送外卖的小哥。 他有礼貌地问:“是莲花公寓5207吗?” 我说:“对啊!” 外卖小哥说:“这是你们点的套餐,总共八十八元。” 我还以为是爸爸叫的外卖,就付了钱收下了。 外卖小哥走后,爸爸从卫生间里出来。我说:“爸爸,你叫的外卖送到了。” 可爸爸说:“我没有叫什么外卖啊!我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哪里知道什么外卖!” 我说:“那大概是送外卖的搞错了吧,算了,反正钱也已经付了,我们就当晚餐吃吧!” 这是两份西式快餐,每份一个全素汉堡加土豆条和蔬菜色拉,我心想,这也太巧了,正好是我喜欢的素餐。我分给爸爸一份,自己就着生菜汉堡吃了起来。 爸爸问我:“你天天吃素不沾荤腥,身体吃得消吗?” 我说:“我身体好着呢,自从吃素开始,体质反而更好。” 我吃着汉堡,突然嘴里感到有些异样,吐出一看,是一个小珠子,我奇怪地拿起珠子在细看,却见眼前一片白光,耳朵里就听到了一个声音:阿修罗界可藏身。 我心里一惊,再回想刚才送外卖小哥的面容,是那么熟悉,曾经在白云寺罗汉堂里见过! 一定又是哪位罗汉点拨! 我大喜过望,因为这次的提点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阿修罗界,尹立勇的优鸣酒吧不就是阿修罗界吗?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只要进了优鸣酒吧,马陪俊就没法再监视我了。 等到天黑下来,我对爸爸说:“我要出门了,不管我回不回来,你都不要着急,自己好好休息。” 我背起青铜剑,径直向优鸣酒吧赶去。 进了优鸣酒吧,我对尹立勇说:“尹立勇,这几天我要借你的地方用一下。” 尹立勇说:“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我妈妈被绑架,对方巫术道法高强,我只有在你的地界才不会被监视!” 尹立勇问:“当然没问题,我可以帮你什么吗?” 我说:“你出面再好不过了,你是修罗界的人,我的对手马陪俊监视不了你,你帮我去道观通知我的师父李道长,让他赶紧和欧阳道长到优鸣酒吧一聚。” 我把详细地址告诉了尹立勇,他立马就动身,让我独自在他的办公室里等待。 临出门时,尹立勇说:“我的办公室后面连着一个密室,你师父来了以后,你们可以当做临时安身之处。” 半个时辰之后,李道长和欧阳掌门被带进了优鸣酒吧,我把他们迎到里间密室。 尹立勇很知趣地离开了,他说每日三餐,他会给我们送来。 李道长和欧阳掌门关顾四周,连连惊叹:“这里竟然是修罗界的地盘,太不可思议了!” 我说:“尹立勇是修罗界的使者,也是我的朋友,我们在这里是安全的。” 李道长说:“这个主意不错!我和欧阳道长想了一宿,也没想到一个可隐身之处,没想到你倒赶在我们前头了。” 欧阳道长赞叹说:“李兄,你这个徒弟收得不赖!” 李道长颇为得意地捋捋胡须,笑而不语。 我谦逊道:“欧阳掌门过奖了,这主意也是经人提点才想到。” 李道长说:“好了,我们闲话少说,还是赶紧商量如何对付马家吧!” 我问:“欧阳道长,现在就等您废了马陪俊的道法,让他们无处遁寻,才能消灭他们。” 欧阳道长眉头紧蹙,仿佛有说不出的为难。 我看了看李道长,李道长微微对我摇了摇头。 欧阳道长突然问我:“小魏,你昨天是否见过马陪俊了?” 我说:“对,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们,昨天马陪俊用我母亲做诱饵约我出来,在燕郊郊外见了面!” 李道长斥责我道:“你好糊涂,如此大事,为何不事先跟为师说?万一你对付不了怎么办?” 我委屈地辩解道:“师父,不是我想擅自行动,是那马陪俊对我监视得紧,昨天他约我以后,我不敢轻举妄动,唯恐他对我母亲不利,所以只能只身前往!” 欧阳掌门打圆场说:“此事怪不得小魏,马陪俊生性多疑,从小诡计多端,确实要小心为上。只身他和你一见面,就破坏了我的计划。” 我惊问:“怎么回事?” 欧阳掌门说:“我昨天本已经用八字锁住了马陪俊,正准备抽丝剥茧地化解他的道法,谁曾想昨天晚上他居然和你见面了!” 第365章 正面交锋 我奇怪道:“他跟我见面,跟您废他功力有什么联系呢?” 欧阳掌门叹息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巧就巧在你的八字跟他相克,我好不容易锁住了他的八字。哪知道你们两个一见面,就被你冲散了。再要锁定。又得费一番功夫。” 我哪里知道还有这番玄机,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了。 我恳求道:“那您受累,再试试吧!” 欧阳道长说:“那你们到外间待着,我再来试试。” 不同门派的人施法,我们按规矩是要回避的,我和李道长知趣地退出里间,到尹立勇的办公室待着。 趁此机会,我向李道长详细说了昨天和马陪俊见面的经过。还有那些红衣残缺女鬼。 李道长听我描述那些红衣女鬼后,脸色一凛,说道:“你确定她们都有残缺?” 我说:“对!都是缺胳膊少腿的,甚至没有眼睛鼻子,很可怖!师父,您知道她们是些什么鬼吗?” 李道长说:“唉,可怜啊!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里早先一定是厉疾村,这些女鬼都是死于厉疾,所以往生无望,成了千年厉鬼。” 我不解地问道:“什么是厉疾?为什么患了厉疾死后就不能往生?” 李道长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厉疾是一种烈性传染恶疾,患此病者会全身溃烂,烂到哪里哪里就缺损,所以就成了你看到的那种样子了。古代凡患此恶疾者,都会被赶到一个集中的地方生活。让他们自生自灭。为防伤风败俗,男女患者风别聚集在不同的村。燕郊池塘边那个村,估计就是专门关女人的厉疾村。” 我听得毛骨悚然,问道:“她们为什么要身着红衣服?为什么不能投胎转世呢?” 李道长说:“据说得厉疾者是因为某种因果报应,所以不能进入轮回。她们患了厉疾以后,深知自己死后会成为孤魂野鬼,所以在临死前都会穿上红衣服,这样死后就能成为厉鬼而不受其他野鬼欺负,这个习俗在厉疾村就一直流传下来。” 我听得毛骨悚然,又觉得好悲惨。我说:“好可怕,那现在还有这种病吗?” 李道长说:“解放后这种传染病已经绝迹了,现在没有人再患厉疾。”台扔刚划。 我说:“没想到那些女鬼这么可怜,不过那天她们攻击马陪俊和弥仁,却没有伤害炎月的意思,是因为炎月也是女人吗?” 李道长说:“这倒奇了,按理来说。厉疾鬼可不管你是男是女,因为她们自己命太苦,所以天生对任何人都不会友善。” 我心想,这倒是奇了,那天炎月倒在地上吓得不敢出声,可我明明看到那些厉疾女鬼不但没伤害炎月,对付马陪俊和弥仁时还可以避开炎月呢。 我和李道长这么聊着,欧阳道长把里面的门打开,站到了门口。 李道长赶紧站起身来问:“怎么样?” 欧阳道长摇摇头:“克得太猛了,八字无法集聚,除非马陪俊在我面前,否则我对他也无能为力了。” 我一听就着急上火了,一共七天时间,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一天。还剩六天时间。能搞定马陪俊吗? 我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李道长:“师父……” 李道长手按我肩膀,宽慰道:“莫急,不要自己先乱了方寸,总会有办法的。” 我抱头叹气:“只剩六天时间了,又要对付马陪俊,还要对付弥仁,唉!” 欧阳道长说:“那也并非没有胜算,如今当务之急,是如何把马陪俊再次引出来。” 我心里想,是啊,还能把马陪俊引出来吗?这个老狐狸,现在找不到我人,肯定有了防备,我要怎么办才好呢? 我想啊想啊,突然急中生智,脑子里灵光一闪,觉得这个办法或许可行。 我对李道长和欧阳道长如此这般商议一番,他们两位老人家都觉得胜算不大,但既然别无他法,也不妨一试。 我说:“我出门后,马陪俊定会离魂监视我一举一动,请欧阳道长也离魂跟着我,如果马陪俊上钩了,我把他引了出来,请欧阳道长马上赶来制服他。” 欧阳道长说:“你放心吧,我会照办。” 说罢,我边出门而去,我在马路上走着走着,就感觉有双眼睛盯着我。我知道这是我的第六感起作用了,一定是马陪俊又离魂跟上了我。 我往银豪筑境走去,回到出租房,看到梓萱在里面。 我进门就给了梓萱一个大大的拥抱,梓萱惊慌失措,我在她耳边耳语道:“帮我个忙,假装是我女朋友。” 梓萱立马明白了,立即乖乖地配合我,不过我也适可而止,抱了一下就放开了她,对她说:“梓萱,走,我们逛街去。” 梓萱乖乖地挽着我的胳膊,我们就出了门。我和梓萱假装亲昵地边走边笑,像一对真正的情侣一样。 我们来到一个僻静的公园,坐下就不走了。 梓萱说:“这里人太少了,有点慌兮兮的。” 我说:“不怕,陪我坐一会儿吧!” 我心想,如果不出我所料,好戏就要开场了。果然,我们坐了半个小时左右,背后一个声音响起:“卫小魏,你好情调啊!”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马陪俊,不过我还是回头了。 我看到马陪俊炎、弥仁和炎月三人并排站在一起。 梓萱想要站起来,我按住了她,轻声说:“你坐着别动。” 马陪俊似笑非笑地说:“要不是亲眼看到,我还真不知道你卫小魏还是个多情种呢!炎月,现在你亲眼看到了,可不是我胡说八道,你为这样的人拒绝我,值得吗?现在你对他死心了吧?我马陪俊今生今世保证只有炎月你一个女人,他能做到吗?” 我看到炎月的眼睛里有一层迷雾,有一瞬间我也害怕,我害怕她会一冲动就真的嫁给了马陪俊。我用坦然的眼神看着炎月,希望她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说:“炎月,你需要我对你说什么吗?” 炎月镇定地说:“你放心,我都懂。” 炎月的一句“你放心”,我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那种无条件的信任,只有属于阿娜才有。 我向她微笑着点点头。这时,马陪俊似乎感到有点不对劲,他对弥仁说:“不好,有警察埋伏,我们上当了,快走!” 弥仁一愣,一手拉起马陪俊,一手想要去拉炎月,却被炎月狠狠地甩掉了。 说时迟那时快,欧阳道长疾步而来,挡在了马陪俊身前。 马陪俊看到欧阳道长,脸上又惊又惧,他下意识地唤道:“师父!” 欧阳道长冷笑道:“马大少爷,你这样叫我,我可担当不起。” 马陪俊警惕地说:“师父,您来干什么?” 欧阳道长不搭理他,将手中拂尘一挥,绕在了马陪俊脖子上,口中念念有词,腾出另一只手搭住马陪俊命门。 马陪俊惊慌失措,他奋力抵抗,也将手搭上了欧阳道长的命门。他们这对昔日的师徒互不相让,拼全力要制服对方。 显然欧阳道长是占上风的,马陪俊脸色渐渐变得发青,呼吸都不畅通了,他瞪着眼睛看着欧阳道长,身子越来越软。 就在这关键时刻,弥仁一跃而上,狠狠推开了欧阳道长,并跳到半空中,一边大声念着巫咒,一边向欧阳道长第二次袭来。 我见状挺身而出,推开欧阳道长,侧身替他受了弥仁的袭击,我一口鲜血吐出,立马倒地不起。幸亏我没有正面受击,所以神智尚清醒。 炎月扑到了我的身上,叫到:“小魏,小魏!” 第366章 探得老巢 我看着炎月说:“炎月,你快跑吧!快跑!” 这时,弥仁拉过马陪俊,又要来拉炎月。我对炎月喊道:“炎月,快到欧阳道长那边去!” 可炎月摇了摇头。毅然回到了弥仁身边,弥仁抓过炎月,瞬间三人都不见了踪影。 欧阳道长赶紧把我扶到长椅上,梓萱已经被刚才那一幕吓坏了。 欧阳道长给我搭脉后说道:“这一掌伤得不清,赶紧回去,我替你疗伤。” 我装作无事一样,对梓萱说:“梓萱,你先回家吧!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梓萱点点头。慌里慌张地先回家了。 欧阳道长扶着我,一起回了优鸣酒吧。 李道长看我这副样子,着急地问:“你被谁所伤?伤得如何?” 欧阳道长说:“小魏为了救我,受了那巫师一掌,这掌力里面掺着巫术,分量着实不轻,但因他避得及时,只是侧面受伤,所以功力未损,我会尽快帮他恢复元气。” 李道长说:“唉,那有劳欧阳兄了。” 可我现在关心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马陪俊。我问道:“欧阳道长,马陪俊的功力被废了吗?”台讨斤号。 欧阳道长说:“唉,我刚要成功,被那巫师给破坏了,我估摸着他五成功力已失。但我今天掐他命门时发现,他的道法中还真掺杂了巫术,所以具体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我问:“那他还能离魂追踪我们吗?” 欧阳道长说:“他就算还能离魂,也不能长时间不收魂了。他的老巢,或许马上也会现行。” 我惊喜道:“这么说来,我们这一趟没有白费。” 欧阳道长说:“呵呵,我也没有想到,那小子猴精似的,这次却这么容易着了你的道,想必他犹如困兽,已经失去理智了。今天我见到炎月姑娘,看得出她对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啊!原本她今天完全有机会逃离,但是因为你母亲没得救,她情愿再入虎穴。” 我点点头,心里何尝不知道呢!如果炎月不回去,马陪俊真可能做出决绝的事情来。她是为了救我母亲才回去的。这份情我会铭记在心。 在这间密室里,欧阳道长为我精心疗伤,到第二天,我便恢复了许多。 元气刚恢复,我便急着打卦测炎月的方位,李道长看到以后,也来辅助我,这次测算有了一点结果,卦象显示炎月他们就我们东面,但具体位置不详。 李道长对欧阳掌门说:“欧阳说,这法门是你的强项,还是有请你来吧!” 待欧阳掌门允诺后,李道长就带我回避了。 不一会儿,欧阳掌门面带喜色。对我们说:“这小子躲在距我们五十里地开外的东边,我把地形图已经测绘出来了,你们来看看。” 我讶异地看着欧阳道长,难怪李道长说这法门是欧阳道长的强项,他不但能测到位置,还能测到地形。 我仔细看了看欧阳道长画的地形图,再估算一下距离,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原来马陪俊的老巢就在燕郊那个池塘下面,马家财大气粗,也懂的狡兔三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这里修了一个地下行宫! 这个地下行宫应该是非常隐蔽的,出口在哪里根本不知道,而且修在池塘下面,一般人怎么也发现不了。 但现在我们知道了他们的位置,就可以行动了。 我们三人商量后,觉得今天晚上一起出动,如果顺利的话,一举打败弥仁和马陪俊,救出炎月和我妈妈。 临出发时,我建议带上海叔,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 海叔接到我的电话便说:“你们不用来接我,我会让小美开车送来,我们在那片树林会合便是了。” 天完全黑了以后,我们三人悄悄来到燕郊那片树林边,欧阳道长率先打探一番,然后带我们进入树林等待。 不一会儿,海叔也悄悄摸进了树林,来和我们会合。 海叔问:“怎么行动?我们分头进去呢?还是一个个进去?” 我说:“我们都离魂下去先看看情况吧!” 大家都同意了,便在树林里打坐离魂,一齐飞向地下行宫。 我往池塘下面穿行十米左右,便进入一个空间,再往下便是马陪俊的行宫,虽然是地下避难之处,却也修建得富丽堂皇。 行宫很大,有好多房间,我一一打探,基本上都空着。 我在一间套房中找到了马陪俊和炎月,马陪俊还是一步不离地守着炎月。在他们隔壁的房间,我看到了妈妈,她正忧愁地躺在床上休息。我看到妈妈,真想上去告诉她不要着急,但是我的魂魄是不能说话的甚至无法抚摸她。 奇怪的是,我观察了一圈,都没看到弥仁。 待我们全部收魂回来,所打探到的情况跟我一致。 我说:“弥仁不在,是个好时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离魂附身于马陪俊身上,让他乖乖地把我妈妈和炎月送出来,然后自己去自首!” 没想到李道长听了哈哈大笑,他说:“你想得倒美,那你刚才为何不做?” 我挠挠头说:“那还是得跟师父们商量吗?” 李道长说:“我们三个人中,你随便挑一个人,做个试验。” 我心里想,这有什么难度?我上回救炎月的时候,就顺利附身过一个游客身上,完全可以指挥他。 我挑谁好呢?欧阳道长是外人,肯定不合适,李道长也不行,因为我得让他见证到。那就只有找海叔了,反正我和海叔熟,他不会对我见怪的。 我向海叔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便离魂向他身上附去,谁知我刚一近身就被弹开,试了几次都不成功。 我无奈收魂,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啊?海叔,我刚才附身上来,你有感觉吗?” 海叔说:“学道之人,到了一定程度,就会有金刚护体,鬼神都无法附体,何况你的魂魄?” 我仔细想想也对,我们跟异灵接触那么多,从来没有见到师父们被鬼附身的。我不好意思地笑道:“原来如此,可师父们谁都没有说过!” 既然如此,那么我的这个幼稚的计划就得pass掉了。 我问:“师父们有什么想法?” 李道长说:“我们认为,既然弥仁不在,我们四人就一起下地下行宫,擒住马陪俊,合力废了他的道法,然后让你和你海叔先把马陪俊和炎月、小魏妈妈带走,我和欧阳道长就留在地宫守候,等那弥仁回来后,我们再对付他!” 我说:“生擒马陪俊以后,还是我和欧阳道长留下吧!我知道如何对付弥仁!” 李道长说:“那也行,就照你说的办!我们现在下去吧!” 刚才勘察过以后,知道从树林也可以下到地宫,我只是有些狐疑,李道长功力已失,他也能穿越到地下吗? 我看了李道长一眼,决定还是不问他。这时,欧阳道长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抓住李道长的手说:“李兄,我带你一起。” 李道长默契地点点头。 我喊了一声:“一、二、三、走!”便带头往下穿越,哪知我一使劲就一头狠狠地栽进了地里,撞得头破血流。我痛得哇哇大叫,再看几位师父,也皆跌倒在地上。 我忍着痛,把旁边的海叔先扶起来,再去拉李道长和欧阳掌门。 李道长和欧阳掌门摆摆手,自己一跃而起。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道长和欧阳道长交头接耳一番,对我说:“你赶紧先把海叔送回去,然后到优鸣酒吧再说。” 既然李道长打了退堂鼓,我只好听从吩咐。 第367章 纯阴之气 我说:“你们一起上车吧,我送了海叔,我们再一起回优鸣酒吧。” 李道长说:“你快走吧,我和欧阳道长还须再留一会。你不用管我们。” 李道长执意让我们先回。我只好载上海叔先走了。 一路上我问海叔:“海叔,你觉得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突然我们都穿越不下去了?” 海叔说:“据我所知。能阻止道人遁地的只有传说中西域巫术,想必是那弥仁做的手脚。但我以前也是听说而已,今日方知利害。” 我问:“可有破解之法?” 海叔说:“因为是传说,所以没人研究过破解术。” 我心里有些气馁,如果我们不能进去,那就会对马陪俊一点办法都没有。 把海叔送回家后,我不放心李道长他们,又返回原地,却看到树林里空无一人。我怕再遇到红衣女鬼们。赶紧逃离了此地。 回到优鸣酒吧,发现原来李道长和欧阳掌门已经先回来了。 他们看我进门,就招呼我说:“小魏,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你现在千万要有耐心,一切都会有转机。” 我说:“师父,还剩下五天了!” 李道长说:“你妙音师姐连夜下山,正往北京赶,明日一早,可能她就到了!” 我问:“您请她来帮我们吗?” 李道长点头道:“也许只有她才能破此局了。” 我听了心中好生奇怪,李道长是妙音仙姑的师父,欧阳掌门也是一代高人,难道他们俩加起来,本事还不如妙音仙姑? 在我的追问下,李道长总算吐出一点实情:“刚才你们走了以后,我和欧阳道长一起研究了一番。找出了阻挡我们遁地的原因。” 我抢着说:“是不是弥仁利用西域巫术搞的鬼?” 李道长斜了我一眼道:“是你海叔告诉你的?我们开始也以为是西域巫术,因为都听过这种传说。流传最广的一个故事就是茅山道士打擂台,据说是明朝末年,南京有一富户,心血来潮想要替女儿设擂比武招亲,比了三天三夜,来了一个茅山道士,那道士看到富户家的千金十分美貌,便动了心,他问富户,道士可不可以来招女婿?富户说,只有你有本事,哪怕和尚也没关系。茅山道士一听,便使出道法,把擂主给打下了台。正当他喜不自禁的时候,上来一个西域男人。那西域男人问富户,外族人可不可以当女婿?那富户一咬牙说,只要有本事,谁都可以!茅山道士看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恼了火了,他对西域男人说,打打杀杀没意思,要比就比真本事。西域男人就问了,啥叫真本事呢?茅山道士说,富户家高门大院,小姐就在里面,咱们先把大门关了,看谁先进去见到小姐谁就和小姐成亲。西域男人一口答应,只见他把墙摸了一遍。嘴里念念叨叨的,把围观的人都看乐了,都说这西域的人是个傻子,还怎么跟茅山道士斗。等富户把大门一关,口令一下,茅山道士仗着自己会穿墙,口中念念有词就向院墙撞去,围观的人拭目以待,想看看茅山道士的真本领,结果茅山道士一头撞在墙上,死了!那西域男人看茅山道士死了,从容翻进高墙,赢了这场比赛。” 我说:“原来那人是西域巫师?” 李道长说:“正是!他心狠手辣,把茅山道士就这样害死了。这事在道门引起公愤,后来据说这个西域巫士也被诛杀。” 我问:“那现在是不是一样的情况?” 李道长说:“当然不是!起初我们以为是弥仁搞的鬼,因你说过,他有巫术,又来自西域。但经我们仔细观察,却发现在地下行宫的上面,履盖着一层极阴之气,这极阴之气来自异灵,绝非巫术使然。” 我明白了:“你们怀疑是红衣女鬼干的?” 李道长说:“我虽不知道她们为何这么做,但可以确定八成是她们干的!” 我摇头说:“不可能啊,这些女鬼不可能帮着掩护马陪俊的!上次我看到她们差点捏死他呢!” 李道长说:“欧阳掌门分析,红女女鬼们未必就是要保护马陪俊,也有可能是要制约他,不让他从地面出来。” 我似懂非懂道:“哦,那么妙音师姐就有破解办法?” 李道长说:“这你就不懂了,红衣女鬼们履盖的极阴之气,专克阳气,你我皆是男人,被克是当然的事!而你妙音师姐不一样,她是女人,而且是自小便入道门,从未沾过男人,是纯阴之身。况且她又道法高强,所以这个忙非她来帮不可了。” 我说:“哦,原来如此!要破这道防线,男人不行,就是结过婚的女人也不行,对不对?” 李道长笑道:“对!” 想到妙音仙姑也来助阵,我心里好受很多,立马又增强了信心。 我说:“明日一早,我边去几次接她!” 欧阳道长突然开口道:“明日你接了妙音,就回道观吧!现在马陪俊重创之下自顾不暇,不能再来监视我们了。” 李道长说:“记得背上那把青铜剑,你单独外出,千万别着了马陪俊的道,要是你也被掳走回不来,那就惨了。” 第二他一早,我背上青铜剑开车去了首都机场,刚到不久,就接到了妙音仙姑,意外的是小蕊居然也来了。 我感激地对妙音仙姑说:“妙音师姐,麻烦您大老远过来帮我,我先谢谢了。” 我对小蕊说:“小蕊,哦不,莫弃,也谢谢你!” 小蕊淡淡一笑:“我还从来没到过北京呢,这次倒托师叔你的福了。” 妙音仙姑说:“卫师弟好能耐,居然惹出这么大的事来,我也托你的福,有这么个磨练的机会。” 我讪讪道:“师姐取笑了!” 妙音仙姑笑道:“我没取笑你,说真的,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总是祸事不断,又总是能逢凶化吉!” 我谄笑道:“那是托大家的福!这不,这次要依仗师姐了。” 小蕊说:“卫师叔,我和师父住哪里?” 我说:“已经安排好了,跟我师父一起住道观,那个道观闹中取静,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妙音仙姑说:“如此甚好,赶紧带我们走吧!” 有了妙音仙姑在身旁,我胆子壮了很多。开回道观,见李道长和欧阳掌门都已经在门口等候。 妙音仙姑一下车便迎了上去:“师父,欧阳掌门,你们可好?” 李道长笑呵呵地打趣道:“为师感觉自己老了,不中用了,不过欧阳掌门倒是越活越年轻,黑头发都长出来了,看样子是要返老还童啊!” 妙音仙姑笑着说:“师父,您不老,您是活神仙,怎么会老呢?” 他们彼此寒暄完毕,我带他们进入观内,道观内没有女客房,临时僻出一间小殿供妙音仙姑师徒二人住。殿内除了一张床,就什么也没有,我过意不去,趁着他们聊天的机会,开车去超市给她们买了被子和日用品。 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小蕊,对她说:“这里太简陋,委屈你们了,这些日用品你们用得着。” 小蕊的眼中闪现出一瞬间的光芒,仿佛心中起了波澜,但她马上恢复平静,接过东西后淡淡地说:“谢谢卫师叔。” 午饭以后,李道长问妙音仙姑:“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如果你旅途劳顿,今天就先养神,明天办正事也不迟。” 妙音仙姑说:“卫师弟的事情紧急,他心中一定如火烧一般,我不累,今天晚上动手吧!”台讨他血。 第368章 巫术道法 我问:“等下妙音师姐进入马陪俊的行宫后,她一人如何对付他们?” 李道长说:“我和欧阳掌门反复斟酌过,妙音只身入地下行宫,只能伺机先救出小魏母亲和炎月。其他的见机行事。” 这个道理我明白,妙音仙姑一个人不可能既打败马陪俊和弥仁,还救出两个无反抗能力的女人。所以只能这样了。 我说:“行。如果我妈妈和炎月被救出,我让地心世界的朋友和海叔一起来护卫她们。我们再全力对付马陪俊和弥仁。” 妙音仙姑说:“你们放心吧,我不但要救出卫师弟的母亲和炎月姑娘,还有弄清楚地宫的出口,为你们下次入地宫提供方便。” 李道长说:“你一个人行吗?” 妙音仙姑说:“我让我徒弟莫弃跟我一起去,下到地宫以后,我负责解救,她负责找行宫入口。” 我心想,这样当然好,但是小蕊她行吗? 我对小蕊说:“莫弃,你一定要小心哦!” 妙音仙姑看穿了我的心思,说道:“卫师弟,你切莫小看了莫弃。” 这天下午,我们五个人早早来到了那片树林里。因为妙音仙姑说白天更容易看清地形。台见状才。 我让他们都歇着,我先离魂下去打探,妙音仙姑说:“还是我去吧,我自己看清楚了,等下行动起来方便。” 妙音仙姑席地而坐闭眼离魂。我们其他人不去打扰她,在旁边屏声等待。 十分钟以后,妙音仙姑睁开眼睛说:“下面共有四个人,两男两女。” 我说:“啊!今天弥仁也在,你们可要千万小心!弥仁有巫术,是和我们道法不一样的巫术。” 欧阳掌门打断我说:“废话,巫术和道法当然不一样!妙音。你下去后,一定要机智灵活,最好能避开弥仁和马陪俊,实在避不开,也切不可和弥仁起冲突。马陪俊现在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了,因为他的道法已经被我废了一半,但弥仁我没有和他正面交手过,所以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厉害。” 李道长也嘱咐道:“对,无论能否救出她们,你都不可逞强。保存自己要紧。” 妙音仙姑说:“请师父和欧阳掌门放心,我心里有数。” 李道长点头:“去吧!” 妙音仙姑拉着小蕊的手,说了句:“走!” 两人身子便缓缓下降,直至没过脑袋。看来李道长的判断是对的,她们俩真的穿越下去了。 我不放心,便离魂跟着她们下去了。 妙音仙姑挽着小蕊下到地下行宫以后,便兵分两路,分头各自行动。我跟着妙音仙姑,想看看她怎么救出我妈妈和炎月。 妙音仙姑因为事先勘察过地形,所以知道我妈妈和炎月关在哪里,我妈妈单独关一间,炎月那间有马陪俊陪着。 她先悄悄进入我妈妈房间,示意我妈妈不要做声,她拉过我妈妈的手摊开。在我妈妈掌心里写到:小魏让我来救你。 我妈妈会意,激动得身子都有点颤抖了。妙音仙姑示意我妈妈稍安勿燥,她还要去找炎月。 炎月正侧身睡在躺椅上,马陪俊在一旁抽着烟。我正想着妙音仙姑有什么办法引开马陪俊,却见她毫不犹豫地直接进入炎月房间,猝不及防地站在了马陪俊的面前,还没等马陪俊反应过来,妙音仙姑直接点了马陪俊的哑穴,不让他就发声的机会。 马陪俊站起身来抵抗,却明显不是妙音仙姑的对手。妙音仙姑三习五除二就把马陪俊制服,并捆绑起来。 妙音仙姑凑近炎月耳边,轻声道:“拉着我的手,跟着我。” 妙音仙姑拉住炎月穿越到关我妈妈的房间,让她们两人先待在一起。然后她就出去找小蕊。 此时小蕊已经找到地宫出口,正要返回来告诉妙音仙姑,当她快要和她师父汇合的时候,弥仁发觉异常冲出房间,截住了小蕊! 弥仁口中念着巫咒,指端变得通红,向小蕊戳去。 小蕊躲闪不及,肩膀被灼烧了个窟窿,立马跌倒在地,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 这时,妙音仙姑赶到,她奋力拍向弥仁,弥仁身上却像有电似的,把妙音仙姑一下子弹开了几仗远。 不好,妙音仙姑也不是弥仁对手,她现在已经近不了弥仁之身。他们僵持着,我也帮不上忙,危急之下,我先赶到关我妈妈的房间,附身于我妈妈身上。也许是母子连心,我附身在妈妈身上后,感觉就像自己的身躯一样灵活。 我带着我妈妈的身躯冲向弥仁,弥仁当然不会把我妈妈放在眼里,他背对着我妈妈不予理睬,只把注意力集中在妙音仙姑身上。 我趁此机会在背后偷袭,一把扯下弥仁的面罩。弥仁没想到我妈妈会来这一招,立马就乱了方寸。妙音仙姑见状,用拂尘往弥仁颈上一缠,弥仁一个趔趄,眼睛翻白,但拂尘也随之就灼烧成了灰。 我见状对妙音仙姑说:“带上炎月,快跑。” 妙音仙姑听到我妈妈开口,发出的却是我的声音,便一下子明白了,她返身和我一起去救炎月,但进入房间一看就傻眼了,马陪俊不知道用什么法术,已经挣脱了捆绑,眼下他把自己也炎月绑在了一起,在两人身上缠上了雷管炸药,手持引爆器,只要他手一动,他和炎月就会粉身碎骨! 马陪俊真的已经丧心病狂了,原来他早有准备,他绝对不让炎月逃走,早就打算干不过就同归于尽。 我和妙音仙姑见状,立马退出房间,我们不想激怒他而造成惨剧。 妙音仙姑看看我,在征求我的意见,我说:“我们走吧!” 妙音仙姑点头,我们返身去找小蕊,在小蕊的指引下,我们向行宫出口走去。 我回头看了看弥仁,他依然翻着白眼躺在地上,我心里想,如果他动弹不了,那么过不了多久就会因吸不到纯氮气而死亡。 我们从地下行宫的出口出来,才知道这个出口修建得十分隐蔽,是在一口枯井井壁上,我们攀着井壁上的铁档子,爬出了地面。 枯井离树林大约有五十米样子,小蕊身负重伤,一路都需要我们搀扶着。走进树林,我便收魂会自己身体。 树林中等待的李道长和欧阳掌门看到妙音仙姑扶着虚弱的小蕊,赶紧过去问情况。我妈妈刚才被我附魂,现在神智清醒过来看到我,马上就抱住我哭了:“小魏,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们了!” 我安慰了妈妈几句,妈妈惊魂未定,只是哭泣。 妙音仙姑向李道长讲述了刚才在地下行宫的情形,她愧疚地说:“如果不是小魏附身于他妈妈身上,我们恐怕一个都救不出来。” 欧阳道长说:“我早就料到弥仁的巫术难对付,这不怪你,能救出一个也是好的!况且你们已经探得地下行宫出口,已经收获很大了。” 李道长说:“天色已黑,此地不易久留,我们赶紧回道观吧!” 我们六人起身走出树林,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而且天上乌云蔽月,路上什么也看不清。 妙音仙姑扶着小蕊走在最前面,李道长和欧阳掌门走在中间,我挽着我妈妈走在最后。 突然,树林里一阵阴风吹来,风力之强劲,把我们都几乎吹到在地。 因为我上次已经见识过了,所以知道红衣女鬼要出来了。 我喊道:“赶紧走!回车上去!” 我们皆加快脚步,向我停车的地方走去。我妈妈吓得脚在哆嗦,我背上她便跑。 第369章 母亲脱险 等我们一行人走近我的别克车,个个都大惊失色:这群红衣女鬼已经将我的车团团围住! 因为她们面容恐怖,我妈妈早就吓晕过去了。 小蕊此刻呈迷糊状态,垂头靠在妙音仙姑的肩上。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妙音仙姑要照顾小蕊,我要护着我妈妈,况且李道长功力尽失。所以此时有战斗力的就只有欧阳道长了。 女鬼们站定在车的周围一动也不动,只有她们身上破烂的红衣红裤在飘荡。 只见欧阳道长上前一步,李道长从我身上解下青铜剑,递给欧阳道长。欧阳道长双目紧紧盯着这些女鬼,左手持剑鞘,右手握着剑柄,激战似乎就在眼前。 可我冷眼看去,这些红衣女鬼虽然形容可怖,但她们站在那里根本没有袭击我们的意思。 我轻声唤了一声:“欧阳道长且慢动手!” 欧阳道长听见我的话,拔剑的手停止了。 李道长和妙音仙姑把狐疑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我背着母亲,一步一步试探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观察着那些红衣女鬼的动静。 等我走到车门边,这些女鬼们依然没有袭击我的意思,我壮了壮胆。便去拉车门。 等我拉开车门,把背上的妈妈放进后座,女鬼们还是一动也不动。我拉开驾驶室的门,坐到驾驶位置上,对李道长他们说:“赶紧上车吧!” 李道长帮着妙音仙姑把小蕊弄上车,妙音仙姑和李道长也上了后座,他们四人挤成一团,欧阳道长断后,最后一个上了副驾驶座。 我们把车门全部关好,女鬼们依然保持着那一种姿势。 欧阳道长说:“她们不走,你没发开车。要不我还是下车驱走她们吧!” 我说:“您先别下车,既然她们没有伤害我们,我们不要和她们为敌。” 我发动点火,打开远光灯,车头前瞬间就亮如白昼。 这时,我远远看见灯光的尽头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朝着这边挥了挥手,那些女鬼们便排着队依次飘然而去,入了树林。 我长吁一口气,倒车掉头,向回城方向疾驶。 车上我问欧阳道长:“你刚才有看到车灯照耀的前方。有什么异常吗?” 欧阳道长说:“我好像看到有个女人在向我们挥手,我还以为我老眼昏花看错了呢!” 我说:“您没看错,我也看到了,而且感觉还很熟悉她似的!” 欧阳道长说:“刚才幸亏没对那些厉鬼动手,一下子对付那么多红衣厉鬼,我还真没有胜算。我算是看清楚了,她们真是患厉疾而死的厉鬼,这种鬼是厉鬼中的厉鬼,碰到一个都不好对付,何况是那么多!” 我说:“那就奇怪了,上次她们围着马陪俊,马陪俊走了个袁天罡阵法,就把她们给吓跑了。” 欧阳道长说:“恐怕没这么简单!凭区区马陪俊这小子的道法,走个袁天罡阵法就能击退这些女鬼?不可能。” 我那天明明看到的事实。但欧阳道长却一定说不可能,那也真是奇了怪了。 回到道观,我和李道长商议后,决定把我妈妈也留在道观,为了防止弥仁再来掳走她,我让阿念请来离惹一起护卫。 放下妈妈,我马上去莲花公寓接来爸爸,他们夫妻团圆,悲喜交加,抱头痛哭。 半夜时分,离惹和储列都来了。 我说:“储列大哥,离惹,弥仁已经找到了,就是他把我妈妈掳走的,我怕他还会来找我妈妈,所以请你们保护我妈妈。” 储列说:“那么炎月公主呢?” 我说:“炎月公主也和他在一起,还有马陪俊这个坏蛋。” 储列说:“我让国王去找他算账,救出炎月公主!” 我说:“你告诉国王可以,但一定要提醒他,弥仁有巫术,让他们小心!” 他们商议后,决定让离惹留在道观和道长们一起保护我爸爸妈妈,储列回地心世界去向国王报告,并带走了我画的地形图。 我心里想,如果阿娜哥哥能率地心世界的勇士们打败弥仁和马陪俊,救出炎月,那就再好不过了。台见状亡。 第二天早上,离惹收到信息,说国王得到炎月被弥仁所困的消息,万分焦急,现在已经带领十几个地心世界的勇士,马上就要出发去营救。 得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很振奋,跟李道长汇报以后,想要马上赶去支援他们。 李道长说:“莫弃现在伤重,你妙音师姐离不开她,我和欧阳道长须得保护你的父母,所以我们都不能陪你去,你自己小心吧!” 欧阳道长也说:“你地形熟悉,去接应一下也好,弥仁是地心世界的人,或许由他的同类去对付更好!况且弥仁已经受了重创,现在正是击败他的好时机。” 得到两位长者的同意,我便再次赶到树林边等待。 等了没多久,阿娜哥哥带着储列等十几个地心世界的勇士赶到了。 我立马从树林中跳出来喊道:“国王殿下,储列大哥,我在这里!” 阿娜哥哥说:“卫公子,你也来了?” 我说:“我熟悉地形,来给你们带路!” 阿娜哥哥说:“不用,我们地心人到哪里都来去自由,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 我说:“这里情况有些特殊,或许你们进入地下行宫没有那么顺畅。” 储列骄傲地说:“你们不行,我们地心世界的人肯定行!” 说着,他们就按照地形图直接下去了,果然没有东西可以阻挡他们。 可我遁不了地,只好从地宫入口进去。我心里想着,这次我们人多势众,总可以一举消灭马陪俊和弥仁了吧!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当我从地下行宫入口走到行宫中间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幅惨相! 十几个地心世界的勇士,包括国王和储列大哥,都已经倒在地上。我傻眼了,这短短的两分钟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跑到他们身边,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的面罩都已经熔化,要知道失去纯氮对地心世界的人来说是致命的,他们的钢瓶里虽然可以不断地从空气中吸收氮气制造纯氮,但是没有了吸氮的面罩,一切都白搭了。 地心人在失去纯氮的状况下,一般可以存活五分钟样子,足以让他们逃回地心世界,我大喊:“你们快跑啊!” 阿娜哥哥睁开眼睛,费力地说:“弥仁施了巫术,我们动不了了,你快跑吧!” 我急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去找弥仁,终于在一间屋子里找到了弥仁,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刚受过重伤的样子,此刻他正和马陪俊、炎月在一起。 我喊道:“解除你的巫术,放了你的族人,我们什么都答应你们!” 弥仁说:“包括炎月嫁给马少爷吗?” 我对炎月说:“你知道吗?国王带人来救你,被弥仁施了巫术,马上就要死了!” 炎月一听焦急万分,马上毫不犹豫地对马陪俊说:“我答应嫁给你,你马上让弥仁放了他们!” 马陪俊说:“我不信!” 炎月说:“我发誓!” 马陪俊说:“好,弥仁,让他们回去吧!谅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再来了。” 弥仁听马陪俊这么说,马上走出房间,向地心世界勇士们走去。只见他右手捂胸,左手食指点着自己的眉心,念了几句巫咒,然后说:“你们快逃命吧!” 咒语刚落,勇士们就能站起来了,国王喊道:“大家快走!” 勇士们听到国王发号施令,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我讶异地看到阿娜哥哥自己却没有走! 我急道:“国王殿下,您快走啊!” 第370章 活坟墓 阿娜哥哥没有理我,他撑着因缺纯氮而快窒息身体,挣扎着向弥仁走去,他怒吼道:“弥仁。你为什么要背叛族人?” 弥仁不甘示弱地回敬道:“相比我的族人,我的义父玛仁祭司是我的神!我的命就是他给的!” 我一听就明白了,原来弥仁是玛仁祭司的义子。难怪他这么帮着马陪俊。 阿娜哥哥揪住弥仁的胸口说:“炎月是我的子孙。是我们精绝国唯一的公主,你放了她!你放了她!” 弥仁断然拒绝:“国王殿下,恕弥仁难以从命!” 阿娜哥哥盛怒之下,拔出腰间不知什么武器就要攻击弥仁,但弥仁早有防备,抢先把阿娜哥哥给击倒在地。 我见状立马扑向弥仁,但刚近身就像触电一样被弹开了。这时我才知道弥仁的巫术太厉害了,他能让自己浑身带电,别人根本不能近身。 就这样,我眼睁睁地看到阿娜的哥哥倒在地上,呼吸慢慢变弱,最终断了气! 我傻掉了,精绝国的国王就这样死在了我的眼前。他是阿娜的哥哥,炎月的祖先,他活了几千年,却就这么死掉了!台投大巴。 我被这一幕惊得失去了反应,连逃跑都忘记了。 这时,马陪俊和炎月出来了,炎月看着倒在地上死去的国王,再看看我,扑倒在国王尸体上失声痛哭起来。 弥仁挡住了我的去路,对马陪俊说:“马少爷,这个人留着终究是个祸害,反正炎月姑娘已经答应嫁给你了,我把他也除了吧!” 马陪俊略有迟疑,炎月毫不犹豫地护到我生前说:“你们若敢伤他,我马上咬舌自尽!他死了。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马陪俊知道炎月的脾气,自然不敢造次,但放走我他又不甘心。我们就这样僵持着,气氛紧张到一点就炸的样子。 紧张到的极点,我的脑子反而清醒起来,我心里想,阿娜哥哥为救炎月死了,我如果不把炎月救走,就对不起他! 对峙中,我感觉自己背上的青铜剑在鸣叫,我心里一喜,突然就有了希望。 果然,青铜剑自己剧烈抖动起来,突然一个出鞘,飞到了空中,向弥仁刺去。 弥仁的左肩生生挨了一剑,疼得在地上嗷嗷直叫,马陪俊上前去看弥仁,趁此机会,我拉着炎月便向行宫出口跑去。 马陪俊发觉后立马追了上来,炎月跑着跑着就扭伤了脚,歪倒在地上。 我背起炎月跑了没几步,就被马陪俊挡住了去路。 马陪俊对炎月说:“你才刚发了誓,现在就想跑,贱人,你居然敢骗我?” 我放下炎月,一脚向马陪俊踹去,马陪俊后退一步,对我说:“我早就防着这贱人了,我已经在她身体内下了巫蛊,只要她离开我的行宫半步,我就立刻让她毒发身亡!不信的话,你们试试!” 听到马陪俊这么说,我愣住了,虽然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万一是真的呢?我怎么能让炎月冒这个险? 这时,炎月推了我一把,说:“小魏你快走吧!” 马陪俊说:“他也不能走!反正婚礼缺个证婚人,就让他来为我们征婚吧!” 我握着炎月的手说:“事已至此,我不走了,我留下陪你,若能救出你最好,如果救不了你,我们就死在一起好了。” 炎月还想推我后,但弥仁已经止住剑伤,趋步上前说:“马少爷不让你们走,你们谁也别想走!” 马陪俊吩咐弥仁说:“弥仁,把出口给我堵了!” 弥仁一惊:“马少爷,出口堵了,万一我不在了,你就永远出不去了!” 马陪俊一幅破釜沉舟的样子:“我让你去堵,你就别管这么多了!” 弥仁应诺,快速跑开,不一会儿,就听到出口位置轰隆一声巨响。 炎月凄然道:“这个行宫设计的时候设置了一个机关,一旦开启这个机关,行宫出口就被永远封死了,这里就变成了一个活坟墓。” 我说:“既然出不去了,我们就安心待在这里吧!难怪李道长对我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都是天注定。” 炎月说:“其实我觉得这样也挺好,我感到累了,能和你埋葬在一起,也算遂了心愿。” 马陪俊生气地说:“死到临头,你们还恶心给谁看!弥仁,快把姓卫的带走!” 弥仁过来对我说:“你自己乖乖走吧!让我碰到你,你就不好受了!” 我想到他带电的身体,只好乖乖跟着他走了。此刻青铜剑已经被弥仁拿走,我手无寸铁,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弥仁把我关进一间屋子,他也和我一起住,负责盯着我。 我几次离魂出去看炎月,看到马陪俊也一直盯着她。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一天一夜,第二天,马陪俊带炎月进来了。 炎月看到我就说:“小魏,你还好吗?” 我故作轻松地说:“我挺好的啊,有吃有喝,从来没有这么悠闲过。” 马陪俊冷笑道:“死到临头还嘴硬,情调真当好啊!” 炎月久久地看着我,突然开口道:“小魏,我想嫁给马陪俊了!你替我们征婚吧!”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你疯了吗?你这是说得什么疯话?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出牺牲,我不领这个情!” 炎月叹了口气道:“我不是为了你,我是真的累了。小魏,我想过了,人活一辈子不容易,何必要为了情爱牺牲自己呢?何况我爱你是因为阿娜公主爱你,是阿娜公主强加于我的感情。我和你其实并没有过恋爱的经历,我凭什么要爱你?对吧?” 炎月的一番话让听得目瞪口呆,却又无法反驳。 炎月继续道:“现在行宫出口已经封死,再僵持下去,你我都得死。人最重要的就是活着,死了什么都没意义了。我和马陪俊结婚后,他就不会再为难你了,弥仁会送你出去。这样的话,我们都各得其所,有什么不好的?” 我不可置信地说:“你嫁给马陪俊,不也是死路一条吗?” 炎月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死,因为我没有生育能力,我不生孩子,他们马家无后代可传,要我死有什么用?再把我的记忆复制给我侄女又有什么用?” 我说:“我不相信,你怎么会没有生育能力?” 炎月说:“我小时候生过一场病,做过一个手术,不可能再生孩子了。所以即使你不出现,马家和炎家的联姻,也到我这里为止了。我和马陪俊结婚,保他一世荣华富贵,我也安安稳稳做我一世的豪门太太。等我们俩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 马陪俊插话说:“对,炎月说得没错,我只管我自己一生逍遥快活,哪管他什么子孙后代?只要炎月嫁给我,我保证好好待她一辈子。” 我说:“炎月,马陪俊现在是个越狱的通缉犯,你跟了他哪里会有什么前途?” 马陪俊恨恨地说:“呸!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你不出现,炎月不逃婚,我们马家哪里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不过你放心,只要我娶了炎月,一切都会扭转,马家的困境马上就会消除,我祖先玛仁的预言永远不会错!” 这时,连弥仁都开口了:“伟大的玛仁义父永远正确!马家必将世代兴旺!” 我说:“炎月,你说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我还是不相信。” 炎月说:“我所说的都是我心里话,你好好考虑吧!” 马陪俊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从今天起,停止给你供应食物,你想通了就来找我,否则就等着变成饿死鬼吧!” 说罢他们就离开了。 第371章 弥仁的身世 弥仁幸灾乐祸地对我说:“这里可不是地心世界,不吃不喝你能熬几天?快点想通吧!还少遭点罪!” 我瞪了他一眼:“你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吧!你打算永远戴着面罩生活?你害死了国王,还能回到地心世界去吗?你的族人还能放过你吗?” 弥仁被我说中了心事,脸色顿时变得晦暗。也不说话了。 我问他:“听国王说,你是精绝国的一个孤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待你的族人呢?你甚至杀死了你的国王。你真是禽兽不如啊!” 弥仁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可玛仁是我的义父,我的命是他给的,我要报恩!” 弥仁也不管我要不要听,自己就叨叨絮絮地讲述了他的身世:我其实不是精绝国人,二千多年前,我母亲是楼兰国商人的小女儿,她聪明美丽,深得她父亲的宠爱。有一日,从西面来了一队罗马商人,他们长得高鼻蓝眼黄发卷毛,引起了族人的围观。这队商人里面其中就有我的父亲,他们是前往中原做瓷器生意的。路过楼兰国,看到有精美的白玉,便停下来交易。 我母亲家就是做玉雕生意的,因为当时去往中原的商队稀少,正愁家里的和田玉运送不出去。他们看到来了商客,自然就喜不自禁。 我父亲随着商队在楼兰国我母亲家住了几天,不巧遇到沙尘暴,断绝了去中原的路,我父亲和我母亲就是那时候好上的,等到我父亲再次踏上去中原的路时,我母亲已经怀上了我。我父亲让我母亲等着他,他说他回来时会带上她一起回他的故乡罗马。 我父亲走后,再没有了音信,我母亲等不及了,就不顾一切要去中原寻找。但她刚走到精绝国就病倒了。 精绝国的族人允许我母亲在精绝国住下并生下了我,到我八岁的时候,我母亲就死了。 我确实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但他们不知道,我其实有家。我母亲死后,玛仁祭司就暗地里收养了我,他对我很好,给了我父爱和家的温暖。他还不余遗力地教给我各种巫术本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让我把他收养我的事公布于众,所以精绝国没有人知道我的义父是玛仁祭司。 当精绝国发生危难,各家都出一名勇士去外星球做人质的时候,因为玛仁义父只有一个儿子,我便自告奋勇替玛仁的儿子当了人质。我想我反正是孤身一人,到哪里都一样,但玛仁义父的家族必须传承下去。 至于玛仁家族和国王家族这几千年的恩怨,我们一点都不知道。如果不是炎月公主来到地心世界躲避,我永远不知道玛仁义父的后代还在,而且面临着这么大的危机。我既然是玛仁义父的义子,那么他的后代也就是我弥仁的后代,我义不容辞要帮助马家重振雄风。 不管你们说我无情也好,无义也罢,我既然走出这一步,就没有退路了。那些地心世界的族人是我的兄弟,我也不想伤害他们,我更不想杀害国王殿下。我知道我罪不可赦,我没有想过再回地心世界,等到马少爷成亲之后,我便自我了断,向我的生命来族人赔罪。 我听完弥仁的诉说,心里也颇为震惊。尽管他助纣为虐,却也有他的道理。而他的本身也是个可怜之人。 我叹息道:“你想报恩没错,但做人不能是非不分啊!” 弥仁沉默不语。 我问道:“我有个疑问,那天国王殿下和勇士们来到地心世界,他们的面罩为什么全部熔化了?” 弥仁说:“自从我背叛地心世界,掳走了炎月公主,我知道国王总有一天会带人来找我算账,我怕我虽有巫术,却难当众人之力。所以我早有准备。” 我恍然大悟:“你知道对地心世界的人最为致命的就是切断他们的输氮管子,所以利用巫术,让他们的面罩进入地下行宫后就自动熔化?” 弥仁摇头说:“你只说对了一半,他们的面罩进入地下行宫后就自动熔化不假,但我这用的不是巫术,是马少爷请人想的法子,你就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台投大亡。 我说:“那你的面罩为什么不会熔化?” 弥仁说:“我的面罩也是马少爷花重金替我打造的,用的特殊材料,所以不会熔化。你别问我是什么材料,我不会告诉你的。” 跟弥仁聊着,我觉得他其实没那么多心眼,关键是马陪俊诡计多端,不太好对付。 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饿的慌。马陪俊禁我食以后,我肚子饿的咕咕叫,两顿后就受不了了。 马陪俊这么逼我,炎月突然又改变了想法,这步棋究竟该怎么走下去呢? 但我始终不信炎月真的愿意嫁给马陪俊,就算炎月不再爱我,她也不会嫁给一个世仇之人,何况他还害死了精绝国的国王。 第二天,马陪俊又陪炎月过来找我,我二天不吃饭,低血糖头晕眼花,看他俩都迷迷糊糊了。 马陪俊说:“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想通了没有?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说:“还行,最近吃得太油腻,正好清清肠胃!” 马陪俊哈哈大笑:“还嘴硬!炎月,你说呢?” 炎月亲热地挽住马陪俊,对我笑着说:“小魏,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我想嫁给马陪俊,你应该祝福我才对啊!你若是爱我呢,就应该成全我,你若是不爱我呢,那就更应该放手了,对吗?” 马陪俊搂住炎月的肩膀说:“炎月说得对,你成全了她,也就成全了你自己!给我们证婚以后,你就可以走了。” 我被他们俩一搭一档的话搅得脑袋疼,我挥挥手说:“你们快走,让我好好想想!” 炎月说:“卫小魏,我求你了,你就为我们证婚吧!” 我说:“炎月,你结婚为什么一定要我证婚呢?” 马陪俊抢话说:“我必须明媒正娶炎月,主婚人和证婚人缺一不可,否则就不算真正的夫妻。” 我说:“你们走吧,让我再想想。” 炎月看了我一眼,挽着马陪俊走了,看他们的样子,还真像一对恩爱情侣。 我心里在冷笑,马陪俊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扣着我让我做证婚人,既能逼迫炎月嫁给他,又能圆满完成婚礼,他倒是想得美。炎月既然要跟我演戏,我就奉陪到底。如果能解决了饿肚子的问题,那就一切好办了。 李道长他们会不会来救我呢?我既盼着他们早点来救我,又不希望他们再打没把握的仗。我知道他们一定会离魂进来看我,所以我现在的一切情况,他们一定是知道的。 晚上睡不着,我感觉越来越饿,满脑子想的都是吃的东西。 我看到弥仁已经睡着,地心世界的人到了地面,生理机能就和常人无异了,也须得吃喝拉撒睡。 不过他很惊觉,只要我稍微靠近他一点,他就会醒来,身体马上就哔啵作响,通体带电。 自从住进这间房间,就没有关过灯,屋里一直灯火通明,我连灯的开关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眼睁睁地看着屋顶,忍着饥饿一分一秒地煎熬着。 突然,房间的灯灭了,屋里顿时漆黑一片。因为是地下行宫,没有自然采光,外面月色再好也透不进来。 这是一种纯黑,黑得让人心悸。我心想,这是什么情况?是断电吗? 弥仁虽然对声音敏感,但突然灯灭,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第372章 蓦然知情 我仍然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希望快点来电,让灯亮起来。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天花板上突然出现了点点萤火虫般的微弱亮光,这些亮光晃动着往下降,我紧盯着仔细看。才发现这些微弱的光线勾画出一个人影,那人影慢慢往我跟前飘来,飘到几乎贴近我脸的距离。我看清来人后,拼命克制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来者居然是红衣女鬼之一,烂了五官的那个!我记得红衣女鬼里面。就数这个最为恐怖了。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我凭着第六感,感觉她是不会来害我的,所以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在我身边站了片刻,便又原路离开了。我闻到空气中有一股腐臭之气息,不用说,一定是她带来的。 红衣女鬼刚走开,房间里的灯又全部亮起,顿时光线又如同白昼一样。 我疑惑地想,那女鬼刚才是干什么来了?莫名其妙来了马上又走了!我头一偏,发现枕头边上多了一样东西,拿起一看,竟然是一个馒头。那馒头上面有些许香灰,一看就知道是墓地里用来祭拜的贡品。 这么说,这个红衣女鬼是给我送吃的来的?难道她知道我饿得慌,所以特意给我送来了这个馒头。 虽然这个馒头看起来很脏,但闻起来却好像还没坏掉。我实在太饿了,禁不住诱惑。三口两口就把这个馒头给吞了。吃了馒头以后,我顿时恢复了一点元气。我双手合十,默默向上面祷告:“女鬼姐姐,谢谢你了!等我出去,我一定会给你们烧很多纸钱,弄很多好吃的!” 吃饱了,我就感到困了,眼睛一闭就呼呼睡了一觉。 等我醒来时,又感觉饿了。我心想,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难不成天天盼着女鬼给我送羹饭吗? 弥仁也醒来了,对于昨天晚上的事,他好像一无所知。 我问他:“弥仁,你把我的青铜剑藏哪里去了?” 弥仁说:“你的妖剑会自动伤人,我把它给毁了!”尽反边划。 我又惊又急,气得真想撕碎了他。但转念一想,弥仁不至于这么蠢,他一定是在骗我。 现在我孤身一人,唯一可帮我的就是这把青铜剑了,我一定要找到它。 我装作闭眼养神,实则已经离魂出去打探了。 我一间房一间房地挨个搜了一遍,终于在一间放置法器的屋子里看到了我的青铜剑。看得出,这间屋子是马陪俊练习道法的场所,桌上架子上有很多法器,我的青铜剑正高高挂在墙上,为防它自动伤人,马陪俊把青铜剑钉死在了墙上,牢牢固定着。 我看着青铜剑,心里默默地说:“青铜剑啊青铜剑,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我若再这样困下去,就真会饿死在这里了。” 青铜剑似乎听到了我的话,在墙上微微抖动起来。 我大喜,难道李道长就在我周围帮助我吗? 青铜剑越抖越厉害,终于挣脱了剑鞘,飞奔而出。 它在空中飞舞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墙上刻下两个大字:“辟谷”。然后又飞入剑鞘中。 我顿时就明白了,道家辟谷时可以不吃不喝几个月都没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之前海叔就指点过我练习辟谷,但我是个吃货,面对美食中控制不住,所以没有坚持过。现在这个紧要关头,辟谷是唯一能保存我体力的办法。 我得到指点,立马收魂回去,按照海叔教的方法开始练习,辟谷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我肠胃饥饿感立马就消失了。 我心里得意起来,马陪俊,你不是想和我耗吗?老子奉陪到底! 这几日,马陪俊每天都和炎月一起过来劝我,炎月演得非常逼真,可我仍不为所动,他们俩都急了。可我知道,马陪俊着急是要和炎月结婚,炎月着急是怕我在这里会遭遇不测。我觉得炎月还是太天真了,她以为她只要嫁给马陪俊,马陪俊就真的会放过我。怎么才能让炎月看穿马陪俊的险恶用心呢? 这天马陪俊和炎月过来的时候,我对马陪俊说:“马陪俊,我考虑了几天,也想通了,如果这真是炎月的意思,我会祝福你们,也愿意充当你们的证婚人,但我怀疑她是被你挟持了,才会这么说。我要和炎月单独谈谈,这样才能知道炎月的真实意思。” 马陪俊犹豫了一下,说:“好啊,没问题啊!炎月,你好好劝劝他,利人利己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我们早一日成亲,他也好早一日回家。” 马陪俊示意弥仁和他一起走出房间,守在了门口。我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都会监视到。 房间里只留下我和炎月四目相对,可炎月仍然是冷冷的。 我说:“炎月,你听好了,不管你对我什么态度,我始终不会相信你会真心想嫁给马陪俊。你只是为了救我。” 炎月冷笑到:“够了,卫小魏,我就别自作多情了,如果不是阿娜公主强加给我的记忆,我凭什么爱上你啊?现在我清醒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和马陪俊早就已经订婚,我本来就是他的未婚妻,我求求你了好吗?” 我将计就计,顺着她的话说:“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是有自尊的人,我就成全你吧!你们选个日子,我来为你们证婚,从此以后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炎月面无表情地说:“多谢你!我走了。” 炎月转身出门,我也立马离魂悄悄跟在她身后。 她和马陪俊一起回到房间,马陪俊说:“他答应了?” 炎月说:“你选个日子吧!” 马陪俊说:“太好了,炎月,等我们结婚以后,我一定会重振马家,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炎月说:“这种话你还是留着哄鬼去吧!我警告你,如果我和你结婚以后,你不马上放了他的话,我马上死在你面前!” 马陪俊嬉皮笑脸地说:“老婆,你说这话太让我伤心了,你是我的老婆,怎么尽想着别的男人呢?” 果然不出所料,炎月就是为了救我才牺牲自己的,凭她的性格,估计这会子她心里早就打算好,等我走了,她就自尽。 马陪俊心里可能也真的放心了,他说:“我和弥仁去商量一下婚事怎么办,你乖乖地在屋里待着。” 我灵机一动,附身到炎月身上,带着她悄悄跟了出去。 马陪俊和弥仁在书房里碰头,我在门外从炎月身上收魂,炎月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出现,但她听到里面马陪俊和弥仁聊天的声音,便扒着门缝偷听起来。 弥仁兴奋地说:“恭喜马少爷!贺喜马少爷!” 马陪俊说:“弥仁,这次多亏了你帮忙,我们马家才有了重振的希望,我代我的玛仁祖宗感谢你!” 弥仁说:“玛仁义父是我的恩人,我回报马家义不容辞。” 马陪俊说:“婚事刻不容缓,以防夜长梦多,我看就明天吧!” 弥仁说:“好,都听你的!” 马陪俊说:“你要记住,等我和炎月婚礼一结束,进入洞房之后,你立即就把姓卫的给宰了,切不可留活口,留这小子在,迟早会来找我的麻烦,破坏我的好事。只有他死了,才能永绝后患。” 弥仁迟疑地说:“马少爷,我有个疑问,你让我把卫小魏杀了,万一哪天被炎月公主知道了,她也殉了情,那你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我看还是留着那小子为好,你可以继续要挟炎月公主。” 第373章 意外逃离 马陪俊说:“弥仁,这你就不懂了,玛仁祖先留下的巫咒,只要玛仁家和国王家族的正式联姻。那怕只做一天的夫妻,玛仁家这一代就会延续兴旺。等我和炎月成了亲,入了洞房正式成了夫妻。一切都ok了!她要是想和我好好过日子呢就过,她要想死呢,我也不拦着!” 炎月听到这里。大惊失色,气愤得腿肚子都在颤抖。 我怕她被马陪俊发觉,赶紧又附身上去。把她带回房间。 回到房间后,炎月知道了马陪俊的真实想法后,又惊又怒,这才知道自己上了马陪俊的当。 她趴在床上懊恼地失声痛哭,哭了一会又冷静下来。 等到马陪俊进屋,炎月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了。 马陪俊对炎月说:“婚期就定在明天,虽然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但有主婚人,有证婚人,也算是一个完整的婚礼。你也准备准备,明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做我的新娘。” 炎月勉强笑道:“好。我累了,要睡一会。” “行,你好好休息。我陪着你!” 炎月在自己的床上躺下了,马陪俊就在她房间坐着,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我收魂回自己房间,看到弥仁也回来了。他推推床上的我,说道:“别整天睡觉了!明天还要你做证婚人呢!” 我说:“你们把我饿那么多天了,我哪里还有力气?” 弥仁说:“等明天婚礼一结束。就给你好吃好喝的!” 我心里想,呸,你们不是说好婚礼一结束就宰了我吗? 可是就一天时间了,怎么办呢?李道长和妙音仙姑可想好了怎么来救我们? 我甚至想到了最后一条路,明天若还无人来救我,我只好和马陪俊他们拼了,大不了一死,如果我死了,他们就再也没有什么好挟制炎月了,炎月一天不肯嫁马陪俊,马陪俊就一天娶不到炎月,说不定哪一个她就有机会被人救出。 夜深了,今天不知道怎地,弥仁也不睡觉,听隔壁的动静,似乎马陪俊也没休息。 我默默地练习辟谷,以保证自己明天和他们搏斗时能多一份体力。 偌大的地下行宫只有我们四个人,夜晚的时候显得特别空旷寂静,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到。 辟谷练习完毕,我眼望着天花板,怔怔地发呆。 弥仁看了看我,嘲讽地说道:“你看什么?难道还指望有人来救你?你就别做梦了,这里连个鬼魂都不会下来!” 他话音刚落,天花板就抖动起来,越抖动越厉害,连灰尘都掉下来了。 “是地震了吗?”马陪俊拖着炎月跑过来,狼狈得连鞋都没穿,“弥仁,快带我们逃出去!” 弥仁还没来得及反应,地下行宫里的灯就都灭了。 我因为有之前的经历,知道可能是那些红衣鬼魂要下来了。我急切地盼望着,觉得她们就是我现在唯一的救星了。 果然,天花板上挂下了一双女人腿,地宫虽然很黑,但那双女人腿一挂下来,周围就围着鬼火,所以我们能隐约看得到。 炎月下意识地叫出声来,我趁势把她拉到我身边,让她不要害怕。 女鬼的腿下来后,接着穿着红衣的身子也下来了,她们一个接着一个,十几个女鬼居然都到齐了。 屋子里立马充满了腐臭的气息,让人恶心欲吐。 女鬼们下来后,直愣愣地将马陪俊和弥仁团团围住。马陪俊狂妄地说:“不用怕,看我的袁天罡阵法!” 因为他上次用这一招赶走了红衣女鬼们,所以这回他故伎重演,以为也能轻松对付她们。 只见马陪俊摆开阵势,一板一眼地走起马步来,可是任他怎么折腾,这些女鬼们身子都没动一下,根本就不理他。 马陪俊有些慌了,他口不择言地说:“你们这些丑八怪,还不赶紧滚!” 女鬼们好像听懂了这句话,纷纷伸出手来,把马陪俊给提了起来,这模样就像是老鹰抓小鸡,可笑之极,我差点就笑出声来。 我心想,千万别再放下来,把他掐死算了。 可是,眼看马陪俊刚晕过去,女鬼们就把他给扔下了,我惋惜得直拍大腿。 这时,马陪俊身旁的弥仁一看情况不对,立即口中念着巫咒向女鬼们袭来,女鬼们毫不畏惧,立即把弥仁也拎了起来,并提在了半空中。弥仁被女鬼们掐着脖子,什么巫术都使不出来了。 欧阳道长说过,这些厉疾而亡的女鬼是厉鬼中的厉鬼,今日见识到她们的本领后,才知欧阳道长所言不虚。 弥仁被掐昏过去后,女鬼们也把他往旁边一扔,并没有弄死他。 她们处理完马陪俊和弥仁,就向我和炎月围过来。 炎月吓得花容失色,再也淡定不起来了。我紧紧把她搂在怀里,让她不要害怕。 其实我心里也非常害怕,倒不是怕死,而是这些女鬼长得实在是丑陋恐怖,看了让人直犯恶心。 我看到上次给我送馒头的那个女鬼也在,她走近我,伸手就把炎月从我怀里拉开,推到了一边,炎月惊叫起来,以为女鬼们要处置我了。 她们紧紧围住我,我被她们的臭味熏得差点晕过去,只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突然,我身子悬空了。我惊恐地睁眼,发现自己被双手双脚地抬了起来。我还来不及分辨她们究竟要干什么,身子一轻,就被她们带着穿过天花板,来到了树林中。 红衣女鬼们居然把我带出了地宫!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四周,恍如梦中一般。 可是,炎月还在下面啊!我向女鬼们请求道:“姐姐们,请帮我把下面的女人也带出来好吗?求求你们了!” 她们又恢复了木然的表情,像僵尸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又求道:“实在不行的话,就把我再送回去吧!我不能丢下她不管的!” 女鬼们还是那副表情,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我说话,这下我也没辙了,不知道怎么是好。 这时,远方那个熟悉的黑影又出现了,只听她低声呜咽了一下,这些红衣女鬼个个像得到军令一样,拍着队依次飘入树林深处,偃旗息鼓鸣金收兵了。 这下可好,剩下我一个人在原地,想要再回地宫也不可能了。我不放心炎月,便离魂下去看她,只见她已经回自己房间,而马陪俊和弥仁也已经苏醒,这会子正在暴跳如雷,痛骂女鬼们坏了他的好事,让他煮熟的鸭子还飞走了。尽反妖亡。 事已至此,我觉得自己还是赶紧回道观找李道长他们商议为好,于是立马收魂,寻找我的车。 几天前我来的时候是开车来的,当时把车停到了一条偏僻的路上,我走到原处去找,车好好的还在。 我开车疾奔回道观,夜已深,道观早就关门。我拼命拍着观门,里面马上就有人来开门了。 开门的是小蕊,看她的气色,身上的伤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小蕊看到我,惊叫道:“小魏!你回来了?” 她话刚出口,才知道自己失语,赶紧改口道:“卫师叔,你被困马陪俊的地下行宫,大家都快急死了!” 里面的人听到小蕊的声音,知道是我回来了,便都赶了过来,纷纷围着我问长问短。 我妈妈看到我,只知道哭,我安慰了几句,让爸爸先带她回房间休息。 我和李道长、欧阳掌门、妙音仙姑、小蕊一起围坐在一起,向他们讲诉我这几天在地下行宫的遭遇。 说到精绝国的国王,我站起身来说:“离惹呢?他在哪里?” 第374章 周密计划 李道长说:“你不在的那几天,离惹一直在你父母房间里守卫着,半步都不敢离开,他真是个忠义之人。” 我说:“师父。欧阳道长,你们先等等,我找离惹有要紧的事。去去就来。” 我拔腿奔向我爸妈房间,进门一看,果然离惹坐在角落里,双目炯炯警惕地守护着。 我看到此情此景,感动得眼睛一热。 离惹看到我,惊喜地站起来,和我紧紧拥抱在一起。 他说:“小魏哥。你总算回来了!听国王殿下带去的勇士们说,国王没有跟他们一起回来,而且失联了!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我看着他,流下了眼泪:“国王为救炎月公主,已经牺牲了!” “什么?”离惹不敢相信,“国王牺牲?不会的,不会的!” 我说:“是真的,他的尸体现在还在行宫里面。” 离惹悲愤之极,拳头狠狠击向墙壁。他立马用脑电波把这个消息传回了地心世界。不一会儿,他对我说:“地心世界已经准备出发,马上去踏平马陪俊的地心行宫,我们要宰了马陪俊,活捉弥仁!” 我一听这话,急忙阻止道:“万万不可!弥仁伙同马陪俊在地下行宫里设计了机关,你们地心世界的人进入后,所戴面罩就会自动熔化,你们个个都会有去无回!” 离惹一愣,仿佛回想起什么来了:“对啊。上次从地下行宫回来的兄弟们就说,他们下去以后,面罩都被破坏,所以才差点丧生。” 我说:“那你还不赶紧阻止他们?仇一定要报!但不是去盲目送死!” 离惹听了我的意见,马上又发脑电波传达了信息,总算阻止了这次盲目行动。 我对离惹说:“我在地宫几日,有些情况也已经摸清楚了,我相信消灭他们的时间不会太远了!到时候,我一定会把弥仁交给你们,让你们为国王报仇!” 离惹恨恨地说:“这个可耻叛徒!居然会背叛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我们恨不得剥了他的皮!” 我劝慰了他几句,赶紧又回去找李道长他们。 我对他们说:“现在地下行宫出口已经被封死,只有妙音师姐和莫弃能下去,弥仁通身带电,不能近身。还有,我的青铜剑也丢了,被弥仁留在了地下行宫!” 妙音师姐听到我的话。蹦起来说:“卫师弟,师父的这把青铜剑你怎么能丢呢?!” 李道长示意妙音仙姑坐下:“妙音你稍安勿躁,青铜剑丢不了,它留在地下行宫甚好,说不定还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欧阳掌门问我道:“你刚才说是那厉疾鬼魂救的你?” 我说:“对啊,第一次给我送来了馒头,第二次就直接把我救出去了。” 欧阳掌门疑惑道:“这就奇了,你和她们会有因缘?这些厉鬼向来不会以人为善的。” 我说:“这个我也不明白了。” 李道长说:“红衣女鬼能帮衬你,那是天大的好事,也别管是什么原因了。你饿几天了,赶紧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们接着商议。” 我确实是又饿又累又困,小蕊帮我去厨房煮了一碗面,我暖暖地吃下以后,倒头便睡。 第二天睡醒以后,睁开眼睛看到肖师父和爷叔站在我床前,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使劲掐了自己一下。 爷叔哈哈笑道:“别掐了,不是做梦!” 我惊喜道:“爷叔,肖师父,你们怎么来了?” 爷叔道:“我的宝贝徒弟有难,我拼着这把老骨头也要来帮你一把!你师父李道长通知我,我便赶来了。听说你海叔早就跟你一起来北京了?他也不跟我说!” 我问肖师父:“那您怎么知道的?” 肖师父说:“我是你爷叔把我叫来的,我听到消息,一天都不敢耽搁,立马从泰国回北京。小魏,你怎么惹这么大祸水啊!差点命都没了吧?” 我感激地说:“唉,一言难尽那!” 肖师父说:“不用怕,我们这不都来了吗?总归会有办法的。” 爷叔也安慰我道:“我替你打了一卦,此事定会逢凶化吉,放心好了。” 正说着,海叔和小美也进来了,海叔说:“我说你这几天不来找我呢,要不是爷叔跟我说,我还不知道你被关在地宫里这么多天。小美,你先回去吧,这几天我和爷叔一起住道观了。” 小美不放心地说:“您的腿伤又犯了,您一定要自己小心啊!” 海叔说:“不碍事,你快回去吧。” 我看到小美现在变得这么懂事了,也挺奇怪的。 这下道观里热闹非凡,我四个师父都到齐了。中午吃饭济济一堂,我父母知道真相后惊呆了,他们到现在才知道我早已入道门,而且有了四个师父。 我妈妈把我叫到一边,悄悄地跟我说:“你学道我不反对,但不能跟海叔那样,弄得自己家破人亡,更不可以出家去当道士,你要是不答应我这两点,我现在立马带你回荆州。” 我爸爸倒是通情达理,他对我妈妈说:“你想太多了,我们现在一出这个道观,说不定就被坏人给抓了。我以前也反感学道学佛的人,现在想来,没有本事才是真苦,连自己老婆都保护不了,我如果再年轻几岁,我也拜师学艺去。” 妈妈一想到自己被关在地下行宫的情形,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我安慰了他们几句,就出来了。 下午我们关了道观的门,正式商议和马陪俊决战的方案,参加的人有我的四位师父、欧阳掌门和妙音仙姑师徒。 我说:“这几天马陪俊狗急跳墙,急着要和炎月成亲,我在地下行宫时,炎月为了保护我,所以答应了马陪俊,现在我不在了,炎月肯定反悔。我怕的是马陪俊失去了耐心,真的选择和她同归于尽。” 李道长说:“我们都知道事不宜迟,今明两天必须擒住马陪俊,把炎月姑娘救出来。” 妙音仙姑说:“现在地下行宫出口已经封死,只有我和莫弃能下去,所以打前锋的一定是我们。” 欧阳掌门建议道:“我也可以算一个,我虽然身子不能下去,但我可以离魂下去附在炎月姑娘身上。” 李道长说:“如此甚好,欧阳兄的附身功夫堪称极品,他附身炎月姑娘后,和他自己下去无异。” 欧阳道长点头道:“马陪俊这个畜生就有我来对付,我这次非得废了他的全部功夫不可。”尽双以巴。 我说:“其实现在马陪俊还好对付,最难对付的是弥仁,他的巫术不明不白,而且浑身通电,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大家顿时陷入了沉默,谁都知道这个弥仁是关键所在,对付不了他的话那就一切都白搭。 过了片刻,肖师父开口了,他问我:“这弥仁是否诡计多端之人?” 我说:“不是,他只是愚忠愚孝,唯马陪俊为首是瞻,反正马陪俊说什么他都听。” 肖师父说:“如果这样的话,我或许倒有办法。但问题是我如何下去呢?” 海叔和爷叔两人轻声嘀咕了一通,最后爷叔说:“海生他有个主意,只是非常冒险。还是让他自己说吧!” 海叔说:“既然那些红衣女鬼能把小魏带上来,那也一定能把肖大师带下去。我冒险走趟阴,去求红衣女鬼出手帮忙,或许能行。” 我说:“要求也得我去求啊!海叔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走阴很危险,再说了,红衣女鬼不伤害我,不等于不伤害海叔!” 第375章 决战之夜 李道长说:“小魏说得在理,但小魏还有其他任务,所以走阴的人物只能交给你海叔和爷叔。有你爷叔及时喊魂,你海叔应该不会有事。” 我说:“现在你们都分了工。我还有什么任务?” 李道长说:“我和你就在行宫地面守着,万一弥仁带着马陪俊逃窜上来,我们须得出手擒拿。” 大家商讨来商讨去。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所以就这么定了,动手时间定在明天傍晚。 当天上午,海叔来找我聊天,他说:“小魏啊,我最近心里总是自责,悔不该当初把你引进道门。我希望你这次平安以后,就退出道门,重新过你的平常日子吧!” 海叔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问:“海叔,您不要我这个徒弟了?” 海叔说:“不要啦!唉,已经把你害得不轻,你说我好好的为啥要收你为徒啊?你爸妈没抽我是给我面子。我现在看到他们都不知道老脸往哪搁呢!” 我说:“海叔,您怎么会这么想呢?在湘西的时候,白云寺智通大法师就对我说过一个偈语。我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就不要自责了,您对我的帮助,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明天您替我走阴,我心中实在不忍心,也不知道那些红衣厉鬼会不会为难您。”尽双土才。 海叔说:“现在小美变乖了,女婿也很不错,我已经了无牵挂,什么都不怕啦。” 我听海叔这么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伤感。 第二天白天,各位师父都在打坐养神,准备晚上的决战。只有肖师父把自己关在屋里捣鼓自己的那些玩偶,中饭晚饭都没出来吃。我偷偷地察看,他把这些玩偶当做棋子一样在列兵布阵玩呢。 晚上天刚擦黑,我们所有人都整装待发,因为人多车少,我正在路上给师父们拦出租车,陈帅虎开着他的大奔就来了。 我感到非常意外,问道:“陈帅虎,你来干什么?” 陈帅虎没搭理我,对爷叔和海叔说:“上车,咱们走吧!” 爷叔海叔上了他的车,海叔还招呼肖师父也上来,然后他们的车就先走了。 现在只剩下李道长、欧阳掌门和妙音仙姑师徒,我不用再打车。自己开车载上他们就走了。 到了燕郊树林,看到陈帅虎的车比我先到,海叔他们已经下车,陈帅虎也没走,但是他坐在自己车上没下来。 我将车停在他的大奔边上,下车走到他跟前,对他说:“谢谢你!” 陈帅虎看了我一眼,冷冷地不说话,管自己玩起手机来。 知道他还不想理我,我便不再多言,和师父们一起钻进了树林。 妙音仙姑冷静地说:“我和莫弃先下去了。” 李道长说:“好,你们先下去潜伏起来,等待接应,不要轻举妄动。” 妙音仙姑点点头,拉着小蕊一起下了地宫。 欧阳道长席地而坐,说道:“我也下去了。” 欧阳道长离魂跟着下去,我对李道长说:“师父,我也下去看看。” 李道长说:“你跟去看一下也好,有什么情况马上回来汇报。你海叔和爷叔已经到那边去走阴请红衣女鬼了,我要照顾着一点。” 我看到树林那边,海叔正在点香祷拜,爷叔和肖师父围坐在旁边。 我向李道长点点头,便跟着离魂下去了。我看到妙音仙姑和小蕊下到地宫以后,便悄悄躲进了法器库,解下墙上挂着的青铜剑,然后就在房间里潜伏下来。 我飘到炎月房间,看到马陪俊正在和她起争执。 马陪俊吼道:“我请马家祖先玛仁的牌位做证婚人,弥仁主婚,我们今天晚上必须结婚!” 炎月说:“别做梦了,绝不可能!” 马陪俊威胁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炎月毫不畏惧地说:“马陪俊,你听好了,我宁愿死,也不会嫁给你,你动手吧!” 马陪俊恼羞成怒,真的就对炎月动手了。他把炎月逼到墙边,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又恨又急,魂魄却奈何不了马陪俊。 炎月脸色涨得通红,慢慢地又发紫,情况万分危急。 正在这时,炎月突然就变得力大无穷,猛地推开了马陪俊,接着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马陪俊立马就被抽倒在地。 看这架势,知道欧阳道长已经附身到炎月身上,我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马陪俊被这突然的变故愣住了,他不知道炎月居然会反抗,于是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又嚎叫着扑向炎月。 这次炎月身体都没动一下,只轻轻抬起腿,一脚就把马陪俊踹到墙上,马陪俊后脑勺狠狠撞到了墙壁,倒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再次挣扎起来,炎月就走过去,一脚踏在他的身上,马陪俊便再也动弹不了。 马陪俊又惊又气,但是他还是没想到会是欧阳道长附身。他破口大骂:“臭婊子,死三八,看老子不宰了你!” 这时,炎月哈哈大笑,骂道:“你个小畜生,想宰谁呢!” 马陪俊听到从炎月口中发出的是他师父欧阳道长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他立马梗着脖子想喊弥仁来救他,但是欧阳道长眼疾手快,一下子点了他的哑穴,使他想喊也喊不出来。 马陪俊惊恐地看着炎月,欧阳道长说:“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你虽然十恶不赦,但我杀你我就犯法了,你的罪会有法律来审判!我只是把我教给你的全数收回而已。” 欧阳道长说罢,借炎月的身体死死扼住马陪俊的命门,快速点了他几处穴道。 马陪俊一下子就像被抽筋剥皮一样,瘫软在了地上。 欧阳道长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夫这辈子最悔恨的事就是收了一头狼崽子做徒弟,如果传扬出去,我便名声扫地。今日我把教你的功夫全数收回,我就不再是你师父,咱们从此就两清了。” 欧阳道长把马陪俊从地上拎起来,用皮带结结实实地捆了,然后塞进洗手间里。 我见欧阳道长顺利解决了马陪俊,心里非常畅快,赶紧收魂回去想李道长汇报。 我说:“师父,欧阳掌门已经把马陪俊的道法功夫给废了,现在就剩弥仁了。他现在还不知情。” 李道长指指不远处的海叔,说到:“你海叔正在走阴,还没还阳,也不知道女鬼们肯不肯帮忙。你还是再下去看看情况吧!” 我听从李道长吩咐,又离魂到了地下行宫。 我看见欧阳道长仍然附身炎月,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又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然后就不耐烦地拉开房门,悄悄摸了出去。 他一间一间地打探,终于找到了妙音仙姑和小蕊。 他低声说:“马陪俊已经解决,肖大师迟迟没有下来,我看事不宜迟,咱们就合力对付弥仁吧!” 妙音仙姑点头:“那咱们快走!莫弃,你还是留在这里,守着青铜剑!” 他们一前一后出了门,向走廊另一端蹑手蹑脚走去。 因为已是晚上,弥仁一个在房间闲得无事,就早早上床睡觉。刚才在地下行宫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一无所知。 欧阳道长和妙音仙姑看到弥仁已经熟睡,便放心地向他的床头摸去。 我心里暗呼不好,因为我知道一旦靠近弥仁,他必定会察觉。 果然,他们刚靠近床头,弥仁就暮然惊醒,他下意识地挥臂阻挡,李道长和炎月被他碰到,顿时就电麻翻在地。 弥仁看清楚眼前来人,知道大敌当前,拔刀就砍。 第376章 旗开得胜 眼看炎月的身体和妙音仙姑就要受害,突然,门外传来马陪俊的声音:“弥仁住手!” 弥仁一愣,虽然他觉得奇怪。但听到马陪俊命令他住手,还是马上就收了手。 只见门外马陪俊走了进来,我惊异万分。明明刚才他欧阳道长被结结实实地捆了,这会子怎么就逃出来了? 欧阳道长和妙音仙姑同样很惊讶,特别是欧阳道长,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马陪俊,刚才明明把他收服了,现在怎么又神采奕奕地出现了? 马陪俊对弥仁说:“这里不能待了,你收起你身上的巫电。带我出地宫。” 弥仁说:“好,等我先杀了他们,咱们再走!” 马陪俊却阻止道:“时间来不及了,赶紧走!不要管他们了!” 弥仁已经习惯于听从马陪俊了,于是马上几句巫咒一念,身上就不再带电。 他带着马陪俊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欧阳道长跟妙音仙姑面面相觑,怎么一下子两人就跑了? 妙音仙姑说:“您快收魂回去追他们,我去找莫弃一起回去!” 欧阳道长说:“好!” 欧阳道长收魂回去,炎月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我不放心炎月。就跟着她回了房间,一进房间我又大吃一惊:马陪俊居然还被捆绑在卫生间里! 他看到炎月,还以为欧阳道长附着身,吓得闭着眼睛不敢说话。 炎月看到他这副德行,知道有人来过了,马上就向外跑。 她跑到走廊上,遇到妙音仙姑和小蕊,炎月说:“你们能带我出去吗?” 妙音仙姑问:“你没有被马陪俊破身吧?” 炎月摇头:“绝对没有!” 妙音仙姑说:“来,拉着我和莫弃的手!” 炎月一手拉着妙音仙姑,一手拉着小蕊。她们三个跑动了一会,就向上穿越出天花板不见了。 我看到她们走了,赶紧也收魂回去。 树林里,李道长和欧阳道长正和弥仁、马陪俊对峙着,我还魂后起身走到欧阳道长面前说:“这个马陪俊是假的,真的那个还绑在下面呢!” 这时妙音仙姑她们三人也走过来了,我赶紧又跑过去对妙音仙姑说:“你赶紧和莫弃一起带炎月走远点,拜托护好炎月,这里由我们来对付!” 小蕊赶紧把青铜剑递给我:“师叔,你的剑!” 我接过青铜剑,向弥仁飞奔而去。 这个假马陪俊和弥仁并肩站着,一手紧紧拽着弥仁。弥仁因为怕伤着马陪俊,身上不敢带电,战斗力就小了很多。 我举着青铜剑砍向弥仁,弥仁灵活地避过,这时。青铜剑开始发力,自动追逐着弥仁,在他肩上连砍三刀。 弥仁身上负伤,拉着马陪俊就跑,欧阳道长挡住了去路。 欧阳道长对弥仁连击三掌,弥仁终于倒地不起。 就在我们想捆住他的时候,弥仁突然就带着假马陪俊不见了踪影! 眼看就要功亏一篑,我们都着了急。 我说:“我爸爸妈妈都还在道观,那里现在只有离惹一人守护,不知道会不会再出事?” 李道长说:“我们赶紧回去看看!” 我拔腿就往停车的地方疾奔,李道长和欧阳掌门在后面紧紧跟着。 我走近一看,却发现妞妞坐在我的车顶上,手里挥舞着弥仁的面罩。 我喊道:“妞妞,弥仁他人呢?” 妞妞淡定地用手向下指了指,我贴近车窗一看,弥仁已经昏迷在我的车里了! 我大喜,关键时刻,是妞妞摘下了弥仁的面罩,给予他致命一击。尽肝大技。 正在这时,储列带着地心世界的勇士们出现了,我赶紧把昏迷的弥仁交给他,离惹让一名勇士先把弥仁带回地心世界处置。 我对储列说:“国王的尸体还在地下行宫,你带我下去。” 储列和勇士们带着我下了地宫,找到了国王的尸体,离惹和勇士们围着它大哭一场。 我说:“还有马陪俊,也把他带上去吧!” 我们在卫生间里找到了被捆绑已久的马陪俊,勇士们抬着他出了房间。 我们正要离开的时候,肖师父突然从法器库跑了出来,边跑边喊:“小魏,等等我,带我上去!” 我吃了一惊,他什么时候下来的? 我问:“肖师父,你怎么下来了?刚才一直没看到你!” 肖师父说:“赶紧带我上去再说吧!” 于是我们都在地心勇士们的携带下,出了地宫,回到地面。 我对储列说:“现在祸害已除,你们叫上离惹一起,先回地心世界去吧!” 储列说:“如今地心世界失去国王,一定举国悲痛,我带离惹回去给国王治丧了,兄弟,我们后会有期!” 炎月见状说:“储列大哥,我也要去!” 储列说:“炎月公主,你确实该去参加国王的葬礼。” 他们说完就不见了踪影。 我问肖师父:“肖师父,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肖师父正要解释,爷叔在树林那边喊道:“不好了,海生醒不过来了!” 我心头一紧,赶紧跑到海叔身边,只见他仰面躺在地上,牙关紧闭,脸色发青,气息微弱。 爷叔带着哭腔说:“我唤他不回来了!” 我求李道长和欧阳掌门:“师父,欧阳掌门,求你们快救救海叔!” 李道长早就发急了,此刻他已经拿着香在海叔面部便熏边喊:“吴海生回来,吴海生回来……” 欧阳道长在旁边也摆开架势,舞动拂尘请天师救命。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折腾,海叔就是不会醒来。 我哭喊道:“快送医院吧!” 我们七手八脚把海叔抬到车上,一路鸣笛送去了医院,并及时通知了小美。 经过医生抢救,海叔仍然没有醒来,但是也没有死亡。医生说他已经呈植物人状态,留在医院没有意义,回家鼻饲可续命,否则立即会死亡。 小美伤心欲绝,狠狠抽了我一顿,我任由她揍我,连道歉的勇气都没有。 小美要把海叔接回家,李道长却说:“我看海生不像是植物人,倒像是龟息状态。” 小美问:“龟息和植物人有啥区别吗?” 李道长说:“植物人就像医生说的,已经脑死亡,但身体机能却还在,你喂他吃的,他就能活下去,但脑子永远不会有意识。龟息的话,他的现在身体各机能都处于休眠状态,不用吃东西身体也不会瘦下去,等适当的时机,他就会醒来。” 小美说:“您的意识是我爸爸还会醒过来?” 李道长点头。 我说:“师父,那我们把海叔怎么办才好呢?” 李道长对小美说:“小美,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让我把你爸爸带回鹤鸣山去吧!那里清风雨露,利于养生,我天天给他念咒,说不定不日就醒过来了!” 小美想想反正医生说海叔已经醒不过来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跟李道长去了鹤鸣山,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于是就答应了。 于是我们把海叔又弄回了道观,小美也跟着来照顾他,过了一天一夜,我们发现海叔真的是不吃不喝也不拉撒,脸色也如睡着一样。我们这才相信了海叔真的是龟息而不是植物人。 马陪俊已经被我们交给了公安局,他现在身上道法已废,以后在高墙内就插翅难逃了。 肖师父打算明天就回泰国,我问他:“那天在地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肖师父说:“唉,那天你海叔冒险走阴去找红衣女鬼帮忙,可是那些女鬼哪里是这么好请的?她们不但没有帮忙,还搞得你海叔不能回阳。” 第377章 金灵失魂 我说:“那您是怎么下到地宫去的?还有那个假的马陪俊又是怎么回事?” 肖师父说:“唉,你海叔走阴以后,我就一直在旁边等着,可是怎么也等不见女鬼出来带我下地宫。我心里着急。正在这时,来了一位姑娘,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无意间闯入树林的路人。但她走到我面前以后,我却发现她没有影子。” 我问:“也是异灵吗?” 肖师父说:“对,她也是异灵,但是这姑娘长得干净清秀,跟那些红衣女鬼完全不一样。那姑娘走到我跟前开口道:‘你跟我来,我带你下去。’作罢她就拉着我下了地下行宫。到了下面以后,我把人偶变幻成一个马陪俊。配合你们对付弥仁。” 原来如此,难怪这个假马陪俊处处牵制了弥仁,使他施展不开手脚。 我好奇地问:“带你下去的异灵,长什么样子的?” 肖师父说:“二十来岁样子,相貌十分清秀,说话也挺温柔。对了,雪白的胳膊上还长了一颗血痣,十分醒目。” 血痣?左丹?我突然想起几次在树林里看到的黑影那么熟悉,原来和左丹很像! 左丹的异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能指挥这些红衣女鬼呢?这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嘛!实在是太奇怪了。 肖师父第二天一早就直飞泰国。爷叔也要回荆州了,我爸爸妈妈和爷叔一起走,我给他们买了火车票,送上了去荆州的动车。 临走时,妈妈对我说:“儿子啊,其实我觉得北京也没什么好的,城市那么大,竞争又这么激烈,还不如回到荆州来找个工作,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过日子好。” 我非常理解妈妈的苦心。她是怕我留在北京再出什么危险。我安慰她说:“妈妈,您的话我会考虑的,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出这样的危险了,这次让您受惊,是我不好。” 妈妈拍了拍我的脑袋,叹了口气,挽着我爸爸就上车了。 爷叔拉着我的手说:“你海叔一旦醒来,你马上就告诉我。爷叔我老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和你海叔说上一句话。” 爷叔说出这么伤感的话,弄得我心里也很不好受。 我说:“您放心吧,相信海叔吉人天相,很快就会醒来的。” 爷叔说:“唉,我早就给他算过,今年是他的大劫年,能不能逃过还真不好说。” 火车开走后。我又回到道观。现在道观里只剩下李道长、欧阳道长和妙音仙姑师徒了,海叔躺在床上依然如故,小美一直陪着她爸爸。 道观里一下子就清净起来,晚上我们几个围着炉子煮茶聊天,聊到那天的惊险场面,聊到最后居然是妞妞制服了弥仁,大家都感叹不已。欧阳道长称妞妞是仙童下凡,从娘胎里就自带道法,不像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修炼一辈子有时也赶不上人家。 我突然想起还没有好好谢谢陈帅虎,关键时刻,是他把妞妞带来现场的。我打电话给他,他接了电话,但没说话。 我也不管他说不说话,反正就把自己的感激之情表达清楚。 妙音仙姑说:“我明日带着莫弃也要回湘西了。这次我们也没帮上多大的忙,真是惭愧。” 我赶紧说:“妙音师姐,您这么说,我就无地自容了。大恩不言谢,您和莫弃的这份情我记着。” 李道长说:“哎,都是同门师姐弟,就不要见外了。你们谁有难,都理当相互帮衬。” 我问李道长:“师父,您和欧阳道长什么时候回去呢?” 李道长斜了我一眼,说道:“怎么?事情解决完了,就嫌弃我们这把老骨头了?” 我急道:“您这是说哪里的话?我是怕您出来久了,不放心明月观。” 李道长说:“我偏不走,明月观迟早要交给清玄子,那就让他去折腾好了。” 欧阳掌门哈哈大笑:“我就喜欢看李兄口是心非的样子!现在就把掌门位让诶清玄子?我看不能吧?” 李道长对欧阳道长说:“欧阳兄,你是不知道啊,我没你有福气,已经选好得意的接班人,我的徒弟不听话,我有什么办法。” 李道长的话句句甩在我脸上,看似在说清玄子,其实都是说给我听的。 我讪讪道:“师父,您要在北京住,就住下去好了,我又不是真赶你走!我会经常来看望您的!只是明天我也要回家了。”尽肝助血。 欧阳掌门说:“你们都走吧,我陪了李兄再住几日,然后到其他地方再走走,过个一年半载再回鹤鸣山去。” 第二天,我把妙音仙姑和小蕊送到了机场,就回了银豪筑境家中。 梓萱看到我回来就问:“你出差去了吗?怎么那么多天没回来住?” 我说:“我工作已经辞掉了,这几天出门办了点事。” 梓萱说:“你知道吗?上次那个越狱的嫌疑人、叫马什么来着?他已经被抓获了。” 我说:“我知道啊,网上新闻不都有吗?” 梓萱吐吐舌头:“那倒也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我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问梓萱:“金载新呢?他最近怎么样?” 梓萱说:“金灵还没搬回来,金载新每天都是一个人回来住的。” 我说:“你这些天都睡我房间里的?晚上没有发现什么可怕的东西吧?” 梓萱点头又摇头:“对,我还是睡你房间的,反正你又不在。你房间挺安全,我每天都睡得很香。” 我说:“你打算一直睡我房间?那不如我们索性换房间好了!” 梓萱说:“这么小气!那这样好了,你在我房间里再睡一个星期,如果平安无事的话,我就和你换回来。” 我说:“那一言为定哦!” 我正和梓萱聊着,金载新就开门进来了。 他跟我打招呼道:“回来了?” 我说:“嗯,金灵现在怎么样?” 金载新苦笑道:“她还是老样子,总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小魏,你师父还在吗?能否请他来看看?” 我疑惑道:“请他老人家在看什么?” 金载新说:“金灵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了,脑子也没问题,这些医院都检查过了。可她为什么总是失魂落魄呢?我觉得你师父可能会知道其中缘由!” 我说:“我师父倒是还在北京,但金灵又不在这里,怎么看呢?” 金载新说:“明天我就打算把金灵接回来了,要不麻烦你师父来一趟吧!” 我说:“我师父也累了好几天了,我问问他再说吧!” 我本来想等李道长好好休整一下,过几天我再去找他。可是当天晚上发生的一件事,让我非得第二天就去道观找李道长了。 当天晚上,我睡到半夜尿急起来小便。因为我们小区户外的灯光很亮,所以我晚上起夜一般不开灯的,户外的灯光照进来,房子里面也挺亮堂。 我像往常一样去拉厕所的门,因为这个卫生间只有我和梓萱共用,只要没锁门,里面肯定没人。 但我拉开门却看到坐便器上坐着一个人,低着头双手托着下巴,像是便秘的样子。 我吓了一跳,赶紧关上门,心想梓萱大概睡迷糊了,上卫生间连门都不插。 我尿憋得急,就在客厅等着,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出来。我实在尿憋急了,就上前敲敲卫生间的门。我敲了几下都没动静,我心想梓萱不会出事了吧?于是就打开客厅的灯,在卫生间门外叫道:“梓萱!你上完没?” 第378章 无形恐怖 可我叫了她好几声,她也不出声,我突然想到不久前就有年轻人上厕所猝死的案例,也顾不得避讳。一把拉开卫生间的门。 这门一拉开,可把我吓坏了:卫生间里面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人! 我这时候已经憋尿憋出屎来。肚子也开始痛起来了。于是我就先顾不得那么多,走进厕所插上门,坐在坐便器上畅快解决。 还没等我起身,我听见客厅里有人走动的声音,脚步声很机械,不像是梓萱的,更不像是金载新的。况且我也没听到他们开房门的声音。 我急忙起身提上裤子,猛地推开门出来。这时客厅里又是什么人也没有,刚刚还很明显的脚步声这会子一点都没有了。 我叹了口气,打算回房继续睡觉,转过身却发现自己的房门被关上了。 我清楚地记得我出房间的时候门是打开的,我从来就没有掩门的习惯。我站在门外,心里有点胆怯了,毕竟是深夜,我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躲在门背后。 正在这时。金载新听到动静打开房门出来,他看到我站在客厅里,便问道:“我看到客厅里灯一直亮着,还以为进小偷了呢!你站着干嘛,为什么不去睡觉?” 我看到金载新出来,便有了胆气,边推开自己的房门,边说:“没什么,我上厕所出来腿有些麻而已。” 金载新回去睡觉了,我打开自己房间的等。也没看到什么异常,便又睡觉了。 但这次睡着以后,总是做乱梦,这些梦一个套着一个,每个梦醒来,都发觉还是在梦里,而且每个梦里都出现左丹的身影。 早上醒来,已是心力交瘁的感觉,从来没有感受到,睡觉都是这么累人的。 梓萱和金载新去上班以后,我在这屋里也待不下去了,想了想还是去了道观。 李道长看我进来,笑着说:“咦,昨日刚走,今天一早就来看师父我了?” 我讪笑道:“谁说不是呢,一日不见。就想念得紧。” 李道长说:“那你就陪我打坐吧!” 我在李道长对面坐下,和他一起面对面静心打坐。说实话,这些日子和李道长相处下来,感情真加深了不少,看不见他的时候,心里还真感到空落落的。 打坐结束后,李道长问我:“听说你工作都辞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我说:“还没想好。心里乱得很,现在找工作也不合适。” 李道长说:“依我看,你还是跟我去鹤鸣山住段时间吧!” 我说:“可是我身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好,现在肯定还不能去。” 李道长说:“你身在在凡尘中,就永远都会俗事缠身,哪一天能完全摆脱?依我看,一走了之,那才一了百了。” 我辩驳道:“父母在,不远游,我不想做不孝子。” 李道长盯着我的眼睛说:“只是这个原因?我看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是不是情缘未了?” 李道长一语中的,刺中了我的心事。的确如他所说,除了父母,我还牵挂着很多人,炎月,阿娜,蓝心,甚至还有已经嫁作他人妻的小熙。 李道长看我低头不语,也不再嘟嘟逼人,他说:“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你脸色晦暗,怎么,昨天晚上没睡好?” 我马上说:“师父明鉴。昨天晚上被异灵给吓了。” 李道长说:“你也算是身经百战的人了,什么异灵就把你给吓成这样?” 我说:“唉,说实话,异灵站在我身边,我是不会胆怯的,可昨天的异灵,听得见看不见,神出鬼没的。” 李道长说:“没错,什么鬼最可怕?无形的鬼最可怕。你说说怎么回事吧!” 我就一五一十地把关于左丹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讲给李道长听,李道长听完后说:“难怪你上次带着金载新过来,我看到他脖子上的灵物就不对劲。你说现在左丹的异灵就藏身在你们房子里?” 我说:“您分析呢?” 李道长说:“那她为什么好几次在燕郊树林出现,而且还能指挥那群红衣厉鬼呢?” 我摇头说:“不知道,所以要请教您。” 李道长叹了口气,说:“那你带我去你家看看吧!” 我正等着他这句话呢,我立马带着他到了银豪筑境。 一进小区,李道长就习惯性地评判小区的风水,说这个小区布局着实不错,画图纸时一定是请过高人指点的。 进了我们家,李道长四周嗅了一遍,说得:“这异灵现在不在吧!” 我说:“好像白天都没怎么异常。” 李道长说:“那说明她还有另外的住处。我看她也未必就是为了盯住这个男人来的。” 我点头道:“我也有过疑惑,因为金载新并未被异灵骚扰,反而是我,感应她最多。说起来,我和她缘分最近,她是我在南浔那一世的第四代重孙女。” 既然异灵不在,李道长建议我们先休息,等晚上再说。 我怕李道长闲得无聊,便和他下围棋解闷。我棋艺一般,根本不是李道长的对手,下了三盘,我输了三盘。 第四盘下到一半的时候,奇事出现了。我每落一子之前,棋格上就出现一点微弱的亮光,这点亮光出现的位置总是恰到好处,我跟着落子,渐渐地就占了上风。 我反败为胜,有连赢了三盘。李道长说:“臭小子,故意逗我玩是吧?明明棋艺高超,却假装先输给我。” 我说:“师父,您真的没看出异常吗?” 李道长茫然道:“什么异常?” 我说:“后面三盘棋并不是我跟您在下!是另有其人!” 李道长说:“你是说,有情况?” 我点头:“您没发现屋内异常吗?” 李道长站起身来,又四处嗅了一遍,悄声说:“没错,她已经回来了。” 我说:“那咋办呢?她不愿现身,我也不想伤害她。” 李道长走到我房间里,取了香烛摆开,对我说:“还是你来请她现身吧!” 我说:“怎么请?” 李道长说:“你和她因缘深厚,你就自由发挥吧!” 我点上香烛,烧了纸,然后对空祷告说:“左丹,我知道你就在我周围,我想见你,你出来吧!” 一阵阴风吹过,吹灭了一根蜡烛,左丹并没有出来。 我说:“你还记得我吗?零八年你在公司实习时,曾经遇到过我,虽然是时空交错的会面,但我们成为了朋友,对吗?” 又一阵阴风吹过,吹灭了一根蜡烛。 我不知道左丹什么意思,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你其实是我的后辈,我曾经是你母亲的太公。” 又一阵阴风吹来,把最后一只蜡烛都吹灭了。 我无奈地问李道长:“她不肯现身,还把蜡烛都吹灭了,是什么意思啊?” 李道长说:“她的意思是她听到了,在回应你呢。” 原来这样,那我就继续发挥了:“左丹,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在燕郊树林里,是你帮助肖师父下到地宫,从而帮助我完成了大事,对吗?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才能指挥那些红衣女鬼的?” 这下再也没有动静了,李道长说:“别念叨了,她已经出去了。” 我好奇怪,她刚进来怎么又出去了?难道她做鬼比我做人还忙吗? 我无奈把香烛收起来,把烧在地上的纸灰打扫干净。 正在这时,金载新回来了,后面还跟着金灵。尽华投弟。 金载新进门看到李道长在,高兴地说:“道长,您来了!小魏,我房间里有最好的普洱茶,快帮我给道长沏一杯!” 第379章 一魂一魄 我已经好久没见到金灵了,这次看到她,确实和以前不一样,脸色呆呆的。不似以前那般灵巧了。 我招呼说:“金灵,你回来了?” 金灵木讷地笑道:“回来了。” 我心想,这金灵怎么变得跟电影《归来》里面的冯婉喻似的。真的失魂落魄了呢,难怪金载新这么着急,一定要请李道长过来。 我见状便拉着李道长进了我的房间,关起门来说:“师父,您看到了吧?这姑娘自从割腕自杀抢救过来以后,就变得这个样子了,您看看是怎么回事?” 李道长点头道:“嗯。她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了,是有些异样,要不我替她把把脉?” 我连忙把李道长领到隔壁房间,对金载新说:“我师父要替金灵把脉。” 金载新忙不迭地让座,并哄着金灵说:“金灵,你伸出手来,让这位道长替你把把脉,看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金灵憨憨地一笑,伸出了右手。 李道长趋身上前。替金灵悉心把脉,只见他时而皱眉,时而点头…… 看到李道长捉摸不透的表情,金载新担忧地问:“道长,金灵她情况怎么样?” 李道长把脉完毕,撤回手说:“让金灵姑娘好好休息,我们去小魏房间里说。” 我们仨进了小魏房间,李道长掩上门说:“我方才仔细观察,发觉金灵姑娘三魂七魄中天魂和雀阴魄受损,所以才会呈现这种状态!” 我问:“您知道是何原因吗?是不是伤心过度引起的?” 李道长说:“非也。并不是这么简单。我料想是那金灵姑娘割腕那一刻,正逢半夜阴气最盛之时,而当时旁边正好有异灵在,便不由自由地吸走了金灵姑娘的一魂一魄。” 我说:“是左丹?不会的,她是个好姑娘,不会这么干的!” 李道长摇头道:“非是左丹的异灵故意要害金灵,这一切都是无意识的,只是巧上加巧罢了!” 金载新听到这里就急眼了,他恳求道:“那怎么办呢?求道长无论如何想办法救救金灵,她还年轻,不能就这么一辈子毁了啊!” 我也帮腔说:“对啊,还能向左丹要回来吗?” 李道长叹息道:“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人死后天魂和雀阴魄就没有了,这回她机缘巧合,又吸走了别人的天魂雀阴,就变成了异灵中的非凡者,可号令诸鬼魂。那便是传说中的鬼王啊!能成鬼王不易,鬼王不用经过轮回,修炼可直接进入天界,她怎么肯再轻易失去这一切?” 原来如此!难怪左丹可以对红衣女鬼们发号施令!想想左丹命也很苦,现在好不容易成了鬼王,我也不忍心再去剥夺她的福泽。 我看看金载新,他此刻也皱着眉头不再说话,我知道他心里也应该是很矛盾,左丹是他的最爱,而他对金灵又有愧疚之心,伤害哪一个他都不会愿意。 我劝慰道:“我师父都说了,左丹不是有意而为之,那就是天意了。既然是天意,就一切顺其自然吧!” 金载新喃喃道:“可是金灵她也是无辜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在深夜割脉,所以终究是我害了她。道长,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李道长说:“除非去求左丹,让她自己归还这一魂一魄,然后做回普通异灵,进入轮回。” 我看金载新左右为难,便出主意说:“要不,我替你问问左丹的意思吧?” 金载新疑惑道:“你怎么问?” 我说:“我师父可以通灵,一会儿让左丹自己对你说吧!” 李道长说:“原本通灵也非什么难事,但如今我功力没有恢复,只能指点小魏试试。小魏,你按我的做,但成不成可不一定。通灵一般是亲人之间心有牵挂才愿沟通,金载新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左丹是否还愿意搭理他就不一定了。” 我说:“我明白,师父,你就指点我吧!” 我们又在客厅重新摆起香案,我照着李道长的指点,完成了通灵的程序。 我嘱咐金载新说:“等一会儿我和左丹通灵后,我所说的话就是她的意思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金载新紧张地点点头。 我闭着眼睛,等待金灵的灵神和我接通。 过了一会,还没反应,我睁开眼睛对李道长说:“师父,我没感觉,可能左丹不愿意和金载新说话吧?” 李道长说:“我早说不一定能成了,那此事就只有作罢了。” 金载新失望之极,对着墙角偷偷抹泪。 这时,主卧的房门开了,金灵站到了门口。 金载新怕金灵看到客厅的香案起疑心,赶紧上去拉她回房内。 可金灵却轻轻推开金载新,仰头对他说:“赵一宇,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吧,我不会怪你,也不会再打扰你。”尽华讽弟。 金载新听到金灵称他“赵一宇”,愣住了,因为金灵根本就不知道他叫赵一宇! 我刚开始也是一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是左丹附身金灵了! 我对金灵说:“左丹,是你吗?” 金灵说:“是我。” 金载新这才反应过来,他问我:“左丹附身了?” 我点点头。 金载新马上上前拉住金灵的手,激动地说:“左丹,真的是你?” 金灵流下了眼泪:“赵一宇,我好想你!” 金载新拼命点着头说:“我也是,我也是!” 金灵幽幽地叹息道:“对不起,早知道你已经有了新女朋友的话,我就不会跟着你来了。” 金载新摇头:“不是的,左丹,你听我解释。” 金灵说:“你不用解释了,我在这里待了很久,情况我都了解了。我不怪你,你和她好好的,别再想我了。” 金载新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推了推他,提醒他说:“你有话快说啊!别浪费时间!” 可是金载新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对金灵说:“左丹,你现在成了鬼王了吗?” 金灵说:“上天眷顾,我已成为鬼王,不日将脱离苦海。” 我说:“左丹,你知道吗?其实你成为鬼王,是有原因的。赵一宇现在的女朋友金灵,她的一魂一魄被你占据,所以你才能成为鬼王!可是这样一来,金灵她就少了一魂一魄,快变成傻子了!你能把这一魂一魄还给她吗?” 金灵迟疑片刻,问金载新:“是这样吗?” 金载新点头。, 金灵说:“赵一宇,那就由你来做选择吧!你让我还,我就成全你,无非我重新做孤魂野鬼,入六道轮回。” 左丹的话让金载新彻底抓狂了,他用指甲抓着自己的头皮,脸上露出痛苦不堪的神色。 金灵说:“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若不做决定,我便走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来这里,我们永别了。” 金载新抬起头死死盯着金灵,却始终开不了口。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一分钟到了,金灵说:“载新,你怎么啦?” 金载新知道左丹已经走了,他上前抱着金灵说:“金灵,对不起。” 金灵说:“你这是怎么啦?” 金载新把金灵抱回床上,自己又转身出来关上门,“噗通”一声就跪倒在李道长面前:“道长,求你把我的一魂一魄捐给金灵吧!是我欠她的,用我的魂魄来还!” 李道长拉着金载新,叹息道:“你别胡思乱想了,这是任谁也做不到的事情。”你还是好好照顾金灵姑娘,这辈子不离不弃,就算是你还报她了。” 金载新掩面而去。 第380章 贪心小鬼 李道长对我说:“你送我回道观吧!” 我无奈地看看金载新,只好带着李道长下楼。 送李道长去道观的路上,我问:“师父,金灵的事真的没有办法了?” 李道长说:“今天好悬。到了最后一刻,金载新幸亏没有开口,他若开口求左丹把一魂一魄还给金灵,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我说:“您是说会激怒左丹?” 李道长说:“唉。女人总归是女人,就算是变成了鬼魂,那也是会吃醋的!” 我失望地说:“照您这么说,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李道长说:“我劝你就别掺和此事了,不是什么事情都是你能掌握的,学道之人,有时更要顺从天意,这事就听天由命吧!” 我听李道长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便不再多言。 从道观出来,我接到了表哥的电话,他说臻艺公司让我去一趟,之前还有一笔奖金要补发给我。 接完电话。我乐颠颠地就去了公司,领完奖金后,顺便到动漫部看望一下老同事。 戴扬波和莉莉他们都问我是否还会回来工作,我说暂时还没有考虑过。 戴扬波说:“我们同事一场,以后也未必再能见到,反正马上就要下班了,你在这里先坐一下,等我们部门开完会,我就大家一起聚个餐。” 我说:“行!” 戴扬波招呼全部门的人都到会议室去开会了,动漫部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因为之前是突然辞职,所以我电脑上还有很多个人资料在,我拿出硬盘想把这个资料都拷贝走。 我那台电脑一直闲置着没人用过,我打开电脑细细整理,当我看到左丹帮我做的那些资料时,不由感慨万千。 我自言自语地说:“左丹啊左丹,你究竟是怎么一个人呢?” “主任。你在叫我?”我正在发愣,背后冷不丁地响起了左丹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她正瞪大眼睛,用疑问的眼光看着我。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说:“是啊,好久不见你了呢!” 左丹颇为兴奋地说:“这些日子我去当奥运会的志愿者了!你知道吗?在现场看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真是太壮观了!”尽休介划。 看着左丹兴奋的样子。我不由勾起了当年在大学里看北京奥运会的回忆,这一转眼六年都过去了。 左丹看看我的电脑,说:“主任,你有什么事想让我做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我只是想到了《雨巷》这个故事。左丹,我问你,你对爱情是怎么看待的?你相信有纯爱吗?” 左丹说:“我……有那么一点相信吧?但是你现实中,爱情往往是不可靠的。所以我相信有纯爱,但不相信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定是纯爱,我认为爱情是相互的,他对我好,我也会对他好,他若变心。我也不会再保留我的爱。” 我心里颇为震惊,我今天才知道左丹其实是非常冷静的女孩,她对待爱情并不冲动。难怪今天她面对金载新的要求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把问题推给了金载新,而得以自己全身而退。 想到金载新的痛苦,对比眼前冷静的左丹,我禁不住说:“左丹,你必须相信赵一宇对你的爱情,他不会负你。即使你亲眼看到他背叛了你,那也只是假象,你永远不会知道他有多爱你。” 左丹惊异地说:“主任,你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我说:“实话对你说吧,我和你并不在一个时空,你在二零零八年,我却身处在二零一四年。所以我见证了你和赵一宇六年后的事情,他还是那么爱你,可是你却误会了他。我看到他现在那么痛苦,却没有办法帮他。” 左丹说:“不可能!我们怎么会处在不同时空呢?那不是科幻小说里才有的事情吗?我不信!” 我说:“要证明这个很简单,你知道北京奥运会中国得几块金牌吗?” 左丹摇头。 我说:“金牌五十一块,银牌二十一块,铜牌二十八块,奖牌总数是一百块。过几天你就可以验证了。” 左丹听我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开始变得半信半疑。 我说:“如果你验证了我的话,那你会相信我们是在不同时空吗?” 左丹点头说:“会。” 我说:“那么我请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我吗?” 左丹问:“关于赵一宇吗?” 我点头道:“六年后,因为很大的变故,你对赵一宇的爱情产生了怀疑,你以为他已经另结新欢不再爱你。但事实并非你想象的那样,赵一宇一直深爱着你。所以我请求你,不要误会他,不要让他为难。” 左丹迷惘地问:“六年后,我和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说得清楚一点吗?” 我说:“对不起,我不能说得太多。左丹,请你相信我。” 左丹说:“一切等验证了再说吧!” 这时,戴扬波他们开会结束回来,左丹就走了。 晚上和同事们一起吃饭k歌,嗨到半夜才回家,我顺路还捎上了莉莉。 深夜的北京,马路上一路畅通,除了红绿灯,基本就不用刹车。 可是我把莉莉送回家后,车行了不到五十米就开不动了。当时车并没有熄火,仪表也都正常,就是挂d档不能前行。 我心想:真是奇了怪了,什么小鬼敢来惹我? 我提着青铜剑就下了车,可我刚走到自己的车头前一通乱砍,我的车居然就自动对着我开过来,差点把我压到了。 我赶紧跳上车,还没等我刹车,车又不动了。 我想想算了,不跟小鬼一般见识,师父们说过,这种拦路小鬼无非就是讨点钱用用,我车上正好有纸钱,就拿了一叠到车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烧了。 纸钱烧完以后,我再上车,车果然就能动了。可是刚开到烧纸钱的地方,车又不动了。我心里骂道,这些小鬼还挺贪心,嫌我给的钱少了。 我骂骂咧咧地又拿了一叠纸钱,跑到前方五十米处烧了,边烧边说:“我就这些纸钱了,你们拿了赶紧走,别再挡我道了!” 可是车开了五十米,在纸灰堆上,就又停滞不前了。 操,遇到贪得无厌的难缠小鬼了,我火冒三丈,心想这可怎么办呢? 看看车里剩的纸币不多了,总不能这么一路烧过去吧?我挠着头感到无计可施。 这时,有一老一小爷孙俩从我身边走过,老的七十来岁,小孙孙只有五六岁,他们边走边朝我看,我有点尴尬,便转过头去。 可是我耳朵里还是传来了这对爷孙的对话。 小孙孙用稚气的童声问爷爷:“爷爷,这个人在干嘛呀?” 爷爷说:“他在给拦路的小鬼烧纸呢!” 小孙孙说:“那烧了纸,为什么还不走呀?” 爷爷说:“因为做鬼和做人一样,也很贪心,要了还想要,所以那人就走不了了。” 小孙孙又问:“这可怎么办呢?” 爷爷说:“呵呵,这个人是个笨蛋,他要是在车后面烧纸,小鬼们只顾着抢钱,就追不上他了。”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激灵,再回头看着爷孙俩,他们已经消失了。 又是来点拨我的!这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真是笨呢! 我连忙拿着最后一叠纸,在车后方烧了。不等火灭,我就跳上车开走了,这次总算顺利开回了家。 正当我熄火下车的时候,一条雪白的胳膊从挡风玻璃伸了进来,把手搭在我的方向盘上,我看到那条胳膊上赫然一颗血痣。 我下意识地说:“左丹,你怎么又来了?” 第381章 炎月变卦 耳边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谢谢你的纸钱,有了这些纸钱,等待轮回的日子就会好过些。” 我一愣,问道:“刚才拦我车要钱的是你?你说什么傻话呢?你还用轮回吗?你现在已经是鬼王了。” 我话音刚落。方向盘上的手突然就消失了,我喊道:“左丹,左丹,你还在吗?” 可是久久没有任何回应。左丹就这样悄悄离开了。 我下车上楼,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内一片嘈杂声。 开门进去,我看到屋里灯火通明,金灵在主卧内呻吟着,神情显得很痛苦,金载新抱着金灵,梓萱也在进进出出帮忙。 我问梓萱:“怎么回事啊?” 梓萱说:“金灵突然不舒服,呕吐了几次,还有低烧。” 我说:“怎么不去医院呢?” 梓萱说:“金灵不肯,所以我帮着照看点。还好生命体征都平稳,应该没什么大碍。” 我跟着走进主卧,金载新说:“半夜突然就不舒服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看到金灵呕吐的秽物有点发绿,便问:“金灵是不是做了噩梦,然后就开始不舒服了?” 金载新问金灵:“你刚才有没有做噩梦?” 金灵呻吟着说:“我梦见有人向我走来,走近一看,居然是我自己!她向我伸出手,在我的脑袋上拍了那么几下,我看到空中有两条蛇钻进我的脑袋,我就吓醒了。” 我听金灵说话已经不同以往,她现在思维清晰,说话很有条理。 金载新也发觉了,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向他点点头。尽休介号。 金灵吐了一会就舒服多了,她对金载新说:“我想喝点茶,你给我去倒一杯。” 金载新去厨房烧水,我马上跟了进去。 我说:“金灵的一魂一魄已经回来了!” 金载新又惊喜又疑惑:“怎么回事?难道是左丹?” 我说:“不是她还有谁?” 金载新突然又心痛地:“那她是不是又成了孤魂野鬼,又要进入六道轮回了?” 我点头:“没错。左丹为了你的幸福。情愿牺牲自己。” 金载新悲伤地落泪,喃喃自语道:“我对不起左丹……” 我说:“你就别这样了,左丹和金灵,总会有一个牺牲,左丹既然做出这样的牺牲,她就是想要你幸福。你一定要幸福。才能对得起左丹的牺牲。” 金载新点点头擦干眼泪,端着茶水就回了主卧。 我坐在沙发上回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真是一波三折,太戏剧化了。而最让我感慨的是,左丹居然用这样特殊的方式的方式来向我告别,我的眼睛也湿润了。 第二天再见到金灵,她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她悄悄地对我说:“我以前真傻,居然会做这样的傻事。” 我问:“那你真的不在意左丹了?” 金灵说:“对于金载新来说,左丹是他的过去,我才是他的现在和未来,我为什么要和他的过去较劲呢?我不会这么傻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和他在一起。” 没想到金灵的一魂一魄失而复得以后。居然变得那么豁达了,我真该好好祝福他们。 当天晚上,我对梓萱说:“我们把房间换回来吧,以后不会有事了!” 梓萱说:“你确定?” 我说:“我保证!” 左丹就这样消失了,我也许永远不会再遇到她。 算算时间,我该去地心世界接炎月了,我把她从马陪俊的地下行宫救出来以后,我们没说上一句话,她就跟着储列他们去了地心世界,这么多天过去,料想国王的葬礼也应该完成了,炎月也该回来了。 第二天上午,我让阿念通知了储列,说我要去地心世界接炎月,请他来带我走。 没多久,我正开车在路上,储列就突然出现在我的车里。 我高兴地说:“储列大哥,你来接我了?你等我把车停好就走!” 可储列却说:“不,小魏,炎月公主说了,让你不用去接她!” 我说:“为什么?国王的葬礼还没结束吗?” 储列说:“在炎月公主的主持下,国王的葬礼早已经完成。” 我疑惑道:“那她为什么还不回来?在地心世界多无聊啊!” 储列说:“我也不清楚,是炎月公主让我这么转达你的。” 我赶紧找个车位停好车,对储列说:“不管她想不想回地面,我都想去看看她,你就赶紧带我去吧!” 储列说:“好吧,炎月公主只说她不想回地面,但没说一定不让你去地心世界,你跟我走吧!” 我眼前一黑,等清醒过来,已经在地心世界。事隔那么久,我终于再一次来到了这里。 离惹和储列带着我去找炎月,在国王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里,我见到了炎月。 我对储列和离惹说:“你们先走吧,我想和炎月公主好好说会儿话。” 储列和离惹走了,走进国王的屋子,站到了炎月的背后。 我唤道:“炎月,我来了!” 可是炎月头也不回地说:“储列他没有告诉你吗?我不想回去了。” 我问:“储列跟我说了,但我不相信,你为什么不想跟我回去?这究竟是为什么?地心世界又不是你的家!” 炎月缓缓转过身,目光坚定地说:“为什么不是我的家?地心世界的国王是我的祖先,我现在是这个王国唯一的公主,我可以是这个王国的继承人!” 我惊讶地说:“炎月,你疯了吗?你想做地心王国的女王?这个王国有什么值得你贪恋的?况且你也不是那种势利的人啊!” 炎月说:“怎么没有我贪恋的?这里的一切都值得我贪恋,精绝国的勇士,还有作为国王家族的责任,这些我都不能放弃。精绝国已经习惯于国王的带领,他们不能没有一个主心骨,否则在这漫漫岁月中,会让人疯狂的。” 我急道:“可是炎月,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必须依赖氧气才能呼吸,你长久在地心世界会不习惯的!” 炎月说:“我会带领他们找到脱离纯氮回地面的方法,我要让精绝国的勇士们有尊严地回到家园。这就是我的留下的理由,够充足吗?” 炎月的话,让我竟无言以对,相对沉默后,我没有底气地说:“你留在这里,那我怎么办?” 炎月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的意思是,你不能没有我吗?” 我点头道:“当然。” 炎月问:“你爱我吗?” 我说:“那还用问?” 炎月追问:“你爱我什么?” 我说:“因为你是……” 炎月打断我的话:“因为我传承了阿娜的记忆,在你心里,我是阿娜的化身,对吗?除此之外,你还爱我什么?” 我说:“你善良、有才华,个性坚毅、对我还那么好……” 炎月笑了:“听听你说的,这是在评优秀时代女性吗?小魏,你不要骗自己了,如果我没有传承阿娜公主的记忆,如果我没有把自己当成了阿娜公主,哪怕我对你再好,你也根本不会爱上我。” 我辩驳道:“炎月,你在说什么呢!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你敢说我不爱你?” 炎月说:“你扪心自问,当初我到你们公司的时候,你对我有感觉吗?” 我想了想,据实坦白:“没有,因为我不了解你。” 炎月说:“你错了,喜欢和爱最初都来源于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并不需要了解。其实你还不如戴扬波,他至少在我刚来公司就喜欢上了我,而你对我根本无动于衷。你对我的感觉,也远不如你对小熙,你想想看,你对小熙的喜欢,是从了解她开始的吗?” 第382章 生不同衾 我回忆起我遇到小熙时候的感觉,确实根本不需要了解,当时我就喜欢上了她。那时候我还怀疑小熙是那只猫呢!但却也阻止不了我对她一见钟情。 炎月的话让我迷茫了,可是想想又不对啊。我为了她才离开了小熙的! 炎月好像看穿了我心思,她说:“其实,你是因为阿娜而离开小熙的,并不是因为我!” 我凌乱了。炎月说的话句句直击我的心灵,可我不甘心,我总觉得我是爱炎月的。 我说:“那么炎月,你到底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炎月无比坚定地说:“我曾经非常想和你在一起,现在也同样,因为我脑子里的记忆改变不了。但是现在理智告诉我,我对你的爱,来源于阿娜公主,所以我对你的爱是虚幻的,而你也同样,你对我的爱也是出于对阿娜公主的爱,所以你对我的爱也同样是虚幻的,或许说出来很残忍,但是现实就是我们根本没有相爱过。” 我无力地抵抗道:“我不相信……” 炎月起身。走到里间的床边,拉开帷帐说:“你若不相信,就看看她吧!” 我向床上望去,躺在床上的正是阿娜公主。 “阿娜……”我走上前握着她的手,依然温软。我想起我离开精绝国后,她受到的种种磨难,我想起她和我新婚的缠绵。分别的绝望,想起她在我离开后生下孩子。过往的种种,都使我百般爱怜。 我的心是那般揪痛,炎月说得没错,看到阿娜,我就知道我真正爱的是谁了,阿娜就是阿娜,谁也代替不了她,哪怕是炎月拥有她的记忆,哪怕炎月和阿娜一样地爱我,可她终究不是阿娜。如果我因为阿娜而和炎月在一起。对炎月你公平,就像金灵于金载新一样,终究只是替代品。 我忽然就明白了,我不再贪恋虚幻的爱情,我对炎月说:“谢谢你,炎月,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炎月凄然道:“你可知我说这番话让你放弃我,我心里有多挣扎多痛苦?你回去吧!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娜公主,你想她时,随时可以来看她。” 我心痛地看着炎月,愧疚地说:“炎月,我们对不起你。对不起那些传承了阿娜记忆的女人们,可我相信阿娜当初答应玛仁时,她不知道玛仁会设这样的局,请原谅阿娜吧!” 炎月微笑着流下了眼泪:“你说这些干嘛?你难道忘了阿娜的记忆全部都在我的脑子里?阿娜当时怎么想怎么做,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我怎么可能怪她?我现在连我是炎月还是阿娜都分不清楚,这才是我最大的悲哀。” 我突然恨起自己来,我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出现在我身边的女孩都那么好,我却一个个把她们伤害透顶? 炎月说:“你走吧,我让离惹送你。” 我说:“能让我留下吗?我还不想回去。” 炎月说:“可以,你是自由的,地心世界是你永远的家。” 炎月走了,我就在阿娜的床边住了下来。我关上门,不想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离惹来找我,他对我说:“炎月公主今天正式成为我们地心王国的女王了,典礼正在举行,你不去看看吗?” 我心里一阵刺痛,我知道我将永远失去炎月了。 我跟着离惹来到典礼现场,远远望着炎月戴上了皇冠。我默默地离开典礼会场,回到阿娜身边。 我握着阿娜的手,对阿娜说:“阿娜,我要回去了,可我又舍不得你,怎么办呢?” “阿娜公主说,她想跟你一起回去!”屋外突然传来炎月的声音。尽来名技。 我转头望去,炎月一脚跨了进来,她说:“你带着阿娜走吧,她想跟你回去!” 我惊疑道:“你怎么知道?” 炎月说:“她的记忆全部都在我脑子里,我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你带她走吧!阿娜公主现在的愿望就是生不同衾死同穴,将来你跟她埋葬在一起!” 我看着炎月:“真的吗?” 炎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留下了当地心王国的女王吗?其实也是因为阿娜的记忆,我虽然没有见过这些精绝国的勇士,但是在我的记忆里,却对他们有深刻的印象,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而且,阿娜公主也曾经身为精绝国的女王,她留给我的,不仅仅对你的爱恋,还有对精绝国的责任。我现在选择把爱恋还给阿娜公主,把精绝国的责任留给我自己!” 我感动地抓住炎月的手:“炎月……” 炎月拂去我的手,不容置疑地说:“你们走吧,我让他们送你们。” 炎月一声召唤,就来了几个勇士。 看来我必须得走了,我抱起阿娜,对炎月说:“那就把我们送到李道长现在住的道观里吧!” 炎月点点头,那些个勇士瞬间就把我们送回了地面。 我连和炎月告别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讲,就已经到了道观里面,李道长看到我抱着一个姑娘进来,大吃一惊:“小魏,你这是……?” 我说:“师父,这就是我的妻子阿娜。” 李道长讶异道:“她就是精绝国的阿娜公主?” 我说:“对。她想回到地面,跟我合葬在一起,我就带她来了。” 李道长问道:“现在天气炎热,阿娜公主的尸体不能久放,你要尽快埋葬。墓址选好了吗?” 我摇摇头:“事发突然,我还没想好,北京买个墓地很贵,况且我也只是个北漂,这里不一定是我的归宿;弄回荆州老家的话,又怕我父母有想法。” 李道长摸了摸胡子,建议道:“我倒有个好主意,鹤鸣山上风水好,我们明月观有块私家墓地,埋葬着历代明月观的道士们,你可以替阿娜在那里做个坟,你是明月观的弟子,你们以后合葬在那里也不算突兀。” 我想了想,李道长出的主意不错,明月观边上风景绝佳而且又清净,阿娜一定会喜欢那里。 我说:“谢谢师父,可是如何把阿娜带到那里呢?” 李道长说:“你就辛苦点,自己开车去吧!我陪你们一起走!” 我担忧地说:“从北京开车到鹤鸣山,恐怕要走三天,现在天气这么热,恐怕阿娜尸身会坏。” 李道长说:“这你不用担心,我有秘制香草,可保她尸身七天不坏。我们现在就出发,路上时间就绰绰有余了。” 我把阿娜先放在房间里,让李道长给她放置香草。我出道观去找我的车,顺便取了钱和行李,给车加满油,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师徒俩带上阿娜就向着鹤鸣山出发了。 因为我是第一次开长途车,李道长怕我太疲劳,告诫我每日不要开太长时间,晚上就在服务区休息。 走了两天后,我们已经进入四川境内,虽然天还没黑,我已经非常疲劳,李道长建议我今天就别开车了,进服务器吃饭休息吧。 这是个小服务区,里面停靠的车辆也不多,我和李道长下车后,我锁上车门就带着他一起去餐厅吃饭。 吃完饭看到旁边还有个茶室可以休息,我们便又去喝茶,后来累了,就在沙发上躺着睡了一觉。 到后半夜的时候,我睡醒了,感觉精神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叫醒李道长:“师父,回车上去吧,后半夜路上车少,我们抓紧赶路。” 李道长说:“你不瞌睡了?” 我说:“不瞌睡了,精神好着呢!” 我们说说笑笑往停车场走去,可是到了停车却大吃一惊,我的车不见了! 第383章 追赶阿娜 这个服务区本身就很小,停车场自然也不大,现在一眼望去,只有一辆大卡车停在那里。 我急得跳脚:“师父。车被偷了!我要报警!” 李道长却说:“且慢,先去问问服务区的管理员吧!” 我赶紧跑到值班室,问管理员有没有看到我的车,管理员说:“你车停哪里了?” 我说:“就停车场啊!” 管理员说:“不用急。停车场都有摄像监控着,我调取监控给你们辨认。” 他说着就把这一时段的监控全部调取出来给我们看,视频上显示,刚开始我的车还好好地停在停车场里,两个小时后,我的车被发动了,然后很熟练地倒车调头,出了服务区。 而整个过程中,均没发现有其他人靠近我的车。 管理员说:“你看,没有偷车,你们车上是不是还有同行的人?应该是他开走的吧!” 我和李道长面面相觑,车上只有阿娜在,难道是阿娜的尸体开走了车? 我急问:“出服务区的地方有没有摄像头监控?” 管理员说:“有,我们服务区是很规范的。整个区域没有死角,你要看吗?” 我赶紧说:“谢谢谢谢,麻烦您了!”尽来名划。 这个视频一播放,我惊得下巴都掉了。我们从服务区出口处的监控看到,驾驶车辆的正是阿娜,只见她娴熟地把握着方向盘,经过摄像头的时候。居然还冲着车窗外面嫣然一笑。 我拖着李道长迅速跑到高速路边向前望,可哪里还有车的踪影! 我绝望地说:“这怎么可能!阿娜都死了二千多年了,灵魂不知道投胎几十次了,她怎么还会显灵?再说了,阿娜也不会开车啊!” 李道长劝慰道:“冷静,冷静,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抓狂!你的车油箱里面还剩多少汽油?” 我想了想,说:“汽油不多了,记得最多还够开三十公里,本来打算在这里加了油再走的!” 李道长说:“那就好办了!” 经过师父的提醒,我顿时明白了。我的车往前只能开三十公里,而距离下一个出口却有五十公里,那么说明车一定会因汽油耗尽而停在高速路上。 我们在服务区恳求一辆私家车带我们一程,私家车主听说我们被自己的车落在服务区了,便爽快地答应了。 我们坐着好心人的车上了路,一路上我和李道长都紧盯高速路的两侧,唯恐错过我的车。 果然,车行约三十公里的时候,我远远就看到我的车停在硬路肩上,而且还打着双跳灯。 我对好心司机说:“前面那辆就是我的车,您停一下吧!” 司机减速停到了我的车后面,我说:“太谢谢您了,我的车应该没汽油了。能否从您的车里吸一点汽油出来给我?我付您双倍的油费。” 司机很仗义,二话没说就在大可乐瓶里放了一瓶汽油给我,我付给他钱,他也只肯象征性地收一点。 在我的千恩万谢中,他的车开走了。我赶紧跑到我的车前,拉开车门,看到阿娜仰靠在驾驶座上,我一摸她的身体,跟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我赶紧把她抱回后座,然后给车加了油。 我问李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阿娜怎么可能会开车,还知道停在硬路肩上打双跳灯!一般新手司机都不懂!” 李道长前后左右看了了,催促我说:“别问了,快把车开走!” 我看到李道长神色严峻,便不再啰嗦,赶紧把车驶离硬路肩,我算算车内的油正好够开到前面的服务区,就尽量匀速前行,连刹车都不敢多踩,唯恐又油尽熄火在路上。 就这样战战兢兢地把车开到服务区,我心里把菩萨神仙都谢了一遍后,赶紧给车加满汽油。 做完这一切,我才松了一口气。我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得衣服都全部湿透了。李道长看我的样子,便说:“你去洗手间洗把脸吧!我在车上看着。” 我从后备箱拿了条干净的t恤,到洗手间擦了身子换上了。 出洗手间的时候,我看到镜子上粘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一道符咒,看图案应该是驱鬼符。 我心想,这倒奇了,从来没见过高速服务区里还带驱鬼的。我好奇地摸了摸那张符咒,被旁边搞卫生的清洁大妈看到了,连忙阻止我:“别动!你找死吗?” 我赶紧缩回手,问道:“这里黏一道驱鬼符是什么意思?服务区闹鬼?” 清洁大妈惊异道:“你怎么知道这是驱鬼符?” 我指指我的车说:“车里坐着我的师父,他可是鹤鸣山明月观的掌门人,你知道吗?” 清洁大妈问:“你们是鹤鸣山的道士?难怪了。不瞒你说,这道驱鬼符也是请鹤鸣山上的道长来画的。” 我问:“这么说,这里真闹鬼?” 清洁大妈点头:“可不是,这条高速都在山区,弯道多,发生车祸也多,有些死在车祸中的鬼心怀怨愤,就在这条路上捣鬼,附近几个服务区里都请过道士来贴符咒镇鬼,这才好一些。” 听了清洁大妈这话,我恍然大悟。我赶紧跑回车上,对李道长说:“师父,我明白怎么回事了!” 李道长问:“你打听到什么了?” 我说:“嗯,这条路弯道多,所以车祸也多,近几年死了不少人。这些鬼魂司机经常在路上戏弄过往车辆!” 李道长点头:“我料想也是这样,所以趁你去盥洗时,我已经给车子贴了驱鬼符。” 我打眼一看,果然车窗上多了几道符咒。我不禁叹服,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这时,东方天色已经开始发白,我们又重新启程。又开了一天之后,在傍晚时分,我们来到了鹤鸣山脚下。 因为来过一次,我熟门熟路地想往山上开,李道长说:“把车停到山脚下吧!” 我奇怪地问:“山那么高,我们怎么阿娜怎么弄上去?” 李道长说:“山脚下的天拙观掌门是我师弟,我们把阿娜先寄存在他那里,等我们上去把墓穴安排好,再来接她。” 我虽然心里奇怪为什么李道长要这么安排,但看他的神情,应该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于是我就不再多问,默默听从他的吩咐。 我们从山脚小路往上爬,没走几步就到了下山时那个平台上,李道长解下藏在树丛里的攀岩绳索,对我说:“你先上去等我。” 我记得这跟绳索的上端是系在半山腰那棵银杏王上面,于是就放心大胆地攀了上去。 等我上了半山腰银杏树下,我又把绳索放下去,不一会儿,我看到李道长已经在往上爬,我就拉着绳子给他助力,不一会儿,他连拉带爬也上来了。 藏好绳子后,李道长没往下山时的原路返回,反而指着上端对我说:“我们还得从这里上去。” 我看看悬崖上的明月观,光秃秃的没有东西可供我下脚,根本就不可能攀上去。 我问李道长:“为什么大路不走,要从这里上去?” 李道长说:“你跟着我,莫要多言!” 我只好乖乖闭嘴,冷眼看李道长怎么上去。 只见他不慌不忙,在悬崖峭壁上摸来摸去,似乎抠到一个机关,用力一扳,石块移动,峭壁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洞口。 李道长掸掸手上的灰尘,对我说:“跟我来。” 他说罢就钻进洞内,我赶紧打开手机跟了进去。洞内很黑,在我手机微弱光线的照耀下,我看到洞内有又窄又陡的向上石级,李道长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他的脚跟几乎就在我的头顶上了。 第384章 露出马脚 我说:“师父,您千万小心啊!” 李道长说:“放心吧!你自己别摔着就行。” 我们就这样爬了一会,也不知道到哪里了。 这时,我仿佛看到头顶出现了一丝亮光。再往上爬,就越来越亮堂。 李道长回头吩咐我说:“一会儿别出声。” 我问:“这出口就在明月观里面吗?” 李道长说:“是的,你跟着我,脚步声轻一点。别发出声音。” 我心里想,李道长干嘛要弄这么神秘?不就是回自己的道观吗?怎么弄得跟做贼似的? 我跟着他爬出了洞口,才发现是在明月观伙房的柴垛边上。移开柴木,我们就出来了。 李道长带着我蹑手蹑脚地回到他的房间,也不点灯,并悄悄对我说:“今天就将就在这里睡一晚上,明天再做计议。” 我虽然感到李道长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连日来长途奔波,已是筋疲力尽,好不容易可以舒展身体,所以在卧榻上倒头便睡,昏天黑地的睡到天亮,看到李道长已经起床,正在蒲团上打坐。 我想到自己也已经多日未打坐,便也跟着他打起坐来。 这时。我听到院子人声嘈杂,似乎是进来了很多游客,我们扒在窗户上向外望去,只见清玄子红光满面地带着一拨人在参观明月观。 清玄子说:“各位旅行社的老总,欢迎你们跟我们明月观合作,共同打造道家文化体验游。我们明月观有千年历史,历代掌门皆道法高明,现在传到不才我的手上,想要继续发扬光大道教文化,所以请来各位旅游专家,经过策划。我决定把明月观内的偏殿都改为客房,殿外空地开辟农家乐项目。让游客在明月观吃喝玩乐一条龙。” 某旅行社的老总说:“清玄子掌门真是有眼光有魄力,我们其实早就看中了明月观这块风水宝地,苦于李道长油盐不进,不肯跟我们合作,现在清玄子掌门当家,那是再好不过了。” 另一位旅行社负责人模样的人说:“现在的游客对玄幻的东西很感兴趣,等我们合作后,清玄子掌门可以聘请一些道士,给游客解签消灾,咱们里外迎合,保证能让游客们乖乖地掏钱,到时候我们大家发财!” 清玄子说:“哈哈哈,承蒙您吉言,大家发财!其实我早就跟我师父旁敲侧推地劝过他,可是他就是死脑筋,守着摇钱树要饭,天天为吃的累死累活地种地,真是想不明白他。” 有人问:“听说李道长下山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仙逝了呢?” 清玄子假装悲哀地说:“唉,我师父其实道法功夫早已全失,这次下山为我师弟出头,哪知道对手太强,所以就不幸……,要不是万朴观欧阳掌门带回消息,我还不知道这个噩耗呢!” 某旅行社老总笑道:“不要难过,清玄子道长接任掌门,那是天大的喜事啊!听说明月观掌门的信物是把宝剑,可否请出来给我们大伙见识见识?” 清玄子说:“各位是不信我真的接任了掌门之位吗?” 清玄子说罢就进了自己的屋子,捧出一把宝剑来。 我看到这把宝剑,大吃一惊,因为这把宝剑也是青铜剑,而且跟李道长送给我的那把一模一样。 我扭头看看李道长,只见他极力压抑着愤怒的情绪,冷眼望着清玄子。 清玄子宝剑一出,那些旅行社的人皆赞叹不已,顺便着也对清玄子一通奉承。 清玄子得意非凡,带着客人们出了院子,到前殿去了。 我呆呆地看着李道长,李道长气得发抖,低声怒吼道:“这个畜生,这么快就露马脚了!” 我奇怪地问:“欧阳掌门怎么跟清玄子师兄说您出事了呢?” 李道长冷笑道:“若不是这么说,他怎么能自动露出马脚?难道等我死后,才让他得逞?” 原来李道长心里早就知道清玄子有野心,行为不安分。可是,那把掌门人的青铜剑为什么就轻易给他了呢? 这是李道长和清玄子师徒的事情,我不能太多嘴,只能静静地等待李道长发话。 李道长吩咐我烧水煮茶,他说要喝杯水冷静冷静,免得等下太生气伤了身体。 等一杯茶喝完,清玄子已经送走客人,回到了内院。 他得意地拔出剑舞动起来,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李道长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我不禁为清玄子捏了一把冷汗。 李道长走到门口,回头轻声对我说:“你躲到门后面去,我不叫你你别出来!” 我点点头,走到门后面隐藏起来。 只见李道长抬起右脚,用力一脚踹开房门走了出去。 正在舞剑舞得忘形的清玄子听到响声回过头来一看,顿时惊得呆若木鸡。 李道长冷冷地看着他,清玄子回过神来,叫到:“师父,您怎么回来了?您不是已经……?” 李道长冷笑道:“你当我死了,所以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对吗?” 清玄子强颜欢笑道:“师父,您能回来真是太好,弟子听说你遭遇不测,真是痛不欲生!可想到师父的嘱托,只好化悲痛为力量,勉强撑起这个道观!” 李道长右手伸出去一摊,说:“好吧,那现在既然为师我回来了,你就把掌门人之剑还给我吧!” 清玄子闻言,神色大变,紧紧握着青铜剑倒退几步。 李道长迎上前去,摇着头说:“清玄子啊清玄子,我几次三番告诫你说,明月观是道法清修之地,明月观的掌门人必须是心若明月之人,你心心念念要挣大钱,真不适合当这个掌门人,你把剑还给我吧,我们师徒一场,以后你愿意在道观待着我也不赶你走,你要下山我也不拦着。但掌门人的接班人,你是轮不到了。” 清玄子往后退了几步,叫到:“师父,您别逼我!” 李道长挑眉说:“嗯,你想怎么样?” 清玄子一咬牙,用剑指着李道长说:“师父,是您逼我的!你不要怪我!” 李道长问:“你想背叛我?你可知背叛师门,是什么下场?” 清玄子说:“师父,您不能出尔反尔,您把掌门人之剑给了我,就不能再要回去,以后这个掌门人就由我来当,您要是愿意在道观待着,我奉养您,您要是看不惯,也可以下山。”尽上斤划。 李道长冷笑一声:“我若是不依呢?” 清玄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师父,您这是何苦呢?您现在道法功夫全废,要斗法也不是我的对手,万一我失手伤了你,可就不好了!” 李道长“哼”了一声,轻蔑道:“你试试!” 我看到清玄子举着剑就向李道长砍去,我吓得站起身就要冲出去。可是李道长一个侧身就避过了剑,并向我喊道:“小魏,拿剑出来!” 我赶紧拿着青铜剑跑出去,交到李道长手里。 清玄子看到我也在,不由得一愣。等到他看到我拿出来的青铜剑,更是大惊,因为两把剑几乎一模一样! 李道长举起青铜剑,对清玄子说:“你看清楚了,这把才是真正的掌门人剑,我已经把它给了你卫师弟!你手里这把,只是赝品!” 清玄子又气又急,举剑一通乱砍,他边砍边说:“你不仁我不义,现在你道法功力全废,你们两个加起来也斗不过我!” 我看到李道长处于危急之中,便奋不顾身地去拉清玄子,清玄子本来就恨透了我,见我靠近他,他反手一剑就向我刺来。 第385章 入土为安 正在这时,李道长飞身而起,举剑斜斜地逼近清玄子,一剑下去。就把清玄子手上的剑给砍成了两段! 清玄子见势不妙,赶紧想溜,他拔腿往停车场跑去,我和李道长在后面紧紧追着。 清玄子奋力疾奔到停车场。跳上他的越野车就开走了。 李道长奋起急追。从小道飞奔到银杏树林,拽过攀岩绳索就溜下悬崖。等我赶到银杏树下时,李道长早已经站在山下平台上了! 等我下到平台上,只见清玄子的车正从山上缓缓下来,因为山道弯曲。他开不快。 李道长吩咐道:“一会儿我逼停他的车,你进去把他拉下来。”尽扑丰划。 说罢,我们就跳到盘山公路上,迎面对着清玄子。 清玄子看到我们。心急慌忙开车冲过来,李道长把我推到一边,扎起马步,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竟然硬生生的地阻止了车辆前行,真把这辆越野车给逼停了! 我赶紧穿越进车内。落在副驾驶做完上,冷不防就把车熄火,并拔了钥匙。 我下车走到驾驶室旁,拉开车门就把清玄子往外拖,可清玄子身体很壮实,我拉了几下纹丝不动。 李道长见状,上前把我推开,自己出手去拉清玄子,清玄子还想抵抗,却被李道长拉了个狗啃屎,摔到了地上。 李道长让我拿绳子捆了清玄子,塞进车里,示意我开车回明月观。 我们回到明月观,清玄子见大事不好,便跪地求饶:“师父,您就饶我一条狗命吧!我再也不敢了!您就放我下山吧,从此以后我不会上山一步!” 李道长说:“你以为我会杀了你?没错,要是搁在过去,你犯下欺师灭祖的罪行,必将清理门户取你狗命,但现在是法制社会,犯法的事情我可不敢干。你让我放你走可以,你把在明月观里学到的道法功夫细数留下,你就可以走了!从此以后你和明月观没有任何关系!” 清玄子哀求道:“师父,您就放过我吧!道法在我身上,我怎么还给您啊?” 李道长说:“没关系,这很简单,我来帮你就是!” 说时迟那时快,李道长话音刚落,便点了清玄子几处穴位,清玄子还想反抗,我上前把他狠狠地摁住了。 李道长双手贴紧清玄子命门,口念咒语。只见他脸色绯红,头上青筋直暴,脑门上全是汗水。 过了一刻钟时间,李道长猛地推开清玄子,喝道:“走吧!” 我上前解开清玄子身上的绳索,可他却已经瘫软在地上,站不起来。我把他搀扶起来,他颤颤巍巍地靠着柱子,对李道长说:“你总说我心眼太多,可是比起你这个老道来,我可算是小巫见大巫了,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功力已经尽毁,装得那个像哦,恐怕卫师弟也被骗了吧?” 清玄子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明月观,他最后留下的话直刺我心里。清玄子说得没错,李道长口口声声说他是因为我而失去了道法功力,其实都是假的!如果说他是为了看清楚清玄子的真面目才装的,那为什么连我也要骗呢?在很多关键时刻,比如在我们合力对付马陪俊时,他都没有对我说出真相! 我怀着满腹的疑问走向李道长,想问他个明白。 可是,我讶异地看到李道长也瘫软在地上,他呼吸急促,仿佛就要透不过气来似的。 我立马蹲在他身边,关切地问道:“师父,您怎么啦?” 李道长说:“小魏,这一次,为师恐怕真的失去功力了!” 我说:“我先扶您回房间吧!” 我边把李道长搀回屋里,心里边嘀咕:李道长怎么又来这一出?到底是真是假? 李道长躺在床上,我喂他喝了点水:“师父,您好好休息吧!说不定醒来就没事了。” 我刚想离开,李道长一把拉住我的手说:“小魏,我知道你心中疑惑,是为师对不住你,我上回确实骗了你,我那次其实并没有失去道法功力,我承认我存有私心,想让你因内疚而答应当我的接班人。当然我主要是为了骗清玄子露出马脚。可是今天我真的失去功力了,为了废掉清玄子的道法,我拼上了自己的功力,你还能相信为师吗?” 李道长一番话,使我想起了他对我往日的种种帮助,我心里有个声音指使我选择相信他。 我点头:“师父,我相信您。你现在功力全失了吗?一点都没留?” 李道长说:“估计七八分都没了吧!小魏,你放心,我不会再逼你当明月观的掌门人了,人各有志,不可勉强。为师我虽然功力失去了,但仍可教授小明小月,我应该能撑到他们长大成人。” 我不无担忧地说:“清玄子会不会再来找您麻烦呢?” 李道长说:“只要我不说,他暂时不会知道。” 听到师父对我掏心掏肺的话,我心里突然感到很愧疚,如果我走了,明月观就剩下李道长和小明小月,他们老的老,小的小,万一李道长有个三长两短,小明小月稚嫩的肩膀又怎么能担负起掌门的重任? 我对李道长说:“师父,并非我贪恋红尘,一定不肯在鹤鸣山当这个掌门,我现在情缘已了,最爱的妻子也葬在了明月观旁边,按理下半辈子待在明月观是我最好的选择。只是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儿子,俗话说得好,父母在,不远游,所以,请您给我时间,等到我父母同意,我定会来接您的班!” 李道长感动得热泪盈眶,他说:“小魏,我没看错人,我会等你回来!你先扶我起来,我带你去选阿娜公主的墓地。” 李道长不顾我的阻止,坚持要立刻陪我选块风水宝地做阿娜的坟墓。选好墓址,当天就请来泥工砌了一个双人坟,还请石匠刻了碑,我的名字和阿娜的名字并列刻在碑上。刻碑的石匠得知这个双人墓是为我和妻子所筑,惊得合不拢嘴:“难得,难得!这么年轻的男人,居然没想到要再娶,实在太难得了。” 坟墓做好之后,我到山下将阿娜接回,选定日子后给她下葬。历经二千多年,阿娜终于入土为安了。 葬礼结束后,我在阿娜坟前久久伫立,我对阿娜说:“阿娜,这个地方山清水秀,你一定会非常喜欢,不久我也会来这里陪你,等我死后,咱们俩就葬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了。这样的结局,你满意吗?” 林子里突然就起了风,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是阿娜清脆的笑声。 安顿好这一切后,我要回北京了。 我对李道长说:“师父,您保重身体,我得先回去了。海叔也还在北京道观里躺着,下回来时,我会把他一起带来。” 李道长说:“去吧!一路小心,我等着你!” 我依依不舍告别了明月观,独自驱车回到北京。 回到北京第一件事,便是去道观看望海叔。海叔仍由小美看护着,不过小美说:“我爸爸不吃不喝,脸色看上去倒还不错,其实也不需要人照顾,只是我不放心,所以每天晚上就来陪着他。” 我说:“我刚从明月观回来,那里确实很适合养神,等过段时间,我就把海叔带去。小美,对不起,海叔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请你原谅我!” 小美垂泪道:“我从小不懂事,我爸爸为我操碎了心,却没有嫌弃我。现在我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他却没享到我的福,小魏,去求求你一定要救活我爸爸!只要我爸爸能活过来,把我的阳寿捐给他十年也行!” 我说:“别胡说了,你放心吧,我和李道长一定会尽力的。” 第386章 遭遇野鸡 过了几天,表哥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和陈帅虎抽空回一趟莲花公寓,把我们原先住的那间房间里的物品收拾一下搬走。因为我已经离职。这间房间就不能再给我住了,现在有新员工等着搬进来。 接到表哥电话,我马上就去了莲花公寓,我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后。表哥过来说让我吃了饭再走。 于芬芳的肚子明显大多了,看着她我又想起了小熙。想必她现在也是这副模样吧? 饭间。我对表哥说:“表哥,我可能真的要去鹤鸣山了。” 表哥一愣。说道:“你可知道你妈妈自从回到荆州后。一直就在担心这个事?她几次打电话给我,说害怕你走上这条路。” 我纠结地说:“如果不是为了我妈妈,我这次就不会回来了!表哥,你能帮我劝劝我妈妈吗?” 表哥说:“我虽然也不赞成你去做道士,但如果你心意已决,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我也想帮你劝劝姑妈,但是你让我怎么开口?我怕姑妈连我也一起揍了。” 于芬芳也帮着表哥劝我不要胡思乱想,说生活是美好的,不要这么年轻就有出世的念头。 正聊着,我听见隔壁房间有响动,出门一看,是陈帅虎来了。他也是接到表哥的电话来整理东西的。 我看到他,心里一阵难受,他是我带到北京来的,曾经我们俩亲密无间,现在却变得这么生分。 我走过去帮他一起收拾,他没拒绝,也没吱声。 我说:“我可能要去鹤鸣山了,以后也不一定再见得着你,所以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不管你是否能原谅我,我都必须要跟你道歉。” 沉默了一会,陈帅虎终于开口了:“决定了?” 我点头:“我把阿娜埋葬在鹤鸣山了,我要去陪她,等我死后,也会和她一起埋葬。” 陈帅虎说:“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自己多保重吧!” 我犹豫地问他:“你和蓝心,现在还见面吗?一切都是我的错,希望你不要怪她了。” 陈帅虎冷静地说:“我和蓝心并没有分手。我们依然在一起。” 陈帅虎的话让我感到很意外,我一直以为那次过后他们肯定分手了,怎么还会在一起? 我狐疑地望着陈帅虎,陈帅虎说:“也许是老天爷可怜我们吧,那次的事情发生后不久,蓝心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当时摔的比较厉害,她昏迷了。不过送到医院后就醒了过来,这次昏迷,使她忘却了前世的记忆,甚至连你是谁都忘记了,她现在只记得我!” 我讶异道:“有这种事情?如果这样,那真是因祸得福了。” 其实我心里挺狐疑的,摔一下就忘记了前世的记忆,连带现世的我都忘记了,有这么巧吗?我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不过我脸上不敢表露出任何怀疑,反正我就要走了,是真是假我管那么多干嘛? 陈帅虎说:“既然你要走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这又使我很意外,但我还是很高兴地答应了,如果在我离开北京之前,能和陈帅虎冰释前嫌,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陈帅虎拿着东西走了,我把钥匙还给表哥,让他转交给公司。我也提着自己的物品离开莲花公寓。 下了走出电梯,我不由地朝着保安亭望了望,想到这妞妞曾经给予我那么多的帮助,我心怀感激,想跟她告个别,再带她去趟超市。 可保安亭里值班的不是妞妞爸爸,我失望地叹了口气,跨出公寓大门。 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我的大腿,凭感觉我就知道是妞妞,低头一看,果然是她。 旁边站着妞妞的爸爸,他说:“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定要吵着来莲花公寓,我拧不过她,就只好带着她来了。你这是要离开莲花公寓了吗?” 我说:“是的,这里的房子我交回去了。” 这时,我听到妞妞的哭泣声,我蹲下身子,把她搂在怀里说:“别哭,妞妞,我带你去超市买东西!你要什么都给你买!” 妞妞一反常态地摇摇头拒绝了,她只是哭着不肯放开我。 保安大哥说:“难怪她一定吵着要来,原来是舍不得你走呢!” 我其实心里很非常伤感,好不容易哄住妞妞,我给了保安大哥一千块钱,对他说:“这是我给妞妞买玩具的,你收下吧。” 保安大哥推却着不肯收,我拔腿就跑。尽亩何划。 回到银豪筑境,我心里想,等北京的事都料理完,就该回荆州去见母亲大人了,这是最难的一关,但事已至此,我硬着头皮也要面对了。 晚上陈帅虎请我吃饭,我早早地就来到了约定的饭店等待,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陈帅虎居然带着蓝心一起来了。 我心里尴尬不已,心想陈帅虎唱的是哪一出啊? 他们俩走进了,我想躲开都来不及了,只好和他们打招呼:“你们来了!” 陈帅虎对蓝心说:“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好朋友卫小魏。” 蓝心微笑着向我伸出手:“你好,小魏哥,我叫蓝心。”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想起来,下午陈帅虎说过蓝心已经忘记我这个人了。 可我对着蓝心还是不免尴尬,匆匆吃完这顿饭,我找借口就要溜。 我说:“我今天晚上还有其他事情,所以先走了,你们慢慢吃吧!再见!” 其实我根本没什么事,逃出饭店以后,想想也没什么地方去,还是去看看海叔吧。 因为喝了点酒,开车肯定不行了,好在这里离道观也不算远,估摸着走一个小时也就到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感觉头越来越晕,刚才在饭桌上位了避免尴尬,我一个劲地喝酒,不小心就喝多了。现在酒上了头,脚步也有点踉跄。 走着走着,突然,有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拦住了我:“帅哥,进来玩玩吧!妹子又靓又甜哦!” 这是遇到野鸡了吗?我扭头一看,路边果然有一家按摩店,在黑夜里发出粉色的暧昧灯光。 我平时就最反感这种地方,就推开这个女人:“走开,别挡道!” 可是那个女人却笑着拽着我的胳膊,硬往店里拉。 我实在是喝多了,腿脚发软,而且这个女人力气很大,我被她这么一拉,身不由己地跟着她进去了。 我是第一次进入这种场所,不仅灯光暧昧,连空气里的香味也让人升腾起情欲。 我用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一定要赶紧离开这里。我挣扎着想出门,那女人却一把将我推倒在沙发上。 妖艳女人对着里屋拍拍手,喊道:“姑娘们,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就从屋内拥出五六个打扮暴露的小姐来,个个都往我身上扑。我心想,她们这是要强奸我吗?这下糟了,我要晚节不保了。 我闭上眼睛,双手乱划,双腿乱蹬,想把她们赶走。 可这些小姐却个个力大无比,她们把我双手双脚紧紧摁住,其中一个就趴到我身上,把嘴唇贴了上来! 这一贴把我醉意都惊醒了,因为那小姐的嘴唇似冰一样的凉,没有一点暖气,根本就不像活人。 我心中一激灵,觉得不对劲!但我此刻无力反抗,只有任凭她亲我,我冷静下来,默念着驱鬼咒。忽然,她抬起头来猛地抽了我一个耳光:“你个无情无义的东西!竟然想害我!” 我一惊,这小姐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呢?我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是小熙在对我怒目而视。 第387章 诡计多端 说着,她就紧紧贴着我,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爆炸了。 在我马上就要失去理智的时候,我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嘴里马上流出血来,我也清醒了。 小熙看到我嘴里流血了,非但不惊讶,还欣喜地用嘴贴上来。津津有味帮我嘴里舔干净了。 我惶恐地意识到,我一定是遇到吸血鬼了。我赶紧又闭上眼睛。 小熙添完血。心满意足地从我身起来,她替换了摁我右手的女人。刚摁我右手的女人就压倒了我身上。 我心里怒骂。这些婊子要轮我呢!那女人挑逗我的尺度更大,我只好加大念咒的速度,不让自己身体起反应。 那女人看挑动不了我,就急了,扒着我的眼皮喊道:“你个没良心的,你看看我是谁!” 我被她扒开眼睛,看到眼前半裸身体的居然是炎月。虽然我知道她是假的,但是这样赤裸裸地诱惑,我也受不了。情急之下,我抬起脑袋,狠狠往床板撞去,我顿时晕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时,已经不在按摩店里了,四周是雪白的墙壁,我睡在干净的床上。 这是哪里?我坐起身来,脑袋依然很疼。 “有人吗?”我喊道。 “小魏,你醒了吗?”随着一声清脆的问候,一个女孩端着奶茶壶出现在门口。那女孩脸如银盘,目如星辰,不是阿娜又是谁? 我惊喜地唤道:“阿娜!真是你吗?这是哪里?” 阿娜给我倒了杯奶茶给我喝下,说:“夫君,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激动地抱着她,问:“我是不是又穿越回精绝国了?” 阿娜说:“对啊,夫君,这是我们的家,你忘了吗?太晚了,我们歇息吧!” 阿娜脱去衣服,躺在我身边。我浑身燥热,激情涌动,忍不住扑向阿娜,就在我们激吻的时候,我突然瞥见阿娜的眼珠变得血红。 不对!她不是阿娜!我脑子里一个激灵,就推开了她。只见她的脸上瞬间露出恼羞成怒的样子,迫不及待地想咬我的脖子。 我一手揪住她的耳朵,另一只手死命掐住她的脖子,我边掐边念驱鬼咒,她变得四肢无力,瘫倒在床上。 我掐着她的脖子不肯放开,她怔怔地看着我,眼睛里留下了两道血泪。 我心里一紧,突然想到她会不会真的是阿娜,是不是阿娜死后变成吸血鬼了?这个念头一转,我的手立马就松开了。 可是我手刚一松开,她就反扑过来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这时,门外的那些女鬼们也进来了,她们狂笑着,慢慢都现了原型,她们根本不是炎月小熙阿娜,她们是长着獠牙的青面女鬼。 危急关头,我想起李道长教授我的独门绝技,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下女鬼头发,沾上我的唾液横扫过去。女鬼们脸上顿时露出痛苦的神情,往后退去。尽亩页血。 我乘胜追击,她们全部落荒而逃。我正松一口气,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来,看见有刺眼的光在照射着我的眼睛,光线晃来晃去,似乎是谁拿着手电筒在我眼前站着。 我酒还没醒,整个人仍然是晕晕乎乎的,只感觉已经不在按摩店里了。 “小魏,你怎么在这里?”我耳边传来小美的声音。 小美关掉手电筒,把脸凑近我,仔细端详着我。 我心头怒火顿起,心想这些吸血鬼还缠着我没完没了了!这会子都变成小美来勾引我了,真是瞎了狗眼! 我翻身而起,一巴掌甩了过去:“滚!” 小美跌倒在地上,手电筒滚到了一边,她大骂道:“卫小魏,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打我?你王八蛋!” 我捡起手电往小美身上一照,顿时知道自己闯祸了:小美是有影子的! 我赶紧去扶她,却被她狠狠地甩开了:“滚开,别碰我!” 我自知理亏,只好低三下四地赔礼道歉:“小美,对不起,我喝多了,我认错人了!” 小美哭骂道:“你这个混蛋,有人告诉我你睡在马路上,我好心过来看你,你却打我,我跟你没完!” 我作揖打千,就差点给她跪下了:“小美,要不我让你打回来!你别生气了!我真的认错人了!” 我好不容易把小美给哄住了,她终于肯站起身来。 我问她:“这是哪里?” 小美说:“看来你可真喝多了!这是哪里你都不知道?” 我四周打量,才知道我已经到了道观门口了。我赶紧拉着小美进了道观,当家道士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惊魂未定,问道:“我刚才在路上遇到一众吸血女鬼,差点着了她们的道!” 当家道士说:“是不是你自己色心起?” 我一愣,觉得他似乎是知情的,便问道:“您知道她们的来历” 当家道士说:“近年来,这附近发生过几起男性被破喉精尽的无头案,侥幸活着的都说是招按摩店小姐的诱惑,可这条街上并没有什么按摩店。” 我说:“对啊,最近几年扫黄这么厉害,哪里还有明目张胆开店的,都躲去做楼凤了。” 当家道士说:“断断续续几个案子发生后,我就起了疑心,那段时间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经常在附近晃悠,终于有一天,我发现附近的荒地上凭空多出了一间按摩店,一个打扮极为妖艳的女人在招揽我进店玩耍。我将计就计,便跟着她进店了,我本是有备而来,不会受她们诱惑,谁知这些女鬼魔高一丈,竟然幻化成我年轻时的恋人来诱惑我,我差点也着了她们的道。幸亏关键时刻我脑子清醒过来,掏出装在口袋里的桃木剑和朱砂粉,向她们撒去,有几个女鬼还被我刺了几刀,从此以后,这条街上清净很多,再也没听说发生同类案子,今天怎么又出现了?” 我连连点头:“就是她们,她们用的手段都没变,也是变成我亲近的女性来诱惑我,幸好被我及时识破。” 小美在旁边听得脸红耳赤,她说:“难怪你刚才打我,原来你把我也当成了女鬼?” 我急忙再次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误会。小美,你先去陪海叔吧,我跟道长聊一会马上过来。” 小美走了,我关上门又问道长:“道长,您知道这些女鬼的来历吗?” 道长说:“起先我只知道她们是吸血鬼,专门吸食男人的精血,后来为了收服她们,我专门就打探过她们的底细,经过多方验证,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九十年代中期的时候,这里是美容一条街,刚开始还正经做理发美容,后来大概竞争多了生意不好,其中几家就改成了按摩店,当然门头还挂着理发美容的招牌,实际上里面只有几位小姐,没有理发师,也没有理发工具。渐渐的,大家跟风,这条街的理发店就全变成按摩店了。” 我问:“那她们怎么会都死了呢?” 当家道长说:“那一年冬天,这一片店面拆迁,已经断了供暖,大部分店已经搬走,只有一家店还坚持在这里营业。有天晚上下着大雪,按摩店没有客人光顾,小姐们关上门窗,在里面烧炭取暖,第二天被人发现时,她们已经全部中毒身亡。” 我听得毛骨悚然:“是一氧化碳中毒吗?她们怎么这点常识都没有?” 当家道长说:“谁知道呢!也许是她们命该绝了。不过也有传闻说,有人发现那些门窗外面都被胶带纸封住了缝隙。” 第388章 老妈来袭 我说:“难道是蓄意谋杀?” 当家道长说:“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已经没人知道了。她们死后,这一片马上就拆迁完毕了。之后这片空地卖给开发商建楼,但在打桩的时候就开始出事。连着打出过血水来,还莫名其妙死了几个工人。接着老板精神失常,项目停工,这块地就一直闲置起来。” 我问道:“您是说。这些女鬼,都是按摩小姐死后变的?” 当家道长点头:“这些小姐们生前卖肉为生,心里其实恨了那些凌辱她们的嫖客,死后就都成了吸血鬼,专门吸食男人们的精血。” 我说:“我师父说过。卖淫为生的女人死后会在地狱永受折磨,所以她们宁愿成为吸血鬼也不去阴曹地府报道了。” 当家道长说:“她们吸食精血越多,道行就越深,迟早会成大祸害。我得想个办法收治了她们才是。” 我赞同道:“确应如此,到时您若需要我帮忙,可以随时吩咐我。” 和当家道长聊完,我进到内室去看望海叔,和小美闲聊几句,等完全酒醒以后,就打车回家了。 第二天睡了个大懒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金灵正在厨房做饭,看我出来就问:“中午我包饺,一会儿一块吃吧!” 我最爱吃饺了,便愉快地答应了。 不一会儿,金灵把煮好的饺盛了一份给我:“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我吃了一个,夸道:“真不错!金载新中午不回来吗?” 金灵说:“我本来给他包了晚上吃的,中午咱们俩先尝尝吧!” 金灵自己也端了个碗,坐在我对面吃了起来。 正在这时,我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金载新回来了。开门一看,惊得我嘴巴都合不拢了,门口站着的居然是我妈妈! 我问道:“妈妈,你怎么来了?” 我妈妈也不搭理我,直接走到屋里。她看到我和金灵面对面在吃饺,眼睛一亮。 金灵听说是我妈妈。急忙站起身来,热情地招呼道:“阿姨,您还没吃中饭吧?我给您煮饺。” 我妈妈乐滋滋地看着金灵,点头道:“好,好,谢谢姑娘啊!” 金灵煮好饺递给我妈妈,我妈妈边吃边和金灵聊天,问些家庭背景之类的,完全把我晾在一边了。 我知道我妈妈肯定误会了,连忙介绍说:“妈妈,金灵是我的室友,她和她男朋友一起住我隔壁房间。” 我妈妈一听,脸色马上变了,匆匆吃完饺,就把我叫到房间里,关上门开始训我:“卫小魏,你要是敢去出家,我就死在你面前,你信不信?” 我妈妈一上来就把话说这么绝,把我劝说的话全部都堵死了。我只好嬉皮笑脸地敷衍着,说些奉承的好听话。 我妈妈说:“反正我也退休了,这次来北京就是为了盯着你。” 我惊道:“啊?您不走了?” 我妈妈忿忿地说:“我儿都快没了,我回去干吗?我老了谁替我养老送终啊?” 我说:“妈,您不知道鹤鸣山上风景有多好,空气有多新鲜,您和爸爸将来到山上养老,保证你们长命岁!” 我妈说:“就算我们到山上养老,你呢?你以后老了谁给你养老送终?” 我辩解道:“我有徒弟啊!” 我妈妈怒道:“我连个孙都看不到,你是要让我们家断绝孙吗?” 我看跟我妈妈争下去也没有用,便岔开话题说:“我爸爸怎么没一起来?” 谁知提起我爸爸,我妈就更生气了,她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你那个爹自从来了一趟北京,也开始抽风,搞了本什么道士的书照着上面天天打坐。我叫他一起来劝你,他死活不肯来。” 我心里一喜,看来现在只有我妈妈不同意,我爸爸那关估计容易过。不管怎么样,有一方支持那也是好的。 我妈妈要在我这里扎营了,我只好陪她去买些床上用,把床让给她,我打地铺。 我妈妈寸步不离地守了我两天,看我每天无所事事,就在耳边唠叨着让我去找工作,我拧不过她,就假装在电脑上浏览招聘信息。 趁我妈妈去客厅看电视的时候,我就关闭招聘信息,胡乱在网上浏览起来,突然,一则高铁规划的新闻吸引了我的眼球,不为别的,而是这条线正好经过葳蕤国地界。尽厅圣血。 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是葳蕤国,虽然我并不知道葳蕤国所处的具体,但这座奇特的山我记忆犹新。新闻上详细报道了这条高铁规划到此的时候,最难攻克的就是这座荒山,报道中所描绘的荒山地形和山上剧毒植物跟我所见到的葳蕤国那座山一模一样! 而且也是看了这个新闻,我才知道葳蕤国其实在浙江和安徽交界的地段。 我心里着了急,心想这下葳蕤国可遭了殃了,一旦高铁开始施工,他们便再也没有藏身之处。不行,我得去趟南浔找他们,看看他们有什么对策,如果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去,至少可以去地心世界避一阵。 我告诉妈妈,我要去趟南浔。我妈妈死活要跟我一起去,我只好带着她一起出发了。 我妈妈第一次看到水乡古镇,立马被江南美景给吸引住了,她心情大好,只顾着游玩,差点就忘了监视我的目的。 我们仍然住在烟雨阁,这次老板娘见到我就说:“汤万里早就交待过我,如果你再来住店,不收你房费。帐记在他的头上。” 我知道是因为左丹的事情上我帮了忙,汤万里知恩图报。我妈妈听说住这么好的花园酒店不收我钱,好奇地问我:“儿,你现在这么拉风啊?还有人拍你马屁?” 我趁机说道:“那是你儿道以后本领大,帮他们解决了麻烦事,人家才感激我的!道行高深之人,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 我妈妈撇嘴说:“道我可以不拦你,但你没必要出家住到道观去啊,你如果边工作边道,也不妨碍娶妻生,我就支持你。” 我说:“不出家,永远只是半吊,弄得不好把自己都搭进去,你看看海叔就知道了。” 妈妈说不过我,就撂下一句狠话:“反正我不同意你出家。” 我不跟我妈妈争了,我说:“我有点事情要办,你这几天自己在古镇上玩吧!”有什么不清楚的课可以问老板娘,她人很好。 第二天傍晚,我就来到了南栅外找到那棵大樟树。几个月不见,这两棵樟树都茂密了不少。 我拍拍樟树头变的那个樟树,说:“樟树头,你还好吗?我来看你了!” 樟树的树叶沙沙作响,算是对我的回应。 我拿出那枚玉玺,站在樟树底下,对着玉玺吹一口气,念声‘葳蕤自生光’。然后就坐在樟树下静静等待。 等着等着,我就靠着樟树睡着了,我梦见了樟树头和他妻樟树精恩恩爱爱地牵着手向我走来,让我羡慕不已。 等我醒来,已是凌晨点钟了,怎么还不见葳蕤国的人过来见我呢?上次他们接到消息,不到一个小时就出现在这里了。 我一直等到天亮,也没见他们出现,便知道他们不会来了。我心里想,他们会不会已经出事了呢? 我决定自己去取葳蕤国看看情况。我手机查询,从这里到葳蕤国并不算远,从南浔到湖州,湖州直接有大巴车过去,我怕我妈妈知道了又缠着我,便不打算告诉她,悄悄地一个人先离开南浔。 第389章 一座鬼城 我赶到汽车站,坐上去湖州的中巴,然后又正好赶上去安徽的班车。 一个多小时候,我在安徽境内一个小县城下车。凭着,我确定这里离葳蕤国那座大山最近了。 走在街上,肚饿得咕咕叫,便走进一家小吃店。要了碗青菜面。 老板听我是外地口音,就问我:“你是哪里人啊?” 我说:“我是北京来的。” 老板热情地说:“我们这小县城,很少有大城市来的人呢!主要交通不方便,旅游也开发不起来,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 我说:“听说这里要建高铁了?” 老板高兴地说:“可不是吗?建了高铁就好了。交通方便了,就可以发展旅游了,以后日会好起来的。” 我问:“那你们以前是靠什么生活的?” 老板说:“靠几个煤矿,大家都靠挖煤生活。现在煤矿里的煤已经被挖光了。生活没了来源,苦啊。”尽厅圣号。 我抬头看看老板,面色还真是漆黑漆黑的,不仅如此,脸上还有几道伤疤,估摸着是在煤矿里受的伤。 吃完面,我给他十元钱。他还找了我五元,小地方物价就是便宜。 我还有赶,便打开手机地图,往那座山走去。 刚开始还很宽,慢慢地就很窄了,再后来就没了。我在荒草丛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行,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来到这座山前。 在我记忆中,山脚下有个山洞是通向葳蕤国的,但平时一般闭合着,只有葳蕤国的人进出时才会开启。 我在山脚下转来转去,终于发现了那个山洞。可是此刻山洞闭合着,我无法进山。我在洞口守候着,期望看到有人会出来。 可我等了一个时辰,也未见有人进出。我心里着急,扒着山洞折腾了一番,口袋里的玉玺不小心就掉了出来。我捡起玉玺,无意中玉玺就碰到了山洞,山洞竟然就开启了。我突然明白,樟树头以前就是靠这个自由进出葳蕤国的。 我赶紧收起玉玺,走进了山洞,我前脚刚进去,随后山洞就又自动关闭了。 我兴冲冲地往里面跑,一上看到里面景色依旧,但走了一会就觉得不对劲,怎么没看到一个葳蕤国的人呢? 我快步向我原先住的小木屋跑去,想去找栀和茉莉问一问,可是跑到木屋跟前,我却呆住了:木屋里没有她们的身影,而在木屋的外边却多了两棵树,这两棵小树跟我之前见过的母树一模一样,只不过比母树小得多,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我看到了栀和茉莉变回了果实人,挂在了树上。 她们看起来栩栩如生,可是却成了树上的果实,我跟她们说话,她们听不到,也无法回应我。她们像吊死鬼一样在树上晃晃悠悠,有种说不出的寂寞和恐怖。 我惊叫一声跑开了,跑遍整个葳蕤国,到处是这种景象,最后我在母树上,看到了挂在的齐王。 我真是欲哭无泪,我还是来晚了一步,他们知道葳蕤国即将不保后,无可走,便选择了变回果实人! 我知道,如果高铁正式开建的话,那么这些树也保不住,到时候他们就彻底完蛋了。 如果要保住这些树,就必须把这些树移植出去。这个计划想想容易,但实施起来却困难重重。 不过我既然来了,还是想试一试。 我不顾劳累,打算先跑回镇上去打听一下,这片山的归属是谁。 等到好不容易走到镇上,发现镇上已经空无一人,所有的店门都关了。我心里想,怎么这么早都关门了?这下我可怎么办呢? 幸好这时有辆摩的经过,摩的司机看我一个人傻愣在街上,狐疑地对着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说:“快上来吧!” 我听到他招呼我,也不问情由赶紧就上了他的车。 他载着我一溜烟地跑了,开了大约二十分钟,又到了一个小镇上,这个小镇很热闹,所有的店都在营业。 我下车问摩的司机:“刚才那个小镇为什么这么早关门?” 摩的司机听了我的话,惊讶地问:“你看到过他们开门?” 我说:“是啊,中午我还在小店吃了面呢!” 摩的司机闻言大惊,叫我站着别动,他去小店里买了一瓶矿泉水给我:“快喝水,喝完就自己挖嗓眼,把中午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 我说:“为什么啊?难道他们是黑店会下毒不成?再说中午吃的现在不都消化了吗?” 摩的司机急道:“快点,别那么多废话!” 我看他着急的样,便赶紧喝了这瓶水,然后抠着自己的嗓眼,一阵恶心之后,我哗哗就吐出来了,我看到我吐出来的东西也大吃一惊,全是绿色的东西。 看到呕吐物,我这才明白着了鬼魂的道了! 摩的司机摇着头说:“你是外乡人吧?所以不知道底细。那个小镇原来是煤矿上的,早就随着煤矿废弃而废弃了,镇上的人全部搬到这里来了,那边根本没有人住!我们本地人过那边都不敢停留的!” 我说:“这么说来,我遇到的也是异灵?大白天的他们怎么能和人一样出来活动呢?” 摩的司机说:“活动在那里的鬼魂,据说都是大大小小矿难中死亡的矿工,有巫师说他们的身躯都在矿底下出不来了,所以他们的魂也没有归处,就在小镇上留下来。时间长了,连阳光都不怕了,只是仔细看他们,都是没有影的。” 难怪刚才摩的司机看到我时,要上下打量我。 我感激不尽,对摩的司机说:“谢谢你搭救我,车费多少钱?” 我边说边掏出口袋里的钱递过去,突然就发现那一叠钱里面掺着一张冥币!这正是面店老板找给我的那张。 告别摩的司机,我在镇上吃了晚饭,顺便打听了那座山的属地。据镇上人说,这山一直归镇上,他们指定我去找镇上的负责人谈。 镇长家就住在镇中间,我找到他说明来意,镇长说:“这片荒山一直没有产生经济价值,现在马上要被铁局征用了,如果征用之前里面的树能卖些钱,对镇上来说肯定是好事。不过除去树木的价格,开挖和运输的费用肯定更贵。你大概要多少树?” 我说:“大概有一千多棵吧!” 镇长算了算,说:“那总共至少得要五万。你要知道,运送这些树,除了要开山,还得修。五万都不一定够。” 我听到这个数字,心都凉了,我哪里去搞五万呢?!我一辈都赚不到这钱啊! 我跟镇长说:“这钱不是小数目,我还得回家去筹集,您电话留我一个,我有消息就跟您联系。” 镇长给了我一张名片,我揣在兜里就出来了。 晚上就在小旅馆里将就住下。我心里盘算着,就算是搞到了五万,这些树木运出了山,我往哪里移种呢?鹤鸣山倒是可以种,可是从这里运到鹤鸣山,那有得多少钱啊? 算来算去,我更死心了,虽然我于心不忍,但也没有办法了。我心里自私地想着,实在没有办法的话,要不就把庄廷龙氏父这两棵树弄出来就算了,其他人就不管了。 第二天我就搭车回了南浔,在车上无聊赖的时候,我玩起了游戏。当游戏上的小人顶出一个个宝箱的时候,我脑一激灵,兴奋得差点蹦起来:樟树头变成树之前不是交待过我吗?樟树下面就藏着宝藏,我如果把这些宝藏挖出来,不就有钱了吗?这些钱原本就属于葳蕤国的人,现在用在他们身上,也算是物归原主,用得其所了。 第390章 纸人捉鬼 车到南浔后,我连蹦带跑地向老樟树跑去,一上还不忘买了把铁锹。来到老樟树下,找准了位置。我一锹一锹地挖掘下去,挖到五米深的地方,果然露出了一块铁皮,铁皮上面有个凹印。我掏出玉玺按上去,正好吻合。 铁箱吧嗒一下就开启了,我揭开盖,简直把我惊呆了:一整箱的金银珠宝,任何一颗都价值连城。 我取出一部分,剩下的珠宝的都照原样埋好。我捧着这些珠宝回到客栈,小心放进包里。当天傍晚就和我妈一起回了北京。 这些珠宝在潘家园出售后。我手里的钱已经完全够办这件大事了。 我打电话联系李道长,跟他汇报了迁树的主意,李道长说:“明月观后山坡都是荒草,移种一千棵树应该没问题。而且后山是没有人能上来的,平时很清净。只是栽树的费用怎么办?” 我说:“钱我都准备好了,既然有地方栽,那我说干就干。” 我带着妈妈一起又奔赴安徽,和镇政府签署协议,付款雇工,一气呵成。当我带着农民工浩浩荡荡一起进山的时候,我看到葳蕤国的果实人已经变得更小,看起来就像人形果一样,不那么使人瞩目了。 移树大军经过一个月的劳动,终于把所有人形果树全部挖起并运到山外,我又雇佣了运输队。把这些树装上车向四川鹤鸣山出发。 我问妈妈要不要跟着去,妈妈说:“你都去鹤鸣山了,我还能不跟着去吗?我要是不盯着你,估计你这次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我说:“我又不是不让你去,你跟我去也好,这次我要把海叔也带走,你在上可以照顾他些。” 一切安顿好以后,我去道观找小美,告诉她我明天就要带海叔到鹤鸣山去。小美看着昏睡的海叔,哭哭啼啼地说:“你一定要照顾我爸爸,千万不能让我们父女俩生离成死别。” 我说:“呸呸呸,别说那种不吉利的话,什么生离死别,我保证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爹!” 小美破涕为笑:“别贫了,我爹还能生龙活虎?” 我出道观的时候,当家道长叫住了我,问道:“听说你明天要上鹤鸣山了?” 我说:“是的道长。明天我就把海叔一起带走了,这段时候,真是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当家道长说:“这话见外了!既然明天你要走了,今天晚上你来观里找我,我有事让你帮忙。” 我问道:“是吸血鬼的事情?” 当家道长点头:“我和你师父李道长商量过,他同意把这些吸血鬼镇压在鹤鸣山上,我想今天晚上行动,你配合我一起把她们一网打尽。” 我说:“好,我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当家道长说:“你人来就行,一切法器我会备好。” 当天晚上,我吃过晚饭就出来了。妈妈在厨房煮茶叶蛋准备点心,预备明天带在上吃。 我进了道观,当家道长说:“来了?” 我点点头:“道长,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当家道长说:“这些吸血鬼现在很少出来,如何引诱他们还是个问题呢。” 我说:“还是我去吧!” 当家道长说:“不行,她们上次没占到你便宜,估计你去的话不会理你,而我也不行,她们知道我的利害,躲着我还来不及。” 我心想,那找谁呢?要搁在过去,还能叫陈帅虎这块小鲜肉来帮帮忙,现在肯定不行了。 当家道长看我眉头紧锁的样,笑道:“不过我想到了一个法,还不知道是否可行。我要借你的头发和指甲一用。” 我心里有点介意,因为海叔曾经告诫过我,头发和指甲不能随便给别人。虽然这位当家道长是李道长的好朋友,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犹豫。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便自己剪了头发和指甲,对我说:“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你看我的指甲头发也剪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把头发指甲剪下给了他。 只见他拿出一张白纸,对我说:“听说你画画很好,你来帮我画两个男人,越帅气越好。画完后帮我剪下来。” 我大概明白他当家道长的意思了,他是要用纸人代替真人去骗那些女鬼。 我一边画一边说:“听说那些吸血鬼们道行已经很高,这种伎俩能骗过她们吗?” 道长说:“所以你画认真一点,试试看吧!” 我用心画了两大帅哥,全是按着当红明星画的,具诱惑力。 画完后,我把它们剪下,递给当家道长。 道家道长先把我们的头发指甲分别烧了,化成灰后撒在纸人上。然后拿来一碗清水,对着念咒。 这种幻术李道长也曾教过我,我便一起跟着念。我们念了一会儿,开始起效了。 只见几案上平摊着的两个纸人自己竖了起来,然后飘到了地上,渐渐放大。几秒钟后,它们已经变得和正常男一般大小,并且立体丰满起来,和真人无异了。 我见状不由“哈哈哈”笑了起来,岂料我一笑,其中一个纸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跟我的动作表情一模一样。 当家道长满意地说:“成了!” 这时另外一个纸人也说:“成了!” 我乐不可支,连着逗这纸人玩了一会,凡是我做的动作,说的话,他都会丝毫不走样地模仿我。 当家道长说:“别玩了,把这两个纸人放出去,等到了现场,你说话可要注意了,我们说的话它们俩都会模仿,可别乱说话露了馅。” 我和当家道长在前,他们在后,看起来就像正常结伴闲逛的四个人。 到了目的地后,当家道长先把他们定住,然后示意我跟他撤回到暗处隐蔽起来,那两个纸人帅哥就这样傻乎乎地站在黑暗中,当做鱼饵开始钓那些女鬼。 过了很就很久,这条上已经没有行人过了。可是一直就没有动静。 我心里想,这些吸血女鬼果然道行高深,不上我们的当。 正在这时,前方黑暗出突然亮了起来,这片废弃的空地上突然就冒出了一个按摩店,屋里依旧是粉红色暧昧的灯光。 我和当家道长兴奋地交换了一下眼色,我们屏住呼吸,眼睛都不眨地紧紧盯住前方。 按摩店的门开了,那位打扮妖艳的妈咪又出来了,她走到纸人面前,挑逗说:“帅哥,傻站在这里干嘛?进去玩玩啊!” 我躲在暗处唱双簧似地指挥纸人说:“有靓妹吗?” 妖艳妈咪说:“当然有啦,一个赛一个地靓,包帅哥你满意!” 两个纸人就跟着妖艳妈咪进了按摩店。妖艳妈咪喊道:“姑娘们,来客啦!” 那些女鬼们像苍蝇见了臭肉似的蜂拥而至,围着纸人帅哥就开始又摸又捏的。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就看了看当家道长。道长镇定自若,按兵不动。 只见按摩店里面女鬼们已经脱了衣服开始进入正题,她们抱着纸人帅哥一边交媾一边露出獠牙。 突然,纸人帅哥浑身起火,瞬间就把按摩店引燃了,女鬼们触不及防,尖叫着跑到屋外。 这时,当家道长一跃而起跳了出来,围着女鬼们撒了一圈朱砂,把她们围在圈内动弹不得。紧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可乐瓶,拧开瓶盖就向女鬼们身上撒去。 大可乐瓶里盛的是狗血和唾液,女鬼们被狗血一淋,痛苦得哇哇大叫,却无力抵抗。尽丸叨亡。 我心想,你们这些吸血鬼,现在给你们血,你们倒不吸了? 第391章 大雪封山 当家道长喊我:“过来帮忙!” 我赶紧跑到道长跟前,他说:“我怀里有一沓符咒,你在她们每个鬼脸上都贴上。我伸手掏出符咒,一一照办。 这时。女鬼们越变越小,直至缩成苍蝇一样大小。当家道长这才放下可乐瓶,从容不迫地掏出一个葫芦,把她们都装了进去。然后封了口,贴上符咒。 他长嘘一口气说:“大功告成,这个葫芦你就带到鹤鸣山上,交给李道长。听说他有一个地方专门关押这些恶鬼。” 我知道他说的关押恶鬼的地方就是那口神秘的枯井,上次我差点在那里出事。里面确实关的都是恶鬼,要是这些恶鬼再放进去,可有得撕逼了。 我接过葫芦。用个木盒钉死,放在车后备箱里最隐秘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我和我妈妈一起开车来道观接海叔,让海叔平躺在后座上。 车行天夜。终于又来到了鹤鸣山,我到达时,运输树木的车队还在上。 我们把海叔抬进明月观内室,李道长给海叔把了把脉,说:“脉象平稳,而且越来越有力,海生的情况开始好转了。” 我听了心里挺欣慰了,希望海叔能够早点醒来吧。 安顿好海叔,我才想起了那些吸血女鬼,连忙把车后备箱里那个木箱取出来撬开,交给李道长:“师父,这里面有几个吸血女恶鬼。北京道观里的当家道长让我带来交给您。” 李道长显然早已经得知这个事情,他说:“这个葫芦关不了她们久,我们现在就去把她们封入井中。” 于是我跟着李道长一起,从明月观往后山石阶下去,再次来到这个令我心有余悸的山洞。 我问道:“师父,是不掀开石板,把葫芦扔下去?” 李道长说:“万不可轻易掀开这块石板,凭为师现在的功力,已经制不住里面的恶鬼了,你看到石板上的小孔了吗?你把葫芦嘴对准小孔,把葫芦里面的异灵倾倒出来。” 我说:“若是她们不肯下去怎么办?” 李道长说:“放心把。井底那些恶鬼,都是以人为恶的,它们自己受苦,巴不得别人都陪着他一起受苦,所以你只要把葫芦口对准这个小孔,下面的恶鬼自然就有办法把她们拉下去。” 我感叹不已,觉得它们真是既可怜又可恨。 我照着李道长吩咐做了,果然不一会儿,井中就传来厮打声,李道长说:“成了,我们回去吧。” 我问:“石板上这个小孔就不用堵住吗?鬼魂能进去,不就能出来吗?”尽丸叨号。 李道长说:“唉,还是那个道理,这个小孔很小,异灵要是想出来,必须一个一个出来,可是那些恶鬼会互相牵制,不让任何一个恶鬼先出来,所以堵不堵都无所谓。” 原来如此!我把那只空葫芦一扔,就和李道长一起回道观了。 等了天后,浩浩荡荡的运输车才到山上,他们是带着植树的民工一起来的,在后山明月观属地干了整整一周,才把所有的树都移植完毕。 我带着李道长一起参观这些树,跟他讲述了这些树的来历,李道长说:“小魏,你定是不凡之人,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奇遇经历,现在我倒有些担心了,不知道明月观最终是否能留得住你。” 我说:“唉,师父您想得远了,您现在还是替我想想,如何让我妈妈同意我留在明月观吧!” 李道长呵呵道:“我看你母亲到了山上以后,也是乐不思蜀啊!” 这倒也是,我妈妈自从到了鹤鸣山后,白天就没见着她人影过,每天晚上回到明月观里,都会很兴奋地跟我讲一天的见闻,她现在几乎已经逛遍山上每个道观了,还和几个道姑交上了朋友。 我妈妈说:“鹤鸣山的空气真是好啊,晚上又幽静,我多年失眠的毛病,如今都治愈了。儿,要不这样吧,我替你出家做道士,你回去上班。” 我哭笑不得:“您说什么呢!算了算了,你爱在这里待着最好,要是老爸愿意来,也可以让他来。” 我妈妈听了我的建议,当天晚上就给我爸爸打电话,我爸爸一听我们都在鹤鸣山上了,心里痒痒的,第二天就从荆州出发,第天上午就到了明月观。这下我们一家人全在这里了,我妈妈的态也在改变,她现在不再强硬让我下山,但还是有个不切实际的要求,就是要我给她生了孙或孙女。 日过得很快,一转眼半年就过去了,山上已经很冷。这半年里,李道长已经偷偷地把道观的事物管理都交给了我,还把他所有的道夫都悉数传授于我,我现在的功夫,已经和李道长未受伤之前不相上下了,所以再也不怕清玄来觊觎掌门之位。 因为我妈妈的阻拦,李道长并没有正式把掌门之位传于我,所以我没有道号,也不穿道袍,只有和李道长相熟的一些道士才会私下称我一声“卫道长”。 眼看已经进入冬季,我劝父母先回荆州,等来年春暖花开再来,妈妈让我在神像前起誓不经她同意不出家,才答应先回荆州。 进入十二月以后,一场大雪就封了山,游客也不上来了,鹤鸣山进入沉寂的冬季。 我每日里除了练习道法,还要带领小明小月一起种菜,大雪封山后,蔬菜基本都靠自给自足。 空闲的时候,我还教授小明小月绘画写生,小明没有这方面的兴趣,但小月却很有天赋,他画的写生既有童真又有灵气。李道长说,等明年下半年开,就要送小明小月下山上小了。 阴历腊月的时候,表哥打来电话报喜,说于芬芳生下了一个女儿,母女平安。 我问他:“孩像谁呢?” 表哥说:“眼睛像我,鼻像芳芳,而嘴巴,像了丁伊莲……” 我真心地祝福表哥一家人,同时心里又泛起了一丝苦涩,我算算小熙也应该生了,但她生下的孩,我却看不到了。 我没有勇气直接打电话给小熙,思来想去,决定问问陈帅虎。 我拨通陈帅虎的电话,他正开演唱会结束,在后台卸妆。 我问:“陈帅虎,你有没有小熙的消息?” 陈帅虎听到我问小熙,楞了一下:“你还在关心她?” 我说:“我估摸着她快生了,你知道的,她肚里怀的是小怜的婴灵。” 陈帅虎说:“没错,小熙姐已经生了,是女儿。现在孩已经满月,过几天她就要把孩送回国内,让她爸爸妈妈看看。” 我请求道:“如果你有机会看到这个孩的话,请拍一张照片给我,好吗?” 陈帅虎说:“可以。你还有别的事吗?在山上过得怎么样?” 我说:“我挺好,你和蓝心也好吧?” 陈帅虎说:“我们挺好的,我已经在北京买了房了,蓝心也搬过来住了。” 我心里怔怔地想:这么说,他们蓝心和陈帅虎已经同居,也许蓝心真的已经消除了她前世的记忆,那也挺好,真的挺好。 我心里莫名地堵得慌,我裹着大衣,来到阿娜的墓前,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阿娜,我好想你! 我父母在鹤鸣山的时候,我不敢去看阿娜,因为怕他们发现我的秘密。现在父母下山了,我每天都过来陪伴阿娜一会儿,和她说说心里的话。 春节前的几天,李道长吩咐我下山置办祭神的年货,我冒着冰天雪地下山,背上来一筐食。 第392章 梨花庵 李道长让我把一些素食拿去给相邻不远的梨花庵静逸师,明月观因为远离其他的道观,在鹤鸣山比较偏僻的地方,所以做相近的邻居不是其他道观。而是这个尼姑庵。 梨花庵里面只有静逸师独自居住。静逸师是个近八十岁的老尼姑,她没有徒弟,也没有家人,在梨花庵修行已经有几十年了。李道长看到她年老生活不便。时常会送些自家种的蔬菜过去,逢年过节,也会帮助置办年货。 我挑了素食糕点包了一大包送过去,静逸师高兴地说:“有劳小神仙了。你们总是这么照顾我,贫尼打心底里感激不尽。” 我说:“应该的,敬您老人家就是敬佛菩萨,我们是在为自己积福呢!” 静逸师乐呵呵地说:“小神仙真有悟性。李道长后继有人了。” 我问道:“您为什么不收几个徒弟呢?一来可以继承您的衣钵,二来也可照顾您。” 静逸师叹息道:“都是无缘啊!这么多年,其实每年都有女人到我庵里要削发为尼的,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我一看她们啊,都不是诚心向佛的。要么就是感情受挫,要么就是儿孙不孝,甚至还来躲债的,唉,罪过啊。” 我说:“来出家为尼可不就是看破红尘吗?您为什么不收留她们呢?” 静逸师说:“什么叫看破红尘?那是大彻大悟!像她们这样的,只是在逃避而已。我也不是不收留她们,佛门大慈大悲,她们想来我总是欢迎的,我让她们先带发修行,待真正机缘到了。再削发皈依。可是她们没有一个能住满一个月的,都自己又回去了。心在红尘,人在佛门又能如何?” 静逸师说得句句在理,讲的一些佛经故事也挺吸引我,所以我闲来无事的时候,经常过来陪伴她,听她讲经说法。 除夕那天,山上又下了一场大雪,把通讯电缆都压垮了,所以手机没了信号,暂时中断了和山下的联系。 我和李道长、小明小月给神仙上供。然后开开心心吃了年夜饭,算是过年了。 我和李道长都给两个孩发了压岁红包。第一次在这种环境里过年,看着眼前一老二小,我感觉自己就是明月观的顶梁柱,李道长是我的父辈,小明小月就是我的孩。 大年初一早上,我走出房门的时候,听到小明小月在殿内嬉闹,我走过去一看,俩孩像疯了一样在追逐着一只灰猫。灰猫上窜下跳,最后躲到了梁上。 我说:“小明小月,你们怎么把野猫放进道观了?冲撞了神仙怎么办?” 小明委屈地说:“师兄,不是我们把野猫放进来的,早上我和小月一起开殿门的时候,它就自己闯了进来!我们想捉住它,可是怎么也抓不住!” 小月也说:“是啊,我为了赶它,还摔了一跤呢!” 我抬头看房梁上的野猫,突然一愣:这怎么又是一只灰猫呢?眼熟了。 我让小明小月关上殿门,对着梁上的灰猫拍了拍手。 灰猫看了我一眼,立马就跳了下来,蹿到我怀里。 这时我才看仔细,这只大灰猫跟我最早在剧组收养的那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最让我惊愕的是,这只大灰猫脖上也系了一个大红中国结! “小咪?是你吗?你是怎么从湘西到四川来找我的?”我惊讶地问道。 小咪“喵喵”地冲我叫唤,仿佛在诉说什么,可惜我却听不懂。 我把小咪收留在道观里,相处了几天以后,才发现它跟之前剧组的小咪还是有差别的。首先是之前的小咪左腿受过伤,有一道疤痕,现在的小咪没有。其次是之前的小咪性情比较暴烈,而眼前的小咪却无比温顺,整天黏在我脚边不肯离开。 有了小咪的陪伴,日就好打发多了,这天我抱着小咪去看静逸师,静逸师看了看我怀里的小咪,说:“世间最奇妙的就是缘分了,上天入地也脱不了一个缘字。” 我追问缘由,静逸师却不肯多说了。 我看到她准备香烛要出门,便问她:“这冰天雪地的,您去哪里啊?摔坏了怎么办呢?” 静逸师说:“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可惜的。” 她说着就往外走,脚刚踏到雪地上就踉踉跄跄地要摔倒,我赶紧上前搀扶:“师,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就陪您去吧!” 师说:“好,今天去的地方原本跟你们明月观有关。” 我听从静逸师的指点,搀扶着她往后山山下走,石阶上的雪已经冻成了冰,我一步一步小心地把她往下引。 走到山洞那条岔口,她要往里走,我赶紧说:“师,不要往那边走,危险。” 师慈祥地笑道:“这正是我要来的地方啊!” 我讶异道:“您不知道这里有口关着恶鬼的枯井吗?” 静逸师说:“知道,我正是来为这些恶鬼助念的,它们因为心无善念,所以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可怜。我经常来为它们助念,是替它们种下善根,增长善念,希望它们早日脱离苦海,往生乐。” 我看着静逸师,心里升起深深的敬意,同样是做好事,李道长只知道替人除害,关住这些恶鬼,而静逸师却要解救它们,这一比较,境界就不一样了。 我由衷地赞道:“您真了不起,有这番心胸。” 静逸师说:“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万物众生皆平等。” 我说:“我师父关住它们,您却要解救它们,相比之下,您更了不起!” 静逸师呵呵道:“小神仙,你看,这井上大石块上面为啥留了个小孔?” 我说:“大概是我师父为了方便投掷恶鬼吧!” 静逸师说:“非也,你师父留这一小孔,另有深意。如果井中的恶鬼不起善念,它们互相制约就跑不出来,如果哪一天它们起了善念,懂得互相帮助,就轻而易举地可以解脱出来。” 原来如此,是我看低了李道长,他老人家从来没有跟我说过,真是够低调的。 静逸师点燃香烛,坐在井旁诵咒良久,我站在旁边都快冻僵了,她才停息下来。 我劝到:“师,我们快走吧,小心别冻坏了!” 师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叹道:“我给它们念咒多年,却依然没能超它们,想想心里真是难受。我老了,快走不动了,感觉自己风残烛年,马上就要油枯灯灭,等我死后,谁会来帮助它们呢?” 静逸师的一番话,让我想起了瞿新,他是这些恶鬼里面我唯一认识的人,曾经他也是我在游戏里的玩友,可是现在却成了恶鬼中的一员,永远在这里受苦。 在等待通讯恢复的无聊日里,我每天中午都会去阿娜的墓上坐一会,陪着她说说话。小咪形影不离地跟着我,但是奇怪的是,它从来不跟着我去阿娜的坟上,每次我要去看阿娜,小咪都会送我到边,然后静静趴在雪地里等我。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它会带着委屈的神情扑将上了,变本加厉地粘着我,那神情,分明是在吃醋呢。尽司木划。 大年初六那天,明月观迎来了稀客。我和李道长都没有想到,妙音仙姑居然带着小蕊一起上山来了。 看到她们俩,我激动万分,明月观似乎也有了生机。 妙音仙姑带着小蕊给李道长拜年,小蕊又给我拜年。 我兴奋地问道:“妙音师姐,你们怎么会想到上山的?” 第393章 葵阳恶神 妙音仙姑说:“我每年正月底都会回鹤鸣山跟师父拜年,今年得知鹤鸣山大雪封山,知道你们在山上无聊,就提早过来了。我们爬山上来的时候。发现上积雪很厚,上面连个脚印都没有,可见好久没有人上山了。我在山下给你们采购了一些食,一起带上来了。” 我说:“谢谢妙音师姐。” 妙音仙姑说:“别谢我。都是莫弃背上来了,她可花了不少力气呢!” 小蕊在旁边羞红了脸,我给她作揖道:“谢谢莫弃小仙姑。” 妙音仙姑笑道:“好了,你可别打趣她了,你现在是明月观的当家人了,莫弃第一次来鹤鸣山,快带着她到处逛逛吧!” 我带着小蕊刚一出门。小蕊就问我:“听我师父说,这附近有个梨花庵对不对?” 我说:“对啊,就在前面,你要去拜佛?” 小蕊点头:“嗯。你带我去梨花庵吧!” 静逸师看到我带了个小道姑过来,羡慕道:“你们真有本事,以前有妙音这么好的姑娘入了明月观,现在这个姑娘也真不错,怎么都被你们收做徒弟了呢?” 我笑道:“静逸师,这就是妙音师姐收的徒弟,名叫莫弃。” 静逸师拉着小蕊问道:“莫弃仙姑,你俗家名字叫什么?” 小蕊犹豫了一下,说:“我叫小蕊。偷得梨蕊分白的蕊。” “啊!”静逸师激动得有些失态,“梨蕊白,可见跟我们梨花庵有缘!难怪今日见到莫弃姑娘,觉得这么投缘呢。” 小蕊听静逸师这么说。也激动不已。她们两人坐在佛堂里面谈经论佛,倒把我晾在了一边。我想起观里还有事情要做,边先告辞了。 我对小蕊说:“你自己在这里玩吧,我先回观里了,晚餐记得回来吃。” 我独自回到观里,妙音仙姑看到我,便问我:“莫弃哪里去了?” 我说:“在梨花庵呢!” 妙音仙姑笑道:“我猜也是,本来我是想一个人回鹤鸣山的,可是莫弃偶然听到我提起梨花庵,她就非要跟着一起来了。卫师弟,烟霞观迟早留不住她了。” 我说:“原来您早就知道。那为什么还带她来呢?” 妙音仙姑说:“她若心在佛门,我强留她有什么意思,不如成全了她。我知道莫弃一直想找一个靠谱的庵堂皈依,所以我才跟她提梨花庵的。我知道静逸师修行很高,如果莫弃能拜她为师,倒也是好归宿。” 我叹道:“那您在烟霞观不又一个人了?” 妙音仙姑说:“我无所谓,原本就独来独往惯了,而且我估摸着莫离快要回烟霞观了。” 我不信:“阿念现在已经回到校了,她怎么还会回烟霞观?” 妙音仙姑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当天晚饭的时候,小蕊还是没有回来,我想既然妙音仙姑已经默许她皈依佛门,也就不去管她了。 日后,妙音仙姑告辞回去了,小蕊就留在了梨花庵。静逸师喜得爱徒,特意来向明月观道谢。 这天早上,李道长突然问我:“你这几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天尊殿里有动静?” 我说:“我晚上睡眠很深,一般外边动静听不到。” 李道长说:“那你今天晚上留意一下,我连续两天半夜都听见天尊殿里有人吵闹,但我老寒腿犯病了,半夜下不了地,所以没出来看看。” 我问:“您下不了地,怎么不用离魂法去打探呢?” 李道长叹息道:“功力失去八成,我已经无法做到离魂了。” 我宽慰道:“您不用担心,我今天晚上就躲在神像后面,看看到底有什么情况。” 李道长点头说:“你要小心。” 这天晚上,我特意早早上床睡觉,小咪照例趴在我的床尾呼呼大睡。睡到半夜,我就悄悄起床,小咪被我惊醒,也跟着我一起出房门。 我来到黑乎乎的天尊殿,也不点灯,就躲在了元始天尊像的背后。小咪见状,很通人性地跳到梁上藏了起来。 我躲在后面,心里想,在元始天尊殿里,绝对不敢有异灵来此撒野的,那么半夜吵闹的会是谁呢?尽司斤圾。 想着想着,不一会儿,我睡意袭来,靠着神像就又睡着了。 突然,小咪跳到了我身上,用毛茸茸的身体拱着我,我一下就被惊醒。 这时,我发现天尊殿里的灯自动亮了起来,照得整个大殿都很亮堂。 有情况!我顿时就来了精神。 果然,不一会儿,我听到从远处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仿佛是一群人说笑着从远处走来。 声音越来越近,待走到大殿跟前,殿门便被推开了。 那群人拥了进来,在大殿里各自找位置坐下,看他们熟练的样,应该是来过很多次了。 我在神像后面探出头来仔细打量,不由吓了一跳,这些不就是葳蕤国的果实人吗?他们现在的模样,比我在葳蕤国时看到的还小一个尺寸,想必是树木移到这里后水土不服,所以长小了。 他们这么快就又成精了?我想马上跳出去跟他们相认,但仔细一想,还是看看情况再说,他们半夜更来大殿里究竟要做什么? 只见他们依次坐好以后,居然集体打起座来,片刻之后,齐王模样的人站起来说:“大家小声点,我们借别人家的道观修行,不要打扰了人家休息。” 原来他们是要道修行,既然他们并无恶意,我就打算出去见他们了。 我刚要站起身来,却见一个白胡老头从天而降,穿过屋顶稳稳落在殿内,而葳蕤国所有人都向他跪拜,口称“师父”。 我心想,这些葳蕤国人还真有福气,到这里不久便得遇神仙愿为他们之师,这鹤鸣山也真不愧是道教之地,各神仙都能遇到。 既然得遇神仙,也是我的福气,我便打算出来见礼。 可是小咪却咬住我的衣角不让我起身,我用力推它,它毫不示弱地不肯松口。 这时,那神仙开口了,他说:“你们拜我为师,是最明智的选择,你们的复国大计便指日可待!不过,我还是要跟你们交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教授你们法术,鹤鸣山乃道教之地,各自称为正派的神仙很多,他们都看不起我,称我为恶神,今番我要借着这个机缘,让鹤鸣山成为我的天下。也成为你们复国的根据地。倘若有人知道我们的秘密,不管他是谁,必须除之!” 我大吃一惊,原来这个白胡老人是臭名昭著的葵阳恶神,他怎么和葳蕤国人搅和在一起了?而那齐王也忒不像话,差点连栖身之地都没了,还想着复国,复个大头国啊!我想越生气,我费了老鼻的劲把他们救到这里,他们却瞒着我跟葵阳恶神来往,还拜他为师,狼狈为奸,真气死我了! 我躲在神像背后不敢出来,恶神也是神,我这个凡夫俗是斗不过他的。等早上天亮前他们散去之后,我才跳下神坛。 我抱着小咪说:“小咪,谢谢你救了我!” 小咪“喵喵”地对我叫唤着,总觉得它有话跟我说,我摸摸它的脑袋,叹息道:“你到底想告诉什么呢?我要是能听懂你的话就好了。” 等李道长起床,我马上把半夜发生的一切都向他汇报,我说:“葵阳恶神在天尊殿里撒野,元始天尊怎么也不管管他?” 李道长说:“你还真以为每座道观的天尊殿里都有一个天尊守着?天下道观这么多,元始天尊却只有一个,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要请天尊来,除了道行,还要机缘。葵阳恶神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所以敢在天尊殿内大胆妄为。” 我问:“那怎么办呢?总不能看着它们胡作非为吧?” 第394章 大战恶神 李道长说:“事发突然,我得把欧阳掌门叫回来,一起想想对策。” 自从进入冬季已经,我就没有再去过人形果树林。所以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人。我埋怨自己过粗心,以至于起了祸端。 阳出来后,我便带着小咪一起去那片树林察看,我走近树林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等我走入树林,马上就变得悄寂无声。 我看到树上的人形果还在,比栽下的时候大了不少,而且五官轮廓都很清晰,我一眼就能认出谁是谁。他们个个在树上飘飘荡荡,想必是刚才听到我靠近林。就又变回树上去了。 我心里想,为了防止被葵阳恶神利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摘下这些人形果,把他们毁了。 想想他们可怜的身世。我还是有些下不去手。擒贼先擒王,我在林里仔细寻,终于发现了齐王的人形果。除掉了齐王,其他果实人群龙无首,也就兴不起波浪了。 齐王的人形果挂得很高,我指挥小咪上去把它的梗咬断,小咪“喵”的一声就蹿上了树,露出利齿就刨。 “住手!”我猛听得背后一声喝止,回头一看,却是小蕊。 小蕊急道:“快叫你的猫咪下来!”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多管闲事,但看她这么着急的样,我赶紧拍拍手。然小咪先下来。 小蕊说:“你想干什么?” 我说:“这片树林是我种的,我就想摘个果啊,有什么问题吗?” 小蕊坚决地说:“不能摘!你没看到它们长得那么像人吗?” 我奇怪道:“长得像人就不能摘?这是什么奇怪道理?” 小蕊说:“我师父静逸师说了,这些人形果已经有人气,摘它们如同杀生,是要造业的,所以我不许你摘。” 她搬出佛理来,我只好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摘了,我把它们供起来,好吗?对了。你来这里干嘛?” 小蕊说:“我刚才明月观附近,看到你急匆匆向这边走来,便跟着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我说:“算了,回去吧!” 我们一同往回走,我问道:“这几天你们在忙什么啊?” 小蕊说:“我和师父每天都去超井中恶鬼。” 我问:“为什么每天都要去?” 小蕊说:“因为师父说,她感觉井中戾气渐弱,所以要加紧超,以免功亏一篑。” 到了明月观的岔上,我和小蕊就分别回去了。 过完正月十五,通讯公司来人修理通迅塔,手机信号都恢复了。 我赶紧给爸妈通了电话,告知这些日手机不通的原因,并给他们拜年。 这天,李道长对我说:“欧阳掌门已经回万朴观了,我们联合了鹤鸣山其他掌门一起,计划合力一起对付葵阳恶神。” 我激动地说:“那一定是场恶战吧!我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呢!” 李道长说:“这次你不但见识,而且还要参与。你现在是明月观实际掌门,所以你代表明月观出战。” 既然李道长如此信任我,我当然义不容辞,后来我打听到,有几个年迈的掌门人,也都是派接班人出战的。 决战前夕,鹤鸣山各大掌门人集聚在万朴观一起商讨对策,我和李道长都去了。 除了欧阳掌门,其他也有几位是明月观相熟的掌门。彼此见面寒暄过后,就开始进入正题。 欧阳道长说:“各位掌门人,多年以来,我们鹤鸣山诸道观都深受葵阳恶神的骚扰,现在恶神居然要把鹤鸣山占为己有,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祖师爷在世的时候便说过,鹤鸣山道人和葵阳恶神必有一战。一直以来,大家都抱有侥幸心理,所以迟迟没有动手,现在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各位都准备好了吗?” 欧阳道长动员令一出,其他各位掌门纷纷响应,个个磨掌擦拳,欲和葵阳恶神决一死战。 在欧阳道长的带头下,大家商议部署详细的战术,为保万无一失,还准备了两套方案。 时间就定在当天晚上,欧阳道长吩咐大家散会后一定要养足精神,时一到,在明月观周围集合。 回明月观的上经过梨花庵,静逸师招呼我进去坐坐,我想到好久没来梨花庵了,便进去看看。 小蕊独自在做晚课,我在旁边看了一会,虽然是她一个人,但是也做得无比认真。 我问静逸师:“小蕊这个徒弟您可满意?” 静逸师含笑道:“能得此贤徒,也不枉我等了几十年。” 如此看来,静逸师对小蕊如获至宝,满意得不得了。 静逸师把我请进内室,边喝茶边聊天:“这几日听到传闻,说你们要和葵阳恶神决斗,可有此事?” 我点头:“葵阳恶神不除,鹤鸣山永无宁日。决战就在今夜时以后。” 静逸师说:“唉,即使入了神仙道,终逃不出苦海。届时要不要贫尼相助?” 我说:“多谢静逸师,不过不劳师费心了,这次决战,鹤鸣山所有道观都参加,道法力量空前高盛,定能斗败那葵阳恶神。” 静逸师说:“我听说那葵阳恶神也是道法无边,况且他是神仙,你们毕竟是凡人,即使你们聚集所有力量,我也替你们捏一把汗。” 我笑道:“师大可放心。” 我聊了几句,就回明月观做晚饭去了,吃过晚餐,李道长催促我上床休息,他说让我安心睡觉,等到时会来叫醒我。 其实大战当前,我哪有心思睡觉?上床后我眼睁睁地捱到了半夜,不等李道长过来叫我,我就起床了。 李道长已经给我做好了点心,让我吃一点暖暖身,然后把青铜剑递给我,我便出发了。 按照事先的安排,我们几个年轻的小掌门都被安排躲在天尊殿的梁上。天尊殿的木梁无比宽大,我们这些身量的人躲上去不易被发现。 神坛上尊神像背后,躲的是鹤鸣山道法最强的位掌门,欧阳道长就在其中,他藏身于元始天尊像的后面。布圣肠弟。 其余的掌门人都躲在明月观四周,说好等到有动静后便来相助。 而那些不来参战的老掌门,如李道长之类都集中在后殿内集中请神,意图有那位神仙肯来助战。 周密部署以后,就等待葵阳恶神来自投罗网了。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以后,天尊殿瞬间灯火通明,远处传来喧闹声和脚步声。大家知道葳蕤国的人又来了,便凝神屏气,严阵以待。 果实人蜂拥而进,依然是先打坐,然后等待葵阳恶神。这一次,葵阳恶神没有从天而降,而是从殿外直飞到天尊殿内! 按照事先约定,看到葵阳恶神出现在殿内,我们潜伏在梁上的少掌门各自手持镇观法器一跃而下,将葵阳恶神团团围住,葵阳恶神猝不及防,楞了一下,马上开始还击,我们这些年轻少掌门道法都不弱,镇观法器也是威力无比,一刻钟之内都不分上下,但之后葵阳恶神就开始占了上风。此时埋伏在明月观外面的各大掌门们冲进大殿,命令我们退后,换他们来夹击葵阳恶神。 老掌门们道法明显高于我们这些少掌门,所以他们跟葵阳恶神的争斗时间也比我们长得多,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各大掌门们才渐渐落了下风。 这时,躲在神像背后的欧阳道长等大掌门跃下神坛,同时举剑直刺葵阳恶神,葵阳恶神正在应付其他掌门,没来得及躲开,被欧阳道长刺刀了一剑。 第395章 佛法无边 葵阳恶神被刺,围攻的掌门们都精神为之一振,愈战愈勇。看我们就要占上风。 可正在这时,葳蕤国齐王一声令下。刚才一直在围观的那些果实人纷纷上来帮助葵阳恶神来对付我们。 我真是气疯了,我原以为葳蕤国人看到我和葵阳恶神争斗,他们即使不帮我,也不会帮葵阳恶神。但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忘恩负义与我为敌! 我喊道:“齐王,你们疯了?他是恶神!” 齐王说:“对不住了,少爷,为了复国,我们只能跟着葵阳大仙。” 我看到人群里有庄氏父和其他庄氏弟在,便对他们说:“爹,大哥。你们千万不要为虎作伥啊!” 毕竟是血浓于水,庄氏父听了我的话,立马和族人一起调转方向和齐王他们争斗起来。如此一来,我们压力减轻不少。但力量仍然悬殊,鹤鸣山道人们渐渐就落下风了。 而葵阳恶神他是神仙,虽然被刺一剑,却仍然可以保持体力不衰,而我们却体力渐渐不支。 眼看我们都处于危急之中,此时我们即使想撤退都没有了。 李道长他们在隔壁大殿请神,却到现在也没有见那个神仙来帮助我们,大家渐渐都有些绝望了,我心里也长叹到,人与神斗,终归不是对手。 正在这危急关头,殿门外吹进一股冷的阴风。正是这阵阴风,把那些果实人都逼到了殿外,我们又转危为安。 我心里奇怪,这阵阴风是什么来头?此刻为何会及时来帮助我们? 葵阳恶神没了对帮手,气焰小了很多,但又经过长时间的争斗,我们个个都已经没有了体力,有些掌门已经瘫倒在地。 看来我们真是输定了!按照事先计划,如果我们众人实在不敌葵阳恶神的话,就一起撤退,明月观外有小道士们负责接应。 我们都看着总指挥欧阳掌门。只等他发出撤退令,我们便逃出去。 欧阳道长神色很纠结,他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但又非常无奈。只见他举起左手,正要发令,却见静逸师托着个钵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小蕊。 众人见到她们一老一少两个女流之辈进来,急忙喊道:“你们赶紧出去,这里危险!” 只见静逸师不慌不忙,把手上的钵递给小蕊,自己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葵阳神,你本是鹤鸣山上的神,是鹤鸣山蕴育了你,你本该守护鹤鸣山,做众生的保护神,但你为何要与鹤鸣山众生为敌,心心念念只想霸占整个鹤鸣山做你自己的地盘,今天贫尼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改邪归正?” 葵阳恶神怒道:“哪里来的老婆,敢来教训本大仙?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静逸师闻言神色未变,依然气定神闲地说:“当真不愿改邪归正?你想想你此生能入神仙道,是你自己生生世世积福所至,你不觉得可惜吗?” 可葵阳恶神根本听不进去,他厌烦地吼道:“快滚!不然我先杀了你!” 静逸师悲切地摇摇头,落下泪来。我看不懂静逸师到底什么意思,我望下小蕊,小蕊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静逸师低头念了句“阿弥陀佛”,向身后的小蕊伸出手。小蕊会意,马上上前一步,将手上的钵交给静逸师。 静逸师接过钵,举过头顶,钵口对着葵阳恶神,口念咒语。 葵阳恶神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大怒,他举起手中之剑气势汹汹地向静逸师劈来,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心都揪了起来。 可是万万没想到,葵阳恶神的宝剑刚碰到钵,就化成了灰烬,而他整个人也不自主地飘在了空中,越变越小,被吸进了钵内。 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呆了,大家都不知道小小梨花庵的静逸师有这么大的法力。 大家异口同声道:“多谢静逸师相助!此恩此德,我们没齿不忘。” 静逸师脸露悲伤,说道:“葵阳神今生能入神仙道,是他九生九世好不容易积的福报换来的,可他却不知道惜福,作恶多端,而得如此下场,实在可悲可叹。” 静逸师说罢,把拨又交给小蕊,两人搀扶着走出大殿。 殿内众人慢慢才回过神来,皆惊叹不已,此刻已经有人去通知后殿李道长他们,李道长和几位老道长也来到天尊殿汇合。 说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欧阳掌门感叹道:“都说佛法无边,我今日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我们练了一辈道法,惭愧啊惭愧!大家散了吧!” 我们走出道观,发现那些果实人都已经不在了,估计他们已经回到了树上,没有了葵阳恶神,想必今后也没法再兴风作浪了。 可是刚才那股阴风是怎么回事呢?是谁在暗地里帮助我们,把果实人赶走的? 我问欧阳道长,欧阳道长也觉得很奇怪。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此事也一定与静逸师有关,于是就追了出去。 等我追到梨花庵,看到静逸师和小蕊正在佛堂对着钵念经。 我问:“为什么要对着恶神念经?”布圣肠号。 小蕊说:“葵阳恶神被捉,必定心生怨念,这对他自身不利,我和师父给他助念,是希望他少些怨气,平和地进入轮回。” 我说:“有时候我真弄不懂,为什么你们对每个人都那么慈悲,这不是善恶不分吗?” 小蕊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善恶自有因果报应,这是天意。我们要做的,是拯救每一个灵魂,地藏菩萨说过,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就是这个意思。” 小蕊的话,听着似乎有道理,但我还是无法理解。 静逸师过来说:“你随我来,有个人要见你!” 我奇怪道:“谁要见我?” 静逸师说:“是你的旧相识。” 静逸师把我带到一间黑暗的屋里,对着里面说:“出来吧,见了故人,安心踏上轮回,从此以后要多多积福,切勿再入恶道!” 我眼前红光一闪,一个衣衫褴褛的红衣少年出现在我面前。 “瞿新?”我不由后退一步,“你怎么在这里?” 瞿新说:“卫小魏,我因误把游戏当做真,害死了方旭尧,也差点害死你,对不住了。” 我说:“你不是在井里吗?怎么出来的?” 瞿新说:“是静逸师慈悲为怀,坚持不懈为我们超,终于使得我们这些执迷不悟的恶鬼起了善念,才能从井中出来,进入轮回之中。” 我恍然大悟:“这么说,那些果实人是你们帮着赶出去的?是你们帮助了我们?” 瞿新说:“对,我们现在已经懂得了善恶因果,所以会多做善事,不再作恶。” 瞿新说完这些话,便消失不见了。我突然明白了刚才小蕊说的话,也明白了佛门慈悲为怀的意义。 我来到佛堂,跪倒在菩萨面前,深深敬拜。 出得梨花庵,东方已是鱼肚白,我站在悬崖上看等待日出。半个小时候,一轮红日从地平线跳出,顿时漫天霞光,照耀在明月观屋顶的金色圆球上。 我走进明月观,李道长说:“小魏,你一夜辛苦了,喝点热汤,回房里休息吧!” 虽然一夜未眠,但此刻我仍然处于兴奋状态,丝毫没有倦意。 我和平常一样,带着小明小月做早课,一起在天尊殿例行打坐,刚开始不久,就接到陈帅虎电话,电话的那头,他语气急促地说:“天哪,终于打通你的电话了,你赶紧到湘西来一趟,我到凤凰机场接你!” 第396章 惊天噩耗 我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帅虎说:“你还是先来吧!上注意安全!” 陈帅虎不想告诉我,我心里升腾起不祥的感觉,会不会是小熙出什么事了?记得年前陈帅虎告诉我,小熙在美国生下一个女儿。过年时要回陈家村给她爷爷奶奶看看,所以她现在很可能还在陈家村,小熙会出什么事呢? 事不宜迟,我赶紧下山往成都赶,到了双流机场。飞到长沙,然后坐大巴去湘西凤凰,一上我已经通知陈帅虎,他开车来凤凰县城接我。 在凤凰车站停车场,我见到了陈帅虎,虽然一上我都心急如焚,想早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现在见到陈帅虎,我却不敢问了。 我走到他面前,等待他说话,而陈帅虎却犹豫着迟迟不开口。 我终于忍不住了,问道:“是不是小熙出事了?” 陈帅虎点点头,脸色非常难看。 他说:“小熙已经死了。我一直联系你。想让你回来参加她的葬礼,可是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可是听到小熙的死讯,我还是接受不了。 我胸口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已在陈帅虎的车上,他对我说:“我就是怕你伤心,所以昨天不敢告诉你,怕你在上出事。你别难过了。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呢。” 我虚弱地问:“小熙是怎么死的?” 陈帅虎说:“小熙和她先生是春节前回到陈家村的,他们带回了刚出生的女儿,小熙爷爷奶奶看到重孙女,高兴得简直合不拢嘴。大年十前一天,小熙的父母开车载着小熙和她先生去长沙办事,说好当天来回的,可是在回来的上却出了车祸,一家四口全部遇难。” 我欲哭无泪,心想被揪了这么痛。 我绝望地问:“那个孩呢?” 陈帅虎说:“因为带孩在上不方便。那天小熙把女儿留在陈家村让小熙爷爷奶奶照顾,所以她幸免于难。” 我说:“孩现在在哪里?”布坑低亡。 陈帅虎说:“小熙爷爷奶奶得到噩耗就病倒了,孩无人照顾,现在寄养在我家,我爸爸妈妈在带。” 我心疼道:“那孩自己的爷爷奶奶呢?怎么不来接她?” 陈帅虎叹息道:“小熙的先生,是在美国孤儿院长大的,他没有父母。现在这孩如果送回美国,也得进孤儿院。” “不!千万不能送孤儿院!”我大声叫道。 陈帅虎说没有再说话,车到陈家村后,径直把我领到小熙坟墓上,她和她的先生一起合葬,小熙父母的坟就在旁边。 在小熙坟前,我悲痛万分,我恨命运为何如此残酷,小熙怎么会这么年轻就死? 我甚至无法超她,因为她没有灵魂。 我在小熙坟前待了很久,陈帅虎说:“我们走吧,去我家看看小熙的孩。” 对啊,孩,这可怜的孩,往后该怎么办呢? 在陈帅虎的家里,我看到了摇篮里的小女婴,她长得白白净净,甜甜地睡着,仿佛不知道她的亲人都已经没有了。 我看着她,又悲从心来,眼泪滴在了她可爱的小脸蛋上。 陈帅虎的妈妈也陪着掉泪,她说:“这孩可怎么办呢?” 我说:“要不,替她找份好人家收养了?” 陈帅虎说:“如果要收养,我收养她没问题,凭我现在的经济能力,能让她过得衣食无忧。但是,你不想养她吗?” 我无奈道:“我当然想收养她,可是我现在住在鹤鸣山,生活清苦,我怎么忍心让这孩跟着我受苦?她应该在正常的环境里成长。” “那如果是小熙的意思呢?”陈帅虎冷不防说道。 我愣住了,陈帅虎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我呆呆地看着陈帅虎,陈帅虎把我拉进他自己的房间,对我说:“车祸发生之后,小熙还有一口气,救援的人告诉我,小熙临死前说了一句话,就是要把孩托付给你。” 我惊呆了,小熙会把孩托付给我? 走到摇篮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小婴儿醒了,睁开小眼睛看着我,突然就对我笑了。 我心里一下升腾起一股柔情,只想这一辈都好好呵护她。 我问陈帅虎:“孩叫什么名字?” 陈帅虎摇摇头说:“我听小熙唤她宝宝,我也没问过她。” 我对着孩说:“你真是个小可怜,我还是叫你小怜吧!将来等你上了,再给你取一个高大上的名。” 我在陈帅虎家住了两天,去医院看望过小熙的爷爷奶奶,他们受此打击,基本已经神志不清,现在是村长派人在看护他们。 在陈帅虎家的两天里,小怜越来越粘我,睡觉醒来只要没看到我,就会瘪着小嘴哭。而我只要把她抱到怀里,她就会对我笑。我心里想,小熙把孩托付给我,大概是因为她是小怜投胎的缘故吧?因为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了。 我决定要回鹤鸣山了,临走时,我抱着孩到小熙坟上祭拜,我对小熙说:“小熙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把孩带大,让她这一生都幸福。” 因为带着小婴儿,所以陈帅虎直接把我送到了长沙黄花机场,然后我直飞成都。 到了成都,我取了车,哄睡了小怜,把她装在安全摇篮里,系在后座上。小怜很乖,一直睡到我到了鹤鸣山才醒过来。 我在停车场刚从车上下来,灰猫小咪就扑了上来,它趴在摇篮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小怜,发出呜咽的声音。 我心里一震,瞬间就明白了,小咪就是小熙!算算时间也很吻合,小熙是大年十前一天出的事情,而小咪是我大年初一发现的。陈家村所有外星异族的后人死后都会变成灰猫,小熙也不例外。 我一手抱着小咪,一手抱着小怜,向明月观走去:“小咪,小怜,我们回家。” 李道长看到我带了个女婴回来,惊呆了。他说:“明月观里都是男人,可怎么带这个孩啊?” 我说:“师父,我会带。她可乖了,喂她奶粉吃得很香,晚上睡觉也不闹。” 李道长说:“唉,你以后又要管理道观,又要带孩,可苦了你了!” 我说:“当年师父您带着小明小月两个孩,不更辛苦吗?” 李道长说:“是啊,因为深有体会,所以怕累着你。” 小蕊知道了这事,赶紧跑过来看小怜,她看着这个小婴儿,顿时就母性泛滥了,非要晚上给她带,还说养在庵里的宝宝是佛宝宝,将来福气会好。 小蕊帮我晚上带,我就轻松了不少,而小咪跟着小怜几乎寸步不离,白天小怜在道观,小咪就在道观;晚上小怜被小蕊抱去梨花庵,小咪就跟着去梨花庵。 时间一天天过去,春暖花开的时候,我父母又上鹤鸣山来了,他们这次来准备常住,所以大包小包地把行李都带了来。 我妈妈看到小怜,也是震惊不已,当她知道这是小熙的孩,更是惊得合不拢嘴。 她说:“小熙这么好的孩,怎么会这么不幸呢?当初我就喜欢她,希望她能做你老婆,可你这孩就会折腾,现在变成这样,真是让人想不到。” 我妈妈抱着小怜,仔细端详了很久,突然说:“儿,我发现小怜长得很像你哎!” 我说:“妈妈你就别扯了,小熙的孩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我妈妈固执地说:“不对,这孩肯定像你,跟你出生的时候简直是一个模里出来的。你难道没有和小熙那个过?” 第397章 南柯之梦大结局 我说:“我跟小熙一直没有过那种关系,真的!” 我妈逼问道:“真的没有?难道就没有喝醉了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这种情况?” 我说:“喝醉有过几次,但我不记得碰过小熙……” 我妈妈撇嘴道:“你都说你喝醉了,哪里还会记得?” 不管我怎么解释。阁妈妈认定小怜就是她的亲孙女,所以宝贝得不得了,一定要她自己带,连小蕊都抢不过她。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小怜开始牙牙语。我妈妈跟我打赌说,小怜首先开口叫的肯定是“奶奶”,我说肯定是“爸爸”,我们母俩都暗地里使劲,分别教小怜叫“奶奶”和“爸爸”,把小怜逗得乐不可支。 这天中午,在暖暖的阳光下,小怜从午睡中醒来,突然指着守护在她身边的小咪,清晰地吐出“妈妈”两个字,这一声叫唤,让我眼泪都下来了。 后来,小怜会叫人了。整天“奶奶奶奶”的。我妈妈有了小怜,也不再唠叨我出家的事情了。山上住久了,她和爸爸都认为这种没有压力的生活也挺好。 时间过得很快,我在山上待久了,似乎都忘了尘世的事情。直到这天看电视时,有报导说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尼雅古城附近,发现有些来历不明的人在种植梭梭木,他们似乎要把沙漠变回绿洲。 从媒体航拍的镜头中,我看到了那些熟悉的身影,是炎月。是储列和离惹他们!我感动不已,炎月真的做到了,她带着地心世界的族人们重返尼雅,靠自己的双手创造他们的新生活。 我心里默默地说:“炎月,你棒了,你真的做到了。你不愧是精绝国的公主,我为你骄傲。” 我也一直默默关注这陈帅虎,反正他最近越来越红,电视综艺节目上经常会出现他帅气的身影。在微博上也拥有千万粉丝。 人红了,绯闻也就多了,总是会听到他这样那样的流言蜚语,有时候我都分不清是真是假了,但我心底里还是相信陈帅虎的,不管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浸润多久,他的内心永远像个孩般的纯真,我真心希望他跟蓝心能有个好的结果。 秋去冬来,鹤鸣山又迎来了初雪,这一天,我把小怜裹得跟个棉球似的,抱着她去山顶遛哒,远远地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往明月观方向走来,我看着似乎像陈帅虎和蓝心,便赶紧往回赶。 在明月观门前,我和他们相遇了。我惊奇地问:“陈帅虎,蓝心,你们怎么会来鹤鸣山?是来旅游吗?” 陈帅虎抱过小怜,淡淡一笑,说道:“我一来是看看小怜,二来是把蓝心送上山。” 我一愣,把蓝心送上山是什么意思? 我看看蓝心,蓝心低着头没有说话。 陈帅虎拉过蓝心,说:“我已经帮蓝心跟小蕊联系好,蓝心以后就在鹤鸣山跟着小蕊了。” 我惊倒:“你们这到底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懂。” 陈帅虎说:“我先把蓝心送去梨花庵,回来再跟你聊吧!” 陈帅虎拉着蓝心走在前面,我抱着小怜跟在后面,到了梨花庵,小蕊迎了出来:“蓝心姑娘,你来了?” 蓝心上前给小蕊见礼,然后跟着小蕊头也不回地进了梨花庵。 陈帅虎怔怔地看着蓝心的背影,深邃的眼窝里流下了两行眼泪。 我很少看到陈帅虎哭,此刻我心里也是莫名的难受。可是蓝心为什么也要出家呢? “小魏哥,我们走吧!”陈帅虎擦干眼泪说。从陈帅虎嘴里听到久违了的“小魏哥”个字,我心里一酸。 我们回到明月观,我把小怜交给我妈妈,带陈帅虎进了内室。我关上门问他:“你和蓝心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陈帅虎低头沉默片刻,对我说:“蓝心其实一直没有忘记前世……” 我说:“这么说,她的失忆是假的?” 陈帅虎说:“她并不是故意要骗我,这是她为了我们的爱情而做的努力,她假装失忆,想让我安心,也想让我们的爱情能重新开始。可是她终究骗不了自己,她活得苦了,她的精神一直在崩溃的边缘。” 我说:“可是,佛门不是逃避感情的地方。”布坑上号。 陈帅虎摇摇头:“她不是逃避,去年小蕊回陈家村看望父母时,我也正好带着蓝心回家,她们俩一见如故,蓝心受小蕊影响,也开始与佛结缘,从此之后,蓝心渐渐开悟,慢慢的都放下了,她总说人生是一场梦,今世今生的爱恋,也是水中月镜中花,可她为了这些虚幻的东西,竟然痛苦了几辈……” 我叹道:“所以她要出家修行了?” 陈帅虎点头道:“我虽然不舍,但既然这是她的心愿,我也只能成全她,我只要她幸福就好。” 我问:“你也不再恨我了?” 陈帅虎摇摇头,说道:“其实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陈帅虎当天就下了山,之后我在电视上看到他,仍是受万众追捧的偶像级的小鲜肉,谁也无法了解他迷人微笑的背后隐藏着什么。 连着几场大雪,鹤鸣山又封山了。这天小蕊把小怜抱到梨花庵去玩,午后,我看看到了小怜午睡的时间,便去梨花庵找她。 梨花庵的门虚掩着,我走进去空无一人,我独自来到观音殿,供台上正焚着檀香,香味让人闻了内心无比安宁,我给观音菩萨磕了几个头,然后坐在蒲团上静静等待。 观音殿内炭火熏得暖暖的,我坐久了昏昏欲睡,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我梦见观音菩萨从莲花坐上走下来,对我说:“迦那行那尊者,你一入凡尘千年,也该回来了吧?” 迦那行那尊者?那不是五罗汉里面的一员吗?我是迦那行那尊者?我是罗汉下凡?可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呢? 我拜到在观音菩萨面前:“菩萨,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请您明示!” 观音菩萨说:“迦那行那尊者,千年前,你证罗汉道后,却又常常心存疑虑,不知世间一切情缘是否虚妄,于是你欲重返人间,要亲身证实这一切。” 我说:“菩萨,经历了那么多,我确实见识到情缘带来的痛苦,但又怎么证明它是虚妄的呢?” 观音菩萨说:“迦那行那尊者,你难道忘了千年前,你下凡尘前发生的事?” 我说:“菩萨,我真不记得了。” 观音菩萨把净瓶中的甘露往我头上一洒,我眼前浮现出了千年前我做迦那行那尊者时的景象:我的身旁有一棵大树,一阵大风过来,掉落了片树叶,这片树叶落在了我手中。 我养育着一盆玫瑰花,我辛勤浇灌,终于开出一朵为艳丽的红色玫瑰花。 我还养了一只神猫,通体灰色,眼如铜铃。 我发愿说:“这片树叶,一朵玫瑰花,一只猫,将是我入凡尘后的虚幻情缘,如果我被她们的爱情征服,遭遇劫万难,我才会相信世间一切情缘皆虚妄。” 我终于想起来了,这片树叶,即是“娥”,玫瑰花是阿娜,那只神猫,便是那些时时追随我的那些大灰猫。这些灰猫从精绝国开始就一直在我身边,每一世都陪伴着我,小熙她也是其中之一。我蓦然想起湘西客栈玻璃窗上印着的巨大猫爪,那是神猫用这样的方式在提醒我将要发生的痛苦情缘,而当时我却沉浸在对小熙的爱恋中浑然不知。 回想起这一切后,我颓然倒地,耳边响起了观世音菩萨赞偈:观音菩萨妙难酬,清净庄严累劫修,十二应遍尘刹,千万劫化阎浮,瓶中甘露常时洒,手内杨柳不计秋,千处祈求千处现,苦海常作人舟…… 我大叫:“菩萨救我!” …… “小魏,醒醒,快醒醒!”我被人从睡梦中摇醒,睁眼一看,却是表哥。 表哥说:“来湘西的车上你睡了一,也该醒醒了,已经到外景地了,下车了。” 我迷糊道:“这是哪里啊?” 表哥说:“你真睡糊涂了!这是我们将要拍戏的外景地啊,你看,是一个客栈!多有特色!” 我从座位上站起身,看到映入眼帘的,是湘西那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客栈。 我看到菀菀、周芳芳等演员纷纷下车,对着客栈拍照,我看到导演下车,色咪咪地盯着女演员看。 场务老大喊道:“场务组的都过来集中,干活啦!” 表哥推了我一把:“你初次到剧组干活,不懂要多问,手脚要勤快点,知道吗?” 我茫然下车,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可是他们却都不认识我。 场工小斌向我走来,笑着说:“你好,我叫小斌,以后咱们就在一个组里干活了,请多关照。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我看着眼前一切,顿时泪流满面,小斌惊呼:“哎,你怎么哭啦?你怎么啦?你到底怎么啦?” 我哭得更厉害了,蹲下身,泣不成声…… (全剧终)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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