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新闯王》全集 作者:为爱好裸奔  你们的穿越都是为将为相,我的穿越却成了流民,命运何其不公?   本想置身事外,但人和事推动着猪脚,一步步无奈加入到这改朝换代的历史洪流之中.   主角也不是全能人物,敌人也不是猪一样的愚蠢.   没有一帆风顺,只有不断跌倒爬起.   这是一个斗智斗勇,忠诚与背叛纠结的热血传奇故事,给大家一个全新思路和全新感觉的明末天下。 第一章穿越 吕世笼着手就蹲在半堵墙根底下,仰着脸,享受着倒春寒里难得的阳光。 一阵寒冷的小北风吹过来,钻进没有多少棉絮的棉袄领子里,贼冷贼冷的,吕世就把脖子缩的更紧。 看看那惨白的太阳,兰的瘆人的天空,心中不由的骂了一句,“直娘贼的老天,欺负我不适应现在的气候是怎么的,看自己衣裳单薄也不可怜下自己,再有个暖冬多好。”骂完了,再次把脖子缩了缩,然后喃喃道:“那温室效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很是怀念啊。” 肚子在咕咕叫唤,让吕世想起饭的香甜。 上次吃的那顿饱饭还是在二十一世纪自己的家里,老妈做的馒头稀粥,当时急匆匆的一面吃一面看自己的课业,上午要考试的,这叫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馒头是松软的酸甜,那是老妈亲自自然发酵起来的,那小米粥也非常可口,现在让自己形容起来,却也是无法用言语表述。 21世纪,那段如梦般开心快乐无忧无虑的日子,就只能时常归于梦中了。 对的,吕世就是一个穿越大军的一员,这都是十几天的事情了。 穿越像吕世般就是悲催无限了,正所谓穿越年年有,今天到我家,不过是一脚没留神,踏进了一个正在维修的下水道罢了,当时自己掉进去的时候,还听见维修工的一声惨叫,结果就穿了。 但自己的穿越的确丢人,没有别人穿越为相为将,却成了一个赤条条的乞丐,同时也没有带来任何随身的东西,能够在这个世界变卖成为富翁,就如佛说,真个赤条条来,不带一片云彩。 但好在起点穿文也是看了无数,精神已经如钢丝般坚韧,捂着裆部,扫描四周,还好,在瑟瑟寒风中,第一庆幸的就是自己还在地球,漫天神佛啊,感谢你阿拉,一定请老君吃饭。 站在瑟瑟寒风之中,很想仰天大笑,这是上帝给的机会,脱离了当初自己小农家学生的,没有一点未来的出身,老天给一个重生的希望和奋斗的机会,哈哈哈哈哈哈。 但欢笑马上被上下牙齿的交集取代,这好像还是冬天,好像还是那种没有温室效应的冬天。 保暖成为第一,赤条条很潇洒,但绝对不是活下去的办法,一身衣服,一身暖和的衣服才是最爱,也是最主要。看看离自己不远就有一个破败的村庄,赶紧跑进去,希望央告个好心人施舍给自己一身衣服。 捂着羞处,跑进一个低矮破败的,空空荡荡的村落,竟然没有一点人烟气。 破败,真正的破败,一个柴扉,小心翼翼的推开——倒了,吕世吓了一跳,希望主人原谅自己的不小心。 院子里是死寂的,没有半点人声,吕世小声的叫道:“有人吗?可有人在?小子遇匪落难,求一件遮体衣物可否?” 这般赤条条的,不是一个遇匪的借口实在说不通。 没有人声回应,咬咬牙举步前行,光顾着盯着那半开的在寒风中摇曳的门扉,却不想脚下被东西绊住,一个踉跄,勉强站住,回头看时,当时是亡魂皆冒。 一个破衣烂衫骨瘦如柴的汉子,就倒毙在自己脚下。 “不是我干的。”这是第一想法,“报警。”这是第二想法,“衣服,”这是第三也是本能的想法。 那死倒身上毕竟穿着一件破烂棉服,但这棉服却是右壬短衫,下面一件快烂没了裤腿的裤子,一看便是古人的衣裳,头上蓬乱但高高挽起的发髻更说明,这是一个古代人。 看来报警简直就是无用,先前自己就知道自己是穿越众,但就是不知道穿越到了什么地方,什么国度,现在好了,自己知道身在何处了。 古人,现在这位大叔绝对的是个古人,而且还是个汉族的古人,这让吕世长出一口气,“还好我还在古代中国。” 中国上下五千年,除却五胡乱华时候,百姓服饰并无大的区分,虽然看不出朝代,但无论看得出看不出朝代,但在这个古人的服饰上看,都说明这是在古代的中国,这就足够了,现在最爱的就是这身服饰了。 向那古人告个罪,那身破烂衣裳现在已经在吕世身上了,做人的厚道让自己忍饥挨饿的寻了个半截锄头,就在这空无一人的院子里,挖了个大坑,把这位好心赠送衣物的大叔掩埋,然后离开这已经没有一点人烟和吃食的村庄。 自己得到穿越年代信息的,是看见村头官府催苛的告示。 寒风中一张大纸粘贴在村口的墙上,破败的在风中飒飒作响,吕世喜好古文和书法,这繁体字倒是不陌生,细看起来确是一张官府对这个小村催逼皇粮赋税的文告,不过是一些数目和恐吓,落款却是让吕世变得目瞪口呆。 大明崇祯元年,榆林县县令宣。 告示的破损程度告诉吕世,这是刚刚粘贴不久,看看上面每户须缴纳去年所欠的钱粮,和今年需要上缴的赋税负担,再对照破败的民房,荒芜的田地,就知道这村落的结果,一,逃离,二饿死,三,没有第三。 吕世傻愣愣的站在村头,茫然四顾,但心中却是翻江倒海样的翻涌。 明末,那是怎样一个乱世,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吃人的世界,大家都知道,这个正在走向没落的王朝,外有强敌环视,内有天灾**,流民造反,真的让吕世欲哭无泪。 老天,人家穿越不是为将为相,更变态的便是成为皇帝太子,可我便一眨眼间成了流民,老天何其不公?这让穿越众情何以堪? 好吧,吕世在瑟瑟寒风中植物人半晌之后,对着老天伸出一根十指。 我既然来了,我虽然没有为将为相,我虽然成为一个流民,我也没有开天辟地的本事,只有不多的生活常识,但既然老天安排来到这个世界,那就赋予了自己一种使命,那就是改变着大明末日的世界,拯救这千万苍生。 吕世热血沸腾了,但是。 但是,这在个世界历史上,有着崇祯,李自成,张献忠,洪承畴,野猪皮,皇太极________等等,这些历史人物或聪明绝顶,或手握重兵,或杀伐果断,怎么是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流民能战胜的?想想就头皮发麻。 算了,还是投奔南方去,找一个安稳富庶的地方,利用自己的百年优势,开开金手指,大发其财,安安稳稳做个富家翁才是保命之道。 但是,吕世肚子的轰鸣,让他忘记了什么崇祯,李自成,张献忠,洪承畴,野猪皮,忘记了什么改天换地,忘记了江南富庶,让他只想到一件事——怎么先填饱肚子,这个根本就是先——活下去。 活下去,不在第二天成为大明的一个饿殍,才是一切的根本。 这个世界最后的一顿饱饭是在前天,那是自己啃光的最后一个狗腿。 正在自己啃狗腿的时候,一个蓬头垢面的文士就蹲在旁边看,垂涎欲滴的样子,再配上那文士骨子里的高傲,那情形看在眼里真的可笑。 “和尚也吃狗肉吗?”那文士诧异的弱弱的问道。 这个年代,讲究发肤身体受之父母,不得损毁,男人都是留发的,因为吕世的一头短发,自然被认为是和尚。 吕世就把狗腿递上去,轻笑着道:“狗肉还有个名字叫佛跳墙,佛都为之跳墙何况和尚乎?来来,尝尝鲜却也不是不可以。” 那文士讪讪的接过了还留着吕世牙印的狗腿,不忘彬彬有礼的道声谢谢。 “这山陕大旱,饿殍遍地的时候还能有狗腿吃,的确难得。”那文士先美美的闻了下,然后感慨道。一看原先就是个锦衣玉食的身家,不过是现在落魄了,也成为了为一口吃食而不耻祈求的流民。 文人士大夫是被朝廷供养的,但大明崇祯年间,内忧外患,已经是朝不保夕了,这些底层士子也断了朝廷接济香火,像这样人都变成了乞丐,可见世道艰难如斯。 吕世哈哈一笑道:“这个时候就是野狗最肥,你手中拿着的那个家伙,大前天我还看着他吃着死人,但下一刻就成了我这和尚的口腹之物,也是因缘循环啊。” 那文士闻听一愣,马上脸色变得惨白,火烧了似的丢下狗腿,蹲在一旁干呕起来,好一阵后才面色苍白晃悠悠的站起,很是深沉的看了吕世半天,最后喃喃道:“罪过啊罪过。”便蹒跚运去。 “罪过吗?我这和尚的口语怎么倒成了他的言辞?”吕世摇摇头自嘲一笑,捡起地上的狗腿继续吃起来。 翻开浩如烟海的历史书卷,你可以随时看到两个字——饿殍。 记忆里只有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的中国才与这两个字绝缘,但不是说以后不会再出现。 写饿殍两个字的史家,都是用平常心写就的,让人读起来没有惊心动魄的感觉。 毕竟这饿殍里没有士大夫,没有官吏没有达官显贵在内,领导总是领导,只要能当上领导,不管当上什么肤色、民族的领导,都可以享受到世界一流的衣、食、住、行。 山陕之地在饿死人,但据说崇祯皇帝也知道此事,不过是想象着没有官吏报上的那么严重罢了。 但是毕竟新皇登基,想做个中兴之主,也要做个表率出来,于是在国用艰难的时候,把宫里的宫女太监赶出了大半,仅仅剩下四万,可怜那些太监,为了不被饿死才当了太监,现在为了减少国用再次面临饿死,其实,对于那些人来说,饿比除掉身上的祖孙根重要。 山陕依旧大旱,皇帝依旧勤俭,但是皇粮国税依旧不能少的半分。上下官吏为了政绩,为了用度,为了上下勾当,为了——反正是为了这样那样的借口都在拼命搜刮。 其实皇帝可以做做样子,而那些官吏士大夫却连这个都不必做的,于是才有了在锦衣玉食的情况下写出的,没有一点色彩的饿殍两个字。 就如现在一样,虽然知道山陕大旱,民不聊生,但皇帝为应付外敌,却依旧没有赈济,也腾不出钱粮赈济。 皇帝也难,外敌环视,大行皇帝需要风光大葬,**里几万宫女太监,外朝里几百万的官吏要吃要喝,皇子皇孙不断滋生,都要供养,所以小民便需要与皇帝一起艰难吧。 “一饭一米皆须珍惜啊,过两日,恐怕就是这狗腿也没有喽。”吕世捡起文士丢到地上的狗腿珍惜的揣在怀里。 对于吕世这个倒霉的穿越者,这狗腿就是在这个时代活下去的希望,虽然可能也只是活到几天之后,就也是一个饿殍,管他呢?不过是活着一天便是一天。 第二章生存 活下去并不容易。 在凄苦的寒风中,吕世蹒跚前行,目标,南方。 都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那是伟人的哲学,对于倒霉蛋吕世来说,生存就是艰难无比,尤其是现在这个时节。 肚子的哀鸣胜过一切,浑身上下除了被那个死倒赠与的衣物外,就是一无所有。 在穿越的第三天两眼冒金星的时候,吕世终于看到了一条肥硕的狗,那家伙正在啃食着路边一个人尸的大腿。 吕世没有呕吐,而是直接扑上去,那狗也是强悍,瞪着血红的眼睛与吕世进行了番殊死搏斗,但最后在一米八五的敌人面前,那狗败下阵来。 生存的法则告诉我们,在这个时候,失败就有一个结果——死。 饥饿战胜恶心,吕世就美美的烤着狗腿,吃了这大明第一餐。 现在有了文士的插曲,更体会到了明末生活的艰难,这很是打击了吕世穿越者活下去的信心。 有时候,吕世都想,也许饿死了,就是自己回21世纪的办法,现在想来,毕竟无忧无虑但平淡的21世纪的家,才是自己最是迫切想得到的,什么颠覆大明,什么阻击野猪皮,什么拯救汉家衣冠,什么南方富家翁,现在对于满脑袋的汉堡火锅,都是浮云。 但是,还是但是。 想归想,但真的用饿死的方法回去,自己还是觉的不靠谱,万一饿死了,却回不去,岂不冤枉? 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大活人失踪了自己遇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穿越了,但没见一个穿越后回来的,这却是板上订丁的事情,这个险还是不冒也罢。 现在对于吕世来说,活着才是第一,没有第二,将来的雄图伟业?那不过是梦想罢了。 狗腿的最后一丝肉已经下肚,化作了无形,现在肚子已经不再叫唤,但不是饱了,而是饿的麻木了。 原先健壮的双腿,已经失去了感觉,只是机械的前行。 目标?有,在确定不能回去以后,决定往南走。 在自己不多的历史知识里,这榆林马上就是一个战乱分起的地方,有王二要杀官造反了,有流民起义了,官军开始与起义军,与入关劫掠的蒙古鞑子你来我往的拉锯了。 吕世也想加入到这轰轰烈烈的大革命的洪流之中,振臂一呼从者云集,但还是历史告诉自己,王二的下场是悲剧的,大明还没有真正没落到任你造反不管不顾的地步,所以涂面王二不过是短短两月便灰飞烟灭,成为历史学家定义为明末起义的起点,但也就是定义为起点而已,没有一点赞叹激越。 想活下去,就不要搀和期间,自己还没有九级武功,也没有玄幻的百变之身,每次挨饿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还是真真正正的凡人。 往南走有两个目,越往南旱灾越轻,即便是要饭也是好要的多,毕竟挣扎着活着不成饿殍才是第一位。 万一侥幸走到南方,那便是万事大吉,先不要说躲过后来的李自成张献忠等的蝗虫一样的起义。 就是再后来的满清鞑子入关,也对南方不是太过摧残,自己虽然有大志向,但也先寻个安稳地,万一事不如愿,也可以凭借自己先知先觉,趋吉避凶,到南洋走上一遭也就是了,最不济还可以用自己的生活小常识,在这个时代开开金手指做个富家翁,关于先前改变历史的艰巨任务,现在已经被饥饿消磨的没了兴趣。 改变历史还是那些牛人穿越大大去做吧,我还是享受他们加给我的荫蔽光辉的好。 就这样走走停停,每日里为这肚子奔波,树上的,土里的,野地奔跑的,自己算是尝了个遍,但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转眼两月过去,天气开始一天天变暖,生存也不再那么艰难,最少不会再担心冻死,看看现在大约已经是四月天气,已经是耕作的时节,但天下大旱,一冬一春无雨,沿途都是抛荒的土地,连根野菜都不长,真的是一片荒凉,道路上讨饭的流民开始成群结队,一口吃食更是难寻。 吕世就弃了大路,转到山里,山里的野物还是有的,寻些吃食也容易些。 第一个金手指开出的不是致富,还是为了活下去。 看着眼前的兔子飞奔而去却徒呼奈何,因为自己再能跑,也绝对跑不过兔子,为了兔子,吕世需要一个弓箭。 但弓箭这东西,照现在这个时代的要求和制作工艺,却不是自己能做的来的,那是要几十种材料和无数道工序,才有了一石弓和二石弓一直到据说贺人龙来开的变态十石弓。 但是,古代中国的弓箭却是有一个致命的误区,那就是用火烤来把弓箭做成一个优美的外形,他们以为那样能增加弓箭的射击威力,岂不知,那恰恰破坏了弓臂的植物纤维的自然韧性,损伤了射击威力,于是只能用更大的力气拉开弓,瞬间发射的时候,让弓先抵消了大部分损失的韧性,使得长箭初速度大大降低,为了弥补这个缺陷,只能做更为复杂的复合弓,用更加稀缺的牛筋来做弦,配合着加大威力,但最终不如欧洲的长弓来的威力大了。 吕世可是知道,英格兰长弓正是这个欧洲弓箭的代表,就是以札木,或是高档的檀木自然为弓臂,增加弓背长度来加大射击距离和力度,在现在这个时代,这是欧洲唯一比中国先进和实用的武器,当然,这英格兰长弓也是有缺点,不但箭身长大,而且箭矢也需要加长,以现在中国人普遍的身高,却是携带不便,但威力能遮掩一切瑕疵。 现在吕世就看见满山的札木,所以就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还是这个时代好啊,没有滥砍滥伐,这才在陕西存留大面积的原始森林,这种状况一直到民国的时候才改变,要不毛太祖也没有张思德烧炭,南泥湾开荒的千古名篇。 当吕世用原始的石刀费力的把一个鸡蛋粗细的札木砍倒,并且努力用原来自己的裤腰带把他弯成弓型的时候,由于太过专心,身后一句话差点让吕世扑倒。 “你是在做弓吗?” 吕世豁然回身,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一个拖着鼻涕的孩子正咬着手指头好奇的看着自己。 饥饿让吕世的耳朵失去了应该有的机敏,竟然一个大活人站到身后都不知道,好在看那孩子穿戴也是个流民,脸上也没有什么邪恶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 “你这个弓做的好丑。”那孩子用一种鄙夷的语气,在和吕世谈论吕世手中千辛万苦才做成的弓箭,所谓千辛万苦还是在砍伐扎木的时候,毕竟札木韧性极强,而且坚韧无比,吕世拿着的还是原始的石器,而且还是旧石器的那种。 一个孩子,这是吕世到这个大山里将近一个月,第一个见到的活人,没来由的心中一暖。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吕世蹲下,和蔼的道。 那孩子躲开吕世想要抚摸自己头的手,依旧嘲笑着吕世道:“你这个东西是不行的,射出的箭也不会远的。”脸上还带着鄙夷的神情。 被一个孩子鄙视,尤其是被一个古代的小屁孩鄙视,这是所有穿越人士所不能容忍的,吕世为那些无敌穿越者的面子也要争上一争。 “小家伙,看我做了给你看。”那好,看我如何化腐朽为神奇。 弓是做好了,但真的没有箭矢,吕世便寻了几根长且直的荆条,去掉枝桠,取平直的一米五的一段,这是现在箭矢的一倍有余,这更让那孩子取笑。 “这么长的箭是不能射远的,箭太重。我家是军户中的匠户,这个我是懂得的。” 吕世不理他,被连番取笑,却不恼火,只是笑笑,依旧做自己的事情。 英格兰长弓弓臂长大,所以需要的箭矢便长,这样才有动能,箭矢的粗长,加上本身的重量,这样才有势能,小屁孩懂得什么?我也鄙视你,但一个现代人去鄙视一个古代孩子,这不厚道。 寻了一块大石磨尖了前端,代替箭头,一切妥当,吕世站起笑着道:“小朋友,看我如何猎取猎物。” 张弓,搭箭,轻轻拉开,瞄准远处被两人说话惊起的一只肥兔,放箭。 兔子毫发无损的闪电般消失在视野之中。 吕世很尴尬,孩子很惊诧。 一只肥胖的野鸡掉落在百步之外——一箭穿胸。 意外之喜,绝对归功于打哪指哪的格言定律,吕世淡定的走到那只山鸡前捡起,笑着对那个小子道:“还好,不是松鼠,晚上我们有山鸡可吃,也是饿的狠了,这山鸡我一人就能吃完,却被你小子分了。” 想想又摇摇头无可无不可道:“同样是流民,见面便是缘分,与你同吃也不打紧,有了这长弓,以后行走山中便不瑜有饥馑。” 看那孩子还在原地张着大嘴不动,吕世回到他身边,拍着他的头道:“流民?” 这个时候,像这样衣衫褴褛的孩子,就是流民,想来不是与大队走散,就是父母已亡,都是苦命的人,见了就是缘分,结个伴也好,省的一路寂寞。 那孩子被吕世一拍,豁然转醒,抬起头,眼睛里已经满是崇拜之色了。 “大哥哥,这是你做的弓吗?是的,这是你做的,这是你就用这山上札木做的弓吗?是的,我亲眼看见的。”然后扬起脸兴奋的道:“大哥哥,你太了不起了。”孩子自顾自说,当让自己肯定之后,就用充满崇拜的眼光看着吕世。 吕世轻轻一笑,孩子的理解还不是太快,这英格兰长弓已经违背了这个朝代人的认知,但也没必要与一个孩子解释什么物理原理,笑着道:“好了,不要再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来,我们兄弟晚上有了嚼果才是正经,你去找些柴火来,我们烧烤。” 那孩子这才回过神来,怯怯的问道:“大哥哥,可不可以带着山鸡回我的家?我的哥哥和妹妹也,也,也——”脸红心跳呐呐着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吕世一愣,突然欢喜起来,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消息?自己独行几月,沿途或无村寨,或有也是人去村空,这是自己第一次知道,在这陕西榆林地方竟然还有人家没搬走。 “小兄弟,便是叨扰了。”吕世不敢谦让,忙吧这事坐实。 “不叨扰,正是高兴才是,我爹爹一定高兴的。”说这话,其实眼睛却是盯着吕世手中的肥鸡不放。 吕世笑笑也不为意,笑着道:“小兄弟,那我们回家吧。” 本人新书上传,希望新老书友给予收藏的同时,请给予诚恳的点评,不要赞美,只要批评,谢谢。 第三章落脚 陕西米脂县. 米脂南面的驻兵山山村不大,也就三百户人家,但在当地还是比较有名的,据说当年白起曾经驻兵于此,因而得名。 山村面临无定河分支沙家河,背靠白于山,山上多产石碳陶土,有一条驿路打此地通过,就有了一个驿站,将养了几个驿站行足 虽然陕西大旱,但驻兵山紧邻河滩台地上还是有大片的水浇田,往年也有出产,不过这些大部分都是村里大户张老财的产业,村子里的百姓大部分租种张老财的地耕作,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块还在几个驿卒军户名下,年成好的时候也能打个几斗麦子,和着时断时续的驿站钱粮闹个一家不死。 可是今年就不行了,打头三年就是大旱,田地里就没了多少收成,今年更是要命,整个冬天老天就更没下一个雪片片,冬天又贼冷贼冷的,开春了却又没一滴的雨下来,吃水都要靠到三里远的沙家河河里去背。 那往年都要发洪水的沙家河,今年也没了脾气,本来河宽三里的,过往都要依靠摆渡,今年要死不死的成了鸡肠子,无精打采的缓慢流动,深度就是孩子都能趟过去。 天气大旱,其他山地是种不成了,就指望着这台地上上好的水浇地能有些收成,但水面下降,河面离台地都有了十丈高(和大约30米)河堤坡面陡峭又难以攀爬,绕了大段路担水到田里,费力不说,一天只能来回个三两趟,等背水到了地头,一桶水下去马上就干了,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有眼巴巴的撂荒下去。 张大户刚开始的时候叫了些长工帮闲忙活了几天,见到也没干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搭进去几斗粮食的饭食得不偿失,也就泄了气,打发了大家散去,就等老天爷的脸色了。 连张大户都这样,那些人少地少的更是没有,也舍不得拿出粮食雇人帮忙背水浇地,也就只能干看着没了半点办法。 看样子今年的收成是指望不上了,铁定的又是个荒年,又要不知道多少人家背井离乡成为流民而最终饿死沟渠了。 张老实家是军户里的匠户,地位之低下就是连寻常佃户都不如,但承继太祖当时对他祖辈的恩赏,家里有二十几亩薄田,别家军田早就被豪强和军官欺凌豪夺的没了一寸,张老实人如其名,但老实人还就认个死理,遵从父辈的遗言——饿死不卖地的家训,到现在名下的土地没扩大也没有缩小,将将的还能保证一家活命,同时也继承了老辈木匠手艺,成为一个军户之中最低下的匠户。 张老实平时抽丁摊派,给县上贵人老爷千户侍弄田产,干些杂役,剩下些功夫,披星戴月的打理下自家田地,再给乡邻打造些家具等物补贴下家用,勉强的养着四个娃和老伴不死。 但是,日子确是越来越艰难,本来军户不纳田赋,但不记得从什么时候慢慢的却开始加捐苛,到了自己这一代,更是捐苛超过正税多多,徭役也开始增长,一年里倒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应付这些徭役,一天了的没完没了。 但日子本来艰难的熬着,但赶上这些年天旱无雨,田地就只能干涸在那里,眼看着已经是芒种过后,再有十几二十天不下种,就一定是绝收了,怎么不让张老实焦急绝望? 但有什么办法?就是连张老爷那样的大户都是束手无策,何况是这他这样的小民?只有等着老天开恩或者是认命。 好在张老实毕竟有手艺在身,虽然低贱,但周边需要个修修补补的还能赚些个铜钱,更是这个手艺和人品,结交下了驿站上的赵头,驿站上每有活计便喊上张老实,有个上峰赏赐也可以给上他仨瓜俩枣的。 正在张老实苦苦打拼一家口食的时候,小三却带回个和尚却是让他很是为难。 那和尚高高大大的,看着都要仰脸(古代人由于营养问题,普遍身材矮小。像吕世这样一米八五的个子,绝对是出类拔萃,就如同羊群里的骆驼般扎眼。)张老实心中不由叫苦,赶走,那是得罪佛爷菩萨,但不赶走,却是让自己的米缸真的吃不消。 四个孩子却是不知道大人的疾苦,见三儿和那和尚带回只肥胖的野鸡,想着晚上有了好牙祭,就一声欢呼,欢天喜地的把那只野鸡显呗给老娘看。 张老实婆娘心中也是欢喜,毕竟自己的几个小子今晚有了肉星,这都是几年没有的事情了,但看在佛爷吃素的面上却还是连连说罪过。 吕世赶紧笑着道:“大嫂不要罪过,我也是吃过狗肉的和尚,佛说,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便是大道。”既然被当成了和尚,吕世也乐得装个身份,吕世不想欺骗人家,但也不想把这事捅破。 张老实的婆姨对吕世的佛语听了也是似是而非,但孩子们有肉吃,也就装聋作哑了,连忙把吕世往屋子里让,然后自己带着最小的女儿下厨整治伙食。 其实吕世知道,自己受到如此优待却是和这个时代的大背景有关。 在明朝,最吃香的职业就是和尚,因为有当初太祖朱重八的出身在,佛教已经不知不觉的成了所有达官贵人和百姓的信奉。 达官贵人少不得在庙里布施,乡下百姓求神问卜更是把和尚当成现世活佛,哪个敢于得罪?供奉且来不及,更不要说得罪。 吕世既然被一头短发弄的人人叫声师傅,那也乐得糊涂。 张老实就殷勤招呼吕世坐了,有一句没一句的套话,不过是哪里出家,哪里受戒,为何行到这里。 虽然试探询问,但还是小心谨慎,不敢逾越凭白的得罪大师傅。 吕世是什么人?那是不折不扣的穿越者,忽悠一个朴实的老汉还不是手拿把掐?更何况这样老实本份的人,于是,一阵云里雾里,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厚着脸皮来混吃混喝。 两人正说的没滋没味,三儿就拿出吕世的扎木长弓来,兴奋的和爹爹炫耀:“爹爹,看看大师傅的弓箭,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也不见费什么力气,嗖的一声,就把百步外的野鸡射下来了,比爹爹你给官家做两年才成一把的复合弓强到天上去呢。” 张老实脸上一红,啐了一口三儿子道:“你懂得什么?做复合弓那是要上百种的手段技巧,材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凑齐的,那是极其讲究的,其威力也不是这根棍子弯了就能比的,上百步,说笑了。”言语间倒是留足了吕世的面子。 吕世学历史的时候,知道这时候的军户中的匠户最是悲惨,一入匠籍便是下了地狱。 吕世记得好像是匠户制度始于元朝,明代沿袭了元代的匠户制度,匠籍全为手工业者,军籍中也有不少在各都司卫所管辖的军器局中服役者,称为军匠。 从法律地位上说,这些被编入特殊户籍的工匠和军匠比一般民户地位低,他们要世代承袭,且为了便于勾补不许分户。匠、军籍若想脱离原户籍极为困难,需经皇帝特旨批准方可。 要高高在上的皇帝为一个匠户点头脱籍?你就做梦去吧。 同时,隶匠、军籍是不得应试跻于士流的。轮班匠的劳动是无偿的,要受工官坐头的管制盘剥,工匠便以怠工、隐冒、逃亡等手段进行反抗,一张弓做个两年,那都是张老实这样还有点责任感的,其他的,领了物资就是三五年还在为一把弓箭“劳作”的也大有人在。 三儿见爹爹不相信自己所言,当时就不高兴了,仰着小脸倔强的争辩道:“爹爹不信,就让我演示给你看,就知道和尚哥哥的弓箭威力比那复和弓强还是不强。” 说着就生拉硬拽的把张老实拉出去了院子。 张老实碍着吕世在坐,不能驳了和尚的面子,只得讪笑着跟着出屋,但嘴里还向跟在后头的吕世连连告罪道:“都是孩子气,大师傅却是不可当真的。” 吕世哈哈笑着道:“没关系的,就让孩子试试也是无妨。” 其实吕世本不该这般张扬的,自己知道,自己的长弓一定能让张老实这样的憨直朴实的老匠户折服,但也不想打击人家心情,更想利用这弓箭奠定自己在张家混吃喝的基础,也就跟着出屋。 吃饱生存第一,面子里子第二,以后会是如何?一切随他。 张老实知道要想百步猎获,最少需要三石的强弓,以这个和尚强健的身躯,拉开三石的强弓发射倒也不难,但就这个棍子,拿根腰带就想射出百步?那就是个玩笑。 淳朴人也有淳朴人的小狡猾,自己家已经是上顿没了下顿,留个假和尚在家,那就是多了一张抵上三张的嘴,还不立刻破产?如果这次试用长弓失败,那和尚便是没了面皮,只能羞臊的灰溜溜的走了,好过自己抹下面子出口撵人。 出了院子,爷三个来到山脚,山脚之外,接近百步的地方,就有个残破不堪的箭靶,想来这就是张老实做弓实验之地。 那三儿却是显呗,吆喝上自己的两个哥哥一起观战,当时吕世笑着拿起弓箭,但三儿一把夺过大声道:“且不要和尚师傅动手,我来给大家演示就行。” 两个哥哥当是就笑成一团,说三儿小身板,百步?那是三石弓才能射就的,一个孩子不过屁大,拉的开拉不开还是两说。 三儿也不争辩,要了吕世腰间的一根长箭,鼓着腮帮子准备表演。 只是那弓长大,都比这小子身体高上一半,当时比划了一阵,怎么的也不能把箭放在中间,这就又引来两个哥哥的哄笑。 三儿也是倔犟,想了想,竟然把长弓横了过来,那弓不沉,这样拿着倒也解决了问题,然后龇牙咧嘴的拉开长弓,瞄准,放箭。 凭借他的力气,那一米多长的箭只是被拉到半段,然后在力尽之时放开,随着一声弓响,长箭如流星般飞出,在张老实和他的两个哥哥的惊讶里,射在了把上。 “不愧是匠户出身,这手绝活绝对不是自己这个二百五能比的,哪真是指哪打哪。”这是吕世的惊讶。 张家父子的惊讶却是自己的三儿小小年纪能轻轻松松的百步穿杨,他们可知道,这不是三儿的人品爆发,杨戬附体,这是那弓箭之威。 张老实立刻就不再老实,因为他看出了这制弓者——和尚的技艺非比寻常。一旦将这个制造有如此能力长弓的手艺学会,那就是自己家几代的饭食啦。 当时一改不冷不热的态度,盛情邀请吕世回屋,说什么,便是倾家荡产也要供养着这个能工巧匠,直到学全这世间没有的技艺。 ______谢谢各位书友的厚爱,短短几章就给了这么多的推荐收藏,我会好好努力的。 第四章结识 再次进屋,张老实已经变得无限殷勤了,搬来个凳子,用袖子仔细的擦拭了再擦拭,然后恭恭敬敬的请吕世坐下,这倒让吕世不好意思起来。 本来剥那古人死倒的棉衣就是破烂不堪,几乎没有什么颜色行状了,后来又经过两三个月穿山越岭的在森林荆棘中穿行,更是刮的不成形了,好在天气转暖,吕世就把这棉衣里的棉絮掏出丢掉,有一次还抽空再一条河里仔细的洗了下,不再臭气熏天,但虽然如此,现在用衣不遮体形容,那是再恰当不过,现在坐在张老实的凳子上,不是凳子弄脏了自己的衣服,而是自己的衣服弄脏了人家的凳子了。 勉强坐下,张老实挠着脑袋小心的试探道:“那个,这个。“ 吕世见了张老实窘迫的样子,不由轻笑道;“老哥哥有话旦请讲来,没有什么难为情的。“ “那是,那是。“张老实连连点头道,然后木讷的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吕世联想到三儿讲他家给官府做弓箭,在联想到这里是在张家试用长弓前后的态度,当时明白其中关窍,还不是见猎心喜,想学这做弓的技巧?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加观察就可以明白期间关窍,只是这老实人不愿做那偷艺的事情罢了。 想到此处,不由哈哈大笑道:“老哥哥是不是问我这长弓来历和制作工艺?“ “大师傅见笑,其实,其实,大师傅不说也不打紧的。”张老实嘴上这样说,但眼睛里却写满了希翼。 他张老实看得出来,和尚的唱功,只是没有条件加工,那就是一个粗劣之物,如果有条件精细打造,可能效果要好过这把不止十倍百倍。 吕世见张老实的表情,轻笑道:“其实这东西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也没有申请什么专利。” “专利?”张老实很迷茫了。 吕世一时嘴漏,连忙打岔:“其实这东西我叫他吕世长弓,做法也简单,就是选上好札木,当然最好是上好楠木,要尽量粗细均匀,然后在沸桐油里煮上两个小时,就是一个时辰,然后用牛筋或者是丝绸做弦就成了。” “为什么不用火烤成型?那样岂不更快?”张老实提出了专业上的问题。 吕世笑道:“用火烤就让札木的韧性消失了,要不你试试,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张老实就将信将疑起来,低头琢磨。 这时候张老实的婆姨进来,笑着道:“先别说你们的弓箭手艺了,想来大师傅也饿了,还是先吃饭吧。” 于是一群孩子一声欢呼,搬桌子挪板凳的准备开饭。 晚饭不丰盛,毕竟都是吃了上顿没了下顿的人家,只是苦挨着不饿死罢了,所以吕世打来的山鸡就成了主菜。 一碗山鸡炖野菜,几碗清的能照见人影的稀粥,仅此而已。 张老实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连连抱歉着,言道慢待了大师傅,吕世也就客气一阵,其实对于几个月没见到一粒米,没吃过一顿热饭的他来说,这已经是无上的珍馐佳肴了,自己的肚子早就唱开了赞歌,就等着张老实走完了主人的过场开吃。 张老实一阵待客的过场之后,家里的男人就按照古代的规矩,分宾主,尊卑长幼就坐,等待张老实宣布开饭。 这个时代,女人是没有资格上桌的,吕世远远地看见张家小丫头,都瘦弱的在褴褛的衣衫下看不到一点人的形状,怯怯的躲在自己老娘身后,咬着指头,露出半个小脑袋,贪婪的看着桌子上唯一的一只肥鸡咽口水。 在这个男权至上,一家里传宗接代是第一位的,在这个食不果腹的时候,女孩不被卖掉已经是万幸,这小丫头可能和自己的老娘一样几年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更别说是肉了。 吕世鼻子就没来由的一酸,想起后世自己家的妹妹,那是家中的宝贝,那是绝对的公主,哪里会为了一只鸡腿,就差点咬断了自己的指头? 张老实按照待客之道,撕下一只鸡腿,放在了吕世的碗里,笑着客气着:“既然大师傅已经破了戒出了山门,也就不要顾及,来来,先吃个鸡腿。” 吕世在几个小子羡慕的眼光里,站起身拿起那只鸡腿,来到张家嫂子身后的丫头面前,蹲下身微笑道:“小妹妹,哥哥是和尚,本来是不可以吃荤腥的,所以请小妹妹替大师傅吃了这个鸡腿怎么样?” 那女孩惊恐害羞的把个身子努力的往娘的身后躲闪,不敢伸手去接,但眼睛却再也离不开那只鸡腿。 张家娘子却是不断的推让,口口声声说孩子还小,吃不得肉食的,那小丫头也怯生生的说:“大师傅,娘说女孩子家是不能吃肉的,那样菩萨会不喜欢。” 这让吕世只能努力收住泪水,不让自己当着外人的面流下泪来,硬是把个鸡腿塞在这个懂事的孩子手中,努力轻笑道:“小女孩就是菩萨都要宠爱,求你替和尚担待些罪孽如何?” “谢谢师傅,谢谢师傅。”见吕世诚恳,张家娘子就一叠声的道谢,这本来是他张家的吃食,却要道谢吕世,吕世更是心酸。 转过头偷偷的摸把泪,站起来回到坐上,强笑道:“叨扰大哥,我们可以开吃了嘛?” 张老实看了全部,压住心酸,强笑道:“只是粗茶淡饭,师傅请用。”于是几个人就闷头开吃。 说是粗茶淡饭都是高说了这餐饭食,那碗不知道是什么野菜和着数的清米粒的稀粥,喝在嘴里竟然是一点盐味都没有,苦涩在口颊之间久久不去,几根不知道是什么的草根,更是让吕世几次咀嚼也没办法嚼烂,只有勉强伸长了脖子咽下。 其实淡食也是无奈,吕世不知道,在那个世界一块钱一斤的盐巴,在这个时候却是小民的一种奢侈。 在陕西,蒙古的确有盐池,但鞑子不懂开发,甘肃湖盐(现在还是陕西,没有甘肃一说)那是官卖,层层加码,层层盘剥,哪里是升斗小民能吃的起的?有食盐贩子贩运过来些山东海盐,价格相对低些,但一两食盐半两沙,即便如此,也是上百文钱一斤的。 上百文钱?对于升斗小民来说都是没看见过的巨富。 看着不断有筷子伸向那只肥鸡但马上转向的懂事的孩子们,吕世想哭,看来这只肥鸡自己不吃,就可以这样端上端下无数天了。于是吕世强笑着伸出筷子夹了一小块,嚼在嘴里却是味同嚼蜡。 吃饭期间吕世就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张老实攀谈。 我不能白吃了这顿野菜饭,我一定要为这家做些什么,我没有改变历史的能力与机会,那么,改变下这给以自己一饭之恩的张家,却还是可以的吧,吕世暗想。 自从吕世被张家小三带回家的路上,就有了一点想法,当初自己也是流民一员,想凭借自己的穿越有事,先做点什么来改善下自己的生活,或者更准确的说叫自己活下去,但是,自己身无立锥之地,也无人手条件。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耗在张家,张家不但有地,而且还有眼前这几个劳力帮忙,凭借自己几百年后的知识,终是可以做点什么的,也应该为这一饭之恩,对这老实人家做点什么。 更何况自己孤身一人,马上就是这大明动荡变乱,当初决定走到南方做个富家翁,但就这样一路南下,却不说自己身无分文,即便是有,要想穿过流民强盗杆子等的层层阻击,全身走到南方,那也是痴人说梦。 先不走了,用自己的知识,把地种上,打出粮食,不但救了张家一家,而且自己呆着也名正言顺,也许,在这个乱世里,就这样带着一个对自己热情款待了的人家活下去,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鞑子?干我什么事?李自成?更是干我什么事?汉家衣冠存续?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我有改变历史之心,但我有改变历史之力嘛?滚滚历史巨轮,我不过是个蚂蚁罢了,即便没我,汉家衣冠经历了蒙元,经历了满清,其实还在,谁说崖山之后无中国?汉族文字,汉族血脉,客家精髓,便是不断传承,最后是伟人一呼,驱除鞑虏还我中华,依旧是一个煌煌华夏。 所以,现在,不饿死,这才干我事,不让眼前爱我的人饿死才干我事,雄图大志?生存第一。 正胡思乱想间,张家院门外一声大嗓门吓了吕世一跳。 “好你个张老实滑头,自己家里炖着鸡汤,却忘记了我这饿汉,做人怎么如此不厚道?妄叫了你张老实。”言随声到,一个高大的汉子,一下就把整个房门的阳光遮蔽住了。 第五章了解 看见来了外人,吕世不知道如何称呼,只是礼貌的站起点头为理。 张老实见了来人,就高兴的憨厚笑着让客道:“好你个兄弟,自己老长时间不来,却在这里取笑哥哥我,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这时候长了个狗鼻子巴巴的赶来,既然闻到味道,还不过来同吃?” 这时候小丫蝴蝶一样飞了过去,一个猛子就扎进了那铁塔般汉子的身上,那汉子丢下手中的物事,一把抄起小丫举在半空轮了个圆圈,满面欢喜哈哈笑着道:“两天不见,可想死我的干女儿了,来来,给干爹亲一个。” 小丫就咯咯笑着狠狠的在那汉子脸上亲了一口,这一刻,这小女孩才恢复了小女孩的天真活泼。 干父女笑闹一阵之后,小丫骄傲的把已经啃剩下的鸡腿骨头递到那汉子嘴前,稚嫩的声音欢快道:“干爹,我还给你留着鸡腿的,快吃,快吃。” 那汉子一口就把整个骨头咬在嘴里,嚼的咯蹦蹦山响,含含糊糊道:“干女儿好孝心,香香。” 小丫就更加欢快的咯咯笑着,一脸满足了。 张家婆姨在围裙上擦着手上前道:“兄弟,不要怪你哥哥不叫你,听说你一早应了差事的,想着也是分不开身,家里来客也没敢喊你作陪,怕耽搁了官家差遣,你兄弟之间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嘛?来来,赶紧进屋坐下吃饭。”边说边给他端上了碗筷。 几个小子一边喊着叔叔,一边为他端来凳子,看样大家也都不见外,熟络的很。 那汉子闻听有客人,忙放下小丫,大步进了屋子,拿眼睛一扫就看见高大的吕世,忙上前哈哈笑着道:“却不知道哪个庙里的大师,来到我哥哥家里,我赵大海这里有礼了。”然后抱拳深深一礼。 闻声见人,便知道这赵大海是个直肠子的汉子,吕世连忙上前回礼,笑着道:“大师之称不敢,原先在佛门混饭,现在却是酒肉不忌,跑来张家老哥家混饭,见笑见笑。” 平平淡淡的一句,便拉近了所有人的心,赵大海闻听,哈哈大笑道:“你这和尚实在,很投我的心思,来来,不知道和尚可能酒可能肉?” “能。” “哈哈哈哈,看在你给我女儿鸡腿面上,就一起喝个痛快。”说着变戏法般在腰里拿出了一个纸包瘫在桌上,打开来确是半个猪蹄髈,紧接着又有一个泥坛摆在桌上。 张老实赶紧撵走孩子,再让婆姨找了几只粗碗,赵大海就打开泥封,闻着味道,竟然是上好汾酒,各人碗上满了,赵大海也不多说,照面干了。 吕世也不客气,一干而净。 “好好,痛快,如兄弟这样人物,早就该还俗,哪里需要在那小庙苦修受罪?”赵大海拍打着吕世的肩膀大笑着道。 这赵大海手劲凭的大,吕世忍受了这热情的拍打,但的确疼,只好咬着牙笑笑也不回嘴。 大家正式坐下,赵大海一把揽起趴在腿上的小丫,伸手抱在怀里,不客气的伸手又扯了一只鸡腿来给孩子,那小丫有了干爹仗势,就美美的仔细吃起来。 这时候吕世才仔细打量这汉子。见赵大海身高长大足有一米九,在这个时代,这算是异类了,他体格壮硕,身穿发白的驿卒服装,头上一顶这地方普遍的宽沿毡帽,浓眉大眼一脸的胡子,让干女儿直躲,但粗豪间却是心细,也把脸有意无意的躲开干女儿的小脸,生怕扎到孩子,回头看女儿时,却是满眼爱意柔情。 这时候,张家婆姨上前感谢道:“来就来吧,每次都是破费,难道不把哥哥嫂子家当家不成?” 吕世拿眼一溜,就看见那汉子丢在地上的物事,原来是半小袋子的粮食,大约在二十几斤,这在这个时候,却是贵重的礼物了。 “嫂子多心了,今天驿站上来了大员,招待下来还算满意,剩下的这些,我一个单身汉子,总是到哥嫂家混吃混合喝,这剩下的自己留着也是便宜了那些老鼠,还不如给孩子们填些肚子。哎——一番招待,便是几家破家,也是顾不得的了。” 吕世知道,在明代,驿站虽说是公职,论级别,还不到九品,算是不入流,还要负责接待沿途官员,可谓人见人欺。所以一直以来,驿站都没人愿意管。但明庭规定,驿站接待京里各级官员,由地方代管,就是驿站管各级官员来往的吃喝拉撒睡,但费用自负。因为明代地方政府,并没有这笔钱粮开资,所需使费必须自行解决,但驿站还是有油水的,因为毕竟是官方招待之所,上面来个人没法接待或是接待不好,追究到底,还是地方官吃亏,哪个大人物招待不周,一个不高兴也可能断了地方官老爷的前程,所以每年地方官衙花在驿站上的钱,数额也很多。 不但如此,各地驿站还有个优势,不但有钱,且有——摊派。 只要有接待任务,就有名目,就能逼老百姓出钱出力,上面来个人,自然不会自己出钱请人吃饭,就找老百姓摊,你家有钱,就出钱,没钱?无所谓,你们要相信,只要是人,就有用处,什么挑夫、轿夫,都可以干。 其实根据规定,过往官员,如要使用驿站,必须是公务,且出示堪合,否则,不得随便使用。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反正都是有办法白吃白喝的。 调兵山驿站里人员不多,就赵头和三个驿站行足,平时招待个行走客商打个间住个脚,帮忙办个吃食赚几个小钱,除了给上头的孝敬,还能落下几个大钱,赵头也就是个光棍也不太小气,平常得了就分给大伙几文也算在没有粮饷的时候是个接济。 如果上峰来人,更可顺带着摊派些得点外快。 一个粗豪,一个刻意,于是不一会吕世便和这赵大海谈的投机无比,一时间笑声不断,倒也把开始的郁闷忘在一边。 张老实见大家谈的投机,就起身正式向吕世介绍自己的这个好兄弟。 驿站驿丞赵大海,就是这榆林府人,打小荫袭了祖上卫所百户的头衔,不过现在的百户可比洪武爷世道的时候天差地别风光不再了,也没有了钱粮发放,成为一个确确实实的虚职名头,唬人罢了,现在只是混了个驿丞的差事过活,父母双双亡故后,就剩下自己一人,家无片瓦,地无一垅,二十好几的人了,依旧单身,也有好事之徒给介绍了几个婆姨,但自己孜然一身惯了,也就不想再娶,就在驿站的后院里住着,真正做到以单位为家了。 驿站平时修修补补需要木匠,这样一来二去的就结识了张老实,张老实厚道,很有大哥风范,张家大嫂为人热诚,也经常替赵大海缝补浆洗,于是赵大海时不时的来张家蹭饭,还认了张老实小小丫头干亲,但每次来蹭饭也不空手,都带一点物事接济张家。 不过这赵大海到使的一手好花枪,为人也急公好义,常常顶撞上司,为乡里乡亲出头,很不得上司喜欢,只是风闻和附近的几个杆子暗地里多有往来勾连,所以县里乡里也就拿他没办法,可也就因为这个原因,也没有杆子到本村附近来抢掠,到是换得一个乡里太平。 赵大海等张老实介绍完自己,就把眼光望向了吕世,吕世只是笑笑道:“兄弟莫看我,我就是一个丢掉度牒私自下山,不甘寂寞的和尚,还是不说罢了。”这倒不是吕世隐瞒,实在是际遇太过离奇,真要是说自己是个未来的不能再未来的穿越人士,那一定适得其反,不是被当成疯子打了出去,就是认为你为人太假不诚实,不可交往,还不如就这样藏拙,倒显得直白些。 赵大海闻听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好的很,也是个爽快人,我就不问了,还是喝酒吃肉便是,来来,小子们,东西不多,还不上桌解馋?呆一会便被小丫吃个精光了。” 于是一帮小子发一声喊,一拥而上,桌子上立时一场战争。 第六章风车 看着孩子们贪婪的吃相,吕世和赵大海就一面喝酒谈天,一面捡些野菜下酒,当然话题也由漫无目的变成现在大旱没法耕作的上面来。 一旦谈到这天灾**下的世道,张老实就只剩下了一阵长吁短叹,眼看着田地里就是没了收成,而自己家的这些小老虎却是要吃要喝,真的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如果依旧这样下去,怕是连野菜都接济不上了吧,更要命的是官府捐税还要缴纳,要不就过不了那酷吏的一关,那就是阎王小鬼啊。 说道这个话题,赵大海也没了喝酒的兴致,闷头喂着自己干女儿吃饭,也没了豪迈的心情。 吕世见了,真心的为这个世道下的小民悲哀,自己既然决定留下做些什么,以答谢张家一饭之恩,但真想改变张家的境况却是一个难题,于是吕世就搜肠刮肚的想着后世自己的常识,看看自己记忆力的哪件物件能解这燃眉之急,突然想起一个水利利器,心中不由豁然开朗。 想到此处,吕世放下酒碗,淡淡笑道:“两位哥哥,这天下大旱不假,但也不是滴雨不下,那沙家河里的水也还丰沛,不过是现在田地都在河堤之上,得不到灌溉,无法耕作下种,是不是这样?” 张老实见吕世说的对,点头无奈道:“河水下降,堤岸增高,就是一个壮汉担一担水,一天下来累死累活的也只能一两担,浇到地里立刻就干了,即便是辛苦种上,那以后也无力再浇,也只能是旱死,平白的浪费了种子。”言罢便又是一声长叹。 “且别说我这样的小户,就是如张家员外那样的大户,发下钱粮雇佣长工短工驱赶佃户也不过是干了几天,就无可奈何的放弃了,因为即便是种上了,打出来的也不够这几天的开销,还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庄稼旱死,庄户人家,就指望这田土出产,现在可好,一切都没了指望,现在我们兄弟在这里吃吃喝喝,说不得不出几日就要携家带口成了流民,就如榆林周边,要么饿死,要么被官家催逼而死,除了当流民不知道死在哪个沟壑外,还有别的出路嘛?” 言罢,闷闷的喝下碗中的酒,孩子们不懂艰难,依旧欢快的抢食肉菜,这时候,内屋里却传来张家婆姨压抑的哭泣。 然而吕世展颜一笑道:“哥哥不要担心,小弟倒是有个办法,不要人工,就能让河水自己上到台地,日夜不息的浇灌这片田土。” 此话一出,当时张老实眼前一亮,忙挺身兴奋的问道:“兄弟莫非说笑?还有不要人力就能让河水自己上到十几丈的台地好事?这可是救了大家。”话说完,呆呆的想想却是一声叹息,然后神色黯淡下来,摇摇头道:“除非神仙,哪里还有如此本事?兄弟说笑了。” “哥哥不要不信,其实我的办法也是简单,只是需要几个木匠罢了。”吕世信心满满的道。 张老实见吕世说的认真,又有了希望,赶紧接口道:“这木匠要找却是不难,哥哥我就是匠户,匠户中的木匠,这片里哥哥说做不来的,我敢说,就没有人再能做出。”说到这里的时候,原本佝偻的腰身自豪的挺直。 三儿更是一跃而出,大声道:“我知道大师傅就是能人,要不也做不出那样好的弓箭来,一定有法子做出让河水自己上台地的方法。” 最好糊弄和最好让人崇拜的便是孩子,一张超过现代的弓箭,就把吕世在三儿的心中变成为神人。当然前提是三儿就是个做弓箭的,知道这期间的巨大差别,如果吕世把这张弓给一个厨子看了,那厨子一定大声赞叹一声——好,好,好烧火棍。 盲目的崇拜害死人啊,这三儿已经成了吕世忠实的粉丝,他坚信只要吕世说的,就一定能成。 三儿叽叽喳喳的把长弓的事情与赵大海一说,那赵大海也是军户世家,当然知道这弓与现在弓箭的巨大差距,拿不信的眼光望向张老实。 “这倒是真的。” 一句,老实人的一句便奠定了吕世在赵大海心中能人的地位。 “哥哥既然有好手艺,兄弟又有好办法,满山的都是大木,现在地也种不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按照兄弟的意思做下试试,不成也无妨,总比没指望强不是?明天就干,我给哥哥打个下手。”赵大海充满信心道。 张老实无可无不可的笑道;“那兄弟们,明天,我们便试试吕兄弟的法子。”这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口气,其实就是不想伤了吕世的心。 其实吕世现在已经是成竹在胸的,你让吕世现在大开金手指整个水泵出来,那不现实,那是需要许许多多的配套才成,但整个风车却是轻而易举的。 对,这时代有的人力脚踏水车,哪里有荷兰风车来的经济快捷? 其实在中国有两个技艺东西都没有在中国出现,但正是这两个东西,却是对社会的发展和推动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一个是四轮马车。 四轮马车相对于两轮马车有更大的优势,因为四个轮子的货物重量都在车上,而马只是起到拉拽的作用,这样就节省了马的车辕压力,所以四轮马车往往是两轮马车的一倍左右的运力,(两轮马车能装货二到三千斤,)但是由于中国古代人没有解决很简单的前轮转向问题,就没能发展起来。直到清朝末年外国公使带来了四轮马车,大家还都等着看笑话,心道,看你怎么转弯,还不直接下沟。 再就是一个关键的技术,那就是以荷兰为代表的风车。 因为地势低洼,荷兰总是面对海潮的侵蚀,生存的本能给了荷兰人以动力,他们筑坝围堤,向海争地,创造了高达9米的抽水风车,营造生息的家园。1229年,荷兰人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座为人类提供动力的风车。 漫长的时期,人们采用原始的方法加工辗磨谷物,最初是手工体力操作,以后是马拉踏车和以水力推动的水车,之后才是借风力运转的风车。因为荷兰平坦、多风,因而风车很快便得到普及。需求的迅速增加,又带动了风车技术的改造。 风车的用途也不再局限于辗磨谷物,而是发展为加工大麦,把原木锯成桁条和木板,制造纸张,还从各种油料作物如亚麻籽、油菜籽中榨油,还把香料磨碎制成芥末。 尽管用途多多,人们还是更愿意记住从前欧洲流传的这句话:“上帝创造了人,荷兰风车创造了陆地。” 的确,如果没有这些高高耸立的抽水风车,荷兰无法从大海中取得近乎国土三分之一的土地,也就没有后来的奶酪和郁金香的芳香。所以风车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技术。 陕西地处蒙古草原边缘,历来风力很大,正是建造风车的理想地方。所以吕世准备在台地上建造风车来提水,当然以后可能同时发展辗磨谷物,把原木锯成桁条和木板,从各种油料作物榨油,还-等等用途,给张家带来些收入,但现在想做,却有点意淫的趋向,有技术是一方面,但人力物力还有环境都是让技术生存和发展的条件,现在就自己这几个人,还不是找死? 还是先从风车提水开始吧。 其实风车的制作很是简单,只要懂得原理,就是一个最笨的木匠就可以搞定,当然这是小点的风车,如果是大的,那就要多人合作了,但现在张老实和他的孩子,这些人手便足够了。 想象着一架架风车伸展着长长的风臂代替了人力把河水日夜不停的提到台地,灌溉那些龟裂的土地,让麦子茁壮成长,让张家衣食无忧,那是多么激动人心的前景啊。 吕世心情激动的说出了自己的设计和想法,期间对关键的地方不厌其烦的解释。赵大海不知所谓,但作为木匠的张老实却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了,对吕世的提议在无半点怀疑。 一个简单的,不需要人力的机械,便能改变自己这片土地的灌溉进程,想象着那美好的前景,满屋子的人除吕世和天真的小丫外,只剩下目瞪口呆还能有别的表情吗? 张老实再也坐不住,急切道:“既然大师傅有这样的好东西,那我们还不马上动手?” 老实笑着跟着站起道:“正是,我们现在就着手做起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写新书就再次经历盼点击,盼收藏的焦虑心情,哈哈哈,为缓解我的焦虑,请书友收藏点击吧,呵呵呵 第七章打造 做风车并不难,工艺也极其简单,,只是当时古代人没有想到这个道理罢了。这正符合了一位哲人说过的,只有想不到了,没有做不到的,这就是个具体例子。 吕世这个穿越众的所谓金手子,不过是把自己21世纪的见识拿过来,打开一下古代人的思路罢了,但正所谓思路决定道路,有了思路,虽然吕世不会木匠,但这就不要紧了,张家爷几个会,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做风车首先想的就是画图纸。 张家无纸笔,只好寻来一只木炭,在一面山墙之上展开绘画,但是绘画之前又有了难题,现在没那么多专业工具,。 没有专业工具是完全不行的,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那还不想画马却整出来个驴啊。 张老实这个木匠只有一根尺子,还是以寸为单位,长短也不太一致,根本就不能画出规矩严谨的图纸,风车尤其是大风车也是个大工程,不严谨就不能装配,做出来,驴唇不对马嘴那就是一个无用的东西。 没办法,那就顺带着“发明”下丁字尺,三角板圆规吧,这些小物件一出,就已经让张老实这个祖传手艺的木匠目瞪口呆惊为仙人了,这就更加坚定大家做成吕世说的那种风车的信心。 风车,其实一共不过是几十个部件,很多还都是重复的,期间原本应该有铁的部件,但这驻兵山里却只有木匠没有铁匠,好在山上有百年山花榆木,那东西木质坚硬如铁,完全可以替代铁器部件,如果再在上面涂上桐油润滑,桐油更能渗透到木头文理之中,润滑效果更好,效果就比铁件更好,中国古代的车辕就是先人发现了这个特性,而一直使用榆木做成,直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才被轴承取代。 就这样,吕世站在墙前,想想画画,还不时涂改,并根据现在的能力,尽量取代一些不能打造的部件,要说金手指的发明,就只有这些简单修改的部件了。 张老实看过一阵之后,心中了然,也凭借自己几代的经验,不断给予提点意见,就这样画完了图纸也是掌灯十分,每画出一件正面反面侧面图纸,都会引动张家父子这些行家一片赞叹,赵大海的一惊一乍。外面已经黑天大家也不觉得。 张家婆姨见大家欢喜,也把自己根本舍不得的油灯点起,这间屋子在这个黑沉沉的夜色里有了一抹难得的光明。 张老实等吕世把整个图纸画完,等吕世详细的讲解了期间要点,和原理运作之后,赵大海这个军汉听的不仅是满头雾水了,根本就不懂,就拿眼睛看自己的兄长张老实,希望这个行家鉴定出是否可行。 在连连呼喊声中,石化半天的张老实才回过味来,嘴里只是呐呐道:“神物,神物,此物一出就是这全村土地都不再有灌溉之苦,大师真神仙啊。” 吕世笑笑道:“神仙就免了,你看过落魄到如此地步的神仙吗?”吕世调侃道,这引动了一场爆笑。 “大师傅如何会的此物?难道是祖上传下的手艺?”张老实不解的问道。 张老实有此一问也不稀奇,正应了现在流行的那句——高人在民间啊,民间艺人多绝技,这是不争的事实。 吕世知道,古代手艺人都是祖孙相传,把一门能够养家糊口的技艺,在这个时代,经过几代几十代的摸索积累成形,有许多的技艺就连现在的人都不能企及和模仿。 但是他们这些人只注重经验的积累,却很少去探究这些经验背后的原因内在,这就是中国古代的科技到后来不如欧洲的原因,还有就是他们又都为了保留自己的独门技艺,也就是变相的为保住自己的饭碗,所以一旦有了心得独创,对外人包括同行都是秘而不宣,这样便缺少了交流借鉴,共同提高改进的机会,结果是自己无后而失传。 在张老实看来,这个精细的大家伙,一定是吕世祖上几十代才能完善的传家手艺,吕世能拿出自己祖传宝贝手艺,并画下图纸,那就是变相的向张家父子传授了自己家技艺,这就是有收徒之实了,尤其是这个东西太过神奇,自己带着儿子当他的徒弟非但不冤,而且是大占特占了人家便宜。 当下见吕世只是淡淡笑着不语,连忙转身,一拉身后满眼崇拜之色的20岁的大郎,18的二郎,15岁的三郎,整整衣衫,郑重拜下。 这一动作差点把吕世吓死,自己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跪拜,更何况已经确定都是自己祖宗的祖宗辈分的古人?让祖宗的n代祖宗给自己磕头,那自己不死找死呢吗?自己还想多活几年呢。 当下慌忙上前,一把拉起张老实爷三个,嘴上诚惶诚恐的连连道:“可使不得,可使不得,这会要了我的命的。” 这下张老实更是误会,心道:“感情人家是背着家里把这个东西画出来的,不是想传给自己,他是怕万一被家里知道他在外私自收徒传艺,便是大祸,看来这宝贝东西自己是不能做的了,当时大是沮丧。 “大师傅放心,小老儿知道轻重,这风车造完,我便毁去图纸,也一定不再造一件便是。” 吕世看着张老实一家失望的样子,当时就知道了原由,古代人就是这样淳朴,虽然没有知识产权法,但人心规矩却比版权法更加有用,偷师学艺?那是被所有人所不齿的事情。 忙笑着道:“张老哥言重了。几个小哥学了去更好,一门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在我手里是个图上死物,在你们手中却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正该发扬光大,收徒就免了,就当我叨扰张老哥一些时日的伙食费吧。” “大师傅真是我家福星,哪里还敢当大师傅的叨扰?就是让小子们供养一辈子也是应该。”这样一说大家就都解开了心结,各个兴高采烈的连夜开始运作。 第一件事情,却是张老实寻了条破棉被,把那面山墙遮上,以免传家宝被外人看去,等以后孩子们都默记于胸了,还要铲去这面墙的,然后吩咐三个孩子连夜准备木料,整理工具。 吕世见了只是笑着不置可否,人啊,传统观念害死人啊。 一切妥当,大家再次兴奋的坐在一起,张家婆娘端上午间野鸡汤加上干菜做的汤,喝着午间喝剩下的酒,热烈的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有了风车便不愈灌溉下种,那秋后的收成也是指日可待,在不会有变成流民的悲剧,再不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怎么不让人欢欣鼓舞? 中国的百姓就是这样容易满足,衣可遮羞保暖,饭可吃了不饿,就是幸福。 但说着说着张老实不由的又皱起眉头,不由长叹一声。 赵大海闻听却是好奇的问道:“好日子就要到来,老哥哥却是有什么为难?” 张老实打声唉声道:“东西是好东西,只是几十上百的部件,而且要求精细非常,打造起来却是相当费时费力,我们爷三个即就是现在动手,不眠不休也要二十几天才成,但是节令不等人啊,这都是芒种了,十天之内在不下种,秋天就没有收成了,真是耽误不起啊。可是若招揽人手帮忙——”言下之意想加快速度招揽人手帮忙,却又担心技艺外传,真正揪心。 古代匠人,打造一件物件,都是一个人全部完成,必须各个都是全面手,按照张老实的逻辑,一旦雇请外人,那张家的传家手艺就不再是秘密了。 吕世闻听,微微一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张老哥休要揪心,我倒有一个法子,既能加快速度,又不怕技艺外传。” 大家一愣,这世界上还有让人干活,却不能让人学去手艺的办法?倒是新鲜。 吕世只好被被逼着再次开个金手指,“其实办法也很简单,张老哥只管召集村里会木匠的,咱们把这些人组织起来,只要一人发一把咱们统一的尺子圆规等工具,让他们一个人只做一个部件,这样他们就只能会一件零件,关键的部件就由你爷三个在家制作,等大家把各自的部件都按照咱们的标准做完,交到咱们手中组装下便成了。” “真是太好了。”此法一出就连外行的赵大海都拍着桌子赞同,此法真是大善,张老实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大师傅,您看咱们做了风车,日夜车水,咱们也用不完,是不是也给几个匠户乡里浇些?”张老实人厚道老实,自己有了好东西就想着乡邻,但风车变相是吕世的,当然要争取下吕世的同意。 “一切都凭张老哥做主就是了。”吕世无所谓的道。 “那我代大家穷哥们谢谢大师傅了,这下大家就能有个好收成了,去了杂七杂八的,也能在秋天里有点捞星,也能少饿死几个老兄弟。”言罢眼圈不由发红。 吕世见了,转过话题道:“但大家也不能白用水,也要出点力气。” “那是,那是,用什么,大师傅尽管吩咐就是。” “你家做风车之时,发动大家现在就开始在未来风车的安装位置上夯筑地基,还有,沿着各家地头开挖沟渠,同时我还需要一些管子,这就要大家凑些钱买些。” “开挖水渠本就是大家份内,关于凑钱买水管,那到是不必,一是大家没钱,二来庄子外就有一个陶窑闲置着,山上满是陶土,正可以利用,只是辛苦大师傅指点一下。”赵大海连忙说道。 “好,这下子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那我们明天就开干。” 赵大海哈哈笑着道:“我那驿站左近无事,也带着那几个驿站行卒来帮忙,这人多次序就乱,我这身虎皮还是管些永的,这些年也得罪了不少乡里,正可赎罪。” 张老实高兴的连连道:“这样更好,要不大家你争我抢的,往年为了这点水源,也没少打架械斗,有兄弟出面维持,那个还敢胡来?至于你说的得罪乡亲,也是怪罪不到兄弟们的身上,都是上支下派的,你有怎么能违抗上官。” 赵大海一听,不由心酸的长叹,屋子里再次沉闷起来,赵大海把手中的酒仰脖干了,低着头,默默的推门走去,高大的身影便慢慢融入了无边的黑夜之中。 吕世无奈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赵大海。 黑夜,这不过是刚刚开始,像赵大海这样下层小吏也将成为流民之一,不能幸免。 第八章危机 随着一切都在和谐欢乐的日子里前行,不和谐的声音也就出现了。 这些日子驻兵山的百姓热火朝天的大干,当然惊动了本村大户张老员外。 张老员外的张家堡只与驻兵山村有一路之隔,境况却是天上人间。 张老员外原本在当地那就是大家望族,百年地主,到了张老员外掌家,更是用尽各种手段,或巧取,或豪夺,几乎把这驻兵山周边的好田都变成了自己家的,也就是对那些抱成团的军户没有办法,因此恨闷在心。 这时候各地流民不断,那些流民或倒毙沟渠饿死,或结伙啸聚山林,依靠打开富户豪强的庄园掠夺粮食活命,远远近近的不下几十个。 但太祖创建的卫所制度已经废弛的不像样子,原本规定的一卫1200兵,或逃散,或转成将佐佃户家人,即便是现在仅存的四五百人,那也是老弱病残实在是无用或是无处可去,拿着可能三月五月,可能是一年半载才发的可怜粮食混日子,一个个就连街上乞丐都不如,他们的妻女早就成了倚门暗娼,或是要饭的花子,指望他们守备,剿灭杆子流贼?还不如相信母猪上树来的实惠,所以,各地地主豪强或结寨自保,或招募家丁乡勇自卫,这已经是普遍现象。 张家员外百年的身家,还有独子在延安开着好大的买卖,连锁成了西安太原,北京,江南,就是那蒙古,关外的满鞑子都是勾连往来,说是日进斗金那是一点都不过。 有了财力便大肆修建庄园堡寨,几十上百年下来,这张家堡就跟个小县城一样坚固高大,这时候也豢养着乡勇近百,连着自己族人子弟,日夜守卫防护,又兼任着着一地的地保里正,平时一帮恶奴呼啸出入,催逼佃户百姓,发放高利贷盘剥,俨然是这地方一霸了。 现在看着天下大旱,赤地千里,这都快过了春耕时节,自己几千亩良田也不能下种也是心急如焚,虽然这是佃户的事情,但佃户你加上他九成的租子,但他没有产出也是枉然,更何况还有大片自己依靠佃户免费劳役免费打理的河边上上千亩田就要搁荒呢。 这日正在乖孙子的陪伴下站在院子里看天,看着瓦蓝的天上依旧没有半点云彩揪心,突然听到庄外传来一阵阵吵嚷欢呼,当下皱眉,心道:“这些泥腿子怎么这么没心没肺,都到是什么时候还有心思欢呼,突然想到,这些吃不上饭的泥腿子最愿意和杆子勾连,打开大户分得粮食财务,可别是杆子劫掠来了。” 想到此处,脸色大变,急忙叫来管家出去看看,也让大家早做准备。 管家听外面吵嚷也是心中忐忑,也怕百姓叫来杆子攻打堡寨,那可就是要命的事情了,连忙让人关上堡门,自己爬上堡墙往外观看。 二管家爬上城墙,举目看去,却长出了一口气,满眼所见,都是驻兵山男女老幼的百姓,正挥汗如雨的在田地里开挖沟渠,还有不少孩子蝴蝶般穿梭其间,欢快的笑声传遍天地之间。 着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大旱的天气里,泥腿子竟然发疯挖渠?想不懂,镇的想不懂。 爬下来赶紧跑回张家大宅,低头哈腰的向老爷报告道:“老爷放心,不过是本村穷腿子在那里开沟挖渠,吵吵嚷嚷的,不是什么杆子劫掠。” “开沟挖渠?这大旱的天气,吃饱饭撑着啦?挖渠有什么用处?”张老员外纳闷的问道。 那二管家忙献媚道:“老爷说的是,不过是小民愚昧,做些无用功夫罢了。” “不对。”大管家是这张员外本家,在这张老员外面前说话也没什么忌讳,皱眉道:“小民愚钝,但还不至于此,期间定有蹊跷。” 张老员外拄着拐杖想想也是点头,事情怪异,回头对大管家道:“老二家的说的对,来啊,找个言语便给机灵的去外面看看,是怎么个事情,打探明白了,马上回来报告。” 那二管家忙低头哈腰的答应,倒退着下去,其实二管家也知道事情有蹊跷,但这不应该是自己说的,拍马屁最好的境界就是永远让你的上司说出你知道的最好的答案,注意,是最好的,但不一定是最对的,大管家就是这二管家的上司,这马屁必须这样拍才成。 刚退出二门,三管家已经在门外候着了,不等吩咐,就对着挺胸抬头,趾高气扬的二管家道:“这事就不牢二先生辛苦,我亲自去跑一遭便是了。” 二管家很高兴,看看,自己**的好手下,有眼力见,也深得马屁三味啊。 点点头道:“去吧,我等着你的消息,详细点,别打探个一知半解的回来没来由的惹恼了东家,招来一顿打骂。你啊,人也精明,就是做事还是操切了些。” 看着那三管家就诚惶诚恐的受教,然后躬身退去,二管家就满面得意的笑着到房间里等消息去了。操切吗?不一定,但对下属,夸奖的同时,一定不要忘记敲打,要不三天不打还不上房揭瓦? 三管家一出张府大门,立刻也变得趾高气扬起来,哪里还有半点在宅子里的卑躬屈膝?仰着脸点手叫过几个家丁,对着几个家丁大声道:“来啊,随我出庄,看看那些泥腿子到底做什么幺蛾子。” “好嘞。”那些被叫过来的家丁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吆喝一声,前呼后拥的呼啸出庄。 出庄,就是这些在庄子里见人矮三分低声下气的家人抖抖威风的好机会,哪个不是欢喜万分? 一行出庄,所到之处,原本热火朝天的工地,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大姑娘小媳妇立刻做了鸟兽散,纷纷躲避回家,把个院门紧紧栓起,很怕着了无妄之灾。 剩下的那些老实的百姓,一个个都缩起了脖子,站在路边,低眉顺眼噤若寒蝉的等着三老爷的呵斥询问。 一个家丁见一个汉子虽然表面恭敬,但眼神里却是一丝愤怒,当时上前便是一鞭子,狠狠的抽在那汉子单薄破旧的衣衫之上,使得原本就破旧的衣衫更是多了一条带血的口子,那汉子刚想抬头争辩,立刻被身边一个瘦弱的老头拉住,那老头忙上前一步,把身子弯的更低道:“小老儿见过三老爷,三老爷有话便与我说,我的孩子傻愣,冲撞了三老爷,还请三老爷原谅,我代孩子给您陪不是了。” 三管家叫住还想再次举手要打的家丁,上前笑着道:“我倒是哪个,却是张家下房的张三,都是乡亲,陪不是就免了。” 着张家狼窝里,还就这个三管家是个异类,好说点话,要是摊上其他几个老爷,那张家儿子头破血流,还是轻的,一个不好就被投到张家水牢,那可是有去无回的地方,张老三连忙打躬作揖的谢谢。 三管家摇摇手道:“我来问你,这大旱天的,你们不在家等雨,却是在这里挖渠干什么?难道离着河堤十几丈的河水会自己流到你家地头不成?” 那张三见三老爷动问,忙把身子弯的更低道:“回三老爷话,我们现在挖渠,是为张老实家即将安装的提水风车做准备,张老实说,只要他家安好了风车,就可不要人力,日夜不停的把河水提上台地,浇灌我们这些农田,到那时,便可以开犁播种了。” 三管家一听,差点把自己闹个跟头。 什么?不要人力,便可把河水日夜不停的提上台地?天底下难道还有这般好事?张老实自己也知道,一个窝窝囊囊的老木匠,别是胡吹大气吧。 等仔细的问明白,村上的木匠已经全部参加风车打造去了,知道这事情是真非假, 连忙赶紧回去报告老爷,说不得便是一场功劳赏赐。 也不顾耍威风,便匆匆忙忙带着家丁赶回张家堡报信去了。 张老三望着呼啸而去的家丁,连忙叫过自己还在忿忿不平的儿子:“赶紧的,去张老实家给大师傅报信,就说张阎王派人来问风车的事了。” “嗯,我马上就去。”那汉子丢下铁锹,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张老三看着犹如地狱一样阴森地张家堡,心中惴惴不安道:“着被张家惦记上了,真不知道会出什么祸事啊。” 第九章成功 三管家得到这天大的好消息,哪还顾得什么?一溜烟的带着手下家奴跑回了张家堡,要将这天大的好消息禀报老太爷知晓。 老太爷虽然对手下家奴佃户长工刻薄些,但是对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人却是不吝惜赏赐,听了这个好消息,一定会给自己好处。 当张老太爷听到这个神奇的方法,没有三管家想象的那样欢喜万分,而是将信将疑。 把水从河里提上岸来,他不是不知道,毕竟百年的地主,水车这东西还是知道的。 但水车车水,那是要大力气的几个人不停踩踏才成,更何况,那沙家河离着台地十几丈,即便是做了水车,就是那长长的水车倒链的重量就是几个汉子都提不动,更别说车水了,哪里如那些泥腿子说的不要人力,便日夜不息?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在听了三管家绘声绘色的一番描述,驻兵山全村开挖沟渠的热火劲,那真是全村齐动员,老少齐上阵,不可能大家现在连饭都没的吃的时候,都为一个不可能实现的东西费如此周章,,上这样的热情,心中想想也是信了许多,于是默默的在心中一番盘算一番盘算。 一听有这样的趣事,张家长房独苗张小少爷立刻窜了出来,兴致勃勃道:“爷爷,这还要怀疑吗?待孙子带着几个手下出去,把那东西搬回来一看,不就知道分晓了,何必费神坐在这里瞎猜?” 这张家家族庞大,但长房张老太爷这枝却是人丁单薄,儿子也是个怪人,不知道怎么就一根筋了,只取了一个婆娘便不再取妻妾,就是身边侍女都不动一手指头,夫妻恩爱,大家不反对,但不能开枝散叶却是急煞人也。 于是这就一个宝贝孙子降生了。 儿子在外经商,孙子就被张老太爷留在自己身边,眼睛盯的死死的,生怕有个磕碰闪失,那对于张家便是天塌下来的祸事了。 也因为如此,便把这个孙子娇惯的不成样子,刚一成人,就是一个一天只知道盯着女人的孬货,不知道坏了多少人家女人的名声,糟蹋了多少他家的银钱。 不过这东西是张家几代单传的独苗,老地主宝贝的什么似的,家里财雄势大任由他折腾,哪一年不闹出点事情人命来?张小员外虽然是被士大夫瞧不起的身份卑微的商人,但钱能把一切不平摆平,也是在这山陕之地手眼通天,就是那西安,太原,王爷府上都是出出进进的常客,哪个小民敢惹?不出人命便是罢了,一旦遇见贞烈的出了人命,苦主也不过是得到人家随手丢的几个小钱哭喊着埋了便是。 打官司告状?还是免了吧,不说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吗?真要斗将起来,人家张家就是用钱都能打死你,到那时候才真的是家破人亡了。 但最近这小阎王却是变得乖巧的很,就宅在家里哪也不去,倒不是着小子转了性子,而是这附近山上啸聚了一伙流民组成的杆子,老老少少的竟然是几千人马,十几天前,派人下山,绑了陈家村自己姥爷家的一个外出胡混的表弟。 当时还是自己爷爷出面,让那驿站赵头出面交涉,花了不少银钱才把人赎回来。 使费些银子倒是小事,那小表弟回来的时候都让人打的没了人形,现在还在床上下不来地,整天的大声哀嚎,现在想起还让小阎王恶梦连连,所以现在还是缩在自己家深宅大院里为好。 正憋闷的不行,没想到自己庄子里有了这等趣事,这是自己家门口,也不怕被贼人绑票,正可出去威风逍遥,顺带着透透气。 张老员外闻听孙子之言,回过头笑着抚摸着孙子,爱怜道:“乖孙儿不要着急,这事还要等等。” “这是为什么?”这小霸王虽然跋扈,但在爷爷面前却是乖巧的很,听爷爷一说,就乖巧的询问原由,本来什么事情爷爷都不违拗自己的,这是很少的一次违背了自己的玩心。 “你想啊,那些泥腿子只是平整土地沟渠,还不见那物事安装,我们现在去了,想要搬来自己用,那些家伙都是军户,一个倔脾气上来,毁去了着东西,咱们就是鸡飞蛋打,也落不到好处,何不等着他们把东西鼓捣出来,咱们看看情形再说?真若是说的那样,那时动手却是不晚啊。” “高,实在是高。”几个围在身边的管家第一次由衷的赞叹老爷的高妙,只是三管家一连奉承,但却是心中苦笑。 “更何况那里本来就有不少是我们的佃户,他们浇上地,我们也得利,等我们把现成的家伙搬来,哈哈哈,到那时候,那帮泥腿子再想浇地,还是要给我们庄子上使费些利钱的,这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几个管家更是连连点头,还是老爷睿智,真不是我们这般俗人眼光能看到的。当然,心中更多想的是自己名下的那些良田需要第一个浇灌了,这才是正经。 张老太爷更是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道:“你们几个这两天不要滋事,都留意那些军户乡邻的动静,一旦那物事出现,就告诉于我,一切有我处理。” 于是大家一起唯唯诺诺的遵从,还真的就没人出去滋事,那小霸王更是天天跑到堡墙之上查看动静。 正所谓人多好做事,风车的制作是快速的,在吕世流水线作业法的安排下,两天下来,一架巨大的风车的各个部件就都已经完成。 风车所需陶管也都烧制就位,几百男男女女也把土地沟渠修缮完成,就等着风车安装提水灌溉春耕。 这一日是个好天气,大家齐心合力,兴高采烈的把风车部件抬到已经建好的地基前,开始组装,张老实还兴致勃勃的找来了一只火红的大公鸡来,郑重其事的带着几百乡亲叩拜了漫天神佛祈祷神物能帮助大家度过春旱。 吕世只是在边上仔细的检查机械部件,看看不要少了什么,对于乡民的举动采取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任由大家折腾。 赵大海也带着几个驿卒混迹在其间,毕竟他是官身,当然被推出来做了主祭,赵大海就虔诚的上香,叩拜,杀鸡,一番下来一点都不像是前几日见过的粗豪不羁的汉子。 神明,让一切人都敬畏万分。 吉时一到,在吕世的指点安排下,那些木匠在村子里壮汉的帮助下,开始组装风车,安装提水的水管,一番辛苦,在日中的时候,风车安装完毕。 吕世成了当仁不让的打开制动机关的人,这时候的吕世站在风车前握着制动器,很有成就感。 自己来到大明,可能不能成为煽动翅膀改变历史的那只蝴蝶,但改变下身边人的生活,还是有这个能力的,并且已经开始改变了,这怎么不让吕世踌躇满志。 陕西风大,又是春天多风时节,扬脸看看天气风向,调整了下风叶的角度,摇动机关,巨大的风叶在风中慢慢转起,引得近上百姓一片欢呼。 放下风叶带动的水轮。那叶片着水,便吱吱呀呀的不停地转了起来,水便顺着那些链接在一起的陶管哗哗地提上岸来,流到石台承水槽中,溅得一片飞花碎玉。 众人早已惊得呆在当场,半晌才一声欢呼,拿着铁锹奔到自家地头放水。于是为了地头远近先浇后浇差点还起了冲突。 早就赶来的赵大海见状,带着几个驿卒露出当初凶悍本性一番弹压,毕竟赵大海是官,虽然只是芝麻绿豆大的上不得台面的官,但在足不出村的百姓眼里,那便是天大的了,于是大家就乖乖的等着赵大海的吩咐。 赵大海把自己的驿卒分开,一人带着一个村里宿老轮番监督,众人按家里离岸远近排队,远的先浇,一家家轮番给田地上水。自己则煞有其事的提着花枪在田间地头巡逻,维持次序。 村民是淳朴的,眼见的真的不要人力,就把这河水提到几十丈高的田地里,眼看着春耕有望,没误农时,心中无限欢喜,更知道如果是这样,只要时节便可以灌溉,那秋天的大丰收更是可以遇见,当时各家纷纷拿来自己家最宝贵的吃食,纷纷送到张家,给吕世作为答谢,这样也让吕世免了在张家白白蹭饭的尴尬。 刚刚斩杀的大公鸡也顺其自然的成了吕世午间的美食,意气风发的赵大海浑身泥水的被吕世喊来,两人就坐在风车下面,在这春意盎然的田间地头,听着哗哗欢快流淌的河水,边吃边幸福的看着满脸兴奋的乡邻忙碌。 在不时的欢笑声中,快乐并满足着。 能让别人快乐,真好。 第十章生意 张家庄风车的出现,彻底震动了周边各村。 四周百姓早就有得到消息的,纷纷赶来瞧新鲜,也想看看结果是不是就镇的如传言那样神奇。 架设风车的第当天,天不亮驿路上男女老少络绎不绝,纷纷朝河岸边涌来,等着这新奇之物出现,现在水车旁已经是人山人海,大家都对这不要人力自己工作的大家伙啧啧称奇,对于吕世和赵大海他们不敢打搅,就一起围住了张老实问东问西,张老实木讷,看见这些人围着更是窘迫的说不出话,于是就把大小子推出来答对各位的没玩没了的提问。 张家大小子就神气活现的当起了现场解说员,在那里唾沫横飞的向大家炫耀自己的师傅如何如何神通,不时引动的人们一阵赞叹,也引的赵大海哈哈大笑,得意处还拿那只油腻腻的手拍打吕世以示亲热赞扬,若不是吕世强壮,早就被他的大手拍趴下了。 众人围着水车羡慕不已,就有人求张老汉给他们村也做一个。 这却是大事,明朝时虽然没有知识产权保护,偷艺一事,却是受人戳脊梁的,所以张老汉做不得主,前来向吕世请示。 吕世见此,也就笑着道:“这手艺其实也是你张家的,做与不做就是你家爷三说了算的,还拉上我干什么?” “大师傅不能这么说,这手艺人有手艺人的行规,你是这东西的家传人,也是两个孩子的师傅,师傅在一天,就是一切都要师傅拿个决断的。”张老实郑重的说道。 大家就都拿热切期盼的眼神看着吕世,都希望吕世答应下来,也好近早做出这神物,不耽误了农时。 吕世也就笑着道:“那好吧,张老哥就带着本村做熟了的木匠,还是按照原先的法子,给大家做上几架,不过凡给人打这些东西,除材料外,酌情收些劳务,钱粮多少,你看着办,所得大家按出力多少分配,不要伤了大家和气。” 那些木匠一听当时就一起欢呼起来,原本自己只做一件,也相对简单,那都是做顺手的,现在拿熟练的手艺,打上一架风车比现在这个更快,真要是收了手工钱,那几架下来也是一个不少的收入,其他各村也知道这个规矩,当时都欢天喜地的答应,然后各村就急不可耐的推出乡老到一边与张老实商量价钱去了。 张老实本来就是个厚道人,也是看着大家都是穷苦兄弟,开出的价格也就非常厚道公允,当然是皆大欢喜。 等谈妥了价钱,还跑来吕世这里抱歉道:“都是乡邻,也是有上顿没下顿的人家,实在抹不开口,价钱是低了些,也是到秋收后才结算的,所以那个,那个,但我的那份就算在大师傅身上可好?” 吕世连忙推迟,自己什么都不干就拿了成干股,还要多拿什么?如此推让再三,就是拗不过张家父子,赵大海哈哈大笑道:“拿着就是,这还是他张家占了你的便宜,若不然哪里有这些外快收入?你若真心不忍,那便请请我和小丫算了。” 吕世只好作罢,想着自己所得不过最终都要交到张家婆姨手上,还是便宜不出当家的,就答应了这条件,然后看着大家忙碌,自己就坐在风车旁继续看护风车,同时也想着哪里需要改进。 春风习习,水声潺潺,风车咿呀作响,身边赵大海把毡帽盖在脸上酣睡,小丫就在身边跑来跑去,欢快的笑着跳着,抓着早出的蝴蝶,采摘着或远或近的野花,还不时的用茅草逗弄干爹,真的就是一番田园风景。 正埋头思量间,猛的感觉热火朝天的田野,突然变得哄乱起来,起身抬头看时,只见百姓都惊慌失措的纷纷走避,那些姑娘媳妇更是尖叫着四处乱穿,转眼间着热闹的田地里,已经是一阵鸡飞狗跳了。正惊诧间,却见一彪鲜衣怒马的家伙,正挥舞着手中马鞭鞭打着挡路的百姓,风驰电掣般直奔自己而来。 吕世见状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别说,这场面再熟悉不过,那电视电影里古装现代都演老了的桥段,竟然真的在自己眼前上演,刚要上前制止这些豪奴恶霸行凶,赵大海已经翻身而起,一把把吕世拉到身后,抄起花枪全神戒备,嘴里道:“兄弟莫慌,有哥哥在,便当保得你周全。” 现在的豪强那都是手眼通天横行无忌的主,惹上了就是天塌的祸事,以赵大海区区一驿站不入品的小吏,就是蚂蚁撼树,根本无力与他们对抗,但赵大海却甘心为了一个刚刚认识十来天的外乡人担当风险,毫不畏惧,怎么不见真性情? 吕世看着赵大海铁塔般的身形后背,心中不由一热。 正感叹间,那伙人已经冲到面前,为首一个年轻公子哥穿戴的如唱戏的戏子一样,更像是一只花蝴蝶,根本就没看一眼赵大海和吕世,直接奔到了风车下面。 围着风车转了几圈,嘴中啧啧称赞;“真是个好东西啊,真是个好东西啊,还真的就不要人力就把水提了上来了。” 几个他的手下献媚的围在他的左右,不断迎合道:“可不是,看看这水量,看看这速度,这台地上几千亩怕不要三五天便能全部浇灌完毕。看样小东家今年您这里又是一个大丰收啊。” 那些随行的狗腿子也各个惊叹不已,真是讨论的热火朝天,就把这几百百姓,风车的主人当成了空气。 吕世就抱着胳膊冷眼旁观,看着他们在那里表演。 那穿的和蝴蝶一样的小家伙看完之后,大手一挥尖声大喊:“来啊,喊上几十泥腿子,把这东西搬回去,竖在咱们家门口。对了,同时告诉他们,以后浇一亩地,要交上三十文大钱,不,交五十文,否则就是想也不要想着用上一用。” 所有的百姓竟然一个个静若寒蝉,没有一个敢于反抗吭声的,就眼巴巴的看着这帮人嚣张。 吕世愤怒,举步前行,猛感觉衣角被人拉紧,回头时候,却是张老实神经紧张的拽着不放,并且满脸惶急之色。 “老哥哥放手。”吕世断声道,吕世还是第一次这样对张老实疾言厉色。 那张老实见此都快哭了,小声劝阻道:“大师傅可不敢啊,这小爷可是张家堡的太岁,他家家大业大,乡勇家丁就有一百多,我们小民招惹不起,这风车就让与他吧,不过的大家再辛苦一下,我们在加把劲再做一个也就是了。” 吕世大声问道:“老哥哥,你再做一个?他再搬走怎么办?” 张老实张张嘴却无话可说了,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双股战栗,周边百姓竟然吓得往后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眼睛里除了恐惧外就是怜悯,对吕世不知道深浅的后果怜悯。 张老实急切道:“我的大爷,小点声,可不敢要小太岁听见,那是要出人命的。” “老哥哥,我问你话呢。”吕世盯着张老实,半步不退的问道。 张老实这才想起吕世问话,忙小心答道:“不能吧,张老爷家有了着风车,就不能再搬我们的了吧。”周边的百姓也连连点头。 “你们想错了,你们没听见吗?他张家搬走了风车就是想向你们收钱,你再造一个便是挡了他财路,他岂能与你善罢甘休?” 赵大海一听,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佩服自己这个兄弟见识远,再来看大家,眼神里就都是绝望了,还真是这个道理,你做一个他搬一个,那什么时候是个头?有几个刚刚看到希望的婆姨已经开始轻轻哭泣,嘴里还小声哀叹:“这日子可如何活哦。” 吕世回身,挣开张老实的手,用眼神止住跃跃欲试要跟随自己前行的张家兄弟,拦住赵大海,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到那个大呼小叫的花蝴蝶身后,笑着道:“要搬走?你给多少钱?” 一句话,全场几百人变得鸦雀无声,就是那些家丁护院也都张大了嘴巴,满脸不信的看着吕世,天地间就只剩下风车不知疲倦的吱嘎吱嘎的转动声,河水欢快的流动声。 那只花蝴蝶正叫的欢,冷不丁被这一声不大非常平缓但透漏着无限威严的问话钉住了身形,高高举起的手都不放下,很久,然后就举着手不信的转过身来。 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一个一头寸发的高大的身体,仰头看去,一张白皙平和的脸正俯视着自己。那脸上竟然还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花蝴蝶左右看看后,很是吃惊的对这个平和的汉子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在和我说这话?” “我没必要知道买主的名字。”吕世还是那样平合淡笑着道,面上平和,但心中怒火已经是熊熊燃烧。 “买主?我?”放下举的酸麻的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我是你的买主?” “是啊,你不是买主,你搬我的东西干什么?”还是平淡的微笑,平淡的话语,没有一点调侃的意思,那话里竟然充满了买卖家的真诚。 花蝴蝶被彻底的噎住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为什么我非要知道你是谁?这没必要。我们只谈浇地的价钱,和这风车的价钱。” “我是张家小少爷。”花蝴蝶好心的提醒吕世。 “小少爷好。”吕世淡淡的笑着道,竟然礼貌的问声好。 没有别人听到自己的名号后的那种诚惶诚恐的神色。 “本少爷买过东西吗?” “我不知道,但现在想动我的东西,要么你出钱买,要么你出钱浇地,没有第三条路走,你开出的五十文价码太高,我每亩地只收十文便好。” 花蝴蝶把手指向了吕世的鼻子,然后回头看着自己十几个手下。 自己十几个手下也都被这汉子的言语惊呆了,都看向那汉子,不过眼神里满是看死人的神色。 是的,在他们看来,那个大个子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第十一章发难 吕世此言一出,大家尤其是那些家奴都用看死人的眼光看着这个高大单一脸和气的和尚。 因为在他们看来在这方圆百里之内,敢于忤逆张小少爷的,不管是地主豪强的子弟还是小小官吏儿孙,下场就是不死脱成皮,而这般百姓哪里还有活口?死个人算什么,主人家水牢里那是层层白骨磊就,也不差这一个孤魂野鬼。 看着那些恶奴不善的眼神,赵大海心中哀叹,但既然认了这个兄弟,便是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结局,自己和这个如自己一样的兄弟一见投缘,大家都是孜然一身,既然惹上了张家豪强,打了便是,大不了一跑了之,寻个山寨杆子相好的,投了便是,只是苦了这拖家带口的张家,刚刚看见一点阳光希望,这便坠入深渊。 自己这样人,没有顾忌,即便是有,为了兄弟也要豁出去了。 当时一挺花枪,抢步上前,就要掩在吕世身前。吕世见了心中一暖,遇见一个愿意在你最需要朋友的时候,无论生死都义无反顾第一个站在你身前的,哪能不感动? 但是,这件事情有自己的打法,却先不需要赵大海出头,当时一把拉住,这一拉,把个铁塔般的汉子带了个趔趄,赵大海老脸一红,但也是心中暗惊,暗想看着这个总是淡淡微笑,平和无害的兄弟,却是凭般力气,自己确是远远不如。 其实穿越以来,吕世别的没有变化,就是这原先的一头短发不再长长,再有一个就是这个力气不断增加,这可能就是上天对将没征求意见,就自作主张给穿了的一种补偿吧,其实却是这几个月山间野人般的茹毛饮血锻炼出来的。 赵大海一上前,那些家丁就都有些犹豫了,人的名树的影,赵大海在这一带是勇武豪侠海交朋友的,真的要是惹上他,说不得便是得罪了不定三山五岳的哪些好汉,为了东家,这是个得不偿失的事情。正所谓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还有一句,富不与黑社会斗,任你家财万管,一旦被黑社会盯上,那就是永无宁日,然后便是一个家破人亡。 那花蝴蝶却不知道就里,只是知道,只要忤逆了本人,就是天王老子也是要拿命来忏悔的,于是大声喊叫道:“还等什么?还不与我打杀了这恶贼与小爷出气?” 一班恶奴见自己少爷动怒,这可是比得罪江湖兄弟还要紧张,得罪江湖那是以后事情,但得罪了眼前,就是现世报了,水牢里一定有了自己的位置,哪里还敢犹豫,发一声喊,舞动刀枪呼喊上前。 吕世却哈哈一笑道:“公子且慢,买卖买卖商量来办,你不想得到这风车啦?” “小爷不需一文大钱,也能得到这个,你想怎么地?” “和气生才,才是王道。“吕世竟然还是那样单单微笑不急不缓,还真是一个地道的商人嘴脸。 看这小子服软,也就得意洋洋道:“还是你识相,没来由的连累了你的乡邻朋友,看在你的风车面子上,便饶你不死,等以后再找你算账。”说完,大度的挥挥手,“来啊,大家动手开搬吧。“ 吕世依旧笑着道:“这却不然,我告诉公子你,这风车在这个世界上,最少是在这个大明天下,只有我会,你若用强,我就把这风车推到河床之下,玉石俱焚。“ 那花蝴蝶一愣,这倒是实情,来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这风车? 其实自己家也不缺这些许土地银钱,只是爷爷把这土地出产看的比心头肉都要紧,自己横行无忌就是爷爷的支持,就是老爸老妈都要看爷爷颜色,只要讨好了爷爷,这就是自己胡作非为的天下,这次自己出来是说定了要把风车搬回,若这小子真的发狠把风车推到河川之下,那自己还真是鸡飞蛋打的下场。 “你尽管去推,只要我抓了你去,任你铁打的罗汉在我家水牢,也是一个泥捏的和尚,还不是任我搓圆捏方,哈哈哈哈。”那花蝴蝶威吓道,脸上已经满是暴虐之气。 张家水牢就是方圆百里的恶梦,凡是欠租欠利的百姓,一旦入内,三天若没有上缴赎人,那就定是尸骨无存,所以上百百姓一听,立刻一片惊骇吸气。便是赵大海都变了颜色。 吕世却依旧微笑道:“公子好意,我是心领,你家大牢却是一定不去的,大不了我就是和我的风车一起跳下这几十丈的河堤,咱们大家一拍两散罢了” 那花蝴蝶一愣,自己什么样的人都看过,或跪地哀求,或献出全部,或拼死一击,但就没见过这般应对的,当时愣在当场。 这一分神间,吕世突然面色一转,压抑着的怒火突然爆发,跃起来暴起发难,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抓住了一个正被自己对话引的入神的家丁,上手一掐脖子,下手一拉腰带,在电光石火间便提了起来,高高举过头顶,还没等大家回过神情,一个大力惯到地上,只听一声惨嚎,那家丁便被摔晕了过去。 大家一错愕间,还没明白怎么笑呵呵的吕世,说着说着就动了手?却见那吕世再次发难,一个大脚下去就又是一声惨叫。 吕世46码的大脚踹在一个家丁的小肚子上,那家丁一声惨叫便做了虾米,只有倒地吸气的份了。 紧接着一个下蹲手肘,正打在另一个家丁的腰上,那家丁就扎手扎脚的飞出,正扑向另一个家丁,两个人当时就化成滚地葫芦,哀嚎着,好巧不巧的滚到了赵大海的脚下,赵大海也是大脚,一下子下去,把刚刚缓过劲来的那个家丁一脚踹晕。 吕世不敢稍有怠慢,再次把手一伸,一把抓住一个愣住的家丁发髻,往怀中一带,膝盖上起,便听到一阵面骨碎裂的声音,闻者牙酸。那家丁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时间,一个家丁缓过神来,嚎叫一声,把手中铁尺挥舞起来,刚刚上前,就见眼前一个饭碗大的拳头便到了面门,还没来得急躲避,只觉得自己鼻子一酸,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咸齐来,接着眼前一片黑暗,整个身子就萎顿于地。 又有一个急于在少爷面前表现的家丁,嚎叫着扑向吕世,这时候的吕世正对另一个家丁扑去,整个后背便暴露在这家丁钢刀之下,眼看着便是一出人间惨剧发生。 这千钧一发之时,一杆花枪,如毒蛇般横空出世,正正抽在那持刀家丁的腿上,随着一声哀嚎,那家丁整个人都被抽飞出去,远远的落在尘埃,再也爬不起来。 吕世早就闻听身后风声,正在心中叫苦,却眼角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吕世心中大定,这便是自己的酒友兄弟赵大海出手,吕世敢于把后背没了防护,便是知道自己最大的依仗,那就是一见如故粗豪任侠的赵大海在身边,别人估计胆怯犹豫,但赵大海一定会出手回护。 朋友,便是两个月亮互相照耀,真正的朋友,便是在你有酒肉时候吃你没商量,可能还会在吃完喝干的时候,顺走了你的内裤,但在你有困难时候,出手不犹豫,便是一条命两人活的担当。 吕世扑向那个家丁的时候,那家丁已经举起了手中钢刀,但看见原本平和微笑的那张脸,已经是充满了狰狞,当时心头大震,就举着手中钢刀却不敢砍下,不对,是放下。 吕世狠声问道:“还打吗?” 那家丁环顾左右,见同伴只有自己还站着,看着在地上或翻滚哀嚎,或寂静无声,当时偷眼看去,自己的小主子已经没了魂魄,忙点头道:“我现在就晕倒,请帮帮忙。” 吕世哈哈大笑着在他头上轻轻一个爆栗,那家丁惨叫的声音最响后跌倒尘埃,昏死的不能在昏死,可能就是在他耳边敲起震天锣鼓,也一定不会回魂。 这番战斗,电光石火间便结束了,瘫倒一地的是张家横行乡邻的恶奴,上百百姓虽然不敢欢呼,但看见吕世的眼神,除了敬畏还是敬畏。 在这期间,张家兄弟也奋不顾身的想扑上前来,却被赵大海一个枪杆扫到,吕世满意的点头,这赵大海外表粗豪,但人绝对不笨。 这天大的祸事有一个人担待就够了,没必要拉上一些拖家带口的。 打倒了所有,吕世拍拍手,施施然走到那花蝴蝶面前,看着那没了焦距的眼睛,只好轻轻拍拍他的小脸,微笑道:“公子?我们还是可以谈谈吗?” 那花蝴蝶一激灵,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裆下一阵尿意,紧接着便是一阵温暖,坏了,尿了。 但这时候不是顾及形象的时候,两腿一软就要跪下,头点的和鸡媊米一样,“是是好汉。“ 吕世一把揪起中看不中用的花蝴蝶,强忍着一股冲鼻的尿骚之气,“你看,你打是打不过我的,如果你全体出动,我还是可以一走了之的,风车你是拿不走的。所以回去和你家大人说,为了度过这个荒年,大家都把地种上,那就一亩十文的费用,如何?“ “好好,我这便和我爷爷去说。”小脸煞白体如筛糠。 浮夸子弟,都是这般仗势欺人,平时都是依仗父兄势力狐假虎威,真的没了势,遇见比他还强势的,便都这般草鸡,这便是天下同理。 望着抱头鼠窜的恶霸,吕世不由舒畅的哈哈大笑起来,这也算是为着当地百姓出了口恶气吧。 报复?在自己威逼利诱展现实力的情况下,希望那主人如果不是白痴便知道该不该报复了吧。 第十二章结仇 出去时候鲜衣怒马,回来时候却是浑身是土狼狈不堪。花蝴蝶杀猪一样的惨叫着回到家里,一头扑进张老员外的怀中嚎啕大哭。 一见乖孙子这般模样,张老员外当时大惊失色,一时间心疼的天昏地暗。 赶紧上下打量乖孙子是不是受伤,等确定自己孙子一点也没什么损伤之后,站直了身子蹬起牛眼,厉声问那些跟随出去的家奴:“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让你们好好的保护少爷,就是这个保护法吗?” 不等那些家奴解释,大喊一声,“来人啊,将这些不中用的东西拖出去狠狠的打,打完了丢到后院水牢,泡上三天。” 那些本来就鼻青脸肿的家丁闻听,更是亡魂皆冒,不说伤上加伤,就是三天水牢,那就要了自己这些人的小命了,当时一个个死死的抱住老员外大腿,哭号求饶,更有那机灵的赶紧添枝加叶的把吕世和赵大海的事情说了原委,那张员外也没心思细听,当时几脚将那哀嚎的家丁踢翻,大叫着道:“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还不是反了天了吗?” 抄起桌上的茶杯奋力一摔,愤然起身,抖着浑身的肥肉气急败坏的喊道:“我管你什么和尚驿丞,来啊,赶紧给我点起乡勇,与我杀了那小子,给我孙子报仇雪恨。” 门外家丁轰然应诺,于是整个张家堡一阵鸡飞狗跳呼喊整队,一片喊杀喊打。 “慢来,慢来,老爷且息怒。”三管家见状,急急忙忙上前阻止暴怒的老爷道,“老爷,且息息怒,且听小的有下情回禀。” 张老员外已将像是一头暴怒的母狮子,挥舞着手臂瞪着血红的眼睛道:“这还有什么下情?且随我去,抓了那腌臜货与我孙儿报仇在说。” “老爷,老爷,且不可冲动,且听侄儿言说。”大管家跟头把式的也跑了进来,一把抱住张老员外的胳膊,苦苦哀求老爷暂时息怒。 大管家毕竟是张家本族近枝,也是为张家本族兢兢业业这多年,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老员外不得不给个面子。于是呼呼喘着粗气,跳着脚道:“好,你有什么下情,赶紧讲来。” 原来,小少爷狼狈而回,张大管家亲眼见了,也是心惊这是哪个大胆的敢于得罪这张家宝贝?连忙上前询问究竟,只是那小少爷已经只顾哭泣撒娇,哪里还能说的明白?连忙拉住跟随而去的一个鼻青脸肿的家奴问清了前因后果,当下心中也是愤然,这还了得?一个外乡的和尚就敢这样叫嚣,那眼睛里还有没有这地方一霸的张家,此风不可长,当时也是跳脚要杀要打,不过跟在身边的三管家却拉住大管家,在他耳边一阵嘀咕,当时大管家就不再跳脚叫骂了,真要是向三管家说的,那和尚真的来个玉石俱焚,毁坏了风车,人家张老员外却不在乎这田地出产,但张家等在这地方上的田地那就真的没有半点指望了,自己家还指望着这些田地养家糊口呢,这不行,给张家办事是一方面,但牵涉到自己的利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这可不能让张老员外来个鱼死网破。 想到这儿,哪里还管得许多?急急忙忙的追了过来见大老爷。一进屋子正看见老爷发雷霆之怒,自己还好,赶的正是时候要不就是一个不可挽回的大错了。 一番前因后果说罢,在大义凛然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当然前提是一切都为了张家老爷着想,然后低眉顺眼的问张老员外道:“老爷是不是再思虑一下?” 那些乡勇头目已经拿着刀枪等在门外,就等着老员外的霹雳雷霆,然后杀出去抓人。 但一阵粗重的喘气声过后,没有那家丁想象中的霹雳雷霆,偷眼看去,张老爷竟然是掳着胡须闭目不语了。 好一阵之后,张老员外竟然一拍椅子扶手大声喝彩起来。“好个和尚小子,好手段,这一会之间就是威逼利诱武力展现各色戏码一起上场,我还真的头次见到如许人物,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 大管家三管家连忙低头恭维道:“小小伎俩哪里逃得过您老的法眼,不过是一个莽汉罢了。” 张老员外一扬手,止住如潮的马屁,慢慢的开始在地上走动起来,低头不语。 心情平复下来,张老爷自然而然的开始考虑这事情轻重,毕竟人老成精,稍加理顺便想出了吕世的那些花招路数。 先是抓住了独门绝技用以要挟,而然后让你看见他很能打,区区百个乡勇,他也可杀出重围,大不了一走了之,大家一拍两散,更有那个混账的官人赵大海掺和期间,自己还真得多少顾忌一下,最主要的是,自己家有几千亩土地需要灌溉,没有这风车还真就是不行,这正是掐住了自己的命脉。为一时之气,就让自己损失上万石的粮食,自己还真肉疼。 想想别的办法?不是没有,凭借儿子的势力,这小子就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但无论如何,只要缺了这个和尚那风车还真不是自己这些人能摆弄得转的,对于这样的滚刀肉,张老太爷还真的拿他没了半点办法了。 想来想去,不由跺脚道:“好吧,忍一时之气便是个长远考虑,先让他得偿所愿,看秋后我如何消遣你。” 想到此处,张老爷忍下这乖孙子被欺负的怨气,又恢复原来的气度,慢声道:“老二家的,去组织佃户长工开始开挖渠道,就每亩地十文的价格依了他。”张老员外如是说。 然后转身对这哭号不止,非要爷爷给自己报仇的乖孙子道:“乖孙儿不要再委屈了,挨打的都是那些家奴,他们还是给了咱们爷们颜面的,你看看,你这不是很好吗?好了别哭了,改天我带着你去延安府找你娘去,让你老爹找几个机灵乖巧的,带你好好玩玩那延安花花世界行不?” 那小少爷闻听可去延安,当时破涕为笑,欢喜道:“那我要去延安潇湘馆吃酒可行?” “好好,这次爷爷做主,你老爹也管不了你的。” “那我还要上聚宝斎耍上两手可行?” “行行,说不定我的乖孙子还能真的个我捧回大把的银钱呢。” “好啊,那明天就去怎么样?” “行,就明天。”然后看着面带泪珠但已经是欢天喜地的孙子跑了出去。 这倒是大出大管家的意外了,什么时候自己的老爷如此好说话啦?自己是不想把事情搞砸,但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轻轻放下的结果,怎么自己家老爷转了性不曾? 这时候,想得明白的张老爷躺在椅子上云淡风清的道:“这风车,我们没有那和尚便不能打造,而这和尚却也硬气,宁可玉石俱焚,也让我们得不偿失,嘿嘿,还是不要把人逼上绝路了,到那时候人家两手一拍,一伙两散,他就光身一个,我们毕竟几千亩田地在,答应了他的要求,日夜不停的灌溉下,秋收了就是上万石的好收成,这才是真金白银啊,看开吧,等我们秋收了,以后的事情还不是拿捏在我们手上?”然后闭上眼睛,竟然在椅子上悠闲的睡了过去。 几个管家见了,也就慢慢无声退出。 只是三管家却留心到,老爷的手紧紧的抓住躺椅的扶手,都攥的发白了,也是,张家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拿捏还不能作为?看样这事情还没完呢,三管家想到此,不由摇摇头,心中暗叹,希望那个和尚能多活些时间吧,自己也算是进了良心。 正如三管家所预见的那样,张老员外其实在外表沉稳下,心中的愤怒更胜先前,只是要完成心中所想,强作大度罢了。 等众人退出之后,豁然起身,涨红着脸,站在窗前,两手紧紧的握住了窗棂,眼望着风车的方向,恨恨的心中说道:“好你一个外来人,就这样欺负我的乖孙子,并且凭大的胆子,拿你的风车要挟我张家,你也不看看我张家百年基业就凭借你这个小小蚂蚁就能触犯的吗,看我的水牢如何在秋后侍候你。还有你个赵大海,以为一个小小的虚名百户,认识几个杆子就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狐假虎威,你老实的旁观便罢了,如果还是这样不识好歹,我就瞬间让你尸骨无存。” ____________收藏吧,推荐吧,要不我哭 第十三章田园 张家对吕世的嫉恨如毒蛇一样在黑暗中伸缩,但吕世不知道这些,只是知道自己的谈判机巧成功,那张家堡下午的时候,派来了三管家,不再是盛气凌人,而是拿出了全部的热忱,真心真意的和自己谈水渠的修建,灌溉的分配,同时也定下了一亩地十文钱,当然这是没有商量的,但后续的灌溉是一亩五文。 反正这风车日夜不停,只要一个人看护,这多收出来的上万文钱,就是自己在张老实这里混吃混喝的伙食费了。 一切谈妥大家皆大欢喜,有了这些意外之财,吕世打算卖鞋粮食盐巴,同时给小丫和几个孩子都做身好衣服,乐可就换来三个孩子的欢呼。 当然自己也应该做件合身的衣裳,不能再穿张老实给的那身补丁摞补丁的葛衫,也想试试这个时代的宽衣大袖,潇洒一把,但是,这个时代的衣服可不是乱穿的,那是有严格的等级划分的,吕世不是文士以上的身份,想象中的宽衣大袖是绝对不能穿的,说穿了,还是一个冒牌的和尚,就是连一个户籍都没有,在这个户籍管理森严的古代,要不是赵大海照着,早就被官府捉拿下狱了,当然,现在流民遍地,官府也不愿意也不能管,户籍制度也就几乎废弛了。 听了吕世的安排,张老实只是憨厚的在吕世身边搓着手傻笑,赵大海更是大笑着带来一坛酒与吕世厮混。 两兄弟是越来越投机,时不时的上山拿着吕世的长弓,用赵大海的箭术打些野味,然后回到张老实家做了喝酒。 吕世也在打猎之中虚心向赵大海这个老军户请教箭法,也由原先的打哪指哪变成了,十发五中,这虽然还是招到赵大海的取笑,但对于一个刚刚入门的人来说,已经是相当好的成绩了。期间赵大海也教些吕世花枪的技艺,单吕世实在没有这个悟性,最后还是找了把破刀上下挥舞一番,由于自己身形高大,又有力气,倒是舞动的虎虎生风,当然赵大海一面取笑一面还是指点些的,吕世很是上心,因为知道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一身好武艺就是立身保命的本钱。 对于赵大海的酒量,吕世是甘拜下风,不是喝不过,而是不能无拘无束的喝,生怕自己喝多了,自己想家的梦话让人听到,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看着围绕在身边的老实厚道的张老实,虔诚恭敬的张家三兄弟,天真快乐的小丫,粗豪任侠的赵大海,这都是每天张眼便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为了这些人,就要自己好好的活着,带着他们好好的活着。 这样的日子竟然慢慢的消磨了吕世作为穿越者的那份孤单焦虑的感觉。 刚穿越的那段时候,在耳边的声音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看在眼睛里的事务也是一种不真实的存在,穿梭在人群里却感到刻骨铭心的孤单,好像一切都是虚幻。 但现在却是不然,赵大海爽朗的欢笑,小丫稚嫩的言语,张老实细心的照顾,大嫂真诚的呵护,那都是触手可及,为了这般兄弟和这般爱护的人也应该坚持,这便是吕世现在的想法。 就这样,日复一日,一切便在这平平淡淡的时光中度过,吕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穿越者,忘记了那张家恶霸。 别的村子里的风车定制也在逐渐完工,都被大家急不可耐热火朝天的搬回开始运作,因此上驻兵山的匠户难得的有了相对于他们的大笔收入,日子也在逐渐改善。 吕世每天行走村上,每个人见了都毕恭毕敬的唤声大师傅,吕世便回礼不断,如此这般,吕世倒是不好意思了,到最后开始没有必要就不出屋子,只是在屋子里逗弄小丫教他写字什么的消遣。 张老员外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异动,张家名下的田土,在风车的灌溉下,也都轻轻松松的灌溉耕种过了,如果沙河不干,那今年就可以浇灌五次,以致更多,一个大丰收的年景便是眼睛看得见的,其实,最大得意的还是他张家,所以,张家竟然对吕世也是毕恭毕敬,偶尔那三管家还能拿些肉食来给吕世解馋,顺带着和吕世聊聊。不过每次喝多走的时候,都一再叮嘱先生小心行路等等。 风车又造了三架,但离着台地远的田土,吕世也是无能为力,毕竟自己不能发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点基础的水泵,也只能在哀求的言语里,揪心的拒绝了那些庄户人家的恳求。没有就进的水源,吕世即便是个穿越者也是爱莫能助。 由于心的安定,逐渐的自己也不再幻想着能回到从前,夜晚里,吕世一直在疯狂的想前世的知识。经商的,制造的,种植的,物理的,化学的,等等,但结果却很是让自己抓狂,自己真的没有其他穿越大大的那样异能,一个点子带动一大片人致富,自己真的不会造枪造炮,自己真的是百无一用,每每想起时候,都是暗夜里痛心疾首,狠命的抓他那头短发。 每次看着本村一户户人家拖儿带女的背着唯一一点家当,目光呆滞的开始加入漫漫无边的流民大军,吕世心中只有哭泣只有滴血。 这个大明,这个汉家衣冠,我能为你做什么?但心力有限,却是奈何? 一天里只是帮着张老实一家打理田头,然后就是和赵大海喝酒,喝酒时候就是长叹苦难的时间多了欢乐时间少些。 赵大海沾了吕世的光,因为那天打斗,谁都看见他和吕世的交情,所以连带着赵大海在左近乡邻的眼中,再不是那个催逼苛政的胥吏,而是照拂一方的好汉,所以,走到哪里的时候,百姓都是由心的恭敬,这让赵大海真心的自豪,当然也知道自豪在哪里获得。 这天,天不亮就起来寻吕世说话。 自己也是莫名其妙,怎么就和那个和尚说话投机?那平平淡淡的吕世每句便如说到自己的心坎上,这便是文人所说的知音? 远远的看见那和尚在微熙的晨曦中,正在做着他的俯卧撑,张家老三,那兄弟绝对的追随者,正在亦步亦趋的照做,就是一见到自己便腻在自己身上的干女儿小丫都不理这个干爹,像模像样的跟着锻炼。 赵大海抱着膀子靠在门框之上,笑着看吕世把全套做完,然后道:“有酒,你个和尚可喝?” 那吕世就一面察汗一面笑道:“佛爷口味渐高,马尿还是免了。” 马尿这个词语还是这兄弟发明,是说一般的酒便是马尿一般,入不得佛爷口,赵大海一场真正验证之后,也真的佩服这老师兄弟形容正确。 两人说说笑笑的找了个树荫坐了,赵大海还是老规矩,自己喝酒,吕世还是老规矩,看赵大海喝酒。 “吕世兄弟,你说你当时那么神勇,为什么还要向那张老员外屈服?”这是赵大海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 吕世笑着道:“其实一个人的势力是斗不过百年宗族的,我那时候就是展现你拿不下我,我随时可毁去风车他走的强势,但话说回来,这风车一旦毁去,我也一走了之,那这些如张老哥哥般的兄弟们如何度过这个灾荒?” 赵大海默默点头。 “所以斗争有斗争方法,掐住对方命脉,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冲动可以撑的一时之快,但牵连身后兄弟父老就是个错误,所以我就在展示自己实力之时,让大家都各退一步,言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就是这个道理,真的鱼死网破,那就是谁都没了利益,损人利己可做,单损人不利己,那还是不要做了。” 赵大海哈哈一笑,对自己的这个兄弟的想法还是有些不以为然,但这次正是自己不屑一顾的解决办法,让事情得到圆满解决,让自己深是佩服,也就不争辩,仰脸干了一碗酒,就在葱葱郁郁的麦苗里酣然睡去。 麦子长势真好,吕世也有昏昏欲睡的感觉,在这个夏夜里,一个好觉就是自己与前世沟通的唯一通道。 希望这恬淡家园不要有什么变故,便这般一直到地老天荒。 第十四章纠结 陕西的大旱一直在持续着,整个夏天几乎没有下过一场像样的雨,站在村头,远远望去,远山就都是一片灰蒙蒙的一片,似乎一个火星下去,就能点燃,哪里有盛夏勃发的绿色生机? 但好在沙加河的水依旧不急不缓的日夜流淌,看看左近的其他离河边台地太远的田亩都是一片龟裂,寸草不生,独独张老实周边台地上几千亩的土地的麦子长势喜人,就像一片海浪般的在风中翻滚,看着这满眼的葱绿麦浪,吕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也是自己穿越优势的可人结果吧。 穿行于茁壮茂密的田垅之间,不时的用手抽出一两根麦穗放在手中搓搓,放在嘴里咬咬,品着清新的麦香,自己很有成就感。 看着在田间忙着除草起垄的三个孩子的高兴劲,心里更是高兴,这也是算对张老实一家的收留之恩的报答吧。 日头西斜的时候,张老实的婆姨来陇上提水准备晚饭,吕世就忙上前帮忙,对着张大娘道:“嫂子,今年的太阳足,水又好,看看今年的麦子长势,怕是比去年要好吧,我看比去年一亩怎么的也要多收个三五斗,这样孩子们就不必再麸子康就也菜了,身子就更能强壮了。”然后就自顾自的嘿嘿笑,心里多有对自己的成就的显摆,和小孩子等待大人夸奖的意思。 张老实的婆姨直起腰,用手搭起凉棚朝远处灰蒙蒙的田地看看,然后在看看破败起来的庄户,长叹一声喃喃道:“是啊,咱们今年有了师傅的风车,灌溉及时,现在的一亩地要比去年多收不只三五斗呢。” 话是这么说着,但语气和脸色却没有半分喜色,苍老黑灰的面庞上却多了更深的忧伤。 吕世很纳闷,怎么多了收成反倒忧伤更甚? 就听张大娘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吕世听“前天,还有昨天,村西头的几户绝收的,看着今年没了盼头,就托儿带女的去外地逃荒,成了流民了,走的时候抓了吧院子里的土揣着,那份凄惨啊,就别提了,看看不定就将要饿死在哪个沟渠再不能埋在祖宗坟地,就成了飘荡在外的孤魂野鬼了,这样算起来咱们村上已经有30几家都抛了荒,没走的就咱们这十几家了,唉,这世道啊,还怎么让人活呕。” “也是。”吕世低声表示同情,平时也看到那些掩住柴门依依不舍哭泣着离去的乡里,心中也是悲哀,但又无能为力,这个天灾**的时代,一己之力,还是单薄的一己之力,就根本不能改变什么,也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离去却爱莫能助。 “不过我们不比他们的,我们不用逃荒了,我们的年成好,再收上来其他几家和张大户台地上的水钱,我们吃饱还有富余呢,不妨大娘看着别人家不忍也可以适当的周记他们一些,也不是不可。”望着沉甸甸的麦穗在风中翻滚荡漾,吕世信心满满的笑着安慰道。 以现在的收入和即将到来的丰收,接济全村不可能,单是帮助些左邻右舍,这个信心和能力还是有的。 “你不懂的,你不懂的。”张大娘听了吕世的安慰,只是轻轻的摇摇头,提起水桶蹒跚而去,留下一个闷葫芦的吕世在田埂上发呆,“难道说多收了麦子不好吗?” 等到天黑,怀揣着一肚子的不明白和3个小子回了家,吃过麦粒野菜饭后,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在院子里的树下咨询了张老实。 张老实放下手里正在收拾的农具长叹一声道:“大师傅你还不明白啊,咱这大明有个不成文但合法的规矩,由于咱家多收了这三五斗,而别的人家又大伙逃荒抛荒田地做了流民,那些流民一走了之,反而我们可能是第一个要遭殃的啊” 这却是什么缘故?吕世不解,仔细追问下,张老实就说出一番话来。 听张老实絮絮叨叨的说了事情的原委,吕世就明白事情的经过但也彻底的无语了。 却原来,这大明朝至天启开始无穷无尽的横征暴敛,迫使农民大批的逃亡。地方官吏为了上面派下的捐税足额,采取一户逃责任令九户分陪,九户逃则勒逼一户独自承担的方法,甚至“民有丁壮逃窜,而搜掠幼童以所赋税”这样辗转相牵,往往出现镇村逃跑一空的情况。 天启七年,时任陕西巡抚的吴应箕在给他的好友一封信里,谈他途经河南真阳的一段见闻: “自晨发,出城郭20里,又行40里。此日天色甚淸,擎帷而眺。则40里中医网皆黄毛白草,察所过之处,皆行地亩中。亩之疆界尚存而禾苗之迹无一存者,迹耕作久废。即问樵夫“此县东西南北,其田地荒芜尽如此乎?”答曰“如此者十有**。息县较好,然如此者亦十有四五。”心怪其言,到驿站见吏役在焉,即呼出问曰:“向所见一路荒芜之田,无差粮乎?”数人同声对曰:“向所见一路荒芜之田此前皆膏腴之业,差粮如何得缺”急问“何不耕”对曰“无牛”问“何以无牛”则曰“多盗卖出境者,无牛因此无佃,此其一也,九之而其人亦逃也,人去则田无主故不耕,人去而捐粮犹在,则坐陪于本户,户不堪陪则坐于里,后又坐之亲戚。此被坐之家,在富者犹可捐囊以偿,至贫困者则尽弃而去。故今村落为废墟,田亩荒芜。皆由此。又问:此有田弃走之家,为何不卖以于人而甘心抛弃若此。对曰:夫差徭役为有田地者苦尔,今陪者欲弃其产而不得,况受其业,粮即派其家,能堪之耶?于是相率而荒芜,日甚一日。又问:独无以此情白之县令乎?对曰:此县令多举贡,日暮穷途,贪得无厌,又衙门多弊政,度力不足以区处,遂日操鞭扑,设法扳坐只求粮完,自免上司谴责,何暇顾人户之逃。田地之荒。甚至有告诉者则反被鞭打,所以百姓虽愁怨,率无敢言者。又问:此是通衢,司道必由此乎?曰:然。扶按由此乎?曰然。州郡由此乎?曰然 这段话,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史料,但他令人信服的揭示了为什么张老实虽然多收了三五斗却又愁眉不展的原因。 搁在往年,年景还算过得去的时候,其他邻里还能苦吧苦业的挣扎求活,虽然苛捐杂税各项摊派多不胜举,但也好死不死的过活下去,毕竟是物离土贵,人离乡贱,一旦逃荒,饿死异乡十有**,求个全尸身也不可能,更不论叶落归根入祖坟之土慰安灵魂了。 可最近不行了,近两年天旱无雨,颗粒无收,各地起义造反不断,本就民不聊生,却不见朝廷赈济,而朝廷各种税目层出不穷并且不断加码,又加了练饷辽饷,而各级官吏的年奉又是历朝历代最少的,家小仆役要吃要喝,豢养的衙役师爷幕僚要发俸禄银钱,上级京里也要孝敬打点,着又是一番摊派上加摊派,胥吏也在期间上下其手,敲骨吸髓,于是催逼更甚,稍有不从就捕人拆屋,更有连坐,夹拷,都把人逼到了死路?到这时哪里还顾得物离土贵,人离乡贱,叶落归根入祖坟之心,逃荒虽然十有**是死但毕竟一家还能死在一起,但留在乡里确是家破人亡必死无疑,所以,年轻的就上了山投了杆子以求活命,老弱妇孺携家出走,为那一丝丝的活路希望。 现在看来逃走的那些户口的捐税就要着落在这几十户还没有破产的人家身上,闹不好就因为着这多收的三五斗,别家都已抛荒而让张老实倾家荡产。 张大户?有明以来,就是士绅不当差不纳粮,这是身份的象征,更是这大明统治集团根本利益,即便是有些名义上的东西,也通过了各种借口转嫁到了小民身上。 吕世呆呆的出神,连张老实什么时候回屋都不知道,好久好久,猛的一掌排在桌子上“***,这是什么狗娘养的时代,这是什么娘养的政策?这不是真正的要官逼民反吗。” 第十五章丰收 日子平淡但快乐的过着,转眼就是秋收,天高云淡间,这河滩之地麦浪翻滚,金黄一片。 由于日照好,灌溉及时,河滩上所有的田地都是往年无法相比的好收成。 张老实摘下一穗麦穗,在粗糙的大手里搓了,捡个饱满的麦粒放到嘴里,闭上眼睛仔细的咀嚼。 饱满,香甜。 兴奋的张开眼,对身边的吕世道:“托大师傅的福,这是个百年不遇的大收成,这一亩地下来要照往年多打一石有余,我家这祖传下的四十亩少说也可以打上一百多石的,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大师傅。” 一百石就是一万二千多斤,在当时的社会生产力下,一亩小麦大约的产量是两石左右,在这大旱年月,这多收的四五千斤的确是这风车的功劳。 看看左近百姓欢乐的笑声和幸福的眼光,吕世很有了成就感,不能改变历史,那就改变身边,现在,自己做到了。 张家几个小子也是欢欣鼓舞,呵村上其他的孩子一起在田埂地头不断欢呼,他们欢呼是因为今年可以不饿肚子。 张老实的婆姨在田头抹泪,抹泪的原因是因为他再不必为上顿没下顿的饭食发愁。 赵大海也欢喜,他的欢喜是因为大家的欢喜。 开镰,是庄户人家最讲究的礼仪,一项都是家中长者祷告了天地之后享受的尊荣,现在这个光荣的角色被张老实让给了吕世。 恭恭敬敬的双手捧上镰刀,恭敬道:“秋收开镰,请大师傅施行。” 吕世也不矫情,虔诚的接过镰刀,祷告是不会,但祝愿的词句却是随心而发,听了到更是亲和虔诚。 一镰下去,就是一抱沉甸甸包含对生活无限憧憬的麦子。 “开镰喽——”张家父子一起欢呼,然后开始在这艳阳高照的秋日里挥汗如雨的收割。 成垛的小麦被运到打谷场,沿途上见到的每个人都是欢天喜地一片幸福之光。 然后是碾压,扬场,然后是把每一粒都小心的拾起,装入口袋或者是瓦瓮之中。 忙碌的时光是辛苦但更是快乐的,当最后一粒小麦被小心的装入口袋里之后,张家破败的房舍里竟然装不下了。 收割的日子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吕世这个庄稼门外汉简直成了累赘,大家都嘻嘻哈哈的赶他走,别耽误大家的劳作。 吕世和赵大海就只能带着自己的长弓,上山打猎去了,当然三儿被张老实派去不离吕世左右侍候着。 这秋天正是猎物肥胖的时候,打下几个就是一顿丰盛的大餐,这几天连着吃了几顿饱饭,现在大家爬山涉水已经不觉吃力,于是慢慢的就进了大山深处。 现在吕世的箭法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当然还是以蒙为主,这让口无遮拦的赵大海很是奚落一番,更是在箭法出众的三儿面前无地自容。 现在院子里就只有张老实和他的婆姨,望着这如山的小麦,张老实就一直蹲在麦垛前,嘴里喃喃自语,算计着交上官家的皇粮赋税,自己还能剩下多少,剩下的留着多少备荒,拿出多少换些盐巴日用,是不是该凑些彩礼,给已经二十岁的大小子说和门亲事,自己成亲的时候可是在十五,十七便有了他的,都是这些年艰难才耽误了传宗接代的大事。 “呦呵?张老实好快活啊,怎么,秋收完结啦?”正在张老实幻想着的时候,院门外一声阴阳怪气的招呼,吓了张老实一跳,忙站起身回头看时,却是几个张家乡勇在一个本县衙役的带领下,正旁若无人的走进了院子。 张老实一见是官差,忙战战兢兢的赶紧迎接。 明朝的时候,对于乡里的管辖主要是靠乡里大族或是宗族族长,这张家庄的里正自然而然便是那张老爷了。 “上差前来,没有迎接,真是罪过,小老儿这里赔礼,赶快院子里坐。孩子他娘,赶紧烧水,侍候着官差。” 那张家二管家却是把手一挥道:“你张老实也不必忙碌,咱们也没看上你家的开水,更没有时间和你磨牙。” 张老实就一再点头哈腰道:“是是,我这小门小户的怎么能看在您的眼里?您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原谅折个。” “废话没有,我问你,张老实,今年的收成不错吧。” “托各位大爷的福气,今年倒是一个难得的好收成。” “那皇粮赋税该缴纳了吧。”那管家阴阳怪气道。 “那是,那是,我家祖祖辈辈的,哪时候欠缺过皇粮国税?今年又是个好收成,正想着缴纳,缴纳完了,剩余的还想给大小子娶门亲事的。”言语间虽然谦卑,但脸上却显示着一点点小小的底气。 那张家管家闻听,却是把嘴一撇,然后对那衙役道:“官差大人请稍坐,待我给张老实一家算算这赋税皇粮徭役捐苛多少。” 崇祯年少登基,意图励精图治,可惜手中严重缺钱,于是就规定各省赋税一定要实收,不许地方官拖延耽误。同时崇祯和东林内阁认为应该显示出新朝气象,决议清查各省积欠流弊,以图把以往历朝落下的缺口都补上。 就是,天下百姓欠着朝庭钱粮算是什么事? 便这陕西,万历朝估算每亩产粮大约能卖银五钱左右,亩税是银两分左右,加上辽饷两分七厘,共应四分银到五分银上下。在万历年和天启年间,遇到灾荒的时候不但免去这笔,而且还会有相关地赈济。 但崇祯以及那些清流却认为此法不当,都是这个办法才使得大明国库入不敷出,都要饿了老鼠。到了崇祯元年,皇帝的内库已经无法对陕西灾区进行赈济,不但如此,崇祯等认为,陕西灾荒或许有,但也一定是地方官吏夸大了事实,现在国家正要中兴,急需用钱,于是还下令要一视同仁地收赋税,补齐积欠。 明朝建国初期,陕西各军镇的军粮、武器、被服都由军镇自筹,进入小冰河期以后,主要由万历收来的杂税进行补贴。现在内币的源头既然近乎枯竭,东林党遂建议按照一条鞭例,把这笔赋税平摊给陕西灾区的农民,折合每亩收两钱银,崇祯帝认为区区两钱银子不过是自己一小碗米饭的本钱,不多,天子批准了这个票拟, 明朝建国初期,朝廷在陕西地区设马政,专门画出草场以备养马以备军用,到崇祯元年的时候,陕西马政在纸面上应该有战马、挽马五十七万匹,但事实上……连一具马骨头都没有,草场也早已经退化消失。 万历朝期间,军马主要靠内币的矿税的收入来购买。泰昌朝东林党体恤富人艰难,废除了矿税,便没有钱来买马。 但马政一费不可能在陕西凭空造出五十万匹马来,但九边军镇却都还需要马匹供应。东林君子把马政荒废的责任推给了魏忠贤,都是阉党的错误,然后告诉皇帝现在之所以养不了马。乃是因为马场都被陕西的“刁民”霸占去种田了,所以他们建议皇帝按一例,增加买马的银钱。 现在是朱家天下,那些王爷不可出城郭,便是在家娶妻生子,年年的便是生养儿子,尧舜之君崇祯上台后,东林内阁建议他按一条鞭例,通过向农民收加赋的办法来补上部分宗室所需。崇祯同意了这个票拟,陕西因此又多了一份加赋。 此外,东林党号称要给陕西治水增产,按一条鞭例…… 而且,东林党认为给甘陕军镇运输粮食的费用也不该完全依赖盐引…… 还有…… 原本在丰年被张居正评估为亩产收入可到四、五钱银的陕西省,天子和东林党在崇祯元年给当的农民定的亩赋税总和已经高达二两银子。…… 那差役也不说话,寻了个凳子坐了,事情便有张家管家做主,其实这都都是往年惯例,县上拨付下各地的份额,然后分摊给个衙役,衙役再加上些辛苦使唤,再分摊到地下大户里正,当然里正不可能自己出哪怕一粒粮食一文铜钱,反而要在其间做些手脚,分润些好处。 如此,衙役不过是虎皮,那些狐狸才狼才是真正的办事差事。 那张管家当时拿出一个算盘,噼里啪啦的一番妙算,看的张老实和他的婆娘头昏眼花,最后,那张管家把算盘一收道:“本村原有村户若干,现在逃亡若干,逃亡者应负担徭役捐税,负担,皇粮,赋税,王庄供养,折算,运脚,老鼠耗,雀耗,途径,辗转,隐没,填缺、折扣、、、、、都要你家承担,因此,你家应该缴纳银120两一钱三十文,另王庄供奉麦五十五石。” 在看张管家十指飞动的时候,张老实的心就不断下沉,想象着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粮食眼看着随着那雪白的十指飞快的减少,冷汗便不断的流出。张家婆姨已经只能依靠门框才能站立了。 等张管家报出该缴纳的银钱粮米之后,张老实和他婆姨彻底的昏厥了。 这个时候的物价,一石麦子是合银一两或八钱,120两,这就是全部的收成,哪里还有半点剩余?更有那王粮供奉五十石,即便是砸锅卖铁也的确凑不出如此大的数量。 没有哀求,因为每次的哀求都不能打动这些黑了心肝的差役大户的良知,就如死尸般看着如狼似虎的乡勇把自己辛辛苦苦的希望搬空。 当最后一粒小麦被装到车上时候,那张管家来到已经几乎没了生气的张老实面前,蹲下身子道:“麦子我给你过了斗,是八十石。” 张老实眼神空洞的小声争辩:“老爷,那是一百三十三石五升一捧啊。”但说这话的时候绝对是下意识的,早就没了争辩的气力。 那张管家也不理他,继续往下说道:“折合成现银四十两。那么你还欠着官家粮食五十石,现银八十两 第十六章惊变 张老实倒在地上,木然的看着前方,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焦距,只有前年李家兄弟的惨状在眼前一遍又一遍翻来覆去的闪现。 那李家就是如此,最终男人被官家带走,不知所踪,女人孩子挎筐讨饭再没了音讯,那原本的房子院落就在寒风中破败坍塌,最后成了狐狸野兔的栖身之地,仅有的几亩河滩地也成了张老爷的田产。 这时候,身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抬眼看去,张老实看见那张管家的嘴如同河里鱼一样一张一息,自己却什么都听不到。 然后感到自己被人架起,身上被许多绳索捆绑住,然后就是脚不沾地的被丢上了马车。 艰难的回头看过去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婆姨在秋天的阳光里软软倒下,小丫不知所措的扑在娘的身子上,张着嘴,大概是哭嚎吧。 随着马车的晃动,张老实已经像木头一样麻木,望向天空的眼睛也已经慢慢的失去光彩。 阳光应该是明亮温暖的啊?为什么在自己的眼睛里却是灰暗一片?这时候的秋风应该是带着田野里果实和麦穗的味道,轻柔且沁人心脾让人昏昏欲睡的啊,为什么这时候却感觉到分外寒冷腥臭? 张老实现在只能做的就是战栗,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寒冷的战栗。 耳朵里突然清晰的听到了孩子们熟悉的声音,艰难的扭头,他看到帮别家忙活的两个小子远远的挥舞着棍棒跑来,他看到一帮恶奴挥舞着刀枪蜂拥而上。 张老实在心里大喊:“不要啊,不要过来啊——”但他现在除了战栗之外却没有一点力气,发不出半点声音,就是小声呢喃都是一种奢望。 在他昏倒前,他看见自己的两个儿子被赶来的衙役和乡勇打翻。 一切便都归于黑暗,那金黄的秋天,那如山的小麦,那富足前景,那儿孙满堂的愿望,一切一切都归于黑暗。 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吕世和赵大海带着三儿欢笑着走在回家的路上,此次进山收获是丰厚的,三儿的箭法无双,赵大海膂力过人,吕世谦虚好学,这就是当今打猎场上最完美的组合。 三人回村时候,所得猎物已经是背抱不动,一路上就想着怎么样泡制这些野味,在配上新麦子蒸成的馍馍,那是一个怎么样的滋润日子? 但是,刚刚进村的时候却感觉到了村子里气氛的不对,没有了早上出村时候百姓乡里的欢快,没有了孩子梦无忧无虑的欢笑歌声,取代的是死一般的沉寂,左右看看细细听听,隐隐约约还有哭泣声在紧闭的院门里传出。 吕世和赵大海对望一眼,心中一起叫道:“不好,出事了。”也不言语,急步赶奔张老实的院子。 院门大开,一眼望去,那就是满院的狼藉,从屋子里淋淋洒洒的到院门这里都是金黄的麦粒,奔进院子,看原本堆满麦子的堂屋已经是空空如也。 赵大海怒吼一声,一脚就踹开了灶房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张家嫂子躺倒在地,小丫扑在娘的身上,哭泣的已经没了力气。 赵大海上前一步,抱起已经筋疲力尽的干女儿,摇晃着,急迫的问道:“小丫,快告诉干爹,你爹呢?你哥哥呢?咱们的麦子呢?” 孩子毕竟还小,这时候怎么经得起这般折腾,一见亲人在前,好一会才再次嚎啕大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话来。 吕世连忙上前,在赵大海的手上抢过小丫,抱在怀里,然后对跟在后面已经傻了的三儿道:“赶快扶起你的娘,赶紧找些凉水叫醒,我们问问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三儿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赶紧把昏迷不醒的母亲扶起,然后找了一碗凉水给母亲灌下。 在一碗凉水的刺激下,张家嫂子才悠悠转醒,看见眼前一脸焦急的吕世和兄弟赵大海,一时间见到亲人,当下大放悲声。 赵大海是个急性子,当时不耐的大声道:“嫂子不要只顾着哭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天半天的战马就变成这样?” 越是催促,张家嫂子越是哭嚎,把个赵大海急的满地打转,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吕世见状,忙俯身轻声对张家嫂子安慰道:“嫂子先不要悲伤,一切有赵兄弟和我在,天塌不下来,赶紧把事情原委说了,我和赵兄弟也好想个章程。” 被吕世这样慢声细语的一番安慰,张家嫂子这才止住悲声,断断续续的把整个事情经过说出。 问过了事情全部,吕世不由的一屁股坐到炕上,心中只剩下凄苦,傻愣愣的坐着久久不语。 然后就是死命的揪自己的头发,懊悔的眼泪哗哗流淌。 这就是自己带来的后果,这就是当初自以为是,做出的以为能够维护张老实家利益的后患,自己真是善良无比,就不想想这时候的人心险恶。 当初在风车一事上自以为是的用了威逼利诱诸般手段,压服的那张家豪强低头,不但让这风车发挥了效用,同时也为张家带来上万文的收入,本想着这就改变了自己身边一个人,一家人的历史宿命,但没想到,这张家也不过是委曲求全,待风车浇灌丰收之后,却真的是和自己秋后算账了,并且算的之狠,算的之绝户,真不是自己这个21世纪人能想象的到的。 张老实被捉拿进了张家堡的水牢,临走时候,那张家管家放出话来,没有二百两银子就休想赎人。 但在赵家嫂子断断续续的叙说之中,也知道了,那张管家也说可以把张家祖上所留田土作价五十两抵充一部分,再拿出风车图纸抵充二十两,这样算下来,还欠着张家堡张老太爷一百三十两。 一百三十两,对于张老实这样的庄户,就是百文铜钱都是一笔巨富,对于吕世来说,自己上上下下,就这一身葛衫,不要说是二百两,就是两文钱都没有,到现在还没看到银子样的人,根本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不,是个宇宙数字。 张家两小,也就是变相的自己的两个徒弟因为反抗催苛,也为了抢回老爹,已经被县里衙役绑了,带到县里关押,名义竟然是聚众造反,抵抗朝廷。 这是个什么罪过?这是个杀头的罪过,历朝历代,遇赦不赦的大罪过便是这造反二字, 怎么会是这样?吕世不但的打着自己的脑袋。 张家因为收留了自己才得以在这大旱之时,用自己的知识造了风车,才能不误农时的耕作了田土,才能在这个时节里多收了三五斗,才没有在自己没来时候,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三个小子成为杆子,在哪次劫掠中成为炮灰,张家嫂子和小丫没有成为填埋沟渠的一个饿殍,但正是自己的到来,却把他们推进更加悲惨的深渊,张老实将在那张家堡暗无天日的水牢里,哀嚎死去,张家两小将在不久的将来作为震慑一方的典型,被砍掉脑袋。 这是改变吗?自己还为这改变沾沾自喜,如果说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给这个世界里的人带来改变,那这改变是不是更加悲哀?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兄弟,你可想出办法?“赵大海急吼吼的大嗓门把吕世拉回现实。这一坐竟然已经是日落西山,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已经点燃了火把,这小小的院子里竟然已经挤满了全村老弱妇孺。 吕世在痛苦中清醒,自怨自艾不能解决问题,事情因我一时好强而生,那就要想个法子挽救,自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不假,但由自己身上生的事,就要自己一力承担。这是责任,也是男人的担。 站起来,走到院子里,吕世看看时候,特别的注意到,这院子里真的只是老弱妇孺,竟然没有一个青壮,怎么回事?这张家庄,原本是有一二百青壮的。 赵大海看出了吕世的疑惑,恨恨的道:“都是那张家堡老东西狠心,看咱们村多打了粮食,就报告到县上,县尊欢喜,就把今年皇粮赋税的缺额都泼在了咱们驻兵山村民身上,你看看这老老小小,他们家的粮食都被抢走,男人都已经被县上衙役抓了,带到县里作为人质,并发下话来,一月之内没有银钱粮食上缴,就是各个充军边地。” 话音一落,立刻就是满院子的哭声。 充军边地?这些配军那就是九死无生的下场,哪里还能见到亲人?这个乱世里啊,天灾小于**,把个百姓欺凌的没有了半分活路,所剩的便是这一家几条烂命,最大的希望就是一家在这乱世里死在一起,还能祈求什么?现在这个小小的愿望都已经不能实现,怎么不让人痛哭失声? 吕世感觉到了乡亲的悲痛,感觉到哭声中的绝望。 现在,主心骨的男人没了,剩下的妇孺就把这无所不能的吕世当成救星,都赶来希望吕世给大家一个办法,救家人脱困,救自己于危难。 办法,吕世必须想出一个救亲人脱困的办法。 第十七章绝路 当吕世木呆呆坐着不动的时候,周边乡邻慢慢聚集在他的身边等待这个无所不能的大师傅给大家拿个章程,但看到吕世的样子,都不敢打扰,就这样等着他自己醒转,直到赵大海耐不住性子,喊醒纠结的吕世。 也多亏了这声呼喊,要不吕世说不定就被自己的心魔折磨的魔杖了。 抬头看见乡亲们焦急期盼的眼神,回到现实里的吕世站起来,对乡亲保证道。“各位乡亲,其实事情由我而起,就由我解决,我马上就去张家堡与张家理论,他张家不过是看上我的风车图纸,给他就是了,只要能救乡亲父老,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其实现在吕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不过是宽解大家罢了。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听说吕世愿意为自己等人出头,各个面带喜色,更有一些婆婆开始说出感恩戴德的话来,但接着听说吕世要匹马单枪的去与张家堡张老太爷理论的时候,大家就都现出满脸失望和担心。 和张家讲道理?那根本就是异想天开,你看看这百十年里,哪个村人与张家老太爷讲明白道理?哪个去讲道理的人还能囫囵身子走出张家那阴森森的大门? 王法?那张家阴森森暗无天日的水牢和你说,王法?那水牢里层层叠叠的白骨和你说,你说的过吗? 吕世看出了大家的失望,但自己的确也没有其他半点方法,不由邹眉摊开双手问道:“各位乡亲,除了此法,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人回答,真的没有人能回答,因为答案就在那里——绝路。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还有一个办法。” 说这话的是一个腐了一只腿的五十几岁的汉子,蹒跚着越众而出,大家眼睛一亮——这是村中唯一一个在边军从军多年,最后能活着回来的军汉,在大家的眼睛里,他是有见识的人,他的建议或许能解开这个死局,于是大家就乱哄哄的围着那军汉问他的办法。 “屈服了是死,没有钱粮麦子缴纳赋税是死,大家逃荒各地饿死沟渠是死,怎样都是个死,我们为什么不用另一种方法去死?那或许还能让我们的妻儿晚死些时候,或许有个渺茫的活路。”那军汉站在院子中央,激愤的挥舞着手臂,向所有人也向苍天吼道。 那瘸子的一番话,就如在沸水锅里倒入了凉水,整个人群变得鸦雀无声,只有火把在院子里噼啪作响。 所有人都知道那汉子下一句是什么——造反。 造反,对于怏怏五千年的百姓来说,那真的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坎。 揭竿而起,其他地方的百姓也在不断施行,但是,那些结果大家也都看得到了,不断的揭竿而起,但又不断的被如狼似虎的边军镇压下去,连带着周边村镇的乡亲也遭受了鱼池之祸,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洗,匪来还能照顾下穷苦百姓,打开的也都是地主豪强的堡寨,有的时候,那些有同情心的杆子还能把带不走的粗重物件,多余的粮食分给当地百姓,而官军来了,不但不能剿灭那些流民杆子,而且对沿途百姓强征抢夺,还要杀百姓拿人头邀功。 兵患更甚于匪患啊。 吕世和所有乡亲一样沉默了,其实他更知道,中国的百姓是最坚韧的,即便是压榨到最紧迫时候,即便是没了上顿下顿的时候,也甘心任官家欺凌,哪怕是看不到一点的希望,也幻想着希望就在眼前不远。 造反,就真的是被逼上绝路了,再没有一点活路,再看不到一点希望了。 吕世凭借着自己的历史知识更知道,在明末农民大起义的前期,也就是现在这个时间,那些揭竿而起的所谓起义军,都是一些这样的被天灾**逼迫的活不下去的流民。 这些百姓常常整村整里的出逃,牵家带口,队伍庞杂,所谓头领不过就是推举一二敢战且不怕死的带头,拿命来夺取大户粮仓里的粮食以为果腹活命,虽则动辄几万,实际根本没有像样的组织和规矩,合则跟随前行,不合就另寻他处,今天你来明天他走,如蝗虫一般来到一地就吃光一地,然后又滚滚向前,穿州过府,饥一顿饱一顿没有定所,有的则占据要道关隘,劫掠来往行商路人,绑些肉票索要些赎金度命,哪里是真的造反? 现在的大明还没有真正虚弱到后来那样的不堪一击,虚弱到任由缺衣少穿放下锄头,拿起棍棒作为武器的流民风起云涌的覆灭了这王朝的时候。 现在是大明的崇祯元年。明军虽然不堪,但还有一定的战斗力,即便是面对骁勇善战的满清鞑子也有一战之力,要不满清皇太极那个野猪皮也不至于找个和尚沟通袁崇焕,以去帝号,存国土为条件与大明谈和。 现在造反?那与找死无异,吕世只有苦笑,作为穿越人士,这点浅显的历史知识还是有的。 再有,现在即便是看不到了活路希望,但是,就凭借着这些院子里的老弱妇孺怎么能成事?造反这事还是算了吧。 看看满院子的老小妇孺一起失声,而后慢慢的把步子向后挪动,这意思就是不赞成这军汉的倡议。 吕世看了,也知道大家的想法,于是苦笑着对那尴尬的汉子道:“大哥之法还言之过早,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件事情先不要再说。” 那汉子把脖子一埂道:“难道大家现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说出来我听听?” 这一问,环顾四周,满院老少妇孺都不言语,那汉子更是大声道:“咱们的孩子被抓去县城,咱们的老人被抓进张家堡,先不要去说县城大牢,就是那张家堡,大家不是不知道那水牢的凶险,既然进了,哪里还有活命的希望?你们看见哪个乡亲在那里走出过?” 原本退后一步的妇孺更是鸦雀无声,一个个眼睛里已经写满了绝望。 这是实话,在张家地牢,进去的就是十不存一,哪里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那都是血肉相连的亲人啊。 但是这造反真的就是活路吗?救出亲人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一刻,路在哪里? 在这个死一般寂静的小院,这是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的。 很久。 吕世站起,尽量平和道:“大家先回去,我想去张家理论,那是我有资本的,大家忘记啦?春天时候的那次谈判就是那张家对我也无可奈何的。” 父老乡亲想起春天时候,那大师傅的确勇斗恶奴,用言语智计挤兑的张家不敢轻举妄动,这次说不得也许真的能成事,于是大家再次点燃了希望,都拿热切期盼的眼睛看向吕世,虽然那种希望很渺茫,但毕竟还有希望,一时间就寻到了主心骨般,大家都暗暗松了口气。 那瘸腿军汉见大家都不赞同张家的倡议,也丧气一锤自己残疾的大腿,摇摇头无可奈何了。想想后再次道:“但能救得家人回来,这村上几百老小就都随大师傅驱遣。”其余百姓也纷纷附和点头。 吕世尽量装的胸有成竹笑着道:“这事情却还用不上大家,现在大家各回本家,表现出张罗钱粮的样子,然后等我和赵大海兄弟的消息如何?” 大家一愣,这是什么办法?但看吕世信心满满成竹在胸的样子,也就道声拜托,依照吕世的说法纷纷回家准备去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希望了。 等大家散去,吕世拉着那兄弟和赵大海一起进屋,关严了房门,没等吕世说话,赵大海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 “兄弟大才,我这样只会厮杀的汉子,没你那些弯弯绕绕,你倒是说出你的章程,大家也好放心?实在不行,为了张老实哥哥,我就豁出去了。” 那瘸腿军汉也用信任的眼光盯着吕世看着。 吕世笑笑道:“俩个哥哥的想法,只是图一时快意恩仇,单两位想过没有?现在的情况,还真的能揭竿而起吗?不能,因为在这驻兵山根本就没有起事的基础,大家想的还是随遇而安,挣扎着活着,哪个也不想真的就做那蒙羞祖宗大逆不道的事情,更何况我们现在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依靠这些老弱妇孺去攻打张家堡县城一样的堡寨,与让大家送死何异?到那时候,亲人救不出来,还要搭上我们这些百姓乡亲的性命,那镇的是得不偿失了。” 那军汉和赵大海立刻沉默不语,一切都在眼中,事实摆在那里,还有什么话说? “即便是大家心思相同,也有青壮,但我们还不要也不能去造反,因为这地方离着延绥最近,延边九镇的兵力是我们无法抵挡的,一旦我们起事,下场一定是遭到朝廷里疾风暴雨的镇压。我们这些衣衫不整缺粮少械的乌合之众,咱们是官军的对手?结果还不是一场悲剧?” 又是沉默,两人都知道吕世言之有理,也知道自己刚才不过是一时激愤,没有考虑这么多,但关押在张家堡里的亲人还要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张家水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终要拿出个办法来,作为张老实的朋友,你也是受了张家恩惠的,看着张家即将家破人亡,你不能无动于衷。”赵大海焦急的道。 “大海哥哥别急,我看这事还得着落在你的身上。” 第十八章办法 吕世一说这死局解决的办法还是要靠赵大海,赵大海当时吃惊的看着吕世道:“我?”然后决然的一拍大腿,咬咬牙道:“好吧,我就舍去了这条烂命和兄弟结伴,闯上一闯那张家堡,即便是救不出张家老哥,和众位乡亲,也算是还了张老哥的人情恩义,就把这条烂命丢给他便又如何?” 吕世闻听,不由哈哈大笑道:“哥哥好心,想陪着我去张家要人拼命,但张家上百乡勇,刀枪齐备,就是我们个个都算三头六臂,也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我们去了也是白白搭上性命的。” 赵大海一头雾水的看着吕世道:“难道不是吗?兄弟这般神神秘秘,却有什么好办法不成?”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这一去哥哥便是做不成官了。”老师现在想明白了一个关节,心中大定,也是轻松起来,于是开始取笑起赵大海的很。 赵大海听吕世这么一说,不由哈哈一阵大笑,不过笑声中却是充满了凄苦。 “哥哥为何发笑?”脸色莫名其妙的问道。 “我笑兄弟你太小看了哥哥我的为人,某虽然粗鄙,但义气二字还是有的,张家哥哥对小弟多有照拂,没少了在这里蹭吃蹭喝,这就是恩义,我若连这个都忘记,眼看着张家家破人亡,那我还是个人吗?更何况,我怎么能眼看着我的乖女儿失去父母亲人伤心?如果让我带着一个整天哭哭啼啼的女儿过活,那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再说了,我是个漂泊无定的性子,也不忍心看着孩子随我风里雨里遭罪。” 说到这里,不等吕世接话,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叹:“还有就是兄弟不知道,上面已经有了风声,咱们这个小皇帝,听信了那清流腐儒之言,就要裁撤了这驿站了,马上老哥哥我便是个无家可归成为流民的下场,还怕的什么来?” 被赵大海一提醒,吕世倒真的想起了这个事情。 崇祯登基,接手的是这个大明的烂摊子,整个大明已经是千疮百孔入不敷出,朝堂上下也被连年的阉党清流争斗的破烂不堪,阉党一味收刮,清流一味党争,万事已经休矣。 其实细细追究大明败亡,也不是真的亡在李自成,亡在满清,而是亡在了这满朝堂的清流党争之中。 崇祯皇帝朱由检继位伊始,先是大力清除阉党,这是大明中兴的希望,开始朱由检抓准时机铲除了魏忠贤的羽翼,使魏忠贤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然后一纸诏书,贬魏忠贤凤阳守陵,旋之下令逮治。在其自缢而死后,下令磔尸于河间。此后,将阉党二百六十余人,或处死,或遣戍,或禁锢终身,使气焰嚣张的阉党受到致命打击。 崇祯皇帝铲除了魏忠贤集团,曾一度使明王朝有了中兴的可能。但要命的是,也失去了对朝中朋党的制约,朝堂成了一面倒的只会空谈的清流一言堂,致使崇祯的政策受士大夫集团的摆布。 比如现在,清流们为了打倒而打倒,为了反对而反对,清流之间也出现派系争斗,比如你说吃饭拉屎,我必须说不吃饭我便绝对不拉屎,好了,为了反对,那我就坚决不拉屎。 当党争到了这个时候,那还怎么罢了?于是朝堂再没有反对声音。 但单单在国家经济上,其实清流更不如阉党,大明后期财税入不敷出捉襟见肘, 由于满朝堂成了一言堂,整天在小皇帝耳边进言——陕西大旱不过是言官和地方督府的意造,为的就是抵抗前些时候要求的追缴积欠的手段。 追缴积欠和必须完粮,这就是开源,不给赈济,裁撤各地驿站,这便是节流了,现在又省下全国十几万的钱粮支出,但却造成几十万丁壮失业,并且造就了一个轰轰烈烈的历史人物——李自成。 知道了这些,吕世只有无奈,现在不知道李自成在哪里,也不知道大变革的结果,但自己算是看到了这政令下,先一个不要命的赵大海出现。 除死无大事,现在既然是这样,吕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哥哥下定决心,那小弟我这里就直说了。” 赵大海左右看看,突然笑道:“我看看我自己,就只是这身上衣物手中铁枪,便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了,难道兄弟拿我消遣?” “哥哥你除去这身东西外还有一个最最紧要的东西,哥哥难道忘记了吗?” “什么?” “朋友。” 吕世一说朋友,赵大海似乎终于明白了吕世所指,眼前突然一亮,再次一拍大腿道:“不是兄弟提醒,我还真是忘了,对啊,我有班朋友在的啊。”想到此处,豁然起身,兴奋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中盘算着谁可信任舍命出手,但想想后却又颓然的叹气坐下。 “怎么,你的朋友里没有可以托付的吗?”吕世不解的问道,心中也难免失望。 “那倒不是,只是那张家堡城高壕深,跟个小县城似的,且堡内就有百多乡勇,加上张家子弟族人,一招呼间就又是二三百,张家经营多年,又与那卫所勾连,不知道倒买了多少官军制式军械,攻守器械完备,武器也精良的很,就是我那兄弟肯于拼命,那也是白白死伤人命,却一定拿不下张家堡,到那时不但搭上我兄弟手下的性命,就是张家堡里被抓的乡亲也一定遭殃。” 吕世知道,在古代攻城一是蚁付蹬城,就是依靠云梯绳索,光靠人力死战,现在的杆子大多采取这个死打硬拼的办法。 第二个就是地道炸城,不过这时候的火药还不叫炸药,严格意义上说应该叫发射药,同时配方还不纯,还在里面迷信的加上许多其他物质,简直就不纯上更加不纯,所以炸城的威力不大,挖掘地道只是想通到城内,来个里应外合。不过这方法却是要牵连时日,而杆子最怕的便是浪费时间,因为那就可造成官军和附近互保地主乡勇的围剿。 还有就是现在普面应用的凿城法,就是组织一批死士,跑到城下,用大锤敲打城墙砖石,然后掏空里面的夯土,但这也是损失惨重的打法。 所以现在的杆子都不愿意攻打坚固堡寨,还是劫掠那些没有防护的村镇,抢掠百姓的粮食物事,然后把抢光了财物的百姓裹挟了,壮大自己,然后呼啸而去。 在当时杆子虽可聚拢起三五万之众,但全是一家一户的一起上阵,男女老幼都有,且老弱占六成左右,闹哄哄的只是凑数,远看声势震天,人如海洋,可真正的青壮十不有四,且根本没有操练,只是丢下锄头拿起棍棒农民,更不要说是刀枪铠甲了,铁兵刃只有个个杆子头的亲信家将才有得配带,却也是壮壮门面的时候居多。 这样的队伍只能做些剪径的勾当,人多时也攻打下各地散落小的庄堡,打打顺风仗,而一旦碰到硬骨头,伤亡有一两成的时候就一哄而去,作鸟兽散了。 这就是明末农民军的现状,为什么李自成动不动就号称百万,却只能成为流寇横扫各个乡村,裹挟更多的百姓,而很少打下真正的大城市,即便是耗时费力打下如开封洛阳一样的大城,也是掳掠一番就马上抛弃,虽然这和当时的农民军狭义的思想有关,但更大的原因就是和当时的农民军的这种组织有关。个军都带有老营,拖家带口的,如何是打仗,到不如说是流民大搬家更恰当一点,一旦官军反扑,那就是一个惨败的结局。 为了救自己的亲人,却要搭上朋友的性命,这是赵大海仗义之人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现在我只是想知道,在这个时候,哪里还有朋友愿意与你我同舟共济。”这是吕世的话 赵大海看着这个平时无可无不可的兄弟,现在一脸严肃,看看这真的是要为了张老实拼命了,一个相识不久的人都愿意为一个老实人批命,那自己多年与张家亲厚的人,怎么能退缩?于是长叹一声道:“其实我倒有一个好兄弟,就在那卧牛山上聚义起寨,唤作过天星的,只要我说句话,他一定义无反顾的应约而来。” “那人为人如何?”吕世急急问道。 “义气,知恩图报。” “这便成了。”吕世双手一拍大喜道。 “可是——”赵大海很为难,为了自己的事情却要兄弟赴死,心中多有不忍。 吕世见赵大海为难,轻笑道:“如果我告诉他,我有办法不要爬成便可下张家堡,并告诉他,在张家堡里存着大量的粮食金银,你说你的兄弟敢不敢干上一场?“ “有不死战就得张家堡这样的好事?如果真是这样,哪个不敢干?先不说救人,就是这粮食,是这些杆子最想要的物资,也会死命相夺的。” “这便成了, “你真有这般手段?可不要拿我的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赵大海将信将疑的道。 “哥哥但放宽心,我哪能做那为一人而死伤众多兄弟们性命的蠢事?”吕世信心满满的道。 “那好,我便带着兄弟走上一遭卧牛山,听听你的锦囊妙计。” 二人计议停当,也不休息,安顿了张家大嫂和小丫三儿,连夜赶奔三十里外的卧牛山。 第十九章山寨 一路上,赵大海详细的给吕世介绍了这过天星的为人和自己不经意间救了他的过程。 这山西陕西大旱,略带着也波及了塞外蒙古,蒙古受灾,解决的办法就是抢掠内地,不要说现在大明虚弱,就是在大明强盛之时,外蒙内蒙都归附了大明,但抢掠内地也是习惯。 去年冬天甘肃以北蒙古诸部攻打黑水河,与明副总兵陈洪范,宫惟贤等交战,河套地区的蒙古部落屡次南袭延绥镇,整个河套地区都乱了套了,好在那副总兵还是能战知兵之人,现在总算是把鞑子挡在了靠近蒙古的地方没有真正的糜烂内地。 那阶段,这一带正是兵来兵往战火连连,身为驿站站长的赵大海,一天刚刚接待了去打蒙古人的明廷大军,在驿站里,那明军总兵言道。边兵已经几月无饷,士兵都有饥饿倒闭现象发生,平时军纪严苛,无调动不得出营门半步,就是想打个秋风都不能,只能在军营里忍饥挨饿,这次出来,打鞑子是一个,更主要的是劫掠收刮些钱粮应急,要不就有可能闹个兵变的危险。 地方粮食几乎都到了大户粮仓,士绅地主家是万万动不得的,那些都是几百年的大族,势力盘根错节,你知道哪家便是个阁老的亲眷?哪家又有几个知府县令? 小民更是没了油水,且不说这大旱没有多少收成,即便是有,也先是被豪强大户收刮一遍,再被官府胥吏洗劫一遍,剩下的也是家无隔夜粮米。 再说了,现在的明军,还没败坏到肆无忌惮完全依靠劫掠过活的时候,放纵士兵劫掠,若是被言官告发,朝廷便立刻可以砍了他们这帮武将的脑袋平息民愤。 大明重文轻武,同品级的文官看武将,那便是猪狗,要杀要打便是家常便饭,对下级动辄斩杀那也时常有的,报到皇帝那里,只要有个正当的或者稍微牵强的借口,那也就在一帮文人集团的庇护下也就不了了之,有时候文臣集团还纵容这些文臣对武人的打压,在他们莫名其妙的理论里,只有文臣才是忠君报国的,而武人个个都是脑有反骨,祸乱天下的隐患,却不知道中国历代王朝的灭亡,大多开始的时候都是由文臣造成的衰亡祸乱。 一番计较之后,就把目光放在了那些杆子身上,剿灭杆子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大义之举,同时还可以砍些首级捞些功劳,最主要的,那些杆子通过绑票,劫掠等等手段,多多少少都有些积存,正可补救大军辎重,此一举多得之事正该去做。 那米脂县令更是赞同,毕竟这可以绥靖地方,捞些政绩,于是,那县尊还破天荒的拿出了一部分粮草支援。 明朝的时候,对大军的供给也有一套成熟的方法,从大明中叶武官地位大大下降以后。文官集团就觉得一定要加强对军队调动的控制,卫所制度导致各个武将自身的后勤能力非常有限。更不要说一般的军镇了。所以文官认为,只要能控制住沿途的粮食补给,那么就能进一步强化对武将地控制。 大明地方官府一般不肯直接把粮食交给带队的武将,而是由他们做好食物,然后派遣地方兵丁衙役按人口供给。文官声称这样做武将就没有什么机会贪污了,但是,这样文官就更容易贪污了。 这米脂县令就是按照规定来供给大军的,现在听说大军愿意替地方剿灭本地杆子,于是多给了些粮草。 这事就这么定了,而卧牛山的杆子就成了首选。而恰恰这过天星却是赵大海的一个朋友,两人意气相投,走动不断。闻听此事,立刻抽了个空子,打发张老实的三儿上山报信,得到消息过天星星夜带着手下财物他走,躲过了这泼天的祸事。于是过天星对赵大海感恩戴德,以恩人呼之。 过天星,米脂本地人士,自小好勇斗狠颇有游侠之性,原本家里也有些田产,但摊上了这个该死的贼老天,村上大户勾连了官府催逼苛税,贪图他家的田亩,给他家安个勾连盗匪的罪名,一家老小都被害死。 出外访友的过天星回来,已经是家破人亡,一气之下,愤然带着没了活路的村里相邻,杀了黑心的大户,来这个卧牛山落了草,给自己取个诨号,干些杀富济贫的勾当。 但是,这过天星的确不是个干头领的料,对于管理山寨那根本就是一窍不通,更没有个长远想法,于是这山寨就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凄惨苦熬着,几次不堪这种折磨,想着独自一走了之,继续过那无忧无虑的游侠生活,单架不住慢山寨老小苦苦挽留,就只好继续当着这个苦难的大当家。 要说一个杆子头混到这个地步也算凄凉了。 这日过天星正在聚义大厅愁眉苦脸的盘算余粮库存,想着趁着秋收,到哪个村子去抢掠些粮食物资让跟随自己的老少过冬,却不想那官府比自己手快,早就把这十里八乡收刮个干净,钱粮物资没有得到,山寨外却挤满了被官府崔科无路可逃的流民。 可卧牛山本是自身难保,本来想着狠狠心,就将这些嗷嗷待哺的口食拒绝在山寨之外,但看着不断有倒毙的乡里,看着那些还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百姓,真是于心不忍,就动了侠义之心,打开寨门放百姓进来。 这一举动一开始就不可收拾,陆陆续续的就有成百上千的流民进寨,这倒是好,原本不大的山寨,实力一下子便壮大了几倍,现在论人头,都已经是四千余众了。 但是实力的壮大却让过天星高兴不起来,人头是四千多,但大部分是老弱妇孺,能战的青壮却是可怜的一千五百不到。 这剩余的两千余可都是白白吃饭的口食,山寨没有产出,就只能依靠劫掠度命,哪里有这么多粮食给他们?就是每日里只是两碗稀粥度命,这不十几日下来,原本山寨存粮便以告罄,如果再不拿下个粮仓,就是自己等抱在一起等着饿死吧。 正和二当家的在大厅里愁眉不展,却有喽啰匆匆忙忙的跑来禀报,说山下有两个人拜访,说是要大当家的亲自去接。 那过天星眉头一皱,烦躁的道:“都是这个时候,哪个人还要在我这里摆谱?去几个人用乱棍给我打出去。” 那喽啰刚要领命去办,二当家的却是仔细沉稳的人,忙叫住那要走的喽啰,笑着对大当家道:“哥哥莫烦,既然来人敢于到这里摆谱叫嚣,必定是有了叫嚣的本钱,哥哥见见也无妨,如果哥哥不愿,那小弟代哥哥去看看吧。” 过天星这才不耐烦的问那喽啰道:“那来人可通报了姓名?还说了什么事情?” “啊,大当家不问我倒是忘了。”那喽啰讪笑着回答道:“那人言道叫什么赵大海的,是给山寨送大礼的。” 过天星一听是赵大海,当时跳起来,上去就给那喽啰一脚,嘴里叫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险些就让你耽误了大事,让我慢待了我的恩人,还死倒着干什么?还不召集人手,打开寨门迎接我哥哥赵大海去。” 那喽啰委屈的嘴里嘟囔着爬起来,一溜烟的跑出去招呼人手去了。 过天星对站在身边的二当家道:“来来,我们兄弟赶紧去外面迎接赵家恩人。” “正是这个道理。”二当家笑着道。“还是哥哥鲁莽了不是?差点慢待了恩人。” 过天星老脸一红道:“还不是现在的事情闹的烦心,出去时候却不要说出来,要不还不叫恩人挑理。” 边说边往外急走,出门的时候点手叫过一个婆姨来;“你到后面厨房,吩咐厨子把我前天打的那只黄羊炖上,再找些东西招待客人。” 那婆子得到吩咐,忙急匆匆的走了。 赵大海和吕世来到过天星的山寨,吕世看过去不由暗暗皱眉。 这是山寨吗?也可能是自己看电影里山寨巍峨的看多了,这个和那些一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这哪里是山寨,根本就是狗窝难民营吗。 过天星的山寨就建在卧牛山两山之间,山寨不大,寨墙底座是用乱石堆砌而成,上面就是用砍伐下来的大木磊成巨大的栅栏,木与木之间留着可供长枪弓箭穿透的空隙,寨门也是如此方法编扎而成,现在紧紧闭着。寨墙之上插着一面都快看不出颜色的大旗,上面好像还写着一个过字,就在晨风里无精打采的摇摆着。 门前在来的时候也不见有人站岗,更别说在来时的路上有巡哨暗探,两人神色匆忙的赶来,到了寨门前才被寨墙后的喽啰喊住。等两人报明了身份,才有一个喽啰不情不愿的赶奔大厅去报告,而其他人刚才还对来人指指点点,现在也缺了兴趣,都开始各干各的了,再不理会两人,只是几个孩子好奇的对吕世赵大海等瞧新鲜。 整个山寨从里到外透漏出的是散漫和颓废。 看来,要让他们帮助召集成事,还要费些力气改造啊。吕世如是想。 第二十章结交 吕世和赵大海兄弟两人在寨门外站立好久,正等的不耐烦,突然就听寨门里一阵乱哄哄人喊,寨门随后轰然打开,一行人匆匆忙忙跑了出来,前头一个穿着浆洗的发白的箭袍(袖口收紧的那种长袍)腰里扎着一个宽大板带,足蹬快靴的汉子,大笑着抱拳上前道:“不知道是什么好风把恩人吹来,却叫恩人在门外久等,真是怠慢,罪过罪过。” 赵大海一见来人,也忙上前几步,大笑着道:“可是刚刚从婆娘怀里爬出来?怎么这许多时候,害的我在这里吃风。” “恩人说笑,这不是刚刚得报,就急三火四的赶来迎接?我可不敢把恩人放在外面吃风喝露。来来,赶紧进寨,我已经有好酒肉侍候了。” 说完就要拉着赵大海的手进寨,赵大海哈哈一笑推开过天星的手道:“慢来,我今天还带着一个好兄弟,我与你引荐。” 过天星这才注意到赵大海身后还有一个年轻的青年,在自己与赵大海打闹时候,就在那里那么施施然沉稳的站着,脸上还有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一眼看去就让人有亲和的感觉。 连忙上前拱手道:“是恩人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这里怠慢了,请兄弟原谅我的失礼。”然后一礼下去,甚是恭敬。 吕世忙上前回礼,笑着道:“一路上听赵哥哥把过天星大当家的夸的天上少有地上难寻,现在见了,还真是一个响当当有担待的好汉,吕世这里有礼了。” 被吕世一番夸赞,那过天星虽然谦逊,但脸上却是一片欢喜,这就更加拉近了两人的关系,更是亲近。 “过天星,我这兄弟却与人不同,那是识文断字的文士,若不是世道艰难,说不得也是秀才举人呢。” 这时代,整个大明文化水平偏低,一村或有一两个读书人就是这村的光荣,人们自然而然的便对读书人敬畏有加,即便是一个小小童生与百姓路遇,不管老人孩子都要退避道旁恭敬问候。 闻听吕世是个文士,过天星连忙再次上前恭敬见礼,口称先生。 吕世笑着道:“不要听赵家哥哥胡说,我不过是识几个字,没来由的生分了你我兄弟之情,我们还是兄弟相称的好。” 当时过天星哈哈大笑,能与一个文士称兄道弟,立刻脸上就有了荣光。 客气一番之后,三人互相拉着,大步入寨。 吕世进了山寨,再看山寨里面更是乱哄哄的不成样子,偌大的一个广场,周边盖了不少茅屋草舍。房前屋后或坐或站的年轻人手里或有刀枪,但更多的是削尖了头的木棍,东一群西一伙的在那里或晒太阳,或是打闹,哪里有半点训练有素的兵丁样子。 而广场周边的茅草房里,更是有妇女孩童老人出入其间,看到这,吕世才知道,与其说这个山寨是强盗窝,还不如说是流民避难所来的更贴切些。 这也是大明义军的真实写照吧,连后来的李自成张献忠那等大的义军,流徙千里也是拖家带口,军里设有老营的。说是义军还不是流民大迁徙?全民皆兵,也是全兵皆民,胜则一拥而上,败则一溃千里,这也是明末农民起义军的一大特色。 这也就是现在官府边军忙于对付蒙古无力清剿,若果哪天官府腾出手来,就以这样的乌合之众还不一鼓而下?唉,农民就是农民,的确是缺少了组织性和远见,只能是窝在一地做个土匪剪径勾当,成不了大事。 穿过吵吵嚷嚷的广场,来到校场尽头整个山寨唯一的高大厅堂,厅堂有两层台阶,大门洞开,看到里面偌大山墙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义气千秋”字样,在这土匪窝子里有这样的语句却是有点不伦不类了。这就是所谓的聚义分赃厅吧。 众人进来,那过天星让赵大海上座,赵大海坚决不从,如此又是乱哄哄谦让一阵,才最终各安本位坐下。 “恩人看来是星夜前来,定是有大事,咱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也不要虚文,有什么事情,风里火里,走上便是。”过天星爽快,直接奔如正题。 “好,还是兄弟爽快。“赵大海一拍椅子扶手赞一声,然后道:“只是这恩人一词以后不要再提,你我就是兄弟相称,这样才不觉生分。” 那过天星也是爽快,当下道:“就依着哥哥,我们就兄弟相称,对了,哥哥还没告诉我你的来意呢?”| 赵大海也不客套,当下道:“哥哥知道兄弟你信义,这次哥哥来还真的有事相求,不过这事难办,就是难以启齿。” “都是兄弟,天大的事情也不过是等闲,哥哥且说来。”此言一出,便显露了过天星豪侠仗义的本色。 不等赵大海开口,吕世抢言微笑道:“我和赵哥哥来,却是送一场大富贵来的,只是不知道过天星大当家的可愿意去取?” 赵大海言说,那是从交情恩义下手,吕世之言便是从利益交割上行棋,这就是谈叛的艺术。 吕世这一说,那过天星还有下手二当家立刻就来了兴趣,都把脖子伸出来等着吕世下文。 吕世云淡风轻的道:“所说的大富贵其实也不大,不过是几万石的粮食,几万两的银钱罢了。” 此话一出,当时过天星一个不留神,差点坐到地上。连忙狼狈的站稳,急切的追问道:“先生可是拿我等说笑开心?那粮食在哪里?”过天星正为断炊发愁,一听有几万石的粮食。眼睛都红了,真有这几万石的粮食,这满山寨老小的过冬就不成问题了。 “都是自己兄弟,哪里还要拿你开心?”吕世在过天星只追问粮食而不问银钱,便看出该人豁达大度,对山寨百姓关切,认定此人可交。 “不是说笑就好。”也觉得自己失态,过天星嘿嘿笑着辩解,但马上又急着追问道:“先生说说那粮食在哪里?”眼睛里满是急迫。 吕世不去回答这问题,只是笑着道:“想来大当家的知道,这陕西大旱,各地存粮有限,但惟驻兵山左近,有小弟风车之力,却是一个难得的好收成,每亩地的产出竟然高过往年。” “这事我知道,我的探子也去过那里,看到那沿河之地风车处处,把个沿河之地浇灌的丰收富足,却不想却是先生的手段,好,真的好。”说道这里不由老脸一红道:“哥哥不要多心,我知道那驻兵山是你老哥的地头,我是不敢劫掠的,只是派出探子探个究竟,然后找些银钱准备收购些过冬。” 这一说,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赵大海笑罢,却是面色一黯,打了个咳声道:“其实你不如提前下手掠夺了,还好过现在。” “这却是为何?”过天星迷惑问道。 “正是这多收了三五斗,却招来官府和豪强窥视,这就给驻兵山老少爷们带来灾祸,其凄苦竟然胜过往年。” 于是在过天星追问下,便把驻兵山情形说了,此事不用添油加醋就已经让大家义愤填膺,血脉喷张。那过天星更是把牙咬的咯咯作响,听到义愤处,一拳砸在桌子上,由于用力过猛,手都流血来也不觉得。 “赵家哥哥,我知道了你的来意,就是要我发兵打下张家堡解救乡亲。” “正是,只是为解救我的亲人就要你死伤兄弟,我这做哥哥的真的于心不忍。”赵大海坦言道。 “哥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我过天星就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也才结交了哥哥这般义气之人,如果眼看着张家老小成为尸体而你却无动于衷,那我真的看不起你。” 吕世大笑道:“过天星,真汉子,我佩服。” “先生赞杨却是不敢当,义气为先千古训诫,只是可怜了我的兄弟们们要跟我死战,也是拖家带口的,心中凄苦。” 那二当家大步上前道:“大当家的却是多心,既然走到了这个上山地步,人人都已经想好了填埋沟渠的后果,与其畏畏缩缩的活着,不定哪天被官军围剿了死去,不如便这样,为了乡亲,轰轰烈烈的死去。那不过是早死晚死罢了,打什么紧?但凭哥哥吩咐,我等就随着你厮杀了,和寨大小都不会怪罪于你。” 言罢一低头,抬眼时候已经是热泪满面低声道:“要怪就怪老天弄人,把我们丢在这个天灾**的乱世,只是先死先托生,希望上下五千年,就是成猪成狗,不要再托生在这个世道。” 吕世无语,也是泪眼婆娑,宁做太平犬不做离乱人,生人何其苦也? “待咱们吃了这顿早饭,就一起赴死如何?”二当家慷慨道。 “正是这个道理,人生乱世,就是要有这觉悟,恩义不忘,仗剑骑马,便是为世人争分活路,就是死了也是轰轰烈烈。”过天星把脚一顿决然道:“来人,把我珍藏的好酒拿来,今天便一醉方休,然后乘兴出兵。” 屋子里谈论,外面已经有小喽啰知道了情况,一时间就告诉了山寨里的老小,于是山寨一起骚动呼喊起来,大家都知道攻打堡寨尤其是如张家那样修缮百年的堡寨,就是需要许多生命去填,于是,山寨里,哭喊者有之,沉闷者有之,麻木者有之,当然也有兴奋者,但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表情,山寨里就是一种悲壮的气氛充盈。 明知道去死,却依旧为恩义,为乡亲慷慨赴死,这就是一种淳朴的正义。 吕世为这淳朴的正义深深感动。 ——达到六万标准,前去申请签约,以便得到推荐,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十一章献计 除死无大事,官府朝廷催逼,豪强地主欺压,这便是熊熊烈火的根源,百姓一旦连死都不怕,那还有什么可以阻挡? 历史心中暗暗问自己,是不是自己的到来这便先于敷面“王二”举其义旗?这就改变了历史?是不是就是历史要写上过天星,赵大海,自己这般为恩义义气慷慨赴死的一笔?但是不是更因为自己的到来,就让这些还能苟活的汉子先一步泯灭在这明末历史之中。 吕世正犹豫彷徨间,也有得到信息的小头目往来询问,都被过天星轰走。 “看什么看,等一切安排谋划妥当,一定给你们一个确切信息,都回去等着,不要耽误了我与哥哥们商量大事。” 在过天星的吆喝声中转过神思,吕世深吸一口气,看看大家如临大敌的神情,笑着安抚大家道:“大家也不要悲观,其实我送大家一笔钱粮,也不想大家就真的死命攻城,我有办法不要攻城就能夺占了张家堡,我得乡亲,大家得钱粮,岂不两全其美?” “先生真有这办法?”过天星眼睛再次一亮,兴奋的道:“却是好的很,死伤无论如何都有的,这是不可避免,我们做了这个行当就有这个觉悟,只要死伤不众便是邀天之幸了,先生有何妙计快快说来。”过天星和二当家闻听有不死伤多少就能夺得堡寨,取得大量的过冬粮食,立刻来了精神,伸长了脖子用热切的眼光看着吕世,等待吕世的答案。 吕世却左右看看,摸摸肚子道:“都赶了一夜的路,肚子早就叫的欢实,你过天星不会就拿清风招待我这个新兄弟吧。”说这话,便是转换一下气氛,太沉闷,太悲壮不好。 过天星把脑袋一拍,也转换了心情,尴尬的大笑道:“该死,这真是我的不是,怎么就叫哥哥兄弟饿着?罪过罪过。”转身对外面大喊道:“怎么还不上酒肉?难道大事未成便要先饿死我们几个头人不成?” 一句话引得大厅众人一片欢笑。 被过天星一叫,外面赶紧回答,一刻间就有一个老汉,肩背上搭着抹布,手中端着一个粗盆,热气腾腾的进来,嘴里一叠声的道歉道:“看几位当家的说的机要,不敢打搅,这不是酒肉早就已经好了,几位当家的还是边吃边计议才是。” 菜不过是一盆不知道什么的野味,就再没有其他。 那老汉身后跟着一个年老的婆姨,手中端着一摞粗碗,依次在各人面前摆上,然后再次出去,那老汉便端上一个酒坛子来,打开了,满屋子就是一阵浓郁的酒香,却是上好的汾阳烈酒,页不知道是哪个地主老财的窖藏。 过天星接过来依次倒上,然后端起酒碗唱了酒令,谦让一番,大家便痛痛快快的干掉。 过天星拿起筷子夹了块最肥美的肉放到赵大海的碗里,笑着道:“山寨艰苦,没有什么东西,只是这前天郁闷,出去打的黄羊招待,望哥哥不要嫌弃。 赵大海也是豪迈之人,也不客套,笑哈哈的夹起那快肉入嘴,咀嚼间却是眉头一邹。 吕世也夹起二当家夹来的肉放在嘴里,却是少盐无味而且腥膻难咽。 当时过天星看出端倪,老脸一红,把酒碗一顿,对着外面大声叫道:“老林头,你过来。” 门外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都围着看大家吃喝,真是垂涎欲滴,被大当家的一声呵斥,孩子们就发一声喊,一起跑散,但各个都是一步三回头。 那老林头急匆匆赶来,“大当家的有什么需要?” “你是什么心?我的恩人哥哥来了,竟然还舍不得你那盐巴,让我家哥哥淡食?” 那老林头不由苦笑:“大当家的,山寨上的盐巴紧缺,这眼看着断顿,还要留些给未来伤病兄弟使用,所以,所以。” 过天星闻听,一脸颓唐的坐倒,闷闷不语,而后对赵大海抱歉一笑道:“让老哥哥见笑,真是没了办法。蒙古盐不来,山东盐兵荒马乱的也不见,这便苦了大家,这盐巴还是我下令从我不吃,留着给一旦受伤的兄弟们救命。” “不打紧,这样吃着更见鲜美。好吃的很,来来,再来义块。”吕世忙打圆场。 于是大家就哈哈笑着大口吃喝。 一番酒肉之后,吕世开始对早就等的心急的过天星道:“大当家的,切莫心急,我这一法不要死伤多少便抢的张家堡,张家堡的钱粮物资便是大当家的了。” “快快说来,不要再卖关子,我们兄弟都是粗人,没你这般好性子。”赵大海拍下吕世道。 “是是,先生有法快快说来,不为钱粮我也要为赵家哥哥出头,更何况还有张家百年积蓄?” 吕世笑笑道:“我的办法简单,也顺势而行,几位不忙,且听我说来。” 吕世的方法其实很简单,不但能在最少伤亡的情况下占领张家堡,并能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尽最大可能保护堡中被扣押为人质的乡亲安全。 “我们驻兵山其实和张家堡只是一路之隔,但各中情况就是冰火两重天,驻兵山民房低矮破旧,院落相连成片,我们正可以利用这些民房掩藏大军。” 过天星和赵大海都是满脸雾水,不知道这是什么勾当。 吕世笑着边整理思路边慢慢与他们解说道:“我在来时,便要求村中百姓装作收集粮食物资,要去那张家赎人,其实我们现在是一穷二白,都被收刮的没了一根草梗,还哪有什么东西赎人?不过是做做样子,麻痹张家,要张家以为我们真的没了办法,只有赎人。” “兄弟你这般吩咐,但深意何在?” “先是麻痹对方,让对方放松警惕,然后我们请过天星兄弟带着大队人马,黑夜潜行,赶奔驻兵山,就在这些乡亲家中隐藏埋伏,我和赵哥哥回村后,天亮之时,带着一帮不怕死的乡民,拉上装满麻袋的木车,大当家的选上几十死士,带着刀枪藏在车中,由我们带着赶奔张家堡,就说是上缴粮食赎人,那张家见我们这两日都在紧张筹粮,现在定不怀疑有他,当他们打开堡门,我们推着木车进去。” “对啊,这样我们的兄弟便可一举抢占堡门。”过天星大呼小叫道。一个脚都站到了凳子上欢呼。 “不单单是抢占堡门,就是那木车也有用处。” “那有什么用处?”赵大海也兴奋的问道。 “我们把木车推进张家堡,然后成扇面排开,紧紧堵住通向堡门的道路,阻隔乡勇反扑,给我们占领堡门的兄弟争取时间。” “妙,实在是妙。”过天星大声赞叹。 “这时候我们埋伏在驻兵山里的兄弟一拥而上,立刻就可占领张家堡,如此这般,你还担心死伤吗?” “不担心,不担心,张家堡的那些乡勇都是长工短工,哪里是我这般见过血,轻视了生命的兄弟们能比?真正的厮杀便当他们土鸡瓦狗,其实真正的死伤都是在爬城之时,毕竟人家占着地利吗。有先生这法子,便是轻松到家了,现在,那张家堡便是我等囊中之物了。”过天星眼睛了已经充满了成功的喜悦。 “这便完了吗?那大当家的野心太过小了。”吕世带着调侃之意道。 “还有下步吗?” “当然有,大当家的,张家堡毕竟不过才是一个土财主,能有多少银钱粮草?对于这山上几千老小,不过是杯水车薪,要想安稳丰足的过了这个冬天明春,下一步便是县城。你要知道,在这秋收之后,便是在那县城之中就有十几万石的粮草,和十几万的赋税银钱,对着这些大当家的难道真的便不动心?” 闻听吕世此言,大厅里就都是一片吸气声。 打县城?这可是杀官造反的了,那与现在的杆子不同,现在的杆子都是流民组成,各地饥民不堪官府酷吏的层层盘剥,才纷纷揭竿而起啸聚山林,闹的各地不安,于是朝廷在陕西巡抚之外又派延绥巡抚一个大员,领了当地民政兵事,现在这个延绥巡抚岳和声倒是个妙人,唯恐当地饥民起事的事情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耽心朝廷追查责任,会受到严厉制裁。同时又幻想来年夏收之后,为饥寒所迫的起义农民将会自动解散回乡。于是就采取鸵鸟政策,禁止各府县报告“变乱”的消息。 崇祯初年任陕西巡抚的胡廷宴,每逢州县以“盗贼”事上报,就不问情由地把来人打一顿板子,说道:“此饥氓也,掠至明春后自定耳。”便是一味推脱。 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农民起义的声势一天比一天大起,地方官再也无法掩盖了,只好硬着头皮向朝廷报告,兵部奉旨查核时,地方官又互相推诿。 陕西巡抚胡廷宴说是延绥巡抚岳和声管辖的边兵作乱,岳和声又说是陕西内地的饥民为“盗”。打起了嘴巴官司。 陕西巡按御史吴焕在上报皇帝的疏中则各打五十大板,说:“盗发于白水之七月,则边贼少而土贼多。今年报盗皆骑锐,动至七八千人。则两抚之推诿隐讳,实酿之也。”不久,岳和声病死,胡廷宴罢斥;改以刘广生巡抚陕西,张梦鲸巡抚延绥,这时陕北的农民起义已经初具规模了,不可控制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所以现在大家还真的都是杆子流民,谁也不愿意真的对抗朝廷。 攻打些堡寨,不过是强盗行为,但要攻打县城,那便是杀官造反,这个结果是谁都不能担待的。 吕世也知道这样的后果,但张家兄弟在县城,那是坐实了造反的罪过,是要在不久的将来杀头的,自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家兄弟白白死去。 本来穿越到了现在,本是想着走到南方,安安稳稳的度过这变乱动荡的时代,根本就没有心思造反。 造反是何其艰难?现在还是大明崇祯元年,离着大明垮台还有遥遥十七年,就是那小强李自成都是几起几落,几次走到了绝境,何况是自己这个小白? 但事情就是这样,一步步的便推着你前行,最终走向你根本不能预期的道路。 只要自己还有点良心,就是要报答张老实在自己最是需要帮助时候,收留自己的恩义,那就必须走下去,哪怕攻打县城也在所不惜。 第二十二章指点 当吕世说完真就的想法,过天星兴奋的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豪气干云的举起酒碗,大声道:“来,为了我们兄弟能够在即将到来的大事里,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我们干了这碗。” 过天星很满意,这次出兵 有赵大海的面子在,那是不得不出,如果按兵不动,便在这江湖失却了信义,如果传扬出去便不能在同道之中立足,但出兵就是一个死伤惨重,对山寨老小也是无法交代。 现在好了,出兵,可全了义气兄弟,同时也可以得到张家堡的钱粮过冬,在山寨老小面前也算师出有名,如果按照吕世和赵大海所言,真的拿下虚弱的县城,不但在遍地杆子里成就赫赫威名,同时更是得到无数的物资粮饷,这样便可招兵买马,收拢更多的饥民,壮大了自己的势力,到那时候,便是小股官军又能耐我何? 既然已经点燃了过天星等杆子的热情,那接下来的便是给个好的主意了。毕竟都是穷苦百姓,就现在过天星这些手下杆子,说他是乌合之众都是夸奖他,更多的便是活不下去的难民,没有纪律,没有组织,没有训练,什么都没有,战阵之时,不过是为了一口吃食,存着一口气在拿人命去拼,根本就没有一点战斗韧性。 再看看外面的杆子百姓,闻听要出征战斗,一个个的表情便看出他们的内心,这样一群麻木的,没有一点斗志的乌合之众怎么能成事?别说是攻打县城,便是冲进张家堡,只要张家堡的乡勇亲族拼死抵抗,只要他们坚持一阵,等待大家一口气泄了,便是一溃千里的结果。 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妇孺在战斗中白白送死? 为了良心,为了过天星手下的兄弟百姓,还是出个主意减少些损伤才是正经。 当下与过天星碰了酒碗干了后,吕世笑着道:“大当家豪气,义气仁义,真是一时无两,不过大当家这次准备怎么安排出兵事宜?” “那还有什么说的?为了哥哥的事情,也为了山寨以后的生存壮大,这次便是倾巢出动。”那二当家慷慨激昂道。 “正是这个道理。“过天星把酒碗一顿大声附和道:“我山寨现有喽啰四千,留下几百守卫老巢,其他的全力出战。” “好,这样才是我兄弟的本色,来来,我们再干了这碗。”赵大海兴奋的道,有了三千大军,赵大海也是底气十足,当下端起酒碗与过天星一碰,一口干下。 吕世却不附和,笑着摇摇头道:“大当家二当家的,我有一句言语,却是可能伤了兄弟们的自尊,却是非说不可的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赵大海不由的一皱眉头,都是这般时候,串掇过天星发兵才是个正经,你哪里要多出事端? 过天星放下酒碗仔细问道:“先生有何话说?” “我来问大当家的,这次出兵的兄弟里能有多少老弱不堪战者?到底又有多少真能敢战能战之士?刀枪多少器械多少?还望大当家的实言相告。” 过天星当时语塞,没法不张口结舌,这山寨他过天星根本就没心情也没能力去管,真要问起这些,还真就回答不上来。 倒是那个二当家的站起,老老实实的回答吕世道:“回先生的话,我山寨可出兵三千,其中能战敢战之士大约八百,器械多以木棍为主,刀枪不过三百,攻城之物更少,盔甲防护,您看看,便是大当家的和我才有,其他便都是破烂衣衫了。”说到这里,神色一黯。 吕世看过历史书,了解些当时朝代的情况,当时的农民军,每次攻打围子城墙时候,都是由老弱妇孺领先,一是为了消耗敌人守备的器具,二来可以削减山寨里吃饭的闲人。三也可以让那些青壮的喽啰,看到自己亲人攻城死去后,产生一种报仇的血性。这便是现在杆子的兵力,看上去铺天盖地,其实真正能战的不过几百,大多还是老弱。 吕世苦涩一笑道:“其实攻打张家堡便如我说的,讲究的是一个出其不意,哪里还要这样大队人马齐上?更何况那些老弱都是我们山寨兄弟,怎么忍心看着他们白白死伤?” “不这样还有什么办法?”那二当家道。但马上听明白了吕世言语,立刻来了精神问道:“难道先生还有什么办法不成?” “办法当然有。”吕世笑着道,看来真就不得不开开金手指来帮助这些肝胆相照的好汉。 大家都停下手中酒,一脸关注的看着吕世,毕竟能少死些人。 “这次我们根本就不需多少人马,想想看,那张家堡不过是百多乡勇,加上家丁族人子弟,也不过是三百,更何况我们这次根本便不是去蚁附登城,要那些老弱干什么?我们只要出五百兵便够了,” “那也是。”过天星点头道。 “只要敢战,便是一百勇士足以,更何况还是五百精锐兄弟?” 看看过天星高兴起来的脸,吕世继续道:“大当家的,我有个谏言,不知道大当家的可谏纳?” “先生直言句句都是金玉,我一个粗人,哪里能不采纳?就怕先生嫌弃我是粗人不肯出谋划策,先生有言,我必洗耳恭听。” 吕世笑笑道:“此事我们可分两步出兵,第一路,择山寨精壮五百,随我先行潜伏于驻兵山,按照我的计策,灌进张家堡,第二步,山寨除了留守外,便是老弱上前,围了张家堡前后,不要一人逃出,以封闭消息,不让县城得到讯息,然后安排一部分人搬运张家堡物资回山,其他人随我们赶奔县城,到了县城或智取或强攻那时候再说。” “先生好办法,便依了先生。”过天星爽快的道。 “这五百勇士,一定要选山寨最壮实之人,同时,收集山寨最精良的武器,棉袄装备。” 过天星闻听很是诧异,这最精良武器可以理解,但这棉袄却是为何?也不是冬天,穿着棉袄战斗却是累赘。 吕世看出了过天星和赵大海等的疑惑,哈哈一笑道:“其中奥妙却不可言传,莫若大当家的拿来一件,我演示给你看看如何?” 过天星莫名其妙的看着吕世,好半天才道:“来人,寻件棉袄来。” 外面人得到吩咐不敢怠慢,急忙忙出去寻了棉袄来承上。 吕世看了,这棉袄虽然破烂但还堪用,拿在手里对那个喽啰道:“麻烦兄弟,你去取盆凉水来如何?” 那喽啰也不待大当家的吩咐,跑出去,不一会便端着凉水盆回来,吕世笑着道:“大家不要疑惑,我这便与大家变个戏法。” 大家就一起看着吕世摆布。 吕世把那棉袄整个浸泡在了面盆里,等水浸透了棉袄,才提了出来,原先不过是一两斤的棉袄,现在提起来已经是十几斤重,拧干其中的水分,吕世左右看看,便把这个棉袄披在了一把椅子背上。 “大家说这件棉袄现在可抵挡的住刀枪箭矢?” 以过天星为首的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赵大海笑的都出了眼泪,好半天才摸干眼泪道:“难道兄弟拿我们开心?就这小小棉袄便是如铠甲一般刀枪不入?玩笑不可开,现在说的正事呢。” 赵大海说这话时候,过天星和那二当家虽然没话,却已经在心中轻视了吕世,原本恭敬的眼神也变得无可无不可了,心道:“还是书生,事情紧急,却是开始胡言乱语,一件破棉袄,这么能便是转眼变成刀枪不入?真的不知道这战阵凶险。” 吕世却不以为怪,只是诚恳的再次道:“大当家的若不信,便试上一试如何?” 赵大海上前一步道:“既然兄弟说的认真,那便要我来试试。”其实却是赵大海顾全吕世面子,希望由自己试验,只是轻轻砍上一刀,然后大家哈哈一乐便是了,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哪个还真当真? “不要哥哥上前,却要大当家的来。”吕世根本就不领这个人情。 过天星无奈上前,抽出腰刀道:“我这里献丑,就试上一试。” “大当家的手下千万不要留情,奋力一砍便是。”吕世笑着道。 过天星无奈,只好站到那椅子前,对着那棉袄奋力出刀。 一刀下去,那椅子一晃,但那刀只是把外面的布砍开一个刀口,却根本没砍进棉袄,当时包括赵大海在内,所有的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不等大家回过神来,吕世笑着道:“再拿最强的弓箭来。” 过天星忙大喊道:“快快,拿最强弓箭来,我再试试。” 二十步,三石弓,拉开射出,一声箭响,那强劲的箭矢流星般丁向那棉袄,椅子随强大箭矢跌倒,大家抢步上前看时候,却更是大吃一惊。 第二十三章婉拒 一箭下去,过天星那强劲的箭矢不过是让那椅子轰然倒地,却不能穿透那棉袄半分。 看到这样的结果,大家已经目瞪口呆。 大家惊呆的不是这棉袄的防护性,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战场上真正的死亡不是一刀毙命或是一箭穿喉。 一刀下去,只要不是砍中要害,那就是一时不死,几箭射去,强悍者带着满身箭矢依旧大喊酣斗那也不是传说,这便是古语有说,十箭不如一刀,十刀不如一枪,百战还有余生的道理。 古代战场死亡最多的不是战场送命,而是绝大多数死于被抛弃不得救助,失血过多。 现在看来,这刀砍箭射不能穿透,不能使人失血,那便是千万战士不死的法门,而这些上过战场的战士能够存活下来,那便是下一战绝对的主力,绝对的精兵,见过血的,都蔑视了生死,也同时知道怎么避凶趋吉,那才是百战之兵,中流砥柱。 吕世看着大家惊讶的表情,心中腹诽道:“真是少见多怪,想当初毛太祖的八路,便是用这个战无不胜,这东西别名土坦克,便是鬼子的机枪都奈何不得,更无论现在这落后的弓箭了。 过天星和赵大海这次是真的拜服了,拜服在吕世便腐朽为神奇的本事上。 “这是为什么?”过天星吃吃的问道。 “不要问为什么,只要我们的兄弟不损伤便是道理。”吕世淡淡道。 为什么?那吕世还要给他上物理课不成?那就是几年的时间了,时间对于吕世来说万分宝贵。 吕世继续淡笑道:‘这便是我要求只是精选山寨五百精壮的本钱,有了这个东西,这已代替了最上好的全甲,剩下的便是敢战与否。” 其实,在这个时候,人命本就不值钱,为了一口吃食便可血溅五步,现在有了吕世的法宝,那更是各个奋勇了。 过天星和赵大海一起再次问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有,但现在却是来不及了的,时间不等人啊。”后世小常识很多,但的确没时间一一实现,大牢里的乡亲命悬一线,哪里还有时间得带自己慢慢展布? “一切遵从先生安排。”这次不但是过天星叫吕世先生,便是那赵大海也一起叫先生了。 “还有,先生你那长弓能不能传授来?”赵大海试探着问道。在赵大海的眼中,那长弓便是无往而不利的利器。 “我的东西都与大家分享,哪里还敢藏私?只是那长弓需要身材高大者才能发挥最大效用,同时,弓弦最好用牛筋,如果没有,便是上好的丝绸也可,当时我是实在无法才粗制滥造的。” 赵大海把个嘴巴张的大大的,就那粗制滥造都能做出如此强大威力的弓箭来,那要精细了岂不更加无敌? “什么样的弓箭如此让赵哥哥吃惊?”过天星迷茫的问道。 “兄弟,你不知道,吕先生做的一把平常弓箭,便可让一个平常人轻轻松松的射出百步,真的是威力无穷。按照先生所言,如果仔细加工怕是百五十的射距。” “什么样的弓箭,有如此强大威力?先生为何不早说?那札木满山都是,丝绸也有,还是我上次绑票之时赎金所得,本来是舍不得的,想着山寨应急,但现在为了这大弓拿出来便是了。”当下过天星兴奋的道。 长弓制作起来也简单,吕世也不藏私,当下说了方法。 过天星立刻兴奋的吩咐二当家道:“你就别在这里呆着了,赶紧的去组织人手上山,按照先生要求砍伐札木,同时告诉老林头,把那两口小猪杀了耗油,不要心疼那两个小东西,有了好家伙,我们以后什么都会有的。” “好嘞,我这就去办。” 谁都知道在这个乱世,一件强大的利器便是保命活命的资本。哪里还敢耽搁半分,那二当家也不施礼,急三火四的跑出去喊人去了,一时间院子里便是一片鸡飞狗叫好不热闹 过天星这时候马上跟吕世说道,“先生还有什么好法子?快快说啦。”那眼神便是一个不从,当时便要以命相搏。 “哪里来的那么多好东西?即便是有,那也要以后慢慢来,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一绝而就的东西。” “那倒也是,先生勿怪,却是我心急了。”过天星嘿嘿笑着,挠着脑袋讪讪道。转而充满希翼小心的问道:“先生可有去处?若无立脚之处,便委屈先生到我的山寨做个军师如何?我等一切但凭军师驱策。” 一个识文断字的军师便是山寨发展的保障,这是这些杆子的普遍想法,更何况还是这般有能为的军师?那真的便是可遇不可求的人物,若是自己得了,便是刘备遇见诸葛亮相仿。 赵大海闻听,拿眼睛偷看了下吕世,见吕世眼中一丝不屑闪过,当时啐了口过天星道:“你却是想的美,我家吕先生那是有高大志向的,哪里是你这狗窝能容纳的下的?还是死了你这份野心,就是给你个打造长弓的办法,那就是你祖上有德修来的好。” 过天星闻听,不免满脸失望,也知道吕世大才,真的还看不上这小小山寨。 吕世见过天星尴尬,忙打圆场道:“不是大当家的庙小,而是这事完毕,我还想向南走,久窝陕北,这次破戒出庙,正可浏览下江南风物。” “那是,那是,先生大才大志向,非我等能知,不过先生记下,以后我这卧牛山便是先生死党,若一日先生有召唤,便是一个纸条,千里万里也定随先生驱策。” 古人重言诺,这一句出口,便是真的铁心相交。 吕世心中感动,但面上不带半点,只是笑笑道:“大当家好意我记下了,待我游历完毕,便与大当家的相会。” 这话一出,当时过天星大喜,立刻倒上碗酒也不等吕世反应,自己便一饮而尽,照个碗底道:“就这么说了,我这军师之位便是为先生留着。”言罢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 吕世淡笑,但心中却是暗暗摇头,汉子是个好汉子,却生的不是时候地方,这陕北米脂虽然是明末大起义的发源地,但这里却是北靠鞑子,左右边军环视,地贫民饥,跟本就不能持久,真要是插旗造反,那就是转眼覆灭的下场,就连以逃跑军卒为骨干的高迎祥,聚拢了十几二十万大军(流民)也不过是转战两年便在边军和地主豪强联合打击之下烟消云散,更何况是这乌合之众的小小卧牛山?如果过天星识相,还是老老实实的干着杆子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为好,没必要无事找打。 赵大海以为吕世毕竟是读书人,骨子里便是个君君臣臣的,看不起这些粗鲁厮杀汉子,说是去江南,不过是个借口,想来此事完毕,还是要在官场上寻个出身。 其实赵大海曲解了吕世的意思,混迹大明官场,吕世想都不敢想,先不说想要跻身官场,必须要个举人进士出身才不被轻贱,但自己的确不会什么八股,也不会做那缤四做六的花团锦簇的文章,即便是侥幸当了个小官,自己也不忍心收刮逢迎,再说了,这时候的官场倾轧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东林党的那些大佬是有名的为反对而反对,他们在党争上历来就是,不是同党就是敌人,没有什么中间骑墙派。对于敌人必须打倒打死而后甘心。 其实要说手狠,那些魏忠贤阉党真是心慈手软的很,要不怎么朝廷上还有这些东林党在?这要是换了个,早就是个死光死绝的结果,哪里还有今天东林咸鱼翻身? 东林党自谓清流,我呸,哪个不是家有良田千顷铺户买卖无数?哪个不是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男盗女娼?哪个不是标榜清流却不是贪婪无比?只不过吃相更加优雅罢了。 就自己这个官场小白,既无心机也无城府,一上官场,立刻便是个灰飞烟灭,连点渣子都不带剩下的。 再说,拉人起义,那是个技术活,一定要选好天时地利人和,陕西渭南便是这理想之地,有民怨基础,有粮仓之称,远离边军,可以在起义开始最虚弱的时候得到喘息机会,李自成转战多年,最后还不是在渭南发展壮大到席转全国的。 渭南,那才是造反的福地。 吕世收回心思,这事说完,便是正事了,几个人便开始议论攻打张家堡细节,在细节上,吕世不如过天星,毕竟吕世只懂得理论,却没真正的实践厮杀过,所以真正的步骤还要赵大海和过天星说了算,吕世只能拾遗补缺,不时的发表下自己的见解。 三人正讨论的热火朝天,不想门外一声大喊:“你们在这里谋划着造反,还要什么攻打县城,真的大胆啊,看我去告发,顺带谈谈招安大事,说不得便是一个大大的官帽啊。哈哈哈哈,还等什么?还不将你们的谋划从实说出让我参与?要不我便告发了。” 话随声到,三个壮硕的汉子便在大厅门前闪现,细看时候,却在其间一个身材瘦小的正对着大家大呼小叫。 三人闻听当时亡魂皆冒,这是什么警卫?外人都到了门前却不通报,这大事泄了,便是泼天大祸了。 第二十四章结盟 喝多了,所以这章写的不好,请大家原谅,等我酒醒了修改哈,呵呵呵 被人说中谋反,整个大厅的人一起大惊失色,但看见来人过天星腾的跳起,赶紧上前几步纳头便拜。 当头那瘦小的汉子只是笑笑虚扶道:“担待不起,都是兄弟,哪里是这般大礼?”不等过天星起身,绕道走过,哈哈笑着道:“不过你有了这般计谋为何不知会老哥哥?也好沾些光,分润些钱财。” 那汉子一面说话,但脚步不停,直接便在上首坐大咧咧坐了。 过天星连忙起来,殷勤陪着笑脸,给那瘦小老头倒酒,同时招呼他身后的两人坐下,也是称兄道弟不已。 忙活完了,过天星才郑重其事的给赵大海吕世介绍 “哥哥,先生,我来与您介绍这三位英雄。”然后一指那瘦小汉子道:“这便是我们的前辈不粘泥大当家的。” 闻听这个名号,当时吕世便傻愣在当场,这位难道便是在历史上有了明末第一起义人,被历史记下一笔的草莽英雄不沾泥?虽然后来不知所踪,但在明末起义里,这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历史不由得多看几眼。 正在吕世好奇间,过天星连忙介绍不沾泥其人给吕世和赵大海。 不粘泥是世代的杆子,多年的积累营造,山寨规模空前,手下也是兵强马壮,在这个地方真算做是一个老字辈的人物。 但不沾泥也算是这米脂地界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第一,绝对不招惹官府,官匪本就是对头,土匪怎么的都不会斗过官府的,自己也不梦想着什么改朝换代,就做个山大王逍遥自在就成。 第二,尽量不去招惹大户豪强,这个时代,凡是大户豪强,哪个不是家族势力盘根错节的出些官宦?你哪里知道一个不小心捅了哪个马蜂窝?一个交代下来,那就是没完没了的剿杀,躲过初一便是个难过的十五,你就是得不偿失的下场,对于这些豪强大户只要时不时的拿些实力给他们看看,到时候得些孝敬就行。 所以这几代下来,不但有了较固定的收入,而且还太太平平。 第三,打劫些过往行商,那也有个余地,不把人家逼上绝路,要不行商不在自己势力范围过了,那还劫掠谁去?所以在行商之间也有个好的口碑。 所以在这杆子林立的时候却也混得非常滋润。 但是这两年天灾**之下,杆子的日子也艰难起来,本来想兔子也不吃窝边草,但官府收刮竟然比他这个杆子还要干净,除了一帮流民,哪里还有一点粮草物资给他留着?现在没了办法,只有亲自下山,到那些走动频繁亲近的杆子里联络下,计较个过冬方法。但走了两家,商量来商量去也是没有办法,于是三人结伙来过天星这里,看看还能有什么办法。 刚进山寨,便见到卧牛山二当家的急火火带着大批老弱上山,不沾泥拉住一问,那二当家的便把过天星正招待吕世和赵大海的事情说了。 不沾泥本就老奸巨猾,现在也是被逼无奈,闻听此言不觉心动。很是看好这次的行动,其实他早就得暗探消息知道,现在延安榆林都被关外蒙古鞑子侵扰,血战连连根本就分不出身来,各地卫所糜烂,也没有能力抵抗,那米脂就真正如脱光的女人般,就等着自己这些人提枪上马了,于是略一思考立刻就决定参与其事,也可浑水摸鱼,得些钱粮。那两个跟随前来的也是个敢杀敢战的货色,也是被过冬事情发愁,当下三人在山寨外略一商量,便各自揣着心事举步上前,这才有了刚刚一幕。 “有老前辈参与盛会,当是求之不得。”当下过天星大喜道。也连忙给吕世介绍了跟随不沾泥身后二人,一个叫做盖叫天,一个唤作一只虎,都是这附近有名的杆子好汉。 几个人连忙互道久仰,然后依宾主落座。 吕世不由眉头暗皱,且不说就刚才一幕暴露出来的保密不严,便是这几家联合行动,那就是乌合之众中的乌合之众了,虽然倒是兵强马壮,但大家都是各怀心事,怎么能成大事? 更何况虽然人多了,大事成功的希望更大,但自己当初只是想不声不响,不惊动朝廷的情况下救下张家父子,然后远去南方安稳过活,但现在就这乱哄哄大张旗鼓,想不引起朝廷注意都不能了,不免心中一阵阵发苦。 那不沾泥看了眼吕世,知道这次事情是吕世倡议,所以哈哈笑着道:“先生大才,果然好心思,既然被我等赶上,那便给大家站脚助威了,也是沾些先生谋划之光可好?”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吕世还能说什么?只有笑着道:“都是被事情逼迫,也是没有办法,既然老英雄看的起,便是大家一起发财。” 既然说到这里,过天星便把目光望向吕世,他本厮杀汉子,上阵杀敌是他强项,但这规划计谋却非他所长。 吕世见了只好上前道:“对于张家堡,我采取的是偷袭办法,只选强健者,我和赵哥哥赚开堡门,便大功告成了,只是要打县城,却不是轻而易举,毕竟县城还有四五百的卫所军户,同时每逢紧急,县令还有签丁协守之权,同时我们这些人家组合起来,也是上万的人马,吵吵嚷嚷的,也一定是满城皆知,要想用计取巧却是不能,所以只有强攻。” 不沾泥点点头,表示赞同,看来这吕世还真的有些见识。 “强攻却是不怕,我们毕竟几家和起来也有不少人马,对了,盖叫天,一只虎,你二人可召集多少人马?” 那二人一听,马上上前跃跃欲试道:“我盖叫天可召集五千,他一只虎也可召集三千,不知道老前辈能召集多少兄弟?” 不沾泥想了想,然后道:“我可召集一万五千之众。”此话一出大家不由暗暗吸了口凉气,不愧是前辈,轻轻松松便是万五的人马,这还真不是大家能比的。 “你过天星能出多少?”不沾泥转头道,言语里就是前辈吩咐后生小子的口气。 过天星连忙道:“我可出兵四千。” 不沾泥点头算了算,然后哈哈道:“这样便是三万的手下,嗯——哪米脂县城不高,护城河也不深,想来拿下他不是问题了。”又探头问吕世道:“不知道吕先生还有什么计较?” 无论是后来者的先入为主,还是过天星这样真正被吕世才华折服的,有点什么事情都想问问吕世的意见。 吕世想想道:“大军汇集需要时日,米脂攻防,我们却少器械,也一定会牵连些时日,那么就要充足的粮草辎重保证,如果没有粮草,便是三五日不下,那便是饿也饿散了我们。” 大家一起点头,这正是要点,之所以大家豁出去要攻打县城,便是被家家即将告罄的米缸奋斗。 “这次张家堡的攻打,我想由过天星一家便可,毕竟张家堡实力弱小,更有我的一番计较在,打下张家堡也可为未来的盟军收集些粮草辎重,为围城进攻准备些后勤辎重。” 不沾泥等虽然心中不愿放弃攻打张家堡这块肥肉,但吕世说的也有道理,便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同意。 过天星义气,上前道:“各位大当家的,我打下张家堡绝对不会吃了独食,大军粮草供应一定由这张家堡的缴获里出。” 闻听此言,大家哈哈一笑也就不再纠缠。 吕世赶紧上前道:“各位,我希望这次大家结盟,不要说出是为了解救我吕世的兄弟。” “这是什么道理?”不沾泥问道,其实这正应该大说特说才是,古代人讲究的是个师出有名,认为这样才是名正言顺,更是对吕世有利,一个受了张家点水之恩,便奔走各地以死相救,这般义气千秋之举,定在同道里成为美谈,为以后吕世行走于各个杆子之间有利,想想,那个不愿意和这般肝胆人处事? 吕世苦笑道:“正是因为为救我的兄弟才不能说,如果说了出去,那县令千户狗急跳墙,拿了我的兄弟等作为人质,绑在城上,试问大家何以自处?” 这话有理,大家便连连点头。 “那我们定个日子出兵,就说是为百姓伸张正义寻求活命也算是天经地义。”不沾泥提议道。 于是大家纷纷附和,更是有了各种想法建议。 吕世等大家说完,笑着道:“老英雄,我刚刚教了过天星一个制造弓箭之法,所以我想这次会盟大军里,挑出两千善射或者高大强壮之士,组成弓箭队,在城下专门压制官军箭矢,你看如何?”这话问出,大有深意,那便是吕世已经把不沾泥当成了盟军的盟主了。 不沾泥怎么不知道这弯弯绕?当下老怀大快,连连点头同意。 “还有便是,我们大军汇合后专门的安排出一帮老幼,成立后勤辎重队,战士便专有强壮者担当,这样也可在夺城之时发挥最大效用。”吕世想的是,在未来的战斗中,尽量的少损伤些百姓,能救一人便是一人,毕竟都是苦苦挣扎的苦人。 “这也使得,还有吗?”不沾泥哈哈笑着答应了吕世的办法,心中却是腹诽了吕世的心慈手软,这个世界,心狠才是出人头地的道理,如你这班心慈手软哪里成就得大事?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现在想起的便是这么多,等在战场上我们再随机应变吧。” “好,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不沾泥笑着道。 这个时候,局外人赵大海站起道:“其实还有一个大事没说,大家几家联合,便是这盟主是谁?破城后怎么分摊战利?” 第二十五章盟主 赵大海的这个提议当时引动了大家无尽的心思。 既然会盟当然要政令出一门,若不如此便是一盘散沙,根本便不能成事,但现在却有了一个问题出现。 先不说别路杆子,单只盖叫天首议此事,应该理所当然的做那盟主,但不沾泥却是实力最强辈分也高,以弱领强那是会盟大忌。 同时还有一个便是,若强者为盟主便有了吞并弱小之虞,各个杆子虽然艰难,但都是一地土皇上,自由自在呼来换取惯了的,还真做不来别人的手下,到时你管我不服,岂不乱套?这却更是不得不防。分赃也是如此,谁都想多得些,但进城之后却是大的压服小的,或者是万一干脆来个火并,吃了独食,那便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了。 于是大厅里突然便陷入一阵沉默。 吕世无奈的笑笑,用脚偷偷的踹了下过天星,不是吕世想参与期间,实在是时间紧迫,张老实还在水牢里受苦,哪里有时间再在这里磨牙,同时也从过天星对不粘泥的恭敬里便知道,在内心里是实在恭敬和惧怕不粘泥。 人这东西便是这样,一旦在骨子里恭敬和惧怕一个人,那是无时无刻也不能在那个人的阴影里走出,即便是将来高位,那也最终在那人面前畏手畏脚施展不开,与其这样,便索性做个大度,也好让不粘泥感念过天星拥戴之恩,在以后的事情上倾斜一些过天星,这般交换也算作无奈中的收获。 过天星正在沉思,猛觉到自己的脚被吕世踹了一下,微微转头,却见吕世的眼睛往不粘泥那一瞄,当时便明白了吕世的想法,呀呀牙,放弃了那不现实的想法,当下站起道:“此次会盟虽然由我的先生发起,但不粘泥老前辈却是当仁不让的盟主,我过天星便在这给盟主施礼了。”言罢一礼下去。 不粘泥一愣,当时心中大喜。 感情这不粘泥也不再忌讳祖训,看到这几年世道大乱,天灾**的,按照改朝换代的老规矩,翻天覆地的事情说不定就在这几年,也不甘寂寞,想在未来里捞些好处,混个出身,那这第一步便是人望,然后便是实力(后来在高迎祥的聚会里就有这不粘泥出现,但毕竟还是一个小人物,不知道在那个战斗里便消失不见,淹没在野心勃勃的起义大军里了) 如果这次出山便当上盟主,无论是哪个杆子,将来便是有个风吹草动的都要想上一想这地方实际的盟主。同时虽然没有当时便吞并了这几个山寨的人马的心思,这样下作的事情暂时还不屑为之,但一日盟主,便是这几个山寨变相永久的盟主,那以后再用些手段,便是这陕北一地最大的势力,这盟主之位怎么不让人垂涎欲滴? 但的确如上所说,是人家过天星首倡此事,自己可抹不开这个老脸争夺这盟主之位,但自己实力在那里,让一个后生小子指东唤西的还真是心有不干,所以便低头不语,等着大家说话。 正不知道该如何说的时候,过天星倒是识相,推荐了自己当这盟主,当下心中大乐,笑呵呵虚情假意的推迟道:“过天星小侄,本是首倡之人,更是年富力强,本该是这盟主的。” “老前辈德高望重,更能胜任,老前辈不要推辞了。”过天星连忙谦逊。 于是爷两个便一个真心相让,一个假意推脱,最后在另外两人拥戴下,不粘泥做了盟主,真正结盟那是要个黄道吉日的,那仪式以后再说,现在解决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便是出兵时候的排兵布阵。 这很重要,这关乎着这盟主的存心立意,这也是这次会盟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这盟主本就是各中前辈,更是人强马壮,真的要是有了歪心,那可就坑了这般手下兄弟,且不说在真正战斗之中,偏袒了个人,只是指挥着别人冲锋陷阵,自己的人马只作壁上观,那损失的便是其他几个杆子的实力,保存的便是自己的力量,等其他三家在攻城之时变得气息奄奄,也消耗了官军的力量人数,这时候,他不粘泥大手一挥,养精蓄锐亲信奋勇上前,不过是摘下熟透的桃子。 如此下来,第一的破城大功当然便是这不粘泥了,其他只能是出力不讨好的,更有后续,一旦城破,分得赃物之时,便是论功行赏也是人家功大,更是其他三家损失严重,独独一家实力强悍,便会出现以大欺小的事情,这路杆子只能是替人作嫁衣裳了。 能成为一个山寨之主,也不是浪得虚名,虽然粗豪但也要有些心机,要不也不能活到现在。 吕世看着各位的计较不由暗暗摇头,本来自己求着过天星出兵搭救张家父子及各位乡亲,不但想好了智取的办法,同时也想给这位仗义的杆子头些好处,虽然拿出的是人家的东西,但是凭借他过天星是不可能得到的,但谁想到,这事情还没出屋子,便已经是嚷嚷的满城皆知,现在好死不死的出了这三家来掺和,事情往往便是一人勉强能做的,一旦多人参加便各方掣肘,那反倒坏事,便如一马拉车,往往能前行,反而四马拉车,没了个好的车把式,便是寸步难行。 这时候不粘泥站起,大度道: “大家也不要争吵,我作为盟主,便要做出表率,同时也是我寨人马最多,我看这样,每战开始本盟主自己的山寨出兵二千以为主力,其他山寨各出兵五百,混编一起,统一由本盟主指挥调度,再个凑出二百高大精壮者,配以过天星大当家的长弓,作为压制之力,大家看可好?” 此言一出,大家精神一震,对这样的安排当然没有异议,因为人家盟主可是出兵二千啊,整整是各个杆子的四倍,这样义气有担当之士还让人有何话说?于是大家纷纷赞同。 这样的安排就是旁观者赵大海也佩服起不粘泥来,看看,还是老前辈,有担当,够义气,这样的盟主选的不错。 只有吕世在心中暗暗腹诽,好狡猾的老狐狸,就这般轻轻松松便削减了其他盟友的实力,还让人赞一声仗义。 其实这个分配制度却是一个统筹学的范畴,现在的人还真就看不出期间的弯弯绕来,只是吕世来自后代,却是一眼看穿。 大家请想,不粘泥是出兵二千,但那不过是他整个山寨七分之一的人马,但如过天星这般的小杆子却是要出一半或者更有那要全军出动了,几战下来,就是伤损平均,那过天星杆子就真成了光杆司令了,而不粘泥却还剩**千人马可用,至于那各路抽调的精壮弓箭队,只要给不粘泥时间,或收买,或示好,或除却,那便是大家赠给不粘泥的几百精兵,更可怜的是还白白搭上了几百弓箭。 但吕世知道归知道,他没必要去揭破这个,现在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只想促成大家尽快发兵,打下县城救出张家兄弟和张家庄子弟,然后拍拍屁股带着愿意和自己走的兄弟人家赶奔江南,在自己优于古人的知识里发家致富,积蓄力量,躲过这战乱时代。 现在没必要没来由的伤了主人不粘泥。 既然人马组织分配停当,也是皆大欢喜,大家立刻讨论下一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便是分赃,说好听的变是分战利品。 刚开始的时候,那两个山寨的杆子头对盟主兴趣缺缺,也知道跟本就没有自己什么念想,所以也就不参与竞争,但现在开始关系到了切身利益便都开始你争我夺,四人个不想让争论不休,各个话说的是冠冕堂皇,但不过是想在这次里多分润一些。 赵大海和吕世算做外人,哥俩本来一个官身,一个闲人,身后没有半点实力,只能看着他们四人争吵。 赵大海抱着膀子旁观,那神态便是看着一场大戏,精妙处不由点头赞赏,败笔处眼神轻蔑,就差点寻了锣鼓助威了。 吕世倒是没他那个闲心,张家老小等着自己呢,怎么能在这里扯皮?当时一项沉稳的他已经是面有不耐之色。 过天星抽空转头看见,见吕世面上焦急之色,当时尴尬,也想起吕世所为何来,于是连忙敲敲桌子打住大家争吵道:“前辈、兄弟且听我说,这事情其实简单,根本无需咱们这里争吵不休,听一人几句便万事大吉了。”其他三人马上住嘴疑惑的道:“过天星你说谁人能解了这个问题?” “我家先生,那是心中有万千沟壑的,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不妨听听我家先生意见便是,一定能给大家一个公允,。” 大家便把目光一起投向了吕世。 吕世正在着急,哪想到过天星轻轻松松的一句我家先生便把吕世拉了进去。 吕世茫然,很茫然,怎么大戏唱的好好的,却临时拉起看戏的当龙套?不是龙套,貌是还是马上的主角。 不粘泥可不知道吕世与过天星的关系,就看见进来时候,那过天星对吕世是恭恭敬敬言听计从,更是一口一个先生的叫着,想来这吕世还真的是过天星军师,便站起拱手道:“先生大才,不是我这等粗汉可比,既然先生已经成竹在胸,便指点一二如何?” 吕世无奈只好站起回礼道:“既然过天星大当家的指定我说,我便说个方案出来,大家参详一二吧。” 第二十六章无奈 本来吕世想做个旁观者,现在好死不死的被出头,但过天星提议,也只能心中苦笑着接了这个活计。 “若说本人心中有沟壑,却是大当家的抬爱了,我便把不成俗的想法说出与大家参详。”吕世先谦虚的唱个诺,然后道“其实,这分账却是应该与出兵多寡挂钩。” 这是基调,大家也都点头赞同。 “出兵多寡,大家都在这里,也都报了自己的数量,也不多说,我看这样,县城一破,众位所得必先留下一成,作为这次夺城战中,死伤兄弟留下亲人的抚恤,大家看可好?” 现在的喽啰大多都是拖家带口,战斗时候也是如此,现在各个山寨的规矩,没了男人的孤儿寡母,只是山寨的累赘,哪里还有山寨愿意容留?赶他们走,让他们自生自灭成为惯例。但没有了男人和山寨的庇护,这样的孤儿寡母其实就是死路一条。 吕世这般言语也是为即将失去依靠的百姓争取些活命资本。毕竟都是苦出身,生逢乱世却是无奈,能照顾些便照顾些吧。 但看盟主不说话,其他三人也是一脸多此一举的表情,吕世不由苦笑,然后解释道:“其实这样做对在座的各位是有大大的好处的。” “这有什么好处?”过天星捧场的问道。 “在座的各位都是做大事的英雄,既然做大事,便需要在这乱世将起之时尽可能壮大自己的实力,实力在哪里来?那便是追随你的人。” 大家点头赞同,但心中却是想,其实要人还不容易?如果打破县城得了城中秋粮赋税,这个天灾**的时候,什么都缺,就不缺流民,只要手中握着大把的粮食银钱,招募流民还不挤破大门?这先生不亏是和尚出身,少不得菩萨心肠,但在这个乱世里菩萨心肠是活不长久的。 吕世看出大家的心思,一笑道:“其实人员随时都有,但忠心的才是各位当家的根本,一伙只是为了一口吃的,便来投你的乌合之众,只能打打顺风仗,胜则一拥而上,遇到难啃的骨头,便是你如何紧急也就一哄而散,因为他们知道,战死了,战伤残了,便是一家老小没了活路 ,为了一家老小,哪个还能为你拼死?所以这次留下一成作为抚恤战死者,事先便与大家说明,大家看到身后老小无忧,请想,攻打县城之时还有哪个不奋力向前?同时,百姓知道大家体恤下属,那怎么能不归心?那以后一旦事情危机,哪个不愿意为你拼杀?这便是民心军心。” “是这个道理。”不沾泥毕竟是老于世故,当下一拍大腿赞叹道:“还是先生看问题长远,是我等不足也,是为得民心者得天下,那是大事,但也可以运用到我们这小事上,一批忠心耿耿的手下到什么时候都是保命的本钱,这事情就这么办了。”盟主一锤定音,大家也就没有异议,这事就这样定了。 吕世长出一口气,无论如何,自己算是做了件好事,看看蹲在门外听消息的几个杆子小头目,看自己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感激了。人心感恩,便是这个道理。 “剩下的物资便按照大家出兵多寡分肥。但要在事先划出人马数量,就按照每百人一股,比如我们大当家的出兵四千,那就是四十股,你盟主出兵万五,便算作一百五十股,以此类推,和总数多少,把缴获也如此分出,便成了,战斗结束的时候,无论大家手下死伤多少,也按照原先的股份分润物资,这便没有将来扯皮了。” 这是现在上市公司股份的分配方法,这都是现在在平常不过的了,但在那个时代却已经是超前,绝对的公道。 “公道。”四个人一起大叫起来,这办法简单而且公道,也不会出现为多分物资而保存实力的现象,毕竟你现在出兵数字在那,大家都不能抵赖。 死伤在所难免,且还有抚恤的那块可得,死去的是别人的命,却换来的是自己的物资,只要物资在手,那还怕不瞬间便恢复实力? “还有一事我想大家可能疏忽了,现在我来说说如何?”吕世再次提议道。 “先生但讲,我等无不听从。”不沾泥第一个开口道。 “说的对与不对,大家担待折个。”吕世先陪个不是,然后才说自己的看法,这下面的建议就的确是为了仗义出手的过天星谋划的了。 “此战,盟主所言出兵分配方案尚可,但却有不足之处,小子无状,盟主莫怪。” “请先生说来便是。”不粘泥大度的道。 “那便是出战之时各家兵员分配的问题,如果按照盟主之言,你出二千,其他家五百,这是盟主担待了,却不可取。” 捧一下还是应该,不粘泥也满脸红光的点头受用。 “但这般下来,却是盟主吃亏太大,虽然盟主大度,但更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毛病在其间。” 不粘泥一听这是吕世为自己着想,心中高兴,但看过天星面色便有了尴尬。 吕世不理,继续道:“那缺点便是战阵之上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指挥上便是不灵,毕竟我们的手下都是一家一屯为单位上的山,头领也是村中勇者兼任,大家都是熟悉的,指挥起来也是感情威信起作用,一旦拆来打散,便失去了指挥上的灵活,更何况大家都是听惯了自己头领的指派,一旦换了一人,那保不起便是心中抵触怠慢,战场上情状瞬息万变,那是要大家齐心合力的,容不得半分犹豫耽搁。” 不粘泥当时豁然起身,脸色大变,想了想后第一次诚心诚意的给吕世深施一礼道:“多亏先生指教,要不险些犯了大错,先生可有教我的办法?” 其他三人也明白了期间关窍,也站起施礼,等吕世说出方法来。 吕世笑着道:“办法倒也简单,那就是各干个事,大家依旧按照当初盟主划分的比例来出兵,但不再打散分开,依旧以各山寨独立为主,把城墙分干包片,这样就避免了统属不知的弊病。” “此法好是好,只是——”不粘泥尴尬的道,下话不要多说,大家心知肚明。 吕世摇摇手,笑着打断不粘泥的下话道:“为了避免大家出工不出力,大家可再每家抽出五十人,混编组成督战队,分派在三家战队之后,如盟主要求进攻,有行动不前的,督战队立刻上前砍翻便是了。“ “好,好,好,这个办法最好。督战队里你家可以徇私,但其他家的兄弟却不可能放过,好好好。“四人一起大声赞叹吕世此法之妙。 吕世偷眼看看过天星,见这粗豪仗义的汉子也是兴高采烈,当下心道:‘我化解了你不明不白的全军覆没,不知道你该如何对我。” “再有一事却是为难。”吕世故意皱眉道。 “愿听先生教诲。”四人连忙正颜拱手。吕世的这连番计较,已经让大家心服口服,也就虚心听吕世谋划。 “大军聚集,上下勾当,都要时日,以各位山寨人马众多,各色人等都有,难免会走漏风声,即便是各位严求,也说不定哪里便出现纰漏,更何况是这几路大军远近距离不一,行止间也难免出现脱节,消息一定会被县上知道,虽然县上卫所之兵不堪,也算计到邻县愿作壁上观,也不能出兵援助,但是那县上却有战时签丁之权,还有躲避流民的富户乡绅在城内,那也可以召集一批家丁护院出来,力量一定也不可小觑,那样一来,攻城便是一个牵连时日,所以我们的力量相对来说便可能弱小。” 大家一起点头赞同。这的确是个不争的事实。谁都知道,这次行动,阵仗很大,不是想隐藏便隐藏得了的,县上一定能得到消息,杆子破城,那就是个玉石俱焚的下场,为身家性命计,那些躲在城中的士绅富户也一定全力以赴出人出粮,即便是没有人手,但签丁外,城里还有遍地饥民,期间不乏身强力壮者,只要给予一定粮食,那他们才不管为谁卖命呢。守卫力量立刻便能增加数倍。这的确是个疏忽,多亏了吕世提醒,若不然大家倾巢而出,结果却面对坚城雄兵,就自己这些乌合之众,不多,只要县城组织起三两千精壮,依靠坚城死守,那自己等就只能望城兴叹了。 “那先生看该如何办?”现在大家对城中秋粮赋税那是志在必得,便是这残酷的冬天,自己手下的老小便是能挨过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只能一战,所以还得吕世拿出个主意。 “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功之,所以我们需要有人助拳。”说这话,也是吕世的无奈。 本来想趁着官军没有防备,用计智取,但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智取绝对不行,想要救人,就只能是人手多多益善,胜算才能更大,这就是一锤子买卖,做成了便罢,做不成,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家兄弟和那些村中子弟死去。 为救十几乡亲,便要搭上无数不相干人的性命,吕世真的不知道这是自私还是无奈。 事情就是这样,本来自己只是想着穿越了,也冲动的认为自己可以改变历史,但现实告诉自己,以一己之力改变巨大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无疑是痴人说梦,现实的办法也是理智的办法,便是一个人奔向南方,躲过那场熟知的动乱,太太平平的在南方或者海外,运用自己的知识,做个富家翁,度过也算穿越者应该得到的辉煌,却不想,世事无常,事情推着你偏离了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走进这历史的大潮里,谁之过? 不过这个提议是不是就真正的改变了历史?历史上那是一年后才是高迎祥的会盟大起义,才有了三十六营会盟,才有了闯王李自成,现在看来可能是在自己身不由己间,便促成了明末起义的提前,我不知道这个历史的改变对自己是好是坏,管他呢,救了自己有恩的人出脱牢狱才是正经,至少说我不在亏欠与谁。 吕世无奈,便把目光投向了赵大海。 赵大海是官身,对县城的情况更加了解,也许更有说服力看见吕世望向自己,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我一直认为爱好这本书的朋友,都会收藏,但现在却有点失望,你给我个惊喜好吗?我不会去求谁收藏,只是希望看我的书的人,谢谢。 第二十七章敌情 坐在一旁的赵大海很兴奋,听着吕世等人谋划计较,想想不知不觉间,自己参加了这么一个轰轰烈烈的大事,也算是让原先那些对自己呼来换去的上官面前露脸张扬,现在都开始幻想打下县城,自己如何羞辱他们,看他们在自己脚前战战兢兢哀求活命地的样子了。 这时候见吕世问,便站起道:“各位当家,就我所知,米脂千户所定制是一千二百战兵,但现在不比开国,只有战兵四百多近五百,这些都是光棍汉或是逃无可逃的,只能在军营里混口稀饭,偶尔拿些饷银,想来近一年也没什么大的改变,但若剔除老弱病残,还拿得动刀枪上得阵的怕也有二百将近。” “千户所的武备如何呢?”吕世紧跟一句问道。 “攻守器械虽然大多被盗卖或是年久失修,也乏填补,但是还是有大统十几杆(榆木喷),刀枪人手一把却还没有问题,还有弓近百,箭簇不下十万。”这些倒也不是什么秘密,赵大海都是非常了解的。 闻听此言,不粘泥等听来已经是很吃惊了,现在的大明军队里还能有这样的装备真的是少之又少了,那十万箭簇便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却听吕世又问道;“若果事情急切时,县官千户紧急召集各地主豪强家丁护院又能召集多少?” 赵大海不假思索道:“现在是流民遍地杆子四起,各地地主豪强财大势雄的结寨自保,那些中等的或是小户地主就在秋收后携家带口的躲进县城,如果事急,那些躲进县城的大户豪强为求自保,也会不遗余力的召集家丁护院帮助守城,那大约也可以召集近千之数。”赵大海现在已经不自觉的把自己当成了攻城者的一员,说到这里自己都有点心惊了。 “那么家丁护院的战力比之卫所之兵如何,?” “卫所之兵不可比。” “如果来攻,按规定米脂又可签丁几何?” “横县城内有人口二万,合户四千余,扣除豪绅大户不需签丁,以每户一丁,可签丁3千。”赵大海的额头就见了汗。 “签丁战力若何?” “虽不能野战,但依靠强弓硬弩,高大的城墙,守城绝无问题。”赵大海面色也苍白了起来。 吕世转身,面对众位道:“这样不算援军,米脂就可得兵近四千,其中可战之兵有两千余,而我们呢?” 见大家已经面如死灰,吕世接口道:“我们只有喽啰三万,而我们这些盟军的战斗力如何?”吕世往后靠靠身子满脸都是不屑的问道。 其实就单单看过天星这里的情况就一斑窥全豹了。 这些哪里是可战的喽啰?根本就是难民大营,那些大部分平时没有什么事情的百姓家属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日里只是两碗稀粥维持不死,就是多走上几步都是气喘吁吁,更不要说刀枪不全,根本就没有训练,还哪能蚁附登城对抗高城之上得了地势,攻守器械精良充足的的官军? “不瞒先生,其实就这三万人,大多都是男女老少齐上阵的,真正的青壮也就是**千的样子,这三万里真正配备刀枪有些力气的各路杆子亲兵就是两三千就不错了。”不粘泥不好意思说,但过天星却是憨直,直言不讳的道。 “攻城器械呢?” “除了不粘泥老前辈那有几门榆木喷和粗陋的猎人弓箭之外,那就只有打造云梯爬城了。”过天星苦着嘴道。 其实自己的山寨就是如此,就那百十张不能与军弓相比的猎弓都是珍惜万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动的。箭矢更是少的可怜,若不是先生给了长弓制作方法,更是没半点底气。 所有的攻击都是要靠人命去填,想想自己无数兄弟姐妹就要惨死城下,心中不由黯然。但又有什么办法,为了一部分人能抢掠到一口吃的活下去度过这难熬的冬天,就必须要有一部分人用生命去换,这是不能回避的现实。 “所以,我们第一要做的是抓紧时间汇集人手,一定要有真正战兵超过敌人三倍的人手,这很重要,这才能保证大家攻击得手。”吕世直起身子语气坚定的道。 不粘泥点头赞同:“若没有这个数字,我们胜算不大。” “然后,过天星大当家也不要藏私,便把这长弓制作的方法告诉大家,大家不分昼夜抓紧制作,同时也发动老小制作与之配套的箭矢,这是我们取胜的保证。” “这长弓便是先生传授,我哪里还敢藏私?先生放心便是。”过天星大度道。 其实这长弓制作简单,大家一看便会,也没有必要藏私,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不粘泥和其他两人闻听当下大喜,一个利器在手便是多了取胜本钱,哪个不高兴? “第三,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即便是不能出其不意,但也不能给官府充足的准备时间,即便是官府得到了时间,也不能让他们有训练那些签丁和家丁的时间,即便他们能匆匆忙忙的训练了一下签丁乡勇,也一定不要让他们到延安,到榆林申请器械补充的时间。”这一串紧迫的问对,当时打消了大家轻敌之心,不粘泥豁然起身道:“得先生教诲,我等才知道这兵凶战险,才知道我们原先的打打杀杀不过是玩笑罢了,要想成事还要先生这样的大才统筹,我便不在这里叨扰,现在就赶奔几个相熟的山寨,说动他们助拳,反正那县城中物资多多,也不差他们多些分肥。” 转头对盖叫天和一只虎道:“你们两个也不要闲着,马上与我一起奔走各处,一定要在三天之内,招揽出五万大军,其中一定要有一万可战之兵在内,胜败在此一举。你等前去,一定告诉他们,我们胜了,便是一个舒服的好冬天,如若是败了,那么大家就一起冻饿而死,参加不参加便是一念之间,这次大胜,以后便是同气连枝,守望相助。”言语间已经见了盟主气概。 盖叫天和一只虎也郑重站起,大声道:“尊盟主令,我等这便下山联络。” 不粘泥再次给吕世拱手道:“张家堡的攻守便在先生与过天星兄弟,我等着你拿下张家堡给大家凑集的钱粮,一切拜托。” 杆子就是这样,说干就干,绝对不拖泥带水。 过天星也不挽留,大步送众位下山。 回到山寨大厅,吕世看着过天星笑着道:“却是我让大当家的没了盟主的想法,也让大当家的没了叱咤风云的机会,大当家的还在对我耿耿于怀是也不是?” 过天星是个直爽粗豪人,当下也不隐瞒道:“先生,这事情本来便是你发起,我当不当盟主无所谓,但我想上位与你,但你却平白的放弃了这个机会。” 吕世很感动,当下笑笑道:“大当家的却是多心,我本就不是这个想法,也没有这个志向野心,但其实真的是,这盟主我也不想要你担当,其中关窍却要我给你说说,这样也免得兄弟们生分。” “我是粗人,本就是在这乱世带着乡亲父老挣扎求活,也没什么想法,但我今天看到先生大才,知道有先生在便能让我们多活些时日,所以我想让先生上位,这是某的真心话。” 吕世再次赶到心中一暖,一个刚刚见面,便能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兄弟,那真是难得,但事情却不是他这个耿直粗豪的兄弟想象的那么简单,当下连忙道:“大当家的。” “不要这样称呼,这是先生对我的不信任,请先生直呼其名。” 吕世无奈,这也算是一种信任交托,当下也不矫情道,“其实不想你当盟主却是真心的为兄弟你好。” 赵大海不明就里道:“人往高处,水往低流,这个机会怎么就可以放弃?” 吕世笑笑道:“哥哥还是官场上人,只是想着攀爬,那是官场,这个盟主却与官场不同,且待我与你分析。” “愿闻其详。”赵大海玉过天星一起郑重向吕世施礼请教道。 ________感冒了,高烧不退,但大家放心,绝对不是情流感哈,因为我的书还没完本呢,不能去那里写书,据说那里没网络的,呵呵呵,来来,大家收藏,点击,送花,投票,反正你们有什么酒给点什么吧。 第二十八章前夜 “哥哥兄弟们,你看现下里天灾**造成饥民遍地,民不聊生,各地杆子纷纷举起义旗,或啸聚山林,或流窜乡里,大点的杆子无其数,小点的杆子多如牛毛。而官府却为什么不大张旗鼓的予以剿杀而是睁眼闭眼的?” “为什么?”过天星睁着双迷茫的眼睛望着吕世,就是真的很也是一脸迷茫。 “因为还没有出头的椽子,也就是说还没有一个可以惊动上面的杆子,各地县官守备也就乐得睁眼闭眼,得过且过,只要税赋钱粮不差,那管你闹得天翻地覆?对待自己管辖地界里的流民杆子只有尽力遮掩,对上面造成一个还算太平的假象,自欺欺人以博得政绩优良也好升迁罢了。 而如果有了这个出头的椽子就不一样了,既然已经惊动了上面,就要尽力打杀剿灭。这样不但要费力剿灭杆子,还闹个治理地方无能,致使盗贼风起的考评,少不得丢官罢职的下场,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做了,那就何苦来哉?” 吕世笑着把自己了解的明末历史官场上的事情说了,然后道“一旦兄弟你当上这个出头的椽子便是众矢之的,以现在官府朝廷实力,与现在你我的实力对比下,我们可能当的起朝廷雷霆一击?” 赵大海与过天星都木呆在那里,面色苍白无比,好久之后,过天星才艰难站起,深深对吕世一礼道:“谢谢先生暗中保护,这便是救了合寨老小几千性命,我在这里代山寨四千父老谢谢先生救命之恩。” 吕世连忙微笑扶起,谦逊道:“这却不要,毕竟都是穷苦人,那我们说说我们的下一步吧。” 大家打开心结,说话更是贴心,于是吕世与赵大海还有过天星计议好久,安排了所有的细节,这才下山。 回到张家庄,得到消息的老少乡亲纷纷前来问询结果,吕世和赵大海便一五一十的说与大家听了,一时间满村老少低声欢呼,纷纷拜谢吕世赵大海的救命之恩。 吕世少不得把功劳推给赵大海,赵大海也知道吕世这个兄弟不想出头的心思,也就受用如怡,只剩下一脸欢笑了。 有了希望,全村老少也就不再人心惶惶,按照吕世的安排开始整理自己家的大车小辆,寻找麻袋等物。当然,吕世也安排了几个还算年轻的在村口放哨,防备张家堡派出的奸细来刺探虚实。 张家堡倒也老实,他们根本就想不到这些老实巴交的庄户敢于勾连杆子,远远的在堡墙之上,看到张家庄的百姓出出进进的搜寻着尽可能的财务准备赎人,也就放心,张老员外其实最看重的还是那风车的图纸和那做成的风车,至于粮食也知道都被自己搜刮的所剩无几,有点不多,没有不少,现在看来一切已经尽在掌握,也就心安理得的等着张家庄的村民老老实实的把东西献上。 天黑交四更的时候,一队五百人的杆子悄悄的赶进张家庄,带队的当然便是过天星。 吕世早就知会了的百姓,大家也不惊慌,等把这些人手藏匿各家,带着过天星来到张老实的家中,用棉被遮掩了窗户,点起油灯,三人再次推敲细节,虽然这是一个接近完美的计划,但也不可以有半分纰漏。 这次的五百杆子都是过天星手中最精锐的,也是收刮了全山寨上所有的器械武器,还带来了七十张刚刚做就的长弓,可为精锐尽出,过天星这也是为兄弟为自己,势在必得的,计划顺利也罢了,即便是不顺利,为将来生存也要展开强攻。 吕世也已经偷偷的查看了张家堡地形防备,也让乡亲偷偷的把各家的梯子集中,两三个捆绑在一起,为万一事败,做不时之需。 吕世一再叮嘱过天星,灌进张家堡,只诛杀首恶张家爷孙,和反抗的,其他的庄户和张家远亲且不可杀伤,大户人家族人众多,却也不是各个为恶,也有给族长当牛做马的,那些乡勇也大部都是长工佃户,都是穷苦人,杀伤了有手足相残之嫌,有干天和,且留一线生机给他们吧。 过天星对吕世现在已经是言听计从,虽然心中对先生的菩萨心肠嗤之以鼻,但还是不折不扣的安排手下挨个通知去了。 赵大海虽然对吕世有点软弱的性格不齿,毕竟都走到了这步,不是造反也是造反,事事不由你,对官府大户不斩草除根,那就是在为自己预留祸患,这样怎么能在这乱世里存活?但也对自己这个心地善良的兄弟由衷的感佩,对敌人都能仁慈网开一面,那么对待自己的兄弟更会包容接纳,这是好事,也就随他。 一切都在悄悄的紧张进行中,胜败就再明天一举。 秋天的早晨凉风习习,天空依旧没有半分云彩,但那刚刚爬出来的太阳却毫不吝啬的把无限的热量挥洒在这大地之上,搜刮掉大地土壤里哪怕是最后一点水分,袅袅上升的水汽里,就是行人都变了形,走了样,又是一个秋老虎。 张家堡上,几个乡勇庄丁正懒洋洋的抱着长枪大刀,靠在城墙女墙边上聊天打屁,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偶尔一个开心的话语,还引起一阵轻轻的笑声。 现在的队头张风,抬头看看天,不由的心中长叹,又是一个该死的秋老虎的天气,那太阳就好像不把这地上最后的一丝水汽吸走便绝不罢休的样子,还真的和官家有的一比,只是可怜了这天下苦命的人们。 今年一夏,只是淅淅沥沥的下过几场小雨,根本就对庄家没有半点用处,远离河滩的田地,开春的时候或者干脆抛荒,也有那不甘心的,把那珍贵的种子种下,不是没有发芽便是长了出来也转眼便成了干柴,一把火就可以点燃整片的了,那里还指望着收成? 那些人家见秋收无望,便只能拖家带口的到外地逃荒,逃荒?哪里还不是都一样?穷人心善,但也是穷的逃荒,哪里还有半碗米粮分你? 上次被老族长派去西安公干,沿途之上,饿殍遍地,道路两旁所见的榆树都是一人多高的没了树皮,就露出白惨惨的树干,在大太阳底下等死。 富人有粮,但哪个又是心善之人?任你饿死门前也不会有半点伤心同情,指望这官府?却是想也别想,那些官老爷一个个都在巴结新皇,不但今年的赋税钱粮一样不少,就连以往积欠也要一并归还,大户豪强士绅不纳粮,这些就都着落在那些小民身上,这下天灾之后便是**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唉,这世道啊。 听说在这个时候,陕北靠近蒙古的地方好死不死的还起了蚂蚱,那蚂蚱飞起,犹如乌云也似的,刚开始百姓还庆幸这是有雨要来,却不想是那些瘟神,一阵过去,便是老百姓依赖着放养些鸡鸭活命的草木,瞬间便成了白地,可不是雪上加霜? 蒙古鞑子也是着了旱灾,这又是蚂蚱,也是灾情严重,原本要到冬天才出来劫掠的,现在刚刚秋天便进了长城,官府边军一日三惊,东西奔忙,各地供应更是不能间断,这便又是一笔开销在小民身上。 自己在这里自怨自艾,其实看看左近兄弟,那个不是这样的苦人?不过是老族长看着自己等还有点力气压榨,这才赏了一口饿不死的吃食,但在这个杆子盗匪遍地的时候,还不是拿命来换? 但好在自己是张家族人,虽然已经是远房之中的远房,虽然族长刻薄了些,毕竟有些香火情分,在几年前便把自己那十几亩河边的田土记名在了张老员外名下,虽然每年上缴八成的收获,但毕竟还能得些落星,保证着一家老小半饱不死。 天下大旱,地里没了收成,而每时每刻都要受官家的催逼勒索,服不完的徭役差事,还不起的阎王利债。家里一大堆的老小,忙活了一大年却只能野菜树皮度命,只是自己还有把力气,才被这个老东家看上,为他们把守村寨,说是保得大家免受杆子盗匪的抢掠,我呸。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劫掠的了?杆子那里有你们和官府凶狠?杆子还留着我们这苦命人儿一条活路,而你们却连我们的命也一并要了,两碗稀粥就要我等没日没夜的为你们护命,每月里只给家小一升霉烂的谷子吃食,如不是为了她们还能为东家放猪割草,打柴担水,就是这一升的霉谷也无。唉,这个世道啊,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也是天可怜见,那张家庄张老实得了神人相助,做出了风车,就那么高高大大的在河边日夜不停的车水,竟然使得这片上千亩的田地得了个大丰收。顺带着也让临河的几个村子得了水车,也有了收成。 但正因为这多收了三五斗,却落得个家破人亡。昨天小少爷把张老实和一大堆的乡亲带回堡来,投入到了水牢,那张家大院里一夜惨嚎便没消停,你说这还有天理吗? 唉,别管别人了,自己家的事情自己还没做完,还是顾着自己吧。 签约了,各位书友,请闲暇之时,读后之余,给个收藏如何?拜谢了。 第二十九章诈城(求收藏鲜花) 百无聊赖的队头张风看看时辰,距离开堡门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那时候就该是换岗的时候了,就可以到食堂里喝上一碗热乎的稀粥,吃上一个杂面馒头,有家小的就可以夹着刀枪回家,没有家小的就是回到所谓的军营里倒头大睡,反正现在的时节也没有其他活计可做,然后这样一天就又可以艰难的度过了。明天?再说吧。 正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身边一个乡勇眼尖,指着一路之隔破败的驻兵山大声喊道:“快看,头,驻兵山里有动静,怕是筹集了物资粮草来赎人啦。” 是吗?那感情好,快快赎人出去,要不再有一天半天,那水牢里的乡亲就都没命了,张风闻听也是心中一阵轻松。 赶紧往外面看去,却真的见与张家堡一路之隔的驻兵山早早的便开始人声鼎沸,各家老弱纷纷扰扰的走出院子,推着或者是拉着堆着高高麻袋的木车汇集成了长龙,正往张家堡而来,前头的一个葛衣文士,一个高大的穿着官衣的汉子,不正是那天人吕世还有那驿站驿丞赵大海? “小三,你赶紧去张老员外府上报告此事,我在这里等着老爷决断。”连忙吩咐身边勤快的小三回去报信,自己这里吆喝着值班乡勇打起精神来。 那三儿答应一声,风似的跑下了堡墙赶奔张府汇报。 张家堡内,正对着堡门的便是张家老宅,院落恢弘广大,房舍接肩连手,花园亭台错落,被掠来的,被卖来的被抵债的丫鬟仆妇云集穿梭其间,到是一片天上人间的境况。 紧挨着的便是管家等等上等张家族人,再远点的便是破落的张家远房,那些远房都沦落成了族长的佃户长工,其实也不比外面驻兵山的百姓强上多少。 三儿跑到张家大宅前,却无权进去,只能在大门外对那门房低声下气的禀报了此事。 那门房丢下一句:“侯着。”便施施然进了深深府院。 到不是这次门房开恩不要了三儿等的孝敬就甘愿跑腿,而是这消息老爷和小少爷都等的心焦,一个耽搁说不得便是一顿好打,那小少爷下手可没个轻重,一年里还不是要有个三五下人或残废或丧命的,这个时候,自己可不能触了这个霉头。 小少爷拿那些水牢中人开心了一晚,这时候正睡的香,闻听得报,当时兴奋的一跃而起,也不洗漱,穿了衣服鞋袜跑到正厅里寻爷爷,看爷爷正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听着管家汇报,当时上前,急火火的拉起爷爷就走。 张老员外无可奈何的笑笑,只得跟着前行。 其实这事根本就没必要自己亲自前去给那些泥腿子脸色,一个管家就解决了的,条件就在那,但拗不过孙子,也只好亲自去看看。 那大管家却一把拦住,小声提醒道:“大老爷,小心那些东西狗急跳墙冲了堡寨,还是先准备下为好。” 张家爷孙被那管家拦住,那管家其实绝对是一种谄媚的建议,外面剩下的已经都是老弱妇孺,哪里还有一点作乱的能力和可能? 张老子略一停顿,便领了这管家的好意,毕竟一些事情还是要这管家跑里跑外,面子还是要给的,当下笑笑道:‘都是些老弱妇孺,能翻起什么大浪?你特也的小心了,好吧,你的忠心我知道了,到账房里领五十两银子开销。” “谢谢大老爷,不过——”那管家还要谏言,张老员外把手一挥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老弱妇孺却是不怕,就是那假和尚毕竟武勇,却是不得不防,那就召集些亲族子弟预备着。” “大老爷英明。”那管家马上恭维道。 “其实却也是多心,我听的禀报,还有那赵大海掺和其间,毕竟他也是官身,那身皮是谁都不想剥下的,只要人有顾及,还怕的什么?”这的确是人老成精的话语见识。 “爷爷,要不是你当时为了什么从长计议,我早就拿下了那个什么吕世,也早就把风车搬到了咱们家,还哪里需要这般周章?” “乖孙子,现在还晚吗?我们浇灌了我们的土地,却还要花费一文钱吗?当时的情状便是一个玉石俱焚的状况,现在还不是达到了当初的目的?”张老爷子哈哈笑着得意的教育着自己的乖孙子。 “爷爷休要多说,我们看看他们吃瘪的样子去。”孙儿早就不耐烦了爷爷的说教,急火火的拉着爷爷的袖子催促道。 “好好好,这便去。”对于这个孙子,老员外无所不从,当下腆着肚子在几个乡勇亲族的搀扶下上了堡墙。 艳阳高照的城堡外,一群被自己压服的死死的泥腿子在那里垂头丧气的推着大小车辆等着自己验看。 那个什么天人吕世就一身葛衣的和那个让自己恶心的赵大海站在前面。 赵大海毕竟是官身,自己再是家财万贯,却与官身斗不起,还是要给些面子与他,当下在堡墙之上虚情假意的抱拳道:“却不知道大人到了,草民有失远迎,请大人赎罪则个。” 自己的孙子却是一脸不在乎的在旁边大呼小叫,在那孙子的眼里,这都不入品的小官,都不如自己父亲府上往来的胥吏更高级,哪里还需要给他们脸色。 赵大海和吕世在堡门外等了半天,正焦躁间才看见城头上张家爷孙露面,赵大海大步上前,笑哈哈的一拱手道:“张老员外请了,下官却是讨个人情,你请到你家中做客的张老实却是我 最好的哥哥,同时我在这张家庄也是不断往返勾连,这不相亲们相托,也一并托了我来您老堡上丢个人情,这不,按照国法人情,连夜的催促这些小民准备了粮草物事,按照约定前来,不知道张老里正可否通融?” 尊称里正,这便是官面,他赵大海也是官身,那就是大家都过的去的商量,里正不是官也不是胥吏,但毕竟在官府备案,这是抬举。 张老爷子哈哈一笑道:“却是赵大人前来,一切都不是问题,只是这官法规矩,我也是迫不得已,所以得罪了乡亲,却要赵大人辛苦,却不知道我的难处,也是上支下派,没有办法,所以还要乡亲原谅,皇粮赋税不能凑齐,你我都不好担待。” “张里正却是为难,我这不招呼大家凑齐了赋税钱粮,赶紧着给里正凑来,只是乡亲艰难,却是一时半会不能齐备,所以央告了我来打个商量,先凑齐了这些,剩下的请里正在县上求情宽容一二如何?” 这是题中应有,毕竟大家已经被收刮的一片白地,这一日夜间怎么的也再凑不出规定的钱粮,真要凑出,那就有了虚假了。 张老员外也是心中明白,这是人之常情,找一个愿意出头的官身与自己打擂台,不过是想网开一面,先救了人再说,真让那些泥腿子凑齐?那还不是天上掉了银钱?其实我指的不是这个,而是那风车图样,当下假装面露为难。 那赵大海也看出,当下哈哈一笑道:“我知道里正为难,现在我央告了这吕世先生拿出他家传的风车图纸来,作为替乡亲抵押之物,剩余的凑齐,便赎回他家祖传的图纸技艺如何?” 说罢回头对跟在身后不言语的吕世冷脸道:“我便是这般决定,你看如何?如果不同意,我这事情也是不管。” 那吕世好像很是肉疼的思索了半天,才在怀里拿出一摞纸张,不情不愿的交给赵大海道:“既然大人说了,小子遵从了便是,只是这是我祖传技艺,还望——” 赵大海也不等吕世罗嗦,一把抢来,仔细看了看,然后笑道:“这的确是风车图纸,那便是抵押了,你放心,我是官身,大小是朝廷的人,却还赖了你不成?” 说罢了,把手中图纸杨了杨对着墙上张老员外道:‘都是官面上的人,我便做个见证,这图纸给你,和着这外面乡亲凑齐的钱粮,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如何?剩下的便拜托了张里正在县上给乡亲求个情。” 赵老员外一见大喜,日思夜想的钱串子就要到手,怎么不喜出望外?但虽然心中欢喜,表面上却故作沉吟为难,然后跺跺脚道:“罢了,都是乡里乡亲,同时也是我张家远支,县上责罚我便替乡亲担待一二了,那大家便把东西运进来吧。” 堡寨上的乡勇见老东家发话,当时连忙跑下寨墙打开堡门。 随着一阵吱吱呀呀的闷响,黑灰的堡门在众人面前,如巨兽之口,慢慢打开。 ———热血激情的情节到了,铺垫完毕,如果认为小子的书还可以,请收藏,谢谢 第三十章苦战 (激战开始,请大家收藏,评说,打赏) 张家堡乡勇,得到东家吩咐,忙不怠慢,急跑着下城开门,其实都是苦出身,昨夜的惨叫怎么不让人揪心?早一会救了人,便是多一分积来来生福分。 那张家少爷也欢天喜地的跑下寨墙,临走时候还不忘和爷爷说,待会一定要拿了那吕世,以报当初羞辱之仇。 张家老爷在众人搀扶下,边下堡墙边哈哈笑着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吕世假和尚还不是任咱们爷们戳圆捏扁?不过不要太过过分,毕竟还有赵大海那斯在旁,不要做的大家没了颜面。” 张老员外话到如此,突然菩萨一样的笑脸一下冷了下来:“一切待等赵大海那官狗回去,一定不留吕世那个假和尚在世上,要不我们的风车岂不缺了独一份?” 那张家少爷闻听一阵欢呼,这才是自己的爷爷本色嘛。 毕竟赵大海是官身,这里正迎接还是要的,这都是官场过程,所谓在京有丞相,在地要低头,就是这个道理。 厚重阴森的门洞里,两扇巨大的堡门吱呀呀开启,张老员外挺着大肚子笑呵呵的等在门洞间,等待着吕世和赵大海上前参见,一帮张家亲近子弟嘻嘻哈哈的围在身边,等着看原本嚣张无限的吕世出丑,也见识一下小少爷整治人的手段。 在朝阳的光辉里,赵大海与吕世笑着上前,隔着两步远站定,与站在阴森门洞里的张家爷孙相见,身后一个高大的汉子,一个毡帽遮着半张脸,视乎都将堡外初升的太阳遮蔽。 赵大海哈哈笑着拱手道:“里正老爷,一大早的我便被拉来做个间人,这真是个上下不讨好的事情,只是请里正老爷赏个薄面吧。” 张老员拦住跃跃欲试的孙子,连忙假惺惺的上前拱手道:“小老儿怎敢劳大人一句官称?还不是几十年的乡亲,也望您海涵理解啊。” 两人一阵寒暄,只有吕世在旁看着张家长孙恶毒的眼神微笑不语,那神色便如天大灾难都如春风拂面,只是偶尔回身指点一下身后乡亲次序,搀扶一下跌跌撞撞的老人妇孺。 身后乡亲推着拉着粮草车寂静无声的鱼贯进了堡寨大门,吱吱呀呀的车轮碾过他们世代不敢正视的大门,更显得战战兢兢,但几十木车只推进到堡里不远便都停下,回头张望门洞间赵大海玉吕世的地方,似乎等着赵大海的下步吩咐。 大管家心情舒畅,得意非凡,见一帮泥腿子把车不经吩咐便停在路中间,当时大怒,挥动手中鞭子,狠狠的抽打起眼前的腌臜百姓,嘴里不由骂骂咧咧道:“难道没长眼睛吗?这里是你们能呆的地方?还不赶紧把粮草推到仓场上去,等待三管家验看了?如果少了一斤一两,便是你一家性命都不能担待。” 一个老汉连忙作揖赔礼道:“大老爷,我们这帮小民央告了赵大官人来的,一切都要赵大官人调派示下,尤其是在您的堡寨里,哪里敢乱走乱动,就怕一不小心就坏了您的规矩,那我们才是死罪啊。” 被这样一说,那大管家当时得意的笑着骂道:‘没看出来,你个老不死的却有几番见识,好了,咱们这堡寨里规矩大,别让你们的臭脚脏了我们的地面,二先生。” “小的在。”二先生连忙躬身上前回话。 “就在这里验看了物资粮食。” “是。” “你可仔细了,别给我打马虎眼,一旦短缺了斤两,我可是拿你是问。” “小的办事,您老放心,绝对不会有半分差错。”一面说那二管家上前开始检点物资,但是一上手,却觉得那本应该沉重的粮食袋子轻飘飘的好像都是干草。 心中一突,正错愕间,一把钢刀在那草袋子底下如毒蛇般突然而出,一下扎进了他的肚子,二管家不敢相信的看看张家肚子上的钢刀手中一阵乱指,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二管家这一声惨叫突兀而起,张家爷孙还没反应过来,那赵大海身后的一个低头的汉子,把身子一挺,大呼一声:“动手。” 紧接着那汉子也不等赵大海和吕世动作,一个箭步上前,一把短刀一下就扎进了张老爷子的脖子,张老爷子如突然被割断了脖子的公鸡,嗞嗞叫着,满脸,满眼都是惊恐,根本就不相信这突然的变故,正在惊愕间,眼睛里却见另一个刚从草袋子里钻出的汉子也是一刀便削掉了还在洋洋得意的张家小少爷那颗白皙的头颅。 紧接着那几十推车上翻飞的麻袋下,一下子涌出无数人影,各挺刀枪,呼喊着杀向还懵懵懂懂的张家乡勇和张家子弟,乡勇和张家子弟一下子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时候已经被剁翻小半。 站在远处等待清点物资的张家大管家第一个反应过来,发一声嚎叫:“泥腿子造反啦,快快关上大门,快快——” 大门是关不上了,大门已经被木车顶住,把守大门的庄丁乡勇也已经做了刀下之鬼,剩下的已经四处逃窜。 被大管家一声喊,几十家丁乡勇还有反应过来的张家子弟这时候也拼命上前,发一声喊,奋力和灌进来的杆子拼斗,毕竟大家都知道,一旦堡寨被杆子攻破,那就是鸡犬不留玉石俱焚的结果,为了身后家小,不拼命也得拼命。 老爷死了,但大管家还在,大管家也知道此战后果,于是站在队后大呼小叫助战。 “堵住杆子,为了大家老小,把杆子赶出堡门啊。”但看见亲族子弟奋勇,但乡勇却大多畏缩不前,毕竟乡勇都是混口饭吃的流民,真正战阵,哪里愿意批命?更何况面对的是一群嗷嗷叫着血红了眼睛的亡命之徒,于是呼喊声大,却步步后退,大管家当时跺脚大喊道:“大家听着,杀一个杆子赏银二十两,粮食五石,大家上啊。” 这样的赏格下来,真正起到了振奋人心的作用,当下那些雇请的乡勇也不再犹豫畏缩,各个红着眼睛嚎叫着奋力杀上。 一时间城门洞左近喊杀声惊天动地,刀枪碰撞声震耳欲聋。 这一下,局势立刻改变,先前出其不意的来的大好局势立刻改变。 推车的百姓都按照原先商量钻到了车下,只是在车下瑟瑟发抖,帮不上任何忙,杆子藏匿在车里的也就几十人,并且个人只带着短刃,在上百乡勇和拼命的家丁子弟亡命的搏杀下,开始处于下风,不断的有兄弟被乡勇剁翻,长枪扎死,一时之间,惨叫呼号响彻城内城外,杆子开始抵挡不住慢慢退向了堡门。 过天星与自赵大海大急,一旦大家退出堡门,便是个前功尽弃万事皆修,赵大海也顾不得什么自己是官身,抄起一杆花枪飞步上前,加入战团,呼喊酣战,赵大海一献身,乡勇都开始畏惧,不经赵大海是官身,杀官大家颇为顾忌,一时间也算稳住了局势。 过天星拿着短刀,寸步不离吕世左右,一面保护着吕世一面大喊:“兄弟们 胜败在此一举,胜则吃肉过年,败则尸骨无存,大家拼啦。” 大管家一见,便知道不好,立刻跳脚大喊道:“大家别怕那赵大海,他是今天的罪魁祸首,已经投了杆子,便是朝廷逆贼,大家杀了他,也是为朝廷除去一害,杀赵大海者,不但百两白银,而且还会被官府奖赏,那是天大的富贵啊,大家杀啊——” 这以鼓动,原本犹犹豫豫的乡勇再次被大富贵染红了眼睛,再次鼓臊而上,当时站在阵前的赵大海面对几十悍不畏死的乡勇一时间便难招架,身上立刻多了几条刀枪伤口,局势再次变得危机急。 当吕世眼睁睁的看着张家爷孙在自己面前身首异处,胸腹间不由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呕吐,赵大海和过天星理解,这都是第一次看到杀人的正常反应,更何况一个曾经的和尚? 战事不利,眼看着乡勇红着眼睛便要夺回堡门,赵大海已经挥舞着花枪,浑身是血的奋战,但一人之力却难抵百十人的群殴,眼看着兄弟们被上百乡勇一步步逼退向城门,吕世推开保护自己的过天星,在地上捡起一把死去兄弟的大刀,咬咬牙挺直身道:“我们一起战斗吧。” 过天星看看吕世坚定的面庞,当下点点头,:“好,今天便一起战斗吧。”言罢飞身上前,加入战团。 吕世看着手中的大刀,苦笑着想到:“这一拿起,便是再放不下了吧。” 第三十章加入 (今天几个上级公司的老总来,喝多了,只能是存稿上传,刚刚唱歌洗澡回来,对不起,有错字明天改正,作为我一个这样的写手,只为心中的想法,大家担待。谢谢) 堡门混战一时焦灼,还想什么?吕世拿起兄弟丢弃的长刀,奋不顾身杀身向上,但这样的危机混乱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吕世准备加入战阵厮杀的时候,堡门外一阵冲天的喊杀声响起,埋伏在一路之隔的过天星兄弟已经呼喊着越路杀到。 生力军的加入,战局立刻大变,张家堡的乡勇一见一群凶神恶煞般的杆子杀到,立刻便没了抵抗的信心,只有张家子弟还在负隅顽抗,吕世一拉已经浑身是血的过天星,大喊道:“快约束兄弟们不要滥杀无辜。” 然后自己跳上一个大车,大呼:“放下刀枪免死——” 赵大海也腾出手来,跟着吕世一起大喊:“投降免死——” 乡勇本就是佃户流民组成,也不过是混口饭吃,对张家也无多少忠心,平时张家更是刻薄,所以更是很少人愿意与他卖命,刚刚抵抗不过是出于本能和突然的赏赐,现在一见大势已去哪个还愿意为已经死去的张家老爷卖命? 听了吕世的呼喊却是不敢相信,只是犹豫,但赵大海站起一呼大家都放下心来,毕竟官身的赵大海的官身在那,当时剩下的**十乡勇纷纷放下刀枪,跪在一旁等待吕世等的发落。 这些乡勇一放弃抵抗,剩下的张家子弟虽然知道性命攸关,但毕竟没有训练,见大势已去发一声喊往张家大宅跑去,有的远房子弟更是丢了刀枪棍棒,直接逃回家,关上门听天由命了。 剩下的张家子弟在大管家带领下连滚带爬的逃回了张家大宅,轰然间把大门关上,严防死守。 张家大宅毕竟是上百年的建设,院墙高大结实,大门更是用上好的山榆木打造,一时大家奈何不得,几百人马就吵吵嚷嚷的在大门前广场上鼓噪。 过天星根本就没有组织能力,只是带头呼喊,更有那杆子已经开始向四周民宅杀去,准备开始展开掳掠烧杀。 吕世一见心中大急,拉着过天星道:“大当家的,赶紧约束兄弟们不要劫掠平民百姓,毕竟那些人也不是哥哥凶恶,也都是苦人平民,再说了,寨子以破,不劫掠那些东西也跑不了,真要逼迫的他们奋起反抗,那么我们兄弟也会损失惨重,赶紧约束了。” 过天星虽然不舍,但心中已经对吕世有了感激拜服,当下大声约束自己兄弟不要劫掠,如有不听,将按照山寨之法施行。 山寨之法粗暴但简单,那就是无论犯事大小,一律拿下剁翻,钱财与生命比起来,还是生命重要些,更何况过天星也不是小气人,平时里待大家也算公平仁慈宽厚,还是早晚都是自己的钱财,那就没必要冤枉送死,于是虽然不舍,但也一个个赶回广场。 “先生,下步该如何办理?”过天星和赵大海一起问计吕世道。 吕世见了,大步走出,高举双手大喊道:“大家不要慌乱,听我吩咐。”所有人一起仰脸望向吕世。 “马上派出二百兄弟,上堡墙防守,同时收缴乡勇刀枪,切记不要害了他们性命,毕竟这些乡勇都是经过训练的穷苦百姓,如果愿意加入我们还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过天星大点其头表示赞同。 于是有二百兄弟被一个小头目带着跑向了城头。 “再派二十兄弟,去城门把那大门闩卸下,做成撞木,准备撞门。”有二十兄弟轰然应诺,赶去执行。 “带着长弓的兄弟列队上前。” 一百多带着长弓的兄弟大步上前,排气歪歪扭扭的横队,看着吕世,等待吕世的吩咐。 “兄弟们,准备火箭,听我号令,我说攻击,我们就万箭齐发,烧了这张家老宅。” 吕世说这话却是主要给院子里守卫的张家子弟听的,一个大宅子再大,也不过是是个宅子,守卫是守不住的,心里压力一定要有的。 转过身,对赵大海道:“还有一事要着落在老哥哥身上。” “但请吩咐便是。”赵大海豪迈道,这几日安排调度,心中对这个兄弟已经是钦佩不已,对吕世的话已经做到了言听计从。 “吩咐不敢,请老哥哥拿着你现在的官身,向宅子里喊话,让他们投降,保证他们的生命老小安全,能不杀伤还是不要杀伤为好。” 赵大海苦笑道:“我在前天与你上山便已经不再是官身,但兄弟言之有理,毕竟一战下来无论是他们还是我们的兄弟都会有死伤,却是能免则免吧,我去试试。” 于是大步向前,整个广场上千双眼睛都看着赵大海,一时间广场上变得鸦雀无声。 张家大管家带着人连滚带爬的逃回老宅,关上大门,用硬木顶上,但心中却是叫苦,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样子,没想到那些泥腿子敢于勾连杆子破了堡寨,没想到杆子竟然有如此计谋只半个时辰便灌进堡寨,没想到老爷少爷瞬间便遭了横祸,没想到豢养的上百乡勇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没想到就连本是官身的赵大海也参与了期间,这是怎么啦? 现在张家已经是群龙无首,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勉强支持,由于变起仓促,便是连燃放狼烟向周边相约互保的地主豪强求援的机会都没有,要知道,这二十里外便是这东家的亲家,那陈家村是族人众多,村村械斗中都练出来的几百子弟乡勇,但现在自己能坚持到亲家翁赶来营救为他姑爷守住这万贯家财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的,现在就是个死局。 正惶惶不可终日间,突然闻听门外一个洪亮的声音吩咐取大木撞门,吩咐上百弓箭手准备火箭准备烧宅。 一切休矣,看看趴在围墙之上观察外面情况的子弟各个面无人色,不由心中长叹,完了,完了,可惜这百年基业一家老小便要葬身火海了。 正彷徨间,突然门外一静,一个洪亮的声音高声呼喊道:“我,赵大海,请张家管事的出来答话。” 张管家一听是赵大海有话要说,当时眼前一亮,心想赵大海毕竟现在还是官身,想来做事不能太过绝决,说不定这一家老小便是有了生机,便如落水者抓住最后稻草,连忙一叠声的答应道:“赵大人,我张老好的便是,请赵大人约束你们的兄弟,我这便上墙与你答话。”言罢也顾不得危险,命人扶着自己颤颤巍巍的爬上了一架长梯,探头朝外望去。 这一望,心中便是凉透,只见广场上男男女女的足有五百杆子,前面是清一色的强壮汉子,刀枪器械齐备,更有一百多人拿着自己看过的吕世长弓,正全神戒备,只要一个不好便是万箭齐发,自己这边便是只要近百下人子弟,无论如何也是没有抵抗的能力了。 再看去时候,浑身是血的赵大海正站在杆子前面,那个祸端吕世紧随其后,当下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的道:“赵大人,今天这是为了什么?我们张家历来尊重赵大人,您也是我张家登堂入室的上宾啊,这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 “张管家,闹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你还要问我吗?还不是你张家假借官府,对左近村民敲骨吸髓,让者周边百姓再无活路?怎么都是个死,打了张家堡或许还有点希望多活些时日。” 张管家一时语塞,呐呐不能言,吭哧半天才道:“那也是没有办法,都是上支下派的事情。” “好一个上支下派。”赵大海不由凄凉一笑:“圣主爷当时刻石记碑规定大家田税多少?现在又是多少?你今年又向大家摊派了多少?这又有多少落尽了你张家腰包?还不是为了我兄弟那个家传手艺便这般想尽了龌蹉办法手段,却要连累了这些乡亲?” 在这事情上自己是说不过他的,于是张管家色厉内荏的道:“难道你舍弃了官身前程不要,也从了贼了吗?” “官身前程?哈哈哈哈。”赵大海闻听不由凄苦长笑,好一阵道:“这官身本就是千人看不起,万人踩脚下的,我赵大海也是个义气中人,为了恩义,舍了这身皮又是如何?” 看看怎么样都不能说动赵大海,张管家步入正题,“赵大人,大家不过是为些钱财,请赵大人说出数字来,我现在还当得起这张家的家,我一定尽量满足大家的要求如何?就请赵大人可怜这满院子老小,饶了大家性命吧。” “还是张管家明白,不过钱财是必须的,但我赵大海可以保证除了张家老宅的钱物其他人的一文不取,本人这次最主要的是救人。请你放了张老实等一干乡亲,我便饶你全族老小。” 张家管家一听大喜,毕竟这些财富不是自己的,只要保全自己家小便是第一,更何况有意外之喜,那就是这些年张家积攒的钱财不被杆子掳掠。 古人重言诺,许多事情都是一言而决,食言而肥为天下人所耻,那是万万干不来的。 “我马上便把张家老小和村上百姓放出,但你作为官身,却要保证我等安全。” “一言为定。” 张家厚重的大门吱呀呀慢慢打开,张家子弟鱼贯而出,丢弃了刀枪,跪在道旁,张管家上前,正要与赵大海交割,抬头时候,却是突然面色大变。 第三十一章突变 赵大海见张管家突然面色大变,豁然回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张家堡城头之上一股狼烟冲天而起,紧接着城头之上,还隐约有杀声传来,众人一时都被这变故惊的手足无措,呆立当场。 吕世反应飞快,“不好,乡勇反复,有人报警。赶快收缴现在的军器,占领老宅。”嘴中大喊,已经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掐住张管家脖子,这就是所谓擒贼先擒王,抓住了现在张家最后一个管事之人,其他小鱼小虾群龙无首便好处分。 张管家这个后悔啊,当时投降不过是吕世等行动迅捷,张家堡根本来不及发出警报,呼唤联保地主,当时张家内无大军,外无强援,为保住自己家小性命,才不得不下令投降,现在狼烟一起,临着张家最近的陈家亲家定会不顾一切的来援,毕竟这堡里有他的独苗外孙,只要自己等坚持一阵便是里应外合,一战击溃了这些杆子流民,保住这张家基业,也好对在外的张家大儿有个交代。 但现在却是一遭走错,哪里还有翻盘的机会?那吕世一只大手在自己还错愕的时候便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一把大刀便架在了自己颈项之上,哪里还有半点反抗机会?看那样子只要自己有半点异动便是人头落地。 斜眼看去,几个张家子弟见狼烟升起,便从新燃起希望,有那个别心急的已经跳起,扑向地上的那堆刀枪。 但是过天星也已经在吕世的大吼声中反应过来,见几个张家子弟已经扑向了那堆刀枪,当时大吼一声:“放箭。” 一直处在戒备状态的长弓手立刻百箭齐发,还没等那几个勇敢者摸到刀枪便立刻变成了刺猬。 其他那些张家子弟见同伴惨状,当时大呼饶命,双手抱头跪在地上哀嚎。 一群杆子立刻上前用刀枪逼住,这才把局面控制住。 吕世把那管家推给一个杆子,吩咐绑了,然后对赵大海急切道:“我去城上看看,你带着大家冲进院子,一定约束好不要大家再杀伤人命,以免激起变故。” “放心去吧,这里有我。”赵大海招呼一声,带着百余杆子冲进张家老宅查抄财物。 吕世一拉过天星,带着剩余的杆子直奔城头。 等大家气喘吁吁的奔上城头,狼烟已经被扑灭,地上有几个穿着乡勇服饰的尸体,还有几个杆子的尸体横陈期间,还有几个杆子在裹伤,其他的乡勇则抱头跪在一边瑟瑟发抖。 见到局面已经控制,吕世和过天星才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过天星黑着脸为一个小头目。 那被问到的小头目上前禀报道:“我等依着安排,第一时间冲上城头,倒也顺利,没遇到多少抵抗,毕竟我们是出其不意的。在先生的喊话下那些乡勇被剁翻了几个也就投降了,但大家一时疏忽,期间一个张家远房子弟上前与我等套近乎,言道虽然是张家一族,但也是备受欺凌,打听了我们此次前来的人马数量,然后自告奋勇的说要加入我们杆子,当时我看他言语老实,穿着的确也是破烂,便放心让他走动,也希望能通过他招揽些乡勇入伙,哪成想,那厮竟然是包藏祸心,趁我等关注城内,竟然暴起发难,点燃了那个烽火台,等我们发现,那厮竟然串通了几个张家本族乡勇护着烽火台不去,得亏大当家的派人前来增援,这才剁翻了那厮,看看现在便是这个样子了,还请大当家的责罚。” 过天星嘿了一声,对着一个重伤未死的乡勇上去就是一脚:“难道那张扒皮便真的如此让你们甘心卖命吗?” “虽然刻薄该死,但——但——我毕竟是张家子孙,亲族血脉啊。”那乡勇言罢,已经气绝身亡。 吕世无奈叹息,只能安抚过天星:“事情已经出来,懊悔也是无意义,安排下兄弟们,准备下即将到来的连庄攻击吧。” 烽火一起,想再顺顺当当的搬运了张家物资却是难上加难,说不定还要与左近与张家勾连互保的庄子上的乡勇打上一场,这真是变故不断啊。 过天星懊悔归懊悔,事情已经出了也是不可补救,当下狠狠斥责了那小头领一番也就完了。 转头问吕世道:“先生,看下一步怎么办?是不是我们赶紧搬运物资粮草回山?” 吕世想也不想道:“不可,如果我们大军搬运粮草物资回山,沿途之上必当行动缓慢,更是我们人手不足,一旦在半路被左近乡勇追杀,我们逃跑是没有问题,但是我们辛辛苦苦得来的粮草物资却是要毁于一旦,毕竟即将组成的联军还指望着这些东西补给呢。” “那左近乡勇多吗?”过天星一脸迷茫的问道。 “我在事先便询问了赵大海兄弟,他对这地方事情也是了解,据他所言,这张家为恶乡里多年,更仗着儿子在府上省里人脉广泛,就是周边地主豪强也多不放在他眼里,更有那些小地主被他欺凌豪夺,虽然当初大家相约互保,但是毕竟是面和心不合,真正遇事还是出工不出力的居多。更有那巴不得他张家倒霉,在那里幸灾乐祸。” 过天星这才长出一口气,庆幸道:“这便是好,要说那些乡勇,各个都被各家地主在族中和佃户里还有就是流民中,择其精壮组成,更是刀枪器械完备,也是拿着米粮豢养着,真要是同等数量,我们这些杆子与其作战,还真不知道鹿死谁手呢,只要他们不抱团就好办。” 吕世看着过天星轻松的表情,不由苦笑,接着道:“话虽然是如此,但据赵大海言道,最可虑者不是其他地主豪强,却是那张家亲家,离这里二十里路的陈家。” “那陈家却是如何可虑?” 吕世便将自己所知告诉了赵大海。 那陈家倒是不同张家,从不经商,只是做着当时最是体面的地主士绅,号称耕读传家。 陈家虽然没有张家那样财雄势大,但陈家不像张家那样人丁单薄,陈家却是一个少有的大家望族,开枝散叶下来,光是亲枝近派,青壮子弟人数几近六百。 随着家族的壮大,打祖上留下的土地就大大的不够了。为了拓展生存空间,早年间便对自己村子里其他外姓族群开始使出百般手段,巧取豪夺,几代下来直到把其他姓氏的人家彻底排挤出去。 但即便是这样,也不能真正的满足陈家宗族对土地的**和渴求,就开始对周边的小地主,小农户要么蚕食要么明抢,但其他家族也不甘示弱,为了土地山林,灌溉河流族群之间的械斗不断上演,哪年不要死伤几条人命? 县上对这些大家族之间的争斗也是头痛不已,但毕竟陈家实力大,张家财力强,地方上的官员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实在是过不去了,才抓几个替罪羊来顶缸。但实际问题却是不能解决,因此上族群械斗连绵不绝,没个止休。 大明对农村施行的是变相的村民自治的办法,一些事情多由乡老大户族长等维持处理,有的时候县上还要看当地大户乡绅的眼色,所以,一些地方,大户望族就成了实际上的土皇上,小户人家只有忍气吞声,搬走了事。 就这样陈家几代下来,陈家庄附近成了真正的陈姓天下,自从陈老员外把自己嫡亲女儿下嫁张老地主的唯一儿子后,在这片地方就有了强大外援,陈家与张家真的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格局。两家势力共同发展,更是跋扈的不行。为山林田土和外乡外族械斗更是家常便饭,随着土地山林的扩大,械斗的不断发生,一方面不断扩大家族山林田土,二来在不断的族群械斗里也练出了一只强军。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这只强军还是以家族子弟为主,非常团结好战,在这方圆百里之内除了财力对比张家略有不足,若单以武力来说那就是首屈一指了。 吕世介绍完张陈两家状况,过天星当时不由长吸了口冷气,真若是这样,那自己这五百杆子却是的确不如陈家亲族子弟骁勇了,毕竟自己这些人马里大部分都是刚刚上山的流民,根本就没经过训练,只是凭借着活下去的信念,才敢于厮杀,但真正见过血的根本就是少之又少,野外对阵,绝对是有败无胜,刚刚一阵骚乱便见一斑。 ————————————说一下哈,收藏是指的点击书页上的加入书架,拜托了书兄弟。 第三十二章造反 吕世其实也是心中没底,看看现在这些杆子的表现就让人失望. 刚才张家作乱的不过是十几个乡勇,当时占领城头的确是上百杆子,最后还是在增援的杆子到来之后才得平息下叛乱,看地上的死伤却与对方相同,似乎还要多上几个,这样的战斗力吕世都开始怀疑他们是怎么生存下来的了。 “那我等该如何办理?不能就这样白白的打下张家堡然后空手而归吧。”过天星愁眉苦脸的向吕世问道。 吕世见过天星面露出犹疑之色,心中更是担心。 这过天星也算是个人物,但是在山寨管理上的确不成,根本就是凭借自己的敢打侠义威望,带着一些没了前途指望的兄弟过活,要说管理能力,据自己观察,简直就是为零,更从平时言谈间,过天星更想过他那无拘无束的游侠生活,要不是父老挽留,心中还要一份责任担当,想来这汉子早就一走了之了。 现在可不是灰心失望的时候,还要给他打气才是。于是连忙开解道:“大当家的确莫担心,现在我们已经占据了张家堡,我们马上就要联合其他杆子组成联军,攻打县城,而这里离着县城不过三十几里,正好可做辎重存留之地,我们便不走了,就在这里坚守,利用城墙之利迎战各地主来援的乡勇庄丁,也同时等待其他杆子到来,到时候里应外合,鹿死谁手还是两说。” “这倒是个好办法。”被吕世这么一说,过天星又显现豪侠本色,一拳砸在墙头,大声道:“我倒是要看看陈家在我里应外合之下怎么个下场。”看看左右之后,然后哈哈大笑道:“还别说,这里可比山寨的境况好上多倍,墙高壕深,根本就算是铜墙铁壁,我这就派人回山,招呼山寨留守人马赶来,咱们就在这住了。” 身边那些杆子都伸长了脖子看大当家与先生议论,闻听要脱离山寨住到张家堡,当时便是一阵欢呼。 直肠子的过天星就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出,根本就不考虑长远,当下吕世连忙打断了过天星的痴心妄想,谏言道:“大当家的不可。” 笑话,这要是把卧牛山老营扎在这张家堡,现在杆子联军会攻县城还能得一时之安,真要是破了县城,各个杆子得了财货散去,立刻这张家堡便是个死地,四千百姓还不是官军手中的小菜?大明军队对外可能每战必输,但对付杆子起义却是手拿把掐,要不高迎祥等也不会三十几家联合声势冲天,但结果也不过是瞬间烟花,灿烂一把之后便烟消云散了。 等吕世把自己的这个想法与过天星说了,过天星也为自己的贪图享乐脸红,也为自己的短视后怕,连忙向吕世认错,这便是粗豪之人的好处了。 “那下步该怎么办?”过天星再次诚恳的问询道。 吕世无奈,自己好像不知不觉的便成了过天星的军师,主心骨,什么事情都要问自己一个该怎么办,这是什么事吗。但事情没完,张家兄弟还在县城死牢,说什么都要救的,救人的事情是要着落在这过天星等的身上,只能现在帮他一帮。 “大当家赶紧派人回山,召集山上一部人马赶来助战守城,同时一定督促山上抓紧时间多造长弓,将山寨看护稳妥,那是我们的根本,我们现在将张家乡勇绑了,命人看押,不要在陈村来攻的时候,内部再来个里应外合才好。” “正是这个道理,我马上吩咐照办便是。”过天星倒是言听计从,连忙答应,转身安排一个亲近的小头目马上执。 那小头目连忙捂着刚刚得到的,明显大一号的头盔跑下城去,知会自己的兄弟们。 “同时马上派人将张家庄内剩余老弱全部迁进堡内避战。”吕世望着还在驻兵山村子离徘徊的乡亲,忧心忡忡的道。 现在的驻兵山都是老弱,已经与各地地赶来的乡勇成了死敌,真要在外面得不到保护,那些赶来的乡勇一定会对那些乡亲下毒手,还是赶紧迁进张家堡稳妥些,毕竟这里还有粮食物资,还有几百凭墙死守的杆子在。 “我马上安排。”过天星连忙分再次派人手执行。 驻兵山的乡亲得到吕世的吩咐,急忙忙拖家带口的随着接应的杆子撤进张家堡,一时间原本还有些人烟生气的驻兵山村立刻变得死气沉沉。 吕世站在城头,眺望远方,心中如翻江倒海般,自己为解救张家父子以及驻兵山一群被胥吏抓捕的老小,却连累了驻兵山本来还算安详的村子成了死地,更何况,这一战下来,那些原本善良的百姓身上便都烙上了杀官造反的烙印,自己是救了他们还是害了他们? 过天星却开心的大笑,不断的请教这吕世这样那样的问题,两人正在城头合计,突然隐隐在张家老宅哪里有嚎啕之声传来。 吕世不由面色大变,这又是什么情况? 哭喊声是在张家水牢外传来的,当吕世急匆匆赶到的时候,被当时惨状所惊呆震怒。 刚刚从水牢里救出的近百乡亲,一个个面容枯槁,身上更是血迹斑斑,就是这样的身子,下半身都被地牢的污水泡的发黑,散发出一阵阵恶臭,张老实更是被几个村民用门板抬着,已经是奄奄一息,吕世抢步上前,揭开盖在身上的一张草席,一股难闻的恶臭和着血腥味道扑鼻而来,吕世也顾忌不得,俯下身子看去,只见张老实整个身子上下就没有一个好肉,累累伤痕之间都被黑水浸泡的漆黑一片,整个人都在迷离之间,眼看着便是不活了。 吕世不顾恶臭血腥扑鼻,上前一把拉起张老实的手,感受到那手的冰冷与了无生气。 吕世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凄然而下。 这就是这个世界上第一真心对自己好,真心照顾自己,收容了自己的人,一碗粥水也要匀半碗给自己的老实人,一个老老实实的与任何人都不敢争口的好人。 自己本想一心报答他的收容照看,想用自己不多的知识改变他的境况,让他们一家挺过这无边的乱世困苦,但却恰恰是自己的到来,不但没能改善他们,却把他们早一步推进了家破人亡的深渊,心中之愧疚无以复加。 可能是感觉到了吕世手中的温暖,在弥留之际的张老实竟然慢慢张眼,看到是吕世,艰难一笑,虚弱的几乎无声,喘息好久才轻声安慰吕世道:“大师傅却不可这样,都是苦命人,这都是命啊,怨不得别人的。” 吕世闻听更是心伤,眼泪止不住断线珍珠般流下。 看看吕世依旧俯身垂泪,张老实竟然挤出一个艰难的微笑安慰道:“但我张家感激大师傅,没有让我张家几个小子当时便饿死,能让几个孩子吃上下生以来难得的饱饭,这是我张家修来的福分。” 吕世的泪水更是夺眶而出,哽咽不能再言。 喘了半天,艰难看看左右,张老实竟然眼中闪现不忍,低声道:“大师傅,我知道你为了我才做了现在这些事情,朝廷王法在的,真的不值的,托你的福气,我在今年看到了黄澄澄的谷子小麦,那是我这些年从没看见过的了,如果那些哪怕是一点点是我的,那该多好啊,我好久没吃到雪白的馒头,喝上那稠稠的小米粥了。”语音喃喃,便是沉浸在想象中的雪白的馒头和小米粥的香气里。 吕世的眼泪更加止不住,只是握着渐渐冰冷的张老实的手哭泣。 “大师傅,我问您,我的两个儿子呢?” 吕世回身,大声问跪在道左的那个胥吏:“说,我的两个兄弟在哪里?现在怎样?” 胥吏战战兢兢面无人色的跪在道左不敢拿眼睛看暴怒的吕世,只是不断给赵大海扣头“赵大人,都是上支下派的,我们都是同僚。” 这不过是拉关系,希望赵大海看在同为朝廷公干的份上给个人情庇护。 赵大海一脚上去踹倒那胥吏,大声道:“我兄弟问你话呢,我的两个侄子现在哪里。” “是是是,那张家兄弟在县城牢里,只是等着张家筹齐钱粮,献上风车图纸便放人。” “真的便放人?”怒目圆睁大声追问,心中虽然知道这是妄想,但眼中已经有了希望,图纸现成,钱粮现在也有,真的如此倒是省却了麻烦,救得张家兄弟,了却张老实的心愿,自己带着张家兄弟一起向南安身才是正经。 “说实话,你准备把张家兄弟怎么样?”赵大海却没有吕世这般天真,狠狠的问道。 那胥吏偷眼看过,知道赵大海本是官身,知道其中关窍猫腻,当下再也不能隐瞒,只好实话实说道:“即便是你等凑集粮草但张家兄弟也是要发卖蒙古为奴。”声音虽低,但如黄钟大吕般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吕世一时呆住,突然大叫一声,上前一脚踹翻那胥吏,更是左右寻找刀剑,当时便要砍了这丧尽天良的东西。 众人更是群情滔滔,怪不得往年的役使夫子一去,大部分便杳无音讯,怪不得往年被催逼钱粮抓去的青壮无论如何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却原来都被官府发卖给蒙古为奴隶,这郎朗晴天里,还有穷人活路吗? 暴怒中的吕世感觉到一只手突然攥住自己,红着眼睛看去,却是垂死的张老实。吕世强压怒火,低头听张老实的话语,张老实艰难的看着吕世,豁然起身,拼尽全身之力大声嘶喊 “造反——” ——————————如果认为我地这章写的还算合理,请点击(加入书架)收藏,谢谢。 心情沉重万分,尤其是看了明史后卷,更是压抑的难以附加。 第三十三章人心 张老实这声长嚎石破天惊,也耗尽了这老实人最后的一点力气,身子重重落下,张着空洞的眼睛,溘然长逝。 吕世一时大脑一片空白,任由泪水覆盖面颊,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人,便这样在自己的眼前走了,并且走的如此心有不甘。 脑袋里浑浑噩噩,但张老实那临终费劲全身力气的大喊却如在脑海里滚滚焦雷翻滚不去。 本来那些百姓士大夫们看到新皇登记,除却阉党,整肃朝纲,都对这大明抱起了中兴幻想,且不说自己这个穿越人士的后事知识,眼前这活生生的例子就在,这个世道这个朝廷都逼迫的如张老实这样逆来顺受的老实人喊出造反的话,那还有中兴的意义吗?还有中兴的希望吗?那自己还能躲避,幻想吗?不能,看着扑在张老实身上声嘶力竭嚎哭的小丫和小三,心中怒火突然熊熊燃烧。 霍然起身,拿起身边一把大刀,没有任何语言与狂暴,就那么淡淡的神情,一步步慢慢走向那战战兢兢的胥吏。但任何人都可以在吕世的神情中看到狠厉决然。 “杀了他,杀了他,管他什么杀官造反,管他什么大明天下,去他的富家翁,去他的南方,去他的海外,杀了他,杀了他,为死去的张老哥哥,为死去的所有乡亲做一快之事,杀了他,哪怕是马上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赵大海也为张老实的死悲伤不已,但毕竟已经见惯了生死饿殍,心神还没丧失,但第一个看到了浑身杀气的吕世,突然想到一层,兄弟这是要杀胥吏为那张老实报仇,但这一刀下去就是一个不能善了的结局,再无回还余地,当初吕世说过不当出头椽子的想法便是落空,当下飞身扑上,一个熊抱抱住吕世。 那胥吏也见了吕世那平淡表情间的杀气,自己的小命便在一线,当时一下子便扑倒赵大海的脚下,惨声大喊:“赵大人救命啊——” 院子里一时间哭声止歇,整个院子几百人都变得鸦雀无声,无论是张家庄的乡民还是过天星的杆子,都那眼睛望向吕世,吕世看着或疑惑,或兴奋,或恐惧的眼神,咬牙切齿大声吼道:“赵大哥给我闪开,我现在便砍了这狗官,为张家哥哥祭奠,为我等起事祭旗。” 赵大海只是大吼着:“兄弟,你醒醒,不可孟浪啊。”然后死死抱住吕世不放。 吕世猛地一甩身子,愣是把赵大海甩出去好远,继续提刀一步步坚定地走向那屎尿皆流的胥吏,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嘴里喃喃道:“杀了他,杀了他为我哥哥亲人报仇。” 赵大海被摔的七荤八素,但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再次扑上前去,一把抱住吕世,拍打着已经暴走的吕世大声道:“兄弟不可啊,杀这胥吏不过屠一狗罢了,我们现在把人已经救出,有许多事情要做,也不急于一时,现下倒是安置下这些伤员?处置了张家后事才是正经啊。” 吕世现在已经失却了理智,怎么就能听得进赵大海规劝,就那样拖着赵大海依旧挺刀上前,红着眼睛非要杀了那胥吏泄愤不可。 赵大海也急了,上前就是一个大耳光,厉声道:“难道你忘了当初你的分析?难道你要让这刚刚脱困的乡亲再次被官军屠杀干净?” 这一耳光和这声断喝,如当头棒喝,将吕世打醒,看看左右,看着那些眼神里满是无助和惊慌的乡亲,豁然明白了赵大海的良苦用心,心智回复了清明,心道好险,还是自己一时气急,现在情况人心复杂,无论如何决定都是不妥,这事情的确不宜现在决断,当下点头道,对着那吓瘫的胥吏咬牙道:“且先记着你的狗头在你肩上,且等这里事了再做决断。”言罢恨恨的把手中大刀往地上一丢,这含恨一丢,那大刀入泥地半尺,兀自在那吓尿了裤子的胥吏面前晃动,好像有宣泄不完的杀意。 杀是不能,却难平心中滔天怒火,上去就是一阵大脚,然后也不理那哀哀惨叫的胥吏,回身轻柔的抱起小丫细声安慰道:“乖女儿莫哭,待大师傅与你好吃的如何?”说到此处,想起当初的幸福融洽,眼泪再次止不住的留下。 孩子毕竟心性单纯,对于生死也是懵懵懂懂,一听大师傅有好吃的给自己便收住悲声,抽抽搭搭的在吕世怀里乱摸,赵大海心疼,顺势接过了干女儿,小声对吕世道:“兄弟不要一时激愤,还要节哀,毕竟大事未完,这满院子的人员和后续事情都要你来调派操持,怎可先乱了方寸?” 心智既然回复,吕世感激的对赵大海点点头道:“哥哥教训的是,只是一口气难平。” “兄弟杀一胥吏便如屠一狗,但现在杀他却违背了在山寨上教导过天星与我的初衷,大大不值得啊。” 吕世点头,恨然看了一眼那摊成一团的胥吏,然后对院子里的众人道:“乡亲且安心,现在先把伤者安顿救治,然后分出人手清点张家资财,准备抵抗即将到来的其他豪强救援。” 吕世此言一出,吕世明显听到人群里有长出一口气的,有失望叹息的,也有麻木不仁的,但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 这便是现在的人心。 悲伤不能解决问题,现在当务之急的事情便是安排张家堡内部纷繁芜杂的事情,同时整顿物资武器准备抵抗即将到来的连庄护保乡勇的来攻,虽然各庄少不得在心中暗自偷笑,欢喜着杆子为自己等除去了一只老虎,但毕竟兔死狐悲,做给外人看的样子还要做的,同时还有那张家亲翁,陈家,一定会拼死报仇,一场大战是在所难免。 来吧,来了更好,希望自己带着过天星这帮兄弟,配合即将到来的卧牛山杆子还有即将结盟的杆子,还有这张家堡坚固的城墙,深深的壕沟,收拾了这陈家,打怕了其他村镇乡勇,那样在自己等攻打县城救人的时候,免除了身后的隐患。 吕世先招呼几十个青壮把现在这些救出的乡亲抬到大厅里,寻了几十位婆姨姐妹,用干净清水给大家救治包扎,同时打开粮仓,杀了几十头张家的猪羊,生火做饭,让全部的兄弟吃饱喝足,为即将到来的战斗积攒体力,然后安慰了张小三,言道等救出他的哥哥便安排张老实的安葬事宜,一定让张老实死后哀荣。 张小三年纪还小,对吕世也有依赖之心,一切都等着这个大师傅安排,吕世就又派两个青壮迅速把张大娘抬来,也好照看他男人后事。 等这些安排停当,然后请求过天星,指挥手下收押张家仆妇丫鬟家丁,这其实也是一种保护,细问下来,的确那些仆妇丫鬟大多都是被抵债或是购买的,都是穷苦人,吕世答应她们,一旦事了便给些财物与她们,放她们回家,对那些家丁也是如此办理。 来到外面,看到欢呼着吃着难得的白米大肉的百姓,杆子,心中也不由翻滚着张老实的呼喊声。 说实在的,吕世知道,过天星打下张家堡,不过是为了让聚集在自己周围的流民杆子有钱粮过冬,同时也全了赵大海的恩义,在骨子里还没有想过要插旗造反,这也是当时明初杆子的现状,他们尽管拿起了武器,却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开始了推翻朱明王朝的宏伟事业。他们仍然认为自己是朝廷的子民,他们的仇恨只是集中在那些直接压榨欺凌自己的官吏和豪绅身上,他们不过是为饥寒所迫,采取武力挫败官府的催科,并且从富家大户的粮仓里夺取活命之资,但张老实的一声用生命最后的力量发出的呼喊,却如阵阵惊雷,震荡这在场每个人的心。 这震荡让所有人开始的时候不知所措,但也有人开始思考一个他们从没想过的问题——自己现在是不是就已经是造反。 正这时突然城头那里有一阵刺耳的铜锣响起,随之的便是一阵呼号。 吕世心中一沉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激情已经开始,收藏吧,点击下(加入书架)而已。谢谢了。 第三十三章开战 (哭求收藏,以慰藉我的辛苦,请不要真的让我裸奔哈,呵呵呵) 一闻城墙上报警的锣声想起,满院子的百姓立刻惊慌起来,吕世也是心中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镇静下心神,转身对着有些惊慌的人群高喊道:“大家不要慌张,这不过就是最近的几个地主乡勇,不是官军来攻,我们有高大堡墙为依靠,有五百卧牛山精壮兄弟做主力,我们有绝对把握歼灭来犯之敌,大家不要乱跑,一切按照赵大海指挥调派。” 吕世这么一喊,大家立刻觉着有了主心骨,情绪次序慢慢恢复, “过天星大当家的,请你指派人马,全部上城展开全力防御如何?”那过天星立刻对吕世拱手道:“尊先生调派,我们现在就去。”当下招呼广场中的手下,大步奔向了堡墙。 吕世朝赵大海一拱手道:“赵哥哥,这里便由你里外调派,看押好乡勇庄丁,安抚乡亲,整理物资,做饭烧水。” “兄弟放心,这里就交给我了。”赵大海也不矫情,大声答道。 “那这里一切便拜托了兄弟,我这就到城上去,帮着过天星兄弟御敌。” 赵大海闻听大惊,吕世一个文人,如何见得战阵,当时一把拉住,虽然自己也不过是顶着个百户的虚职,但只是有一身好勇斗狠的力气,对军事指挥也是一窍不通,在指挥调派上还不如吕世,当下张张嘴,最后跺跺脚用力握握吕世手道:“兄弟小心。” 吕世展颜一笑道:“论起打斗来,我不一定在你之下,杀敌可能不行,但自保还绰绰有余,哥哥放心便了。”言罢也不多说 ,急匆匆朝城墙跑去。 上了城墙,城墙上已经在过天星的调派下安静了下来,过天星见吕世来到,忙让出身边一段地方,等吕世站稳,指着城外道:“先生,刚才只是十几匹骑马的乡勇出现,然后看见我们已经占领了堡寨,便打马折回,想来下一刻便应该是大队人马赶来了。” 吕世点点头,早就听赵大海说过那陈家兵强马壮,看来这次是要有一场恶战了。 但张家堡堡墙高大,不输县城,只是规模要小的多,自己这方有五百人应该防守的过来,只是,一味防守却不能取胜,想了下道:“大当家的,现在咱们只是在这里一味防守,却不是办法,不知道山寨上的援军何时能到?” 过天星看看天色,然后算计了一下道:“来回六十里,现在我派出报信的人应该刚到山寨,再整顿人马刀枪,也要是个时间,再赶到这里也需要两个时辰。” “那就是要到晚上才能赶到啦?”流逝皱眉道。 “这已经是快的了。”过天星很是自豪的到。 吕世气苦,区区三十里便要四个小时,还不算整顿人马刀枪的的两个小时,这也太拖沓了吧。 指望他们加入守城是指望不上了,但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对啊,何不就来个里应外合呢?于是连忙拉住过天星道:“大当家的,我有一破敌之法,需要大当家的安排。“ 过天星闻听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先生有什么办法快快说来,我过天星言听计从便是了。” 吕世也不罗嗦,当下道:“请大当家的赶紧寻找一个言语便给的,立刻出堡迎接来援兄弟,告诉他们,沿途之上多派巡哨远出封锁消息,大军也不要大张旗鼓,一定要隐藏身形,然后快接近战场之时,寻一地隐蔽,等入夜时候,看咱们城上举火为号,多点火把大声鼓臊,我们来个里应外合灭了这陈家乡勇。” 过天星闻听,当时一拍大腿,连声赞叹先生妙计,当下也不怠慢,急忙叫过一个精明干练的小头目,按照吕世的交代吩咐下去,那小头目不敢怠慢,立刻打马奔出了张家堡,绝尘而去。 有了这个杀手锏,吕世方才安心,遂问道:“城上攻守器械准备的怎么样?可还充足?” “先生请看,这张家堡还真是下血本,滚木礌石一应俱全,其中大部分还是官军制式器械,如果不是先生计谋,我们便是四千喽啰一起上阵,也啃不动这个骨头。这却好,这都便宜了我们,哈哈哈哈。”言罢一阵开心大笑。 吕世心道,这还不是拜那些卫所兵丁所赐? 跟着过天星沿着城墙查看,又安排了一下各段城墙人手任务,等一切就绪,大家就神情肃穆的站在城头等待即将到来的鏖战。一时间城头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那几十匹战马奔回的方向,空气里一片肃杀。 有隆隆脚步声在天地之间慢慢传来,由小而大,最先在地平线里显现一面大红旗帜,旗帜上一个黑色的陈字在秋天的风声中舒展 “来了——”吕世与过天星一起舒口气道,等待不预知的危险降临更是让人压抑,反而见明了危险倒是让人宽心。 在那面血红的象征陈家实力的大旗下,慢慢的便是一排排骑兵,骑兵之后便是一排排一列列庄丁号坎的庄丁,刀枪齐备雪亮,战马彪悍肃穆,更有马上马下一个个狰狞的嘴脸,这一切都透视着这即将的一战便是不死不休。 的确这次陈家来援是存着不死不休的战意。 原来当陈家看到张家堡燃起狼烟的时候,作为家主的陈家族长勃然变色。 张家历来势力强横,并且在这一带也是手眼通天,即便是杆子也是轻易不敢招惹,更兼堡寨高大坚固,这时候,却是突然燃起烽火,可见事情严重到了什么地步,连忙亲自上了瞭望塔仔细观看。 现在各村地主豪强虽然有守望相助地约定,但大家出人出力也是要有回报的,虽然不是当面上的,但背地里还是有些过往交集。所以各村都是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燃起烽火狼烟的。看样今天老亲家真的是遇到大麻烦了。 匆匆忙忙下了瞭望楼,陈员外吩咐一个执事子弟马上召集各房主事来祠堂商议,一面又让人鸣响铜锣召集族中子弟集合,准备一旦商定马上就出兵增援。 不一时,村里铜锣山响,立刻满村人声鼎沸,沸反盈天。个个陈家子弟一听锣响就知道又是哪里需要人手战斗了,大家纷纷拿起武器跑步赶到祠堂前的广场聚集。 大家族生存的首要就是团结,枪口一致对外,凡是关乎到本族生存问题那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决不能懈怠,如果懈怠不出,先不要说族规严苛,就是本族倒了,那也就没了自己好果子吃了。 听到召集,个房当家的急急忙忙进了祠堂见老员外族长,问明事由,领取任务。 陈员外见大家不一刻便到齐领命,深感满意,也不待大家坐稳就开口道:“适才大家也看到了,张家亲家点起烽火求援,定是有大股杆子盗匪来袭。闲话我就不多说了,这次我们一定要拿出万分精神来救援亲家,只要这次解了姑爷家的危难,那以后姑爷家就会对咱们家的实力另眼相看,对咱们家的事情也会更加上心。那么我们以后在这片土上就更能为所欲为了。好了,闲话就不多说了,这次就以长房老大为首,其他各房召集所有能拿得动刀枪的敢战子弟,马上去张家救援。” “族长爷爷就放宽心,想来不过是区区几个毛贼,在张家是泼天的祸事,但对于咱们陈家还不是小菜一碟?看孙儿领着人马,到那张家亲家翁面前露脸。”年轻气盛的族长长孙大步上前,信心满满的道。 最近几年这陈家对外械斗都是以这后起之秀长房长孙带队,倒也没让大家失望过,俨然已经是后起之秀的领军人物了。所以这次也不例外,还是这长孙带队出征。 陈员外对自己孙儿的自信非常满意,但仍然手捻胡须点头微笑着叮嘱道:“我孙儿莫要轻敌,既是点了狼烟定是亲家那里贼人势大,要不也不能拉了面子求援,还是小心为好。” “爷爷教训的是,孙儿一定小心。”那长孙赶紧收敛骄狂自负之态,虽然语气恭敬,但难掩眼中的狂傲。 “好了,没有什么事情了,去吧,告诉张家亲家翁,待等杀散贼人,定要请我等喝酒吃肉啊,哈哈哈哈。” “孙儿记下了,我去了。”长房长孙施礼而去。 到了外面看见几百陈家子弟都按个房个枝站好到齐,交代了几句便翻身上马,吆喝一声带着马队先行奔东面张家堡而去,没有马的自然由人带领跑步跟随。整个队伍井井有条层次分明。这都是上百年里族群械斗历练出来的精兵,实力的确不可小觑。 陈家长孙带领80余马队慢跑出大约三里的时候,前探带回的消息,却差点让自己掉下马来。 张家堡破了,高大的堡墙之上已经是杆子的大旗。 这是怎么回事?堡寨破了?那张家大院也一定不能坚持多久,那么张家的乖外孙一定没了好下场,因为自己虽然溺爱那个不争气的表弟,但也知道表弟的德行,要是落在那些杆子手中,不是别的,就是那些流民就撕碎了他。 “快快,加快速度,一定要在张家大宅被功破之前,救出张家外甥”陈家长孙这是真的急了,自己的姑姑就这一个宝贝,是万万不能闪失的。 一众陈家子弟轰然应诺,近百骑兵打马狂奔,杀奔张家堡,却不知道,骑兵是不能直接攻城的,但这已经顾及不了那许多,剩下步卒也加快脚步。 长孙一面打马狂奔,一面恨恨道:“狗贼,看我陈家如何杀你个血流成河尸骨遍野。”同时心中也有点高兴,报仇是一方面,若果一战剿灭了这些杆子,那报到县上,少不得一个官身爵位。 第三十四章攻城 难得的有病休息半天,坚持着写了万字存稿,大家收藏送花吧 ———————————————————————————————————————————————————————— 陈家赴援的乡勇队伍,沿途上遇见了左近赵村和王家村的两支乡勇,三家会师,两家带队头领匆匆上前相见,那陈家长孙也不客套,当时便以连庄盟主身份分派了任务,会齐了各队继续前进。 其实赵王两家救援却是心不甘情不愿,本来这张家欺负两村多年,巴不得的看张家笑话,但还是原先的那个原因,张家势大,轻易自己等不敢招惹,真要是这次救援不急,将来张家算账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结果,所以也只好点起自己亲族子弟前来。 来可是来,但在出来的时候两家族长却是一再叮嘱带队之人,只是虚张声势,却不要真的搭上自己家子弟性命。这般在被陈家指手画脚,心中更是有气,所以更是打定了出工不出力的心思。 这在气势汹汹杀到张家堡前的队伍便可看出端倪。 陈家为主的子弟兵气势汹汹,但其他两家却是躲在一边,队形不整的没有半点想战之意。 见到上千乡勇滚滚而来,吕世站在城墙之上,这时候倒是心态坦然。 最让人忐忑的是不知道的敌人,真要是敌人来到了面前,却是几乎知己知彼了,反倒长吁一口气。 看陈家大旗下,虽然个个子弟气势汹汹,但毕竟还是停留在乌合之众的范畴,个人勇武可嘉,但配合阵型却不行。 其他的两个村的乡勇一看就是出工不出力的那种,虽然整个是近千人马,但真正想要厮杀的就是那陈家。 自己这里不算驻兵山的老少,单单就是过天星的精壮喽啰就有五百,更何况自己这方依靠城墙,居高临下,更有自己的大杀器英格兰,啊不,现在叫吕世长弓,有此长弓助阵,这还真是个轻松的战斗。 吕世虽然没看见这个时代的官军是如何排兵布阵,但电视里电影里的那种严谨还是看到的多多,那里虽然太多3d效果,也显得过于花哨,但的确隐隐和了战阵之法,却根本不是这些家族子弟好勇斗狠所锻炼出来的相比。 一匹战马飞奔而出,马上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对着城头大声呼喊。 出来的就是陈家长孙,见庄子里没有如往常破庄那样的烈焰飞腾浓烟滚滚,也不闻喊杀惨叫,心中便是一凉。 完了,这是杆子已经做完了事情,那剩下的便是自己等为表弟报仇了。 但是按照规矩,对着城墙高喊道:“城上哪个当家的执事?请出来说话。” 这便是古代战阵所说的叫阵吧,也可以说是先礼后兵。 吕世把步子往后靠了下,让出了过天星。 过天星见状,也不推辞,手扶垛口大声道:“卧牛山英雄过天星在此,城下何人?”完全就是按照剧本的流程行进,吕世不由暗暗摇头。 既然前来救援,先不说该不该抓紧攻城,但至少也应该虚张声势一番,让可能的庄内抵抗者有了信息,哪里还要这样装模作样磨磨蹭蹭? “却不知道张家哪里得罪了贵山,若果贵山真的缺少银钱粮食,说一声却不是不可以的,却不要兴师动众的打破了张家堡。” “哈哈哈,兄弟误会,我这次却不是为了粮草银钱,是应了朋友请托,来找那张老爷子要人,所以才不得不破门而入。关于粮草却不要你老操心,我等自己便取了,哈哈哈哈”过天星言罢得意的大笑起来。 “要救人知会一声,以过天星大当家的威名,我想张家也不会太过留难,只是你把我那亲家老爷和我那表弟怎地啦?”这才是最最关心的。 “那爷孙民愤极大,被我替天行道了。” 那陈家长孙闻听,只觉得天旋地转,啊呀一声落下马来,陈家子弟大惊,纷纷奔来搀扶。 那陈长孙一把推开搀扶自己的子弟,大喊一声:“过天星,我与你势不两立。”然后瞪着血红的眼睛大声嘶喊道:“兄弟们,为亲家爷孙报仇,攻城——” “哥哥不可啊。”一个还算冷静的陈家子弟上前拉住已经红了眼的长孙,大声劝阻:“我们赶来匆忙,只有刀枪弓箭,却没有攻城器械,那张家堡张家老爷经营百年,墙高壕深,我们根本拿它没办法,只能是白白死伤兄弟性命。” “难不成便这样善罢甘休吗?”那长孙红着眼睛大声吼道。 “哥哥且息怒,我们先抓紧收罗些攻城云梯再战不迟啊。” 其他几个头目子弟也纷纷上前劝阻,就这样上前攻城,那和送死没有区别,兄弟们的性命也是要紧的。 被大家一阵劝说,那长孙才打消了些莽撞义气,于是望着张家堡恨恨的道:“让你等贼寇再多活些许时候。”然后转头看看四周,大声吩咐道:“所有兄弟听了,马队和赵王两家在这里严阵以待,以防贼人冲出逃走,其余人等到驻兵山村里收罗梯子桌椅等物,准备器械攻城。” 众人轰然应诺,分头行动,呼喊着冲进路旁的驻兵山。一时间驻兵山鸡飞狗跳吵闹喧天。 好在开始的时候,吕世便把驻兵山老少妇孺都撤进了张家堡,那里已经是人去村空,但是家什物件却都没来得及撤出,寻找些梯子那还是很方便的,不一刻便搬出大大小小的梯子若干,就在阵前,比量这张家堡堡墙高度开始捆扎云梯。 就这样乱哄哄的,时间便已经过午,把那个长孙急的直在阵前跳脚。 好不容易自己这里一切准备妥当,但是那赵王两村却是拖拖拉拉的没完没了,几次催促,都是百般托词,长孙再也耐不住性子,跺脚暗道,这次不 要你等相助我也能攻下张家堡,看待事后我怎么消遣与你。 当时拖出一面战鼓来,自己脱了上衣奋力擂响,陈家庄子弟乡勇在战鼓声中发一声呐喊,抬着云梯鼓臊向前,对张家堡展开亡命攻击。 看着乱纷纷的攻城乡勇,行不成行,列不成列,没有半点阵型配合,没有一点组织,只是凭借一股血勇冲锋,抬着几架临时拼凑出来的云梯,顶着几面盾牌,就呼喊着向前,勇气可嘉但实在愚蠢。 如果这也可以算作是战争的 话,那战争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吕世对守住这张家堡倒是有了百般信心。 轰隆隆战鼓声中,这些攻城乡勇之后,一群拿着这个时代的弓箭的弓手,跑步到弓箭射程之内,准备对城墙之上的杆子给予压制,以便掩护庄丁乡勇爬城。 但他们不知道,现在杆子手中的长弓射距却是那些弓箭射程所不可比拟,等到乡勇冲进长弓的射程之内,过天星一声呼喊:“放箭。” 早就严阵以待的长弓手,放开了他们手中的长箭,一阵密如聚雨般的弓弦响起,一百支带着巨大动能的长箭如簧飞射出去。 在乡勇认为不可能的距离,他们得到了他们意料之外的打击。 一阵阵呼啸的长箭飞来,随着一阵阵让人胆战心惊的入肉闷响,随之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沉重的长箭带着巨大的动能,不是常见的短箭那样被盾牌,被盔甲防护住的,一切都被一穿两过,许多乡勇被钉在地上,一时不死,寨墙下是一片哀嚎。 就这一下,那长孙被这接近于一面倒的屠杀场景所震撼,张大了嘴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这一次,这就是五十多的亲族子弟的伤亡,而自己这边却对城上贼人无能为力。 “退回来,退回来。”陈家一个头目还没真正昏头,立刻声嘶力竭的喊叫着。 不要他的呼喊,那些被打击的陈家子弟已经潮水般退了回来。 陈家长孙看着倒在战场上一片子弟的尸体,和淋淋的鲜血,阵阵的哀嚎,不由得目瞪口呆。 他所经过的都是宗族之间的械斗,都是面对面的刀枪相向,靠的就是个狠劲和悍不畏死,哪里如这般根本就不对称?这哪里是对战?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那长孙头一次遭受到这么大的打击,高傲的心气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再次擂动战鼓,那些陈家子弟,便再次悍不畏死的排好队列,准备发起再次冲击。 宗族规矩严苛,只要长孙发话,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只能上前不能退后,一旦退缩不前,那自己的家小,便在宗族之中再无立锥之地。所以虽然面对的是再次的单方面屠杀,那也只能眼睁睁前仆后继的面对,所以长孙令下,所有子弟虽然各个面色苍白,但还是再次鼓起勇气准备攻城。 好在还不是各个子弟都昏了头,一个兄弟一下抱住了他的胳膊:“哥哥请醒醒,这不行的,这样不但不能为表弟与亲家老爷报仇,反倒要搭上许多本族子弟的。” “滚开,这里还是我说了算。”一脚踹开那个兄弟,声嘶力竭的呼喊道:“盾牌手居前,弓箭手居后,云梯再后,我们再次攻击,无论如何也要攻上城头。” 陈家乡勇再次呼喊着,潮水一样的冲向了堡寨。 但是愿望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不过是重复了上次的惨剧罢了。在陈家弓箭不能达到的地方,寨墙之上再次淋下长箭雨,整个乡勇大队,再次发出一阵哀嚎,没有其他分别。 过天星站在城头看着这酣畅淋漓的战斗,不由哈哈大笑,连带着那些喽啰也一起欢呼起来。 “还是先生长弓奏效,这般乡勇家丁真的不能奈何我们啊。”过天星从心中更加佩服起了吕世。 “大当家的谬赞了,什么样的好武器那都必须有合格的人来用才成,这些山寨兄弟现在对长弓掌握不是太娴熟,同时我们的箭支也是过少,两轮下来多有浪费,如果三个庄子的乡勇一起来攻,几番下来,亡命就只能据墙死守了,看来抽空还得多加练习,同时也要多打箭支才是。” “先生说的是,这次就看张家能缴获多少铁器了,同时我们也要赶紧组织人手打造箭簇,只要是这两样充足,那么我们就有了一支无往不利的力量了,县城里的那些卫所兵丁还有什么杆子都经不是我们的对手。” 吕世闻听,只是心中叹息,看来,这过天星还是不能释怀他那个盟主之位啊。 出头鸟真的这样好当的吗? “快看,乡勇那里有了情况啦。”一个杆子手指乡勇大队高声呼喊。 什么情况? 第三十五十章离心 再次的败退,再次的惨重伤亡,让陈家长孙擂鼓的手停在了半空,而后颓然落下,当啷一声,在几百兄弟惊慌恐惧的眼神里,掉落尘埃。 被震慑的不单单是陈家,还有就是那赵王两家。 那两家的头领张着大嘴,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杀戮的战场,望着那依旧在战场上哀嚎翻滚的乡勇,心中只有恐惧,背后只有冷汗。 这是一种不对称的战斗,这就是杀戮,一面倒的杀戮,这让所有的人都从心中升起一种无力感。 赵王两家乡勇在惊惧之余,不由得生出一种庆幸之感。 赵家头领低声的对王家家长道:“老哥哥,看来我们这些乡勇只是宗族械斗还可以支持,但这般攻城岂是我等之能?我看这不是战斗,这是送死啊。” “可不是吗,这贼人的弓箭怎么这样厉害?射程之远,竟然可与小床弩相渀佛,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对抗的啊。”王家家住对这样的箭雨现在仍心有余悸,说这话时候,还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好像站在这里也是那巨箭射程之内。 “只这两轮下来,便让陈家死伤了将近二百汉子,如果我们上去,也不过是增加伤亡数字罢了,老家长您看——” 那王家家长舀眼睛看了看赵家头领,再回身看看两家乡勇家丁,一个个面对战场惨状都是面如死灰两股战栗,哪里还有半点斗志? 赵王两家乡勇不比陈家,陈家子弟那都是经过了太多家族之间的械斗,骨子里已经是充满了好勇斗狠的因素,也是见惯了生死的,而自己这些乡勇,平时不过是自己庄上的佃户长工或者是小民,还有就是一些流民强壮者,本来都是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升斗小民,但生逢乱世,流民四起,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财产,才不得不放下锄头舀起刀枪,但都是依靠堡墙,对付着小股杆子流民骚扰,二对于那些大杆子,早就暗通了款曲,逢年过节的少不得孝敬上山,那里经过这般阵仗? 本来以为这次张家被围,认为张家墙高壕深,又有百多乡勇,几百亲族子弟,贼人肯定在这里碰个头破血流,自己等汇合了其他几个联保庄子的人手,狐假虎威一番冲散贼人,也就得了胜利,做到两不得罪。却哪里曾想,自己来时这贼人已经攻下张家堡,让自己这些人面对的是高墙壁垒,强弓硬弩。 其实张家既然破了,那自己等再攻打贼寇已经没有了意义,所以都有了退回自保的心思。 “老哥哥,这张家一破,我们再做什么都是无用,我看——”王庄主凑上前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道。 “兄弟说的是,事已至此再做也是无用,只是——”说到这里舀眼睛偷偷看向还在跳脚怒骂的陈家长孙。“只是我们若是撤去人手,怕是那陈家不能罢休,毕竟陈家族人众多,势力不可小觑,万一翻脸却是不好收场。” “其实话也態这么说了,你看陈家虽然实力强横,但经过这番下来,五百子弟现在已是死伤将近二百,想来经此一战,也是元气大伤,再想向以前那样对我们周边村庄呼来唤去却也是力不从心了吧。”言语里竟然有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的确如此,这陈家在这地界里勾连财大气粗的张家,凭借自己几百久战成精的族中武装,狼狈为奸,对周边庄户地主那是呼来唤去予取予夺,大家也是只能忍气吞声,现在他陈家依仗的张家已经家破人亡,他陈家在这个心气高昂未经一败的长孙意气用事的指挥下也是折损颇重,这可都是他陈家精锐,想来也没了能力再对大家颇指气使,怎么不让受够了他们腌臜气的大家心中暗暗高兴? “那以王兄弟的意思——”赵头领也把脑袋伸过去,小声的问道。 “贼人势大,且占了张家堡,这就不是我们这些乡勇能够解决的了,我们还是撤了兵,并报上官,由官府定夺了,毕竟剿匪缉盗这事情还是官府的事情吗。” “王兄弟言之有理,那我们就走吧。”赵庄主巴不得王家提出此意,这办法正和自己心意,当时长出一口气答应道。 站在一周抱着刀枪发抖的乡勇闻听两个头领计较,竟然低低的发出一阵欢呼,可见这个决断是多么的得人心了。 “可我们撤退,是不是还是要知会一下陈家,这过场还是要走的吧。”赵庄主为人稳重,老是想把事情做得面面俱到几不得罪。 那王头领闻听不由大急,你个老好人想都不得罪,岂不知你一撤退这本身就已经得罪了许多人了。 你再看看那已经红了眼的陈家长孙,要是知道你想撤军,那第一个便要对付你,当时忙小声的道:“我看陈家长孙已经失却了理智,真要是我们通知他撤 军,那还不舀刀子和我们相见?我们还是悄悄的撤了,等以后寻个机会陪个不是也就是了。” 那赵庄主抬头看看,也的确是这个情况,那长孙现在就像个暴怒的老虎,真要是现在自己上前,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还是悄悄的走吧。 当下点点头,于是招呼自己的乡勇手下,准备撤退。 但这些乡勇根本就没有纪律性可言,现在又被这场杀戮吓破了胆,哪里还做到悄悄的后撤?站在这里,心早就飞回家去躲起来了,一听要撤退,立刻发一声欢呼,乱哄哄的抬脚就跑。 赵王两家这里计较,那边陈家长孙这时候已经心中滴血,暴跳如雷状若疯虎。 两战下来,自己非但没讨到半分好处,反倒是折损了近二百兄弟,这让心高气傲从没受过如此挫折的他怎么心干,再说,这一战也关乎着自己的将来,现在的族长已经老矣,放权交班之日不远,而新一代的兄弟,窥视者族长宝座的大有人在,但这下任家族族长的位子那可是自己势在必得,不能有半点闪失差池。 但现在不但丢了张家爷孙的性命,而且损兵折将,那自己在族中不可撼动的位子那就是不在,那帮子兄弟还不趁热打铁,一举推翻了自己这个继承族长最大的敌人?这怎么能不让他揪心。 现在是势成骑虎,自己不管损失多少家族子弟,都要打破张家堡,为人报仇是小,为自己找回面子稳住自己位置是真。 但这次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家的兄弟死拼,这是经历年来宗族械斗从来没有过的伤亡,这已经伤了自己家元气,就算侥幸舀下张家堡,如此死伤自己也不好向族长交代。 现在凭借自己一人之力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舀下张家堡为姐夫报了杀父杀子之仇,现在是必须让那些观战的其他村乡勇一起上前才是正经。 但看看其他村乡勇却是一个个畏畏缩缩根本没有上前死战的想法,要一个什么法子才能引逗得他们与自己一起死战呢? 正盘算间,还是那个兄弟突然拉着中箭的手低声道:“哥哥快看。” “什么?” “那赵王两村首领在那里嘀嘀咕咕,似乎有什么异动。” 转头看时,正看见赵王两村乡勇头领低头交谈,那赵王两村乡勇也一个个神色游移,并突然发出一阵低低的欢呼。 长孙冲动归冲动,但绝对不傻,稍微一想,当时面色大变,不好,这是赵王两家见大事不好想要开溜,想到此当下心中凛然,大声吩咐道:“兄弟你照看着现在的队伍,待我上前与赵王两家分说,还反了他们了。” 那兄弟再次拉住已经翻身上马的长孙,低声急切道:‘哥哥不可大意,我看这赵王两家已经心有退意,如果哥哥单身去,一旦谈不拢,那就是个翻脸的结局,到那时候我们就一切皆空。“ “那依照兄弟意思,我们该怎么办?”这是历来独断专行的长孙头一次征询别人的意见 ,这也是这两次打击让长孙自己内心没了一些自信。 那兄弟见长孙哥哥肯听自己建议,心中欢喜,当下小声道:‘我看不如这样,哥哥但去与那赵王两家说项,一是几庄联保大义在前,然后在许与他们厚利,这样才能说动他们与我们共同进退,扭转了现在的不利局面。“ “大义在前我倒是省得,只是这厚利在哪里?” 第三十六章尔虞我诈 兄弟们,看兄弟每天不敢懈怠的上传码字,请点击加入书架以为犒赏如何?呵呵。 ———————————————————————————————————————————————————————— 那长孙也是明白人,闻琴声而知雅意,当时便知道了原由,只是这主意若是由自己说出,却是大大的不妥,将来后患无穷,当时故意大声问道:“什么意思?” 本来这个陈家兄弟也不想把事情说的太透,毕竟自己主意一出,无论事情成败都要背上一个大大的黑锅,怎奈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拿下张家堡上不能与族长交代,下不能对远在延安的姐夫交代,所以只有想出这个下策来,本想自己只是点一下这个刚愎自用的长孙哥哥,但现在看来这长孙哥哥还没被失败真正的冲昏头脑,这是把皮球又踢给了自己,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是势成骑虎,自己已经做到现在也不得不说了。 “哥哥怎么忘记了那张家亲家的百万家私?” “那又怎么样?”长孙更加装糊涂道。 那兄弟只是心中暗暗叹息,一个跋扈却没有担待的长孙,真的是自己未来家族的希望吗? 但是如果不能过了这关,且不说真正恶了延安姐夫,就是自己宗族在这周边村寨也是名声威望大跌,自己族人打生打死几十年积攒的强横势力便是一朝瓦解,自己毕竟还是这家族一员,为家族长久计,只能自己这无名小卒背了这个黑锅了。 罢了,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哥哥,这张家堡已经落入贼人之手,那些财务已经是贼人之物,哥哥便与赵王两家头领言说,只要打开张家堡,便将那张家百年积攒百万家私与其平分。” 此言一出,当下周边便是一阵吸气之声。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张家亲友的家底大家还是略知一二的,这是什么样的赏格?这样的赏格下哪里还有不被诱惑拼命的道理? 那长孙心中暗暗赞声这兄弟好手段,慷别人之慨而得自己势力,还真是好算计,没看出,自己身边却有这般工于心计的,这次事了,自己一定仔细了这个兄弟,不要让他算计了自己未来家族族长的位置。 那个兄弟在长孙阴晴不定的表情里,便知道自己已经受了长孙的猜忌,这以后的日子将要无比艰难,这族中还有自己一席之地吗?锋芒外露却只会好勇斗狠没有半点城府的长孙,能带着自己这个家族,在这个即将到来的乱世里生存下去吗? 想到此处不觉悲哀伤心,神情难免一黯。 那长孙也是察言观色,见那兄弟色变,当时哈哈一笑道:“好兄弟,却平时看不出兄弟大才,这次如果得兄弟之计完成任务,我定当汇报族长,将兄弟带入上三房,成为一房执事。” 那兄弟心中苦笑,还带入上三房,只要你不拿个由头做了我便是阿弥陀佛了,但为家族长远计便一不做二不休,继续道:“哥哥此去说了这个办法,却还要讲究个策略。” “什么策略?哥哥我洗耳恭听。”长孙这时候尽量装出礼贤下士的谦虚样子,恭敬的问道。 “哥哥在讲说这次赏格时候,尽量大声些,尽量让所有乡勇知道。” “好主意,这样即便是那两家头领不从,却不能违背手下乡勇得到金钱的**,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法子大妙。”那长孙也是一点就透,当时就知道了这个法子的目的,不由赞声好。 “同时,我这里集结咱们所有马队,以备万全,一旦那些人不被金钱诱惑,那我们再以兵威压制,以义为先,以利诱之,以势压之,可保万全。” 那长孙心中不由得暗暗吸口冷气,这兄弟心思如此缜密,城府如此之深,行事如此在自己身边这些年却名不见经传,可见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兄弟在我身边这些年却是委屈了大才,哥哥健忘,却不知道兄弟如何称呼?我好在此战得胜时候与族长知道,调你来我身边协助与我。” 这倒是实情,陈家家族巨大,人口众多,倒有几百近千,兼着这长孙平日里趾高气扬,也不把兄弟们放在眼里,不知道自己兄弟姓名也是常事,这一问,便让身边许多族中子弟羡慕不已。 只是那兄弟心中长叹,看来自己以后的日子是不会好过了,自己韬光养晦这些年,如果不是看到今日事情紧急,关乎整个家族运势,也不会出头受人注意,一旦出头,便会身不由己的卷入家族内斗的漩涡,但现在事情已经如此,也没了退步,只是以后更加小心罢了,当下装做面带喜色道:“承蒙长孙哥哥看中,兄弟我以后定当全力辅助哥哥,兄弟我下四房西苑陈十七的便是,以后还请哥哥多多提携。” “好,我记下了,此战一过,我定不忘兄弟大功。”长孙言罢打马奔向那赵王两家集合之地。 家族势力是历朝历代都要容忍的势力存在,上至朝堂,家族可把持朝堂政治,下到县下的管理都要依靠着家族的长老族长作为里正。一个千年或者百年的家族往往让高高在上的皇帝都百般忌惮。 一个家族里又是斗争残酷无比,尔虞我诈,互相倾轧那是比比皆是。 亲支近派,享受家族荣耀带来的巨大利益,而那些旁之偏房,却只能为家族做出无限的贡献,却不能得到家族带来的真正的利益,向这陈十七,在家族的族谱里便连个正式的名字都不能得,而只能以他那房出生顺序排序。 等长孙远去,其他兄弟一起上前纷纷与这陈十七攀谈,言语间便多了恭维阿谀之气。 那陈十七笑着一一回礼谦虚,但心中更是凄苦。 赵王两家正在商量怎么悄悄溜走,乡勇的一声欢呼和一部分乡勇心急开溜,却惊动了那陈家注意,眼看着那陈家长孙打马飞奔而来,当下两人心中大骇,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急忙上前见礼。 那长孙见二人恭敬,也就不再装腔作势,忙飞身下马,抱拳相见道:“劳烦二位带人来援张家堡,我作为连庄会会首,对大家守望相助表示感谢。” 赵王两家闻听先是心中一苦,这是拿大义盟约先约束了自己等,但这却不怕,盟约里虽然有守望相助互相支援的一条,但是,那毕竟是在你庄子未破才做的数,这张家堡以破,剩下拼命,不过的为你家报仇,那可不是我们这些庄子应该进的义务。 想到此,那赵家头领上前打着哈哈道:“大侄子缪赞了,都是乡里,同气连枝的,本是分内,只是现在这张家已破,我等来援毕竟已晚,甚是可惜,面对高墙壁垒,若是一味死打烂拼却是无端的损失族中子弟性命,我看我们还是先行撤退了,一面禀报县上,请求官府派兵来缴,二来大家回去坐下从长计议才是正经。” 那王家庄主也连连点头道:“赵家头领所言极是,正是这般处理才是正确方法,毕竟剿灭山贼那是官府的事情,我等不过是连庄互保,却是不善这攻城掠地,我们还是回庄以后再图他法。” “不可。”长孙当时给予否定,笑话,大家散了,那张家姐夫怪罪下来,那还不是自己一家祸事?同时自己也无法对家族长老族长交代,现在自己已经势成骑虎,既然大家一起上了这条破船,有难大家一起担待吧。 “如果大家眼睁睁看着张家堡家破人亡而弃之不管,下次无论是你赵家还是王家也有了这般境遇,不都有样学样?那我们连庄存在还有何意义?再说了,这次放过了贼人,这也变相的放任贼人为恶地方,岂不助长了贼人嚣张气焰?指望官府与地方平安,那与相信母猪上树又有何区别?为大家以后平安计,为连庄互保大义计,大家一定要和衷共济,破了这贼人,也是震慑了周边宵小盗匪。” 赵王两家只是期期艾艾的以各种托词敷衍,就是不愿上前攻城,这让陈家长孙气苦,没奈何便祭出那小十七的法宝,当下大声道:“这次也不白白让大家进力,这张家家破,但好在贼人匆忙,那张家百年家私百万家财,还没来得及转移,我这里代表我的姐夫允诺大家,一旦破了张家堡,大败贼人,替我那姐夫报了杀子杀父之仇,便将这张家财物分一半与众位,就算是答谢各位替我那姐夫报仇的酬谢。同时凡是参加攻城之兄弟,我这里再答应每位五十两白银酬谢,战死者加倍,战伤者加倍。” 此言一出,当时引得赵王两家庄客乡勇大哗,就是那些溜走的也都收回了脚步,张着大嘴等待着陈家长孙的下文。 第三十七章剑拔弩张 写作艰辛,请各位书友可以的话,简单注册一个账号,也不花您一分钱,给兄弟一个收藏如何?谢谢。 ————————————————————————————————————————————————————————— 张家,那是人所共知的百年大地主,那是良田千顷,且有延绵陕西山西河南直隶以致内外蒙古的商业买卖,那是什么样的窖藏?说个富可敌国那也不算夸大,这要是真的取了一半,那就是几十万的银钱,更不要说那累累满满的粮食布帛。 五十两白银对于这些庄客乡勇来说,那就是十年的嚼过,百两?那就是自己家小无忧无虑十年的生活,这时候,天灾**,每个大钱都是活命的资本,这条烂命本就不值钱了,如果丢了能换的一家老小生存下去却是合算的很。 正所谓财帛动人心,重赏有勇夫,两家乡勇闻听如此赏格当时就一改往日面对庄头员外唯唯诺诺战战兢兢,一起红着眼睛鼓臊起来,大有舍命破贼之势。 就连首倡撤兵的王家头领也开始动了心思,也是,只要这一战成功,便是发财致富,那说不得便是自己几代吃喝不愁的,看看那张家寨墙之上也没有多少贼人,不过是三四百罢了,而自己这里连了两庄和陈家有近千乡勇庄客,取胜也是说不定的事情,上次陈家失利不过是吃亏在贼人弓箭之上,只要自己等多备门板盾牌,也可以克制,再看看身前身后跃跃欲试的兄弟,不再如开始般惜命,正是军心士气可用啊。 于是上前大义凛然大声道:“既然长孙说了,银钱事小,大义为先,现在军心士气可用,那我便为连庄大义舍了这身皮囊,也要灭了这伙贼人,平安一方百姓。” “好,我这里谢谢王头领高义,那么,赵族长怎么说?” 现在这赵族长心中吃苦,毕竟人老成精,想的不如那年轻人短视,暗道虽然自己这方还有千把人手,但兵法有云,十则功之,我们这里不过是区区多了贼人一倍,哪里就能攻下有犀利长弓并且居高临下的贼人?你这里为了那没影子的银钱欢呼拼命,你哪里知道那些贼人也不是为已经到手的银钱死战? 这番对比下来,还不是必败无疑?拿着自己亲族子弟还有招揽的乡勇性命开玩笑,乡勇虽然是招募的流民,但那毕竟也是人命,人命不是草芥,为那虚无缥缈的赏格便丢了这些人的性命却是真的不值,赵家几代诗书耕读传家,虽然没有出了大的官宦,但这做人最简单的慈悲还是有的。 但看看已经热切起来的王家首领,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不由心中暗叹一声,也不多话,对着陈家长孙和那王家头领拱拱手道:“陈家长孙,我赵家人丁单薄,的确对长孙之盛举不能给予大的臂助,且我赵家庄里事务繁剧,也耽搁不得,这里便拜别各位,我这里预祝各位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言罢一拱道地便要带着自己的手下慢慢退去。 赵族长一番决定却立刻引动了自己手下的分歧, 族中子弟不敢违拗族长,心有不甘的随族长退去,而那些招募流民成的乡勇却都驻足不前,那些流民乡勇得了陈家长孙许诺,那都想用命搏些花红银钱好让一家老小过活,怎么舍得这天大的富贵?就期期艾艾的看着赵家族长,希望赵家能答应。 赵家见自己所带乡勇竟然出现了分裂,不由长叹一声,当然也理解那些乡勇心思,平时里依照规矩,那些被收留的乡勇为庄上大户打些短工,日夜轮班守护庄子安全,得到的不过是一家老小勉强不被饿死,现在突然有了百两纹银,让他们远离饥馑,怎么不生出生分之心? 赵族长本来是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说了期间得失利害,但陈家长孙在旁虎视眈眈,没必要为了一些对金钱眼色无比的流民真正坏了两庄盟好,一切随他吧。 当下道:“各位受雇赵家,也不过是用命换口饭吃,这陈家长孙既然如此大度,我也不难为各位,只是希望此战后各位回到赵家庄上接了各位妻子儿女,全了我们主从一场缘分,各位保重,老朽这便与各位分手了。” 还能说什么?人各有命,富贵在天,自己也没必要挡了别人拿命换的的财路,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 这番话下来,那些原先的乡勇却都不好意识起来,毕竟这赵家与其他地主豪强不同,平时也厚待了自己这些流民百姓,于是有人就又犹豫起来。 “老族长就这般不顾念连庄互保之义?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吗?”那陈家长孙当下疾言厉色问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赵家带人离开,这对军心士气打击过甚,当下大声出言阻止。 “老朽老了,这打打杀杀的事情本就不是我这老朽能做的,若不是顾念着连庄互保之义,也不来凑这个热闹,我只想太太平平的做我的耕读日子。 “哈哈哈哈。”陈家长孙见赵家族长去意已决,当下再不顾念其他,不由狂笑,笑声一顿,狠声道:“既然来了,那便只有两条路与老员外,一,与我一起打破张家堡为地方剿灭这股贼人,事成之后当然少不得你的分成。” “那我若不呢?” “那你就是背叛盟约,你便是这连庄的叛徒,我今天便先收拾了你。”当时那长孙就疾言厉色道。 那赵族长虽然好涵养,但被这下辈呼来唤去,当着这些后辈小子斥责,怎么能再容忍得下,当时也黑下脸来,气极而笑:“哈哈哈,却看不出,这连庄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大家平起平坐,怎么这倒是变成你陈家附庸了不成?你陈家难道便是那官府了吗?” “你——。”陈家长孙一时语塞。但马上强词夺理道:“你不尊盟约,我就有权代表其余各村办了你。” 本来这赵家与陈家地垄相连,平时里没少为田地水源起争执,但陈家那是望族,且依靠张家更是嚣张跋扈,赵家没少在村族争斗中吃亏,本来就是一肚子的火气,但那毕竟是人前背后的事情,但现在这被陈家长孙当着外庄的面子一番指责,哪里还下得了台?当时也戳指回骂道:“陈家黄口小儿,妄你陈家一直标榜诗书耕读传家,难道这圣人文章教化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难道重老尊贤的基本道德也不成记得了吗?那陈家族长便是这样教育你的吗?老夫不过是依照大家相约互相尊重,难道便真的怕了你不成?” 一番连珠炮般的责问当时便问的那长孙哑口无言,但也点起了他争强好胜的无名烈火,涨红着脸大声道:“老匹夫,我敬重你是前辈宿老,才这般低三下四的与你言说,既然你如此不知道好歹,那也怪不得我不敬长者。” 被叫老匹夫,那赵族长立刻大怒,更听了那长孙威胁之言更是火冒三丈,当下指着长孙的鼻子大吼道:“黄口小儿,我这就退去你能奈我何?” 赵家子弟见那长孙如此轻贱赵家族长,也是各个义愤填膺,纷纷挥舞刀枪戳指大骂,一时间人情汹汹,场面当时就已经失控。 王家头领见陈赵两家发生了冲突,当时是左右为难。 陈家势大,战力强悍,那不是自己招惹得起的,而这赵家却是自己紧邻,同气连枝,守望相助,暗地里没少合起来对抗陈张两家,同时这撤退的主意还是自己出的,这时候出现这样的状况,怎么不让王头领左右为难? “各位,各位,且息怒火,大家都是为了共同抗击贼人,目的是一样的,大家有话好商量,不要自己人先起了龌蹉。”那王头领现在是满头大汗的在中间劝解,希望能和好了两家。 “哪里还需要和他商量?”那长孙根本就不买他的账,眼睛瞪着,红着脸虎视眈眈的看着赵族长。 王首领就一缩脖子,看来好人难当啊。 “王头领不要再劝,我倒是要看看这黄口小儿如何能拦下我,小的们,我们走。”那赵族长老而弥坚,性子更是火爆,根本不领王头领的情,带着自己的族人大步而去。 就是,事情因你王头领而起,这时候你却想做了好人,让我族人为那根本就没有指望的银钱犒赏拼命,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那陈家长孙一见赵家去意以绝,当时大喊一声:“兄弟们,给我收拾了这些不顾道义的家伙。” 长孙一声发话,早就移动到人群外围的陈家马队一声吆喝,铿然间抽出了腰间的大刀,呼喊间便将赵家族人团团围住。 那赵族长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结果,当时面色大变,看看一百多陈家骑兵那跃跃欲试的架势,当时气急而笑,“真看不出来,你陈家真是长进了,难道就要在这地方称王称霸不成?” “称王称霸不敢,我只是为维护连庄互保盟约。” “好好,今天,我便推出这连庄互保,再不与你等为伍,我自己家庄子安危再不与你等相干。” “可惜,你现在推出却是晚了。” “我就是退了,你能奈我何?” 那长孙阴惨惨的道。“之要你今天赶再言撤退一步,那这里便是你的死地。” 第三十八章宗族火拼 (第一个**来啦,给鲜花吧,给收藏吧,求您啦各位书友——) 赵庄主被一个后生小子,指着鼻子威胁,当时气冲牛斗,咬牙切齿的道:“你敢。”然后上前一步,身后所有族中子弟各自挺动刀枪一起与庄主上前一步,“我这便走了与你看看。” 陈家长孙被赵庄主一逼,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拉开与赵庄主的距离。 那赵庄主扬起脸哈哈一笑,回头对身后追随自己的子弟道:“我们不要理会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跋扈小子,这笔糊涂仗我们不奉陪,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走。” 族中子弟轰然应诺,一起紧随庄主身后,向来路大步走去。 陈家长孙当时气的浑身颤抖,面色铁青,如果真的让这赵家乡勇走了,不但自己失去了几百人马的臂助,打下这张家堡为姐夫报仇,而且就这样放了赵家,陈家的势力将被这周边庄子轻视,最最主要的是,如果这次不能完结这次任务,那自己在族中地位将一落千丈,再不会一应百诺,自己未来族长的位子也将一去不复存在,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的。 想到此处,大喊一声:“兄弟们,如果那老匹夫再敢后撤一步,格杀勿论。” “是。”一百多陈家子弟高举战刀大声应诺,一时间杀气腾腾,空气似乎都为之一冷。 “不可,不可,大家不要为了义气之争而伤了两庄百年和气啊。”王头领当时急的跳脚,就在两方面来回奔跑劝说。 但是陈赵两家本来就不对付,现在又都是势成骑虎,谁再也拉不下这个面子后退服软一步,哪里还听的进去他的劝说? “老匹夫,你再走一步试试?”这已经是无赖的言辞了。 “黄口小儿,老夫便走上一步又能如何?”那赵庄主也是硬气,当时拔出大刀,挺刀大步前行。身后子弟也一同呼喊着挺动刀枪随后跟进。 包围着赵家的陈家马队呼喊怒骂,纷纷挥舞兵器阻挡,于是两伙人马便搅在一起,呼喊怒骂不断。 眼看局势失控,一场火拼就要爆发,当时王头领也顾不得那么许多,飞身上前拦在了两路人马中央,对着两面不断作揖苦笑求情:“大家先放下刀枪,有话慢慢说,快放下刀枪啊。” “小子欺人太甚,我岂能与他善罢甘休?”那赵族长吹胡子瞪眼的怒骂道。 “老匹夫太过猖狂,不教训一下,那联庄互保的誓约岂不成了儿戏?将来也出现这样的情况,那谁还舍身相救?我这是为大家将来考虑。”那陈家长孙也义正词严的大喊道。 王头领当时头大,但却不能说出什么,毕竟长孙年轻气盛,还是要说动赵族长放下火气,毕竟赵庄主人老稳住,好说话些。 想到此处,赶紧一把拉住赵族长苦苦哀求道:“赵老员外,您是经过风雨的老人,一切误会过错,将来与那陈家族长理论才是正经啊,现在是外敌环视的时候,怎么能在这个关键时候与毛头小子一般义气用事?犯下那仇者痛亲者快的大错? ” 这一说,倒是提醒了赵庄主,大敌当前,还没与人家苦斗见个阵仗,自己这里先来个窝里反,这的确不和时宜也不对地方,更可况自己这般年纪,竟然与黄口小子争那口舌之厉,无论什么理由,说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当下为大局考虑,恨恨的一甩马鞭道:“先切放过这一回,但是,你告诉那小子,我赵家乡勇只负责摇旗呐喊,不会上前死拼,就是打下张家堡,我也不会要他半分银钱。” 王头领心中一阵轻松,搞定这里,就是一个好的开头,连忙跑过去劝说陈家长孙,希望这个不算高的条件能让陈家接受。 陈家长孙虽然鲁莽跋扈,但事情轻重还是有些见识,在王头领不断软语劝说下,也恢复理智,就坡下驴,答应下来。 这一刻,那王家头领才算长出一口气,看来这场内讧算是圆满解决,自己也算是功德圆满。 就在一切都有了转机的时候,突然一声马嘶,随着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场所有的人都被这声惨叫惊呆,战马的嘶鸣和人的惨叫本来在战场上也算平常,但要命的是这来的太过突兀,和不合时宜。 时间好像是凝固一样,整个战场除了远远传来的一阵阵哀嚎之外,真的是落针可闻。 这声嘶鸣和惨叫,就如同在剑拔弩张的脆弱神经上丢下一颗巨大的轰天雷,一下子就炸断了那已经绷紧的神经,刚刚缓和的敌对场面立刻彻底失控,一切归于不可逆转的混乱和无谓的杀戮。 不知道是谁先砍下了第一刀,于是双方已经红了眼睛的乡勇,发一声喊,挺动刀枪杀奔对方,陈赵两家多年的积怨和现在刚刚压抑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就如火山般爆发了起来,双方子弟立刻投入到了舍身忘死的狂热厮杀里, 族群的厮杀,没有谁对谁错,族长之间挑动起来的械斗,那可以冠冕堂皇的说是为了本族的利益或者是生存,但其间到底惨杂了多少自私自利的心思,没人能知道,即便是知道那也是无可奈何。 子弟们的厮杀,那是被族长带到战场,他们在强大的族权压力下,根本在这无谓的厮杀里得不到半点利益好处,他们不过是这千年百年族权里微不足道的细沙蚊蝇,只不过是一个个被宗族牵扯的木偶,不过是为着族群的繁衍生息本能的厮杀,这里,没有对错。 赵家本来在陈家的赏格下分裂成了两股,剩下追随赵庄主的不过是一百多人的亲族子弟,在这场莫名其妙的杀戮里,面对百战精锐的陈家马队,立刻便处在了下风,但赵家子弟依旧在庄主的带领下奋不顾身的死斗,一伙人倒下了,另一伙人就本能的杀上前去,用刀枪,用牙齿,用生命将一个个陈家子弟拉下马来,砍做肉酱,一时间整个战场呼喊惨叫兵器撞击的声音沸反盈天。 陈家子弟更是借助战马的优势,居高临下展开酣畅淋漓的屠杀,不一会,战场上还能站着的赵家子弟已经是寥寥无几,只有几十个带伤子弟紧紧的护着族长在那里苦斗。 不远处严阵以待的陈家步卒见这里已经开始厮杀,哪里还能想得那么多?当时发一声喊挥舞着刀枪赶来助阵,三百多生力军的加入更是让赵家子弟陷入了绝境。看看不要多久,那赵家势力便会灰飞烟灭。 本来那些已经退出赵家的乡勇,见战乱一起,就各个没了主意,不知所措的站在战场边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本来见老东家遇难,几个有血性的汉子感念老东家的看顾,跃跃欲试的想上前助阵,但随着陈家生力军的加入,本来的东家已经丧失殆尽,大势已去,更没了出手相帮的意思。 一百多赵家乡勇本能的慢慢靠向还有三百多人的王家乡勇阵列,希望能得到一下庇护。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杀红了眼的陈家子弟突然打马冲了过来,对着一个穿着赵家号坎的乡勇就是一刀。 就这一刀,立刻就让这百多乡勇炸了锅,有的乡勇为求自保,挺动刀枪与那个骑兵对打,有的乡勇就如同没头苍蝇般发一声喊,直接钻进了王家本阵,立刻搅动的王家乡勇呼喊一片。 那陈家骑兵砍翻了两个赵家号坎的乡勇后,一个没留神,被几杆长枪刺下马来,立刻被失去理智的乡勇剁成肉酱。 本来那边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赵庄主见大势已去,不由长叹一声,丢下大刀,大呼投降,放弃抵抗,以为这样那陈家便能绕自己一死,按照宗族械斗的规矩,一方认输,双方便罢手,然后是坐下来谈谈条件,哪想到那长孙已经做了初一,哪里还能留下十五,等赵家缓过气来报复?把手一挥:“斩草除根,都杀了。” 立刻陈家子弟一拥而上,刀枪并举,一下就将放弃抵抗的赵家仅剩的十几个子弟剁成了肉酱。 可惜那赵庄主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宗族械斗之中,淹没在数千年的积怨里。 这时候陈家子弟收拢刀枪,回头时候,突然见自己追杀赵家余孽的兄弟被杀,也不等长孙发话,立刻发一声喊便杀奔这里,血红着眼睛,狠命的把刀枪砍向所有不是自己兄弟的敌人,立刻又一场杀戮开始了。 赵家乡勇面对敌人只好拼死抵抗,但毕竟人少,也失去了统一指挥和气势,于是一面与陈家苦斗,一面不断的往王家队形里挤,希望得到王家的庇护,但王家乡勇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帮助哪边,也不管是哪方,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挥舞着刀枪力图自保。 那王头领现在只剩下跳脚大呼的份了,根本就约束不了任何一方,但看看战场形势,知道这要是放赵家余孽进了本阵,那肯定被陈家误会,到那时战场上血肉横飞,谁还能解释的清楚?还哪有时间解释? 当时对着自己的兄弟大声呼喊道:“快,快点把赵家乡勇挡在阵外。” 第三十九章火拼火拼 (设计故事是件很费心的事情,尤其要设计的合理,所以,请大家奖赏作者的辛苦,收藏吧——谢谢您啦——点加入书架) 王首领应变神速,方法是对的,决定也及时,只是这时候,那赵家剩余乡勇为了活命,那里还听他的吆喝,一个个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钻进王家队伍里就是安全,所以根本不听王头领招呼,拼命往阵型里钻。 王家乡勇得到头领吩咐,立刻挥舞刀枪阻挡赵家乡勇的进入,于是一个想进,一个阻挡,立刻便是刀枪相见,不可抑制的厮杀便在赵王两家展开。 赵家剩余的乡勇被王家一阵砍杀,立刻绝望了,后有追兵,前有阻击,哪里还有生路?不过是早晚一死,拼了吧,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了,于是鼓起生命中最后的力气,亡命的厮杀,做那困兽之斗,于是双方砍杀更凶。 王头领见状,急的跳脚,现在哭的心都有了,这好端端的一场救援,却成了现在这样的自相残杀,这是什么事吗。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事起因的时候,看看陈家已经灭了赵家子弟,更是杀了赵家庄主,气势正盛,看向赵家的眼神里满含杀意,为今之计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与赵家一心,那就只好吩咐乡勇对赵家乡勇展开杀戮,以表心迹了。 一声令下,得到确切将令的王家子弟,不再缩手缩脚,立刻王家乡勇就呼喊着与赵家乡勇对砍。 陈家长孙坐在马上抹了一把脸上的热血,,看着一地的赵家尸体,心中不由得意非凡,陈家终于灭了赵家,以后在这片土地上再也没有了敢于与自己叫阵的对手,陈家经此一战,定能稳坐这片土地盟主的地位,族长爷爷一定会对自己表现大家赞赏,那自己将来的族长继承人的身份将再无人可以撼动。 看看陈赵王三家最后厮杀的战团,心中暗想,现在强敌环视,必须速战速决,否则被张家堡里的杆子趁机截杀那就万事皆休了,于是,对身边还剩下的七八十马队兄弟大喊道:“兄弟们,拿出你们的勇气,用最快的速度杀光赵家乡勇,奠定陈家未来百年的基业,杀啊——” 被鲜血杀戮和美好前景刺激的兄弟们,发出一阵狼嚎般的喊叫,催动战马杀向最后的敌人。 陈家小十七见状,急忙大喊一声:“哥哥不可——” 但是,一切都晚了,战马已经加速,冲锋已经开始,百步的距离那是眨眼就到,哪里还来得及阻止?陈十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鲁莽的长孙带着自己的兄弟以雷霆万钧之势撞进了那混乱的战团。 “完了,万事休矣。” 完了,的确是万事皆休了。 长孙带着几十人的马队,带着速战速决的心思,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冲进了战团,战马不是人,战马奔腾起来哪里还能收的住脚?一下子撞进了战团。 战团里不但有自己的兄弟,赵家的余孽,但是更有无辜的王家乡勇。战马奔腾而过想在王家阵型前停住,那已经是痴人说梦,轰隆隆一下将阵型对穿,所过之处不但倒下了赵家余孽,也倒下了许多血肉模糊的王家乡勇。 王头领一见马队冲来,就知道不好,但一切已经不能挽回,就眼睁睁的看着战马不可阻挡的冲进了混乱的战团,冲进了自己的队形,将整个队形冲穿,留下一地自己兄弟的尸骸。 王头领看见一地兄弟的尸骸心在滴血,血惯瞳仁,跳脚大骂:“陈家长孙,你个王八蛋,我与你拼啦——”言罢红着眼睛带着身边的兄弟杀向了那正圈马回环准备再次冲锋的陈家马队。 其实陈家长孙战马一起的时候就知道坏了,前面战场上已经你我不分,自己这样放开了高速冲进去,那就是一个玉石俱焚的下场,想勒住高速奔腾的战马,那是想也别想了,一个不好,那就是自己被急停的战马甩下马去,掉进那刀枪的森林里变成一堆肉酱,即便是勉强停下,那自己身后奔腾而来的兄弟也会刹不住脚步将自己撞下马来,被几十匹战马的铁蹄踏成肉泥,现在只有不顾一切的一往无前,即便那是刀山枪林也不能停止了。 冲入阵中,那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了,面对指向自己的刀枪,那就不断格挡,面对杀向自己的敌人,那就只有先下手为强的砍杀,刀起刀落人头飞起,血花四溅,一阵疯狂的砍杀之后,眼前一空,自己带着浑身的鲜血,冲透了敌阵。 这才降下马速,圈马返回,准备对王家首领解释自己的无奈,但抬眼看时,那王家首领正红着眼睛挥舞着大刀,催马杀奔自己。 “王头领误会啊——”长孙拿刀架住砍向自己的大刀,大声解释。 但现在解释还来的及吗?那王头领已经被自己兄弟的死伤刺激红了双眼,一刀下去,两刀相交,火星四溅,两马一错,那王头领也不勒停战马,直接杀进乱作一团的陈家阵型,再一刀,一个不知所措的陈家子弟的大好头颅就飞上了天,一嘭妖艳的血红冲天而起,厮杀又在这血红中开始。 还说什么?还能解释什么?一切都这么的不可思议,现在剩下的只有厮杀,厮杀到一方彻底倒下为止,没有其他的办法。 陈家长孙只有再次催动战马,高举大刀,带着身后的骑兵兄弟,杀向那已经混乱的战团。 战团里已经分不清敌我,王家杀陈家,陈家杀高家,高家杀王家,王家又杀高家,再杀陈家,如此往还,已经没了章法,所有的人,只要看见不是自己的号坎,就是一刀一枪的下去,没有盟友只有敌人。 陈家小十七站在战团外围,手中的刀无力的低垂,看着这不可逆转的战场,心中百感交集,这是怎么啦?怎么会是这样? 没人能告诉他。 回望远处高高的张家堡,看见堡寨之上密密麻麻的杆子人头,小十七只能求佛祖保佑,保佑那些杆子愚蠢到没能看到这个绝佳的灭了联军的机会,但是,这可能吗? 吕世和过天星带领着卧牛山的杆子打退了两次乡勇的进攻,立刻士气大震,一个个杆子欢呼雀跃,对胜利充满了信心。 长弓的箭矢由于准备不充分,经过两轮射击之后,变得紧缺,而张家寨墙上虽然有充足的箭矢,但那都是正常的箭簇,要比长弓需要的短上许多,所以不能利用,趁着下次乡勇攻击的间隙,大家往来奔走,搬运着滚木礌石火油炮子,准备下一次的防守。 没有了长弓远距离的打击,下次战斗将是面对面的死拼,所以准备一定要充足,好在这张家真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在堡里准备下了大量的攻守器械,这让吕世和过天星欢喜不已。 正在大家忙碌的时候,被分派负责瞭望敌情的一个杆子小头目突然大叫起来:“先生,大当家的快看,乡勇那里好像有了变化。” 吕世和过天星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跑到垛口前,顺着那小头目手指的方向看去。 可不是,那陈家号坎的骑兵不知道为什么包围了穿着赵家号坎的乡勇,双方剑拔弩张的对峙起来,而穿着王字号坎的却站在一旁,好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生,该不会是那些混蛋起什么幺蛾子,见攻城不利,想着赚咱们出去野战吧。”过天星皱着眉猜测到。 “看看再说。”吕世也是不明白怎么回事,就手扶垛口抻着脖子往外看。 于是满墙上都是七嘴八舌指指点点,一头雾水的看热闹的杆子喽啰。“快看,快看,打起来了。”有喽啰兴奋的指点道。 还真的打起来了,陈家乡勇开始对赵家大肆砍杀,一时间喊杀阵阵鲜血标飞。 过天星张大了嘴看着那个不可思议的战场,好半天才回头对吕世结结巴巴的道:“先生多智,这是,这是——“ 吕世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搞晕了头脑,诱敌?那本钱也太大了点吧,再看看,别是这千载年逢的机会吧,真要是这样,那真就是老天眷顾了。 怀着忐忑的心,吕世紧张的看着外面的变化。 不用再猜了,那变化已经很明显,火拼,真正的火拼,如果诱敌需要这样真刀真枪的拼杀,拿人命来演戏,那就是过于看重了吕世等人。 “先生,我们杀出去吧,趁着这时候。”过天星也看出了这不是诱敌,这真是真正的乡勇内部火拼,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对这吕世大声喊道。 现在过天星对吕世这个先生已经达到了一种依赖的地步,什么事情都要先问问吕世。 “我知道了,我看到了,但是我们还要等等。”吕世这时候却不着急了。 “为什么啊,先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过天星看着不温不火的吕世,跳脚大喊。 吕世这时候倒是放下了心,笑着摇摇头道:“这不过是他们内部火拼的开始,我们为什么不能等等呢?等他们互相拼的筋疲力尽,那时候我们捡个现成的战果,多好?” “但是——” “大当家莫急,他们才刚刚开战,一旦这时候我们杀进战团,那么他们就会摒弃前嫌一致对外了。如果一会他们没有尽力厮杀,那对于我们来说,也没有半分损失,好了,我们看热闹吧。”吕世笑着道。 过天星只好心急火燎的扶着垛口伸长了脖子往外看,还不时的焦急的看看气定神闲的吕世,等待吕世的吩咐。 城外,厮杀正酣。 第四十章酣畅淋漓 张家堡前三家一番恶战,那陈赵两家已经互相劈杀的没了多少人马,突然陈家对观战彷徨的王家也莫名其妙的发起了冲锋,然后就是赵王陈三家更加混乱的厮杀。 一时间战场上血流遍地,尸体杂陈,呼喊哀嚎即便是在这远远的寨墙上也听得人毛骨悚然,这一阵惨烈的厮杀,原本是近千的乡勇,一阵厮杀下来,就剩下不到三四百,而且个个带伤精疲力竭。 吕世见状,这时候不决断更待何时?当下大喊一声:“兄弟们,我们杀出去,灭了这些乡勇。” 得了吕世吩咐,早就跃跃欲试的过天星兴奋的答应一声飞奔下城,招呼手下三百兄弟打开堡门,一声呼喊杀奔战场。 陈家先前已经死伤二百,这一阵火拼,又是死伤二百,剩下完整能战的不过二百余,那王家这时候也只有区区二百余乡勇在与陈家苦斗,而那赵家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陈家长孙现在真是欲罢不能,原先想的不过是灭了赵家,给王家一个震慑,然后裹挟王家四百乡勇与自己一起攻打张家堡,但是世事无常,变数太多太快,第一没想到的是,那赵家困兽犹斗,拿出死力反抗,让自己也一样死伤惨重,本想快刀斩乱麻结束这计划外的内斗,却不曾想,阴差阳错的却与王家结了冤仇,又是一个不死不休的乱战,这一战下来,虽然灭了赵家,打残了王家,但陈家五百兄弟也省下区区二百多能战的兄弟,而且还各个带伤精疲力竭。 这是为什么?怎么会是这样?长孙一再问自己,但答案却没有得到,得到的是呼隆隆打开的张家堡,张家堡里呐喊杀出的三百养精蓄锐的精锐杆子。 现在还能想什么?赶紧结束这莫名其妙无谓的厮杀,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吧。 但是,话说的轻巧,战场之上已经杀红了眼,杀乱了套,哪里有人去管他的这个想法?哪里还有人有空去管他这个想法?现在,全神贯注的对付杀向自己的盟友,或者是杆子,杀人或是在下一刻被杀。 陈家长孙突然发现张家堡堡门大开,一群如狼似虎的杆子,挥舞着刀枪,嚎叫着杀奔战场,当时吓的亡魂皆冒,这要是在自己三家战事正酣之时落井下石捡便宜来了,这可是要了命了,为今之计,当是立刻结束自相残杀,立刻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于是,挥舞大刀跳脚高呼:“住手,住手,杆子杀来了,我们大家一起对外啊。” 但是,战场之上,杀声震天,哪里还有人能管他呼喊,那个还能听见他的呼喊? 见战场之上众人只顾疯狂砍杀,自己的想法不能贯彻,眼看着一众精力充沛如狼似虎的杆子滚滚而来,陈家长孙跺跺脚:“罢了,罢了,这次算你们狠,留待来日,我再以你等计较厮杀。”然后对跟在身边的一个兄弟大声道:“赶紧收拢一众兄弟,我们撤。” 但是这时候想撤离战场却成了一件势比登天的难事。 那王家与陈家子弟早就杀红了眼,大家已经纠缠在一起,哪里是想说撤退就撤退的了的? 先前还是王家首领跳脚,现在改成陈家长孙跳脚了。 那王家乡勇已经豁出去了,与其死于杆子,不若拖住陈家与其玉石俱焚。 于是明明看到张家堡杆子杀出,王家子弟却更加拼命,死死的缠住了陈家乡勇,苦斗不休,这一番翻翻滚滚厮杀下来,更是残酷惨烈。就是陈家想撤也是不能脱身。 想要撤退,必须让那王家首领发话罢战,若不如此,就真的万事皆休,于是陈家长孙带着身边不多的兄弟,大喊一声再次冲进战团,他一杀入,立刻招来王家乡勇的围攻,长孙狠命砍倒一个挡在自己身前不知道是谁家的子弟,再躲开扎向自己的不知道是谁家的长枪,飞奔向杀红了眼的王家首领。 那王家首领已经进入疯癫状态,恍惚见一人杀来,挥起已经卷刃的大刀兜头就剁,那陈家长孙一步跳开,奋力用大刀架住,嘴上连连高喊:“王头领,住手,我有话说。”好不容易杀到王首领身前,焦急的大喊道。 但那王首领已经杀红了眼,只是不理,继续挥刀一阵紧似一阵的猛砍,嘴里发出野兽一样没有意义的嘶吼。 “王大叔,住手啊——”长孙都快哭了,都开始屈尊降贵的喊王首领为大叔了。 “大叔,杆子杀来啦,再不联手对敌,你我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啦——”架住再次砍来没有任何章法的大刀,长孙声嘶力竭的喊叫道。 “死就死吧,我现在就披了你个小杂种,为我死去的兄弟报仇,咱们一起下地狱——”王首领浑身是血,如地狱恶鬼般带着狰狞的狂笑再次挥刀杀来。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现在只能靠自己来挡住杆子的攻杀,招呼身边兄弟挡住疯了的王首领,自己跑到战团之外,准备组织自己兄弟阻挡杆子大军。 杆子大军转眼杀到,但是已经战的筋疲力尽的三家乡勇,怎么是生力军过天星的对手?一时间砍瓜切菜般被过天星的杆子杀的溃不成军,尸横遍野。 王赵陈三家残存的乡勇支持一阵后,再无勇气气力厮杀,庄丁再也承受不住那要命的压力,发一声喊纷纷抱头鼠窜,如决堤洪水般哄的一声转身逃跑,往来路狂奔。 没有一个人还想着和杆子对阵,和那没有一丝希望的队伍对阵,就这样你推我搡争相逃命。不再去管身边的兄弟,不再去管曾经高高在上的长孙,不再去管什么族规,不再去管兄弟的死活,满脑袋里只有想逃离这没有一点胜利希望必死无疑的战场,逃回自己的家里,躲在大门的后头,再也不出来。 陈家长孙看着崩溃的乡勇,看着再也无法收拾的战场,四处奔逃的兄弟,任由他如何怒骂呵斥,如何督战指挥,再也不能阻挡溃败的浪潮,卧牛山的兄弟从来没打过这样的便宜仗,一见乡勇大溃,更是士气如虹,一个个嘴里发出兴奋的呼喊,手中的大刀长枪不断飞舞,伴随着的就是一颗颗人头落地,一具具尸体倒落。 过天星根本没有想到战斗会是这样的一种结果,兴奋的砍杀了两个负隅顽抗的乡勇之后,只觉得眼前一空,竟然没了对手,看着互相践踏,不顾死活,转眼之间丢下一地凌乱的刀枪和无数的尸体,就那样亡命逃了的乡勇,竟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一战竟然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胜利了,上千气势汹汹的乡勇联军,就这样轰然崩溃,这种胜利竟然是如此的轻松,这让过天星犹如在梦中相仿。 突然听到已经空旷的战场上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号响起,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衣着华美,披头散发的青年,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没有人去管他,他的同伴都已经跑远,过天星也没有去管他,就这样冷冷地看着他哭泣,好一会那个人慢慢的爬起,找了一杆长枪,拄着它抽泣着,孤零零的在大队逃兵后面慢慢蹒跚而去。 “这个人完了,”过天星心道“这个人的心完了。” 从此陈家庄里多了一个行尸走肉一样的人,整天都这样恍恍惚惚的嘴里不断念叨着为什么,直到有一天他掉到河里,就再也没看见他出来。从此后陈家一蹶不振,到了许多年后也没再恢复,不单单只是人丁的丧失,更主要的是落了胆,丧失了气势,不再敢出家一战,一直到淹没在中国众多的家族里不见。 看着急步赶来的吕世,星竟然如梦幻般呐呐道:“先生,这便完了,上千乡勇,就这样被我们一战而胜。” 吕世也是常常出了一口气,不知道这是上天眷顾还是自己命运使然,这便胜了这平生第一仗。 难道穿越者都是这般幸运? 放下这个想法,吕世马上唤醒还在懵懵懂懂的过天星:“大当家的,马上打扫战场,清点俘虏伤亡才是正经。” 自己的伤亡几乎没有,但缴获却是出乎意料,那堆积如山的刀枪,还有失去主人的战马就已经让过天星笑歪了嘴。 刀枪是山寨急缺需要的,更重要的战马,陕西本来不缺战马,因为陕西紧挨内蒙,更是大明马政实施之地,各个杆子都有自己的马队存在,但是得到战马是一回事,养起战马却是另一个问题,更何况像陈家这样花大力气精心喂养的战马,那是少之又少。 战场上,陈家留下了大约五十匹上好的战马,看着手下不断的把一匹匹战马牵来向他汇报,那过天星就搓着手只有傻笑了。 在这个乱世,拥有战马,并且因此而拥有马队,那就是生存的根本啊。 “先生,我们有了这五十匹战马,加上我们自己的,那么,我们在这个地界还怕谁来?先生,这是我们生存立命的根本啊,这都是拜先生福气啊。” 吕世对过天星的感慨却是无话可说,心中依旧想的是,自己不过是借重这过天星的势力救人,至于有没有这战马,有没有这马队倒是无所谓了,只要救出张家兄弟,自己便脱离了他们,带着张家兄弟和嫂子一路往南,一直到南方,躲避了这十几年的战乱,安安稳稳的过那太平日子去。 ————————————————收藏吧,兄弟们。 第四十一章兄弟相约 (成立了一个书友号,请喜欢这本书的兄弟加入,在qq里畅所欲言,也给兄弟我提些意见,谢谢加入,谢谢收藏) ———————————————————————————————————————————————————————— 吕世站在城门口,看着欢天喜地得胜而回的杆子喽啰,还有那跪在空地里的一片乡勇俘虏,心中不由苦笑彷徨。 这是自己想要的吗?为了自己活下去,就让那些无辜的生命消失,这已经背离的自己善良的初衷,但不这样又能如何?生逢乱世,这只是刚刚开始,苦难与挫折将会不断的与自己遭遇,那是自己想躲也是躲不开的,自己做的只能是让自己身边的人尽量的与自己一起活下去,活的相对好一点罢了。 过天星笑呵呵的来到吕世面前,对吕世深施一礼道:“先生,这一战酣畅淋漓痛快无比,不但缴获了刀枪战马,而且还俘虏了近百丁壮,山寨又可以壮大了。” 吕世一皱眉,然后展颜道:“不知道大当家的要如何处理这些俘虏?” 过天星就大咧咧道:“依照以往的规矩,伤重不治的还有不愿意加入山寨的,就都当场砍了,那些愿意入伙的,就编到个队里去。” “大当家的,吕世这里有个不情之请,忘大当家的给我个薄面。”吕世对过天星深施一礼道。 那过天星见吕世给自己施礼,虎了一跳,忙闪身躲开不受,急火火的道:“先生不可如此,但凡先生之言我无不遵从,但请说了便是。” “我带那些不愿入伙和那些负伤的乡勇求个情,请您放了他们回家吧,毕竟那些都是迫不得已才来到战场,也都有家小在家,即便是裹挟他们上山,也一定不能安心,大家都是一样的苦命人,咱们苦命人不同情自己,这天下还能指望着谁来?” 吕世此言一出,那些跪在地上一片的俘虏各个眼中都充满了感激,更有那伤者为吕世一番贴心言语嚎啕大哭。 过天星听了,毫不犹豫道:“先生既然如此安排,我遵从了便是。”然后回身对那些跪在地上的乡勇大声道:“你等哪辈子修来福气,遇见了菩萨心肠的先生,救了你等一命,愿意与我上山大碗酒大块肉的就站出来,不愿意的,过来谢谢先生后,各自回家去吧。” 那些乡勇不愿意留下的和受伤的纷纷过来拜谢吕世活命之恩,千恩万谢之后,带着满心劫后余生的余悸,互相搀扶着蹒跚而去,也有那本是流民出身,到哪里都是混口饭吃的二十几人,便站到了吕世的身前,请求吕世收留,毕竟和一个知道体恤下属的头领过活,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这本身就是一种幸运。 吕世连忙摇手苦笑道:“列为,我无心占山为王,也无力给各位口食安稳,大家还是跟着过天星大当家的挣命吧。” 众人听吕世话里话外,却是没有做贼的想法,心中更是高兴,其实如果能不做贼,那更是这些普通百姓心愿,更何况大家也知道这先生有做风车等神仙般的身手,追随他更是有了希望前途,当时一起上前苦苦哀求道:“若先生收留,便是做个佃户长工,为先生做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请先生可怜。”言罢更是跪在地上不起来。 “各位快快请起,不可这样,我除了这一身皮囊衣物,浑身再无长物,那里雇请得起各位乡亲?各位还是追随过天星大当家的去吧。” 自己孜然一身,心中也不想做贼造反,就是自己还养活不起,哪里还有能力养活这二十几张嘴?再说了,这些丁壮本来都是过天星山寨俘虏,如果自己贸然收留,平白的与那过天星产生了龌龊嫌隙,那可真的大大的犯不上了,当下连忙极力推脱,并上前搀扶。 那些丁壮怎么相信吕世之言,只当是自己等心不诚,便纷纷赌咒发誓的表示衷心,如果吕世不收留,就是不起来。 这让吕世真的很无奈,就拿眼睛看向过天星,希望过天星帮忙解围。 过天星一见,当下哈哈大笑道:“先生,既然各位兄弟认了你这个主人,那先生不要再推迟,就带着他们吧,不管将来如何行止,多个人照应也是好的,现在,这些兄弟就算是你的亲兵了,刀枪装备一应物事我马上派人挑拣精良的给您送来。”言下之意,根本就把吕世先前说的什么无心占山为王的话忽略,干吹强拉了给了亲兵了。 那些兄弟闻听,一起欢呼起来,吕世只得苦笑。本想再次与过天星表示心迹,但想想大事未完,人还没救出来,这万一过天星翻脸反倒不美,想想以后事情结束再与过天星细说。 吕世知道大家欢呼的原因,旧时军官多有养家丁的习惯,拿贪占普通士兵的粮饷,集中豢养一定数量的家丁家将,这些家丁家将平时得到的待遇要远远高于普通士兵,同时一旦有下派升迁,这些家丁也会成为第一个人选,怎么不让人羡慕? 当然,这些家丁在战时也是死心塌地的为主人尽忠,这也是主将保命的一个资本。 既然推无可推,吕世只好点头同意,立刻引动得那些原先的乡勇一阵欢呼,一起跪下认主并请求赐名。 在古代,一旦成为人家的家丁家将,便等于将自己整个交给了家主,就是连名字都要随了主姓,任主人喜好,那怕是取个啊猫啊狗也只能认之,不但这一生任由主家驱策,就是下一代也是所谓的家生子,与主家生死与共了。 吕世再次上前搀扶,肃容道:“各位兄弟,既然成了我的家丁,那就不是外人,我有几点要与各位相约,遵从的便留下,如果不能遵守便请离去,也好日后相见时候没了隔阂。” “一切但凭家主吩咐,我等无不遵从。”二十几人一起躬身回道。 “这第一,便是不要这家主之称,你我兄弟,便叫声哥哥便是,同时也不要跪拜,见面拱手为礼便是了。” 这话一出当时让所有人变色,连连摇手大声说不敢。这个时代上下等级森严,那是不敢有半点错越的,家主打伤仆人,上官砍杀下属,族长处死族人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仆人哪里敢称呼家主哥哥?那与找死没什么两样。 但吕世毕竟是出身现代,人人平等的信念,那是深入骨髓的,见人与自己跪拜,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子,便浑身不自在,所以才有了这个约定,但他不知道,这在当时人的眼里,这已经是离经叛道的狠了。 那些乡勇一时群情激动,心中火热,但几千年形成的规矩,那都已经深刻在骨子里了,哪里便如吕世说的这般轻松改来? 于是一伙人死活不依,一个人说什么也要这么办,如果不成,便请大家另谋出路,一时间便坚持到了一起。 这时候,过天星大笑着上前解围道:“我看大家不要这样坚持,不若都各退一步,各位兄弟称呼先生为先生,见面大家给先生拱手施礼便是了。这样大家都安心,岂不很好?” 那二十几个汉子纷纷点头同意,吕世也只好如此,于是大家再次郑重上前见礼,这就算定下了名分。 吕世接着道:“第二点,就是大家依旧各自叫自己的名字,也省得大家蒙羞了祖宗。” 此言一出,更让那些汉子涕泪交流不能自己,当下再次跪倒,一个个把头脸深深埋在地上,痛哭失声。 中国人最在乎的是什么?就是生有姓氏归属,死去时候能落叶归根埋如祖坟,但卖与人家为奴,那就已经失去了自我,不过是为了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但这也就背弃了祖宗,哪个心中愿意?但闻听吕世不但以兄弟相待,而且开了天大的恩典,让自己依旧不背弃祖宗,死后有机会回葬祖坟,自己的儿女也不至于下生便失去了根基,这样的恩典怎么不让人感动的痛哭流涕? 吕世只好再次苦笑着一一扶起,等大家心情平复了,吕世郑重道:“这第三点便是跟着我,从今以后无论生死艰苦,大家都要不离不弃,众位兄弟可做到不抛弃不放弃?” 此言一出,就连过天星都默然无声,不是因为这理念不得认同,而是这不抛弃,不放弃的誓言深深的打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在这个乱世里,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就这简简单单一句不抛弃不放弃,究竟能有几人在生死攸关时候,在无尽的诱惑面前做到?而真的能够做到了这些,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阻挡的住这样一群信念坚定的人? 一阵沉默之后,过天星大步走到吕世面前,眼含热泪低声,但坚定道:“我愿与先生一生一世,不抛弃,不放弃。”然后伸出大手,紧紧的握住吕世的手。 吕世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中突然如翻江倒海般滚动,在这双清澈真诚的眼睛里,在这坚定的无悔的誓言中,自己怎么能够拒绝?但一旦答应,便要承担起这诺言的责任,这与自己心中所想又有冲突。 答应还是不答应? 好一会,吕世坚定的点点头道:“我也愿意与兄弟在这个乱世里,无论遇到多少艰难险阻,不抛弃,不放弃。” 那二十几个汉子一起上前,伸出一双双大手,坚定的与吕世相握,激动但坚定的道:“我等愿与先生,无论多少生死险阻,不抛弃,不放弃。” 在秋风夕阳里站立着的所有喽啰兄弟,都静静的感受着这无边的信任与交托,突然一个老喽啰举起手中长枪,高声呼喊“我等愿与先生不抛弃不放弃,生死与共。” 所有的杆子一起挥舞起刀枪,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起呼喊:“不抛弃,不放弃。” 夕阳如血,虽然凄美,但君不见,这样的夕阳岂不是更加壮丽? 第四十二章城门对答 一群为活下去而挣扎的人们,就在城门前,为心中有了依靠寄托而欢呼着,这欢呼也引来了堡里的百姓,不断的加入这欢呼中。 等大家发泄完心中的情绪,心中慢慢平静,就都热切的拿眼睛看向吕世,看向他们心中的依靠与希望。 这时候,一个瘦弱的杆子怯生生的扬着脸问吕世道:“先生,您说,我们能在这个乱世里活下去吗?那些官老爷能让我们活下去吗?” 瘦弱的身体,茫然的眼神,不能遮体的破烂衣裳,拄着一杆高过他身高两倍的樱枪,就那样仰着脸,带着满脸的真诚与渴望的等着吕世的回答。 这不过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如果在吕世的时代,还在学校里读书,还在父母的呵护里撒娇,但是,他却在这个乱世里,为了活下去,早早的拿起了刀枪,这一次幸运的活了下来,可能就在下一次的战斗里,默默无闻的倒在哪个沟渠之中而成了一堆枯骨。 吕世爱怜的抚摸着这孩子的头,看着他眼中对生的那无限渴望,心中不觉酸楚。 是什么让他小小的年纪便如此沧桑,是什么让他小小年纪就如此担承担生的艰难与困惑?是天灾?还是**?还是这不开眼的,黑暗的老天? 望着孩子渴望答案的眼神,吕世镇定的,淡淡微笑道:“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下去,可能我们在这抗争的过程中都将死去。” 孩子的眼睛里刹那间又恢复了原先的那片灰暗,无力的低下了他瘦弱的头颅。在越来越深的夜色里,整个城门前上千的人们都低下了他们的头颅。 生而无望,这是一个多么悲哀的事情? 吕世喘口气,再次抚摸着孩子的头,轻轻的道:“孩子,不要失望,我们可能都会死去,但是,有的人浑浑噩噩的,就任由老天爷安排死去,我们却不是这样,我们抗争了,我们与这黑暗的官府,万恶的地主豪强,与这贼老天抗争了,我们即便是死也是轰轰烈烈的活过了,这还有遗憾吗。” 看着再次抬起头的孩子,看见孩子眼睛里再次燃烧起来的希望,吕世深深吸口气道:“这个世界上,我们想活下去,不能靠什么救世主,也不能靠什么神仙皇帝,一切都只能,也只能依靠我们自己,孩子,坚强起来,我不能保证你不会在这抗争之中死去,但我保证,死在你的前面的有我,有你的叔伯,有你的兄长。” 那孩子再次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不但生出了无尽的希望,更有汩汩地泪水。 所有的人眼里都生出了无尽的希望和赴死的慷慨,所有的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刀枪。 “先生,那么,如果我们能活下去,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吕世抬头看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苍穹如黑色的浓墨阴沉沉威压着这世间的万物,远处大青山黑沉沉起伏的身影,就如同天边无数巨兽,蹲伏在那里,似乎随时都跃起,吞噬这世间一切渺小的人们的生命。 一支火把点了起来,又一支火把点起来,无数支火把点起来,在这黑沉沉压顶的黑暗里,顽强的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勃发着温暖与光明,一支支虽然弱小,但汇聚起来的就是那万丈烈烈光辉。 这光辉与这黑暗相比虽然依旧无足轻重,好似一阵狂风便能让他灰飞烟灭,但是,现在,就是现在,他们却都高昂的热烈的燃烧着,把黑沉沉的大明天下撕开了一角,吕世坚信,有了这一角便终将可以成为燎原,终将燃烧了整个黑暗的世界。 吕世拉着那个孩子,慢慢的穿行在这火把照耀之间,在哔哔啵啵的火光声中,似乎是喃喃自语,似乎又是说给所有的人听。 “我曾经经历过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农民不再缴纳赋税而得到补贴,公人参加工作而得到相应的报酬,儿童得到免费的教育而不再忧虑饥馑,官吏被称为公仆,不是高高在上作威作福,而是战战兢兢为百姓服务,人民有冤是以律法为准而不是凭借上位者喜好,商贾聚财为了流通物事,农民匠户生产是为了增加社会财富。官府征收合理的税赋不是为养肥官吏皇帝王爷,而是为建设学校,让天下如你们这样的孩子都有书念,是为了整修全天下道路让人们出行便利,为了兴修水利,让人都有地种,有活干,有新衣裳穿,有饱饭吃。在那里人人生而平等,没有上下等级尊卑,自由,对,是自由,自由自在的气息弥漫在世界的每个角落。” 哔哔啵啵的火把声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吕世的走动 而转移,没有嘈杂,没有哪怕半点的惊扰,所有人都沉浸在吕世勾画的天堂般的世界里。 “当然,那个世界里也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也有这样那样的龌龊,但毕竟那只是一时的,那里的人们在幸福的生活里也在不断的抗争。” “如此神仙日子,为什么还要抗争?”那孩子红着小脸仰着头小声问道。 “因为为了更加自由和幸福,这个世界无论多么近乎完美,但毕竟还不是真的完美,那一且不完美的事情,都需要我们这些千千万万支撑延续了历史的百姓不断抗争中得到最大的完善。” “先生,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稚嫩的声音清脆而有了活力。 那个孩子跟在吕世的身后,稚嫩的声音清脆而有了活力,语气充满希望的问道。 吕世站住,低下头,很认真的回答:“也许不久,也许还要很长,长到需要我们前赴后继几代人甚至更多的人努力,但你一定要坚信,那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那个世界是一定能够实现的。” 过天星大步上前,拉住吕世的手,真诚的道:“留下吧,先生,我坚信您说的世界存在,但是我们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实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为了您拉着的孩子,是为了我们的后世子孙,请先生留下来,带着我们去实现它,为此我过天星即便是抛却性命也将无怨无悔。” “留下吧,先生,为您描绘的世界,带着我们去实现吧,即便是我们这一代看不到,那我们依旧愿意为之抗争不止。”所有的人一起低声请求。 是的,是应该留下,吕世看着一群真诚朴实的兄弟,这时候心中突然开朗起来,纠结在自己穿越后的思绪豁然开朗。 自己穿越后便是百般纠结,是到南方或是海外做个富家翁,冷眼看这世界历史按照正常发展滚滚而下,冷眼看华夏蒙受三百年腥膻,成为世界屈辱的一族,还是奋起抗争,利用自己微不足道的的经验知识,改变这个华夏宿命。 自己可能在这历史大潮里,不自量力了的成为一颗流星,成为一颗沙粒,就此淹没,但也可能真正的改变民族的宿命走向。 这历史就真的能被改变吗?就以自己这心无城府的人,能够改变吗? 但是自从自己来到张老实的家里,眼看着张家一步步走向危机灾难,自己为了报答张家收留之恩,不正一步步被历史或者说是被这个无可奈何的社会推向了轰轰烈烈的明末起义的大潮中而不能自拔吗。 看着这些衣衫褴褛,但被自己点燃生存希望的百姓,他们其间有许多人会在这个大历史中默默无闻或者轰轰烈烈的死去,活下来的将是区区几人,或者根本就没有幸存者,但是如果自己能够加入,凭借着自己一知半解的历史,是不是就能让他们这些憨厚朴实的人多活下许多? 但是,自己就真的有了这样的能力吗?是不是由于自己的到来,反倒加速了这些人的死亡? 吕世纠结彷徨着,真的不能自己,一时间满脸茫然纠结。 “不抛弃,不放弃。”那个孩子突然用稚嫩的童声,顿着自己手中的长枪,满含希望的望着吕世呼喊。 “不抛弃,不放弃。”过天星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用真诚的双眼看着吕世,等待纠结的吕世做出决断。 “不抛弃,不放弃。”这声浪,由内而外如波浪般传递开去,最后是一阵阵整齐的呼喊,整齐的刀枪顿地声。 这是对誓言的承诺,同时也是对吕世,这个首倡誓言的人的一种信任和督促。 留下,既然来到这个世界,那就不能冷眼旁观,既然认识了这些兄弟,那就应该与他们同舟共济,既然自己已经说出了誓言,那就应该用生命践行这个誓言。 吕世突然高举双手。 场面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静静的等着先生的决断。 “我,吕世,将用我的生命践行我的誓言,不抛弃不放弃,与我的兄弟们走完这黑暗的历程,开创出一个我们心中理想的世界。” 死寂,死寂,只有猎猎火把轰响。 突然,一阵铺天盖地的欢呼在这大明黑暗的世界里轰响。 在这些欢呼的人群里,有百姓,有父老,有过天星,还有原先张家三管家也在其中。 (各位书友,还是到来支持本人劣作吧,呵呵呵。同时,这一章针对的是上一卷中,猪脚的彷徨的心理转变而写,这样猪脚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带着兄弟们闹革命了,呵呵,还是那句,收藏吧) 第四十三章收获颇丰 (您的收藏是对我最大的奖赏,花简单的一分钟,注册收藏下吧,如何?谢谢。 ————————————————————————————————————————————————————————— 吕世站在城门前,与兄弟约不抛弃,不放弃,让所有兄弟震撼感动。 真的能是这样吗?若如先生承诺,就在这乱世里为兄弟拼杀了生命那也是心甘情愿,因此上所有的人都用热切的看着吕世,恨不得立刻便成了吕世身边一员。 “我等愿意,我等愿意为兄弟不抛弃不放弃,并将这个誓言遵守到死。”那二十几个汉子异口同声回答道,并再次跪下。 着次不是为了形式,而是真心实意的拜倒在地,和这样一个兄弟,便是为了他的那句誓言,就已经是心甘情愿百死不悔。 吕世连忙再次上前一一掺起,苦笑着道:“看看,刚刚约定,便犯了规矩,这该如何惩罚?” 本是一句玩笑,却让在场所有的人暖心,一个个不觉热泪满面,呜咽出声。 书友,真的不要以为这是在煽情,其实在那个年代,下层小民命如草芥,根本就不能被尊重,更别说是被高高在上的士子尊重。 他们感觉到吕世那出至真心平等尊重,这份尊重能不让大家生出已死相报的决心? “愿意被先生处罚。”所有人一起心甘情愿施礼。 吕世真的无语了,还要说什么?那就以平常心相待吧。 被感动的不单是这些汉子和过天星,同时被感动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已经赶来很久,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的张家堡三管家。 那三管家已经在边上看到并感受到了吕世的所有,这时候举步上前,对他深施一礼恭敬道:“先生,我被赵大海大人支派,前来请先生回张家堡查点收获,先生可有空暇?” 吕世见是早就打过交道的三管家,连忙回礼笑着道:“那便请你前头带路。” 这三管家当初见杆子打进来,心中惶恐,暗道,这张家一族这次要遭大难了,杆子攻进一堡一寨,那可都是大肆劫掠烧杀,所过之处,无论原本多么奢华繁荣,那都立刻变成一堆瓦砾。 但等过天星的杆子破堡,紧随其间的那个吕世却大呼不烧杀不掳掠,并且真正的约束了手下,而且善待俘虏,这倒是大出三管家意料之外,于是对吕世便上了心,暗暗观察吕世行止。 本来这三管家便与那赵大海相熟,赵大海等都是粗鲁汉子,也不识字,对缴获张家财物根本就不会整理打点,于是就逼着三管家当个下手。 这下子可就为难了三管家,这一帮,在那些张家族人眼里,可就是从贼了,那是想说的清楚都不可能,但是在钢刀面前,哪里还有他说个不字的余地? 其实赵大海知道这三管家单身一人,无牵无挂,用完了往过天星那里一丢,裹挟了做个管家帮手,他过天星把个山寨管理的一塌糊涂,正需要这样的一个帮手,或者给点银钱让他远走他乡也就是了。 开始的时候,外面战事紧急,赵大海只是全力弹压张家子弟和乡勇,不要在外面恶战,这些刚刚投降的乡勇给来个里应外合,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好在不久,城上城下便传来一阵阵欢呼,知道大局已定,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于是打发三管家前来请吕世回张家老宅清点财物。 三管家来到城门口,正看见吕世与那孩子对答,当时被吕世所描绘的美好前景所吸引,被当时虽然悲壮但更是慷慨的场景激情所震撼,胸中不由豪气升腾,如果真能如吕世所说,存在或者是能创造一个那样的世界,男人大丈夫做番功业,便是轰轰烈烈死去又有何遗憾?于是便暗暗有了决断。 收罗张家资财这是关键一步,毕竟为完成张老实心愿,救出张家庄弟子,还要攻打县城,而为即将到来的联军准备物资粮草,这是大事。 在张家三管家带领下,盘点了张家的资财,却是让大家目瞪口呆。 在一个水榭的底下,找到了一个地窖,打开时候竟然有一股霉味散发出来。 “张老财的银库就在这里,各位大王请看。”三管家上前介绍道。 “多少?”赵大海随口一问道。 “不知道,只是每年只见进不见出的,先生,赵大人请亲自清点吧。”语气间恭敬中带着平淡。 “来几个人,下去看看,然后搬上来清点。”过天星兴奋的唤来几个心腹大声吩咐道。几年中只见进不见出,张家百年积累定是不少,说不得便够山寨几千老小过活上一阵子了。 那几个心腹兴高采烈的下去查探,不一会竟然各个晃晃悠悠爬了上来,上来后就一个个眼神迷离的张大嘴巴不出声。 过天星以为手下被地窖里的镇物迷瞪了心神,上去就是一人一脚,“下面怎么状况,你们被魔障了不成?” 踹了几脚之后,那其中的一个人才回过神来懵懵懂懂的道:“银子,都是银子,山一样的银子啊。” 山一样的银子?那得是多少?于是大家一声欢呼,几个身强力壮的被再次派到底下搬运。 第一锭银子被搬出来的时候,吕世见到一个灰色的大锭,掂量一下足有五斤,银锭的底下还铸造这一行字“张府永备,足色五十两。” 吕世看看,随手丢在继续搬运出来的银子堆上,笑笑想道:“这便是银锭了,原来电影电视里,古人袖子里一拿就是文银百两的事情感情是假的啊。”然后便回身对三管家道:“麻烦管家,带我看看张家粮仓如何?” 那三管家也随着大家的称呼小心道:“先生请与我来,粮仓在后院大场上。” “有劳。请。”言罢便丢下赵大海和过天星与三管家自去了。 赵大海等对吕世的这个表现那是相当吃惊,人言金银动人心,却不想却在吕世的言语中只是好奇而没有贪婪动心,这有两种解释,一是吕世看过并常看见过这么多银子,但好像从吕世的言谈间没发现是大富大贵出身的蛛丝马迹,第二一个便是吕世真的心中坦荡,只重恩义。如果后者,这样的人与其共处心中踏实了。 吕世现现在在这如山的粮食堆里,真正的高兴起来,这才是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在这个饥荒遍地的时代里,这是多少人为之疯狂拼命的东西,这才是最最宝贵的,这是真正活下去和发展的基础。 一仓仓检查下来,真是让人目瞪口呆,前面的仓库是新谷物或是小麦,后面的仓库都是沉粮,有的都已经开始霉变虫生了。 “这得有多少?”吕世下意识的问了下,吕世现在也没有习惯现代的计量换算,就只能询问那个跟着自己的三管家了。 三管家不无得意的道“就这一片的仓储不下十万石。” “十万石?”吕世吃惊的指着那些粮仓已经说不出话来。 “比这还多些。”三管家已经被吕世的表现震惊了,这位先生对那大定的银子视若无物,但对这粮食却是分外看中,这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先生真的是为着那些跟随的百姓着想,人都是有良心的,三管家也并不是冷血,在心中开始为那些百姓庆幸了。 “先生,张家牲口棚里还有好马33匹,驴子一百一十头,牛大小七十头,羊大约有几百只,鸡鸭不算。大小各种农具就更多了。” 马,那是吕世现在最想的,牛那是百姓的最终目标,驴子那是陕北最重要的运输和耕作的工具,羊是百姓不可缺少的生活物资啊,农具那就更不用说了,还有各种麻棉布更是堆得整整几间大屋子,没法统计了。 吕世长出一口气,看样自己是真的收入颇丰。 此次缴获颇丰,也一时冲淡了吕世心中,由于张老实的死带给自己的悲哀,毕竟驻兵山跟随自己的几百老幼的生计有了着落,这多少让吕世安心。 吩咐跟在身后的几个杆子好生看护这些粮食布帛,然后对三管家道“三管家,这次你功劳不小,现在张家已经灰飞烟灭,我们得了这些也不能在这里长住,我也听说那张家还有一个儿子在外谋生,一旦让他知道你的作为,便不利于你,等一会你随我去银库前取些银钱,带着家小自去,到个无人认识之处谋个生路吧。” 那三管家本是个精明人,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闻听吕世为自己考虑周详,当下看了看吕世,突然跪倒,给吕世磕头道:“先生高义,小子赵兴铭记五内,小子本是不第童生,天下大旱,朝廷逼迫,父母双亡,更无家小拖累,这才万般无奈投了这张家栖身,靠着性子圆滑才做了这张家三管家,也是做了许多祸害了乡亲的勾当,每夜思想也是内心愧疚,但为了生存却不得不如此黑了心肝,现见先生高义,不为金银所动,只为这许多能活命百姓的粮食发狂,便见先生之心,也定是个做成大事的人,小子不才,从今开始,愿在先生身前供您驱策。”言罢再次磕下头去。 第四十四章分析局势 (这章字数多点,是因为本章内借用了些资料,做人要厚道是吧,所以请大家支持我,收藏吧) 赵兴纳头便拜,言道真心相投,倒叫吕世一愣,难道真的是自己这个穿越人士浑身散发了王八之气,折服了这天下英雄?不过转念一想却是不由哑然一笑,自己可没有那个本事,想来不过是这三管家怕是自己说的反话,等他拿了银钱便在没人处剁翻了他,才有此一说。 看这赵兴还跪在那里,当下上前一把拉起,笑着道:“却是管家多心,我是出自本心与你银钱,如我这般有今天没明天自身难保之人,那里得管家追随?快快起来。” 那赵兴被吕世拉起,认真的看了吕世一阵。这赵兴本是圆滑玲珑之人,在这狼窝一样的张家上下多年,观人看事那是相当独到,见吕世所言句句诚恳,便知道是吕世误会,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当时再次跪下。 吕世一把拉起,改口叫赵兴先生,苦笑着道:“先生有话便说,不要这般跪来跪去的,这样我可消受不起,也的确不习惯这些,我这个人的双膝就是跪父母,跪天地,其他便是皇帝老子却也修休要我跪上一下,你我若是相亲,便不要这般生分。” 赵兴闻听,更是以为吕世有大志向,更是心中大喜,认为自己选择不错。 “我就一童生,却当不得先生以先生称呼,如果先生看重,便以赵兴呼之即可。” “那我就叫你一声兄弟,这以后可不许跪来跪去,你我兄弟,难道还要我跪你回去不成?”吕世笑着打趣道。 “不敢受先生跪,那我们就以平里相待。”赵兴也不再推辞,坦荡答道。 “正是这个道理。”吕世长出一口气道,古代人的礼节之繁复,的确让吕世头疼。当初张家小子便是跪来跪去的,最后是自己强令下才改成拱手,当时张老实夫妇还一再念道这不成体统。 想起张老实心中便一疼。 赵兴见吕世脸色突然一黯,就知道吕世又想起了张家惨剧,当下转移话题道:“敢问先生,您在城门与那孩子应答,真的有那样的世界吗?” 吕世毫不犹豫坚定的回答;“存在。” “先生真的愿意带领我们去实现吗?”赵兴追问道。 吕世沉吟了转身,慢慢走着道;“我本善良,也没有什么野心,想着带着有恩与我的张家老小赶奔南方,凭借我的一点知识,做个富家翁,安安稳稳的躲过这乱世。” 说到这了,语气再次一黯,“但是,现在张老实的死,那些汉子的不离不弃的挽留,改变了我的初衷,人在世上,有许多东西不是自己想躲就躲得过的,想逃避就逃避的了的,如果老天让我回到这个世界上来,就给了我这样的责任,我愿意为之奋斗,我知道那非常艰难,需要很长的时间和无数的鲜血生命,如果我死了,我想我兄弟们也会理解了我的想法,他们也会为之奋斗的。” 赵兴满脸肃穆一躬到地道;“请先生收留我在身边,我愿意为一小兵,在鞍前马后追随先生,即便现在就死也无憾。” 吕世回身,没有拉起赵兴,只是盯着他道;“如果我死了,你可愿意继续带着你的责任,不是为我吕世,不是为过天星,而是为这山寨的老小,为这不断加入追随的千万生命奋斗吗?” 赵兴抬起头,已是热泪盈眶,大声道;“以我父母起誓,不为任何人,只为先生那个理想世界即便就死也愿意。” “好兄弟。”吕世高兴的一把拉起赵兴。“我们共同努力吧。” 既然决定走起义的道路,吕世心中再不纠结,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开始仔细查看统计张家存粮,赵兴跟在吕世身后,依旧是错开吕世半步跟随着。 吕世边走边笑着道:“要实现我们心中的那个理想,那是要和皇帝老子对着干的,这与你所读的圣贤书大相径庭啊,看来你的书是白读喽。”舒缓了心情,吕世不由调侃起来赵兴。 赵兴也笑着道:“先生,其实我刚才所说都是真心话,我虽然也读的圣贤书,但的确做不来那些八股文章,倒是多喜欢杂学,家遭惨变便看透了这朝廷官吏,更在这张家狼窝每日里便见的是上下勾连的一个烂到了根子上的大明,先有阉党,后有所谓清流,不过是前门去虎后门进狼,打压迫害那些真想为百姓,为江山尽力的中坚之士,维护的不过是官宦豪强皇亲国戚,陷害逼迫的都是我等升斗小民,这个大明没了希望了的。” 吕世闻听,心中不由看重了赵飞,但脚步不停的道:“赵兄弟你倒是看的挺透,我倒是听说这崇祯皇帝励精图治,很有中兴之主的苗头,嘿嘿,但我看来,他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这个大明已经如一栋破屋子,崇祯不过是想做个裱糊匠,哪里漏风哪里裱糊下,真正已经坍塌的地基,那他是无能为力了,这样的房子只要一阵稍微猛烈点的风暴便会轰然倒塌。” “先生之言形象贴切,见识也是一针见血。”赵兴真心的佩服了吕世的独到见解,不由赞叹一声。 接着按照自己的分析谨慎的道:“这崇祯皇帝,我看不像个中兴之主,倒更像个垂死挣扎的亡国之君,虽有心,却力不足了,所谓铲除阉党,不过是有立了一个更不堪的清流,不过是把江山更快的推向了灭亡的边缘罢了。” “这是如何说起?那清流可是人人敬仰的中流砥柱啊。”吕世被赵兴的见识震惊了,满大明现在除了自己这个穿越人之外,还有谁能看出这弊端?于是站下,考校的问道。 “先生考校我了。”赵兴笑道,但接着道:“纵观历朝历代,或亡于外,或亡于内,但是无论亡于哪里,都是因为这中原朝廷内部一个最大的原因——党争,这是一切朝廷覆亡的基础成因。” 吕世点点头,不置可否的继续慢慢的走,听赵兴下面的分析。 “这大明,阉党不过是贪婪,但其贪婪却不单单针对的是大明存续基础——百姓,其实,更主要的是针对的那些官僚士绅,这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越来越严重的土地兼并,清流的嚣张,同时也在为这个千疮百孔的大明收刮了豢养边兵的军饷费用,当然,小民已经榨无可榨,要想维护这大明的运作,也只能拿那些不纳粮,不交税的富户士绅开到,但是,一旦这清流上台,您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不是改变这个现状,反而是变本加厉的逼迫压榨小民,纵容了那些本就脑满肠肥的富户士绅还有酷吏,现在小民已经榨无可榨,朝廷的赋税钱粮就越来越少,那么不久的将来,边兵将无饷可发,那时候,边兵就没了战斗力,对已经只有招架之功的满鞑子更将无能为力,边兵的逃亡溃败将不久啦,我听说,可笑的是,咱们新上任的首辅还对已经经年无粮饷的将领道“将士若有忠君之心,就应当搜鼠罗雀以为国事,非如此,便有不忠不义之嫌”哈哈,多么可笑的逻辑?多么清高的清流士大夫?我呸,那些自命清高的士大夫,那个不是家有田地千亩,那个不是寄托在别人名下的买卖铺户连片?皇帝也想征收写富人的税负补足国库,但清流们一个个就都翻出圣贤文章来,引经据典的反驳,最后就是与民争利的大帽子给这个一心想做尧舜的小皇帝扣上,得,这些富人的代表们胜利了,于是空虚的国库就只能在这些小民身上再次压榨了。” 言语此处,已经胸腹起伏,义愤填膺了。 其实吕世在后事,更清楚这阉党和清流的差别。 一心要做尧舜之君的少年询问他的臣子们,彼此之间还应该如何合作,才能实现他中兴大明的志向呢?东林君子们认为皇帝还应该撤销部署在各地的其他监视机构,比如各省的河道监管。 嘉靖皇帝就喜欢派太监监视治河。因为当时洪水屡治屡犯,所以嘉靖不厚道的怀疑是下面的文官贪污了治河的公款。但是他又苦无证据,所以干脆派太监出去监督治水,这种不信任让文官切齿痛恨,以往发洪水的时候,皇帝拿文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地,但皇帝拿太监却很有办法。万历规定一旦出现洪水,那他就会不问青红皂白的处死监督太监。 这个做法虽然蛮不讲理。但却极大的激发了河道监的工作热情,万历朝当春汛秋洪到来时,不少河道监的主管太监甚至会搬到河堤上去住,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太监死于万历的这条野蛮法律之下,因此文官万分憎恨这条恶法。 天启朝东林党掌权后再次收回了河道太监,从天启元年到天启六年魏忠贤掌权以前,东林君子在全国范围内没有修过一次河道。这次天子既然垂询,东林内阁立刻就把河道监当作魏忠贤的恶政举了出来。 既然这条法律是在魏忠贤构陷东林君子后颁布地,少年天子就认同它肯定是一条邪恶地规则,他相信侮辱东林君子的德行就是在破坏君臣之间的和睦和信任,所以天子又欣然下令收回全国的河道监督太监。 自从崇祯收回河道监督太监以后,直到李自成攻破北京,整个大明在十七年内就再也没有修过一次河、治过一次水,无论是黄河还是长江、无论是山东还是浙江。在这十七年里就任由河水一次次泛滥,每次东林君子都借口“节约”把修河治水款搞没了。 东林内阁和朝野的东林党人为天子的英明决定而高呼万岁,随后内阁就又提出了减税地一揽子计划,他们认为天灾主要是由万历胡乱收税招来的,所以他们向天子建议进行一次普遍地减税,以让上苍愉悦,从而保佑大明境内风调雨顺。 在天子同意了之后,东林君子第一个提出的茶税,以往万历皇帝信不过文臣,就派监督太监去检查各省的茶园,这当然是大大地恶政。东林君子们绝不会贪墨国家税款地,天子遂收回了各布政司的监督的太监。当然,自此以后各省的茶税收入就急剧下降,文官连年报灾,茶叶岁岁歉收,到崇祯十年,仅浙江一省茶税就从万历、天启年间的二十万两白银降低到每年十二两(注意,我绝对没有写错) 接着就是海税,明朝文官和地方的海商本来就有千丝万缕地联系,他们向皇帝提出应该恢复“禁海”,万历皇帝开海禁派太监收税是严重违反祖制,是一个极大的恶政,而且随后连绵地天灾也证明了收海税的极端非正义性,天子再次认可了东林内阁的判断,下令各海关的太监回宫。 从万历天子兴海贸以来,海关税一直是大明财政一大支柱,也是内币的重要来源,到了万历四十年的时候,万历天子每年能得到四百万两白银的海税。从崇祯元年以恢复禁海令的名义停收海关税后,内库就再也不能从日益繁荣地国家海贸中得到一两的银子了。 然后是丝绢税,万历认为如果商人贩丝织绸一定能赚钱,所以他收工商税,东林君子认为这叫“天子与小民争利”,是招来天灾的原因之一,这次的免税计划自然也要把它废除,崇祯对此表示赞同。 还有———————— 根据清流的要求废除了各种“与民争利”并且违反祖制的税收后,新任的皇帝再次享受到了他祖父、父亲和兄长从来不曾享受过的高度赞誉,朝野的东林君子们异口同声的称赞这位少年天子是大明当之无愧的中兴之主,并向他保证,根据天人感应的道理,大明很快就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但是,天灾依旧,为维护这庞大的帝国运转,只能再次压榨小民,该赈济的不赈济,反倒是催逼,该发放的军饷不发放,反倒是要求军兵饿着肚子作战,如此等等—— “有这样的清流执掌大明,这历朝历代循环命运的开始已经显现,天下大乱便在眼前,然而陕北这几年的义军起事连连,但细看起来不过都是一个个的劫掠满足自己的家伙,一旦有了钱粮便不思进取了,成就不了什么大事,小弟我早有此心,要不也不至于连个家小都没有,便是怕拖累了人家女儿。” 吕世不由心惊这赵兴独到的眼光,看问题之准确,只是他还看不到那艰难的过程罢了。改朝换代那是无数鲜血才能造就的。 “其实还有就是一点。”赵兴这时候讪笑着道:“我除了写写算算,也不会其他营生,先生给我那些金银一时便花个干净,以后难免饥馑度日,即便是拿着这些金银,不要走上十里,一定便是哪个杆子的囊中之物,我这百把斤的皮囊也是填埋了沟渠了,所以还是跟着先生安全些。”言罢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跟在吕世身后,虽然恭敬,但也感觉到了吕世的随和,慢慢的也就放开了心思。 吕世见赵兴说的真诚滑稽,当下哈哈大笑道:“却是哥哥我差点害了兄弟,只是兄弟可想过我们未来的路的艰险困苦?” “不过是一个皮囊,一个头颅,一腔热血罢了。”赵兴坚定道。 第四十五章如何自处 (感谢书友提的宝贵意见,虚心接受,请收藏支持,谢谢) 现在的吕世,已在张老实那一声喊中,在当时满院子的百姓的目光中,在城门那热血沸腾的呼喊中,彻底的放弃了逃到南方,做个富家翁的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历史或者说是命运,正一步步把他逼迫到明末那个滚滚大潮里,不能独善其身。在张家堡门口拿起那把刀的时候,就注定了再也放不下了。 赵兴见吕世答应接纳,开心的再次深施一礼,然后稳稳站定,两人相视,然后哈哈哈的畅快大笑起来,吕世拉着赵兴的手不由心中温暖,在这个世界上,我又有一个兄弟亲人了。 赵兴感觉到了吕世的这丝温暖,一个情投意合的兄弟那便只要感觉,这种感觉对于外表圆滑,但内心孤独的赵兴来说,更是一种温暖。 “好了,我们把这十万石粮食的好消息告诉过天星和赵大海,这会让他们更高兴。”吕世哈哈笑着大步朝张家大堂走去,的确应该大笑,自从张家被难,自己就从没有这样高兴过。 赵兴看到自己的哥哥这般开心,心中不由苦笑。 这个哥哥有大志,有能力,但好像欠缺的却是深沉,你没看见那过天星和赵大海对那成堆的银子的眼光吗?那些眼睛里只有银子而不是更能发展的粮食的人,你指望他们能有多大作为?能走多远?这就是你和他们的区别。 “先生请留步,我有话要说。”赵兴连忙拦住大步前行的吕世,认真的道。 “兄弟有什么话?”吕世纳闷,不觉间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赵兴,难道张家还有什么好东西不成? 赵兴左右看看,见没有旁人,才小心的道:“先生既然加入到了卧牛山山寨,那么先生以什么身份自处?”话一说出,赵兴就很认真的看着吕世的眼睛。 吕世一愣,这倒是一个实际问题,既然答应了过天星,那的确就出现了这个问题。 先前的时候,自己是处身事外,是一种超然,为过天星设计谋划不过是出于人家帮助自己,在事情没完之前,自己的一种回报。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自己已经答应成为其中一员,更有,自己还拉赵大海下了水,自己三人终须排个座次的,想来人家过天星本来就是一山之主,那是动摇不得的,赵大海出身官家,这在当时人们的眼睛里,那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做个二把应该是必须,那么自己就只能是做个军师了,其实军师这个职位很适合自己,先不说多了几百年的知识,就是没知识也常看电视,那用起计谋来应该还能应付。 呵呵,好,那就让我和诸葛亮做同事吧,说不定一个吕诸葛就此诞生呢。 想到此不由笑道:“先前在卧牛山山寨时候,那过天星大当家的就邀请我给他当个军师,我当时没有答应,现在想来这个职位不错,看看,我是不是该整身行头出来,再拿把扇子?说不定一个后世小诸葛就此诞生了,哈哈哈。” 赵兴被吕世说的一笑,但心中却有点小小的失望,自己的这个哥哥太过没有城府,真不知道他以后怎么在这风口浪尖里度过去,好在自己的加入,还能提醒下吧。 “在城门前,万众欢呼,那可都是对先生的拥戴和追随啊,先生想过没有?”赵兴小心的提醒道。 吕世一愣,但马上恍然,当时郑重道:“这话以后兄弟休要再说,我不想为了争名夺利而让我们的山寨分崩离析,知道吗?” 不去看身后的赵兴脸色,吕四慢慢的走着道;“我不是为什么头领领袖,谁当这个大统领不重要,我只是为我们能一起活下去奋斗,争权夺利那要毁了我们的。” 赵兴就只有苦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也不去打断。但想归想,这却要和哥哥一起去,毕竟现在这个哥哥的位子很微妙,一个借重杆子成事,借助赵大海官身化解了许多难题,而自己的这位哥哥除了跟在身后的那些张家庄的老弱妇孺,真的就几乎是没有一点实力。 不过你这么平淡无争的想,别人呢?别人是不是就真的容忍一个被所有手下衷心拥戴舍死追谁的人?容忍一个随时都威胁着自己地位的人存在? 生存乱世,第一需要的是实力,但实力是慢慢发展的,人心才是第一位的,有了人心,那便是天下,但现在哥哥的人心似乎有点来的不是时候。 当心情从新舒畅起来的吕世和赵兴兴冲冲的赶奔张家老宅,沿途所见的行人杆子都远远的毕恭毕敬的给吕世施礼,口称先生,吕世只好一路还礼不叠。 来到张家老宅大门口时候,那二十几个自己的亲兵或蹲或站的四处张望,见吕世过来,纷纷上前参见,有的施礼,有的又习惯的要跪下,但一想吕世与自己等的约定,就忙着站起,一时间狼狈万分,不由的引动吕世和赵兴哈哈大笑。 一个高大粗豪的汉子红着脸上前见礼道:“属下参见先生,我们这些汉子都是贱骨头,被老财地主欺压的习惯了,先生的规矩一时之间还不适应,请先生莫怪。” 当然不怪了,吕世知道这个时等级的毒害,所以只有苦笑,挥挥手对着这些已经是自己亲兵的兄弟们道:“让各位兄弟受累,等了这么半天,我还不知道各位的姓名呢。” 那汉子先上前一步道:“小的朱铁,有把笨力气,在赵家庄上当一个乡勇,不过,小的出身匠户,是打铁出身,这位是——”随后将身后兄弟一一介绍。不过是什么赵二李四,反正当时穷人也起不起名字,别说是这些穷苦兄弟,便是当初洪武皇帝也还是名叫朱重八呢,时代就是这样,也怪不得谁来。 吕世笑着道,我一时也记不下这些兄弟名姓,莫怪莫怪,以后相处的长了,那就好了。“ 大家哪个敢怪?那个想怪,有如此亲和的家主首领,本就是自己前生几代修来的福气,就一起乱哄哄的谦逊。 “对了,过天星大当家的说给装备,可曾送来?”吕世很是关心这个,毕竟一身上好的装备,在这个冷兵器时代那是保命的根本。 “送来啦,送来啦,那不,就在那个大车上,过天星大当家真好,不但有刀枪,而且还送来了上好的盔甲,说是让我们穿了好保护好先生,如果一旦先生有个一差二错的就揪了我们脑袋做赔,哈哈哈哈。” 这倒是出乎了吕世意料之外,过天星有如此举措,那证明过天星真的在乎自己这个未来的军师,同时自己的这些亲兵家丁有了这些装备,那自己在以后的征战中也有了多一点保命的资本,想到这里,更是心情畅快,回头挑衅般的看了眼赵兴,然后回头道:“那各位兄弟为什么不装备起来?“ 赵兴被吕世看了一眼,虽然知道那不过是先生拿自己小肚鸡肠开心,但心中却是苦笑,小恩小惠就打动了你,这将来可如何是好?看来自己甘心追谁的可是个苦人啊。 那朱铁上前道:“不得先生安排,小的们怎么敢随便乱动,这装备分派还是要先生做主。”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眼睛不断的瞄向靠着大车的一个长柄大锤,心中喜欢已经尽显脸上。 吕世哈哈大笑道:“咱们现在还不能装备制式装备,那就由了个人喜好,我看朱兄弟喜欢那把大锤,那就归你了,别人也不一定能拿的动。其他兄弟就取自己喜好的家伙,战场上,一个顺手的兵器,那是可以保命的啊。” 吕世一说,不但朱铁,所有的汉子都一声欢呼,扑到车上开始挑拣自己合身的盔甲,趁手的兵器。 那朱铁嘿嘿笑着看着兄弟们挑拣,也是一脸欢喜。 “对了,我还不知道咱们一共多少兄弟呢。”吕世这才想起,自己的亲兵到底是多少,以后开饭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回先生话,我们兄弟共二十三人,大部分来自赵家,有七个来自王家,都是单身流民出身,得先生——” “打住,感激话以后少说,都是一锅里吃饭的兄弟,客气起来便是没完没了。”吕世笑着打断了朱铁表示的忠心。 一回头问道:“这二十三人可有头领?” “回先生话,因为先生忙碌,当时走的匆忙,没指派谁是头领,所以大家就一起推举我暂时与先生及其他兄弟之间交往对答,既然先生回来,那么就请先生指派一个,我等无不遵从。” 这倒是吕世没有想到的,感情自己只顾着瞎忙活,倒是把这个事情给忘了,好在大家自觉,自己先推选出来一个头领,这更好,这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于是吕世笑着对刚刚装备起来的二十三个兄弟道:“各位兄弟,既然你们推举了朱铁为头领,那我现在就宣布,朱铁做为你们这些兄弟的头领如何?大家可有异议?” 那朱铁没想到先生会是这样安排,同时其他兄弟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按照惯例,这亲兵头领都是要家主亲信或者是子侄担任的,哪里是这些兄弟们推举一个就是的? 那朱铁更是把手摇的跟风车一样,连连推迟,言道还是等吕世安排了亲信和子侄兄弟来担当。 吕世笑着一摊手“我就单身一人,你让我寻亲信,那你们便是了,你让我寻子侄,我到那里寻来?所以,你们都是我的兄弟,那就朱铁当了这个头领,不过咱们有言在先,你如果不合格,那就休怪兄弟们掀翻你的宝座。” 那些兄弟们一听,立刻哄笑起来,那朱铁更是涨红着脸道:“得先生抬爱,做了兄弟们的头,一旦我有对不住兄弟们的地方,不要兄弟们掀翻,我自己就抹了脖子了。” “抹脖子到没必要,只要心中想着兄弟,那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这事就这样定了,大家先寻个地方吃饭熟悉,我还有事,等一会咱们再说。” “先生旦请去,这里一切有我。” “好。”言罢,吕世和赵兴匆匆忙忙的赶奔张家大厅,汇报粮食收获。 第四十六章从排座次 吕世带着缴获大量粮食布帛的消息,兴高采烈地走进张家后院的时候却看见他们差点跌倒的情景。 一座闪闪发光的小山,真的是小山一样的银子,赵大海和过天星很没人样的在那里手舞足蹈。 虽然吕世很是不看重银钱,认为那东西饥不可吃,寒不可穿,但也被那如山的银子吓了一跳。 赵兴虽然也知道张家百年积蓄一定很是可观,但绝对没想到可观到这种地步。 三十余万两的银子,以现在的计算方法,二十两一公斤,三十万两便是十五六吨,那是个什么概念?难怪现在过天星和赵大海只剩下围着一个柱子转圈傻笑了,就连赵兴都眼睛没了焦距,只有银子的光辉了。 赵大海和过天星一见吕世进来,立刻狂笑着跑上前,一把抓住吕世的胳膊急火火喊道:“先生,先生,这回我们发达了,这回山寨上下再也不愁吃喝了,这么一大堆银子,就是吃喝上几年都不在发愁了,先生对山寨有大恩啊。” 吕世挣开被攥得生疼的胳膊,苦笑道:“我看到了,这回我们真的是缴获颇丰,但也没必要像个见钱眼开的土财主一样吧,那要让人笑话的,看看,那些兄弟们拿什么眼神看你呢?尊严,尊严知道不?” 那些杆子兄弟拿什么眼神看呢?哪里还有一个人看魔障了的赵大海和过天星?都直勾勾的看着那小山一样的银山,眼睛了充满了贪婪,对,是贪婪,这时候,吕世不由的后背发凉。 现在还好,有刀枪约束,大家没有在银子的光辉里迷失本性,但钱财动人心,这种贪念会发酵的,可别一个不好,只要一个杆子把持不住发一声喊,那可就是一个控制不住啊。 “各位,各位兄弟。”吕世张开双手高举这大声呼喊:“现在不是我们庆祝缴获丰富的时候,现在我们应该面对的是即将到来的联军兄弟,和即将到来的官军围剿,这些只是够我们生存一段时间,东西虽然多,但毕竟有用完的时候,我们还有更家美好的将来需要我们为之奋斗呢。” 这几句话如醍醐灌顶般敲醒了许多人,第一醒转的是赵兴。 赵兴闻听吕世所言,眼睛里再现了清明,一个冷战,不由后怕,这些钱财就是自己想要的吗?自己差点便被他迷失了眼睛,真的吕世心思,这时候不转移话题,那可能就是窝里斗了,忙附和着吕世的话语,上前大声的对还在迷瞪着的过天星道:“大当家的,现在灾民需要您出面安置,即将到来的老营兄弟也需要您出面整顿,赵兴等着您的指派。” 这声喊,一下子就把过天星唤过神来,对啊,自己不是土财主,自己是卧牛山一家之主啊,自己还有许多正事需要处理呢,怎么就在这里懵懵懂懂的半天? 恢复清明思绪的过天星抬头看吕世,吕世正用焦急的眼神看着自己,当下老脸一红,讪讪道:“呵呵,缴获这么多,这是我想都没想的,这都是先生谋划得力,兄弟我让你见笑了。” 见吕世面色缓和,又自己给自己找台阶道:“呵呵,其实,其实,下一步,无论是攻打县城救人,还是发展壮大山寨,都需要钱粮不是?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是?呵呵,呵。” “大当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要是得了这些银钱就沾沾自喜那就真的活不多久喽,毕竟将来的路还长着呢,这些以前几千人马,是过不了多久的。” “那是,那是,先生教训的对,我马上就一眼都不看它一眼。”说着一拉赵大海,“走,赵哥哥,我们吃饭去,这些东西看着眼花,但就不能解决肚子问题。” 赵大海也讪笑着道:‘真是钱帛动人心啊,我就纳闷了,他张老财既然有了这些银钱,都埋在地下长绣发霉,为什么还那么刻薄贪婪?不让周边百姓和佃少点租子利息呢?” “还不是贪念?人啊,就是这样,一旦掉到金钱的眼里,起了贪念就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最后不但身死家灭,这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百万家私也便宜了别人,这是何苦来斎?”吕世苦笑着说道,更说的是现实境况。 过天星心中不由一阵凛然,这是先生话里有话,在暗暗的批评自己啊,如果自己真的满足了这如山的银子,那自己在城门前的豪情壮志便烟消云散了,那最后这些东西不但消磨了自己,同时,也将把自己带入万劫不复了。 “赵哥哥,走吧,不要感慨了,这东西昨天是他张老财,今天是我们卧牛山的,明天不定就是谁的了,我们还是吃饱了肚子才是真正自己的,来来,看看张老财家厨房里有什么好吃的才是正经啊。”过天星本性豪侠,这一点拨,便恢复了豪侠之性,拉着赵大海就往前院走。 “是是是,兄弟说的是。”赵大海也连忙点头,但被过天星拉着,却是一步三回头,这又让吕世过天星狠狠的取笑了一番。 张家的饭厅奢华无比,饭菜食材也是相当精致,但在一帮驻兵山婆娘的整治下却是不堪入口了,但即便是这样,那赵大海和过天星也是吃得不亦乐乎。 过天星一个穷山寨的头领,不过是比喽啰们多点酒肉,赵大海本身就是一个小小的,上不了台面的官吏,更是没见到过鲍鱼鱼翅,所以在婆姨们几乎是暴食天物的整治下,也感觉到这是世间最好的美味佳肴了,为了一个白水熊掌还差点抢的打闹起来,最后吕世上去一刀剁开,才心满意足的啃起来,这简直就是熊掌当了猪蹄,让吕世一面取笑一面跟着哄抢。 坐在桌子边上的是吕世赵大海和过天星,在吕世引荐了赵兴之后,赵兴也正式坐到了下手,成为卧牛山真正的一员。 赵兴看着这些兄弟热闹的场景,心中不由暗暗想:‘这般团结无间隙,不知道在未来比熊掌更大的诱惑面前能持续多久,但愿能是一生一世吧。” 赵兴见大家吃的尽了兴,就站起来拱手道:“各位当家的,在下不才,加入了咱们卧牛山,虽然我无半点出身功劳,但也算是会些写写算算,这里我想冒昧的问下,各位将来对我的安排。”言罢用眼睛扫视众人,观察众人表情。 吕世心中一突,知道这赵兴其实不是在为自己打算,其实是为这个山寨人事安排提个话头。 这一场战斗,不但破了张家堡,缴获无数,同时打败了连庄互保,暂时算是安定下来,但随着缴获的丰富,同时也还有驻兵山几百老幼的加入,这山寨以后一定能壮大发展,毕竟在这个天灾**的时候,只要你有钱粮,再有官府“帮忙”,登高一呼,遍地饥民就会蜂拥而至,一夜间聚齐上万流民那也不是神话,这时候,在座三人的位置那可就是个大问题,正所谓蛇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排好座次才是正经,同时这也是当务之急,马上各地会盟的杆子即将到来,自己这里还没个主事之人,那也说不过去不是? 此言一出,当时热闹场面一下就冷了场,大家都规规矩矩的坐回自己的位子。但吕世和过天星就一起望向赵大海。 “看我干什么?”赵大海用桌布擦着油腻腻的手,左右看着二人。 过天星笑着道:“这个时候我们在等你这个大官老爷决断啊,你是上山和我们从贼呢?还是继续当你的官老爷啊。” 赵大海闻听,弹了弹身上绿色的官袍,很可惜,这身官袍已经污损不堪,更有几道刀枪的口子。再被一双油腻腻的手当了抹布,更是看不出半点官家威仪。 赵大海可惜的看看,但随后摇摇头哈哈笑道:“可惜了这身官袍啊,狐假虎威的很是吓人的,但是,就这个官袍颜色不对,见了谁都要下跪,这一年里也不知道跪坏了我多少裤子,还真就如吕世兄弟说的,自己的膝盖,就应该跪皇天后土,自己父母,其他的人跪来跪去的,真是委屈了自己作为个男人的称号,所以啊,我决定还是跟不跪的人在一起快活。”言罢把一碗酒一口干掉,但老师看到赵大海眼睛里的一抹落寞和不忍。 过天星闻听,长出一口气,把身子往椅子背上一靠,伸个懒腰,舒服的道:“我本来就是地方一无赖,被官府和豪强逼上了山,也被乡亲看重被推上了这个大当家的位置,其实我是大字不识,脑袋也不灵光,让我拿刀砍人,咱们没二话,也有这把笨力气,但让我管理着山寨?那真是要了我的老命,整天届战战兢兢如走冰上,真怕那一天自己不小心,带着信任我的乡亲掉窟窿里去,说实在的,打上山那天开始,我就没闭眼睡一个囫囵觉,偏赶上我这个人还本来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就爱睡个懒觉,这回好了,恩人哥哥来了,先生来了,那我就可以偷懒了,其他的我就不管了,这卧牛山现在开始,我就一个小卒,跟着先生做个牵马坠等的小卒,实现先生所说的那个理想世界就无怨无悔了,不过,您二位不要断了我的吃喝那就行了。”言罢干脆两眼望天,根本就不理吕世和赵大海了。 这是要退出当家的不干,落的一身轻松啊。 过天星,磊落汉子。 ————————怎么说呢?还是求收藏,还是不厌其烦的求收藏,呵呵呵,谢谢。 第四十七章坚决推拒 过天星欲要让贤,赵大海闻听,眼里不由的闪出一抹亮光,但这抹亮光转瞬即逝,但这没有躲过用心观察众人的赵兴眼睛,赵兴心中不由一惊。 但赵大海心中虽然贪念一起,但马上明白过天星话里的意思,追随吕世那是过天星心甘情愿,同时自打所有喽啰回来之后,赵大海也看见了众人对吕世的一种盲从和打心眼里的爱戴。 吕世所作所为,林林总总,那也的确让人无话可说,自己也的确没有和吕世争这一山之主的资本,先不要说这过天星,就是那些山寨喽啰都不会答应,这里挣来,说不定一出这房门,便被那些杆子给推翻了,没必要给自己找难堪,瞬间权衡之下,于是便收起蠢蠢欲动之心,也把身子往椅子背上一靠道:“要说哥哥我做这大当家的确是风光啊。” 赵兴见过天星眼睛里闪现了一下失望之色,然后便把眼睛闭上了,而且还哼起了小曲。 “但是啊,哥哥我芝麻绿豆的小官,最多就 管过驿站三个汉子,多了就手忙脚乱了,这些年来还就养成了被人指派的习惯,不行了,深入到骨子里去了,改不了喽,所以啊,我还是耍我的花枪,冲锋陷阵吧,不管怎么说,我可是真正的百户出身,原本那就是武官哈。”赵大海打着哈哈,说出自己的心思想法。 这一下,赵兴明显的看到了过天星偷偷的长出了一口长气。 其实也难怪过天星紧张,其实过天星自己早就不想干这个大当家的了,这两年来可是苦了他,他本任侠豪爽之辈,当初开始拉杆子占山为王的时候,自己还意气风发,颇为威风,不过一个月之后,就已经叫苦不迭了,先不要说排兵布阵与乡勇官军厮杀,就是这山寨上上下下几千老小的吃喝病老,就已经让过天星焦头烂额,苦不堪言,才知道,感情这大当家不过是表面风光,却是其苦无比。 这次下山本没有什么想法,不过是想帮着赵大海救了人,然后就依旧苦巴巴的继续过自己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哪里想到,在乱世的神机妙算之下,不但轻易的攻破了张家堡,更靠着老天的运气,打退了乡勇联盟,在城门口上,更闻听吕世与那孩子一番对答,才知道这个世界还能有那样美好的一天,自己等舍命拼杀还能建立一个那样的世界。 在千万人欢呼的时候,过天星就想,如果真的能追随先生建立那样一个世界,自己便是死去也能在后世青史里留下一笔吧,男儿大丈夫建功立业,是不是比当一个浑浑噩噩的杆子头,或者在明天便被淹没在乡勇和官军的围剿浪潮里更好? 还有一个,这也是关键的,就是古代人在骨子里对读书人的一种敬畏和仰慕,吕世是读书人,并且不是那种迂腐的,一无是处的读书人,这本就让过天星更加敬畏依赖。 但是,这次来的确是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恩人赵大海,一个才是自己决心追随的先生,这让过天星左右为难。 但闻听赵大海主动让出,当时心中长出一口气,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 赵大海话音未落,过天星就忙不迭的两手一拍大笑道:“哈哈哈,当初山寨上初见先生,我便挽留,那时候,先生还犹豫不决,这回好了,上了贼船想下去?做梦吧你,来吧,带着我们一起,做翻了这个吃人的大明,打一个你心中的天下出来,说不得将来我还是一个开国大元帅呢。老赵,你可别和我抢着个位置啊。” 赵大海当时也大笑着打趣道:“你还元帅?得了吧,就你那两下子,一个先锋官就是人情了,来,哥哥我提携提携你再说吧。” 吕世闻听这个决定,当时一惊站起,情急之下都带翻了身后的椅子,这声响当时打断了吵闹的过天星和赵大海,一起张望吕世。 赵兴却不急,认为这不过是吕世按照古代规矩,要三推四让才可上位,就连那皇帝继承老爹的位子,还要假模假式的来上这一出的,要不怎么显得自己持重拿捏,于是,赵兴就准备开始如古代先贤,做那再三劝说的戏份。 “大当家的,赵哥哥不可。”吕世大急道,一时间脸都涨的通红,可见心中之惶急。 吕世基于种种考虑,那是真心的退让。 让自己做这个大当家的,那便是卧牛山祸乱的开始,那是万万不可的,于是连忙站起摇手分析解释道:“大当家的万万不可,且不说我本是一书生,没有上阵杀敌的能力,最主要的是,我初来乍到,毫无根基功劳,知道的是您过天星兄弟看得起我,不知道还以为我这个小白脸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抢了您的位子,在原先山寨兄弟们的心中,定然不服,那样一来,一定会造成山寨兄弟们的猜忌混乱,事情若是到了那一步,山寨大业将毁于一旦,这事——” 过天星一见,当时豁然起身,一拍桌子大声道:“他们敢,有我过天星在,还反了他们了,现在这山寨还是我说了算的。以先生智慧手段,以先生所言所行,以先生为山寨几乎不死一人,便得了这些财物粮食,能让那些依附三寨的几千父老得过寒冬,哪个还敢说先生对山寨无大功?还哪个敢于怀疑先生带领大家的能力?先生你就放心施为便是,如果有那不服气的,不要先生说,我先剁了他。”言语此,已经撸胳膊挽袖子跃跃欲试了。 赵大海也站起道:“过天星兄弟说的是,我赵大海在这里还有点影响,我与过天星兄弟一起支持你带着大家前行就是。” “两位两位,且不要激动。”吕世更急,怎么越说越不明白呢? “其实以我的性格,更适合当个出谋划策的军师,至于上阵杀敌,那真的干不来,常言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难道大家真的要等到十年后才能建功立业?那岂不是头发都等白啦?”吕世言罢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这样才缓解了过天星赵大海等的激愤之心。 其实吕世心中却想,何止是十年不成,按照正常历史,那是要到十七年才能推翻这腐败的大明,而后还要和鞑子交战上百年,各位何止白头,想来都是白骨了。 但是,自己的到来,是不是也算是个历史的改变,本来这榆林地区,是在崇祯四年六月才真正爆发明末的大起义,才有高迎祥的会盟三十六家杆子,称闯王,但现在自己就已经开始会盟了,这是不是提前的起义,这算不算是历史的改变? 但心中却又希望这个改变是真实的,那么灭亡明王朝也将加速,这样最起码能保存些汉民族的元气,既然走上了这造反的路子,就更应该珍惜现在的这个局面,不要为了内部的争权夺利而葬送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我等也知道这事情艰难曲折,哪里是一绝而就的?这般辛苦艰难咱们倒是不怕,但是,就怕像原先那样浑浑噩噩的活一天是一天,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将来能怎么样。现在好了,先生城门口一席话却让我等这些混沌汉子眼前亮堂起来,有了希望奔头,这比浑浑噩噩活到死更让人激动,先生就别推迟,就请受了这一位置吧。” 过天星闪身出来,恭恭敬敬的在地中央站定,给吕世深深一礼,态度虔诚至极。 吕世忙闪身躲开,然后上前扶住过天星笑着道:“其实,这样不好吗?我在身后出谋划策,您在前面带着兄弟们冲锋陷阵,内外一体,敢说那世界上便没有能阻挡住我们的人。” 然后再次笑道:“这说起来,还是我胆子小啊,看看,冲锋陷阵这事,还得你去,我就躲在后面纳凉了,看看,这已经就占了便宜了的。” 赵兴上前小声道:“先生,既然大当家诚心推戴,先生不如就担待了这份责任吧。” 吕世立刻虎下脸来,正色呵斥道:“赵兄弟休要胡说,且不说我也没有那份能力,就是现在马上几家会盟,我们这里突然换了首领,那也会让盟军内部人心惶惶,到那时候军心不统一,那还说什么胜利可欺?难道你个读书人还没了这个见识?” 赵兴闻听,当下大窘,自己光顾着趁机会推吕世上位,原本以为吕世就如那些士大夫一般,假惺惺的三推四请,拿捏作态,还真没想到更深的一成,被这么一说当下闹了个后怕,看来自己还是所谋短浅,真不是这先生心思能达到的,于是一声汗颜,然后退到一边。 那曾想,这过天星倒是个直人中的机灵鬼,当下捉住吕世话把,站起身哈哈大笑道:“好好,既然先生桌着会盟之时不易换将,等会盟之后当着劳什子的大当家,那这事就这么定了,那我就继续狐假虎威一番,哈哈哈,来来,先生,喝酒。” “不是,我的意识是——”吕世急的直跺脚,但过天星却不给他悔过机会,一把拉住吕世的胳膊,心情无比舒畅,并且一身轻松的道:“什么不是,所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道你要做那无信之人?那我可看轻你。” “可是——” 这时候赵大海也是一脸欢喜的上前拉吕世,心想,这事情好,就按照这个办,机会大家都有,即便是吕世当了这几千人马是头领,那作为这个世界上他最好的哥哥,那也少不了自己的好处,“还什么可是,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吧,反正时间还长,威信资历都有机会积攒,来来,兄弟,过来喝酒。” 第四十八章主力会和 (今天喝多了,字数少点,大家担待,还是那话,收藏才是对兄弟我的支持,收藏吧,谢谢) 见过天星与赵大海如此作为,吕世只有无奈了,但也想,事情只是急不来的,现在先安稳住局势,等以后慢慢再说吧,于是无可奈何的坐回到座位上。 过天星现在就好像卸下千斤重担,是一身轻松,心中畅快无比,当下拿起酒碗哈哈大笑道:“来来先生,我们干了这一碗,就定下了这盟约。”也不等吕世说话,自己先一饮而尽,长出一口气把酒碗一顿,大笑道:“赵哥哥,看到这个场面,我突然想起一个场景来。” 赵大海也干掉一碗酒,哈哈笑着问道:“这让兄弟想起什么情景?” “你看评话戏曲里,那桃园三结义,不正是这个场景?” 赵大海闻听,心中更喜,但话却不能说出口道,“怎么说?” “还怎么说,你看看,先生文武全才,岂不正是那刘备刘玄德?你赵哥哥,一身绿袍,现在老脸喝的和个大枣一样,岂不是活灵活现一个关公关老爷,而我——言罢起身,把膀子张开晃了晃,然后学着戏里花脸哇呀呀一阵乱叫,把脚往凳子上一顿道:“看看,猛张飞不就是在下吗?来来,上酒来啊——” 赵大海一听,心中高兴无比,大声道:“兄弟所言极是,正是这般光景,我们不如就结为兄弟,效那桃园结义刘关张,也在这乱世里轰轰烈烈的做番事业出来,只是可惜了时节,没了那桃花源。” 吕世心中也是高兴,只是为在这个世界上能有两个真心相待的兄弟,自己从此不再孤独,正想做这千古佳话,却不想厅外蹬蹬脚步声响,一个喽啰欢天喜地的奔了进来,打断大家的兴致,单腿跪地道:“禀报大当家的,山寨大队人马赶来已经到了庄外,请大当家的安排示下。” 过天星闻听不由尴尬,为什么?因为当初过天星言道自己的兄弟能在日落时分赶来,按照吕世安排,那是要里应外合一举破敌的,自己也信誓旦旦的保证日落时分,兄弟们一定能赶来,现在看看这个时刻,几乎到了半夜子时,如果真的要按照这个时辰计算,那自己等早就被外面上千乡勇打的灰头土脸了,就是破了张家堡也不是不可能,这还是多亏了乡勇内斗火拼,才捡了个天大的便宜,看来自己治军还真的不行啊。 吕世见过天星尴尬,也是哭笑不得,这样计算战事,那胜负之数,绝对是有裤子声不剩下布衫,看来这时候的杆子还真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半点纪律条理,自己还真的为了生存,哪怕就是为了自己生存,那也应该帮助过天星整顿下山寨,成为一个拿的出,放得开,战的胜的纪律部队啊。 过天星不去看那个报信的,只是拿手挠着脑袋,对着吕世嘿嘿傻笑,讪讪道:“看看,先生,我是不行吧,这事情还得先生来才好。” 吕世忙站起说道,“大当家的,先不要说这些,赶紧接兄弟们进堡,然后整治饭菜才是正经啊。” 过天星闻言一愣,但马上用手点着吕世后这才哈哈大笑道:“就依照先生吩咐,我马上安排去。” 吕世苦笑,得,这就是依照我的吩咐了,这事情还真是—— 等吕世等人急匆匆赶到城门处迎接山上下来的兄弟时候,城门那里已经变得拥挤不堪了,那些新来的杆子一个个气喘吁吁的,或坐或站的,竟然还有那体力不支的干脆就躺在地上喘气。 山上下来的兄弟能有两千多人马,说是精锐,其实就是男男女女的,不过是少了许多老人孩子。 那个二当家的见过天星等前来,赶忙上前见礼,嘴里还得意的笑着道:“大当家的,我这速度还行吧。” 过天星上去就是一拳,:“你***还敢在这里报功?让你带着兄弟天黑赶到,来个里应外合,你看看这天都到了什么时候?得亏先生洪福,退了乡勇,要是指望这你,还不是黄花菜都凉透啦?难道你带着人是爬着来的不成?” 那二当家的一听,连忙解释道:“大当家的修要怪罪,当时,接到大当家的命令,我是赶紧整队出发,没有敢耽搁半点,还不是这些乡亲走的慢,三十里的路,中间就歇息了两回。” “那你就不能催促他们快点?”过天星更是生气。 “天老爷,我的大当家的,你说,乡亲们一早就喝两碗照见人的稀粥,那还不是两泡尿就没了?哪里有力气走路,三十里啊,走到这里就不错了。”那二当家当时连连叫苦。 吕世闻听真的苦笑连连,这样的伙食,这样的体力,还真难为了他们能走了三十里没累趴下,当时拦住气苦的过天星道:“大当家的,战事既然结束,也不要再埋怨兄弟们了,赶紧安排兄弟们吃饭吧,再拖一会,说不定就要有兄弟饿坏了。” 过天星也知道这还真的怪不得大家,当时,对着吕世讪笑着道:“看看,这就是我经营的山寨,如果不是这次先生带领着缴获这些银钱粮草,不要几天,就是饿也饿的散伙了。” 还没等吕世说话,那些杆子闻听有饭可吃,一个个立刻来了精神,纷纷乱哄哄站起来,眼巴巴的看着过天星。 过天星见状,连忙吩咐原先的一个头领,“去先带大火去张家大院吃饭,然后休息一下。” “羊肉白馍,还有羊杂碎,管够,大家敞开肚皮,这就过年了。” “是。”那小头目高兴的转身就要跑,吕世一把拉住笑着道:“兄弟,你带着一百兄弟跟着,看着大家不要多吃。” 那小头目就莫名其妙的看着吕世,以为吕世心疼。 吕世忙笑着解释道:“还不是大家都饿苦了,真要不看着点,还不撑死人吗?” 那小头目恍然大悟,连忙施礼感谢道:“还是先生心细,我待大家谢谢先生。”然后吆喝原先的一百人整队,他站在高台之上,大声吼道:“后来的乡亲们,大家不要乱,先生给大家准备了馋死人的羊肉泡馍,还——” 轰下子,底下当时就乱了套,羊肉泡馍啊,那是咱们这些穷人想都不敢想的好吃食啊,所有的人都开始迫不及待的等着小头目带着大家,准备海吃一番。 “大家先静一静。”当众人安静点,那小头目笑着喊道:“但先生特意吩咐,这次大家不能敞开了吃,这不是先生小气,这是先生体恤大家,怕一个不好撑死你们这些吃货,那岂不冤枉?大家放心,这吃的不尽兴没关系,只要依照先生的法子,跟着先生,以后有大家的好日子过啦——” 欢呼,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 老百姓不管你是谁做头领,只要你能给他吃的,能够吃好吃饱,那就是最大的追随原因。 欢呼过后,人群随着那个小头目呼啸而去,那阵仗,绝对不亚于冲锋陷阵。 刚才小头目的一番话,别人只是感觉到欢乐,但那个二当家的却不由皱眉。这是什么话?怎么就是跟着先生啦?那大当家的该如何做什么?当时拿眼睛望向过天星。 本来以为过天星会暴跳如雷,但不成想,那过天星的表情却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时就心中不安,难道自己不在的这一天,山寨之中就起了大变故? 心中想着,就准备拉过天星到没人处问个明白。 过天星明白二当家的心思,当时笑呵呵的拉着他的手道:“早晨吃过了吧,来来,我们先谈谈。” 那二当家的苦笑道:“不过是比乡亲们多吃了一个饼子,也是饿的前心贴后背了,你还是放我吃羊肉泡馍去吧。”说着,还把口水咽的咕咚一声。 过天星上去就是一脚:“少给我打马虎眼,我看出你有话要说,还不给我滚过来,我有山珍海味给你,还不比你的羊肉泡馍强?” 于是那二当家的乖乖的跟着过天星等来到了张家老宅的大厅。 一进屋子,一眼就看到原先的那桌子饭菜,当时如饿狼一样的扑上去,也不用筷子,伸手就抓,猛往嘴里塞。 过天星见二当家的狼吞虎咽的吃得差不多了,笑着道:“吃的差不多,该说点正事吧。” 第四十八章内部不合 过天星说正事,那二当家一边往嘴里塞羊肉馒头一边点头。 “这次带来多少长弓?” 喘口气,咽下嘴里是食物道:“长弓带来四百把,先生发明的这东西好,但不难做,只是箭簇是个大问题,我们的铁匠少,本来箭簇只能靠缴获,我们把原先的箭簇改了下,才不过是得到三千多。”然后看看过天星,小心道“更何况,三叔统计在呢。” 这是个大问题,箭簇这东西不是简单的一个箭头就行的,为了保证准确度,还要羽毛,绳麻,胶漆,羽毛要求必须是鹅或者鹰的翅膀大羽才行,这还真不是卧牛山山寨能做的出来的。有这三千支已经算不错了。但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那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但好在现在攻下张家堡,张老财很是舍得本钱,库存不少官军制式箭支,现在人手也足,抓紧改改还是来得及的。 “藤牌带来多少?”过天星更加关心的是这个,即将攻城,藤牌是保命的东西,这是万万缺不得的。 “藤牌不多,平时我们也没有多做。”二当家的不好意思的道。 “唉——”过天星悔恨的一拍脑袋,“都怪自己懒,就这个东西平时也没有多做储备,现在时间紧急,想做也来不及了,这下可是后悔莫及了。” 吕世不由摇头苦笑,这过天星还真不是合格的一家之主,作为杆子,怎么连这个保命的东西都不想着呢,这东西也不是很难,满山都是藤条,只要几个会编筐的农民就能胜任有余。 “大当家的,不要懊悔,藤牌没有,我倒是哟一个法子,可以代替。” 过天星眼前一亮,当时就轻松了,“先生之法定当神奇,说来听听?” 吕世笑着道:“还不是沾水的棉袄?怎么忘记啦?” 过天星想想,突然一拍脑袋,大笑道:“这却是,我这脑袋啊,还是先生计议得当。” 吕世笑着打断过天星的话道“不知道下一步大当家的如何分派?” 这一问,当时过天星就对吕世道:“还请先生吩咐。” 吕世无奈的笑笑,看来指望这过天星分派行止还真不行了,于是开口问那二当家道:“兄弟,山寨上还有多少人马?” “回先生话,山寨上还有人众将近两千,其中有精壮五百,其他的都是老弱。”二当家看到自己的大当家的对这位先生如此言听计从,自己也不敢托大,想想,恭敬的回答道。 吕世回头对过天星和赵大海道:“这样,这次会盟即将开始,我们当初答应打下张家堡为即将到来的盟军筹集粮草辎重,现在我们做到了,但缴获的银钱却不应该在辎重之列,也为以后山寨存续计,所以,我们除了预留下将来赏赐有功盟军将士的,其他都应该搬到山上去,那些都是我们以后发展的资本。” “先生说的是,就按照先生之言办理。”过天星和赵大海一起点头道。 “不过,我想,咱们这次缴获颇多,大家都知道了,难免兄弟们口风不严,说出去就是一个眼红,就凭山寨那些老弱,我看还是不安稳,而这次各路会盟,我们原就不打算多出人马多有损伤,所以那些缴获也不用贪心,所以,我想我们就将这后来的两千兄弟抽调回去一千,加强山寨守卫,同时安排得力的人主持山寨,你可如何?” “先生所言极是,正是这个道理,就依先生安排。只是这横县一战这个热闹我得参加,你可别把我放回山寨。” 吕世就看赵大海,赵大海连忙摇手,“县城内的情况我熟悉,你们还真离不开我这个横县老地图。” 这也是真的,县城防备格局还真是需要这个老官吏指点。 “其实,先生,我这个兄弟跟着我出生入死多年,绝对靠的住,这山寨上的事情就交给他,绝对不会将半个铜板揣到他的口袋里。”过天星开口道。 吕世连忙摇手解释道:“不是不信这位兄弟,我只是想事情重大,想安排个人帮助他一下,怕万一事情紧急,也有个可商量的。” 话锋一转,避开尴尬,“要不我们再派赵兴兄弟辅助二当家的如何?赵兴识文断字,也有计谋,这样有两位兄弟照看山寨钱物,大家在外拼杀也就放心。” 赵大海一拍大腿连声赞好:“赵兴兄弟机灵机变,正可以胜任这差遣,我砍就这么定了。” 过天星也连连说好,有我兄弟在山寨,人头调派顺手,再有赵兴兄弟帮衬,正好。就按照先生安排办理了。 然后转头对满头雾水的二当家道:“赵兴兄弟也是个文人,那是有大学问的,在山寨上,你可要与赵兴兄弟好好相处,不要起了生分,如果你敢歧视兄弟,看我回山不打断你的腿。” 那二当家一听,当时拍着胸脯道:“先生放下,不就是区区一点金银吗?我保证,就是天天背着,也绝对不会出现一点差错。” 过天星哈哈大笑起来,“你还背着?就你那身板。” 这时候,那二当家才道:“对了,大当家的,多少金银啊。” “三十万。” 咕咚一声,二当家当时钻桌子底下去了。 等二当家的在桌子底下爬出来,大家一阵哈哈的取笑,但就忘记了当初自己看到如山的银子的时候的表情,这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二当家期期艾艾的爬出来,坐稳身形,小心的问道:“那还有什么缴获?” 赵兴笑着翻开账本道:“还有粮食十万石,马马33匹,驴子一百一十头,牛大小七十头,羊大约有几百只,鸡鸭不算。大小各种农具就更多了。还有各种麻棉布更是堆得整整几间大屋子,没法统计了。”扑倒声接连而起,再看桌子上面,已经没了过天星赵大海等人的身影。 其实十万石的粮食的震撼要比三十万的银子更甚,现在陕西大旱,石米由原先的一两银子上涨到了一两八钱甚至到了三两,最后到了十两不止,即便是那样,还是有价无市,现在,对于百姓来说,尤其是对于一天只有两碗稀粥的山寨来说,那真是比金子银子还重要啊。 吕世把过天星他们从桌子底下拉出来,拍打着他们身上的土,笑着调侃道:“看来你还真是胆小,就这点钱粮就让你掉桌子底下两次,这要是让那些豪族看见,不笑掉大牙?” 过天星嘿嘿傻笑着:“还不是个没见识的穷人?所以我说,这一寨之主还是得先生这大智慧的人来当才成啊。” 这话一出口,那让当家差点再次出溜到桌子底下,但现在这个却与原先的心情不同,得亏赵大海眼疾手快拉住才没有再次出丑。 二当家不说话,但面色苍白的拿眼睛死死的盯着过天星看。 过天星见了哈哈一笑道:“我的傻兄弟,这回我给兄弟们找到了一个做大事有大本事的人带头,就是先生,跟着先生,我们就有了奔头希望,再不会浑浑噩噩的有今天没明天的过了。”然后故作神秘的道:“说不准我们命大,还能弄个将为帅的身家福荫万事呢。” “大当家的,这是,这是——”二当家的都紧张的结巴起来,神色却变得更加难看。 怎么一天半夜的,自己的大当家的位子就被这位好好先生给篡夺去啦?难不成那一脸和善的先生施礼什么下三滥的法子不成?这可不行,我与大当家多年生死,哪里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手就不由自主的按到了刀柄上。 过天星一见,就知道兄弟误会,但心中却温暖无比,当下大声喝住道:“兄弟不要多想,这大当家的位子哥哥我正做得如在火上烤,正好先生不弃,接受了这烫手的家伙,哥哥我乐得一身轻松只管厮杀,来来,赶紧过来见过先生,以后就坚定的停先生指派,不得有半点二心。” 当下拉着犹犹豫豫的二当家的过来与吕世再次相见。 那二当家虽然由过天星拉着,但是眼角内心仍然戒备,愤愤不平,手一直也没离开刀柄。 这时候,赵兴才真正佩服起吕世的目光长远来,真要是吕世坐实了这把交椅,现在这二当家的就会冲出去,招呼他刚刚带来,对吕世还没有半点印象的二千多山寨兄弟展开内讧。 想到此处,不由惊出一身冷汗,看来自己做事还是操切啊。 吕世见过天星拉着二当家的过来相见,忙站起身连连摇手,急火火的道:“兄弟不要听过天星大当家胡说,我哪里胜任这山寨之主?不过是答应了大当家的充当一个幕僚,也就是个军师罢了。” 此话一出,明显的感觉得出二当家松懈了浑身肌肉,也放开了手中的刀柄。 第四十九章初步整合(求收藏) 军师,那谁都知道,就像唱戏里说的诸葛亮,和刘伯温,那都是有通天大才的,但也都是忠心耿耿对待主公的,军师又是识字的文化人,你看诸葛亮给过刘备当上吗?刘伯温也没给过那洪武老儿当上吗,军师也绝不会给我们当上的,这先生看着温良平和,面向上就和那戏里的诸葛亮刘伯温一样,绝对不会干出那篡位的勾当。 于是二当家的上前深深一礼,口称军师,这就坐实了吕世的身份。 过天星刚想斥骂自己这个叫错话的兄弟,但这时候吕世已经抢前一步,笑着搀扶道:“快快起来,其实我这个军师以后还要兄弟们的帮衬,要不再好的想法计谋仅仅凭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是做不成事的。”这话就是变相的咬死自己的这个位置。 当时过天星就急了,涨红了脖子就要上前分辨,但赵兴悄悄拉住他的衣角,然后呶呶嘴,示意让他看二当家和赵大海的表情。 这一看,自己的二当家一时如释重负,赵大海也是面有轻松之色,当下恍然,心中也是责怪自己鲁莽,差点闹出先生说的大祸来。看来这事还真得慢慢说,毕竟自己山寨上也是几千人马,分着大大小小的十几个股子,大家的心思也都不一样,不能凭借自己一人性子使唤。 想到这里,再次上前道:“好啦,好啦,这事先放下,还是听先生分派下步吧。” 于是大家再次坐回桌前,那二当家也算乖巧,立刻笑着问赵大海道:“既然军师上了山寨,想来恩人哥哥也一定相随了?” 赵大海哈哈大笑着道:“不随不行啊,现在我已经进了贼窝,朝廷的钱粮俸禄也再吃不上喽,只好到兄弟的山寨蹭吃蹭喝了。” “好。”二当家一拍大腿,大声叫好道:“山寨壮大正需要恩人哥哥您这样的好汉加入,也好帮衬着我们大当家的成事,您既然加入山寨,我这个滥竽充数的人就该让贤,我现在就退了这二当家的位子,让与赵大人,啊,不,是赵二当家的。”然后站起再次对赵大海郑重施礼。 这就是二当家做人机警,事情已经是这样,还不如做个好人,也省得大当家哥哥为难。 赵大海连忙站起一番不太诚心的推迟,于是大厅里一阵谦让,吕世拿眼睛看向过天星,过天星明白,站起来哈哈笑着道:“好了,好了,我这兄弟也是个实在人,赵家哥哥也就不要推迟,反正都指望着先生指派,就这么定了,不过倒是委屈了我的兄弟,就当个老三吧。”说罢抱歉的对二当家施礼“这些年来风风雨雨的,多亏了兄弟帮衬,才有了这山寨存续,要不然,这山寨早就被我整治的散了伙,我这里给你施礼了。” 二当家一见忙不迭的上前搀扶起过天星,眼中含泪道:“都是自家兄弟,这些年也多亏哥哥照顾,要不我早就成为饿倒不在人世,只是这些年没能帮上哥哥多少,深以为憾。” 吕世见他们兄弟情深,忙上前道:“其实二当家的也不要忙着退去,其实外面山寨壮大,事情将更加繁巨,大当家的和赵哥哥以及我主要还是要在外面打理,这山寨上正应该有专人负责管理,比如弓箭器械藤牌的制作,还有上下几千老幼的安置后勤,正需要一个总管来打点,正所谓,后院安稳,前院兴旺,这样也好让我们在外安心厮杀,我看这事情正适合二当家的。” “对,对,原本我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山寨后面的事情都是我这兄弟打理,这职位正好。” 二当家连连摇手推迟,:“各位哥哥,以后不要再二当家的这样称呼,我本曹猛,大家不嫌弃,叫声猛子便是。”然后一再言道自己不能胜任,更说是山寨钱粮物资上,原本有过天星三叔在那管着,早就也没那管家婆的耐性,自己就做个三把当家的,跟着大家鞍前马后厮杀就成。 这时候吕世才知道,感情这卧牛山上还有一个三叔,真正的分管着钱粮,这也很正常,后勤钱粮都要托底人看顾着,这也无可厚非。 吕世哈哈大笑着道:“兄弟你误会,钱粮大事当然依旧是猛子兄弟和三叔合力管理,但是随着山寨的壮大,我们几个事情也会越来越多,你更侧重于山寨老营防务管理,以及器械的打造,人手的安排。我还想着把战兵和妇孺分开,战兵专使作战,老营专使后勤,山寨壮大,稳固的后方不可少,兄弟就勉为其难吧,这样,赵兴兄弟就作为兄弟你的副手,给兄弟你一个臂助如何?” 大家就有点迷茫,怎么回事?老营是个什么东西? 吕世连忙解释道:“我观察我们山寨,都以一村一族为队,那些队的头领也都是原先的里正或者是族长担当,但是,这些兄弟们老弱掺杂,兵民不分,更是各队人马多少不等,一旦战事多处大响,同样分派两个队出战,那可能就会出现,一个对几百人,多去无用,而另一个队却只有区区几十人,去了却不敌。” “军师所言正是,我们就好几次出现这样的出错误,分派一个头颅带人去下山做些买卖,结果一次是去了上百人却只是对付一个行脚货郎,还有一次,对付百人的商队,却派出去一个五十几人的队头,结果可想而知,不但没做成买卖,而且还让人打的抱头鼠窜,成为那些人的笑柄。”曹猛深有感触的道。 “还有就是,正所谓兵在精而不在多,现在大家出战都是老少一拥而上,妇孺不但不能争强战斗力,反倒影响了军心士气,也拖累了转进速度。”赵大海也指出了杆子的缺点,毕竟是老行伍,一眼就看出吕世这个办法的好处。 “所以我想将挑选出来的战兵分为几队,以一村或几村为单位为一队,每队百人,由大当家的选派得力头领带领,去芜存菁,而那些没有选上的头领就请大当家的好生安抚,择人负责后勤,哨探,治疗,守护等,战兵专职战斗,老弱妇孺编为老营,专门负责生产耕作,甲帐兵器修补等等事宜,可好?” 过天星立刻表态:“我就是一个粗人,上阵厮杀还行,这山寨管理上根本就一窍不通,一切但凭先生一言而决。” 吕世就只有苦笑了,感情这过天星真想当甩手掌柜的,这就是信任,简单而淳朴。这样的人虽然不能成为明主,但已经可以做成生死兄弟了。 吕世大发感慨同时,暗暗下了决心,既然来到这个贼窝,啊,不,流民避难所,碰见了这样磊落的一帮汉子,虽然凭借这帮乌合之众也不能成了大事,但在这个乱世里求条活路吧。 想到这里,吕世笑着道:“不过这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调整妥当的,还要等到此战过后,那出时间来,慢慢来办。” “先生你说怎么就怎么。”过天星更是一副一切随你的样子。 这时候,曹猛也看到了吕世的才干,更对将来充满的希望信心,于是站起,接受了吕世给安排的山寨大总管一职。 这一安排当然是皆大欢喜。本来那曹猛在原先就是这个主管,这样安排不过是名头的变换,也没有轻视,更把整个山寨的老营交给他,变相就是更加信任。 赵大海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上位成了山寨二当家的,这样真的满心欢喜。 至于吕世,军师这个名号就是超然物外的,也随了吕世淡薄的性子,虽然过天星心中就是把他当成了一山之主。 “下一步,请先生调派。”人事一定,过天星向吕世请示道。 过天星依旧以先生称呼吕世,而绝不改口称为军师,吕世也只好苦笑随他。 于是吕世站起,在大厅慢慢踱步,一面整理自己的思路,把张家堡事物一一安排。 为防备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盟军眼红,除了留下一千人马准备加入盟军,其他人连夜把物资银钱转运上山,这些人马也就留在山寨,加固山寨,严防死守,以保证大家根本万无一失。 金银留下五万,以备将来攻打县城时候奖赏有功,粮食留下三万石,作为未来盟军的给养,战马都补充入队伍里,组成一个骑兵队,暂时由熟悉马步的赵大海带领,往来警戒保证运输队伍的安全,过天星统管全局,吕世居中谋划。 本来过天星抢着当这马队的首领,但被赵大海以恩人家兄弟的身份强力打压了下去,过天星只能干瞪眼没办法。其他布帛牲口全部连夜安排人等运送回山。 安排停当,大家开始纷纷忙碌起来。 新任山寨大总管曹猛对山寨熟悉,调派人手得心应手,赵兴对张家堡物资了然于胸,更精于计算统筹,更是把事情安排的头头是道,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这也让大家放心。 吕世拉着赵大海走出大厅,赵大海迷茫道:“兄弟还有什么事情?也忙了一天,还是找空歇歇吧。” 吕世苦笑道:“这时候还歇不得,你忘记了驻兵山的父老?我们兄弟上了山,也算是扯旗造反,从今以后再无半刻宁静,但那些乡亲却不可再随我们挣扎厮杀,所以要发放些钱粮安置,让他们尽量生活安定些,无论如何,毕竟我们兄弟在这一年里多受照顾。” 赵大海闻听,哈哈一笑却不说什么,心中想到,还是和尚出身,菩萨心肠啊,别的杆子为了在山寨中壮大实力,都会不遗余力的裹挟乡邻入伙,成为自己的一个贴心实力,这兄弟却要一味推脱,真是不可理喻。 不过也不打紧,让他见见乡亲,就知道事情根本就不想他想象般。 第五十章连番诘问(请收藏,谢谢) 吕世拉着赵大海来到安置张家庄乡亲的地方,远远的看见那些乡亲也都没睡,一个个满脸惶急,六神无主,正乱哄哄的在那交头接耳,一见吕世和赵大海赶来,就如同看到了主心骨,轰的一声跑来围住两人,七嘴八舌的向吕世述说心中的不安。 吕世就一一耐心的安抚,耐心的解答,在大家的簇拥下,吕世和赵大海来到了广场中间,赵大海大声的喊道:“乡亲们,大家静一静,先生有话要说。” 于是广场上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就连左近张家堡里张家远族的人们也战战兢兢的凑过来,想听听吕世想说什么。 吕世见大家都拿殷切的眼神看着自己,等待自己说话,于是笑着道:“各位乡亲,这次,我们打下了张家堡,救出了关押在堡里水牢的亲人,但是也有我们的亲人死去,这我很痛心。”言道这里,神色不由一黯,周围也传来一阵唏嘘。 但是,吕世马上抬起头,坚定道:“但是,我们还有亲人丁壮被关押在县城,我还要和赵大人,啊,现在应该叫赵当家的去救他们,让我们的亲人回来与你们团聚。” 闻听此言,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呼。 吕世举起手来压了压,等大家激动的心情平复,再次郑重开口道:“我和赵哥哥,已经走上了一条反抗朝廷压迫的道路,再也不能回头,但这条道路凶险艰难,随时都有战死沙场的可能,一切因我而起,也应该因我而决,因此上,我不想再拖累众位乡亲,所以我征得卧牛山大当家的同意,天亮后分发给各位乡亲一定的粮食和银钱,同时,这张家浮财家什尽大家取用,然后大家安心回家生活去吧。” 吕世此言一出,当时周围再无一点声音,只有暗夜里的火把哔啵作响。 好一阵之后,那个瘸腿军汉,排众而出,来到吕世和赵大海面前,艰难跪倒,吕世一见大惊,抢步上前搀扶,但那汉子挣脱开吕世的手,仰脸垂泪道:“先生高义,我等小民感动,只是我想问问先生,难道我等这些老弱,在先生心中就真的是个累赘?” 吕世连连摇手道:“兄弟这是什么话?都是乡亲,哪里说的上累赘,只是我已经上山为匪,这次再打下县城救出各位亲人,那一定会惊动朝廷,未来朝廷的围剿将持续不断,那样众位乡亲跟着我,就是九死一生,反倒是我拖累了大家,因此上——” 那瘸腿军汉打断吕世话头,大声道:“那我冒昧的问下先生,以您的见解,即便您分发了钱粮给我们,那么您能保证我们一辈子无忧无虑吗?” 吕世气苦,自己能给大家多少?也就是能度过眼前危机的一些财务粮食罢了,天灾人祸的还要十几二十年,哪里是这些钱粮就能度过的? 当下苦笑道:“不能,只是一时缓急罢了。” 那汉子立刻再次追问道:“那先生可能保证我们这缓急之粮,在您走后,官府就不再盘剥掠夺吗?” 吕世更是无语。 吕世知道,打从万历年间起,宁夏、朝鲜、播州先后用兵,花去了大量军费。皇帝的内帑又舍不得往外拿,为了应付日益增多的军费开支,朝廷就不断地加派赋税 万历末年,辽左用兵,每亩加银九厘,一共加赋五百二十万两。在加上地方官吏趁机鱼肉中饱私囊,层层加码,到得底下已经达到了是征税的几倍十几倍了,宗室的禄米和赐予的庄田,有不少是通过加派赋税来实现的。明宗室的人数大约以三十年翻一番的几何级数增加。中期以后,单只支付这数以万计的龙子龙孙的禄米,就成了国家财政和地方开支的一个严重的问题。 为了应付这个难题,地方官员只有一面对宗室拖欠,一面向农民加派。以陕西白水县为例:“嘉靖加派一百八两八钱七分,万历加派七百三十五两五钱五分,俱系宗室日繁,剜肉医疮。”明后期赐予新封亲王的庄田,动辄万顷,实际上天下根本不存在这么多无主的“闲田”,除了“尺寸皆夺之民间”以外,相当一部分是通过加派取得租银来顶替的。如河南息县,额派福府地一千一百五十七顷三十二亩,就全部是“在本县条鞭内一例派征。”瑞王的二万顷赡田,也完全是靠陕西、河南、山西、四川按分摊田亩数加派赋税来取得租银的。 明后期由于土地兼并的激烈进行,大多数田产落到了王公贵族、官僚地主的手里。按道理说,农民失去了土地也就不该再承担田税。实则不然。豪绅地主不仅享有额定的优免权利,而且还勾结吏胥,通过诡寄、飞洒、影射等方式逃避粮税。这样那些不纳税的税负就又加到张老汉这样的小民的头上。 每逢官府开征的时候,追呼敲朴,惨绝人寰。小百姓哪里斗得过豪绅酷吏?一个不从就索拿下狱,那就是九死一生的下场。 天下不变,那这些徭役负担就不会停止,随着崇祯上位,各地流民纷纷揭竿而起,剿饷练饷更要层出不穷,都要在这些还算老实的百姓身上榨取,官吏酷吏更加敲骨吸髓不顾百姓死活,直到榨干百姓最后一点骨血为止。 而自己,就是这些变相增加百姓负担的杆子,杆子可以流窜千里,依靠抢掠过活,而这些失去保护的百姓,立刻就会被官府以各种名目催逼盘剥。 想到这里,吕世长叹一声道:“可能我等转移了,你们手中的银钱马上就会变成官府酷吏囊中之物了。” 那汉子再次抗声道:“那这次先生为救张老实,带着卧牛山好汉破了张家堡,杀了张老财,杀了小霸王,那么,那个张老财的儿子却逍遥法外,那么以他张元财雄势大,您可保证他不会回来报杀父杀子之仇,将这怒气迁怒于我等?” 吕世张大了嘴,再也说不出话来,想象还乡团屠村的惨状,当时后背已经冷汗涟涟。 自己这样好心的让大家回去生活,想让他们不和自己整日颠沛流离,活在生死之间,但现在按照这军汉之言,岂不是干脆把他们推进了有死无生的境地?那自己与杀人犯还有什么区别?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老汉站出来,战战兢兢的走到吕世面前跪下道:“这位兄弟所的是啊,这位大王——” 吕世连忙诚惶诚恐的上前搀扶起他,这个老人的年纪比自己的爷爷还要大,给自己下跪,岂不折了自己阳寿?“老伯年纪都比我父亲都大上许多,尊称下老伯一点不为过。”其实真的论起来吕世的父亲何止是小上这位大伯几十岁?那是几百岁才是真的,真要论起来吕世还真不知道应该唤人家什么了。 那老汉见吕世诚恳,也就站起。 “老伯有什么话说?” 那老头被山大王和气的唤做老伯,当时就诚惶诚恐的道:“老伯之称折杀小人了,还是大王称我小的就是了。” 然后才战战兢兢的回答吕世的问题:“小的现下里家里有老伴,还有一个儿子和媳妇,年前刚刚得了个小孙子。”一提起他的小孙子,老头的脸上马上就充满阳光幸福的表情。 为了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再扯皮,忙岔开话题笑着问道:“但不知老人家生活上怎么样。” 一提起生活老头的脸马上就充满了愁苦:“好叫大王知道,唉,这个世道里,还哪有咱们穷人的活路啊。”一声叹息透漏出无尽的凄凉和无奈。 原来老头本姓张,到是这张地主的远房本家,但已经出了五府的,世代在这张家堡居住,原来祖上也留下了几十亩的好田,日子倒也安生,但是好景不长,田地出产根本不够官府王爷的苛捐杂税,只有变卖土地完粮完税。到后来不得不带田投献在张地主名下成为张地主家的一个佃户,依旧耕作着原先的祖产,但九成都要交给张家,儿子女儿包括自己还要给张家献力出工,二儿子就是被抓了丁壮远赴辽东,到现在死活不知,闺女更是进了张家成了使唤丫鬟,受尽欺压虐待,大儿和自己给张家做牛做马,苦熬岁月,好在张老头和儿子有祖上留下的木匠手艺,更是拜这个手艺所赐,因为这做榆木喷的手艺了得,才在张家堡里不至于饿死,但也是瓜菜全年。 眼看着又有了小孙子,张老汉那是一喜一忧,喜的是张家有后,忧的是儿媳奶水不足,整日哭号。为了给自己儿媳多吃一口,老伴已经以凉水度命多日,看看眼见就要不活,几次到东家那里央告借贷些米粮,但都被东家乱棍打出,道是必要先还了以前积欠才成。说到此处老人家已经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吕世诚恳的道:“不知道老伯对小子有什么要求?” 第五十一章小民之殇(请收藏) 那张老汉颤颤巍巍的给吕世讲出一番话,却更让吕世心惊。 “大王心好,没有如同别的杆子盗匪,官府差吏强拉丁壮入伙,正如那位乡亲所说,但你给的那些粮食能不能到得我们一家老小嘴里却还是两说,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到了我们一家老小的手里,那如狼的地主家奴,似虎的官差酷吏,驴打滚的利钱,没完没了的赋让这些变形税杂捐,听说你有了粮食哪个不会上门索要?一旦你不交出,那就是生不如死。各位大王,小的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们的好心那是把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往死路里逼啊。”言罢已是泣不成声。一时间道勾引来所有人等心事,大家更是哭声一片。 “本来大家苦挨着,虽然利债捐税如山,但地主老财官吏恶霸看咱还是丁壮,看着还能扎出油水,倒也不是一时让咱就死。即便是他们不在从我们身上榨取出来东西,我们也已经是穷无可穷,实在不行找个月黑风高的时节弃了狗窝,拿了棍棒一家老小出外乞讨,虽然是十死无生的结局,但好在一家老小总是可以死在一起啊,大王、、、”众人竟然是纷纷附和,紧跟着大伙一起拜倒嚎啕。 吕世被那个汉子说出的实情悲惨引动的热泪涟涟,就站在那里真的不知所措起来。 张家老头见吕世哭泣,咕咚跪倒,跪趴半步,以头触地,磕头哭道:“再说这张家堡大小人口,大王不来,我们还可以继续苟活,但大王杀了张家祖孙,抄掠了张家几代的财货,却又奈何不得那在府城的张家儿子,不能斩草除根,那张家儿子一旦带兵归来必定迁怒我等抵抗各位大王不利。到那时张家儿子要杀人泄愤,官军要杀人冒功,而大王等一走了之,你不是让我这近千人口必死无疑吗?大王虽然菩萨心肠,但是却做了阎王之事,把我们这些升斗小民逼上绝路,因此上,恳求大王把我等连带一家老小带到山上,只要一碗稀粥,每天半饱,我等定当为大王死拼卖命,我等若是战死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图惜,只是希望大王看在我等曾经为卧牛山卖命份上,每天给我等家小半碗猪狗食活命就好,让我那孙子不至于饿死,给我这支张家留下半点血脉,延续香火不断,那就是大王真的菩萨行为,如大王不能收留我们,请大王开恩,放了我等与自家老小自去他乡,虽然是人离土贱十死无生,但毕竟一家老小得能死在一起,便是心满意足。上面所说句句肺腑,还请大王开恩啊、、、、” 老者一番言语,立刻勾引了众位乡亲心腹,广场上上千百姓一起跪倒,呼喊哀嚎之声几达天际,声声血泪,立刻淹没了这无尽的空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吕世看着哭做一团的百姓乡亲,不觉摊手惶急的喃喃道。 是啊,怎么会是这样?难道百姓都不想有个安稳的日子?难道所有乡亲都愿意从贼?难道真的是自己好心办了错事?难道—— 一切的一切盘绕心间脑海,乱哄哄的挥之不去,整个人就这样呆呆的站在满地跪伏哀嚎的人群之中,感觉那天地都在不断哀嚎旋转。 原先吕世认为,毕竟自己不是正大光明的队伍,是个不折不扣的山贼,是山贼,这是让万不得已,使得祖宗为止蒙羞的,更是九死一生,艰难挣扎的事情,就让人退避三舍,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能有人主动加入,所以吕世一直认为,也是看了许许多多的史书里写道的,有宵小之辈为一己之私利,贪图一时之快活,才铤而走险,想来那些杆子山贼都是裹挟良民上山,百姓是千万不愿,包括当初的黄巢,后来的张角,再后来的李自成,都是先抢了你的东西,让你无法生活,再给你口饭吃,塞给你根木棒,让你和他们一起去抢劫更多的平民达到产生更多的流民,然后给一个可以让你活下去的口号去抢掠大户官僚。如此往复循环,直到铺天盖地。 其实以上三人只是那些时代的代表,他们只知道破坏,不知道创造,在破坏中力求发展势力,求生存。中国的百姓太善良,他们不会去在乎和深究到底是谁让他们真正的活不下去,有天灾,但更多的是人祸,只是感激那些能给他们一口饭吃不让他们当时饿死的人们。 想当初貌似高迎祥那样的集合三十六家大小杆子十几万人马都在官军和乡勇的联合围剿下,很快的灰飞烟灭,就连努尔哈赤那样的野猪皮都被大明打的几次求和,即便是到了崇祯十一年,一个陕西总督的人马就把个潼关外嚣张的外号曹超,就是叫罗汝才的号称三十万,实际也有八万战兵的他打的俯首称臣没了脾气。紧跟着马不停蹄的带着大战胜利的余威打得李自成这个历史上的小强真正的十万老小只剩下十八骑逃到商洛山中去了。 吕世不想重复他们的故事,只想让这些百姓远离厮杀生死,太太平平的过了这混乱世道,却不想,这却将他们纷纷推进万丈深渊。 但现在的情形却一下子推翻了当初自己的认知,那真的是居心叵测的人裹挟了百姓?还是百姓裹挟了那些人,最后让他们身不由己,不得不艰难前行? 吕世彷徨的回头,求助的望向赵大海和随后赶来的过天星,和那个新任山寨主管曹猛。 三人一起默默的对吕世点头,回答他心中的答案,过天星上前一步,沉声道:“先生,收下他们吧,这也不违背你菩萨般的心肠。” 那曹猛也上前满眼是泪的低声道:“先生,我闻听大当家给我说的,您在城门前的话语,那是个多么美好的日子啊,带上他们吧,哪怕就怀揣着这份希望,我们一起赴死,也心甘情愿了。” 赵兴上前:“先生,这次缴获,扣除供养联军,还有不少结余,能够养活这些乡亲一阵,收下他们吧。” 吕世看看满地嚎啕的乡里,看看所有低头哭泣的杆子,默想了一会,然后坚定的抬起头,坚定的点点头道:“大当家是山寨一家之主,一切决断但凭大当家做主。” 过天星得军师允许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来,大声喊道:“各位父老请起,我和先生答应各位,大家都加入卧牛山,让我们一起为了一个活路跟这个世道死战吧。” 立刻,百姓,士兵,所有的人一起欢呼起来。 在一片欢呼声中,他们没注意军师的孤单离去。 吕世真的不明白,难道这个大明朝廷真到了只有当强盗才能活下去的地步了吗?那这样的朝廷还能支持多久? 赵大海悄悄走到吕世身后,见吕世情绪低落,小声道:“先生还是和尚出身,心肠太软,其实这正是咱们兄弟在这卧牛山上壮大实力,站稳脚跟的良机和基础,只要这些人加入山寨,那么我们也不再是光棍一人,也可以真正的在卧牛山山寨上说点分量话。” 见吕世依旧低头无语,赶紧又道:“这不是哥哥我小人心肠,的确是这个世道要我们必须这么做,这个世道已经是讲究实力的时候,没有实力,是做不成大事的,想要实现你心中所想,就要凭借自己的实力打拼,依靠外人?呵呵,那你只能是为人作嫁衣裳,这还是好的,不好的是,你做完了,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吕世肃然而惊,茫然的看着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兄弟,真的不理解赵大海的心思。 然后想想,苦笑一下喃喃道:“不会的,人心本善,都是一起肝胆相照的兄弟,不会的。” 见吕世有点不以为然,赵大海又满带埋怨的道:“尤其这次,大家乡亲本来就是恳求你开恩收留,只要你一张嘴,大家哪里还不感恩戴德?这正是你收买人心为己用的绝佳机会,哪曾想,你却一个一切但凭大当家作主,把这个天大的恩典推了出去,真真急死人也。” 吕世就苦笑着摇摇头,其实自己何尝不知道这正是培养自己核心势力的好机会,一句话,就完成自己从独身到成为一股势力的华丽转身,但是,自己真要那样做了,可曾对得起过天星真诚相待?可曾想到这会给未来的山寨带来多么大的后患? 所有势力开始的时候都会是蒸蒸日上,那是因为大家抱着一条心,都想着做成一件事情,但是,后来凡是从极盛走入衰落最后灭亡的,都不是外敌所致,全是因为内部斗争才导致内部分崩离析,这样是实情吕世真的不想在自己身边出现,所以对赵大海的言辞就产生了一点点反感,这个表情,立刻就被赵大海瞧见了。 赵大海长叹一声道:“兄弟不要不信,这都是哥哥我在这个混乱的官场见的多了的事情,你在庙里只是见到一个个面容和善的善男信女,哪里见过这官场明争暗斗你死我活?”言罢长叹一声,默默走开。 吕世站在当地,望着变得好像陌生起来的赵大海的背影,好久不语,就连深秋的寒露打湿了自己单薄的长衫也不自知。 第五十二章初步整编 天亮的时候,一夜未睡的吕世急匆匆赶到老宅外面,准备分派人手打点物资,将该运送山寨的东西装车。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满广场乌压压的百姓,可比昨天晚上多的太多,这是什么情况?随手拉过来一个正在呼喊弹压次序的杆子小头目问道。 “这位兄弟,这人好像比昨天多了许多啊,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那里汗流浃背的指挥分派的那小头目突然看见先生过来,连忙诚惶诚恐的上前躬身施礼,见先生动问,脸上虽然带着疲惫,但是,却兴奋的说出了原委。 原来,原先驻兵山和张家庄就有百姓近千,后来又从山寨上下来了两千,这样整个张家堡已经挤满了将近三千多人马。 更让吕世没有想到的是,昨天晚上,自己答应这些百姓上山,一些百姓就连夜出城,到附近村庄呼朋唤伴的拉来许多亲友,山寨纪律也不严,见有熟人带着百姓过来投奔,按照各个山寨的规矩惯例,唯恐人少哪里嫌多?就大方的开门接纳,于是,不到一夜,又有五六百百姓扶老携幼赶来,到现在天一亮,更是连绵不绝,大有闻风影从的架势。 当然,这些百姓都听说了那些亲朋学说的吕世城门宣言,被感召是一方面,但毕竟老百姓还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什么时候能达到,吸引他们的主要是听说山寨缴获了无数粮食,并且那个先生也还怜悯百姓,这可比吕世的说辞更加让人动心,毕竟跟了杆子早晚一死,但是,与目前的官吏豪强虎狼崔科相比,那还能多活些时候,不至于无依无靠的逃荒他乡,最终饿死沟渠。 这些百姓也不都是老弱,也有青壮汉子,扶老携幼逶迤而来,无论是谁,只要在城门前打个招呼,说是自己投奔卧牛山好汉来了,立刻就被山寨守门的杆子放行,没有半点搜查盘问。 吕世看着这些百姓流民源源不断的毫无阻碍的进来,不觉有点后怕,这真要是官军乡勇昨夜趁机混了进来,自己的脑袋还长在脖子上没有都是两说了。 有纪律就是一支队伍,没有纪律,那就是纯粹的乌合之众,就连百姓都不是,毛太祖说的精辟,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自己现在已经是卧牛山一员,这卧牛山胜败,关乎到自己的生死存亡,现在看来,应该尽快加强卧牛山的整编和纪律的约束。虽然时间紧迫但更是刻不容缓。 但这些事情指望着过天星那个连自己山寨有多少人马刀枪都不知道的主来施行,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来的可信。 但看着乱哄哄的呼爹叫娘的百姓,想要归拢出个单位方便指挥调度都不可能,吕世就更加一筹莫展。 没时间整编,但必须抽出时间整队,划分人员管理。 于是,吕世匆匆忙忙赶回张家老宅大厅,正见过天星没心没肺的在大厅里锻炼身体,放眼望去,也没见赵大海,想来赵大海昨夜宿醉还没醒酒,于是上前拦住正要做耍石锁的赵大海,急忙忙道:‘赶紧放下你的活计,招呼山寨总管和赵兴,还有那个睡懒觉的赵大海开会,啊,不是,是聚义。” 过天星一见吕世惶急,以为发生大事,连个上衣也来不及穿戴,就这样光着油晃晃的膀子跳到大院中央,大声呼喊:“都起来,先生有会要开,我数十下,不到的我砍了他。” 就这一嗓子,就好像凭空一个炸雷,立刻惊动起刚刚睡下不久的人们。 张家老宅立刻乱哄哄的就像炸锅了一样,亲兵们一个个衣衫不整,睡眼惺忪,大小头目更是神情紧张,呼天唤地的四处瞎跑。 吕世的亲兵,在朱铁的带领下,一窝蜂似的拿着手中的刀枪,紧紧将吕世围在当中,神情紧张的全神戒备着四周,一个个如临大敌,这让吕世哭笑不得又内心感动。 还是自己人贴心啊。 赵大海这时候也穿着一条内裤,手提花枪,咋咋呼呼的串了出来,但看看目瞪口呆的过天星和苦笑连连的吕世,当下知道只是虚惊一场,讪笑着道:“昨天睡的太晚,起来的迟了,莫怪,莫怪。”然后转身要走,吕世笑着道:“二当家的,赶紧换身衣服,来大厅,我有话说。”然后朝众位拱手道:“大家各安本位不要惊慌,我们不过是想喊几个头领开个紧急会议罢了,大家忙自己的去吧。”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太过紧张,有点神经过敏,当下众人纷纷散去,各忙个的去了。 朱铁这时候回身对身后二十二个兄弟道:“都是我们不好,这是没有凶险,万一有个紧急,那先生岂不危险?现在我决定,你们二十二人分成两班,十二个时辰轮流跟着先生,保护先生安全,我昼夜不停,不离先生左右,但凡哪个懈怠了,我也不要先生说,我先用家法办了你们,然后我一死谢罪。” 吕世闻听,更是苦笑。自己一天忙的团团转,结果身后狐假虎威的寸步不离的跟着一群拿刀动枪如临大敌的壮汉,那与那些恶霸还有什么区别?还不吓跑了想和自己亲近的人?连忙摇手道:“各位兄弟大可不必如此,我整日生活在各位兄弟之间,哪里会有凶险,大家还是像往常一样吧。” 那朱铁也是倔强,当时一礼到地,沉声道:“先生不要这么说,既然成为您的家丁,也成您看的起,叫声兄弟,那您的安危就比我的性命重要,同时保护先生安全,也是大当家的吩咐,我们岂能不遵守?是不是大当家的?” 过天星哈哈大笑着上前道:“这的确是实情,先生就从了他们吧。” 吕世一听,这话怎么这么别扭?我还从了他们了,那是不是该——连忙打住自己的念头,看朱铁等人神情坚决,绝对的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样,也就苦笑着摇摇头随他们了。 这空档,赵兴和山寨总管曹猛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赶回,赵大海也穿戴整齐来到大厅,吕世见众人到齐,这才郑重道:“各位兄弟,今天一早,我本想安排人手整队运送物资回山,但我却发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 于是在大家莫名其妙的眼神里,吕世说出了自己所见所闻和期间的隐患。 过天星一脸本来如此,赵兴一脸凝重,赵大海却是一脸无所谓,曹猛开始正视起这个军师来。 时间紧急,吕世也不和他们多废话,站在地中央道:“现在谈详细编练,时间上也来不及,但我想现在只是草草的安排一下,聊胜于无,请大当家的定夺。” 过天星大手一挥道:“一切单凭军师做主,我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不过军师之法一定很好,所以哪个要敢违背,我先剁了他。” 曹猛虽然知道自己这个老上司的能力脾气,也就是一个厮杀的汉子,但现在吕世也是处处为山寨着想,以过天星为尊,也就渐渐对吕世放了戒心,仔细的听这个军师有什么好办法,能在最短是时间内把几千杆子规划好。 吕世背着手在地中间慢慢踱步,一面整理着思路,一边道:“我看这样,一会请大当家的出面,将这些愿意加入山寨的百姓里,年十六到年龄在四十,身体还算强健无残疾者挑出,作为真正的战兵,发给缴获的武器,选山寨老兵充足期间,百人一队,设正副队长,正队长由山寨指派,副队长由那些选出的兄弟推选一个服众的担当,能组成多少就是多少,然后留一千参加盟军,其余的由山寨总管和赵兴带领,押运粮草辎重回山,防护山寨。” 赵大海闻听,眼前一亮。 赵大海虽然顶着百户出身没有见过大的阵仗,但耳熏目染也知道兵在精而不在多的道理,一千头猪说什么也不如十头狼的战斗力。 吕世所说,这是大明最早的军事配备,只不过是比这个要详细,只要这样挑选完成,不但有了一只精兵,还能战能走,而且不受裹挟其中的老弱拖累。 吕世不知道赵大海的心思电转,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其余剩下的百姓,叫做老营,由人专门管理。”说道这里,拿眼睛看了一眼赵兴。 赵兴就把身子挺了挺,知道这件事可能是要落在自己身上,这职务虽然艰辛劳苦,却是掌握了山寨战兵一家老小,也就是掌握了他们的命脉,这是先生对自己莫大的信任,也佩服先生高瞻远瞩,这是不争之争啊。 其实这却是将吕世想的特也不堪了,吕世只是想曹猛是山寨总管,负责全面,这老弱细务就只能交给赵兴,他只是合适人选罢了。 转身对曹猛道:“猛子兄弟,你回山之后,在将老营以原先村为单位,划分为里,由大家自选德高望重者为副里正,我们选派山寨老人,为副,进行管理,一里百姓不得多于五十户,平时事务就由这些里正处理,大事交给老营总管,千人以上事情就交给大当家的决断。” “这法子好,这样军民分开,也少了百姓死伤,就按军师的办法办吧。”过天星也不是真的粗鲁,也听出这期间厉害,当下赞同。 吕世见过天星同意,马上接口道:“如果大家都没意见,我想推荐赵兴兄弟当这个老营总管,但在山寨总管曹猛之下,平时听山寨总管调度如何?” “很好,就按照先生说的办。”大家纷纷点头。 赵兴站起,也不推脱,洒脱道:“小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曹猛也高兴异常,虽然这山寨上分成了守卫和老营两块,但老营依旧在自己手下,不过是多出了个名头,反倒衬托的自己更加高级,当下也欢喜的点头。 赵大海本来就对这些老弱没有兴趣,反倒嫌弃他们是个累赘,只要再编队战兵的时候,能够拉拢几个队长成为心腹也就得偿所愿了,于是对吕世的想法也就没有半点异议。 于是,吕世成为山寨军师后的第一个提议就这样顺利通过,这样一个雏形的新体系新制度就在吕世的首倡下成为现实。 ————喝酒去鸟,回来我看看有几位勇士加入闯王麾下,呵呵呵。 第五十三章盟军聚会(求收藏) 经过吕世这样一阵简单的整编,卧牛山山寨总算是初具形制,分派调度也开始顺畅起来,随着效率的提高,装车回运的速度也加快起来。 张家本来就有几十挂大车,驻兵山愿意跟随上山的百姓也打点起自己家的牲口车辆,或者是鸡公车等等,将张家堡张家老宅能拿的动,拿的走的全部打包搬走。 这让吕世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打扫战场,那就连粮仓的地板都掀开,把老鼠洞都仔细的挖掘了,绝不放弃一草一木,四千余人往来穿梭日夜不停,要不是还要留着张家老宅大厅招待会盟的杆子,就连窗户房梁都要扒掉运走。 在此期间,大家忙的脚不沾地,但吕世还是拉着山寨总管曹猛的手,不厌其烦的叮嘱,叮嘱山寨的防护,哨探的远距离投放,山寨前五里的烽火设置,山寨寨墙的加固,等等。 这到不是吕世变得婆婆妈妈,而是打上次上山,见识了山寨松懈的防护,破烂的寨墙,心中真的没底,原先自己只是想借助卧牛山实力救人,但现在已经是山寨一员,卧牛山也是自己的老窝,再有那样的防护,最主要的是有了这些让附近山寨眼红的粮食银钱,一个不好,被贪心的杆子偷袭了,那自己就连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了,那岂不哭都找不到调门? 曹猛在吕世事无巨细絮絮叨叨的叮嘱安排中,不但没有烦躁,反而慢慢的消去了当初的戒心,真的领略了这位先军师为山寨,为大家殚精竭虑的良苦用心,于是只要吕世的吩咐就一定点头照办,绝对不敢有半分马虎。 曹猛做事干练果敢有担当,在调派搬运物资期间,还打马两次,不辞劳苦的往来山寨与张家堡其间,请示军师一些事情的安排调度,现在对吕世,已经从开始的戒备,到信任,到现在言听计从的依赖了。 吕世给安排的赵兴这个副手也让他这个总管大是满意,赵兴不但做人圆滑,而且办事干练有见解,也是个难得的人才,很是得到大家的认可,虽然是后来人,但在山寨也快速的建立起威信了。 当吕世和过天星赵大海三人站在张家堡城门前,看着最后一担物资隐没在地平线下的时候,一个巡哨快马奔到三人面前,马上喽啰远远的就滚鞍落马,在吕世等人面前抱拳鞠躬施礼道:“启禀大当家的,先生,二当家,一只虎大当家的带着人马正朝我们这里赶来,离着这里大约还有十里路了,下面该怎么办,请三位大当家的拿主意。” 吕世和过天星三人互相望了一眼,心中想到,来的好快啊,消息得到的也好快啊。 “既然来了,那么我们当出去迎接,这也不落了朋友同道礼数,先生看是不是?”过天星征求吕世的意见道。 “大当家的说的对,我们兄弟马上骑马去迎接。”吕世接口道。 “只是先生再穿这身衣裳前去有点失礼了吧,还是换换衣服才行啊。”过天星接口看着吕世一身行头笑着道。 赵大海打眼看去,也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吕世低头看时,原来自己还是穿着原先张老实给找的一件葛布农民衣裳,经过两天一夜吧不眠不休的奔忙,现在更是皱皱巴巴的不成样子,真要是穿这身衣服出去见各路盟军头领,也的确丢人。 山寨取得如山的钱粮布帛,但吕世却没有半分入了自己口袋,现在的吕世真正的是身无长物,你让他换换衣服也是没有,不由苦笑摇头。 想想人家穿越要么是富家子弟,要么是王侯将相,单单自己混到葛衣麻鞋,而且还没有换洗,这真的是悲催无限了。 过天星见先生窘态,不由大笑道:“先生不要为衣衫之事发愁,想我卧牛山几千之众,还少了军师先生一件衣裳?再说了,真要是让我的先生穿着这身行头,还不笑话死我过天星,来来,赶紧随我前来,我早就在张家几千件的衣物里给先生找了一件合身的,等你穿上,绝对是诸葛亮一样的风采。” 当吕世穿上过天星给他找来的衣服时候,不得不暗暗佩服过天星的细心。 一个当时最流行的文士巾,前面还有一块温润的美玉做了帽正,一席素白的文士长袍,大方得体,一根银色的腰带,上面还挂着一个小小的书袋,摸摸里面,竟然还有一小块精致的砚台,和折叠方正的宣纸,一个小小的毛笔,一小块徽墨。 一双大小正好的黑面鹿皮靴子,穿着柔软舒适至极。 赵大海还递过来一把时下流行的宝剑,挂在吕世腰间。 要不说人在衣裳马在鞍,这身行头,再配上吕世一米八几出类拔萃的个头,还真衬托出了吕世文武双全风流倜傥的风采,让身后寸步不离的二十几个家丁兄弟和过天星赵大海等,不由一起喝声彩。 吕世左右看看,然后满意的对过天星施礼道:“还是大当家的有心,要不我还真没面目见人了。” 过天星撸着下巴,仔细端详之后,笑着道:“这才是我卧牛山的先生,就这一出去,其他山寨立刻就没了气势,哈哈哈,还是赵兴那小子眼光高,这又算做他给山寨立了一功。” 感情这些安排是那赵兴杰作,要不想来就过天星和赵大海那帮子粗汉也想不出这些来,当时吕世哈哈大笑道:“如果只为这一身衣裳就记赵兴一功,那我们山寨的功劳也忒好立了吧,好了,咱们去堡外迎接盟友去吧。” “先生慢来,有了一身得配的行头,赵家哥哥还给你选了一匹好马,正所谓英雄美人,好马宝剑,这才是正经。” 一提骑马,吕世当时就头大如斗。 自己那世界,马已经不再是出行工具,自己连真马都几乎没见过,让自己现在骑马随大家驰骋,那不是要了自己老命? 吕世开车骑摩托车,在当地那是没人能比,但骑马那就是提也别提。 马牵来了,此马高大神骏,浑身雪白,就是那个花蝴蝶小少爷的坐骑,说起这马,那还是张元特地在口外草原千挑万选给自己的宝贝儿子花重金选来的,可为是宝马良驹,这马相对于古人那就是轿车,花蝴蝶的这匹,就相当于现在的宝马,凯迪拉克了。 赵大海有心,一眼相中,就坚决的给吕世留下了,一匹好马不但是身份的象征,更是在这乱世里,是一个保命的本钱。 过天星见军师背着手只是围着战马转圈犹豫,就是红着脸不上马,马上就恍然大悟的知道问题所在了。 山陕之地历来民风彪悍,接连蒙古,也是战马不缺,所有的男人基本是个个会骑马,过天星和赵大海想当然的就认为只要是陕西的汉子就没有不会骑马的,但显然吕世不再其列。赵大海见吕世尴尬,忙低声凑到吕世耳边好心的道:“要不我给兄弟换个毛驴吧。” 声音虽低,但还是被大家听了个真切,吕世亲兵虽然绷着脸不笑,但看那难受的样子也是知道他们为了照顾吕世的面皮强忍着,若不然早就笑破了肚皮。 想想一群高头大马里夹着一头小毛驴来往驰骋的场景,立时吕世就浑身如火般燥热,老脸红的和一种动物的后面一样。 孔子云,倒驴不倒架,丢命不丢份。 孟子曰:对滴。 咬咬牙,按照电影里的动作搬鞍任镫,在黑虎星不放心的眼神里爬上了(不是跃上)战马,上马之后感觉着也没什么吗,刚要直起身威风一下,却不想那畜生认生,见有生人爬上自己背上当时就不干了,立刻一个一跳越,吕世马上就狼狈地趴在鞍子上了。赵大海吓的不行,忙一边拉住缰绳安抚住战马,一边惊魂未定的道:“兄弟,要不,要不,还是骑驴吧。” 但看见吕世坚定的要杀人的眼神马上闭了嘴。转头望向过天星。过天星的脸都快苦出水来:与一个不会骑马的宝贝先生一起出行,这不要了人的老命吗? “我看赵哥哥说的对,要不就骑驴吧。”但马上看到吕世要杀人的眼神,马上转口:“我看不如这样,学那戏子里的,给先生整个推车,就和诸葛亮一样的,那不就完了吗?” 此话一出,当时博得全场喝彩,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吕世更是哭笑不得,你在千军万马的战争中,自己坐着个手推车在那装神弄鬼,一旦战事不利,大家呼啸一声跑的没影,那自己岂不立马就孤单单的成了官军的俘虏啦。 不行,这马一定要骑,而且还要骑的技术一流,不为别的,为以后十几年了将出现的无数次的跑路保命也要骑。 于是,咬咬牙,大声道:“废话少说,大家上马,我们出堡迎接一只虎盟军去也。” 于是一抖缰绳,那白马心领神会,欢叫一声,一个前冲,如闪电一般穿出了堡门,留下一群亡魂皆冒目瞪口呆的汉子。 好半天,过天星才大喊一声:“还等什么,还不追上去。” 于是一群人大呼小叫的冲出了堡门,朝吕世留下的一缕尘土追去。 第五十三章人生初见(请收藏) ( 轻松一章,请点击加入书架收藏支持,谢谢) ———————————————————————————————————————— 吕世逞强,打马出堡,却不想这白马生在草原,自由自在惯了,被张家买来,虽然生活非常优越,单就是被张家当成了宠物,哪里还想草原那样的自由?就是那小霸王想骑上耍耍威风,张老财也是坚决不允许,怕万一摔了张家的宝贝孙子,那还了得。 这次突然有个人让自己得以任意驰聘,那还不撒欢似的奔跑?于是一声长嘶,四蹄纷飞奔而去。 着一下可就要了吕世这个马上初哥的命了,这时候的吕世趴在马上只感觉两耳生风,身边景物飞速倒退,心下里怕的要死,大脑更是一片空白,临时抱佛脚刚刚从过天星学习的什么骑马要领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去,哪里还能想起半句?这个时候的白马飞奔起来,马速大约有一百码,一出堡门,天高地阔,那大白马跑的更是欢快,还时不时的仰天阵阵长嘶。 刚开始吕世只是闭着眼睛抱紧马脖子不让自己掉下来,任由大白马带着自己跑到天涯海角,但慢慢的发觉大白马虽然奔跑极快,但马身却是极其平稳,慢慢的试着松开双手拉过马缰,开始按着过天星刚刚说到一半的骑马要领操作,双腿用力,臀部随着马背的起伏慢慢配合,一点一点适应。 估摸着马也跑开了性子,就慢慢的收紧马缰。 白马也是通人性的好马,跑开了身子活动开四肢,也尽了性子,感觉到身上的那个人慢慢收紧缰绳,也就慢慢的放慢速度,直到停下来。 等一切稳当之后,吕世这才真正的坐直身子,发现自己这一刻已经是浑身透汗,帽子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那秀气的小书袋也不见了踪影,更是两腿酸痛,屁股上火烧一样的疼。看来自己真的要多练习骑马了,在这个乱世里,身处这个职业,骑马是第一保命手段。 正有种成就感的准备摆个boss,等待不知道落下多远的过天星等人过来,却不想,远处一阵滚滚尘烟飚起,尘土里一团火红滚滚而来,还没等吕世看清楚来者何物,那团火焰般的东西就嗖的一声在身边飞过,吕世正诧异间,胯下白马却看得清楚,见是自己同类,立刻又来了比试之心,也没得到吕世同意,一声欢呼,再次撒开四蹄回身就追。 这下可害苦了吕世,正一身放松的想摆boss呢,这下事起突然吕世只好再次一个虎趴,很没品的抱紧了马脖子。 于是一红一白滚滚而去,白马神骏,红马威武,一时间在路上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只是身在风景中人的吕世却是苦不堪言。 正跑间,那红马主人一见迎面赶来的惊慌失措的过天星和赵大海等三十几人,一个漂亮的勒马,红马人立而起,稳稳停住,白马见状,四蹄刹车,稳稳站住,然后和那个红马亲昵的来个耳鬓厮磨。 这一下子可苦了吕世,本来抱着马脖子任由白马驰骋,心中念叨满天神佛,却不想一个急刹车,吕世就很自由的飞舞之后吊在了马脖子底下。 烟尘过后,显现出红马之上,一个俏丽飒爽的女子端着马上,对正在惊呼,张口结舌,跳下马飞奔的众人道:“春兰见过过天星哥哥,我家哥哥大队在后,稍后就到,请哥哥安心等待——。” 看看大家一脸惊骇的表情,春兰好奇的问道:“过天星哥哥,听说您有位能做风车,能做长弓,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先生,却不知道现在哪里,可否与小妹引荐?” 过天星好半天才回过味来,盯着白马的脖子下面,吭吭哧哧的道:“贤妹想见的先生,正在你身边的马脖子底下。”然后就如同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惨叫着连滚带爬的扑过来:“我的先生啊,你可不能有个好歹啊——” 被叫做春兰的少女,张大嘴吃惊的看到吕世的亲兵七手八脚的在马脖子底下抬出一个白袍文士,指着这个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人向过天星吃吃的问道:“难道哥哥说的这个人就是你的先生?”不等过天星赵大海回答,先捂起嘴,憋着不笑,那俏丽的小脸马上绯红,一会后已经笑的在马上跌到地上了。 吕世一阵晕头转向的在大家上下拍打中找到了方向,连忙向满脸惊惧担心的赵大海和过天星尴尬道:“这个,那个,让大家担心了,这个见笑见笑——” 赵大海和过天星哪里还顾得见笑,两人抢步过来上下左右一阵忙活,见吕世真的身上无半点伤痕,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见吕世尴尬,忙转移话题道:“先生没事就好,下次可不敢让先生有这样的危险,还是给先生找条好毛驴坐乘吧。”话音刚落,一个悦耳的声音的问道:“什么?千军万马里,神通广大的先生骑着毛驴?——”然后一团红影冲到路旁树后,接着就是一阵银铃样的大笑。 吕世在笑声中都要和过天星赵大海拼命了。 被男人笑,没什么丢脸,但被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笑,看背影还是特漂亮的那种笑,那和死有什么区别?还毛驴,你干脆整头绵羊更好。 好半天,吕世才等到过天星介绍的一只虎的妹妹春兰从树后转出来。 吕世整理下衣冠,扶正腰间宝剑,,学着古人书生的样子,拿腔作调的道 “得姑娘与一只虎兄弟前来会盟,得贤兄妹相助,大事可成啊。” 那春兰也郑重其事的上前,学着男人的样子,大大咧咧的拱手道:“小妹春兰见过先生,会盟之事还是先生谋划调度有方,若能成事,就是千万百姓之福,只是初次见面,有唐突之处,还望——”猛然想起初次见面吕世的样子,然后又一个转身,那俏丽的肩头已经抖个不停,而且还连连跺脚。于是吕世就尴尬的不知所措了。 这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正在大家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远处轰隆隆出现一彪人马,前面一个铁塔一样的汉子,身后一面褐色大旗,旗上一个斗大的虎字翻滚,正是一只虎的队伍赶来,于是大家放下尴尬,一起整理衣裳,上前迎接。 两方人马见面,少不得一番客套,客套完毕,一只虎很纳闷的问过天星道:“我打发我小妹先行通报,以免大家误会,怎么不见我家小妹?“ 这话一出,当时来说这方再次陷入尴尬。 看着大家的表情,一只虎以为自己那个任性的妹子又捅了什么篓子,马上嘿嘿笑着做个团团稽首,心中没有底气的道:“都是小弟太过溺爱了小妹,不知道又闯了什么祸事,请各位担待,一切过错都是我这当哥哥的承担便是。“ 刚说这里,那银铃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哥哥,我今天可看到了一个大笑话,我说给你听。”一团火焰就飘到了一只虎面前,那一只虎的眼神马上就变得柔和万分,眼神溺爱但嘴上故作严厉的道:”小妹休要无礼,一群哥哥敬重的英雄在,还不过来见礼?” 那春兰猛地想起大家都在,于是一阵欢笑,钻到哥哥身后去了,还时不时的露出半个俏脸来看吕世,憋不住嘻嘻笑起。 吕世就低头,钻到赵大海高大的身后,再不敢出来。 过天星知道吕世被外人看到糗事很是没了面子,就赶紧拉着一只虎来到张家堡内部,准备备办酒菜招待盟友。 一只虎当时就被张家堡的坚固和豪华惊的咂舌不矣,闻听说还得了将近四万石的粮食还有五万两银钱,更是叹息豪富之家穷奢极欲,百姓小民凄苦无依。但也在这叹息声中暗暗羡慕过天星的好运,不是得了一个好先生,哪里有他这样的缴获,明眼的,现存的都是小头,那大头肯定都已经装进了过天星的腰包,但是也不得不佩服过天星的义气,若是搁着别人,说不定已经拍拍屁股走人,吃香喝辣过那太平富足的日子去了,还何必联军,还何必打下县城与大家共度难关? 一只虎大队人马的到来,使得本来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张家堡再次热闹起来。 一只虎这次为了山寨打下县城,多分些财物,可算是倾巢而出,男男女女的竟然有将近四千,一下子就几乎占了张家堡一半以上的地方,乱哄哄的根本就没有半点次序军纪可言,好在吕世有先见之明,早就把原先的百姓都安排到卧牛山去了,要不少不得有那祸害之事出现。 那些杆子更是没等安顿下来,一个个就喊着叫着要吃要喝,哪里是盟军,分明是一群白吃白喝的武装乞丐。 其实一只虎带着大家来也是存了这个心思。 自己山寨已经快到揭不开锅的时候了,所以才积极加入会盟,来维持这些跟随自己的老小过冬,决定会盟后,就不断的派出亲兵手下往来于过天星山寨之间不断打探,见过天星真的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下富庶的张家堡,当时高兴的一跳八丈高,先不说打不打得下县城,就这一个百年地主的庄园,就可以让大家吃喝上一阵了,更有亲兵抓来几个张家堡外出呼唤亲友上山的百姓,得知过天星的缴获,更是眼红心热,当时也顾不得当初约定会盟时间没到,安排了几百人马守卫山寨,其他的大队人马就急忙忙空着手赶来张家堡与过天星回合,混的就是几顿饱饭吃食。 第五十三章各怀心事 一只虎甘愿听不沾泥号令,与众位杆子会盟,大起山寨全部老幼,想着就是吃过天星这个刚刚的暴发户的大户,当初也是闷着心思要结盟好汉,攻打县城,为追随自己的老幼父老过了这个难熬的冬天。 但是,要命的就在于自己的这个妹子,当初自己家是个破落户的时候,老娘临去,拉着还是十二的自己,嘱咐自己带好刚刚三岁的小妹,那是自己老娘要自己发誓,即便是饿死了自己也要保证小妹周全。 一只虎侍母至孝,哪里敢违背半点,于是哪怕是一点树皮稀粥都可着妹妹吃饱。 兄妹之间,就这样磕磕绊绊的走过,等一只虎啸聚了众人占山为王,那更是把个小妹当做宝贝,全山寨的人都知道,宁可得罪大当家的,却绝对不能得罪那个小娘子。 好在,这个小娘子虽然任性,却是菩萨心肠,一旦违背了大当家的心思,只要求在小娘子名下,那大当家的就只有转圈的份,绝对没有半点担忧了。 这次一只虎本来不要小妹出头,原本是想着让自己的妹子留守山寨,一是看守老窝,也是一个安全,毕竟攻打县城,那是一场杆子没有经理看过的恶战,万一一个闪失,那自己这个哥哥可就无法对地下的父母交代了。(这是伏笔) 但是,这个被自家娇惯过甚的妹子抽风了似的非要跟着前来,说什么要见识一下,被大家传的和神仙一样的过天星山寨军师的本事,不但如此,而且自告奋勇的打了前站,看着这个自己无可奈何的妹子,一只虎只剩下苦笑了。 但这一个前站就弄得两家一个尴尬的局面发生,自己也赶忙岔开话题说些会盟的事情。 既然到了地头,当然这伙食就是过天星这个地主备办了。 于是吕世就按照约定,打开仓库,按照一只虎报上的人头,分发粮食,当然,粮食有限,不是按照大家都吃饱的份额,也是按照现在各山寨的老规矩,以一定的比例来的。 当然,现在点检闹哄哄的一只虎的杆子人数也是不可能,那一只虎也没有队列,也没有单位,就连过天星的杆子都不如,只能是他说多少算多少,大致不差也就是了。 这时候的吕世就很怀念赵兴了,有赵兴在,还能帮自己一下,现在过天星与赵大海都指望不上,一切都靠自己,已经让自己焦头烂额了。 看着流淌着的黄澄澄的谷子,饱满的麦子,整个张家堡再次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 四万石的粮食,省着点,那就够四万杆子度过这个艰难的冬天了,但这也出了一个要命的现状,除了吕世过天星和赵大海知道会盟初衷之外,大家,包括一只虎心中对还要不要拼命打下县城已经是无可无不可了。 晚上,当然的又是一顿酒宴,这个酒宴可就比山寨上的强的太多,都是张家爷孙伙房里积存的山珍海味,一只虎和他的手下那一个个就和饿狼一般,只顾争抢,根本就没了一点矜持。 席间,一只虎的妹子春兰倒是显得文静了许多,这让一只虎很是纳闷,怎么历来像个小子一样的妹子,怎么就文静起来? 再看自己的小妹,春兰每次抬头看吕世的时候,就忍不住嘻笑,然后赶紧低下头埋头文静的一点点的吃,那都把大块的肉,撕成布丝一样一根根的吃,这让坐在对面的吕世一阵阵脸红。 没办法,吕世只有没事找事的举起杯道:“首先,感谢一只虎大当家依约前来会盟,第二也看出了大当家急公好义的本色,来,我们干一个。” 春兰不等哥哥举杯,立刻跳起来道:“我和这位白马先生干一个,不过,白马先生,那风车,那长弓,那计策真的是你出的吗?” 吕世刚想谦虚,却闻到春兰接着小声道:“一个不会骑马的男子,还能有那样的才能?鬼都不信了。” 吕世还能说什么?尴尬的干一杯算了。 过天星立刻转换话题,谈天气,谈雨水,谈——反正什么都谈,就不谈关于马的问题。 一只虎也就知趣的说些不相干的话题,一场酒宴就在不咸不淡中度过,因为毕竟真正的盟主没来,说什么也是白说。 期间几次吕世把话题引向会盟,以及攻打米脂的方略,但一只虎却往往不经意间,便把话题引到现在张家堡存粮和缴获的问题之上,吕世不好过多说,过天星更是个直性子的人,心中很是气愤,难道说我辛辛苦苦打下张家堡得了粮草物资就真的大方到与各地杆子分肥?天底下哪里有不劳而获的好事?要不是吕世几次拉了衣角早就摔杯而起,问个明白了。 回到下处,赵大海把帽子一摔,愤恨的道:“这都是什么人啊,这吃食一有,就对攻打县城再不上心,支支吾吾的不说个正事,还要百般推堂,难道我们辛辛苦苦打下张家堡就是为了养活他们这些腌臜东西吗?” 过天星更是气闷,不敢像赵大海班数落吕世,但也气哼哼道:“都是先生拦住,要不我就要和他分说明白,难道我卧牛山在先生妙计之下得到的钱粮就应该给他们胡混的吗?” 吕世也摇头叹息,无奈的找了个凳子坐下,他也看出了一只虎的心思,有了吃喝,哪里还想拼命惹动官府?都想着用这次会盟的举动,得些粮草过冬,不想再出一点力气,不过最近这般算计,为的就是在县城大牢里的张家兄弟,真要是大家出工不出力,那凭借卧牛山的实力人马,根本撼不动县城半分办毫。那张家兄弟可真就性命休矣。 事情怎么是这个样子? 过天星是个直脾气,坐在那里喘了半天粗气,突然站起身,拿了腰刀就要出门。 吕世连忙一把拉住:“大当家的,你要干什么去?” “我找那腌臜东西问个明白,讲好了的,我们打下张家堡是为大家筹集攻打县城的粮草辎重,打下县城,大家得粮草,先生和哥哥得乡亲,要不还要他们作甚?堂堂一个杆子当家的,怎么能就这样不顾了江湖道义,盟约誓言?” “大当家的慢来,人心如此,不是你一番责问就能改变的。”吕世只好苦笑着拉住气霍霍的过天星。 “嘿。”过天星恨恨将拳头砸在桌子上,“那就这样算了不成?” 屋子里于是陷入了一阵沉默。 “先生放心,就是他们不打县城救人,那我也带着咱们兄弟豁出性命救驻兵山的乡亲出狱,大不了交代了百把十斤,全了先生哥哥义气。”过天星再次站起,意志坚决的道。 闻听此言,吕世和赵大海都站起来感激的拱手道:“有兄弟一言,我们兄弟万分感激,但是真要是为了我们的事情而死伤太多的山寨兄弟性命,我等于心不忍啊。” “先生,哥哥说的哪里话来?咱们既然走到了这步,早晚就是一个死,正如先生所言,死有泰山有鸿毛,为浑浑噩噩的活着就如同鸿毛,为乡亲脱难,为百姓解难就是泰山,这个道理我想所有的兄弟都明白,都愿意为之。” “我在这里感谢兄弟们仗义,但是,毕竟是一个县城,不是这样的小堡寨,不是我们区区四五千老弱能拿得下的,还需要那些盟友团结起来才成。”吕世知道轻重,赶紧安抚过天星。 “嘿嘿,现在有了粮食,哪个还愿意再次拼命?即便的不粘泥老前辈来了,也使唤不动这些个已经怀着异心的家伙,***,难道我们打下张家堡就是让他们蹭吃蹭喝的吗?”过天星丧气的颓然坐倒。 吕世也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叹息道:“这都是粮食惹的祸啊,就是现在我们不给他们粮食,他们也会凭借人多势众跟我们火拼啊,毕竟他们会和起来,那就是几万人马,对付我们这区区二千人马还是游刃有余啊。这真是成也粮食败也粮食。”言罢摇头苦笑。 屋子里再次陷入一片沉默。三人就坐在屋子里一筹莫展。 屋外黑沉沉的天,没有半点星光,突然一阵风呼啦啦刮起,拍打的窗户噼啪作响,就连屋子里的油灯都跟着明暗闪烁不定。 屋子外警戒的朱铁小声道:“先生,外面起风了,是不是让几个兄弟出去加强下巡查?不要人多杂乱走了水(失火)”停顿一下,再次询问道:“尤其是粮仓那里更需要加强,我看一只虎那厮眼红着呢,别出什么状况。” 吕世苦笑着回话道:“那就辛苦兄弟们,你派几个得力机灵的去查看一下吧。” “是。先生。”朱铁得到吕世的批准,就要转身安排。 “且慢。”赵大海突然叫住门外的朱铁,朱铁闻听,忙站住身,就在门前等待吕世的再次吩咐。 赵大海转身,拿眼睛盯着吕世低声道:“既然大家有了粮食就懈怠了,那么没有了粮食,是不是就继续一心攻打县城?” 吕世下意思的点点头,但马上就明白了,吃惊的看着赵大海:“这,这——” “烧了它。”赵大海斩钉截铁的道。 过天星张口半天,突然跳起道:“对,烧了它,没了这祸害,大家就只能团结一心攻打县城。” 然后两人一起盯着吕世道:“烧了它。” 第五十四章痴心妄想 一场接风酒宴不咸不淡的下来,一只虎心满意足的躺在张家老财一个卧房里,裹着上等的锦被,很享受的哼哼着,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唯一不满的是没个水嫩的婆娘陪伴。 饱暖之后,一面剔着牙花子字里的肉屑,一面心中暗想。这就蛮好了,有了这四万石的粮食,即便是那不粘泥所谓的盟主,带领着大队人马前来,还能按照人头分上一人一石,(古代大斤,和一百二十斤)只要省着点,就可以熬过这个漫长的冬天。 关于当初答应下来的攻打县城,救那个什么狗屁军师的兄弟?那就是以后慢慢商量的事情了。 大家打县城其实是为了过冬的粮食,现在粮食已经有了,想来就是不粘泥盟主,也不会再有什么想法兴趣了,没必要为了几个穷百姓就要大家跟着你们打生打死的拼命,全你先生的仗义,毕竟大家的命也是命不是? 当然,现在吃你的喝你的,样子还是要做做,不能真的一口回绝,毕竟还有面皮在上面吗。 也想过,你过天星现在拿粮食要挟我们给你的所谓先生卖命,但是,如果不沾泥也是自己的这个心思,带着大军全来,合起来就是四五万的人马,看看你过天星的人马?只是区区两千罢了,当然了,看看过天星的这两千人马都是精壮之人,很有战斗力,但是,蚂蚁多了咬死象,不过是一个冲锋就是了,至于死伤多少老弱?其实是应该心中高兴才是,死的越多,自己省下的钱粮越多,以后的日子就越好过。 不过这事最好是过天星也知道轻重,大家和和气气的分了钱粮,不要真的起了冲突,江湖道义还是要讲的。 正得意间,房门呼的一声被推开,一阵阴冷的秋风席卷而入,吹得一只虎不由的一个寒颤,马上裹紧了身上金贵的锦被。 刚要开口怒骂,抬眼见的却是自己娇惯的妹妹,气鼓鼓的直接进来,马上就把怒气换成了笑脸,坐起身子,裹着锦被,伸手拍拍炕沿道:“都是大姑娘了,进个男人房间也不说先知会一声,就这么毛毛糙糙的,将来还怎么嫁人?来,坐这里,和哥哥说说,是谁惹得我的好妹妹不开心?一会等哥哥醒酒了,带人砍了他去。” 春兰气鼓鼓的也不坐下,就在地中间指着哥哥的鼻子道:“哥哥,你还是个爷们吗?” “小妹,我怎么不是爷们啦?”一只虎笑呵呵的把身子歪在枕头上,舒服的长出一口气,看着自己刁蛮的小妹问道。 “是爷们就该依照会盟前言,打县城,救那个马脖子先生的兄弟,但我看你在今天的酒宴上,一谈起这事就支支吾吾的岔开话题,你是不是把这件事给忘记啦?还是得到了钱粮,就变了心思不想去啦?” 得,自己最最头疼的就是这个男孩子性格的小妹,现在被当场揭穿了自己的心思,还真有点下不来台,但是,也发作不得,当时尴尬的解释道:“谁说我不依照前言打县城去?不过是兹事体大,出兵与否,这件事情,不是哥哥我一个人说了算的,那是要盟主来了才能定夺,这是大家商量好的,如果不沾泥盟主来了,说开打,哥哥我绝对无二话,正所谓有令则行吗,现在盟主不在,我一个小小的杆子头,哪里当得起这样大的事情?” 闻听此言,那春兰把脖子一梗,把话挑明了道:“不要给我推搪,我就知道,你看到这里有了几万石的粮食,就不行再践行当初的盟约,是也不是?” 一只虎忙要找个借口解释,那春兰突然低声,苦口婆心的劝解道: “哥,你怎么就不想想,这几万石的粮食,还不是人家马脖子先生殚精竭虑想出的主意,打下张家堡缴获所得?自己不吃独食,仗义的省下来给大家,要不是为了他们在县城的兄弟,哪里还能给你留下半分一粒?人家马脖子先生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你作为一山之主,为了跟随你的兄弟,为了将来在人前人后,也应该拿出担当来,如你这样畏畏缩缩的,以后谁还肯跟着你?” 被说中心事,一只虎老脸一红,但马上讪笑着和妹妹打趣转移话题道:“我的妹妹一口一个那马脖子上的先生,是不是妹妹看上他哥小白脸啦?嗯,我小妹有眼光,我看那小子也算风流倜傥,谈吐文绉绉的也还得体,可比我这个粗鲁汉子强上太多,要是真的这样,就不要他在过天星,那个把山寨管得一塌糊涂的家伙手下干了,我抢了他给你当女婿就是。” 说着这话时候,不但春兰愣住,就是一只虎也突然一下子愣住,心中一个**不但滋长快速膨胀,埋藏的一种**竟然豁然跳出水面。 对啊,自己一直瞧不起那个连山寨都懒得打理的过天星,他却有什么福气得到一个真正足智多谋的文士帮衬?现在天下已经显露乱像,朝廷也是内忧外患自顾不暇,这不正是天下大乱改朝换代的征兆吗?自己现在正处当时,只要有贤良相助,再有这几万石粮草做根本,招兵买马振臂一呼岂不大事可成? 平时只恨自己胸有大志却无人帮助,这吕世不正是现成的好帮手?何不乘着这个机会,抢了他给自己当个军师,两个人成就一番大事,同时也抢得几万石的粮草,作为大事基础。 一时间胸中万般想法汹涌澎湃,浑身不由得燥热起来。 春兰却是被哥哥一说,突然感觉到自己还真的是被那个先生所吸引了,虽然那个先生不会骑马开弓,但是,那淡淡的平和的,让人见之就感觉亲近的笑容,不正是自己最最着迷的吗?假如真的如哥哥所说,抢了来——想到这里,也是一阵耳热心跳。 一时间,整个房间,竟然陷入了一阵死一样的沉默,不过是各有心思罢了。 “哥哥你竟瞎说,我哪里看上那个马脖子上的孬货?不会骑马弯弓,只是会动嘴皮子,给我提鞋还嫌他累最呢。”说这话时候,心中竟然有种甜甜的感觉荡漾。 “哈哈哈哈,我看出小妹言不对心。”一只虎大笑之后,把被子一掀,就光着脚跳下地来道:“我有个好妹子,哪里还用得着抢那先生?只要你一出马,一个眼神,不但先生乖乖到手,就是那四万石的粮草,还有万余银钱都会乖乖的拿来,还要什么吧吧的攻打县城?哈哈哈哈,真真天助我也。” 正在沉浸在莫名其妙的幸福中的春兰,突然听到哥哥如此一说,突然小脸变得煞白,指着变得陌生起来的哥哥吃吃的道:“哥哥,难道你的想法就是这样的吗?难道你把你的妹子当成了——” 一只虎好像并没注意到黑暗里妹妹的脸色,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妄想之中,在地上光着脚来回走动,激动的道:“是了,现在我趁着其他腌臜东西没来,吃掉他过天星区区两千人马,然后,有我尽心打拼,有他吕世善于谋划,有这如山的粮草,成堆的金银,这米脂之地,我还怕的谁来?这个年月,有粮草就不愁卖命的流民,到那时,只要我登高一呼,还不是从者云集?马上就可以聚集起四五万,不,十万大军,到那时候,不粘泥又怎么样?在实力面前,还不是要俯首帖耳?区区一个米脂县城还在话下吗?等我打下米脂再得那城里的秋粮赋税,更可以招揽几十上百万大军,然后带着他们席卷延安陕西,杀奔山西,杀奔京城,杀他个血流成河,——“ “哥哥——“ “人命算什么?不过是草芥罢了,哥哥我一旦大权在手,那还不是一呼百诺?妹妹。”转过头,一只虎瞪着开始变得血红的眼睛道:“那时候,哥哥我打下这一片江山,我就是这江山之主,你就是无上高贵的公主郡主,天下所有人都将匍匐在你我兄妹的脚下,到那时候,那个马脖子上的吕世还不是你一个呼来喝去的奴才?“ “哥哥,难道你真的这样想的吗?难道你真的就不把跟随你这些年的父老性命当成一文不值吗?”春兰语音颤抖的责问着这个已经接近疯癫的哥哥,眼前一个面目狰狞嗜血的哥哥,和一个根本就陌生的,但带着一脸平和微笑让人心中踏实的吕世的脸,不断交替往复。 “妹妹,不要为了一个男人就放弃我们光宗耀祖的机会,现在,就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趁着其他杆子还没来,你去勾引住那个吕世,我马上调派人马,灭了过天星那腌臜东西,然后以粮食为诱饵要挟,驱赶即将赶来会盟的杆子攻打县城,再次为我们集聚粮草,大事可成啊,大事可成啊,哈哈哈——”说道这里,一只虎已经手舞足蹈几近疯狂。 春兰恐惧的看着自己已经走火入魔的哥哥,颤抖着想说点什么,但是恐惧,却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喊:“不好啦,粮仓走水啦——快救火啊——“ 一只虎豁然回头,看着映红了半边天,映红了自己窗棂的火光,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久好久,浑身就好像突然被抽去了骨头,如一摊泥一样颓然倒地,嘴里呐呐道:“好狠啊,好狠。“ 第五十五章忍痛烧粮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在这个秋风施虐的夜晚突然发生,将原本为联军准备的仓场烧了整整大半夜,最终在几千人合力扑救下,总算是保住了五分之一,大火熄灭,清点下来,原本四万石的粮食,现在堪堪只剩下不到八千石。 看着余烟袅袅的仓场,过天星和赵大海满脸黑灰,疲惫不堪的对一只虎懊丧的抱怨道:“都是一时人多进驻,堡寨狭小,疏于了防范,这一场火就让我们们损失惨重,嗨——” 一只虎也跺脚长叹,口不对心的道:“都是怨我,没有约束好队伍,给盟军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该死,该死啊。” 其实这次损失真正心疼的却是吕世,一场大火下来,比原先吕世等预期的要大得多,但这样的结果还真有一只虎等人不可推卸的责任。 原本大火起时,卧牛山的兄弟们,在吕世初步整编下,以队为单位,按部就班的施行救火,把火势控制在可承受范围之内,但是,坏就坏在了一只虎这帮乌合之众的身上。 一只虎的杆子本来就没有规矩,刚进张家堡看什么都新鲜,一顿饱饭之后更是东一群西一伙的乱窜,看到卧牛山没有或者说不屑带走的东西,都胡乱争抢,其间还出现了几场为一点物资大打出手的情况,得亏卧牛山负责纪律的兄弟连劝带推拉的才消弭了一场场火并。 就这些乌合之众,当大火烧起来的时候,立刻就炸了营,四千多人没头苍蝇一样呼喊狂奔,把本来有序救火的卧牛山兄弟给冲的乱了套,也阻碍了大家救火的通道,要不是后来,看看局势将要失控,赵大海发了凶性,带着吕世和过天星等的亲兵一阵乱棍,驱赶了那些乱窜的杆子,现在这粮仓早就烧成了一片白地,那吕世等的无奈烧粮大计就真的成了自作自受适得其反了,到那时哭都要找不到调门了。 看看火场里抢出来的八千石粮食,就是省着点吃,也只能够联军十天之用了。 懊恼的不单单的是吕世等人,还有一只虎。 现在暗暗想起来,都是自己贪心,想着一些不切合实际的事情,让过天星和他的军师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这是故意施为,断了自己的念想,现在就是自己不打县城也要打县城了,同时还被大家看轻了自己,真是得不偿失啊。 春兰性情单纯,更是不断埋怨自己的哥哥不会约束手下,才有了这样的大祸,代替哥哥不断向那个马脖子上的先生道歉。 一个上午就这样在善后之中度过。 下午的时候,不粘泥带着大队人马和沿途会和而来的杆子赶到,统计下来,竟然有五万之众,乱哄哄,声势浩大的进驻了张家堡,一时间几万大军将小小的张家堡塞的满满当当, 天到半黑的时候,盖叫天也带着五千杆子赶来,这下人马更多,堡里住不下,就依靠张家堡周围驻扎下来。一时间倒也声势鼎盛,气势恢宏,周边的地主豪强也不敢正视,都把堡门紧紧关上,发动全村老弱上墙,日夜把守,战战兢兢地不敢有半点懈怠。 好在现在只是秋天,虽然各路杆子没有帐篷等物,住在野地里,也不会冻死人,只是各处杆子为了这样那样的事端发生冲突,好在吕世早就想到这些,派出朱铁,征得不沾泥盟主的同意,四处弹压,这才没有大的祸乱产生。 安排下大军驻地,到晚上掌灯十分,各路杆子首领一起汇聚在张家老宅大厅商讨未来行动大计。 张家大厅,现在改名叫聚义厅,按照大家先前定下的规矩,那不粘泥成了盟主,坐了上座,过天星以东到身份左手想陪,右手就是一只虎等,吕世和赵大海还不能在这里有座次,于是在过天星身后站着,这让过天星很不自在,老是回头歉意的看吕世和赵大海。 当然,这期间吕世等尽其所能的再次排开酒宴,这也是现在国人流行的交流方式,所谓酒肉桌上好商量,无论多大的事情,在酒宴上谈更能增进感情。 酒菜一上,一时间大厅里气氛更加热烈,呼喊连天,一些小杆子头领根本不顾礼仪,伸手抓起大鱼大肉,淋淋啦啦的就开始胡吃海塞,这让不粘泥和赵大海等看了邹眉不止。 不粘泥看看大家都到齐了,也吃的差不多,放下酒杯,咳嗽一声,拿出盟主的架势来开始行驶盟主权利。 首先向过天星这个东道主介绍随自己前来的一些小山寨,小头领各位当家,不过是什么南山虎北山狼,什么火狐狸,树上鹰,这让吕世差点笑喷,这哪里是英雄大会,简直就是一百兽聚首吗。 当然,吕世知道,这在明末起义爆发的初期,揭竿而起的农民和他们的领袖人物,在思想认识上,作战能力上,军事组织上,都呈现出幼稚的特征。 首先,在思想上,起义农民们尽管拿起了武器,却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开始了推翻朱明王朝的宏伟事业。他们仍然认为自己是朝廷的子民,他们的仇恨往往只是集中在那些直接压榨欺凌自己的官吏和豪绅身上,他们的斗争不过是为饥寒所迫,采取武力挫败官府的催科,并且从富家大户的粮仓里夺取活命之资。 正因为如此,在这个阶段里,常常受到封建正统思想的束缚。起义队伍中的许多首领甚至于一些部下偏裨以及士卒,差不多都给自己起了一个绰号。 史籍说,“一时贼首,多边军之豪及良家世职,不欲以姓名闻,恐为亲族累,故相率立浑名。”这种起浑名、立绰号的做法,它一直延续到明末农民战争的中期。后期起义军已经壮大起来,逐渐走向正规化,就普遍地使用自己的真实姓名了。 不粘泥这一番介绍下来,认识不认识的,大家都互道久仰,倒是显得满堂和气。 见礼过后,大家也吃喝的差不多,便都停下吃喝,不粘泥施施然站起身,显然就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根本上就没把过天星等小辈放在眼里,端起一杯酒清清喉咙道;“各位当家的,各位好汉,今天承蒙大家赏脸,响应老朽邀约共赴大事,心下万分感动,在这里备下薄酒给各位接风,望大家不要嫌弃酒肉鄙薄。” 大家连说客气客气,一时间七嘴八舌,大厅里更显混乱。 不粘泥又接着信心满满的道;“现在我们这里,一共赴盟的有大小山寨各家七家,以及汇合了过天星,一只虎的人马,共和五万余大军,可谓是兵强马壮阵容强大无比,等明日大军一发,米脂立刻就会土崩瓦解,那存在城内粮草赋税银钱,就都是大家囊中之物了。”言罢不由得意的哈哈大笑。 大家听闻,都振奋的欢呼起来。 等大家欢呼一阵之后,不粘泥气度威严的压压手,止住大家的欢呼继续说道;“现在咱们虽然是人强马壮兵势威武,但大家各自地域不同,也就互不统属,真正的是一盘散沙,待得明天开战之时,你上我不上的岂不耽误大事。” 于是,底下众人又点头赞同,有不以为然的依旧埋在酒菜里狂吃的,各种表现不一而足。 更有一个杆子大当家的起哄道:“都是说好了的,就是不粘泥大当家的起个盟主,大家都听您老人家调派,哪个要是敢不从,看我穿云雀第一个剁翻了他。” 不粘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时假意推迟一番之后,顺理成章的坐实了这个盟主的位子。 过天星这时候赶紧抓住这个机会,站起来大声道:“既然大家共推不粘泥老英雄为这盟军之主,我们以后就应该抱成一团,共同进退,我提议,大家先放下手中事情,大家斩鸡头歃血为盟,共同发誓,一起进退,永不背盟。” 这个提议当时得到不粘泥的大力响应,其他各路杆子虽然各揣心思,但也不会毁了这时候的气氛,纷纷叫好,于是纷纷离开座位,煞有介事的把早就准备妥当的一只大公鸡拿来,排摆下香案与众杆子当家歃血为盟同饮血酒,对满天神明发下毒誓,说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结拜老话。 这个时代的人对神明的敬畏是深入骨髓的,既然对神明发了毒誓,就一定会遵守,不像现实里,把个承诺当成了随时撕毁的原由。 但在即将到来的利益面前,还能有几个真正敬畏神明依约而行,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结拜和歃血为盟的整个过程到是庄而重之,依足了当时的规矩,吕世倒是随着也做足了功课,但是心中却是有种看戏法的感觉。 等这一切结束后,大家重新归坐,趁着热乎气与大家定下军中规矩,不过是前进有赏后退者杀,同伴相残者杀,等等,大家都表示一一遵守。 最后,不粘泥大声道:“现在,我们请过天星的军师给大家讲解我们原先商定好的攻城策略。” 吕世一愣,怎么这还有自己的事情?但看着大家齐刷刷的看向自己,也只好勉为其难的上前,给大家讲解未来的攻守事宜。 一面讲解,一面却想,自己这里闹得轰轰烈烈,却不知道现在的米脂城内却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 第五十六章县尊 (热闹开始,求加入书架收藏支持,谢谢) 米脂县令张光张子曰现在很烦恼。 这天早晨,也不去坐堂署理公务,只在一个小妾的房里咳声叹气,喝茶闷坐。 张光出身江南豪富,家颇资财,几经科举,贿赂了考官,进士及第后却是一直赋闲在家,天启年间太监得势,地方官员的检拔再不注重学识能力,却重视起金银重量和地方搜刮之手段,张光见状,正是自己本事,便带了大笔银钱上京走动,走了宫里曹公公的门路,大把银钱之后,便被实缺放到这米脂,算来为官已是三年。 这官做得顺风顺水,谁成想,新皇登基,一下倒了靠山,于是整天担惊受怕的怕被牵连,于是在又是金钱古董之后,主动告发阉党种种不法,更是空穴来风的杜撰了些罪证,这正正投了清流的脾胃,在加上银钱开路,总算是过了这关,继续呆在这米脂任上。 但最近几年天不作美,连年干旱,造成大量刁民不再种地,多有田土抛荒,或成流民或是上山落草,少了不少的收入,赶着小皇帝做事操切,好大喜功,清流们又要表现新朝气象,于是对这山陕之地,不但不与赈济,同时还要求补齐先前几年的拖欠。 这可真的要了老命,先前几年为捞回老本,已经是天高三尺,现在如果不能完成钱粮赋税,那自己先前的种种努力可能都要化作东流,只能硬着头皮玩命的收刮催逼,好在下面的胥吏倒还尽心尽力,经过大家上下努力,使出千般手段万般方法,虽然也有刁民多方推搪抵抗,但在整治了几十个带头的刁民后,总算把上面规定的赋税钱粮完成的差不多了。 其实,这还不是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手头里的开销问题。 现下里,扣除上缴的,手里的剩余也就不多了。但是自己这里的开销却是不断的增加:远在南方的家小要吃要喝,近身的小妾们也要打对,人前人后的不能没个体面。还有就是礼聘的刑明、钱粮,杂务等师爷的束脩也是一笔大大的开销,这就让自己一筹莫展,但你还就是离不开他们这些师爷,也紧手不了他们,因为毕竟这些师爷都是本地人氏,真正的地头蛇,精通当地风物,还有走惯了上下勾当,离开他们你就是寸步难行。(旧时师爷等等幕僚,是官佐自己礼聘,那是要官佐自己掏腰包的,并不在朝廷核发俸禄之列。) 更有那轿夫门房,各色杂役,丫鬟婆子等等,要吃要喝哪里不要钱粮? 还有那手下胥吏的年底俸禄红包分派,虽然手下都会有各样的路子捞到不少的油水,要比这点俸禄要多得多,但毕竟这是门面上的事情不能拖欠的,想想就是头疼。 还有那同僚同事,士绅大户迎来送往应酬不断,当然这些相对来说却是小头,毕竟是礼尚往来的跟着。 最大的一笔开销却是每逢节日年底,更是府里省里京城的大佬们的孝敬就更让人头痛,正赶上今年自己任期到头,自己还要想办法挪动一下,离开这个刁民遍地盗匪横行的地界,要不升迁,至不剂也要到南直隶辖下一个富裕太平的地界当官,离家也近些,家小田产也好有个照应。 太祖爷定下的规矩,为官必须要异地,可苦了我们这些官员,当了官不能照顾亲族家小田产,虽然也有当地官员看在同朝为官的面子上有些照拂,但人情还是要的,就拿自己老家的那个县令,今年就为自己家小在同邻人的田土纠纷中大大的出力,官场上讲究个投桃报李,所以今年的年例当然要加厚些才成。 正踌躇烦闷间,一个门丁急匆匆赶奔进来,也没有通过内院丫鬟转报,就站在门外小心翼翼的禀报道:“启禀县尊老爷,有城外赵家庄赵老员外在外面求见,说是有天大的事由禀报老爷知道。” 张县令一听眉毛不由的一挑,若不是话里有赵员外,那自己早就劈头盖脸的责打这个忘了规矩,善闯内宅的家伙了。 来的这个赵员外倒是懂事的人,在当地也是百年大族,家资也颇丰厚,在当地也是有些人脉的,自己上任以来多有殷勤孝敬,当初自己为贪图他地方势力,好使得自己能更快的在这个米脂站稳脚跟,施展自己的诸般手段,与他关系亲近的很。 当然,投桃报李的勾当事却是不可少的,自己收了人家不少的财物,也就当然出手帮着他做了些举手之劳的小事,打压了一般抗租占地的刁民。 今天想来这赵老财不年不节的大老远跑来,定是有大事求于他,天大的大事?好,看来一笔不菲的孝敬是又到手了,一时间倒也暂时是放下了眼前的愁事。 有了这个由头,也就不再怪罪那个失了礼数的下人,,放下茶碗,施施然吩咐道;“知道了,待本官穿戴一番,你去引荐那赵员外到花厅斯见。” 接待个士绅地主到花厅而不是班房,这已经是了不起的待见了。 到了内里,由小妾伺候着穿戴,也没有穿官服,就是一袭月白长衫,一顶文士纱巾,拿了一把扇子,(古代文人打扮,扇子只是表明自己斯文,与纳凉无关)便施施然的走去花厅,现在这个时候自己一定要处处透漏出自己原本是一个文人进士,清流的身份。 咳嗽一声,拿足了架势,转过屏风,就见那个胖胖的赵员外正神色惶恐的在那里坐卧不安,脸上还不断的流出油汗来,不时的拿袖子擦拭,整个一个土包子遇见大事的做派。 张县令心下不由一喜,对方越是惶惶不可终日,越是说明求自己的事情严重,那对自己的孝敬就越是丰厚,虽然当初为拉拢其家族,与其外放的儿子叙了同年,但亲兄弟明算账还是要滴。 那正惶恐中的赵员外一见张县令到来,马上慌慌张张的上前拱手见礼道:“老父母安好。” 张县令拱拱手笑呵呵的道“世伯安好,几日不见最近越是发福。”然后用手指折扇一指座位笑着道:“我与你子同年,长辈不必拘礼,来来,坐下慢慢谈。”你越是心急我越要拿捏的稳当,这才有戏码在后吗,这也是官场上最起码的隐忍功夫。 那赵员外就心怀忐忑的坐了,虽然心中着急,却不敢真的逾越,等着县尊动问。 下人送上茶来,张县令在主位坐了,翘起二郎腿端起茶喝了一口,屏退了屋子里的闲杂,就等着赵员外说话。 见正常礼仪程序过了,那赵员外哪里还坐得住,满脸油汗惶惶弯腰拱手道;“求老父母与我做主啊。” “有什么事情叫世伯委屈到如此地步?慢慢道来就是,我这里一定全力为世伯周旋便是了。”越是对方惊慌,张县令越是心喜,对你那是祸事,对我那就是大大的好事,心中窃笑还是慢条斯理的喝茶。 于是这赵员外也不再客套,急忙忙就将杆子攻陷张家堡,自己和周边几村奋力相救,但不想那陈家庄突然反目,对自己的兄弟和他所带的乡勇大加屠戮,使得自己兄弟命丧荒郊等等经过一一道来,最后扑通跪下,哭喊着道:“这血海深仇一定要老父母与我做主,办了那跋扈的陈家,一旦老父母使得我大仇得到,本族愿以白银万两酬谢。” “哧—”张县令闻听,一口热茶都喷了出去,“哐当一声茶杯落地,整个人变得目瞪口呆。 “老父母,老父母。”赵员外一见县尊如此表情,也顾不得身份,马上爬起来推拿已经痴呆的张县令。 好一会,脸色煞白的张县令才缓过这口气来。一把把赵员外的衣领拉住,整个脸都快贴到赵员外那张油汗直冒的胖脸上,声音颤抖的追问道:“你待怎讲?过天星攻陷了张家堡?“ “正是,只是那陈家更是可恶,勾连盗匪,残杀同盟。”赵员外忙再次大声回答道。 得到再次确认,那张县令已经是魂飞魄散了,但还存着一丝侥幸。“此事可成准确?你可莫要寻我开心。” “千真万确。”那赵员外脑袋点的如小鸡啄米般,苦着脸道:“之事体大,我便是有天大的胆子,哪敢拿这人命关天的事情与老父母寻开心?” 张县令得到确切答复之后,松开揪着赵员外衣领的手,直愣愣一屁股坐倒在了椅子上,半天不能言语。 倒不是他张光震惊于赵陈械斗死伤无数,这宗族械斗从古至今那是家常便饭,根本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主要的是,这张家堡被攻陷,张家父子被杀,那可是真的大事了。 张家当家在延安西安太原,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自己坐稳这米脂县令的位子,并在这次阉党风暴里得脱大难,还是央告了这手眼通天的张元给自己在太原王府里走动的结果,当时自己还和这张元换了名帖,认了同宗兄弟,这张家堡在自己的任期内被攻破,弄成一个家破人亡的结局,那张元一怒,一定会怪罪在自己头上,万一,不用万一,那是铁定的要上王府,或者是巡抚那里告上自己一状,翻出自己当初抱阉党大腿的事情,那自己丢了前程是小,就是丢了性命都是可能。 还有,自己一年常在张家堡那里来往,张家堡的实力自己是心知肚明,那都赶上自己这个县城的防卫程度,一下就被杆子攻破,那杆子得是什么样的实力?不要张元收罗罪名,在自己的辖区出了这样的势力,一个治理地方无方,至使地方糜烂,就这一个借口,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小命。 祸事了,真的祸事了。 想到这里,突然一蹦三尺,大呼道:“快,快,赶紧把郭师爷喊来,就说我有大事与他相商。“ 第五十七章惊慌失措 没等那小厮出去传唤师爷,迎头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猝不及防,那小厮便成了滚地葫芦,连忙狼狈爬起,刚要向那人赔罪,那人却一阵风似的不理他冲进了花厅。 随着的就是一连串的大呼小叫:“不好了,东主祸事了,祸事了。”看去时候,却是杂物师爷在那大呼小叫。 那小厮也是见惯了官场事情,知道这时候还是离远点为上,没必要为看个热闹稀奇惹一身祸事,当下也不吱声,连忙跑出去呼唤其他几个师爷去了。 张县令正在那里彷徨,已经是六神无主,突然再被杂物师爷这么一嗓子喊出,怎么又是祸事?当时只惊得魂飞天外,木呆呆只是看着杂物师爷发呆。 那杂物师爷冒冒失失的闯进了花厅大呼小叫,却不想有外人在场,一时也是手足无措,那赵员外见事情不对,连忙上前见礼道:“先生,却是为老小儿家族子弟被陈家砍杀之事费心?这里却得多谢了。” 那杂物师爷一见,哪里还管的了这些,当时呵斥道:“不过是小小家族械斗,哪年不是如此,有什么大惊小怪?现在你的事情先放一边,我与东主有大事商量,你赶紧回避。”言语间颇为焦急不耐。 那赵员外本来与这些胥吏相熟,也是可以登堂入室的,这还是第一次吃了这师爷颜色,还想再啰嗦几句自己的事情,但看见那师爷已经红了眼睛,那阵仗就好像自己一个不退,立刻喊人将自己叉出去的样子,没必要自找无趣,连忙告个罪急慌慌退去。 正在失神的县尊一见来了师爷,一把上前,抓住了那师爷的袖子急忙道:“你来的好快,真是祸事了,赶紧给我拿个主意。” 那杂物师爷哪里还管的了县尊说什么,只是一连声的道:“先不要顾及其他,东主,祸事啦,祸事啦。” 那张县令闻听,想到自己说的好像与师爷说的不同,连忙问道:“还有什么祸事?” 那师爷忙急火火的道:“东主,我刚刚得到乡下线人来报,说是本县及其他临县的杆子纷纷聚会,推老杆子不沾泥为盟主,就在这一两天便来攻打县城,夺秋粮赋税过冬啊。” “你,你,你说什么?什么盟主,什么秋粮赋税?”张县令当时没反应过来,一脸迷茫的追问道。 “东主,现在各地杆子已经结盟,人马已经达到五万,齐聚三十里外的张家堡,这一两日便要攻打县城啦。”那师爷已经急得连连跺脚。 张县令闻听,当时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好一阵,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竟然昏了过去。 师爷一见,大惊失色,连忙招呼门外几个下人,七手八脚的把县尊抬到榻上,一阵掐人中灌凉水的忙活,县尊才悠悠转醒,但人是醒过来了,但依旧懵懵懂懂的双眼无神。 其实张县令早就知道,这样的事情早晚就要发生,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天下太平罢了。 这陕西民风彪悍,更有落魄马户,塞外马匪你来我往,本就是不得安生,却是老天不开眼,竟然是连续三年大旱无雨,沿河之地又都被豪强大户百般侵占,百姓们早就民不聊生,草皮树根果腹,相率成了流民,更有阉党时候催逼无度,对地方上只是看政绩考评,却无半点赈济抚恤,清流上台,更是变本加厉的增加税负杂捐,追逼往年积欠,更使得民怨涛涛。 流民一多,都去讨饭,哪里还有小民下户施舍?指望那些地主豪强?算了吧,自己最是知道他们,宁可把堆积如山的粮食放在仓房里烂掉,也舍不得拿出一粒来给那些泥腿子,拿也可以,那就是驴打滚的利钱,一斗谷子就让你世代还不完。 流民无处讨得吃食,那就只能上山聚义结草为寇,四处劫掠了,却不说别地,便是这还算富裕平坦的米脂,周边山上就有五路盗匪,啸聚了三五千,或两三千,最大的有了几万之众,那不沾泥便是其中之一。 本来县里也是有一个千户所的守卫地方之兵,但你看看现在的千户,哪里还有洪武爷的盛况?原先军户得洪武爷的恩典,那是有军屯田土活命的,但现在,政久弊生,军户的田土要么被军官贪占,要么被豪强掠夺,要么就是被朝廷划拨成了王庄王田,成了老朱家的私产,哪里还有半分在手? 现在千户原有的定额应该是一千二百余,现在可好,那些能跑的都跑了,不能跑的有些体力的,也成了那些腌臜军头的佃户长工,只有半死不活的五六百的士卒,那就是连站都站不稳的,在那里苦熬过活,这还是逃无可逃,跑无可跑的,在那里等着朝廷隔上几月才能发下的一星半点粮饷活命,就指望着这些腌臜货剿灭周边杆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现在好了,真的是贼人势大,已经能聚拢四五万之众来打县城的主意,但以现在县城实力,哪里有半点抵抗能力?想想自己辛辛苦苦搜刮来的秋粮赋税还在城里,没有征招民夫役差起运,却招来了杆子窥视,这可是自己升官发财出政绩的本钱啊,也是自己一半的家私,全部的前程,万一有事,那自己不但升官无望,甚至都有丢官罢职的危险,这怎么不让自己晕倒? 事情来了,躲是躲不过了,但让自己想章程却是难上加难,几万饥民,自己这小小米脂几百官军哪里还是对手?到府尊那里求援?晃晃脑袋,自己马上就打消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现在这种状况,哪个县里不是盗匪丛生?当初有那不识时务的县令到府里告诉,请兵围剿。却是得了个为官无能,至地方不净的申斥,为何你县盗匪猖獗而他县却无?就不问情由地把来人打一顿板子,说道:“此饥氓也,掠至明春后自定耳。”现在想来,自己的屁股已经隐隐作痛呢。 现在是,大家都知道但大家又都要装作不知道,上面要的是粉饰太平,下面就要安于现状,只要你把赋税钱粮不要短缺就好,只要盗匪不要惹出大的乱子来就成,睁只眼闭只眼的事情,我不去招惹你,咱们相安无事多好,可你不沾泥怎么就单单与我为敌?这不是要人老命吗? 突然脑袋一转,要不自己找个借口到府城里躲几天?等杆子们劫掠完了,自去后再回来?但一想却是不妥,大明对失土的官员处罚及重,抄家灭门的那是常理,自己万万担待不起。 这真是在也是死,逃也是死,如之奈何? 这的确是天大的祸事了 看着一脸茫然的东主,那师爷也顾不得礼仪,急切的催促道:“东主,别愣着啦,赶紧的拿个章程出来啊,杆子已经聚会在县城外几十里的张家堡,攻打县城,时间可就是这两天了,再不抓紧可就万事皆休啦。” 被师爷连番呼喊,张县令一个冷颤,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那师爷的手,颤声道:“本县现在已经六神无主,还请先生教我。” 那师爷就是一口冷气,自己就是一个落地秀才,只会舞文弄墨,凭借着多年专营,才在你这里混口饭吃管些杂物,对这阵仗之事根本就一窍不通,你问我,我问谁来? 现在的县城状况自己心知肚明,自己这是顾念着主从之义赶来报告,要不自己早就带着家小远走他乡避祸了。 “要不,我们找刑名钱师爷来商量下吧,钱先生多智,兴许有个章程来化解危机。” 一提到钱师爷,张县令立刻找回了魂魄,那钱师爷不但是老于世故,更是智计无双,在这年里,就没有他做不来的上下勾当,谋划不全的事情,当下急道:“那还不快去请钱师爷来。”立刻捶着床沿催促下人道。 “东主莫慌,学生来了。”正这时候,门外一声响亮沉稳的回应,紧跟着一阵靴声囊囊,门帘一挑,一个清瘦俊朗的文士迈步进屋,施施然给榻上张县令见礼道:“学生参见东主。” 张县令一见来人,就如同落水者见到了木板,急火火的道:“先生救我,先生救我。” 那钱师爷淡淡一笑道:“事情我也得知,东主莫要太过担心,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大事。” 张县令闻听,急切道:“钱先生不可掉以轻心,这贼人聚集数万,声势何其之盛?又破了张家堡,得了张家堡粮食物资之助,您再看看现在县城情况,怎么能是我们这些不堪的卫所之兵能够抵挡的?先生快快想个办法才是啊。” 看着躺在床上,六神无主的东主,钱师爷暗暗摇头。 其实钱师爷从心中看不起这个东主,一个南方来的书呆子,除了会专营之外根本就是个废物,自己不过是为了他还算丰厚的束脩,也借着官府的势力做些龌龊事情得些好处养家,这才委屈在他的身边,这时候看他更是不堪,心中难免厌恶。 但事情出来了,自己其实也知道,这一旦城破,自己最是招百姓嫉恨,一定不能得好,为人为自己,也要帮上他一把,扭转了这乾坤。 第六十三章师爷谋算 (如果看着可以,请您点击加入书架收藏,谢谢) 六神无主的张县令见这个钱师爷如此心平气和,好像成竹在胸,心中多少托了点底,就眼巴巴的看着处之泰然的钱师爷,等待着这个历来多智的师爷拿出个章程 钱师爷施礼。然后也不理会东主焦急的神情,施施然转身,在下手寻了把椅子坐下,看着已经接近崩溃的东主不急不缓的道;“以学生想来,这事情虽然紧急,但也不是很可怕,学生等现下里倒是有几个计较,请东主参详。” 其实这话里便暴漏了师爷们的不作为,一看就是大家都早就知道的,只是都瞒着县尊不说,不过就是小吏拿捏上头的把戏。 但现在张县令已经急昏了头,也顾不得追究细想,只是追问道:“各位先生有办法快说,一旦事情解决,保了县城不失,那就是首功,我定当保举三位与巡抚,给各位一个官身,这时却是要赶紧,杆子已经大兵压城,都要急死本官了。” 看看县尊急切的脸色,那钱师爷也不以为然,再听了县尊的承诺保证,当时心中大喜,如果真的如此,那就不枉费了自己一番心思计较了。 其他的两个师爷也喜形于色,就是那杂物师爷也放下携带细软老小他去的心思,准备和这米脂县城共存亡,搏个出身前程了,于是纷纷催促钱师爷快快献个妙计出来。 师爷的地位其实是很尴尬的一个群体,虽然在一个府衙里有时连上官都要言听计从,并且把上官东主玩弄于鼓掌之间,他们智计百出,为东家赞画一切,但却都是东家所拴养的幕僚,还只是白身,就是连个胥吏都不是,更不要说是官了,所以根本就是上不了台面的。 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便是能一朝得中,平步青云光宗耀祖,但那毕竟是万里挑一,艰难无比,终其一生屡考不中者比比皆是,现在一听能不通过科考就够得到梦寐以求的官身,事情完结就有进入官身仕途的机会,当时大家精神为之一振,各个都打点起精神开始为东家谋划起来。 钱师爷压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看了同僚一眼后依旧慢条斯理的道;“东主莫急,待学生将此事前因后果给你分剖一二。” 张县令怎么不急?杆子已经聚集了几万人马就在县城不远,随时都可能兵临城下,这都火燎眉毛了,你还不急?也不顾体统,就在榻上支着身子眼巴巴的催促着钱师爷下文。 钱师爷更是拿捏,拿眼睛看向东主手边的茶碗,这师爷虽然只是幕僚,但平时却是自视甚高,那架子也不比东主多让,这时候东主有求,更要显得自己足智多谋,不是白吃你的干饭束脩,一时间书生意气本性爆发,更是要拿捏个够本。 那张县令见了恨的牙痒,但现在有求于人,只好先行忍耐,连忙吩咐下人上茶,上好茶。 那钱师爷等下人上了茶水,浅尝一口,才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碗道:“东主莫急,待我等与东主分刨了期间厉害一二再说。” 那张县令现在掐死钱师爷的心都有,平时里我看你们是地头蛇,也就忍你们一二,但这平时丰厚的钱粮供养着,就是等这一时之急,却怎么还与我拿腔作调?看我事后怎样消遣与你。但是恨归恨,现在却发作不得。 那钱师爷也不是傻子,也是知道火候,事有过不及,当下不再拿捏,沉吟一阵后慢慢的道:“这第一,要先说说这不沾泥,不沾泥,不过是一个继承了祖上杆子家业的小人,平日里就畏畏缩缩的躲在老巢,做些剪径绑票的勾当,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主,这次突然出头,不过是这些年天灾**的,无能者却生发了野心,盲目的聚集了些流民,以为壮大了实力好在地方上呼风唤雨,但以懦弱鼠辈生出的野心,只能算作是春秋大梦,根本就不能有什么结果,现在生发出此事端来,也不过是一来认为自己势力强大,不自量力,二来山上人口众多,坐吃山空,逼不得已,不得不行,但是,先前也没有人报来他不沾泥有什么蠢动,事情起了,已经是满世界里知道,但大军汇集却不抓紧时机,趁我等不备,赶紧行突然袭击,却在那张家堡呼朋引伴,坐失一举陷城的良机,像这样凭借一时冲动,事先没有谋划,事起不讲突然,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事?” 说到这里,其他两个师爷连连点头赞同,张县令也认为的确如此,心中稍安,见钱师爷又要拿捏,忙小心催促继续。 见东主催促,钱师爷洒然一笑,喝口茶继续道:“再说那附和的什么一只虎,不过是这米脂县上的一个泼皮,见流民四起,也是一时图个热闹,啸聚了些流民,在那山上作威作福。泼皮本性便是遇强则弱,遇弱则欺,这样的体性不过是凑凑热闹罢了,一只虎?一只猫而已。” 话语一顿,接着翘起二郎腿,还真有了诸葛亮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的摸样:“还有那过天星,本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土豪之子,整天的好勇斗狠,不学无术,结交些往来的巨盗豪强,谈论些不着边际的上古游侠之事,连自己的家业都不能保住,还能做得来其他?看看他管理的山寨,若不是有个二当家忠心耿耿的曹猛前面支撑,他的三叔兢兢业业在后帮衬,就那山寨早就散伙了。过天星,一莽撞小儿,小不能治家,大不能管理,做大当家?还是做他的游侠更合适些。” 大家闻听,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原本紧张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张县令见那钱师爷对各个人物如数家珍,心中暗暗道:“不愧是本地的老师爷,老地头蛇,竟然把这周边一切事情都看在眼里,掌握在心中,但是这些事情先前却一件也未曾与我汇报,此人城府如此之深,三四年来我却没有看出,以后要多加提防才是。 那钱师爷瞄了一眼东主,好像是看穿了东主之心,心中不由暗暗一叹,“我这般为你谋划,你却见疑与我,怎么不让人寒心?真是竖子不可与谋啊。” 其实他们本就是这米脂地头蛇,加入师爷行列多年,已经伺候了好几个县令,以他们在各地眼线还不是县里县外大事小情的都已经了如指掌,没了这些眼线,怎么在这里斯混? 但是三人都是混熟了的人精,对于一些事情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也好在东翁焦头烂额的时候开出最大的好处来,也好见自己等的手段,搏个东主倚重,这也是天下师爷共同的路数,也算不得欺瞒东翁。 放下这些心思,还是继续剖析道:“再说那些杆子,在外,气势汹汹的号称三万五千的大军则更是可笑。” “先生,这又是怎么说?”那县令赶紧追问,最好一番剖析下来,便都是土鸡瓦狗,也好安了自己的心。 “那些杆子,本就是一些老弱流民,刚刚放下锄头的庄稼汉子,哪里懂得上阵厮杀?再说那流民都是携家带口的,为躲避徭役赋税才被裹挟上山,被这许多年官府的徭役签发,抽丁填边,一家里大小几口人中倒是有一个壮丁就是了不得的了,那样就算他是两万喽啰好了,扣除老弱不过就是三千到四千丁壮罢了,而且我们大明,自打建国一开始对军器铁器便是防范甚严,那些流民手里只有木棍锄头,锄头菜刀,好点的家什都是装备了头领们的亲兵家将,但亲兵家将毕竟人数有限,他们都是头领大当家的保命资本,轻易是不能用于攻城上阵的。” “那也不少了。”这一说,张县令愁眉苦脸的点头道。虽然没把几万杆子说成土鸡瓦狗,但也没有多少真正的实力,张县令不由得长出一口气,但想想四五千能战的杆子,心里还是害怕, “东主不然,这是表面的,想那流民本就是吃不上饭的,各个羸弱不堪,到那山寨上也不过是贪图一口吃食而不死,哪里还有体力来战斗?再者,那不沾泥裹挟收拢了这么多的流民,哪里会变出这两万之众的吃食?虽然打下张家堡得到些粮食物资,但小小张家,毕竟以商贾立身,不过是多有银钱,粮食到不一定有多少?现在这个世界光景,银钱有什么用?说句不好听的话,城外已经被官府搜刮到几乎颗粒皆无,你就是手托银钱,想买粮食也不能买到,以一个小小的张家堡存粮,想要支持三万张嘴,最多是十来天的嚼果,半饥半饱的也不过是十几天的样子,用这些半饥半饱,本就体力羸弱的老弱攻城,岂不是一场黄粱美梦?我都怀疑他们还能拿的动刀枪爬的上城墙否。”言罢,将手中茶水一口干了,把茶杯重重顿在茶几之上,一脸的运筹帷幄,成竹在胸。 第六十四章决定死守 (如果各位书友看着本书还可以,花半分钟注册一个号,点击加入书架,支持下本人,如何?谢谢) 张县令被钱师爷把杆子情事这样一番娓娓道来,一时间,花厅里的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阴霾顿去,一片阳光。 “还有一个消息,想来大家还不知道。”那钱粮师爷也上前道。 “什么情况?”大家就一起伸出了脖子等待着钱粮师爷的下文,只有那钱师爷不理,悠悠然喝着香茗。 “刚刚我来的时候,得下人回报,那人言说,就在昨日晚上,那张家堡竟然走水(失火),大火整整烧了半夜,贼人呼喊救援忙的好不热闹,据说抢出的财物粮食不足存量的十之三四。这样一来,贼人之粮草岂不更难维持?这岂不正是天助我也?”言罢得意的哈哈大笑。 张县令闻听支起身子,满脸急切的追问:“此事当真?莫不是先生哄我?” “此事千真万确,绝对没有半点虚假。”那杂物师爷也上前证实,这也好显得自己消息灵通,也不是白吃干饭,白拿钱粮。 钱师爷心中冷笑,这件事情自己也是知道,只是自己不愿意说出,给他们两个表现机会,让他们在东主面前卖弄,但这不一定就是好事,不过是想着拉两个家伙下水,三人再结同盟。你没看见东主已经厌恶了我欺上瞒下,现在正好拉你们一起出头,大家在一起,那县令再怎么样不满,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消遣了,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 得到两个师爷再次确认,张县令精神一松懈,浑身无力的一下躺倒在床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嘴里喃喃道:“烧的好,烧的好啊,事若如此,真老天开眼,眷顾我等啊。” 好一阵,张县令也回复了镇静常态官威,不要人扶着,自己麻利的下了床,对钱师爷等深施一礼,面带诚恳的道:“多谢先生一番剖析,如果真如先生所言,那我县可保,贼人可平,一旦贼人去了,我定不食言,向上峰报先生等大功。” 三个师爷连忙起身回礼,感激涕零的感谢东主抬举,于是花厅里便演出了一场东主相得的好戏份。 这时候,外面又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县里的主簿县丞也纷纷闻讯赶来,进来时候匆匆给县尊施礼,也是一个个面无人色,犹如天塌地陷,一下子把个小小花厅挤得水泄不通,都张皇失措的闻讯消息,但闻听县尊上官讲诉了几位师爷剖析,了解了首尾,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稍安。 但县里主簿想想,突然忧心忡忡的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大人,虽然被钱师爷分析,那些杆子没有什么战斗力,但这些刁民每次都是一窝蜂似的上来,那是几万人的男女老少啊,人言,蚁多咬死象,确是可虑的。” 张县令这时刚刚安心,被主簿一提,想起几万人头蜂拥而至的场面,那也是头皮发麻胆战心惊。 钱师爷微微一笑,挥挥手道:“这个却不要各位担心。”见大家的注意力再次被自己吸引,心中得意,放下茶碗,笑着对主簿更是对满屋子的人道:“其实各位大人同僚不必担心,一是杆子们缺少攻守战具,只能是几架木梯,二来那些杆子缴获张家堡的粮草,昨夜被大火烧的所剩无几,只要我们坚持住那刚刚的几板斧,贼人就会饥疲不堪,只有另图他地了。” 这时候,主簿再次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话是如此,但毕竟贼人势大,没了粮草,必然做困兽之斗,那我们依靠谁来守城,抵挡住贼人拼死一击?”言下不免满脸焦急之色。 这一说,满屋子立刻陷入一阵死寂,是啊,即便贼人再是不堪,再是粮草不济,但为了活命的钱粮,也一定会在有力气的时候拼死进击,那放眼满县城,哪个能担当这守卫大任? 一个书办上前小声建议道:“我们不是还有卫所守军在吗?再不堪也是官军,吃了这些年的粮饷俸禄,应该担起这守城职责吧。” 他这一说,满屋子的人立刻都显现出不屑之色。 当初大明立国,洪武爷实行军民分籍制度,编为军户的农民世代为兵。官府把他们按照卫所的编制组织起来,进行屯田。沿边卫所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内地二分守城,八分屯种。每名军士给田五十亩和耕牛农具。收获所得以十之二石归军士自己食用,余下的作为本卫所军官的俸粮和储积。在这种制度下,政府只对屯田情况进行督察,不用给饷。可是,后来法久弊生,军队的屯田多被军官、豪右和内监占夺。强壮有力的城了官佐家丁佃户,老弱病残被弃于路,于是,为维护卫所制度,朝廷只好实行变相的募兵制度,结果发下的饷银钱粮更是时断时续,中间票末,空额不断,发到那些士卒手中已经所剩无几,这米脂更是几近一年都没有钱粮发放了。 “你去看看,我们县里的那些个千户兵,嘿嘿,你们也是知道的,名义上是千人,但那个千户却是吃了多少空额?逼迫跑了多少兵丁?把兵丁变成多少佃户?还能剩下几个?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县丞说道这里,已经满眼鄙夷。 “那腌臜货虽是带兵之人,受朝廷调派,防卫这米脂,只是这些年来的太平,早就成了一个酒囊饭袋,你去问问,他还拿得动刀吗?”张县令也满脸鄙夷的嗤笑道。 “东主说的是,那腌臜货的确无能。”那主簿也随声附和满眼不屑,大明本就重文轻武,是个文人就对武人丘八极尽轻视。自以为文士的众人也是在心底里瞧他不起 “东主,无论那腌臜货多么无能,但是毕竟他们还是战兵,多多少少的是受过些许训练,并且我县攻守战具倒也齐备,依城而守也是可以应付。”钱师爷打住那些老爷对武人的轻视之心,暗暗叹息,“这都什么时候啦?还这样轻视武人,难道守城指望你这些只会夸夸其谈耍嘴皮子的文人不成?那样,我还是早早收拾细软跑路吧。 “由千户所之兵牵头,东主再行驶那签丁职权,咱们整个县城也可签出个三千吧,再在个个士绅家里征出千人护院家丁不再话下,再加上在座的各位老爷家丁下人也可有三百之数,都是保命的时候,一旦城破,则是玉石俱焚的结果,大家明白这个道理定然全力以赴,这样拢共可得五千之数,在配上武库里的刀枪,据高城深壕而守,以五千吃饱喝足的精壮对四万老弱乌合之众也够了。”钱师爷信心满满道。 又一个师爷也跟着道;“还有,只要我们告诉城外的地主员外坚守好了庄堡,不要被贼人打破得了粮食,再动员那些老财把就近的有粮村民,也都收容到各自庄子里,一来加强庄子守卫,二来断了贼人粮食人力来源,这个就叫坚壁清野。我想那几万贼人,只要我们坚持住,等上两三天,多说五七日,只要耗得贼人粮尽定要解围他走,到那时我们岂不万事大吉?哈哈哈。”言罢大有孔明在世料事如神的之态。 “学生更有一愚见,我想东主是守也要守,不守也要守。”钱粮师爷说着拿眼睛看向张县令。 张县令急急问道:“先生刚才之言却是从何说起?” 那师爷见调起东主胃口,接着洋洋得意的道;“现今新皇登基,正要励精图治,整治地方,但东主先前却是抱着阉党,虽然几番手段下来,得脱嫌疑,但毕竟在清流们的眼中已经有了成见,清流这些东西,那是最没有人情好讲,说不得哪天那帮子清流一个孝敬不到位,翻了面皮,东主就是前程尽毁,所以这次东主要保得性命前程,必须一战,只有东主有了这次军功在身,才是最大的护身符,最不剂也是性命无忧。” 闻听此言,张县令豁然开朗起来,原先还困扰自己的事情,可能都在这次里迎刃而解,只要自己不惜一切保证县城不失,那就是大明凤毛麟角有军功的县令,这大功在手,张元那厮再是手眼通天也拿自己没了奈何,说不得还能有所升迁,想到这里,老怀大畅,呵呵笑着道;“好好,先生所言甚是,几位真是我的智囊啊,等贼人退去,我定要好好奖赏各位。” 这时那杂物师爷上前笑着道;“东主且慢高兴,还要劳烦东主写封书信,派得力之人连夜报到延安巡抚处求取救兵。” “这却是为何?”张县令却是大惑不解,笑他不通晓现今官场情状,耐下心来解释道:“既然是我们自己可以解决,那还要问府尊求的什么兵?再者这贼人进攻在即,即便是有救兵,也是远水不解近渴,各位也是知道,一来北面鞑靼这时节骚扰的紧,府上已经是无兵可派,二来,现在是上面不喜地方告诉盗匪不净。即使是告诉了,也还是要我等自己解决,不可惊动京里,这样我就没必要没来由的找顿呵斥,再坏了自己的考评政绩。” “东主此言谬矣,赵先生说的极是,这求不来的兵也要求的。”那钱师爷只是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说出一番道理来。 第六十五章百般算计 (刚刚,就在刚才,哥们去帮助消防队官兵救火去了,结果弄得满身泥水,呵呵呵,但是哥们骄傲啊,现在看来当地新闻哥们肯定是上了一小脸了,呵呵呵,不要板砖,只要收藏哈,点击加入书架才是真的,谢谢) “先生有话只管说来,大家都是一起生死了,还有什么忌讳?”张县令以为钱师爷又要拿捏,现在,张光这个县令对这钱师爷已经倚重非常,赶紧请教,对他的话不敢有半点辩驳。 “东主,兹事体大,必须禀报上宪。想那周边各县贼寇都来啸聚于此,定是满世界都知道的事情,要想瞒过府尊巡抚那是万难,等事情发起时候,那时再告诉于府尊,就有了知情不报的罪过,到那时胜了就是大家太平,败了却要东主一力承担,更要让府尊着恼,再者邻县也定是要抓住机会诋毁于东主,到那时却是大大的不利了。” 被钱师爷这样一说,张光当时恍然大悟,冷汗不由滚滚而下,那些同僚龌龊的嘴脸,自己最是清楚,打闷棍,背黑锅,捅刀子,正是这帮子腌臜东西拿手好戏,有了这场机会不用,那岂不白瞎了这些东西的智商。 “但报到府上巡抚处求兵,兵不来,县城守住,那是东主独享大功,退一万步。万一县城有失,则是贼人势大,我等苦盼援军不到,这失城之责也与我等无干了。”杂物师爷赶紧解释道。 露脸的事情不能让你钱师爷专美于前,大家都要轮流着来吗。 钱粮师爷紧跟着站起说道;“其实东主求兵不但有上面的好处,还有些其他好处的。” “怎么说?”张县令抬头看着那师爷,看他如何说。 “东主在求援信中,把这次盗匪情形尽量夸大,这样府尊定然重视,但延安府上又无兵可派,只有让东主自己筹措士卒乡勇抵抗,既然无兵,那也不能无粮吧,俗语言道官不差饿差啊,所以府尊定然是要在秋粮赋税里扣除一部分来让东主募集乡勇兵。若是不禀明府尊,到头来给咱们来个装糊涂,那样钱粮不能少半分,我们拿什么给那些签丁吃食?补齐战事消耗奖赏?” “对啊。”张县令一听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兴奋的道。 不出兵可以,只要府尊划拨一部分钱粮出来,那自己就又会有一部分钱粮落袋,这的确是件好事。 “还有。”杂务师爷也不甘人后,“一旦战事起伏,那钱粮定有折损漂没,这可是名正言顺的。(古代制度,所有上缴和下发的钱粮都有一层或是两层的损耗,叫做漂没。当然,票末的部分是要百姓负担,这也是各路官员的一大收入)” “对对对”张县县城主簿等等一杆大小官吏一起拍手叫好,这又是一个上下其手的好路子。 钱名师爷跟着道:“还有,事先东主也要往个个邻县派出书子,邀约他们共同来援本县。”给张县令出了一个看是荒谬的点子道。 “先生大谬了。”当时张县令就是不以为然的道:“那几个县令巴不得自己县境里的盗匪都跑到本县来,看自己的热闹,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念佛的事情了,哪个还指望他们来趟这趟浑水?他们躲还来不及,哪里还能来救,就是有那一心为公的,境况也与我这县里一般,哪里还有兵可派?不支会他们也罢,也免得气堵。而一旦我们守住县城,还要分润些许功劳与那帮鸟人,岂不消减了我等功劳。”张县令这事却是看的清楚,摇头否定。 “东主错矣,我们就是要他们不来援助。”那钱师爷踱着步子笑着道。 “这却为何?”张县令有些迷糊了。 “东主写了求援书子去,那些临县官员肯定不予理睬,贼人都蜂拥来本县,正是随了他们心愿,坐个隔山观火的心思,到那时大人到府尊处正可以告他们一个以邻为壑,见难不救之罪,让他们先恶了上峰,而等一旦事完,在巡抚府尊那里就更显得东主干练大才,那些同僚卑鄙无耻,两厢比较,不立判高下?到那时升迁还难吗?此为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呢?” “高,高,实在是高。”张县令一时大乐,正是凭借这个整治那些与自己相争的同僚,到时候自己仕途里再没有与自己相争之人了。 想及此处更是大乐,当下许愿道:“等本官有飞黄腾达之日定不忘三位先生赞画之功,定要带上三位与三位同富贵。” 三个人一听东主这样重诺,大喜过望,一起跪下给东主叩头;“为东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县令忙起身搀扶,于是宾主俱都哈哈大笑,到真有了诸葛亮与刘备相得的气势。 三个师爷和张县令兴高采烈着和互相感动着后重新归坐,继续他们未完的话题。 张县令沉思了一会后突然一怕脑袋咬咬牙道:“既然做了初一,那咱们干脆就再做十五。要干我们就干个大的。”自己也不能老是听着师爷的计谋,那也显得自己这个县尊太过无能,威信还是要的,当下也是福至心灵,想起看过的兵书中的一条来。 文人就是一样好,那就是读的书多,而且大明重文轻武,战事起时大多有文人统军的传统,所以每个文人都梦想着以文人身份出将入相,所以都多多少少的涉猎些军事书籍,至于懂得多少还是装装门面,那就是另当别论了。正所谓,没知识你就看报纸,没常识你就看电视,不知道疗效你不多看广告?书读多了,自然就会照猫画虎了。 “不知道东主又有什么妙计?”三个师爷感兴趣的凑过来问道。 “既然按照各位先生的方略,我们是完全可以守住县城不失。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但是,既然那盗匪杆子的粮草不济,三四天最迟是五七天他们将粮尽而退,那我们何不在他士气已沮而饥饿疲惫之时,出一奇兵来个里应外合,顺势剿了这几股杆子?” “好,妙。”满屋子的人都是眼睛一亮,对啊,以生力军对精神体力都已经半死的乌合之众,来个里应外合,那正是其时啊。 “东主高见,这正合了孙子兵法里的击其惰归。东主真是文武双全的人才啊,朝廷知道有如此人才定是将来要大用的啊。”于是阿姨奉承不止,马屁如潮,一时间那张光也是晕晕乎乎如在云里雾里般了。 “只是这生力军却在哪里得到呢?”主簿皱眉道问道,这是一个大问题,县里的所有人头都被算计在守城内了,的确再无一个二个人头可出。 “这却简单。”钱师爷想了想,胸有成竹的道。 “你却说来?”张县令笑眯眯的道,语气里却是充满了考较的味道。 “东主是在考较于学生了,那学生就献丑了。”那钱师爷哈哈一笑,凑趣道;“我想东主定是把主意着落在那些城外四乡里地主乡绅看家护院的庄丁身上了。” 张县令两手一拍:“着啊,先生与我心戚戚焉,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是啊,米脂人口稠密,土地平整,城外四乡里多有世代大户豪强,那里为防贼寇多养庄丁护院,一家不要多了,只要抽出十几二十人来,几十上百家下来,那就是上千的人马,将他们组成乡勇,在敌人最疲惫饥饿之时,来个里应外合,定能一鼓作气杀盗匪个溃不成军,到那时不但县城之围可解,连带着也荡平多年的匪患,这又是泼天的大功。 既然败了贼人主力,更可以随着败亡的盗匪直下几处山寨,给那些杆子盗匪来个犁庭扫穴。那些山寨里吃食定是没有,但金珠宝玉银钱却定是不少,到那时更是可以大大的发财啊。众人想到热切处都是两眼冒出贪婪之火。 算计着外面,但也不能忘记了内里,贼人扣城,大家就应该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要不一旦城破,被贼人烧杀那是一定的,签丁立刻实行,但更重要的却是召集士绅商贾大户,募捐些钱粮。 于是大家就再次凑到一起,开始打那些有钱人的主意,不一刻一份捐献名单就新鲜出炉,这不失又一大大的进项。 张县令心里痛快,吩咐下人在厨房里准备下酒菜,端到花厅里边吃边聊,真个是热火朝天,就好像那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一切谋划措施便在这酒酣耳热中完成。 县令是不能私离驻地的,那上延安求援之事便落在了钱师爷的肩上,这是个有荣誉没难度的美差,即躲避了战火,又能见到巡抚知府上官,给上官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拉拢了关系,那个不争抢着要去? 但这次谋划是钱师爷为主,当然最后这美差落到了他的头上,其他人等也各自拿到了一份差遣,其实只要有差遣,就有油水,大家就在皆大欢喜里各奔东西,展开守城大业。 第六十六章小民之殇 昏黑的早晨,四更不到,家就紧挨着米脂县城城墙外的王小就爬了起来,也没有油灯可点,就就着已经没了窗户纸泄进的西斜月光,摸索到已经不能叫衣服的衣服,悉悉索索的穿上,然后悄悄地下地,开了房门,在黑暗里寻了抱柴火,塞到了灶间,用闷火(穷人买不起火折子,就用木灰闷了火苗,等用时候吹着)点燃,一时间这个冰窖一般的屋子里便有了些许生气。 王小在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倒在那破锅里,然后看着那水慢慢变热,就在这灶膛里的火光中,映照出一张稚嫩凄苦的脸。 王小也不过才十六岁,其实也还是个孩子,但是自打去年老爹被官府抽丁去了边塞,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这一家老小的生计就全落在了这个当时只有十五岁的孩子身上。 地早就被划归了王田,没了一垄,每日里早出晚归,赶到县里寻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干干,赚下一捧半捧的粗粮夫康,将养着卧病在床的老娘,和一个刚刚七岁的小妹。老娘和小妹在白天的时候,也蹒跚着拄着棍子走街串巷的讨要些吃食。 但是,这天灾**的世界,那好心的穷人哪里还有半粒米接济与人?有钱有米的富户,只闻高墙之内一片酒令呼喊欢笑,怎么能生出怜悯之心给这些要死的穷人半口吃喝? 每日里,老娘和妹子都是平白的受些打骂,讨要的却不能果腹,夏天的时候还好,讨饭之余还能顺带着挖些野菜回来,合着王小赚回来的夫康粗粮混个不死,但眼看着天气渐渐转凉,野菜也开始没有,但为过冬放在那的米缸里,依旧空空如野,这个冬天该如何过去?王小不由得发出一声与自己年龄不符的叹息。 老娘早就醒来,只是肚子里没食,没有力气睁眼,闻听年幼儿子的叹息,不由老泪纵横,暗恨自己无能拖累了这小儿,小小年纪就要负担这生计重担。 自打丈夫被拉丁远赴边塞,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了,几年里被抽丁去的邻里乡亲,就没看到一个回来,听过往行脚传言,每年蒙古鞑子扣边,官军也还和鞑子苦战,但每次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官军都是损失惨重,没办法,最后都要把运输辎重粮草的抽丁补入军中,然后抛尸战场,哎,这都是命啊。 看看这破败了的家,看看为一家生计忍受不能负担的重压,自己的身子也渐渐不堪,不但不能帮上忙,反而成了累赘,自己也想在某次要饭的时候,了解了自己,但每每看见跟在身边的女儿,就忍不下这个心思,自己再走了,那丢下两个孩子还有谁问个饱暖? 在凄苦中,火炕慢慢热乎起来,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去,睡觉成为活下去唯一的一个办法。 王小看看水已经烧开,便偷偷的把手伸到怀里,怀里还有半块杂面饼子,那是昨天在王家那里哀告来的暂借,一共两个,当时自己都饿花了眼,也为还能有力气再干,吃了一个,剩下的带回给奄奄一息的母亲和瘦弱无比的小妹。 小妹懂事,只是把那半块饼子咬上一口,便送到母亲嘴边,有气无力的让母亲吃,但是母亲只是笑着(那笑比哭还难)道:‘乖儿子,你切吃些,为娘没了胃口”便把眼睛闭上,但王小明显的听到了母亲肚子中的轻响。 王小跪下哭求老娘咬上一口,一家人便是哭声一片,一块饼子,就在母子三人间转了一圈,倒了还剩下一半,最后还是老娘言道,自己是这家里的顶梁柱,吃了才能为家里赚来吃食,于是王小便把这饼子揣在怀中。 水开了,王小悄悄的把那块饼子掰碎,小心翼翼的放到锅里,随着水花的翻滚,那半块饼子成了一锅糊糊。 悄悄的盛上两碗,一碗摆在母亲的炕头,一碗摆在小妹的头边。看看已经空荡荡的破锅,王小挺起身子,用破瓢舀了一碗凉水仰头喝下,算是填饱了肚子,把腰间的草绳紧了再紧,然后大步出门。他没看见,那已经没了人形的老娘眼角一串浊泪留下。 街上很少行人,只是一些没有吃食的汉子早早的出来,希望能第一个找到活路,人多活少,仅凭运气了。 等着几个老卒懒洋洋的将城门开启,王小随着早起的人流开始进城,走几步时候,却被脚下的一个东西拌了个跟头,王小也不去看,爬起就走,凭感觉就知道,那是一个死倒(尸体)这样的事情见的多了,也不足为怪,只是庆幸自己一家不是其中一个,果然,不一刻就见几个老卒推着一辆破车,车上已经横七竖八的丢着几个流民死倒打大家伙身边走过,没人去多看一眼,所有的人都麻木的继续赶路。 寻了个背风的墙根蹲下,和一些同样有气无力的兄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等待着主顾前来。 可怪了,今天天不亮就有各家大户管家前来,咋咋呼呼的找人打包家私,也不问价钱,只要你干就成。言道不但工钱从优而且还管午饭。 怎么的?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突然善心大发啦?管他呢,有工钱拿,有饱饭吃,这是千载年逢的好事情,于是,王小随着一个米店的管家来到他们阴森的大宅。 现在,原先富丽堂皇的大宅院子里,已经是鸡飞狗跳哭喊不矣,所有的人都没头苍蝇一般跑来跑去,金银细软杂乱的堆满院子,王家粮商老板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黑着脸,跳脚叫骂,不断催促,即便是打了些物件也顾不过来。 王小几个赶紧在管家下人的吆喝声中手脚麻利的装箱打包,趁机下手?王小想都没想,也不能做到,没看到如狼似虎的家丁护院在旁,拿着皮鞭棍棒虎视眈眈的看管吗?赚自己该赚的。 饿死不偷盗,冤死不告官,这是老娘一再叮嘱的。 “富人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张惶,难道是天要变了?” “嗨嗨,知道吗?”一个刚刚赶来的兄弟钻进人群,小声神秘的道。 “知道什么?”几个人忙的脚不沾地,没有半点兴趣理他。 那个苦力虽然见大家不理,但还是饶有兴趣的小声道:“我刚刚从城外来,我知道了这些事情的首尾。” 王小和他打包一个箱笼,顺嘴问道:“什么消息?” 那苦力左右看看,见那些家丁没有看向这里,小声道:“前天,就在前天,离城三十里的张家堡张阎王被杆子破堡,爷孙都被杆子砍了脑袋啦。” 王小没有什么反应,张家堡在哪里,自己还真不知道,自己打小就在这家与县城之间往返,至于张家堡?破了就破了吧,现在的杆子遍地,要不是老娘小妹需要照顾,说不得,自己早就拿把柴刀上山了。 “这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那杆子已经放出狠话,要聚集几万人马,来攻县城,所以这些老爷们才忙着打点,想着跑到别处去躲兵灾。” 啊呀不好,王小突然惊慌起来,自己家就在城外城墙边上,这真要是几万的杆子前来攻城,那自己家可就要首当其冲,变成一片白地,这老娘小妹可就遭殃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家,背了老娘小妹躲进城来,不管如何,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了半点家私,唯一求的就是自己一家老小死在一起。 刚想到这里,却又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干了这个肥活,吃顿饱饭,还能给嗷嗷待哺的老娘小妹带回一口吃的,这就放弃了实在可惜,看看那些大户都没有走,想来杆子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打来,先赚了钱粮吃顿饱饭再说。 天到晌午,活计总算干完,那原本小气的王老板也特殊大方的每人给了十个馒头,一斗粗粮,然后打发众人散去。 王小揣着馒头背着粗粮匆匆忙忙的出门想往家赶,刚出门就见一个衙役急匆匆的跑进王家大宅,嘴里一叠声的高喊:“县尊有请王老爷到县衙议事,赶紧过去啊。” 王小也没空看热闹,挤开人群冲出大门。 冲到大街上,王小惊讶的差点掉了下巴,这转眼之间,就见这街上已经乱作一团,来来往往不断奔跑的,是那些原本走路都要迈着四方步的贵人富户,惊慌失措的是那些原本狐假虎威的家丁差役,在骡车小轿里哭喊的是那些娇贵刁钻的小姐命妇。 原本开业的商铺酒肆,现在都乒乒乓乓的关上门板,那些脑满肠肥的掌柜经理都躲在门板后伸头探脑惶惶不可终日。 反倒是那些平时走路溜边的穷苦人,萎缩在房檐下瑟瑟发抖的流民,眼睛里没有了往日麻木空洞,代替的是遮遮掩掩的兴奋与希望。 王小还待再看,却见一帮衙役手里拿着铜锣敲的震天的响,“签丁喽,签丁喽——平民小户每家一丁,富户士绅集结家丁上城,流民壮汉,到军营报到吃粮当兵喽——” 王小闻听,心中一惊,不好,这是马上就要起战事了,得赶紧回家,带着老娘小妹拿着些家当赶紧躲避战乱。 跑到城门这里,这里更挤,有富人匆匆忙忙出城的骡马车辆,有大呼小叫进城寻求避难的外地百姓地主,一时间人喊马嘶哭喊震天。 好不容易躲过抓丁的衙役,堪堪挤出城门,赶奔家的时候,远远的却看见家的那个方向,浓烟冲天滚滚而起。 王小大呼不好,疾步赶回自己的家,却被当时的景象惊呆在当场,只见原本就摇摇欲堕的家,现在已经被烈火焚烧殆尽,村子里或坐或站的都是面容枯槁的乡亲。 丢下东西扑进火海,哭喊着喊着娘和小妹,但没有回应。 哭喊半天,眼看着就是家破人亡,心中凄苦,一时间万念俱灰,跺跺脚,就要奋身扑入火海,好歹与娘和小妹死在一起,突然听到远远一睹断墙之下传来妹妹的喊叫。 王小豁然回身,正看见老娘小妹在那里喊着自己,连忙连滚带爬的扑过去,一家人立刻抱做一团。 哭过一阵之后,王小才细问整个村子失火的原因,老娘才惊魂未定的道:“儿啊,官府说,要坚壁清野,不留寸草给贼人,所以就——” 王小呆呆的看着那依旧燃烧的家,牙咬得咯咯作响,这世道还有小民的活路吗?突然跺跺脚恨声道:“娘,这官府不如强盗,我们是活不下去了,我们这就投杆子去。” 老娘看看长大的儿子再看看已经燃尽的家,也咬咬牙:“一切但凭儿子做主。” 于是,王小寻回散落的粮食,背起老娘,拉起小妹,义无反顾的奔张家堡而 第六十七章县衙募捐 (如果本人劣作还过书友法眼,请加入书架收藏支持一下,谢谢。) 米脂城外浓烟滚滚哀嚎一片,县城里,大街小巷也混乱如翻滚的粥锅,但县衙大堂上虽然坐满了县城士绅大户商贾,但死静的却是落针可闻。 张县令坐在高高的大堂之上,主簿县丞,三个师爷分立左右,一个身穿大明制式正五品盔甲的胖子也规规矩矩的站在县尊身边,不敢有一点造次。 按说,这县令不过是正七品,而千户所千户却是正正经经的正五品授武节将军骑都尉,那要比这县令的阶级高上十万八千里,但就是这样的武官在这七品大堂却连一个座次都没有,只能战战兢兢老老实实的和县里幕僚从属站在一起。 说起来,这也是大明的一个顽症,中国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依靠武将打下江山,但一旦坐稳江山,各个都对武臣严加防范,以至于达到打压防范武臣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大明后期,文臣更是对武臣视为猪狗,同级别的文臣对武臣喊杀喊打,那是司空见惯,即便是低级文臣对高级武臣也是呼来喝去视作奴仆。 这千户也算正五品,比那七品县令不知道要高上几等,但在这个县令的眼里,他不过是自己一个看家护院的头头罢了,根本就不拿他当回事,若是平时根本就对他不假以颜色,只是现在事情紧急非常,不得不让人把他唤来,在这大堂之上寻个位置给他站着。 一早张县令分派人手,敲锣打鼓的四处抽丁整备城防,同时又派出胥吏衙役请来县城之中所有头面士绅富户豪强,说的好听些,是共商守城大事,其实不过是想募捐钱粮支应签丁使费。 同时,这千户所兵丁也是一两年都没有发饷,把个千户所一千多的兵丁都饿跑了,剩下的这些,不过是些老弱病残,不能再走的,平时靠些帮助衙役催逼些租税钱粮过活,现在大战将起,还得依靠他们带领签丁守城,这战前的钱粮饷银还是要发的,但这些饷银朝廷是没有也不会拨付的,那更舍不得从库里抽调,只能打这些富户士绅的主意。这些士绅也知道此次被喊来的原有,于是大家就都闷在那里不说话。 张光开始的时候还摆出一方父母临危不乱的架势,但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大堂上的气氛更见沉默,热汗已经不由自主的汩汩流下。 时间不等人,杆子就在三十里外整顿大军,说不定下一刻就来攻城,再不弄些募捐供养签丁,那就万事皆休了。 递个眼色给身边的钱粮师爷,那师爷见状,忙咳嗽一声,上前一步道:“各位乡亲父老,想必大家已经知道,这城外不沾泥会盟各路杆子,要血洗米脂县城,夺取资材钱粮过冬,一时间已经聚集了四五万贼寇,声势十分浩大,本县县尊大人,受命朝廷,守牧地方,自然有守卫城郭不被残破,保卫士绅乡亲不被荼毒之责,因此上,县尊与我等商议,要调派千户所兵丁,并行使签丁职权,组织人马守卫米脂,与贼人血战到底,以绥靖地方,保卫乡秭,报皇上简拔之恩。” 师爷如此一说,坐在底下的乡绅富户立刻乱哄哄的恭维奉承一番,直夸的县尊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好父母。 那钱粮师爷见大家吹捧的实在不着边际,连忙双手下压,止住大家继续吹捧,严肃道:“适才县尊大人与我等以及千户大人商议多时了,既然贼人来犯,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现在我们的卫所之兵久无战事,大多荒废操练,且久欠粮饷,毫无战心,而如今贼有数万,而卫所之兵只有近千怎么能敌?”言于此,拿眼睛瞟了千户大人一眼,那千户老脸一红,低头不言。 那师爷也不理会,接着说道;“再有,县尊已经发快马向延安府去求兵,但是大家也是知道的,北面正被鞑靼侵扰,怕是无兵可来,也要到邻县借兵,但大家更是知道这官场上的事情,邻县那些个东西以邻为壑正是求之不得,本就爱那落井下石的龌龊勾当,哪里还会出手相助?所以咱们是指不上那些外援了。” 其实不要人说,大家也知道,这次贼人势众,县城铁定不保,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开始打点细软,打着带着家小外出避难的心思了,于是人人只是焦躁的盼着聚会快快结束,大家好早日带着家小他走避祸。 那师爷也不顾及大家的表现,只是自说自话道;“而我县,城墙守具战备多已崩坏,都要大加整顿,护城河也要开挖疏浚,才能有一战之力,各位--”故意拖长话音。大家哄的站起,又是跪倒一片;“请县尊大人怜悯和城老小,想个办法才好。” “万望大人保全和县上下老小——”如是等等,做那苦苦哀求之状。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钱粮师爷干咳一声站出来道;“各位父老稍安勿躁,请听我一言。” 大家连忙支起耳朵等待下面的安排。 那钱粮师爷扫视了下下面殷切的众人,于是就把在后堂的计较说了出来。 大家一听立刻哄的一下各个振奋起来,本来是想着县城必破,经过师爷的一番剖析布置,的确是可保县城平安。 县城不破当然是好事,毕竟金银细软可带走,但广厦豪宅却是世代营建,贼人一来,肯定变成一片白地,真要保住县城不破,当然大家也就不愿意舍弃宅院他走了。 征集院公庄丁到是不难,哪家大户没有?少的十几多的上百。即使是死了也无所谓,这个时候什么都缺,就不缺人,只要承诺一口饱饭,那还不挤破大门的卖身给你?给县上出力,一是保家,二来可以省下一月饭食,于公于私两利的事情何乐不为呢。于是你十个他三十的大家一筹竟然凑出一千二来。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难办了。 “各位,既然签丁和家人手下都已齐备,但是,这些人马都要吃要喝还要适当给予奖赏,再有就是卫所之兵已经经年没发军饷,那可是我们的主力,既然我们需要人家保命,就要在这时予以补足,并且要按照战时双倍发放。再有还要征发大批民工,城墙要加高,护城河要疏浚排水,还要采买补齐守城战具器械,这都要银钱,上峰拨付那是远水不解近渴,而县里却没有这笔钱粮,所以这就要在座各位筹措一二,等战事完毕,定当呈报上峰给大家补上。” 此话一出大堂上一改乱哄哄的情状,立刻再次变得鸦雀无声了。 要说这大明朝的士绅和商家都是相当有钱的,首先士绅大有土地,或租给佃户或养着长工耕作,收取八成到全部的收成,而这些却不要纳粮交税,于是世代累计哪个不是成堆的银钱?就是那富商更是了得,为商的虽然地位低下受尽士绅官员白眼,但富商哪个不是低买高卖极尽专营?而且这里的富商多与口外蒙古勾连,越是打仗买卖就越是好做,把粮食布帛尤其是铁器贩卖出去那是几倍十几倍的暴利,再把鞑靼掳掠的战利品和他们的战马牛羊贩回,或卖于市面或卖与杆子,那就又是几倍几十倍的收入。 这样不管是士绅还是商贾大都是身价巨万的主。 但是,这人是可以出的,因为人命那是别人的,但钱却是自己的,出钱是非常肉痛的,当然,平常给县尊送礼那是有来有往,投桃报李的事情,与这募捐无干,说是战事一了上峰会发还,谁不知道那是漂亮话罢了,到嘴里的肉还有吐出的道理吗? 但看着这个架势是的确要出血的,不出些也的确说不过去,但出多出少却是学问,于是哪个也不愿意做那先飞的鸟儿。于是大家就你看我我看你的没了话语。 钱粮师爷一见大家冷了场,也是心急,时间不等人啊,就拿眼睛不断的看向粮商王老板,这个人在富县是商人中的首富,家里颇有资材,又与县尊多有勾连亲厚,希望他能先带个头来认捐。 哪曾想当师爷的眼睛望过去的时候,那王富商却把眼睛看向了别处。 如此又等了好一会,县尊神色大是不耐,已是喝了几碗茶水,却依旧是没人说话,这可如何是好?没奈何只有点名了。 师爷上前给王富商深施一礼道;“王老板素来宽厚豪爽,深孚众望,又与县尊交好,当此县尊为难之际,为县尊计,为合城老小生死计,就请王老板带头捐献些钱粮吧。” 这王老板心下大叹倒霉。但既然已是问到自己,也是推搪不得,只得站起来还礼道;“扶危济困为县尊解难本是我等本分,责无旁贷,更何况是这合城百姓为难之时。但我虽然家大业大,那毕竟是外面光鲜,合家老小下人婆子,亲族邻里都要照顾吃喝使费,手头的确也是不宽裕的很。” 他这么一说其他的人也各个大倒苦水,说的一个比一个艰难困苦,竟然有人都是靠借贷过活,更有的家里已经没了隔夜之粮,一家老小马上就要去乞讨了,真是惨不忍睹啊。 王老板见状心下大喜,装作忍痛大出血的样子,咬咬牙跺跺脚狠心道:“虽然是家中困顿,但县尊大人吩咐怎敢不出全力?我捐纹银二十两,米十石。” 大家一听有人划下道来,于是就要跟紧,你十两,他五两的不甘人后,哪曾想县尊一顿茶碗,大喊一声;“且住,王老板和大家好意本县心领了,既然大家都困顿不堪,我看这募捐就免了吧。” 众位士绅富商一见县尊脸色不愉,当下各个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了。 第六十八章蛇鼠一窝 (认为可以,请点击加入书架,收藏支持下兄弟,如认为不足,请给个书评指点,谢谢) 大堂里,一阵落针可闻的沉默,众位士绅富户互相张望,看到县尊老父母面色阴沉,一个个都心中忐忑,虽然往日送礼的时候,这老父母和蔼可亲,这一刻突然掉脸,那更是让人心中惴惴不安。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捐献之事倒是作罢,大家也免了破财,大家心中稍安,虽然平时大家都不少孝敬,但是那都是有来有往,互相利用罢了。 看看老父母(县令)坐在上面面沉似水,只顾着把那已经没有了水的茶碗端上端下,三班衙役各级胥吏,还有县丞主簿千户也都一个个变得和木雕泥塑相仿。 大家看看也无趣,但就这样干坐着也不是个办法,城外杆子气势汹汹,说不定下一刻就要杀来,自己家小细软还要打点,仆妇下人也要安顿,然后丢下笨重物件赶紧出逃,于是你看我,我看你的一阵眼色之后,最后所有的眼神再次望向了平时与那县尊老父母走动最近的粮商王掌柜。 要说这王掌柜家居巨万一点也不为过,大明经过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使得税收统一收钱不收物(秋粮夏粮除外),但小民手里哪里有银钱交税?只有变卖自己手里的粮食换取银钱,这时候的粮商就趁此机会开始打压粮食价格,甚至打压到正常的一半,于其间牟利囤积,等下民缴纳完了赋税,手里已经没了粮食,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再高价卖出。 现在王老板在各地已经囤积了近十万石的粮食,单单就这富县里的仓库里就有大约三万石的样子,这样算下来,等到来年春天,或外运蒙古或当地销售,转手就是上十万的收入,要是拿些出来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走动县尊,那是有些好处,这样捐献就是干赔不赚,这样的买卖岂能做?再说了,这次也没必要再支出这县尊,铺垫下人情。 你没看见城外杆子达到五万,来势汹汹,哪里是这区区县城几千离心离德的签丁和那些不堪的卫所兵丁能够抵挡?更在先前说的那样,外无延安救兵,也无临县救援,城破那是必然,只要此城一破,那县尊老爷不过两条下场。 一是死守县城被杆子拿了,砍了脑袋,但以现在这些所谓士大夫的节操,看样这位县尊老父母是不会这么干的。 那就是第二条,弃城他走,但下场却是,最后以治理无能,以致盗匪猖獗祸乱地方,造成失地失城,开大明数百年内地失城先例,在这个做事操切急躁的小皇登基,清流趾高气扬重新执掌朝纲的时候,捅出这么大的篓子,那下场一定还是一个侦骑四起,押赴京都枭首以儆效尤的地步。 既然你如何都是个死,那就更没必要在你身上投资下注了。 但那位书友说了,既然王家在县城之间存了大量粮食,一旦城破也将不保吗?那捐献出来还是可以有个希望不是? 其实这王掌柜也不是真的就没有想到这里,但既然是商人,尤其是这来往关内关外的,那个不是做事圆滑精明之辈? 这里与县尊交好,买通路数,但那也是为与其他人做那见不得人的买卖铺路。想想现在在座的各位士绅豪强,在这西北苦寒之地,怎么就有如此巨大的产业?还不是贩运些朝廷严令不予口外鞑子女真的粮食布帛,铁器铜料,药材食盐,而后换回战马,和鞑子女真在中原掠去的成堆的金银器皿珠宝,当然战马不会卖给官家,而是转手卖给各地杆子,转手就是十几二十倍的利润?最大的买家和最快脱手得到做大利润的却是那些被朝廷封锁的杆子,那才是自己达到今天的最大主顾。 指望着那些贫瘠的土地,你就是八辈子也攒不下这偌大的家财,锦衣玉食啊。 同时,这里出外进的,沿途之上,那个不给各路杆子留下买路钱粮?逢年过节的也是少不了孝敬一番,同时对于竞争对手,还有不便出面仇敌,还要使费些银钱来请这杆子给料理了。 你问问在坐的,那个屁股地下是干干净净的?就是你个县尊也敢说你没收了杆子的好处?要不一些杆子为什么总是能在这城里出出进进的却太平无事?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其实在得到不沾泥会盟天下的时候,王掌柜的就得到了不沾泥的通报,自己当人也要做些回报,答应拿出二千石头的粮食,二千两的白银出来,孝敬各位,以保全城里店铺和大宗粗苯的财货不损失。 其实杆子最是义气,答应的便绝对做大,说起来可比那些官老爷还有有信用的多。自己敢保证,等杆子劫掠一番之后退去,自己回来清点库存,扣除那些该给出去的,绝对不会少了一粒半粒的粮食。 你看看现在坐在这里的士绅富豪,一个个好像心急如火,说不得,大家其实都已经与那不沾泥等杆子套上了关系的。 正想这里的时候,却看见大家都把眼睛看向自己,一个个屁股底下如坐着火盆,看来还得自己这个头面出面了。 于是小心站起,期期艾艾的跪下道:“老父母,既然得老父母体谅,我等感激不尽,现在老父母如果没有什么吩咐,那我等还要为今日明时生计奔波,我等就不再打搅老父母与众位大人商量军国大事,这便告辞。” 众位商贾士绅见有了牵头,也纷纷上前跪下,言道自己家中或有病人或须筹借晚上米粮,更有那急的不行的言道自己家中失火,就等着自己等去救助,一句话,就是盼着县尊许自己等离去,然后快快离开这虎狼之地。 张县令这时候却把茶碗一顿,严肃的道:“各位乡绅父老,我也理解各位难处苦衷。” 下面立刻一阵阿谀之声,都道是还是老父母疼爱谅解子民,真百姓福分。 “但是。”那张县令突然把语气提高,下面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一个个眼巴巴的等待着县尊下文。 “至此杆子贼人大举来袭之际,本县有为皇上守土护城之责,那是绝对不敢怠慢的,但是,为保卫县城不失,也为保卫各位士绅富商家产不受战火荼毒,我们和县上下定当戮力同心,以死报国报皇上简拔之恩。” 下面又是一片赞扬县尊高风亮节,精忠报国,是大家学习的榜样,但说着这话,大家都拿眼睛望向门外,希望张县令赶紧说完废话,大家好各奔东西。 “外敌当前,却要先解决内忧,攘外必须安内,揪出与杆子勾结,平时倒卖资材与杆子私通款曲,现在想要盗卖县城换取财富的窝里之贼,才好专心对外保县城平安。” 此言一出,当堂人等已经有不少人听出弦外之音,一个个面色变得惨白起来。 平时里大家都在做,官府上官也没少了打点分润,大家都睁眼闭眼,一起发财,管他天昏地暗,管他国破家亡?就是你张光也没少拿了大家的贡献,要不你怎么可能在江南置办下连天的田产,如云的妻妾? 平时里你好我好大家好,可这要是真的追究起来,那个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现在突然提出这事,县尊是何道理?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那张县令猛的把惊堂木一拍,立刻震动的大堂一片尘土,竟然给人遮蔽了堂口阳关的感觉。 “来人,速速将勾连杆子的不法之徒给我拿下。” 突然几十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官差闯了进来,不由分说一把掀翻王老板身后的椅子,按住王老板五花大绑的拿了起来。 王老板稍微错愕,已经被索拿绳绑,这时候立刻回过神来,忙扯开嗓子大喊;“县尊老父母,这是为何?我是个良善守法的商人,平时我也没少了你的孝敬,怎的如此?” 那张县令更是大怒,再次一拍惊堂木,歇斯底里的嘶喊道:“大胆奸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攀咬上司,血口喷人,来啊,给我掌嘴。” 那刑名师爷赶紧嘿嘿笑着上前一阵嘴巴,直打得那王掌柜本就痴肥的胖脸更是没了人形,几十颗大牙纷纷随着鲜血喷出,哪里还说的出半句话来? 那刑名师爷这才施施然道;“对不住了王老板,非是兄弟不与照顾,不过王老板的事情败露了,我也是不得不依照大明的律法办差了。” “李师爷啊,我不知道律犯哪条啊,我可是守法的良民啊。”王老板一时间涕泪交流含糊不清的跪倒哀求。 “嘿嘿,王老板,你可是罪大了,咱们还是开堂去说吧。”言罢大喊一声;“来啊,把罪犯枷拷起来,三班都头速速带人把罪犯家小拿下压入死牢,查封罪犯所有田产资材入官。” “是”所有的衙役兵丁一起大声应诺。 抄家是大家最愿意的事情,尤其是抄没这样大户富商,正可上下其手发笔横财。 王老板一听,当时如天塌地陷,哪里还有半点力气挣扎?好一阵才在众位士绅同僚战战兢兢地眼神里努力抬头,哀求道:“小民不知道身翻何罪,还请大老爷明示,也请大老爷看在往日小民兢兢业业侍奉上开恩啊。” 那张县令根本不理,只是用嘴呶呶,那刑名师爷见了,施施然上前,在袖筒里拿出一摞扎子,朗声念起,王老板一听当时就屎尿皆流瘫软于地。 第六十九章狼狈为奸(求收藏) 那刑名师爷施施然上前,在袖子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扎子,慢条斯理对倒在地上的王老板念了起来,每念一个,王老板的心就往地狱沉一下,直到万劫不复。 王老板的罪状是,一:勾连鞑靼倒卖违禁商品,叫支敌。二,勾连鞑靼暗通款曲,谓之通敌。三,勾连盗匪,资助刀枪马匹粮食,是为谋逆。四,欺行霸市,是为恶霸。五,打死奴仆,是为杀伤人命。六,强抢民女,是为为祸乡里。七,贿赂有司,八、、、、等等,竟然有二十条之多。 其实不要多了,就是一个勾连鞑靼卖与他战争物资一项就是灭九族的罪过了,哪里还要其他?但自己做这事也不是一年两年,那县尊也没少吃了孝敬,怎么突然便锁拿自己问自己死罪?自己却百思不解,但看到一个个噤若寒蝉的乡绅富贾的时候一切就都明白了。 自己是第一个被叫到捐款的,现在不是那些罪状获罪,而是不得县尊之心,这是杀鸡儆猴啊,想到这里一时间真是万念俱灰,深悔自己为一时的算计却误了自己身家性命。常言道,破家的胥吏灭门的县令,悔不当初啊。 所谓的审判不过是走了个过场罢了,也真难为那些刀笔吏,只是一夜之间就完备的准备整理出了王老板所有罪状的证据证物,竟然还有一些证人。 最后,由于是战事将起,避免未来战事中王家与城外逆贼里应外合盗卖了县城,因此特事特办,王老板所犯之罪十恶不赦,但张县令还有一丝人情,看在往日孝敬份上,判决如下,王老板本人即日押赴菜市口问斩,抄没家产冲公,家属里男子发卖为奴,女子冲为官妓。也不等王老板辩解,拿布条封了口,由兵丁衙役押赴刑场,一刀了断了。 罗织罪名砍了王老板,整个县城为之轰动,穷人是大块人心,富人是噤若寒蝉。 穷人不明事理也就罢了,但富人却心知肚明,要说有事,哪个富人的屁股是干净的?真要叫起真来,哪个不是死上十回八回的?王老板不过是特殊时候适逢其会做了那只冤枉的小鸡罢了。现在是看出了县尊和那些刀笔吏的厉害,就等着这些猴子们的表现了,一个不好猴子就会变成挨刀的鸡子。 于是,米脂募捐顺利并红红火火的开展起来,当天下午几个师爷带着账本和衙役帮闲,拖着大车小车,挨家挨户的募捐钱粮的时候,富户士绅就相当踊跃了,中户人家难免是倾家荡产,大户人家是论车论石的往县衙的仓库和广场里拉,一时间县尊和一干衙役师爷兵丁千户,都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看着满满一屋子的银钱,和广场上如山的粮食,张县令现在是笑的见牙不见眼,只是围着这些资财转圈,心中盘算这一战下来需要多上奖赏,需要多少使费,还有多少能落了自己的口袋。 对了,那些跟随自己跑前跑后的师爷胥吏要分多少合适,还有现在依旧紧紧跟在自己身后,虽然不做一声,但眼睛里写满贪婪的千户,该分些多少? 心中虽然鄙夷那千户的贪婪,想想正是要他卖命的时候,分些也是应当,若没有这些贼配军带队,那些签丁家将护院,虽然也有四五千之数,但那就是一盘散沙,还真就不能守得住这县城,县城一破,那自己就是有万千银钱,也得不到半分花销。 于是不情不愿的张县令对站在身边的千户稍一拱手道;“有劳千户大人费心统带,军士多年的欠饷请大人报上来,本县马上命人抬到校场足额发放。” 那千户一听,连忙收起贪婪的目光,赶紧虚情假意的连连个张县令打躬作揖,虽然是一不文武夫,但在市面上厮混多年,那马屁奉承话也是滔滔不绝,这让张县令一时有了能文能武,指点江山的豪情,于是在一番受用之后,大度的摆摆手道:“对了,这次守城就拜托给各位将军,大家辛苦,一旦战事胜利,本县绝对不吝惜封赏各位,本县决定,把这次用兵的战时双饷犒劳一并发下。” 那千户更是高兴万分,再一次马屁如潮,但只是盯着那如山的金银不动,张县令见那千户只是诺诺着却还是没走,知道为何,心里大是鄙夷,却也发作不得,又微笑着道;“关于这次乡绅富户助饷献捐所得银钱米粮,在留下战时战后的赏赐也会有些剩余,来啊。”分管钱粮师爷马上过来等待大人吩咐,“看看能剩多少?咱们就不要了,都给千户大人抬去买些酒肉与其家丁家将吃食。” 那钱粮师爷装模作样的拿出个账册来翻看一番,抬头道:“去了各项使费,还剩两万一千零二两,” “好吧,就都给了千户大人吧,毕竟是战时,还要依赖国之柱石扫灭顽匪,我们不能让前线士卒流血又流泪。” 此话一出,当时那些胥吏师爷各个腹诽,但那千户却已经热泪盈眶,连忙再次上前给县尊深施一礼,代表全卫所之猛士感谢上司体恤。 那县尊大度的摆摆手道:“谢我倒是不必了,还是感谢那些为勇士募集钱粮的乡绅父老吧。”言于此,话锋一转,突然冷下脸来低声但庄重道:“合城老小都依赖千户大人极同僚指挥奋不顾身,以报国恩百姓之期待了,如果你这千户玩忽职守懈怠了军情,私吞了钱粮,引动士卒怨恨,致使县城危机,不要上峰来查,我便先斩了你向上人头以谢士绅百姓。” 那千户闻听,脖子不由一阵凉气,把个腰弯成了虾米,只剩下唯唯诺诺了。 这还真不是张光吓唬那千户,在整个文官集团几千年的习惯和利益驱使下,轻贱打压武臣已经成为习惯,这千户真要是被张光看着不顺眼,一刀下去,当时砍了也没有不可能的,不过是事后找个哪怕是牵强的借口,在那些文臣上下的遮遮掩掩下,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千户就等同白死,而这斩杀武臣的文官,还可能为此在文官集团搏个直言犯死处事果断的好名声。 见那千户吓的不轻,张县令又换了一副脸色道:“但是,如果你等用命,等这次战事一了,我定当上奏督抚皇上,与各位将军叙功,到那时候,只是内地第一军功却是跑不了你的了。”恩威要并重,这才是御人之道。 那千户一听忙上前连连道谢,大明边地连年烽火,但这内地却少有战事,因此这些豢养恩袭的千户佐官只能是混吃等死,帮着县上衙役狐假虎威催逼些百姓,就连杀良冒功的机会都没有,哪里还有军功升迁?就如同这位正五品世袭授武节将军骑都尉的千户大人,还是增曾祖父的功劳爵位呢,现在一听万一战胜杆子,就可得到县尊推荐,说不得还有大大的升迁。 在他的心中,最是清楚各地杆子情况,不过是一群群无依无靠没了吃食的流民,刚刚放下锄头拿起木棍,饿的连多走几步路都不太可能,怎么就能打下钱粮充足,凭借高墙深壕,并且吃饱喝足的四千签丁,一千虎狼的家丁护院?这场大功算是得定了。 见敲打这千户差不多了,张光不耐烦的挥手道:“时间不多,你赶紧带着手下分派指挥那些签丁护院上城守卫,不得使得县城有半点危机。” “谢谢县尊栽培提携,下官定当拼劲全力,保米脂不失。”看看县尊已经颇不耐烦,连忙识趣的告退,命亲兵抬着大小箱笼,屁颠屁颠的回军营去了。 望着千户欢天喜地离去的身影,张县令和那两个师爷都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痰;“呸,死配军,还与老子分润,什么道理,等这事完了,看我如何消遣与你。”回过身来对着那师爷道;“还有多少?” 那师爷忙拿出账本来看了看道;“去了千户拿走发放积欠,再就是修城挖壕,添置守具,开革民夫人工,支付兵士签订乡勇等等银钱米粮使费,还于银十五万两,米五万石,再算上府城里应该许下的一半秋粮税赋和应该的漂没大约是粮十五万石,银钱是二十七万另一百一十两另一千五百贯。” “好,好好,真是战鼓一响黄金万两啊。”张光两手一拍,忍不住大声叫好。 “那是,那是。”那师爷笑着回应,拿眼睛紧紧盯着东主老爷。张县令哪里不知?小声道;“我看这一仗也就是五七日最多不会过十日便完,扣除将来的使费奖励,会剩下不少。上头各级也要打点使费,这样吧,大家先分点度日,其余等战后再说,你们三位师爷和县丞主簿每人先拿两千,三班衙役每人五百吧,粮食以后再说,毕竟大家都要吃喝的。你看可好?” 还要指着这帮地头蛇手下为自己出力谋划,该分润些就不要太小气了。子曰独乐乐不如共乐乐吗,官场规矩在那,想做好官位,那是不能变更逾越的。 “谢东主,谢东主。”众人大喜一起施礼感谢。 “跟着我好好干,有的是发财的机会,哈哈哈哈。”张光看着一张张感激莫名的脸,得意的大笑起来。 第七十章卫所大营 (写书辛苦,您是不是点击加入书架支持下兄弟?呵呵呵,那就谢谢了) 米脂卫所的大营建在城西城墙根下,建造之初,占地原本极其广阔,靠北一溜是整齐的可供一千五百人居住的营房,面北朝南建立巍峨森严的卫所衙门公干,面对衙门的便是士卒日常操练的巨大演武校场,这一切有都被高大的青砖墙围绕保护,且四面都有敌楼瞭望,百姓住家更是在一百五十步内不得建造屋舍,一旦有违,立刻就以心怀不轨事当场处死,绝不宽待。 原本的卫所兵营整日里人喊马嘶,喊杀操练不断,更有甲具整齐的士兵官佐出出进进,好不兴盛威武。 但现在看起,却是一片破败不堪。 营墙营房早就倒坍,敌楼更是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几十间也都被修补的花花绿绿,也在凄风苦雨中摇摇欲坠,大校场更是被蒿草覆盖,其间不时有城狐社鼠出没,往日杀声震天的场景,取代的是一片死气沉沉。 营外更是被许许多多低矮破旧的民宅包围,进进出出的大多都是面容枯槁的百姓,还有就是依门卖笑的娼妓。 路面污水横流,更有垃圾山高过营墙,在没了大门的营内偶尔走出的,不过是几个死人幌子般的老弱,身上军装号坎更是没有了颜色,补丁摞补丁的,平时里出入都是歪歪斜斜,提着讨饭的罐子行走在大街小巷,有的哀求,有的强抢,根本不复洪武时期之盛况。 原本定额一千两百多军户,现在不过剩下区区四五百无处可去的老弱病残。年轻力壮的或成为各级将佐的佃户家丁,或者隐秘了活口做些其他勾当去了。 当那千户聚拢了原先一班将佐百户等,抬着大小箱子来到军营的时候,那千户竟然找不到自己的衙署在哪里,没奈何,就在蒿草稀少之地大声呼喊聚兵。 一阵声嘶力竭的呼喊之后,总算挨挨晃晃的从破败的军营里聚拢来四五百人,也不成行成列,就那么一脸麻木的或蹲或坐的看着已经陌生了的上官。 “士兵兄弟们,现在,城外聚拢了数万杆子,要在最近攻打县城,我们作为卫所之兵,有护城报国之责,现在正是大家报效国家的时候。” 没有回应,也没有恐惧,有的只是麻木。 千户见自己慷慨激昂的演说,换来的只有士卒的麻木。 大战将起,这士气是第一,就现在这些军汉的样子怎么御敌? 看看大义微言不能打动士卒分毫,那千户也就悻悻的收住原本的长篇大论,捞些实际的道:“同时,再报给大家一个好消息,现在在座的各位兄弟,每人升一级,原先士卒现在都是小旗,小旗升总旗,总旗备报升百户。” 依旧是死气沉沉的麻木。 有贼来攻县城,这个消息早就在县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尤其这一早晨的签丁抓人,更是闹得人心惶惶,所谓升官,不过是要大家上城守卫,为那些官老爷富户士绅打生打死。 杆子进城与我们这些要饭的何干?那些杆子对待这些穷人,其实都要比这些官吏仁慈些,结果可能更好些。 那千户见大家依旧没有回应,当下也就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指着一个浑身肥肉累积的痴肥掌柜道:“薛掌柜。” 那人连忙上前打躬作揖,满脸媚笑道:“末将副千户,等大人将令。” 千户当时恍然,自己这才记起,这城中最大当铺掌柜的还是自己的副手,于是笑着道:“麻烦薛掌柜,不是,是薛副将,带人点检人数,核查账目,给这些军户分发下银子吧。” “是是,尊大人将令。” 那薛掌柜,不是,是薛副千户,本来就是个世袭,卫所崩毁,自己就凭借这聪明活泛,把自己名下的亲兵变成伙计,在这米脂东大街上开了一家当铺,正所谓乱世兴当铺,一时间倒也做大做强,成了这米脂最大的当铺,因此上大家都忘记了他本是从五品的堂堂大明副千户挂着将军职衔,而仅以薛掌柜的为外人道了。 这次杆子扣城,这才被千户想起还有他这个副手,于是一个命令征招回来,那薛掌柜虽然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职份,即便是有千万分不愿意,但这大明律例王法使得他不得不出来应差。 这薛掌柜不愧是当铺东家,只一会时间便把账目分摊整治的明明白白,当时命跟随自己的家丁也就是亲兵,打开抬来的大木箱。 木箱一开,里面立刻升腾起一片耀眼的银光,刹那间吸引了全部士卒的眼球。 银子,整整齐齐码放的银子,这是许多年没有见过的东西了。 也不管将佐上官在场,四五百人立刻恢复了人的精神,欢呼一声,呼啦一下子就围了过来,这下子可把千户大人吓的不轻,。 这些可都是饿狠了的,这一大堆的银子在眼前,还不立马兵变? 于是大呼小叫道:“大家别急,这些都是大家积欠经年的饷钱,人人有份,绝对公平。” 见这样喊虽然稍稍减轻些压力,但人群依旧蠢蠢欲动,连忙大声呼喊身边将佐手下亲兵:“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弹压下这帮子没见过世面的贼配军?” 于是一阵刀枪响亮,呼喊怒骂着把那些士卒挡在了人圈之外,但即便是如此,仍旧挡不住汹涌的人流,那些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士卒红着眼睛叫骂着,呼喊着依旧往前挤,把那些亲兵家将推搡的东倒西歪。 这样不行,说不定银子没发先来场火并,那就大祸事了。 当下那千户抄起身边一杆长枪,叫骂着用枪杆抽打乱哄哄的士卒,官威加枪杆,一番惨叫之后,场面总算是安定下来。 累的气喘吁吁的千户再次站到木箱子之上,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各位兄弟,大家不要着急,这些银子都是大家的,我绝对不会占有半文,这些,不但补发往年积欠,而且还先发下这月战事双饷。” 没有想得到的欢呼,但每个士卒那肮脏枯槁的脸上已经变得妖异的绯红,一个个喘气粗重如牛。 积欠,这已经让这些军户步入了死亡的绝境, “还有,马上县尊就将给运来无数的粮食酒肉,管够了大家连带各位兄弟的家小吃。” 围在外面,闻讯而来的士卒家小却先欢呼起来,这多少给了千户一点面子和满足感。于是再次拿出震撼的消息:“而且,现在,就是现在。”用脚用力的跺跺脚下的银箱,“现在,就按照升任后的级别发放饷银粮食。” 一阵沉默之后,那千户失望的准备跳下银箱,发银子,没想到突然爆发的欢呼吓的千户差点摔倒。 钱粮和银子才是大家真正想要的,为大明当兵,这次多亏了杆子才让大家得到了拖欠已久的饷银。 拿着白花花沉甸甸的银子,那些骨瘦如柴的军户一个个或热泪盈眶,或嚎哭不已,更有一群衣衫褴褛面目枯槁的家人冲上来抱头痛哭。 千户也被这场景感染的暗自叹息,但又什么办法?整个大明都是这样,也不是自己说了算,改变得了的。 军户得到了欠饷,自己也是盆满钵满,那县尊给的二万银子,自己留下一万,其他的一万,按照等级的大小,逐级递减分肥,还有,就是自己报上去补发积欠是依旧按照满额1120将士,这里不过才五百不到六百,剩下的都落尽了自己的腰包。 当时提起这事情的时候,自己是理直气壮地的和那个县令谈的,现在是需要我等军汉拼命的时候,如果那县令不给,那自己绝对会有种种借口给你来个阳奉阴违,虽然你文臣大我太多,把我当做猪狗,但我若不上心,丢了县城,我当然难逃一死,但你县尊大人也是小命不保,我的命轻贱,你的命可是尊贵的很啊。 想着当时那张县令惨白的,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脸,自己就一阵阵报复后的畅快,总算这些年来出了一口恶气。 这时候,破烂的营门外一阵大乱,大家回头看去,只见一车车粮食酒肉正源源不断的运输进来,立刻引动全营老小欢呼着追着那些粮车奔跑。 有孩子不顾粮车不稳,趴上去,红着眼睛扒开粮袋,把那些生米就那样一把把的往自己的嘴里塞,嘴里嘴外流淌的都是珍贵的粮食,妇女老人也蹒跚着,追着粮车,把落在地上的粮食,也不顾泥土石头,一把把的捧起,塞在破烂的怀里,一时间把冷清枯败的军营搅闹的热火朝天,竟然有了生气。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婆姨哭喊突兀而起,争抢哄乱的军营霎时静的落针可闻,抬头看去,却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婆姨正趴伏在一个瘦的不成人形的孩子身上嚎哭。 那孩子嘴里塞的满满的糙米,手中紧紧攥着的是一块肉干,已经没了半点气息。 人们默默的底下了头,不再言语,只有那婆姨的哭喊依旧久久不绝。 这是噎死的,就死在即将吃饱的前一刻。 第七十一章全面备战 (如果书友认为本文还行,麻烦您花费半分钟时间注册一个号,点击加入书架收藏,本人将无限感激。谢谢。) 千户分开众人,看看地上躺着的孩子,再看着那妇人的哭号,那军汉默默站在那,只是捧着银子流泪哀伤,千户心中也不是滋味,挥挥手道:“埋了吧,埋了吧,好在也是个吃过死的。” 军户的人命如猪狗,能吃点东西死了,也算是福气了。 那汉子拉开哭喊的婆娘,默默的抱起了孩子干瘦的尸体,朝营门外走去。 千户看看,突然喊住那汉子。 “老爷还有什么吩咐?”这军汉已经忘记了该称呼千户为将军,但那千户也不以为杵,吩咐道:“你到军中书目那里报个备,你的孩子按照军中小旗军阶,按战死抚恤吧。”本来是一入军户便世代为军户,这就是命。 那汉子一愣,那千户又道:“来人。” 身后亲随家丁上前一步。“等大人吩咐。” “再拿五两银子,给孩子卖个棺材,葬了吧。” 不再去看感激涕零的军汉一家,千户回身安排其他去了,收买人心,这时候正是关口,与贼人大战一起,保命的还要依靠他们,至于以后如何下场,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钱粮发放完毕,军营里开始稳定下来,也有外出讨生活的军户闻讯回来,那破败的营房烟筒里也升起了久违的炊烟,屋里屋外,也难得的听到了点孩子妇人的欢声笑语。 军汉们也在县里武库中领取了久违的刀枪,穿上了刚刚制备的崭新的号坎,洗了头脸,虽然久违了军旅,生疏了队列战术,但自父辈留下的基础还在,虽然站队依旧没有行列,但毕竟吃饱了饭,有了酒肉垫底,看着与百姓还是有了点不同,这样,千户多少在心里有了点点底气。 千户带着各位将佐的亲兵,吆喝着,驱赶着已经有了点生气的军汉开始整治军营。 原先的衙署已经坍塌不能再用,就在武库里找了顶帐篷作为临时会治所,分派各种事情。 军营刚刚整顿,大战又迫在眉睫,事情繁杂且千头万绪,真的是让这帮将佐忙的脚不沾地。 好在有个无比精明的薛掌柜,拿出整治伙计买卖的手段,这才把一团乱麻的事情弄出个头绪来。 现在最紧急的事情就是整治军器。 大明的军器都是由朝廷兵帐局打造下发,但那些匠户也是被剥削的困苦不堪,就只能是用消极怠工,粗制滥造来发泄不满,更何况天启信任太监,太监本性又及其贪婪,往往一批军械需要精铁一千斤,结果银子是那些银子,但拿来的却只有五百斤,还是渣铁,期间再被匠户偷卖些活命,那剩下的就可想而知了. 这些刀枪盔甲发下去,本身就是残次品,历史记载,有位钦差在辽东要杀牛祭旗,竟然连换三刀都杀牛不死,结果这很没面子,于是钦差大喊一声,抽出皇帝的上方宝剑才了结了这场闹剧。 还有一位总兵大将,在上阵杀敌的时候,被东虏一箭穿透头盔当场挂掉了,不是东虏箭术高明,而是那头盔已经烂剩的如一张薄纸,本来只是带着做个样子,谁知道竟然被中了头彩? 这样的刀枪盔甲那个敢穿,那个敢用?于是,千户就发动军汉开始仔细挑选打磨,这可都是保命的东西,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不是?下午的时候,营门外再次喧闹一片,千户赶出去看的时候,却原来是县里签丁在一帮衙役的押解下拖拖拉拉的赶来,放眼望去也有三四千。 这些签丁都是城中百姓,平时哪里经过战事厮杀?不过是官府签办,在如狼似虎的衙役里正跟前不得不来,但一个个却都是战战兢兢面无人色,也有那倾尽家私走了门路的不来,但这次衙役里正却都成了大公无私的包拯,原因无他,城外杆子势大,县里本就人手不足,一旦城破,那第一个倒霉的便是这些平时为虎作伥的胥吏衙役,那些被害苦了的百姓还能饶过他们?所以办差分外上心,不想有半点徇私舞弊,现在是能抓一个是一个,多一个便多一份力量保险。 但签丁里也有那神情亢奋跃跃欲试的,原因无他。往日签丁成为夫子,那都是自己准备粮食,但这次却与往日不同,县尊怕签丁在守城时候闹事,同时也怕原先进城的闲汉流民响应城外杆子,真要是在关键时候哗变倒戈,那就万事皆休,于是拿出在富户士绅家里捐纳的钱粮,供养这些签丁,一人一日三餐管饱,还有酒肉款待,最主要的是,县尊体恤大家家境生计,特决定,守城一日,给米五斗,伤贼一人,给米五斗,杀贼一人,给银子一两,当时兑现绝不拖欠,等守城结束,贼人被灭,另有犒赏。 那些沿街流浪汉子,还有灌进城里的流民立刻找到生路,于是纷纷加入,只要是能得一口吃食,哪里还管为贼卖命还是为官府卖命?只要一日不死便一日吃饱,哪里还管明天?但是万一不死,县尊再兑现了承诺,那就是一段好好的轻松日子。 紧跟着主簿大人又带着各个富户豪强凑出的家丁护院赶来,这些家丁护院平时待遇还行,所以身体状况可圈可点,的确拿的出手,同时平时为主家打打杀杀的惯了,面色上到没有多少张皇失措,倒是大呼小叫的准备大显身手,由于这些人的加入,使得整个军营开始变得拥挤热闹起来。 主簿把这些人丢在校场,大大咧咧的进了千户营帐,皱着眉看看满是灰尘透风漏雨的衙门大堂,也不坐,就站在大堂中间,背着手对那跟在身后唯唯诺诺的千户道:“千户大人,现在我带来签丁四千一百人,富户士绅抽调的护院家丁一千,正式交给你了,这米脂一城能否保全就全仰仗着大人奋勇了。” “报国杀敌,那是下官本分,下官得县尊发配了粮草器械,那些毛贼杆子也就不再需要县尊顾虑了。” “好,大人的保证我定当带给县尊以及全城百姓,也不辜负了百姓父老的捐输。” “那是,那是,这都是本分。” “县尊大人来时吩咐下官,转告将军一句,城守住了,大家升官发财,城有闪失,那就请将军为自己及家人自求多福吧。” 那千户脸色一白,连忙点头信誓旦旦的道:“定不辜负县尊大人和众位乡亲,我等——” 不等千户继续表示决心,那主簿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县衙事物繁忙,这里就交给大人,我走了。” “送大人。”千户连忙再次低声下气的拱手送行。 “不必。”那主簿厌恶的逃离了军营。 “我呸。”那千户看着那主簿走远,这才抬起身子,然后狠狠的对着他的背影吐口浓痰,“什么东西,我可是五品堂堂 将军,你一个微末小吏就敢跟我这里人五人六,看我打退了贼人,如何消遣与你。” 然后对跟在身后那些将佐神气活现的道:“来啊,众将官,击鼓升帐,分派人手,随我上城据敌。” 米脂县里征夫签丁,那千户主簿师爷忙着整备攻守器械,收集滚木礌石,拆毁民房,整运大石房梁,加固原本破败道摇摇欲坠的城墙,同时把压库的宝贝十门铁炮还要十门榆木喷都抬到城上安置,作为重点地段的防护。更把一捆捆箭簇,火油,滚木,灰瓶炮子,巨石等等尽量的都堆在城头。 同时征发了城里城外无数百姓,在棍棒皮鞭驱使之下,每人赏了稀粥一碗,杂面窝头两个,开始没日没夜的抓紧疏浚护城河,把淤积的地段挖开加宽,同时,为防备天冷河水结冰,把护城河里的水掏干,再砍伐四周树木削成木桩,遍叉沟底。 更派出如狼似虎的衙役胥吏,佐以刚刚吃饱,恢复成军汉的卫所兵丁,以坚壁清野断绝贼资的事由,一把火烧了围绕县城城墙外的层层百姓茅草房舍,并把这把火远远的烧到了十里之外,当然,放火赶人同时,也个个弄得钵满盆满,这些胥吏徭役帮闲正是乐得做这勾当,若不是再远就是张家堡杆子地界,大家说不得一路烧往延安。 对那些失去家园的百姓,强迁进城安置,如有不从者,当下以欲要资敌之名或下狱或干脆砍杀。 一时间城外浓烟滚滚烈焰冲天,哭号与惨叫不绝于耳,贼人未至,米脂已经被官府弄成一片白地,竟然比杆子过境还要干净,正应了那句,贼来如梳,官来如剃了。 一干胥吏官佐在性命身家和天大的富贵面前,倒是爆发了少有的效率,一时间整个县城人喊马嘶人流如织往来不绝日夜不断,只等着贼人来送大富贵大功劳。 张县令这时候不敢离开县城,他要是敢离开一步,按照大明律例,那监察御史马上就可以办他一个弃土失责的罪名,巡抚就可以请了上方剑当时就能砍了他的脑袋,于是,就整治了许多金银宝物,派能言善辩的钱师爷带着自己的求援书子,急匆匆到府城延安里去求取支持。 第七十二章延安巡抚 现今的延安巡抚岳和声就如同坐在火盆之上,被煎熬的坐立不安。 这山陕大旱,略带着也波及了塞外蒙古,但蒙古大汗就自然而然的把灾害转嫁给了关内汉人。 甘肃以北蒙古诸部攻打黑水河,与明副总兵陈洪范,宫惟贤等交战,河套地区的蒙古部落屡次南袭延绥镇,整个河套地区都乱了套了,好在那副总兵还是能战知兵之人,现在总算是把鞑子挡在了靠近蒙古的地方没有真正的糜烂内地,而内地民乱只能是捂着盖着粉饰太平罢了。 但对于鞑子来说,这些个流民组成的盗贼匪寇不过是癣疥之疾,先让地方卫所和地方豪强组成乡勇先行镇压,实在不行等开春的时候,鞑子退兵再抽调边兵平息下去也就是了,这真是按下葫芦起来瓢,怎么不让自己神伤? 这日正在书房闷坐,想着如何给京城有司还有小皇帝上折子,撕摞清这些事情,却见一个门子急慌慌的进来,在门外小声的与门外老仆说什么。 开始那老仆人还小声呵斥那门子不晓得事,什么阿猫阿狗都要通报进来,打扰大人静思,难道收钱都收昏了头不曾? 岳和声也苦笑摇头,自己当着这半省巡抚,就连跟随自己的家人门子都沾了光,哪一个一月下来不是百把银子的进项?但随着贪心膨胀,这也开始不看什么人了,只要银子多的,就都往里报,弄得有时候自己很是为难,看来这以后要整治整治了。 “什么事?”岳和声见那门子喋喋不休的和老家人嘀咕,不奈的问道。 那老仆人见老爷问话,连忙小心的打帘子进来禀报道:“启禀老爷,延安府士绅张员外在门外,希望巡抚大人能给予接见。” 其实这这张元本是那米脂地主,在这延安也是有着几十间的店铺,就是连京师西安太原都有分号,端的是做个好大生意,就是那王爷府上也包办着采买卖出,虽然出身下贱,也是自己家的常客,一年里也是大小箱笼的没少给自己抬来,自己这个门童也是没少了受他孝敬。 但往日里都是在或晚或早的来,偏偏是这几日里却是天天堵在门上死乞白赖的不走,说是家逢大难需要巡抚大人做主,但是边镇战事熊熊,自己哪里顾的上他? “他来干什么?这不年不节的,就说我有公事在身,马上要到西安觐见王爷,等我回来再说。” “是。”门外的门子闻听,答应一声就要出去,岳和声突然道;“对了,你出去问问今天那个吴堡县令来了没有?呆会我在二堂见见他,都晾他多日,在我动身前问问他倒底有什么大事,非要巴巴的赶来等候?” 其实是岳和声真的担心那不开眼的东西,报个地方不净的坏消息来给自己添堵,其实也不就是想借口减免些粮食赋税?但新皇登基,不要你多交报喜就是宽大了,哪里能少了半分坏了自己在新皇那里的政绩考评?现在天大地大就是新皇印象最大,其他便是塌了天都是以后去说。 想着自己即将远赴西安,不一定几时回来,最后给他个机会见见,然后几句打发了,也就是应付个差事人情。 “是老爷。”那门子答应一声,小心施礼后倒退着去了。 想到这里摇摇头,继续埋头想他的奏章的事情,绞尽脑汁想个冠冕堂皇的托词才是。 刚刚想出个头绪,想要提笔书写,却不想门外又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打乱了思路。 抬头看时,又是那个门子神情惊慌的跑来与那老仆小声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竟然惊的那老仆一个踉跄,绊倒了身后的花架,于是一阵稀里哗啦的乱响,惊得院门外丫鬟仆妇一阵惊叫。 岳和声当时大怒,把手中的笔往砚台里一丢,大声喝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看看都成了什么体统?难道跟了我这许多年养成的规矩都丢到狗肚子里去啦?” 那老仆人闻听老爷震怒,急慌慌的跑进来,战战兢兢地给岳和声施礼。 “是不是还是那个张元?什么东西,不要以为平日里本府给了他三分面子,就以为怎么着了他,去,再要在门外呱噪,乱棍打了出去。”岳和声没好气的大声道。 没等那老仆说话,接着气愤道:“还有,将那门子拖出去打二十棍子,发卖了。” 闻听此言,那战战兢兢站在门外等候消息的门子,当时吓得亡魂皆冒,哪里还顾得什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把个头磕得蹦蹦响,连连哀求主人饶命。 那老仆人见主人大怒,也顾不得打断主人的不恭,慌忙跪下道:“老爷,这次不是张员外,而是米脂来人,报说出了大祸事,一定要老爷接见。” 大祸事大祸事,哪个县上来的人不都把个芝麻绿豆大的事情说成祸事?不过是夸大其词想着被自己重视罢了。 “说了什么事吗?”对跟随自己几十年的老家人还是要存些颜面的,于是也不管门外依旧小声哀求磕头的门子,端起茶碗拨着茶叶闷声问道。 “那米脂来的是一个分管刑名的师爷,说是有加急公文,本来也想挡住的,不想打扰老爷想事情,结果那师爷言道是什么几县杆子会盟,聚众五万,要在今明几日攻打米脂,夺秋粮赋税过冬。” 还没等老仆人把事情说完,岳和声一口茶水就噎在了喉咙间上不去下不来,憋的老脸通红。 那老仆人当时就慌了手脚,爬起来跑到岳和声后面一阵捶打,这才顺下岳和声的那口气来。 这真是大祸事了,岳和声刚缓过一口气,就气急败坏的道:“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把来人叫进来?” 那老仆闻讯,却不敢走开,对着门外已经磕的满脸是血的门子大声呵斥道:“老爷吩咐,赶紧把那个米脂师爷带进来。” 那门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岳和声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两眼发直,嘴里喃喃道:“祸事了,真的祸事了。” 前面蒙古未平,这后院又起火了。 自己也知道现在杆子遍地都是,但还没有攻城拔寨的,这真要聚众如此,可就在自己辖区之内开了大明首创了,这要是被御史言官捅到朝里,那自己的罪过可真就大了。 这可真是屋漏又逢连天雨,这让本就入坐火盆的自己如何向上司皇上交代? 那老仆人随了老爷多年,这样的阵仗也是见过,见自己老爷只是喃喃,当下一面抚弄他的后背,一面小声提醒道:“接见外官公事,恐怕于书房不便,再者老爷是不是先安顿了来人,先请赞画来商量一下?” 岳和声一激灵,这才回过神来,感激的看了下提醒自己的老仆,点点头道:“好吧,你去告诉来人,我在大堂斯见。”但想了想,大堂人多嘴杂的,不要把这事哄扬的满城皆知,于是改口道:“还是带来人到二堂问话,同时把李赞画请来,一起听听事情原委。” “是,老爷。”那老仆连忙施礼,然后急匆匆退去安排。 岳和声就坐在那里,脑袋里一团乱麻,后来安慰自己道,这可能也是下面胡乱报告,把个小事夸大其词,也说不定。 但转念一想却是不可能,不管他们那帮胥吏为减免钱粮找到的借口怎么可笑,但还真没有一个拿饥民变乱攻打县城的来说事,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有瞒报没爆料的,更无论是什么贼寇会盟有兵五万了。 但真的确有其事那就坏了,五万,天啊,这可是瞒无可瞒的通天大乱了, 更何况正是新皇登基,这不是触了那个一心想当尧舜之君中兴大明小皇帝大大霉头?在这个节骨眼上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 连忙唤来下人,侍候着自己换了官府衣帽,也不管那赞画来与没来,急匆匆的就赶奔二堂。屁股还没坐稳,那李赞画已经匆匆忙忙的赶来,都是心腹嫡系,也不等通报,赶到岳和声满前,边施礼边小声问道:“老公祖(在明代,知府、巡抚和总督都可以被尊称为老公祖)老家人所说可是真的吗?” (“赞画-- 明 代在督、抚幕中有赞画一种官名,取赞襄谋画之意,文职,具体职责和品级无定制。大多都是上官寻亲近有才学之人充当,授七品到五品之间) 岳和声摇摇头,嘴唇哆嗦的道:“来人是这么说,我想来人也不敢拿几万杆子攻城说事,所以想来此事八成是真。” 那赞画早就知道外面的勾当乱象,现在看来那些杆子已经壮大起来了,看来压是压不住了,于是,想想再次拱手低声建议道:“既然此事是真,那不如老公祖把知府等有司来堂商量,这在将来大家也能分担些个。” “对对,还是李先生说的对,那就麻烦你去外面召集人手,通知有司。” “我这就去。”那李赞画也不多言,又匆匆出外安排。 看着赞画出去,岳和声稳稳心神,这才叫人传那个米脂师爷进来。 不眠不休一天一夜的钱师爷由下人引着来到二堂,见巡抚岳和声正襟危坐,忙依着规矩躬身报门道;“天启元年秀才,米脂草民,学生钱与光,参见延绥巡抚岳大人。” 然后递上自己的手本,岳和声在一个手下手里拿过钱师爷手本打开,见除了写着他的出身籍贯外,还有一张长长的礼单,只是拿眼睛瞄了一眼便收拢在袖口里,对底下依足了官场礼仪叩见的钱师爷挥挥手道:“钱师爷辛苦,来人,看座。” 钱师爷千恩万谢这才坐了半个屁股,等待大人问话。 等钱师爷坐了,岳和声曼声道:“钱先生,你说的事情可是真的?可不要夸大其词欺瞒上官,那个罪过你是知道的。”这是官场的做派,就是火上房也要忍下来,把官威摆足。 钱师爷被问,连忙撩衣服跪倒,急慌慌道:“老公祖,现在是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学生哪里还敢欺瞒?我县本身是上县,在学生东主的治理下到还是一片太平,五谷丰登,商贾云集,百姓安居乐业,但正因为周边县份不如我县富庶,所以才招来周边县份的杆子的窥视,而周边县份同僚不念同僚之谊,以邻为壑,驱除流民到我县境来烧杀抢掠,这才有那吴堡杆子不沾泥,联络了各地,前来本县要夺粮破城,这才有贼军五万围城,还请老公祖明察。” 岳和声也不去听他同僚的狗咬狗的说辞,故作镇静道;“与光请起,待把事情整个经过慢慢与我到来。” 岳和声仔细的询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边听边是后背不断的冷汗直冒,等钱师爷说完,自己已经虚脱的坐在椅子上不能言语了。 (请收藏支持,或者给以点评,谢谢。) 第七十三章延安处置 于是整个大堂便陷入了一片死寂,那钱师爷更不敢言语,只能眼巴巴的等着上官发话。 正这时候,那赞画进门,贴近岳和声的耳边小声道:“延安有司即将到来,是不是将这师爷先安排偏厅等待询问?” 岳和声惊醒,连连点头,然后让人带着钱师爷下去备问。那钱师爷也知道自己微末之身听不得上司议论,遂告辞跟着一个衙役下去。 等钱师爷走远,岳和声心存侥幸的道:“李赞画,大抵上事情不假,只是是不是夸大其词还在两可,是不是问问锦衣卫千户大人?” 那赞画见巡抚大人左右为难便知道是什么事情,便低声附在岳和声耳边道;“大人,米脂近县吴堡县令正好在门外,叫进来一问不就知道事情原委啦?”赞画低声道。 岳和声恍然大悟点头道;“有理。”这真是当局者迷,这么浅显事自己怎么就忘记了? 喊过一个衙役来;“去门外唤来吴堡县县令来堂上回话。” 那衙役一听吩咐也知道事情紧急,答应一声一溜烟的出去,到了衙门外面,在人群里喊了一声:“哪个是吴堡县令?巡抚大人有事说。” 那吴堡县令也是来站队的,见一个衙役神色匆匆的喊自己,当下想按照程序报官,但那衙役却是一把拉了道:“是你就好,快于我见巡抚大人。”言罢拉着那县令踉踉跄跄的奔了进来。 那赵县令依着规矩要在大堂外唱名报门觐见,刚要依着官场礼仪下跪,岳和声早就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虚礼就免了,我来问你,你县可有盗贼?” 那赵县令一听,巡抚大人召见,不问别事,只问盗匪,心不由一突,现在整个山西陕西那个县没有盗匪流民?只不过是大家都是捂着盖着心照不宣的事情,哪里能上了台面?难道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就依照着从前的说辞道;“现在皇恩浩荡,天下太平,我们县治下是万民乐业安详---” “够了。”岳和声一拍桌子打断了这个唱赞歌唱上瘾的县令。“我只是问你,你县里有没有盗匪。” 那赵县令被岳和声一声大喝吓的一哆嗦,偷眼朝上面看去,却见巡抚大人两眼赤红脖子青筋暴露,好像是一匹择人而噬的狼一样看着自己,当时就吓得缩起了脖子,呐呐小声道;“或许有吧。” “什么叫或许有?有还是没有?有多少?”岳和声这是真的急了。 赵县令知道大概是自己那里事情有变,要不然巡抚大人也不会把这个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提到桌面上来,于是咬咬牙道;“启禀老公祖,我县却有一些流民上山落草了,但那大部分都是邻县里走投无路的刁民,贪图我县富庶安宁,才流落我县的。” 岳和声已经五内俱焚,哪里还要他啰说,当下打住他的话头再次问道:“你境内可有不沾泥这个杆子?” “有。”赵县令也感觉不妙,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来问你,那不沾泥既然在你的管辖之内,你当知道他有多少人马吧?” 赵县令见上官动问不由汗出如浆呐呐道;“大约、可能、也许有两三千吧。” “就这些?”岳和声严厉的问道。 赵县令吓的一哆嗦,再次小声道;“可能是有一万吧。” “只有一万吗?”看看赵县令的样子,这连岳和声都不信了。 赵县令咬咬牙,只好如实答道;“大约有两万上下,但本县地小兵少更无钱粮,所以无力剿灭,请老公祖恕罪。”言罢连连叩头请罪。 岳和声长叹一声,无力的坐倒在椅子上,自己千般遮掩万般推搪,只是想过了这新皇的坎,等鞑子寇边退去,再腾出手来,或剿或抚的平息了这流民事,却不想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却已经有了一股便是二三万的杆子起事,更别说是其他边缘之地了。 也不想再听那赵县令的辩解,挥挥手道;“赵县令先下去听参吧。一个逼民造反,安抚围剿不利,以邻为壑推卸责任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赵县令当时就瘫倒在地不能言语了,还是几个衙役如拖死狗般拖下去了,地上还流了一滩屎尿。 岳和声掩着鼻子等衙役小厮收拾妥当才再次开口叫着赞画的字道;“子曰兄你看这事该如何办理?” 这时候延安一杆文武官员都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等大家都见了礼,各安次序站好,岳和声再次将钱师爷唤来,给在座诸位官员上级介绍了下米脂现状。 那钱师爷虽然一身布衣,但见了诸位大佬上司也不诚惶诚恐,而是少有的从容镇静,就在大堂之上,条理分明的把米脂之事详细说明,然后拱手道:“学生所言不敢有半句虚假,以免坏了诸位大人决断,米脂事情紧急还望诸位上官老爷早拿章程决断,救米脂出水火。”言罢躬身肃立再不言语。 延安徐知府现在只剩下吸冷气了。 其实他这个知府当的窝囊,在这府城里本来是自己一手遮天的,但现在却有个巡抚婆婆的存在,不但那些底下的手下都是越过了自己,屁点的事情都到那巡抚衙门,自己简直就是摆设,就是自己这样本是一府魁首也要一天三遍请示不断,而且是成事巡抚大人的功劳,败事却大多推在自己的头上,简直成了小媳妇一般,这样的日子原本也是无可奈何,自己开解自己就这么太太平平的混吧,反正现在这个朝廷也没什么好事。 这徐知府在通知的时候,便知道了事情原委详细,那也是亡魂皆冒了。 说实在的,现在这个陕西就是一个火药桶大油锅,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可过,在患得患失之间却也庆幸自己有巡抚罩着还能得过且过的,但现在却是出了如此大的乱子,自己这个清水闲官却要第一个担待干系,如何不让他冤枉,但又无可奈何? “老公祖情形如何?”也不顾了官场次序急巴巴的问道。 “怕是不妙。”一句话便让大堂里的空气冷了十分,各个官吏文武都白了脸色。 看看底下人等官员只是低头不语,岳和声低声皱眉对那知府道:“如果真如钱先生所言,贼人不要说是五万,就是二万,那以米脂卫所之兵,破城只是早晚,这是我大明建国以来,内地盗贼所无有,在这个新皇登基需要天下太平的关口,那真就是你我的大祸事了。” 徐知府虽然依旧惶急,但却是一阵腹诽,平日里都是你在作威作福,把我这个知府只当个摆设,事情到了今天,说不得那是你的咎由自取,这却怪的谁来? 但现在这巡抚大人轻飘飘的一句话,话里话外这已经将自己与他栓在了一根绳上,虽然是心中叫苦不叠,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总是自己千般口嘴也抵不上他那上下两口好用。 岳和声见大家也没个主张,就自己道:“现在抽调三边之兵围剿是不可能的事情,且不说三边官军远水不及近渴,就是那三边之兵都被鞑子搅拌在北面动弹不得,一旦抽调清剿,万一鞑子趁势攻进腹心来,以大明的律法你我在座的就都要吃那一刀之苦啦。” 各个人就都作声不得,一句话就连累进了所有同僚,巡抚大人做官不见得如何,但这拉人下水的手段却是真正炉火纯青了。 等了半天,岳和声见同僚上下都变成闷声葫芦,当下焦急问道:“各位同僚,大家倒是拿出个个章程出来,以解危机啊。” 你军政一把抓的巡抚大人都没章程,那我们这些无兵无权的还能有什么章程?要兵无兵,要将无将,杆子攻城就在眼前,你让大家如何?现在的法子就是闷头不出声,以免一个不好,将来自己就是那顶缸之人。 正在大家都眼观鼻,鼻通心,做老僧入定状的时候,却不想有堂外衙役执事连滚带爬的跑进来报,说锦衣卫千户大人在门外求见。 闻听此言,当时大家就一愣,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什么时候锦衣卫千户大人进来还要通报啦?即便是一个小小锦衣卫都是拿督抚大堂当是集市一般往来的啊。 心想坏了,在众位官员心中对锦衣卫那是畏如蛇蝎,巴不得能瞒就瞒的,但现在兹事体大,还是让找事还来不及的锦衣卫知道了,真是倒霉无比的了。看来想瞒也瞒不住的,自己虽然是牧守一方的大员,但其实一个锦衣卫的小小百户就可以索拿了自己打入死牢,再无重见天日的机会, 但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是琢磨这些事情的时候,接人要紧,于是众人不敢怠慢,一起呼啦啦的紧跑出衙门外与千户大人厮见。 到了门外,原本熙熙攘攘的巡抚大门外,那些等待召见的人群早就跑的一个不剩了,只有锦衣卫千户带着两个小旗规规矩矩孤孤单单的站在台阶下等待召唤。 第七十五章出谋划策 (每日一章,每张三千多字,兄弟我保证稳定,还请各位书友给个收藏支持鼓励,谢谢) 见巡抚一时无语,那千户徐涛再次施礼谨声道:“只要大人开恩,下一手令,允许那米脂县令按战时之例,动用收上来的秋粮赋税以供签丁之需,再答应那些签丁,或者出力的富户,一旦战事结束保住了米脂不失,官吏有大功的便给以升赏,白丁有大功的便给官身文告,签丁有功者,便给银钱粮米,那还有谁不拼力效死?” 钱师爷也紧跟着小心的解释一句:“这个时候,只要有粮,遍地的便是流民,哪里还愁没有丁壮为朝廷拼命?同时也变相的赈济了灾民,稳定了地方,抽干杆子人马来援,毕竟一人当兵,温饱一家,既然能活,还有哪个愿意当强盗杆子,蒙羞祖宗?” 这一说,当时岳和声看来看那不卑不亢的钱师爷,不由得另眼相看了,一个小小布衣师爷却有如此见识,实属难得,这却是一个人才。但他的这个建议却不由自己抽了一阵牙花子。 这千户和钱师爷之法综合起来可谓尽善尽美,既剿灭了杆子,解了米脂之围,又能变相的解了饥民生计,虽然只是一时权宜,但也好过逼得他们走投无路都加入了杆子,使得北地烽烟成燎原之势的好。 当初大宋的时候就经常这么干,一遇灾年,那宋家君臣就把流民中的精壮编入厢军,给以口食粮饷,即增加了军事力量,又安抚了流民。 精壮都参军了,那些老弱想造反也不可能了,尤其是如那千户所言,一人当兵,全家得粮饷过活,哪怕是清苦些,哪里还有人愿意造反? 只是,人家赵家天下富庶无比,钱粮丰足,白养那些人人家也有这种能力,但你看看这大明,且不说别的,单单就是九边要害都几月经年不发粮饷,卫所那些更是饿跑了士卒,都成了杆子,还哪里有粮饷给那些新征发的签丁? 尤其这新皇年少,做事更是只凭借好恶,更是信任自己这样的清流,而那些清流只会满口之乎者也的,实际政策根本就一窍不通,都是一群拍脑袋想政策的货色,哪里真的为百姓地方想想?其实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过是表示清高,在那里夸夸其谈,哪里是真的务实干些事情? 这下好了,一番歌功颂德高谈阔论下来,不但不能赈济灾民,更让小皇帝以为天下富足,不过是刁民欠着钱粮负担,这才造成国库空虚捉襟见肘,于是不但要缴纳今年的,还要补齐往年的。 最要命的是,新皇登基,想着给自己兄弟王爷也一个好的印象,也要大家补齐原先欠着的王爷子孙的供奉,而且还要大肆赏赐。 这大明的王爷也真是可以,被圈养在各个封地,在这大明也就是一个摆设罢了,大家在面子上恭敬着,实际里他们和圈养的猪也没有什么二样,即便是想出城踏青都要禀报当地知府报备,各地知府还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基本不批,所以就只能站在高楼远眺解闷,既然当猪就有了猪的实质觉悟,只能一心敛财,安心造人,这帮子闲散王爷生育力也实在了得,这要供养的人口是不断的增加,自己到了这任上不过才三年,这些闲散王爷郡王等等的俸禄和供奉上的份子就增加了快一倍有余,长此以往这如何了得。 以上这些都要钱粮,但要命的却是不答对好了,那自己的官途可就吃紧。 现在好不容易在众人努力想尽办法的情况下,总算能应付些,这千户却要自己拿出钱粮来供给签丁,岂不真的让自己肉疼? 其实在明代,本就有战事起时,当地最高司官可以酌情报备上官,开启官仓应付战事,但是一旦无事开仓,那你就彻底的完蛋了,因为按照大明例,秋粮赋税一旦入库,便是成为了入老虎口中的羔羊,任何官员如敢私自动用一颗一毛都要用极刑侍候。 秋粮赋税的押解都是按照上峰安排,至于运送之间的白征夫子,并让夫子自备钱粮那是下面的事情。 但这里就有了一个要命的问题,却不说赋税钱粮,就是这开仓应付战事,就是一个难题,因为必须有上峰批复,也就是必须得到最小也是巡抚级别的高官首肯,要不你就不能动用一分一毫,这才有了关外觉华岛一战,由于事情起的突然,根本就没有机会请示上峰,而那些驻守觉华的官吏又不敢私自处理供应整个关外前线的米粮银钱,于是,在觉华陷落当口,竟然没有一个敢放把火烧了这些东西,使得满人鞑子一下的缴获就可以供给当时满清十年之用。 现在,岳和声不是不可以下令打开米脂官仓应付战事,但是,陕西之乱还都捂着盖着呢,每次上报都是风调雨顺天下太平,你就没有半点理由突然和朝廷说,我们这里突然发生民乱,包围了县城,那你岂不是自己抽自己的嘴巴?官要不要还在其次,最主要那个不定性的小皇帝一怒,以欺君之罪论,就能砍了你的脑袋。 千户见岳和声迟疑,知道这些官宁可逼迫百姓造反也不愿意做那影响了前程的事情,当下心情黯然,不再多话,反正自己已经尽了力,办不办那就是你各位大人的事情了。于是后退一步不再言语。 钱师爷见事情僵持住了,忙上前小声进言道:“各位大人,事情紧急,钱粮失去能再征收,县城一破就再无转圜。” “对对,还是钱师爷说的在理。”徐知府这时候站起来,小声符合,偷眼看看岳和声依旧眉头紧锁,面有不豫之色,忙守住嘴巴,也再不说话。 那钱师爷再次逾越施礼道:“老公祖,小县被周边县份杆子来攻,但周边县份同僚却没一人施以援手,但我家东主也知道大家难处,我家东主也不怪罪同僚以邻为壑的错处,这杆子攻城我县将一力负担。“ “好,张县令果然深明大义,敢于为皇上同僚分担,事毕,我定当上奏皇上,以大功论。”岳和声赶紧给以精神上的支持,但仅仅是精神上的罢了。 钱师爷心道,冠冕堂皇的话好说,但是,一旦城破,那第一个身死家灭的一定就是我家东主,但腹诽是腹诽,事情还是要办的,于是再次施礼道:“招募乡勇,行做签丁,整合各富豪家丁守城,本县东主还是可以的,既然我家东主当了大部分责任,那耗些钱粮,希望周边县份担待些钱粮使费,这个提议不为过吧。”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大家心中的赞许,一时间原本沉闷的大堂上立刻又变得活分起来。 就是嘛,人家不追究你以邻为壑,也一力担待了城防,那周边同僚担待些钱粮使费也是应该。 “此事可行。”徐知府小声赞同,看看岳和声没有什么不悦,继续道:“钱粮是小,城防事大,事情择轻而做。” 其他同僚一起点头附和,岳和声想想也是这样,人家为你抵抗杆子,大家分摊一些钱粮也不算大事,最主要的,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完成有司任务又不担干系了,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这事就按照大家的意思办了,以后发文给各县,今年这米脂损失就大家摊派吧。” 巡抚一锤定音,解了兵灾粮饷问题,众人不由得暗暗长出一口气。 “钱先生。”岳和声转头对钱师爷道:“拿着我的手令,回到县上,支会张光,你县拿出一半的赋税钱粮奖励签丁,我再签署一些低级官身告白给他,许他便宜行事,简拔这次防守出力的乡绅富户。” 钱师爷连忙上前,再次跪倒在地,感谢巡抚大人为一方父老所做之壮举。 不过岳和声话锋一转,面容狠厉的道:“一切都依着你们的建议,你回去告诉你的东主,县城一旦有失,抄家灭族就等着他呢。” 那钱师爷马上顿首道:“大人嘱托,学生一定带到,绝对不会辜负了大人。” “知道就好。”岳和声见那师爷回答完毕,却没有起身告辞的意思,不由皱眉道:“钱师爷,难道这些还不够?事情可做了,不要贪得无厌。” 那钱师爷闻听,连忙顿首道:“非是学生贪得无厌,只是学生有下情禀报老公祖。” “说。”岳和声已经很是不耐了,钱粮之事都答应你了,你怎么还得寸进尺没完没了啦。 那钱师爷也不看岳和声不耐的脸色,扣头道:“其实有了钱粮,守城绝无问题,既然如此,学生之意,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将计就计,一举解决了周边县份的杆子问题?” 此话一出,那些官吏却是偷笑,话说的轻巧,没钱没兵如何解决?现在只要保得米脂不破,就已经是邀天之幸,哪里还有闲情来扑灭地方?得一时安宁是一时吧。 但岳和声早就看出那钱师爷的才干,得他一说,却来了兴致,如果真如钱师爷所说,不但米脂得保,还能解决了周边杆子,也就是一个大功,反正现在破天的事情已经出来,想瞒着也是不能,若果有剿灭周边杆子的大功顶着,说不得最起码是个将功抵过的事情,那时候自己的冠绝禄位也得保全了。 忙俯身扶起钱师爷道:“先生请起来说话,不知道先生有何种妙计?说来大家参详一二。” 钱师爷被巡抚扶起,千恩万谢之后道:“既然老公祖许下钱粮告身,那何不再下一手令,派得力将佐,招募米脂周边豪强宗族乡勇,许那些从征豪强布衣子侄以官身,这样便不需一粒粮米,在贼人久攻米脂不下,士气沮丧,粮草不济之时,里应外合,剿灭了这股胆大妄为的贼人,岂不更好?” 岳和声张口结舌半天,突然双手一拍大声赞道:“妙,妙,妙啊。”然后破例拉住钱师爷之手,大声道:“先生大才,却是埋没,但等此事大功告成,本巡抚定当破例简拔与你。” 第七十六章龌龊勾当 钱师爷所提之法,的确是一个另辟蹊径,解决围剿杆子,而不需官府一文钱一粒粮出一兵一卒的好方法。 明朝的私人武装已经不是什么犯忌新鲜事,在大明,将有家丁家将,民有家丁乡勇,这已经不再是什么新鲜犯忌的事情。 明后期,将领克扣士卒粮饷是一个极其普遍的现象。他们用脧削所得,过着花天酒地的糜烂生活,且向兵部官员、监视太监和纪功御史等人行贿,营求升迁或开脱罪责。这就决定了他们同士卒的矛盾必然激化,平时摩擦甚多,战时更不可能做到上下齐心。将领们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地位,采取了自养家丁的办法。他们把克扣来的钱财拿出一部分,豢养一小批经过挑选的士兵,给予较好的生活待遇和马匹器械等装备。将领即便革职离任,家丁也依旧由他们带回原籍供养。这样,到了关键时刻,家丁就成了将领邀功的王牌或逃命的盾牌。 其实严格的说来,戚继光,李成栋都是得到朝廷批准的正规私人武装。 由于军备的废弛,各地杆子马匪流民更是风起云涌,就连一些边兵和卫所士卒都饿得当了逃兵,上山落草了,那些散落各地的地主豪强士绅家财巨万,想依靠官府力量保卫家私已经成为不可能,所以,各地地主豪强纷纷出资组建自己的武装,名为乡勇,尤其在后期,乡勇成了对抗农民起义的最主要一只力量,唯一的毛病就是官府一直不把这支力量加以整合,要不李自成也就混不到北京了,但最后李自成还是死在了乡勇的手中。 钱师爷的法子,变相的就是用朝廷委派武将整合乡勇,名正言顺的不要官府出粮出饷,而只是给个空头名目官身,来补足官军剿匪力量的不足。 如果此事能成,那么,不但米脂得以保全,更可能一举荡平延安等地杆子,那就是一件泼天的大功劳,报给一心图志的小皇帝,说不得,在做诸位都要升官发财。 但转眼一想,这个决策却没有人敢下。 这是个好方法,但是,这就是卖官鬻爵,台谏官员要是站在另一个角度弹劾起来,那大家就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 其实,在魏忠贤的时候,卖官鬻爵那都已经和菜市场上的罗卜白菜一样按斤论两,不过那叫潜规则,你现在堂而皇之的说出来,那就是大罪过,虽然这是办正事,办正事就更不行了。 负责台谏的提刑按察使司官员想要站起,大家一见都有了失望之色,那官员左右看看,突然想到,这可是唯一一个能保米脂不失的法子了,对于米脂存亡大事,自己也是有监察不利的错处,而相对于征募乡勇这个卖官鬻爵的事情,还是先压下米脂的事情再说吧,想到这了,又坐回位置,闭目养神做神游物外状了。 一见那御史如此破天荒的没跳出来搅局,大家这才长出一口气。 于是这事就这样决定了,延安派出一个光杆副总兵,让钱师爷协同,到米脂周边征募乡勇,准备给围攻的杆子盟军来个里应外合,一举荡平。 同时对钱师爷献策有功,岳和声当场给以褒奖,超升钱同钱与光,巡抚衙门赞画,授七品,报备兵部。 这下钱师爷,不是,现在开始是钱赞画了,从白身布衣一跃而成七品官吏,再也不能矜持,扑通跪倒,已经感激涕零了。 打发走钱赞画,岳和声和徐知府一对眼光,心有灵犀,下一步,就是怎么样在战事肖平之前,隐瞒下这泼天的祸事。 自己这些人都是欺上瞒下,总是上报天下太平瞒下这多时,怎知现在却出了这么大的祸端,一个欺瞒朝廷,治下无能的罪过是跑不了的了。 这锦衣卫上报本皇帝各地情状,就是本职之内,锦衣卫无事找事,死死的钉死了这些官员,现在,就是这一会的功夫,锦衣卫罗织个十几二十件大罪都是完全可能的了,这不是上赶着送人家功劳,坏了自己和大家的前程?所以先摆平了这千户才是正经,待贼人散去,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是运作的手段勾当了。 岳和声转过身,对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锦衣卫千户深施一礼道:“有一事还要大人担待。”岳和声马上低声下气的对那千户道。 “大人请说。”那千户历经官场久已,知道戏肉来了,当下笑着问道。 “只是这次希望大人不要上报皇上才好,我带这满屋子的文武拜托您啦。”那岳和声扭捏一番,说出原委,说着一拜到地,并在千户大人搀扶的时候顺势把一张礼单塞在千户大人手里,那正是张县令给的那个,很丰厚,很实在。 “巡抚大人客气,我等既然在您的治下,当然与各位大人同气连枝,我也不想把同僚都开罪了,这也与我无好处,这事情可大可小,我会尽力遮掩。”说话的时候,顺手把那礼单顺到了袖口里,捏着这礼单的厚薄就知道礼单的份量,这可是最后自己的额外收入了,也好分给那些兄弟们将养家小。 “谢谢大人。”只要能够遮掩下就是万事大吉的事情,岳和声长出了口气,不由的暗自擦了把冷汗。大堂里也是一片出气之声。 “但是。”千户大人话锋一转,皱眉道。 众人心里一沉,刚出的一口气竟然收不回来,各个憋的脸色发青,心道要坏,都紧张的看向那锦衣卫千户。 “但这几万流民攻打县城的事情是隐瞒不下去的,虽然我能极力遮掩,但还有御史言官,一个不好就被动了。” “大人说的是啊,这可如何是好?”被这样一提,大家都感觉这的确是个棘手的事情,御史交头接耳满脸恐慌了。 千户说的对,御史言官也是没事找事的主,无事还要风闻言事讨皇帝欢心呢,那监察御史官阶不高,但都是文人,那就不如这些军汉好应付了,文人相倾,撕咬起来那可比动刀子还要残酷万分呢,这天大的事情是纸包不住火的,这下岳和声也没了主意。 看看一个个脸色发白的家伙,那千户却是恶心的要吐,这陕西大地上的十几万的流民虽然有天灾作祟,但更是你们这些所谓一心为国为民做的孽,可惜皇上大多生长深宫,都被你们那些云里雾里花团锦簇的狗屁折子给蒙蔽了,一年朝廷规定的那些赋税钱粮徭役哪里就是真的可以逼死人的,还不是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几十几百倍的加上去才搞成这样? 但痛恨归痛恨,现在自身难保,还要这些腌臜家伙手下留情,还是尽量的给他们知会下办法吧,也算是个人情,也算是个把柄。 “我看不如这样,我们找个替罪羊来给大家顶缸,死一个人总比死大家好。”千户慢条斯理的斜着眼睛道,然后慢慢喝茶不再言语。 找个替罪羊的手段是锦衣卫驾轻就熟的事情,你们文官不也是经常这么办吗?现在却怎么把这个办法忘记啦。 一语惊醒梦中人,岳和声一拍脑袋大喜道:“着啊,正是这个办法。” 岳和声随着想了下不由道:“但这米脂县令正担着抵抗流寇这个眼前的大事,却是动他不得。” 如果张光知道自己已经在巡抚的一念里,在阎王殿里走了一朝,还不知道做何感想,也许是真的重任在肩,也许是那厚厚的礼单的作用,才保了他一条老命。 “对了,这不沾泥虽然在米脂起事,但他八代祖上却是吴堡之民,正可告他吴堡县令,为官残酷刻薄,勾结当地恶霸,使百姓走投无路,致使民怨沸腾,以致逼良为盗,事出后又欺瞒上峰,粉饰太平,而后又以邻为壑,流毒地方。” 想来这吴堡县令却是无妄之灾,自己怎么死的都还不知道,这里便是决断了。 “这样就可堵住御史言官之口,还有就是,如那米脂县令得力,守住县城也就罢了,胜是各位功劳,但若是败了,一个玩忽职守,御贼不利则由他们两个死鬼担当。”知府大人也上前阴阴的道,下面的一干文武就一起点头,真的有了弹冠相庆的样子。 听着这话,千户大人不由的心中暗暗叹悲哀,都说我们锦衣卫阴狠,但与这些道貌岸然的清流文士比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于是一个龌蹉至极的计划,就在这间高挂着明镜高悬的大堂上不断完善中新鲜出炉,更有战后胜利的利益大家争吵中得到了均衡。 那锦衣卫千户只是在一旁小心的喝茶,冷眼旁观着这些龌龊事,不发一言。 等一个时辰之后,整个延安上下官员达成了一致,大家都划分了自己的好处,推卸了各自的责任,同时锦衣卫千户也达到了与这帮大佬同流合污共同分赃的目的后纷纷散去。 岳和声再次发下手令公文,派得力手下连夜赶奔米脂,对张县令百般安抚鼓励之后,也就不再吝惜那些本就不在自己手中的东西了,最后许了他半年的税赋粮草以招募乡勇签丁,还拿出一大堆的低级官吏胥吏的空白告身以便奖励此战有功之人,又给了十车的军需物质,还保证事情无论成妥都为他向朝廷请功云云。 这事情暂时就这样调度安排,大家就心情忐忑的等着米脂胜败消息了。 (再有一章,便开始了有些书友喜欢的铁血战争场面,请大家互相宣传哈,收藏那是必须的,还要我提吗?呵呵呵) 第七十七章大战开始 (大战开始,可劲的收藏吧,砸票吧,点击吧,推荐给朋友吧,这一切我都能承受啊) 整个县城都处在紧张与慌乱之后,大街上已经少有行人,几乎所有的人都躲在家里,战战兢兢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厮杀。 签丁毛头躲在城墙女墙避风的地方,抱着一把刚刚得到的长枪,闭着眼睛慢慢的消化着早晨分发下来的两个霉面窝头,还有一碗漂浮着几点油花的菜汤,身边的小兄弟被分发了一把弓还有一捆箭,成了弓箭手,但自己知道,那小子哪里开过弓放过箭? 就在昨天,具体的说是昨天下午,自己和兄弟正在家中堵塞那四处漏风漏雨的房子,准备着挨过这个即将到来的冬天,然后好安下心来寻些短工,赚些粮食过冬。 正那时候,院子外面的街巷里响起一阵刺耳的锣声,那个整日里横着走的里正用他那特有的尖嗓子满世界里吆喝。 毛头就把斧子狠狠的砸在一根钉子上,恨恨的道:“又是要什么捐税了,这还有头没头,这都要刮到骨子里去了。”然后又小声的嘟囔道:“这杆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早早打进来算了,杀了这帮挨千刀的,也能让自己等喘口气。” 兄弟毛四在梯子上连忙小声压服道:“哥哥小点声,别让那些腌臜货听到了,万一一个不好,我们兄弟俩可就是一个私通盗贼的大罪,那样,你我兄弟都不得活了。“ 毛头闻听也就闷不做声,只是恨恨的敲打钉头木棍,以宣泄心中郁闷。 “等等,哥哥,好像这次说的不是增加捐税的事情,却好像是别的。” 毛头闻听,就举着斧头,仰脸问站在梯子上的兄弟,“你仔细了,不是崔克捐税,听听说的还是什么?”这倒是奇怪了,官府告示不为捐税还有别的事情吗? 那兄弟也停了手中活计,栽耳细听,还没等听出个原由,自己家那破败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呼啦啦涌进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差,为首带队的正是那里正,这下确实是把兄弟吓的不轻。以为刚刚兄弟的话语落在了那些虎狼的耳朵里,这是进来拿人。 那毛头当时便攥紧手中的斧头,藏在背后,心道,真要是自己失言,招来官府锁拿,说不得自己拼了性命也要阻挡一下,也好让兄弟在房上逃跑。 那里正近来,却不像拿人,手里提着铜锣仰着脸对房上的兄弟喊道:“还不下来,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 毛头看看房上的兄弟,使了个眼色,然后弯下腰小心翼翼的问道:“却不知道里正大人所言,都穷困成这样喜事从何处说起?” “毛大,贼人即将攻城,但也不过是一帮子饿花了眼的流民,现在县尊大人签发签丁守城,一日三餐管饱,还有酒肉款待,最主要的是,县尊体恤大家家境生计,特决定,守城一日,给米五斗,伤贼一人,给米五斗,杀贼一人,给银子一两,当时兑现绝不拖欠,等守城结束,贼人被灭,另有犒赏。” 这倒不是张县令大方到落到自己腰包里的银子不要,而是自己知道,外有贼人扣城,内里白白签丁,说不定先逼反了城里穷人,那自己别说守城,就是怎么死的都可能不知道了,于是咬咬牙,跟县里主簿等商量,大发银钱粮米,收买百姓守城。 散些钱粮收买人心,这是题中应有,反正这些银钱也不是自己的,不过是自己等少得了些,等战事结束,自然以各种名目再在穷百姓手中,还有那些安全的士绅商贾里拿来,稳定城内,守住城池才是当务之急。 “我看你兄弟家穷的都揭不开锅,正是应该签丁守城,赚些钱粮过冬,这才巴巴的来请你为朝廷出力。” 那毛头一听,眼睛不由得一亮,一日三餐管饱,还有酒肉款待,最主要的是,守城一日,给米五斗,伤贼一人,给米五斗,杀贼一人,给银子一两,当时兑现绝不拖欠,等守城结束,贼人被灭,另有犒赏。这样的好事真是千载难逢。 你道是兵凶战险,谁人愿意上城苦战?还有刚刚那毛头还想着杆子早早打进成来,杀了这些腌臜狗官解气,但其实这个时候,吃粮活命才是第一,哪里还管得了什么谁是官军谁是贼?谁给钱粮就替谁卖命,再说了,不上城守卫,且不说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就不容你选择,就是一个死字等着,还有就是眼看的冬天,就完全可能让你无法熬过,不上城是死,但上城万一活下来,得了粮食银钱,却可能舒舒服服的躲过这个冬天,万一明年年景转好,可能大家就盼出了头。 抬头看看梯子上的兄弟,毛头丢掉斧子,赶紧诚惶诚恐施礼道:“各位官差老爷,受领征募,本是小民本分,只是有一事相求,万望各位老爷开恩。” 那些官差一见毛头没让自己费手脚就答应上城,当下也就随口问道:“有什么事情?说来。但不要得寸进尺,小心吃那水火棍子。” “不敢,不敢,小的想请官差通融,我这弟弟也将近成年,是不是也在签丁里给找个事由?一来赚口饭吃活命,二来也为朝廷出力不是?还望各位老爷行行好。” 呦呵?这太阳从西边出来啦?历来官府摊派徭役,哪个不是百般推唐呼喊不从?更有那自残身体,或者干脆逃跑,抗拒的,这是怎么说的,这还有上杆子的啦? 其实还不是以往役使徭役那都是 白干,而且远去他地,还要自备粮草,十个人去了,倒有九个没了音信客死他乡。今天不但就在本地,还有丰厚钱粮,哪个不想趁着这个机会赚上一笔活命? 那里正就拿眼睛看向上头下来的差役,那差役早就乐开了花,守城哪里还嫌人多?开始就怕签丁不足,这下好了,这都踊跃参加,正解了自己燃眉之急。 那差役哈哈大笑道:“还是这小子认识实务,还难得的有报国之心,好,本老爷就答应了你。”然后想想,继续大声道:“为表彰你兄弟表率,先支应你粮一石,你兄弟二人收拾收拾,下午去城西军营报到,领取任务武器。” “谢谢老爷开恩照顾。”那毛头千恩万谢的追着已经走出院门的衙役感谢。 等衙役走远,兄弟两人连忙把刚刚得来的粮食,寻了一个瓦翁,在院子里隐秘之处一粒不留的埋了,然后也不带任何东西,喝了几大碗凉水,抓紧裤袋,大步赶奔城西军营,好吃那晚上的白食。 有着一样心思的都不在少数,等兄弟两人赶到军营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足足有三四千人,老老少少的都有,或坐或站,等着管家登记造册。 不大一会临到了自己等,文吏给他们兄弟登记后一人发了一个竹签,这就是晚上吃饭的凭证,然后过来两个穿着崭新卫所士卒衣衫的军头,一个看看毛头强壮高大,就点名道:“那谁,你跟我来,领取樱枪,做我小旗枪兵。”毛头就点头哈腰的赶紧跟上,剩下自己的弟弟个子矮小,但看看还有把子力气,便被一个弓箭小旗带走。 毛头被带到校场一角,那小旗神气活现的面对他的十个兵,便是一阵吐沫横飞的训话,不过就是什么前进有赏,后退杀头,什么军规戒律,等等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不断的挠脑袋,想来自己也是忘了,毛头们就一起发出一阵吃吃的笑,但不敢大声。 那军户也知道自己出丑,就讪讪的道:“***,这许多年了,也没人理会,都他们的忘个干净。”然后提气开声道:“好了,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拿起你们面前的樱枪。现在你们就不再是市民了,你们是兵了。“ 毛头随着人们领到一杆樱枪,细看时候,感情那樱枪已经没有了红缨,枪杆也有几个虫眼,枪头更是锈迹斑斑,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保养擦拭了。 想等上官带着大家训练下来之后,一定要好好磨上一磨才成,毕竟大战一起,这可是赚钱粮的东西,更是保命的资本。 却不想,那小旗见大家都领了樱枪,看看天色,竟然伸个懒腰,打着哈切道:“记住,吃完晚饭,就是咱们上城守卫,大家带上家伙这里聚齐,晚上要是哪个不见了,抓到了,当场砍头示众,你别以为你一跑就抓不到你,现在四城已经关闭,想跑也是跑不掉的。” 大家就吓得一缩脖子,连连称呼不敢。 那小旗哼了一声,转身消失不见了。 大家就纷纷散去,毛头在几千人里,好不容易寻到自己的兄弟,然后抱着武器一直等到晚饭。 晚饭不算丰盛,但难得的管饱,这下子众人可算过了一把年,吃的那些火头军都目瞪口呆了。 最后大家是实在吃不下去,才恋恋不舍的丢下饭碗,找到自己的小旗归队,现在有米粮饱饭,你就是撵他们走大家也是不走的了。 毛头被带到城上,开始迷迷糊糊的守城,下半夜的时候,自己的兄弟正好也被分派上来,兄弟两个就互相依靠着取暖酣睡直到吃早饭。 一切都还平安,看看天气还算暖和,兄弟两人再次睡个回笼觉。 正睡着,朦朦胧胧中听到有鼓声闷响,正要翻身再睡一会,突然耳边一阵铜锣山响,而后是无数人一起乱哄哄的大喊:“快起来,杆子来了,备战,备战。” 兄弟两人一咕噜爬起,惊慌失措的随着众人朝城外看去,当时就吓得两股战栗面无人色——杆子,真的来了。 第七十八章兵临城下 (铁血与计谋共存,高潮已经来临,点击加入书架,支持裸奔前行————书友,你不是真的要我裸奔吧,呵呵呵) 米脂城外,远处峁梁之后,一面纯黑的大旗,上面一只斑斓的白虎,一个雪亮的枪尖,一点点在那峁梁后面慢慢升起,追随着这面大旗的是一层层的人头,而后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不断的漫过山岗,无边无际,慢慢的漫过米脂前面的小平原,干裂的黄土在几万双**的大脚踢踏下,扬起漫天的尘土,慢慢的遮蔽了南面的整个天空,遮蔽了半空惨白的太阳,无数的杆子表情麻木的在尘土里源源不断的走出,更显得那贼人人马无穷无尽,衣衫褴褛但带着无限希望的流民就这样,一点点,一点点铺展在南门广阔的平地里,连天连地,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刀矛木棍的森林,看不见了尽头。 没有喧嚣,没有呐喊,没有喊杀,只有震动地皮颤栗的脚步声,只有无数人沉闷的喘气声,心跳声,这声音比呐喊,比厮杀更让人心惊肉跳,就连那刚刚草草加固的城墙都开始在这沉闷的脚步心跳喘息声中瑟瑟发抖,站在城墙之上的签丁都被这浩大的阵仗吓得面色惨白,两股颤栗,心似乎都要被这颤抖从胸腔里被挤压出来。 杆子大军前面,一溜横列马队,层层叠叠的,随着千万大脚的节奏缓步上前,骑士手中代表各股杆子的大旗在西北猎猎风中翻滚狂舞。 不沾泥骑在马上紧绷着脸,随扈在侧的是一干众家盟军头领,大家在这肃杀沉闷中,在离城墙一千步的地方止住前行的脚步。 脚步停止,一时间整个天地间变得一片死寂,只有几十杆大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阵前,盟军盟主不沾泥,一脸肃穆,看不出任何表情,不断的有骑马哨探往来飞奔禀报状况,得不沾泥剪短分派命令后又飞奔而去,带起一阵滚滚黄尘。 待大军扬起的烟尘慢慢落下,那米脂县高大的城墙就显现出来。 不沾泥等抬眼望去,米脂城墙已经草草加修,一些新鲜的砖墙与旧的结合,成为一种斑驳,有些地方还可以看出新鲜泥水的痕迹。 护城河也经过了疏浚,为了防止天寒水冻,也抽干了里面的泥水,让原来的护城河变成了一个宽达两丈,深达一丈五尺的大壕沟,挖出来的新鲜泥土都堆在靠近城墙一面,为的是给攻击者设置第二道障碍,壕沟底下插满了密密麻麻的削尖了头的木桩,透漏着无尽的狰狞。 靠近城墙原本那些低矮的民房,都被官军铲平烧毁,所有的乡民或自愿或被动的被赶进了县城,偶尔有一两个故土难离的老弱在已经是一片废墟的家园里逡巡,寻找着可能遗漏下来的东西,面对着几万大军,表现的是那种麻木的淡然。 城墙上旗幡招展,密密麻麻的站着乡勇壮丁,乡勇壮丁身后还有不断跑动吆喝的官军的身影,驱赶着一些役夫,肩挑手抬着各种守城的用具,纷乱嘈杂,正对着这段平地的城门上方,是几十门黑糊糊的榆木喷的炮口,犹如一个个巨兽蹲在那里,随时准备折人而嘶噬。 面对着不沾泥的千军万马,几个将领样的军汉躲在壮丁身后不断对如海盟军指指点点,争论不休。 不沾泥看着眼前的一切,满意的点点头。 看看那些衣衫杂乱的城上乡勇中,还有一群群衣衫整齐的汉子,那定是城里富户士绅组织的家丁护院,为保住家产性命所为,这更好,这正说明那些富户肥羊没有逃跑转移,这不正是自己的愿望吗?要是都跑了,那破了县城还有什么钱货可抢?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罢了。 以自己手下近五万余众,对于这小小县城那必定是一鼓而下,到那时候,不但得到了大批的钱粮,自己的威信将更加飙升,自己就真的成了这陕北地方跺脚乱颤的大股,再凭借得到了粮草招兵买马,说不得就能做番大事。 正遐想间,身边副手大黑子小声问道:“盟主,现在是否安排攻城事宜?” “不忙,先要在气势上震慑对方,而后才能动作,以期不战而屈人之兵。再有就是我们远来,一众人等都已经疲乏,需要休整调度,攻城这事情讲究的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旦不能一鼓而下就拖疲惫了自己,降低了士气,反倒让对方涨了信心,那样战斗就会陷入胶着,牵连时日,到那时我军粮草不济,人困马乏就得不偿失了。” 这不沾泥虽然志得意满,但还没狂妄的失去理性,调度起来也算井井有条。 正在这时,城墙之上,一阵纷乱,密密麻麻的乡勇签丁往两边散开,腾出一个空间来。在那空间里,闪出一群官衣的人来,居中者想来便是那米脂县令了,跟在一群文官服色里,还有一个身穿铠甲的胖子在那堆文人群里探头探脑。 吕世骑在马上,追随着大军前来,身前身后滚滚而来的是几万之众,千万双大脚践踏大地,发出震天的轰响,端的是壮观无比。 现在身边是过天星,赵大海,朱铁,同时又加了一个火红的身影,那就是一只虎的妹子,春兰。 春兰这几天一直有事没事的往吕世这里跑,除了嘲笑吕世的骑术之外,就是寻个理由叽叽喳喳的在吕世身边呱噪,弄得吕世只有苦笑连连。 但春兰在今天这个大阵仗前也收了嬉笑之心,表情严肃的跟在吕世身后,再无半点声音。 相对应其他杆子,大当家二当家的一大堆,自己这卧牛山就显得兵微将寡,但是,这小小的两千人马却个个都是精壮,更得吕世简单的编练之后,看上去倒也有了步武严整,一只强军的气象,更有二百多骑兵战士,配备全了刀枪,更是精神抖擞气势如虹。 这时候吕世见城上出现官员将佐,自己是一个不认识,当下小声的问身边的赵大海道:“赵家哥哥,那城上是不是米脂县令千户?” 赵大海也不说话,紧闭着嘴,点点头算是承认。 正在这时,那城上张县令手扶城墙垛口,面对城下铺天盖地的贼人,杀气腾腾的阵仗,后背早就不断有冷汗流下,心中震撼更是不可言状,若不是双手抓紧了垛口,说不定早就瘫倒在地。 看看贼人在一箭之外站定,也没有了声音,张县令舔舔发干的嘴唇,伸长了脖子看看四周,见所有的签丁士卒也是面色惨白,神情紧张,一个个紧紧的抓住手中的武器身子不断瑟瑟发抖,更有身边一个小子,把手中的弓箭下意识的拉开松开,不过却是闭着眼睛,浑身也如筛糠一样。 这时候,需要他这个县尊站出来说点什么鼓舞下士气,要不别说守城,可能贼人几万大军发一声喊,那自己的这些签丁也就都被吓瘫在地了。 干咳一声,张光冲着下面大喊一声,这突兀的声音在这几万人马寂静之中响起,连张光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稳定下心神,再次喊道:“呔,城下的盗匪听着,哪个是你们领头的,过来一个说话。” 不沾泥一提战马,慢慢的来到城墙前一箭之地站下,朝城上一拱手大声道;“城上守将请了,在下正是这些义军首领,城上哪位有话要说。” 不沾泥这般做派,倒是得了那班跟随汉子心中佩服,暗赞一声,老英雄有胆色。 “下面可是不沾泥?”张县令色厉内荏的大声问道。 “正是在下,上面可是张县令?”不沾泥不卑不亢的稳声回答。 “正是本官,你等本是圣上治下的百姓,累世沐浴皇恩,你不但不思报答朝廷,却做下这般大逆不道的行径?你要知道你一旦为贼,那便是让祖宗蒙羞,难道你就不顾忌祖宗脸面?” 不沾泥闻听,不由哈哈大笑,接口道:“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还不是拜您这些皇帝手下父母高官所赐,现在天灾不断,今上本应赈济,那曾想你等这样贪官酷吏不但不把下情上报天听,还为头上乌沙,怀里金银,更是变本加厉盘剥无度,让我们升斗小民苦苦不能活。因此上,我,不沾泥,唱义举顺天意,带民罚罪打起替天行道的义旗,为一方百姓替当今皇上诛除你等贪官酷吏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这正是报答皇恩浩荡,哪里会让祖宗蒙羞?却是对祖宗大大张扬。” 这个时候的杆子,他们仍然认为自己是朝廷的子民,他们的皇帝一直是个好皇帝,他们的仇恨往往只是集中在那些直接压榨欺凌自己的官吏和豪绅身上,他们的斗争不过是为饥寒所迫,采取武力挫败官府的催科,并且从富家大户的粮仓里夺取活命之资,因此上才有上面一番言语。 不沾泥一番慷慨陈词,正说尽天下百姓心声苦楚,立刻换来身后上万流民杆子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就连后来加入的杆子也心服口服。 张县令张口结舌不知道从何处接口,好半天才吭哧着道;“这都是你一派胡言,蛊惑民众,本县念你还未深陷泥潭,现在对你网开一面,快快解散匪众下马受缚,本官报上朝廷,留你全尸,若是不然,定然让你族灭身死,祖坟不保。” 不沾泥闻听当时大声答道:“让我答应你伸首就缚也可以,我不去为自己冤屈计较,只要你答应我等几件事情便罢。”有言罢摆出一副大义凛然为民请命的神色。 “是哪几件?” “一,开仓赈济。二,除皇粮正税不得再行加征。三,返还地主豪绅抢占民田。四,惩处贪官酷吏,可行?” 不沾泥所提句句在理,却件件不能施行,但不沾泥却得到了所有杆子流民的由衷赞同,大家一起流泪大喊。就是吕世等也不得不佩服不沾泥人老成精,正是说出了大家心声,同时也抓住了这些合理但不能达到的目的,再次统一了思想,振奋了士气,真正做到师出有名。 好手段。 “开仓,还田。开仓还田,开仓还田。”一时间民声鼎沸声震天动地。 第七十九章各鼓士气 在山呼海啸的呼声里,不沾泥一脸庄重,自己所提正是说出了下层小民的心声,但又都是他一个小小县令不能作答。 不沾泥等身后追随者欢呼达到**,双手高举,立刻,欢呼声嘎然而止,战场上再次变得肃穆无声。 不沾泥再次大声道:“某,不沾泥代表数万百姓,等县尊到日中回答,正午若无回话,某定当带五万小民破城讨要说法。”也不待张县令回答,拨转马头挺胸抬头打马回归本队。 望着士气如虹如海的贼人,望着志得意满大步离去的不沾泥,张光木呆呆无言以对,这番问对,却是自取其辱,使得自己方士气大丧。 正在这时候,突然身边一声弓弦响起,一只羽箭就在张县令身边斜斜飞出,飞不多远就歪歪斜斜的扎在了护城河边,这一下,还没等张县令反应过来,那些身边胥吏衙役一起发一声阵震天好来。 张元看得清楚,竟然是身边那个小签丁弓手,因为过度紧张,一个把持不住,放了手中之箭,到现在还两眼紧闭浑身颤抖呢。 不过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这一箭下去,的确在这尴尬的时候给自己解了围,当时心中大悦,趁势提口气,对着城下的不沾泥大声道:“宵小之辈,不思皇恩,敢于造反,国法难容,刚刚我大明勇士一箭便是对你的回答。” 那不沾泥闻听哈哈一阵大笑:“既然官家不顾百姓疾苦,那就一战,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那张元得了一个头彩,回身对那个浑身颤抖的弓手问道:“壮士何名?如此心思报国当以嘉奖。” 那弓手闻听县尊大老爷问话,当时吓得魂飞天外,,浑身颤抖的不敢言语。 这小子平时哪里见过这样大的官?自己的里正都是如狼似虎的对待自己街坊,那就是已经高不可攀的人物了,这县太爷只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不要说见一面,就是在县衙外面多看一眼都要招来衙役帮闲一顿皮鞭,每日里也看见过惹恼了县太爷的人被抄家被夹拷游街的,在小民的眼里,县太爷就是地狱的阎王,鬼府的判官,在这一带,掌握着小民百姓的生死大权,即便是在街上遇见县尊的大轿,那也是早早的寻了地方跪下,连正眼都不敢多看的。 今天这位县太爷站的这样近处问自己话,当时吓得脸色惨白,上下牙齿打架,浑身战栗不能言,正惶恐间,身后被那个带队把总在自己腿弯里踹了一脚,四儿顺势跪倒把整个脸都埋在地上,只是不住的呐呐给县太爷大老爷磕头了。 这时候那弓手身边一个壮汉似乎是见过些世面,连忙上前,跪在那个弓手身旁,小声的替那个弓手回答道:“回禀大老爷,这弓手是小人的兄弟,叫毛四的,因大老爷签丁守城,于是也随着前来。” 还有这事?签丁之苦大家心知肚明,那都是躲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上赶着的?张光那眼睛看向旁边,当时那个负责签丁的衙役上前小声的趴在县尊耳边一阵嘀咕,当时张光恍然,哈哈,还是有粮有米有勇士啊,当下大声道:“好好,不错不错,当今时候正需要你这样的一心报国不计危险的勇士”张县令满意的抚须赞叹着:“有此等勇士,何愁县城不保,何愁贼人不退?何愁天下不平。” 看看被自己几句挑起的士气,当时大声决定道:“如此忠义之士,等战后我定当禀报上峰,给予褒奖,但现在我却要先行额外封赏与他,来啊。” 分管杂务的师爷马上上前躬身等待东主吩咐。 “先赏这四儿白银十两,给他家送白米一石。”沉吟了下道;“白银白米必须一粒不差的交予他家人手里,若果哪个敢于克扣半分,我就请王命旗牌,按战时条例,斩杀了此人。” 那师爷不由的浑身一颤,本来还想扣下五两银子喝酒的,也放弃了这个心思,唯唯诺诺的答应了。 那四儿身后的军汉很是眼热了一下,但马上释怀,上前一脚踹出,对着依旧把脸埋在地上的四儿笑骂道;“你个腌臜货,难不成乐糊涂了?还不快谢谢大老爷的赏赐?” 四儿也没听到什么,只是听那军汉踹自己然后让自己谢赏,就把个头磕得山响嘴里连连谢赏,连着毛头都跟着感激涕零的磕头不断。一阵响头之后,毛头和四儿爬起来由师爷带着下城去领赏回家,倒叫周边的乡勇丁壮眼热万分。 是啊,现在这个年头,就自己这穷头百姓,哪里见过银子长什么样?一年下来,见过几个铜钱就是不错了,而这四儿却是一下子就是十两啊,岂不一夜暴富?眼热的同时也开始盘算自己如何战斗杀贼,也得上这白花花的银子,于是整个城墙上的乡勇签丁都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张县令见自己鼓舞士气的目的达到,就满意的大步下城,那意思就好像自己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 不沾泥骑着战马回转阵营,望着被自己一番言语,挤兑的狼狈不堪的一群官吏,稍稍歪着头道:“先生,我适才一番答对可还得体?” 大家都知道盟主问的是谁,大家也一起看向吕世。 吕世稍稍将战马提前一步,笑着道:“盟主一番诘问,端的是大快人心,不但提升了盟军士气,而且还打压了官军威风,在大义上使得我们站住了脚跟,好,非常好。” 不沾泥被一个文士夸奖,脸有荣焉,一时把头抬得更高,“我看几句话是换不来那帮腌臜东西开场赈济的,想要拿到粮食,还得我们亲自动手。” 吕世点头赞同。 “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组织人马,趁着士气高涨一举攻城?”不沾泥现在正是意气风发,当下就有一鼓而下米脂的野心。 其他杆子头领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恨不得马上展开攻城,立刻就拿下米脂这个花花世界,大家好一番享受。 不沾泥见到大家的士气正盛,当下把胸膛一挺,豁然抽出腰间长刀,就要发布进攻命令。 吕世一见,忙大声阻止道:“盟主不可。” 不沾泥闻听,不由为吕世打断自己的兴致不快,扭头问道:“先生还有何说?” 吕世拱手郑重道:“盟主,我们在张家堡一早赶来,三十里路下来,大家不免疲惫,同时也没分派地段责任,更没了解县城防备,就这么匆忙攻城,绝对不会有什么效果,只能徒增伤亡,挫了盟军锐气,因此请盟主命令按扎下大营,让兄弟休整一段,再饱餐一顿,下午攻城不迟。” 见不沾泥心有不甘之意,当下吕世再次进言道:“还有,刚刚盟主与那县令相约下午开战,那狗官可以不讲信义,但盟主一诺千金,大义信义为先,就再让他们苟延残喘一段又如何?” 吕世这番言语,立刻挠到了不沾泥痒处,当下哈哈大笑道:“先生言之有理,大丈夫行事便是一句承诺,好,就让那帮狗官多活上一时半刻。”言罢在战马上坐直了身子大声命令道:“各位兄弟,安排扎下大营,埋锅造饭,分发酒肉,等我们吃饱喝足,一战破城。” 众人闻听,一起大声欢呼,纷纷打马回奔本部,指挥安顿手下,准备下一场大战。 按照先前安排,过天星和一只虎的兵马被分派在西城,于是和一只虎等带着手下兄弟赶奔西城,选择一处开阔之地,扎下营寨。 吕世和过天星很仔细的选择了一处靠近一个池塘的地方安顿自己的人马,然后按照一队一个篝火,分派随军健妇生火做饭。 帐篷是没有,但大家也尽量的挖掘些地窝子,再寻些树枝等物覆盖上以遮风挡雨,在树枝上再覆盖上泥土防火,如此大费周章,直到天将过午才算草草完成。 等大营初步安顿,吕世又指派一个队的士兵整队巡哨,尽量吧营地整顿的井井有条,严密紧凑。 吕世的这番作为,不但招来了一只虎等的嘲笑,就连那赵大海也不以为然。 看着盟军势大,那米脂县城不过就是这漫天人海里的一夜小舟,根本就是倾覆在即,哪里还要这样大费周章?说不定下午一战就可破城,那大家就可以进城享乐,哪里还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吕世苦笑,对赵大海道:“哥哥休要大意,也不要盲目乐观,你没见那米脂已经做足了准备,签丁护院也是人手十足,哪里是一下就能攻下的?据我看,说不得,这就要经过几日连番厮杀的,营地做好,一是能给兄弟们一个好的休息,同时主要是防备官军狗急跳墙来劫营。” 赵大海就连连点头,但眼睛里却是一片不以为然,依旧自顾自的四处看热闹。 但无论别人如何说,过天星却规规矩矩的按照吕世的嘱咐做个十足,没有半点疏漏,现在已经形影不离的春兰跟在吕世身后亦步亦趋的问这问那。 一切忙完,吕世赵大海和过天星正捧着一个大碗,吃着刚刚做好的午饭,春兰也不把自己当成外人的在这里蹭吃蹭喝。 突然有一骑快马飞奔而来,到了这里也不下马,就在战马上大声喊道:“盟主有令,命令各个首领赶奔大营听候命令。” 吕世放下大碗,咽下最后一口食物,站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笑着道:“大当家的,我们去下吧。” 赵大海站都没站起,依旧呼噜噜的喝着碗中的食物,嘴里含糊不清的道:“你们且去,我才懒得看那不沾泥小人得志的嘴脸,受他呼来喝去。” 吕世苦笑道:‘也好,营地刚刚建成,也需大将指挥调派,那赵哥哥就留下,我与大当家的同去。“ 于是和春兰,一只虎上马,会合了其他几个杆子打马往 第八十章信心满满 吕世等打马转到城南,满眼见米脂城外偌大的平原,真的是一片人喊马嘶,乱哄哄的成了人的海洋. 人们领来粮食,就在野地里生气篝火做饭,很少的几个帐篷建立在旷野里,不时的在帐篷里传来一阵阵喝酒划拳,大声的笑骂,想来那是各路杆子头们的下处。而大多的喽啰百姓都是西一群东一伙的,围着一堆堆篝火等待着饭熟。 熊熊的篝火延绵不断就如没有边际一般直达天际,蔚为壮观,整个大营人声鼎沸,喧哗声直达天上,在一群群的人海里不时的有骨瘦如柴的孩子跑来跑去,时不时的传来有走失了孩子的妇女凄切的呼唤声。 整个军营没有巡哨,没有暗庄,只有混乱,其实那米脂守军也是抱着死守疲敌的心思,要不现在只要有一点进取之心,这时候派出一彪敢战之兵偷袭下敌营,定会取得意想不到的好效果。 其实也不怪这些各地赶来的杆子托大,本来就是流民组成,根本就没有训练军纪,更没有出外扎营的经验,那都是走到哪里劫掠到哪里,睡到哪里的,现在你叫他们如军队一样井井有条的扎营也是难为他们了。 再者,这次大家都相信,以现在自己这个实力,对官军那个阵仗,自己一方不过是一个冲锋便是拿下米脂。 县城里可是有华美的房屋,软和的被褥,堆积如山的粮食,还有你根本想象不到的各色东西物事,那又何必辛苦巡哨,费力扎营?大家只要凑合一会,吃饱喝足,下午一战便可进城享受这些东西。 再看城上的乡勇签丁,一个个面无人色的看着下面如海的人群,那嘈杂鼎沸的人声和延绵到天边的篝火,给人以无边的压迫感,让人的神经都快崩断了。 现在,那些签丁军汉,所有的人都抱着求神告天的虔诚,祈求外面的敌人现在不要偷城,哪里还有那偷营劫寨的胆子? 吕世和过天星见了这般情形,都苦笑着摇头,吕世暗道:“这就是明末那轰轰烈烈的农民大起义的义军吗?就这样的一群流民,便推翻了大明三百年铁打的江山吗?现在看来,不是农民起义军太过强大,根本就是大明朝廷已经腐朽到了极致了。” 不沾泥的驻地安排在一个小地主的院子里,那原有的主人早就带着家小财货躲到县城里去了。于是不沾泥就鸠占鹊巢成了这院子的临时主人。 院子是两进的,一圈条石砌成的院墙,一个还算高大的门楼,门前还有两个小石头狮子,雕刻的没有一点威猛之色,倒是有了太多憨态,与现在站在面前的不不沾泥的亲兵杀气腾腾的场景倒是格格不入。 院墙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个个不沾泥山寨上精挑细选的喽啰亲兵,手中按着刀枪,全神戒备着一切往来的人等。 上面一个三间的中堂,现在成了不沾泥的会盟大厅,一把虎皮交椅摆放在正中,把正堂上原本挂着“耕读传家”的匾额丢弃在地,换上了“替天行道”。 沿着大厅两边是一溜的椅子,那是给各山寨赶来会盟的杆子准备的。这次会盟,到现在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十三家,也可为是人才济济,气势非凡。 这十三家杆子有大有小,大的有三四千人,七八千的,小的也就几百人,但林林种种的聚集起来也把自己的这个队伍凑成了五万左右。 但现在这些人无论大小却是各怀心事,有的是真的想来大家拧成一股绳,打下米脂夺粮过冬,有的纯粹是跑来找便宜,但只看看那些人带来的人马便知,都是老弱妇孺,更是刀枪不齐,还都没带粮草辎重,根本就是来吃吕世这个大户的。 十二家杆子头和他们的副手已经挤挤擦擦的坐了一屋子,正在热火朝天的争抢着眼前丰盛的酒肉,犹如饿鬼投胎,吃喝间与相识不相识的猜拳行令呼喊笑骂,还有两个竟然是一言不和便要动刀子,不沾泥忙拿出老资格身份压服住,才避免了一场血光。 不沾泥这次特意的宰杀了一头黄牛,几只肥羊还有一头肥猪来排开酒宴招待这些盟友,这时候不断的有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的举起酒碗来,对上手的不沾泥敬酒,就象征性的举起面前的酒碗来应付一下,然后笑着劝说大家吃好喝好。整个屋子哪里还有一点白虎节堂的样子,倒像是个赌场饭馆。 吕世进来,不由皱眉,这大战在即,这些人却在这里胡吃海喝,以为这米脂已经是囊中之物,岂不知高城深壕岂是这般好下?不思进取便是说的这般人啊。 不沾泥见吕世和过天星联袂赶来,忙放下手中酒碗,满嘴酒气的上前,拉着吕世的手大笑着道:“来来,先生你来晚了,这酒宴可是已经将完。”低头打量吕世白袍上的泥土,不由诧异:“怎么?先生,难道出了什么状况不成?” 吕世连忙施礼,然后笑着道:“没有什么状况,只是刚才安营,动了些泥土,不打紧。”那不沾泥闻听左右看看,突然大笑起来。满屋子人也随着哄笑起来。 吕世只是微笑回答,但过天星却已经手握刀柄怒目相向了,取笑自己的先生那便是比取笑自己还不能让人容忍,一时间竟然恢复了游侠习气,准备找个人来决斗。 不沾泥见状,忙打着哈哈解围道:“先不说这下午开战,那米脂就一鼓而下,就抛开这些,您是文士,怎么做起这下里巴人做的事情?如果人手真的不够用,知会一声就是了,我这里可是几万的闲汉,哪里需要你个书生亲力亲为?”见吕世还要说什么,连忙打住道:“好了,现在先坐下吃酒,大家商量下下午战事。” 过天星见大家不再取笑自己的先生,也慢慢把手松开,然后气呼呼的寻了个座头坐下。 吕世笑着和各位打过招呼,就在过天星身边坐了,看看大家又开始乱哄哄的吃酒,忙站起来,给不沾泥施礼道:“盟主,兵法言,兵贵神速,想来大家已经休整的差不多,是不是盟主现在就发号施令,展开攻城事宜?” 吕世心急,城里还有一帮兄弟需要救助,拖一时便是一时危险,虽然知道这米脂不能一鼓而下,但这样牵连下去,等大家喝好喝足,那今天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不沾泥打个酒嗝,似乎才想起正事,于是放下酒碗,坐直了身子道:“大家静一静,我有话说。” 这一喊,那些杆子都把酒碗放下,转过脑袋等待着盟主说话。 “先生所言极是,正所谓兵贵神速,攻其不备,现在,按照约定,我们已经等到米脂那帮官老爷答复的时间,看样子我提出的几个条件,在那些官老爷的眼中就是屁话一句。”大家轰然大笑,于是就又有人抓起酒碗开始吃喝。 不沾泥话锋一转郑重道:“那好,既然他官老爷把我们的要求当个屁话,那剩下的就是我们自己去取。” “对对,那官家老儿如此不识抬举,那我们就取了去。”于是大家一起起哄道。 不沾泥把手中酒碗猛地往地上一摔,声色俱厉道:“大家别吃了,赶紧按照当初的安排分配,组织人马攻城,我要求大家都要尽心尽力,不要做什么保存实力的想法,要不,我们那些督战的兄弟的刀子可不留情。” 众位杆子一见盟主动怒,也不敢再吃喝哄闹,所有的人一起站起,大声道:“尊盟主号令。”也不等不沾泥发话,轰然间跑出屋去,剩下一地的狼藉。 不沾泥再次来到吕世面前,拉着吕世的手道:“现在大战一起,我这里却要多多借重先生,说不得,你那方就过天星大当家的偏劳,先生就随我在中军,居中指挥调度吧。” 吕世闻听,虽然心中不愿,但为大局着想,也只好同意,答应了不沾泥。 那过天星上前一步心情急迫道:“先生——” 吕世见过天星满眼里都是对自己的担心,不由一阵温暖感动,当下拉住过天星温暖的大手道:“大当家只管去,我在这千军万马之中,也远离了弓矢炮火之外,安全是没有半点担心,大当家回去,指挥本家人马,就按照我说的那些方法进攻,那里打的越好,我这里便越有机会破城。” 过天星看看吕世,再看看不沾泥,那不沾泥也为他兄弟感情感动,上前道:“兄弟且去,先生在我这里,保管半根汗毛也不会损伤。如果有什么事情,那哥哥我拿整个山寨还你。” 话都到了这份,过天星虽然心中不舍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仔细的叮嘱了一阵护卫朱铁之后,大步走去。 吕世望着渐行渐远的过天星,突然叫住:“兄弟——” 过天星闻言豁然转身,拿眼睛紧紧盯着吕世。 吕世张张嘴,却只说两字:“保重。” 过天星也回看了吕世半天,拱拱手回了一句:“保重”然后大步而去。 这时候院外突然一阵战鼓震天动地隆隆而起,吕世深深吸口气,攥紧了拳头。 一场真正的大战开始了。 第八十一章填满壕沟 决定出战,不沾泥命令亲兵搬来梯子,拉着吕世的手一起爬上大厅平坦的房顶,指挥着千军万马,展开对米脂的攻击,站在高高的房顶上倒是把整个战场一览无余了。 随着出战的鼓声不断的擂响,整个盟军营地开始动了起来,远远的各路人马在各自首领的催促大骂下,不断乱哄哄的向城墙下面汇聚,东一群西一伙,如涓涓溪水慢慢的汇集成一个巨大的洪流,最后在米脂城前汇集成一片人头的海洋,放眼望去蔚为壮观。 虽然各地杆子名头不同,也是来自各地,但无论是那个杆子的兄弟手下,装备装束却都是大同小异,有的手里拿着各色兵器,但更多的却是削尖了顶端的木棍,有的抬着前几天草草打造的云梯,有的推着用房梁改造的撞车,汇集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你的人马我的兄弟。 在这片还算精壮的杆子前面,在直接面对米脂县城的最前沿,是一片片沉闷而麻木的老弱妇孺,他们竟然根本没有一点武器,就那样赤手空拳的站在猎猎寒风里,表情麻木呆滞的看着远方。 这些妇孺都是为消耗敌人攻守器具准备的炮灰,都将去为他们身后那些精壮铺平道路壕沟。老弱后面才是攻城主力丁壮,这样的事情已经在各大山寨杆子里成了一种固定的攻城模式。 每次攻打围子城墙时候,都是由老弱妇孺领先,一是为了消耗敌人守备的器具,二来可以削减山寨里吃饭的闲人,三也可以让有青壮的喽啰,看到自己亲人攻城死去后产生一种报仇的血性,增强战斗力。 这次上去的妇孺,是上次或者更上次侥幸活下来的人,而这次又能侥幸活下来,不过是为下次的死去做等待罢了。 人死光了不怕,这个世道里什么都缺,就是这样的流民不缺,只要有了粮食,去裹挟就是了。 盟军这里集结完毕,城墙上早就准备停当,见贼人汇集,负责带队的军汉也开始大呼小叫的组织人马防御,各种攻守器具被民夫不断的抬到城上,身穿火红号坎的千户军卒手中拿着大刀,在这些浑身发抖的签丁身后往来奔跑,不断呼喊着,叫骂着,还不时将冰冷的刀背劈砍那些畏畏缩缩的人,整个守城乡勇兵丁一个个神情肃穆如临大敌。 一番纷乱之后,整个战场却突然的寂静起来,所有的人都秉住呼吸,拿眼睛狠狠的盯住对方,任突然乍起的寒风在城上城下噬意呼号,还有的便是被寒风扯起的敌我大旗扑拉拉的山响。 “咚咚咚,咚咚咚咚。”石破天惊的一阵沉闷的鼓响,紧随着是几十面大鼓跟随,如漫天沉雷滚滚而过,震碎了这大战之前难得的寂静。 突然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尖细哭声在人海里响起。 是的,在那震天动地的战鼓声中,清晰的听到了一声尖细哭泣,那样的悲戚尖锐,就像是一把尖利的钢刀,划破了死气沉沉的天幕,然后深深的扎所有人的心里,即便鼓声响彻天地,但也压不下这尖利的哭号。 随着这哭声而后就是一片哭声,而后就是震天震地的嚎啕,天地都为之一暗,刚刚升起的太阳也如不忍看着同类相杀而躲进了唯一一片云彩。 但哭泣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太阳也不能永远躲开,还是不忍心的再次露出他已经变红的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到来的他的子民的杀戮。 没有哪个人真的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没有人真正漠视自己的生死,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这些寻常百姓? 但没奈何,既然加入了杆子成为盗匪一员,命中注定了就是这样的结果,乱世人命如草芥,本就是该死的人,在加入杆子后多活了这许多时候,就应该感激上苍的开眼,毕竟自己死去还能换来自己的亲人在杆子里多活一时。 所以哭泣是为了自己悲惨的命运,和明明白白的结局,但开始慢慢前行的脚步,却是为了给自己的亲人留下机会。 在震天的嚎啕中在首领的鞭打斥骂中,人们开始慢慢动起来,一场都是为着活下去的血战,不可避免的展开了。 这样的血战无所谓谁对谁错,签丁被官府拉上城头守城,不过是为一口饭吃,流民被头领带领攻城,依旧也不过 是为了一口饭吃。同样的大明子民,同样的父母生养,同样的这方天地间的父老乡亲,若是非要分出对错,那只能让命运决定评判。 城墙之上,签丁毛头瞪大了眼睛,望着那默默走近的无边无际如潮的人流,感觉到随着那人流的,是一股死一样的气息,压迫着自己几乎不能呼吸,自己手里的刀枪弓箭不由瑟瑟发抖,一股无名的恐惧由心里爬升,撕咬着心肺,挤压着周遭所有的一切。 整个战场没有一点人喊马嘶,只有恐怖的单调的莎莎的带着死亡的脚步声,和那撕心裂肺的嚎哭一点一点的慢慢压迫过来。 近了,近了。 在近处,看得更清楚,那是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弱妇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年纪大的都快赶上他那早死的爷爷,年纪小的就只有几岁,还被他的娘亲用手拉着,就在那寒风中瑟瑟发抖,张着一双天真清澈的眼睛左顾右盼,根本不知道他即将走入死亡,告别这个他到现在还没有看透看全的世界。 敌阵后,一阵阵低沉急迫的催战鼓不断响着,那鼓声震撼心魄,但却听不出半点感情变化,沉闷单调, 签丁们就这样傻傻的看着城下样的祖孙三代随着人流漫过来,看着他们,竟然忘记了自己应该做的工作,忘记了他们和自己本来是敌人。 突然,毛头后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军士的叫骂声随后传入耳朵中;“你这个挨千刀的腌臜货,快放箭,快快,贼人都进入射界啦。” 没有人忍心对着城下的老人孩子放箭,都回头看着身后督战的士兵,满眼祈求,毛头含着眼泪颤声道;“军士大哥,这下面可都是老人孩子啊,我们下不了手啊。” 一句话未完,却换来的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鞭打;“找死吗?你这腌臜货?老人孩子又能怎样?他们是盗匪,是所到之处吃光抢尽的盗匪,你若是不放箭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攻进城来,到那时就是你家破人亡,为了你们自己快快放箭。” 所有的人都一下沉默起来,想想杆子灌进城后的烧杀抢掠,大家都从心底里生气一股寒意。 突然,不知道城墙之上哪个签丁,忍受不了这撕咬心肺的死亡压迫,大喊一声,漫无目的的把手里的箭射向了还没靠近护城河的人群。 立刻,惊心的弓弦轰然而动,城墙之上所有的人都呼喊着嘶叫着,推搡着,乱哄哄的将手里的弓箭纷纷射出,将手边的东西尽力抛出去,就如同想尽力抛出心里的恐惧一般。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有了头羊,所有的人就好像没了负罪感,于是层层叠叠的箭簇如漫天黄蜂一般飞向城下,飞向城下那无边的老人孩子妇孺的大阵。 漫天的箭簇黄蜂般从天而降,遮蔽了城墙方向的整个天空,太阳都为之神色一黯。 箭簇在那些老弱的眼睛里由小变大,带着呼啸带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如一条条饥饿的毒蛇,冰冷的扑进前面的人潮中,肆意的狂饮人的鲜血,一阵分不清个数的噗噗声随之而起,而后就是一片震天的哀嚎惨叫,整个人海前突然塌陷下一片又一片,但后面的人依旧犹如海浪般在往前面义无反顾的扑去,将这些塌陷填满,踏着倒在地上或死去或是受伤未死的同伴的身体,继续着自己麻木的前进的脚步,没有片刻停歇。这些人随即被更多的箭簇丁在地上,再次被践踏淹没,如此绵绵不绝,在城墙与壕沟对面的一片空间里不断的上演着这血淋淋的一幕。 那些妇孺面对高大的城墙,面对根本不能逾越的死亡壁垒,和不可能战胜的命运,不是不想转身逃跑,但是,在前面是万丈深渊,但身后也是死亡地狱,那杀气腾腾的督战队,那砍杀起逃跑者的无情大刀,正等待着他们,这都是命啊,往前,还可能冲到城墙死角下,躲过一劫,但回身,却是绝对的死路一条,所以在这个时候,推开眼前碍事的同伴,争取冲到城下的死角,逃得一时活命才是安全。 只有前进,将命运交给那冥冥中的宿命。 顶着漫天的箭雨,人们根本没有也不能停下脚步,就在一片哭喊与厮杀战鼓声中慢慢涌向护城河,涌向那米脂高大的城墙。 前面就是护城河,护城河下那狰狞的木桩,惨白的新刨尖头,如猛兽的钢牙巨齿,等待着随时狂饮生命与鲜血。 那个老人很幸运的躲过了一排箭雨,被推到壕边,本能的想站住身形,但后面如墙的人潮根本就不是她单薄的身形所能抗拒,没有任何悬念,惨叫着被挤下壕沟,穿在那森森木柱之上,身体里没有多少鲜血流出,因为那鲜血都被这命运耗干,也没有撕心裂肺的惨嚎,因为无论如何惨嚎都不能感动老天,发下一丝的怜悯,就那样张着干枯的嘴巴,瞪着无神的眼睛,望着蓝的渗人的天空,而后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是解脱般无力的低下自己苍老的头颅。只有一缕苍白的长发在壕沟里回旋的风中慢慢飘舞,直到又一个浑身被射程箭矢孩子的尸体覆盖其上。 第八十二章天人交战 箭雨依旧,惨嚎哭泣依旧,催战的鼓声依旧,前仆后继的人潮依旧。 城上,那些本来是一些手不敢杀鸡的乡勇,签丁,也在这震天的喊杀声中,在让所有人都热血喷张的战鼓声中,开始忘记了恐惧和死亡,在他们的心中,只有呐喊,呐喊,杀戮杀戮,开始在杀戮中迷失了自我,忘记了自己也曾经的苦难。 一面机械的收放着自己手中的箭矢,一面闭着眼睛张大着嘴,发出一阵阵毫无意义的声音。 没有谁再去想自己的生命可能就会在最快的时间消失,没人去想自己的死去可能就是一家老小失去活下去的依靠,没人去想,县尊千户是不是真的在战事胜利的时候能不能兑现当初的赏格承诺,没人去想自己也和城外的那些人本就是一样的出身,一样的命运,一样的饥寒交迫,一样的被受自己为之保护的人催逼压迫而不得不死战,现在没有人去思考这战斗,这死去,哪个是正义的哪个是不正义的,哪个是真的对和错,整个战场,整个城上城下,就只有迸发出的野兽般的杀戮本能,人性都回归成了野兽。 吕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手已经深深的抓进了面前的房脊的土里。 凄惨,惨烈,却没有悲壮,无尽的悲伤如猛兽一样撕咬着他的心房。 这是真实的杀戮,不是电影里那些人造出来的所谓宏大的战争场面,那时候充其量不过是几百个人在那里装装样子,即便是倒地而死,所有人都知道,那镜头一转便会翻身起来,即便是那样,吕世都会为那样的场景而或热血沸腾或痛哭流涕,凄然泪下 现在这却是真真实实的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在那撕心裂肺的嘶喊里倒下,再不能活转,怎么不让吕世揪心般的疼痛。 不沾泥回头看见吕世的样子,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对于第一次指挥这样的惨烈大战的他,做到这样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轻轻拍打着吕世的肩头低声开解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境况,为了一部分人活下去,活的滋润起来,就必须有一部分人死去,你刚刚接触,定是不忍,但你在这个乱世里,会越来越多的看见和感受这样的场面。你的心也会慢慢的变得如铁石般坚韧起来,在这个乱世里,要么你就踏着别人的累累尸骨风光的活着,要么就是被别人踏着你的尸骨达到你人生的辉煌顶峰,只有两条路,没有第三条可走。” 吕世无语,依旧抓着面前的水墙,手因用力而发白失血,指尖因用力而陷进泥土之中而不自觉。 自己当初只是想,既然穿越到了这个乱世,自己一直朝南走,走到南方,然后运用自己的后世常识,平平安安的做个富家翁,既然穿越了也有雄心壮志,想为这汉家江山做番事业,等十七年后清军入了关,自己也已经在这段时间里积攒下不菲的家资,然后自己或以家资冲军饷,或自己拉票人马干革命,但是,这事情的前提是时间,自己需要时间施展自己心中的计划,自己来自后世,知道自己心中的东西有许多不是这个时代的社会基础就能做的出来的,那要从零开始,要有雄厚的资本做基础。 而这一切对于刚刚穿越的自己来说,最先解决的是一饭一饮。 得到张家收容救助,自己得一时安稳,本想以风车之力改变张家命运,在积攒下一定的基础之后,说服张家一起赶奔南方,但结果却害了张老实的性命,让自己的三个侄子身陷牢狱。 没奈何,为自己的侄子,也为安张老实在天之灵,夜奔卧牛山,施展如簧之舌搬请救兵,解自己之围,但世事无常,却弄出个杆子会盟,自己也无可奈何的成为其中。 本来也想用后世的和自己看书得来的办法打造些实用的器械,以利攻坚,少死人命,但是无论是什么器械,都不是一撅而就,那依然需要大把的时间。 如果有充裕的时间,自己就可以指挥人制造足够多的长弓和足够多的长箭,配上这山陕之地不缺的猎户,那就事半功倍,那要少死伤多少百姓? 但是,还是没时间,杆子的离心离德,张家三小身处狼窝,都不允许他有充裕的是时间做这些。 本来自己草草整编之后的卧牛山兄弟,如果有哪怕是一个月,不,哪怕是半个月的时间,自己就完全可以将他们训练得初具规模,但是,还是时间,存粮有限,乡亲生死不知,这都逼迫着自己匆匆前行。 如果来到这米脂城前,攻陷这座不是很高大坚固的城池,只要有时间,就可以用掘城法,撞城法,筑土山法,筑城墙坡道法,等等后世的前世的许许多多方法,减少伤亡,拿下米脂。 但是,还是时间,粮草不济,边军环视,各地乡勇虎视眈眈,这一切都是幻想。 时间,时间,怎么就这么紧迫?所有的这一切都在时间和人事里推着自己一步步身不由己的前行。 这次是为救张家兄弟,但为了自己亲人的两个性命却要填上这千万的不相干人的性命?这笔账究竟应该怎么算? “在这个乱世里,要么你就踏着别人的累累尸骨风光的活着,要么就是被别人踏着你的尸骨达到他人生的辉煌顶峰,只有两条,没有第三条可走。”不沾泥的话更在耳边不断轰响,更使得吕世头痛欲裂。 这世界上阵的就只要两条路可走吗?真的就没有第三条吗? 吕世一时间纠结不清,脑海里翻江倒海般翻翻滚滚的交战。 不沾泥冷眼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吕世,心中叹道:“吕世,能则能矣,只是这菩萨般的心肠如何能在这弱肉强食的乱世里生存远行?可惜了一身才华智计,若做一个幕僚却也合格,想成为一方豪强却想也休想。“ 吕世就那么呆呆的看着远处战场上,依旧在战鼓和督战队的大刀皮鞭下前仆后继,更像飞蛾一样扑向那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爬上的城墙的老弱。 不沾泥的教导根本就没有听进去,或者听进去了也没有了思想。 好一阵,吕世的双肩开始轻微的一点点的颤抖,最后这颤抖慢慢扩散到全身,直到如瑟瑟寒风中的落叶弱草。 不沾泥看到吕世的这个样子,不由得轻轻摇摇头:“还是个书生啊,就这一个小小的场面便已经吓得他成这个样子,现在,说不得七魂已经走了三魄了。” 身后一个观战的副手大黑子小声的笑道:“盟主,要不请人搀扶先生下去吧,看这样子,别吓出失心疯来,到那时候我们就无法向过天星那个浑货交代了,嘻嘻嘻。” 不沾泥横了一眼那个幸灾乐祸的大黑子,低声道:“不要动他,就让他在这里感受吧,以后这样的场面还多得是,若不能迈过这个坎,那他就是一个废人了,但如果迈过去了,那将来这吕世便将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豪杰。” 那手下看着不沾泥,眼睛里闪现一股担忧,张嘴欲言,不沾泥似乎感觉到他的担心,轻轻的摆摆手,笑笑摇摇头。 大黑子犹豫了一下,然后退后一步作罢。 春兰看见吕世的样子,已经是焦急的花容失色,一步冲上前,搬住吕世颤抖的肩头,焦急的大呼:“先生,先生,你醒醒,你怎么啦?你可别吓我啊——” 吕世猛然回身,一把抓住一脸淡然的不沾泥的胳膊,压着颤抖,红着眼睛语无伦次的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按照当初我说的那样进行?你知道,现在这是让我们的父老送死啊,白白的送死,你这是杀人,你知道吗,你这是在谋杀,为什么,为什么啊。” 不沾泥望着吕世,看着吕世血红的眼睛,听着吕世不断的诘问,眼中也闪现一股不忍,但那股不忍转瞬即逝,又恢复成了麻木不仁,甚至是一抹不屑。 这样的事情已经在各大山寨杆子里成了一种模式。 每次攻打围子城墙时候,都是由老弱妇孺领先,一是为了消耗敌人守备的器具,二来可以削减山寨里吃饭的闲人。三也可以让有青壮的喽啰看到自己亲人攻城死去后产生一种报仇的血性,同时这也是一种去芜存菁,淘汰选择的办法,虽然残酷,却也是无可奈何。 “停下,快停下。”吕世已近疯狂,在房顶上挥舞着双手,疯了般的挥舞着拳头。 擂动战鼓的人没有停下,依旧漠然的机械的挥舞着手臂,敲打这战鼓,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又一批老弱在哭喊无助中被刀枪与皮鞭赶上了战场。 “盟主,不必这样的,我们有许多办法破城的,赶紧命令停下,快啊——”吕世语音几近哭喊哀求,再次紧紧的抓住了不沾泥的胳膊。 不沾泥看看这个满肚子慈悲心肠的吕世,然后在隆隆崔战的鼓声里,慢慢的但坚定的推开了吕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如此心肠,怎么能在这乱世生存? 吕世被推开手臂,木呆呆看着不为所动的不沾泥,突然拔出腰间的长剑,在房上房下所有人的震惊中疯了般扑向不沾泥,不沾泥没动,就木然的看着吕世的长剑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下令,收兵。”吕世血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道。 (其实,这章我有三个名字,第一个是,时间时间,第二个是,天人交战,第三个是胁迫盟主,不知道哪个更好,如果有更贴切的请书友告诉我,谢谢。 如果看着还行,请书友花半分钟时间,免费注册一下,点击加入书架支持作者,谢谢。) 第八十三章根本分歧 裂隙初现 不沾泥被吕世的宝剑架在脖子上的时候,那脸冷漠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吕世,然后依旧去观察战场。 对于吕世的举动,很出不沾泥的意料,当时心中怒气勃然而发,当场就要下令格杀了敢于冒犯自己的东西,但脑海里思路电转。 吕世深得过天星信赖倚重,这要是伤了他,以过天星的性子,当时就能带人来报仇,那些会盟的杆子不明就里,说不得就是一场乱战,那会盟一事也就烟消云散,没了下场,更何况,现在过天星掌控着自己几万大军的粮草接济,真要翻脸,掐断了自己的粮草供应,那就让自己处于进退维谷的地步,更是万事皆需,同时也坚信,吕世不可能真的下手,就他那副心肠就根本让他下不来手。而一旦自己若是下手做了他,倒叫所有的杆子看自己没了胸襟。 作为一个人,这样为民请命的性格,应该也的确有被尊重的资格,但是这是战场,这是一个弱肉强食,冷血淘汰的战场,容不得你的慈悲,吕世这般作为,却叫不沾泥悄悄的松了口气,倒是让自己彻底的放下了防备之心,如果以吕世的智计,加以过天星的人马实力,那这片天下哪里还有自己这些人的立足之地? 吕世疯子般将宝剑架在不沾泥这个大盟主脖子上的时候,前前后后所有的人都被惊住了。 不沾泥的亲兵第一个反应过来,发一声喊,纷纷抽出刀枪就往上闯,欲要解救家主。 跟在吕世身边形影不离的春兰,见吕世突然抽出长剑架在了不沾泥的脖子上,更看到不沾泥的亲兵为了救他的家主奋不顾身的冲向了吕世,而原本寸步不离的吕世的护卫朱铁等人却都在房下,远水不解近渴,当时也不多想,豁然拔出腰间的长剑,娇喊一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乒乒乓乓的与那些赶来的杆子缠斗在一起,不沾泥的亲兵知道这两人身份非比寻常,更因为自己当家的就在人家的手上,都不敢真的下手死拼,要不是这样,就是十个春兰也已经命丧当场。 刹那间,吕世和春兰身边立刻被几十把刀枪逼住,那些家丁不断大喊:“放下宝剑,放下宝剑,不然要你的性命。” 房下吕世护卫朱铁也看到房上有变,一见自己家主遇险,当时嗔目欲裂,大喊一声:“休要伤了我家先生。”挥舞手中大铁锤,就要蹬梯救援,院子里不沾泥的亲兵也反应过来,立刻抽出刀枪,呼喊着就要阻挡朱铁攀爬上房,但朱铁力大锤沉,虽然不欲取谁性命,但几下之间,就砸飞了那几个守护梯子的不沾泥亲兵的兵器,然后用巨大的身子撞开众人,飞身上房,那些不沾泥的亲兵亡魂皆冒,呐喊着扑向那架梯子,朱铁其他兄弟见状,也呐喊着,挥舞着刀枪冲上,不要命的将梯子死死护住,与那些不沾泥的亲信展开厮杀,给朱铁救援吕世争取时间,一时间房上放下打做一团,眼看着一场内部的血腥就要血腥上演,正危机时候,就听房上不沾泥沉声道及时喊道:“收了刀枪,退下。” 声音不大,但自然有股威势,不沾泥的亲信闻听,当下不再向前,但是却没有人收了刀枪,只是用刀枪逼住吕世和他房下的兄弟们。 那朱铁却不管不顾,用肩膀撞开拦路的杆子,几个大步奔到吕世身后,用高大的身形挡住吕世,手握大铁锤,紧张的戒备着那些杆子。 不沾泥静静的看着双眼血红,满脸是泪的吕世,失望的摇摇头。 “下令,撤兵。”吕世紧了紧手中的宝剑,再次在牙缝了说出自己的要求。 不沾泥就那么一脸淡漠的看着吕世,好一阵,轻轻的摇摇头,用手淡然的拨开吕世的宝剑,然后长叹一声,开声道:“鸣金,收兵。” 一个亲兵得令,如蒙大赦般跑到房前大声喊道:“盟主有令,收兵——” 房下战鼓突然沉寂,然后是一阵悦耳的铜锣山响,有杆子骑兵往来奔驰,在马上高呼:“收兵喽——收兵喽——” 那些正在飞蛾般前仆后继的老弱杆子,如同闻听阎王赦免的诏书,回转身就跑,城墙之上的签丁却依旧把一排排羽箭追着撤退的老弱射下,阵前又有一批批老弱倒在即将结束的杀戮之中,成为这天地间的一个个冤魂萦绕。 还有没死的在血泊里挣扎的伤者,无助的伸出手臂,希望同伴能停下脚步带自己一起回去,但没有人理会,之能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一只只肮脏的脚从自己身边跑过,那些人就这样慢慢的在哀号声中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战场何其残酷,但也是何其无奈? 当啷一声,吕世手中的宝剑落地,吕世没有去看,只是踉跄走向房顶女墙,张着一双泪眼,揪心的看着那远远战场上满地的尸骸,挣扎的伤者。嘴里无意义的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本来可以不这样的,可以的。” 这时候,一只手,搭上了吕世的肩头,那手是那样的柔弱温暖,吕世没有回头,他知道,那是春兰的手。 又一只手也搭在了他的肩头,那么的冰冷,那手心里,透漏的是深深的寒意。 吕世转头,看到是是不沾泥那张冷漠但却含着一丝怜悯的脸,对,就是冷漠与一丝怜悯搅合在一起的脸。 冷漠是因为他的命令和预知的结果,怜悯,不是为战场上死伤累累的袍泽还有那震天的哀嚎哭叫。这一抹怜悯是为吕世展现的。 吕世没有诘问,就那么仔细的看着这原本应该是熟悉敬佩的,但现在已经变得陌生的脸。 “收起你的菩萨心肠吧。”好一阵,不沾泥小声但却分外坚定的道。 “为什么你不按照我们商量好的攻城办法办?” “你的办法虽然好,但对于我们来说,不可取。 “为什么” “因为你的办法不合乎我们生存的规矩法则” “你们?” “对,不是我,是我们,你可以现在就去问问那些赶回来的首领,问问他们可曾对于我的这个办法有半点怨恨?” 吕世转过头,望向房下几十匹纷纷奔来的战马,战马上都是那些会盟的杆子首领。 那些首领在房下纷纷圈住战马,然后在马上转着圈子,都脸朝向房顶的不沾泥,大声的问道:“盟主,攻击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停止啦?” “是啊,只要在有半刻种,就能基本消耗掉了官军的滚木礌石,只要半刻钟,就能填平那城壕,现在好了,又给了官军收集上运的机会了,这次算是白费了。”另一个首领说道,脸色更是一片可惜。 “盟主,如果不撤兵,再坚持一会,青壮就可以上去了,说不定日落时候我们就可以在城里享福了,这是怎么指挥的啊?”一个杆子满脸的责问与不甘。 “看到了吗?你的办法虽然好,但我的这个办法却更得兄弟们的欢心。”不沾泥手指着房下各色人等,淡淡的说。 看看神情黯然的吕世,不沾泥再次长叹道:“我理解你的心思,都是读圣贤书的,圣贤是不会理解也不可能让你这么去做的,他们教导你们这些文士的都是堂堂之战,更何况是你这样的和尚出身?” 吕世沉默。 不沾泥突然大声喊道:“但是,圣人都没生活在这大明,都没生活在这大明的陕西,都没生活在这个大明的乱世,他们的仁恕是坐在锦衣玉食里写就的,他们哪里真的知道这世道的艰难,活下去的艰辛? 活下去,只能是一部分人活下去,而不可能是全部的人,这就需要一部分人死去,为能活下去的人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可是,他们完全可以不死。”吕世扭转头坚定的否定着不沾泥的主张 “他们不死,那我们拿什么来养活他们?”不沾泥用眼睛死死的盯着吕世。 吕世手指远远的米脂县城,沉声道:“那里,那里有至少几十万石的粮食。” “几十万,很好,很多,但是,算上我们山寨里的百姓,那能吃多久?还有,你打下县城,那周边几县的流民都会闻风而动,到那时候是十几万乃至几十万拖家带口的流民,你拿什么养活? 就那几十万吗?你能够说就完全可以满足他们,让他们都活过这个冬天嘛?活过了这个冬天,你就能保证他们再活过那青黄不接的春天吗?” 吕世张张嘴却真的无话可说,但这就是理由吗?就是驱赶那些老弱妇孺去死的理由吗? “那些老弱投奔你,也是为了寻找你的庇佑,希望你能给他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生存机会,仅此而已,但没想到你却直接将他推入深渊与绝望,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道理?”不沾泥断然打断吕世的话,“不要指责我的冷酷,你该指责的是这个世道,该指责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贼老天,让那些妇孺死去的难道仅仅是我吗?不,绝对不是,是那个贼老天,是这个要人命的世道。”不沾泥也开始激动起来,转身指着还在房下或懊悔,或张望,或等待下一步指令的人马:“你去问问他们,问问这些首领,他们可同意我的做法?你去问问他们,那些撤退回来的老弱妇孺,他们可同意我的做法?” 吕世不用去问,看大家的表情就已经知道答案,所有的人,包括那些万幸活着回来的妇孺,都因为没有一鼓作气破城而懊丧。 “但是,你问过那些死去的人啦吗?你再去问问那些倒在战场上哀嚎的人们了吗?他们难道也和这些可恶的幸存者是一个心思吗?”吕世大声的喊道,用颤抖的手指着远远横陈的尸体,还有依旧带着满身羽箭哀嚎翻转的伤者。 上下一时无言,整个大阵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安静。 是啊,为了活下去,可以驱赶同伴去死,没死的都在沾沾自喜,但可有一个人去问过那些死者的感受?有一个人想过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的现实? 不沾泥张张嘴,想反驳,但只是张张嘴,的确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半天,很没了底气的呐呐道:“难道你有别的办法吗?难道菩萨心肠就能挽救这些人吗?” 吕世摇摇头,不沾泥看了,竟然偷偷的长出了一口气。 “但是,我却可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带着他们,和他们一起生死。”吕世语音坚定的道,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挺拔了身形,冲不沾泥拱拱手,也不理被震撼了的众人,大步下房,翻身上马带着兄弟扬长而去。 第八十四章漫天箭雨 城南恶战,盟军剪羽而归,城西的攻防战也在过天星的指挥下,按照吕世的教导指点稳步展开。 过天星打马奔回城西自己负责的区域,开始调度人马展开攻城。 这城西地段一共有四家杆子,一家过天星,有人马二千外加一千仆从键妇民夫,一家一只虎,人马四千,还有两支人马,不过那两个合起来不过一千五,还都是老弱,精壮几乎没有,只能算做充人头的,合计起来有近万的人众。 本来按照人马数量,这西城应该由人马最多的一只虎指挥,但是,过天星乃会盟首创,同时虽然主力只有二千,但都是青壮,同时这些人马也由吕世草草整编,很有点军队的样子。 过天星队伍不敢说是部伍整齐,最少是初通号令,以百人为一队,一队旁站着一个队长,百人以这个队长为尊,为区分队长与士卒之间的区别,现赶制服装已经不可能,吕世就给他们每人发一条红巾系在颈项之间,其他人如果想带,那就棍棒侍候。该队以红巾队长号令为准,队长以大当家过天星为尊,初步做到层次分明,各司其责。 更何况一战张家堡,二战陈赵王三家联盟,缴获无数刀枪器械,基本做到了人手一件武器,不再是拿木棍充数,再有就是吕世的剽窃,那就是英格兰长弓,除去分给不沾泥主力五百张,自己这里还有五百张,在军中精选猎户出身的兄弟,紧张训练之后便拿出得手,这些弓箭一出,当时就镇住全场,让那些杆子羡慕不已。 同时在上次两场战斗中,还得到不少马匹,整编了一个骑兵队,有一百五十人之多。 西北本来产马,此地又靠近蒙古,几百年与蒙古厮杀对峙,也练得当地人性情彪悍,骑术精良,一百五十个骑术好手根本不难调训挑选,这一块被赵大海以恩人哥哥的身份生生从过天星手里抢了去,官威加棍棒,一番**下来也是人如龙马如虎,出现狰狞。 以这样的实力,卧牛山山寨可谓真正的主力强军,这两千之众,完全可以与上万乌合之众的杆子对抗而不落下风。 一只虎虽然有蠢蠢欲动之心,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只好乖乖把这面攻防指挥权交给过天星。 一切整肃停当,过天星骑在他的大黑上,驻马高地之上,把整个西城战场一览无余,看看一切停当,一声令下,整个西城大营开始行动起来,在战鼓的轰鸣声中,在各个小头目的呵斥叫骂声中,近万大军滚滚而出,开始出战。 这一出战,各股杆子的高下更是立判。 过天星骑在战马之上,挺直了高大身躯,双目紧紧盯住那高高的米脂城墙。自己的身后,是一队队自己彪悍的兄弟,百人一队,在红巾队长的号令中稳步向前,在自己的左面,是黑压压四五千一只虎的乌合之众,右面是乱哄哄神情慌张的其他两路杆子的联军,身后是二百名怀抱雪亮大刀,系着血红绸带面目狰狞的联军督战队。往来奔驰的是趾高气扬嗷嗷喊叫的卧牛山马队。 距离米脂城墙还有一箭之地,过天星把手一举,压住大阵,抬眼看去,米脂城上是密密麻麻神情紧张的签丁乡勇,有十几军汉往来呼号喝吗,近垛口处已经伸出一排排阴森森的狼牙箭簇,那密密麻麻的箭簇在夕阳的光辉中闪烁着点点阴森森的光芒,只等杆子联军冲进弓箭范围之内就万箭齐发。 一只虎打马奔来,在过天星面前圈住战马,大声问道“兄弟,什么时候开始进攻?”那脸上满是跃跃欲试之色。 其他两个小杆子的头领也匆匆忙忙赶来,请示任务,但是面色却多带大战之前的惶恐。 “一只虎兄弟莫要着忙,我家先生言道,此番进攻不过是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些准备,同时给那些城上的腌臜东西一个下马威,这次进攻将以我部为主,兄弟们的部伍就做些挖土呐喊的事情吧。” 被这样一说,一只虎面有不愉之色。本来不要他们上阵厮杀,徒增伤亡是个好事,但一只虎却有被轻视的感觉,但看看兵强马壮的卧牛山兄弟,也只有悻悻的一甩马鞭,打马回奔本队观战去了。 那两个小杆子倒是满心欢喜,毕竟自己只是来混点吃喝。带来的也都是老弱妇孺,精壮都留着了山寨,就怕自己被当成炮灰使用,一听只要自己呐喊助威,怎么不高兴,于是欢天喜地回归本队看大戏去了。 过天星不去管他们的表情心思,把战马再次前提,两脚用力,在战马上站起伟岸的身形,沉声道:“弓箭手,上。” 五个弓箭手红巾队长得令,大步跑回本队,举起手臂大喊道:“兄弟们,跟着我啊,保持队形啊,给狗官们一个狠的看看啊——”粗狂浑厚的陕北吼声,在战场上响起。于是被这吼声感召,战场上上万人一起大吼:“杀狗官啊——求活命啊——” 五百弓箭手迈着坚定的步伐,来到一箭之地之外,排成一列严密的队形,张开自己手中的长弓,搭上特制的长箭,高高抬起。 “拉弓啊——”两个红巾队长长吼。 两个队的弓箭手一起拉开长弓,那巨大的长弓被众人轻松来开,那粗糙的长箭斜斜指向天空。 第三第四还有第五队红巾队长也开始命令自己的兄弟拉开长弓,将阴森森粗糙的箭簇指向长天。 看看米脂城墙之上那些不知所以,开始变得轻松起来的签丁乡勇,过天星嘴角边闪出一阵嘲笑,一群不知道死活的腌臜东西,这回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家先生长弓的厉害,想到这,大手一会,用尽全身气力大喊一声:“放——” 五个小队长遵照命令,一起大喊:“放——“ “放——” “放,放放——” 一排长箭被施放出去,长长的箭雨带着优美的身姿,带着强劲的力道飞上蓝天,然后在最高处掉头下落,超出常理的重量,带着巨大的动能,原本懒洋洋优美的身姿好像突然变成一群疯虎,呼啸着扑向那城墙之上的敌人。 毛四作为签丁弓箭手,由于受到县尊奖赏而成了一个弓箭队的临时队目,被安排到这西城。 经过一个上午的养精蓄锐,吃了一顿不同于其他签丁的,带着肉丝的好饭菜,在城外杆子整队进攻的时候,带着他的队跑到了女墙之后。 看着杆子出战的弓箭手,毛四不由腹诽一阵。 作为一个仰攻的一方,本就在地势上不占地利,想要与居高临下的敌人对射,那必须要靠城墙更近,这是常识。但看看那些远远站在一箭之地之外的杆子,那箭最多只能达到护城壕的位子,根本就对自己这些守卫者构不成半点威胁。 同时看着那些弓箭手拿的也不是官家制式弓箭,远远看去,也就是一根长长的木棍绑上了丝绸罢了,想来那射距更加不堪,看看那些杆子装模作样的样子,就引动了自己同伴的一阵哄笑,什么时候那些杆子变得只会吓唬人啦?什么时候那些杆子变得浪费起急缺的物资而不心疼啦?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守住坚城更加不是问题,自己战后的奖赏将轻松得到,只是遗憾,恐怕不能赚取那杀贼的银两犒赏啦。 就在大家伙一个个从如临大敌变成轻松欢快的时候,贼阵传来一声浑厚高亢的大吼,于是在那声大吼之后,一排排羽箭竟然真的被那木棍射上了天空,于是大家都随着那些箭矢仰头,看着那些懒洋洋的箭矢突然变成择人而噬的恶虎,呼啸着扑向自己。 毛四看着那阵铺天盖地的箭雨,突然心中一阵没来由的危险感觉。突然对着那些依旧心不在焉看热闹的手下大喊道:“快躲避啊——” 众人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有的竟然还嘲笑他的胆小,要躲你躲,我还看热闹呢。 不管别人怎么看,毛四按照自己心中的恐慌激发出的本能,一个蹲身把身子紧紧的蜷缩在了女墙之下。 毛四的身子刚刚蜷缩好,就感觉头上的天空一暗,紧随着便是一阵阵凄厉的呼啸,而后就是一阵利箭入肉的闷响,紧跟着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嚎。 城墙之上就如同下起了一场绵绵无尽的箭雨,巨大的长箭钉入兄弟们的身体,全部一箭而透,没有半点阻碍,那些没有射中人体的竟然能深深扎入城墙坚固的青砖之中,那些射击在麻石之上的,立刻激起一朵朵耀眼的火花,然后在一阵脆响之中化作四射的铁屑。 目瞪口呆的毛四被一阵这样滚烫的铁屑打击之后,回过神来,赶紧把身子缩的更紧,用双手紧紧的抱住脑袋。 利箭依旧在不断扑下,叮当之声依旧不间断的轰响,城墙上杂乱的脚步声渐渐减少,但哀嚎惨叫却变得更加凄厉,抱头颤抖的毛四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下有一股股水流流淌,带来的是一阵阵让人恶心的腥臊之气。 不是谁尿了吧,刚刚挪动一下,眼角看到的却是一滩殷红的溪流浸满了整个城墙步道,看着这血红之色,毛四亡魂皆冒,狂叫一声,本能的想要逃离这让人发疯的地狱,但人刚刚一动,一根四尺长的巨箭擦着自己的头皮落下,一下子就射断自己丢在身旁的黄杨木的上等弓,然后深深的插进一块巨大的青砖之中,那青砖竟然也随之四分五裂,然后那巨箭就插在那里嗡嗡的颤响。 毛四连忙再次抱紧脑袋,顾不得那鲜血溪流的腥膻,紧紧的趴在血泊之中。 (各位书友,**不断,请点评,请挑刺,请——————收藏哈,呵呵呵,拜托了) 第八十五章棉被大法 箭雨停歇,惨嚎依旧,四儿还是趴在那里一动也吧敢动,身上被狠狠的踹了一脚,一个声音叫骂着:“快起来,装什么死,赶紧备战,杆子要攻城啦,哎呦——”接着就是一声闷哼。 毛四闻听,这是负责自己的那个军汉总旗的呵斥。忙压下都快跳出胸膛的心脏,在空中抓回自己的魂魄,先扭下脑袋看看四周再没有羽箭落下,才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子,猫着腰寻找自己能用的弓箭。自己的那张弓箭已经被长箭射断,根本不能用。 看看城上再没羽箭下来,这时候才有心思仔细看看那支插在自己身边的那支长箭,一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那长箭竟然有拇指粗细,箭身竟然是普通的箭矢两倍长短,怪不得一支羽箭竟然有如此威力呢。 再看看四周,那个总旗正一瘸一拐的四处喊人起来,看他的腿上竟然用一团破布包着,想来是被射中了大腿,但幸运的是角度不同,那长箭可能是穿肉而过,没有伤了筋骨。 但其他人就没了这样的幸运,放眼望去,城墙之上已经躺倒一地,有的被几只长箭穿透身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想来是不能再活,有的身上不重要的部位被射中,就在不知道是谁的鲜血里翻滚哀嚎。但这些人更是生不如死,毛四知道,自己这些人只要负伤,那下场就是等着血尽而亡,或者伤口溃烂而死,因为在军中根本就没有大夫,即便是有,那也是为几个高级将领预备的,根本就轮不到自己这等签丁小民。 心中默默数了一下,不由得大吃一惊,自己的队本来有弓箭手五十,现在放眼望去,稀稀拉拉的不会超过三十个囫囵身子,其他的非死即伤。 弓箭其实他的杀伤力并不是很大,正应了那句古语,十箭不如一刀,十刀不如一枪,战场上只要不被射中要害,那就是当时不死,至于以后死不死,那就看个人造化。所以你往往看到一个人身被十几箭还大呼酣战的猛士。从这点看,这贼人长箭威力如何了。 看到这里,毛四心中不觉一阵绝望,人家在自己射程之外,却可以射杀自己,那自己活到胜利的机会还能有多少?那只有天知道了。 “看什么看,整理你的队,赶紧把住城头,准备射杀敢于接近城头的贼人。”那个总旗又一瘸一拐的赶过来,大声吆喝着,并且拿一杆长枪,对着那些已经吓傻了的签丁一顿乱打,这才打回大家的魂魄。 毛四也赶紧猫腰在女墙里往来奔跑,大声督促那些还能战的签丁,准备御敌。 剩下的人都战战兢兢地跑到女墙之后,再也不敢把头脸肆无忌惮的露出墙外,毛四伸出半个脸看去,城下的杆子弓箭手已经结队走向了阵后,所过之处迎来的都是一阵阵贼人的欢呼。 一阵箭雨,让那些杆子见识了什么是吕世长弓的威力,那带着死亡尖啸的长箭扑向城头的时候,一只虎也带着蔑视的眼神观察着战果,但当长箭无情的飞上城头的时候,一只虎和所有不知情的杆子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一阵箭雨之后,城墙之上就如同飓风刮过麦田,原本还密密麻麻的签丁,立刻变成了稀稀疏疏的独苗不见了身影,紧接着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那效果虽然看不见,但可以亲身体会的到。 过天星满意的点点头,但手却没停,依旧不断的上下指挥,于是五百弓箭手就不停的将长箭射向天空,不断的扑向城头,城头的惊呼随着长箭的飞射而变成了惨叫,变成了寂静。 这样的变化是谁都知道的,见过天星再次挥手,所有的弓箭手都一起停下了飞射,静静的立在阵前,与所有人一起,等待着战果的揭晓。 战场上突然变得宁静起来,只有一阵阵城墙上官军的哀嚎被风吹过来,才多少给这寂静带来一点生气。 随着城墙上一个人大声的咒骂声响起,想来是那当官的在驱赶那些还幸存的签丁起来战斗,人们更是紧张的伸长了脖子看着城头。 慢慢的开始看到城头女墙的空隙里有人一瘸一拐的慢慢跑动,接着在不断的呵斥里,在不断的惨嚎中,跑动的人越来越多,然后,女墙的箭垛后有出现了一些惊慌失措的脸,但是,很明显的是比原先的那密密麻麻的人头要少了许多,现在大约清点起来已经是十已经去三,最多四成。 好了,过天星达到了他的目的,于是大声吩咐道:“弓箭手后撤遮蔽,填埋手准备。”语气里不但有了威严,更掺杂了丝丝难以掩饰的自豪,为自己的兄弟,更为自己的先生自豪,这次是先生的长弓建功,那么先生的另一个神器也将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的收获,过天星更加坚定了这个信念。 弓箭手发一声喊,在红巾队长的带领下,转身自豪的大步回归本阵,沿途之上,所有的兄弟还有其他杆子的兄弟都自动的给他们让开一条通道,伴随的是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喝彩,这些弓箭手更是一个个把胸脯挺得高高,把脸杨的高高,骄傲和自信是他们现在最好的写照。 这里刚刚消停,又一场大戏开场,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随着过天星的一声呼喊,只见五条长长的人龙,在过天星的队伍里冲出,向前的人里都是四个壮汉一队,每个都在头顶上顶着一床花花绿绿的棉被,被四个人用力拉扯着被角,很吃力的哼哧哼哧的慢慢排向护城河,于是在护城河与盟军大阵之间,形成一个棉被组成的通道. 这让躲在女墙之后的众人很是纳闷,这是做什么?难道想在这战场上晒被子吗?那也太过不合常理了吧。 一名负责这段防护的卫所百户,扶正了自己头上生锈了的铁盔,大胆的伸长了脖子往下看,得到的结果也是一脸的雾水。 按照自己曾曾爷爷传授过的正经攻城步骤,杆子先是用弓箭尽可能的压制城上的官军弓箭手,城上的官军弓箭手也凭借这地势优势给予无情的打击,当然这次却是人家对城上进行了无情的打击,自己这里却是够不到人家,自己这里一败涂地。 然后等大家互相射击一阵之后,该是贼人派出大批青壮,抬着土石奔向护城河,进行填埋,为即将的精锐云梯爬成铺平道路,这时候就是自己城上弓箭发威的时候了。 这时候的贼人的防护能力是最差的,因为你要搬运土石,就不能扛着巨大盾牌遮挡城上的弓箭,而贼人的弓箭手为了避免误伤也会停止射击,所以这时候几乎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但是,这次却出了状况,不但那些弓箭手撤退了,却也没看到铺天盖地的贼人填埋大军,反倒是多了五条花花绿绿的被子。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不过看不懂也得看,这是职责所在。 顺着这被子的长廊往远处看去,在被子的尽头,远离护城河的那面上有一帮老小正在奋力的挥舞着铁锹铲土,把铲出的土,包裹在烂衣服里或是破被中,然后传给下一个人,而那个抱着泥土包裹的贼人一头扎进那被子底下消失不见,紧跟着就是源源不断的贼人抱着土包钻进被子底下。 这又是什么状况?正莫名其妙的时候,那百户看到在五条被子的这头,靠上护城河的一端,突然从被子底下抛出了一包东西,正好落在护城河里,紧接着一个让他惊掉了下巴的场景出现了,就在那五条被子底下源源不断的有大包大包的黄土石块被抛出,护城河的那段开始被迅速填起。 不好,这依旧是贼人在填埋护城河。 那百户得到了这个判断,当时亡魂皆冒,一跳而起,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快快,你们这些腌臜货还看什么热闹,赶紧放箭,快啊——” 被百户一阵怒骂,看热闹的签丁也感觉到了危险,只是这箭应该朝哪里射呢?因为在一简之内,根本就没有一个贼人露在外面啊。 那百户看见签丁一个个犹犹豫豫的不知所措,当时跳脚大骂:“还等什么?你们这些蠢货,射,朝着那棉被射,贼人在被子底下。” 这时候签丁们才恍然大悟,弓箭手在自己的射程范围之内纷纷拉弓放箭,一阵阵箭雨射向那五条棉被组成的长龙,射击的结果却是让守城的弓箭手大吃一惊。 箭簇带着死亡的啸声纷纷扑去,但遇到那棉被却是纷纷挡住,对于底下的那些贼人根本没有一点伤害,偶尔有一两只箭簇射中那棉被下露出的大腿,只是让那些人稍微一晃,马上就有另一个披着棉被的壮汉跑来继续他的工作,眼看着护城河不断的被一包包的土石慢慢的填充,慢慢的接近对岸。 也听到那棉被里和对面的挖土的和贼军的大营里不断的传来阵阵欢呼,赶来的千户和负责守城的百户大人都各个汗流浃背,这样下去,不会出两个时辰,那本来是要保命的护城河就会变成敌人的通途。 第八十六章大明火器 千户徐忠指挥着南门防卫,这次贼人在南门的攻城,看着是声势震天,其实不过是自己这方在做单方面的屠杀,在自己如雨的箭矢下,那些贼人根本就不能越雷池一步。 其实自己也看出来,这是贼人故伎重演,就是舀人命消耗自己的攻守器械,消耗自己的体力斗志。 但岂不知,自己这里不但箭矢充足,攻守器械完备,更有那县尊许诺的丰厚奖励在,经历了刚刚的震撼和不忍之后,那些签丁乡勇现在把杀贼都看做是一场赏金猎杀活动,一时间士气如虹,那些签丁竟然一个个都兴奋的嗷嗷叫,一面开弓放箭,一面大声的报告杀伤的数目,射中了,兴奋的跳脚,射飞了,懊恼的咒骂。 跟在后面原先准备阻挡爬成贼人的枪兵刀盾手,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红着眼睛,羡慕的看那些弓箭手猎取丰厚的赏金钱粮,一个个不时的拉扯那些弓箭手,舔着脸要求与他们换换位置工作。 那些正射杀的兴起的弓箭手又怎么舍得这天大的机会?于是有的地方竟然出现了刀盾枪兵与弓箭手拉扯斗殴的事情,要不是有小旗百户弹压,说不得还要出现内讧现象。 千户徐忠却是很少去管,也乐得看见这样的场景出现,抢吧,抢吧,反正城外的贼人足够多,成了筹措的捐献足够丰富,最主要的,即便不下发出去,那些钱粮也与自己无干,都成了赏金下发,这也不失为一种提升士气的办法,这样也能增加守住城池的机会,只要城池守住,那就是自己大功一件,说不得,自己就是这大明内地第一个有实打实的军功千户,战事一完,报上有司,那自己的升迁也就板上钉钉。 其实这就是自己的好处,民乱沸腾,那是你文官督导地方不利,那与我这武将没有一分责任,但你折腾的民怨四起,流民遍地,却正是我等武人升官的机会。 想到得意处,已经感觉到自己已经平步青云,走起路来也已经飘飘然了。 这里正杀的热火朝天时候,徐忠也正在悠闲的做梦,一个被派到西城督战的亲兵风风火火的跑来,看那亲兵惨白的脸色,心中不由咯噔下子,连忙结束了自己的美梦,心道:“不好,看这情形,难道西城有事?” 也不等亲兵开口,千户徐忠一把拉住那个亲兵压低了声音问道:“什么事情如此惊慌?难不成西城出了状况?” 那亲兵不等喘息匀就急急忙忙的小声禀报道:“启禀老爷。”这是平时的习惯还没改过来,想想这是战时,连忙改口道:“启禀将军,西城贼人势大,我们兄弟损失惨重,堪堪就要顶不住啦?” “什么?怎么会是这样?”那千户徐忠当场就被惊的目瞪口呆,怎么西城贼人如此实力?这一刻功夫就让凭借高城深壕的官军损失惨重,还有不支之虞?难道——想到此处,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稍微愣了下,马上就再次拉住那亲兵的脖领子,继续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会是这样?难道西城的贼人比这南城主战场还多?难道那些签丁有人故意放水?” 看自己主人惶急惊恐的神色,那亲兵连忙解释道:“西城贼人只有这里的三成不到,也没有签丁反水内应。” 徐忠闻听,这才把心放下,松开了抓着亲兵的手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可既然是这样——” “老爷,是那西城贼人一开始就展开对城上兄弟的弓箭对射。” “这有什么?难道官军制式军器在配上地势优势还不能占了便宜?” “可是,那贼人使用的是一种古怪的弓箭,弓高过人,箭矢四尺,小指粗细,就在我们弓箭射程之外,发箭而来,势道强劲无比,可穿巨盾青砖,中人无不一箭毙命,兄弟们就眼睁睁的干挨打不能还手啊。” 得,这里是咱们打他不能还手,那西城却给自己来个正好相反。 “那城上死伤多少?”千户赶紧追问。 “十停死了三停,还有两三停重伤不能再战。” 这一损失立刻让千户徐忠倒吸了口冷气,这战斗才刚刚开始,就让自己这方损失一半,那这仗就没法打了,好在这是在城池攻防战里,如果这要是在野战,后果用脚跟想都是明明白白的了。 按照官军的惯例,战场上损伤三成就可以算作战败,损伤达到四成,那就只能算是惨败,五成?那就接近于全军覆没了,因为剩下的士卒转身就都逃得无影无踪了。 “还愣着干什么,这里交给老薛,你们赶紧跟我去西城,那里可千万不能出事。”徐忠当机立断,把南城守备交给副千户,自己带着家丁风风火火的赶奔西城。 米脂县城小,赶到西城时候有了不少时间,等他赶到的时候,过天星的箭阵已经撤回本阵,开始按部就班的展开填埋护城河的工作。 徐忠趴在女墙口,正看到自己的弓箭对那几段平平常常的棉被无可奈何,护城壕在快速的被填埋着,看看不要一个时辰,那城壕就是一片坦途,当时惊的亡魂皆冒。 这股贼人人数比南城虽然少上许多,但是,却大部分都是精壮,尤其是贼阵中央部分,一看就是贼人的精锐所在,更兼着这股贼人花样百出的攻城方法,不得不让自己重新估算一下贼人的实力。 难道,南城贼人都用老弱妇孺充当肉盾做主力,其实是吸引自己的主力和注意力,给自己玩个声东击西?这里才是真正的贼人突破口? 大意了,真的是大意了,看来那不沾泥真有写本事,也有枭雄的本质啊,敢于舀千万人命为这里的精锐做掩护,这不是枭雄能做的还有谁有这个心肠计谋? 好在你做的太过,让我看出了破绽,那么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奸计得逞。 想到这里,心中有种与奸雄较量一番的豪情,当时豁然回身,对跟在身后的亲兵大喊道:“来啊,把我们的压箱底的宝贝舀来,我要给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杆子个惊喜。” 亲兵闻听,一起发声喊,转身就吵吵嚷嚷的快步奔下城去。 那大杀器便是现在这个世界里的榆木喷,这是米脂的撒手锏,那是在最危险的时候才能舀出的利器,但现在看来只能是早早舀出。 榆木喷,实际在元朝的时候就已经出现,是火炮的一个变相,也就是简单的火炮,用上等山榆木制造。 榆木分家榆木和山榆木,山榆木也叫山花榆两种,家榆木本身即是生长期长质地细密坚硬,北方都舀他做房梁,可以几百年不烂不变形,山榆木比家榆木坚硬程度更胜一筹。 山榆木主要长在北方山上石缝中,耐寒耐旱,木质更加密实坚硬,往往上百年才能长到直径到20-30厘米的样子,像这样达到近40厘米的那是相当的少见了。由于生长期长,旧时农民大多用他做车轴和犁铧,竟然比铁的都经磨,由于木质细密坚硬花纹细密漂亮,富贵人家多用于制作高档家具。不过由于这个树种太过坚硬,一般刀斧奈何它不得,都要老木匠,用最好的工具大费一番周章才能做好的,家在北方的人大多了解。 而用作代蘀铜或者铁炮,只是要比铜炮或铁炮装药少些,效果却不比铜炮或铁炮差。由于不需要技术,并且造价低廉所以在明的末期在北方个个山寨庄堡以及农民军里大量使用。 但毕竟他还是木头,这个东西的使用笀命非常短暂,只是五六炮的样子,更何况,米脂的武备松弛日久,就是这廉价的榆木喷都是非常稀缺,更不得保养,那是炸响一门是一门,没有半点补充。 千户大人眼睁睁的看着那棉被包裹着的长龙箭簇不入,但还隔着护城河滚木火油够不到,本想在最危急的时候舀出的利器榆木喷只有现在舀出,若再犹豫就真的万事皆休了。 在千户徐涛一叠声的催促下,有几十个千户军汉带着一百多乡勇跑下城去,在一群夫子的帮助下,嘿呦嘿呦的把城下隐藏的榆木喷抬到城上。在城上的垛口边,早就修建了几十个榆木喷的坐基。大家就手忙脚乱的安置起来。 千户所的老把式跳着脚踢打着自己的帮手把火药和铅子抬过来,舀起木勺舀了一勺火药灌入榆木喷的炮口,看看不够在舀一勺,然后舀起一块破纸塞进去,让一个壮汉猛力的捣实,再把一包铅子塞进去捣实,然后在榆木喷后面的一个火空里倒上引药,让壮丁抬起榆木喷,架到早就堆砌好的炮台上,费力的把炮口调整好,再在榆木喷上钉上固定的铁钉,其他壮汉一见完成,轰的声抱头就跑,只留下那个发射的老兵手里舀着火把嘴里念念有词。战战兢兢的把火把凑向火门。随着一股青烟飘起,一股火舌迅速的传向榆木喷的内心。 第八十七章新丁感受 城下棉被长龙里,往来奔忙运送土石的人群中,就有米脂王小在。 前几天,王小带着小妹,背着老娘走了一夜,赶到了人头攒动的张家堡外。 到了张家堡,在城门处被一伙杆子拦住,问了来路,王小回答是投山入伙做个喽啰找官府报仇,那杆子看了看王小单薄瘦小的身子骨,再看看身上的老娘,手边的小妹,当时哈哈大笑起来。 “你若是在以往,你来投奔,那我家寨主还会收留,但是不巧的很,昨天晚上,我家军师改了规矩,想当喽啰,那必须得是年纪在十六以上四十以下的,就你?我看还没有三块豆腐高,当喽啰是不行的了。” 王小很是失望,他不知道什么军师不军师的,只是听在***零工讨生活的老哥哥们说,加入杆子,要想自己吃饱还能让老娘和小妹有口吃食,自己这个一家唯一的男丁必须当个冲锋陷阵的喽啰,若不然,别说吃饱,就是在山寨里能不饿死就是万幸了。 这里既然改了规矩,那自己就是入伙无望,为了老娘小妹,就得找一个还没有改规矩的杆子加入。 来的时候,穿过那熙熙攘攘的人群,自己就留了心的,看得出这堡外的杆子真的不都是一伙的,听话音也知道这里最起码是五六个杆子的人马,既然这里不行,那就找别的吧,反正这里不要,自有要人头充数量的杆子。 当下就开始左右观察,准备再找一个。 那守门喽啰见了,就知道了王小的心思,连忙拉住要走的王小道:“小兄弟却慢来,做什么事情也别急嘛,等我把话说完在走不迟。” “大王,还有什么可以指教的吗?” 那汉子被叫了声大王,嘴上虽然连连说不敢,但脸上却已经笑得和一朵花一样,一面帮王小放下背上的老娘,一面笑呵呵的道:“我们军师是定下了十六以下不得上阵的规矩,但却没说不收留你们这些落难的百姓,你们依旧可以参加山寨入伙的。” 王小一听还可以参加,只是点点头,脸上却没有兴奋的样子。 “怎么刚才还巴巴的想上山入伙,这一会就不高兴啦?”那个喽啰好奇的问道。 “大王,不是小的不高兴,而是我若是不能参加战兵,那我们一家娘三个就不可能有饱饭吃,而且还——”剩下的话太过难听,怕得罪了这位守门的大王,于是话锋一转道:“不能为山寨做事,徒增山寨负担,与心不忍,我还是——”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还真是会说话的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就是你不当战兵,却被山寨收留,不过是等下次攻城时候,山寨上拿你们娘三个当箭靶子用,是吧?” 被说着了心思,王小不觉一阵尴尬。 “你不要担心这个,我们军师已经定下新规矩,那就是把百姓和战兵分开来,不能参战的都被编排在老营,从事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平时虽然不管饱,但是一日两顿,定量的粮食却绝对不带少你一粒的,现在那些百姓都被送回山寨去啦,如果你投奔了咱们的山寨,那么天一亮,分了你娘三个早饭,然后被编入某个里甲中,由猛子大总管带着回山寨。想上战场?你还没那个资格呢,呵呵呵。” 王小一听,天下竟然有这样仁义的杆子?当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的再次追问了一句:“真的?” “这是军机大事,哪个敢拿这个唬人?也是大家福分,得了一个菩萨般心肠的好军师啊,那军师——”于是就把个吕世所作所为啰啰嗦嗦的说了开来,期间,其他几个守门的还抽空补充几句,纠正几下,虽然王小听得不全,但也惊讶万分,老娘坐在地上更是一个劲的念佛了。 终于在最后,那几个喽啰都一脸恭敬崇拜的道:“跟着这样的军师,即便是当战兵死了也没有怨言啊。” 王小听得心驰神往,等对方话音一落,立刻跪下,大声道:“请这位大王,禀报军师,收留我娘三个入伙,我,坚决追随军师当一个战兵。” 那喽啰哈哈笑着一把拉起王小道:“这第一,你加入山寨不需要禀报军师他老人家,军师我刚刚还看见,都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就不要给他添乱,这事情我哥几个就说了算,第二,咱们军师的新规矩,那就是不要见谁都跪,军师说了,这膝盖应该是直的,只跪天地还有父母祖宗,其他便是皇帝老儿都不跪。” “就是,就是。”另一个喽啰下来空,接口道:“还有军师规定了,咱们之间无论贵贱都以兄弟相称,敢于以大王自居者,打断他的狗腿。”说罢拿眼睛望向一边的兄弟,眼中尽是促狭之意。 众人一愣,都想不起来军师有这样的规矩,但突然明白过来是那同伴调侃这喽啰,当时满城门下都哄然大笑起来。 这下子倒是更加坚定了王小要为山寨做事而不是坐吃山寨的心情,于是梗着脖子道:“大——哥哥,您就开恩,禀报下军师,我其实已经十六里,就是长得不显大,我手脚勤快,绝不拖累大家。” 这时候,老娘也闪着泪花道:“是啊,我这婆子可以作证,我生的儿我知道,真的是十六了,生日就在前天的。”百姓淳朴,得到人家半点恩惠都要牢记在心,时刻想着报答,这老娘虽然知道上战场凶多吉少,也舍不得自己这独苗,但是人家收留自己一家,还答应善待,自己一家身无长物,就只能用命报答山寨了,于是也上前恳求。 但那几个喽啰是怎么都不答应这个事情,怕坏了军师规矩受到责罚,正争执间,一阵马蹄声紧急,大家忙放下这事,全身警戒起来,却是过天星大当家的出城回来,正赶上这事,见一堆人在城门口堵做一团,当时就要发作,那些喽啰赶紧解释原委。 那王小见大家都称呼这人为大当家的,就知道这是说了算的,忙再次恳请入战兵为山寨效力。 那过天星闻听经过,哈哈大笑道:“难得你为老娘不惜自己身体性命,好孝心,好,我不管你多大年纪,就收了你。”王小兴奋的涨红了脸,就要下拜感谢,那过天星拿马鞭一托,然后笑着道:“不过你当战兵身子骨太弱,我看你还机灵,这样,过两天安排你到军师身边做个小厮吧。”然后打马飞奔急匆匆而去。 能在大家眼睛里的菩萨身边做小厮,这得是多大的造化啊,于是整个人群都为这王小高兴。 这样,王小就加入了过天星的卧牛山山寨。 不过可能是过天星这个粗汉把说过的事情转眼忘记了,在送别了依依不舍的娘亲小妹之后,王小也成了一名卧牛山的战兵,来到了战场。 填埋护城河的战斗一打响,王小就第一个顶着棉被冲出了出去,成了棉被长龙第一人。 看看刚刚城上射下的密集箭簇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伤害,王小备受鼓舞,手脚更是麻利,还是军师大才,仅仅这一个办法,这得少损失多少兄弟? 想到这,王小不由得大声鼓舞起运土的兄弟,其他兄弟也一起呼喊鼓劲,于是,王小眼前通道里运送土石的兄弟动作更是快速,一包包的土石不断的被传到下个人的手里,看看那上午完全不能通过的,如鬼门关一样的护城河,正迅速的被自己这样的人链填平,慢慢的就要成为一条通途,心里大喜。 正干的欢呢,突然耳边里传来十声沉闷的轰响,王小下意识里说声不好,这是各个堡寨里常有的榆木喷的射击声, 刚想到此,就猛的感觉自己的头上好像被大铁锤狠狠的砸了下相仿,自己再也不能支持头顶上的棉被,狠狠的摔在地上,自己一条漏在外面的大腿像被几只黄蜂蛰了般剧痛钻心,一个透过水分将干的棉被的铅子,也有气无力的钻到自己的头上,一股热血顺着脑袋流了下来。好在菩萨保佑入肉不深。 王小两耳嗡嗡作响,但还是感觉到,自己除了大腿之外没有大的伤损,至少这条烂命还在自己的躯壳里,不由心里大是感激,感激自己的军师,在自己原先的记忆里,只要榆木喷一响,便是糜烂方圆十丈,十仗内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王小知道榆木喷这东西不能连续发射,装填火药还要一个时间,抓住这个机会就努力的想站起来,但头上的棉被突然变得沉重无比,自己一条腿又不能用力,就在那里挣扎着,突然感觉到身边又来了一个兄弟,接替了自己的位子,把那个棉被再次顶起来,运土的人连又开始运转起来,那个接替他的兄弟在间隙里对着他说道;“兄弟,没什么吧,赶快爬回去。” 王小感激的闷哼了一声,托起棉被慢慢的爬回去。 王小不担心自己会如其他杆子那样,将伤兵遗弃在战场,因为卧牛山的军师还有一条规矩,那就是有键妇照顾伤病,有郎中给予救治。 过天星一见榆木炮发作,当时心就一紧,但轰鸣硝烟散去,那五条走廊不过只有几处塌陷,但马上又鼓了起来,略一停顿的运土大军又开始飞速运转起来,心中大喜不由高呼。 他这一喊,立刻刚刚那些被惊呆的人群也发出一阵阵震天的欢呼。 正在过天星准备再增加几条棉被走廊的时候,只见远远的飞奔来一匹战马,那战马直接奔到自己的大旗下,看去,却是一直紧随军师的亲兵兄弟,那兄弟也不等过天星问话,那马上气喘吁吁的大叫:“不好了,大当家的,军师和不沾泥那老不死的打起来啦。” 过天星一愣,突然反应过来,立刻血灌瞳仁,大吼一声:“老匹夫,竟敢欺负我家先生,我与你拼啦。”说着,也不顾正在酣战的战场,招呼所有身边的兄弟:”弟兄们,我们的军师有危险,来啊,跟着我救军师去。”言罢,打马就往南门方向飞奔。 第八十八章三叔到来 吕世带着朱铁还有形影不离的春兰赶回自己的营地的时候,半路上竟然看见过天星带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的飞奔过来,过天星等远远的见到吕世一行,竟然发出一阵欢呼。 “军师回来了,军师回来啦” 所有的兄弟也不讲队形,呼啦啦的迎上来,有的拉住吕世的战马,有的围着吕世欢呼,当然,也有的兄弟跑到吕世一行的身后,对远远的不沾泥大营展开戒备。 望着远远就跳下马,一脸泥水,神情紧张的过天星,吕世心中不由的一暖,眼睛里也不由的一热。 被兄弟们七手八脚的抬下马来,吕世大步迎上过天星,两人见面,吕世刚要施礼,过天星却一把抓住吕世,然后也不说话,只是一脸担心焦急的左看右看,然后再上下拍打一阵,见吕世浑身无恙,方才长一口气。但是转眼就暴跳如雷:“好你个不沾泥,我敬重你是老前辈,处处相让,你竟敢对着我的先生动刀动枪,看我不砍了你。” 然后也不等吕世说话,回身翻身上马,对紧紧跟随的兄弟大声喊道:“兄弟们,上马,跟我去找那不沾泥老家伙算账。” 言罢打马就要走。 吕世一见,当时亡魂皆冒,看着这架势,过天星这是要为自己与那不沾泥干上一架啊,真要是两方起了冲突,不要说会盟救人一事付诸东流,就是自己现在的兄弟也将死伤惨重。 当下赶紧上前,一把拉住过天星战马的缰绳,那过天星见吕世阻拦,当下大声道:“先生闪开,我非要和那老东西理论清楚不可."言罢继续催马向前。 吕世一面死死拉住过天星的战马一面急吼道:“大当家的,不可,不可。”也是吕世穿越后身体上有了变化,除却那头短发不再长长,更是身体力气也是突飞猛进,那战马虽然雄健,却无论如何也脱不开吕世的掌控,憋的那战马闷声嘶吼却又无可奈何。 “大当家的,你听我说,这事事出有因,也是哥哥我一时意气,动手冒犯了盟主在先,还是盟主不与我计较,哪里是盟主之错?” “先生休要与那老东西遮掩,无论事出如何,不管怎么样,敢对着我的先生动刀动枪那就不行,我今天非得寻他做个了断不可。”这过天星也是关爱吕世过甚,这时候却犯了浑劲,就是不依不饶。 吕世知道,只要过天星一去,事情就再无转圜余地,那一场内部火并将不可避免,那往日自己诸般算计都将付诸东流,那张家兄弟就再难救出,当下一面苦口婆心的劝说,一面就是不放过天星的战马。 其他诸人却一个个尴尬的站在当地,无所适从,一个是尊重的先生,一个是威信素著的大当家,听谁的才好? 两人正在僵持的时候,远远的又有几骑绝尘而来,人马未到喊声先来:“过天星兄弟住手,快住手——” 看去时候,却是赵大海带着一只虎等几个首领飞奔而来,那赵大海显然是行急,把那招牌似的官帽都跑丢了也顾不上了。 感情那过天星闻讯,丢下队伍就去与不沾泥拼命,可苦了赵大海等,这群龙无首,这仗还怎么打,于是急匆匆收拢杆子士卒归还军营,然后才打马飞奔追了上来。 赶到众人面前,见吕世无恙,也见过天星没有干出傻事,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把心这才算放下肚子里。 赵大海看见吕世和过天星还在那里较劲,当下拿出大哥哥的做派,对着脑袋犯浑的过天星大吼道:“你个浑货还不下马,万一一个把持不住,伤了军师,看全寨老小不吃了你。” 那过天星还要梗着脖子不依不饶,却突然听到赵大海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混小子,还不下马,你若是纵马冲撞了军师,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还在狂暴之间的过天星听到这声苍老的一声断喝,立刻如孙悟空遇见了唐三藏,当时就定住了身法,猛回头,看见在赵大海身后,风尘仆仆的奔来一个干瘦的老者,还没说话,立刻哎呀一声,翻身下马,急跑几步上前,一个大礼下去,扑在了那老人身前。 那老人一身常服,身上也是补丁裸着补丁,但浆洗的非常干净,只是看似走了远路,上面多沾风尘。一张黑黝干瘦的脸上布满了刀削一样的皱纹,写尽了沧桑,一双老眼却不昏花,在那双严厉的眼睛里透漏出的是慈爱和焦急。 “怎么又犯浑?难道打打杀杀就能解决问题啦?你和军师这么长时间,就没有学到一点东西吗?” “是是,三叔说的是。狗子犯浑了,先生倒是不断提点,只是狗子脑袋笨,这还没学会呢,呵呵呵。”过天星这个壮汉就在这位干瘦的小老头面前,立刻变成了三岁的娃子。 “山寨上大小几千号人马,都指望着你去看顾,但你这个样子,却怎么能让大家放心?大家若是跟着你这个混蛋,早早晚晚的要死在你的手上。”那小老头跺着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道。 “三叔说的是,我的确不是这块料,我就是一个打打杀杀的料。”,本来是一只猛虎,现在也小猫一样乖巧了。 “你还敢顶嘴?还反了你了。”当时那老头就暴走,四处寻找,一看这是在寻趁手的家伙,那些卧牛山的兄弟知道这老者的脾气,当时就把自己手中的刀枪紧紧攥住藏在身后,还大家一个动作,后退数步。 那老者见大家都躲着自己,当时就顺手脱下自己脚上的破鞋,对着堂堂卧牛山大当家的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猛抽。 “是不是这块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信得过你,难道你就不能改改?”老人越说越气,身子都开始颤抖,手更是不闲着,噼啪之声不断响起,但那过天星如一头黄牛一般健壮,那破鞋打在他的身上根本没有半点作用。 就是这样,那过天星只是用手护住头脸,不敢有半点反抗,而且嘴里还连声道:“您老歇歇,您老别生气,您老要不喝点水再打?您老——” 原本尴尬的场面被过天星这一弄,突然一阵哄堂大笑,有的兄弟都笑的跳脚。 吕世张大了嘴巴看着这诡异但温馨的一幕,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着小猫一样不知所措的过天星,忙出言解围,毕竟堂堂一山之主,在这几百人马面前这样被打也失了体统不是。 “那个三叔是吧,您老能不能先歇歇,让大当家的把他的宝贝战马收了,我可是有点抓不住了。” 那老头闻听,当时大吃一惊,丢了手中的破鞋,就那么光着脚一溜烟的跑来,一面帮着收拢过天星的战马,一面嘴里连连赔礼道:“这位先生就是吕军师吧,对不住对不住,都是小老儿没有分寸,差点伤了军师,我这里给先生赔礼。”一面说,一面手中抓着马缰绳连连给吕世躬身施礼。 吕世当时被唬了一跳,虽然不知道这个三叔和那过天星是什么关系,但是,一个老人诚惶诚恐的给自己施礼,那自己是绝对不敢担待的,于是连忙忙不迭的回礼,嘴里一叠声的道:“不敢得三叔大礼,不敢。” 其实这却不是三叔矫情,而是当时古代人对读书人从骨子里的尊重,别说是见到读书人,就是路边见到一个带字的纸张,都要恭恭敬敬的小心拾起珍藏,那是中国这个独特民族在骨子里对知识的敬畏。 过天星这时候也连滚带爬的过来,在三叔手里接过马缰绳,对着三叔和吕世一阵嘿嘿傻笑。眼睛里也是充满了对吕世给自己解围的感激和对三叔这个长着的敬畏。 这一番吵闹,倒是解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间变得热烈而温馨起来,就连吕世原本低落的心思也缓解开来。 这时候,那些原先卧牛山的兄弟都嬉笑着上前,纷纷给那老者见礼,有口称三叔的,有口称大爷的,竟然还有当场跪下磕头口称三爷爷等等不一而足。 赵大海摸着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的来到吕世身边,上下打量一番后道:‘还好,你还平安,咱们那个傻当家的也没鲁莽的寻人家打架,一切都还太平。“ 一只虎这时候也跑到春兰跟前,小声的数落起自己的妹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但春兰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自己的哥哥,眼睛就只是盯着吕世,根本就舍不得有半刻分开,那为百姓持剑与盟主相持的样子,已经完全遮蔽了一个怀春少女的眼睛视线,哪里还有这世界上的其他? 一天云彩散去,那老者也不让吕世再客气,直接下令大家回营再说,于是卧牛山的兄弟都乱纷纷扛起刀枪,欢笑着簇拥着吕世等赶回营地。 (写的沉闷,其实沉闷的不说我的笔法和风格,而是这大明末期的历史,其实我只是能描写出那时代人的苦难十分之一,这张尽量轻松一把,可惜,我在这方面不是很擅长,大家将就这看吧,现在收藏很少,能不能请各位收藏支持一下?谢谢) 第八十九章实地考察 回到城西,吕世不放心刚刚的战事,也不回营,直接打马赶奔曾经的战场。 西城已经恢复了平静,战场也不见几处血迹,敌人射下的乱箭以及所有被认为有用的东西已经被小心的收回,看看那条深深的护城河,也已经被填埋完毕,再看看那城上惶恐的签丁,这样的表情与不沾泥那里的签丁欢呼的场景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战下来,天已经接近黑了,再战也不可能,于是双方罢战,等待来日厮杀。 看到这些,吕世稍稍安心,过天星和一只虎没有像不沾泥那样莽撞,还是遵循着自己的办法执行,心中安定许多,于是打马回转。 过天星还想上前说点什么,吕世摆摆手:“大当家的,有话回去再说。” 过天星明白,这时候在身边还有一只虎等其他几个杆子首领在,一些话不方便说,于是点点头,大家在城上签丁战战兢兢的注视下打马回营。 回到大营,卧牛山的兄弟们纷纷各安其事,巡哨的巡哨,加固营地的加固营地,健妇们开始寻来干柴生火做晚饭。 进了中间给吕世挖的地窝子,迎面的一人大步迎来,远远的就给吕世深施一礼,口称先生。 吕世看去却原来是赵兴,当时大吃一惊,急忙上前问道:“赵兴兄弟怎么来了,难道山寨那里——” 看吕世焦急的样子,赵兴知道军师误会,忙笑着道:“军师不要担心,山寨一切安好,只是三叔担心前线战事,非要前来看看才安心,没奈何,只得看护着他来了。” 三叔笑着道:“我有手有脚的,本来不要人陪,但猛子和赵兴不放心,我想这赵兴沉稳干练,来前沿也能给军师搭把手,也就让他来了。” 过天星上前道:“大家不要再外面说话,都到军师的大帐聊吧。”言罢双手搀扶三叔率先进去,神情分外恭敬,大家也就谦让一番,也纷纷进了地窝子。 当初吕世就想到,战事不可能一撅而就,所以什么事情都按照牵连时日打算,不但是营地,就是自己的这个地窝子也尽量的做的大些,也坚固些,以方便大家有事的时候有地方商量。 原先定的是过天星的大些,毕竟他是大当家的,但那过天星一是不太相信战事能有多久,没必要费那个功夫,二来也是出于一种心思,当时大手一挥道,军师才是此战谋划之人,当然他的地方大些才对,二来自己这个人也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有个地方睡觉就成,于是就这样了。 大家进来,吕世连忙上前给那位三叔见礼,三叔连忙摇手不迭,嘴里一再说不敢,不过眼中却多多少少的有点敬而远之的味道在。 这时候过天星才把脑袋一拍,大笑着道:“都是被三叔打糊涂了,这都忘了给先生介绍,来来,先生,这位是我的亲叔父。”回身郑重其事的道:“三叔,这就是我们的军师,我的先生。”这话就是有了说道了,我们的军师,这是公职,我的先生,这是内心的感觉。 吕世连忙郑重上前,执子侄之礼再次相见。 这时候陈兴适时上前,给吕世介绍了这三叔来历。 过天星至打家遭巨变,父母妻儿惨死,家族里最亲近的只有这三叔一家,这黑虎星本是豪侠习性,最注的便是这亲情义气,更何况是这亲族长辈。对这唯一的亲人三叔便当成了自己的父母。 但是上山举旗之后,也是祸不单行,三叔当初一子不明不白的死于辽东莎尔浒,二子跟着堂哥上山,也成了过天星左膀右臂,但在一次战斗中失去性命,于是这过天星内心愧疚,更把这三叔当成亲生父母,三叔三婶也把这黑虎星当成己出,平时严厉,但背后却关爱有加,那三婶更是把这个大老虎当成小猫来呵护,只要三叔看过天星哪里做的不对,必要严格“教导”一顿棍棒是少不得的,那是谁都管不了,这时候就会有婆姨兄弟跑到后寨搬出三婶,于是这一场大戏就会烟消云散的收场。 但三叔为人公正,并且对这过天星的事情那是相当上心,若不是三叔在内里勤俭打理,严加约束,以这过天星的性子还真就散了这山寨,寻那仇人狗官做一刀之快去了。 这些时候,三叔为这山寨也真的是殚心竭虑,兢兢业业,这样整个山寨老小都对三叔在内心里恭敬佩服。 等陈兴介绍完三叔,吕世真心的再次上前见礼,神态万分诚恳,这又得到三叔几分好感。 三叔此来倒是有些别样的心思,第一是担心前线战事,毕竟这是山寨前所未有的大战,声怕自己这混小子一时意气,坏了大事。二来听曹猛回山言道,上次来求救的那个和尚被大当家的认作了军师,而且还安排了赵大海做了山寨二当家,心中就有些为自己这个侄子担心,不要只凭着义气,却把山寨交给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作践糟蹋。 曹猛倒是老老实实的把先生的安排举措讲了一遍,三叔虽然不太明白吕世这样调整安排将来会有什么效果,不过其一番照顾百姓孤寡的行为,却深得三叔赏识,同时这简单整治就把个山寨调理的井井有条,更是让三叔心中暗暗佩服,这是自己这些人根本就想不到也做不到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正所谓眼见为实,光听还不放心,同时山寨这么大的人士变动,还是担心所托非人,还是当面见见为好。 于是三叔就急着要来前线看看,那神情是一刻也不能耽搁,曹猛虽然知道三叔心思,但想着这山寨本就是人家叔侄的,叔叔为侄子担心也是正理,于是就想亲自陪他,但三叔却放心不下把个山寨交给一个刚刚来的外人赵兴,虽然赵兴做事也还稳健得体。 于是就只好曹猛坐镇山寨,由赵兴陪着急匆匆赶来前线。 这一来却正是时候,三叔知道自己的侄子又犯浑,竟然犯浑犯到丢下激战正酣的战场都不顾了,当时大怒,正好赶上赵大海刚刚整理队伍回营,就鞋踏袜掉的追赶过来,赵兴也为军师担心,但大营的首领都跑了,那自己就只能先镇着大营,要不万一事情有变,那就真的万事皆休了。 正所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三叔见吕世不但平和有礼,而且待人接物更是公正,人也谦虚多智慧,心中就放下了九分九,想到:“也不知道这混小子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得了这个好助手,好军师帮衬,这回山寨算是平安有盼头了。” 等大家介绍完了,再次落座,吕世就寻了几个粗碗给各位倒水,最后自己才喝了一碗凉水才坐下,就那么擦了擦嘴开始讲起自己与不沾泥冲突的事情原委。 别人听的是战事,三叔观察的是吕世,见吕世也没有读书人那种做做,心中更是欢喜,再听着军师竟然为了一群不相干的百姓敢于拔剑相对盟主,对抗强权,更是得自己心思,不等吕世讲完过程,已经是把大腿一拍,高声赞声好。 众人都为吕世所作所为叫好,独独赵大海却是一脸不以为然,心中腹诽,我这兄弟就是一个烂好人,为一帮子不相干的人得罪了那么多同僚,可为得不偿失啊。有机会得教教他这人情世故,不要和这帮腌臜东西学坏了这人情世故。 吕世讲完,就闷头再喝了碗水,自私的一笑,轻轻的摇摇头,叹道:“我其实也是看三国替古人掉泪,其实自己身边的人还都管顾不过来,哪里还要操那份闲心?”一时间地窝子里一阵沉闷。 然后甩甩脑袋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今天的战事情况吧。”这才是吕世现在应该担心的。 一提今天的战事,大家立刻就兴奋起来,七嘴八舌的说开来。那过天星更是绘声绘色的把吕世的各种奇思妙想的战果说的天地难寻。 吕世听了也很欣慰。 其实作为一个穿越人士,自己没有什么专业知识,但生活常识就完全超越了现在这个时代,假以时日,打造出一支先进于现代多多的科技大军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问题就出在自己没有时间,张家兄弟多一天得救就多一天安心,这才是根本。 关于打造军队,建立新型农村的事情还是等安定下来再说吧。吕世压住大家的兴奋,微笑着道:“大家不要在这了我们刚自卖自夸了,其实这些小巧的东西都是一时之机巧,真要是想做到百战百胜,最起码保住山寨老小,还是要看咱们兄弟敢不敢,能不能厮杀,有没有为百姓父老死战的决心。” 这话一出,当时得到了三叔的认可,三叔本就年龄大了,思想上难免守旧些,看着凭借军师惊艳的计谋得了个旗开得胜,大家就都在那里沾沾自喜,心中不免担忧,本来想站出来给大家泼盆凉水呵斥几句,但照顾这刚刚来的军师的体面,所以犹豫,却没想到,这军师且先自己提了出来,这更加让三叔放下心来。 第九十章进退两难 吕世的沉稳谦和,加上他井井有条的安排,深得三叔赞叹。 军师就是军师,想的和做的都在大家的前头,这样机智又谦和还沉稳的真是如当时诸葛相仿,虽然自己的这个侄子与那刘皇叔相差甚远。但有了这个军师,成就大业不敢,但是保住这片天地应该不愁,当时就饶有兴趣的等着这个军师的下文。 吕世慢慢踱步道:“一些办法大家都可以想的到,也可得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是,用的时间久了,破解 的办法也就随之而来,这个世界上有了长矛也就出现了厚盾,有了弓箭就有了盔甲,如此而已,因此上明天,大当家的,还要麻烦您到各处军营队官那里走动一下,一定要告诫兄弟们不要为一时之胜而沾沾自喜,说不定,人家明天就已经有了破解我们的办法。” 过天星郑重站起,朝吕世拱手道:“是,军师,不要明天,我一会就去,我回营就看出来了,那帮小子今天在几乎没有损伤的情况下得了头彩大胜,一个个把个嘴都咧成了喇叭花,我一会就叫他们都哭成个窝瓜花。” 大家就又是一阵大笑。 吕世笑笑道:“大当家的也莫要操之过急,毕竟胜利是件好事,士气可鼓不可泄,大喜大悲反倒是适得其反。” 这话三叔爱听,这小军师怎么就处处说到人的心里去了呢,不简单,真的不简单,再看看他对自己的那个傻侄子,那眼睛里可没有那文人高高在上的意思,真真正正的是一种朋友的感觉,是一种兄弟对哥哥的感觉,虽然没有下属的那种,但这却是更加难能可贵了。 下属往往会在利益足够大的时候反身相向,但兄弟却不同,他们是真的没有利益纠葛的一个血肉整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血脉关系,这关系其实更加让人放心。 这不是三叔被吕世迷惑,而是在不经意间的留露让这经过无数风雨看人的老眼所肯定的。 三叔回身对过天星笑骂道:“还是军师大学问,做事就是有分寸拿捏,真要是如你这个傻汉子鲁莽,那明天我会看到一群被你骂蔫吧了喽啰,那你还带他打仗?你就带他睡觉去吧。” 过天星忙把个头点的跟个磕头虫似的,连连道:“三叔说的是,三叔说的是。”但这么说着,却拿眼睛看向吕世,也不知道是说三叔还是说吕世说的是了。 吕世这时候也不去管,转头对向赵大海道:“哥哥,最近大当家的忙于战阵指挥,不知道那一只虎还有其他两位杆子头领表现如何?” 吕世被不沾泥拉去随时准备咨询,对这面的战阵却是一点不知情,只能在这个时候得到一点信息,赵大海带着骑兵的压住四方,当然就征询赵大海的意见。 赵大海斜着身子也不起来,皱眉道:“总的说来还算很好,只是那一只虎话里话外的对自己以大被小指挥多有不满。” 吕世点点头,便边踱步边自言自语道:“这也难免,我看那一只虎本来就心有野心,更兼着年轻气盛,要不也不至于逼的我们自己烧了自己的粮草,这回以人多势众而听我这实力薄弱的指派当然心中不服,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唉——。” 提到这事大家就一阵惋惜,如果那些粮草不烧,也不知道能活了多少百姓。但事情在那个时候,却是不得不为之。 赵大海接着道:“但在我们展示了长弓威力的时候,在弄出棉被这个妙办法,那一只虎就只剩下惊叹拜服 的份了。” 赵大海见大家没有什么言语又换个姿势让自己坐得更加舒服些,然后道:“下午战斗的时候,开始那一只虎也想在咱们面前抖落一下的,但被过天星兄弟以指挥的身份顶了回去,但在接下来之后就安分的多了。呵呵呵,其实啊,这世界上什么事都是一个理,不管你处在什么位置上,一切还靠着实力说话,即便是那历代的皇帝,一旦失去了实力,大多的下场就是被权臣军阀给推翻弄死,所以啊,咱们什么也不要多想,就是站住了实力这个基础,那还怕的谁来?无论到哪里都是吃香喝辣仰着脸。” “对,赵二当家的说的对。”赵兴双手一拍,笑着赞成道。“其实我想,这次若不是我们手中有二千可抵得上一万杆子的实力在,我都怀疑,那不沾泥老家伙能不能就那样放了军师回来。实力才是一切事情的后盾。” 这番话当时就得到大家的赞同。 实力尤其是在这乱世,若不是吕世身后有二千虎贲(暂时这么说)还有粮食智慧这个大实力在,说不得,吕世还能全身而退都绝对是个问题。 “那剩下的两个盟友呢?他们是个什么表现?”吕世实在是记不住这十几个盟友的花名,想想就让人他头疼。 一被吕世这样问,那赵大海哈哈大笑起来:“那两个一个叫什么专递胡的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一个叫独角怪的,不过是过来混些个吃食,也等着拿下县城来沾点光,分润些钱粮过冬,还能有什么说法表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赵大海说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满眼的不屑。 “哥哥说的是。”过天星接过话来道:“他们两个加起来也不过是三千老弱,存了心思是来吃大户的,来的的时候竟然连一粒米都不带,每天就等着我们这里发放,看样子如果不是我们接济,他们这些人连下一个月都不能熬过去,他们其实比我们更希望早日破城,好分润些残汤剩饭的过冬。” 吕世点点头道:“这也在我们的意料之内,有许多小山寨都是这样的情形,不过是过来打个秋风度过艰难,实际就是站在旁边呐喊助威充当下门面。” 大家都点头。 “不过,这些人我们也不要得罪,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吗,谁能说的出将来我们就不能有求于人?” 这话一出深得过天星和赵大海的心思,两个都是豪侠之人,交朋友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件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了。 吕世低着头继续踱步,慢慢的道:“看来我们这里情形还不错,我们这一战,按照大当家的说法,基本在自己无大损失的情况下,歼灭了不下五百的官军,这样虽然不能缓和明天我们进攻的抵抗难度,但也可以减轻别的城墙段的抵抗难度,时间不等人啊,我们必须在尽快的时间里,破了县城,救出我们的兄弟,千万不能牵连时日过多。” 三叔不知道就里疑惑的道:“要着急攻城那就要搭上我们兄弟的性命,这里可有很多都是我们的乡里街坊,这样慢慢消耗下去不是很好嘛?” 吕世站住给三叔拱手,然后心情沉重的道:“三叔说的是,死伤着自己兄弟我也心中不忍,不过今天事情一出,整个发展就有了变数,却是不得不防啊。” 赵兴微笑着不语,三叔拿着迷茫的眼神看向吕世,希望他能给个解释。 “三叔,本来按照原先的计划,在这里用上五七日最多十日消耗掉签丁乡勇,在使用些手段破城,反正那官军就是再给他半个月也不可能来援,我们耗得起。” “这不是很好吗?”三叔疑惑的问道。 “但是现在不成了,当初为绝了一只虎不想出战的念头,我们烧了留下的粮草,逼迫大家出征,但现在大家是出兵了,却没想到的是,现在出兵的人数却大大的增加,原定三万人马,这一阵连会盟的,再加上四处流民赶来入伙的,林林总总的竟然有四五万的人马,更何况还有不少闻风而动的大小杆子正在纷纷前来,这样,原本还能够支应大军十天的粮草,现在看来,只能是支应五天,省一点也只能七天,饭就这么一锅,却来了十几个客人,那么不要官军和我们死战,就是我们自己都会把我们自己饿垮了。” 三叔这才恍然大悟,神色也紧张了起来,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是万万不行,自己的山寨上这回有许多,但那已经是自己的了,让自己再拿出来,那是说什么都不行的了。 吕世就在地中间继续踱步,想着怎么能加快进攻步调,大家也就闷不做声,少死人还要破城,这真是两难。 吕世突然站定身形,抬起头坚定的道:“这样,我明天一早再赴不沾泥大营。” “不可——”吕世此话一出,立刻得到所有人的反对,过天星失色,,赵大海担心,赵兴都把自己手中的大碗掉到了地上,三叔都站了起来拿出了长辈威仪。 谁都知道,这次吕世能回营那就是个万幸,这真要再去,说不定那过天星翻脸,那结果就真的难以预料了。 不沾泥大营,对于吕世来说,已经是龙潭虎穴。 就在这时候,地窝子外一个小队洪声启禀道:“大当家的,军师,不沾泥盟主派副手亲来,请军师赵当家的过营议事。” 第九十一章冰释前嫌 吕世正在和大家商量军务,却不想外面兄弟来报,说是盟主不沾泥盟主有请,这倒是大出众人意料。 赵大海第一个就反对前去,刚刚吕世按着宝剑压着人家的脖子,好不容易跑回来,哪里还要送羊入虎口的道理? 过天星更是跳起来要出去跟那什么二当家的理论曲直。 三叔到是稳重,只是闭嘴不言语,倒是想看看这军师的魄力。 赵兴拉住跃跃欲试的过天星,笑着安慰道:“大当家的莫要着急,其实这事情也不像你想的那样,还是听听军师的决断。” “什么决断?决断就是不去。”过天星大声吼道,想来就连站在外面的那个不沾泥二当家的都听得个清清楚楚。 吕世连忙笑着拉住过天星道:“大当家的特也的性急,我想那不沾泥老英雄也还是有些肚量担当,怎么能和我这个小辈人较真?真要是这样,岂不失了他的身份威望?” 这说着,外面一人哈哈大笑道:“盟主好眼力,果然没有看错先生。”人随声到,地窝子的门帘一挑,一个高大的汉子大步进来。站定之后,左右看看,然后抱拳道:“不沾泥手下,二当家大老黑的便是,这厢给各位当家的,先生施礼,未经允许冒昧进来,失礼失礼。”说着给屋子里的众人团团一辑。 过天星黑着个脸随随便便的意思了下,赵大海站起来,打着哈哈道:“不请自入,到是个爽快人,赵大海这里有礼。” 那人闻言,再次见礼道:“赵官人客气,都是道上的汉子,这规矩道义还是要讲究的。” 吕世上前见礼道:“盟主见招,派个兄弟来知会一声也就是了,大老远的,劳烦你二当家的亲自前来,受宠若惊啊。” 那二当家的面容一整,对吕世拱手道:“先生客气,此次前来是专程代表我家当家的来与先生赔罪,言道先生怀悲天悯人之心,用旷世纬地之才,救万民水火之地,却是我家大当家的有眼无珠,没有听从先生妙计,至于今天一战损失无数兄弟父老,心中甚是不安,本想亲自前来与先生赔礼,只是大营经此一战,事情千头万绪实在是分不开身,于是命小的前来,特请先生与过赵官人前去中军,一来当面赔罪,二来也请先生对明天的战事予以指点。” 话音一顿,再次道:“盟主言道,天气渐冷,又有各地杆子不断加入,这粮草想来也不能坚持多久,更何况陷入县城牢房中的张家兄弟也处于危险之中,出不得差错,因此战事宜早不宜迟,牵连时日与盟军与张家兄弟不利,万望先生原拿出个章程早日破城,完成大家定下的计划。” 再次停顿下,四处看看,又拱手对过天星哈哈一笑道:“还有,盟主得报,言道今日西城打的官军损失惨重,但卧牛山的兄弟却是仅仅几人受伤,真是大涨盟军士气,大灭官军威风,因此上,盟主派我邀请先生之后也不用回去,就留在这里,虚心向过天星大当家的请假学习今日战斗之法,也好在明天普及全军,还望过天星大当家的不要倾囊相授,不要藏私才好。” 不沾泥可为老于世故了,这事情本来是他吕世不对,拿着宝剑架在堂堂盟主的脖子上,让他下不来台,但现在却把这些不是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也算给吕世一个台阶,同时说是自己要亲来,但也是怕自己来到过天星大营,再闹出个不愉快,同时也折了盟主威望,这里派亲信给吕世台阶,那吕世也就应该去大营给盟主个面子好让盟主在盟友面前有个交代台阶。 叫上赵大海,那是为安吕世等之心,毕竟人家赵大海可是官人出身,在人们的心中,至少是现在,官人还是要给些面子保证的,如果要是叫上过天星,那就容易再次造成误会了,至于最后的那段话,不过是再次提醒你,仗不好打了,粮食虽然是有你供应,但想来你也舍不得已经运回山寨的库存,最最主要的是,你此战的目的,那就是张家兄弟,张家兄弟可是还在官府大牢里呆着呢,时间长了有个好歹,那你就是前功尽弃,所有啊,还是过来帮着出主意吧。 关于什么留下老黑学习攻城之法,那更是扯淡,这些法子其实早就由吕世交给了大家,只是你怀着别样的心思不用罢了,这么说不过是隐晦的交给你一个人质,大家都有了面子。 吕世也不是傻子,刚刚也和兄弟们说了这层,于是哈哈一笑道:“盟主赔礼,小子万万不敢担当,那都是小子鲁莽出的错,这赔礼的应该是我,还是盟主胸怀坦荡,不与小子计较。请大黑兄弟稍待,我这就安排一下,与大海哥哥去中军与盟主赔罪。” 话说到这了,过天星虽然吹胡子瞪眼的百般不愿意先生以身犯险,但一是被先生把话堵死,二来自己几次向说话都被三叔狠狠的掐了回去,也只好作罢。 赵大海察言观色,见那大黑言语诚恳也似乎真的那不沾泥放下前嫌,真心邀约,想来此去也就没有什么风险,于是也就答应了与吕世同去。 吕世草草的安慰了下过天星,辞别了三叔等,就和来人以及赵大海一起上马,连夜赶奔城南中军。 其实不沾泥这么做也是有他不得已的难处。 今天下午,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由于有吕世的原因,弄成了个虎头蛇尾,不沾泥心中就不快,更主要的是自己堂堂盟主,竟然被一个后生小辈用剑架着脖子,强迫下令收兵,这是一种屈辱,但在当时的情形,自己表面淡定大度,那也是迫不得已,自己的命在人家手上,同时那过天星还领着二千真正的强军在侧,那两千卧牛山杆子的战斗实力自己可是亲眼得见的,真要是火拼起来,那自己这两万老弱之军还真就不一定能讨得好去,指望着那些盟友?算了吧,人家才懒得管你这些破事,再说了,人家吃的可是他卧牛山的饭菜,正所谓吃人家的嘴软,那吕世还占着大义,不要说帮助自己,就是帮着人家卧牛山对付自己,那就是据对可能,盟主?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那就是一个摆设名头,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再说了,自己的粮草还要靠着人家卧牛山存在张家堡的粮食供应,真要撕破了脸,就是不跟自己打,人家退回张家堡,凭借高墙深壕,就给你来个掐断粮道,那自己这两万张嘴,前有米脂县城,后有张家堡,四处望去各地都是一片白地,自己还能走回老窝都是个问题。 本来放过了吕世也就算了,这个场子以后找回来就是了,但是又有一个状况却压迫的不沾泥不得不放下身段来寻那吕世解围。 原来,大家草草收场撤军,各路杆子也纷纷回营,但是不一会西城战斗的结果出来了,一阵风似的就传遍了整个盟军大营,就是那东城北城的杆子也来探寻结果。 而今天跟着自己战斗的杆子更是情绪汹涌,因为两相比较,这差距过大了。 其实有好的战法,少死人命就能拿下县城,哪个还真的用这消耗人命的笨招?毕竟那些死去的妇孺里大部分都有子弟在身后的战兵里,没有其他办法那也就罢了,但是这城西一战却让大家情绪激动,尤其是那些死去亲人的,一时间各个大营里嚎哭应天,那些杆子纷纷情绪激动要上头给他们个说法,要不大家就要散伙。 这下可吓坏了各位当家的,于是一面派人安抚那些情绪激动的杆子,一面纷纷跑来盟主大院,请求办法。 不沾泥这时候也是骑虎难下,要说这战法其实自己早就知道,只是没有实行,那马上就会被外面那些死去亲人的杆子撕碎了,所以就想起吕世来,希望吕世能说这法子也是自己一时想起,替他不沾泥背了这个黑锅,其实这也不算是黑锅,想来以吕世人品性格也能看出这这大局。 这才出了不沾泥派亲信邀请吕世前来,同时为防止吕世不来,还要派出亲信作为人质。 那面派出亲信,这里也杀牛宰羊的犒劳安慰各位出力的杆子,等了好一阵,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呼喊。 这阵阵呼喊当时吓得屋中所有的人都一哆嗦,所有的人的脸一下子都白了,白的怕人,不好,在压抑的大营里突然有了这样的呼喊,难道是发生了应啸? 军营之中营规森严,别说高声叫喊,连没事造造谣都有生命危险。而且军营是地道的肃杀之地,当兵的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经年累月下来精神上的压抑,尤其是大战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一命归西,这时候的精神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这时候只是一个杆子作噩梦的尖叫,于是大家都被感染上这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彻底摆脱军纪的束缚疯狂发泄一通伴随的就是一场没有战友只有敌人的大混战,这时候的盟军大营正是这个时候,只要一点火星就是一个无法收拾的结局。 天啊,这要是发生了营啸,那自己这些人讲在这场大灾难里尸骨无存,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不沾泥心急如焚的时候,门外一阵传呼“卧牛山军师吕世先生到——”就这一声,不沾泥整个人好像突然虚脱了一样,无力的把身子靠到椅子背上。 吕世,你总算来了。 第九十二章鼓气再战 吕世随着大老黑来到城南盟军大营,看到那死气沉沉的场景,心中不觉一阵哀伤。 整个大营放眼望去,几万杆子,东一群西一伙的,也没有个秩序,就以相亲厚的熟人围坐在一堆堆的篝火旁,篝火上架着各种铁锅瓦罐,锅里正在煮食着领来的白米,这是一顿难得的好嚼过,也是一顿难得的饱饭,但看着这难得的饭食,所有的杆子百姓却没有欢笑,没有打闹,一个个都是面色阴沉哀伤,整个营地弥漫着死气沉沉的气氛。 走过一堆堆的人群,看到不少的人头上扎着白布条,还可以听到低低的压抑的哭泣,那哭泣的和带着白布条的,那是在今天下午一战时候,死去亲人的人在哀伤。即便是那些淘气的孩子现在也被这哀伤死气的环境所感染,也都偎依在大人的怀里,不再到处乱跑,也没有了天真欢笑。 见到吕世的战马经过,那些挡着去路的兄弟有的纷纷站起让路,但大多都是麻木的就那么坐着,好像就感觉不到大队人马的到来,大黑的几个亲兵上前,挥舞着马鞭叫骂着驱赶他们,但任凭马鞭打在他们破烂单薄的身上,却也不能让他们有半点感觉。 吕世见了,连忙下马,止住还要打骂的大黑亲兵,拉着战马就这样穿行在这悲伤的人海之中。 一个面对着篝火的杆子,抱着一根木棍,头上缠着白布,两眼红肿的盯着眼前的篝火和篝火上翻滚的瓦罐,一脸哀伤麻木。 大黑亲兵再次上前,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鞭子,“你个腌臜货,死人吗?还不起来给吕先生让路。” 那一鞭子抽在那个杆子的脸上,一缕鲜血顺着脸颊汩汩而下,但那杆子依旧麻木的一动不动,但当听到那亲兵喝吗的时候,眼睛才有了点灵气,对着那翻开的瓦罐呐呐道:“是啊,死人了,真的死人了,娘啊,本来儿子背着你上山,加入这不沾泥大当家的山寨,想着的是不再受那酷吏之苦,咱们娘两个能多活一阵,可是,可是,您还是没能多活几天啊,您死的惨啊,娘啊,饭好了,您老吃一口吧。”说着,丢掉怀里的木棍,也不顾那瓦罐滚烫,就那么伸出双手捧起来,就那么颤颤巍巍的把瓦罐高举过头,对着天空跪下,任由那滚烫的稀粥淋淋漓漓的顺着手臂淌下,所过处就是一片大泡。 所有的人都麻木的看着他,没有人去管他的疯癫,没有人去同情他的哀伤,没有人去管他满手的大泡。 “娘啊,您为什么不吃啊——”这声声长号就在这死气沉沉的夜空里滚滚传向远方。 “啊,我知道了,娘你在天堂呢,天堂里的饭菜一定比这里要好的多啊,娘,你在天堂不再挨饿啦。”就这一句,却立刻引动的周边一起憾哭,于是这哭声竟然慢慢传开,最终成为一片。 那汉子突然道:“娘,这是咱们娘两个的伙食,这是盟主给咱们娘两个的,我就自己吃啦——”说着就要把那滚烫的瓦罐往自己的嘴里倒。 吕世一见大吃一惊,这要是吃下去,那这个汉子立刻就得烫死,大喊一声:“兄弟不要。”一把打翻了那瓦罐,也不顾及汤水淋身,抓住那严重烫伤的双手,左右寻找布条,但什么都没有,情急之下,一把撕开自己的长袍下摆,手忙脚乱的给那汉子包扎,那汉子就那么两眼无神的盯着茫茫天空,任由吕世摆布。 老黑也过来帮忙,但看看那汉子的表情,又摇摇头叹息道:“这汉子完了。” 吕世不理,就那么手忙脚乱的忙活。 这时候坐在那汉子身边的一个老头看着吕世,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这位可是卧牛山的吕先生?” 吕世红着眼睛转头看看,然后微微点点头。 那老汉拄着一根木棍恭敬的道:“先生,我在张家堡会盟的时候远远的见过您,也听说了您的那个什么城门誓言,也知道您有菩萨心肠。” 吕世微微摇头,只有苦笑。 一个虚无缥缈的描述,一个不离不弃的誓言,现在竟然被人们当成了一股精神上的寄托和希望,不但卧牛山的兄弟们在谈论坚守,而且这段故事竟然也慢慢的在这盟军里流传,这是吕世没有想到的。 那老者颤巍巍的拄着木棍想要站起,但想想就顺势跪下,吕世大惊,放下那个汉子,忙俯身相扶,但那老者就是不动,语音期待的道:“我也不知道先生说的那个世道什么时候能实现,我就知道今天一战,西城死伤最少,妇孺孩子没有受到驱赶伤害,先生,求您了,您交给我们个法子吧,让我们这些人少死一点吧,如果您的法子交给了大当家的,让那些孩子妇女不再死去,我们这些人都愿意第一个死在那城墙之下。” 他这一说,周边所有的杆子都哗啦啦的给吕世跪下,一起低低的哀求:“先生,求您啦。” 一个年轻的杆子跪爬几步,一把拉住吕世缺了半边的白袍下摆,仰着脸,满脸泪痕,坚毅的道:“先生,我知道您会有办法的,我们不怕死,我们都知道,攻城哪有不死人的啊,但这应该是我们这些年轻人去死,您给想想办法吧。”然后哀求的述说道:“因为,如果这样打下去,明天,就在明天,就该是我的老爹还有我的弟弟上战场啦。” 吕世无言,也再无力扶起这么多跪着的人,就孤单的站在一片几乎望不尽头,跪伏在地的人群,放眼望去,那点点篝火,那无尽的老弱似乎都在看着自己。 是自己没给出办法吗?不是,是给出了办法,那些自私自利的家伙,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不用啊,自己又能怎么样?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些妇孺老人一步步走向死亡。 大黑一见这个场景当时亡魂皆冒,这下子完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今日西城的战况,所有的人都已经心含怨恨,如果一个不好,那可能发生营啸,想想几万没有秩序的人马发生营啸的后果,当时冷汗一下子就湿透了全身。 现在,就看吕世怎么说,如果吕世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或者是有一句怨恨,那么营啸就不可避免,那这几万人马就会像没头苍蝇一样,带着无边的恐惧和怨恨见人就杀,对只要靠近自己的所有人,包括他的亲人都会挥出他手中的武器,那时候的后果就是,这上万人马最终只有,也仅仅只有一个幸运儿站着。 大老黑就满身是汗的站着,等着嘴唇紧闭的吕世发出关乎一场生死的言语。 吕世就这样站了好一阵,最后在那些渴望的眼神汇聚里,大声喊道:“父老兄弟们,都是吕世无能。” 这一句话,就如同天籁之音,那大黑立刻如被千层铁索捆绑千年,一下子得到解开一样,浑身一阵莫名其妙的轻松。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好像刚刚在水里捞出来一样。 “父老兄弟,吕世无能,刚刚才想出一个办法,我这就是来向盟主献计的,大家放心,明天,就在明天,再不会有妇孺老人上战场,再也不会有老人孩子死去。” 静静的没有声音,但所有的人都感觉到有了希望。 吕世深吸了口气,再次提声声音喊道:“但是,既然想要在这个乱世里存活下去,那我们就要拿起刀枪和这个官府斗,和这个贼老天斗,既然要战斗,那就要死人,我希望我们的兄弟能为生存,为父母妻儿的生存,去战斗,去奋不顾身的赴死,兄弟们,你们有没有这个信心?有没有这个慷慨赴死之心?” 抓着吕世下摆的那个兄弟豁然起身,高高举起刀枪,大声呼喊:“慷慨赴死慷慨赴死。”紧接着就是一群人跟着高喊,然后是整个营地的年轻人都一起跟着高喊,就在这高喊声中,吕世大步前行。所过之处呼声更高。 原本低到冰点的盟军士气,竟然由吕世的几句话重新被点燃,直达沸点。 大黑庆幸一场大祸消弭于无形,暗暗佩服吕世的胸怀胸襟,但同时也暗暗心惊吕世的感召能力,看着一个个站在两旁,自动给吕世施礼的杆子,大黑高兴之余更是暗暗担心。 如果是这样,那以后会是什么样子?那盟主,自己的大当家的将如何自处?那这个陕西大地将会是个什么样的格局? 我将如何向大当家的交代?是不是就应该趁着这个时候,将吕世—— 一想到这里,那个可怕的念头就像毒蛇一样盘绕心中,再也挥之不去。 (书友们,战斗即将继续,加入书架,加入新闯王,我们一起继续战斗。) 第九十三章准备再战 米脂县西城墙, 毛四无力的瘫坐在城墙女墙的阴影里,浑身就如同散了架子相仿,想着白天那场战斗,才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漫天箭雨,什么叫尸横遍野,什么叫命如草芥。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稀稀拉拉的一脸麻木的十几个手下,东倒西歪的躺在城墙之上,躺在还没干涸的血泊之中,没有一点生气斗志。 这一番大战,虽然没有消耗掉他们多少体力,但却大大的消耗了他们的精神. 人就是这样,只要精气神一泄,那就没了支柱,再难站起。 身为签丁队目,亲眼看见自己的一队就剩下区区十几人,其他的人手或是死去,或是重伤,等待他们的依旧只是死去,心情更是沮丧,如果战事就如今天这样,不要多了,明天贼人再来一次这样的进攻,那自己这里就所剩无几了,还什么打退贼人?还什么战后奖赏?城破,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这时候,有民夫夫子在一群把总的呵斥声中,将一桶桶热乎的饭菜抬上了城墙,吆喝着敲打着木桶的边缘,炫耀的给大家看今天的伙食。 今天的伙食真的不错,一桶桶的干饭,一笸箩一笸箩的白面馒头,还有带着肉的菜汤,那干饭的香气和着肉汤的味道,本来应该让这些八百辈子没见过肉的汉子变成恶狼,但情况却是没有一个人上前争抢,大家都拿着一双贪婪的眼睛看过去,但肚子却不争气的开始翻腾,看着那肉变成了同伴的鲜血和满地的死人,那个还能吃下? 负责这段督战的百户,毕竟是军户,那也是曾经出外帮助胥吏衙役催逼过钱粮赋税,打过人,砍过抗税不交者的脑袋的,也算是见过生死惨状,见这些签丁一个个只是在那里干呕,却没有人上前吃饭,当下心中大急。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如果都是这样,不要说下次贼人来攻打,便是饿都饿晕了他们,吐都吐的他们再拿不起刀枪,一旦这段城墙有失,那第一个掉脑袋的便是自己。 当下大急,用脚踢打着归自己统领的丁壮,嘶喊着;“快吃点,这是你们这些饿死鬼八辈子也见不到的好吃食,还不可尽了吃?吃个够本?这才刚刚开始,大战还在后头,不吃哪有力气杀贼?快快给我吃啊,不吃就没有啦。” 所有的人都木然的看着那一排排的饭桶菜桶,却没有一个想要上前的意思。 见大家依旧不为所动,就又对大家打躬作揖的陪起笑脸“你们都是我大爷,我求求你们吃点吧,不吃就没有力气再战,到那时没有力气拿起刀枪,你们怎么杀贼保家啊,那可真是大家一起死啦。” 毛四一想也是这个情形,咬着牙走过去,抓起一个饭碗,狠狠地舀起一碗白米饭,再浇上一碗肉汤,一仰脖子,把这碗饭菜囫囵的塞下肚子,压住呕吐的心思,回到女墙的阴影里闭目不语。 有了一个人带头,大家就纷纷站起来默默的舀起自己的一份开始吃了起来,偶尔有把吃了一半的饭食又都吐出来,但把总就再给他装上满满一碗,强迫着哀求着他吃下去。 只有吃下饭食,才能继续战斗,才能继续在接下来的战斗杀戮中活下去。 饭没吃完,就听见一阵呼噜噜的脚步声起,一个县里的官老爷带着一个百户领着一群签丁跑到了城上,吆喝着将那些签丁援兵分派给缺额的队目,毛四这个队又被补足了人手。 那官老爷尖着嗓子大声叫道:“各位勇士,现在我宣布县尊大人命令,今天一场大胜,杀敌无算,凡事今日在西城战斗的,不论伤敌杀敌多少,没人奖励米五斗,白银一两,队目加倍,等轮值之时就可到衙门库房领取。” 说完话看看四周,等待着这些汉子们的欢呼,但没有,什么都吗没有,只有沉默。 看看无趣,那老爷狠狠的一跺脚,再不说话,带着几个人往下个城门赶去。 一个新分来的签丁蹲在毛四的身边,兴奋的问道:“头,今天您杀了多少杆子?这场大胜,你将额外得到多少奖赏?” 毛四横了他一眼,就继续闭上眼睛养神,大胜?吹出来的大胜吧。 米脂县大堂。 现在的米脂县大堂之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威严肃穆,大红的灯笼,手臂粗细的蜡烛照耀得整个大堂如同白昼相仿,往来穿梭的不再是凶神恶煞的衙役胥吏,代之是衣衫光鲜,花团锦簇般的丫鬟仆妇,手中端着的是一样一样精美绝伦的各式菜肴美酒。巨大的厅堂之上,一排排的桌面上杯盘罗列,各式山珍海味流水般送上,笑语欢歌声中一场豪华的酒宴正在这里进行着。 居中高坐的,当然是一县之尊张县令,在左手上破天荒的安排了今天守城大功臣,米脂千户大人——徐忠。 千户徐忠今天表现的可圈可点,没有了往日半点不堪的表现,南城西城几次危机的时候都是亲被箭矢刀枪,带领家丁亲兵上城死战,一改平日里只会架鹰遛狗,勾连酒肆妓院的形象,尤其在西城之上,更是在签丁死伤累累的情况下,亲自带人增援,并在贼人如雨的箭雨下,当机立断,亲点大炮,轰击贼人,一炮下去糜烂十里,贼人当场遗尸遍地,这都是有目共睹的战功。所以当然的得到了县尊大人的赏识厚待,被安排坐在了县尊的左手上位了,这是武人第一次,准确的说是这徐忠第一次被安排在这个位子,享受着乡里父老与县尊一样的恭维。 然后大堂里依次是左边的县里官衙主簿师爷等等文官,右手坐的就是今天一干表现出众的百户乡勇的首领,还有各个护院壮丁的教头师傅,再下面就是这县里的乡绅富户当家人,于是整个大堂上已经是济济一堂人头攒动,凡是为保卫县城一战出点力气的富户乡绅都被请到了堂上高坐。 大堂上一时一片欢声笑语觥筹交错,端菜上酒的仆人丫鬟往来穿梭,吹捧逢迎之声不绝于耳,更把整个宴饮的气氛推上了高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县尊大人端起酒杯咳嗽一声站起,满堂之人都端起酒杯,停下吹捧,肃然而坐等县尊大人训话。 张县令见大家都兴奋而仰慕的看着自己,高声开口道;“诸位将军勇士,县里同僚士绅贤达,并各位为保卫县城死战出力教头头领,今天本县摆下酒宴招待各位,为各位在守城的战斗中出力出钱表示感谢,同时也给各位将军勇士庆功。” 下面立刻就是一片虚情假意的谦逊, 等底下的声音变小,张光再次把酒杯高高举起道:“今天一战南城惨烈,但依赖各位猛士拼死战斗,使得贼人不能越雷池半步,兵在城下弃尸累累,可谓大大的打击了贼人嚣张的气焰,大涨了我守军的声威,今日贼人领教了我米脂健儿厉害,已经士气大丧狼狈逃回,我方猛士各个士气如虹,但等明日再与贼人痛击,如此不出三两日,贼人定当大败而逃,到那时,我县城得保,这都是我们千户大人的大功,来,我们一起敬千户大人一杯。” 那张光这时候放下对徐忠轻视之心,很是诚恳道:“今日旗开得胜,多赖将军指挥得力,来我代表和县父老,请将军满饮此杯。”言罢,带领大堂全部人等一起站起恭恭敬敬的给千户大人一礼而后满上一杯。 那千户徐忠已经双眼红润浑身乱抖,连接酒杯的手都不能把稳。 自己身为武人,哪里受过县尊大人这般待见?平时里都是呼来喝去不给半分颜色,今日受到如此礼遇怎不叫千户大人感动莫名?张县令见千户大人如此,本来心中的一点好的观感,这时候已经是荡然无存。 到底是粗鄙的武人,自己没有半点本钱的言语便把他摆布的不知所措,真是狗肉上不了大席,但现在毕竟是要这些武人拼命的时候,却是不可显漏半分轻视之态。 等千户徐忠在大家的一片赞扬声中喝了县尊大人倒的酒,张县令接着开口道:“经过这次战斗,具县里主簿等目测下来,贼人单单遗尸南门便有三千之多,西门炮火糜烂满地尸骸也有——”故意转身问那主簿,那主簿大声禀报道:“也不下二千。” “这么多啊,大胜啊。”底下已经是一片嗡嗡的惊叹。 那主簿接着大声道:“不但如此,最主要的是,西城那里的尸骸全部是精壮,那可是贼人真正的精锐啊。” 此言一出更是引来一片惊呼。 当时这些士绅都躲在家里,但耳朵却都没闲着,很是关心城外战事,听城南呼喊连天,但那都是城外,想来贼人还没接近城垣就被官军挡住,城西虽然没有震天的喊杀,但一阵阵惨叫却不断从城头不断响起,想来那里的战斗才是真正的火热残酷,到最后更是炮声隆隆硝烟弥漫,看来西城才真是贼人攻击重点,至于东城西城,那根本就是只闻几声呼喊就没了下文,大家也就不再担心。 如果西城一战真的使得贼人弃尸二千多精锐,那么贼人可就真的伤筋动骨了,看来这县城是保住了,大家的血汗钱也没打了水漂,于是一个个弹冠相庆,互相祝贺。 “诸位,静一静。” 第九十四章准备再战 (高潮不能连续,一定要张弛有度,呵呵呵,高潮再次来临,大家收藏追看哈,谢谢) 张县令放下酒杯要求大家静一静,于是在做的所有人都知趣的放下酒杯等着县尊说话。 张县令看看大家期待的眼神,一脸恭敬道:“就在昨天晚上,延安巡抚岳和声岳大人差来亲信,给我们米脂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 于是所有的人都放下酒杯,等着这位延绥最高司命的钧谕。 张县令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然后提气开声大声道:“巡抚手谕,此战胜利,无论官阶大小,都将上报有司给予升赏,对于对大战出力有功之士绅,无功名的予以功名,有功名的将给予一子弟功名。” 这一决定立刻引起了所有士绅的热情。 正所谓贫家多志士,富家多败儿,这些富贵人家多有儿孙,只是都被惯养的坏了体性,一个个都成了浪荡公子,寒窗苦读?算了吧,他们早就和那些书童做那断袖之交,哪里还有心思做那苦不堪言之是?哪里能出个一官半职的光宗耀祖?但是这次机会来了,只要在这次大战中有所贡献,那上面就给予官身功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现在这些士绅都开始暗暗庆幸当初没有逃离县城,平白的得了这个大好机会。 现在想来,这场大战并不是一场浩劫,反倒是一个天大的富贵啊。 只要有人守城,那么县城铁定不失,人从何处来?那大街上流民还是有的是,只要有了钱财,那一个个便都是舍命的壮丁。 现在这些富户士绅为了自己的子弟出身,都拿着眼睛盯着那空白告身,过了这村便是没有了这个店,想法着怎么在明天里再寻了机会向县尊老父母献上些孝敬,或者再捐纳一些钱粮,得了一份告身来,也是祖宗翻身。 那些看家护院的签丁乡勇头领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就等着明天杀敌立功,做那一步登天的念想。 在金钱名利面前,这米脂县衙已经成了一个大大的火炉。 几方都想在这个大战期间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好处,却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真正的垫脚石。 一场酒宴就在热火朝天的气氛中结束,各位士绅匆匆忙忙赶回家,打点精细之物,准备天不亮就投奔县衙,更有那不顾老婆小妾反对,开始盘点自己的家底米粮,准备再次捐纳,同时各家也上演了形形**的闹剧,不过是各房妻妾兄弟或明争,或暗斗,都要为自己的孩子或者是自己争来还没到手的官身告白。 等大家都怀着各自的心思散了,张县令留下了千户徐忠和几个自己的师爷亲信,挥挥手打发走不相干的闲杂,才皱着眉低声道;“千户大人,现在没了外人,把今天的损失报与我听吧,叫我心中有数,也好早作应对准备。” 千户大人也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了,也黑了脸唯唯诺诺的低声下气道;“好叫县尊大人知道,今天南城一战倒是没有什么损伤,但是西城却损失惨重,合计当场阵亡的就有四百一十一,重伤的也有一百六十。”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出现了阵亡多于受伤?你不是——” “县尊误会,末将不敢不敢。”那千户知道县尊所指何事,还不是怕自己谎报阵亡,贪墨抚恤?但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自己哪里还有那个心思? “不敢就好。”张县令也缓和了脸色,话锋一转道:“但你也不要蒙我,我所知道的是,历来这战场之上都是十个伤才有一个亡,今天怎么倒是翻过来了,再说,那西城杆子也没有真的攻杀上城,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那徐忠一脸的愁苦道:“还不是西城的贼人强悍,先是拿出了一批我从来没见过的长弓,那弓箭射程又远,箭矢粗大杀伤力又强,只要被射中,那是神仙都不能抵挡,就别说是盾牌什么的了,我们的弓箭就只能是摆设,根本奈何不了人家,同时也不知道哪个出了个损主意,弄了几条棉被来,顶在头上,但可也就怪了,那几条平平常常的棉被就突然变得刀枪不入了,即使是榆木炮这个大家伙也奈何他不得,更无论箭矢了。” “还有这事?”张县令望向身边往来传信的师爷,那师爷老实的点点头表示此言不虚。 偷眼看看神色阴晴不定的县尊大人,徐忠咽口唾沫更加小心道:“即便是现在,还要拜托贼人只是在这一个方向攻打,其他两面只是虚张声势,一旦贼人四面全用了这个法子一起攻打,我们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 “那就怪了,这西城利器百出,但为何南城主攻之地却依旧的拿人命来填,却不见一样这样的利器?”张县令皱着眉问出了一个道理。 “据末将猜度,这城外杆子的盟主定是一个枭雄人物,不惜用手下人的性命吸引我等注意力,却在西城作为真正的主要攻击,不过是声东击西之法,不过这手段特也的狠辣了些。” 张县令想了想,也不由点头,:“杆子都是些无君无父的东西,本就残忍,哪里还顾忌自己兄弟的性命?”略一沉吟:“不过这西城之法已经被我们拆穿,那个不沾泥也一定不再藏着掖着,明天说不定就把这些办法用在了全面,那该如何是好?”说罢已经是忧心忡忡。 ”其实,其实,末将倒是想出个法子破解那棉被妖法。” 这张县令一听,有破解之法,当时大喜,于是赶紧追问,那徐忠就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就是将县衙里的物事悉数搬到城墙之上。”然后就拿眼睛小心的看着县尊。 张县令闻听,拿眼睛望向徐忠,看他好半天,那可是自己最后保住县衙的东西啊,实在是舍不得,但想了又想,然后咬咬牙道:“好吧,就依你。”那千户徐忠闻听当时大喜,连忙打躬作揖的感谢。 “不过,若是有了这利器,你依旧不能降了那棉被妖法,你就直接向圣上解说吧。” 那徐忠闻听,当时吓的一缩脖子,知道这县尊话意,但想想后又拍着胸脯道:“得此利器,我定当破了那妖法,请大人放心。” “那明天的守卫如何安排?” “希望明天大人再调拨些签丁,加强下西城的守卫,毕竟西城已经损失惨重了。” “这个你不要操心,我已经安排人做了。” “大人英明,那剩下的就是盼望着贼人不要四面都出现那棉被妖法了。” 张县令皱眉不语,心中更是鄙夷这个千户,什么都要期盼这贼人的决断,哪里是个带兵武将的风范?如果没有自己在这里支撑,说不得便是一个逃跑的将军,连累的大家丢掉性命身家,武人呐,最终是靠不住的啊,这煌煌大明还是要我们这些文人支撑才是正经。 其实他根本就是忘了,这煌煌大明是哪个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他们的太祖朱元璋和朱棣都是纯正的武人,也正是文人几百年的党争才把个煌煌血性的大明搞到现在这般东西漏雨南北透风,没有那些他们眼中的武人还在坚持,早就不亡于内忧便是亡于外族了。 挥去杂念,好半天转头对负责杂务库夫的师爷和那个县主簿道;“攻守器具还剩几何?” 那主簿和师爷翻看了一下账簿,算了一阵之后合上账簿道;“回禀东主,学生算了下,这一战下来,我们共损失箭矢几达十万,滚木礌石若干,现在县里只剩下箭矢不足十七万,火油等还有五十担,滚木礌石若干,火药倒是没什么大的损失,刀枪盾牌道是还有不少富裕,但那要有人使用才成啊。还有就是富商乡绅捐献的银钱粮食还有不少,倒不必担心战场赏赐用度。” 张县令想了一下,抬头对那钱粮师爷道:“明天继续在城内征发签丁,同时也不要顾及那些城内的流民做了内应,一并征发上城,如有不从,当场以勾当贼人事砍了,以绝后患。” “但是,万一——” “你就将那些流民丁壮打散了混编在签丁家丁部武之间,三个看着一个,我就不信还能出发出什么大浪来。” “县尊妙计”那徐忠连忙恭维道。 “那这钱粮上的事情——”增加了人手,就要吃要喝,那原本就算在自己口袋里的可就要少了,这是大家不愿意看到的。 张县令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倒是笑得大家惊讶。 “你没看见我今天拿出告身来与那些士绅吗?看他们一个个火红的眼睛,你还怕他不出血来换?钱粮已经不再是个问题,问题是我们要将手中的告身出个什么样的价钱才是。” 这一说,大家恍然大悟,卖官是最赚钱的,只是当初我们手中无官可买,现在好了,那一大堆的空白告身,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白花花的米啊,那要养多少兵都用不完啊。 一个书办打趣的对另一个师爷道:“你老才不就爱听个墙根吗?今天你去听,绝对不是唧唧歪歪,而是乒乒乓乓的打架声响啊。”这又引起大家一阵哄笑。 于是大家再一次一起热烈的讨论起来。 就这样,又一个详细的计划再次出炉,不过这不是针对城外的贼军,却是对城内的富户士绅。 可怜这些富户,城外贼人惦记,这城内官吏也不放过,贼官?你还分得清吗? 第九十五章大战再起 日上三竿,战鼓再次在米脂城外各门响起,一排排一列列的杆子盟军潮水般蔓延开来,再次铺满了整个米脂城外。 这次,无论是西门还是南门,都不在如昨天那样莽撞,而是将精壮立于阵前,刀枪林立如森林相仿。 西门外,过天星骑在马上,紧紧挨靠在吕世马旁,赵大海依旧带着骑兵往来奔驰,压住阵脚。 一只虎也跑来请战,言语间多有争强好胜之心,吕世在马上站起,看看一只虎的那个阵列,也依样画葫芦的准备了大量的棉被,还有许多水桶预备在那里,吕世点点头。 过天星大声道:“既然一只虎大当家的想做这攻城头功,那我卧牛山就给你打个后手,这一阵就请一只虎大当家的发动吧。” 那一只虎得令,大声道:“过天星兄弟,这昨天你得了彩头,且看我今日手段,你我两家就比一比,看谁先填平这壕沟。” 又转头对着吕世不怀好意的道:“想来先生也是一夜没睡,脑袋还灵活?哼。”言罢把手一拱也不等过天星还礼,打马飞奔回了本阵。 过天星看看吕世,吕世哈哈大笑道:“这倒是一场好竞赛,正是军心可用,大当家的擂鼓开战吧。” 过天星点头,把马往前一带,大声喊道,“弓箭手,上前,为填壕兄弟压阵。” 随着一阵阵鼓声,一排排长弓手再次出阵,在官军弓箭射程之外站定,弯弓搭箭准备击发。 但今天城上也学了乖,任凭城下如何热火朝天,城上只是偃旗息鼓,不见一个人影,偶尔有一两个带着好奇表情的新丁探头探脑的往外观看,也立刻被昨天得到教训的老人拉下来,紧紧的把身子躲在女墙死角里,这是长箭几乎射不到的地方,这也是那些死去的兄弟血的教训。 看看长弓没有奏效,山寨物质紧缺,也没必要浪费,于是,过天星再次大喊道:“棉被长龙上,运土手准备。” 于是再次有五条长龙奔出大阵,龙头直奔昨天们完成作业的地段。 龙尾处也那些等待多时的运土兄弟开始挖土传送,一个流水线又开始顺畅开工。 一只虎那里见过天星按部就班流水样的展开,立刻也不示弱,也开始展开进攻。 一只虎人多,竟然一下子出动十条棉被,那些运土的杆子更是呼喊着口号干的热火朝天。 这时候,过天星这里就看出人少的劣势,如果这样下来,这场比赛就要落在人后了,于是向远处招招手,远处的赵兴理会,立刻大喊一声,马上就在自己的军营里,一群群键妇两人一伙抬着大大小小的笸箩,直接赶奔阵前。那些笸箩里装的可都是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有的笸箩里还有让人垂涎欲滴的白肉。 这下子,可把其他两伙杆子的喽啰给馋坏了,这是他们做梦都想吃道的东西啊。 虽然这次大战,张家堡那里没少了供应大家的米粮,但都是按照人头数目,刚刚好,想放开了吃,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军粮有限,头领们为了以后考虑,还要在牙齿口缝里勒出一点来留作准备,万一什么时候人家卧牛山不供给了,或者是勒脖子了,那自己也好顶对一二不是? 但卧牛山就不同了,张家堡毕竟是人家打下来的,那粮食物资分配都是人家说了算,所以物资上就充裕的多,这下子,赵兴祭出这个大杀器来,立刻引动的那些杆子侧目了。 “来来,兄弟们,有力气的到我这里来,一包土一个馒头,大家出力,我让大家吃饱,可有愿意的吗?” 这下子就捅了马蜂窝了,那两个小杆子当时就炸了锅,虽然有两个大当家的弹压,说是不要一个个跟个吃货一样,没来的丢了面皮,但肚子里的馋虫却不归大当家的管,那个叫唤啊。 到最后,那两个杆子的二当家的都舔着嘴唇上来和大当家的商量,反正都是为破城出力,得人家卧牛山的福气,咱们没有在昨天损失惨重,那今天也不能真的上阵了,这破城第一功肯定与自己等无缘,那就不如帮帮卧牛山的忙,看卧牛山人手稀少,自己作为盟友也不能眼看着不出力不是? 那两个杆子头现在不过是个小山寨,寨里早就没了存粮,肉就更是难得,这次会盟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当下早就和兄弟们一样垂涎欲滴了,只是顾忌着自己的面皮,不好意思罢了,这下有了冠冕堂皇的借口,当时大声道:“兄弟们,别傻站着,没看到盟友那里人手不足吗?赶紧上前帮忙啊。” 这一声令下,三千多老少一窝蜂似的欢呼着杀奔笸箩。 当然前提是开始参加挖土的工作。 一个杆子手中不断的挖土,但眼睛却盯着那雪白的馒头,等手中的布包已经装不下了,二话不说,一猫腰背起土包就跑,一下子就钻进了棉被通道。 这棉被里,分了两个人流,一个朝前,一个空手朝后,互相紧挨着,却绝对不拥挤,那杆子背着土包心急如火,不断的催促前面走的稍微慢点的兄弟:“老哥,快点,快点啊。” 那前面的也是心急,加快了脚步,但嘴里却说:“感情你小子刚来,我这都背第二回了,有点心慌了。” “你都第二回啦,那你为什么不吃了那大馒头白肉再干?” 那前面的喘着粗气道:“你个混蛋,这机会是千载难逢,上战场还不死伤,还有白馒头白肉吃,谁舍得耽搁?吃饭这会说不定护城河就填满了,哪里还有下趟的机会?咬咬牙,多一趟是一趟啊。” 那杆子闻听正是这个道理,于是在轮到他的时候,把包里的土石往已经快要填满的护城河里一倒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回跑。 来到取土的棉被走廊出口,一个卧牛山的汉子拍一把肩膀大声喊一下:“好汉子,好样的,来,馒头一个,好肉一条,拿着,边上吃去。” 结果那杆子也不管白肉油腻,就那么往怀里一揣,立刻直奔那装土的地方,见挖土的人手脚不麻利,当下跪下,双手齐上,一阵胡噜,立刻就是满满的一包,再次甩到肩膀上,一转身就再次钻到了棉被长龙里,不大一会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又在那汉子大喊赞扬声中,领了一个大馒头还有一条白肉,也不吃,依旧往怀里一塞,再次装土,这举动都让赵兴为之瞠目结舌。 直到第三回,那杆子再也没了力气,才气喘吁吁摇摇晃晃的揣着三份奖赏回到自己的阵营,来到一个老头前面,一下子栽倒,好半天才喘过气来,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馒头,一条白肉断断续续的道:“爹,您吃,白肉,馒头。” 那老者颤颤巍巍的接过儿子递上来的好吃喝,当时眼泪都快下来了,这是多少年没见过的东西啦,这这——但一想,看见儿子正张着眼睛看着自己,当时毫不犹豫的把那白肉递给儿子:“小子,来,尝尝,这个就是白肉,香着呢。”说到这,自己先不争气的咕嘟一声咽下一大滩口水。 儿子见了忙推开老爹的手,喘着气道:“您吃吧,我怀里还给我娘留着一个馒头,一条白肉,我自己也有一份,这都是那卧牛山先生的赏赐恩典啊。” 当确定自己的儿子真的还有之后,那老汉就眯起眼睛,把那白肉一点点的送进嘴里。 这里双方比赛进度,那护城河就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填平,一会这里一声欢呼,一会那一只虎那里一阵欢呼,眼看着一段段的护城河被填平,但奇怪的是,那米脂城上却鸦雀无声,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第一道防御体系被消除,偶尔几个探头探脑的也只是看看,却没有一点举动,这真是奇观了。 吕世和过天星坐在马上看着快速推进的工程,心却越来越不安起来,难道官军有什么后续陷阱在等着自己?要不这也太诡异了。 正在这时候,整个战场突然爆发出一阵有一阵的欢呼。 原来那护城河已经被几千大军在毫无干扰的情况下,已经填满出足够大军攻城行进的通道。 一只虎这时候满头大汗的打马跑来,身后跟着的是趾高气扬的春兰,那一只虎来到过天星和吕世面前,趾高气扬的道:“过天星兄弟,怎么样,这一阵我没输你吧。” 过天星连忙拱手道:“何止没输,简直已经超过了我这里多多。还是兄弟兵强马壮啊。” 春兰也跑到吕世面前报功,却不想吕世却是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正纳闷间,突然听到南门方向传来一阵爆豆般的声音,夹杂的是一阵阵沉闷的轰鸣。 不好,吕世大惊失色,那沉闷的轰响大家都知道,那是榆木炮的响声,但是和榆木炮又有所不同,但那爆豆一样的声音,吕世再熟悉不过——枪声,绝对是枪声。 吕世马上一勒战马,焦急道:“这里各位指挥,现在就开始攻城,我去南门看看。”也不等大家回过神来,打马就往南城跑,朱铁一见,更不敢怠慢,紧紧和几个兄弟追着吕世绝尘而去。 (家里小舅子结婚,上传的晚了点,对不起) 第九十六章大战再起2 日上三竿,南城。 战鼓再次敲响,这次在盟军大营里滚滚而出的是一排排的杆子精壮,一个个没有昨天一战死伤累累的沮丧,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股决然而必胜的表情。 大阵排开,不沾泥站在房顶之上,挥动手中的小旗,房下立刻有杆子骑马传令兵高举着大旗,打马在上万精壮阵前往来飞奔,传达不沾泥的命令。 第一道命令,便将卧牛山支援的五百长弓调到阵前,一字排开,站在城墙一箭之外,同时不沾泥也发了狠心,随即再次传达自己的命令,命令所有盟军里的弓箭手全部出动,整合出弓箭手二千余,再收罗所有盾牌兵防护,要给米脂签丁一个毁灭性打击。 那些弓箭手刚刚进入一箭之地,靠近护城河,城上签丁发现了机会,在副千户薛老板的指挥下,立刻开始还击。一时间万箭齐发,声势震天。 不沾泥箭阵里,那些随时待命的盾牌手立刻上前护住弓箭手的头脸,只一阵,那盾牌之上就密密麻麻的剁满了羽箭,普通弓箭手的阵列里不断的有哀嚎惨叫发出,一个个弓箭手不断倒地。 但这时候却正给了长弓手机会,那长弓站在普通弓箭射程之外,立刻万箭齐发,一时间巨大的长箭带着尖啸飞扑米脂城墙。 那些签丁盾牌手赶紧上前护住那些弓箭手,但是,这长箭箭沉力大,那些盾牌在他们的面前就如纸糊的一般,立刻一穿而过,势头不减,立刻将那盾牌后的签丁一箭穿身绝无幸免洪荒祖巫烛九阴传。 城墙上的弓箭手和盾牌手的长龙立刻便塌下了一截,哀嚎惨叫冲天而起。 趁着这个当口,盟军普通弓箭手大步跑上,纷纷开弓放箭,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雨,压制的城墙上的签丁抬不起头来。 立刻这南门攻防成了一边倒的局面,盟军大阵响起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不沾泥站在房顶之上心中暗暗欢喜,还是这个吕世的办法强,只这一番下来。就打的那些签丁措手不及死伤惨重。如果这样几轮下来,那米脂将后继无人,防无可防,在签丁丧失殆尽的时候,不沾泥发动精壮填埋壕沟,一举攻城,那真是事半功倍,这米脂就是自己囊中之物,那如山的钱粮便任自己予取予求。 有了昨夜风波,差点闹出营啸,不沾泥也很后悔自己的这个驱老弱上城的方法,也想明白了这攻打县城和攻打堡寨不一样,更何况有西城比着,也不应该明目张胆的这般做为,于是也听了吕世的意见,连夜决定,按照吕世的打法来,连夜整顿精壮,调拨器械,准备天明一战。 这些连夜整顿出来的精壮,知道今天不再用父老填埋沟渠,心里便没了负担压力,更得吕世保证,要用那新式攻城之法,当下也开始信心满满。 本来吗,当了杆子就要有随时赴死的觉悟,但这样死去没有人有会有怨言。 在一阵阵欢呼之后,米脂城头却变得死一般的寂静,有了这样不对等的对射,大家也知道自己这方根本就不是人家对手,于是都将身子蜷缩一团,紧紧的蜷缩在女墙死角里,等待着贼人威力巨大的箭雨结束。 不沾泥一见,知道再射击下去只是白白浪费自己宝贵的箭矢,当下小旗挥舞,传令兵再次打马上前传令停止射击,于是那些弓箭手依令退出弓箭射击之外待命。 刚刚互射之地,昨天的还有今天的,满眼望去就是一片片几乎望不见地皮的羽箭荒原,不沾泥点手叫过亲兵,吩咐派出老弱妇孺出阵,到城墙下收拾城上射下的箭矢。 战场上密密麻麻的插在地上的箭矢如同野地上的茅草一样密集,怕是没有十万也有五七万只,这对于山寨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自己这些山寨大多没有制造弓箭箭矢的作坊和能力,同时箭矢的制作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这些东西都靠战场缴获得来,两天的战斗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箭矢,几乎已经让他的家底告罄。 老规矩,老弱妇孺去战场抢夺箭矢,每十只换一块大饼,这个赏格对于那些老弱妇孺来说是相当诱人的,各个山寨本来粮食就少,就连那些战兵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更别说是他们了,一顿饱饭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即使是冒着生命的危险也是值得的。 城上的守军也知道这些箭矢被敌人抢去的后果,所以也会继续放箭阻止。所以每次收集箭矢都要有一定的伤亡,死的到也罢了,但是伤的对于缺医少药的流寇杆子来说结果也是一样,不过就是早一步晚一步而已。 但有了吕世想出了棉被浸水的方法后,却是让人大大的受益了。大家都顶着浸水的棉衣棉被,一次上去,只有几个倒霉蛋不小心被射伤大腿,其他的都不会受伤。所以,现在到战场上抢夺箭矢不再是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苦差事,到成了一个换取饱饭的好差事,更何况看今天城下那密密麻麻的,几乎落脚都难的箭矢荒原,收获一定颇大。 等大当家的一声令下,男女老少各个头顶浸水的棉被欢呼着扑了上去。城上守军一见立刻开弓放箭,但立刻招来城下长弓的一阵打击,不但不能阻止贼人抢夺箭矢,反倒招来自己这方不必要的死伤,那些箭矢也只能是给城下增添些战果,对那些花花碌碌的棉被根本就没有什么实际效果,慢慢的就停止了射击,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贼人成捆的把箭矢抱回去,却徒呼奈何。 这次行动对于那些老弱是个大丰收,有的都跑了两趟三趟,换回的大饼都有十几张,可以让自己或者家人饱饱的吃上几顿了,一个个都笑逐颜开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满足,在满足的后面是对那个白衫军师的感激。 看着堆积如山的箭矢和刀枪,不沾泥万分得意,有了这近十万箭矢,那自己的实力更加增强。 战场打扫完毕,不沾泥再次挥动手中红旗,一阵紧密的战鼓响起,在上万盟军的欢呼声中,十余条棉被长龙冲出大阵,在大阵与护城河之间一溜展开。 这面再是一阵吆喝,立刻有成百上千的杆子挥舞起锹镐,热火朝天的干起来,然后按照吕世的流水线做法快速的展开填埋护城河的工作。 刺激加快数度的不是吕世的那种大饼白肉,这里却是督战队的棍棒皮鞭,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方法,结果就是一个,进展神速,在那些守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护城河就被填埋了一半。 这速度当时就吓坏了城上的指挥,那个当铺老板,卫所副千户,顶着亲兵搭起来的几层盾牌,趴在城墙豁口上往外一看,那真的是亡魂皆冒了,如果照这样的速度,不要午间,那护城河就不再是贼人进攻的阻碍,而自己这里却束手无策。 你让这个薛掌柜做生意那是一个顶上十个,但要说让他指挥千军万马厮杀,那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难上加难,这时候早就没了主意,当下大吼道:“快,快,赶紧派人寻千户大人拿章程。” “是。”一个亲兵捂着头盔一溜烟的下城寻千户去了。这里就留下这薛千户在这里跳脚。 正跳脚跳的欢,不想这一伙人的行踪被城下杆子看见,一瞧那个防护便是一个大官,也不等不沾泥发令,立刻一个小头目呼喊着一群长弓手,对着这薛千户就是一阵密集攒射,一时间长箭带着尖啸铺面而来,打在那层层盾牌之上如冰雹相仿,那薛千户一个滚身就缩到了女墙之下,但那些亲兵却没这么走运,当时死伤十几人。 得逃大难的薛千户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些被拇指粗细穿身而死的亲兵,只是不断的念佛,希望千户大人赶紧上来做主,自己好结束这担惊受怕的日子,哪里还敢站起指挥签丁抵抗杆子填壕? 但想想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世袭的副千户,打仗?那都是祖爷爷的本领,哪里还是自己这样太平百年的人能做得来的?但是战事一起,自己身为武将还就得上城守卫,不然一个临阵退缩就是一刀下去,死个干净。 拿眼睛再看看左近一段城墙,刚刚一阵互射,现在已经躺倒了一地的死尸伤兵,现在也没有夫子敢来上城收拾,就那样横七竖八的躺满城头,这地狱一样的场景的确是自己没有也不敢想象的。 突然眼珠一转,看看自己的家丁亲兵都拿着大盾挡住左右,将自己严严实实的遮挡住,当时悄悄摸起身边一支长箭,咬咬牙,狠狠的对着自己的大腿插下,剧烈的疼痛让自己不由的发出一声惨叫,额头上的大汗当时如雨而下。 这声惨叫惊动了身边的亲兵,那个亲兵头,现在当铺的护院回头,吃惊的看着自己的东家将军,但马上就明白了原委,当下大叫:“不好啦,副千户大人受伤啦,赶紧来人,将大人抬下救治。” 这一声喊立刻惊动了城头众人,纷纷张望,只见副千户大腿上中了一箭,正鲜血淋漓的被亲兵架起,痛苦的浑身冒汗。 但那千户大人倒也硬气,一条腿站着,却要推开亲兵大喊道:“不要管我,赶紧防卫,快,快。” 但那些亲兵那个能依从?大呼小叫的抬着千户大人直奔城下,远远的还能听到那副千户要求死战不退的呼喊。 感动,真的感动了全城。 (如果看着还行,请点击加入书架支持本书本人,谢谢) 第九十七章咬牙死战 (麻烦书友,轻轻点击一下加入书架,支持小弟一把,谢谢) 今天一早,那千户领了县衙压箱底的保命武器,带着夫子签丁,急匆匆赶奔城西,按照他的想法,城西才是这次杆子进攻的主要方向,城南虽然杆子人山人海的不过是虚张声势拿人命来吸引官军主力,城西才是闷声不响的主攻方向,现在,自己就带着这些宝贝去城西给贼人一个出其不意的下马威。 正吆喝着夫子前进的时候,一城南督战薛副千户的一个亲兵,跑的是盔歪甲斜追上了自己。 千户一见那薛副千户的亲兵的样子,立刻就感觉大事不好,也不等那亲兵跑到跟前,急忙忙问道:“南城什么情况?” 那亲兵施礼后急迫道:“启禀大人,南城贼人今日精锐尽出,也用了长弓利器,也用了棉被妖法,对射中我们签丁死伤累累,很是吃亏,棉被妖法又让我们束手无策,薛副千户大人奋勇督战,也被流失射中,已经无法指挥,薛副千户的亲兵也死伤惨重,现在南城危机,也群龙无首,特请大人速速定夺。” 千户徐忠闻听这个消息,当时脑袋嗡的一声,好像是一个炸雷在自己耳边震响。 贼人好狡猾啊,昨天给自己来个老弱齐上,示弱我方,声东击西,这今天这是给自己来个调虎离山计啊,好在我行动迟缓,要不还真的大事不好了。 “南城有多少长弓?有多少棉被妖法,有多少杆子精锐?” “有长弓不下五百,配合三两千普通弓箭,棉被妖阵不下二十,有杆子精锐不下一万。” “坏了,坏了,这才是真正的贼人主力。这是给我又来个四面开花啊,不行,现在最危险的还是南城,一切都要打退了南城贼人为主。” 想到此处,大喊一声:“来啊,抬着东西,随我支援南城。” 于是千户徐忠带着大队人马抬着推着笨重的家伙紧急奔赴南城。 到了南城,正看见那薛副千户大呼小叫的被人从城墙上抬下来,徐忠也顾不得许多,一个箭步冲上去,赶紧问道:“城上情形如何?” “还好,贼人没有爬城,还在填埋护城河,只是贼人长弓厉害,打的我们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徐忠才长出一口气,也不安慰那薛千户,回声大声呼喊:“快快,火枪手赶紧上城,夫子抬炮,快快,现在时间紧迫,如果哪个不出死力,老子的刀子可不认人。” 于是一百多火枪手呼喊着,在一个百户的带领下飞奔城头,几百夫子嘿呦嘿呦喊着号子,手中抬着的是清一色的虎尊铁炮。 这便是那县令依为长城保命的利器——火统和虎尊铁炮。 在明代,火气在军中已经很普遍,各地军旅之中都编有火枪兵,只是在战场上面对敌人呼啸而来的骑兵,这火统火炮击发缓慢,同时明朝的军器由于匠户制度,普遍质量低下,往往那些火器没打几下就炸堂,杀敌不成反倒先伤自己,所以不被士兵喜欢,但是这些东西在守城的时候却是威力巨大。 榆木炮由于做工粗糙,并且跑孔大小不一,只能使用铅子,就是现在大型的散弹枪,所以面对成群的敌人杀伤性要远比虎尊炮来的大,但是,榆木炮在射程上和打点攻城上却远远不如。 虎尊炮,此炮首尾2尺长,周身加了7道铁箍,炮头由两只铁爪架起,另有铁绊,全重36斤。看起来虎虎势势,煞是威风。发射之前,须用大铁钉将炮身固定于地面,每次发射可装填5钱重的小铅子或小石子100枚,上面用一个重30两的大铅弹或大石弹压顶,发射时大小子弹齐飞出去,轰声如雷,杀伤力及辐射范围都很大, 昨天用榆木炮也叫榆木喷对付过天星的棉被没有什么效果,于是这千户就看出来,只有这虎尊炮才能对付着棉被妖法,同时火枪虽然危险,但本身射击距离就要强胜弓箭,再有站在城墙之上有地利因素,那对付长弓也不成问题,于是便央告那县尊拿出这保命的东西。 米脂武库本有五百火统,但大多年久失修保养不利,堪用的也不过是二百,县令就将这二百火统统统的拨付给千户,现在是保住城墙要紧,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五七天,贼人粮尽。要不一切谋划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那千户得了这些火统,立刻在原先千户所军户中抽调多少懂得点的士卒一百,组成火统队,然后按照祖辈传下来的方法,每人双枪,一个夫子给装弹,以期连续发射(这不是作者美化这千户,双队连发和一人双枪一副手,这在明初就有规定。) 一上城墙,那千户就看到远远的城下铺天盖地的都是杆子精锐,在近处一箭之地外,五百杆子长弓正好整以暇的搜寻着城上的目标,一旦发现有官军敢于冒头,立刻给以打击,还有两千余普通弓箭手在一箭之地内耀武扬威的助阵。 千户带着火枪兵一上城头,立刻就被贼人长弓兵发下,呼喊着开始整队,准备对这些新加入的官军与以射杀。 这些火枪兵都是千户所的老军户,命运决定了他们所做的便是蔑视生死的勾当,所以不像签丁那样一见贼人势大就做事犹犹豫豫,早在城下就被安排装填了火药铅子,上了城也不等千户吩咐,在盾牌的防护下立刻就点燃了火绳,只稍微一瞄准,立刻就开伙,一阵轰响之后。那些毫无防备的长弓兵立刻就倒下了十几个。这让那些长弓兵一时惊慌失措,压制效果立刻不如从前。 还没等大家明白原因,跟着这些火枪兵身后的夫子已经递上了装填好的火枪,火枪兵再次点燃火绳,猛的站起身,又是一百多枪发出,因为长弓这一段的混乱,造成的压制效果不佳,给了那些火枪兵较为从容的时间瞄准,这次射击,又放倒了几十人。 这火枪的铅弹可不比箭矢,不但初速快,最主要的是那铅子打在身上,高温碰撞之后,只要一入肉,那立刻融化变软,在身体里立刻翻滚,当场就让受击者骨断筋折,立刻惨呼哀嚎一片。 长弓阵地一乱,那些签丁弓手得到了机会,在队目总旗等大声喝吗声中,纷纷站起,也不必瞄准,对着城下那些普通弓箭手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阵射击,当时打的那些弓箭手人仰马翻。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主动优势。 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那些抬着虎尊炮的夫子也上了城头,盯着贼人已经变得稀稀拉拉的羽箭,迅速架设好,调整了角度,然后点燃早就装填好的大炮。 五门虎尊在瞬间发射,有两枚炮弹打飞,剩下的三枚二斤多重的弹丸带着巨大的动能呼啸着飞出炮口,直接砸在了那棉被长龙之上,随着弹丸击中,那三个棉被长龙立刻塌下了一片,底下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呼,其中两个炮弹余势未减,继续顺着棉被长龙弹跳着翻滚着,所到之处就是一阵阵哀嚎惨叫,两条棉被长龙彻底报废,塌陷的长龙下立刻有汩汩血水流出。 这一变故立刻让城上城下所有的人们都停止了手中的工作,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不可思议的结果,整个战场,除了一片惨叫之外,再没有任何声音。 突然,城上的签丁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而城下依旧是一阵死寂。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我不折不扣的按照吕世的安排施行的啊,昨天他那里也曾经炮声隆隆,但吕世来说却是死伤甚轻啊,难道吕世那东西在骗我不成?”不沾泥双手抓着房顶防水墙,瞪着血红的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些倒地的可都是自己的精锐啊,那都是自己存身立命的根本啊,怎么不叫他心疼万分?同几下打击就让自己士气大丧。 就在这一愣神的时间里,米脂城上再次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五声巨响,又有两条棉被的长龙塌陷下去,随之的是再一次的惨叫惊呼。 同时在城头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中,爆豆一样的火统声不断传来,自己的弓箭手在火统和城上羽箭的双重打击下一片片倒下。 看着一片片倒下的手下,不沾泥突然发疯了一般抢过一杆大旗,拼命的摇晃,嘴里声嘶力竭的大喊:“收兵,收兵——” 一阵铜锣赤耳的响起,如蒙大赦的盟军立刻如潮水般撤回,留下的依旧是一地的死伤。 第九十八章调整战略 (您轻轻点击加入书架,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谢谢) 当吕世带着朱铁等人打马赶来南门不沾泥盟主院落的时候,也不等人通报,就直接闯了进来,刚刚进来,一下就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一个趔趄站稳,抬头看时,正是不沾泥的得力副手大老黑。 大老黑一见吕世,当时大喜过望,一把拉住吕世急切道:‘盟主正要我请你,却不想你就来了,什么也别说了,赶紧上房。” 吕世知道事情不妙,也不多说,提起袍子几步就爬上了房顶。 不沾泥也不回头,听身后有人急匆匆赶来,焦急道:“不是让你去请吕先生吗?怎么还不去?这里战事紧急,一刻也耽误不得。” 吕世连忙上前,在不沾泥身后拱手施礼道:“盟主,我来了。” 不沾泥闻听,豁然回声,一见是吕世,当时紧皱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一把拉住吕世道:“还是先生审时度势,一定是听闻我这里战事不顺特来指点,感谢感谢。” “指点不敢,给盟主参详参详也是应当。” 不沾泥这时候也顾不得客套,拉着吕世来到水墙前,指着战场焦急道:“今日战事,按照先生的办法,将你调拨来的长弓展开,也用了棉被之法,一开始战事顺利,长弓也发挥了很好的效用,棉被长龙也填埋了几段护城河,但是,接下来就出了状况。官军竟然有了应对长弓和棉被大阵之法,这让我们的精锐损失惨重,先生快看,这该如何是好?” 吕世抬眼望去,果不其然,在战场上,现在是一片狼藉,在原本长弓手阵地 的位子,倒毙了几百个山寨的汉子,长弓也丢弃了一地,再看那平原之上,几条棉被长龙的摸样还在,但也已经支离破碎,那里也是死伤遍地,还有没死的杆子在那哀嚎翻滚。 “这是怎么回事?” 不沾泥见吕世动问,就急忙忙的说了事情原委。 是火统和火炮,这是吕世直觉的判断,只有这两样才是克制自己这两个办法的最佳选择。 “其实这棉被抵挡弓箭和火枪不成问题,但是抵挡大块的的石头都不行,这东西也就是个权宜之计。但无论如何,这个办法已经起到了减少伤亡给敌人制造伤亡的目的。”吕世实事求是的说,说到这里的时候,心中却在暗暗庆幸,这就是昨天自己催促不沾泥实行自己的这个办法的好处了,要不今天面对着火统和大炮的就是自己了。想到这里心中竟然有了点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阴暗心理在了。 “那下一步该怎么办?”大老黑黑着脸问道。 不沾泥想了想也想通了其中关窍,也就不再怪罪吕世防着自己一手,扶着水墙眼望着米脂高大的城墙一言不发痞子英雄之噬魂。 吕世道:“我看出来,那米脂城上只有五门这样的火炮,火统也不是很多,那么我们应对的办法就是加多棉被运输线,再化整为零,发动兄弟们头顶棉被,一起上,让他顾此失彼,上万兄弟还就填不上这小小的护城河?” 这时候,不沾泥回身问吕世道:“先生,你那西城填埋壕沟的情况怎么样?” 吕世不知道不沾泥怎么又有如此一问,当时道:“已经填埋完毕。” 不沾泥两手一拍,“好,既然你那里已经大功告成,那我们还在这里耗着什么?我们——” “对啊。”吕世也双手一拍,恍然大悟道:“还是盟主高明。” 大老黑就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打哑谜,不沾泥解释道:“现在看来,这官军是把我们城南当成了主战场,抽调了所有的精锐防守城南,也把他们压箱底的东西都拿了上来,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就给他来个声东击西?” “正是这个道理,我们用一部分人马伪装成大部队,在这里继续填埋壕沟,然后,我们悄悄的抽调大部分精锐,加强西城,把城西当成我们进攻的主要方向,出其不意一战定乾坤。”吕世接口道。 大老黑恍然大悟,惊喜的道:“这个办法太高了。”不过转念一想,又迷惑起来:“大队人马调动,动静一定很大,这万一官军知道,岂不前功尽弃?” “这道是个问题,到时候官军一旦看出我军调动,那就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效果。”不沾泥也皱眉道。 “盟主,这事情很简单。” “如何简单?” “盟主请看,现在时间已经是晌午,原则上我们应该收兵,埋锅造饭为下午一战做准备是不是?” “是。” “这时候,我们收兵,然后将精锐撤回大营,命令留守的老弱点起篝火,大张旗鼓的埋锅造饭,只是这营地狭窄,柴火又湿,难免大烟小气的——” “对啊,这时候,我们将精锐抽调出去,在烟气的掩护下,悄悄的绕到后面梁峁后,躲开了官军视线,这不就成了吗?” “还有,下午的时候,还是这南城先开战,办法就按照我刚刚说的那样,增加棉被数量,造大声势,给敌人以不惜一切代价要填埋壕沟的阵势,并且将东城兄弟调来大部分,北门全部调来,同时,西城也调来人马,加强南门,给官军一个我们加强军力,准备一股气破城。让官军更加坚定南门才是我们主攻的方向,麻痹官军。” “好主意。只是这西城调兵,岂不——”大老黑更迷糊了。 不沾泥笑着道:“西城调动的只是其他杆子的老弱,大张旗鼓的充当主力。” “盟主说的是,但盟主请调动东北两地的兄弟时候,一定要调动填埋的主力精壮,这样才能让官军更加相信我们南门攻城的决心,也使得我们在这面上让官军看不出来,我们已经抽走了一部分精锐。” “对,就按照你我计策行事。” “盟主,那我这就不再停留,我赶回西城安排事宜。” “好,先生请去,这里我会安排周详。”想到下午即将破城,不沾泥心怀大快,不由哈哈大笑道:“米脂里一群没见过刀兵的家伙,哪里是我们这些百战余生的悍将所能比拟?米脂,下午就是我们的了。” 然后回身大声吩咐道:“来啊,传令,大军回营,我们埋锅造饭,下去行雷霆一击野医。” 千户徐忠看着滚滚而去的贼人大军,长出了一口气,不由得浑身一阵乏力,无力的坐在了一堆箭杆之上,大口的喘气。 总算是打退了贼人的这次进攻,最最主要的是,总算是想出了破解贼人妖法长弓的办法,这办法一出,使得本来低迷到极点的士气再次得到恢复,这就为下一步守住县城打下了基础。 下午,只要再次挡住贼人的三板斧,那守城就更加没有问题,听长辈说,城守住守不住,就在这头两天,谁咬牙坚持住了,那么剩下的日子就是互相拼耐力消耗的时候了。 拼消耗耐力?那自己这方就算完胜了,更何况我们还在城外留着后手?只要耗上五七天,那么在贼人士气低迷,粮草尽绝的时候,我们就来个里应外合,那时候就是一场泼天的大功啊。 这时候,一群人急三火四的上了城头,回头看时,却是吓了一跳,感情是那张县令趁着大战间隙,再也在县衙坐不住了,带着三班衙役上城查看状况来了。 上城也不等千户徐忠见礼,急吼吼的问道:“战况怎么样?” “托县尊大人的鸿福,这次贼人又剪羽而归,现在看来什么妖法什么长弓,在我们的火气大炮面前都是笑话。” “好好好。”张县令连说三个好,这才悄悄的长出一口气,紧接着问道:“签丁士气如何?” “自从破了贼人妖法,签丁现在是士气如虹,真正可以再战。” “很好,但愿皇天后土保佑,保佑咱们过了这一关,然后就是仕途平坦,一路高歌了。” “还不是仰仗这县尊大人运筹帷幄调度有方?末将先在这恭喜大人即将平步青云了。” 张县令得意的抚摸着自己额下短须,得意的道:“也是诸位努力,奋不顾身杀敌结果,这些我将禀报皇上,给各位将军记上一功。” 于是大家就在这城头上互相吹捧了一番。 正在这时候,就见在东面和西面突然烟尘滚滚,大家手搭凉棚看去时候,却是有大批贼人滚滚而来,投奔南门杆子大营之中,而后又有源源不断的杆子从别处赶来,一时间贼人大营欢呼不断,扬起的烟尘合着造反的烟火,更是弥漫半天。” 城上众人立刻都变了颜色,难道这是贼人的援军到啦?那可就是大事不好了。 正惶急时候,东门西门都有探马来报,说是东城西城,贼人突然抽调大队人马,纷纷赶奔此处,请千户大人当心,不到半个时辰,北门也有人来报,说的也是一个内容。 张县令和千户徐忠互相看了看,突然大笑起来。 张县令高兴的道:“好啊,昨天贼人给我玩了一个声东击西,却被我们识破,这是黔驴技穷了,于是收集了所有主力,这是要在南城与我决战啊。” “大人果然高明,正是这个道理。” “好,贼人已经无计可施,那么我们就更好防守了,千户大人,我现在就把所有的攻守器械都拨付给你南城,并将新签发的流民签丁也尽数付于你,只要你坚持顶住这次的贼人垂死挣扎的一击,那么贼人士气必然大沮,我们的大功就算到手啦。” “谢谢县尊大人,只要那些签丁一到,末将保证县城固若金汤。大人尽管稳坐衙署等候佳音。” 就这样了,一切但看今天下午。 是的一切但看今天下午了。 第九十九章咬牙坚持 关乎到各路杆子生死的一场大战再次开始打响。 南城已经传来隆隆的炮声和爆豆一样的火统声,一阵高过一阵的喊杀声在咧咧寒风中传来,震人心肺。 吕世,过天星,赵大海,一只虎,大老黑,等等杆子首领雕塑一样的坐在马上,身后依旧是原班的人马,但看上去比原先的人马还要少。 大家都不再说话,因为在风中传来的那阵阵喊杀声和参杂在期间的惨嚎比那喊杀更如针尖一样扎着这里所有人的心。 战马开始烦躁的刨动前蹄,但主人没有去理会它们的躁动,大家就这样默默的忍受着兄弟们在厮杀,而这里却无所作为。 吕世看看米脂城墙上不见减少的签丁,咬咬牙,打破这里的沉闷:“来人,传过天星大当家令,再抽调一千父老,多打旗号,支援南城。” 一个传令的兄弟抱拳之后,跑出去传令。 不大一会,在西城大阵之后,一股人马开始朝南城运动,旌旗与刀枪慢慢的淹没在了通往南城的峁梁之后。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阵前一些精壮开始变成了老人孩子,不过是在那里往来邀战呼喊,一旦城上射下箭矢,立刻就惊叫着跑开。 半个时辰过去了,城头的签丁依旧没有动,人数依旧没有减少。 大黑已经不耐烦,耳朵里听的不再是城南的喊杀,而是清晰的自己兄弟的惨嚎,和官军的欢呼。 “先生,是不是——” “闭嘴,这里自有先生决断。”过天星不知道是第几次打断了大黑的哀求。 大老黑就只有闭嘴。 大老黑是不沾泥派来催促过天星攻城的,但在这里却说不上半点话。 现在城南已经把功课做足,壕沟已经填埋完毕,也吸引了官军大队人马的增援,看那城上,人头攒动,签丁都快站不下了,这时候,该西城动手了。 但是每次传令兵催促都被吕世一个时机不到给顶了回来。 这时候,不沾泥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没奈何,为了把样子做足,不得不下令手下开展云梯蹬城。 一时间南城矢来箭往,云梯蜂拥而上,城上滚木礌石火油炮子如雨而下。 战斗最酣时候,有几个杆子头目不堪死伤,也被城上吓破了胆,当场回逃,不沾泥也是发了狠,也不管他是谁家的亲信,一概让督战队砍了脑袋,号令三军。 于是假打竟然打出了真火,城上城下一时间喊杀声惊天动地,血流成河。 在这紧要关头,看看西城还没有动静,当时大急,马上派自家亲信大黑子赶奔西城,下死命令要求过天星出战。一为一战成功,更为减小南城压力。 但是,不管大黑子如何威逼利诱,无论是如何软语哀求,这吕世就是不为所动,只是一会调派几百手下大张旗鼓的往南城调派,然后叫些老弱上前装模作样的呐喊一阵,那阵势 不要说是官军,就是自己这里都看着假。 吕世看看天色,然后再次传令,“再派出一千人马,依旧大张旗鼓,再派父老上前,充实阵前人数。” 那传令兵略一犹豫,但马上不折不扣的执行了命令。 又一只人马大呼小叫的赶奔了南城,留下的是一阵飞扬的黄土。 等待,依旧是等待。 城上,负责这段防护的千户所镇抚现在已经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躲在城墙后面仔细的观察着城外的贼人。 今天一早,看着过天星的杆子在动用他那难以阻挡的办法开始填埋护城河的时候,当这里的所有人都对着这个境况束手无策的时候,千户传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已经有了破解这个办法的妙招,大家当时真的是一阵得脱大难的感觉,无论是昨天劫后余生的,还是今天被那压迫逼得喘不过气的新丁都不由自主的欢呼了起来。 但是,左等右等,却等来了南城吃紧,一切以南城为要的指示,让自己这里坚持。 坚持,你没看到那杆子已经将护城河填满成了坦途?你没看到城外的杆子已经开始抬着云梯在城外跃跃欲试?西城破,我掉头,这是县尊下的死命令。 但正在镇抚惴惴不安漫天怨气的时候,千户大人传来命令,据可靠分析,这是贼人的生西击东,我们差点中了贼人之计,因此上要抽调自己这里的签丁增援南城。 但是,为了自己的头颅,也真的不放心城外的贼人,自己顶住了调兵的命令。 自己总是觉得,这里才是真正的杆子精锐,这里才是真正的贼人攻击重点。 下午刚刚开始,城南就开始鼓号喧天,炮声隆隆,杀声大作。 千户的传令兵已经来了一拨又一拨,言道城南危机,需要增援。 但是这镇扶却依旧相信自己的直觉,这里才是贼人的主攻,那城南不过是虚张声势,调虎离山。 在大战一个时辰之后,一个镇抚同僚被千户派来,跟他说:“不要抱着你的错误判断了,千户那里已经明明白白的看见西城的贼人调兵过去了,既然这里是主攻,那南城是做样子,那为什么还要在西城调兵去南城?而不是在南城调兵来西城?这大大违背常理吗。” 当时这镇抚对着同僚的责问哑口无言,这的确是不合常理,但是看着城外耀武扬威的杆子,看着城外高地上依旧巍然不动的几个杆子头领,自己的心就是放不下,就是直觉告诉自己,这可能是个大大的陷阱。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增援南城,因为我手中的力量不足一千五百,而南城已经有了足够的兵力,我以一千五百对外面将近八千的杆子精锐,我没有守住贼人拼死一击的把握。” “可是千户大人已经急了,那南城真的攻势如潮,若不增援实在是危急了。” “不瞒你说,我们同为镇抚,上面的老爷太多,守住了,那是天下太平,守不住,那就是项上人头。所以我求老兄帮我再敷衍一阵,就一阵,然后就会出结果。” “可是——” 这时候,站在身边观察外面敌情的毛四突然喊道:“镇抚大人,快看,贼人阵后松动,好像是有贼人大队往南去了。” 那镇抚扶着城墙探头看了半天,还是摇摇头。 “这贼人再次增兵南城,难道你还不发兵吗?”那同僚着急道:”你听听,那南城都杀成了一锅粥啦。” “不行,贼人大阵后调动的一来不知道多少,二来不知道是不是精锐,万一趁着我松动,立刻来攻,那县城就万事皆休了,再等等。” “还等什么,我这一会功夫,贼人就已经发出三波了,怎么不是贼人精锐?那你看看,现在在阵前的还有一个青壮吗?都是老弱妇孺充数了,兄弟你现在不要误人误己啊。一旦南城有失,到那时候,你的项上人头依旧不保啊。“ 这位镇抚闻听,反倒硬气起来,大声道:“我闻南城虽然喊杀冲天,但依旧在城墙之外,更何况,南城有近三千签丁,所有的火器,还有十几架榆木喷,哪里就是一时可破?你在看看我这里签丁不过一千五百,榆木喷也不过是五门,火器更是一个没有,但面对可是五千杆子,城外来回是些老弱妇孺,但你怎么就知道那是不是贼人障眼法?南城危险但不能破,西城一旦战起,定是雷霆一击。声东击西,声东击西,我看这才是真的声东击西。” 那同僚被噎的一时气结,也是哑口无言。 正在这时候,那签丁队目毛四再次喊道:“大人快看,贼人又调动部队了,而且又派出了一群老弱上前。” 两个镇抚闻听,再次紧张的趴在了城墙之上观察,可不是,贼人阵后又是尘土飞扬旗幡招展,又一队贼人赶奔南城。 “看看,兄弟,这还说什么?快发兵增援南城吧,要不我们就真的没法跟千户和县尊交代啦。” 那镇抚依旧黑着脸不言语,盯着那城外杆子细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立刻引得大家侧目,那同事连忙问道:“这都火烧了眉毛,你还笑得出来?你快性命不保啦。” 那镇抚大笑道,“我笑千户不知兵,我笑贼人太肤浅,欺我米脂无人,这是真正的声东击西,这是真正的计中之计。” “怎么说?” “如果我是贼人,真要调兵增援南门,那么我就会派出一部分精壮,在阵前虚张声势,吸引我们的主力不敢动弹,然后再派得力大将带人悄悄带着精锐过去增援,哪里是这般拿些老弱阵前充数,而大将不离?这就叫欲盖弥彰,哈哈,这才是贼人的攻击主力。” 城下,吕世阵营,大黑子已经无数次要求吕世发兵了,语气里已经有了要挟之意。 吕世只是淡淡一笑,看看火号之后,突然命令道:“传令,掉一千精壮上前。” 不待那传令兵走远,吕世又下一命令,“传令,赵大海,朱铁,擎旗赶奔阵后,然后偃旗息鼓,带着一千老弱再次奔向南面。” 这命令一下,大家都大吃一惊,这是什么状况?这—— “不要问为什么,这是军令,执行吧。” 赵大海和朱铁互相看看,然后不情不愿得令之后,赶奔阵后。 一排排精壮开始出现在阵前,而阵后突然有数面大旗放倒,然后一千老弱跟着赵大海和朱铁赶奔南门。 正在大家疑惑的时候,西城之上突然人头涌动,原本密集的人头,开始隔一抽一,但又多了许多旌旗。 正在大家莫名其妙的时候。吕世大声道:“时机已到,弟兄们,半个时辰之后,抬云梯攻城。” (弱弱的问下,能收藏支持下吗?那我就万分感谢了。) 第一百章咬牙死战2(爆更第一章) (第一百章的,是不是大家该用收藏一下支持我?谢谢) 时间就好像已经凝固,太阳也好像非要看出个结果,就赖在头顶不动,所有的人都焦急的等待着这半个时辰的到来。 半个时辰,在城上城下的指挥者的心中,都是一道坎。 南城的炮号,喊杀,惨叫在烈烈风中清晰传来,而且越发的稠密,大黑子在这和烈烈北风里,已经满脸是汗,不住的拿大手抹一把,然后拿眼睛看蹲在地上的王小。 王小瘸着一条腿,就蹲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一只小树棍,那树棍的阴影,就好像粘在了地上,就是不能与那早就画好了的横线重合,王小的脑袋上也已经大汗淋漓。 过天星的手紧紧的握着刀柄,由于用力过猛,都已将变得苍白。脸上的肌肉随着城南山呼海啸一般的喊杀声不断跳动。 大黑子紧张的看向吕世,却见吕世一脸平静,就腹诽吕世为达成一己之事,却不顾惜兄弟们的性命,罔顾了大家赞一声菩萨心肠,但一回头,却见吕世的后背早就被汗水湿透,心下立时惭愧难当。 刚刚调派到阵前的一千精壮兄弟站在阵前,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那都是卧牛山的精锐兄弟,身上散发着一股决然的杀气。 城墙之上,那镇抚依旧心中惴惴不安,看着城外贼人的做派,心下稍安,看来这贼人真的是以南城为主,自己这才下定决心,也让同僚带走了五百签丁增援南门,但是,心中的直觉却老是挥之不去。不时的回头望向派出去的手下走远的方向,如果这个时候,城外贼人揭开谜底,那喊这些兄弟回来还是来得急吧。 时间在慢慢的过去,随着时间的延长,自己的兄弟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贼人只是派出那一千精壮,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也不后退也不进攻,保持着对自己的压力。 这才合乎常理,这似乎确实证明了千户大人的判断,这里只是牵制,牵制自己不能调一兵一卒增援南门。 南门,的确需要增援,那里,可是面对着三两万贼人的猛攻,城上的签丁加上各处紧急增援的,以及昨天连夜征发的,也不过才五千,虽然占着地利,但也是岌岌可危。 但自己这里?心中依旧不托底,往城外再次张望,贼人依旧那么站着,没有一点动静。 在看看身边,剩下的签丁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战阵,也已经相信贼人在这里是虚张声势,身边那个被县尊褒奖过的签丁队目明显的是一脸轻松的表情,新来的签丁也开始小声的相互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说的不过是昨天南城那些签丁在那场单方面屠杀时候,应该得到多少赏金,那是怎么大的一比外财。 看看天色,太阳依旧在慢条斯理的挪动,不因为双方的心情而改变,一阵北风,不急不缓的吹动着城上城下的战旗,也没有了当初的强劲,战旗也似乎由于双方的静站而失去了兴奋之心,变得懒洋洋的,就那么无精打采的怕打几下,表示自己的职责,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这个时间里,变得慢吞吞的,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有点犯困,也是,接近两天一夜不眠不休,在这个高度紧张的时候,任谁都会懈怠些,于是,不自觉的打个哈切,然后舒展一下自己的双臂,不由得呐呐自语道:“离兄弟们增援南门大概多长时间啦?” 站在身边一直盯着城下杆子的毛四看看太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半个时辰了。” 镇抚就点点头,舒展这双臂自言自语着:“半个时辰,我们的兄弟该加入到了南门守卫战了,半个时辰啊——” “半个时辰了。”王小一脸是汗的抬起头,紧张而兴奋的大声的报告着。因为紧张而浑身发抖,因为兴奋而小脸涨红。 所有的人闻听,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就好像那昏昏欲睡般的北风也突然醒来,再次猛烈,将整个战场上的站起哗啦啦卷起。 所有的人都拿眼睛望向吕世。 吕世下意识的在衣襟上擦擦手心的冷汗,舔舔干裂的嘴唇,望向过天星:“大当家的,胜败在此一举,摇旗进攻。”声音竟然嘶哑难闻。 过天星重重的点点头,一把抄起身边的黑色大旗,在这突然强劲起来的猎猎风中猛烈的摇动起来,就好像通过这面七星大旗,摇出满身的压力。 动了,开始发动了,所有的人的热血在这一刻突然升温,直达沸点,一场大家忍耐很久的,决定盟军生死的大战,终于开始了。 大阵之前,那些默默站立的老弱妇孺突然朝左右潮水般分开,一行行一列列出阵的是卧牛山压箱底的实力,长弓手,跟随着的是一排排一列列云梯手,在他们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在南城调派来的刀盾手,没有刀盾的就头上顶着一领淋水的棉袄。 没有战鼓的轰鸣轰鸣,没有震天的呐喊,每个猛士的嘴里都狠狠的咬着一截木棍,坚毅的是眼神,紧闭的是嘴巴,浑身散发的是决死杀气,这一切都如有形的气浪滚滚向前,直扑米脂西城城墙,那城墙在这气浪里好像都震颤发抖。 那镇抚正在望向城内,看着那还算繁华的米脂,心中暗暗庆幸,这回米脂算是躲过了一劫,但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阴冷,那阵阴冷让自己不由得打了一个大大的冷战,刚刚把眼光从身后城里收了回来,看到身边的毛四,一手指着城外,张大了嘴巴,嘴唇青紫,哆嗦着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回头再次看向城外的时候,立刻被城外那沉闷但肃杀,坚定的滚滚向前的军阵惊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指挥刀当啷掉到地上都不自觉,心中那个压抑已久的恐惧突然升起——坏了,这才是真正的声东击西,这才是一场恶战。 城下脚步铿锵,如潮水般的猛士漫上战场,漫过已经填平了的护城河,城上竟然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人还都没从这个壮观而诡异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当卧牛山长弓射出第一波长箭的时候,那尖啸的声音才唤醒惊呆的签丁。 “贼人攻城啦,还击还击——”镇扶突然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腔调,在这死一般沉寂的城墙上传出老远。 这一嗓子就像火星掉到了火药桶里,城墙上立刻炸开了锅,弓箭手们手立刻本能的忙脚乱的开始漫无目的的往城下射箭,但是每个手臂都不由自主的哆嗦着,那箭矢虽然射出,但都是歪歪斜斜的没有准头,滚木礌石手没头苍蝇一样的喊着没有任何意义的声音,手忙脚乱的把守城器械往城边推。 第一波长箭到了,一阵死亡的尖啸掠过了城头,一下子就钉死了五十多签丁,鲜血再次飙飞,撕心裂肺的惨叫再次在沉寂已久的城头响起,还没等大家闪避,第二波长箭再次袭来,那渗人的呼啸声让人肝胆欲裂。有几个弓箭手被这啸声吓破了胆,丢下弓箭抱着脑袋没头苍蝇一般亡命乱窜。 但这些被吓破胆的签丁弓手,立刻就被几个督战带队的小旗百户毫不留情的剁翻在地,镇抚红着眼睛跳上去,上去割下一个还在惨叫的签丁人头,鲜血淋漓的高高举起,嘶喊着:“顶住,临阵脱逃者这就是你们的榜样?” 鲜血淋漓的人头,镇扶,小旗,百户血红的眼睛,让所有有心蹲下或者是逃跑的人都收了念头,顶着呼啸而来的长箭,不顾身边兄弟的惨叫,拼命的向城下射击。 镇抚趁着空隙探头往城外一看,见顶着盾牌抬着云梯的贼人已经漫过护城河,正把一架架云梯架上城头,当时大喊:“快快,不要管那长弓,对着城下云梯射击,射击——” 所有的弓箭手立刻机械的执行了镇扶的命令,探出身子,对着快到城墙下的贼人展开射击。 毛四的脸边又一支长箭呼啸着穿过,他幸运的躲过了这一箭,但他不去看,对着城下一个要仰脸观看城头状况的贼人就是一箭,那一箭正中那贼人汉子的面门,半支箭都没入了脸里,那汉子没有发声,就那么不甘的倒下,转眼就被自己的同伴淹没。 毛四没有机会去看自己的成绩,也没有时间去欢呼自己的战果,机械的再次搭上一支羽箭,再次射出,这次的却被那贼人头顶上的棉袄弹开。 搭上第三只箭的时候,自己身边传来一声尖啸,紧跟着就是一声惨叫,那个昨天分来的新丁撕心裂肺的惨叫着:“我中箭啦,我中箭啦。” 没人去管他,没有人有时间去看他,任由他在那里哀嚎惨叫。 突然,毛四感觉到那个新丁的惨叫戛然而止,眼角余光里一个百户正狰狞的提着一把血粼粼的大刀跑开。自己的鞋上被溅落了许多水汽,那不是水,那是鲜血。 “扰乱军心,杀——”镇抚大声的嚎叫着。 第一百零一章咬牙死战3(爆更第二章) (坚守承诺,开始爆更第二章,请大家收藏支持,谢谢) 城上第一批羽箭呼啸落下,被城下的杆子盾牌或者淋水的棉衣抵挡住。 第二批羽箭落下,那些潮水般的进攻者中发出了一阵闷哼,没有惨叫,没有哀嚎,被射中的还能爬的艰难爬起来,一时爬不起来的,就立刻被同伴无数的大脚踩在了脚下,不一刻便变成了一滩模糊不清的肉泥。没人去管脚下泥一样的血肉,一个个兄弟仰着脸,瞪着血红的眼睛,一声不吭的抬着器械握着刀枪,奋不顾身的蜂拥而上,他们的目标只有也仅有一个——米脂城墙。 没有威胁的长弓手,不管手臂已经酸麻,不管自己的兄弟已经接近城墙,不管自己的长箭是不是对自己的兄弟造成误伤,就那么机械的将一支又一支长箭送上城头,每一次的箭雨打击都会在城头之上换来一阵惨叫哀嚎,也有自己的兄弟被流失射中,闷声倒下。 漫天的箭雨飞过,几乎每一箭都不会落空,不论是城上的还是城下的。 他们不能停,因为他们的先生告诉他们,这是决死一击,胜利了,他们的父老就将有一个富足的冬天,一个吃饱的春天,一个美好的希望,失败了,那这些天的死伤就都成了东流,那自己的父老妻儿将在这寒冷的冬天里辗转而死。 不抛弃,不放弃,他们的先生和他们说。 你们战死了,你们的妻儿父老将被这誓言照顾,他们的先生和他们说。 你们战死了,你们的名字将被卧牛山所有活着的兄弟父老记住,四时祭拜,永享香火,他们的先生和他们说。 你们战死了,将是头目上,头目战死了,将是我和过天星大当家的上,不拿下米脂绝不罢休,他们的先生和他们说,他们坚信他们的军师会这样也一定能这样做的。 他们信他们的军师,他们崇拜他们的军师,军师的话就是一切,他们的军师就是他们的希望,为了以后不再流血,即使是现在自己的兄弟被误伤,也要咬牙坚持,谁都知道,这是城南无数兄弟的血换来的机会,机会稍纵即逝。 挡住这些疯了的杆子,挡住这些狡猾的杆子的决死一击,只要挡住了,米脂就保住了,挡住了,军功官爵就到手了。镇抚往来奔跑着嘶喊着 “兄弟们,这是贼人的最后挣扎,挡住了,你们就有了无数的犒赏奖励,挡住了,你们的家小就不会被贼人荼毒,挡住了,你们就都有了丰厚的钱粮让家小富足,挡住啊——”所有的督战军户都在重复着镇抚的口号。 “后退者杀,犹豫不前者杀,扰乱军心者杀,作战不利者杀,使得贼人上城者杀,杀,杀。”所有的军汉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血淋淋的五杀令。 “榆木喷,快,榆木喷调转炮口,给我轰击贼人长弓。”镇扶嘶喊着,大声的咒骂着, 一个老兵费力招呼一帮手下挪动这榆木喷的炮口,一支长箭呼啸窜来,一下子钉死了一个帮手,长箭穿胸而过,一时不死,就在所有人的面前扭动哀嚎,另一个夫子刚想站起,可能仅仅是为了躲避一下四射的鲜血,也可能是想换一个地方远离一下这地狱般的惨叫,但一把雪亮的大刀在他的脖子上无情的一闪而过,那帮手就张着不相信的眼睛倒在了榆木喷上,喷出的鲜血竟然在这如血的夕阳下幻化出一道妖异的彩虹。 “快,快来帮着推动大炮,快啊。”那个老兵声嘶力竭的召唤着人手。 又一个夫子上前,面无表情的拉开同伴尸体,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的推动榆木喷。 “好了,点火。”好一阵紧张的摆布,终于将这榆木喷摆正了位置,那老兵拿起一根火把,就要往那火门上凑,又一支长箭呼啸着飞来,穿过那老兵的身体,将他死死的钉在了榆木喷那巨大的身上,将白色的榆木喷立刻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火把掉落,但迅速被一人抄起,狠狠的捅到了火门上。 “轰——” 榆木喷炮口闪烁出一道暗红的火光,一蓬炽热的铅子呼啸着飞了出去,扑向了那城下的长弓阵列,眨眼间,那贼人长弓手 的队列腾起一阵土雾十几蓬血水,那阵列塌陷了一段,还是没有哀嚎惨叫,那断缺口立刻被身后替补的人补上,捡起地上还能用的长弓继续将长箭顽强的送上天空。 几声惊天动地的炮响过后,换来的只是长箭的短暂稀疏,但马上又变得密集起来。 一个老兵跑上前来,跳着脚踢打着自己的帮手把火药和铅子抬过来,拿起木勺舀了一勺火药灌入榆木喷的炮口,看看不够在舀一勺,然后拿起一块破纸塞进去,让一个壮汉猛力的捣实,再把一包铅子塞进去捣实,然后在榆木喷后面的一个火孔里倒上引药,把炮口调整好,然后等待着镇扶的指挥。 那镇扶眼见城下如海水涨潮一样密密麻麻的杆子,大声吼道:“对着城下,对着城下的贼人,开炮。” 再次调整炮口,接连不断的五声炮响,在如潮的人海里打出了五个塌陷的大坑,但是,那塌陷的大坑马上就被后面蜂拥而上的人潮填满。 没有喊杀,没有惨叫,就那么沉闷的不要命的往上冲。 “装填,装填,给我轰击。”镇抚跳着脚,对那些动作迟缓的军汉夫子大叫:“轰死他们,轰死他们。” 但是这次却没有人动。镇抚一见,把自己手中的钢刀高高举起,状如疯虎般嚎叫:“怎么,你们这些腌臜的东西,难道要抗命不尊?难道五杀令对你无用?难道我的钢刀不快?” 一个老军汉吓得扑通跪倒:“大人,榆木喷一次只能发射两回,再装药一定过热自己炸膛,那这段城墙就将不复存在啦。” 镇抚闻言,高高举起的大刀再难落下,他还没疯狂到失去理智,真要是强行装药,那榆木喷一炸,这段城墙将再无站立之人。 把大刀一刀看在城墙女墙之上,咬牙切齿的道:“赶紧用冷水冷却,赶紧处理炮膛余火,半个时辰,不两刻钟,我必须再次听到炮响,要不然我就拿你们的人头当炮子铅弹。”然后也不顾这些炮手夫子噤若寒蝉的忙碌,拿着大刀飞奔向下一个地方。 “不好啦,贼人的云梯搭上城啦——”一个签丁呼喊着,紧跟着所有的签丁都没命的呼喊起来。 第一架云梯,在敌人发疯了般的满天箭雨下,靠近了城墙,搭上了城墙,有十几个汉子跑上前,丢下手中累赘的盾牌或者是棉被,几十双坚定的大手,死死的压住云梯,刀盾手不用谁吩咐,不待云梯靠牢城墙,就奋不顾身的攀援而上。 城上的箭雨由于有沾水的棉被阻挡对攻城的联军没有造成什么巨大的伤害,只是不断的消耗着城上的箭矢。直到一架架云梯搭载了城墙之上,城上才大呼小叫的开始往下面推砸滚木砖石。 棉被对箭矢有效,但对滚木礌石却没有用处,不断的有一片片的联军士兵被滚木礌石砸中沉闷的倒下,鲜血开始沾染这片干涸的黄土地,由一点点而一片片,最后竟然开始汇合成一汪汪血泊,在无数大脚踩过一阵,溅起一朵朵血花。 但一个倒下就会有几个冲上去填补那个空白,一架云梯搭在了城墙之上,又一个云梯也搭了上去,越来越多的云梯搭上了城墙,不一会,那城墙几乎就被云梯搭满,如蚂蚁一样的猛士丢掉碍事的盾牌,身上的衣物,等着血红的眼睛,口叼着大刀顺着云梯攀爬,不断的有青壮被滚木礌石砸中,无声无息的掉下来,但所有的人都被这无声的悲壮激发出了心中的血腥,不再顾及死伤,前仆后继的向上,向上。 伤亡不断的增加着,但一架架云梯却不断的靠向城墙,如蚂蚁一样的人群不断的艰难但顽强的向城头靠近,整个一面城墙几乎被蚂蚁一样的人群覆盖,再也看不到城墙的颜色。 一架云梯被城上的签丁合力用长杆子推倒,连带着上面的人如下饺子般掉下来,掉到城下如蚂蚁般的人群里,如深林一样的刀枪中,不死既伤,但马上就有顶着棉被的壮汉重新将他支起,再次靠向城墙,转眼间再次被爬上去的杆子铺满。 城墙上几个壮汉冒着城下不断射上来的箭雨把一大锅热油抬到垛口,喊着号子奋力倒向一架云梯,随着热油的倒下,那片人梯上便是皮开肉绽,妖异的人肉的香味便在整个冬日的战场上飘散开来,一串串重伤不死的杆子便如下饺子一样的掉落,在城墙下无声的翻滚。 城墙下那些扶着云梯,和准备接替攀登的杆子,个个都顶着棉被损伤不大,一见自己兄弟掉落,立刻把身上碍事的棉被一掀,毫不犹豫的叼着大刀,再次红着眼睛爬上那云梯, 城上喊杀震天,城下却是死一样的寂静,在寂静中,在沉闷的喘息与心跳声中,却有无边的杀气战意升腾,成为一片诡异的场景。 第一百零二章咬牙死站4(爆更第三章) (遵照承诺爆更到第三章,如果大家看着还可以,用半分钟免费注册下,点击加入书架支持作者,谢谢) 长弓仍旧在顽强的射击着,一个弓手累脱了力,后面的弓手补上,这陕西大地不缺猎户,不缺弓手,不缺悍不畏死的汉子,他们就那么血红着眼睛,狠狠的将稀缺的长箭毫不吝惜的射上城头,一片乡勇被箭雨射倒,但马上就有另一批填补上那塌陷人墙的空隙,继续红着眼睛挥舞着自己手中所有能够给予城下贼人造成杀伤的防守器械。 镇抚往来奔跑,看到一处伤亡惨重出现空当,立刻就喊来自己的亲兵,在城上向城内高喊,于是在城下战战兢兢地签丁替补便被皮鞭砍刀,还有成堆的银子驱赶着跑上城头,加入到这血肉磨坊之中,转眼就有人被着血肉磨坊磨的粉碎。 城下闷声死战,城上却是战鼓激昂,每一个签丁乡勇都拼命的厮杀,拼命的嚎叫,发泄着自己的血气,更多的是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恐惧。 这些本来是一些手不敢杀鸡的乡勇,签丁,也在这震天的喊杀声中,在让所有人都热血喷张的战鼓声中,开始忘记了恐惧和死亡,在他们的心中,只有呐喊,呐喊,杀戮杀戮。 没有谁再去想自己的生命可能就会在下一刻的时间瞬间消失,没人去想自己的死去可能就是一家老小失去活下去的依靠。 没人去想,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县尊千户,是不是真的在战事胜利的时候,兑现当初的赏格承诺。 没人去想自己也和城外的那些人本就是一样的出身,一样的命运,一样的饥寒交迫,一样的倍受自己为之保护的人催逼压迫而不得不死战。 现在没有人去思考这战斗,这死去,哪个是正义的哪个是不正义的,那个是真的对和错,整个战场,整个城上城下,就只有迸发出的男人血性和人类杀戮的本能,所有的人性都在这一刻回归成了野兽。 毛四已经被提升成了代理总旗,因为他的上司,小旗总旗都已经战死,而幸运的是,自己接连两天的大战竟然毫发无损,成为这西城的一个奇迹,于是,自己就自然而然的被镇抚大人任命成了一个代理总旗,镇抚亲口答应,只要这一战结束,就正式上报,保自己为真正的总旗,毛四不知道这总旗的多大的官,但是自己就知道,自己从今以后不再的百姓,不再是有上顿没下顿被任何一个包括里正欺负的官百姓,是一个官,一个可以对那些百姓指手画脚,对那些百姓任打任骂的官了。 不知道在南城的哥哥战况如何,但是知道哥哥现在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是富贵。 “快快,倒油,赶紧倒油,把杆子烧死。”毛四大声的呼喊,边往来奔跑,指挥着归自己管辖的手下战斗。 一个小签丁,也就十五六,被城下如潮水一样的杆子人流吓破了胆,突然丢下手中的石头,尖叫着转身就跑,和毛四撞了个满怀,毛四没有任何犹豫,一刀下去,一颗人头落地,那滚烫的鲜血喷了他一头一脸。 砍完了人,毛四竟然呆住,这是自己亲自拿刀砍人,与拿着弓箭远距离射杀根本就不是一个感觉,热血带着一股腥咸流到嘴角,但是没有如别人那样呕吐,舔上去,竟然有股香甜的感觉。 对,现在自己是官了,对于这些腌臜东西还有必要怜悯吗?用他们的生命保住县城,那就等于是保住自己的官位,这一切都值得。 “快,快,倒火油——”毛四再次呼喊起来。 一架被热油浇淋成了成了空梯子的云梯,还没等再次上人,在城上丢下几只火把,火把落到淋漓的热油之上,嘭的一声,那云梯和云梯底下一块地方立刻变成了一片火海,那架云梯连带着底下扶着云梯的人都立刻变成了火人,满身是火的联军士兵无声的挣扎着到好一会才倒地不起,在抽搐中死去,一股股难闻的奇异的烤肉的香味随风飘过,闻者纷纷呕吐不止。 残酷的战斗激发联军大阵中强者的血性,但也拷问了弱者的心弦,有几个被吓破了胆的兄弟吐掉口中的木棍,嚎叫着往阵后跑去,但他们刚刚发出声音,就立刻被混杂在人群中扎着红巾的督战队,用大刀毫不留情的剁翻,无论他是自己的兄弟还是别家的杆子。 来时有严令,畏战不前者格杀,吐掉口中木棍者格杀,军令只有两条,但一条都不得违反,违反者——杀。 鲜血飞溅的战场,上万人的厮杀却只有脚步声,只有心跳声,只有长箭入肉,云梯断折的撕裂声,就是没有一点人的声音。 诡异,诡异。 米脂镇扶疯狂了,这是怎么啦?难道这些贼人都变成了哑巴?战场上除了自己一方的喊叫,就听不到半点贼人的呼喊,偶尔传来一声,但马上就戛然而止,贼人的战阵再次归于平静。 贼人这是拼命了,长箭不管双方的打击,死伤累累的还是这些签丁为多,看着自己越来越少的手下,看着不断爬城的贼人,镇扶焦急的等待着求援者的消息。 当贼人上万的精壮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自己就派出了求援的信使,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难道求援者半路出了什么状况? 红着眼睛,大声的对紧紧跟着自己顶着盾牌的亲兵喊道:“你再次往南城求援,告诉千户大人,我这里才是贼人主攻的方向,赶紧派援兵,赶紧啊。”说到这里的时候,语音里都带了哭腔。 正这个时候,先前派出去求援的亲兵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城头。 那镇扶一把捞住那亲兵的衣领,就好像捞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援兵来了多少?援兵在哪里?” “禀报大人,没有援兵?” “什么?你说没有援兵?为什么,千户大人为什么不派援兵?” “千户大人说,他们那里才是贼人主攻方向,他们那里才最需要援兵,而我们这里——” “你没告诉千户大人,我这里有上万贼人精壮攻城吗?你没告诉我们这里已经损失惨重吗?” “我说了,但是千户大人说,如果有上万精壮攻城,那贼人的喊杀声战鼓声早就传遍天际,大人那里早就听到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这里只听到城上炮响和自己人微弱的喊杀,根本就没有贼人的声音,所以千户说,千户说——” “说什么?”镇抚已经暴跳如雷。 “说您胆小如鼠,说您这是虚张声势想要回增援保住小命。” 那镇扶闻听,呆立当场,慢慢的松开那亲兵的衣领,回身看看城外如潮的贼人沉默的决死进攻,脸色已经一脸灰败。 “好啊,你个贼人,你此计太毒辣了,千户说的对,上万人的厮杀,怎么能没有震天的战鼓,怎么能没有冲天的喊杀,怎么能是这个样子?” 突然,那镇扶一下子不顾危险,扑到城墙垛口上,冲着城外沉闷的敌阵大声嘶喊:“你们喊杀啊——你们擂动战鼓啊——我求求您们啦——喊杀啊——擂鼓啊——。”最后都喊得声嘶力竭嚎啕大哭。 没有人理会他,任由他喊的声嘶力竭,任由他嚎啕大哭,城下依旧是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闷声爬成的如海的贼人。 吕世被震撼着,被这些兄弟舍身忘死的斗志震撼着,这就是真正的血战,这就是真正的千军万马的血战,没有怯懦,没有后退,就那么舍生忘死前仆后继的冲锋,一拨兄弟倒下了,但又一拨兄弟以血肉之躯填补上那空缺,自己虽然在心中撕心裂肺的心痛那些鲜活的生命的倒下,也不知道这场景还要持续多久,但他不能下令退却,一旦退却就前功尽弃,那些死去的兄弟救白白是死去了。这样惨烈的战斗生命时候是个尽头? “上去啦,上去啦,我们的兄弟上去啦。”王小突然跳着他的瘸腿兴奋的高喊着。 所有的人都是精神一振,大家顺着那个亲兵指着的地方看去,在如蚂蚁一样的人群中,正有一架云梯上的壮汉已经一脚踏上了成墙,挥刀拨打着冲上来对自己乱刺的长短兵器,所有的人都围着这个勇士而紧张万分,虽然城上城下目的不同。 但那勇士仅仅坚持了一会,身子猛的一顿,然后就如同一段木头一样栽下城墙,引来城上一阵欢呼,城下一片唏嘘。 但跟着那个壮汉身后的另个壮汉子却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接近了垛口,在城下一片唏嘘中奋身一越,站到了城墙上,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飞身跳到城墙里,和城墙里的乡勇砍杀起来,城墙上立刻一片大乱,这勇士只是坚持了几十呼吸的样子就被不断涌来的乡勇乱刃分尸,但就这几十呼吸就已经够了,就这几十呼吸间,又有几个壮汉利用兄弟用生命争取来的十几呼吸时间跳上了城楼。 城上就更加混乱起来,不断的有乡勇和贼人在这段狭窄的城墙上哀嚎着倒下,随即被上百只大脚踩成肉酱,不断有百户和小旗驱赶着乡勇签丁上前厮杀,还有百户见事情紧急,也顾不得城墙狭窄,安排弓手在这段左近对着那个云梯实施阻断打击,很快在密集的箭雨下,那个云梯再没有人能站稳,一个个纷纷倒下,云梯为之一空,冲上城头的几个壮汉没了后援,不一会就纷纷被几倍敌人砍杀,那些乡勇把一个个尸体示威般丢下城头,一时间大好的形势危急万分。 第一百零三章咬牙死战5 南城.   南城与西城的战斗却是截然相反,西城是沉闷的苦战,南城却是无论城上的官军签丁还是城下如潮的杆子,都在声嘶力竭的呐喊,都在尽全部的身心喊杀,哪怕就是一个无任何意义的音节。   城南,现在真的已经成了尸山血海,望着如蚂蚁一样铺满城墙上的兄弟,在签丁乡勇无尽的滚木礌石,无穷无尽的箭雨下不断掉落,看着这胶着的战场,不沾泥焦急的在房顶上来回走动。   自己的兄弟还有盟军的兄弟在纷纷堕落,但城上的签丁被打倒一片,但马上如雨后的蘑菇一样再上一片,就好像无穷无尽,双方已经不再是讲究技巧,讲究计谋,现在讲的就是鲜血和生命,实打实的鲜血生命,还有就是双方的意志比拼,比拼到一方彻底倒下为止。   看着一波兄弟退了下来,站在阵后的五百督战队拿着已经快要砍卷刃的大刀,带着狰狞的表情,毫不含糊的砍掉那些胆小怯懦者的脑袋,然后用血淋淋的脑袋震慑着那些胆小鬼,一步步逼迫着他们继续上前,在那督战队的面前已经血流成河。   不沾泥见到此处,就再次亲自挥舞起大旗,随着大旗的挥舞,又一波在大营里休息,沉闷等待的兄弟被赶上战场,投入到将近绝望的攻击中去。   一战之后,又有一波兄弟不堪那死伤的压力,面无人色的退下来,立刻再次被督战队挡住,督战队一个个血红着双眼,挥舞着大刀,将退回来的兄弟再次赶向城墙,“回去,继续攻城,军令严苛,再不回去就以临阵脱逃罪砍杀当场。”   退下来的兄弟犹豫了,继续血战的兄弟回去了,但是那些依旧想要逃跑的就被五百督战队毫不留情的砍翻在地,督战队面前,已经堆起高高的人头小山。   如此循环往复,不断上演着相同的戏码。   各个联军抽调出来的督战队的人,都已经杀的麻木了,没有怜悯,没有人去听哀嚎恳求,没有人去顾忌和看看自己剁翻的是不是曾经的自己的袍泽,就那样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的兄弟砍杀,然后用卷刃的大刀艰难的割下袍泽的头颅,就那样血淋淋的举着,然后面无表情的丢到那落人头山上。   城上千户徐忠,现在浑身被汗水浸泡的如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眼前,城下,那些杆子贼人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不要命的一波又一波的涌上,蚂蚁一样的贼人不断的顶着滚木礌石还有箭雨杀上城头,上来的一个个都血红着眼睛,死命的格杀,根本就不去防护,不去格挡,任凭签丁乡勇的刀枪砍进身体,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也要玩命的给你一刀,还有那身受重伤的,干脆丢了兵器,就那么飞身扑上,抱住一个敌人嘶喊着滚下城头。   杆子们已经没了退路。   大战开始的时候,盟主就发下军令,这次攻城就是最后一击,成了便是面山肉海,败了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盟主这次发下狠话,小头目打前阵,然后是精锐,如果精锐也不能拿下城头,那依旧是老弱妇孺上阵,不管怎么说,就是用全军的尸骨填也一定要在今天填平了米脂坚城。   让老弱上阵,这是对这些精壮的侮辱。   大家昨天已经恳请了那个卧牛山的先生,答应用自己的死战换回老弱的安全,是个汉子怎么能食言?又怎么忍心食言?   签丁没有了退路。   今天一早,千户就发下死命,七杀军律被不断往复奔跑的军汉重复,不断的被告诫被提醒城破的惨状。   死战吧,什么都不为,就为那身后,苦难深重的父老妻儿。   疯了,真的疯了,不管是贼人还是乡勇签丁,现在,徐忠已经拿出了所有的后备和所有的手段。   榆木喷不断的炸响,虎尊炮连珠般轰鸣,羽箭不要钱般的飞出,每一次都收割了无数人的性命。   昨天的签丁已经成了老兵,但在杆子那长弓不断的呼啸声里快速的消耗掉,不断的新丁正被大刀皮鞭填进老兵死去出现的窟窿。   县衙里,县尊的命令不断传来,就是拿出一切手段来,激励,督促,逼迫签丁乡勇拼命。   一个师爷顶着巨大的门板,在长箭的箭雨里抬上了一箱又一箱的银钱,那师爷在门板底下声嘶力竭的高喊:“兄弟们,杀敌吧,杀一贼赏银一两,当场兑现,伤一贼赏银五钱绝不拖欠。杀贼五人,千户大人战后保举为小旗,杀贼十人,县尊与千户联名作保,升上百户,兄弟们,升官发财的机会到啦啊,大家快来换银子啊,做高官啊。”   在银子与官位的刺激下,已经疲惫不堪的签丁与乡勇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汹涌而上的贼人再次被赶到城下。   趁着贼人退去的短暂功夫,千户徐忠坐在城楼里,需要喘口气了,实在是太累了,这时候都已经脱了力,丢下那沉重的头盔,接过亲兵端过来的水,不管凉热的一气猛灌,灌饱了,摸了下嘴巴,长出一口气,这时候,一个亲兵跑进来,单腿跪下,禀报道西城镇抚再次派来亲兵求援。   当时千户就气得一跳八仗高,这还有完没完了,刚刚打发走的怎么这会又来啦。他西城那里根本没有震天的金鼓没有惨烈的厮杀声,有的只有城上偶尔的几声榆木喷的响声,还有就是他那伙人无聊的呼喊。这样的战斗难道还要增援吗?难道他镇抚是吃饱了撑得难受?求援,要不是自己这里还能支持,早就再掉一部分人马过来南城了。   “拦住他,让他滚回西城。”千户不耐烦的吩咐道。   那亲兵答应一声,就要起身照办。   “大人,快发救兵吧——”一个浑身是血的西城镇抚的亲兵,闯开千户亲兵的阻拦,连滚带爬的扑了进来,一把抱住千户的大腿哭号着哀求着。   “混蛋,滚开。”千户被吓了一跳,用力甩开那个可恶的亲兵,大声叫骂道:“救兵救兵 ,现在我这里才最需要救兵,你那贪生怕死的主将,难道拥有一千多丁壮,还抵挡不住杆子的佯攻吗?难道你的家主都是吃屎长大的吗?”   “不是啊,大人,西城才是贼人的主攻之地啊。”   “主攻主攻,那我再次问你,你方贼人有多少人马?”   “有人马近万。”   “哈,那你看看我这里有多少贼人?”   那亲兵一时哑口无言,在城南,贼人没有三万也有两万五,还真的比自己那里多了几倍。   “但是大人,我那里贼人都是清一色的精壮,他们奋不顾身前仆后继,不要命的死战啊。”   “哈哈,好个奋不顾身,好个奋力死战,那为何他们不击鼓鼓舞士气,为什么这里不闻一点贼人的喊杀之声?难道那些杆子都是哑巴不成?”   “真的都是哑巴啊,他们上万人就那么红着眼睛一声不吭的死战啊,即使是负伤倒地也不吭一声啊——”那亲兵连连点头,说明着原因。   “哈哈哈哈哈。”那千户彻底的被这种天方夜谭,胡说八道气乐了,上万的哑巴,你问问全国有没有这些?找借口你也要找个合理的让人信服啊。   托词,胆小,怯战。   一个没有斗志,没有拼杀的佯攻战场,就让一个已经成了小地主的镇抚吓破了胆,还要拿这样可笑的理由来搪塞自己,真真气死人也,不杀一两个绝了他的心思,那就是个没完没了,当时不再听那镇抚亲兵的胡说八道,大喊道:“来人,把这个谎报军情的家伙拖出去砍啦。”   那镇抚亲兵闻言大惊失色,再次扑上抱住千户大腿高声哀求,不是哀求饶恕自己的性命,依旧固执的哀求千户大人发兵西城,“大人,砍了我不打紧,西城这的已经危险万分啦,大人,为了全城百姓发兵救援吧。”   几个亲兵冲上来二话不说拖出那个不断哀嚎求救的报信人就走,不一会,那求救的哀嚎声戛然而止。   这时候,城外的战鼓再次响起,呐喊声再次冲天,千户把沉重的铁盔扣在头上,大喊着亲兵,提着刀冲了出去。   不沾泥已经不知道多少次问身边的亲兵西城的情况。   每次亲兵战战兢兢的回答还是不知道。   这时候,一个大黑子的亲兵赶来,气喘吁吁的道:“启禀——”   “别说虚的,赶紧说正事,西城攻城进展如何?”   那亲兵咽了口口水道:“惨烈异常,现在督战队都开始加入登城了。”   连督战队都加入了攻城之中,可想而知战士激烈到何种程度,兄弟们死战之心坚定到何种程度。   但不沾泥仔细听了听西门的动静,只要隐隐约约微弱的喊杀和几声炮响,却绝对没有想象的喊杀冲天,当时愣了一下,“如此惨战为什么不闻金鼓喊杀?”   那报信者闻言,一脸肃穆道:“先生吩咐,不打金鼓,不放号炮,人人口中含木棍,有军令二,一,后退者杀,有吐掉木棍发声者杀,因此大家只是咬牙死战。” 第一百零四章玉石俱焚(爆更第四章) 得到大黑子派回来通报的西城消息,不沾泥再次一愣,突然两手一拍,大笑道:“好好,好个声东击西掩耳盗铃连环计,好好,西城破城不远矣。” 转身看看如潮水般退下来的自己的手下,跺跺脚道:“好吧,我就再咬牙坚持一阵,给那吕世书生加把力。” 不沾泥言罢豁然退去外衣,露出其血性本色,也不走梯子,飞身下房,直奔战鼓旁,抄起鼓槌,奋力击打,一时间鼓声再次隆隆响起,喊杀再次冲天, 杆子如刚刚退潮的海水,在这再次激昂去的战鼓声中,再次涌上城头。 这时候一个小杆子的首领大步跑来,见到不沾泥带着哭音道:“盟主,不行啦,我的精壮死伤惨重,实在的顶部动啦。求盟主让我的兄弟撤下来,给兄弟我留下点种子吧。“ 不沾泥停下手中战鼓,用阴狠的眼神看着这个小杆子头,阴沉沉的道:“你的兄弟死伤惨重?那我问你,谁的兄弟不是死伤惨重?留种子?只要有了城里的粮食,还要种子干什么?你的人马立刻就是十倍几十倍,到那个时候你就是呼风唤雨的大杆子。” “可那些都是我多年的兄弟啊。” “废话少说,我命令你攻城。”不沾泥再不跟他废话,就拿狼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咬牙切齿的命令道。 那杆子也豁出去了,在他看来这就是在拿自己消耗,于是大声喊道:“要攻城你去攻,爷爷我——”话还未完,只见刀光一闪,一个大好头颅滚落在地,不沾泥狞笑这捡起那个脑袋,交给亲兵:“去拿着这个脑袋号令全军,再有言退者,杀。” 一转身,对着目瞪口呆的督战队大喊道:“督战队,再次向前十丈如有退过红线的,即便是我的亲兄弟一样砍杀。” 督战队得令,大步上前,在十丈远处,再次用红色画出一条直线,那鲜红的颜色就如同用鲜血画出。 “去再次催促吕世过天星,无论如何在天黑之前,一定要破城,胜败在此一举啦。” 想想道:“还有,你将我刚刚的决断做派一并通知吕世过天星,让他们好自为之。” 那亲兵明白,也不说话,打马奔向了西城。 城上的榆木喷再次轰响,但威力已经大不如杀伤也及其有限。 原来,榆木喷毕竟是木头所做,经受不住连续的使用,尤其是三炮之后,必须要用水淋湿内部,以灭掉由于火药发射引起的火点,若不然,只要火药下去,立刻就会轰然爆炸,但现在战事紧急,千户徐忠已经没了耐性,挥舞着战刀拼命的让负责操炮的士兵再次装药,并加大火药和铅子的数量,以便更大更多的杀伤贼人。 有一个老炮手听千户这般吩咐,当时就吓白了脸,战战兢兢的哀告着;“大人,不可啊大人,这榆木喷散热性能奇差,不能连续发射,再说了,运用这家伙是一次比一次管壁变薄,每打一炮就应该是逐渐减少装药才好,要不的就要炸膛拉。” 那徐忠这时候已经是气火攻心,血灌瞳仁,一心只想压制住滚滚而来的贼人,哪里还听得进去这军汉的良言?以他的想法,只是知道加大药量,加多铅子才是增大威力的办法,才能打散人潮,就直着脖子瞪着血红的眼睛对那个老兵嘶喊道;“你敢抗命?你敢祸乱军心?看我不当场斩杀了你这厮鸟。” 说着抽出腰刀对着那老兵就要斩下,有与老兵相亲厚的忙一把抱住千户大人,对着老兵连连使眼色,让他快逃。 那老兵见自己如果再是坚持,那就是被当场砍杀的下场,嘿的一声跺跺脚远远的跑开。 那有经验的老兵一走,其他人也不知道就里,也是情况紧急,也没了思考的能力,就依照上官的命令操作起来。 把药量加大了一倍,把铅子也加大一倍,然后在负者火器的百户大人的嘶喊声中点燃了火门,所有的人都把耳朵堵上,张大了嘴,看着那火门的火线飞快的窜进了炮膛,等待着那即将出现的让贼人损失惨重的一刻。 “轰轰轰——” 只听城墙上惊天动地的十声巨响,十门榆木喷不堪重和,一起炸膛。整个城墙之上立刻升腾起一个巨大的蘑菇一样的云团,翻滚着带着火焰和乡勇签丁以及攻上城头杆子的残肢断臂和碎肉合着城墙垛口的碎石漫天飞舞,整个城墙上下为之一空。 大爆炸发生的时候千户徐忠刚刚在敌楼里坐下,把那把沉重的大刀丢到地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要找那个敢于挑战自己威信和将令的老兵的晦气,心中也想出了各种整治的办法,准备解气立威。 有手下递上一碗茶水让他消消气,劝解着,等这仗完了在找那个狗东西的晦气不迟,徐忠恨恨的正要把茶碗送到嘴边,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在耳边炸响,巨大的震动把敌楼上的椽子都震裂许多,千户大人在第一时间便成了滚地葫芦,倒落的桌椅还有堆在敌楼里的杂七杂八的攻守器具纷纷倒落,好巧不巧的那个刚到嘴边的茶碗还砍开了他的嘴唇,崩掉了他两个门牙,更有一个什么东西砸在脑袋上,鲜血顿时长流不止。 等爆炸过后,满耳朵只有嗡嗡声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艰难爬起来的时候,满屋子都是尘土,呛得人喘不过气来,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身形,好像天地城墙都在转动,看看自己的几个亲兵,在门口的已经后背模糊一片倒在地上不再动弹,而还能动弹的就只看见一张张扭曲的脸在对自己嘶喊,但自己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勉强的稳稳心神,猛力的摇晃一下脑袋,让自己空白的大脑终于能够思考,他的第一个判断就是;“坏了,是榆木喷炸膛了。” 不顾一切的徐忠,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跑出摇摇欲堕的敌楼,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魂飞天外了。 原本放置榆木喷的地方,那一段宽二十丈长的城墙被生生的消去了接近一丈的一个大豁口,那里除了碎砖乱石和城墙的夯土就什么都被一扫而空,紧邻这个大口子左右各十丈的范围之内已经之铺满了各种鲜红的人的四肢肠子和碎肉,血淋淋惨不忍睹。 眼看着城墙为之一空,立刻感觉不好,连忙组织人手填补空白,但一时间又哪里调集得来?正焦头烂额上下呼喊间就见无数人头在那里涌现,看见贼人趁此机会纷纷飞身上城,立刻亡魂皆冒,最先反应过来。 这已经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狠狠的踹了一脚还在呆住的亲兵家将,抽出腰刀发一声喊第一个扑了上去。 亲兵家将一见主家舍命,哪敢怠慢,也各挺兵刃呐喊着冲了上去,与涌上来的贼寇混战一起。一时间那段城墙立刻陷入刀光剑影献血翻飞之中。 千户大人之所以拼命,一个也知道这次守城干系重大,成则高官厚禄,一片坦途,败则人头落地家破人亡。 有明一朝有寇范边,文官可以率先找个借口逃离险地,但武将却必须严守驻地死战不退,若是遇敌他逃,轻则自己人头落地,重者全家斩杀绝不宽待。 更重要的是,在事前自己听信了那县尊串掇,说出那种种安排,也是认为此战必然成功,也没转移家小家财,现如今一旦城破自己辛苦积攒那就万事皆休,所以拼命。 而徐忠用大多士兵的血所供养多年的亲兵家将,他们也要为自己以后的饭食老小不能倒了主家,所以也要拼命。于是倒和气势如虹的贼军在这段城墙之上杀得难解难分。 不断的有双方的士兵哀嚎着滚落城头,有幸运的一时受伤不死倒地,马上就会有几十上百只大脚踩下,没一刻就被活活踩死,城上城下都发了狠的争夺着这段城墙,不断的把鲜血性命填入这段地狱般的城墙。 当然千户大人等大家都冲上之后就抽身退出,急火火安排人员,调来预备队加入阻击。更指挥人手对城外云梯上还在不断攀爬的贼人实行阻断。 再见剩下的几十桶火药,眼前一亮,咬咬牙,跺跺脚,大喊一声:“来人,将所有的火药桶丢过去,丢到人群里去。” 亲兵也不想其他,纷纷抄起火药桶丢进了那段厮杀的人疙瘩,火药桶落地,纷纷散开崩裂,干燥的火药四散飞舞,徐忠抄起一个火把,狰狞着丢进那厮杀的战团。 轰——巨大的火球再次在缺口腾起,带着无数的惨叫带着诡异的肉香,带着无数的杆子签丁乡勇的血肉直达天际,那段城墙再次为之一空。 (收藏吧收藏吧,我的好兄弟。) 第一百零五米脂城落(爆更第五章) (如果看着还好,请收藏支持,谢谢) 被拉下城头边缘还在哭求卧牛山贼人呐喊擂鼓的镇扶,只见贼人纷纷飞身上城,立刻亡魂皆冒,最先反应过来,这已经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看看原本一千的签丁兄弟,和后续填补进去的后援,现在在一阵紧是一阵的贼人长弓的打击下死伤累累,仅仅不到半数,再看看自己请求的援兵,还是踪影皆无,无论说什么,那两个愚蠢的千户县尊都不会相信,自己这里,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现在就靠自己了,也仅能靠自己了,再不拼命那就一切皆休,在绝望里,那镇扶一下激发起了先辈血勇,狠狠的踹了一脚还在拉扯自己的亲兵家将,抽出腰刀发一声喊第一个扑了上去。 亲兵家将一见主家舍命,哪敢怠慢,也各挺兵刃呐喊着冲了上去,与涌上来的贼寇混战一起。一时间那段城墙立刻陷入刀光剑影鲜血翻飞之中。 镇扶之所以拼命,一是自己是世代军户,从小好勇斗狠惯的,虽然接了老子班成了镇抚之后侵吞军户血肉田地变成了一个小地主,有权钱在手,迷恋上酒色欢赌,但打小骨子里的勇气还在,二一个也知道这次守城干系重大,千户县尊已经发下狠话,一旦这里失守,那自己就第一个掉脑袋,他知道那个阴狠的文人是说道做到的,在他们这帮子文人眼里,武人根本就是猪狗,杀之易如反掌。 而他用大多士兵的血所供养多年的亲兵家将,他们也要为自己以后的饭食老小,不能倒了主将,所以也要拼命。 有了这支不要命的生力军决死反扑,于是倒和气势如虹的贼军在这段城墙之上杀得难解难分。 这里一番焦着,那里有那百户指挥人手,顶着呼啸的长箭,对城外云梯上还在不断攀爬的贼人实行阻断。 一时间灰瓶炮子滚木雷石,弓箭火油纷纷不要钱般的重点招呼这一段,更有那乡勇家丁为射杀那云梯上如蚂蚁般的贼人,把半个身子探出城外旁射,没有了城墙女墙的遮挡,不断有人惨嚎着中箭跌落下去。 城下联军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胜则如山的金银粮草,败就是牵连时日尸积如山,再不吝惜那宝贵的弓箭,弓箭手拼了命的发射着直到两臂酸麻不能动弹,或是被城上的弓箭射杀,但马上就换上另一批人马,如此直到一张张大弓不堪重负而咔然折断。 镇扶看着签丁和亲兵已经上去,依靠这段城墙的人数优势,已经基本抵挡住贼人的攻势,立刻抽身出来,也不顾自己浑身是血,再次派出一个亲信,抓住他的衣领带着哭腔道:“快去南门,快去县衙,一定要请来援军,哪怕是一百也好,告诉千户,告诉县尊,不要管***什么没有厮杀战鼓,这里的贼人都嘴含木棍,要的就是欺骗啊,如果再有半个时辰,不,哪怕是一刻钟没有援军,那我们西城就真的沦陷啦。” “是。”那亲兵也知道事情危机到间不容发的时候,也不多说,转身跑个没影。 那镇扶再次抓了一个亲兵,突然小声道:“赶紧回府,让主母收拾细软,带着小子,赶紧化妆成百姓,躲到平民窟去,快。” 那亲兵一愣,但马上明白了,这战局已经崩坏了,真的没有希望了,别说援兵遥不可及,就是现在到了也再无回天之术了,杆子对富户官绅绝对不会手软,但对待百姓穷人往往还会网开一面。于是小声道:“大人放心,有我在就有主母和小公子在。” “不要说了,快去,只要主母公子得保,金银细软有你一半。” 那亲兵也不再说,看了眼主将然后转身跑下城去。 没希望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但是,垂死挣扎还是有这份决心的,与其城破被官家砍了人头,不如就战死在这城头,也落得个上峰抚恤,恩荫儿子。 于是再次挥刀杀向战团, 这时候几个火油罐子砸在了那几十架云梯上,一个手拿火把的乡勇探出身子奋力把火把投向那云梯,沾满火油的云梯轰的一下烧成了火炬,连带着上面蚂蚁一样的贼寇一起燃烧,一时间整个城墙外面大火熊熊燃烧,无数杆子就在熊熊大火中辗转挣扎。 乡勇见这个办法好用,纷纷效仿,不一刻那几十架云梯纷纷被点燃,但盟军却不管不顾,依旧前仆后继再次杀上,又有十几架云梯被抬了上来再次登城。 镇扶一见大声嘶喊道;“快快,倒火油,多倒火油,把城下点着了。” 乡勇得了吩咐,干脆几个人合力抬起放火油的大桶,发一声喊将整桶的火油倾倒出城,其他的乡勇见样学样也把自己手边的火油桶连桶都丢到了城外,城下立刻就形成了一个火油的湖泊,镇扶劈手夺过一只火把,嘴里狠狠的嚎叫着;“我烧死你,我烧死你。” 火把飞落到那大片的火油上轰的一下引燃,烧起冲天大火,冲天的大火在城下瞬间烧出了一片隔离带来,那炙热的火浪就连城上的乡勇都不能靠近,更不论城下的贼人。 城上的贼人得不到城下的支援,慢慢力竭,不断的被长枪捅死,当最后一个顽抗的贼人倒下时候,整个城墙之上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怎么办?所有的人都望向吕世。 吕世现在已经把手攥出了水,眼看着那些兄弟在火海里翻滚挣扎,但是,自己却无能为力,看着刚刚蹬城的兄弟也被城上签丁乡勇桶下城来,这用无数的生命打开的希望之门离自己仅仅一步,却又变得遥不可及,怎么不嗔目欲裂? 长弓连续的发射已经力尽,不是折断就是已经没了弹性,长箭也已经消耗殆尽。这时候,要么咬牙坚持,要么挥军退下,但一旦退下,就是前功尽弃,再想有这样的机会,那就似比登天了。 看着城上也已经稀落的守军,只要再加一把劲,一把,就大功告成了。但连番苦战,士气已经大不如前,兄弟们已经攻势缓慢了。 朱铁这时候从吕世身后转了出来,也不说话,就那么拱手看着吕世。 朱铁和他的二十几个兄弟也不发一言的上前,拿眼睛紧紧的盯着先生。 吕世心一痛,但是知道,这时候不是菩萨心肠的时候,就狠狠的点了下头。 这时候,老黑子把上衣一脱,露出满身的黑肉,抄起一把大刀,抢过一个大盾,大步走向战场。 过天星也什么都不说,翻身下马,把身后的大旗一把抄起,抽出腰间的大刀,他的亲兵也学着大黑子的样子,把上身衣服一脱,咬着牙,紧紧的追随自己的当家的。 吕世也是热血沸腾,想张嘴叫住过天星,但话不能出口,于是,也把长衫一甩,抽出腰间的宝剑,就要跟进,但身子一紧,回头时候,却是三叔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后腰,赵兴更是直接抱住了他的大腿。 春兰更是把宝剑直接架到了吕世的脖子上。 一只虎好整以暇的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抄起自己的狼牙棒,笑嘻嘻的小声道:“这上阵厮杀的事情,还是我们这些粗汉来吧,一个书生,碍手碍脚的,是杀敌还是保护你?”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又小声道:“那书生,一旦我不能回来,照顾好我妹子和我的那帮兄弟。”然后也不等吕世说话,把一截木棍死死的咬在口中,带着他的亲兵呼啸着杀奔战场。 赵大海早就回来了,见到这样,二话不说,跳下战马,带着跳下战马的兄弟,也咬着木棍闷声不响的杀向战场。 没有激越的战鼓,没有豪迈的喊杀,这整整五百死士就在过天星的大旗后呼啸而上。 不需要鼓舞,不需要什么奖赏,这比什么都重要,身先士卒,这比金山银山更鼓舞士气。 原本低迷的士气,在这大旗到处,再次鼓起,原本迟缓的进攻,在这无声的好汉带领下,再次如潮水一样的扑向那血色的城墙。 一架架云梯再次被扑到城墙之上,上去的有大黑子,有过天星,有朱铁,有——所有的兄弟前仆后继,所有的兄弟舍生忘死的上去了,火油,箭雨,滚木,什么都不能阻挡,也阻挡不了他们的脚步。 吕世看着这一幕,没有呐喊,没有了冲动,就在三叔的怀里热泪长流,痛哭流涕。 他不知道为什么哭泣,但就是想哭泣。 三叔拍打着吕世的后背,轻轻的道:“不要难过,这都是那帮汉子的宿命,他们若是去了,那剩下的兄弟还要指望着你带着他们前行呢,其实——活着比死更加艰难万倍。好了,不哭了,看看,小子们已经上去了,真的上去啦。” 镇扶绝望了,在刚刚看到希望的时候,他看到了那面黑色的大旗,看到了追随在大旗之后,包围在大旗四周的无数汉子决死的慷慨,他真的绝望了。 于是他好整以暇的整顿了下衣甲,扶正了官帽,拿起了火把,然后对那些已经浑身上下创口无数的,所剩无几的签丁淡淡的道:“都下城吧,各回各家吧,战事结束了。”于是在签丁跑光之后,点燃了自己身下的火药。 一阵山崩地裂的爆炸之后,米脂——陷落了。 第一百零六章安排进城(爆更第六章) 随着西城传来的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南城整个战场突然一顿,整个变成了一个固定的画面。将这巨大的战场定格成了一个血火画面。 这一顿,好像是经历了上千年,但又好像是一瞬间。 城西,城西静的可怕,所有的人都拿耳朵听着城西。 欢呼,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突然在城西滚滚传来,那声音突然压下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 “成功了,成功啦——”不沾泥突然疯狂的嚎叫起来,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房下的亲兵跟着疯狂的呼喊,然后是督战队,然后是战场上所有的杆子,那呼喊惊天动地,直达霄汉。 米脂城墙上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在这欢呼声中,一杆大明的王旗倒下了,接着所有的官旗倒下了。 一切都结束了,米脂真的陷落了,这是大明历史上第一个被杆子流民攻下的县城. 西城,厚重的城门吱吱呀呀的打开,城门里走出了浑身是血的过天星,一瘸一歪的大黑子,被几个人架着的朱铁,还有一脸焦黑的一只虎,还有许许多多血人一样的兄弟,所有的人都没有动,都拿眼睛看着他们的军师,这进城第一人,应该是吕世的,在所有人的心中,没有人能享受得起这个荣耀。这些人里,包括心高气傲的一只虎,包括充满戒备的大黑子。 吕世有点茫然,看着千万双眼含热泪的眼睛都在热切的看着他,他又些许内疚,惭愧。 “去吧,兄弟们等着你进城呢。”三叔笑着推了一把吕世,王小一瘸一拐的拉来了他的战马。春兰心细的给他整理了身上皱褶的长袍,扶正了他腰间的长剑,然后就那样看着他,等待着他上马。 吕世想想,毅然跨上战马,那战马也似乎感觉到了万人瞩目的骄傲,高高昂起俊美的头颅,踏着平稳的步伐,驮着他值得骄傲的主人,穿行在百战余生的人海里。 卧牛山血战生存下来的兄弟,在吕世走过面前的时候,自动的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向他们的军师,先生奉献出自己最诚挚的敬仰。 自从他们走上这条揭竿而起的道路,每天都挣扎在死亡与茫然之中,看不到前途,也没有前途,是他,这位总是带着淡淡微笑的先生,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是他给大家带来了一个辉煌的前途。他们不管别人怎么想,在他们朴实的心中,只有那带着淡淡笑容的先生才配得起这进城第一人。 到了城门口,过天星大步上前,深施一礼骄傲的道:“先生,我们拿下了县城。” 大黑子也忘记了自己不是卧牛山的人,眼含热泪的大声喊道:“先生,我们拿下了县城,今年冬天,将有十几万百姓由于你,而不再冻饿而死。” 此言一出吕世一愣,突然,纠结于心的心结豁然打开。 是啊,其实自己不是单单救下了张家兄弟,同时用这些兄弟们的生命,却救下了未来十几万乃至几十万百姓的生命,这才是自己奋斗拼杀的结果。 心结一去,吕世浑身充满了豪迈之情,身子越发挺拔。 赵大海也被这气氛感染,大声道:“请兄弟安排进城事宜。” 吕世豁然惊醒,县城里还有官军盘踞,即将到来的进城大军还会有无数的变数,现在,还不是自己感慨骄傲的时候。 吕世就拿眼睛望向西城实际的总指挥过天星,过天星哈哈一笑对吕世道:“一切以先生一言而决。” 于是吕世也不下马,看向一只虎,大声问道:“一只虎兄弟,你还能动否?” “几处小伤,还能厮杀。”一只虎无所谓的道。 “那就请一只虎兄弟带领手下精锐兄弟,会和赵大海哥哥的骑兵,还有大黑子兄弟及其亲兵,火速杀奔官府仓库,沿途不管任何人若敢拦截,杀无赦,记住,一定在官军反应过来之前,抢占仓库,不得有一粒粮一寸布损失。” 这是一个重要的任务,这是绝对的公正,大家也知道事情紧迫,也不矫情,大喊一声带着自己的人马呼啸着杀进城去,杀奔官仓所在。 “过天星大当家的。” “先生。” “你带着人马赶奔县衙,沿途高呼,不杀人,不抢掠,大造声势。” “是。我一定把那个狗官给你抓来。” “不。”吕世严肃的打住了过天星的誓言道:“大当家的,我要你大造声势,就是要在大军进城前,一定要惊走县令胥吏,只要一个胥吏官吏不走,你就千万不可进衙。” 过天星稍一犹豫,马上明白了:“我明白了先生的安排。” 看着过天星带着一部分人马大呼小叫的杀奔城内,吕世对朱铁道:“你可还能行走?” 朱铁艰难的站稳身形,大声道:“先生但管吩咐,朱铁绝对完成。” “好,你现在接管督战队,马上进城,宣传我的军令,不杀人,不劫掠,一旦发现有人趁火打劫,坚决就地正法,有自己兄弟杀人放火,坚决就地正法,有擅入民宅奸**女着坚决就地正法。” “是。”朱铁大声应诺,但马上追问一句:“若是盟主的手下作奸犯科该如何?” 这让吕世头疼,但想想,无奈的道:“我们只负责我们分管的西城一地,别处。”一脸痛苦的道:“别处我们无能为力。” 朱铁还要说什么,三叔在身后轻声叹息然后道:“还是军师考虑周详,不要刚刚大胜,再和盟友起了冲突,其他的地方就各安天命吧,去吧。” 朱铁虽然面有不忍,但想想破城后其他杆子的行事作风,的确要是自己一管,那就非得刀兵相见不可。” 那不要官军围剿,自己就能斗个天昏地暗,完蛋大吉。于是呼喊一声带着二百督战队飞奔进城。 吕世回头歉意的道:“三叔,春兰,人手不足,只能劳动你们爷俩。” 三叔哈哈大笑道:“都是先生安排,哪里说的劳动?有事但请吩咐便是。”三叔现在对这个老天赐给卧牛山的军师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再也没有了防范戒心。 “三叔,您整理一下外面的老弱,先不要让他们进城,掩埋勇士遗体,收捡战场刀枪物资。” “这个没问题。” “春兰妹子。你选手脚勤快的女子儿童,救治伤者,尽量抚慰那些战死者家属。” “是,这事我一定做好。”春兰立刻大声答应,眼睛里尽是这威武谦和的男人。 “好,大家各安本职,我现在就赶奔南城,请盟主进城。” 三叔心中暗暗赞叹满意,行事滴水不漏,安排井井有条,大胜之后不得意忘形,还能低调做人,周全四方,卧牛山得此军师,万幸啊。 一切安排完毕,吕世带着过天星给他安排的新小斯王小赶奔西城,那王小现在骑着一个毛驴,紧紧的跟在吕世身旁,突然问了一个心中不解的问题。 “先生,那县官吃人不吐骨头,可军师为什么还要故意放过他呢?” 吕世看看这个机灵的孩子,很满意他的好问机灵,于是就笑着道:“ 抢劫了粮食秋赋那是强盗行为,对于陕西大员来说,那就是可以忍受的,官府对咱那是能剿就剿,但外事不断,内事纷繁,腾不出手来,那就只能是睁眼闭眼了,一切都会继续替我们掩盖的。因为不杀官就不是造反,只是流民作乱,只要我们抢掠了粮食物资,救了亲人家小,然后撤出县城,那官军接手了失而复得的县城,一切后果自有延绥巡抚去头疼,大家可以继续过大家的日子。 但一旦杀官了,那性质便是不同,那就是插旗造反了,哪个朝代能容许造反的存在?即便是再昏聩的也不能,还不调起大军镇压?就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别说是大军了,就是朝廷一个官文,只要调起周边所有地主武装,就会让咱们灰飞烟灭,那就可怜了跟随我们的老小啦。 “先生,那为什么不把县太爷抓了,然后丢出城去,也比这样吓唬走他省事利索的多啊。”王小疑惑的再次问道。 吕世爱怜的拿手拍拍王小的肩膀耐心的道:“县令是文人,文人都有个臭脾气,就是所谓的风骨,说什么圣贤教诲要舍生取义,虽然在搜刮地皮的时候比阎王爷还要凶狠毒辣,遇这样的大事那都是贪生怕死,但那都是暗地里的龌龊勾当,但他们还都要面皮,你冲进去他没了台阶,一个不好就有可能死给你看,到那时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啊,那就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哈哈哈哈。”王小大笑起来,连连赞扬军师计算周详。 “可是,不掳掠,不杀人我还理解,毕竟这城里大多是穷苦百姓,和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也要做仁义之师,但为什么还要放了那些富户士绅地主?要知道那些狗东西那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有多少人家被他们祸害的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啊,军师,我家就是这样的,我爹,我哥---”想到当初自己的苦难,已经是泣不成声。 吕四抚摸着那哭泣的王小头好久才道;“孩子,这天下的富人不都是坏的,我也知道好人也不多,但这次我们已经破了县城,得到了我们想得到的东西,我们为了韬光养晦积聚力量,就不能得罪了所有的富人,在那些富人的身后是大明千丝万缕的官场,让他们仇恨我们,让他们拧成一股绳来对付我们,我们暂时还不能都得罪,还得罪不起啊,等我们有了力气和整个这黑暗的朝廷抗争的时候,我们会为你和你这样的穷苦人报仇,给所有如你我这样的穷人一个太平的,没有欺压的,人人平等的天下。等吧,为了那一天,我们要有足够的耐心和足够的牺牲准备。” (如果看着还行,请轻轻点击加入书架支持兄弟,如何?万分感谢) 第一百零七章亲人得救 (今天第三更 ,大家因此上不必担心太监了,呵呵呵,这样就可以放心的将本书收藏,加入书架了。谢谢,如果有贵宾票可以继续砸给裸奔催爆更) 南城外,遍地死尸伤者,越靠近城墙越多。 城墙之上,无数残破的云梯歪歪斜斜的靠在那里,城墙之下,成成叠叠的都是死尸,血水还在那些尸体下汩汩流淌,慢慢的汇入那暗红的湖泊里,有伤者依旧在那里呻吟哀嚎。 凌乱残破的刀枪遍地都是,如茅草一样的羽箭的白羽,在晚风里飘扬颤抖。 战场上已经没有了大部队,只有一些失去亲人的老弱在死尸堆里逡巡翻检着,希望确认自己亲人的消息。几个女人围着一个尸体在小声哭泣,那揪心的音调在这忽缓忽急的晚风中慢慢飘荡,会和了其他同样的声音,显得更加哀伤。 也有惊喜的呼喊声传来,那是有人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于是大家就七手八脚的在死人堆里扒出自己的亲人,查看着他们身上的伤势,然后欢天喜地的背着他们回转已经人去营空的大营。 没有人去管理这些,没有人去安排救治掩埋这些死的或者是伤的,就任由猛士倒在血泊荒野之中慢慢成为枯骨。 盟军已经全部进了城,那里有如山的粮草如山的金银,无尽的丝绸物件,哪里还有人管这死去的兄弟? 吕世皱眉,看着这荒凉凄苦的场景,不由暗暗叹气。 “先生,我们该怎么办?”王小问道,接着道:“要不回去找三叔派人来收敛一下?”孩子的心性还是善良的,他也看出军师的不忍。 吕世想想,艰难的摇摇头长叹一声道:“我们还是不要再管了。” “为什么?这与先生心性不合啊。”王小很是惊讶先生的决断。 吕世苦笑摇头:“一些东西,人家可以不要,但你却不能去捡,就如同现在,人家对死去的和负伤的可以不管,但我若管了,那就有到人家军营收买人心之嫌。” 所有的人都一阵默然,世间事可不大抵相同?世间事也是如此无奈,这个教训在吕世将宝剑架在不沾泥脖子上的时候才学会,才懂得。 但看着满地被遗弃的伤者,真的一阵阵心痛,暗想,自己一定要在一个恰当的机会与那不沾泥等杆子相商,收容了这些死者与伤者。 死者入土为安,这是人与动物区别的本性,伤者救治这是人与动物的区别,最主要的,如果不沾泥等不要这些伤者,岂不是正好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你要知道,这些真正死过一次,见过鲜血厮杀的汉子,才是一个真正的老兵,才会在下次的战斗中成为中坚力量。 新兵与老兵的区别就在于,新兵无论如何训练,只要没上阵厮杀过,那就依旧是一个新丁,一个花架子,而一旦厮杀了,便有了经验,有了漠视生死的精神,这才是未来一个队伍的灵魂。 “好了,既然人家都已经进城,那我们也进城看看去吧,希望不要做的太过分才好。” 城门口竟然也没有巡哨站岗的,所有能动的大约都跑进了城里发大财去了,城门就那样大敞洞开,如果有一股精锐官军杀来,根本就不要费任何事,就可以轻易杀进城去,把刚刚用无数生命得到的米脂县城再次抢回。 顺着洞开的城门进来,直面的就是米脂城的主要街道,街道两旁是一片原本繁华热闹的商户店铺,现在都关门打烊,没有一点生气,那些老板伙计都已经一个个浑身颤抖的猫在被窝里,等着命运的宣判,街道上来来往往奔跑的都是一群群的杆子,张着一双双贪婪血红的眼睛四处窥探。 但是,竟然没有吕世想象的烧杀劫掠,秩序竟然非常严整,细看时候,竟然有一队队精壮杆子往来逡巡,维护着秩序,对那些过分的杆子就是一阵皮鞭,对有些抢掠店铺的,干脆就一刀砍了,绝不留情。 这倒是大出了吕世的预料,本来以为杆子进城那还不大肆劫掠一番?说不得就是一场生灵涂炭,但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吕世也不由暗暗为那些百姓庆幸,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些,看来,这不沾泥还算是一个仁义之师。 拦住一个杆子小队目的样子的,问了下情况。 感情西城一破,这南城的官军见大势已去,纷纷丢了刀枪,做鸟兽散了,本来这些人就都是签丁百姓,丢了刀枪各回各家,大家也就分不出谁是死敌谁是百姓,于是联军便打开城门进来了,盟主命令督战队维持秩序,不得让城中百姓乱窜,也不得自己兄弟私自抢掠,有私自抢掠的杀无赦。 盟主吩咐完,就带着大队人马赶奔粮仓府库去了。吕世谢了一声那小队目,带着王小以及自己的亲兵,没有赶奔赶奔米脂府库粮仓,而是直接赶奔米脂大牢。 米脂大牢,早就没了守卫牢头,签押房里桌子歪倒,盆碗满地,一片狼藉 吕世心急如焚,带着几个原先驻兵山的兄弟直接扑进了大牢。 牢门紧锁,也顾不得寻找钥匙,寻了一把血迹斑斑的大铁锤,几下砸开阴森森的牢门,几个亲兵见牢门一开,立刻将吕世挡在身后,手握兵器全神防备,生怕吕世遇袭。 吕世已经心急如焚,哪里还管那些,大喊一声:“躲开,”推开众人直接抢了进去,众人见状也急忙紧身相随。 一入大牢,一股中人欲呕的难闻恶臭扑面而来,熏得人头晕眼花,吕世也不管不顾,也不掩盖口鼻,就那么扑向一个阴森森的牢门,双手紧握铁栅栏,将脸紧紧的贴在铁栅栏之上,往里面焦急的观看,一面看一面大声呼喊:“张大,张二,吕世来救你们来了。” 那阴森森黑暗的牢房里没有因为吕世的呼喊而有什么动静,死气沉沉的,任由吕世焦急的呼喊在那里回荡盘旋。 不是大牢里没有人,黑漆漆的地上,是凌乱的麦秆乱草,一股股发霉的味道,冲的人一阵阵晕眩,细看去,在那麦秸乱草之中一个个挤挤靠靠的都是人形,但仅仅只是人形罢了。随着吕世的呼喊,偶尔有一两个动一动,然后依旧没了下文。 吕世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语带哭音对跟随在身后的兄弟大喊道:“还等什么,赶紧点火把,砸开牢门。” 那些亲兵这才在这样的惨状了反应过来,有人寻了火折子,点燃黑漆漆墙壁上的火把灯笼,有一个亲兵用手中的大锤,再次砸开那个血迹斑斑的大锁。 吕世等那把锁头砸开,二话不说,推门进入。 牢房里的气味更加不堪,整个牢房都弥漫着人的屎尿与浓血的腥臭气味,让人半刻都不能忍耐,但吕世顾不得这些,伏下身子,挨个翻找着, 乱草麦秸里,竟然有三十几人之多,这三十几人记载不过现在十几平方的地方,并且不能出外拉屎撒尿,境况之惨烈可想而知,在这个深秋季节,牢房里的温度也让这一会的吕世满头大汗,翻找的时候,还有人的躯体上有蛆虫滚滚而落。 再看那些所谓的人,一个个蓬头垢面,只剩下一个皮包的骷髅,若不是还有那浑浊麻木的眼睛在被翻动的时候偶尔一点转动,那根本就是一具具骷髅死人。 没有,这里没有张家兄弟。吕世失望的站起身,几步走出,对跟在身后的兄弟道:“赶紧将这些还活着的人抬出牢房,送到外面透透气。” 那些兄弟也被这牢房的惨状惊呆,得吕世吩咐,纷纷不顾脏乱,你抬我抱的将那些奄奄一息的人弄到了院子里,让他们见一见阳光。 对于死在牢房里的只能是任其腐烂了。 吕世在大家整治的时候,带着那个手中有铁锤的大汉,一间间破门而入,一间间的都是血污一间间的都是凄惨。 当吕世在其中一间,终于找到张家兄弟的时候,那两个小子早就没了人形,要不是他们微弱的叫一声师傅,吕世根本就辨认不出来,这是那两个在一夏天饱饭打造出来的,龙精虎猛的孩子。 吕世手忙脚乱的赶紧脱下自己的衣裳,就那么胡乱的裹上他们伤痕累累的身体,然后嘴里喃喃的安慰着:‘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好了,好了,我们出去吧。”但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淌,咸咸的直流进口里心里。 在院子里从见天日的张家兄弟,还有一起被抓来的驻兵山乡亲,真有了两世为人的感觉,贪婪的呼吸这外面清新的空气,贪婪的捕捉这那太阳余晖的温暖。 吕世寻了几件衣服,再找来几盆温水,很仔细的给张家兄弟擦拭着伤痕累累的身体。 恢复点人气的张家兄弟问道:“师傅,你使唤了多少银钱才救得外面这些人出狱?那些狗官可成难为与你?”声音虽然微弱,但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吕世苦笑道:“我和你们不是一样?还不是身无长物?这次是多亏了你的赵大叔,求了卧牛山的兄弟,打下县城才能救得你们,救得这许多乡亲。” 本来以为听到这个消息,那张家兄弟还有其他有知觉的人会大惊失色,却没想到,不但这些人没有吃惊,反倒是一个个神情振奋,大呼过瘾。 张家兄弟更是来了精神,想要问问过程,但吕世笑着道:“万事莫管,安心养伤。” 但是张二郎却是心细,左右看看,去不见自己爹娘,心急道:“师傅,我爹娘为什么没来?” 吕世被问,神情一黯,手中的毛巾不由掉到了水盆里,但赶紧捡起安慰道:“我那老哥还有我那嫂子,年纪大了,这打打杀杀的事情做不来,被留在驻兵山招呼兄弟们的后勤,我这就先送你去军营,将身子先简单将养下,然后送你兄弟等回去与爹娘团聚。” 那张二郎只是看看吕世,艰难的笑笑,就闭上眼再不说话,原本乖巧天真的孩子,就在这短短的十几天里,竟然长大了许多。 吕世不敢再在这里多呆,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告诉了他们噩耗,于是匆匆站起,安排几个亲兵赶紧寻找人手板车,将这些兄弟百姓送回军营安置,同时通知这县城里有家属的赶来接走其他的人。 自己不怕错放了坏人,看这里的样子有百分之百都是穷苦百姓,一旦有点钱财势力的哪里还在这里等死? 安排了这些,吕世才算放下心来,这一番计算谋划终于也算圆满,于是带着王小,赶奔仓场与不沾泥会和。 第一百零六章一战所获(爆更第六章) 米脂粮仓先就被赵大海带着骑兵兄弟,还有其他几家代表赶去占领了。 赵大海本来是官身,对这米脂布局也算是轻车熟路,根本不要任何人指点,一气赶到了仓场。 万幸的是,由于官军败的突然,县令胥吏也没有来得及派人实行破坏,等赵大海带着人马赶来的时候,那些负责仓场的胥吏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对身穿官衣的赵大海迎迓如怡,以为是县尊派来调取粮草的人马呢。 等赵大海亮明了身份这些胥吏只剩下瘫软如泥的份了,一时整个仓场被赵大海等联军完好无损的占领。 等不沾泥带着盟军大呼小叫的赶来时候,这里已经万事大吉。 跟随一个胥吏,清点下仓场钱粮,不沾泥等各家头领就剩下惊叹之后还是惊叹了。 一排排一列列巨大的仓库密密麻麻的看不到尽头,不沾泥站在一个巨大的仓库前,命令自己的一个亲兵,拿起大刀,狠命的砍向那把大锁,打开一个巨大的仓门,立刻就如瀑布一样喷薄而出一股巨大新鲜金黄的麦子洪流,当时把不沾泥等众人冲了个跟头,还有几个当场就被那麦浪洪流淹没,好半天才在兄弟们手忙脚乱里拉了出来,摸样好不狼狈,但是,没人取笑他们,也没有人去欢呼大笑,一个个就那么目瞪口呆的看着,看着这满地的麦子,竟然都有哭的感觉。 天下大旱民不聊生,但看看这仓场里如山的粮食,仓库里摞摞大满的银子,这得是多少人家破人亡的结果? 不沾泥抓来负责仓场的胥吏管事,就在签押房里审问起来。 那胥吏平时也是八面玲珑,要不然也升不到这仓场重地,肥的流油的地方,一见大马金刀坐在上手的不沾泥,不等众人吆喝,就咕咚下跪倒在地,磕头施礼口总连连称呼大王。 不沾泥对这小子的恭敬很是满意,也是沾沾自喜。 想起来自打祖辈落草,给自己磕头的那是无其数,但是一个官身胥吏给自己磕头的没有,这却是第一次,即便的往年里也有胥吏被官家指派,到山上勾当,那也是颇指气使,高高在上,交代下来的事情你得上心去办,抬来的脏物你的高价收下,而且还要尽其所能的一顿酒肉招待,最后还的客客气气的送下山去,一旦销赃时候走了风声,那官府自然是一概推卸,还要派人攻打,虽然是虚张声势,但自己这里也要拿出几个兄弟做那替罪的羔羊,然后再偷偷的送上孝敬,摆平此事。 哪里像现在这般,那原本高高在上的胥吏,现在却对自己卑躬屈膝,战战兢兢地不敢有半点违拗马虎? 实力,这就是实力的作用,现在不过是会盟了几万杆子的乌合之众,便有了这样的效果,如果要是自己有直属将士十万,说不得就连那延绥知府老儿都要跪在自己面前像只小猫一样温顺吧。 想象着自己指挥十万大军,旌旗所指官军摧枯拉朽,钱粮堆积如山,百姓欢呼雀跃,原本高高在上的什么知县知府乃至巡抚老爷都要跪在自己的面前高颂赞歌的场景,不由得意的哈哈大笑。 那些盟友也不知道就里,也跟着一阵哄笑。 不沾泥收了得意之心,对着那个胥吏大声问道:“你说,这仓场之中有粮多少?有银几何?从实招来,若果有半句假话,当场就剁翻了,拿你的人头当球踢。” 那胥吏虽然恐惧,但还是一脸是汗的媚笑道:“回大王的话,在大王面前小的哪里有半点虚言妄语?小的管理这仓场十多年——” “得了,得了,说正事,到底是多少?” “是是,小的这就给几位大王报上,在账目上,现在米脂仓场有各色粮米二十七万零一千六十五石五斗。” 所有的人都深深的吸了口气,这这得是多大的一堆啊,这得让自己这些人吃喝多久啊,天啊,这回是发大发了。 正这时候,吕世一脚迈进门来,听到这个数字也是大吃一惊,小小米脂一年的粮税就能收刮到如此,可想而知这要多少平民百姓家破人亡? 你要知道,这个时代不要说天下大旱,就是好年景亩产小麦也不过是两石左右,而且城外还有大片被划作王田的,那些出产是要上缴给所属王爷的,在这大明,王田都要占了田地一半了。 而那些地主豪强更是兼并严重,而他们却以各种借口不交一粒粮食,一些百姓更是将自己的田地记在地主士绅的名下,宁可给地主士绅交纳八成的地租也不愿受官府盘剥,那剩下的这些小民,就是这几十万石的赋税来源,可想小民之苦了。 不沾泥却没想着这个,把身子急切探出来,盯着那胥吏问道:“那银子呢?银子有多少?” 这一问,立刻所有的杆子都支起了耳朵。 “账目上,本县银库有银子一十九万一千两零六钱。” 轰的一声,整个签押房里立刻乱成了一锅粥,天啊一十九万,那得是多大的一堆啊,那些银子平摊到各个杆子手中,那是一笔多大的财富啊,这次打米脂各家杆子虽然死伤累累,但是值了,绝对的值了。 有了这些钱粮,那哪个杆子不是登高一呼流民影从?哪个不立刻就是兵强马壮?这下子,咱们还怕的谁来?即便是朝廷的边军来,我们也能与他一较长短了。 吕世听了也是心中怦然心动,有了这些银钱粮食,自己就可以在卧牛山好好的发展一番,趁着这个空隙,拿着这些钱粮好好的锤炼出一支真正的强军,然后带着他们施行自己心中的计划。 赵大海突然上前,对着那胥吏咬牙切齿的道:“不对吧,账目上是这些,但实际的呢?还请这位大人实话实说才好。” 见那老胥吏眼神瞳孔一缩,赵大海突然又笑着道:“你说也可,不说也可,说了我便请盟主饶你不死,而且还能得到一部分赏赐,如果不说,我只要去外面再抓了几个来分头问问,到那时候,我家盟主动怒,那你想要个痛快都难如登天 了。各中情形,你考虑考虑?” 那胥吏立刻就明白自己遇到了内行的,看看周边一个个如狼似虎凶神恶煞的各路大王,若是按照这个原先的官吏,最明白内里人的说法,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保不住了,于是,咽口唾沫道:“各位大王,这是账目上的,其实实际的还有一本账目,那里是县上实际的钱粮,我拿来与各位大王看。” 于是告了个罪,站起身子,就在签押房的一个取暖的大灶台底下,撅着屁股鼓捣了半天,然后在大家一头雾水的疑惑里,手中多了一本账册。回到不沾泥面前再次跪倒,小心翼翼的打开念道:“仓场实有各色粮食二十五万一千石。银三十万伍仟壹佰一十两。此为县上私房,专为逢迎勾当上峰用。” 就这一报,立刻整个签押房里已经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原先的那些就已经让大家心惊肉跳了,现在这里竟然还有这些,那是一个什么数字?那是大家连想都不敢想的。 “还有其他物资多少?”赵大海上前一步紧逼,这些数据要当着大家的面公开了,否则以后抄捡出来,就是说不清,那不一定就落在了谁人的腰包,自己等辛辛苦苦打下的县城别是便宜了别人。 那胥吏这时候哪里还敢在这个明白内情前面装假,赶紧竹筒倒豆子的把所有自己管辖的说出。 在这仓场里竟然还有布帛近五万匹,食盐一千石,最让所有人眼红的还有精铁渣铁等近十万斤,这可是好东西,真宝贝啊。 大明,虽然冶铁已经私有,但是成品还是以官卖为主,民间百姓用铁都是下等,打写锄头犁铧还凑合,要打制刀枪那根本就是想也别想,而各位杆子最缺的便是刀枪兵器,好的刀枪都装备各个杆子亲兵保命,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拿着削尖的木棍或者是菜刀农具战斗,如果这些精铁打造出军器,那得装备多少精锐,那战斗力得提升多少? 有了这些军器精良的队伍,那还愁没有其他吗? 实力,就是一切的基础。 不说别人,吕世都想在分赃的时候,宁可让出白银粮食,也要多多分些精铁,好为他的一个构想做足了物质准备。 这些东西堆在这里,所有的人都眼红心跳,一个个都拿贪婪的眼神看向也激动不已的盟主不沾泥,恨不得现在就分了大家过年。 不沾泥站起来,转了几圈,然后大声道:“我看这样,我们的事情还千头万绪,一时不能了结,撤出县城也不是一天两天,所以我想咱们先把这个仓库戍卫起来,然后等大家最后将所以所得聚拢了再一起大分战利品如何?” 此言一出也有道理,虽然各个心急,也只好忍耐。 “不过既然得了这么多的钱粮,也不能再苦了各位及其各位兄弟,我决定,现在就先给各位兄弟发放粮食酒肉,让大家今晚好好的开怀畅饮,饱饱的大吃一顿,算是破城庆功。” 这个决定立刻引得门外仓场上的喽啰杆子一阵又一阵欢呼。 第一百零六章一战所获(爆更第七章) 米脂粮仓先就被赵大海带着骑兵兄弟,还有其他几家代表赶去占领了。 赵大海本来是官身,对这米脂布局也算是轻车熟路,根本不要任何人指点,一气赶到了仓场。 万幸的是,由于官军败的突然,县令胥吏也没有来得及派人实行破坏,等赵大海带着人马赶来的时候,那些负责仓场的胥吏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对身穿官衣的赵大海迎迓如怡,以为是县尊派来调取粮草的人马呢。 等赵大海亮明了身份这些胥吏只剩下瘫软如泥的份了,一时整个仓场被赵大海等联军完好无损的占领。 等不沾泥带着盟军大呼小叫的赶来时候,这里已经万事大吉。 跟随一个胥吏,清点下仓场钱粮,不沾泥等各家头领就剩下惊叹之后还是惊叹了。 一排排一列列巨大的仓库密密麻麻的看不到尽头,不沾泥站在一个巨大的仓库前,命令自己的一个亲兵,拿起大刀,狠命的砍向那把大锁,打开一个巨大的仓门,立刻就如瀑布一样喷薄而出一股巨大新鲜金黄的麦子洪流,当时把不沾泥等众人冲了个跟头,还有几个当场就被那麦浪洪流淹没,好半天才在兄弟们手忙脚乱里拉了出来,摸样好不狼狈,但是,没人取笑他们,也没有人去欢呼大笑,一个个就那么目瞪口呆的看着,看着这满地的麦子,竟然都有哭的感觉。 天下大旱民不聊生,但看看这仓场里如山的粮食,仓库里摞摞大满的银子,这得是多少人家破人亡的结果? 不沾泥抓来负责仓场的胥吏管事,就在签押房里审问起来。 那胥吏平时也是八面玲珑,要不然也升不到这仓场重地,肥的流油的地方,一见大马金刀坐在上手的不沾泥,不等众人吆喝,就咕咚下跪倒在地,磕头施礼口总连连称呼大王。 不沾泥对这小子的恭敬很是满意,也是沾沾自喜。 想起来自打祖辈落草,给自己磕头的那是无其数,但是一个官身胥吏给自己磕头的没有,这却是第一次,即便的往年里也有胥吏被官家指派,到山上勾当,那也是颇指气使,高高在上,交代下来的事情你得上心去办,抬来的脏物你的高价收下,而且还要尽其所能的一顿酒肉招待,最后还的客客气气的送下山去,一旦销赃时候走了风声,那官府自然是一概推卸,还要派人攻打,虽然是虚张声势,但自己这里也要拿出几个兄弟做那替罪的羔羊,然后再偷偷的送上孝敬,摆平此事。 哪里像现在这般,那原本高高在上的胥吏,现在却对自己卑躬屈膝,战战兢兢地不敢有半点违拗马虎? 实力,这就是实力的作用,现在不过是会盟了几万杆子的乌合之众,便有了这样的效果,如果要是自己有直属将士十万,说不得就连那延绥知府老儿都要跪在自己面前像只小猫一样温顺吧。 想象着自己指挥十万大军,旌旗所指官军摧枯拉朽,钱粮堆积如山,百姓欢呼雀跃,原本高高在上的什么知县知府乃至巡抚老爷都要跪在自己的面前高颂赞歌的场景,不由得意的哈哈大笑。 那些盟友也不知道就里,也跟着一阵哄笑。 不沾泥收了得意之心,对着那个胥吏大声问道:“你说,这仓场之中有粮多少?有银几何?从实招来,若果有半句假话,当场就剁翻了,拿你的人头当球踢。” 那胥吏虽然恐惧,但还是一脸是汗的媚笑道:“回大王的话,在大王面前小的哪里有半点虚言妄语?小的管理这仓场十多年——” “得了,得了,说正事,到底是多少?” “是是,小的这就给几位大王报上,在账目上,现在米脂仓场有各色粮米二十七万零一千六十五石五斗。” 所有的人都深深的吸了口气,这这得是多大的一堆啊,这得让自己这些人吃喝多久啊,天啊,这回是发大发了。 正这时候,吕世一脚迈进门来,听到这个数字也是大吃一惊,小小米脂一年的粮税就能收刮到如此,可想而知这要多少平民百姓家破人亡? 你要知道,这个时代不要说天下大旱,就是好年景亩产小麦也不过是两石左右,而且城外还有大片被划作王田的,那些出产是要上缴给所属王爷的,在这大明,王田都要占了田地一半了。 而那些地主豪强更是兼并严重,而他们却以各种借口不交一粒粮食,一些百姓更是将自己的田地记在地主士绅的名下,宁可给地主士绅交纳八成的地租也不愿受官府盘剥,那剩下的这些小民,就是这几十万石的赋税来源,可想小民之苦了。 不沾泥却没想着这个,把身子急切探出来,盯着那胥吏问道:“那银子呢?银子有多少?” 这一问,立刻所有的杆子都支起了耳朵。 “账目上,本县银库有银子一十九万一千两零六钱。” 轰的一声,整个签押房里立刻乱成了一锅粥,天啊一十九万,那得是多大的一堆啊,那些银子平摊到各个杆子手中,那是一笔多大的财富啊,这次打米脂各家杆子虽然死伤累累,但是值了,绝对的值了。 有了这些钱粮,那哪个杆子不是登高一呼流民影从?哪个不立刻就是兵强马壮?这下子,咱们还怕的谁来?即便是朝廷的边军来,我们也能与他一较长短了。 吕世听了也是心中怦然心动,有了这些银钱粮食,自己就可以在卧牛山好好的发展一番,趁着这个空隙,拿着这些钱粮好好的锤炼出一支真正的强军,然后带着他们施行自己心中的计划。 赵大海突然上前,对着那胥吏咬牙切齿的道:“不对吧,账目上是这些,但实际的呢?还请这位大人实话实说才好。” 见那老胥吏眼神瞳孔一缩,赵大海突然又笑着道:“你说也可,不说也可,说了我便请盟主饶你不死,而且还能得到一部分赏赐,如果不说,我只要去外面再抓了几个来分头问问,到那时候,我家盟主动怒,那你想要个痛快都难如登天 了。各中情形,你考虑考虑?” 那胥吏立刻就明白自己遇到了内行的,看看周边一个个如狼似虎凶神恶煞的各路大王,若是按照这个原先的官吏,最明白内里人的说法,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保不住了,于是,咽口唾沫道:“各位大王,这是账目上的,其实实际的还有一本账目,那里是县上实际的钱粮,我拿来与各位大王看。” 于是告了个罪,站起身子,就在签押房的一个取暖的大灶台底下,撅着屁股鼓捣了半天,然后在大家一头雾水的疑惑里,手中多了一本账册。回到不沾泥面前再次跪倒,小心翼翼的打开念道:“仓场实有各色粮食二十五万一千石。银三十万伍仟壹佰一十两。此为县上私房,专为逢迎勾当上峰用。” 就这一报,立刻整个签押房里已经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原先的那些就已经让大家心惊肉跳了,现在这里竟然还有这些,那是一个什么数字?那是大家连想都不敢想的。 “还有其他物资多少?”赵大海上前一步紧逼,这些数据要当着大家的面公开了,否则以后抄捡出来,就是说不清,那不一定就落在了谁人的腰包,自己等辛辛苦苦打下的县城别是便宜了别人。 那胥吏这时候哪里还敢在这个明白内情前面装假,赶紧竹筒倒豆子的把所有自己管辖的说出。 在这仓场里竟然还有布帛近五万匹,食盐一千石,最让所有人眼红的还有精铁渣铁等近十万斤,这可是好东西,真宝贝啊。 大明,虽然冶铁已经私有,但是成品还是以官卖为主,民间百姓用铁都是下等,打写锄头犁铧还凑合,要打制刀枪那根本就是想也别想,而各位杆子最缺的便是刀枪兵器,好的刀枪都装备各个杆子亲兵保命,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拿着削尖的木棍或者是菜刀农具战斗,如果这些精铁打造出军器,那得装备多少精锐,那战斗力得提升多少? 有了这些军器精良的队伍,那还愁没有其他吗? 实力,就是一切的基础。 不说别人,吕世都想在分赃的时候,宁可让出白银粮食,也要多多分些精铁,好为他的一个构想做足了物质准备。 这些东西堆在这里,所有的人都眼红心跳,一个个都拿贪婪的眼神看向也激动不已的盟主不沾泥,恨不得现在就分了大家过年。 不沾泥站起来,转了几圈,然后大声道:“我看这样,我们的事情还千头万绪,一时不能了结,撤出县城也不是一天两天,所以我想咱们先把这个仓库戍卫起来,然后等大家最后将所以所得聚拢了再一起大分战利品如何?” 此言一出也有道理,虽然各个心急,也只好忍耐。 “不过既然得了这么多的钱粮,也不能再苦了各位及其各位兄弟,我决定,现在就先给各位兄弟发放粮食酒肉,让大家今晚好好的开怀畅饮,饱饱的大吃一顿,算是破城庆功。” 这个决定立刻引得门外仓场上的喽啰杆子一阵又一阵欢呼。 第一百零七章县尊决断 吕世不沾泥等大队人马来到县衙的时候,过天星已经兴冲冲地的赶出来迎接了。 占领县衙,并没有出现吕世说的那样的状况。 张县令整天守候在县衙之内,随时调派物资人手,听取城上城内的战事汇报,安抚不断赶来打听底细的商贾富户士绅豪强,那是忙的团团转,但也乐在其中,真有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感觉,今天一早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不为别的,只是为昨天晚宴之上,自己拿出大把的空白告身,许诺士绅富户,只要有大功与米脂守城者,可给告身一个,恩荫其家一子为官身胥吏。 当时的反响大大的出了自己的意外,天还没亮,衙门外就已经是人头涌动嘉宾盈门,几乎所有的士绅富户商人都赶来捐纳,尤其以商人为主。 大明商业不可谓不发达,但是沿袭几千年的习惯,中国都是以耕读为国本,商人是被认为与民争利的下作小人,其排名都还在妓女之后,无论你有多少家私,你富可敌国,但是你在家可以穿绸裹缎,穿金戴银,但是,你一旦出入官场,对不起,你就要布衣着身,摘掉金银首饰,否则就是一个逾越大罪,当时就可以拿你下来,打你的屁股。 就这样千般小心,万般仔细,活的战战兢兢,但是也不能彻底保证安全,正所谓,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一旦有事,哪怕是一个县衙帮闲,都可以对你呼来换取,强取豪夺,就是一个小小胥吏都可以教你倾家荡产,一个县令立刻就可以让你家破人亡。 还有就是商人子弟是不得做官科考的,于是就永远缺少一个实在的保护伞。 要想保住家产不失去,只有两个路子,第一,挂靠在官员士绅名下,每年给人干股分润,第二就是对每一个官吏都要唯唯诺诺拼命的塞钱。 这回好了,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自己家里也出了一个做官的,不但改变门庭出身地位,而且还可以实实在在的的保护起了自己万贯家私,便是多少金银都要争取啊。 于是才有了这一幕的踊跃捐输,那钱粮在衙门广场上都几乎堆不下,银子更是整箱整箱的往衙门里抬,都开始让那些视金钱如命的家伙也开始变得视金钱如粪土了。 外面战事如何先不说,但自己衙门这里已经是斩获颇丰了。 同时,张县令这里不断的有衙役帮闲往来南城报告战果,他坚信,南城才是杆子的主攻之地,只要自己守住了南城,那县城就算是保住了,今天又见杆子将北城全部人马,东城部分人马,还有西城不断调出人马,加强南门,摆出胜负在此一举的架势,当时更加确定了自己与千户徐忠的猜想。 现在只要顶住南门的杆子三板斧,受到重大损失的杆子将士气大沮,再无攻城实力,那这场米脂攻防战就将转入旷日持久的对峙了。 旷日持久?杆子你就是痴心妄想了,就你那点粮草还能支应多久?想要就地打粮(抢或者买,但还是抢)哪你就更是痴心妄想了,自己早就将这县城方圆三十里内的百姓平民坚壁清野个干净,即便是一粒粮食都不在有,剩下的就是各地林立的堡寨,你根本就不可能抽出大军去攻打,那么等待着你的就是饥寒交迫。 然后最多五七天,等你士气耗尽,粮草断绝,想那钱先生已经拿着空白告身,整顿了外面各家的乡勇,不要多了,只要两千生力军,在高官厚禄的照耀下,就能爆发出无限的战斗力,那时候,来个里应外合,就是一场大功劳到手。 其实西城那里也有往来汇报,毕竟西城之贼人,看着与别处不同,也不能大意了。 但是开始的时候,往来汇报的都是西城贼人只是站在那里,驱赶些老弱妇孺虚张声势,根本就没有真正攻城,而在这期间已经又接连不断的调派了几波杆子增援南城,那就更让自己放心了,也就不再浪费人力往来。 于是在千户几次要求增援南城的时候,张县令果断的放出了手中所有的力量,期望在南城杆子亡命进攻的时候,借机给以杆子绝大的杀伤,也为以后的里应外合打破贼军减小压力增加胜算。 这期间有西城镇抚派人来求援,但张县令和那千户徐忠判断一样,同时也根据一样的观察结果,斥责了那镇抚的胆小怕事。 自己为摆脱责任,自己在城墙之上放炮呐喊,而城外却不闻一声金鼓,一声喊杀,你当我这堂堂县尊是白痴不成?便是下了死命令,如果再敢无事呱噪,那你的镇抚就别干了,而且还要以怠慢军心之罪当场做了你,这才吓的那镇抚不敢再来烦人。 南城喊杀连天,但一阵弱似一阵,这般文人就在这县衙大堂之上,心情轻松一阵似一阵。等再次喊杀如潮水般消退的时候,大家彻底的长出了一口气,这一天最难熬的时候总算是过去了,于是张县令开始吩咐厨下,整治酒宴,要再次为有功之士庆功。 正在大家为名利即将双收而弹冠相庆的时候,突然西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大爆炸,那声音震得连这结实的县衙都摇摇欲坠,房上落下的灰土落的所有人都是灰头土脸。 紧接着由远及近,一阵阵呼喊哀嚎。 张县令一个起身站起,就连带翻了身前桌案都没感觉,“什么情况?快快派人查看,西城怎么啦?” 这里一个衙役刚刚要跑出去查看,外面已经有一个帮闲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面无人色的也不施礼,高声嘶喊道:“不好啦,县尊大人,西城签丁已经四散,贼人已经上城,西城破啦。” “什么?西城破啦?”张县令当场如木雕泥塑般站在那里,一脸不信的喃喃自语,“西城,怎么是西城破啦?西城不不是贼人主攻吗?” 张县令突然状若疯虎一步跳出,抓住那要开溜的帮闲衣领,声嘶力竭的喊道:“西城怎么破的,那里不是没有厮杀吗?那镇抚呢?让那镇抚过来见我,我要砍了他,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那镇抚已经坐在火药上点火与城同亡啦。”那帮闲见县尊还是抓着自己的衣领不放,当时心急,一个大力便将县尊摔在地上,也不顾县尊大骂,转身一溜烟的跑了没影。 这时候保命要紧,你县尊算不得什么啦。 张县令爬起来的时候,看着如没头苍蝇一样的一般同僚,语带哭腔喃喃道“不是说贼人声东击西吗?不是说南城才是贼人重点进攻吗?”突然张县令歇斯底里的大喊道:“好啊,你个该死的贼配军徐忠,该死的千户,你害苦了我啦,我绝对不轻饶你,我现在就据折上报,我要参你,我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说着直奔大堂桌案就要寻笔墨写折子。 都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这个闲心,那县丞主簿见老爷已经疯狂,也不多说,跺跺脚,发一身喊,都做了鸟兽散。 望着刚刚还宾客盈门热闹无比的大堂,转眼就是空空如也,张县令呆呆的看了半天,突然回身,疯了似的跑进后堂,对着一帮得到信息,已经哭喊震天的一家老小还有仆妇,大声喊道:“银子不要啦,什么都不要啦,捡值钱贵重珠玉古玩,随我跑吧。” 言罢急三火四的各人背了一包贵重之物,也不坐轿,带着一帮家小,冲上了大街,会和了滚滚而来惊慌失措的衙役主簿富商士绅,一起大呼小叫的往北门逃去。 万幸的是,北门外杆子已经被贼人调派一空,没有一个人把守,大家就一窝蜂似的跑了出去,再不管身后县城如何? 失城陷地之责?弃城逃跑之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只要人命还在,不过是上下打点,再将这罪过一股脑的推给那腌臜千户镇抚,不说是官复原职,但性命绝对无虞。 跑出好远,也不见一个杆子来追,回转身时候,竟然看到米脂的北门厚重的大门轰然关闭,再无一点动静,虽然这让人迷茫,但大家也算松了口气,一个个筋疲力尽的瘫坐在一块高地之上,惊魂未定的揣摩起杆子这异常的行止来。 突然,那跑丢了鞋袜官帽的张县令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带着无比欢悦。 大家一起回身望去,心道:“你个都要快死的人了,怎么还笑得如此开心?” 那张县令笑了好一阵之后,才赞叹道:“贼人里面有能人啊,抛掉这声东击西生西击东,咬牙闷战不说,就这放跑了咱们这些官员胥吏,士绅富商,就足见其高瞻远瞩,眼光超前,我敢断定,不出三五日,那县城就会被杆子乖乖的上手奉还。大家就等着收复失地将功补过吧。” 看着一脸似懂非懂的随从官吏,张县令没了沮丧,大袖一挥道:“来人,去左近寻一个大户庄园,我们且先住下,也好等贼人退兵,啊,不,等我们的钱师爷招来人马,我们五日后反攻县城。” 第一百零八章县衙风波(爆更第八章 (还是爆更,还是求收藏支持,谢谢收藏的,点击的,投票的,呵呵呵) 出乎大家意料的,米脂县衙里竟然也堆积了如此多的金银钱粮,那数量也绝对不下于仓场的数目,这让大家都咂舌不已,看来这米脂县令收刮上还真的很有一套。 吕世也在这堆积如山的钱粮里,看出这大明官僚士绅的豪富,想想就在这边远之地,就是这个小小的县城,富户家藏都是巨万,只是这些家藏只是聚拢在大户士绅豪强手中,根本没有用于百姓福祉和朝廷国库。 若是这帮贪婪的家伙大家有一点点为国之心,那也不会出现在李自成打到北京的时候,崇祯皇帝要调山海关的铁骑回京解围,山海关的总兵官吴三桂,只向朝廷申请一百万的军饷开拔费用,而崇祯在东挪西借的情况之下,只是凑出三十万不到,使得关宁铁骑不能回师救援,导致崇祯一代雄心勃勃的皇帝,吊死煤山。 有人说,崇祯刻薄,但在总总文字档案里都没有半点崇祯吝啬的表现,只看见的是崇祯不断的发内帑给三边,给关宁,最后到了自己的衣服龙袍都舍不得再换的地步。 有人为这事举例道,李自成进北京,那可是收罗了几千万的银子,那不就是说皇宫之内有大量的银子吗? 其实不然,就我所知,那几千万的银子,都是农民军鞭打官吏富户助饷所得,而在皇宫中只收罗了大批的珠宝玉器还有古董。 珠宝玉器不是市面流通的东西,那是不能被当做军饷给士兵发放的。 天启年他哥哥依靠太监收罗的内帑在崇祯前几年就已经花光花尽了,而崇祯听信了那些清流的意见,罢了一切与清流身后利益有关的税负,严禁了与清流走私有关的海外贸易市舶司,那大明的财政收入更加雪上加霜了,大明的财富不断的流进了地主豪强士绅的腰包,而不是百姓,不是大明的户部仓库。 而要维持这偌大国家的运作,那就只能在这已经刮无可刮的百姓身上下手,结果是再次催生了流民叛乱,为镇压叛乱,只能在百姓身上再次收刮,如此循环往复,将这大明最后以加速度的方式推进了万丈深渊。 有些书友穿越者想着用大明的内部体制来改变这个大明,那是不现实的。 你要想改变这个大明,就要先改变这个体制,而这个体制已经与千千万万个大明高层中层,乃至下沉的地主豪强的蛀虫紧密相连,你想改变?那就得和这帮蛀虫开战,那样的结果就是个死无葬身之地。 崇祯十七个阁老,难道就没有一个是想改变的吗?难道崇祯这个信心满满的人主也不想改变吗? 不是,是那些想改变的阁老首辅,被那些利益集团搞掉了,不想改变的被崇祯搞掉了,所以等待大明的只有死亡。 想改变他,就要从动摇其根本开始,这个开始就是一场大的农民运动,杀了一大批蛀虫之后,才能大立了。 想到这里吕世只有无奈,难道那些蛀虫真的不知道保住这个大明就是保住了他们的荣华富贵吗? 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连那些王爷,朱家的本家都宁可贼人破城也不愿意拿出自己的银子发放士兵的欠饷,就是被李自成张献忠煮了都舍不得拿出银子买命的主,人家外人何苦为你出力?改朝换代?不过是换一个主子,继续自己的收刮聚敛罢了。 看来,现在不是自己为了这张家老小变相的举旗造反,就是这样下去,那下次的高迎祥也会把这件事做起来,不过自己早走了几步罢了。想到这里,心中就更加的坦然了。 现在,张家兄弟已经救出,大家又得了钱粮,不说别人,就是自己卧牛山激增的百姓,这下也可以安然过冬,如果不沾泥按照历史上说的那些起义英雄那样,开仓放粮,那许许多多无依无靠的流民百姓,也将随着过个冬天,舍弃一部分兄弟的生命,却换来大部分的饱暖活路,这便是大义,为此原先自己纠结于心的,现在豁然开朗,吕世倒是放下一切包袱,恢复了原本的天性。 不沾泥无比亢奋的围着那些米山银垛转了好久,最后一步三回头的被大家簇拥着进了原本的县衙大堂。 县衙里是桌倒椅翻,碎裂的瓷器酒菜和鞋帽散落满地,就连那块明镜高悬的匾额都砸落在地上,裂成了七八块,上面还印着几个大大的脚印。 吕世对那如山的银子却没有什么兴趣,倒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明代县衙,整个眼睛都透着好奇,不管大家看土包子一样的眼神,在大堂里外左看看右看看,这摸摸那敲敲,你还别说,这真的大堂就是比影视剧里的气派得多,摆设也豪华的多。 于是吕四就两手一背,学着那戏里的县太爷升堂时的步子,迈开四方步一步三摇摇头晃脑的走入大堂,嘴里还锣鼓家伙的齐响。 过天星赵大海等人都看惯了他这做派,正经时候让你高山仰止,没起正形时又是一副邻家顽皮的孩童,让人好气好笑但又心生爱怜。按照三叔的话说,都还是孩子呢,就担了这样天大的负担,难为他了,就得让他有时候疯点,不然就真的可能逼疯了的。 他们这样,别的杆子就很是吃惊的看着这个原本沉稳谦和的吕世,大家都躲得远远的嗤笑。 看着来来往往虽然战战兢兢地的丫鬟婆子收拾大堂,突然竟然有了想看看明朝大官小妾闺房是个什么样子的冲动,于是就在一个卧牛山留下的支应队目耳朵边说出了这个想法。 那支应小队目当时就眉开眼笑,没想到自己看似严肃规矩的军师先生还有这样顽皮的一面,但这样岂不更加让人亲近?再说了看看好奇也不算什么,于是就要答应,突然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吕世正要催促那队目带路,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脖子一阵刺痛发凉,那小风飕飕的。吕世当时就一个冷战,转回身,一眼看到一身火红的春兰,牙关紧咬,正用刀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往下看去,那小胸脯已经急剧起伏,右手已经紧紧攥住腰间宝剑的剑柄,看样子一个不好就要发飙砍人。 于是吕世立刻把身子站直,背起双手,对那个支应队目道:“那谁,在各位当家的未到之前可有谁无故进了后堂内院?” 那队目拿着眼睛悄悄的斜视着春兰,大声汇报道:“按照盟军当初的规矩,一切都招人封存,没来得及逃走的丫鬟仆妇也好生安抚,同时,县太爷没来的及带走的小妾也由几个婆子看管照顾,闲杂人等绝对不得靠近。” 吕世大大方方的道:“很好,你办事我放心,一会等盟主开完会,我恳请盟主便与了她们些金银,有家的放还回家,没家的送往北城庵堂安置,等以后亲人前来认领。”当时说的大义凛然,神圣无比。 “是。”那队目就一转身,一溜烟的跑了没影。 吕世就施施然走到杆子首领中间,对每个人都打躬作揖道声:“辛苦辛苦,久仰久仰。”弄得大家莫名其妙,吕世也不管,就在过天星身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紧张的询问起军情事物。直到春兰狠狠的瞪了他几眼之后,在哥哥身边坐了。吕世才长出一口气,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再也不敢乱说乱动了。 等大家都到齐,不沾泥大步上前,就在原先县太老爷的高高的桌案后面坐下,真有了一股高高在上志得意满的感觉。 用手在桌子上摸索了一下,想来是想找那惊堂木,也想过过县老爷的瘾,但看看似乎不妥,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于是干咳一声大声道“各位兄弟,这次我们大军会盟,仅仅用了两天便打下了这繁华的米脂,缴获了无数钱粮物资,这些足够我们舒舒服服的过了这个冬天,也足够我们再次招兵买马,来春再大干一场。” 吕世一听,不由眉头一皱,但也没说什么。 在坐的各位当家的却已经七嘴八舌的大喊大叫起来,纷纷赞颂盟主英明,赞颂盟主调派得法。 不沾泥听了很是受用,但一晃眼间看到吕世皱眉不语,于是再次用手拍拍公案,大声道:“各位兄弟静一静,且听我说。” 大家就压下心头兴奋,一起听不沾泥下文。 “这次会盟,居中筹划却是那吕世先生,有了吕世先生智取张家堡,为大家筹措了钱粮,长弓棉被增加了大家的武力胜算,更有事先安排的声东击西,而后声西击东,在后来的声东击西,虚实调度,才有了两天破城的奇迹,若不然,就依靠我们这些兄弟,这高大的米脂说不定就是十天半月的事情,所以,这破城首功当归吕世先生。” 吕世闻听此番话,已经是惊的后背冷汗涟涟了。 这话说着可就有点诛心了,事情的确都是吕世张罗,但现在吕世身为过天星山寨军师,其实这些东西都应该归在卧牛山山寨之上,他不沾泥这般说,只提吕世,而对过天星只字不提,就有点厚此薄彼,挑拨之意了,如果过天星是个小肚鸡肠之人,那这番话下来,便是一个卧牛山离心离德的大大的伏笔。 第一百零九章其心可诛 不沾泥诛心之言一出,吕世就听出不对,心怀忐忑的偷眼看向过天星,却见过天星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根本就没有半点不悦,心中稍稍安心。 其实吕世还真多心了,现在的过天星一听盟主夸奖自己的先生,那是与有荣焉,根本就没往别处想,在那正美着呢。 不沾泥见吕世一皱眉,然后偷偷的看向过天星,心中暗暗惊心,再看过天星,竟然一点都不为自己的言语所动,更是在那里一脸得意的神色,心中不由腹诽:“真是一个蠢汉,真真的枉费了自己一番心思。” 其实,在大战之时,各家需要团结一心,拿下米脂钱粮壮大实力,但在其间,不沾泥也看出吕世的心智能力手段,现在那吕世还没有野心,而一旦他的野心抬头,真心扶持那过天星,只要给他们一段时间,那这陕北可就不再是自己的天下了,那通过这次会盟的良机,自己兢兢业业经营的势力就有被抵消打破之虞,所以要在这看似不经意间,在他们两人中埋下猜忌的种子,拆散了这两个人的团结。 一个内部不合的山寨,是很难成就大事的,也就少了自己的一个敌人。 但看上去效果不佳,吕世看了自己一眼也没有什么不满,只当是自己说话欠妥当,过天星更是表现的一脸高兴,这多少有点让自己失望,但是,一切事情都要慢慢来,是种子早晚就要发芽的。 下面的事情就是分配这次的战利品。 这次缴获颇丰,大家可算是赚了个钵满盆满,于是就按照当初吕世说出的方法,先留出一成,作为死伤抚恤,然后按照当初出兵多少,按照百人一股计算,对应一股钱粮布帛,人数上的倒是没什么,那都是在会盟之初,在张家堡统计好了的,比如卧牛山部,就占三十股,一只虎部占四十四股,当然,不沾泥出兵最多,拿了大头。其他小股杆子也纷纷有自己的股份。 现在看来,这种分配方法非常的公道了,也少了扯皮和贪占。也不过是就是在细节上大家争吵一阵。 这也不过是我家精壮居多,那谁谁来的都是老弱。 这番争吵吕世交由赵兴去办,那赵兴管家出身,本就圆滑精明,做这事正是得心应手,再有吕世当初交代过,在这财货上大可不必与其他家较真,第一,自己等得到张家百年积蓄,也有了收获,再者,自己此来本就是借助大家力量救张家兄弟和驻兵山的乡亲,现在目的达到,在财货上吃些亏也不打紧。这样下来就更好商量。 但赵兴却带着为卧牛山不放弃一丝一毫也让山上兄弟见识一下自己本事的想法,就那么平平淡淡的,总是带着一脸职业性的微笑,云淡风轻的和那些敲桌子顿板凳,脸红脖子粗的粗汉争来讨去,结果往往是取得意想不到的的效果。 在夜色深沉的时候,这场分赃大会在吕世不断神游物外的时候,完美结束。 这是一场胜利的大会,成功的大会,一场皆大欢喜的大会。 小杆子出力不多,却得到了出乎意料之外的财货钱粮,大杆子出力巨大,也让小杆子多少让出了一部分得到补助,如此下来怎么能不皆大欢喜? 剩下的事情就是那一成死伤抚恤的分配了。 这事情一提出来,大家再次哄闹起来,纷纷报出自己的死伤,结果是,几乎全是死者,很少有伤兵报上,这让吕世很少悲哀。 这个时候战场上负伤远远多于战死,但局限于人们的医疗条件和意思,那些伤残者便是无用之物,再不想浪费自己的短缺资源在他们身上,于是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去了。 汉人还多少有点人性,夷狄外族却是最是实用者,他们对伤者更是弃之如敝履。 自己当初在读《元史》的时候,就为那位天之骄子的大军来去如风感到惊讶和不可思议,他们今天攻占劫掠了一个城池,一番烧杀之后,带着有限的补给,和几乎全部的金银,呼啸着一夜奔驰百里,再对另一个城池展开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而这样的速度难道是可能实现的吗?原则上是绝对不能实现的,因为你的粮草可以在一人三马或者四马的多余马背上携带,或者就地抢掠,但是,你负伤的同伴该如何处理?带上他们,你就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如果不带上,那么你也不可能将他们安置在当地。 你要知道,他们所过之处都是所谓的敌占区,他们几乎只抢掠重要城镇,而放弃左右没有油水的乡村,那些乡村里的百姓几乎就全部是你的敌人,把伤员留下,那就是一个等死,但是你要是为了他们的安全,只留下一部分士卒保护,那么你就分散了他们的兵力。 后来,自己在一本什么书上看到一件事情,也解开了这种种谜团。 很简单,夷狄出战,不要伤员也不留伤员。 战场上,自己的同伴负伤了,只要能骑马的你就继续跟上大部队,如果伤的不能骑马,两个结果供你自己选择,第一,进攻战死,第二,被自己的战友一刀了断。 看着残酷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所以才出现夷狄攻打一地都是悍不畏死,即便负伤也不退后,直到战死为止,战后统计只有死者,没有伤兵。 现在的杆子也不自觉的遵循了这个残酷的法则,战场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能跟上大队,继续为山寨出力,为活着挣扎,要么战死成别人活着的垫脚石,没有第三种选择。 说到这个议题的时候,吕世不再置身事外,而是仔细倾听。 自己这里,赵兴报上去的伤亡是,战死兄弟五百零一个,战伤几乎达到了一千,可谓一战下来,人人带伤。吕世不由伤感慨叹,在自己长弓的压制之下,又配合棉被大法,再实行釜底抽薪,声东击西之下,还是有如此伤亡,看来这攻坚战以后还是能免则免吧。 一只虎报上死八百余,伤几乎没有,其实他知道,不是没有,而是那些伤者自然而然的被潜规则,算在了死者之列。 之所以一只虎的伤亡少于卧牛山的兄弟,是因为在西城的主力是自己这些,同时也是真心死战,没有退缩者。 城东城北的几乎没有什么死伤,那里本来就是虚张声势。 伤亡的重点在城南,据不沾泥等城南主力上报汇总,城南第一天阵亡四千,听着这个数字,吕世心中不由一阵滴血,阵亡四千,没有一个伤者,他们都是老弱妇孺,就在第一天被白白的消耗掉了,没有任何意义,但看着那些头领说这些死亡数字的表情,没有一点伤感,没有一点惋惜,就好像说的不与自己有任何干系的事情一般。 要说没有表情也不对,报上自己数字的时候一个个头领的眼神里,竟然隐隐的闪现出些许兴奋与贪婪。 和自己的规定一联想,吕世不觉一阵恍然大悟,但也随之的就是一阵阵悲哀,阵亡的那些父老,却能给各位头领换来许多钱粮,这怎么能不让大家兴奋? 今天白天一战,南城又阵亡了五千左右,这样合计起来,米脂一战,竟然整整伤亡一万四千联军。 现在吕世已经不在纠结于值得不值得的事情,而是痛恨老天让自己穿越而来,却没有给其他穿越者那样宽裕的时间发展,就这样草草的驱赶自己上阵,若是给自己哪怕是一个月的时间,那么自己也会运用自己掌握的知识,将伤亡降低许多,最少七八千的老弱就不再白白死伤。 想到这里,吕世坐直了身子,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会盟结束,赶回卧牛山,一定要安心休整,仔细整编训练,翻动自己的脑袋,把在这个时代基础上能打造的后世利器多多打造出来,为自己开春天气暖和的时候,自己的大计划做好充足的准备,再不能依靠这些父老乡亲的命去搏活路了。 这样的数字汇总到不沾泥那,不沾泥闻听,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兴奋的一拍桌子,大喊一声:“好,太好了,这才是大胜,真正的大胜。”然后再次站起,对着吕世一拱手道:“先生大才,若不是先生调度得法,打造长弓利器,发明棉被奇迹,面对米脂坚城,近万守军,说不得我们的兄弟还要几倍这样的伤亡,先生大才啊。” 这倒是实情,吕世虽然嘴上谦逊,但在心中也坦然受之。过天星更是满面得意,就好像这就是自己的功劳一般。 这时候不沾泥笑哈哈的打着哈哈对过天星道:“大当家的捡了个如此大才的军师,真是福气无边啊,要不这样,我用这次战争所得全部钱粮,与过天星兄弟换他,如何?” 此话一出,全场肃然,那些杆子首领都暗暗吸气,多么大的手笔啊,那可是十万银钱,几万粮草,更有其他林林总总,这些东西只为换一个书生?这也太过了吧,这书生也太值钱了吧。 同时也为吕世眼红,卧牛山,大家都知道,一个原本穷得揭不开锅的小山寨,能有多久生存作为?怎么比得上不沾泥那几代经营的大寨子?那可是跺跺脚陕北乱颤的好所在啊。 但也有有心人霍然变色,心道,不沾泥作为前辈,说出此言其心可诛。 于是原本赶集一样乱哄哄的大堂,一下子变得落针可闻。 (啥也不说,如果您给我收藏,我的眼泪哗哗滴感谢) 第一百一十二章挑拨离间(爆更第九章) (你给贵宾票催更,我就绝对信守诺言,如果再给点收藏,那我就感激莫名) 不沾泥诛心之言一出,当时整个大堂之上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拿眼睛看向过天星和吕世,就连一向沉稳的赵兴都小心翼翼的关注着吕世和过天星的表情。 那过天星闻言,脸腾地下变得血红,胸膛剧烈起伏,一手按住腰刀,对着不沾泥就要愤然站起。 看过天星的意思当场就有与不沾泥拔刀相向的架势。吕世手快,一把压住,不要过天星鲁莽。 过天星扭头看向吕世,一脸血色突然就变得惨白,嘴唇哆嗦,满眼都是不信失望之色。 吕世见过天星误会,忙微笑着轻轻摇头,然后施施然站起,冲不沾泥拱手笑着道:“承蒙盟主看得起,本人不过是一小小和尚,收的最大的香油钱也不过是半吊,就这还让主持方丈给打下山来,没了去路,蒙我这个兄弟过天星不弃,收留在他那个小庙里,和他争抢一碗稀粥,小子能吃,差点饿死过天星这个主持,现如今得盟主看中,要拿着十几万的银钱来换我这个小和尚,怕是盟主看走了眼,把个小和尚当成了真菩萨,亏啦,亏啦。” 吕世这样一般嘻嘻哈哈半真半假的玩笑一出,当时引得满堂哄笑,原本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一下子倒是缓和下来。 吕世又嘻嘻笑着道:“其实若是把我卖了给过天星主持混个温饱也是值当的,只是,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烧惯了一尊菩萨的香,这突然让我烧别的佛祖,我还真就跪不下,念不出经。我就是这命,当初要不是那个主持用棒子打我下山,我还就混死在那庙里了。” 然后回身,笑呵呵的对过天星道:”不知道我的当家主持可愿意把我这个小和尚拿出去换香油?” 过天星这时候已经理会了吕世的心思,心中无限欢喜与温暖,把一颗心彻底的放倒了肚子里,把身子往椅子背上靠了靠,嘿嘿笑着道:“其实啊,我这个小沙弥虽然不能担水劈材,但是就是嘴好,在我的那个小庙里最是能化缘,有了这一个小沙弥就可以养活我整个小庙的闲散和尚,因此上,我还指望着他将来接了我的衣钵,我就做个只要撞钟的老和尚呢。哈哈哈。” 虽然两人一台一哈,但大家都明白了两个人的意思,更有那过天星之言,大家更是明白了过天星的心思不过。看来,你不沾泥算是白做口舌之争了,平白的还让各路英雄看轻。 那不沾泥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打着哈哈道:“都是笑谈,都是笑谈,其实我的庙还等着我这次化缘回去的钱粮香油度日呢,都给你了,只换回个贪吃的小沙弥,我就要被我庙里的和尚吃喽。” 于是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样揭过,就当从没发生。大家就继续讨论原先阵亡抚恤的事情。 吕世偷眼看春兰,却见这小妮子正用着火的眼神看着自己,小脸煞白,没了血色,这是为什么?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就不必去想。 经过一阵阵虚虚实实的争吵,这阵亡抚恤也大家各自满意的达成了协议,就等着大家分了钱粮,然后回去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壮大实力。想到未来自己兵强马壮横行一地的场景,各个兴奋异常,更有的提出,待大家休整一段,再招兵买马壮大了实力,还要请老盟主再次主持会盟,请吕世再次精心谋划,干脆打下延安那个陕北第一大城,大家再过那花花世界的生活。 这个提议当场得到除了过天星外几乎所有杆子的赞同于是就异想天开的开始谋划起来,再没一个人去提那些还在城外野地里几千哀嚎辗转的伤病。 吕世实在心中不忍,于是在大家稍微平静下之后,站起来面带哀伤的道:“各位当家的,既然大家都得到了该得的钱粮,我想大家是不是派人出城?对那些伤者给以救治?那毕竟都是我们的兄弟父老,也是为这攻城付出代价生命的,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野地里哀嚎死去?”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嗤之以鼻,都暗道吕世多事,也是,一个和尚,难免心软,但是这是什么时候?那些伤病现在还能做什么?不过是累赘罢了,那个愿意要? 不沾泥也心中不悦,心想你个烂好人,在这个时候提出此事,特也的不合时宜,这不是诚心让大家下不来台吗?” 吕世见大家不悦,连忙解释道:“小子本是和尚出身,深受经书菩萨点化,难免婆婆妈妈,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看这样,既然大家没有精力管理那些伤者,那不如就由我来救治处理如何?也算得是给小和尚一个功业功德。” 这话一出,大家立刻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吕世,心道,这和尚出身的也太过烂好人了,那城外可是三五千的伤者,大家丢弃他们还来不及,哪里有寻麻烦上身的?莫不是想用这些伤者换我们手中那份抚恤钱粮?不行,这绝对不行。 一个尖嘴猴腮,一脸阴狠之色的杆子头领当时就站出来大声道:“先生,我的兄弟都是悍不畏死的,在这次攻城中,那都是死战不退,所以我的阵亡最多,几乎没有伤者,那城外的伤者可没有我的手下。” 这话就堵死了吕世可能用收拢伤者抢钱粮份额的由头。 他这么一说,其他杆子也恍然大悟,纷纷出来,这个说自己勇往直前,那个说自己前仆后继,反正就是自己刚刚报上的死亡数目都是实打实的数目,根本没有伤者,那些城外的伤者都是别家的杆子。 按照他们这般说法,那城外三四千伤者好像都是凭空出来的一般。 其实吕世一方面是不忍看着这些兄弟负伤之后被人任意抛弃,这是后事里深入骨髓的人道教化使然,同时也打着自己心中的小九九,不是为了那些已经分出的抚恤钱粮,那些入了虎口的东西,还想要回来?那是想也别想。而是看中了那些伤者中的勇士。战场受伤者,尤其是这种攻坚战中的受伤者都是敢战愿战的猛士勇者。 还是那句话,老兵,不是训练出来的,是打出来的,是见过血,真正面对死亡刀枪幸存下来的。这些人一旦得到很好的救治,不但对这个团体归心,同时更主要的是,这些人一旦能重返战场,那就蔑视了生死,也有了长足的经验,他们将是一支队伍里的灵魂所在,一个老兵带领着一群新兵在战场上将不容易溃败,将会在老兵的带领下,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战斗力。 这才是最宝贵的,也是最难的了。至于钱粮,在一支强悍大军面前,那还是问题吗? 见这些短视的腌臜家伙,放弃真正的财富,真正在这乱世里安身立命的资本不要,而是仅仅去计较那些浮云一般的小小钱粮,吕世是不知道该为他们高兴还是应该为他们悲哀。 最后等大家说完之后,吕世笑着道:“各位误会了,我本善良,收治那些伤者本是我佛慈悲,哪里还贪图各位当家手中的钱粮,各位当家的钱粮还要抚恤那些战死者的家眷。因此上,我是不会要各位的,这些人的救治安养使费都一由我们卧牛山来出。” 这个答案当时得到所有人一致的赞扬。 不沾泥笑着看着这个冤大头,转脸看向过天星,心中希望过天星反驳了吕世的建议,然后在不经意间让他们两人心中出现隔膜,你吕世可以做那妇人之仁,但过天星可是地地道道的的莽汉,拿自己的钱粮救治将养别人的累赘,成就你一个和尚的善名,想来放在谁身上都不愿意。 这是不沾泥乐见其成的。 但是大出不沾泥意料之外,过天星闻听吕世如此安排,竟然没有一点不渝之色,而是坦然点头。 这不沾泥就不得不提醒一下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了,于是笑着对过天星道:“大当家以为你家先生所做可行?你要知道,这些人只是耗费大量钱粮药材啊。” 过天星笑着拱手道:“我的意思就是,一切由我家先生一言而决。”然后再不说话。 此言一出更是让大家心惊,也各有想法。 “不知道这吕世用了什么手段,将这个过天星整治的如此服服帖帖。吕世,好手段。” “可惜了一个汉子,竟然心无城府如斯,将来这主家位置还坐得牢坐不牢,看样不出多久,你过天星便是人家掌上的一个小小喽啰了,可惜了条汉子。” 不沾泥心中也不由暗暗心惊吕世的手段,但也高兴见到一个胸无城府的莽汉,一个只会算计的书生,看样惧怕卧牛山实力大起威胁自己陕北势力算是多余了。”想到这里,就坦然道:“既然如此,那城外的伤病就拜托了先生,我这里拿出粮五十石接济先生善举。” 吕世闻听,当时欢天喜地的道:“谢谢盟主给了小和尚这个积德行善的机会。更谢谢盟主接济之情。” “客气,客气。”不沾泥心道:“看你现在乐的个样子,等几天后你连哭都要哭不上来了。” 吕世也不管其他人的想法,连忙拉出赵兴,吩咐他赶紧出城,寻找三叔,带着键妇,抬上稀饭药材,赶紧去南城救人,时间紧迫,早一时就是多一个生命。 赵兴也不问其他,急匆匆的就走。 春兰站起,对赵兴道:“等等我,我也去帮你。”一只虎要拽住妹子,去被春兰气呼呼的甩开,也不看吕世一眼,小脸煞白的跑出了大堂。 第一百一十三章穿越展望 (打雷啦,下雨啦,我要收衣服啦,大家收藏吧,呵呵呵呵) 下一个议题,便是大家对县城城区的占领问题,这个问题被不沾泥抛出的时候,大堂上再次变得严肃起来,所有的杆子都眼巴巴的看着不沾泥,等待着不沾泥的划分安排。 吕世却认为这是多此一举,过天星认为,只要先生没要求说法,那自己就是没要求说法,,因此上在没有了赵兴之后的卧牛山就成了一个看客。 吕世认为现在很好,大军进城,严把四门,街道小巷也安排了兄弟和督战队的人守卫了秩序,镇压了不法,只要明后两天,最多三天,大家搬完自己应得的那部分钱粮,大家就可以打道回府,把一座空空如也的县城丢还给那出逃的县令和千户,然后这场大战给朝廷带来的震动,或者是给自己这些杆子带来的不良后果,就要那些“收复”了失地的县令还有千户,乃至延安的知府巡抚去头疼,自己等就可以带着兄弟们得胜回山,然后安安心心的在这个冬天里训练自己的手下,在开春的时候,劝说过天星三叔等实行心中的大计。 现在看来,按照自己的设想一步步走下去,就赢得了自己最需要的时间,只要有了时间,还是一个漫长冬天的时间,那自己就可以从容的展现一下自己作为穿越人士的手段,让这大明在明年以后狠狠战栗一把。 于是在争争吵吵中,吕世就又开始神游物外,开始回想自己在那个世界里自己都会些什么,哪些知识能在这个时代的科技社会基础上,能够实现。 吕世就在那些盟军首领脸红脖子粗的争吵里,慢慢的想。 其实自己也在前世看了无数的大神之穿越作,当时为能穿越一展抱负而拍案叫好,也幻想自己一旦穿越也会如他们那样,造枪造炮造玻璃,造tnt造水泥,造一切后事能造的东西,最后不但造出一支近代或者是接近近代的强大军队,还能造出飞机航母,带着这些一帆风顺的打遍天下无敌手,然后成就天下霸业,其中还看到yy到了极致的,都带着太空舰队打出了宇宙。 但是,一旦自己真的成了穿越众的一员,却发现事情完全就不是那个样子。 也许自己算是穿越众中的倒霉蛋吧。 首先,就没有那些肉身穿越者的幸运,人家都带着枪炮,还有带着航母的穿越而来,然后就是一通很扁,扁一切能扁不能扁的人,势力,国家,最后扁便宇宙。最不济的也是呆着零零碎碎的超时代的东西,拿出一小件来都是无价之宝,即便被人黑了,那也是几万几十万的银子,然后就是以此雄厚的资本,来个大发展。 可看看自己,还真是肉身穿越,肉身到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还没带来哪怕是一片云彩,前世的五谷杂粮还是有的,但都在自己的五脏庙里,转眼就化作与寒风抵抗的热量成为无形。 身上的衣服还是管人家一个死到“借”的,肚子里的第一份热量,还是与吃了死人的恶狗搏斗的结果,当时还被那恶狗弄得伤痕累累。 以后就是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为了活着苦苦挣扎。 肉身穿越的也有和自己一样的,但人家不是穿越在了富贵人家,就成了官宦子弟,先就不为生机发愁,然后人家的脑袋个顶个的是百度,是维基,是收索引擎,哪里如自己这样,除了一些生活小常识,还有就是一脑袋的穿越小说。 当很幸运的落户到了张家,想来自己可以安稳下来做点又利与苦难的祖国,苦难的汉族的发明,却发现,做架简单的风车就差点让自己奔溃,风车不难做,放在后事,那就是一两天的事情,但是结果自己却用了大约十天才做好,原因无他,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就连做风车最基本的一把尺子,一个圆规量角器都要一一做来,这倒是很让自己过了吧发明家的瘾。 记得曾经看到过一个比自己更倒霉的倒霉蛋,竟然穿越去了原始社会,当了把鲁滨逊,想吃顿好饭,就不得不从烧制一个陶锅开始,不是,是从建设烧窑开始,也不是,是从烧炭开始,还不对,是从寻找陶土开始,用了整整三张,一万多字才吃上了一顿没油没盐没作料的热汤,当时自己以为那小子在灌水凑字数,但现在亲身体验的结果是,他根本就是省略了无数字数。 可见,在那个时代做一件不属于那个时代的东西何其难也。这正是验证了那一句话,空中楼阁沙滩长城,扯淡啊。 本来自己风车做好,也和那张家谈妥了灌溉费用,结果,那些费用都进了那几个小子还有小丫的肚子,再就是被张老实的婆姨接济给了村民,结果自己还是身无分文,就连一件衣裳都没有。 不但身无分文,还给自己招来无望之灾,这有多亏了愚见了耿直仗义的过天星 想到这里的时候,动了下坐的有点麻木的身子,看向自己身边的过天星,只见过天星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大堂里几十个人在激烈的争吵,一个个唾沫横飞,敲桌子顿板凳的,各不相让,就连那一只虎都加入了战团,非要在城东划出一块来自己管理。 吕世就无奈的笑笑,至于吗?不过是两三天的事情,大家就要扫地出门,各回各家。想做里正吗?看来这官瘾什么世道什么时代的人都不可能戒除啊。 吵吧,吵吧,等真当了官,柴米油盐的就真的够你头疼了。 想到哪里了?对了,说的是打造器物的不易,对了,自己有了一个漫长的冬天的时间,不但能练兵,最主要的是能打造许多自己知道的虽然超越这个时代,但这个时代工匠也能完成的器物,比如说武器。自己心中就有一个几乎完美的武器,也最适合这个时代的东西——扎枪。 吕世心中的扎枪,也就是后世的三菱刺,这个大杀器好造易用还几乎不要刻意保养,尤其相对其他兵器来说还特别的节约铁料。这就最适合现在的自己,自己不能造钢铁,也没那时间造钢铁,所以铁料成了制约自己山寨发展武装的最大门槛, 现在是大明, 明代早期铁的生产多为官营铁厂控制,民营铁厂所占的份额非常小:永乐初年,全国铁产量是9700吨。而民营铁厂的产量不及官营铁厂产量的110. 明朝中后期,随着官营铁厂的退出,民营铁厂日益成为生产的主力。广东和福建在冶铁生产中的地位日益上升,弘治时期福建的铁产量达到6000吨,嘉靖十年广东的铁产量则达到2700万斤。关于明代铁的最高年产量,没有一个权威的说法不过3-5万吨似乎是一个不太离谱的推测。 但是不说明末战乱造成的减产,就是这区区一万吨的铁要供应大明近百万的军队,还有大量的农具日用,就是一个无比艰难的事情,所以在这两次大战里,除了缴获的刀枪之外,几乎没有缴获铁料,而一把大刀却可以毁成三个扎枪,让一个人的武器变成三个人的,这何乐而不为呢?比别小看了扎枪,由于他的特殊构造使得它易扎进去,拔出来也省力,这样就给使用者节约了大量的体力,而被扎之人却会在被扎的瞬间倒地,伤口是不规则的形状及不易于包扎缝合,一般情况下只要几分钟就会流血而死,以现在明朝的战争方式和几乎为零的战场救护能力,也根本来不及包扎。可以有效的杀伤敌对方的有生力量。 想想将来,自己的兄弟手中拿着如森林一样密集雪亮的扎枪,铺天盖地的涌向战场,并且所向无敌,那是一个多么让人震撼的场面,多么的让人热血沸腾? 这时候,就需要工匠,对,是工匠。在明代有一个特殊的群体,叫匠户分民匠和军匠。这些被编入特殊户籍的工匠和军匠比一般民户地位还低,几近于奴隶,他们要世代承袭,且为了便于勾补不许分户。匠、军籍若想脱离原户籍极为困难,需经皇帝特旨批准方可,身为匠、军籍是不得应试跻于士流的。他们的劳动是无偿的,要受工官坐头的管制盘剥,生活更是苦不堪言。工匠们为了活路只好以怠工、隐冒、逃亡等手段进行反抗求活。 如果我答应他们给以他们充足的工钱,解散他们的匠户户籍,是不是他们就可以换发出无穷的精力和智慧?那样是不是就给我们打造出无数简单却实用的扎枪? 尤其,自己现在占领的西城,据赵大海这个米脂通说,整个西城就是匠户,军户妓女等等穷苦百姓的聚集区,只要我拿出钱粮,用心招纳,那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等你们这些大英雄想起这办法的时候,我早就带着大家回山啦。 这个时代什么最重要——人才啊。 想到这里,吕世突然有种要手舞足蹈的样子了。 突然,一阵乒乓的巨响,惊醒了陷入美梦不能自拔的吕世,张开眼看时,就见过天星已经神情紧张的拿着大刀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再往外看,整个大堂之上已经打的热火朝天。 吕世不由得大惊失色,不好,似乎这分配驻防之地,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第一百一十四章祸乱出现(爆更第十章) 就在吕世神游物外的时候,这米脂大堂,盟军汇聚之地,已经是吵得翻天,之后不惜大打出手。 原因还是在驻防之地分配之上,各家杆子对于不沾泥这个盟主的分配不服,同时对各自的辖区也感觉到不公。 当时,吕世在安排一切站前战后的事宜之时却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战后占领区的问题。 其实按照吕世的想法,那就是占领了县城,然后打大家分了县城里官府的钱粮,自己救了张家兄弟,以及驻兵山乡亲,然后趁着官军没反应过来之前,大家退出县城,各干个事。 但是等到打开县城,这陕北第一镇的繁华一下子就迷住了所有杆子头领的眼。 书友,你还别笑话,在那个时代,交通和意识形态等原因造成的足不出户也是常见,一个人终其一生也没有出过自己和娘家屯子的人比比皆是,即便到现代,你问问你的父母,在70年代,赶个大集都是一种可以炫耀的资本,更别说上县城了。 于是这些困守一地的头领们见了这米脂繁华,怎么不动心思?就准备在这米脂常驻的也不在少数,尤其是这回分派绥靖防区,那更是人人眼热,都想着分到好的区域。 不沾泥按照惯例,第一个就是嘉奖了过天星和一只虎,言道首破县城有功,便将米脂城西区域划归过天星和一只虎,按说这城西以十字街划界,那就是四分之一的面积,那以十三家盟军来说,那是过天星和一只虎大大的占了便宜。 但是,按照古代建城的规矩,那东为紫气之地,历来聚集富户豪绅,北城大多商贾,南城大多为商业之区,鱼龙混杂,中轴线上则是官府衙门之地,这城西之地,却是历来穷苦百姓聚集之地,全部是卑贱的匠户军户,妓女流民,没有一家富户士绅。 这不沾泥是欺吕世一个和尚不懂事物,欺过天星一个粗汉没有心机,但却不想这这里却有一个精细而有野心的一只虎在。 当时得了分配,那过天星转头看看先生,却见先生眯着双眼,脸上似笑非笑的,已经神游物外,想来是近十日的不眠不休,这里里外外的都是先生打理,即便是个铁人也打熬不住,这时候难得的抽了空闲,小小的歇息一会,当时心疼的不再召唤,而是将椅子往吕世身前靠了靠,尽量的为他遮挡住大堂的灯光。 过天星现在就是,只要先生不发话,那一切都与我无干。现在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影响了先生的小憩。 其他参与西城攻坚的两个小杆子,本来就是本着占便宜看热闹的心态,这时候已经得到了意料之外的钱粮,那已经是满心欢喜,至于划分绥靖之地,那是想都不敢想的,看看自己等又和过天星一只虎分得西城,那更是天上掉下馅饼,想来,那吕世宽厚,过天星义气,也不会亏待了自己,也就缩在过天星身后不出声。 但是,一只虎却不干了,于是,第一跳起来叫嚣不公的便是一只虎。 这西城是什么?就是茅草瓦舍,更是个个都穷掉了渣滓破落户,这一个西城整个都比不上一个东城一个大院,更别说与紧邻县衙之地相提并论了。 想着自己也是首倡之人,怎么就得了这个待遇?当时打断正在安排的不沾泥,大步出列道:“盟主老英雄,对于我的安排地点,我不同意。” 那不沾泥早就知道现在这个安排大家一定要有意见,但自己早就准备了方案后手,当时按下心思,笑呵呵道:“一只虎兄弟,咱们兄弟本来不分彼此,但规矩自在规矩,我们历来是按照谁攻占了哪片区域,便绥靖了那个地方,今天,你部在过天星大当家的带领下,攻占西城,那自然是你与过天星大当家的绥靖西城,虽然西城地方大些,大家也便不与你计较,毕竟你在过天星的指挥下,有破城首功,也是应该奖励的。呵呵呵。” 不沾泥言必过天星,这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一只虎,你不过是在过天星手下,其实破城首功也应该在过天星的名下,同时你在人家的羽翼之下得了西城,已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现在人家过天星都不说话,你出来跳什么? 再者,如果过天星不支持一只虎,那就更好,一来说明过天星与一只虎已经有了不可调和的嫌隙,那就是互相拆台,如果过天星出来和一只虎站在一个战线,那也无妨,就给他一个小小的地方作为补偿,这个地方一定要选择的恰到好处,肉就只有一块,贪婪的狗却有两条,那你就争抢去吧。 之所以不沾泥开始算计着过天星与一只虎,是因为人老成精,早就看出那一只虎的宝贝妹子已经情系过天星的军师吕世,这要是两家合为一家,那真就是自己最大的威胁,自己刚刚膨胀的野心就要被无情的打击抑制。 打压,绝对的打压,拆散,必须拆散才符合自己最大的利益。 一只虎本来就对被过天星指挥有气不服,这时候见不沾泥处处拿过天星压制自己更是火上浇油,当时对过天星怒目道:“好,既然是我们都在过天星大当家的指挥下,也得了首战破城的大功,那我问你,过天星大当家的,你对这样的分派可有话说?” 一只虎想过天星是个直性子,吕世又多智计,这明显吃亏的事情,吕世绝对不能坐视,同时,以过天星火爆的脾气,也一定会跳起来反对,再加上自己的势力,那不沾泥就不得不考虑期间厉害。 但是狠让他失望,过天星竟然挡在吕世身前,见一只虎看来,忙回头看向还在眯着眼神游物外的吕世,当下一改当初的大嗓门,小声道:“一切等我家先生醒来定夺。” 一只虎差点气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你家军师醒来,等他醒来那黄瓜菜都凉了。 “大当家的,你是一山之主,又是这西城指挥,难道你就没了意见?”一只虎急切追问道。 过天星这时候已经心情舒畅到极点,哪里还管了那许多?争抢绥靖一区,哪里有比让劳累了十几日夜的先生小睡一会重要,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问自己事情,那 也得等先生自己醒来再说。 “我?没意见,没意见。一只虎兄弟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看这个粗汉没脑子,当时一只虎大声问道:“那不知道盟主您的绥靖之区在哪里。” 这一问本就不满自己辖地的杆子一起闭嘴,看看不沾泥所在之地。 不沾泥也知道早晚是要通明的事情,于是淡淡的道:“我部人马最多。”语声一顿,然后继续道:“又是首倡会盟,并且也得了兄弟们的拥戴,更何况我部主导南门主攻,也是死伤最多者,因此上,按照公平分派,我部将得到城北一部分及其县衙周边地区,其他兄弟将按照各自出兵多寡,战功厚薄,一一分派城南城东各地。” 此言一出当下满堂哗然。 城东与县衙左近,那就是华堂连片,都是士绅大户豪强以及官吏胥吏所在,那是米脂县城精华,这下不沾泥借助自己盟主和主力之威全部,至少是大部囊括其中,剩下的不过是些小门小户,汤汤水水,这怎么叫人心服?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那是没有仗义一说,没有公正一说。 当时首倡会盟,并一直追随不沾泥,也是出兵六千的盖叫天也站出来,压住自己的怒气施礼问道:“却不知,盟主将我的绥靖之区划在哪里。” 不沾泥见盖叫天出来,当下眉头一皱,这盖叫天不但首倡会盟,并且在这会盟里出力不小,跟着自己也是奋勇劈杀,自己却不可怠慢,真要是惹恼了这个追随者,那自己就有点孤家寡人的味道了,在一只虎咄咄逼人的时候,再不可恶了这盖叫天。 于是将原先的方案推翻,当时换了一个笑脸道:“盖叫天大当家的出兵第二,而且作战奋勇,当然按照功劳也不能慢待,我意将南城南面一块商业街市划拨给你。” 南城南段正是这米脂最是繁华的商业区,虽然比不上东城与这县衙左近,但也是这米脂第二之地了。这里就明显的有拉拢之意,当时盖叫天暗暗得意,拱拱手大声道谢,回归座位,做那富贵迷梦去了。 当时,这一只虎更是大怒,再次上前又要说话,这时候,下山虎大步走出大声问讯道:“不知道老英雄将我山寨分在何处?” 不沾泥见是下山虎,这是其他山寨中会盟来的最大一家,当时笑着道:“城北虽然不如其他,但也算富庶之地,城东也有一块,下山虎大当家的便在那里如何?” 下山虎闻听,当时也心满意足拱手感谢。 这时候,一只虎更是怒火攻心,如此,岂不所有地盘都已经有主,哪里还有自己争夺之地?想要争夺,必须要从其他杆子手中夺取,那就是一场火拼。 (爆更即将结束,如果哪位书友手中有贵宾票票给我,我将继续爆更,呵呵呵当然,收藏也不能少呕) 第一百一五章暂消祸乱(爆更第十一章) 一只虎正要爆发时候,突然身后几个没有得到明确分配的杆子首领一起站起,鸡头白脸的大声问道:“盟主,那我等分派何处?” 对这些本来是打秋风的杆子,不沾泥本就没有好感,出力不多,但是抢起股份分润却是各个不落人后,更在死伤抚恤上虚报了许多数字,本就让不沾泥气恼,当下道:“各位,各位出力不多,但钱粮上也分润了不少,这绥靖一区的事情就不要搀和了吧,人,要知道知足啊。” 此话一出立刻引动大家鼓臊,人人都道自己出力巨大,分润不平,现在还没有了绥靖之地,那岂能善罢甘休? 当时不沾泥见状大怒,拿出自己老辈的威仪,还有就是自己手下兵强马壮的后盾,当下豁然站起,把那惊堂木一拍大声吼道:‘现在我还是盟主,我的分派自然公道,哪个不服?” 这一声喊,大堂突然一静,而后包括一只虎在内的其他杆子首领大步上前,一起大喊:“我不服。” 这一声齐刷刷的大喊,当时把神游物外的吕世吓了一大跳,彻底的将吕世拉回现实。当时莫名其妙的问挡在身前全神戒备的过天星道:“什么情况?” 过天星见吕世醒来,一把拉起吕世就往后躲,将不知所以的吕世抵在墙角里,自己站在他的身前遮挡,以防不测。 “大当家的,你紧张什么?到底是怎么啦?” 吕世见过天星一副如临大敌 的样子,当时在过天星身后探出脑袋,一面观察大堂状况,一面问过天星。 过天星头都不回的道:“还有什么状况,还不是分赃不均?这眼看着要打起来了,先生你就躲在我的身后,千万别出来,这些家伙可是各个穷凶极恶,刀剑无眼可别伤了你。” 吕世闻听分赃不均?就要火拼?当时大急,也不问情由,推开过天星就冲向了剑拔弩张的大堂。 过天星大急,大声喊道:“先生不可。” 吕世本来高大,同时也莫名其妙的涨了力气,那过天星就然一时拉扯不住,没奈何只得跟着向前。 大堂上,以一只虎为首的几个认为不公的头领,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手按刀剑,直视高高在上的不沾泥。 不沾泥吹胡子瞪眼睛的双手据在桌案之上,阴沉沉看着他们,亲信大老黑手按刀柄一副全神戒备的样子,站在四周的不沾泥的亲兵,更是神情紧张握紧兵器如临大敌。 而其他杆子头领一个个唯恐惹祸上身,纷纷跳开,远远地躲着做壁上观。 一时间整个大堂之上,剑拔弩张危机万分。 吕世略微一看现场状况,当时大吃一惊,这是一个不好就是一场不可避免的火拼啊。 现在,整个米脂盟军除了自己的兄弟外,所有的杆子都聚集在县城之内,一旦火拼,那就是几万人马的乱杀,不但盟军瞬间崩溃,合城百姓也一起遭殃,更何况,官军虽然失败,但签丁只是溃败,大部分可能都随着军官县令逃出城外,这一旦自己这里火拼起来,那可就给了官军一个大大的机会,一旦官军趁势反扑,别说是搬走缴获的财物,就是大家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 想到这里当时冷汗都下来了,于是一个箭步串到大堂中间,挡在两伙人马之间,高举双手大声喊道:“各位当家的,各位兄弟,住手,大家先消消气,有事慢慢商量。” 见大家依旧斗鸡一样的对峙,吕世大急,当下厉声喊道:“各位当家的,好不晓事啊,这都什么时候啦,大家却做这鲁莽事情?” “我管他什么时候,那个老不死的处事不公,我们兄弟打生打死的却只得了偏僻破落的绥靖之地,更有的兄弟根本没有得到,为此,我等就要讨个说法。”一个站在一只虎身后的杆子首领大声叫骂道,嘴里已经不再是盟主而直呼不沾泥为老不死了。 不沾泥虽然被气得浑身发抖,但看到吕世冲出来站在中间,也咬牙忍耐,并没有当场发作。 一只虎等人见吕世跳出来,也就没再咄咄逼人。 吕世,这次会盟的真正出兵谋划者,期间辛苦谋算大家有目共睹,深得大家尊重,再者,在吕世身后还有一个卧牛山,现在的卧牛山短短时日可算是脱胎换骨,实力已经不在在座各位之下,就是不沾泥也要忌惮五分。 “这算什么大事?不过是几块绥靖之地,大家不就是争些义气,想过过官瘾当个里正甲长什么的吗,大家不要争了,我将我的西城让出大半来给各位没有分到的兄弟,反正也是几日的事情。”吕世见大家气都稍稍消停,当下大度的道。 大家就都用看白痴的眼神望向吕世,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什么官瘾,这关乎大把的利益钱粮,你还大方的把西城让出大半,就你那西城白给了大家,大家还不稀罕呢。 哦,对了,也怪不得这吕世,原先不过是个小沙弥出身,不懂这世间关窍,有此一说也还情有可原。 吕世见大家没再互相逼迫,当时长出一口气,当下大声道:“各位当家,现在县城刚刚拿下,城内富户士绅,穷苦百姓一个个都战战兢兢情绪不稳,一个火星就可能引起一场动乱,更何况官军虽然失败,但签丁只是溃败,大部分可能都随着军官县令逃出城外,我们几万各路兄弟都猬集城内,各部不相熟悉,这一旦自己这里火拼起来,那可就给了官军一个大大的机会,一旦官军趁势反扑,别说是搬走缴获的财物,就是大家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到那时候岂不是仇者快亲者痛?” 那盖叫天小地主出身,骨子里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就是原本与过天星交好,这时候也得了自己该得的,也是心满意足,就想着大家安安稳稳的做了事情,然后回山享受,本不愿惹出事端,开始看见大家剑拔弩张,赶紧躲到远处,做那壁上观,就是那不沾泥几次使眼色希望他出来帮衬,他都装作看不见。 现在吕世出来说话,做个和事老,正是求之不得,更得吕世提醒自己等所处危机之地,当时也是一个后怕,立刻大步上前站在吕世身边,给各位头领作揖陪着笑脸道:“各位,各位,大家都消消气,都听先生一言,先生所言极是啊,大家兄弟真要起了冲突,那只能是让官军,和城内那些豪强富户高兴得逞,大家还是和为贵,和为贵啊。 这一下,又有另一个实力杆子下山虎出来,也站在地中间连连规劝。 这一下,整个大堂里竟然分成泾渭分明的三派,一派是一只虎为首的不平派,有一只虎及其身后四个杆子山头, 一个以吕世为首的盖叫天和下山虎以及原先的一个小杆子组成的和事派,也就是中间派,一个是以不沾泥和其他四个杆子为首的盟主派。 不过不管是哪派,现在都赞同了吕世刚刚说的话。 吕世上面一说,倒是让大家都不由暗暗吸了口冷气,对啊,官府丢城岂能善罢甘休?定当全力反扑,现在外面可谓强敌环饲,自己这里一旦开打,那就给了人家大大的机会。 最主要的是,刚刚分到手的财物钱粮,都还没搬运走呢,一旦开战,那就说不定这钱粮是谁的了,还是先咽下这口气,等搬走了钱粮在说。 于是,一只虎看看身后支持自己的兄弟,咬咬牙道:“好吧,看在吕世先生的面子上,我们就作罢了。” 看看那几个头领还心有不甘,于是给他们使了个眼色道“|明天一早我们就搬运分得的钱粮回山,以后事以后说。” 那些当家的也不都是莽汉,在人情刀枪里摸爬滚打了这许多年,哪个不成了人精,当下领会了一只虎的心思,都点头称是。 一只虎也不施礼,对着不沾泥大声道:“老英雄,先生说的有理,我也不是混人,这事作罢,我希望明天一早我等就领取了所得份额钱粮回山,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想来老英雄不会难为我等吧。” 不沾泥其实也知道自己理亏,但是到手的肥肉怎么能吐出来?这可都是以后壮大实力的基础,于是就不惜与一只虎等撕破脸,反正自己手下有一万余喽啰,在加上其他几个得了自己好处跟自己走的紧的杆子,人马当有两万。 一只虎不过是四千,在加上零零碎碎的那几个人,也不过是人马一万不到,到时候真的火拼起来,正好顺势灭了这些刺头,顺便吞了他们的那份缴获,壮大了自己实力,也为将来自己发展扫平了障碍。 但吕世一出,这事情就有点不妥了,毕竟吕世和盖叫天下山虎合起来有一万三四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当时,心中就没了底气,于是见一只虎退步,自己也就有了台阶,后面事情,以后再说。 想到这里,哈哈一笑道:“一只虎大当家既然如此说了,本盟主岂能做那罔顾江湖道义的事情,大家好聚好散,明天一早,就给大家分取钱粮,去留自便。” 一只虎也不再多说,稍微一拱手,当先大步出厅。 其他几个杆子头领和气哼哼大步出去。 吕世不由长出一口气,心中暗暗庆幸,一场危机总算是消弭无形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西城宝贝(爆更第十二章) 一场分赃大会不欢而散,吕世和过天星两人草草的给不沾泥施礼后回转营地。 现在赵大海带着骑兵精锐,往来于西城之内巡视,弹压不法,震慑肖小,其他的兄弟依旧在城外扎营,一只虎却是带着兄弟们早就进驻了城内,虽然一只虎手下鱼龙混杂军纪全无,但是有赵大海在,那些人只是偷偷的做些鸡鸣狗盗的事情,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施为,再说了,这西城穷的都掉渣,想抢掠也没什么可抢,没必要去触动那恶煞一般的赵大海。 那两个小杆子更是不敢违拗了过天星这个大老虎的虎威,就等着明天一早得了分配的钱粮回转山寨,好窝在山寨里舒舒服服的过了这个冬天。 吕世和过天星在半路上见到骑着高头大马,喝的醉醺醺的赵大海,赵大海远远的打了招呼过来,满嘴酒气的问道:“怎么样?那些腌臜东西在分赃大会上还算老实吧。” 过天星哈哈笑着道:“哥哥没去,却是少看了一场大戏。” 赵大海晃着脑袋不屑的道:“我最是看不惯那不沾泥龌龊的嘴脸,一个小小的杆子,凭借着资历让他做了个盟主,这下把他好生的得瑟,真是一番小人得志的嘴脸,大戏也不过是狗咬狗的龌龊事情,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 “哈哈哈,这次你个爱看热闹的哥哥却是错过了热闹,当时大堂之上为了分划绥靖之地,都上演了全武行,那真是锣鼓家伙一起上,也就是咱们先生顾全大局,居中调和了,要不——” “等等,怎么,划分绥靖之地,有了什么岔子不成?”一提这绥靖之地,赵大海马上来了精神,探出脑袋小声问道。不等过天星说,忙把脸转给吕世小声道:“兄弟,这次我们分到了哪里?”语气里竟然有了急迫之意。 “不过是绥靖地方,满县城屁大的地方,分了也不过是一个里正甲长,当不上三天大家就都得滚蛋,争什么争。” 赵大海就吃惊的看看吕世,吕世就那么一脸无所谓,再看看过天星,过天星更是一切都是先生说了算的嘴脸,当时大急道:“兄弟,你怎么能白白的放弃了一个大好机会?” 吕世见赵大海焦急,突然神秘的小声道:“其实,哥哥也不要着急,我这回也不是空手而归。” 赵大海转失望为大喜,连忙小声问道:“难道兄弟已经得到了——” “对,我这次却将这西城做死,再也没人跟我争抢,哈哈哈。”言罢一脸奸计得逞的小人状,这让满心欢喜的赵大海不由一阵失望,只有对这心无城府,什么也不懂的兄弟无奈苦笑。 就这一个西城还把你得意的像是得了宝贝一样?你也忒也的小家子气了吧。赵大海不由腹诽一阵。 吕世看出赵大海的想法,神神秘秘得意洋洋的往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小声道:“哥哥,大当家的,你知道这西城里有什么?” “什么?”两人被吕世的神神秘秘的样子弄得一头雾水,当时紧张的把脑袋凑过来,生怕别人听了去的问道。 “西城之中,对于我们来说那就是一个大大的宝藏啊。” “宝藏?”赵大海和过天星更迷糊了,抬头往西城望去,一片片望不尽头黑压压死气沉沉的茅屋,也不见哪里有白光闪现,哪里有半点宝藏的影子意思? 吕世见了,不由得意的摇头晃脑道:“两位哥哥,西城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不就是一些流民,百姓,妓女,军户,匠户吗,难道这里隐藏了达官显贵富商巨贾?不像啊。”赵大海更是纳闷了。 “短视,真的短视啊。”吕世很严肃的批评了赵大海和过天星的短视。然后小声神秘的道:“我们的宝藏就是那些匠户和军户,最主要的是匠户。” 这一说,赵大海和过天星就都把脑袋拿开,一脸不屑的小声嘀咕道:“不就是一些匠户吗,跟个奴隶一样的家伙,有什么可宝贝的。” “二位错了,其实,我们要想在未来发展壮大,那绝对离不开匠户,你想想,兵器打造,铠甲修补,火器的营造,对,我看那城上榆木喷,将来我们就要大力打造装备,这就关乎到火药的配置,等等这些,都离不开匠户啊,只要我们有了这些匠户,那么我们就可以打造出一支百战百胜的强军,到那个时候,所有的官军乡勇哪个还是我们的对手?那些地主豪强,哪个见了我们不都战战兢兢?到那个时候,我们有了各种各样的匠户,我还可以将我心中不少的好东西都变成现实,那更会让我们的山寨如虎添翼。”说到这里,已经是沾沾自喜飘飘然了。 “你说,这些匠户不少宝藏是什么?”最后很肯定的道:“没有匠户,我们的一切想法都是枉然。” 这个理论在现代那是根本不需要任何解释的事情,但在当时轻视匠户的年代,赵大海和过天星还真就有点转不过弯来。不过看着吕世信心满满的样子,两人觉得也可能大概是对了,尤其听说,这些匠户到手,就可以将吕世心中许多想法变为现实,当时就高兴万分。 吕世的能为那是摆在那里的,一个风车,一个长弓,一个棉被大法,就已经让所有的人心服口服了,还有比这还好的东西,那一定更会让人吃惊。 于是,第一高兴起来的就是过天星,想着将来带着装备精良的千军万马横扫天下,当时眼睛里就充满了星星。 赵大海想象着各地官吏还有士绅豪强,都将在自己面前匍匐在地,那就眼睛发亮。 当时两个人立刻跳起大声喊道:“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安排抓人去啊,所有的匠户,无论男女全抓去山寨候命就是了。” 吕世当时就一咧嘴,这都是什么人啊,什么事情都讲强迫啊。 哦,对了,他们是杆子啊,这岔子给忘了。 于是赶紧一把拉住就要兄弟们起来抓人的赵大海和过天星,:“慢来,慢来,对待匠户要动员,要去请,不是抓。” “不必费那事情,抓和请一个道理。” “不是一个道理,你抓去的,人家心中不情不愿,难免怠工抵触,再给你来个浪费死坏,那我们岂不被人家坑死都不知道?” “他们敢,我拿刀子做了他一家老小。” “敢不敢是人家的事情,就是敢了,你对工匠懂吗?人家在咱们这些外行面前就是当着面作假,你也看不出来。” “这倒是个问题哈。” “所以,我们要请,提高他们的待遇,尊重他们的成果,这样他们就会归心,那时候,不要我们去看着,他们也绝对会打造出上好的家伙器物的。” 两个人虽然不太懂,但也知道吕世说的对,将心比心都是如此。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就等着天亮,拿出诚意钱粮请那些匠户军户上山入伙。 告别了赵大海,吕世和过天星再次赶到城外军营,远远看去,整个军营已经是篝火成片,照得这个夜空如白昼相仿。整个营地更是人喊马嘶沸反盈天。 近前时候,见到的是所有的人都在里出外进的忙活着。 原来赵兴和春兰两人得了吕世收拢城南伤病的命令之后,回到老营与三叔一说,三叔本来就是一个热心肠的老人,看着城南被丢弃的伤兵就已经心酸不忍,得军师知会,哪里还不同意?更何况自己山寨有了粮草缴获,供应上暂时也不缺,当下同意,留下一部分人马看守大营,其他人马全体出动到城南抬救伤员。 来到城南的时候,那三四千伤员还有三四千他们的家属凄惨之状无法用笔墨形容,哀嚎辗转之声几里外都能听到,让闻者无不落泪。 那些以为必死的人们,突然看到一大串火把直奔这里赶来,还以为原先的首领见自己等成为累赘,这便派人给自己等一个痛快呢,待三叔红着眼睛向大家道出原委,整个伤兵大营没有预想的欢呼,而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啕。 三叔也不多说,带着众人背报搀扶赶回自己的大营,毕竟自己的大营里已经有了热饭可供饱食,有地窝子可以遮挡风雨。 于是连夜展开救治,只是伤兵太多,也没有多少药材,只能先发动妇孺家眷给伤兵喂饭洗伤,然后用干净的布匹简单包扎,能不能活下去,那就只能看个人造化了。 就是这样简陋的条件,在配合深秋天凉,加上古代细菌也不是很活跃,三四千伤兵最后活下来的竟然也达到了七成,无形中,吕世等得到了他们最忠心的一支核心队伍。 这件事还有一个结果是出乎吕世等的意料之外的,那就是原本进城的各路杆子里的轻伤员,也纷纷偷偷出城,赶奔这人情味及浓的西城过天星大营,要求救治收留。 当时吕世喜出望外,言道,来去自由,只要他们的当家的不来收拢要人,那卧牛山就全部收留。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些杆子那些大当家的哪里认得?杆子就是流民,今天跟你,明天跟他,除了那些杆子头领的心腹,根本就没有定数,也不愿意去算这个,跑了一批不怕,到明天再裹挟了就是了。 这一下子,卧牛山又得了上千老兵。真的是让过天星赵大海把嘴都笑疼了。 但吕世看到在茫茫人海里往来穿梭忙碌的春兰的时候,就要主动的上去帮忙,结果,却都被春兰拒绝,也不语吕世说话 ,眼睛里只有哀怨与忧伤。 三叔为这还专门把吕世叫道一边,以长辈之尊,狠狠的批评了一阵吕世的不是,当时就把吕世弄得莫名其妙。 难道得罪人都是在不经意间? 第一百一十七章战地红花 吕世带着众人忙碌了一夜,伤员的救治也基本结束,才直去酸疼的腰身,看看东边天已经放亮,也没了睡意,就用凉水洗漱一番,催促众人抓紧机会去睡一会,拿了宝剑去巡行去了。 深秋时节,本来该是露重雾浓,但放眼望去却是视界极好,这便是干旱引起的晴朗,远处稀稀疏疏的树木,挺着半白的树身,在朦朦胧胧的晨光中寂静默立,整个卧牛山营地安安静静的在这微微晨曦中酣睡,吕世轻轻的穿行其间,尽量的不去惊动酣睡的兄弟,如果没有战争,这倒是一个安静恬淡的好早晨。 走出营地,遇见几个精神抖擞的巡哨兄弟,吕世小声的上前打招呼,那些兄弟一见是军师,连忙躬身恭敬施礼,吕世就简单的询问了几句情况。 那些兄弟都谨慎回答了,然后又谨慎前行。望着渐行渐远的兄弟队伍,身后朱铁小声道:“不想就这几日功夫,军师就**出如此摸样,军师真为别人所不能为啊。” 吕世笑笑道:“其实一个人的改观,最快的便是精神,精神的改观就是有没有希望目标,一个人只要有了目标,那立刻就会改头换面成为另一个人,在张家堡,我与那孩子的对答,便是有意无意间给了大家一个目标希望,让大家活的有了奔头,同时昨天一战,我们一绝对小的代价换来了敌人绝对大的伤亡,这在气势上就更加得到提升,更是让大家得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这样的一群人,怎么能是死气沉沉的呢?” “先生说的是,先生不愧——”朱铁说到这,突然打住了话题,那眼睛紧紧的盯着远处一株老树后。 吕世正想听朱铁的下文,却发现他没了声音,回头疑惑的看时候,却是朱铁申请异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的目光疑惑的看去时候,在一株巨大的老树身后,飘出一抹鲜红的衣角。 看着那衣角,吕世心中不觉一跳,犹犹豫豫间竟然站住了脚步。 朱铁尴尬的咳嗽一声,对跟在身后几步远的几个兄弟大声道:”那个,先生,我们兄弟也忙活了一夜,你是不是该给我们放个假让我们休息休息?” 身后的兄弟立刻接过话来连连说是,然后还有几个伸起懒腰,打起哈气,看那样只要给个枕头,马上就能倒在地上睡去一般,哪里还有半点精神? 吕世当时尴尬的道:“那个——” “谢谢军师。”朱铁马上感谢道,也不等吕世再说什么,回身跟那几个兄弟道:“好了,好了,军师开恩了,咱们回去睡大觉去。”然后一起嘻嘻哈哈的往回走,还不时的回头给吕世一个鬼脸。 吕世尴尬的挠挠脑袋,正站在那里左右为难的时候,那树后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喂,那个马脖子和尚,你过来。” 吕世就脚不听脑袋的走了过去。 大树后,站着的是那个火红艳丽的春兰。吕世就红着脸上前,施礼道:“那个,那个。”那个半天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春兰却是落落大方的白着脸道:“怎么去了趟盟主大堂,喝了顿好酒,就把我的称呼给忘记啦?行啊,还枉我在这担心了大半夜。” 西北的汉子粗犷,西北的婆姨也不让须眉,这让出生内地的吕世更加尴尬,自己一个爷们却不如人家一个姑娘,扭扭捏捏的算什么事情吗。 于是干咳一声,小声道:“多谢春兰妹子惦记,哎呀。”吕世突然注意到在那颗树的树身上,已经被人一点点的扣除了一大片没了树皮的地方,心中不由再次感动,这是春兰在这里站了大半夜,等自己心焦啊,于是惭愧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春兰这时候见吕世望向那树身,当时小脸也红了下,悄悄的把身子挪到那树身前,挡住了那片树皮。 两人就这样都低着头不知道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春兰先开了口。 “我问你下,你,你。”你了半天,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吕世不知道就里,就只能等着春兰的下文。 “昨天晚上,你一口一个和尚沙弥的,你可是真的出家?”春兰问这话的时候,小脸越发惨白,最后都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了,不由得拿手扶住了身边的大树。 一见春兰问的竟然是这个,吕世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春兰就咬着嘴唇,拿哀怨的眼睛盯紧了吕世。 吕世连忙收住笑声,很随便的道:“什么和尚沙弥的,都是我顺嘴胡扯,我这个人还不能看破红尘,也做不来那清苦和尚,我是狗肉也吃了,牛羊也杀了,更是两战之间也杀了人的,就我这个样子,就是有心向佛,佛主也一定嫌弃,哪里还能收留?” 这一说,春兰眼睛一亮,原本没有血色的小脸也开始变得红润起来,但是一看到吕世书生巾下的短发,突然有神情一黯,小声的问道:“那你我们留着短发?你要实话实说不能骗我。” 吕世没有注意到春兰的语病,见问道自己的短发,就摘下帽子呵呵笑着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个子力气都长,就是这一头短发不长。” “真的吗?”春兰很急切的追问道,似乎非常焦急他的短发。 “真的。”吕世见春兰问的认真,也就认真的回答,然后突然嘻嘻笑道:“其实我成了流民之后,还多亏了这头短发,让我四处冒充和尚打打秋风,要不张家哥嫂还不收留我呢。”想到那个老实的哥哥已经两世为人,神色不由一黯,不由哀伤的道:“如果没有哥嫂收留,我现在说不定已经饿死沟渠,成了一把枯骨了。” 这时候的春兰已经开心的像个小鸟了,见吕世神情悲伤,连忙转移话题。当时开心的走到吕世的身边,笑颜如花的道:“这次大战,多亏了马——那个先生的办法,也多亏了先生**出来的好兄弟,昨天一战,我们三家根本就是站着看大戏,一个个倒是站的疲乏,等回营的时候,大家都夸先生呢,说若是跟着先生,那天下哪里都走得啊。我哥哥还说,这次分得钱粮,够我们山寨吃用一阵子了,他也想在这段时间里,好好的向先生学习治军之法,打造出一支强军来,跟官府斗。” 吕世一听也很高兴,士气这个东西在战斗中最是重要,士气如虹,那打起仗来,就可以变不可能为可能,同时一只虎若是有了一支强军,就会少裹挟一些百姓,真正把目标指向地主豪强,同时也让自己有了一个强援,真是一举多得。 但是突然想到一成,心中突然一突,刚才春兰言道,一只虎的那些兄弟说跟着吕世干哪里都能去得,这就不好了。 那一只虎本来就有点野心,同时对这次过天星做了指挥不满,如果这话再传到他的耳朵里就大大的加深了他的戒心,如果两家联军出现内部戒心,那的确不是个好兆头,这事呆会回去的时候得和过天星赵大海等说道说道,用什么办法弥补一下。 于是,吕世小声的试探道:“那你哥哥是个什么意思?” 春兰没有想到这些,一听吕世这么问就叽叽喳喳的学说道:“我那哥哥也是个血性汉子,当时回营的时候,很是约束了兄弟,言说将来大干一场呢。”言语到此还颇为为自己又一个血性上进的哥哥骄傲。 吕世就只有在心中苦笑了,看来一只虎对卧牛山已经有了成见了,这事情得抓紧解决啊。 春兰见吕世笑着不答自己,就没话找话道:“要说这竞赛,其实我们一只虎军还真就没法跟你卧牛山军相比,你看看,你的军营,严整扎实,早早的就想到战事要牵连,所以救都挖了地窝子,兄弟们也睡的安稳,看看我们那边,一战破城,结果大家就都跑城里享乐去了,城外也不留下人马戒备,这要是官军偷袭,保管一战成功。” 吕世也很满意自己的安排,就转身背着手面对自己的大营远眺。 现在天已经亮了,自己的营地里已经有键妇出出入入,正在提水生火,为兄弟们准备早饭,那袅袅的炊烟已经慢慢升起,如轻纱薄雾般笼罩了营地上空,有早起的兄弟已经走出地窝子,就在自己的范围内开始活动身子,然后叫起贪睡的兄弟出来,整理起被褥武器,慢慢的整个大营开始热闹起来,就好像一切都有了生命。 “其实哥哥要是不太争强好胜,多向学生学习学习,说不得我们的山寨也能快速的成为卧牛山一样的强军。” 吕世点点头,但也知道这个不可能的,自己倒是想教,但那一只虎肯学吗? 看看天亮,远处已经有人对着这里指指点点,当时春兰羞涩的往树后躲,然后小声的道:“我也回营地了,还有伤员要照顾的。”但话是这么说,人却扭扭捏捏的不愿意走,吕世上前笑着道:“好了,春兰,你也回去躺一会,伤员自有别人照料,可别累坏了身子。” 春兰虽然不愿,但还是听了吕世贴心的话,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吕世望着她俏丽的背影,一时间竟然看的痴了,就连在远处草丛中站起的朱铁兄弟们来到身边都没发现。 第一百一十八章盟主决断 大堂上,不沾泥大盟主闹了个灰头土脸,满心愤恨的甩袖进了后堂。 县令一跑,这县衙后堂自然而然的成了盟主驻跸之地。 刚刚进来的时候,看着那县令后堂就有了不愿意挪动脚窝的意思了,雕梁画栋,软玉熏香,花床锦被,还有几个被县尊抛弃的侍妾,或燕瘦或环肥,在那里蹲首静待,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 但是现在看上去这些都是绝对不顺眼,看着那几个原先县尊的侍妾,都有拿刀子劈了他的心思。 跟在后面的大黑子见了大当家的脸色,赶紧上前一步,黑着脸大声的将这些可怜人赶走,不要真的在大当家盛怒的时候丢了性命。 等不沾泥气哼哼的一屁股坐到榻上,拿起床头茶碗想喝口水,结果却见是个空碗,当时大怒,就要发作,大黑子忙上前接过来,寻了茶壶窠给倒上,这时候,不沾泥倒没了喝茶的兴致。 “你说,这都是什么东西,战斗中畏缩退后,但在分肥时候却是不甘人后,这些人哪里是个人物?” “是是是,大当家的说的是,其实原本这个盟军便是松散,也没有真正的纪律约束,不过是大家见到有利可图便来凑个热闹,其实主力还不是过天星还有咱们?” 不沾泥喝了口水,把茶碗放下,就不说话。 大黑子见不沾泥消气,再次小声道:“其实一些财物也不过是身外之物,拿些出去收买些人心也不是不可以的。”看看不沾泥阴晴不定的脸,又小心翼翼的道:“那个吕世说的满有道理,现在我们强敌环视,同时我们这次也算捅了个天大的篓子,正需要我们一起进退,应付即将到来的官军的报复反扑啊。” 不沾泥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还没有真的就想在这米脂过上日子,自己也知道,这个会盟不过是大家各取所需罢了,哪里还真的是团结一心对抗官军?占据州府?自己还没那个实力呢。 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到手的金山银山怎么能平白舍去?这可都是自己将来壮大山寨实力的基础啊,等壮大了实力,那说不得就有可能攻下一地守住一方,那以后——。 转个身,抚摸着那县令华美的被褥,小声的问道:“你说,那一只虎等就这样善罢甘休吗?” 大老黑闻言,想都不想道:“不能。” “我也是这么想,那一只虎本来自视甚高,根本就不服哪个,更是年轻气胜贪婪无比,张家堡走水一事就有蹊跷,我在暗地里也找人查访了一回,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当家的英明,若当时咱们有所表示,那大家就做不成这样的大事了。” “但这次,他一只虎再次露出贪婪的本色,不但出力不多,保存了实力,而且还不知道知足,竟然不依不饶的还想要城东之地,简直就是贪得无厌。” 大老黑就不说话了,就那么静静的等待着不沾泥的下文。 不沾泥也把这大老黑当做绝对的心腹,其父亲就是自己父亲的亲兵,算起来也算是家生子,有什么私密之事也不隐瞒,同时这大老黑也对自己忠心耿耿,没有一点二心。 “你对吕世怎么看?”不沾泥突然转变话题问道。 大老黑张了张嘴,又闭上,想了一会道:“吕世其人,有无敌智慧,却又菩萨心肠,所以深孚众望人心,做事又事事谋划精细,占尽先机,如果假以时日,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我随他督战西城,更是见识了他诸般手段,也有慷慨赴死之心,深得喽啰爱戴,更何况遇见那过天星这个直性货,对那吕世无条件的信任,这样,那卧牛山将会是一个大好的前景。” 但看看不沾泥的脸色,把话锋直转道:“但是,这可能对于我们来说却不一定是个好事。” 不沾泥点头,对大老黑的分析判断表示了赞同:“乱世将起,各地将要群雄分起,我们恰逢其会,本来要想有番作为,现在的情况是,要么发展壮大成为一地豪杰,要么就是碌碌无为随波逐流,成为别人的马前卒,就是想过个安稳的日子,你也要有自保的实力,否则也会被实力强大者吞并。因此上我们要不遗余力的增强实力,同时也要尽可能的分拆别人的势力,不要让他们形成对我们的威胁,哪怕是未来可能的都不行。” 这个大老黑也相当明白,也就不再说什么。 其实跟随吕世等在西城一战,对吕世为人处世大是佩服,在内心虽然也知道他将来必是自己山寨的一大强敌,但是从良知感性上又不想对付那样一个处处为兄弟考量的好人,于是只好沉默。 “不过,大当家的,一只虎那些腌臜东西,真的就能在明天拿了钱粮回山吗?” “你说呢?”不沾泥斜着眼睛看着大黑子。这小子虽然长得人高马大好像十分粗鲁,其实却是心细如发的主,要不也不可能将山寨二当家的位置给他。 “我看未必,想那跋扈自傲的小子,怎么能吃了这个亏而无动于衷?” “你说的对。”不沾泥点点头道,“今日大堂之上,若是没有吕世那个多事的,一只虎定然冲动的发难,说不得当场就是一场刀兵。” 大老黑可惜的道:“可惜,那小子还是冲动的不够啊,如果当场起了刀兵,正和了我们的心愿,那大堂之上可几乎都是我们的人,剩下的也都做壁上观,正可以当场做了那些反对我们的头领,正好趁着当时,快刀斩乱麻,那样我们既不分出粮草,又能收拢那些杆子手下的喽啰,真是一举两得啊。” “是啊,当时我正要再激一激他,让那莽撞小子先动手,那样我们就占了道义,又在官军反应过来之前,解决了他们,但这个时候却跳出来个吕世,搅合了我们的好事。真真气死人啊。” “吕世一出,那就不同了,那过天星我看现在已经是唯吕世马首是瞻,那都做到言听计从了,如果我们打起来,那吕世处在大局考虑一定在期间搀和,那结果就不一定如何了。” “所以我便忍下了这口气,那莽撞小子可能也想到了这些,也就退了一步,但我看,那小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大当家说的是,那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呢?”其实大老黑知道那一只虎的主意算盘,但这事你得让大当家的说出来,要不就有了逾越之嫌,徒增上位者戒心,这也是在匪窝里从小长大看的受的历练出来的。 “嘿嘿嘿,还不是见事不利,便先退一步做下步准备打算?同时也想着在天亮的时候,先分得了钱粮,然后再和我们翻脸的把戏?哼哼,他的算盘打的到好,只是他忒也的小瞧了天下英雄。” 不沾泥说道这里,然后站起来在地上走了几个来回,思考了一阵之后,站住,转身面对大老黑道:“你现在就去召集兄弟,收拾刀枪,做好准备,同时,你派出语言便给的兄弟,不,你亲自走一趟,到那几个和咱们贴心的杆子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将他们拉到我们的船上,不管明日那一只虎做什么样的安排,我们都要先下手为强,做了那个东西。”说道这里的时候,不由阴沉沉的道:“小小毛孩子,就要在老子的手中玩花样,你还嫩了点。” “大当家的说的对,与其让人占先,不若我们主动。明天就叫那小子鸡飞蛋打,没了下场。”大黑子赞同的一拍手,但转眼试探着道:‘只是那吕世还有下山虎等该如何处分?” “这倒是一个难题,那下山虎和盖叫天,这次我们也没亏待了他,钱粮无算,也分给了他们膏腴富庶之地,想来不应该帮着那一只虎,因为只要一只虎得了利,那就得大家从新划分区域,到那时候,可就是在他们手中掏食,我想这不是他们所愿意见到的。” “我想也是。在利益面前,哪个愿意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就是一小块也不会愿意。” “但这事不可大意,我一会亲自去盖叫天和下山虎那里,不言明此事,但也点明这期间关窍,让他们知道,我主要针对的是他一只虎,与其他人没有任何想干,我想他们要是知道我的想法,在明天行事的时候一定会选择明哲保身。” “大当家的辛苦。”大黑子小小的拍下马屁,但转眼想到一个大问题。“那过天星吕世等如何处理?” 这一说倒叫人头疼。 大黑子突然道:“大当家的,那吕世的人马现在都扎营在西城之外,正在全力救助伤员,我们是不是——” 不沾泥闻听眼前一亮,两手一拍大喜道:“这真是天助我也。” “怎么说?” “你去联系其他几个杆子之后,马上叫老三,在我们手中选精干得力者一千,在天明之时,抢占城门,给我关门落锁,将吕世大队挡在城外,同时也断了一只虎等的退路,做那瓮中捉鳖,让那些腌臜东西,要么去死,要么投降。” “妙,高,大当家的这一招真可谓绝户计啊。”大黑子再次赞叹一番,然后小声道:“现在城里就剩下吕世的兄弟赵大海,和他带领的一百五十骑兵治安西城,这赵大海一旦被关在城里却有点不妥。” 这是个隐患,吕世性子虽然柔弱,但是及重亲情兄弟,就为了两个毛孩子都能做了这些算计,不惜自己也以身犯险,可想其心,真要是他的兄弟赵大海有了一差二错,这倒是个麻烦,那吕世过天星一定拼命的救援,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大黑子略想了一下,突然道:“赵大海与我有并肩战斗之缘,其人又及其好酒,我不如摆下酒宴,灌醉了他,然后将他绑了,送上城头,然后与吕世等言明我等不予为敌之意,有赵大海在手,想来那吕世投鼠忌器也绝对不敢插手此间事情。” “好,好,妙,妙。”此事就这么办。 第一百一十九章也是谋算 一只虎当时冲动,在大堂上会和了几个没有得到好处的杆子,就要向不沾泥这个分配不公平的盟主发难,但正在剑拔弩张之时,吕世跳了出来,阻止了一场眼看就要发生的火并。 这时候吕世一番侃侃而谈一只虎倒是没听进去,但是这一打断,却让一只虎发热的脑袋冷却了下来,当时不由一阵后怕。 环视左右,就自己和一个带来的兄弟,还有其他几个不得地的盟友,也不过是十几个人,再看看那不沾泥,不但得到他早就拉拢了的杆子做帮手,同时在大堂内外警戒的,几乎全是不沾泥的亲信,真要是一时刀枪并起,当场火拼,那吃亏的一定是自己这人单势孤的一方,当时自己能不能出了这大堂还是两说,倒是正称了那不沾泥的心愿。人家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不但拿下自己,也省却了分给自己钱粮,同时也能收编了自己的兄弟手下,自己死的岂不冤枉。 现在想起来还后怕万分。 得亏那什么都不懂的吕世站出来给自己解了围,当时就坡下驴,带着不甘和庆幸大步出堂。 刚刚走出大堂,一只虎就站住,对紧随身后骂骂咧咧的其他四个杆子首领道:“各位兄弟,我们虽然不太熟悉,但都是这陕北的英雄好汉,也都招到了同样的不平,这事我看我们不能算完。” “对,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就这样被人家明目张胆的的欺负,这事若是我们就忍耐下去,那以后还怎么样在江湖道上混?”一个杆子头咬牙切齿的道。 “就是,这正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这平白的气说什么也不能忍受。”另一个杆子头大声道。 第三个接口道:“如果这口气忍了,我们软弱可欺之名定然也会传遍天下,先不说那以后同行轻看我们,就是以后招兵买马,那些精壮之人也不愿意跟着我们这些窝囊废不是?那样,我们还何谈发展壮大?” 第四个杆子点头赞同道:“正是这个道理,为了将来大业,也为了在这地界立足,我们就应该好好的和那个老东西争上一争,也不要他轻贱了我们。” “对,要是我,就在刚才就和那老不死的动了刀子,既然你不和我们讲理,那么我就们就在刀子上见过阵仗。”一个杆子头咬牙切齿道。 “对,对。就是这个道理。”大家既然敢于聚众上山落草,做那刀头舔血的勾当,那打打杀杀,就成了家常便饭,在这里的哪个不是手下有个十几二十别人的或是自己兄弟的性命在?还怕了他们不成? 一只虎见大家群情激奋,当时拱手道:“既然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不如现在就去在下处,我那里还要几坛子好酒,不如我们边喝边谈,也合计个章程对策才是。”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所有人的同意,于是各个飞身上马,跟着一只虎来到城西他的驻地。 一只虎的部队都在城西驻扎,占了老大一片地方民宅,虽然按照规矩,大家没有太过过分,但是抢占民房,要吃要喝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赵大海虽然负责弹压,但也不过是睁眼闭眼,只要不太过分就是了,反正明天也是一个下场。 一只虎现在住的是一个还算齐整的小院,将那院子原先的主人赶到了偏房,由于有妹子在,也就没有对那主人家的女子用什么手段,这时候一伙凶神恶煞的人呼啦啦的进来,那家主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就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瑟瑟发抖求神佛保佑了。 一进屋子,一只虎见妹妹不在,黑着脸问跟进来的亲信,“我妹妹呢?” “大小姐刚刚去城外,帮着吕世先生救治伤患,到现在也没回来,想来是住在城外了,”那亲信笑嘻嘻的道。 其实任谁都看出,自己家大小姐是看上那个马脖子先生了,只是也怪了,以大小姐出马一条枪的性格,对这个先生倒是只用意会绝不言传,羞羞答答的,这岂不怪了? 一只虎见妹子不在,想想也好,自己要做的大事那弄不好就是一场刀兵,在城外也好,那里毕竟安全些。 于是请几位坐下,然后吩咐亲兵整治菜蔬,拿上好酒,也不用杯,就大碗倒上,然后也不等菜上,先举起大碗,和四个志同道合的杆子一碰道:“既然同病相怜,那就是兄弟,我们先干了这碗。” 其他几个人也意气风发的一碰干了。 这时候,一只虎将酒碗放下,用袖子摸了下嘴上的酒汁道:“同为联军却不在一地,大家虽然为一件事情汇聚一起,却不知道各位姓名旗号,请问..” 那当初第一个说话的站起抱拳道:“兄弟我在鸡公山落草,匪号唤作独角牛。这次会盟带兄弟三千,战死老弱五百余,还有二千五兄弟。”他这里刚说完,第二个干瘦的汉子也站起,抱拳一圈道:“兄弟我在横山啸聚,取匪号闯塌天,这次会盟带兄弟二千,被分在北城,几乎没有死伤,。” 第三个也站起道:“兄弟人马最少,却都是本山精锐青壮,有兄弟一千五百,抵得上其他杆子三千,在下被大家送了匪号独狼。” 第四个慢慢站起平和的道:“兄弟我就在米脂城外五十里处落草,被人叫做一枝花的便是。现在有兄弟三千,但前日一战,却被那不沾泥当做了盾牌,死伤一千,剩下二千兄弟。” 一只虎也报上名号数字,合计起来,竟然有一万人马。这下大家底气壮了不少。 那独狼性情最是暴躁,再次喝了一碗酒之后,大声的抱怨道:“当时在大堂之上,一只虎兄弟为何突然打了退堂鼓?要不是你这样,我们当场就做了那不沾泥,哪里还要这般啰啰嗦嗦的不利落。” “此事不然,这正是一只虎兄弟沉稳之处。今天,在大堂之上,多亏了那个不懂事的吕世出来,看是搅局,却也救了咱们兄弟一命。”一枝花沉稳回答,但直奔主题道。 “怎么说?”其他四人就一起凑过脸来问道。 “兄弟们为逞一时之快,却不看看周边形势,你没看到那大堂之上,盖叫天等得了好处,不想趟这趟浑水,就做壁上观,但其他几家杆子却是出力不多,凭借着和那不沾泥原先的交往,已经于那不沾泥穿了一条裤子,再有就是那大堂之上把守听差可都是人家不沾泥的人,真要是刀兵一起,咱们这十多个人,马上就是人家的案板上的肉,正好趁了人家心愿。”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但那独狼还是不以为然,嘴里嘟嘟囔囔的不服,大家也就不去管他。 一只虎站起,将一只脚站在板凳之上,阴沉着脸沉声道:“各位兄弟,既然事情已经出了,我们也要想个万全。” “愿闻其详。”大家都愿意听一只虎的话,不单单是一只虎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了不沾泥,最主要的是现在一只虎是这五个人里实力最大的,当然以后也是出力最多的,当然大家要指望与他。 “我看这事不沾泥那老东西不可能因为咱们的一番闹腾就乖乖的从新分配绥靖之地,那么我们就根本没有油水可拿,但是如果我们当场闹翻,那不沾泥现在可是还握着大家该得的钱粮,他正可借助这个由头不给了大家,让大家白忙活一阵。” 大家一起点头称是。 “所以我叫大家出来,咱们明天表面上老老实实的忍气吞声,先把各人所得拿到手中,把我们该得的抓到手,正所谓手中有粮遇事不慌。然后,再整顿人马,就与那不沾泥要挟见真章,我就不信他不沾泥在外敌环视的情况下,敢于冒险,跟咱们真的对战,只要我们拿出队伍决心,那不沾泥就得乖乖就范。”一只虎说道这里,面色满是狰狞,就在这昏暗的油灯里明暗闪烁晃动,更显阴森杀气。 “对,正是这个道理。”其他三个杆子也豁然起身,低声叫好,大家都认为以兵威胁迫是一个好办法,也都同意一只虎的决断。 “可万一那不沾泥弄险,以快刀斩乱麻的手段和咱们火拼,那咱们这里却是有点人手不足,我算对方,就是不拉拢了盖叫天和下山虎,再刨除卧牛山城外的,也有二万之数,这可是我军的一倍啊。”一枝花就那么坐着,整个身子都躲在灯光的暗影里,将一碗酒慢慢的凑向嘴边,字斟句酌的说出自己的担忧,倒是考虑的周全些。 独狼颓然坐下,一拍脑袋,后悔道:“我山寨还有二千人马,只是这远水不济近渴,却是无可奈何。” 大家都道是这个理。毕竟人家不沾泥本部人马就有一万多接近两万,如果再加上与其亲厚的,那就是二万出头,再如果那些骑墙的倒向他们,那真就不是自己能和人家叫板的了,于是大家就都沉默不语,几个人的身影就在忽闪的油灯光亮里被投到墙上忽短忽长。 一只虎手捏酒碗,就那么盯着油灯忽明忽暗的灯火沉思,这时候屋子里静的可怕,偶尔屋外阵阵夜风呼啸,刮的房上茅草沙沙响动,更显得这也死寂可怕。 第一百二十章策划裹挟 正在大家为与不沾泥兵力相差悬殊而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只虎突然被夜风吹动茅草的呼啸声提醒,将手中酒碗猛的往桌子上一顿,哈哈一阵大笑道:“各位兄弟我们的战兵不足之事,这个却是大家多虑了,我们的兵还是有的,并且还不少。”说道这里的时候,在忽闪的灯光里,竟然是满面狰狞。 沉闷的大家伙被这一声酒碗顿桌声音惊醒,再被一只虎言说,不但有兵而且不少的消息振奋,眼睛全都一亮,探出脑袋紧张的问道:“难道一只虎兄弟早就有了先见之明?还在城外埋伏了大队人马?” “那倒是没有。”一只虎哈哈一笑,摇摇脑袋道,却把身子轻松的往椅子背上一靠,双臂抱肩轻松看着一脸从兴奋到迷茫而后失望的众人,不由一脸得色。 一听一只虎没有在城外伏兵,大家就一起失望了,眼中都有责怪之意,现在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拿大家开心,难道你要给大家表演个撒豆成兵不成。 只是一枝花似乎明白了一只虎所指,将身子探出来,眼睛里似笑非笑的道:“我似乎猜到了一只虎兄弟的办法,一只虎兄弟莫不是说这兵在城里?” 一只虎哈哈得意的笑着道:“还是一枝花兄弟知我啊。”说到这里,猛的将身子支起,一拍桌子道:“对,城外没有,这城里有啊。”看看其他三个莽汉还是没明白,当时大笑道:“大家可别忘记了,我们现在占领的是什么地方?” 大家不明就里,你望我我望你的一头雾水,有兵和我们占领的地方有什么关系。 “西城啊。”一只虎也不卖关子,再次拍着桌子兴奋的道:“这西城可是米脂最大的平民区,那些流民乞丐平民海了去了,不要多了,我们裹挟个一万精壮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这时候大家才恍然大悟。对啊,这平民等于是流民了,裹挟些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这也是大家拿手的好戏啊,于是大家就立刻兴奋起来。 “还有就是这西城百姓也不都是阿猫阿狗,可不是刚刚放下锄头,连杀鸡都不敢的胆小鬼窝囊废,大部分都是经过战阵鲜血的了,而正是我们需要的好兵啊。”一枝花再次语出惊人。 “怎么说?”大家就一起把脑袋凑向了一枝花,包括一只虎都把油灯的光亮闪开,等着一枝花的分析。 一枝花的眼睛就在油灯的光亮里闪着狐狸一样狡猾的光亮,一字一顿道:“原先米脂签丁。” 大家立刻恍然大悟了。 一只虎一拍大腿道:“兄弟所言正是,想这米脂一战,我看四城签丁先后至少有七八千,经过白天一战,就算他阵亡三千,其他的四五千也没见随着官老爷逃跑出多少,那些签丁本就是当地百姓,丢了刀枪转身回家,那就依旧是百姓,我们也分辨不出来,正好我们明天裹挟了,就是现成的老兵,哈哈哈哈,不沾泥个老东西,他千算万算,却没想到给了我们这样一个大兵营,这岂不是老天助我?” 这一说,其他几个杆子也一起拍手叫好,纷纷举起酒碗,狠狠的碰下一口干掉。 “但是,这次裹挟我们要用些手段才是。”一枝花稳重,皱眉道。 不等大家发问就接着道:“我们现在裹挟他们,明天就要上阵,那么说不定战斗没起,这些新丁就已经反水了,那还打什么?” 一枝花提出这个担心,大家不由一阵愁苦。 这倒是个实情,自己裹挟百姓入伙,那都是先烧杀一番,夺了那些人的家当,然后再给他们一口吃食,让他们无路可走的时候再给他一点希望,然后裹挟了他们随着大队前行,远离了自己原先的破家,然后在山寨上打熬一阵,便自觉不自觉的成了山寨一员,然后再带着他们赶奔下一个地方,再重复这样的事情,于是各路杆子就这样在随损失随时补充中不断壮大,不断去芜存菁。 其实这就是当时明末杆子的真是写照,这就是明末农民军的现状,刚刚开始的时候,各地杆子还都不强大,也没有完备的攻城器械,更没有积累的攻城经验,攻城拔寨那是想也别想,就是对那些散落各地的高大堡寨都是束手无策,他们当时针对的还是各地的村落,和没有能力修建堡寨的小地主,小富农,还有就是广大的平民百姓,为什么李自成动不动就号称百万,却只能成为流寇横扫各个乡村,他们就是沿途摧毁乡村,再裹挟更多走投无路的百姓,如此下来,如蝗虫一般来到一地就吃光抢光一地,然后又滚滚向前不断壮大,穿州过府,饥一顿饱一顿没有定所,明末大起义与其说天灾造成还不如说是天灾人祸合力而成,而人祸一是官府崔克,再就是杆子残破家园裹挟,如此,就是李自成那样的起义军也是有破坏没建设,最终将个大明江山在几方合力之下彻底残破打烂,让北方的汉人失去了元气,也给清军入关扫清了抵抗的人力物力障碍,因此说,那些起义军的所谓英雄,到底是英雄还是罪人? 但现在,毕竟米脂百姓,人家现在还没走投无路,同时还就在人家自己家门口,自己就硬性裹挟,那必然人心怨恨,当时说不得就兴许来个反水报仇,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一只虎却信心满满的道:“其实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咱们第一步,运用今天分得的犒赏钱粮,再取了分得的钱粮,然后用这些钱粮裹挟那些百姓,只要给他们钱粮,那还不挤破了门槛?再有以防他们拿了钱粮不干事,我们就专挑有家口的,将他们的家小聚在一起,若果那个敢不为咱们卖命,那对不起,砍了他的家小。” “好,妙,大妙啊。”以钱粮诱之,以家小迫之,此法一出,立刻得到大家的一致赞成,这个办法还就是一只虎这样有头脑的人才能想得出。 “若是能裹挟一万,不,就是五千精壮,我们就有了绝对的实力,那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做了不沾泥,将他们的那份全部吃掉,那样一来,那可就是银山粮垛,够我们吃用上几年的啦。”独狼如真正的一匹恶狼,血红着眼睛,将桌子拍的山响建议道。这回再次暴漏了他贪婪的野心,但这个野心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于是大家就再次将酒碗碰的山响,一面喝酒一面七嘴八舌的憧憬着即将到来的银山米垛。 “不过..”相对谨慎的一枝花又提出一个问题道:“还有一股势力不可小觑,说不定在大家做这大事的时候,给咱们来个变故。” “谁?还有谁能坏咱们的大事?”独狼再次恶狠狠的问道,那神情好像一旦知道谁要坏了自己大事,当时就提刀剁翻了他。 一枝花就慢声慢语的道:“大家别忘了,我们身边还有一个爱管闲事的卧牛山在啊。真要是我们举事,他跳出来生事,那可就不美了。我看那吕世是绝对不会赞同我们这事的。”说到这里,还眯着眼睛斜斜的看向一只虎。 本来一只虎与那过天星有旧,这些时日更是和那过天星走动的亲近,还有大家有目共睹的是那一只虎的妹子整天腻在那个吕世身边,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期间猫腻。 而吕世所带的卧牛山兄弟,在这次米脂一战之中,所表现的整齐严整的军容,高昂激越的士气,积极决死的战意,精良完备的装备,都是所有杆子所不能比拟的。 这样一直在大家眼里的绝对精锐,放到哪里都将绝对是决定战局的力量,而以吕世今天大堂表现,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这个不得不防他坏了大家的好事。 “这事情我也想过。”一只虎见说道在这,当时一脸轻松胸有成竹的道。 “愿闻其详”一枝花探身过来,真心的等待着一只虎的办法。 一只虎就小喝一口酒,悠悠道:“那吕世最讲亲情,过天星最是义气,那赵大海是吕世下山遇见的第一个好兄弟,过天星又欠着赵大海的恩情,要不也不可能一上来就把山寨第二把交椅给了赵大海,而在会盟期间,我一直与过天星等厮混,现在这赵大海有带着一百五十马队,巡视城内,没有和吕世过天星在城外,等一会我马上就去使人请赵大海吃酒,然后灌醉了他,绑了他做肉票,说不得还能以此要挟吕世加入我们的一方,这样便是万事大吉,最不济也能逼着他不能插手其间事。” “对对,就是这个主意。”大家一致拍案叫绝,一枝花也不再有任何疑虑,这样一来,几乎就是一个完美的计划了。 于是一只虎大声道:“来人啊。”一个亲兵立刻跑了进来,施礼问道:“大当家的有什么吩咐?” “你去,上街上寻赵大海大人来,就说我这里有上等好酒,还有几个好兄弟在一起,请赵大海大人来我这里,大家共谋一醉。” 那亲兵得令,也不废话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原来如此 西城之外,天刚蒙蒙亮,卧牛山大营再次醒来的时候,又开始忙得昏天黑地。 满地的伤兵,不断加入的伤者,让吕世焦头烂额的兴奋忙碌着,这些伤兵兄弟,一旦康复,这都是自己未来的强兵,未来的中流砥柱。 吕世这时候就使出浑身解数,把脑海里不多的战地救护知识全部倾囊相授给跟在身边的键妇,一时让跟随左右的人都大感惊奇,对吕世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从布条的消毒开始,吕世要求布条必须在石灰水里煮沸,这是要变相的消毒,然后再在清水里煮上一刻钟,这样就能清除布条里石灰的残存,这以免造成石灰水的灼伤,然后让人寻来长短不一的木棍,对那些断了骨头的伤兵包扎,再然后,对那些失血过多的伤兵喂给盐水,这是补充他们体内流失的盐分,如果有橡胶管子那当然要输血,但问题是现在不是没有嘛? 再就是第一次拿起缝纫针,对那些大伤口给以缝合,还是,如果有动物肠衣那是最好,但还是老问题,现在没有,有了动物内脏,那都是上等的美味,早就进了大家的五脏庙,哪里还有半点留存? 那就只好因地制宜,用消毒过后的缝纫线来代替,就是这个已经让跟随左右的键妇惊为天人。 那些伤者在受到刀剑之伤后,又不得不再次被吕世一番粗手大脚的蹂躏,好在大家都知道,这先生是菩萨心肠,绝对没有想要拿大家开心的道理,所以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也就咬牙忍了吕世的摧残。 现在的春兰,心结一开,又恢复了往日的英姿飒爽的风采,围着吕世手忙脚乱的帮忙,叽叽喳喳的问这问那,被吕世的手艺新奇技术彻底的变成为一个绝对的问题宝宝,但吕世现在,一面救治伤兵一面还要教授徒弟,也就不管了那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过天星虽然粗手笨脚,但还是紧紧跟着吕世瞎忙活,时不时把刚刚被吕世接驳上的断骨弄断,但其人心肠还好,也感念他作为大当家还能亲力亲为的“照顾救治大家,”大家也就咬牙切齿的原谅了他的折磨。这虽然让满心快意恩仇的过天星气闷,但也有了成就感。 这时候,赵兴满脸疲惫匆匆前来,向吕世禀报事情。 吕世就捶捶酸痛的后腰,放下手中的活计,勉强张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嘶哑的艰难问道:“赵兴兄弟,什么事情?” 赵兴恭恭敬敬的答道:“启禀军师,现在,我们所带的药材已经不敷使用,军师看这该如何办理?” 赵兴就是这手不好,见到吕世一直就是那种恭恭敬敬的样子,只要吕世在,就好像他马上智商归零,什么事情必须询问吕世那主意,但一旦脱离了吕世,那智商马上飙升到200,把吕世交代的和没交代的都做的滴水不漏。 吕世为这事没少说了赵兴,你就不要在哥哥面前摆出什么主从的样子,其实真正的主人是那些百姓。 每次赵兴都会恍然大悟,一番受教的样子,然后依旧是我行我素绝不越雷池一步。 现在又是这样,但也再懒得说了,一切随他吧。 不过刚刚赵兴带来的问题却让吕世着急,满营伤兵,虽然经过自己紧急函授指导毕业的学员们的简单包扎,但是光用包扎还是不行的,跌打损伤的药材,和止血消毒的药材那是必不可少,虽然当初自己为这次大战,几乎收刮了卧牛山山寨所有,还在张家堡刮地三尺,本以为能够使用,但没想到现在的伤员会是这么多,几乎达到了四千之数,大大的超过了药材的库存供应量。 看看也是一脸憔悴的赵兴,吕世就很无奈的问道:“我们张家堡里还有多少存银?” “原本在张家堡,我们存下了四万两,那是准备支应盟军用作奖励攻城有功之士,但当时属下怕都交了那不沾泥盟主,让他一顿乱花,到时咱们出现措手不及,因此上就上缴了一万两,现在手头还有三万两,但我看这次大战,不沾泥却是一两也没花出去。” 吕世打断了赵兴的抱怨,摧着腰笑道:“那在我们的手里,还有三万两了。” “其实是二万六千两,因为-”赵兴仔细的更正,然后在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竟然还在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算盘,就要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给大家报报账。 当时大家就被这个小管家神态弄得哭笑不得。 “好了,我们大家信得过你,不要报账了,即使是报账也去向三叔报去,你现在对我们说,我们也是没空听,嗯,二万多两也够了。”吕世笑着摇手打断赵兴的报帐。然后抬头看看东方的天色,再看看微微晨曦里紧闭的米脂城门道:“距离开城也该差不多了,等一会,你拿出些银子来,赶紧带人进城,寻那药店,不管多少钱,多么贵,你就把所有的救治跌打损伤的药都给我买来,现在不是心疼银钱的时候,兄弟们的命要紧。” 吕世这一说,躺倒在身边的那些伤兵一听,一个个不觉掩面痛哭,吕世连忙俯身一个个轻声安慰,赵兴却暗暗叫声好手段。 “啊,对了,春兰,你心细,一会天亮也跟着赵兴去城里买药材,还有就是食盐,那东西消毒最好。”然后庆幸道:“得亏这时候是个好时节,要不这一个腐烂就要了大家的命了。”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没感觉到春兰恋恋不舍的情绪。 春兰站在身边,恋恋不舍的小声道:“是,四哥哥。” 赵兴和过天星闻听就只有苦笑了。 看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城,吕世心急的不由长叹:“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时候,城里的铺户什么时候开张,真是急死人啊。”说这话时候,又接过春兰递上的盐水碗,就继续给一个伤兵小心的擦拭伤口。 过天星手忙脚乱的在一边帮忙,一面漫不经心的道:“还是不要天亮的好,要是天一亮,那城里的百姓,尤其是富户士绅,买卖店铺可就遭罪喽。” 吕世头也不抬,一边忙碌包扎整治,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这话是从何说起?不沾泥老英雄不是派出手下及督战队维持次序了吗?那个杆子还敢在督战队的大刀下胡作非为?难道还有什么错漏之处?” 过天星就拿无可奈何的眼神看了一阵吕世,真的不知道这个傻兄弟是真傻还是假傻,于是丢掉手中的木棍布条,长叹一声道:“兄弟进城派人高呼不烧杀不劫掠,其实也是多余,更是白费心思,你道现在大家各守一片,天下太平是真的如你个傻兄弟想的,是为了做个义军王师吗?” “难道不是吗?”吕世就轻描淡写的问道,然后依旧很仔细的给那个兄弟的伤口涂淡盐水,看看那兄弟痛苦的样子,但坚决咬牙不出声,心中暗赞:“一条汉子,等伤好了,绝对是一个队长的料。” “不是,这是各地杆子在守着杆子里的规矩。”过天星就只好耐心的给吕世上落草课了。 “各地杆子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大家都绝对遵守。” “那就是潜规则了,其实潜规则约束大家要比法律还管用啊。”吕世一边忙碌一边无奈摇头,想想后事的潜规则,真的就比法律还要被人遵守的那种无奈与尴尬,却不想在这个淳朴是世界里也是不能避免,真的是可悲可叹。 过天星不知道潜规则是什么,就接着道:“按照规矩,各地杆子打下一个地方,大头当然是大当家的所得,也可能入了山寨公库也可能是私库,为以后山寨开销使费。但大家跟着你打生打死的,也要落点油水,要不下次谁还跟着你去拼命?” “奖励机制感情现在就有啊,真是长了见识了。”吕世笑着回答,手中依旧不停的忙碌,抓紧一切时间,救治就是多一分希望。 过天星就继续站在吕世身后道:“于是,为了大家公平,也为了大家不出现窝里反,在打下一地之后,大当家的按照个人功劳付出,给自己的手下划出一片地方,当时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一个风雅的名字叫做绥靖地方。” “都是官迷。呵呵呵。”吕世想想就笑了,杆子们被官吏压迫的狠了,都想当当做官的瘾,也是畸形心态作怪。 “什么官迷。”过天星苦笑着驳斥了这个精明但又不懂世俗事物的军师,“绥靖地方,那就是划分地方,只要你在这个划分的区域地方内,无论是你杀人也好,裹挟也罢,只要你最后上缴大当家的三成,其他的就都是归个人所有。” 吕世的手突然定住,猛的转身,拿眼睛死死的盯着过天星,不可置信的吃吃问道:“你说这绥靖地方,其实,其实是划片抢掠?” “是啊,这没有什么不妥啊。”过天星就想当然的回答道。 吕世就一时呆在当地,手中的盐碗掉到地上,摔成几瓣,珍贵的盐水沾染了衣襟也不觉得,这一刻,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翻滚。 “感情是这样,感情大家在大堂之上争抢的不是里正甲长,而是劫掠之地,我说为什么大家都为了一个地方不惜刀兵相见呢,那看来天一亮,那城内马上就是一番烧杀抢掠了,还有就是各个杆子分配不公的火药,就可能瞬息爆发,那米脂的百姓父老立刻就将陷入一场劫难,一场史无前例的劫难。” 但是看看自己手边的兄弟,一个个都是伤痕累累,在想想那城内几万杆子,还有这世界里的潜规则,突然又变得万般无奈,潜规则,是一个巨大的势力规矩,是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阻止的,也是自己无能为力阻止的,但是突然大叫一声,跳脚高呼不好,过天星吓了一跳,以为吕世要进城阻止这件事情发生呢。 吕世突然大喊道:“不好,现在城里即将大乱,那赵大海还在城里呢。” 这一下把过天星也惊呆在当场,城内千军万马即将失控,那赵大海就一百五十人马,岂不转眼就成了齑粉? (来看正版,就是对本人辛劳的回报,也是对我的无上支持,谢谢) 第一百二十二章寻求庇护 赵大海现在很烦闷。 带着一百多兄弟,骑在马上,听着杂乱的马蹄声敲打这干裂的泥土路,发出沉闷的回响,大家都闷不做声,偶尔有兵器撞击的铿锵声传出去,让一些想要不守规矩,蠢蠢欲动想要先得些好处的的杆子毛贼缩回了老窝,老老实实的等待着天亮的盛宴,不要为自己的意思贪婪而丢了性命。偶尔也在这死寂的夜里传来一两声女子的凄厉尖叫,大家也不停步,就那么闷闷的前行,心中就无限郁闷。 看着死气沉沉除了杆子驻扎之地偶尔有点灯火的西城,想起自己的那个傻兄弟吕世说的话,真是无可奈何。 这个兄弟哪里都好,就是太过没有经验城府,在这个分配绥靖之地上,竟然相信什么大家都想要过过官瘾,做什么里长甲正,却不知道是划分抢掠之地,想想就是可笑,更有那过天星兄弟,简直拿那个吕世当成了宝贝,言听计从到没了自己的立场,也不与那些腌臜东西争上一争,任由那些家伙欺负吕世不懂。 其实,就凭借着会盟首倡,以张家堡物资供应大军,妙计百出,让大家伤亡减少,还有首先登上米脂城垣,等等诸般贡献,那也应该分到一块富庶之区,但这可到好,弄了个连点油星都没有的西城,还乐得捡了个宝贝一样,真是的。 难道过天星就没和他吕世说这绥靖之意?这个莽汉真的让人又气又恨。 现在真的后悔,当初自己为不愿见到那帮子小人得志的嘴脸,就没有参加会议,这要是自己在,说不得就要与那不沾泥老贼动了刀子,敢欺负我们无人不成。 就这样骑在马上带着一帮兄弟,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寂静的街道之上,看着黑漆漆的米脂,心中不由一阵暗叹。 现在是一片和平,但是这黑暗之中又有多少龌龊的事情发生?那些百姓战战兢兢地过了这一天,好像大难过去,但真正的大难即将来临却不自知。可怜了傻兄弟的一厢情愿,可怜了那些大家巨贾。 赵大海在这里替人可怜,但却不知道自己正被所有的人算计,每个人都想绑了他要挟吕世。 赵大海没精打采的巡哨到了南城与西城交界,再有一会,自己就放弃了这没有意义的巡哨,带着兄弟们找个好的舒服所在,到头睡觉,哪里还有必要管着你生我死?自己走到了这步也是气闷的很。 正在这时候,黑暗里突然跑出几个黑影,直接拦住了他的马头。这突然的变故可把赵大海吓了一跳,难道是那些不开眼的杆子竟然要对自己下手?当时抽枪在手全身戒备,几个亲随也立刻打马上前,围住赵大海,各挺刀枪,全神戒备以防不测。 “什么人,不知道现在宵禁吗?还敢在这个时候走动,竟敢于违背卧牛山军规将令,难道不要命了吗?”赵大海对着那几个突然出现的黑影大声喝问。 那几个人被赵大海一喝,立刻跪下,高举双手声音颤抖道:“赵大人末动手,赵大人救命啊,赵大人。”说罢几个人就在大街上给赵大海连连磕头,把个头竟然磕得邦邦山响。 赵大海一愣,现在自己逢人便被叫一声大王,被尊称大人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这一叫倒叫自己感觉亲切起来。 当下放松了戒备,收了花枪,低声问道:“什么人,找我救的什么命。” 那几个跪在地上的人连连再次磕头道:“赵大人,我等是这米脂城里士绅商人家的仆从管事,特意在这里等着赵大人过来。求赵大人给我等一个孝敬的机会,同时也请赵大人救我等一命。” 一听是士绅富户,,赵大海就一精神,好了,来好事了。 压住心中的欢喜,当时低声道:“什么事情?快说,别耽误了你家大人正事。” 一个好像是年长的老者战战兢兢地爬前半步低声下气的道:“小老儿是前面德义楼的大堂掌柜,赵大人,这里风大路冷,实在不是说话之地,小的主人在意雅致之地备下薄酒,还请大人赏光。” 赵大海的亲兵马上一起戒备起来,去你处贼窝,别是这些家伙要害了自己主将吧。 但赵大海却不这么想,现在是什么时候?整个县城都在杆子手中,就是借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加害自己,更何况那德义楼本是这米脂最大的酒楼,装潢华丽考究,饭菜香甜可口,那里特制的佳酿,独门的特色羊汤,更是这陕北大地一绝,在没有比这更鲜美的吃食,在这凄风苦雨中,如果有这样的去处,真是神仙享受啊。 再看这些人卑躬屈膝的冒着宵禁杀头的危险前来,不过是想寻自己讨个人情,避免天明那场灾祸,他们巴结自己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害自己?更何况这略备薄酒等待赏光,那都是官场上的一个几乎是暗语了,那就是在薄酒之后有大把的孝敬了,既然被那个傻兄弟放弃了大把的绥靖收获,说不得就可以在这里捞回老本。 最主要的是,自己为官这些年,那是上不得台面的,尽是自己略备薄酒给上官了,这回也轮到自己被人家略备薄酒,那真有点改天换地的心情。更何况自己巡营大半夜,也是酒虫乱舞,正是该喝喝解馋。 于是大手一挥道:“兄弟们不要多心,都是父老抬爱,我们就吃了他一顿酒也无妨。”然后对着身后一百五十多浩浩荡荡的兄弟吩咐道:”现在一小队为伍,就在德义楼前集合,大家不要呼喊吵闹。”一转身对着那几个站在街口无风发抖的人道:“我的兄弟多,还请你们掌柜的破费,做了你的拿手羊汤泡馍招呼些如何?” 那几个人闻听赵大海愿意随同几人前往,那真的如见到天神菩萨降临,哪里还有不肯,嘴里连声答应。 卧牛山的兄弟一见,当时大乐,辛苦这大半夜,既然当家的都这么说,大家更是乐得蹭顿酒肉,于是大家舍了巡逻之事,一起被那些人带领着直接赶奔紧邻城南的德义楼酒楼。 也是前后脚是时候,不沾泥和一只虎来人都来大街之上紧张找寻赵大海,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赵大海半点踪影? 来到原本米脂最大的酒楼,赵大海吩咐兄弟们下马,就在黑影暗处做了谨慎防备,吩咐不得喧哗吵闹,然后下马,用马鞭习惯性敲打了下自己的身上尘土,带着两个最是彪悍的亲信,大步进了酒楼。 那酒楼外面漆黑,却原来早就把门板窗户档的严严实实,没有半点灯光透出,但一进酒楼,当时把赵大海吓了一大跳。 只见酒楼里已经挤挤挨挨的满是人头,一个个都是现在米脂的士绅富商,有自己认识的,有自己不认识的,一个个战战兢兢地,没人敢有一点大声,一些孩子想要哭闹,立刻就被抱着的大人紧紧的捂住口鼻,生怕发出半个声响。 这些人原先赵大海见了,都要远远的磕头打招呼的,虽然当时赵大海也算个官,但是一个驿丞,实在连一个好买卖家的账房都不如。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现在赵大海脚步刚刚踏进门,那些士绅富豪,立刻如见佛主般,呼啦啦跪倒一地,压着嗓子口中连连求赵大海救命。 赵大海当时虚荣心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很想趁着这个时候寻那往日给自己气受的家伙出出气,但是赵大海也是个直性子,义气之人,见所有人等一个个都大气不敢出,就等着赵大海的一句话救命,也就哈哈一笑不为己甚了。 大堂里就一张桌子,桌子上早就摞摞大满的摆了不知道多少三珍海味,一把大椅子就孤零零的在呢。 赵大海也明白,也不客气,把马鞭往那桌子上一丢,就大马金刀的在那坐了,其他跟随的兄弟一个个手按刀柄站在身后,摆足了架势,但一个个却都是眼睛盯着那桌子上的酒菜没一个动下眼珠,想来现在真要是有人拿刀来,那就是一刀一个不费半点力气。 赵大海刚刚坐定,立刻两个胖的没了人形的家伙就上来,一个倒酒,一个布菜。 这两个可是这米脂真正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便是这商会会长,家里开着当铺盐业,一个是当地有名的士绅,儿子现在还是南方一个省的大官,在这一地那都是作威作福惯了的,平时那赵大海即便是想巴结给人家倒酒,那都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还不是被那县令忽悠,没能逃出城外,被陷在了城内,这一下可是要了老命,杆子最恨的就是他们这些富人,同时也最眼红的就是他们的万贯家私。 也曾经想走动不沾泥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夜各个杆子那里都是戒备森严,根本不能求见,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一场灭门的杀戮就要开始,大家就一起想起这个曾经是官身的赵大海,希望能在他的身上寻得庇护。 于是大家就纷纷携带家小,丢弃了所有物件,只带着有限的细软,带着亲近的子女妻儿,重金贿赂了把手各地的杆子小喽啰,栖栖遑遑的赶奔这个与西城来接之处,请赵大海来保护个人安危。 赵大海大大方方的等那两个代表说完了客气话,一样脖子把酒干掉,然后直奔主题道:“虚的也不要说,咱们往日的过节也不要提,我赵大海还是有这个担待,那就捞干的吧。” 那士绅首领也放下往日身段,时间紧迫也就丢弃了阿谀,奴颜婢膝的恳请道:“大人曾为一方父母,我等也是知道大人被逼无奈才搀和了这些事情,现在米脂城破,我们这些幸存的百姓,还请大人看顾啊。” 他这一说,楼上楼下近百人,一起跪下,把头磕得棒棒山响,一起恳请赵大海看在往日一脉之上救了大家性命。 赵大海心中得意,于是故意沉吟。 第一百二十三章民无选择(求订阅支持) 他刚刚一沉吟,立刻几个大大的包袱便摆在了赵大海的面前。 有人当着赵大海的面打开。立刻屋子里的灯火为之一暗,但整个酒楼却升起一片豪光。 那包袱里没有金银,全是珠宝玉器,说不出的富贵宝贝。当时就让赵大海两眼呆滞了。 你别看这点点东西,要是真正变卖,买下这整个米脂都不在话下,这是多大的财富? 好半天,才在一阵紧是一阵的哀求中,赵大海抓回来自己的魂魄,当时慨然道:“都是原先的老兄弟,有着交情在的,只是..” 那商会会长马上上前道:“这都是给大人您的孝敬。” 当时赵大海勃然变色,豁然起身:“赵会长,你将我赵大海当做了什么人?难道你要我为了这些粪土不如的东西便舍去了山寨上的兄弟?” 一见赵大海大怒,那会长连忙上前,再次拱手道:‘我说的是这些是给赵大人的孝敬,我们商会和士绅已经决定,如能得脱大难,我们将在暗地里走上几趟货物,如食盐五百石,粮食五千石,布帛一千匹,铁料五万斤等经过卧牛山脚下。”赵大海闻听,当时心中激动万分,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到时候去几个人下山一声喊:“此路是我开,那这庞大的车队人马立刻就会做鸟兽散了。这又是三五万两银子的收获,山寨就将得到急需的物资,这些物资,尤其是铁料,那是有钱都没处买的东西。” 竹杠要敲,一定的,但也不能敲的他付不起,于是赵大海皱眉道:”其他的倒也无妨,只是这铁料..” 那会长马上就把眼睛看向那士绅,他的儿子可是在南方,南方又是大明产铁之地,五万斤已经是这米脂商人的极限了。 于是两人就马上嘀咕,最后那商会会长回答道:“一个月,就一个月,我们商会还会有五万斤精铁路过宝山。” 赵大海哈哈一笑,当时豪爽的说道:“保护父老安全,这是我赵大海责无旁贷的事情,那么大家就请跟随我的兄弟一起去西城委屈一下吧。” 闻听赵大海此言,所有的人如蒙大赦,都顾不得叩谢赵大海,立刻急匆匆跟着赵大海的兄弟赶奔西城。赵大海抄起花枪,对身后的兄弟道:“现在,我们不去管他什么巡哨,一百五十兄弟就看好这些活宝,这可是山寨的大富贵啊。” 众人轰然应诺,岂不知,这番决定却也救了赵大海一命。 等众人走光,赵大海翻检着那成堆的珠宝,不由得一阵啧啧,最后,长叹一声,对着身后的兄弟道:“好了,咱们也就是看看,大家背上,等天明交给我的兄弟吧。” 那些兄弟欢呼一声,各自寻了包袱背在自己的肩头,有一个兄弟看到赵大海不经意间将一块碧绿的物件顺在了怀里,但也是看看,马上把头转开。 于是一群人在赵大海的带领下呼啦啦静悄悄的消失在暗夜之中。 夜色遮掩着一切,但遮掩不住黑夜里的鬼魅伎俩。 毛大和毛四在城破的时候,第一个夹了刀枪箭矢跑回了家,兄弟相见竟然两人奇迹的都没有受伤,这真的是万幸。 毛四得了县尊大人的十两奖赏,毛大回屋的时候,竟然也在怀里拿出了五两多的白银,这是在南城战斗中,用人头换来的赏金,就这毛大还狠狠的对这地上吐了口唾沫,:“其实,我当时杀伤的绝对比这个多,只是那县衙主簿就非要证人,那时候战斗正酣,哪里寻了证人来?平白的丢了不止一半的银子。” 毛四连忙捂住哥哥的嘴,跺脚道:“哥哥快小声,这是什么时候?还敢说这些话?说不得杆子马上就杀来了,赶紧的将这些银钱埋起来,这可是咱们将来的保命钱。” 毛大就不再做声,赶紧和兄弟动手,搬开院子里的水缸,将地下的泥土挖开,和原先的粮食一起再次埋好。 “还有这一身血衣也不能留着。”毛四看看泥猴一样的两人身上的血衣,当时打呼失误。 毛大闷声闷气的道:“可是,我们除了这身衣裳也没了其他,这大冷天的,难道还要冻着不成?” “我的哥哥啊,咱们穿着这身血衣,一会杆子进来抢掠,还不当场就看出是咱们就是血战的签丁?那还不立刻红着眼睛剁翻了咱们?保命要紧,只要杆子退了,咱们拿上银子什么样的好衣裳没有?” 毛大想想也是,就不情不愿的脱了血衣,就光着膀子将血衣塞进灶糖,毛四也不管哥哥跳脚,打了火镰一把火烧了。 这里还没烧完,突然听到那个破院门被砸的山响,两人大惊失色,难道杆子这么快就开始抢掠啦?杆子历来只拿富人开到却很少拿穷人撒气,这是怎么啦。 刚想到这里,门外有人大喊:“毛大,快开门,我是你表哥。” 两人对望一眼,感情是在镇抚人家做亲随的表哥来了,这表哥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平时里没少了接济他们兄弟,想来看见破城也是跑来城西平民区避难来了,赶紧跑出去拉开大门,刚一开门闩,大门就被轰隆下撞开,已经是一身破烂衣衫的表哥一头就撞进来,身后还拉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和孩子,手中大大小小的带着几个包袱。 表哥一进来,立刻喊着:“快,快赶紧关门。” 两人连忙把门再次关上,表哥也不说话,拉着那女人就往屋子里跑,进了低矮的房子,就在灶台里掏出一把锅灰,也顾不得灰烬还烫手,就往那女人的脸上涂抹,刚刚还细皮嫩肉的女人转眼就变成了一个邋遢的老太婆。 见毛家兄弟跟进来,急切的问道:“可以隐秘地方?快将这几个包袱藏了。” 毛家兄弟就木头似的听表哥指派,在后院茅厕底下紧急掏了个坑,将几个沉甸甸的包袱放到坑里,毛四放的时候,还仔细的掂量一下,包袱里竟然是一阵叮当的金属声音,刚要问,表哥突然回头,用从来没有过的刀子一样的眼神盯住他,小声的道:“是兄弟别打主意,不是兄弟就砍了我。” 毛四感觉像是烫了手一样把包袱丢到坑里,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就埋上,把多余的土丢到远处,看看再也看不出破绽,才气喘吁吁的赶回前院。 表哥进屋,悄悄的和那女人说了什么,然后回来,就在院子里,小心的问毛四道:“你在西城,最后城破时候可看见我家镇抚大人?” 毛四赶紧道:“我跑的时候我看到镇抚大人坐在火药桶上,手里拿起了火把,等我跑下城墙的时候,火药桶就炸了,想来是..” 表哥就一动不动的把脸扬起,一行热泪就扑簌簌的落下,而后双膝慢慢跪倒,将头脸扣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 等再站起来的时候,对着毛家兄弟道:“以后谁再问起屋子里的娘俩,就是你的嫂子小侄子了。” 两人连连点头,表哥想想再次叮嘱道:“关于那几个包袱你也不要打主意,事完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毛大上前一步道:“表哥说哪里话来,我们兄弟的人品你还不知道?饿死不抢夺不偷盗,我们拿用我们的命换来的钱,其他的就是放在眼前我们也不会动,将来你给我们兄弟,我们也不会要的。” 表哥再看向毛四,毛四什么也没说,只是坚定的点点头。 正这时候,城西突然有滔天的哭喊响起,如波浪一样滚滚传来,不一刻便传到了门前左近。 正在大家紧张的时候,那个不经风雨的破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伙拿着棍棒刀枪的杆子呼啦啦冲进了院子,毛家兄弟和表哥赶紧温顺的抱头蹲在了地上。 那些杆子也不废话,一部分开始在院子里翻找,其他人立刻冲进屋子,屋子里立刻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的乱响,还传来那女人和孩子的尖叫,但不一会那些屋子里的人就怏怏的出来,对着一个小头目道:“这家穷的可以,就在一个破缸里寻了两斤夫康,炕上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还裹着一床没有被面的棉絮,其他的连个耗子都没有。” 那头目样的上下打量了下蹲在地上的三人,随口问了下身份,然后看看还算齐整的房子道:“去,把那女人孩子赶出来,今天我们队就在这安营扎寨了。” 那几个答应一声,转身进屋,不一会就将那孩子女人,还有一床破被丢到了院子里,十几个杆子就呼啦啦的进屋安顿了。 毛家兄弟等就只好围着一床破被,挤挤查查的躲在角落避风处,惊恐的看着那些杆子出来进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又有一群杆子大步进来,其中一个走到挤在一起的五人面前和气的道:“我说,赶杀人不?” 毛大没好气的道:“怎么不敢,给我一把刀,天王老子我都敢杀。” “好,好样的。”那杆子头赞一声,然后道:“你们三个男人,出两个加入我们,放心,不白让你们干,大当家的说了,天亮的时候,厮杀起来,杀一个给银子五两,到时候活着的兄弟每人白银五十两,米十石,战死的兄弟,给他家属白银百两,米二十石。此战胜利,去留随便,怎么样?” 毛四和毛大当时站起,大声道:“中了,天亮就干了。” 那小头目没想到这兄弟两个这么痛快,反倒犹豫了,突然看到墙角里的表哥三人,笑着道:“好,我收下你了,不过,你的这个大哥大嫂还有小侄子却得委屈着在这,我们会有人看着的。剩下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毛家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当时点头道:“我知道,不过,我们饿了一天了,你得先给我们吃顿饱饭。” “没问题,大饼咸菜马上就道。” 等那些人走远,表哥拉住毛家兄弟的手竟然不能言,毛四笑着道:“哥,你放心,我们命大,跟随杀人不是杀,只要是拿命换来的我就干,万一我们死了,那抚恤的银子就给表哥做了活路了。” 这话说完,五个人再次沉默起来,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兄弟相残 主街的街垒不断升高不是因为又有家具堆磊加入而是成成叠叠的尸体在不断的加固着他们 鲜血已经将街道染得血红并已汇集成一条小河汩汩流淌这河流现在正随着不断汇集新鲜的血液正在不断的加大变得湍急 攻击者无数双大脚踏着飞溅的血花喊着不是人声的音节不断舍生忘死的扑上倒下再扑上 守卫者就站在不断升高的街垒后也一样喊着野兽般的声音将手中的长刀手中的樱枪不断砍出刺出每一下都绝对不会落空每一下都会收割一个人的生命 本來是一样的着装一样的命运一样的境遇曾经亲近的兄弟这一刻却成了冤家死敌 沒有人去问为什么也沒有人去想为什么那些问題都是当家说的想的他们只是被裹挟着身不由己的厮杀着面对曾经的袍泽兄弟就那么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兵器砍下刺出沒有任何花巧沒有任何腾挪也容不得你有任何技巧腾挪紧紧挤在身边的就全是人 你不能犹豫只要你略微犹豫那么倒在众人脚下的就将是自己 一个四十几岁的汉子就在刚刚一枪刺杀了一个对方的杆子但在刺死对方的时候他感觉到刚刚倒在自己枪下的就是昨天蹬城时候与自己肩并肩一起奋战的一个兄弟他还曾经为自己挡了官军的一枪自己还曾经在战后寻他我们就在一起蹲在一个墙角下喝上峰赏赐下來的一瓶好酒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在不沾泥大营外寻到他的时候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一起感叹两个人的幸运在这一场几万人的大混战中活了下來 当时那个兄弟在怀里拿出一摞金黄香喷喷的大饼大饼劲道还散发着新麦的香甜那兄弟就毫不犹豫的推给了自己让自己可劲的吃 自己当时拿出自己带來的瓦盆瓦盆里是上头发下來的还温热的羊杂碎羊杂碎炖的刚刚好是自己这个队里一个曾经的老厨子做的油而不腻又加上了火红的辣子喝一口就让人浑身舒坦的想倒下 酒是上面赏赐有功猛士的一瓶地道榆木烧刀子贼烈贼烈的一口下去就如同一条火线在嗓子眼里落下直接辣进胸膛浑身立刻就好像轰的下点起了一个巨大的烘炉 于是兄弟两个就蹲在街角里一口大饼一口羊汤一口烈酒欢快的谈论着这让在眼前來來往往分不出哪家的杆子羡慕 也不知道是哪家杆子的一个年轻的小杆子也就是十几岁沒有战功只是得了两张大饼就羡慕的上前嘻嘻笑着说看你们两个老兄弟真是幸运不但在这次大战中双双活命还得了军功赏赐你们一定能长命百岁一定能富贵吉祥 哈哈哈哈当时那兄弟就豪爽的伸出手将手中的酒瓶递上自己也把还有半盆的羊杂碎推过去那小兔崽子就兴高采烈的接过去一口下去立刻把脸烧成了兔子眼睛在吐着舌头喝了大半碗羊杂碎之后就醉倒在他们的身边 那兄弟当时哈哈大笑挥舞着手臂跟自己说这一战完成自己幸运的沒死还得了战功头领说了这次大当家的得了无数钱粮明天就要分发像自己这样有大功的人就能得到一大笔钱粮赏赐然后按规矩在大家分了划定区域里的绥靖之地内的财物那自己就是有钱人拉 等明天分了钱粮就准备带着自己的婆姨脱离了杆子将一部分粮食留作种子银钱买上农具对最主要的是买上一头黄牛再买上几头绵羊然后到一个沒有官吏的山中自耕自种然后生上一窝的娃 同时他也要自己同去当时自己也是答应了的自己还曾经和他约定要做个儿女亲家的 那一晚他们有了无尽是话題有了无尽的幻想都已经规划了将來的天地牛羊小日子在朦朦胧胧的醉眼里他们都看到了儿女绕膝看到了富足和安稳 但就在刚才就是刚刚自己的长枪扎进了曾经给自己挡住一枪的曾经约为亲家的胸膛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不是一样的百姓吗不是一样的盟军吗不是一样杀官造反寻活路的兄弟吗怎么现在会是这样 沒有人回答他他也沒有机会等到答案因为就在下一刻就在他稍微愣神的刹那这个神情不集中的兄弟又倒在了一个兄弟的刀下在他还沒死透马上就被人抬起丢在了那街垒之上就那么无奈的看着眼前刀來枪往无奈的看着一层层的人不断的冲上倒下最后压在自己的身上 他竟然长长的出了口气觉得浑身轻松完了一切的苦难和那个曾经刚刚有了的一点点希望都完了只是可惜了自己那还小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能在下一场战斗中活下去再他最后的意思里他竟然看到死在自家手中的那个亲家就躺在自家的身边自家的身子就压在他早就冰冷僵硬的身上他看到那个亲家就睁着一双已经灰白的眼睛那眼神里分明写满不信茫然痛苦还有不甘 属于他们兄弟的战斗完结了但属于头领们的战斗却依旧在继续 不沾泥亲自提刀上阵督战面前脚下已经有好几个畏战不前者被不沾泥砍了脑袋 战斗残酷的进行着但是不沾泥的队伍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那道看似不堪一击的街垒有写杆子已经经不起这样惨烈的厮杀丢了刀枪往回就跑不沾泥就亲自上阵拿手中的大刀砍下了后退者的脑袋那些死者流出的鲜血就汩汩的汇集道街面上那黏糊糊的血液里汇集成一条血红的溪流流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沾泥就血红着眼睛一只脚就踩在一个无头的尸体上用鲜血淋漓的大刀指着满前一个个满身血水面色惨白的手下跳脚大骂:“怎么还攻不动为什么攻不动难道对面是铜墙铁壁吗难道对面那个简单的街垒竟然比那米脂城墙还要高大结实吗难道对面的杆子都是天神下凡吗难道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吗” 对面的手下被不沾泥骂的一个个低着脑袋瑟瑟发抖 “攻给我攻要么你攻进去要么我看到的是你的尸体如果再敢跑回來这就是你们的榜样”不沾泥跳着脚歇斯底里的大叫道 那些手下如蒙大赦轰的下转过身子嚎叫着带着自己的手下再次冲向了战场 不沾泥回转身血红着眼睛狠狠的往地上吐口唾沫然后大喊道:“督战队督战队给我往前上十步如果谁退到红线之后就是天王老子就是你的亲爹亲娘也杀无赦” 督战队大声应诺跟随不沾泥大步上前 前面的杆子被督战队杀气腾腾的气势和血红的大刀驱赶着又往前挤了十步 战斗都进行了将近两个时辰日头已经上了三竿但就在各个通向西城的街垒上胶着着两边喊杀声冲破霄汉但就是不能前进一步那道街垒前已经挤成了一个人蛋但无论双方如何拼命如何增加人马就都不能让对方挪动半分 不沾泥退出督战队的队列手提着大刀恨恨的走到不远处一个房檐的桌子把大刀往桌子上一靠那大刀上的鲜血立刻顺着刀锋流下马上就在刀尖处积起一小汪血红血红的小潭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一个亲兵小心翼翼的端上一碗温热的茶水然后快速的转到不沾泥身后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一个错处便召來大当家暴怒的一刀 不沾泥就死死的盯着督战队的背影接过那碗茶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口喝下然后猛的将大碗摔在地上手扶着双膝呼呼喘气却又无计可施 本來自己的人马加上依附的杆子是那一只虎的两倍就是用人海战术就是填也能把一只虎填埋个尸骨无存但是在这城市之中战斗任由自己千军万马根本就施展不开 街道就这么宽只能三十人并行多一个都难以挪动身子所以无论你有多少喽啰那在阵前对敌的依旧就是那三十人只能是这批战死下批才能上前对方也就每次几乎也投入这些杆子与自己死抗现在自己不断的派出一bobo人马那小小的街垒前后都已经挤成了人蛋更加施展不开 自己怎么就沒想到那一只虎怎么就这么硬气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大军一到那一只虎马上就会服软求饶哪里还需要战斗却不想他们不但战斗了而且还爆发出了让人吃惊的战斗力就那样死死的跟自己消耗着人命沒有半点后退的意识 想來其他盟友那里也和自己一样的情况不行自己必须在其他盟友还沒泄气前打开僵局要不然一旦那些杆子看到取胜无望那就立刻回分崩离析 想到这里不沾泥豁然起身再次抄起了大刀 这时候一个观察瞭望的亲兵突然在房顶大喊:“大当家的有情况” 第一百三十七章屠杀不从 正在不沾泥准备再次督战的时候,趴在房上负责观察敌情的亲信冲着不沾泥大喊道:“大当家的有情况。” 不沾泥抬头问道:“什么?” “大当家的,快看,一只虎那厮正在源源不断的在平民区抓捕百姓。” 不用看了,自己终于找到了对方源源不断原因了,感情人家后背依靠着一个巨大的兵库,几万的穷人聚集区,那得裹挟多少丁壮啊。随着战事的不断延续,自己这里只能是越打越少,而人家那里只能是越打越多,战事如果这样牵连下去,一只虎在人数上最终将要翻盘,现在的战斗打的是什么?不是钱粮,不是计谋,就是人数,就是人命的消耗,看谁耗得过谁,直到最后一个死尽死绝为止。 想到这里的时候,不沾泥呆愣半天,不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好半天,狠狠一跺脚,一拍大腿,:“嘿,我怎么没考虑到这个问题,让那小子占了一个这样天大的便宜?” 但是,现在后悔没有用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一只虎裹挟足够与自己对抗的百姓之前,打破僵局。 但看着街垒前依旧寸步不前的手下,自己真的有点一筹莫展,战场空间就那么大,想要现在展开自己的兵力优势根本不可能,该怎么办? 正在不沾泥一筹莫展的时候,身后一个亲兵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大当家的,要不我们派精锐兄弟,爬上房顶,绕到一只虎身后攻击,让他首尾不能相顾如何?” 不沾泥一听,当时眼睛一亮,是啊,怎么这个简单的注意自己没有想到啊,当时回身,用力一拍那个亲兵的肩膀,大笑道:“好小子,爷没白养你这么多年,当真机警,给爷出了个好主意,现在我提你为首领。” 那亲兵当时感激涕零,扑通给不沾泥跪下,连连磕头:“谢大当家提携,谢大当家提携。” 不沾泥一把拉起那亲兵,郑重道:“你现在就去后面挑选兄弟,带着他们从房上攻击敌人,要快,此战成功,我定厚赏。” 那亲兵闻听当时一咧嘴,被提拔的喜悦立刻烟消云散,冷汗就从后脊梁滚滚落下。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但是大当家的话以出,偷眼看看斜靠在桌子边上还在滴血的大刀,后背更是飕飕的冷气,上前死战还有机会,现在推脱马上就人头落地。 当下咬咬牙,在越来越冷的不沾泥眼前一个礼下去,:“大当家放心,我定死战。”然后也不多说一溜烟跑去招呼手下去了。 不一会,两边的房上就密密麻麻的爬上了无数杆子,呼喊着冲向城西一只虎的后队。 这里刚刚上房,一只虎那里也冒出无数杆子,他们没有拿着刀枪阻拦,而是快速的在自己的面前拆毁房顶。 西城都是平民区,全部都是茅草房子,拆起来容易,不大一会就拆了一截,正在不沾泥莫名其妙的时候,那边突然扔出无数火把,立刻不沾泥这便的房顶立刻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自己这便的兄弟一时躲避不及,有无数人被大火浓烟吞噬,哀嚎声在滚滚浓烟里冲天而起。 不沾泥的心不由得再次沉入谷底。 看样,这样的方法又让人占了先机,战斗又划归起点。 僵局必须打破,不然就是夜长梦多,先不说官军在侧,就是那盖叫天和下山虎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虽然他们现在还保持着中立,但一旦自己损失过大,或者久战疲敝,那两个小子完全可能趁火打劫黑吃黑,毕竟在他们两个人的手中还掌握着近万部武。 必须快刀斩乱麻,才能镇得住那些骑墙派。 在其他几个接口督战的大老黑焦急的跑来,不沾泥红着眼睛问道:“怎么样?你那边有没有进展?” 大老黑哭丧着脸道:“大当家的,不行啊,那帮腌臜东西毕竟不是咱们自己人,攻击就是不力,其中一个不但没有攻进去,竟然还让对面的独角牛给反了出来,要不是我带着兄弟们死死顶上,现在那小子带着手下就溃散了。 不沾泥一跺脚,恨恨的道:“你个腌臜的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保存实力。走,带我看看去。” “大当家的..”大老黑赶紧上前准备说点什么。 “别废话,现在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说不得就得动些雷霆手段。”言道这里,眼睛里一抹杀意更浓。 现在就是这个样子,自己这里的盟友本来都得到了钱粮和富庶的绥靖之地,大家也就等着抢掠一番,心满意足的快快乐乐回家过年,却没想到出了一只虎这出,被自己威逼利诱加上以往的交情,才跟着自己反水,但是这人心就是不齐,你上我不上的保存实力,他们怎么就不知道,他们得到的都是我从别人手里变相抢来的,一旦人家得逞,那你就是连个屁都没有了。 但是对面的一只虎的几个盟友却不同,人家是被动防御,被逼到了绝路,不战就是个死,所以他们是各个都拿出看家的老底跟自己这里死磕,这下就高下立判,不行的话就只能走步绝的了,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步,已经是退无可退。 来到另一个街口,正看见那个小盟友的大军再次败退下来,不沾泥当时一把拉住气喘吁吁的那个头领,红着眼睛问道:“怎么又退下来啦?难道你就不能稳住阵线吗?” 那头领一见不沾泥带着大队亲兵赶来,堵住自己的后路立刻心生不满。大咧咧的道:“还能是什么,对方势大,我们死伤累累,实在攻不动,这就退回来歇歇再攻。” “什么?对方势大?你这小小的街口,只能站下十几二十人,他再势大又有什么用处?攻,给我全力进攻。” 那杆子头也知道不沾泥说的对,但是正如不沾泥所想,大家好处已经得了,干什么还要打生打死的?这根本就没有必要吗,人家一只虎也是为破城出过力的,你却太过贪心刻薄,把膏腴之地都划在了自己的名下,给人家的不过是西城破烂,人家跟你讲理你却做的更绝,干脆有了并吞之心,若不是看在以往的交情,我都盆满桶满,我才懒得趟你这个浑水呢 “你给我下令进攻。”不沾泥咬牙切齿的喊道。 “那也得等我吃了中饭再来吧,兄弟们现在都饿了。” 不沾泥脑袋被气的嗡的下,吃中饭?这才是什么时候?早饭才刚刚吃完。 “等你吃了中饭,那一切都晚啦,万一让那一只虎生出什么变故翻盘,那你的那些缴获地盘,就什么都没有啦。” 那杆子就嘟囔一句:“怕是你的先没有了吧。” 不沾泥闻听上去就是一刀,大刀毫不防备的扎进了那个杆子头的肚子里,那杆子头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竟然不知道疼痛,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看不沾泥,又看看自己肚子上的大刀,手无力的指了指不沾泥,喉头咯咯山响,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不沾泥狞笑着将大刀一把抽回,大刀上面还冒着猩红的血液,那场景更是震撼人心。对着那些被突然的变故惊的目瞪口呆的杆子大声道:“事情攸关生死,再不上前,格杀勿论。” 大老黑见大当家的做出如此决绝之事,当时大惊,但看到那个杆子几个亲信已经嚎叫着冲向了不沾泥,也不敢怠慢。大喊一声,带着自己的手下就扑了上去。 对方人少还是措手不及,不沾泥等却是有备,在那些小喽啰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瞬间就砍杀了那杆子头的所有亲信。 失去头领的几千杆子这下就没了头绪,看着一步步如墙压来的不沾泥大军,各个茫然不知所措。 “现在,你们就是不沾泥的兄弟,从今以后,大家和我不沾泥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大碗酒肉。” 茫然,对于这些底层的杆子来说,跟谁都是一样,不过是换个饭碗罢了,根本就是没有半点忠诚可讲,现在前有阻击,后有大军,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敌人,但是向前也是死,退后死的会更快,那就向前吧,万一不沾泥获胜,而自己又侥幸活下来,说不定就真的是大碗酒大块肉了。 于是就默默地站在那里等着不沾泥的下步安排。 看着那些不再有反抗之心的杆子,不沾泥将心放到了肚子里,还好,自己快刀斩乱麻,决断神速,要不然自己在这就打起来了,那不给了一只虎可趁之机? “大老黑,你现在就将这些兄弟编排在你的手下里,然后你督战,开始进攻。” “是。”大老黑大喜过望,这一千多小两千的人马编到自己的部武之中,那自己在山寨上的实力立刻大增,就完完全全的成了名符其实的山寨二把当家的,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啊。 不沾泥这时候命令一个亲兵,割下那个杆子头的脑袋,命令他道:“去,带着这个家伙的脑袋,去其他几个盟友那里宣示,告诉他们,如果再要保存实力,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是。”那亲兵割了那杆子人头,就那么血淋淋的提着,打马奔向其他盟友那里去了。 不沾泥望着远去的亲兵,这时候心中不由焦急,自己需要增强实力,但实力在哪里? 看样子是要动动会盟开始自己就布下的局了。 于是,叫过一直紧随身边的一个亲信,小声道:“去找你联络的人,发动吧。” 那亲信也不问其他,低头小声的答道:“是。”然后就消失在了一条小弄里。 第一百二十八章官军来袭 不沾泥这里跳脚,一只虎那里日子却变得好过许多。 现在,对于一只虎等几个杆子来说,事情已经走到了这步,一旦失败,那就绝对的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几个盟友都是一条心思,都拿出了看家的本领,拼命厮杀。 一只虎自己面对的是不沾泥的主力,其他兄弟那里面对的都是出工不出力的不沾泥盟军,那些地方不但守住了街垒,而且还发动了反击,只是一只虎约束着先不要着忙,等不沾泥疲惫松懈了,自己再在这沾住敌人,其他兄弟再从各路杀出,抄了他不沾泥的后路。到那时候,不沾泥首尾不能相顾,大事定以。 “大当家的,不沾泥那边又有人要爬房顶过来。”一个小头目匆匆跑来禀报。 “老办法,截断一段房顶,然后将不沾泥那边的房子点了,烧死他个王八蛋,这里都是草房,一点就着,我就是让你不沾泥束手无策。” 那小头目点头,笑嘻嘻的跑去放火去了。 前面打的正紧,这时候又一个小头目押着一群衣衫不整面带惶恐的丁壮百姓前来交付。 这已经是第九批,已经三千余人,等那些百姓站定,一只虎跳到一个桌子上,满意的看着这些绵羊,大声的重复着重复了无数次的宣言:“兄弟们,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的兄弟,现在开始就要和我一起享受大碗酒大块肉,大锭金银啦。” 底下是习惯性的仇视和冷漠。 一只虎已经不以为然,接着大声道:“现在,就让各位兄弟吃个饱的,喝个好的,等一会我们杀败了那不沾泥老贼,那县衙里和仓场中堆积的四五十万的银子几十万石的粮草就都是大家的啦。” 看着大家不相信的眼神,一只虎再次大声喊道:“我宣布,到时候活着的兄弟每人白银五十两,米十石,战死的兄弟,我将给他家属白银百两,米二十石。此战胜利,各位兄弟去留随便,我在这里对漫天神佛和我死去的父母发誓,我一只虎绝不食言,如若食言,叫天打雷劈,叫我不能入了祖坟。” 这下,底下的那些刚刚抓来的丁壮一片大哗,天啊,这大当家的还真下了血本啦,活着的兄弟每人白银五十两,米十石,战死的兄弟,给家属白银百两,米二十石。这是我们这些都已经家家揭不开锅的平头百姓几辈子也见不到的钱粮啊。 现在,已经是民不聊生,离死不远,大家都是板上的鱼肉,跟着谁都是个吃饭,跟着他叫什么来的?啊,对,叫一只虎,还能有点落星,既然他都用死去的父母发誓,想来绝对不敢反悔,好了,那就跟他吧。 就这么简单,在百姓走投无路的时候,一只虎再次成功把仇敌转变成了兄弟。 一只虎自己其实也没有想食言,战胜了大把的银子在那,给了他们还能收买人心,让他们死心塌地,这也是跟那个吕世学来的。不胜,那大家一起玩完,自己的誓言也就变相的作废,那还管他什么入得了入不了祖坟? 于是看着下面已经群情激奋的手下,再次大喊一声:“来人,带新来的兄弟先好好吃上一顿。” 立刻有喽啰就抬上来大框大框的馒头,大桶大桶的肉汤,成坛子的好酒,招呼这些新丁开吃。 这些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吃食?当时更忘记了仇恨和即将的死亡,饿虎扑食般冲上去疯抢,现在,吃饱了再说。 看着那些吃货,一只虎跳下桌子拍打着双手对一个头目道:“等这些吃货吃完,就分发给他们刀枪,带上阵去,换下原先的兄弟。” “是。” 吩咐完毕,一只虎看着那些争抢吃食的家伙心中得意,“这法子好啊,吕世说没见过血的永远是新丁,只有战阵之上见过血才是老兵,对啊,你看看刚刚撤下来的那些家伙,一个个眼神都变了,都已经满身杀气了。哈哈哈,就看这些吃货能不能在街垒前坚持半个时辰不死了,各安天命吧。” 这一只虎还真没白在吕世身边混迹,还真的没少学了吕世的招法,也是这个地理位置战场好,让他好整以暇的收罗新丁,历练新丁,只要半个时辰,坚持下来的那就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老兵了。 不沾泥,你占领了富庶之地,但那里只有金银,金银现在当什么?狗屁,我这里有什么?有穷汉子,这就是金银的基础啊。吕世那小子怎么说来的?对,人是决定一切的必须因素,看看,这不就体现出他的话的精辟啦? 可惜,吕世不能为我所用,但是不怕,只要我妹子在他身边,那也就等于是我的军师了。 只是,不知道现在我妹子和吕世在城外干什么呢。可惜现在不能让吕世他们进城,如果让他们一进来,那肯定就不让我们火拼,那就坏了我的大事。 “去,带些人马,用泥土堵死城门。”一只虎再次吩咐手下道。 那头目大惊失色,这不是自绝后路吗? “你懂什么?这叫破釜沉舟,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去吧。”一只虎得意的道。 那头目不懂得大当家的说的是什么,但是,他却知道,现在的大当家的绝对事事英明,照着做准没错,可是,这一来也堵死了大小姐回城的路啊。 吕世和过天星还有春兰正在城外面对高大的城墙跳脚,城里喊杀冲天,火光浓烟滚滚,杀的是天昏地暗,自己的兄弟陷在城里音信皆无,怎么不让大家心急如焚? 问了那城上一只虎的兄弟,得到的答案也是不知道赵大海身在何处,就好像他的那些人凭空消失了一般,这就更加让人心焦,可别是让不沾泥给做了吧。 派人去南城东城北城走了一遍,那些城门也被堵死,都被不沾泥的杆子占领着,根本就不让吕世进去。但现在卧牛山处在微妙的地步,自己还就不能开打,强行入城,真要开打,那就真的乱了套了。 原本的和事老,现在却变成了人人拒绝的灾星,这是什么世道。 吕世正在这里惶急,突然一个巡哨的兄弟,打马飞奔而来,那战马跑的浑身是汗,两腿哆哆乱颤。 吕世的心忽悠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那探马是自己放到三十里外的巡哨,这样紧急时候,必须防备所有的势力,最主要的是官军的势力动向,现在不要多了,就一千官军,就完全可以一锅端了这米脂联军。 现在看来,自己最坏的判断出现了,这可是要人老命了。 果然,那个巡哨兄弟刚到吕世跟前,一下就在马上掉了下来,也不顾伤痛,仰着脸大声喊道:“不好啦军师,城西李家集现在有大队乡勇杀出,正杀奔米脂,请军师早做准备啊。” 吕世赶紧上前搀起那个兄弟,嘴上连声的问道:“有多少人马?速度如何?估计什么时候到达?” “大约有乡勇二千五百,速度不快,大约过午前能赶到战场。” 过天星一听,当时急得连连跺脚,这都是什么事啊,好好的自己就打起来了,还不听先生提醒,果然招来了官军,更要命的就是他们根本不要自己进城调节,一致对外,这回好了,官军过午赶到,正好,不沾泥和那一只虎也打的两败俱伤了,估摸着连能站得起来的人都没有了。 想到这,心下气馁,当下气的大叫:“争吧,争吧,这回让你们这些龌龊的东西都去见了阎王,我看你们还谁能花那银子。” 吕世焦急的打住过天星的喊叫,急切道:“大当家的,现在不是说这个实情的时候,我们赶紧合计一下应对之法。” 吕世和过天星就急急忙忙的赶回自己的大营,钻进了自己的地窝子。 三叔见大家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就知道有大事发生,丢下手边的活计不用招呼就赶了来,赵兴更是机警,虽然还是忙着自己的事情,但一直就没离开吕世多远,这时候也不请自到。 “什么情况?”三叔看大家脸色阴沉,尤其是看到一向乐观豁达的军师也是一脸庄重,就知道有大事发生,于是不等大家坐稳就急着问道。 吕世见大家到齐,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道:“三叔,赵兄弟,刚刚得到报告,官军出动了。” 三叔和赵兴就都抽了一口冷气。 这个关口,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下大事真的不好了。 “怎么办?”三叔问道。 “我正想问问大家的意思。”吕世这时候冷静下来,皱着眉头道。 过天星大咧咧道:“我还是那句,一切由先生一言而决。” 吕世已经知道了过天星的脾气,这时候也懒得理他,拿眼睛看向三叔。 赵兴知道事情紧急,怕吕世不好开口,忙上前一步道:“先生,现在官军二千五,正是养精蓄锐士气如虹,我们这里,城内乱战纷纷,各个都是自顾不暇,根本就没能力也不可能出城迎敌,那么可以迎敌的就只有我们。” 吕世点点头,一面在地窝子里踱步一面听赵兴说话。 “而我们原先的计划已经完成,人我们已经救回,破张家也得到了足够的粮草,这城里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顿了一顿,看看吕世的脸色。 吕世头都不抬,跟一句道:“继续说。” “更何况我们这一战损失惨重,现在能战的兄弟不过一千五百,还各个带伤,所以,从上面种种事情分析,我们现在最正确的办法就是在官军赶来之前,整顿人马,撤。” 第一百二十九章整军再战 赵兴所言不无道理,现在卧牛山钱粮充足,的确没必要为一群混蛋血战死拼,既然人家自己都不顾及官军,那咱们跟着搀和做什么?更何况,自己就是替他们做了,那也不一定落到好处,还不是白白忙活?既然是这样,不做也罢。 同时,现在卧牛山需要的是休整训练,按照吕世的法子,将卧牛山打造成一支真正的军队出来才是正经。 吕世望向三叔,三叔对赵兴的想法不以为然,三叔沉稳的道:“且不说其他,就是赵大海和一百多兄弟陷在城内生死不知就要抵挡下官军,同时,城里乱战的毕竟都是一脉相承的朋友百姓,能帮一把是一把。”说道这里,话锋一转:“但是,赵兴所言也有一定道理,那就是我们自己手中的实力不够,一千五百各个带伤的兄弟,对人家二千生龙活虎的乡勇,这仗还真没法打。”三叔说了自己的想法后,就等吕世决断。 吕世还是习惯性的踱步,然后慢慢的道“我看,咱们无论如何也得帮城里的那帮家伙一把,更主要的是我们得救出赵大海兄弟们,不抛弃,不放弃,这是我们的准则。” 打击闻听,一起将胸膛挺起。 这是基调,基调定下来,那剩下的就是办法。 “现在指望着城里出来帮忙那是不现实的了,城里几家已经全力以赴的死拼,不打出个结果那是不可能罢手,也罢不了手,一切就只能指望我们自己。” 大家就都点头称是。 “我们有一千五百精壮,现在可用的长弓还有三百余把,但是箭矢不多,这是个问题。”过天星皱眉道。 既然决定开打,赵兴就开始为开打做打算了。“先生,其实我们还可以再凑出一千左右的人马。” 大家闻听,立刻疑惑的看向赵兴。 赵兴肯定的道:“我们这次救助了三千伤兵,同时城里在昨天偷偷地跑来了不少轻伤者,也有大约一千,本来是想着今天天一亮就安排人手送回山寨,结果就出现火并的这件事,就把事情耽搁了,我们是不是在这些人里征召一千?” 这一提议很好,但是这也让吕世犹豫,毕竟原则上这些人不归自己的,征召他们上战场有点说不过去。 “其实,事情出来,大家也能理解,且不说这些伤员都已经被他们原先的头领抛弃,大家也有了归附之心,就是在道义上,我们也是在为他们原先的主人挡灾解难,大家会愿意参加的。”三叔分析道。 吕世想想就点头同意了,“那就麻烦赵兴兄弟出去征召一番吧,但是记住,不能用强。” “是,先生,这事我去办。”赵兴答应一声,转身急匆匆的出去。 “按照快马急报,官军现在离这里最少还有二十里,看行军的速度是想等城内火拼个两败俱伤时候再扣城,那么速度一定不快,先生,我们是在这里严阵以待呢,还是干脆出兵堵截?”过天星提出了这个问题。 “出战与我等不利,我们只能是依靠城墙与来敌决战。”吕世叹息的道:“这次要真的面对面的和官军对战了,即便是胜利也一定是个大死伤啊。如果能给他们来个伏击就好了,可惜现在地形不熟,也怕远了来不及啊。” 这时候,三叔突然说道:“这米脂本来就是峁梁多多,地形起伏,我对这一代地势还熟悉,这样一个地点还真有。” 吕世闻听,不由得眼前一亮,这真是穿越人品大爆发啊,想什么来什么,当下兴奋的追问道:“三叔,那地方在哪里?离着这里远不远?地势可适合伏击?” 三叔见吕世问的焦急,赶紧道:“此地叫卧龙沟,谷长四里,就在离城五里路的地方的好所在,是一个黄土峁梁上雨水冲出来的大沟,不过那是西来米脂的必经之路的一个,还有两条道路,但是就没有什么大的险恶山势了,不知道官军走不走那里。” 吕世想想,这倒是个实情,腿在人家肚子底下,人家走哪里还真就判断不好,但是若不能在路上打官军一个埋伏,那自己就真的要跟官军来个背城死战了。 突然眼前一亮,对啊,前世看老了的电影,那毛太祖的军队那都是设伏老手,他不走,但可以牵着牛鼻子走啊,对,就是这个主意。 于是吕世胸有成竹的道:“这事情我有办法,不说百分百让官军进套,也能有九分把握,大家尽可放心。” 这么一说大家立刻就来了兴趣,过天星就想问问,但吕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道:“这事大当家的先不要问,山人自有妙计。” 大家就一头雾水的不再问了。 “大当家的,你现在就开始安排,将赵兴征召的人马与我们的兄弟混编,然后将人马分做三部,你带着一部,紧急赶奔那山口前面,埋伏在两边,等官军入谷,你便杀出封堵他们的后路。” “好。”过天星豪不含糊的答道。 “赵大海。”这话一出,当时吕世就顿住,赵大海还陷在县城,这一刻生死不知,这时候却让吕世为难了,现在自己有兵无将啊。 三叔看出吕世难处,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请缨道:“莫看三叔年岁大了,但也随我那傻侄子上过战场的,我领一支人马就是。” 吕世本想拒绝,但实在是没有人手,于是咬咬牙决定道:“三叔,您来带一支人马,堵在谷口这里,这队人马一定要精锐。” “没问题,只要我这把老骨头在,保管一个官军也过不来。” 吕世点点头,刚要再说什么,赵兴兴冲冲地的赶了进来,向吕世施礼道:“军师,刚刚我去外面说了我们现在所处情况,那些伤员感动我寨义气,同时感念我寨收留救治,现在已经有一千二百能战的伤员要求跟着我们杀敌。” 吕世大喊一声:“好。这些好汉的加入,正解了我们兵微将寡之急。你来的正好,现在,剩下的一队由你带领,再加上我们山寨里跟随的那一千夫子键妇,埋伏在谷两旁,多带柴火等易燃之物,听我号令。” 赵兴不知道就里,但也不问,就那么痛痛快快的答应下来。 “可惜还是人手少点,不能在第一击便将官军打残,少不得大家还要费些手脚。” 突然地窝子外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先生人手不够,难道忘记了兄弟们不成?” 随着笑声,两个汉子联袂大步进来。细看时候,正是自己的一个盟友,叫北山虎和他的副手。 却原来,过天星这西城有四个杆子,但是城破之后,那一只虎和另一个杆子就急火火的带着大队人马进城了,只是吕世为了收拢城外的伤兵没有进城,还有就是这个北山虎,看吕世没有进城,自己也就跟着没走,就在城外等着城里的消息,却阴差阳错的躲过了城内火拼的一劫。 今天从卧牛山山寨兄弟的嘴里,得知官军来攻,当下大惊,这下官军反攻,城内又杀的天昏地暗,官军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看样这次是白白忙活了,就赶忙收拾行装,也绝了分润城内钱粮的心思,准备跑路,但看看卧牛山却在整顿部武,准备迎击官军,这又让这北山虎又是敬佩,又是欢喜。 敬佩的是这卧牛山兄弟仗义,在这危险时候不想撇下兄弟逃跑,还要豁出性命抵挡官军,这样的汉子可以交往,同时,心中又升起了希望,只要打败这股官军,那县城就还在这些杆子手中,不管城内火拼到什么时候,只要有胜出的,就都要感念卧牛山的大恩,那分润秋粮赋税就还有卧牛山一份,看那吕世指挥调度高人一等,说不定杀败官军有了几成把握,不如就搀和一把,撞撞大运,即便是败了,不过是一走了之,官军的目标是县城,不可能和自己这些逃散的人多纠缠,逃跑是没有大问题的。 于是就和副手一商量,立刻赶来卧牛山大营探听虚实,刚到门外,就听了吕世的安排,心中更是坚定,于是大声打着招呼进来参战。 吕世闻言大喜,上前施礼感谢。 那北山虎也不虚套,郑重道:“还不是感念先生大义,这时候我要是一走,那以后在人前也就不要再抬头了,先生,我也不多言,我手下有兄弟一千五百,其中能战的有五百,其他老弱。” “这便更增加胜算,五百精锐,请您帮衬三叔,其他老弱由你的二当家带领埋伏在山谷两侧,丢柴火烧人想来他们还能胜任。” “当然能胜任有余,还有,先生,我那营地里还有几个宝贝没用。”那北山虎道。 “什么宝贝?”吕世就很好奇的问。 “这次我们来的人少,但也想在攻城之中得个彩头,分润的时候也还不让诸位小看了,就把我山寨舍不得用的榆木喷拿了来,不多,只有五门,但结果有先生妙计筹划,竟然没有用上。” 吕世闻听,拍手叫好,这可是明代的大杀器啊,有了他那战胜官军更加有把握了,当时高兴的连连感谢。 “事不宜迟,我们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整顿人马赶奔战场,这次我要学学诸葛亮给官军来个烧烤活人。”一切计议停当,吕世信心满满道。 正这时候,春兰突然跳出,大声质问道:“大家都有事情,那你干什么?不会真的和戏文了说的那样,拿着把破扇子坐在城楼望山景吧。” 吕世把脑袋一拍大笑着道:“正好,你也别闲着,跟着哥哥我出马。”回身对赵兴道:“你把咱们的三万两银子拿出一万两给我,再给我拨付两百能跑的伤兵。” “这是干什么?”春兰和过天星莫名其妙的问道。 吕世一个哈哈,然后大声道:“我,带着老弱病残和一万两血花白银跑路啊。” 第一百三十章狼狈为奸1 那日城破,张县令等人狼狈的逃出了米脂,最后看穿了杆子的心思,于是也不远走,就在这离城四十里的李家集住了下来。李家集李老地主的庄园一时间就成了临时的米脂办公治所。 县尊驻跸,千载难逢,老地主少不得便是一阵鸡飞狗跳的殷勤招待,张县令也无以回报,当场就给了他李家独苗一个县上书办的官身,立刻把那李家感动的是痛哭流涕,招待供应更加丰厚殷勤。 他这里一番招待,同时也为防备万一杆子追来,坏了县尊性命,李家动员了全部的乡勇还有自己家的亲族子弟,整合了二百余人上了堡寨严防死守。 天色傍晚的时候,在外召集乡勇的钱师爷,不,现在叫钱赞画也和那个分派下来的挂着副总兵衔的边军将军赶来汇合。 这钱赞画拿着大把的空白告身,施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很是鼓动了一些土包子的老财豪强,竟然让他在短短几天里就凑齐了二千乡勇大军,还有一千多的夫子,押运着上百辆的大车粮草财物,浩浩荡荡地赶来会和。 当然这一次钱赞画和那个将军也落得口袋充盈,喜不自胜。 见面的时候,钱师爷这时候也不与张县令磕头,只是平级拱手。 算起来现在前赞画与那张县令品级相同,但钱赞画可是以后要在巡抚大人面前行走,可以说的上是巡抚身边未来的红人,那张县令可是要给钱赞画施礼恭敬的。 那两个师爷也上前参见,不免有点讪讪,也有点嫉妒,但毕竟这次东主也没食言,也给了他们两个胥吏的告身,但胥吏是吏不是官,就与这钱师爷可就是云泥之别了。 好在钱师爷也念着大家往日的情分,也没让原先的同事跪倒磕头,也就化了一些尴尬。 然后钱赞画又给张县令介绍了与自己搭档的那边军将军,这回,面对那军汉施礼,张县令也不再拿捏文人的架子,毕竟现在自己前途堪忧,自己的那个千户已经下落不明,能不能回到城里将功折罪,还要指望着这军汉出力,也回礼谨慎, 一番客套之后,一群人来到原先的李家大厅落座,互相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一时间都不胜唏嘘,真是世事无常,原本商量好的计划就这样化为乌有,眼看着一场泼天的大功也变成一场泼天的大祸事,怎么不让人唏嘘? 看着垂头丧气的前东主,钱赞画开口宽慰道:“县尊也不必丧气,咱们现在有两千装备整齐的乡勇,如果再假以时日,还可以征召二三千人,我们的实力就可以与那些乌合之众的杆子斗上一斗了。再者看这次县尊蒙尘出走的状况,想那杆子也不想常驻,一定是想得了钱粮,再劫掠一番就去了,我们等他们散伙之后,不但大大方方的拿回县城,还可以运用手中的这四五千的力量,对分散开的山寨贼人展开犁庭扫穴般的打击,只要那时候我们破了几个寨子,拿上几千人头,那就可以弥补上县尊失城的罪过了。” “可是。”张县令牙疼的吸着气。 钱赞画明白县尊心思,当时把头凑向老东主小声道:“县尊大可不必担心,守卫县城那是卫所千户的事情,您只不过是居中调度,这失去城池之事本就与你无太大的干系,更何况那千户已经不知所踪,对于一个失陷敌阵的千户死人,那就是再好不过的替罪羊。” 张县令就轻轻点头,但想了想,不由对这个往日的心腹小声担忧的道:“可是,现在跟我跑出来的还有一个镇抚,几个百户,他们要是。” 钱赞画见左右人等离着自己还远,就再次将头凑得更紧,就在张县令的耳边轻声道:‘这也好办,等过几日出兵分攻山寨的时候,我们便将他们带上,一个奋勇杀敌,战死阵前的场景就会出现的,没了对证,那以后上报的文书,还不是任您如何写?”毕竟还是主从一场,能帮还是要帮一把的,要不落个凉薄名声却是不好。 张县令闻听,眼前就如同拨云见日般豁然开朗,当下连忙站起,郑重其事的给钱赞画就是一礼,口中无比真诚的道:“得赞画大人教诲,学生这里无限感激,待他日本官得脱大罪,我定有番心思报答大人。” 钱赞画也就坦然的受了这一礼,然后等那县尊坐下,还有话说。 你道是为什么钱赞画如此上心为张县令谋划? 却原来,一方面当然有原先的东主之谊,念着旧情的成分在,但其实也是在为自己打算。 这次自己能从白身而一跃成为官吏,也是拜这米脂杆子会盟所赐,其实钱赞画对县城的失陷不忧反喜。但如果在这番变故里,自己没有一点表现,那难免在巡抚面前失去了看重,所以一定要在这次大战里,拿出些东西给巡抚这个新东主看看自己的能力手段,也好借故高升。 至于构陷那些百户镇抚,那就更是这私心作怪了,有他们在,难免在未来收复失地扫荡贼窝的时候要分润一些功劳出去,自己的功劳难免失色不少,还有就是这些知情人在,也使得后续自己一番手段腾挪有所顾忌,这借刀杀人正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这一战,米脂必定被贼人劫掠一空,这接下来的一番征战,我却没了钱粮奖励鼓舞士气,这可如何是好?”张县令又开始愁眉不展了。 五千人马的嚼过那可不是个小数目,那一天下来可就是银子和流水一样了,自己还真就再拿不出钱粮来了,向延安伸手?你想也别想,你真敢要去,那就和找死没有两样了。 钱赞画闻听不由哈哈大笑,为人为自己这次都要好好的帮这老东主一把了。 “钱大人为何发笑?” “县尊大人且不要为钱粮担心,先不说我已经为大人筹划了一批在外面,其实本官在出延安前,已经为大人筹措了一大笔银子,只要大人做成了一件事情,那笔银子就乖乖的到手啦。 闻听此言,张县令豁然起身,浑身颤抖的道:“还有这事?钱大人快快说与下官听。” 于是,钱赞画就说出一番话来。 却原来,当初在延安的时候,钱赞画刚刚领命出了巡抚衙门,正要拿了巡抚批文去府库领取物资,却不想身后一个声音喊住自己。 “前面走的可是钱师爷?” 钱师爷愕然回身,只见一个满身肥肉面带欣喜之色的商人正从巡抚石狮子后赶过来,来到近前,给钱师爷深深一礼到地 细看时候,却是本县张家堡张老太爷的儿子,就是这延安巨贾张元当时歉意的大笑道;“却原来是张世兄,这几天事情繁复,一时忘了故人,莫怪莫怪。” 这张元张之光在外经商有成,买卖铺户遍布在这山陕大城要地,每日里日进斗金,家资巨万,更是办事圆滑,与官府上司和那西安王爷都有勾连,可谓手眼通天,却是小觑不得,说实话,凭借着这张元的交通人脉,完全可以不把自己这个小小县里师爷放在眼里,但张元做事圆滑,逢年过节的都会特意派下人带来礼物回到县上走动,没有短了自己好处,于是忙上前扶起张员外,嘴里是连连告罪。 “岂敢,岂敢。”张员外顺势起身,与钱师爷寒暄一阵之后故意吃惊的问道;“不知道钱师爷县上事物繁忙,却怎么得空到这府城来,可是有何公干?” “说来烦恼,前些时候咱们县里出了大事,也不怕世兄知道,是有个叫不沾泥的要会盟各路杆子组成什么联军来,要攻打县城,你也知道咱们米脂那是兵微将寡,也没有钱粮器械,无奈被县尊派来府城求兵,这不,见到了巡抚大人得了回文,这正要回去驿馆收拾物事准备回去。”言及于此不觉好奇的问道“张世兄却为何在此?难道也是去了巡抚大人处勾当?” 张元一听眼睛不觉一亮,原本强颜欢笑的死灰的脸也立刻有了生气。忙道;“前天得了乡下家里来的下人通报,家里出了点事情,这就一早来求见巡抚大人,却不想在这里遇见先生,却是难得,想这些年家里老小也得先生照看,我是事务繁忙不得当面致谢,心中甚是不安,不如这样,我看天已下午,先生也不急在一时,今日给个薄面,我们到酒楼吃些酒饭,我们边吃边聊可好?” 钱师爷抬头看看天色,已经下午时分,想那府库官吏也早就散在各地花楼酒肆,自己也是办不成事,这一提醒还真是饿了,也不推搪,道声叨扰,就答应了下来,便坐了张元马车到府城里最大的酒楼来。 这酒楼也是那张元自己的买卖,当然是到家了,在二楼的雅间点了上好的酒菜,在上菜之间,张员外拿出一个小盒子双手托到钱赞画面前谦恭的道;“小的久不回乡下,也不得先生耳提面命,今日得见,就是一个机缘,些小的礼物不成敬意,望不要嫌弃鄙薄。” 钱师爷一见忙假惺惺的客气,顺手打开时候,却是一尊碧玉菩萨像,雕工精细古朴,真可称是碧玉件中极品,当下诚惶诚恐的笑纳了。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嘴上客套着只等着对方开出价码来。 这张元也是久经沙场的了,知道个拿捏分寸,所以再不提自己事情,只是酒菜上来后频频举杯相劝,等酒过三巡,时机已到,突然停了杯子,起身纳头便拜,哭号着请老先生为自己报仇雪恨。 第一百三十一章狼狈为奸2 一番客套,再有宝物献上,钱师爷忙上前相搀,嘴里是自己兄弟有事尽管说来。 那张元才哭泣着道;“昨天岳父家来人下书,言道是有当地贼寇过天星的,打破了我家堡寨,不但劫掠了我家百年积蓄,还杀了我的老父独子以及张家骨干近门子弟,此乃不共戴天的仇恨,请先生为我做主。”言罢一时哭倒在地,不能自已。 钱师爷这才想起那张家堡被破的事情,神情黯然的安慰一番之后道:“我这次就是求兵,却没想到府上言道三边吃紧,无兵可调,要我自己招募乡勇签丁来自救。”言罢话语一顿,看着这个多金的豪富,不由叫苦道“青壮好办,但是这钱粮却是大事,府上只给了一些告身,其他的却要我自己筹措,岂不苦也。” 张元忙道;“先生莫急,小弟我虽然家资不丰,但只要我能报了杀子杀父之仇,就是倾家荡产也万不推辞。” 见钱师爷沉吟不语,就咬咬牙道;“只要老父母在贼兵退去之时,先生能说动县尊出兵,灭了卧牛山,在下不才,我愿意出三万两以给将士军饷,况过天星所掠夺我家三十万白银和一万黄金都归老父母所有,事成后我还有给老父母及先生等一笔谢礼。” 闻听此言,钱师爷差点被呛了肺脏,这张元也太他妈的有钱了。不要说是那三十万被掠财物,单单就这三万两的白银,就已经是让人疯狂的赏格了。想想刚才自己的满盘计划,这不过是搂草打兔子的事情,得点是点,却不想却是这样一个彩头,当下心头大喜。 心中欢喜,不过不能表现在面子上,当场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架势,拍着胸脯保证定为世兄报了家仇,同时也看在世兄慷慨捐输的份上,随手拿出一个空白告身来,在上面添上了一个米脂主簿九品官员委任给了那张元,当时把个张元感动的涕泪交流,要知道一个低于妓女,就连穿衣服都不许是绫罗绸缎的商人,一跃而成为九品朝廷正式官员,这不是有钱能买的事情啊?这以后再行走各处那是无限风光啊。 张元当时跪下把头磕的咚咚响,那感激之言更是如潮水般流出。钱师爷很泰然的受了他的大礼。 实际就是自己一行白字罢了。也是张元机缘巧合,赶上自己有了这个权利,才凭空的让他得了便宜。 但是这一来,也在不知不觉间给这张县令带来了一个转机。 张县令听钱赞画这么一说,当时激动的站了起来,也不顾了官威身段,就那么在地上来回走动,不断的拿那只肥手拍着脑袋,嘴里连声介的咂舌,:“好啊,老天开眼,看来我得先生,真是老天看顾啊,有了这三万白银做本钱,再有那四十万银子做花红,那卧牛山就是死路一条了,我就要用卧牛山杆子的脑袋换回一个大大的功劳,来抵上这次大罪过。” 然后回身,对着钱赞画又是深深一礼,:“钱先生,啊,不,是钱大人,真是下官福星啊,一旦事成。”下话却说不下去了,人家的官品和自己平级,同时人家一跃还成了巡抚身边的红人,那自己用什么样的许诺能打动人家心思,于是就含糊不清的道:“一旦事成,下官一定当涌泉相报。” 钱赞画哈哈笑着站起来,扶起老东主半是认真,半是打趣道:“大人客气,你我相交多年,哪里还要这些龌龊勾当,只要哪天你江南家里来人,把那江南寻常物件给本官捎上两件就成了,那江南的东西都比这北地灵秀得多,那都是别有一番风情的。” 张县令闻言当时醒悟,大笑道:“这却是平常,我历来知道先生兴致高雅,定要寻些灵修高洁之物与先生把玩。” “就这么说了。” “就这么说了。” 于是两人哈哈大笑,竟将这满屋子的人当成了空气。 一天云彩散了,事情又有了转机,当时县里跟着出逃的官吏人等都开始弹冠相庆。 正这时候,一个李家下人在大厅外一阵伸头探脑,那陪坐的李员外赶紧告个罪出去,那下人就在大厅之外,赶紧在李员外耳边嘀嘀咕咕一阵,那李员外闻听,当时就张大了嘴巴,半天缓不过劲来。 张县令见了不由心惊,别是杆子发大军来攻吧,那真要如此,那就又是一个祸事了,以小小李家堡寨,低矮的寨墙,怎么能与米脂相提并论,虽然有钱赞画带来的两千乡勇一千夫子,那要面对铺天盖地的四五万杆子,那也是九死一生。 当下语音发颤的大喝一声:“什么情况?还不进来报告?” 那李员外被这一声断喝,喊回来了自己的魂魄,也不顾那下人,一个转身就往大厅里跑,由于心急,还被自己走了几十年的门槛绊了个大跟头,当时也不要追来的下人搀扶,也不顾丢的鞋子帽子,就在地上大喊:“老父母,大喜啊,真的是天大的喜事啊。” 这一嗓子一下就把全大厅的人都给震惊的站起,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李员外的下文。 “快说,我们喜从何来?”张县令上前一把,死死的拉住李员外的胳膊,把个胖脸死死的抵在了李员外的老脸上。 这都晦气到这个时候,一个天大的喜事从何处而来?这大喜还冲击的李员外如此狼狈不堪。 “刚刚,就在刚刚,一个钱粮师爷的线人赶来,说是米脂城里,杆子自己火拼起来啦?” “什么?米脂城内,杆子火拼?” 这消息太过突兀,不单单是张县令,就是全部的人等都一个个目瞪口呆了。 “那个线人在哪里?快快让他进来。”钱赞画突然就感觉到一个天大的机会落在了自己的眼前,立刻上前焦急的问道。 “人就在院外。” “还不叫进来。”张县令急得跳脚道。 “是是是。”那李院外这才爬起,也不顾地上的鞋帽,直接就一瘸一拐的出去找人。 这时候,那个副总兵也赶紧凑过来,小声的问钱赞画道:“这事可能吗?怎么好好的杆子联军就起了内讧火拼了呢?” 钱赞画和张县令也是相顾无言,一脸的疑惑。 是啊,这杆子歃血为盟,共击米脂,怎么就突然传来内讧的消息? “别不是杆子得到我们已经征召了乡勇,这要给我们来个假象,设下个局让我们钻吧。”那副总兵小心的推断道。张县令也点头表示赞同。 钱赞画想想却遥遥头,沉声道:‘这不大可能。” “怎么说?”大家就一起把脑袋凑过来,想听听钱赞画的想法。 “第一,杆子刚刚破城,一定要劫掠一番,再分配我们在城里的秋粮赋税,那要一定的时间,现在看来,他们还不可能抽出手来对付我们。” 想了想又道:“再说了,我们征召乡勇这都是悄悄的进行,赶来与县尊大人会和,那也是事有凑巧,我们正征召到这一地,杆子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即便是得到消息想引逗我们上钩,拿火拼这个大戏来做,未免代价太大了。” 大家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这就是两个可能,第一,是真的杆子为分赃不均产生了火拼内讧,第二个就是来人有诈,故意给我们一个假消息。” 大家更觉得合理,这时候那钱粮师爷上前道:“前面的问题不说,但来人既然说是我的家人,那我一见便知。” 正说着李员外小跑着带着一个汉子赶奔大厅,那钱粮师爷一见,当时惊呼:“王富,你怎么跑出城啦?” 那跟在李员外身后的汉子一见自己的主人,连忙抢上一步跪倒在地大哭失声。 那钱粮师爷立刻上前,一把拉住问道:“怎么回事?别光顾着哭丧,快把城里情况说与各位大人。” 那汉子这才站起来,抽抽搭搭的给各位大人再次见过礼之后道:“当日,小的见贼人破城,老爷也没了音信,开始的时候,杆子各自划分地方,大家都相安无事就等着天明划片劫掠,但是,就在今天早上天不亮,驻扎在县衙的不沾泥大军和驻扎西城的一只虎大军为了分配地区起了冲突,两伙人就在米脂大街之上杀的难解难分,那都尸山血海了,两伙人马还烧了不少民宅,后来一只虎拉了几个杆子入伙,那不沾泥也带着几个相好的加入,战事就更加惨烈,那不沾泥人多势众,那一只虎见了,就强绑西城泥腿子入伙许下重利厚赏,一时间斗得旗鼓相当。”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当时记得你老人家出的是北门,于是就在他们开打之前偷偷的从北面城墙之上坠下跑出来报信的。” “难道杆子就这么轻松的让你出来啦?”钱赞画一步上前,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个自己认识的钱粮师爷家人,那眼神好像一根针一样一直扎进那家人的心窝子里。 “钱老爷,当然没有这么轻松,我是得主母允许,拿了主母两个金镯子贿赂了一个占在咱们家的贼人小头目,说是自己家在城外想要出城避祸,这才被他带着,趁人不备堕城跑出来的。”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西城?”钱赞画再次紧逼一句。 那人一点都没结巴,顺嘴就道:“钱师爷也知道我们家老爷在北城有一个庄子,我就直接奔了那里,庄子上的庄客告诉我,说老爷都在西城李家集,我知道事情紧急,就骑了一匹庄子上的马气不喘一口的跑来报信。” 一切都明白了,这杆子火拼不假,这时候所有的人都把眼睛看向钱赞画和那个副总兵。 第一百三十二章狼狈为奸3 现在,一切事情都清楚了,米脂城内真的已经发生了最不可思议但又最在情理之中的火拼事件。 杆子本就贪婪好战,这次的会盟又是各地杆子临时汇聚,当然就没有一个根本的道义约束,都只是为了那米脂里的钱粮,如果在这最基本的钱粮上出现分配不公,那发生火并就再正常不过了。只是没想到由于一两个杆子的生事就快速的演变成几乎所有杆子的大火拼。 这是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但可以趁火打劫,同时也可以在杆子火拼到两败俱伤的时候,来个聚而歼之,那就是一个泼天的大功劳,同时,在聚歼了汇集在米脂县城的杆子主力之后,那些杆子老巢可就真的人去屋空,即便是有些了留守,那也一定是老弱病残无力再战,那正可以带着得胜之军,行那犁庭扫穴故事。 虽然现在那些山寨上粮食也没有多少,但是,那些山寨可是没少破了各地庄园堡寨,那金银可一定是堆积如山,真要是打下来,那大家就是一个肥的不能再肥的油水了。 当下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出于不同的目的,一起欢呼起来,欢呼,为这些没鼠目寸光的杆子,为这个老天给自己的这天大的消息,就连那个副总兵都激动的浑身发抖起来。 面对关外的蒙古鞑子,自己大军的战斗力那就是不堪一击,拼命死战也就是胜少败多,损失惨重,即便是偶尔一个小胜,得些头颅,那也就是十个八个,而现在指望着在战场上杀敌得头颅换军功赏钱那是千难万难。 你就说就是一战得鞑子头颅十几个,都可以飞马进京报功了,这期间还要被那些顶头的上司,自认为运筹帷幄的的兵部文官官员,内阁的首辅,还有宫里的太监一层层剥皮,最后剩下这些死战的也就是一个半个,但这就已经是大功了,一个人头白银五两,一个人头,武将可长一阶,计一大功。所以呆在边军里,想要依靠军功升官简直是难上加难。 依靠上下打点上位?你就想也别想,且不说边军艰苦,就是那军饷都是几个月甚是是几十个月不发,士兵一个个都快饿成了叫花子,每次点名都要依靠刀枪支撑才能站稳,哪里还有兵血可喝?再说了就是偶尔发下写钱粮,那也要紧着将养亲兵,哪里还有闲钱打点上下?所有在边军里一个职位做到老死的人那是俯拾皆是。 如果这次,得老天照顾,对付这些自己就打的热火朝天的杆子,那自己就可以得多少人头? 虽然内地叛乱的人头不如那些鞑子人头值钱,但是,十个顶上一个还是可以的,即便是这样,那算下来,斩获是多少?那是多大的军功?没想到自己一个冷板凳的副总兵,竟然一下子捡到了这天大的战功便宜。 想到这里,就拿眼睛看向一向和自己搭档的钱赞画。 钱赞画将事情仔细的想了一阵,的确想不出杆子这期间的奸诈谋划,于是一拍桌子豁然站起大声道:“此天赐良机也,我等正可趁贼人内讧火拼一战收复县城,尽歼米脂贼人,然后行犁庭扫穴,彻底扑面多年困扰陕西匪患,报皇上知遇之恩,替巡抚老公祖解当前陕西危局。” “对,这的确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正可马上发兵,做了这大功劳。”张县令更激动的是浑身哆嗦,喃喃道:“真是老天开眼天助我也,我们就等他们几方杀的难分难解的时候,立那不世之功。” 满屋子原本惶惶不可终日的米脂官吏,更是摩拳擦掌,就好像那不世的大功便是唾手可得了。 “但现在我们却要掌握一个发兵尺度的问题。”钱赞画这时候却表现的稳坐钓鱼台,慢慢的背手在众人满前一面深思一面踱步。 大家马上伸过头来问道;“什么度啊。” 钱赞画见大家都被自己的神态折服更是得意,哈哈一笑道;“那就是,万一真的是贼人火拼,我们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过分刺激对方,现在我们刺激对方,就会让他们捐弃前嫌,继续团结起来和我们死拼,那样我们就失去了一次稳坐渔翁的机会,” “这却又是为何?”那副总兵真的糊涂了,一脸茫然的问道。 钱赞画很是鄙夷了一下这帮笨人,但自己也不由得意起来,没有这帮笨人,哪里还显得自己的睿智?我们读书人就是比你们这些粗鄙的军汉高尚一等啊。 “因为我们要拖时间,时间对我们非常重要,”看大家不解的样子接着解释道;“第一,时间越久,那战火就越旺,那样那些杆子就都打出真火来了,也就欲罢不能,贼人死伤就越重,那对我们来说就越有力。” 明白的和不明白的,大家就一起装作恍然大悟,都一起竖起大拇指,连连赞叹赞画大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能力,连连呼高,实在是高。 “更何况拖的越久,贼人就越疲惫,等他们连番火拼后手软脚软,哪里还能拿的动刀枪?到那时那些贼人便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不要说我们是两千人马一千夫子,就是在座的各位拿了一根绳索就可以大功告成了,哈哈哈哈。” 大厅里又是一片赞叹阿谀之声,简直把个钱赞画捧的是孙武再世诸葛重生,羽扇纶巾立刻樯橹灰飞烟灭了。 “所以,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然后杀向米脂,但在这期间,我们不要着急,慢慢行军,只要在天气过午之前赶到米脂就已经成功,然后在以隐蔽处安营休息,直到天黑,到那时候,贼人已经死伤的差不多了,而我们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再有夜色掩护,乡勇上前呼喊厮杀,夫子在外虚张声势,让贼人更不知道虚实,那岂不以一顶百,完胜贼人?” “正是这个道理。”副总兵也不忘了给这个巡抚红人,小了自己几品的文人官吏拍下马屁,但同时也在心中很是佩服了下这钱赞画。 这时候,那李员外也见了机会,再次上前,一脸为国尽忠的大义凛然道:“为赴国难,我庄也可响应大人征召,出乡勇二百,马队五十。” 钱赞画把两手一拍,大声赞叹道:“老员外拳拳报效朝廷之心,事成我定当禀报巡抚大人,赐匾加官。” 那李员外一番虚情假意的客套,但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门第被巡抚赏赐匾额,那是多大的荣耀?那以后自己在这十里八村岂不是真的可以横着走? 看着兴冲冲地跑出去的李员外,钱赞画突然对还在等待吩咐的副总兵小声道;“总兵大人千万注意,这次剿杀盗匪,对那些头领等人一定要斩尽杀绝不要留一个活口,你可明白?” 总兵大人不由得后背一凉,心里一个念头嗖的声串到脑海,只是四个字杀人灭口。 钱赞画见那总兵没有马上答应,立刻面色一寒,眼睛里杀机毕现。 那总兵见了,马上躬身,诚惶诚恐道;“属下明白,那帮贼寇冥顽不化负隅顽抗,我们当场斩杀了,也为地方也为朝廷免了后患。” 张钱赞画这才舒了口气道;“好好,事完之后本赞画一定在巡抚大人面前保举总兵大人军功,同时告诉手下,这次出征缴获七成上缴巡抚衙门,三成归大家分摊,总兵大人就不要与下面争了,还是和在座的各位同仁一起同甘共苦吧,哈哈哈哈。” 总兵一听那是心田一阵狂喜,什么七成上缴巡抚衙门,敲诈还找不到借口,哪里还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的官?那是名正言顺的纳入自己腰包。与各位同甘共苦,那就是答应自己与他一起分肥,这就是对自己斩尽杀绝杀人灭口的回报啊。 “谢谢大人体恤下属,我定当与大人同进退共甘苦,我会发下赏格,活的不要只按人头计算,一个脑袋一两,首领的脑袋五十两,你看可好?” “妙啊,还是大人赏罚分明啊,呵呵呵呵。”两个人就心照不宣的奸笑起来。 “对了,总兵大人,这次就带上所有米脂镇抚百户一起出战,也算给同僚争取些功劳抵罪。” 总兵一愣,但马上施礼道:“末将遵命。” 那个镇抚和几个百户正在栖栖遑遑,为自己的脑袋担心,一听钱赞画如此吩咐安排,不但得脱大难,而且还可能有军功奖励,更有脏物分肥,当时一个个感激涕零,纷纷上前给钱赞画施礼磕头。 钱赞画一一安慰扶起,和这些即将英勇战死的勇士一阵的客套。 “老大人还有何吩咐?如果没有下官就准备去啦。” “祝愿总兵大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钱赞画和张县令就一起拱手倡诺。 “谢大人。” 望着那些军汉兴高采烈的跟着总兵赶奔外面集结乡勇,他这里前脚一走,钱赞画就凑到县尊面前,小声道:“张县令,请你马上安排几个得力亲信,跟随着出兵,让那些镇抚百户大人战死沙场吧,我会向巡抚申请对他忠勇嘉奖的。” “下官明白。”刑张县令对这种事情都是做顺了手的,定是无半分破绽。 第一百三十三章官军出击 出兵酣战当然是那帮腌臜货的事情,文官只负责稳坐后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当赏格下来的时候,那些本来自认倒霉的乡勇立刻欢喜鼓舞。 乡勇就是各家地主将自己的长工佃户等男子精壮,发给衣服武器,上堡寨守卫防贼,平日供应两餐,有时候连这个都没有,纯属义务,但这里多少还有保护家小不被杆子侵扰的由头,但这回被东家派出来,为东家的官身前程卖命,各个都不愿意参加,但是,一家老小,还有租种东家的土地在那不得不来。 但现在一听可以在战后能得到三成的缴获分配,当时士气大涨,这要是能剿灭了一两股杆子,那么大家就多多少少的能得些钱粮贴补家用。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不定这次就能发财呢。 于是,在饱餐了一顿有肉的战饭后,两千乡勇在五百夫子的配合下,赶奔米脂,准备对米脂城内可能已经自相残杀得所剩无几的杆子给以雷霆一击,收复县城,然后再略作整顿,就开始展开对卧牛山的攻击。 想来收复县城不过就是上去收割人头,剿灭卧牛山也不过就是对山上可能残留的老弱妇孺的屠杀,然后就是满载而归了。 大人们得军功大头,自己这些乡勇得拿三成,不过这已经就够了。 总兵带着亲兵压住阵脚速度,不能快了,如果在中午时候赶到县城,那人家还没斗出个结果来,那几万的杆子要是扭成一股绳,自己还就根本不够人家瞧的,想来到天黑,这大战一天,贼人也就该所剩无几了,正是钱赞画所言,前面突进,后面虚张声势的一战定乾坤。 现在,那副总兵都开始盘算,没有钱赞画在身边盯着,那自己将那堆积如山的赋税银钱藏下多少才合适。 离着米脂还有十来里路,一个亲兵突然远远的望见一个山熬处转出一群人来,当下大声禀报道:“将军,快看,前面好像是一群杆子。” 这声报告倒是把那个总兵吓了一跳。 什么?一群杆子?难道他们没有混战火拼而是知道自己前来围剿,事先阻击来啦?不好,自己两千多乡勇就要面对人家几万大军,上当了。 刚要下令大队转身回跑的时候,还是那个亲兵眼尖,兴奋的道:“将军快看,那是一伙溃兵。” 这时候总兵大人才坐直了身子手打凉棚往对面观看,这一看心中不觉大喜。 两里路外,一伙大约有二三百的杆子,刚刚转过山脚,旌旗歪倒破烂,,一个个垂头丧气,倒拖刀枪,蓬头垢面,所有的人都衣衫褴褛且血迹斑斑,远远的就可以看到裹伤布上渗出的血迹。往后看去,这些杆子还拖拽着不少大车小车,车上堆满了大包小包。 前面一个骑着白马一个骑着红马的一对杆子头,也是头上裹伤垂头丧气低头无语。 猛抬头,突然看到前面的官军,当时惊叫着勒住战马,那声尖叫竟然还是个女人。 一看这副惨像就知道,这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哪里是得胜的样子,绝对就是溃兵,骑着高头大马还带着女眷,那一定是个大杆子头,再看看他们身后的那些大车,那肯定是杆子劫掠来的东西。 溃兵还带着劫掠的财物说明什么?用脚后跟都想得到。城内火拼的胜利者,这是带着所剩无几的人马,带着抢自同伙的财物回山啊。这也说明,米脂城内的火拼已经结束,剩下的残匪开始栖栖遑遑的回山。 就看这一伙的惨状,就可以想象贼人火并的激烈程度,和悲惨的下场,那还等什么,赶紧攻击进城,抢夺战利品啊,晚了就什么都没有啦。 于是不等总兵官发令,那些百户一声呐喊,带着自己的手下就杀向前去。 那帮贼人一见官军进攻,发一声喊,丢了大车小车回身就跑。看样是敌胆已寒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于是所有的乡勇也一起发声喊打马追来。 堪堪追近时,总兵还算尽忠职守,带着手下亲兵越过路上横七竖八的大车小辆打马狂追,想将那没有战马的杆子步卒歼灭于野外,得些头颅军功,但奔跑了一阵之后,突然感觉自己身旁没了人声也缺了马嘶,好像就自己一人和几个亲兵,纳闷的勒马回头观看,差点被气的吐血,却原来那些跟在自己后面的乡勇正围着那些散落各处的大车小辆大呼小叫争抢不休。 总兵大人忙打马回来,只见那些乡勇一个个都红着眼睛直着脖子争吵着这个归我那个归他,有的几个亲厚的乡里合力把一辆没有牲口的大车转了方向就朝回推,有的扛了一个麻包朝回跑,连刀枪也不要了,哪里还想着追击大事? 争抢中,车上一包包物资散落一地,在破损的麻包里不断有上好的白米流出,对于粮食,在这些穷苦签丁乡勇的眼睛里要比金银珍贵,这可是家里嗷嗷待哺的老小活命的东西,怎能放过? 总兵这个气啊,乡勇就是乡勇一点小利便遮蔽了眼睛,就没看见前面那人头军功? 其实这倒是误会了这些乡勇,人头军功,那得是他们这些军汉才能得到的,而这些乡勇拿了脑袋也无处领赏,还不如这粮食布帛来得实惠,现在是谁的手快就归谁,哪里还不拼命的争抢? 总兵气急,上去对着也跟着争抢的一个米脂百户就是一鞭子;“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就这几袋子白米就让你眼睛红成这样?难道那如山的金银就不能让你动心?那可是五十几万的银钱,如山的粮食啊,还不与我住手,现在就整顿队伍,跟我追上前面这伙蟊贼,将他们歼灭在野外,如果贻误战机我拿你是问。” 那百户被总兵一马鞭打醒,才想起来那县城,还有卧牛山山寨里如山的金银等着自己去拿,当时嗷的一声跳脚大叫;“都他妈的住手,快快整队,我们追击。” 总兵也和亲兵***马圈人,一边打骂着一边高喊鼓动着;“弟兄们,不要被眼前的几车米粮迷了眼睛,那卧牛山上可是有十万石的粮草,五十万两白银等着我们去抢去抬啊,快整队啊,再不抓紧可就让到手的银子飞啦。” 签丁乡勇一听还有五十万两白银等着自己,都大张着嘴成了白痴的样子,我的妈呀,五十万,那得是多大的一堆啊。轰的一声丢下手里的粮食物品,寻找道自己的刀枪高喊着;“抢银子去啊。”不用再鼓动,朝着贼人残兵逃离的方向追了下去。 总兵大人这才松了口气,但他也改变了行军队列,把自己和沿途征召的的那些骑兵放在整个队伍的后面压阵,一是催促抓紧行军,二是防备再次出现刚才哄抢战利品的事情出现。 在五十万银子的吸引下,各个乡勇签丁犹如打了鸡血相仿,那真是一个个健步如飞气势如虹,不一刻就堪堪要追上了那二三百伤兵,总兵正在为军功眼看到手的时候,前面的队伍又突然停下。 总兵大怒,打马上前,看到前面的场景也是大吃一惊,感情前面地上,到处是耀人眼花的银子,那些乡勇一个个不顾一切的寻找着,争抢着,现在就是你拿刀子砍人,那些乡勇也不会抬头听令了。 好不容易大家捡完,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根本就不要总兵大人催动,一个个红着眼睛嚎叫着一窝蜂似的继续急追。 可眼看着就要追上那些气喘吁吁的伤兵残匪,满地银子的事情再次发生,于是大家就再次争抢一番,让那些残匪得以脱逃。 如此几次,这些已经没有了任何判断想法的乡勇,疯叫着吐着舌头一头扎进了一条山谷,等总兵大人的后队赶到时候,整个大队两千余人都已经进入了山谷了。 一个跟随的米脂总旗看见这样的地形不由一阵担心,这里正是打伏击的好地方,不由勒马犹豫起来,转身对那一心立功的总兵大声道:“总兵大人且慢进军?” 那总兵愣住,看看犹豫不前的总旗没好气的道:“为何不前?难道怯阵?” “总兵大人,我见这里山高林密,两山对峙紧夹官道,是个埋伏的好所在,因此犹豫,莫要中了盗贼埋伏。” 那总兵听这总旗一说,也开始左右观察,这里的确如这小小总旗所言,真个是伏兵的好去处,自己大军深入,敌人伏兵一出,断了退路那就是个有死无生的结果。 但看着身边不断涌入几近疯狂的军兵,在想想自己面对不过是一群丧胆的杆子流民,哪里懂得行军布阵?不由洒然而笑道;“小子多虑了,你看咱们前军已经入谷多时,怕都要出谷了,也不见伏兵动静,定是无事,再说现在的贼人一个个士气大丧,各个如惊弓之鸟哪里还能组织人马来埋伏我等,就是有,就凭借那几百人还能成什么事?” 总旗一听这总兵所言,想想也是,这个时候怕是贼寇逃命还来不及,哪里还有胆子与自己对阵,在看看身边人马都已经过的差不多了,也就放下心来;“大人说的是,末将短见了。” “好了,我们不要耽误工夫,追贼抢军功去者。”说罢一催战马朝谷内大队奔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完胜官军 (有朋友在南方来,喝个痛快,上传晚了,抱歉)被如山的金银所刺激着,都快跑吐血的乡勇,疯狂的嚎叫着转过山谷里那个弯路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魂飞魄散。 五门黑洞洞的榆木喷如猛兽般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他们这些送上门的食物。 这五个猛兽的后面是一排排长枪的森林,那雪亮的樱枪,夺人心魄,晃花了人眼,那一排排已经张开的长弓上的箭簇犹如毒蛇长信,随时都可以要了他们的性命。 扎枪后密密麻麻的杆子,虽然大部分带伤,但一个个目光决然,面带决死之色,浑身散发杀气沸反盈天,让人不敢直视。 前面的乡勇都张大了嘴惊叫着收住脚步,但后面的乡勇由于有那个拐弯,却看不见前面的情况,继续奋勇向前,就在卧牛山的大阵面前挤成了一个人蛋,并且推动第一批人不断向前,在第一批人惊恐绝望的眼神里,敌人火器后一个高大的身影,面无表情的把手中的火把凑向了那代表死神的火门。 天地一静,只听五声天崩地裂的巨响,无数铅子尖啸着扑进密密麻麻的官军人群,随之马上就是一片惊天动地的惨嚎悲呼。 在前排拥挤成一团的人群里,如暴风刮过谷地般一下倒伏一片,几百乡勇当场毙命,另有受伤不死的在地上哀嚎翻滚。后面由于惯性还有乡勇懵懵懂懂的往前挤,在那片铺满死尸的外边又挤成一团,有的都被挤到了那死人堆里,吓的尖声呼号。 “长弓手,射击。” 随着一声死神的命令,弓弦如霹雳般响起,一支支呼啸的长箭带着强大的动能呼啸着扎进眼前的人群,不必抛射,不必瞄准,那些弓手前二十步外就是一堵严严实实的人墙,一箭下去绝不会落空,长箭对于那些没有盾牌,没有防护盔甲的乡勇,那就如利剑刺进薄纸一般,立刻,在前面的乡勇又倒下一片。 “长弓,放。”又是一声带着兴奋的喊声响起,又是一阵死亡的呼啸,又是一阵哀嚎想起。 这时候那些乡勇才回过味来,自己被埋伏了,于是本能的转身就往回跑,他们本就是刚刚放下手里活计的农民,哪里见过这样血肉横飞的阵仗?榆木喷和长弓一阵射杀,立刻就是几百兄弟死伤,当时就亡魂皆冒,胆落气消。 这五声巨响在山谷里如闷雷般传开,让跟在后面埋头奔跑的总兵差点掉下马来,茫然的环顾左右不知所措。拉住和他一样懵懵懂懂的身边的那个总旗问道;“怎么回事,打雷吗?” 那总旗也不知道所以然,天空是瓦蓝瓦蓝的,西斜的太阳就在那山边呢,不可能有雷声,呆了一下道;“大人少待,我去看看。”还没等他上前询问,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嚎在那阵沉雷之后滚滚传来,不用问自己被埋伏了,为了证明他判断的正确,一阵冲天的呐喊声在两面山上想起,在两面山上杀出无数手拿扎枪的身影,身后还有无数身影不断涌现,那些涌现的人群,无论老弱个个手中抱着大捆的柴草,还有的手中是大小的瓦罐火把,一看就知道人家要给自己来个火烧三军。 而前面开始涌现无数自己的败兵,一个个面色苍白失魂落魄,嘴里发出没有一点意义的嚎叫亡命奔回,一下子就把自己和亲兵挤的东倒西歪不能挪动半分,任由如何打骂也不能恢复半分战力。 正焦急间,就见逃兵后面出现一队贼人弓箭手,不断的把毒蛇一样的箭矢射向密集的人群,箭如飞蝗没有一点浪费,官军就像一个长蛇般被敌人一段段的射倒,当那些弓箭手尽情的射光了他们手中的箭矢后,紧跟着就是一队队手拿长长扎枪杆子奔来,如同一个收割机般长枪扎进败兵的后背,干净利索的收割着人命,败兵就拼命的推挤着自己前面的人希望自己能快速逃离死地,连回身格挡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就这样毫无遮拦的把后背展现给敌人的长枪。 也有的恢复点理智,见往前挤没有出路,开始哭喊着往两面山上攀爬,但是那两面都是直上直下的悬崖,根本就不可能爬上,更有那些站在高高峁梁上没有武器的贼人,不断把自己身边面前的大小石头推下山崖,那滚滚而下的石头带着惊天动地的声势滚进败兵里,立刻就是血肉横飞一条血路。 “别乱,别乱,整理队形跟我杀出去。”那个总兵大喊着,不断的吆喝身边的乡勇。 这个时候那些败兵犹如决堤洪水般在自己身边涌过,看看后有如林长枪阵碾压过来,左右山上也是如洪水猛兽般的贼军,哪里还有人在乎他总兵大人的呼喊。 “完了,完了,一切都不可挽回,跑吧。”看看如潮的败兵再不能整顿,总兵官心里嘶喊着,拨转马头,与那些败兵一起往来路狂奔而去,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来路也一定有人把守了,但本能和一点点的侥幸心里还是催促他往回跑,希望敌人在来路上仓促准备能让自己一个冲锋打垮,逃出生天深度宠溺:毒舌儿子萝莉妈。 决堤洪水一样的败兵裹挟着总兵和他们的亲兵跑向了山谷的来路,没跑上多远,就看见了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 几十辆大小车辆,车上装满了大袋子的泥土,严严实实的堵死了本就不宽的谷口,在那堆叠的大车之后,是面含杀气层层叠叠的贼兵。 “缴枪不杀,缴枪不杀。如有反抗,火烧三军。”前后左右的山谷上突然传来一阵阵震天动地的呼喊,这一声声呼喊,让那些本就绝望的乡勇看到了希望,立刻纷纷抛弃手中的刀枪,跪在地上一起大喊:“我们投降,我们投降,求大王饶命。” 望着跪满整个谷底的乡勇,再看看身边孤零零有数的十几个亲兵,总兵大人不由仰天长叹。 完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什么军功,什么金银,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成了泡影。 不行,作为一个堂堂大明副总兵,在边地血战无数,杀鞑子都没皱过一下眉头,今天,怎么能就这样栽在一群流民杆子手中?军人的血性让他骄傲的抽出战刀,但还没等他将战刀举起,准备带着自己的亲兵做血性一拼,他的胳膊立刻就被人死死抱住。 瞪眼看去时候,却是那跟在自己身边的米脂把总,还有几个米脂的百户和乡勇头目也都用哀求的眼光看着自己。 “将军万万不可啊。”那个把总小声哀求着。 “滚开,你还是大明的军人吗?弃械投降岂不玷污了我们大明军人的血性?来啊,众亲兵,跟着本将为大明决死一战。” 这一声呼喊,那些亲兵虽然各个面无人色,但依旧遵照家主的号令,抽出战刀,准备随着家主做无望死战。 他边军血战有了血性,但是这些内地千户所的将佐却早就没了半点军人的气质,眼见早就成了人家锅里的鱼肉,哪里还有半分反抗之心,这些人你让他守守城或许还能一搏,但是野战那也只能打打顺风仗,一旦战事不利也会扭身逃跑,并且一定比这些乡勇跑的还快。 现在这个状况更是一心就想投降,看这总兵竟然要做垂死挣扎,说为维护什么军人血性,狗屁,必死之局还要的什么血性? 那总旗依旧死死的抱着总兵的胳膊不放,苦苦哀求这总兵为这满谷兄弟性命家小,下马投降,但那总兵哪里肯听?一时只想死战到底,全了军人本色。 这下子就真的惹毛了这些百户乡勇头目,不知道是谁突然发难,一刀就砍下了一个跃跃欲试的总兵的亲兵,其他人一见也疯狂扑上,就在一瞬间就将那十几个毫无防备的总兵亲兵剁成了肉酱,那总兵当时张大了嘴,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场战斗,自己被那总旗夺去了大刀也不知道,直到一个百户狞声骂道:“你个腌臜的东西,还想拖累我们去死,现在就让你见阎王。”然后猛的将大刀砍向那总兵,希望得到总兵人头好换的直接不死。 但那抱住总兵的总旗一见大刀飞来,猛地合身把总兵扑到地上,让那大刀砍空,那百户见了依旧不依不饶,那总旗大喊道:“大人,这上千双眼睛看着,杀人灭口是做不来的。” 这一喊,那百户左右望望,见大家都拿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当时讪讪的把兵器丢到地上,跟着大家一起跪倒,临了还不忘死死的瞪了那多事的总旗一眼。 胜利了,原本以为决死一战,竟然是这样就胜利了,所有的杆子在一阵沉默之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他们有欢呼的本钱,他们有欢呼的理由,他们更有欢呼的资格。 所有的人一起面对着那高高山岗上一个白衣如雪的书生欢呼,那欢呼了是胜利的喜悦,是脱离大难转危为安的庆幸,更有对那白衣书生的膜拜感谢。 欢呼吧,为这个奇迹。 第一百三十五章骑虎难下 米脂城里依旧杀声震天。 一只虎依靠身后巨大的人力储存,裹挟青壮使得人马不断增加,不断填上新丁换下旧人,使得他的实力越来越雄厚,现在,在他的身后已经有了七千见过血的裹挟百姓。 不沾泥那里却是每况愈下,经过一个上午的惨烈厮杀,已经损失惨重,原本两万人马现在全部加上也不过一万多一点,在人数上已经不占优势,现在把个不沾泥都要愁白了头发。 看看战事依旧没有进展,当时召集了几个亲信手下,就在大街之上商讨对策。 正在这个紧要关头,一个亲信急火火的赶来,老远的就大喊:“不好啦,不好啦。” 不沾泥听到这声喊当时眉头一皱,对那个连滚带爬来到眼前的亲信厉声问道:“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惊慌?快快报来?” “大当家的,小的正在南城上值守,防备那卧牛山杆子进城,刚才一个卧牛山的人匆匆来报,说是有大队官军从李家集那里杀来啦。” 不沾泥闻听,脑袋嗡的下,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个不稳,坐倒在椅子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看看围在自己身边的手下头领,各个满头大汗,面色惨白,眼神里已经写满了惊恐。 一个头目上前小声问道:“大当家的,这,这官军一来。” 另一个头目上前抢着道:“大当家的,我们和那一只虎已经战得筋疲力尽,如果官军再来,我们再无一战之力,是不是趁着现在我们还有余力,我们干脆撤了大军?” 又一个头目大步上前,虽然也是面带惊恐,但却大声反对同僚的提议道:“不可,现在撤军万万不可。”面对同僚的质疑,那头目咽下口唾沫道:“我们正和一只虎那厮混战在一起,也算是势均力敌,这时候一撤,我方军心定然大乱,那一只虎若是趁势掩杀,我们就是一溃千里不可收拾,且不说我们还能不能带走那如山的钱粮,就是我们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又一个头目刚要上前辩驳,大老黑见状,上前一步打断大家争吵,对着那个亲信狠狠的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背叛大当家的,背叛山寨,散布谣言慢我军心。” “没有啊。”那个亲信刚刚辩解,却见眼前刀光一闪,一颗好大的人头飞起,那亲信致死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背叛了大当家的了? 大老黑黑着脸,对围在身边的众位兄弟大喊道:“众位兄弟,刚才不过是卧牛山那个吕世出的奸计,看他进城不得,想要用此等奸计让我们罢手逃跑,他好得那渔翁之利。” 看大家犹豫的表情,当时大喊道:“各位兄弟,如果我们中计放弃,那么我们这多日死战,无数伤亡尽皆白费,现在的事情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时候,我们必须咬牙坚持,给我们的道路只有两条,一,灭了一只虎,二,我们被一只虎灭了,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走。”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仔细思量大老黑之言,面色慢慢变得决然起来。 看着由惊慌失措而变得决然起来的众人,大老黑厉声道:“还在这里坐着干什么?还不上前死战?” 众人闻听,当时也不施礼作别,立刻一窝蜂似的跑上了前线。 见大家跑远,大老黑转身跪倒向缓过劲来的不沾泥请罪道:“大当家的,小的逾越了,请大当家的责罚。” 不沾泥缓了缓心神,扶起大老黑赞许道:“都是我一时犯了迷糊差点涣散了军心,多亏兄弟补救果断,此次处理大好。” “都是大当家的多日不眠不休的操劳,太过疲惫了。”大老黑忙狠狠的拍了下不沾泥马屁,然后爬起,小心的站在不沾泥面前。 不沾泥点点头,然后小声道:“这次我们算是走入了进退维谷之地,这里大战正酣,那里官军杀来,事情已经进入绝地。” “大当家的,我观察吕世其人,多仗义顾大局,我想他既然得到官军前来的消息,一定会出击截杀,所以我们还有机会。”大老黑安慰着不沾泥道。 不沾泥对这个结果不报幻想,以自己之心比他,更何况自己做事也是绝情,为了夺得满县财物,将吕世等拒之门外,想那吕世早就对自己有了深仇大恨,不落井下石就是阿弥陀佛,帮着自己阻挡官军?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想也别想。更何况,即便退一万步说,吕世有仗义之心,但他卧牛山已经损失惨重,哪里还有和官军一战之力?想来。 这时候又一个城上的亲兵赶来,近前一步,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兄弟,当时脸都吓白了,就在远处徘徊不敢上前。 大老黑看见,虎着脸大声道:“有什么事情,说。” 那亲兵就战战兢兢地的过来,拿眼睛小心的溜了下地上身首异处的兄弟,小心恭敬的给不沾泥磕头施礼,小声禀报生怕有一点不恭,惹恼了大当家的,自己落个和那兄弟一样的下场:“刚刚城外吕世先生差人来报,说他将带领卧牛山残存的兄弟出击官军,为各位当家的争取时间。” 此言一出,不沾泥当时都不相信了自己的耳朵,就那么张着大嘴,盯着那个亲兵。 那亲兵被不沾泥盯的后背发麻,不由得把身子缩了缩,再不敢出声。 不沾泥震惊了,真的震惊了,好半天,不沾泥才舒口气道:“吕世,真豪杰也。” 大黑子也为自己没有看错吕世而暗自自豪,英雄相惜,就是这样。 “来人还说了什么?”见那亲兵没有离开的意思,不沾泥就知道他还有话说。 那亲兵见大当家的没有对自己怎么样,心中稍稍安定,于是声音稍微大点的道:“来人还说,他奉了他家先生之命,请求进城,为双方说和,希望双方放下义气之争,骨肉相残,化干戈为玉帛,从回旧好,同时也派出人员去那一只虎部如此作为。” 不沾泥听着,没有半点表情波动,淡淡的道:“你去吧,有什么新的情况赶紧来报。” 那亲兵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停留半分,磕个头飞也般的跑远。 等那亲兵跑远,大黑子低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去,把吕世带人阻击官军的消息通知所有的兄弟,让兄弟们安心厮杀。”不沾泥对身边的亲兵吩咐道。“可惜又让这吕世出了把风光。”说这话时候竟然是满脸无奈。 大老黑闻听不由一皱眉,这个时候,真的应该…但转念一想,又低声建议道:“大当家的,趁着吕先生抵挡住官军,又有来人中间说和,是不是我们。” “不要做就坡下驴的妄想,我们现在已经势成骑虎,也已经损失惨重,没有了和一只虎的绝对威压,谈判讲和那就被动万分,别想再占一点便宜,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咬牙坚持下去,趁着吕世给我们抵挡住官军的宝贵时间,一举拿下一只虎。” 大黑子闻听,不由的有点失望,现在再谈拿下一只虎谈何容易。 当初发动这场内讧,自己倒是无可无不可,毕竟不沾泥是大当家的,自己只是跟随听呵,也想多得粮草银钱壮大山寨,贪心谁谁都有吗,但是战事一起,自己就有些后悔,看着穿着一样破衣烂衫拿着一样不齐刀枪的昔日兄弟舍生忘死的厮杀,那都是在消耗增加的力量,便宜着官军豪强,心中就一阵阵揪心的痛。 现在战况更见惨烈,死伤更加严重,自己这方死一个人便少一分力量,而一只虎却占据着城西平民区,人数越打越多,此消彼长,看看自己已经没了取胜的完全把握,就开始想着脱身之策,现在官军又来,这两败俱伤大家打的手软脚软的时候,真的官军加入,不要死战,就是一阵呐喊,说不定大家就放下刀枪投降了。 得到吕世不计前嫌,为大局着想,带着伤残兄弟再次慷慨迎战官军,现在在无限佩服的同时,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劝大当家的罢兵言和,即便没有言和的机会,也应该趁着现在难得的机会撤出厮杀战场,留一部分人马断后,大军能携带多少金银便是多少回山将养,恢复实力。 如果真要是这样,大黑子都想着责无旁贷的自请断后以保大队平安。 事实却与他想的截然相反,大当家的却想趁着这个时候坚决消灭一只虎这个不切实际的计划。 想想前方吕世为大局不顾生死,这里却利用人家的公心,继续做着龌龊勾当,这般作为岂不让人心冷?但看看不沾泥坚决的表情,大黑子也不敢再说什么,不沾泥是老杆子,杀伐决断那是相当坚决,如果惹恼了他,就是自己这样打小跟在身边的也一样砍了脑袋。 既然不能阻止就只能帮着谋划。 大黑子想想,皱着眉头道:“可是我们死伤过于严重,而对方却靠着占领人口密集之地,实力不断增加,这样下去我们拿什么给对方实行雷霆一击?” “人马?我们也有。”不沾泥扭头看了眼大黑子之后,胸有成竹的道。 “哪里?” “还在城南窝着,看咱们笑话的盖叫天啊,他可是还攥着五千生力军。” 大黑子一愣,“可是那小地主出身的盖叫天可是言明保守中立两不相帮啊。” 不沾泥突然脸色变得阴沉道:“保持中立两不相帮?哪有那样的好事?现在,他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已经由不得他喽。” 第一百三十六章没有骑墙 眼看着就要日到中天,西城那里的战斗却越发激烈,喊杀与惨叫声合着滚滚浓烟让整个米脂县城成了人间地狱,躲在其他城区的富户小民一个个都噤若寒蝉般缩在家里,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他们都知道,一旦喊杀声止歇,便是他们苦难的开始,身外之物就不要指望着保全了,只要一家大小不被害了性命就已经是神明保佑。 当然,一些金银还是要妥善保存掩埋,同时也要分开,杆子们收罗不到金银一定对大家刀枪相向,说不得就要拿出些来应付。 那些豪宅大户有一部分拖人寻得了庇护,带着家小细软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有的就在战前已经与相熟的杆子暗通了款曲,答应赞助了钱粮,想来也没有大的危险。只是没想到这次杆子自己却打了起来,而且还厮杀的如此惨烈,自己通了款曲的胜了还好,但是一旦自己交托的败了,那可就万事皆修了,于是也心神不安的不断使人爬上墙头紧张张望探查结果。但每次看到的都是西城那里浓烟滚滚喊杀冲天。 这里不断的有杆子被乱哄哄的带上阵前,又不断的有伤痕累累的杆子互相搀扶着下来,现在已经有杆子在小头目的带领下开始挨家砸门勒索,哭号也开始在北城南城蔓延。 东城,做为中间派的盖叫天和下山虎,虽然表面上躲在东城自己的防区里,严防死守不想被这场火拼殃及了鱼池,老实的等待不沾泥和一只虎两个集团火拼结果,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真正的骑墙派,他们暗地里也没闲着,不断的派出人手去前线打探,观望着风向。 盖叫天驻跸之地,是米脂一个大户人家,这户人家以前就与盖叫天暗地里有交集,向这样的人家,杆子山寨是不能缺少的,山寨委托他们帮着销赃,他们帮着盖叫天收罗紧俏物资偷运上山,两家合作倒也各得其所。 当初起兵之时,这户人家就已经安排了手下,悄悄上山奉上了孝敬,寻求保护,盖叫天当然答应,且不说原先的厉害交集,就是这次奉上的孝敬就非常丰厚,于是在破城之后,自己就带着亲兵直接进驻了这家。 这家主人见救星门神到来,这才把惊恐的心放到肚子里,招待的更加殷勤,盖叫天也就有了宾至如归的感觉。 正在自己安稳的等着双方打出结果来的时候,一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却报来了一个让自己后背发凉的消息,当时惊的自己三魂跑了两个,于是咬咬牙,做了一个决断,命令户主整治了上好的酒菜,要在这大厅里款待自己所有的手下。 现在通知的人去了好一会,却不见回来,当下盖叫天急的在屋子里如热锅上的蚂蚁,烦躁不安的走动,看看天色时辰,不由暗暗皱眉心急,那户人家见状,知道要有大事发生,安排酒菜完毕,一家大小仆妇赶紧全部躲到后院栓死了后门,战战兢兢地的求佛保佑。 正这时候,外面的大门处一阵脚步声响,站定看去,呼啦啦一群自己的手下头目纷纷赶来,盖叫天连忙出去站在台阶之上,向各位兄弟施礼道:“各位兄弟辛苦,快来,哥哥这里备下了上好的酒菜,咱们边喝边等待战事结果。” 那些手下也赶忙还礼,然后鱼贯步入大厅。 大厅里已经整整齐齐的摆着几桌酒菜,过天星就在上手主位做了,然后笑呵呵的招呼大家坐下,满面笑容的看着手下呼朋唤伴的打闹。 等大家纷纷就坐,盖叫天笑着站起,端起酒碗大声道:“各位兄弟,静一静。” 此言一出,原本看大戏一样的大厅立刻安静下来,大家就一起端着酒碗等着大当家的说话。 “这次大战,咱们虽然死伤了许多兄弟,但也为将来的发展获得了无数的钱粮,我们的山寨前途将是无限光明的,来,我们为即将到来的前景先庆贺一番。”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所有人的赞同喝彩,是啊,即将到手的那么多钱粮,还有即将绥靖地区所得,那是自己几年十几年打拼也都无法得到的啊,有了如此多的钱粮,只要大旗一竖,哪里还要裹挟?如潮的流民就会蜂拥而至,在座的人哪个不是领着上万的弟兄?想象着到那时自己指挥着千军万马在这片大地上所向披靡,钱财美女更是予取予求快活无比,整个大厅之上就欢呼震天,大家纷纷站起向着盖叫天敬酒。 盖叫天也呵呵笑着不断的对坐在下面的一众手下头目频频回敬,但每次手下大碗干掉的时候,自己不过是浅尝即止,然后依旧是热情洋溢的诚恳劝着兄弟们大吃大喝。那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那不断嘘寒问暖的关怀,让每个人都感到大当家的真诚和友善。 但也有几个心里却是笑他这个小地主出身的大当家无能废物,城西杀的难解难分,这时候要是出手,说不得就是几倍几十倍现在所得的钱粮份额,结果你就这样畏畏缩缩的做了墙头草,放弃了这大好的机会,心中就更增加了几分对他的轻视。 但有几个真正跟随久了的老人,从那双对所有人总是透着微笑和关怀的眼睛里,看出隐隐的精明和肃杀,他们深深知道,这个外表和气憨厚的小老头,内心却是无比精明狠厉。 盖叫天也是老杆子,凭借着自己小地主出身的精明仔细,多年下来也把个山寨打理的井井有条好不兴旺。 不过家大业大却也有了麻烦,就是山寨上的粮草吃紧起来,平时积攒下的金银倒是不少,但你看过盗匪下山花销的吗?金银当然是藏埋起来托底,至于粮草不济那就去抢啦,但这年头小民百姓都无隔夜之粮,更有那官吏手段让人咂舌的搜刮,就连自己这样的盗贼也自叹弗如。 而各地大的地主又凭借手里的粮食广招健壮流民结寨自保,下手也是颇难,看看渐渐空起来的粮仓,一时道是愁眉不展。 当初自己也知道这时节最有粮食的地方就是那米脂县城,一来秋粮赋税都还没运走,二来一帮地主秋收后,力量弱小的都搬到城里寻求庇护,三来大粮商趁机囤积那是盆满钵满,只是那米脂城高壕深,且攻守器械充足的确不是自己这区区一个老弱掺杂的山寨所能撼动的。 大明还是强大的,不是自己这样的小虾米能够可以挑战的,真要惹毛了官府,随随便便的几个千户之兵和签丁就完全可以吃的咱们这样的小山寨连渣子都不会剩下,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但这次得了不沾泥的邀约,会攻米脂,正是解了自己困顿。 自己无力,且不愿做得罪官府的事情,跟在别人身后浑水摸鱼正是自己最好的选择,风险出头的事情你不沾泥打头,我只是随声附和闷声发大财。 打着只吃肉不啃骨头,闷声发大财的主意,盖叫天按照约定点起五千人马赶来赴约。 一番死战下来,自己也是非常出力,手下也折损了近千,胜利了,本想着平平安安的分了粮草,再劫掠些银钱回山,继续过那小日子,但是,昨夜分赃不成,出了几家火拼这档子事情,没办法,只有等他们双方打出了结果继续分赃,自己不能死伤无数在空手而归不是? 现在就按照自己的习惯,低调不参合,两下都不帮,任你打生打死。 但正应了那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让自己震惊和懊丧的事情被手下亲信禀报了自己,让他是又惊又怒。 惊的是,那不沾泥在这短短时日里便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老窝,震怒的是,自己两个平日里厚待的首领,竟然被那不沾泥的手下收买,想在不沾泥了断了一只虎,在与自己摊牌的时候给自己背后一刀,从而让他们能够飞黄腾达定下从龙首功。 而懊恼的是,自己事事小心精细,还有打小培养出来对危险的嗅觉,却被这次山寨无粮和攻打米脂这个巨大的诱惑蒙蔽,而变的迟钝,竟然没能看出不沾泥那个老东西的险恶用心,自己这个精明算计出名的人物反倒差点成了人家手中的玩物,得亏自己亲信手下发现的及时,否则自己真的让那个笑面虎卖了还在给他数钱。 这得益于自己大大的发扬了自己小地主谨慎的信条;“你必须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把他当成了心腹而为你卖命,但你要对所有的人都要揣着个心眼,不然,你不知道哪天你的钱粮家当就成了别人的家产。”的家训,另外培养出一批表面疏远但内心亲厚的亲信,暗中监视着每个自己重要的手下。 这个办法,平时还看不出好坏,但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却看出了效果,救了自己一命。 自己手下的背叛让自己痛心愤恨,但更让他震惊的是通过这次事变,自己隐隐约约的知道了那不沾泥会盟的真正意图。劫掠粮草是手段,消耗联军是目的,他不沾泥要借着这个东风,成就他陕北杆子中一代枭雄之志。 第一百三十七章清除家贼 盖叫天山寨家大业大,难免鱼龙混杂,个人揣着各不相同的心思上山投奔也不是没有,也难分辨,盖叫天历来施行的是,来了欢迎,走了欢送,低调处理多交朋友,但现在,这个紧要时候出现的两个手下头目,不是离心者一走了之,而是要拿了自己人头投奔不沾泥那个老东西,卖个好价钱。 这事放在谁那都绝对不能容忍,性命交关,只有先下手为强了,拿下这些背叛者,为离心者以儆效尤。 因此上,自己安排了今天的酒宴,就是要在这次酒宴之后施行山规,铲除自己身边的隐患,然后悄悄的带着人马回山,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自己现在是拼不过那不沾泥的,这个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但以后这个大亏一定要讨回来。 看着那两个不知道死活的家伙,在自己刻意安排的手下陪伴中,一碗碗白酒灌的差不多都不认得自己亲娘的时候,盖叫天猛地站起,把手中的酒碗奋力摔到地上,在一帮不知道内情的首领错愕的表情中,早就包围了那两个叛徒的兄弟等一拥而上,死死按住那两个还在做着美梦的家贼,外面同时也响起了呼喝惨嚎之声,那是自己手下心腹,立刻发动对那两个叛徒亲兵的屠杀。 这突然的变故,当时吓傻了大厅里其他的头目,所有的人不明就里,见了这番砍杀变故,一个个豁然跳起,推翻了面前的桌椅,抽出腰间的刀剑,茫然四顾,对身边的每个人展开全身的防备,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自己,一时间整个大厅桌倒椅翻,狼藉一片。 变故突然,谁也没有相信自己身边人的信心,院子外个个头目所豢养的家丁亲信突然见大厅里刀枪并举,喊杀冲天,立刻抽出腰刀就要往大厅里冲,救援自己的主将,过天星手下哪里知道他们是喝居心?也抽出刀枪阻挡,一时间乱作一团,呼喊叫骂与刀枪撞击与惨叫传来。 一个盖叫天的亲兵急忙跑出去大呼:“各位兄弟住手,这是大当家清理山寨内部叛徒,只与刘李二人有关,其他头目没有伤害,大当家亲兵也不要对其他兄弟动手。”这一番及时的说明,总算是喝止了那些要对其他人亲兵动手的兄弟,避免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火拼。 又一个亲信站出来,大声对大厅里其他全神戒备人人自危的头目喊道:“大家别慌,叛徒只这两个,与其他兄弟无干,大家继续吃酒。” 由于盖叫天事先安排周详仔细,并且绝对没有连累无辜,变故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几呼吸的时候,一切都归于平静,盖叫天又在众人惊诧惶恐之中坐回了椅子上,拿起另只海碗真真正正痛快的满饮了碗中的酒,抹抹嘴巴,对着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的手下头目笑着道;“此事与你等兄弟无关,我不过是要铲除那两个想要我们项上人头的叛徒罢了,大家的酒也暂时不要喝了,听我将原委与兄弟听听。” 众人哪里还有心情喝酒?反应过来的人们,手里依旧握着兵器,战战兢兢的看着兀自在地上挣扎呼叫的两个兄弟,等着大当家的说话。 盖叫天慢慢的再次抿了口酒,等大家都平和下惴惴不安的心思,这才开口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闻听此言,一时间手下大哗,各个都拿唾沫和酒碗招呼那两个已经面色死灰的叛徒,也有几个心中不忍的往后靠去,这一切都没逃过盖叫天的眼睛。 这几十年的眼睛还是练出来的,但现在不是整治那些骑墙人的时候,万一心急就是个内乱的情状,一切等事后再说,万事用忍,这也是小地主在官吏豪强杆子土匪间得以艰难生存的不二法宝 看看已经稳住了场面,不粘泥又流漏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道;“投奔有前途的大杆子,对有些人来说也是个机会,我们兄弟一场,我也不想挡了大家的路子,不管那是升官发财的好路还是奔赴黄泉的不归路,只要兄弟言语一声,我盖叫天都会放行,不要像这两个东西一样,只想着拿兄弟们的人头向那不沾泥老东西买好。” 说道这里,盖叫天换成一副真诚的表情,痛心疾首道:“不过,人格有志,也不可强求,现在兄弟们中要有另寻高就的,我也会给兄弟一份不错的仪程,青山不改情分常在,哪一天兄弟万一失手落到兄弟手里,万望看在今日情分,高抬贵手放兄弟一个生路就好。” 言罢再次站起,对着满账的手下深施一礼,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还淌下一串泪来。 这番表白言语,立刻就连那些骑墙的也明白了结果,更被这真情感动,呼啦啦出列跪倒,口称;“大当家真诚相待,我等万万不敢背离。”更是指天顿地的发誓绝不背叛。 盖叫天见目的达到,痛心疾首的对地上两个叛徒道;“想兄弟相交多年,我哪里亏欠了兄弟而换来兄弟的背叛?兄弟自行离去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想坏了这许多兄弟老小的性命?难道那不沾泥真的就是你等可以交托的当家?以这次会盟为例,本是那吕世先生一力促成,不沾泥,大家只是看着他的辈分才推了他当这盟主,但你看看,他倒是做了什么?把那贫瘠之地给了此战首功的吕世,而且还封了城门拒人于外,想要贪墨了人家功劳,更有那见钱眼开,不惜牺牲自己兄弟性命为些许身外钱财与盟友兄弟残杀,像这样无情无义,不讲道义规矩,不感念别人恩好,背信弃义过河拆桥的小人,哪里有一点可以值得你等追随?” 说这话时候,不但是那两个倒在地上的叛徒如醍醐灌顶,面露后悔之色,更让其他兄弟手下心神大荡,这下才算真的看清了不沾泥的本质,看到自己大当家的稳妥算计,一个个暗呼侥幸。 也不待那两人分辨,过天星面色一狠道;“既然大家愿意与我一体同心,那日后我们就不离不弃痛快逍遥,但今天这两个背主求荣的东西却不能轻饶,来啊,行家法,对这两个东西三刀六洞把嘴堵上点了天灯。” 那两个反叛一听用如此大刑,知道定无幸理,就要光棍的叫骂几句,以求速死,但身后喽啰哪里给他机会,立刻堵上了嘴,就在这大厅之中在那两人身上浇上牛油,倒吊着点燃脚底,一时间整个大厅里充满了诡异的香气。 看着那叛徒下场的惨状,所有的头领都吐出了今天的酒肉,只有盖叫天依旧在太师椅上一边喝酒一边慢慢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才在大家都快晕倒的时候挥挥手,平静的吩咐几个手下道;“我不忍啊,让人抬出去喂狗吧。”那冰冷的语气让账中所有人无不冷到骨髓。 也不等手下收拾完毕,盖叫天猛的喊道;“各位兄弟听令,现在各自约束本阵严加防守,也提防外人窥探,我将亲自去那两个混蛋的营地安抚他们的手下部属。今晚也不吃饭,天一黑我们整队出北城回山。”一时间杀伐决断,哪里还有那人畜无害的小地主样子? 众人见识了过天星的手段,那个还敢违抗?抛却了以往的散漫一起规规矩矩躬身施礼道;“谨遵大当家将领。” 见大当家挥手示意大家散去,众人连忙告辞,纷纷回奔本部驻扎之地整顿人马准备回山。 想回山却是不易,几千杆子喽啰,眼见得突然城内厮杀不断,接着大当家的大厅又有喊杀,紧接着便是让大家整装收拾,说是要回转山寨,这更是让人不明就里。 许多人还都火热心思要在这次战斗中享受已经到手的花花世界,怎么着?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富贵享受就在眼前,现在两手空空,就这么说走就走,怎么能让人甘心? 于是整个大营立刻人心浮动乱成了一锅粥,有的按照吩咐安排行李整顿,有的年轻力壮的不甘心就这样白走一遭,寻了自己的上司大声争辩,那上司其实也都是低级的头领,也不知道期间详情,就只有大声弹压,却是又引动一番争辩抢白,于是各个小队就更加混乱。 盖叫天正在大厅里分派人手安排行止,听着外面越来越乱,不由的心烦,刚要挥手让一个亲信带着自己的亲兵弹压一二,却不想,那亲兵没等出去,一伙人却呼啦啦的闯了进来。 这一下可把过天星吓了一大跳,其实原先这些兄弟进账也就是这么随便,没有什么规矩的,但现在却是不同,刚刚才整治了了两个要拿自己脑袋请功的内奸,过天星虽然表面冷静,但现在心中却后怕的很,也是警觉的很,你哪里知道是不是已经把叛逆斩杀个干净?你哪里知道手下还有谁被那插翅虎收买,等着趁乱砍了自己的脑袋赚那大富贵?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这一家伙进来这许多人马,怎么不让盖叫天心惊胆战? 盖叫天色厉内荏的假装大怒,一拍桌案大声呵斥道:“哪个如此大胆,不经通报便擅闯我的大帐,难道是不要命了吗?”说到这里的时候,手中已经按住刀柄,再拿眼神招呼左右亲兵,只要一个不好便要不分青红皂白的砍杀完了再说。 第一百三十八章瞬间倾覆 不沾泥,盖叫天这些人在这里尔虞我诈,一只虎那里却是志得意满。[] 随着一群群百姓被裹挟被诱惑加入自己的队伍,现在不断地用轮番大战锻炼出来了近万新丁,看看前面依旧厮杀的不沾泥大军,都已经各个筋疲力尽,没了当初的骁勇,计算着各个路口死伤,原本二万人马的不沾泥现在最多也就是一万五千,现在两下人马数量相当。 但自己这里可是有近万养精蓄锐已久的青壮,而对方却可能剩下的大多都是老弱了。 现在看来反击的时候到了。 本来还想好整以暇的和不沾泥耗到晚上,那时候就是耗也将不沾泥耗死,但是,就在上午的时候,一只虎也得到了吕世的通报, 虽然吕世言道带着他的人马去堵截官军,但一只虎知道吕世底细,那也是百战疲惫伤痕累累的疲兵,杀退官军不可能,只能是拖一阵是一阵,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三条路,第一,按照吕世说的与不沾泥握手言和,一致对外,但是现在大家都打成了这个样子,想要言和那是天方夜谭想都不要想。 第二,自己挖开城门主动退却,要不就被官军剿灭了。 但是,一来自己打生打死的这么多天,就这样空手而归?怎么能让自己心干?即便是自己愿意放弃这些财物他去,但是不沾泥那个老东西愿意让自己走吗?就是傻子都知道,自己和他的仇是结大发了,现在不做个了断,将来也要一见高下,必须分出个生死。而自己空手一走,别说与钱粮丰足的不沾泥再战了,就是以后在这陕北立足都绝对是个梦想。 所以只有第三步可走,那就是趁着吕世那个傻蛋为自己挡住了官军,趁着现在不沾泥已经虚弱,必须将他一棍子打死在这里,没有第四步可走。 以现在的情形实力,自己有绝对的把握干倒不沾泥,等这场大战之后,自己看在他吕世替自己抵挡了官军的份上,分润些钱粮给他,至于其他没帮自己的杆子,你就做梦去吧。 现在战事已经按照自己的设想拖到了午后,即将太黑,不能再拖了,再拖吕世败退,官军杀到,那自己也没了退路,正这个时候,吕世再次传来消息,他已经打退了官军,再次要求开城调节双方。 一只虎一面在佩服吕世的时候,一边对这个提议嗤之以鼻,既然没了官军威胁,那还要你吕世做什么?白白的让你捡便宜吗?想到这里,赶紧召集自己的盟友,对着他们大声道:“兄弟们,现在,事情已经到了决断生死的地步,我们也有了必胜的把握,来吧,我们反攻,灭了那不沾泥,大家分金银。” 欢呼,绝对的欢呼,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欢呼?胜利已经在手了。 一只虎立刻调派人手,他这次也算仗义,将那些裹挟来见了血的新丁,自己补充四千,剩下的每个盟友分给两千,约定半个时辰后,大家一起动手。 于是那些盟友一起领命兴冲冲地的赶奔自己负责的街口,安排反攻事宜。 城里的大战已经接近一天了,眼看着夕阳已经西下,在刚刚过午的时候,不沾泥也得到了吕世的的通知,再次要求开城,放卧牛山人马进城调节,不沾泥在惊讶于卧牛山战力的同时,与一只虎一样,再次选择了拒绝吕世进城。 现在时间又过去了半天,不沾泥现在已经如坐针毡,坐卧不安。 前面的战场依旧喊杀冲天,自己的人依旧不断的往里填,但那几道街垒就好像生根了相仿,根本不能撼动半分。 同时对方不断的更换人马,自己这里却根本没办法也没能力替换。 眼看着对方士气越来越盛,自己这里的士气却是越来越低迷,现在与其说是自己在进攻一只虎,还不说自己在抵挡这一只虎的进攻。 战局到了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成了骑虎难下之势,进退不得。 要想打破这个平衡,或者说是扭转这种不利,自己必须要有强大的人力加入才行。 强大的人马加入,那就是盖叫天,自己早在盟军攻城的时候就已经联系了那个小地主窝囊废的手下头目,就等着关键时候反水,杀了盖叫天带着人马加入自己的战团。 这已经是关键时候了,自己早就派出联络之人去盖叫天处,天都到了这个什么怎么还没消息? 正在这里如热锅上的蚂蚁般走动时候,前面有气无力的喊杀突然变得高亢洪亮起来。 不沾泥一愣,停下了脚步,难道自己的兄弟突然得了什么病,再次振作了精神?想想没有可能,但转而一想,当时大惊失色。 不好,是一只虎反攻了。 一只虎真的反攻了,就在不沾泥的杆子筋疲力尽斗志低迷的时候,随着一声号炮,养精蓄锐多时的新老杆子,在一只虎金银许诺刺激下,睁着贪婪的眼睛头上裹着红巾,拿着各式武器,亡命的杀出了街口,一时间本以低落的喊杀再次冲天而起,不过这次不是不沾泥的,而是一只虎的。 本就低迷士气的不沾泥手下和他的盟友,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反击,当时在头目无情砍杀溃败者,坚持了不到几呼吸后就轰然溃退,战场形势当时逆转。 等不沾泥提着大刀赶到前线的时候,自己的手下已经如潮水一般滚滚败落而来,再难成军。 “顶住,给我顶住。”不沾泥挥舞着大刀疯狂的想挡住溃退的杆子,但没有人听他的,几乎所有的人都想跑,无论跑到哪里,就是不想在这停留片刻。 “亲兵,亲兵,堵住这里,有后退者杀。”不沾泥红着眼睛嚎叫着。 立刻一队队亲兵呼喊着冲上街道,组成人墙,对那些亡命溃退的袍泽展开无情的砍杀,一时间在这段街道之上,惨叫呼喊再次冲天而起。 被这一通砍杀,杆子的溃退被稍微止住,趁着这个时候,不沾泥一下跳到一个方桌上,挥舞着大刀,声嘶力竭的喊道:“弟兄们,不能再退啦,再退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啦,为了山寨存续,为了大家的父老妻儿,大家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打回去,只有打败了一只虎那个狗贼才能保住大家的家小性命。” 也许是往日的威严在,也许是不沾泥的一番剖析恳求在,更可能是面前督战队无情的杀戮在,不沾泥的杆子再次转身,与势如破竹的一只虎杆子再次在长街之上展开亡命厮杀,几条街道之上双方人马死死的顶在一起,再次变成了人肉疙瘩,开始还能刀枪相向,但是在后来,双方就那样死死的挤在一起,根本施展不开刀枪,在两边交界之处,不再有刀枪入肉的声响,只有拳头牙齿撕咬的声音。 现在已经不是厮杀,是挤,双方人挨人,脸挨着脸的挤。 在那里,一会是呼喊声中一只虎的人马后退,然后在一只虎等声嘶力竭的金银许诺里,发一声喊,不沾泥的人马再次被挤回来。 不沾泥的亲兵就挥舞着大刀,再次将人马袍泽推回去,战线继续挤向一只虎。 这样下去,这样的战斗是不会有任何一方能胜利的,必须有一方增加力量或者是一方发生变故才能解开这个死结。 不沾泥这时候心急如焚,不是为眼前已经是一锅粥一样的战斗,而是他心中那个改变战局变故迟迟不见出现的盖叫天力量。 但还是没有消息传来,难道那两个腌臜的家伙还嫌给的利益不大?还在观望,还在待价而沽? 那好,我就再次加大筹码,我就不信在绝对大的利益金银面前,你就不铤而走险。 “大老黑。”不沾泥跳脚喊大老黑过来,大老黑不在,他已经带着亲兵去别的盟友那里督战去了,顺手抓来一个亲兵头目,血红着眼睛道:“去,去盖叫天大营,告诉那两个与我们联系的家伙,就说我说的,只要他加入战团,只要我们扳回这局,我许他县城缴获一半,就是二十万石粮草,二十万的金银,还有,还有将县城一半划归他为绥靖之地。” 这是真的豁出去了,在这样大的利益面前,就是阎王也该出地狱前来抢夺了。 看着那亲信头目远去的身影,看着眼前挤来杀去的战场,不沾泥颓然的坐倒。一丝后悔在心底油然而生,自己这是何苦来哉?为了多拿钱粮壮大实力,结果却付出了比原本更多的东西,而且还使得自己人马死伤惨重,财物却不说,单就这一战,死伤的可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啊,这可真是自己的骨干实力,这一战对于自己来说即便是胜利了,也已经伤筋动骨,再要培养起骨干心腹那还要历经多年啊。 现在他开始怀念起吕世来,羡慕起吕世来。 无欲无求却得到众人真诚追随,宽厚仁爱,却得百姓爱戴归心,这让不沾泥很是羡慕纳闷,难道除了钱财粮食,这样也可以做到吗? 懊悔,无尽的懊悔,如果当初不贪心过分,如果后来能听吕世调节,那怎么还能走到这步田地? 正在不沾泥期期艾艾的时候,一股败兵再身后滚滚而来,不沾泥大吃一惊,那个刚刚被派出去的亲兵头目不等不沾泥询问,连滚带爬哭喊着:“大当家的,不好啦,不好啦,城外吕世与城内赵大海里应外合破了北城,联合了盖叫天下山虎,抢占了仓场,县衙,我们,我们。” 不沾泥手中的大刀当啷一声落地,眼睛直勾勾空洞的望着前方,再也说不出一言半句。 完了,一切都完了,自己百般算计,千般谋划,都成了泡影空梦。 第一百三十九章英雄来投 (今天开始,一天两章,让大家看着过瘾如何。当然了,花花票票兔兔什么的多给点,如果能盖个章呵呵呵,我不说了) 吕世站在高高的山岗之上,平静的望着谷底欢呼奔走,收缴官军兵器甲帐的兄弟,所有的人都万分激动,激动的原因是因为自己这里以老弱伤残胜了官军,更主要的是不但胜利了,而且胜的如此干净利索,这让所有的兄弟都有了信心,冲天的信心。 当一个队伍有了必胜信心的时候,这支队伍就接近了成熟,接近了打不垮,托不烂的真正的成熟。 吕世很欣慰,看着不断归心的其他家杆子的老兵,看着逐渐壮大的卧牛山的实力,真的欣慰。 既然自己已经一步步被逼上了这个风口浪尖再也不能走回原先的自己,那就搏一把吧,既然决定要在这个乱世,带着这些信任自己的兄弟父老走远,带着他们活下去,那么就付出自己的一切心智吧,没有了后路就只能前行,只有打开一个铁血前路,才能真正的活下去,虽然可能就在下一场挣扎求活的战斗里,在下一场艰难寻路的苦斗中死去,也希望能带着他们多走一步,多挣扎着活一会。 但刚刚自己得到的一个信息却让自己高兴不起来。 战斗结束,吕世就让朱铁给自己拉来一个俘虏,自己要问问这股官军的来龙去脉,同时也要掌握下边军官府的动向,也好为将来的行止掌握第一手情报。 现在自己一切草创,还没有一个情报组织,现在的自己就是睁眼瞎,做事尽量考虑周全,但也几乎就是闯大运,凭感觉,消耗穿越众的人品。但自己可绝对不敢相信其他穿越者那样的无尽人品运气。 朱铁带来的正是那个抓住了总兵的总旗,那总旗也是个精细仗义的人,之所以敢于当场捉了总兵官,也是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满谷的乡勇白白惨死,至于自己以后的出路,那就听天由命吧。 那总旗被带到吕世面前,也不下跪,就那样直挺挺的站着,吕世只是笑笑,竟然出乎他的意料的一拱手道:“不知道将军怎么称呼。” 这样一来,倒是让那总旗一愣,本来以为杆子头目一定各个面目狰狞,粗鲁跋扈,却没想到眼前的杆子头却是一个文质彬彬的谦和文士,本来以为自己会受到一番羞辱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以礼相待,愣了下后,忙拱手道:“不敢当先生之礼,末将。”话音一顿但马上昂然道:“末将耿奎,米脂县千户所一总旗。” 吕世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个军汉竟然如此豪气,根本没有战败被俘者或苦苦哀求活命,或是垂头丧气破罐子破摔,这汉子倒是硬气坦荡。 “耿奎将军豪爽,我也不绕弯子,这次你擒拿了总兵算是一功,不知道以此要多少银钱赏赐。” 耿奎苦笑,稍稍拱手道:“某擒那总兵倒不是为了区区银钱,实在不忍他一时冲动连累那些有家有口的乡勇丧命。” 吕世闻听心中不由一喜,这样仗义豪侠之士正是山寨所缺,更何况其人是军户总旗,官虽然不大,但想来多少能懂得些现在的军队编制规矩,如果能加入山寨却是一大臂助,于是就有了招揽之心。 吕世于是笑着道:“将军这番作为倒是救了这些乡勇,但可惜,你却落得无家可归,真的不值了。” 那耿奎一听,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吕世也不再问,就看着他笑完。 耿奎笑完,再次拱手无奈苦笑道:“不瞒先生,某本世代军户,但也没有了军田,也没看过那军饷钱粮,落到我这里不过是孜然一身,在米脂城里平时也就在市场里杀猪屠狗过活,混个温饱,再加上本人爱打个抱不平,于是也没少了得罪了上官恶霸,更不得主官待见,这次米脂之战,按照当初计算,这一战定能胜利,本来在城内鏖战,原本可得军功补齐米粮拖欠,怎奈自己得罪的人太多,就被带出城去给那钱师爷跑腿。” 稍微一顿接着道:“这番一战,某算见识了先生之计,一个简简单单的埋伏,就做得这般天衣无缝,更看到先生所带兄弟,剔除老弱也不过是三千,以三千带伤之众,就敢抵抗二千精壮乡勇官军,某真的是心服口服。” 话音一顿,接着道:“据某观察,先生所带的不是杆子全部,而只是自己残兵,想来你的盟军之中一定有了变故,或为分赃不均或是几方早日有仇,现在正在撕摞不清,就是官军赶来也没有时间和那心思去管。”说道这里再次顿住话音,拿眼睛看向惊讶不已的吕世。 吕世惊讶于耿奎合情合理的分析,不由自主下意识的问道:“您怎么看出这些。” 那耿奎不由满眼鄙视道:“但看先生独自领军,还都是伤病之士,更何况,你的那些盟友,不过是乌合之众,一群鼠目寸光的鼠辈,在银山粮海面前不打个头破血流就已经是难得的出息了,这已经早就被城内官府耳目探知,哪里还有秘密可言。”但面对吕世却深施一礼,一脸佩服的道:“而我看先生所带大多伤者,更是兵微将寡,但却敢于与一己之力,顾全大局,为那些卑鄙小人独抗大军,先生,高义也。” 吕世连称不敢,但那耿奎却道:“只是你这里为大家挡了大难,却不一定有人感念你的好处,我都怀疑,现在先生带人,还进不进得城去。” 此言一出,吕世满脸尴尬,倒更是另眼相看了,看耿奎虽然外表粗豪,没想到观察事情却是如此入微,只这一瞬间就把自己的底细看尽,真的不简单,心中招揽之意更切。 于是也坦荡的将城内发生的事情如实相告,耿奎当时一副想当然的表情,也不多说,就等着吕世问话。 这一下倒是让吕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朱铁见这耿奎粗中带细甚是喜欢,上前来一拍耿奎肩膀,“耿奎兄弟,这回你跟着官军前来进剿,却不想闯了个这么大的祸,不知道下一步作何打算。”言下之意,颇有惺惺惜惺惺的感觉。 那耿奎被一样粗壮的朱铁一拍,不但没有气恼,反倒感觉亲切,立刻回答道:“还能如何。官军那里是回不去了,如果先生不弃,我倒是想在先生这里寻个安身,为先生做些厮杀事。”耿奎这人爽快,也看出吕世目光长远顾大局,在这个乱世里是个可以安身交托的好所在,因此也不扭捏,直接就把想法说了出来,此言一出,按照规矩拱手下拜。 闻听此言,吕世大喜过望,当下抢步上前,一把拉起耿奎,真心欢喜道:“好好,我正要恳求兄弟留下帮我,只是兄弟本是军官,正是难以启齿,却不想兄弟耿直,怎么不让我大喜过望。” 朱铁闻听更是高兴非常,拉住耿奎双手,连连摇动,大喜道:“能和耿奎兄弟以后并肩战斗,真是畅快得紧畅快的紧啊。” 耿奎也高兴的与朱铁见礼,脸上不由讪讪的道:“只要大家不嫌弃我卖主求荣反复小人就好。” 吕世笑道:“为百姓,这样的反复就是大义,如此识大体的汉子我们结交还来不及,哪里还想其他。”言罢,再次拉住耿奎的手道:“来来。我与你引荐大当家的认识。”说着左右寻找过天星。但看看山上指挥的位子。哪里还有过天星人影。 朱铁见了。笑着道:“先生别找了。战事一起。大当家的就提着大刀奔下山去了。现在估摸着没过瘾。正寻人晦气呢。” 吕世苦笑着道:“这是什么事吗。一个当家的。整天的不干正事。就知道做个甩手掌柜的。一听厮杀就上瘾。要不明天开始。朱铁。你和几个兄弟一天揍他一顿。让他厮杀个够。” 耿奎一愣。感情这先生不是山寨大当家的啊。这次匆忙相投。可别所投非人。那岂不气闷。这回却是莽撞了。 朱铁闻听要自己揍过天星连忙摇手笑着道:“我可不敢。那是以下犯上。啊。对了。大当家临走时候说了。一切但凭先生一言而决。万事不必问他。” 吕世就更加苦笑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吗。于是连连叹息自己命苦。所托非人啊。 这番对答,却让耿奎放心了,在话里话外却是和那大当家的相处融洽没有隔膜,想来那个未见面的大当家的也一定是个仗义豪侠豁达之人,只有等见了再说了。 “这高兴的忘记问了,耿奎兄弟,你来的时候官军可以什么下步安排,乡勇那里还要什么行止。还请兄弟不吝赐教啊。” 耿奎就再次要按规矩下拜禀报,吕世一把拉住,笑着道:“咱们山寨规矩,不得跪拜,你这已经违背了规矩,少不得按军规打上十棍。” 耿奎一愣,怎么,山寨还有这样的规矩。 “不过你刚来,我没说清楚,却是我的错,也应该惩罚十棍,要不咱们悄悄的谁也不说,就这样两顶如何。” 耿奎突然心中一暖,看看军师眼中的真诚与俏皮,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刚刚被俘投诚的拘谨与尴尬一扫而光。 于是就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跟吕世说出,得了这些信息,倒叫吕世刚刚得到一强力助手的喜悦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一百四十章四面皆敌 吕世与耿奎探听官军乡勇动静还没完毕,过天星这时候大呼小叫的从峁梁底下爬了上来,弄得浑身是土,见了吕世的面抱拳施礼,大笑着抱怨道:“不过瘾,真的不过瘾,本来以为这些官军气势汹汹的赶来,怎么的都要好好厮杀一阵,却不想,一阵下来,那些人就熊了,真是各个孬种啊。” 耿奎闻言不由得老脸一红,把头低下不言语。 吕世忙笑着问道:“难道你个大当家的就希望兄弟们和那官军死磕一场,然后来个两败俱伤让你过瘾?” “那到不是,那到不是,只是,只是。”过天星嘿嘿笑着,尴尬的解释但又说不出什么。 吕世无奈的摇头,还要说点什么。 过天星一见,忙找话题转移视线,这时候一眼看见吕世身边多出来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当时诧异的道:“咦,这位兄弟面生,却不知道怎么称呼?” 还想要说几句他盖叫天擅离职守的吕世只好打住话题,转身给过天星介绍道:“大当家的,来来见过我们新入的这位豪侠仗义的好汉。耿奎,原先的米脂总旗,现在加入了我们,这一战能这样快的结束,多亏了耿奎兄弟大义擒获了官军带队总兵,为我们山寨立了大功。” 然后还不等吕世介绍过天星,过天星已经大步上前,一把抓住红着脸的耿奎,左看右看,然后一怕他的肩膀,哈哈大笑着道:“好小子,你就是在谷口叫住那个狗屁总兵,不要他进谷,害的我们差点伏击不成的那个家伙吧。” 耿奎点头,只是连连说惭愧。 “惭愧就不必了,这里通外国胳膊肘往外拐的大罪要罚。”盖叫天蛮不讲理的道。 耿奎当时就蒙了“这是什么道理?那时候我还没加入你们山寨呢啊,那时候叫各为其主啊。” “军师开恩,晚上就让我罚耿奎兄弟白酒一坛如何?” 大家一愣突然大笑起来,吕世点着过天星的鼻子道:“你就说你嘴馋,想借着耿奎兄弟的加入喝酒,哪里来得这般弯弯绕?” 耿奎这次是真的开心大笑起来,看眼前这个汉子,这个大当家的还真是粗豪侠义没有心机之人,这样的汉子,追随得。 正说笑间,带着疲惫和硝烟的三叔走到吕世身前,也要施礼,吕世连忙先行拜下,一脸感激道:“都是小子们无能,劳动三叔亲冒矢石。” 三叔打断吕世的话,故作轻松的道:“军师休要多说,年轻人的事情我这个长辈怎么能不管?都是老不舍心的,但是军师在危机时候不忘袍泽,不计较怨恨,一力担当,这让三叔欣慰,有了这样敢于为袍泽不顾生死的千秋仗义,那我把这个小子交给你也就真的放心。”言罢不等吕世说话,面容一整,深深给吕世拜下,慌得吕世手足无措的还礼也不是扶起也不及。 “军师且末推迟,这一礼非是三叔拜你,是替我那莽撞的小子拜你,是代卧牛山现在近万父老兄弟拜你,我们这一代老了,操不动心啦,一切都看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啦,一切都拜托军师啦。” 吕世惊慌失措的赶紧扶起三叔,笑着道:“三叔说笑,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三叔督促鞭策才是我们不犯错误,少犯错误的根本,哪里敢说三叔老了?” 这番对答双方都出真心,更是让早就围在身边的所有人感动。 看看过天星要说什么,吕世马上转变话题,这个大当家的就是冲动。不一定在这个时候说出什么话来啊。 吕世将耿奎推出来个打击介绍,好一阵谦虚之后,吕世问道:“经此一战,我们损伤了多少兄弟?” 这个习惯性的问题在无数次被吕世提起过之后,大家更是对吕世心折,所有的杆子在战斗之后,第一个问的都是缴获,那才是那些当家的或者是头领关心的,还有哪个如吕世这般无论什么时候第一关心的就是这些杆子的生死?只有吕世才真正的把这些如草芥般的百姓流民放在心上,这怎么不让人心折? 过天星掩饰不住兴奋的心情,哈哈笑着道:“先生,此一战我等折损兄弟不过区区十几人,但是缴获却是无数。” 吕世轻轻点头,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 赵兴上前笑着答道:“缴获两千官军精良武器,还俘虏了一千五百精壮乡勇,三个百户,几个总旗,最可喜的是俘虏了一个边军副总兵。” “但是这些都是烫手的山芋,处理难办啊。”吕世叹息的道。 “这有何难?”独角怪这时候也兴奋的大步上山,老远的就听到吕世的话语,当时疑惑的问道。 ”怎么不难?”吕世皱眉问道。 “老规矩,乡勇充实部曲,当官当场砍杀。这都是老规矩了。”独角怪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却不可。”吕世轻轻摇头道。 “为何?” “这次乡勇都是各地堡寨征集,全有家属在那堡寨之中,我们裹挟了他们,他们有家属在外,难保不生异心,下一步我们还有要事要做,万一不好,这一千五百人哗变那就是大祸事。” 众人闻听当时一愣,但想想真的出现这样后果不由各个面色大变,现在自己这些人马,按照吕世的要求,加在一起才不过两千出头三千不到,那乡勇就占了整整一半,真要哗变那就万事皆修。 “那军官。” “军官就更是杀不得。”吕世还是摇头道,看看大家诧异迷惑的表情,又见这独角怪也和自己绑在了一起,于是,吕世也不隐瞒与他,把自己从耿奎那里得到的消息,仔细的给大家分析道:“原先我们是盟军一部分,杀了个把军官胥吏,那也有不沾泥顶缸,官军报复围剿,也一定先拿不沾泥开刀,我们还可以缩起脖子来,悄悄抓紧时间练兵发展,但这次我们独立阻挡官军,我们就走到了台面上,这些千户所的百户什么的无所谓,问题就是那个总兵,那可是边军之人,大明边军大多以将门和姻亲联系,非常抱团,也非常顾惜颜面,我们如果杀了这个总兵,那就要激起边军的强烈反应,边军现在没有腾出手来,等冬天一来,蒙古鞑子退去,那官军正好拿我们开刀,尤其刚刚耿奎兄弟言道,那张家堡漏网之鱼张元,也已经得到消息,对外放出话来,如果有破卧牛山的,将额外悬赏五万银子。” 大家闻听,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最要命的是,这厮放出话来,言道我们这次破了张家堡,在他家里收缴了五十万白银,还有十几万石的粮草,言明,山寨一破大仇一报,这些原本他家之银钱尽归破寨之人所有,自己分文不与索还。” 在场之人全部变得哑口无言,只剩下一阵阵的吸气声了。 张元,真的狠毒啊,合计五十五万的银子的赏格,哪个不动心?且不说别人,就是那些有实力的杆子若是得到这个消息,都会与卧牛山山寨为敌,只要打下卧牛山,就是最少五十万的银子纳入囊中,这个买卖怎么不让人疯狂? 除了各路杆子,想来冬天无战事的边军也会很乐意搀和一脚。 现在的大明边军,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 吕世记得在自己读的一段历史书中记载过这样一段对边军的描写:万历以后,国家财政入不敷出,拖欠军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加上官吏的克扣,士卒能领到的饷银就很少了。在明末灾荒连年,粮价陡涨的情况下,士兵的生活更陷于绝境。天启七年八月,陕西巡抚胡廷宴的疏中说:“临巩边饷缺至五,六年,数至二十余万;靖卤边堡缺二年、三年不等;固镇京运自万历四十七年至天启六年,共欠银十五万九千余两。各军始犹典衣卖箭,今则鬻子出妻;始犹沿街乞食,今则离伍潜逃;始犹沙中偶语,今则公然噪喊矣。” 崇祯年间,卢象升任宣大总督时,在巡视山西边防后给朝廷的报告中说:“今逋饷愈多,饥寒逼体。向之那钱借债勉制弓矢枪刀,依然典卖矣。多兵摆列武场,金风如箭,馁而病、僵而仆者且纷纷见告矣。每点一兵,有单衣者,有无袴者,有少鞋袜者,臣见之不觉潸然泪下。” 在另一件奏疏里,他又说:所辖之军,其饷银自去年十一、二月到今,分毫未领也。各军兵虽复摆墙立队,乘马荷戈,而但有人形,全无生趣。往时见臣督临,犹跪路跪门,纷纷告讨。此番则皆垂首丧气而已。彼其心岂不甚苦,势岂不甚危,情岂不甚迫?盖知臣无以应之,讨亦如是,不讨亦如是,故付之含泪不言耳。微臣知此,亦不觉泪从心底出也。况时值隆冬,地居极塞,胡风朔雪,刺骨寒心,微臣马上重裘,犹然色战难忍,随巡员役,且有僵而堕马者。此辈经年戍守,身无挂体之裳,日鲜一餐之饱。夫独非圣明宇下苍生、臣等怀中赤子乎?铤而走险,所不忍言,立而视死,亦不忍见。一镇如此,三镇可知。” 只要一战破了卧牛山,那边军一镇一年的接近一年的吃食就全有了,这样饿狼看到这样一块肥肉怎么不疯狂扑上? 更何况现在的三边榆林镇就归延安岳和声管辖,岳和声这回丢了米脂,闯出这么大的祸患,那一定要找一个杆子遮挡自己的过失,现在来看,原本想用不沾泥顶缸已经不可能了,现在自己已经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这真是怀璧之罪了。 面对即将疯狂扑上的群狼,卧牛山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一章慨然面对 面对泰山压顶的情势。面对即将疯狂扑上的群狼。卧牛山怎么办? 这是个大问题。这是个生死存亡的大问题。就连一向乐天派的盖叫天也吸着冷气面带惊恐了。 三叔这次却上前。笑着道:“怎么啦?天塌下来啦?看你们一个个的出息。咱们上山起事。就算跟官府老财彻底的对上了。哪里还有退路?不过是你绞杀我。我抵抗你。看谁命硬。现在这个结果也是早就应该有预见的。不过是来早来晚。现在连我这个老头子都不拍。你们这些年轻小子。能打能杀的还怕的什么?” 吕世接口道:“三叔说的对。不过是早晚的事。打败了。再从新来过。打胜了就是又一番天地。这次不过是我们还弱小。却碰上了这个张元这厮。我们没有准备。不过也没什么。暴风雨也不是马上就来。我们还有一段时间谋划。据耿奎兄弟言道。那官军还在延绥边地和蒙古鞑子打生打死。一时半会也罢不了兵。即使是罢兵也还要休整调度。哪里来的那么快?” 看看再次点燃起信心希望,吕世再次道:“还有这个张元,虽然使下了这个毒计,但是即便他身价巨万那也要招揽不是,那些眼红的乡勇有心,也不过是一家几百人马,还要有个牵头的归拢,也不是一朝一夕,同时这次我们轻轻松松的干掉了二千乡勇,这回给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一个教训,一个警告,一个误判,想我们百战余生大多伤兵的就可以做到这些,那要是给我们一定的时间,还不更让他们胆寒?这样岂不更加拖后了他们进攻的时间?所以啊,只要给我时间,不要多,就是两个月,不,一个月,我就不惧他们的进攻。” 赵兴双手一砸,懊恼自责道:“都是属下考虑不周,没有把漏网在外的张元那厮的情况先与先生说明,到这时候却成了大祸患,当初我若是尽早说明着张元狠毒能量,也不至于弄得现在大家手足无措,请先生责罚吧。” 吕世挥挥手展颜一笑道:“赵兴兄弟勿要自责,揭竿而起做了杆子,就要与富户豪强士绅为敌,这大明士绅豪强都是几百年的历史,盘根错节的,哪个家族没有出几个手眼通天的人物?要不这样的家族也不可能屹立百年不倒,得罪了他们也是在情在理,这与你无干。” 这时候过天星一见吕世如此一番言语分析,再看吕世又展恢复平淡笑容,当时就好像重新寻到主心骨,也哈哈一笑道:“先生说的是,我们这次打下米脂,说起得罪,就连那巡抚老儿都得罪了,要说这都是小的,其实我们都得罪了那北京城里的小皇帝,这样比起来,张元小儿不过是区区牛毛般的势力,怕个什么?” 他这么一说,沉闷的气氛也舒缓了许多,就是吗,连皇帝都得罪了,小小张元个商贾也就无所谓了。 朱铁更是满不在乎的道:“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当初走上这条路,就没想着,也不要想着太太平平的做山大王,命早就放在阎王爷那里,现在不过是借来先用着,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还了罢了。” 耿奎见这般兄弟面对即将压顶的大难,却是这般豁达乐观,心中豪情也不由大起,当下也站出说道:“我新来乍到,却不知道山寨实情,不过既然入伙,那这副皮囊也是山寨的了,和哥哥们一起轰轰烈烈的干上几场也不枉活了一回,这可比我在米脂窝窝囊囊杀猪屠狗畅快多了。” 紧紧跟随在吕世身边的春兰也如同男儿般豪气干云道:“反正不过一死,只要大家能死在一起就死而无憾了。”说着还拿眼睛瞟上吕世几眼。 这个提议当时就得到几个男人的一致的,别有用心的看着吕世赞同。吕世当时就闹了个大红脸。 独角怪闻听这样大事,脸现游移,心道,“看来卧牛山即将大难,我小小山寨可别牵扯期间,没来由的招惹上,得想个托词与他们尽快分手,只是可惜了城内的钱粮,但看来结果也是这样了,罢了,千大万大山寨兄弟命最大,我们还是远离祸患吧。” 吕世见了他的神色,知道人家是不想搀和自己这个乱局,于是上前拱手歉意的道:“独角怪大当家的,感谢大当家的仗义出手,这次破了官军替城里的兄弟争取了时间,现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完毕,且不知大当家的下步如何打算?” 吕世这一问,独角怪不由讪讪,想了下后长叹一声道:“我那山寨狭小破败,没有大的发展,只是带着原先的街坊乡里在这乱世寻个安身,躲避官府酷吏盘剥,这次本来想在这个会盟里跟着大家跑跑龙套,胜利了大家伙分些残汤剩饭的让我们那些老弱过冬,但现在看来,城里的那些大当家的。唉。算了,我看我是没了指望,这里就别过各位英雄,我们回去再想他法。” 这也是实话,再指望城里分赃?那是想也别想,再跟着卧牛山,眼看着卧牛山大难临头,更是覆灭在即,自己虽然义气,丢了这条命却也没什么,但是身后的老小却没必要跟着一起赴死,现在只有空手走了,可惜了这场大梦,醒来时候竟然是如此凄惶。 想到这里一脸落寞,朝吕世等拱拱手道:“各位英雄莫要见笑我的贪生怕死,我也是身不由己,我这就带着我的兄弟回转山寨,苦挨着活过一天是一天了。” 过天星赵兴朱铁等都与这独角怪并肩战斗多日,早就有了感情,见独角怪如此落寞离去也知道他心中的凄苦,想着这一别便可能是天上地下,也不由伤怀,各个抱拳只能真诚道声珍重,连后会有期之言都说不出。 吕世连忙上前:“大当家的且慢走,我有话说。” 独角怪站住,伤感道:“先生还有什么话说?” 吕世这时候转头道:“三叔,我们现在手中还有多少银钱粮草?” 三叔低头算了下,然后抬头道:“银子算上刚刚收回的有两万多两,粮草算上存在张家堡的还有五百多石,其中在大营的有二百石。” 吕世就小心的问三叔道:“三叔,独角怪大当家的也是仗义,这番前来也折损不少,还帮了我们大忙,是不是。” 三叔见吕世神情,不由哈哈大笑道:“军师多心,这些钱粮你尽管调拨,反正咱们山寨还有。” 得了三叔同意,吕世又看向过天星,过天星两手一摊,呵呵笑着道:“你看我作甚?一切但凭军师一言而决。” 于是吕世回身对独角怪道:“并肩战斗就是缘分,我现在将我手中全部的银钱,还有存在张家堡里的三百石粮食全部赠与大当家的,也算是兄弟一场相交。” 这个举动大出独角怪的意料,难道还有这样的好事?这近三万两的银子就可以卖到一万石的粮食,(大明当时的粮食价格在南方是一石八钱,在山西河南是一石一两,但在陕西就是一石二两也是有价无市,还要与那些大粮商暗地里交割附加些条件的)在加上那三百石,这可是绝对的厚礼馈赠,这正是自己这要揭不开锅的山寨急需的。 但转念一想,人家给了这些一定是要拉上自己对抗官军,按说看这吕世一帮兄弟仗义,早就伸手也不是不该,只是这次出手绝对没有胜算,只能是白白送了性命,这可真是烫手的钱粮,于是就犹豫着要还是不要。 吕世见了,连忙道:“大当家不要误会,这些钱粮算做我们大当家与你兄弟一场的交情,没有其他任何想法,也不要任何回报。” 吕世这样说破,独角怪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见人家坦荡,咬咬牙道:“这次大战交了卧牛山的兄弟,可谓大快平生,只是我山寨狭小,和种种原因不能再将来与卧牛山兄弟共赴生死,惭愧万分,不过一旦官军乡勇来攻,我山寨定当尽力牵制官军乡勇,给兄弟们争取减轻点压力。”话语一顿,再次昂扬道:“万一事情不好,我那破窝就是兄弟们的落脚之地。”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全都动容,患难真情,这便是了,一个兄弟不要你非得给他把一切困难解脱扛起,只要你能尽了身心努力,便是真兄弟,真仗义。 过天星上前一把,抓住独角怪的大手,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的摇晃一番,然后点点头。 那独角怪也如此对待,然后拱手道:“大义不言,我这便去了,想着我的山寨。” 言罢也不等大家再说,转身招呼已经在山脚下等待的兄弟,交接了财物,冲山上殷殷惜别的卧牛山兄弟挥手作别,大步远去,转过山脚时候,一首苍凉的陕西信天游远远传来:“羊肚肚手巾保不住头啊, 这苦苦的日子没个盼头啦。’’ 众声一起唱和“没个盼头啦” “这黑压压的云啊压了顶啊, 却无力把这天捅个窟窿啊。” 众人一起唱和“捅个窟窿啊。” 歌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群山之间。 第一百四十二章越发混乱 朋友走了.沒有人有被抛弃的感觉.自己的事情自己办.自己的责任自己担.这才是真汉子真男人. 米脂西城.大家再次聚拢在吕世的身边.等待军师的安排. 吕世神色轻松的道:“大家不必为还沒有到來的事情担心.我们现在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眼前的事情就是米脂县城内的混战.这才是大事. 看看远处浓烟滚滚遮蔽了半边天的米脂.大家都心痛还有叹息.现在.米脂应该是血流成河尸骨遍地了吧.可惜的是.这次流淌着的死去的却都是一样命运与目的的袍泽兄弟. 一提到这事.春兰一折惭愧一折担心. 吕世给予他的只有一笑的安慰. “现在.我们必须回头解决米脂问題.”吕世坚定的说道. 耿奎就有点不解.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吕世该做的都已经做完.再搀和米脂之事绝对是费力不讨好.现在卧牛山最应该做的是赶紧整队回山.然后加固山寨准备迎击官军.乡勇的进击.而不是把精力和时间放在这种根本就撕摞不清的事情上. 过天星皱眉解释道:“米脂.有我们的朋友在.我们必须救他出來.”过天星说到这里.骄傲的吸口气.大声的道:“因为我们的信条就是.不抛弃.不放弃.” 耿奎为这后一句震惊.震撼.感动.简单的誓言.却有无尽的激情责任. 吕世不去管他们.依旧按照自己的思路说:“现在不单单的是为赵大海哥哥的安全了.我想有我们在外.赵大海哥哥应该是安全的.现在考虑的是我们必须阻止这场完全沒有意义的火并.”大家默然. “同时也因为我们自己.我们需要一个人情.”吕世淡淡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大家就不在小声谈论.而是很困惑的看着吕世.不知道吕世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等着他给大家解释. “对.是一个人情.刚刚.就在刚刚我在独角怪兄弟那一句话里得到了启发.那就是在官军或者是乡勇在攻打我们的时候.我们不需要这些道上的朋友给我们直接的帮助.只要他们能牵制一下.拖延一下.让攻打我们的官军乡勇不能全力以赴就完全可以了.” 大家立刻明白了吕世的意识.又纷纷探讨起來. 过天星击掌叫好道:“这是个法子.我们解决了他们的死结.那不管哪个方面都会卖我们一个人情.只要官军和乡勇來的时候为了还我们的人情.也会出面牵制一下.对我们來说就是一个大大的帮助.” 吕世接口道:“其实我心中还有一个想法.只是现在时间急迫.也來不及说.只要这次他们成了我们的情.只要在官军和乡勇來攻的时候.他们能事先通报我们一下就可以了.” 吕世不说.大家就不问.大家对吕世有绝对的信任. 这时候吕世展颜一笑.变得轻松道:“所以.我们必须制止这场毫无意义的自相残杀.为各个杆子保存一定的实力.其实也就是变相为我们保存一定的实力.” 大家一致赞成吕世的这个想法和决断.只是现在大军该怎么进城.却成了大问題. “现在西城和南城被一只虎和不沾泥堵死.东城是下山虎防守.今天早晨.我们派去的人回來说.也不让我们进城.北门也是不沾泥的人防守.我们就更不可能进去.现在我们该怎么进城.”赵兴不由眉头紧锁说明米脂现状.现在卧牛山竟然成了所有原先的盟友最不待见的势力.这真让人无奈.让人了哭笑不得.现在进城.这真是个头疼的问題.这要是别的人马.大家豁出去了.架云梯攻城就是.想來他们在城内死拼.也是有心无力无力阻止自己进城.但是.城上的是自己的盟军袍泽.怎么忍心对昔日袍泽战友动手. 正在吕世等一筹莫展的时候.耿奎突然站起身.犹犹豫豫的说道:“大当家的.军师.我听说东城现在是下山虎防守.可是确定.” “是的.耿奎兄弟有什么话说.” “不知道这下山虎在这次城内火并中采取的是什么策略.” “中立观望.” “那下山虎平时可是个胆小怕事墨守成规的人吗.” 吕世想想.摇头道:“下山虎.刚愎自用狂妄自大.也非等闲之辈.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耿奎不语.就拿眼睛盯着吕世. 吕世沉思了下.突然大惊失色的道:“糟了.他下山虎一定是打着冷眼旁观.最后做那渔翁得利的打算.要不为何他是中立之人.却也不让我们这个调停的人进城.” 大家这时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的恍然大悟了. 对啊.以下山虎手中握有的五千人马.占据了东城一部.把守了东城城门.若果有公心.就应该做个中间人.尽力调停城内双方火并.即使不远自己出力.就应该放吕世入城.结束几方混战.如果也贪图米脂钱粮.那就应该加入一方.哪里应该是这样不温不火的.不走.不动.也不让别人参与.这里一定有问題. 那问題是什么.一个有着五千养精蓄锐的杆子.能有什么样的想法.问題已经昭然若揭. “但是.观望的据说还有一个盖叫天啊.”三叔插嘴道. 赵兴对三叔恭敬的道:“我观察盖叫天.不过是一个小地主出身.明哲保身是扎根在他骨子里的了.他不过是舍不得分在自己名下却未到手的钱粮.只是怀着侥幸之心.等着大战完毕.好拿了自己的钱粮回家.” 吕世和过天星都点头赞同. 大家就再次陷入了沉闷.一个一只虎和一个不沾泥的这次火拼就已经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头疼不已.这会这么一分析.又加上一个下山虎这个变数就更加混乱.真沒想到这次的会盟竟然变化成这般混乱. “四哥.你别想啦.快说个办法啊.我哥.我哥可危险啦.”一直爽利果断.巾帼不让须眉的春兰.这个时候也乱了分寸.一直催促这吕世拿主意. 吕世只能轻声安慰.但也束手无策.现在就是架云梯攻城.想來三方谁也不愿意自己等进城坏了他们的好事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叫春兰出面.在城下跟一只虎汇报了这个巨大的隐患变故.但是.现在的一只虎已经深陷其中.已经有心无力.知道了也只能容忍.哪里还会听他这个妹子的.爱护妹子和自己的野心无关. 三叔突然拍手哈哈大笑.这一笑到让大家诧异. 三叔笑得最好眼泪都流了出來.最后痛心疾首的道:“我笑这些自以为是的蠢货.我笑这帮贪心不足的狗才.一个个自诩英雄好汉.平时人五人六的高喊救民水火.狗屁.却都是这般为自己一己之私.拿跟随自己的兄弟性命当了猪狗.现在军师再是好心.也解不开这个死结了.现在的城里一定要杀到最后.杀到只有一个人站着为止了.可惜了三四万冤死的汉子啊.不沾泥还有你一只虎.现在还当什么狗屁山大王.一战之后.官府老爷应该给你们这些狗才披红戴花.应该给你们封妻荫子.因为.是他们将这陕西好汉一网打尽.省却了官府老爷多少力气.哈哈哈哈.” 大家就沉默的看着三叔流着眼泪大笑.笑的痛心疾首.笑的无限悲哀凄凉. 笑过一阵.指着吕世道:“军师.还去救他们吗.还有必要救这些猪狗不如的混蛋吗.你有天大公心.你有万般菩萨心肠.现在你面对坚城.你又能怎样.死了这份心吧.”喘了口气.自己颓然坐倒.无可奈何的道:“赵大海.大家不要再担心了.因为赵大海如果明智就真的躲到一边看热闹.有我们在.谁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等城里火拼结束.自然安安全全的礼送他出來.如果他也有野心贪念.早就成了一伙的帮凶.即便你去救也救不出來了.你拉都不会拉出來了.” 是的.赵大海陷入城里.只有这两个结果.但是.现在來看赵大海是选择了前一个.因为若是赵大海选择了后者.无论哪个方面都会将吕世作为了自己的盟友.都会将吕世放进城去.增强自己一方的实力.不要小看了卧牛山二千五百人马.那可是刀枪整齐的绝对精壮精锐啊. 大家再次将目光望向了吕世.在吕世连番计划谋算之下.卧牛山连连取得大胜.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等待吕世的决断.现在的情况更加复杂凶险.就等吕世决断如何行动了. 春兰更是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吕世.希望吕世能出力救了他的哥哥. 吕世倒不是为了春兰才决定行止.而是真心为山寨将來考虑.在地上來回焦急的走动半天.突然站住.然后依次看过每一个人. 所有的人都用充满信任的目光等待着吕世的决断. 吕世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但坚定的道:“我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城中的血战.无论如何也要给大家留下些实力火种.” 所有的人都坚定的点点头.只有三叔不以为然. 过天星两手一拍道:“既然先生决定.那么我等心在就整顿人马.收拢器械.攻城.” 第一百四十三章陈策其人 为了化解城内危局.吕世过天星决定不惜与昔日袍泽一战. 这时候耿奎再次站出來拱手道:“大当家的.军师.其实某有一法.或许能不战而入米脂城.” 问听此言.大家立刻來了精神.不战能进城.那是大家求之不得的.看看耿奎有什么好办法. 耿奎见大家都用殷切的眼神看着自己.当时就有点发慌.毕竟自己是刚刚加入这个团体.第一次提出建议.万一弄巧成拙岂不不美. 吕世看出了他的心思.当下笑笑鼓励道:“耿奎兄弟不要紧张.咱们山寨讲究的就是个畅所欲言.说的对与不对无所谓.将你的设想说出來.大家参详参详.或许有用也不可知.” 得到军师鼓励.耿奎才谨慎的道:“如果真是那下山虎负责把守西门.我却有了点把握让他放我等入城.” “为什么.”赵兴小声问道. “因为在下山虎手下.就是他的军师的.便是我昔日的一个兄弟.” “是吗.你与此人交情如何.”大家立刻來了精神.过天星立刻开口询问. “过命.”耿奎简但坚定道. 只此一言,立刻让大家看到了希望.过命之交最难得.如果真的如此.那大事就有希望. 原來.那下山虎手下的军师名叫陈策.家境小康.本來是这米脂县城不多的秀才.考上秀才后却命运多舛.屡试不第.再难上升.几年前的时候又父母双亡.再加上自己只顾读书一心仕途.不善经营管理.把个还算小康的家产败落了.只剩下几十亩田土.租给近邻耕种.秋天里收些地租.至于祖屋则早已变卖了.自己就寄宿一个庙里.每年定时的给庙上一定的香火钱. 这个庙上的主持本是陈策父母在世时候多有照拂布施的.庙祝见其家道败落但还刻苦.想着将來定是飞黄腾达.也算是个投资.因此收容. 陈策在庙里继续攻读诗书.深研八股.等着來年再考.定要夺取个功名以慰藉平生.再次科考却再次不第.后來一打听.感情是自己无钱打点.自己的名字被一富豪公子顶替.于是联合了几十同样命运的不第秀才上告.每次都被乱棍打出.陈策愤恨难平.但一己之力如何对抗得起整个腐烂的大明官场.不免心生绝望. 沒曾想屋漏偏逢连雨天.县上一个胥吏看他已经沒了势力.就一穷酸.便惦记上了他仅有的几十亩田土.几次上來欲低价购买.但一是价格极低.二來这陈策也是知道若果再将这几十亩的田产卖掉.就指望着朝廷时断时续的那点例份粮食.那自己就只有流落街头的后果了.于是坚决不从. 那胥吏既然已经看上.哪里还轻易放手.于是某天见他后半夜依旧房间亮灯.便诬了他在日夜赶写造反檄文意欲谋反.(历史上却有其事.不是本人杜撰)便带着县里三班衙役冲到庙里來锁拿反贼.好在庙里住持明白事情原委.也念着他父母旧情.百般回护.又偷偷使唤小沙弥搬了梯子.让他跳后墙逃了. 陈策虽然是逃了.但自己除了一肚子的诗书就身无分文一无是处.更是那胥吏也知道放虎归山的后果.毕竟那陈策是有功名在身的.一旦这陈策得中.那就是自己家破人亡的结果.当下花言巧语请了县上命令.发下海捕公文四下张贴.定要锁拿他这个反贼到案.于是全城大捕.定不放陈策逃出. 陈策在米脂城内东躲西藏.但是全城索拿紧急.他一个小小书生怎么躲得过. 这时候的陈策想起与自己多年邻居的一个军汉耿奎. 那耿奎虽然身为军汉.做那杀猪屠狗的下作勾当.但是此人也读过私塾.肚子里也有些学问.身为邻里.少不得就有些交集.也算是这个陈策在读书人里算个异类.并沒有文人轻视武人之心.由于都读过书.在不看重出身的情况下.也谈得來.最主要的是耿奎豪侠仗义.在平时看到身体羸弱的陈策被别人欺负.少不得帮着打下不平.在其父母双亡之时.也是里外帮着这个书生张罗.更加深了两人交情.陈策单身一人.朋友也少.多在一起谈论些天下大事.各自的理想目标.对这黑暗腐朽的朝廷更是深恶痛绝.就有了志同道合之心.于是慢慢的就成了要好的朋友.这番落难.第一个便是想请耿奎帮忙. 偷偷來到耿奎下处.倒是让耿奎喜出望外.当时言道自己看到县衙告示.正为兄弟担心.便问去处. 当时陈策前來.心中也是忐忑.布告上可是有花红悬赏的.真要自己看错了耿奎.那自己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但见耿奎真心替自己着急.这才安心.心中倍感温暖. 当时被耿奎一问.就咬牙切齿道.自己身背破家之仇.沉冤再难洗血.赶考更是无望.也对这大明官场彻底的失去了信心.自己只要活得性命.便将竭尽全力与这般胥吏狗官为敌.报自己大仇. 耿奎闻听.想了下.想自己曾经几次押运千户盗卖军械给下山虎.与下山虎有过几次交往.不若就让陈策上山躲避. 陈策一想.现在在这大明天下.再难有自己安身立命之地.如果上山正可以借助杆子力量.说不得一番手段下來.还能报仇雪恨.于是欣然接受了耿奎意见. 耿奎便将陈策放在自己拉猪的车里.躲过城门盘查.将陈策送上下山虎的山寨. 下山虎见陈策乃是个书生.当时大喜过望.在当时.有书生加入杆子.那都是凤毛麟角的事情.当下按照惯例也以军师之位待之.陈策开始也兢兢业业为下山虎考虑谋划. 但下山虎本是粗鲁之人.其人又志大才疏.刚愎自用.很是与陈策不和拍.几次建议都不得下山虎喜欢.被下山虎不痛不痒的敷衍.更有几次下山虎所作所为太过不堪.作为读过圣贤书的陈策也是看不过去.也几次谏言.结果却得到下山虎呵斥.下山虎更加疏远陈策.这让陈策很是失望. 更有那山寨老人.见一个后來的穷书生.一來便抢了山寨老三的位子.当下心中不服.也在下山虎面前搬弄是非.大家一起排挤.这陈策就更加不得发展.当初想借助下山虎报仇雪恨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也就心灰意懒.总想着寻个机会再寻他处.也少受这腌臜气. 平时有机会与县城里的耿奎联系也多有抱怨哀伤.这就是为什么耿奎放着自己兄弟的山寨不投而投了卧牛山的原因. 这一番解释.吕世等恍然大悟.不由各个高呼侥幸. 耿奎不明所以.不知道大家高呼侥幸所谓何來.当时询问道:“不知道各位哥哥侥幸何來.” 过天星直爽.把大腿一拍道:“若不是那下山虎龌龊.说不得你早就被那小子拉去入伙.我们哪里有机会还能得耿奎你这个兄弟.这是老天安排如此啊.岂不是侥幸得了耿奎这样的好兄弟.” 耿奎闻听.心中不由一暖.虽然知道跟着卧牛山将有无穷的磨难.但和这样一群忠诚坦率豪迈的兄弟在一起.死也值得了. “既然耿奎兄弟有了这样一个得力帮手在下山虎军中.不知道兄弟将如何办理.” “我想请一兄弟与我一起赶奔东门.找我那兄弟.然后求他让我们进城.我便在私下处与其道出了刚刚我们分析所得.晓之与大义.希望他能明白其中利害.劝说那下山虎开城.与我等一起解了这个危机.”耿奎简单的说了下计划.但是想想还是皱眉道:“只是我那兄弟现在还能不能说动利令智昏的下山虎却不知道有沒有把握了. 吕世站起.对耿奎深施一礼道:“耿奎兄弟不要担心.现在我们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万一成功也就不必和昔日袍泽动手.耿奎兄弟便是山寨首功之人.而一旦失败却也是无可奈何.我们就都尽人事听天命.只要我们做了便对得起良心.” 耿奎赶紧闪身躲开吕世的大礼.谨慎道:“先生且不可这么说.我既然成为山寨一员.就当为山寨出力.这是本分.如果事情不成.还请先生责罚轻些便是.” 当下大家一起哈哈大笑.过天星道:“咱们先生出身和尚.心肠好的很.到现在还沒发现他责罚过谁呢.兄弟你就放心.” 这时候赵兴上前.小声道:“此次进城.不如我陪耿奎兄弟同行.如何.” 吕世想想.点头道:“可行.赵兴兄弟人圆滑机警.却是个好帮手.”想想后道:“但是两位兄弟切记.事情当为便为之.此法不成还有其他.如果有凶险.千万以保全自己周全.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兄弟们有任何损伤.” 耿奎感动.当下再次施礼道:“多谢军师关心.即便事情不成.想來有我兄弟在.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但请各位兄弟等我消息.” 于是大家仔细计议一番.做了详细规划.然后才送耿奎与赵兴赶奔东城. 第一百四十四章单骑入城 陈策.下山虎的军师.名义上的三当家.现在正愁苦的行走在东门城墙之上.不时的眺望远处群山. 群山在灰蒙蒙的下午阳光里如虚幻般的晃动.在别人的眼睛里.那虚幻的晃动是一种美丽.但在陈策的心中.却是一阵阵烦躁和不安. 三个时辰前.卧牛山的杆子派人前來通知.言道官军來攻.当时自己非常心惊.自己想到的还是來了.官军果然布下后招.果然在自己最是虚弱松懈的时候前來. 但是看看身后米脂.现在正在无谓的厮杀.每一刻都有同样的袍泽在死去.每一刻都有小民的房舍被点燃.杀戮与摧残在不断扩展延续.沒有一人去关心这塌天的祸事.难道这就是自己当初加入杆子想要看到和得到吗. 人往往就是这样.刚开始死抱着一个理想.孜孜以求.但是一旦遭遇变故.那就很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自己家遭巨变.让自己对这个官府.对这个朝廷彻底绝望.本來自己想着用自己胸中所有.在这乱世大起的时候.帮助下山虎成就一番作为.小处里为自己报了家仇大恨.大处里为追随在下山虎的老少百姓寻条出路. 自己虽然痛恨朝廷.被逼无奈才加入杆子.但是圣人的教化却也深入骨髓.修身.齐家治国而后平天下.哪个士子的心中沒有这样的宏图梦想.哪个士子的心中沒有善待百姓的初衷.十年寒窗.都是想一朝得中为民做主.替君王解忧.不过是随着进入官场.官场的规则让你身不由己的为了上官而做官.慢慢的就忘了百姓成了崔克百姓的帮凶打手. 但陈策就认为自己不会是那样的人.所以在上山之初.被下山虎奉为军师.也有了得遇明主被人赏识的激动.于是就殚精竭虑的为下山虎出谋划策.但是每每都被下山虎以不合时宜为由拒绝采纳.更有那山寨老人腌臜东西眼热自己被重用.在那里搬弄是非.千般排挤.更使得自己慢慢的在山寨成了无用之人.想想就烦闷凄苦. 这次多路杆子会盟米脂.正是自己得报家仇大好时机.于是就一力撺掇下山虎参加.这次下山虎倒是听从了自己的建议.参加会盟.也打下了米脂.可惜的是.那迫害自己的大小官吏却都跑了个无影无踪. 本來在昨天晚上的分赃会上.下山虎也想加入一方.做那不智蠢事.是自己竭尽全力的规劝才做了壁上观.原本想着今天早晨分了钱粮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是.这个志大才疏的家伙.竟然又有了野心.当然这野心也是瞒着自己.只是和他的几个老人言说.但那几个老人里.也在这一年多中.被自己拉拢了两个.成了心腹.这才知道那下山虎的狂妄野心. 自己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由长声惨笑. 两败俱伤.等人家杀的两败俱伤再做那渔翁之利.哈哈.还渔翁呢.当真的这些杆子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那渔翁也就不可能让你再做了.那渔翁就是这大明朝廷啦. 即便是这次你暂时做了渔翁.但是.这陕北之地各路杆子皆伤元气.那你一个孤单单的下山虎山寨也就孤掌难鸣.而你得了这些银钱粮草.也就成了下次所有眼红的官军乡勇的板上肥鹅.山寨倾覆只是朝夕了. 愚蠢短视.狂妄无知.只是可惜了这些追随山寨的百姓了. 自己也曾经为此几次建议下山虎.都被下山虎不冷不热的驳回.下山虎已经被那写钱粮迷失了双眼.在他的眼里只有独占的钱粮.沒有了即将到來的祸患. 陈策正在这里唉声叹气无计可施.却远远的见到两匹战马泼喇喇跑來东城.原本一个个懒懒散散的杆子.还有正在向城内张望的都被这两个人吸引.于是一个个剑拔弩张如临大敌. 陈策不由一阵鄙夷.不过是來了两人.就让你们这样.这些惊弓之鸟还怎么能气候. 于是镇定的手打凉棚往來人处观看.等來人近前却觉得眼熟的很.再细细观看.不由得一喜一惊. 喜的是.來人竟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耿奎.惊的是.这救命哥哥原本是这米脂千户总旗.这时候见他盔甲严整而來.难道说卧牛山兄弟阻挡官军失败.这要那样.那官军也就离城不远.说不得人家正在不远处坐山观虎斗.就等着自己城里杀个血流成河.人家做那真正渔翁. 等耿奎來到城下.不等他仰头招呼.陈策连忙出声大喊道:“城下來的可是耿奎哥哥.我是你兄弟陈策啊.” 耿奎与陈兴赶來.正心中忐忑.想着如何与城上招呼.却不想还沒到近前.城上就有人招呼.当时耿奎勒住战马抬头观看.可不是自己的兄弟陈策在城上探出半个身子來. 耿奎连忙大声喊道:“陈策兄弟一向可好.正是哥哥我前來相会.” 那陈策确定來人的确是耿奎.当时急切道:“哥哥不在任上公干.却怎么來到米脂城前.难道是” 耿奎哈哈大笑道:“兄弟不要多心.你看看我身边是谁.” 赵兴抬头.笑着拱手道:“吕世先生属下.陈兴拜见下山虎家军师.” 这赵兴陈策可是认得.这些天分派张家堡运來的粮食.昨天又在大堂之上与各个山寨舌辩分摊.不正是卧牛山的主要头领.怎么自己的哥哥这个官军却和他走在一起.难道卧牛山降了官军. 看城上陈策疑惑吃惊的样子.耿奎哈哈大笑道:‘陈策不要疑惑.哥哥我现在也不是官人了.现在我可是卧牛山的兄弟.也和你一样.现在咱们兄弟已经是袍泽盟友.” 此言一出.当时唬的陈策愣在当场. 卧牛山山寨.真的就凭借区区两千战后余生的人马.杀散了官军.而且还招降了耿奎.他可知道耿奎的骁勇与心智志向.那可不是自己等能降伏了的.当初这位哥哥也想不再当那官府鹰犬走狗.但是看到自己的遭遇.便死了上山之心.而宁愿混迹街市做杀猪屠狗下作勾当.现在既然投奔了卧牛山.看來吕世真的有好手段. “兄弟.难道哥哥前來.你就让哥哥在这城外喝风不成.以你我情分还不请哥哥进城喝上一杯.”耿奎见陈策犹豫.当时拿话激他.同时也是个试探.别说现在这陈策也变了心.忘记了旧日情分. 陈策闻听赶紧摇手道:“哥哥说的哪里话來.许多时候不见.我这可甚是想念哥哥.只是沒有机缘.这回哥哥前來.正该小弟做东请哥哥喝酒.”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耿奎与赵兴联袂而來.定有大的变故发生.同时自己对外面是事情也正一无所知.正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详细的了解下城外状况.主要是官军动静.他下山虎可以不纳忠言.但自己感念他收留之恩.却不可以不行军师谏纳之责. 想罢回身对身边杆子吩咐道:“來人.打开城门.放我家哥哥和赵兴兄弟进城.” 这一说.身边的一个头目犹豫上前.低声道:“军师不可.你那哥哥我不知道是何來路.但是那赵兴我可是认得.那是卧牛山山寨的首领.当初咱们大当家的可是有将令的.不得放卧牛山的人进城.这如果” 陈策一皱眉道:“胡说.大当家的是说不放卧牛山的人进城.但是.來的是我的恩人哥哥.这是我亲近之人.” “但是” “再说了.不久前.卧牛山通报官军杀來.你也是知道的.” “知道.”那头目立刻答道.然后不由自主的将大拇指竖起.赞一声仗义道:“卧牛山兄弟仗义.” 人心在.天理在.大家的心都是镜子.卧牛山兄弟所作所为当然被这些西北豪爽的汉子钦佩折服. 陈策严肃道:“既然知道人家卧牛山兄弟仗义辛苦.我们还有什么理将对我们有恩的袍泽拒之门外.难道这是对待仗义有恩兄弟的道理吗.” 这句句大义言辞当时驳斥的那个头目无话可说.只是在那左右为难.一面是豪侠仗义的袍泽.真的拒人于外还真就说不过去.一面是大当家严令在耳.放进來.说不得就是一顿责罚. 陈策突然低声道:“最主要的是.刚刚卧牛山与我们抵挡了官军.我正不知道战况结果.我需要让二位进來.在言谈中仔细打探.也好为咱们兄弟安排下行止.这可是关乎整个山寨老小性命的大事.岂能放弃这个机会.” 这一说.那头领当时恍然大悟.想想这个理由也充分非常.即便是大当家的问起也有了推脱.再说了.这事还有军师顶缸.自己沒必要真的较真.平白的得罪了朋友.军师. 于是点点头.大声吩咐道:“來啊.将城门拉开一个小缝.放军师的朋友进城.” 军师的朋友.那就不一定指的是卧牛山的杆子.拉开一个小缝.万一有变也能立刻关闭.看來这头领也是有心. 米脂城门吱呀呀开了一道仅仅能过一人一马的小缝.城上的人紧张的看着耿奎和赵兴双双进城.然后在两人身影消失的刹那.米脂的大门再次轰然关闭. 第一百四十五章所见略同 米脂城内.西城的战火依旧熊熊燃烧.喊杀声不断随着阵阵凛冽的秋风滚滚传來.顺带着的还有浓浓的血腥味道.滚滚浓烟也伴随着西北风滚滚飞舞.已经遮蔽了整个米脂天空.天气才刚刚下午.却让人感觉是到了晚上.不断的有黑色灰烬在天空落下.洒落在每个人的头上身上.让整个县城的所有人一个个灰头土脸.但现在还算安静的东城还有北城.路上匆匆行走的人们却沒有一个人顾及弹落他们.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往來奔走. 仔细听听.西城的喊杀声已经开始蔓延到了米脂中轴线和县衙附近.那里可是不沾泥的占领之地.看來战事已经不再被不沾泥左右了. 陈策接了耿奎和赵兴.也不多说.只是简单寒暄了一下.就拉着耿奎与赵兴匆匆忙忙的赶奔自己暂住的小院. 小院是一件建筑精巧的独立院落.原本是一个家道殷实的小文士的院子.黑白相间的门楼.几阶青石板的台阶.一圈故意修造的高矮不齐的院墙.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院门前.两个杆子少年警惕的观察着四周.见军师带着外人前來.也不多话.一个推开院门请大家进去.一个紧走几步先进了院子.直奔左面的厢房. 陈策就边走边对剩下那一个少年杆子道:“看着大门.不得我的允许.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那小杆子连忙躬身答应一声.然后顺手将大门关上.手按刀柄面对大街.警惕的看住來往杆子行人. 一进院子.院子里也不像其他人家那样只是黄土地面.都用青砖整齐的铺设了甬路步道.还在正堂瓦房前.错落有致的栽种了几株桃树杏树.在树下还摆放着几个石桌石凳. 正房三间.中间的算做客厅.靠墙放着桌椅.墙上还有字画条幅.两面还有一行茶几凳子.左右两间想來是主人的卧室.三人进來.就感觉那东屋里传來几声不安的桌椅挪动声. 陈策等小杆子把茶壶茶碗放好.对着那小杆子使了个眼色.那小杆子会意.进了东屋和气的道:“我家军师有要紧客人招待.请先生以及夫人到偏房歇息.” 那屋子里传來一声闷哼.然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门帘一挑.一个面色苍白的书生扶着一个妇人急匆匆的走了出來.也不与陈策等打招呼.就那么昂然的走了出去. 等那个书生带着妇人走远.陈策连忙亲自给耿奎倒上热茶.然后双手捧上.耿奎也不客气.就大步在下手客人的位子坐下.赵兴一笑.接过陈策捧上的热茶.在耿奎下手坐了.陈策也随着在右手处一把椅子上坐了. 大家刚刚坐定.耿奎和陈策一起紧张的问道:“怎样.” 然后两人一愣.耿奎就闭嘴.陈策就再次拱手道:“怎样.” 耿奎知道陈策想问的是什么.于是简单扼要的将这次官军如何安排.卧牛山如何设伏.官军惨败自己被俘.然后归降卧牛山.再自告奋勇來城里的情况说了. 然后急切道:“兄弟.现在米脂县令已经征得延安赞画同意.发下赏格.整顿各地乡勇.不但给出兵豪强以官身.而且还许诺.有缴获了这米脂赋税钱粮.不再归还官府.就做破贼奖赏.那米脂钱粮师爷居心叵测的对外公布.钱粮合计达到七十万之多.这可让所有知道此事的乡勇各个眼热心跳.”耿奎颠倒黑白的道.看看震惊之中的陈策.耿奎再次下了猛料道:“这事那个被俘虏的边军总兵也已经知晓.这次就是因为他的贪婪才使得大家中伏.” 陈策想想.探出身子低声问赵兴道:“不知道卧牛山的吕世先生将如何对待这总兵.” 赵兴洒然一笑道:“边军势大.虽然现在还在跟蒙古鞑子在边地厮杀.但以历來蒙古鞑子的习性.只要天气再冷点.就该带着掳掠的财物人口回转大草原猫冬享受战利品.那几万边军就将腾出手來了.”看看一脸焦急.凝神静听的陈策.赵兴再次道:“边军几百年交集连续.已经成了将门和亲戚体系.内部虽然也有争斗.但对外却非常护短团结.而我们卧牛山是个小山寨.还沒有蠢到杀了总兵大人.迎接边军报复的实力.因此上只等此战结束.我们就放了那总兵.” 陈策一愣.但稍微一想也就是释然.但接着问道:“难道你就不怕那总兵召集人马报复与你吗.” 赵兴轻轻一笑.把身子往椅子背上一靠.端起手边的茶碗轻轻喝了一口润了下嗓子道:“这却是陈策兄弟多心了.我家军师分析那总兵绝对不会引官军报复我那小小山寨.而一定会引动大军对几个更大山寨展开报复.” 耿奎接口道:“第一.一个堂堂边军久经沙场的悍将.带着两千乡勇几十亲兵.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卧牛山两千伤兵打了个全军覆沒.这说出去.想那总兵算是丢了边军大脸.他也就在边军体系混到头了.所以他绝对不会说是让我们打败俘虏的.他会把这个黑锅推给这次会盟真正的胜利者背.第二.为了补足朝廷拖欠的军饷钱粮.也让久战疲敝的士卒过冬.边军想來也会看中这一巨大的钱粮.一定会找那巡抚以总兵被羞辱为由头.找这次会盟最后得利者开刀.既得了军功.也得了几十万的钱粮.那是何乐而不为呢.” 这耿奎和赵兴一哼一哈的连番说下來.陈策已经额头见汗了.看來自己的那个志大才疏的大当家的.这回是真的要大祸临头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满心思成了浆糊.急的站起.在地中间往來走动. “陈策兄弟也不要着急.”耿奎站起拍拍焦躁不安的陈策肩膀.轻声安慰道. “哥哥说笑.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我怎么不急.” 耿奎故意装作吃惊的样子问道:“怎么.难道兄弟有了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來与哥哥听.或许还有些转圜余地.” 陈策对这个耿奎在心里有种依赖.今天见了哥哥.本來彷徨之心已经有了点依靠.就想对哥哥说出现在自己山寨的状况.但转眼一见赵兴.就把话又咽了回去. 耿奎一见.不由哈哈大笑起來.直言道:“兄弟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你家大当家的现在按兵不动.存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 陈策一愣.沒想到自己那个大当家的心思现在竟然是路人皆知.不由讪讪道:“哥哥聪明.正是这个意思.” 耿奎笑着道:“不要夸奖哥哥.哥哥我就是一粗汉.哪里有这样的算计推断.都是我那军师推断出來的.” 陈策闻听.不由更加对吕世佩服起來. “要说在这乱世里.行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情也无可厚非.不但不应该鄙夷.反而要赞一声审时度势.高人一个.”赵兴不咸不淡的夸了一句. 陈策更是皱眉.忧心忡忡道:“赵兴兄弟难道是嘲笑吗.” “不敢不敢.”赵兴连忙站起连连拱手给陈策施礼赔罪. “原本行渔翁得利之计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个时候却是引火烧身.这个我早就看出來了.” “陈策兄弟.既然你已经看出來.难道你作为军师就沒有阻止吗.” “唉”陈策打个嗨声.颓然坐到一把椅子上.双手按住膝盖无奈摇头. 大家就再不说话.只拿眼睛看着陈策.等待他的回答. “我现在在下山虎大当家的眼里.不过是一书办角色.人微言轻.根本就不能说的半点话去.现在大当家身边的那帮腌臜的东西.都已经被成山的钱粮迷失了心窍.只顾撺掇大当家的抓住这个狗屁机会抢夺全部钱粮.嗨.自己一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也不自知.我几次谏言.却只闹了个灰头土脸.只是可惜了山上那些兄弟百姓.奈何.奈何.”言罢只是无奈摇头.一副心灰意懒之色. 耿奎与赵兴见了.当下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耿奎小心的问道:“兄弟先别叹气.你既然多读圣贤之书.也心有爱民之意.怎么能忍心眼看着满寨老小被这帮龌龊东西带入万丈深渊.还是想想办法才是.” 陈策依旧无奈摇头.长叹道:“办法是有.那就是立刻联合城外卧牛山兄弟还有盖叫天的人马.合我三家之力.立刻居中调解了不沾泥与一只虎的火拼.分了这大垛钱粮.减小目标.给大家保存了实力.然后说明利害.希望大家捐弃前嫌.等官军或者乡勇攻打的时候.大家互相呼应牵制.度过这一难关.等待时机东山再起.”说道这的时候不由眼前一亮.抬起头來.看着耿奎赵兴道:“看來你家军师也想到了这个主意.要不也不会让哥哥和赵兴兄弟冒险进城.对是不对.” 耿奎和赵兴也不再卖关子.当时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现在就看兄弟你的想法.” 陈策愣了半晌.然后眼睛再次慢慢变得死灰.颓然叹气道:“我现在人少言微.更加上我手中只有门外那两个小兄弟可以调派.其他再无半点可支配之兵.事不可为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果断联合 耿奎见陈策一副经心灰意冷的样子.当时心下不忍.小声开解道:“兄弟不要自怨自艾.事情总有办法解决.我们不妨再想想.” “还有什么办法.在这下山虎手下.我不过就是一个账房的角色.人微言轻.即便看明白大祸将至.却沒办法了.” 这一说.屋子里就陷入死一般的沉闷.突然.赵兴抬头小声问道:“陈策兄弟.您上山多年.可有几个知己.” 陈策疑惑的抬头看着赵兴.点点头道:“有两个头领与我交厚.怎么.”突然看见赵兴眼中闪烁的火苗.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浑身不由一冷.大惊失色的连忙摇手道:“兄弟不可.我不能为你一山寨做那卖主求荣之事.” 赵兴一愣.马上明白陈策想法.感情是这陈策误会了自己.于是轻轻一笑道:“春秋大义还在.我哪里能撺掇陈先生做这让人齿冷的龌龊事情.我是说您能不能找到那两位兄弟.与他们晓与厉害.让他们一起与你前去劝说下山虎大当家的.正所谓人多力量大.一定能劝说的动下山虎大当家看清形势.打开城门放我们进來不就成了.” 陈策想想.摇摇头道:“我看不一定能成功.想我那两个亲厚之人.也是被别人排挤.在大当家的面前也是说不上话.要不也不会和我这个无用的书生混在一起.” 赵兴再次无语.但时间急迫.不能就这样耗着.突然眼前再次一亮.话峰一转道:“不知道现在北门由谁守卫.” 陈策谨慎道:“现在北门由不沾泥的一个结盟杆子的人马守卫.” “先生可知道北城守卫人马多少.” “北城在不沾泥身后.本來沒有危险.就设定人马一千警戒防备.但是在不久前.战事焦着.那不沾泥前线死伤惨重后劲不济.无可奈何中就在北城抽调了五百多赶奔西城战场.现在北城也就是五百杆子.还多是老弱.” “北门可曾堵死.”赵兴呼吸都有点急切了.紧张的追问道. “北门由于是不沾泥的退路.还沒堵死.难道兄弟你想召唤人马强攻北城.”想到这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北城历來未受到攻击.城墙完整.而且当初官军堆积在城墙之上的攻守器械也沒消耗.还都堆在那里.再说.米脂北城外便是山地梁峁.大军也施展不开.你若强攻定然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但是若在内部攻打呢.” “这倒是出其不意.”陈策想想道:“只是我这里两个兄弟也是小头目.被排挤的也只剩下不足一千人马.即便是同意了我的意见.为大局着想.但面对五百杆子也难一举夺城.若是牵连时间.那不沾泥反应过來增援.那也是万事皆休.” “哈哈哈哈.其实不须你陈先生多虑.有你这些兄弟帮衬就行.这内部攻城我却有一支生力军.” 这一说.陈策微微一想.猛的想起到:“你是说被困城中.你们的二当家赵大海.” 赵兴双手一击大声道:“正是.我那赵二当家不但枪马娴熟.武艺高强.而且所带手下.都是在我山寨几千人马中精挑细选的精锐中的精锐.以一当百不敢说.但以一百五十养精蓄锐多日的精锐之师.对付他五百老弱还不再话下.如果再有你的兄弟呐喊接应.出其不意攻陷北城易如反掌.” 陈策闻听不由一拍双手大声欢呼一声:“对.我们再來个小小的计谋.利用杆子互不统属.也不熟悉的机会.就说换防城门.说不得就是轻松取了北门.然后用卧牛山兄弟大军压迫那个胆小怕事的盖叫天.然后我在这里再力争劝说我家大当家的.在大义危机和兵势面前.想我们大当家也得低头.” “正是这个道理.”耿奎一听也豁然起身拍手叫好. 只是赵兴却犯难道:“只是我现在不知道我家二当家的身在何处.如何寻找到他.” 陈策也犯了难.现在城里喊杀冲天.火拼的是如火如荼.但赵大海那一百五十人马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竟然哪家都在找但哪家都沒有得手. 耿奎闻听.只是稍微一转念.就胸有成竹道:“这个却不要担心.我是这米脂打小长大的.我知道要想藏下这一百多人.必定有一个去处.我保管他们就在那里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可以分头行动.我现在就与耿奎哥哥去寻赵大海二当家.陈先生请联系你的朋友.也不要惊动了你的当家的.悄悄将人马向北城移动.与我们会和.” “我这就见我那两位兄弟.游说与他们.然后为不让大当家的知道.我将亲自面见大当家.缠住他.以便我们成事.” “只是谁去通知我们军师呢.” 耿奎大声道:“你不必担心.我也是这米脂的一个小官.平时也认得那赵大海.我一个人去就行.” “不行.你认识归认识.但不一定能取得赵大海当家的认同.” 陈策见此上前一步道:“我可派我最贴身亲信去你山寨报信.赵兴兄弟.你可有信物证明.” 赵兴拿眼睛看向耿奎.耿奎明白.点点头道:“我信我的兄弟.”这一句便是千言万语也难抵挡. 赵兴浑身上下摸索一便.还真沒有什么特殊的信物.突然感觉到袖子里一物.当时眼睛一亮.摸索了一下竟然掏出一个小小算盘來.见两人愕然.不由嘿嘿笑道:“当过一段管家.便有了这个东西.这东西先生和三叔熟悉.就是他了.” 大家也不多说.陈策赶紧叫來躲在门后警戒外面的那个小杆子.低声吩咐一遍.那小杆子一脸郑重的双手接过赵兴的算盘.还有紧急草草写就的一封信.给陈策深施一礼.然后拔腿跑了出去. 耿奎赵兴陈策站起.三人对视半晌.然后一起躬身施礼低声郑重道:“拜托.保重.”然后三人分头匆匆各行其事. 米脂北城.就在城门不远处.一作规模巨大的庙宇.层层叠叠的殿堂屋宇静静的在厮杀烽烟里矗立. 明代盛行佛教.原因是洪武帝的出身关系.从朝堂到地方官府对和尚那是青眼有加.一般的庙宇里多有朝廷恩赐的庙产田土.也有规定的佃户耕作.官府也时有补贴赏赐.再加上明代官绅仕宦以致平民百姓大都笃信佛教.虽然也出现了几个笃信道教的君王.但是毕竟还是深得民心的佛教占了上风.更是在这个天灾**不断的时候.人的心里更加的恐慌.心理上更加需要一种对现在苦难的无奈和对來生的寄托.不论是上到皇帝嫔妃达官显贵大户官绅.还是下到平民百姓贩夫走卒.都对庙宇道观多有膜拜布施.即便是走投无路的流民.还是穷凶极恶的杆子也尽量不去抢掠庙门道观.所以佛门道观还是一块世外桃源. 于是就在这喊杀冲天.血流成河的时候.这座大庙依然沒被杆子惊扰.只是现在也避免惹祸上身.庙门紧闭不见一个香火游人. 耿奎和赵兴步上高高的台阶.举起手來轻敲庙门.但庙里却沒有人答应.仔细听听却有微不可闻的脚步声急匆匆响过.耿奎一笑.加大了怕打力度.然后大声道:“老和尚.老相好的來了.怎么还不开门迎接.” 这一嗓子下來.如洪钟撞响.惊得庙里一阵鸡飞狗走.脚步声乱.耿奎更是大笑道:“老和尚.让那赵大海出來.我带着一个朋友要见他.” 这下子.庙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很久之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喧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不知道您带來哪位朋友.要找赵施主.” 耿奎大声道:“有个赵兴兄弟.要寻他家赵哥哥.若是在就出來说话.” 赵兴连忙上前.轻声道:“我.赵兴.赵家哥哥可在里面.” 这一声又是一阵鸦雀无声.但细听却听到有人在院子里小声问答.不一会.在寺庙墙上探出一个头來.赵兴抬头.却不正是赵大海的一个亲兵.这才长出一口气.喜出望外道:“可算找到了你们.外面的兄弟可是担心死了.” 那卧牛山亲兵见是赵兴当时也是高兴万分.刚要说话.但转眼看到一身官军打扮的耿奎就颜色大变. 赵兴忙解释道:“兄弟不要惊慌.现在耿奎兄弟已经是山寨一员.我们是奉了军师之命赶來会和赵大海当家的.” 那卧牛山兄弟闻听此言.很小心的伸长了脖子往远处的街道看了又看.见沒有什么异样.再次隐沒了身心.不一会庙门吱呀呀开了一个缝隙.赵大海大步走出. 一见赵大海走出.赵兴快步上前仔细打量.一见他安然无恙.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赵大海见耿奎.本是熟人.上前拱手道:“不知道现在我是叫你将军还是叫你兄弟.” 耿奎大大方方上前道:“将军不敢.已经是兄弟了.有话咱们进去说.以免被外人看见走漏风声.” 这一说.赵大海便放了心.赶紧拉着耿奎进庙.随即庙门哐当关上. 耿奎随着赵大海进庙.就见在寺庙的大墙之下.是一排排手握刀枪严阵以待的杆子.期间还夹杂着护院家丁装束的.众人与庙祝略略打个招呼.然后跟着脚步匆忙的赵大海直接奔了庙后禅堂.刚一转过过道.倒是把耿奎吓了一跳. 第一百四十七章里应外合 耿奎转过大殿.却被大殿后的情景吓了一大跳.感情.在这大殿之后.挤挤查查的全是人.一个个虽然衣衫光鲜.但都各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仔细看去.却是多有认识的.那些人竟然全是县城大户士绅. 感情这赵大海早就将合城富户一网打尽了.耿奎心中不由赞一声好手段. 赵大海见耿奎吃惊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对耿奎道:“都是父老看的起.兵荒马乱的.寻了我想找个庇护.这不.沒办法这才带着大家到这庙里躲避一时.等待天下太平.來來.有什么事情随我到方丈禅房叙谈.” 耿奎这时候一露面.也有人认识他的.知道这便是原先的米脂卫所中的总旗.一个个立刻面露欢喜.都侥幸的以为官军反攻得手.于是大家乱哄哄的扑上來七嘴八舌的想要打听外面的消息.官军的信息.但看到耿奎和那杆子头赵大海拉拉扯扯如此亲密.当时也就明白了几分.又都老老实实的坐下.唉声叹气.等待着命运的决断. 现在的禅房已经是赵大海的办公大堂.那老和尚早就自动搬到别处礼佛去了. 进了禅房.刚刚关上房门.赵大海迫不及待的连忙拉住赵兴询问外面的情形.这一夜一天.外面杀声四起.打的是热火朝天.他在这里做那缩头乌龟.看着外面那些宝贝.两眼一抹黑.可是紧张的紧.正急切想得到外面.山寨的消息. 赵兴也不虚礼.赶紧简单扼要的将外面这大半天的变故说了.当时把个赵大海说的是紧张一阵轻松一阵.來來往往几次.一颗心就如同在云彩里和泥地间上下摔打.等最后得知自己的兄弟们最终胜利.这才舒了口气. 当赵兴问起赵大海事情时候.赵大海得意的在禅房的角落里提起几个沉重的大包袱.就随随便便的咣当当丢在桌子上.大笑道:“看看哥哥的手段吧.那帮短视的小子在外面打生打死的.还不一定有哥哥给咱们山寨捞的实惠多多.全是货真价实的宝贝啊.” 大家打开.伸头一看那大堆的珠宝当时不由吸气连连. 赵大海一屁股急坐在那堆珠宝上.再次得意洋洋的道:“这还不算.外面那些喘气的活宝贝.一月内还要给山寨献上粮食盐巴布匹.最主要的是十万斤精铁.哈哈哈.十万斤啊.那得够咱们山寨打造多少刀枪器械.一旦打造完毕.说不得咱们山寨男男女女的便都有了趁手的精良家伙.这回我看谁还敢跟咱们叫板.”言语间甚是得意. 赵兴这时候才找到自己的下巴.擦了下多长的口水结结巴巴着道:“还真是收获颇丰.只是以后的那些物资我看那帮龌龊东西会要赖账.” 赵大海把眼睛一瞪.大声道:“他敢.我这些时日也不是白跟那吕世兄弟混.滑头的事情也学了几分.” 看看两人一脸迷茫.就得意的在怀里摸索一阵.然后拿出一摞纸來.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不少名字还有不少手印.赵大海得意洋洋的扬扬道:“看看.我都让他们签名留念了.他们要是敢不给我们.我就将这东西往延绥巡抚衙门一交.呵呵呵.保管他们一个个抄家灭门.死无葬身之地.” “好主意.哥哥这回再次为山寨立下大功了.”赵兴和耿奎连声赞叹赵大海的手段. “哥哥躲在这里.怎么防备的消息这么严密.”赵兴赶紧收回被粘在珠宝上的眼光.转移着自己的思想问道. 赵大海把那摞纸小心藏好.然后一面将散落的珠宝胡乱的打包.一面满不在乎道:“这事还不简单.这大庙面积广大.藏上几百人不成问題.同时大家杆子也都敬畏佛主.也很少有人來这生事.我带着这些富户士绅赶來.与那老方丈一说.本來这些人就是这庙上布施大户.方丈的衣食父母.那方丈当然痛快收留.那老方丈不但痛快收留.还一直要说为我的大德请佛主保佑我长生不老呢.呵呵呵.” “那你怎么保守的秘密.” “呵呵呵.这期间也有小股杆子前來.能被方丈应付过去的就应付了.不能应付的就放进寺來.我这些兄弟可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汉.当场剁翻了便是.”看两人吃惊的表情.赵大海哈哈一笑道:“老方丈都说为善念杀人.是为以杀止杀.杀得杀得.只是可惜方丈白在佛主面前求我长生不老了.呵呵呵呵.” 过程说完.赵大海把珠宝包袱推到墙角.面色一整道:“两位前來.可是军师有什么安排.时间紧急.快说.现在前面杀生震天.我看喊杀声已经开始往这面移动.真要是杆子大队人马來了.我这还真就招架不住.毕竟院子里的那些宝贝可损伤不得啊.得赶紧想办法安置.” 赵兴连忙低声将自己与陈策耿奎商量的办法说出. 赵大海一拍大腿道.:“好.真是个好法子.只要吕世兄弟人马一到北门.也不要陈策兄弟支援.就我们这些兄弟对付不沾泥那五百惊慌失措的杆子老弱轻松异常.我们就立刻杀出去.來个里应外合.夺了北门.然后无论他盖叫天还是下山虎从与不从.我们都有能力将这些杀了一整天的家伙们打服气了.” 于是几人再不闲话.开始整顿队伍.现在赵大海的兄弟一个个都养精蓄锐多时.正被憋的难受.一听兄弟们即将在城外接应.更是磨刀霍霍.准备大干一场. 等待的时刻最是熬人.眼看着时辰都要到了申时(下午3点到5点)还不见北城动静.还有就是原先说好了的陈策兄弟也沒有赶來.看看城内喊杀更甚.火光浓烟几乎将整个县城笼罩.大家就急的跳脚. 正在这个时候.负责观望北城城墙动静趴在寺庙房顶的兄弟突然大喊:“二当家的.快看.北城门上有动静啦.” 赵大海等三人连忙爬上房去观察. 寺庙离着北城门不远.也就二百多米.在房顶上看的真真切切.只见北城墙上一伙杆子正沒头苍蝇般往來奔跑.一个杆子头一样的汉子正挥舞着大刀驱赶着手下不断的搬运着原來的攻守器械.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三人互相一看.都点头道:“兄弟们來了.不等陈策兄弟了.我们开始吧.” 赵兴焦急的往城东观看.赵大海焦急道:“你不用看了.那陈策肯定是出了变故來不了了.这个时候.就看我们的了.”言罢.也不等其他人说话.就直接在房上跳下. 脚一沾地.便大声喊道:“弟兄们.我们的援军來了.就在城外.我们里应外合杀出去.” 被赵大海这一喊.早就憋足了劲的兄弟一起发一声喊.以队长为先导.拉开血红的庙门.喊杀而去. 在这些人的身后.那庙里巨大的钟声.悠然而起.紧随着便是木鱼急促.和尚与避难者共唱的佛号喧天而起.似乎是在为这些兄弟祈福胜利.也似乎在驱赶笼罩在米脂天空上多日的杀戮冤魂. 耿奎赵大海带着兄弟们直上长街.扑向北城. 北城一直暂时存在于战火之外.但街道两边早就沒了一丝人影生气.或者低矮.或者别致的大门院落死死的关闭着.就好像千古以來就沒有人烟.一百多兄弟奔跑在这由坚硬黄土千百年踩踏而坚硬如铁的街道上.隆隆脚步.兵器撞击的金铁交鸣声.在空旷死寂里回响震荡.更使得这百多人有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刚踏上大街不远.高大残破的北门赫然矗立在黑灰的天际眼前.黑洞洞的城门洞好像是千年怪兽.就张着大口.随时有择人而弑.但千年的破败更像是沒了牙的虎口.只能是狐假虎威. 迎面慌慌张张跑來五个杆子.想來是被派去不沾泥大营报信.请求援军.正跑间突然看到了迎面杀气腾腾的赵大海等卧牛山的兄弟.不由停下脚步.有个小头目样的战战兢兢大声问道:“前面是那个当家的队伍.站住.赶紧站住.” “杀了.”赵大海只是简短一句.身后立刻涌上无数兄弟.各举刀枪.也不呼喊.上去就是一顿乱刀.还不等那五个杆子彻底倒下.几百只大脚就隆隆在他身上踏过.沒有半点停留. 北城上所有的杆子都紧张的往外戒备.一个杆子不知道为什么回身看了一眼.这一眼便将他的身形死死定住.张着嘴.老半天也说不出话.发不出半点声音.好一阵.才用一只手拍打身边的同伴.那同伴不耐烦的回身.随着他的手指处观瞧.立刻好像同样被魔咒施为.也成了泥人. 第三个.第四个.紧接着就是一声沒了人声的呼喊.“贼人.贼人來啦.” 赵兴小声道:“诈称” 赵大海两眼紧盯着城头马道.说一声:“沒必要.” 耿奎挺着大刀大喊道:“二当家.城门.我上城.” 赵兴还沒明白怎么回事.无数兄弟就越过了他.如洪水一样在赵大海和耿奎的身后.分成两股.以势不可挡之势.杀向了北门.杀向了城墙马道. 外面是他们的兄弟.外面是他的袍泽. 第一百四十八章拼死血战 赵大海手握花枪.呼喊着直奔城墙马道.城墙上的杆子还在那里大呼小叫.让赵大海报上來意名字.赵大海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就那样呼喊着杀上. 这下.城上的杆子也明白了.來的是敌非友.一阵尖叫之后.呼啦啦跑过來一群杆子.对着马道上的赵大海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阵箭雨.由于事出突然.弓也沒拉满.那些箭簇就有气无力歪歪斜斜的飞來.赵大海拿花枪挑拨开來.几个大步又上了几节台阶. 赵大海身后兄弟见有箭簇飞來.有盾牌的飞身紧赶几步.想要为赵大海遮挡.但哪里还追得上赵大海的身形. 又有几个杆子扑上.对着赵大海就是几箭.但由于赵大海已经离的很近.弓箭的初速不开.威力不大.赵大海拨打了迎面的几只.拧身躲过一只.左肋被射上一支.但好在入肉不深.这时候也顾不得拔出.时间就是一切.赵大海就带着身上的箭簇狂号着毫不迟滞的如地狱阎罗般杀上. 赵大海的身后却有兄弟被弓箭射中.闷哼惨叫响起.有两个兄弟被射中面门要害.就那么惨叫着滚落马道.但沒有兄弟低头看一眼.就在兄弟尸身上跳过.红着眼睛继续向城头猛冲. 正所谓十箭不如一刀.十刀不如一枪.战场上身被几箭而打呼酣战者比比皆是.那些沒有直接命中要害的箭矢只能平添猛士的威武.更能胆寒敌军.赵大海现在就是这样.那些本來就手足无措的杆子见赵大海带着箭矢冲上.犹如天神相仿.更是吓的亡魂皆冒. “快.快把滚木推过來.快啊.”这个时候一个杆子头看弓箭在近距离内不能发挥威力.这才想起推來滚木.但是滚木粗大笨重.又都堆积在面对城外一侧.哪里还來得及搬动. 那个头目也发了狠.这可是自己兄弟们的退路.南城已经被自己人堵死.北城一丢.那在城内死战的兄弟将成为瓮中之鳖.再无升天可能.现在就只有拼死保住北城. 想到这.也大喊一声:“兄弟们.拼啦.跟我杀啊”抽出腰刀.居高临下向赵大海扑去. 借着地势.那杆子合身扑上.势大刀沉.大刀带着呼呼风声直接剁向赵大海. 赵大海也是一声大喊.将花枪一伸一缩.搭住那把大刀.然后向旁一拨.大刀在电光石火间擦着赵大海的身子砍空.在青石马道女墙上.砍出一溜火花. 赵大海哪里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花枪再次如毒蛇般刺出.只一枪便扎透那头目胸膛.双方相对力量叠加.那花枪毫无阻碍的在那杆子身上透体而出.赵大海两膀用力.大喊一声.将花枪抡起.将那头目甩出城墙.那杆子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沒有.便扎手扎脚的跌落城下. 赵大海趁此机会再上一节台阶. 趁着那头领阻挡赵大海的这瞬间.又有十几个杆子堵住了最后几节台阶.拿着长短兵器对着赵大海一阵乱砍乱扎.让赵大海穷于应付.急得连连大呼.却再难上前一步. 时间.一切都要时间.必须争取用最快的时间杀上城头.在赵大海的眼角余光里.已经有杆子依靠内女墙向城门洞那里射箭.丢石块了.那里正是耿奎带着兄弟抢夺城门的地方.必须杀散城上的杆子.才能减少抢占城门兄弟的伤亡. 正这个时候.赵大海身边一声高喊.一个瘦小的身影也不用刀枪.就那样张开双臂.直接合身扑上.几支长枪一下子就扎进那个兄弟的胸膛.那个兄弟沒有惨叫.而是血红着眼睛将双臂猛的往怀里一抱.就将那几支长枪死死的抱在了怀里.任那些亡魂皆冒的杆子如何挣扎抽动也不撒手.就那样瞪着血红的眼睛.嘴里不断喷涌着鲜血.如泰山般死死压住那些杆子的长枪. 赵大海得这瞬间的机会.一枪挑飞一个杆子.冲到那个兄弟身旁.大喊一声:“兄弟.你怎么样.” 沒有回答.那兄弟早就沒了气息.但双臂如山.依旧死死的抱着扎进身体的扎枪不放. 这时候又一声高呼:“兄弟们.我先走一步啦”又一条身影在赵大海身边闪过.直接扑进堵在马道口的杆子群中.任凭长枪透体.任凭刀斧加身. 又一条身影高喊:“为身后父老.我们拼啦”再次扑进那刀枪的丛林. 又一条汉子 有思想的军队.就是一支悍不畏死的有了灵魂的军队.士兵们知道为什么去死.知道其死会换來什么.有这样悍不畏死.甘心赴死的汉子.那天下还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前行. 赵大海身后突然响起冲天的呼喊:“不抛弃.不放弃杀啊” 在这冲天的战意里.在这前仆后继慷慨赴死的豪气中.对面那些不知道为什么而战的杆子意志崩溃了.他们先是面色苍白.而后是浑身颤抖而后是彻底崩溃.丢掉刀枪.嘴里是恐惧的呼喊.转头跑掉. 赵大海大步上前.在兄弟们的血水里踏上了米脂北城城头. 天神一样的赵大海一踏上米脂城头.立刻转向.挥舞着花枪杀向城门楼的方向.紧随阵后的兄弟拿着刀枪.红着眼睛对那些杆子.原先的袍泽.现在的死敌展开了无情的杀戮. 一时间城墙之上刀光闪烁杀生冲天.所有的卧牛山兄弟都怀着为死去兄弟报仇的绝大仇恨.对每一个敢于抵抗的杆子给以无情的杀戮.在绝大的战意面前.那些杆子只要丢掉刀枪跪地求降的份. 耿奎跟随着赵大海也想杀向城头.但被这些一把拉住.赵兴大喊道:“來人.随耿奎头领抢占城门.迎接城外军师进城啊” 被这一提醒.耿奎高举着大刀直接杀向了城门洞.打开城门迎接城外兄弟才是当务之急. 城门洞里有五十几个杆子守军.正惊慌失措的看着呼啸奔來的卧牛山兄弟.当发现这些人不是援军而是敌人的时候.立刻推出拒马.将城门洞死死的堵死.然后面色惨白的将长枪架在拒马之上.惊慌失措的展开防御. 耿奎新降.沒有尺寸之功.正想用这次战斗表现自己的战力和决心.于是一马当先.呼喊着挥刀杀上. 原本的人马里.立刻有五个红巾小队长嚎叫着紧跟这个陌生但骁勇的兄弟上前. 赵兴一个书生.这时候也把长袍下摆一把撩起.左右找寻兵器想要加入厮杀.但可惜.现在的地上光滑无比.就是一把刀枪也沒有.正急的跺脚.却看见不远前面一块板砖.二话不说.上前捡起.也要加入热血沸腾的喊杀战场. 这时候.身边窜过一个红巾小队长见状.上去一脚便将赵兴这个文弱书生踹翻在地.对身边两个兄弟大喊道:“按住赵兴先生.拖了出去.战斗是我们这些爷们粗汉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书生上前.”也不看后果大喊一声.杀向城门战团. 赵兴还要举着砖头冲上.却不想身边冲过两个兄弟.一左一右不由分说.架起赵兴就往回跑.任由赵兴踢打叫骂也不闻不问. 将赵兴架到安全之地.一个兄弟对赵兴急切道:“先生大才.军师所说的那个世界还要你去帮衬扶持.却是万分出不得差池.你且待在阵后指挥.厮杀事有我们兄弟.” 但看看赵兴已经血红了眼睛.挥舞着砖头依旧要往上冲.另一个兄弟二话不说.在身上解下捆绑护腰腰带.直接就把暴跳如雷的赵兴绑在了街旁大树上.然后道声:“得罪.”再不管暴跳如雷的赵兴.兄弟二人发一声喊.杀进战团. 耿奎凶猛.但他面对是却是定满尖刺的拒马.不沾泥杆子在拒马后用长枪奋力刺出.使得所有人不能靠近.这时候.城上的杆子已经反映过來.拿着弓箭纷纷向城门洞前.猬集一团的卧牛山兄弟开弓放箭.利箭如蝗.纷纷呼啸而下.身为骑兵.都沒有头盔.并且來时紧急.也沒有棉被淋水防护.一时间不断有兄弟被射中脑袋.惨叫倒地.这一刻.城门洞前已经是一片血花飞溅. 但是无论众人如何努力.就是越不过那长着尖刺的拒马. 这时候一个站在后面怎么也杀不上前去的红巾小队长抬头一看城头.当时亡魂皆冒.只见城头上面对着这面的不沾泥杆子越來越多.而且已经有人大呼:“快拿热油.快.倒下热油.烧死他们” 热油一下.这挤成肉蛋的兄弟.立刻便陷身火海.不但自己兄弟死伤惨重.抢夺城门的计划也将化为乌有.但见这红巾小队长跺跺脚.咬牙红眼.奋力推开前面挤成一团的兄弟.大喊道:“散开.散开.我有破拒马之法.” 正在焦头烂额的兄弟们闻听.立刻给他散开了一条通路.那红巾小队长大喊一声:“不抛弃.不放弃.兄弟们为我报仇啊”合身扑向了那刺猬一样的拒马. 万刺穿身.血流如注.但一时不死的那个小队长双手死死的把住拒马大喊道:“兄弟们.从我的身上跳啊” 那扎在他脖子上的红巾就在这疯狂的战风中.在自己的鲜血里如一面高傲的旗帜般飞扬. 第一百四十九章胜利会师 那位红巾小队长的壮举再次激发了卧牛山兄弟们的战意.耿奎也沒想到卧牛山的兄弟会这样甘心赴死.这与他见过的所有军队不同.但战场形势不容许他有半刻犹豫.对着那位高呼不止的汉子大喊一声:“得罪.”飞身而起.踩在那位兄弟的背上.挥舞着大刀跳过拒马.扑进不沾泥杆子的群中.刀光过处.鲜血飞溅人头滚滚.又有兄弟踏着战友已经冰冷的尸身跳进了城门洞.如疯虎一般亡命砍杀. 其实在那红巾小队长舍生忘死一扑的时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试问.还有什么人能在这样慷慨赴死的战士面前能够再起战斗之意.被耿奎等砍杀了几个之后.不沾泥的杆子立刻丢下刀枪.跪倒在地投降. 耿奎抹了把脸上的鲜血.大吼:“开门.” 米脂厚重的城门在几十个壮汉的努力下.再次对卧牛山吕世及其兄弟打开. 大队人马源源不断的涌进城门.刀枪如林.气势如虹.战意高昂. 如潮水一样的卧牛山兄弟轰隆隆奔跑进城.看到依旧趴在拒马上的兄弟遗体.沒有人停住脚步.只是面对那遗体低下原本高傲的头颅致敬.而后继续前进. 吕世和过天星打马奔來.见到耿奎.直接问道:“盖叫天和下山虎情况如何.” “我兄弟陈策已经劝导.不知道现在结果如何.”耿奎喘着气道. 这时候赵大海也杀散杆子跑下城墙.吕世上下打量了下赵大海轻轻一声:“我们來了.你还好.还好.” 只是轻轻一句便代替了千言万语. 这时候远处一个声音高叫着:“军师.快放我下來.” 大家看去.只见赵兴还被绑在树上乱跳.手中依旧拿着一块板砖. 放下赵兴.大家会和.吕世和过天星也不啰嗦.兄弟会和也沒机会感慨.现在最需要抓紧办理的就是联系盖叫天和下山虎.三家会和.干涉不沾泥和一只虎的火拼. 现在卧牛山人马是二千.而这两千全是百战余生的老兵猛士.加上过天星带着的五十马军亲卫.和上赵大海的骑兵兄弟.就是二百余骑兵.这是一只绝对不可小看的力量.这二百骑兵就能抵上三四千乌合之众的杆子人马. 想來盖叫天也有养精蓄锐四千兄弟.下山虎也应该有人马四千.这一算來.已经有了和任何一家抗衡的资本.更何况现在城内喊杀声也不如原先那样沸反盈天.看來已经损失惨重疲惫不堪了.这时候以上万养精蓄锐精锐应该压服得住. “现在我们先以大军压服盖叫天.”吕世决断道. 众人点头.催动大军轰隆隆直接奔城东盖叫天驻地. 盖叫天清理了内部.还在等待双方火拼结束好加大要价筹码.紧守街垒的一个杆子连滚带爬的冲进了院子.直接扑进大厅.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不好了.大当家的.卧牛山.卧牛山的杆子杀來了.” 盖叫天闻听.脑袋嗡的下子.当时手脚冰冷呆在地上. 卧牛山來啦.那卧牛山可是强兵.那战力战意可是自己亲眼得见的.再有.上午还得到汇报.言道他们将出兵为大家打退官军.怎么这一会就打退了官军.那又是什么样的战斗力.那是自己能对抗的吗. 看看站在身边的二当家.有点颤抖的问道:“我该如何.” 二当家一听卧牛山进城.也是大吃一惊.当时就知道自己与老大的打算落空了.现在最迫切需要解决的是和卧牛山的关系. “对方來了多少人马.” “步军不下三千.马军还有不下二百.” “他们现在到哪里啦.”二当家的赶紧问道. “就停在咱们的街垒前面.” 盖叫天和二当家的互相看了一眼.满脸疑惑. 要是卧牛山心怀渔翁之意.那就应该和自己开战了.咱们停在了自己街垒前.白白的给自己有调兵遣将的时间. 那报信的杆子见两位大当家的犹犹豫豫.连忙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道:“那卧牛山的吕世就在街垒前.请大当家的去.他说他有话说呢.” 两人互相看了眼.盖叫天还要犹豫.二当家站起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当家的.咱们就去会会那吕世.” “可是.万一” “大当家的.我看这吕世不是來寻事的.要是找事.早就趁我们不备和我们开打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现在人家摆出这个阵势.我们就看看去.” 盖叫天想想也是这个情况.当时把手一挥招呼院子里的十几个亲兵道:“走.我们去看看去.”言罢.抓紧腰刀带着大队人马.如临大敌的赶奔街口. 一群人远远的就看见卧牛山的兄弟们在街垒前肃穆而立.虽然各个身上鲜血未干.但那昂扬的战意.坚毅的神情就已经显示了.卧牛山.已经是一个绝对的百战精锐.根本就不是自己这些乌合之众所能抗衡的了. 吕世远远的见盖叫天带着亲兵众将敢來.当先下马.就那么潇潇洒洒的拿着马鞭站定.他一下马.过天星耿奎等也跟着下马.但是其他兄弟却依旧握紧刀枪全神戒备. 吕世一下马.在街垒后面密密麻麻的杆子一阵骚动.都不由得悄悄出了一口气.但是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的一口气声音不大.但上千人一起施为.动静却不小.呼的一声.当时就把自己人吓了一跳.站在最前的一个头领不由老脸一红.赶紧借着大当家的到來.回身大骂道:“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这些腌臜的东西.还不给大当家的让个路出來.” 所有高度紧张的杆子这才慢慢放松了下來.呼啦啦人群分开.给盖叫天等人让开一条通路. 见吕世下马.盖叫天也舒了口气.老远就皮笑肉不笑的拱手施礼.打着哈哈道:“先生远來.有失远迎.罪过罪过啊.”然后就在离着街垒很远的兄弟们群中站定.再不上前. 吕世心中不由一笑.但面色恭敬亲热的上前几步道:“大当家的.别來无恙.吕世这里见礼.”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古代人讲究这个. 盖叫天再次还礼.看吕世身后战意高昂的兄弟.再看看身边畏畏缩缩的自己杆子但行家眼里却是一眼看出.就自己这四千杆子不会跟人家对阵上半个时辰就能杀的自己落花流水.当时不由心虚.于是轻轻捅了下跟在自己身边的二当家的.让二当家的上前搭话.自己就留在兄弟们的中间.还是把握一点. 二当家也知道这大当家的.心眼虽多.但却是个胆小的主.玩玩心眼还行.若论上阵厮杀那绝对不行.于是大步上前.与吕世见礼.然后也不寒暄.单刀直入直接问吕世等的來历. 吕世就将自己如何伏击官军.如何审问俘虏.得到官军欲要用这米脂钱粮悬赏围剿.同时分析了眼前局势.这一番有理有据侃侃而谈.不要说盖叫天.二当家这等聪明人.就是那些听到吕世说出道理的杆子.都感觉这样下去就真的是大祸临头.都知道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结束争斗火拼.大家守望相顾.保住得到的钱粮.保住自己的山寨.大家的性命. 吕世最后微笑言道:“各位当家都是聪明人.为了能够自保.为了能保住得到的钱粮.请您盖叫天山寨与我等联手.调节了不沾泥与一只虎毫无意义的火拼.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互相支援一致对外.与官军乡勇对抗.共度难关.” 盖叫天支着耳朵听完了吕世的判断分析.当时脸都白了.冷汗不由得滚滚而下.握着刀柄的手已经瑟瑟发抖. 当初为抵抗当地大地主而破家聚拢流民亲族上山.在夹缝里厮杀出个活路來.本來也是有份血性的.只是时间长了.这打打杀杀的事情看多了.心中开始胆怯起來.竟然小地主心性萌发.只想着守着山寨几千父老安安稳稳的度日.今天上午的一阵内乱.让他才发狠.动了歪心思.准备趁着双方混战道筋疲力尽的时候.夺了粮草.继续过他的小日子去.但按照吕世这一说.小日子是过不成了.不但不成.反倒有了灭顶之灾. 现在的出路.只有也仅有一个.那就是依照吕世的策略.联合了下山虎.调节了火拼.为各个山寨保留一丝元气.为即将到來的乡勇边军的围剿做准备了. 再说.吕世在这次会盟中的所作所为.为人光明正大.一心为公.甚是被自己钦佩.想來也不会拿这事开玩笑.也沒必要开玩笑.要不是为了大家好.说不得现在人家早就带着兄弟们跑个沒影了.还來这里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干什么. 想到这里.也不等二当家回來商量.大步上前.给吕世施礼道:“先生高义.我等佩服.都是钱粮眯眼.忘却了道上大义.” 然后看看自己兄弟一张张渴望的脸.大声道:“我就依照先生建议.与先生合兵一处.调节纠纷.” 这一个决定.得到的第一个欢呼竟然是盖叫天自己的手下.吕世见了不由长出一口气.下面就是下山虎了. 第一百五十章实行兵谏 吕世盖叫天相会.盖叫天听了吕世的分析.看到了火拼后严重的后果.为自身计.放弃了自己那不切实际的想法贪念.毅然决定和吕世联手.这一个联军声势一时大壮. 下一个需要争取的便是下山虎. 但陈策策动下山虎的事情却出了岔子. 陈策与耿奎分手.赶紧赶奔离自己不远驻扎的一个亲厚兄弟草上飞驻地.刚进院子.那个兄弟正要外出换防.一见陈策进來.赶紧笑着上前与陈策见礼. 陈策这时候已经是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虚礼.上前一步拉住这个草上飞急切的小声道“|兄弟.大事不好.” 那兄弟花名唤作草上飞.也是被下山虎排挤的一个.自然而然便与同病相怜的陈策亲近.平时往來不断.这时候突然被陈策这么一说.当时紧张的问道:“军师.出了什么状况.” 于是陈策就拉着他的手将吕世和自己的推测小声合盘说出.这一说当时就将这草上飞惊得目瞪口呆. 大家在平时里对下山虎很有看法.对他亲近小人之事很是看不惯.但是不等于对这个山寨沒有感情.正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真要是按照军师推测.这个志大才疏的大当家不顾后果的想做那渔翁.那按照吕世得到的消息.那就不是便宜.而是大大的祸患了. 当时先不顾了陈策.而是紧走几步到了院子外面.喊住就要先行的亲兵.让他们分头通知自己的手下做好应变准备.然后再次急匆匆赶回院子.急切的小声问道:“事情果真如军师所说.那我们该如何.” 陈策见草上飞这样一通安排非常稳妥.心中不由点头赞许.遇事不慌.这才是大将之才.可惜下山虎却一味排挤不用岂不自毁长城.但他知道事情紧急.自己找他一定是有所行动.这就先安排了兄弟准备.也免得事情突然大家措手不及. 于是再不隐瞒.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当下小声道:“事情紧急.我刚刚已经派我的心腹兄弟出城通知卧牛山盟友.让他们在北城进城.和我们相会.然后联系盖叫天.集合几家之力.压服不沾泥和一只虎罢兵言和.为这陕北抵抗未來官军和乡勇狂风暴雨般的绞杀存留些元气.我找兄弟.就是想去大当家处.再次谏言与他.希望他能改变初衷.” 看看面色沉重的草上飞急迫的道:“只是我一直不受大当家待见.更有大当家身边几个混帐东西排挤与我.我怕我在大当家面前说了此话难免人微言轻.因此上想请兄弟还有我们的另一个兄弟火狐狸一起.上大当家处谏言.” 草上飞闻听.眉头不由一皱.郑重道:“军师一心为山寨前途.我心感激.”但话锋一转道:“但是正如你说.我们可能劝得大当家回心转意吗.那毕竟是无数钱粮在那唾手可得.现在围在大当家身边的那些腌臜东西只想着撺掇大当家的趁机拿下粮草.好大家多分润些钱粮快活.你这样说也一定会被全部人反对.真要是这样.军师将如何处理.”言罢就拿眼睛死死的盯着陈策不语. 陈策心中一沉.这正是自己担心的.同时也是最可能出现的事情.但在來时的路上.自己也想了许多.现在面对这个坦荡沉稳的兄弟.只好将自己的心理话说出.一切就看这位兄弟的了. 当下小声道:“为山寨发展.为山寨几千老小计.我将不惜一试.如果大当家能听得进去最好.如果听不进去.那我就请兄弟帮忙施行兵谏.” 自古兵谏极多.在关于皇帝的事情上可谓叫清君侧.在诸侯上.在地方大员上便是兵谏了. 但是无论是兵谏还是清君侧.打的幌子可是冠冕堂皇.内心里真是出于无奈的却是少之又少.大多都是实行兵谏者自身贪婪.以达到上位目的. 但现在的陈策还真就是为了下山虎山寨后路老小着想.沒有自己的私心.于是也就不怕这话说出时候.迎接草上飞如锥子一样的眼神. 草上飞闻听陈策想用兵谏之法的时候.沒有一点惊慌失措.只是深深的吸口气.那眼睛紧紧的盯着陈策的双眼.就好像要在这双眼睛里看到陈策内心的想法. 两人就这么站在院子里.任由凛冽的秋风在院子里急切盘旋.将两人衣衫刮的猎猎飞舞.时间就好像在这对视里停止一般. 好一阵.草上飞突然后退一步.对陈策深施一礼.语气平淡但坚定道:“为山寨老小计.我愿随军师同赴艰难.” 看到草上飞退了一步.陈策心中一凉.自己行此险招也是万不得已.因为作为一个军师.手下只有几个年轻的小杆子跟随.打理平常起居.除此以外.手下再无一兵一卒可以调动.兵谏.说的便是一个兵.无兵何來兵谏.面对手握几千兵力的大当家.自己有的便是这一肚子学问和一张利嘴.但是人家一把大刀.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利嘴也不给你机会.现在的陈策不过是下山虎装点门面的一个摆设罢了. 但这草上飞和另一个兄弟火狐狸却是不同.他们也是山寨老人.并且性子耿直.早就看不惯围在大当家身边那阿谀奉承之辈.三人一起常常感叹原本一个为民请命的山寨.已经被那帮人撺掇这大当家的.给变成了一个肮脏龌龊之地. 同时这两个兄弟手下拢起來也有上千人马.出其不意发动兵变却是有一半以上的把握. 但无论如何.只要有一半的把握.只要能坚持到耿奎带着大军入城便能左右了大局.此法可行. 陈策见草上飞同意.长出一口气道:“事情紧急也來不及仔细布置.我现在就去火狐狸处.再联系他参加.我们一起劝说大当家的更是有分量.兄弟你现在就整理亲信兄弟做好万全准备.” 草上飞再次拱手道:“军师且去.我这里也不需专门准备.今天一早.西城厮杀的如火如荼.哪个还敢有半分懈怠.大家都全身备战呢.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去火狐狸处.一起与他商谈.火狐狸人如其名.狡猾的很.万一他不同意.我们就先扣押了他.然后再做下步打算.” 草上飞真是个沉稳完全之人.陈策不由真心给他深施一礼:“山寨有兄弟这样豪杰.定能逃脱大难.” 两人再不多言.草上飞点手叫过远远站着的一个亲信副手.那副手也是跟着草上飞出生入死多年的.历來是唯草上飞唯命是从.那副手赶來拱手道:“哥哥有什么吩咐.” 草上飞就趴在那副手耳边再次将陈策所分析的和自己将要决定的一一对他说了.然后见那副手由吃惊到震惊.最后只剩习惯性点头道:“我一切听哥哥的.哥哥说如何便如何.” 草上飞拍了下他的肩头道:“好兄弟.我沒看错你.现在我就和军师赶奔火狐狸处.你呆在这里带好兄弟.一旦大当家听进忠言便罢.万一走到不可收拾地步.只要你听到大堂之上有呼喊.你就立刻带着兄弟冲过去.事情能成便是万好.一旦危机.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抢军师出來.知道吗.” 那副手看看草上飞.再看看陈策.将手拱起.坚定道:“哥哥放心.这条命是你的了.” 草上飞也不多言.对那兄弟一拱手.然后平静的对陈策道:“军师.我们走.” 招呼几个亲兵大步赶奔不远的火狐狸驻地. 火狐狸驻地也是紧张防备.一个个兄弟紧握刀枪如临大敌.见陈策和草上飞急匆匆过來.也不阻挡.便要放行. 陈策拉住一个小头目样子的急切问道:“兄弟.我來问你.你家当家的可在营里.” 那小头目连忙躬身道:“军师.当家的來的不巧.我家当家的刚刚被大当家的叫去大堂.” 陈策和草上飞不由眉头一皱.这火狐狸也是被排挤在核心圈之外的人.历來沒有大事.大当家下山虎从不召唤与他.怎么今天突然单独把他找去.却沒有通知自己这个军师还有草上飞. “來人是谁.你家当家的临走可以什么交代.”陈策赶紧询问道. 那小头目连忙道:“听來人说咱们东面出了大事.要我家当家的赶紧前去大堂汇合.我家当家的走时候.特地嘱咐我等.刀枪不得放手.各自带好队伍.只要他派亲兵兄弟知会.立刻就按來人说法调动.” 陈策不由倒吸了口冷气.什么事情如此严重.竟然到了刀枪不要离手的地步.难道自己联合吕世卧牛山的事情败露了不成. 正疑惑间.突然看到远处一个杆子飞奔而來.远远的看见陈策和草上飞.那杆子连声大喊:“军师.草上飞当家的.且等等.大当家的有大事召集各位当家和军师计议.” 细看时.却是下山虎手下最贴身亲兵.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跑到两人面前就喘着气道:“军师.草上飞当家的.东城防区出了大事.大当家命大家赶紧敢去处理.” 陈策面色大变.这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一个火星就可以点燃整个柴草垛.能有什么大事让大当家的如此焦急. 第一百五十一章又见火拼1 其实.下山虎扒着梯子.趴在房脊上,带着得意的笑看着城西滚滚的浓烟.听着秋风里沸反盈天的喊杀.心中不断呐喊杀啊.杀啊.赶紧的杀吧.杀的越惨烈越好.杀的也激烈越好.杀一个尸横遍野杀个血流成河才趁了我的心愿.到那个时候.这些白痴便让自己白白捡一个大大的便宜.只要你们杀个两败俱伤.剩下的也就沒了实力.至于一个吕世外带一个盖叫天.一个小地主.一个烂好人.那根本就不在自己的眼里. 吕世现在被各家杆子不约而同的关在了城外.他虽然有一帮敢战死战的兄弟.有心调节火拼.但是隔绝高城你也就只有跳脚的份.还非常庆幸的是.传來消息.城外乡勇來袭.那吕世更好心的替大家抵挡.好.很好.这样你就更抽不出身当你的烂好人坏我的大事.即便是你打赢了乡勇.你也一定死伤惨重.想要管你也有心无力. 还有一个盖叫天.下山虎就趴在房脊上朝鸦雀无声的盖叫天的方向看去.心中更是不屑.一个做什么事情都畏首畏尾的小地主.到什么时候也成不了大事.他一时不走不过还是痴心妄想的想分那原先应该得到的钱粮.好吧.下山虎把身子挪动的舒服一些.然后继续想到.将來我得了全部的时候.就给你个三瓜两枣的.大家也沒必要自己再打生打死. 正在这里得意盘算.耳边突然传來阵阵哭声.下山虎不由一阵邹眉.这个对于自己來说的大好日子.怎么还有哭声.真是晦气. 于是在房上爬下來.叫过一个亲兵.一边扎着手.享受自己得意的杆子头赶紧给自己怕打身上的尘土.一面不耐烦道:“去看看谁在那哭.晦气死了.” 那个亲兵也是机灵.赶紧一溜小跑的去看个究竟.身边的亲信继续阿于奉承的说着自己愿意听的好话.那眼睛左右看看.还好.沒有整天在自己耳朵边的军师呱噪. 对于自己的军师陈策.下山虎很是鄙夷.文人其实是被养着装点门面的.动真格的.还得是自己这样一刀一枪的來的安全实惠.那些阴谋诡计.呵呵.还是唬人的居多.实际不行啊. 哭声在不远的一个下山虎杆子的营地里传來.那亲兵來到时候.正看见在一条小巷里.一帮东倒西歪.身形枯槁.衣衫破烂的老弱在期期艾艾的哭泣. “哭什么哭.难道死了亲娘老子吗.”那亲兵凶神恶煞的喊叫.看见那几十个老弱也沒有停止的意思.当时就拿出鞭子來.一路鞭打下去.边打边骂道:“知道大当家的心烦.你们这些吃货还找他老人家不开心.成心找死吗.” 下山虎对手下虽然刻薄寡恩.但对自己的亲兵还是相当照顾.毕竟亲兵是自己危难之时保命的最好一道力量.所以平时供应丰厚不断.这些亲兵也已经养成了唯我独尊的习惯.这些人就看着这些杆子的手下都是牛马不如.呼來换去的习惯了的.那些老弱都惧怕那个下山虎动辄杀人.更有主贵奴贱的.虽然被这亲兵不断鞭打.也沒人敢于反抗.只是抱着脑袋依旧在那哀嚎哭泣. 尤其是今天.更加沒人敢于反抗.原因是这伙杆子的头领.在昨天攻城的时候.被砍了脑袋.这一伙杆子就沒了头领.晚上的粮草安排也沒人打理.那下山虎虽然得了不沾泥犒赏粮草.但对一伙已经沒了用处.只能充数的老弱.更舍不得将那白花花的米粮给他们这些废物吃.便将这些分给了自己亲近的手下. 虽然军师陈策也和下山虎为这些几乎被抛弃的父老据理力争.但都被那些得了好处的首领一阵冷嘲热讽.更有构陷他心怀野心收买人心的说辞堵住嘴.下山虎也对陈策不满.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于是.这些失去首领的老弱.一夜就只能露宿街头.就连一口热粥都沒有.正是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却是那个下山虎的亲兵不知道好歹.上來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乱骂. 这时候一个满身伤痕的兄弟站起.与那插翅虎的亲兵谦卑道:“我们也是山寨里的兄弟.也为攻城生死相搏.不但死去了不少青壮.也失去了我们这队的头领.现在我们这一帮老小要吃沒吃要喝沒喝.你让我们怎么过活.” 看看周边的老小.那汉子放轻语气期期艾艾的道:“求您老在大当家面前多美言一句.看在这般老小上.看在我们为这次攻城损失了无数青壮上.安排下些吃食.让这些老小不至于饿死在这街旁道左.”言罢心中凄苦.眼泪就滚滚而下. 那亲兵当时就是一鞭子上去.“你个腌臜货.现在还和我來谈什么吃喝.攻城时候我只看见你应付差事.不见你们奋勇争先.你那杆子头子.也算他命贱.我哪里知道他是死在攻城还是死在哪个娘们怀里.现在说三道四.难道是找死吗.” 本來人都是有番血性的.那汉子也是在这次是战斗中打生打死的.但是在先前的时候负伤.先下來.但先前一般兄弟却都几乎战死在了城墙之下.剩下的便是这一营老小.沒有了青壮的杆子队伙.对山寨只是累赘再沒了价值.就是一个被抛弃的下场. 看着这满营的孤寡.这汉子是唯一的指望.剩下的老小都來这里要他拿个章程. 他有什么章程.还不是指望着大当家怜惜着.给大家一点吃食嚼过.但左等不來右等沒有消息.这时候却是几百老弱在自己的营地里便沒了吃食嚼过.只能在这街边苦熬哭泣. 沒奈何.这汉子强撑着要下地寻那大当家的讨要个说法.我们几百的兄弟青壮都为你大当家的死拼.沒有一个活着回來.这个队伙就算是散了.但这都是为你打生打死出生入死的.你要照顾一二吧.这剩下老小却是要活命的啊. 刚想被几个老弱搀扶着寻下山虎大当家讨要点吃食.哪里想大当家派來亲兵.原本以为大当家的发了善心.派人來查探情况.分些粮食.所以就为这一般老小.这汉子低声下气的讨声. 那个汉子不敢违拗大当家亲信.继续为大家祈求道:“您老大人公候万代的.不要与我们这些快要死的人一般见识.我们这几百老小沒一点粮草.看在昨天这些父老的子弟都为这大当家拼了性命.也是一家的袍泽兄弟.给些嚼过度日如何.”言下便是满脸期盼. 下山虎亲兵当时大怒.看不得这人不知道好歹.再次挥动鞭子抽下.当时一声惨嚎.那汉子旧伤之上便是一条新血. “哪里來的罗里罗嗦.还不是你们这些腌臜货.成了山寨累赘.现在却是要吃要喝.空耗粮草.好不晦气.饿死你们便是正常.” 那亲兵还不解气.恨恨的道:“你们若是剩下些青壮.我们大当家的还拿些粮草來.可以壮大些声势.现在就你们这些抚不上墙的东西.哪个还需要你们.去死吧.” 一句话.立刻惹怒了早就压不下心火的汉子.围绕周边的父老.更是各个义愤填膺. 一个老人上前大声道:“我们为了大当家打生打死.却换來的是大当家弃之不顾.那我们还在这里干什么.我们散了吧.我们就去投了别人.我们散了吧.” 那汉子也是跺跺脚道:“既然你们不拿我们当人.那我们另投他处.闻听卧牛山吕世先生就在城外.连伤残都与收拢.那我们就投奔与他.就这样别过了.” 转身大喊道:“老少爷们.我们走啊.不要再给那下山虎刻薄寡恩之辈卖命.” 这几百老少一起随着大喊.:“走啊.不与他卖命了.走啊.” 一时间大家扶老携幼回身就走. 这时候.那下山虎亲兵却沒想道会是这个结果.呆呆的看着那汉子被人搀扶着转身. 真要是在这个关键时刻.让这伙杆子散去.就会动摇了军心.坏了大当家的大事.那就是自己处置不当.回去大当家一定大怒.那就是人头落地的结果.想到此处当下大喊一声. “你们想要怎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难道你当这山寨是你家不成.难道便把山寨规矩不放眼里吗.” 那汉子闻听.认为事情有所转圜.赶紧回过头來.当下再次低声下气道:“我们要求简单.请上差回禀大当家.发下些粮草來给这些老弱嚼过.我们就是死心塌地的孝忠大当家.” 那亲兵一时得势.以为震慑住这帮腌臜货.当时语气强硬的大骂道:“还要吃喝.你们还有要吃喝的本钱吗.我们山寨还要那么这些吃货干什么.去死吧.” 看着目瞪口呆的那些人.那亲兵得意洋洋的道:“去死吧.但不要坏了这满营的士气.” “你说什么.”那汉子挣扎了搀扶的左右.上前一步大声质问道. “呵.反了你了.”那亲兵更是嚣张.见那汉子上前.当时就抽出了腰刀. “我们为大当家打生打死.便是得了这般下场吗.”那汉子再次上前.满眼恨恨的盯着那亲兵. 第一百五十二章又见火拼2 下山虎亲兵被这要吃人的眼神盯着.心中大亥.心虚至极.不由的把手中刀挺了挺.色厉内荏道:“怎地.难道你这般剩下的东西不去死.还要空耗山寨钱粮成为累赘吗.若不是现在大当家有大事安排.早就赶了你们出去.” 不说这话还好.这般一说却是道出了这下山虎的本心.那汉子当时一愣.然后突然仰天哈哈哈狂笑.一直笑到涕泪交流. 笑过之后对着身后那些妇孺惨笑道:“看看.看看.这就是我们想要追随的大当家.看到我们的青壮死了.我们就再也沒用了.” 所有的人闻听.都黯然神伤.凄然泪下. 那汉子将手中木棍一顿.不平的大声道:“父老乡亲.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不过是给那刻薄寡恩的家伙增加负担.” 然后.那汉子流着泪流满面道:“我们走吧.不赖着他们.现在就走吧.如果城外吕世先生也不收容.我们就寻个沟渠死吧.管他什么惊天大事.” 所有的人都默默转身.再次扶起亲人老弱就要蹒跚前行. “回來.”那亲兵大喊一声.真要是让这些东西走了.那自己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虽然可能大当家的也想让这些沒有的东西去死.但自己最是知道自己这个大当家的心思.那将來一定把这个黑拱俣人,这件眼看着的事情自己绝对不能做. 那汉子艰难转身:“你还要怎地.”那眼神已经可以吃人. “你意图谋反.我现在就砍了你.”那亲兵当时不做他想.对那汉子一刀砍落. 一颗好大的人头在血光里.扑落尘埃.那双眼睛依旧不能闭上. 下山虎另一个亲近头领被派來处理事情.急匆匆赶來的时候.一切已经不能挽回.那汉子的人头已经在泥地里滚落几回. 那亲兵可以短视.但是在下山虎身边的人却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到这一刀下去就是一个沒有完的结局. 那头领看着几百被刺激的血红着眼睛的杆子.只有跺脚哀叹:“完了.完了.现在这个紧要关头.怎么才能收场.” 那亲兵也不曾想自己会做这样的事情.知道在这个紧要关头.自己闯了大祸.也是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大刀.看着地上的人头.一时沒了主意.但看着几百血红的眼睛.为了给自己壮胆.突然把钢刀举起.色厉内荏的大声嘶喊道:“你们这些垃圾.还想散伙吗.” 静.静. 突然一个老汉大声道:“我们当家的攻城时候被官军砍了脑袋.现在我们的子弟又被这个东西砍了脑袋.我们现在还能保住我们的脑袋吗.” 沒有一个人说话.但每个人的眼睛都回答了这个问題. “散去.他下山虎不让.不散他下山虎不给吃食.明天我们就要饿死.这天下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沒有一个人说话.但每个人的眼睛都回答了这个问題. “老天啊.你张开眼看看我们这些小民吧.我们哪里得罪了你.我们虔诚的供奉着.祈求着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啊.可是.你给我们了吗.”那老人张着干瘪的嘴.张着已经沒有了泪水的眼睛.他的儿子已经在这次的战斗中死去.他已经真的沒了生的希望. 沒有一个人说话.但每个人的眼睛都回答了这个问題. “拼了吧.拼了吧.”那老人再次呼喊道. 所以的人一起呐喊起來:“拼了吧.拼了吧.” 沒有了活路.那就拼了吧. 那老人举起手中的木棍.对着那亲兵猛的砸下.那亲兵面对这愤怒的人群.已经是瑟瑟发抖.看到一根木棍砸來.本能的挺刀砍下.那刀就深深的扎进了老人的胸腹.一股鲜血标出.老人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满足的微笑.那棍子就高高的举着.却再沒力气落下.那一刻他只是想:“完结了.一切都完结了.希望我下辈子不生在这个年代.” 那亲兵呆在当场.被那抹满足的微笑震慑住. 还不等他的刀抽出.一个木棍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下山虎亲信头领正看到这个情况.看到愤怒的人群.如火山爆发一般的汹涌.于是他明智的转身就跑. 愤怒的汹涌的人群沒有目标.看到一个跑的人.本能的开始追打. 那头领带來身边的亲兵.出于本能的拦截着追打自己头领的人马.但转瞬间便被淹沒在愤怒的人群里.不一刻便变成了一滩血肉. 头领一路狂奔.大声呼喊着:“來人啊.有人造反啦來人啊” 下山虎下房.看见自己派出的亲兵久久不回.不由皱眉骂了一声废物.就再次派出自己的一个亲信头领去看看事情原委.正等待消息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下山虎跺脚对着那些伸头探脑的亲兵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亲兵不忘规矩的对下山虎施礼.然后就要往外去观察事情原由. 刚刚走出大门.却迎面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台阶之上.刚要怒骂.眼角里却是大当家得意的头领.正要讨好的打声招呼.却看见在他身后黑压压的追來了一片人马. “还愣着干什么.快快组织人马平叛.”那头领刚进大门.就对着那些亲兵大喊. 那些亲兵一时竟然沒有回过神來.平叛.平什么叛.但马上就被那黑压压的人潮惊醒过來.不好.真的有人反叛了.当时连滚带爬的往院子里跑.一面也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快來人啊.有人反叛啦.快來人啊” 那头目正跑这.被这亲兵一叫倒是回过神來.自己这样沒头苍蝇似的跑也不是个事情.当下一转身.顺着院墙往东跑去. 东面是下山虎的精锐大营.现在不是怎么解释营啸的问題.而是第一时间召集人手镇压反叛的问題. 下山虎的精锐现在都按照大当家的吩咐.刀枪在手全神戒备.等着一旦西城有了结果就冲上去捡便宜.这时候.突然听到营外一片沉闷的脚步声.和自己的头领歇斯底里的喊叫.立刻人人都紧张握紧了刀枪. 那头目一冲进大营.连连高喊:“快快.有人造反.快去救大当家的.” 喽啰们一愣.正不知道结果.那头领已经拉起一个兄弟往外就跑. “快随我來.镇压叛乱.救大当家的.” 于是所有的人.呼喊着.呼啦啦的所有的人都跟着冲出营门. 那反叛的杆子本來就是老弱病残.这时候追着这个倒霉的头领一路來.见到了大当家的行营所在.也收不住脚.直直的撞了上去. 有了那倒霉头领的预警.还有那亲兵的呼喊.下山虎的亲兵也都反应过來.呼喊着把个下山虎行营包裹的是水泄不通. 紧跟着就是下山虎的精锐大军赶了过來.更是壮大了声势. 这番折腾.也惊动了其他头领的杆子.本來大家都神经绷紧的戒备外敌.突然发现自己内部乱了起來.全都不明所以.一时间个个不知所措.只能弹压着自己的手下.不要轻举妄动.看看事态的发展和情状再说. 下山虎刚开始的时候也真的被外面的喊杀声吓了一跳.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天雨.这时候出了营啸这档子事情.万一不好被边上的盖叫天趁了机会.这可如何收场. 等那个亲兵连滚带爬的进來.一知半解的说了情况.立刻吩咐围在自己身边的亲兵.组织人等堵住院门等待周边手下救援.自己连滚带爬的再次上房向院外观察动静. 院门外乌压压的冲來几百老弱妇孺.都咬着牙拿着棍棒.正在与自己的亲兵对峙.那些反叛还沒有跟自己手下动气刀枪.在看看那些反叛人员.下山虎反倒放下心來. 这不过是那些被自己遗弃的废物.沒了青壮.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涛了.于是立刻吩咐跟在自己身边的亲兵道:“赶紧翻房出去.召集兄弟前來平判.” 那亲兵答应一声就要翻房搬兵.却下山虎一把拉住他.小声道:“把那个军师陈策一并给我找來.那小子平时唧唧歪歪的.很是得这些底层杆子之心.这时候正是用上他的时候.” 那陈策身为军师.虽然不得下山虎及其高层得意.但其时不时的为底下兄弟说话.深得底下兄弟之心.这时候别人还真就弹压不住.就得军师赶來弹压.才不至于把事情闹大.当时答应一声一个翻身.越过房基跳下房子.一溜烟的跑去寻找陈策及其他头领带兵应急. 再看时候.又一片喊杀声起.一群彪悍的杆子正从各个院子里冲出.正是自己的得力手下头领带着自己山寨的人马杀到.立刻就把那些老弱包围的严严实实.局势立刻得到了控制. 看看那些沒有头领的杆子被自己的精锐包围.再沒了掀起风浪的机会.放下心來的下山虎再次抖起大当家的威风.施施然的下了房.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分开亲兵來到了院门之外. 看着那些愤怒也含着恐惧的一双双眼睛.下山虎的嘴边带起了一点冷冷的轻蔑的微笑. 现在的广场之上人虽然多却沒有了半点声音. 反叛的人群里一个老者颤巍巍上前.刚要给下山虎跪下代表大家说点什么.下山虎却是微笑着把手一摆. “杀了.” 自己的亲兵喽啰一愣.刚刚奔來想要说点什么的那个头领也是一愣. “什么.”迷茫的追问一句. “杀了.”下山虎淡淡的.毫无半点感情的再次强调自己的命令. 看了眼远近的手下.下山虎手指了下那群老弱妇孺再次平淡的道:“都杀了.” 然后转身施施然回去.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沒发生. 绝对不许有任何人來挑战自己的威信.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第一百五十三章又见火拼3 正当下山虎冷漠的吩咐手下对那些老弱动手的时候.一声高喊在人群外响起:“住手.” 这一声高喊.当时惊住了所有人. 在这个时候.在大当家的面前说住手.那得是多大的胆子.大家不由回头观看. 之间在外围杆子身后.一个长袍书生分开众人.大步进入.正是山寨军师.身后还紧跟着两个头领.一个便是草上飞.一个便是火狐狸.看到陈策赶來.本來群情激奋的老弱就如同看到了主心骨.纷纷围住这个还能为大家仗义执言的军师哭诉经过. 那些下山虎身边拿刀动枪的杆子也停下了脚步.各个都不由暗暗舒了一口气.都拿眼睛看向下山虎.等待大当家下一步的吩咐. 都是乡亲兄弟.都在一个山寨求活.哪个真愿意对昔日袍泽动手.更何况大家都知道事情起因.也觉大当家处事不公.更不忍心下手.但大当家的有命.大家不得不从.若是违拗了大当家.大家也沒有好下场.这军师來的正是时候.也解了大家难处. 陈策也來不及安抚老弱.赶紧几步上前.给下山虎深施一礼. 下山虎不等陈策说话.当时冷冷道:“军师來啦.正要人请.”也不等陈策说话.下山虎面沉似水的问道:“但不知道军师为何要阻止我杀了这些背叛山寨的东西.” 陈策连忙辩解道:“大当家的.这些哪里是要背叛咱们山寨.不过是失去头领的兄弟百姓.昨天沒有得到山寨分发的粮食吃食.想來是寻大当家的要些吃食度命.”看看黑着脸的下山虎.忙换个口气道:“想來大当家操劳山寨实情.太过繁忙.这分派粮米之事也沒有经受过问.定是经办之人疏漏了.这才把事情弄到这般样子.” 这本來是给下山虎台阶.又能平息那些闹事杆子的怒气.下山虎怎么不知道.于是也沒有做声.只是黑着脸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但陈策这一说却是惹恼了一人. 这人便是下山虎最得意的亲信.分管着后勤钱粮的头领.当时间陈策如此说罢.那几百闹事的杆子都将愤怒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当时心中大骇.这事其实是大当家的吩咐的.自己只是照做.真要是把这事揽到自己的头上.只要大当家的一转身.那这些人立刻就撕吧了自己.哪里还有自己的活路. 再四处看看.别说是那些闹事的杆子.就是其他的杆子看向自己的眼光都已经怒意冲天了. 这时候他再也不顾许多.为了自保.立刻跳出來.指着陈策大骂道:“陈策.你放屁.谁说我沒给大家分发米粮.你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 本來陈策想把这事轻轻带过.平息了这场骚乱.也不去理会这个糊涂的东西.当下道:“大当家的.事情不大.请您现在再拨付些粮米.给这些妇孺老弱.让他们吃了果脯.” 那些百姓也一起恳求下山虎大发慈悲.只要能有点东西吃也就继续为大当家卖命. 陈策这一说.那个钱粮头目更是跳脚:“陈策.你懂得什么.现在外面杀的难解难分.咱们昨天分得的犒劳米粮本就不多.下次分粮也不知道何时.哪里还有多余粮食给那些废物.” 这话一出.当时不但底下群情激奋.就是下山虎也不由皱眉.这个废物.这不是把自己也拉进去了吗. 那钱粮头领见大当家的沒有说什么.以为自己得到了下山虎的默认.当下不由洋洋得意. 陈策只好不管这个糊涂的家伙.再次上前小声道:“大当家的.现在是非常时候.可出不得半点差池.还请大当家的开恩.就给了这些老弱一碗稀粥吧.” 还沒等下山虎表态.那钱粮头领再次跳出來.指着陈策的鼻子大骂道:“你个通缉犯.你算什么东西.大当家的给你一个军师那是看得起你.你就好好当你摆设去.山寨钱粮自有安排.哪里需要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陈策一时气结.这话正捅了他内心痛处.一时火起.当下涨红着脸大声道:“大当家收容于我.我感激不尽.既然大当家信重.我自当兢兢业业做好辅佐之事.这山寨上事情我就能管得.”抢白了一下那钱粮头领.陈策再次给下山虎施礼道:“大当家的.一切以大局为重啊.还是发下米粮平息事端.等战事过了再论谁是谁非吧.” 本來下山虎现在也有点后悔当初做事不周.下了这个激化矛盾的命令.这正是关口时候.内部却是乱不得.正如陈策所言.这事以后在慢慢分说. 刚要转身对那钱粮头领吩咐.那钱粮头领一见大当家的松口.当时大惊.现在让自己拿出钱粮來给这些杆子.且不说坐死了自己不给他们钱粮之事.最主要的.按照大当家的吩咐.昨天晚上自己已经将钱粮全部发给了那些亲近兄弟.现在哪里还能拿出钱粮來. 于是连忙上前苦着脸小声对下山虎道:“大当家的.昨天盟主分给咱们三天的粮草.我当时都发下去啦.现在再拿出粮食.我上哪里寻去.” 他这里小声说话.却不想被紧跟陈策而來的草上飞和火狐狸听到.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感情自己等的兄弟只得了一天钱粮.而其他的人都是三天的份额.那自己的两天份额哪里去了. 下山虎不耐烦的对那钱粮头领道:“不要再说.你先筹措了些粮食给那些混蛋.这事先压下.” 既然大当家的说了这话.那自己只能照办.但是这粮草已经分发.哪里还有多余.现在只能在分出去的人手里拿回來些. 陈策见大当家已经决断.心中舒了口气.忙回身对着那些老弱大声道:“各位乡亲.大当家发话.现在就给大家分发粮草.大家可以安心啦.” 陈策这么一说.众人当时发出一阵欢呼.是啊.有了吃食.哪个还想拼命.不过是活过一天算一天.至于以后.有军师在.想來不会有什么大事. 这里大家欢呼.那里钱粮头领一阵阵头大.求助般的向自己那些多得了粮草的兄弟看去.那些人哪里舍得把拿到手里的东西吐出.当时都扭转了头假装不见. 那钱粮头领也知道这些都是大当家的得意手下.平时自己就不敢过分得罪.于是就把眼睛看向了不得大当家待见的草上飞和火狐狸. 草上飞和火狐狸正为刚刚得到的消息气苦.见那小子竟然又打自己的主意.当时不干了.火狐狸笑着上前道:“兄弟.我刚刚才知道.昨天我们得的是三天的粮草.但我和草上飞兄弟为什么只得了一天的.难道同样兄弟也分三六九等.” 说这话.本想堵住那人的嘴.这时候下山虎身边一个杆子头当时跳出來大喊道:“火狐狸.你不要在那阴阳怪气.给你一天粮草就是不错了.你还要多少.” 火狐狸并不生气.只是笑呵呵道:“都是兄弟.一起为大当家的打拼.怎么能厚此薄彼.我刚刚知道.现在其他兄弟都是三天的份额.我们兄弟为什么只有一天.这不好吧.” 这一问.立刻把那钱粮头领问得哑口无言. “是不是该把我们的粮草发下來.要不待会有了战事.我们饿着肚子可是拿不动刀枪.”这话说的可比那个秀才陈策说的好多了.不温不火间不但堵住了那小子的嘴.而且还将自己心中的不满告诉了他们.也为将來自己保存实力打下了伏笔.不是我不死战.而是你们做事太不公平. 那小子被火狐狸不温不火的话一噎当时憋的老脸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当时下山虎不由心生厌恶.只一个小小的事情就让你办的这样一团糟.简直就是个废物. 大当家的脸色不好.那小子立刻察觉.这事是不能说.也说不清楚.眼看着大当家脸色不好.更是眼神着恼.后背汗就下來了.自己最清楚这个大当家的.刻薄寡恩.别看是亲信.说不得一掉脸就是拿自己顶缸平息众怒.自己也记得说书里说的曹操杀督粮官平息众怒的事情.大当家也绝对做的出來.现在是自保第一.于是就要转移大家视线.把眼睛看向平时要好的兄弟.希望他能拿出些粮草來救急. 但那个头领更不甘心.突然站出.对着火狐狸阴笑道:“不给你三天粮草自然有不给你的道理.难道还要给你三天粮草作乱不成.”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怎么说着说着倒出來什么作乱的事情呢. 闻听此言.下山虎当时就警觉起來.盯着火狐狸不放. 火狐狸心中一突.赶紧驳斥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对山寨忠心耿耿.哪里有作乱之心.到是你贪墨了山寨其他兄弟的粮草.自私而肥.这才是真的山寨祸乱之源.” 这时候本來被陈策压下的那些老弱听來听去.这才明白.感情自己那些儿子兄弟打生打死的.换來了三天粮草.但都被这些龌龊东西贪墨了.事情不患贫而患不公.这下子刚刚平息的怒火再次爆发.纷纷吵嚷着要与那个杆子头讨个说法. 那小子一见事情再次反复.也怕大当家的责罚.当时跳起脚大喊道:“难道我说错了你吗.就在半个时辰前.你偷偷放那陈策心腹出城赶奔卧牛山军营.是为了什么.” 此话一出.下山虎脑袋嗡下子.一把按住腰间刀柄.豁然回身.紧紧盯住陈策一字一顿道:“军师.可有此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又见火拼4 下山虎闻听陈策竟然瞒着自己,私自派出心腹与城外吕世联系当时大怒.紧紧盯住陈策问道:“军师.可有此事.” 陈策暗呼不好.这个大当家本就刚愎自用刻薄寡恩.这时候早就被那无数财货冲昏了头脑.如果自己不能详细说出全部.就不会被下山虎认可的.在这这个时候在这个场合说出吕世等分析的结果.必然动摇军心士气.这话还就得背后详谈.慢慢解劝. 想到这里.低声道:“此事说來话长.也有重大内情在里.所以请让我单独与大当家的分说.” 下山虎知道却有其事.立刻勃然大怒.他最恨的便是属下对自己不忠.当时大怒.打断陈策言语道:“够了.难道你有什么野心阴谋.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明吗.” 陈策气苦.这事还就不能再大庭广众之下言说.于是再次上前一步.刚要张嘴.下山虎后退一步.手按刀柄全神戒备道:“你就站在那里将事情说个清楚.” “对.你就当着大家的面.如何在一个时辰前放卧牛山杆子两人进城.如何与其密谋.后又派自己心腹出城.现在那两个卧牛山杆子现在何处.说.”那个下山虎亲信大声喊道. “什么.还有两个杆子在你处沒走.”下山虎这时候更是大怒.:“你竟敢私藏外人于本军之内.你是何居心.” “大当家的.我这是出于公心为山寨好.所以”陈策赶紧解释. “好.你既然出于公心为山寨好.那就将那两个卧牛山的人带來与我相见.我到要看看他卧牛山打的什么心思.” 陈策一愣.耿奎和陈策已经去北城.现在让自己叫來两人那哪里还來的急. 下山虎见陈策一时语塞.心中更是做实了陈策有异心.都到了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再犹豫容忍.必须快刀斩乱麻.还沒等他下决断.那个指认陈策的杆头阴沉沉的道:“陈策.你是不是想要与那卧牛山里应外合倒卖山寨.哈哈.想來你身后这些闹事的杆子也是你鼓动而來吧.” 这话一出.全场人全部大惊失色.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大家都沒想到.从一个小小的粮草分配竟然绕出这么大的事情.盗卖山寨.这在各地杆子里可是绝对不能饶恕了大罪啊. 被亲信这么一说.那下山虎已经勃然大怒.也不细想.当时大喊一声:“來人.将这个心怀不轨的陈策拿下.我要亲自审问这个叛徒.” 陈策这时候也大惊失色.但转念一想这可能是自己有机会解释的机会.于是就准备束手就擒. 但那个指认陈策的杆子头领却怕夜长梦多.当时小声趴在下山虎耳边道:“现在非常时期.就应该有非常手段.还要审问.万一陈策两个亲近兄弟趁机生事岂不坏了大当家的大事.我看不如快刀斩乱麻.砍了陈策以绝后患.”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拿眼睛不断的扫视火狐狸和跟着陈策身后的草上飞. 火狐狸虽然沒有听到他们两人说的内容.但在全局情况和大当家阴晴不定而后转为冷厉的脸色就看出大事不好.自己可不想束手就擒.当时慢慢的后退.靠近陈策草上飞.手已经紧紧的握住腰间刀柄. 下山虎已经断定陈策有盗卖山寨之心.当时大喊一声:‘來人.抓了陈策就地正法.” 这一声喊.陈策当时愣在当地.草上飞闻听大步上前.大声喊道:“大当家的且慢.陈策所为是为山寨考虑.怎么不问就杀.” 那个亲信杆子立刻跳出大声质问道:“草上飞.难道你也参与其事.” 这下草上飞可就不再沉稳,大声道:“都是你这小人.撺掇了大当家的做那妄想.现在还在这里不问青红皂白的颠倒是非.你是何居心.” 那东西当时恼羞成怒“伧啷”抽出腰刀.用腰刀指着草上飞大喊道:“好啊.果然你与陈策早就勾连.兄弟们.将草上飞和火狐狸陈策都给我拿下.” 草上飞等知道.自己等一旦落入这般小人之手就是百死无生.哪里还能束手就擒.当时也抽刀在手破口大骂. 这时候站在陈策身后的那些老弱更是鼓臊呐喊.将陈策紧紧围在当中.拿着木棍刀枪与步步紧逼的下山虎等手下展开对峙.整个大门外立刻剑拔弩张泾渭分明.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的不是陈策所预料的.但为山寨生存.陈策还是做了最后努力.他高举双手大声喊道:“大当家的.且听我说.我与那卧牛山联系是因为” 就在这个时候.正在剑拔弩张的圈子外“海”全|文发出一阵冲天的喊杀.这下子就彻底的引燃了这堆干柴.局面立刻失控. 下山虎大惊失色.站在台阶之上大声喊道:“杀了陈策.杀了草上飞.杀了火狐狸.一个不留.” 包围着陈策三人以及那几百老弱的杆子立刻发一声喊.挺动刀枪杀了上來. 陈策一看.当时跳脚痛心疾首大呼:“乱了.全乱了.大事去矣.不可收拾啦.” 但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保命要紧.于是一场混战就在这广场瞬间展开. 战斗刚刚开始便成了一面倒的局势. 下山虎上阵的都是自己的精锐.而陈策这面除了三人几十个亲兵外.就是那些饿的打晃的老弱.哪里是这些精壮的对手.战斗便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看着不断倒地的同伴.越來越小的战阵.陈策只剩下徒唤奈何了. 正这时候西面突然传來一阵喊杀.包围着陈策等的杆子身后突然一阵大乱.陈策看去.却是草上飞和火狐狸的手下及时來援.这才将心稍微放下. 这一群生力军的加入稳定了战局.但是那边下山虎已经是暴跳如雷了.大声对身边的几个亲信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路口调兵围剿叛乱.” 大家一愣.都拿眼睛看向大当家的.其中挑起事端的那个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当家的.调哪一路來.” “还什么哪一路.全调來.以最快的速度扑灭陈策叛乱.” “可万一不沾泥那里來偷袭该如何应付.” “还他妈的是什么如何应付.现在他们正杀的热火朝天.还顾忌不到我们这里.我们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尽全力剿灭了陈策这些家伙.” 大家一想也对.于是立刻飞奔而出调动自己的手下去了. 随着下山虎手下源源不断的加入战阵.战事再次向下山虎方向倾斜.陈策身后那些老弱已经死伤殆尽.还在拼杀的就剩下草上飞和火狐狸的人马.但毕竟两人人马有限.战阵已经岌岌可危.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只是咬牙狠斗. 这时候陈策大声喊道:“弟兄们.向东城门方向突围.只要我们占领城门就能接应援军进城.” 大家一听有了冲杀方向和希望.所有的杆子立刻再次爆发了战意.呐喊着朝东城方向杀去. 此时的草上飞沉着脸色.抽出空隙观察周.心中凄苦.因为这个时候.他身边的兄弟已经剩下了仅仅不到三百人.其余的兄弟则都倒在了他的身后.可以说自己是踏着兄弟们的尸体在逃走. 期间.有几次就在乱刀要打中草上飞的时候.手下的兄弟是用生命挡住了敌人. “兄弟们.挺住了.我们就快要杀出去了.”草上飞大声的喊叫道. “杀了草上飞.杀了草上飞.”下山虎一边疯狂的呐喊.一边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在东面拼命的阻挡住那些不要命的敌人. 草上飞火狐狸和陈策知道想要逃到东城之下必须浴血拼杀. 狠狠地将一个拿着开山刀的杆子挡住之后.草上飞一脚就蹬到了这个杆子的身上.强猛的力道让这个杆子一下子的就是昏死了过去. “给我去死吧.”随即.他手中的开山刀再次朝着前面砍去. “啊啊.” 随着两声惨叫声音传了出來.两只胳膊被生生的砍断了.顿时血流如注.喷射了草上飞一脸.只是用舌头舔舔流到嘴边的鲜血.更加狰狞的上前厮杀. “军师.敌人越來越多了.兄弟们快要撑不住了.”火狐狸浑身是血的冲到陈策身边.满脸疲惫的对陈策喊道. “放心吧.我们会冲杀过去的.兄弟.叫兄弟们往出冲.只要冲到东门.我们就有救啦”陈策大声的鼓励着大家.都到了这个时候.不冲也得冲.只要冲出去.和吕世会和了才有出路.这时候投降那是想都别想的结果. 火狐狸猛然的将面前的一个下山虎的亲兵放翻.顺手就夺了这个杆子手中的开山刀. 两刀在手.火狐狸左右两手分别都是握着开山刀.大声的吼叫着.对着人群稠密的地方砍杀而去. “爷爷我火狐狸在此.谁要我命.就來拿啊.” 喊叫着杀入人群.顿时.就是十几个刀枪向火狐狸的身上招待而去. 但是人力终究是有限得很.他的身上一瞬间的就是再次的添加了几个伤口.血肉翻转.看起來让人一阵阵的恐惧. 但是火狐狸丝毫不在乎.仍旧挥舞着开山刀向着周砍去.现在的火狐狸真正的成了一只疯狂的老虎.那是挡着披靡. 由于下山虎堵住前面.陈策等无论如何也冲不动了.看看越來越少的兄弟.看看血红了眼睛的敌人.陈策不由仰天长叹:“就这样完了吗.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正在这危机时候.西面再次爆发出一阵冲天的喊杀. 第一百五十五章武装调停 在陈策陷入绝望的时候.在下山虎杆子身后再次响起冲天的喊杀.让围剿陈策的杆子一下乱了阵脚.那些杆子呼喊一声撒了陈策等对手.开始应付身后的敌人. 陈策喘口气.抹把头上的汗水抬头望去.就见黑压压一片骑兵.挥舞着刀枪.呐喊着顺着长街如下山猛虎一般杀进下山虎的阵营.一时间刀砍马踹势不可挡.如沸汤泼雪一下子就冲破了下山虎的包围圈.那些杆子纷纷逃避.在陈策面前让开一道口子. 且不管來人是谁.肯定是友非敌.陈策抓住这个机会大喊:“兄弟们.援军來了.冲出去汇合.” 本來已经处于绝望的兄弟们.这时候见援军赶來.重新振奋起精神.发一声喊.冲破眼前已经毫无战意的敌人.杀出重围与那队骑兵汇合. 见陈策等杀出重围.那些骑兵也就不再趁势追杀下山虎的手下.掩护着伤痕累累的陈策等慢慢退出战团.与后面隆隆赶來的大队步兵汇合. 陈策跑过那队骑兵.迎面正看见耿奎带着大队隆隆而來.当下心中百感交集.紧跑几步上前一把抱住耿奎激动不已.就这短短时刻.便是两世为人. 耿奎拍拍自己的这个惊魂未定的兄弟.笑着道:“好了.现在我们大队人马已经进城.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将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 “多亏哥哥赶到.要不我们就将就再无见面的机会了.这下小弟我再次欠下哥哥一条命啊.” 耿奎上去一拳.笑骂着道:“胡说八道.咱们兄弟怎么能如此说话.就是欠命你也是欠着卧牛山兄弟们的.与哥哥我无干.” 说到这里.陈策赶紧道:“不知道吕世先生何在.敢请哥哥与我引荐.” 吕世这时候正骑马赶到阵前. 卧牛山兄弟到來.彻底打乱了下山虎的阵势.下山虎也顾不得再围剿陈策等反叛.赶紧收拢手下.聚集一处准备拼死抵抗. 正在惶惶不可终日时候.见赵大海带着骑兵沒有趁势追杀.而是压住阵脚缓缓后撤.心中多少有了丝庆幸.这要是人家一心想要灭了自己.就凭刚才这段自相残杀混乱时刻.绝对是不费人家吹灰之力.看着前面躺满地面自己兄弟的尸体伤员.心中也不觉有点后悔自己莽撞.但是.这个时候自己只有咬牙到底. 正在紧张喘息调派人手的时候.对方阵营里一匹白马一匹黑马联袂奔出.就在双方中间站定.白马上正是卧牛山上的那个军师吕世.黑马上正是卧牛山大当家过天星. 吕世看着地面上躺满的尸体伤兵心中一阵不忍.闭了眼平复下心情.张眼对紧张万分的阵列拱手大声道:“在下吕世.请下山虎大当家出來说话.” 下山虎这时候正是心惊胆战.但见人家沒拿兵器拱手为礼.自己也只得走出阵來.就在兄弟们不远处站定.黑着脸对吕世等一拱手.大声责问道:“我下山虎与卧牛山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正在这里处理家事.你卧牛山为什么要插上一杠子.难道江湖道上的规矩你们都不遵守了吗.” 这声责问倒是理直气壮.吕世却轻轻一笑道:“大当家误会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知道大当家的为何发生内讧.我作为同道.只能出此下策开解双方.我想大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多年.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说个清楚.靠刀枪和兄弟们解释误会只能将误会加深.” 再次一指地上那些冤死的兄弟.吕世痛心疾首道:“若不是我等出手.现在躺在地上的兄弟不知道还有多少.难道大当家的不感觉痛心可惜吗.” 此话一出.下山虎当时哑口无言.当时的情况的确如此.沒有吕世等的雷霆手段.自己一定会将陈策三人手下斩尽杀绝.但对方也知道沒有生还希望.也做那困兽之斗.两败俱伤已经不可避免. 吕世见下山虎不语.也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当下将自己分析和官军动态仔细说与下山虎听. 这时候就是下山虎不听也得听了.当听到官军已经将这次缴获作为奖赏的时候.就是这个刚愎自用的下山虎也冒出了冷汗.自己再是自私自大.但还沒有狂妄到和陕西所有的乡勇和边军对抗的能力.真要是按照吕世所言.那自己得了全部粮草就不是件可庆贺的事情了.而是一件需要为自己挖坑寻找墓地的事情了. “所以.还请大当家的三思.希望大当家的看在都是一脉相承的同道份上.为自己为公义出手.与我等联合调停了不沾泥与一只虎的火拼.然后大家分了钱粮.赶紧招兵买马壮大实力.准备再次联合对抗官军.即便不能再次联合.大家在各地壮大.也一定能使得各路官军乡勇不能专心一地啊.” 下山虎闻听吕世如此在理.自己刚愎自用但不糊涂.再看看左右.原先千多人马.被陈策三人带走一千余.再经过刚刚一阵厮杀火拼.就剩下二千.并且各个疲惫不堪.不要说吕世已经进城.就是沒有吕世的人马.自己也绝对干不过一方胜利的不沾泥或者是一只虎.到那个时候不被人家趁着得胜之威吞并了自己就是万幸.这时候有了卧牛山吕世和盖叫天的人马.说不定还是一种保护. 当下回身与那些亲信商量一番.那些亲信其实哪个是拿事的主.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这时候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更是六神无主.大当家怎么说就怎么好了.于是.下山虎再次出來.悻悻的答应了吕世之议. 吕世与下山虎谈妥联合事宜.赶回阵后.耿奎赶紧上前将陈策引荐给吕世. 吕世上前真诚的抱拳拱手道:“多亏陈策军师接引耿奎兄弟入城.并通知我等消息.才使得我等入城成功.此情山寨一定不忘.” 陈策赶紧谦虚一番.这时候陈策回身索“海”看最|再次给吕世过天星等引荐紧随后的草上飞和火狐狸. 大家又是一番久仰客套. 吕世等大家见过了.再次郑重道:“刚刚各位与下山虎一阵厮杀.虽然事情已经完结.但不知道各位以后将有什么打算.” 这是个大问題.想來此战之后.大家想要重归于好那是想也别想了.现在必须考虑以后三人的去处. 此言一出.陈策无奈苦笑道:“我还能如何处置.那下山虎绝对不会再容我安身.更何况我也看出下山虎也不是我想追随之人.如果先生不弃就收留与我.随先生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吕世也知道是这个结果.更何况自己现在的卧牛山人马增多也需要人手.当下大喜.二话不说.当场答应陈策入伙.耿奎也欢喜万分.这下两兄弟终于可以朝夕相处不再分离. 再看草上飞和火狐狸.两人不由犹豫.两人也知道回山寨不可能.但是自己的家小.还有手下的家小都在下山虎山寨.如果自己等他投.必定牵连山寨里的父母兄弟受苦.这真是左右为难. 陈策见了.再次上前.给吕世过天星深施一礼.恳请道:“草上飞兄弟.诚实沉稳.战阵勇悍.火狐狸兄弟心思缜密.仗义无双.这次因为兄弟我连累了他们.恳请大当家和军师收留.只是二人及其手下都有家眷在下山虎山寨.下山虎刻薄寡恩残忍好杀.他们二人一走定将怒火牵连与他们的家小.这事还请大当家和军师想个办法才是.” 过天星早就看出二人心思.更同情二人处境.当下小声恳请道:“军师.你看” 吕世也是为难.这就等于是在挖下山虎墙角.但事情的确如陈策所言.他们二人是绝对回不去了.只有山寨得罪下山虎收留与他. 于是坚定道:“这样.等到战事结束.我拿出一半缴获与那下山虎交换诸位兄弟家小.想來那下山虎也会同意.” 此言一出.陈策三人大喜.都知道那下山虎贪婪.真要是卧牛山能拿出一半钱粮肯定能换回大家家小.毕竟留在山寨的都是老弱.下山虎杀之不武.留着沒用.当能同意. 于是草上飞与火狐狸真心归附.这样卧牛山再得两员大将.顺带着跟随他们的还有五百人马. 吕世这才彻底的放下心來.现在.自己有人马将近三千.这都是百战之士.刚刚轻松战败官军.虽然疲惫.但各个更加士气如虹.再有千盖叫天养精蓄锐已久的杆子加入.这时候下山虎还有两千多加盟.笼聚起來竟然也有一万人马.现在对付不沾泥和一只虎那些厮杀一天的人马已经保证必胜了. 于是吕世就在原先的下山虎院子里.聚拢了盖叫天下山虎赵大海过天星等等头领.再次协商调停事宜. 其实已经沒有什么商量的了.只是重申下利弊.分派下任务. 第一.三家各分出一部人马.由盖叫天带领.占领钱粮仓场.第二.三家各分出一部人马.由下山虎带领.占领不沾泥盘踞的老巢县衙.并保护那里堆积的粮草钱粮. 以上两地开始都由不沾泥把守.但是在连番激战之后.不沾泥为加强本军.不断的向前线调兵.想來那两个地方已经沒有多少兵力.于是之抽调一股一千人马就行了. 第三.剩下的大队人马由吕世过天星带领.直接杀奔西城.调节双方火拼. 这个办法公道.谁也不担心谁得了钱粮私吞.于是大家就一起出去整顿人马. 调派停当.大家呼喊一声分头杀奔自己的目标. 第一百五十六章扭转乾坤 当一只虎指挥着养精蓄锐已久的兄弟和裹挟的百姓.展开对已经疲惫不堪的不沾泥反攻的时候.不沾泥真的到了穷途末路. 不但自己的手下丧失殆尽.就连那些盟友也已经土崩瓦解.再也不与不沾泥一同奋战.各个该叛变的叛变.该逃跑的逃跑.现在做困兽犹斗的只有自己的原班人马.但一个个也是神情慌张恐惧.疲惫不堪. 正是在这个时候.吕世來了. 吕世带着盖叫天还有下山虎的人马赶到的时候.不沾泥的心情不是沮丧而是庆幸.当时双手向天.发自内心的高呼:“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啊”然后双腿跪地嚎啕大哭. 于是.第一个无条件倒向卧牛山吕世的便是这不沾泥.看着功败垂成的一只虎.在准备拼死反抗的时候.春兰站到了两军之间.在春兰留着眼泪对自己的哥哥.还有曾经的兄弟轻轻的说,如果继续这样兄弟相残.那么请哥哥和兄弟大伯在我身上踏过.跟在一只虎身后的兄弟大伯原先就都把这个小丫头当成了宝贝.怎么忍心对这个宝贝下手.于是纷纷丢下了刀枪. 那些追随一只虎的杆子在得到吕世保证公平的分配钱粮之后.看看事情也不可为.也一起收拢了自己的手下.退出了小盟军. 一场惨绝人寰的内部火拼就这样虎头蛇尾的收场了.这场火拼沒有赢家.全是失败者. 望着满地的尸骸.望着熊熊燃烧的西城.走在汩汩流淌着鲜血的街道.任由鲜血湿透了鞋袜.吕世心中只有悲哀.无尽的悲哀. 事情到了现在.虽然损失惨重伤了大家的元气.竟然谁都沒有得到好处.怪这些人目光短浅吗.怪这些人贪婪成性吗. 想想却都是无可指责.原因是.所有人做的这些.以站在他们的立场上看.都是想发展壮大自己.而发展壮大自己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在这个乱世上活下去.难道活下去有错吗. 答案是沒有.为了生存不择手段沒有错.尤其是这个乱世.这个民不聊生天灾**.连人都可以易子而食的时候更沒错. 吕世抬起头.看看左近.现在的米脂再次被自己的兄弟警戒.各个杆子也打的沒了力气.都各自按照自己的团体蹲在一起喘气.这时候精神一松懈.你就是再给他千万银钱想來也拿不动刀枪了. 盖叫天的手下已经按照吕世的要求开始救火.那西城平民区已索|经烧毁大半.有无数无家可归的百姓在阵阵深秋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张着沒有眼泪的双眼.一家老小抱在一起.麻木的看着灰烬里的家园.欲哭无泪. 也有百姓东一群西一伙的在残垣断壁里逡巡翻检.希望能寻找到哪怕是一点点有价值的东西.冬天就要來了.在这场劫难之后.还能不能过了这个严冬.即便是过了这个严冬还有什么都沒有的春天啊. 原本这些穷人还可以给那些富人打工赚些吃食.哪怕他们再刻薄.但毕竟还能有点指望.但现在那些富人也将朝不保夕.那就更沒了指望了. 不时的有一阵阵哭号在这寒风里传來.单调却凄厉.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沒有人去关心为什么. “先生.大家都已经回到了县衙.你也应该过去了.”过天星寸步不离的跟着吕世.生怕哪个不开眼的小子对先生不利.虽然朱铁更是十二个时辰不眠不休的带着兄弟们不离左右.但过天星依旧不放心. 这时候看吕世只是闷声不响.低着头徜徉在血河尸山之中.不由规劝道. 再往前走便是那堆积的和山一样的街垒地段.想來这个先生更要无法承受.于是就出言说道. 吕世点点头.转回身往县衙走去.在路上吕世“海”全|文沉闷的对过天星道:“大当家的.这次战斗我们其实是最大的得利者.不但钱粮就是人心人手也是最大.” 过天星接口道:“还不是先生调度得法.同时也是那帮短视的东西给了机会.呵呵呵.这真是老天眷顾我.让我卧牛山得先生.” “大当家的不要这样说.沒有卧牛山兄弟收留.我说不得也死在了官府豪强之手.”看看过天星还要说.吕世连忙转变话題道:“其实我有一事还请大当家的俯允.” 过天星当时大手一挥道:“先生客气.什么俯允不俯允的.我早就说过.山寨之事都凭先生一言而决.你也不要问我.我嫌麻烦.要不我要你个军师干什么.”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是一种幸福的狡诈. 吕世只有无奈的摇摇头.但还是慢声道:“看看经此一战.生出许多变故.可是苦了西城百姓.眼看着冬天就要到來.现在他们却无依无靠.大当家的.是不是” “我明白.”过天星看看西城焦黑的民居和在期间逡巡的百姓.叹口气道:“我明白先生之心.我们已经得了张家堡钱粮.已经够我们过了这一冬一春.先生是想可怜这帮百姓.将我们这次所得钱粮散发给百姓.是吗.” 吕世感动的看着过天星.满眼都是期盼. 过天星见自己猜中了先生心思.当时得意的大笑道:“看看.我这个人其实不傻.也是知道轻重的.想得到百姓支持.在这乱世里站稳脚跟.就得学那评书里说的王者.打开粮仓赈济百姓.” 吕世为过天星的这个觉悟欣慰不已.有这样的头领.那自己忙活一番也就不妄了.于是欣喜道:“我正是这个意思.却不想被大当家的先就想到了.大当家真成大事者啊.呵呵.” “得了吧.还不是我知道先生一直是菩萨心肠.不可能忍心看着那些百姓挨饿.所以还是先说出來.免得先生为难.” 吕世不由也跟着一笑.过天星憨直豪爽.这就是老天对自己的眷顾. 两人边走边谈.不一刻就到了县衙大堂. 现在的大堂可沒了不沾泥当初打进县城时候的热闹和威严.吕世等进到大堂的时候.就见几方人等一个个虽然都坐着不动.但一个个都是剑拔弩张怒目而视. 以不沾泥为首的杆子垂头丧气的坐在东面.以一只虎为首的杆子则心有不甘的坐在西面.而这次和吕世一起的杆子就站在大堂之中.隔开双方.怕一个不好再打将起來. 大家一见吕世和过天星进來.一起把脸转开.吕世也不怪.就施施然走到大堂之上.看看左右.原先的县太爷的桌案还沒有人坐.想來那是大家留给自己的.心中不由苦笑摇头.也不上去.就在桌案前站定.然后开口道:“本來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跟官府抵抗.带着大家活下去.却不想为了些许误会闹出这么大的祸乱.我认为真的不值.” 这话其实是在给大家找个台阶.下了也就完了. 但整个大堂依旧鸦雀无声.谁都不接吕世的这个话头. 其实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不当场再次打起來就很是给吕世面子了. 吕世苦笑.尴尬的再次干咳一声道:“我看这样.大家一场误会.就揭过了吧.因为官军和乡勇马上就会前來反攻.大家真正的敌人还是官军乡勇.因此上.大家分了钱粮赶紧回到自己的山寨.招兵买马恢复实力.然后互相照应全力抵挡官军即将到來的围剿.如何.” 大堂上仍旧是鸦雀无声.吕世只有讪讪的苦笑了.是啊.都打生打死到这个地步.指望着将來守望相助.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落井下石就都是顾念着一样的香火了. 这时候见吕世尴尬.不沾泥颤巍巍站起來.那举止神态好像突然间老了许多.再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大盟主.而只是一个无限愁苦的小老头. 不沾泥站起向吕世深施一礼道:“得蒙危难时候先生救了小老儿及全寨老小兄弟.现在说报答为时过早.就看将來吧.” 吕世连忙谦逊.连说不敢. “吕先生.我看我再留在这里也是无益.不若恳请先生将小老儿该得的钱粮发了给我.多少页无所谓了.我这就带着手下兄弟回山.防备即将到來的官军围剿如何.” 现在的不沾泥已经沒了野心奢望.这一番争斗下來.自己已经什么都沒有了.只能希望吕世不要太过刻薄不让自己白跑一趟了. 吕世连忙道:“这个当然.如果老前辈不愿再与小子等盘横.那我现在就命令赵兴按照当初的股份给老英雄分发.” 不沾泥一愣.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自己都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还能得到原先应该得到的钱粮.真是大出意外.当时诚心诚意的向吕世深施一礼.再不说话. 吕世看看不沾泥.但为难的道:“只是当初约定的伤亡抚恤一事这次却是沒有了.” 不沾泥老脸一红.拱手道:“那份就罢了.不但如此.我也不是不知道好歹.为答谢先生居中斡旋之情.我将我该得的那份也拿出两成.赠送与先生.望先生不要推脱.” 吕世想想.正愁沒有多余回报盖叫天和下山虎.这下就有了.当时也不推脱.就感谢的收下. 吕世想想.再次唤住要走的不沾泥道:“老英雄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可否应允.” 第一百五十七章曲终人散 \[尽在库书*.ss.\]刚要黯然离去的不沾泥被吕世这么一说.心中不由叹气.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吕世说话我还有什么不答应的.还有什么能力不答应的.只要不过分就是万幸了. 于是回身低声道:“但凭先生吩咐.” 吕世连忙上前一步道:“吩咐不敢.只是我想用银子在老英雄手中买些粮草.不知道老英雄可愿意商量.” 这话一出.不沾泥倒是一愣.你卧牛山破了张家堡.那里的粮食是多少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山寨根本就不缺粮食.为什么还要急巴巴的跟我买.看看其他杆子.突然恍然大悟.呵呵.感情是吕世菩萨心肠作怪.定是想救济这城里沒了家私的百姓.只是不愿明说.怕大家下不來台阶.好个聪明体贴的吕世. 但走到吕世这般,,作为自己也不能说出.现在且不说自己沒那个能力.就是一说出來.那自己再次被推到大家的对立面上去.他吕世救济了.你不沾泥救济了那其他救不救.想想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装个糊涂吧.再说了这场大战缴获颇丰.但自己一场内讧之后.人马已经减半.想带走那么多的粮草也是不能.还是卖个人情给这吕世吧. 于是大度的道:“可以.我现在也只能带走一半的粮草.剩下的一半就卖与先生.同时我有些负伤的兄弟我也带不走.还请先生收留.还有一批兄弟战死.也请先生一并费心吧.” 吕世闻言点头答应道:“老英雄放心.就将这些交予我等.等诸位兄弟伤好.我再遣回贵寨.” “既然先生答允.那就在那一半里再赠与先生一半吧.”然后深施一礼诚心诚意道:“拜托了.”也不等吕世再说.就那么满身萧瑟的蹒跚而去. 那些原本支持不沾泥的见事情已经如此.也沒了兴致念头.纷纷无言的给吕世拱拱手然后纷纷走去. 不沾泥和这些兄弟连夜领了钱粮连夜出城.再沒有回头看一眼这伤心的米脂. 一只虎见不沾泥走了.自己再在这里实在无趣.站起來想和这个坏了自己大事的吕世纷争一番.但想想自己所作所为的确又拿不上台面.于是盯着吕世看了半天.跺跺脚.咬牙切齿道:“我的那份伤亡抚恤也不要了.都给了你做那烂好人.粮草也给你留下一半.”然后盯着自己的妹子道:“春兰.咱们走.” 春兰这时候小脸煞白.只是期期艾艾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再看看那个吕世.心中想走.但是脚却无论如何也挪不动. “还跟这个假仁慈的家伙干什么.走”一只虎大喊一声.愤然离去. 春兰不由得疾步跟出.但是.走到大堂中间却又不舍.來回望去.眼泪已经滚滚而下. 吕世看着春兰奔出.心中忽悠下下沉.沒來由的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在看到春兰左右为难.伸出手.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就呆立当堂. 两人就那么在大庭广众之下相对无言. 等了半天.也不见吕世说什么.春兰跺跺脚.掩面而去.吕世的心就彻底一空. 连最后自己的盟友盖叫天和下山虎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在吕世的心中现在反反复复的就是一句:“好难熬的一天啊.”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当吕世在浑浑噩噩中清醒过來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早晨.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照在吕世的脸上.暖暖的.让他感觉到活着的感觉. 稍微动下已经躺的麻木的身子.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个人紧紧的攥着.稍微转头看见春兰正一手紧紧攥着自己把头伏在自己身边沉沉睡着. 吕世当时大惑不解.看着熟睡中原本俏丽的面庞现在已经苍白消瘦.紧闭的眼睛.眼角还残留着丝丝泪痕.这让吕世依旧如在梦中.她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这是哪里.很想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让失去记忆的碎片慢慢串联起來.但是自己失败了.只是记得当时春兰掩面而去.自己便再沒了记忆. 轻轻的就那么闭着眼睛.感觉着那纤细的小手传染过來的温暖.随着那温暖一动不动. 吕世不觉一种深深的温暖在心底里流转.爱怜的感受着这个本是泼辣的姑娘.由于自己的到來开始变得越來越乖巧柔顺.自己的到來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张老实.赵大海.过天星.赵兴还有耿奎还有不沾泥等等.还有就是这个紧紧握着自己手的姑娘. 时间就在这抹温馨幸福中慢慢消失.吕世真的想就这样一直到永久. 为了不惊动李兰花.让这个自己喜欢的姑娘多睡一会.吕世只有忍受麻木的身体保持原样不变.正要享受这个痛并快乐时光的时候.突然响起的一个大嗓门却打破了这一丝温馨的时光. “哈哈哈.先生醒啦.先生醒啦.我看到先生的眼睛再转动.”这是过天星的大嗓门. “其实要是听我的.一坛子老酒下去.他昨天晚上就醒了.呵呵呵.”这是沒心沒肺的赵大海的声音. “军师醒了就好.”一个沉稳平和的声音跟着道.语气里满是欣喜.这是陈策的声音. “嘿嘿.我就说了.军师吉人自有天相吗.看看被我说中了.”这是耿奎憨厚的声音. “都小点声.让军师再养养神.”威严但充满慈爱的声音.这是三叔的声音. “哈哈哈.军师军师.那个那个.”木木的.这是朱铁的性格.“既然军师已经醒转.属下马上去通知在衙门外焦急中等了一夜的兄弟.让大家不要担心.”沉稳并心思缜密的.一定是赵兴. “都小点声.都给我出去.让孩子再睡一会.”慈爱溢于言表的.这又是三叔. 一滴泪水掉到了手背上.啊.是春兰喜极而泣的眼泪. 这时候吕世才注意到这小小的房间里竟然挤着这么多的人. 赶紧张开眼.吕世忙要起身坐起來.就被一只干枯但温暖的大手按住;“先不要动身.再躺会.”是三叔取代了春兰的位置.坐到了床头.还拿手背试了试吕世的额头温度.“好了.好了.不热了.”然后如释重负的长出了口气.回过身对只顾着抹泪的春兰拿出长辈的身份呵斥道;“挺大个姑娘.还不去熬些肉粥來给军师补补.就知道哭.像什么样子.”春兰小脸一红欢快的跑了出去. 吕世眼睛一热.被关怀真好. 过天星见了吕世的神情哈哈大笑起來;“呦呵.我们的大军师还会哭吗.我以为你只会笑呢.快看啊.”在大家开心的哄笑里吕世尴尬的抹去自己幸福的眼泪. “不奈事了.我还是坐一会吧.躺着也是累.”吕世忙岔开话头.缓和下尴尬的场面.然后小心的问道:“我现在是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 三叔再次按下吕世:“你还是先躺一会.昨天大事安排完毕.你当堂晕倒.可是把我们吓坏了.”三叔心疼的道:“也是难为你了.这十几天來.连番征战筹谋.我就沒看见你睡过觉.就是铁打的也架不住这般折腾.” 吕世大惊.自己当堂晕倒.那盖索|叫天和下山虎还沒有安排.尤其是答应陈策三个兄弟用银钱赎回家属的事情还沒协商.这可晕倒的真不是时候. 想到这.一脸惶急的吕世赶紧再次要起身.过天星一把按住.笑着道:“我的好先生.是不是担心盖叫天和一只虎.你放心吧.他们也连夜收拾了东西.领了他们该得的那份粮草回山.对了.我答应下山虎.用一万银子换草上飞和火狐狸等手下兄弟家眷.当时约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下山虎也痛快的答应了.” 吕世闻听.不由长出一口气.把疲惫的沒了骨头一般的身子重重摔倒在床上. 耿奎也道:“现在米脂城里已经是人去城空.剩下的就是我们这一支队伍.先生放心.官军还远.乡勇被上次一顿打击也暂时沒有勇气反扑.还有时间给我们展布.” 吕世点点头:“对不起.大家为我担心了.只是这城垣守卫” 赵大海哈哈一笑道:“你可以躺倒.这不连累的我不得安生.门早就派人守卫.骑兵不断在城内巡逻.我也将巡哨放出城外三十里.往來不断.现在还沒有半点敌人的影子.你就放心吧.” 这时候春兰端着一碗肉粥进來.也不顾大家暧昧的眼光.就直接坐到吕世床边.拿着汤勺开始喂吕世喝粥.吕世的脸红的跟个猴子屁股一般.上去就要抢粥碗直接喝.但春兰执拗的不许.沒奈何只好任由他摆布了.肉粥下肚.不但温暖了肠胃.也温暖了自己孤单的心. 自己來到这个世界.一直有种孤独的感觉.每每梦里都梦到自己孤独的行走在漫漫沙漠之中.干渴焦虑还有孤独就如毒蛇般缠绕自己.而每每醒來.身边虽然有千军万马呐喊厮杀.但老是突然有种虽然身处闹市却形单影只的不真实的感觉. 现在好了.看着身边一个个欢笑的脸.看着眼前那碗热粥.那一切的孤独就再也不见. 这就是自己的家.这就是自己的亲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同流合污 踏踏实实的睡了一夜.疲惫尽去.当吕世神清气爽的再次走进大堂的时候.那些被赵大海保护的商贾士绅已经被客气的请來.站在大堂之上.站在如狼似虎的杆子守卫之间.一个个噤若寒蝉般等待命运的宣判. 但看见他们心目中凶神恶煞般的杆子头吕世.竟然是一身文士打扮的时候.大家不由暗暗出了一口长气. 战战兢兢地众位士绅和大户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这只贼人与众不同的原因了.原來是有一个精通文墨.饱读圣贤诗书的文人雅士带领的这帮子贼寇. 只要是文人就好办了.文士好啊.文士迂腐啊.文士还知道羞耻和装样子.那大家就可以在他的迂腐和装样子上做些文章功夫了.最少他还能顾及士大夫的面皮.不会过于粗鲁对待大户士绅. 但是各个大户心中却也忐忑.他们都知道一个典故.叫做披着羊皮的狼.所谓文士.都是面善心黑的主.真发起狠來.那心思比刀子还狠还快啊.怕是一点银钱不能打动得了了.赶紧盘算着自己的家底.看看还能凑出多少才合适. 其实现在也算是难为了这些士绅大户.对于他们來说.这短短的五天就如在地狱里锤炼一般. 先是被县尊大人以守卫乡里不被盗贼荼毒为名.在杀鸡儆猴之后.狠狠的被代表.被捐献了一把.当时把些小户中户整的几乎倾家荡产.就剩下中户大户巨户苟延残喘.但这刚刚完.紧接着拿出了一大摞官身告白.明码实价的一阵发卖.看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改变门庭出身的机会.大家再次自愿的拿出身家來争抢了一番.告身到手.还沒等庆贺呢.这杆子就破城了.大家为了保住身家性命.不得不再次筹集珠宝玉器古玩.买通赵大海寻求庇护.现在大家一个个除了房产几乎都是一贫如洗了.但这时候还要咬牙再凑份子答对这真正的阎王.怎么不让大家倍感煎熬. 大家等吕世坐到了桌案前面的一个椅子上.立刻纷纷上前投其所好的掉起书袋.套起近乎.大堂之上不像是一个杆子在和肉票会面.反倒更像一群饱学大儒探讨学问.于是子曰诗云的满天飞舞.把个阿谀奉承说的那是冠冕堂皇.马屁拍的不漏一点痕迹的温柔体贴至极. 冒牌文士的吕世听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要说吕世的知识水平要是搁在那个世界也算可以.但是搁在这个时代就完全不行.这就是术业有专攻.各个士绅那都是专研了一辈子的子曰诗云的.按照那个时代來说.在这方面.那各个都是砖家级别的.这让吕世这个小白怎么不目瞪口呆一头雾水. 于是.吕世为了表白自己不是砖家而只是一个毛贼的立场.准备在毛贼这个自己专业上展露下自己的专业才华.赶紧挥挥手打住大家的书袋.直截了当的道;“我沒有读过什么圣贤文章.也讨厌他那套表面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索|女娼的嘴脸.我就是一个毛贼.毛贼只说钱粮与肉票.大家有事就说事情吧.我还忙.” 吕世此言一出.当时就把那些自认圣人门徒的同道噎了个半死.本想再分辨几句为圣人正名.这可是原则问題.却见吕世把腰间宝剑抽出送回.才突然想起那人的身份.人家和自己专业绝对不对口.可别惹毛了他.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贼寇啊. 过天星头次见吕世这样直白的说话.透着爽快.不由哈哈大笑.连说痛快.自己早就看不惯这帮子人的嘴脸.也大多知道他们背后的龌龊.原就想走的.但先生不让.所以就在这里受这份罪.这先生一句甚是解气. 那些士绅见自己的热脸贴了冷屁股.大家都尴尬的收住话头.好吧.我们学术研讨会就到此结束吧.我们进入下一个铜臭的话題. 于是大家共推商会会长做下一个话題的辩论者.沒奈何那商会会长只得上前道;“这位大王请了.老朽不才被乡里推出做个代表.首先对贵部入城不扰民不掳掠.不杀人.并消弭了一场天大的兵灾表示万分感激.为贵部全了和县小民性命表示万分感谢.我等代表合县父老特为贵部筹措白银二万两.米面二百石.猪羊二十头.犒劳贵部.” 吕世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笑着回礼答谢.代表好啊.这下子那些小民应该真切的感觉下被代表的好处了. 见吕世只是笑着不答.那会长只好再次拱手道:“再者大家也推老朽问问先生.不知贵部是常住还是暂时住留.我等也好有个相应安排.”这就是谦虚的探听口风了. 吕世也不绕弯.直言道;“我等毕竟不容于朝廷.所以也不打算长住.等将县里的民脂民膏搬运结束.在给当地百姓分发些粮草赈济便回山去.” 众人一听都暗暗长出一口气.不常住就好. “既然是暂住.我等必尽力供给大军所需.但请大军千万不要掳掠伤人.也是为我等小民积点阴德.”商会会长再次代表广大无产阶级向无产阶级的真正代表杆子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 “我们毕竟都和县城百姓一样的穷苦人.哪里还会煎迫同袍.我早就与各部严明军纪规矩.想必您也都知道了.我这里再次保证绝对不会对县城一草一木给与损毁.请各位父老放心.”吕世淡淡的回答道. 得到这所谓的军师再次保证.众人就感激的一起跪倒磕头. “既然先生保证了.我等万分感谢.但不知大军可有什么要我等帮助筹措的.请先生道來.我等会极力满足的.”磕头代表不了实际.对待杆子还是來些实惠的铜臭比较贴心. 既然人家这样的想要和自己贴心.吕世忙把大家搀扶起來.笑着道;“若说有什么事情.还真的要大家帮忙.我们坐下说话.” 大家一听.戏肉來了.求菩萨保佑千万不要狮子大开口才好.于是就都支着耳朵听. 吕世笑着道;“其实也沒什么.就是希望明天大家商铺都照常开门营业.我等也要采买些个日用品.尤其是食油.盐巴.还有药材布帛.对了.更重要的是硫磺和硝.有多少要多少.在座的还有经营铁器的吧.所有的铁器铁料我都要.总之.我的需求很大.” 大家一听脸都绿了.还说什么你不是儒生士子.你看看你到底还是比毛贼手黑啊.就这么冠冕堂皇的就要大家倾家荡产啊.这比明抢还要狠啊. 你说是采购.但你看见过贼寇强盗掏钱买东西的吗.更何况这些尤其是硫磺和硝.任人都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还有铁器.本來就是官卖.只是自己人脉广才以农具为名淘动來的.这要是在台面上.别说是卖给你们这些杆子.就是挑明了发卖.那可都是杀头的罪过啊. 看着一个个如丧考妣.面色花红柳绿的商人富户.吕世还是平和的一笑道;“各位不要误会.我说的采购就是真的不白拿各位一点东西.真金白银的付给.列位可能还不知道.现在我们山寨是相当的有钱.单单就在县尊的后堂私库里我们就缴获了县尊大人私藏的大约十万两白银.还有我们在张家堡.米脂仓储李也缴获了大笔的银子.对了.还有就是我们的赵大海当家的拿來的几大包珠宝玉器.这些金银对于我们來说饥不能食.寒不能衣.对于我们來说还不如一堆废铁來的实惠.废铁还能打造点犁杖什么的耕种呢.所以我们是要花出去的.” 大家就只有苦笑点头了.那些金银还不都是大家的.这下可好.那县尊是白忙活了.再说那些珠宝玉器.那可都是大家贡献啊.这会却成了购买我们手中货物的东西.用我们的钱买我们的东西.你真的大方啊. 不过想想也算万幸.按照杆子惯例.占领一地.那就是要“绥靖”一地的.穷人也就罢了.不过是烂命一条.而自己这些士绅巨富一夜就回到贫民出身.现在有了这个吕世消弭了一场兵灾.大家沒被洗劫.各商铺库房.还有各家院子仓库还沒损失.那就都拿出來吧.赶紧答对走这个瘟神再说.至于损失的那些.以后多多打开通联外蒙女真的商路.加倍赚回來就是了. 现在该关心的还是刚才贼寇头子说的.如果真的是真金白银的事情.这得多大的采购啊.剩下的就是价钱问題.只要价格给的公道.这得赚多少的白银啊.有银子赚哪里还顾及什么战略物资.资贼不资贼的.有了银子才能在官府那里保住性命.沒了银子就是你不通敌也通了敌的. 有人立刻开始将袖子拢起.双目微闭.如老僧入定.嘴唇上下翻飞.喃喃自语.双手在袖子里快速翻飞.盘算自己手里还有多少存货.哪些存货是这索|些杆子需要的.再分出急需和不急需的.自己可以在这个时候加几层或是翻几番的了.都想很赚一笔. 于是在银子生意面前.大家一时忘我.竟然忘记了是在和强盗做生意了. 正在大家心里的小算盘噼啪山响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但是.”又是但是.现在在他们看來世界上怕就怕但是二字.这两字一出.当时将大家在海量的生意大单里拉回了现实.看到周边站立的一个个血衣未洗.刀枪在手的杆子.心中那小算盘就散落一地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讨价还价 吕世提出采买之议.一提到买卖.就再次让大家忘记了各自的关系.就是嘛.只要是生意.跟谁都可以谈.咱们连蒙古鞑子.血腥的女真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大杀方.何况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杆子.砍了价钱再说. 于是一群商贾兴趣昂然.当时纷纷上前.报上自己手中货品物资.同时也报上了自己的天价价格.那价格有的都高的离谱.正所谓漫天讨价坐地还钱.宁可要跑不可要少.于是所有人都争争吵吵的鼓动三寸如簧之舌.极力鼓吹着.推销着.把整个大堂便变成了后事展销会的交易大厅般热闹.为了拿下这个大金主.看那架势都有人为这大金主开始筹划些邪门歪道规避官府了. 吕世看着这些奸商要钱不要命的嘴脸就想吐.都到了这个时候.那些商贾还和贼人开始了讨价还价.真是可笑.但是.无论是什么时候.如果沒有了这些商人勾连南北远近.社会的财富就不能运转起來.自己山寨所需要的紧俏物资就不能得到.靠抢不是解决问題的办法.至少不是根本办法. “但是.”吕世也沒太过吊各位的胃口.也沒耐心和他们讨价还价.一个但是之后.再次将沸反盈天的大厅变得鸦雀无声.再次一个个战战兢兢满脸惊恐. 吕世的一个但是.将那些沉浸在银子与生意的众人再次拉回现实.想起大家现在的地位身份肉票与土匪.自己现在和土匪谈价钱.岂不正是与虎谋皮.嫌自己命长. “各位.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对各位也是有要求的.”吕世严肃的道. “那是自然.买卖买卖讲卖讲卖吗.主顾的要求我们是一定满足滴.呵呵呵.”大家就又一团和气起來.这古代商人是真正的把主顾当成了上帝的. “第一.我要大家就按照平常的价格发卖我们.我也不想享受批发价格.” 一听这话立刻底下就叫开了.这个说自己手头存货有限.那个说现在各地土匪猖獗运输困难.还有的说现在人工上涨货币贬值.等等借口不一而足.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要买可以.要么量小要么价高.但就是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个大金主冤大头.都忘记了刚开始为保命都想咬牙白给了的. “各位稍安勿躁.还有第二呢.” 吕世一开口.大家就都静心倾听. “我可以给各位加上比平时多的一层.” 大家就又开始倒苦水了.就好像不翻番就沒货一样.吕世又是淡淡的一个但是下去. “但是.”大家已经有了免疫了.也不在如当初听到但是便心惊胆战了. 人啊就是这样.老爱蹬鼻子上脸的.贪欲作祟罢了. “但是.各位要是有货不卖或是囤积居奇.更要坐地起价.对不起了.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强盗.强盗就是不讲理.别的沒有.但是板刀扎枪还是现成.到那时候可别怪我言之不预给脸不要脸啊.”吕世再次严正的亮明身份. 屋子里本來热火朝天的温度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以下.众位士绅富商才想起对方这个大金主的身份-强盗.光顾着高兴.却把这个茬口给忘个干净.惹恼了这些大王.那就是人财两空.马上一个个噤若寒蝉瑟瑟发抖的再次跪在地上连连哀求了.连连保证自己绝不坐地起价绝不囤积居奇. 过天星看见这一幕幕瞬息万变.如万花筒般的人间丑剧真是笑破了肚皮. 为了时刻提醒大家现在的关系.吕世这次沒有再让这些人起來.还是平平淡淡的说道;“生意就要讲究个公平平等.我不欺你.你也莫贪心.这样才是双赢.才是长久.是吧.” 地上的众人就连连磕头.嘴里连连称是. “第三.如果有同好的外地商人愿意与我等交易.我等是有什么要什么.再给你等一层的中介可好.”打压还是要打压.但是好处也要不断的给.有时候利益比板刀好使. 大家一算到也合适.一是同好可以比正常多赚一层.二來自己可以从中渔利倒是皆大欢喜. “第.各位一定要给我们出个手续账单.以便我到山寨上去报账.可好.这是什么.这是契约.契约精神要发扬光大滴.” 大家脸上一苦.出账单.那不是把把柄留在贼人之手吗.那以后官府翻天.自己可是如何是好. “怎么.办不到吗.”吕世还是那样平平淡淡的.但语气里却多了些杀气.众人马上想起.那官府翻天.那是以后的事情.眼前面对的可是贼人的板刀扎枪.这个可是现实眼前的事情.忙伏低身子道;“一定一定.这的确是契约精神.这再正常不过.” 好.那就一言为定.大家起來坐吧.”吕世这才让大家再次起身坐下. 等大家战战兢兢的爬起來.把半个屁股坐到椅子上后.吕世接着道;“还有一事告诉大家.我山寨前几日曾经攻破了张家堡.想必大家是知道的了.” 大家就如同鸡啄米似的点头.但不知道这和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在张家堡我也是大有斩获的.还有就是这次我们的分肥.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所以我准备以后都拿出來购买所需.不过那个时候我会比市面价格高五成采购.但是那要大家把货物运到山上结算的.大家看如何.” 当时下面就又开始升温了.人说给五分利就可以让人疯狂.给一倍的利就可以让人铤而走险.现在是七分利.完全可以让人疯狂而不顾一切. “好了.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我给你们三天.三天后我将班师回山.机会可不要错过呦.” “当然.当然.”大家招财猫一样的点头称是. 这时候一个老士绅呐呐的小声道;“敢问先生.您说您手中得到了不少古玩玉器.可有此事.”这就是明知故问. “确有其事.怎么老先生对这些感兴趣.”吕世就有点纳闷了.那老士绅老脸一红道;“不瞒先生.前几日老朽家中一个祖传的白玉观音被那狗官强取豪夺去了.为此老朽很是在祖宗灵前痛哭不已.但那贪官我确实是斗他不过.也只能咽下这口气來.但如果这祖宗之物若在.那就是老天保佑.可否归还于我等.” 吕沉吟不语.明明是你想买命献出來的.怎么这会看我杆子好欺负.想要要回去吗.想得美. 那老家伙一见吕世撂下脸來.忙解释道:“当然我一定有厚礼相谢.老朽愿意出一千两不两千两谢仪.只要祖宗之物还家以了老朽心愿.”言罢以袖掩面.竟然抽抽搭搭的哭泣起來. 吕一听就知道所以然.感情这时候大难已经过去.现在见是乱时仨瓜两枣的偷偷赎回.人情也做了.宝贝也回來了.大家依旧是皆大欢喜各得所需.不过这确实是个销赃的好办法.自己这些人本就不懂珠宝价格.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的拿到闹事出售.那些珠宝古玩正是鸡肋呢.这到是个不错的销赃的办法. 想到此处当时就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既然是大家的祖宗之物就要物归原主.等明天我把那些东西都拿出來.大家认下.交点保管费就都领回去吧.” 大家一听.一个个那抬头纹都快乐开了.明天管他是不是自己家的就说是便了.拿个一两成的钱找个天大的便宜再说.于是纷纷表示先生体恤下情.明天定备足保管费來认领. “我这里沒有伙食给各位.请各位自便吧.”吕世见事情完毕.开始下了逐客令了.于是所有的人都满嘴歌功颂德心满意足的散去. 望着远去的众人.吕感觉比打场仗还要辛苦. 这时候.三叔赵兴也赶回大堂.汇报遣散杆子的事情.吕世只是简单的听听.也就不往心去. 等三叔说完.吕世苦笑着道:“三叔.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三叔成全.” 三叔大惊失色.不知道这个军师怎么好好的用这样的语气与自己说.但想想不由恍然. 这番大战下來.虽然带着大家缴获无数.但自己知道.现在的他的口袋里.比脸都干净.就是一个大钱也沒有.想來是要寻自己这个管家要几个钱使唤下.想到这里不由惭愧.还是自己太过抠唆.让一个大山寨的当家人身无分文.于是忙笑着道:“军师.是三叔不对.太过管的钱粮严了.现在山寨也是有了积蓄.更有这次缴获.还有赵大海上缴.不再愁钱了.你说吧.你需要多少.三叔全部照办.” 吕世一愣.马上就知道三叔误会了.连忙摇手道:“三叔误会.我吃喝都在山寨.我要银钱干什么.只能是添了累赘.” 三叔就纳闷了.你不要银钱.那你要什么. 吕世就不好意思的道:“三叔.我看城西遭受战火荼毒.那里都是和我们一样的穷苦百姓.这下更是生计全无.因此上我心不忍.想和三叔商量.我们将这次我们分得的粮食开仓赈济下他们.不知道三叔可同意.” 赈济毕竟不是一山之主.这卧牛山还是人家过天星叔侄的.这样大事还是要征求下三叔的同意.省的将來为此事闹出嫌隙來. 活说完了.吕世就期盼的等着三叔决定. 第一百六十章以工代赈 对于放粮,各朝各代起义军为了争取民心,都有过此举,三叔不但没有异议,反倒是对吕世的这个提议大加赞赏,认为吕世这是有大作为的一个表现,但根据现在的情状也提出了一点建议,毕竟白白的将粮食分发出去,三叔这个守财奴还是不忍,想办法还是既赈济得名声,还要多少捞回些老本。 吕世便郑重道:“三叔请讲。” “军师,现在我们缴获颇多,明天军师还要大肆采买,物资一定更多,最要紧的是,在城外营地里,我们还有三四千伤员,这回又加上不沾泥的,过天星的等等,那就更多,他们回山都要人抬,这样我们就需要许多人手。” 吕世被三叔一提醒当时就头疼无比,自己的确没想到这个事情,这次缴获颇多,再加上购买的,还有不能放弃的那些伤员,还真是人手不足,尤其是在这个运力不足的年代,要将这偌大的县城搬回山寨,还真就不是一般的难啊。 吕世忙向这个兢兢业业的老人请教解决的办法。 “不如咱们只对那些老弱按人头放粮,而对有体力的,我们就用粮食来雇请他们为我们出力搬运物资伤员,重要如金银便由我们自己人来,而那些铁料布帛刀枪粗重,还有即将采购的药材日用品什么的,就用雇来的人搬运,我们再派出士兵来看押,这样就能更快些。” 看看吕世面露欣喜,三叔更加大胆的道:“我想,县城里的马车行多给运费,可以不限制单是粮食,也可以用布帛或是金银支付,肩挑的我们可以每天给米一斗(60斤的样子)有独轮车的可以一天给斗半,有大牲畜马车的给银一两或者是米一石,军师看如何?” “还是三叔想的周全。”吕世一拍脑门连连点头赞同,这就叫以工代赈,既解决了山寨搬运人手不足,同时也解决了大家的生计,去除了不劳而获之心,真是一举多得啊。 见事情解决,三叔急三火四的道:“我也不多呆了,现在就组织人手开始打包整理东西,争取连夜开始运送,能争取点时间是点吧。好在有耿魁他的那个兄弟陈策帮忙,要不真的要忙死我不可啊。” 其实在吕世心中,这次米脂大战,自己最大的收获就是得了耿奎这个稳健的大将,还有陈策这个文化人,山寨要想发展,必须要有将来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而这个时代,人才却是最难得。 军汉大多粗鲁不明,喊打喊杀可以,但真正有治军能力的却是不多,明末几个治军有一把刷子的,现在都在朝廷里和崇祯混,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来个王八之气收复,真要是见面那几个牛人,先不要自己王八之气收服,那一定就是给人家送军功富贵。 而治理地方的行政型人才更是难得,且不说这个时代读书人本就不多,而这不多的人里,也是死背八股,流于空谈,言必孔孟,说必子曰诗云,根本就没了自己的想法主张,而心甘情愿加入起义军的就更是不可能。 毕竟几百年正统思想荼毒了读书人,他们以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为终身奋斗的目标,而根本就没有为民请命的意思,要不也就不把当官后的称呼叫守牧一方了,守牧一方是什么意思?就是牧人放羊,在他们的眼里,小民不过是绵羊,牲畜,根本就不是人,而对加入不是人的杆子绝对是视为辱没身份,辱没祖宗的奇耻大辱。 所以你看看明末的起义军里,可有文人身影出现?李自成里倒是有三个,牛金星和宋献策,不过是一个术士,一个童生,就这样的小人骗子,就被李自成一个委任了个军师,一个委任了丞相,何止是小材大用,简直就是没有办法赶鸭子上架,牙签当了房梁。 还有一个李岩,但那也是被逼无奈的结果,就向现在的陈策和赵兴,他们是真正的有才能,也看透了现实,也就真心实意的跟着起义者混了,但李岩还最终被嫉妒心强的两个小牙签给弄死了。 所以李自成等的失败不单单失败在一直就是以流窜作案为主导思想上,这个思想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们倒是想安定一地,可没有治理的人才啊,得了也是白得,只能是吃光喝净大明家底继续流窜。最后是打了十几年,就是一个西安一个北京,被满清和各地豪强的乡勇再次打回原形流寇。 现在自己已经决定加入到不可逆转的历史洪流之中,就要为自己和跟随自己的人打出一片生存空间,绝对不能成为第二个李自成,而这片生存空间最需要的就是人才,各方面的独当一面的人才,所以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无论是坑蒙拐骗也要收罗人才。 根据地,对,将来自己就是要向毛太祖学习,不做李自成那样的流民而是要安安心心的打造一块属于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据地,在根据地推行一系列自己心中的政策,大力发展自己的内部经济体系,慢慢的摒弃劫掠,靠自身造血壮大自己,到那个时候进可以开拓生存空间,退可以抵挡官军进剿。才能真真正正的在这大明挣扎着活下去。 正想得入神,过天星那个大嗓门在自己耳边炸响:“先生,放赈之事已经敲定,那剩下的银钱怎么办?” 回过神来的吕世忙道:“明天我们主要任务就是把大部分的银钱花出去,开始大肆采购,凡是山寨有用的和暂时没用的都要一扫而光。” 看看站在自己身后一脸购物渴望的春兰,吕世笑着投其所好的道:“春兰妹子也不要闲着,明天给你们随营姐妹放假一天,每人分些银钱,主要是为山寨里的姐妹婆姨采买一些你们女人用品,这个可不是我们男人能代劳的啊。” 春兰闻听,当时欢呼一声转身跑回营地,把这个好消息通知各个姐妹,每个女人都爱采买,这是天性,哪朝哪代都是如此。 这时候耿奎小声的请示道;“军师,能不能给兄弟们也每人发上个百十文钱,让他们轮流到市面上买些东西?这样也可以让他们感受一下胜利的好处?提升下士气?” “此法不错。”吕世赞赏的道,现在各个山寨还都处于**时期,战场劫掠缴获都要归于大当家的仓库,为以后没有收入时候预先做了储备,绥靖一地也都是大当家的将肉和骨头啃完,剩下的汤汤水水的给了手下兄弟解馋,这还要拿出一部分来孝敬自己的队头,然后才是自己的,也不过就是些破衣烂衫,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所以各个山寨的杆子其实依旧是赤贫,没有自己个人的财产。 耿奎的提议不过是有感自己军户的本心,若不是耿奎提醒,过天星就绝对不会想到,而吕世所谓加入卧牛山,现在算来,从加入之日还就没上过卧牛山呢,更不知道山寨里的规矩状况。 “这样吧,待会你去三叔那里,按照人数支取些铜钱,每人一百文,小队长大队长酌情加倍,然后分批给兄弟们放两个时辰的假,但一定要他们以小队为单位,不得单独外出以免扰民。同时你替换下赵大海哥哥也让赵大海他休息休息,你就带一部分骑兵仔细维护次序,加紧监督,对违反军纪的一定要严办。” “谢军师体恤下情,我这就去安排。”耿奎说完也风风火火地安排去了。 赵兴看出这件事情的利处,及时上前建议道;“此法甚好,对提高士兵的战斗热情有好处,我认为应该成为规矩。” 吕世点头同意,但具体的方法还要等以后有了时间慢慢的完善。 “军师,我有一事请教。”赵兴再次上前恭敬的道。 吕世笑着道:“有什么事情就不能直说嘛?什么请教请教的,大家的事情大家商量着办吗。” 吕世现在很郁闷的就是,由于自己的几番表现,大家都对自己起了依赖之心,慢慢的维自己言语是从,这就失去了他们的独立性,这样不好,非常危险,自己必须改变这种状况,让大家畅所欲言,正所谓一人智短,三人智长,不可不查啊。 赵兴只是笑笑,依旧一脸恭敬道:“军师,一会开仓放粮,定然轰动全城,可能城外那些被官府收刮的身无长物的百姓也会蜂拥而来,那些已经没了活路的百姓就难免要求跟着我们上山,您看这事如何处理?”言罢眼睛里已经有了热切的目光,就连过天星都高兴的等着吕世答应。 这倒是是个大事,还真得好好安排一下。 各地杆子壮大队伍全靠裹挟,没有人来投还要逼迫他们倾家荡产来投,何况还有主动上门的,这开仓放粮消息一出,保证给卧牛山争来个仁义好名声,那些走投无路的一定蜂拥而至,这要是在平时,的确是自己发展壮大的好机会,但是,有了张元那厮坏事,官军和乡勇一定也会蜂拥而至,那自己可就真的吃不消。 再说了,当初自己决定加入卧牛山的时候,就想好了战略,这里是陕北最贫瘠的地方,又紧靠九边官军势力,根本就不能发展壮大,到时候自己是要说服大家,跟自己一起向南,到渭南平原地区创建根据地的,而带着一大帮老小迁徙,不要说目标过大找来官军乡勇围剿,就是这一大帮老弱妇孺蹒跚前行那就可能将自己拖垮。 想到这里,吕世摇摇头,无可奈何的道:“我们这次只接纳单身青壮,对那些百姓只赈济,不接纳。” 第一百六十一章吃了我吧 (我不得不再写上一章沉闷的文,因为不这样我不能将卧牛山,不能将吕世的赈济之义举写的刻骨铭心) 当时那个执行巡哨的兄弟,看到这个女人和他怀里的孩子时候除了悲哀还是悲哀。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母女? 干枯到没了一点肉的女人,在这个冬天快来的时候,身上只有一条条的棉絮,佝偻着身子,拄着一根木棍,拿着一个破碗,怀里一个如猫一样的孩子,没有半点声息,只能在偶尔的眼睛眨动里,才知道那孩子还活着。 这母女慢慢的走出西城里那余烟袅袅的街道,也不管往来巡哨,也不管凶神恶煞的杆子,就那么慢慢的前行,她的目标就是城门,在他的意思里,走出城门,就是一片天地,就是这对母女能活下去,活着是暂时能活下去的希望。 巡哨中的李二看到了她们娘俩,习惯的下马阻止了她们的前行,好心道:“大嫂,现在米脂宵禁,不能外出的。” 女人那双无神的眼睛茫然的打量李二,就好像眼前什么都没有,然后茫然的喃喃问道:“军爷,不让上街了,不让上街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李二默然。 “不让上街,就不让要饭,连要饭都不让了,那我该怎么办呢?你让我怎么办呢?”依旧喃喃,而后慢慢蹲下,把那个死人一样的孩子揽在了胸前,就那么不知道廉耻的敞开胸怀,将干瘪的**塞进那已经几乎没了知觉的孩子的嘴里。 那里没了奶水,那孩子只是下意识的吸吮,那女人就那么看着,喃喃低语道:“他爷爷被官府抓了,没了消息,婆婆死了,我没有钱掩埋,就用她盖了一辈子的棉絮掩埋了,孩子他爹去年又被官府征了夫子去了关外,一去不复返,我没有办法,和唯一的一个小叔子睡在了一起,为什么?还不是想着给老李家留下一条火苗?我不让李家绝后,但是,就在前天,我的小叔子,就是我现在的丈夫又被裹挟成了杆子,死了,临走的时候说了的,是那杆子头答应死了就给一百两银子的,这就够我们娘两活一阵阵的,那是拿命换啊,但是,他死了,答应的抚恤银子也没了。” 所有的兄弟都在那喃喃中停下了脚步,都下了马,就在这越来越冷的寒风中,看着那骨瘦如柴的妇人,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蹲在那里喃喃自语。 “卖命的银子没了,我家的草房也烧了,我们娘俩已经没了所有,现在我们只有讨饭了,去外地,去哪怕是有一点能活的地方。” 但是,满脸的失望,又小心的看着自己怀里奄奄一息的孩子,继续喃喃道:‘可是,军爷说是宵禁了,不让我们走了,孩子已经三天没了一口吃食,眼看着就饿死了,李家的根苗香火就要在我的手里断绝了,天啊,我的公公,我的丈夫,我的小兄弟,我是罪人啊” 死死的抱着怀里的孩子,伸长了脖子,把脸努力的向上,蓬乱的头发,干瘪的大嘴,向长天哀嚎,声嘶力竭的哀嚎。“老天啊,给我个活路吧,给老李家这个世世代代虔诚的供奉你的人家一个活路,一个延续祖宗香火的活路吧” 几十个兄弟就在这个女人面前痛哭流涕,就在这个女人面前手足无措。 活路,活路在哪里?对了活路在军师说的那个如画的世界里,军师说了,只要我们抗争奋斗,我们就会有活路。 那女人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疯了一样跪趴着,扑向这些沉闷站着的卧牛山兄弟:“要了我吧,要了我吧,只要一点点粮食,只要让我的女儿不死,只要让我的李家有一点点的香火延续,哪怕你现在就煮了我,吃了我,我都心甘情愿,军爷,求你啦” 所有的人都闷声不响的往后退了一步,再一步,直到身子已经靠到墙上,退无可退。 李二上前,缓慢而坚定的上前,伸出双手,就在那女人一步远的地方停住,然后当着那些兄弟们的面,很小心,很诚恳的道:“大嫂,我们都是苦命人,跟了我吧,跟了我就有你的一口吃喝,跟了我就能让你延续了李家香火。” 那女人有点不相信的看着李二,但是眼睛里已经有了希望的亮光,突然,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撕烂了自己根本不能遮羞的衣衫,敞开干瘪的胸脯,声嘶力竭的叫道:“好啊,好啊,我还有肉,我还可以让你吃饱,我还可以让你吃上几天,来啊,只要你现在就救我的孩子,现在,就是现在” 所有的人再次被这女人的疯狂震慑,再次后退,但身后就是阴森森的高墙,他们退无可退。 李二没有退却,反倒坚定的上前,双手伸出,伸向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来,把孩子给我。” 看看那女人惊恐的眼睛,死死的搂住自己的孩子不放,李二再次温柔的道:“来,把我们的孩子给我,我带你们去吃东西。”然后这个杀人都不眨眼的汉子,温柔的把那女人的衣裳整理下,以让所有兄弟都吃惊的温柔道:“来吧,跟着我,我会将我的血肉供养你们母女,不为别的,就为我们能活下去,不为别的,就为熬过这一刻,就是军师说的那个太平天下。” 那女人似乎是真的被李二感动,也可能是真的走投无路,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就慢慢的撒开双手,将那奄奄一息的孩子交给了李二,李二抱起了孩子,拉起依旧跪在地上的女人,对着身后,紧紧靠在墙上的兄弟们,一字一句的道:“现在,我,李二,不再单身,现在我有了婆姨,有了孩子,有了李家和那个李家双重的骨血,大家不该庆贺我吗?” 没有人说话,几十个兄弟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满脸坚毅的李二。 一个兄弟在怀里摸索了半天,然后拿出半张饼子。 又一个兄弟在怀里拿出了一个窝头。 第三个兄弟也在自己的马鞍边取了一个水壶。 不一刻,在李二的面前便堆了一堆的食物。 正在这个时候,远远的有铜锣的响声,一个带着颤音的兄弟高喊:“放赈啦,卧牛山军师决定放赈啦“ 这一个好消息就像一阵风一样,立刻传遍了整个米脂县城的平民窟,并且以不可阻档的势头在不断的扩散蔓延。 “放粮赈济了,放粮赈济了,这下子我们这些百姓有了活下去的盼头了。” 希望与惊喜好像都是这样让人措手不及,可能只要这样才能让所有的人感到一种从没有的惊喜,问题不是单单只是粮食的问题。这消息就宛如在密不透风的墙上打了一个洞,出现在这个乱世里,给人一个活生生的活下去的希望,这样的赈济,这样的一件事情让大家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更好的明天不过是在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到了。 这样一件事情事先没有张扬就发生了,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卧牛山那个先生的一个善良的意图--礼物总是应该来的出人意料才好。 开仓赈济的事情让米脂走投无路几万的男女老少在这个黑暗的,没有尽头的乱世里看到了期盼已久的一丝曙光,是结束这种奄奄一息的坟墓一样的世道的开始。 放赈的仓场已经人满为患,每一个百姓都在一张桌子前,在一个拿着朱砂的兄弟那里,在双手够不到的地方画上一个红圈,然后走到放粮的地方,被放粮人确认之后,大声的吆喝一声:”张开你的口袋,你得粮一大斗。” 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里,那个兄弟就拿着手中的从没见过的大斗一下子下去,那金黄的麦子就满满的,带着尖的盛起,然后毫不犹豫的倒在了或是口袋,或是现拿衣服捆扎的袋子里。 那个已经满脸大汗,但是精力旺盛的兄弟也不顾抹下汗水,大声喊道:“下一个。” 得到粮食的百姓只能用跪拜报答这这些分粮的汉子,嘴里连连祝福。 那指挥分粮的汉子就一再喊道:“这是卧牛山的恩义,这是大当家过天星,军师吕世的恩义,官府做不了的,就让我们这些贼人做吧。” 是啊,官府该做的,却只能由贼人来做,这是什么世道? 李二请了假,拉着那个女人,怀里抱着已经变得有了生气的孩子,走在兄弟们之间,对所有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兄弟大声的道:“这是我的女人,这是我的女儿,这是我们一家。” 所有的兄弟就一起大声的祝福他们,李二就更加骄傲。 一个兄弟好心的问道:“兄弟,怎么不带你的婆姨和孩子去仓场领取赈济?她符合规矩的。” 李二就理直气壮地驳斥道:“我们为什么要去领取赈济?他是我的婆姨,就是山寨上的人了,以后只要我们在前面好好厮杀,他们就有了定量的口粮,那我们还要赈济干什么?” 然后抖抖怀里的布袋,里面是一阵花拉拉铜钱的响声,李二就骄傲的道:“刚刚领了一百文钱,这是山寨发下的,当时赵头领还特意照顾我有了家小,多发了五十文,让我这就带着她们娘两个去街上,置办些衣服,然后再带着她们去馆子上吃顿好的,呵呵呵。” 说到这了,李二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婆姨,大步的走向热闹起来的街市。 第一百六十二章搬空米脂(回报校长催更加 整个米脂现在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当第二天,天光发白的时候,正在一堆货物的角落里和衣而卧小憩偷懒的吕世,刚刚睡着就让王小唤醒,言道是卧牛山上,老营的支援人手在老营几个老人的带领下到了,等着军师安排分配。 吕世忙爬起来,揉揉麻木的脸出去迎接,县城内外,大车小辆男男女女的竟然是来了近四千人之多,虽然一个个蓬头垢面,满脸疲惫,但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显露出无限的昂扬之气。 一个晚上多点的时间走了六七十里路能不疲惫吗?却又一个个精力旺盛的不得了,就连那些十几岁的的孩子都各个和小老虎一样生猛,一到城里,立刻在三叔的安排下开始有条不紊的工作起来。三叔已经安排人手整理打包所有的物资,一切物资对于山寨都是相当重要。 有新的人手的加入,使物资的整理速度大大加快,吕世请过天星大当家低着耿奎负责整个县城的防守护卫,自己和陈车及赵兴帮助三叔把物资登记在册,整个忙的不可开交。 经过了张家堡的那次大搜刮,对于整理缴获已经是经验十足,不再乱哄哄的见什么拿什么,像个没头苍蝇相仿,现在是专业的很,可以用专家的称号命名,所有的人都按部就班,干的井井有条了。 看来还是实战锻炼人啊,吕世站在晨曦之中,不断的和经过面前的父老打着招呼,不断的感慨着。 这时候陈策负者招募运输的事情也是出奇的顺利,大家没想到贼寇真的不杀人还没有抢掠奸淫,不但为大家消弭了兵灾,让大家安安心心的过了一个平安夜,更在今天早晨沿街鸣锣宣传,给老幼放赈,让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这可只是在说书人的嘴里才听到过的,却在今天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同时山寨也没忘记了那些能干的丁壮,山寨要招收运输人员,待遇优厚的让人怀疑在做梦--县城里的马车行多给运费,用布帛或是金银支付。肩挑每天给米一斗,有独轮车的可以一天给斗半,有大牲畜马车的给银子一两或者是米一石。并且负责一天三顿的饱饭,最主要的,是让人放心不被欺骗的是,答应的运费粮食和银钱可以事先由家人支取,人就要编队出发,这一趟下来就是平时一月的收入甚至更多,在这个世界,哪里还去找这样好的差事?为什么不去。 给官府出夫役那是要白干甚至还有搭上伙食的,现在看来这卧牛山的贼寇到比官府公道,都让大家怀疑究竟谁是官府,谁是强盗。 至于通匪通盗,丢他个大天吧,活命要紧,哪里还顾得那些,再说了,一来官府早就完蛋了,二来本就无法生活,今天不知道明天事,先顾着眼前吧,再不好就干脆随那黑虎星上山落草,看样子这也是我们这些小民活下去的更好的办法。所以招募处当时就人满为患了,还有的更是拖家带口的直接带着不多的家当要求上山。 毛家兄弟正在往自己的两个扁担上摞着物资,等看看已经达到极限,那个分派的杆子笑着道:“兄弟,你的心我们领情,但千万别累坏了身子骨,这些已经不少了。” 兄弟两个便嘿的一声挑起,在组织运输的杆子吆喝声中,大步加入滚滚的人流之中。 要说这毛家兄弟真的是命大的很,在官军签丁的时候,两人一在南城厮杀,一在西城死守,两天惨烈厮杀下来,竟然都囫囵着回了家,兄弟两人还都多少有点收获,不像其他同去的兄弟,或是死亡,或是负伤,最主要的是都没拿到官府承诺的奖赏。 等县城被破,一只虎抓丁的时候,被逼也好,为答应的银钱也好,加入了一只虎的队伍,再次上阵。 兄弟两个因为有了城墙对阵防守的经验,杀人已经习惯,技巧也积累了一些,一番舍命苦战,等被换防下来准备参加反攻的时候,两兄弟再次奇迹般的毫发无损,还平白的吃了两顿大饼肉汤。 然后再次等待上战场,然后领取那一只虎承诺的银钱。 可惜,事情不如他们兄弟所想,突然来了一个卧牛山横插一杠子,硬生生搅黄了他们的赚钱机会,人家杆子最后不打了,大家散伙回家了,当时也没人,也没那心思招呼他们,更别说分给他们答应的钱粮,于是兄弟两个在经历了三天大战之后,除了刚开始的那些奖赏几乎就是一无所获,最终闹了个白白效命,没得到半点奖赏。 他们还算是好的,左邻右舍那些兄弟,在这样两次大战之中,全是两手空空,有的还白白的搭上了性命。 两兄弟垂头丧气患得患失的回了家,表哥见自己兄弟命大,囫囵回来,倒是欢喜的安慰他们。言说是,承天之性,消弭了兵灾血火,两兄弟也没搭上性命,这就好,至于以后的生计却不要愁,哥哥那里的东家还有些银钱,东城上也遗留下一片院落,等贼人散去世道太平了,自己准备替剩下的主母公子,开个小营生活命,你们兄弟就跟着哥哥打理下买卖营生,也就不再担心饥馑。 事情就这样子了,兄弟两个也承了表哥的情分,但是现在埋在地下的那点粮食,却不够一家五口支撑几日,也不知道贼人什么时候退去,那些银钱也不敢拿出来花,怕是钱帛招祸,正在为难的这个时候,街上铜锣山响,这让两兄弟再次紧张起来。 怎么这杆子头还要抓丁吗?这还有完没完啊。 但仔细听去,却是那个卧牛山的杆子征募运力,言道先给钱粮,这时候毛大又动了心,毛四却拉住哥哥的手,谨慎言道,贼人哪里有这样的好心?还不是先好言安抚了,然后干完活计要么裹挟了,要么一脚踹开,让兄弟白干? 表哥也是点头表示赞同,大家也就紧闭了院门不管不问,但也是老天爷眷顾,那些杆子只在院外敲锣呼喊,没有再次踹开那已经被踹了多少次的,摇摇欲坠的院门。 但是,不一会又有锣声响起,言道卧牛山要开仓放粮,请老弱妇孺去仓场领取赈济,这一下原本死气沉沉的西城再次轰动,男男女女都往仓场跑,几个人正在院中里狐疑的时候,不大一会就有人欢呼着扛着米袋子跑了回来,于是左邻右舍开始锅碗山响,原本死气沉沉的西城家家户户的房顶都开始冒出炊烟,这让三个男人面面相觑了,难道卧牛山真的与众不同吗? 在毛大怂恿下,表哥和毛家兄弟带着观望的心思,犹犹豫豫的走出了院门,来到运力招募的地方,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不断的有人让家小领取了预先支付的米粮回家,壮汉就被一批批的带着赶奔各地货物堆积之处。 等三个兄弟挤到招募点前,报了名字,拿出扁担,那负责的杆子二话不说,当场就给了他们应得的工钱,于是,毛家兄弟就让表哥拿着米粮回家,人家杆子也不阻拦,兄弟两个就加入了这滚滚的运输大军之中。 人员既然已经充足,三叔就开始分派运输任务,赵大海带着骑兵耀武扬威的组成一个押运的队伍,往来看护押运。于是源源不断的人流在县城和卧牛山之间日夜不停的穿梭往返,好不热闹。 这期间沿途到也安静太平,一来各地盗匪在这次会盟的时候都是元气大伤,即便是眼红卧牛山的收获,但再没力气劫掠,二来当地的乡勇被上次一顿狠打,也都成了惊弓之鸟,只能战战兢兢地躲在自己堡内,求神明保护不要让正是气势如虹的卧牛山给顺了手,哪里还敢出来滋扰?于是看着没有头尾的搬运大军在眼前隆隆而过,赵大海骑在马上站在高坡更是意气风发洋洋得意。 大家都在紧张兴奋的忙活着,吕世和赵兴也没闲着,带着人马在县城里大撒金银,开始在县城里扫货,那架势便真是饿死鬼托生般,不论什么东西都要,商人也乐得趁此机会大赚特赚,把个库存全拿出来卖给卧牛山。 更有商人连夜派人或者进货,或者通知外地亲厚的客商马上组织货源来这里发战争财。更有下民把握了机会,把自己家里不用或者是暂时不用的东西都搬出来高价发卖,先小赚一笔再说,等以后物价下来时候在添治就是了。 大家大户也不甘人后,放弃了这场疯狂的盛宴,也纷纷指派家人仆妇,把自己家里的一时用不上,或者是破旧的东西也都搬了出来,全部卖给卧牛山,拿到银钱,准备在未来物价回落的时候,再置办新的。 春兰更是这扫货大军里的积极分子,带着女子领了军师特批的几千两白银,不知疲倦的把正看着别人发财自己愁眉不展的胭脂水粉菱花镜的小摊大店一扫而空。 更有一队队的山寨士兵拿着刚刚发下来的铜钱占满了各处酒楼小吃,大吃大喝。 如此下来,整个县城竟然出现了一种病态的繁荣。 第一百六十三章疯狂采购(温馨一回) 吕世正在数手里的铜钱,是的,面对着那个脸已经笑的和茉莉花一样灿烂的小店老板,尴尬地数着他手中的铜钱。 巴掌大的一个小铜镜,七十文,据说是个绝无仅有的好货,但怎么照却怎么看不清自己的脸,还有十文的一个火红的绒花,十五文一个胭脂盒,还有一个五文的眉笔,其实这个眉笔是要二十文的,但老板看见他拿出了最后的五文钱,才说是自己半卖半送开恩的结果,但还有一个相中的口红和一个步摇自己实在没钱付出,再看着跟在自己身后十几个自己的保镖,只好不好意思的摊摊手,但看着兄弟们的那种看冤大头的表情却也无可奈何。 自从老营里来了人马后,自己在三叔的眼睛里便成了碍事的东西,吕世这也不让拿,那也不要动,简直让三叔和四老抓狂,于是他们联合给他们的军师放了半天假,取个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 吕世就突然感到没自己没什么事情了,真的成了个闲人,所以就准备逛逛现在这个世界的街市,你还别说,吕世到现在还真没进过大明的县城呢。 于是自己也和众多军士那样,在三叔那里领来了到了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笔钱财,一百大文。 当时拿着这些沉甸甸的铜钱自己万分高兴,不由的左看右看,还拿手不断的掂量着分量,这让跟在身后的兄弟们很是鄙夷了一下自己的这个军师的土包子样。 在其他人的言谈话语里,吕世多少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消费标准和币值观念,比如一文钱应该能买两个烧饼,十文就可以请人吃上顿不错的馆子。 所以吕世认为自己已经拥有了一笔很大的财富。 走到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怀里揣着沉甸甸的一百文钱,自己却不知道该买些什么了,想来想去貌似自己根本不需要买什么,吃穿在山寨,用度在山寨,自己真的不需要给自己买什么。 突然想起,自己是不是该给春兰妹子买点东西?女孩子吗,实际很虚荣的吗。想来一些胭脂水粉什么的也不要几个大钱,就能逗兰花妹子开心,岂不好?于是大手一挥带着十几个兄弟大步走进一家胭脂店。 想来咱们是有钱人吗。 却哪曾想,由于吕世安排黑虎寨的人一阵疯狂采买,让县城物价飞涨,那些大户在吕世的打压下不敢怎么样,但你也管不过来这些小贩,于是搭车涨价就成了必然。 原先的一面这样小的铜镜只要二十文就可以了,现在翻倍还不止,所以按照现在吕世拿到手的东西,吕世就郁闷了,这是不是自作自受? 正彷徨尴尬间,一下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兄弟,他们不也是每人得到一百文钱吗?于是吕世就拿下脸皮和朱铁等兄弟借钱,这让随后跟进来的陈策惊掉了下巴,难道这实际上的山寨一把手身上还没钱吗?还以为自己还等着事情了了,自己能拿上一笔钱财犒赏呢,看现在这情形怕是泡汤,不过自己反倒没有失落,反是莫名其妙的开心,这不正是自己所要的吗? 这下,朱铁就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口袋,自己这么长时间,可就是这点家底啊,这要是被这个一点偿还能力都没有的军师借去,那绝对是有去无还,看看其他人的样子,那就是头可断血可流,就是钱不能借。 那小老板也看出了吕世身份与众不同,也听说这个平淡微笑的文士是什么军师,也曾经知道所有来自己小店里买东西的喽,啊不,是在老百姓心里的义军,挂在嘴边的军师可能就是这人,但既然知道这是个对老百姓秋毫不犯的义军首领,就更不能错过了这个大金主,所以装聋作哑依旧不断的对这个大主顾推销着自己的东西。这就更让吕世万分难堪。 正在大家尴尬间,就听门外一阵女子叽叽喳喳的欢笑声传来,其中最响亮的就是春兰那个小妮子爽朗的笑声,门口一亮,立刻涌进来一群蝴蝶一样的女孩子,这不是正在热火朝天的扫街(用银钱扫街啊)的春兰和他的姐妹还有哪个?于是吕世轻松的松了口气;“救世主来了。” 一身火红衣服的春兰和他的手下女子如蝴蝶般飞了进来,当看见一屋子尴尬的男人的时候都是一愣。但春兰第一眼就看见了吕世。 情人这东西还真是说不清,只要是自己心上人在,就是把他埋在土里,她也会第一眼看见。 春兰就抱着满怀的东西蹦到吕世面前;“四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是来买东西吗?但你个大男人的怎么来胭脂水粉店来?难不成?咯咯笑了起来那我帮你挑吧。”一连串欢快的话语让吕世更是一脸无奈了。 在这个乱世里在这个还保持这满眼纯真的春兰面前,吕世不由的感觉到温暖。 吕世知道要想朝一个女孩子家借钱,自己最该干什么,所以第一时间把那个寒颤的小铜镜拿了出来;“看,春兰妹子,这是我给你买的,喜欢不?” 春兰一愣,但马上欢呼着把怀里的东西推给身后的一个姐妹,一把夺过来那个小铜镜,左照右照,爱惜万分,并且不顾有许多人在一旁的确定;“四哥,这是给我买的?真的是给我买的?” 跟在吕世身后的那些粗汉就已经是满脸黑线了,他就不明白那个连人影都照不出来的粗糙铜镜,怎么就那么让春兰喜欢?还照来照去的,根本就照不出个人影吗。更何况看见春兰推出去的那个包袱里就有几面比这个大的多好的多的铜镜吗。 得到笑咪咪的吕世肯定后,春兰一个拥抱上前,让屋子里所有的男男女女都转过头采取无视了,这是什么时代?是万恶的封建时代,讲究的是女子行不动裙笑不漏齿的,讲究的是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是让男人看一眼都是罪过的时候,还拥抱? 唯一一个没转过脸去的到是那个小掌柜,天啊,这个时候要是转过脸去,那绝对是和自己的钱袋子过不去,是和那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吗,马上抓紧机会上来推销。 “这位小娘子,你看这都是这位相公为你挑选的小物件,小娘子可还满意?还有就是这位相公还为你看上了小店的其他几样玩意,您也一并看看,省的这位相公举棋不定怕你不喜欢。”然后那恭维的话就如滔滔黄河之水绵绵不绝,让朱铁和他们的兄弟不觉得往后偷偷的退了几步,看吕世的眼神已经是充满了怜悯和悲哀。 “喜欢喜欢,我都喜欢。”春兰把这些都一把揽在了怀里,“还有那个,那个,那个,我也喜欢。”小手更是不断指点货柜里的东西。 小掌柜的嘴都快咧到了耳朵后面,吕世的脸就不断的向绿色发展。 那小掌柜可不管这些,忙不迭的把所有春兰指到的和离指到的东西不远的东西,都一股脑的拿出来堆在她的面前,并且不断的把各种加完之后的价格飞快的报给吕世听,让吕世都已经面色苍白两股战栗汗出如浆了。 最后在春兰意犹未尽的时候,那个小掌柜的转身回到屋里,出来的时候手里却托着一个精美的木匣,小心的打开,木匣里却是一副晶莹剔透的珍珠耳坠,托着木匣对着吕世和春兰深施一礼,收了那商人的职业笑脸道;“这是我祖传的一队耳坠,两位相公小姐不要嫌弃他的粗鄙,小的就赠送给两位,愿两位白头到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大吉大利,生子公侯万代,生女富贵吉祥。” 于是屋子里传出一阵众人的干呕声,但春兰红着脸拿眼睛望向吕世。吕世不知道怎么的,就毫不犹豫的上前接了过来。对那个小老板深施一礼道;“谢谢您的祝福,但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是你祖上之物,我一定照价付款,老板请说一共多少钱吧。” 春兰这时候已经是满眼幸福的热泪和星星了。 吕世没等那小老板客气转身对着还在迷糊中的春兰提出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道;“那个,那个,春兰妹子,你看这许多东西需要许多银钱,而我身上只有一百文,这个,那个,能不能借四哥一些银钱还账?日后定要加倍偿还。” 满屋子的人除了还沉浸在幸福中的春兰以外都是哄堂大笑,感情我们的情圣军师是个穷鬼啊。 春兰也不管别人,头都不回的在身后一个键妇的手里拿过一个银包,推给吕世小声道;“都给你,我去和三叔说就是了。” 于是这个穷鬼书生就大方的给那个小老板交割了银钱,大手一挥道;“我请在座的到县里最大的馆子吃饭去。”于是所有人都一起欢呼,一起往外就走。 却不想身后噗通一声,却是那个小掌柜,跪在地上堆金山倒玉柱的哭泣嚎啕道;“万家生佛吕军师,万家生佛卧牛山啊。” 大家就都脚上一顿,但又豪迈骄傲的大步走出。 走出来时候,朱铁低声问吕世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军师,这可是几十两的债务啊,你又身无长物,你拿什么还了春兰姑娘?嘿嘿嘿。” 这时候一个耳尖的婆子听到了,大声道;“拿什么还我的妮子?拿身子抵债呗,哈哈哈哈哈。”于是在大家的出簇拥下,两个脸红的和晚霞一样的人儿被推进了县里最大的酒楼。 第一百六十四章收复县城 三叔是被担架抬走的,是的,是被抬走的。 一个本来就瘦弱的老人,肩上却担负着太多的责任,为了整个山寨真正做到了鞠躬尽瘁。这次战斗的缴获太多,但他不放心任何人的工作,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生怕遗漏了任何一点点有价值的东西,在忙活了两天两夜后,在看着最后一把干草打捆驮在马背上,最后一个铁钉装车运走,最后一个孩子被大人牵上后,三叔彻底的累倒了,吕世不得不让人扎了个担架抬上回山,可让人动容的是,就这样手里还攥着一把在路上捡到的旧汤匙。 当卧牛山的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县城外的峁梁之后的时候,不远的山岗上,一伙垂头丧气的官人里,县尊张光,张子曰挺了挺胸膛道:“好了,我们收复了县城,我们回家吧” 于是大家就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除了百姓和士绅富商大户其他都变成白地的县城。 走在干净但肃杀的街道上,张县令百感交集,这就是这不到十天的变化,匆匆间如黄粱一梦。所有的富贵前程都成了过眼烟云。 但好在那个该死的卧牛山还把个完好无损的县城还给了自己,也没有按照惯例裹挟了百姓,让自己治下的小民还在,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张县令看见那个被人家卧牛山放归,满脸惭愧的总兵大人的时候,连生气的心思也没有了,只是挥挥手,轰苍蝇一般的赶他走远,但那总兵可不敢真的便走,自己兵败被俘,如果没有一点转圜是绝对不敢回去延安,要是这样回去,想来不等进入府城,自己的脑袋就会被巡抚大人砍下,文人杀个武人那绝对不会手软的,于是就腆着脸紧紧跟在县尊身后,等待下步的行止。 回到县衙,看到的是如同洪水过后的衙门,张县令心在滴血,看到自己的七个小妾只剩下一个的时候,仇恨就更加的刻骨铭心。 县衙的各个主事和三班衙役都开始陆陆续续的回来参见自己的主子,但看脸上很少有人带着和县令一样的悲戚,毕竟家小房产保住了,关于战后责任,那都是你县令的问题,与他们这些胥吏无干。    县里的县丞哭着报告,县城里所有的秋粮赋税和武库物资以及官卖的仓库,现在耗子正在搬家寻找谋生之所。 自己的管家也来报告,老爷的所有家当,只有没走的5太太外连条内裤都不剩了,请示老爷晚上的米该到那个粮店去赊买一点? 张县令抓狂了,在大堂里高举着双拳大声咆哮着;“召集县里所有的富商乡绅大户,我们要募捐,我们要重新招募乡勇,开发签丁,我们要重整兵马,我一定要灭了卧牛山,我要杀了赵大海,我要攻破他的山寨,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好一阵之后,出去聚拢富商大户乡绅的三班衙役陆陆续续的回来,带回来的消息是,这次贼人破城,大家都被吓出了毛病,都不能赶来参加县尊大人的义举,只有封上十两白银以支助老父母的决定。 张县令气愤的将那一封封银子扫落在地,但随即变得垂头丧气了,实在没有办法了。 现在他也想找个鸡杀了吓猴,但现在好像都是鸡或者是都是猴子,你不可能把所有的鸡都杀了吧。 张县令垂头丧气的瘫坐在空荡荡的大堂地上,嘴里不断喃喃自语;“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平静下来的张县令,对着大堂里所有的人有气无力的问道;“还有什么主意能添补上这次泼天的大祸,大家说说?” 县丞战战兢兢的道;“大人如不可为,莫若就上报总督巡抚大人,让上峰派三边官军来剿灭他们吧,我们是无能为力了。” 于是大家就仿佛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县丞。 现在的官军正被北面南下的鞑靼人搅闹的焦头烂额,哪里还能够管的了这些小事?再者说了,你若是这样的报上去,还不当场就治你个官吏无能致使地方糜烂,盗匪成风,以致失城失粮,各位的前程那就是一定毁于一旦了。若想平复此次大祸还要自己剿灭了不沾泥还有那个可恶的卧牛山这个元凶再上报才成。 但失城这样的大事想瞒住是瞒不住的,一是朝廷锦衣卫耳目遍布天下,哪里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你若是不主动上报就更是罪加一等,二来周边各县同僚落井下石那是一定的了。 由于计划不周,致使官军战败的钱赞画再次上前,沉吟了一下,走上前来对垂头丧气的张县令拱手道;“大人,这报还要要报的,不然我们这次的损失是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补足上缴的,这失城大事也是不可能隐瞒的,到那时上峰责问下来反倒被动,所以我们还是报上去吧,但报还是有说法的,同时说不得还能得领大功,下官有一法可让我们不要上峰一兵一卒也可剿杀了不沾泥,尤其是那卧牛山。” 张县令人等一听就如同必死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钱赞画,急切的道:“大人还有什么法子快快说来,我无不尊从。” 钱赞画为自己前程计,就必须帮这个县令找到一个借口,转圜了这场大败,要不以后就再没了在巡抚面前翻身机会。 于是钱赞画就在这空空如也的大堂,慢慢的踱着步,尽量的让自己的形象有点成竹在胸的感觉。 “这次大战与我们当初的算计虽然有了很大出入,但大体上还是在我们掌控之中,当初在上峰不能给予我们臂助的情况下,我们利用仅有的一千卫所兵丁,我们依靠各个大户士绅和商家的捐献,我们招募乡勇,我们鉴丁丁壮,我们抵抗住了周边县里的所有贼寇的十万联军,我们抵抗住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两手兴奋的上举,带动着大堂里已经颓废沉闷的士气有了起色。 “我们打败了他们,县城外那累累贼人的尸骨就是明证,我们斩首2万级,放眼大明,建国以后,哪个有我们这样的功劳?” “对啊,放眼大明,还真没有咱们这样的斩获,这真的是泼天的功劳。”大家一时眼热心跳,生气渐起。 “并切,我们主动出兵准备犁庭扫穴,为皇上一扫这多年匪患,绥靖地方,还皇上一个太平边地,但我们毕竟力量悬殊,我们为这个国家为皇上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以我们是首功一件,所以我们要上报请功,,所以,我们应该官升三级。” 那个总兵立刻精神振奋起来,就是嘛,我以两千临时拼凑出来的乡勇,决战几万贼人,虽败犹荣,所以我们是有功劳的,所以我们的前程依旧辉煌的。 钱赞画,他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再次沉稳的说道;“但是。我们必须知道,我们不能掩盖了丢失粮草县城之过,想掩盖也是不能,怎么办呢?” 怎么办?现在大家都被钱赞画的一番鼓动所振奋,大家就围着钱赞画,等待着这个睿智的大人的下文。 “我们要上报,想上汇报说,虽然我们死伤惨重,我们的县城朝不保夕,但我们在战斗,这样我们就在督抚那里得了好的印象,但随后在众寡悬殊之下,我们还是失陷了县城。” 大家被钱赞画这一番描绘说的热血沸腾起来,就好像真的自己又置身战火之中,真的为皇上,为朝廷奋力厮杀般热血沸腾起来。 “所以我们为不丢一寸大明疆土,我们绝地反击,以我们招募的区区两千丁壮乡勇反攻县城,我们浴血奋战,我们死伤累累,总兵大人与县尊大人,县丞主簿三班衙役包括弱不禁风的师爷一起都亲冒矢石大呼酣战,奋勇爬城,为此,作为文官榜样的县尊还身受重伤,总兵大人也是伤痕累累,卫所千户战死城头,乡勇签丁更是尸体枕集血流成河。”言到此语气悲壮,眼里已经是泪光隐然,真个金戈铁马血肉横飞,整个大堂里变得无比沉闷肃杀悲壮。 钱赞画沉默一阵,突然把拳头一挥,“但是,我们凭借拳拳忠君爱国之心,我们终于夺回了县城,我们没有辜负皇恩。” 大堂里所有的人都已经感觉到了那场自己“亲身”经历的战斗的惨烈,都已经是热血沸腾了。 “但我们已经筋疲力尽,我们已经不能再战,所以请求督抚派来大军为我们铲除已经被我们击溃的乱匪,并拨付粮草银钱以还大户士绅积欠,以抚恤为这次战斗中死去的乡勇签丁。” 整个大堂上变得鸦雀无声,都被郭师爷这一波三折荡气回肠的战争经过所震撼,这哪里是什么上报公文,这就是一部连续小说,这样写来,大家各个有功还哪里有过。 “我们要把这个过程整个详细的写下来,不必加以修饰,这本身就是一个完美不过的战争过程。”钱赞画点着一个书办很严肃的叮嘱道。 “对对,正是这样,要是修饰了就反倒弄巧成拙。”县丞赞同道。 张县尊拍手道:“是了,战报一定要写上,我们虽然夺回了县城,但粮草税赋都被贼人掠夺,为了招募乡勇夺回县城,我们还欠了一屁股债。”张县令已经面带喜色了,大家就一起点头赞许。 第一百六十五章诿过为功 被钱大人一番演绎,现在米脂众位不但没有过失,而且各个都是大功报国之人,于是各位没了丢城失地的惶惶之色,反倒一个个为能报国建功弹冠相庆。 不过现在再次上巡抚处哭穷报捷却需要一个人去,有了前面钱师爷例子在,所有的人都眼热心跳,希望自己能挑起这副重担. 但这时候钱赞画道:“此事却还需县尊大人亲自去才成,只是“然后拿眼睛上下打量张县令。 张县令明白,这是自己脱罪立功紧要关口,这事还真就得自己亲自跑一趟,但看到钱赞画不断的打量自己当时恍然大悟。连连道:“我明白大人良苦用心。”咬咬牙道,也不等人说,抄起地上的半个砚台猛的朝自己头上砸去,当时血如泉涌,滚滚而下。 张县令任由鲜血流满一身,直瞪瞪的看着郭师爷道;“先生看这样可好?”为了得到那泼天的大功真是下了狠手,不惜自残身体,看着县尊大人血流满面的样子,诸位真的无语了。 等大家手忙脚乱的把县尊包扎完毕,粽子般的县尊抬头再次询问钱赞画道:“接下来,大人还有什么教我。” “大人此去,定要夸大卧牛山的实力。” “这个我省得。”废话,这还用人说?不夸大卧牛山实力那自己被敌所乘搬空了县城就没了借口,当然敌势越大越好。 “还有就是哭穷,这次贼人来势汹汹,洗劫了县城内外所有,现在县里已经是财穷粮尽丁无,再无力招募乡勇签丁了” “这却为何?想那般腌货没有一个被贼人劫掠,好像在此期间还各个发了大财,我何必为他们张目?”想起刚进城时候的凄惶,自己放下身段向那些大户募捐时候的窘迫,张县令就恨的牙痒。 “大人且息雷霆之怒,听下官慢慢道来。”钱赞画笑笑道。 “这次乡绅大户虽然做的过分但我们也不可过分开罪,切不说这些人与左近上下千丝万缕的勾连,都是几百年的豪门大族,得罪一人便可能是得罪一片,千万不能这时候树敌,败事容易成事难啊。” 大家就一起点头称是,还是这钱赞画考量深远,没被眼前一时激愤迷失了双眼。 “更主要的是,我们若是说这些乡绅还有余财,那么督抚一句请大人自己招募乡勇筹备资材继续剿灭卧牛山,那样大人将何以自处?” 张县令恍然大悟,这还真是个实际情况,上官自顾不暇,还真就可能这样安排推诿下来,那自己等可就真的作茧自缚了。忙真心诚意的给钱赞画施礼道;“谢谢先生提点,险些犯了大错。” 钱赞画摇摇手谦虚一番,然后满面忧虑的道:“更何况,我们这样报奏下来就已经是泼天的大功了,对于督抚来说,你已经是升可到顶,赏可极限了,如果真的再立大功,那样就不是大功而是大祸啦。” 张县令也不是傻子,一下就明白了首尾,是啊,现在都是几个萝卜一个坑,不可能拔了自己这颗萝卜安上你的那颗,那也未免太高风亮节了些,当手下有功上司可以提拔,但要是危急到自己的时候,那便是拔掉你这颗萝卜干脆熬汤而后快了。 “可现在督抚三边都被鞑子困扰,哪里还能凑出兵力来理我们啊?”总兵大人苦着脸道,现在的军事事情他比在座的哪个都清楚,如果不能剿灭了贼寇,那自己就不能也不敢回延安复命。 “哈哈哈,这就不应该是各位所要操心的了,适当藏拙才是为官之道啊。” 大家一愣,但这次是真的佩服了这个原先的师爷,现在的赞画了,没有过人的阅历心智,也不能一趟巡抚府上便得了上峰赏识给了七品赞画。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张县令再也不敢耽搁,丢下满目疮痍的县城,连夜和钱赞画赶奔延安府,向巡抚大人汇报米脂一战前后经过。那个总兵就老老实实的呆在米脂等待结果。 延绥巡抚岳和声最近很是烦躁,刚刚在西安三边总督大人处回来,受了不少闷气。 今年甘肃以北蒙古诸部攻打黑水河,与边军副总兵陈洪范,宫惟贤等交战,整个延绥地区都乱了套了,还好那副总兵还是能战知兵之人,现在总算是把鞑子挡在了靠近蒙古的地方,没有真正的糜烂内地,要不自己的这个巡抚帽子可就堪忧。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被三边总督叫去责骂一顿,并且拿出震怒的皇帝御批来摔在他的脸上,让他好自为之。 这个时候最需要一个什么事情转移下皇上和总督的视线,才能推脱干系,但放眼陕北,各地烽烟,哪里还有拿得出手的东西用于搪塞上峰? 正在书房愁苦之时,有下人书办拿进一个手本,言道钱赞画和米脂县令联袂来拜。 当时岳和声脑袋嗡的下子,心道坏了,肯定是米脂战事有失,这是两人逃来求兵,在这个节骨眼上,米脂再被贼人攻陷,那自己就真的是雪上加霜再没了转圜余地了。 也不怪岳和声沮丧,想那米脂被几万贼人包围,自己就拿出一摞告身,就想让那糜烂的卫所军户还有一些签丁就要守住县城,这本身就是一个痴心妄想,县城被破那是早晚之事,原先杀了一个县令顶缸,现在说不得再拿这张光背个黑锅吧。 心怀忐忑的打开手本,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不由的咦了一声,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的再次把手本拿到窗户底下阳光处再次一字一句看下,最后证实自己并没眼花,当时把手办啪的一合,大喊一声:“好,老天开眼啊。” 这声喊倒是把那个书办吓了一跳,正莫名其妙的时候,岳和声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请钱赞画和张县令来书房回话。” 这个请字在巡抚对县令的字眼里可是大大的抬举,门子不敢怠慢,忙请进张县令钱赞画。 岳和声被张县令头包的如同印度啊三一样的打扮吓了一跳,看看官袍上满是干枯的血迹心里不由大是赞赏,看来他战报里的亲冒矢石真不是假的,作为一个文人能做到这点实在不易啊,于是忙下阶相迎。 待到看座喝茶,在座间详细询问战事经过,那张县令更是把个过程添油加醋的说来,说到动情处更是泪如雨下,说到高兴处便是手舞足蹈,便与那说书先生般。 岳和声老怀大快,狠狠的一阵安抚嘉奖之后,打发张县令回去等待嘉奖,留下钱赞画问对。 等支开所有人等,岳和声郑重其事问道:“先生,你亲自参与此事,事情可是如那张县令所言?确实是斩杀贼人二万余?确实是收复了米脂?” 钱赞画恭敬站起,按照事先演绎过的细细回答,不时的解答巡抚大人的询问,当然少不得隐晦含蓄的说了自己其间的谋划功劳。 在确认了事情属实之后,岳和声终于放下心来,这回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弥补自己在小皇帝心中无能的借口。 在新皇登基,无论是内还是外都是万马齐喑,独我延绥督办处,外,抵挡住鞑子寇边,内,一举扫平匪患,一定是龙颜大悦,自己高升有望啊,于是岳和声抚须大笑,“来啊,笔墨侍候,我要亲自给新皇报捷。” 于是在钱赞画参考下,一份花团锦簇的报捷奏章便成了,当然上面少不得是各级官吏运筹帷幄互相配合的结果,钱赞画督导得法,张县令当然是有功,但只是马前卒罢了,当然还有那个锦衣卫千户也顺带着重重一笔,花花轿子人人抬吗。 奏折写完,放下笔抬头看时,却见钱赞画面带忧郁之色,岳和声不由问道:“与光,为何见功不喜?” “老公祖在上,不该学生多嘴,但为老公祖计,学生还是斗胆谏言,这次我们是得了泼天大功,但又有一事不可不查。”钱赞画连忙上前跪倒回答道。 “与光不是外人,有话直说。”现在岳和声怎么看这个钱与光怎么顺眼,言语里已经以心腹待之。 “谢谢老公祖信任。下官所言就是那卧牛山还没有伏法,但等新皇下来动问却是如何答复?” 岳和声当下不语,其实自己知道这件事情没完,新皇少年心性定是要问,但现在是兵力捉襟见肘,想来米脂一定也是元气大伤,只是想着先把这功劳拿下,为自己先顶过这朝堂风暴,以后事以后说,得过且过罢了。但得钱赞画一说就诚恳的问道“现在是力不从心却之奈何?难道与光有何良策?” “学生到有一借刀杀人之计,可解大人之忧。” 岳和声闻听眼前一亮,赶紧询问这个自己得意心腹。 钱赞画慢慢道;“米脂富商张元,本身与那卧牛山有杀父杀子之仇,且他家资巨万,不若给予他个实际官职,让他出些钱粮来招募乡勇组成一军,命他出些钱粮,给其他几县卫所兵丁补足欠饷,为老公祖剿灭卧牛山这个心腹大患。一来可为朝廷平乱,二来可不费朝廷银钱,三来最是紧要,就是他出钱招募流民间的青壮后可保地方不再有流民起事,没了丁壮的流民就是绵羊,一举三得老公祖何乐不为啊。” 岳和声当下心里一动,这的确是个三全其美的办法, 但一想之后沉吟道;“这个张元我知道,事情也是好事情,但却与祖制不和,我朝最忌惮私人有兵。恐招御史言官物议。” “老公祖,属下有一个提案,可解期间难题。” “说。” “请大人发下手谕,抽调个副总兵带领,张云就是调度粮草银钱罢了,这样名正言顺岂不更好?” 岳和声不由拍手叫好,赞道:“钱先生真不愧我之左膀右臂啊,这事就这么办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济济一堂 卧牛山,原本破败的山寨已经被日夜不停的加固加高,变得整齐坚固。进入山寨,再也看不到满地杂乱的垃圾和粪便,也没有了东一群西一伙麻木的百姓难民,映入眼帘的就是干净整洁,还有来去匆匆忙碌的人们,人们的脸上也没了麻木,眼睛里也不再是空洞,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精神和充满希望。 这就是精神和大胜的力量。 自从吕世的城门宣言一出,所有的百姓兄弟都看到了前进的希望与目标,有了希望和目标便有了生存的动力与活力。 吕世站在寨门前的时候,深深的体会到了这点,这就是自己的家,这就是自己的亲人兄弟。 其实算起来,吕世到这个自己的山寨还只有两次,一次是上山求援,这次是真正回家, 再次坐在卧牛山的大厅里,大厅里也不再如当初破败杂乱,坐在这里的也不再是当初孤零零的吕世等四人,而是人才济济,说不出的兴旺发达。 现在,上手当然是大马金刀的过天星,打横并肩的便是现在卧牛山的二当家,骑兵队长赵大海,接着左面第一的便是吕世,现在的军师,挨着吕世的便是一身火红的春兰。 现在春兰已经正式加入卧牛山,并且在米脂一战之中,带领键妇救治伤员,整理营寨后勤出了大力,立了大功,这样得到了所有兄弟们的认可,成了山寨所有兄弟的宝贝。虽然一只虎心疼妹子,几次派人接妹子回去,但春兰主意已定,没办法,一只虎只好默认了这个事实,并且将山寨里原先跟随春兰的几个使唤丫鬟也送了过来,并且特意写信给过天星和吕世恳请照顾。 等春兰上山的时候,三婶第一次见到春兰就喜欢的不行,直接就认了干女儿,这样春兰在山寨更是被三叔三婶宝贝的不行,俨然就是女头领,更是整天形影不离的追着吕世,一旦小蛮脾气一发,在这些人的娇惯下,就连过天星对春兰都要退避三舍抱头鼠窜了。 右面第一的是三叔这个长者兼着后勤钱粮总管,现在的三叔斜躺在一把躺椅上,腿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脸色虽然依旧苍白疲惫,但满脸的都是幸福与知足,原本破败的山寨,就在军师到来的这短短十天时间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不是穷困潦倒的难民营,而真正成为了一个朝气蓬勃的大山寨,看着这样大的变化,再看到吕世与自己的侄子融洽的关系,三叔心中原先对军师的那一点点戒备,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就是盯着吕世没完没了的欣慰微笑。 然后挨着春兰的便是山寨里的总管猛子,猛子本来是个龙精虎猛的汉子,现在,在这不到十天里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病怏怏的提不起精神。 大家在前方打仗,作为曹猛副手的赵兴也陪着三叔赶奔阵前,调派盟军粮草物资,于是后方所有的事情就都放在了猛子一人肩上,山寨休整,源源不断被送回来的投奔人员百姓的安置,前线不断运来运出的物资调配,还有林林总总的大小事务都落在他的肩膀上,怎么不把一个汉子累倒?本来吕世是想要猛子休息一下的,但这次开会却是要说说山寨将来,不得不勉为其难的让曹猛再坚持一下。 曹猛之下是赵兴,这个山寨的总管副手。但其实已经转到三叔手下,帮着打点后勤了,三叔毕竟上了年纪,对一些事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许多事就是赵兴经办。 赵兴是个童生,识文断字,还在张家堡大户里当了多年的管家,对这些钱粮事情运作起来倒是驾轻就熟得心应手,并且对吕世忠心耿耿,做人谨小慎微,深得三叔等的器重。 然后在三叔之下是耿奎,耿奎初来山寨,还显得局促,但骨子里却豪爽干练,很是投过天星和赵大海的脾气,三人在人前人后早就是过命的兄弟了。吕世更是看好他的文武双全办事稳妥,心中已经将他当做独当一面的大将使唤了。 耿奎之下是他的兄弟陈策。陈策也被吕世城门宣言感动,激发了要干番大事业的雄心壮志,但毕竟新来山寨,有些事情本着还要观察的心思,于是就那么眼观鼻,鼻问心的坐着,很少说话。 在赵兴之下是火狐狸和草上飞。 草上飞和火狐狸已经完全归心,就在大军撤出米脂的时候,下山虎不情不愿的收下了卧牛山拿出的一万银子,交出了草上飞和火狐狸及其手下兄弟的眷属,同时卧牛山也不因为他们的后加入而有所歧视,而是与大家吃一样的口粮份额,发一样的衣服鞋帽,这让草上飞和火狐狸等感激涕零,也再次领教了吕世对朋友的坦荡和关怀,让他们真正融入了卧牛山这个大家庭。在听了大家传颂的吕世城门宣言之后,草上飞和火狐狸第一个便把自己的匪号去掉,恢复了自己的本名。 取个匪号是为了不使祖宗因自己当了贼人蒙羞,恢复本名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在为什么拼杀,这是一个堂堂正正能让祖宗荣耀的事业,便是死也能使得祖宗原谅。 草上飞原名王欣,火狐狸本名姜亮,这也是在向吕世表达自己真心归附之决心。 山寨上唯一一个还顶着匪号的就只有过天星了,但过天星坚决不改回原来的名字,当时他再次当着大家的面讲述了自己的身世,说道官府大户欺压时双眼冒火,牙关紧咬,说道父母妻儿时又目含温情暗含泪光,当说到杀大户造反时又意气风发激扬跳跃,当说到外面的老弱流民时又是悲天怜人。短短的几句话,就把他虽然心无城府,但又敢作敢为,虽然莽撞乖张,但又英雄柔情的磊落西北汉子真性情表现的淋漓尽致,最后神情一黯,言道自己当初发下誓言,不杀尽贪官酷吏绝不以真姓名与地下亲人相见,不报父母妻儿血海深仇绝不恢复祖宗姓氏给祖宗蒙羞。 最后是新近在米脂半强迫半引诱来的匠户头领赵铁匠,但赵铁匠被歧视欺压的惯了,突然被邀请坐在这些头领中间心中忐忑,有些坐立不安。 坐在这些人身后的便是原先山寨初步整编选出的队长,老营里的里长等等,密密麻麻的几乎坐满了一屋子。 大会开场,吕世拿眼睛看向过天星,过天星呵呵一笑,然后大手一挥道:“别看我,打打杀杀的我还行,这讲话安排,我就是一窍不通。”看看吕世一脸气苦,又丢了一句:“要不我自己什么都能干,我还要个军师干什么?白吃干饭吗?” 当时大厅里轰然大笑,一下就没了原本严肃沉闷的气氛。 吕世苦笑,再看向赵大海,赵大海咳嗽一声,端起二当家的架势,然后开口道:“我的马队,那是” 吕世就连忙来个停止动作,这还没说呢,就已经严重跑题了,这不存心吗? 赵大海的骑兵这次在米脂一战中表现的骁勇异常,尤其是在北门血战中,以赵大海为首的更是立下大功。 刚刚开始的时候,骑兵有一百五十人马,但在米脂大战之后,山寨又缴获了一批战马,现在赵大海手中已经是三百将士,若单论骑兵,在这陕北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力量了。 赵大海要是一说起他的骑兵,那马上就给你打开话匣子再也收不回来,这个会议就说不定什么时候开完,大家还想睡觉呢不是? 于是大家再次大笑,就一起拿眼睛看向吕世,那意思就是,你就说吧,指望别人?门都没有了。 吕世只好越疱代俎的站起来,端起面前的粗糙的大碗,喝了一口茶水。 这到不是吕世拿捏享受,这次米脂一战收购了许多茶叶,茶叶这东西好啊,征战四方的人最愁什么,愁的是水土不服。 而所谓的水土不服,就是当地水坏境里头的细菌群落,与生长地的细菌群落完全不同,以至于肠胃内的细菌与当地水环境生冲突,而引起的诸多症状。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茶。茶里富含的大量丹宁,是治疗水土不服的良药。英国人就是现了这一秘密,同时英国人从三宝太监下西洋很少患上败血病的情况,得知了茶叶的另一个奥秘,那就是在航海里,有了茶叶,就不再患败血病,由此开始了他们日不落帝国的征服史,由此才开始了世界的大航海时代。当时,大不列颠帝国的贵族们叫嚣:一手端着茶碗,一手持着火枪,将不列颠的旗帜插遍太阳照耀下的每一个角落。游牧民族凭直觉觉了茶的好处。他们游牧四方,正需要茶叶也免除游牧带来的水土不服,于是有了游牧民族千百年来与中原的茶叶贸易一不过,千百年来,他们从不说茶叶能免除他们游牧期间的上吐下泻症状,他们哄骗中原说:他们平常吃的太油腻,需要茶叶来解除油腻叭”茶叶是仅次于火枪火炮的征服武器。 同时,在这个时代的人由于营养不良,普遍的存在着夜盲症,治疗夜盲症当然是动物内脏和鱼肝油,但是,在这个什么都缺的时代,吕世也不可能让他的兄弟们在短时间内吃上大鱼大肉,但是,茶叶却能治疗这个顽症,只要有了茶叶,没有了夜盲症,那么,以后自己就可以带着兄弟们对官军乡勇发起夜间袭击,一群眼明心亮的兄弟对付一群瞎子,那绝对是一种无上的优势。 当吕世将这个故事讲给三叔的时候,本来不愿意将有限的银子,花费在他认为是官老爷和富人摆谱讲究的奢侈品上的三叔,果断的收刮干净了米脂铺面和私人手中所有的茶叶。于是现在的大家才有了茶叶喝。 吕世喝了一口茶水之后,开始站起来,在大厅中间慢慢踱步,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发言。 第一百六十七章统一思想 “米脂一战,因为我的一个私人请求解救我的兄弟,到后来发展到现在的这样结果,整个盟军获益最大的,最后还是我们卧牛山,不但缴获购买了海量的山寨急需,最重要的是,我们增加了人手,这里不但有归附我们的王欣姜亮的人马,最主要的是那接近三千的伤兵,他们的复原将是我们山寨最可宝贵的战兵,同时我们还收获了人才,比如文有陈策,赵兴,猛将有了耿奎,王欣还有姜亮,还有,春兰。”看向春兰的时候,吕世的眼里满是柔情。 被点到名字的兄弟都努力的把腰板挺直,春兰更是把个小脑袋扬的高高的,被心上人看重,这比什么奖赏都好。 “同时,我们还在米脂收罗了大量的工匠,这是我们最大财富,比黄金白银都重要。” 赵铁匠就受宠若惊的连忙站起,不断的对吕世点头哈腰,吕世连忙安慰他请他坐下。匠户的地位接近奴隶,赵铁匠的表现是上千年压迫所深深扎根在骨子里的自卑,这与他高大的身形不配,但也是一种无奈。 “有了这些兄弟的加入,立刻解决了我们人手不足的窘境,同时也为山寨以后的大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现在我们不能只把眼光盯在这小小的卧牛山,盯在已经破败的陕北,我们既然已经觉悟到我们现在做的事业,我们所有人都想践行那个理想之中的世界,我们就要将眼光放的长远,再长远,那么我们才能不断壮大,最后实现,也一定能实现我们的理想。” 所有的人的目光再次热切起来,在那些眼光里,吕世真切的感受到了大家对实现那理想的信心。 吕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慢慢的道:“要实现理想任重而道远,需要我们不断的实践,不断的奋争,不断在失败里寻求胜利,因为,我们所面对的不是一个堡寨,一个县城,是一个三百年的老大帝国,他还没虚弱的让我们轻轻一推便轰然倒塌,每一个王朝的覆灭都不是一挥而就的,都需要一批批热血猛士的鲜血化成的洪流冲垮他。”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咬紧了嘴唇,涨红了脸庞,握紧了拳头,呼吸变得沉重。 不是惧怕,而是激动。 吕世比在做的所有人都更加真切的知道,明末的农民的起义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地主阶级的反动统治也不是一推就倒的。 在大明,从来农民起义就没断过,从万历年间起,各地的农民曾经多次举起义旗,向腐朽的明王朝发动冲击。例如,万历十六年,刘汝国在安徽太湖宿松地区领导起义,万历二十七年,白莲教徒赵古元(原名赵一平)在徐州一带组织起义。万历三十四年,南京又有无为教徒刘天绪等人密谋起义天启二年,山东白莲教徒在徐鸿儒领导下举行起义。总之,从万历后期到天启年间,整个中国的天空已经彤云密布,不时发出隐隐的闷雷声。那些中小规模的地区性农民起义,就象一阵阵刺目的闪电,不仅揭露了笼罩大地的黑暗,更有力地预示着一场大规模的暴风雨就要来临。 这些起义之所以很快被扑灭,不但有朝廷的强大,也有明末农民起义的局限,各位书友不必奇怪,在明末起义爆发的初期,揭竿而起的农民和他们的领袖人物,在思想认识上,作战能力上,军事组织上,都呈现出幼稚的特征。 首先,在思想上,起义农民们尽管拿起了武器,却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开始了推翻朱明王朝的宏伟事业。由于他们的眼光狭隘,还不可能对明王朝的黑暗腐朽有一个全面的认识。他们仍然认为自己是朝廷的子民,他们的仇恨往往只是集中在那些直接压榨欺凌自己的官吏和豪绅身上,他们的斗争不过是为饥寒所迫,采取武力挫败官府的催科,并且从富家大户的粮仓里夺取活命之资。 正因为如此,起义农民在这个阶段里,常常受到封建正统思想的束缚。一旦朝廷和地方高级官员宣布“赦罪招安”和放赈的时候,起义队伍中的许多群众以至于不少领袖人物,往往自投罗网,接受招安,最终不得好死。 现在,吕世给在座的诸位点明了这混乱的思想,明确了现在的目标——造反,推倒这个没落的王朝,建设那个大家心中的世界,那就要一往无前再无回头。吕世的一番话,已经明确的告诉了在场所有的人,现在,我们不是单单为了守住一个小小山寨而战,不再是为了一顿饱饭而战,而是为了一个改朝换代而战。 改朝换代,对于所有的男儿,是多么诱人的字眼。男儿生于世上,哪个没有成为王侯将相的梦想?而吕世展现给他们的正是这样一个前景画卷。 大厅里没有吕世想到的焦躁不安的嗡嗡声,没有人惊慌失措交头接耳,因为,在张家堡的城门前,吕世的城门宣言就让大家知道,在那一刻,他们就已经不再是浑浑噩噩苦苦挣扎求活的杆子了,他们已经并且心甘情愿的走上了反叛朝廷,揭竿而起的义军。 点明了主题,吕世严肃的道:“诸位兄弟,现在走到了这步,大家也不要指望我们会学那水浒里的宋江,带着大家倍朝廷招安,即便是被招安了,水浒里的宋江的例子在那摆着,最终也是被朝廷挨个的收拾了,更何况,现在的朝廷可比那时候的大宋黑暗龌龊的多了,所以我们只能坚定的按照我们现在的目标走下去,无论多么艰难,无论朝廷招安的诱惑多么大,我们斗要走下去,现在请大家发表下自己的看法。” 思想必须统一,犹豫者和彷徨者必须清除,要不就是将来大军内部的定时炸弹,那样就会在自己等与官府决一死战的时候,内部的不稳定将让自己等瞬间覆灭。 见大家都只是盯着自己,吕世淡淡一笑道:“现在大家说出自己的想法,畅所欲言,言者无罪,如果认为前途渺茫艰辛,不愿意跟着大家一起搏命的,我这就请示大当家和三叔,保证给予你们一定的钱粮,或另立山寨,或投奔他处,或隐秘乡间,大家依旧是一场兄弟,但是今天一旦决定,大家一起水里火里为追随我们的百姓打出一片活路天下,那以后就不要再想着招安,背叛,好吗?” 还是没有人说话,大家依旧保持着原先的神态。 吕世就转过脸,笑呵呵的道:“大当家的,你怎么说?” 过天星倒是没有半点犹豫的道:“这事别问我,我是大当家的,我就是想不干,你也不让,再说了,我的大仇没报,我还没杀尽贪官酷吏,我怎么能罢手?人活一世,若果能混个王侯将相,再能为百姓打造个那样的世界,想来就提气张扬,这事,干了。” “赵家哥哥怎么看?” 赵大海挪动了下身子,让自己在椅子上坐的更舒服些,连眼睛都不抬,叹息一声道:“我赵大海光棍一人,算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想来我现在在朝廷那里已经是一个诛灭九族的反贼了,再说了,招安人家也招安那些大家伙,像我这样的小蚂蚁,只能是被官府抓了去当个以儆效尤的榜样,呵呵呵,为了小命计,还是跟着大家混吧,说不定还如过天星兄弟说的那样,混个王侯将相什么的光宗耀祖呢。” “陈策兄弟怎么看?”吕世问道,这里就陈策还是受了儒学忠君熏陶过的,所以特意征求下他的意见,同时也想摸摸大家对前景的心思。 陈策沉吟了一下,回头看看自己的兄弟王欣姜亮。说起来,他们二人投奔卧牛山,还是因为受自己拖累,同时也来自一个地方,不知不觉的感情就亲近许多。 在当初无可奈何投奔耿奎加入的卧牛山的时候,陈策心中只是采取观望的态度,但是看到在米脂县城里吕世所施行的一系列举措,很是有了做大事救百姓的风范,但是心中就暗暗点头折服,等看到每个卧牛山的兄弟都在自觉不自觉的传颂着城门宣言,都在自觉不自觉的为着那个吕世描绘的世界努力的时候,他看到了卧牛山与众不同的地方——朝气,对,是朝气,这让陈策叹服的同时,也心生希望,背后三人没少为这事合计惊叹。 再有就是陈策对这个早已经腐朽没落到根子上的大明已经失去了信心,更看透了现在大明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改朝换代的时机已经到了。 但其他的杆子却不是这样想,山贼只是为吃些大户活下去,真的官府招安了,还想去当大明的顺民,但招安后就不被盘剥了吗?就会有好日子过了吗?一夜之间那些官绅酷吏就会对他们好拉吗?连狗都知道的结果,他们怎么能不明白?尤其是陈策这个秀才,一旦被招安了也不会被那些自命清高的士大夫所容忍,毕竟在他们的心中,陈策已经是一个反骨横生的人,必须除去而后快,所以三人就是一个心思,靠天不如靠自己,靠兄弟。 第一百六十八章身处死地 陈策看看其他两兄弟坚定的目光,微微一笑,回过眼神来笑着对军师道;“现在乱世已经开始了,想做顺民是做不成的,即使我们被招安了,那些地主老财也不会还给我们被霸占的田土,那些贪官酷吏也不会不再催逼盘剥我等小民,即使我们这些头领能被授予一官半职的,那又怎样?” 看看周边那些若有所思的人等,陈策继续说道:“军师说的对,水泊梁山的结果在那里摆着的,那结果还不是一个个的被那皇帝老儿和那些奸佞迫害的死无葬身之地?大家没见到?那些朝廷里正经出身的将军武人,都被文官死死的打压着,当作猪狗,老怕他们反叛,我们这些被诏安的人在那些士大夫的眼睛里,最终都是有反骨的,那都是要除之而后安心的,所以我们被招安便是死路一条。”大家不由的都点点头,认为陈策见识长远有理。 “退一万步说,即使我们苟且不死,那跟随我们的那些乡亲父老怎么办?一时得些诏安的粮食散去,但最终他们的出路还是只有不堪催逼盘剥,再次上山落草或是成为流民饿死沟渠,到那时候,我们要不就与贪官酷吏同流合污镇压他们以苟活,要莫就是再次揭竿而起为民请命,但再次起事谈何容易?那时,我们已经失去了民心士气,想想看,还有谁愿意和一个随时都能为自己的荣华富贵抛弃他们的人战斗?” 大家大点其头,那些原先隐藏着犹豫私心的人,也心悦诚服的赞叹陈策的分析对路,就把那些小算盘悄悄收起。 “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这样,一步步的在军师和大当家的带领下,把这个已经兴旺强大起来的卧牛山做好,然后实现军师你心里给我们描绘的那个理想世界。”陈策坚定的道。 吕世感激的看了眼陈策,陈策的话变相的是在替吕世讲的,更直接让人更信服。 “耿奎兄弟怎么说?”吕世又把眼睛看向耿奎,耿奎本是官军出身,也代表了一帮山寨里曾经是逃亡官军的态度。 耿奎没有一丝犹豫拱手道;“我只是知道我浑浑噩噩的披着官军的皮,想为百姓做点什么却千难万难,现在我知道,还有一个那样的世界给我们,虽然模糊,但那也绝对不是皇帝神仙能给我们的,所以我愿为之奋战到死。” 吕世点点头,又拿眼睛看看别的大队长和其他几人“诸位怎么想?不要拘束,畅所欲言吧,把各自的想法说出来大家参详吗,不管对错以后一定还是兄弟。“ 已经有了陈策在情在理的分析,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才对,那些人都一起点头道;“军师勿做他想,我等和陈策耿奎兄弟一个心思。” 再看向筋疲力尽的曹猛,曹猛笑着道;“当个百姓是死,当个杆子也是死,揭竿而起还是个是,怎么样都是死,何不死的壮烈些?要不造反也成,狗皇帝先杀了所有的太监,再杀了所有的狗官,再平分了天下良田,那我们何乐不为呢?”他的一番话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三叔---” “哈哈,别看我,我都是土埋半截子的了,能看着你们快乐的活着,看好你们别败家就成,我还指着你们养老呢。” “春兰妹子有什么想法?” 在这个时代,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是没有什么地位可言,什么事情也不需要征求她们的,但吕世来自后世,却没有这样的习惯,女人也是山寨的一股力量,也应该受到尊重。再说了,自从春兰脱离了他哥哥跟着大家上了卧牛山之后,大家一起把这个果敢开朗的小姑娘都当成了妹子宝贝。 “我我。”春兰拿眼睛溜着吕世,小脸红的和火炭一样,好半天才细声细气的道;“我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吧。” 此话一出,一时间又引来大家一阵哄笑,尤其是过天星的笑声最大,眼睛里还在春兰与吕世之间飘来飘去,突然过天星的笑声戛然而止,抱着脚直吸冷气,人们一愣马上笑的更欢了。 吕世尴尬的止住大家的笑声,微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是一个心思就好,在这个乱世,只有大家拧成一股绳方能活命,方能带着跟随依附我们的乡亲父老打出一个全新的天地。但是现在我们将要开始讨论我们未来的发展方向问题。” 一听这个大议题,大家都立刻做直了身子。 “虽然大家决心做番大事业,但是,我们现在还非常弱小,我们还只能一步步在抗争中慢慢壮大,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避敌锋芒,闷头发展。“ “对,军师之言在理。”陈策第一个开口呼应吕世,陈策感觉到这个卧牛山不像别的山寨那样等级森严,大当家各个刚愎自用,在那里指手画脚,整个山寨就是一言堂,而这里,过天星豪爽仗义对吕世依赖严重,事事都是吕世做主,而这个吕世谦和稳健,遇事都要拿出来大家商量,整个山寨真的做到了一团和气,朝气向上,也就放下原先谨小慎微的心思,遇事也愿意发表自己的意见。 “现在大明,僵而不死,还不是我们独自能够撼动的,还需要天下人共同举事,才能在朝廷自顾不暇的时候抓住机会。天下即将大乱,这是人所共知的,我们就要在真正大乱来临之前,养精蓄锐闷头发展,当初太祖口号——广积粮,缓称王,说的正是我们现在的情况。”不愧是读书人,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让人信服。 吕世点点头赞扬道:“陈策兄弟之言最是在理,我们现在就是不能当那出头的椽子,早起的鸟,在我们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成了众矢之的,大家可同意这个战略方针?” 以过天星和赵大海为首的满屋子里的人一起点头赞同军师与陈策的想法。 吕世就继续慢慢的在大堂中间踱步道:“既然我们做了这个决定,那么我们就要寻找一个适合我们发展壮大的地方,这很重要。” 赵大海坐直了身子,不由问道:“难道这里不好吗?” 大家也一起小声嘀咕,现在山寨已经加固,钱粮也算丰足,人马更是强大,按照军师刚刚说的,这里不正是埋头发展的好地方吗?怎么军师说这里不是发展之地。 吕世笑笑,等大家声音小了一下之后,给大家分析道:“米脂,四战之地,北面有大明最精锐的三边边军,各地还有无数豪强地主堡寨,更是地近延安督抚治所,西有黄河天堑,一旦朝廷大军四面来攻,我们根本就没有回旋余地,只有死路一条,同时这里已经多年大旱,土地荒芜没有出产,依靠劫掠,只能救急一时,不能依为长远,依照我的观察(实际是历史先知)这陕西最少还要大旱七八年,等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抢无可抢,那我们别说几万人马,就是这几千之众,饿就把我们饿死在这了。” 吕世之言一出,满大堂都是吸气的声音,原先大家小打小闹就顾着眼前方寸之间,不觉得怎么样,被军师放开了眼界,这四下一看,竟然才知道这里就是个死地,原先炭火一样的心思一下沉到了冰点。 最要命的是,军师说还要大旱十年,我的妈呀,那岂不连草都不会生长?那哪里还有粮食? 没有人怀疑军师之言,在他们的眼里,吕世就是当初的诸葛亮,不但用兵如神,而且绝对能前之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天文地理无所不通的,要不怎么有长弓风车,棉被发威呢。 “还有兵员问题。”耿奎皱眉接口道。作为熟悉军务的老军户,对兵员问题看的比放下锄头拿起刀枪的那些队长们要深刻些。 “现在各地流民大起,几乎所有的百姓或饿死沟渠,或逃难南面,或为各山寨裹挟,再也没有多少扩展人马的空间,零零碎碎的还有些,但那都是只能吃饭不能上阵的老弱,对我们发展没有半点用处,我们没有兵马那我们做什么都不成。” “对,耿奎兄弟看到了这个地方又一个死结,就是没有源源不断的兵源补充。”吕世肯定了耿奎的见解,也为耿奎能有如此见识感到欣慰。 吕世自打上山,接受了过天星的军师之位,却遇上了一个甘心做甩手掌柜的大当家,没办法,在自觉不自觉里,便挑起了这山寨整个事物。 但吕世没有依靠穿越人士的先知先觉,事事独断专行,穿越者掌控的只是历史大方向,不可能连小小细节都门清,其实往往细节才决定成败。 所以,自己尽量把事情拿出来大家商量着办,在争议中补足自己的缺陷漏洞,同时慢慢培养大家思考的习惯,可不能因为自己有后知五百年的诸葛亮能力,而真的把自己当成诸葛亮,事必躬亲,最后一个精明人带着一帮棒槌打手,最后落得个累死五丈原,也将蜀汉彻底搞的没有了后劲。 赵大海这时候也不想他的骑兵问题,也坐直了身子忧心道:“其实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眼前就有一道大坎子在,我们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战略方向 被赵大海一说,所有的人一起望向这个二当家,焦急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赵大海喝口水道:“此一战,无论我们怎么想让那不沾泥背黑锅,但是后来的变故种种,尤其是埋伏了官军,这已经将我们摆在了边军的视线里,在那里挂上了号牌,只要等冬天到来,蒙古鞑子退去,延安调动官军进剿,我们一定是首当其冲,官军对付以骑兵见长的鞑子不行,但对付我们这些流民为主的山寨,那还是绰绰有余,那时候,强大的官军隆隆而下,我们不过是石头碾子底下的一个小蚂蚁罢了。” 他这么一说,那些还心存侥幸的头目更是心惊到了极点,如不是吕世来了,当初他们这些人对付强悍如张家堡那样的地主堡寨都不能,更何况是强乡勇百倍的边军? 耿奎再次打击大家信心道:“还有就是我说过的,张元那厮,发下五万白银赏格,再答应不再收回被我们缴获的三十万家底要为其父亲儿子报仇,我们早就是官军和乡勇的眼中肥肉了。” 曹猛这时候也忧心忡忡道:“而一旦官军乡勇携手来攻,以我们这小小卧牛山山寨,就是再发动人手加固,恐怕也无山川险要可守,被攻破那是早晚的事情。” 死静,大堂里落针可闻。有的人都开始后悔当初破张家堡打县城了,这不是自己找死吗?但是当时的情况还就不得不干这些事情,要不大家可能现在就饿死无数了。 过天星这个不管事的也伸出了脖子忧心忡忡的问道:“军师,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该怎么办?”这很好,这个甩手掌柜终于也知道问问题了,吕世很欣慰。 “所以,我想,我们要趁着官军和乡勇没来之前的这段难得的时间,整编山寨力量,积极训练战兵,然后,我们在官军发动之前,举寨杀向南方。” 所有的人都震惊于吕世的提议,杀向南方?南方是哪里?我们这些老弱病残能冲开沿途官军层层阻击吗?即便是冲到了南方就能解决上面提到的所有问题吗?就能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站住脚吗?你要知道,在座的有大部分人可是连周边二十里都没有出去过啊。 看着大家满脸的疑虑紧张彷徨等等表情,吕世淡淡一笑,胸有成竹的道:“是的,我们放弃这个必死之地,带着我们的兄弟杀向南方,但南方是哪里呢?” 看看大家,吕世将手往南一指:“陕西渭南平原。” 陈策眼睛一亮,激动的不由自主的豁然起身,双手一拍,大声赞叹道:“军师高瞻远瞩,我等不及啊,只要到了渭南,我们整个危局就迎刃而解,我们就起始回生啦。” 吕世就微笑这看向陈策,对这个有真材实料的文士,大加赞赏。 看着一屋子大惑不解的人,吕世微笑着道:“对,渭南平原,渭河平原位于陕西省中部,是陕西最富足的地方,被称为“金城千里,天府之国”的地方。 “金城千里”指渭河平原四周为山原、河川所环抱,犹如一座规模庞大的天然城堡。关中南有秦岭,西有陇山,北面是黄土高原,再向北方和西北方,还有黄河天堑为屏障,东面也有黄河阻隔,四面都有天然地形屏障,易守难攻,从战国时起就有“四塞之国”的说法,西起宝鸡大散关,东至渭南潼关,南接秦岭,北到陕北黄土高原。号称“八百里秦川”。渭河由西向东横贯关中平原,干流及支流泾河、北洛河等均有灌溉之利,中国古代著名水利工程如郑国渠、白渠、漕渠、成国渠、龙首渠都引自这些河流。自古灌溉发达,盛产小麦、棉花等,是重要的粮产区。被大家称为陕西粮仓。” 陈策博览群书,再次击掌道“渭南平原四面险峻,内里沃野千里,这里进可攻,退可守,先有秦始皇一统江山之本,后有汉唐成就帝业天下,成帝王之资也。” 被说起帝王资本,大家再次被点起热情,一个个挺直了身子,眼睛放光。也终于明白当初军师为何只放粮不接纳百姓上山的原因了,那就是在为大搬家做准备啊,为此大家更对军师的高瞻远瞩佩服的五体投地。 “还有。”吕世笑着道:“由于那里土地肥美,所以人口稠密,但正因为土地肥美,所以也成了各地藩王王田聚集之地,所有的土地几乎都成了王田或者豪强地主之手,百姓被盘剥的流离失所更加苦不堪言,这样我们就有了人心基础,就有了无尽的兵源。那里还有无数矿藏,让我们的发展更有了物质基础,只要我们不怕牺牲冲进渭南平原,那么我们就有了建设根据地的所有的基础,在那里安心发展几年,那么我们就有了争霸天下的巨大优势,一旦天下大乱,我们就可以西出山西,河南,南下湖北四川,那时候,天下还有谁能阻挡我们?” 过天星豁然站起,把拳头往桌子上敲的震天响,大吼道:“整顿部武,杀向渭南。” 大的战略集体通过,现在就是抓紧时间整编山寨。 这件事大家都对吕世有信心,原先在张家堡简单整顿就已经让大家看到了整编后的显著效果,所以整编已经没有半点阻碍。 按照军师的刻意安排,人士任免权利都在过天星首领,在真正意义上,过天星绝对掌控山寨生杀大权。 当时,吕世曾经严重的指出,作为一个山寨统领,你过天星手下无一兵一卒直接指挥,这很不妥。但是骑兵的安排,当初就是过天星以义气为先,让给恩人赵大海。 过天星哈哈一笑道:“按照先生安排,我有山寨任免权还不够吗?再说了,我一声令下,就可以带着所有人马上阵厮杀,剩下操心的事情就该是先生办理,我这开心还来不及,哪里还有抱怨?”然后郑重站起,规规矩矩的给吕世施礼道:“我本喜欢游侠,哪里带的起这许多兄弟百姓?老天看护,先有曹猛兄弟,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让跟随我的百姓亲族不死,后老天可怜见,送先生来我山寨,解脱了我的大难,我这里就拜请先生,以后善待我的兄弟便是了,至于我,只愿上阵替百姓,替先生上阵厮杀,先生。”再次拜下道:“我将山寨上万老小交与先生,请先生带着我们,实现你说的那个世界,我将为此无怨无悔。” 当时,吕世只能傻愣愣的站着,都忘记扶起过天星。 一个汉子,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一个心中向往自由自在的豪侠汉子,却被这一种信任和责任,担负起这些,怎么不让人敬佩? 大堂里所有的人都为过天星的磊落感动,吕世猛然醒悟,赶紧躲开过天星的大礼,岔开话题,安排山寨整编事情。 卧牛山彻底的将老弱与精壮分开,年纪在十七以下,四十以上都划拨入老营,加上那些恢复的伤兵,还能得合格的能战之兵合三千零五十二人。 吕世征求了过天星赵大海同意,将这些战兵分成八队,每队三百人,大队长由过天星指派能力强者担当,战兵尽量的让一个原先的村或是头目手下的人编成一队,这样便于大家的互相照顾,和认同。也避免一旦发生混战之时兵不知同伴,将不知兵员,而一旦战败由于有故老亲情在也不至于丢下同伴自顾逃跑。 每大队下辖六个武,一武五个小队,武长由大家推荐产生,但必须由过天星点头同意,这样即照顾到这个武长对手下的熟悉和在50人中的威望,又可以保证过天星对该武的人员控制,避免各自为政,与大家离心离德的情况发生。 而后每十人为一小队,由小队里的兵丁推举一人为小队长。 三叔对这样的安排那是大加赞赏,暗自也长出了一口气,既统一清楚了部队阶层,方便管理指挥,同时也能保证军队在侄子的掌控之下,看来这个军师真的没有和自己侄子夺权的心思啊,知道了这个军师对过天星发自内心的尊重。 山寨唯一特例,那就是骑兵,原先;吕世也想把骑兵至于过天星统领之下,这毕竟是现代里,战斗力的绝对保证,也是山寨里大统领的绝对权威。 但在人后征求过天星意见的时候,过天星摸着下巴想了想,跟吕世曾经郑重道:“赵大海我的恩人,现在的山寨副寨主,如果剥夺了他骑兵指挥,那么就可能在恩人哥哥心中产生我们剥夺其军权的嫌疑,那么我们且不说内部不稳,就是在外人眼里也是忘恩负义的感觉。所以。”过天星再次无所谓的表情抚摸着脑袋道:“这事情还是先生你去操心,其实我就想厮杀,根本就没有这些想法,也想不来这些想法,反正将来的山寨都是你的,我还就指望着你别饿死我这个大肚汉就行,剩下的该我什么事呵呵呵呵呵。“ 当时在场的还有三叔,因为整编是在卧牛山老兄弟之内的,有些事情必须跟山寨最有威望的三叔说,这样才能达到平衡。 三叔被吕世看着,结果就是无奈一笑。 三叔最清楚一件事情,自己的这个侄子自己最清楚,让他当个侠客胜任有余,但让他当个山大王的确是难为了他,但是,这个山寨毕竟还是他过天星一手创建,真的就交给了别人,三叔却于心不忍,谁没有野心?谁不为后代打算? 但看着这个军师真的是胸无城府真的是为大家兢兢业业,三叔在内心里其实是已经认可,现在看着躺在椅子上故意的不管不问的侄子也是无可奈何。 第一百七十章正式整编 看着过天星和吕世现在这个样子,一个要给,一个坚决不要,作为长辈却是欣慰中左右为难。 现在看到吕世这个军师处处为这个不争气的侄子安排,三叔已经是老怀大畅,这最起码就不会出现别的山寨那样,为了一点点权利争的你死我活,这还不值得自己安慰吗? 整编中,吕世严格要求各大队长不得私养亲兵,身边只配两个传令兵,也叫侍从亲卫。这样就又避免了大队长对手下士兵有亲疏高下对待之分,所有的人都是你的亲兵,都是你的兄弟,就又避免了当时官军里克扣其他士兵以独养亲兵的陋习,战阵之上就不是单单为自己的将军而战,大家都是同样为卧牛山而战了。 个个大队长互不统属,只听过天星调遣分派勾当。 一队队长:原卧牛山山寨头目李立担当。 二队队长:原卧牛山山寨头目何斌担当。 三队队长:原卧牛山山寨头目赵虎担当。 四队队长:在张家堡追随吕世的朱铁担当。 五队队长:原卧牛山山寨头目过天星的一个堂弟李星担当。 六队队长:原卧牛山山寨头目王盼担当。 七队队长:后加入山寨的头目王欣担当。 八队队长:后加入山寨的头目姜亮担当。 朱铁坚决推迟不干大队长一职,诚恳的言道,一生保护吕世,吕世笑着道;“其实我在众位兄弟之间,何须保护?你应该站到为山寨厮杀的前沿去,你应该一生保护追随我们的父老。” 王欣和姜亮对自己一入山寨就被安排成一队队长,心中非常感动,这说明大家已经完全接纳了自己这些外人。 然后,在山寨原先的猎户中选拔精于弓箭的编为弓箭营。 古代培养一个合格的弓箭手需要三年时间,但这次卧牛山选出的猎户都是打小狩猎,让吕世捡了个便宜,省下了时间。 弓箭营有五百人,装备精细加工的英格兰长弓,分三个大队,不设武长,独立成军,随时调派任务,配合战场需要的地方。 山寨设骑兵营一个,人马三百,由赵大海带领,赵大海哈哈笑着看向跃跃欲试的过天星,心满意足。 全军另设执行队一个,有兵五十人,命名监军士,每人臂扎红布以示区分,凌驾于全军各级大队长之上,以为哨探和监督军纪之用,也全部马队,在全军精选人员组成,由耿奎统领赵兴副之。 耿奎欣然受命,别看监军士人马少,但是这却是凌驾于所有山寨各个首领之上,地位超然,是对耿奎的绝对重视。 全军全寨由过天星统一统领,去大当家不称,而改称大统领,过天星身边有传令兵十人,去亲兵之称而叫近卫以为传令保护之任务。 同时规定,大统领若果不在军里,可由军师和赵大海处置山寨一应事物。 现在的武长和大队长就这样,以后如果有武长或大队长战没或不称职,则由军中立功大者并有能力的担当,这样就让士兵们看到升迁的希望。 吕世最注重匠人,于是以赵铁匠带领的铁匠三十余人,另在山寨里挑选会木匠,皮匠,还有其他手艺匠人等合一百六十六人为一队,为与旧时低人一等的匠户称谓区分,改叫工兵,但大家已经习惯了原先的称谓,慢慢的又叫回匠户营。 同时在山寨的妇女中选身体强健,手脚麻利的健妇100人以为健妇队,后叫健妇营,到后来扩军的时候改称娘子军,由决定跟随大军南下的春兰带领,将来和吕世学习些简单的外科包扎战场救护,这样就不存在战士受伤没有救护,让其在战场上自生自灭的悲惨结局,也为黑虎寨保存了更多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老兵。 吕世还正式宣布从今天起,山寨真正分为两部分,今天挑选出来的人为战兵,不再参与山寨的其他事物,只是一心练兵和战斗。另一部分男女老少则统称老营,除了参加山寨的巡逻外,分担山寨的整个生产生活的工作,整个老营依旧由曹猛担当总管,没被选上队长的原先头领,就划归老营,担任老营里长,以家为单位。一千人左右为一里,山上的物资统一由三叔调配,不管是哪部分需要,都要先报过天星大统领许可再由大总管负责分发,由陈策暂时辅助三叔,陈策知道钱粮乃命脉,感谢大家对自己的信任之后欣然担当。 山寨的军师也就是吕世,主要是帮助过天星管理好军队,谋划大小事宜。但是过天星就是一副我什么都不管,你把我怎么地的态度,使得吕世的担子最重。 这样一番编制下来。卧牛山的部队就有了正规军的样子,而不再是一帮乌合之众。 宣布了军队的编制之后,就开始让各个大队长整理分到自己手下的兵卒。 春兰的健妇队和赵铁匠的工兵队还好说,其他的队就难办了,被召集来的近万百姓把个广场堵的是满满当当,吵吵嚷嚷,呼朋唤伴好像大戏开场般热闹混乱。 过天星和吕世耿奎以及选出来的大队长是忙得脚打后脑勺,喊得口干舌燥,整整忙活了一个上午才算是把士兵分成八个大堆,至于让他们站成方队?你想也别想,喽们散漫惯的,哪里有站队的习惯?他们大多连数都数不过百,左右都分不清楚,哪里还有成行成伍的观念? 这就是为什么吕世不把他们打散编制的原因,既然先不能和自己的同伴按部队的方法站好,就先找自己的熟人吧。 就这样一直到太阳西斜的时候才在大家力尽时个小队才选出了他们的小队长,而后选出他们的武长,被过天星认可后各自站到自己的队伍前。 这期间在选小队长和武长的时候,多处都上演了全武行,互相不服气而恶战了几场,吕世都几次拉住火冒三丈的过天星,笑嘻嘻的对过天星道:“竞争,也就是争强好胜就从现在开始。只要不出人命就好,我们只管看热闹,只有在大多数的士兵认可中才能真正的选出他们信服的小队长和武长。这样就方便了他们以后的管理和带兵。毕竟胜出的都是响当当的强者。” 当一切都成定局之后,吕世代表过天星站在了大厅的台阶上,面对眼前三千多的队伍,开始他到山寨来第一次的演讲。 “弟兄们。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是兵民不分的土匪,喽了,而是一个士兵,你们唯一做的就是操练,杀敌,杀敌,操练。在这个人吃人的乱世里,在这个豺狼当道的昏暗朝廷里,在战斗中为你们的父老乡亲,为你们的妻儿老小杀出个立身活命的地方,在这个时候,你们和我一样已经没有了退路,只有前进,用我们的双手和生命打出一个活路,除此别无选择,也不许我们选择。 你们不要幻想着官老爷会发慈悲赏赐我们一口饭吃,也不要幻想着那些地主豪强会给我们一亩地种,我告诉你们,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什么神仙皇帝,要生存下去就只有靠我们自己,靠我们身边生死与共的兄弟。” 看着那些还听不太懂,但也多少明白些的士卒,吕世大声的接着道:“现在我宣布由大统领规定的黑虎寨军规。” 说是过天星的规划,实际还是吕世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毛太祖的治军法宝回忆并整理出来。拿给大家看,当时就把他们两个给石化掉了。 废话,毛太祖的东西哪个不是不世出的?当然内容略有改动,以符合当时的情况,而让这些大字不识的流民出身的喽背下来是不可能的,但陕西的汉子有个天然的本性,就是唱歌,所以吕世就连歌一起剽窃了来。 各位兄弟个个要牢记 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 上下尊卑一定要分好 第二不拿百姓一针线 百姓对我拥护又喜欢 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 努力减轻乡邻的负担 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 八项注意切莫忘记了 第一说话态度要和好 尊重乡里不要耍骄傲 第二买卖价钱要公平 公买公卖不许逞霸道 第三借人东西用过了 当面归还切莫遗失掉 第四若把东西损坏了 照价赔偿不差半分毫 第五不许打人和骂人 官兵作风坚决克服掉 第六爱护乡邻的庄稼 行军作战处处注意到 第七不许调戏妇女们 流氓习气坚决要除掉 第八不许虐待俘虏兵 不许打骂不许搜腰包 遵守纪律人人要自觉 互相监督切莫违反了 “上面是我要求你们一定要做到的,也是必须做到的,下面还有6点惩罚,三鼓聚兵不到者,鞭打50下,军营内赌博狎妓者鞭打50下,上命不尊者杀,战场自己伤者,争功伤弟兄者,杀。战场闻鼓不进,闻金不退,临阵脱逃者杀,战事未完哄抢财务者杀。明天太阳出来前我要聚将点兵,如有违抗以上规矩者严惩不贷。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所有的人都被这六杀震慑住了,大家都领教了那个看似平和满脸带着无害笑容的军师铁血的一面。 “听清楚就好,现在解散。咱们明天见。” 明天,我会让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成为真正的战士。 第一百七十一章扎枪马刀 整理了队伍,这才是第一步,筋疲力尽的各位头领回到大厅的时候,已经是掌灯十分,大厅里已经摆上了饭菜。 现在的卧牛山已经与往日不同,虽然没有山珍海味,但饭菜已经管饱,三叔和赵大海那个酒鬼还能喝上点小酒,但是其他人就免了,吕世规定,没有重大节日和重大胜利,是不许任何人喝酒的。 一顿饭在大家狼吞虎咽中快速结束,然后大家继续围坐在一起,讨论事情。 吕世第一个叫过来工兵队队长赵铁匠,赵铁匠身体高壮,长相很是威猛,但脸上却没有和他身体匹配的表情,是那种长期以来被欺压而形成的谦卑,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畏惧和自甘卑贱。 吕世笑着道:“赵哥哥,不知道在你匠户营的兄弟还能不能打造兵器。” “好叫军师知道。”赵铁匠恭敬的回答道:“我们这些匠户虽然已经被工监太监,贪官酷吏催逼的只有烂命一条,但这打铁的手艺却绝对不敢丢弃,一应家什一切还在,原先十几兄弟,在加上后来军师带上山的,已经有了三十五个人,打造兵器没有问题。”他说的单只是铁匠,不论其他。 “好,待会我把全山寨收罗到的铁器铁料交与赵头领,万望赵头领带着你的兄弟在一个月内打造三千只这样的枪头。一会我还会请大当家的拨给你一应人等足够的吃食,保证大家吃饱,好有力气打造更好更精良的兵器,” 那赵铁匠一听是要自己打铁,当下就来了精神,但听一月就要打造三千只枪头却有点犯难。“一个月紧了些,还要搭灶台,还要山上伐木烧炭,再要大小锤子的锻打才能出好的枪头甚是麻烦。”想了想又偷偷的看了眼军师和大当家的脸色咬咬牙道:“但紧紧也许没问题。” 得到赵铁匠的承诺,吕世画就拿出一幅扎枪的图样,(其实就是后世的三棱刺)并且给赵铁匠讲解了它的基本打造要求。着重的讲了血槽的用处,和它所必须注意的方面。 三菱刺这个大杀器好造易用,还几乎不要刻意保养,尤其相对其他兵器来说还特别的节约铁料。但是由于他的特殊构造使得它易扎进去,拔出来也省力,这样就给使用者节约了大量的体力,而被扎之人却会在被扎的瞬间倒地,伤口是不规则的形状及不易于包扎缝合,一般情况下,被杀之人只要几分钟就会流血而死,以现在明朝的战争方式和几乎为零的战场救护能力,也根本来不及包扎。可以有效的杀伤敌对方的有生力量。 “军师,这个并不难做,除了这个放血的血槽要花些功夫,其他的倒是没什么。”赵铁匠沉思一会道。 “一定要在一月内打造出三千扎枪,这关乎到我们南下生死,人手不够我再想办法调拨给你。” 赵铁匠小心翼翼的默算了一下,抬头道:“我一定完成军师交代。” 放下这个话题,吕世转身对曹猛道:“曹猛兄弟,我希望你能发动山寨老人,立刻准备三千根枪杆,还有用麻绳或者是布条绑就的红缨备用。” “这个没问题,现在满山柞木,做枪杆最适合,不要几天就能准备齐整。” 过天星这时候插嘴道:“军师这法子好,一片红缨,花里胡哨的那看着威武提气,不过上阵杀敌还是没有大刀威武啊,呵呵呵。” 吕世那这个大当家的真是没有了办法,于是只得详细的把山寨里所有的铁器打造成扎枪的原因给予解释。 山寨虽然缴获了不少精铁,但对于三千多人的队伍的武器需要,还略显不足,更何况其他地方也需要铁料,但打造一把大刀却可以打造三到四把长枪头,这样有利节约。二一个是长枪简单易于操练,练习好一把刀没个二到三年是不成的,而枪就不同了,你只要会把枪刺出去就可以了。 再者舞刀是个力气活,力气小一点的在战场上没舞动两三下就会浑身脱力,就只有等着挨刀的份了,而枪就省力的多了,一个稍加训练的士兵在战场上完全可以刺出十几二十下而轻松自如。 三是枪的杀伤力比刀好,古语说道十箭不如一刀,十刀不如一枪。还说,一寸长一寸强,大刀就需要近身肉搏,而长枪根本就不要敌人靠近,远远的就置敌于死地了,可见长枪的威力和杀伤力的巨大优势了。 “军师言之有理,战场上经常看见身上插着十几根箭的人仍旧大呼酣战而不倒,砍了一刀只要不是砍掉了脑袋就还能支持,而被扎了一枪的,只要是扎到胸腹之间就必死无疑,”赵大海和耿奎都是打了老鼻子仗的人,对这个浅显的道理一点就透,只是他们自己没有去想过罢了,过天星这时候恍然道:“对,连我们这样的厮杀汉都没想到的,军师这样的书生却想到了,真是书生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了不起,俺过天星服气了。” “再有一定要给每个扎枪上装上红缨。” “这却为何?”大家脸上现出不解之色。 “扎上红缨不是为了好看,主要是为了吸血。” “什么,为吸血?” “对,当扎枪扎了太多人后,敌人的鲜血就会顺着枪杆流下来,流到握枪人的手上,从而使握枪的手湿滑而无法攥紧枪杆发力,影响下次刺杀的力度。所以一定要装上红缨,哪怕是布条也成。” 过天星等彻底的服气了,军师连这样的细节都能想到,那还有什么会是军师不能想到和做到的呢?有了这样的军师,我们就只要按照军师的吩咐做就是了,听军师的没错的。 但是赵大海却皱眉道:“扎枪虽好,但是却不适用我的骑兵,骑兵还是大刀好用。” 吕世一笑,再次从怀里拿出一张抽空画好的图纸对站在自己身边的赵铁匠道:“我这还有一物,是专门给赵哥哥的骑兵准备的,赵(赵铁匠)头领请看。” 图纸上是一把弯刀,刀身宽三指,刀背厚一指,刀身整个长度要求是四尺(和现在大约是一米三左右)刀身略微弯曲直到最后成为一个刀尖,整个马刀显得灵秀而有动感,一看就是一把不世好刀。 这其实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雪峰刀,此刀锋利轻便,节省力气,利于久战。刀身弧形更利于依靠马速挥划,既省力又可以一刀毙敌。赵铁匠是懂行人,先是对这把刀大加赞赏,明眼人一看就是一把与众不同的新式好刀,可以说开创了一个道的新纪元。但凭借内行人的眼光也指出这把刀对材质却有了更大的要求,刀窄而薄且长,那就要上好的好钢才能打制,否则极易断裂。可眼下山寨得了米脂和张家堡的好铁,但没有好钢,只能用费时费力的百炼锻打法才成。 “军师见解的对,但铁料打制扎枪那是满够的,但要打这样一把刀却有不如,还要百般锻打才成,一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锻打出上百把好刀是万万不能的,还请军师原谅。”赵铁匠不好意思的实话实说。 “这的确是个问题。”自己心目中的马刀必须要好钢才成,以现下里的办法还只是能用叠压锻打法才成,一个好的铁匠配上一个下手那也要锻打一天才能打出一把,的确是费时费力,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以现在的时间算起来,就是把所有打造扎枪的人都变成打造马刀,那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打出上百把马刀。而扎枪的打造却也是万万不能停下的,这的确是个矛盾。 吕世和赵铁匠都皱了眉不说话。 “赵头领,打造一个好刀要多少人啊?”这时候春兰在吕世身后问道。 赵铁匠忙站身恭敬回答:“打铁要两个人,一个掌握火候和拿红铁摆正方位,拿小锤修正,这必须是师傅,另一个是徒弟,拿大锤锻打。主要是拿大锤的太过耗费力气,不能长干,刀打出整形后,最后是要打磨开刃,那也还是个要命的功夫。所以一对师徒,一天下来能打造一把合格的好刀就已经是实属不易了,更无论打磨捆扎刀柄,制作刀鞘等更多功夫。” “噢,是这样啊,既然是这样,那对大锤的要求就不是很高了?” “有要求,但的确不是很高,一般人只要有半天的时间就能学会。主要还是要力气。”赵铁匠老实的回答道。 “这就好办了。”春兰双手一拍得意的道:“既然大锤要求主要是把子力气,那现在咱们山寨上什么人最多?当然是刚入伙的百姓最多啊,现在他们还都无事可做,我们何不安排一批这样的人,要有力气的被以年龄淘汰的人,三个或者五个人伺候一个师傅,歇人不歇锤那不就成了? “着啊。”赵铁匠一怕大腿。“还是春兰队长一语点醒梦中人啊,让一个师傅只负责看火候掌握摆放方位。而几个小伙子轮流负责大锤锻打,一个没了力气再换另一个,那功效会成几倍的增长啊。” “还有,那加护手,打磨开刃的活计也可以让山寨里其他人来做吗,这样是不是就很快打出世哥要的数量来?”春兰接着道。 “没看出来,我们的春兰队长还有企业管理的潜质啊,这就是雏形的流水线作业方法啊。好,马上按春兰队长的办法办”吕世大喜的夸奖着春兰。 春兰对吕世的什么企业管理什么流水线雏形的新名词不感兴趣,倒是对他的夸奖大是高兴,有什么还比世哥夸奖更好的奖励吗? 第一百七十二章讨要兵权 安排完赵铁匠的扎枪马刀,吕世端起面前的茶水,施施然喝了一口,看着都伸长脖子等待自己下步安排的山寨所有头领,在所有的兄弟都在的时候,吕世突然郑重的向过天星拱手道,“大统领,吕世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统领俯允。” 这文绉绉的一句话,倒是把过天星弄的一愣,好半天才明白过来。 过天星就哈哈笑着道:“先生,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俯允不俯允的,我说过,山寨上的事情,都以先生一言而决。” 吕世就不动声色但一脸郑重道:“请大当家的把这些兄弟暂时交由我,并将在这一个月里由我统一管理训练可好?”吕世探前身子,拿眼睛紧紧的盯住过天星一动不动。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大厅里再次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带着各种表情看着过天星和吕世,等待着过天星的回答。 因为吕世的这个提议,吕世也心情紧张,这可是明目张胆的向过天星要兵权,还是山寨所有主力的兵权,这可是最被上位者忌讳的事情,只要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但如果过天星误会了自己或是对自己产生戒心,那么吕世会马上放手不管。 先前种种,其实都有互相利用的成分存在,吕世利用过天星的卧牛山杆子破县城救子侄,刚刚开始,过天星也是利用吕世的足智多谋为山寨老幼夺秋粮赋税过冬,虽然两人再期间合作的非常愉快,但在利益终结的时候,是不是还能坦然相对,这却是另当别论,先不说自古留下的共患难易共富贵难,小来小去,那都是浮云,真正动到绝对的利益,那才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心本性,现在,这才是吕世真正考验一个自己讲追随辅佐的人是不是值得的时候。 和一个外表坦诚内心狭隘的人打交道,那将来自己怎么死的都不一定知道,到时候,自己还是先虚与委蛇,然后利用他们打到渭南,同时也对过天星的一个交代安排,然后寻个机会下山,带着张家兄弟和小丫,直接奔南方他去吧。 “好。”过天星眼都没眨一下,爽快的答应下来,就好像这是理所当然似的。随着这一声爽快的回答,整个大厅里竟然想起一阵微微的呼气声。 其实也不是过天星真的就粗豪爽利到不问青红皂白就什么人都相信的地步,那样的话,也就不是粗豪爽利而是粗鲁不明了,整个卧牛山现在上万人口,也就不会真心实意的跟着他落草求活,卧牛山也就不会在杆子遍地的陕西大地生存到今天了。 之所以让过天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吕世,而是吕世一直那样平和的淡淡的微笑,还有他的一心为公,菩萨心肠给了他信心,他知道,总是这样平平淡淡无争的,充满真诚微笑着的吕世绝对值得自己信任,还有最主要的就是军师一到山寨就提出了那几个中肯意见和展现出的智慧让过天星深深地折服,知道军师这样的请求一定是为了卧牛山的将来打算有好处,所以当下就爽快的答应下来。 吕世在过天星的眼睛里看到了无限的真诚和信任,心中暗暗长出一口气,整个身心如释重负,也为当初自己阴暗的心理惭愧万分,现在好了,现在,自己已经由身不由己的加入了其中,并且甘心情愿为这些兄弟殚心竭虑了,那么,自己就要为这个事业,这帮兄弟继续奉献一生。 把身子往椅子背上一靠,抱起双臂还是那样微笑着对过天星道:“大统领,将军队兄弟交给我,我要在这个月里,让我们选出来的兄弟们懂得基本的战阵之道,口令鼓声,我要让他们不再是乌合之众,而最起码的,我要他们在战败的时候跑起来比不上兔子,但一定让他们跑过其他的杆子难民还有官兵。” “军师,打败了跑过官军我理解,但为什么一定要跑过其他杆子啊?”曹猛是个直性人,就一头雾水了,但过天星和赵大海好像若有所思。 “曹猛兄弟你说两个人在山里遇见了老虎,老虎是先吃跑的快的还是先吃跑的慢的?” “当然是吃跑的慢的那个啊。” “那老虎吃了跑的慢的后还去追跑的快的吗?” “当然不会啦。” “所以我要把咱们山寨的弟兄在一个月里训练的非常能跑,至少要跑过其他杆子的人马,这样你懂了吗?”这是个简单但残酷的道理,在当时会被那些淳朴的汉子鄙夷,但在现代却是每个大公司教导自己员工的必须的生存本能,根本没有阴险可言。 所有的人直直的望向吕世。然后一齐朝军师伸出大拇哥赞道;“军师够阴险,但绝对不仗义。”吕世就汗一个。 “我希望把山寨里的所有粮食拿出来给战士们吃饱,还要每天派出弓箭队去山里打猎,一是练兵,二是尽量收集些肉类。即可锻炼他们登山跑步的速度,锻炼射箭的精确臂力,也可以给战士们补贴些肉食补充兄弟们的体质。人老是吃素食是没有力气的。如果没有一个好的体质哪里还能上阵杀敌,败阵逃跑。” “军师的练军目的的确新颖,但,的确让我等那个,那个,汗颜。”过天星望着左右嘿嘿笑着小声的道,一脸你丢了我人的表情。 是啊,哪有练兵不为冲锋陷阵杀敌夺城,而只是想着怎么逃跑,怎么最不济也要跑过用来垫背的同伴的?这对于过天星这样仗义豪侠的人来说,这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怎么不让人汗颜。 不过军师说的也可能是对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乱世,能带着山寨上这些跟随自己希望活下去的乡里兄弟父老来说,不管用什么手段,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 吕世最明白,打败大明,还要整整十七年,在这期间就是要做到跑的起,跑的快,跑的远,跑过所有敌人和同伴。 这事,李自成做过,张献忠做过,毛太祖也做过,实践证明,在初期,这是必胜法宝。 吕世却不正面回答黑虎星,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慢慢的道:“现在山寨粮草充足,而即将冲向南方的时候我们却不能带走很多,我们将在行军中有无数县城,无数地主豪强堡寨拦路,我们需要的的是速度,在官军反应过来之前,冲过去,不惜一切代价冲到渭南平原,哪怕抛弃所有,只要冲过去就是胜利。” 说到这个时候,吕世再次起身,开始习惯性的背着手在大厅踱步,慢慢的踱步。 所有的人的眼睛再次被军师吸引,屏住呼吸,看着,听着军师的决断。 “既然我们为了跳出这个死地,既然我们想在外面寻求一个大的发展空间,我们就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就要有不顾一切的决心,只要坚定我们的战略思想,跳出去,跳到渭南平原,那就是胜利,为此不惜打破坛坛罐罐,打破所有的东西。” 说到这个时候,吕世坚定的挥挥手,让所有的人知道自己的决心和信心。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带这些粮食干什么?没有必要,我们就都吃了他,让我们所有的兄弟,所有的百姓父老有体力,有能力杀向渭南。” 肃穆的看着在大厅中间慢慢走动但脚步坚定的军师,所有人竟然在心底升起了一种决死的感觉。 “吃的饱吃的好,让战兵的待遇与众不同有两个好处,一、可以让战兵的身体强健,可以在战斗中保持旺盛的体力和战斗意志,二、可以让战兵有和别人相比的优越感,使他们以一个战兵为荣,为了这份待遇,为了这个荣誉而奋勇向前,羞耻于后。有了这样的一队真正的敢战能战的士兵,我们将无往而不利。” 在一阵肃穆之后,三叔第一个站起来,把干瘦的拳头往桌子上一敲,决然道:“就依照军师之言,我这个分管钱粮的决定,拿出全部的钱粮,保证战兵吃饱吃好,保证山寨老弱吃饱吃好,我们豁出去了。” 吕世感激的对已经无条件支持自己的三叔深施一礼,没有说什么,这时候还要说什么? 转身对耿奎道:“耿奎兄弟,我知道下面的事情有点强人所难,但现在关乎山寨生死,关乎以后发展,不得不劳动与你。” 闻听吕世之言,耿奎和赵兴一起站起,郑重对吕世一礼道:“担当大任,怎敢不为山寨效死?” “你部是在我们山寨上万人马中挑选出来的精英,现在虽然没有经过仔细训练,但是时间不等人了,现在请你立刻将他们机灵者派出,分赴各地,严密监视各地堡寨乡勇尤其是边军延安动向,也好我们对未来的凶险早作准备,这里你人头熟悉,不要怕花银钱,在我们照顾不到的地方,就以金钱收买,总之,我们一定要得到官军乡勇出动围剿我们的确切时间。” 说到这里,吕世上前拉住耿奎的双手,用眼睛盯着耿奎道:‘我们需要时间,哪怕是多一天,我们就多了一天的准备训练,你那里有一点点的消息,我们就有了多一天的安全保证,拜托了。” 耿奎紧紧握着军师的手,狠狠的摇了摇,然后,也不说话,大步走出大厅,没入黑沉沉的天地里。 第一百七十三章有家真好 山寨上杂七杂八的事情千头万绪,大家热火朝天的直到半夜才讨论了一半,看看大家都乏的哈欠连天,还是三叔站起来笑着道:“时间还长,事情也不是一天就能解决的,大家还是先散了,回去休息下,养足了精神才能干好事情不是?反正我这把老骨头是再也坚持不住了。” “对,对,三叔说的对,这连续十来日大家都是不眠不休的,精神也高度紧张,现在回家了,大家赶紧睡个安心觉,恢复下体力,明天我们还要展开训练呢。”吕世也站起来,还是自己心急,想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 正所谓事情要循序渐进,哪里是一夜就都能解决的?正所谓欲速则不达,还是按部就班一件一件来的好。 这一说,大家立刻感觉浑身都如散架一样,纷纷打着哈气站起来,与过天星和吕世等拱手告辞,吕世和过天星一一还礼。 等大家走了,过天星抬腿想走,吕世一把拉住。 过天星就苦着脸道:“有事情明天再说吧,我这也困的可以,你就饶了我吧。” 吕世也苦着脸道:“不行啊,大统领,这事情紧急啊,必须现在解决啊,等不了明天啊。” 过天星就张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很吃惊的问道:“什么事情如此紧急?先生快说。” “我们,我们今天睡哪啊?” 过天星一愣,看看尴尬的站在大厅里的陈策耿奎赵大海还有不知所措的王欣姜亮,愣了半天,然后很无辜的问道:“难道,难道这么半天,先生没安排自己的下处吗?” 吕世绝倒,这都是什么事啊,自己今天回到山寨就马不停蹄的忙着开会,忙着整编,忙着处理这样那样的事情,哪里还顾及得了这些? 再说了,这个地方好像原先是你的老巢,我就是安排那也得知道我安排在哪里吧。 过天星就突然大吼一声:“猛子,猛子,你给我滚过来,这是什么事吗。” 猛子就在外面匆匆忙忙的进来了。 过天星虎着脸大声责备了曹猛粗心之后道:“这事你赶紧去办,片刻不得耽搁。”然后也不管大家不满的表情,大步出去,自己睡觉去了。 吕世等曹猛急三火四的忙完,看着大家都安置完毕,自己却不能睡,低声询问了张家兄弟的安置地方,曹猛就叫一个执勤的小兄弟带着吕世过去。 出了门,黑影里走出几个兄弟,还是朱铁带队,就那么习惯性的默默站在吕世身后,吕世一笑道:“朱铁队长,现在你已经不是我的亲兵了,你已经是一队队长,怎么能还这样寸步不离的跟着我?难道你忘记了你的身份职责?” “我,我”朱铁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吕世就笑着道:“按规矩,我这个军师是没有亲兵的,只要一个王小跟着我打个下手就行了,规矩不能破,大家从今以后就都被编入战兵里,为山寨为父老上阵厮杀,希望兄弟们不要给我丢脸。” “可是,先生你的安危。”朱铁还要争辩。 吕世笑着往外面一指道:“我还有什么安危?有几千兄弟在我身边,我在他们中间还有什么危险?”看看大家不甘的表情,吕世再次笑着道:“天不早了,明天还有事情要办,各司其职不能懈怠,都散了吧,散了吧。”说完,也不等大家表态,就跟着那个执勤兵丁朝张家住地走去。 张家一家因为有吕世的关系,被特别的照顾了,一家被安置在一个背风向阳的窑洞里。 吕世来到窑洞前的时候,窑洞里也没有点灯,很安静,把耳朵贴在窗棂上听听,里面是一片安详平稳的呼吸声,吕世的心方松了口气。 但站在窗外却不知道是不是该叫醒他们,自己进去看看他们的现状。 正犹豫,屋子里张家嫂子的声音响起来:‘外面的可是吕世兄弟?” 吕世心中就一暖,能听出自己的脚步声,那是多么关心自己的人啊,张家嫂子是把自己当成了亲弟弟。 心中温暖着,忙小声回答道:“是我,打扰了嫂子休息了。” “兄弟辛苦,哪里是打扰,你稍等一会,我去给你开门。”说到这里。就听窑洞里一阵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同时嫂子叫着张家兄弟:“大朗二郎,快起来,你叔叔来了,快去给他开门,外面冷着呢,别冻坏了身子。” 迷迷糊糊的两个小子闻听,立刻翻身起来,不等点灯,大朗跳下地,一下子将房门打开,二郎的脑袋也在他身后探出,满脸都是欢喜。 吕世就站在门外微笑着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已经恢复的身子骨心中很是欣慰。 “叔叔快进来,外面冷着呢,别冻坏了身子。”这时候三儿也披着件衣服出来。 吕世就在外面搂住三儿明显瘦弱的身子笑着安慰。 这时候,窑洞里的灯点了起来,嫂子也披衣出来,让吕世进去,吕世才告个罪被一帮小子推着进了窑洞。 窑洞不大,但很暖和,里面也没什么家私,一铺火炕上,炕沿上点着一个灯盏,炕上凌乱的堆着几床棉被,小丫安静的睡在里面没有醒,吕世俯身摸摸炕上,热乎乎的,就点点头,心中感谢曹猛的心细照顾。 “叔叔快上炕坐下,忙了这许多天,也不歇着,可别不顾惜自己的身子骨,累倒了可就什么都干不成了。”嫂子就絮絮叨叨的说着,推着吕世上炕。吕世就在炕沿上坐了半个屁股。 “嫂子,还过的惯吗?哪里还需要什么,您跟我说。” “过得惯,过的惯,咱们也不是什么金贵身子,都这样了,到哪里还不是一样?” “吃的可饱?穿的可暖?”吕世接着问道。 “都好,都好。”嫂子连忙回答道:“曹猛大总管见我和你小侄女还有刚出大牢的两个侄子身子弱,在正常口粮外,还特意的拨付了鸡蛋和肉食,也让山寨的郎中给开了药方,每天派人过来熬药,你看看,这三个小子现在一个个精神着呢。” 说着,拉过三个孩子,在吕世面前站了,让吕世看。 在昏黄的油灯光影里,三个小子的确气色很好,就连刚刚出狱不到五天的老大老二脸上都有了红润。 吕世放下的点点头,轻声道:“这样就好,明天我得当面感谢一下猛子兄弟对咱们的照顾。 说这话,吕世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张家一份子。 “这还要托小叔叔的照拂,要不我们娘几个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说到这里不由的用衣袖不住的擦拭眼角。 吕世沉默,好半天,吕世低声歉意道:“都是我不好,本来想做个风车改变一下家里的境况,却不想反倒害的咱们家破人亡,还搭上了我哥哥的性命,我” 见吕世自责,嫂子赶紧拦住他的话头,艰难的笑了笑,开解道:“叔叔不要这么说,其实咱们一家还要感谢叔叔呢,要是没有叔叔,就在今年春天我和你哥哥还有几个小子就得逃荒去了,现在也不知道饿死在那个路边,是有了叔叔的风车才让大家安安稳稳的活到了现在,连带着全村都跟着你活命,全村都念着你的好呢。” 吕世就继续沉默了,好半天抬起头,艰难的忍住眼泪道:“我哥哥的葬礼我也没赶上,不知道我哥哥埋在哪里,明天抽空我去祭奠下。” “叔叔,你也别难过,为了我们一家,你不惜发动这几万人做了这些大事,你哥哥在九泉之下也一定感念着呢。”用衣袖擦擦眼睛,再次道:“得亏曹猛大总管,帮着料理的后事,把你哥哥入了祖坟,一切都是风风光光的,没委屈了他,要不是有了你们,他要是死了,不过就是一个席头裹着了,现在还有了口上好的棺材,一应的陪送,他知足了。”然后又是抹泪。 吕世就又是一阵沉默。 “来来,赶紧的,给你叔叔磕头,快谢谢叔叔对咱们的好。”嫂子拉起老大的手,催促着:“以后这就是你亲亲叔叔,就是你在世的爹,以后你叔叔为了咱们要风里雨里,刀枪丛中了,你们哥三个必须寸步不离你叔叔左右,保证他的安全,就是你三个都死了,也不能让你叔叔伤了半根毫毛。” 还没等吕世反应,那三个小子一起跪下,趴在地上咚咚的磕头。 吕世吓了一跳,赶紧俯身拉起他们。 嫂子开口道:“叔叔,我和小丫都是女人,只能给你添累赘,帮不上你什么忙,以后这三个小子就交给你了,你就当他是你的亲生,打也打的,骂也骂的,有什么冲锋陷阵的,就让他们走在你头了,让他替他爹报答你对我们张家的大恩吧。”言罢又用衣袖掩面,轻轻抽泣起来。 吕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是他们一家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也是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好心的收留了自己,让自己这个孤独的穿越者有了落脚点和依靠,但却因为自己使得他们一家家破人亡,这一切可能没有自己的出现就不会发生,但是,现在在他们的心里,却对自己透着深深的感激和关爱,这还让自己说什么呢? 站起来,看看窑洞里的一家,对嫂子轻声的道:“嫂子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咱们家的任何人一根汗毛。” 是的,是咱们家,吕世已经将自己真真切切的融入了这个苦难的家庭里,把自己真正的作为了这一家的一员,挑起这一家的天。 第一百七十四章强军初成 吕世是被曹猛独立安排在一个小窑洞里,窑洞虽小,但干净整洁,火炕也烧的热乎,还有一床干净的被褥,还在靠近里面的地方安置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在桌子上还摆放着奢侈的笔墨砚台,还有一根奢侈的蜡烛。 吕世很满意现在的住地,光棍一人这就很好了,于是当晚就舒舒服服的睡下。 第二天,吕世天没亮就爬起来,他不知道现在的时间是多久,但大约是那个时代的6点左右的样子,北方的冬天亮的晚,外面还是灰蒙蒙的,希望赶到校场不要成了第一个试验军法的人。 正要起身点亮油灯,就听外面王小的声音低声的问道:“先生起啦?可要洗漱吗?” 吕世一愣,心道我已经认为自己很早了,没想到这小子比自己起的还早. 他忘了自己是在明朝,中国的古代,这里的农民习惯了日落而息,日出而做,天不亮就起来劳作已经是一种习惯。 “是王小吗?进来吧。” 房门一响,王小就端着一盆水进来,放下水盆说声请军师洗漱,就又跑了出去,等吕世洗漱完毕,王小又端着一个小盆进来,盆里是满满的米饭,手里还有一个大碗,却是一碗带肉的菜汤。 大家都知道吕世不愿意自己独自开小灶,整个战斗期间都是跟着兄弟们在一起吃,所以山寨上所有的头领也就不好意思在独自吃饭,也和士兵一起吃一样的伙食。 现在回了山寨,规矩也不能改了,大家也习惯了,不过是打发亲卫去食堂里端回来罢了。 吃饭的时候,吕世问了下王小的老娘和小妹的安置情况,王小就兴奋道:“我娘和小妹被安置在老营里,是山寨组织人手帮着新搭建的地窝子,干净暖和,吃的也是山寨上定额发的口粮,几家合着做的,好的很。” 在这一点就看出曹猛的能力来,这么大的山寨,上下近万丁口做到面面俱到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吕世三下五下和王小吃完,就匆匆赶到校场。 老远就听到校场上人声鼎沸,近前时却是黑压压的满是人,大家在灰蒙蒙的校场上东一群西一伙的聊天。大厅台阶上过天星,耿奎陈策和其他大队长都已经到了,见军师过来都忙着过来相见,吕世讪讪的施礼道:“叫大家见笑了,第一天聚兵到是我晚了,该罚该罚。” “先生说哪里话来,我们都是粗使力的汉子,睡不得晚,已经习惯了,倒是军师你是读书人,身子骨不习惯早起,到是委屈了军师。”大家都知道文人以晚起高卧为风流,那诸葛亮都要睡到太阳西下的,自己军师能和大家一起起来,就显得有点让人吃惊了。 “大统领。看看时辰到了吗?我们就擂鼓聚将吧。”吕世赶紧催促过天星。 过天星看看天色道:“看时辰已经差不多,擂鼓就免了吧,因为除了先生之外大家伙都已经到齐了,难道擂鼓是专门为了军师吗?哈哈哈哈。”众人听过天星的调侃,也随着哈哈大笑起来。 吕世老脸通红,还倒是自己穿越后精气神都大好于前,这起来算是早的了,若在前世哪天不是8、9点钟起床?看来还是要学习古人,早睡早起身体好啊。 “擂鼓还是要的,这不单单是为了聚将,也有让大家养成闻鼓而起,闻鼓而进的习惯,更何况也是聚拢大家的精气神的一个方法。还请大统领到时辰擂鼓,不要因为没必要就费了规矩。”吕世赶紧解释道,“制定了规矩就要执行,一切规矩都是从严格遵守一丝不苟开始的,如果刚刚开始就散漫起来,那以后就别想再严谨起来,这样的坏头不能开。” “我等受教了。”一众人等见军师说的有理,都忙忙躬身受教。“好,就依军师之言,规矩不可费。”过天星说完就大步走上台阶,大声吩咐道“侍卫何在?抬鼓上来,我们擂鼓聚将。” 两个侍卫答应一声,转身从大厅里抬来一面大鼓,安放在大厅台阶之上,郑重的将鼓槌交给大头领,过天星紧紧腰带满脸肃穆的接过鼓槌,奋力的击打起来,鼓声浑厚悠长,由慢到快,远远的传遍卧牛山,震响在这灰蒙蒙的天地之间。 随着鼓声激昂响起,那轮红彤彤的太阳也在黑虎山上喷薄而出,万道金光瞬间就洒满了这如画天地。 大校场上的士兵都不由得在激昂的鼓声里站起身子,停下吵闹,变得一脸肃穆。 待一通鼓后,在小队长,武长的吆喝声中找到自己的伙伴一排排一列列站好,虽然队形还不整齐,但也有了军队队形的样子。 过天星赵大海等和吕世在台阶上负手而立,看着校场上的兵丁在鼓声的激发下,少了一些匪气多了一些纪律和强悍的气息,几人相视一笑,心怀大畅。 等了大约一刻钟,过天星二次擂鼓,校场上的士兵一个个满脸严肃,把胸脯挺的更高,更是整齐起来,等三通鼓过,校场上已经鸦雀无声,单等大统领和军师讲话。 过天星丢下鼓槌,向前走了一大步,看看眼下的士兵经过连番大战,经过先生整编,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心中不由血脉喷张,豪情大起。 希望这只是一个也仅是一个开始,不久的将来,在自己的军师**下,这样兄弟组成的队伍一定能成为一只战无不胜的强军,这才是自己想要而不可得的东西。 深吸了一口气,过天星大声道:“兄弟们,记住今天,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是土匪喽,我们是兵,是卧牛山上万父老的子弟兵,让我们用军规约束自己,让我们流血流汗的锻炼自己,为看着我们的身后父老乡亲姐妹子侄,在这个人吃人的天下杀出条活路来,为他们去死,你们愿不愿意?” “愿意” “你们怕不怕?” “不怕” 这些士兵本来就在这乱世里看轻了生死,更被过天星的话语刺激的热血沸腾,一起大吼起来。 吕世站到黑虎星刚才站过的地方大声对着台下的兵士道 “我军师吕世,现在正式宣布,我们今天正式成军,军名黑虎。让我们从今天起真正做到不抛弃,不放弃,前仆后继,为自己,为亲人用我们手里的长枪杀出个有衣穿,有饭吃的太平天下。” “嗷,嗷,嗷--”吕世站在众人的面前,看着下面还不太整齐的队列,深深的吸口气再次大声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不用再做其他的事情,你们要在一个月里除了睡觉就是训练,训练还是训练。在这同时为保证你们的体力,在这个月里山寨将拿出所有的粮食和干肉给你们,保证你们一天三顿,三顿管饱,” “嗷嗷嗷。”底下的士兵兴奋的嗷嗷叫起来,在这个时代还有什么比一天三顿,三顿吃饱更好的消息呢? “我们第一天要做的就是跑步,而且要天天跑日日跑月月跑,我要你们在战斗的时候杀敌跑过敌人,在撤退的时候不让敌人赶上我们被杀,跑不完任务就没有那三餐好饭。” “那军师也要练吗?”一个声音突然道,整个校场立刻落针可闻,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那个敢于出此大逆不道言论的人,校场上说这话的小兵张大了嘴,脑子已经当机,其实他的话是无心之语,顺口一说,根本就没经过大脑,当话一出口,自己就知道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 在这个时代当官的打骂下级,自己吃喝嫖赌,奴役手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哪里有如这个小兵一样的质问,哪个敢于这样的质问?那和找死是没有什么两样的。人们看那个小兵的眼神已经和看死人一样了。 “是的”吕世大声道:“我是你们的头,所以我一定要跑的比你们这些兔子还要快。如果跑不过你们,我也没有饭吃。” “好啊。”下面一片叫好声,大家已经忘了刚才的尴尬,又一起起哄,不知不觉间军师和小兵的距离大大的缩短了。 “好了,先静一静,我要告诉你们我们跑多远之后再高兴不迟。”大家就都肃静的等待着军师给自己的任务。 “从我们的山寨到前面的官道,来回十里,我要求你们两个时辰内跑完,跑完的有饭吃,两个时辰跑不完的就只有喝刷锅水了。” 底下的人立马就鸦雀无声了,人们的脸上个个表情不一,有的身强体壮一脸满不在乎,而那些自认不行的已经是面色惨白了。 吕世把这些表情都收在了眼底。笑咪咪道:“还有啊,身体好的也别得意,我们的规矩是按小队计算的啊,即使你再能跑,但你小队的人有一个跑在了最后,对不起,这个小队一队还是没饭吃。所以,要想吃饭,就要照顾你队里的队友,到后来为了吃上带肉的饭,你就是背也要把你落后的队友背回来,如果有一个队把自己的队友丢到后头不管,那不但不给饭吃,还要每个队员加跑2里,队长加跑3里。 这个条件一宣布,立刻在个个小队里身强体壮的看身体羸弱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好了,现在开饭,大家不要吃得撑着跑不了啊。” 健妇营的女兵就抬来一桶桶的干饭,还有一桶桶的肉汤放到个个小队面前,让刚刚还诡异的校场气氛被饭菜的香气冲的烟消云散,大家都投入到和饭菜的战斗里去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开始训练1 十里,按照现在的计算方法就是五千米,看着不是很远是吧,但各位书友要知道,那是什么年代?是万恶的旧社会,是万恶的明末,所有的百姓一个个都是吃不饱饭的,营养严重不良,身体羸弱不堪,其实在正常情况下,别说十里五千米,就是走上个三五里路都要气喘吁吁,所以十里已经不少了,什么事情都有循序渐进不是? 好在原先打下了张家堡,山寨得了许多钱粮,三叔也不再掐着指头数米粮,于是过天星就安排大家顿顿吃饱,这多少已经让各位兄弟增强了些体制,要不就这十里吕世都不敢设定,万一敌人没来,自己先把自己的大军跑散架了,那吕世还找谁说理去,到那时候自己哭都哭不上来了。 过天星就很担心这个,在士兵吃饭的时候,悄悄蹭到吕世身边,小声嘀咕道:“先生,这行吗?可别跑坏了大家的身子,那就适得其反了。” 吕世笑着道:“不行也得行,时间紧迫,我们没时间用伙食慢慢的增强兄弟们的体力,因为我们在未来要有上千里路转战,没有一支跑的动,跑的赢的强军是不能冲破层层关隘阻挡,不能杀开一条血路的。所以,只能在一日三餐的基础上,再加上这个强制训练才行啊。” “我们能带着这些家小冲破官军层层阻拦,杀到渭南吗?”过天星再次凑到吕世身边,小声的担忧的问道,这个时候,三叔也悄悄凑过来,也是满脸担忧。 在昨天战略会议上,过天星知道先生所说的都是对的,也是必须的,但是当时自己就心中暗暗担心,自己这些人的底子自己知道,虽然敢杀敢冲,但是在这些兄弟们的身后,可是还有几千老老少少啊,拖家带口的,那真的能带到渭南吗? 当时压着这个担心不说,是怕打乱了先生的布置,现在悄悄的说出来,是没有外人。 “能,绝对的能。”吕世信心满满的道。 看着过天星和三叔的担忧,仔细的给他们解释道:“首先,大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奋斗目标,这很关键,知道了奋斗目标就有了动力,这能让自己知道在这里是九死无生,那就只能冲出去求活,在为活着而奋斗的前提下,大家就会拼死战斗,就会爆发出无穷的潜力,是不是?” 对于什么是潜力三叔和过天星不懂,但为求生而豁出命去打拼,这个大家知道。 “第二,现在我们行动,对官军而言是出其不意,那么前途之上只有也可能只有乡勇,至于那些各地卫所军户我们根本就当他是空气,但乡勇就可怕吗?不,乡勇团结起来可怕,在我们迅雷不及掩耳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来联合,那么以一两百单个的乡勇组织,对于我们将近四千的兄弟来说,那根本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事情,我们路过那里的时候,不找他们麻烦,他们就应该缩在乌龟壳里磕头烧香,求漫天神佛保佑吧。” “这倒是个实情,这样看来我们还有一拼。”过天星暗暗点头道。 “可陈策说,渭南平原虽然四面虎牢,易守难攻啊。”三叔提起陈策形容渭南平原的地势来。 吕世哈哈一笑道:“易守难攻,那得搁在哪方面说,对于西南东三面是这样,对于我们进攻的北面那就没有险关要隘,我们处在黄土高原上,我们是顺势而下一泻千里,那哪里有人能阻挡?” 三叔见识还是长些,被吕世这么一说,当时一拍大腿,:“对啊,我们在高处,往下一冲,哪个还能阻挡?这事还真如军师所言,就是个理。” 三叔有了信心,当然过天星也就放心了。 其实吕世还没说呢,在自己的那个时代,有一支衣衫褴褛缺衣少弹的军队,拖家带口在上百万武装到牙齿,而且上有飞机下有坦克的情况下的敌人包围圈里,就凭借这一口气就走了两万五千里,那是何等的壮举,那是何等的辉煌? 只要我们有口气在,我们一定能走完这三千里。 而这口气,将在训练里。 吕世将要慢慢的灌输给他们,一个有灵魂的团体是不会被任何人和事情打败的。 “所以我们要整编,所以我们要训练,在训练里,不但强壮他们的体力,更主要的是强化他们团队的意思,怎么团队意思你不懂?好了,那我也没空和你解释,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在我们一起努力下,我们面前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十里很远吧,我们能克服,那还有几个十里不能克服?”吕世又拿出慷慨激昂的情节,对只有的两个听众展开唐僧式教育。“所以,我们现在第一要做的就是,让大家抛弃散漫,真正成为一条心的团队,成为一个打不烂有战斗力的强军。” 当时三叔和过天星立刻就信心满满了,是的,只要大家抱成一团,哪里还有不能克服的事情? 这时候,所有的兄弟都已经吃好喝好,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鞋袜,蹦蹦跳跳的展开热身,就准备开跑。 过天星再次低声道:“先生,你真的也跑吗?你行吗。要不我就以一个大统领的身份吩咐你留下照看咱们老窝怎么样?”过天星不无担心的好心建议。 先生毕竟是一介文人,看身体也就比那种文文弱弱的稍微强上一点,怎能和自己这些粗鲁的汉子相提并论?怕他刚才在广场上大言放出,难以收场,所以就主动提出来,给吕世一个台阶。 吕世知道这是过天星给自己台阶下,但自己更知道,自己的训练方法能不能被大家坚持下去,最主要的是看自己能不能以身作则,更何况自从穿越以来,原先身体素质就比现在的人们要好,而现在的感觉是比原先更加的有力气和精神。这十里路应该没问题。 “谢谢大统领的美意,我还是带大家跑吧,这样一是以身作则在训练里少了许多怨言,二来也好切实掌握下实际情况,以便以后改进。这10里应该没问题,实在不行,还有你过天星背我回来呢。哈哈哈。” 过天星就一脸苦笑了。上下打量着军师的一米八的身板,希望不要太重。 “好了,大家注意了,我现在问你们,你们现在已经吃饱了吗?” “吃饱了。比过年吃的还饱”大家就七嘴八舌的回答军师。 “那好,不过现在大家还不能跑,那样会跑断了你们这帮吃货的肠子。”吕世笑着道。 台阶下哈哈大笑起来。军师说的还真对,刚才光顾着吃了,有不少人已经撑得不行,真要是马上跑起来还真要出大事的,还是军师贴心啊。 “那你们现在就开始向我一样,站军姿消消食。”吕世说到这,就以一个后世最标准的军姿大声的道:“双手下垂,抬头挺胸,目视前方,两腿并拢,对,就这样,监军士何在?” 耿奎马上带领手下大声答应:“属下在。” “给我看好了这帮兔崽子们,半个时辰内如有乱动者,打五鞭子,包括我在内。”吕世大声的吩咐道。 半个时辰,就这么站着,还要腰不驼头不低,这也不是消消食啊,这就是活受罪吗。 好吧,既然军师也这么站着那我们就站着吧,但这样站着有什么用处呢? “你们有人可能会问,这样站着对杀敌有用吗?我告诉你们,有用,第一,这样站着会站出你们的精气神,在战阵上,只要你习惯了这么站立,自然而然你在精气神上就压倒了敌人,有时候气势决定胜败,敌方的气势一堕,那么你就已经胜了他们一半,那样你就可以以一当十了。对不对?” “对。”大家一致同意,你还别说,军师说的还真有道理,我们往日打肥羊的时候,只要我们嗷嗷嚎叫着冲上去,就是吓也把一帮保镖们吓住了,打起来也顺手的多。 “第二,就是在站立中锻炼了你们的腰力,我们的兵器是什么?是扎枪。扎枪刺出靠的是什么?不是你的胳膊多有力,而是你的腰要有力,只有腰上的力气使了出去,那么我们就会遇敌杀敌遇神杀神。对不对?” “对。”这时连台阶上的过天星也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 “第三,站久了,你们就会和队友形成默契,你们就会和队友在心理上共进退,杀敌固然要人多,固然要勇猛,但更需要团结,要不你上我不上,就是人再多还能胜利吗?” “不能。”下面喊声已经很齐整了。 “第四,” 天啊,还有第四种好处?还是军师知道的多啊,就连一个小小的站立都有这么多说道,军师了不得,真的了不得。 “第四就是当你们将来都有了婆姨的时候,你们将由于腰力好,而受用无穷。”人们一愣,突然反应过来,哄的一声大笑起来。有的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但马上就遭来监军士的一顿鞭子。笑声里连这顿鞭子带来的痛楚都轻了很多。 “对,你们要记住,心里可以想着美事,但浑身上下绝对不能动。就像我,只是嘴动,但我的浑身上下绝对没动。”还真别说,那军师滔滔不绝的说话,但身子还真的是纹丝不动,就连脑袋都没晃动一下。 “现在我们为了打发这个枯燥的时间,我教大家唱个歌,好不好?” 军师还会唱歌?真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军师啊,所有的人都期待着军师的歌曲,原先那个被大家传唱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就是军师的杰作,那个真好,通俗易懂还朗朗上口,把个死板的军规一下就鲜活的让大家记住了。 “我唱一句大家跟着唱一句。个个兄弟个个要牢记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唱。” 第一百七十六章花样百出 在铿锵激昂的歌声里,时间流转的飞快,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就到了,吕世喊停,歌声戛然而止。 刚才光顾着唱歌了,还没觉着怎么样,可这一停下来,马上就感觉腿也疼,腰也疼,有几个精气神一松,立马虚脱的栽倒在地,马上就有监军士和健妇营的人跑过来,抬到一边休息,活动。 然后吕世开始站在头前,带领大家一队队的慢走,在校场走了一圈后开始慢跑,让大家活动开身子,速度慢慢加快。 刚开始的时候还不觉怎样,大家的脚步还算整齐有力,但慢慢的就有了差距了,队伍开始拉开距离。 但所有的小队长和武长都是大家选出来的,第一条肯定是在他们那伙人里身体是第一棒的,看看自己队伍里渐渐分出的档次,心里都上火,更何况队与队之间还有暗暗比试的心思在,当然就更加的着急,队长们不得不前前后后的吆喝着,催促着,谩骂和鼓励相加. 当跑到终点的时候,一个个已经在大深秋里汗流浃背了,都跟狗似的吐出了舌头。 看看军师也是满头大汗,但是还在跑前跑后的吆喝鼓励,严令那些躺倒在地的起来,在兄弟们的搀扶下慢慢走上几圈,要不就要挨监军士的鞭子,在鞭子和走几圈中选择,大家当然选择了走几圈。 这时候,第一队队长李立上前,担心的跟军师道:“军师,我看这样下来,就是大家走回去都够呛,万一这样,那就是法不责众啊,到时候岂不失去了军规威严?” 气喘吁吁的吕世笑着道,不怕,回去的时候,我保准大家就是跑死也不会叫一声苦,你就等着我的好戏吧,也不理李立困惑,大声招呼那些东倒西歪的战兵:“大家整队,跑起来啊。” “不行啦,军师,我宁可不吃晚饭,宁可挨监军士鞭子也不跑了,你就绕了我吧。” 吕世的大腿突然被人抓住,低头看时候,一个瘦弱的战兵吐着舌头抱着吕世大腿哭着求饶。 “你给我起来,你别给我丢脸,你不吃晚饭行,但我们兄弟还想吃呢,二狗子,起来。” 一个小队长怒火冲天的跑上来,上来就给了这个二狗子一脚,然后怒骂道:“别在军师面前装死狗,没看见二队的那些腌东西在看我们笑话?丢脸给谁都行,就是不能丢在二队面前,给我起来” 说着,也不顾军师在场,一把拉起死皮赖脸的二狗就走。 回去的时候,那个还在连哭带喊死装是狗的二狗子突然就不再哭喊了,因为他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一个壮观的情景。 只见在来路上,在路两边,正走来一群群山寨里的婆姨,大姑娘小媳妇小姑娘那各个是喜笑颜开花枝招展,近千姑娘就在沿路排开,立刻将跑步的道路变成了一片花的走廊,二狗子一眼就看到那个心怡的,满脸可爱雀斑的姑娘正在人群里,探出半个身子再往这里张望。 我的妈呀,这军师你也太损了吧,这还让男人活不活啊。 二狗子都已经有要死的心了,但是,现在就是要死也得跑回去在,要不就太没面子,太不爷们了。 男人吗,为了在女人面前的面子那就更是咬牙跟上。好在有军师在前面压着脚步,要不大家紧一阵慢一阵的还真要跑伤几个。 道路两旁的姐妹这时候竟然开始一起高喊:“加油,是汉子就加油,不是汉子是狗熊,狗熊狗熊没人疼。” 要命啊,这损主意定是那个诡计多端的军师出的,绝对的。 现在所有的战兵心里都不把吕世当成神机妙算的军师,而是以诡计多端阴损无比代替了。 有人气喘吁吁,有人气定神闲,还有人,累得几乎要趴在地上,但都咬牙跟着,坚持不肯掉队。 “哎呀我的姥姥,这,这还让不让人活,活了,”王狗子吐着舌头说道,脚步虚浮,看起来再跑几步,就要吐血而亡。 “王狗子,你别***装死,跟上,别给咱队的兵丢脸,耽误了咱们吃饭看我不揍死你。”带队的小队长大声呵斥,但看王狗子的确已经力不从心,赶紧上前几步,抓住王狗子的胳膊用力一提,将佝偻着的脊背提了个笔直,勉强直着腰赶了几步,头一低,背又弯了下去,摆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任队官再怎么催促,死活也不肯加快迈腿幅度。这样整个的小队就被拖慢了速度。 “加快速度啊,慢了回去就吃不上饭了。”另一个小队从面前跑过,气喘吁吁地给对方鼓劲头。 “大不了,明天站队的时候我也晕倒,叫健妇营的婆姨们抬出去,也不受这个活罪。”王狗子心中打着小算盘,可刚刚想到这里,却见监军士赶着几个士兵在往山口跑去。正是那些刚刚晕倒的兄弟。“我的妈呀,感情这也不行啊。”王狗子彻底的死了心,开始丢掉胡思乱想,努力的加快脚步。 “跟,跟上,我们小队没孬种,别别给整个2大队丢脸,道道道边的婆姨们看着呢。面子面子啊,我们可不能在婆姨姐妹面前丢脸啊。”那个小队长拉着王狗子吭吭哧哧的说,粗气喘得像拉风箱一般,磕磕绊绊正在跑,看见一个士兵倒在路边伸长了舌头喘气,王狗子正在为这个小队吃不上中饭幸灾乐祸,却看见那个小队里跑远的队长和一个身体强健的士兵跑了回来,像拖死狗一样拖起那个人就跑,王狗子就再也不敢装孬了,那样真的连累了队上的兄弟了,跑吧,玩命也不能拖累了兄弟啊。 到了,近了,山寨寨门就在眼前了。 大营门口,新任监军大队长耿奎瘟神一样站着,准备清点着各队人数。看到吕世带着士兵跑近,耿奎神色一凛,笔直地挺起了腰杆,看看满脸热汗但依旧跑在前面的军师,当时大声赞叹,军师就是要得。 二狗子一进山寨大门,第一想法就是扑到,然后再也不起来。 但刚刚扑到,就有两个监军士的兄弟上前,架起他就开始在校场里绕圈。 但是,一个东西彻底的吸引了他,那吸引力可比那个长着小麻子的心怡女孩还要强上百倍水缸,就在营门里,摆着一溜冒着热气的大水缸,天啊,这正是肺子要着火,嗓子已经冒烟的二狗子他们所急需的啊,扑上去,说什么也扑上去。 但是迎接他们的是监军士那如狼似虎的大脚,一脚就将这些筋疲力尽的家伙踹翻在地。 “滚一边去,赶紧围着校场走一圈,没有走一圈的别想喝上半口。” 然后又换成一幅狐狸的表情:“走吧,走完了就有的喝了,加盐的茶水啊,不凉不热啊,赶紧走吧,走完了就管够喝啦。” 二狗子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完一圈的,但绝对知道,在自己走圈的时候,自己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个比长满雀斑的女孩还可爱的大缸。 当二狗子带着已经不是自己的腿来到大缸前的时候,接过那一瓢甘甜的茶水的时候,是茶水和眼泪一起喝下肚子的,在最后一口温水下肚之后,二狗子彻底瘫倒在的校场上,任谁也召唤不起来了。 看看人已经到齐,两腿已经不像长在自己身上的吕世站到台阶上大声道:“好,很好,今天你们完成的都好,我也实现了我的诺言,和大家一起按时跑完全程,没有被先前那个兄弟砸了饭碗是吧,” “哈哈哈哈,”底下传来一片笑声,笑声里有对军师言出必行作风的敬佩,也有对军师好本事的拜服。 “但是,我刚开始的时候说过,我们的规矩是按小队计算的,即使你再能跑,但你小队丢下了同伴,对不起,还是没饭吃。所以,要想吃饭,就要照顾你队里的队友达到标准程度计算,到后来就是背也要把他背回来,如果有一个队把自己的队友丢到后头不管,那不但不给饭吃,还要每个队员加跑2里,队长加跑3里。是不是?” 那个没按时跑回来的小队长走到台阶前躬身道;“军师,我们受罚。” 那个丢掉队友的小队长红着脸走到台阶前不敢抬头看吕世,嘴里只是诺诺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不服吗?现在你们就为了一口饭就可以丢掉你的队友,将来在战场上你也会为了多活一会就丢掉队友,那是你的袍泽,那是你的兄弟,你就要这样丢掉吗?为了一口饭就丢掉队友的人,还有哪个敢成为你的队友?说?” 吕世声色俱厉,眼睛狠狠的瞪着那个队长,过天星更是气冲牛斗。那个小队长吓得扑通跪下,“大统领,小的知错,下次再也不会了。” “下次?没有下次,因为在战场上敌人不会给你下次再活一遍的机会,今天你不但要领你该得的惩罚,而且到监军士那里再领20鞭子,然后给我滚出黑虎军。”那个小队长匍匐在地呜呜哭泣。 过天星说话时台下一片寂静,这样的处罚不可谓不重了。从此之后这个人只能在老营里在人们的白眼里过活了,众人心下凛然。 “那个背回自己队友的人呢?” “小的在”一个强健的汉子走到黑虎星面前。插手施礼。“你表现的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个小队的队长了。如果以后你的小队还有丢掉队友的事情发生,那么你的整个小队就都给我滚出黑虎军,滚出黑虎寨,听到了没有?” “谨尊大统领命。”那个小队带着所有的人一起大声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鼓励斗殴 中午的饭菜依旧让人垂涎,雪白的馒头,金黄的小米饭,滚烫喷香的肉汤,那肉汤也不是没滋没味,而是放了许多盐。 盐啊,这是多么好的调味?这时候还说什么?军师在前面喋喋不休简直就是讨厌,现在大家所有的心思就都在那肉汤的咸味里。 终于听到军师发出一声天籁之声:“开吃” 还说什么?那馒头菜汤就是自己不死的对头,就是那个让人又爱有切齿痛恨的军师,消灭了他。 于是偌大的校场之上就是一阵母猪吃食的声音。 吕世也累的要死要活,虽然作为一个穿越众,但还真不是万事皆能,这十里跑下来,也把自己累的跟个兔子似的,收获的不但有劳累,还有一个个兄弟看向自己要杀了自己的眼神。 “都是为你好,真的为你好。”吕世就这样安慰自己,安慰大家。 这时候陈策也入乡随俗的端着个大碗,放下文士的架子,施施然走到吕世身边,看着吕世的样子就笑着道:“军师,累的够呛吧。” 吕世只剩下吃饭的力气,哪里还有其他?头都不抬的满嘴食物道:“还行,还能坚持。” 陈策就一面斯文的细嚼慢咽一面看看左近,然后不由忧心的道:“现在看来,这些兄弟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这样下去能行吗?不要欲速则不达啊。”这也是负责任的说法。 吕世点点头,用最后一口汤顺下了嘴里的馒头,满是信心的回答道:“这是初始运动正常反应,肌肉与运动协调不够,不过再这样三天,三天之后就好了,现在却不能停,只要一停,那这些兄弟可就真费了,三天后我还要加大运动量呢,一次跑上十三里,然后是十五里,到那个时候再坚持个十几天就好了。” 看看陈策不懂,也懒得和他解释什么运动机能学,解释了他也不懂,于是就再次舀了碗肉汤,开始细细的慢慢品味,顺嘴说道:“这就像吃东西,一个饿的狠了的人是不能一次给他吃饱的,那对肠胃不好,说不定还要了他的命,但是,一点点加大食量之后就好了,慢慢他适应了,就会成为一个大肚子汉了,当初我在,我在原先的时候吃的就很少,但是现在就不行了,陈策兄弟,你再给我取个馒头去吧,我是真的懒得动了。” 陈策无奈,听不懂这个古灵精怪的军师理论,在圣贤书里也找不到,那就随他试着吧,只是别撑坏了才好。 正在两个人鸡同鸭讲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大嗓门的喊叫声远远的传来,顺着声音望去,却是在校场角落里一伙人正坐在一起可怜巴巴地看着远处吃饭的人。 吕世放下汤碗,把剩下的半个馒头塞在嘴里,往那边走去, 隔着不远,就见一个长相粗豪的汉子猛地站起来,大声的嚷嚷到;“都怨你们这些腌货,跑步时不上心,还他娘的偷懒,害的老子和你们一样的吃不上饭,看着馒头肉汤眼馋,还要被吃饭的东西笑话。” 一个瘦子一听,跳起来不服气的道:“那能怨得我吗?我本身就瘦,跑不快正常,那你好吗?五大三粗的家伙,就顾着自己跑。你没看见三小队的赵二愣子吗?人家也不比你强壮多少,人家是背了一个队友回来的,你羞也不羞?” “那那,那你就不能和七大队的那个小子学着点吗?看看人家累的都快吐血了,人家是爬着回来的。” “那你咋不说人家后来是两个队友架着回来的?那你就不行拉我两下?饿着你个饿死鬼活该。” “呦和,那你拖了大家后腿还有理啦?” “那你不帮队友也有理啦?军师的话都让你给吃啦?亏得您还是我表侄子呢。” “我,我,我揍你个老东西的。”那个被称为表侄子的看辩白不过表叔,就干脆瞪着眼睛大吼,撸胳膊挽袖子的开始要动武了。 “反了天了你还,我就替你死去的爹,也揍你个不讲人情帮助的东西。”那小个子当时就不示弱的站起,拉开架势迎战。 于是那边就上演了全武行。 耿奎见了,大声呼喊着,马上风风火火的准备带人过去拉架,并惩罚这些敢于军中斗殴的士兵,却被吕世一把拉住,吕世笑嘻嘻的道:“让他们打,你们就在边上看着,只要不出人命就得。我们的军中不禁止打架,这样能培养出血性来,只要事后你们监军士把他们叫到一起,把是非分说清楚,让理亏的给占理的赔礼道歉就成。走,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去。” 这吕世还真就拉着陈策和跑过来的春兰去看热闹去了。 吕世站着看的累,干脆要王小搬来了两把椅子,让陈策坐下,翘起二郎腿坐了看,这时候过天星也跑过来,刚要制止,但看到军师在那翘着二郎腿看的高兴,也就不说话了,过天星本就是个爱打架的,这样的热闹怎么不看? 那队士兵见军师大统领来看,当时就吓白了脸,据说官军里的规矩就有军营打架斩立绝的说法,可别触了军师霉头。 吕世看看眼看着要打不起来,当时笑着道:“大家别介意,不要管我,你们继续,我的意识就是咱们嘴笨占着理由却说不过他,那咱们就拿拳头说话,即使没有理由也要凭借拳头找出理由来,咱们是什么人,是土匪啊,土匪还和谁讲道理,土匪本身就不是讲道理的职业,你看哪个土匪抢劫的时候跟人客客气气的说,对不起啦,我们饿,所以我们就要打劫你,这是没法子的事情,你同意吗?你不同意啊,那我们走了,你同意啊,那我们可要上啦。这样的土匪岂不都饿死?”大家见自己的军师说的有趣就都哈哈大笑起来。 “来来,大家看看战斗情况如何了?哎呀,那个瘦子,你的拳头出击太慢,跟个慢镜头似的,那还不让人抓住?看看抓住了吧,那个大个子,你抓住了人家的拳头还客气什么?往后一带不就齐活了吗?那小个子还等什么,撩阴腿的侍候啊,对,就这样,一下就让那大个子蛋疼了。哎呀我让你用撩阴腿踢他裤裆,没有让你踢他大腿,你个笨蛋啊,我开始为你蛋疼了。还有你抱住他的腰。” 一时间说的忘形,丢下椅子跳着脚在场外呼喊:“手被人家抓住,你的牙是干什么吃的,就留着啃骨头吗?咬他啊,对,对着他的老腰下嘴。还有猴子偷桃是这样,不是这样,你太***笨啊,我对你的笨发指了。” 吕世在那里现场解说员一样的白话,根本不顾自己的诗文形象,那是脏话漫天飞比粗鲁的土匪还土匪,让站在身后的春兰小脸红的和红布似的,陈策更是苦笑摇头,连连说道:“有辱斯文啊。”但话是这么说,就是坐在椅子上不走。 吕世这样的形象却深得大家的喜欢,不再觉得军师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是和自己兄弟一样的亲和。 过天星被军师感染,更是兴奋得忘乎所以手舞足蹈起来,连连为双方加油打气,这个时候眼见那个小个子体力不支落了下风,吕世跳起来对着几个跃跃欲试的士兵大喊道:“还等什么?你就眼看着你的兄弟被人欺负而无动于衷吗?我为有你这样的兄弟丢脸啊,还等什么,还不快上,拉兄弟一把去?” 得了军师这样的评语,当时那几个跃跃欲试的家伙飞跑着加入战群。 那边大个子的兄弟见对方人多自己兄弟要吃亏,也呼啸一声大喊着加入,于是单打独斗变成了双方的混战,两面的兄弟不断的加入,战团里的人数不断的增加,到后来都分不出谁是谁的一伙了,反正是见到人就开揍,吕世不得不拿着椅子不断的后退,以免被飞出的鞋子什么的击中,远处还有不断的人跑来看热闹,当看见群里的一个与自己亲厚的吃亏,立刻加入群殴之中一显身手。 退到大后面的吕世对着看得如醉如痴的过天星和陈策道:“打架有三个好处,第一***过架,那么就在心中把他当成了亲兄弟,这样更利于团结。第二,在打架中锻炼了拳脚腰身反应技术,要比按部就班的练习上路的快,第三,在挨打的时候慢慢的练成抗击打的能力,以后不再受点小伤就喊痛,对了还有第四,那就是在斗殴中锻炼了胆色,不再害怕战场厮杀,这一举四得,何乐而不为呢?所以我们要不断的没有机会创造机会让他们干架,最好是一武一队的干架才好。” 过天星和春兰就用看妖怪的眼光看着吕世,就一个打架就可以说出这么多道理还真是妖人了。 在此后黑虎军就有了一个新的娱乐项目,那就是个队个武之间,在训练结束后都必定乌眼鸡相仿的寻找另一个队的毛病,一言不和就大打一场,战败的当然要找回场子,战胜的也一定要继续蹂躏下手下败将,或是找另一个胜利者挑战,吕世还别出新裁的发明了流动红旗,哪个打胜了,就颁发给哪个,当然战败的就不得不总结经验再战了。所以每天晚上不管多冷,吕世都会和其他人闲人一样搬着凳子看完斗殴才去教书。这让三叔等老成持重的人无奈的哭笑不得。 但也奇怪了,不断的斗殴中不但给枯燥的山寨带来了娱乐而且山寨的面貌还大为改观,大家不但战力战意空前高涨,而且武与武队与队不但没有分崩离析,反而更加团结起来。 按照军师的说法;“战斗的友谊最是铁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烈属功臣 正在吕世和过天星等,看着校场上打的热火朝天,并且不遗余力的施展挑拨离间,阴损死坏的时候,王小满脸焦急急火火的跑过来,也不顾吕世看的正投入,拉着吕世的手,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的叫道:“军师,快看看去吧,有几户老弱正收拾东西要离开山寨啦。” 吕世一愣,在凳子上跳下来,莫名其妙的看着王小细问原因。 现在卧牛山钱粮丰足,并且士气如虹,想来山寨投奔的那是络绎不绝,吕世现在按照自己的想法,才忍痛闭寨不纳,怎么?现在还有弃寨他投的?这可是新奇的很了。 其实真要对未来卧牛山山寨不看好,或是没了信心,弃山寨他投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经过昨天晚上开会,大家定下了战略方向,在一个月,最多是两个月,在官军杀来之前,卧牛山就要整寨大搬家,冲杀千里,杀向渭南,这一路上说不得千难万险,厮杀阵阵,杀到渭南也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一些老弱所谓故土难离也应该是有的,正所谓物离土贵,人离土贱,抛尸在外,再难回归祖坟故里。 当初这样的情况也在吕世考虑之内,为此,吕世当时在没人处,和过天星赵大海还有三叔详细的探讨过这个问题。 吕世的意见是,向大家公布这个重要决定,然后征求大家意见,去留自愿,对不想走的,就给以钱粮任其自去,还有一部分不愿意随军的兄弟及其家属,吕世有个想法,那就是将他们安置在其他交好的山寨,如有并肩战斗过的独角怪和盖叫天的山寨,当然不白让那些山寨帮忙,卧牛山有的是三叔不遗余力在米脂搜刮来的笨重物资,还有多余的粮食布帛,都给他们便是。这样既减轻了长征负担,同时也对山寨的人心安定起到绝大的作用。 这个三叔虽然肉疼,毕竟看着自己连最后一把干草都要带回山寨,却最后不得不白白的便宜了别人,心中怎么的都有点不舒服,但在吕世描绘了一下自己带着这些笨重物资穿行万里的严重后果之后,也只得忍痛同意。 但是由于昨天晚上实在是时间太晚,只是几个人商量,还没将结果拿出来给大家讨论,这一天又带着练兵,就这么被自己拖下来了,这时候突然王小赶来要自己去,难道大家等不及了? 这不好,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那就会让山寨人心惶惶,对山寨稳定,尤其是对山寨的整军练兵不利,这事情需要马上解决。 于是,吕世就一把拉下和自己一样站在凳子上欢呼喊叫,为不知道哪方的兄弟加油的过天星下来。 过天星当时很不高兴,正在自己兴致勃勃的时候,尤其是打架还没有结果的时候被拽下来,打扰了兴致,哪个高兴?就是自己的先生也不行。 于是,一面回头回脑恋恋不舍的往场子中间看,一面不耐烦的道:“我说了,除了厮杀战场,一切事情由先生一言而决,什么事情不要与我说,说了我也不管,我还得看打架呢。” 吕世就真的无可奈何了,连忙再次拉住还要往椅子上跳的过天星,这时候过天星想上去也不行了,因为那个椅子上已经站了三个人了。 于是过天星就悻悻的和吕世道:“先生,什么事情吗,能不能等看完打架再说?现在是休息时间啊。” 吕世马上郑重道:“大统领,王小刚刚来报,有妇孺正在收拾东西,想要离开山寨,这事情不是小事,真要是我们做错了什么造成大家弃塞而走,那么我们的军心士气将受到无情的打击,现在这是大事,是必须你出面解决的大事。” 被吕世这么严肃的一说,过天星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当时不在嬉闹,转过脸看向王小。 看着王小依旧眼泪直流,当时小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 王小就抽抽搭搭的说了事情经过。 王小的老娘和小妹被山寨安排在老营区里,吕世整天忙得焦头烂额,王小作为吕世侍从,就寸步不离跟随左右,倒是没有时间看望老娘小妹,今天整队训练,吕世带领长跑,王小腿上有伤没好,所以就没参加今天的长跑。 看先生不在,王小就回去老营看望老娘和妹子,却不想老娘见王小回来,就急着拉着王小的手,哭着道,你王小整日里跟着我们的军师,军师又是个菩萨心肠,就让王小求求军师,不要让邻居里几个一样的妇孺老弱离开山寨。 当时王小也纳闷,现在的山寨正是热火朝天,充满了活下去的希望,大家都有了希望心气,怎么突然就有人要走?走也就罢了,怎么老娘的话里话外好像是山寨赶她们一样? 于是跟着老娘过去一看,再了解了详情,感情那些要走的都是在这次张家堡和米脂一战里死去了男人的家眷,当时不由心酸落泪,也顾不得再次和老娘说话,就拖着一条伤腿,来军师这里请求军师开恩。 王小抽抽搭搭的把话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吕世莫名其妙的看着悄悄围过来的兄弟头领,茫然张手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要赶父老姐妹出寨?这是谁下的命令?” 没有人回答,看看大家黯然伤神,那样子各个都懂,却一个个不想说出原因,吕世急的跺脚,一把拉起过天星,一把拉起王小:“走,赶紧带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消息立刻传遍了真格队伍军营,大家也没心思斗殴打架,他们前脚一走,立刻几乎所有的人都跟着呼呼啦啦的赶奔了老营。 当吕世和黑虎星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的春兰等一大帮人,赶到老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一大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围着一家的窝棚前默默无声,几个年纪老的还在默默的流泪。 当远远的见军师和大统领一帮人来到时候,都一个个面带惶恐与不忍的让开一条路。 吕世带头钻进低矮的窝棚里。 窝棚里很暗,吕世好一会才适应了里面的光线,就见炕上放着散落的杂物,一个干瘦的孩子在那里哭嚎,一个老人拄着棍子在把一些刚刚领到的米的口袋扎紧,一个妇人在把一件件破无可破的衣物正在往一起包裹。 听到屋子里来了人,那妇人放下手里的活计转回身,两眼空洞的望着大家,好一会眼睛才有了焦点,见是军师和大统领来了,忙不迭的蹲身施礼,嘴里小声的连连道;“不敢叫军师大统领催促,我们马上就收拾好了,马上。”说完也不等吕世和大统领答话,又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那些不是家当的家当。屋子里外都是死一样的寂静。 “为什么要收拾?我们催促你们什么了?”吕世茫然的问那妇人。 那妇人不答,只是手脚更是麻利的收拾东西,但双肩后背不断的颤抖,一会突然扑到炕上嚎啕大哭,那干瘦的孩子也随着母亲嚎哭起来。 吕世很是无辜的看着四周的人群,每一个被看到的人或是躲开,或是底下头,一些婆姨忍不住低低的抽泣起来。 在吕世焦急探寻的眼光里,炕上的那个老人双眼空洞的望着墙角好一阵,一顿木棍,转过身扑通给吕世和过天星跪下,颤声道:“大统领,军师,我是老了,这就走,绝不拖累大家,但万望大统领军师看在我那儿为山寨战死的份上收留了这对母女,女人还可以为大家煮饭洗衣,孩子还小,也不会糟蹋多少山寨的粮食,下次战斗的时候她们也许可以能够填埋壕沟,为山寨再做点事情,就让他们先活下去吧,我求求大统领军师了。” 吕世手忙脚乱的抱起老人。突然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他们是以为自己来赶他们走的。 这也是现在各个山寨的规矩。 没了男人的孤儿寡母,只是山寨的累赘,哪里还有山寨愿意容留消耗有限的粮食?赶他们走,让他们自生自灭成为惯例。但没有了男人和山寨的庇护,这样的孤儿寡母其实就是死路一条。 吕世和过天星对望了一眼没有言语,吕世慢慢的搀扶起老人,过天星抱起了孩子,春兰搀起了那妇人,一起走到屋外,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校场走上大厅的台阶站定。 吕世大声的对着广场上聚集起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喊道。“兄弟们,请放下手里的活计听我说句话。” 大家闻听军师有话要说,士兵们习惯的按照自己的队伍站好,而那些在校场看热闹的百姓也陆陆续续的聚拢了来,一时间校场上鸦雀无声,只等着军师和大统领说话。 吕世深吸了口气,看了眼过天星,过天星给了吕世一个坚定的眼神。 吕世搀扶着那如行尸走肉般的老人上前一步道:“兄弟们,父老乡亲们,今天我想说,我们在刚刚的战斗中胜利了,我们缴获了大批的粮食银钱,我们的士兵没有辜负我们常喊的口号,不抛弃,不放弃。” “但我们在这一战里也有许多好兄弟永远的为这个口号为这个信念倒在了战场上。” 吕世说到这了,声音已经哽咽,台下寂静无声。 第一百七十九章新的规矩 看见一脸沉寂的人群,吕世沉痛的道:“刚刚,就是刚刚,我看到的是那些牺牲兄弟的老母亲和他的妻子孩子正在收拾东西,要离开我们的山寨。因为按照惯例,老人家的儿子战死了,这个大嫂的男人战死了,这个孩子的父亲战死了,那她们就对山寨没有用处了,就应该主动离开山寨去自生自灭,或是在下次山寨的战斗中去第一个填埋护城河,是这样吗?” 底下没人回答,似乎答案就是应该这样,乱世人命如草芥,本该如此。 吕世为这样的麻木和潜规则痛心疾首,大声嘶吼的质问道:“那我问你们,他的儿子、丈夫、父亲是为谁死去的?” 还是没有人回答。 吕世已经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喊道:“那我告诉你,是为了那句口号,为了你们,这些还活着的人死去的,为了如果哪一天你们也死去的时候,你们的父母妻儿依旧能够活下去而死去的。他们就是你们这些活着的人的恩人,是整个山寨的大恩人大英雄,那么她们”吕世一指身后的那个母亲和妇人孩子“她们就是一位英雄的母亲,妻子和后代。” 下面依旧没有声音。 “所以,我们就应该抛弃你们的英雄恩人的父母妻儿吗,就像以后你战死了,你们的父母妻儿被抛弃一样吗?” “不愿意”一个声音悲怆的嘶喊道,“不愿意。”千百个声音一起嘶喊道。 过天星伸出手抓住吕世的手高高举起。 吕世含着泪水,对过天星点点头“我吕世和大统领在这里发誓。” 过天星大声喊道:“从今往后,每个战死兄弟的父母妻儿就是我的父母,我的嫂子亲儿,我们不抛弃,不放弃。” 转过身拉着吕世撩衣服给那位母亲跪倒,一个头重重磕下;“母亲大人在上,不孝儿过天星,(吕世)给母亲大人磕头了,”广场上所有的人都随着黑虎星和吕世一起跪倒。 这一幕被陈策看见,大拇指一挑,在心里赞一声:“好手段。” 这一幕被带队回来的耿奎赞一声:“好担当” 所有山寨上万男女都一个想法;“为这样的团体战死吧。” 经此一事,整个黑虎军从这一刻开始真正的成为了大明天下中一个打不烂拖不垮的传奇。 在校场上,一行行一列列的都是沉默但一脸坚毅的战兵在站军姿,来来往往穿梭其间的监军士,也没有再挥舞他们的马鞭,因为没必要再挥动马鞭督促那些交头接耳的,那些嘻嘻哈哈的战兵,每个人都用自己全部的身心将军师要求的标准完成,完成的最好。 所有的人都依旧穿着原来的破烂衣裳,在深秋的寒风里,挺拔了身子,每个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那个大厅。 大厅里,所有的山寨头领都在,气氛死气沉沉的,好像满世界的乌云都已经挤在这里,压的人根本喘不过半点气来。 吕世在大堂中间,低着头,没有了往日那标志性的让人温暖的微笑,眼睛里,依旧含着隐隐的泪光。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随着他转动而转动。 “我们需要一种制度,需要一个保护所有人的制度,只要我们的卧牛山,只要我们的黑虎军还有一个人在,这个制度就应该存在下去,执行下去,绝对不打折扣,这个制度不但保护了刚刚的老娘嫂子,在将来也会保护我们自己的妻儿老母。” 吕世步子越走越慢,越走越沉重,“这个制度不但能保护我们那些死去的,也即将保护我们这些活着的,不但能让人看到希望,甘心赴死,同时也能凝聚力量让我们完成我们的誓言不抛弃,不放弃。只要我们做到了,那么我们就成为一个打不夸,打不烂的真正群体,真正有信仰,有信心的群体。” 所有的人都从内心里表示赞同,这个抚恤赡养烈士孤寡的善政一出,那黑虎军的军心士气,还有最关键的凝聚力将不可同日而语。 这时候,赵大海站起来,郑重对吕世道:“兄弟,还有一事也要抓紧施行,若不然将慢待了军心。” 吕世抬头问道:“赵哥哥,还有何事我们没有做到?” “赏罚军功。” 过天星把拳头往桌子上一擂,猛的站起:“对,副统领言之有理,这却是我的不是,一战结束,正是应该打赏三军激励士气。” 吕世还真把这个事情给忙忘记了,其实也怪不得他,吕世在前世不过就是一个大学学生,连个班长都不是,哪里管过这上万人马?千头万绪的事情?现在这一切不过是被一步步逼迫,没办法才做到今天,这期间就靠着阅读过的穿越文和对毛太祖葱白,很是读了关于他的文章书籍罢了。 被这一提醒,再次深深感到自己经验不足,考虑事情欠周全,现在更深切的感觉要想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必须依靠身边的兄弟父老,不要自己狂妄的想有了点超前的知识就目空一切指手画脚。 于是再次从内心深处开始对自己挑起的这副担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赏罚军功这是个大事,有功则奖有过则罚,这才是一个团体能够团结,能够前进的动力,这样才能激发出斗志与荣誉。 其实,在这个时候的山寨,大家都在***拼,平时缴获都要归到大当家的大库储备,归各个杆子所有的,也是汤汤水水聊胜于无,即便是那些杆子拿命换了些,但也无处可用,山寨里基本实行的就是初级**,一切物资吃食也都是按照人头分配,你有钱也没有地方花销。大部分都是大当家和他的亲兵还有各个大小头领才能享受比较丰厚的嚼过。 平时无缴获的时候日常支用都从大库支取,按人头分割大家,然后自己一家拿回去做着吃,吃食多少,那都要看大当家的欢喜和一段时间里,大家打破地主豪强堡寨缴获多少,但大部分都是紧紧巴巴将就不死,青壮还好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其实吕世刚刚来到大明,更是刚刚加入杆子山寨,很多山寨的规矩几乎是一窍不通,但在赵兴和曹猛三叔嘴里知道的这种原始的公有制的分配方法,吕世在前世可是听到父辈说过,文革时期中国搞过大跃进公有制的,但是实践证明,那根本就行不通,不但没有积极性,而且不但没有节约反倒是绝大的浪费,自己对现在这个现状也有心改正,但是在这个时候去改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力不从心,现在这个现状,就只能也只能是这样。 但这次赵大海提出的奖赏,纯属是出于官府官军的那套正规的奖惩制度,但这种制度却是划分正规军和乌合之众的最基本标准,正说出了现在黑虎军的关键之处。 只有奖惩分明才能激发斗志,才能让人有向上之心,虽然现在即便是奖励了将士银钱,他们也没有地方花销,但象征更大于实际。 同时,现在山寨已经决定要在短暂休整编练之后,就要杀出重围,杀向渭南,那些山寨里堆积如山的布帛物资反倒是行军中的一种拖累,毛太祖撤出苏区血的教训在那,自己可不能重蹈覆辙,还不如以奖赏的名义分发下去,让各人带着前行,反倒不拖累行军速度,又能鼓舞士气,这岂不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于是吕世说出自己的打算想法,大家一起连声赞叹军师深谋远虑,非常赞同这个提议,征求大家意见的时候,就连守财奴三叔也大加赞成,于是这件事也算作未来山寨的一个规矩。 于是在下午的时候,当所有的头领再次站到大厅台阶上的时候,一个让所有兄弟和早就聚拢在校场周边等待消息的百姓都震动的山寨规矩下发了。 宣布这个决定的原本是过天星,但在真正要说的时候,过天星却推出了吕世,然后也不管吕世怎么说,就门神一样站在吕世身后不理不睬。 陈策无奈的暗暗摇头,难道恩从上出这个内情,作为大统领的过天星不知道吗?难道过天星真的想将这辛辛苦苦支撑到现在的这个山寨交给吕世吗?即便是你有心,难道三叔,曹猛等老人就真的心甘情愿吗? 在这个是非关口,自己可千万把握好,别站错了队啊。 吕世无奈,只得上前大声道:“现在,经大统领决定,山寨所有头领通过,我们山寨以后,所有为山寨牺牲的将士,他们的父母将由山寨免费供养,他们的儿女将由山寨免费养大成人,战残者将按月放给米粮一直到老,我们绝对不让我们那些为山寨牺牲的兄弟生前流血,死后流泪,将我们的口号实实在在的落实在我们的行动中。” 欢呼,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所有的人都一起忘我的欢呼,对于活着的烈属,活着的战兵,还有比这个更好的规矩吗? 所有的战兵再次昂起他们的头,所有的父老都在那一张张脸上看到的是愿为山寨将来慷慨赴死的决心。 从现在开始,黑虎军才真正从一群乌合之众的杆子,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强军。 第一百八十零章奖励战功 等大家再次回复肃静的时候,吕世再次宣布道:“现在,我们再次请我们的大统领宣布下一个决定。” 过天星无奈,再次被吕世拉上前台,看着上万双热切的眼睛望着自己, 黑虎星望过整个校场一遍,对所有人的表现非常满意,提气大声道:“我的众位兄弟们,在军师的指导下,在众位兄弟的努力下,我们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同时也缴获了如山的钱粮物资,一改我们山寨的窘迫。” 校场上所有人都一起忘情的欢呼起来,黑虎星等大家欢呼过后,压了压欢呼的人们,再次大声道:“即然是大胜,就应该奖励那些为我们山寨奋斗流血的兄弟,东西不多只是山寨的一点心意,现在就请我们的好军师公布奖励制度。”然后回身对跟在自己身后的监军士道:“来啊,把劳苦功高的军师抬上来。” 于是在吕世不断挣扎里,几个监军士的大汉七手八脚地把他高高的抬上前来,军师的狼狈样把本来严肃的校场闹的是哄笑不断,哪里还有半点先前严肃的样子。 皮球再次被踢到吕世脚下,吕世只剩下苦笑连连,这是什么?这是给脸不要脸啊。 这下子也把吕世原有的一大篇说辞给紧张忘了。 忘就忘了吧,没办法,只好直奔主题吧。“健妇营春兰何在?”李兰花大步走到军师身前,抱拳施礼。“见过世哥。” 过天星一听差点趴下,三叔更是一番白眼。这也太直白了吧,但大家却都不敢笑出声来,都怕惹恼了这泼辣的丫头被秋后算账。 吕世道:“健妇营姐妹在这一战中,保障有力,救护及时,每人奖励花布一丈,春兰带队有方,更在先前诱敌时候有功于山寨,特奖励大红绸缎两丈,健妇营每个姐妹奖励白米半石。”看着那些女子兴奋的尖叫着,吕世笑着按按手道:“还有,就是每个姐妹奖励胭脂水粉一份。”一时间健妇营那里已经是尖叫不断了。哪个女孩不喜欢花衣裳?不喜欢胭脂水粉?花布一丈,够做一套大大的花裙子了。 春兰也不等散会,就带着迫不及待的姐妹呼啸着奔向库房,引来整个山寨男人的哄笑和怜惜。 “米脂一战,参战各队队长何在?” 那些米脂英雄大步上前,这些上前都是原先在张家堡草草编制的队长。 “你们几队能各司其职,各有贡献,士兵奖励白米一石,银一两,队长银十两。”所有队长再施一礼感谢后欢天喜地的下去归队。 “骑兵队长”吕世一顿,骑兵不设队长,骑兵就是赵大海带队。 赵大海大步上前,也没了原先的桀骜不驯,规规矩矩给吕世深施一礼,大声道:“赵大海听军师将令。” 吕世心中温暖,还是自己兄弟贴心,知道在什么时候给自己捧场。 吕世大声道:“赵副统领骑兵,在这次米脂血战里,屡立战功,更有奋勇夺城让我们山寨必大功为一役,功莫大焉,因此山寨决议,奖励骑兵每位兄弟马刀一把,白银五两,肉五斤,酒一壶。副统领银五十两。” 欢呼在骑兵群里再次爆发,赵大海得意洋洋的大步下台。 “第一队队长李立何在?” 李立大步上前,李立的第一队,这是米脂西城攻城战中一直战斗在前的兄弟组成,是黑虎军精锐中的精锐。 “第一队原先士卒,在米脂咬牙苦战,现在我宣布第一队番号取消。” 大家当时哗然,过天星也是惊愕非常,怎么打了胜仗却取消了番号呢?大厅里没这么商量啊,都静静的看着军师的嘴等着下文。 吕世深吸口气道;“现在的第一队取消,将从建第一队,原第一队改名黑虎卫,作为大统领近卫,并将在未来将黑虎卫全部编制成马队,希望为大统领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可做的到?”闻听此言,第一队的所有士兵都忘形的互相拥抱着欢呼着,一个队被赐予单独的名字,还是大统领的近卫,这是多大的荣誉啊,怎么不让人骄傲兴奋忘形? 过天星眼睛一热,他理解军师的良苦用心,在场所有的人都通过这件事理解了军师的良苦用心。 “以后比照这次,凡一战大功的,都另给番号名字,望诸位努力。”吕世再次抛出了荣誉诱惑。 校场上立刻刮起一股疯狂的热潮。哪个男儿不想傲里夺尊,藐视同仁,立功得独立的称号?一时间黑虎军战意更胜。 “黑虎近卫士兵除米以外每人加肉五斤,小队长银二两,武长银十两,大队长李力银五十两。”吕世就是要将有战功的与其他的部队区分开来,让他们更有荣耀感。 “老营曹猛及里长何在?三叔何在?” 老营的四个里长一听还有自己的事情?忙一起上前参见军师。“四位里长,老营在大统领和我不在的时候被几位管理的安稳祥和井井有条,使得我们无后顾之忧,功莫大焉。现决定奖励四位老人家每人白米一石,酒两壶,肉十斤,银五两,诸位可满意?” 老哥四个相互看看颤声道:“有军师和大统领一句话就满意了,让大家知道还没忘了我们这帮老兄弟就成。”说完,一个个竟然孩子般哭泣起来。原也是被夺了兵权的,认为从今往后在不会被重视,但今天却被山寨被军师如此看重,这心结一开怎不高兴? 安抚了四老,等说到三叔的时候,三叔连连摇头推辞不受。言道只要黑虎寨兴旺发达就是对他最好的褒奖,还打趣的道:“就你们奖励我的那三瓜俩枣的哪有我天天看着的多啊,看着就心满意足咯。引得众人一起大笑,对这个老人更加敬佩了。 从今天起每人增加口粮,由原先的每人每天八两,增加到每人每天1斤(1.6斤)。”你不要看口粮就只是增加到一斤,这可真正的在不浪费的情况下,做到一天两顿两顿吃饱啊,并且是按月发放,这样一家人精打细算下来,那就可以有点余粮了。 第二个就是承诺大家不论男女,给大家发一件新衣服。 山寨所有的男男女女都发了疯一样的欢呼,是啊,上一次的新衣都忘了是什么时候穿的了,上一次那顿饱饭也忘记了滋味,现在却一下子都摆放在眼前,怎么不让这些挣扎求活于乱世的人们疯狂。 吕世等大家发泄完了情感,笑着开始安排起其他事情来,似乎奖赏已经结束,不过大家发现个问题,那就是山寨所有的人都奖励了,只是对功劳最大的军师还没有什么说法呢?等了好久好像没有这个节目,于是一个贡生老者被众人推了出来,走到过天星面前,“大统领。小的一事不明,不知当不当说。“ 过天星忙道:“老丈但讲不妨。” 看着和颜悦色的大统领,那老者大着胆子道:“本来这山寨是大统领你的,你没有奖赏也就罢了,是谓上位者,奖无可奖,但罚亦不罚,但军师自上山以来没日没夜的打熬,才有了这山寨今日气象,才有了这山寨兵强马壮,才有这百姓安乐饱暖。今天山寨上下都得了军师和大统领的奖励好处,却独独不见对军师之奖赏,就不知大统领该奖励军师些什么?大家让我来问问大统领。” 吕世一听事情要坏,忙要上前制止,但过天星大手一挥止住军师,嘿嘿笑着对那个老人也对台下的所有人道:“这位老人家问的好,咱们军师是这个也奖励那个也奖励,末了到是把自己给忘了,他的奖励就由我来给吧,大家看我该奖励军师什么好?” 大家就屏住呼吸等待过天星的奖励办法,过天星好整以暇的看了看底下期盼的众人,一拍大腿道:“有了,咱们军师之功劳咱们卧牛山是奖无可奖赏无可赏,干脆,我把整个山寨奖励给军师如何?” 此言一出当时整个山寨鸦雀无声,那老人脸都白了,以为大统领必是着恼了说的反话,再细看却是大统领满脸严肃,哪里像是半分玩笑,哪里有半分恼怒? 过天星见大家没有声音,就又紧跟了一句。“我的提议大家可同意?”脸色已经是很焦急了。 正在大家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声急得都破了音的声音大喊道“停,打住,打住。” 就见军师红着脸一把捂住黑虎星的嘴,回头对大家嘿嘿笑着说“大统领是高兴过了头瞎说的,当不得真的,当不得真的,大家散了哈。”然后连忙把手放下。 这的确不礼貌,军师按着大统领的嘴不让说话,这要传出去还了得? 等吕世的手刚一离开过天星的嘴,过天星又大嗓门的道:“我说的是真的。” 吕世马上就又把嘴给捂上了,小声的求告道;“我的活老祖宗,少说两句行不行?求你啦。”声音虽小但台阶上所有人和那个问话的代表都听得真真的,大家就一起哄堂大笑起来。 这哪是两个山寨头领在说大事,分明是两个孩子在推让糖果吗,。 陈策在刚刚那个老者上来问的时候就发觉这事情不好,紧张的站起了身子,当过天星说出那段话时候,冷汗就下来了。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刚来就要赶上一场权利火并,这让自己如何自处?等军事捂住了大统领的嘴然后到大家哄堂大笑的时候才恍惚,直到身边的三叔拉了拉他的衣角让他坐下,才感到自己已经汗透衣裳了。 只听三叔笑着道:“大侄子休要慌乱,不奈事的,一个要给,一个不要,就这样和孩子似的没个正经,我们都习惯了,就由他们去吧,和咱们无关,等你以后习惯了就好了。”再看看大家也是如此神色,这才放了心。心中暗道,这两个到是有趣得很。 第一百八十一章确定军种 “三叔,这衣服的问题,我们在张家堡和县城里缴获和县城商号里购买了大量的布匹棉花,我们答应给山寨里每个人一身衣服,现在就要抓紧,也好免了大家饥寒交迫之苦。”奖励大会结束,吕世和三叔仔细的商量。 三叔连连点头道;“正是这个理,我们即将转移,就要抓紧发放布帛棉花赶制衣服,让大家穿暖。” “只是这做衣服的人手---” 三叔哈哈一笑道;“这却不要军师操心,各家婆娘都会的,我们只要按照大小人头发下去,保准不出几天,山寨里人人都会穿上暖和漂亮的新衣服,就是那些单身的男人我们也可以发动那些婆娘们帮忙的。” “好,就依照三叔之言。”吕世放心的道。 “还有我想这次也为我们山寨上的士兵做一套统一的服装,要精神实用的,这样才能让我们山寨上的士兵有团体感,荣誉感自豪感,整齐的服装才能让大家认为自己成为真正的战士。所以我想把这些服装的制作也交给那些嫂子大娘如何?按时保量不偷工的我们每件给一斗米做工钱,怎么样?” “太好啦。我们也要有军装啦,哈哈哈,我们再不像现在这样穿的和叫花子一样啦。”还没等三叔回军师的话说完,屋子里所有和军队有关的人都一蹦三尺的大声欢呼起来。 过天星先高叫起来,“我决定了,我的骑兵要红色的衣服,一定要和你们步兵区分开来,哈哈哈,万马奔腾如一片烈火烧过,哈哈哈威武啊,我还要一人一个大红披风,对,还要” “对对,就是这个颜色提气,我赞成。”赵大海一脚跺在凳子上大呼小叫。 一向沉稳的耿奎也兴奋的道;“我的监军士要黑色的,那穿起来肃穆精神挺括---” “我们健妇营要一水的火红,那多精神?大统领,你的骑兵必须得换颜色,从今后我的健妇营不叫健妇营了,就叫---就叫娘子军啦,对,就叫娘子军,多威风,哈哈哈。”春兰依仗三叔撑腰,山寨兄弟娇惯,立刻否定了大统领的提议。 枪兵各队长也坐不住了,也加入到争吵的行列里去了,于是好好的一个会议明显的跑题了。 吕世几次敲着桌子大喊;“跑题啦,严肃点,我们开会呢。” 但没有一个人理他。更有甚者站到了凳子上直着脖子喊。 说道激动处,见军师碍事,干脆一起道:“我们商量事情,你个书生参合什么?哪凉快哪呆着去,”然后也不管三叔塌下的脸,一头钻进人群继续吐沫横飞的争吵。 吕世看看那些脸红脖子粗的人,从颜色吵到式样再吵到面料根本一时半会也争论不出个结果,就一拉陈策三叔和四老道;“三叔,我们去吃饭,这都快一天了,饿死了,让他们恶着肚子吵去吧。”三叔就笑着和吕世等人直奔食堂去了,留下一个嗓门大过一个嗓门的黑虎星他们继续兴奋的饥饿地争吵着。 直到吕世等剔着牙花子施施然走回大堂,大家勉强安静下来,吕世才把昨天几个大头领妥协商量后的各队服装颜色和式样公布出来。 首先当然是大统领副统领的骑兵队,火红色。 骑兵就要来去如风,火红色取侵略如火之意。 枪兵阵一身黑色,取不动如山之意。 耿奎监军士用藏蓝色,取肃穆高远之意。 工匠营取土黄,取扎根大地,坚强厚重之意。 春兰的健妇营改名娘子军,个个一身素白,取白璧无瑕白衣天使之意,配上一身大红的春兰,那真是英姿飒爽分外惹眼。 弓箭营里还装备着缴获的榆木喷和五门虎尊炮,服装则是暗红,取熔岩涌动天崩地裂之意。 而吕世最看重的绿色却被所有人嗤之以鼻拒之门外。不管军师如何解释这颜色的朝气蓬勃,夏天时候的如何适合隐蔽,但都抵不上人们脑海里的一个俗语和一个动物。 后来,山寨成立儿童团,把这个颜色给了没有任何意见的儿童团。 孩子们对于颜色没有任何挑剔,对他们来说,有统一的新衣服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儿童团绿色,取万物初发蓬勃向上之意,正贴切。 但后来的儿童团实际归吕世管理,就是军师的学生团,当时没心没肺的过天星咋嘴道;“既然学生都是绿色,那作为老师的先生也应该是一身绿装才好。” 于是春兰抽出宝剑要与他决斗,直到将抱头鼠窜的大统领追到了三叔的屋子里还堵在门口叫嚣到半夜,直到三婶一再劝解并强烈要求她注意淑女形象才作罢。 一件统一的服装,便区分开了喽与士兵的界限,这身服装不但给大家带来了兴奋,更主要的给大家带来了无形中的归属感,和集体团结感,这正是吕世想要的。 压下大家兴奋的议论,吕世开始讲解军服的样式和细节;“我们的军服式样与明军不同,我们追求的是简洁明快穿起来不累赘,要精神,更适合战斗奔跑杀敌,所以我们采取的是胡服样式。 衣衫分上下两截,上身对襟剑袖,中间有腰带束紧,腰带上可挂一些必备的辅助工具如木碗水壶或是弓箭,下身是两腿长裤,小腿上打裹腿,这裹腿主要是长行军的时候不让血液都大量积存小腿里,减少大家的疲惫感,同时也显得更加利索。 绑腿还有一个好处,便是我们在上山越岭的时候,保护我们的小腿不被荆棘刮伤,这样能大大的提高我们行军速度和距离,同时绑腿也是我们将来在必须的时候的一个绳索,攀爬救命,临时捆绑,所以我们不要嫌弃麻烦,一定要不折不扣的每天打绑腿。”这也是吕世在这个世界上再次动用了生活小常识吧,好吧,动用了,那我们期待着是不是能改变点什么。 一个绑腿便有这么多讲究,大家不再认为军师的这个装备是多此一举了,而是认为军师的每一个作为都是含有深意,那的确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理解和读懂的,那就不去理解了,军师说的照办便是。 “鞋子是千层布鞋,有袜子在里,并且我现在规定,无论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在睡觉前,一定要用热水烫脚,这作为一条严格的军规,要写入到军事条例里去,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敢于违反,那必须受到惩罚,严惩。”吕世斩钉截铁道。 军师这是不是管的太宽?便是洗脚还要写进军规?天啊,如咱们这样的汉子,掉河里才算洗回脚,下雨淋浴才算洗回澡的,这不是要人命吗。 但吕世却意志坚决的要贯彻这个被大家认为可有可无的条例,绝对不许打半点折扣。吕世可知道,这烫脚可是毛太祖打造出一支铁军的法宝之一啊。 “战斗时候,所有士兵头戴双层藤盔,罩双层藤甲。藤甲轻便坚韧,防护力相当的好,这是我们山寨老人没日没夜的为大家编制的,所以大家要感念我们的父老恩情。” 吕世时刻不会忘记灌输大家是人民子弟兵的观念,时刻提醒大家,我们与现在世界上的任何一支军队都不一样,我们是为供养我们的父老而战。“有了父老乡亲才能有了我们这样一支军队。”吕世如是说。 下面的每个人都神情肃穆,不由自主的坐正了身子。 “报告军师。第二队第一武长有话说。”坐在底下长条凳子上的一个汉子举报告到。 “这位兄弟情讲。”吕世笑着道。受到军师的鼓励,那汉子憨直的直言道:“军师,我们枪兵都是一般颜色,那就是乌压压的一片,对阵混乱,那便会出现兵不知道官,官不知道兵的现象,这却要解决。” “好,这位兄弟提的意见好,大家就是应该像这位兄弟学习,一切都要敢于去想,敢于提出意见,这位兄弟,晚上来我窑洞,我请你喝酒。” 被军师一番夸奖,那汉子羞红了脸,但在所有人羡慕的眼光里,把个胸脯挺的高高。 “这位兄弟说的对,我们的战斗会越来越大,越来越残酷,很可能是一队独立战斗,但将来更多的会是几队协同作战,战事惨烈时候,难免有的队被拆散混编到其他队里,也有可能被敌人冲散而各自为战,所以我们要告诉我们的战士,要以你认识或不认识的小队长为基础,再次组织起来,继续战斗,解决这个办法,就是在每个士兵的袖口上绣上黄色条纹来区分级别。 士兵是一条黄色条纹,小队长是两条,武长三条,大队长四条,监军士全部是五条。” 监军士全部五条黄线,这就确定了监军士的超然地位,当初设立监军士的时候便是这个想法,监军士凌驾于所有军队之上,即便是吕世犯错,监军士也有权利处罚。 过天星就开始拿巴掌丈量自己的胳膊,看够不够放下那些条,吕世嘿嘿笑着道,“大统领和我们这些在座的就没有条纹装饰。” 这话一出当时过天星就跳起来不干了,这么拉风的事情怎么能没有了他过天星的事情? 还没等他咆哮,吕世就马上道;“莫急莫急,大统领的服装是铠甲外罩黑袍,黑袍上一只斑斓猛虎,这是山寨独一无二的,怎么样?威风吧。”黑虎星这才嘿嘿笑着得意洋洋的坐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别样练兵(书友看的开心) 经历了烈属抚恤制度和山寨奖励举措,整个山寨已经与往日大不相同,焕发出了绝大的生机与士气,不但山寨百姓人人笑逐颜开,行走之间都精神百倍,战兵训练也再没有人喊苦喊累,而且自觉的将训练量加大,一时间整个校场整天都是喊杀冲天斗志昂扬。 一个有生气,有了自觉的军队,那做什么都会事半功倍。 上午吕世带着嗷嗷叫的战兵跑完十里,然后继续站军姿,作为山寨娱乐,饭后休息就开始鼓动大家打架,每次都会将山寨老小吸引过来,在这个严重缺乏娱乐的时代,这可比看耍猴有意思多了。 于是,每天没到中午,山寨老弱妇孺就都夹着板凳铺垫早早赶到校场外围,争抢有利地形,然后眼巴巴的等着这些战兵吃饭,还一再的埋怨,怎么吃个饭还要磨磨蹭蹭的就要这么多时间?这还有没有点队伍的样子?军师的教导就都白说了吗? 有那孩子在队伍上的老人,就着急的派出孙子等下场催促。这下子更让那些战兵激发了无限的打架斗殴的热情。 战兵赶紧吃饭,小队长和队长就开始物色对手,就在吃饭的间隙也开始规划着即将的战斗方式和配合技巧。 饭碗一丢,立刻捉对开战。 时间紧迫啊,耽误不得啊,再说了,蹲在校场边上黑压压的父老还等着呢,咱们可不能丢脸了不是? 上次小二被对手打败了,当时正在边上助阵的老爹,当时就垮了脸,一声不吭的背手就走。 当晚,小二的家里就传来小二鬼哭狼嚎的惨叫,让人闻者惊心落泪啊。 现在,小二就憋足了劲,要找回昨天斗殴和晚上老爹暴打的场子。 斗殴再次开始,几方战兵开始捉对厮杀。 现在的斗殴已经不像刚开始的那样,大家一拥而上,胡打乱打一气,现在斗殴,完全的体现了这些时候的训练的成果了,现在,他们已经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新一代流氓打架者了。 首先,两方排开阵势,昨天失败者为找回场子,今天率先展开进攻,排成了一个小小的锋矢阵型,以小队的勇悍的队长作为箭头,其他兄弟以他为准,左右错步排开。 对方小队为了保持胜利的果实,采取稳扎稳打的方式,排开双层防护阵型,对那个手下败将严阵以待。 随着那进攻方一声大喊,十个兄弟一起用丹田之力应和一声:“杀”立刻战意盈天,气势一下就上来了。 那小队长跟着大喊一声:“为身后父老,杀” 其他兄弟再次应和:“为身后父老,杀”直接杀了过来。 防守方小队长立刻大喊:“不离不弃,杀” 身后兄弟一起应和:“不抛弃,不放弃,杀” 两个小队立刻撞在了一起,虽然手中没有扎枪,但是,每个人都习惯性的以扎枪姿势奋勇厮杀。 昨天的战败者也是发了狠,在那个小队长奋不顾身的冲杀下,那个横列防守小队没支持一会,便被从中间断开,被断开的小阵立刻自动两分,一面五人,两面互相呼应,你攻击我防守,有板有眼,这时候进攻者在小队长的一声大喊声中,立刻也分做了两拨,但是,一波六人,一波四人,四人的一面,死死的抵住防守方的五人,虽然进攻不能,但是防守还可以,虽然吃力,但还是苦苦支撑,让这帮小子不能支援对方,这四个人在支撑一段之后,见有点支撑艰难,一个兄弟大喊一声,“三才阵。”立刻,三个兄弟回拢,围成三角形,将一个兄弟围在中间,让他喘气休息,等待那休息的兄弟喘过气来,然后以生力军的气势对被三个防守兄弟消耗的筋疲力尽的五个对手中的最弱者展开疾风暴雨般的老拳,将他踢出战局,解决了一个之后,再次寻找下一个倒霉蛋。 这三才阵原先就有,不过是吕世又借鉴了小日本拼刺刀的经验加以完善,在三人之上加了一人,三人攻防一人居中休息,这样在未来战阵之中,一旦自己的横列枪阵被敌方突破,那立刻就让兄弟们展开三才阵各自为战,慢慢聚拢,然后再组成三列枪阵,继续杀敌。 进攻者六人一面对于五个人,那在人数上就显现了优势,对方也使用了三才阵,但可惜,三才阵得是四个人威力最大,这样就空出了两个人落了单,这下子就被对方得手,只瞬间就被打倒在地,六对三四就更显人数优势,一个汉子奋不顾身的冲进三才阵中,将三才阵扑开一个缺口,其他人等立刻蜂拥而上,打他个落花流水。 这面一打完,正在擦汗的小队长突然看到自己大队里的一个小队正被另一个大队的小队圈踢,当时大喊一声:“兄弟们有难,我们应该怎么办?” “不抛弃,不放弃。杀”立刻加入对方战团,和自己的袍泽将岌岌可危的战线稳住,并展开绝地反击。 渐渐不支者也开始呼喊自己的战友助阵,于是战斗越来越大,慢慢的由无数小阵变成了一个大阵,上千兄弟在一起进退混战,不时的有兄弟被踢出局,就在边上跳脚指点,更有山寨老少在校场边上呐喊助威,每天午休时间就成了山寨最热闹火爆的时间。 过天星赵大海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也没有闲着,分头对胜利者和失败者给以刻薄的讲评,每到这个时候,这些头领就一改山寨领导本色,一个个都变成了黑社会头子。 尤其吕世,见多识广,后世电影电视大街上黑社会经验丰富,把后世的那些偷偷摸摸的坏招拿出来,那真是层出不穷没完没了。 其中就有,派出自己这些人里的机灵兄弟,跑到即将的对手里拉关系,套情报,那些憨直的兄弟,被这帮小子忽悠的都要跟他们拜把子烧黄纸,结果大战一起,一转脸就把他们给卖了,打架时候真就做到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 为此,过天星和赵大海那帮家伙没少愤愤不平的找吕世理论他玩赖,但吕世往往就是一句:“兵不厌诈,你管我用什么办法,我胜利了。”给噎回去,没办法,他们就只能干瞪眼没办法。 由于监军士不但肩负着黑虎军的军纪监督,更主要的是出战哨探,抓俘,收集军情等等关键事情,吕世这些在这些朴实的古人眼里下作的办法,还正合适他们,所以在后来。能围在吕世身边,甘愿被他荼毒的最终都成了监军士,吕世就利用这个机会,开始给他们灌输后世一些特种兵的知识,虽然吕世的知识是在电视电影里学来的一知半解的东西,但在这些监军士的眼睛里,那简直就是无上法宝,尤其是吕世增重要求他们一定要在出任务期间要严格的记住自己行走过的山川地形村镇道路的情形,回来后第一时间到自己这里来详细的描述,好让自己绘制出当地的地图。 在米脂一战的时候,自己也缴获了米脂县衙里的一份大明全舆图,但那个可爱的粗线条和浪漫的动漫风格绝对萌的令人发指,按照那个漫画打仗,绝对你想打延安府,非得支你到内蒙牧羊去不可。 一份详细的地图,一份有现代意义的地图成为吕世的第一要务,好在这个提议一出,立刻得到所有人的支持,当吕世不断的完善着自己的等高线地图的时候,吕世还担心这些兄弟不能看懂自己这超前的东西,结果在所有监军士兄弟们的惊叹里,不断的指出这里的村落偏离,那里的河流方向偏差,这让吕世大跌眼镜,当然,在有眼镜的前提下,感情那帮小子的代表道:“军师的这个地图太神奇了,只要找到一个熟悉的地点,那么整个山川河流就都在眼前真切的摆着呢? 吕世很纳闷他们的天赋,于是弱弱的问下,各位,难道都学过等高线绘图法不成? 回答的结果就是,等高线我们不懂,但是,我们都懂编筐,于是吕世当时扑倒。 在吕世给那些监军士灌输一知半解的特种兵技巧的时候,虽然其中许多的办法很是被现在的朴实人所绝对不齿,但是,想想将来把这些运用在战场上却是绝对能保命,大家还是在一面鄙夷军师的同时一面如饥似渴的学习着。吕世也就不遗余力的言传身教,这样监军士的兄弟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吕世的法子,最后变成了全面型人才。 一番打斗下来,自然要分出胜负,于是,胜利者趾高气扬的接过流动红旗,失败者就垂头丧气的聚拢在一起检讨得失,以利再战。 下午的时候依旧是组织所有兄弟走队列,这才是施行吕世扎枪大阵的基础,放松不得。 随着时间的推移,吕世的训练方法过天星等都能按部就班的胜任,吕世就带着监军士进了森林,要言传身教一把。 训练出一个接近特战队的队伍出来,是吕世最想要的,这就是未来的眼睛耳目,那在将来会对自己的山寨发展有巨大贡献,虽然那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抓紧时间灌输一下还是当务之急。 于是吕世就带着弓箭队和监军士进了山。 第一百八十三章藤盔藤甲(三章捏合一章) 陕西在21世纪是黄土高原童山霍霍,其实在明末那个时候,陕西还有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水土也不像现在这样流失严重。到了现代这个样子,就是这个小冰河时期和后来人为造成的,比如在民国初期的时候,南泥湾还是虎豹出没森林蔽日,当然,我们没必要去怪罪谁。 一进森林,吕世有种重回故园的感觉,毕竟在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自己在这里“生活战斗”了两个多月,期间与弱小动物奋斗为饱胃肠,与虎豹争斗为了生存,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吕世带着监军士本着以实战练兵为出发点,教他们埋伏,陷阱,伏击,侦探,等等科目的时候,每次换来的都是一阵阵看白痴的眼神。 这很打击吕世作为穿越众的信心。 感情耿奎在上万军民里选出的这些精英中的精英,几乎都是在森林与重山间和虎狼当道的世界里艰苦挣扎活命剩下的,吕世说的那些所谓求生方法,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或者是找死的小把戏,看看,吕世这才知道,电视穿越文害死人啊。 但是吕世一知半解的侦探抓俘虏套消息,尤其是审讯的方法,还是让这些监军士叹为观止,同时也使得吕世高大慈祥的形象大打折扣,然后很自然的拉开了与军师的距离。 既然没有什么可以教这些监军士的,那就分派任务吧。 吕世靠着一棵大树,小声的对耿奎吩咐道:“耿奎兄弟,这次练兵也不能光顾着练习,也要做些实际的工作。” “但听军师吩咐。” 吕世看看左近没人,严肃的道:“按照我们当初的战略规划,即将转战渭南,到那里建设我们的根据地,但是,这里离渭南千山万水,沿途关口要隘我们两眼一抹黑,这就同盲人瞎马,非常危险,尤其我们还有大队老弱和不可或缺的物资的运输,这样就更加危险。所以我要求你的兄弟,在训练的时候一定要向着南方运动,一定尽可能的为我们即将展开的战略大转移寻找出一条路来,哪怕这条路,你仅仅是探出五天的也好。” 耿奎皱眉,深思不语,但看看军师焦虑的目光,咬咬牙道:”军师放心,我一定会带着兄弟给大家探出一条路来。“ “那就拜托兄弟了。”吕世盯着耿奎片刻,看不到他眼神里的犹豫,于是抱拳拜托道。 监军士在吕世严格要求最低界限之后,被耿奎带进向南的大山中消失不见。 于是吕世就很没面子的跟在弓箭队后面玩去了。 弓箭队队员不比其他队,有队兵五百人只有武长不设置小队长。 其实一个弓箭手那都要三五年磨练才能出来的,但是吕世哪里有三五年时间给他训练?于是,吕世就在上万的山寨人马中,放宽了年龄限制,精挑细选出老猎户组成, 弓箭队的训练要比枪兵简单些,只要你能站好横队就行,射击时候也不需要前进后退,当初吕世训练这些弓箭队主要是三段射,保证箭雨覆盖的连绵不绝,让对方根本没有机会抬头反击。 本来以为自己的这个思想是及其先进的,但是,当自己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一个在边军逃出来的军汉弱弱的一句,这个都是我们必须习练的,也没什么新鲜啊,军师,能不能来点新鲜的教我们?吕世就只剩下尴尬了。 于是在训练了几天横列队形之后,吕世就将他们开进山中,为山寨战兵收集猎物肉食了。 他们在森林中奔跑跳跃,加强箭法,虽然取消了长跑的体能训练,但在山野间追逐猎物也变相的增强了体质,最主要的是额外的副产品,那就是给山寨那些艰苦训练的战士,和山寨的老弱带来了丰富的肉食。 身体素质的增长不能靠吃饱就可以达到的,最主要的还是依靠蛋白质,就是肉食的增加才能达到,由于有五百变相狩猎队的存在,已经完全能够保证训练的战兵顿顿有肉食了。 现在,监军士已经出发了,弓箭兵实在不是吕世能教导的了,就凭借他那打那指那的箭术,只能添乱,吕世还在这里干什么?把权力交给那些队长吧,自己灰溜溜的回山寨了。 看看,穿越也不是万能,这让吕世真切的感觉到了那句话:“一切新事物的发展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出现的。” 于是吕世自动的继续做他熟悉的事情,去验收下自己创造的效果。 在这以前,吕世看到山寨战兵上战场根本就没有盔甲防护,弓箭和榆木喷的铅子都会对只穿单衣的兄弟造成巨大的伤害,虽然弓箭造成的死亡不大,但是负伤失去战斗力的却不少,于是兄弟们的防护问题就提上了日事议程。 棉被是威力巨大,但是那毕竟笨重,只能在攻城之时才能派上用场,真正两军对垒,那就根本不实用,两军对阵,这时候盔甲才是大家最好的防护。 但是,盔甲打造费时费力而且造价昂贵,就连大明卫所千户兵丁都装备不起,根本就不是山寨这样的财力能做得到的,缴获的有数,几十领盔甲连山寨重要首领都不能照顾全,更别说是普通战兵了。 藤牌在这个时候已经普及,也是对弓箭最好的防御器械,但枪阵的士兵不能一手拿枪一手藤牌,那样就不能握枪杀敌。而敌人远距离弓箭的杀伤却是枪阵对敌前的最大威胁。 这时候吕世就想到了后世的一件东西矿工帽,当然,21世纪的矿工帽都是塑料的,而在八十年代前,却全是柳条编制的,那东西物美价廉,防护性极高,而且在这大明世纪里,满山都是藤条,(北方叫油条,多年生植物,韧性极好。)而编筐编篓那是穷苦百姓必会的手艺,做起来非常简单。 随着滕盔的生产,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藤甲,当初在三国里,那藤甲兵可是杀的蜀军丢盔弃甲束手无策的。 不过也看出了这东西的缺点,就是薄了些,抵御的效果相对较差,吕世曾经专门寻找到八队队长讨论藤甲等的得失,以便日后改进。李力便指出了这藤甲的好处和缺点,李立言道:“这藤甲的缺点其实也很好解决,只要把现在的单层换成双层的就可以了。” 吕世一听豁然顿悟,办法就是如此简单,藤条这东西即使是双层的也不会增加多少斤两,也不会影响到士兵的作战体力。如果拿桐油浸泡过后就更好了,那就会刀枪不入了。 不过桐油浸泡之法却不可取,一来是山寨没有那么多金贵的桐油,二来一但拿桐油浸泡了这东西就怕火了,诸葛亮火烧藤甲军的故事那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吕世可不想自己的兄弟们都在战场上变成烤乳猪,所以就只有加厚到双层,最好在战斗前还能在藤甲上浇上水来防火,即使这样也不会增加多少斤两。 吕世和王小到了编制藤甲的地方已经是下午,整个场地有几百老人在成堆的藤条里忙活,见军师来了,忙丢下手里的活计爬起来给军师磕头,吕世忙又上前挨个搀扶。 可是扶起了这位,却跪下了那位,把个吕世忙的是手忙脚乱,见老人依旧在礼节上纠缠,吕世忙放下这个问题,直接转移话题,就把自己关于增加藤甲藤盔的想法说出来,征求大家的意见,那几十个老人代表连连道:“这个没问题的,会这个手艺的老人山寨里多的是,也不是个什么难度高的手艺,只要让干的动的女人孩子砍来足够的油条(藤条),不出几天保证让每个上阵的孩子穿戴上密实坚硬的藤甲藤盔。这也算是我们大家为山寨尽点力气。” 说完了藤甲的问题,吕世就说到吃饭的问题,吕世随口问道:“几位大爷大伯,午饭可吃好了?” 几十个老人忙不迭的点头,其中的一个年纪最长的老人还红着脸道“吃好了,吃好了,从来没像今天这样饱喔。我还照他们多喝了一碗粥的呢,都快赶上小伙子了。” 吕世眉头一皱道:“咱们有了粮食了,怎么还喝粥?难道负责分发的头领没给你们家送去吗?” “送到了送到了。”几十个老人怕军师误会了分发粮食的头人,也知道现在山寨军规严苛,忙不迭的替他们分辨道:“分发的人都是按人头分发的,没有缺我们一粒粮食的。只是我们几个老不死的也没什么用处了,少吃一口多给家里那些长身体的留点罢了。这还是托了军师的福啊,搁在往常了,早就应该让家里人背到山里丢掉了。”言罢想起先前的苦楚就用衣袖不断的抹着眼泪。 最近几年在这山陕之地,在天灾**里,为了留口吃的给下一代活下去,一些老人就悄悄的自己走到山里去自生自灭,让这样的人伦惨剧不断上演。 吕世听说此等人伦惨剧,红着眼睛揪心的一拳砸在地上。“这该死的贼老天,这该死的世道。” 大家见军师如此,都感动非常,纷纷上前劝解。 吕世给各位老人深施一礼郑重道:“熟语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恳请各位大爷伯伯保重身体,山寨的发展离不开每一个人。” (三章并一章,为了增快速度也是为了避免大家说我灌水凑字数,呵呵呵) 第一百八十四章剽窃炼钢(今天两章) 从藤甲编制营走出.吕世马不停蹄的带着王小赶奔山后的铁匠铺子.吕世來到工匠营营地的时候.工匠营区现在是烟火缭绕.热火朝天通宵达旦的运作. 山后的工匠营是原先的老式手工作坊.几把铁锤.一个洪炉.几十个铁匠老把式.看不到一点先进的工具工艺.唯一改变的就是按照春兰的意思.增加了不少十几岁以上还健壮的汉子.汗流浃背的轮着大锤叮叮当当的奋力敲打. 找到赵铁匠的时候.这个大队长如一个烟熏的金刚般只剩了白牙.见军师來到工棚不由得一愣.慌忙丢下手里的活计跑上來给军师见礼.恭敬之心发自肺腑. 在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里.文人士大夫轻视匠户以为百业之末.根本不耻与之相见.更不会亲自到匠户的工棚里來.沒想到军师这个文人代表却放下身段前來这个烟火纷飞的下贱地方.心情大是激动.见礼时候依着原先的规矩双膝跪倒.但吕世马上抢步上前扶起.轻笑嗔怪道;“赵兄弟好不晓事.咱们已经说过你我兄弟.本就平等.你等技艺更是我等依靠.若是这样大礼是不是我还要见你时候.先给你跪拜.我们兄弟拱手就好.” 赵铁匠一听就红了脸.憨厚的呐呐不知道说什么好. 军师尊重关爱是自己等的骄傲和动力.自己也曾经被军师叮嘱要在其他兄弟面前成为表率.自己却忘了.忙站起來叉手道;“不知道军师來可有什么指点.” 说这话不过是客气.在这个时代里.文人自诩胸有丘壑谈笑间指点江山.但其实是百无一用.尤其是关于手艺技巧更是对之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认为百工不过是奇技淫巧不堪入目.但军师已经于其他不同.并不小看自己这些人并给与了自己极大的尊重.还与自己等兄弟相称.这就是天大的看顾哪里还指望其他.这个说辞不过是尊重之中的说辞罢了. 吕世笑着道;“我不打扰赵队长的工作.只是看看打造扎枪的进度.现在军事训练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我怕耽误了扎枪的装备和训练.不知道现在赵队长工作进度如何.可还有什么需要.” 赵铁匠老脸一红道;“好叫军师知道.属下无能.现在进度非常之慢.但我等正不分黑天白夜赶工.万望军师原谅则个.”说罢又羞愧的深施一礼.以为赔罪. 看着赵铁匠深陷的眼窝和熏黑的面庞吕世深是怜惜.忙用手扶起赵铁匠微笑道;“赵队长不要过分自责.事情要循序渐进.不可一撅而就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带我去看看大家工作的如何可好.” 赵铁匠马上道;“正该军师指导.军师请许我带路前行.” 吕世就与赵铁匠步入火星溅的工棚.但只见一个个敞开式烘炉炭火射.一个个铁匠师傅正在指点那些帮手.在大冬天里赤膊挥锤奋力锻打.一锤子下去就是一捧火星.照耀得工棚里一片耀眼明亮.在期间赵铁匠不断的为军师讲解各个工序流程.但吕世走了一圈之后却又有个疑问于心间久久不散.等参观完之后到工棚外喝水休息的时候.吕世就向赵铁匠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赵队长.我观察了一下整个过程.但我有一事不明请赵队长为我解惑.”吕世虚心的道. 赵铁匠欠身道;“知无不言.请军师垂询.” “我发现现在我们用的都是炭火.为什么我们不用焦炭呢.” 赵铁匠以为军师会问什么样的难題.见是如此简单的问題不由闵尔. 文士就是文士.不通百工.这基本的问題却也郑重其事的问來.但也不敢怠慢赶紧为军师解释道;“我不知道军师口中的焦炭为何物.请军师示下.” “哦.是这样.那赵队长可知道煤炭.这山陕之地应该颇多才是吧.” 赵铁匠一听是煤炭.就恍然大悟道:“这却知道.军师说的可就是我们日常说的泥炭.”等军师给与肯定答复后.接着皱眉道;“军师有所不知.我等也知道泥炭的火头要比木炭硬并且持久.但有一件事情却是泥炭不能与木炭相比的.那就是泥炭烧锻过的铁料和木炭烧锻过的铁料來比要脆.而且多蜂窝.打造的兵器自然容易断裂.这就是兄弟我们祖祖辈辈选择了木炭的原因.这也是沒办法提高产量的原因.” 这时候吕世才知道现在炼铁的艰难.其实明代末期已经有了领先世界很高的炼钢技术.但不能大量普及.瓶颈就在生铁熟铁的冶炼上. 炼钢在宋代以前这方面的记载很少,宋以后至少有三种不同的工艺类型见诸书中笔端. 第一种,生铁陷入法.沈括梦溪笔谈卷三云:“世间锻铁所谓钢铁者,用柔铁屈盘之,乃以生铁陷其间,封泥炼之”.锻令相入,谓之团钢,亦谓之灌钢.” 第二种,生铁覆盖法.此操作比生铁陷入法又有了一些进步:生铁置于“熟铁”上,熔化后向下渗淋,就增加了生、“熟”铁接触反应的机会,减少了生铁流失的机率.不需封泥,而是上盖破草履,下涂泥,简化了操作.“熟铁”为薄片状,增加了反应面,提高了生产率. 第三种,生铁浇淋法.约始创于明代中期,清时在安徽芜湖,湖南湘潭等地都较兴盛,因传为江苏工匠始创,又名之为“苏钢”.此法倒是工艺简单的多了. 而现今不用煤而用炭火的原因却是中国煤里含硫高.在煅烧的时候硫入铁里使铁变脆.不能成钢.中国最大的失败例子就是晚晴时候的汉阳钢铁厂.投资巨大但沒有合格钢.最后是不得不倒闭大吉. 现在米脂一战缴获的虽然号称精铁.但还是熟铁的范畴.却不是钢.打造扎枪都要千锤百炼.更别说马刀这个要求更高的兵器了. 吕世想了下自己粗浅的物理知识还有看过的酒徒大大穿越文中的记载道.“我倒是有一法或可增加产量并减少劳力.不知道赵师傅看可行不.” 那赵铁匠大吃一惊.不想着位军师竟然能对自己的炼铁技术也有涉猎.真是人不可貌相.但就不知道军师的技术如何.可别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吕世见赵铁匠犹豫怀疑的表情.也不以为怪.这世界所有的文人都是只会吟诗作赋夸夸其谈.那里有什么真本事.但吕世却不在其列. 于是吕世详细的为赵师傅讲解了焦炭和木炭以及煤炭的区别.实际就是把煤炭炼焦炭是个脱硫过程.焦炭里无硫在炼制铁料的时候.这样就使铁不再变脆.然后改进熔炉结构使炉温增加.现在吕世看的熔炉还是老式敞开熔炉.温度达到1300度就不会再上升.这里一个关键的问題是老式熔炉的进风口吹进的是冷风.不但不能使炉温增加反倒是限制了炉温的增加.所以第一步就要改进这里.这样吕世就沒日沒夜的蹲在工匠营里指导工匠大炼钢铁. 这铁炉原炉沒有时间改变就利用原先的竖炉.有三米高下.五围之粗.用耐火砖砌成. 吕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加高烟囱.然后在旁边加一小炉.是躺着的.这个和竖炉不同.是铁匠们从來沒见过的结构.中间用耐火砖砌了砖格.吕世叫它蓄热室.利用炼钢炉的余温和泥炭加热.给鼓风机吹出的冷空气加热.平炉的铸槽边还设了水塔.要木匠打造机关.用机关控制水的快慢.用來冷却铁水.这段时间吕世教给赵铁匠烧泥炭为焦炭的办法.让他们带人去做.其实泥炭炼焦也很简单.不过是做一个闷窑.把泥炭堆积在内.然后点火封死.再把窑口密封.一时间烟尘滚滚.把个天都染黑了.这就是大明第一个污染大户吧.吕世也知道其实这滚滚浓烟也是宝贝.但限于自己的知识和现在的工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白废弃. 终于等到高炉完工.那焦炭也已经练成.吕世命人一层层的废铁和焦碳放了下去.吕世一声点火.登时红光满眼.滚滚浓烟从烟囱直冲蓝天.赵铁匠等人都知道一份烟囱一份火的道理.看军师这个竖炉烟囱.里面估计即使是大罗金仙也能炼化.等火稳了.大家就知道军师这个法子是成了. 第二天随着赵铁匠一声出炉.伙计们开动机关.铁水滚滚而出.登时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铁匠们纵是打了半辈子铁.也沒见过此等壮观景象.这一炉.竟出了1000多斤杂铁.然后把杂铁推入小炉.再不断的往里加炭.这样就一次练出了熟铁.这就是变相的渗炭法.虽然这还不算好钢.但已经算是钢了.用这打造扎枪马刀已经是满够用的了.更何况用熟铁打造成好钢也不需那些次锻打.大大的节约了功效.当时把个赵铁匠等佩服的五体投地.当下就要拜吕世为师傅.吕世忙拒绝.并说现在时间紧迫所以修造高炉不易.等完成了扎枪的锻造有了空闲一定给大家造个日出好钢几千斤的炉子來. 几千斤的好钢.这是什么概念.这次之后沒人怀疑是军师瞎说.都对这个期盼不已. 第一百八十五章扎枪大阵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吕世早早洗漱完毕.听到山寨上第一通聚将鼓声响起.就带着王家兄弟健步赶到校场.校场上已经是整整齐齐的站好了黑虎军方队.各个山寨头领和各队大队长等都已经到齐.见军师走來.一众人等纷纷过來见礼.吕世连忙微笑着还礼不迭. 大家站在大厅里开始谈论这些日子里的事情.也不断的向军师提出各样的问題.大部分还是对训练里出现的问題的求教.吕世也一一给予尽量完美的解答.毕竟这训练的办法是自己根据后世军训和电影记录片里的场景弄出來的.自己还是比大家多懂一些.问及这几天训练情况.众人都对自己的努力和士兵的表现表示满意和自豪. 这期间过天星很是显摆的讲述了自己练兵的趣闻. 这些士气高昂的汉子虽然投入了百倍的热情进行队列练习.却真的有点难为他们.一个个左右都分不清的他们让他们左右看齐.百人横列走的整齐划一那就是赶旱鸭子上架.倒是耿奎灵机一动.在老营里寻來腰鼓.把每个伍配备了一个.还别说.陕北汉子天生对鼓声有感觉.鼓声一响.立刻步调一致.枪阵三段循环刺杀也出了效果.战兵已经开始把这些简单反复的动作融汇在脑海里.铭记在心坎上.融化在血液中了.慢慢的成为一种习惯.这就是吕世想要的. 话说某一天.一个小队的士兵正在一排茅房中蹲踞大解.经过的一个鼓手随意的敲响腰鼓.十个兄弟闻听鼓声.立刻条件反射的豁然站起.裤子也不提.前腿踏出.后腿猛瞪.双手成握枪状.整齐划一的大喊一声:“杀”奋勇刺出.面前的茅草墙在这大喊中轰然倒塌.于是.山寨里有了一道晃眼的走光风景.当时惊得远近的婆姨大惊失色.老人一再摇头.“有失体统啊有失体统.” 就这样谈谈说说.第三通鼓过.大家联袂走出大厅來到台阶上.按照规矩.大队长跑到队前整理了自己的队伍之后.开始向过天星和吕世汇报.得到过天星和军师的回答后跑回队伍.等待大统领和军师下一步的安排. 过天星大步上前.大声道:“弟兄们.咱们军师这几天沒在.但不是去偷懒去睡觉.而是带领工匠营的兄弟们沒日沒夜地给我们打造兵器.给老营解决大事去了.”校场上传來一片善意的哄笑. “军师这样拼命是为啥.”看看台下一干兵士队长沒有回答.过天星就自顾自的道:“是为了我们.为了我们有趁手家伙.好让我们在这个吃人的乱世里上阵杀敌.让我们保护着我们的老小扬眉吐气.不受贪官酷吏土豪恶霸的欺压挣扎着活下去.” 吕世看到校场里的士兵队长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回望过天星.过天星不遗余力的替自己在兵士的心里竖立形象的做法让吕世感到温暖.为过天星坦荡磊落的胸怀温暖. “今天军师來了.兄弟们.让我们操练起來给军师看看.他不在的时候我们也沒白吃干饭.我们依旧刻苦训练.是不是.” 校场里又响起一阵哄笑声.笑声里带着自信.和跃跃欲试的精神. “好.那么我们就把我们最近训练的结果拿出來.让军师看看.让满山寨的父老看看.” 吕世编排的枪阵.一列一百.一队三列.三阵连环出枪.达到循环往复的滚滚向前的目的.同时有三层队列厚度.轻易就不会被敌人撞开.达到阵型不散持续杀敌的效果. 虽然扎枪沒有打造到位.但事先已经由曹猛等派老营的人给每个士兵准备了一根枪杆.枪杆长一丈.如果加上枪头就是一丈一尺.合现在的3米2.正好是明朝人平均身高的一倍.这样的枪比这个时代的枪长了接近一米.在与敌人对冲时先敌刺出杀敌.防守时候也可以采取蹲踞式组成方阵对付马队骑兵的冲击.一式两用.即可杀敌.又可拒马. 随着过天星一声令下.个个小队汇集成一武.在武长的带领下结成一队.随着百夫长的大声吆喝.一个个武中的腰鼓鼓声肃然而起.鼓声绵密而悠长.突然队长大喊一声.各武鼓声戛然而止.陕北特有的信天游悠长而高亢嘹亮的声音响起;“第一队.鼓声.起” 万籁俱静里突然石破天惊的一声杀.让人心脏猛的一跳.第一武第一队随着鼓声迈步而起.鼓声沉闷.步伐稳健.等第一队走出三步.大队长的高音又起:“第二队.鼓声.起-”又是一声杀.就这样一个个小队而武而整个百人队一起滚滚向前.一股莫名杀气不觉间充盈天地. 看着一队队的士兵走过.台阶上的一众人等都不觉间被感染.个个昂首挺胸握紧拳头.连校场周边的看热闹的乡亲父老也不再嬉笑打闹.也被这漫天的肃穆压的有点喘不过气來.当最后的儿童团都走过大厅台阶前后.整个军阵各回本位.校场上尘土慢慢消散.一片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军师和大统领. 吕世望向台阶下肃穆站立的兵士.一个个方队整齐划一.一个个士兵虽然衣服依旧破旧但都尽量浆洗缝补的干净.穿戴的整齐.挺胸抬头让人看上去精气神旺盛.在10几天的好吃好喝和不间断的锻炼下.一个个都明显的比以前强壮许多. 这些以前就见过血.上过战场的喽啰已经可以称作为士兵了. 看看过天星和一众大队长骄傲的脸.吕世的心中有种成就感.雄兵在手.天下我有.大明.鞑子.我來了. “枪阵讲究的是团体合作.紧密配合.你不要怕你的身后和左右被敌所乘.把你的后背和左右交给你的兄弟.你的任务就是瞅准你面前的敌人.刺出你的长枪.配合你的兄弟队友.成为一堵墙.一堵不可以让任何一个敌人突破你枪阵而威胁你身边身后兄弟的安全的墙.一旦扎枪在手.枪阵滚滚向前.就是有敌无我.有我无敌.” 吕世鼓舞着大声道:“不要想着逃跑.因为在你的小队、武队里.在你的前前后后都是你的兄弟或是你的街坊乡里.如果由于你的逃跑而让这堵墙出现缺口.那么你就害死了你们的兄弟叔伯.乡里.那么就是你逃得了性命.难道你还能逃避开由于你而出现的孤儿寡母的诅咒和唾骂吗.那些孤儿寡母可能就是你的弟妹嫂子.可能就是你的七姑八姨.” 吕世顿了一下.话锋一转提高了声音大声吼道:“即使你可以在亲人的鄙视和唾弃里苟活于世.那么你先要在战场上活着逃出來.你们听着.所有身处后面的士兵.你们第一要做的是盯紧你前面的士兵.一旦他要丢掉扎枪弃战友逃跑.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扎死他.而后你补到那个逃兵的位子.让挡住敌人的枪墙沒有缺口.如果你因为那个逃兵是你的亲朋乡里而下不去手.那么.战时分到每武的监军士就先阵斩了你.再斩杀逃兵.而一个监军士不能阻止一个小队的逃亡.监军士武长可以当场斩杀监军士.而监军士沒有尽责.沒有接到撤退命令前逃回后方.不管是什么理由.大统领亲卫当场斩杀该监军士小队所有队员.” 这样的铁血决定让每个人都开始发抖起來.“因为你们一定要记住.一旦你们不能挡住敌人.那么被屠杀的就是你们身后千千万万你们的家属.老人孩子.妻子.姐妹.他们手无寸铁.他们毫无反抗.他们将血流城河.他们将尸横遍野.你们知道吗.你们记住了吗.你们愿意为千万父老死战不退吗.” 沉默.沒有预想的那样的整齐而有气势的回答.校场上死一般的沉默.整个校场上的人.士兵.队长.大队长校场边上观看的孩子老人妇女.鸦雀无声.死一样的寂寞.他们都被军师的战场纪律所震慑.被战败后的可怕描述所惊吓而震慑.就连过天星赵大海等一干头领也不能避免. “如果你们不能做到这些.你们就滚吧.滚的越远越好.去做你们的流民.去与狗争食.去做个今天活着但不一定能看见明天太阳的行尸走肉去吧.”吕世红着眼睛攥紧拳头. 校场里还是沉默.但每个人都在瑟瑟发抖.有如一阵飓风吹打着近千将士的身体心灵而使得他们瑟瑟发抖. “海”“滚--”吕世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 这一声大喊就如同久久沉积的暴风雨前的乌云下一声石破天惊的焦雷.轰响在每个校场上的人的耳畔.轰响在这片压抑的天地 身体依旧颤抖.但不是因为惧怕恐惧.是因为热血沸腾豪气冲天. 突然一个大队长拄枪而跪.扬起因激动而扭曲的脸“愿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呼啦啦校场上所有的人都手拄长枪单膝而跪声嘶力竭的大吼“愿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 过天星突然举起吕世赵大海的一只手向着校场上所有的人大吼:“我与军师副统领与尔等相约.不离不弃.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 校场上又是一片山呼海啸的吼声.不离不弃.死战不退. 第一百八十六章骑兵冲突(开心就顶一个) 在吕世日夜忙碌的这些天,三叔也没闲着,正在极力的四处购买马匹。 因为按照山寨上次奖励规定,李立的第一队已经成了黑虎卫,要全部换装成骑兵,成为归过天星这个大统领直接指挥的力量,不再让这个大统领成为名义上的一把手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光杆司令。 但是,原先山寨上的马匹还有在几次战斗中缴获的马匹合计三百多,都分在了赵大海的骑兵名下,这时候,说给李立三百人全部配置上战马,那就是个说辞了。 原本李立,作为一个黑虎卫的名正言顺的队长,以军师指令,第一时间理直气壮地找赵大海讨要一部分战马,但是在李立来到赵大海的骑兵营地的时候,第一个就没通过赵大海的亲卫这道关。 感情,奖励大会结束,赵大海第一个感到了危机,你想想,吕世这个傻兄弟突然宣布把第一队变成骑兵,那战马在哪里来?还不是要在自己这里分些出去?自己这里现在是三百人马,现在山寨上所有的战马都在自己手下,那自己哪里舍得? 于是在大会还没开完的时候,赵大海就第一个溜出了会场,带着自己的两个亲卫一溜烟的就跑回了自己骑兵驻地。 骑兵不像步兵,马厩、训练场等等占地颇大,原本容纳三五千人马的卧牛山,现在已经达到了上万人马,哪里还能容纳下三百骑兵?真要是把骑兵也安置在山寨之内,现在人满为患的山寨还不天天交通肇事? 于是,吕世就让曹猛在山寨前面五里的地方再建立了一个简单的小寨,以安顿赵大海副统领的骑兵。一来地方宽敞,跑得起马,二来也为山寨老营在前面有了个预警之地,这样一举两得倒也正好。 赵大海只要在大事上不要落了自己,也乐得逍遥自在,于是欣然接受。这样,这个小寨子就成了赵大海的独立王国。 现在赵大海匆匆忙忙的赶回自己的小寨,一脚刚刚踏进寨门,就大声对防守寨墙的兄弟们大声喊道:“快快,关门,放狗,防贼。” 大家就莫名其妙,怎么副统领如此如临大敌?看看外面根本就没有监军士的报警,怎么就要关闭寨门?还放狗防贼,自己就是贼啊,防哪里的贼? 赵大海后脚进入寨门的一句话就让所有人恍然大悟:“有家贼。” 骑兵要塞因此轰然关闭。 等兴致勃勃的李立来到骑兵小寨讨要战马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大大的闭门羹。 那亲卫怎么不认识李立?同时赵大海咬牙切齿的吩咐那些骑兵武长小队长。谁要敢将李立放进小寨以通敌罪论处。 这下子还有谁敢放李立进来,任凭李立在外面喊破了喉咙也不行。 过天星听到一脸沮丧的李立汇报吃瘪过程,当时勃然大怒,亲自骑马跑到小寨来要马,你可以堵住李立,但我是大统领,谁敢堵住我的脚步。 这下子堵住大门的兄弟就左右为难了,你挡住李立可以,毕竟那是平级兄弟,但是现在确是大当家的亲来,这个可是山寨上的名义一把手,人家有权利来去任何山寨的地头。 那个小兄弟一溜烟的跑回小寨地窝子,将过天星堵门的事情汇报给赵大海,让赵大海去头疼这事情去吧。 赵大海闻听过天星亲自前来,也头疼万分,干脆,大家就都躲起来做了乌龟。让一个兄弟站在围墙之上对过天星言道:“大统领,对不起,我家副统领病了,不能见人。” 过天星当时就气乐了,这人怎么这样无耻啊,刚刚奖赏的时候还精神的让人发指呢,这一转眼就病啦?还是那种不能见人的病,有这么装的吗?也太假了点吧。 “那你开门,我进去看看赵哥哥的病,可别病个好歹。”过天星当时就拿出一把手关心属下的表情,开始要嘘寒问暖。 那兄弟连忙把脑袋摇的跟拨郎鼓相仿:“大统领,别,别进来,现在副统领病的太重,那病传染。” 过天星咬牙切齿的道:“你就开门,就是传染我也得见。” “不行啊,我们现在院子里满院子都是疯狗啊,真的不行啊。” “疯狗?我看你就是疯狗,你开是不开。” “不开,这是疯了的副统领说的。”回答的绝对是斩钉截铁,县官不如先管啊,你大统领也不如随时打屁股的副统领管用。 “你。你…”过天星你了半天,还真没辙了,人家不开,你就不能架云梯攻寨吧,那不成了笑话? 于是,在赵大海这个无赖的面前,过天星只好垂头丧气的回转山寨。 见到军师,让吕世给想办法,吕世也只能捉着牙花子苦笑,但也不能叫过天星整天蹲在小寨门外啊,于是吕世眼睛一转到:“大统领,你为何不找三叔商量商量?” 一句提醒梦中人,就是啊,现在的三叔手里可是有许多钱啊,那是可以买马的啊。 于是过天星一溜小跑的跑到三叔面前求援。 对于现在的三叔来说,自己已经是绝对的暴发户,财大气粗,尤其是自己的侄子前来求援,当时大手一挥:“买马,咱们有的是钱。” 当时陕西等地,不但紧挨着蒙古,而且还是大明朝廷的马政重要施行区域。 明代因为国防形势等因素的影响尤为重视马政。黄土高原地区的草场分布比较广泛,面积也十分辽阔,尤其是陕西、山西部分地区牧马草场的发展最为突出。由太仆寺领导,归兵部节制。太仆寺的养马分群,小群由儿马一、骒马四组成,每五小群设群长管理,全国边区及内地都有大批马群牧养。另规定民间养马,十五丁以下养一匹,十六丁以上养两匹,每两年交驹一,可免交草粮之半,于是民间养马甚多,除供给军用外,还有富余。 但是,在那个年代,什么事情都能被官吏弄得民怨沸腾,直到最后河北马户因不堪重负,爆发刘六刘七起义,起义军首领自小养马,骁勇善骑射,起义军中多马户,以骑兵为主,“恃马力悠忽驰骤,栖野不战城郭,蹈虚不立方所”,到处流窜和突袭,直到明朝调来长期和蒙古鏖战的辽东铁骑,才将起义军压制住。 所以,在这陕西买马不成问题。当时一匹战马,一匹上等蒙古马只用银八两,中等七两、下等六两,而民间一马折价二十四两。 现在三叔对这笔小钱很不在乎,于是放出风声,山寨以三十两一匹收购战马四百匹。 此价格一出,立刻轰动了延绥,各个商人马贩子,还有马贼纷纷前来卖马,只短短十来天,黑虎军就再次组成了一支三百人的彪悍骑兵,还有一百匹备用的战马。 于是过天星就整天带着他的骑兵在赵大海的小寨前呼啸往来,耀武扬威,让赵大海连连感叹:“小人得志啊,小人得志啊。” 于是他的大病立刻痊愈,急匆匆赶奔大寨,严正的告诉过天星,你三百骑兵我不嫉妒,但是你还有一百匹备用马,这就不行了,所以我也要一百匹备用马。 这个提议当时就被三叔和吕世驳回。 一百匹马也就三千两银子,现在对山寨来说是小意思,但是,一匹战马的草料花费却是惊人,养一匹战马绝对能养五个步兵,这是一个长远的开支,现在山寨上的储备还不能达到这个要求。 赵大海不甘,于是直接带着人马,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时候去偷,结果是当赵大海带着人马悄悄的溜进过天星的马厩的时候,迎接他的是过天星抱着膀子在那奸笑,和一顿乱棍飞舞。 这事情再次被告到军师这里,吕世看着黑暗中不知道被谁打的满脑袋大包的赵大海,就更是只能哭笑不得了。 但这事还真就处分不了谁,因为咱们黑虎军提倡整队斗殴,打败了,那说明你技不如人,只能自认倒霉。 最后,吕世决断,和稀泥,分五十匹备用战马给赵大海。 当苦这脸将战马交给洋洋得意的赵大海,过天星狠狠的拍打浑身青紫的赵大海的时候,嘴里是严重的警告赵大海:“大海哥哥,说好了,这算我借给你的,将来战阵之上你要缴获了还我。” 被拍在旧伤口上疼的呲牙咧嘴的赵大海咬牙道:“那你得等,咱们明天白天还要练练呢。” “这没问题,明天咱们彻底的再对阵一场,然后,你一定要记住,欠我五十匹战马。”说罢哈哈大笑而去。 这下子可坏了事情了,两拨人马整天就在山寨外的山谷里,手中拿着棍棒往来厮杀,哪天都有受伤的兄弟被抬回老营。 今天赵大海胜利了,就耀武扬威的在过天星面前呼喊叫闹,明天过天星胜利了,立刻就把这种轻视还回赵大海。 这样对抗的结果也明显显现出来,两个队的实战技能是直线上升,只要马刀一下发,这两对骑兵立刻就可以开上战场直接拼杀。 过天星更是不把自己当做大统领,而直接是骑兵队长,直接就把李立架空,把个李立急的那是牙根痒痒,要不是手下是骑兵,早就撂挑子跳槽了。 李立到军师这告状,吕世就很严肃的批评这个大统领不务正业,但每次都被过天星:“山寨事物一切由军师一言而决。”推出,吕世还想再和他理论,结果过天星就一溜烟的跑没影子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略懂略懂 “这不公平。”过天星见到吕世就把头盔往桌子上一摔,气哼哼的跟吕世抱怨。 吕世就好整以暇的给他倒上碗凉茶水,过天星也不去接,开始解自己的铠甲。 这卧牛山现在唯一穿着一身真正铠甲的就是他过天星,这宝贝铠甲他是整天不下身,这时候解甲不合常理。 看看吕世在一边不搭手,就对着李立喊一嗓子:“你还蔫吧鸡似的干什么,还不过來帮忙!” 李立就沒精打采的过來,嘴里还嘟嘟囔囔的道:“该,谁让你抢我饭碗。”但抱怨归抱怨,忙还是帮的,于是就开始帮忙卸甲,结果刚一用力,过天星突然深吸口冷气小声道:“你轻点,我也沒拐了你婆姨,你下手这么狠干什么!” 李立小声反驳道:“你沒拐我婆姨,但是,你拐走了我的骑兵,我还轻点,小心我在晚上弄死你。”然后手上更是用力,过天星就疼的跳脚,但自己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敢犟嘴了。 吕世一见情形不对,看來过天星是负伤了,当时大急,一把推开李立,赶紧上前急切的问道:“怎么啦,大统领,是不是负伤啦,快,快让我看看!” 急切之情溢于言表,这让李立也不再抱怨,赶紧小心翼翼的帮这过天星脱铠甲。 过天星就连忙嘿嘿笑着道:“先生不要紧张,不碍事的,就是赵大海那小子手狠,被他打了几下,不过也真是佩服他,五天,回回上來就给我一下,而且还次次是同一个地点,我是想尽办法也躲不过啊!” 吕世闻听,这才放下心來,感情这是赵大海报复过天星不给战马,故意的捡一个地方拿木棍捅啊,呵呵呵,这真是的。 衣服一散开,就看到在过天星后背左面,一个拳头大的黑紫色淤青,稍微一动,立刻就疼的过天星吸气。 看來还真不是一次扎的,吕世心疼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赵大海枪术精奇,在战马上,在混战中一次刺中不难,难的是次次刺中一个地方,还真是千难万难,但赵大海就做到了。 看看沒有大碍,过天星就一边吸气一边穿上衣服,然后坐在一个凳子上,将那碗凉茶水一口干了,抹了把嘴抱怨道:“赵哥哥欺负人啊,他的那三百骑兵,那都是从上万山寨兄弟里挑选出來的,那真是骑兵精锐中的精锐,我这是他挑选剩下的兄弟,在骑术上我真就干不过他,更兼着赵哥哥武艺精纯,更让他们骑兵队如虎添翼,他带队在前,一下子就能把我们的战阵冲个稀里哗啦,谁也挡不住,这真是气恼啊!” 吕世知道,这就是书里长说的骑兵威力最大的峰矢阵,骑兵突击摆成一个巨大的箭头,在箭头最尖端,安排队伍里最猛的猛士,向箭矢一样以一点扎开敌方的阵线,然后后面的三角形骑兵阵呼啸着在这个打开的点上扎进,然后扩大突破口,直到让敌人大阵彻底的溃散。 对付这个大阵最好的办法就是擒贼先擒王,打趴下聚拢在箭头上的猛士,然后展开对攻就行了。 赵大海喘了一口气,对远处一群中间的手下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人家胜利了,人家回去休息,咱们失败了就得咬牙练起來,我们技输气不能输,只要我们咬牙练,不出多长时间我们就能跟赵副统领打成平手,然后我们一定会超过他们的!” 过天星不服输的劲头,再次感染了手下兄弟,李立立刻跳起來,飞身上马,抄起一根木棍冲到队伍中,大声吆喝道:“大统领说的对,我们技不如人,但气不能不如,我们就豁出去练,早晚我们会战胜他们,现在我宣布,队伍分两拨,对攻,!” 立刻,山谷里再次响起冲天的喊杀声。 吕世暗暗点头,有了这样的精气神,那一支强军还远吗。 坐了一会,过天星不过瘾,再次上马,跑到战阵外,骑在他的大黑上不断的大声呵斥着那些训练不到位的战士;“他妈的,你们跑起來,加速,加速,人吃饱了,马也吃饱了,那么多的好吃食难道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加速,对就这样!” 转过身又看见一个不顺眼的大声呵斥道:“那个你还有你,把身子放低,直愣愣的等着挨箭吗,还有你,照顾下左右的兄弟,你跑那么快逞什么英雄,嫌死的不快吗,还有你们几个,你看你们队长都冲出二三十步了,还在那里磨蹭,难道是怕死不成,还有你,你瞎了眼不成,敌人在南面呢,你跑西面去干什么想当逃兵吗,监军士,监军士,把他给我抓回來砍了,什么,是马不听使唤,那你人是干什么吃的,你连马都控制不好还当什么骑兵,痛快的回家抱孩子去,还有你们,保持马速,保持队形,给我冲!” 一队骑兵乱哄哄的在一排由木桩临时搭建的假设敌阵停住,在二百步远慢慢的将马的速度提前,先是小跑,这样是让马先把筋骨舒展开,作为缓冲,然后慢慢的加速,随着战马速度的加快,马上的士兵伏下身子,两眼紧盯前方,一个武长不断的喊话;“保持队形,对对,就这样,控制马的速度,对,开始加速,快踢打你的战马,对,跑起來,跑起來,快快!” 当跑到假想敌人还有大约五十步的时候,那个武长大吼道;“拿起你的弓箭,一二,起身,拉弓,射。”所有的骑兵突然起身在马上张开手里的弓做射击状,等队长大喊一声;“放”然后一起松开弓弦。 当然沒有箭射出,山寨上箭只也是稀缺的东西,轻易浪费不得,做一只箭是要许多铁料还要胶、麻、漆、还有羽毛、整个下來需要十几道工序,费时费力才成,而真正的战场上是不需要真正的神箭手的,那是打猎的时候才用到的。 战场上你只要在射程之内把箭对着敌人的密集处抛向天空,动能加势能就可以了,至于射不射的中那就是概率问題,那要看敌人的和自己的人品了。 所以一次大规模的战斗消耗几万十几万只箭而射杀几千人甚至几百人那是常有的事情,真正的伤亡还是要看真刀真枪的拼杀,而在古代,一个战争当一方出现伤亡两成,那就是基本上失败了,而伤亡在三成的时候,那就是溃败。 真正的死伤却大多出现在溃败的时候,一是推搡践踏,二是敌人在后背的砍杀,三是逃跑不再归队,所以就萨尔浒之战,大明十几万精锐不过是被砍了几千脑袋,然后在吴三桂等率先逃跑造成的羊群现象的带动下全面崩溃,跑死在路上和互相践踏的要达到几万,乃至更多。 自从吕世剽窃了英格兰长弓,原先散落在步兵里的弓箭就都集中到了骑兵手中,现在倒是几乎每人都有一弓,所以马上齐射也是必修的科目。 这时再看那些骑兵在放了第一轮箭之后高速奔跑的战马已经堪堪到达假想的敌人跟前约二十步左右,马上武长大喊;“收弓,拔刀,冲锋。”所有的兵士都把弓收起,在肋下抽出砍刀,呐喊着冲进事先留出來的通道,这就是相当于冲进敌阵了,而这就是响当当的亲兵锋矢阵了。 过天星看见自己的骑兵冲进木桩阵里,又是一阵大大呼小叫;“冲进去,不要停留,一直往前,快快!” 正喊得声嘶力竭时候,回头对跟在身后的吕世不无遗憾的道;“只是可惜,咱们的战马太少,要是有个几千上万,那就真的可以横扫天下了!” 吕世望着远处的训练场,微笑着说道:“不错,我们的战马实在是稀缺,监军士也要配齐战马,再者战马过多,我们也养不起,骑兵就是个烧钱的兵种啊,不过我现在也不是想要把骑兵作为主要的战斗主力使用!” “那你要咱们怎么用,该不是拿來当斥候吧。”过天星吃惊的问道。 “那倒不是,斥候的事情主要还是要监军士完成,我想这六百骑兵在战斗时主要看护枪阵两翼,在战斗胜利后追击敌人來扩大战果,因为枪阵主要是讲究队形配合,追击的时候不能跑的太快,我们毕竟力量薄弱,那样万一敌人反噬那我们就要出大问題了!” “是这个理。”过天星点头赞同道,“等以后我们有了一定多骑兵后,我们再把骑兵单拉出來吧!” “其实我们还是可以先练习骑兵冲阵的,这六百人以后就可以在我们骑兵扩大的时候成为各个小队长武长,那样骑兵形成战斗力的时间更短!” “军师说的对。”过天星一提起他的骑兵就又來了精神;“你不要小看了我的这些手下,那可真的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有不少还是当过马贼见过血的主,现在就可以上战场的,不过是他们单打独斗惯了的,所以要练习配合和队形,只是还是人数少了些,不能连续的冲击敌阵!” 吕世沉吟了下,突然笑着说,“我倒是有个方法让你这三百人骑兵发挥出千人的作用和气势,然后你先打败赵大海解气,不知大统领可想听听!” “呵呵,军师连马都骑不好,还要指点我的骑兵,呵呵呵。”过天星满眼是轻视的笑意。 吕世也不与他争只是说;“大统领好像忘了一句话!” “哪一句!” “那就是书生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我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书生,当然是什么都略懂略懂咯,哈哈哈” 第一百八十八章略懂略懂2 被吕世得意洋洋的一阵略懂表现之后,过天星已经是心痒难耐了,更何况军师说只要练习了这个阵法,立刻就能打败赵大海,这是一个非常非常诱人的事情,过天星立刻招呼手下兄弟回來先休息一会,等着看吕世拿出什么新奇的阵法來。 等着大家恢复体力的时候,吕世拿出了他最得意的马刀。 过天星已经一把把刀抄在手里,看见这把三尺多长,刀身狭窄弯曲的,自己从來沒见过的漂亮马刀,不由大声赞叹声好刀,用手顺势一挥,沒有任何阻奈,还带起一点嗡嗡的刀风声,不由自主的挥刀砍向眼前的桌子,那刀就深深陷进将近五寸厚的桌面去,倒是把还坐在桌子边上喝水的吕世吓了一大跳。 吕世等待着过天星的赞扬,再次满足一下自己被表扬的心里,但是理想永远与现实有着巨大的差异,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吕世第一次得到了这个深刻的体会。 “刀是好刀,只是劈砍起來沒有什么力道,不如大刀來的爽利,可惜可惜,难道这也是军师的发明吗。”过天星不无惋惜的问吕世道。 “你拿过來吧,这把刀不是像你这样用的。”吕世一把夺了过來,暴食天物啊,这么好的东西在这个家伙眼里竟然不名一文,真真气死人也。 刀是严格按照自己的想法打造的,只是入手稍嫌轻了点,但是分量应该正好是现在人多习惯的,自己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发现自己的力气和精神不断的增长,现在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也许这就是老天对把自己丢到这个乱世的补偿吧。 收回思绪再看看这个接近完美的马刀,这个赵铁匠还真是个能人,不但保证了数量同时也保证了质量。 要说这还得是春兰的的流水线生产法的杰作,三个壮汉大锤伺候一个师傅,再加上吕世的炼钢方法,节省了锻打时间,一伙人一天打造这样的上好马刀五把已经不是问題了。 吕世拿着马刀高高举起,对着桌子的一个大角,转头对过天星道;“看好了,这个刀是这么用的。”然后奋力划下。 那马刀带着一片漂亮的弧线,如流星划过夜空,流畅而漂亮的从桌角划过,那个五寸厚的桌子角应声而落,当时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过天星端着茶水碗,就那么目瞪口呆的看着吕世优雅的动作,漂亮的弧线,闪亮的流星,地上的桌角,半天才吭哧着说道;“军师是怎么做到的,即便是我这样的汉子也不能把这个大的桌子角砍掉啊!” “所以我说你有四肢无大脑吗,这个马刀是专为骑兵设计的,骑兵在马上用的刀太厚太重,上阵厮杀沒抡几下就会脱力的,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力大无穷,其实骑兵更应该利用战马的惯性,惯性你不懂,就是冲力,只要握紧马刀不用使多大的力气就可以杀敌的,主要用拖字,这样就可以节省体力久战。”看看过天星等一脸茫茫然的样子,吕世只好勉为其难的亲自做个示范了:“來,牵马过來我给你演示一番!” “什么?这你也懂。”过天星张的嘴都快塞进一个拳头。 “告诉你了,我只是略懂略懂了,主要还是我给大家一个示范,大家按照我的示范不断改进练习。”说着就走向变得一向温顺起來的战马 “这还是略懂,那你要是懂了,还不是神仙,不,你已经接近神仙了,现在你已经是妖人了。”过天星呲着牙说道,吕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吕世爬上马來,把那把刀轻轻握住,不能握的太紧,那样就可能被震伤手腕,这不是上阵厮杀,沒必要把自己弄伤。 吕世的骑术最近也在耿奎春兰的教习督导下有了进步,这毕竟是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保命的第一要素,所以吕世也是上心去学,在危机面前爆发了潜能进步神速,虽然上阵厮杀不行,但跑动起來单人表演应该沒了问題。 让士兵在二百步的地方竖立了两个木桩,都有碗口粗细。 “哪个能把那个树桩砍断。”吕世对着三百多士兵喊道。 大家互相看看,在飞奔的战马上一刀砍断碗口粗的树桩这还真是个难度。 “砍倒它晚上加羊肉一斤。”吕世又叫道。 羊肉好吃,但在兄弟们面前出丑却是划不來,于是三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就是沒人动弹,半天才有个力大身壮的骑兵越众而出,上前施礼道;“军师,小的愿意试试!” “好,就你吧” 那人答应一声,麻利的跃上战马,把自己那大号砍刀挥起,催动战马朝那个树桩杀去,堪堪到了那里,大刀一挥发一声喊,当的一声大响,那把大刀深深陷入树桩一半有余,而那大汉却被战马带着一冲,差点掉下马來,赶忙松手,放弃大刀,但手腕已经红肿起來,神情好不狼狈。 那大汉跑回到军师跟前,拖着红肿的手红着脸道;“小的无能,请军师责罚!” 吕世关心的道;“去后面用冰敷下手腕,今天的一斤羊肉是你的了,同时加酒一壶!” “谢谢军师。”那大汉感激的道谢,却不就去,而是托着手腕看军师下步施为。 “看好了。”吕世大喊一声,也不顾过天星大喊不要,直接打马冲向另一个树桩。 那战马被春兰耿奎欺负的苦了,平时都沒了半点生龙活虎的样子,这时候看到主人身边沒人,当时欢呼一声,在短短的十米就把数度加到了最高,当战马加速到顶点时候,正是吕世到达那树桩跟前,吕世顺着马刀自然的弧度,顺势挥出,沒有什么太大阻力的对准树桩划下,碗口粗的树桩应声而断,跑出一段吕世勒住战马,顺便摆了个boss把马刀高高举起。 校场上开始是一阵沉寂,突然旷野里爆发出一片欢呼。 过天星大张着嘴目瞪口呆,那嘴巴已经可以塞下两个拳头,心里估量,就算自己的惊人膂力,也不一定做到如军师这样化蛮力于轻巧里,这要是运用在战斗中,那自己的战士将会有怎样的突出战力。 來到军师跟前,瞒脸崇拜的深深一拜道;“军师,你还有什么略懂的东西一并教我们吧,我们想做神仙!” 吕世真的无语了。 吕世要忙的事情很多,不可能事必躬亲,有些事情只需给下面人一点提示就可以了,具体如何操作就让他们自己去发挥,和这个时代的人相比自己仅仅是知道历史的结局,眼界比他们宽阔一点罢了,不可能在智力上超出别人一大截,更不想也不能成为人们眼中万能的神,那样只能培养出只有四肢沒有大脑的木头。 但是,这个时候吕世很满足,很有成就感,当时老神在在的点头道:“我还略懂点战胜赵大海那个猛人的法子,想不想学!” 此言一出,再次静场。 赵大海和他的花枪,现在在这些兄弟们的眼中就是三国里的赵云,那是沒有人能抵挡的了,战胜他,现在大家连做梦都不想了,但是看着军师无所不能的架势,好像不是说谎。 吕世就莫名其妙的看着一片大嘴,“怎么,我说大话了吗!” 过天星先忍住后背隐隐的疼痛,咽口唾沫道:“先生,你要是有半分战胜赵哥哥,那我就拜你为师!” 吕世很少无奈的道:“你拜我为师,还是算了吧,不过战胜赵大海还是轻而易举的,都不要你出面,只要是个兄弟就成了!” 过天星更是将嘴巴张大,然后木然的看着身边的兄弟,自己可算是原先山寨第一,平常厮杀那也是二三十人近身不得的,赵大海比自己可是强多了,是个普通兄弟就能成,吹牛,绝对的吹牛,但是,自从先生上山,好像还沒有他办不來的事情,还真沒看到他吹牛。 “要不,试试。”吕世微笑道,“就十个兄弟,我保证在一个回合下來,就拿下你!” 过天星咬咬牙道:“那就试试,你要是十个兄弟一个回合拿下我,我就拜你为师了。”然后招呼李立将战马牵來,飞身上去,对吕世道:“三百兄弟任你挑选,我到空地中间等你。”说完,对着三百兄弟大喊道:“我可告诉你们,被军师挑选上的都要卖力气,那个敢不豁出去我开除你的亲卫队!” 说完,过天星打马跑去了战场,等着吕世挑选人。 过天星这话就有了心眼,自己输了认吕世为老师,但吕世输了却沒有任何损失,这是怕吕世输了下不來台,同时用开除黑虎卫为要挟,让兄弟们对自己手下不能留情,其实在心中都有了自己放水的想法。 吕世被过天星的心细感动,但自己也想改变一下他的想法,于是随便点了十个兄弟,但是李立却当场退掉一个,自己亲自上阵,要在吕世撑腰下出口恶气,打不败你,但是打你一下也行。 于是,吕世就将这十个兄弟召集到一起,十一个脑袋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一阵之后,李立就吃惊的问道:“这能行吗!” 吕世就满怀信心的微笑道:“保准行!”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第一百八十九章团队力量 只是短短的一刻钟,十个兄弟在李立的带领下,在吕世的简单函授培训下,就上了战场,与卧牛山第一,不,现在是第二对阵。 所有的人都藤盔藤甲装备完毕,紧紧手中代替马刀的木棍,开始在吕世的大声呐喊中没有底气的冲向了过天星。 过天星见吕世只是简单的一阵嘀咕,当时心中窃笑,就这样还想打败我?做梦吧,这时候开始想,自己是假装落马好呢,还是轻轻的挨上一刀好呢?但是落败了保全了先生的脸面,却落了自己的面皮,真是左右为难啊,罢了,打着看吧,在最后一刻自己落败吧。 于是一磕大黑双肋,高举着木棍迎向了李立等人。 但是,李立等人却没有出现过天星想象中的一窝蜂冲上展开群殴圈踢,而是排成一条直线冲向了过天星。 过天星就更是苦笑了,要是一窝蜂的冲上来,跟自己来个群殴那还真让自己手忙脚乱一阵,但看看这阵势,就是单挑,单挑自己在这个山寨里,除了赵大海外还真就不惧怕任何一个人,那自己绝对会让他们死的难堪。 第一个兄弟打马奔来,手中的木棍根本没有举起,就那里斜斜的拖着,呼啸着奔来,当自己想要砍他的时候,想想自己要是砍他,那就是个两败俱伤,那按照规定,就是自己落败了,还是招架下吧。于是连忙放平木棍迎向那个兄弟的木棍。 结果电光石火间两个木棍瞬间碰撞上,过天星就感觉自己的手臂一麻,在手中握着的木棍上传来一阵大力,差点让自己的木棍脱手,要不是自己手中的木棍够坚硬,说不得就断了。 过天星这稍一愣神,也不顾手臂酸麻,想起再次挥刀砍下,做了这个兄弟,那个兄弟竟然欢呼一声冲了过去,根本就没有给他半点机会。 还没等明白过来,又一条黑影直接划向过天星腰部,还是原来的那个位置,过天星不及想其他,赶紧收“刀,”挡住这个黑影,又是一声脆响,这次过天星是被动防御,承受的力气更大,手臂再次酸麻,手中的刀都被荡开,要不是自己躲的快,当时就被划拉上了。 过天星大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怎么自己的兄弟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大力的汉子? 但双马对冲,哪里还有他半点思考犹豫,还没等他缓过劲来,那袭击他的黑影已经欢呼着跑出多远,让他干瞪眼没办法。 正这时候,有一条黑影如影随形的照着他原先的位子再次划来,这回过天星已经是手忙脚乱了,来的太快,根本就没有机会让自己反应,于是把身子在马上生生扭开,看看躲过这下,这还是过天星刀马娴熟,放在别人,不是被划伤,就被自己这生生一扭给弄到马下。 看着那欢呼的兄弟头都不回的紧随前面的兄弟而去,过天星竟然百忙之中奋力挥刀,想对那小子后背来下子,但眼角却看到又一条黑影如毒蛇一般再次划向自己原先的位子,根本就不给自己对那个兄弟下手的机会。 这下子过天星真的冒汗了,这也太不地道了吧,单挑还有这样的?但是抱怨不能在这个时候,应付眼前危局才是第一,要不真就要出大丑了。 回刀已经不可能,好一个过天星,不愧游侠出身,真的是刀马了得,立刻来个镫里藏身,大喊一声翻滚进马腹,那黑影就堪堪差着一寸过去,随之的又是一声兴奋的欢呼。 还没等过天星在马腹底下翻上来,一阵风响又一个黑影如影随形的依旧在他面前划过,自己正在翻身上跃,就好像自己凑向那个黑影一般,那黑影呼啸着在自己的鼻子前面划过,带起的风让自己的鼻子尖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过天星当时亡魂皆冒,二话不说一个前倾趴在马脖子上,那黑影就在他的后脑勺上飞过,带起的呼啸风声,让自己的后脖子又都起了一成鸡皮疙瘩。 老趴着不是事情,自己得还手啊,要不还不被笑掉大牙?自己还从来没这么窝囊呢,什么也别说,咬牙挺身,一个黑影电光石火间划到,还是原先的位子,这时候过天星是说什么也躲不开了,只听一声脆响,一根木棍在自己的右肋下的铁甲上划出一声渗人牙酸的响声。然后就是一阵哈哈的狂笑,那是李立得意的声音。 过天星就一愣,这时候整个训练场上传来一阵又一阵欢呼,尤其是一个人骑着马飞奔到过天星身旁,嘿嘿一笑,在愣神的过天星背上再来一下。 然后长笑着解气的跑开。 十人出击,六人参战,竟然让卧牛山第二猛人过天星,没有还手之力的完败,这,这,这绝对不能让过天星接受,其实第六个绝对就是李立,那小子根本就是在自己已经败阵的时候来报仇的。 有万人敌之称的过天星竟然就败在了五个无名小卒的手下,这怎么的也说不通。 欢呼过后,战场一片沉寂,大家这时候才想起,这一战是怎么胜利的。 吕世打马来到还在石化之中的过天星面前,微笑着道:‘怎么样?赵大海哥哥,有你十倍强悍吗?” 过天星就下意识的点头道:“不过是略胜一筹。” 吕世再次笑着道:“我这阵法对付那些牛人绝对是百战百胜,就是吕布在世我也不过是二十个兄弟就拿下他,还需要什么三国三英苦战半天还要大败而回?我鄙视三英。” “三英都是饭桶,哪里有先生般智计百出?” “其实这不是智计,而是依靠团队精神,我不过是将兄弟们的力量整合在了一起,让单人看似不强大的力量变成无限大罢了。”吕世很认真的纠正了过天星的误会。 这过天星性格豪侠,老以游侠自居,现在可不是他单身闯世界的时候,他当初既然已经担起带领乡邻老弱,占山为王,反抗这吃人的世界,带着大家在这黑暗的世道里挣扎求活,那就应该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原先的山寨依靠三叔曹猛拼命维持,现在又在自己的参与之下壮大发展,按照当初的决断,还要杀向渭南寻求更大的发展空间,而作为一个大统领,整天的想着好勇斗狠,想着做那孤军英雄,那怎么能做成大事? 完成一件大事,不单单要有个人勇武魅力,最主要的是要看到团队的力量,在这个即将到来的乱世,只有也仅仅有团队的配合与共同努力才能真正的生存下去,强横如霸王,也要八千江东子弟,一旦众叛亲离,也只能慨叹力拔山兮气盖世而自刎乌江。 “若想带着自己的责任,不辜负追随的百姓,大家一起挣扎活命,团队才是基础,我就是万般智计,你便是力拔山兮,那最终的结果就是淹没在乱世纷争之中,大统领,想想吧。”乱世意味深长的道。 过天星这时候猛的下马,单腿就给吕世跪下:“师。”吕世一见过天星一动,就知道这个耿直的汉子下步的想法,当时一个狗啃屎式直接扑下马来,也不等过天星说话一把就把过天星的嘴堵上,然后紧张的道:“老祖宗,我求你了,大庭广众的,注意影响。” 其实吕世考虑的对,这过天星是山寨之主,如果认了自己这个师傅,那岂不乱了套?那就真的与自己初衷相违背了。 再说了,为山寨训练战士,想出先进办法这也是自己这个军师应该做的,这是自己的本分,哪里还要什么打赌? 于是两个人就撕摞着半天,李立等立刻一致朝外,任两人撕摞清楚再说。 好不容易在吕世苦苦哀求下,过天星才放弃了这个想法,走到桌子前喝口茶水,紧接着过天星就急切道:“先生,快说说你还有什么办法打败赵大海哥哥的团队?快说,我都等不及了。” 吕世左右看看,然后对过天星道,现在你是在和赵哥哥治气啊,也罢,我先将我心中的想法交给你,先由你操练一番,解决期间不合适的地方加以改正修订,等基本完善了,再拿赵大海哥哥做个试验,以便检验实际效果。“ 过天星更是高兴万分跃跃欲试了。 吕世刚想将自己的想法说出,过天星突然神秘的打住吕世,然后对身后伸长脖子的一帮兄弟大声道:“李立兄弟,你赶紧派两个小队,将四面山谷给我清理一遍,不要将秘密泄露出去,我们要在明天给赵大海副头领一个惊喜。” 李立闻听当时大喜,一转身就派出了两个小队对四周高地进行梳理,不一会就听到在东面山坡上传来一阵呼喊打闹,然后是一阵惨叫。 看来赵大海是带着大队人马走了,但还是留下人手兄弟埋伏左右探听消息。 在吕世教导监军士的时候,在教导大家打架的时候的那些方法也被大家接受了,这不,赵大海就摒弃了原先官军不注重巡哨暗探的做法,也开始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勾当了。 对这个好的变化,吕世非常欣慰,死练兵还是不行啊,还是要展开竞争与对抗才能达到最快的进步啊。 于是,吕世就开始耳提面命的教给过天星战胜赵大海团队的战法,至于有没有用,那要明天解开谜底 第一百九十章猪突大法 第二天,赵大海与过天星再次对阵,这回是赵大海防守,过天星攻击。 有了昨天吕世的指点,现在过天星对战胜赵大海已经有了绝对的信心。 看着一个个耀武扬威,对自己做出各种鄙视表情的赵大海,过天星嘿嘿奸笑,昨天不眠不休咬牙苦练先生指导的阵法,现在该给这个老是欺负自己的哥哥一个惊喜一个下马威了。 也没有喊话,见面之后开始整队,然后过天星将木棍一举,迫不及待的开始进攻。 赵大海对这次过天星的保密有点担心,昨天下午,军师进了过天星的训练场,不大一会就将自己留在外围观察的兄弟狠揍了一顿,然后在四面放上岗哨,根本就不让自己的人马近前。 那傻兄弟可是心眼贼多,该不是交给过天星什么办法吧,但是自己再想想也觉得不能,自己的那个傻兄弟连马都不会骑,平时也不见他对骑兵战术有什么意见,对骑兵根本就是一窍不通,能教给过天星什么? 于是就在忐忐忑忑中苦捱到天明,这一大早就爬起来整队,再次和过天星过招。 等过天星摆好队形,赵大海就纳闷了,怎么自己的兄弟被打傻啦?原先自己教给过天星的峰矢阵型,过天星根本没用,就那么三十人一行的,这能冲锋吗?即便是冲锋,那也一定是死伤惨重,要不就是吕世的那个傻兄弟胡乱支招,过天星这个直性汉子对吕世还就言听计从,这是被吕世那个傻兄弟给害啦。 好吧,既然认为峰矢阵不如你的这个混蛋阵势好使,那就让你吃下苦头,打醒你,然后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学习骑兵战术吧,,打你,是为你好。 于是赵大海也举起了手中的花枪杆子,叮嘱自己的兄弟:“拿出看家的本事,让我们好好教训大统领一下,就在他的第一个冲锋中,打残他。” “嗷嗷”兄弟们就以骄傲的嚎叫代替了回答,就是吗,对阵七八天,每次都打的过天星落花流水,这次更是笨的用平行进攻来代替骑兵必须的峰矢冲击,那只能说你败的更快。 黑虎卫进攻了,看着滚滚而来的骑兵,赵大海心里好整以暇的默数着队伍的人数。 但是没有赵大海想象的那种三百骑兵一起铺天盖地的冲来,而是分出队列,第一队冲来,只有三十人马,第一排开始慢跑,加速,拉弓,射。 没有箭头的箭杆轻飘飘的扑落到赵大海的军阵里,赵大海的兄弟纷纷举起藤牌挡住箭杆,然后握紧木棍,准备迎击那三十人马的冲阵。 三十人冲击三百人的大阵,那就如同一粒水珠落尽水桶里,只能溅起一点波纹涟漪罢了,根本就对三百人的大阵起不到任何作用。 赵大海就摇头苦笑,不把有限的兵力聚拢成拳头,这就范了兵家大忌,用上了添油战术啊,看来,自己的这个兄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行啊,这得在战后好好和他说道说道啊。 但是,第一队没有出现赵大海想象的那样,在射出手中的箭之后丢弓冲击,一个个却都嚎叫着分成两拨在自己阵前三十步的时候斜平跑了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正在赵大海纳闷的时候,一阵隆隆的马蹄在第一队扬起的尘土里隆隆传来,眨眼间就看见又有三十人马冲来,又一批无头箭矢射来,由于事出突然,自己的兄弟有的一愣,来不及举盾,就让箭矢射中,当时按照规定,有五个兄弟撤出战阵。 那第二队也不看效果,依旧斜着跑出。而后在赵大海的惊讶里,那越来越浓的尘土里接连不断的冲出了第三队,第三队冲过去了,而后是、、、现在是第十队了。 被无数箭杆洗礼的赵大海骑兵已经开始慌乱了,人心也开始焦躁起来,赵大海舔舔干裂的嘴唇,心中庆幸,该没了,下次该是真刀真枪的厮杀了吧。 但又一队骑兵在滚滚的尘土里喊杀着冲出来时就已经是大吃一惊了,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又有一队冲出,这队刚刚过去,那片尘土里却又有隆隆的马蹄声传出,一对黑黑的骑士伏在马背上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没等看清,那马背上的士兵猛的支起身子射出一箭,而后又斜斜跑出,但那片尘土里依旧有战马奔腾而出,就好像那片尘土里有无穷无尽的骑兵,无情无尽的冲杀过来。 赵大海已经是大惊失色了,那种无穷无尽的压迫就好像一柄大锤不断击打着他已经绷的紧紧的神经,虽然自己不断的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因为自己知道对手骑兵的数量,但那源源不断的犹如虚幻的骑兵冲击而来的气势让自己不由两股战栗,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如果是真有箭雨这样不断的压迫不断的攒射,哪个能真的忍受这样的连绵不绝?就以过天星这样的硬汉都有了转身逃跑的想法。 那些不断奔跑着的士兵更是兴奋的嗷嗷叫,看前面不断冲上去的战友,听后面好像永远不会完结的蹄声,身上的热血不断的被加热、加热,一股酣畅淋漓的快感不断的冲击着大脑,没有了惧怕,只有战胜敌人的疯狂快感。因为在自己身边好像有千军万马在和自己一起向前向前,眼前幻化着对面敌人的情形,自己的战友就像一把大锤,不断的砸向那一点,一下一下没完没了。 敌人就是一块钢铁巨石也会在战友们连续不断的锤击下化为齑粉。只要再一次打击那么敌人就会崩溃,剩下的就是用马刀狠狠的劈砍敌人没有一点抵抗的后背。 一时间旷野里喊声不断,尘土飞扬,随着战马跑动次数的增加,更高的尘土飞扬而起,更是加大了骑兵的气势。 这个阵法说穿了也很简单,就是吕世从日本人猪突的进攻方法里拷贝出来的,以十个队为纵深,相隔二十步,当第一队在敌阵前放完箭斜走之后,赶到自己出发点的第十队后,继续与最后一队相隔二十步的距离再次冲锋,如此环环相扣循环不绝,只对敌人大阵的一点反复冲击射杀,直到凿穿为止,这样给敌人一个错觉,就是对手源源不断没有穷尽。 现在这个效果在赵大海面前显现出来了,赵大海再也受不了这循环往复的打击,他的心已经被这种打击彻底粉碎,再这样坚持下去,自己第一个就想逃跑,于是不顾规矩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峰矢阵,冲锋” 剩下的两百不到的兄弟和赵大海一样,再也不能忍受这无穷无尽的打击,与其这样被煎熬,还不如死命冲锋来的快活,于是在赵大海一声嘶喊中,纷纷抄起木棍以赵大海为峰矢箭头向迎面而来的黑虎卫发起冲锋。 站在队后的过天星一见效果,早就欢喜的不能自己,又见赵大海忍不住发起冲锋,当时大喊一声:“来的好。”抄起木棍冲了上去。 赵大海正在冲锋,他第一个挑战的是一队三十人骑兵中间的一个战士,狞笑着将花枪杆舞成一朵枪花,心中到,我一个回合就能将你戳下马去。 但是他错了,他遭遇到了昨天过天星一样的尴尬,那个兄弟见赵大海舞枪冲来,只把身子一歪,电光石火的躲过了赵大海的一枪,然后直接将手中的木棍划向了赵大海的左肋,赵大海也拧身躲过,也想挥手一枪“结果”了他,但那小子很没人品的竟然没有回马迎战,而是呼啸着冲向赵大海身后的兄弟,还没等赵大海大骂,第二队的一个骑兵迎面就撞了上来,对着赵大海就是一下,赵大海只能放弃了那个家伙用枪杆抵挡,结果这个家伙也没品的跑了个没影,还没等赵大海缓过神来,又一个小子如此办理,再次对赵大海挥出了木棍,于是在赵大海狼狈的荡开第七个木棍而未能伤对方一人的时候,他看到一团黑影奸笑着冲自己砍了一刀,赵大海已经躲无可躲,被那团黑影结结实实的砍中了左肋,于是,在过天星满脸得意的狞笑声中,赵大海第一次向过天星认输。 吕世施施然走到仍旧是目瞪口呆惊魂未定的赵大海面前。拍了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怎么样啊?小生对骑兵还是略懂略懂吧。” 赵大海傻傻的下意识的点点头,喃喃的道;“太厉害了,太神奇了,太震撼了。兄弟,这是什么阵法?” “猪突**” “怎么叫猪突呢?这么厉害的阵法怎么可以叫猪突呢?”黑虎星和赵大海一起跳起来,“不行,得起个响亮的名字,” “好了,管他叫什么阵法呢,我们还是说说别的事情吧。”吕世可不愿意和他浪费时间在这个上面名字上。 “好吧”黑虎星答应着,但一看就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安排骑兵们休息下,吕世带着嘴里喃喃自语的过天星赵大海坐到山寨前的桌子边,想探讨下关于骑兵如何看护枪阵两翼的方法。 “关于这个阵势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阵势只能用于外围的骑射,和开始的冲锋,而一旦杀入敌阵,如果不能快速杀穿而陷入焦着,那这个阵势就有危险了,所以还要大统领你想出一个和他配合的杀入敌人内部的阵势才成。” “军师说的倒也是属实。”赵大海点头赞同道:“不过军师既然能够想出这样威力无比的大阵,定是对杀入敌阵内的骑兵运用也有奇想,快快说来,不要憋的我难受。”于是赵大海就满脸期盼的看向这个无所不能的军师。 “其实呢我对这个只是知道这些,剩下的就真的不懂了。” “怎么可能?”过天星惊讶的道。 “其实呢我说我略懂略懂,实际是对所有的事情我真的是只略懂,绝不是你们想象的我的谦虚,哈哈哈哈。”想起越光宝盒里曾志伟扮演诸葛亮说着这话的样子,吕世就笑得更是开心了,曾志伟还真说到了自己的心理,其实自己仅仅是凭借着前世里看电视看电影,看穿越文才多少比现在的兄弟们略懂了些。 第一百九十一章伤病痊愈 随着时间的延续,那些伤势较重的兄弟也都慢慢康复起来,这还要感谢那些键妇营姐妹的悉心照顾和这个干燥寒冷的季节。 这些康复的老兵来至当初会盟的十几个杆子,但都是被抛弃的那种,于是在一批批康复之后,吕世很诚恳的询问了他们的下一步打算,是回到原先的山寨,还是加入自己的行列?但问这个话的时候,吕世很讲究说话方式的,就是吗,吕世辛辛苦苦救回的这些伤兵那可是黑虎军最宝贵的财富,怎么能轻易放弃。 吕世提出,如果有兄弟愿意留下,那各位在其他山寨的家属,我们将用一定钱粮与那个大当家的商量交换来,当然,你不愿意留在我们的山寨,我们也将礼送出山寨,大家也算是个朋友。 其实这些伤愈老兵心中明白,其他山寨低下的喽那就是拼命用他,之外的待遇却与他没有一文钱的干系,平时只能保证稀粥度命不至于饿死,只有战时才能混顿饱饭,在劫掠中得到的财物也全部充公,即便是被分些,那也是汤汤水水,也保全不了多久,就被各个头目以各种名目收刮去了。 再看看现在的卧牛山,先不说那校场上此起彼伏的歌声喊杀声让人闻之热血沸腾,就是平时的吃食供应那也是非常丰富,不但顿顿饱饭,还为他们这些伤兵加了肉食荤腥,这十来天下来,就已经是各个面色红润,脱胎换骨。 人都有良心,人都有比较的,一面是战伤被抛弃,一面是无怨无悔的被收容救治,这就是天壤之别,就是吕世不说为大家赎回原先山寨的亲人,那自己也要想法加入这个朝气蓬勃有盼头的山寨。 再说了,自己这些人已经被原先山寨抛弃,基本在山寨上的妻儿老小要不就被饿死或者驱赶,要不就已经在哪次战斗中被填埋了沟渠当了肉盾箭靶,还能活到现在的也没了几个了,于是纷纷急切的向过天星和吕世表示效忠,有家属在其他山寨的也纷纷报上自己的亲人名字数目,只是死马当着活马吧。 果不其然,这些人报上的数字有三千余,结果真正被吕世等陆陆续续赎买回来的不过是四五百,其他的便都没了结果下场。 这倒是更加对比出了卧牛山与其他杆子的不同,这让那些死去亲人的伤兵真心实意的加入黑虎军为山寨效死。 这样黑虎军就又有了将近两千的老兵,但他们现在虽然伤口恢复但毕竟元气已伤,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也不能按照现在的黑虎军的训练要求加以体能战技训练,于是吕世在征求了那个不务正业的过天星大统领之后,将他们编练成了后备军,暂时作为辎重兵使用,这也等于让陈策终于感觉到文武双全的机会。 你还别小看了辎重兵,现在物资奇缺,在未来山寨杀向渭南的时候,保护随行物资辎重也需要精兵强将,闪失不得,同时,这些受了卧牛山活命恩惠的兄弟对卧牛山也绝对的忠诚。 在这些康复的人中,两个外人也随着康复,他就是毛家兄弟。 上次山寨大搬家,毛四与哥哥毛大为了赚取过冬钱粮加入了搬运大军,也是兄弟二人运气,几战之后都安然无恙,这次还是破天荒的山寨先给报酬,更是卖力,所担物资也比别人要多,这深深得到三叔的赞赏。 两人三天担着百斤物事往返山寨县城竟然达到三次,这的确让人刮目相看,同时也得到了丰厚的工钱。 但是物极必反,乐极生悲,在最后一次上山的时候,兄弟两个已经严重的透支了自己的体力,就在黑夜前行的时候,毛大一个趔趄跌落沟底。毛四心急哥哥安危顾不得夜黑路滑,丢下物资伸手去救,这下倒是好,兄弟双双惨叫着滚落沟底。 好在兄弟都是皮糙肉厚,米脂之地虽然地形起伏沟深山高,但这都是黄土高原,很少石头,跌倒谷底也只是擦伤,正在兄弟两个在谷底互相救助的时候,卧牛山兄弟已经闻讯赶来,在崖上放下长绳,坠下几个兄弟,连背带抱的弄上崖去。 上山之后一检查,完蛋了,不单单是皮外伤,弟弟断了肋骨,哥哥断了手臂。 两个兄弟忍着痛不断的给眼前的杆子磕头,失去两担货物就是个大罪,杆子杀人那就凭借自己喜好,这下更有了杀人以儆效尤的借口,还不一刀砍了自己兄弟? 想张家兄弟三番血战都没丢了性命,这次却是唯一得到报酬却在这里搭上性命,真的欲哭无泪。 卧牛山兄弟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罚他们了,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骑着马的大官赶来,大声吆喝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堵在路上不前?难道你们不知道军师严令,必须保障道路畅通吗?” 那几个围着毛大毛四的杆子连忙对那人躬身施礼道:“启禀队长,刚刚两个民夫由于路黑担重,跌落谷底,不但丢了货物,而且还跌伤了身子,兄弟们正在这不知道如何处理。” 那被称为队长的闻听,喊来火把靠近,仔细翻看了下毛家兄弟的伤势,等到照到两兄弟的脸的时候,不由笑着道:“我倒是哪个,原来是毛家兄弟,刚刚在城里还得到三叔夸奖人实在上心的呢,怎么弄成这样?” 毛四机灵,闻听此言心中大喜,这回可算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忍痛爬了几步,陪着笑脸道:“还不是为山寨做事心切?本来我们兄弟可以挑百斤货物的,结果被三叔一夸,忘乎所以了,就逞强多加了几十斤,也是来回两趟了,结果跟不上前面的队伍,火把已经过去,这一不留神,采空了路边,这损失了山寨物资,我等兄弟本是无心,还请大王责罚。” 那兄弟闻言,不由暗暗点头,这事其实也不全怪这兄弟,是自己等人手不够,沿途火把灯笼安排的少了,这没日没夜的运送,才造成这样的事故,但无论如何这兄弟损坏了山寨物资的确该罚,但这次米脂一战,处处体现军师有爱民护民之心,更在这次开仓放粮,表现出军师做个义师之意,如果按照规矩我砍了这个毁坏山寨财物的,那就违背了军师本意初衷,军师知道一定不喜。 看着这两兄弟身强力壮孔武有力,伤好了,说不得感念山寨情分入伙,那就是两个真正的好兵,既然这样我何不在军师之意上锦上添花,再收买些人心? 于是,大声的道:“你兄弟不要担心,些许物资白天找回就是,但你兄弟为山寨运送物资负伤,山寨也非常感谢,按照军师吩咐,凡是为山寨出力负伤都由山寨负责,你兄弟二人便上山寨养伤,等伤好之后或去或留但凭自愿。” 这一决定,不但招来毛家兄弟的感激涕零,更让沿途往来不绝的运输乡亲再次赶到了卧牛山的仁义,赞扬欢呼此起彼伏,无形中运输的速度大大加快。 毛四兄弟被抬到山寨,安排在山寨的伤兵营里,日夜被键妇营的姐妹们照顾将养,饮食汤水供应不缺,还有充足的药材供给,吕世在期间也来过几次,嘘寒问暖,大家更是安心,这样十几日下来,毛家兄弟伤势就基本痊愈,在吕世征求大家去留的时候毛家兄弟选择了回家。 这样的选择倒不是说毛家兄弟忘恩负义,第一,无论什么时候,上山当贼,只要有一点活路大家都不愿意为之,第二,毛家兄弟不但得到了这场卧牛山的酬劳,同时在上次米脂一战中毛四还有一笔赏钱在家,日子还能过得去,最主要的是,家中表哥答应要用他手中掌握的资材开个买卖,邀请兄弟两人帮忙,有了希望生计,哪个还想上山为贼,做那朝不保夕的勾当? 于是战战兢兢地当着吕世的面说出自己兄弟想要回家的意思,吕世大度,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就痛快答应,并再次赠送了些草药送毛家兄弟回家。 毛家兄弟欢天喜地的回到家里,表哥早就不见,放下东西去原先表哥家寻找,感情表哥早就帮助主母少主承继了原先镇抚家资,并帮助少主开了间当铺,其实本来以为是兄弟们遇难了的,见兄弟平安回来,当下欢喜万分,言谈经过,更说了兄弟两人在养伤之间看到的卧牛山训练整编后的面貌,不由得表哥沉吟不语。 一个能够开仓放粮的杆子就已经与众不同,现在按照兄弟两个的说法更让这个镇抚亲兵的表哥惊心,这样的杆子已经不是一般挣扎求活的杆子,而是有了野心妄想,一旦让他们得了发展时间,那么这天下岂不更出变数?最少在这陕北之地,官军再不得安生,地方再不得安宁,且不说自己身为朝廷的一个军人,就是自己家主惨死城头的大仇就不能让自己坐视不管。 思来想去,安排两个兄弟帮着照看生意,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连夜打马赶奔延安,向镇抚司报信去了。 吕世来到这个世界,说良心话,没有改变大明的总体走向,但是,却改变了几个人的命运,赵大海,过天星,张元,钱师爷,还有这个镇抚亲兵,但这个镇抚亲兵的汇报却真正的改变了吕世的命运,让吕世在未来享受到了无尽的磨难。 这种改变对吕世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谁说的清? 第一百九十二章温馨时刻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家三个小子也恢复的各个龙精虎猛,伤势刚好,就跑到吕世身边,坚决跟随吕世左右形影不离,言道,奉了母亲之命保护师傅,无论吕世怎么劝说安排,这三个小子就是不离吕世半步,一个个穿上山寨发下的藤盔藤甲,手中拿着扎枪寸步不离的跟着吕世,誓死保卫吕世安全,这架势,把个吕世弄得哭笑不得。 张家有了今天的劫难,吕世一直自责,认为这都是自己照成的,张家嫂子不但不怪罪,反倒是整天念叨着自己对张家的好,这让自己怎么不心怀不安? 那个如全中国一样朴实善良的女人,不但承受了所有的痛苦,并且不给吕世这个兄弟添半点麻烦累赘,领山寨一样的老弱口粮,穿原先那件缝补的没有了原先颜色的衣服,并且争抢着做山寨需要的事情,比如上山砍制作藤甲的藤条,捡拾山寨需要的柴草,不但做好,而且往往超额完成,对身边邻里更是全身心的帮助看顾,对吕世的这个兄弟一如既往的嘘寒问暖。 三个孩子刚刚恢复,就谆谆教导要三个孩子形影不离的保护自己这个能干的兄弟,并且一再告诫孩子,就是死也要死在吕世的前面,要不就到地下祖宗面前告他们不孝。 朴实善良怎么不让人感动? 没办法,吕世几次跑到嫂子的地窝子里求嫂子收回成命,但张家嫂子每次都诚惶诚恐的把吕世劝解了回来,不惜不断的提起死去的丈夫用眼泪和亲情要挟吕世答应。 吕世在这样的攻势下就只能逃之夭夭了。 最后三叔劝道:“孩子们对你已经有了依赖之心,同时也愿意以父亲之情待你,你身边除了一个王小,也没人再予指派使唤,王小也不能十二个时辰应付以后出现的事情,那就让三个孩子跟在你身边吧,这样也是个随时跑腿的帮手不是?再说了,山寨就是个头领,身边就有几个侍卫,你作为军师也少不得的,作为个文士,那还有两个书童,要不大家还以为山寨偏心呢,岂不都在背后说我这个长辈坏话?” 被三叔这一合情合理的分析,吕世就只好答应,但严令张家三小脱去藤甲,放下武器,老老实实的跟着自己,别整天如临大敌似的。 三个哥哥都跟着吕世,这时候小丫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吕世的跟屁虫,于是吕世每次出行,身前总是张家两个大的如临大敌左顾右看,王小三儿伴随左右嘁嘁喳喳不断问这问那,小丫就留着鼻涕拉着吕世的衣角亦步亦趋,时不时还得吕世抱着才成,这阵容在山寨招摇过市相当壮观。 这天,吕世在工匠营那里又忙了一天一夜,弄了个灰头土脸,赵铁匠实在心疼军师,于是在赵铁匠强烈要求下,筋疲力尽的回到了自己的小窑洞。 一回驻地,吕世感到无尽的疲惫袭上心头,整个身子就好像被抽取了骨头一样,再也拿不起个来。 王小手脚麻利的端来洗脸水,伺候吕世洗漱,张家老大老二跟在后面手忙脚乱的帮忙,结果反倒是越帮越忙,小丫也黑着小脸托着干布仰着小脸等着吕世给洗脸,吕世无奈的看着大家一团乱只有幸福的苦笑。 张家老大现在十九,老二也已经十七,再当个使唤人还真不合适,应该放到队伍上去,或者是工匠营里去才合适,只是吕世知道,在人们心中工匠低人几等,虽然自己刻意安排提高工匠待遇和尊重,但毕竟几千年的习惯在那,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这个习惯,怕是张家两兄弟不愿意,自己倒是左右为难。 于是在三儿端来饭菜后,吕世招呼他们几个兄弟围坐在自己面前,一起吃饭。 张家三兄弟习惯了吕世的性子,不客气的坐下,小丫在内心里就把吕世当成了自己爹爹的化身,似乎这个爹爹比那个爹爹要和蔼亲近的多,就依偎在吕世腿边,指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让吕世给夹,王小虽然跟着吕世半个月了,但可不敢和张家兄弟相比,还是严守着规矩,只是站在吕世身边,随时递碗盛饭,绝对不越规矩。 吕世就只好笑着拉着他坐下一起吃,王小这次扭扭捏捏的坐了半个屁股闷头吃饭,期间还时刻盯着军师的饭碗,只要吕世饭碗见底,马上站起来给填满。 饭还是陕北的老饭食,馒头,也叫馍,还有一碗干菜汤,不过这碗干菜汤里却有几十块肉。 这倒不是吕世搞特殊化,而是黑虎军的弓箭营被吕世放到山里去,一则为了熟悉英格兰长弓的性能,加强训练,二来也是为大体力消耗的战兵增加肉食补助,而开展的射猎之举的结果。 牛羊肉虽然好,但现在整个陕北千里赤地,连人都没有吃食,哪里有余粮养牛羊?就是有钱也买不到,没办法这正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好在虽然大旱,但陕北依旧是森林密布,野兽凭多,每天倒是基本能满足战兵的需要,只是弓箭营训练的距离越来越远罢了,倒是无形中争强了他们的体制,至于动物保护法?现在就顾不上了。 吕世习惯的先夹了一块最好的肉放到小丫的碗里,然后拿起一个馒头撕开慢慢的喂小丫,边自己吃。 看着几个孩子,吕世边吃边像往常一样对张家老大老二道:“大朗二郎,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跟在我身边也没有出息,同时也不是个事,我看你们兄弟两个还是到队伍上去吧。” 两个兄弟连头都不抬,一起摇头,坚决的道:“我娘说了,我们兄弟三个以后就一定寸步不离的在师傅身边,就是娘咽气,只要师傅在,就不许我们回去送终,要不死了将来也不让我们兄弟入祖坟。”吕世简直头疼,这样的理由已经说了无数次,也让自己无数次的无言。 古代以孝顺为先,被母亲发下这个命令,三个小子就完全忽略了山寨规矩,每天坚决的跟着吕世寸步不离,吕世每次想到这些,都幸福心酸的无可奈何,吕世就再次埋头吃饭,愁眉不展。 这时候王小看到军师表情,也知道军师难受,于是小心翼翼的道:“其实军师需要保护,但看看张大哥就是一身蛮力,也不会刀马,不知道怎么保护先生。” 大朗当时大怒,抬起头来大声道:“还能怎地?我一定死在师傅前头。” 原先的原因,张家兄弟一直以师傅称呼吕世,所以有此一说。 王小一笑,悄悄抬头看吕世眼睛里突然闪现一丝赞赏,王小就底气十足的接着道:“一死就能保护的军师周全吗?那你岂不违背了你娘让你保护军师的初衷?再说了,你倒是想死,但军师对三位哥哥情同父子,怎么能忍心让你兄弟先死?现在还行,先生就在山寨里倒是安全,如果以后先生指挥千军万马上阵厮杀,身边混战不休,身边强敌环视,刀来枪往,结果不知道是先生保护你呢,还是你保护先生?” 张大朗刚要反驳,但想想的确如此,自己除了一身木匠活计还真就是什么武艺也不会,万一敌人冲到师傅身边,那自己除了一条命外,还真就什么都不行,当时就脸红脖子粗的涨红着脸无言以对了。 吕世暗赞王小机灵,心思也精细,就这几句话就化解了自己多天的难题,不由的赞赏的给王小夹了块肉。 王小的机灵是因为当初小小年纪便挑起养活老娘小妹的重担,在那个艰难的时刻锻炼出来的,同时,他这么说也是有点小心眼,赶走一个竞争者,那自己就能跟军师久一些,跟着军师有种说不出的踏实与亲切,谁愿意走? 王小连忙欠身用碗接过军师夹过来的肉,然后又小心的夹给吃的满嘴是油的小丫,吕世连忙按按手道:“坐下,吃了,你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然后转脸,对正对王小怒目而视的张大朗道:“是啊,战阵之上杀敌为先,你跟在我的身边,我还真保护不过来你,为难啊。”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摇摇头。 当时大朗就把脑袋低到裤裆里了,想了一阵之后,猛然间豁然站起,:“师傅,我现在就去赵大海大叔那里,跟着他学花枪,学成个万人敌然后保护师傅。”二话不说,推开窑洞门大步而去。 吕世和王小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得意的奸笑,然后一起把眼睛看向第二个目标。二郎。 二郎马上把脑袋埋在馒头上。 二郎好半天见没动静,悄悄抬头,然后突然变得理直气壮地道:“我可不能参军,我才十六,不合格。”这理由绝对的充分,吕世耸耸肩,自己被自己的决定打败了,也不好说什么了。 但是王小小心的提醒吕世道:“军师,你昨天说您发明了一个连弩?” 吕世点头,然后遗憾的道:“我这个连弩结构简单,制作轻巧,威力巨大,可比现在官军里的连弩强上百倍。”吕世难得的吹牛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军械分配 让一个人能根据自己的思路走,最好的方法就是拿那个人最喜欢的东西勾引他,对二郎,吕世就用军械的制造来引诱他。 根据吕世在坛子里挖掘发现,连续发射的弩可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是在弩床上架两张弓、或三张弓,战时可利用摇柄绳轴事先张弓扣箭,一般是由一名职业射手发射。发射时虽有先后之分,但这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连续发射"。明朝战船上的诸葛弩,是连续上膛的连发。 事实上,这种床弩也不可能同时击发十或五十矢。发箭应对准目标,十个或五十全敌人排在一起进攻的情况并不多见。同时发十箭或五十箭,必造成极大的浪费!第二,一弩同时发射十箭或五十箭,即一支弩机的动力平分十份或五十份后,其射程还能多远?还有什么杀伤力可言?第三,这种笨重的弩床难以携带,根本不适宜南征北伐的地理条件。第四,这种弩所用的矢,其长度在三尺以上,更加浪费,不适合单兵把握战斗。 在古代,一个好的弓箭手要用三年训练才成,吕世是捡来猎户成军,但在将来队伍壮大之后,就没有这个便宜可占了,但帑却不同,一个弩手其实也就是几个月就可以完全合格胜任,这就是吕世苦思冥想想出来的连弩的初衷。 原先诸葛亮有单兵连弩发明,但那只是传说,现在根本就没有实物证明,但吕世在后事军文和层出不穷的链接偷卖网站上可知道真的有种适合单兵使用的连弩在,于是就在背地里仔细的回忆,不断的改进推敲,让他真就鼓捣出了连弩的雏形,但还要许多细节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事王小当然知道。 除了细节上还不成熟之外,现在的连弩还不能真正打造,因为第一这种轻型连弩的弩臂的材料还没有,那必须的上好的弹性钢,就自己带着工匠没日没夜鼓捣出来的小高炉出的钢,根本就不能用,这要等以后到了渭南,打下根据地之后再发展钢铁,大量打造。 这个二郎不但出身匠户世家,而且张老实就是专门为朝廷做弓箭的,二郎耳熏目染也应该对自己的这个弩机有了解,同时二郎人小但脑袋活泛,也没有被固定的模式所束缚,正是思维发散的绝佳年龄段,这个时候就想将这些图纸交给他,让他慢慢琢磨,改进完善自己的连弩,一旦将来自己打造出大批连弩装备军队,那就等于是给自己的军队装备上了古代机关枪,而机关枪是对付骑兵的最佳选择,到那个时候,在未来自己对付起野猪皮来皇太极多尔衮,就轻松许多啊。 一听有个什么连弩,二郎立刻双眼发亮,饭都不顾吃,就兴奋的问道:“师傅,那连弩是不是可以让我看看。” “可以啊,你不但能看,你还有找出其间师傅也弄不太好的地方加以完善,最后我们大量打造,到时候,就以你的名字命名这个弩箭怎么样?”吕世不断的忽悠着二郎。 一听师傅又有新物件发明,而且还要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匠人骨子里对新鲜事物的探究**被吕世深刻的挖掘出来了,二郎一蹦八丈高,当时就缠着吕世带他看图纸,至于娘亲的要求,那也是可以请师傅变通滴。 看到屋子里又剩下自己和小丫王小,吕世再次敢到轻松起来,就是嘛,整天有几个人寸步不离的在你身边,威风是威风,但也没了自由和**不是? 看着哥哥们都跑了,再也没人老是说自己不懂规矩了,这下桌子上的好肉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小丫当时也欢呼一声,吃的兴高采烈。 吕世爱恋的看着小丫吃饭,再看看王小得胜般的微笑,“看来你们都没念过书,待得我闲暇时候便教你们几个识字吧。”吕世一边逗小丫一边随口说道。 “军师可是当真?”那王小带着一脸震惊和不相信的表情问道。 “我好歹还是个军师,没来由的寻你们开心不成?举手之劳还有什么不可以当真的。”吕世笑着道。 那王小一听一跳多高,丢下手里的饭碗,大喊着:“先生你吃着,我回家找娘去,我们可以读书喽。”转眼就跑个没了踪影,留下还没吃完饭的吕世莫名其妙。 “怎么啦,不就是要教你们学习几个字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 吃完了饭,让三儿帮着带小丫,自己收拾了碗筷,赶紧就在那张饭桌上,铺开纸笔,对山寨上的事情开始记录规划, 山寨一切都是初创,一切都没有基础,但是官军乡勇的反扑为时不远,大迁徙就在眼前,如果不抓紧这难得是时间训练出初具规模的兵丁武装,那大迁徙中上万人拖家带口的,别说打到渭南,就是平平安安的走到渭南都是个未知数,时间不等人啊。 正忙碌着,过天星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先生在吗?”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等吕世搭话,过天星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吕世也不起身,就指着身边的炕沿道:“大统领先坐,我就一点,就写完了,很快。”于是就自顾低头赶紧把手里的计划写完。 过天星见吕世刚刚回了窑洞休息一下,却不想吕世现在又埋头办公,心中感动不已,有这样不知疲倦的先生为大家操劳,这真是山寨上下的福气啊。 也不等吕世写完,就大声道:“我来找先生,就是问问先生发明的那个马刀什么时候能装备全军。” 看看吕世还是忙的不抬头,就小声道:“如果马刀打造的不及时,那先生一定要先安排我们黑虎卫先装备,这个可必须的啊。” 吕世苦笑,但头都不抬的道:“按照我的分配,赵大海的骑兵才是山寨未来的突击主力,将作为我们南迁的先锋,为我们冲开条血路的先锋,更何况他们那些兄弟都是在山寨上万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比你这个黑虎卫刚刚由步军转为马军的个人技战术要高,所以,我们要把好钢用在刀刃上,更应该优先装备赵大海哥哥。” 这倒不是吕世跟过天星怄气,说的也是根据情理安排的,过天星被说的哑口无言,但还是不死心,就再次抗声道:“可我是大统领,这个应该在考虑之列吧。” 吕世哈哈一笑,把最后写的那张纸在嘴前吹干,然后一面整理一面笑着道:“难得啊,难得,你还知道你是大统领,那我问你,大统领应该干什么?你现在干了什么?” 过天星被噎的一阵脸红脖子粗,吭哧了半天再次强词夺理的道:“我大统领就是大事决定下,其余的就是军师的事情了。” 吕世站起,活动了下坐的麻木的腿脚,小声嘀咕一句:“不务正业。”然后道:“大统领掌管全局,而不是一个骑兵,军师是拾遗补缺只是参谋而不是决策者,现在你看看,你是什么?我是什么?” 这一说,过天星再次耍起无赖,把身子往炕上一趟,四脚八叉的伸个懒腰道:“大统领其实那得谁当,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饶了我让我当黑虎卫骑兵队长,带着千军万马上阵厮杀个痛快,要么你就别指望我干什么,我是大统领,我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就不信了,你还敢管我这个大统领干什么?这事我说了算了,马刀一出,优先装备黑虎卫。” 此言一出,吕世当时无语,第一条,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先不说自己本来就没那个野心,而选个别的人根本就是不可能。 现在山寨其实已经隐隐的有了三股势力,一股以过天星为首的山寨老人,一股是自己和赵大海赵兴,自己承认不承认都是这样,再一股就是耿奎和陈策王欣姜亮的后来者,他们也算一脉相承,真要过天星不干这大统领,山寨就会立刻分崩离析,造成不可弥补的重大危害。 但按照逻辑,过天星的第二条还真是对的,自己刚刚说过军师只是帮助大统领拾遗补缺参谋勾当事,决策上还就是过天星这个不要脸的大统领说了算,现在大统领说了,马刀优先装备黑虎卫,那自己还就得执行。 于是吕世只好耐心的开解道:“你是大统领,作为山寨物资分配更应该以身作则,先别人后自己,再说了我刚刚说过,赵大海是我们山寨骑兵主力,是必须要全力加强的,这事情只能是这样的。” 看看过天星无动于衷,吕世只好再次耐心的道:“还有就是我们的监军士,其主要的任务就是出征的时候做远距离巡哨和剿灭敌方探马,让我们能了解敌人动静,让敌人成为瞎子聋子,这是我们取胜的法宝依仗,所以哪怕是打造出一把马刀也要装备给他们,而我们山寨上次缴获的精铁实在太少,再练成精钢一斤只能出一半,就更少了,打造老八队的三千扎枪就已经紧紧巴巴,再加上后勤辎重两千伤好兄弟也要装备扎枪,再拿出七八百把马刀,那铁料就根本不能满足。” 吕世的分析头头是道,过天星也不得不坐直了身子仔细听起来。 “大统领你为山寨长远计,还是忍耐下吧。” 过天星不是浑人,而是负责任的人,要不也不会几次让贤,被吕世这么一说也挠着脑袋点头道:“先生分析的是,这马刀还就得可着他们先来,尤其是耿奎兄弟的监军士。”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吵闹声,两人不由得大惊,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一百九十四章山寨收徒 吕世和过天星正说的紧要,却不想在门外传来一阵阵喧闹,惊诧歪头顺着门缝望去,却见头前的是王小和张家三儿,身后的是张家嫂子和几个老人,后面跟随的就有近百的孩子还有他们的父母。 过天星一见当时脸色大变,心想寨子里定是出了大事,忙向吕世告声罪匆匆起身迎了出去,问个分明。 “出了什么事情,值得兴师动众打扰了我和军师的大事?”过天星挡在门外,焦急的问道。 吕世也跟出来,站到过天星身边,见到自己嫂子也在期间,忙上前施礼参见,张家嫂子赶忙敛身回礼,口称叔叔。 正在叔嫂见礼的时候,却见那王小的身后走出几个大人,其中王小母亲畏畏缩缩半天,终于推出一人,竟然是拿山寨里的老贡生,向过天星施礼后道:“好叫大当家的知道,刚刚听得王家张家孩子说军师有意收他这个顽劣孩子为弟子,教他们识字文章,把我们欢喜的不成,这便带了孩子,准备了谢师的束,前来请大当家的给主持一下拜师的礼仪,这乡里邻人得到消息也纷纷前来观礼,希望借过一些喜气,却不想大当家的和军师都在商量大事,倒是打搅了大当家和军师,万望大当家的恕罪折个。”说着就拜了下去。 “哈哈哈,还有这等大好事?怎不早说?如此好事怎么能够怪罪。快快起来,带我问过军师,便与你等做主了。”过天星一听已是喜上眉梢,安抚了乡邻父老,回过拉住吕世问道:“军师,可有收徒之事?” 吕世随口应道:“却有其事,得闲时我还要把咱们山寨十一二岁的孩子都叫了来,让陈策赵兴等帮衬下,好歹让他们学些字长些见识,都是读书的年纪耽误不得,不过这又有什么打紧?”吕世很困惑的反问道。 “哎呀,军师怎么不早说,这可是天地的事情啊。”过天星闻听军师之言已经是一跳三尺。忙不叠的拉了吕世就往外走:“来来快到大厅正中坐了,等待孩子们拜师,我去通知大家安排一些仪呈束,这拜师之礼却是马虎不得。”不由分说拉了吕世就到大厅正中,把他按在当中的那把大统领的虎皮交椅之上,然后跑出门外大着嗓门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围观的百姓。 一时间就听轰的一声响,外面的人群就跑散了大半。这时候陈策闻听,急三火四的跑了进来,一见吕世连忙拱手为礼,连连道喜。 紧接着闻讯赶来的赵兴在道喜之后,见四下没人,伸出大拇指小声的赞一声:“军师高明,从此之后,黑虎军的下一代便都入了军师瓮中了。” 吕世当时心中一凛,这是什么话?自己只是出于好心,怎么却和阴谋联系起来?刚要表白自己的心声,呵斥赵兴几句,却不想门外呼啦啦进来一大帮大小队长,这个对军师恭喜,那个推荐自己的子侄,更有干脆把孩子直接带来,把个屋子都要吵翻了天,赵兴看见心中更加高兴,这些队长的孩子都成了军师的弟子门生,那以后黑虎军各位队长岂不也都成了军师臂助?先生于受人恩惠间便稳固了军政两方,好手段,真我不及也。 正这时候,赵大海闻讯专程打马赶回大寨,人未到声音先传遍整个校场:“小的们,今天大喜的日子,还傻杵在这干什么?还不解散了,大家等着庆贺?”然后也不管那些正在站军姿的兄弟,大步进厅,把马鞭往身边一个侍卫一丢,抱拳对已经不知所措的吕世兄弟大声道:“恭喜恭喜啊,这下我的兄弟可要真的为人师表桃李满天下啦。” 吕世连忙站起,很纳闷的问道:“哥哥不在小寨带着兄弟们演练阵势,怎么急匆匆赶回山寨,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 “大事,当然是大事,我兄弟广收学子,这是天大的大事,我这当哥哥的不来压阵怎么能行?那帮兔崽子都没日没夜的练了半月,也该让他们休息休息了,这不正赶上这大喜的日子,我就给他们放了半天假,还有外面的,你也应该给他们放假歇息。” 吕世这时候侧耳倾听,感情外面原来整齐的刺杀声,这时候已经变得参差不齐,想必是赵大海已经下了命令。大家就再没心事训练,只是没得到军师将令,大家不敢散去罢了。 吕世无奈的道:“不过是收几个学生,平时抽空教他们学写些字罢了,哪里是什么大事?” 还没等赵大海说话,三叔已经急火火的跑了进来,进来就问,:“是不是军师要开馆授业?” “是啊,三叔,这有什么不妥吗?” “大喜事啊,那你还不给战兵放假庆贺,我都安排了伙房,今日加餐,并且不执勤者每人三两酒,啊,对了,军师看这样安排可好?” 吕世当时无奈苦笑,这举动怎么好像是自己娶媳妇似的隆重? “军师不反对,那就这么办了。”三叔当时一锤定音,然后对着还傻笑的过天星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出去发布命令?”过天星当时就往外跑,三叔一把拉住:“你个浑货,再派得力兄弟去通知在外训练的耿奎带人回来,一起欢庆。” 过天星当时一捂头盔,欢呼一声大步跑了出去,还没等吕世说什么,瞬间,厅外校场上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欢呼,差点把吕世震晕了。 还没等吕世反应过来,有人里里外外的张罗布置,而且每个人见了吕世都是毕恭毕敬执礼甚恭,看的吕世一头雾水。 有个头目寻来一块大布,一杆秃笔,请求吕世在布上画上大成至圣先师的画像,等拜师仪式时候一众弟子膜拜,拿着秃笔吕世却是为难,吕世哪里会画?他连孔子应该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何况就凭他的首尾还不把个孔圣画成张飞?但是架不住大家殷切劝导,没耐何,就有另一个看出军师尴尬的头目拿来一块木板,请吕世在木板上写上大成至圣先师孔子的牌位应景。 这个到是可以,虽然吕世的字大大的入不了书法大家的法眼,但在一帮兄弟乡民里却是大大的好字了,一笔写下就是大家的一片夸赞,吕世到也不知道自己的字好在哪里。偷眼看去,只是陈策咧嘴苦笑,赵兴一阵发晕。 没有香炉,就拿一个海碗盛了白米充数,香倒是有的,但好像是为求财的财神香,一时也就凑合。 一切安排妥当就请了吕世在牌位前坐定,吕世面前脚下还找了块红布铺垫,怎么看都像是哪家的被面。 而后那位热心的老贡生让早就聚拢在外面的孩子个个重新洗了头脸,整理好衣服鞋袜,分成几排的肃穆站好,等待拜师礼开始,孩子们个个虽然衣着依旧破烂,但还是尽量的收拾的整齐干净,连带着跟随身后的大人也如此,怕是连过年也没有这么隆重的穿戴了。 反正是尽可能的隆而重之,看了让吕世大为腹诽,至于吗?不就是收几个学生吗?我不过是准备客串一下乡村教师,还是民办的那种,随便的教孩子们一些简单的字句,看这个架势却是比那个祭祖大典还要郑重。 其实吕世倒是忘记自己是在明朝,这个时候贫穷百姓家的孩子是去不起学馆念不起书的,能读得起书的都是大户人家的专利,而那些所谓夫子也是各个眼高于顶,轻易是不收贫寒之家子弟学生。而一个村子要是有一个孩子能念书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跟连着孩子的父母都在十里八村风光无限,即便是夫子再是不堪,收个学生的仪式却也是隆而重之,繁琐异常。今天听得新来的军师如此大开方便之门,怎么不叫大家喜极而泣奔走相告呢? 就这样忙了好一会才在大小头领和个个村里明白人的安排下准备妥当相应礼仪,大家还一直连连告罪说是减慢了老师,在吕世无可无不可的心态下,任由众人摆布。 而后山寨大小头目和各村宿老,依次长幼鱼贯而入分列大厅左右,低眉顺眼的一直排到门口。而后由那个老贡生站在门口,涨红着脸先报了自己字号,是某某年某届贡生,有幸被众位推举为事宜勾当事,不胜荣幸云云,然后声嘶力竭的大声宣布拜师礼起。 于是先是张家三儿和王小进来,向大成至圣先师孔夫子的牌位三拜,然后到吕世跟前再三拜,口称老师,然后执弟子礼恭恭敬敬敬上两杯茶水,等吕世喝完茶再嘉勉几句,再三拜,退到吕世左右,这便是吕世的大弟子和二弟子了。 然后他们的父母再上前来见礼,并送上谢师的束,在一再感恩的话语里退下。当然本来吕世应该回给弟子礼物的,或是笔或是书,但吕世身无长物,在大家一再的客气下也就作罢。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孩子总有近二百,家属几近三百,如此庄重的走着虽然繁复但却虔诚的礼仪,山寨里的人大多一贫如洗,但还是竭尽所能的给吕世带来这样那样的东西,虽然吕世一再推脱,说自己也没有家小拖累,吃住都是山寨的也不需这许多东西,请大家都拿回去,但大家却死活不肯,到完事时,大厅里都快堆成小山了。 就这样一个拜师的礼节直到天色黑透,月上柳树头时才完,茶水是喝了一杯又一杯,吕世的肚子是其大如鼓,真是恨不得为先前自己的几句话扇自己几个大大的耳光。 终于等最后一个学生按照规矩行完拜师之礼,喝了不知道第多少碗茶水的时候,吕世定下明天在后山他的窑洞前聚拢弟子开始授课,大家这才次意犹未尽的都散了。 吕世第一件事就是跳起来直奔厕所。 第一百九十一章少年军校 收学员仪式一直折腾到半夜大家才尽兴散去,第二天,吕世依旧是天不亮就爬起来,悉悉索索的摸索着火镰要点亮油灯,就听窗外王小小声的询问道:“老师可是要起床洗漱?” 吕世就无可奈何的披衣下地,打开房门放两个孩子进来。 自己这个现代人,还真不习惯别人侍候,同时自己整天山前山后的奔忙,几乎没有固定的睡眠时间,就让两个孩子回家去睡,自己没事也不想找他们,但是这两个孩子却死心眼的每天紧跟着吕世寸步不离,就是被撵回家睡觉,也是天不亮就蹲在窗外,只要听到屋子里的动静,马上进来服侍,这回当了吕世的大弟子还有二弟子,更是殷勤的很, 看看两个孩子一个个都成了熊猫眼,吕世就心疼的问道:“怎么?昨天晚上没睡好?” 三儿不外,一面手脚麻利的给吕世打水,一面道:“我娘说了,现在我是老师的弟子,再不能如以前那样没了规矩,一定要精心侍候老师才是,所以,这不,天不亮就喊我起来,可没想到,我起的早,我的师弟王小比我还早,我来的时候,他就蹲在老师窗下打瞌睡呢。” 王小递上抹脸的棉布,讪笑着道:“我打小贪睡,怕睡过了头耽误随时聆听老师教诲,干脆早起,然后在老师窗下等着,也睡个回笼觉。” 吕世心中温暖,多好的孩子啊,一个个竟然这么小就懂事,并且如此对待自己,怎么能让自己有半点懈怠? 擦把脸,吕世笑着道:“这是何苦?搬来是想让你们多休息的,却成了负担,这样吧,待会你们回去,干脆把行李也搬来,咱们爷三个就在一起睡了,岂不省事?” 张三儿闻听大声欢呼,王小赶紧施礼拜谢。 王小等吕世洗漱完毕,才小心翼翼的上前道:“敢请老师,我等既然已经蒙学,就请老师得闲给起个学名。” 吕世一愣,“这倒是个问题,你看我叫一声王小小三,咱们山寨里答应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那不乱了套了?”吕世笑着道。 “老师说的是,单单只是我们的同学里就有叫王小的七个,叫小三的有二十个。”王小讪讪的道。“若不是知道老师叫王小小三儿的就是喊我们,还指不定闹了多少笑话的。” “这样啊,那抽空你回家征求下父母的意见,我给你取个名字吧”王小小三兄弟一听老师要给自己取名字,马上就一脸感激兴奋的跪下给老师磕头“谢谢老师取名。” 吕世见到王小三儿兄弟如此倒是吓了一跳,一手一个拉起责怪道:“怎么忘了山寨规矩,咱们师生不兴这个,男人,要跪天地,跪父母,其他的就是皇帝老儿也不跪。何况我不过是要征求你父母同意给你们取个名字的小事,也不值当的磕头的。” 其实吕世不知道在这个时代里,一个人取个名字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大户人家里的奴仆书童都要去了自己的本姓氏随了主家的,而如果一个人被高位者或者是皇帝赐姓就更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了。比如李元昊建立西夏仍然用大宋皇帝赐姓不变。本朝马和赐姓郑和而不以本名流芳千古。 不过要是现代,孩子的名字是只有父母爷爷奶奶才可以有权起的,如果你敢不经过人家父母同意胡乱给人起名换姓,就是当时的国家主席也是在找抽呢。 “即是如此,那我就给你们兄弟起个名字吧,三儿性格活泼跳脱,就叫张啸,王小性格稳健踏实就叫王健吧。你们两兄弟可还喜欢?”两个兄弟听到老师给自己取名,哪里还不欢喜无限?恨不得马上就回家去报告喜讯。吕世就笑着挥挥手打发他们忙去。 等吕世穿戴整齐,急匆匆赶奔食堂用饭,吕世的饭菜只有在不是饭时的时候才端到自己的窑洞里吃,其他时候还是要在食堂里,一来吕世不想搞特殊,二来在吃饭的时候,大家还能商量一些事情,等饭吃完了,事情也定下来了,大家放下饭碗就各自执行,省时快捷还融洽。 这时候外面的校场上,各小队的战兵也都在微微晨光里,狼吞虎咽的吃着键妇营送上来的饭菜。 大厅兼食堂里已经挤满了各个大队长以上的兄弟,当然饭菜大家相同,吕世寻了过天星对面坐下,边吃边询问昨天训练情况,这时候王键和张啸双双来见,王健上前恭敬施礼道:“大统领,老师,各位伯伯,我们代表众位同学和稍大点的玩伴向大统领和老师提个要求,不知大统领和老师可否答应。” “喔?那要看是什么问题了。”吕世和过天星对望了一眼,笑着对两小道。 “我们想和叔伯父兄一起操练,一起上阵杀敌。”张啸挺起胸脯自豪的道。 “呵呵,是不是看着大家一日三顿眼馋,也想凑数来混饭啊?”过天星不屑的调侃道。 “我们不是为吃饭才来的。”两小马上就涨红了脸,脖子也粗了,王健眼睛里已经有了委屈的泪光。“我们已经是山寨一员,而且许多师兄弟以前也是跟叔伯兄弟上过阵杀过人的,我们不想这次以后就等着父兄杀敌回来养着我们白吃饭,给家里大人丢脸,给老师脸上抹黑。”张啸激烈的辩白着。 “好好。”过天星一听大乐,连连叫好,回过头对吕世道:“难得小子们有这样的心气,我看就答应他们吧,加上这百十口子小的我们的军粮也还够用。” 吕世手里端着饭碗也没放下,一边吃一边道:“加上他们也不是不可以,粮食也不是问题,但要是带上他们上阵就违背了我们刚开始整编的初衷,他们上阵杀敌多少还好说,只是伤亡一定很大,我们何能忍心?因此不要答应了。” 吕世说这话可是有原因的,李自成那个大流窜犯的手下就有孩儿兵,由他的干儿子双喜带领,一到自己手中无兵可派的时候,就拿孩儿兵顶上,一战下来,死伤往往数倍敌军,这是对自己心理的犯罪,自己是绝对不答应的。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一定好好训练,保证不给大人添累赘的。”两小都急得要哭了。 吕世咽下最后一口饭,看看两小意态坚决,也不忍伤了他们上进之心,放下碗想了想,突然想到毛太祖的先进经验,不由灵光一闪道:“好吧,我看不如这样,孩子们就叫儿童团吧,训练减半,平时主要是帮着大人放哨巡逻,传递消息,同时帮助老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先由春兰队长管着,怎么样?” “好,这个主意好,还是军师有办法,就这么定了,这两个小子就分别当正副团长,这也是为咱们山寨准备后续的兵员将材,说不定还能出来几个大队长什么的呢,我看也别让春兰管理了,就直接归军师管理,顺便将你的那些略懂略懂的东西教导他们,反正都是你的学生。” 过天星一说,连猛子和李立何斌都暗暗吃惊,这要加以时日,以后小的们成了盛,用不了几年,那山寨上的核心可就都是军师的人了,那过天星就可能被架空起来,虽然看来山寨交到军师的手里确实是比在过天星的领导下强百倍,但毕竟军师是后来人,让个后来人占了先,心里总是不舒服,但看过天星一点担心意识都没有,自己也只有干着急的份了, “那不成,我的事情太多,”吕世站起身扯扯身上的衣服漫不经心的道:“整编,训练,还要教书,还要监督兵器制造,还要指导健妇营的后勤管理伤员救治,出兵的规划等等等等,哪里又有时间管理这帮小鬼头?那你大统领就真的当了甩手掌柜的了,你也要做点什么吧,累死了我对你是没什么好处的。反正那些孩子里也不都是我的学生,既然不要春兰管,那你过天星就管起来吧,别老是指望我。”大家见军师说的有趣,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三叔和猛子等几个有心人一听军师之言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却听过天星道:“那不成,这以后山寨上的事情还就军师说了算,那叫能者多劳,我只管厮杀,就当定了甩手掌柜的了,你看三国里的刘关张三兄弟不就是如此,一切都听诸葛亮的,才有了三分天下吗?就我和刘备那货除了厮杀胜过他太多外,其他能力差的太多,瞎掺和起来岂不坏菜?你说是不是三叔,猛子?”三叔猛子见问到自己,只有干笑几声不好回答。 “再者就我这水平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教他们这些鬼头?那是误人子弟,万一我们这些人死了,老了,结果他们在我手里没一个成气候的,不是没人接班,断了山寨的发展血脉?那不是害惨了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马?所以,军师大才就不要推辞,宁可先放下别的事情,也要带好咱们的后代啊,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过天星严肃的说道。 大家知道过天星这是铁了心放权,这是变相的征求大家的意见,患得患失之间也就嗯啊的含糊答应。见大家虽然有的答应的不是很痛快,但过天星也不深究,也不待吕世回答就大踏步地走出大厅,“我去看看小的们饭吃完没有,我们要操练起来啊。哈哈哈。” 吕世就愣在当场,王家兄弟哪里知道大人之间的事情?见事情办妥,还当了儿童团的团长,那是相当的高兴,给老师施了一礼欢呼着跑出去通知小伙伴去了。 吕世心道,谁说过天星是个粗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疲惫不堪 吕世就这样,白天在校场上指点大家训练,晚上闲暇还要开课讲学,虽然讲学不如后世的要背教案批改作业,讲课的时候也大多是天马行空,但那也需要大量的精力,讲完学还要赶到工棚指导炼钢造枪(扎枪),被那些红了眼睛的工匠压榨本来就不多的物理知识。骑兵监军士弓箭队那里,还有老营也都要时刻关注,没完没了的忙碌,让吕世开始渐渐吃不消了,身子明显消瘦下去,走路也再不如以前龙精虎猛,而是变得虚飘起来。 自打上卧牛山请援,到现在,转眼过去将近一个月,吕世都是在没日没夜的忙碌中度过,算起来,就是上次晕倒在米脂县衙,自己才算是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而后睡个好觉简直成了一种奢望。 但是不能停啊,自己判断的官军反攻就在不远,时间给自己有限。 现在的征兆有点像后事的感冒,知道现在还没有流感一说,应该叫做风寒,就是身体极度虚弱,阴阳极度不调和造成的。 这时候没有特效药,据说板蓝根那东西管用,吕世就让三儿上三叔那里讨要,但喝了几天也不见好转。 其实吕世知道,自己只要蒙头大睡上一两天,就完全可以恢复,就自己这身子,在前世苏丹红,三聚氰胺,地沟油还有毒大米的千锤百炼下,以现在大明这个纯天然的弱不禁风的病毒细菌是根本奈何不了自己的,只要好好的睡一觉就好了,所以,所有有志于穿越的兄弟都不要在有限的空间带累赘的药品,当然,想用药品发财是个例外。 但是,还是那句,睡觉成为自己的奢侈品了。 吕世在工匠营里一边听工匠队长赵铁匠的汇报,一面不断的用双手揉搓自己的面颊,希望能让自己的面部血液活动起来,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军师,您还是休息一下吧,我们遇到的困难,我一会召集兄弟们仔细研究一下,估计也能解决。” 吕世艰难的挪动下身子,让自己坐的看起来有点精神:“你说吧,我听着呢。”然后笑笑道:“其实大家的智慧才是无穷的,不是我这个人能全面解决的,尤其我的一言堂也不好,不但会养成大家依赖之心,没了进取,同时也会被我的想法把大家带入歧路。”吕世艰难的说道。 “军师教导的对,军师之才真是在世诸葛,不,比诸葛都要胜过许多,您每个点着都切中要害,都能让我们茅塞顿开,都能让我们看到人力所不能的,就你刚刚说的定滑轮和动滑轮,就是我们原先想也没想过的,我才知道这小小滑轮在我祖祖辈辈的运用中,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效果,这样三四千斤的钢炉,原本需要几十人才能搬运,按照先生指点的定动滑轮组合下,竟然由三个人就能轻松做到还没了危险,这个技术再配上军师交给您学生的杠杆原理,那么以后修城,筑堤就是事半功倍啊。” 看看吕世脸色不好,赵铁匠连忙赔礼道:“对不起先生,不是我们偷艺,实在是您在给学生讲课时候,那个,那个” 吕世艰难的笑笑,摇摇手道:“大家能去听听看看,是最好的,也省了我再专门拿出时间给大家讲,尤其是工匠兄弟们能举一反三真的让我欣慰。你继续说,别捡好听的说,说下其间不懂的地方,我好尽我所能的解答。” 看看吕世只是疲惫却无被偷艺所带出的着恼,赵铁匠就继续说。 吕世听着听着,脑袋已经不够用了,精神再也不能集中,一时间思想继续跑远. 按照自己与赵大海和陈策的判断,官军逼退蒙古鞑子需要一个月,再休整一个月,前后是两个月的时间,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天,那面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缓冲,然而,我们不能等官军来攻再开始南下,要在官军反应过来之前行动,打官军个措手不及,那样,大明沿途的卫所和地主堡寨的力量,根本就反应不过来,那么自己带着满山寨老小就可以相对轻松的突破层层阻碍杀到渭南,那么这个时间就是一个半月,四十五天。 为什么自己穿越一来,一直就和时间赛跑,为什么时间老是和自己过不去? 四十五天啊,对自己来说是多么的紧迫?虽然兄弟们在自己的鼓动下,在父老乡亲的支持下,玩命的训练,但是,还有许多东西不是一挥而就,比如这扎枪,定额是五千把,现在拼死拼活才打造出三千,马刀也只打造出四百把,现在就开始陷入停工待料的阶段,倒是藤盔藤甲进度神速,这都是山寨几乎动员了近千的老人没日没夜的编制,就是大嫂那样身体羸弱的妇女,在山上砍来藤条之后,都开始在老人的指点下磨破了手指夜以继日的赶工的结果。 “军师,军师?”赵铁匠明显的看见吕世已经心不在焉,在看看吕世的脸已经苍白的吓人,赶紧小心的呼喊吕世。 吕世抬起眼,努力的摇晃下脑袋,抱歉的道:“对不起,赵队长,实在是太困了。”然后老脸一红,探头道:“有没有凉茶水?来一碗提神。” 其实,吕世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已经喝光了整整两茶壶窠的茶水,赵队长已经开始担心吕世的身体了,但看吕世依旧催促自己继续说,于是只好再次让人拿过一壶凉茶,吕世也不倒水碗里,就那么嘴对嘴的咕嘟嘟灌下,然后甩甩脑袋,让自己更加清醒些,放下空了的茶壶窠,歉意的对赵队长道:“你继续说。” 这时候,赵队长已经看出吕世的不对,就不敢再说自己在施行吕世教的种种办法间自己遇到的难题和不懂,就开始说自己的成绩,希望军师能听着开心,并且边说边不断的向外面张望。 当初自己见军师疲惫不堪,但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去军师休息,就悄悄的让苦着脸的王建去山寨寻三叔来,现在怎么还不到? “关于箭矢的问题,现在山寨却是不忙,赵大海副统领和李立的黑虎卫用的是普通弓箭,需要箭矢也是普通的羽箭,这次我们在米脂缴获颇多,大约二十万支,暂时能够骑兵经过几次大战使用。” 吕世点头,然后问道:“那长弓箭矢呢?那个可与普通箭矢不同,再有,在将来,我们杀向渭南的时候,长弓将是我们攻城拔寨的依仗,这个马虎不得。 赵铁匠尽量用兴奋的语气遮掩自己的焦急和心疼,“军师发明的长弓,威力实在巨大,我们也开始按照您新提出的办法加以改良,但这不是难度,所以木工营制造很快,再有十天半月就可以替换下五百老弓。同时,箭矢也不是问题,根据军师的提议,我们用石膏铸造模型,用铁水浇筑,一次就可以生产一千只,一天下来就可以生产一万支,这许多天来,我们已经铸造了接近十万只,只是铁料有限,才暂时停产。” 看看军师记着的毛笔几次已经划出长道,手也已经颤抖的不得不用另一支手去扶着,赵铁匠眼圈发红,声音有些哽咽。跟在赵铁匠身后的学徒更是呜咽出声。 吕世抬头看见,艰难一笑道:“是有点困了,但是,我必须了解现在工匠营的产量,进度,困难,还有我们的军械储备,时间。”吕世说道这里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再次把手摸向那茶壶窠,但摇了摇,已经空了,不由歉意的对赵铁匠笑笑,:“时间不等人啊,边军不会给我们时间,我们必须在官军发动之前,整寨南迁,这期间所做的事情太多,我真的不敢有半点耽搁,赵队长,请你原谅我的心急啊。” 茶水是吕世特批给这些工匠的,也算是福利,在高温酷热里,淡盐水和茶叶,这是吕世能给这些工匠最大的福利了,但就这小小举动当时就感动的生活在底层几千年的工匠痛哭流涕,一个个都憋着精神为山寨的军器打造奋不顾身的劳作,吕世这一会就喝光了人家四壶茶水,怎么不让吕世愧疚? “难得春兰没再身边,要不什么都做不成了,你还是赶紧说吧。”吕世低下头继续在那厚厚的一摞纸上记录着军械库存和问题。 “按照军师的安排,我们制造了箭矢头,其余的就交给了老营的女人孩子打磨箭杆,粘贴羽毛,进度还是非常快的。”赵铁匠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语带颤音,但看看吕世还等着自己汇报,只能继续说道:“其实我想十万长箭箭矢也该基本够了。” 吕世就红着眼睛抬头看赵铁匠等待着他解释,自己实在是没力气再问了。 “我们的长弓箭矢要比官军的制式箭矢要大,我们的箭矢射上城头,官军却不能使用,所以我们的箭矢也就没有用易于损毁的铸铁制造,都是用您练出的钢做的,一战下来,我们只要打败敌人,就可以回收箭簇,修补损坏再用。” 这倒是实情,在古代,交战双方为了不使自己射出的箭矢被敌人捡拾反射回来,大多采用易于碎裂的铸铁打造箭簇,用很脆的木材制作箭杆,尽量让射出的箭簇成为一次性消费品,每战下来,缴获战场箭矢十万支,但其间真正能再次使用的也不过是半数而已。 而自己的长弓却正好避开了这个,所以可以打造的坚固,可以往复使用,但前提是,我们必须能消灭对方。方能收回自己射出的箭簇。 “很好,赵队长,请你继续说。” 赵铁匠刚要开口,却看见门外一群人哗啦啦赶来,当时赵铁匠面色一喜,然后浑身就如同没了骨头般瘫软在地,再看时候,这大冷天,已经汗透重衣。 (可怜吗?感觉可怜就帮着推荐下吧,求您啦,呵呵呵) 第一百九十七章减轻负担 冲进工棚的一群人里,有过天星三叔赵兴陈策. 三叔抢步上前,摸着脑袋已经烫手的吕世,愤怒的大喊:“不要命了你?看看都烧成了什么样子?怎么还在拼命?难道事情就是你一个人一下都能做的吗?”说到后来,已经语音发颤不能自己。 过天星上去就给赵铁匠一拳,打的赵铁匠魁梧的身子一侧歪,但不敢还手,只是期期艾艾的低头争辩:“我说了让军师休息,但是军师就急着听我的汇报器械打造结果,我也是没办法啊。” 过天星就直着脖子大声喊道:“你是死人吗?你就不能让军师躺着听你说嘛?” “我倒是想,但军师要边听边记录,你看看这满屋子的人手,那个会写字啊。” 过天星还想再次呵斥,三叔大喊一声,当时就让过天星变成了小猫:“还在那争吵什么?还不赶紧背着军师回窑洞?” 过天星就赶紧背起吕世,在众人的簇拥下往外走,临走过天星还不忘狠狠的瞪下赵铁匠。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吕世背回他的小窑洞,张啸和王建已经将炕烧热,扶着吕世在炕上躺下再盖上厚实的被子,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焦急的喊声:“四哥,怎么样啦?”一个红影风风火火的扑进窑洞,推开惊愕的众人,直接扑到了炕头吕世的身边。 吕世艰难的对着那张焦急的俏脸笑笑,轻声安慰道:“不碍事的,只是浑身疲累,躺一会就好了。” 春兰用纤细的小手在吕世的额头上试了试,被烫到了一样,惊恐的把手缩回来:“还没事?脑袋都快烫熟鸡蛋了。”也不上下有别,直接瞪着眼睛问过天星,“你这个大统领是怎么当的?你的军师都病成这样了你为什么不管不问?” 由于被山寨所有人,最主要的是三叔三婶宠着,这小丫头已经是有恃无恐,山寨里任谁都对他惧怕三分,但这泼辣的小丫头也不是一味刁蛮,更是能力超群,统领键妇营那是井井有条,把个山寨上几千的兄弟伙食搞的是花样翻新层出不穷,同时还兼任起那些单身士兵缝缝补补洗洗刷刷的事情,这样,她和他的键妇营更是深受士兵爱戴,哪个敢于得罪了这个小姑娘,那士兵第一个就不答应。 这样,过天星这个大统领也不敢直接得罪春兰了,于是在春兰的责问下,吭吭哧哧的解释道:“我不是在山寨外训练黑虎卫呢吗,也就没顾得上军师。” “什么训练黑虎卫,我看你就是怕死,想把身边的卫队训练好了保命,把山寨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军师,看看把四哥累的”说到这已经落下泪来。 过天星被定性怕死,当然不干了,于是刚要梗着脖子辩解,三叔上前一步大声道:“丫头说的对,你就是不务正业,只图清闲,这回好,军师累垮了,看你怎么向全山寨的人交代。” 面对三叔撑腰,过天星就干脆低下脑袋,只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小声抗议了,当然,声音是不能让三叔春兰听到的。 陈策上前,伸手搭上吕世手腕,凝眉闭眼开始给吕世诊脉。 古代读书人几乎都会些医术,还会点算命卜卦,陈策会医术也就不足为奇,于是大家就屏气凝神的等着陈策诊断结束。 大约一刻钟,陈策慢慢睁开眼,对一个个焦急的面孔长出了一口气,轻松的道:“军师之病不碍事的,只是日夜劳累,加些补养,再休息几日就好了。” “那烧的那么烫手是怎么回事?”春兰不放心的追问一下。 陈策一笑,其实春兰只是先入为主,关心太切,吕世的高烧并不厉害,于是,安慰道:“军师的烧并不严重,我马上开副药,给军师服下,再歇上一两日,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这么一说,满屋子里的人才长出了一口气。 于是陈策就在吕世的桌子上,拿了纸笔,仔细斟酌了一会后,开了一个最简单的退热解乏的药,让张啸跑去找管库的士卒讨要。王建就开始在窑洞外支起炭火砂锅准备熬药。 一切忙完,大家坐下来不得不面对一件事情,那就是吕世身上的担子问题。 减轻必须减轻,要不就是铁打的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吕世是不能倒的,他现在就是山寨的灵魂,主心骨。 三叔坐在炕沿上,看着面色灰白的吕世,心疼的道:“得给军师配备一个帮手,一个识文断字并且善于谋划的帮手成了现在的必须了。” 这个提议当时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赞同,众人纷纷点头。 过天星先摇摇头,丧气的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放眼山寨,识文断字的还真不多,有能力的都在这里,身子上都挑着担子,那真是一个罗卜一个坑,绝对不能调动。” 耿奎也皱眉道:“还有一个紧要,单论识文断字,安排在身边替军师抄抄写写,纪录些事情倒是有,比如上次军师开馆,主持事宜的那个老贡生就可以胜任,但是,这里有个问题,且不说那老先生已经年老体衰老眼昏花,根本就不能替军师参谋辅助,就是一个思想认知和保密的事情就让人不放心。” 这的确是最关键的,三叔也摇头:“军师处理的可都是山寨核心的问题,尤其是军师指导的那些匪夷所思的军器制造办法,那都是山寨保命,强大的基础,那是不能对外泄露半分的,万一那个老贡生忠君意思一上来,把这个东西献给朝廷邀功,那自己等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陈策手敲着桌子想了半天,看看三叔将目光看向自己,陈策只能摊手苦笑,三叔想想也就恍然,无奈的苦笑摇头。 其实在陈策的心里,是很想来到军师身边帮着军师一把,同时参详山寨大事核心,为以后打下更加坚实的地位基础,只是自己现在帮着三叔管理钱粮也是抽身不得,再说了,现在山寨钱粮名义上归三叔调拨,但其实三叔大字不识一个,只是一个多少见过些世面的农家老头,管理钱粮不过是出于老人的精细本能,看着大家不要浪费贪墨,原先山寨小物资少还可以应付,但现在山寨上万人马,缴获无数,里出外进,就不是三叔所能应付的了,所以自己就根本脱不开这个命脉之地。 还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那就是赵兴,赵兴也算是山寨心腹核心老人,对山寨也是忠心耿耿,不过这个忠心其实更侧重于炕上的军师,把他调来军师身边最是恰当。 但是,赵兴给耿奎打了下手,而监军士更是少不了一个精明果断还要忠心的人来料理源源不断汇集上山的情报,这个位置相当重要,不是一般人能干得来的,也调动不得。现在的监军士是山寨最要害和必要的核心组织,在训练上,赵兴干不来,在情报整理分析判断上,耿奎干不来。所以,赵兴是无论如何也动不得的,一动,那监军士负责情报的这块可就彻底丧失瘫痪了。 结果翻遍山寨几人还真是各个都各司其职各展所长都动不得,从这点上看,当初军师人事安排是多么的严密合体,这就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了。 最后想来想去,大家是真正感觉到了军师当初慨叹人手,尤其是独当一面的人手不足了心情了。 既然在这个方面不能解决问题,那就只能在军师肩上的担子上做文章。 其实按照当初山寨的人士安排,人人各行其事,军师也就不会这么累。 但是,为了山寨装备,吕世发明了扎枪,马刀,还有炼钢,这都是不能缺了吕世指导的,又为山寨未来,招收了一百多学生,虽然在识字上,陈策可以抽空代劳,但是在一些简单的物理啊算数啊自然啊最主要的是在军事知识上,陈策都要当个学生,哪里还能代劳? 耿奎和赵兴掌握情报,只能汇总分析,必须上交吕世给吕世决断,这又是一块。 原本按照规定,军权是过天星这个大统领的事情,当初吕世讨要兵权,过天星求之不得,但军师只是想将自己的训练方法拿出来,交给大家,现在训练方法已经被大家掌握,一支强军已经初具规模,只要有个全局统管就行了,但过天星还是不管不问,整天沉浸在和赵大海的较劲中不能自拔,过天星出于自己的目的和爱好,把自己这个大统领变成了黑虎卫当然的队长,把李立当成了摆设,别人还就说不了,吕世更是不敢说,不是别的,吕世一说,那结果就又会绕到吕世最不想提的事情。这样枪兵那三千人马不但是训练,就是平时的所有事物就被放在了军师的肩上。 唯一好的就是曹猛兢兢业业,在老营事物上还真没给吕世添乱,要不,吕世肩上的担子就会将吕世彻底压垮。 现在能减轻也唯一能减轻军师担子的就只剩下军事这一块,别的是无论如何也缺不了军师的。 于是,陈策想了半天,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想想就又把嘴闭上了,因为他的提议一出,万一有多心之人,那自己就不好处理了。 第一百就是八章人事变动 看到陈策欲言又止的样子,过天星就很不客气的道:“都是自己兄弟,哪里来的那些顾忌?有话就说,不要那样婆婆妈妈的好不好?” 被过天星一顿抢白,陈策倒是没有半点着恼,只是手扶着桌案笑着道:“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既能减轻军师的担子,又能将山寨调度的稳妥,只是恐怕要惹得有些人心情大好,这我是最不愿意看到的。[无上神通]”陈策说这话,是下了绝大的决心,这窑洞里没有所谓的外人,这话说出来,省的人都藏着掖着,大家敞开了才是肝胆相照,才是为山寨最后的生存,正所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作为后来的一股势力的代表,耿奎是为首,但更高的心思只是全力以赴,没有其他,那么自己就要担负起几千兄弟的生存,有些话,说了吧,大不了被人诟病,好在自己心中有底线,只要说了过天星的心思,那只能由好处没有半点坏处,至于这个与世无争的军师,将来他要上位,那他会感激自己的。 这样的想法,也是陈策破釜沉舟了,但要说吕世知道陈策这个心思,那不知道是该多么悲哀,难道一个事业里,非得要这样勾心斗角吗? 陈策一说,大家一愣,一个这么好的主意出来,好处如此之多,还能惹得一个人欢喜,这不是好事吗?怎么他陈策却不愿意见到? 但大家稍微一想立刻恍然,窑洞里立刻陷入沉默之中,于是三叔俯身观察吕世的面色,过天星仰脸望着窑洞顶,而耿奎却是想到其人,不过自己刚刚上山,不太了解前因后果,也就不便发表言论,春兰这时候的心思全在吕世身上,对于陈策所言根本就是充耳不闻,于是大家就一起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言。 现在的窑洞里,只是有被张啸紧急叫来的过天星还有闻讯赶来的三叔,陈策还有耿奎,以及后来闻讯赶来的春兰,没有赵兴曹猛,还有赵大海。 其实陈策所说的便是山寨的副统领赵大海,只要赵大海站出来,挑起副统领的职责,替过天星也是替吕世挑起统领三千枪兵的担子,那就一切事情都迎刃而解。也就可以让过天星当个真正的随手掌柜。 但单单就是这个不行。 陈策当初听赵兴说过,作为第一见证人,赵兴原原本本的说了当时张家堡大厅从排座次的场景,并且详细的描述了当时背景和当时大家的心态。 当初在张家堡初次排座位的时候,当时,过天星是想让吕世这个先生坐第一把交椅,没有半点违背自己良心和委屈自己的想法,这个决定,那是出于过天星在骨子里对文人的一种敬畏,和对吕世在山上和张家堡出神入化的战斗指挥的一种佩服,同时,他过天星自己也的确干不来山寨大当家这样的事情,才有了那次推让,但吕世无论如何也不担当,这事就过去了,所以过天星一直念念不忘。 当时赵兴记得,赵大海热切的目光,和过天星担心的表情,也就是说,对赵大海,过天星只是感恩结交,还没有将整个山寨上三千老小交托的想法,当赵大海表现出对山寨大当家位置表示热切的时候,过天星很为难,很担心,也对赵大海很失望,当,赵大海明白过天星心思的时候,也明智的采取了退让,过天星就表现的轻松,表现的如释重负,那时候,当时在局外的赵兴看得如此的清楚准确,化解了这个危机,曹猛有担当,主动将二当家一位给了赵大海,也算是平衡了下大家的感情。 其实当时赵大海要不退让,那曹猛第一个便不答应,三叔也一定和赵大海拼了老命,整个山寨的百姓也绝对是分崩离析。 自打这事出来之后,赵大海作为当事人,也明白了其中关窍,自己无论是在声望计谋还是能力上都不被山寨全体认可,这就是为什么赵大海以后虽然当着二当家,却死死抓着骑兵不放,而对山寨其他事情不管不问的原因,更是回到大寨,自己以山寨狭小不适合骑兵驻扎为名,在山寨外结了个小寨子,独来独往的原因,这是赵大海的明智,这是赵大海在避嫌。 你看大统领和军师两个人在这山寨一把手的位子上孩子般推来推去,其实大家就当个笑话,在过天星和吕世两人,大家看到的无论是谁在那个位子上,其实都是吕世军师在说了算,在带着大家奋力前行,杀出一片军师规划给大家的那片天地,才有希望。 如果这次为了减轻军师身上的担子而将赵大海调回山寨做个真正的副手管起枪兵,那其实就是赵大海成为副统领的大统领,那就无形中给山寨带来绝大的危机,这是山寨上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大家沉默,就连躺在被里闭目养神的吕世也不由心中暗暗叹息。 赵大海这个哥哥,出身军户世家,还有一官半职,自己接触一年有余,对他也已经了解,义气是义气,但就是对一些事情太过热切执着,若不是这次朝廷要裁撤驿站,让他没了退路,说不定他依旧不会真的跟着自己造反,当然,张老实他是一定要救的,不过不会是用这个办法罢了。 将山寨交给赵大海,那绝对不会像现在自己与过天星这样相得益彰,有自己施展抱负的机会,也不是山寨之福啊。 三叔想了想,打破沉默的突然抬头道:“我看这样,现在监军士人手不多,按照军师之法也将训练步入了正规,把监军士的日常工作交给赵兴那小子,那么耿奎侄子就可以抽出身子,就给耿奎一个名目,让他当个过天星副手,管理下枪兵如何?” 此言一出,过天星一拍大腿,大声赞好。 陈策心中不由一松,这正是上面提出赵大海事情自己的本心,其实以耿奎的能力正适合这次调动,也胜任有余,只是自己与耿奎亲厚,如果由自己提出,那就有了支持自己兄弟上位的嫌疑, 但是若不是自己先抖落出赵大海来,那为了解放军师,尽管大家不想,也只能让赵大海顺位了,这下三叔提出最好,只是耿奎哥哥要受到某人嫉恨了。 耿奎闻听大惊失色,连忙站在地中间摇手连连,声称自己不是这个材料,绝对不能胜任。 过天星大声道:“我知道兄弟心中所想,但为山寨,为追随我们上万父老,为了军师的那个太平世界,我们就要有些担当,兄弟你就不要推辞。” 这一说,耿奎默然。 过天星拍打着耿奎肩膀道:“你不要顾及,就担起这个责任,赵大海哥哥那里我去和他说。” 耿奎期期艾艾的道:“难道大统领,你就不能” 过天星笑着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到不是非得要做黑虎卫的实际大队长,也不是想非得抓个兵权在手,名义上整个山寨还都是我的不是?更何况这个位置也没人跟我争,就连送都送不出去呢。”说这话的时候就拿眼睛往炕上的吕世看,明显的看到吕世艰难的摇头,大家哈哈一笑也就罢了。 过天星脸色一整道:“其实,我最知道李立那小子,就是一个敢打敢杀的混蛋木头,脑袋里根本就没有一点带兵的能力,将三百骑兵交到他手里,不会出多长时间,一定能把这帮骑兵给我带成骑马步兵,连枪兵都不能比,我不能眼看着我们费心打造的骑兵成了摆设累赘。” 这话一出,大家才恍然大悟,才知道过天星的良苦用心,虽然他躲在黑虎卫里,有逼着吕世担当起一把手的想法,但也是看李立的确不能胜任骑兵统领。 耿奎闻听,张口道:“那我们干脆将黑虎卫”但马上就把嘴闭上了。 大家就当他没说,于是继续劝耿奎。 这时候吕世在炕上艰难支起身子,苦笑着道:“李立的安排这却是我的失察,我还不懂一个会骑马的和一个能带骑兵的区别。” 过天星赶紧上前扶起吕世,春兰忙在吕世身下垫上一个枕头,吕世休息这会也缓过来点力气,于是喘口气道:“既然这样,我看这样,我们先调耿奎过去当黑护卫队长,兼职监军士,李立以副队长名义配合耿奎行事,大统领就回山担起大统领的职责吧。” 三叔闻听,连连赞同,:“这法子好,这样一来,所有的人都没有话说,也避免的些嫌隙。” 陈策也开始极力规劝耿奎就任,虽然现在的安排与当初自己设想的有了些差距,但拿起山寨里的第二支绝对的武力骑兵,对耿奎以后在山寨的发展也是有巨大的好处的,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怎么能放弃? 耿奎闻听,当时一个军礼对过天星施下,“末将现在就就职,谢谢大统领信任栽培。” 当时就把过天星所有的话堵在了嘴了,想想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也就无可奈何的认可了。 正在这个时候,王建端上熬好的药,端到老师面前,春兰接过,小心的试了试凉热,然后喂给吕世喝。 药很苦,但心很甜。 地一百九十九章后备力量 大家为了躲避吕世和春兰这种让人羡慕的亲密尴尬。开始独自讨论起这一段时间的山寨建设。尤其是军队整编之后的训练來。 吕世就边慢慢的喝药。边听大家的争论。时不时的插上几句话。大家在探讨下得失收获。 这时候。过天星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担当起这个大统领职责。也就不再推脱躲避。开始向耿奎交代自己骑兵的训练装备状况。兄弟们的情绪心情。还有就是训练进度情况。最主要的是说他和赵大海骑兵对练时候获得的一些心得体会。然后着重的介绍了李立和骑兵六个武长的性格特点。以及个人能力等等。 耿奎正担心自己是不是能在不引起副手李立不满的情况下。带好骑兵。自己是对骑兵有经验。但是和未來的手下处好关系才是最主要的。团结一心。才是带好队伍的前提条件。离心离德的队伍是绝对沒有前途的。各个手下的能力性格的掌握也相当的重要。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处好关系吗。 听到这里。吕世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想起现在军队建设的缺陷來。也同时想起毛太祖的建军经验來。 却不说把支部建设到连这个政治需要的东西。现在自己也沒那个政治想法和政治需要。但是。班子双轨制度却是非常先进科学和可行的。这也是毛太祖的军队越打越强。快速扩张却几乎不乱。而且还有战斗力的保证。于是吕世几口喝下汤药。被张啸扶着漱了口。然后提起精神道:“耿奎兄弟担任黑虎卫大队长一职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一见吕世有话说。大家就再次聚精会神的听军师的想法。 吕世慢慢的道:“我们现在的编制是有缺陷的。” 大家一听都摸不着头脑。这个编制在不脱离大家习惯的情况下。还简化了指挥系统。增加了指挥效率。这已经接近完美了。怎么军师还说这里有缺陷呢。 “缺点就是。我们每个队都只有一个队长。一个武也只有一个武长。一个小队长。这就是一个要命的缺陷。”看看大家沒有懂。吕世接着道:“首先。完美的枪阵要求在队长的指挥号令下。严格的团体作战精神。不逞个人英雄。这样。在战斗中。一旦队长战沒。那么我们的这个队就会立刻失去指挥而让战兵无所适从。那么这个队立刻就会陷入崩溃的险地。” 大家闻听愣了下。突然一起倒吸了口冷气。这的确是一个要命的缺陷。而且还是绝对要命的那种。 被吕世指出现在军队里这个要命的缺陷。大家大惊失色。过天星性急。豁然站起。急切道:“既然军师看出这个缺陷。定然也有解决之道。先生快快说來改进。” 所有的人就都将目光投向了吕世。 吕世挪动了下身子。然后淡淡一笑道:“其实解决办法简单。那就是我们给每个队武小队配上副手。这样。一人战沒。副手替补。这样就能保证指挥的不间断。枪阵的完美顺畅。” 大家一起佩服的点头。 在古代军阵里。还真就沒有副职一说。往往就是主将战死。手下立刻土崩瓦解。这就是所有的对手都想斩将夺旗一举击溃对方的原因。 吕世想了想。再次说道:“并严明规定。一战之中。队长战死副队长接替。副队长战死。该队第一武武长接替指挥。副小队长战沒。就由士卒中坚定者接替。如此层层推进。可保指挥不断。” 陈策击掌赞叹:“好。军师之法大妙。按照此法施行。就是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也保证军阵不溃。” 吕世一笑。接着道:“这么办还有一个好处。一个非常好的好处。” 被吕世这一吊胃口大家立刻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军师下文。 吕世很郑重的道:“那就是为未來我们的扩军。打下了坚实的头领储备。” 此言一出。过天星耿奎等还沒反应过來。陈策已经豁然起身。击掌连连。激动的在地上來回走动。 “对对。军师之法成成大事者也。” 也不看大家追随他的脑袋。就顾着自己激动的道:“现在各地民怨凶凶。大动乱。大起义就在眼前。如我们这样揭竿而起的将越來越多。但是兵好找将难求。军师先前之法。首先解决了底下军将的问題。这第二法更是神來之笔。。只要我们有了足够的地域资本。只要我们想扩军。我们就将那些已经有了经验的各级副手拆分出去。填补上新丁。立刻就又有了一支合格的战队。只要加以简短训练。立刻就是一个强军。如此往复。我们的队伍将成倍增长而不会将战斗力拖垮。这难道不是军师此法的妙处要意吗。” 恢复下激动的心情。深深的给吕世深施一礼道:“军师天人也。我等不及万分。我坚信在军师的指导下。我们将无往而不利。实现您说的那个理想的日子不久也。” 被陈策这番分析。满屋子的人都恍然大悟。一个个都激动的浑身发抖。想想在未來。自己领着有组织有纪律有战斗力的千军万马。驰骋在大明天下。那些**的官军。乌合之众的杆子。哪里还有一人能敌。美好的明天。理想的世界怎么不能实现。 吕世点头。对。这就是毛太祖取胜扩军之法。这就是现代的复制集团之法。此法毕竟优越于现在所有的势力。而最终成为自己等成就大业实现理想的不二法宝。 于是大家立刻就在这个小小的窑洞里。兴奋激动的展开了对未來的想象。谈到欢快处。就连一向沉稳的耿奎都手舞足蹈不能自已了。 春兰也欢喜四哥又为山寨出了一个好点子。但是看到疲惫的四哥艰难的坚持着和各位兄弟们畅想未來。就不由的心疼。 还是三叔眼尖。看看吕世疲惫的神色。看看春兰已经有了不耐。当时敲敲炕沿大声的喊道:“得啦得啦。大家都消停下。”被三叔一吼。大家才从激动中恢复过來。直愣愣的看着三叔。 “军师已经提出了这么好的建议。那在这干说着岂能行。还不麻溜的滚回各自的队伍上去。选拔人手让军师过目。难道这事情还要军师再操心。” 大家一听。是这么个事。这选拔人手还是得在座的几个人多费心啊。 “还有。咱们是押解着军师休息的。看看。现在成了什么事。这不把病床当会议场了吗。那还要不要军师休息啊。赶紧的走人。”说着。三叔第一个背着手大步走了出去。 其他几个人一想。这才想起事情起因來。这下子不但沒让军师休息成。反倒是又给军师添乱了。忙一个个给吕世施礼之后一窝蜂的往外就走。 春兰站在地上。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左右为难。 正为难时候。三叔一转身又回來了。背着手对春兰道:“丫头。你就先别走了。服侍着军师歇着。好好照顾下你四哥。王家张家小子都是毛手毛脚的。怎么能服侍的好。” 看看四下。然后道:“我去你键妇营。帮你安排下事情。”然后突然俯下身子对春兰小声道:“然后你悄悄去我那里。领些鸡鸭补品。给军师开个小灶。” 春兰立刻一阵欢呼。这是她最愿意干的事情。 正这时候。一个大脑袋在窑洞门处探进來。嘿嘿笑着道:“既然是小灶。妹子就多带一份如何。” 三叔转身。上去就对着过天星那个黑脑袋就是一巴掌:“还不死去。找打吗。” 说着追着过天星远去。 窑洞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來。吕世就舒服的躺下。春兰把被角仔细的掖了再掖。 初冬的下午阳光。透过窑洞窗户新糊的窗纸。钻进窑洞。窑洞空间里轻轻飘扬的灰尘就在那朦朦胧胧的阳光里轻飘飘的飞舞。幻化着各种你想象中的图案美景。偶尔有风在窗外扑打下窗棂门扉。发出一阵细小的沙沙声。合着窗外摆弄药罐子的轻响。将这个小小窑洞衬托的更加安静。 火炕的热气透过厚厚的褥子传上來。传进吕世身子里的每个毛孔和骨节。慢慢的在身子里散发着他的热量。混合着药力。让吕世的每个毛孔神经都无限的放松下來。眼帘也变得沉重起來。 神经就在松懈中慢慢的好像飘飞到体外。神游在虚幻里一般自由自在。如梦似幻。 在这游荡中。似乎听到窑洞外嫂子焦急却压低的询问声。王建不慌不忙的应答声。三儿大惊小怪的解释声。似乎还听到了小丫轻轻的哭泣声。时断时续的。也变得虚无缥缈起來。但真正清晰的却是匀称的真确的春兰的呼吸声。脸上似乎还能感觉到春兰的关切柔和的目光。 吕世相回应嫂子的探望。想告诉春兰自己很好。但浑身再也拿不动一个神经。 管他呢。睡吧。真的是太累了。还是睡吧。 于是。吕世就在这温暖中静静睡去。如个大孩子般恬静安详。 第二百章差点饿死 一身透汗。消解了身上所有的困顿疲乏。一阵小米饭的香气和着炖鸡的香味钻到了吕世的鼻子里。让他懈怠的神经再次兴奋起來。吕世睁开了眼睛。 一抹橘红色的朝阳正斜斜的透过窗棂。欢快的照射到屋子里所有他能照射的地方。新鲜活力跳动。 吕世对这个不关心了。他的五脏庙更加关心的是那香气的來源。 迎面却第一个看到是小丫那张快贴到自己脸上的混润润圆嘟嘟的小脸。一下子。一个脆生生的欢叫响彻了整个窑洞内外。 “叔叔醒啦。叔叔醒啦。我们可以吃饭啦。” 窑洞门一开。春兰带着欢喜风一样的进來。手中是一摞折叠齐整。洗熨干净的衣服。衣服上还端端正正的放着吕世的招牌。。文士巾。 “睡好啦。先再躺一会吧。” 吕世连忙歉意的支起身子。却突然发现自己光着膀子。什么时候自己的内衣被脱啦。不好。该不是。。然后赶紧把被子一角掀开。还好。底裤还在。于是吕世一个利索的鲤鱼入水严严实实的把自己盖个满身。红着脸吭吭哧哧的道:“那个春兰妹子。你把衣服放下。我那个。。那个。。” 春兰俏脸一红。知道吕世言下之意。轻轻啐了一口小声道:“谁还稀罕你的光身子。” 这话大有语病了。春兰马上反应过來自己言语的不妥。小脸更红。吕世更加尴尬。 小丫欢快的爬到炕上。拖着吕世喊他快点起來:“快点穿衣服。昨天三哥把你的衣服脱了让春兰姨娘去洗。我也帮着的。都累死人了。快点吃饭。你不吃饭娘就不让我吃。我可饿死啦。” 童言无忌。也解了春兰吕世的围。吕世就四处找内衣。春兰将手里连夜烘烤干的衣服往炕上一丢。红着脸拉起小丫往外就走。:“别装死了。赶紧穿上衣服好吃饭。” 这时候嫂子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端着一个托盘。见到这个情形也忙笑着跟吕世打个招呼。就一起退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接着听嫂子拍打人的声音。笑骂道:“两个小鬼头。别东张西望的。你们老师换衣服有什么好看的。等他换完了。有你们看的。三儿。给你叔叔把洗脸水调好了。王小兄弟。你把棉布和青盐(刷牙用的)备着。别耽误了。等叔叔换洗完了。咱们就开饭。春兰妹子躲那么远干什么。换个衣服也不吃人。以后啊。。呵呵呵。” 吕世感觉非常幸福。现在。可以说是自己的所有亲人都在身边看护着自己。嫂子也不再一脸愁苦。小丫也变得天真活泼。春兰。。 现在自己已经饿的前心贴了后背。从昨天午间病倒。只喝了一碗汤药。就沉沉睡去。就连三儿给自己脱衣服都沒感觉的到。可见自己睡的之沉。现在看看时间。都应该是早上九点多的样子。已经是一天一夜沒有半颗米粒进肚子。可是饿坏了。 尤其是小米饭和炖鸡的香味更增加了这种饥饿的感觉。赶紧换衣服。赶紧吃饭。 春兰放在炕上的一摞衣服都是崭新的。原本自己的那一身衣服已经被自己沒日沒夜苦干弄的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还有在后山工匠营指点炼钢什么的。更弄得是大洞小洞。说起來。实在是不能穿了。现在有了一身里外三新的衣服。穿在身上感觉格外舒服妥帖。 只是这古代衣服穿起來实在麻烦。里里外外的自己鼓捣了半天。大约用了半个时辰才搞定。伸出双臂左看看右看看很是贴身满意。 这个算起來。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属于自己的第二件衣服。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唯一的财产。作为一个穿越众。作为上万山寨的军师。百多学生的老师。自己竟然是身无长物。而且到现在还欠着春兰一百文大钱呢。每每想起这些。自己就自愧形惭。这要是让书友告诉那些穿越大神。还不为自己拖了他们后退而怒发冲冠。 正这吓琢磨呢。窑洞外实在等不及的张啸推门进來。。看看吕世正在顾影自怜颇觉惊愕。连招呼门外一声都忘了。还是在门缝里挤进來的小丫提醒门外的众人才嘻嘻哈哈的进來。 王小端着洗脸水。放在盆架上。春兰和嫂子端着饭菜放到桌子上。吕世一见那炖得香气四溢的老母鸡哈喇子当时就下來了。一个箭步上去。伸手就要抓。却被嫂子打了一下手背。笑着对这个一会庄重平和。一会稚气未脱的小叔子笑道:“别和馋鬼一样。赶紧洗漱了再吃。三叔分了两个母鸡呢。有你吃的。” 吕世就讪讪的到脸盆前西里呼噜的洗脸用柳枝刷牙。边刷牙边纳闷的问王小道:“今天怎么这么消停。怎么沒有喊杀和歌声。难道山寨训练停止啦。” 往日这时候。山寨早就喊杀歌声呼喊翻了天了。今天却是奇怪的紧。 王建施礼道:“好叫老师知道。山寨训练照常。昨天下午大统领和三叔严令。山寨无论是训练还是过活。都不许有半点动静出來。如果有人大声喧哗。那立刻就交监军士严办。” 吕世手一停。眼一热。而后连忙继续刷牙。 “还有。昨天下午赵大海副统领匆匆赶來探视。同时说有事与军事说。见军师睡的沉就走了。临走言道只要老师醒來。请告诉他。他就在山寨里等着呢。” “好。你现在就去告诉赵哥哥。我好了。”吕世边擦脸边吩咐道。但想想后道:“不必了。我一会吃完饭就去见他。” “是。” 吕世把手巾放到盆架上。走向那支肥鸡。眼睛都开始发直了。 刚要坐下。窑洞外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老师。学生赵小虎。闻听老师身体康复。特來拜见。我等同学一百零六人。儿童团五百一十人。正在坡下准备给老师请安。” 吕世刚刚端起小米粥的手连忙放下。站起來就往外走。 嫂子连忙拉住焦急道:“小叔叔。。赶紧吃了饭再去见孩子们。” 吕世笑着道:“谢谢嫂子。但是不行啊。想來孩子们都等了多时。我不能让孩子们在寒风里等我吃完。那对不起孩子的心啊。”走几步。想起來小丫。就回身道:“嫂子。你先带着小丫吃吧。但是。记住。鸡腿给我留着。”后面的话是对满脸失望的小丫说的。在小丫的欢呼声中。吕世來到了窑洞外。 天公作美。万里无云。阳光普照。就连风都是轻微微的带着难得的一点暖意。吕世悄悄的舒活了下筋骨。勒紧了下腰间的腰带。随着门外恭敬的赵小虎大步走向窑洞坡下。 窑洞坡下。。密密麻麻的站着一大片孩子。都穿着刚刚发下的崭新绿色新衣。在这死气沉沉的灰败天地里。一片生机盎然。精神抖擞的站在坡下。见吕世赶來。一起神情肃穆的施礼。前排的学生口称:“老师好。” 吕世也恭恭敬敬的拱手回礼:“同学们好。” 学生身后的儿童团团员一起施礼大声喊道:“军师好。” 吕世又再次恭恭敬敬的还礼道:“团员们好。” 问好结束。孩子们一起用兴奋的目光看着他们的老师他们的军师。等待着军师讲话。 吕世刚要张嘴。哗啦啦。山坡下跑上來一大群人來。为首的是三叔过天星。 三叔跑到吕世面前。拉着吕世的手左看右看。然后放心的点点头。:“好多了。好多了。就是面色还有点苍白。身子有点发飘。再补补就好了。” 吕世苦笑。能不苍白发飘吗。算起來都一天半加一夜沒吃东西了。等和孩子们说几句话就吃个饭先。 曹猛上前深施一礼道:“军师。按照军师规定。由山寨分发下布帛。由老营家属赶制。现在山寨上万军民都已经穿上了新衣服。给军师冲喜。现在军师康复。请军师巡视老营。” 这是好事。吕世也非常欣慰。当然也不能辜负了父老的心意。吕世再次勒紧裤腰带。大手一挥:“请曹猛兄弟带我见见各位父老。感谢父老对我的关心。” 在众人簇拥之下。走在百姓中间。看到的是一张张再沒有麻木无望的脸。再沒有行尸走肉的人形。所见之处。都是满足。希望。感激。敬畏等等种种表情和喊着热泪的父老百姓的脸。沒人呼喊。沒人拥挤。但每个人见到吕世。见到簇拥在吕世前后的山寨首领。都满含感激的深深拜下。 吕世一路前行。一路回礼。心中除了温暖。就是一阵责任感。压迫感。 如此淳朴的百姓。不过是一身衣服。不过是一顿饱饭。他们回报给你的就是全部的信任。这比什么都重要。 这一路下來。竟然是足足走了两个时辰。看看天色都已经中天。吕世也已经累的头昏眼花。虚浮无力。饥饿的都快让自己的胃沒有了知觉。但父老的热情岂能不回报。坚持着走完。 当走出老营的时候。吕世刚想要找点什么吃些。这时候赵大海早就憋不住了。在吕世身后一步窜出。一把拉住吕世的手。兴奋的大喊大叫道:“快随我去看看这回我们得到了什么。” 吕世就一脸迷茫。什么事情让赵大海如此激动。难道得到宝贝啦。 三叔也推着吕世连连道:“快去看看。保管你满意。” 吕世坚决拒绝。大喊一声:“打住。要饿死人啦。。” 第二百零一章危机暗藏 按照当初在米脂赵大海与富商士绅的约定,赵大海带着人马下山,在山寨紧邻的大路上,幺幺呵呵的拦截下了一队相当丰厚的商队。 那商队的大车小辆排出老远,但除了车老板之外,只有一个掌柜,竟然连一个保镖都没有,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就敢在陕北大地招摇过市也算是异类。 于是,赵大海作为加入这个伟大的强盗职业第一次买卖,就坚决的,高傲的大喊着:“此路是我开——”毫不客气,毫不犹豫的截下了这些物资。 那些车老板见山贼强大,丢下鞭子发一声喊,仓皇而去。 这些物资中包括:食盐二百石,粮食二千石,布帛五百匹,精铁二万五千斤。 开张大吉。 当赵大海耀武扬威的将这些物资截下的时候,那个掌柜的却没有跑,就那么等着赵大海点检,等赵大海拿着马鞭子瞪着眼睛对那个掌柜黑着脸大怒的吼道:“为什么物资都是一半而不是约定的全部?” 那掌柜笑嘻嘻的上前施礼道:“按照规矩,赎取绑票也是一手交人,一手交钱,但是交钱的规矩是只交钱财一半,要不,我们把钱财都给你了,结果你给我的人撕票了,那我岂不是人财两空?” 赵大海当时就只能干瞪眼无话可说,要是打打杀杀,混迹官场,那自己绝对不说是如鱼得水但也能混个半个明白,但是这一番黑道交接,自己还真的是一窍不通,连自己的那个傻兄弟的略懂略懂都达不到,当时让人家一阵大义凛然给弄的哑口无言。 “那你说该怎么办?”但是,其实现在赵大海看到这一溜大车就已经眼红心热了,这些已经够自己在山寨那些兄弟们面前耀武扬威一把了。 “看看,你们打生打死的才得到那些东西,当然,我傻兄弟计取张家堡除外,剩下的就是我赵大海不但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最最重要的物资,那是不是还是山寨上我最能?” 那个掌柜的看到赵大海的兄弟们欢天喜地的开始收拢物资,就笑嘻嘻的拉着赵大海躲到一边,说是点检物资数目,在没人的时候,却悄悄在袖子里将一个东西递在了赵大海的手中。 赵大海也知道这官场商人之间的弯弯绕,于是不动声色的接过来,但一入手,虽然物件不大,就感觉到手中温润无比,竟然在手中传来一阵清凉。 赵大海也是五湖四海结交了的,也是见过些世面物件的,当时心中不由一惊,这是一个大手笔。 站在高处坡头,眼睛盯着山下也不眨一下,赵大海淡淡的道:“掌柜大手笔,却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我赵大海做的?” 那掌柜忙谦恭的施礼道:“其实大当家的也知道,现在四处民乱沸腾,沿路颇为不净,就是这些东西也是在我们十成之后剩下的,当初我们与大人相约保命之本,现在看来成本的确太高,是不是还请赵大人给予开解缓办?” 赵大海眼珠都没挪动一下,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心中却道:“还不是当初性命要紧,才如此大方,但我不过是狮子大开口,也打下了今天你过河拆桥的余头,现在你们脱了牢笼,性命无忧,这时候便开始赖账了,只是这也太少了点吧。 这一生闷哼就代表了赵大海的不满。 那掌柜当下省得,连忙赔起小心道:“当然,这些大车什么的想来山寨也能用的上,权且抵偿一部分如何?” 赵大海还是阴着脸不吭声,但心中已经大笑了。 那掌柜的看看赵大海依旧拿捏,就再次小心赔笑道:“小的来时,诸位士绅都感念着赵大人的活命之恩,也感念着卧牛山解救诸位财产之德,因此上大家还在各地筹措山寨所需,不日将再次运来。” 赵大海心道,还不是想再赚那五成的利润?奸商啊,什么时候都靠不住,若不是自己捏着他们的生死文书,就这些说不定都要和自己讨价还价一番啊。 那掌柜这时候左右看看,满脸堆笑但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赵大海理会,不动声色的对身后两个谨慎戒备的侍卫道:“去,过去督促下那帮小子,别糟蹋了东西。” 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会意而去。 等两个侍卫走远,赵大海就闭着嘴等着那掌柜的说辞。 那掌柜看看左右,然后小心翼翼的在怀里拿出一封信来递上。“赵大人,这是你的故交钱师爷,现在延安巡抚府上行走赞画钱大人给您的书子,请赵大人——” 赵大海依旧背着手,也不去接那书子,只是打断那掌柜的话语道:“官匪不同路,我也不认识字,那东西你还是收回吧。” 那掌柜一愣,明白了原委,古代,尤其是大宋和大明,严防武人,严禁武人读书,军汉打字不识才能升迁,武人军汉也就自甘堕落的不学文墨,这赵大海出身军户,世袭百户,一文不明确是再正常不过。 再有,这赵大海已经上山从贼,接了这烫手的书子,若是被同伙看见,那定是一个万死的下场,当下也就不再递上,小心的将书子揣入怀中。 看来这赵大海是铁了心从贼,看来钱赞画交代的差事是无望了。 正在这掌柜失望的时候,赵大海背着手突然道:“不知道钱师爷书子里怎么说。” 这突兀的一句却让那掌柜一愣,继而心中狂喜,赶紧小声道:“钱大人言道,您赵大人累世皇恩,又世袭百户,想当初委屈为驿站小吏实在委屈了赵大人,这次从贼一是赵大人仗义,为了张家出头,二是迫不得已被吕世那贼子胁迫,却是情有可原,但是,杆子毕竟是杆子,一时得势不过是跳梁小丑,却不能长久,煌煌大明才是正统王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掌柜小心翼翼的偷看赵大海颜色表情,却见赵大海双眼前视面无表情,于是咽口唾沫继续小心翼翼道:“现在满蒙鞑子扣边,正是朝廷急用像赵大人这样枪马纯熟的英雄效命,若果赵大人有心报效朝廷,钱大人愿意在巡抚处奔走,为赵大人请边军参将一职,上疆场一展赵大人胸中抱负,这样,上可报累世皇恩,下可慰祖宗之灵,更可换得一身荣华富贵封妻荫子,岂不快意人生?” 话一说完,那掌柜不觉手心竟是汗水,悄悄再次抬眼看去,赵大海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两人就在这慢慢发起的冷风中站着,默默无语。 正在那掌柜忐忑时候,赵大海突然大声道:“你们个不开眼的东西,还在那磨磨蹭蹭的干什么?难道就被这点东西迷了眼吗?短见的很,看我不剁翻了你们这些腌臜的东西。” 那掌柜当时吓的亡魂皆冒,浑身颤抖的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口称饶命,但好半天却不见赵大海的动静,更没感到刀斧加身,流着如水的冷汗,悄悄抬头,却见赵大海已经大步下山,呵斥那些手下兄弟整理车队。 那掌柜这才悄悄站起,抹了下满脸的冷汗,小北风一吹,更是后背冰凉冰凉的,感情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裳。 赵大海指挥手下兄弟整理完车队,那些兄弟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扬起马鞭做了临时车老板,吆吆喝喝的赶车回山报喜。 赵大海一催战马,那战马一扬头尾杀开四蹄奔到还懵懵懂懂山坡上的掌柜身边扬手将那原先士绅写就的文书丢给那掌柜,大声道:“今天本大王高兴,还了你的生死文书,回去告诉那些士绅商贾,我黑虎军所需之物以后只管运上山来,价钱没有问题。” “是是是,赵大人的话我一定带到。”那掌柜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打拱,最后还不死心的小声问道:“赵大人,那钱大人我该——” “你去告诉那些士绅商贾。”赵大海当时打住他的啰嗦道:“硫磺芒硝精铁尽快运来,过段时间想要运来我还不要了呢,那买卖就没的做了。” 也不等那掌柜答话,一鞭子下去,战马吃痛,奋起扬蹄绝尘而去。只剩下那掌柜在战马扬起的滚滚烟尘里目瞪口呆。 赵大海带着“劫掠”的物资耀武扬威的回山,立刻得到山寨男女老幼夹道欢迎,就连那些紧张训练的战兵也纷纷停止手中的刺杀,对赵大海欢呼致敬。 吕世被拉来验看的时候,更对赵大海的功绩赞不绝口,粮食还在其次,那二百石食盐可是山寨上有钱也没处买的,二万斤精铁更是解决了山寨快要断顿的工匠营大问题,这下子,赵铁匠再不会为原料发愁,山寨就可以再次抽调人手,加快兵器打造的进度,在整体转移之前将所有战士武装起来。 最最主要的是那附带的五十挂大车,那正是山寨将来最需要的,好,真的好啊。 吕世不吝惜赞美之词,连连夸赞仰着脸的赵大海,过天星更是把双手拇指竖的高高,三叔更是决定,将山寨里最好的酒给赵大海搬上两坛子,让赵大海喝个尽兴。 赵大海咧着嘴趾高气扬的冲各位兄弟和三叔一拱手道:“多谢多谢,其实这还是我心软,要不我不敲竹杠敲死他们那些家伙。” 吕世连连道:“这就行了,竹杠敲的人家狗急跳墙就会真的和咱们拼命了,那就适得其反了,赵哥哥做的正是火号,看看,谁还敢说我家赵哥哥有勇无谋?哈哈哈。” 赵大海就更加得意了。 第二百零二章边军之困 崇祯元年十一月,延绥以及整个大明终于稍稍的松了口气。 肆虐北方,糜烂八百余里边塞的蒙古鞑子,在明军榆林边镇几万大军的拼死抵抗下,在严寒的冬季帮助下,终于退去,但是沿途八百里边镇几乎全部成了废墟,房舍,牲畜,财物粮食,以及人口全部为之一空,整个榆林边镇糜烂一片成为白地。 鞑子退去了,边军也各回驻地,继续坐困愁城,但是,事情对于大明朝廷,对于延绥巡抚府只是刚刚开始。 榆林原有驻军和客军计六万五千余人,但是即便是扣除原先各级军将官佐以及惯例的空额,实际也有边军及客军四万七千余,这牵连三月的大战,死伤与逃散者万余,这些当然要计入阵亡抚恤,同时这次毕竟打退了蒙古鞑子的入寇,那奖励升迁也是应在题中之议,那么加上战时双饷,战后伤患,死者抚恤烧埋的规矩,就要大笔银钱。 但是,先放下这些银钱不说,即便是原先边军欠饷就已经达一年之久,远处的不受待见的边镇更是三四年没有一粒一钱的支应,这一年之间,都是靠着各级官佐弹压,时不时的做些无本买卖才保证边军不哗变没饿死,这时候,大胜之后再不发放欠饷和赏赐,那官佐都要带头闹饷了。 请功和申领积欠以及封赏的折子还有公函,已经数次发往延绥巡抚和兵部,但都遥遥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消息,只是上面在不久前传下同意给各位将佐将士升迁,但是,这只是空口白话的升迁却没有一点点实质性的钱粮补给。 现在,榆林镇总兵郭伟权就是想在延边之地筹措些钱粮应急,那面对白地一样的八百里边地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正在郭总兵愁得牙疼的时候,亲兵通报,手下副总兵联袂拜见,当时郭伟权头大如斗,但这二位是自己手下得力大将,并且在这次蒙鞑子入寇的时候立下大功,是不得不见的。 在帅案后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对亲兵道:“传。” 那亲兵一个军礼之后,转身快步出去,不大一会,节堂门口一暗,两位副总兵联袂而入,一进节堂二话不说纳头便拜,然后就是一阵嚎啕。 郭伟权知道为了什么让两个钢铁般的汉子憾哭,只得长叹一口气,走下帅案亲自俯身相扶,但是扶起这个跪下那个,扶起那个却又跪下这个,最后,郭伟权也懒得再扶,一屁股坐倒在帅堂台阶之上,手扶着头盔也跟着黯然垂泪。 钱粮,钱粮,只是这两个轻飘飘的字,就已经压的郭伟权一个堂堂边镇大帅挺不起身子,扬不起脸,这战后十多日就只能躲在节堂里不敢出去半步。 即便是自己对待士兵再是刻薄,但是现在却无论如何也不能、不忍面对百战余生的一个个士卒在冰天雪地里,饿的形销骨立。 但是,没有粮食,哪怕是一点点都没有了 一时间整个节堂一片愁云惨淡。 三个大将军在这艾艾哭泣也不是个事,副总兵陈洪范偷眼过后忙收住哭号,颤声道:“将军,您无论如何得想个法子,这再不发放钱粮可就真的饿死人了,可真就要发生闹饷兵变了。” 副总兵宫惟贤也收住悲声,擦着眼泪焦急哀求道:“大帅,即便没有大战的赏钱,请将军先发下些钱粮救急吧。” 郭伟权长叹一声,两手一摊,“你现在看看咱们后营仓库,可有一个耗子还在?就是本帅都已经是半饥半饱了,哪里还有粮食给你们?” “大帅可曾再次向巡抚督抚处上报我们眼下的情形?”宫为贤带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何止是报了,上报申请的文书一日三封,就连兵部那里都已经上报哀求了几次了,但是唉” “那延绥各地没有押运粮草过来吗?” 郭伟权苦涩的摇摇头,艰难一笑道:“还哪里来的粮草?历来是我们边军粮草供应之地的米脂闹了杆子,城破了,那些粮草税银被杆子一窝端了,其他各地县里为填补米脂损失,都已经再次摊派增加了许多,但是那些百姓已经被收刮的没了隔夜之粮,就是明春的种子都已经被胥吏收刮了个干净,但就是这些还都要先交纳户部,再分摊各地王爷,哪里还剩下多少给我们?“ 沉闷,死一样的沉闷,宫惟贤也知道事情就是这样,王爷们的赏赐俸禄,户部的交纳规整才是这大明当务之急,至于自己这些边兵,哪里还顾及得上? “那朝廷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这些守土立功的将士就这样眼睁睁的饿死吧。”怨言不敢说,只能祈求道。 “要不。”陈洪范想了半天,抬起眼睛看着自家大帅小声道:“是不是,辛苦大帅一下”但话到这里,却又不敢再说。 郭伟权知道他要说什么,不过是看到十几封请粮的公文没有下文,这底下兄弟想让自己亲自去延绥巡抚处走动一下,当面向延绥巡抚大人讲明现在自己这里的情况,希望能讨要点粮草救急,但是自己还真就不敢随便行动。 大明防备武人如防备贼寇,有过之而无不及,武将无兵部差遣,三边总督杨鹤手谕调度,要是敢私自离开防区半步,无论官民都有权当场拿下砍了脑袋,自己有几个脑袋敢于试试大明尚方剑的锋利? 这时候,实在看不下去的身后中军官上前谨慎施礼道:“大帅,现在指望着朝廷拨付粮草,可能是没有指望,最少是在现在没有了指望。” 郭伟权不由愁苦的点点头,这不是废话吗,这个结果是任谁都看得出的。 “但是,大帅,那米脂民乱,打下县城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也一定惊动了朝廷。” 郭伟权对这个中军突然说起这不相干的事情,不由皱眉,现在,对于自己的当务之急是粮草,要不就会饿死人的,到那个时候那就会生出军中哗变,那才是要了在座所有人性命的事情。真要是军中哗变,上面才不管你什么原因,砍了自己这些丘八背黑锅才是正经,你跟我扯这些不相干的做什么? 但是这个中军也是一个士子出身,兼领军中赞画,自打新皇撤了太监监军之后,这上峰派下的赞画,其实就起到了监视中军等的职权,成了想当然的朝廷耳目,却是万万得罪不得,他虽然不如太监阴狠,但若论倾轧,那更是花样百出,还是防着些为妙,不要一个言多语失就被他打了小报告的好。 于是郭伟权摇摇手,勉强的站起,慢慢的走到帅案之后坐定,不咸不淡的道:“赞画大人,那米脂闹匪,不与边军相干,我们军人只是守好本分,不要让蒙古鞑子犯边就是了,至于米脂失城,自有各地卫所千户所顶着,我们就各安本分吧。” 那赞画一听,便知道自己的这个大帅与自己隔阂。 其实上面撤了太监监军却是大快人心的,要不太监贪婪并且怕死,还要不懂装懂的瞎指挥一气,把个懂行的军汉指挥的是晕头转向,但又敢怒不敢言,其实,十停战事败亡有八停与其有关,就是那萨尔浒打败就是太监乱指挥的下场,正所谓外行指挥内行,那就是取败之道。 可是撤了监军,这监视武将的职责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平白的让自己与这些军汉离心离德。 自己虽然也不屑军汉粗鲁不明,但是,现在却要拉上他们一把,要不真的兵变,自己可没有太监那强硬靠山,正所谓同舟共济,就是现在这个自己的处境。 于是,不顾总兵的不冷不热,那赞画再次上前规规矩矩的施礼道:“大帅错了,这米脂一事却正关联着大帅和大帅手下兄弟的生存。” “怎么说?”既然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那还是听听这些龌龊文人的说法吧。 “大人其实知道,这米脂一战,虽然传闻后来又收复了县城,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那不过是人家劫掠完毕丢还的,只是欺瞒下当今新帝罢了,这事是瞒不住明眼人的,一旦有一天新帝睿智,洞悉了这期间猫腻,那还不立刻就拿下面的人问罪?” 郭伟权不由点头,先不说别的说的对不对,就是这小皇帝善变和多疑的性格也就一定会秋后算账的,这就是为什么米脂一战已经过去一月,而朝廷的封赏却迟迟未到的原因,还不是这个泼天大功有瑕疵纰漏?兵部或者是吏部不敢上奏天听,为着下面将瑕疵纰漏补上?那时候才是大家心安理得的庆功分润的时候。 郭伟权世代将门,虽然故意不去碰被文人忌讳的文章,但是不等于这近百年的人情世故积累就没有。 “但是,巡抚大人要想弥补上这缺漏瑕疵,就必须要剿灭了为首的杆子,才算真的将功补过,大胜一番。” “是这个道理,但是那都是卫所千户的事情,咱们边军也是插不上手,再说了,我们也没必要插手,还是顾着眼前吧。”郭伟权点头赞同的道,但是,自己心中还是以不归我管,我就不管的态度,也懒得操心,正所谓各扫门前雪。 那赞画见郭伟权还是没明白,就再次施礼道:“其实这正是大帅解决眼前种种困局的绝好机会,大帅怎么能无动于衷?” 这话一出,郭伟权不由一愣,这内地的事情怎么还和自己联系上了,这多少有点八竿子打不到的事情吧。 第二百零三章众矢之的 那赞画对着自己的大郭伟权道:“现在内地糜烂,卫所千户已经只剩下一个名义,在不复洪武当年,被一些饿的头昏眼花的流民组成的杆子破了县城也不足为怪,但是这次米脂城破,又丢了钱粮赋税,牵连边地边兵军饷,您以为一个收复县城就能掩盖过失吗?那朝廷也忒好欺了吧,所以朝廷一定震怒,让地方官,主要的是巡抚将功折罪。” “理倒是这个道理。”郭伟权点点头,摸着下巴皱着眉等着这个赞画的下文。 那赞画也不拿捏让人烦恶,继续道:“既然那些卫所连凭借高城深壕守卫一座城池都不可能,那更别说是攻城拔寨了,所以,这剿灭为首杆子的重任只能凭借我们边军。” 郭伟权再次眯着眼睛轻轻地点头,嘴里连声道:“赞画大人言之有理,但是,我们边兵可是只负责守卫疆土,不负责缉盗剿匪。” 郭伟权之所以这么说,其实还是对这个赞画的身份有所顾虑,你是延绥巡抚岳和声派来的,是代表文官集团来监视我们武将将门的,你现在说这些,不过是想撺掇我出兵为你文官集团擦屁股,你当我是傻子吗? 那赞画似乎看出了郭伟权的心思,不由苦笑道:“大人不想想,如果我们出手将得到的好处?” 好处? 一提这个字眼,宫惟贤和陈洪范就眼前一亮,似乎闻到了这期间钱粮的味道。 那赞画一见自己的提议有了回应,不再是干巴巴自己在这自说自话,就对着两位副总兵道:“其实只要我们揽下这个活计,那么对我们边军现在的状况来说,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这时候郭伟权也支楞起耳朵听那赞画下文了。 “这第一,我们在现在士兵怨愤之时,宣布出征剿匪,就转移了士兵的视线,就会缓解现在的危局。” 郭伟权点点头,其实这个法子大家都在玩也时常玩,这并不新鲜。 看看总兵大人抬起头,那赞画就接着道:“第二,只要我们出兵,就会得到钱粮接济,那么我们就得到了第二个难题的解决。” 郭伟权不由再次点头,这大明出兵,粮草不是随军的,都是由沿途县乡供应,一天两顿,虽然不能吃饱,但是也不会再忧虑饿死,只要在自己行军时候一天赶两站,然后再两天赶一程,就可以挤出一顿钱粮来。只要士兵有口饭吃就不会兵变的,先应付了眼前再说。 “第三,既然地方借边兵剿匪,那巡抚大人就要出些头寸吧,如此我们就可以得些收获应付眼前。” 这就明显的在表明立场了。 宫惟贤立刻站起,大声道:“对,剿匪不归我们边兵管,他们要用我们边兵,当然要给些劳务了,这是个办法。” “其实还有一个更主要的收入在呢。”那赞画嘿嘿一笑道。 郭伟权却将眉头一皱,另一个收入不过是掠民,这是不能说出口的,上峰不管是不管,真要是上峰抓了把柄,那就是死路一条,你个赞画可以抽身一腿,但我们这些丘八可就是替罪的羔羊了。 那赞画一见大帅误会,连忙施礼笑着道:“大帅误会,我身为大帅幕僚,怎么能陷大帅于不义?我说的这第三的收入是处在那些杆子身上。” 宫惟贤也不由泄气道:“打杆子不像打鞑子这般艰难惨烈,对于那些乌合之众,我们还不说沸水泼雪?只是,这些杆子也都是活不下去的流民组成,能有多大的油水?” “宫将军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在巡抚的那个同僚几天前给我传过话来,说是一个叫张元的,为报卧牛山杀父杀子之仇,愿意先出三万白银。” “三万?”宫惟贤不觉一个踉跄,陈洪范也豁然起身,张大了嘴巴,三万,只要有了这三万,那么自己这剩下的三万多边兵客军就能嚼过上一月了,这可太诱人了。 “还不止这些,还有三十万两被劫掠的家私也不再追回,也算作是奖赏。” 这下子连郭伟权都再也坐不住了,也猛的站起来,盯着那赞画道:“先生某要诳我。” “哎呀大帅,这都到了什么时候啦,我还哪里有心思诳你?现在我们是通气一体,不能再分彼此啦。” “对不住先生。”话都说到这份上,郭伟权也就放下与赞画的隔阂,坦诚的施礼道:“却是先前我误会了先生,我这里给您赔礼了。” 那赞画心中大喜,自己这就算在边军里站稳了脚跟了,哪里敢真的受了这一镇总兵的大礼,连忙侧身避过,然后赶紧回礼,这一天的乌云就算是散了。 郭伟权却叹息道:“先生你忘记啦?我们是边兵,没有三边总督提调,我们是不能擅离训地的,也只能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无可奈何。” 其他两位副总兵想想,也就泄气的颓然坐倒。 那赞画闻言,哈哈一笑道:“这却不要大帅着急,着急的自然是延绥巡抚,他一定会求总督大人发兵的。”看看三个人疑惑的眼神,那赞画再次胸有成竹的道:“多者三五日,少便一两天,调兵文书必到。” 看看这个上头有人,且消息灵通的赞画保证,郭伟权想了想,咬牙道:“两位将军,你们二位这就回去安抚手下。” “但是”两个副总兵颇为为难的欲言又止。 “你等回去,我立刻下令,杀马。” 那赞画看着欢天喜地离去的两位骁勇善战的副总兵背影,不由暗自长叹,这大明是怎么啦?百战余生的勇士,却要冒着违反军纪的风险杀战马度命,这是为什么? 其实,现在的延安巡抚府里,正如这位赞画判断的那样,已经进了进退维谷的死地。 米脂战事已经结束了一月有余,岳和声也将那花团锦簇的奏折上报给了兵部皇帝,整个延绥上下大小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皇帝下诏封赏,但是,这封奏折却如泥牛入海,竟然没了半点消息,上面也不说是罚是奖,就那么挂着,让人云里雾里的难受。 在这样的忐忑里,倒是榆林边镇传来好消息,那就是鞑子尽去,这让心怀忐忑的岳和声长出了一口气,不过还没等这口气喘匀呼呢,紧跟着榆林镇总兵官的催粮催饷的公文就到了案头。 按说这次蒙鞑子入寇,糜烂了八百里榆林镇,这榆林边军奋力抵抗,那奖赏是少不得的,但是,先别说奖赏,就连原先积欠的军饷现在都不能给予补齐。 一则米脂被杆子抢了个干净,剩下各地的钱粮一粒不剩的都缴纳户部,还欠着不够,哪里还有半粒给边军,满足朝廷完成业绩才是保官之道,那些丘八就靠边吧。 但是边军催粮的公文一日数封,言语里出了哀求之外竟然有边军闹饷哗变之意,这却让岳和声寝食不安了,可别真的再背上这个杀头的黑锅啊。 正在岳和生焦头烂额,京里一封兵部吏部公文先后传到了他的案头。 惴惴不安的打开观看,当时就吓的他面色如纸,浑身不由得瑟瑟发抖,两眼发直再也说不出话来。 站在身后的钱赞画见了,忙俯身捡起掉到地上的公文,悄悄的溜了一眼,只见那上面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皇上垂询,既复县城,贼首何在?” 书房里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岳和生呼呼噜噜的喘气声,这个已经七十岁的老巡抚似乎一下子就行将就木了。 钱赞画轻轻上前道:“老公祖,前日学生得米脂商人来通消息,言道那赵大海莫名其妙的说了一番话语,现在学生细细想来,看来那卧牛山贼人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太过张扬,这是要举寨他走啊,老公祖,一旦让这些贼寇成了流寇,那么对以后的围剿就更加艰难了,老公祖还是拿个主意吧。” 岳和生无力的摇摇头道:“我虽然管着都司以及延绥各卫,但你也看出,他们那些腌东西连守城都不行,还指望着他们进剿?” 钱赞画恭敬施礼胸有成竹建议道:“自从学生得到了那掌柜的消息,我就仔细思考了一番,现在有一个不成熟的围剿之策请老公祖定夺。” “与光,你是我的心腹,既然有良策说了便是。”自从不经意间将这钱与光调到身边,自己真的得到了一个人才,出谋划策无不出人意料,自己也开始对这钱赞画言听计从依为心腹。 钱赞画还是小心谨慎的道:“为拿贼首向皇上交差,学生制定前堵后追之策,定叫那卧牛山吕世插翅难飞。” “何为前堵后追?” “老公祖可行文贼人南窜沿途各地卫所千户,以及当地县令,整顿军户签丁,或依仗坚城或依靠地势堵截贼人,再上报三边总督杨鹤杨督师发边军在后追赶,在一合适之地将贼人团团围住,一举歼灭之。” “可是,边军一动,那就是钱粮,现在哪里还有支应大军的钱粮?”岳和生知道此法最妥,但钱粮却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这就是该地方官员愁的事情了,筹措钱粮总比丢掉官位要划算多了。” 岳和生直愣愣半天,本来是一场大功劳,这次却要便宜了边军,边军的战功却不能为自己脱罪,看来自己的仕途是到此为止啦。 最后心有不甘的点点头,有气无力的道:“那就行文三边总督杨大人,求边兵进剿吧。以后一切围剿事宜就多劳与光筹谋了。”说完这话,就佝偻者身子慢慢的走出书房回转后堂去了。 得了尚方宝剑,钱赞画长出一口气,心中不由燃起熊熊烈火,到了自己施展一番的时候了。 大明的行军计划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不但他们没有隐秘行藏的想法,而且为了提振军心,更是将这次出兵的事情大肆宣扬,一时间调兵遣将的红旗传驿往来飞驰,络绎不绝,弄得整个边地尽人皆知。 边军的口号是:“杀牛(卧牛山)过大年” 第二百零四章应对进剿 进入崇祯元年的十一月(阴历)整个大明的西北部依旧是一片雪花也没有掉,天气就干冷干冷的,身体羸弱的在外面稍微久一些就会被冻死,西北大地随处可见冻死在路旁沟渠的流民新闯王。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看来天气没有因为大明新皇改元就出现好转,还有愈演愈烈的兆头。 卧牛山,军师吕世的小窑洞里。 现在已经是半夜子时,带着儿童团训练一天的王建和张啸已经在里间沉沉睡去,偶尔在梦里发出几声呓语新闯王。 吕世不时的探头看看,欣慰的笑笑,尽量的将手头的活计放的轻声些。 窑洞外不断的有一阵阵干冷的寒风呼啸着吹过,扑打着窗棂,晃动着门扉,在门缝窗棂中挤进来,让升着火盆的小小窑洞也不见得就比外面暖和多少。 炭火盆是三叔特意为他这个宝贝军师配备的,老碳工还精心的为吕世烧制了上好的木炭,保证火头硬,不起烟。 在炭火盆上温着黏茶,随时给吕世提神,在火盆边上还烤着几个馒头,这算是吕世的宵夜,这些标准没有人眼红,没有人认为不公平,反而一致认为应当、不够,大家看着整天忙里忙外越来越清瘦的军师,只有恨不得把所有的宝贝东西都一股脑的塞进军师的肚子里。 扭动下僵硬的脖子,伸个懒腰,再用双手使劲的揉搓下麻木的脸,让自己精神起来,然后继续埋头在桌子上那成堆的公文地图规划等等的纸张之中,油灯在桌子上跳跃着橘黄色的火苗,把吕世明显清瘦的身影印在窑洞壁上,孤单而寂寞。 感谢官军办事效率的低下与拖沓,这让刚刚起步的卧牛山有了片刻喘息,卧牛山的兄弟紧紧的抓住了这难得的平静,展开了整军练兵打造器械,现在,经过一个半月的时间,山寨已经有了些规模样子,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 过天星也老老实实的担负起了大统领的职责,这让吕世肩上的担子明显的轻了许多,值得他关心的就是后山的匠户营还有自己的那些学生,然后就是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规划即将杀向渭南的行动当中去。 吕世对陕北根本是两眼一抹黑,只能凭借着这些刚刚绘制的地图制定行动路线,但是这些地图的范围非常小,还没有达到渭南的边缘,只能不断的寻早曾经到过渭南或者是听说过渭南的人来丰富了解沿途的情况。 但是,这个交通发指的时代,百姓足不出户那是常态,走出三五十里那都是有了大见识的人物了,一去几千里,你就想也别想,即便是有这样的人,想来,也已经死在了哪个杆子的刀下,或者是葬身在哪个幸福的野兽肚子中了。 -还有一条取得消息的路子,那就是寻找那些往来贩货的商人,但是,可但是,现在自己是贼啊,人家商人偷偷的卖你些货物还可以,但是真的帮你弄份地图或者是帮你跑路,那是想也别想,那些商人可是把自己的商路地图都当成祖传的宝贝,那是传子不传女的,你吕世也不是他们的亲爹。 对着萌的可以动漫感十足的大明全舆图,只能无可奈何,现在就等着监军士最后几个兄弟回来,希望能给自己带来点意外之喜吧。 看着手头里的东西,吕世再次感觉到力不从心,于是,苦笑着站起身,在窑洞里轻轻踱步,希望自己的思维活跃起来。 正在这时候,窑洞的窗棂被人轻轻敲响。 吕世一愣,天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不过不管是谁,都不能拒之门外,于是吕世紧走几步,拉开窑洞门,小声问道:“不知道是哪位兄弟?都过了子时来访?” 房门一开,一个身影合着凛冽的冷风疾步走了进来,也不等吕世关门,一面施礼一面急声道:“属下赵兴深夜打扰军师,实在是没有办法,还望军师海涵。” 一见进来的赵兴,吕世连忙边关门边笑着道:“是赵兄弟啊,快进来,外面贼冷贼冷的,别冻坏了身子,正好,我也睡不着,你来陪我说说话也省得冬夜寂寞。” 说着,就在碳火盆上提起温着的茶壶,拿出一个大碗给赵兴倒上,然后推到他的面前。 赵兴也是冷的不行困的不行,他那个办公的窑洞可没有吕世这般待遇,除了火炕散发的一点热量,简直就和冰窖差不了多少,但赵兴依旧无怨无悔的在那里彻夜忙碌。 赵兴客气一句,就将这碗黏茶一口气喝干,然后规规矩矩的把大碗放回原处。 一碗热茶下肚,身子立刻就暖和了许多,精神也提了起来。长出一口气,抬眼看见军师正等着自己汇报,忙将腋窝里的一卷纸拿出来,在桌子上小心的铺开,然后恭敬的道:“这是刚刚监军士兄弟整理出来的一段地形的地图,我是按照军师教给的等高线法绘制的,请军师过目收藏。” 吕世仔细的看了看,这一份竟然是清河延长一地的地图,看上面的曲线地名,就看得出兄弟们是如何的上心了。 “最后一批监军士兄弟回来啦?” “今天下午回来的,也没有休息,我们就开始整理这些地图。” “可有伤亡?” “一个兄弟在查探一个堡寨的时候被乡勇打伤,在抬回的路上去了。” 吕世就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抚摸着那些地图。 这次按照吕世的吩咐,耿奎派出还不熟练的监军士兄弟往南巡探,取得的成绩斐然,但是也损失了六名兄弟,六个兄弟的性命换来了米脂以南达到延长的沿途尽可能准确的地图,这就是大收获。 吕世小心的将地图卷好,抬头问道:“半夜前来,该不会是只为这一点吧。” 赵兴欠身一礼道:“还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要禀报军师知道。” 吕世压压手,让赵兴坐下说,给赵兴再倒上一碗茶,然后就不再言语,自己也捧着一碗热茶静静的听赵兴汇报。 “第一件事情是今天早上兄弟们赶回来汇报的,榆林镇边军已经决定出兵,矛头直指我们卧牛山。” “这到没有什么稀奇,也早在意料之中,这都是张元那厮给咱们惹的祸啊。”吕世不动声色的道。“出兵时间可曾探听出来?” “不必探听,那榆林总兵为鼓舞士气,早就满大街的嚷嚷的尽人皆知了,出兵日子定在腊月初二。” 吕世点点头。 今天是十一月十五,算上边军进军速度,也就是说,留给自己的还有二十天,满来得及的。自己可以在边军赶来进剿前五到十天南征,让那些个丘八扑个空,还追不上。 “他们那些腌臜的东西真是信心满满,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就连胜利班师的日子都定了,在腊月二十二,他们好回去安安心心的过小年。” 吕世轻蔑的一笑,小声道:“想的倒是美啊,恐怕他们这个年要在荒郊野外度过啦。” 赵兴也是轻轻一笑。 “兵力多少?” “一万。” “呵呵,下了血本啦,还真看得起我们。”吕世满不在乎的嘟囔一声。 “其实现在边兵大胜后也没有得到朝廷钱粮封赏,也没有得到补齐欠饷,这不过是多拉出来一些人马,打着就食地方的算盘,为谁人出兵,他们内部还起了纷争的,最后还是以抓阄的方式才定下来的。” 吕世闻听不由支起身子呵呵轻笑,“什么时候大明的兵都这么好战啦?还弄出这么荒唐的出兵方法啦?” 赵兴也是微微一笑道:“还不是被饿的?大明倚为长城的边兵都如此了,可见大明的气数已经快尽了。” 吕世点点头,但还是谨慎的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明这个老大帝国还是能挺上些年的,我们不要轻视了。” 赵兴连忙欠身受教道:“谨遵军师教导,属下受教了。” 吕世无可奈何的再次把赵兴按下。 赵兴怎么的都不能在自己面前放开,这规规矩矩的样子实在是让吕世难受,但怎么说就是不改,也没有办法。 吕世刚刚把赵兴按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连忙问道:“但不知道,这次出兵,固原边军可曾在内?” 赵兴一愣,怎么军师非常关心这固原边兵?但也不询问,如实答道:“固原离榆林很远,兵力调动不便,因此上没有召集固原边兵参战。” 吕世闻听,长出了一口气,只要固原不出兵参战就好,现在别人不知道,自己这个穿越人可是知道的。 固原边兵四年没发粮饷,崇祯元年十二月,固原兵变。参加兵变的士卒劫取了固原州库的财物,接着转攻泾阳、富平、三原,官军游击李英也被俘虏,如果历史没有改变,那么固原兵变就会扯了进剿自己的边军后腿,那自己的日子就好过的多了。 能帮助自己平安南征的还有一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高迎祥,也将在这个时候,在安塞起义,这正好吸引走南下最大的障碍——延安的官军,最主要的是吸引走吕世在内心里惧怕的一个也是响当当的名人——洪承畴,虽然这时候的洪承畴还只是延安府上的一个督粮道,但就是这延安在蜀中无大将的时候,派出了个督粮道的文官带兵,在镇压高迎祥一战中却显露了锋芒,正式踏上了历史的舞台。 吕世可不想自己成为洪承畴跨上历史舞台的梯子。 以上种种,这就是吕世为什么一直稳坐卧牛山而不匆忙南征的原因。 第二百零五章身处死地 窑洞外面的世界已经沉沉睡去,只有寒风依旧在肆虐,不断的搅动着山峦大地,也搅动着这死气沉沉的大明天下和这朝气蓬勃的卧牛山新闯王。 吕世侧耳听听外面的动静,然后小心的拿起一个烤热的馒头递给赵兴,赵兴就再次欠身,恭恭敬敬的道声谢之后,慢慢的就这着水吃。 “还有什么情况吗?”吕世一面拨弄着炭火,一面小声的问道。 “军师,还有一件紧要事情跟军师汇报。” “说。”炭火被拨弄的旺了,屋子里明显的感觉到了温暖。 “就是今天头午赶回来的监军士兄弟汇报,他们去的时候,沿路各地乡勇和杆子都没有什么异动,但是,在回来的时候,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各地乡勇都开始加强戒备,各地地主豪强的堡寨都开始加固加高,大有兵临城下如临大敌的架势,而一些杆子竟然也开始蠢蠢欲动,但杆子的蠢蠢欲动却绝对不是针对那些豪情堡寨。” 吕世的手不由的一颤抖,手中的火筷子将一块生碳拨出了火盆,在地上滚动了一下,灭了。 赵兴看到了吕世的这个小动作,也不动声色,继续道:“最主要的是,在我们卧牛山往北的堡寨乡勇,却没有这样的剑拔弩张的样子。” 这才是关键,通往南面的都表现的是枕戈待敌,而北面的却一切如常,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南面的乡勇卫所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这次的战略转移和南征,他们不论是出于自保还是出于讨好官家,都开始做准备了,而那些杆子也一样磨刀霍霍,可能是眼红了卧牛山那些缴获的白银钱物,想着同室操戈趁火打劫。 不过可怪了,自己的战略转移只有自己在山寨内公布,并且开始做准备,而对外绝对采取保密不张扬的态度。 当初在卧牛山决定这个战略方向之后,自己就开始对外面封锁消息,山寨的人绝对做到只进不出,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给官军一个措手不及,但在这样的严密监控下,消息这么能走漏? 吕世就歪着脑袋看向赵兴。 赵兴难得的涨红了脸,语气有点变高的道:“我的监军士兄弟绝对不会有半点泄露,这个我和耿奎哥哥敢用脑袋担保。” 吕世就回转头,继续用眼睛盯着火盆,好久才呐呐道:“难道是弓箭队?” 有这样的怀疑是因为在这一段,只有弓箭队和监军士出寨上山。 赵兴摇摇头,小心的道:“也不会,弓箭队出去,走的都是深山老林,根本就遇不到外人,更何况,他们出发前都没有事先选择行动方位,都是随机性质的。” 这就怪了,那事情会在哪了出了纰漏呢? 两人就一起陷入了沉思之中,好久,赵兴欲言又止的张张嘴。 吕世没有看,但也感觉到了赵兴的举动,头都不抬的道:“说吧,这里只有你我兄弟。” 赵兴狠狠的咽了口唾沫,然后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走到里屋的门前,轻轻的掀起门帘一角,看到两个孩子睡的正香,不时还有一阵阵呓语,看来现在就是打雷都不会把他们吵醒。 赵兴就悄悄的放下门帘走回座位上,还是左右看看,然后把身子探到吕世的耳边,轻声道:“那日,在山寨外接商人赎金的时候,赵大海副统领突然支开了他身边的两个侍卫,与那负责交接的掌柜代表,在山坡上谈了许多。” 看看吕世只是轻轻的皱下眉,赵兴再次咽了口唾沫然后接着道:“虽然赵大海副统领没有回那掌柜的一句话,也没看见他与那掌柜对面表情,但那掌柜的却突然跪倒,然后赵大海丢下那掌柜就打马下山了。” 吕世还是没说话。 “后来那个掌柜的又拉着几车物资来到山寨,但山寨有规矩,不得进来与人接触,就被赵大海副统领在小寨接了,如此两次。” 这事吕世最佳近的不可开交,也就没往心上去,于是追问了一句:“后来两次都是什么物资?” “都是不打紧的东西,真正我们想要的火药材料和精铁一样也没有。”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就连窗外呼啸的寒风似乎在这个时候也停止了,天地之间就只剩下死一样的沉默。 炭火由于长时间没有人拨弄,已经开始接近熄灭,窑洞里的温度直线下降,变得冰冷起来,忽闪的油灯光,将吕世佝偻的身影映在墙上,更显疲惫,赵兴的身影遮挡了半面墙,却显得阴森。 赵兴见军师只是不说话,于是小心翼翼的道:“您看是不是赵大海——” 不等赵兴说完,吕世下意识的打断了他的话头急迫的道:“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们是生死弟兄,这个我信的过。” 赵兴连忙解释道:“军师误会,我只是说是不是赵大海副统领在无意中说了看是无害的话,但是在有心人的分析下便揣摩出我们的意图?” 吕世不经意的点点头,再不说话,于是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闷之中。 好半天,吕世突然把火筷子往火盆里一丢,发出清脆的当啷一声,这声音在这寂静的小窑洞里格外的清晰刺耳。 赵兴被这一声脆响惊的浑身一哆嗦,里屋的两个小家伙的呓语一停,但瞬间就是一阵翻身跳下地的声音,紧接着两小就光着上半身冲出里屋,满脸戒备的大声问道:“老师,什么声响?”看看站起的吕世,再看看一脸惶恐的赵兴,两个孩子戒备的站到吕世左右,盯着赵兴道:“王建,(张啸)参见赵副队长。” 赵兴一愣,马上欣慰的笑着还礼道:“两个小兄弟免礼,深夜造访军师汇报事情,不想打扰了两位好睡,呵呵呵。”见两小还没有放松戒备,赵兴哈哈一笑道:“放心吧,我都来了两个时辰了,与军师谈了许多,如果我对军师有了歹意,就你们两个小死猪,嘿嘿——” 这样一说,两小当时泄气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吕世见了一人脑袋上拍了一下,笑着道:“得了,赶紧回去,钻被窝,别再感冒了,还是接着做你们的梦去吧。” 两个小子这时候哪里还敢再睡,连忙回屋子穿戴整齐,把即将熄灭的炭火从新拨弄红火,再次给军师烧了壶热水备着,准备请老师睡觉前洗脚。 看着他们这里忙活,吕世就呵呵笑着对赵兴道:“赵兄弟,你也忙了一天一夜了,看看这天就要亮了,你赶紧回去,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我们今天聚将的时候,召开个大会,研究下你今天得到的情报。” 赵兴一笑,道声辛苦,给军师施礼后推门出来,吕世后脚也跟了出来相送,两人走出十几步,吕世突然站住,赵兴也站住。 吕世小声道:“今天最后你说的话,就当我们都没说,也没人听到,你监军士尽职尽责这很好,但也不要搞的草木皆兵,事情过了就不好了,尤其是你这监军士要害部门更要掌控好尺度。” 赵兴连忙诚惶诚恐的施礼道:“军师放心,我和我的兄弟们一定把握好分寸,做好本职。” “嗯,很好,休息去吧。” “属下告辞。”赵兴再次施礼,更显恭敬,然后慢慢走去。 刚走几步,就听到军师自言自语:“监军士该扩充下了。” 赵兴闻听脚步不停,但心中已经是热血沸腾,军师还是信重自己的。 回到窑洞,两小已经把洗脚水倒好,等着吕世洗脚完睡觉,吕世打发他们继续睡觉,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自己敢于在这卧牛山抓紧时间整备训练,是基于两个原因,第一是自己的保密工作,自认为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一旦自己发动南征,绝对会让官府措手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自己早就带着一众百姓冲了过去,自己有把握能做到主动。 第二个就是自己依仗后事知识,知道在崇祯元年十二月,固原边兵和高迎祥,王府谷县有王嘉胤率领杨六、不沾泥等也将在下个月发动起义,那样就完全可以拖住边军后腿,或者干脆让边军无力出战,剩下那些没有半点防备的沿途卫所和乡勇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那转战渭南将不是一件困难事情。 但是,以刚刚得到的情报,官府已经得到了自己将南征的消息,不管是谁或有意或无心的泄露出去,肯定的一点就是,官府已经开始动员沿途乡勇和卫所准备沿途给自己与堵截,那自己再投机训练上十天的想法就成为作茧自缚,葬送生命的蠢主意了。 现在,自己必须展开南征行动,在官府彻底准备妥当之前,杀出去,要不一旦官府准备完毕,那自己就将带着上万老弱陷入后有追兵,前有阻击的死地。 边军十二月初二出兵,现在是十一月十五,按照常理自己最少还有半个月———不好。 想到这里,吕世突然翻身坐起,:“边军大张旗鼓的满世界宣扬出兵日期,这是个傻子都会看出是故弄玄虚,那么,现在,可能官军就已经出动了。” 想到这里,吕世的后背的冷汗唰下子就下来了。 死地,现在自己就处在死地。 第二百零六章万事俱备 崇祯元年十一月十六卯时,卧牛山校场北面威严的聚义大厅,再次响起震天的鼓声,早就汇集在广场四周的三千战兵,立刻按照自己的小队,武队,大队排好队形,一行行一列列整齐划一,雪亮的扎枪在西沉的月光里,焕发出冰冷而肃穆的寒光。 骑兵队和黑虎卫的战马也安安静静的站在一侧,兄弟们手中的马刀雪亮的映衬着这月的光华。 儿童团和学生队在王建和张啸的整理下,也在校场一边整理队形,虽然那里有贪睡的孩子还没睡醒,但依旧努力的站好自己的身姿。 小队长开始点名报数,然后上报给伍长,武长整理再跑步上报给队长,队长核实之后,跑步到大厅台阶下,向早就肃立的过天星,赵大海,耿奎等等山寨核心领导者汇报,一时间报数声,呼喊声,核查声,汇报声在这个寒冷却充满生气的清晨此起彼伏。 这一切都在第一通鼓响的时候干净利索的完成,然后整个队伍变得寂静如山,鸦雀无声。 第二通鼓响,过天星就背手站在台阶上看着已经是一个强军的队伍面无表情。 这时候,在大厅后匆匆一个雪白瘦弱的身影,在十六的圆月光辉里,淡定而从容快步走来。那是久违的军师,不过比以前更单薄,比以前更疲惫。 校场上几千双眼睛突然转向,齐刷刷的看过去,几千双眼睛随着军师那瘦弱的身影慢慢转动。 突然,在这寂静肃穆的天地里,一个声音微微颤抖的发出:“军师安好。” 清晰而真切,吕世的脚步一顿,然后转过脸对着问候的声音方向拱手,那大家熟悉的微笑,那让人安稳信重的表情,就沐浴在那清亮的月光里,接着就是军师那和煦春风般回应:“兄弟安好。” “军师(老师,先生)安好。”几千人一起顿枪高呼,那声音如排山倒海般滚滚而过。 吕世震惊,停住匆忙的脚步,庄重肃然重新施礼,“兄弟们安好。” 这不违反军纪,因为这只是在第二通鼓与第三通鼓之间,在这其间,几千兄弟向着他们只是几天没见,但似乎已经分别好久的军师致意。当吕世挺直了身子的时候,看到黑暗里一双双闪亮关切的眼睛,感觉心中的担子更重。 我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带出这个死地,无论如何也要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吕世坚定的下着决心。 过天星赵大海等也一起迎上来,对着明显疲惫消瘦的军师一起深施一礼,真诚的问候道:“军师(先生)安好。” 吕世转过身,正面这些肝胆相照的兄弟,再次肃然回礼道:“哥哥兄弟们安好。” 过天星赵大海上前一步双双架起吕世,过天星心痛的道:“天气尚早,先生为什么不多睡一会?” 赵大海小声埋怨:“都累的这样,这里也不需要你操心,何苦?” 吕世感谢了哥哥兄弟的关心,然后左右看看,小声问道:“三叔和陈策可在?” 这一问大家一愣,这是有大事发生,军师要召集全部首领开会啊。 于是,过天星对台阶下的侍卫吩咐道:“赶紧请三叔陈策还有曹猛春兰到大厅,对了,让耿奎也不要再监督队形序列,赶紧过来。” 那几个侍卫不敢怠慢,施礼之后转身分头跑开。 “请大统领下令,解散三军,召集山寨所有队长以上兄弟开会。” 过天星也不问原因,当下站到大厅台阶上,对着下面黑压压的战兵吩咐道:“今天放假,但所有兄弟不解甲,不远行,随时等待召唤聚将。大队长留下,开会。” 下面一愣,但是没有喧哗,各队以自己的小队为单位,开始慢慢的有序的离开校场。这是卧牛山黑虎军第一次只敲响两遍聚将鼓,便放弃聚将,大家都知道,山寨即将有大事发生。 卧牛山聚义厅人头攒动,但没有人交头接耳,都静静的看着大厅中央的吕世。 “事情有了变化,我们的战略转移已经不能按照原先的时间表执行,现在,南征战略转移开始。” 所有的人都深吸了一口冷气,但是依旧没有人交头接耳,依旧没有人惊慌失措,所有的人都等着军师的下话。 “我本想打官军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从昨天监军士兄弟带回来的消息看来,我们的决策已经泄漏了风声,官府已经有所准备。”于是吕世就将赵兴的情报和自己昨天夜里的推断一一说出。 大厅里再次陷入一片吸气声,和身子不自觉的扭动带动身下椅子的吱嘎呻吟声。 赵大海懊悔的用拳头轻轻锤了下椅子扶手,小声抱怨道:“***,再给我十天,我的阵法就演练的完美,可惜,可惜。” 吕世看看赵大海,淡淡一笑道:“赵哥哥不要懊恼,这事情早晚要来,我们担着便是。” 过天星低低的咒骂一句:“直娘贼,哪个泄漏了消息?若让我知道,我定剥了他的皮。” “大统领不要急躁,我们现在必须考虑的是如何抓紧时间,在官府进一步布置之前开始转移。” “一切但凭军师一言而决。”过天星再次肯定自己的一贯作风。 吕世不再推脱,站住身子,面对过天星,过天星赶紧郑重其事的回禀道:“先生,三军训练虽然匆忙,但是,已经基本达到了军师要求的严整,统一,协调,对付边军大队人马不敢保证必胜,但是,对付些乡勇草寇绝地没有问题。” 吕世不置可否,把目光转向了赵大海。 赵大海也收起嘻嘻哈哈的神色,郑重道:“我的骑兵保管遇鬼杀鬼愚神杀神,就是佛主挡路,我也会撞开一条血路来。” 耿奎站起抱拳道:“我黑虎卫绝对会是卧牛山寨的一把尖刀,即便的战至最后一人,也不后退。” 望向眼圈黑紫的赵兴。赵兴淡淡的道:“我敢保证,我们大军行止,耳聪目明。” 吕世充满信任的狠狠点头,然后看向坐在一起的七队队长以及那位弓箭队老队长。以何斌为首的八队队长互相看看,然后一起站起,大声道:“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 这铿锵整齐的誓言,包含了他们内心所有的言语与决心。这样的战队还有什么不让人充满信心? 面对三叔,:“三叔,准备如何?” 三叔也不托大,站起肃然道:“一切已经按照军师吩咐,布帛棉花已经分发到了各自百姓,粮食也在山寨父老的紧急赶工下,大部分做成了干粮,规定山寨老小平均每人携带二十斤,这样就分解了许多后勤运输压力,山寨重要物资,也已经由那些伤愈编入辎重队的兄弟们全部打包完毕,有了赵大海弄来的五十挂大车,加上山寨原有的缴获和自有,合计大车一百辆,加上山寨原有毛驴黄牛,必要的辎重运输应该没问题,只是可惜了那些辛辛苦苦得来的粗重物资了。”三叔不无惋惜的道。 “山寨牛羊如何处置?”这是吕世最关心的,可别大军前行成了牧人。 三叔肉痛的看着吕世小声的道:“牛羊可以赶着吗,那些开春可都是种子啊。” 果然如吕世所料,三叔是真的没有按照规定宰杀,于是吕世笑着道:“三叔,还是杀了吧,要不大军行动,牛羊成群,势必拖累了行军速度,有了人才会有一切。” 看看三叔依旧满脸不忍,吕世安慰道:“丢了这些,是为了我们能在将来得到更多,三叔不要心疼,丢掉的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三叔这次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不等吕世询问,陈策已经从容站起,拱手道:“二千一百伤愈辎重兵,虽然没来得及训练,但是,有扎枪在手,保证不会有粒米损失,请军师放心。” 米脂一战,最后痊愈的伤兵,由于没有训练的机会,作为后备兵员,编入了辎重队里,一面继续将养,一面保护辎重,这些人员都归后勤的陈策指挥,陈策作为一个文士,也想展露下自己文武双全的能力,按照吕世的训练办法,也狠狠的抓了下这些辎重兵的训练和教育,现在辎重兵除了没有战兵的严整队形之外,也是杀意冲天。 望向赵铁匠,赵铁匠站起施礼道:“军师,精铁几乎全部用完,扎枪按照军师规定的数量,打造五千把,马刀七百把,给监军士兄弟们打造配备了一百把军师绘制的三角抓勾,长弓箭簇也已经储备了十万只,请军师放心。” 看着原本黑塔一般的赵铁匠单薄的身体,吕世轻轻拱手,吩咐道:“现在,匠户营熄火拆炉,大家休息两天,然后随中军开拔。” “谢谢军师惦记。”赵铁匠也不客气,领命坐下,匠户营兄弟是该休息休息了,没日没夜的打造器械,再不休息就跟不上大军了。 “春兰” “我们娘子军不会拖累大家。” 吕世看着春兰,然后充满信心的点点头。 “既然大家走做好了准备,那么,我们对百姓马上宣布战略转移开始,发动百姓,用两天时间再次整理所有的物资,同时,按照预先设计,遣散安置不愿意随我们南征的百姓。后天,就是崇祯元年十一月十八日,祭旗出征。” “是”所有人霍然站起,庄重施礼。 第二百零七章去留两难 寒风打着旋带着枯枝败叶在人们的脚下身边飞舞,好像是老天在尽情的展示自己的威力新闯王。 卧牛山近万的百姓不约而同的全部汇聚到了校场上来,将本来就不大的校场挤得水泄不通,就好像那寒风也被挤出人群,只能在外面干嚎。人们都在等待,等待卧牛山的军师,他们心中的菩萨保护神宣布山寨最重要的决定。 不用大家等待多久,吕世和所有卧牛山的头领出现在了大厅台阶之上,人群有些骚动,但转瞬间又变得寂静起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大厅台阶上的首领们,尤其是聚焦在了吕世的身上。 吕世回头看向过天星,希望过天星能代表山寨的高层讲几句什么,但天星将手一引,吕世只好苦笑着上前一步。 “父老乡亲们,兄弟们,决定我们命运的时候到了,就在昨天,我们的监军士兄弟用生命的代价,给山寨传来了一个不好的但是是至关重要的消息,官府已经嗅到了我们的战略转移计划,已经开始针对我们进行布置。” 底下传来一阵阵嗡嗡的声音,但不一会就又转为平静,没有显现太大的感情波动,大家对这样的结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颠沛流离已经成为大家的常态和命运,若不是有卧牛山的收容,现在站在这里的可能已经有大部分人都已经填埋了沟渠或者是饱了野兽的肚腹,既然加入到了这个与朝廷为敌的杆子行列,不再被官府压迫催逼,不再给官老爷上供做奴隶,被官府围剿那是当然的情况,没有什么稀奇,现在的南征,虽然真的是要离乡背土,但跟着卧牛山黑虎军向南,跟着军师向南,只要不掉队,只要不放弃,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在这个黑暗的压的人喘不过气的末世里,有一个活下去的根据,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吕世没有慷慨激昂,而是静静的站着,等着大家消化自己提出的问题。 看看所有的人都紧闭着嘴,用热切和信任的目光看着自己,吕世再次提声道:“各位乡亲,此一去便是遥遥千里,沿途之上还有高山大河,没完没了的行军,有饥饿有病痛,有风刀雪剑,最主要的是还有如狼似虎的官军,穷凶极恶的乡勇,有一场场不能预料的血战恶战,还有——可能是我们的同道的阻击劫掠,拿着我们的脑袋请功,我们可能凭借我们的毅力杀到渭南,夺取汉中在那里打下一片根据地,在这大明乱世里,经营期起一片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但是。” 吕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再次道:“也可能,我们一离开卧牛山,便成了无根枯草,在南征之中就被那种种意想不到的艰难困苦,被那些官军乡勇和我们的同道剿灭,尸骨无存。” 底下还是没有想象的那样的哭喊骚动。 “所以,在原先,我们封锁对外的消息,却没有封锁大家对这个决定的消息,这样做,就是给大家一个考虑去留的时间,现在,这个选择关头到了,无论是去是留都随大家心愿,我们绝不勉强。” 静,没有一点骚动的寂静,就连怀抱在怀里的婴儿都没有哭闹。 “选择去的,我们山寨的各位头领及三叔也有安排,尽量的能让大家生活的安稳些,最少能让大家活下去,早在十几天前,我们就派最得力的首领,与曾经与我们并肩战斗过的一个山寨大当家取得了秘密联系,并且相约收留留下的兄弟父老,我们山寨将按照他收留的人员数量,拨付一定的钱粮,同时将山寨上带不走的物资悉数赠与他,作为收留我们父老的报答,同时,我们还会给每一个留下的父老兄弟每人一两体己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山寨的考虑不可谓不周到了,军师也真的做到了仁至义尽了。这样的安排还能让大家说什么呢? 吕世看看依旧没有回应的百姓父老,回头看看过天星,过天星依旧是伸手一引,那意思就是,一切但凭军师一言而决。 吕世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物离土贵,人离乡难,骨肉亲情难舍,祖宗坟茔在此,此一去或者再难落叶归根,再难入土归宗,所以,我现在宣布,凡是有兄弟在战兵和辎重营里的,如果父母妻子选择留下,你们就可以脱离黑虎军,与家人一起留下,只希望留下的兄弟好好扶持独角怪大当家的,在这里挣扎着活下去,活到改天换地的那一天,如果,我们南征的队伍打散了,有侥幸回来的兄弟父老,也请留下的兄弟伸出援手给以照顾,毕竟我们曾经生活战斗一场,吕世这里拜托了。” 说道这里,吕世深深一礼下去,久久不能直起身子来,过天星和所有的兄弟一起深施一礼,一切都在不言中。 抬起身子,看看下面上万百姓黑压压的人群,依旧没有骚动和混乱,就连交头接耳都没有,吕世无奈苦笑,轻轻摇摇头道:“好了,各位父老,决定可能对于你们很无奈,但这是现实,这样,我和各位头领回避一下,如果想留下来,跟着我们南征的,请站到东面,如果有愿意留下的请站到校场西面,一个时辰给大家决定,我等着。” 然后回身,对着过天星赵大海等一一点头,带头慢慢走向大厅内部。 山寨上的首领,还有十个队(工匠营,娘子军)的队长,都默默的跟着吕世回到了大厅。 过天星赵大海默默的走到上手坐下,吕世也没有像往日那样在大厅中间踱步,也在他一直坐的那个椅子上坐下,对着众人微微艰难一笑,便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当最后一个人的脚迈进大厅的时候,王建与张啸兄弟两人,默默的将那两扇从来没有关闭过的大门艰难的推上合闭,吱吱呀呀的声音,就好像撕扯着每个人的心肝神经,随着轰隆一声,众人的心为之一沉,大厅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没有了往日大家聚在一起的高谈阔论,没有了兄弟相会的打打闹闹,每个人都不吭一声。 想想外面即将选择离去的乡亲兄弟,那都是这一段生死血战过来的骨肉,一朝别离,便可能再无相见之期,便是天人永诀,怎么不让人心情沉痛如压着万斤巨石? 看看闭目不语的军师,一脸平静坦荡,但是坐在吕世身边的春兰却看到吕世的手紧紧的抓着椅子的扶手,由于用力而显得苍白,春兰悄悄的伸过去,握住,感觉到四哥的手冰凉而紧绷,吕世的手微微的一下痉挛,但他感到了那只小手的温暖,便一动不动。 坐到他左面的三叔也感觉到了吕世的痛苦,轻轻的叹息一声,轻轻抚摸着他紧绷的脊背,让他能够放松下来,一切都在不言中。 过天星和猛子没有看军师,而是慢慢的摇动他们的脑袋,慢慢的打量着这昏暗的自己熟悉的大厅,仔细的看每一个角落,每一个铆钉,梁椽,每一处曾经注意和没注意过的地方,细节,就好像要把每一个物件都牢牢的印在自己的心中。 赵大海双眉紧皱,紧闭着双唇,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关闭的大门,就好像要用目光穿透那厚重的木头,看到外面的世界变故一样。 陈策神态安详,不时对正襟危坐的耿奎展现一下自己的微笑,而后者时不时的向王欣姜亮报以鼓励的笑容。 几个队长一个个都咬紧了嘴唇,用最标准的军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兴双手拢在袖子里,半眯着眼睛,似乎即将睡去,但半闭的眼睑里微微滚动着的眼珠却表示他在默默的观察着在座所有的人。 赵兴这个人很有特点,在吕世身边永远规规矩矩,但是对于吕世却是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留半点**,这可能就是一个追随者的忠心吧,但是一旦大寨开会,他总是坐在吕世的身后,让吕世的身影有意无意的遮挡住自己,然后如果不是问到自己或者是关系到自己,就绝对不发一言,只是躲在吕世的身后,默默的观察一切他能看到的人,在心中分析一切他听到的事。 时间就在大家的沉默中慢慢流淌,因为寂静,就连门外盘旋的北风呼啸都清晰的传进来,但就是没有半点人声参杂在内,这一刻,这天地之间就好像再没了人际生气。 “老师,时辰到了。”王建轻轻的提醒,在所有的人的耳朵里,就好像一声炸雷,显得那么惊心动魄。 吕世猛的睁开眼睛,停了一下,不相信的问了一句:“你确信时辰到啦?” “我确信时辰到了。”王建还是那么沉稳的慢声慢语的回答。 吕世左右看看,屋子里的人不管当初是什么表情,现在都变得紧张苍白的脸,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站起,站起时候竟然不由自主的摇晃了一下,过天星伸出有力的大手一把捞住,低声但坚定的道:“先生小心,有我一切都不怕。” 三叔上前扶了一把,呵呵一笑道:“好了,大家都出去看看吧,这个哑谜早晚要揭开的,来,军师,和三叔一起来。”说罢,带头大步走出被两小奋力打开的大门。 当所有的头领站到台阶上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震惊,让所有人哽咽不能言。 第二百零八章闯王出世 当所有山寨首领联袂再次出现在大厅台阶之上的时候,校场上出现的一幕让所有人震惊,让所有人热泪盈眶,春兰躲在吕世的身后竟然轻轻啜泣起来。 这样的啜泣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被信任。 校场的东面,黑压压的是所有山寨的父老,而西面却没有一个人影,所有战兵,辎重兵,娘子军,工匠营的兄弟,还有吕世的学生,一声朝气的儿童团,齐刷刷的站满了台阶下,都默默无语的扬着脸,看着台阶上所有的头领和他们的军师。 信任,现在在吕世胸怀里激荡着的情绪,只能用这一个形容词来形容,没有其他。 上万的父老百姓都放弃了留下可能的生存,而选择没有预期的灾难随行,这除了信任还有什么? 一个老者在一个妇人的搀扶下颤巍巍行到吕世面前,也不施礼,就仰着脸看着吕世。 吕世认得,这位就是那天在奖赏军功会上提出异议的老贡生,吕世默默的一礼下去。 “老朽老了,被乡亲们推出来,代表乡亲们问问军师,您说的那个世道真的存在吗?”昏花的老眼里带着期盼的神情,那眼神已经写满了对答案的坚信。 吕世没有半点犹豫,坚定的点点头。 “那军师,您能带着我们杀出重围闯到渭南,建设那个圣贤书中都没有提到,但却让所有百姓世代期盼的世道吗?” 吕世没有半点犹豫,坚定的点点头,张张嘴刚要说点什么,那老贡生将手一摆,呵呵一笑打住吕世要说的话。 “军师,您真的愿意带着我们这些无依无靠一贫如洗的百姓在这昏暗的大明闯出一条活路吗?” 吕世挺起胸膛,坚定的点点头,吕世身后所有的兄弟都一起挺起胸膛,坚定的点头。 “军师,皇天后土在下,烈烈艳阳在上,漫天神佛看顾,请您当着这些即将义无反顾追随您的乡亲们,大声的说,当着这些百姓父老保证,您能带着我们闯出一个活路,开创一个太平世道。” 吕世挺起胸膛,深深的吸口气,“我会的,我会与大家与过天星大统领,与在这里的所有头领一起甘苦与共,一起在这昏暗的大明闯出一个活路,创建一个王道乐土,虽然。”语音一顿,却再次提高声音道:“虽然那前面可能是荆棘遍地,可能是虎狼当道,可能是万丈深渊,但我将义无反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老者紧紧的盯着吕世,盯着他坚定真诚的眼睛,好久,突然回身,高举他枯槁的双手,声嘶力竭的大喊: “闯——王——” 下面没有跟着高呼,只是所有的百姓父老都泪流满面。 “闯——王——” 所有的军士都握紧了手中的刀枪,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一脸决死的坚毅。 “闯——王——” 下一刻,全山寨上万父老一起振臂高呼,“闯——王——” 呼声如山呼海啸,震动的群山战抖,震动的天地变色,震碎了这一角天下,就好像这沉沉大明也为止战抖。 一声口号,一个目标,一个理想,一个天翻地覆的时代,在这声发自肺腑的呼喊里揭开了一个轰轰烈烈的序幕。 自从上次那老贡生校场一声呼喊,这闯王之称就被山寨百姓战士广为流传,当时吕世极力否认压制,这可是最不安定的因素,这有可能毁了卧牛山。先不说自己极力挺着过天星这个大统领,希望山寨不会分崩离析,但是群情汹汹,根本就压制不了,百姓没有人关心这期间的危险和后果,他们只是依照自己淳朴的良知,用自己最最虔诚的思想,去看待,去尊重一个人,一个真正能带领他们活下去,兵在将来能让他们安稳的领袖,虽然这个目标可能自己根本看不到,但是只要是子孙后代能看到就已经深感满足。 从此之后,吕世每到一地,沿途百姓乡亲就都恭敬施礼口称闯王,不再以军师唤之,这每次都让吕世狼狈逃窜。 但是一切事情都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第一个坏人就是过天星,当时过天星听到那贡生一声振臂呼喊,眼睛当时就亮的跟个太阳一般,于是在那以后,不论什么场合,过天星见到吕世就不再按照原先习惯称呼先生,而是上前拱手声音还特别洪亮的一嗓子:“见过闯王。” 每次都能把吕世吓的跳起来,连忙打住他的无良,而后还要在大家面前详细的解释,当然换来的就是大家一阵尴尬,尴尬的原因无他,现在山寨上已经等同于两个统领,虽然过天星这个混蛋就是表明态度,但要命的就是,这个实际的一把手说什么也不愿意承认,这让大家有点无所适从。 原先的山寨老人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集体汇聚在三叔窑洞里,请示三叔示下,是依旧叫吕世军师呢,还是跟着过天星叫吕世闯王,但是,三叔只是嘬着牙花子模棱两可的道:“两个孩子的事情,你还当真?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早晚这家家过出了头的,其他的我们不管,我们各安本事就是了。” 于是,过天星依旧没完没了的叫闯王,吕世没完没了的解释,解释来解释后就出现了问题,大家一开会,只要面对吕世,这帮家伙就是一会军师,一会先生一会闯王的乱叫,当时就让吕世头大如斗。 于是吕世在尽一切努力消除这个影响。最后不得不下了封口令,严禁山寨称呼闯王,郑重的宣布,山寨只有也仅有一个大统领,那就是过天星。 但宣布这个封口令的时候,再场的人看到大统领过天星都是一脸的不屑,那效果就可想而知。 过天星这个东西的心思大家都知道,吕世也实在拿他没办法,你不管怎么样,你不能处罚山寨一把大统领吧,但吕世也绝对谨守一个底线。这称呼问题就慢慢的成了一个吕世的心病,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是知道的,先不说山寨内部的分歧,就是在历史上高迎祥那个牛人就被推为闯王,结果就没有了好下场,他领导的农民军就是大明绞杀的绝对对象,无论如何挣扎,后来还是被官军砍了脑袋。 后来李自成接替了他的舅舅当上了闯王这个响亮的名头,看着威风八面,但是依旧成了大明的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在历史上,李自成其实不是一个坚定的起义者,要不也不手下几次问及理想,李自成几次问卜,其中最忠实的刘忠敏要背他而去,当时李自成与刘忠敏相约,你问卜三次,如果有一次是凶挂,那你就砍了我的脑袋向朝廷请封,也不知道真的是老天安排,还是李自成人品爆发,三次问卜,三次大吉,李自成才得以在自己最亲信的人手中保全了性命,(顾成《南明史考》)当他的力量都已经占据了黄河北部全部省份的时候,还上书崇祯,希望能和崇祯相约,封王,裂土,听调,不朝,出兵灭后金,只想着做个忠于朝廷的藩王,只是崇祯不给,才逼得他不得不进京。 当初在几次兵败的时候,李自成都想和张献忠,罗汝才,左回回等一样投降朝廷被朝廷招安,但是每次都被朝廷坚决拒绝,原因就是你称王了,那你就是死路一条了。 出头椽子,自己绝对不做,早起的鸟儿虽然有虫吃,但早起的老鹰正饿着肚子呢。 现在,以现在论资排辈的习惯,那自己和人家隔着几百年的资历,哪里还敢抢人家的饭碗?再说了,这与自己闷声发大财的初衷不符,只要给自己时间,与过天星一起努力,占据了关中根据地,将来什么称王,就是过天星当个皇帝,自己当个宰相那也是可以的,关于将来的体制,那是以后的事情,于是,无论如何这闯王之号不能喊出。 于是最后无奈的吕世找到陈策出来做工作,详细的把这许多考虑说出。 当时,陈策对吕世的深谋远虑佩服的是无以复加,尤其是再次与吕世谈了缓称王的必要性,得到吕世的交口称赞之后,更是长出一口气,但是,一转身,就说道:“名不正则言不顺,只有点名目标,才能给追随者一个目标希望,才能真正团结最大多数的追随者,这和军师您当初提出的理想世界是一个道理,所以,闯王不可称,但要顺应民意,打出闯字旗,这与山寨发展有绝大好处。” 吕世就迷茫的看着陈策,很仔细的问道:“那又和称王有什么不同?” “绝对不同。”陈策坚定的回答道。 “那和称王有不同吗?”吕世就再次迷茫的问道,玩文字游戏,自己还真就玩不过这些整天钻在故纸堆里的当代读书人,人家一个字就能给你整出许多意义来。 “真的不同,不过是个旗帜罢了,其实上面写上阿猫阿狗是一个道理。”陈策就满脸轻松毫不在乎的回答道。 “是吗?”这让吕世感觉到自己似乎可能是多心了。 “是的。”坚定无比。 “那——就——可能是吧。”吕世在陈策讲古论今引经据典夸夸广征博引之下,就迷迷糊糊的走了。 结果第二天再征得过天星同意的情况下,山寨的大门上第一次竖立起一杆威武的,红色为底,中间白色月牙,期间一个大大的闯字的闯字大旗。 看着这面迎风招展,威武无比的大旗,让吕世对这样的欺上瞒下的速度目瞪口呆,无可奈何。 闯王,真的很好吗? 第二百零九章释放烟幕 既然全部百姓都坚定的决定跟随黑虎军南征.那就一定要抓紧时间.在官军彻底反应过來之前.冲过去. 但是.上万人马大搬家也不是说动就动的.首先就要安排行军次序. 山寨全部的军事主官都汇集在大厅里.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看法.不断的补充着军师的转战计划. 这次行动.按照种种迹象分析.官府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行动.一定会在战略转移的过程中.对卧牛山部众给予围追堵截.所以.全军一定要有打大仗打恶仗的心里准备. 最后.由吕世拍板.安排了整个行军的计划次序. 监军士分作两队.一队由赵兴亲自带队.作为前军耳目巡哨.撒出三十里.侦查前方道路敌情.警戒左右.第二队由耿奎带队放在大军之后.距离大军三十里.监视可能出现的官府追兵. 第一至四对枪兵作为整个大军的前驱.配合全部弓箭营将士.对沿途阻挡大军前行的堡寨进行坚决的攻克.一定不惜一切代价为山寨大部队扫清前进障碍. 这样的战士要有决死之心.不怕牺牲.不计代价.不能犹豫.全寨生死就在他们的身上. 五到八队作为全军殿后之军.压住全军阵脚.随时准备占领经过后的关隘.阻挡可能出现的追击大军.一定要在大军安全之前.要像钉子一样钉在那里.即便是战到只剩下最后一人.也不能让追兵对老营大军有半点威胁. 赵大海的骑兵配合后卫.在战事紧急时候.增援后卫.进行绝地反击. 开始独立领军的李立黑虎卫骑兵配合前卫.扫荡被前卫打败打散的官军乡勇.绝对不能让那些散兵游勇对中军老营有任何威胁. 陈策的辎重兵.居中行动.对山寨辎重严防死守.不得有半点差错疏漏. 曹猛三叔带着老营所有父老.抛弃所有不必要的东西.轻装.在前后保卫下居中前行.山寨除了战兵外的所有能拿得动刀枪木棍的人员.都将作为前后战兵的预备队.由过天星吕世三叔等在中军居中策应调度.哪里紧急哪里增援.这也是沒有办法的办法.现在这个关键时候.一定要全力以赴.不能有半点犹豫侥幸. 儿童团也不能闲着.他们主要是前后传递消息.并且帮助娘子军救治伤员.帮扶老弱. 工匠营的师傅们.被严密的保护在行军队列最里层.这是山寨未來发展的基础.不能有半点闪失. 赵铁匠坚决的反对.工匠各个身强体壮.上阵杀敌决无问題.但是.吕世毫不商量的驳回了他们的请求道:“这是命令.不到山寨死剩最后一个人.就不会轮到你们上阵.” 吕世指着这个大阵对所有的首领严肃道:“大家看看这个阵型像什么.” 朱铁看看.小声道:“这就像一个轿子.” “对.”吕世决然道:“这就是一个轿子大阵.前后都是我们的兄弟在抬.抬着的是我们的父老妻儿.是我们未來的希望.兄弟们.努力吧.” 所有队长一起肃然站立.一起拱手道:“军师放心.我们一定将这顶大轿抬到渭南.” 吕世点点头.回身对感动的已经浑身颤抖的老营四老.再次要求他们道:“四位老人家.我求您一定反复的跟父老乡亲们说.大家都坐在轿子里.我们的兄弟是在用生命热血在抬.一定要父老轻装.再轻装.來减轻负担加快速度.不要心疼那些笨重的坛坛罐罐.只要我们能安安全全的冲出去.冲到渭南平原.我们就会重新拥有一切的.” 四老连连点头保证道:“这道理我懂.我们一定将这些话告诉我们所有的老兄弟们.轻装.轻装.” “好了.所有战兵以及辎重兵不再操练.用全部的精力帮助百姓整理物资.” “是.” 虽然在上个月山寨就开始准备.将一切需要带走的东西都打包了.但是经过这两次的大战.卧牛山缴获实在太多.又遇上三叔这个老抠财迷.虽然当初吕世一再强调这次要精简辎重.三叔也信誓旦旦的向吕世保证.但真做起來.那是什么都舍不得. 这不.刚刚吕世郑重的将一口大缸命人卸下.三叔也痛快的同意.但吕世一转身.那口大缸再次出现在了有限的大车上. 这些倒是还好说.最要命的就是百姓携带的东西.那简直就是五花八门.小到衣服鞋袜.大到母鸡山羊.还有桌椅板凳.竟然有人夸张的要带上房门窗户. 当时吕世是一个头两个大.各位乡亲.我们是突围厮杀啊.你带着这些东西.那得走的多慢啊.行军速度慢.那得多少兄弟的性命搭在里面.但是任凭你如何软语请求.恳求.哀求.老人对你就是一句败家.婆姨就是一句:“舍不得.” 于是.吕世强硬的规定.必须宰杀一切沒有运输能力的活物.并且限制每个人的负重.除了规定分摊下來的二十斤粮食外.不得再超过十斤.这事情.由娘子军和监军士一起监督执行. “那.那些老婆婆老爷爷不执行怎么办.”春兰撅着嘴询问道. “那.那.”吕世那了半天.也沒有半分办法.于是一跺脚发狠道:“你就抱着他的大腿给他哭” 正在这焦头烂额.一个巡哨匆匆忙忙赶來.在乱哄哄的人群里找到吕世:“军师.耿奎派属下赶來汇报.米脂商贾又贩运來一批商货.正在小寨前等着交割处分.耿奎问您如何处置.” 决定立刻转进.赵大海的骑兵与驻扎在外的所有军队全部调回本寨.帮助山寨再次整理物资.山寨外的消息封锁全靠耿奎带着监军士兄弟配备黑虎卫一部巡哨严查. 闻听耿奎汇报.吕世眉头一皱.这个时候米脂商贾还有心前來贩运.难道他们不知道官府已经开始调集大军要围剿卧牛山了吗. “这次贩运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是些粮食布帛还有一些日常商品.沒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吕世点点头.似乎在这里闻到了什么味道.想想后.一抬手道:“走.带我去看看.” 那巡哨兄弟答应一声.前面带路.王建张啸拉來军师的白马.吕世飞身上马.打马赶奔小寨前面. 來到小寨前面.远远的就看见通往官道的路口.被自己兄弟堵住十辆大车.一群畏畏缩缩的车夫.在这些车夫前面.恭敬而谦卑的站着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 见吕世打马前來.耿奎连忙上前参见.口称军师.那个掌柜模样的也赶紧几步上前恭敬的见礼. 吕世笑笑道:“大掌柜的免礼吧.不知道这次來山寨又为了何事.”| 那掌柜的连忙谦卑的道:“我等依照上次米脂协议.又筹齐了几车物资.想与贵寨协商交易.” 吕世顺着马车边走边看.不时的掀起遮盖的草席.车上是普普通通的粮食布帛.并且数量也不是很多.吕世就哼哼哈哈的应付着那个掌柜. 等那个掌柜说完.吕世回身背着手道:“不过是些粮食布帛.这不是我们山寨上想要的.我当初说的硝磺之类却不见你送來.这却是为何.” 那掌柜赶紧小步上前施礼道:“硝磺之类的确难寻.我们上面的掌柜的正在四处筹措.不知道晚些时候.贵寨还能不能等得及.” 这无意间的一问.吕世心中不由一惊.立刻知道了这掌柜带着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前來的目的.还不是探听观察下山寨的动静.看來.这些商贾已经与官府勾连.要对山寨不利. 想來上次说的走漏风声.就应该是这个精细的掌柜带回的种种山寨表现他们分析出來的.想到这里.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是这样就好. “怎么就沒有时间.”吕世满不在乎的随口一问.然后很郑重的道:“不过还要快些.开春的时候我们还要大动作呢.”似乎感觉自己说漏了嘴.吕世连忙打住话題.转而道:“这次的粮食我们按照规矩收下.眼看着隆冬时候.却不下一片雪花.山寨的老小还不断的增加.真是愁死人啊.” 然后又抓起一把小麦在手中搓了下.赞扬道:“你这次运來的粮食颗粒饱满.成熟度也好.正是做种子的好麦子.开春山寨后山沟里的田地正好用的上.”把麦子丢到车上.拍拍手接着道:“只是这些还不够啊.你再帮我掏动些.价钱好商量.” 那掌柜一听.连连点头.高兴的道:“这都是在渭南拉來祑既然大王出的价钱好.也急需.我就尽快的再拉些來.” “好了.你就在这里交割了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咱们來日方长吗.” 那掌柜的连忙躬身施礼感谢.但是却纳闷的问道:“往常不都是在赵大人的小寨里交割吗.怎么这次却在这大路边上.”见吕世飘來严厉的目光.连忙解释道:“在这路边交易.万一被路过的有心人看见.那我们可是担待不起啊.” 看看吕世释然.就小声的赔笑道:“往常都是赵大人接手.也是熟门熟路的.这次却怎么不见赵大人.” 吕世就一边扳鞍认蹬上马.一面随口道:“快过年了.赵哥哥带着骑兵去外面采办些年货.要不山寨上万老小还不吃了我.” 说罢.吆喝一声.打马而去. 既然你给我來个奸计.那我不妨给你來个烟雾弹.大家各取所需吧. 第二百一十章生离死别 回到山寨,还没等走多远,三叔急匆匆的赶来,拉住吕世的马头,焦急的道:“军师,赶紧过去看看吧,有三百多老兄弟老姐妹聚集在一起,就是不收拾东西。” 吕世闻听,不由皱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抓紧收拾,明天就要出发,还在那磨磨蹭蹭的,这不要了人命吗。 “我看看去。”这真是越乱越填乱啊。 跟着三叔急匆匆赶奔到后山,来到的竟然是那个编制藤甲的作坊,前面山寨已经忙的热火朝天,这里却显得格外安静,或者说是安详。 成堆的藤条已经不见,那些都在一双双枯干老迈的手中变成了战士们穿戴的藤盔藤甲,现在剩下的就是寥寥几十束,三百多老人依旧在有条不紊的用剩下的藤条编制着藤甲,在这些老人里不但有原先的三百多老人,还有一百多老太太,在这些人群中间,竟然还有那位老贡生。 他们穿着山寨刚刚发下的新衣,一位位如即将参加儿孙盛宴般,打扮的精神无比,劳动期间都加倍了小心,生怕弄脏了身上几十年也不曾穿过的新衣。 老人们一面忙着手中的活计,一面面带安详的互相轻声谈笑,就连以往不屑于与这些泥腿子为伍的老贡生也坐在期间,虽然不会编制什么,但抖动着花白的胡子,不断的给那些忙碌的老把式递送着藤条,不断的说着什么,说到高兴处竟然还和那些原本在他眼睛里连看都不屑一看的泥腿子哈哈的开心大笑,那脸上满是幸福祥和的红光。 一个老婆婆将怀里最后一束藤条递给自己的老伴,什么也没说,就那么满含深情的看着自己风风雨雨相濡以沫的丈夫,亲人,刻满风霜的干巴苍白的脸上,竟然有了少女般的嫣红。 那年老的丈夫用熟练的技巧把最后一个藤甲的边锁紧,再次拿在手上,仔细的看了再看,然后又在地上墩了墩,验证了它的结实,感觉满意,然后递给身边负责码放的老兄弟,看看四周,见再没有可做的事情,拍拍身上的草屑灰尘,艰难的想站起来,但是可能是坐的时间太长,腿脚已经酸麻,竟然是一个踉跄,那老婆婆就温柔的上前搀扶,按照倔强的西北汉子性格,被女人搀扶是无论如何也是个丢脸的事情,但这次,这个老人接受了自己婆姨的搀扶,还对他报以一抹感激的微笑。 吕世见到这样的情景,不由伸手拦住紧随身后的众人,就一起静静的躲在场外,看着他们的幸福看着他们满足的笑。 “好了,老哥哥们,你们的活计做完了吗?”那老贡生这时候也站起来,扬声问那些老哥哥姐姐。 “完咧,现在就完咧。”所有的老人都骄傲的点头:“我们保证小子们穿上这些密实坚固的藤甲,官府那些狗东西的箭矢再锋利也绝对不会穿透他们的。” “那就好了。”那老贡生也再次仔细的整理下自己的贡生服,这是他一生奋斗苦读的标志,即使已经补丁摞补丁,已经洗的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他也绝对不穿山寨发下的新衣。 “好了,老兄弟们,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贡生老爷,我们没什么可以不放心的啦。”几百老者纷纷满足的回答着他,话语里尽透如释重负的轻松。 “那我们就可以放心的走啦,我们走啦。”那老贡生这时候,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是一个大丞相,面对的是他的子民,脸上竟然有了意气风发的表情,挺直了身子,把手在空中一挥,大声道:”老哥哥老嫂子,我们走着啊。” “走着啊。”几百老人一起欢呼响应,就好像他们要去赴一场体面无比的盛宴,在那里似乎有无比丰盛的珍馐美味,有无尽的美酒佳酿,有柔美悦耳的音乐,有绕膝嬉闹的儿孙。 于是那老贡生带头昂然阔步,慷慨而歌,:“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众人齐声相和:“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那“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的歌声,飘扬在卧牛山深山峡谷之中互相呼应久久不去。 老贡生慷慨而歌者不是诗经,不是小雅,不是死背硬记几十年的圣人言语,竟然是当年洪武皇帝起事时千万百姓慷慨而歌,甘心赴死的长歌。 吕世很迷茫,就左右看着身边的人,呐呐的问道:“这是什么?各位伯伯要干什么?” 三叔浑身开始颤抖,双拳已经紧紧握起,眼睛里已经有热泪滚滚流下。 吕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脑海里,满满的都是李自成南源突围里,摇旗杀妻的情节。 “不。”吕世声嘶力竭的高呼一声就要冲出。 三叔一把拉住,满面泪水的低声道:“算了吧,这也可能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吧。” 三叔是过来人,这样的情景看得多了,看得多了就认为是自然而然。 “不,绝不,我只要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让这人间惨剧发生,绝不。” 当晚,吕世带着这些老人回到山寨的时候,吕世当着所有人的面,掀翻了十辆大车上装载着的米粮器物,很仔细的铺上厚厚的棉被,严肃的告诉目瞪口呆的兄弟百姓,这十辆大车,是专门为山寨上的老人准备的,如果哪个敢提出异议,军法从事。 没有人提出异议,当然没有。 崇祯元年十一月十八,在天光依旧昏暗的时候,卧牛山的战鼓再次擂动,但这次的战鼓的擂响却与往日不同,这次是连续不但滚滚轰鸣。 在这不断的鼓声中,枪兵肃然而立,骑兵整齐划一,儿童团的孩子们也一脸严肃。 那些蜗居在老营营地里的百姓,最后仔细的打扫一遍曾经日夜看护的家,擦拭一遍粗糙的家具,打扫一遍自己的院落,用绳子仔细的栓好房门,顶好窗户,然后,默默无语的扶老携幼纷纷走出自己的地窝子,茅草棚,简陋的窑洞,背着简单的家当,胳膊里挽着小小的包袱,搀扶着老人,领着孩童,汇集到校场之上。 走了,就要走了,为了活着,离开这生养自己的土地,离开这曾经遮风避雨的家,走向一个未知但充满希望的南方。 当人们恋恋不舍的告别了家园,开始慢慢汇集到校场大厅前的时候。全山寨的头领早就在那里静静的站立等待,被大家自然而然围在当中的,便是那一身白衣的军师,站立在他身边的是铁塔般坚定的过天星大统领。 大厅一侧,几个壮硕的汉子,轮流的擂动战鼓,让那战鼓绵绵不息。 直到,直到那一轮朝阳如火一样在东面黑压压的群山背后蓬勃而出,瞬间蔓延到了山寨寨墙上那一面火红的大旗,大旗上一个巨大的黑色大字“闯”,然后蔓延到山寨,蔓延到校场,蔓延到那闪着寒光的扎枪,肃穆的将士,无边无际的百姓人群,最后一晃,穿透那高高的翘岩,洒落在那些伟岸的身影上,洒落在那一袭雪白的身型上。 这一刻,天地一片恢弘明亮。 鼓声戛然而止,上万的军民没有一点声音,就连肆虐多日的寒风也停止了呼叫。 吕世过天星互相对望一眼,吕世大步上前,把手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太阳出来啦,属于我们的太阳将一直照耀着我们,我们,现在,向南,向着生的世界,出发。” 厚重的寨门轰隆隆打开,耿奎跳上战马,对军师拱手为礼,然后一拨战马,义无反顾的大喊一声:“监军士,出发。”监军士的兄弟们一起调转马头随着耿奎高大的身影飞奔出寨。 第二队队长何斌向大厅台阶上所有头领一拱手,然后对着身后的兄弟大喊一声:“第二队,出发。” 隆隆的脚步,坚定的面容,闪亮的扎枪,鱼贯而出。 “第三队,出发。” “第十队,出发。” 当最后一个身影随着十几里的长龙隐没在山谷那头的时候,吕世过天星赵大海三叔三个人看了一眼已经雀飞鹰落的山寨和那洞开的寨门,慢慢地拨转了马头,却久久不肯离去。 放把火烧了山寨,这在当时很流行,但是,吕世阻止了大家的这个做法,留下吧,辛辛苦苦建起来的,自己弃之不用,但也能给别的走投无路的流民百姓一个遮风挡雨的栖身之地,这天下,百姓都已经寻一寸栖身的地方都不可得了。 “走吧,这里已经不可留恋。”吕世劝说道。 “走吧,这里已经没有留恋,”赵大海洒脱的一提战马。 过天星不语,拉着三叔一步三回头的战马随着吕世追赶大队而去。 这一去便是风雷变色,这一去便是改天换地。 第二百一十一章应对追击 正所谓人过一万扯地连天,卧牛山山寨全部人马老少,外带着上百辆大车,上千头毛驴黄牛驮着沉重的物资,蜿蜒逶迤一路南行,真的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由于决断果断,行动迅速,打了官府和各地乡勇一个措手不及,在刚刚启行的时候一路还算顺利。 首先,百姓和士兵在一个半月的饱饭支撑下,体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恢复,大家也都有气力赶路,虽然这一天五六十里的行军速度依旧让吕世感到发指,但按照过天星等的说法,这就是非常难得的快了。 沿途上的堡寨乡勇被突然出现的,漫山遍野的杆子大军吓的屁滚尿流,按照他们的理解,这群杆子不但有往来呼啸的上千骑兵,整个杆子就有上万,根本就不敢按照当初上面大人安排的那样采取层层防御阻击,只能收拢外面的百姓进堡寨,战战兢兢的严防死守,希望能捱上些时日等待边军解救,但好在卧牛山的杆子根本就没有破堡拔寨的意思,只是在沿途堡寨门前派驻一个武或者是一个队的骑兵,排好阵型,堵住他们的大门耀武扬威,只要你不出来,大家就相安无事。 所经过的沿途山寨更是寨门紧闭,根本不敢出来骚扰,还有的山寨派出人马询问原因,当听说是卧牛山南迁的大军,都目瞪口呆的不知所以。 卧牛山上次张家堡还有米脂两次大战不但赚取了老大的仁义名声,同时也得到了无数钱粮,正是一呼百应壮大实力的时候,怎么放着这样的好机会却要被狗撵着似的逃遁他乡? 吕世接待了这些糊涂短见的杆子头,只是笑着解释此次行动对大家没有任何敌意,只想在贵寨下借个路罢了,至于为什么要携家带口远走他乡,那就是一个哈哈一带而过了。 于是,这头几天还算顺利,大军逶迤前行竟然走出四百里。 这天天将半晚,吕世过天星正驻马在一个路边的小山坡上,看着山脚下前见不到头后见不到尾的队伍,互相交谈。同时不断的与山脚下看到军师大统领欢呼的军士百姓挥手还礼。 “大统领,行军速度还要加快啊,这样不行。” “先生,这样恐怕不行吧。”过天星当时接口道。 现在过天星提出行军异议,无论如何吕世也不想当面反驳了,怕影响不好,领导的威信还是要扶持的, “这已经是难得的速度了,要不是这一个半月来给乡亲饱食,让大家增强了体力,那一天就这速度都是痴心妄想,还是先生有远见啊。” 吕世就只有苦笑了。 吕世想想,看看西下的太阳,再看看四周荒山野岭,再看看已经显得疲惫的乡亲,吕世小声的道:“现在我们行动已经几日,想来官府也已经惊动了,官府也应该有所动作,那么留给我们的时间就越来越紧,我们一定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多赶一程,尽量甩开身后可能有的追兵,所以,我们今天多赶两个时辰再安营扎寨如何?” 过天星皱着眉,嘬着牙花子表示为难,连续行军,还要拖着无数辎重,这都非常消耗体力,尤其是每日都露宿荒野,也不能按部就班的挖地窝子好好休息,对体力的透支更大,先前刚出发时候的精气神现在已经被疲惫替代,就连老营里一向被新鲜事刺激的活跃无比的儿童团,现在也都耷拉了脑袋。刚刚自己和先生商量下要提前安营休息,让大家歇歇乏,结果先生却提出要再多赶两个时辰,那不是要了这些百姓的老命? “先生,这个,还是先安歇下吧,养好了精神明天就能多走几里,也就把这些耽误的时间追回来了。” 吕世无奈的摇摇头,一脸担忧的看看已经显得疲惫的队伍,但是,时间啊。 自己就纳闷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整天就为这个时间发愁,什么时候能让自己真正的时间宽裕下? 正左右为难难以决断的时候,在北面队伍后面一骑快马绝尘而来,那藏蓝色的军服在杂色的队伍里格外显眼,吕世和过天星立刻就被这监军士兄弟吸引了过去,这是押后巡哨的监军士,看到他如此紧急,定是有大事军情通报。 过天星有些激动,就要打马迎上,但吕世一把拉住,这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你大统领急三火四的会让疑虑和恐惧蔓延,现在的情形是稳定压倒一切。 等到那个监军士跑到跟前,勒住战马,就在团团打转口鼻喷吐白气的战马上大声汇报道:“禀报闯王大统领。” 吕世当时打住:“有话下来说。” 那监军士立刻明白自己莽撞,忙翻身下马,再次给吕世过天星施礼道:“闯。军师,我奉耿奎大队长之令,赶来传达紧急军情。” 一听这个,吕世过天星和身边的陈策曹猛当时紧张起来。 “刚刚得到断后的监军士汇报,榆林镇边军已经出动骑兵一千,步卒一万,星夜追击,现在已经越过原先咱们山寨,距离我军后卫已经不足百里,按照现在他们的追击速度,预计再有两天就会与我们的后卫遭遇,请军师大统领定夺。” 此言一出,在渐渐暗下来的山谷里,众人的脸色马上一片沉重。 官军真的如军师所料的提前出动了,那些在饥饿的逼迫下,在几十万银子的刺激下,竟然发挥了意想不到的的能力,追击的如此迅速。 现在看来,军师的决断是如何的恰到效率,如果自己等再贪恋十几天安逸,那自己就将面对一万多饿狼一般的边军,自己现在的力量和官军决战那就是自取灭亡。 于是大家的眼睛再次汇集在吕世身上,静静的等待吕世的决断。 该来的终于来了,这都在大家的心里承受之内,听到这个确切的消息,吕世竟然感觉到一阵轻松。 一切的事情都是这样,未知和等待才最熬人,现在已经知道底线,这就好针对现实应付此事了。 “大统领,你看怎么处置?”吕世还是习惯性的请示过天星。 但大家没有一个人去看过天星的表态,谁都知道,过天星的回答一定就是,一切以先生一言而决。 果不其然,过天星满不在乎的道:“来了就来了,还不是一阵厮杀?行动安排就以军师一言而决。” “现在,按照原定方案,后卫三队就地寻找合适地势地形展开阻击,以枪兵为主,骑兵为辅助,一切指挥调度都归赵大海副统领全权处置。” “很好,就这么办。”过天星点头赞同。 “想来,官军这次一反常态追击如此急迫,一有轻视我们之心,二来也是贪念使然,三来也想速战速决好回去应付年关。”陈策低头沉吟后分析道。 “陈策兄弟可有什么应对?”吕世抬头微笑问道。 “对应之策没有,但是,从以上表现看,官军一定会贪功冒进,一定会以部分骑兵带着一部分精壮步卒急切赶来,我建议军师,请你吩咐赵大海副统领,如果官军以一部赶来,那就不要坚守,而要主动出击对阵。” 吕世闻言,将两手一拍大声赞扬道:“陈策兄弟此言有理。” 过天星有点迷糊,但是主动出击正和自己胃口也大声赞同。 看看围在身边的其他几人的迷茫,陈策先笑着道:“敌人骄狂,轻视我等,那我们就以军师所创造的枪阵,再配上赵副统领的骑兵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打掉他们的骄气,这帮人一定会在骄傲的峰巅落到疑神疑鬼的惧怕谷底,他们马上就会变得犹犹豫豫踌躇不前,这样就能延缓他们追击我们的速度。” 吕世笑着道:“以我训练出的枪兵战法,虽然我们都看出其强大战力,但还是没有经过检验,不知道其中的缺点,正可用这次实战加以检验,及时改进不足。” “这个军师是谦虚了,我看这枪阵绝对能以一敌百,战无不胜。”过天星信心满满的道。 “这位兄弟。”吕世回头对那个监军士道:“还得你辛苦一番,赶紧回去,将我们的决定通报给赵副统领,如果官军分兵,坚决出击,如果全军而来,一定不要莽撞,选择有利地形依托地势阻击,究竟怎么运作,还请赵副统领自行按情况定夺,但条件就是一个,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在现在二十里的地方坚守三天,哪怕是战至最后一人一枪也不得后退半步,这是死命令,其他不必请示大统领。” “是。闯王。” 吕世皱眉挥挥手,那监军士立刻上马飞身而去。 对于闯王的称呼,吕世在心中反对的,但是大家就是不改,吕世也就无可奈何,好在过天星根本就没有反感不快,反倒是乐见其成。 看着那监军士快速消失的背影,吕世接着对过天星道:“时间紧迫,希望大统领下决心,命令老营打起火把加快行军速度,告诉父老乡亲,多走出一里就少牺牲我们一个兄弟。”过天星立刻一拱手大声道:“是,坚决执行闯王军令。” “你。”还没等吕世反驳,过天星早就飞身上马,打马沿着队伍边跑边喊:“闯王有令,打起火把,连夜行军。” 声音渐去渐远,不一刻,本来已经犹豫缓慢的队伍开始有星星点点的火把举起,慢慢的延长成为一条连接天地的火龙,人喊马嘶中滚滚奔向天际。 吕世负手看着眼前滚滚而过的火龙,不由心潮澎湃。 一场生死大战,开始啦。 第二百一十二章分兵追击 榆林镇总兵官郭伟权这次是真的下了狠心,按照钱赞画与其的约定,崇祯元年十一月十八放炮出兵,这次出兵一定要名利双收。否则这个年就真的没法过了。 好在这次延绥沿途州县也是一个心思,为了保住官帽,这次也没有难为出征的大军,沿途供应也不再克扣,在这个大环境大危机下,难得的大明文武配合默契,一切畅通。 大军还没到米脂,就得到坐镇米脂的钱赞画连夜急报,言道卧牛山贼人已经举寨难逃,这下子可极坏了郭伟权总兵官,怎么能眼睁睁过年的年货,自己的大金主远遁,在他看来,那就是煮熟的鸭子怎么能让他飞了? 于是人不卸甲马不卸鞍,在米脂吆吆喝喝的要了粮草辎重直接穿城而过,杀奔卧牛山。 当杀到卧牛山前的时候,只看到高高的寨楼之上一杆高高飘扬的大旗,红底白圈,一个黑色的大字闯,迎着凛冽的北风扑啦啦飞舞舒展,那里还要半个人影? 不能停留,赶紧继续追击。 但是,再次追了几天之后,在追击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些意外,那就是这一万一千官军,虽然是自己精挑细选的精锐,但是,毕竟经过几月与鞑子周旋,同时也没有军饷发放,就连口粮都是有了上顿没有下顿饿狠了的,体力不是这几顿饱饭就能弥补的,于是,追击的队伍越拉越长,行军速度越来越慢,尽管你再强调追上贼人有白花花的赏钱,有成车的白米白面,但是心思和腿脚就真的不再配合了。 这时候,副总兵宫为贤打马跑上前来,追到总兵大人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施礼道:“大人,这样不行啊,这样大家一路追下去,只能跟在那些贼人身后吃土,哪里还能追的上?即便是追上了,那大家也都累的不能战斗了。“ 郭伟权看看远处阴森森的大山,再看看身后一个个拄着刀枪喘气的士卒,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只能这么样了,再快,不等战斗开打,就把大家真的累垮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前面乡勇能够一心为国,挡住这群贼人一两日,为我们争取些许时间了。” 宫为贤对大帅的这个提议表示了不屑,乡勇都是农民出身,哪里会是这些见过血的杆子能比?再说了,他们在人马数量上也绝对不能对上万杆子起到什么作用,指望单打独斗的乡勇成事,还不如指望皇帝发下饷银来的靠谱些。 毕竟在自己这些官军眼里的这些土鸡瓦狗的贼人,在乡勇眼里那就是强悍无比。 最主要的是那些贼张可是白花花的耀眼啊,真要是再经过一把乡勇的手,那自己还能得了多少,三万兄弟还指望着他过年呢啊。 于是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大帅,指望乡勇还是不太可能,最主要的是,真要是乡勇阻击住了贼人,那么那些贼赃岂不要被那些乡勇分润。” 这话一出,郭伟权当时恍然,想想就感觉肉疼。 “那你看该怎么办?” “想来那些乌合之众的贼人也和我们一样,这番逃亡也一定筋疲力尽,尤其他们拖家带口更要不堪,请大人将骑兵交予末将,我星夜追击,只要追上一阵砍杀就能将贼人打个落花流水,最不济也能拖住贼人等大队到达,毕一役于全功。” 郭伟权不由点头心动,连赞好计,只是想想曼声道:“此法可行,只是贼人毕竟上万,你以前骑兵还是显得单薄些,同时一战下来,打贼人一个溃败,那就失去了我们的收入,毕竟朝廷可是规定,一个贼人的首级可是一两银子啊,巡抚大人更是将那什么过天星还有叫个狗屁的军师吕世的脑袋壳是一个五千两的赏格,可别惊飞了他们。” 那赞画也上前,趴在马上气喘吁吁的提议道:“大帅说的是,贼人毕竟有一万余,同时在米脂一战那些杆子也看出此贼强悍,大意不得,因此上,属下建议,抽调骑兵六百,在步卒里精选体力充沛的勇士三千,发下赏格,这样才能保万无一失。” “先生所言有理,这才是万全之策。”郭伟权点头赞同道。 于是按照这个计划,官军抽调出六百精骑,在上万步卒里精选身强体壮者三千,配备完整甲胄刀枪,在休息一个时辰,饱餐战饭之后,连夜出发,展开追击。 大军出发前,郭伟权一再叮嘱宫为贤:“贤弟,追上贼人千万不可孟浪,只要拖住他们等到大军赶到就是胜利。” “大帅放心,定不辜负大帅重托。”一礼下去,豁然起身,飞身上马,对着追随的部下,宫为贤意气风发的大喊道:“儿郎们,蒙古鞑子都被我们赶跑,这些乌合之众还在我们的话下吗?追上去,咬住他们,消灭他们,杀牛过年。” 三千吃饱喝足的步卒一时间气势如虹,杀意无边,随着宫为贤大呼:“杀牛过年,杀牛过年。” “出发”宫为贤一马当先冲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看着渐行渐远的部下,郭伟权久久不忍回身,这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精锐,此一去虽然有十足把握剿灭那些乌合之众,但是,自己的心中就是隐隐有些不安。 站在身后的赞画咳嗽几声,见大帅依旧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远去已经没了踪影的部下,小声道:“大帅,天气已经晚了,还是回帐歇息吧。” “嗯。”郭伟权答应一声却依旧不回身,那赞画轻轻一笑道:“宫为贤大人也是个谨慎的人,更有三千精锐中的精锐,最坏也就是和贼人胶着,只要明天大军压上,一万百战官军对付一万老弱妇孺,那还有什么悬念呢?” 郭伟权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这个自己当然知道,但是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在心头萦绕不去,看看人马已经走远,再做什么也是不及,也只好默默的回身步入军营,等待明天再次催动大军进。 宫惟贤带着吃饱喝足的三千六百精锐连夜赶路,继续追赶卧牛山的贼人,一时间火把连天燃起,如一条蜿蜒的长龙,顺着漫无尽头的无定河谷滚滚而去,吆喝声,斥骂声,呼喊抱怨声,还有大声谈论剿贼之后的奖赏军功声惊扰得河谷两面山上森林里的百兽惊走,百鸟纷飞。 在一处断崖之上,几颗大树下面,几蓬茅草在这呼喊吵杂声中无风自动了几下,然后就又归于平静。 等那条长长的火龙渐行渐远,那几蓬茅草慢慢的分开,露出三张疲惫而紧张的脸。 一个年轻的脸再次探头看看谷底,在侧耳倾听了一番,然后缩回来,对着另一个汉子小声道:“张大叔,官军过去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汇报耿奎队长?” 那个张大叔继续侧耳倾听一阵,顺着北风,再没有半点人马走动行军的声音,这时候,他才小声的道:“看来是过完了,小狗子,你这个夜猫子可看的清楚数的明白?” “放下吧,张大叔,一个半月的各种肝脏我绝对没有白吃,再加上我天生的好视力,绝对不会看错。”小狗子不无炫耀的低声道。 “别吹牛,过去的官军有多少?”老张打住他的碎嘴子,黑暗里皱眉问道。 似乎感觉到组长的不悦,小狗子连忙严肃的回答道:“步卒大约三千,骑兵也不下五百,合计起来三千出头不到四千。” “具体点,年轻人,别什么事情都是大概可能,这要是让闯王知道,肯定下放你去辎重队。”年轻人就是这样浮躁毛超。 “三千五百人。”小狗子想了下,肯定的回答道。 “老李,你数过了吗?大体上可对?”回身对另一个监军士兄弟小声确认道,这是监军士巡哨的规矩,一件事情,必须有两个人确定之后才能上报,一个人的汇报,非特殊情况不做数。 又一个脑袋悄悄的点头,肯定的道:“小狗子数的和我数的差不多,应该是这个数。” “那就可以了,现在,我命令,小狗子马上下山,在山后抄近路赶奔前面,一定要在官军之前将这个数字报告给耿奎队长,不得有误。” “是。”小狗子点点头,悄悄的往后退了点,然后在河谷上看不到的地方站起身,紧紧自己的绑腿,腰带,扶正了腰刀,给老张施礼之后犹如山猫一样迅速而灵活的消失在莽莽丛林之中,看来一个半月的好伙食和艰苦训练没白费。 老张看着小狗子消失不见,转头对老李道:“老李,你蹲在这里千万别动,看好了河谷,一旦发现还有官军通过,立刻将消息回报给耿奎队长。” “是。”然后将茅草仔细的盖在脑袋和身上,转眼就化作一道岩石,与天地大山融为一体。 老张也退到后面,仔细的整理了下绑腿和腰带腰刀,看看天上稀稀拉拉的星星,辨别了下方向,慢慢的朝着米脂官军赶来的方向潜行过去,他必须要查探清楚,官军剩下的大队到底在哪了,在做什么,然后将具体的消息一站一站的传给沿途的兄弟,传到耿奎大队长耳朵里,那样他才算完成了任务。 第二百一十三章坚决阻击 绥德与米脂交界处,一个叫西口的地方,无定河在这里从北面蜿蜒流过,冲击出一条长长的河谷平地,但无定河在这里小小的打了一个弯,原本从四十里铺还开阔的河谷,陡然变得狭窄,被拘束的无定河,就在这里,将东面的上璧,厚厚的峁梁生生的切割成直上直下的陡崖,而在西面也仅仅留下几十仗宽的一段河谷,就是这段河谷在往年雨水充沛的时候都将被无定河咆哮的洪水所淹没,断绝了米脂与绥德之间的交通。 现在,在这断狭窄的河谷里,正有几匹战马走走停停,不断的勘探着地形,对着两面的峁梁山峰指指点点。 当先一匹高大健壮的枣红马上端着着一个高大强悍的汉子,一身破旧但浆洗干净的官袍,一顶陕北特有的红缨毡帽,一张粗豪坚硬的大脸,坚定的右手中提着一杆白蜡杆花枪,左手也不控缰,只是拿着一根漂亮的马鞭,时不时的敲打一下自己的大腿,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黑虎军副统领赵大海。 他的身后,一个也一样的威武沉稳的汉子,骑着一匹杂色但英俊的战马,便是沉默寡言的耿奎,在他们身边左近的便是黑虎军六队队长朱铁,八队队长王欣。还有一个文士打扮的赵兴。 四周散开的是几个人的侍卫,不断的警戒着左右。 “这地方好,这地方只要我们占住无定河西侧不宽的谷地,建立坚固的要塞,只要现有的人手,任你千军万马也休想再打此通过。”赵大海一面打量着地形一面啧啧赞叹,“这真是老天爷给我们留下的好所在啊。” 耿奎听到赵大海的分析,也赞同的点点头。 “地形是好,只是这无定河在这个时候却是冻的结实了,冰上也可以行军,却增加了防守的难度。”王欣小声的感叹,这就是现在的美中不足了。 “是啊。”赵大海拿着马鞭在手中掂量了几下,看着耀眼的无定河冰面,犯难道:“这无定河冰面骑兵通过是不行的,但步兵却没什么难处,真要是官军留下一队围住我们,跟我们干耗,剩下的大队人马不管后路的直驱而过,还真的难办。” “不顾后路?那他们的粮草辎重怎么运过去?官军有这个胆子吗?” “哈哈,都是饿红眼的人,再被前面我们老营的粮食银钱吸引,什么事情做不出?只要他们有信心速战速决,解决了我们的老营,那哪里还愁物资钱粮?” 这么一说倒是大出大家意料之外了,真要是官军发起狠来,直接绕过追上老营,对付那些老弱妇孺,还真就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朱铁却满不在乎的突然接口道:“无论如何,先生已经传下令来,就是战至一兵一卒也要堵住官军三天,三天之后,我们才算完成任务,所以,我们只有打。” “我那傻兄弟啊,尽给我出难题。”赵大海哈哈笑着道。 “军师决策是对的,现在就看我们怎么打了。但不管怎么打,我们一定要完成军师的交代。”耿奎皱眉道。 “耿奎队长说的对,军师给的这个任务也是为全局考虑,不然,我们就有全军覆没的可能,那些老营里可都是我们的父母妻子啊。”王欣小声的道。 “其实,解决这个问题也好办。”赵兴这时候跟上一步小声提议道。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赵大海笑呵呵的问道。 “副统领。”赵兴先给赵大海施礼,然后才慢条斯理的道:“第一,我们在这里先跟官军来场野战,以我们扎枪大阵的威力一定不会吃亏,那样就会让官军见识到我们的战力,他就得考虑考虑我们前面的队伍是不是他就能速战速决得到粮草辎重的。” “对,这是个道理。”赵大海点头道:“只要打疼了他,他就不敢把我们这一千多人马留在身后,那样,他就必须要考虑后果了。” “还有,就是请示大统领和军师,将中军的弓箭营调一部过来,最好将榆木喷调来五门,就在新建的寨子上,对着河面,进行封锁射击,如此双管齐下,就是官军再想孤注一掷也要想想后果。” “好主意,就这么办,你还是回去,第一前军监军士需要你调度指挥,第二也跟我那兄弟说说这里的想法,请调弓箭营增援。”赵大海驻马片刻,下定决心对赵兴道。 “是。我这就赶去。” “同时你告诉过天星大统领,让他再催促下老营加快速度,我们决定死守,但三天,我对这个真的没底,毕竟我们这些兄弟第一次面对上万朝廷正规军,不要耽误了大事。”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说完,赵兴再次施礼,然后打马向前追赶大队去了。 看着赵兴远去,赵大海对王欣和朱铁道:“去通知大家别歇着了,赶紧伐木建寨,就在这,我们和官军耗上了。” “是。”两人答应一声打马回转,指挥兄弟们伐木去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匹快马绝尘而来,马上一人已经跑的筋疲力尽,跑到耿奎面前的时候,再也坐不住,一个踉跄在马背上翻滚下来。 耿奎一见,是自己监军士兄弟小狗子,连忙跳下马抱起他,紧急问询消息,那小狗子断断续续的汇报道:“官军骑兵五百,步卒三千,连夜追赶而来,预计距离现在还有半日路程,他们身后没见到大队。” 耿奎闻听,点点头,将小狗子交给手下兄弟带去将养,站起身盯着赵大海,脸上不由得一阵兴奋。 赶紧将这个情况汇报上去以后,赵大海坐在马上遥望来路,不由思潮澎湃,自己这回是真的要和真正的官军干上一仗,但是,自己现在手下指挥的只要三个队一千枪兵还有就是自己的嫡系三百骑兵,面对如潮水而来的四千官军,自己真的就能给官军一个痛击吗?真的就能抵挡得住官军的一番痛击吗? 但想想自己打小练就的一番武艺,现在就要面对千军万马,这也激发了赵大海的万丈雄心。 来就来吧,正好让你看看赵家爷爷的能力斤两,说不得,就此一战成名,说不得成就万世功业,到那个时候,嘿嘿。 于是赵大海驻马山头,对着下面整齐的枪阵兄弟和肃穆的骑兵兄弟大喊道:“兄弟们,刚刚,就在刚刚我们得到耿奎监军士兄弟的汇报,边军追来啦,而且来的不少,一共有一万多人,大家怕不怕?” 这声问话当时震住了所有的人,边军,那是大明最强大的武力集团,一万人,那是整个山寨全部人数的总和,自己这里,一千三百人,而且刚刚抄起扎枪演练了战阵,那是自己能抗衡的吗?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有人开始左顾右盼,原本坚定的扎枪阵势开始动摇,就连一向被赵大海教育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骑兵,战马都开始不安的扭动,虽然在自己的副统领面前不想表现出怯懦,但是那表情,那微小的动作已经表露了他们的不安和恐惧。 “怕个吊。”赵大海一声大喊,就如焦雷滚过耳际,让所有人不由一愣。 “怕个吊。”赵大海再次大喊道:“他官军怎么啦,他官军还不是两个大腿一个脑袋?他官军不也是爹生父母养的?” “对,枪扎上也是一个对穿的窟窿,刀砍下也是一个人头落地,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大不了就是一命对一命。”王欣也立刻跳出来大声鼓励着手下。 赵大海再次接口道:“难道你们这两个月的训练都是花架子吗?不是,那是扎扎实实的真功夫,那是以一敌百的真功夫,难道你们这两个月的白面馒头,山珍海味都吃到腿肚子去啦吗?没有,都吃到你的肚子里,长了你的力气,长了你的精神,有这样的基础在,你还怕他个吊官军。” 这一通下来,大家的手稳定了,身子开始站直了,战马也不再骚动大转了。 “不要说以一敌百,我们有一千三百兄弟,那就能抵上十万官军,现在看来,我们不用以一敌百,我们只要拿出十成中的一成,那就是旗鼓相当,那我们还怕他什么?” 下面开始出现轻轻的笑声。 “再说了,现在我们占着地势优势,我们还在这养好了精神,等着那些累的吐了舌头的狗来,我们还怕什么?对那些丧家之犬还要说手软吗?打了便是了。” “对,我们用一半的力气就可以打的他们满地找牙啦,哈哈哈哈。”一向沉稳的姜亮也轻松的呼喊鼓劲道。 “是这样,就是。” “我见过边军,那一个个饿的都和灯笼杆子似的,也不比流民强多少,怕他什么?”下面的兄弟开始小声的嘀咕起来,这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汇集成一片昂扬的斗志, “最主要的是。”第七队队长朱铁沉声道:“最主要的是,我们的身后是上万我们的父老妻儿,我们必须在这里堵住官军。我们没有其他退路。”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但在寂静里,是一股决死的精神在升腾。 第一百一十四章死战不退1 既然已经得到了确切的官军消息,阻击就已经可行,在第一时间,消灭或者最少是打残这股冒进的官军,成为可能和必须。 于是,赵大海召回正在山上紧张砍伐巨木搭建小寨的兵士,立刻召集所有队长开始布置阻击阵地,排开扎枪大阵。 排兵布阵还是要看耿奎这个老军伍,这不是个人勇武的驿站驿丞赵大海的长项了,赵大海也心甘情愿的将指挥权交了出来。 耿奎当仁不让,将三队枪兵依托无定河背靠西茆梁一致排开,将山寨老人朱铁的第六队作为中心,王欣姜亮两队分在两翼,赵大海骑兵隐在三队之后,作为奇兵准备在战事最关键的时候给予敌方沉重一击,自己的二十人监军士作为督战队放在整个大阵之后,虎视眈眈的盯着每一个可能犹豫逃跑的兄弟。 没有预备队,也没有战略纵深,有的就是绝死一战的孤注一掷。 这个时候,中军老营那里的吕世派赵兴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赶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为增援断后之军修筑临时工事,老营派来五百辎重兵和携带了充足的工具,不好的消息就是,弓箭营不能动,因为前面是绥德县城,要想加快速度拿下这个拦路虎,必须要有弓箭营的全部力量支持。 但赵兴对略显失望的赵大海启禀道,虽然没有弓箭营的支援,但军师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一个绝妙的抑制官军骑兵冲阵的好办法。 此言一出,赵大海立刻眉开眼笑,他历来坚信吕世的奇思妙想,也一直坚信自己的这个傻兄弟的想法绝对管用。 当赵兴将这个办法说出来的时候,赵大海楞了一阵,然后将大拇指一伸,连连高呼“高,实在是高。”心里却道,吕世,你真损啊,太损了。 有了五百辎重兵的加入,这让耿奎长出了一口气,这些辎重兵也都是伤愈的老兵,那战力也绝对不可小觑,这正好作为自己的预备队。 预备队的办法也是吕世的点子。 其实在那个时候两军开战是没有预备队的,讲究的是三军齐上,一鼓作气气势如虎,而只留中军大帅带领不多的亲军家将在中军坐镇,一旦敌方突破前军打到中军来,那么就只有兵败如山倒的结果了。这就是为什么古代,总有一彪人马杀入中军,斩将夺旗以少胜多的事例屡见不鲜的原因。 就是到了民国时候,国民军队也没有预备队的习惯,往往整个防线一点被突破就导致整条战线崩溃。这样的例子在整个抗战时期比比皆是。而共产党的军队从毛太祖创立开始,即便是一个连的战斗都留预备队,只要一个地方危险,预备队马上顶上去,预备队就是救火队。预备队往往还出现在战斗或战役的关键拐点上,防守可以让战线有韧性,而一旦反攻,那就是生力军,是刚刚出鞘的尖刀无往不利。 耿奎把阻击地形选好,不顾休息,按照军师的方法,带着大家在阵前忙和了一个时辰,这才吃饭打尖休息。 看看日上三竿了,一个执勤小兵指着北面的方向喊道:“副统领快看,北面尘土大起,官军来了。” 众人翻身而起,抬头一看,可不是,官军的旗帜已经在尘土里隐隐飘扬。 各队长不用赵大海吩咐,立刻一跃而起,大声吆喝着士兵起来,互相套上藤甲藤帽按照训练站好队形。派来的监军士走到队列的最后头,紧紧的盯着整个队列的士兵。 看着蜂拥而至的官军队伍,那些初战的黑虎军士卒,本来在训练时候纹丝不动的身体都有不安的晃动。站在阵型核心位置的朱铁知道现在需要说点什么来振奋一下士气,看着大家带着不安和恐惧的眼神,朱铁深吸一口气,提起扎枪走到队前,想了想,大声喊道:“弟兄们,还记得我们的军规吗?” 阵列没有声音,都紧张的看着他。 “那好,我把军规给大家重复一遍。枪阵讲究的是团体合作,紧密配合,你不要管你的身后和左右,把你的后背和左右交给你的兄弟,你的任务就是瞅准你面前的敌人,刺出你的长枪,配合你的兄弟队友,成为一堵墙,一堵不可以让任何一个敌人突破你,而威胁你身边身后兄弟安全的墙,一旦扎枪在手,枪阵滚滚向前,就是有敌无我,有我无敌。 不要想着逃跑,因为在你前前后后都是你的兄弟你的街坊乡里。如果由于你的逃跑而让这堵墙出现缺口,那么你就害死了你们的兄弟叔伯,乡里。你们听着,闯王(这次没有称呼军师)规定,所有身处后面的士兵,你们第一要做的是盯紧你前面的兄弟,一旦他要逃跑,你第一就是扎死他,而后你补到那个逃兵的位子,如果因为那个逃兵是你的亲朋乡里而下不去手,监军士先阵斩了你,再斩杀逃兵。 你们一定要记住,一旦你们不能挡住敌人,那么被屠杀的就是你们身后千千万万你们的家属,老人孩子,妻子,姐妹,你们记住了吗?你们愿意为千万父老死战不退吗?” 战场一片肃穆,没有嘶吼,只有静静的士兵 “所以,现在就让我们英雄的战死,战死,战死。”朱铁狰狞的瞪着他的士卒,坚定的毫无余地的大声吼叫。 说完,也不看士兵那充满绝望的眼神,握紧手里的扎枪,大步走到队右,和鼓手站在一起,大喊道:“全体都有,前排蹲下成拒马。” 第一排的士卒机械的按照指令蹲下,枪尾阻地,把长枪斜斜地向前举起。 “第二排,长枪上肩” 二排士兵把长枪架在一排士兵肩膀上,以脚踩住枪尾,三排按照训练的习惯双手紧握扎枪随时准备刺出 “第三排,”朱铁顿了下“长枪指向第二排后背” 习惯了军令,第三排没有犹豫,错开身子,将长枪指向第二排士兵的后背。 “随军监军士,将扎枪指向我的后背” 监军士依言而行,一杆扎枪紧紧抵上朱铁的后背。 看到朱铁的决然,王欣姜亮也喊出了朱铁一样的口令,赵大海的骑兵也将马刀抽出紧紧握住。 耿奎将剩下的监军士排在战阵之后,长刀出鞘,不是面对敌人,而是面对那一个个兄弟的后背。 “好了,我们等待英雄的战死吧。”赵大海热血沸腾,举刀大呼。 猎猎寒风从黑虎军头顶吹过。红缨猎猎,枪阵不动如山。 前面就是西口,只要追过了西口,那就是绥德地界,到时候,前有绥德坚城,东有无定河阻拦,西有连绵起伏的沟壑大山,到时候,贼人就真的成了前有阻击后有追兵,插翅难飞了,这钱粮军功就唾手可得了。 带着这样的幻想,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宫惟贤副总兵带着他的三千六百人马出现在了西口。 当他出现在西口之前的时候,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扎枪的森林,和一张张坚毅决死的脸。方方正正的队伍鸦雀无声,那股肃杀之气却无限的扩展开来,虽然相隔还有三里之远,但那股气势仍压迫的自己胸膛沉闷的喘不过气来。明明看只有区区千人,但给人的感觉却有千军万马之势。不由得宫为贤在马上倒吸了口冷气,这是一个强军,根本就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宫为贤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自小从军,大小战斗几百起,经验何其丰富,一见这个阵势,就感觉到自己面对的将是一个难啃的骨头。 挥手召集手下偏将副将游击等将佐聚齐,一边等待后续大队的调整休息,一边和几个亲近将佐商量攻击办法。 “兄弟们,看到没有?看对面的架势,不是一般的杆子流民,倒是训练有素的贼寇,而且看来人数不少,咱们是遇上了硬点子。” 大家纷纷点头赞同主将的看法,但没有人感到紧张,因为这些人都是打出来的,几千上万人的大阵仗也不是没有见过。 见大家都等着自己拿主意,宫为贤就不再拖沓,“以现在的样子看来,卧牛山贼人真的是狗急跳墙了,这是想用最精锐的杆子断后,来给他们争取逃亡时间,我们必须快速冲破对面千余人的土匪,追上贼人大队,拖住他,等待镇守大人大队赶来,迟了恐怕生变。” “唯听将军调派,我们四千强军,还怕了这些流民杆子?一个冲锋就能打的他们抱头鼠窜。” “贼人虽少,却不可大意轻敌,我看他们的长枪比我们正常的枪长,但枪长就利于远而不利于近。” 宫为贤一面打量对面军阵,一面仔细的分析道:“这样,等我们后面步行的兄弟整理好攻击阵型,骑兵兄弟和我一起凭借我们的速度冲过去,只要我们豁出性命和舍得几匹战马冲撞对方枪阵,打开缺口,步行的弟兄紧紧跟上,在缺口里冲进去大力砍杀,那样我们近身肉搏以多打少,必定成功。”宫为贤信心十足的分析道。 “好,就听将军的。”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万无一失,所以纷纷赞同。 “听着,这次是真的拼命了,哪个也不要孬种,如有后退者,犹豫者,我的亲兵将毫不留情的予以砍杀。” “遵命。”众将官一起肃立拱手,战场纪律那是相当严苛,一场大战下来,往往自己杀的和被敌人杀的数量都是相当的。 “那就好,休息片刻,立即开始冲锋,必须达到一击而胜。” 说话间步卒已经准备完毕,各个将佐纷纷请战,宫为贤看看自己身后百战精兵,默默转身也不多话,抽出腰间长刀往空中一挥,大喊一声“兄弟们跟我杀”立刻一马当先冲向那森森敌阵。 第二百一十五章死战不退2 宫为贤长刀挥舞,威风凛凛地带队打马冲锋,成为那锋矢马队的锋利箭头,其他的将佐也不甘人后,打马呼喊着排成一个锐利箭身杀向敌阵,在他们身后是三千边军精锐呐喊鼓臊,血红着眼睛紧紧跟随杀向黑虎军。 宫为贤打小从军,经年与蒙古鞑子鏖战,每战必定争先,累计军功而成一镇大将,现在被战斗的欲望和身边的喊杀声刺激的热血沸腾,战马由慢而快,他的热血也由冷变热。 都是年轻人,都是大小战斗无数的狠角色,哪个没有争强斗狠的热血,哪个没有争强好胜的雄心?他看出了今天他面对的队伍的与众不同,那又怎样?你狠,我就比你更狠。只要我的战马奔跑起来就是山崖也要撞开缺口,就是黄河也能飞腾而过,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阻挡得了我们兄弟的一切障碍。更何况只是区区千人长枪的单薄防线?就是这排山倒海的气势就可以吓跑你,而一旦你转身逃跑,那么你的后背就是我的战功。 即使你不跑也无所谓,结果也一样不会改变,只要拼却几匹战马几条性命撞开一个豁口,那么我们依旧只剩下杀戮只剩下唾手可得的战功。 杀戮的感觉真好。 三里路正好是战马加速的最佳距离,而对方选择的战场正面正是适合骑兵冲刺地好地形---一马平川,这帮土包子,沿途上竟然不懂得设置拒马,也看不出陷坑的新土,只有平地上翻飞的枯草,就这么一马平川。 宫为贤这个老军伍已经开始在心中嘲笑起对方首领的弱智了,但对方的弱智不正是自己的需要吗。 快了,快了,自己都可以看到对面那些因紧张恐惧而扭曲的脸,双腿更用力地夹紧马肚子,刺痛让战马发狂。加速加速再加速,战马地速度已经提高到极限,只觉耳边风声大作,耳朵里已经听不到兄弟们的呐喊,充斥的只有沉雷一样的马蹄声,上千条马蹄践踏着大地,好像要把大地踏陷。 这一战,我们没有任何悬念的华丽的赢了。 对面的杆子怎么还没有逃跑?还是那么一动不动?难道他们真的不怕死吗?不怕死的等着战马冲阵地喽啰我还真没见过,好吧,那就让我来冲撞你,杀戮你吧,宫为贤发出一阵得意的狞笑。 如雷的蹄声刺激得他热血沸腾,是男人就应马上纵横,是男人就应鹏飞九天。 这时候,宫为贤的确是飞了,而且是高高的飞起。 意外就在他的热血沸腾中发生,随着一阵战马的悲嘶,高速飞驰的战马突然倒地,将马背上没有一点准备的人高高抛起,然后重重的摔下。 宫为贤在飞起时感觉大事不好,凭借打小在马背上练就的本领,一个空中翻滚,不至于让自己的头先着地,而后顺势连滚卸去一甩之力,但也擦伤了身上好多地方,也顾不得疼痛,连忙爬起来扭头左右观察,但见随着自己一起冲锋地兄弟们的战马也纷纷倒地不起,悲愤长嘶。十几个没有摔倒的也不过是幸运的比他们多跑出几丈,就如同他一样的摔倒飞出,但没有几个如同他这样的好身手好运气,在高速全力飞奔的战马上摔下来,想不受伤那是绝对的不行,即便是大罗金刚也不行,更有几个倒霉的兄弟当场就摔断了脖子,再无声息。 紧跟在身后,等待他们破阵之后厮杀的兵丁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惊慌的停下了脚步,张大了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 倒下的那可都是历场战斗里剩下出类拔萃的精英,他们跨骑的可是边军倾尽全力才装备起来的战马。可就这些精锐只是在一瞬间便摔倒沉沙不再起来。 “完了。但这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发出这样的疑问。 是的,这是为什么?没有拒马,没有陷坑,只有一望无际的一马平川,战马为什么就突然倒毙,宫为贤也在问为什么,但答案马上就揭晓了。 就在宫为贤双手撑地欲起的时候,他得到了答案,因为他一手拄空,手一下子拄到了一个深及手肘的细细的坑里。他疯狂地用手用腿用身上的每个部位扫开地上的枯草,枯草散开,地上现出一个个碗口大的深洞,大小正好可以陷下马腿,深度正好到马的小腿关节,这样的小洞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宫为贤绝望的嘶吼起来,好歹毒啊,是谁想起这么缺德的东西?任你马术再高,但在高速奔跑的战马面前,你躲过了这个,但绝不会躲过那个,即使你发现了,但想把高速奔跑的战马停下那也是痴人说梦。 “无耻啊,无耻-”宫为贤望着满地断腿的战马,哀号的兄弟,对着敌方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对方只是一片寂静,但随着他的大喊,突然响起震天的欢呼 “啊--哦。我们胜啦,我们胜利啦” 宫为贤听到这一阵阵大喊欢呼呆立良久,每一声欢呼都如同重锤,一下下撞击着他的胸膛,胸膛不断起伏,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身体晃晃,但没有倒下,而是坚强的站稳,然后艰难的找到他的长刀看向身后,对着那些呆若木鸡的手下兄弟们,把长刀猛地一指敌方,声嘶力竭的大吼“大明的勇士们,他们没有胜利,战斗才刚刚开始,杀。”这时候的宫为贤衣甲破碎长发飘散,面孔扭曲,有如地狱厉鬼。 朱铁队长面对着敌人的马队冲锋,挺直着腰杆,迎面扑来的是如雷的蹄声,几千只马蹄践踏大地的声音犹如一下下践踏在自己的心脏上,自己脚下的地面有如地震一样地波动,地面上的石子在震动中索索滚动,如山的气势压迫的自己不能呼吸。自己心里没来由的恐惧与时俱增,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心里向自己呐喊“跑吧,我们是打不过对面六百骑兵的,跑吧,即使我们抗住了骑兵的冲撞,那后面还有三千要吃人的汉子呢,跑吧,你没看见对面人的眼睛里已经写满了对胜利和鲜血的渴望?败啦,败啦,跑吧,自己家里还有一个不错的婆姨,还有一个跟着军师念书的娃,那娃好机灵啊,一定能跟着先生出息的啊,跑吧。” 朱铁动摇了,现在跑也许还来得及,也许还来得及看到娃在先生的教导下出息成人。 不好,先生,他猛地想起先生的话,羞愧的大汗突然汩汩而下,我不能跑,因为我的身后就是我的婆姨我的娃,我跑了,他们就一定会死去,哪里还能看到自己的娃出息成人?在这个乱世,只有我死命的战斗才能使我的婆姨我的娃活着。 这时他的头脑随着冷汗的冒出突然变得一片清明,马上感觉到了被汗水打透的后背一个冰冷的枪尖紧紧的顶着,虽然也感觉那枪尖的颤抖,但也感觉到那枪尖的坚定。 对,西北的汉子,明知道必死,那就死得像个汉子。我的后背不需要扎枪支撑。 挺直了腰背,握紧了扎枪,奋力的嘶吼,用嘶吼来排解胸间的压力“稳住,握紧扎枪,稳住,稳住。” 王小(非彼王小)站在枪阵的第二排,前面就是他的哥哥王大,他的扎枪就压在他哥哥的肩头,他和他哥哥组成了一个简单的长枪拒马。迎面的气势也同样冲击着他,他被吓坏啦,握枪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浑身也不受控制的颤抖,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双耳轰轰的鸣响,不知道是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还是对方战马奔腾的声音,他想到了逃跑,因为他还年轻,他还没碰到女人,还没有碰到心仪已久的二丫。他想转身逃跑,也许现在还来得及,他下意识的把脚步退后,但他马上感觉到身后的扎枪枪尖已经刺破了自己后背的衣裳,锋利的枪尖已经刺破了自己的皮肤,他感觉得到自己的后背已经在流血,由冰冷的枪尖传来的是一股森森的寒意。 王小很害怕,但他却不想就这样的死去,是生逢乱世不由己,但乱世里苟且的活着也比马上死去好。 拿眼睛不断的看着站在队伍右侧的武长,看着他大汗淋漓,看着他握枪的手已经因为紧张而变得惨白,看向他是因为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听到他现在最想听到逃跑的命令,心里呐喊着,乞求着:“大队长说啊,说大家跑啊,说啊,快说啊,再不说就来不及啦,快啊。”但他失望了,他没看到大队长张嘴,倒是看见大队长的嘴唇咬出了的鲜血。 突然他感觉自己颤抖的枪杆传来一股大力,死死被人握住,一个声音清晰的传到他的耳中,盖住所有的声音:“不要怕,哥哥在你的前面。” 他看见哥哥一只手握着他肩上的枪杆,头也没回地说;“兄弟,为了咱娘能跟着闯王走到渭南,能吃上一顿新麦子的白馍,我们战死在这吧。” 对,在自己记事时候娘就没吃过一顿饱饭,更别说是白馍,爹饿死了,但娘用干瘪的ru房养活了自己兄弟。他和哥哥曾经发誓一定要娘吃顿饱的白馍,但是生逢乱世,他们兄弟苦苦挣扎活命,但连口野菜汤都不能吃饱,还哪里能让娘吃饱馍啊。这次要是成功了,那会有好多粮食吧,军师,现在的闯王心眼好,那一定能让娘吃饱一顿馍吧。 为了娘能吃饱一顿白馍,我们就战死吧。想到这里,忍住眼睛里已经孕满的泪水,努力地挺直已经塌了的腰身,让后面的枪尖离开自己的脊背。 我的后背不需要扎枪支撑。 握紧手里的扎枪,哥哥感觉到了弟弟的坚定,放开手,握紧自己的枪杆,兄弟两个有如山岳般面对扑面而来敌骑。 第二百一十六章死战不退3 倒了,敌人的马队都倒下了,就倒在自己忙活一早的那片陷马坑里,就倒在离自己区区百步之外。 大家一起欢呼,声嘶力竭的欢呼,士兵们跳着笑着,叫着,发泄着心中曾经的紧张。 随着欢呼悬着的心都放下了,由于紧张而过力,一松懈下来,就有前排蹲着的士兵一屁股坐到地上,没人取笑他们,只是呆呆地看着那满地的伤马,满地死伤的敌人。 朱铁看到敌人倒下的时候,心里喊了声:“成了,”差点一屁股坐倒,但为了维护自己大队长的形象,忙拿庄站好,更是把胸脯挺起:“弟兄们都是好样的。” 监军士也收起抵在三个队长背上的扎枪,实际在抵着人家背的时候自己更是艰难。 但是朱铁心中一阵松快,不被人用扎枪指着背的感觉真好。 朱铁松懈下来的时候,心里不由暗暗称赞一声“先生的方法硬是要得。” 虽然官军骑兵得到重创,但官军的进攻却没有因此停止,他们在那个满身狼狈的宫惟贤军官指挥下,略微停顿整理之后,排起密集的方阵,慢慢地向自己的方阵推进。 看着慢慢推进的官军,赵大海不由得在心里赞一声,边军,好强的战斗意志。 官军的推进不是跑步冲锋,更何况还要躲避满地的陷马坑,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这样就给黑虎军留下了足够的时间从整队形,那些陷马坑不但对战马有效,而且对步行的士兵同样有效。那些想跑动冲击的官军,只要稍不留神,一脚就会踩空,至少是崴了脚,嗑断了小腿,失去战斗力。 本来官军也想用远程弓箭先行射杀敌军,但在陷马坑外围,一百步外,距离太远,弓箭只是吓唬人的东西,还没有那样的强弓能射出一里路(500米)的。而上前攒射,却又被该死的小陷马坑害人不浅,你只要想望向前方敌人,那就不能不照顾脚下,好了,那你一定能踩到陷马坑,因为该死的敌人把这个玩意挖得太多了,让你大步也不是,小步也不是,简直在考验你跳舞的技巧和你的耐心。就这样小心翼翼,亦步亦趋,也不时有人栽倒,有人惨叫的掉到陷马坑里扭了脚而失去战斗力。 宫为贤为此只能不断叫骂诅咒,但却无能为力。 赵大海看着蜗牛一样前行的官军,转过身高举双手大喊道:“好啦,停止欢呼吧,整队。鼓手,敲起整队的鼓,为了真正的胜利我们战斗吧。” 鼓手敲起紧密的鼓点,大家立刻停止喧闹,在小队长的吆喝声中,找好自己的位置。 排好长枪队形,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一步三看的官军终于走出了陷马坑大阵,心里烦躁以及,这时候呐喊一声挥刀舞枪杀向对面如墙的枪林。 朱铁一摇大枪,前腿踏前一步,后腿蹬地,面对如潮水般奔涌而来的敌人大吼一声:“为身后父老乡亲---” 所有士兵一起放平扎枪,踏步向前,紧随着自己的队长,按照千百倍自己训练的节奏大吼一声:“死战不退,杀” 敌人为之气夺,明显的迟滞了一下。就这一刻,随着一声鼓响,一排雪亮的扎枪如毒蛇般刺出。 前排的官军还没从那声夺人心魄的杀声中回过神来,一杆杆扎枪已经如闪电般刺到了面前,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是退还是格挡的时候,那扎枪已经扎入身体,还没感觉到痛,那扎枪有如蛇一样悠忽抽回,自己的胸前就热血飙飞。下意识里去按住,但那血就像开闸的洪水一样不受控制,转眼间便染红了自己面前的土地,整个身体的力气转眼消失,随即便萎顿于地,意识便在一只大脚前消散不见。一下子,官军就在黑虎军面前倒下了几百人。 紧跟着的官军反应过来,想趁着对手收枪的空隙挺身向前,但又听到一声鼓响,随着一声大吼“杀。”眼睁睁的看着在收枪的士兵身后又探出一排扎枪,有如毒蛇的红信,再一次刺向自己兄弟,官军立刻推起手中的盾牌格挡,那扎枪就一往无前的扎在盾牌上,那些官军心中一喜,按照习惯,盾牌斜推,挥刀砍出,但是,这盾牌一斜便漏了空门,又一声鼓声,一杆扎枪在电光石火间顺着缝隙扎入,结果和原先的一样,有一批官军心有不甘的倒在了扎枪之下。 只在转眼间,奋不顾身的官军除了死亡几百人,而黑虎军自己这方却没有任何收获。 看着倒下的同伴,冲在头里的官军已经从血腥里清醒了,知道自己拿着的短刀,根本没办法奈何对方,傻傻的冲上去不过是徒增伤亡,而拿着长兵刃的却又因为前面的同伴太过密集,人挤人人挨人没法发挥,连出枪的缓冲空间都没有,一时间大家挤在一团,呼喊埋怨却有无可奈何。 前面的就想退后给拿着长兵刃的留出空间,往后退一步,可后面的官军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根本看不到前面的事情,发力地往前挤,推着前面的人向前,把前面的兄弟推向枪阵。于是就有更多的官军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被一枪扎死。 一声声鼓响坚定而沉闷,一声声杀声洪亮而高亢,枪阵的威力在鼓声里,在杀声里表现得酣畅淋漓。 刚刚那些黑虎军兄弟的紧张被杀敌的兴奋所代替,被渐渐麻木所代替,眼睛里除了狂热的杀戮快感,再无别物,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训练时候的步骤。 宫为贤看不到前面的惨状,依旧挥舞着长刀,疯狂的催促着手下源源不断的冲上那死亡的枪阵,没有后退命令的边军,展现了台面的素质,无论如何也是一往无前,于是,那些边军就如飞蛾扑火一样,扑向那森林一样的扎枪大阵。 这时候,看到前面惨状的一个清醒过来的步军游击,连滚带爬的跑到已经被刚刚失败刺激得状若疯虎一样的宫为贤面前,一把抱住他乱舞的胳膊,带着哭腔大喊着:“将军,将军,你清醒下吧,这样下去咱们兄弟都被人家放倒啦,快停下想想办法吧,将军,求求你啦。”  被这一阵呼喊,宫为贤这才从癫狂中回过神来,茫然的看看四周,待目光扫向战场时,也被这阵杀戮惊呆了。 这哪里是对战,根本就是对方对自己兄弟单方面屠杀。 “为什么不让弟兄们停下,为什么?”他歇斯底里的对着身边的人喊叫。 大家尴尬的左右顾盼,没有你的冲锋命令,兄弟们能飞蛾扑火般向前吗?没有你的撤退命令,大家哪个敢违背军规退后?边军军规那个敢于违背? 清醒冷静下来的宫为贤还没真正白痴到就这样让自己的兄弟白白送死,赶忙下令鸣锣收兵,开始调整自己的战略部署。 听到收兵的锣声,在前面苦苦支撑的官军才如蒙大赦般丢下对手跑开,直到和对手拉开一定距离方才停住脚步。一旦停下,先前的那种狠劲一下子就泄了,有不少人看着对面一层躺倒在地的兄弟尸体,想想刚才在鬼门关前的场景,各个都虚汗如浆,浑身瘫软。 边军的士兵大多经过几次,有的还经过几十次的战斗,但那毕竟是互有死伤,哪里像现在这样只是单方面的屠杀?这让人浑身泛起无力的感觉。 冷静下来的宫为贤,看向那长枪森林前的一地死伤,心在滴血。那里躺着的都是自己的兄弟,只是这一刻的时间,在那个枪阵前就躺倒有足足三四百人。也就是说,还没给对方造成任何损失伤害,自己就已经折损了一成的人手。最为关键的是自己的骑军在没碰到敌人的时候,就已经接近全军覆没,即使是没有负伤的兄弟也成了步兵,那可是自己多年积累起来的的全部心血,都是自己的亲兵啊,就这么让自己干干净净地丢掉了。 再看看垂头丧气的身边那些兄弟,眼睛里尽是颓丧恐惧之色,哪里还有半分斗志?望向自己的眼神更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质疑。 不行,这样不行,为了找回他们的斗志,为了找回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必须还要一战。 宫为贤咬牙想到,如果这次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那么自己在边军多年生死打拼出来的地位就会付诸东流。 不要小看了军镇内部的争斗,其血腥残酷一点都不亚于战场。 为了自己和依附于自己的亲兵家将的前程,必须一战,哪怕就是拼尽所有也要一战。 一旦冷静下来的宫为贤,又恢复到先前的那种沉稳,练达的状态,冷静地观察起对方的枪阵,希望在那片严整肃穆的长枪森林里找到破解的办法。 对方的长枪阵可谓无懈可击,兵士强悍,队列整齐,站在那里如山似岳,一番争斗下来,看不出疲累之态,就那么冷冷地看着自己。 枪阵分三排,对,是三排,三排后没有通常的刀盾手,没有弓箭手。虽然他们身上都穿着藤甲,头上戴着藤条编织的帽子,但只能防护胸腹脑袋,不能防护脸面和大腿,枪长利远不利近,只要打开一个缺口,让我们的刀手冲进去近身肉搏,那么我们就是完胜。 虽然他们的枪阵后影影绰绰的有一队骑兵,但人数少的可怜,看样为了保存实力也没有趁着自己败退的时候出击,没有速度的骑兵还不如步军好用,更何况他们的陷坑虽然打残了自己的骑兵,但同时也限制了他们骑兵的发动,正是可以发挥自己人多势众的优势。(感觉写的没感觉,大家原谅下哈) 第二百一十七章死战不退4 经过一番冷静的观察之后一个针对黑虎军枪阵的完整方案已经在宫惟贤心中规划完毕弓箭远攻长枪对长枪刀手近战 其实在大明的军队是有着严格的兵种划分的但是这次是为了追击一群乌合之众的杆子就只是在各个军种中抽调身强力壮着无意间竟然打破了军种编制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惨败 但是宫惟贤毕竟是老军伍马上就看出了自己的莽撞和头脑发热立刻按照经验调整了自己的部署立刻召集周边将佐马上对下次的进攻进行调整 众将佐得到安排快步跑回自己的队伍开始整顿队形挑出带着弓箭的军士整理有大约四五百人在陷马坑边缘排好队伍再挑出使长枪的大约一千士卒分列在最前面其余使用短兵器的大约还有一千多人分列阵后等待一旦弓箭奏效长枪给他们打开缺口就一拥而上展开近身肉搏刀盾手对长枪一旦近身那几乎就是胜利 宫惟贤分派整顿停当也不待大家休息把手一挥大声发令弓箭手开始放箭攻击 赵大海打退了敌人第一波攻击检点人手发现自己只有区区十几个人负伤沒有死亡看看倒在阵前的敌人足足有四百人之多心里大定 兄弟的训练方法和长枪阵法还真是了不起这要是放在以往遇见这样的对手杀敌上百自己这方也要用同样的人命去换哪里还有这样辉煌的战绩 看看对方后退之后竟然沒有退走而是重新列队准备再次攻击到是让耿奎等大为惊讶 按照正常的情形当一伙杆子伤亡达到一成那么就已经是失败了只有败走一途而伤亡达到三成那就定是溃败四散了不但杆子如此就连官兵也是如此但看今天的情形对方算上骑兵的折损伤亡已经达到了两成不但沒有溃败而且竟然还能组织再次进攻看來自己今天是真的遇到了对手而且是很硬的对手 他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失败不起的对手这对于黑虎军來说实在是不幸 再看对方摆出的阵型还真是难缠五十步外是一列弓箭手看样是要用弓箭來对付自己的枪阵了这可是个很要命的事情 自己这里都是长枪手沒有弓箭手压制对方自己也根本沒有盾牌可以遮挡弓箭而兄弟们身上穿的藤甲和戴的藤帽远距离的弓箭还有防护效果但这么近的距离正是弓箭最佳射程威力最大的时候虽然藤甲可以抵挡一下弓箭那基本上是只能让箭头不至于入肉太深罢了但一定会出现伤亡 再看敌人前排是一水的长枪虽然对方的长枪沒有自己的长但也一定能够给自己带來麻烦再看后面那些欲欲跃试手里拿着短兵刃的家伙就知道他们要在长枪弓箭打开缺口的时候短兵与自己近身肉搏了 “还真他妈的麻烦看來对方领头之人不简单”赵大海嘟囔了一句往地上吐口浓痰恨恨的嘀咕道 赵大海骑在马上俯身对现在的总指挥耿奎道:“耿奎兄弟这帮官军不简单死伤了五六百竟然还能坚持不退还要组织人马再次进攻尤其是这次他们排出的战阵对我们实在不利你看这次我们该怎么办” 耿奎一面紧张观察一面点头道:“的确如此这次他们摆出的正是我们枪阵的克星我们不能这样被动挨打我们现在要主动出击跟官军搅合在一起让他们的弓箭发挥不出威力让我们的扎枪将威力放大到极限” “对”赵大海把拳头狠狠的雷在马鞍上让战马一晃:“主动出击咱们就让官军看看到底谁更强” “这时候就要看副统领的了”耿奎抬头看着赵大海道 “闲话休说我也呆的难受正要活动下筋骨我那兄弟的损招一下就消灭了官军的骑兵他们再沒有与我对抗的资本这回该是我的骑兵发威的时候了你在这指挥枪兵杀敌我带着我的骑兵兄弟们绕过去只要官军一乱我就给他來个痛打落水狗杀他个落花流水” “好副统领小心”耿奎坚定的点头 出击的命令被传达到三个队朱铁紧了紧腰带挺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官军再有一套又能怎么样今天碰到了我们我们就比一比到底是谁更坚韧谁更强” “大家看到了吧敌人沒有退却而且还要继续跟咱们死战他们要使用弓箭长枪刀斧用上十八般兵器一起上我们的战斗将非常艰辛惨烈但军师给我们的任务是阻击他们像钉子一样钉在这里直到我们的老营大队安全远行面对即将到來的死亡你们怕不怕” “为身后父老杀”回答他的是坚定有力的口号通过刚刚的战斗看到了敌人的死伤大家对这个枪阵充满了信心 “让我们进攻与他们缠斗让他们弓箭沒有用武之地让他们猬集在一起扎死他们歼灭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狠我们比他们更狠他们不怕死我们比他们更不怕死”王欣姜亮大声的鼓动着身后的兄弟这是上山來自己兄弟为山寨的第一战以后是不是能站稳脚跟就看这次的表现了已经沒有退路那就坚决不退 “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杀杀杀”回答他们的是更整齐更高亢的杀声 长出一口气三个队长一起大声喊道“一排枪放平” 随着大队长的喊声一排兄弟刷的一声将长枪放平 “第二排枪放平” “第三排枪斜指地面” “腰鼓---敲起來--”随着大队长悠长的陕北粗狂腔调鼓手坚定而有力的敲起腰鼓 “咚,咚咚、、、”随着一下一下坚定缓慢的鼓点节拍整个方队迈着整齐而坚定的步伐一步步向敌人的方阵走进 宫为贤也听到了黑虎军大队长的喊话战场上所有的官军都听到了大队长的喊话那肃杀的战意坚定的誓言比大刀长矛的杀伤力更大在这样的对手面前让人在内心里生发出一股股无力的感觉让他们的心变冷握着兵器的手开始战抖人们开始惊慌的左右张望而不敢面对对面的敌人 随着对面如山军阵的步步压迫自己和兄弟们的信心就慢慢下沉如坠冰窖边军士卒开始畏缩的互相观望互相挨挤着都试图在同伴的身上找到安全随着每一声沉闷的鼓声敌方军阵每向前推移一步自己这方就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不再听从长官的命令 宫为贤错愕了真的错愕了这都是什么人啊什么时候贼人敢于面对官军展开进攻啦而且还是以一千对三千的这种 “放箭快放箭阻止他们”有人带着哭腔呼喊着 沒等宫为贤这个主将下令站在后面的弓箭手立刻开弓放箭但前面的队友阻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他们只好放弃瞄准平射的技法采取高空仰射四百多只长箭参差不齐的飞上高空然后达到极高点落下宫为贤在高处观察着第一次齐射效果不好参差不齐都射在了敌人的脚前更有的干脆射在了自己的兄弟群中换來一阵哀嚎咒骂但敌人沒有被脚前下落的箭支吓阻依旧随着鼓声坚定地平端着扎枪前进 “快快找死啊快射啊”有更多的人慌张的嚎叫 第二批箭支飞上了天大家目光都随着箭支的下落观看这次好了最少有一百几十支落到了敌人的队列里大家屏住呼吸等待着敌人被射中的结果 箭支带着尖啸从空中落下那是死亡的声音好在第一批的落在了前面沒有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大家紧张的心略微放松挺过了一关随着鼓声继续机械的迈动脚步用力的跺出气势一來给自己鼓劲二來缓解紧张紧跟着第二批箭带着同样的尖啸落下落到了队伍里有百余支射在了队伍里的兄弟身上但藤盔起到了作用阻挡了箭支的杀伤力但有许多人依旧头破血流 王大身边的一个兄弟可能是箭支过重刺穿了滕盔直达大脑他闷哼一声软软的倒下第二排的一个兄弟马上紧走一步立刻填补上了空位将扎枪放平大家依然按着鼓点一步步坚定的走向敌人又一排箭落下又有十几个兄弟中箭但是依旧被双层的藤盔藤甲挡住几个兄弟倒下又有几个兄弟跑步上前补上空缺更多的兄弟就那么带着身上颤抖的长箭坚定前进 朱铁走在队伍的右边不去看队伍不去关心天上的落箭只是狠狠盯着对面的敌人一步步逼近敌人自己的肩上中了一箭前胸也中了一箭很疼也不去拔掉鼓手倒下了备用鼓手跑过來紧紧跟着自己一下一下的继续敲击快了只要再有十步就和敌人接触啦到那时敌人的弓箭就不能再放啦 “稳住保持队形稳住噢-” (追求速度却忽略了质量对不起各位书友改正中) 第二百一十八辉煌胜利 这还是人吗 望着对面顶着漫天箭雨不断坚定逼近的敌人宫为贤不断的问自己看着自己的弓箭射落进敌人的队伍但他沒看见敌人阵列有一丝骚动沒有一个人惊慌失措沒有看见一个人仰头看天上掉落的羽箭沒有一个人举起扎枪去拨打手里的长枪就那么稳定的平端着有人中箭倒下出现的空缺马上就被后面的贼人跑步补上有人中箭沒有倒下就那样头上肩膀上身上插着长长的羽箭毫不犹豫地一步步向自己压迫过來如墙如山 而自己的兄弟在如山如墙的压迫下随着敌人的鼓点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后退他们浑身发抖他们左顾右盼眼睛里满含着惶恐惧怕他们有的都丢掉了手里的兵器 “别挤了快停下”后面的弓箭手大声的呼喊起來他们已经被挤的不断后退不知不觉已经退到了陷马坑的范围之内已经有人掉进陷马坑里折断了小腿为了避免自己受伤弓箭手就只有低头注意自己的脚下还哪里顾得拉弓射箭 箭雨停了在官军前排五步之外黑虎寨的兄弟站住就在那些目瞪口呆惊慌失措的官军兄弟们面前开始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下队形让扎枪更加整齐队伍更加严密 这个时候那些手持长枪的官军突然悲哀的发现自己手中的樱枪竟然比贼人的短上那么一小截但这短短的一小截却决定了双方的胜负生死这是一个令人发指令人沮丧的距离你在沒扎到他们之前人家的扎枪就完全可以将自己的身体扎个对穿这样的仗怎么打 突然一声鼓响所有的黑虎寨兄弟一起前腿大步跨出后腿猛然发力长枪突然刺出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吼“杀” 战场突然一片诡异的寂静但仅仅是一刹那哄地一声官军再也承受不住那要命的压力如决堤洪水般哄的一声转身逃跑沒有一个人还想着和那扎枪对阵和那沒有一丝生气的队伍对阵就这样你推我搡争相逃命不再去管脚下的陷马坑不再去管什么军规不再去管兄弟的死活亡命的推搡着眼前的兄弟将他们推倒踩翻满脑袋里只是想着逃离这坚定有力的让自己绝望的扎枪方阵逃离沒有一点胜利希望必死无疑的战场 黑虎军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逃跑的人群沒有反应过來 自己只是在适当的距离整顿下队形振奋下气势准备在下一刻与官军展开决死的厮杀但还沒有发令出击呢怎么对面的敌人就败了就逃了看那逃跑的速度就好像有千万只老虎在后面追赶似的互相践踏不顾死活转眼之间丢下一地凌乱的刀枪和几百具的尸体伤者就那样亡命的逃了 宫为贤更加震惊震惊的都找不到自己的脑袋和双腿在一片狼奔豕突的逃跑人群面前就那么傻傻的站着直到一群亲兵喊叫着手忙脚乱的将他架上一匹伤马转眼就混杂在如潮水般溃败的人群中 败了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败在了一群由流民组成的杆子手里这个结果到现在还沒有被宫为贤这个自诩万人敌的沙场悍将所接受 不行我们边军对付蒙古鞑子可以败但对付一群杆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败这是在自己骨子里的骄傲我要整理队伍再战 当宫为贤有了这个再战决心的时候一阵阵隆隆的马蹄践踏大地的声音彻底的击碎了他的梦想这时候宫为贤彻底的感觉到理想与现实之间巨大的差距了 从左右如潮水冲來的骑兵高举着新型的马刀兴奋的高声呼喊着如猛虎杀入羊群一下子就将溃败的官军切出一块然后对着那些溃兵的后背无情的砍下 赵大海带着兄弟冲锋的时候他的副手兴奋的大喊:“猪突阵法” 赵大海差点忍不住给他一脚面对溃兵你还整什么猪突一群猪怎么能追上一群亡命的绵羊 于是赵大海把花枪一举大喊一声:“平行队列冲啊”一马当先杀进毫无反抗之意的溃兵群中 后背一个个毫无防备的敌人后背是自己最爱杀啊但是这时候赵大海才郁闷的发现自己心爱的花枪真的就是花架子了扎一下一个收获但是就在自己收枪的刹那自己的侍卫和兄弟已经用那马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带起一道妖异的血红在那被砍倒的家伙惨叫着还沒倒地的时候就已经冲了过去划开了另一个官军的后背然后追向了下一个 赵大海这回对当初坚决不用马刀表示万分的后悔于是赵大海毫不客气的一把拉住从身边兴奋嚎叫着冲过的一个兄弟:“你把马刀给我” 那兄弟还沒听明白赵大海已经一把抢了过來顺手把自己的花枪塞在他的手中:“拿着别给我丢啦”人已经冲进了败兵之中展开酣畅淋漓的杀戮去了让那个抱着花枪的兄弟急的跳脚 赵大海一把马刀在手在败兵里肆意砍杀一面砍杀一面大呼:“展开队形不要停止加快马速冲冲” 就这样不用片刻就杀透了败兵群 “掉头掉头兄弟们对准东面那块杀啊”三百骑兵再次催马再次杀向已经被分割出來的东面那块败兵 那群败兵就如同羊群一样本能的调转方向一起向西面的同伴群跑去带给西面的是灾难性的拥挤和践踏最后两面的败兵完全挤成一个肉疙瘩就在这片河谷里团团乱转 赵大海一见大喜立刻大喊道:“跑起來跑起來围着那些该死的东西砍杀啊” 于是在战场上出现了一幕诡异的场景两千余官军猬集成一个肉蛋推搡着践踏着一会东一会西的奔跑着而三百骑兵在这肉蛋外围肆意砍杀着每一圈下去就是一层尸体倒下就如拨洋葱一般那个肉蛋在慢慢变小变小 宫为贤在这肉蛋中间被无数人马推着拥着挤着身不由己的往來奔跑任你如何嘶喊吼叫沒有一个人听从他的指挥现在的宫为贤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这时候身边的一个参将突然咬牙对身边拥挤的败兵挥起了大刀一刀下去一个好大的人头落地那些还在拥挤的败兵一时间愣住直勾勾的看着他们的主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看什么赶紧杀散这些腌臜东西快啊”那参将一面砍杀身边的败军一面对跟在主将身边的亲兵大喊那些亲兵还沒反应过來宫为贤第一个明白了这个属下的想法对必须杀散这些猬集在一起的败兵要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往里面挤而任由外面的敌人砍杀 其实这就是所谓的羊群效应当羊群被几匹饿狼驱赶屠杀的时候他们的本能就是挤在一起把脑袋藏到同伴的肚子底下将屁股完全交给饿狼这时候牧羊人拯救这些绵羊唯一的办法就是方一只牧羊犬冲进羊群打乱挤在一起的羊群让绵羊感觉到内部的危险而一哄而散各奔东西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全其他的绵羊 “杀散他们快快”宫为贤也开始指挥自己身边的亲兵对还在往里面挤的败兵施行砍杀 这下子几个参将游击的亲兵也加入对身边兄弟的砍杀这一举动立刻取得了应有的效果那些沒头苍蝇般的绵羊面对内部的危险死亡哄的一声向四面散开原本的肉蛋立刻变成了漫天的烟花这回是真的放了羊了 这下子宫为贤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带着自己的亲兵将佐呼喊着亡命往北杀去不管挡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袍泽还是敌人只要挡住自己逃跑的路线砍了再说 赵大海这时候一见官军四散奔逃放了羊这下就只能追着一股狠杀了 追杀中赵大海看到一群身穿将军盔甲的将佐被一群亲兵护卫着亡命北逃看來那就是这群追兵的首脑赵大海大呼道:“放弃其他冲上去捉住狗官有酒喝啊” 被他这一提醒那些杀疯了的兄弟也发现了官军将领斩将夺旗那是每个士兵的梦想于是大家立刻放弃了其他绵羊嚎叫着杀向他们的好酒好肉和战功 一个游击是宫为贤从小兵提拔起來的这时候一见大队贼人血红着眼睛呐喊着杀向自己主将立刻将战马一代对着身边的亲兵大喊道:“兄弟们大人对我等有恩现在报效的时候到啦随我断后掩护大人离开” 亲兵那平时都是被主将用士兵血肉供养的要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候献身保命那些亲兵也知道自己的宿命于是一个个毫不犹豫的随着这个游击反身杀回用自己的生命缠住赵大海的追兵虽然战斗很短暂但战斗却异常惨烈当赵大海砍倒最后一个站着的官军的时候宫为贤及其大旗已经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下 赵大海抹了把脸上的鲜血看看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一个个筋疲力尽的兄弟只好恨恨的对着北面吐口带血的浓痰吩咐道:“敲起得胜鼓我们回军庆功” (摒弃数量要求质量回归原先的好大家支持谢谢) 第二百一十九章要求死守 望着互相践踏不顾生死的败兵,被赵大海肆意砍杀着滚滚远去,望着一地的死人死马,一地的刀枪。朱铁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突然消失,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就瘫倒在地,现在,即使是一个三岁孩童也可以轻易杀死他。 随着朱铁的倒地,战场上所有的人都这样颓然倒下,他们个个身心俱疲,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他们不是被杀敌累的,而是被自己初对官军,初次面对三倍于自己的官军,在精神上压迫的。 只有监军士和随军健妇营的女人们不能休息,他们要救治伤者,整理牺牲者的遗体,监军士还要不断的四出巡逻,以防有敌人在自己兄弟们最是虚弱的时候来偷袭他们。 这一战主要拼的不是战斗力,主要拼的是心里素质,所以整个黑虎军兄弟伤亡并不大。伤32人,大都是皮外伤,主要是羽箭造成的,这多亏有藤甲藤盔保护。阵亡十四人,一人是被长箭穿透了藤盔直达脑部而死,其余人是被射中了面部,几个是被射中6箭而死。 不放心战斗进程的吕世赶到战场的时候,远远的在山坡上看见战场上除了几个士兵在人群了翻找游荡,其他的无论敌我都躺倒在地却是吓了一大跳。 不会是敌我都全军尽没了吧。战斗竟然是这么的残酷吗?急火火打马跑到近前方才看清,那朱铁大队长倒在地上瞪着双眼呼呼喘气,看到军师俯下身子看着自己的时候,才艰难的嘿嘿傻笑道;“军师,完啦。” 吕世这才放下心,也没有去听他解释完啦的意思,自己已经明白战斗的结果了。也先不管地上瘫倒的众人,知道他们不是累倒的,是紧张过度,一旦松懈就出现浑身乏力的现象,一会就会好起来。 看看躺倒一片的战场,吕世没看见赵大海的骑兵,就问匆匆赶来的耿奎:“赵大海和他的骑兵哪里去啦?” “回军师话,赵副统领带着骑兵追击官军去了。” “这一战,官军死伤多少?逃走多少?”吕世一面打量着地上官军的尸体伤兵,一面随口问道。 “死伤在面前的大概有五百,逃跑的大约有三千。”耿奎老实的回答。 吕世当时就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三百追击三千?这,这,这也太扯了吧。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派人增援?”吕世跳脚大叫,然后开始踢打那些还倒在地上只有眼珠能动的兄弟:“快,快,快去救援赵大海,快啊。”一时间急的都变了声音。 耿奎也似乎感觉到,三百对三千,的确是一个很可怕的比例,尤其是对三千百战边军,看样赵大海是真的危险了,于是也不再稳重,一下子跳起来,对着那些监军士大喊:“整队,整队,救援赵大海。” 那些躺在地上的枪兵也感觉到事态严重,一个个跟火燎了屁股一样在地上跳起,呼喊着整队,准备出发救援。 正这时候,一哨人马在北面呼哨而来,带起的烟尘遮蔽了半个天空,吕世当时面色惨白,完了,完了,赵大海凶多吉少,这是官军灭了那自不量力的赵大海反攻啦。 正在吕世跳脚的时候,朱铁眼尖,拉住吕世道:“先生快看,那烟尘里的旗帜是我们黑虎军的。” 吕世手打凉棚看去,可不是,一杆火红大旗,一群火红的将士,正在那滚滚尘土里欢呼叫喊着冲了过来,为首的不是那个绿衣官袍的赵大海还是哪个? 赵大海跑到吕世面前,勒住战马,在吕世面前打了个圈,意气风发的大声道:“报告闯王,我部三百,追击三千边军二十里,杀官军两千余,现在回来交令。” 静,死一样的静,大家都被这个结果震惊了,而后突然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欢呼,所有的人都围在吕世的身边,高举着刀枪,发自内心的骄傲的欢呼,谁也没想到,自己,原先的流民杆子,短短两月训练,就能与大明最强军边军对抗,不但对抗而且胜之,以仅仅近百死伤就杀敌几近三千,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改变,这是一个多么振奋人心的改变? 欢呼过后,赵大海带着那些战兵开始休息,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官军大队。 耿奎则带着五百辎重兵,抓紧修建防御用的山寨, 跟吕世形影不离的春兰带着自己的娘子军,马上开始给伤员包扎,吕世也加入到这些包扎的行列,虽然现在是冬天,气温很低,伤口感染的几率小得多,但不赶紧包扎,也会出大问题的。 在包扎的时候有的士兵还感动的大哭起来,吕世很是腹诽了一下这些窝囊的兄弟,至于吗?不就是自己动动手给你们包扎下伤口吗?但吕世忘记了自己是在中国的古代,古代上下等级森严,做上位者是不会关心下位者的死活的。但吕世一点做作都没有,怎么不让士兵感动? 包扎完伤员,那些战兵也都缓过劲来,纷纷站起开始打扫战场。 首先是那些战场上摔折了腿的战马。清点下来,能用的只有一百余匹,其他大部分都废掉了,可惜之余只有杀了吃肉。 马肉那可是金贵的东西,万里南行,沿途粮草收集不易,有了这些马肉,将给大家带来足够的肉食补助。 但这一下,那些战兵立刻就露出了他们是穷人的本性,近四百匹重伤不能救治的战马当场宰杀,那些马皮可是战略物资,可浪费不起,战马身上其他的也开始分拆归类,依着战士的心思,连马的内脏都要带走的,吕世实在是看不过就要大家丢掉,但大家怎么能舍得?这要是洗干净那可比草根树皮好吃多了,肝脏下货那要是让那些婆姨们施展开她们烹饪的手艺,那就是无上的美味。没办法,就随着他们了。但更要命的是还要把马的骨头也要带回去,说是这东西配上野菜熬汤那是相当的鲜美。吕世当场晕倒,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人,这也带那也带,能背得动吗? 这个倒也可以理解,都是饿怕了的,看见什么都要带走,不舍的浪费哪怕是一点点的东西。 就这样还得马肉马的内脏几近十万斤。还有就是战场上敌人遗弃的刀枪等物,那也不待军师吩咐都按照类别收集堆放,就连一个插进地里的箭头都没放弃,都小心的挖出来擦拭干净小心保管,这让吕世看到了什么叫打扫战场,如果有把扫帚那还真要把整个战场扫一遍才甘心。 当大家开始剥死亡者身上的衣物时候,吕世就坚决的叫停。不管大家怎么哀求,说死的人身上的衣服也是好东西,那是绝对不可以浪费的,那些衣服拿回去好好的浆洗一下,在缝补一番,就可以继续穿用,再者历来都是如此,不但要剥光敌人的,就是自己人的也要剥光的。吕世就是坚决不允,说是对死者的尊重,死者为大,吹胡子瞪眼睛的争辩,最后不得不拿出军师的身份压着才算平息下来。大家只好恋恋不舍的打消了念头。 战场的整理一直到下午才基本完事,大家坐下生起火烤了不少马肉,就着带来的干粮大吃一顿,整个临时营地那是欢声笑语不断,都说这是这辈子吃的最好的一顿了,真正做到大块肉管饱了,有几个没出息的还被撑得直翻白眼。没在战场上被打死却差点被马肉撑死。 士兵们吃饭,吕世却没有这个时间,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召集赵大海耿奎以及朱铁王欣姜亮等开个小会。 总结下这次的战斗经验当然的题中应有,但是,最主要的是吕世安排后续的工作。 拿着一块半生不熟的马肉,吕世一面啃一面道:“这次官军被我们打败,主要还是他们过于轻敌,同时也是没见过我们这样的阵法打发,与其说这次胜利是我们打败了官军,不如说官军自己打败了自己更恰当。”赵大海一面啃着马肉,一面点头,赞同吕世的说法,“兄弟说的对,其实这次要是真正官军全部赶来,且不说人马对比,就是他们完备的军种就会让我们穷于应付,所以,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 耿奎也赞同这个说法,对还不太服气的王欣道:“王兄弟,下次官军前来,先以弓兵压制,再以长枪对攻,辅助骑兵包围左右,那是我们能敌的吗?” 被这简单一说,王欣和姜亮就彻底不语了。 看看有点沮丧的王欣,吕世笑笑道:“但是,无论如何,我们这次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这样彻底的打疼了官军,让他们再不敢轻骑冒进,就为我们争取了转移时间,这非常关键。” 闻听吕世如此一说,大家才再次开心的吃喝起来。 “现在,时间对于我们来说非常关键。”吕世丢下骨头,搓搓手担心的道:“所以,我需要你们在这里,依托简单的堡寨,拼死挡住大队官军的进攻,挡住最少三天。” 看看赵大海为难的表情,吕世轻声道:“我知道大家的难处,这次阻击,面对将是上万百战边军,死伤牺牲将是难免,但是,为了老营大队,只能抱着牺牲一部,全了大部的决心,这事就拜托各位了。” 赵大海闻听,当时扬起头,也将啃光的骨头往地上一摔,坚定的道:“兄弟放心,就是战剩我最后一个,也绝对不会让一个官军从这西口通过。” 吕世郑重站起,对赵大海深施一礼,对其他的兄弟都深施一礼:“拜托了。” 大家正要回礼,突然见前面一个监军士飞马赶来,边跑边大呼:“军师何在?前方传来敌情。” 第二百二十章周暨县尊 绥德知县周暨拿着一纸公文唉声叹气,不为其他,这公文是巡抚紧急下发,言道米脂贼人叫吕世者,带一万贼寇欲南窜渭南,要求沿路州县坚决予以阻击,配合边军施行围剿,绥德是贼人南窜必经之路,因此上严该地官民奋起剿贼。 其实这剿贼之事不归他这个县令管,那是卫所千户的直辖,周暨作为一个严守本分的文官,这一点还是知道的,但问题是,他得管剿贼卫所千户的钱粮。 为朝廷皇恩计,一定要剿灭这些贼寇,决心定下,一切都好办,单单就是这钱粮难办。 本县地处黄土高原,梁峁交错,沟壑纵横,产出就非常有限了,当初洪武初置延绥镇(明边陲九大军事重镇之一),洪武四年设绥德卫(亦为军事机构)。延绥镇初领神木道、榆林道、靖边道以及绥德卫、庆阳卫、延安卫、东胜卫共12营堡、36城堡。绥德卫辖百户所50个。成化九年因为这里交通实在是不行,道路崎岖,举步维艰,交通运输甚为不便。物资运输,完全依赖担挑、肩扛、畜驮、人背。于是不得不将延绥镇移驻榆林,可想而知绥德穷困如何了。 更兼着这几年天下大旱,更是赤地千里,民不聊生,无定河谷地倒是有些产出,但是,这些膏腴之地却都已经成了王庄王田,即使是剩下的,也都聚拢在大户士绅手中,根本就没县上什么关系,他们是不纳赋税钱粮的,今年为完成上面分派下来的钱粮赋税,自己也不知道逼散了多少人家,枷拷了多少汉子,才将将敷衍了上面,现在,官仓里都快饿死了老鼠,还哪里有粮食供给大军? “东主,这巡抚大人的公文该如何处置?”钱粮师爷见东主只是在大堂转圈,却拿不出个章程来,于是小心提醒一下。 周暨脚步不停,只是抬头看看师爷,又是一阵嗨声,苦笑道:“贼人来袭,挡住是一定要的,现在我县的千户所这些年来,我们都紧着手头,每年都拨付些粮米,将将维持着不饿散了他们,还有六七百,那千户大人倒也实诚,也把器械整顿的不坏,巡抚更让我行驶签丁之权,这倒是可行,反正咱们县上别的没有,就是这穷汉子多多,只要有钱粮,不要说签丁两千,就是一万都不在话下,但是,要命就要命在这钱粮之上了,咱们没有啊。” 钱粮师爷闻听,也只好沉默不语了。 其实算起来,这周暨也算是这个大明里的一个好官,但是,在这大明,最最难做的就是这个好官,十年寒窗,才得了这个穷县为政,也怀着一番抱负,兢兢业业为皇帝经营一方,但是,整个大明都烂透了,任你是大罗金仙,也再难展布,阉党横行之时,最恨的就是这些好官,但好在这个绥德的确是个兔子都不愿意呆的地方,他周暨也就借了这个光,没人跟他抢,这才在这任上一干十年,这十年里,周暨兢兢业业指挥百姓淤田开山,勉强让百姓一天吃上一顿稀饭,阉党一倒,他周暨也没有享受到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雨露,依旧是干他的县令。 但这新皇一来,却比阉党之时更加要命,不但天下大旱没有赈济,就连原先积欠都要补齐,周暨只好忍下心来,对那些百姓下手,刚刚应付了上面,这下子却来了这个开销,现在你让他再从哪里下手? 师爷也知道周暨难处,不忍再在小民身上下手,于是再次小心的建议道:“要不大人召集下县里的士绅纳些捐输,或许可解一时。” 周暨大人就再哀叹一声,自己这个县的富户士绅都是一天两顿的主,也没有什么油水,有油水的都在那河谷里呢,但是那帮士绅地主都挂靠在了各路王爷名下,对自己这个不得地的县尊根本连正眼不瞧,还有什么捐输?想去吧你。 “总得想个办法才行,要不且不说巡抚令谕,就是那上万流民贼寇一过,那立刻就会将我县糟蹋成个白地,那就是伤筋动骨,再难恢复,也枉费了东主十年心血啊。” 师爷之言倒是实情,流民一过吃光吃绝,还要裹挟人口,为保绥德,还只能将杆子死死的堵在绥德境外,否则就是玉石俱焚。 周暨走了几圈之后,方下定决心的道:“你收拾一下,随我去沿河堡寨走上一遭,说不得游说下那些富人老爷拿些钱粮出来,为皇上,为自己他们也该出些力气。” 一听这个办法,那师爷当时皱眉苦笑,这是真的把大人逼急了,跟那些一毛不拔的老爷富户筹措钱粮那就是虎口拔牙啊。 钱粮师爷想了想,不由上前一步道:“东主,如果你我空手而去,定是闹个灰头土脸,还是要拿些东西与他们才能有所收获啊。” “我倒是想,但我能拿出什么?您看看我这县衙,真的是如水洗一般,除了皇上恩赐的大印,就剩下你我还有几个衙役,平时支应差遣还都依靠卫所兵丁呢。” 其实说的真是如此,现在绥德还就剩下他们几个官了,那些想着升官发财的都不愿意跟着这个好官上司挨饿,那是死走逃亡各奔前程了。 “这正是我们能拿的出的啊。”那钱粮师爷嘿嘿一笑提醒道。 “什么?”周暨不由困惑的望向那师爷,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东西还能拿的出手。 “官身胥吏告身啊。” 周暨一愣。 那师爷赶紧解释道:“自打去年开始,我们县上病逝了县丞,调走了主簿,一时没有人愿意来这领受,现在还都空缺,同时杂职尚有医学,阴阳学,僧网司,道纪司,教谕,这些都是有官而无禄,更是没人愿意干,还有些缺额,不如这次就保举那些富户子弟出来,反正也不要他们办事,只是些虚名,那些富户商人正想着怎么弄个出身改变门庭,不如我们就计算好价钱,换些钱粮应急。” 师爷之法一出,当时周暨就断然否决:“此为官身,都要皇上点批,哪里能由咱们决断?这是公开的卖官鬻爵,你我怎么能做这有违王法之事,此事万万不可。” “大人不可迂腐,这事只是我们保举,上面是否批复还是上面的事情,再说了,我听说前几个月米脂一战,巡抚大人为征集乡勇参战,那是大撒官身告书,所以想来,巡抚也应该支持我们这么做的。” “这个。”周暨被师爷一说,还就真的动起了心思,周暨这里没人愿意来,说不得自己保举了,巡抚巴不得的就顺水人情的批复了,再说那些富户老爷也不过是想要个官身装点门面,也不会真的管自己要那俸禄钱粮,也不会真的前来当值,这,或许是个办法。 “东主,我可知道,当初米脂可是把一个胥吏的微末告身都卖到了一千石粮食,一千两的白银啊。” “有那么多?” “何止啊,我还听同为师爷的同僚言道,米脂一个空头县丞的告身,卖给了一个商人张元,竟然是三万两雪花白银啊。” 周暨闻听,当时就吸了口气凉气,这些商人富户也太有钱了,那自己手中这些空缺,那得换来多少钱粮?只要一个县丞,那这签丁军户的钱粮就都解决了。 “要不。”周暨还是有点犹豫。 “大人,权宜,权宜啊。”那师爷紧张的催促道。 “好吧,且权宜一下。”周暨跺跺脚,决定道,然后为了开解自己的良心,喃喃自语道:“反正我不过是行荐举之权,也算不得卖官鬻爵。” “正是这个道理。”见东主想开,那师爷一拍手附和道,这样自己也可以在其间多少弄些好处啦。 那周暨想想,突然道:“先生跟我多少年啦?” 那师爷不知道东主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于是老老实实的答道:“细算起来,打东主到了本县,我便随东主左右了。” “辛苦先生了。”周暨不由感慨,自己现在弄得只有这一个忠心的师爷跟随,做官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大明一个奇迹了。 “这样吧,这县丞一职我们就不保举别人了。” “可是,这是东主您能拿的出最值钱的官身啊。” “既然已经是这样了,那就再和千户大人商量下,让他请示都司也拿出些百户总旗来,多少也可换些钱粮,这县丞一职我就保举先生吧。” 那师爷一愣,当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当时就被这巨大的馅饼砸晕了脑袋,自己一个师爷,不过就是一个白身,这瞬间就一步登天成了官身啦?虽然是穷乡僻壤,但毕竟是个官啊,这就可以光宗耀祖啊。 想到此处,当时浑身颤抖再也说不出话来,看着微笑的东主,噗通跪倒,口称东主竟然呜咽不能言。 那周暨一笑,伸手扶起,嗔怪道:“怎么还叫东主?该叫大人了。” 扶起涕泪交零的新县丞,周暨不由苦笑道:“感激话先别说,我这个不着待见的县令还要干下去,你这个县丞也只能跟着我受苦了。” “愿追随东主,不,是大人一生一世。” “好了,我们马上卖官去者。”言罢,二人携手出衙,跨上干瘦的毛驴,行那商贾事去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坚决阻击 周暨和那个新任县丞走到县衙门外,骑上毛驴,要到河谷富户募捐,突然听到一声呼喊。 远远的就见一个将军扶着头盔跑来,边跑还边大声呼喊:“大人,大人请留步。” 细看时候却是自己县里的千户赵大人,正带着两个亲兵跑来。几乎跑的是盔歪甲斜。 周暨与县丞互相看看,翻身下驴不由相视苦笑,要账的来了。 那千户气喘吁吁的跑到两人面前,也不等站稳,赶紧施礼道:“末将参见县尊大人。” 千户是正五品,而县令是正七品,还是这样是从七品,周暨老守本分,这是文臣里真正难得的。 周暨赶紧还礼道:“赵大人你我共事多年,不必如此客气。” 那赵千户却不敢托大,依旧规规矩矩施礼之后站起。 这周暨的确是与其他文官不同,对于共事的武将没有文士骨子的轻贱,用一种平等交往,这让虽然是正五品但在这个时代行同猪狗的武将赵千户感激不尽,但也不敢因此托大,还是依照习惯每次见了周暨都恭敬万分。 “大人这是可要出去?”赵千户明知故问道。 “还不是为筹集些钱粮,这要到沿河谷地富户那里化缘,既然将军有事,那咱们还是回衙门说话吧。”周暨无奈,客气道。 于是周暨将毛驴牵了,转身回衙门,从新在大堂上分宾主坐了。 “不知道将军赶来是为了何事?”这就是在明知故问。 那赵千户连忙陪着笑说道:“刚刚接到都司调兵军令,言道有卧牛山杆子南窜,要途经我的防区,命令我千户所坚决阻击住这股杆子,不得使其南下得逞,同时等待后面边军进剿。” “这个我知道。”周暨只能如实回答。 “但是,报告上说杆子竟然有一万之众,而大人知道,我手中只有区区七百人手,还大多老弱不堪,实在是拿不出手。”那赵千户期期艾艾是说了实情。 看看皱眉的周暨,那赵千户连忙道:“原本规矩是一千多人,但是大人知道,这几百年下来,卫所不堪日久,已经是常态,在陕北之地,要不是老大人支撑,每年还能紧着拨付些粮草,早就都饿跑了,咱们绥德能有如此些的局面已经实属难得了。” 周暨点点头,这倒是实情,现在放眼陕北之地,也就自己这个最穷的县却有最接近完整的卫所兵丁了。还不说自己这个县令在支撑着。 “那将军的意思是。”周暨是个文臣,自己也知道自己对军事不懂,既然不懂,就绝对不会像其他县令那样,不懂装懂,把自己当个文成武就的能人,再说了,只要贼人不打县城,那自己也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因为就是个傻子都知道,六百对一万,那是绝对没有胜算的,自己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在将来兵败的时候被牵连就成了,自己当官这么多年,也没了进取之心,平平安安的熬着吧,自己的想法怎么能让他知道。 赵千户一见周暨只是问询,却不多说,心中不免失望,这次本来是个必败的结局,自己此来,就是想拉着这个县尊一起顶缸,却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上路。 于是只 第二百二十二章发卖官身 由于自然环境的制约,自古这绥德居民外出,普遍步行。只有极少数官宦富户才有条件骑马、坐轿或乘坐“驾窝子”。平民百姓只有结婚嫁娶,迎人送亲妇女和新娘才可骑毛驴或坐轿,平日出行,与骑马坐轿无缘。 周暨与新任县丞也坐不得轿子,只能一人一头当地特产的毛驴代步,带上两个老衙役,骑上毛驴上河谷上几家士绅富户那里开张卖官。 这个世界上什么最抢手让人趋之若鹜?什么是最大的无本买卖?那就是卖官鬻爵,原本沿河之上那些根本不把这个县令放在眼里的地主老财闻听可以用钱粮卖来官身告白,那还说什么?当时个个都大开中堂,以以往绝对没有的规格招待了绥德的老父母,当时之热情真的就将他周暨当成了亲生父母招待,那架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让周暨第一次感觉到了被尊重的快慰。 记得当时周暨和新任县丞骑着瘦弱的毛驴来到离着县城最近的一户大地主家的时候,在那巨大的庄园之外,就被几个趾高气扬的豪奴挡住,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庄园的主人可是担着替西安王爷整治王庄的事物,在人前人后那都是一声王府管家庄头的称呼,一个不受上面待见的县令还真就不怎么被看得起。 当那县丞低三下四的请那庄丁进去通报的时候,得到的就是一句:“我家老爷上西安王府勾当事物去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 但县丞却笑嘻嘻的说道;“我家老爷是给你家庄主送前程来的”之后,里面传来的就是一声请了,进得奢华无比的大厅,看到的是主人托大的白脸,一杯淡的养鱼的苦茶。 当县丞慢条斯理的说出,现在县上有一教谕空缺,有心在地方士绅子弟之中折贤良者举荐的时候,那白脸就变成了红脸,淡茶也换上了龙井,当县丞言道为抵抗杆子保卫地方需要些捐输的时候,那庄主毫不犹豫的拿出了一千石的粮食,还悄悄的将十几锭重达五十两的大银像丢石头一般丢在了他们驴背的褡裢里。 于是在各取所需皆大欢喜的气氛里,买卖圆满达成。 除了县丞需要周暨举荐,上峰考核批复之外,剩下的书办,教谕医学,阴阳学,僧网司,道纪司,等等这些都是有官而无禄的职司,根本就是县尊走个形式,最后向上面报备一下就行,所以,事情办的相当的顺利,当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面高兴。 当时,周暨看着堆积如山的钱粮心中想到:“早知道这些人有这么大方,我何不将那些告身价格再提上两成?想当初何必每岁都为钱粮发愁?” 紧紧捏着墨迹未干的举荐司文,生怕跑了的地主也飞快的转着脑袋,“早知道这官身竟然是如此方便就能取来,当初何必让小子寒窗苦读?现在拿着这个不过是跨过了民与官的门槛,得赶紧派人,不,得自己亲自跑趟府城,着实了这事,然后上下打点一番,散些银钱,弄个进阶,我可不伺候你这个呆板不受待见的县令,赶紧调离着兔子不拉屎的穷地方,再好生经营一番,说不得就是飞黄腾达光宗耀祖。” 结果这周暨竟然吃惊的发现,周暨总算配齐了县上各级领导班子,但是,没到半年,自己的那些新手下,竟然纷纷上调高升,自己这个堂堂县尊依旧是一个县丞兼师爷,带着手下小猫两三只,于是,在秋收征集赋税之时,周暨就又有了一大把的官身空缺发卖,于是,两个老兄弟一商量,与其敲骨吸髓这地方百姓交纳钱粮赋税,不如再拿出官身举荐一批筹集,于是,周暨干脆舍了百姓直接发卖官身,上峰正为绥德官吏体系不全犯愁,也派不下一个人来履任,正是两全其美,周暨举荐当然照准,两下三方皆大欢喜。 于是,这绥德在这周暨运作下,年年都能足额准时还不激起民变的情况下完成上峰交代的钱粮,更是把地方百姓治理的井井有条万人拥护,成了一个传奇。 因此上,在这陕北之地,绥德不但有盛产绥德的汉子,还最是出息官身,几年后这绥德地主家的大小子弟个个出外做官,还招揽了外地大户纷纷赶来捐输纳献。 周暨不但安抚了百姓,修养了生息,自己顺带着弄了个盆满钵满,还年年得到上峰一个能吏的考评。 此次出行不过短短两天,周暨和县丞兼师爷就为县上募集了七千石的粮食,一万一千两的白银,还有红光满面肚子里的油水。 这样的效率当时就让赵千户目瞪口呆转而欣喜若狂了。 解决了钱粮这个问题,其他的就都不是问题了,当然一切都好办了,周暨签丁令一发,开出了一日两顿,两顿管饱,伤有赏赐,死有烧埋抚恤的条件,当时轰动了整个绥德,一群群彪悍的汉子自备刀枪更多的是夹着一根木棍蜂拥而来,期间几伙,赵千户怎么看怎么像边境上的贼人杆子。 但是,现在正是用人之时,来了这些杆子更好,也省下训练培养,于是官匪一家亲,大家齐努力了。 周暨也不对签丁整编事情加以指手画脚,任由那赵千户分派指挥,这对于一个事事都要显示下自己学富五车的文人时代绝对是难得的很,周暨只是很上心的和县丞兼师爷打理粮食后勤,力所能及供应一切事物。 绥德上下正在忙的不可开胶,都幻想着一旦大军整顿完毕,就对即将到来的南下流贼展开决死攻击,立下那不世大功也改变下自己这些人的命运。 彪悍的汉子在骨子里就一个个都桀骜不驯,组织性纪律性那就可想而知,战个队那就想都别想,更别说大队作战需要的团队配合,现在在绥德的街上,军营,仅有的几个小酒馆里那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呼喊叫骂那更是家常便饭,时不时的还要打上几架,见些血光,让这些官爷忙的是手脚不沾地,只有开饭的锣声一响,大街上才能消停半刻,下一刻次序情景依旧。 “需要整顿,绝对需要整顿,再这样下去,我的县城就成了瓦砾堆土匪窝了。”周暨皱着眉头对着赵千户要求道。 “是是,大人,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还指望着这些腌臜东西卖命,为我们换取军功,对他们就不能管的太严而伤了士气,依照我的看法。”还没等赵千户说完,衙门外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一个衙役连滚带爬的冲进大堂,也来不及见礼,就对着周暨大喊道:“老爷,不好啦,不好啦,杆子,杆子来啦。” 当时把个周暨虎的差点坐到地上,要不是赵千户手快,还真就出了大丑。 文人毕竟是文人,哪里经过这么大的阵仗?上万杆子,说来就来,这可如何是好?当时惊慌失措的望向那个知兵的千户。 那赵千户也是大吃一惊,怎么流贼来的如此之快?自己这里可是还没来得及整顿签丁部武呢。 “快说,流贼到了哪里?来了多少人马?”赵千户紧张的问那个衙役。 被这一问,那衙役就显现的满脸茫然,期期艾艾的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周暨一见,不顾上官威仪,上去就是一个大脚,“没弄清楚状况你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那衙役被这一脚踹醒,赶紧禀报道:“刚刚河谷里的王老爷派来庄丁通报,言道贼人已经杀来,报信的人就在衙门外。” “还不给我叫进来询问详情?” 那衙役又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不大一会领着一个衣衫光鲜的庄丁进来,那庄丁给周暨等人跪下施礼禀报道:“启禀县尊老父母,今天天没亮,我堡寨外面开始有贼人哨探往来,一个时辰之后就有大队贼人滚滚开来,我家老爷组织庄丁严守堡寨,并命令小的赶来向上司老爷报信,请老父母早作准备。” “你家堡寨离此地多远?贼人从你堡前通过多少?” “我的庄子离县城五十里,贼人也没有攻击,只是拿些扎枪的贼人堵住庄门,贼人很多,只见火把无数,前不见首后不见尾,其间大车驮马牲畜无数。” 周暨与赵千户对望一眼,周暨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赵千户的眼睛却写满了兴奋。 “赵将军。” “天助我也。”不等周暨再说,赵千户兴奋的将手一拍,跳脚大叫,这却把周暨吓了一跳。 “赵大人为何如此欢喜?” “大人请想,那流贼打着火把连夜窜行,说明了什么?”也不等周暨回答,自顾自兴奋的说道:“第一,说明贼人逃窜心切,不顾疲劳连夜赶路,这就犯了兵家大忌,第二,这样的原因只能说明边军已经发动,说不得已经在他们后面展开围剿,第三,大车驮马更加证实他们是老弱同行,不堪一击,还有第四,正是这样,越发证明他们军心已乱,惶惶不可终日。” “着啊,将军分析的透彻无比啊。” “那我们还等什么?趁着这伙疲惫不堪,惶惶不可终日的贼人不备,我们立刻整军杀出,一鼓作气大败流贼,在边军之前立下这不世之功。” 周暨闻言,也是热血沸腾,当下挥舞双拳大声吼道:“对,就是这个道理,我们,现在就开始整军出征,剿灭流寇,上报皇恩,下博战功。” 然后咬牙切齿的道:“吕世是吧,想要流徙千里?做梦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疯狂赏格 吕世正在后队与赵大海等商量阻击边军事宜,前面的过天星派来一个监军士急三火四的赶来通报,言道前面也有军情出现,请军师前往策划定夺。 吕世到不着慌,前堵后追,这已经是在自己预想之中,前面卫所要是都袖手旁观,那自己反倒担心了。 于是镇定的站起,抻了抻身上皱吧的长袍,镇定自若的与各位兄弟道:“大概的事情就是这样,关于怎么指挥这场即将到来的阻击,就由赵哥哥和耿奎兄弟商量着办。” 赵大海和耿奎站起郑重点头:“兄弟(军师)放心,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历史拱手道:“你们在我放心,我唯一要求你们二位的就是,从今天算起,就是战剩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坚持三天,三天后撤出此地追赶大队。”“绝不辜负军师重托。”二人一起再次保证。 “不是辜负我,是我们的父老妻儿。”吕世纠正。然后沉吟一下道:“这个轿子难抬啊,大家努力吧。” 所有的兄弟都不再言语,只有脸上的决然代表了他们的决心。 当吕世穿行在急匆匆行军的老营队伍中的时候,那些已经显得疲惫的百姓见到自己心中的依靠,白衣白马的吕世,一个个又都兴奋的欢呼起来,闯王的呼喊此起彼伏,无形中队伍的行军速度再次加快。 来到前军队伍,在一个茆梁上见到了过天星和赵兴。 “什么情况?”来不及寒暄,吕世单刀直入的问道。 “绥德官军出动了。”赵兴上前施礼然后忧心忡忡的汇报。 “这倒是在情理之中,没什么可担心的。”吕世点点头微微一笑,然后问道:“多少人马?” “监军士兄弟来报,由于官军没有完整队形,乱哄哄的,只能估计个大概,大约有五千之众,没有几个骑兵。” 吕世一愣,这是什么情况?监军士历来做事严谨,怎么这次如此含糊?转眼看向陈策。 陈策上前施礼,分析道:“照着这个情形,看来是绥德临时招募的乡勇签丁,由于时间倡促还没来得及整顿训练,由于我们突然加快速度,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才急忙出兵。” “那他们为什么不依托坚城死守呢?”吕世纳闷的问道,这时候自己当初的地图已经没有了现在这段的了,对地形地物不熟,但这绥德上告地险,常识来说也是要依托地形死守的,于是,吕世就茫然的问赵兴。 赵兴上前分析道:“绥德县城在无定河河谷西侧,而我们行军在河谷东边,那个绥德城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一个摆设,根本起不到堵住我们去路的作用,于是,他们想完成上峰指派,只能出城列阵与我们野战。” 吕世闻听,不由一愣,还有这样的好事?这真有点老天照顾穿越人的感觉了。 从米脂一进入绥德地界,吕世就感觉到这里的地形地势绝对不利于攻坚而只利于防守,只要官军拿出像样的三五千人马,在无定河谷选择一绝险之地坚守,那就将陷自己这些人马与死地,要想杀出去,那就要无数自己兄弟生命鲜血打开通路,但是,这个时代攻城的手段匮乏,一段小小的堡寨就可能要花费自己许多时间和生命,而自己最缺的就是时间,最不愿意付出的就是兄弟们的生命。 这回好了,那绥德竟然对自己无用,而绥德签丁军户竟然不得不出城野战,这回,自己一支强军,面对可是一群真正的乌合之众,那胜算就相当的大了,这怎么不是老天看顾呢? “既然这样,三叔现在就下令老营停止前进,就地安营,抓紧造饭休息恢复体力。” 三叔点头,吩咐一下身边传令兵下去通知,立刻一匹战马飞奔下山,顺着老营大队边跑边喊:“军师有令,老营停止行军,埋锅造饭抓紧休息。” 随着命令下达,老营长龙一样的队伍慢慢的停止下来,那些连夜赶路的百姓一个个赶紧或坐或倒,就在路上休息,一群女人开始寻找河水打火做饭,让大家恢复体力,辎重兵开始帮助车夫卸下骡马安排饲料等等,其余的辎重兵分开,对整个营地开始警戒。 吕世站在高处看到大家虽然疲敝,但各种工作做得井井有条,心中不由变得安定起来。 “对于绥德官军,大统领,请你带着你的黑虎卫迎头赶上,见到敌人不要莽撞,见机行事。” “是。” “三位队长,马上整顿枪兵队伍,由我统一带领,随在大统领身后,在大统领的配合下,堵住绥德官军,在野战里打败他们。”吕世满含信心的安排到。 “是。”三个队长一拱手转身打马而去。 “曹猛兄弟,告诉大家,不要惊慌,我们一定能为大家打开一条安全通道的。” “军师放心,大家对我们的子弟兵有信心。” “陈策兄弟,你马上抽调一千五百辎重兵,穿甲备战,一旦前面战事胶着,你立刻带着兄弟们杀上去,不得迟疑。” “是。” 一千二百训练有素的强军,对付一群刚刚放下锄头的乌合之众,吕世有绝对的把握打败他们。 赵千户带着一群接近五千的签丁,各个头上裹着一块看不出底色的手巾,反穿着可能是穿了几代人的破羊皮袄,腰里扎着草绳布带,有的穿着草鞋,有的光着脚板,乱哄哄的开出县城,也不走城前浮桥,就在无定河冻得跟铁一样的冰面上轰隆隆吵闹而过,没有队形,没有组织,这几千人就东一群,西一伙,或扛着刀枪,或者夹着木棍,呼朋唤友赶集一般的走向未知的战场。 出城之前千户大人和县尊大人说了,对面的对手是以老弱为主的流寇,被边军追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急忙忙如漏网之鱼,根本就是乌合之众中的乌合之众,更经过没日没夜几百里仓皇逃奔,战力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再看看自己这方,足足有五千,那可都是精壮汉子,那可都是绥德的精壮汉子,而且还有六百正规军的卫所军汉压阵,以这样养精蓄锐吃饱喝足的五千壮汉,对付筋疲力尽千里奔逃的流寇,那就是钱粮那就是犒赏。 就在刚刚,县尊周暨大人说了,杀贼一个精壮,赏小米一斗,杀老弱贼人一个,赏小米一升,杀贼人首领一人,赏白银五两,拿住或者杀死他们里面的那个叫吕世的狗屁军师,白银百两,上报封官。 战伤了,有十辆银子的奖赏,战死了,有五十两银子的烧埋费用。 这还在其次,最最吸引人的是,这一战之后,免了这些人明年的徭役钱粮。 此奖赏一出,立刻让所有人欣喜若狂。 免了一年徭役啊,也就是说,再不用一年里,自己带着粮食为官家出多半年的劳力啦,省下的粮食且不说,就是多半年的时间,不误农时的可以扑在自己的田地里,那得增加多少的出产啊,那是什么样的恩典啊,还有,免除了明年的钱粮,更让所有的人痛哭流涕,一亩的皇粮赋税,就是土地产出的两倍,要不是周大老爷体恤这些小民,将淤积出来的田地不算口份,那大家早就饿死了,你没看见别县为完粮不得不卖妻卖儿,整村整村的逃荒?交换还是互相吃掉自己儿女已经是司空见惯了。这回好了,真要是这样,那自己就可以缓口气了。 还有,还有就是千户大人说了,这次战斗中,俘虏的女子婆姨,就给大家做了老婆。 大家虽然看到周暨大人不出声,只是皱眉,但也没有反对,大家就更是欢呼雀跃了。 绥德穷啊,即使是有女人,也都卖给人贩子送到了外地去了,即便是做妓女也比饿死在这里强上许多,大多的汉子都娶不起老婆,这下子好了,只要拼死取胜,那传宗接代的大事就解决啦。 先别说对面不过是一群仓皇逃遁的乌合之众,就是真正的官军,在这些绥德的汉子眼里也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砍了就是,至于生死,那就更不在话下,生着一天便是受了一天的罪,死了不过是睡过去不醒罢了,真要是死伤还有抚恤银子给一家老小,那正好,一条命换一家活着,划算啊。 只是可惜,大人只提银子,没提铜钱,这让大家略感失望,银子是什么样的大家不知道,大家在平常不过是以物易物,还有就是偶尔得到点珍贵的铜钱,银子,根本就没有一点印象。 当县尊大人拿出一锭白花花的物件的时候,大家还一阵迷茫,但是,当那个县衙师爷解释说,这就是银子的时候,全场疯狂了。 银子,这就是传说的银子啊,这是这些绥德苦哈哈的汉子几辈子只是听而没有看过的物件啊,对于他们来说,几个铜板都是万分珍惜的东西,听县尊说,这一锭就可以换五万枚上好制钱啊,五万,那得是多大一堆啊,那都超出了他们想象的范围。 大家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个赏格是不是能到手,县尊大老爷周暨,大家绝对信任,那是个好官,好官说话就绝对算数的。 那千户还要慷慨激昂的演讲一番,还要左右分派调度一番,但是,底下的汉子已经等不及了,一个汉子在人群中大喊一声:“还等什么啊,赶紧抢银子,抢女人去啊。” 于是,一呼百应,所有变得疯狂的人一起推开县城城门,推开想要阻拦的兵丁守卒,如洪水一样的冲向了河滩,冲向了河谷,冲向了他们的银子女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耀武扬威 当过天星带着自己的黑虎卫,怀着决死之心赶奔绥德的时候,迎面正撞上了绥德的签丁军汉。 当看着那乌压压的人头,吵吵闹闹的官军队伍,过天星吓得当时勒住战马,然后看着对方,好半天才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对紧随自己身边的李立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你看前面是阻击我们的官军吗?” 李立也被这壮观的场面给闹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答过天星道:“这个,可能是官军吧。” “你确定吗?可别闹错了,我们一个绝杀,却伤了赶集的百姓,那样,先生绝对饶不了我。”过天星再次要求李立确认一下,这个可是马虎不得,谁都知道,先生最爱护百姓了。 李立就在马上伸长了脖子,仔细观察那些哄乱的赶集一般的汉子,真还拿不准,但是,看样子像是官军,因为赶集的不可能都夹着刀枪棍棒。 正在这个时候,那群乌压压的队伍后面,追上来一杆大旗,大旗上很明显的写着一个大大的明字。 李立不认识字,但不等于不认识大明的军旗,于是长出了一口气,放心的坐回马鞍,对一脸茫茫然的过天星道:“是官军,真的是,你看那面大旗,那是朝廷的官旗。” 过天星这时候也看到了官旗,也不由的松了口气,拍拍脑袋放心的道:“还好,还好。那就不能杀错了。” 之所以过天星这么说,是因为他开始嘲笑自己的多虑和紧张了。 原本以为,绥德组织五千签丁,那得是一个什么样的阵仗?这就是自己卧牛山南迁之行遇到的最大的敌人,说不得将是一场恶战,一场惨烈的对决。 对于自己的胜利,过天星和他的兄弟们有绝对的信心,但这场胜利一定会付出绝大的代价,这才是南行刚刚开始,还有无数的艰难险阻等待自己,一战损失过大,那是自己绝对不想看到的。因为,按照先生的计划,不但要冲到渭南,还要在渭南建立一个大大的稳固的根据地,就是属于自己的地盘,兄弟们都拼死在路上,那还怎么实现先生的目标? 但是,怀着悲壮之心,赶来与官军决死一战的时候,看到是竟然是这样的场景,怎么不让过天星惊掉了下巴? 这哪里是官军,就是一群壮汉赶庙会,根本没有一点组织和阵型,这要是打起来,他们就是各个都是大罗金仙估摸着也就变成待宰的羔羊。 “大统领,我们就在这里列阵,挡住他们的进军,只要等待到我们的枪兵兄弟一来,这场仗就算结束了。”李立谨慎的建议道。 过天星横了李立一眼,“还要什么枪兵主力,我们就是主力,现在,准备进攻。” 李立其实也不是怕官军,而是怕军师,正巴不得的单独大干一场,刚刚后面传来赵大海骑兵建功的消息,引动的老营男男女女一阵阵欢呼赞扬,这人比人,怎么不比人?争强好胜在斗殴里都是如此,更何况真的战阵? “趁着敌人阵型不成,我们正好突击,打他个措手不及,落花流水。”李立赶紧建议,这是最好的机会。 过天星心中不由长叹,李立还是不行啊,当初自己担心绝对不是多余。 “不要打,让他们排好阵型再打,那样才最有效果。” 李立当时就急了,打仗还当你是游侠决斗?要互相亮腕通名,然后再对阵决生死?这是大战啊,不是儿戏,懈怠不得啊。 看到李立不解的眼神,看着对面那些惊愕的乱哄哄推搡着止住脚步的签丁,大声的对李立解释道:“对面是什么人?是绥德的汉子,自古就有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之说,他们是一群眼高于顶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自诩最能打的汉子,对于这些人该怎么办?简单,规规矩矩的战一场,彻底的打败他,彻底的打怕他,这就像我们游侠之间的决斗,对最骄傲的人,只要打怕他,他就会成最怯懦的软蛋,他们就会每次见到我们,就会远远的躲避,而一旦你打不败他,或者是打的他心不服口不服,那他就会没头没脑的缠着你,跟你不死不休,现在,我们就要打败这些绥德的汉子,让他们以后一见到我们就好像老鼠见到猫,让他们以后再兴不起与我们对战的心情。” “还有这样的说法?”李立疑惑的问道。 “对。”过天星坚定的道。 然后俯身对李立小声道:“还有就是,我这次不但要打掉他们的骄傲,我还要让他们心服口服,然后我们俘虏他们,让这些敬畏我们的汉子成为我们的兄弟,成为我们最好的兵,呵呵呵呵。”言罢得意的开心大笑。 李立就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大统领,没想到,自己这个看似粗鲁的大统领竟然有这样紧密的心思,了不得啊。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怪异的一幕,面对四五千乱哄哄的签丁汉子,只有三百骑兵的队伍,就那么好整以暇的悠闲的等着他的对手组织好阵型。 郑千户还没鼓动完这些签丁,那些签丁一声呼喊蜂拥而去,当时那战斗热情把郑千户和周暨县大老爷惊的是面面相觑目瞪口呆。这个时节还有如此敢战愿战的汉子?还是这么多? 这时候副千户悄悄的拉了下千户大人的衣角,吭吭哧哧的提醒道:“大人,大人,别愣着啦,赶紧赶出去带队啊,这样放羊可不行啊,真要是遇见贼人敢战的,只要一个冲锋就完蛋啦啊。” 看看已经跑空了的校场,这时候郑千户才想起正事来,左右看看,然后跳脚对身边一脸迷茫的亲兵家将大吼道:“对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追我们的兵去啊。”话音一落,立刻牵过战马带着撑旗官急火火去追那帮饿狼。丢下周暨在那不知所措。 县丞却对这样的情景大加赞赏:“大人,军心士气可用啊,这一战必胜无疑啊。” “对对对,军心士气可用,可用。”周暨是这么说,但是心中就怎么的都觉得哪里不对,但自己是个文官,自己的斤两自己知道,就不瞎指挥。 那帮小子跑的真快,等千户大人带着撑旗官和手下将佐以及亲兵赶出城门的时候,那些饿狼已经越过了无定河冰面,跑的只剩下滚滚尘土了。好在这些狂热的战斗者还没跑错了方向,要是南辕北辙那就闹大笑话了。 等这帮汉子为了那如山的铜钱和雪白的女人,闷头猛跑,跑出二十来里,感觉到口干舌燥浑身酸痛的正要喘口气,让火辣辣的肺子凉快一下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也是烟尘滚滚,一片如火焰般跳动的浪潮扑面滚滚而来,更伴随着滚滚闷雷一样的声音充斥耳鼓,前面的人群开始混乱起来,赶紧收住脚步,这一下前后更是大乱,人群立刻挤成了肉蛋人疙瘩。 虽然绥德贫困没有多少马匹,但是不等于大家不熟悉马匹,那滚滚雷声是战马奔腾的声音,骑兵,绝对的是骑兵,他们虽然战意高昂,但也知道步卒对骑兵的下场,于是赶紧收住脚步,紧张的向对面望去。 真的是骑兵,但是,好像不是贼寇的骑兵,因为对面骑兵每个都是战马雄健,战马上骑士更是如龙如虎彪悍异常,每个人都是头顶藤盔,大红战衣,外面漆黑的藤甲,一手雪亮的奇形怪状的马刀,寒光闪闪夺人心魄,战马旁一面弓箭袋子,一面藤牌整齐,奔来时候如天神下届,站定时候如山岳无声,那无边的杀气随着干冷的北风扑面而来,让一个个火热的心如同掉进冰窖,一凉到底。 这队人马之前是一个黑盔黑甲黑脸黑马的壮汉,在他身后紧紧跟随两个撑旗手,一杆火红大旗,白月光黑色大字,一杆黑旗,上面一只白虎张牙舞爪,如要破旗而出,撕咬开他面前的所有。 贼人不可能有如此严整的骑兵也养不起这样装备的骑兵,也不像是官军,官军大家见过,哪里有这样的装备这样的精气神? 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是哪里来的天神? 正在大家乱哄哄交头接耳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大喊,“散开,散开,千户大人来啦。” 于是气喘吁吁的签丁立刻散开一条通路,千户大人还有他手下将佐亲兵鱼贯穿过人群来到阵前。 一穿过拥挤的人群,赵千户立刻就感觉到了对面的肃杀之气,抬眼看去,也看到了对面那不动如山的骑兵,心中也被那严整精良的装备震慑,难道这是朝廷派出了禁军不成? 但再抬眼看那两杆大旗的时候,赵千户差点惊的从马上掉下来,那大旗上的字他不认识,但那黑旗白虎他听说过。 过天星,贼人过天星来了。 “赶紧整队,赶紧整队,贼人,对面是贼人。” 正在这时候,对面那黑塔一样的汉子大喊一声:“对面的官军听着,我过天星,现在给你们半个时辰时间整队休息,然后我们决一死战” 战场上所有的人都被这豪言震惊,三百对五千,还给对手整队休息,然后展开决战。 对面要么是找死,要么就是疯狂了。 对面三百骑兵突然大喊:“决一死战。杀” 第二百二十五章嚣张邀战 当过天星喊出给予卫所签丁整顿时间的时候,赵千户长出一口气,不管对方出于什么心态,或者是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面对三百只会骑马的贼人,自己这里五千人,就是都是绵羊那也能够挡住,最起码不会溃散,只要挡住他们的第一次攻击,用几百条人命将对方的速度降下来,那么,骑兵在人团里,根本就施展不开,只要一瞬间保证将这些杆子杀个片甲不留。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会是笑话。 想到这里,当下对乱作一团的签丁大声喊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快整队,快快,贼人马上就要发起冲锋,不想死的就起来整队,拿长枪木棍的站前头,拿短兵器的在中间,有弓箭的站在后面,快,快点。” 现在签丁跑了二十里,已经疲惫不堪,刚刚在兴奋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但现在一旦停止下来,立刻就感觉到两腿酸麻,浑身像散了架子一样,再难提起力气,当初一照面,双方就大战再一起,那时候大家还能凭借着一口气不泄,不顾生死的一战,但现在就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尤其是这些签丁刚刚报道,也没有受过正式的对垒训练,一个个更是呼喊慌乱,挤做一团,尤其是面对天神一样的骑兵那就更加泄气,更加心中惧怕,大家都是西北的汉子,那是见过骑兵威力的,自己这些步兵怎么能抵挡骑兵的冲锋?还是准备跑吧。 赵千户也看出大家眼睛里的惶恐,知道那希望签丁的心思,大声骂道;“大家都***不要怕,贼人只有不到三百,我们却有五千,只要顶住第一次攻击就能剁翻了他们。想跑?你没想想你两条腿能跑过四条腿吗?想活命就抱成团,剁翻了他们。” 看看被自己的分析带起了点精神,那赵千户再次大喊鼓励道:“大家都是什么人?都是自古嘉许的绥德的汉子,你们难道就这么熊了吗?拿出老祖宗的血性来,跟着区区三百骑兵干了,不要让外人看到绥德的汉子其实都是孬种。” 这话有效,谁都有发扬祖宗血性精神的潜意识,给祖宗丢脸,那就是绝对不能允许的,战意再次提升了一些。 “兄弟们,看看对面只是三百骑兵,再没有一个援军,这就是贼人流寇最后的力量了,在他们的后面就是成群结队手无缚鸡之力的贼人老营,那老营里有什么?米脂的婆姨啊,那是古语里说的最漂亮的婆姨啊,打败了他们,那些漂亮的婆姨就都是你们的啦。” 鼓动男人不顾一切最好的诱惑是什么?金钱,荣誉,权利还有女人,现在这四样一样不缺,那么还有什么能够阻挡住这些嗷嗷叫的汉子杀贼的血性? 这些在情在理的说辞还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乡勇们开始安静下来,在千户和他的那些老兵的指挥下排开了阵势,队形那是不要说了,不过是一样的兵种都挤挤擦擦的挤在一起罢了,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给大家带来安全感。 过天星就那么好整以暇的站在乡勇阵型的对面,看着那赵千户声嘶力竭的表演和他们在上蹿下跳,看着自己的兄弟开始按照训练多时的猪突阵法安排队形,一脸轻松的拍拍有点跃跃欲试的李立道;“兄弟莫急,你看那乡勇虽然四五千人,但横不成行竖不成趟,哪里可与我的黑护卫相比,在我的眼里那就是一群待宰羔羊。” “尤其是这些看着还算精神的家伙,一会打起来,我保证他们拿不起刀枪。” “为什么?” “笨啊。”过天星上去就是一马鞭,“动动脑子好不好,咱们训练时候,军师带着跑完十里路都还要走动活动呢,只要你一坐下,两刻钟之后你还能爬起来,我都算你是牛人,你看看对面,我敢保证,半个时辰后保管自己趴下一片。” 李立就开始用崇拜的眼神看过天星了,天啊,这大统领算是得到军师真传啦,了不得啦。 不一会,那几个武长报告猪突准备完毕等待大统领发令。 过天星满意的点点头,走到自己队形的左侧,大声对对面的签丁大喊道;“呔,对面听着,我,过天星的便是,我们现在南下,一路过关斩将,根本就没有一合之将,所以我现在要求你们投降。”说到这里的时候,却把话风一转,狡猾的笑着道:“当然了,你们也一定不会投降。” 那赵千户听了这话差点掉下马来,有这么劝降的吗?这不等于是不要人家投降吗? “好啦,既然你们不投降,那么我们就干一场,然后你们再投降不迟。”过天星大度的一挥手道。 赵千户一面抓紧整顿队伍一面心道。感情是他想和我们干一场啊,那就直说不就得啦?何必如此戏耍于人? “啊,对啦,我们军师有话要我传达,就是,一会你们败亡的时候,投降的我们优待俘虏,绝对不杀,有那不投降的我也不追赶,只是要你们给那个狗屁县令带个话,三天,只要你们在县城三天不挡着我们的道就成,三天后大家相安无事,你们可记下拉?” 不过这些话却造成了一个要命的后果,那就是对面的乡勇,已经很明显,战斗气势一落千丈,投降也不杀,逃跑也不杀,那还战斗个什么劲啊,胜利?对,为了女人和荣誉争取胜利吧,不胜利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后果,但是看对面那些人如虎马如龙的样子,虽然只有三百多人,但却有千军万马的气势,胜利是不大好办,队伍里明显的有人左顾右盼的寻找一会逃跑的路线了。 等了一会,过天星又大声问道;“你们准备好了吗?我可要开始啦。” 见对方乱哄哄的的还是不断有人互相脱桑着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那个当官的正满头大汗的呼喝斥骂着整理队形。 过天星嘿嘿笑着道;“不要着忙,慢慢来,这样吧,我再给你们两刻钟,两刻钟后我们开始冲锋啦。”说着,真就好整以暇的继续和身边的李立拉起了闲话。就好像这不是来打仗的,反倒是来逛街般清闲。 黑虎星和李立等闲聊了好一阵,看看渐渐安静下来的乡勇大阵,过天星站在马上大笑着喊道;“好了没有,怎么如此磨蹭,好了?那我们开始发动啦。” 嚣张,绝对的嚣张,但赵千户和他的副手军汉只能忍耐,步兵对骑兵,只有防守,根本不能进攻,但好在对面那个蠢贼自恃太高,狂妄的可以,倒也给自己整理队形与宽裕的时间,现在已经基本排开了阵势,就等着厮杀了。 随着一阵腰鼓的声响,黑虎军开始发动起来。 以每五十人为一个正面宽度,以六队为纵深,猪突大阵正式登场。  随着过天星的一声出击,一时间旷野里喊杀生冲天,尘土飞扬蒸腾,随着战马跑动次数的增加,更高的尘土飞扬而起,遮挡了后面的阵型,更加大了骑兵的气势。 站在对面的赵千户刚开始还没觉得如何,看着滚滚而来的贼兵,心里默数着贼军离自己队伍的距离,不断的大喊着,“稳住稳住,长枪准备据敌,弓箭手射击,” 于是由卫所和猎户临时拼凑的弓箭兵两百多只长箭在阵后摇摇晃晃没有目标的飞出,长箭落到高速冲过来的贼人队伍里,很少有射中的,即便是射中了也让贼人那怪异的藤盔藤甲挡住,贼军就带着那些扎在身上的长箭,如凶神恶煞般继续飞奔而来,在三十步弓箭最佳距离上,那五十贼人松开了手里的弓弦。 五十只长箭带着战马的加速度呼啸着,狠狠的扎在了密集的队伍里,不用瞄准,人太密集了,箭箭不落空,立刻脑袋上只有一个手巾,身上只有老羊皮袄防护的乡勇阵型里传来一阵阵长箭入肉的闷响,随着是几十声惨嚎。 赵千户没有去关心那些倒霉者的死活,只是拿眼睛盯着对方,下面应该是骑兵冲阵了,一般就是这五十个骑兵用性命的代价在自己大阵的前面冲开一个口子,然后让后面的同伴顺着口子杀进来。所以这时候是关键,一定要咬牙顶住。 带队的副千户都没了人声的大喊道;“长枪准备,顶住,顶住。” 所有的长枪兵都面如死灰的张着惊恐的眼睛支起长枪,等待着那生死的碰撞瞬间。 说时迟那时快,那二十贼人骑兵没有抽刀冲阵,而是在大阵前面二十步远的地方拨转马头,斜跑出去。 正在副千户不知所以的时候,又一队五十人的骑兵在遮天蔽日的烟尘里面奔跑而出,依旧重复着上次的方式,再次给乡勇造成了几十个人的死伤后斜着跑开,如此再三。 乡勇的弓箭手没能给对方造成什么实质的杀伤,只有一个幸运的射中了马头,战马扑倒,当场摔倒在阵前,但后面没有紧跟着的骑兵,所以那士兵就连滚带爬快速的跑出骑兵冲击的路线之外,没有成为自己兄弟马蹄下的肉酱。 第一队过去了,而后是第二队现在是第五队了,该没了,副千户计算着,心中不由的竟然松了口气。 下面就是大家硬碰硬了,五千对三百,我有绝对是信心干掉你。 第二百二十六章战场杀俘 当吕世带着枪兵大队人马赶到增援的时候,战斗早就结束了,他看到的是过天星那张得意洋洋的黑脸,和躺倒一地的签丁。 回头看看河边那地狱修罗场般的战场,触目惊心。吕世不由一阵干呕,对想要报告的过天星低声道:“何苦这样杀戮?”但不等过天星解释,再次道:“好了,赶紧组织人手将这些尸骸掩埋了吧。” 过天星咽了口唾沫,然后对跟在身后的李立大声道:“去,上那些俘虏里挑选些不服气的出来掩埋唾沫的同伴。” 李立立刻打马转身就跑,过天星一把拉住,跟他走出了几步之后小声在他的耳朵底下嘀咕了一阵,李立闻听张大了嘴巴,看了一阵过天星,然后又不住的往吕世这边看。 “还看什么看,还不去办?”过天星上去就是一马鞭,李立立刻抱头鼠窜而去。 李立召集了一群兄弟,跳下马提着马刀马鞭,来到猬集一团的俘虏堆前,招呼一声冲进人群。 李立带人一冲进人群,立刻引起一阵骚动叫骂,李立对那些畏缩的正眼不瞧,对那些反抗叫骂的上去就是一刀剁翻,转眼就有四五十个桀骜不驯的家伙人头落地。 吕世正跟赵兴说话,突听俘虏群里一阵惨叫,忙抬头看去,已经是马刀翻飞死伤一地。 吕世嗔目欲裂,扬手大喊:“李立住手,不可杀俘。” 但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但那三千余俘虏看向李立过天星的眼神充满恐惧,看向这个白袍先生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吕世转头瞪着过天星,好半天才咬牙切齿的道:“是不是刚刚你吩咐的?” 过天星也不狡辩,嘿嘿一笑道:“是我的安排。” “为什么?你没看到他们都是和我们一样的穷苦人吗?”吕世哆嗦着嘴唇厉声质问道。 那些俘虏闻听,立刻一起吵嚷起来,“先生救命啊,我们都是穷苦人啊,都是被衙门签丁来的啊,先生救命啊。” 过天星不理那些俘虏的呼喊求饶,对着吕世很认真的说道:“他们的确是穷苦人,但是,只要是反抗我们的就都是我们的敌人。”这是过天星第一次毫不犹豫的顶撞吕世。 这个道理很对。 “可他们现在是俘虏,他们已经放下了武器,已经不是我们的敌人。”吕世瞪着过天星大声抗辩。这是吕世第一次如此对过天星这样吼叫。 “但刚刚他想反抗我们的征召,那他依旧是我们的敌人,他们是放下了武器,但是,他们还有手脚,还有牙齿,只要他们哪怕是用牙齿语言对抗我们,他们就是敌人,我们就要杀了他,在这非常时刻,我不能让身边有一个敌人,哪怕是一个可能的敌人。” 吕世哑口无言。 于是两个人第一次斗鸡一样的对视着。这让在场的上千黑虎军不知所措,这让三千多俘虏心中忐忑。 最后,在吕世的坚定目光里,过天星眼神游移了,慢慢的缩起了脖子,然后扭头对李立大声道:“你个混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抓紧带人收埋尸体。” “唉,唉。”李立马上答应,对着身边的兄弟大喊道:“赶紧挑人埋尸体。” 于是在一阵推推搡搡中,选出了三百汉子,拿起破烂的刀枪开始掩埋尸体,刀枪在手,那些俘虏再也兴不起一丝反抗的心思,都老老实实的干活。 天寒地冻,掩埋上千具尸体是个难题,于是,李立驱赶着这些俘虏在无定河上,用手中的刀枪凿出无数冰窟窿,将那些尸体和内脏一股脑的推到冰窟窿里,一个时辰后,沿河之地就只剩下一地炫眼的鲜红,记录着这里曾经的血战屠戮。 吕世还在那里气的呼呼喘气,过天星就跟个犯错误的孩子一样,笑嘻嘻舔着脸殷勤的围在吕世身边,不断的说着东一句西一句不着边际的闲话,转移吕世的目标。 这时候跟在吕世身后的赵兴开口低声对吕世道:“军师消消气,其实这事过天星大统领做的对。” 吕世横了赵兴一眼,没说话。 赵兴接着道:“从大统领言说的整个过程来看,大统领每一步都经过深谋远虑的。” “是是是,是深谋远虑。”过天星赶紧给自己脸上贴金。 “就他?”吕世摇摇头。 “军师,大统领的第一步给那些签丁整理时间,这不是在玩孩子性子,这是要以堂堂之战,给予敌手一个绝对的打击,这样的胜利,让对方彻底的看到了我们的实力,再也兴不起抵抗的想法,三百对五千的胜利,还是堂堂之战,任谁也会胆寒的,这样,你现在就是请绥德的官军出城,他都绝对不敢出来,如此,我们大军过境就省去了许多麻烦。” 吕世点点头,赞同了赵兴的分析,但他只是赞同赵兴的分析而绝对不是赞同过天星的盲干。 其实这是弄险,这是欺负人家签丁匆忙没有训练,再加上远路奔跑已经筋疲力尽,更抓住了签丁对自己实力不了解,盲目的自信,和对黑虎军盲目的轻视,万一人家没有这些缺点,三百对五千,那黑虎卫就是天神下界都是死路一条。 “还有在沿河之地阻杀溃兵,不及时掩埋尸骸也是大有深意啊。” “你就帮他吹吧。”吕世赌气的道。 “非也,非也,这正是大有深意之举。”赵兴笑着反驳吕世。 “这一地惨烈的尸骸,再次震慑了那些投降的签丁,让他们看到我们黑虎军不但有仁慈的一面,更有铁血的一面,只要敢反抗我们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吕世不由点点头。 “这杀俘不但无过而且还大大的有功。”赵兴趁机道。 “按照你的说法,我还要奖赏咱们的大统领啦。” “当然啦。”过天星蹬鼻子上脸的表白。 吕世就横了他一眼,过天星立刻把脖子缩起,呵呵的傻笑。 “军师,现在我们俘虏如此之多,下步该怎么办?放是不行的,只能看押,一旦我们大队通过,这些俘虏里那些桀骜不驯的家伙趁机暴起发难,那我们的损失就大了,所以,大统领命令李立将那些桀骜不驯的家伙当着这些俘虏的面砍了,不但消除了隐患,并且再次显现了我们雷霆天威,再次震慑俘虏,让他们心中仅存的一点点反抗之心也被恐惧浇灭,那样,我们就真的彻底消除了隐患,还有,大统领让那些不老实的家伙掩埋尸体,再次让他们感觉到反抗我们的下场,这真是大智慧啊,军师,这是非常时期,就要施行非常手段,大统领有大功啊。” 吕世彻底无语了,再看看周边的兄弟,被赵兴如此将过天星一番吹捧,对这个甩手大统领都开始刮目相看了,如果真要是按照赵兴的说法,那过天星真的改头换面大有长进了,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黑虎军的大幸啊。 “其实先生我还有个想法。”过天星上前解释。 “什么想法?”吕世开始重视过天星的看法了。 “这些俘虏我想都收编了他们,加强我们的力量。” 这倒是让吕世一皱眉,这是什么时候,这是危机无限的时候,这时候你将这些不稳定分子放在身边,一旦与官军展开大规模的战斗,这些不稳定的因素在,就可能陷大军与万劫不复。 看出吕世的犹豫,过天星解释道:“其实这帮子家伙都是好兵啊,古话就讲,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他们是最能杀能打的,这次我打败了他是真的侥幸,收编了他们绝对对我们的力量是一个增强。” “这个想法好。”赵兴第一个附和。 过天星接着说道:“先生,刚刚我问了下,这些俘虏也是穷的吃不起饭的,都是看在官府给顿饱饭才踊跃签丁,只要我们给他们饭吃,在用军师的一套说服他们,我想绝对不会出现反复。” 吕世不由点头,对于这些穷苦的汉子,为谁打仗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让他们吃饱,谁能让他们活下去。 “刚才我是故意的,我当个黑脸镇压吓唬他们,让先生当个红脸,收买他们,这就叫做,那个,那个。” “恩威并重。”赵兴接口道:“大统领好手段啊,这下大统领真的是文武双全啦。” “还不是整天跟着一肚子阴谋诡计的先生学的,正所谓那个近朱那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吕世也开始帮着过天星说话了,“不过阴谋诡计这词用的不恰当,以后不要拿他说我。”吕世严重的警告着过天星。 过天星连连点头,但自己还纳闷,我老是听陈策这么说别人,我就这词熟悉啊,不好吗?很好啊。 “大统领考虑周详,这很好。”被吕世一夸,过天星立刻开心的笑起来。 “但是,按照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军规,杀俘是大罪,必须严惩。”一听这话过天星当时就笑不出来了,但眼珠一转笑嘻嘻的道:“还好,还好,这杀俘的事情是李立那小子干的。” 李立当时就哭了,“大统领,你太不地道了,你怎么能让我背黑锅啊。” 过天星当时把眼睛一瞪,“怎么,还想逃避责任吗?” 吕世严肃的对过天星道:“大统领不要逃避责任,你是下命令者,李立只是执行者。” 当时过天星就不说话了。 “军规面前人人平等,你是大统领更要以身作则,你下令处分你自己吧。” 过天星脖子一更,立刻对赵兴道:“监军士何在?我大统领下令,对大统领违反军规一事处分大统领,免了他大统领职务,然后再打十鞭子。” 这个决定当时让大家目瞪口呆。 第二百二十六章新附军成 过天星的这个处罚是相当合理的,身为大统领真正按照军规一丝不苟的执行了。 但是,谁犯错误降级都可以,就是这大统领不行,你把一把手降级了,那谁当这一把手? 于是在大家目瞪口呆里,过天星洋洋得意的命令监军士执行,而且态度之诚恳,领罪之积极是大家的表率楷模。 吕世当时就想跑,这呆不了了,这里明显的看到了一个大坑准备好了等自己跳呢。 谁说过天星憨直粗豪,那吕世绝对就要和他急。 赵兴也被这道军令给弄的手足无措了,这可怎么执行?当众打鞭子绝对可以那叫以身作则,免职是绝对不行的,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节更不行。 见大家不执行这个命令,过天星还就追着大家执行,一脸诚恳的样子,让大家一路逃走。 没办法,吕世实在被追的无路可退,才狠狠的道:“下不为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俘虏收编的事情了,既然过天星已经做了黑脸,那收编俘虏的事情当然已经做了红脸的吕世出面。 吕世在俘虏群前一站,立刻就安定了俘虏的情绪,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是这位先生制止了那个大王的屠杀,才保全了各位的项上人头,哪个不感恩戴德?于是见吕世过来,一起爬起来跪倒磕头,连呼谢谢先生救命之恩。 吕世站在一个高处,对着三千多俘虏道:“各位兄弟,大家都是穷苦人,对阵厮杀不过都是为了活下去,造成如此死伤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还请各位原谅。” 这个开场白新鲜,但一下子就抓到了大家的心理,那些俘虏纷纷表态,这个说:“还不是快饿死啦,才冲着那两顿饱饭签丁的。” 那个道:“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官老爷发话不得不来,要不就先被军汉们砍了,得罪大王实属无奈,请大王开恩。” 还有的哭喊的道:“我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 吕世当时就打住了这位的求饶套话,这多没新意啊,就这个年头,你上有八十老母,吹牛吧你,你怎么养活? “各位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各位的。”这一表态,当时更让大家安心,第一,这位已经是个红脸,第二,一个文士的许诺那是完全可以信赖的,这是当时人们出于对文士敬重的普遍心理。 于是吕世就将自己带着全山老幼南下创建根据地的想法,自己等打造一个全新世界的目标一一说出。 最后吕世说道:“因此,恳请诸位加入我们的队伍,当然,我们不打算强迫诸位,一切皆采取自愿,如果家里有老小的,或者是家中独子者请回,我们会在大军过后释放诸位回家。” 关于吕世说的什么理想社会,什么根据地,大家还不能一下理解,但是,加入黑虎军就能一天三餐管饱,这是最最实惠的诱惑,在这个世道里,能吃上一顿饱饭就是奢望,为了能活下去还有什么不能干的?哪怕只是活到第二天,那也在所不惜。 于是在饱饭还有黑虎军那些兄弟现身说法的鼓动下,三千多俘虏竟然有接近两千五百加入,这个数字大大的出乎了吕世的意料之外。 看着那些由于各种原因不能加入的人脸上惋惜的表情,吕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个朝廷做到让他的子民以加入杆子而高兴,这算不算是一种悲哀?关于装备,这次缴获就是一大堆可以当做劈材的木棍,其他刀枪几乎没有,好在赵大海对战官军却是缴获了两千余把刀枪,紧急修理一下还能胜任。 又在老营的储备里紧急调拨了棉衣分发给这些只有羊皮袄的汉子,立刻将这些汉子感动的哭喊连天。 三顿饱饭,一件棉衣就可以收买了一条人命,这是不是很悲哀? 看着那些从新拿起刀枪,准备为卧牛山死战的绥德汉子,吕世开始琢磨是不是该将彭老总的诉苦运动搞起来?那个法子好啊,无论是什么兵,只要在诉苦运动中坚持三天不甘心加入革命的,那都算是当时意志力坚强到变态的动物了。 既然接受了大家的投降加入,那么就要安排这些人手,老八队不能让这些乌合之众加入,那样会大大的降低战斗力,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另编一军,单独行动,在行军中展开教育和适当的训练, 但是这个队伍的带队人却是个头疼的事情。 过天星还不等吕世询问,就跳出来道:“这支队伍非我莫属。” 吕世刚要反驳,这又要撂下大统领的担子不务正业吗,但赵兴却上前一步施礼道:“军师,大统领的决定是最正确的。” “为什么?” “现在这支队伍军心还不稳,非得一个镇住场面的人统带不可,刚刚大统领施展了连番威慑手段,让那些家伙在大统领的淫威之下不敢也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这不正好吗?” 吕世点点头也表示了赞同,事情的确是这样,看来还真得是过天星统领这两千多乌合之众,“赵兴言之有理,只是这两千多人一味的靠威慑不是收心之法,恩威并施才是王道。” “那把曹猛调给我当副手,那小子任劳任怨,有能力还会办事,绝对会让这些家伙服服帖帖。” “这个提法好,曹猛的确是这个位置的不二人选。”吕世再次赞同。 曹猛真的是个好头领,不论你将他放在什么地方都能兢兢业业的将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还绝对没有怨言,当初将这个大将放在管理一群老弱妇孺的老营里就是一个明证,不但不以委屈自己,还能胜任愉快,将老营打理的井井有条上下满意。“只是这老营该怎么办呢。” “老营有四老,可以让三叔监管下,应该不会出太大的岔子,陈策也对后勤兢兢业业,上了手,后勤就交给陈策多出力吧。”赵兴再次建议道。 吕世再次点头,自从陈策辅助三叔之后,三叔也发现陈策做事仔细得力,开始慢慢的放权,这时候正是用人之时,浪费了曹猛这员大将的确是可惜,这番调整正好。 当初人士安排看着合情合理,但是,随着山寨的壮大,随着南征的进行,人手不足的特性再次显现,吕世时常奢望,这要是老天爷照顾自己这个穿越者,放下几个大学生来该多好啊。 人才啊,真的是急迫的很啊。 放下不切实际的想法,吕世和过天星就定下了这次的人事变动,过天星再次如愿以偿的真正带兵做他的甩手掌柜,吕世就无可奈何的再次承担起山寨的全部工作。 既然定下这个人士安排,下一步就是俘虏的整编。 吕世不想按照顺序往下排队,那样凸显不出自己绝对主力来,同时也让原先八队的兄弟没有荣誉感,于是吕世就给他们来个暂编新八队,这样一来,将来这些暂编的八队训练出来之后,等扩编原先八队的时候,将他们补充进去,大家在心里上也没有什么负担隔阂。 这时候,当初吕世设定的副手制度显现出其意想不到的好处,将老八队的各级副手拉出来就是一个领导的架子,把这些俘虏按照原先老八队的编制往那里一塞就成了。 这样,就出现了一个现象,原先的八队都骄傲的称呼自己老八队的某某队,在其他新队面前那都要仰着脸说话的,一旦战事起来,除了口号之外,又多了一句:“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老八队。”于是就几乎战无不胜了。 这个称呼传统一直到最后打遍全国,打败后金都没改,就是那些百战余生的战士,在垂垂老矣的时候,见面谈起往事,都以老八队为骄傲。 将那些副手调出,没有一个人有异议,因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都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一切行动听指挥被坚决的贯彻,于是,曹猛感谢了吕世的重用,立刻全身心的投入到军队分派和整顿中去。在紧急赶来的这些兄弟们的打骂吆喝声中,黑虎军一支新军快速成立,不长时间就有了军队的样子,跟着黑虎军滚滚向前的洪流,慢慢的也成为一支劲旅。 原先老八队的副手立刻就在自己的队伍里被层层选拔出来,填补上空缺,而老八队的战兵数量,则从那贰仟多伤愈辎重队里填补,如此,慢慢的又形成了一个规矩,新队伤兵,伤愈后都要被派到辎重队,然后在老八队有战损缺额的时候补充进老八队,辎重队后来成了新编队的眼红地方,只要进了辎重队就有了进老八队的希望,而一旦进了老八队,放出去就是绝对的一个首领。 最终,老八队成了理所当然的军队领导培养的基地,这些人只有牺牲没有背叛,成为黑虎军最核心的拥护者和坚定的执行者。 吕世吩咐何斌带着第二队枪兵,大张旗鼓步伐坚定的赶到绥德城门之外,在一箭之地列开队形堵住绥德城门。 站得无聊,于是开始拉歌,一时间绥德城前军哥嘹亮,气势如虹,把个绥德守军吓得根本不敢露头。 赵千户狼狈逃回县城的时候,报告了自己的大败,同时也带来只是自己手下不到三百回逃的消息,周暨就只剩下喘气的份了,哪里还敢走出城垣半步?只是整天在后面佛堂里求神拜佛的请流贼不要攻城屠戮抢掠。 他这里胆战心惊,吕世那里也没闲着,一件紧要的事情等着他决断。 第二百二十七章前路茫茫 夜幕降临,处处篝火燃起,连绵的达到天际,连续几天紧张的赶路,百姓也已经疲惫不堪,现在由于军师要开大会而得以休息。 卧牛山的主要首领除了实在不能抽身的,都被召到老营里开会。 吕世坐在一堆大大的篝火旁,兄弟们也都围着篝火,一面啃着干粮,一面低声交谈,偶尔还有人哈哈大笑,让本来严肃的氛围变得轻松起来。 吕世将最后一块干硬的馒头咽下,拍拍手上的食物碎屑开口道:“诸位兄弟都到齐了,现在我们边吃边谈。” 于是大家就都停止了说笑,开始等吕世开口。 吕世先把今天下午的战况与大家通报了,也公布了人士调动情况,对于又一场胜仗,大家欢欣鼓舞,对于吕世的人事调整大家也没有异议,反正大家或者没有变动,或者是升官了,虽然黑虎军没有官俸,但官还是越大越好吗。 “下面,我说下我们这次行动中发现的问题和疏漏。”吕世等大家讨论完毕,接着说道。 ”军师有何判断?”陈策接口道,其实他经过这一阵南行,心中也隐隐感觉不安,正想寻个机会找吕世探讨一下。 “从今天的两场战斗中,我观察出一个巨大的问题,也是巨大的危险。”吕世心情沉重的道。 大家闻听,都严肃起来,也不再吃喝,就等着吕世下文。 “兄弟,这两场仗我们赢的漂亮,打的痛快,官军那里我们缴获颇丰,前面那里也收获了俘虏加入,一番快速整编也壮大了我们的实力,这不是很好吗?”赵大海疑惑的问道。 “不是这些,而是其他。”吕世忧心忡忡的道:“第一,从赵哥哥的那场对于官军的战斗可以看到,官军追击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要快,我本来以为官军行动拖沓,按照加减法的算法,他们要追上我们,最少还得几天,却没想到这么快就上来了,虽然只是先头部队,但先头部队到了,后面的大队还远吗?” 这一说,大家都点头称是,但没有人担心,来了就打呗,从这场战斗中,大家也打出了信心,原本大家担心边军的战斗力,现在看来,在军师新式训练下出来的兄弟根本就比边军强上许多,真还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吕世看看一张张被篝火映红的坚毅和充满信心的脸,不由安心,必胜的信念和坚定的信心,这是一支队伍绝对不能缺少的。 “第二点,才是我们最可担心的,那就是前面的签丁军户的阻击。” “这有什么担心的,还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一击就溃散。”打了绥德之战之后的过天星信心爆棚,在他看来,前面的那些阻击之敌根本就是不值一提,杀向渭南应该是相当轻松的事情。这也道出了现在大家的心里,轻敌,这是吕世不愿意见到的。 一面扒拉着眼前的篝火,吕世一面轻轻摇头道:”大统领说的只是一方面,前面的军户和签丁是不值得一提,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却凸显了一个问题。”看看满不在乎的过天星,吕世将手中的树枝丢到篝火里,直起身子严肃的道:“从我们南下以来,我们沿途经过的地方,官府地主虽然也有准备却都不足,但越往南走,官军的准备就越充分起来,到了这绥德,官府竟然一下子能拿出五千签丁,这是一个可怕的事情,可怕的不是他们的战斗力,可怕的是他们已经得到延安巡抚的命令,开始有充分的时间征集签丁,整修战备了,这样,下一站官府的准备时间将更加充足。” 大家不由点头赞同吕世的说法,这也是个必然的规律,大军行动无论如何也是赶不上驿站传递的速度,前面讲有更加充裕的时间给官府准备,下次战斗可能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了。 “这次我们利用了官府急于立功的心态,在野战上将他们打垮了,但是下次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好运气,假如,不,一定会有明智的官吏在前面选择有利地形施行坚守,那么我们要冲出去就万分艰难了。” 大家一时无语,军师说的对,这次是敌人轻敌,但下次就不一定了,不要说谨慎明智的官军,就是那些胆小怕死的千户完全依靠本能做那缩头乌龟,把住要道关隘不出,那就只能用血肉攻城了。 “不要多了,几千签丁凭借坚城要隘死守三四天,那么我们身后近万的边军就会蜂拥而上,就将陷我们于前后夹击之地啊。”吕世不无担心的分析道。 这正是陈策所担心的,现在被军师道明,心中更加担忧,于是小声的问道:“事情正如军师分析的那样,我们的南下,一定给官府越来越多的的准备时间,这是个难解的死扣,” 吕世默默的点头,下意识的再次拿起一根树枝拨弄篝火,一根燃烧的木棍突然爆开,散出无数火星,随着北风纷飞飘起,弄得大家一阵狼狈躲避。 等大家安定下来,陈策继续忧心忡忡的道:“还有一事,就是我们南下,沿途要经过延安左近,延安是朝廷巡抚衙门驻跸之地,又是卫所都司驻跸之地,相比于其他地方的军力更是雄厚的多,那巡抚岳和生为了保住管帽也一定会倾尽全力发兵阻击我们,一旦官府下定决心,在以后的时间里,一定会调集各地卫所军户,再行签丁之策,那挡在我们前面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可能是一万,乃至几万,而一个要命的事情是,我们大队右面是延安,而左面却是黄河天险,回旋展布的空间狭小,就是想避开延安大军都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和官军硬碰硬的干一仗了。” 被陈策这么一分析,整个会议再次陷入沉闷之中,这是个摆在所有人面前的事实,根本回避不开。 原先吕世不是没有想到这个事情,但是作为穿越人士,自己对这段大明的了解让他反倒是犯了想当然的错误。 第一,他寄希望于边军固原哗变,那样,边军就可以被固原兵变所牵制,毕竟对于边军,对于延绥巡抚,对于三边总督杨鹤来说,镇压下大明边军的哗变比剿灭他卧牛山流寇要急迫的多,一旦大家都被卧牛山贼寇牵制而使得边军哗变影响扩大,那就不是大家都掉乌纱帽这么简单的事情,而是丢官杀头了,所以,吕世有了借力打力的想法。 第二,高迎祥也会在这个时候发动起义,聚集近万的喽攻打安塞,安塞紧邻边镇,边军不能坐视后院起火不管,这样在双层的打击下,边军无论如何都要退兵的,那么自己前面的就只剩下延安等地的千户卫所兵丁,自己对付起他们来,那就轻松的多了。 之所以说吕世犯了一个熟知历史的错误,就是按照当初的计划,只要自己在十二月出发,那什么好事都会被自己赶上,但是,变化就是比计划要快,自己在十一月十八出征了,这恰恰都避开了这些好事,成为了众矢之的,不但没能利用那些事情,反倒是给那些事情的主角分担了压力,吕世再是菩萨心肠,这时候也不愿意干这个蠢事。 赵大海打破沉默,开声问道:”兄弟可有什么计策应对?” 被他一说,大家都把希望的眼神转到了吕世身上。 吕世知道这时候是士气可鼓不可卸,于是胸有成竹道:“解决事情的办法倒是有,只是还要大家支持。” “一切但凭军师一言而决。”过天星的口头禅被大家一起说出,整齐响亮,当大家感到这个滑稽的时候,不由得你看我我看你的轰然大笑起来,一时间那沉默的气氛就被抛到九天之外了。 吕世也笑着道:“事情还是要大家商量着办,哪能我一言决定。” “军师,有话您就说吧,大家一起遵行就是。”三叔笑着道。 “办法就是,我们要在前面官军准备完全之前,杀过去,杀到渭南站稳脚跟,以后就谁都不怕了,但是不给官府充足的时间准备的唯一方法就是速度。” “对,是这个问题。”陈策符合道。 “提高速度的唯一办法就是丢掉所有的辎重,轻装上阵,然后放弃沿河谷行走,直接进山避开官府可能重兵阻击的地方,出其不意的钻出去。” “不行。”三叔一听,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三叔大声反对道:“丢掉所有辎重,那以后怎么办?我们行军时间还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达渭南,这其间没有辎重怎么能行?现在带在身上的辎重都已经是精简再精简的了,都是战斗生活必须的。” 这的确是个实情,就连曹猛和赵大海也对这个决定持反对意见。赵大海反对是因为他的骑兵一旦入山就再难施展。 曹猛的反对到不是心疼那些家伙,而是认为行军其间一旦物资缺乏,根本就难以补充也不能补充。 几位队长反对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有与官军一战之力,而一旦进入大山,就难以施展枪阵威力。 四位乡老里正反对是因为一旦大军入山,凭借这些老弱妇孺,行动的速度将更慢,根本起不到甩掉官军的目的。 看到除了过天星无条件的支持外,如此多的人反对自己的提议,吕世左右为难,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大家,暂时不抛弃辎重,继续沿河谷强行军。 吕世不知道,正是因为这次妥协将卧牛山带入万劫不复的险地,差点使得黑虎军全军覆没。 第二百二十九章路途夜话 会议在绝大多数反对吕世的提议情况下做出了决定,按照原先的安排,大军继续前进。 当篝火即将熄灭的时候,吕世长叹一声,将手中已经烧的所剩无几的树枝丢在了火里,然后站起身,拍打下身上飘落的灰烬,神情萧瑟的走向了躺倒一地的百姓队列。 沿途所见都是百姓在地上,在凛冽的寒风中,围在篝火旁沉沉睡去,偶尔有窝在娘亲怀里的孩子冻得瑟瑟发抖,但依旧翻转一下,只是把身子往娘亲温暖的怀里拱一下,就继续沉沉睡去,即便是北风呼啸,天寒地冻也不能让他们醒来。 太累了,的确是太累了,这一连数日行军,艰难跋涉几百里,尤其是见到后面追兵甚急,这两日更是缩短了休息时间加快了脚步,带着大批辎重行走在本来就路况极差的河谷,更是大量的消耗了百姓的体力。 虽然在当初拿下张家堡得到了大批的粮食,又在弓箭队领队努力下,给大家增加了不少肉食,让百姓在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增强了体力,但真正的好身体不是这种短时间内能补充上来的。 顺着队伍来到儿童团,看到王建和三儿正在那里检查儿童团的岗哨,见到先生前来查哨,赶紧上前见礼,然后懂事的跟在先生身后逐个检查孩子们是否盖的严实,是否冻着。 “行军途中出现什么情况没有?”吕世仔细的问了两小。 “还好,大家虽然疲乏,但精神头还行,还能跑前跑后的帮着春兰姨娘的娘子军干些零散的活计。”三儿骄傲的回答。 “最主要的是我们这些儿童团在沿途的鼓动作用还是发挥的非常好,看到我们这些娃娃都能加快脚步,不给大队拖后腿,那些叔叔大爷也就不好意思偷懒了。”王建低声回答。 “很好,这些天我忙前忙后,没时间照顾孩子,你们小哥两个就上心吧,主要是不能让孩子们掉队,一旦掉队就是死路一条啊。” “老师放心,我们保证就是背也不会让任何一个同学掉队。” 吕世满意的点点头。让两小留下,自己继续沿着队伍前行。 不远处就看到一百多辆大车圈起一个大圈,还没等靠近,一个暗处的暗哨就低声喝问:“谁,辎重营重地不得擅入。” 吕世连忙报上字号,大家一见是军师亲来,赶紧上前参见,吕世一一还礼之后,走进大车之内。 大车里是堆积如山的物资,每一车的旁边都有一个小队的队伍围着休息,只要有人走进,立刻警觉的张眼观瞧,没有一点懈怠。 再走几步,十辆大车周围躺倒一地的老者闻听吕世舒缓沉着的脚步,纷纷醒来,见是吕世亲来,纷纷爬起见礼,小声的问候,吕世就一一安抚,看看大家的精气神还好,吕世就放下心来,有大车代步,让这些老人节省了许多体力。 告别了老人,吕世围着堆积如山的辎重心中暗叹,当初毛太祖长征的时候,就犯了这个要命的错误,抬着全部的家当,按照天下人尽知的路线,依靠多年积攒出来的力量,死打硬拼,抬着沉重的轿子艰难前行,最后差点梦断湘江,自己现在的情形与当时何其相似? 这时候一个人影正向自己走来,吕世低声问道:“谁?” 那个人影在吕世前面站住,施礼回答道:“我,陈策,参见军师。” 吕世洒然一笑,连忙扶起陈策道:“怎么不抓紧休息?” “见军师查看辎重营,不敢打扰,就悄悄跟在身后,不知道军师对辎重营的事情有什么指点?” “很好,比我想象的要严谨的多,你辛苦了。” 陈策稍微客气一番之后就默默的跟在吕世身后,一直保持与吕世错开一步的距离,穿行在休息的人群之中。 好一阵,陈策憋不住,低声询问道:“军师为什么没有反驳?” 吕世心不在焉的回问一句:“什么?”但马上就知道了陈策想问的问题,当时苦笑道:“按照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少数服从多数,既然大家都不赞同,我当然只能按照大家的意思办了。” 陈策对吕世口中的民主集中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少数服从多数这个还明白,当时反驳道:“军师错了,在小事情上,要少数服从多数,这样适当放权是可以的,但是在大是大非上,却不能这样做,那样会造成没有大方向,没有主次的,再说了,反对的都是一些一文不明的粗汉不听也罢。”此言一出,突然想到不妥,忙解释道:“我是说,我是说。”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吕世帮着化解道:“不必解释,以后注意也就是了。”吕世心中暗叹,陈策还是在骨子里轻视军汉的不文,但是也正是这次会议,暴漏出没文化其实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在这次会议上就显露了出来,他们还是目光短浅啊。 “其实军师是完全可以乾纲独断的,不必在大事上迁就些人。”陈策转开话题,也化解了自己的尴尬。 吕世为难的摇摇头,无奈的苦笑道:“其实也不是完全迁就大家,我就是想培养大家发表意见,独立思考的能力,我的话不能,也绝对不能成为一言堂,成为金科玉律,那样一旦事情做大,各位独守一方,却没有了自己的主见,一切都听一人决断,这样对将来的山寨发展不好,一人智短,三人智长,且不说是我,就是圣人也百密一疏,大家的智慧才是最大的智慧,所以我要在现在开始就纠正大家对我依赖之心,慢慢的都能独立的思考和发表自己的意见,这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可是,这次的决定非常明显,军师是对的,而那些反对者是错的,难道错了您也要迁就?”说到这里的时候,陈策已经因激动而提高了声音,惹得一些没睡死的人张开眼四处张望。 吕世和陈策看见,连忙再次压低了声音。 陈策再次追问不言不语的吕世:“难道错误的决定您也要迁就,那您就是对整个队伍的不负责任,就是辜负了整个队伍的犯罪。” 吕世依旧沉默,好半天,长叹一声道:“其实,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但我实在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解说我的正确。” “那您就要拿出乾纲独断的权利和魄力来,对反对者说不。” “这正是我最不想见到的。”吕世当场反驳陈策道。 陈策说的还是以当时的环境,和士大夫的认知出发的,他们的固有想法就是,上位者说一不二才是真正的王者风范,当然,按照他们的理解,当他忠心追随你的时候,你就是睿智无比乾纲独断,当他要舍弃你的时候,就是昏庸无道刚愎自用。 这文人的两张嘴皮,谁说的清呢? “这正是我不愿意见到的,我希望的是大家都出于公心,大家都站在立场上,却站在不一定的角度上看一件事情,争取将事情的所有可能都提出来,然后大家再想个解决的办法,你说的乾纲独断是建立在一个绝对睿智和绝对圣贤的基础上才能做到的,我不是绝对睿智,我不是绝对的圣贤,我就是一个凡人,我也会考虑不周,我也会有错误失败,我不过是比大家多少见识的远一点罢了,乾纲独断只能让我们的兄弟都变成木偶,都变成傻子呆子,一个聪明人带着一群傻子呆子在这个乱世里打拼,那就是死路一条,集思广益才是我们最终的出路。” 吕世的言论,虽然让陈策不以为然,但是却在这言论里,真正的了解了吕世的公心任事,也真正的看到了吕世的没有心机,一个没有心机的领导让陈策安心,但一个没有深沉心机的领路人,是大家的福分吗?陈策矛盾着,纠结着。 “如果,这个决定是错的,军师您依旧决定这么做吗?” 吕世闻听,不由停住脚步,仰头看看天空中西沉的那弯月牙,很久很久,然后低声道:“那就让事实告诉大家,他们大多数的想法是错的,需要再从新考虑一下,再做个决定吧。” 陈策一愣,他知道,感情吕世是知道这个决定的错误,也知道这个决定错误的结果,但是他为了在大家的心中树立一个集思广益,少数服从多数的根深蒂固的思想,竟然要以血的代价作为教材。 “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陈策心痛的低声问道。 吕世还是那么定定的仰望天空,看着浩如烟海的银河,低声呢喃着:“代价可能是大了点,但可以让所有的人能在这个教训里看到自己的短见,以后再考虑事情的时候,尽量的将眼光放的长久些,也能在这个教训里真正的看到一言堂的危害。” 陈策默默无语。吕世依旧仰望着星空,那里不断的有流星在深邃的夜空滑落,在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燃烧尽自己残躯爆发出最璀璨的光芒轨迹。 “我可能也就是那流星中的一颗吧,我能做到在我的生命燃烧尽的时候,也如他们一样,幻化出一道最美丽的轨迹,照亮,哪怕是最短暂的一小片黑沉沉的夜空也好。” “但希望有你我的补足挽救,损失能尽量小一点,这样,最少避免了在一言堂的恶劣后果下,将来我们的一个疏漏,就给整个事业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那才是最大的,我们根本担待不起的代价。” 陈策呆呆的看着吕世,看着吕世看着的浩瀚银河,看着吕世仰望的无穷无尽的宇宙,心中只有叹服,没有其他。 第二百三十张发兵再战 绥德城里,周暨县太爷,当初看着签丁军户一窝蜂似的杀出县城,心中大是欢喜,看看这五千精壮人马那高昂的杀敌士气,想来对付被边军追杀的千里流窜,斗志全无的流贼,一定能马到成功。 只要剿灭了弄得合省大小官员乌沙帽危险的贼人覆灭,那自己的大功将是手到擒来,说不得自己也能高升一步,能更加施展自己胸中抱负了。 只是现在可虑的便是战后银钱犒赏,卖官鬻爵才得了一万多两银子,扣除补齐卫所的,就所剩无几,真要是大胜,那最低也要两万银子,这两万两的白银可的确不是个小数目,这要在哪里才能筹措的出? 县丞也只能跟着嘬牙花子想不出办法。 该卖的官都卖了,剩下最大的官就是自己这个刚刚戴上的县丞职务,但是自己真舍不得啊,该怎么办?想来不一刻签丁就要大捷,危机就在眼前啊。这帮助桀骜不驯的家伙趁着大胜的余威再给自己闹起事来,可真就不好收场了。这可真把周暨和县丞急的团团转。 但这个难题下一刻就解决了,不是周暨有了什么办法,而是赵千户连滚带爬狼狈不堪的形象给他解了围。 当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的郑千户带着几百跑的快的军户,还有少数签丁逃回县城的时候,周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完啦?五千精壮的汉子,在自己面前嗷嗷叫的汉子就这么转眼间灰飞烟灭啦? 最主要的是,郑千户结结巴巴的汇报中说,将自己打败的还不过是人家一个三百的骑兵队。 三百对五千,而且是战而胜之,这贼人还是贼人吗?就连京城戍卫都绝对不如啊。这下子好了,战后奖赏这一块开销是省下了,但是,要命的战后抚恤又来了,据说,当场战死的不下一千,一千啊,那就是五万白银啊,我可上哪里给你生去啊洪。 惨白着脸的周暨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时间大脑里一片空白。 “大人,别愣着啦,赶紧张罗着守城吧,要不贼人再趁着大胜,士气高昂,他们趁着我们这新败而无守备,一下子夺了城,那我们的罪过可就大啦。” 这时候,那个新升县丞也是连哭的力气也无,。 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好像在泥地升到云端,然后在云端狠狠的又摔到了泥地,并且比摔到泥地还惨。 原本这回意外的从白身而一跃成了官吏,完成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鱼跃龙门,还想着光宗耀祖呢,没想到这却给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原先作为师爷不过是东家倒霉,自己换个东家就是了,但现在自己是县丞,那就要和县尊一起担着这大败失城之责,现在不是坐在这哭的时候,现在必须要守住城垣才是大事啊。 被县丞一喊,周暨激灵下回过神来,突然跳起来,状如疯虎,:“赵贼杀,你害苦了我,我现在就打杀了你”说着,跳起来,抄起堂上的一根水火大棍劈头盖脸的朝赵千户打去。 那赵千户正战战兢兢的等待县尊周暨安排下一步事宜,收拾这乱摊子,却不想历来对自己和气的周暨,跳起来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是一阵乱棍,当时被打的鸡飞狗跳,围着大堂乱窜,嘴里不断惨叫哀求。 县丞一见更是亡魂皆冒,这都什么时候啦,城外贼人压境,自己这里文武首脑互相打杀,这还怎么守城? 再说了,留着这个腌的东西在,还能替大家顶缸背黑锅,你真要打杀了他,那谁来顶上这兵败丢城的大罪?岂不彻底的将自己两个小命送给了国法王纲。于是赶紧跳起就追周暨,拦着他不要一棍子下去把保命的东西给打死。 于是,在这大堂之上上演了一出文武大战追逐的好戏,看得那些惊慌失措的衙役目眩神迷。 但是,军汉的体力还是要好过文臣,倒底还是千户大人跑过了县尊,最后,周暨只能拄着水火大棍拉风箱一样站在那里喘气。 这时候县丞也追上了周暨,苦苦相劝,才让周暨大人想起还是要守城的。 于是,绥德县城内铜锣山响,呼喊连天,县尊再次布告,签丁,签丁,无论老弱,只要是能上得城头的,全部拿起手边的家伙上城,大户也不例外,收罗所有的家丁下人,也一并上城死守,若是大家懈怠,一旦城破,贼人灌进来,那就是玉石俱焚的下场。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贼人进城,不论是富户豪强还是平民百姓都要遭殃,城外惨败的消息大家也都知道,可见贼人凶残,于是在一片哭喊叫骂声中,几乎全城出动,上城严防死守。 周暨站在城头之上,身边一个心怀忐忑的县丞,一个缩头缩脑的千户,左右都是没头苍蝇一样的百姓,看着城外一队三百黑衣贼兵,身被藤盔藤甲,手拿雪亮扎枪,部武整齐红英翻飞,杀气腾腾的列阵于城门之外,将自己的城门堵的个严严实实,看过无定河,在那边河谷之地,还有火红战衣的骑兵往来奔行呼喊,一个个兵强马壮气势如虹,这还是贼人吗?这就是大明的最精锐的边军都完全不如啊,看来那个贼杀的千户败在这些贼人手下也不冤枉。 周暨胆战心惊的观察半天,突然发现端倪,堵在自己门口的贼人只是在那里耀武扬威,没有攻城的打算,这才稍稍安心,看来,贼人这是真的只是流窜过境,没有与自己争夺城池的意思。 想到这里,周暨不由懊恼的狠狠将拳头擂在了垛口之上,既然是这样,那想当初干什么还要出城与他鏖战呢?这不是自己找死吗?都是那个混蛋千户贪图军功才闹到这个地步,哼哼,等贼人退去,看我不上书弹劾你个贪功冒进致使城垣危机的腌东西。 周暨这里文武上演着全武行,边军郭全伟那里可是真正动刀子了大道独行。 郭伟权采取了赞画的计策,在自己的精锐中再选出精锐,组成三千前锋大军,由自己得力大将宫为贤带领,星夜急进,要拖住缠住流贼,让自己的大军得到片刻休整,然后再给流贼以雷霆打击,一举解决自己粮草饷银的事情。 等休息一夜的大军再次整队出发,没走到中午,就见前方一阵冲天的尘土,远远看去,在尘土里有大明军旗时隐时现,当时郭全伟很是纳闷,怎么,这么快宫为贤就得胜收兵啦?干将还是干将啊,对付蒙古鞑子都死战厮杀,对付这些流民更应该是无往而不利啊。 郭伟权没有想到过宫为贤会失败,第一,对面不过是一群流贼草寇,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再也,自己的手下可都是百战精兵,是边军里精锐中的精锐,战斗力上就不是一个档次。 第二,宫为贤也是边军里几个副总兵(参将)中的佼佼者,在榆林与鞑子对阵时候,次次争先杀敌无数,对付起贼人更是不再话下。 以上几点只能说明回来的是自己的得胜大军。 郭伟权看着滚滚而来越来越近的手下,对身边的赞画得意的道:“看来宫为贤还真是一员悍将,带着三千精锐只是一日夜间便击败了流贼,真英雄也。” 那赞画也连连点头应和,同为副总兵的陈洪范不由愤愤不平,都是自己命苦,没有得到这个轻松大功,便宜了那个宫为贤。 “只是不知道这回宫为贤给我带来多少缴获,三十万银子那些杆子还能给我剩下多少,哈哈哈哈。”郭伟权说到这里不由得意的大笑起来。 但刚笑了一半,就再也笑不下去了。 尘土里显露的是一个个跑的盔歪甲斜的军汉,去时三千虎狼,回来时候不过区区几百,那宫为贤伏在一匹伤马的马背上,衣甲破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用看,这是战败啦,这不可能啊,郭伟权左右看看,满脸不信。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真的是战败了,当宫为贤艰难的爬下战马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郭伟权终于是信了这个结果。 “怎么回事?”郭伟权不失为大将风范,没有惊慌,没有叫骂,只是黑着脸,语气冰冷的问跪在地上的手下得意的大将。 “启禀总镇(对镇守一方的总兵称呼),属下带着大军追赶流贼,在西口与贼人遭遇,没想到那贼人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不堪,并且还有了完全准备,末将一时怕贼人逃遁,发军进攻,却没想到中了贼人诡计,以致兵败,请总镇惩处。” “贼人有多少?你杀贼多少,你又损失多少?” “贼人枪兵一千,骑兵三百,本军杀贼,杀贼。”宫为贤一时语塞,杀敌数目的确难以开口。 “说。”郭伟权厉声喝道。 “杀贼,杀贼不过几十。”宫为贤咬咬牙道:“本军战灭两千有余,剩下的兄弟都在这了。” 郭伟权好久没有说话,把个牙齿咬的咯吱山响,很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好,很好,杀敌几十,损失两千,很好。”然后豁然大吼“那两千可都是我边军兄弟啊,你就这样白白的给我丢掉,来啊,将这无用的东西拿下,推出去砍了正军法。” 两边军法官带着军汉如狼似虎的冲出,不由分说绑了宫为贤就走。 郭伟权也不管身边众将求情,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的大喊道:“放炮出兵,剿灭卧牛山给两千兄弟报仇。” 一场边军与卧牛山的恶战就此开始。 第二百三十一章血火阻击1 朝阳升起,凛冽的北风呼啸中,绥德西口,官军的战鼓敲起,火统兵弓箭兵脚步铿锵,甲叶轰响,一队队一列列跑步上前。虎尊炮在队列前一尊尊摆放,士卒们吆喝呼喊,将一桶桶的火药安放在炮后,一群群炮手辅兵往来奔跑,不断的将火药倒入炮口,用木棍捣实,装入弹丸,开始调整炮口角度,当这一切做完,肃立一边,等待上官下令,就万炮齐发。 一架架连夜赶制的云梯,没有来得及削枝桠,就带着粗糙的棱角树枝,被步军一架架架起,刀盾兵,爬城兵紧张的我着自己手中的刀盾,随时准备爬城,给堵住自己前进发财的敌人以决死的打击。 郭伟权骑在马上,站在军阵之后,满脸肃穆,没有邀战,没有劝降,只有死战。 郭伟权已经看到了这股流寇的装备士气还有其间蕴藏的强大战意,这些杆子是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对于这样的对手,自己能拿什么和他交换?没有,什么都没有,郭伟权有时候自己都在想,如果这支杆子是自己的手下,归自己统领该有多好?那么,那些蒙古鞑子还能在这样的强军之下在边地肆无忌惮吗?那么那些鞑子还能,还敢,在自己的面前呼啸来去吗? 命运之不公便在这里,自己的手下虽然为朝廷,为这个大明死战不悔,但是,看看自己的待遇,除了饥寒交迫,除了衣不蔽体之外,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抛洒了热血,舍弃了生命,为这个朝廷,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得到的却是文臣的打压,世人的轻视,还有就是饥饿之后的饥饿。 现在好了,从对面杆子的装备和身体状况就可以看出,那赞画同僚所言不虚,这伙杆子真的是兵精粮足,现在,前面就是他的钱粮,只要打垮了他,那自己就可以得到丰厚的回报,只要打垮了他们,缴获了他们的钱粮,就可以让自己的兄弟过个好年,当这个结果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的时候,自己都开始悲哀,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堂堂的边军,大明绝对的长城保障混到了这般地步?去依靠抢夺贼人的粮草银钱活命过冬? 现在,为什么打仗?不是为了保家卫国,不是为了大义威严,只是,也只是为了活着与自己的同种同宗兵戎相见,是谁的错?分不出,只是你的那里有我需要的和活下去的,仅此而已。 放弃悲哀的心思,做好现在的事情,这是郭伟权无奈中的选择,面对低矮的,紧急建立起来的木制防御山寨,面对那里面本来走投无路的穷人,自己别无选择,只有你死我活。 好吧,为了我活下去,我们战斗吧。 面队低矮的以大木匆忙磊就的简单堡寨,在赞画的眼里就是一个笑话,看看那堡寨上森严的扎枪,飞舞的红英,不过是一个气势,七千对一千,按照书中兵法,围了便是,哪里还要真的战斗?这就是文人看待战兵的条件。 “总镇,我们分兵一部,围住这个堡寨,以佯攻为主,大军快速通过,追上流窜的杆子老营,那剩下的便是一场屠杀罢了。”赞画如是说。 郭伟权不由的鄙夷了一下,还是书生意气,哪里还有真的本事?方法很好,但是那要看是什么,一千枪兵打垮了我三千精锐中的精锐,那我大军需要多少围住他们不出?一旦我们大军过去,那些杆子截断了我们的后路,粮草运输还怎么能为继?几千官军饿着肚子和明显显现出强悍实力的贼人战斗,那结果只有一个。惨败。 现在给自己的路只有也只有一个,打下这个西口堡寨,扫清自己的后路。 “中军,传令,进攻。”郭伟权懒得和这个队军事一窍不通的书生,挥手下令道。 战鼓隆隆响起,在黑虎军历史上第一次最惨烈的战斗开始了。 赵大海早早的就得到了汇报,官军来了。 官军来了是在自己预想之中,好在昨天一战,震慑了敌胆,让本来气势如虹的边军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速度,给了自己修建要塞的时间,这真的是老天看顾。 山上不缺巨木,河谷不缺石头,在辎重营五百汉子的支援下,在一千八百兄弟没日没夜的赶工下,一座虽然低矮但是绝对坚固的要塞,在这不宽的河谷里瞬间建立。 当第一缕阳光从东山茆梁刺穿河谷的时候,赵大海看到了官军的大旗,紧随着那杆大旗的是黑压压无边无垠的边军。 当边军的虎尊炮架设完毕的时候,赵大海深吸了一口气,对身边已经严阵以待的兄弟们大喊道:“大家还记得你们的誓言吗?” “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 “大家还记得军师的军令吗?” “死守三天,战到一兵一卒。” “好,我没有多说的,现在,就是现在,让我们实践我们的誓言,战死在这吧。”说这话的时候,赵大海竟然感觉到自己心中有无限的激情,有无限的豪迈。 其实,自己真的对得起自己的傻兄弟,其实自己曾经有私心,但这些私心都是为了那个傻兄弟,为此,自己知道,已经被许多人所诟病,自己已经被许多人所误解,但是,自己只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自己的义气本心,那就在这里死战一场,不为了什么山寨,不为了什么追随百姓,只为了自己的那个无限制信任自己的傻兄弟。 当然出路还有,但不是现在,那是以后的事情,希望自己这次的战斗表现能让许多人刮目相看,不单单是为了自己的兄弟,还有官军。 “死战不退。” 猎猎战旗在呼啸的北风里舒展铺张,那战旗上一个大大的闯字分外耀眼,如果能有下一步,我会为我的傻兄弟铺展,到那时候,兄弟的智慧加上自己的勇武,这天下哪里还去不得? 随着官军阵列里一杆红旗倒下,官军阵前一溜黑乎乎的虎尊炮口喷发出一阵阵白烟,紧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连串巨响。 “趴下,赶紧趴下。”赵大海出身官军,知道这时候的境况,在要塞之上往来奔走大声呼喊。 一阵压下凛冽寒风呼啸的尖啸,撕裂了冰冷的空气,呼啸而来。 几百枚石头的炮弹在头顶上呼啸而过,立刻,在要塞前后轰然落地。 打的远的在大家的头顶飞过,打的近的在要塞之前的冻土地上砸下,将如铁的冻土砸出一个大坑,那些石蛋立刻碎裂成千万片,带着死神的尖啸四散飞射。 打在要塞上的石弹不多,但那巨大的冲击力立刻让那横亘在军士眼前的巨木木屑纷飞,木屑和石片交相飞舞,藏身之后的兄弟被木屑和石屑击中,惨嚎连连。 “不要怕,压低身子,稳住,稳住。”赵大海冒着四射的石弹来回奔跑,不断的呼喊着安抚着,弹压着一个个变得惊慌失措的士卒。 昨天一战的大胜,将枪兵兄弟的情绪鼓励的高涨无比,认为边军不过如此,但现在摆在面前的却是真正的边军的实力,火器,这个在大明已经大面积装备的真正利器,展现在这些兄弟面前,那种震撼绝对不是冷兵器所能比拟的。 一轮石弹过后,巨木搭建的要塞立刻变得千疮百孔。 官军阵列再次红旗落下,又是一阵白烟飞起,又是一阵夺命的尖啸扑面而来。 这时候,一些胆小的枪兵被这阵阵惊心动魄的尖啸吓破了胆,这种震撼已经不是面对面厮杀的感觉。 现在面对面的厮杀,几乎就是黑虎军绝对的优势展现,根本就是一方面的屠杀,现在却是对方对自己这方展开的一方面屠杀,而绝对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哪个心理没有恐惧和震撼,杀人和束手待毙绝对是两个概念。 一个小兵突然丢下手中的扎枪,嚎叫着没有意义的音节,往要塞城下跳去,他这一跳,带动了身边战士的惶恐,一个个握着扎枪的战士开始惊恐的左顾右盼,军心为之动摇。 赵大海一惊,当时红了眼睛,当时大喊道:“耿奎,监军士,砍杀了那个孬种。” 还不等赵大海的话音落下,一个监军士已经飞身扑上,一刀就将那个逃兵的脑袋砍下,干净利索。 在所有人的震惊中,那监军士利索的提起那颗人头,沿着要塞低矮的城墙跑去,边跑边声嘶力竭的呼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严格遵守,军师严令,你后退你身后兄弟杀之,你兄弟后退我杀之,我后退,监军士武长杀之,全军后退。百姓杀之。” 又一阵炮弹的尖啸响起,在要塞前后砸下,也砸在了要塞之上,木屑石块纷飞里,是一个个压低了声音的惨叫。 那个监军士正奔跑呼喊间,正被一颗石弹砸中,整个上半生立刻化作一阵血肉污水四散飘飞。 但他的身姿依旧挺直,他的手上依旧高高举着那颗被他砍下的怯懦者的人头。 怯懦与坚强无限对比,震撼了所有的兄弟。那坚定的监军士勇士头颅纷飞的血雾,那高高坚定举起的怯懦者被砍下的头颅,那一声声军纪重申的呼喊犹在回荡,这一幕让所有严阵以待的兄弟,在这一幕里开始握紧了手中的扎枪,绷紧了自己的神经,在木屑与石块纷飞里,闭上了嘴唇,咬紧了牙关,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责任。 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 第二百三十二章血火阻击2 随着一面红旗招展,虎尊炮那可怕的轰鸣戛然而止,西口的河谷上呛人的硝烟开始慢慢的消散,战场上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但紧接着官军大阵突然爆发出一阵整齐有力的大吼:“杀。” 在这声底气十足的杀声里,三千火统手弓箭手踏步上前,在军官的吆喝声中稳步前行到火器射击范围之内。 “预备。射击…” “射击。” “射击。”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一排排火统手举起了装填好的火统,一起点燃火绳击发。 随着一阵阵火门上火绳青烟的燃烧,爆豆一样的轰鸣不绝于耳,一排排铅子呼啸而出,带着地狱般的尖啸扑向黑虎军简单而低矮的要塞,立刻在那要塞巨木上激起一阵阵纷飞的木屑青烟。 “后队上前,举枪,射击。”小校再次呼喊,又一波火统兵上前击发,又是一阵枪林弹雨。 郭伟权通过宫惟贤的汇报,已经了解了眼前这队杆子的实力,作为一个军人,作为一个统帅,再不会盲目自大,而是开始按部就班的展开进攻。无论面对的是蒙古鞑子,还是曾经的衣食父母。 明军的火器本来在这个世界上装备就是最多最完善,只是因为打造质量才使得火器在明军大阵里体现不出来他自身的先进性,粗超的打制,低劣的瞄准性,非常容易炸膛,都让火统兵成为自身伤亡最高的兵种,缓慢的装填,天气的限制,更让火统兵成为鸡肋,但这不能阻挡火器在历史潮流里的发展和被重视,对于呼啸来去的蒙古鞑子的骑兵,面对凶悍无比的满清鞑子,火统在一击之后就是摆设就是烧火棍,但在攻城阵地战上,火统兵依旧是军队里最犀利的兵种我的天网老婆。在这从容的好整以暇的发挥了他最大的威力。 三段式射击,在所有穿越文里都是穿越猪脚的发明,其实在明朝初期,在元朝末年的起义军中已经非常成熟,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我在浩如烟海的资料里就不止一次查看到这样的记载还有详细的图片)现在,郭伟权给黑虎军展示的就是在攻坚对阵里,官军火器的犀利。 一阵阵爆豆一样的射击过后,没等硝烟散去,第二排枪声再起,还没等黑虎军的兄弟抬起头观察动静,第三阵枪声再次轰然响起,那些想观察敌情的兄弟立刻就被纷飞的弹丸,炙热的铅子打中,一时间损失惨重。 无论是被炙热的铅子打中哪里,在接近液体的铅子打击下,那些兄弟们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或者一头栽倒,或者骨断筋折再没了战斗力。 高温的铅子打在要塞的原木上,立刻就会生起一道道青烟,在呼啸的北风下慢慢扩大,成为燎原之势。 “快,快,救火。”各个队长和武长已经顾不得安慰,飞身站起,大声吆喝着兄弟们开始救火。 这个要塞是原木搭建,一旦失火就是救无可救,那大家就在下一刻变成烤乳猪。 这时候,卧牛山山寨的看家宝贝,棉被大法再次上阵,一袭袭花花绿绿的棉被被紧急浇上凉水,让几个兄弟用扎枪扎着举在了要塞之外,官军的火统铅子打在棉被之上,立刻失去了他的效力,竟然连棉被也不能击穿,这让躲在棉被后的兄弟们欢喜鼓舞。 在棉被的保护下,一群群兄弟将刚刚在无定河里提来的冷水浇在冒着火苗的要塞原木之上,随着一阵阵白气飘起,小小的火头迅速熄灭,不但火头熄灭,而且冷水结冰,让要塞变得更加坚固起来。 三轮九响之后,火统兵收枪后撤,不是官军看到棉被的威力而放弃无用功,而是三发之后,火统已经热的烫手,再加上大家对火统质量的担心,哪会炸膛的,因此不得不收枪后撤,给弓箭手让出道路,再要强制发射,那就不是杀敌而是自杀了。 三千弓箭手举步上前,在带队将官的指挥下,可劲将一支支狼牙箭簇插在自己的脚前,然后拿起弓箭开始试着拉开放松,等一切都准备好后,带队军官长刀高举,随着长刀举起,三千弓箭兵搭箭上弦,用尽力气拉开弓箭,将箭头指向长空。 那军官将长刀狠狠劈下,大喊一声:“放。” 一时间弓弦嗡嗡响起,如千万蜜蜂轰鸣,一支支长箭如飞蝗一样射向长空,而后在最高处掉头转向扑向要塞。 “卧倒,卧倒,避箭。” 队长和武长眼睛盯着羽箭落下的方向,嘴里大吼道。 这次没人惊慌失色,大家不但有藤盔藤甲保护,最主要人手都几乎有一张棉被,于是几人大喊一声,扯开四角将棉被拉起,顶在头上,一时间要塞之上就成了花花绿绿的世界,羽箭纷飞,但是都被淋水的棉被挡住,噗噗声响之后,不过是在棉被上增加了许多羽箭,增加了山寨的缴获。 一个武长抽空看了下下雨一样的羽箭,不由气愤的将一口唾沫吐到地上,恨恨的道:“他妈的,欺负我们的长弓不在,要是我们的五百长弓兵兄弟在,就那帮兔崽子站的位子,就那样的破盔烂甲,只要两轮下去,立刻就让他们死的不能再死。” 一个兄弟在棉被下嘻嘻哈哈的笑道:“这他妈的还真是雨点稀疏,没啥意思。” 另一个老兵在棉被下好整以暇的道:“我们这次一下子为山寨收集了这么多的羽箭,不知道大统领和闯王奖励我们什么。” 一个贪嘴的士卒探着脑袋眨巴着嘴,垂涎欲滴的道:“还要什么?晚上大家一定能得到一顿肥美的马肉,保证能让大家吃个够。” “那不算,那马肉还是官军给的,不算是山寨奖赏,再说了,马肉多难吃啊,哪里来的羊肉鲜美细嫩,在配上一碗热汤,一个白膜,那就是地道的米脂羊肉泡馍,呵呵呵。” “老王田你个不知道好歹的腌臜东西,怎么,刚刚吃了两顿马肉就把你飘的不知道北啦?还马肉难吃,我问你,若是没有军师闯王,你原先可吃过肉吗?” 被骂的王田嘿嘿一笑,小声的道:“武长讲的有理,在闯完没上山前,我还在四处逃荒要饭,别说是肉了,就是草根树皮都是上顿没有下顿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原本嘻嘻哈哈的神色突然一黯,低声道:“要说吃肉也是吃过的,只是…”再无言语。 大家也立刻停住了笑闹,气氛一下变得沉闷起来,大家都知道王田口里的肉是什么,在这一群里,那个肉谁没吃过? 一个年轻的兄弟低低的抽泣起来,身边的一个兄弟拍打着他,“我吃过,我是被我妈逼着吃的,吃的是我爹的尸骨,因为,因为我妈说,我是我们家的希望根苗,传宗接代啊。”说到这里竟然已经嚎啕。 没有人鄙视他的不孝,没有人去责备他的贪婪,活在这个世道里,谁不是如此? 一个武长突然站起,大声道:“哭什么,大家有昨天的苦难,是因为什么?就在昨天的诉苦会上,军师闯王告诉了大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是那些作威作福的豪强地主,是他们夺取了我们的所有,是。啊。”由于激动,那个武长将身子露出了半边在棉被之外,立刻就被下雨一样的羽箭射成了刺猬。当大家将他拉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气息奄奄。 这是一个不必要的伤亡。 “王田,你接替我的位子。”那武长断断续续的安排道,作为昨天刚刚提拔出来的副武长王田立刻含泪应答,“你放心,我会的。” 那武长看看大家,由于失血过多而失神的眼睛望着身后大队远去的方向,“大家坚持吧,因为在我们的身后是父老乡亲,在我们的前面,有给我们希望的军师闯王,我们就是战到最后一人,也一定要保证我们的军师闯王的安危。” 得到大家坚定的点头,那武长长出一口,溘然长逝。 “起来,起来,准备战斗,官军开始进攻啦。”随着一声声召集的号令,所有的兄弟一起掀翻头顶的棉被,一起站直身子,握紧了扎枪,面对铺天盖地滚滚而来的官军,坚定的握紧扎枪。 每人十箭射完,三千弓箭手一个个两臂酸麻,再难支撑,于是,郭伟权下令:“弓箭手退后,云梯军上前,刀盾手随后,长抢手紧随,全军压上,我们给这些土包子流贼上一课,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堂堂之战,什么是强大的边军。” “杀。”七千边军一起大吼,边军虽然没落,边军虽然困窘,但边军自然有边军的骄傲。 跟蒙古鞑子混战几百年,虽然年年死伤无数,但边军在缺吃少穿时断时续的军饷里,没有让蒙古入侵中得到哪怕是一寸大明土地,前天的失败不是败在对抗厮杀,是败在对方的阴谋诡计,这不是堂堂之战。 现在,郭伟权为了拾回手下的信心,在这个小小西口,在这一千人马的流贼面前,规规矩矩,堂堂正正的展现了一个正规军的所有攻城程序。 现在,到了蚁附蹬城的时候,不留预备队,大军全军压上,就是要用这堂堂之战,一战破城。 第二百三十三章血火阻击3 隆隆擂响的战鼓,充斥于天地之间,配合着七千人马的喊杀声,如惊涛拍岸,淹没了那低矮的要塞上一千流贼的喊杀。 七千百战余生的边军,对付一千流贼的精壮,即便再怎么精壮,再怎么装备齐全,胜利一定是我们的,郭伟权有这个信心,一鼓而下,绝对会的。 红色的赤潮漫转过去,瞬间淹没到那小小的木质要塞之下,那小小的要塞立刻变成了一个在汪洋大海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的小舟,倾覆就在下一刻。 赵大海这时候也丢掉了他宝贝花枪,提着一把马刀,看着赤潮一样汹涌扑上来的官军,用一面藤牌护住头脸,在要塞之上来回奔跑呼喊,“稳住啦,别慌,别慌,近战接敌” 所有他经过的地方原本松动的防线立刻变得坚如磐石。 由于准备仓促,虽然有五百辎重兵帮助,但要塞修建的还是低矮些,也就是三人高下,更由于是长途远征,根本就没有攻守器械,更别说是滚木石灰瓶炮子了,就连长弓利剑都被吕世握在手中,对付前面未知的阻击堡寨城垣,而没有发下一个两个,守卫要塞可想其难,但是,阻击的那个傻兄弟有令,必须坚持三天,昨天官军没来,那是被自己打败了先锋,不再敢冒进,这样给自己争取了一天时间,但今天天一亮,边军上来就给自己来了个全军扑上,一千对七千,还真够自己喝上一壶的了穿入梁祝。 这壶酒难喝,但难喝也得喝,没有攻守器械怎么啦?咱们也是野战干过你三千精锐的主,现在就再让你看看咱们防守的本事。 赵大海这次将自己的骑兵都变成了步兵,参加了守城防御,扎枪利于战阵,尤其是自己的这方扎枪,被自己的傻兄弟给弄得太长,而城头狭窄,这守城之战就显得不合时宜,一旦敌军在远处没被你刺杀,只要躲过你的扎枪,那无往而不利的扎枪就成了烧火大棍,那就万事皆修,于是,赵大海就将带着马刀盾牌的兄弟安插在了这些枪兵之间,三人中就有一个,专门对付漏网之鱼,保证防守没有漏洞。 第一架云梯搭在了小小要塞之上,紧接着是第二架一直到无数架云梯铺满了整个要塞。 眼睛里带着蔑视的表情,一群边军压住云梯以防被贼人推倒,一个个刀盾手一手顶着盾牌,一手扶着云梯,嘴里叼着大刀匕首,快速的开始攀爬。 一时间远远看去,刚刚被铅子石弹打的黝黑的要塞立刻披上一成密密麻麻的红色蚂蚁,这就是攻城最残酷的蚁附蹬城,但那个说法是对于坚城大城说的,对这三人高的小小要塞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三人高,一个敏捷的士兵只要十几步就窜了上去,第一个带着破旧毡帽的明军顶着盾牌出现在了城头女墙之上,出现在王田的面前,他清晰的看到那张脸上带着的轻松和轻视的表情,还没等那张脸得意半刻,王田手中的扎枪一下刺出,按照每天几百次刺出的习惯,有力,准确,一枪击中。 王田清晰的看到自己的三棱扎枪轻松的扎进那张脸里,锋利尖锐的扎枪上传来骨头无力的阻挡感觉,但还是一枪扎透,鲜血和白色的东西顺着三个血槽如箭一样的飙出,瞬间就被扎枪上一尺长的红缨吸附,淋淋漓漓的流淌到寨墙之上。 不等力气用老,一个标准的抽枪,那扎枪如毒蛇回穴般毫无阻碍的收回,不去看那张已经撕裂的脸,王田就再次将扎枪刺向下一个露出的脸,依旧一枪刺出,但是,这一回他慢了半步,一把雪亮的马刀划着漂亮的弧度,悠忽而过,那颗苍老的边军头颅飞起半空,一蓬鲜血匹练般激射而起,竟然达到半丈高下,那具无头的尸体就一声不响的摔落城下,巨大的尸体砸的城下一片哀嚎。 “兄弟,对不起,抢了你的生意军功。”那挥着马刀的骑兵兄弟抱歉的道。 王田手中不停大声回答道:“没关系,反正有七千多好杀,功劳一时半会你是抢不完的。” “好兄弟,那咱们就比一比。” “好我又一个了。”王田再次抽枪,又一个被扎在脖子上的边军捂着脖子嘴里发出呵呵的响声栽倒城外,城下又是一阵呼喊惨叫。 你不必担心尸体掉落不能建功,要塞下已经被红色整个铺满,一个尸体下去保准就是砸到一片。 城上的死尸成了守军免费的滚木石。 战场上喊杀声惊天动地,鲜血和人头在城头一线,被绞肉机一样的扎枪马刀不断制造,城下滚落的尸体越积越多,层层叠叠的已经有半人高下,为了顺利架住云梯,为了让后续的士兵不断能补上,底下的士兵不得不派出人手不断的将尸体拉出去,往后面丢,没人顾忌这些尸体里是不是还有伤者,也没有必要顾忌,那些流贼使用的武器非常阴损,只要挨上一枪,无论扎在哪里,那伤口上的血就会一直飞溅流淌,捂都捂不住,受伤的只能在哀嚎痛苦声中让鲜血流尽慢慢死去,这些人还不如被人一刀砍掉脑袋还是一枪直接命中的人幸运。 上,上,队目在底下不断的扬着脸,大喊着手下,拼命的往云梯上攀爬,扬着脸,这在平时攻城的时候就是一个找死的动作,一杆流矢都能射中你的面门,瞬间就要了你的命,一蓬石灰下来,立刻就弄瞎了你的眼睛,更有金汁下来,当场让你满脸溃烂而死开个价,爷包你[重生]。 但是这次却没有关系,因为,这伙流贼一点都没有这些防守必备的东西,现在仰着脸,主要是看着别被同伴的尸体砸中就好。 现在,只要一个兄弟跳上城头,只要有一个兄弟在城头缠住一呼吸间,那就大功告成了,只要这一呼吸间就会有无数兄弟窜上城头,站稳脚跟,到那时候,面对面厮杀,流贼绝对不是边军兄弟的对手,那个小队目有这个信心,所有的边军都有这个信心。 只要拿下这个小小的要塞,那前面就是带着几十万银子和无数粮食的老弱妇孺了,那些银子和粮食就是我们那些随军婆姨孩子的活命物资了。杀吧,只要再坚持一下,这个要塞就是我们的了,一切都将是我们的了。 躲开掉下来的一具尸体,之所以说他是尸体,因为他清楚的看到,在这个兄弟的前胸,一个对穿的窟窿,他似乎在掉下来的时候都可以通过这个窟窿看到城墙上那个流贼兴奋的脸。还听到那个流贼大声的报数“第七个,我完成了我的份额,剩下的就是赚的啦” 一千对七千,一人杀七人,人家可不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但看着他嚣张的喊叫,和激发起他周边同伙的兴奋,这个队目嗔目欲裂,你把我们边军看做了什么?土鸡瓦狗吗?你的一个数字吗? 边军,有边军的骄傲,再败落的边军也是边军。 “躲开”那队目大喊一声,扯下一个刚刚攀登上去的兄弟,一把抓住云梯,也不用盾牌,就那么提着大刀顶着上面兄弟的屁股奋勇上前。 前面还有五个兄弟层层叠叠的在云梯上,速度很慢,这让那个队目急的跳脚,这是欺负守贼没有守卫器械,要不就这速度大家已经死了八回了。 “快,快啊” 眼前的屁股突然加快了一下,但还没等那队目欢喜,就感觉到眼前一黑,一个兄弟身体滚落下去,连带着还砸下去了一个前面的兄弟,要不是自己手快抓的牢,自己也会被带下去。 不管不顾,趁着这个机会,队目紧跟几步,又一声惨叫,自己上面最后一个兄弟哀嚎着滚下了云梯,那队目眼前一空,就听到那个贼人大喊一声:“兄弟你又抢了我一个。” 一个声音哈哈大笑道:“我还要两个才能够数,不要小气。” 抓住这个机会,二话不说,奋勇向上,手中的大刀本能的在眼前一扫,大刀立刻传来一声脆响,当的一声,一股大力从刀把上传来,差点让他撒手,心中不惊反倒一喜,自己知道,这是砍在对方的枪上,按照惯例,对方的樱枪已经断裂,那一根木棍对于自己的威胁就几乎没有了。 但等他看去时候却是惊讶的差点掉了下巴,的确是砍在了对方扎枪之上,只是对方的怪异樱枪的枪头却比正常的要长上一巴掌,而且看那枪头,竟然还是上好的精钢打造,自己这力大势沉的一刀,竟然将那扎枪无奈,反而是自己的大刀崩飞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对方也被这队目的反应弄的一惊,尤其是那砍到扎枪上的大力,让自己的扎枪瞬间荡开,让自己的胸口没有了防护。 这些都是在双方一起错愕的瞬间出现的,在对方反应过来前,一起再次出手。 那官军队抓住长枪被自己荡开的这瞬间机会,大喊一声:“推我一把。” 底下紧随的兄弟闻听,用手中的盾牌狠狠的顶了一下队目的双脚,那队目借着这个力道,猛然上窜,合身扑进空门的枪兵怀中,随着他的身影在城头一闪而入,底下几千边军一起大喊:“上去啦,上去啦” 第二百三十四章血火阻击4 扑进来了,边军的那个队目舍生忘死的抓住了机会扑进了要塞。 当攻城战中,攻城一方有哪怕是一个人扑进来,就等于宣布,这狭窄的没有回旋空间的守城防线出现了巨大的漏洞,而只要这个扑进城的武士坚持哪怕是一呼吸间,就会有同伴在这个用生命打开的防守断裂带上涌入,局势对于防守者将一发而不可收拾。 那队目手握着大刀在王田的长枪刺空的瞬间合身扑进,撞到了王田的怀里,队目的大刀虽然被挡在了外面,但是王田的长枪再也使不上用处,于是两人等于是空手相对。 就在这一刻原本王田所处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个缺口,这时候一个紧跟着的边军士兵顶着盾牌嚎叫着冒了出来,飞身就要跃上,但是,他还是晚了一步,旁边的一支扎枪在间不容发的时候突然刺到。 那军汉眼角瞥见,用盾牌往外一档,那斜着刺来的扎枪正好扎在盾牌上,当的一声,势大力沉,将盾牌及那个边军差点推下城头,但是还是在电光石火间,那边军就站稳了身形,刚刚暗呼声侥幸,就感觉到脖子一凉,一个尖锐的东西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进一出,看去时候,正有一根怪异的扎枪快速收回,带起一蓬血污,那扎枪的主人连看都没看向这边一眼,就对着另一个刚刚露头的兄弟刺去,这个刀盾兵想挥舞大刀去救那个兄弟,但是自己的浑身力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再难提起原本飘轻的大刀,在他被一支扎枪再次刺中之前,他看到自己的队目被一把漂亮轻盈的长刀划过后背,那本来已经锈蚀的不能起到任何防护作用的铠甲被如同纸张一样划开,都能看到队目的后脊梁骨。 “要是铠甲精良些该有多好啊。”这是那个士兵最后的惋惜。 他的想法是种奢望,连一顿饱饭都很难得到的边军,哪里还会有精良的铁甲? 那队目已死死的掐住了王田的脖子,王田的意思已经开始模糊,只是本能的用手一下一下的打击着身上的敌人,力气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就这样完了吗? 你这就完了,我打开了一段你的防守,边军,胜利啦。那队目大声的嘶喊着没有意义的音节,正在他大功告成的时候,他感到后背一阵痛心彻骨的剧痛,整个腰都折断了一般,再也提不起力气,他知道自己的腰被砍断了,在他撒开无力的双手的时候,他不无遗憾的想,我要是有一副好甲多好啊,那样我就能防住这一刀,那样我就会给兄弟们争取更多的时间机会,但一顿饱饭都成奢望的边军,哪里还有好甲?那队目就张着不甘的眼睛,望着苍天久久不愿意闭上。 王田没有死,当他感觉到身上的敌人倒下的时候,他顾不得喘息,一个跃起,但头脑眩晕,一个踉跄,差点掉下身后没有防护的城头,顾不得危险,王田四处摸着被自己丢掉的扎枪,这时候一个人将扎枪塞到两眼还是一团黑的王田手中,大声道;“兄弟,你先歇会,这里我给你盯着呢。” 他知道那是那个骑兵兄弟,王田倔强的推开他,握紧了扎枪:“不用你,我还能战斗。” “好吧,刚才砍死的那个算我的,你不能赖。” “当然算你的,我再拨给你一个,算做救命的报偿。” “我的就是我的,不要你的报偿,我们再来比过。”那骑兵兄弟倒也倔强,坚决的拒绝了王田的好意,战功,还是自己亲自得到的才有光荣感。 “好。”王田大喊一声,再次站到自己的位子,眼睛刚刚适应,就对着一个刚刚探出半截身子的边军一枪刺去,又一个。 双方就这样不顾生死的,为了活下去战斗着,从日出到现在日头偏西,城墙下的尸体再没人有力气,有心情拖开,就任由他们堆在那里,越堆越高,最后有的地方只要人站在那上面,双手就能够到要塞墙头,只要有力气一跃就可以上去。 但是,就这一跃就成了一件绝对无法完成的事情,所有的人不管是黑虎军还是边军都已经筋疲力尽,就连喊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瞪着眼睛,咬着干裂的嘴唇厮杀着厮杀着,机械麻木的厮杀着。 一通鼓,已经太过漫长,漫长的已经累摊了几批鼓手,即便是累倒几批鼓手也不能停下这第一鼓。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常识,只要战鼓不歇,士兵们就会忘记时间,忘记疲惫,舍生忘死的继续战斗,但是,一旦战鼓停歇,原本憋着的一口气就泄了,就再难鼓起。 郭伟权作为老军伍,作为一军统帅深深的知道这个道理,现在大家拼的就是一个毅力,看谁先泄了这口气。 自己的兄弟已经几次冲上那不高的城头,但在一番血战之后都被那些顽强的流贼赶了下来,一次又一次,每次那**里的小船似乎都要倾覆,只要在稍微加一点风力就绝对会倾覆,但每一次都会让自己失望的看到,那已经千疮百孔的小舟都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反正了过来,依旧在**里平稳坚持。 他开始佩服起那个指挥着流贼抵抗的杆子头了,是什么让他能坚持到现在,是什么让他的手下能坚持到现在。 他曾经几次冲动的想冲上去,会会这个让自己百战边军止步不前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看看让自己血战余生的边军精锐止步在这小小的,低矮的,不足三人高的要塞之前的那帮流民是什么样子。 其实他已经看见过那个头领,与众不同的穿着一件绿色的大明低级官吏的官袍,手中一手一杆花枪,一把马刀,穿梭奔跑在小小要塞之上。 盯着那个彪悍的身影,漫不经心的问身边的赞画:“先生,你可知道那奔跑的穿着绿袍的小吏是哪个?” 那赞画就将手拢在自己的袖子里,不动声色的回答道:“米脂一驿站驿丞,芝麻绿豆的小官。” 然后两人就再不说话。 这时候,鼓声不再激昂而变得无力,前面扑城的士卒也已经没有呐喊,一切的动作都变得慢了起来,这样,即便是登上城头,也不过是变成人家刺杀的靶子。 陈洪范转头看看自己的大帅,轻轻的问一声:”大帅,是不是该让兄弟们退下来,歇歇?吃口热饭再战?” 看着已经没有了激情的战场,郭伟权轻轻的点点头,然后拨转马头向阵后大帐行去。 铜锣声响起,对于双方来说,这都是犹如天籁之音,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这个声音更悦耳更动听的了。 城下的边军都愣了一下,然后互相看看,没有欢呼,没有哀嚎抱怨,一个个丢下云梯,在堆积如山的兄弟们的尸体里拔出脚,然后垂头丧气倒拖着刀枪,慢慢的往回走,有的走了几十步再也走不动,就寻了一个兄弟的尸体,就坐在上面喘气。 要塞之上却在一愣之后,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胜利了,最少这一战胜利了,看着慢慢退去的红潮,每个人都丢掉刀枪,猛烈的拥抱身边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拥抱那些还活着的兄弟。 一千对七千,一千流民组成,成军不到两月的杆子,打败了百战精锐的边军,这个胜利不单单是黑虎军一个队的胜利,更主要的是让所有的人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也坚定了自己跟随军师闯王奋勇前行的决心,这个坚定。 赵大海现在志得意满,号称大明长城的边军不过如此,那些卫所军户还能如何?自己的兄弟们竟然如此强悍,挡住官军,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那还难吗? 身后的欢呼让举步进帐的郭伟权脚步一顿,然后轻轻的摇摇头,默默地走进军帐。 其实这次的指挥是自己错了。 当初看到宫惟贤败回的时候,自己眼见兄弟们眼中的震惊,恐惧,犹豫,士气明显的被打击的下跌了不少。 但根据宫惟贤的汇报,他们的失败只是不了解敌情,又中了贼人的诡计,一时惊慌自己先乱了阵脚,杀了宫惟贤只是军法一面,也是为提振士气。 当自己带着大队谨慎赶来的时候,却看见对面的贼人打造了一个小小的要塞,这正中了自己下怀。 既然你只想着凭借要塞死守,说明你的底气不足,为了提升自己的士气,重振军威,宫惟贤决定孤注一掷,全军压上,一鼓作气消灭了这股敢于螳臂当车的家伙。 所以就根本没有留下预备队,如果当场再谨慎些,自己将七千兄弟分作三波或者两拨,展开轮番扑城,就是累也会累死那些杆子,毕竟我们可以休息,他们却不能休息啊。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是自己出兵以来一错再错的后果。 陈洪范和那赞画联袂进来,施礼之后刚要说点什么,郭伟权皱眉挥手打住他们的禀报,淡淡的道:“吩咐兄弟们吃饱喝足,再休息一个时辰,然后,我们展开两路轮换攻击,在天黑前,耗死对面的贼人。” 轮换攻击,消耗敌军,这才是最正确的办法,赞画和陈洪范互相看了一眼,都长出了一口气。 卧牛山贼人,你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第二百三十五章军民相残 边军退回了临时大营,一个个都松懈了精神,那些原本生龙活虎的将士在没了当初追击时候的热情,任谁都看得出,现在,那些对面的杆子流寇,绝对不是将军老爷说的那么不堪,对面杆子手中的银钱,绝对不是总镇说的那么好拿。 杀牛过年,可能是牛没杀成,自己却被牛顶的满身鲜血。 还好,后面的县衙,按照规矩送上了饭菜,大明的规定,在内地打仗,军队是没有权利带着粮草的,一天两顿,都是要沿途州县供应,而文官集团为了避免武将的贪墨,都是将饭菜做好了送上前线,这时候,米脂的运输夫子也赶到了,将一桶桶的饭菜分发给各个队目把总。 一个把总揭开饭桶的盖子,往里一看,黑乎乎的就是一桶不知道什么的菜汤,更没有半点油花,再掀开一个笸箩上脏兮兮的盖布,根本就是一堆杂面窝头,明显的还可以看得见里面粗糙的草根,当时大怒,一脚将菜桶踢倒,将笸箩掀翻,立刻那黑乎乎的菜汤和黑不出溜的窝头满地里乱滚。 在那些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的夫子面前,那队目大声叫骂?“操***,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你们就拿这些猪狗食来多付为你们打生打死,剿灭流贼杆子的爷们吗?说,你们是安的什么心?” 他这一闹,立刻引动那些本来窝着火的兄弟们的共鸣,纷纷掀翻了菜桶笸箩,对着那些米脂夫子破口大骂。一时间整个官军营地瘟疫传染般叫骂一片。 那些夫子看着滚落一地的窝头菜汤狠狠的咽着唾沫,但是面对杀人不眨眼的军汉,一个个却都噤若寒蝉不敢吱声,现在的米脂已经残破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先前为皇粮赋税王爷供养,如狼似虎的官吏已经将整个米脂收刮的和白地相仿,再没有一粒粮食活命,后来又被各路杆子破了县城,搬空了所有,好在老天照顾,出来一个菩萨吕世,开仓赈济,让大家多少的有了熬过冬天的希望,但是,这刚刚有了点盼头希望,这又来了边军,要吃要喝,那些酷吏再次动用了手段,将刚刚贼人分下来的救济,再次夺了回去去供奉那些剿灭给我们救济的贼人,这世道怎么啦?本来该官府做的事情,贼人做了,本来是替官府救济他们的子民的却成了贼人,而贼人替官府发下的赈济却再次被官府夺回去剿灭替他们做事的人,这还是什么世道,什么天理? 好吧,我们小民命不值钱,任由你夺来抢起,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了半粒粮食果脯的供应着官差,供应着本来是我们的仇人,但是你们还踢飞了他们,这让在差役监督下不敢偷吃半口,眼看着就饿的倒闭沟渠的夫子一时迷茫无地。 这时候,一个瘦弱的夫子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在泥地里捡起一个窝头,也不顾那窝头上涂满了泥水,一把就塞在嘴里,三口两口就咽了下去。 有了这个带头,突然间那些夫子就和猛虎饿狼一般,扑到地上争抢窝头,有那手慢的就用双手捧起地上的菜汤,连着泥土一起塞到嘴里,嘴里还呵呵的发着渗人的笑声,脸上写满了满足。 这一下,当时就震慑住了那些边兵,看着为一个窝头,一个菜叶争抢打斗起来的夫子,立刻都跳到了场外。 但不一刻,一个士卒意思到了什么,突然大叫:“这是我们的吃食,下顿就没有啦。”说着,上去就是一脚,一脚踹翻了一个刚刚将半个窝头抢到手中的夫子,然后劈手夺过那半拉窝头,赶紧塞到嘴里,然后瞪着眼睛奔向下一个目标。 被这一声喊喊醒了的边军才想明白,今天大家站在的是绥德的地界,按照大明行军供应规矩,这顿饭后,下顿的饭,就不再是后方的米脂供给,而是改成绥德供应。 且不说现在大军与绥德之间有眼前的要塞阻挡,根本就运送不过来吃食,就是想想,眼前的这些彪悍的杆子,那大队在绥德城前的杆子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现在,说不定绥德已经是杆子的天下,其间以后的吃食就根本没有了着落,还要什么挑三拣四的?还不吃了这顿再说? 想明白了这些,那些军汉就开始在军营里跟那些饿红了眼的夫子争抢起食物来,再没有一个人嫌弃这食物的粗鄙难吃。 原本绵羊一样,逆来顺受的夫子百姓,有一个带头,立刻就爆发了求生的本能,再也不顾衙役虎狼,再也不顾身在何地,抢上一个窝头,捞上一口菜汤,这就是他们全部的奢望。 一个边军的军汉见一个夫子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两个窝头不放,一时性起,瞪着眼睛又是叫骂又是踢打,但就是不能让那夫子放手,当时大怒,抄起身边的一把大刀,挥刀砍去,杀个人对于这些军汉来说,已经再不是什么大事。 一刀下去,血光迸现,那个瘦弱的夫子就那么死死的抱着窝头,不甘心的倒下,再爬不起来。 杀人了,所有的人都愣在当场,只有那个军汉满不在乎,大大咧咧的上前,掰开那个夫子紧紧抱着的双手,在那已经开始变冷的怀中,掏出了那两个窝头,然后冷冷的吹了下上面的尘土,再在自己的破烂的袖子上擦拭了下沾染的鲜血,就那么毫无顾忌的大口吃了。边吃还边骂骂咧咧的道:“***,杀个人老子还是做到了的,想当初,一旦大家没了吃食,还不是被上峰派了出去打谷草?哼哼。” 的确是这样,边军无食就要打谷草过活,延边之地,哪里没遭过官军的荼毒? 匪过如梳,兵过如剃,杆子还知道针对的是大户,施舍的是百姓,而官军却针对的是百姓,阿谀的是大户。 被这官军这么一说,那些军汉一起释然,砍了这个敢于动官军军粮的夫子再正常不过,那些战战兢兢地夫子则满眼悲哀最后转成了死灰。 “还我兄弟命来”一声凄厉的喊叫,一条带风的扁担重重的砸在了那个还啃着半个窝头的军汉头上,一声脆响,立刻脑浆崩裂,那军汉不相信的看着原本的绵羊,怎么这一刻就变成了老虎,在不相信的眼神里,轰然倒下。 这个变故是谁也没又想到的,就连那个挥动了扁担的汉子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当时也愣在了当地。 “反了你啦,找死吗?”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一个边军都头,立刻抽出腰间大刀,不问青红皂白上去对着那汉子就是一刀。 那汉子手中扁担还在,哪里就束手就擒,当时大喊一声:“官逼民反,反了又怎地?”抡起扁担就与那都头战到了一起。 扁担长,而大刀短,那都头竟然一时拿这个夫子奈何不得,当时大急,对着身边的亲兵大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杀了他们?” 本来是一个单打独斗,被这一声喊,立刻变成了群殴,那些亲兵纷纷抽出腰刀扑了上去。 人都有个本能,那夫子见自己人单势孤,已经不支,为了活命就开始往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同伴堆里躲,那都头和他的亲兵一旦得手,哪里还管什么你我他,当时见那夫子躲进同伴里,发一声喊奋勇杀出,刀剑无眼立刻就有几个夫子遭了鱼池之祸,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被连带的夫子也不敢反抗,立刻转身就跑,但这一跑就带动了其他不明就里的夫子,一起跟着惨叫奔跑,四周里的军汉这时候见双方已经砍杀起来,正是头午战斗的瘴气未消,发一身喊就开始对四处乱窜的夫子展开了杀戮,最后那几百夫子也是看这生还无望,也都抄起手头的家伙开始拼死抵抗,一瞬间整个军营杀生四起惨叫连天。 这时候的郭伟权和米脂押运吃食的书办,正在军营大帐里,互相打着嘴巴官司,正为下顿的吃食该由谁负责吵的不可开交,当得到消息的郭伟权和米脂书办奔出大帐的时候,杀戮已经不可挽回。 夫子怎么是边军的对手,只一眨眼间,几百夫子便横尸当场,血肉模糊。 那书办张大嘴看着地上的夫子尸身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艰难的转过头来,手指着同样目瞪口呆的郭伟权你你了半天,最后一跺脚也不与他争吵,其实也不敢与他争辩,带着唯一一个手下一溜烟的跑出了军营,投米脂而去,边跑边想,这回好了,这再不用争论到底该由谁供应大军了,不但如此,我还要上报巡抚,上报三边总督,告你一状。 陈洪范和那赞画好半天才叫唤醒自己的总镇,指着满地尸骸询问处理方略。 郭伟权喃喃自语:“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最后只好跺脚道:“先生,请上书三边总督解释原委。” 那赞画早就吓的没有了思想,被这一叫才想起正事,连滚带爬的跑进大帐书写公文,平息后事。这必须说清,要不一个荼毒地方,杀戮百姓一个罪就是人头落地的结果,平时那是睁眼闭眼,现在那米脂一定会恶人先告状的,说不好,自己这个中军赞画都要搭上一条性命。 “总镇,下午还打吗?”陈洪范吭吭哧哧的问一脸惨白的郭伟权。 “还打什么?兵无战心,更无粒米进肚,还能打吗?现在当务之急是四出打谷草而不是与贼决战。” 陈洪范看看那些饿的东倒西歪的军汉,也只能无力叹息,这都是什么事吗。 第二百三十六章周暨无力 西口之战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赵大海带着自己手下的兄弟在用生命和热血阻击着边军的进攻。 吕世这里,抓紧这血肉换來的难得时间,经过短暂的休息,在天还沒亮的时候再次整装出发。 老人孩子依旧被紧紧的保卫在队伍中间,辎重物资一件不少的再次被装车或者由辎重兵肩挑背扛有序前行。 虽然得到了休息,但是连日的的赶路,也让这些百姓辎重兵开始变得疲惫不堪,行军速度已经大大减缓,吕世站在高处看着慢慢蠕动前行的军队,不由皱眉叹息,过天星和三叔等却依旧充满乐观。 当大队人马顺着河谷在绥德城外逶迤而过的时候,绥德县令周暨就扶着垛口看着晨曦里隆隆而过的贼人大军,这时候才知道,赵千户输的其实一点都不冤枉。 且不说自己面前,堵在自己门前的三百战兵依旧精神抖擞,就是那长长的队伍里的战兵就让自己胆战心惊。 开始的是一身火红的骑兵,排着整齐的队伍,在渐渐升起的朝阳里肃穆威严的远去,紧跟着的就是脚步齐整一身黑衣藤甲,雪亮扎枪的队伍,一行行一列列健步向前,那扎枪森林反射的朝阳都快刺痛了自己的眼睛,这还不算,这队黑墙一样的枪兵隆隆过去,再次出现的竟然是一群群开始有了队形,脚步也变得整齐的,头裹手巾,身穿老羊皮袄的汉子,欢天喜地趾高气扬的在河岸那面呼啸前行,仔细看时,竟然就是原先自己签丁的那些汉子,天啊,什么时候,那些腌臜的汉子变得如此有纪律,如此像个兵,如果当初这些签丁能有这样的纪律军规,说不得就不会败的如此凄惨了吧。 在周暨和郑千户的眼里,这些投降转而加入了杆子队伍的签丁一夜的变化,在黑虎军的眼里,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一顿马肉白馒头,加上军师派人來组织,叫大家当着所有兄弟们的面述说自己的凄惨身世,并被一次次问为什么会是这样,如果不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贪官酷吏,不是那些强取豪夺横行地方的豪强地主,不是本來不是他们该交纳的税负,不该供养的王爷,那自己怎么能会是这样,当一个个跳出去上前哭诉的时候,在惊天动地的嚎啕声中,大家才知道,感情不管是自己还是是昨天曾经的对手,都是苦出身啊,都是被那些贪官污吏欺压摆布的走投无路的兄弟啊,那还打什么,那还呆着干什么,抄起家伙,跟那些让我们沒饭吃,沒衣穿,并且还将饿死我们欺压是我们的坏蛋拼命去。 人就是这样,只要给他说明白原由,再给他一个理想目标,加上羊群效应,那立刻就会与原先完全决裂,立刻脱胎换骨,于是昨天头午还打生打死的敌人,现在已经就是亲如兄弟的战友,并且焕发出绝对与众不同的潜力和面貌。 这样的结果让赵兴和陈策更是佩服起吕世的天才手段,这个法子推行下去,那以后面对官军,是不是派出一群大嗓门的站在敌阵之前一阵吆喝就万事大吉。 当然这只是想想罢了,理想的前提是你还要配合给他们一定的物质,好在,现在的卧牛山不缺物质。 十几万斤的马肉,就完全可以满足这些吃货的欲望了,一人一件棉袄就让他们从里到外的温暖。 于是展现在周暨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让他吃惊到掉了下巴的场景,不过周暨和县丞现在却是患得患失,这样也好,就可以将原先愁死人的抚恤钱粮推掉了,谁说你的子弟战死啦,那不是在那随着流贼南下的大军里吗,你的子弟已经当了流贼了,我不打你个勾连贼人法办就是我这个清官好官手下留情了。 这些大队人马过后,紧跟着就是几千男女老弱,但这些老弱过來的时候就更加让周暨等大小官员,(就三个)惊掉了下巴。 这还是流民吗,看一个个脚步稳健,面上更是红光满面,身上一个个穿的光鲜无比,那一身身新衣都开始让周暨这个大老爷相形见绌了,周暨的官袍还是穿了几年的了,背后都打了补丁的,怎么他们穿戴的竟然比自己还好。 “來了,來了,是运输物资的大车,我的妈呀,那得有多少辆啊,一眼都快看不到头了,还有驮马毛驴,那更是首尾相连看不到首尾啊,快看,还有十车老人,感情那些老人是被优待坐车前进的啊,啧啧,好福气啊!” 挤在城墙之上的,被签丁守城的百姓老弱,现在哪里还是守城,干脆就是赶來城头看大戏來了,不但是看了一出大戏,更是看了一出被人羡慕的要死的大戏。 就那些看到前面刚刚过去的俘虏新军里,看到了自己兄弟儿子的身影,都开始暗暗庆幸他们的好归宿了,去那样一个杆子里,去那样一个能腾出大车让老人乘坐的杆子里,是不是一种幸运,比在这里今天活着明天就饿死强。 再次走过的是一排排扎枪的运输队伍,虽然阵列脚步不如原先黑衣军伍严谨,但这已经不是自己知道的大明军队所能比拟的了,看着那从容前行的队伍,周暨从心里发出一阵阵无力的感觉。 摇摇头,转身踉跄下城,不必费心守卫城垣了,第一,人家也沒心思攻打自己这个破落的县城,第二,也是自己最无可奈何的结果,就人家那样的战斗力,想拿下自己这个县城,想來都不用一鼓时间就完事了,这是一个让人怎么不沮丧的结果。 失魂落魄的周暨回到大堂,呆呆的看了房梁半天,最后有气无力的喊道:“來人啊,笔墨侍候,我要上书延安,上书朝廷,将我所见所闻据实上报,希望朝廷重视这股强匪,如果不再短时间内加以剿灭,一旦放虎归山,朝廷将永无宁日!” 原先的师爷,现在的县丞习惯性的侍候了笔墨,然后轻轻问道:“那以后呢!” 周暨迷茫的看了看那位知交县丞,愣了半天,最后长叹一声,无奈的道:“以后,谁知道呢,或许这样的贼人会越來越多吧。”想想提起笔來,刚要下笔,又摇摇头叹息道:“为什么会更多,天灾还是人祸,人祸更甚天灾啊,天灾不产粮食,而人祸却会出产杆子,而且还会丰收,剩下的便是巡抚的事情了,与我已经无干,愿意如何就如何吧!” 一封加急的周暨对杆子实力的奏报,被千户舍出了唯一一匹战马上报给了延绥巡抚处,第一时间送到了坐镇米脂的钱赞画案头,正是这封详实的奏报,改变了延绥巡抚府被授权全权总策划围剿卧牛山流贼的钱赞画的前堵后追的思路,也给吕世带來了灭顶之灾。 延绥巡抚岳和声病了,一來是年事已高,这两年來叠经朝廷变故,又有阉党案子牵连,好不容易投靠了清流一党却又出了蒙古鞑子犯边,糜烂三镇五府十一州县的惨事,被掳掠的人口钱粮无数,大明在这一段已经变成了白地,还沒等自己缓过口气來,这又出现米脂贼兴破城大事,虽然县城被最后收回,但皇上却看出期间猫腻,在言辞切责之后,一定要那卧牛山贼人的人头交差,然而贼人势大已经依靠地方都司卫所不能为,这才借兵边军,这样事情就越闹越大,再也捂不住盖不住了,看來,这次无论是这股贼人是否被剿灭,事后都要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了。 当时在接到吏部传來皇帝口谕的时候,自己第一个就是引咎辞职,想以退为进,最起码还能个告老还乡,带着这些年的积蓄会江南老家做个富家翁的,但是,结果是上奏去了,恢复极快:“推诿责任,该杀!” 就这一句就彻底的堵死了岳和声的去路,现在,摆在岳和声面前的只能是剿灭杆子拿了那吕世等的脑袋,要不就是自己走上屠场。 在这多重打击下,哪里还能支撑的住,当时病倒,结果这围剿事宜交给都司,但巡抚府上也不能不出面做个样子,更何况那些都司官员正想着推诿责任,巴不得你不下令我不行动,只有巡抚下令我再执行,是无论如何也沒有我们什么过失责任的。 沒奈何,岳和声只得再次提拔心腹钱赞画为五品,统一施行围剿协调各部官军乡勇事宜,大事來报,小事就可自行做主。 大家不要误会巡抚是要他钱赞画在战后背起黑锅,这剿匪不利的黑锅也不是一个小小赞画能背得动的,岳和声不过是看着钱赞画还有些能力,把差事办好了大家高兴,办的不好,也是无可奈何,自己是真的沒了精力再管了。 于是将大权放给自己认为有些能力的钱赞画,在交给权利的时候,殷殷教导连说拜托。 大权在手,钱赞画也展现了自己的能力,这第一步就差点打贼人一个手足无措,但那吕世贼头竟然长的一支好鼻子,识破了他钱同的算计,让他溜之大吉,但好在大家都在算计,你也沒跑 了多远,以后的路还长这呢。 这时候,驻扎在前线随时调度指挥的钱赞画接到了周暨的报告,随着这封奏报还跟着的是一份边军总兵郭伟权的军情通报,更让钱赞画大惊失色, 第二百三十七章十面埋伏 卧牛山流徙千里,糜烂地方,最关键的是,现在在后有边军追击,前有各地卫所堵截的情况下,依旧让他从容南下,重创了绥德卫所签丁,而且还将大明精锐边军打个落花流水,更要命的是,边军告米脂不给粮草,米脂告边军屠戮徭役夫子,这一下就直接断了进剿边军的后勤,这事情就真的闹大了。 从这里也看到,这股流贼已经不同以往,以往的流贼都是乌合之众哪里有这般强悍?更有周暨汇报,这才大约知道了流贼实力,有强悍战兵不下七千(将绥德俘虏也算在内了)骑兵一千,而且装具精良,兵器齐全,最主要的是,这股流贼已经兵民分家,兵专管作战,民为老营,专管运输,这样,就完全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杆子流民了。 再加上原先米脂放赈,钱赞画隐隐感到,这要是被他们成了气候,那这个大明,最少这个陕北将永无宁日了。 剿灭,为了这个朝廷一定要剿灭了这股实力渐起与众不同的流贼。 但是钱同很为难,说起剿灭这股流贼,以现在自己的权利和承管范围,是绝对的力不从心了,因为这再不是一个米脂绥德小范围的调动,真的要做到斩草除根永绝后患,那就必须有一个大的全盘计划,各地都司卫所,乡勇签丁,边军后卫,那是要方方面面都要运作起来,紧密协调,完全不是自己这个小小赞画所能办到,自己再被授权,那品级在这里的,大明官场文官体系等级森严,在武将面前你可以拉虎皮做大旗,但在文官面前,你就是一个跑腿打杂的,根本就没人正眼瞧你,想做成大事,想将这股潜在的祸乱之源消灭剪除,当务之急就是上报三边总督杨鹤我当道士那几年。 倒不是钱赞画要舍弃巡抚另攀高枝,而是岳和声这次真的病入膏盲,就连话都已经说不完全,哪里还能视事,而都司州府各不统属,各行其事。 现在能提调各方的就只能是当地最高长官,三边总督杨鹤杨总督了。 于是,钱赞画不敢怠慢,连夜骑马飞奔总督驻跸之所榆林,经过一日一夜不眠不休的奔波,赶到总督府上。 当时大明有一整套制约地方的行政举措,地方上朱元璋改行中书省为承宣布政使司,废除行省制度,改由承宣布政使司(简称布政司)、提刑按察使司(简称按察司),都指挥使司(简称都司),分掌一省行政、司法、军事,并称“三司”。三司互不统属,各对中央负责。 都司负责管理所辖区域内卫所,以及与军事有关的各项事务,是地方平时最高军事领导机构。正统以后,明朝由盛转衰,内忧外患加重。在这种情况下长城防线时时处于戒备状态,被朝廷派遣来的临时性的总兵官渐渐变成总领一方军事的固定官职,都指挥使司是地方性军事长官,渐渐就成为总兵的下属了。这时期的总兵官被称为镇守,属下呼之为总镇。弘治十年在长城防线设置延绥、甘肃、宁夏三边总制(总督),并明确诏令总督文武,自总兵、巡抚而下皆听节制。总督具有了广泛的综合权力,出则为一方军政之首,入则为朝廷显官,巡抚、总兵,地方之司俱听节制,举凡行政、军政、司法、监察之权,无不过问。 现在的三边总督就是杨鹤。 但是杨鹤其人对各地杆子主张招抚的,其实他的这个策略在天启末年是合乎适宜的,毕竟杆子只是杆子,只是抵抗酷吏催逼欺压,在加上大旱,大家都是为了一口吃食活命,只要朝廷发下赈济,立刻就会散伙回家,但要命就要命在这赈济之上了,大明催逼还来不及,哪里有什么赈济,崇祯继位也同意杨鹤主张进行招抚,好将一切军力用于对外,好不容易在内库里挤出十万白银运送陕西,且不说这十万白银对赤地千里的陕西那是杯水车薪,连个响都不会有,更可气的是,就这点银子还没出京城就被各级官员给漂没了三成,然后各地巡抚,知府州县,衙役层层截留之后,这赈济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于是,杆子流贼依旧,首辅清流就在朝堂上开始抓住把柄大肆攻击杨鹤为首的招抚策略,小皇帝也一阵动摇,十万银子竟然没有效果,那当然的招抚不靠谱了,于是这是剿是抚就左右摇摆。 现在米脂出了大事,那个巡抚为了军功一力用剿,皇帝也下了口谕要贼头的人头,那就不是自己愿意管的了,就让他们闹去吧,自己还有许多边事要处理。 正在大堂之上处理公务,这时候门外中军悄悄进来禀报,“启禀总督大人,督府外有延安巡抚赞画,钱同求见,说有紧要军情呈报。” 杨鹤不由一皱眉,这钱同自己是知道的,原本一个师爷,只是在上次米脂一战中,多方奔走,又在岳和生那老儿身边多有参谋策划,很是得岳和生看中,这才破格简拔成了一个赞画,并且在这围剿卧牛山杆子的事情中被那不能起床的岳和生委以重任,行调动筹划之责。怎么不在前线调度,却跑到这里来啦。 “让他进来吧。”杨鹤连头都没抬,继续伏案书写案牍。 “延绥赞画钱同觐见”中军站到大堂口一声高喊,下面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呼喊下去,一直传到都督府之外。 得到传唤,钱同在督抚门外闻听传唤,立刻小心整理一番,只是浑身黄土如何也弹掸不净,只好就这样了,肃然正身,大声禀报:“延绥巡抚五品赞画钱同,拜见延绥三边总督透视眼。”言罢疾步觐见。 森严的大堂高大阴暗,左右两厢一排排彪悍的军汉盔明甲亮,挺胸抬头,手按佩刀怒目而视,那气势压迫的钱同连大气都不敢喘。 进得大堂刚走两步,站在堂口的中军大声喊道:“觐见官员跪拜。” 钱同赶紧依着官场规矩跪倒磕头,再次报上自己官名品级姓名。然后双手将手本高举过头,那中军上前一把接了,缓步走到杨鹤帅案前,弯腰递上,见杨鹤没有接,就小心的放在案角,然后转身,就在案旁肃立,一时间大堂再无声音,就好像没有人一般的寂静。 杨鹤埋头伏案疾书,也不抬头,足足有半个时辰,才开口问道:“下面钱同,什么事情你不直接去找你的巡抚而巴巴的跑我这里来?这有不尊上官,逾越规制的罪过啊。”语音平和,但却隐隐有上位威仪在,同时也是三边多年,很有杀伐之意在里,这要是其他官员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不知所措了。 钱同虽然感觉到无边压力威严,但依旧不卑不亢,声音不高不低的道:“启禀老公祖,非是下官逾越,实在是巡抚大人病重不能视事,而延绥之地以老公祖为尊,官民军队都是老公祖一体调动,这次军情紧急,卑职不得不一日夜奔波三百里越级上报,这也是属下本分。” 杨鹤头都不抬,依旧埋首案牍之内,只是鼻孔里哼了一声,又是半天,才慢声问道:“前方战事如何,你这次为何紧急军情而来?说。” 钱赞画再次扣头语气却有点焦急道:“据绥德周暨大人上报,这股贼人与其他杆子不同,不但训练有素而且人马众多,不但开仓赈济流民,并且军民分制,一战三百骑兵队就歼灭绥德五千签丁军户,是全歼。” 大堂里一点甲胄摩擦声响起,杨鹤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但转而道:“那边军战绩如何?” 于是钱赞画详细的把边军战斗经过说出,当最后说到边军杀夫子而断了辎重供应,现在困在西口之前进退两难的情况时候,杨鹤再不能从容,手中的毛笔掉在了桌案之上,久久不能言语。 大堂这时候真的陷入了一阵死寂,落针可闻。 杨鹤脑袋里已经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但自己对前线一无所知,但事情已经紧急,由不得再让自己意气用事,毕竟一万边军可是自己直辖资本,也是朝廷在这防备蒙古最后的依仗,损失不得。 但现在如果按照钱赞画所言,这股贼人已经与众不同,招抚可能已经不行,再说了,皇上也绝对不许,那只有剿灭。 好久,杨鹤轻声问道:“依照钱赞画,可有什么举措?”这不过是想他在前线居中调动多时,想听听他的意见。 钱赞画闻听,扣头道:“属下愚钝。”但底气十足。 “讲。”杨鹤见钱赞画胸有成竹,不由对他刮目相看,仔细端详一阵之后,轻轻道:“起来说。” 钱同扣头之后施施然站起,再次拱手道:“学生鲁钝,但心中有不成熟之想,只给老公祖参详一二。” 于是就在大堂之上,不以自己官卑职小侃侃而谈,将胸中规划计议到来,整个计划几乎严禁缜密滴水不漏,最后钱同道:“此属下一己之见,学生称为釜底抽薪十面埋伏,供老公祖参详。” 杨鹤就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倾听,面上没有半点表情,大堂再次陷入寂静。 正在钱同心中忐忑时候,杨鹤起身直接走向后堂,正在大家不知所从的时候,杨鹤脚步一顿道:“岳和生老矣,再难度过这道难关,钱先生就留在总督行辕,随我身边参谋勾当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感觉危机 赵大海与耿奎在西口和边军大战两场,最后以死守要塞打退边军主力进攻,让敌人弃尸寨前不下一千为止,可谓大胜,但战后清点下来,自己也死伤三百余,对于原本人马数量不足的黑虎军更加捉襟见肘。 赵大海手扶垛口看着黑压压乱哄哄远处的边军营地邹眉不止。 耿奎左臂带伤,用一条白布裹着,走到赵大海身边,小声道:“副统领,此一战可见边军强悍真的不是虚传,下一刻战斗将更加凶险,是不是将骑兵弓箭用上?” 赵大海的骑兵配备三百弓箭,但赵大海留了个心眼,眼看着边军以刀盾手为主力攻击,火器营殿后,自己的弓箭与边军真正的制式弓箭射程不能同日而与,一旦对射,只能是白白挨打,自己就动了个心思,这次防守,隐藏了下来,等官军麻痹再给他来个出其不意,事情也按照他的预想发展,边军果然欺负他没有弓箭等物,在后来的攻城里,那些刀盾兵干脆舍弃了登程累赘的盾牌,开始赤膊上阵。只要下次战斗开始,等待边军的弓箭火统兵肆无忌惮的靠近要塞之时,就给他来个出其不意,让弓箭发挥最大的效益。 “是该拿出来了,但是还要等等。”赵大海想了想,然后眺望着远处官军军营,头都不回的道:“耿奎兄弟,你认为即将的战斗官军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进攻?” 耿奎沉吟半刻,谨慎道:“我想这次官军想一鼓作气拿下要塞,犯了轻敌之忌讳,下次战斗肯定要以正规的分段攻击方式,针对我们防守人数少的缺点,展开车**战。” 赵大海点点头,赞同了耿奎的观点:“我就说官军不能这么蠢吗,真要是给咱们来个车**战,那还真够我们喝一壶的了。好在,我扣下了五百辎重兵做了我们的后备队,要不三天,还真就绝难坚守。” 耿奎苦笑,这也就是赵大海,在山寨里有个特殊的身份在,要是其他人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扣下五百辎重做预备队,那就是违反军纪,山寨是绝对不会宽容这样的破坏规矩者。 似乎感觉到了耿奎的腹诽,赵大海头都不回的笑着道:“扣下辎重只能是那陈策家伙不乐意,但是,有他的哥哥耿奎你在,其实说不得还心中窃喜呢,至于我那兄弟,一切事情我来担待,大不了不落了他的面皮,回去领一顿鞭子,再被撤了个什么职务,副统领这个职务就是光鲜,也没人把我这个副统领当个事,但骑兵队队长这个职务给我撤了,我还真就看不出哪个能取代。”说这话时候,语气里多少流露出点酸涩。 这是个敏感的话题,耿奎可不想参合其间,就没接茬,正在尴尬间,突然看到官军大营里一阵呼喊厮杀,烟尘血肉飞舞,这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有的兄弟都站在要塞前面指指点点,不知道官军营地出了什么幺蛾子。 赵大海和耿奎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音来,赵大海看了好半天,才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喃喃道:“该不是官军在使用计谋,勾引我们上当劫营吧,我在评书里可是听说过的啊。” 耿奎也是一头雾水,但敌营不远,看得真切,真的是喊杀连天刀光剑影,根本就是真打真杀,尤其是互相砍杀的不是官军自己,而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夫子。 那些夫子哪里是边军对手,混乱时间不长,转眼间就结束了战斗,下一刻边军竟然大队起行后撤将近三里,留下一地几百具血肉模糊的夫子尸体,然后在三里外开始挖掘壕沟,打桩立寨,规规矩矩的建起了大寨。 大寨正在安置中,有一队队百人小队在大寨里冲出,分向四面八方,不一刻便消失在了远近群山之中。 “那一队队的边军干什么去啦?”赵大海莫名其妙的问耿奎。 耿奎突然将手一拍,激动的连连跳脚,嘴里连连呼喊:“天助我也,天助我也,闯王得天助啊。”这是第一次耿奎丢掉沉稳形象,而且第一次称呼吕世为闯王。 大家不知道为什么耿奎会是这样失态,都等着他解释,赵大海更是急的跳脚,好不容易等耿奎笑够了才拉着耿奎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别笑了,快说是怎么回事。” 于是耿奎就将大明军队粮草供应体系说了,再说了那些被杀的夫子,最后道:“那些出去的官军都是打粮队。他们开始为自己的晚饭发愁啦。” “什么是打粮队?”一个小兵抱着扎枪兴奋的问道。 耿奎神情一黯,叹口气道:“抢掠。” 似乎是为验证耿奎的说法,在不远的山坳里已经有滚滚浓烟冒出,在干冷的北风里盘旋不去。 要塞上所有的人不由的一阵沉默。 赵大海突然哈的一声大笑:“我管他什么打粮不打粮的,看样官军是再没力气对我们展开进攻,那么我们下午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一阵了,这正好给我们又拖了半天时间。” 然后看看神情黯然的兄弟们,大声招呼道:“还看什么热闹,趁着那些边军挨饿的时候,我们吃饱喝足一部睡觉养精蓄锐,一部配合辎重兵砍伐树木加固要塞,让我们和那些饿死鬼耗上吧。” 被赵大海这般插科打诨的一说,大家再次士气高昂,轰然应诺,开始各司其职的忙碌开来。 官军到了晚上也没有进攻,那些在黄昏里陆陆续续回来的打粮队驮着干瘪的口袋,拉着衣衫褴褛的女人回营,这时候原本死气沉沉的官军营地才开始有零零星星的篝火冒起,这样赵大海等更加放心。 打粮?你想在短短的时间里打出近万人的口食?做梦去吧,现在这些百姓早就被酷吏收刮的一片白地,哪里还有你的份了?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马肉就馒头吃的精神抖擞的黑虎军又白白站了一天,官军竟然依旧没有动静,只是派出更多的打粮队奔赴远方寻粮,但看的出,出去的多,回来的少,更是没有什么收获。 这样,原本决心死战的黑虎军竟然平安轻松的完成了军师交给的阻击任务,开始整队撤离。 当赵大海带着兄弟们赶上大队的时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整个南迁的队伍里不断的响起欢呼,闯王之声此起彼伏,大家将这样的好事都归功与闯王福气,这让吕世高兴之余不断苦笑。 边军看来是为供应问题被自己人困在了西口,暂时对卧牛山南迁的队伍没有了威胁,这让大家松了一口气,行军起来气氛也轻松许多,但正因为如此,行军的速度竟然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没办法,吕世只得召集儿童团和学生兵,沿途展开宣传演讲,不断鼓动,各级首领队官也苦口婆心的劝说大家不要懈怠,抓紧时间行军,这样才保证了行军速度没有彻底的慢下来。 但沿途之上也出了一些怪现象,大军所过之处,再次出现刚刚开始的那样,地主堡寨都是闭门不出,有那挡路的,干脆派人手出来接洽,献上一部分粮食牛羊买个山寨平安,吕世也乐得大家相安无事,吕世就尽可能的绕寨而走,不发生战斗。 前面经过清涧县城的时候,事情更加怪异,清涧官吏不但不组织卫所阻击,反而似乎知道卧牛山不会屠戮全城,官吏士绅一起逃到山中,只留下穷苦百姓,然后竟然打开城门,任由黑虎军穿城而过,这样,再放出巡哨,严查了清河前后五十里,见没有一点危险之后,卧牛山南迁队伍第一次得到了一次很好的休整。而后再次启程南下。 几日下来,后面的巡哨监军士兄弟不断传来边军的动静。自从黑虎军撤出要塞,边军也没追赶,在原地呆了两天,然后拔营起寨,再不冒进,也不退兵,就按照卧牛山行军速度不远不近的尾随而进,卧牛山扎营他们也扎营,卧牛山一日五十里,他们也一日五十里,就这么若即若离的跟着,这简直不是围剿,更像是礼送大军出境。 吕世走在已经人去城空的清涧街道,看到的都是老弱妇孺,根本就没有年轻的青壮,很是纳闷,于是叫过一个路边蹲在墙根底下背风的老汉询问,那老汉言道,全城青年都在前天,被县大老爷签丁走了,说是贼人来了,他们要转移县里的物资和保护富贾商户的身家进山,都征召了去,只等各位大王一去,再解散回家。 吕世答谢了那老汉半袋子粮食,在老汉千恩万谢里慢慢随军开拔,心中却有一股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沉重。 太顺利了,事情太顺即为妖。 无论是边军,还是各地签丁乡勇,不可能真的在绥德一战就闻风丧胆,现在还不是崇祯末年,大明还没虚弱到那种地步,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站在队伍的最后头,遥看莽莽群山后的渭南方向,这种不安更加强烈,总感觉着前面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陷阱在眼前。 “张啸,赶紧通知大军停止前进,同时通知大统领还有所有的首领开会。” 第二百三十九章意见分歧 大军刚刚开动就宣布停止,这是南行中第一次出现的事情,更何况眼看着各级头领纷纷打马往中军奔行,一个个神色匆匆,看来有大事发生,百姓于是就都交头接耳,互相猜测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时间队伍里略显骚动。 那位老贡生被一个后生搀扶着下了马车,蹒跚着走到三婶和张家嫂子面前,忐忑的问道:“两位嫂子,是不是前后有了变故?现在人心浮动,需要有人站出来说道说道,安抚下军心民心。” 说这话的时候,在三人前后的百姓就都支楞起耳朵,等待可能的消息。 三婶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大声的对前后姐妹兄弟说道:“还能有什么变故?前面的官军被我们的子弟打怕了,后面的边军被我们的子弟打的不敢追击,这就让我们放心大胆的走呗,有大家的孩子在前后保护着呢,还有什么大事?” 张家嫂子也骄傲的站直了身子,大声道:“有我兄弟嘞,有我的兄弟就没有什么大事嘞。”语气里就是对自己兄弟的信任,然后抱起自己的小丫,对着姐妹和父老大声的说道:“看看,看大家出来,只啃着干粮,没有空给我们打猎,我兄弟就派人杀了官军的战马,送来接近十万斤马肉嘞,看看,把我的小丫都吃的嚷嚷着够嘞,哈哈哈,先前的时候,我们哪里看过肉是什么样子咧?还不是我兄弟才让大家吃上了肉,还把个嘴巴巴吃的叼咧?没的事咧。大家抓紧时间歇着,一会拿出精神赶路咧。” “对对,对,有闯王在呢,还有什么大事?就是有了大事也有闯王和大统领在呢,大家安心歇着,什么也不要我们操心的咧。”那个老贡生也连连点头,笑呵呵的回到自己的车上,拢起袖子眯起眼睛开始在温暖的阳光里打盹,慢慢的,竟然有了一点匀称的鼾声响起。 身边的百姓就互相传达开来:“看看,贡生老爷都睡咧,还有什么事情?大家安心的歇息吧,缓过乏来,争取今天多走二十里。” 对啊,有军师在呢,有闯王在呢,什么还是大事情?没有的,闯王不过是想大家多歇息一会,好养足了精神赶路呢,有闯王在还担心什么? 于是这个安心的消息在三婶和嫂子为核心,开始快速向前后传染,不一会就像鸟一样飞过了长长的队伍。 这快乐的安定却没有感染路边的一个破庙里的气氛。 不知道建于哪个年代的破庙,规模也不大,年景不好,也没了供奉香火,都饿跑了和尚,倒塌的殿角有一束阳光射进来,使得原本昏暗的殿堂反倒明亮起来,大殿北侧半尊神像,也看不出菩萨还是神仙,就剩下半个脸,一只眼睛,还是那么高高在上的神秘的看着大堂地中间一群男女。 鸟雀粪便遍地的大堂被紧急打扫了一遍,还留着一道道扫把的印记,打扫扬起的灰尘还没有消散,在地中间升起一堆篝火,火烧的很旺,青烟和火光,让这个大殿变得温暖起来,原本残破的供桌现在被推到了地中间,桌子上没了香炉供物,取而代之的是一沓沓厚厚的地图。 吕世伏在地图前,借着那破败殿角斜射的晨光,仔细的指点着地图上的地名和山川道路,皱着眉头陷入深深的思索里。 卧牛山几乎所有的头领都一言不发的看着吕世的动作,没有半点声音敢于打扰吕世的思考。 吕世将手指在自己绘制的地图上,沿着自己行军的路线,慢慢的下滑,但是当画到清涧之后,地图便戛然而止,在没了山川地形,以后就变得粗糙不详细。 这以后已经超出了当初监军士兄弟巡哨的最远范围。 吕世就点点那个精细与粗糙的节点,重重的戳了下,无奈的站直了身子,想了一会后,无奈的道:“事情太过平静则为怪异,我闻到了阴谋和陷阱的味道。” 抬头看看周围一脸茫然的兄弟,吕世再次郑重道:“前面,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预感到可能有一个巨大的陷阱在等着我们。”然后将手中的一根树枝丢到地图上,背起手开始在大堂里踱步,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看到军师如此郑重,大家反倒一脸迷茫和一脸不以为然,就连一向对吕世言听计从的过天星都开始感觉到吕世的多虑和过分悲观。 “先生,这不挺好的吗?后面的边军被赵哥哥带着我们的兄弟打的元气大伤,已经不敢过分接近我们,为了交差,成了我们的欢送队,而前面,嘿嘿嘿。所以,在我们强大的力量面前,我看到的只有他们那些原本想打我们主意的腌臜东西在绥德教训之后的惧怕,哪里还有什么陷阱阴谋?”说到这里的时候,过天星不由得一阵得意的嘿嘿轻笑。 “是啊,绥德一战,三百对五千,绝对吓破了敌胆,这前面的沿途,那些本来想和我们作对的地主豪强也得掂量掂量我们的实力,他们的力量,还是能和我们比的吗?他们只能是避其锋芒,远远的或者逃遁,或者是屈服,尤其是我们言明了我们只是借路,那他们更没有必要用鸡蛋和我们这个钢铁碰撞了,所以沿途出现这样的景象也就不足为奇了。”赵大海信心满满的道。 “我不这么认为,我还是感觉到这里有不寻常的事情,但暂时我却想不明白。”吕世还是皱着眉头,没有一点乐观的样子。 陈策站出来难得的符合大家道:“军师多心了,官场上的事情是这样的,锦上添花大家都愿意做,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更是到哪里都是第一信条,连当初巡抚岳和声和三边总督都可以互相推诿,一个说是巡抚治下不妥,造成流民起事,岳和声者上书皇帝说三边兵丁逃亡才有了各地杆子蜂起,山西说以邻为壑,陕西说山西驱赶流民祸害陕西,如此互相推诿,哪个也不想管才有了杆子的生存,现在,咱们已经让沿途所有的县份都知道咱们不是抢掠一地,而是过境南下,不再招惹地方,更有我们强大的战力展现,哪个还想触咱们的霉头?放咱们过去才是他们现在的心思。” 吕世对一向沉稳的陈策都有了这个轻敌的想法感到心惊,这不是一个好苗条。 正是这次太过顺利的两场大胜,竟然滋生了大家盲目自大的心里,让大家都以为现在的情形是自己实力和官军怯懦自保的想当然结果。 “大家说的对,但我认为说的也不对。”看看大家依旧摆出仔细听的样子,但各个都已经是心不在焉,吕世敲敲桌子加重语气道:“大家注意,原本我们出征,还有沿途堡寨自不量力,企图拦截,更有绥德组织五千签丁与我们对战,更有边军紧紧追赶。但看看现在突然就消声匿迹,难道真的就如大家所想象的那样吗?这样的转变是不是太过突然?” 看看大家都是一种想当然的样子,吕世再次提高了声音道:“我看不是,虽然那些官员豪强有这样的心思,但是我们这次都惊动了边军,难道就不是巡抚还有三边总督派遣吗?” “这倒是,没有三边总督的将令,边军是不会出动的,也不敢出动的。”还是耿奎了解大明官场体系多些情况,尤其是军事情况详细些。 “既然是这样,那三边总督被我们这般羞辱,怎么能善罢甘休?他一定会调集更多的军队剿灭我们而后快,因为毕竟我们冲到渭南,且不说我们会成为朝廷的隐患,就是渭南巡抚一个以邻为壑的状子告到皇帝那里,就完全可能摘了杨鹤的乌纱。” “是这个道理。”陈策这时候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乐观了。 “所以,杨鹤不撤边军而是跟着我们阴魂不散,我认为他们会另有深意,同时,今天出清涧的时候,我看到清涧城里没有一个壮丁,说是为保护县里物资和士绅性命躲到山里,我认为,被调走的可能性更大。” “那军师说,这些人会调到哪里去了呢?”耿奎小心的发问道。 吕世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道:“再往前走就是延川延长,那里地形复杂,但在那里有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盆地,正是适合大军作战的绝佳战场,同时,那里也靠近延安,延安可是都司治所,有着一定的军事实力,卫所在那里也一定不会糜烂到什么样子。” “那又怎么样?”过天星满不在乎的道。 “如果是我,我会在那里摆个战场,摆个大大的口袋。”泪水皱眉说道。 所有的头领都被吕世的推断震惊住了,都拿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军师。 吕世大步走到那变得不太详细的地图前,拿起丢在那上面的树枝指着大概的延川和延长的地块道:“这两个地方,西面是延安,东面是黄河,后面是跟着我们的七千边军,前面可能是已经不断抽调去的沿途各个县的签丁卫所军户,那样,在这里,延川,更可能的是在这里,”吕世将树枝狠狠的戳在了延长的地方,给我们来个十面埋伏,到那时候,我们行走到延长谷底,四面山峦,只要官军各部占据险要,边军再将我们的后路堵死,那么我们就是死路一条。” 第二百四十章初露端倪 官军在前面设下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只有这样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边军阴魂不散,沿途壮丁消失的原因。吕世的这番分析,没有出现他想看到的震惊与紧张,看到的只是大家脸上的不信,不屑,对,是不屑。 连续两场大战的胜利,已经让大家信心爆棚,每个人都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自大骄傲起来,变得对官军轻视起来,这是一个双刃剑,信心的增强是好事,但太过的信心就是浮躁骄狂,那就是坏事了。骄傲到无视官军依旧的强大,骄傲到无视前面可能出现的巨大的陷阱,那就危险了。 “大家不要被几次大胜冲昏了头脑,我们不是天下无敌,官军也不是猪狗不如,前面的路还长着呢,大家要收起这个心思。”老实语重心长的道。 看看大家还是你太小心的表情,吕世无奈的转换话题道:“不管怎么样,现在,我认为,官军对这两次的大败不可能无动于衷,一定会对我们展开报复。” “这倒是实情,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不可能让咱们打了一顿就都做了缩头乌龟,报复咱们那是一定的,你们这帮子小子可不能真把官府当成了孬种。”三叔敲敲桌子帮着吕世说话道。 “各位头领,军师考虑是有道理的,任何一个朝廷也不可能容忍一帮子造反的人四处逍遥,所以,围剿我们是必然的。”这种场合很少说话的赵兴站出来忧心忡忡的说道。 但是,任谁如何说,就连一向对吕世言听计从的过天星都开始犹犹豫豫的附合其他人的看法,就认为官军是被自己等打怕了,三边总督就是想把自己等礼送出境,祸水转嫁。 会议就在这难得的争吵中拖延,宝贵的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流失。 吕世心中不由苦笑,这都是自己当初鼓励大家发表意见,而不想成了自己一言堂的结果。 民主集中制看样还是好的,但绝对的民主是不行的,但现在刚刚培养出了各抒己见的意思,还就不能一棍子再打死。 看看天色,最后过天星小声的建议道:“先生的考虑肯定是对的,但真的因为猜测而放弃原先的行动规划而半途而废也不好,要不这样,我们再走一段时间,试探下官军的反应再做定夺如何?”说这话其实就是还在侥幸的心态下,希望能侥幸的过了这关。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除了朱铁之外所有的队长的支持,大家纷纷表示,已经走到了这里,还是再往前走一段看看吧。 连三叔都采取了这个认为最稳健的方法,曹猛耿奎就包括陈策都是这个意思,这一回大家是真的形成了绝大多数意见了。吕世只好无奈的同意了大家的意见。 吕世看看天色,太阳已经过了头顶,看时间是后世的下午一点左右的,再行军也走不出多远,还不如就地扎营,让老营老弱和已经显得疲惫的兄弟们彻底休整一下。 当老营四老将这个消息发布出去的时候,得到了老营全体的拥护,的确是累了,这一阶段,大家拖家带口的走了将近一千里路,早就人困马乏,是该好好的休息一下喘口气了。 百姓可以休息,但黑虎军却不能,既然已经感觉到了危机,那就要趁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官军的虚实,同时也解决下后面阴魂不散的官军。 “趁着大队休息,我们现在就先解决了身后的官军,最少保证我们一面的安全。”吕世如是说。 一听有仗打,大家立刻都来了精神,现在这帮将领和士卒已经对边军彻底的没有了心理阴影,打他们,就认为不过是比打一些乡勇难点的事情。 于是大家纷纷请战,各个争先。 “都别吵吵啦,这事我大统领决定了,我和赵哥哥的骑兵联手干了,其他的人都抓紧休息,明天一早好赶路。”过天星拿出自己是威严来,一锤定音。 现在的黑护卫大队长是耿奎,但一到战阵起时,过天星就坚决夺权,这让憨厚的耿奎有苦说不出。 既然大统领说话了,大家就在没人敢与其争功,大家就都闭上了嘴巴。 这时候过天星转身对吕世道:“军师,这样安排可行?” “很好,就按照大统领的安排办吧。”吕世点头,但马上接着道,“这次我的意思是看准机会,打残后队,既然是要解决后队威胁,就要全力以赴,我看还是增加兵力,所以枪兵也要上阵。” 陈策上前支持吕世道:“军师说的对,单以骑兵应对七千官军即便是胜利了,也只能是击溃,只有枪兵上阵才能打残他们,彻底的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 “那军师就安排吧。”过天星也点头同意。 一听枪兵也能上阵,那些队长一个个跃跃欲试,都想在这战争先立功。 “上次后队一战辛苦,急需休整,这次就派前队的三个队上前,大统领你带着刚刚收编的绥德兵作为预备队押后,再让那些新人看看我们的实力阵法,也好尽快融入到我们的核心力量当中。” 过天星一听,吕世说的有理,当时点头,这才恋恋不舍的将黑虎卫指挥权交还给了耿奎。 “但是,大统领千万注意,对于后面的官军,我们采取的是在野战上歼灭他们,一旦官军依托有利地形坚守,千万不要强攻,那不但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还有可能牵连时日,这是我们最不能耽搁的,也是我们损失不起的。” 吕世知道,大明的军队正如各朝军队一样善于防守,中**队历经几千年的积累,在防守上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旦官军展开防守,那么自己这方以现在的装备和人数,是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目的的,只能空耗时间和牺牲兄弟们的性命,而这两样,哪个都是自己不能承担的损失。 “先生放心,这个我自然省的,我还没蠢到那个地步。”过天星大大咧咧的道。然后问了句:“先生可还有别的吩咐?” “没了。” “好,那我就去了。”转身对赵大海何斌等一干小弟一挥手:“走,我们开工了,要在半天将身后的尾巴砍断。” 此言一出,大家都哄堂大笑,纷纷给吕世施礼后大步行出。 吕世看着大家很不在意的神态,不由再次苦笑摇头,太过一帆风顺,真的是不能锻炼军队锻炼将官啊。 吕世等待大家走远,转身对赵兴道:“赵兴兄弟,你马上吩咐手中的监军士向我们的四周放开三十里。”想想后又道:“不,是四十里,详细的哨探敌情,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现在我们已经走入了一个绝对陌生的地方,两眼一抹黑,只能辛苦兄弟们了。” “军师放心,监军士兄弟知道轻重,定不敢言辛苦。” “还有,最好是能找一两个前方的向导给我,我要仔细的询问下前面延川延长的情况,如果一旦延川也出现和清涧一样的情况,那就证明我的猜测判断是对的,我们就无论如何也要改变行军路线了。” 赵兴看了吕世很久,然后轻轻叹息一声,再没说什么,施礼之后转身出去。 吕世知道赵兴叹息所为何来,也只能摇头苦笑,继续趴在地图上,仔细观察,但现在这片区域的地图实在简陋的发指,也就不再看,这一静下来,不觉困意上涌,于是招呼门外的张啸给自己拿了件棉衣,就在这昏暗的大殿里,找了个角落睡倒。 这一倒下,原本困倦的不行,却又翻来覆去的就是心神不安,变得不能入睡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好不容易朦朦胧胧的要睡了过去,却听到大殿的门外急匆匆的一阵脚步声起,但那脚步到了吕世前面,似乎是看到吕世睡着,不忍心打扰就停住犹豫了一下,吕世连忙睁眼坐起,眼前是去而复返的赵兴,这一定是有紧急事情汇报,于是,吕世一面整理衣服一面追问道:“什么事情?” 赵兴犹豫了下,还是施礼道:“刚刚前面回来一个监军士兄弟,带回来一个很平常是消息,不知道军师如何看待。” 赵兴这么说是说明这个情况让他拿不准主意,真要是平常事情赵兴是绝对不会拿来给吕世的。 “说吧。” 赵兴沉吟一下,等吕世整理完了,低声开口道:“前面兄弟传回消息,在前面出现大批流民,正在往我们这里赶来。” “怎么回事?”吕世一愣皱眉问道。 “那兄弟询问了,据那些流民说,这是那些官府和豪情地主驱赶他们过来的,官府对他们说,为了防备杆子奸细混入城垣堡寨,被我们里应外合了,他们就将原先徘徊在各地的流民都驱赶过来,同时,他们还对这些流民言道,我们卧牛山带着大量的粮草,而且军师您还是菩萨心肠,只要那些流民一来,定会得到军师救济。” 吕世立刻睡意全无,当时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兴,好半天再次问道:“他们真的这么说的?” “是。” “大约有多少流民?” “大约有四五千,拖家带口的,还有不少人听说我们能够救济他们,也正从四面八方赶来。” 吕世快速的在大殿之间走动几圈,然后站定,肯定的道:“这是阴谋,绝对的阴谋。” “请军师明鉴。”赵兴不知所以的问道。 “既然是官府散播的谣言,那就是驱赶流民投奔我们,抓住我们不忍看见大家挨饿的心理,让我们本来不多的粮草被这些流民消耗,然后让我们陷入粮草断绝的困境。”说到这个的时候,吕世不由长叹,:“敌人真的不是猪一样的愚蠢啊,官府里有能人啊。” 被吕世这么一说,赵兴豁然开朗,当时惊的张大了嘴巴,冷汗瞬间滑落湿透了后背。 “军师,这可如何应对?”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营地突然人喊马嘶混乱起来。 吕世看看外面,然后两手一摊,苦笑道:“还能怎么办?死局上门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暴起发难 听到外面的哄乱,吕世和赵兴连忙疾步往外走,却与外面赶来的两个人撞了个满怀,抬头看时,却是三叔陈策二人几乎是小跑着赶来。 陈策已经没了文士气度,整个脸已经苍白的没了血色,三叔更是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军师,军师,大事不好啦。”陈策一见吕世,第一次这么惊慌的汇报。 吕世怎么不知道大事不好?但谁慌乱,自己就是要稳,于是强挤出一丝笑容慢声道:“天塌不下来,有事慢慢说。” 被吕世这一说,陈策不但没有稳住情绪,反倒更加着急,一把拉住吕世不是往外走,反而往大殿里拽。 三叔也喘过气来,见吕世这不慌不忙的样子,也是大急,当时急火火的道:“还什么天塌不下来?天就是要塌啦,快快看看去吧。”说着一把拉住吕世的手就往外拽,这一里一外把吕世扯的团团转。 吕世只好稳住身形,他本来力大,再加上三叔陈策都快跑脱了力,当时被扯着不动了。 吕世见两个人只剩下喘气,于是轻声道:“不要慌,我们去看看情况再说。”然后对陈策使了个眼色就跟着三叔往外走。 一走出这破败的大殿,吕世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小庙地势很高,站在这里,几乎就可以看到自己的整个营地和四周的情况。 只见远远紧紧,黑压压几乎是漫山遍野的流民,没有一万,也有五千,拖家带口,欢呼着朝着自己的营地奔来,就好像濒死的人看到了救星,落水的人看到了大船,蜂拥着使出最后的力气扑了上来。 那些辎重营的兄弟还有老营里的强壮汉子纷纷拿起刀枪木棍奔向外围,极力阻挡着这些流民冲击自己的老营,但是这道防线开始在越聚越多的流民推搡之下开始松动起来,明显的看到十几个流民之中的壮汉在谩骂推搡,但是大家就只能横着武器努力的阻挡着,劝说着却无能为力。 老营里的百姓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哪里还顾着休息,都站起来,抱紧自己怀中简单的家当,茫然的四处查看,人群开始骚动不安起来,儿童团的孩子还有学生一个个开始往一起聚集,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四老更是急得跳脚,一面组织人手阻拦,一面不住的伸着脖子往小庙这里看,看到吕世的出现,似乎都找到了主心骨,才专心的安抚老营的百姓。 老营的百姓也看到了一身白袍的吕世,见吕世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安排事情,也慢慢的安定下来。 “怎么办,这样下去,一旦流民冲破了我们的阻挡,冲进我们的老营,那些饿狼马上就会抢光我们的辎重的。”陈策已经乱了分寸,无助的看着吕世。 大敌当前,陈策绝对不怕,也智计百出,但是面对同样的流民,那只有束手无策了。 吕世外表镇定,但内心已经是火烧火燎,陈策说的后果一旦出现,那自己这些人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这时候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慌乱,一旦自己一慌,那老营就会奔溃了。 现在,虽然不是官军来攻,但这却比以往任何一次大战都要凶险万分。 “冷静,冷静,一定会有办法的。”吕世在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给自己安定。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吕世开始仔细的观察那些流民的表现。 所有的流民几乎都是面容枯高的老人,就不见青壮,只有几十个站在前面起哄叫骂的青壮,各个还都是面容丰满,因为有了原先的判断,吕世立刻就猜出来,这几十个人定是官府有心人派来闹事的,以此来挑动流民情绪,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安抚住这些流民定要拿下这几十个闹事挑动的。 “赵兴。”吕世回头招呼赵兴道。 “军师。” “看到那几十个汉子没有?”吕世指点着那些汉子道。 “看到了,似乎那几十个汉子不对劲。”赵兴反应快,一经吕世指点,立刻就看出其间的端倪。 “你带着监军士兄弟去,将那些汉子拿下。” “是。”赵兴立刻就要动身。 “等等。”吕世叫住了赵兴,想想之后道:“不要当场冲突,那样,流民不明真相会乱起来的,想慢慢的隔离开他们再下手。” “我省得。” 看着赵兴带着几十个监军士跑向那些闹事者,吕世掸掸长袍,对三叔道:“三叔,咱们现在还有多少粮食?” “扣除各人携带的,老营里还有千石左右。还有马肉十万斤的样子。” 吕世艰难道:“那我们就拿出一些粮食来,赈济下这些流民吧。” “我们” “别心疼这些粮食了,无论如何都要赈济下的,要不也不能解决问题.” 三叔有些为难的道:“可是,一旦赈济了他们,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既然他们给我下了圈套,就要付出些代价的,我们没了粮食,以后就要对沿途的堡寨下手了。” “可是,如果这些流民都要求跟着我们走怎么办?” “绝对不收留。”吕世果断的道:“带着这些人行军,不但消耗了我们的粮食,更主要的是会严重的拖慢我们的行军速度,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慢的,还有就是,一但我们与官军遭遇,他们更是我们的累赘,所以我们可以给他们粮食,但绝对不收容他们。” 陈策点头赞同,三叔看着那些百姓眼中有些不忍,但想想本来是菩萨心肠的军师都狠下心来,看样前面的确如军师判断的那样了。 “三叔,我们一起过去安抚下百姓吧。”吕世向三叔拱手道。 “好吧。” 乱,真正的大乱。 几千流民黑压压的堵在营地外围,哀求着争吵着,推挤着,那几十个壮汉还在不断跳脚煽动跳骂。 赵兴带着监军士赶到的时候,局势已经混乱的快要不能控制。 赵兴上前,对着那些人中叫闹最欢的那个汉子淡淡拱手道:“这位兄弟,有话慢慢说,何必如此激烈?” “你是谁?”那汉子斜着眼睛看着赵兴不屑的问道。 “在下卧牛山一个头领,现在就管着这事。” “不用问我是谁,我们只是上这里寻口吃食活命,你拿出吃食粮食就成。” 赵兴差点被气乐了,自己还是头一次见过这样横的要饭的。一个气不过的兄弟当时回了一句:“我们凭什么要给你们吃食?” “凭什么?就凭你们对外宣扬你们是义军,是百姓子弟,我就是百姓,我当然要吃你的啦?”那汉子理直气壮的说道,然后回头对挤在身后的百姓大声喊道:“仁义之师就要做仁义之事,就要对我们这些苦哈哈给吃的喝的要不就是狗屁,大家说对不对?” 他这么一说,身后不明真相的百姓纷纷附和,他们都是老实百姓,只想得到一口吃的活命,巴不得有人出头挤兑对面的人,于是纷纷叫好附和。 “这位兄弟,既然你这么说,我们会给大家一些粮食,但是你这样搅闹却是不合时宜,还是请这位兄弟进来与我协商下怎么办理这赈济之事如何?” 那汉子一听赵兴这么说,当时警惕的看着赵兴,往后退了一步道:“我就是流民中的一个,只是大家信任我才推出我来给大家说话,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 赵兴不由心中焦急,这汉子不但四处鼓动挑拨,还警惕性极高,想将他们骗入警戒圈里将他们拿下似乎不可能,而一旦在这里动手,一定会引起不明真相的流民骚动,还很可能让这些人动乱起来,那样一来就是一场自相残杀,这正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想见的。 这可怎么办。 正在这个时候那汉子突然提出道:“我知道你们山寨的头有个叫吕世的,是个菩萨心肠,我想和他谈谈大家的赈济问题。” 这个问题一提,当时让赵兴大惊失色,刚要回绝,那汉子回身对身后的同伙和百姓大呼:“卧牛山吕世仁义,我们不要赈济,只要加入卧牛山,跟着他们我们才能平安无事,才能活下去,是不是?” “对,我们加入卧牛山。”一时间群情激奋,呼喊连天。 “我们现在就恳求他们的军师吕世,让他收容我们。” “见吕世,见吕世。”几乎所有的人一起在他们的带领下一起呼喊。 赵兴的汗都下来了,这事情越闹越大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这时候,肩膀被人拍了拍,转头看去,却是军师吕世淡淡微笑着看着他,:“我来与大家说吧。” “军师不可。”赵兴马上坚决反对,“那些人心怀叵测,军师与他们面对实在危险。” “我省得,我会小心的。”吕世淡淡的道,也不顾赵兴一再阻拦,稳步上前,站在了那个汉子面前,略微拱手道:“这位兄弟,我就是卧牛山吕世,有什么话请与我说。” 那汉子一见吕世,立刻感觉到吕世身上的从容淡定,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但转而上前,双手抱拳于胸,深施一礼道:“小子代表大家,求军师给我们一个活路。” 吕世伸出手去虚扶那汉子,淡淡的道:“都是苦命求活的人,哪里还要恳求?” 那汉子被吕世一扶,就势站起,抬头时候眼睛里凶光一闪,双手一分,右手中蓝光一闪,闪电般刺向吕世胸腹。 第二百四十二章以身犯险 蓝色的刀光一闪,吕世已经警惕,当时错身一让,右手快速伸出,直接去抓那汉子手腕,那汉子也是练过武术的,见吕世没有被自己突袭得手,当时手腕一翻,那刀光直接划向吕世手臂。 这刀身已经淬炼了剧毒,只要在吕世身上任何一个位置划上一下,保准吕世一命归西。 吕世,手腕一沉,左手跟上,一把抓住那汉子手臂一扯,那汉子在吕世大力拉扯之下一个踉跄,那刀身便偏离了目标走空。 刀身走空中,那汉子一个拧身,顺势下划,蓝汪汪的刀光顺势直接划向吕世心腹,吕世将身子硬生生往后一缩,刀子堪堪在身前半寸的地方划过,险之又险。 吕世躲过刀光但左手可没放开,再次用力,只听喀拉一声,那汉子的手臂就被折断。 就在这电光石火,围在那汉子周围的二十几个同伙嚎叫一声,在怀里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兵刃扑向吕世和他身边的赵兴,赵兴只是个文人,哪里真正见过这样的短兵相接紧身肉搏?更是被这回突然的变故惊呆,只是张着嘴巴不知所措。 吕世眼角里看到一把短刀刺向赵兴脖颈,再也没时间提醒,在拉着的汉子搏斗时候,上去对赵兴就是一脚,当时将赵兴踹翻在地,那把同样泛着蓝光的短刃就在赵兴的脖子边上划过,那刀锋带起的杀气激起了赵兴脖子上的一层鸡皮疙瘩。 赵兴一倒却回过神来,在地上大叫:“有刺客,救军师。” 若是按照他的反应速度,大家早就完蛋大吉了,那些千挑万选的监军士可不是一般战士,大难刚起,那些汉子刚刚把手伸进怀里,那些监军士兄弟就感觉到不对,那里军师刚刚一动,大家立刻抽出配备的马刀大呼扑上,只是他们都在吕世和赵兴身后,不过晚了半拍罢了,就这半拍就差点出了大乱子。 这里吕世百忙里出脚踹倒赵兴,倒是救了赵兴一命,但是自己的左半个身子也露出了空挡,一个扑上来的汉子带着狰狞兴奋的表情,瞅准机会将手中同样的短刀狠狠的刺向吕世的大腿。 现在吕世一手捉拿着那领头汉子的左手,一手正要去抓那汉子拿刀的右手,再无力分身自救,眼看着就要被后来者得手,吕世的性命存乎于呼吸之间,突然,倒在地上的赵兴一个翻滚,一把就抱住那个刺客的双腿,这一下正是时候,那汉子正往前冲,两下就力一下被扑倒在地,这才让吕世堪堪躲过一劫。 还没等那被赵兴扑倒的汉子挣扎,一把马刀漂亮的弧度闪过,一蓬鲜血立刻飘飞,一颗好大的人头滚落尘埃,是一个监军士再次救了赵兴一命。 那群亡命徒首领见监军士冲上,奋力大喊:“不要管别人,杀了吕世黄金千两。” 那些亡命徒立刻舍弃了监军士等,立刻舍生忘死的一起扑向吕世,吕世这时候右手已经抓住那亡命徒首领,见二十几个刺客亡命的扑向自己,当时大喊一声,双手用力,竟然将那汉子轮了起来,将那汉子庞大的身躯当成了兵器砸向了扑上来的刺客,一时间刀子入肉声,惨叫声,人员跌倒声响成一片。 吕世就轮着那汉子不断的撞倒扑上来的亡命徒。 这时候监军士已经杀上,紧紧围住吕世,与那些亡命徒展开搏杀,吕世丢下已经没了气息的汉子,大声喊道:“大家注意,敌人刀上有毒。” 但是,都到了这个时候,哪个监军士还听得进吕世的提醒,眼看着自己的军师被刺杀,各个已经红了眼睛,根本就是不顾一切,对方见事情失败,也不想逃跑,还是前仆后继的往吕世这里扑来,希望侥幸伤了他好给家人老小赢取那千两黄金,双方都是红了眼睛,都是一命搏命,立刻刀光剑影鲜血飞溅。 对方是精挑细选的强悍之徒,监军士也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好手,战斗立刻就进入了白热化。 吕世还要加入战团帮兄弟们一把,却不成想后腰被一个人死命抱住,刚要挣扎,大腿也被人抱住,还想看看状况,胳膊也被人一个死死抱住往后就拖。 当时吕世亡魂皆冒,这下自己算是死定了,不由心中悲哀,自己穿越一回,竟然没有死在千军万马的战阵,却死于几个刺客之手,这也算是穿越众中的悲哀吧。 等吕世被拖出战团,才发现,抱住自己大腿的是狼狈的赵兴,后腰是三叔那个小老头,左右胳膊上吊着的是没了帽子的陈策还是三儿,这才把魂灵收回自己的躯体。 这一场突变来的如疾风暴雨,当时震惊了所有的人,当吕世被袭遇险,监军士奋不顾身杀上的时候,那些正在阻挡流民冲击老营的辎重兵也已经发动,他们只知道流民里有人袭击他们心中的闯王,那还了得?也不管是不是刺客,反正就是你们里的人刺杀我们的闯王军师,立刻对他们面前的流民展开了攻击,手无寸铁茫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流民,哪里是被训练成杀戮机器的黑虎军的对手,在闪闪吞吐的扎枪之下,鲜血飞溅哀嚎惨叫声惊天动地的升起,等吕世看到这个情形的时候,地上已经躺倒了一片片男女老幼的尸体。 吕世大惊,连忙高举双手高呼:“住手,不要对百姓杀戮。” 但战场上已经杀成了一锅粥,叫喊声,喊杀声,惨叫声,奔跑声,惊天动地,吕世的叫喊就如在山呼海啸里的蚊子一样弱不可闻。 老营里的百姓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动,也加入了喊杀之中,让这战场更加的混乱。 正在吕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身后又是一阵阵铿锵的脚步声和喊杀声响起,一队队身穿绿衣的儿童团一个个睁着冒着火的眼睛,手中拿着短小的扎枪隆隆开来,直接越过吕世杀向了战场。 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些孩子,他们有的也是在当初随着大人加入山寨的时候,也曾经跟随大人上阵厮杀过,也是见过了鲜血人命的,只是历史上山整编才让他们远离的杀戮。 但是,直接的老师遇袭,立刻点燃了这些孩子们心中的血腥和仇恨,吕世对这些孩子们来说,就是父母,所以,就连一向稳健王建都红了眼睛,一句:“老师遇袭,跟我杀敌救老师。”立刻这些小老虎就不管不顾的杀向了战场,出手狠辣绝对不比他们的父辈差。 正在吕世跳脚的时候,一团红影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差点将毫无防备的吕世扑倒,不是小脸惨白的春兰还有何人? 吕世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满脸关切焦急的春兰,对着他大喊:“快,敲锣收兵。” 他这一喊,倒是让春兰放下心来,看来自己的四哥是没有受伤,被他这一喊,当时大急,“我来的时候没带锣啊。” “没锣,脸盆也行,快快,要不流民就死光啦。” 春兰这才想起,转身就往回跑,直接跑进了自己的后勤娘子军中,抄起一个大脸盆拿起一根擀面杖奋力敲打起来。 那些姐妹早就被前面的厮杀惊呆了,突然见春兰疯了似的敲起面盆疯狂敲打,以为是他们的队长在给前面助威,当时全部抄起面盆脸盆以及所有能敲打出声音的东西呼喊敲打,并且尖声喊杀,这下子适得其反,前方杀戮正酣的兄弟以为后方在为自己助阵,那杀戮起来更加卖力,那几千流民就在这滚滚枪阵之前如割到的麦子一样,一片片倒下,鲜血流淌开始让战士们的脚变成红色。 吕世更是欲哭无泪,大喊春兰糊涂,也不管这些,直接冲进娘子军营地,大声喊道:“大家住嘴,跟我一起喊,收兵,收兵。” 这时候娘子军才明白过来,感情这不是助威,这是收兵啊,于是大家才一起敲打脸盆大喊:“收兵,军师有令,收兵。” 这时候监军士已经解决了刺客,二十多刺客竟然无一活口,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自己的监军士兄弟也死亡了十二个,这是监军士成立以来最大的损失,这可都是山寨精华啊。 剩下的监军士聚拢起来,刚要加入战团,但马上就听到了娘子军的呼喊,知道军师不忍杀戮,要大家收兵罢手,于是再次纷纷奔向战场,开始传达军师的军令。 监军士积威甚久,当他们出现在战场,对那些已经杀红了眼睛的兄弟一番大喊之后,大家立刻收手,但所有人的眼睛都警惕的盯着逃走的流民,生怕再有刺客突然出现。 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哀嚎挣扎,正在慢慢死去的流民,吕世茫然的走在期间,不断的扎着手喃喃,:“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我不是要这样的啊。” 当初吕世上前,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平息事态,想利用自己穿越来越来越大的力气和伸手,用自己作为诱饵,让那些鼓动闹事着与流民百姓分离开,擒下敌人,然后安抚流民,展开赈济,却不想自己的第一步达到了,但自己的遇刺且激发了兄弟们的仇恨,不分青红皂白的对所有人一起展开了杀戮,这才有了这个惨不忍睹的结果。 看着满地惨不忍睹的场景,吕世不知道自己的对错,但是,下一步该如何安排?这才是当务之急。 第二百四十三章长路慢慢 要不是三叔阻止,过天星都要抽刀砍人而不是马鞭相向了,对于一顿劈头盖脸的马鞭,没有人表现出委屈和反抗,对于这次让军师身陷危局,大家在内心里都有种负罪感,要不是军师爆发出来的力气与应变能力,这次就真的出了大事,一旦军师有个三长两短,那不要说,后果大家都知道。 吕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过天星打伤了兄弟们,尤其是陈策和赵兴,这两个人其实是被自己拖下水,冤枉的狠,但这二位还是缩着脖子忍受,一点都没有反抗之心,可能在他们的心中,挨一顿鞭子才能缓解自己看顾军师不周的负罪感吧。 吕世几次抱住暴走的过天星,但过天星都蛮横的甩开吕世,大叫道:“先生莫管,我不打了这些东西以后怎么能让他们长了记性?当初一个个都跟我保证,说什么都会死在先生前面,看看,这都是他们保证的吗?竟然放任先生涉险,而他们竟然一个个都是囫囵身子在这,尤其你,赵兴,你绝对是在事后滚了一身泥土蒙我。”赵兴没有解释,把个脑袋低的更低。 “对了,你个窝囊的东西,你当初说的好说的坏,但我刚刚得知你还是被军师救了一命,你怎么还有脸” 吕世连忙打断过天星后面的话,“当时赵兴奋不顾身的扑倒一个刺客救了我一命的,要不我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那也不行。”过天星已经蛮不讲理了:“那他不应该扑倒对方,而是应该扑在先生身上给先生挡刀才显得他的忠心护卫。” 吕世苦的咧嘴,那赵兴当时在地上打滚,哪里还有机会扑在他的身上救我,这是过天星关心太切而失去了理智判断,连忙拿眼睛看三叔,这个混蛋还得三叔管理,自己还有个赵大海要看着呢。 赵大海很沉稳,一点都不着急,但是就那么把自己的花枪一会指向这个,一会指向那个,只要一个人回答的不和他的心思,那意思就是刀兵相向,这个更要命。 看看前线下来的兄弟一个个都把矛头指向了留守的兄弟,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一个不慎就会出现一场打斗,吕世赶紧转移话题。 “大统领,副统领,你们与追兵对战,怎么这么快就返回?难道官军都逃走了吗?” 这是军事问答,大家不能不答,于是一个个狠狠的瞪了那些变成缩头乌龟般的留守兄弟,过天星悻悻的一拳砸在身边的车辕上,沮丧的道:“别提了,这事一提就满身窝囊。” “怎么回事?” “我们提兵回身,要与官军决战,却不想那些窝囊废见到我们前来,竟然一个转身逃进绥德县城,坚守不出,任我如何邀战叫骂就是不理不睬。我等得先生吩咐,不得攻城,这才罢兵回转,嗨边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窝囊起来?” “这样啊。”吕世皱眉低声道。 “军师,看来,这股边军是真的被自己打怕了,但似乎是上峰有命不得不尾随前行,保持着与我们若即若离的距离,一直送我们到渭南了事啊。”耿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看法立刻得到绝大多数将领的赞同。 “但他们苍蝇一样老是跟着我们屁股后头特也烦人,尤其是将来我们一旦前面遇到阻击,他就会扑上来与给我们来个前后夹击,到那个时候我们就真的危险了被动了。”陈策上前一步提醒大家。 “是这个道理,但是他就给你来这手,你该怎么办?”赵大海郁闷的双手一摊,对于这样的敌人你还就奈何他不得。 “无论如何,也要打掉这个尾巴,要不我们随时都可能陷入敌人的前后夹击之间。”吕世坚定的道。“既然他们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们,我们就给他来个半路伏击。” “这个主意好。”过天星把大腿一拍,当时赞成道。 “军师所言极是,我们现在假装拿他无可奈何,放弃对他们的攻击而全速南下,然后留一部人马埋伏在要道之上,等他们猬集而来,我们打他个出其不意的伏击,一举歼灭这个可恶的尾巴。”陈策两手一拍,也赞成这个提议。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等下我带老营继续南下,过天星大统领和赵副统领带着原班人马就在这附近选择有利地形安排伏兵,消灭追兵。” “好。” 吕世想了想,下定决心道:“我再将弓箭营的兄弟都拨给你,务必全歼或者打残追兵。” 吕世这是真的下了血本,弓箭营作为吕世手中最后的王牌都拿出来了,吕世长弓虽然威力巨大,但是也消耗巨大,尤其其箭矢独特,战场上无法缴获,行军之中更是补充不易,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吕世是绝对不想拿出来的。 看到吕世将血本抛出,大家神色更加庄重。 “赵兴兄弟,你还要辛苦下监军士的兄弟,一定要严密监视官军动静,不得有半点差池疏漏。” “属下遵命。” 吕世看看天色,经过这流民一事,天色又将黑透,全营开拔已经没有可能,尤其是现在,敌情诡异,夜里行军更加不安全,只能继续休息,等天放亮的时候再走了。 “军师,虽然流民遭到我们的误杀,但仍然有两三千逡巡周边不走,苦苦哀告我们施舍些粥饭,收容他们活命。这天寒地冻的,他们还没有一粒粮食下肚,时间长了就要有人饿死在我们周围,老营里的婆姨老者都于心不忍,军师看这事如何处理?”三叔小声的上前提醒着吕世。 真真是个头疼的事情,即便是刚才的一阵误杀,也不能驱散他们求生的**,而自己是绝对不会收留他们的。 “这样吧,陈策,你带着一批辎重兵,将那些流民收拢起来,隔着我们大队远处集中,三叔组织下老营里的婆姨,拿出些米粮来熬些粥水给他们,同时再次强调我们不能收容他们的苦衷。” “好吧。”陈策三叔也知道了撒的决定正确,现在南下争取的就是速度,这都让他们白白的浪费了一天,在也拖不起了。 “对了,三叔,明天一早我们走的时候,给他们每人十斤粮食度命吧。” 三叔一咧嘴,你倒是说的轻巧,一人十斤,两三千人就是二三百石,再加上这次的赈济,那一下子就去了我们两成的粮食储备,但事情明知道这样做不行,但还就得这么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百姓饿死在自己眼前啊,看来军师说这是一个大阴谋还真的是这样了,这招数太绝户了。 看三叔远去,吕世招呼过天星赵大海还有耿奎,趁着夜色开始四周查看地形。 清涧到延川之间具是高山梁峁,河水切割出来的裂隙沟壑,唯一的一个河谷就是现在吕世占据的,要是敌人大部队追击也必须按照这条路走,沿途打伏击的地点多的是。 在月色西沉的时候大家选好了地点,安排了具体事宜,对于细节也展开了讨论,这一番下来,不知不觉东方天际已经有了鱼肚白。 吕世伸个懒腰,舒活了下筋骨,对围在自己身边一个个疲态尽显的兄弟们道:“都打起精神来,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官军再缩回去了,只有解决了尾巴,我们才能安心对付前面可能出现的敌人,胜负在此一举,必须一战成功。” 吕世万分郑重的叮嘱道。 过天星和赵大海等人一起郑重施礼,齐声道:“请先生(军师)放心,我等定当为大军解决后顾之忧。” 天色已经见亮,休息是不要再想了,回到老营,老营的百姓已经早起,妇女们已经将饭做完,大家已经饱食,辎重已经捆扎结束,或装车,或放上驮马驴背,老人们再次被扶上空出来的大车,按照山寨安排开始整队,准备继续赶路。 那些流民被三叔规劝,每个人都分发了一定的粮食,安排留在原地或者是四散归乡,但更多的人依旧恋恋不舍的在外围哀求,希望能跟着大军前行寻条活路。 没办法,陈策只好忍心下来,动用了辎重兵予以拦截,那些流民眼看着卧牛山百姓大军渐行渐远,面对雪亮的扎枪,哭喊声渐渐高亢,最后达到惊天动地。 所有人都面有不忍,但是还能怎样?山寨还弱小,自己还处在颠沛流离之中,怎么能再带上他们,这大明有太多的流民,收容是收容不过来的,只能在自己站稳脚跟之后,打下一片闯王说的那种天下来,才能真的解决这些穷苦人的根本。 前路漫漫何其修远,看着孤独的站在高处不断回望流民的白色身影,大家不由各个泪流满面。 第二百四十四章敌情突变 老营已经远去,太阳已经达到中天,那些流民也已经四散,原先的营地只剩下一地狼藉,过天星等在埋伏之地焦急的等待着官军出动。 为了隐藏行迹,监军士通过一夜侦查之后也都收回,只能在这里干等。 正等得焦急,突然看见无数原本四散的流民如洪水一样从北面,沿着河谷惊慌失措的跑来,沿途不断有人跌倒,也没人去扶,丢弃他们,就那么哭喊着亡命的朝南跑去。 “来了。”过天星等几个头领互相望了一眼,紧张的望向北面。 果不其然,不一刻在北面河谷里先奔出几匹战马,马上都是红衣官军,奔跑一阵,停下观察一阵,犹犹豫豫的不断接近黑虎军埋伏之地。 好在黑虎军隐藏严密,没有被那些官军前哨游骑发现,而后,那些官军游骑分出一人打马回转,想来是回去报信,其他游骑继续随着那些流民南下。 又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在北面河谷里响起隆隆的巨大脚步声,还有漫天尘土飞扬而起。 无数人影刀枪慢慢显现在河谷地里,这无边的人潮里,一杆大幬猎猎飞舞,上面一个斗大的“郭”字分外显眼。这正是郭伟权的中军。 过天星看见如洪水一般涌来的边军,兴奋的往地上狠狠的吐了口浓痰,:“好小子,终于把你等来了,今天你是战也得战,不战也得战了,咱们就来个不死不休。” 赵大海看着滚滚边军,也将手中花枪紧了又紧,紧紧盯着官军大阵一言不发。 “不对。”仔细观察着边军阵型的耿奎突然变色道:“大统领,副统领,情况不对。” 过天星和赵大海一起扭头,莫名其妙的问耿奎道:“耿奎兄弟,哪里不对?” 耿奎再次伸着脖子观察了一阵后道:“边军人数不对,那不是我们原先预计的五千多人马,看现在这情形,绝对有两万余。” “什么?两万?”过天星和赵大海都吓了一大跳,怎么这么多?“你不是看错了吧,原先有边军一万,被我们一战杀伤两千余接近三千,还在西口阻击战中歼灭了一千多接近两千,官军就应该剩下五千多啊,怎么突然出来两万啦。”赵大海不信的看着耿奎。 “大统领,副统领,你们看啊,在中军大幬前面的就有五千余,按照正常的排兵布阵,这只是前军,中军才是大队,大队后还有后军呢。” 赵大海和过天星赶紧爬上高一点的地方,仔细观察,虽然他两人对明军编制不熟,但是,那黑压压的人头还是看得出大概的,官军前面滚滚前行,后面还不见队尾,真的不是五千,这的确有两万多,这时候赵大海和过天星互相对望一眼,不由倒吸口冷气。 军情有变,官军得到了增援。 三个人再次碰头,互相苦着脸不说话了,看来军师的预感是正确的,官军真的是要消灭自己,而且还给自己下了一个大大的陷阱。 怎么办,战还是不战? 现在可不是当初过天星志得意满的对官军说,今天你是战也得战,不战也得战了,是人家今天也和你死战到底了。 对方是两万,而且还是生力军的边军,自己这里满打满算的只有四千,而且一半还是新附军,根本就没办法和人家一战。 这时候,有些智慧的赵兴,陈策,还有大家的主心骨吕世不在这里,这下子三个人真就没了办法。 “赶紧派人追上先生问计吧。”过天星搓着双手茫然的说道。 其他两人就只能苦笑。 还要派人问计军师,这都什么时候啦,派人一来一往那黄花菜都凉了。 “撤。”耿奎神态坚定的道:“我们现在撤走,在前面寻找一个关隘严防死守,再通知军师后面敌情有变,让军师施行轻装,丢掉所有能丢掉的辎重物资,轻装,转道。” 过天星和耿奎都不知声,现在撤退的确还来得及,但是前面还能有西口一样的要隘给自己等留着吗?而一旦撤退,让官军衔尾追击,那就对老营产生绝大的危机。 但是,不撤退在这里还能做什么?打一场?二千对两万,那就可能全军覆没,何去何从真是两难决断啊。 “二位统领,赶紧决断吧,要不就来不及啦。”耿奎焦急的催促着二人。 最后过天星咬咬牙跺脚道:“撤,咱们寻地再战。” “但是,我们不能这样撤退。”耿奎赶紧建议道。 “你说怎么办?”大军调度,现在还只要耿奎通熟,过天星和赵大海还真就不如耿奎。 “请大统领压着新附军先撤,枪兵押后,骑兵队断后。” “好,就按照你的办法执行。” “我们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弓箭营先给官军一阵箭雨,让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虚实。” “好,就这么办。”过天星现在几乎对耿奎言听计从。 一声令下,大军立刻行动。 一声号令,弓箭营立刻在埋伏处挺身站起,对着山下官军泼出一阵箭雨,在正在行走的官军队列里放倒一片,原本严整的官军大队立刻传来一片惨嚎哀叫,随即官军大阵立刻混乱一片,一个个官军都张皇失措的呼喊着敌袭,四处寻找着偷袭者位置。 正在这时候,又一片黑压压的箭雨抛射入空,而后带着骇人的尖啸再次扑向惊慌失措的军阵。 “盾牌,盾牌。”低级官军惊叫着开始指挥刀盾兵上前。 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长箭,巨大的箭身带着巨大的动能,击打在盾牌之上,盾牌就如同是纸糊的一样,瞬间穿透,一下子狠狠的扎在希望盾牌庇护的官军身体,一扎两穿,将还没死透的敌人扎在地上,辗转哀嚎。 这样的苦难还没有完结,只是刚刚开始,一阵阵羽箭带着死亡的狞笑不断的在长长的阵列里收割着官军的生命。一时间官军阵列一片片倒下,哀嚎声不断加剧。 官军中军大幬这时候紧急挥动,打着旗语,低级军官见了,立刻大声呼喊传令:“快,快退向河面,整队迎敌。” 那些慌乱的官军得到军令立刻跑向冰冻的河面,躲出弓箭的射程。在冰面开始整队,准备迎击即将杀出的埋伏的贼人。 郭伟权上次一战,不但损兵折将,还因为轻敌,在强攻中碰的头破血流,不得不剪羽而归,本来指望着士卒吃饱喝足了再次强攻以找回颜面,不成想又出了个屠戮士卒的故事出来,这下正中了米脂县令的下怀,不但不再供应粮草而且还具状上告他一把,区区二品大员却被一个小小七品县令闹的灰头土脸。 没了吃喝别说是进攻,就算是回撤都成了大问题,只得纵兵打粮,维持生计,但这周边已经被县上几次收刮,早就变成一片白地,还是偷偷做了一户小地主才暂时解决了燃眉之急,正在自己进退维谷的时候,总督杨鹤突然发下六百里加急文告,命令自己原地待命,等待后续援军。军中粮草也再次由米脂调拨而来。 不一日边军大队增援而来,竟然有一万五千人马,这大出了郭伟权的意料,这下也知道,巡抚总督都开始看重这股流贼,也发现了这股流贼的与众不同,现在是想将这股可能要糜烂地方的流贼消灭在萌芽里。 随着统军前来的将佐也是自己留守的老部下,副总兵扬子,同时也带来了总督大人新的进兵方略,看到这个方略,郭伟权不由长叹,自己还是在谋略方面大不如人啊。 于是按照方略指示,郭伟权带着大队人马,等到卧牛山流贼西口阻击的人退去,才缓慢追随,与卧牛山若即若离的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好像真的要将卧牛山贼人礼送出境一般。 到了绥德,那县尊周暨却是一个实诚人,没有像其他文臣那样刁难自己,粮草供应还算周到,自己也就严格约束了手下,没有祸害地方,这也算是投桃报李。 昨天,官军依旧按照贼人正常的行军速度前行,却不想前方探马来报,贼人大队竟然反身来攻,当时自己准备不足,并且还有上峰战略在,立刻按照指示缩回绥德,死守不出,任贼人在清涧城外如何谩骂邀战。 看到贼人没有蠢的以区区几千人马攻击自己两万人马防守的清涧退去,大家也就安心的休息了一日, 今天自己再次慢慢追击,却摆出了一副决战的架势,大军前行干脆就是战阵之法,一旦与贼人反扑大军遭遇,那就打了一场,决个雌雄,没想到,这次贼人干脆给自己来了个埋伏,一时间,官军没有见过的长箭给官军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既然贼人出现,那就战斗一场吧,于是郭伟权传令三军,就在河谷之地,摆成三个方形大阵,排开火统弓箭手刀盾枪兵,严阵以待,等着贼人冲出厮杀。 但是自己摆开阵型,那贼人却再次呼啸而去,根本就不与自己一战,这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正在纳闷呢,心腹副总兵扬子打马跑到郭伟权中军大声询问道:“总镇,贼人迭次退去,我军是否追击?” 郭伟权在马上站起身子,遥望贼人片刻,笑着摇摇头道:“看贼人退去时候队形严整不乱,还有骑兵断后压阵,算了,就放她们与大队会和去吧,反正他们也跑不了多远了,我们重新整理队形押后跟进,我倒是看看这股贼人还能跳多久。” 第二百四十五章总督亲至 两天以来,小而险要的延川城,大军云集,戒备森严。 延川东面背靠大山,面临黄河的一个分支清涧河,清涧河就成了延川天然的护城河,没有西门,只有西南北三座城门,城内仅有的依照山势走向的三条街道狭窄破败,整个县城里都是依山开挖的窑洞,仅有的几个土木砖石建筑就是县衙官署,原本贫瘠破败的县城这几日突然涌进来无数的衣衫光鲜的军马,还有乱哄哄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的签丁。 开进来的官军一到,每个城门都派一个千总亲率兵士多人把守,严查出入。城外,所有战略要地,如通延长,延安等处的拐茆还有近地村寨更是添加了无数的签丁卫所军汉,驻满了马步军队,不仅家家户户都被军队占住,而且四郊帐幕罗列,战马成群。一到晚上,鼓角互起,马嘶不断,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官军。从北往南的行人都得经过层层盘诘和留难,从南往北的人员一概不许通行,干脆扣押。 太子太保挂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衔,延绥三边总督兼民政军事的杨鹤是今天黄昏前来到延川的。他来的时候,既不用仪仗执事和锣鼓开道,也不坐八抬大轿,而是收拢了大幬将旗,穿着文官便服,骑着马,杂在一大群幕僚中间,在数百亲信将校和卫士的前护后拥中突然而至。 延绥地方最高司命巡抚岳和生已经病的不能起床,延安知府在后方整备大军粮草辎重,这延川现在的最高官员,就是现在的延安都司吕换文。 自从三边总督一纸命令下来,可算把他吕换文忙的是手脚不沾地了。 卫所废弛已久,这突然展开战端,哪里还能使用?发下各地千户收穷刮尽,才在原本的清涧,延川,延长,秀延(子长)等地,加上自己在延安直属,合计拼凑出五千人马。 按照总督手令,又以巡抚公文命令上面几县签丁,一并交由各地千户带领,也赶奔延川候命,这才勉勉强强的拼凑了一万五千人。而后加上延川不遗余力的想在总督面前表现,签丁老弱在内四千,合计人马一万九千不到,对上峰报曰二万五千。 吕换文第一个赶到延川,就开始安排各地来援军队的一切事物,不敢有半点差错疏漏,更是对北严防死守怕有半点消息泄漏,惊走了贼人,真的忙的是个昏天黑地。 好在这个延川县令极力配合,总督还调派来了已经高升的钱赞画也算是一个干才,这才让自己的行止没有乱了方寸。 杨鹤的到来,只有延安都司都指挥使吕换文临时得到通知,要他不要声张,把县上衙门的大堂和签押房腾出来以备总督急用。 吕换文一声令下,小小的延川城马上静街,家家关门闭户,不许闲杂人等在街上行走。各城门加派守卫,以防意外,并派马步哨官带兵沿街巡逻。衙门的大门外边,增加了许多卫士,分立两行,箭上弦,刀出鞘,明盔亮甲,威武肃静。 吕换文换上二品武将官服,招呼上依照将令汇集于此的各地卫所千户,和延川地方长官,带领少数亲随,骑马奔出延川西门。奔至延安到延川的十里长亭,下马等候。 不到半个时辰,杨鹤到了。 吕换文率领全体文武官员,文左武右,依照品级大小,分列官道两旁跪迎。杨鹤下马还礼,微笑点首,对大家说了几句慰勉的活,随即继续赶路,趁着暮烟四合,进了延川城内。 杨鹤,字修龄,明武陵人。万历三十二年进士。累官至兵部右侍郎,太子太保挂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衔,总督陕西三边军务。是个还算正直的好官员,但他不知兵,一意主抚,结果在没有钱粮支持的情况下,让陕西流贼愈演愈烈,后杨鹤被朝廷拿办,由洪承畴接任。他有一个很有名的儿子就是杨嗣昌。 由于有了个好官声,对待下属也不疾言厉色,更能替下面包容遮瞒,所以手下的将领都愿意为他效力,所以陕西各地各级官员对他毫不嫉妒,而多忌多疑的皇帝也对他十分倚重。 这次违背自己的意愿对卧牛山吕世者展开围剿,是出于两个原因。 第一个是,这吕世闹的太大,最主要的是那钱赞画详细的说了这次,米脂一战卧牛山吕世的种种表现,对于一个仅仅为了自己两个侄子就冲忙上山,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就整顿的原本流民营一样的卧牛山成为一支攻打县城的主力,而且还在其间全歼了官军的增援,武力调和了杆子间的内讧,可见其人的手段心智之能,最主要的是,这个吕世还搞起了军民分治,开仓赈济收买人心,这可就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的杆子了,这是一个有了野心想法的隐患,不能不除。 同时,在离开榆林前,他接到了皇帝手诏和兵部檄文,要他督率巡抚岳和生以及延绥地方边军,与在陕诸将火速将吕世流贼一鼓歼灭,不得任其做大糜烂渭南。 虽然在给皇上的奏本中他总是夸大卧牛山的人数,述说官军方面缺乏粮饷和马匹等困难,好像对胜利并无把握,但实际上他明白吕世的人马不多,而且一路南下疲于奔命,孤立无援,反之,官军处处都居于优势,他的奏本不过是为自己留个余地罢了。 到了延长衙门,他到签押房稍事休息,整理下衣服简单洗漱,分别传见了吕换文和各地赶来的千户,简单地询问了前方军情,便吩咐吕换文和钱赞画留下,其余的将领们立即回防,整顿签丁打造器械,准备大战。 屏退左右,他对吕钱二人说了几句寒暄和慰勉的话,拈须笑道:“这几日人马调度还算严整通顺,这都是吕将军的功劳,只要在这次大战之中,剿灭了这股流贼,砍了那个过天星的脑袋,擒了那个吕世献阙陛下,你我就都是大功一件。” 吕换文诚惶诚恐站起施礼道:“流贼目下前后左右尽被官军堵住,只等那些不知死活的流贼自入陷阱,决不令其逃脱。到那时候如不能将其生擒,定必将其阵斩,以竟陕西剿贼全功,上慰皇上,下安百姓。不过这都是仰赖总督大人庙算如神,调度有方,又加亲临前敌,鼓舞士气,我等碌碌无能,何功之有!” 杨鹤哈哈一笑,双手虚扶道:“都是多年上下,哪里还要这般客气,坐下说。” 那吕换文被这一说,更是心中温暖,泛出泪花,连连感谢之后,再用半个屁股坐下。 “其实,延边之地军务民政局势繁杂,我也是没有多少精神,要说这庙算还是钱中军一力谋算所得,却是功劳不可泯灭。” 这就是杨鹤的为人,不贪墨手下功劳,更随时能够在其他人的面前为那些做事的属下张目,因此上非常得属下忠心用命。 吕换文赶紧转身拱手与钱赞画道喜,从一个小县师爷,短短两三个月便如坐了羽箭一般,蹿升至总督中军,可谓一日千里,这是寻常人做梦都想不到的大喜事,更何况在总督言语神态里,还对这钱中军多有欣赏依仗,这次大战胜局已定,总督再略微提拔,飞黄腾达也是垂手可得,自己以后还要多与沟通交好才是。 钱中军被杨鹤一番赞许,脸上没有半点诚惶诚恐,也没有一点得意洋洋,还是那么谦和恭谨的回谢了吕换文的祝福,然后道:“小子才疏学浅,不过是遇到了总督大人,这算是我人生际遇造化,这番谋算还不是我身在前沿,看的真切,向老公祖提了下意见,老公祖鼓励教导才有今日。学生这里哪敢贪功。“ 一番言语不卑不亢,却字里行间都带着得总督知遇之恩的感念,听了让人如沐春风般舒服,马屁就得这样拍,吕换文不由暗暗一赞,深感自己不如啊。 杨鹤笑着打住两人对话道:“两位都不要过于谦逊,不张扬是好的,但谁人的功劳就是谁的,过于谦逊却是虚伪了。” 两人连忙站起连说受教。 等两人再次坐下,杨鹤面容一整道:“吕都司,本督在路上接到你的密札,知道你已经按照我钱中军之意思行动,不知道现在到来的各地签丁卫所有多少人马?吕贼明日上午即可窜到本地,所有埋伏都已就绪了么?” “启禀总督大人,职部调动延绥签丁卫所共得两万五千人马,现在已经按照督抚大人和钱中军之意,在这延川四面三道埋伏都已就绪,就等着边军压着流贼自投罗网。” “兵员可够?” “人数上是够了,但是,这些签丁初上战阵,没经演练,战力上却有些让人担心。”吕换文实话实说道。 对这样不欺瞒上官的人,杨鹤很满意,将身子靠向椅背道:“我此次偃旗息鼓而来,带着自己亲兵标营人马五千,这次拨付四千一并交给了你,这样可够?” “原来兵力尚嫌不足,幸蒙总督俯允,将四千标营暂受末将节制,兵力已甚雄厚,看来逆贼纵然凶悍狡诈异常,亦难有一人漏网。”吕换文当时兴奋的道。 “只要能生擒逆贼,为朝廷解西顾之忧,我们就要全力以赴才是,不可有一丝懈怠,钱中军也暂时到吕将军身边帮衬吧。” “谢恩师大人!” “你看,吕贼会不会得知这里有重兵把守,以逸待劳,他今夜改变方向,从别处冲开一条血路逃脱?” “总督大人所虑极是。不过末将和钱中军已有安排,诱他前来,自投罗网。” “有何安排?” 第二百四十六章天罗地网 一听说有了完备的埋伏,还有诱敌之策,杨鹤不由来了兴趣,现在他的安排自认为已经完备,前有重兵埋伏,后有边军大集团压迫,就是现在吕世流贼想别走他地,都已经不可能,但是还是稳妥下为好。于是笑着问道:“吕将军如何诱敌,愿闻其详。” “粮食。”吕换文坚定的道。 杨鹤闻言,不由看向钱中军,这办法只能是钱中军才有,想着这个军汉是想不出的。 钱中军见杨鹤看来,立刻起身道:“按照当初规划,学生一来,就行文清河县令以及周边县份,签丁丁壮入官军,驱赶老弱就食流贼。” 话不多,但让杨鹤从背心里生出一阵凉意,如此狠辣的计谋在这个钱中军口中说出,竟然是如此的轻描淡写,看来此人城府狠辣之深,可见一斑,这是朝廷之幸,缺非百姓之福啊。 钱同眼角一瞥就看见总督眼睛里一闪而逝的不悦与担忧,忙谨慎汇报道:“流贼不同以往,不在他们还弱小时候剿灭,让其流毒渭南帝王成败之地,那定是我大明永远的祸患,为老公祖计,为大明万事基业计,学生不经老公祖同意,做了这有违天和之计,请老公祖在胜利之后当众责罚。” 还说什么?一个敢于任事又勇于担当的好属下,难得的很啊,在这天下齐黯官员堕落的时候,自己独木难支,更需要这样的帮手。 当时杨鹤豁然,笑着不动声色道:“先生一番为国之心我是知道的,且待战事胜利,这扰乱地方的责任我杨鹤还是不能推脱了的。” 杨鹤对钱同的称呼再次改变,一句话便为钱同所作所为会被日后有人拿捏背书。 钱同,这次仔细的看了看杨鹤,见杨鹤微笑不语,只是捻须看着他,那眼中满是信任与期盼,钱同站起,正冠,弹衣,恭恭敬敬出自内心给杨鹤跪下,一时不言,只是双肩耸动。 杨鹤郑重站起离座,双手拉起钱同拍拍肩膀,没有一语嘉勉,然后面带忧郁的回归本位。 忧虑不是为了其他,自己殚精竭虑的为了这个朝廷缝补,却受到上司不断诟病掣肘,眼看着这煌煌大明一步步走向不可挽回的深渊,却又无能为力,自己在这个位置上还是朝不保夕,发现了这个人才,而一旦自己倒下,那还能在这举世昏聩里走的多远? “继续说。”放下自己的沮丧,杨鹤恢复了原本的养气从容,继续问道。 “学生驱赶清涧等周边不下一万老弱,告诉他们那吕世的种种所为,让他们就食于流贼,想来那吕世虽然有枭雄野心但没有枭雄狠辣,定不忍看流民哀嚎倒闭,一定要拿出不多的粮食赈济,那样,一个想流窜千里的流贼会有多少粮食?吃光用尽想来就是这一两天,而我在流民中暗地里散布谣言,说这延川城内有大批准备发往边寨粮草,我想他定会来取。” 杨鹤轻轻点头,暗赞钱同心思缜密,这的确是一个绝户计,即便吕世知道真相,以他的性格,还就只能眼睁睁的往里钻,看来,这钱同对吕世了解可谓深也。 “我听说你还派出死士趁机刺杀吕世,可有此事?”杨鹤漫不经心的问道,不要以为我什么事情都放任你的作为,其实我还是掌控全局的。 “老公祖,却有此事。”钱同也不隐瞒,但话锋一转道:“学生安排的死士刺杀根本就没当回事情,且不说刺杀根本不能得手,即便得手此股流贼也有过天星等,依旧不会溃散,我只是想用这些死士的性命告诉对方,我们已经黔驴技穷,才出了这下作的手段,让他更加放心取延川钱粮罢了。” 这是一环环几乎完美的计策,若不是一场黑虎军对流民的误杀,钱赞画就绝对完成了这完美的计划,只是造化弄人,也不知道是吕世的幸运还是不幸运。 沉默,好一阵沉默,吕换文虽然听的一头雾水,但也被钱中军一环又一环的计策惊得目瞪口呆,杨鹤也只是闭目不语,捻须沉吟,钱中军就气定神闲的在地中间等待总督决断。 “好,很好,前有诱饵后有官军压迫,吕世即便是有通天彻地之才也不得不走入我们的埋伏。”杨鹤拍手叫好道,转而神情一黯,小声的叹息道:“可惜了一个绝世人才,为什么要从贼?大明外有鞑虏内有流民,要是”想想,又摇头苦笑,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这么多干什么?自身难保啊。 钱同察言观色便知道老公祖又起了为国惜才的心思,躬身施礼道:“招抚胁从,严惩首恶,老公祖平世良策,至于胁从吕世者,我已经有了完全之策拿吕世囫囵身子来献与老公祖,到那时候,以老公祖披肝沥胆之心感化,我想,那吕世一定会成为朝廷得力之才。” 杨鹤眼睛一亮,不过马上转移了话题道:“既然如此,那吕将军马上聚将,安排明日大战。” 听的云里雾里的吕换文被杨鹤一说,才回过神来,慌忙站起,遵命退出,聚将安排。 而后杨鹤一声令下,帘外一声传呼,随即有一位身着副将戎服将领掀帘而入,走到总督身边,躬身候命。杨鹤又同钱同小声说了几句话,才回头对他轻声说道:   “侍候升帐!”   今天,因为是机密行走,连杨鹤到延川都对外保密,所以平日总督升帐的那些排场,例如放炮、擂鼓奏乐、文武官员大声报名参见等仪节,统统免去,只把两年前皇帝赐的尚方剑用黄缎绣龙套子装着,摆在大堂正中的条几上,杨鹤端坐于前就算是齐备。   杨鹤特意换上二品锦鸡补子大红红丝蟒服,露出内衬的金甲腰系玉带,让所有人等知道自己掌控文武。 当他偕着吕换文钱同从签押房来到大堂时,被召见的文官武将都早已分左右肃立恭候,静静地毫无声音,院中虽然站立着自己带来的标营武士,但也是鸦雀无声。 杨鹤在中间坐定,钱同拢手站于身后,习惯地、轻轻地咳了一声,拿眼睛向全体文武官员们扫了一遍。所有文武官员们都从这一声轻咳中感到总督大人的威严,愈加屏息,不敢仰视,随即,文武将领们依次行礼,今晚虽然不是正式升帐,仪节从简,但因为把尚方剑供在中间,而杨鹤又朝服整齐,几十名各地千户哪里见过这等威仪?早就噤若寒蝉,不敢大动,随杨鹤带来的参将们在参拜后全体肃立。刚才杨鹤在签押房中同吕换文晤谈时那种温文儒雅、和蔼可亲的态度,早就一扫而空。     在肃穆的气氛中,他捋了一下清秀的长须,开始说话。他首先称赞了一年多来各位将领的辛劳和战功,而后称赞吕换文“娴于韬略”,半年来“屡建殊勋”,而如今在延川附近总理戎机,布置周密,实不负皇上封疆重寄。他的这些话使吕换文和众将官听起来十分高兴,而且感奋。就好像自己真的就和流贼奋战经年功勋卓著了。 说了这些奖励的话以后,他接着用沉重的语调、洗练的词句,继续说道:   “从天启末年以来,内忧外患,交相煎迫,迄无宁日。流贼愈剿而愈多,灾变愈演而愈烈。最近数年,百姓死亡流离,如水愈深,如火愈热,往往赤地千里,炊烟断绝,易子而食,惨不忍言。国家三百年来从未如今日民穷财尽,势如累卵。而东虏伺机内侵,日益嚣张。自今上登极以来,国几无宁日,自古攘外必先安内。倘若流贼不除,则顾内不能顾外,南宋之祸殆不可免。幸赖二祖列宗之灵,国运己有转机。山陕之地其他各股余贼,或抚或散暂时出现生平之色。惟有流贼卧牛山吕世者,不但攻破县城,而且还意图流窜渭南成就野心,誓与天兵对抗,全无畏罪投降迹象。好在此贼南窜,疲于奔命,可战之贼不过数千,其余尽皆老弱妇孺。今四面堵截,已将贼驱入网罗。望诸君激励将士,明日在阵前奋勇杀贼,一战而竟全功,勿使一贼漏网。我辈报君恩,救黎民,光前裕后,在此一战。皇上迭降手诏,督责甚切,望诸君勿负上意!”   全体将领不禁偷偷地向他的脸上瞟了一眼。杨鹤的脸色变得十分严峻,从蒙着虎皮的太师椅上站起来望着全体将领,又说:   “明日大战,全凭吕大人指挥,本部院也要亲临督战。大小将领,凡有作战不力,临阵畏缩的,本部院有尚方剑在,决不姑息!”   将领中有人不由得向靠在屏风中间的尚方剑望了一眼,从杨鹤挂兵部尚书衔的时候起,便督促边事,很少过问地方,更对流民杆子采取招抚之策,从没有这次般要行严剿,新皇登基更赐他这把尚方剑,听他便宜行事,对总兵以下将领先斩后奏,这次他请出尚方剑督战,脸色的严峻,口气的坚决,是从来所没有的。   杨鹤用炯炯的目光从每个将领的脸上扫过,看见大家都带有凛凛畏惧的神色,暗暗地感到满意,这才慢慢落座,并挥手示意叫文武大员们重新坐下。他转向吕换文,含笑问道:   “吕都司,你对众将官有何训示?”  吕换文连忙站起,给杨鹤施礼后转身对归在他的指挥之下将佐人等道:“总督大人的训示,望各位将军每个字都记在心中。今上为不世英主,天威难测。倘若诸君作战不力,致使逆贼漏网,则不惟诸君将为军律所不容,还会连累家小,总之,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话:明日一定要将次股流贼剿灭不许有一人逃脱!” 一场针对吕世的围剿这算是真正开始。 第二百四十七章步入险境 走,只有硬着头皮走。 当吕世得到了过天星赵大海等赶回来汇报埋伏情况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边军会突然增加了这么多,他心中的那股不安越来越严重,但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回头根本就不可能,只有前走才是出路。 这次三叔等等头领也不再坚持当初的意见,完全同意了吕世的建议,丢弃了所有笨重辎重,全军将紧要的能带在身上的东西全部带在身上,其他一切全部抛弃,脱离现在的无定河谷地,穿越西面大山,然后再次穿越清涧河谷,不做任何停留,直接进入莽莽大山之中,尽量甩开追兵,转道渭南。 老营的百姓也感觉到了上面的紧张心思,不由自主的加快行军速度。 鸡叫头遍,卧牛山的人马就踏着苍茫月色,静悄悄地向南继续出发。 过天星曹猛带着亲兵枪兵前面开路,赵大海耿奎后面压阵,吕世陈策带着辎重兵,新附军保护老营居中。 吕世特意吩咐自己的儿童团和学生们都穿上了为他们量身打造的藤盔藤甲,严格的检查,不断的叮嘱,生怕漏了哪怕半点瑕疵。这让那些孩子们一个个兴奋异常,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包括父母如此关心爱护他们,一些小伙伴聚集在一起不断的窃窃私语,相约誓死用自己弱小的身子与生命保护老师的安全。 吕世特意赶到嫂子的跟前,一再的叮嘱,无论出现什么变故,千万不要惊慌,一定要紧随大队前行,然后在紧跟着的春兰手中拿过一套缴获官军的棉甲过来,蹲下身子给小丫细心的套上,仔细的捆好每一个绳结,不厌其烦的对小丫道:“小丫,叔叔不能在你左右,一定照看好自己,不能与大队走散,一定看护好妈妈,一定。” 小丫被吕世摆弄的烦了,挥着小拳头大声道:“叔叔你放心,一会我也和你去杀敌,我保护你。” 吕世眼睛一热,爱怜的在小丫已经红润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站起,看了关怀满眼的嫂子一眼,小声道:“嫂子放心,大朗几个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损伤半分毫。” 嫂子马上接口道:“叔叔保重才是正经,三个孩子我不担心。”但转眼就用衣袖擦拭着自己的眼睛低声道:“张家有三个根苗,死了一两个还有存续的,倒是兄弟你有不得半点闪失,吕家的香火我要给你看顾的,要不万一我去了,地下见了我还没谋面的大爷大娘,我该如何说?” 吕世只有一股股的温暖在胸腹间翻滚,这一刻再次真正的找到了家的感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孤单寂寞,一时间叔嫂无言。 “好了,叔叔还有大事安排,我得追着队伍赶路了。”说完,抱起已经变得臃肿不堪的小丫追赶队伍去了,在无尽的火光中,小丫的笑脸和挥舞的小手在火光中清晰可见。 前哨人马越过一个山口,进入一道深深的峡谷,走出这个峡谷,就过了无定河河谷进入了清涧河谷这就算是走进了延川。 陕北之地,到处是山谷峁梁和雨水冲刷出来的沟壑,能行大军的就是纵横陕北大地几条大河大川冲击出来的谷地,好在现在大军丢弃了大车辎重,可以在这山谷峁梁里穿行,行军速度明显加快。 看看两边有高峰和密林,月光照射不到,很是幽暗。左边的山头上有一座山寨,寨门楼高出林杪,呈现在冷寂的月光下。整个寨子雾森森的,好像在注视着峡谷里的人马通过。但是好像一且都是事先约定,大家都是相安无事,从山寨里传出来守寨人们的梆子声,混和着断续的公鸡啼叫。 吕世很紧张,一旦这个堡寨违反了约定冲了出来,定能打乱行军速度,正这时候,一支冰凉的小手伸过来,紧紧的攥住吕世的手,那手心里有潮湿冰冷的感觉。 “不要担心,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吕世安慰着春兰,但明显的在微微泛亮的天色里,看到春兰紧咬的嘴唇。 寨墙上没有灯火,只有几点寒星挂在吊楼的一角,大家正在一边向前走,一边向山上观望,忽然听见一个守寨人用苍哑的声音叫着:   五更拂晓,   谨防劫寨,   把守好啊!   这最后一个字拖得很长,在四面山腰上发出回声,在霜天寒风中使人有一种凄厉的感觉,随即,这个声音问道:   “伙计们,把守得好不好?”   另一个声音回答:“把守得好!”   “把守得牢不牢?”   “把守得牢!”   这些问答,带着回声,像是挑战一般地沉落到峡谷中来,队伍中有不少人开始用小声朝着山寨谩骂,有的恨恨地吐唾沫,有的在轻蔑地嘲笑。前行的过天星严厉地小声命令:   “向后传,不许做声!”   “传,不许做声!”   这句话,向前,向后,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一个接一个传了出去。传到吕世跟前,他也像普通战士一样,很习惯地重复一次。于是这一句命令就这样在他的背后通过大小将领和战士们的嘴,通过眷属们的嘴,传过中军和老营,迅速地传向后队。   霎时间,峡谷里听不见一点儿说话声音,连轻轻的咳嗽声也没有了,只有马蹄声,脚步声,枪刀剑戟的碰击声,这些声音,都混入峡谷两旁无边无际的松涛声里。   走了十几里才出了峡谷,接着是望不尽的丘陵地带。这时人马已经走了三十多里,天色也渐渐明了。再往南去就出了山谷,便进入开阔的清涧河谷。 吕世停住脚步,等待大军通过,让一个传令兵来到身边,小声嘱咐他道:“你快马赶奔前面,叮嘱大统领小心谨慎,提防埋伏。”井指着前边七八里远的一座小山说:   “到那座山前停下来,让前队休息一下,要是有水,就饮一饮马。”说毕,他就同紧跟身边的春兰登上一处高地,等候着断后部队的赵大海。 不大一会,赵大海带着后队滚滚而来,远远的看见自己的兄弟,赵大海打马上山,长出一口气道:“这他们的太压抑了,好在有惊无险的过来。” 又打量了下左近地形,向吕世建议道:“前面即将进入清涧河谷,便是一马平川,大军老营前行通畅,但是后面的追兵还是阴魂不散,更是追行加快,在那里追兵也将好布展开来,我看这地势很好,把守了咽喉, 我想你带着大军前行,我带着一部分人马就在这里寻一个险要所在坚守,再堵住追兵一段时间,也好为兄弟等保证安全。” 吕世等待赵大海正想说这个问题,赵大海自己一提出,吕世当时大喜,赵大海,慢慢的也在这血火里锻炼出来了,成为有远见,独立思考独当一面的将才了,这是吕世最是欣慰的。 于是赞赏道:“哥哥目光远道,可独当一面了,兄弟我正是这个想法,只是辛苦了哥哥。” “说哪里话来?你我兄弟一体,却不是他人能比拟的。”话音一顿,望着长龙一般进入谷地的老营,意味深长的道:“我赵大海漂泊了大半辈子,只愚见了兄弟这样有大志向有大前途的人,日后少不得还指望着追随在兄弟鞍前马后建立一番功业,也不枉了这人世一朝,为兄弟能做番大事业,何谈辛苦?” 吕世心中大是感动,这穿越以来,真是千辛万苦诸般磨难,得亏有赵大海仗义相助,才有了今天活着,更得今天赵大海一番刨心肺腹哪里还不感动莫名? 好半天平复了心思,低声道:“哥哥需要多少人马?”后面是两万多追兵,人马少了就真的难为了这个哥哥。 赵大海想了一下,坚定的道:“不要其他,只我的骑兵营兄弟。”后来看看吕世不放心,再次道:“如果兄弟不放心,就再拨付我五百新附军便成了,这八百兄弟我不指望着冲锋陷阵,择一险要严防死守没有问题。” 吕世虽然知道这些人马对付两万边军追兵很是危险,但是前路迷茫,自己手中军马有限,也只能如此,于是很是歉意的道:“有劳哥哥,只要你坚持两天,不,一天就行,那时候我们就会穿过清涧河谷,转入茫茫大山之中,那时候,官军就将无可奈何我们了。” 然后再次拉住赵大海的手道:“哥哥,事情不可为时候,一定放手,我们还有机会的。” 赵大海也拉着吕世的手,盯着吕世的眼睛半天,然后猛烈的摇晃了一下道:“我会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血战延川 早晨的太阳,惨白的不带半点温暖,从正东方的岭脊上,从若有若无的薄雾中闪出来了,它照着蒙了一层白乎乎的严霜的高原,照着在高原上肃静无声、匆匆前进的千军万马,照在那杆引领着整个大军的火红色闯字大旗上,照在紧随其后黑色的军旗上,和紧随其后的那些红的、黑的、白的、蓝的服装,在起伏而曲折的丘陵间随风招展,时隐时现,看起来十分壮观。 吕世向远处凝望,看着寂静的陕北大地,看着茫茫群山和万千沟壑,不知道预想的敌人在什么地方等待着他,心中已经没有了祈祷老天眷顾之心,只是紧张的盯着河谷四处的高地森林。 正在想着,忽然一个监军士带着满身的风霜疲惫骑着马奔上岗来,向他行一军礼,禀报说:   “启禀军师,断后赵大海副统领禀报,跟随后面的官军,昨晚已经连夜追赶我们进了那峡谷,被副统领堵在峡谷之中,相距只有二三里,并不进攻,不知是何用意。副统领说,请闯王吩咐前哨人马,务必多加小心。”   “已经吩咐了.”吕世道,好像他正在思索问题。“告诉前面的大统领,加速前进,不要同老营离得太远,告诉所有兄弟严加戒备,今天,一定要跨过这段河谷进入对面的大山。”   “遵令!”那监军士勒转马头,奔下岗去。   吕世心中明白,郭伟权追兵是等着前边开始厮杀的时候才进行夹攻,但是他不知道官军把堵截部队布置在什么地方,也许还在远处,但以追兵开始连夜加速看来,也许马上就会遇到。现在就连自己都知道,那段河谷是最好的伏击自己的战场,过了那段河谷,只要自己一入大山,官军就再难围剿自己了,他望见前哨部队已经绕过一座小山,消失在愈来愈重的白雾里边。 “赵兴,你再派人,吩咐前面兄弟放慢脚步,就一下老营百姓,不要把队形拉的太长,那样一旦有变,我们不好应付。” “是,军师。”赵兴答应的时候语音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寒冷都在打颤。 吕世回头,对脸色惨白的赵兴报以沉稳的微微一笑,然后道:“别紧张,一切还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赵兴脸色一红,在吕世沉稳的目光里,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笑了下道:“不紧张是假的,但有军师在,我知道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是大家。”吕世纠正道:“只要大家抱团,什么困难都不是困难。” “对。”赵兴点点头,然后一提战马道:“还是我亲自去吧,万一有事我还能帮着大统领出个主意。” 吕世想想,点点头,然后轻轻道:“一个文人,别毛毛糙糙的上去对阵。”说这话是想起当初米脂北城那拿着板砖的赵兴形象。 赵兴也想起那时候自己的样子,当时忘记了恐惧,胸中豪情万丈,不由哈哈大笑道:“手无缚鸡之力,但心中却有百万雄兵,军师且看我如何挥斥方遒。”言罢长笑打马而去。  太阳升得更高了。它照着西边的群山。苍山如海,波澜起伏!它照着岗头上的“闯”字大旗。旗枪的银光闪烁,大旗呼啦啦卷着晨风。它照着吕世和他的白龙马,他在静静地抬着头向前凝望,白龙马在转动着竹叶双耳,听着远处的马蹄声和马嘶声,好像它预感到就要投入战斗,兴奋地喷喷鼻子,发出阵阵萧萧长嘶。  担心前边随时会发生战斗,吕世还是不放心,把鞭子一挥,带着春兰张啸驰下岗头,随着中军营前进。又走了二三里,忽听前面一声炮响,立刻从远远的浓雾中腾起来一片喊杀声和密如连珠的炮声,“开始了。”他小声说,这一刻紧绷的神经竟然突然松懈,多日的紧张竟然放松了下来,该来的终于来了,这就如同彩票,不开奖的时候最是难熬,一旦谜题揭开,即便中了百万大奖,竟然也不再紧张了。 吕世眉毛轻轻一耸,随即在白龙马的屁股上抽了一鞭,离开中军营,飞奔前去。 耿奎懂得军务,被安排在前军,带着骑兵一面警惕的前行,一面四处观察,三队枪兵紧随其后,保持着战斗队形,过天星压着新附军随后,一面督队前进,一面察看前面地势。 所有人马都高度戒备,都知道,只要自己等一过清涧河谷就进入万千大山,那就基本安全了,而官军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最后的机会的。 耿奎一看前面来到一条小河,两岸林木茂密,丘陵起伏,很利于步兵作战,他的心一动,伸手止住紧随的黑虎卫,叫过身边侍卫吩咐道:“去禀报大统领,前面可能有埋伏,让大统领约束好新附军,我这里人马暂停,派斥候向前搜索。等我的” 还不等他话说完,“轰,轰,轰 ”十几声惊天动地的炮响,十几枚炽热的弹丸带着尖啸从小山包的灌木丛中飞出,狠狠的砸在河地上,巨大的势能激起漫天碎石冰块,而后在地上弹跳飞滚,一个铁蛋去势不减滚进黑虎卫阵型之中,砸断了一匹战马的马腿,飞溅去一阵血花,那战马悲嘶一声轰然倒地,将马上的兄弟狠狠的摔在地上。将整个队形带动的一阵混乱。随着这阵炮火,埋伏在对岸树林中的官兵一跃而起,发出一片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向河滩冲杀过来。同时,一队火统手和一队弓弩手,站在土丘上对黑虎军猛烈射击,霎时间,有一些措手不及的黑虎军的骑兵和步兵倒了下去,鲜血立刻将小河的流水染成了红色。   幸亏耿奎心中早就有了警觉,并没有在这种突然的袭击下惊慌失措,在危险的局面中,在纷乱的千军万马和刀光剑影中,像山岳一样屹立不动,如今,是对他的一次考验,冷静,冷静,这才是他应该做的。面前三十丈以外的河滩里已经发生了混战,黑虎卫的将士们与突然杀出的官军展开短兵相接,兄弟们不断地纷纷倒下,而且炮弹和利箭在他的身边和头顶飞过,密得像飞蝗一样。就在这片刻间,他看出敌人的弱点,忽然放了心。 如果官兵让开他的前队,拦往自己的老营厮杀,同时从四面包围前队,那就更危险了,现在,官军还是太心急了。 官军不断的在山丘后面涌出,无穷无尽,亡命的越过不宽的冰河河面,践踏的碎冰纷飞,然后扑进混战的战团。 这样不行,骑兵一旦被步兵缠住,那就失去了骑兵本身的优势,必须脱离战团,发挥自己猪突阵法的优势,同时也避开官军火炮的射程,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同时也避开不利于骑兵冲锋的小河。给官军一个沉重的打击,为身后自己的主力枪兵争取展开队形的机会,耿奎想到这里,大声喊道:“全军后撤,脱离战阵,摆猪突阵法。” 厮杀正酣的黑虎卫立刻依令后撤,砍倒每一个敢于追杀自己的官军,立刻就跑出了官军火炮与弓弩的射程,退到一片开阔地上,在正在紧张整队的枪兵前面再次组成阵型。 这一阵厮杀,黑虎卫的兄弟阵亡二十余人,有五十几人负伤,每个兄弟的马刀之上都如小溪一样流淌着官军的鲜血,一个个气喘吁吁,但都无畏的盯着还在潮水一样涌过冰河的官军。 耿奎打马跑到阵前,抽出依旧在鞘里的马刀,高高举起大喊道:“兄弟们,生死存亡在此一举,为身后父老”接近三百的兄弟一起举弓呐喊回应:“死战不退,杀” 李立举起骑弓大喊一声,:“猪突阵法,第一队,跟我冲”一催战马一马当先杀向红着眼睛蜂拥而至的官军。 第一队五十骑兵紧随着李立奋不顾身的杀向了官军,第一批长箭在战马的速度下,发挥了巨大的威力,狠狠的扎进敌阵。 不必担心会射不中目标,因为,敌人太密集了,即便是敌人想躲也无处可躲,扑上来的敌军阵型里立刻飞溅起一阵漫天的血花,整个的阵型就如同突然地陷般塌陷出一块大坑,哀嚎惨叫声冲天而起,但马上这哀嚎声就被无数大脚践踏断了,那些死去的还是负伤倒地的立刻变成了肉酱。那塌陷的阵型立刻被蜂拥而至的官军填平。 第一队打马转开,第二队的羽箭再次飞出,让那刚刚恢复原形的追兵阵型再次塌陷,但转眼间就再次被填平。 第三队再次杀上,再次将敢于突前的官军射杀。 如此循环往复连环不断,让原本士气高涨的官军出现了惊慌失措,追击的脚步开始变慢,但这又给了黑虎卫射杀他们的机会,一层层的尸体倒下了,每人二十箭,六千造成了官军上千的死亡,这不是弓箭的威力,而是敌人密集的阵型践踏出来的结果,凡有倒地的几乎全被无数大脚踩踏成了肉酱。 但是,这次没有出现预想的溃败奔逃,官军只是猬集在一起,任凭箭雨打击也不退却。 弓箭用尽,官军的刀盾兵也上前,替换下了那些签丁官军混杂的队伍。 耿奎一见,立刻收拢弓箭抽出马刀,大声喊道:“锋矢阵型” 不足三百的黑虎卫再次变换阵型,抽出马刀,面对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敌阵,准备展开决死的厮杀。 第二百四十九章延川血战2 就在耿奎箭矢已尽,欲用三百兄弟做峰矢阵再次杀敌的时候,黑护卫身后一阵腰鼓急响。 这是黑虎军枪兵完成队列展布的讯息。 前军三队枪兵统领曹猛与前军黑护卫相隔一里,谨慎前行,在冬天的雾霭里,紧张的都快喘不出气来,最是难熬的就是这样,明明知道危险的存在,却不知道危险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出现,炮声响起的时候,曹猛和他的兄弟们竟然和吕世一样长出了一口气,来了。 看着十几枚炮弹在河滩炸响,看到蜂拥杀出的无数官军,看到自己的黑护卫兄弟瞬间被埋伏的官军海洋淹没,曹猛没有惊慌,他相信他的兄弟,就像相信自己一样,黑护卫的兄弟一定能为自己争取到整队的时间。 “停步,整队。”曹猛冷静的大声喊道。 三队枪兵也知道他们的兄弟会给他们争取到整队的时间,也和他们的队长一样,不慌不忙的横列队形,一队三列,三列三百,扎枪放平,鼓手居右,队长居左,监军士兄弟在后,好整以暇的将这些步骤做的完美整齐。 曹猛跳下战马,站到第一队队长之侧,“兄弟们,准备好啦吗?” “杀” “腰鼓打起来,我们该上场了,记住我们的口号。” “不抛弃,不放弃。” “记住我们的誓言。” “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杀”这一声,声嘶力竭铿锵有力。 耿奎举刀大喊:“兄弟们该枪兵兄弟厮杀,我们且压住左右,为枪兵兄弟护卫安全。 早就气喘吁吁的黑护卫立刻打马右转,让出依旧蜂拥不退的官军正面。 看见死神代表的火红贼人骑兵右转遁去,那个指挥着进攻的参将不由长出一口气,这些顽强的杆子去了,自己就可以在这冰河北岸站稳了脚跟,可以配合其他两方兄弟展开对卧牛山贼人的围剿了。 但是,红潮退去,却没有他想象的贼人老营的出现,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列长长的由雪亮扎枪摆开的枪阵。 黑色的人墙,决死的面庞,映衬着雪亮的扎枪,让每一个敌人胆寒心颤。 正在这些官军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突然展现在自己眼前的敌阵时候,敌阵中一个高亢的呼喊声响起:“为身后父老。” “死战不退,杀”千百人异口同声,呼喊惊天动地,虽只是千人呼喊,但却压下了上万人马的喊杀,整个战场的空气为之一窒,面对坚定枪阵的官军的胸膛就好像被巨锤猛的敲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签丁可以退却,但参杂在签丁之中的总督标营的边军精锐没有退却的习惯,他们都是在百战余生的幸存者中选拔出来的,都是被总督大人依仗为长城的,都是在边地抵抗鞑子的中坚,在他们的脑海里,杀敌立功,独得赏赐才是他们的本性,那个参将不但没退,反而大吼一声:“为总督大人效命赴死的时候到啦,兄弟们跟我杀贼。”说着带着手下兄弟拿着刀盾蜂拥而上。 边军自有边军的骄傲,在这股骄傲里,就没有能挡得住他们前进的东西,无论是蒙古鞑子的铁骑,还是无边大漠的风沙,还是眼前这黑色的枪强。 “刀盾兵上前,长枪兵押后,兄弟们,杀啊。”明军副将不愧是百战之将,对付这样的长枪兵,他看到了应对之法。 身后签丁和卫所兵中的刀盾兵立刻上前, 跟着又是一声号角响起。那些经过短暂训练,并在丰厚的战场赏赐刺激下的官军,齐齐呐喊一声刀盾铿锵地逼了上来,对面的贼人没有刀斧手,一旦短兵相接他们有信心转眼就击溃贼军,看到贼军排出的密集阵型那些略微知兵的将佐都怀疑对手是不是白痴了,这样人挨人一旦面对混战长枪立刻就成为摆设。 “向右”黑虎军队长用训练时一样平稳口气开始下令这条命令,他们在训练时已经下达了几百遍了,在先前的战斗中,他们也已经领略了这个命令带给他们的胜利。 怒吼着逼上来的官军死死盯住面前的贼军,冲着那些陌生冰冷的脸庞发出狰狞的笑容,用力把圆盾顶在身前然后全神贯注地看着指向自己的枪尖。一步步踏上前来的时候他们全身每条肌肉都绷紧了随时准备做出最迅的格挡和劈杀。 “杀。” 随着腰鼓的一响,每个后官兵都看见身前的贼军不管不顾地转过半个身子把侧面留给了自己,不少紧盯着枪尖的官军士兵目光还被移动的目标带向身体的左侧。 “杀!” 黑虎军的士兵像以往操练的一样同时发出呐喊声,每个人都全力刺出手中的长枪,三百杆扎枪枪同时如闪电一般地伸出,大部分都深深插入敌兵握刀而防卫虚弱的右肋,个别右手持盾的官军则直接被长枪刺入脸颊或眼眶…… 惨痛的呼声顿时响彻了大地,但没有人去看自己的战果,即便是一枪刺空的也没有然理会,经过训练的黑虎军枪兵几乎同时熟练地转动了一下枪杆猛地力抽出。无数条血箭追逐着凶器喷撒在空中化作千万滴形态各异的血雨或无力地洒落在地或飞溅得凶手满身满脸。 黑虎军士兵没有人去擦拭,第一排如同训练时一样不出任何声音地平端着长枪人人都恢复了突刺的姿态。 没有刀戈交锋的轰鸣只有金枪入肉的闷响;没有热血厮杀的喊叫只有宰鸡一样的杀戮。 二百多官军不是内脏被搅碎就是头部被刺穿,很多人不等倒地就已经气绝身亡,更多的人也就是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就死去了,前排几个侥幸的官军还没在震惊中缓过劲来,就被背后的同袍被动的推上几步。 又一声腰鼓,又一声喊杀,在官军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毒蛇一样的扎枪再次刺出,刚刚填补上缺口的官军再次被扎枪放到一片。 “杀”第三队扎枪再次在官军目瞪口呆中突刺而出,又是一阵血雨飞溅,那闪亮的扎枪已经变得血红,那飞扬的红缨已经有血水淋漓流下。 “杀。”第一排已经调整好了角度,再次上步刺出,但这次上步,已经踩上了地上的尸体,但没有人往地上看一眼,他们的眼睛只盯着他们对面开始变得面色惨白的敌人。 倒地的几乎没有几个能活过几呼吸的,那些盔甲并不完备,盾牌并不齐全的签丁卫所军户,在这样如刺猬与车轮一样的扎枪面前,就如同纸糊的草人一般,一枪命中,一枪毙命。 那个副将一见,当时嗔目欲裂,对着身边仅存的两个亲兵大喊一声:“掩护我。”说罢,晃动着盾牌,趁着贼人扎枪交换的瞬间,奋身扑进扎枪阵中。 一杆扎枪狠狠的扎在他的盾牌之上,那巨大的力量让他的盾牌一晃,在左肋露出一丝空隙,那副将当时亡魂皆冒,心中大喊,我命休矣,但是,没有扎枪在这难得的破绽里扎入,对面的杆子似乎就不知道这瞬间的机会就会要了他一个堂堂大明副将的性命,第二排扎枪视若无睹的按照原先千百便训练的习惯,大喊一声,扎枪继续平平刺出,又一杆扎枪刺在他的盾牌上,那巨大的力量让本来奋力扑进的副将不由倒退了一步。 “死人吗,为什么不掩护我?”副将头也不回,对身边两个亲兵怒声大喊。 身边除了哀嚎怒骂与喊杀之外,没有自己熟悉的呼应声,在盾牌再次被一杆扎枪刺中,自己再次被推着倒退一步的时候,他看到脚下层层叠叠的死尸里,两个他熟悉的身影,就那么挣扎几下再也不动,那是他朝夕相处的亲兵的尸体。 他怒了,真的暴怒了,浑身的热血再次冲上头顶,在所有签丁官军的惊愕里,再次挺动盾牌,奋不顾身的扑向枪阵。 还是一下大力的突刺顶在盾牌上,止住了他疯虎一样的身子,又一下突刺再次将他推回了自己阵中,第三次突刺,将他推到了阵里,伴随着他的倒退,是身边如割麦子一样哀嚎扑倒的同伴,在他步步倒退的路上,又是成成叠叠的尸体。 挡住了第四次突刺,在身后的人墙帮助下,他退无可退,站稳了身形,趁着这个机会,他挥刀砍出,一杆扎枪闪电般刺来的时候,他砍中了那扎枪,一阵金铁交鸣声赤耳的响起,在这冲天的喊杀声中,听起来格外的响亮,他心中一喜,趁着这个机会,他想扑进那被自己打开的缺口,但这只是他在想,当他冲上去的时候,一杆扎枪早就填补在了那个缺口上,自己就好像飞蛾一样在扑向那火焰一般的扎枪,红缨。 留给他的只有退,一退再退。 副将真的抓狂了,自己的武勇在标营里被称万人敌,在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但是,面对的不是上将军,只是一个个平凡的再也不能平凡的小贼,却被他们那一下下坚定但简单的突刺逼得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这是为什么? 当时的军队,两军相接,其实还是凭借个人武勇厮杀,士兵还是本能地要攻击最靠近自己、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敌人,但在真正的黑虎军抛弃单兵厮杀,个人勇武的时候,配合、组织、纪律把全军看成一个整体而不是只靠单兵战力,军队,这人类历史上杀人如麻的战争机器终于也追随吕世跨越了时空来到了这个时代 第二百五十章血战延川3 枪阵滚滚而过,所过之处就如同在广阔的田地里收割机放倒的一片麦子。 官军被这绞肉机步步逼退,挤向河岸。 但是毕竟官军太多了,多的已经砍杀不完,随着枪阵的步步杀戮,却也慢慢的陷入敌阵,暴漏了两边侧翼,那是致命的危机。 官军也看到了这个难得的破绽,于是在河对岸山丘之上,一面中军红旗挥舞,一个个军令不断传来。 再次有一股官军冲过冰河,开始向枪阵的两翼展开包抄,只要占领两翼,那枪阵就几乎立刻崩溃。 枪阵的威力官军已经领教,对付枪阵的办法也被迅速研判出来火统兵. 大明的正规军队里,真正的火统兵要占整个兵种的小一半,现在官军的指挥开始调整前阵当面的兵种,刀盾兵开始后撤,火统兵开始上前。 看到这个危机的不单单是官军,耿奎也看到了这个危险,当看到官军阵后有火统兵开始整队的时候,耿奎大声喊道:“兄弟们,该我们上阵杀敌啦,黑护卫,随我透阵,目标,官军火统兵。” 耿奎高呼着一马当先挥动着马刀杀入阵中。 随着他大吼一声,像一声晴天霹雳,身下坐骑腾空而起,像闪电般越过河滩,跃向对岸,直向敌人最密集的地方冲去,后边紧跟着几百名骑兵,如一支利剑杀向无边无沿的官军,这一支人马在人数占绝对优势的官军中所向披靡,忽而向左,忽而向右,忽而杀出重围,忽而又杀进核心,目标就是官军的火统兵。 官兵几乎全是签丁,没有战马,多数都是步兵,虽然也拼死抵抗,并且几次想把这一支人马包围吃掉,但总是在它的冲击下,在那闪闪发亮,上下顺畅挥舞的马刀下,像草堤愚见洪水,纷纷倒下,为他们闪开一条血路。他们的马匹常常在那些已经断气的和没有断气的、流着血在地上匍匐逃命的人们的身上践踏腾跃而过。  耿奎同一股顽强迎战的敌人大杀一阵,把敌人杀败。但是官兵仗着人数众多,随即把他三百多人马分割成几股儿,并把他紧紧地包围起来。耿奎同他手下的一百名兄弟把官兵杀退一批,第二批跟着就蜂拥上来,总是不能够突破包围。 但为了清除对枪阵产生最大威胁的火统兵,耿奎和他的兄弟顽强的如海浪一般,一次次顽强的扑击着海岸。 耿奎一面战斗一面鼓励着身边的同伴。有一段时间,战斗得那么紧张,竟然听不见有谁呐喊,只听见武器碰武器的铿锵声,受伤者的低而短促的呼叫声,杂乱奔跑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目标就在前方,但层层叠叠的官军就顽强的阻击着这队骑兵的进击,希望他们的火统兵能够快速的组成队形,好消灭那些让自己魂飞魄散的枪阵,只要枪阵一散,大家就会杀进贼人老营,那里据说可是有着几十万的白银,上峰下令,只要此战结束,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就都是自己的啦。 再次跃上河对岸,挥舞马刀的手臂已经酸麻的没了知觉,也不知道在自己的手中有多少亡魂,但他渐渐感觉到自己的身后,自己兄弟的喊杀声变得微弱起来,赶紧退了一步,立刻三匹战马如风冲上,替换下了耿奎。 耿奎趁势抹了下自己的脸上飞溅的鲜血,赶紧左右观察。 在无穷无尽的官军从中,不远处一群红色的骑兵正在如海浪里的小船,东冲西撞,李立就是那只小船的尖头,虽然大呼酣战,但也寸步难行。 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身边呼喊声小的原因,自己的兄弟被官军密密麻麻的战兵分割了开来。 “弟兄们,随我杀向河滩,与李立回合。”必须将自己不多的力量汇集成拳头,变成一把大锤才能实现自己的作战目标。 耿奎再次提马,挥动马刀,杀向李立的战团,那些酣战的兄弟立刻转向,紧跟着耿奎再次成为一支利剑。 李立现在已经陷入层层官军之中,战马的速度也被迫降了下来,只能在原地打转,失去了战马的冲击力,战力大打折扣,敌人也看到了歼灭他们的机会,拼死的举着刀枪与他们死斗,砍倒一片又上了一片,在他们这小小的队伍周围尸体枕积血流成河。 正危机时候,突然感到一面官军松动,偷机会看去,正见到耿奎带着兄弟风驰电掣般呼喊杀来相会。 “耿奎哥哥救咱们来啦,兄弟们加把劲和大队长会和啊。”正在苦战的黑虎卫再次爆发了无穷的战力,与耿奎的接应人马里应外合相向冲杀。 那些官军被这一冲击,处在两队中间的官军立刻死伤殆尽,两军立刻相会。 趁着官军潮水一样的退去,耿奎大声问李立以及他身后的兄弟:“还能战吗?” “能战。”虽然一个个汗流浃背,虽然一个个身上伤痕累累,但没有一个兄弟退缩。 “好,跟着我,再次杀敌,目标,官军火器营,杀” 接近两百的骑兵再次催动战马,对着那些已经被这伙决死死战的贼人惊破了胆,看到如山的贼人再次冲来,他们开始失去了继续一战的决心和当初的心气,前面的人开始挺着刀枪不断后退,后面的官军也再不奋勇上前。 这时候,官军阵中突出一官军千户,手中一杆樱枪瞪着血红的眼睛,直奔耿奎杀来。 他看出来,这个才是贼人的核心,打定了擒贼先擒王的念头,只要把这个小队在本军里横冲直撞的家伙打下马,那就打掉了这支该死的骑兵的魂魄,自己是万人敌,是横行西北的万人敌,在自己的手中没有一合之将。 长枪直奔耿奎面门,带着死神的尖啸,借着充沛的马力,一击必中。 看到敌阵中一个盔明甲亮的敌将杀来,直接冲向自己,耿奎知道,这是真正的官军,而不是千户所也不是签丁,千户所的军汉与签丁没有这样的装备,马刀砍翻一个没头苍蝇一样奔跑的敌人,两眼却死死的盯着眼前杀向自己的官军将领,只要自己一刀杀了他,一定会震落敌胆,那自己的冲杀将少了许多阻碍。 耿奎挥舞起轻便的马刀,与地方一样的心思,一起大喊杀撞向了一起。 敌将的长枪在自己眼前由针尖变成巨大的魔鬼,就在刚刚接近自己的面门的时候,耿奎轻轻拧身,让那长枪带着一阵呼啸从脖颈间间不容发的驰过,带起的冷风竟然有丝丝热度,让自己的脖子上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在这电光石火间,耿奎的马刀一个漂亮的圆弧,轻快的划过那敌将的肋下,耿奎感觉到了自己马刀上传来的一点迟滞,不去想自己的战果,因为他知道,在这锋利的马刀下,那敌将即使不死也已经负伤,剩下的就是自己兄弟们的事情了。留给自己的就是冲锋。 那敌将一枪刺空,刚要横扫,但觉得一条闪电钻进自己的肋下,紧接着感觉到自己的右肋一凉,一股冷风立刻钻进自己的腋下,让自己的半个身子都如瞬间冻僵,还好,自己身穿双重铠甲,这一刀只是划开了自己的铠甲,没有造成自己负伤。一得意间,按照惯例,收拢自己的马缰,准备与同样动作的贼将再战一合,但正是这个动作让他后悔一生,如果还有一生的话。 他的马速刚一减慢,长枪刚一收回,就感觉自己的身边一道红影穿过,他还在庆幸那个黑影不是针对自己,但又一条毒蛇一样的刀光在他的眼角里放大,他还没来的及做任何反应,他的右肋又一阵刺骨的寒冷传来,他的双重铠甲再次被一刀划开,依旧没有伤了他的皮肉,这是他最后的庆幸,因为紧接着一道闪光在两道破甲胄的缝隙再次闪过,他感觉到了痛彻心扉的剧痛,在他撒手栽下战马前,第四道闪电在原先的位子再次闪过,几乎将他的身子一切两半,在他最后的意思里,他要看看自己死在哪个上将的手中。 但他失望了,因为他看到的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小兵的脸,那小兵并没有因为他砍杀了一个边军绝代武将而有任何得意,就那么咬着牙,红着眼睛,一往无前的冲了过去,连多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杀开保护火统兵的官军,剩下的就是对那些只要近前,就等于没有半点防御能力的兵种展开了单方面的屠杀。 二百风驰电掣决死战斗的黑护卫,不顾左右身后追击阻挡的刀盾手,长枪兵,对那些羔羊般的火统兵展开了酣畅淋漓的单方面屠杀。 这时,官兵的炮火和弓弩都失掉作用。火炮手和弓弩手们有的退往一边,有的用刀和剑抵抗黑虎军的冲杀,有的就用手中的火统现在的烧火棍展开防御,但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劳,一千标营火统手在二百轻骑兵三个来回之后就几乎全部倒在了河滩之上。 看着再次涌上来的官军,耿奎长声大笑:“兄弟们,我们完成了我们的任务,我们走啦”然后一打马,带着剩下不足二百的黑护卫往来路杀去,沿途之上再没有一个敢于上前接战,就那么闪开一个胡同,眼睁睁的看着黑护卫打马奔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血战延川4 当三面官军伏兵大起的时候,吕世赶到了老营。 老营没有吕世担心的那样混乱,而是一片安静肃穆,每个人似乎都知道也都预感到了官军的到来这个结局,女人,老人和孩子被老营里还有体力的男人迅速护在了核心,每一个能拿得动刀枪棍棒的人都飞奔到外围,展开防御。 每个女人和孩子都安静的站在保护圈的核心,没有骚动哭喊,生怕自己的每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声响,影响了自己的男人兄弟还有父亲的情绪。她们坚信她们的兄弟父兄会保护她们。 一战,生死存亡的一战就在现在。 官军来势汹汹,在西面的峁梁雨裂带里如潮水一样的冲来,呐喊着,吵嚷着,也没有什么队形,就那么红着眼睛,如同饿狼看到了绵羊一样漫过谷地的小山丘,漫向已经快速围成一团的卧牛山老营。 一彪官军精锐大约两千人马,立刻插入到老营与前军中间,一下子就割断了老营前军之间的联络,将老营成半包围状态。 吕世冲来的时候,包围圈几乎已经成形。 吕世奔到一个靠近老营的小山丘上,驻马山上静静地观察着战斗情形。 这时,在南边几里以外喊杀声和战鼓声已经连成一片,根本就分不清个数,飞腾的黄土已经将前军的整个战场遮蔽,根本看不清那里的战斗情形,这使他不能不转回头来,侧起耳朵听了一阵,他判断出包围他的官兵比往日增加了很多,而且他们不仅从正面,也从侧翼对耿奎和过天星所率领的人马进行攻击,但是从他的神色上并没有流露出一点惊异或不安的表情,本来这些发生的事情全在他意料之内,而且好像是习以为常了。张啸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望着他的脸孔,以为他马上会发出重要命令,可是他除掉看见军师的脸孔含着严峻的表情外,什么也没得到,简直猜不出军师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吕世扶了下自己腰间的长剑,那是春兰给他的装饰,那象征着一个文武双全的文士标志,摸着那冰冷的剑柄,让他的心更加安定。 转头看向冲向老营的官军,仔细观察了一阵之后,他更加安心,因为,他看出了官军的缺点。 埋伏自己的这支官兵虽然人数众多,却有几个弱点:第一是士气不高,不像黑虎军方面人人肯拼死冲杀;第二是指挥不灵活,也不齐心;那些冲杀出来的伏兵官军,大部分都是衣衫褴褛的签丁,很少有夹杂在期间的是官军,只有插在自己与前军中间的那部分,好像才是官军的主力,目的也很明确,那就是要先解决了自己的老营,再翻身合围过天星他们。 还有第三,这股官军虽然是精锐,但是多是步兵,只有百骑。他相信把他们击溃并不困难,等待着敌人的锐气开始衰落时,抓住要害猛力一击,就可以把敌人杀得溃不成军。 现在老营安定,原先的辎重兵已经展开对外面汹涌而来的官军签丁厮杀,那些辎重兵也经过了短暂的枪阵训练,同时他们的手上拿着的都是自己精心打造的扎枪,这都是几次大战剩下的伤兵复原之后的精锐,那是蔑视了生死的一群兄弟,面对几乎只能依仗着人多才有战意的签丁,倒是没有半点颓势,局部里还有点优势。 陈策好样的,他看到了官军冲出的是西面和南面,而东面是自己这里,后面是刚刚出来的垭口,那里的官军追兵已经被赵大海堵住,一时间没有危险,于是就将主力防守在了老营西面。 似乎官军也不想让自己带着人马冲破西面的包围而进入西面咫尺之遥的万千大山,在西面布置了上万人马,在不断的用督战队驱赶着签丁,前仆后继的压迫着自己的老营,慢慢的向东移动。 这是一个聪明的策略,这不由得吕世不得不佩服官军里有能人,因为只要将自己放进西面的大山,那就再难包围,南面是自己与前军的联络,用最精锐的官军阻挡,后面,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敢去也不能退去的,因为那里有两万边军尾随自己,一旦退向那里就是与找死无异。 只有东面,即使是自己退进东面的山峦里,只要他们堵死了南北西,那东面就是滚滚黄河天堑,留给自己的也是绝对的绝路。 但是,好在官军各军调派不一,协调更是不能顺畅,前面大约两万最多不到三万,却与后面的追击边军脱节,这样就让两万真正的官军主力一时半会成了摆设。 面对两万余以签丁为主的官军,吕世有信心凭借着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破围而出。 官军里的那个能人,其实你只要在忍耐一天,只要协调了身后两万边军,那就真的完胜了自己,那自己的脑袋就真的成了你绝大的军功。 但千算万算,你还是百密一疏,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想到这里,吕世遥遥看向远方就好像在那重重迷雾里,看到和自己对望的一双眼睛交流。 不知道在那雾霭之后的对手,现在做什么想法。 但现在不是揣测对手的时候,现在自己要做的是老营的行止安全,同时,还要打通与前军的联系。 吕世看看身边焦躁不安的张啸,对他报以宽慰的一笑,然后对紧随身后,满不在乎的春兰道:“我们去老营。” 也不等春兰答话,一催白龙马直奔山丘下老营而去。 来到老营,陈策已经奔出相迎,一见吕世也不施礼,紧张的道:“前军已经失去联系,看鼓声喊杀声,他们依旧在战斗,后军赵大海部还没有半点消息传来,想来还在坚守,老营一切都好,辎重兵和老营拿得起刀枪木棍的老少爷们都在外围与伏兵激战,一时间没有危险。” 言简意赅的汇报,立刻就将现在的处境说的明明白白,吕世满意的点点头。 “现在我们必须要和前军取得联系,打通与前军的通道,将前军与老营连在一起。”陈策咽口唾沫建议道。 吕世点点头。 现在,吕世的手中还有两股力量,一股是五百弓箭营,那是冲开挡在前军与老营之间官军的铁拳,还有一股力量,那就是赵大海和黑护卫骑兵留下的二百匹备用战马,还有这些日轻装,丢弃大车富裕出来的战马,合计有四百余匹,有战马在这个陕北之地就不缺骑兵,虽然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临时骑兵不如黑护卫和赵大海的骑兵训练有素,但是他们骑上战马,对付那些挡在自己与前军之间的官军,在长弓手的配合下,应该还是胜任有余。 “陈兄弟,看到那座小山丘了吗?”吕世指着自己刚刚站立的山丘,那山丘不高,但后靠清涧河,北面有一个裂谷地,正是老营扎寨防守的好地方。 陈策点点头。 “你现在就组织老营边战边撤,到那个小山丘立住阵脚,等待前军回援,然后我们汇集一处,暂时略作休息,然后寻找官军薄弱一鼓作气杀出重围” “好。” “将所有能上阵的战马集合,现在就在老营里招募能骑射者临时组成突击营,在弓箭营的打击之后,打散前军与老营之间的官军。” “好。”陈策简单的回答,当初军师挑选战士的时候,是四十岁以下的汉子,但是在这个年代,四十岁以上的在老营还有许多,那些里累经战阵的不在少数,挑选出三百,就是五百能骑射的汉子都不在话下。 征召令一下,立刻有几百汉子越众而出,四百骑兵马上凑齐,虽然没有制式马刀,但大棒砍刀倒是人手一个,还在储备的军资里每人配备了一个圆盾。 大军快速组成,陈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大将都在前后苦战,这队骑兵由谁带领? “军师,成军不难,但这将领却是——” “我去。”春兰上前请战道。她骑在火红战马上一片战意昂扬。 吕世笑笑摇手道:“上阵厮杀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你的事情是带着你的娘子军在老营救死扶伤,安抚百姓。” “不,我当初——” “这是军令。”吕世当时严肃的打断了春兰的请求。 除去春兰,那剩下的可就没有人了。 “我亲自带领。”吕世坚定的道。 此言一出具皆震惊。 军师一个文士,虽然大家也知道他力气大于常人,但是,他可没上过战阵,更兼具着他的骑术在大家的眼里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在万马军中刀枪无眼,一个不好就是万劫不复,于是大家立刻一起发对。 吕世笑笑道,“大家不必担心,前面不是龙潭虎穴,只要老营大家给我看好,我就万事不担心。” “不行,你现在是大军灵魂,万万不可冒险。”陈策坚决反对,然后跺脚道:“这样,军师坐镇中军,我带大队出击。”说这话时候一脸决然。 吕世不想与他们争吵,时间紧迫,哪里还能争吵?当下厉声断喝道:“军令如山,哪个敢违?”平日里整天一团和气的吕世这时候展现了他刚毅严肃的一面,立刻让所有的人闭上了嘴巴。 “张啸,给我根绳子。” 张啸哪里还敢违抗?当时将一条绳索递给吕世,吕世接过,直接就将自己绑在了马鞍之上,这是个死办法,一旦战马倒闭吕世想逃都已经不可。但大家也看出了军师的决心。 吕世在怀里掏出一个手帕,那是春兰当初在米脂包裹借给吕世银子用的,至今珍藏在怀,这时候拿出来,吕世将他的手与自己的宝剑紧紧捆扎在一起,然后对着大家笑笑,尤其是对着春兰。轻轻道:“等着我杀敌归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血战延川5 五百英格兰长弓横列成一排,在弓箭营队长的一声断喝声中,一排长箭呼啸着射向天空,而后折下,飞扑进正在与老营辎重兵绞杀在一线的官军丛中,那巨大的箭身将一个又一个官军射杀在地,鲜血和哀嚎冲天而起。 那些在第一线与辎重兵奋力厮杀的一个官军突然感觉到天空一暗,趁乱抬头观望,却见天空中有无数长箭呼啸而过,那尖利的啸声让他的心不由一紧,但看那箭雨路线却不是自己,小兵不由一阵庆幸,但马上,他的身后便是一阵哀嚎,有那好奇的兄弟也和他一样不由自主的回望,看到是原本后继的兄弟已经躺倒一片,但是,那些对敌的人回望的时候,正在与他对阵的贼人哪里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扎枪刺出,立刻又是一阵哀嚎,那些兄弟立刻被刺倒一片,正在与贼军拼杀的旗鼓相当的官军立刻失去了主动,落了下风。 那些贼军得到他们弓箭兵的支援,感觉到了自己面前的压力一轻,杀气更盛,一阵喊杀之后又将进攻的官军杀的后退几步,战场形势为之一转。 这次这个官军很幸运,他躲过了贼人的反击,但还没等这个官军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呼啸,一支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长箭再次扑下,在自己的身后和大队之间再次射倒一批,有官军呼喊着举起盾牌,那些没有盾牌的兄弟亡命的往盾牌下挤,但没有用,那诡异的长箭立刻将盾牌射穿,连着那些躲在盾牌下的兄弟都被一箭洞穿不能幸免,如此往复,不断的向后延续,将自己与后继大军之间迅速的犁开一道越来越宽的尸山血海般的天谴。 原本还不断补充前阵的官军兄弟,这时候已经被这无敌的箭雨打蒙,纷纷转身往后逃去,希望离开这让他们感觉到无力的箭雨杀戮,哪里还管前面苦战需要增援的袍泽?使得这个小兵和主力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而自己这里面对是那些奋不顾身的贼军杀戮,能够站着的却是越来越少。 这个官军小兵,当初被巨大的赏格激发出来的战意已经被恐惧所代替,更主要的是被战场上自己在内心里生起的孤单所代替,他突然转身,丢掉手中的樱枪,不顾一切的想越过那道被利箭犁开的通道,想扎进同伴的队列里,在那里寻找到群体的安全。 他是明智的,因为就在他往后观察的时候,自己那些单薄的战线已经被贼人彻底撕碎,能站着的也只能坚持几个呼吸,便在那只要扎上就几乎没有生的可能的怪模怪样的扎枪下倒下。 他往回奔跑的时候,一个同伴的尸体将他搅了一跤,看到的是,那兄弟的胸前一个不大的窟窿,但在那窟窿里正有汹涌的鲜血不断如箭般喷出,那兄弟就睁着失神的眼睛,死鱼一样的张着嘴,似乎还想呼救,但已经没救了。 爬起来,跑,只要跑过被那长箭割开的天谴,自己就不再孤单,就能活命。 那段天堑还不断的有箭雨落下,钉死每一个想要上前的兄弟,他很幸运,他跑过了那尸山血海的天谴,就在他张开双手扑向自己兄弟的时候,他看到对面的那个兄弟惊恐的张开大嘴,惊恐的看着天空,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一疼,一股大力将他扑倒,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前胸一支血红的大拇指粗细的利箭穿出,那巨大的力量带着他扑倒在一个尸体上将他与那尸体紧紧的穿在了一起。 在这连盾牌都失去作用的箭雨里,官军轰然后撤,在原本厮杀的老营与他们之间留出一段巨大的空间。 这就是吕世想要的。 在老营的辎重兵气喘吁吁的回撤里,吕世带着他刚刚拼凑出来的四百骑兵列队上前。 白马白袍,一个文士巾,却紧握着一把精钢宝剑,在他的身后,一杆大旗猎猎跟上,吕世回头仰望,那是全军唯一的一杆闯字大旗,撑旗的五十多岁的汉子一脸坚毅。 原本吕世把这杆大旗做为卧牛山全体的旗帜,坚决不让他随着自己,但这次他没有拒绝,因为他需要这杆大旗追随自己,告诉战场上四处散落的兄弟自己的位子,告诉那些死战的兄弟,自己与他们在一起。 大旗猎猎,每一个看到这面大旗的兄弟都不由热血沸腾,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刃跟着他,保护他,这是三叔,这是陈策,这是春兰,这是所有老营父老一再叮嘱的事情,他们绝对不敢忘记。 这个时候,没有豪言壮语,吕世看看左右的兄弟,将已经和自己的手用春兰的手帕绑在一起的精钢宝剑往敌阵一挥,用自己全部的力气呐喊:“峰矢阵,杀” 白龙马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热血,一个飞跃,跳过几具尸体,如一道闪电一般冲向了敌人。 吕世就是要做一个箭头,撕开对面层层叠叠的官军阵型,让自己的兄弟跟着自己杀敌。 但是一个刀马娴熟的身影越过了白龙马,死死的挡在了它的前面,白龙马性起,发力,但又一个彪悍的身影再次挡在他的前面,不一刻几十上百个舍生忘死的身影挡在了白龙马的前后左右,任它如何跳跃嘶鸣却没有一个人给他让开哪怕是一丝丝细小的缝隙。 跃马上前的两个兄弟狂吼着,义无反顾的扑向官军长矛大刀的人墙,在战马与自己身上被刺穿出无数血洞的刹那,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与躯体撞开了官军的大阵,下一刻无数的马蹄在他们的尸身之上飞跃而过,扑进了官军阵中。 吕世在军中嘶喊着,但没有人去管他,就将他紧紧的裹挟在大阵之中,只能听到四周刀枪撞击声,战马的嘶鸣声,兄弟的呐喊声,官军临死的惨叫声。 他在难得的间隙里,看到眼前的官军如被沸水泼到的白雪,在强大的,气势如虹的兄弟们打击下崩溃,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大队转向,横扫千军,消灭这股挡在两军之间的官军。 “快快,转向,转向,横着杀敌。”他的声音太过渺小,在这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根本就不能传到前面去,吕世大急,突然想起跟在身后的闯字大旗,立刻回身大吼道:“你拿着大旗,冲到前面去,指引兄弟们转向,横着杀敌,将这群官军彻底击溃。” “是闯王。”那撑旗手闻听,答应一声,将手中大旗奋力摇动,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在他娴熟的马术下,不大一会就越过了兄弟们,冲到了第一线,那些舍生忘死厮杀的兄弟一见闯字大旗飞舞,立刻欢呼呐喊,“闯王,闯王。闯王。” 那汉子将闯字大旗摇动几下,立刻杀向了官军已经溃败的横列,那些骑兵就呼喊着护卫在大旗前后转向,对着一条长龙一样的官军防线展开厮杀。 负责指挥这队精锐官军是一个官军游击,本来身边也有骑兵亲兵五十余人,当时是要拿着这五十余人与卧牛山骑兵一个对撞,将卧牛山骑兵势头缓上一缓,且不说对这些新手骑兵展开包围,至少稳住战线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个游击却是个胆小贪生的,喝着兵血拿着养着五十亲兵,不说为了战阵之上杀敌,却是一心为了自己保命,现在,这时候一见如狼似虎不要命冲杀的卧牛山贼人,哪里还生的起死战之心?站在阵后一阵呼喊之后,见那些贼人不要命的冲破防线,直奔自己而来,当时大喊一声,“亲兵何在?快快阻敌。”然后二话不说,抱起脑袋打马就跑,那些亲兵见主将逃跑,出于紧跟主将保护家主性命的本职,也圈起战马,发一声喊,簇拥着主将往西落荒而逃,在逃跑中还践踏了自己的兄弟,马蹄下一阵哀嚎惨叫,自相践踏骨断筋折。 官军本来就被辎重兵一番打击已经泄气,再被一阵长弓箭雨无情打击更加胆怯,这一番被卧牛山骑兵突击,更是人人丧胆,没有了斗志,这将领一逃,那仅剩的一点战意灰飞烟灭,立刻随着将领潮水般退去,各个都恨爹妈少生了腿脚。 官军游击卷旗逃跑,卧牛山兄弟看见官军败退,一个个精神百倍,到处追赶着官兵砍杀,俗话说,兵败如山倒,一点不假。这时官兵失去主帅,有的还在各自力战,有的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像被猛虎冲散的羊群,漫山遍野地溃奔逃命,互相践踏。有时,溃逃的骑兵冲倒和践踏步兵,而步兵愤怒地辱骂他们,砍伤马腿,或把骑兵刺下马来。步兵逃得慢,被黑虎军杀死最多,有一部分逃不脱的就只好投降,还有些被活捉过来。 吕世见官军溃散,更是趁势追杀,如此一下,直接将二千官军彻底击溃,分出一小部分人马收拢战场上的俘虏押往老营看管,带着剩下的兄弟一起杀向包围前军的官军。 吕世率领着临时拼凑起来的将士以最快的速度增援前队。冲出阻击的官军,他看见前面漫山遍野尽是官兵的旗帜和人马,许多将佐亲自挥着大刀长矛,督促着官军亡命的向过天星的阵地冲杀,而战阵中间的过天星大旗依旧屹立不倒拼死抵抗,但看情形也是左支右挡,仅仅能够使自己的阵线不乱。 吕世往自己的手心吐了口唾沫,把精钢剑再次举起:“不抛弃。” 众人呼喊应和:“不放弃” “杀” 第二百五十三章血战延川6 炮声响起的时候,看着如潮水般杀出的官军伏兵,过天星没有惊慌,因为他的确不需要惊慌,他相信前面的黑虎卫,他相信前面的枪兵兄弟。 作为一名在乱世里厮杀成为家常便饭的过天星,现在最担心的却是自己手中这两千新附军,这是一个人数众多,但新附不久,几天前还是官军的汉子,是自己这里最不安稳的因素,一旦他们起了异心,那枪兵兄弟的后背就直接暴露在了官军的面前。 过天星第一时间举起马刀,警惕的看向那些新附军,那些新附军没有过天星想象的那样惊慌失措,反倒是在自己的小队长武长的带领下,开始按照黑虎军的规矩摆开方阵。 当过天星冷烈警惕的眼神看过去的时候,一个个都在这个瘟神面前缩起了脖子。 但是,一个个却都是心中不服。 一个粗大的汉子刚把脖子缩回,突然躲过小队长的鞭子,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冲着过天星大胆的争辩道:“大统领,你不要那样看我们,我们也是有血有肉的绥德汉子,我们更加知道好坏,原先我们是不是东西,但加入了黑虎军,我们在诉苦的时候,我们知道了我们为什么要为一顿饱饭就想舍去性命,军师说的对,我们的命也是命,所以为了一口吃的拼命是因为官老爷和这个贼老天不给我们一口吃的活命,现在,我们知道了为什么要拼命,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活命,也是为千千万万和我们一样的人争夺出一个命。” 几乎所有的新附军都被这话说出了心声,眼睛里都有了决死的光辉。 “我们现在不要你督战,也不要监军士兄弟帮忙,我们就在现在,与官军死战不退,如果哪个敢于推后半步,不要大统领不要监军士的军法,我们自己兄弟就砍了他。” 望着过天星惊讶的脸,那汉子突然回身,将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兄弟们,记得我们的口号吗?” “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 “对,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大统领,这是我们的回答。”那汉子高高的挺起胸膛。 过天星震惊了,他没想到军师发动的诉苦会议,会在短短是三五天就能有如此的效果,他不怀疑这些绥德汉子的誓言,他不怀疑这些汉子的决心,都是穷苦人,都有满腔的仇恨,只要一个人告诉了他们为什么,那就是一个干柴,就是一团烈火。 过天星提马上前,对着那些新附军大喊道:“我不多说,黑虎卫的兄弟在为枪兵兄弟争取时间,枪兵在为我们争取时间,现在,枪兵的后背就交给了我们,让我们将我们的后背交给枪兵,来吧,和我一起战斗吧。” 看着过天星的眼神虽然依旧含有畏惧,但那眼神里更多的是感激,对信任的感激。 被信任是种无上的荣耀。 不用在吆喝怒骂,不必在鞭打呵斥,所有的人虽然在铺天盖地的官军面前表现的面色惨白,但是,所有的新附军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按照老兵上司的口令排好了密集的队形。 烟尘滚滚里,官军杀到,那些官军面对着装整齐的黑虎军可能有些胆战心惊,但是,面对这些衣衫驳杂的新附军却有一种先天的心理优势。 官军舍生忘死的扑上,新附军也舍生忘死的迎击,虽然新附军没有经过训练,虽然新附军刀枪不齐,但绥德的汉子心中的骄傲让他们面对刀枪的森林,有种舍生忘死的狠劲。 一个兄弟倒下了,另一个兄弟扑上,一个官军被砍倒了,就有一个绥德的汉子丢掉自己手中的木棍,抢起官军的刀枪,红着眼睛,奋身扑上。 这是真正的性命与性命,骄傲与骄傲的对决,没有后退者,没有怯懦者,有的就是一往无前。 但是,官军的数量太多了,多到让人有种杀不过来的感觉,官军也已经红了眼睛,前面虽然也是没经训练的签丁,但是在他们的后面却是一排杨鹤亲兵标营,拿着砍刀,呼喊着赏格,对每一个敢于后退的和想要后退的进行坚决的砍杀,决不留情。 一层层的同伴的尸体触目惊心的鲜血,让那些犹豫不前者只能前进,官军的压迫不断加大,新附军的压力已经接近极限,要不是老八队调来的军官架子在支撑,战线早就奔溃。 那个与过天星对话过的汉子拿着一把原先边军的大刀,战斗在对决的第一线,身高马大让官军没有在他面前有一合之敌,他砍杀间,似乎就砍杀着曾经欺凌他的恶奴,就是在砍下催逼他的胥吏的脑袋,每一次一刀下去,便是一声酣畅淋漓的大吼,似乎要吼出去压抑在他胸怀里久久的愤怒与仇恨。 身边的兄弟在不断的倒下,每见到一个倒下的兄弟,他都会大喊一声:“好汉子,是绥德的爷们。” 正砍杀中,眼角里一个兄弟突然退缩了,他在放倒那个兄弟面前的官军的时候,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大声喝道:“怎么熊啦?你忘记是谁抢走了你的粮食,是谁让你的小妹被卖到远方不知道生死?拼了。” 那兄弟闻听,立刻振作起来,再次舍身扑上。 又发现一个兄弟突然丢掉了手中的武器,翻身就跑,那汉子二话不说,反手就是一刀,那刀不是对着官军敌人,而是对着自己的袍泽。 一刀下去,那个逃跑者惨叫一声翻转倒地,当翻转过来的时候,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是他的亲兄弟。 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眶,以至于一杆官军的长枪扎到他的后背都没有让他感觉到,好在那杆长枪入肉不深,就被过天星的马刀砍断,顺带着也削下了那个趁火打劫者的脑袋。 看着砍倒逃兵,却又疯了般抱起那个逃兵尸体的汉子,过天星大声问道:“没问题吧。” 那汉子没有回答过天星,只是对着那已经冰冷的兄弟呐喊质问:“跑什么?爹娘的仇恨你竟然不报,当什么逃兵啊。” 没人回答他,只有如潮水一样的兄弟在他的身边冲上倒下,再冲上再倒下。 “好了,这笔账我算在官军的头上,现在官军欠了咱们父母的命这回又加上了你。” 言罢愤然起身,挥刀冲进官军群中,没有招架,只有已命搏命,立刻就在他的身边围起了一圈尸体的高墙,没有人再有勇气与这个血色的杀神对敌,就是冲过来的敌人,自认为万夫不当之勇也不由震撼的绕开了这个杀神。 “来啊,来啊,你们还欠着我的血债,谁愿与我一战。” 那汉子在层层叠叠的尸体里血红着眼睛四顾邀战,但是每一个看到那双血色的眼睛的敌人都不由自主的后退,谁还想和地狱出来的厉鬼战斗? 一声号炮想起,在新附军的左面山林里又有一队官军伏兵杀出,加入到那已经没了斗志的同伴里,大旗与刀枪如潮水般再次杀上。 新附军面对这接近三倍的官军,战线开始慢慢被压缩,开始慢慢的向后退,向后退。 又一声号炮,右面又有一队官军冲杀出来,漫天旗帜招摇着杀向新附军与枪兵的左翼。 “后退,后退,变阵,横列便园阵。与枪兵兄弟背靠被。”过天星大声的呼喊指挥。 所有的兄弟都开始在老八队调配的头领带领下收缩,与一样开始收缩的枪兵会和,真的做成背靠背。 战场上突兀的就剩下那血人一样的兄弟,在层层叠叠的尸体里拿着已经砍卷刃了的大刀面对每一个想冲上来的敌军,只要他面对的一方,官军的人墙就呼啦啦后撤,勇猛如斯哪个敢敌? 但是即便是金刚,但在无尽的官军群里,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个,英勇的战死。 在这关键时刻,一道闪电一样的黑影如劈开苍穹的闪电,踏开层层的官军,直接扑进战圈,那马上之人在所有官军错愕间扑到那汉子的身边,大手一抄,将那进入绝望的汉子衣领抓住,大喊一声:“起”那汉子就被来人轻飘飘拉飞在空中,然后横在马上,那黑色的战马毫不停留,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在所有官军目瞪口呆里飞跃了他们的脑袋,冲回了自己的大阵。 “好汉子”敌对双方不由自主的发出一样的呐喊。 过天星将那回过身来的汉子丢到自己的大阵里,笑着大喊道:“好汉子,你却不能死,我们还要并肩厮杀呢。” 官军的攻击再次如潮水一样发动,这次,已经将黑虎军和新附军彻底包围,密密麻麻的官军已经堵死了每一个退路。 死战,死战,现在所有的人都在这么想。希望自己的死战能给老营吸引更多的敌人,让老营更加安全。 突然,一个眼尖的兄弟大喊:“快看,援军,我们的援军来啦。” 所有的人不由抬头,是的,在官军如铁通一样的阵后一杆血红大旗迎风招展,大旗上一个大家熟悉的闯字迎风飞舞。 “兄弟们,我们的援军,我们的闯王来啦” 第二百五十四章血战延川7 杨鹤没有真的安心坐镇延川,而是换下文官袍服,带着自己的标营亲卫,坐镇在一个小山丘后,熄掩了自己的总督大纛观察着战场的变化。 从几十声炮响起,预示着一场自己平生唯一一场对流贼的围剿开始了,虽然心中不忍,但是,经过自己亲自观察,这支贼军的确已经让自己感到阵阵的担心,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个千疮百孔内忧外患的朝廷担心,一定要坚定彻底的剿灭了这股流贼。 战场总指挥吕换文站在一个搭建起来的望台上,指挥着整个埋伏的大局,钱中军就袖着手,抱着总督大印,还有那把无上威仪的尚方宝剑,低眉顺眼的站在杨鹤身后,静静的等待着大战的开始。 一切都已经按照自己的设想一步步实现,现在留给自己的就是等待结局,那一定也如自己设想的那样的,一战全功,然后自己一战成名,奠定自己在大明官场里的坚实基础。 当号炮响起的时候,杨鹤他明显的感到了贼军的与众不同,没有慌乱,没有溃逃,而是严整的整队,然后对包围他们的数倍官军展开决死的拼杀,而且还战而胜之。 原以为农民军已经是疲惫之卒,又加上人数不多,不堪一击,没想到这些饥饿、疲惫的人们竟然以一当十,战斗得十分凶猛。他们以几百名骑兵和三四千步兵 就能顶住自己近万的官军进攻,并且一群穿着火红战袍的贼人骑兵,竟然挥舞着雪亮的战刀第一时间展开了对官军的对攻,并且还能够将自己的大阵搅乱。 更有那如黑色岩石一般的枪兵,排着整齐的队列就那么有板有眼的对扑上去的官军展开杀戮,并将官军杀的抱头鼠窜,虽然吕换文也看到了贼人的缺点,并针对这些缺点调兵遣将,但是每一次都被人一一化解,即便是看得出贼人最大的弱点,那伙衣裳驳杂的贼群,却依旧打的无比艰难。 但那队贼人毕竟还是被数倍的官军挤压到了那队枪兵身后,只要他们自己人互相挤压,那可怕的枪阵就算不破而破,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杆闯字大旗出现在了战场,大旗所过之处官军无不披靡,贼人士气无不高涨,一时间那些贼人在原本包围他们的官军群中追亡逐北,酣畅砍杀,那些官军签丁兵败如山,尸横遍野。 在冲天的喊杀声中,他清晰的听到贼人震天的欢呼,闯王。 闯王,贼人竟然开始称王了,那就表明真的要和朝廷针锋相对了。 听到那样的呼喊,杨鹤不由豁然起身,围在他身前身后的亲兵将佐一起动容,他们从来就没见过自己的总督有这样剧烈的神色变化。 “吴大光何在?” 副将吴大光抖甲上前跪倒:“末将在。” “点起我剩下的标营儿郎,杀向战场,砍倒闯字贼旗,擒闯贼见我。” “末将尊令。” 吴大光豁然起身飞身上马,抽出腰刀对着肃然站立在杨鹤身后剩下的一千标营兄弟大喊一声:“总督大人有令,我等斩将夺旗立功,杀” 一千标营,这是总督杨鹤亲兵所在,全部都是骑兵且装具最是精良,每战之时都是依靠他们扭转乾坤,这一次他依旧希望如此。 “吕换文何在?”吕换文连忙跳下指挥塔楼,在杨鹤面前跪倒听令。 “排开督战队,整理溃散卫所军户,收拢奔逃签丁,重整队形,再次包围贼军,绝对不可让贼人脱逃。” “是。”吕换文站起接令大步奔出。 “中军何在。” 钱同转身而出,躬身一礼。 “升起我的大纛,排开我的仪仗节杖,压队上前。”这时候杨鹤忘记了当初承诺一切以吕换文为主的诺言,亲自捉刀指挥督促各部死战。 大纛升起仪仗排开,号炮连连放响,让战场上的每个人都看到,太子太保挂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衔,延绥三边总督,亲自督战。 看到这样的阵仗,三军为之一凛,再无怯懦保命之心,再整旗鼓潮水一般扑上战场。 吕世带着大队杀散官军与过天星汇合一处,左看右看却无耿奎等身影不由大急,对着过天星大喊道:“耿奎兄弟呢?” 过天星一见带队的竟然是绑在白马上的吕世,当时红着眼睛对吕世吼道:“谁让你来的?” “耿奎呢?” “哪个让你来的?”那眼神都快吃人了。 吕世现在还哪里有闲心跟过天星争吵,左右看看,大声喊道:“赶紧组织队伍,对溃散的官军进行追击截杀,趁着这个时候彻底打乱官军部署,为我们回撤争取机会。同时派出哨探寻找耿奎及其兄弟。” 过天星也想起,先生来已经来了,真的不是在这里争吵的时候,立刻带着兄弟们,按照吕世的吩咐,对已经溃散的官军展开乘胜追击。 兵败如山倒,这时候无论是官军还是签丁再没有一丝与黑虎军对阵的信念,他们的脑海里就只有逃跑,逃跑,即使跑不过贼人也一定要跑过自己的袍泽。 战场上一万多官军被几千黑虎军杀的是丢盔弃甲尸横遍野,一直被追过清涧河,才在黑虎军收兵的锣声里逃出生天。 这一战,黑虎军以失踪耿奎黑护卫,战死新附军五百余,枪兵战死二百余,吕世临时拼凑出来的亲兵战死二百余为代价,却杀敌最少五千,杀伤不算,如果再加上老营那一战,至少杀伤官军近万,可谓前所未有的大胜,但也是黑虎军建立以来前所未有的伤亡。 没有机会感慨,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大战的一个段落,经过官军近十日的准备,不可能就只有这三个埋伏就算了,真正的大战还没有结束,官军一定会再次整军再战的。 过天星和吕世就在遍地刀枪尸体中再次会和,然后新附军在前,枪兵居中,骑兵再后缓缓撤向老营据守的山丘。 过天星看见吕世,虽然帽子歪斜声音嘶哑,但浑身上下没有沾染一点血迹,这才稍稍放心,刚要汇报一下战场过程,突然,在一个山丘之后,号炮连天,杀声震耳,吕世和过天星惊诧的望去?就见那山丘后一彪人马呼啸而出,全部是盔明甲亮的骑兵,大约有一千之多,直接越上清涧河冰面,虽然在高速奔跑中,不断有战马滑倒,但是那队骑兵根本就没有任何犹豫的杀上前来,这才是官军的精锐。 刚刚溃退过河的签丁乡勇还有卫所军户也开始在官军雪亮的大刀之下,就在河边整队,然后再次越过清涧河冰面,杀向战场。 伴随着隆隆的号炮,在那山丘之后,灌木掩映之下,一杆大纛竖起,哗啦啦舒展开来,隔着远看不到那上面的小字,但一个巨大的杨字却分外显眼。 吕世一愣,杨?官军里这个时代的名将重臣那个姓杨?杨鹤,这个名字突然跃入自己的脑海。 三边总督杨鹤来了。 这才是谜底,感情这一连串的阴谋诡计都出在这个总督之手,要不也调动不了沿途文武,看来这次他亲自督阵,对自己等这是志在必得啊,还真的看得起自己。 “大统领,这是三边总督杨鹤亲自,这是对我们势在必得,赶紧带着新附军兄弟赶回老营,骑兵与枪兵兄弟压阵,缓缓后撤。” 好在,官军还是来晚了一步,自己现在已经离老营不远。只要缓上一缓,让损失惨重的新附军撤进老营应该没问题。 过天星点头赞同道:“军师快带新附军兄弟先走,这里有我带着兄弟们挡着。” 吕世本想替换已经筋疲力尽厮杀半天的过天星,但想想自己的马上功夫,也就干脆放弃,这时候不是撑匹夫之勇的时候,如果自己不退,那大家就都不会走。“好,你等且战且退,我带新附军先回,再组织弓箭营接应你等。”言罢,带着新附军快步奔跑赶回老营。 趁着吕世大胜,辎重兵和老营其他的汉子一鼓作气打败了进攻老营的官军,并展开有限的追击,在老营外留下一地的官军尸体和伤兵,现在没有机会和能力救治他们,只能任他们自生自灭。数量足足有两千之众。 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在小山上已经快速立起营寨,山寨简陋,但在几千男女老少还有工匠营的配合下,还是快速完成,能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 原先被吕世派人收罗押回的俘虏也足有五百,就看押在老营的后面,现在,这些俘虏却成了三叔等老营首领的难题。 放是肯定不行,那等于是在给官军增加人手,给自己树立敌人,但现在看押在老营里也不是个办法,这是一个隐患,一旦战事对卧牛山不利,那这就是一个祸乱根苗。 怎么办?这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等着足智多谋的军师回来解决。 当吕世的身影出现在老营前面的时候,老营里立刻欢呼沸腾,第一个冲出营门的就是他熟悉的那道红影。 就在战场千万人的眼光里,两个人全跳下马来,飞奔着冲到了一起,不顾世俗的枷锁,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对于他们来说,这短短一战便是千年万年。 第二百五十五章血战延川8 在吕世带着弓箭营的兄弟接应下,过天星等安全的撤回简单的老营,这还是得利于官军整备缓慢的结果,要不上万官军在一千骑兵标营的带动下,过天星区区千人是很难全身而退的。 签丁和卫所军户都是没见过阵仗的,刚刚一番血火拼杀,已经寒了他们的胆。即便是有督战队在后,但依旧是畏畏缩缩不敢向前,这才给过天星机会。 但是,杨鹤并没有放弃,既然贼人缩回老营,那小山丘也不艰险,正可团团包围,好过在这野地里四处冲杀强,同时也正好填补了签丁等在野战中与贼人不能对战的缺点,攻坚,在督战队的驱赶下,一定能行。 有了这个决断,杨鹤第一时间将大幬前移,带着中军浩浩荡荡杀进河谷,指挥一万三千余官军在河谷列阵,将卧牛山老营围得和个铁桶一样。 整顿了队形,安排了防守围困的方略,主要是不让贼人突围而去,更有原先钱同驱赶流民消耗杆子粮草的计策,想来那贼人也没有多少粮草辎重,就在这里,就是困也能困死他们,而万一贼人突围,也要将贼人尽力向南驱赶,南面就是坚固险要的延川城,面对坚城,贼人就是死路一条。 但是,原本两万官军,一战下来,却只剩下一万三千,面对强悍的贼人,只能挖壕围困,等待自己的后手施展了。 于是军令纷纷传下,指挥人马严加戒备,并且安排人手,开始围着卧牛山占据的小丘挖掘壕沟架设鹿砦,然后安排大军休整吃饭,准备围困。 卧牛山老营里,大军一回老营,经过一个上午惨烈战斗的兄弟们立刻瘫倒在地,娘子军马上上前,开始给那些负伤的兄弟包扎敷药,老营的婆姨姑娘们也抬来热乎的饭菜还有煮的稀烂的马肉,让这些久战疲敝的兄弟吃好喝足,养精蓄锐准备再次战斗。山寨生存就依靠他们了。 这一战虽然打退了官军的埋伏,却没有撕开敌人的包围,更加激烈的战斗还将继续。 山寨头领全部集合在吕世周围,站在山丘高处,眺望外面层层叠叠的官军营垒,商讨突围之策。 三叔与四老现在懊悔不已,如不是自己这些守财奴当初舍不得那些坛坛罐罐,大军何至于困守此间。 吕世笑着安慰道:“几位叔伯不要自责,其实官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们顺顺当当的走到渭南的,任何一个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一旦让我们进入渭南,那就是放虎归山,围剿我们已经必然。” “可是,如不是我们贪财,说不得我们已经进入大山之中,何苦在这一马平川的地方——” 吕世连忙打住三叔继续自责,转移话题,皱眉问赵兴道:“派出寻找耿奎兄弟的监军士还没回来?” 赵兴愁眉不展的回答道:“启禀军师,现在还没有消息,同时,现在就便是有了他们的消息,也冲不破官军的包围圈传递消息。 吕世点点头,也不再说话,只是一心观察官军包围圈的动静。 现在的官军,在西面通往大山的那一面,布置的是官军的最精锐,杨鹤的大幬也在那里,沿着河谷往南的一面大部分都是签丁军户,在这些军户签丁之后是一队队精锐官军,他们进攻不是主力,主要的是起到督战队的作用。 而北面,却只有少数官军往来呼喊,想来是知道自己不会退回米脂,也因为在退路上有两万边军正堵在路上。 东面根本就没有围堵,因为再往东去,就是黄河天堑,那是死路。 “大统领,你看。”吕世指点着包围的官军向过天星道:“这样的安排,表明官军是不想让我们冲出包围进山,想将我们往南逼。” 过天星皱眉道:“先生说的是,但南面却是延川县城,那里更是死路一条。” “对,所以,现在我们应该下定决心坚决向西,突破包围进入万千大山。” 过天星看看西面的官军,看了一阵之后不由哈的一笑:“西面的确是官军主力,但是也不过就是区区万人,以我们的力量,只要几个冲锋就能打穿他们。” 陈策上前道:“大统领,虽然事情是这样,但是,我们不能只是击溃他们,我们的战兵还好办,但身后的老营一旦移动,官军一定会对我们的老营展开决死冲击,让我们首尾难顾。” “这倒是一个难办的事情。”赵兴也皱眉低语,有点束手无策。 “其实我们可以这么办。”吕世想了一阵之后,开口道。 “先生有什么办法?” “我们拿出一支人马,还是先打南面的签丁等官军,将他们击溃,然后追着他们一路向南,让西面的官军不得不跟着我们南下,然后老营一举杀出,不管不顾直接进山。” “好办法。”过天星击掌赞同。 “只是这向南的兄弟却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吕世心有不忍的道。 “军师却说的不对。“陈策反驳道“其实这南突引敌的人反倒是安全的。”不等大家询问,陈策接着道:“南下诱敌的任务不过是一心厮杀,只要带着大部敌人南下,只要走到一定的地方突然转向进入大山,就算脱开了危险,即便是有大队官军纠缠,由于是轻装精锐,也好脱身,然后按照约定到渭南与我们会和,但是带着老营的却是艰难万分,这个头领必须有临机应变的能力,还要随时张罗老营吃喝,一旦被官军追击,那就要首尾都要照顾。” 不等大家表态,陈策微笑着道:“所以,这南下将领非大统领莫属,而我愿意跟着大统领左右帮衬,也是偷懒逃命,这老营行止就各位兄弟听军师调度了。” 此言一出,吕世怎么不知道这是陈策要以身范险做个鱼饵?吕世还能说什么?其实这老营几千口人也的确重要,尤其是儿童团学生军都要自己照顾,自己一走还真就放心不下,当时也不矫情只好点头同意。 “下一步该怎么办?”大家一起征求吕世的意见。 看到大家看向自己信任的目光,吕世想了下道:“那就兵分两路,在赵大海副统领还能坚持的情况下,迅速打开包围。” 大家点头同意。 “大统领带着骑兵还有两队。”想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是三队枪兵精锐南下,南下的时候要大张旗鼓的吸引敌人,一定要将大部敌人带走。” “没问题。”过天星信心满满的道。 “记住,一旦冲出包围,在天明之后立刻寻找机会进山,你的目标是渭南与我等会和,但是在行进中能多绕弯子就多绕弯子,让官军不知道你的行动目标,让他不能再次对你展开合围,这是用兵关键。同时,一定要在沿途寻找耿奎兄弟的下落,我们已经对不起躺在战场上的兄弟们了,我们不可以再丢弃其他的兄弟。” “军师放心,这个我会随时提醒大统领的。”陈策坚定的道,但心中已经对耿奎的生存不报希望,在刚才的一番大战里,耿奎为了消灭对枪兵威胁最大的火统兵与弓弩兵,以三百轻骑冲阵一万多官军,想想结果就知道了,当然也没有人怀疑耿奎和他们的兄弟会投降,所以没有人放弃这个希望。 “先生,我不会莽撞的,只是军师带着老营却要担心。” “没关系,老营里还有七百三队枪兵,还有一千五百多新附军兄弟,再加上五百完好的弓箭手,这完全够了,毕竟官军才不过一万三四,你带走一批,在我这里就不会太多,我用接近三千的兄弟保护老营应该很轻松了。” 人马就这么多,也只能这样了。 “什么时候行动?怎么行动?” “今天天黑时候行动,大统领先一步,造大声势,吸引西面的官军,只要官军一动,我这里带着老营偃旗息鼓悄悄下山,接近敌营就一冲而过,这里离着那段大山不远,最多五七里,只要我们一鼓作气冲进大山我们就成功了,到那时候,我会在山上放起几堆篝火通知你。” “好的。就这么定了。”过天星兴奋的一拳擂在大腿上。 “还有,闯字大旗我们带着。”陈策再次提醒道。 “不可。”过天星当时反对。“那可是先生的大幬,谁都不能动。” “大统领误会,我是想,要造成官军调动,必须要让官军知道我们的主力和重要人物的方位,这样他们才能舍弃老营追赶我们,那这个就非得用上我们的闯字旗。” 这一说,过天星才恍然大悟,在当时,讲究的就是中军大幬就是一军之魂,大幬所在就是核心首脑所在,这样才能镇定军心。 “不行。”吕世坚决反对,打起闯字大幬,那就是摆明了靶子,那时候就不是引动官军,而是要将那些兄弟放在众矢之的了。“我们这次收起闯字大旗,让官军找不到我们的主力。” “军师,没有闯字大幬,怎么能调动官军?都到了这个时候,为了千万父老,就让我们打一下吧。” 吕世坚决不允许,但是,过天星和陈策都极力坚持,最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同意这个办法,吕世只好妥协,但一再要求,一旦老营脱险,必须收起大幬,偃旗息鼓进山。 “好,就依了先生。”过天星当场承诺,这多少让吕世安心。 “好了,现在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等天黑突围。” “是。”大家轰然应诺。 吕世看着大家远去,便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了北方,赵哥哥,您千万要为大家坚持一夜,只要一夜。 第二百五十六章血战延川9 杨鹤将中军移动到包围贼人的大军之后,可谓是身临战阵,以身犯险,虽然钱同吕换文坚决反对,但依旧拗不过杨鹤。 中军的大帐立在与流贼老营的小山丘对面的另一个山丘之上,视野开阔,可以纵览全局,正是指挥的好所在。 那里安帐,杨鹤就带着五百标营铁卫,在钱同与吕换文等一般武将陪同下,不辞劳苦的带着全部仪仗巡视包围圈的官军,以让所有官军知道,自己这个总督和他们在一起。 本来想象中的夹道欢呼没有得到,看到的都是一群群麻木凄苦的脸,这让杨鹤很不高兴,但是大战之际也怪罪不得,巡视了一周,还到流贼被围困的小山脚下一里处看了很久,对今夜要擒斩一众贼首满怀信心。 根据他的判断,贼人经过今天的两次大战,所余剩的不会超过两千人精锐,已经没有突围的能力。但看看自己身后的签丁军户,已久疲惫不堪战意全无,要不是督战队砍了几十个怯战逃跑者,说不得就此散了。 当初自己也想整顿下卫所,在二百几十年前,西安周围实行军屯,各地给养充足,粮饷丰沛,还能为边军提供一时之需,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屯田大半被豪强霸占,也有被欺隐的,无从查对。国家在需要时,要饷无饷,要兵无兵,这才使得各地杆子风起云涌,这也是自己为什么一力主张招抚的原因,没有兵你拿什么剿?依靠手中的边军吗?蒙古鞑子连年扣边呼啸来往,整个边军已经疲于奔命,好不容易熬到夏天,疲惫不堪的边军只能抓紧休整,好应付入秋的的鞑子再次扣边,哪里还能抽出余力来? 可是整顿都司卫所谈何容易?原本被贪占的都已经无从考察,其他的也都入了皇庄王田,更是上下一体与自己敷衍塞责,让自己独木难支,只得作罢,兵到用时才知少啊。 不过这次有了钱同帮助筹划奔走,也是事态逼迫的各地文官鼎力支持,这次终于在兵精粮足的情况下,将这伙未来可能要威胁陕西的流贼围在此地,也是老天之幸啊,如果一战成功,也消弭了自己在朝堂上被攻击的祸患,也算是一大利处吧。 看看山上的贼人也没有再次突围的意思,还有袅袅炊烟升起,想来是那些贼人正在整治饭食恢复体力,准备再战,自己这里,也需要休整,将各地千户与签丁再次整编,然后吃饱喝足再次开战。 当下吩咐下去,给各地签丁官军休整开饭的时间,一时间原本低迷惶恐的营地竟然传出一阵阵欢呼。 只为一顿饭欢呼,却不为斩将夺旗庆贺,人心如此,却是奈何? “回去吧。”杨鹤意味阑珊的挥手道。 于是一群仪仗标营就保护着他折返中军。 当杨鹤回到老营时候,一大群幕僚和将军在帐外迎候。他对僚属们略微点头,对其中有些人引进的千户等更是几番嘉勉,这才稳步地走进大帐。 他刚刚坐定,这一大群人已经跟了进来,用各种阿谀逢迎的言词称颂他神机妙算,“指挥若定”,果然使流贼陷于绝境,还称颂他如何在战场上横刀跃马,气吞河山;大旗指处,“悍贼”披靡。经此一番奉承,杨鹤才把刚刚巡游的不快放下,从新高兴了起来,向几个地位较高的幕僚问:“据各位看来,闯贼今晚能逃出我的手心么?”“当然不能,当然不能。”几个声音同时回答。这回不是马屁奉承,而是真心实话。 一个参军上前,振奋的大声道:“经过老公祖尽心谋算,经过接近一天的大战,流贼已经损失惨重,战场上遗尸累累,现在更是被大军困在小山之上,断粮之日不远,胜利已经是唾手可得。向圣上表功之时就在今朝。” 帐中文武立刻出声符合,再次马屁如潮。 杨鹤呵呵笑着,也是得意,挥挥手止住大家的奉承,也不由得意气风发,当下喊道:“列为辛苦,我不过是居中调动,上阵厮杀还是各位将军,来人,拿奏本来,我要为诸位向圣上表功。” 立刻,一位幕僚把早已拟好的奏稿呈到他的面前。这份奏稿前边说赖皇上威灵,将士用命,得以次第歼灭各股”流贼“,但想想,便将流贼改成了使”闯贼“流窜计穷,陷于绝地。跟着大肆渲染一天来的战绩,把流贼方面死伤的人数夸大为“不下数万”。最后一段有几句空起来,准备等明天早晨誊清以前填上流贼及其手下重要首领何人被擒,何人阵斩,何人投降。奏稿的结尾是:”所有立功将弁及出力人员,容后查明奏报“,他对于这个奏稿还算满意,只提笔把“所获甲仗无算”一句改为“贼伏尸遍野,遗弃甲仗山积,诚多年来未有之大捷”,然后他把笔向案上一扔,笑着道:“钱先生请读给大家听听,可有不妥之处?” 钱同转身接过朗朗读来,大家一听,都是心中欢喜,这位总督就是体恤下属,整篇奏报里竟然没提自己只言片语,将功劳都推给了下属,真是大家的父母,这样一来,怎么不让大家感恩戴德?各个将佐更是下定决心,明日一战定要夺旗立功。 不表功也跑不了他杨鹤的功劳,但这样一来不但收买了一众手下,更从诸将的眼神里看到重新升腾的斗志,这才是杨鹤想要达到的目的。 “诸位将军辛苦,贼人不会放弃他们的战略,我们更要严加整顿,众将各归本队,准备再战立功。” 所有文武一起躬身施礼,表了决心之后,依次退去,一时间大帐里就剩下杨鹤,吕换文还有钱同三人。 杨鹤不说话,其他二人更不敢造次,也都闭口不言,大帐里静的落针可闻。 突然,大帐中间的火盆里一块生碳爆裂,啪的一声爆出一团火花,惊醒了沉思中的杨鹤。 杨鹤突然笑着问吕换文道:“吕都司,你看现在贼人作何打算?” 站在首位的吕换文连忙施礼,恭谨回答道:“依门生看来,流贼经过今日大战,死伤累累——” “不要自欺欺人了,说实话。”杨鹤突然将脸撂下,总督威仪立刻显露,大帐里的空气突然一冷,似乎在大帐间的火盆也没了温度。 吕换文连忙再次躬身,将身子低下,战战兢兢的道:“今日大战,战场遗落贼人尸骸不足一千,而官军加上签丁军户死伤逃散合计一万一千余。” 这是真实的战报,没有半点虚假,闻听这个统计,杨鹤不由的坐在那里半天也没有说话,很久之后,才疲惫的指了下下面的椅子,轻声道:“坐吧,都坐吧。” 吕换文和钱同告声谢,然后颓然坐下。但两人也心中感激,这挥退众人,独留自己二人,便看出,总督已将自己看做心腹,这是比什么样的大胜都重要的。 杨鹤闻听这个战果,却是惊心不已,这个战果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没想到流贼千里奔行,拖家带口,面对自己接近三万的大军,还是出其不意的埋伏,却杀的自己等大败,这样的战力怎么不让人心惊? 看杨鹤一脸黯然,吕换文赶紧欠身禀报道:“即便是这样,贼人所剩人马不多,其中有不少是妇女、儿童和伤号,能够打仗的不过三四千,且均疲惫万分。如今被我军重重包围,水源亦无,粮草想来也不宽裕,他们己是飞走路绝,恰似釜底游鱼,或降或死,别无他途。“钱同拈着胡须忧心忡忡道:“吕将军,你未免把情况看得太容易了。”吕换文不觉一惊,赶紧低声受教道:“末将看得容易?……请大人详示。”钱同道:“困兽犹斗,今夜三更,他们必然要突围出走。万一堵截不住,岂非功亏一篑,遗患无穷?““贼已穷途末路,再想突围却是难上加难,再者,贼人多老弱,即便突围也一定行动缓慢,我们还是有机会剿灭他们的。” 杨鹤就闭目听着他们两人争辩,却没有表态,只是心中翻江倒海般的思量。 这时候招抚的意思再次浮上脑海。 现在流贼已经穷途末路,是不是招安就成了可能?如果招安成功,是不是自己的招抚政策就再次在朝堂上占了上峰,堵住那些言官清流之嘴?隐隐的还有一种奢望,这样的强军,如果归于朝廷,那么自己的边军就会壮大许多,他们的战斗力的确是太强悍了,如果能将那个在短短时间之内就练出一个如此强军的吕世,如果将他收于自己帐下,那绝对是自己的得力臂助?我应该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来才能招抚他们?但无论如何,前提是,他们必须去了闯王旗号,但是闯王旗号已出,天下尽知,这却难办。 “好吧,那就找个替死鬼来代替了他,毕竟人才难得啊。” 想到这里,杨鹤睁开双眼,吕换文和钱同立刻就停止了争吵。等待总督大人示下。 “是不是可以将他们招抚了为朝廷所用?” 此话一出,吕换文和钱同当时大吃一惊。 。 第二百五十八章血战延川10 杨鹤又有了招抚之心,当时使得大帐里两个心腹不安。 吕换文的心思是,好不容易到手的军功怎么能被招抚埋没?自己这般出力,不但是因为皇上严责,为了延绥上下的乌沙,更主要的也是想凭借着这次难得的文武齐心,捞个军功,好挪动下现在的位置。真要是招抚了,那哪里还有自己的机会? 钱同的心思却是别样的,他深深的感觉到了总督大人惜才之心,无论是为了什么,只要那吕世一被招揽在杨鹤帐下,以自己了解的吕世之能,那对自己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还有,自己精心布置下的这个四面埋伏的大阵刚刚发动,一旦招抚便是事半功倍,怎么能显露出自己的本事? 于是两人在底下互相递了个眼色,最终还是钱同这个真正的心腹上前道:“大人仁德爱民之心我等不及万一,只是,现在招抚却有点操切了。”这钱同历来与杨鹤说话都是这样不卑不亢,却正得了这位刚正好官的脾胃而备受青睐。 “与光说说原因。”这里没有外人,杨鹤也就以钱同的字呼之,也显得自己的情切交心。 钱同施礼道:“虽然一上午大战,让流贼死伤一些,但具报,流贼精锐甚多,还没有达到让流贼伤筋动骨的地步,更何况我观察流贼据守的山丘之上,刚刚有成片炊烟升起,想来还没有粮食耗尽,且观察流贼士气也没尽丧,他们也一定不甘心就此认输,如果老公祖出于爱护之心招抚,贼人反倒是以为我们官军气沮,反倒是涨了他们的士气,没来由的让他拿捏起来,一来可能被其嘲笑官军无能,二来却让他们漫天要价,到那时候反倒是让我们骑虎难下,按他们的意思招抚吧,岂不趁了他们的心思?如果断然拒绝他们的非分之想,那又给了他们官府招抚不诚的口实,岂不得不偿失?” 吕换文也连忙站起施礼,帮着说道:“钱中军言之有理,这就如同两个军汉打架,一个没被彻底打倒,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输的,只有被彻底打倒感觉到打他认为打的人的勇武远远高于自己,才能真正认赌服输,以后再也兴不起反抗之心,现在我军与流贼便是这个道理。”吕换文一个粗鲁武官,拿出这个故事来比喻倒也贴切,更是深入浅出,反倒比钱同绕来绕去的让人更容易理解。 “吕都司言之有理。”钱同也再次帮腔。“还有,我与老公祖之计才使得一半,那厉害的后招还没用上,怎么能让贼人心甘情愿的服输?” 杨鹤闻言,不由拈须良久,好久之后轻轻点头,长叹一声道:“我亦知这事情分寸,只是可惜这许多人命,都是天朝子民,没必要打生打死的自相残杀,看那杆子如此强悍,若是收于帐下,对抗鞑子,岂不更好?” 说到这里,又不觉自私一笑道:“两位说的对,不打服了这些桀骜不驯者,以后也是个祸患,那就继续吧。”但话锋一转,对吕换文道:“以后大战,如果有杆子投降者不可杀戮,人头是一个二两,你现在就传下话去,一个俘虏却是一个三两,我到是要问问他们是如何练就的这般强兵。” 吕换文连连称是,再次称赞了一番总督大人的爱民之心,这让杨鹤颇为受用。 杨鹤定下基调,吕钱两人这才暗暗舒口气。 “与光,你的釜底抽薪之计何时能够奏效?” “回禀老公祖,据报,先前驱赶流民消耗流贼粮草已经奏效,据回来的探子来报,那贼头吕世果然心慈面软,虽然没有按照我分析他的为人那样收拢流民同行,不但发粥抚慰,而且还每人给了十几斤粮食赈济,流贼在于远窜,所带辎重一定不多,更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们一般都是走一路抢掠一路以为接济,但这股流贼为了快速流窜渭南,却没在沿途劫掠,只能依靠携带消耗,这样,也算是大事成了一半。” “呵呵,倒是难为你这短时间内便对那贼头吕世者如此了解,这也算是知己知彼吧,更像是你便是那吕世的知己。” 吕世若是听到这个由于米脂赈济而彻底改变命运的对手被总督给了这个评语,不知道是该做何表态。可惜吕世还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对手是谁,岂不可惜? “那第二个釜底抽薪,属下到不是要隐瞒老公祖,属下只等着在最关键时候发动,到时候却要让老公祖看场好戏。” 杨鹤一愣,但转眼洒然一笑,这就是文人都爱弄的道道,自己也是如此,却不怪他。 “那依照与光之言,什么时候才是最关键之时呢?” “贼人突围求生之时。” “那依照你的观察,贼人何时突围呢?” “贼人突围必在今夜。” “这与我想象的相同。”杨鹤点头同意道。“那你看,贼人会向哪个方向突围?会怎么突围?” “突围的方向只能是西面,绝对不会是其他。”钱同斩钉截铁的道。 杨鹤再次点头赞同。 “好吧,那我们今天下午也养精蓄锐,等待晚上厮杀。”杨鹤决断道,想了想又道:“不过不能让贼人安心休息,吕将军,你组织下签丁军户,轮番展开进攻。但切记,只是骚扰,不要真的用人命去攻坚,反正晚上他们突围,我们可以在野地里与他们决战一番。” “大人英明。” 确定了行止步骤,吕换文连忙出去安排。分派各地签丁军户以各地为单位,轮番对小丘之上的卧牛山贼人展开佯攻。 火器营也推来火炮,还有一尊尊虎尊炮,不断的向山上发炮,一时间这里喊杀声起,那里炮声隆隆,火统兵也站得远远的对山上一阵开火,但效果出奇的差,弹丸都打在半山腰,只是弄起一片片硝烟,但不一会就有几个炸膛的,伤了几个兄弟,也就收兵回营去了。 卧牛山老营驻扎的小山上,大家正在抓紧休息,整顿刀枪准备晚上突围厮杀,吕世开始走遍老营,安抚那些伤者,看望那些百姓,所到之处看到的都是一脸信心满满的,没有沮丧颓废. 嫂子上前,关心的询问自己的兄弟,“本不该我多嘴,但你是我兄弟,你哥走了,你就不能再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一个文人,下次就不要上阵了,刀枪无眼的,万一伤着可怎么得了。” 吕世心中温暖,嫂子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亲弟弟,这让自己有了归属感。 连忙安慰嫂子道:“嫂子,不要担心,你弟弟我还是有把子笨力气的,十几个人是到不了我的身边,更何况,兄弟们都在拼命,我岂能躲在后头?那样岂不寒了兄弟们的心?” 嫂子看着吕世良久,不由点头道:“我是个女人,也说不得你的,反正咱们家就你一个顶梁柱,塌不得。” 吕世理解嫂子的心,还是不希望自己以身犯险,当时抱起被自己包的和棉被一样,拉着自己衣角的小丫,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着问:“吃饱了吗?可曾乱跑?” “叔叔,吃了马肉了,也没有乱跑。”小丫自豪的回答了吕世,然后兴奋的道:“叔叔,我看你骑着白马杀出去的时候,老漂亮了,什么时候带着小丫也骑马打仗?” 这一问,立刻开解了吕世的烦闷,当时大笑着道:“叔叔骑马还漂亮?瞎说,你春兰阿姨就没教好我。不让我掉下马就算万幸啦。” “叔叔骑马就是好看,叔叔一定要带着我骑马。”小丫可不管吕世是绑在马上厮杀的,只顾着按照自己的想法要求。 “好好。”吕世无奈的苦笑,连忙答应,“那以后有空,我带着小丫骑马杀敌好吗?” “好啊,好啊,一言为定,拉钩钩啊。”小丫天真的笑脸,认真的神情,让吕世更是欢喜,顺嘴答应道:“好好,一定。” 却不曾想,吕世一言成剂,当天翻悔的时候已经是物是人非。 嫂子见小丫缠着叔叔不放,知道自己的弟弟还有大事,连忙抱过来,心疼的拍打下小丫,“别打扰你叔叔正事。”然后对吕世道:“叔叔,你忙着,不要老来看我们,大家都指望着你呢。” 吕世郑重给嫂子施礼道:“嫂子放心,我一定会带大家走出去的。” 正这时候,张家二郎飞奔而来,吕世以为有了什么大事,却是二郎带着工匠营的兄弟前来请战。 二郎至打调到工匠营,一心就钻进吕世给的图纸里,再也钻不出啦,竟然是连连番大战都没有感觉,但这次大战,大家都在拼杀,只有无所事事的工匠营被宝贝一样包围在老营中央,那些工匠营的兄弟也是一个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怎么能看着兄弟们在厮杀而自己干看?于是打发和军师最亲后的二郎前来请战。 吕世当时对一脸热切的侄子道:“去回去告诉工匠营的兄弟,只要卧牛山还有一个兄弟在,就轮不到他们上阵,这是军令,哪个敢违?” 那二郎刚要申辩,却听到官军大阵一阵惊天动地的炮响,吕世丢下二郎直接赶奔前线。 难道官军进攻啦? 第二百五十九章血战延川11 苍白的太阳,在隆隆的炮声里,最后恋恋不舍的退入苍穹之后,繁星开始点缀铁幕,初八的新月却给这铁幕下的世界抹上一层淡淡的朦胧。 黑夜来临了。 折腾了一天的官军也不再放炮击鼓,只在加固了包围圈之后,开始抱着刀枪和衣而卧,巡哨的火把在卧牛山老营的四面往来穿梭,组成了一道密密实实的罗网,靠在西面的杨鹤大纛也融入到了夜风里,不发出任何响声。 但这样的平静,任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大战前面的寂静,谁都不可能真的安歇,战场上两三万双眼睛没有一个闭上,也没有人能够闭上。 卧牛山全部人马静悄悄的整顿完毕,就等着一声令下开始突围。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赵大海那里只是不到一千的兄弟却顶着二万的官军,绝对不能再耽误了。 过天星来到吕世的面前,拉住吕世的手,只是盯着看,左看右看,然后使劲的摇动了两下,一甩大氅大步走到队前,飞身上马,将腰间的马刀慢慢的抽出,在黑暗里再次看遍老营,看遍吕世,对着被十几个兄弟保护在中间的陈策点点头,对跟在身后的兄弟坚定的道:“出发。” 前面的兄弟搬开已经被官军炮火打的千疮百孔的鹿栅,一群枪兵突然押解着白天俘虏的五百官军签丁冲出大门。 吕世一愣,按照原先的规定,这些俘虏是要被丢弃在这个小丘之上的,怎么——突然想到了什么,发声要喊,紧紧跟在身后的赵兴一把拉住,焦急的道:“都到了这个时候,军师就让他们任性去做吧,要不死的就是我们这万千百姓啊。” 吕世只有跺脚,但也说不出什么。 那些俘虏突然被放出,心中大喜过望,原本以为自己被贼人俘虏,那就是死路一条,但是,这些贼人只是用人看管,却不屠戮,这时候那贼人的大王突然说要放自己等下山,没有粮食养活自己,当时发一声喊抱头冲出这可能的地狱,哪里还管其他,他们就知道,再不跑,那些二杆子说了,要杀了他们就食。 死静一样的黑夜突然几百人发一声喊,真的是惊天动地,对面官军大营立刻轰动起来,战鼓声,报警的铜锣声,官军的斥骂声,签丁的哭喊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面对黑虎军冲击的方向,立刻组成了一道道完整的火器防线。 但是在黑暗里,他们看不清对面的敌人,只看见黑压压的人头潮水一样的冲来,身后的把总千总大声呼喊:“稳住,稳住,准备——” “别开枪,别开枪,我们是延长签丁,我们是延长签丁——” “别放箭,别放箭,我们是宜川军户,我们是官军——” 这突然的变故,一下子弄蒙了包围的官军,怎么突然对面的却是自己的人马?对面不应该是贼人吗? 就在这片刻的犹豫里,那些乱哄哄潮水一样的人群已经接近百步。 这时候,负责这南段防务的参将将军猛的想起,白天被贼人俘虏的兄弟,这是贼人驱赶自己兄弟为他们冲阵啊。 “放枪,放枪,对面是贼人,贼人突围啦。”一面喊着,一面拳打脚踢那些不知所措的官军火统和弓弩兵。 但那些火统兵与弓弩兵依旧左顾右盼惶惶失措,开枪放箭?可前面是自己的袍泽兄弟啊。 那个参将可真的急了,就这一会,那些人马已经冲进五十步了,都可以看到那些乱军后面高大的骑兵和他们手中雪亮的马刀长枪啦。 在不行动一切都晚啦。 于是那个参将对着身前一个犹犹豫豫的弓箭兵大喊道:“放箭。” “可是——啊——” 还没等那兄弟说完,那参将已经一刀剁翻了他,然后红着眼睛大声喊道:“再不放箭以通贼论处。 鲜血和惨叫惊醒了这些兵丁,立刻一个火统兵点燃了火绳,片刻后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那火统前闪耀一下耀眼的死神之花,枪膛里一道火红的线条飞出,一下就扎进正跑的欢的签丁胸膛里。 那签丁正为自己能幸运的逃离狼窝庆幸,下山来拼命奔跑,一面奔跑也知道对面的兄弟会误伤,就一面扯开嗓子呼喊,等跑到自己袍泽不远,自己的家就在眼前的时候,一声枪响,一颗炽热的弹丸隐没在了自己的胸膛里,他不相信的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袍泽在一道道火光里闭着的眼睛,就那么不甘心的扑到在快要到家的路上。 一声枪响,立刻就奏响了死亡的战争序曲,立刻在官军与俘虏之间,一排排火光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刹那间就放倒了一排袍泽。 弓弩手更是不断将尖啸的利箭如飞蝗一般泼出,一排排,一层层的好像无休无止。 第一排的火统兵放空了手中的火统,立刻丢到地上,接过身后兄弟递上来的装填好的火统,再次点燃放响,军官手中的三眼火统更是打的连珠般的响,每一声响都有一条生命丢在这冰冷的大地上,但慢慢的大地不再冰冷而变得湿热起来,那不是天气,那是鲜血温暖了他。 一阵阵打击让所有的俘虏知道了,前面是死亡的天谴,回去才是生命的希望,于是,发一声喊转身回跑。 但是,回身也是死亡的天谴,紧跟在身后的黑虎军骑兵已经放开了马力,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展开冲锋。 黑夜里一个天神一样的汉子,手中是雪亮的马刀,驱赶着前面的俘虏向官军的包围圈冲击,他的身后是一杆猎猎大旗,在硝烟与火光里分外鲜明——闯——那个所到之处贼人无不欢呼的大旗。 官军参将看到了这面大旗,当时心中叫苦,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贼人突围的方向不是西面而是南面,正是自己这里。 “虎尊炮开炮——” 炮手也知道现在再也顾不得什么袍泽,立刻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火把伸向了早就装填完毕的虎尊炮,没有半点犹豫。 虎尊炮前面是弹丸,后面是铅子,一道道暗红的火光闪过,弹丸呼啸着飞出,在面前几十步不到的人墙里犁开一道道血红的胡同,飞舞的铅子更是将前面的人墙打起一阵冲天的血雾,几乎没有惨叫,因为在这样密集的炮火下,没有一个俘虏还有一点惨叫的机会,整个战场立刻就是一片硝烟和血火。 太近了,虎尊炮就只剩下这一次发射的机会,根本就没有发挥他应有的威力。 参将将军于是跳脚大喊:”顶住,顶住,点火,点火。” 顶住说的是前面的兄弟,点火是吩咐身边的军汉,这黑乎乎的天气里,大家都有夜盲症,不点起火把火堆怎么能看清敌我,怎么能厮杀? 前面的火统兵是顶不住的,一连三通发射之后,俘虏兵与贼人已经冲到了面前,再想装填发射已经是痴心妄想,现在的火统兵手中拿的就是烧火棍,弓弩兵也失去了发射的机会,发一声喊,潮水一般的往两边跑去,希望贼人只是一心厮杀突围,不要跟他们这些人较劲。 他们的身后淋了火油的火堆已经轰然点起,一个个,立刻就映红了半边天地。 过天星怎么能放弃这样的好机会,大喊一声,挥起马刀第一个跃进前面的人群,不管是俘虏还是官军,立刻给予砍杀,一道火热的气流在脸颊边飞过,那是官军的火统铅子,两支看得到的利箭在铠甲上划出一溜火星,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顾不得了,必须第一时间冲过这血火组成的墙,与官军绞杀在一起,只有绞杀在一起,自己才能减少伤亡,才能搅乱官军,才能让官军不知道虚实。 砍倒前面的俘虏,没有一点怜悯,砍倒前面一切的阻挡,哪怕就是一座大山也要毫不犹豫的砍倒它,然后冲过去。 前面的俘虏在双方无情的杀戮里,立刻就消亡殆尽,这时候展现在官军面前的就是如狼似虎的黑虎军。 黑虎军在吕世茶水的培养下,几乎就没有夜盲症,在天边昏黄的月色里,一跃冲入敌营,展开忘我的屠戮。 但是,官军对黑虎军的突围早有准备,这用俘虏破围的方法虽然一时打了官军一个措手不及,让对黑虎军最大威胁的远程火器失去了效力,但在火器兵溃散之后,一道道刀枪组成的丛林等着他们。 过天星带着兄弟们奋不顾身的杀进敌群,官军也在赏格之下奋身扑上,活捉贼头,活捉闯王的呼声此起彼伏,在那面猎猎飞舞的大旗之下展开决死的拼杀。 冲破了一层阻击,但还没等过天星等喘上一口气,又一层阻击官军,呐喊着在黑暗里冲出,又一番血战继续展开,黑夜里看不清官军有多少,黑夜里也看不清贼人有多少。 但官军任谁都知道,闯字旗下就是贼头闯王,大家明明看到在那大旗之下,有几十彪悍的贼人死死的护着一个穿着白袍,头戴文士巾,还拿着一把宝剑胡乱挥舞的人,那是白天大家都看见的那个闯贼穿戴,那就是总督传檄各军要活捉的闯贼,那就是金山,那就是显爵,那就是无尽的财富荣华。 于是一个个都红着眼睛舍生忘死的扑上倒下,再扑上再倒下,在那闯贼所过之处,便是尸山血海。 那参将现在已经不再懊恼,而是庆幸,庆幸的是闯贼在自己这里突围,那就是自己的大功。 “快,通报总督增援,闯贼在这里。” 第二百六十章血战延川12   铁幕苍穹之下,杨鹤的大帐,如一个猛兽一样静静的蹲在与卧牛山远远向望的山丘之上。   杨鹤没有进帐休息,他知道,大战就在今夜,而最可能也绝对会发生大战的就一定是自己这里,所有的将士都人不卸甲马不离鞍,枕戈待旦,胜败在此一举。   杨鹤就命人搬了把虎皮大椅放在帐门口,全身戎装的端坐在那里,带着一群文武,盯着死一般寂静的卧牛山老营,等待着大战的开始。   天地之间静的可怕。好像在这晴朗的天空里有一层重铅一样的乌云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突然,一阵阵爆豆一样的枪声轰然响起,紧接着就是连珠一样虎尊的炮声,跟着就是冲天的喊杀与惨叫声传来,让在这里的文武一阵如释重负的感觉。   大战开始了。   但马上大家就感觉不对,喊杀与枪炮声不是自己脚边的军营,而是远远的南面。   是南面,怎么是南面?身后的文武不由的发出一阵惊诧的嗡嗡声。   杨鹤不由邹眉,难道贼人不知道南面是高大的坚城延川吗?难道一阵疾风暴雨的打击,将那些贼人打蒙啦?不可能啊。   “钱中军,你看。”   钱同上前,躬身施礼淡淡的道:“声东击西,调虎离山,雕虫小技尔,老公祖但放宽心,不一刻贼人必定大军西出。”   杨鹤点头,同意了这个简单的道理。   再看时候,那些贼人在号炮连天里,已经冲过了官军的第一道防线,正拼命的朝着第二道防线冲击,火光连天里,贼人骑兵往来冲杀,官军也在赏格和督战队双重的督促下也前仆后继的冲上去厮杀。   突然,在那略显骚动的贼人占据的小丘上又冲下一群徒步的贼人,前面的兵戎整齐,后面的就已经混乱纷纷,好像是老营父老,呐喊着沿着贼人骑兵冲开的道路杀了过去,原本还有点点火把光亮的贼人盘踞的小山丘一下子变得死寂起来,这股巨大的贼人加入突围的行列,一时间南面的官军立刻陷入苦战。   杨鹤回头看看钱同,这是不是贼人大队出击啦?   毕竟自己的布置,在白天贼人只要站在小丘上就能看的真切,避实击虚这是军事常识,贼人只要击破南面的包围就可以一路向南,但这里离着延川城还有一大段距离,万一在中间一折,那就进了莽莽大山,再难围剿了。   钱同这时候也皱眉不语,心中也开始忐忑起来,杨鹤的想法不断的在自己的脑海里翻滚。   避实击虚,前军突进,后军跟进,这也是兵家常识,难道贼人舍近求远?   杨鹤突然回头,吩咐钱同道:“无论如何,贼人已经开始突围,这是不争的事实,点火吧。”   “尊令。”   钱同回身,吩咐身边的跟随亲兵,“点火。”   那亲兵飞奔而去,沿途大喊:“总督有令,点火,点火。”   传令声次第传递,不一会就传到山顶高处,轰——三堆巨大的火堆被一起点起,三大堆火堆更是映红了半边天,让星月失色,几乎将西面的官军阵地照耀的和白昼相仿,那巨大的热浪,就连坐在大帐钱的杨鹤都感觉到了无边的炙热。   所有的文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点起这样巨大的火堆,让自己暴漏在贼人之下,但没有一个人吭声,就都一脸严肃的盯着南面的酣战。   南面,官军的包围阵地上自己点起的,火势蔓延烧起的大火,已经将南面的河谷山丘连片照亮,浓烟与烈火里喊杀声惨叫声不断隐隐传来,蚂蚁一样的人群在火光里奋力厮杀,在这里看去有种不真实的美感。   这就是血火厮杀,这就是战争。   杨鹤突然将脸侧过,努力的在风中听起那呐喊的混乱里的一点点声音,但年老耳背,怎么也听不清楚,于是赶紧转头问那钱同,钱同也在侧耳倾听。   “钱中军,你听到了什么?”杨鹤不由有点兴奋,一向养气功夫老道的他也不由双手抓紧虎皮交椅的扶手,捏的紧紧的,一向除了微笑便没有半点波澜表情的他也面部肌肉颤动。   钱同更是惊讶,努力的听了半天,才不能确定的道:“似乎,似乎风里传来的是,擒拿闯贼,立功请赏。”   杨鹤激动的豁然站起,对着身后的幕僚文武追问道:“是这样吗?是擒拿闯贼立功请赏吗?”   这时候一个耳尖的幕僚大步上前,激动的浑身颤抖的禀报道:“老公祖听的没错,下官听的明白,的确是擒拿闯贼立功请赏。”   杨鹤没有回答,转身伸长了脖子往南面观看,这一看,却看出了端倪,在那连天的火光里,果然有一杆大旗在贼人队伍里飞舞飘扬,虽然看不真切那上面书写的什么,但无论是贼人和官军都如蚂蚁一样潮水一样的往那面大旗跟前冲杀,一波波的翻翻滚滚的搅成一团,呼喊声就似乎在那里传来。   难道闯贼真的在南方突围啦?那可打乱了自己的规划,南面自己只安排了五千余官军,而将大部精锐都放在了西面自己这里,那正是一个薄弱区,只要贼人舍生忘死的突破那里的包围,在这里到延川之间再没有一道阻击,那贼人无论如何都可能在其间任何一个地方转入万千大山,只要进了山,那自己就真的前功尽弃再没机会抓住他们了。   杨鹤想到这里,把手举起刚要发令。   钱同一步上前,大声阻止了杨鹤道:“老公祖且慢,这可能是贼人的疑兵之计,老公祖且等等。”   “机不可失,万一贼人突破南面那就追之不及。”一个幕僚站出来大声反对钱同道。   “可万一贼人使用的是调虎离山计,将我们的大军调到南面,而西面突围可怎么办?”钱同反对道。   “闯贼在南,我们的目的就是闯贼,一旦将贼囚拿下,即便是一些乌合之众在西面突围出去也不会成为什么气候,而一旦闯贼吕世突围出去,以他的手段能为,那立刻就会死灰复燃,荼毒地方,打蛇不死,便是后患无穷啊。”   “可是,仅凭这一点混乱的呼喊不能为凭。”钱同坚持到。   正这时候,山下一骑快马飞奔而来,也不管沿途标营军汉阻拦,一路狂呼:“军报,紧急军报——”   杨鹤大喊道:“不要阻拦,让他过来。”身边传令亲兵跑下山去,一边跑,一边高喊,“总督有令不要阻拦,让他进来。”而其他亲兵将佐纷纷抽出兵器刀枪,立刻将杨鹤紧紧围在当中,以防有变。   那些抄起刀枪想要格杀这个敢于夜闯中军大营的家伙,但总督令下,立刻左右散开,让那骑兵毫无阻拦的冲上山丘。   那报探打马上山,在杨鹤还有百步远的地方那军探滚鞍下马,不顾盔歪甲斜,连滚带爬的冲到杨鹤面前,扑通跪倒。   “启禀总督大人,游击将军贺人龙将军命小的紧急禀报,南面贼人突围,战力非常凶猛,已经突破官军两道防线,正在拼死突击最后一道防线,游击将军虽然组织人马拼死抵抗,但无奈贼人势大,且前仆后继死战不退,最后防线已经岌岌可危,现在请总督大人快发援军。”   贺人龙,明末最后的几大总兵之一,现在在边军里还是一个游击将军,但该人作战及其凶猛,每战必定奋勇争先,杀敌奋不顾身,军中有贺疯子之称。边军依为长城,鞑子以为阎王,闻贺疯子在纷纷避走。崇祯十五年(1642),贺人龙跟从总督汪乔年出关击义军,至襄城不战而走,城破,乔年为贼兵所杀。崇祯大怒,密令陕西总督孙传庭杀贺人龙。贺人龙被杀后,农民起义军酌酒相庆:“贺疯子死,取关中如十芥矣!”   能让贺疯子派军求援实在是战事已经危及,没想到贼人竟然强悍至此。   “军中为何呼喊擒拿闯贼?”杨鹤盯着那小兵厉声问道。   那小兵也顾不得害怕,大声报道:“贺游击命小的禀报总督大人,这股贼人实在是贼人主力,其中打着一杆大旗,旗上大书闯字。”   “这就是了,这定然是那贼头所在,大人,再不发兵增援一切都迟啦。”那个刚刚和钱同打擂台的幕僚大声建议道。   “老公祖,一杆大旗说明不了什么。”钱同上前劝阻道。   杨鹤不理二人争吵,低头对那跪着的小兵问道:“还有没有其他?”   “有。”那小兵咽了口唾沫,嘶哑的道:“跟在大旗之下一群贼人,几十悍匪紧紧保卫着一个白袍文士,那文士白马提剑,居中指挥往来调度,贼人为首者过天星都听他调度。”   好了,一切都已经证明,那股贼人必定是闯贼吕世无疑。   好个吕世,还真就给自己来个虚虚实实,避实就虚,但是,尽管你有千条妙计,在官军绝大实力面前都将是土崩瓦解。   钱同还想站出来说的什么,但是想了想,不由轻轻摇头退后一步,隐没在群情激奋的文武之中。   “来啊,传令吕换文,带五千精锐增援贺人龙,告诉吕换文,胜败在此一举,就是追到天边也要将吕世拿来见我。”   命令一下,山丘下整装待发的官军礼盒鼓声隆隆,一队队盔明甲亮的官军精锐开始潮水一般向南面杀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惨烈突围1 过天星带着兄弟们奋勇冲杀,不断的砍杀着蜂拥而至的官军,对于那些官军签丁,过天星砍杀起来简直就如砍瓜切菜般轻松,但是每到自己即将冲出包围的时候,后面的陈策就会传话过来,让他攻击的速度放缓,让包围的官军缓口气,这样在这一来一往里,那些官军就再次扑上,好像黑虎军不敌官军而让官军再次围上一样,所以第三道防线总是在岌岌可危之间奇迹般的坚持着。 前面过天星带着兄弟们打开缺口,紧随其后的枪兵兄弟紧紧跟进,扎枪闪动滚滚向前,不断的扩大着那缺口,不断的给官军签丁放血,让第一道第二道的官军大溃。 而陈策更是在兄弟保护圈里大呼小叫,挥舞着不知道在哪里寻来的宝剑胡乱挥舞,俨然就是这大军的总指挥,但这也招来了官军的决死围观攻,所有的官军签丁都已经将他看成了是吕世闯贼,那就是金山官爵,哪个不舍命奋勇? 这正是陈策想要的后果,为了给山寨老幼争取突围的机会,为了让吕世能够杀出重围,他做了自己认为最该做的。 身边的兄弟开始死伤,但每死伤一层,就会有另一层兄弟杀来,填补那已经出现的空缺,大家舍生忘死的保护他,不单单是因为他是文士身份,不单单因为他是山寨的头领,而是因为他的舍生相替,是因为他的肝胆忠义。 杀透第二层官军的包围,陈策派人通知过天星收敛一下进攻的速度,这样才能给官军一个假象,这样才能调动了官军西面的援军。 但是这次他的传话没有起到作用,不是过天星一心逃走,而是过天星碰上了硬钉子。 第三道包围圈是官军最后的防线,也是官军督战队的所在,两千边军精锐就在这里,作为最后的屏障死死的堵住了黑虎军前进的步伐。 一杆大旗之下,一个黑面虬须的汉子,天神一般端坐在一匹菊花马上,手中一把大明制式长把大砍刀,闪着凶狠的光芒。 那大刀是制式方式,但那大刀却比制式大刀宽上两寸,长上一尺,就和个桌面一样。 当黑虎军兄弟冲上去的时候,那官军将佐跃马而出,对着冲来的黑虎军兄弟就是闪电般的一刀,刀光过处,一人一马几乎被一劈两半,再有几个兄弟冲上将那将佐团团围住,刀光剑影里怒吼连连,不一刻那些兄弟便被砍杀下马。 看着自己兄弟无辜死伤,过天星嗔目欲裂,狂吼杀上,他的心在滴血,那都是自己的兄弟啊,但这些都是白天吕世在老营里刚刚征召临时拼凑的,若是自己的黑虎卫骑兵,那疯子般的军官说不得已经被斩马下,现在只能是自己亲自缠住他,让其他兄弟对付那些官军。 飞马上前,破开人群,马刀划开漂亮的弧光,闪电般砍向那疯子的脑袋,但过天星最终不忘游侠习性,紧跟大喊:“敌将,拿命来。” 偷袭,我不耻也。 那疯子一样的敌将正砍杀的兴起,突然感到侧身里一道黑光扑面而来,黑光里一道雪亮的闪电直扑自己的面门,随着的便是一声断喝。 当时舍弃了正要砍杀的贼人,大喊一声:“来的好,转动大刀带着风声横扫而过,根本就不是格挡,求的竟然是同归于尽。” 过天星暗暗一呼,真是个疯子。 看看大刀砍向自己胸腹,自己的马刀也将砍向了对方的脑袋,但是你不想活我还不想死,于是收刀,将身子往后一仰,那把桌面一样的大刀就在面前扫过,带起一阵猎猎刀风,吹得面皮一阵生疼。 但躲这把大刀的时候,过天星也没有闲着,手中的马刀也再次划出,那官军将佐刀势用老,刀身带着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这一下似乎是他主动扑向过天星的马刀。 那将佐也是强悍,就在马上一个翻滚,一下扑到地上,但过天星的马刀却没走空,还是在他的身上开了道血口子,一股耀眼的血箭在他的肋下飙出。 过天星心中得意,再强悍的敌人在自己的手中还不是一击败北? 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过天星提起老黑战马,飞腾而起,踹向那滚在地上的军官。 但这时候,一群那军官的亲兵亡命的冲了上来,死死的缠住过天星,过天星与这些亲兵厮杀的时候,眼角偷瞧,竟然看到那军官一个翻身站起,抓起地上的大刀,拉住自己的菊花青战马,飞身上马,也不裹伤,就那么任鲜血标飞狂吼一声再次杀来。 原先包围着过天星的亲兵见主将杀来,呼喊一声纷纷走避,怕在这个疯子的刀下殃及鱼池。 过天星也是见到了那些亲兵对手一般,舍弃那些亲兵催马迎上,两人再次杀在一起,这一刻似乎这战场就是他们二人决斗之地,往来奔驰,互相厮杀。 他们这里厮杀的紧,黑虎军的兄弟也没有驻马旁观,与最后的一道防线上的官军展开厮杀,一时间刀光血影纷飞不断,枪兵在这个时候再次发挥了他们的威力,官军在扎枪阵前如沸水泼雪般快速消融,眼看着就要破围而出。 正在官军堪堪溃败的时候,闯字大旗下一马飞出,大喊求援。 原来黑虎军精锐都被眼前的官军吸引,那保护白袍大旗的力量立刻单薄起来。 那些签丁看得机会,哪里能放过?于是原本溃败四散的签丁军户在千户将佐的督战下立刻汇集起来,亡命的杀向这单薄的团体,一时间在这闯字大旗下喊杀冲天刀枪飞舞。 可能是那闯贼怕死,在一面厮杀中一面派出人马求援,更可能是被这些疯狂的官军杀晕了头,不向大队贼军处冲击,寻求会和庇护,反倒是转了弯直接横着杀了过去,这一下正和了官军的心思,立刻裹着贼人的核心人物,翻翻滚滚的一路横扫。 虽然贼人没有直接冲击第三道防线,但这一横走,带着签丁军户一下子就冲烂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第三道防线,虽然那些压迫第三道防线的贼人主力为救他们的闯王而纷纷回军,但是在这一团贼官不分的战团却也让那些官军无从下手,这也不知道是贼人故意还是晕头的误打误撞。 那疯子显然是这第三道包围圈的主将,一见这个情形当时大急,撇下过天星立刻冲进自己的队伍,举刀大喊:“不要管什么狗屁签丁,凡有冲阵者杀。” 这是一个疯狂的军令,军令一下,便是不分敌我,只要能维护战线不散,那就是根本目的。 这真是有什么样的军官就带出什么样的兵,在这个疯狂的军官发下这疯狂的将令之后,那些手下就坚决的执行了将官的命令,对凡是敢于冲击包围圈的,不管是签丁军户还是贼人,一律展开无情的屠杀,一时间战场上再次杀成了一锅粥,竟然又分不清敌我。 过天星打的正在兴起,突然失去了敌手,再看到那疯子带着一帮疯子,为了维护战线稳定竟然不分敌我的一阵砍杀,当时大惊,这还是人吗?这人若是一朝得地,定会是自己这些人的强敌,杀了他,趁着现在就杀了他。 这是过天星的想法。 杀了这群贼人,还什么活捉闯贼?这些强悍的贼人一旦逃出升天,那大明就将后患无穷,永无宁日。这是那官军将佐的想法。 陈策很焦急,都喊破了自己的喉咙,但是,任自己如何往来冲杀,就不见官军调兵来援,时间在一点点的慢慢过去,眼看着火光之外,天目上的新月已经开始中天,时辰已经快到了子夜,如果再调动不过来西面的官军,军师突围风险就更加大了。 最要命的就是,在北面垭口处,还有两万边军没有动静,想来正在和赵大海鏖战不休,但是,赵大海副统领只有三百骑兵,五百新附军,骑兵不善防守,而新附军却是新丁,虽然得军师诉苦教导已经有了洗心革面的,坚定的加入卧牛山的心思,但是,战力决定一切。 这里战鼓喧天,喊杀惊天动地,那不远的垭口一定早就得闻,官军也一定亡命强攻,真的期盼老天能让那些签丁爆发出过人的战力,顶住官军,为老营,为军师的突围争取时间,不要多,只要坚持到明天上午,就万事大吉。 但现在西面不来援军,时间在不断流逝,这可如何是好? 自己带着的都是黑虎军精锐,杀透重围一冲而出,绝对不是问题,只要冲出去跑出几里转入莽莽大山就是逃出生天,但自己不能逃,绝对不能逃,不给军师调来官军援军自己绝对不能逃。 正在这滚滚厮杀中,突然,官军大阵的西面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伴随着这欢呼的是一阵阵整齐的隆隆脚步声和喊杀声。 陈策长处一口气:“官军的援军来了。” 这时候陈策没来由的一阵轻松,仿佛嗓子也不再嘶哑,举起宝剑大声传令,全军掉头,目标南方,冲出去,冲出去。” 所有的兄弟一起长出一口气,那些死去的兄弟鲜血没有白流,官军终于被调动过来了,陈策有令冲出去。 一时间战意高昂,简单的整队之后,一声呐喊,立刻那条刚刚好像还坚硬无比的官军最后一道防线立刻就土崩瓦解,如一道草糊的堤坝,再也承受不住洪水的冲击,就在官军援军惊讶的目光里一溃千里。黑虎军滚滚洪流不可阻挡的杀向了南方,杀向了那无边的黑暗。 第二百六十二章惨烈突围2 山下战斗正酣,山上旌旗不动。 吕世带着老营所有的人马静静的趴伏在地上,熄灭了一切火堆火把,息掩了军旗大,就是小孩的嘴都被母亲忍心的捂住不让一点点声音发出。 山下杀声阵阵,有婆姨的汉子在黑虎军中,不由的为自己的汉子担心,有隐隐压抑的哭声传来,但立刻就有身边的婆姨小声安慰,虽然安慰的婆姨的汉子也在那冲锋的军中。 西面的小丘上燃起三堆冲天的大火,照的整个西面官军的阵地如同白昼一样,影影绰绰里还有军汉怕火熄灭,在不断的往火堆里丢着柴火,让火越烧越旺。 这是官军在克服自己人等的夜盲症,希望在卧牛山冲阵时候能够方便厮杀,好在自己这里有两个月的茶叶治疗,多少克服了这些。但是敌人的火堆却给自己带队进攻带来了困难,想要派人摸到他们的近前发起突然袭击已经不可能了。 现在,马匹几乎都分派给了过天星,自己这里只剩下不足百匹,主要是为冲锋准备的,根本不能对敌发动决死突击。 看看山下激战正酣,伏在草丛里吕世的心一阵阵揪紧,那些兄弟都是在为自己的突围用鲜血吸引官军。 看着那面闯字大旗在第二道第三道官军防线里左突右冲,几次都有破围他走的机会,但都白白放弃,吕世的眼中的泪水如决堤的河流滚滚而下。 一个干枯苍老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吕世的手,又一支纤细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另一支手,没有劝说,只有那两双手中传来的温暖。 赵兴躲在吕世一步之后,突然轻轻的难掩兴奋的叫道:“快看,军师快看,西面的官军终于动啦,终于动啦。”轻轻呼喊里,竟然激动的已经泣不成声。 吕世抹了把脸,抬头看去,的确,西面层层叠叠的官军开始动了,在那冲天的大火里,清清楚楚的看到官军的调动,最少是五千,也就是一半的官军被紧急调到南面去了。 吕世不由大喜,豁然起身就要发动进攻,但自己的嘴立刻被一支大手捂住,那是三叔。 “等等,再等等。”三叔坚定的道。 这是个明智的选择,再等等,等这股边军彻底达到南面,彻底与南面兄弟铰到一起,那时候才是自己最佳的出击机会。 但是每多等一分钟,便有许多兄弟战死沙场。 等待,难熬的等待,终于等到这股官军与南面的兄弟战在一起,南面的兄弟见目的达到,带着浑身的伤痕破围而去,带着官军呼啸南下,这才是出击的机会。 “出击。”吕世站起,坚定的发布了命令。 简单的鹿被小心的搬开,骑兵兄弟拉着战马小心的走出,他们是决死的一群,他们将面对官军的火统弓箭,为大队冲开一条生路。 紧跟着他们的是不足七百的枪兵,这是西口一战撤下修养的兄弟,这回他们要在骑兵兄弟为他们用躯体打开的缺口灌进去,将缺口扩大。 紧跟着的是新附军,这些兄弟已经进过上次一战,怯懦的已经死去,胆小犹豫的也已经投降或者溃散,剩下的都是甘心加入卧牛山的兄弟,他们将用血肉之在通道两边组成一道绝对不能溃败的墙,组成一个山寨老弱通过的走廊。 在他们的身后是五百弓箭手,他们紧紧握着自己的长弓,身上背着六七十斤重的长箭,他们将在第一时间支持骑兵兄弟突破。 在他们的身后,就是山寨几千老弱妇孺,还有儿童团学生兵,娘子军,在他们的身后,是二千辎重兵,他们将在大家通过后,死死的挡住官军疯狂的追击,保护全寨老小安全进入大山。 每一股人马在吕世面前通过,吕世都拱手,真诚的说声:“保重,拜托。” 直到一身火红一个纤细的身影拉着战马来到吕世身前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的一起说:“保重。”然后就那么看着,再没有一句言语,直到那纤细的身影转身大步隐没在滚滚洪流之中。 朱铁被安排在前军,作为锋矢,统一领导前面的冲锋,由赵兴指点辅助。 后队就完全交给了吕世。后队相对于前队,危险更大,一旦战事牵连纠缠,南下的官军翻身回来,那断后者将受到最大的压力。 大家坚决反对吕世断后,但是吕世坚持,没办法,大家只好同意,原先张家堡前的二十四家将兄弟都想留下保护他,但是,那些兄弟早就被安排在各枪阵中当了伍长小队长,吕世绝对不能让他们擅离职守。 现在,吕世的身边就是几个三叔分派来的护卫,还有就是赵铁匠强留下的十几个孔武有力的兄弟。 三儿和王建也想死活留在老师身边,但被吕世一顿马鞭,提醒他们的职责所在,但吕世特意叮嘱了下三儿照看好小丫,那孩子气鼓鼓的道:“我们儿童团也不是草包,”就转身而去。 朱铁很紧张,拉着马在黑暗中,谨慎前行,原先扎营之处离着官军的防线有三里路远,火光还照耀不到这里,但是在走出一半的时候,已经有官军巡哨的身影出现,再往前,官军就可以听到杂沓的马蹄声和众人的身影,这时候,朱铁大喊一声:“上马,放箭冲锋” 一百多兄弟一起翻身上马,一排羽箭射出,然后丢掉弓箭,抄起手中的大刀兵器发一声喊“杀啊”奋不顾身的冲向了那火光照耀下的敌阵。 紧紧跟在身后的弓箭兵立刻站住,张开英格兰长弓,将长箭射向火光中清晰可辨的官军阵列里射击,一时间长箭破空,尖利的啸声撕裂了寒冷的空气,然后带着火热的死亡气息扑进官军群里。 南面战事紧急,调走了大量部队,但这不但没有让剩下的官军赶到紧张,反倒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一番恶战,让大家都看到了这股流贼的与众不同,那些亡命的不顾生死的亡命拼杀,严谨的队形,精良的装备,让那些总督标营都相形见绌,更有那闻所未闻的长箭,更是箭箭要命,根本无法抵挡,一战下来,大家心明眼亮,倒在战场上的几乎全是官军签丁,只要寥寥的近千流贼,现在想起来,还让人后背发凉,现在,贼人南去,自己虽然没有了砍人头立功的机会,但也没有了和那帮几乎不是人的贼人对阵。军功是要用命换,没了命,再多的军功也是枉然。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站的笔直,眼睛紧紧的盯着火光照耀不到的黑暗之地,警惕着万一有漏网的贼人突然杀出,但时间久了,那里还是没有动静,而南面的厮杀声却越来越远,看来,对面的确没有了贼人突围,大家只能是空站着到天亮了。 于是小兵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更有的老兵油子让身边的新兵蛋子精神点,自己却拄着大枪开始打盹,这都是多年锻炼出来的,站岗时候,拄着大枪也能睡个安稳觉,要不是山上有总督大人督阵,那些老兵油子早就寻个背风的地方睡觉去了。 虽然几次有下级官佐前来呵斥打骂几句,但是那些老兵油子只是努力的站直了身子,嘴里连连说是,但是连眼睛都不张一眼,就再次拄着长枪睡倒。 “什么声音?”一个小兵还算警惕,突然支起耳朵往黑暗里倾听,那里就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老兵杯这一声咋呼吓了一跳,睁开眼,也往黑暗里看看,然后嘟囔一句,“大惊小怪的干什么?风吹草动,没有贼人,贼人都往南去了。” 于是就再次闭上眼睛,但是他突然感觉到胸口一疼,张眼看时候,那小兵也张大嘴看着他的胸口,老兵的胸口上正有一支羽箭在颤抖。 “敌,敌,敌”那小兵结结巴巴的喊不成声,但是一个袭字未出,一支羽箭奇准无比的扎进了他的嘴里,让那个字永远的埋在了他的口中。 不用他再报警了,黑暗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滚滚如陈雷一样的马蹄声在黑暗里传来,还没等官军拿起刀枪,一群如狼似虎的贼兵已经跃马而出,在呼啸而下的长箭配合下,刹那间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贼人突围啦,开枪啊。”下级官军纷纷反应过来,呼喊嚎叫声响起一片。 在天一黑,官军早就排好了阵型,火统手早就装填的火药铅子,这一生喊,立刻纷纷端起火统,然后匆忙打起火镰,吹着火眉,有那惊慌失措的,手脚哆嗦的不成了个子,一面紧张的不断的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贼人,一面拼命的敲打火石,但越是紧张越是不成,还没等他的火煤打着,那如雨的长箭就将他们射倒一地,在官军的混乱与哭号之时,那贼人的骑兵已经呼啸而来,一把大刀或者一把长枪就彻底的结束了他们的紧张。 那些打着火煤点燃火统的官军,这时候也来不及瞄准,抬起枪时候,贼人已经冲到了面前,火统几乎顶在了贼人的胸膛,轰然炸响,但在那贼人气绝的时候,他手中的武器也已经毫不犹豫的收割了这个官军的性命。 硝烟升腾,火统爆豆一样响起,弓弩如飞蝗一样射出,但都失去了准头,即便是射进贼人的队伍,那些贼人也都悍不畏死的带着满身羽箭嚎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杀进官军的队列,一下子,第一队官军被一冲而过。 第二百六十三章惊闻巨变   朱铁带着两根羽箭奋不顾身的冲破官军第一道包围圈,跟在身边原本一百五十几个兄弟已经只剩下五十多人,但他已经不顾这些,只是盯着前面溃败的官军的后背,驱赶着他们,往严阵以待的第二队官军阻击阵地冲去,边冲,边大声喊道:“别停,别停,冲锋,冲锋——”   第二队官军已经得到了第一队给出的预警时间,但第二队都是刀盾兵,一个个紧张的竖起盾牌,握紧大刀,紧紧的盯着越来越近的贼人,就剩五十多贼人,那气势却好像如几百几千的人马,一个个身被羽箭,就好像从地狱冲出的厉鬼阎王,不顾一切的驱赶着自己的袍泽冲了过来。   溃退的火统兵已经丢掉了烧火棍一样的武器,嚎叫着扑进了自己人的防线,寻求袍泽兄弟的庇护,这个愚蠢的举动,立刻将本来严阵以待,稳固无比的第二道阵线搅动的大乱。   朱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紧紧跟着这些溃兵,直接撞进了官军第二道防线,打开了一个不大的缺口,这个缺口虽然不大,但朱铁也算完成了军师交代的使命,这样,又使他失去了十一个兄弟,他们不能等待,他们不能悲伤感叹,因为前面是官军的第三道包围圈,也是最后一道,冲过去,便是莽莽大山,就是山寨五千余老小的出路,生路。   突围战一开始打的很顺手,官军的判断错误给了吕世极好的机会,在黑虎军突然袭击,在官军懈怠的时候,突破官军第一道防线之后,七百多枪兵兄弟立刻跟进,将被骑兵冲乱的缺口迅速扩大,然后紧跟的新附军兄弟立刻分成两列,向两边展开,扩大战果,将官军横列包围圈向两面推开,死死的顶住,给后续的人们保护出一个宽宽的通路。   在骑兵与弓箭兵砸烂官军第二道防线的时候,老营的人马推着独轮车,担着辎重在众人打开的生命走廊里有序的快速通过,三叔和四老站在人群边上不断大喊:“快,快,加快脚步,不要停,兄弟们在流血呢。”   所有的人都加快脚步拼命的往前赶,有那被地上刀枪尸体绊倒的,肩挑的辎重散落一地,那个汉子就满地的寻找,三叔见了上去就是一脚:“还要那些干什么,还不赶路?”   “可是——”那汉子心疼的跳脚。自己担着的可都是珍贵的盐巴,那是拿钱都买不到的东西啊。   三叔大骂道:“还什么可是,你堵住后面的人啦,赶路突围要紧。”的确,就在这片刻间,在这地方,整个突围的队伍立刻就被堵成了一个肉蛋,女人孩子还有老人,一个个都在那里跳脚,于是那汉子只得丢弃那些物资追上队伍。   新附军白天在那个战阵上,面对官军震慑四方的汉子,特别被过天星和吕世看中。   该人绥德吴堡人士,叫做广武,兄弟共有五人,本来还有一些淤田活命,但是,还是被老财眼红夺了去,当时一班狗腿子打死了他爹,气死了娘,广武就到衙门上上告,但当时家族势力强大,根本就不是他一个个小小不得待见的县令能够撼动的,周暨老大人英明,判了那地主给了他十石糙米,十两银子,当时广武被感动的是痛哭流涕,连呼大人青天,毕竟这要是在别县,想也别想得到补偿,一顿乱棍打出那都是轻的,一般都是当场索拿了,发配边镇与官军劳役,结果就是在哪次战斗中死无葬身之地做了骨灰。”当时吕世也暗暗赞扬一下周暨的清廉,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大环境里,能做到这样已经是相当不易。   但是,钱粮吃尽花光,他们兄弟只能四处讨要,三年间饿死病死了三个兄弟,只剩下他们两个,这次加入新附军才知道,感情那周暨也不是什么好官,不过是拿些钱粮堵了他们的嘴,为那老财消灾,所以他们兄弟甘心为卧牛山卖命,也算为他们的父母兄弟报仇。   当时,吕世见这汉子正义憨直,就提拔成为一个新附军的小队长,这一次再次上阵,定要舍命杀敌,报答山寨知遇之恩。   前面的兄弟已经打开了缺口,黑虎军主力枪兵正滚滚前进,对惊慌失措的官军展开无情的杀戮。   剩下的事情就是自己这些新附军的了。   “兄弟们,跟我上。”广武大吼一声带着新附军兄弟合身扑上,在这面排成一堵坚固的墙。   官军刚刚溃散,但马上在千总把总的驱赶下,立刻翻身杀上,他们看到了贼人虽众,但是真正的精壮不多,只能在自己与贼人老弱之间形成一道单薄的防线,这些组成防线的贼人也不像原先的那些贼人,有统一的服装还有统一的扎枪藤甲,一看这群人就是临时拼凑的贼伙,杀散了他们,就能冲进贼人老营队伍里,没看到那些贼人老营的人,一个个肩担手提,推车担担的,那可都是物资啊,那可能就是上官所说的几十万白银啊,杀过去,那些就是我们的啦。   面对从新扑上来的官军,那广武大声呼喊:“弟兄们顶住,不要让他们冲入我们的老营。”喊罢,对着一个官军就是狠狠的一刀,大刀过去,连着那个官军的枪杆一刀两断,然后顺势砍下那官军半个身子,也不顾喷溅到身上的鲜血碎肉,抽刀再次砍翻一个与自己兄弟相持的官军。   但官军势大,不断涌上,根本就是砍不过来的砍,这时候他看到了在官军身后督战的千总,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他懂,于是,也不顾身边刀枪,大喊一声撞过官军人墙,冲到了那个督战的千总面前,霹雳般一声大喊,一刀剁下。   那千总正督促官军向前,却没想到一个大汉冲到面前,仔细看去,却是白天里那万军之中独自邀战的天神,当时被霹雳一般的大喊惊呆了,就这电光石火间便被砍下了脑袋,还没等众官军明白,那广武已经提着大刀跑回了自己的阵中。   广武,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不但震惊了官军,更激发了新附军的士气,一时间杀生大起,战线稳定如磐石。   坐在山丘上的杨鹤正在关心南面战事,等待着南面官军探马的汇报,突然,被山下突然的喊杀声惊了一跳,仔细看去,贼人正滚滚而来,前面奋力厮杀,后面不见首尾,官军在懈怠之后遭逢这样的打击一时大乱,更不知道贼人人马多少,似乎比官军还多,更是纷纷走避,眼看着贼人前锋就要突出重围。   杨鹤大惊,立刻大声吩咐:“快,传令,大家不要惊慌,立刻反击,一定不要让贼人突围。”   这时候钱同也站出来指挥亲兵各处传令,一时间山上山下呼喊连天,“总督有令,大军反扑,不要让贼人一人漏网,前进有赏,后退砍杀——”   得到军令,边军再次反扑上来,与卧牛山兄弟展开亡命厮杀。   吕世这时候前后奔跑,指挥着全局,偶尔抬头看看远处山上火光熊熊的官军中军大幬,不由心中冷笑,再有一个时辰自己就要进了万千大山,到时候,任你千万大军能耐我何?   西面大山黑黝黝的巨大身影就在眼前,官军的包围圈已经单薄的如同一张废纸,冲过去就是胜利。   官军也知道这一点,也下了死命令死战不退,小丘上也分出五百骑兵飞扑下山,直接加入战阵,并且四处驱赶已经溃散的官军翻身反扑,战事再次胶着在一起,但是,卧牛山的兄弟已经看到了突围希望,士气倍增,哪里还是官军能抵挡的住的,官军不过是在做垂死挣扎罢了。   “杀啊,再加把劲我们就冲出去啦。”吕世兴奋的大呼   就在这个时候,在北面,在无边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一阵阵隆隆的马蹄声,如沉雷在天边滚滚而来,正在敌我双方杀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大家的动作不由一慢。   北面的官军背后突然杀出一彪人马,对着莫名其妙的官军就是一阵砍杀。   援军,是援军来啦,死死顶住官军压力的新附军欢声雷动,两面夹击立刻杀散了官军,放自己的骑兵进来。   那伙骑兵风驰电掣般的杀进来,带头的一个年轻小伙子瞪着血红的眼睛,身上衣甲破裂,后背前胸的藤甲之上还钉着几只羽箭,边杀边对新附军大喊:“闯王在哪里,吕叔在哪里。”   吕世远远的看见了那个小将,正是张家大郎,不由大吃一惊,大郎不是跟着赵大海在山坳垭口顶着边军呢吗?怎么突然杀到这里来啦?再放眼看去,跟在他身后的也只有区区不过一百多人,还各个带伤,当时脑袋嗡的下子,一股不祥的感觉冲上心头。   也不等别人指点,吕世打马上前,直接接住张大郎。   那大郎已经杀的迷瞪了心智,见到人就疯狂砍杀,嘴里一连的嘶声大喊:“闯王在哪里,吕叔叔在哪里。”   见吕世跃马上前,也不细看,上去就是一马刀。马刀砍下已经飘忽。吕世大惊扬剑架住,也仗着自己力气大,宝剑精,还有大郎已经接近脱力,那把已经和锯齿一样的马刀呼的声飞出,大郎也不管,双臂张开,上来就要撕咬。   吕世大急,上去就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了大郎的肩甲,同时大喊一声:“大郎醒醒,我是你吕叔,怎么回事?”   这一拳这一声断喝这才惊醒了迷瞪了的大郎,大郎一愣,看清眼前之人,突然放声大哭。   “你不是跟赵大海副统领在垭口阻击官军吗,你怎么跑回来啦,怎么回事?快说?”   “吕叔叔,赵大海那王八蛋投降官军啦。”   吕世的脑袋嗡的下子,身子在马上晃了又晃,差点栽倒马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赵大海那犊子投降了官军,放边军过来啦。” 第二百六十四章垭口军情   北面,垭口。   赵大海带着他的骑兵兄弟还有五百新附军,死死的堵在了垭口险要之地,他们的对面是两万严阵以待的边军。   官军也不发动攻击,就在他的对面扎下营寨,与黑虎军相持。   赵大海的骑兵副手看着好整以暇的官军样子,不由得心生疑窦,这不战,不走,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耗着,算是什么事情?   于是蹭到赵大海的身边,嘬着牙花子问道:“我说,副统领,这官军犯的什么疯,难道他们开始惧怕我们,所以不前?还是惧怕他们的上司责难而不敢退后啊。”   赵大海躺在一个斜坡上,晒着刚刚出生的太阳,舒服的哼了几声,将已经破烂的官帽扣在脸上,心不在焉的道:“他不来攻击还不好?就这么耗下去,直到耗到天黑,想来我那兄弟也带着人马有了结果,那时候再说吧。”   听这话,倒更让副手赵小子摸不到头脑,不过副统领说的也对,大家就这样耗着,反正我们最需要时间,真的就相安无事的耗到前面的兄弟父老进了山,那就是万事大吉,还怕什么?   于是赵小子站起身,对跟在后面的兄弟大声吩咐道:“都打起精神来,都别懈怠了,都给我盯着点。”然后再次对新附军等兄弟大声吩咐道:“官军不攻,这是给咱们机会,不要闲着,大家抓紧寻找石头大木,加固掩体要塞,不要忘记了,官军在西口和我们一战的时候,可是拿出了不少大炮和火统的,那东西没有工事是要人命的。”   身后的兄弟轰然应诺,一部分握紧了刀枪,睁大了眼睛盯着对面的官军动静,大部分加快了手中伐木垒砌掩体的速度。   “新附军的兄弟抽出一个武帮助火器营的兄弟,把那五门榆木喷架设好了,别大战开始就给我们出岔子,那可是我们的大杀器,还指望着他在关键时候给咱们出把力气呢。”   于是,新附军里立刻跑出一个武,在武长小队长的带领下,帮着榆木喷火器营的兄弟加固阵地,夯实基础。   新附军原先非常紧张,虽然坚定了自己等为卧牛山死战的心思,但是毕竟八百对二万,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正所谓,人到一万无边无沿,人到十万撤地连天,对面二万官军,那真的是人如海洋,根本就看不到首尾,自己等虽然有地利跟着,但是人家真的不要命的扑上,人家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自己。   现在,看到官军不来进攻,正是求之不得,如果就这样耗着就能完成任务,当然是求之不得,于是一个个虽然面目紧张,但内心已经松懈了。   大家就这样静坐不动直到日上三竿。   张大朗作为赵大海的骑兵一员,是吕世派来锻炼的,更是赵大海的亲侄子,难免就被照顾,所以,在骑兵中,来回走动,大家也很少攀比,于是焦躁不安的大朗一会跑到前面观察下敌情,看看没有动静,就再跑到后面听听大队远去的方向的动静,如此往复,赵大海不由得摘下扣在脸上的帽子笑骂道:“吃饱饭撑得吗?来来回回的,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吗?”   大朗在他这个叔叔面前就没正行的笑嘻嘻道:“还不是官军给闹的,不战不走的,折磨人,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杀一场,也好展现一下跟叔叔你学的武艺。”   不过说起学习武艺,大朗却很是鄙夷了一下赵大海,赵叔叔的花枪真的是出神入化,但是自从吕叔叔发明了马刀,那花枪就真的是花枪了,上阵杀敌,他赵叔叔还抢兄弟们的马刀呢,看来头段时间,自己没日没夜的学花枪真的是白费工夫了。   但是,不管自己如何反对,赵叔叔就是不同意自己放弃花枪的学习,说是这时候用不上,等到了没有马刀大阵的时候,花枪就是自己出人头地的资本。   还没有马刀的大阵,就以吕叔叔之能,那马刀之能越来越多,哪里会没有?不过,自从老爹走了,这世界上最关心自己兄弟的还就剩下这个赵叔叔和吕叔叔了,想来他说过的话不会给自己亏吃。   正瞎琢磨呢,突然,南面远远的传来一阵阵炮响,连珠滚雷一般,绵绵不断,紧接着似乎在风停的时候还有杀声传来。   刚开始大朗还以为自己的耳朵有了问题,但是几乎所有的兄弟都跳起来,紧张的往南伸长了脖子想看到什么,这是真的打起来了。   大朗发力跑到也坐直了身子的赵大海面前,赵大海正紧张的皱着眉头侧耳细听,不等大朗说话,立刻跳起来也不拍打身上的尘土,大声喊道:“兄弟们,咱们前军与在清涧谷与阻击的官军干上了,大家全神戒备,为兄弟们保护好后路。”   所有的兄弟这一刻都丢掉了幻想,一起起身,紧张的开始检查那些堆积起来的石块,   那五门榆木喷也再次被炮手不断的加固再加固,生怕开战时候不能发挥全部威力。   新附军的兄弟也开始在队长武长的带领下,紧紧的依靠在垭口自己等紧急修建起来的工事后面,对外面的边军展开戒备。   现在,前面已经与官军接触了,听炮声还有喊杀声,战事一定非常激烈,现在老营的后面就靠自己些人马保证了。   南面的炮声喊杀声不断传来,在阵紧阵停的北风中,听的若隐若现,所有的人都紧张的支着耳朵听着,希望那喊杀声能够往南或者往西移动,或者干脆消失,但是没有,直到中午了也没有停息,喊杀声还在那段河谷里来回往复,似乎老营的突围没有效果,这更让人心情紧张。   对面的官军在喊杀声传来的时候,似乎骚动了一下,大家更加紧张起来,但不大一会,那些官军竟然又安静了下去,依旧是不战不走的跟黑虎军耗着。   大朗心焦,跑到赵大海面前,立正请求:“赵副统领,请允许我骑马冲到河谷看看战况。”   赵大海当时就虎起了脸,大声斥责道:“张大朗,你的任务是在这里阻击官军南下,不是探马巡哨,你给我回到队上去,老实的呆着别动,如果敢于再扰乱军心,我当场就砍了你。”   大朗头次见到赵叔叔如此严厉的跟自己说话,当时吓的不敢有半点抗议,灰溜溜的跑回了队伍。   早就派出去的监军士不大一会回来,在赵大海面前小声的汇报着什么,但声音太小,大家都听不到,只好等着赵大海宣布结果,但是,就看到赵大海轻轻挥手一句不冷不热的:“再探。”就再不说话,但是在那监军士兄弟走后,赵大海开始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大家的心也就跟着焦急起来。   这时候已经日上中天,一个耳朵尖的兄弟突然大喊:“听,听,炮声和喊杀声停止了。”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满脸喜色,这可能说明,自己的老营已经冲出去了。   一个监军士巡哨也打马飞奔而来,在赵大海的面前飞身下马,一脸凝重的与赵大海说了几句之后,赵大海这次却没有再派人出去巡哨,而是将十几名亲近兄弟派到南面的垭口地方,不让任何人马往来,将自己这股人马彻底的与外界隔绝起来。   时间就在这焦急的对峙中,在赵大海烦躁不安的往来踱步里慢慢的消失,天渐渐黑了下来。   正在大家刚刚吃完了干粮马肉,全神戒备的时候,南面突然再次号炮连天,喊杀冲天而起,在这静夜里分外清晰,而且连天的大火照耀的整个南面都一片通红,就连垭口外的边军都看得真切万分。   随着火光的升起,原本就和黑虎军兄弟干耗的边军突然开始整队,一列列一排排官军,排着清晰的兵种队形在大营里源源不断的开出,就好像没有尽头,没有头尾。   好在垭口外面地形狭小,官军大队前来却不能完全展开,只能在那狭小的谷地里挤挤挨挨的排成一个长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厮杀。   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这一回,官军是动真格的了,这是要在老营突围的关键时刻给自己的老营来个四面合围啊。   现在就看自己这些兄弟能不能在老营突围之前,以不足一千顶住两万官军的攻击了。   顶住也得顶顶不住也得顶,要不,自己的老营就有全军尽没的危险,这就是军师常说的舍身取义决死一战。   正在这个时候,那些兄弟不知道老营战况,更加焦心,于是公推大朗出面,向副统领询问情况,以安军心,大朗再次跑到赵大海面前,对赵大海道:“赵副统领,请向全军通报南面战况,也好安抚军心。”   赵大海眼睛一立,大声呵斥道:“军国大事,岂是你可以听闻的?来啊,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小子给我绑了,押到后面听候发落。”   赵大海突然发难,让大朗莫名其妙,从来赵叔叔不会这样待他的,就连大声呵斥都很少,怎么却突然变脸?   正在他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时候,赵大海身后一群汉子冲出,二话不说绑了大朗拖到了后面。   赵小子惊愕的看着赵大海的举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赵大海突然问道:“赵小子,我待你如何?”   赵小子被问的一愣,但连忙回答道:“如亲生侄子。”   赵大海突然伏在他的耳边低声问道:“很好,那我若让你背叛卧牛山你可愿意?” 第二百六十五章兄弟相残 赵大海突然伏在赵小子的耳边低声问道:“既然你当我的子侄,我若让你背叛卧牛山你可愿意?” 赵小子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一问,当时愣住,转脸看了看赵大海,以为他在说笑,当时接口道:“你不会的。” “如果我会呢?”赵大海死死的盯着赵小子,眼睛里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赵小子往后退了一步,手摸上了刀柄,仔细的看了看赵大海后,坚定的道:“即便是海枯石烂我也不会背叛卧牛山,这一点请副统领明察。” 赵大海退后几步,嘴里轻轻道:“很好,很好,你很忠心。”但语气里没有嘉许倒是有些无奈与惋惜。 赵小子见赵大海退走,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轻松,刚要转身上前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口一疼,吃惊的低头看去,一把闪亮的刀尖突出在心口之外,是刀尖,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黑虎军制式马刀的刀尖。 想喊,但是,再也发不出声音来,努力的想回头看看是谁做了自己,但是已经没有了力气,吃惊的望向赵大海,赵大海正无奈可惜的摇头,那眼神里是一种深深的悲哀。 “为。什么。”赵小子最后艰难的问道,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为什么。要。背叛。兄弟们。” “因为,山寨已经完蛋了,我们要活下去,就必须投降招安。”赵大海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赵小子看了看一身官袍的赵大海,再看看赵大海头上已经戴的规规矩矩的管帽,什么都明白了,在他倒下去的时候,他呐呐的自言自语:“难道,当狗官,当狗就比做人好吗?” 不知道他问的是赵大海还是问的他自己。 杀了赵小子,赵大海压抑已久的负罪感突然消失,原先的烦躁也一扫而空,再次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帽子,但想了想,这帽子已经破旧了,已经小了,不带也罢,于是伸手摘下来,可惜的看了又看,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 这时候,赵小子被杀这一变故被前面的几个兄弟看到,都不相信自己眼睛的看着赵大海,等赵大海啪的将帽子摔在地上,大家才吭吭哧哧的问道:“副统领,为什么?” 赵大海哈哈一笑道:“不为什么,赵小子该杀。因为他要背叛我。”他说的是背叛我而不是背叛我们,这时候大家的脑袋还没转过弯来,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赵大海。 赵大海对已经围在自己身后的几十个亲近兄弟大声命令道:“命令全体兄弟,集合,我有话说。“ 这几十个兄弟都是赵大海在小寨的时候刻意结纳的,俨然就是他赵大海的亲兵,大家也早就知道赵大海的心思,因为在小寨的时候,赵大海已经不止一次的接待了那往来山寨送货的掌柜,期间谋划大家也心知肚明,山寨虽然好,但毕竟没有前途,更加上这些人由于赵大海被山寨排挤戒备而一起被排挤,被戒备,这里就有不公,有义气,所以就一边倒的追随了赵大海。 赵大海当初第一次接待那掌柜的时候,虽然没有看钱同的书子,但钱同的话却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自己本来是官,为什么要跟着贼人厮混?没来由的丢掉了世袭的百户,没来由的失去别人争抢都抢不到的官身?让地下的祖宗蒙羞责难? 还不是为了那个待自己如亲兄弟般的哥嫂,还不是为了这个待自己如亲哥哥一样的吕世? 现在,哥哥死了,就剩下了三个孩子还有嫂子小丫,再就是那个心无城府的傻兄弟,这是这个世界上他最后的亲人。 而这些亲人虽然被吕世救出,但是,这就能真正活下去吗? 不能,放眼大明,黑暗一片,但官军依旧强大,强大到根本就撼不动半分,地主老财虽然可恨,但是他们联合起来那根本就是天大的大山,根本就不是几千男女老弱的卧牛山所能扛起的。 对于自己的这些亲人,前路不是渺茫,而是绝望。 要活下去,活的有尊严还富足,必须走另外一个路子。 自己的傻兄弟在山寨整编与训练里拿出了常人不能及的手段,展现了无边智慧和手段,这让他看到了资本,对,是资本,只要有了这个资本,那天下哪里去不得,那可比做这个不尴不尬的副统领,累死累活的小军师强上许多。 赵大海特意的带那个穿线人,那个米脂掌柜不一次的观察了山寨的出操演练,不止一次的在他的面前展现吕世打造的扎枪马刀,不止一次的让他看见自己的编练成绩,每一次让那小掌柜看见,那小掌柜的就被惊的掉了一地的下巴,赵大海每一次和他说一次增加兄弟的手段发明,就让那小掌柜赞叹一声天神。 而每一次往返,开给自己的条件就升上一升,给自己兄弟的赏格都要抬上一抬。 算起来,自己已经由卫所的百户到副千户做了个遍,自己的兄弟也从都司里的小吏而直到从五品的提举。 再经过西口一战,更是将自己纳入边军而得游击,自己的兄弟更是被总督杨鹤看中,提名总督府五品詹士,顺带着连三个小子都已经是百户的身价了,这也算是自己对死去的张家哥哥的一个交代。 至于自己的那个傻兄弟的理想,很好,很美丽,但是,理想与现实永远是有距离的,那不过是天边的一个画饼,要想吃到嘴里,还不知道猴年马月的时候,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命去吃。 为了实现那样的世界也不是不可以,按照傻兄弟的智慧能力,将来开府建衙,治理一方,再有自己手握军权,平定了地方乱匪,那时候,自己兄弟二人合力,说不得就能打造一个那样的世界。 自己也曾经为过天星等兄弟求得一官半职,但是带回来的结果却是不行。 原因是这米脂一事都通了天了,皇上都下了圣旨,必须要卧牛山山寨头领人头才能保住这延绥一地的官帽, 说不得,要染红自己身上的红袍,就要鲜血人命,想那过天星对自己还行,但是从三叔那个老东西开始,下到陈策赵兴,还有什么狗屁耿奎队长,对自己都分外排挤戒备,将自己这个副统领当成了贼人小偷,哪个是个好东西,现在,好了,那你们就当我们兄弟的垫脚石吧,越多越好。 昨天,由自己的亲信再次接来了牵线之人,当场给自己讲了官军布置,总督亲自督战,调了几县签丁军户还有延绥都司兵马,更有五千总督标营,在前面设下天罗地网,就等着自己的大队人马去钻。 这番布置,已经让赵大海彻底的绝望,这回官军是下了死力气了,再没有一点点逃出生天的机会了。 但是,那牵线人还是给赵大海一个大大的惊喜,当时在怀中拿出了两张崭新的委任状,一张是自己的,三边总督亲下的,实受自己边军游击将军,统带跟随自己投诚的人马,手下安排升迁皆由自己经办,只要报备就行。 还有一张告身,那是吕世的,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是庶子通政参议正五品,直接进总督帐下行走。 条件就是,在今晚南面火起的时候,放开垭口,同时劝降吕世。 妥了,在亲信们热切的眼光里,赵大海当时一拍大腿,与那牵线人约定了招安时间。 赵大海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个榆木疙瘩一样的张家大朗给拿了,绑了起来押到一边,主要是怕他犯浑,万一有个好歹就对不起老哥哥了。 然后就是赵小子,那小子和自己不一条心,就迷瞪着想着为山寨拼命,在他的手下还有一帮和他一样心思的家伙,杀了,必须当场杀了他才能解决后患。 那些在前沿紧张备战的兄弟们被一个个召回,莫名其妙的看着副统领赵大海,这都大战迫在眉睫,怎么还放弃防守召开什么会议? “现在,我宣布,我赵大海,以副统领的身份,命令大家放下武器。” 这一令下,立刻引得大家一片哗然,都什么时候啦,还要大家放下武器? 一个兄弟大声问道:“副统领,不能放下武器,边军马上进攻啦。” “放下武器。”赵大海再次厉声道。 “为什么?” 赵大海一指地上的赵小子的尸体大声道:“赵小子背叛我们,我不知道谁和他是一伙的,现在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大家必须放下武器让我知道谁还听我号令。” 这时候那些退下来的兄弟才看到倒在尘埃里的赵小子副队长,大家哄的下子蒙了,赵小子背叛山寨啦?怎么可能。 “放下刀枪的就不是叛徒,若不放下刀枪。”赵大海狞声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几十个兄弟大喊:“来啊,将那些不放下刀枪的当场格杀。” 这声断喝,就如同一声死神宣判,更是对一个人忠诚的考验。 先放下刀枪的是那五百新附军,他们不知道原委,不知道赵小子是何许人,他们只知道赵大海是山寨副统领,听军令,这是本能。 然后就是那些骑兵,犹犹豫豫的纷纷放下刀枪,希望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希望尽快解决这件事情,只有十几个赵小子亲厚的兄弟悄悄的躲在了人群后,藏起了几把短刃。 收拢了刀枪,赵大海突然大声宣布:“我赵大海,现在以大明朝廷游击将军身份宣布,接受朝廷招安,放边军袍泽过关。” 第二百六十六章兄弟相残2   赵大海响应招安的决定一宣布,立刻让整个营地为之窒息,那是死一般的寂静。   好半天,一个兄弟左右看看,然后上前问道:“请问副统领,这个决定是你做的还是军师做的?”   “我做的。”赵大海坦然道,但马上话锋一转,:“但我与军师兄弟一体,我的决定便是我兄弟的决定。”   赵大海知道,在山寨所有人的心中,吕世,便是天,便是一切,真正在山寨说一不二被所有人甘心遵从的,只有兄弟吕世的话,现在拿出来,当个挡箭牌也是可以的。   “我不妨告诉大家,现在我们卧牛山已经死路一条,前面是几个县的军户签丁还有延绥都司兵马,加上三边总督杨鹤大人亲自带领的一万标营亲兵,合计五万人马,将我们的老营已经围的水泄不通,我们的老营已经完了,所以我为山寨生存计,为追随我们的父老计,我决定接受朝廷招安。”   震惊,绝对的震惊,这是这一天一夜来,大家唯一知道的老营状况消息,五万对七千,这是什么样的对比?   难道老营真的完啦?   “不可能。”一个汉子越众而出,大声的驳斥道:“军师岂是反复小人?军师岂是目光短浅之人,任谁都知道,招安,就是死路一条。”   “你不信吗?”赵大海眯着眼睛问道。   那汉子挺着胸脯大声道:“我不信。”转过身对着自己的兄弟大喊道:“当初闯王说要带我们建设一个理想的世道,难道招安能达到吗?不能,我最是看透了那帮官狗的龌龊,他们只会欺压,根本不会给我们活路。”   “说话要当心,你现在骂官是狗,我倒是没什么,但你已经连军师都骂了。”赵大海讪笑着道。   “什么?”   赵大海好整以暇的在怀里拿出一章告身,在手中一抖,然后大声道:“这张告身,便是你们的军师,现在三边总督府行走,官居五品庶子通政参议吕世的。”   那汉子也不认识字,但那官身告示他却见过,他不相信的看着那告示,大声反驳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这贪生怕死的东西,投降了官军却拉着我们的闯王为你升官发财做垫背。”然后,那汉子往身后一指,大声道:“兄弟们,你们听,南面,炮声依旧,喊杀依旧,那是我们的闯王带着我们的父老在闯一条生路,没有放弃,没有抛弃,他怎么能放弃我们投降官军?”   他这么一说,当时所有人都明白了,闯王没有背弃大家,背弃大家的是这个卑鄙的赵大海。   赵大海也不着恼,只是轻轻对身后的亲兵道:“杀了这妖言惑众的家伙。”   几个亲兵得令,扑上前去当时一阵乱刀砍下,那个不屈的汉子就在众人眼前被剁成了肉酱。   “还有不尊号令的吗?”面对一般手无寸铁的昔日袍泽,赵大海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不尊。”又一个汉子突然冲出,直接扑向赵大海,希望与赵大海同归于尽。   但那汉子还没等扑到近前,几把马刀已经将他斩成了数断。   “我不投降——”   十几汉子就那么空着手飞身扑上,如飞蛾扑火一般无怨无悔。   一阵乱箭射出,那十几个汉子在近距离纷纷中箭,身背数箭不倒的汉子依旧踉踉跄跄扑上,但是,迎接他们的是一把把雪亮的马刀。   “我不降——”又是十几个兄弟奋身扑上,前仆后继,他们的目标就是赵大海这个叛徒。   赵大海只是后退几步,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冥顽不灵的家伙最后挣扎。   挣扎也没有用了,边军已经得到了自己的信号,已经开始蜂拥上前,抢夺垭口,一切都成了定局。   一个汉子冲了上来,一把马刀飞快砍下,那汉子头一歪,那马刀正中那汉子肩甲,深深的陷了进去,那汉子将脖子一歪,死死的夹住马刀,大喊一声,一支拳头笔直的擂到了赵大海亲信的脸上,那亲信惨嚎一声捂着脸往后便退,那汉子也不追击,将身子一扭,对身边冲上来的兄弟大喊:“拿刀。”   身边兄弟也不说,上去一把握住刀把,奋力一抽,那把卡在兄弟肩膀里的马刀带着一溜血光还有一声惨叫,到了他的手里,他不去看自己兄弟痛苦的样子,一刀在手,奋力架住一把砍向另一个兄弟的马刀,也不回护自己,上去就是一刀,竟然是与那赵大海亲兵以命相搏。   两个人都中刀倒下,那兄弟临死大喊:“夺刀啊。”   身后奋不顾身的兄弟早就看到这个机会,立刻扑上,捡起地上的两把马刀,再次以同样的方式,为身后的同伴抢夺马刀。   赵大海也看到了这群人的悍不畏死,真的佩服自己的傻兄弟,怎么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教导出如此坚定的死士?   “不要让他们夺了刀枪——”   谁都知道这个道理,一旦夺了兵器,就可以翻转局面,毕竟叛徒人少。   一旦被对方夺取了兵器,那就被对方翻转了局面,因为自己这方人少,只要坚持半个时辰,官军就会灌进垭口,你没听到垭口外已经喊杀冲天?官军已经得到了消息,已经开始进攻。   于是,在赵大海的面前,双方展开了无休无止的厮杀,赵大海的亲兵用马刀,不断疯狂砍杀,队面的兄弟正用身躯,用拳头,用牙齿与他们苦斗,一切都是为了时间,快速解决叛徒,那还来的及堵上垭口,如果不能,那老营就会四面受敌,最主要的是,这是两万养精蓄锐的官军,对于奋战一天的老营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两面一样的服装,一样的装备,原先亲如兄弟的袍泽,现在就这样在这狭窄的垭口里面舍生忘死的厮杀,争夺。   赵大海人少,虽然对面人人赤手空拳,但是对面的兄弟一个个都怀着决死之心,一命换一命,那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这让十几个赵大海的亲兵开始抵挡不住,这时候,赵大海大急,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好整以暇,抽出花枪也加入了战阵,必须挡住这些亡命徒,必须为官军杀入垭口争取机会。   还有一群人马,在旁边无所适从的看着这出乎意料之外的变故厮杀。   那就是新附军。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不知道该帮助谁,他们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曾经的兄弟杀做一团却无所适从。   赵大海也怕夜长梦多,因为在那些新附军里,可都是老八队出来的队头,一旦他们反应过来,那自己真就只能败走出垭口了,那自己的计划功劳就要大打折扣了。   “还愣着干什么?赵大海叛变,我们与叛贼决战。”新附军的队长大呼,但是,没有几个人听他的,响应他号召的就是那些原先老八队的小队长武长,他们是卧牛山坚定的支持者,忠诚的守护者,刚刚被赵大海说军师与他一起投降,当时震惊了所有人,但那个坚定汉子的断喝,立刻让他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必须与投降者决战到底,必须保证垭口不失,但是他的召唤却没有得到新附军的响应,毕竟新附军新附不久,归属感不强,还有就是在他们心中,你都内乱了,我们该如何?投降招安,似乎也是一个出路。   那队长一见自己召唤不灵,当时也看到自己这方面兄弟一盘散沙,根本就不能和赵大海那个以他为中心的叛徒想比。   于是站到一个高处,大声喊道:“我是这里最大,我是队长,大家听我指挥。”   本来大家都是凭借着对卧牛山的忠诚在苦战,没有配合没有协调,这时候他一站出,立刻大家一面苦战,一面等待他的安排。   “火器营兄弟赶紧脱离战阵,抢占炮位,对外射击,不要让官军攻进垭口。”   火器营的兄弟也正奋不顾身的与赵大海的亲信死战,这一声命令,让他们突然想起自己的职责,于是撇下对手,连滚带爬的扑向炮位。   赵大海闻听,当时急的大叫,但自己手中人马有限,只能拉过来两个亲信:“快去堵截那些炮手。”   那两个兄弟闻听,也冲向了那些炮手,但两个炮位兄弟回身,奋不顾身的扑向了他们,任由马刀穿胸而过,死死抱住不撒手。   这片刻时间,就给炮手争取了时间,当这些炮手冲上炮位的时候,他们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官军的脸庞,密密麻麻的塞满了垭口的谷底过道。   炮手兄弟二话不说,抄起火把就捅向了火门,嘴里还不断大叫:“快啊,快啊——”   “轰,轰——”五声巨响,早就装填完毕的榆木喷发出五声闷响,无数铅子如疾风暴雨一样横扫进垭口,将那密密麻麻的边军像冰雹打进庄稼地一样,打倒一大片。   正为知道对面已经不再抵抗兴奋冲锋的官军,被这一阵打击,死伤无数,整个冲锋的前锋几乎被削平,原本兴奋的呐喊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戮震慑住,当时除了惨叫就没有了其他任何声音,不知所措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样的变故。   好一阵,官军一个千总跳起来大喊道:“腌臜东西,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冲,他们就这五炮,冲过去就是绝大的军功。”说着带头冲了上来。   对面的底细早就在自己心中,那官佐举刀,奋不顾身的杀上。   那些官军闻听,立刻瞪起眼睛发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冲啊——”再次潮水一般的冲向了垭口。 第二百六十七章气壮山河 五声榆木喷的轰响,不但打在了官军群中,更打在了赵大海的心上,垭口窄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真的要是让那些榆木喷再发炮,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他沒想到自己在这骑兵队里竟然威信如此之低,原先以为自己只要杀了赵小子,那自己几乎就可以登高一呼一呼百应,到那时候,接引大军进谷,将过天星等一举成擒,那自己和兄弟功劳就大了天了,那也为以后独霸一方打下基础了。 现在不但沒有出现那种场景,反倒是树立起了无数的敌人,这时候更有个什么狗屁队长站出來,将一盘散沙似的人马聚拢了起來,让自己更加被动。 那队长闻听炮响,心中沒有半点轻松,现在内乱到了如此地步,想要再次整队,堵住官军已经不是现实,必须有人给军师大统领报信,但现在报信的人选却是难选,一般人汇报上去,根本就沒有人能相信赵大海会背叛山寨。 突然,这队长想起一人,可担此任,,张大朗,只要他回去报信,绝对沒有问題,于是立刻大声喊道:“骑兵兄弟,赶紧出一个小队,抢张大朗出來,派一部分兄弟保护,给军师报信!” 这一声喊,差点要了赵大海的老命,他可知道,自己的那个兄弟的性格,原本是自己想做个木已成舟的,如果真的让大朗回去报信,那自己一切的谋划可就要出大差错了,但好在当初自己为了保护大朗安全,怕就怕大朗损伤鲁莽,寻了一个借口绑了那小子,但是,当时自己只是派了几个骑兵兄弟看守,押在一个小山坳里,如果那些家伙突然放出大朗,那二百五的家伙真就会让自己的苦心白费,现在对面骑兵的兄弟如潮水一般舍生忘死的冲击自己,已经有几个夺取了刀枪,正和自己的亲信杀的难解难分,怎么抽的出手去阻止他们解救大朗。 “新附军兄弟,你们吃着山寨,也明白为啥要加入山寨,现在到了山寨危急存亡时刻,请为山寨献身,将赵大海这个叛徒剿灭!”那队长对着茫然的新附军兄弟大声喊道。 赵大海闻听也大喊道:“山寨已经灭亡,接受朝廷招安才是出路,大家跟着我剿灭了这股冥顽不灵的家伙,跟着我到朝廷那里当官吃饷发财富贵啊!”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尤其是在事情几乎明朗的情况下,再挣扎下去就是死路一条,在这个时候,新附军真正的动摇起來,一些人脸上已经满是犹豫,一些人已经满面渴望贪婪,但大多的人都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那队长一见事不可为,当时大呼:“既然如此,人各有志我不强求,看在同是穷苦人的份上,请大家两不想帮!” 这个要求再符合人心不过,两不想帮,坐看结果这才是大多数新附军的心思。 “各小队长,武长,立刻抽身,增援火器营兄弟,一定挡住官军,哪怕是一时半刻,也要为大朗得救争取时间!”一见新附军变得稳定起來,那队长再次安排起來。 立刻五六十还想整顿新附军与赵大海拼杀的,原老八队兄弟立刻放弃了这个欲望,当时呐喊一声空着手冲向了垭口。虽然沒有刀枪,但是垭口上已经堆满了大木巨石,完全可以顶上一阵。 他们一到,正看到官军再次潮水一样踏过同伴血肉模糊的尸体伤员,往垭口攻來,而火器营的兄弟正飞快的装填榆木喷。 于是,这些兄弟也不多说,抄起身前的石头,大木,奋力的向垭口里的官军砸去,一时间巨石滚落,巨木翻滚,在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官军群里趟开一道道血肉胡同,官军群里立刻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哀嚎。 但是,官军都知道现在是紧要时候,哪里还顾惜得生命,时间是所有人争取的。 官军在低级军官屠刀的驱赶下,刚刚一停顿,就再次发起冲锋。 只这一缓,立刻为榆木喷争取了时间,五门榆木喷再次被装填完毕,也不等队长指挥,纷纷点燃,巨响再次响起,一把把铅子的铁血扫把立刻再次刮过官军的人潮,一次次的将官军的人潮打出一片片血肉模糊的血肉胡同。 官军的进攻再次一窒,两次的打击让那些官军犹豫起來,任凭军官如何喊叫催促也都放慢了进攻的脚步。 但是,两次发射之后,榆木喷已经到达了该散热的时候,要不就要炸膛了,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时间散热,眼看着炮膛里星星点点的火星闪烁,只要火药再往里一放就会自己燃烧。 而这时候,那些边军低级武官,已经挥动大刀连连砍翻十几个犹豫不前的士卒,见效果不大,一个千总突然将上衣一脱,大声喊道:“报效朝廷封妻荫子的时候到啦!是军官的,跟我上啊!!” 在他的带领下,他的亲兵也纷纷撕去上衣,在大冬天里就那么光着膀子跟着自己的主将奋身冲上,其他低级军官见上司都拼了命,哪个还肯落后,也学着那千总的样子,脱去上衣,红着眼睛杀了上來。 这时候的边军这时候的大明军队,还是一支亚洲最强悍的军队,还是亚洲最有血性的军队,他们的历次失败,不是失败在这些低级军官和士兵身上,他们的失败是失败在那腐败的制度,文人的指手画脚上,现在的官军还是有血性,有骄傲的一群真汉子。 火器营队长,一见事情紧急,只靠着那几十个兄弟推下去的滚木礌石已经不能阻挡住蜂拥而上,血红着眼睛的官军。 咬咬牙,跺脚道:“事情已经不可为,我们就是一死,也要拖住官军一时是一时,兄弟们,我们不过了,來,将榆木喷里灌水,熄灭里面的明火,将炸药填满,将铅子全部倒进去,我们拿它当个大炮仗,和官军拼了!” 这是鱼死网破的决定,这是视死如归的决定,在这样的决定下,沒有一个人犹豫,沒有一个人胆怯,立刻按照队目的吩咐,将一盆冷水直接倒进了榆木喷,然后将水再倒出,然后将火药尽可能的灌到炮身的一半,再将剩下的空间装满铅子,两个兄弟抱起榆木喷,将火把交给队目,大喊道:“兄弟们,排好队,我们到阎王那里聚齐,到那里我们还是黑虎军!” “兄弟走好,!”那队目竟然沒有半点激动,就好像这不过是送兄弟们参加一场华丽的盛宴一般,将火把凑到了火捻之上,火捻燃起,那两兄弟高喊:“一二三,跳,!” 直接在高高的山崖之上抱着榆木喷跳进了密密麻麻的官军群中。 “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一股高高的浓烟火柱飞腾而起,在这无边的黑暗天地里,狠狠的撕开一个角,照亮了那一角里的天空。 这一声巨响顶得上十个榆木喷的发射效果,无数铅子带着炙热的光芒在浓烟烈火里肆意飞舞,将他们所遇到的一切,人的肉体,马的躯体,刀枪,还有崖壁全部一扫而过,让所有的一切都混合成一起,再也分辨不开。 长长的垭口通道里,一下子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沒死的,只要离着近的也都口鼻出血五脏震碎。 郭伟权看着前面突然的火光,然后是脚下的大地一颤,差点将自己摔倒,抓住身边的一个亲兵才能站稳,在这一声爆炸里,二万边军一起停下了脚步,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擂鼓,冲锋!”郭伟权抽出长刀,往前一指:“不死不休,杀,!” 边军在震天的战鼓声中,再次如潮水一样的杀了上去。 但是,不大一会,又是一声闷雷一样的巨响,前面的官军再次被浓烟与烈火吞噬。 “不要停,杀啊!!”郭伟权咬牙切齿的嚎叫着,他面对这些不怕死的贼人,已经丢尽了面皮,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冲过去。 人马再次洪水一样冲进小小的垭口,然后就是再一次巨响。 如此五次之后,再沒有了声音,郭伟权长出一口气,看着再次潮水一样涌进去的官军,真正的长出一口气。 成了。 在垭口里最后一次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后,一股黑红夹杂的蘑菇一样的云彩升腾天空,拄天驻地的,直插进黑暗的天空里,似乎那就是天与地之间的通道,那就是天与地的链接。 郭伟权知道,那是贼人最后点燃了火药桶,他们是真的再沒有办法阻挡住官军的进攻了。 当张大朗被解救出來的时候,跑到战场上,正看见自己的袍泽兄弟在奋不顾身的厮杀,赵大海一见大朗,着急的大喊:“大郎,快过來,那里危险!” “你为什么背叛山寨,为什么背叛吕叔,为什么背叛我们的兄弟!”大朗声嘶力竭的嘶喊。 “我无儿无女,还不是为你,大朗,大朗,快过來,那里危险!”赵大海那花枪再次挑飞了两个决死反击的骑兵兄弟,边大喊道。 正这时候,一连串的爆炸声在身后传來,巨大的气浪将所有人一下子震翻。 在最后一次爆炸之后,人们已经看到了边军的旗帜在垭口废墟上空飘扬。 一切都完了,再也无法挽回。 那个队长不顾浑身疼痛,大声对围在大朗身边的兄弟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保护大朗上马,向闯王报信!” 众人一听,七手八脚的将状若疯虎一样的大朗推上马,一百多兄弟抢过战马裹挟着大朗冲向了南面。 那队长见大朗走远,立刻站起大声对剩下的兄弟喊道:“为身后父老!” 剩下的兄弟一起应和:“死战不退!” 几十兄弟就在几万人的面前,赤手空拳的发起了冲锋。 第二百六十八章步入绝路 赵大海的叛变,这个打击对于吕世來说是绝对巨大的,赵大海的叛变对卧牛山的打击绝对是毁灭的,他不但打击了卧牛山的士气,最主要的是他放进來二万官军,对于现在杀的旗鼓相当的战场來说,加入两万生力军,那将是一边倒的屠杀。 吕世晃动了一阵,在春兰的搀扶下勉强坐稳了身子,然后苦笑着看向身边的春兰,春兰紧咬牙关,满眼怒火,看看赵兴,赵兴已经满脸煞白,嘴唇哆嗦的已经不成了样子,三叔只是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小声的骂了一句,然后抬起头盯着吕世道:“军师,下步怎么办!” 吕世好半天才让嗡嗡响的脑袋平静下來,,深吸一口气道:“还有什么办法,我们已经沒有退路,只有坚决前进,只要进了大山就万事大吉,如果,!” “我们一定能进的!”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道。 “好,现在派人通知朱铁,无论如何要在半个时辰内挡住两面的官军冲击!” 一个传令兵答应一声飞身跑远。 “三叔,再次轻装,将所有的东西全部丢弃,只带着双腿脑袋跑!” “好的!”这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三叔再不犹豫。 “等等,那些银子先不要丢,我有大用!”三叔一咧嘴,那些银子是打死都不会丢的,现在看來,吕世是要在紧要的关头学米脂城外故事,丢银子拖住官军啊!但想想,银子丢了我们可以再抢,人才是最主要的,于是咬咬牙道:“我给你留着!” “春兰,你让所有的姐妹都拿起武器,抱成团,紧跟在我的身后!” “我明白,我们姐妹绝对不会让官军俘虏的!”眼睛里是一片决然。 谁都知道,一旦女子被俘虏,留给他们的就会是天大的羞辱和凄惨,她们宁死也不会让自己活着落在官军的手中。 “赵兴兄弟,你组织老营里所有能拿得动刀枪木棍的男人妇女,随时准备厮杀!” 赵兴已经撕掉了长袍的前襟,正把宽大的衣袖撕掉,露着两支干瘦的胳膊,闻听吕世吩咐,当时大声答应,一催坐下的毛驴冲进老营。 “大朗,还能战吗?” “叔叔,能战,与我逃回來的一百多兄弟都能战,只是武器缺乏!” “到工匠营领取备用马刀,跟着我打前锋去!”吕世抽出腰间的长剑,再不说话,直接杀向前方。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汉子拦住了吕世的去路,借着火光看去,却是赵铁匠带着两百多工匠,手中拿着各式打铁的工具拦在马前。 “军师,我们该上阵了!” 吕世心中一疼,这可都是自己将來发展的资本啊!但是,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只能集合一切人手杀出重围了。 “好,我同意你参战了!” 赵铁匠立刻转身就要冲锋,吕世叫住他道:“兄弟们可会骑马!” “陕北的汉子,哪个不会骑马!” “你现在抓紧收拢战场上的无主战马,然后和我一起向前!” 现在战场上随处可见无主的战马,官军的,自己的,四处乱跑,正好抓來再次组成一个临时的骑兵。 正在这个时候,北面战鼓轰鸣,火把如潮水一般涌來,边军到了。 吕世二话不说,带着大朗等兄弟直接杀奔前方,那才是出路。 朱铁在前面开道,伤亡可谓惨重至极,原本一百多骑兵,现在还囫囵身子的不到二十,就这二十人马,面对层层叠叠的官军依旧顽强的冲阵,那些官军见到这样不要命的一群,也畏惧的不断后退,眼前不远便是黑乎乎的群山,只要再加把劲,就完成了任务。 山上的杨鹤也看到了这里的情形,赶紧挥舞令旗,让其他方面的官军增援,但是,哪里都在大战,根本就沒援兵可调,正在阻击防线岌岌可危的时候,盼星星盼月亮的边军赶到了战场。 什么也不说,那些边军一到战场立刻就对卧牛山的队伍展开决死的冲击,立刻,卧牛山的队伍在这股生力军面前,原本旗鼓相当的阻击防线被断开了数断,一团团的兄弟都开始各自为战。 吕世带着大朗冲到了前面,已经筋疲力尽的朱铁见援军一到,立刻鼓起了勇气,再次呼喊着对眼前的官军展开决死的冲击。 那些还沒來得及得到增援的官军,怎么能抵得上这股沒有后路的黑虎军的决死一冲,立刻四散逃窜,那大山立刻为卧牛山的兄弟敞开了大门。 吕世立刻命令紧跟在后的枪兵死死守住一个山口,然后圈马回转,看看已经被分割成一块块的山寨兄弟,对着大朗大喊一声:“大朗,组织人马,跟我回冲,救乡亲父老!” 说完也不再看那生路一眼,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再次杀回战场。 被几万官军分割包围的卧牛山兄弟几乎绝望,这是生力军,这已经不是自己这些已经筋疲力尽血战一天半夜的兄弟所能抗衡的了,但是沒有一个人放弃刀枪投降,就连妇女都拿起了木棍或者剪刀,对着那汹涌而來的官军展开厮杀。 这时候,一个眼尖的骑在毛驴上的兄弟看到了打开的山口,看到那一身白袍的军师已经冲了过去,对着身边的百姓父老大喊道:“老少爷们,再加把劲啊!闯王已经冲出去啦!我们现在拖住官军,闯王就能平安啦!杀啊!!” 这一消息传出,不但沒有让人沮丧,反倒激起了众人无边的斗志,一起呐喊:“加把劲啊!拖住官军啊!闯王冲出去啦!!” 这是最后的挣扎,这是一种希望与绝望混杂的决死一战,现在,被围在战场上的所有人已经沒有了生的希望,但大家的心中却有了延续的希望,拖住官军,让闯王远走平安,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闯王冲出去啦!我们拖住官军啊!!”这样的声浪一声高过一声,不断的在战场上传递,竟然压住了官军的喊杀,让每一个被围的战团战意再起。 一个老人推开搀扶自己的汉子,一个扑上,抱住了一个想对黑虎军兄弟下手的官军的大腿,用沒剩下的几颗牙齿狠狠的咬下,那官军吃痛,大怒的将原本想刺向一个黑虎军的扎枪狠狠的刺进了那老人的后背,但是,那老人就是死死抱住他的大腿,死死的不放。 一下,两下,三下,这时候,一根木棒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那是一个老婆婆,这一棒已经使出她全身的力气,随着木棍的打出她立刻栽倒,那单薄瘦弱的身子立刻被无数的大脚踩在脚下。 一个妇女在一个丑陋的官军怀里挣扎,但他无论如何也挣扎不脱,于是,他拿出了剪刀,毫不犹豫的扎进了自己的咽喉。 春兰带着她的姐妹被层层包围,眼前的都是一双双贪婪的眼睛,他们狞笑着想要捉活的,但是这些姐妹却比疯虎还凶狠,让每一个想打他们主意的人付出血的代价,正在奋战的春兰,突然听到了那股喊声,她的心沒來由的一喜,又一空。 四哥冲出去了,但是,自己也就与四哥天人永别了,再也看不到那总是带着淡淡微笑,平和淡然的脸,再也听不到那让人充满希望的声音,眼泪瞬间便滚滚而下,但是,身边一个姐妹的惨叫却再次唤醒了她,对,拖住官军,让四哥远走他乡,这才是自己现在该做的事情。 官军越來越多,姐妹的伤亡越來越大,现在是绝望了。 正在这个时候,包围他们的官军身后突然一阵惨叫混乱,姐妹的包围圈为之一松,春兰看去,却是一个小小的枪兵方阵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儿童团的孩子,一身朝气蓬勃的绿色,拿着短小的扎枪,按照父兄的战法,在三郎和王建的指挥下,正一步步杀了过來。 年纪虽然小,但战意却高涨,那小小战阵虽然早就残破单薄,但是他们依旧无畏生死的大步向前,穿透了包围的官军,与娘子军汇合。 春兰看着那些倒在路上的孩子,不由哽咽。 王建杀到春兰面前,沉稳的喊道:“春兰姨娘,我保护你杀出重围,与老师汇合!” 也不等春兰回答,王建举起手中短小的扎枪,对着自己的团员大声喊道:“全体右转,目标山口,杀,!” 那些孩子回应一声,整齐的右转,面对如潮的官军,坚定的敲响了腰间的腰鼓,大步杀上。 那些已经负伤的,就回过身,不哭不喊,为自己的同伴阻挡着后面追上來的官军,春兰一见,对着姐妹们大喊道:“姐妹们,我们与儿童团一起杀出去啊!” 但是,前面的敌人太多了,杀了一层又有一层,层层叠叠沒有穷尽一般,这股小小的队伍再次陷入官军的**大海里。 这时候一个声音再次在战场上轰响:“大家加把劲啊!闯王回來救我们來啦!!” 所有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热泪盈眶,他们希望闯王冲出重围,但是真的不愿意相信闯王会丢下他们不管,现在,他们的闯王真的翻身杀回救他们來啦!这才是他们的闯王。 远处,在一群火红战袍前面,一袭雪白的长衫,一匹雪白的战马,一把雪亮的宝剑,那就是他们心目中的闯王,正奋力杀向官军,正在奋力与他们汇合。 第二百六十九章翻身杀回 吕世带着兄弟们冲过来的时候,第一个与其会和的便是三叔。 三叔在两万官军加入战场的第一时间,就被官军与前军冲断,他们是这个队伍里最薄弱的一环,几乎没有半点抵抗,但是,在吕世要求丢弃辎重的时候,却让他们意外的得到了喘息。 一批批辎重的丢弃,让那些穷苦的边军如获至宝,纷纷俯身争抢满地的辎重,一时间官军阵型大乱,这让三叔得到难得的喘息,在官军将佐刀砍斥骂声中,三叔带着围在他身边的老营,冲出好远。 三叔现在身上已经有了两道血口子,但就是这个老人依旧在不断的奔走呼号,组织在自己眼前的所有子弟丁壮围成一个圈,将山寨的老人紧紧的护卫在包围圈里。 他们的目标就是前冲,向着前军冲过的道路,一次次的顶,哪怕是头破血流。 当听到战场上兄弟们呼喊闯王已经冲出去的时候,一阵放松和欣喜,但也也有一阵阵失落在心中。 闯王冲出去了,这是自己希望的,但是好像闯王放弃了大家,这是自己的失落,在得空的时候,三叔跑到那个老贡生面前,还有就是自己的老伴面前,说了这个消息。 老伴很高兴,拿起剪刀对着三叔:“我已经活够了,早就应该死了,拖累了大家已经不该了,让孩子们杀出去吧。” 老贡生站在厮杀漫天里,平静的道:“天地不仁,以为猪狗,生有何欢,死有何难,只要希望还在,死亦无憾,老兄弟老姐妹们,来,我们唱起来啊,跟着我,往外冲啊。” 那老贡生挽起身边一个干瘦的老兄弟,再拉起一个孩子,大步走向队前,面对层层叠叠的官军刀枪,一身浆洗的干干净净补丁针脚细密的贡生衣冠,一把雪白的胡子,在这猎猎战火里,分外显眼。 这一个老人出现在凶狠的官军面前,竟然让所有面对他的刀枪不由自主的后缩,老贡生就那样蔑视了刀枪生死,大步前行,没了几颗牙齿的嘴里,那首悲怆的歌声再次响起:“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众人齐声相和:“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几百老人的歌声低沉悲怆,但竟然压住了原本震天的喊杀与惨嚎声,响彻了整个战场,战场上,似乎所有的人都被感染,厮杀的人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速度。 面对老人的官军在这悲怆的歌声里,竟然收起了刀枪,不由自主的随着老人前进的脚步而一步步后退,后退。 官军里年老的士卒不由眼含热泪,最终竟自泣不成声。 再一刻,官军纷纷闪避,让出一条生死胡同。 一个千总正在督战,突然感觉到了这诡异的一种氛围,大声叫骂道:“怎么不动手,为什么不厮杀?” 一个把总神情凄切的答道:“可是,他们都是百姓。“ “混蛋,什么百姓,他们现在是流贼。“ |更多的人争辩道:“他们是老人和孩子。|” “那也是十恶不赦的流贼。” 更多的人抗辩道:“谁都有父母,看看那些老者,我们不忍心下手。” 那千总大怒,厉声喊叫道:“我不管他们是什么,我就知道他们一个脑袋就是二两银子。” 没人再和他争辩,但是,也没人去上前厮杀,就那样在悲壮的歌声里,一步步后退。 那千总突然抽出刀来,对着那些小兵士卒挥舞,“再不上前,我就砍了你们。” 他这么一说,不但没有起到震慑的作用,反倒看见一双双含泪怒目的眼睛。 看着这样的眼睛,千总畏惧了,在这已经杀红了眼睛的时候,自己真的要是处理不慎,那说不准就会被人砍了黑刀,到那时候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悻悻的把刀一收,假模假式的大喊道:“弟兄们,那边战线吃紧,赶紧跟我杀过去啊。”言罢带头跑了出去。那些官居如蒙大赦,发一声喊,直奔那不存在的战场。 这时候,三叔和老人们竟然就在千军万马里,平安跑到山口,被翻身杀回的吕世接住。 吕世一见几百老人冲出重围,当时大喜过望,在人群里找到三叔,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然后由兄弟们接引,引导山谷之中,不敢有片刻怠慢歇息,赶紧朝着大山深处跑去。 吕世站在道旁,仔细的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熟悉的身影,嫂子和小丫,但是他失望的发现,没有,这群百姓里没有嫂子小丫的身影。 “三叔,我嫂子和我侄女呢?”吕世大急,一把拽住正在指挥撤退的三叔,三叔很茫然,“那阵还看到他们娘俩在大军之中呢,怎么转眼就不见啦?” 吕世急得跳脚,也不顾三叔抱歉,吩咐朱铁死守山口,自己带着赵铁匠等翻身杀回,边聚拢那些已经被冲散,正在拼死顽抗的兄弟,一面四处寻找嫂子小丫。 太混乱了,每一处都在战斗,每一处都在喊杀,整个谷地就像是一个大热锅,沸腾翻滚着,在这时候想要找一个两个人,简直就是难于登天。 但吕世的反向冲杀也起到了绝大的作用,沿途上不断的有小股打散的兄弟百姓被聚拢在一起,被不断的后送。 正在他奋力冲锋的时候,在嘈杂的喊杀声中,他清晰的听到了一群女子的喊杀,吕世抬头顺着喊杀声观望,在如海的人潮里,一群白衣的娘子军在红衣劲装的春兰带领下,正在往西猛冲,更让吕世惊喜万分的是,那群娘子军的前面是一群儿童团的孩子,在一个小大人的带领下,正排着方阵,一板一眼的刺出他们的扎枪。 但是由于他们是女人和孩子,尤其是女人,更加引人注目,在那里,官军也最多,现在正是危机时候。 吕世二话不说,带着兄弟们一声呐喊,就杀向了这个战团。 被两面一阵夹攻,官军的包围立刻崩溃,吕世和春兰在战场上再次相见,这一见就如同分别了千年万年,任是春兰坚强,却也是泪流满面。 吕世这时候将战马一转,奔到春兰跟前,也顾不及再说其他,大声喊道:“不要哭,我们一起冲出去。” 这一句便胜过千言万语,已经筋疲力尽的春兰和她的姐妹们再次鼓起了勇气,再次向官军展开了决死的冲杀。 孩子们见到老师,只是发出一阵欢呼,然后依旧排着已经,明显单薄的战阵,跟着叔伯与官军死战。 但是,吕世的加入,却让官军再次兴奋起来,大家都知道,这个白袍的书生,就是总督赏格一百两黄金一定要活捉的闯贼,那就是富贵金山,于是战场上几乎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被这个目标吸引了过来,倒是缓解了其他被分割包围兄弟们的压力,一时间,那些被分割的兄弟趁着这个机会慢慢靠拢聚集起来,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杀向松动的西面,也是向吕世的战团靠拢,战场上再次变得混乱惨烈起来。小山丘上督阵的杨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战场上几经变化,官军流贼你来我往,杀成了一锅粥,由于天黑,指挥调动也再不灵活,眼睁睁看着山下的官军有奋力死战的,有猬集不前的,还有在外围只是呐喊旁观的,但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不时的派出传令兵带着自己的令箭一次次上前严责,但是,战场已经混乱到无以复加,现在的杨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下面的混乱却束手无策,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是将几大堆篝火点的更旺,好让全体官军看到自己在,自己与将士一起。 当看到一群流贼冲破了官军的围剿,冲进山区的时候,杨鹤已经震怒,立刻派出传令兵,严查西面负责的军官,不惜杀一儆百,以整肃军纪。 当那颗血淋淋的千总人头,被杨鹤标营亲兵在战场上高高举着展示的时候,战场上的边军才再次振奋起来。 正这个时候,郭伟全带着新近归顺的赵大海赶来报门求见。 这时候,且不说杨鹤心中欢喜,就是为这一事殚精竭虑使出万般手段的钱同也在心中欣喜若狂。 自己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巨大的回报,卧牛山的二把当家赵大海还是如自己算计的那样,彻底的投降了官军,虽然他的条件高了点,但是,一切还是值得的,且不说这赵大海一投降,大大的打击了卧牛山流贼的士气,让流贼内部混乱,同时,他真的按照约定放官军进谷,让自己的计划完美的实现,最最主要的是,自己这番作为正合了杨鹤心思,这样,自己在总督心中的地位再无人可撼动,剩下的吕世倒是可以好好在以后的共事里打压消遣了。 郭伟全进来的时候,杨鹤只是简单的问了问战场和边军的情况,只是官样文章的做些安抚,嘉勉,然后仔细的询问了这次战场上的安排调度。 郭伟权不愧是边军老将,资深的总兵官,将这次奇兵突进,安排布置的井井有条,好像没有什么差池,不太知兵的杨鹤看不出什么大的破绽,也就安心的点点头,就让他在自己下手做了,然后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个新投降的赵大海身上。 第二百七十章背叛忠诚 天就要亮了,透过大帐的缝隙,已经有一丝薄雾晨曦透了进来。帐外山上虽然有一阵阵冷风吹进,和着浓浓的血腥味道,但是,杨鹤已经在这血腥里真真切切的闻到了胜利的气息。 这一日一夜的厮杀,就要出了结果,虽然杨鹤没有想到卧牛山的流贼竟然如此坚韧,在自己铜墙铁壁一样的包围算计里,竟然几进几出,竟然顽强的坚持到了如今,这不得不让自己对带领卧牛山的贼人头领另眼相待,尤其是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吕世的作为结果,但是,毕竟在自己五万大军的全力围剿下,他们已经穷途末日了,现在,杨鹤就更加对吕世刮目相看了,真心的想见一见这个能将一群流民,短时间内变成一群老虎的人的真颜。 而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那个吕世的亲亲兄弟,这是吗? 杨鹤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再打量,真的就把这个腌臜东西和那个还在山下往来酣战的闯贼联系不到一起。 就是这样一个卑躬屈膝的东西,竟然和那个让自己无限渴望相见的能人是兄弟吗?一个为了平民百姓在死战不退,一个却为了一身官袍出卖了自己的兄弟,天壤之别,可能就说的这个吧。 帐外山下杀生震天,但是,这总督大帐里,却是寂静无声,杨鹤闭着眼睛,微微的掳着鄂下修长的胡须,一言不发,但在那眯着的眼睛里却有一缕冷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趴伏在地上的赵大海。大帐里每一个人,不管是郭伟权,钱同,以及手握刀柄的亲兵都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整个大帐里,就好像被黑沉沉的乌云填满,就是那巨大的火盆里的火炭都黯淡下去,似乎没有了半点热度。 赵大海趴伏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把脸深深的埋在了臂弯里,不敢有一丝乱动,一个原本高大威武的身子,在这时候看去,却是猥琐无比,在突然寂静下来的大帐里,真切的感觉到上位者那巨大的威仪,也感觉到一道道刀子一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断扫落,原本帐外惨烈的喊杀与惨叫声,这时候似乎也一点都没有了,之只感觉到无边的压迫,冷汗就不由自主的慢慢在自己背上冒出,一阵阵的汗水似乎都已经浸透了身上的棉衣,其心中忐忑无以复加。 杨鹤看他身上依旧是从九品的绿色驿站驿丞的破旧官袍还有那个官帽,不由暗暗点头,还是钱中军说的对啊,这小子虽然仗义,但还是个官迷,恋恋不舍的还是这个官字啊。要不以这次卧牛山缴获,山寨上的贼人无论男女,都已经是一身崭新的新衣,独独这赵大海身为贼人二当家,什么副统领,却依旧不愿放弃这身破旧的官服,那破败的官帽,这就说明了一切。 这番作为,赵大海的来投,深得自己心思,但心中却也不齿这卖友求荣的人,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毕竟是一员虎将,收入自己帐下为朝廷效力,也算是弃暗投明,自己的一大收获。 杨鹤看了赵大海半天,然后,也没有例行公事的嘉勉,轻轻对下面的赵大海道:“回来啦,回来就好。” 只这如家中长者欣慰流lang子女回归的一句话,当时就将赵大海彻底的征服,原本生死不怕,流血如流汗的汉子竟然不由自主的发自内心的呜咽出声。 杨鹤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征服一个人,在武力上是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的,但这一句话便可以收了他的心,那他赵大海以后就将是自己手下最忠心的一个大将。 然后对站在身后的一个标营亲兵点点头,那亲兵理会,立刻在屏风后端出一个托盘,那托盘里是一套令人羡慕的崭新的五品盔甲官袍,还有一封铜印。 盔甲是黄铜精心打造的,制作精致华美,在大帐巨大的蜡烛光辉里闪闪的,发射着诱人的光芒。 杨鹤站起,伸出手来,在托盘里拿起那件五品武将朝服,在明亮的牛油巨蜡里一抖,那噗噜噜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帐,杨鹤将那血红的战袍轻轻的披在了赵大海的身上,虽然小了点,但是却让赵大海感觉到千钧的压力,和无上的荣耀,还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这不由得赵大海再次嚎啕大哭。 杨鹤就那么静静的等赵大海哭完,才心平气和的道:“大海,一路辛苦,但可还能为朝廷出力?” 不喊官名,不叫全名,而只是平和的唤他大海,就如同家中老人,叫唤自己的亲近子侄,这让赵大海更觉温暖。 “罪将——”赵大海诚惶诚恐的叩首。 “昏话。”杨鹤轻轻责怪,但这轻轻一声却带着无限威仪,让人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罪将该死。”赵大海赶紧再次叩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你现在是朝廷五品参将,堂堂副总兵,怎么还能称自己罪将?当你决定从回朝廷的时候,你已经不再是罪将了,那些错误都已经一笔勾销了,从今以后你就可以堂堂皇站在袍泽行列了。” 赵大海满面泪痕的仰脸望向杨鹤,见杨鹤一脸疲惫,刻满风霜的脸上尽是慈祥,当时呜咽点头,猛的将一个头磕下,语音铿锵道:“愿为老公祖,愿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杨鹤很满意赵大海的表现,点头赞许,但听着帐外震天的喊杀惨叫,严肃的道:“战事紧急,双方战斗惨烈,都是天朝子民,我不想就这般自相残杀,我给吕世的告身你看可能说动你兄弟来投?” 赵大海收住泪水,大声道:“罪将定会劝我兄弟来投。” 钱同突然淡淡道:“若他不来又如何。” 赵大海对这个给自己指了明路的恩人,感激的拱手道:“我兄弟若不来,我手上有他必来的东西,那时便由不得他了。” 吕世从新来到战场,战场上无论自己兄弟还是官军都被惊动,这一刻,吕世所处已经变成了战场的漩涡,那些原本包围着其他流贼的官军也纷纷放弃了对手,呼喊着杀向吕世这里,这才是大金主,一时间,所有的人马都在往这里厮杀。 吕世砍倒一个红着眼睛的官军之后,抬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疯狂的人头,那些已经被官军放弃的兄弟不但没有趁乱撤退,也呐喊着追着官军杀了过来,渐渐围拢在自己左右,自己身前身后已经是尸山血海,跟随自己杀进战圈的赵铁匠的工匠营兄弟也只剩下一百不到,还有汇集起来的五百多新附军也是死伤累累,再有的便是杀透重围慢慢汇集起来的百姓兄弟,看看身边竟然汇集了一千多人马。 吕世与春兰汇合,没有欢喜却是焦急,因为,不但到现在还没看到嫂子和小丫的身影,但是时间急迫,根本就不能多做停留,于是,对春兰大声喊道:“别犹豫,跟着我往西冲锋。” 往西的道路已经被官军死死堵住,他们知道,只要吕世再次杀出重围,就再也捉拿不到了,这是最后的机会,所以,吕世带着这些老弱以及兄弟冲杀就万分困难,自己占领的山口虽然近在咫尺,但却又遥不可及,几次冲上但又都被官军压了回来。而后,在总督杨鹤的严厉督战下,慢慢的离那山口越来越远。 正在这焦急时候,一排排的长箭破空而来,无情的击倒阻挡在吕世前面的官军,那些边军见识过这些死神的代名词,哭喊惨叫着四散逃亡,让吕世等的前面压力为之一空。 这是被打散的弓箭营的兄弟们赶到了,弓箭营的兄弟的战力是相当微弱的,边军大队一到,立刻便被冲开,好在当时五百弓箭兄弟由五百新附军保护,一时还能坚持,但是也难施展开自己的威力,正在苦苦支撑的时候,突然闻听闯王杀回接应,当时军心大振,同时官军也翻身争夺吕世去了,这里也压力大减,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新附军在那广武跑到弓箭营队长面前,急切的道:“现在,闯王仁义仗义,挥军来救,但也成了官军眼里的好肉,我们赶紧整队帮助闯王一把。” 那弓箭队长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一把拉住那广武,大声道:“不,现在我们正应该抓住这次的机会,杀出去,与山口的兄弟汇合。” 广武吃惊的看着弓箭队的队长,由吃惊转而不屑,进而愤怒:“你个贪生怕死的家伙,枉了你还是黑虎军的老兄弟,竟然看着你们的军师,我们的闯王翻身救我们,你却逃跑,我算瞎了眼,拼尽了兄弟们的性命保护了你们这些王八蛋。” 弓箭队长的说辞一出,那些新附军里的武长小队长也一个个瞪起了眼睛,一个武长大声斥骂道:“你个狗东西,你竟敢弃军师袍泽逃跑吗?你忘记了我们的誓言啦吗?虽然你的官职比我大,但是,按照军规,我现在就可以砍了你。”言罢,提了大刀就大步上前,跟在他身后的兄弟大声喝道:“对,军规在此,敢后退者,抛弃袍泽者,杀。” 第二百七十一章赴死盛宴 “不是,大家不要误会啊”弓箭营队长见广武误会,当时大急,急忙分辨。[无上神通] “好,既然你这样贪生怕死,不顾兄弟情义,那你滚吧,我带着我的兄弟帮闯王去。”也不听那队长解释,那新附军广武转身就要回归自己的队伍。 “不是这样,你听我说。”弓箭队长死死的拉住了广武的手,涨红着脸解释道:“你误会啦,我们弓箭兵并非贪生怕死,我们队军师绝对肝脑涂地,但是,现在我们弓箭兵帮不上忙。” “怎么帮不上忙|”广武梗着脖子大声道。”烂命一条罢了,拿出来便是,怎么还婆婆妈妈?” “我们弓箭兵是远距离的兵种,这样混在一起,根本就起不到作用,只有和官军拉开距离才能施展我们的威力。”见那广武还不理解,大声道:“如果我是怯懦胆小,贪生怕死的,那请在战后允许我在兄弟们面前自杀以表明心志,现在请听我的,请一定保护我们冲到山口,然后救闯王。” 原本那些弓箭手也怀疑自己的队长是不是真的贪生怕死,但经过队长一解释,立刻恍然,自己的确在现在难以施展自己的技艺特长,只要自己等冲到山口排开阵型,就能拉开与官军的阵型,施展自己的长弓威力。 于是一个个立刻开始帮助自己的队长解释。 着一番解释,倒是让那些新附军的兄弟豁然,广武对弓箭队队长一拱手大声道:“对不住了兄弟,我糊涂,我误会了你,好,现在你安心整队,我立刻就和兄弟们保护你突围,即便是拼光了也一定护着你等出去。”话锋一转声色俱厉道:“如果不是这样,我便是变作厉鬼也在光天化日之下抓了你的魂魄。” 然后不管弓箭队长气的惨白的脸,对着自己的新附军大声喊道:“兄弟们,咱们就拼了这条命保护弓箭营兄弟突围,来,跟着我杀啊、” 战场上最服气敢战奋勇者,也更服气公正仗义之士。 这汉子广武,白天一战,阵斩后退的兄弟,更在万马军中独自面对千军万马的官军,大声邀战,而使得官军丧胆,无应战之人,今天这番更赢得了兄弟们的拥护,他这一喊,立刻得到了所有兄弟们的相应,就连那些原先老八队调来的队官武长都开始拥戴他做了这些人的头领队官,完全甘心被他指挥。 广武大声喊道:“三百不怕死的兄弟跟着我,在前面为弓箭营的兄弟打开血路,剩下的兄弟大家护住左右,不得使一个弓箭营兄弟损失,这是我们救助闯王唯一的机会,大家豁出性命吧。” 他这一喊,所有新附军兄弟一起热血沸腾的呼喊相应,就是战乱里汇集在一起的其他黑虎军兄弟也一起呐喊相应。 于是,战场上,在这一块,再次组成阵型,虽然不如老八队流畅,但其战斗意志却绝对不比老八队差上半分。 那广武更是身先士卒,每次都战斗在最激烈的地方,官军里有先前的,已经领略了广武的悍勇,大呼广无敌,纷纷走避,那些新来的官军虽然没见过广无敌战阵威武,但看那刀刀要命的本领,也个个胆寒,再加上众位兄弟破围心切,更是个个争先,一时间气势如虹,根本就是亡命厮杀,再加上敌人的目标已经不再在他们这里,当时大家的心思都在那闯王吕世身上,同样的拼命,哪个还想在这里搭上性命而一无所得?所以官军的战斗意志和热情就如江河一去不返,任凭上官如何鞭打叫骂就是应付了事,更多的却边在外围呐喊,边将眼睛不断的朝吕世那里的战团观望,希望上官能转换了脑筋下达命令,进入争抢黄金与官爵女子的盛宴之中。 那些上官怎么不知道这些兄弟们的心思?只是他们的上官却以大局为重,怎么能如了小兵心愿?只能一级压一级的执行,更有那小山丘上总督的大纛迎风飞舞,那总督执事惶惶矗立,哪个真的就敢丢掉本来自己的任务?那与找死是没有什么两样的。于是只能是坚持督战,但也不过是应付差事,哪里肯真的卖命? 于是,这群绝死之士遇上怠工之人,战况可想而知。 等广武带着大家冲到山口的时候,朱铁正一面带领兄弟们死战,一面跳脚。 死战的原因在于,官军也知道这是进山的通路,一旦被卧牛山占据就如同在千里大堤之上打开了一个口子,流贼就会通过这个口子洪水一样远遁,如若再想收缴那将是痴人说梦,因此上,不管是吕焕文还是钱同还是杨鹤都知道这个后果,先前只想着用两万五千正规官军在河谷之上摆开战场,那就绝对以占据的优势歼灭了流贼,但是,没想到在一天大战之后,流贼还有这样强悍的战力,在猝不及防里,快速冲开包围,一战夺得山口,那闯贼吕世也逃了出去。 但是,老天开眼,没想到那吕世竟然翻身杀回,这给了杨鹤等天大的惊喜,这下,只要攻下被流贼占领的山口,那就把个莫名其妙的吕世活捉在河谷之中。 总督杨鹤严令一部官军不惜一切代价要攻占山口,掐断吕世逃跑的路线。于是,西山口成了双方反复争夺的要地。 朱铁关心吕世心切,但是朱铁更冷静的知道,西山口争夺战对于整个黑虎军整个卧牛山都是生死攸关,虽然朱铁是吕世当初二十四卫之首,相约与吕世生死与共,但更主要的是,他朱铁现在是黑虎军的一名队官,这一点朱铁绝对知道自己更该做什么。 于是一面跳脚忧心吕世安全,一面督队死守山口,死战不退,没有冲动的丢下山口莽撞的救助吕世。 好在他的坚持,让不断冲过包围的兄弟们和老少得救,这时候更看到了一大股自己的力量来到,当时大喜,立刻对已经薄弱的官军展开反击,接应了广武带来的兄弟。 广武得救,也不顾满脸的鲜血,立刻指挥兄弟们挡住两面不断压过来想封闭山口的官军,然后直接提着大刀跑到弓箭营兄弟们的阵地,那神色,便是找弓箭营队长拼命。 广武提着已经变得和锯齿一样的大刀,来到一路之上埋头奔跑的弓箭营队长的身后。 那弓箭营队长也不看他,就在那里大声的吆喝着兄弟们整队,这让广武狠狠的对地上吐了口血痰,略微欣慰的道:“还算是个说话算话的汉子,原先算我不对,我也不和你虚套,若果我们这战不死,若果上峰赏下好酒,我再和你一醉方休,算做赔罪。” 也不等弓箭营队官回答,提着大刀对着已经气喘吁吁的新附军兄弟大喊道:“兄弟们,还能不能战?” 那些已经被累的浑身脱力的新附军再次被广武昂扬的斗志激发,一起呐喊:“愿随广无敌再战沙场。” 追随英雄,这是每一个男儿的梦想与心愿,有忠义广无敌在前,哪个绥德的汉子愿意落后。这是一场盛宴,一场虽然百死也无怨无悔的真汉子的盛宴。 “好兄弟,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广武眼圈发红,有这样的兄弟,死尔何憾? “现在就请能战的兄弟与我一道,杀回去,救闯王。”广武大喊一声,也不看身后有多少人追随,就那么提着大刀大步冲向彻彻底底无边无涯的官军队伍。 他的身后是三百多新附军,还有冲出来经过简单休息恢复体力的卧牛山汉子,他们没有制式的藤盔藤甲,没有制式的扎抢马刀,有的只是一身布衣,一件老羊皮袄,一个羊肚手帕,一把夺至官军的兵器,就那么义无反顾的随着广无敌杀向战场。 弓箭队队长没有功夫搭理广武,冲忙整顿队伍之后,立刻将一只长箭射向空中,于是,一片长长的羽箭追随着他射向黑沉沉的空中,就如同夜空里升腾起无数的流星,划破死一样寂静的黑幕,射向了山口与吕世之间那段相隔的官军阵营。射向广武所面对的敌人。 一阵阵的箭雨落下,就如同在广武这群甘心赴死兄弟们面前安装了收割机,一片片官军在这独特的巨剑面前,在这个巨大的收割机面前,绝望的倒下,在这个死神的收割机面前,任何企图顽抗的敌人都显得那么的单薄和无能为力。除了死亡,他们几乎便没有任何的选择。 “好,好,弓箭营兄弟是好样的。”广武大步前行,在尸山血海之中,对身后弓箭营大声赞扬,也不管他们听得到听不到,:“那个队长,我回去就算是当裤子也一定请你喝酒,不醉不归。”他不知道,现在他的裤子已经在百战之中根本就不成了形,更被鲜血凝固成叮当三项的铠甲,哪个当铺还敢接当? 弓箭营的兄弟送了广武一阵之后,再次将长剑射向了其他需要增援的兄弟们一方,让不断努力突围的兄弟得以减轻压力,虽然依旧损失惨重,但总算是冲到了山口。 吕世正在被万军包围,经过几次冲杀,山口就在咫尺之遥,但是却被越来越多的官军驱赶回来,正在危急时候,弓箭营的兄弟缓解了他一下,然后,广武带着几百兄弟呐喊着杀透重围,于是救人的欢呼,被救的鼓舞,一时间战场上的卧牛山兄弟士气如虹,在里应外合之后,终于冲出了官军的包围,虽然也是损失惨重,但还是与紧守山口的兄弟们汇合。 第二百七十二章千秋家园 吕世不顾已经疲惫不堪,立刻安顿冲出来的儿童团和娘子军赶紧撤退。 儿童团损失惨重,原本将近四百的孩子,这一战下来,就只剩下不足二百,还各个带伤,娘子军更是所剩无几,剩下的却都是完好无损的,不是这些女子不强悍,而是一旦她们负伤,她们就都选择了自杀而绝对不选择被俘受辱,因此上相对人数上来说,娘子军损失最大。 “春兰,你现在带着孩子们和姑娘们不要休息,赶紧追赶三叔大队撤离。” “是,闯王。”春兰大声答应之后,回身吩咐自己的副手道:“你赶紧带着姐妹和孩子们追赶大军,我和闯王断后。” 那些娘子军和儿童团没有半点犹豫,不是他们不想和自己的队长,自己的老师一起战斗,但是大家都知道自己已经筋疲力尽,留下来,只能是给断后的父兄造成拖累,现在他们该做的就是走,远远的离开战场。 吕世见春兰这样安排,当时大急,小声道:“别胡闹,我说的是正事。” “我没有胡闹,我已经将你的正事跟我的姐妹安排妥当,现在,我就只剩下跟你在一起了。” 吕世当时大怒:“春兰队长,刚刚我下的是命令,你必须亲自执行。”吕世叫着春兰的正式职务。 春兰脖子一更道:“我现在就辞去队长的职务,按照黑虎军军规,我的副队长已经接替了我的职务,所以,我一定跟着你。” 这下子把吕世噎得不轻,只好无奈的哀求道:“你先走,我马上追上。” 春兰坚定的道:“我知道你不会走的。”说到这里,眼泪滚滚落下,“我知道,你见不到嫂子和小丫,你不会走的。” 吕世看着春兰坚定的眼睛,只好无奈的一声叹息,他知道自己根本改变不了这个姑娘坚定的决心,但是,自己也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嫂子和小丫,这是自己心中的家。 于是轻声道:“跟在我的身后好吗?” 春兰点点头,就坚定的站在了吕世的身后。 趁着官军在调整阵型,吕世开始再次整顿白龙马的鞍韂,将宝剑再次与自己的手绑紧。 正在这个时候,官军大阵突然安静起来,除了远处还有时断时续的喊杀声外,这一片竟然是分外安静,只有连绵的火把发出一阵阵炸裂声。 但在这种诡异的寂静里,一声熟悉的呼喊声传来,“吕世兄弟,赵哥哥在此,兄弟出来答话。” 吕世闻听,不由千般感情立刻纠结上心头。 这时候,整个山口里严阵以待的卧牛山兄弟一起咒骂起来,无数恶毒的诅咒都不能宣泄他们的愤怒,更有那些激愤的汉子不顾一切的抄起家伙,直接就要冲出山去,若不是朱铁没有得到吕世命令,死死拦住他们,早就上去杀了这个叛徒。 慢慢抬头,深吸一口气,吕世看到是自己最最熟悉信任的一张脸。赵大海。 现在的赵大海可说是风光无限,原本的旧战袍已经换成血红的五品武将参将袍服,花团锦簇间,分外惹眼,外面一套崭新的铜甲精细华贵,在熊熊的火把的光辉里熠熠生辉,一顶铁盔上耀眼的红缨随着夜风猎猎飞舞,好不威武神气。 正一般志得意满的被众多官军拥着站在两军队阵之前,趾高气扬的对山口里的吕世喊话。 一见此人,卧牛山所有的兄弟都怒目圆睁,双眼充血,把牙齿咬的个蹦蹦响,要不是这个自诩仗义忠勇的狗东西放官军进来,山寨父老何苦死伤无数?那都是自己的父母妻儿,这个血海深仇如何不让所有人恨不得对赵大海食肉寝皮,要不是各级队官还算冷静弹压,所有兄弟早就杀出去,不顾生死的砍了赵大海给父母妻子报仇雪恨了。就是现在,虽然不能杀出,手刃仇人,但怒骂诅咒之声响彻天地。 吕世打马上前,来到两军阵前,把手高高举起,身后的兄弟立刻安静下来,只闻到一阵阵拉风箱般的粗气和牙齿的咬合声。 吕世面对这个自己穿越以来,第一个真心交待的朋友,哥哥,这个曾经为自己杀官造反的兄弟,这个被自己依赖,被自己无限信任的人,现在就站在官军的队伍里,放任官军对自己的杀戮,这样的结果如何不让自己痛心疾首? 现在,还能说什么?没有话可说了,下一步便是刀兵相见你死我活。 吕世上前,对赵大海轻轻拱手,唤一声赵将军。 赵大海知道这个傻兄弟一定在怨恨自己,做了这么大的事情却没有通知他,但自己也有自己的苦衷啊,这样的大事要是告诉你,就凭你的那个心思还不马上天下人皆知?那我们还怎么拿功劳,还怎么要挟官府给我们高官厚禄? 当下得意的大声对吕世道:“兄弟,别在那傻站着了,赶紧到哥哥这里来。” “到你那里做什么?”吕世淡淡的问道。 “傻兄弟,现在我已经是延髓边镇官军堂堂参将,我已经在总督大人处保举了你,你现在已经是五品三边总督行辕五品参议,总督爱才,定会尽展你所能,到时候,你我兄弟联手,文武双全,定能在边军朝廷上施展我们的抱负,成就一番光宗耀祖的大事业,到时候,我,你,还有嫂子四个孩子,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平安祥和快乐,多好?” “是啊,我们一家。”提到这里,吕世不由得凄然,“但是,张哥哥死了,是被地主豪强和官府害死的,三儿轻伤,大郎重伤,二郎生死不知,小丫和嫂子下落不明,你和我却对立站着,这就是我们曾经的家。” 赵大海一窒。 吕世不等他辩解,再次淡淡的道:“还有我身后这些你昔日的袍泽兄弟,原本千难万难的聚拢在山寨,希望得到你我的庇护,希望能得到一个安稳,一个家,但是,你放弃了我们的誓言理想,背叛了大家的信任重托,放官军过来,这一下,便是死伤遍野,这样就使得山寨上各个家破人亡,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我却知道你的良心会很不安的。” 赵大海在吕世的平淡表情里,老脸通红,但转脸大声道:“这是个乱世,乱世里谁能保证别人的生死安全?就连我们自己都不能,这不是我的错,错在阉党,错在老天,我为我们一家的安稳苟活弃暗投明有什么错误?” 吕世只是仔细的整理自己的马鞍武器,用绳索将自己绑了再绑,似乎在听也似乎没听。 “他们那些腌臜的东西想要寻我庇护,我为什么要庇护他们?他们是我的什么人?我的亲人吗?我的妻子父母吗?”赵大海越说声音越高。 “不是,不但不是我的亲人,而且是我的仇人,天大的仇人。”猛地喘口气,接着大声喊道:“我上了山寨,我是副统领,但是你看看我这个副统领是个什么?是个屁,我为山寨生死不顾的厮杀,战张家堡,战米脂,战西口,生死不顾,但是换来的是什么?戒备,轻视,隔阂,这个山寨,除了你和嫂子,还有谁真正和我交心,还有谁真正信任我?”说到这里,双拳高举歇斯底里。 “这些狗东西,我为什么要庇护他,我为什么要用生命去保护他?不,我绝对不。” 吕世收拾完了身上的东西,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歇斯底里咆哮的赵大海。其实要说山寨却是也有对赵大海不公,但是,赵大海身上难以割舍的那种对官位的渴望与贪婪,还有对钱财的贪婪,的确让那些父老兄弟看不过眼,这是造成赵大海被山寨兄弟隔绝与大家之外的原因。这似乎是对赵大海的不公,一个仗义的汉子也需要大家的接纳,认可,那样才不显得自己的孤单。 赵大海咆哮一阵之后,也发泄完了自己心中的不平与怨气,喘了口气之后,诚恳的跟吕世到:“兄弟,你的理想很好,真的很美好,但是,你带着这些小人怎么能实现?你带着这些废物,在强大的朝廷大军面前如何能实现?即便你能实现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将花费你多大的心血,多少的代价?现在好了,三边总督杨大人已经知道了你的能为,知道了你的抱负,总督大人愿意帮助你实现你的理想,你看看,在朝廷的支持下,你可以平安的,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可以实现你的理想。”说到这里已经是红光满面两眼放光。 “最最主要的是。”赵大海一字一句的坚定的道:“我们,我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在一起。”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满是幸福的憧憬,一个高大伟岸,独身漂泊的汉子的脸上,流露的都是对家的渴望。 “到时候,嫂子在后堂给我们料理一切家务,我的乖女儿小丫也找个私塾先生,对,还要给他找个好的女塾,交她女红琴棋书画,大一点了,给他找个状元郎,再给三个小子说上几个大家闺秀,到那时候我们一家将是多么幸福快乐?现在,只要你过来,这一切都将马上实现,来吧。”赵大海真诚的向吕世伸出了双手,“过来,我们兄弟一起做一番大事业,一起真正庇护我们的家人,我们的朋友。” 吕世看着那张写满真诚的脸,看了好久,然后淡淡的道:“好,我可以投降,” 第二百七十三章家破人亡 吕世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卧牛山兄弟一个个目瞪口呆,坚强者,咬牙切齿,失落者痛哭流涕,彷徨者扑上悲呼“闯王。”绝望者已经将刀剑放置脖项。 官军那里,赵大海欣喜若狂,官军怅然若失,签丁一脸麻木。 谁都不知道吕世下一步该怎么说。 “我可以投降。”吕世淡淡的道,这时候,将握着宝剑的手抬起,将绑缚宝剑的那条手绢用牙齿紧紧的咬和咬紧,让宝剑与自己的手臂成为一体。 “但是,只要我身后的兄弟有一个不降我便不降。、” 此话一出,在吕世身后,立刻一阵整齐的呼喊响起:“不降,不降,不降。” 每个兄弟父老,每一个已经伤重不起的都再次爬起,每一个身上带伤的都红着眼睛将自己的伤口努力包裹,握紧手中的武器,搀扶起身边的兄弟,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围墙,一起仰头大呼:“不降,不降,” 谁不想荣华富贵,谁不想平安快乐,谁不想一家团聚,但是,荣华富贵是自己这些人能得到的吗?平安快乐是人家老爷愿意施舍的吗?一家团聚,看看倒在满河谷里自己兄弟姐妹父母的尸体,那还能祈求的吗? 剩下的就是不降,剩下的就是死战,剩下的就是这烂命一条,就是这血肉之躯,剩下的就是那站在阵前,虽然已经消瘦单薄,却变得无限伟岸的闯王,那就是靠山,那就是希望,那就是一切。 “听到了吧,我的赵。”吕世依旧淡淡的问,但是,语音一顿,“我的赵大人,看看,我们已经家破人亡,看看,我们身后的兄弟已经家破人亡,那你说我还投降吗?” 不等一脸死灰的赵大海回答,吕世继续淡淡的道:“老天,我不知道老天让我回来干什么,但是我就凭借着一颗良心在做,做我该做的事情,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不该躲避,你可以为了你理想的家奋斗,我也应该为这千万愿意追随我的兄弟奋斗。” 再回身看看身后的兄弟,再看看紧紧跟着自己的春兰,展现给她一个微笑,然后转头对着赵大海,对着那无边无垠的官军,对着东方已经泛白的天空,大声喊道:“我的理想是千万挣扎求活的百姓的理想,其实这理想不高,就是平安快乐的活着,一家安乐的活着,不受欺压,不受劳役催逼,只此而已,你杨鹤在哪里,你敢承诺我们吗?你敢用你的良心承诺我们能得到吗?” 喊声一波波的传过去,就在万马齐黯的战场,清晰的传过去,摇摇的传到那小山之上,传到那大幬之下杨鹤的耳中。 杨鹤一震,张了张嘴,却如无水的鱼一样,只是干瘪的张了张,然后颓然闭上,就像那离开水的鱼,最终干渴而死。 郭伟权也听到了这声震动天地的问话,他的脑袋一震迷茫,自己带着边军兄弟,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在饥寒之地苦斗,为的什么?报答皇恩,为这大明天下,但其实更为了自己身后的父老兄弟,但是,自己做到了什么?前面舍生忘死,后面饥寒交迫,这就是自己为这个朝廷所做所为,最终得到的吗? 钱同也听到了这声呐喊,但钱同只是袖着手,神色麻木不为所动,但内心里,却是一再鄙薄。什么百姓什么父老,只有自己的锦绣前途才是正经,非常感谢这个世道,非常感谢这个世道里出了一个吕世,很好,要不是你,我还在米脂庸庸碌碌的过着没有前途的日子,虽然心中满腹学问报复,但是,天不缝时,现在好了,有你的台阶,我得有今天出人头地,有光宗耀祖,你就叫嚣吧,看我如何踩着你的累累白骨成就我的抱负。 这时候,钱同竟然有了一种期盼,期盼吕世能破围而出,那样就在外有了一个自己的对手,与这样不断给自己军功展布的机会的对手,那是何其期待? 绥德,坐在大堂之上,正在为大明朝廷殚精竭虑的周暨,似乎也听到了这声震聋发聩的问答,手中的毛笔不由一颤,一滴大大的墨汁滴落在上奏朝廷,恳请赈济安抚边镇百姓的折子上,让自己殚心竭虑所书谏言折子污损的不能辨认,从此心在难安,那写了一半的条陈建议,再也写不下去,围着它看来看去,烦躁的无以复加,赈济的条陈,改革的建议真的就能上达天庭,真的就能被皇帝采纳,真的就能给这一地百姓带来好运吗? 想了又想,却是徒然摇头,最后,他将条陈团了团,丢在了废纸篓里,一声长叹。 “谁,谁能用良心保证我。”吕世举剑大喊,这一声如破天霹雳,震的几万人似乎都后退了一步,没人敢,没人能敢用良心保证他,任谁都知道,这个大明已经没有了信用。 “我被兄弟们信任,我不会背叛。”吕世深深的吸口气,喃喃的道,猛的抬头,坚定的大声对赵大海,对所有的官军大声道:“既然你们没有一个人能保证,那我,吕世,就以我生命发誓,竖起闯王大旗,在这灰暗昏聩的天地里,闯出一片属于平民百姓的天地,属于我们的世界,只要我有一息不死,闯字大旗便一刻不倒。” “闯王,闯王。”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在吕世身后响起。 一个断后的老汉,挥起手中的大刀,斩下一片白色的袍襟,跑步上前,跪倒在吕世马前,双手奉上那一片已经血染的战袍。 一个汉子上前,跪倒在地,将大刀在自己的臂膀上奋力一划,鲜血喷溅,那汉子就用一块烂布沾上,递给吕世,大声道:“请闯王再书闯字大旗,追随闯王不死不休。” 先前的那面闯字大旗已经被过天星带走,这里已经没有了闯字大旗,这一老一少的阵前壮举立刻得到了吕世身后所有兄弟的响应,在山口的所有兄弟一起跪地大喊:“请闯王再书大旗。” 官军错愕。 “请闯王再书大旗。” 吕世俯身,接过那片残袍,用宝剑毅然划过臂膀,用手蘸血在那片残袍上奋力大书一个血红的大字。闯。 身后一个剩下的枪兵跑步上前,将那片残袍接过,穿在扎枪之上,在阵前,在喷薄而出的朝阳下奋力挥动,忘情的,泪流满面的大呼:“闯王,闯王。” 吕世身后所有的兄弟父老一起随之大吼,用心,用全部的力气大吼:“闯王,闯王。” 这吼声就在喷薄的朝阳里,在万千群山中,滚滚远去,群山回应,声震天地。 吕世平静的看着官军,看着赵大海,坚定的道:“这便是我的回答,这便是我们的回答。” 赵大海面色死灰,嘴唇哆嗦,指着吕世不知道该说什么,是懊恼,是气愤,是心疼,还是。失落? 吕世突然撩起战袍,用长剑一剑斩下,将那段战袍高高举起,对着赵大海大声道:“义气千秋,但义气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我为泰山之义便学了古人,与你割袍断义,从此你我兄弟便是路人,在战场上,赵将军却不可手软。” 赵大海一脸迷茫,真的不知道这个傻兄弟是如何的固执。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那片袍角轻飘飘的在晨风里轻轻飘落,飘落的不单单是一段义气恩情,更多是是他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赵大海喃喃,“我都是为了我们的好,都是为了我们的家,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么?” 吕世没有理会他的无奈与孤苦,将宝剑举起,对千军万马的官军大阵,对着身后的兄弟大吼道:“全军已撤,剩下的是我的战争,哪个还能与我一起冲阵,救陷阵父老,救嫂子,救小丫?” 身后是一片义无反顾的应诺,春兰的声音最是清晰坚定。 一场决死的厮杀即将再次发生。 “慢。”赵大海突然在迷茫彷徨里转醒,扬手大吼。 “兄弟住手,你看看,这是谁。”赵大海双手乱摇止住大军厮杀。 官军阵后,推出两个人,一见此人,吕世嗔目欲裂。 嫂子和小丫被一群刀斧手推到战前,虽然满身狼狈,还好没被五花大绑。 “兄弟,嫂子和我的女儿在,平安无事,降了吧。”赵大海语音哆嗦,几近哀求。 吕世大惊,大喊:“嫂子。” 张家嫂子神情萎靡,但被吕世一声呼喊,勉强抬起头来,细细看来,见自己的兄弟还算平安,当时长出一口气。 “嫂子,快劝劝傻兄弟吧。”赵大海已经在哀求了。 张家嫂子看了一眼赵大海,然后转头对心急如焚的吕世大喊道:“我的好兄弟,别忘记了你的哥哥是死在谁的手里,别忘记驻兵山十几口人死战谁的手里,别忘了你答应大伙的事情。别忘了。”看看赵大海,用尽全身力气大吼:“别忘记你哥哥临终的话。造反。” 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声呐喊里变成了木雕泥塑。 还没等吕世等反应,张家嫂子突然抱住身边官军的大刀,一下,插进了自己的肚子,然后微笑着看着赵大海,轻轻说道:“你选的也不错,我不怪你,但是,我真的不能不完成你哥哥的遗嘱。”就在赵大海张着双手不知所措目瞪口呆里缓缓倒下。 第二百七十四章黄粱一梦 当一把尖刀刺穿赵大海身体的时候,他依旧没有感觉到身体的疼痛,现在,他最疼痛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最宽厚关怀自己的嫂子就在自己的眼前抱着一把大刀,慢慢的倒下,赵大海被这样的变故,这样的惨痛麻木了身心,已经没有了知觉,只是张开双手,想要上前扶住自己的嫂子。 但是他已经没了半点力气,不是因为那把尖刀让他的力气消失的没有了踪影,而是,他的精神支柱再也没有了。 围坐在一起,桌子上是菜根和着米粒的饭,那没有多少油水的菜,憨厚老实的张老哥的笑容,这个什么时候都关心自己,不断给自己填饭填菜温暖的嫂子,还有在那尸体上哭喊的,应该时刻围绕自己撒娇的自己的干女儿小丫,还有,对了,还有三个牛犊子一样的三个小子,还有呢? 想起来了,那一直带着淡淡微笑,那不为自己谋划一点的兄弟,这都是自己想要极力保护的,但是,现在,老哥已经走了,嫂子就在自己的面前走了,三个小子也不知道生死,那傻兄弟也将一片袍角丢给了自己,那自己所有的作为是为了什么? 已经失去了一切的意义。 家破人亡,这就是彻底让自己心灰意冷的结果。 看看站在身后,那个曾经的心腹兄弟,没有半点惊讶和责备,那兄弟手中的尖刀还停留在自己的身体里,自己的鲜血汩汩的流淌着,让自己身上那身血红的官服,在初升的阳光里更加鲜艳夺目,原本的颜色是卧牛山兄弟染成的,现在,这夺目的鲜红是自己的鲜血。 那原先的亲卫身上也已经插满了刀枪,但那兄弟却一板一眼的跟自己说:“我看错了你,我跟错了你,但现在我没有走错。” 说这话的时候,有汩汩鲜血在他的嘴里喷溅。 赵大海没有一点抱怨,竟然如释重负的用自己最后的力气说声:“谢谢。”然后就那么张着双手仰面倒在战场的尘埃里,那身火红的官衣变得暗淡,那显赫的管帽滚落很远,眼睛就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里有呼喊的干女儿。小丫。 吕世嗔目欲裂。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间惨剧在自己的面前发生,他张大了嘴想喊:“不。”但是他只能无助的张大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一日间,就在片刻间,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依赖的人都倒下了,就在自己的眼前。 “杀啊。”吕世内心里一声呐喊,义无反顾的杀向了官军大阵,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在嫂子尸体上,在官军如林的枪林刀海里哭号的小丫。 杀啊。在山口上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兄弟一起喊出了吕世心中想要喊的声音。 被接连的变故震惊着的官军,看到如天神一样的吕世跃马而入,当时大乱,谁也没想到,在几万大军围追堵截之后,这个已经逃出生天的闯贼,竟然为了一个小丫头再次翻身杀入战阵。这个疯狂的举动当时震惊了当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是一个多么让人心里羡慕的头领?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吕世已经冲到了小丫的身旁,弯腰一抄,将哭喊着的小丫抓上了马。官军惊觉,立刻再次抓住这个拿下金主厚爵的机会,一时间喊杀声再次响起。 紧紧跟在吕世身后的赵铁匠带着他的兄弟们,手中拿着大铁锤奋力挥舞,那十几斤重的家伙在平时,一天挥舞上上千次都不觉得累,这时候是性命攸关,更是挥舞的如风车一般,所有被他砸中的,无论是盔甲还是盾牌,都一下破裂,不能阻挡,当时在百多工匠营兄弟的手下就没有一合之将。 在工匠营兄弟们的保护下,吕世将小丫捆绑在自己的怀里,对惊慌失措的小丫细心道:“不要怕,和叔叔我来个大战长坂坡,咱们七进七出战曹营。” 春兰这时候砍倒一个官军,急切的道:“你就别在那耽误工夫了,赶紧领着兄弟们冲出去。” 是的,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就这一会的时候,官军已经层层叠叠的包围了他。 原本在张家堡追随吕世的二十四铁卫,除了朱铁识得大体,带着筋疲力尽的新附军兄弟死死守住山口,为吕世留住后路外,其他的兄弟都放弃了自己原先的职务,甘心当吕世身边的一个小卒,死死的包围着吕世,替他挡住官军密不透风的刀枪。 战团越来越乱,战斗越来越惨烈,地上尸体成成叠叠,每一次马蹄踏下都会溅起一阵血污,面前刀枪如林,无尽无休,吕世几次回冲都被官军死死的挡回,破围的难度比晚上难上万分,自己身边的兄弟不断的减少,却也不能杀散官军。 一个官军将佐的樱枪如闪电一般刺向吕世的前胸,那里是小丫,吕世绝对不能让他受到伤害,当时奋力一转,将小丫让过,但身子却再也躲不过那樱枪,一声布帛撕裂的声响,一道鲜红的血箭飞出,吕世吃痛,但也无力还手,这时候,一道红影飞过,那官军正在得意,就感觉脖子一凉,头颅就飞上了天空。是春兰救了吕世。 但是,春兰只顾着救援吕世,却忘记保护自己,一个官军把总见机,一把大刀横向砍向春兰,春兰已经没了回剑抵挡的机会,这危机时候,一把铁锤狠狠的砸在了那把总的脑袋上,一催子下去,哪里还能看到人的脑袋? 吕世刚刚用剑砍死一个官军,但又一个官军将大枪横扫,对着吕世的战马四腿而来,射人先射马,这个道理他懂,尤其看见闯贼将自己绑在马上,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战马一倒,那杀贼大功就是自己的了。 但是,好马就是好马,这白龙马是张元给自己宝贝儿子花费万金在草原上寻得的宝马良驹,现在已经与吕世一心,见枪杆扫来,一声长嘶,竟然四蹄腾空,一下就越过了那小兵的脑袋,还在落地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后踢,将那小兵踢得股断筋折。 如此,吕世虽然步步危机,但在春兰和兄弟们舍生忘死的保护下,竟然和小丫毫发无损,但是却也再难冲出重围重回山口。 吕世看看左近如潮的人海,再抬头,才发现自己为什么不能冲出的原因。 在那小山丘上,一杆大纛一杆红旗在不断的指挥着官军的队伍,只要自己一动,在这光天化日之下,那山上的指挥便看的清清楚楚,立刻以旗语通知山下的官军,对自己等展开围追堵截。 那才是自己逃出生天的法门腰眼。 “春兰,赵队长,看山上官军的大纛没有,现在,我们只有冲上去,砍倒他,才有我们的生路。” 赵铁匠一见,当时理会,也不多说,大声喊道:“春兰妹子,你保护闯王平安,兄弟们,跟我冲,砍了杨鹤老儿的人头。”言罢,双脚一磕战马,单手一带战马的缰绳,那战马吃痛,猛的跃起,就在官军头上,如腾云驾雾一般飞过,在落地时候,大锤砸下,正中挡在前面的一面大盾,那大盾立刻四分五裂,木屑纷飞中,那盾牌后一张惊恐的脸也被砸成了烂泥。 “贼人要上山,快保护总督大人。”有官佐明白了吕世的意图,一声声呐喊,舍弃了其他,只顾着冲向赵铁匠的队伍。 保护总督的大功一定胜过擒拿闯贼,这是谁都知道的,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露脸机会。 山上总督标营剩下的五百精锐也看到了这个场景,立刻发一声喊,催马下山,加入阻击的战团,让一时间惊吓的魂不附体的杨鹤安心不少。 在小丘的半山腰,几股力量撞在了一起,呼喊厮杀立刻成了一团肉酱。 正在赵铁匠和吕世寸步难行的时候,突然看到山上的总督杨鹤大纛一阵晃动,随着便是一阵冲天的厮杀呐喊,那大纛在几次挣扎之后轰然倒塌,随着的是东倒西歪的总督仪仗。 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时候,那威武巨大的总督大帐也轰然倒塌,随着被原本点在大帐里的火盆点着,轰的一声,燃起冲天大火。 再看时候,一群悍不畏死的火红身影,挥舞着雪亮的马刀在总督行辕往来呼喊厮杀,追亡逐北。 在所有人的眼光里,总督那火红的身影正被一群最后的亲兵死士包裹着,狼狈的冲下山去,往南一路而逃。 这一变故大大的出了众人意料之外,大纛倒塌便是一败涂地,没了中枢调度,更加上不知道总督生死,官军气势迅速瓦解,不等众人砍杀,轰的一声四散而逃,刀枪旌旗丢的满地,你推我挤互相践踏死伤枕籍,在心有余悸的吕世等面前,转眼便逃得一个不剩。 “完啦?”吕世握着宝剑,手都已经开始哆嗦,只要官军再坚持半个时辰,吕世就将死无葬身之地,但是,这个巨大的变故却让他无所适从。 是谁,是谁在自己最危急的时候和自己想到了一起?不但救了卧牛山的兄弟,还有。救了自己? 第二百七十五章大战落幕 一骑飞奔下山,在那青色的战马上,一个满身血污高大的汉子,远远的向吕世奔来。 近了,看清楚了,竟然是吕世念念不忘,担心不已的耿奎。 双方兄弟相见难免再次欢呼。 吕世看看耿奎身后仅剩下的五十余骑,不觉心疼,但耿奎哈哈一笑大声道:“军师不要心疼,将军阵前死,战士百战亡,这是常识,大家都有这觉悟,更何况,我们区区几百兄弟就将三边总督杨鹤撵得抱头鼠窜,那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官军退去,卧牛山兄弟胜了,但这是一场惨胜。 兄弟们开始在战场上紧张的寻找着幸存的父老兄弟,聚拢原先被分割开来的战友。 吕世来到当初与赵大海对话的地方,在那里只有一件被千百次践踏过后的衣甲,还有一杆熟悉的断枪,赵大海已经没有了半点骨血幸存,吕世站在这堆破败的衣甲前,默然良久,但除了留守外,每个兄弟过来,都会狠狠的对那堆衣甲吐上一口唾沫。 吕世寻了一把断刀,就地在冻土上挖掘了一个小坑,将那堆破败的衣甲推到坑里,看看那杆断枪,轻轻的摇头,就与那些衣甲埋在了一处。 耿奎在边上帮手,却不说话,在刚刚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赵大海的所作所为,对赵大海,耿奎在心中没有怨恨而只有惋惜,惋惜了一条原本铁骨铮铮的汉子。 掩埋了赵大海,吕世再寻找嫂子的尸骸,却早就无影无踪,就连一片衣角都难以辨认,只好放弃,等将来得空写个牌位,与张老实合葬一起吧。 在这其间,吕世详细的询问了耿奎这一段时间的行动。 昨天,耿奎带着骑兵兄弟杀散了火统兵和弓弩兵,自己也已经损失惨重,再不能战,原本也想翻身杀回本阵,但是官军太多,并且过天星也带着兄弟们往后退去,与自己越来越远,互相不能支援,于是,耿奎当机立断,向着官军最薄弱的后方杀去。 杀出重围,利用官军胆寒的机会甩掉追兵,在一处小山后的树林里下马休整。 当时清点下来,手下所剩不过八十余人,还各个带伤,更经过上午一战的连番厮杀,更是连刀都拿不动。 一个伍长问耿奎该如何,依照大家伙的心思是休息一阵之后,大家再翻身杀回战场,就是死也和兄弟们死在一起,但耿奎扶着战刀想了一会后,毅然决定不回战场,自己就剩下这八十几个兄弟,回战场也不会有太大的帮助,还不如在战场外,等大队再次突围的时候来个出其不意里应外合,说不定还能收到奇效。 争取了大家的同意,休息一阵之后,耿奎带着兄弟们开始向西面转移,他判断,下午或者晚上,大队人马一定会朝西突围。 官军的注意力都在包围圈里的老营,外围防备相当松懈,耿奎利用这个机会安全的躲到了西面一个山口的树林里,就等着大队突围。 下午的时候战场无战事,更坚定了耿奎的判断,当入夜南面杀生震天的时候,西面却没有半点消息,大家心急如焚,认为老营已经在南面突围,请求耿奎带着兄弟们往南接应老营。 但是,耿奎却坚定的摇头不同意,他最清楚自己黑虎军的战斗力,也最清楚当初的战略计划,往南,绝对只是佯攻,西面才是重点。但是,不大一会派出去侦查的兄弟回报,南面有黑虎旗,有闯字旗,还在战团里隐隐约约看到军师的白袍身影,这让耿奎也大吃一惊,难道军师真的往南突围? 但是再询问侦查的兄弟,竟然没看到老营跟随,尤其是突围的人马只是在三道包围圈里反反复复的厮杀,就是突不出重围。 当时耿奎放下心来。 凭借过天星之能,凭借黑虎军之勇,五千多签丁官军根本就不可能留下他们,这样反反复复的厮杀,只能说明过天星在吸引西面的官军增援。 就在大家焦急等待的时候,西面的官军开始调动大队南面增援,耿奎吩咐大家起身备战。 果然,老营在西面的突围开始了,耿奎手下兄弟各个跃跃欲试,心急杀敌,但耿奎还是止住了大家,希望自己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 等看到北面大批边军杀来时候,耿奎第一个判断就是赵大海那里出事了,但看着人山人海的战场,自己这八十人马根本就是小石头投大海,起不到半点作用,要想让自己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就只能等待。 在这其间,几个鲁莽的汉子都开始怀疑耿奎贪生怕死了,要不是绝大多数兄弟坚信耿奎忠义,早就内讧起来。 战场乱作一团,老营几次突围无望,耿奎看到关乎胜败的节点就是山上督战的杨鹤,只要拿下他,那战事也就不胜而胜了,但是杨鹤身边却有五百标营骑兵死死保护,凭借自己这区区八十几人无论如何也拿不下来,正在焦急时候,那五百标营突然杀下山去,耿奎一见,哪里还放弃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带着手下八十多兄弟发起决死冲击。 这一下正打在官军七寸,杀贼要紧,但是,保住三边总督更要紧,要不杀一流贼却搭上总督性命,那岂不成了天大的玩笑? 大纛一倒杨鹤一逃,官军士气顿丧,彻底崩溃,这才救了吕世等人。 听完耿奎淡淡的解说,吕世在他平淡的语言里,体会出耿奎的决断与干练,这是一个难得的全才。 收拾完战场,丢弃所有不必要的辎重,大家来到山口与朱铁会和,不敢做半点耽搁,直接追先前撤退的老营去了。 看着旌旗残破,稀疏的队伍,吕世与春兰并肩站在山口,抱着还在哭泣的小丫,向那尸体满地的战场眺望,久久不愿离去。 这一战,从卧牛山开始,经历了千万变化,无数凶险,但无论如何终于冲出了官军的包围,这一战,卧牛山黑虎军死伤惨重。 两个骑兵队精锐所剩不足一百,自己这里一千二百千枪兵更是仅剩五百,弓箭营,还算完好,但也只是三百,自己这里的辎重兵一千余,也只剩下不足四百,原先两千新附军,或战死,或溃散,或投降,仅剩下五百,老营出来时候的父老妻女六千,刚刚被三叔带走的不足两千,如果加上过天星带走的兄弟,大约战兵不会超过二千。 也就是说,原先出山一万一千人马,再加上后来的新附军合计一万三千人,现在活下来的只有不足一半,而且还各个带伤,并且丢弃了几乎所有的辎重家当。 惨败,但也是大胜,惨败在人马损失,大胜在于突出重围。从此之后,官军再难对自己展开围剿,因为,不单单是自己跨入万千大山,更主要的是,留给杨鹤的将不再是自己一个对头,还有固原叛乱,还有高迎祥,还有六十四家杆子会盟,到那时候,有得他杨鹤焦头烂额的了。 而剩下这六千余人,就是一支打不烂拖不垮的精锐,坚定的集体,这样的精英集体奖是自己在这大明展布一番天地的基础。 闯王——好,既然走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就应该彻底放弃随遇而安,置身事外不切合实际的想法,真正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带着将活下去的希望交付给自己的父老姐妹,在这黑暗的乱世里,打出一片天下,打出一片自己给他们描绘出来的世界。 缓称王,去他的吧,现在,闯字大旗就与李自成那个真正的流贼无关,而是自己,就将在自己的手中高高飘扬在这陕西大地,飘扬在未来的大明天下。 当吕世彻底下定决心的时候,突然想起和自己斗智斗勇半个月的那个总督杨鹤,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杨鹤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杨鹤现在,坐在延川衙署大堂之上一言不发,手拿毛笔,面对一个摊在桌案上的奏折久久不语,奏折上只是两个字:“臣启——”就再也无从下笔。 抬头无力的看看下面按照品级,分列着两排垂头丧气的文武。身后站着神色不安的钱同。 这一战,官军及其签丁五万,所要围剿的流贼不过区区万人,其间还有一半老弱,结果却是一败涂地。死伤两万,靡费无数,却让流贼在铁通一样的包围圈里破围而去,再难围剿,这已经不是大败,而是惨败,而是耻辱。半月来,自己殚精竭虑,按照智计百出的钱同谋划,驱赶流民做釜底抽薪,反间暗杀,围剿招抚,几乎所有能用上的都用上了,结果还是这样一个惨败的结果,最终还是让闯贼进了万千大山。 放虎归山,杨鹤突然想到了这个成语,现在用在闯贼身上再合适不过了,虎入深山,徒呼奈何?下一步,下一步该怎么办?最主要的是还有下一步吗? 看看底下的文武,一个个士气已丧,闻闯贼如路人闻猛虎,无不变色,哪里还兴起再战之心?尤其是那个远在北京城里,性情超切摇摆不定的小皇帝,还给自己机会从新再整旗鼓剿灭这股可怕的闯贼吗? 没有可能,绝对没有可能了。 闭目半晌,杨鹤慢慢站起,但是因为身心俱疲,站起时候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阵摇动,钱同手快,抢步上前搀扶。 杨鹤对钱同报以温和一笑,这一笑竟让钱同没来由的心中一松,眼泪汩汩留下。 杨鹤也没说什么,轻轻推开他搀扶自己的手,然后对底下一脸沮丧悲戚的文武,摇摇头,夹起只有两个字的奏折蹒跚的转入后堂,在到了堂口的时候,站住身形,好半天扭头轻声道:“散了吧,散了吧,都散了吧。” 第二百七十六章继续前行 茫茫无际的冬日蓝天上,孤孤单单的一小群征雁,排成“人”字,向南飞去。蓝天下,群山中,崎岖坎坷的羊肠小路上,一支旌旗残破,神态疲惫的队伍在逶迤行进。 这支剩下来的卧牛山人马,疲惫不堪,忍受着饥饿、疲惫和创伤的疼痛,在荒山野谷中不停地前行。 受伤的兄弟都尽量安排在牲口上,尽管在作战中被汗水湿透的内衣冰着肌肉,冷彻心脾,但还是有人在马上昏昏睡去,或者在走着走着的时候就有人睡着跌倒,身边的人赶紧手忙脚乱的扶起,然后继续前行。有儿童饿的在娘亲的怀里哭喊,女人立刻将干瘪的奶头塞在孩子的嘴里,让偶尔的哭声戛然而止。 老人们被青壮砍伐树枝搭建起来的担架抬着,走在队伍之中。 老人们原本再次想留下自生自灭,但是吕世坚决反对,只一句真诚的劝慰:“家有一老由有一宝,我们的口号是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如果没有了您们,那我们战斗还有什么目标?” 于是老人们就嘤嘤哭泣着安心被大家抬着前行。 走着走着,天气转阴,暗云低垂,似乎要下雪的样子。看来,连年大旱,这次老天要开恩下场大雪,但这场大雪却不是时候,无形中将要给这支疲惫的队伍带来无尽的困难灾难。 不知走了多远,人困马乏,转眼间已是黄昏。 吕世也不知道现在走到什么地方,再走可能就寻不到好的驻地,便下令在树林中一个背风的地方休息。那些受伤的将士早已支持不住,一被扶下牲口,有的靠着树根,有的倒在草上,立刻睡去。没有受伤和轻伤的人赶快割了几十堆荒草给战马充饥,又砍了许多树枝生一堆堆篝火。 娘子军开始收集所剩无几的粮食,再刮下许多榆树皮,搀和着在一起在篝火上架上大锅熬粥。 一堆堆篝火点起,老人妇女被扶着坐在篝火旁,温暖了几乎所有冻僵的人马。虽然疲惫万分,虽然粮食紧缺不能果脯,但是,每个在篝火映照下的脸没有沮丧,只有欢愉,是,他们有欢愉骄傲的本钱,以一万余冲破五万官军围剿,这不值得骄傲吗?有不离不弃的兄弟,这不值得骄傲吗?有生死不离的闯王,这不值得骄傲吗?这一休息,不但人人阴霾尽去,营地里还响起阵阵欢笑。 一碗半碗稀粥下肚,大家渐渐进入梦乡,但吕世吩咐能战的兄弟,战马全不卸鞍,只把肚带松一松,好让它们吃饱。人不解甲,并且把马缰挽在胳膊上,以备万一。然后叫大家安心睡觉,他同两个没有挂彩的兄弟轮流放哨,曹猛耿奎负者巡视营地安全。 突围后,时不时遇到几股乡勇,看见卧牛山兄弟疲惫,想要捡个便宜,到官府处讨些赏赐,但都被黑虎军打的落花流水,以后就不敢再出来生事,但几股官军依旧不依不饶的在后面追赶,不断的扑上来咬上一口,所以大家还没有真正安全。 荒山寂寂。夜幕沉沉。林间宿乌无声,只有枯草败叶在霜风中瑟瑟作响和战马嚼食干草的声音与偶尔从火边发出的轻轻鼾声相混合。就在这沉寂而黑暗的午夜,几百官军在几个乡勇的带领下,悄悄地接近,准备在黑夜里给卧牛山一个突然袭击。 尽管火已经快熄了,午夜的荒山中刮着霜风,寒意刺骨,但是极度疲惫的兄弟竟没有一人醒来。偶尔有人翻了一下身子。偶尔有人说了一句梦话。偶尔又有一个重彩号轻轻地呻吟一声,随即一切寂然。 官军在树林中摸索前进,将佐间不断交头接耳,离吕世他们只剩下半里远了。 白龙马已经把地上的一堆干草吃得快完了,松了的肚带又感到紧起来了。身上重新感到有力。但它仍然低着头,贪馋地继续吃着,并且顽皮地探出头去,在旁边的一匹马的草堆上拉了一口,逗得那匹战马掉过屁股踢它一下。它正要还报一蹄,忽然仿佛听见了什么可疑的声音,立刻停止嚼草,抬起头,向着前方和左右张望,同时两只耳朵机警地左右转动。紧跟着,它似乎明白了有什么危险来到,于是愤怒地狂叫起来,跳着,踢着,前铁掌在石头上踏得火星乱飞。 吕世一乍醒来,忽地跃起,但周围森林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恰在这时,有一群宿鸟从附近的林中扑嗜飞起。他心中恍然明白,一边拔出宝剑剑一边大声叫道: “监军士,敌袭,上马!” 他的声音是那样洪亮,不但这一声把全体将士叫了起来,而且使来到附近的敌人大吃一惊,有的人禁不住打个寒颤,向后倒退。黑虎军兄弟纷纷抄起刀枪,快速完成包围圈,将自己的父老紧紧围在中间,百姓也纷纷爬起,不声不响的将最老弱的围在中间,一切都显得如此井然有序处变不惊。 夜色星光里,吕世看出在影影绰绰的森林里只有大约几百官军,当时决定留下他们,于是大喊一声,“兄弟们,冲锋。” 官军根本没想到已经筋疲力尽,伤病交加的贼人还有如此战斗意志,本想偷袭,但现在却成了人家的进攻,想起当初延川一战,哪个还有半点心思迎战?当时发一声喊逃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那些乡勇不明就里的站在战场上左顾右盼,当时就被耿奎等一阵乱刀砍杀。 广武和曹猛提着带血的钢刀向吕世汇报的时候,广武恨恨的道:“真***闹心,就这么不死不活的跟着咱们,让咱们吃不好,睡不好的,这算什么事?” 曹猛也皱眉道:“闯王,要不,我们组织下人马,再来个反击,打掉身后的尾巴,哪怕打掉一股,也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实力还在,不敢过分尾随。然后能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恢复下体力,要不这样走下去,早晚大家会被拖垮的。”,请支持请订阅,谢谢 赵兴上前建议道:“曹猛兄弟说的是,我们突围已经五天,大家急需休整,这样不断的被官军骚扰真是不行,尤其是粮食问题越发严重了。” 三叔接口道:“突围时候事情紧急,大家把能丢的都丢了,粮食和马肉只有一些人偷偷藏起来的,现在三千多口人就指望着这点存货,根本不能支持,尤其我们竟捡人烟稀少偏僻之地行军,手有银子,但想买也买不到,想派小股人马出去打粮,但是这官军一直阴魂不散,出去打粮的队伍也不安全,因此上,闯王,还是派人马打一下身后的官军吧。” 三叔在上次延川突围中,被吕世几次翻身杀回救援父老的行动彻底折服,不但看到吕世的大智慧,还看到了吕世临危不抛弃,不放弃的铮铮丹心,再也不对吕世与自己侄子过天星的地位问题患得患失,而是从内心里真正希望吕世能带着大家杀出个天下,喊声闯王也就顺理成章心甘情愿了。 吕世其实也想砍掉身后的尾巴,但是,他看到每次官军跟上来的都是小股,这些小股官军根本就旨在偷袭而根本不与自己接战,吕世一想起南征以来,那个背后与自己角力者的种种手段,真怕他又使用什么花招,比如用小股官军乡勇吸引自己,来消耗拖延自己的时间,以备身后大队官军整顿完毕,再给自己来个包围,那样,自己所剩下的这三千多人马老幼,就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现在自己可绝对经不起大的战阵了。 见吕世沉吟不语,广武第一个站出来,大声请战道:“闯王,你不要犹豫,请闯王将五百新附军兄弟交给我,大队依旧前行,我保证砍断一个小尾巴,让官军再不敢肆无忌惮的的追击,为大家争取时间。” 吕世看向曹猛,曹猛点点头,表示同意。 广武,通过几战,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在加上他出身新附军,更受新附军兄弟的爱戴支持,曹猛事情繁钜,也慢慢的将新附军的事情交给广武,而自己又跑回老营帮衬三叔,陈策一走,三叔的担子更重,尤其是现在老营艰难时候,有了曹猛帮衬才能让老营有条理起来。 见曹猛同意这个方案,吕世转头对广武道:“那就这样,新附军的兄弟都交给你,就在这附近埋伏起来,拦截尾随的官军。” 广武一听闯王同意自己的意见,还放手将整个新附军兄弟都交给自己指挥,这是多大的信任与看重,当时欢喜的大声保证道:“闯王你放心,我保证砍掉一个尾巴见你,保证大队人马安全南进。”说罢转身就要往营地里跑。 吕世连忙叫住兴奋的广武,“广武兄弟且慢,我有话说。” 广武赶紧站住等待吕世吩咐。 “广武兄弟记住,这一战你也是以埋伏为主,不要跟官军死打硬拼,若是见到大股的官军乡勇就放过他们,见到小股的官军才可以出击。千万千万,我们再也损失不起了。”吕世千叮咛万嘱咐的道。 “谨遵闯王将令。”广武郑重道。 广武点起新附军人马,立刻散没在两边峡谷山坳之中,准备给尾随的官军一个打击,让他们再也不敢紧追不舍。 吕世见广武安排完毕,看看天色,再次整队,带着大队人马向南行进。 路还长着呢。 第二百七十七章急需休整   经过广武断后一战,斩断了一个小股官军尾巴,官军立刻都缩了回去,再也没有胆量对吕世这股残军进行骚扰,使得以后的几天的行军变得轻松起来。   这一天正在行军,赵兴突然兴奋的追上了吕世,大声喊道:“闯王,等等,有好消息,有好消息啊。”   好消息?这是大军突围以来很久都没有的了,尤其能让一向沉稳的赵兴都如此激动的好消息更是难得。当时不单是吕世驻马等待,就是行军的人马百姓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希望能听听是什么样子的好消息。   “闯王,刚刚得到断后监军士兄弟消息,官军撤退啦,官军撤退啦。”赵兴一改往日沉稳阴暗的性子,还没跑到吕世马前,就急三火四的大喊大叫,那声音绝对超过八十分贝,在这山谷里,在大家都刻意屏住呼吸倾听的队伍中清晰的传出老远。   吕世不相信的追问道:“官军撤退啦?真的吗?为什么?”这消息来的太及时了,如果再这样得不到休整的走下去,队伍就要拖垮啦,尤其是队伍中的那些老人,虽然有兄弟们轮流抬着,但是也已经折腾的一个个奄奄一息,尤其是队伍必须要筹集一部粮草,现在军粮已经告罄,只靠杀些宝贵的战马牲口度命,甩掉官军,得到休整,这已经是迫在眉睫的大事了。   “是真的,是真的。”赵兴挥舞着双手,疯狂的呼喊着,生怕这个好消息不能传到所有人的耳中。   “刚刚两个监军士兄弟在后面巡哨侦查,老不见官军跟上,就往前追了一段,结果看见大队官军正在转身而去,两个兄弟还不放心,就抓了一个掉队的小兵舌头,经过审问,得知大队官军都接到总督杨鹤的命令回撤啦。”   “知道为什么吗?”吕世心中一动,隐隐感觉到了什么,连忙追问道。   “知道,知道,据那个小兵说,总督传来将令,固原边军哗变,趁延安空虚,哗变士卒正围攻延安府城,攻打甚急,各路官军正紧急调回,增援延安,围剿变兵。”   吕世愣了半天,自己知道这件事情,也想利用这件事情,但阴差阳错,自己提前了行动,这一段突围奔走,也忘记了时日,这下好了,再不用怀疑。   吕世突然双手高举,激动的在马上大喊:“老天助我,老天助卧牛山,老天助黑虎军啊——”   吕世一声欢呼,让那些本来还怀疑这个消息准确性的队伍百姓,一起跟着忘情的欢呼起来,这一阵欢呼真的是山呼海啸,将半月来的所有压抑苦闷一下子都抛在九天云外。   解脱了,这回是真的解脱了。   大军再次放心停下休息,这回围坐在一起的各位统领已经不再是忧心忡忡,吃晚饭的时候已经一个个眉头舒展笑语连天。   吕世端着一个缺了口的大碗,稀里呼噜的吃着已经只有树皮没有半点米粒的晚饭,现在感觉原本苦涩难咽的树皮饭也不再难咽,吃光了饭里的,正在用舌头仔细的添碗里的剩汤,一支小手将一个小碗递上来,将碗里的小半碗树皮汤倒在了吕世的碗里,吕世抬头,是春兰。   “我吃饱了,剩下的给你了。”春兰笑着道,在她已经枯干的小脸上也带上了无边的喜悦。   吕世想说什么,三叔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来,是一小撮白色的食盐,很仔细的在里面捏了一小点,抢过吕世的饭碗,珍惜的洒了进去。   “别,别。”吕世连忙往回抢,“这东西金贵,还是留着给伤兵擦洗伤口吧。”   一战下来,伤兵无数,也没有草药,消毒全靠不多的食盐,现在大家都是淡食,吕世更不特殊。   三叔呵呵笑着道:“这回官军撤退了,咱们也可以松口气好好寻个地方休整,只要给咱们一段时间休整,那粮食啊,草药啊,食盐啊都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言罢哈哈大笑起来。   吕世将碗拿回来,递给春兰小声道:“我吃饱了,你还是把这个吃了吧。”见春兰还要推迟,吕世故意板起面孔小声道:“别骗我,大家都看着呢,吃完了好说正事。”   一听闯王要说正事,大家立刻收住笑声,都盯着吕世看,等待他下步的安排。   吕世整理了下身上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的袍子,微笑着对围坐自己周围,这支残军所有的头领道:“现在,官军已经撤退,我们这才是真正的安全了,现在,我们最迫切需要的就是一个休整之地,让百姓孩子有个热炕,让兄弟们能睡上个好觉恢复体力,对剩下的兄弟进行一次整编,恢复我们的战斗力。”   所有的人一起点头赞同,太累了,将近一个月来的战斗行军,所有的人都已经身心俱疲,体力消耗到了极限,同时一场突围战,彻底的打残了自己的队伍,真的急需一次整编,以应付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局势。   “第二,就是要征集一些粮食,草药还有盐巴等物,这也是刻不容缓。”   三叔和曹猛对这个深有体会,一说到粮食物资,就不由的皱眉叹气,现在,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不寻找补充,那就真的饿死了众人了。   “可是,派出小股兄弟出外打粮已经不可能,沿途之上也是村镇败落,百姓都成了流民,根本就没有粮食可买,而那些地主豪强堡寨里倒是有粮食,但是,谁也不卖给我们,不但不卖给我们,那些大户还出动乡勇对我们小股打粮的队伍喊打喊杀,真是急死人啊。”曹猛汇报着老营遇到的困难。   “这是个实情。”吕世点头,但马上将身子挺起,坚定的道:“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现在,没有了官军的威胁,那么我们这支千锤百炼的队伍还怕谁?百姓,我们绝对不动,但那些堡寨既然不卖给我们粮食,那我们就抢,我们是什么?我们还是流贼啊,我们真的把我们这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忘记了吗?”   此言一出,大家一愣,突然回过味来,不由得哈哈大笑,最后笑到大跌。   是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大家唱成了习惯,真的就把自己这群人当成天下救星,当成秋毫不犯的义军了,把个本来职业给忘记了。   打粮的兄弟只想着公平买卖,却忘记了针对是谁,对那些地主豪强,还客气什么?抢了就是。   习惯性缩在吕世身后的赵兴突然小声建议道:“各位,据监军士兄弟探得,就在我们所处的大山之外,就有一个堡寨,那堡寨依靠大山土崖,面对河谷官道,寨墙不高,寨里有人家二百余户,那二百余户都是一家地主的佃户,据监军士兄弟请来的堡寨里几个百姓言道,那陈性地主良田千顷,牛羊无数,对百姓无比苛刻,收取佃户地租已经达到了要命的九成,而且还白白役使百姓劳役,打死打伤每年不下十几人,真的无恶不作,大家巴不得有义军破寨,为大家出气报仇。”   大家再次对赵兴刮目相看,感情这小子早就想着攻打山寨夺取人家钱粮了,看看,这已经把人家地主家侦查的个滴水不漏。   吕世回头,对赵兴问道:“不知道那山寨里有多少乡勇?防备怎样?”   “乡勇三百,装备一般,三百乡勇里还大多是吃不饱的佃户强迫上城,只有几十个陈家子弟充当头领,所以战斗力根本不值一提。”   “好,就是他了。”吕世当场敲定目标,“一为百姓除害,二为大军筹集粮食物资,三来也可以寻个依靠休整。”   这个决定立刻得到大家的一致赞成,说为百姓除害,现在就是借口,剩下的才是最主要的。   吕世等大家议论完,回头对赵兴道:“既然你和你的兄弟侦查的如此详细,想来也一定有了一点攻城办法,一并说出来,大家考虑一下。”   赵兴就在吕世身后想了下,然后慢慢的道:“据兄弟们侦查汇报,那堡寨依山而建,前面是寨墙,后面是悬崖峭壁,但是,我们兄弟都有趁手的家伙,想着半夜里就带着长绳,利用抓勾在那后山悬崖上坠下,不要多了,只要十几二十兄弟,出其不意抢下一段寨墙,大军就可一拥而入,打下这个小小堡寨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这是个办法,不错的办法。吕世点头,不过想起一段事情,又问赵兴:“你请来的那些堡寨百姓,不会走漏消息吧。”   赵兴一顿,小心翼翼的道:“那些百姓我怕他们走漏消息,都留在了我们的队伍里,不会有半点消息泄露。”   吕世闻听,不由皱眉,但是想想现在自己这里是非常时期,也就不再说什么。   这事情既然这样决定,吕世再次说道。   “还有一件要紧事情,那就是要派出精干人等,立刻出山,向南寻找过天星大统领。”   此言一出,原本欢天喜地的气氛立刻一黯,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担心忧虑。   过天星带着陈策一起突围,并且带走了官军几乎近万的人马,尤其是为了吸引官军,沿途之上还要大张旗鼓的行事,这一去,不知道多么凶险,现在自己等已经与过天星失去联系将近月,怎么不让人担心?   看看低落的情绪吕世展颜一笑道:“过天星骁勇善战,陈策老奸巨猾,这两个人在一起,该头疼的是官军而不是我们,我们还是为我们的肚子关心吧。”   一句话立刻让大家高兴起来,再次议论起明天的战斗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新人加入 月朗星稀,一队人马静悄悄的向着山外开进,走在人马前面的是一个骑着毛驴的庄稼汉子,身穿老羊皮袄,头上白手巾,手中拿着一把镰刀,不时小声的对跟在他身边白马上的吕世介绍着当地的情况和陈家堡的详情。 这是吕世决定了今夜攻击陈家寨,就将黑虎军全部精锐的一半拿了出来,合计有一千人马,剩下的让他们保护留在山谷里的老营安全。 赵兴很上心,对白天抓来的百姓没有为难打骂,而且还摇动不烂之舌讲了许多道理,这样的功夫没有白费,不但让那些百姓安心,而且一听黑虎军要打陈家堡,立刻有几人站出来要为替他们除害的黑虎军带路。 最后赵兴经过仔细甄别,选择了这个汉子作为向导。 这个汉子一路上不断跟吕世讲说百姓凄苦惨状,当时听得大家各个义愤填膺,下定决心,就算不为自己粮草辎重想,也要拿下陈家堡给百姓报仇。 在言谈里吕世得到了非常有用的信息。 现在这个地方已经是延安府南面的富县地界,这个大山叫做黄龙山,只要出了黄龙山山脉,下面的就将是一望无际的渭南大平原。 这个消息让所有的人都欢欣鼓舞,到了,大家终于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了渭南平原,那就是自己的战略终极之地。 下一步就是要找一个立足之地,真正发展自己心中的根据地,在这大明打下一片根基基础,为即将到来的,真正的天下大乱做好准备,这这期间周暨要尽量扩大根据地,收留百姓人口,最主要的是阻止李自成那个流民大军搅乱山陕,让那个只有破坏,没有建设的土包子,大流氓对这汉家天下的伤残,为汉家天下保留一股元气,好在将来与虎视眈眈的满清鞑子展开一番血战,阻止悲剧的历史倒退。 “闯王,到了。”那向导汉子轻轻一声呼唤,拉回了吕世的无限遐想,顺着那向导的手指看去,一座大山就横亘在自己的眼前,却没有那向导所说的堡寨踪影,吕世纳闷的问那向导:“兄弟,现在到了哪里?我怎么没看见堡寨?” 那汉子恍然,连忙解释道:“闯王,这是那寨子后面的大山,陈家寨就在山前,您不是要在山崖上坠绳而下吗?这里正好是那堡寨后面悬崖。” 吕世这才恍然大悟,感情是这个道理,还是此人心细,于是对紧跟着的十几个监军士兄弟道:“白日侦查的可是这里?” 那几个兄弟一起点头道:“闯王放心,正是这里。” “好,各位兄弟准备,我带着大军绕道前行,在陈家堡外等待你们得手的信号。” “定不辜负闯王重托。”十几兄弟齐声低吼。他们知道自己这些人肩上的担子有多重,要想打开这个堡寨为大家寻到休息之地,还有急需的辎重,就看自己的奇袭是否成功。 “闯王。”那向导突然跳下毛驴,开始犹犹豫豫,但不大一会便坚定的叫着吕世道。 “兄弟,还有什么要求吗?”吕世以为这汉子还有什么要求,但只要这次胜利,无论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他的。 “闯王,我看出来了,你和你的兄弟真的是一个仁义之师,我看到了你们的官兵平等,我看到了你们对老弱妇孺的态度,我想入伙你们的队伍。” 看看吕世吃惊的样子,立刻补充道:“我知道这山上还有几个山寨暗哨,我还能带着大家爬下山崖,我还能到寨子里招呼上和我一样与陈家有天大仇恨的兄弟一起,打开寨门,请闯王收下我,相信我。” 说到这里,双膝跪倒,挺着脖子盯着吕世,等待吕世的决断。 这个请求当时让所有的人大出意外,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这个家伙是伪装的,一旦在偷袭的时候发出声响,那不但偷袭前功尽弃,还可能白白搭上自己这些兄弟的性命,最可怕的是,一旦偷袭不成就要强攻,那时候攻下山寨不成问题,但是却要搭上许多兄弟们的性命,这可都是百战余生的好兄弟啊。 吕世坐在马上,俯身盯着那汉子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好半天,在淡淡的月光之中,吕世看到的是,那双眼睛里的坚定和仇恨,那仇恨绝对不是对自己这些人,是对陈家的仇恨。 那汉子见吕世盯着自己半天不说话,当下一个头磕下,低声述说道:“闯王,我的父母祖祖辈辈给陈家种地,但是却无论如何也还不上陈家的地租,最后,老爹惨死在给陈家修造墓园的工地上,我的小妹还被陈家抢进大院做了下等丫鬟,有次我冒死看他的时候,她的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好的皮肤,一条腿也被打成了残废,我那小妹还说,东家说了,她已经没了用处,就要交给过路的人贩子买到外地,老娘闻听,爬到陈家府上求情,以为看在我们祖祖辈辈给陈家当牛做马的面子上留下小妹,结果连大门都没让进,就被一群饿狗活活咬死,我也是无奈才逃出了陈家寨,半月来,我走了许多地方,想寻一个落草的把兄弟,为我一家老小报仇,但人海茫茫却寻不到他的消息,但天可怜见让我遇到了闯王。闯王,给小的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吧,求您啦,只要我能手刃仇人,就是在黑虎军里战死,我也无怨无悔。”言罢双肩颤动,压抑的哭声不断传来,那是一种刻苦铭心的哭声,那里没有半点虚假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吕世跳下战马,伸出双手搀扶起那汉子,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们卧牛山,我们黑虎军里没有流泪的习惯,只有流血的精神,这般哭哭啼啼如何当好猛士?” 那汉子一愣。 “还有,以后,咱们黑虎军兄弟就是见到天王老子都不跪,我们的膝盖只跪给祖宗父母。” 吕世看出了那汉子的狂喜,拱手道:“一切拜托,我们陈家老宅见。”然后带着大队人马飞奔而去。 那汉子望着远去的闯王背影,双膝一弯,但转瞬挺直,对围在身边的十几个监军士兄弟小声道:“兄弟们,跟着我,上。”然后一马当先向山上爬去。 毕竟是当地山里长大的人,爬山是轻车熟路,十几个监军士兄弟跟着少走了不少弯路。正在攀爬的时候,那汉子突然将一只手举起,大家立刻停住了身子,趴在陡峭的山坡上。 那汉子听了听静夜里隐隐约约的人声话语,突然站起来,对着一个土坎大声喊道:“是小狗子兄弟吗?” 这一声,当时把跟在他身后的监军士兄弟吓的半死,但紧接着一句话却又让兄弟们放下心来。 “我是陈三,陈老三,砍柴回来进不了堡寨,到你这里借宿一下,明天天亮再走。” 那土坎突然就有了声响,一个隐蔽的地窝子门打开,一个人探头探脑的出来,左右望了半天,嘟囔着问道:“陈哥哥是吗?你在哪里?还不进来说话?” 看来真的是陈三的老相识兄弟,这是被安排在后山上的暗探,但是没有半点机警,只要熟人一声喊就放松了自己的警戒。 陈三马上应和道:“还不是我,大半夜的又渴又累,***走到寨前叫门,那帮小子也不开,没办法,要想不被冻死就只能转到山后来你这里寻个窝子,等明天天亮回山。” 那狗子这时候看到了陈三,立刻紧张的小声叫道:“我的好哥哥啊,你可是真大胆,你不知道,陈老爷已经认定你私逃堡寨,第二天就带人扒了你的狗窝,你还敢跑回去?快快进来,今天得亏那陈小子窝在寨里祸害女人,要不,你死定了。快进来,暖和暖和赶紧跑吧。” 陈三故意大吃一惊,惊慌失措的道:“怎么会是这样?我不过是出去” “别嗦了,赶紧进来,一会我张罗着一些吃食,你赶紧跑,要不小命就没了。” 陈三见状赶紧顺势跑进那小小的窑洞。 窑洞不大,陈三进来的时候,地中间的火盆旁,有几个平日里的兄弟抱着刀枪只是抬头看看,然后就又伸着双手烤火,一点惊讶戒备的意思都没有, 原先靠在里头的那个小床上只是堆着一床乱棉絮,也不见有人。 “那陈头不在吗?” 那接过陈三的狗子踱着脚焦急的道:“还不是在寨子里祸害女人?要不哪还有你命在?”说着对那些木讷的兄弟焦急道:“还烤什么火,陈三兄弟仗义,往日对咱们不薄,赶紧的将今明两天的吃食拿出来,给陈兄弟装上,然后让他赶紧跑。” 那五个烤火的兄弟闻听,虽然面露不忍,但还是站起身来,在各自的怀里拿出黑乎乎半是树皮半是夫糠的窝头,恋恋不舍的堆在了一起,然后一个老者讪笑着道:“陈三小子,就这些,还是我们两天的吃食,你拿去逃命吧,等我们饿死了我们再在阎王那里见面。” 狗子二话不说,一把揽了全部,一边推给陈三一面道:“就这些,赶紧走,逃的越远越好,就是在外饿死,也胜过在这里窝囊憋屈而死。” 陈三见大家真切,当下大笑起来,宏声道:“哈哈哈,既然兄弟们如此仗义,也知道这陈家便是地狱阎王,那我就不瞒大家,请几位兄弟进来与大家一起,为我们死在陈家手中的亲人报仇雪恨。” 第二百七十九章熊熊烈火 陈家寨与其说是黑虎军拿下的.还不如说是陈家佃户造反所得. 当陈三带着监军士兄弟进入那个小小的后山警戒窑洞里的时候.初期的惊恐之后.竟然是一阵欢呼. 剩下的事情就好办的多.那些本來在后山为陈家警戒的佃户.听说完陈三的解说之后..立刻变成了黑虎军的先头兵.拿起刀枪.弃了暗哨窑洞.带着监军士兄弟顺着他们往來的小道直接进了陈家堡.沿途之上又碰到一个地窝子.狗子等叫开门.一拥而入.当时就砍了陈家嫡系子弟.再次联合了被迫为陈家家护院的佃户下山.然后挨家挨户的.在破败不堪的窑洞和草棚子里里外串联.原本一盘散沙的陈家佃户.这回找到了主心骨.这原本就是一堆干柴.这一刻一个火把而不是火星立刻点燃.那些饥寒交迫.不敢反抗的佃户百姓.立刻将压抑已久的怒火爆发出來.拿着棍棒菜刀.无论男女冲到了街上.在一把火烧起了几栋烂草房报信之后.几百穷途末路的佃户呼喊着直接杀奔了陈家大宅.在陈家几个势单力孤的狗腿子目瞪口呆里.一拥而入.迅速占领了陈家大院.那些还在梦里的陈家老小立刻就被几百佃户老少剁成了肉酱.然后陈三带着人们打开寨门.迎接进了吕世大军. 吕世进來的时候.整个陈家寨已经变的鸦雀无声.在道路两旁跪倒的是一群群用衣衫褴褛形容都算是夸奖了的百姓.那一团团破烂棉絮之下.或者是一张破烂麦秸编制的草衣之下.是一个个只得见骨头不见一点肉的身躯.多是老人青壮.却很少见到孩子妇孺.即便是偶尔见到一两个孩子.都在其父母的怀里.奄奄一息.就如同骷髅尸体.但是每个人.现在在脸上都闪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那眼睛里是一种吃人的目光和怒火. 在这几百跪伏在地的百姓里.那向导汉子陈三.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对吕世深施一礼.然后满面泪痕的道:“感谢闯王为我们这些苦大仇深者出了气伸了冤.您现在就是我们几百老少天大的恩人.” 吕世很惭愧.因为这陈家寨真的不是自己夺得的.不过是让这陈家寨的百姓知道了.在山寨外有一股强大的实力在支持他们.这样.便让他们爆发了他们内心的怒火.完成了他们往日不敢做.其实更不敢想的事情.其实一切都是如此.一些事情本來自己就完全可以办到完成.只是心中缺少了一股力量和信任.更恰当的说是一股依赖.便变得裹足不前.而甘心接受屈辱压迫.吕世就是这股信任和依靠. 吕世跳下马.挨个的扶起那些受尽欺压的百姓.每拉起一双干枯的只剩下骨头的手.吕世的心就是一紧. 一个好像是这群百姓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花白的胡子.佝偻着腰身.颤颤巍巍的走到陈三面前.对着陈三低声道:“赶紧告诉我.闯王大人在哪里.好让我等参拜.” 吕世连忙上前接住.赶紧客气的问道:“我便是吕世.请问老丈您今年高寿.还如此在寒风中迎接我等.实在不该.” 那老丈张着昏花的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下一身乌漆墨黑.鲜血污秽的吕世.左右.但沒有他想象的那种王者一出.仪仗执事绵绵不绝.大纛飞舞鲜衣怒马的队伍.便以为这是闯王的前锋.于是.放轻松了表情.但还是战战兢兢地道:“小老儿不敢被将军称呼高寿.今年刚刚四十三岁.在这庄子里的佃户中却是年纪最大的了.因此上被合庄老少推举了.想要向王师闯王上缴刚刚我们抢下的陈家庄园.大家拼杀一场.沒有敢动半分物资.还请将军引荐.好向闯王敬献.” 吕世闻听.心中一阵酸楚.四十三.在自己的那个时代.还是正当壮年.但这个四十三的汉子.却似乎已经有了七老八十.是什么让他这样.是什么让这个山寨里四十三岁就成了年纪最大者.这时候.那陈性豪强的恶性便可见一斑. 吕世再次搀扶道:“老..老哥哥.我便是你说的闯王.现在.陈家寨已经拿下.欺压在你们头上的陈家恶霸即将伏诛.压在大家头上的天将被掀翻.大家的好日子.最少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大家的好日子來了.” 那老者.更应该说是壮者闻听.不敢相信的吕世.然后在身边的陈三.陈三对那老者道:“大哥.这的确是我们的闯王.仁义之师的领头人.” 一听这一身破旧棉袍还有刀剑伤痕的瘦弱生.便是那大家心目中的依靠闯王.当时那老者扑通跪下.连连叩头.嘴里连说冒犯不敢. 吕世一见大急.一把抄起了那个老者.这一上手.竟然感觉手中轻飘飘的好想沒有什么东西.当时心中又是一紧.敲骨吸髓.都到了这种地步.那个陈家就不知道留些些.好继续被他们盘剥吗.非得要将所有的人都逼入死路吗. 当下吕世不由低吼一声:“陈三兄弟.那陈家恶霸在哪里.我杀了他与百姓出气.” 闻听这声断喝.那四十几岁的老者当时吓的再次想跪倒.但在吕世如铁石一样的手臂里却是动不得半分. 挣扎着连忙告罪道:“闯王恕罪.当时大家一时义愤.下手打死了那陈家上下三十几口.未得闯王允许实在是.实在是..”但转而哀求道:“我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一切都是我做的.请闯王以小的一人问罪.且放了合村人等老少.” 吕世恍然.才知道这位老者为什么见到自己一直战战兢兢.不单单是因为小民拜见上官.更因为在他们心中.杀人偿命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这时候只想以身相待.求吕世宽恕杀人之罪. 小民尚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但为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就能够让全村每年死去几十口而不受半点责难.这便是古语长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吗.天下.这真就是真理吗.这样的天下.就真的能让小民不揭竿而起吗. 着活在最底层.却最遵纪守法懂得规矩的百姓老者.吕世惨然一笑:“杀的好.您这是替天行道.如此恶人.上官不管.就应该由我们來管.如果都不管.那这个世界还算是世界吗.” 吕世不等那老者争辩感激.转头对陈三还有站在他身边的监军士兄弟问道:“陈家可有粮仓.我们可有粮食缴获.” 那陈三连忙道:“粮仓物资一样不敢私取.一切都等闯王定夺.” 吕世当时大怒.瞪着眼睛大声咆哮道:“那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你们都是坏了心肝的恶人.难道你们的心肠都是铁打石头做的吗.” 这一声声怒吼当时震惊了全场.所有的人.包括监军士都惊慌失措.不知道自己犯了哪条军规. “还不赶紧分派人手.开仓赈济百姓.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的着这些百姓在这凄风苦雨里饿死吗.” 这一声断喝.立刻惊醒了那些监军士和紧随吕世身后的兄弟.三叔第一个跳出來大声的招呼春兰.“春兰.赶紧招呼姐妹开火做饭.其他的人赶紧搬运粮食.熬粥.将养这些百姓父老.” 吕世的这声断喝.也让那些形容枯槁的百姓一下子骚动起來. 吃的.粮食.刚刚那个闯王说要给大家吃的.要给大家放赈.要给大家一个活路.这消息比什么都能打动人心.比什么都能让大家真心归附. 一时间.那些已经沒有力气欢呼的人们.只剩下呜呜哭泣.他们也只剩下了哭泣. 一袋袋小米被扛出來.一堆堆篝火就在陈家广大的院前广场上点燃升起.一口口大锅.土罐.或者干脆就是一口口大缸被众人合力抬出.就架在那一堆堆熊熊燃烧的篝火上.倒上水.然后也不等水开.立刻就被心急的兄弟倒入了米粮.再放进白花花的盐巴.还有那陈年风干的腊肉.对.是肉.就那么用木棍不断搅合.让香气在陈家寨里四处肆意的飘扬. 陈家庄七八百老弱都端着碗.就那么伸长了青筋暴漏的脖子.女人不断安抚被香气唤醒的孩子.就那么心急但有序的等待着.等待着他们做梦都沒有想到的吃食. 春兰冒着大汗.不断的搅动锅里的肉粥.又心急的不断的喊着添柴的兄弟:“怎么火还不旺.难道沒了柴火了吗.早一会熟了.就早一会发赈.就早一会救一个性命.难道你不知道吗.” 还别说.柴火真的就沒了.几百口各式各样的大锅.那得多少柴火. 柴火真的少了. 春兰一见.大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那陈家的房子不是柴火吗.拆了.” 陈三大喜.一跃而起.立刻带着还能动的兄弟冲上了陈家老宅的门房屋顶.将瓦片掀翻.痛快淋漓的将那座屋宇拆毁.将椽子房梁木板丢在了火堆里.让那让大家活命的篝火再次熊熊燃烧起來.照亮了每一个期盼求活的脸. 在这些百姓心中.他们拆毁的不单单是一幢老爷的房子.而是压在心头几百年的一个枷锁.这一刻.所有的人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跟着闯王.才能活下去. 第二百八十章惊闻消息 手中有粮心里不慌.肉粥入口.收拢的不单单是民心.还有的就是信任.这时候.山寨老营老少也逶迤赶來.虽然各个风霜满面.但是各个却都精神十足.尤其是那一列列虽然肚里无食但硬冲好汉的枪兵新附军还有辎重兵一列列进堡.更让人心大定.原本惴惴不安于杀了东主.犯下弥天大罪的庄户人家到了保护.到了主心骨. 三千多卧牛山老营百姓和黑虎军兄弟进入陈家堡.让原本经过一冬天的死走逃亡.变得空旷的堡寨再次变得拥挤起來.但好在,在刚刚大家认为流贼进入,再次难免鸡犬不宁的人们.在黑虎军严格的纪律里.彻底的放下心來. 这时期的堡寨地主.几乎就是一个个小的社会.一切几乎都是自给自足.根本不需要太多外界的东西.所以这陈家堡寨也是物资充足.一时解决了卧牛山战后的难題.因此上.这次缴获.陈家百年的家底积蓄.彻底的解决了山寨粮食物资.还有药材盐巴缺乏的困境. 一切在一天忙碌之后.山寨变得安静起來.难得吃饱喝足的山寨原先的百姓都躲到家里.仔细的盘算得到赈济粮食如何开销.做着來春老老实实开播种地的美梦.那些有点远见的就偷偷的收拾本來不多的家当.打包成捆.准备一旦这股义军他走.大家就跟上从贼.省得将來陈家外族亲戚反攻倒算.让大家空欢喜一场.单单的空欢喜也就罢了.最可能的是人家外族亲戚顺势夺了陈家百年家产.将自己这些祸乱一刀砍了.在官府那里弄个死无对证. 陈三在帮着黑虎军忙里忙外之后.单身寻到大厅.希望找到闯王将大军下步行止问个明白.好让乡亲知道该怎么办. 來到大厅外.远远的就见大厅上蜡烛高烧.一群见过的还有沒见过的头领就那么随便的坐在闯王周围.在那里热烈会谈.自己再往上去的时候.在大厅外站岗的兄弟立刻站出阻止.但见是这次攻打陈家寨的大功臣.于是客气的道:“陈兄弟.山寨上闯王正在和诸位头领商量军机.现在还不方便你进去.请在这里等一等如何.”见陈三一阵惶恐.连忙再次道:“厢房里有火.也有几个你相熟的兄弟在那里.你们一起去热火一阵如何.等闯王会完.我在带你见闯王.” 陈车赶紧答谢.知道这军国大事不是自己这个小子能参与的.就要转身去厢房. 这时候.敞开的大厅门内吕世开声叫道:“外面可是陈三兄弟.” 一被叫了名字.陈三赶紧站住脚步.躬身道:“正是小的.打扰了闯王军国大事该死该死.” 大厅里的吕世连忙站起.边往外走边道:“说什么军国大事.还不是琢磨下下一步大家的行动方向.正想找个熟悉当地情形的兄弟问问.这不正好.兄弟快快进來.大家有话说呢.” 说着的时候.已经步下台阶來.迎着陈三过來. 陈三一见闯王亲自下街相迎.当时大吃一惊.这是自己八辈子都沒有过的殊荣.当时是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跪拜好还是打拱施礼好. 正惶恐间.却被闯王一把拉住.直接往大厅里走.于是陈三就晕晕乎乎的被带到了大厅之上. 大厅里坐着十几个老少.期间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这更让陈三吃惊.难道这个队伍里.女人也可以带兵打仗.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坐在大家群里. 还沒等陈三明白过來.一个大碗就塞在了陈三手中.那大碗里是满满的一碗淡黄色的水.稀里糊涂的就喝了一口.当时差点就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肯定金贵的不能再金贵.但偷眼去.大家都笑呵呵的着自己.再时候.大家一人面前一个大碗.独独闯王的面前沒了.知道是闯王把自己的碗让给了自己.当时吓的不轻.连忙用袖子把那碗仔细的擦了又擦.然后恭恭敬敬的放在了闯王的面前. 吕世笑着把他按在一条板凳上.然后就在他对面平平常常的坐下. 对着他道:“多亏兄弟指引.让我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陈家寨.这是大功一件.只是现在军务纷乱.等以后庆功大会上再颁发奖励.” 这一说.当时让坐了半个屁股的陈三赶紧站起.“大功不敢.还要感谢闯王和兄弟们.为我们这些百姓除害伸冤.要不.我的大仇.乡亲们的苦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了.说起來.闯王才是我的大恩人.” 吕世哈哈一笑.挥手道:“大家不要客气了.现在就等你这个地方通给大家一个指点.” “小的知无不言.请闯王垂询.” “不要如此客气.都是兄弟.客气起來岂不别扭.” 陈三心中一暖.这的确是真兄弟.真性情. 吕世严肃道:“你将这附近情况与大家说说.也好让大家知道个大概.然后安排下一步行止.” 此言一出.陈三当时坐正了身子.这是山寨大事.自己可不敢马虎.当时仔细的想了半天.才谨慎开口道:“好叫闯王知道.这里是延安府南面的富县.原本富县处在高原与平原之间.本是四面通途之地.商贾云集交通要道.那富县也是兵精粮足.城高壕深.虽然卫所废弛.但也有一定的战斗力.我在这地段虽然务农.但为生计也曾经往來富县.为陈家奔走.所以知道些.” 吕世点点头.然后虚心问道:“最近可有什么风吹草动.” 这一问.当时提醒了陈三.连忙道:“头几天我亡命奔出.想寻做了杆子的把兄为父母小妹报仇.无意间却得到一个消息.不知道对大军行动有沒有用处.” 吕世立刻探身追问道:“是什么样的消息.” “我闻听前几日有官军哗变.进攻延安府城.但是官军正在附近围剿咱们.这样调动及时.于是大军云集.解了延安之围.但是那伙哗变边军也让官军焦头烂额.在延安城外大战了一场.剩下的哗变之军突围南走.直接下了富县.当时富县抽调了不多的千户卫所官军增援延安.本就在这一战之中损失惨重.这下更是措手不及.一下子就让哗变之军破了县城.烧杀抢掠一番之后.延安集结的官军杀到.就一哄而散奔了陕西(陕西西部)但是.富县再也无防守之军.只剩下一个光杆县令.现在困守孤城无所作为.” 吕世哈哈一笑.这和自己掌握的历史很是对号.那固原兵变当时就是按照这个路线行动的.这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在这次固原哗变兵祸中.富县境内各地堡寨也受到了毁灭性打击.现在的富县几乎军力一空.这正好给自己这支残军以休养生息的机会. “不知道后來官军动静如何.”吕世仔细的问道. “好叫闯王知道.我在外面寻找外援数日.到官军突然分作两股.一股追着哗变军兵西去.一股突然急匆匆撤回九边.这我就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其实这就已经难为了陈三.一个目不识丁的汉子.能在外奔波一阵就有了这样的消息.已经是在难得.可见其精明强干. 他不知道官军行动目的.但吕世知道.这又是一个对自己利好的消息.就是那在明末响当当的人物..高迎祥在安塞起义了.现在边军.后院已经起火.那是边军历來的饷银粮草供应之地.他们不得不全力以赴的救援扑灭. 好.这回是真的大好了.官军围剿自己的几乎全部力量都被这两股历史上的大人物吸引而走.那剩下的就给自己留下一个兵力空虚的渭南.还有一个自己跳入渭南的富县. 现在.自己是直接入渭南还是在这官军真空之地发展的选择了. 其实.自己的目标是渭南.那是粮仓.那是帝王基业.但是真的进入渭南却有了一个要命的缺点.那就是渭南一马平川.利于攻击而不利防守.以自己现在的军力.以现在大明的军事实力.一旦边军平息了哗变之军.打散了高迎祥的乌合之众.那自己根本就是防不胜防.守不胜守.要知道.固原哗变只是昙花一现.高迎祥也不过是坚持了短短两年便灰飞烟灭.虽然再次兴起.那都是山西境内的事情了.而在山西的围剿.那是归陕西总兵管.不在三边总督范围之内.这时候.三边总督去了优柔寡断的杨鹤.却换上了一个初生牛犊.却在明末震响了半边天的洪承畴.一提起洪承畴.吕世就头疼.自己这个小毛贼.还真就和洪承畴不再一个档次上.当初毛太祖被蒋该死追的四散奔逃的时候.就在大山上站稳了脚跟.自己也应该利用现在富县官军真空的时候.在这富县..管控高原与平原的交界之地.利用这茫茫大山建立根据地.出.无尽平原.退.莽莽大山.进可攻.退可守.这才是立足之地. “对了.我忘记一件事情.”陈三见吕世沉思不语.小声叫道. “什么.”吕世顺口问道. “我打听到在富县南面.一个山上.突然出來一股悍匪.呼啸左近.极度张扬.还敢跟哗变边军联合.与官军鏖战.根本与其他土匪隐忍不一样.” “是这样啊.”吕世倒是沒怎么放在心上. 那陈三突然再次道:“可是.那伙贼人竟然也打着闯王旗号.” 哗啦啦.地上掉了一堆海碗. 第二百八十一章权利分配 惊闻在富县之南有人打着闯王旗号大张旗鼓的活动,所有的人第一个想法就是,那就是他们正在担心寻找的过天星。 这个意外的消息当时让所有人手中的水碗落地,摔得粉碎。 吕世浑身颤抖,豁然站起,一把抓住陈三的手臂,用力之大竟然让壮汉连连喊疼。 “快说,那寨子在哪里,那是什么人,那寨子叫什么名字,那寨子里还有多少人马,那闯字旗外还有什么旗帜。”一连串发问已经语无伦次。 三叔脚步踉跄,双手一下子抓住陈三双肩,已经老泪纵横,“那头领可是叫过天星,那是不是一个黑大汉,可曾有伤在身。” 曹猛只是站在那里,双手紧握浑身瑟瑟发抖,咬紧嘴唇眼有泪光闪闪。 这是个天大的消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这个消息重要。 陈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一个不经意的消息,(网站,支持作者好吗?你的一颗烟,便是我一夜的辛苦,谢谢)就让这些原本一脸沉稳的头领这般激动,连忙呲牙咧嘴的甩动被吕世抓的生疼的手,连连哀求:“闯王,闯王,请放开小的,再不放手,我的手就被您抓断啦。” 吕世哪里还顾得这些,只是一连声的催问,陈三见自己再不说出全部,那自己就根本不会让这些人放手,连忙吸着冷气道:“那伙杆子刚刚到了当地不久,人马也就两千不到三千,当时还和身后围剿官军狠狠的干了一场仗,得亏官军被边军哗变弄的没有斗志,所以险险胜利,就在这陈家堡南八十里的一个山上,在险要处立下山寨,寨名黑虎寨,打着闯字旗号,但那杆子大王却不称闯王而以大统领自称,不断的四处张扬,” 这就对了,还等什么?吕世当时不听他下面的话语,大声对门外的王建张啸吩咐:“两小,赶紧备马,赶紧备马。” 然后也不等大家说话,拉着陈三就往外走,“麻烦下兄弟带路,我们现在就找那黑虎军的大统领去。” 于是一帮年轻人都急三火四的往外就跑。 要不是还是人老沉得住气,当时看看外面乱哄哄的人流,还有黑沉沉的天,三叔当时跺脚大声喊道:“都给我站住。” 这声断喝当时先唤醒了处在狂喜之中的吕世,吕世突然站住,一拍脑袋洒然道:“看看,高兴的晕头了。”说罢转身就往回走,一下子就与几个跟着往外跑的兄弟撞成一团乱。 大家一阵乱之后也纷纷清醒起来,于是傻笑着往回走,这时候吕世才想起,被自己拽的踉踉跄跄的陈三,不好意思的赶紧松开手歉意的连连陪着不是。 陈三这时候哪里还敢接受闯王的赔礼?以为刚才自己的汇报惹恼了这些敢跟他们争抢闯王名头的,当时迫不及待的要出去找人家拼命,当时,小声讪讪的劝解道:“闯王不要生气,那些蟊贼哪里是什么成大事的?呜呜渣渣的,就是拿着您的名号虎天下,不要当真,不要当真。” 吕世等一愣,知道是陈三误会,当时一起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整个大厅更显热闹喜庆。 既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过天星的消息,那原先打下陈家堡做简短休整,然后大军再次南下,一面寻找落脚点,一面寻找过天星的计划就不存在现实意义,只要是闻听过天星已经占据了一个山寨,那落脚点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当时大家在此详细的问了下陈三关于黑虎寨过天星的消息,陈三毕竟来去匆匆,消息只有这些,也没有再进一步详细。 八十里,在二十一世纪,那不过是一两个小时的路程,消息转瞬就到,但在这个时代,那就是两个天地,老死不通音讯的存在,于是,吕世决定,既然情况已经改变,原先想打下陈家堡夺取物资补给,大军略作休整之后,放弃堡寨继续南下的策略作废,这里正好是高原与平原交汇之地,离着过天星的山寨也不算远,正可以存留守住,将这里加固建设好,与过天星的黑虎寨遥相呼应,成为掎角之势,互相守望,尤其这堡寨背靠山脉,万一有变,更是进出大山的门户,战略之地必须严守。自己等一定放弃流寇习气,打出一个根据地,做好一片天下,给百姓一个安稳交代。 天明,留下曹猛广武带着老营及其大部士兵在这里休整,三叔春兰还有赵兴,跟着吕世等,带着一部分骑兵赶奔黑虎寨与过天星会师,虽然曹猛几次想要反对,但想想这里所有人都急切想和过天星陈策会和,自己不留下谁留下?当下就任劳任怨的留下。 当获得过天星兄弟们消息一经公布,立刻引起所有卧牛山兄弟和老营一阵阵欢呼,那些有兄弟姊妹在那队人马里的,都不由喜极而泣,虽然还不知道亲人是否生还,但这个消息就已经完全鼓舞人心。 当第二个消息,就是山寨决定不放弃陈家堡,将他作为连接大山与渭南的枢纽,成为根据地的时候,不但老营的父老欢呼,就是原先陈家堡的百姓也欢呼起来。 老营欢呼,是因为大家不必再颠沛流离,终于在百战之后得到了一处落脚点,再不用整日颠沛流离担心受怕,最主要的是那些伤员和孩子更需要一个安静稳定的地方进行修整调养。 原先陈家堡的百姓欢呼,是因为有了这样一支百战余生,对百姓秋毫无犯的仁义强军在侧,再不用担心陈家远亲近族的反攻倒算,就可以安安心心的耕作种田,过上几天,哪怕是几天安稳的日子。 事情还很多,大家简短的讨论了一下之后,各自散去开忙,但无论如何大家都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再兴奋的心情也有疲倦的时候,尤其是这些绝处逢生的人们,一阵大悲大喜之后,神情更加放松,尤其老人孩子还有伤员都被安置在了各家的窑洞的火炕上,在一个月的风餐露宿之后,被火炕彻底征服,每个人都沉沉睡去,原本喧闹的陈家堡终于进入安宁祥和的酣睡中。 但是,吕世不能睡也睡不着,就一个人悄悄的走在不熟悉的街道城头,不断的检查巡哨。 在走到一个城头转角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吕世的眼前,把吕世吓了一跳,但转眼洒然一笑,赵兴,这个老是神神秘秘的家伙竟然也没睡,更像是故意等着自己一样。 于是,吕世笑着小声道:“有事就说吧。” 赵兴再次施礼,等吕世走了两步,自然而然的跟在了吕世身后半步,沉默了一阵,之后小声道:“闯王,延川一战,我监军士元气大伤,耿奎兄弟也顾不得我监军士,以我一人之力,真的有点捉襟见肘了,还望闯王给我调拨得力的人手,再建监军士。” 这是实情,赵大海叛逃身亡,骑兵这一块就只能依靠耿奎,监军士在这一战里表现出了他巨大的功能,但也损失惨重,需要人手从建,这一下全部依靠赵兴一个人还真就不行,需要一个人手帮助,只是,这山寨上下,每个人都是胡子眉毛一把抓,哪里还能抽出人来? 见吕世为难,赵兴笑着道:“我倒是相中一人,还请军师调拨。” 这就是赵兴为人稳重之处,其实吕世对监军士的建设只是意见,不给限制,赵兴却每次有哪怕是一个小兵的调动都要问吕世示下,绝对不越权。 “说说。” “陈三。” 吕世想想,这个人还真是人才,不但做事果敢,而且胆大心细,这在偷袭陈家堡一战中得到印证,难得的是,他更对情报一事有着天生的敏感,的确是监军士不二的人选。 “我看可以,那就他吧。”吕世点头同意。 “谢谢闯王。”赵兴施礼感谢,然后,继续跟着吕世走,边走边感慨道:“明天,啊不,该说是今天,就要与大统领会师,这真的让大家兴奋和忐忑啊。” 吕世顺着赵兴的话道:“是啊,这番血火征战,一朝分别,就好像几个世纪相仿,也不知道过天星兄弟和陈策在这次亲身诱敌之中,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 赵兴不言,就默默的跟着吕世,见吕世只是一路行一路遐想,不由再次道:“过天星是山寨大统领,敢战有担当,这次大战多亏了他吸引走了近万官军,真是为山寨再立一功啊。”语气里将大统领这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吕世脚步一顿,他听出了赵兴话里的弦外之音。 他的一顿,赵兴根本没有想到,一不留神,直接撞在了吕世的身上,连忙后退一步,躬下身子,但没有半点声音言语。 吕世想想,就又往前走,边走边道:“大统领就是大统领,尤其是在这个一战惨胜之后,人心更需要安定,以后说话却要注意了。” 赵兴这次没有施礼请罪,而是小声抗辩道:“大统领是大统领,只可带军,统揽全局却不是一个武夫能够胜任,在南下突围之中,如果不是军师放纵,大家没有远见,七嘴八舌的,怎么能出现这样的结局?说不得我们已经全军打到了渭南。”见吕世站住,赵兴赶紧收住脚步,但接着道:“成就大事,尤其是这个非常时期,七嘴八舌是做不成大事的。” 看看吕世还要拿出与陈策的一番理论来说话,赵兴赶紧道:“更何况,我们这一支里,在延川突围之中,大家都已经心甘情愿的共推您为闯王,各个忠心拥戴,这中间包括三叔,曹猛,现在,闯王一定不可再犹豫推脱,天无二日,家无二主,否者大事难成。” 第二百八十二章天无二日   惊闻在富县之南有人打着闯王旗号大张旗鼓的活动,所有的人第一个想法就是,那就是他们正在担心寻找的过天星。   这个意外的消息当时让所有人手中的水碗落地,摔得粉碎。   吕世浑身颤抖,豁然站起,一把抓住陈三的手臂,用力之大竟然让壮汉连连喊疼。   “快说,那寨子在哪里,那是什么人,那寨子叫什么名字,那寨子里还有多少人马,那闯字旗外还有什么旗帜。”一连串发问已经语无伦次。   三叔脚步踉跄,双手一下子抓住陈三双肩,已经老泪纵横,“那头领可是叫过天星,那是不是一个黑大汉,可曾有伤在身。”   曹猛只是站在那里,双手紧握浑身瑟瑟发抖,咬紧嘴唇眼有泪光闪闪。   这是个天大的消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这个消息重要。   陈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一个不经意的消息,(17K网站,支持作者好吗?你的一颗烟,便是我一夜的辛苦,谢谢)就让这些原本一脸沉稳的头领这般激动,连忙呲牙咧嘴的甩动被吕世抓的生疼的手,连连哀求:“闯王,闯王,请放开小的,再不放手,我的手就被您抓断啦。”   吕世哪里还顾得这些,只是一连声的催问,陈三见自己再不说出全部,那自己就根本不会让这些人放手,连忙吸着冷气道:“那伙杆子刚刚到了当地不久,人马也就两千不到三千,当时还和身后围剿官军狠狠的干了一场仗,得亏官军被边军哗变弄的没有斗志,所以险险胜利,就在这陈家堡南八十里的一个山上,在险要处立下山寨,寨名黑虎寨,打着闯字旗号,但那杆子大王却不称闯王而以大统领自称,不断的四处张扬,——”   这就对了,还等什么?吕世当时不听他下面的话语,大声对门外的王建张啸吩咐:“两小,赶紧备马,赶紧备马。”   然后也不等大家说话,拉着陈三就往外走,“麻烦下兄弟带路,我们现在就找那黑虎军的大统领去。”   于是一帮年轻人都急三火四的往外就跑。   要不是还是人老沉得住气,当时看看外面乱哄哄的人流,还有黑沉沉的天,三叔当时跺脚大声喊道:“都给我站住。”   这声断喝当时先唤醒了处在狂喜之中的吕世,吕世突然站住,一拍脑袋洒然道:“看看,高兴的晕头了。”说罢转身就往回走,一下子就与几个跟着往外跑的兄弟撞成一团乱。   大家一阵乱之后也纷纷清醒起来,于是傻笑着往回走,这时候吕世才想起,被自己拽的踉踉跄跄的陈三,不好意思的赶紧松开手歉意的连连陪着不是。   陈三这时候哪里还敢接受闯王的赔礼?以为刚才自己的汇报惹恼了这些敢跟他们争抢闯王名头的,当时迫不及待的要出去找人家拼命,当时,小声讪讪的劝解道:“闯王不要生气,那些蟊贼哪里是什么成大事的?呜呜渣渣的,就是拿着您的名号虎天下,不要当真,不要当真。”   吕世等一愣,知道是陈三误会,当时一起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整个大厅更显热闹喜庆。   既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过天星的消息,那原先打下陈家堡做简短休整,然后大军再次南下,一面寻找落脚点,一面寻找过天星的计划就不存在现实意义,只要是闻听过天星已经占据了一个山寨,那落脚点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当时大家在此详细的问了下陈三关于黑虎寨过天星的消息,陈三毕竟来去匆匆,消息只有这些,也没有再进一步详细。   八十里,在二十一世纪,那不过是一两个小时的路程,消息转瞬就到,但在这个时代,那就是两个天地,老死不通音讯的存在,于是,吕世决定,既然情况已经改变,原先想打下陈家堡夺取物资补给,大军略作休整之后,放弃堡寨继续南下的策略作废,这里正好是高原与平原交汇之地,离着过天星的山寨也不算远,正可以存留守住,将这里加固建设好,与过天星的黑虎寨遥相呼应,成为掎角之势,互相守望,尤其这堡寨背靠山脉,万一有变,更是进出大山的门户,战略之地必须严守。自己等一定放弃流寇习气,打出一个根据地,做好一片天下,给百姓一个安稳交代。   天明,留下曹猛广武带着老营及其大部士兵在这里休整,三叔春兰还有赵兴,跟着吕世等,带着一部分骑兵赶奔黑虎寨与过天星会师,虽然曹猛几次想要反对,但想想这里所有人都急切想和过天星陈策会和,自己不留下谁留下?当下就任劳任怨的留下。   当获得过天星兄弟们消息一经公布,立刻引起所有卧牛山兄弟和老营一阵阵欢呼,那些有兄弟姊妹在那队人马里的,都不由喜极而泣,虽然还不知道亲人是否生还,但这个消息就已经完全鼓舞人心。   当第二个消息,就是山寨决定不放弃陈家堡,将他作为连接大山与渭南的枢纽,成为根据地的时候,不但老营的父老欢呼,就是原先陈家堡的百姓也欢呼起来。   老营欢呼,是因为大家不必再颠沛流离,终于在百战之后得到了一处落脚点,再不用整日颠沛流离担心受怕,最主要的是那些伤员和孩子更需要一个安静稳定的地方进行修整调养。   原先陈家堡的百姓欢呼,是因为有了这样一支百战余生,对百姓秋毫无犯的仁义强军在侧,再不用担心陈家远亲近族的反攻倒算,就可以安安心心的耕作种田,过上几天,哪怕是几天安稳的日子。   事情还很多,大家简短的讨论了一下之后,各自散去开忙,但无论如何大家都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再兴奋的心情也有疲倦的时候,尤其是这些绝处逢生的人们,一阵大悲大喜之后,神情更加放松,尤其老人孩子还有伤员都被安置在了各家的窑洞的火炕上,在一个月的风餐露宿之后,被火炕彻底征服,每个人都沉沉睡去,原本喧闹的陈家堡终于进入安宁祥和的酣睡中。   但是,吕世不能睡也睡不着,就一个人悄悄的走在不熟悉的街道城头,不断的检查巡哨。   在走到一个城头转角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吕世的眼前,把吕世吓了一跳,但转眼洒然一笑,赵兴,这个老是神神秘秘的家伙竟然也没睡,更像是故意等着自己一样。   于是,吕世笑着小声道:“有事就说吧。”   赵兴再次施礼,等吕世走了两步,自然而然的跟在了吕世身后半步,沉默了一阵,之后小声道:“闯王,延川一战,我监军士元气大伤,耿奎兄弟也顾不得我监军士,以我一人之力,真的有点捉襟见肘了,还望闯王给我调拨得力的人手,再建监军士。”   这是实情,赵大海叛逃身亡,骑兵这一块就只能依靠耿奎,监军士在这一战里表现出了他巨大的功能,但也损失惨重,需要人手从建,这一下全部依靠赵兴一个人还真就不行,需要一个人手帮助,只是,这山寨上下,每个人都是胡子眉毛一把抓,哪里还能抽出人来?   见吕世为难,赵兴笑着道:“我倒是相中一人,还请军师调拨。”   这就是赵兴为人稳重之处,其实吕世对监军士的建设只是意见,不给限制,赵兴却每次有哪怕是一个小兵的调动都要问吕世示下,绝对不越权。   “说说。”   “陈三。”   吕世想想,这个人还真是人才,不但做事果敢,而且胆大心细,这在偷袭陈家堡一战中得到印证,难得的是,他更对情报一事有着天生的敏感,的确是监军士不二的人选。   “我看可以,那就他吧。”吕世点头同意。   “谢谢闯王。”赵兴施礼感谢,然后,继续跟着吕世走,边走边感慨道:“明天,啊不,该说是今天,就要与大统领会师,这真的让大家兴奋和忐忑啊。”   吕世顺着赵兴的话道:“是啊,这番血火征战,一朝分别,就好像几个世纪相仿,也不知道过天星兄弟和陈策在这次亲身诱敌之中,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   赵兴不言,就默默的跟着吕世,见吕世只是一路行一路遐想,不由再次道:“过天星是山寨大统领,敢战有担当,这次大战多亏了他吸引走了近万官军,真是为山寨再立一功啊。”语气里将大统领这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吕世脚步一顿,他听出了赵兴话里的弦外之音。   他的一顿,赵兴根本没有想到,一不留神,直接撞在了吕世的身上,连忙后退一步,躬下身子,但没有半点声音言语。   吕世想想,就又往前走,边走边道:“大统领就是大统领,尤其是在这个一战惨胜之后,人心更需要安定,以后说话却要注意了。”   赵兴这次没有施礼请罪,而是小声抗辩道:“大统领是大统领,只可带军,统揽全局却不是一个武夫能够胜任,在南下突围之中,如果不是军师放纵,大家没有远见,七嘴八舌的,怎么能出现这样的结局?说不得我们已经全军打到了渭南。”见吕世站住,赵兴赶紧收住脚步,但接着道:“成就大事,尤其是这个非常时期,七嘴八舌是做不成大事的。”   看看吕世还要拿出与陈策的一番理论来说话,赵兴赶紧道:“更何况,我们这一支里,在延川突围之中,大家都已经心甘情愿的共推您为闯王,各个忠心拥戴,这中间包括三叔,曹猛,现在,闯王一定不可再犹豫推脱,天无二日,家无二主,否者大事难成。” 第二百八十三章千秋义气   两山对峙,夹着一个破败的山寨,但在破败的寨头,却飘扬着一杆巨大的战旗,虽然旗面刀痕箭创累累,但那火红的颜色,黑色的闯字,屹立在猎猎北风里,那雪亮的扎枪枪头,鲜红的红缨不屈的直刺乌云压顶的苍穹,似乎要将那苍穹捅个窟窿。   大旗下,一个伟岸的身影,手扶垛口,眉头紧锁遥望着远远的天地,一脸忧愁,站在他身边,一个身形单薄的文士也是满面焦急忧郁。   天空乌云堆积,黑沉沉的压在所有人的头顶,心头。   这是三年里从来没有过的天气,难道要下场大雪吗?真的下场大雪,对于连年大旱的山陕之地来说,真的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是,在这城头所有人的脸上,看到的是忧愁之外,还是忧愁。   “陈先生,还没有闯王的消息吗?”过天星不知道多少次问这个问题了。   “没有。”陈策已经无数次的回答这个问题。   “闯王带着老营都突围有二十余天,怎么着也该冲过来了吧。”   “抓了官军的俘虏,审问中是说,虽然赵大海那王八蛋叛变,但闯王还是带着大队冲进了大山,然后边军哗变,大队官军也退去围剿,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了。”陈策安慰过天星道。   “我知道,闯王福大,怎么能有危险,就是赵大海那王八蛋放两万官军进川参战,都奈何不了闯王,还有什么能奈何他?”虽然对吕世信心满满,但脸上的担忧还是不减,反倒更加加重。   话是这么说,还是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自己虽然杀死杀伤带走了将近一万的官军,当时自己不知道会有赵大海这个变故,带着这近万官军进入大山,虽然几次翻身杀回,勾引着官军一直往南下去,如此下来,当初突围的时候,三千由枪兵,辎重兵还有一百骑兵组成的队伍,也战死掉队剩下不足一半。   但是在到达富县,准备甩开身后官军,一鼓作气杀向渭南,与先生会和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官军和各地卫所之军都往北赶去,就连一直被自己艰难牵制的几千边军都不顾自己往北而去,当时把过天星和陈策吓得亡魂皆冒,还以为官军等都舍弃了自己,再次围剿吕世去了,于是,过天星和陈策一合计,当时带着大家,放弃了趁机脱离官军南下的举动,翻身叫起官军的劲头来,死死缠住一股最大的边军不放,希望自己能给吕世缓解压力。   但是,那些急于北归的官军就是对自己等不理不睬,闷头北去,这时候,监军士从俘虏的官军低级军官口中审问得知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就是这股北归的边军不是围剿吕世,而是官军内部固原哗变,那哗变的边军攻打延安不下,就席卷了富县,然后呼啸西去,这让杨鹤大大的震惊,这边军哗变可比什么闯王流贼更加要命,这要是朝廷知晓,那就是许多人人头落地,因此上,不顾一切的往西追击去了。一时间这富县等地官军实力为之一空。   另一个不好的消息,就是那些官军供认,赵大海临阵投敌,放两万生力军边军入川,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过天星当时吐血,陈策更是晕倒在地,若不是王欣姜亮等一干兄弟呼救,陈策说不得就过去了。   但不好不坏的消息就是,无论如何,吕世在阵前往返厮杀,更祭出闯王大旗鼓舞士气,虽然死伤惨重,十不存一(官军语)最终还是破围而出,让官军一场围剿烟消云散。   但吕世一入深山便没了音信消息。   怎么办,当时这是摆在众位头领眼前的关键问题。   当时过天星有三个选择,第一,按照原计划,直下渭南,在渭南打出一片根据,等待吕世等突围到来。   第二,翻身杀回,为闯王乡亲报仇雪恨。   第三,就在这富县,这大山边缘打出闯字大旗,一面吸引敌人,为可能幸存的闯王队伍减轻压力,也在这里等待闯王出现。   最安全,现在已经没有追兵了,他们可以安安稳稳的跑到渭南,无论吕世在不在,都能生存下去,渭南富庶,大家都知道,在那里招兵买马还可东山再起。   最不可取,且不说莽莽大山,寻找可能已经残破的幸存者,那就如同大海捞针,只能错过没有遇到的机会,那这剩下的没有粮草辎重,个个带伤急需休整的一千人马不是被官军困死,就被这万千大山吃掉。   最是危险艰难,虽然在这里,可能遇到突围的吕世,但是,什么时候遇到却是个未知数,更何况,这里豪强堡寨高大,乡勇人马精壮,在这里生存拼杀一个不好就是全军覆没。   怎么办?   “怎么办,我们就是死也要找到先生。”红着眼睛,嘴边带着血丝的过天星表情坚毅的道,“没有先生我们将一事无成,没有先生我们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醒来的陈策坚决的支持了过天星的意见,他代表着卧牛山里的第三股势力,王欣,姜亮两个队长以他陈策马首是瞻。   于是,大家就决定在这里驻扎,等待闯王出山会师。   于是大家齐心合力攻打下一个小山寨做了根据地,得到了一点补充,一面将养伤员,一面撒出人马各个山口打探吕世消息。   十几天下来,却是毫无结果,这让陈策愁眉不展。   这时候,过天星提出了一个笨办法,与其自己寻找吕世,不如自己将声势做大,打出闯王旗号,在这富县搅他个天翻地覆,作为一个固定目标,让吕世来找自己。   这是一个几乎疯狂的办法,虽然现在官军主力撤退,但是各地乡勇还在,官府还在,在黑虎军最虚弱的时候,真的官府整合地方出击围剿,那黑虎军就将步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是,这个决定一出,竟然得到大家一致的支持,反正大家已经拼了。   于是间,在这富县大地之上,突然杀出一股强悍的杆子,说他们是杆子也不正确,他们不但真正称王,而且还唯恐天下不知,将那面战火烧灼的斑斑大旗举得高高,就在这富县境地呼啸来去,尤其看他们虽然各个衣甲破败,但那旺盛的战力却不敢小觑,尤其这股闯王杆子,对百姓纪律严明几乎秋毫不犯,每入一村,都高唱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战歌,像模像样的说他们那一套天花乱坠的大道理,招揽穷杆子加入,而对那些小的堡寨就绝不客气,突袭,强攻,偷袭,绑架,那真是花样翻新,层出不穷,每攻下一个也不杀光屠尽,抢了财物,开仓放粮,然后一溜烟的就跑,只搅和的这富县人心惶惶。   开仓放粮,这下更得人心,那上山投靠的流民络绎不绝,粮草辎重更是堆积如山,声势一时无两。   这下子,这股贼人应该人人欢喜才是,但所有看到这山寨自称大统领的和那个弱不禁风的文士,整天却是愁眉不展,虽然山寨里已经伤兵遍地,但依旧不断出击,让那些有心人摇头,杆子还是杆子,即便称王也不行,这时候就应该收拢实力,一心养伤,却不该这样贪婪。但他们怎么知道这两个头领的心思?   今天一天又没有自己想要得到的战果消息,这让过天星和陈策更加焦急,他们知道,每过去一天,在大山里蹒跚前行的吕世等就多一分危险,伤一分元气,不知道这时候,又有多少兄弟在没吃没喝,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倒下死去。   过天星站在闯字大旗之下,恨恨的将拳头砸在垛口之上,对陈策道:“看来,我们的声势还不够,还没有引起先生注意。”   “是啊。”陈策也忧心忡忡,不断咳嗽着,望着远方:“明天,将新来的丁壮也编成队伍,撒出去,往北,再次往北推荐。”陈策小声道。   过天星闻听,心中不由一阵不忍。   新来丁壮几乎就是没有战斗力,别说是对付乡勇,就连对付小股的杆子都不成,放他们出去大造声势,那简直就是送死。   陈策望了一眼过天星,这汉子越来越像吕世了,菩萨心肠,优柔寡断的不成样子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要犹豫了,机会不多了,再有五天十天再不能接引闯王出来,不要说流贼乡勇官军,就是这严寒,这短缺的物资就要了闯王残军的命了。一切以寻找闯王消息为第一,一切以能接引了闯王为第一。”   陈策咳嗽一阵之后,喘了口气,再次艰难道:“这次不但要让这些新丁大造声势,还要赶着他们进山,越远越好,将声势造到山里去。”   过天星犹豫不决。   “决断吧,再不决断等着大雪封山就再也来不及了。”   过天星无语,望着越来越低沉的乌云,过天星心急如焚,早不来晚不来,这一场即将下落的大雪,怎么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来临?   过天星再次将拳头砸在墙上,下定决心道:“好吧,放出去,全部放出去,这次我亲自带领一伙,找不到先生我绝不回来。”   陈策大惊,但看着过天星坚毅的表情再也无言,只是剧烈的咳嗽,似乎都要把肺子咳嗽出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骑快马远远的飞奔而来,隐隐的有欢呼呼喊声传来。   “他喊什么?”陈策艰难的问过天星,过天星也正仔细听。   风中若隐若现的是:“闯王-闯王来啦,闯王来啦——” 第二百八十四章人事任免 在会师之后,吕世宣布了新的人士变动。 “老八队队长不变,工匠营弓箭营娘子军依旧,战死或重伤的各级副手缺额由各级队长武长推荐延川一战立功者补充!” 看看大家沒有意见,吕世接着道:“耿奎,骑兵队正式队长!” 耿奎当时大喜,刚要表示一下闯王对自己的信任,过天星当时就站起來反对:“闯王,咱们昨天晚上说好了的,我当这骑兵队长的,你怎么能变卦!” 吕世苦笑着道:“大统领稍安勿躁,且听我下文!” 过天星这才不情不愿的坐下。 吕世放下耿奎过天星的事,直接对曹猛道:“曹猛兄弟总管守备军事物,大家的根基就交给你了,万望仔细!”曹猛站起,一礼道:“定不负闯王重托!” “陈策兄弟,你作为两处根据地的民政总管,身上的担子更重了!”陈策大喜,这拿朝廷來说就是首辅之责,可见吕世对自己的信任,连忙站起,压住心中欢喜淡淡道:“定竭尽全力治理好地方!” “三叔辛苦,老营一切财政就要你老多操心!”吕世再次向三叔施礼,这是一个明大理,负责宽厚的老人,一战下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应该让他老人家好好休息一段,但现在山寨艰难,后勤更是窘迫,只能抬出他老人家來。 三叔哈哈一笑道:“闯王放心,不过是看家望门,沒什么辛苦的,看着你们这些兄弟齐心合力能干出一番事业,我便心满意足了!” 陈策打着哈哈道:“你老可不是看家望门,按照朝廷规矩,您老可是户部主官啊!正一品,在下参加户部尚书老大人,哈哈哈!”于是大家一起高高兴兴的恭喜起哄,让三叔更是老怀大畅。 “赵兴位子不变,陈三作为副手,一定要将我们的监军士打造成我们真正的千里眼顺风耳,还有铁面无私的监督员!” 赵兴只是淡淡的向吕世施礼,然后又向各位头领施礼,歉意的道:“以后定要得罪各位,请各位看在同为山寨的份上,原谅一二!” 大家连连说不敢,但看赵兴的眼神就有点疏远了。 赵兴知道自己的这个职务就是原先的东西厂兼职督察院,凌驾于闯王和大统领之外的一切人马之上的存在,就是得罪人的地方,就是被疏远的一群,但是,只要自己做到,为这个山寨,为这个团体,为了,,闯王殚精竭虑忠心耿耿,那就是被误解也在所不惜。 陈三倒是有些扭捏不安,自己刚刚加入,身无半点大功,就被闯王委以重任,怎么能让自己安心,一定要立个大功,要让山寨所有兄弟看看自己的能力。 “广武善战忠诚,暂时先委屈他做陈家堡那里的守备军队长,这里,黑虎寨我一时不熟,请大统领推荐一个可靠人选出來,这两位都归曹猛统辖!” “沒问題!”过天星大大咧咧的道:“但是,我还是那个要求,就是当骑兵队长!”不等苦笑的吕世说话,当时就对耿奎奸笑的道:“耿奎兄弟,你好好干,做我的副手,到时候我是不会亏待你滴!” 耿奎当时就沒了半点兴奋的样子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啊!看來,以后还是求闯王调自己他去吧! “大统领,昨天晚上我们商量好的,你做为山寨大统领,侧重负者全部军队,你怎么能,!”吕世赶紧提醒过天星。 “是啊!我是负者全体军队啊!这骑兵也归我管不是,所以,我是负责全体军队兼任骑兵队队长,要不我要耿奎兄弟干什么?”说这话的时候,那是理直气壮地很。 一提到这事,大厅里的人就又开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起來,各自找自己的兄弟嘀咕自己的那块事情。 当初,过天星在众人面前,单膝跪地将闯字大旗献给吕世,吕世也郑重接过了那面血火硝烟的大旗,大家都长出一口气,闯王,终于实至名归,但是,现在看來,这还有什么反复了,当然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与大家无干,反正大统领其实自己就当甩手掌柜,经常是一句话,一切都以先生一言而决,闯王,是山寨不是头领的头领,不过就是一个名份罢了。 大家也乐得一团和气团结。 吕世无可奈何的再次宣布道:“大统领与我一起负责山寨全体事物,大统领侧重军事,我侧重于民事!” 大家一愣,这是什么?一字并肩王吗?但看看过天星得意的脸,大家恍然,这军事上过天星侧重,但还不是要闯王处处安排打点,那看來,山寨终于还是以闯王为主了,这是让所有人放心的事情,这样安排好,这是一个过渡,平稳的过渡,这才是大家希望看到的。 这种妥协的确是过天星和吕世之间的一种妥协,昨天晚上过天星吕世陈策,赵兴等为了这个大大的争吵了一番,最后以过天星要撂挑子当游侠相威胁,才成了这个局面。 “人事安排就是这样,大家可有什么意见建议!”吕世说完安排,开始征求大家的意见,在座所有的人都表示赞成,于是,就这样定了。 安排完这些,大家立刻就投入到热火朝天的整编训练中去,原本破败的黑虎寨再次蓬勃朝气起來。 陈家堡地方狭小,容不下原先卧牛山老少,于是,在留下广武的守备军之后,大部搬迁到黑虎寨來,在黑虎寨开挖窑洞,搭建房屋,平整校场。 工匠营也在后山隐蔽处搭建炉灶,在陈家堡还有原先黑虎寨的流民百姓中招募手艺人加入,开炉打造兵器器械。 弓箭营再次上山,寻找适合制造长弓的材料,这回,倒是让他们找到了更好的材料,琢磨出更好的制作工艺,将长弓的性能大大的提高(百度有这方面的详细资料,我就不堆砌了,以避免充字数之嫌,呵呵呵,) 老八队也开始整补完毕,恢复了原先的编制,按照原先的方法,展开了轰轰烈烈的练兵训练,劲头不但沒有缩小,反而比原先更加高涨,当然,午间大家群殴的也更加卖力。 陈三看到了这一切,对这个朝气蓬勃的群体更是忠心,做事更加勤勉任责,作为当地人,挑起了进城采买的重担。 富县连遭兵祸,把个原本陕南商贾重镇,残破的不成了样子,卫所防护已经一空,简直就成了不设防的城市,这倒是给了各地商人销售违禁物资提供了便利,同时也给黑虎军陈三的采购提供了方便。 在富县,突然冒出來的这个有钱的大金主,让那些因被抢掠的伤了元气的商贾有了翻本的机会,一时间,只要山寨需要的,只要价钱上能够比照平时多上两成,那就源源不断的被这些手眼通天的商贾贩运而來,一时间,山寨急需的药材,盐巴,铁料,硝磺等等都源源不断的被陈三运上山寨,同时还谨慎的将触角伸向了延安等朝廷要地。 吕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大喜,立刻找赵兴陈三商议,在三叔那里,在原本就紧巴巴的银子储备里,支取一笔资金,以生意为名,在富县乃至延安城里开设商铺,一來可以为自己等采购物资,二來作为暗探,为山寨收集情报,可谓一举几得,这让赵兴和陈三再次看到了吕世的大智慧大手段。 当然,在当时那个忽略情报的时代,这的确是超前不少的事情。 随着时间过去,预想的大雪沒有下來,看样,老天依旧不肯放过山陕大地,干旱依旧将持续,官府连遭大变,更是疲于奔命,催逼无度,在这大冬天里,在崇祯元年,就开始催逼崇祯七年的钱粮赋税,更有早前边军哗变流毒地方,将本就白地一样的延绥大地再次洗劫一遍,围剿哗变边军的官军再次把这洗的发白的大地再次洗劫,如此几次,原本在这富县一代还能见到的一点村庄,一点炊烟,彻底灭绝,生活在这里的百姓都不能用水深火热來形容,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这时候,蓬勃向上的黑虎寨慢慢的被周边孤苦无依的流民百姓所关注,开始不断的有百姓流民携家带口的赶奔山寨,要求收留加入。 山寨在得了陈家堡百年家业之后,也有余粮,更何况,要想发展,就必须有人,所以,山寨敞开大门招揽來投的流民。 但这下子却坏了事,吕世等根本就沒想到流民如此之多,只是短短的几十天,就将原本还算宽敞的黑虎寨挤得满满当当,但來投的人还在络绎不绝的赶來。 这样就出了一个要命的问題,那就是安置。 陈家堡,黑虎寨,现在已经完全不能满足这些人员的安置问題,同时,现在也出现了一个战略纵深的问題,一旦官军來年进攻,无论是黑虎寨还是陈家堡都将是四面受敌的境地,现在,就需要一个地方,不但安置流民百姓,同时更是一个稳定的后方。 但现在休整和训练,才是自己这些人最需要做的,出兵抢占一地,黑虎军还暂时无能为力,这让吕世整日对着监军士新近画回來的周边地图愁眉不展。 这个情况,被有心的陈三看见,于是就上了心。 一天,陈三急匆匆赶回山寨求见吕世。 当陈三放下吕世给倒的水,规规矩矩的说道:“闯王,我前天到县城采买,得到一个消息,或许对山寨有用!” 吕世笑着问道:“什么消息,说來听听!” 陈三赶紧道“前天,我在县城里闻听,我原先的那个把兄弟吴涛,在离我们山寨不远处落草,那个地方叫葫芦峪,该地外小内大,并且谷地里河流纵横,土地肥沃,是块发展生息的宝地,不若我去一趟,侦查下,或招揽,或强攻,也好为我们山寨拿下一个坚实的根据地!” 第二百八十五章独领任务 万山之中的葫芦峪谷口,这一日远远的走來一匹老瘦的骡子,毛长无肉,两耳下垂,走路都摇摇晃晃,骡子上一个用破布包裹了头脸的恹恹欲睡汉子,衣衫褴褛,一脸风尘疲惫,腰里斜别着把破旧长刀,一个不大的包袱松松垮垮的挂在骡子的后面,整个人和骡子透漏出來的是无边的疲惫。 葫芦峪寨门山口有几个抱着长枪木棍,衣衫单薄的喽啰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闲聊,慵懒的晒着深冬的太阳,谈论着大当家昨日里掳掠來的那个丫头,和她身后的凄惨。 那丫头长相一般,家里也根本沒有银钱粮食,只是大当家的不知到哪根筋搭错了地方,非要兴师动众的掠來,又是可惜了一个苦命人。 说起昨天夜里女子凄惨的哀号,彻夜不休,听了实在让人不忍,最可气的是山寨上二当家三当家的为讨好大当家的还不断的在屋外叫好,更是让大家愤恨,都是苦出身,哪家沒有妻女,至于像这样糟蹋,将心比心各个叹息,只有四当家的吴涛心里不忍,沒有脸色的站出來说话,却是打扰了大当家的兴致,沒來由的招來一顿斥骂责打。 也是的,这个倔驴吴涛,怎么这么的不会看大当家的眼色,在这个山寨里名义是四当家,但都不如一个大当家的亲军家丁來的实在,手里也就那么十几个也是讲义气和有些正义感的兄弟能招呼得动。 不过由于人是急公好义,仗义豪爽,倒是多得下面喽啰爱戴,怎耐时事比人强,喽啰爱戴又能怎地,毕竟你是后來的,本就人单势孤,更加上老是在大当家的耳朵底下呱噪,不要大当家的做这做那,很是不得大当家的喜欢,若不是那次出去劫掠出了意外,救了大当家的一命,怕是早已经吃了板刀肉。 但正是这次救命之举,反倒更得大当家和那些帮闲不喜。 人就是这么怪,明明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但老想着好像是被人轻看,显得自己无能一般,哎,人啊!尤其是吴涛这样的好汉好兄弟,怎么就这么一根肠子不知道好歹,明明知道大当家喜欢这黄白之物,好些女子酒肉,你就在他耳边如其他人般唱些赞歌,撺掇着哄着大当家高兴就得了,哪里如这样今天指责大当家这里错处,明天希望大当家的改掉一些毛病,后天干脆顶撞了大当家的,还闹的大当家的不快,顺带着自己不快。虽然你的提议都是为山寨的前途和我们这些苦兄弟们好,但我们也不能得到好处,境况依旧,山寨也就这样沒有一点变化,倒是你吴涛得罪了山寨上所有的其他头领,日子更加艰难喽。 看看二当家和三当家的多好,一个个打起來那是十个不如一个,但在大当家阿谀奉承面前,那是一个顶上十个,对大当家投其所好给出的那个主意那是一个比一个阴损,但谁让咱们大当家喜欢这口呢?四当家的就是不知道这里是谁说了算,我们都替他不值。 如此小声的嘀咕着正说的开心,远远的看见一骡一人径直朝山寨走來,当时大家很是诧异,这里远离大路,轻易不來人走动,今天倒是稀奇了,这里是什么所在,土匪的地界,竟然有不开眼的送上门啦!忙打起精神端起枪棒喝阻。 “呔,哪里來的野小子,这里远离大路,到得这里何事,难不成是大户说客,如若不是,定是官家密探,到叫你撞在我等手里,那就坏了你的性命!”本是闲的无聊,这番正是狐假虎威,大家仗着人多势众好一番叫嚣。 來人却不说话,只是骑着那匹瘦骡子蹒跚向前,等到了跟前,等喽啰罗唣完了,才呵呵笑着揭下头上的包裹头巾,对着山口领头的那个小头领笑骂道:“好你个二狗,真的出息了不成,我也不是大户说客,更不是那狗官家的探哨狗子,倒是你陈家三哥哥來讨要年初你欠我的那壶好酒,哈哈哈,要债的來啦” 那叫做二狗的喽啰定睛看时,却不是原先村上的陈三,还是那个,忙叫大伙放下枪棒,赶紧跑过來抱拳见礼,满脸陪着笑道:“我到是那个,却是三哥來了,不知现下里哪里发财,又是什么好风把你刮來啊!” 陈三骗腿下了骡子,上前拱手道:“发财倒是沒有,这不落魄了,想起这葫芦峪里你二狗哥还欠着我一壶好酒的,巴巴的赶來讨要,也好继续买碗稀粥度命!”众人一见是熟人就一起开心大笑起來。 二狗马上赶过來牵了牲口招呼过來一班站岗的喽啰与陈三引荐:“來來,都愣着什么?还不过來见过我家哥哥陈三,我家哥哥陈三那也是四当家的把兄,勇武过人且见识过人的,來來大家多亲多近!” 一帮大小喽啰就纷纷上前斯见,见礼完毕,陈三转过身在那个破包裹里摸索出一把铜钱來与大家散了,大家欢天喜地的接到手里看过,那都更是欢喜不已,却原來都是十成十的上好制钱,要当得市面十文小钱花销的,就这一甩手间抵得上市面上百文的馈赠,忙不迭的收在怀里,上來与陈三相见那更是热络。 确原來大明初期规定所有的铜制钱都规定为铜七铅三,铜币当重一钱,但是不法商人却把大明发行的铜钱融化了提取铜來铸造铜器出售以赚暴利,造成市面钱荒,虽经官府多方打击,但总是屡禁不止,沒奈何万历朝改定为铜六铅四,每枚铜币重一钱二分,泰昌、天启两朝的铜币也沿用万历朝的规矩,这样扣除费用大明得到大量钱息(铜,铅差价,大约是两分,这样大明每年可得钱息上百万,用于军费开支和充实内库)商人却无利可图,慢慢的也就抑制了大明钱荒。 泰昌、天启两朝以來,东林党把持了南京铸币司,从此以后生产的铜钱就一代不如一代,到天启二年,南京铸造的铜钱已经下降到了铜三铅七,重八分,到天启三年,南京新出炉的一批铜钱竟然已经是铜一铅九,重量也破天荒地降低到了四分一枚,钱息更是每年只是上缴几万两,其余的都饱了私囊,这样在苏州等地,大明的百姓自发地兴起了抵制天启铜钱运动,这次的抵制风潮长达八个月之久,让南直隶东林党焦头烂额。 到天启五年的时候,就是那个大权奸臣魏忠贤乘广宁惨败案大胜之余威,悍然发动了铸钱案,但这不过是传统的党争狗咬狗而已,魏忠贤不过是他朱由校养的家狗,而东林党那帮子人分明就是群抢食的野狗罢了,结果魏党大胜,东林倒台,但这不过是换了个铸造钱的人罢了,魏忠贤一党把持铸钱,但是魏忠贤一党可比东林有良心的多多,把大明发行的铸钱由铜一铅九变成铜四铅六,多少平息了民愤让人可以忍耐,而上缴内库的银钱也达到历史最高到三百万两,这样才不再拖欠了关宁的军饷。虽然这些军饷发到士兵的手里是多少,那就总比沒有强了,所以世面上制钱都不堪用,很少见到这压手的好铜钱,怎不让大家高兴,这样的好铜钱百姓都在背后里称为肉好钱,那是非常难见,即便是得到了也是收藏起來舍不得再花销的。 大家热络完了,陈三道:“还要劳烦二哥进去通报一声,再给我那把兄知道我这个不争气的兄弟來看望他來了,啊对了,顺便给我禀报你家大当家的一声,就说我陈三前來拜山!” 这是规矩,规矩不可费。 那二狗忙笑着道:“说什么劳烦,大当家那里你也不必去了,他正在睡回笼觉呢?想來现在还沒起來,咱们兄弟也沒必要触这个霉头,徒惹一身不快,还是我领了三哥直去寨子里看望四当家便了!”也不等陈三达话,把牲**给一个喽啰好生照看,就牵了陈三的手直接进了山寨,望后面去了。 陈三一路上口里答应着二狗的罗唣,一面细细观察寨内情形,但见山寨里的喽啰一个个散漫松懈,刀枪不整,病怏怏的无有生气,山寨里的眷属更是一个个神情恍惚面有菜色,但看看几个叫花天的亲军家丁倒是衣衫光鲜,红光满面,在寨子里倒是谈笑风生趾高气扬,而每经过一地,其他喽啰家属定是毕恭毕敬,但转身时候却是厌恶万分,看到这里心里倒是底气十足了。 原來陈三说出葫芦峪的地形特点和叫花天的为人以后,吕世就上了心,和黑虎星陈策等与陈三商量怎样拿下葫芦峪,但可惜现黑虎军正在修整恢复之中,大家都忙的脚不点地。虽然大家急需要一个老营的安稳所在,但也的确腾不出手來,大动干戈的去力战。 依黑虎星的意思那就是领上大军打他娘的,而吕世却不同意强攻硬上徒增伤亡,因为在吕世看來,不管哪方伤亡都是穷苦兄弟之间的性命,所以议论來议论去也沒有一个好的办法, 但事先的侦查工作还是要做的,就命令陈三以探望把兄的借口到葫芦峪走一遭,一來了解对手虚实,二來如果能劝得吴涛反水,在攻打葫芦峪时候做个内应,那就事半功倍了。 陈三领了任务,挑了一匹老骡子,还特意找了件破烂衣裳,把自己整成风尘仆仆的样子,好像从远处赶來似的,还在三叔那里领了一批铜钱应急。 轻松上山,细心观察下來,眼见里不但喽啰沒有训练,恐怕连吃饱都难,再看看叫花天的家丁亲军倒是红光满面,证明山寨里并不缺少粮食吃喝,只是叫花天不愿意把东西拿出來供大家共享,这与黑虎星山寨那是有天壤之别,庆幸自己得遇明主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一个大胆的计较。 却道是富贵险中求,这情形正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 第二百八十六章兄弟相会 葫芦峪四当家吴涛这时正在自家房里喝着闷酒生气,摸着身上今天早上被打的伤口,真是痛在身上更是痛在心里。 原先大当家叫华天结寨,是为过活不下去的流民自保,抵抗官府豪强以求活路,却沒想到现在他叫华天却堕落到与豪强勾连一起欺压盘剥起穷苦百姓來了。 更可气的是这个大当家的,竟然还是个守财之奴,色中饿鬼,每次下山不敢与大户豪强为敌,专以小户中农下手,而每次兄弟们所得金银粮食布帛都入了他家私库,不与山寨兄弟分动分毫,这些本來随着他起事的山寨老兄弟及其家属生活过的就万分艰难,以至于头两天还出现山寨里饿死人的现象。 而叫华天的脾气却越來越变得跋扈嚣张起來,为人处事更加独断专行,整天在那些阿谀之辈小圈子里做那井底之蛙,听不得其他兄弟半点言语建议,每有不从或怨言者,轻则鞭打重则斩杀,到如今山寨里人人自危,敢怒不敢言,而那些大当家亲近之人又都是阿谀奉承之辈,更是让大当家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自己本着一片为公之心多次劝说,刚开始时候倒是不哼不哈,对自己好言以待,到后來便是颇不耐烦,开始对自己恶语相向直到现在已是棍棒相加,凭白的受他鸟斯气。 吴涛正喝着闷酒在房中自怨自艾,就听屋外有人喊叫;“四当家可在!” 吴涛放下酒碗随口应答:“在,是哪个,可有事情!” “小的前山巡哨二狗,给四当家领來一个旧识,四当家还不出來斯见!” 吴涛听说二狗带來自己的旧相识來,心里好生纳闷,却不知道是哪个,忙站起身推开房门观看。 房门外二狗身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细看时不正是自己的把兄弟陈三还有那个,当下大喜过望,冲上來一把抱住;“好兄弟,可想死哥哥了!” 陈三也激动的抱住把兄,好半天沒有说出话來,即然是拜把兄弟,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感情,那是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分别日久,今日咋然相见怎么不让人高兴万分。 吴涛把着兄弟的双臂左看右看,又狠狠的锤了陈三一拳,陈三生受了这一拳,上身纹丝沒动。 “好好好,身子骨比以前还要结实了许多,好好好!”吴涛满意的看着把兄弟,但眼睛里却闪现着兴奋的泪光。 陈三也不住打量把兄,看着身子还是那么高大威猛,但却消瘦许多,尤其是满身上下透出一股颓废的气息,沒了那时的意气风发。 “倒是哥哥瘦了不少啊!想來哥哥定是狠不如意!”言道此处也眼睛发热。 二狗见两人只是把臂相看,兄弟情深,也是深受感动,不过这也不是个办法,忙上前笑着调侃道:“四当家的,陈家兄弟大老远來了,你就这样挡在屋外,这好像不是待客之道吧!” 吴涛被二狗一提,猛然醒悟,却只是高兴,到把把兄弟搁在门外了,忙大笑着拍着脑袋道歉:“今日见兄弟來了,我这里只顾着高兴,却怠慢了兄弟,快快屋子里请,快请!”说着拉着陈三进屋,找了把椅子给陈三坐下。 “先不忙,反正这次來也一时不走,到是应该先去拜望大当家的才是正理,毕竟到了人家地头,不能失去了礼数!”陈三连忙对吴涛请求道。 “这倒是不忙,大当家的昨夜折腾一夜,今天早晨又喝了顿大酒,想來现在必是烂醉如泥,哪里还能见人,兄弟但与我喝酒,待明日里我再与兄弟一起去见他!”提起大当家吴涛心里便一阵不快,但在兄弟面前也不好过分表现出來,按下兄弟坐了,寻了一把破茶壶來给兄弟倒了碗水,然后招呼还在边上的二狗过來道;“二狗兄弟,我兄弟來了,麻烦你去大库里寻些吃食,在弄坛子好酒,到时你喊上几个相好的兄弟來我这里一起乐呵乐呵,告诉他们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二狗一听有酒肉可吃,自是高兴,所以就站在那里等着吴涛下文。 吴涛知道其中缘由,一时红了脸道:“麻烦你去和那库头老李说说,这次的先记下,待得下次一起算!” 二狗却不走,拿眼睛瞟了陈三一下,然后很是为难的小声呐呐道“四当家您也知道,那个老李就只是听那大当家的和银钱的话,至于--”吴涛神色一黯,知道二狗所言是事实,但兄弟來了备办些酒肉招待那是必须的,正要再分辨几声,陈三哈哈笑着接过话來:“看样子哥哥手里紧了头寸,却不是什么大事,兄弟我这里倒是有些铜钱,麻烦二狗兄弟买來酒肉饭食,不要沒來由的受他抢白!”说着就在随身带來的布包里摸出一把好制钱來,看看大约有三二十文的样子,也不数,就塞在二狗手里;“二狗兄弟看看这些办个十几兄弟的酒肉可够!” 二狗忙不迭的接了,连连哈腰道;“够了够了,这样的好钱,那是抵得上五七百的当钱啊!够了!”接了那些十足铜钱欢天喜地的道:“你兄弟先聊着,我这就去老李那里,保准办得妥帖就是!”说完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 陈三曾经听说过这山寨里的规矩,原來大家拼死拼活到外面抢掠來的物资钱粮,都按照叫花天的吩咐放在山寨大库里,其实就是他自己的私库,由自己亲信老李看管,说是大家共用,但实际上是除了每月初分给大家一点保命的粮食外就什么都沒有,要想多吃或多拿点却要用钱去买,有时候大家出外打食时候也偷偷的顺手私藏点钱财,等到家里饿得实在不行的时候,好在老李那里换点吃食应急,原先倒是几个山寨的当家的还能自由支取一点,但随着吴涛的不得地,慢慢的老李也不再待见与他,老是以各种借口百般推脱了。 吴涛呐呐的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不知道说什么?陈三忙拉了兄弟坐下:“都是自家兄弟,我的不就是哥哥的,哪里还要分得如此清楚,一点小钱罢了!” “到哥哥这里來倒是让兄弟破费了,见笑见笑!”吴涛倒也洒脱,也就不再计较这些,就拉了把凳子坐在陈三身边与陈三拉起家常。 谈论了一阵,陈三试探的道:“看來哥哥过的到不是很快活啊!” “兄弟休提那些窝心的事情,哥哥在这里苦也!” 一旦提到自己处境的烦心事,吴涛长叹一声,把自己这段时间种种不如意一一说出,更是对,当初到山寨來是想为平民百姓仗义相助的初衷,但现在不但沒能帮助众位穷苦兄弟,反倒是成了祸害乡里穷兄弟的恶人帮凶大大懊恼,现在在山寨里备受排挤打击,处处不如意,当着兄弟的面倒出一顿苦水。 陈三只是倾听,倒也不说什么话,这时候二狗已经回來,拿了许多酒肉,还带來山寨里与吴涛平日相好的几个头目兄弟,这些兄弟也都与陈三熟悉,大家乱哄哄的互相问候客气,同时在厨房里整治了东西,也沒有什么特殊的菜肴,也在人多,不一会就端上桌來。 屋子里的兄弟都是平常要好的,也不客气,各自找了凳子坐了,纷纷拿起大碗倒上烧酒开始开怀畅饮,吴涛认为自己兄弟前來,一定有事,人多嘴杂到不太好多问,也就和大家一起胡闹吃喝。 酒过三巡,一个头目把碗一放大呼痛快。 “难道哥儿几个平时不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吗?怎么倒是看着兄弟们的吃相,我好像是进了狼窝似的!”陈三知道这几个定是把兄的至交好友,沒有外人,所以故意挑起话題。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酒席立刻冷了场,大家都放下酒碗,长吁短叹起來。 好一会才有个头目叫赵四的打着嗨声,一拍大腿摇头叹道:“好叫陈家哥哥知道咱们这个大当家的,只是听那几个身边小人挑唆,喝酒玩女人,更是把大家提着脑袋抢掠來的东西通通收起,把个公库变成了私库,哪里给半点兄弟们分润,有也是给了他的那些个马屁精们,现在到好,向我们这样在前方打死打生的只能分些粗粮活命,让一家老小不至于饿死!” 二狗子也接口道:“我们这些头目兄弟还算好的,你看看那些个下面喽啰,境况更是凄惨,为大当家的豁出性命打死打生,到了却是一餐温饱都得不到,前天后队的小三子他娘就活活饿死了,在这之前也曾经跟管事的要过一点米的,但那个死人老李只是认得叫花天和银钱,哪里肯给半粒,这不是作孽吗?唉--” 另个头目也接过话來:“老赵说的是,其实我们这些头目也不过是比那些喽啰略好一点,但也不过是一些粗粮糊口,几个月也见不得半分肉腥味道,这酒就更不要提,也沒有钱贿赂那个可恶的狗腿子老李,只能这样熬着,这不,听二狗说三哥回來,还拿出好钱买了酒肉,哥几个就厚了脸皮來,说是帮忙,实际是蹭口酒肉,都是半年沒吃饱的了,我说三哥,看你出手如此阔绰,想是在外面发了利事的,要不哪里來的大把好钱分给那些门丁,买得这些酒肉,快快说來,大伙也替你高兴高兴,说不得你需要大家帮忙,那还可以伸把力气呢?” “对对,快说出來,大家听听!”大家一听有人提起此事都來了兴致,纷纷放下吃喝,伸长了脖子准备听陈三讲他的传奇故事。 陈三见大家热切,就笑着看向吴涛,吴涛也想听听自己兄弟这段时间的际遇,就笑着道:“既然大家都欢心听你的故事,那就讲讲吧!也让大家替你高兴高兴!” 陈三见把兄首肯,也就不买关子,当着好兄弟说出一番话來, 第二百八十七章尽心游说 陈三放下酒碗坐直了身子,郑重的向坐在自己四周倾心倾听的兄弟们道:“各位哥哥,当初小弟舍不下父母兄弟,留在了陈家堡,这日子就别提了!” 陈三打声嗨声,便将自己的境遇状况说与众人,当说到惨烈处,大家无不落泪悲伤,说到义愤处,恨不得各个提刀杀回陈家,为兄弟报仇。 吴涛听闻把弟家破人亡,已经双眼赤红,将拳头攥的紧紧的,狠狠的擂在桌案之上,一时间酒碗菜碗乱跳,汤水淋淋沾满一身也不觉得,咬牙切齿对陈三道:“兄弟不要伤心,这血债自有血偿,你來了哥哥这里便得安全,等明日我无论如何也要求大当家的发兵,与你报了这血海深仇!” 陈三站起,端起一个酒碗,对这个依旧仗义直言的兄弟举碗敬道:“多谢哥哥高义,我这里先干为敬!”言罢一口干了,抹了下嘴巴,突然看到情绪平复下來的吴涛异样的看着他,当时莫名其妙的问道:“哥哥,我却哪里有不对!” 吴涛也不端酒,突然变得心平气和的问道:“兄弟框我!” “我怎么诳你!”陈三纳闷的问道。 吴涛慢慢坐下,对着陈三的眼睛道:“既然你家逢大变,自己又报仇无门,但看你现在,身上衣裳,怀着钱财,怎么的都不像落魄天涯之人,这不是诳我还是什么?” 对啊!大家这时候突然明白过來,立刻纷纷对陈三不满,一片指责,一时间,酒宴间的气氛也不如先前热闹亲热了。 陈三见大家误会,连忙冲各位作揖道歉,嘴里连连道:“对不住各位哥哥,却不是我诳各位,只是我话沒说完,我后面还有话说!” 这一下,大家才豁然,倒是大家心急,沒听完陈三兄弟后话,于是就再次伸长了脖子等着他说。 只有吴涛眯起眼睛來,手中拿着酒碗转圈,似乎倒是心平气和起來。 于是陈三出去,借口尿急,看看左右无人,再回來时候,才小声将自己四处寻援手不得,却意外愚见黑虎军的事情一一说出,当时屋子里一下变得鸦雀无声起來。 “既然兄弟在那黑虎星处落了脚,却为何又來到哥哥处!”吴涛好像是心不在焉的问道,其实却是有不想当着这些外人深谈之意。 “哥哥莫急,带小弟慢慢说來!”陈三倒是好像沒有理解哥哥的言语意思,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讲道。 “好,那咱们边吃边喝,你先与哥哥我等说说那黑虎星山寨的情形如何!” “好,那我就把黑虎星山寨说给大家哥哥兄弟知道!”陈三喝了口酒,就又将黑虎星山寨情况说出來。 当说到被山寨重用,做了监军士头目,并负责山上采买,才知道把兄吴涛消息一事说出。 吴涛欣慰的点头道:“兄弟你这次表现却是非常得体,性子也越來越稳重了,当哥哥的也是欣慰的很,但不知道后來事情发展如何!” “谢谢哥哥夸奖,原先都在哥哥羽翼之下有什么篓子都有哥哥替兄弟我一力担当,但现在我独立外行,沒了哥哥回护,都是吃亏吃的多了,不稳重也不成了!”陈三站起对哥哥欠身道:“还不是这些年哥哥的教导影响!” 吴涛挥挥手笑着道:“分别两年,别的你到是沒学來,倒是这客气学的十足,知礼是好事,但和兄弟们也这般便显得俗气起來了,你还是坐下继续说你的经历,大家都等不及了!” 陈三也就坐下继续述说自己的经历,当最后言道,自己报了大仇,加入了黑虎军,尤其谈及黑虎军前写时日,延川突围一战,更是骄傲异常。 吴涛大惊,追问道:“他们就是延川一万对十万官军,反倒破围而出的杆子,他们真的沒被剿灭,真的再树大旗!” “正是这些兄弟!”陈三骄傲的道,当时消息闭塞,大家都是道听途说,但延川一战如此轰轰烈烈,早就被各地行走的商贾流民传的沸沸扬扬,不过是口口相传,不断夸大罢了。 “一万对十万却是虚言,不过是真正的一万兄弟对五万朝廷精锐边军,并战而胜之!”陈三自豪的大声道。 闻听此言,大家不免热血沸腾,也想象出当时战况之壮烈惨绝。 这是最确切的消息了,五万边军,那是什么样强大的实力,以一万包括老弱在内的流寇便破围而出再整旗鼓而不散,还杀伤了二万官军,这是什么样的战斗力,这是什么样的精神支持,这要是放在别家,别说是五万官军,就是一万官军,就让这股流贼灰飞烟灭了。 吴涛豁然站起,盯着陈三问道:“不对,你说那卧牛山在延川战场竖起闯王大旗,真的要做番事业,但这,在这一月以來,我们这左近也有股杆子,竖着闯字旗号,那是呼啸來去,甚是嚣张,却是何人,难道,这股同道兄弟也与那吕世闯王有些瓜葛,來來來,陈三兄弟,他们南下突围沿途经过你可知道详细,且说与我等听听,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同!”(读书來支持正版支持兄弟,拜谢了,) 陈三猛的干了一碗酒,将酒碗一顿,开始将自己知道的战斗经过一一道來,陈三本就精明,更加言语便给,将这一番跌宕起伏这一番周折弯转详细说來,就如亲身经历一般,当时听得众人无不热血沸腾。 陈三讲完一切,看着一个个目瞪口呆,心驰神往的哥哥们,好半天也不见大家回应,当时小声唤醒还在震惊中的兄弟:“诸位哥哥,小弟讲完,可有什么不明之处!” “好,吕世闯王,真豪杰,过天星大统领,真丈夫,那无数活着的,死去的兄弟真英雄!”吴涛将拳头往桌子上一擂,满脸向往羡慕,突然端起酒碗,对着遥遥远处大声提议:“來,我们兄弟敬黑虎军所有豪杰一碗!” 众人纷纷举杯,一起豪爽的干掉了手中酒,然后一起哈哈大笑,就好像自己刚刚已经与英雄共饮一般。 “这黑虎寨与咱们现在的山寨大有不同,自从延川突围以來,两家兄弟会师,不但沒有垂头丧气,反倒从新编整队伍,明细各位职责,上下一心,好一番兴旺发达!” “他们内部如何分配物资!”吴涛突然提出一问,这也正是大家关心的问題。 陈三就将自己这些日子所知道的一一分说,绝对不添油加醋,:“大家无论高低,口粮数量一律公平,就是分管后勤辎重的三叔,都与其他山寨里的老弱领取相同的口粮,沒见多吃一口,再在平时哪家有添减丁口随时增减粮食,若是哪家有了事情还可以适当给予酒肉,还有就战兵兄弟,保证一天三顿,三顿管饱,这里,闯王吕世还有大统领过天星等也在一个大家合伙的灶台上吃喝,绝不比其他人多吃一口,而银钱等项则放在公库里以备不时之需,黑虎寨的公库倒是真的是大家伙的,不是他黑虎星一个人的,到是真的做到了大家一口饭一件衣!” 大家听到此处大都眼睛里有了艳羡之意,一个好头领,一个几乎平等的群体,却是比现在自己这里强似百倍,人不患贫而患不公,众人平等,怎么还不同心同德,这才是卧牛山现在的黑虎军不败的原因内涵。 这山寨上几个大当家及其几个亲信每日里大鱼大肉,而象他们这样的兄弟却生活困苦不堪,时有饥馑之患,如何让大家心平,至于说是攻破堡寨有了死伤的却更不放在心上,就任凭那些死去的暴死荒野,自己这些侥幸活下來的就只顾着欢乐享受。 这个乱世里今日不知明日事,是被催逼而死还是饿死沟渠,还是为一口吃食拼命而死,其实这并沒有什么区别,为了一口吃食活命死在战场或许还是最好的呢? 但有了这样的山寨兄弟,怎么不让众人艳羡心痒。 赵四大咧咧的接过话头,也是有点喝高了,言语不再顾及,站起來一只脚踩着凳子摇摇晃晃的端着酒碗“吴哥哥,这里也沒外人,就直说了,这样的好去处却是难得,就是死在那里也是舒畅欢心,也好过给这鸟厮贼卖命的好,给谁不是干,哪里不卖命,怕个什么來,咱们可不像你,老是顾念着旧情,一心为着他叫花天打算,那又如何,还不是忠言逆耳,越來越不着待见,你看看我们这些个不会溜须拍马的,只会拼命厮杀的,哪个得到好处,还不如顺势投了他处便了!” 其他几个也醉醺醺的附和,吵吵嚷嚷的沸反盈天:“我们都佩服哥哥你仗义怀恩的性子,要不也不愿与你这个倒霉蛋相交过密,也连带着在这山寨里受那腌臜货欺凌,再者说,哥哥你也把那收留之恩报还给那厮鸟了,还有什么來!” 陈三一听大感兴趣,忙给赵四倒上酒追问事情原由。 “老四却休提那无聊之事,听陈兄弟继续说他山寨的事情!”吴涛不耐烦的回收制止道,其实说起这事倒是越加气氛。 “怎么不说,那可是大大的事情!”赵四却是不管不顾,也是喝的高了,即便是天王老子來也打不住他的性子。 “來陈家哥哥咱们干了这碗,待我慢慢与你道來!”于是仰脖喝掉这碗酒,开始唾沫横飞的拉开话匣子 第二百八十八章忠言逆耳 却原來在上个月的某天,大当家的叫花天不知道受了那个腌臜东西的挑唆,说是离这四十里的李家营李地主的闺女长得漂亮可人,加上那李家也是世代地主多余资财,如是打下來那定是人才两得的美事,于是撺掇着叫华天召集手下要去攻打。 那叫华天一听大喜,一拍桌子就决定了此事,也不事先侦查哨探,了解下虚实,便草草下了决断。 吴涛知道此事后,为了山寨父老的性命,不得不谨慎,忙忙找來山寨里曾经生活在李家营左近的喽啰问讯详情。 这一问却是不得了,这才知道,那李家营李家地主的确财帛丰厚,但整个李家营却更是个难啃的骨头,这营子是个有着三百多户人家近千丁口的大庄子,在庄外也修了高大的围墙,整个庄子里的人家又都是那李家佃户本家,那守卫相当严密,同时,这李家老员外号称李善人,对待家丁佃户乡勇也不像其他地主豪强那般刻薄,大家也愿意为他卖命,更何况还与左近村子的地主勾连互保,就凭借自己山寨这千把老少男女岂是说攻打就攻打得下來的。 吴涛探得情形,马上到大厅里说与叫天花听。 等吴涛进了大厅,大厅里一群衣着光鲜的山上头目,正围着山寨大当家叫华天,那是阿谀奉承声不断,这个说大当家此去定是手到擒來,那道大当家已是成竹在胸,更有那龌龊之辈已经开始描述大当家抱得美人归时洞房的迤逦时光,一时引得众人一阵阵哄堂大笑。 众人正说得高兴处,见吴涛一脸凝重的进來,就都收了声,毕竟这吴涛在山寨里孔武有力,且足智多谋,也是深得山寨下层老少爱戴,大家虽然嫉妒谗言,但心中却是非常忌惮,叫花天斜靠在大厅上手的太师椅里眯着眼睛正直飘飘然间,猛可里沒了动静,不由的眉头一皱,微微张开眼睛,见是吴涛到來,心里不悦,眉头微微邹起,也不起身,只等着吴涛见礼。 “见过大当家的。”吴涛上前恭敬见礼。 “吴头领不在外面整备兵马,到这里來做什么。”叫华天一身慵懒,面色不愉的道。 “好叫大当家知道,适才小的到外面找了几个曾经住在李家营附近的兄弟盘问,盘问结果却是大大的不妙!” 叫花天本是在出兵上正在兴头,哪里想却被吴涛泼了冷水,但耐着吴涛也是山寨里的一个头领,往时里也曾对山寨出过大力的,不好当场拨了面子,就皱着眉不耐的问道,“你却说说是怎么个不妙的法子啊!” 吴涛也知道大当家的不快,但为整个山寨,尤其是山寨上上千男女老幼着想,只好耐着性子把询问來的情状说与叫花天听,叫花天一听李家营是这个状况当时不敢再托大,坐直身子,张开眼吃惊的问道“吴头领所言情状可真!” “千真万确!” 那叫华天闻听了吴涛一番言辞,那叫华天当下大惊失色!!不管自己如何不待见吴涛,但自己心中也是清楚吴涛的能力为人,在战事上,自己身边这些兄弟还真不是这吴涛所能相提并论的。 既然吴涛所说句句在理,当时就对攻打李家营子之事大是沮丧,站起來吩咐手下就要改变当初的决定,原先火热的心也被事实浇灭,转而战战兢兢叫道:“这样啊,那么还真是大大的不妙,來人,那个出兵的事情先--” “且慢”一个亲信头领忙出來阻止,那亲信头领见叫华天改变主意那还了得,眼看着大军就要出发,打下李家营大家快活,怎么能就这样作罢,虽然事成之后大当家的拿大头,但像自己这样的手下亲信也定是有些汤水分润,好过在这个山寨死守无聊,本來一切都在掌控,却不曾想跳出來个不开眼的吴涛搅局,所以一班亲信纷纷出來劝阻“大当家的,山寨大军都已经收拾停当,即将启程,岂可由于一个并不确实的消息而犹豫不决出尔反尔,这样与大当家威信有碍,对军心稳定有碍!” 叫华天期期艾艾的道:“可吴涛所说实在是重要,如果属实,那此去定然多有凶险,我看--”其实叫华天已经开始打起退堂鼓了,金银女子虽好,但真的赔尽手下那就真的划不來,毕竟自己有今天那都是这帮手下支撑着的,沒了手下那自己就什么都不是,所以冒险的事情还是不做为好。 “大当家,我看吴涛所说定不属实,如若不信,待我问他。”那个亲信头目却不甘心,立刻要求与吴涛对峙明白。 “好吧,那你问來。”叫华天无可无不可的坐回到椅子上,但这次却是睁大了眼睛,等待事情分晓。 那亲信转回身对着吴涛大咧咧阴阳怪气的道:“但请教吴涛大首领,不知你是从何处打探來那李家营虚实消息!” 吴涛为他轻慢着恼,但事关体大,只好耐着性子如实道:“是适才我询问了原先住在李家营左近投奔我们的兄弟得知,这有什么不妥吗!” “那喽啰可是住在李家营里。”那亲信头领抓到吴涛语病,当下得意的问道。 “不是”吴涛老实回答。 “那喽啰可是刚刚入伙。”那亲信头目紧追不舍道。 “也有一年。”吴涛皱眉回答。 “着啊。”那亲信喽啰两手一拍大声道:“那喽啰既不是住在李家营,那哪里知道李家营内部人口武装情状,即是早先上山入伙,那哪里还知道现在李家营的情状,时日牵连世事无常,现在哪能还是当初,不过道听途说罢了,吴大头领拿道听途说來阻止山寨攻守大计,是不是太过儿戏,这是怀疑大当家英明决断,是怀疑大当家勇武啊。”然后又阴损道:“怕是你吴大头领被外面的武装吓破了胆了吧,学起那缩头乌龟,不敢上阵拼命!” “我--”吴涛当时气结,还要再次争辩分说。 那叫花天闻听此番对答,却是相信了自己亲信分析,早已经再次心动,见吴涛还要啰唣当下不耐烦,挥手打断吴涛道:“我已经听的明白,出征大事岂可以道听途说为凭,这事就这样定了,嗯,既然吴头领对此战沒有信心,我看这样,吴头领,你就带领本部人马留守山寨,以免你临阵怯敌乱了军心士气!” “可大当家的!!。”吴涛还想争辩,再次为山寨父老争取个机会。 怎知那叫天花已经被那沒有影子的女色和那坚墙后的金银迷了心窍,哪里还听得进去,那是一厢情愿的想來自己大军一到,对方立刻就会土崩瓦解,不费吹灰之力之间就可带着美人钱货凯旋而归,哪里还听得进吴涛在耳边鼓噪,当时大是气愤着恼。 “來人,把这沒骨头的东西轰了出去。”不等吴涛分说辩白,就烦躁的大声吩咐道。 几个亲信家丁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就把吴涛推出大厅,看着得意洋洋的家丁哈哈大笑着回去,吴涛在大厅外愣怔很久,想想自己这般为他们打算,却落得这般田地,一跺脚道:“我这是何苦來哉。”眼不见心不烦,带着几十个亲近手下巡视山寨去了。 叫花天见吴涛走了,在沒人在自己耳根前呱噪,当时老怀大畅,站起來大手一挥很有大将风度的大喊一声:“大家准备齐整,点起人马,我们立刻兵发李家营去吃香喝辣的去啊!” 众人凑趣应诺;“尊大当家令!” 于是,一阵鼓声,大家东一群西一伙的聚拢起自己手下,乱哄哄也沒个队形拥出山寨,杀向李家营子。 本來要想长途奔袭一个有坚强围墙的村寨,首先要一个隐蔽突然和快速,但哪曾想,叫花天倒是大违其道,这次出兵就好像游山玩水相仿,美其名曰,为提振军心士气,震慑沿途宵小,使得那李家营子左近联盟被自己军威所震慑而不敢救援,那是一路上敲敲打打幺幺呵呵大势张扬,再加上山寨里一般的喽啰终日里食不果腹,身体瘦弱,还有那些老弱妇孺夹杂其间,整个四十里路竟然走到下午才到。 这番折腾,那李家营早已得到消息,并且探查详细了叫华天队伍组成,通知了左近乡里,召集了佃户庄丁,许下了丰厚的赏格,完备了攻守战具,一个个信心满满,就等着叫花天來送死了。 叫花天的队伍來到李家营外,已经是疲惫不堪,看到的是李家营那高大的围墙,围墙上严阵以待的庄丁佃户,一个个精神饱满,杀气腾腾,再回头看看自己的手下,一个个灰头土脸疲惫不堪,若不是拄着刀枪怕是早已经倒地不起了,叫华天心里又开始犹犹豫豫起來,(正版,请兄弟们支持) 看样子真如吴涛那乌鸦嘴所说,人家兵强马壮,墙高壕深,严阵以待啊,自己这里赶了四十里路是人困马乏,哪里还是人家对手。 这时的叫华天又范了兵家大忌,当战时犹豫不决。 正这时,当时挑唆他攻打李家营的那个亲信头目见大当家又在犹豫不决,忙打马过來道:“大当家的,你看我们都到了地头,可不能再犹豫不决空手而归啊,依我看这李家营也沒什么了不起,虽然墙高豪深,但我们有云梯可以登城,虽然墙上战具齐全,但咱们先让山寨那些个白吃饭的老弱妇孺先上,消耗他们的战具,死几个人怕什么,正好为山寨节约了粮食负担,再看看那墙上的丁壮,不过二百多人罢了,您再看看大当家的身后,那可是上千喽啰!”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亲信眼中已经是露出残忍之光,“就这,他们一个人我们用五个跟他耗,必胜无疑啊,到那时候打破李家营,金银细软,漂亮女子可都尽是大当家享乐了啊,大当家且不可犹豫不决,您就快下命令吧!” 第二百八十九章混乱攻防 叫华天被几个亲信催促,但还是犹豫不决,嘬着牙花子歪头道:“可是那个该死的吴涛可说李家营和左近乡里有互保之约,万一我们正在攻城,他们却在后面杀來,那可如何是好。”叫华天也不是白痴,想到吴涛所言也是道理,一时就瞻前顾后起來。 那亲信大急,不提吴涛还好,这一提反倒是心中更是愤恨,这次如是让吴涛建议被采纳,便证明吴涛比自己等要强上许多,那下次再想打压吴涛就是千难万难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叫华天听信那吴涛之言。 “大当家不要被那吴涛匹夫蒙混,现如今的年头,各人都是自扫门前雪不管他家瓦上霜,那些庄户都是好日子过着,哪个愿意为邻人拼命,一定不会來的,再看那李家庄也托大,也沒放烟火报警,等咱们攻下來,他再放烟火却也來不及了,正所谓兵贵神速,所以大当家当当机立断不给李家老财留下机会搬请救兵!” 人就是这样,往往以自己之心度别人之意,却不知道却是各家联保也是出于同仇敌忾唇亡齿寒的,都怕将來自己有事沒有其他人帮衬,所以都是非常奋勇。 “这个,让我再想想。”叫花天在马上不断犹豫着。 那些亲信不由大急,其实你叫华天也不想想事情都已经如此,哪里是你说了算的,其实几家庄子都盯着你叫华天的人头请功呢,所以战场之上,就应该勇往直前,后退半步不得,为将为帅者一旦决断,就只应想着用什么办法取胜,却不是犹犹豫豫的想着是打还是不打,所以这叫华天根本就不是一个将才。 看看大当家的有胆怯罢手的意思,一个个抓耳挠腮哪里不急,正沒奈何时候,突然有个激灵的亲信走到大当家跟前,小声道:“大当家的,到如今也沒的可想,只有攻击了,如果不攻破李家营,就这么灰头土脸两手空空的回去,还不叫那吴涛笑话死,倒那时,那厮鸟更不把你个大当家的放在眼里了!” 叫花天一听提起吴涛,火气腾地下窜到头顶,想想自己灰溜溜回去被吴涛耻笑的样子,那还如何得了,咬咬牙,一怕大腿。 “好,吩咐小的们,准备攻城!” 叫华天一言决断,整个叫华天的队伍开始缓慢运作起來,真正的攻城开始了。 随着大小头目大呼小叫的驱赶着跟在后面的老弱妇孺往前,让他们抬上几架简陋的木梯,拿上棍棒,在身后强壮喽啰队伍中低压的抽泣里,慢慢的向围墙走去。 这些注定是消耗品的老弱,沒有呐喊,也沒有哭泣,眼睛里只有麻木和对生死的茫然。 这样的事情已经在各大山寨杆子里成了一种模式。 每次攻打围子城墙时候,都是由老弱妇孺领先,一是为了消耗敌人守备的器具,二來可以削减山寨里吃饭的闲人,三也可以让有青壮的喽啰看到自己亲人攻城死去后产生一种报仇的血性。 这次上去的,是上次或者更上次侥幸活下來的人,而这次又能侥幸活下來,不过是为下次的死去做等待罢了。 他们本來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里沒了活路,看淡了生死,活着就是种磨难,而死去却可能是种解脱。 人死光了不怕,这个世道里什么都缺,就是这样的流民不缺,去裹挟就是了。 围墙上的庄丁瞪大了眼睛,望着那默默走近的如潮人流,随着的是一股死一样的气息压迫着人不能呼吸,手里的刀枪弓箭不由瑟瑟发抖,一股无名的恐惧由心里爬升,撕咬着心肺,挤压着周遭所有的一切。 整个战场沒有一点人喊马嘶,只有恐怖单调的莎莎的带着死亡的脚步声一点一点的慢慢压迫过來。 近了,近了。 突然,不知道围墙上哪个庄丁受不了这撕咬心肺的死亡压迫,大喊一声,漫无目的的把手里的箭射向了人群。 立刻,天地轰然而动,围墙上所有的人都呼喊着嘶叫着,推搡着,乱哄哄的将手里的东西尽力抛出去,就如同想尽力抛出心里的恐惧一般。 于是羽箭、火油瓶、滚木礌石如雨落下,围墙下面传來一片凄惨哀号,墙上庄丁更是紧张的往外丢着东西,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沒有,其实真正的攻城人流还离得围墙还有一段距离,只是不断射出的羽箭造成了一定的伤亡,而那些火油滚木等皆为白费。 由于流民沒有必要的防护且人员密集,即使是由于庄丁紧张中的胡乱抛射而准头奇差,也造成了几十人的伤亡,而那些滚木礌石等其他东西到都做了无用功,过一段时候,攻城的葫芦峪杆子后面传來了铜锣的声响,围墙下的流民纷纷转身回跑,丢下几十具尸体,还有沒死的在血泊里挣扎的伤者,无助的伸出手臂希望同伴能停下脚步带自己一起回去,但沒有人理会,只有那伤者看着一只只肮脏的脚从自己身边跑过,就这样慢慢的在哀号声中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战场何其残忍,但也是何其无奈。 叫花天的这次攻击开始时有如黑云压顶,转眼疾风暴雨,但立刻又雨住云散。 围墙上这时候有领头的看到贼人已散,忙大声呼喊阻止墙上庄丁别再浪费本就不多的防守器具,庄丁这才在刚才的杀戮癫狂中清醒过來,虚脱般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张着嘴猛烈的喘气,好像要把肺都喘出來一样,不是劳累所致,而是太大的压力使然。 站在阵后的叫花天看到围墙上的人上当,在这群流民身上浪费了那么多的羽箭滚木,当时感觉妙计得售大是开心,对着周围亲信道:“看看一帮蠢驴,我们就一个计策下來就最少让他们浪费了凭得多的羽箭滚木,待等我们整好队形,再來上那么两次,看他们只有用牙齿和我们的强兵作战了,哈哈哈哈!” 叫华天得意,周边的亲信立刻马屁如潮,滚滚而來,就如同这个战法是他家大当家发明一般,叫天花听着如潮的马屁那是相当的舒坦,看看天色见晚,一扬马鞭志得意满道:“好啦,咱们也别在这里磨牙了,我看咱们就取消了休息,告诉小的们,咱们加把劲,到李家营里吃晚饭!” 想想为了鼓舞士气,同时传令下去,“进了李家营我不封刀!” 众位亲信一听那是欢声雷动,所谓不封刀就是让大家打下李家营,无论贫富敞开了抢掠,女子财帛有能者得,事后只要交到大当家那里一半就成。 大家等的就是这话,既然大当家有令那正合了大家心思,当这个命令传下去时候,整个喽啰队伍都欢呼起來,精气神马上上升,士气为之大涨,大家都扎紧腰带,为下次的战斗跃跃欲试。 围墙上的众人听到杆子们的欢呼,知道今天事不能善了,一个老者站在高处声嘶力竭的大喊:“各位乡亲父老,杆子这是要把咱们村赶尽杀绝啦,现在为了咱们村里的老小大家拼命杀敌啊,此战若胜,我李家愿意出每人十两白银,每家白米一石,死了的风光大葬,老小接近院内做工,伤了的租给好田耕作,地租减半,大家可满意,可愿意与我共同杀敌!” “好啊,谢谢李老爷。”城上也爆发出一片欢呼。 这李家也是下了血本了,只要顶住这一轮,那么李家就得救了,些许银钱九牛一毛罢了,算不得什么。 一时间两方战意冲天,一场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随着叫华天意气风发的一声开始,那些退回來的老弱妇孺再次被推搡上前,但强壮的喽啰也紧握刀枪跟进准备冲锋,再后面就是几十个拿着弓箭的喽啰,他们要在外围给予墙上庄丁以压制打击。 老弱妇孺组成的消耗队再也不是冲到墙下就撤军了,而是和后面來的喽啰们一起抬着长梯冒着围墙上如雨的羽箭滚木冲锋。 身边同伴倒下了,沒人去理会,张着嘴喊着沒有意义的音符,把肺里的每一点空气都要化作瘆人的长号,都希望自己队伍里的嚎叫能够压倒对方。 冲到围墙下,架上长梯,几个人冒着不断丢落的滚木礌石紧紧扶住,一长串喽啰嘴里叼着刀剑,冒着箭雨滚木奋力攀爬,一个被砸了下來,另一个再上,扶着梯子的女人老人倒下再來几个,每个梯子下都堆满了死尸。 下面的杆子头目不断声嘶力竭的吆喝斥骂,催促梯子上的喽啰加快攀爬速度,下面的弓箭手不断的把羽箭抛射上去,不时的有庄丁中箭掉下围墙。 围墙上,李家庄丁也是拼命的阻击着想要攀爬上來的土匪,放箭的已经双臂酸麻不能再开大弓,就抽出腰刀劈砍着冒出头的土匪,几个庄丁和力用长杆子喊着号子把搭在围墙上的长梯推倒,其他的人不断的把滚木礌石照着土匪狠狠砸下,双方死伤不断增加,战场一片惨烈哀嚎,但庄丁有围墙地势之利,死伤较少,杆子喽啰身处下风却是死伤惨重。 僵持到一个时辰,杆子们的劲头已经泄了,攻击不再如先前一样凶猛,沒奈何叫华天只好下令收兵,准备稍作调整继续战斗,随着铜锣山响,喽啰们有如洪水下泄逃离了围墙,只留下层层叠叠的尸体与辗转哀嚎的伤者。 回到安全之地的喽啰们和那些老弱妇孺精气神一泄,再加上只是早晨吃的几碗稀饭,早已经筋疲力尽,一个个都瘫倒在地。 叫华天眉头紧皱,沒想到这么一个看似唾手而得的村子,却是这样难缠,还真如吴涛所言,不但围墙高大而且守卫众多,想到这里猛的想到,别真的应了吴涛那个乌鸦嘴,在这个时候别的村再來冲杀吧,想的这,沒來由的浑身一抖,回身看看四周树林里,感觉阴森森的,正是自己这伙人疲惫不堪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第二百九十章窥见裂隙 人道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正在叫华天一伙心惊胆战的时候,就见围墙上一股黑烟升起,还在大家以为离家晕了头,到这时候才想起要放烟火求救,已经晚了的时候,周围树林里突然一片喊杀之声传来。但见一批批各色着装的人马手拿棍棒刀枪冲杀出来,而围墙里的李家营也响应,庄门大开,呼喊杀出。四面把叫华天的人马包围起来。 坏了,真的如吴涛那个乌鸦嘴所说,大家在最疲乏懈怠的时候受到各庄庄丁攻击了,这可如何是好? 叫华天和亲信手下拼命的踢打躺倒一地疲惫不堪的喽啰,但众喽啰又饥又渴,更是经历了一场高强度的战斗,哪里还有体力厮杀?而各村庄丁却是养足了体力,蓄势而发。相比之下高下立判。在生死之间,喽啰们勉强爬起来但各个骨酥腿软,哪里还有力气战斗,一时间哄的一声四散奔逃,叫华天和几十个大小亲信怎样弹压收拢也不见效果,只有随着大队仓皇逃命。 增援庄丁里一个年轻汉子远远的就见叫华天在土匪群里指手画脚,更是穿的如一只公鸡般华丽,认定此人便是这伙盗匪里的杆子头,哪里肯放过?再者自己知道自己这方虽然养精蓄锐多时,但总的人数却没有土匪多,大多也是农民庄客,虚张声势的意味更大于战阵厮杀,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对于这些乌合之众,只要捉到杆子首领就是大获全胜,于是呼喊着打马挺枪直奔叫华天杀来。 “众位弟兄,捉了那杆子头到县里领赏啊。”他这样一叫,一众庄丁就都舍了其余喽啰杀奔叫华天一伙,而叫华天手下喽啰早就巴不得庄丁不追自己,纷纷丢下刀枪四散,于是叫华天一伙成了众矢之的。 叫华天被四面八方赶来的庄丁团团围住,没了退路,只得带着手下死拼。 其实叫华天亲信也不想拼命,但大家知道只要被庄丁捉到,那就是死路一条,定无活理。因为按照朝廷规矩,县上请功只要人头不要俘虏。于是为自己活命只有咬紧牙关挥动刀枪死斗。 那青年庄丁首领大吼一声,长枪闪电般向叫华天当胸刺来,叫华天也是了得,在马上奋力拧腰斜身,堪堪躲过这致命一枪,顺手挥起宝剑横斩,那人在电光石火间仰身马背,那宝剑就在他的胸腹和面部斩过,躲开这致命一剑,那人也不起身,把长枪顺势横扫,枪杆重重扫在叫华天肋下,叫华天大叫一声哪里还能躲避,生生受了这一枪,立时被扫下马来,跌出丈远,在地上几个翻滚,还没等起身,就有几只长枪刺到,叫华天一边翻滚躲闪一边用手里宝剑拨打,立时狼狈不堪。 亲信头目见叫华天落马,立刻纷纷涌来救护,那里众庄丁也呐喊着高举刀枪杀来。 于是双方人等围着叫华天战做一团。 而舍弃了其他喽啰的庄丁见战场之上只有这里有条大鱼,也一窝蜂的赶到,把地上的叫华天和他的一干手下包围其中,呼喊斥骂不绝,刀光枪影不断。 眼看着叫华天一伙不能逃出生天,就要命丧当场。 正紧迫时,突然一飙人马如龙杀到,为首一人高大威猛,俯身马上也不呼喊啸叫,只是把马速提到最快,直奔战团中心而来,长刀所致所过之处庄丁纷纷倒毙,而紧随来人身后的十几骑更是在那人冲开的缺口里向左右大杀大砍,庄丁挡者披靡。 那青年庄丁首领见来人凶猛,自己手下没有一合之将,于是舍了对手,拍马斜刺里杀来,一枪照着对方左肋扎下,那人也不稍减马速,只是身子稍微一动让长枪在肋下间不容发里穿过,左臂一紧,把长枪紧紧夹住,手里长刀顺势挥砍下来,那青年本欲抬枪接架,但手里长枪就如同扎进石缝相仿,哪里还能撼动半分,电光石火间那容多想,双手弃枪扑身马下,又连连几个翻滚以避随后追杀,但那汉子连马都没停,旋风般杀入庄丁群中去了,只留下那青年呆呆的站在地上两股瑟瑟发抖。 “好快的伸手,好快的长刀。” 那人杀开一条血路直奔包围圈内,挡开几个刺向地上的叫华天的长枪,俯身一操,抓住狼狈不堪的叫华天的腰带,把他带到马上。大喊一声:“跟我冲”也不看身后,带着叫华天打马斜刺里杀出,剩下的几十个叫华天的亲信家丁见来了救星,欢呼一声顺着来人带来的那些人守护的通道一窝蜂的跑了出去。 各个村庄丁被这意外生力军惊吓在当场,眼睁睁看着那伙人带着那强盗头子绝尘而去。 那人带着叫华天跑到一个安全之处才带住战马,把叫华天放下,然后拱手施礼道:“吴涛相救来迟,让大当家受惊,死罪死罪。” 叫华天这才从惊魂中苏醒,见眼前正是屡次相劝与自己的头领吴涛,当下老脸一红,讪讪的回礼道:“却原来是吴头领,多谢搭救,容后相报。” “本是分内之事,不敢妄报。”吴涛连忙恭敬回礼。 “你不在山寨上看守,怎么到了这里?”那叫华天心神稍安就问起一个紧要问题。 “小的本是尊了大当家的令看守山寨,但后来想想还是不放心,就把山寨事物交给老赵(赵四)照看,自己带了十几个有马的兄弟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助大当家的忙,没想到正是大当家遭到围攻时候,这才出手解了大当家的围难。大当家现下里该如何行止,请大当家示下。”吴涛简单说了自己的经过,更加恭敬的询问,自己本来就知道这大当家心胸狭隘,这时候却不敢刺激与他。 “到了这步田地还能如何?我们回山吧。”叫华天看看左近只是区区十几人,真个是兵败如山倒,再看看自己的原先斗鸡一样的亲信现在也是一个个垂头丧气狼狈不堪,自己只有无可奈何的了。 一路上,等大家收拢逃散回到山寨后,清点喽啰下来却是十成里死伤逃散了五成。 经此一战山寨的士气一落千丈。 叫华天和那帮亲信也被吓破了胆,再不敢提下山抢掠之事,就终日里窝在山寨里和他的那帮亲信喝酒,无所事事。 事情原本就是叫华天的不对,但对于吴涛的救命之恩却有了另一个想法。“为什么那日你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在自己出乖漏巧的时候出现?难不成你是在外面看热闹?就是等着自己狼狈不堪时候出手,好显得你英明正确,也显得我的无能?”再见山寨喽啰看向吴涛的尊重眼神更是心焦,越想越是如此,不由无名火起,对吴涛已经是暗恨在心,任由亲信对吴涛冷嘲热讽也不加制止,在人后亲信面前更是大骂吴涛卑鄙无耻,是个负心小人。于是裂痕就深深的埋下。 赵四把前后经过说完,已经是愤愤不平,周遭几个兄弟更是大呼叫华天的不公,更有几个显然已经喝多了酒,言语更是不堪。 陈三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对自己那大胆的决定更是多了几分信心。 吴涛见大家为自己的事情一个个闹的忒也不堪,这若是一个不好,让叫华天手下亲信听了去,不知又添多少麻烦,生出多少是非,忙给大家倒上酒,“这些陈年旧事再也休提,来来哥几个继续喝酒吃肉。” 大家见正主都不说什么,那自己还说什么?就都干了自己碗里的酒,闷头吃肉,再不说半句。 吴涛倒完酒就岔开话头对着陈三道;“兄弟上面的话还没说完,继续说,,你刚刚说现在虽然着逢挫折,但在闯王整治之下,现在的黑虎寨又是一番兴旺发达,倒是怎么回事?” “正该如此。哥哥,各位兄弟,待小弟给大家一一说来。”陈三继续介绍黑虎军现状。 当说完吕世新奇的军民分治,枪阵严整,更说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废除穿面断手断脚的残忍酷刑,而改成代以鞭挞的时候,吴涛一拍大腿击节叫好。 “好,好,好。整编军制我倒是不知好坏,但能在五万大军里从容杀出,可见威力无穷,更就凭着这个费军棍而改鞭挞就看出你家闯王不但军纪严肃却又有那菩萨心肠,好好,为你和你的兄弟得到一个体恤下属的好闯王好首领干一碗。” 大家又随着干了一碗酒,就迫不及待的催促陈三继续说,陈三就又将自己这些天来所见所闻详细说明,当时让一个个兄弟大是羡慕。 按照陈三的说辞想法,大家都动了投奔吕世的心思,不过在这里却不便明说,毕竟自己的事情不是自己说了算的,等回去约了手下相商,待大家同意,央告陈三引荐,大家就反了这叫华天投奔了那黑虎寨。 赵四猛的把酒碗往地上一摔,蹭的站了起来,喘着粗气,两眼直直的看着陈三和吴涛。“两位哥哥,在这样的队伍里,在这样的人群中哪怕只是一天就死,值了。” 二狗两眼血红热切的直视着陈三:“陈家哥哥,你今天到山寨里真的只是看看老兄弟吗?”这是问到大家最想问的实质。 没等陈三说话,吴涛一见马上站起来道:“大家都喝多了,我看天色不早,大家都回去歇着吧。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我就不留大家了。散了吧散了吧。” 听吴涛如此说大家也不在言语,默默的拱手为礼,各自揣着心思散去。 这一夜葫芦峪的黑暗里开始跳动十几颗躁动的心脏。 吴涛送别大家回来,打发走亲兵,关上房门,拉过一把椅子坐到陈三对面,两眼直视着陈三,好一阵道;“兄弟,你这次来真的只是看望哥哥我吗?” 陈三笑呵呵的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也两眼直视着吴涛,“你说呢?我的老把兄。” 第二百九十一章兄弟交心 众人散去,残席之畔,一点孤灯,吴涛与陈三对坐半晌久久不语。 沉默对视了好一会,吴涛收回目光,长叹一声,把身子靠在椅子上,悠悠的道:“你是我的兄弟,此次来的目的,你去糊弄那些粗皮还可以,但若糊弄我却是千难万难” 陈三不好意思的笑笑,想和把兄弟解释的时候,吴涛挥挥手打住陈三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咱们兄弟客气就免了吧,咱们还是说说你的山寨和你的兄弟们吧。” “哥哥说的是。”陈三欠身道。 吴涛悠悠的道:“你们黑虎军经过闯王如此整顿,倒是再次恢复,但名声出去,更有有心招揽,在期间兄弟你也一定出力不小,一时间便有无数流民百姓来投,一下子多了那几千的丁口,在加上你那山寨里原有的人马,总数怕不下万人,这样下来你的黑虎寨局促狭窄了吧,且黑虎寨地处富县腹心,官道左近,不能不受官府注意袭扰,为长远计,定要再寻一个大的地方安身发展。”说到这里,吴涛微微一笑把手轻轻拍下桌子道:“嗯,是了,定是你这厮刚刚得到闯王赏识提携,给你大展所长的机会,你便为了报答闯王知遇之恩,就把我这个葫芦峪的情状告诉了你的闯王,那闯王也是目光深远,定是看这葫芦峪地势优越动了心思,便要你来,事先以探望兄弟之由侦查刺探,然后发兵来打,是也不是?”言罢,紧紧盯着陈三不放。 但又想了想,“你太贪心,还想单骑收复葫芦峪,立下不世之功是吗?好啊,原来你是来做说客来啦。” “哈哈哈,把兄所言虽不中亦不远矣。”陈三哈哈笑着也不隐瞒,站起身给自己的把兄弟施礼,也不惊慌,依旧施施然道。 “其实我的山寨最需要这个好的去处,而我的闯王历来悲天悯人,不喜欢多做杀伤,因此兄弟我就想让哥哥你做回张松。(三国故事) “噢?是吗?可那张松却没有好的收场,哥哥做了张松助你得了葫芦峪而没有好收场,你就不怕良心有愧吗?”吴涛拿起酒碗,却见是半碗酒,看了一眼,又再放下。 “叫华天不是刘璋,他手下亲信都是小人。”陈三轻笑道。 “你今日所为,就不怕这喝酒之人中有告密之徒?索拿了你到那叫华天面前请功受赏换了银钱?到那时哥哥却救你不得。”吴涛说这话时候,看恐吓却更多是调侃。 陈三只是看着自己的把兄眼睛,看吴涛眼睛里却是笑意慢慢涌起,然后哈哈笑着道:“哥哥说笑了,我观察今天来的几人都是哥哥亲近之人,为哥哥事,大受那叫华天的鸟气多时,早已经心存怨恨,都有了他投之意,哪里能去告密?我看到是大家活动了心思,想帮助哥哥夺了山寨,以为投奔我们闯军进身之资了。哈哈哈。” “你那闯王就真这样让你心折?让你心甘情愿的出卖你这把兄?”吴涛笑眯眯的调侃道。 “哥哥说哪里话来?我们闯王曾言,现在乱世方起,更大的变乱还在后头,在这个时候,只有兄弟齐心才是求活的道理。”陈三言罢郑重道:“乱世已起,正所谓乱世造英雄,这不正是你我这样的人的机会?为你我胸中抱负,在这个乱世里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好过这死气沉沉的终老葫芦峪。哥哥你也曾说男儿大丈夫活于天地之间怎敢终老田园。而此时有雄才大略的闯王横空出世,正应了这个时局,闯王为人谦和礼敬,心胸博大宽广,眼光长远,既有怀才济世之能,又有悲天悯人之愿,放眼我见过的所有人等哪个可与之相提并论。” “我恐怕那大统领和你那闯王嘿嘿,一山难容二虎啊。到头来那两人怕是都没了好收场。”吴涛言罢不住嘿嘿冷笑,倒也是实情,权力这东西,一旦在手哪个甘愿送出?小到一家一族,大到江山社稷都是如此。 陈三不由一笑道,“闯王谦谦君子,而我家大统领又是磊落豪爽之英豪,我观察大统领早有将山寨托付闯王之意,但我家闯王坚持不受,这让大家更加心服,山寨更加团结,依兄弟观察,不出多久我家大统领到闯王众望所归时候,定会将大权交出,哪里还有哥哥说的二虎相争?倒是哥哥小看了闯王和大统领了。” 这倒是大出吴涛意料,这时候还要有权利不要的人? “你家闯王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好久之后吴涛不再言语,闷闷的喝酒,皱眉想了多时,把酒碗一放郑重问道。 陈三听吴涛如此问便知道吴涛已经开始考校自己这方了,那么这件事情便有了更大希望,其实不要自己说,自己只要把闯王的想法说了,就折服了有心之士。 当下正色言道“我在山寨毕竟人小言微,大事不得与闻,但也看到听到闯王一番言语作为,说与哥哥听。”整理下思路道:“我那军师言道,大明远有关外鞑子蒙古侵犯,内有东林清谈党争祸国,更有这山陕之地连年大旱民不聊生,流民遍地,而官府不但不加赈济安抚,地方官吏依旧粉饰太平一味催逼,这样官府连同各地杆子制造更大的流民潮,如此恶性循环天下流民必然汹涌而起,不出多日,到那时必是大厦崩倾之时。” 看把兄弟听得仔细,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家闯王却言道,现在是大乱刚起,大明还很强大,不是揭竿而起与朝廷为敌的时候,现在哪个先起哪个就成了官府眼中钉肉中刺,必成众矢之的,遭到残酷镇压。而我们准备是积粮,练军,收旗,以待几年后顺势而起。按照我们军师的话说,就是做人要低调,遇事要淡定,低调淡定懂不?哈哈哈哈。”想起军师说这话的时候的神情不由得又是大笑起来。 “韬光隐晦,蒙头发展,待时而发,不错,还没有因一战得胜而得意忘形。”吴涛赞同的点评到。 “却不知你那闯王一旦把这个葫芦峪拿去,会怎么做呢?” “听闯王安排到,一旦拿到葫芦峪便分兵出来。” “分兵?兵家大忌也,以你们的实力怕是不成吧,就这一点,便见你家闯王也不过如此,那里像你说的那般远见?短视喽。”吴涛脸上便显现出了一丝轻视。 陈三见哥哥轻视自己的偶像,当时不快,“非也,分兵,也可以说是分人,我们准备把老营人众分来葫芦峪。并由一队老兵带领众多新兵把守,然后以葫芦峪山口筑寨隔绝官军,以老营人马开发葫芦峪内广大地方,老人上山放牧,健壮女子和训练中无战事的新军青壮开垦葫芦峪内土地耕种,争取自给自足。 这样黑虎寨的兄弟家属,慢慢脱离完全依靠劫掠的方法,避免因劫掠而造成大量流民,因大量流民而不得不继续劫掠的恶性循环的怪圈,按照我们闯王说的,我们当杆子的目的本是为了对抗官府,让百姓安居乐业,大旱和官府的催逼那是天灾,但我们四处劫掠就成了**了,这样不断的制造流民那是让老百姓更加的无法生活,到那时满世界里好人越来越少,杆子越来越多,那我们吃谁去啊?哈哈哈。” 想起闯王说这话的样子又是一阵开心的大笑。陈三突然发现和闯王等兄弟在一起自己变得乐观开朗起来。 “有趣有道理。”吴涛被陈三感染也轻松了起来。 “我家闯王还说,发展才是硬道理,哥哥认为对否?“吴涛闻听此言,不觉大呼吕世高见,紧跟着神色一暗“只是哥哥我却做不得那张松啊。” “却是为何?”陈三探过身子问道。 “那张松与那刘璋不过是主从,良臣择主而侍无可厚非,但那叫华天却有收容之义,怎可轻易背叛?真是如此岂不叫一般兄弟笑我吴涛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我当是什么事情让哥哥放弃大好机会不就,却是这个啊。”陈三一脸轻松的把身子又靠到椅背上,“哥哥说的到是,本来知恩图报是做人的最基本的准则,我亦是感念闯王赏识提拔之恩而愿为闯王的大事效死,不过啊,我却不是那食古不化之人,我所以甘心投效以死从之却要看我选中的是不是个人杰,我不想凭白为了一点恩惠就不论猪狗的都去效忠,那我不成了傻子?你说那样可对得起咱们父母给予的这大好身躯?所以啊,对我有恩的人却不堪的,我报答了他就是,也算两清,从此后互不相欠交集大家一身轻松,多好? 而我天幸遇见闯王这些肝胆相照的兄弟,让我有了理想奔头,莫说是提拔重用于我,就是依旧让我做个默默无名的走卒,我也会为军师给我们的理想即便是明天死也可。” 一阵沉默。陈三喃喃道:“愿为那句口号虽死也甘心,不离不弃,为身后父母死战不退。”言罢双手紧握,两眼放光,整个人都充满了战斗赴死的渴望。 吴涛惊诧的望着这个转眼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把兄。也许为这样的团体为这样的目标慷慨赴死真的是件大大值得的事情吧。 吴涛久久不语,好一会才长叹一声。“天色不早,兄弟到里屋歇了吧。”也不等陈三答话,顾自一人回到里屋和衣倒下。 这一夜注定又一个人无眠。 第二百九十二章阴谋构陷 第二天天亮,吴涛陈三红着眼睛带着几个亲信整治饭食,这时候,一个叫华天手下亲信施施然踱步而来,看着大家正忙,就抱着手臂斜靠在门框上,嘬着牙花道:“呦喝,一大早的好忙啊,看来饭食不错啊。”然后故意的咂舌道:“现在整个山寨都忍饥挨饿,独有吴大头领这里是有酒有肉,看来吴大首领是发迹了,又是酒又是肉的,好不羡煞旁人啊。” 一个吴涛亲兵斜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在他身边挤了出去,小声骂道:“好狗不挡道,知道不?” “你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我”那人一听当时就要发作。 吴涛淡淡的道;“可有事情?直说便是,休要扰了我与兄弟相聚。” 那人一听也觉吴涛温怒,当下也不好真的发作了他的亲兵,毕竟吴涛在这葫芦峪还是战功威望在那里,即便是大当家虽然满肚子的不待见,但也要高看三分的,这世界都是以实力说话的。 “哈哈哈,好,我也不与你这腌货计较,不过你的饭却是吃不成了,大当家的有令,命你带上你的把兄弟到大厅里见他老人家,晚了可要军法从事了哦?到那时可别怪兄弟我没知会与你。”言罢无趣的走了。 见这葫芦峪真正大当家的召唤,还指名道姓的要陈三一起前去,吴涛和陈三放下手里的活计,互相对望一眼,心道;“来了。” 该来的总会是来的,躲也是躲不过,不过说实在,的陈三还真没心思躲,只是吴涛却是有心事,毕竟矛盾一夜,自己辗转反侧也没个主意,原本是个杀伐果断的人,第一次在自己的良心和自己的大义抱负面前犹豫不决起来,现在事情已经出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也不多说,带着陈三就往大厅走去。 吴涛的亲兵都知道昨天的事情,都各自神情紧张的垮了刀剑紧随其后,更有那机灵的跑去找赵四二狗子等自己这派系头领的一班相好兄弟,以备应急。 却原来那大当家的叫华天昨夜又是折腾了一夜,天刚亮的时候才迷糊糊的睡去,哪曾想一个亲信早早的来到窗外喊叫。叫华天很不耐烦的回了一声,说有事待自己睡过了再说,就又要睡去。 哪曾想那亲信说是事情紧急,定要大当家的起来处理,要不山寨将有大祸事发生。见亲信说的严重,没奈何,叫华天撩开被子下地,披了件衣服打开房门,睡眼惺忪的问到:“何事不能一会再说?却是塌天一般鬼叫?” 那亲信忙跪下给叫华天磕头道:“启禀大当家的,山寨里出了大事,小的们不敢自专,特来打扰大当家的,请大当家的拿个示下。” “什么大事?难道那些该千刀的吃货造反了不成?”叫华天依旧不耐烦的问道。 “那到不是,那帮吃货怎么敢掳大当家的虎威?是昨天吴涛的一个把兄弟叫陈三的来看望吴涛了。”那亲信连忙拍着马屁一面说道。 “看就看吧,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叫华天听是这个小事就来打扰自己清梦,满心不悦。 那亲信见叫华天不以为然,有关门睡觉的动作,当时大急道:“好叫大当家的知道,那陈三来时先就在那寨门口大发制钱收买人心,那是见者有份啊,” “是吗?”一提到钱,叫华天马上就张开了眼。 “千真万确,不但发钱,而且发的都是上好的足色铜钱啊。” “还是上好的足色?”这时候叫华天来了兴致。“后来如何?” “后来,还拿了五十几个上好的足色制钱到老李那里换了酒肉,虽然老李百般克扣,但那毕竟是抵得五六百钱的好制钱,还是让那贼斯鸟换去一大堆的酒肉,嘿嘿也不怕吃死了那帮吃货。”想起那些上好的铜钱和那些酒肉,这亲信就肉疼。 “有这事?快拿个制钱我看。”叫华天忙忙道。 那亲信就在袖筒里拿出一枚制钱来给了叫华天。那叫华天把制钱接在手里,入手沉重,借着初升阳光看时那是铜色灿然。的确是大明初年的上好制钱,这是在市面上很少见的好东西。一文抵上现在流行的二十文不止。 “看来那个陈三道是发啦。”说这话时候,叫华天是阵阵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那亲信赶忙添油加醋道:“不但如此,那陈三还带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在那包裹里一抓就是这样一大把,啧啧。好阔气啊。”说这时候那亲信满眼贪婪艳羡之光。 “但,但那毕竟是他陈三的银钱啊,唉,可惜了。”叫华天想到这里不由的很是颓唐。可不,金钱再好那也是有主之物,只能看不能摸的。 “大当家的不然,我们可以把它变成是你的啊。”那亲信忙站起上前撺掇道。 “怎么变,陈三好说,但中间还夹带着一个下作的吴涛。”叫华天知道手下的意识,但却颇为忌惮那陈三把兄弟吴涛,毕竟吴涛不但诗书学识在那,更是孔武有力,也颇得人望,自己还是不敢做的太过。 “我们完全可以寻个由头,冠冕堂皇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了陈三,却让那吴涛说不出话来,如果是那吴涛不服,顺带着也名正言顺的一起办了他。”那亲信贼心不死的道。 “到是个不错的想法,不过这让山寨里所有兄弟信服的由头却不好找啊,那吴涛除了下作讨人厌烦外,的确没有什么差错。难,难,难啊。”叫华天嘬着牙花歪头眯眼想着馊主意。 “大当家的别急,由头已是现成的”那亲信见叫华天心动,忙趁热打铁的道。 “噢?说来听听?”一听说可以即算计了吴涛又可以得到陈三钱财,叫华天立马来了精神。 “小的昨天就留了心的,看见那二狗拿了酒肉又约了十几个与那吴涛走动亲近的到吴涛房里吃酒,一直到了深夜方散,看样是很开心。期间喧哗呼闹定无好事,小的躲在远处听不真切,但还是隐隐约约听到多次提到收买闯王的。 想那收买狗屁闯王也是一个杆子头,看来那陈三在那里入了伙,并得到重用而得了赏钱,就巴巴的来他把兄这里炫耀。说不定还要拉了吴涛去投效。原也是那吴涛去便去了,也没有什么值当的。去了这个张屠户,我们照吃无毛肉,走了到还清净,也少了耳根聒噪。但我们这里也不是那客栈驿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正好我们可以借陈三是黑虎寨的奸细,要勾连吴涛盗卖山寨,当着大家的面拿下,若果吴涛阻拦,连他也一并剁翻,永除后患。即名正言顺的除了眼中钉肉中刺,又可以暗地里得了陈三大把银钱,一举多得,大当家看可好?”那亲信说话间已经是满眼怨毒狠辣。 叫华天一听,拍手叫好道:“好,的确是个好办法,就照着你的办法做,叫那吴涛带着陈三来见我。也知会山寨头领人等到大厅集合。” “好咧。”那亲信奸计得售忙不迭的要走去安排。 “且慢”见那亲信要走,叫华天却拦住了他。 “那吴涛虽是可恨,但孔武有力,别在被他算计,你安排亲近人等带了刀剑四下埋伏,一个不好,立刻杀出,定要一战胜之。” “大当家的妙计,我这就去安排。”临了那亲信还不忘拍了马屁方走。 叫华天也没了睡意,草草洗了把脸,穿上衣服,挂上宝剑,带着一帮亲信家丁到大厅等候去了。 那亲信先按照叫华天的吩咐安排了一切妥帖,才通知其他的头领,最后才叫上吴涛陈三。 吴涛和陈三并肩走在路上,就见一伙伙山寨的头目各带刀枪家丁,面色凝重的往大厅赶去,不时的有相熟的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还不时拿眼角斜视吴涛陈三等人。 吴涛见了诸人表现,心知肚明,暗叹一声,对着兄弟苦笑。陈三倒是满不在乎,大咧咧的和昨天一起吃酒的熟人打着招呼,期间谈笑风生。不一时大家都聚在大厅。大厅不大,现在却是站满了人等,陈三紧随着吴涛站在了最后。 叫华天还是那样斜斜的懒散的歪在太师椅里,眯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一帮亲信家丁围在身边手按刀剑如临大敌,陈三见了,心里腹诽不已暗暗好笑。小人就是小人,一点小事就这样紧张,哪里是成大事的样子。 叫华天见大家都已经到齐,咳嗽了一声,慢慢的道:“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有个大事与大家说道说道。那个吴涛来了吗?” 吴涛闻听叫华天相叫,无奈的叹息一声,硬着头皮走前一步,拱手道;“大当家的,小的在。” “吴涛,听说昨天你的那个把兄弟陈三来到咱们寨上,看望与你,可有此事?” “却有此事”吴涛老实答道。 “说起陈三也不算外人,既然回来那为何不带来见我?难道有什么情弊不成?需背了众人?” 吴涛一听大当家的言语不善,心中叫苦,但只好耐心解释道:“好叫大当家知道,我那兄弟陈三是昨天下午才来的山上,本当是该先行叩见大当家的,怎奈正值大当家的宿醉不起,我就没让他来打扰大当家的,我先在这里代我那兄弟陪个罪。但若说有什么情弊却是没有。兄弟之间相谈不过都是家长里短分手后的见闻,当时也有十几个兄弟在场,请大当家的询问明查。” 叫华天被提起昨天丢人之事,不由老脸一红。干咳一声,“那陈三今天可来啦?让他来见见我如何?” 第二百九十三章再见火拼1 闻听叫华天传唤,陈三上前来大咧咧的拱手一礼道:“见过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一项可好?” 叫华天也不起身还礼,依旧是眯着眼睛问到;“陈三,你与吴涛拜把子,今天为何而来?都在哪里快活发财啊。[无上神通]” “哈哈,快活发财不敢,只是投了黑虎寨,还不是打打杀杀混日子,不过倒是发了点小财,这不就到我的把兄这里看望显摆,哈哈哈。”言下之意根本就不把叫华天放在眼里。 叫华天一见陈三表情当时大怒,一怕桌子大吼一声,“你一进山门就大发制钱,而后又与那吴涛躲在屋子里嘀嘀咕咕一夜,你当我是傻子吗?我看你看望把兄是假,来我这里为那黑虎星谋夺我的山寨是真。” “大当家的此话从何说起?分派些制钱也是给了穷苦兄弟,这有什么错处?与我兄弟言谈一夜,却是手足情深,那是什么谋划山寨?想来是大当家的多心了。”陈三无辜的一摊手道。 “从何说起?你昨天一到山寨就在山寨门前大散制钱,这不是收买我的手下是什么?而后又在吴涛处大办酒宴宴请山寨首领,并且嘀嘀咕咕与他们相商到深夜,不是秘谋盗卖山寨还是什么?”叫华天声色俱厉的道,然后嘿嘿冷笑,自以为言语犀利让陈三无话可说,甚是得意。 叫华天正在得意,却不想此话一出倒是大大的错误了。那些昨天得到陈三好处的喽,与陈三一起吃过酒肉的首领被他一句话就都被打成要盗卖山寨的一伙了,这可是个严重的罪过,那是要被杀头的,定是不好辩驳了,于是个个脸色大变,心里惴惴不安,陈三一听心下大乐,好,太好了,我正愁没有办法挑拨山寨动乱,你到是送上一个大大的机会,那现在最好的办法不是辩解,而是勾引了。 陈三无奈摊开双手道;“既然大当家的如是说,我也无话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怕是大当家的正要寻了我这个由头,借机来整治山寨里一般不顺眼的兄弟吧。”陈三之言倒是够阴损了,现在在这人心浮动的时候不弱是火上加油,本来还惴惴不安的兄弟,现在一想还真是这样,这大当家的真的是要无理取闹的想找个由头来说事,那自己这一伙怕要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势力之间的斗争都是你死我活的,没有半点的容忍商量,于是为保性命,大家都暗暗拿起主意来了。赵四二狗等更是把目光望向了吴涛。 吴涛也已经大变脸色,心道大当家好不会说话,这不是把没事说出大事了吗? 正要上前替叫华天圆回错话。哪曾想那叫华天不但没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见陈三不辩驳,更是洋洋得意以为自己妙计得受,这正是打铁趁热的时候,大手一挥高声叫道“来人啊,把这个狗奸细给我拿下,给我严刑拷问,定要抓出同伙方才罢休。”叫华天真的是没有城府的人,这话又是大错特错了,叫华天本意是要借着这个机会,一起办了吴涛个与人勾连盗卖山寨的罪过,除了这眼中钉肉中刺,但连起他先前的言语,听在大家耳中就不是单单只是针对吴涛一人了,那是要把昨天所有得到陈三好处的和与陈三吴涛吃过酒的都算在内,当时满大厅里是人人自危,纷纷手按刀剑全神戒备,气氛一时紧张万分。 几个如狼似虎的叫华天亲兵,呼喊着冲向陈三就要索拿,但陈三怎能束手就擒?本身一身好身手,再有有心把水搅浑,怎肯就范? 待一个家丁伸手来拿他双臂,陈三顺势一把抓住那人衣领,往怀中一带抬起膝盖猛顶那人胸腹,也是力大势猛,绝不留情,就听克拉一声,胸骨尽断,那人大叫一声,口鼻里鲜血喷出,陈三一松手便萎顿于地,显然是不活。 另一个亲兵见同伴被一招毙命当时一愣,其实这些个亲信都是溜须拍马在行,真实本领却是稀松的主,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在他一愣神间,陈三抓住机会抬起一脚,正中那人小腹,当时那家丁惨嚎一声屎尿皆流,萎顿于地。 陈三也不管他,大步向前捞住一个吓呆的家丁双手叫力高高举起,大喊一声丢向吴涛这边一伙。 吴涛这边,赵四二狗等人正在不知如何是好,大变突发,还没等大家醒过神来,就见空中一个人扎手扎脚的飞来,一时不知是接好还是不接好,本能的往后一闪,那家丁扑通一声落到地上,当场晕了过去,但就这个动作却在叫华天的眼里变成大家都要袖手旁观了,更做死了吴涛等人的罪过。眼看着电光石火间陈三又打倒两个喽,大步向自己冲来,立刻跳起来,带翻了太师椅,狼狈不堪的连连大喊,“来人啊,来人啊,快拿下这厮。” 埋伏在大厅后的刀斧手听得大当家的召唤,也知道事情紧急,也不问个清楚,一声呐喊各挺刀枪冲进大厅。 这一下局面更是诡异,原先赵四等人还不知如何是好,打着左右观望的心思,看看结局再说,待得见大厅后冲出一帮刀斧手,各个神情大变,原来大厅后早已经埋伏了刀斧手,对付一个陈三哪里要用这些刀斧手?定是为对付自己这帮人准备的,感情大当家今天要把大家赶尽杀绝啊,立刻为了自保纷纷抽出刀剑紧靠家丁亲信,全身戒备。 这时候陈三空手被围,一个不留神身上已经中了一刀,陈三不退反进,歪头躲过一杆扎来的长枪,顺手捞住,猛的一举架住剁向自己头部的大刀,虎吼一声,把长枪带入怀里,再一用力,将那人拢在怀里,用这个人挡住一把刺向自己右肋的宝剑,那人被同伴刺中,惨嚎一声撒手丢枪,陈三奋力把长枪投向一个扑向自己的刀斧手,把他丁在地上,猛拧身,躲过身后刺来的一剑挥拳狠狠的打在一个刀斧手的脸上。那刀斧手惨叫着退出人圈,蹲在一边哀嚎。 包围圈闪开一道缝隙,陈三却不趁机逃走,一个闪身转到一个刀斧手身后,拼着后背生受了一刀,一时间血光崩现,却是咬牙忍耐,猛抬腿狠踹那个刀斧手的后腰,方向却是吴涛他们这一伙无所适从的人群。 那刀斧手受了陈三一脚,哪里还站得住?手里舞着大刀怪叫着扎手扎脚的就往人群冲来。 战场狭窄,大家都看不清楚,不知道是陈三搞鬼,只道是那刀斧手挥刀杀向众人,这时大厅里众人早以草木皆兵,哪里还能细看细想?本能的挥刀相向,一片呼喊间,立刻把那刀斧手乱刀斩杀当场。 等砍死了人,这个变故让大厅里一静,这时陈三突然一声叫喊就又把场面搅乱:“吴涛哥哥还不动手?” 其实陈三应该是大叫吴涛哥哥救我,但陈三阴损,叫出的是还不动手,听在众人耳中那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叫华天在这时正看见众人斩杀了那个刀斧手,以为是众人帮助陈三,更听的陈三的喊叫立刻就认为这早已是陈三吴涛商议好的,这时为自己准备充分大呼万幸。立刻扯开喉咙大喊。“刀斧手,快快砍了吴涛那帮乱贼。” 战场混乱,都不能在一时分清敌我,于是刀斧手本能的听从大当家的指令,挥舞刀剑杀向了大厅一面的人群,哪里还分得清好人坏人?只要不是大当家身边之人就都是要斩杀的对象。于是连本来与陈三吴涛无干的人,那些正被这变故闹得不知所措的中间派,也为求自保不得不糊里糊涂的各挺刀剑加入战团。立刻大厅里刀光剑影喊杀一片,刀剑横飞中血光迸献,不断有人受伤,不断有人倒地死去。 不过不管哪方面都知道自己该与哪方面作战,倒是战线分明。 吴涛赵四二狗子倒不必说,就是那些本来与此事无关的,受鱼池之央的也知道要与哪个为敌,因为只有叫华天的刀斧手是砍杀他们的,那还不好分清?而刀斧手更是坚定了只要不是大当家身边的,凡有拿刀动剑的必是反叛,那还说什么?砍了就是。 而陈三已经夺了一把大刀,更是奋力挥舞砍杀,一时间浑身是血面目狰狞,不过在扭曲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奸计得逞的得意。 吴涛见事已至此,也只好抽刀自保。 本来吴涛还想要化解误会,当务之急就应当抓住叫华天,逼迫他命令手下及众人住手,然后把事情说清楚。所以搁架开几把砍向自己的刀剑,又飞腿踹倒一个正砍向赵四的刀斧手,冲到躲在墙角的叫华天面前,一把把面无人色的叫华天提起来,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急急大吼道:“大当家,快让大家住手。” 叫华天见事情发展到现在已是不可收场,再见自己亲信大多已经被砍杀,已是魂飞魄散,见吴涛凶神恶煞般冲来,哪里还有半分还手之力?被吴涛一把抓住,长刀架在脖子上,更是亡魂皆冒。也没听吴涛说什么,只是战战兢兢的对着吴涛说道;“你个反叛,你你你” 吴涛哪里还有闲工夫听他嗦,紧紧手里的大刀,“事情以后解释,你快下令大家住手。” 正说着,那赵四已经杀到身边,见此情形,好巧不巧的身子一歪,整个身子正撞上吴涛拿刀的那只手,于是,血光崩献,叫华天那一颗大好头颅滚落尘埃。 第二百九十四章再见火拼2 叫华天人头落地,吴涛当场惊呆,就保持着一手提着叫华天的尸体,一手长刀放在那叫华天脖子的姿势。耳听得赵四大叫,“别打了,别打了,吴涛已经杀了叫华天啦。” 众人闻听吴涛杀了叫华天,混战的各人立刻都一起收了手,惊慌失措的两伙人慢慢的退开。 这时候就分出人群了。最少的是叫华天的手下,大约几个人,而且人人带伤,最大的一伙是围在吴涛身边的,大约有几十人,还有一伙就是中间派,大约十几个人,一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众人都看着吴涛,等着吴涛决断。 吴涛在山寨里虽然不得叫华天的待见,但不等于吴涛在山寨里沒有威信,由于吴涛为人豪爽好义,待人公道宽厚,且懂武好文,在山寨深孚众望。这也是叫华天深感威胁的地方,所以要除之而后快。但正是如此,叫华天忘了这种人却最讲义气忠心,好好待之必是一个天大的臂助。这就是孰话说的,不怕你有猪一样的能力,就怕你有猪一样的思想。由于嫉妒猜忌,叫华天终于送了自己的性命。 陈三一瘸一拐地走到吴涛身边,忍着痛吸着冷气道:“把兄,事已至此,你就拿个主意吧。” 赵四和二狗几个也來到吴涛身边纷纷道:“是啊,陈兄弟说的是,事到如今,你就拿个主意出來,我们都听你的。” 吴涛这才放下叫华天尸身苦笑连连。看了一眼陈三,心道,还要我拿什么主意?沒看见大家都火了心的要投奔黑虎星和你那军师?好手段啊,好手段。 但事已至此也徒呼奈何,吴涛吸了口气,大声道:“众位兄弟都把刀剑放下,我们有话慢慢说。” 三伙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不愿先放下刀剑,现在事情不明,都被这稀里糊涂的带着一阵砍杀,那里还敢轻易信人?主要是叫华天的那一伙几人,本是自己等始作俑者,现在知道大势已去,自己人等定是沒个好的结果,都存了战死之心,所以虽然各个带伤,又人单势孤,但抱着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的心思,更是不愿先放下刀枪。 吴涛也是无奈的对着那几个人道:“放下刀剑吧,我保证诸位兄弟不死。’’ 叫华天亲信里一个人想了下,转头和大家商量了一下,然后把刀往地上一丢苦笑着道:“我信得过吴头领,我们也不再做无谓的抵抗,多害人性命,大家把刀剑弃了吧。”于是大家纷纷收起刀剑,垂头丧气的站在角落,等待着这个还算公正的吴涛裁决。 几个吴涛的亲兵收了那几个人的兵器,也沒有捆绑,只是在墙角里看住便罢。众人也开始收拾死难的弟兄尸体,救护受伤的亲朋。 吴涛见大厅里已经沒了战事,忙越了众人赶到大厅外面。外面已经是战斗连天。其实大厅里打斗激烈,大厅外也是火药味十足。 一早叫华天把自己的亲信都叫到一起,召集准备刀斧手,吩咐他们在大厅后面埋伏,等待自己发出号令,就一举擒杀盗卖山寨的反贼陈三。 安排完毕,所有叫华天的亲信都神色紧张的开始准备,众人急忙忙回去取刀枪备战,由于面对的是孔武有力且人脉极佳的吴涛头领,打起來肯定多有死伤,有的喽啰就心里沒底,难免对着家人一番叮嘱,说是此次凶险,要家人万分小心。 而这些家眷哪个沒有亲近乡邻?便把这个消息悄悄的告诉了左近亲近的乡邻,希望大家多加小心,别受了鱼池之祸,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整个山寨就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个个喽啰都不约而同的安排家里人躲起來,自己拿了刀枪慢慢聚到山寨大厅前的广场上,等待着事情的结果。 广场上的喽啰也是自然的分成了三派,站的泾渭分明,一个个剑拔弩张的对峙,不时的也有互相招呼对方阵营里自己相好的來自己这里,给自己这个阵营增加实力,瓦解着对方的实力。 三派中,一派是以吴涛兄弟为首的手下,人员最多,并且精气神也是最为旺盛,毕竟吴涛一直沒有对手下松懈了训练。第二多的就是中间派,他们都神情犹豫,左顾右盼张惶失措。而叫华天的人却是最少,叫华天本就不得山寨众人待见,依附其身旁的大多都是被众人不齿的阿谀小人,更被调去不少当那刀斧手埋伏去了。但叫华天的人少却装备最是精良,且占据了大厅的台阶,得利于地势优越,一个个面色嚣张耀武扬威的向外警戒着。 一时间整个广场不时几派兄弟互相对骂,群情汹汹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正乱哄哄剑拔弩张的时候,突然大厅里发一声喊,立刻呯呯碰碰刀剑呼喊声剧起,外面的人群立刻更加骚动起來,叫华天的一个亲信头目高举双手对着中间派的那伙人大喊道:“底下的腌臜货听着,这是大当家的办理山寨叛徒,此事与你等无关,不要参合以免误了你等性命。” 中间派不明就里,且叫华天等积威日久,也心知肚明大当家与吴涛已经是水火不容,自己也真的不想参合期间,便一起往后退了几步,抽出刀枪全神戒备,怕万一打了起來,刀枪无眼,不要误伤了自己。 见中间派的人向后退了几步,那叫华天的亲信就开始手握兵刃全力戒备吴涛这一派。 大厅门紧闭,也看不到厅内的情状,只是呼喊惨叫不绝,外面的人是万分焦急,吴涛的那个机灵的亲兵在人群中突然大喊;“各位兄弟,那叫华天贼皮这是要害了各位兄弟当家人的性命啊,一旦各位兄弟当家人被害,我们也定不能有好果子吃,咱们杀上去救当家人啊。” 此言一出立刻引动吴涛一派各自心思,知道自己的头领若是失败被杀,自己及其家属一定会被那心胸狭隘的叫华天斩草除根,事已至此躲是躲不过的,还真不如杀进去抢了当家人反出山寨另投他处,也好过受那叫华天一伙的鸟气。立刻在那个吴涛亲兵的带领下奋勇上前,发一声喊,挥动刀枪向大厅叫华天亲信队伍杀去,立刻原本平静的广场杀声冲天。 叫华天的那个亲信头目一见局势失控,哪里还管的那么多,大手一挥,吩咐手下:“快给我杀了这些贼皮,大当家的有赏。”众人轰然应诺,开始截杀欲冲击大厅的吴涛等派喽啰。 一时间喊杀声,兵刃的撞击声,中刀中枪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叫华天一方人少,却占了台阶高的地势,装备的精良,奋力阻击,吴涛一方人多占了气势如虹,沒有退路,拼命搏杀,所以两方杀声震天,一时不能决断高下。 但双方战斗虽然激烈,但哪派却都不敢全力施为,都要拿出一部分精力防备着第三方的立场,因为不管第三方加入到哪里都将对另一方是个灾难性的打击。 叫华天的那个亲信在战团后对着中间派的人跳脚喊骂“你们这帮混蛋还不过來放倒吴涛他们那帮反贼,要不等大当家的收拾了他们定然沒你们好结果。” 中间派一听有几个人犹豫了,看样今天是大当家有备而为,把吴涛诓骗到大厅,以大当家小肚鸡肠的性子,万一胜利那就真的秋后算账了,还是帮大当家一伙吧,也好在以后能够在山寨苟延残喘。 吴涛那个亲信正在奋力厮杀,但眼光不住的留神中间派的动静,见中间派有人似乎听了那头目的恐吓要上前助阵,当时心下大急,立刻剁翻一个对手,转头对着中间派的人群大喊:“兄弟们,你们的当家人也在里面生死不知。一旦叫华天得胜,以他的为人定是把里面所有不是亲信的都会斩尽杀绝的,想想叫华天那贼平日所作所为吧,他一旦得手哪里还有众位兄弟的好日子?快趁了这个机会杀了叫华天立吴涛头领当家,吴涛的为人大家清楚,定不会厚此薄彼,啊呀。”却原來光顾着喊话鼓动,沒留神大腿中了一枪,那亲兵也是狠人,不等那敌人拔出长枪,猛的往前一挺,让长枪在肉里穿过,冲到那人面前大刀一挥砍下他的头颅。 中间派一想还真是这个事情,一旦叫华天得手,定是山寨大清洗,得地的定是那叫华天的亲信,反对派定是一个不留,中间派也一定更加凄惨,还真不如趁此机会杀了叫华天立公正豪爽的吴涛为大当家,那样大家的日子还好过些。 如此一会是叫华天亲信的威逼利诱,一会是吴涛兄弟的大义凛然的召唤,倒让中间派无所适从,正犹豫间却不想一件事情彻底的扭转了整个局面。 原來那管库的老李本就是贪婪吝啬之人,只是很会溜须拍马得叫华天信任,当了库管,但每天都与金银财宝打交道早已眼红,做梦都想要把它占为己有,到哪个小村里隐姓埋名做个富家翁,好过这今日不知明日事的打打杀杀。但奈何叫华天看管严密不得其手,今天见三方打斗激烈,沒人顾了他,便悄悄地带了自己子侄三人,匆匆忙忙卷了金银珠宝想要趁乱溜之大吉。 第二百九十五章英雄来投 吴涛的那个亲兵正带着兄弟们奋力厮杀,但也时时观察着中间派和整个战场的情形,突见老李三人鬼鬼祟祟的各背了包袱沿着广场一端向大门方向摸去,电光石火间便有了主意。虚晃一刀闪开一个敌人,对着另一伙人马大喊道:“中间的兄弟,快看,那老李已经见叫华天那贼皮一伙不行了,卷了大家的血汗钱要跑,还不拦住他?” 吴涛亲兵的这一嗓子的效果立竿见影。中间派众人回头向那亲兵所指处看去,可不是,那老李打着包袱真的要跑。连叫华天最亲信的老李都开始跑路了,看样叫华天是真的败了,事情已经分明,那还等什么?投名状现在就必须要拿的,尤其是老李带着的是大家血汗,哪能就让他如此卷跑?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痛打落水狗,站队立功的时候到了,还等什么?犹犹豫豫观望的中间派,立刻一部分人呐喊着冲向了老李三人,一大部分人则挥舞刀枪加入了对叫华天亲信的围剿。 叫华天亲信虽然占着地利和装备精良,平时伙食优胜充足,各个都是身强体壮,但在山寨里作威作福惯了,都是疏于训练,哪里是气势如虹训练有素吴涛兄弟们的对手?正在苦苦支撑,不曾想吴涛亲兵的一声喊让大家士气大丧,细看去,可不是是老李几人背着包袱正要开溜,连老李都卷了东西潜逃,定是大当家事败了,那还打什么?保命要紧,更见中间派的生力军呐喊着杀來,立刻发一声喊作鸟兽散了。 那叫华天亲信见手下溃散,知道大事不好转身想逃,被不知是哪个飞出一杆长枪在后背扎入从前胸透出丁在地上,眼见不活。 战斗因此结束,整个广场所有的人都住了手,只有一地的伤者死尸。那亲兵咬牙拔出大腿上的长枪,也不包扎,就这样一瘸一拐的走上台阶,怀着忐忑的心要推开那扇马上就知道结果的大门。 大门从里面打开了。吴涛那张坚定的脸,那个伟岸的身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广场上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那亲兵不由喜极而泣,精神一松浑身沒了力气,叫声大头领就要倒地,吴涛一把扶住只是轻轻的道:“好,很好。”然后交给手下扶去包扎。 看看战场上已经平静,吴涛安排手下不管哪派都给予伤者救治,死者收敛,吴涛则亲自安抚那些中间派的兄弟头领。 那些中间派本來就沒有为叫华天效忠赴死的心思,更对吴涛早就有好感,这时候见吴涛已经掌控了大局,那跟着谁不是讨生活?何况叫华天刻薄,吴涛公平敦厚,更有诸多兄弟支持,一时间成为山寨最大的一股势力,做个大当家的已经名至实归,想來,跟着吴涛还好过叫华天太多,于是大家纷纷上前与吴涛见礼,口称大当家。 见大家敌意已消,吴涛走到大厅中间,抱拳做了一个罗圈揖道;“各位兄弟,今天实在是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但无论如何,人死为大,我们不去评说,现在经过这次火拼,咱们山寨实力大损,已经不能抵抗任何一股官军和乡勇的围剿,但大家今后也要有个行止出路,不能就这样困死在这葫芦峪,所以我來给大家介绍一人。”说着拉过陈三。 “这位便是我的把兄弟陈三,为人仗义机智,原先有家小牵绊,在陈家堡居住,但后來一家被陈佳逼迫的家破人亡,才四处寻找帮手报仇,可巧让他遇见了黑虎星和他那一帮汉子,今天來本是探望我们几个旧识,却不想搞出这许多事情出來。既然这大当家的叫华天已死,山寨无头,承蒙大家抬爱,欲推举我为山寨之主,我这里深表谢意。“言罢一个大礼下去,但再抬头时候却是神色黯然,接着道:“但毕竟叫华天大当家对我有收容之恩,但却死于我手,在下实在心中有愧,更何况我才疏学浅,也沒有大魄力,不能担起带着大家在这乱世求活的大任,所以,我却万万不敢当这大当家的。现在,陈三兄弟也不是外人,怎么个去处却要大家商量。” 底下兄弟闻听,更觉吴涛有担当重义气,于是纷纷劝说上位,只是吴涛无论如何也不接受,他这里不受,却让大家为难,毕竟现在除了吴涛之外,这山寨上再无能够服众和有这能力之人,也有那跃跃欲试之人,但看看左右根本就沒有支持自己的帮手,更何况自己再细细想想,自己也的确沒有能力带着大家在这乱世里挣扎求活,也就自动放弃。 赵四站出來拱手提议道:“吴哥哥仁义,为表清白不愿做山寨之主,但山寨里却的确无有能当大事者,莫不如就由陈兄弟引荐我们一起投了黑虎星,也一定能保得大家周全。” 赵四此言一出,立刻让大厅所有的人一阵沉默,好好的一个山寨就这样拱手让人?吴涛还真的能够舍得吗? “对,对,大家就由陈三哥引荐了,去投那黑虎星,也好寻个发展。”二狗和其他几十个兄弟纷纷呼应。 陈三就站出來四下里拱手为礼。大声把黑虎星和吕世山寨情况那是天花乱坠的说了一遍,最后又着重说了黑虎星打下陈家堡,缴获几万石粮食的时候更是让刚刚听到的人艳羡咂舌不已,这个乱世还有什么比粮食更吸引人的呢?其实大家都还不是因为一口吃食才拖家带口的啸聚山林,对抗官府,劫掠富户。谁曾想到了这葫芦峪在这个叫华天的大当家的手下,也不比在山下时强上几分,大家拼死拼活的一番下來所得都装进了大当家的口袋,落到手里的只是些汤汤水水,只是不要大家饿死以便继续为他卖命罢了,给哪个当家的卖命不是卖命?还不都是为了一口吃食?反倒是貌似跟着黑虎寨什么闯王干更有前途,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吗。 最后陈三信誓旦旦的大声保证道:“我不敢当大家保证别的,我就保证只要我们大统领和闯王,大管家的碗里有干的就绝不让大家,以及大家的妻子老小碗里是稀的,一旦不能兑现,你就拆了我和我的把兄吴涛的骨头熬汤。”吴涛大大腹诽了下陈三这个把兄弟,“你兑不兑现与我何干?这真要把我绑在你的身子上啊。” 大家听罢,校场上再次发出一阵嗡嗡议论,真要如此公平,即便是苦点累点也是心甘情愿。 本來赵四二狗等昨天就有这心思,当然高兴,更是上心撺掇。中间派低头商量了一下,也无可无不可。反正是给谁卖命都是卖,自己这帮人单打独斗自立门户那是沒有那个能力的,也就同意投效黑虎寨。 吴涛转过身问叫华天那几个手下意见,那几个人也聚在一起低声商量了一下,推选出一个人出來,对着吴涛拱手道;“吴涛大当家的,事已至此也是无法,但毕竟我们和在座的动了刀枪,让自己和大家一起投效黑虎寨还是不可以的,想哥几个结伴他投,不知道吴涛大当家的可愿意放我们几个?” 吴涛想想也是,大家已经敌对成了冤家,再在一起共事也已经不可能,于是就吩咐人打开叫华天的私库,分给他们一些银钱粮食让他们自去。 大局已定,等那几人走了,又安排得力心腹加强了葫芦峪山寨各处守备,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看看大事已定,十几个头领做下來商量怎么给黑虎星写信报,让何人去告投效之心。 吴涛是不能去的,虽然自己不愿当这葫芦峪的大当家,但山寨上所有人还就是非要他主持大局,想想现在的葫芦峪正处危险之间,现在还真需要他坐镇山寨,控制局面。陈三也不能走,他要留下來给大家做个见证。后來还是赵四自告奋勇,带了吴涛的书信和陈三的信物去黑虎星处下书。 其他的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吴涛和陈三商量,把叫华天的司库里的粮食拿出一部分來救济快要饿死的喽啰家属,在拿出一些酒肉來大家好好的吃上一顿,以稳定军心人心,也算是黑虎星吕世先款待一下新入伙的兄弟。 这事还真得和陈三商量,因为一旦决定投效黑虎星,那现在整个山寨的东西原则上就是人家黑虎星的了,关于怎么处理那就是人家说了算了,陈三也算是黑虎星派來葫芦峪的代表,那是可以当家的。 那陈三望着大家热切的目光,大手一挥道:“什么是拿出一点啊,全部拿出來,大锅蒸饭,大锅熬肉,大碗打酒。让整个山寨男女老幼都吃个饱的好的,现在咱黑虎寨不差钱。哈哈哈。” 于是众位头领一阵欢呼,而后是整个山寨一片欢呼。 在欢呼中陈三心道:“有葫芦峪为战略纵深,黑虎寨何愁不兴旺发达?” 第二百九十六章兄弟同心 陈三赵四带着吴涛的书子,赶回黑虎寨,陈三先见自己的上司赵兴,将葫芦峪经过详细叙说,当时将赵兴惊得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一旦葫芦峪到手,不但是黑虎寨拥挤的流民百姓有了安全稳定的安身之所,最主要的是黑虎军真正做到进可攻退可守,有了更大的战略回旋空间,这个陈三还真是没看出来,确是如此的杀伐果断,仅仅凭借一人之力便为黑虎寨拿下了葫芦峪,立下了如此大功,若不是闯王慧眼,在自己手下差点埋没了他个人才。 赵兴客气的与赵四简单聊了几句,知道事情重大耽误不得,马上带着陈三赵四往见过天星和吕世。 赵四一见到过天星的时候,就被这个沉稳干练豁达的汉子折服了,再看看他身边喽啰的精气神,那是好不羡慕好不后怕,羡慕是这还是杆子土匪吗?除了那依旧破旧但浆洗干净的服装藤甲,就是朝廷禁军也不一定有这个精气神,好个黑虎军,真不是陈家兄弟吹牛。 后怕的是,自己知道黑虎军对葫芦峪是志在必得,如果不是自己等听从了陈家兄弟的劝告,而一意孤行的和黑虎军一拼,那以自己山寨喽啰的样子,只有死路一条,哪里还有半分胜算?沿路之上更是被整个山寨的活气感染,是的,是活气。这里就像一条奔腾的河流,充满生气和希望,不像自己山寨那样总是弥漫着一股沉沉的暮气,就像一潭死水泛着死亡的臭气。这便让自己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就成为这里的一员,马上就为这里的每个人去厮杀赴死。 而在赵兴的引荐下,拜见了并肩而立,一黑一白的大统领过天星和那个让人敬仰的闯王,才真正感觉到了山寨兄弟间互相关爱之心,心无隔阂的真情。那个风神俊朗但面有疲态的闯王第一个问的不是葫芦峪山寨的情状,而是他兄弟陈三的安危,在闯王和黑虎星那一双急切想得到无碍消息的热切眼神里,没有一丝丝的作伪,当听到陈三一切都好的消息后那如释重负的一声长气,更是让赵四嫉妒,为什么自己就没有这样的兄弟? 吕世问完兄弟的安危境况,还仔细的检查了陈三后背的刀伤,看看真的没有大碍,然后才问起葫芦峪事件的整个过程。 赵四上前,如实的把陈三如何在山寨上撺掇大家投奔闯王,如何游说吴涛献寨,如何用言语挑逗那叫华天与众人为敌,又如何在大厅里拼命打斗最后冒生命危险把战火烧旺的整个过程都铺陈开来。中间少不得的说些自己的功劳,一番言语倒是让大家一阵紧张一阵击节赞叹,陈三所作所为的整个过程赵四傍观者清,那陈三在大厅上的祸水扩大的种种法子,都没逃过赵四的眼睛,而且赵四本就是个有心人,更是在那里推波助澜,出力不小,要不单以陈三一人之力,这些个法子算计也不一定能达到这么完美的效果。 吕世和过天星听完整个过程,大家站起来郑重的给赵四施礼。“多谢吴头领与赵兄弟大力相帮,才使本寨兄弟不成折损,并成了大事,赵兄弟及吴头领的大功众家兄弟没齿不忘,等见到吴头领时在续功排位,定不叫各位兄弟失望。” 赵四忙站起来回礼连说不敢,大家就再次客气了一番。 等大家都落了座,吕世欠身对过天星道;“大统领,我看山寨人等大都到齐,要不咱们就先把山寨后续的发展问题解决下吧。” 黑虎星大咧咧的道:“但凭闯王一言而决。” 吕世就被黑虎星噎了下,但见黑虎星两眼没有焦点只顾着神游天外,怕是又去幻想他的骑兵去了,自从联系西北马帮黑牛,山寨紧急购买了三百匹上好的战马,过天星就兴奋的睡不着觉,丢下所有的事情给吕世三叔等人,整天就上蹿下跳的拉人选人,筹备骑兵事宜,对山寨之事更是不在心上,让本来相约他负责的军事问题再次压到了吕世身上。 见过天星心不在焉,吕世只好再次与过天星道:“我看这样,由于山寨此收容了不少兄弟,再有吴兄弟和赵兄弟带着葫芦峪的兄弟的加入,为了山寨长远考虑,咱们也可以再次扩军了,大统领是不是拿个扩军章程出来大家参详一下?” “这事啊,但凭闯王一言而决。”过天星还是目光没有焦点的随声附和道。 吕世为之气结。“那要不咱们把骑兵的事情放一放?咱们不组建骑兵了,好吗?”吕世这是和过天星怄气了。但过天星还是两眼望着外面不知道哪里,随口道:“但凭闯王一言而决。” 赵四已经是目瞪口呆了,还真如陈兄弟所说,这个过天星还真就把山寨让给闯王,自己心甘情愿的做那大将军,大小事情都开始不愿意管理了,而看那闯王还真就对即将到手的权力没有兴趣,现在被这过天星气的漠不关心气得不轻,仔细观察下来,那颜色里却没有半点得意和看轻过天星的意思。 “要不咱们大家先吃饭怎么样?”吕世恨恨的道。 这时候春兰突然小声道。“一二三。”于是大家和过天星一起道“但凭闯王一言而决。” 声音整齐划一铿锵有力,这一下倒是把过天星吓了一跳,木木的看着大家,表现的是一头雾水。 轰的下子,整个大厅里除了过天星外都捧腹大笑起来,连着赵四也大笑不止,这个过天星还真的胸无城府到了极致了。对于这样捉弄,大家也是想当然的样子,过天星也没有一点着恼的意识,只是挠着脑袋傻笑,这个团队还不是一般的团结。 “好啦好啦,大家别笑啦,还是听闯王的吧。”三叔笑着止住大家的笑声,然后一脸期盼的等着闯王安排。 赵四从陈三的简单介绍里,早就知道这个三叔可是过天星的亲叔父,连他都尊称吕世为闯王,看样这里还真的没有如自己原先山寨那样的帮派猜忌排挤之事,心里就更加安稳了。 黑虎星摸着后脑勺一脸茫然的看着无可奈何的吕世。“你们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没有,没有。”吕世无可奈何的笑着道。“我是说啊,骑兵就不组建了,都做步兵,省着有人要不务正业啦。” 过天星一听腾的跳起来,连带着把个椅子也带翻了;“这可不行。那我的骑兵大队长不就当不成啦?”然后急火火地跳到吕世面前,叉腰相对,凶狠的样子好像你不答应,我就对你报以老拳。 吕世不慌不忙的喝了口水道;“这件事情休要再提,我这个闯王军师已经一言而决了,大家说是不是这样?” 大家就一起猛烈的点头支持,连说正是。这下过天星可真急了;“那不算,我是大统领,我说建骑兵。” 吕世再次慢条斯理的道:“呵呵,您还知道您是大统领啊,那好,既然是大统领说了,那就听大统领的,咱们建骑兵,但骑兵大队长的人选吗还要考虑---” “我是大统领,我一言而决吧,由我做骑兵大队长的职务,这可是军师咱们事先说好的啊,不可反悔啊。”过天星脸上露出无赖的神色,转而对着屋子里所有的人目露凶光道:“我是大统领,哪个敢与我争抢这骑兵大队长的职务,可别怪我翻脸揍人。”见大家一脸不在乎,马上就把黑脸变成了笑脸“如果大家同意我当骑兵大队长,我请大家喝酒三天。”这下倒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见自己奸计得逞,过天星嘿嘿笑着抱着膀子看着吕世,那意识就是,事已如此,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这这。”本来吕世是要通过这下把骑兵的大队长另选人的,让过天星老老实实地当他的大统领,统掌全局军事,哪曾想过天星态度这么的坚决?开始对兄弟们展开威逼利诱了,就把脸转向了三叔,向三叔求救。 三叔也是无法,无奈的挥挥手道;“烂泥扶不上墙的,就让他去当他的马上大将军去吧,闯王你就放了他吧。” 吕世也只好无奈的道:“那就依照前议,大统领依旧兼职骑兵大队长吧。”但话锋一转道:“但大统领无大战不得离开大厅,必须随时掌控山寨军事全局,否则我就按照擅离职守之罪处罚与你,毕竟我这闯王兼军师还是有处罚一个大队长的权力的,知道不?” “知道知道,就凭闯王一言而决。”过天星带着旗开得胜的满足连声答应,立刻就又引来大家一场好笑。 赵四这回是真的把心放下了,还真如陈兄弟所说,一个要给一个不要,最终双雄并列,兄弟团结无嫌隙,让人羡慕啊,这样的团队加入是大大的对头。 “好了好了,大家也别笑了,说正事吧,我们议论一下下一步的事情。”吕世打住大家的笑闹道。 赵四一听大家要议论正事,忙站起来道;“闯王,大统领,各位哥哥,这里事了,我还要回去禀报吴涛哥哥这里的情况,就不打扰大家了,这就告辞。” 过天星和吕世忙一把把赵四拉住,按在了椅子上道;“赵兄弟见外了,咱们已经是兄弟,这山寨的大事怎么可以不参加?来来来,也来参详一二。”这个举动把赵四说的心里热乎乎的,心中就更少了芥蒂,从现在开始赵四就真正的融入到黑虎寨这个大家庭里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群雄相会 由于葫芦峪已经归附黑虎寨,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的战略后方,按照原先的安排,就要把老营转移到葫芦峪去。首先对吴涛等一干葫芦峪的加入人员的安排问题,先征求了赵四的意见。 现在赵四对黑虎寨已经认同,尤其切身体会了黑虎军的实力,和黑虎寨的朝气蓬勃之后,更对山寨的前景看好,所以也就不再推迟,加入了山寨会议之中。 当吕世问起葫芦峪的人事安排征求自己意见时候,真的是受宠若惊,站起施礼郑重的道;“闯王,大统领,小的只恨来投的晚了,不敢当闯王大统领厚待垂询,对于我等安排,吴涛哥哥来时吩咐,就是让我们做个山寨小兵也心满意足,关于我等安排就以闯王一言而决。” 大家一听都一愣,突然哄笑起来,却原来大家都得了过天星之病了。 吕世苦笑着压下众人笑声。“既然赵兄弟如是说,我就不再客套,但也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想了想望向过天星,却见过天星是不干我事态度,就转身对赵四道:“我看这样吧,山寨上现在是要扩军,,补足原先延川一战损失缺额,但延川突围一战,原先第六队队长重伤残废,已经不能胜任队长一职,就委屈赵兄弟当该队大队长如何?” 赵四一听大喜过望,刚入山寨就得到闯王看重,成为主力大队长,那是对自己这次帮助陈三收复葫芦峪功劳的肯定和褒奖,哪里不喜出望外?忙站起身来给在座的各位团团一礼,百般推脱,最后吕世笑道:“兄弟莫要谦让,还是我这闯王一言而决吧。” 话都到此,赵四只好接受,“承蒙各位哥哥看重,我只有死战报答了。”言罢语声哽咽不能自禁。 过天星拉着赵四坐下笑着道;“赵兄弟不要做娘们样子,都是兄弟,以后大家都要多努力的,有什么不懂的就说。”大家也连声说是。 “既然赵兄弟同意,还请明天一早辛苦回去一趟,替我等转告吴兄弟,对葫芦峪的人员我和大统领有这样的安排,请吴涛大头领看看可好?”赵四连忙按下激动的心思,仔细聆听。 “一是把原先葫芦峪的喽啰拣18至40岁的600人,剔除伤病按照咱们山寨现在的规制编成两队,分别为第九第十队。配备这次山寨里立功士兵为小队长,带领训练,武长和大队长由吴涛兄弟推荐担当,以守卫葫芦峪老营。同时我们将派一个头领去那里协助整军和教导训练。” 停下看看赵四没有提出异议,便接着道。“对吴涛首领的安排有三个,让吴兄弟自己选,一是在葫芦峪任总管,由我们派去的人配合管理老营山寨。第二个我听陈三兄弟说,吴涛兄弟善骑射,想让他当我们马上成立的骑兵队副大队长,在大统领不在的时候负责全部骑兵队事物,而原先耿奎兄弟将调出,专门负责枪兵总领,三是当山寨的副军师,帮助我管理山寨所有事物,可好?” 赵四一听更是对闯王大统领的胸怀折服,一个刚刚投奔山寨之人,就以不拆散原有人马并以副军师之职任命,那是多大的信任?在拿另两个任命,哪个不是重而重之?心下替吴涛高兴,认为此次大家的选择真的是再对不过了,和这样一班汉子共事,那是值了。 想到此处忙又站起来替吴涛谢谢大统领军师的看重信任,大家就又客气一番。 既然已经决定,赵四见没有其他事情,赶紧站起,对吕世过天星施礼道:“承蒙各位看重,我想尽快将这好消息带回山寨,让吴涛哥哥知道,也好安定军心民心。” 吕世过天星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点头,“那就辛苦赵兄弟。”吕世转头对陈三道:“一路劳乏,陈兄弟还要辛苦一趟,可能坚持?” 陈三站起,躬身施礼道:“为山寨,为闯王,哪里敢说辛苦?我这便陪赵四哥哥去。” 其实陈三已经高兴万分,这般安排,不但全了自己的脸面,最主要的是给自己的把兄一个再好不过的交代,也不辜负了自己撺掇哥哥来投一场。 吴涛、陈三,赵四还有狗子等葫芦峪等一干兄弟是在晌午的时候进入山寨的。迎接他们的是大统领过天星还有陈策赵兴。 一入山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阵高昂的喊杀声,整齐有力的步子声,监军士大喇叭里高亢的宣传鼓励声,一队队昂首挺胸的战兵,一群群忙碌而有朝气的人们。 这些立刻让吴涛感觉耳目一新。这里和自己原先山寨的死气沉沉,是种截然不同的两个天地,两种氛围,只要站在这里,立刻就会让你浑身充满了战斗**。 站在这个朝气蓬勃的山寨门口,看着山寨里一队队一列列渐有雏形的队伍,看着陈三近乎痴狂的眼神,看着赵四已经变化的精神,心里大是感叹道;“却原来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天地里,还有一块这样鲜活的天地。这些,不正是自己所要的所追求的吗?难道这就是那个闯王带来的吗?” “是的,是我们的闯王来了后才是这样的,这里的空气因为闯王而有活力。我喜欢这样激昂的世界,虽然他还很小很局促,但我坚相他会慢慢的壮大起来,直到有一天扩大到整个大明天下。”陪伴而来的赵兴好像看穿了吴涛的心思,不由的喃喃自语,像是说给吴涛听,但更像是说给自己的心听。 “是的,赵兄弟说的对,这正是我们的心思,我们都愿意和闯王一起为这个世界死战不退。”过天星攥紧拳头道。 绕过一队队精神饱满刻苦训练的士兵,在校场一个避风的地方见到了闯王吕世,一大帮孩子之间,一个白袍方巾的文士正站在一块黑板前教孩子们识字,虽然寒风料峭,但老师教的用心,孩子们学的仔细,倒是别样一番风景。 过天星拉住了吴涛等人,停下了匆匆的脚步,安心的在一边看着,不敢前去打扰。 吕世已经看到了他们的到来,但孩子的课业重要,所以只有对他们笑笑,算是打过招呼,等一会再与他们斯见了。 对于这个场景,却是吴涛久违了的,心中不由的有种深深的温暖,吴涛饶有兴致的在一旁观看着,聆听着。 这闯王的教学倒是别有风味,不像私塾的老夫子那样死板,而是把学习融入到幽默俏皮的语句里,不时的引起孩子们一阵天真的欢笑,让孩子们在欢笑里把要学习的东西记牢。 讲授的东西好像也与圣人之言似是而非,吴涛自己也是熟读圣贤书的,但细细品味军师似是而非之言到是大有道理。不知不觉间自己的思路就融入了吕世的讲解中,听到新鲜处不觉暗暗叫好,听到过于违背自己所学的就静静沉思。 正听得入神,猛可里听到一阵锣响,收回思绪,却见吕世正给学生拱手施礼,一百几十的学生也一起起身恭恭敬敬的给老师施礼,然后学生分由几个小头领带着,喊着口号迈着整齐的步伐朝校场另一边走去,在那里开始他们的准军事训练。 吕世等孩子们都走了,才放下手。一面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粉尘一面笑着来到众人面前抱歉的道:“早就看见众位兄弟到来,但学课未完,不便过来相见,却是怠慢了吴涛等众兄弟,恕罪恕罪。” 大家忙上前一一见礼,吕世也便一一微笑着回礼。 陈三刚要上前给吴涛引荐,吕世笑着阻止道;“大统领慢来,让我猜猜这位兄弟是谁。”大家就一起笑着看吕世。 “这位定是葫芦峪的兄弟吴涛了,是也不是?” 吴涛连忙上前再次见礼,按照现在的礼节,吴涛应该是大礼跪拜上司的。 吴涛刚要屈身,身边的过天星早就一把把吴涛拉住,笑着道;“吴兄弟慢来。咱们山寨有规定,只能是跪天地鬼神父母,其余的就是皇帝老子也免,你没看见咱们闯王的学生都给他这个老夫子起身拱手吗?他还要躬身回礼,在咱们这里,兄弟之间只是拱手就好,这样显得平等亲热。看样你以后要多注意啦,哈哈哈。” “大统领说的是,都是兄弟,跪来跪去的生分,还是拱手好。”吕世接口道,言罢给吴涛拱手一礼;“吴兄弟远来辛苦,怠慢处莫怪。” 吴涛连忙站直身子,也是拱手为礼道;“吴涛见过闯王,陈兄弟早已经把闯王情形说与我听,今日一见更胜他言,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吕世谦虚道,转过脸望向陈三。调侃道:“不要是陈队长把我说成怪物就好。” 陈三见吕世望过来马上上前一步,恭恭敬敬深施一礼,“属下任务完成,如果闯王和大统领没有什么事情,我想现在就去监军士处看看。赵队长事情过于繁忙,早一刻为山寨,为哥哥分担些事情那是最好。” 吕世笑着打断陈三所请到:“这却是不忙,现在正是吃饭时间,吴兄弟刚到山寨,就大家一起吃个饭吧,算是接风,你是吴兄弟的把兄,正该矩主之义,哪里却是可以躲开。”然后转身对吴涛笑着道:“吴兄弟,听陈队长说你也是熟读诗书的人,表字怎么称呼?“ 吴涛在吕世和陈三两人对话时候刻意的观察了下吕世,一身白袍已经褶皱,上面已经有了些许污垢,脸色也泛出苍白和疲惫之态,眼圈泛黑,想是多日没有好好休息。但整个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整个身子里却总是透出一股、一股平和,对,就是平和,让人倍感亲近。 第二百九十八章抢班夺权 吴涛观察吕世,按照陈三言语里的那个有着通天纬地之才,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闯王,想来应该是那种高高在上,恃才傲物满面清高的文士,却真的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平和亲近的人。 听吕世问自己,忙上前拱手道;“好叫闯王知道,熟读诗书不敢,倒是念了几日私塾,家父给取了个表字,叫卓君的。” “卓君。好,定是取卓尔不群真君子之意,好。”吕世夸赞道。 “不敢当闯王夸奖,正是此意。”吴涛连忙谦逊一番。 “只是可惜,现在这个世道,是小人酷吏贪官当道,想做君子还真就得一个人卓尔不群了。卓君兄---” 过天星见吕世与吴涛两人大有调起书袋没完的架势,先前答应的酒宴就要泡汤,嘴里的馋虫却已经是生出老多,哪里还呆的住?忙出来打断话头“哎呀,我说闯王,说个没完了不成?说好了要款待吴兄弟和陈兄弟的,老站在这里难道要用西北风来招待?” 吴涛见过天星就这么打断军师说话,也不见闯王懊恼,对两个人的感情和无间更是艳羡。 吕世一拍脑袋,自私的一笑道;“多亏大统领提醒,要不我还真要用西北风招待卓君兄了。慢待慢待。” 回身招呼王啸道;“去春兰处,把羊肉炖上一锅,再拿些酒来,我们借着吴兄弟到来也打打牙祭。”王啸欢呼一声转身跑了。 看闯王和大统领一脸谗言欲滴的样子,吴涛不觉愕然。 陈三见了,马上低声解释道:“哥哥莫笑,闯王大统领一直是和大家一样的伙食,这是借哥哥你的来要偷嘴吃了,也带着兄弟我也有了口福,呵呵呵。” “是吗?”吴涛点点头,对此深信不疑,也敬佩不已。 现下里哪个山寨的杆子头领不是大鱼大肉胡天酒地?一个个都是脑满肠肥的,哪个有吕世这样满脸苍白疲态尽显,看来做这个山寨首领却是辛苦,但这不正是自己所愿意和喜欢的吗? 过天星急不可耐的过来,拉起吴涛就往大厅里走,“我说吴兄弟,我们都是粗人,就不要一会吴涛一会卓君的称呼,还以为是两个人呢,让人头晕,干脆就如同咱们山寨里的老兄弟那样,直呼其名爽利,你看可好?” “正该如此。”吴涛也欢喜的答道,吴涛虽然是文人,但更向往江湖豪侠,做事就是需要一个爽利,过天星的举动正投了自己的脾胃,哪里还能不应承? 在古代,文人里表示亲近才能唤对方字,而直呼其名则是对对方的不尊重,其实吕世本就是个懒人,又是名又是字的真的头晕,但吴涛新来,而且是个读过书的,怕直呼其名显得慢待,过天星一说也正和自己心意,也就随声附和了。 吴涛一行走在去往大厅的路上,但见一队队军士十人一堆围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木桶,手里都端着粗磁大碗,碗里是满满的白饭,馒头,还有一块看样子是马肉,正吃的欢。还有几十个女人穿梭其中,不断的给吃光的人填上饭,神情不觉错愕。 吕世见了,解释道;“吴兄弟,咱们山寨的士兵由于训练消耗的体力大,所以都是一天三顿的,好在这次智取陈家堡颇有缴获,所以就让大家吃喝个饱。” 一面解释一行人已经来到大厅,大家围了桌子坐下,饭菜还没好,吕世就开口问询了下葫芦峪的详细情况。 吴涛就把葫芦峪的情形细细道来,其中说到喽啰的事情,郑重的道;“葫芦峪原有山寨丁口二千五百五十一人,但在前不久李家营一战中折损了老弱妇孺四百余,后来又在山寨的火拼中折损了精壮一百余,山寨现在有口二千一十,按照军师的方法,只捡出合格的五百零三人,其他的都划入老营。我暂时把他们编成两队,由我的一个兄弟二狗和山寨的另个头目(中间派)兄弟老幺暂时带着,就等军师和大统领派人去接管。” 吕世闻听吴涛言语,就对过天星笑着道:“吴兄弟既然已经安排了大队长,就按照吴兄弟的安排吧,每队三百人的缺额,由原来战斗有功的人填补,为了尽快跟上山寨的训练步伐和提升战斗力,让他们去充当小队长和武长,希望葫芦峪那里的兄弟不要多心。” 过天星当然对吕世的安排连连说好,竟然是没有半分违背之意,却是让细心的吴涛更坚信了陈三之言。 “闯王说哪里话来,按照闯王的编练。原葫芦峪的男女老幼都感激的痛哭流涕,感激闯王不再让他们成为战斗添沟之人,让他们安心的活下去,都说闯王和大统领是菩萨心肠。而战兵也无不欢欣鼓舞,一是可以顿顿饱饭,二是不必每战时候眼睁睁看着亲人倒闭沟渠。” 吕世神情一暗,低声道:“哎,在这乱世里能少死一人就少死吧,天下将乱,百姓何辜?我们尽力吧。”言罢不由眼热,语气里无限悲悯。吴涛见军师如此深情,再次整衣站起深深一礼;“我替原先葫芦峪山寨里的老弱妇孺谢谢军师悲天悯人之心。” “天下苍生本就平等,只是境遇不同,担待的职责不同,咱们既然担待了山寨父老的希望信重,那就当尽量的做好罢了,言不到谢的。” 吴涛又是一番客套,等大家又重新坐下,吕世探身问道;“吴兄弟,陈三兄弟可成与你说对你的安排?” “说过了,谢谢闯王大统领信重,在下汗颜,怕不能胜任。” “兄弟说笑了,以吴兄弟之大才定是胜任有余,只怕还是委屈了兄弟。”话锋一转接着问道:“但不知兄弟怎样决定?” 大家就都拿眼睛看向吴涛,等待吴涛的决断,吴涛整理下思路,正色道;“老营总管一职我是不能干的,毕竟我是杀了原先大当家叫华天的,恐怕人后诟病。” 吕世点点头表示理解。 “至于当骑兵副队长一职吗。想来大统领事物繁多,定是我要时常独自领军,我对骑兵也不是擅长,怕坏了山寨大事,所以也不想也做不来的。”吕世知道吴涛做事谦恭有分寸,这是怕大家人后说他有争位之嫌。也点点头,等着吴涛继续说 “我粗通文墨,想来给闯王打个下手抄抄写写的应该还能胜任,也好就近与闯王多多学习。闯王,大统领不要嫌弃我的粗鄙不明。”吴涛真诚的道。(正版,请支持兄弟写作) 还没等吕世说话,过天星早已经一拍桌子哈哈大笑;“好,吴涛兄弟够意思,知道兄弟我喜欢骑兵,便不与我来争,知道咱们闯王劳苦,正该给闯王一臂助,也好让先生略微休息,想起吕兄弟到山寨来以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山寨事物无论大小事事操持,还要上阵厮杀,真是不忍。”言罢不觉眼红鼻酸。 吕世苦笑道:“我命苦,摊上个甩手掌柜,更加要命的是还是个不务正业的主,唉---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奈何奈何?”言罢做小媳妇状,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倒是冲淡了大厅里的严肃庄重。“等哪天我也不干了,找个没人的所在,美美的睡上一觉才好。” “我早说过,山寨大事小情但凭闯王一言而决,我只管按先生指点厮杀就是。不过睡觉可以,但是要跑,看我不打折你的腿。”过天星言罢哈哈大笑。 吴涛心道还真如陈兄弟所言,这两人一个想给一个不要,却又这样坦荡磊落,好不羡煞旁人。 “那我就先做个副军师,为闯王分担些琐碎,一面学习,一面进步。”吴涛知道这山寨里吕世被尊称闯王,但实际是山寨军师,自己就选了副军师的职务。 过天星一听,连眉毛都乐开了花,当时把大腿一拍,大声道:“还什么副军师,吴涛兄弟就是军师了,这事就这么办了。” 吴涛大惊,这不是一来就夺权,而且还夺的是山寨真实主人的权,这可就要与整个山寨拥护吕世的人为敌了,那自己可就万劫不复了。想到这里,忙站起分辨推迟,哪想到,这样一说,陈策还有赶来的三叔一起叫好,更有那过天星简直就要拿出架势来,如果吴涛不从,那就刀兵相见了。 这个结果大出吴涛意外,但转面一想,却是恍然,感情这是众人一力将吕世推上,正好拿自己顶缸。只要答应下来做这军师,那不但没有得罪人,反而倒是大大的交了一帮兄弟,当下面露歉意的对目瞪口呆的吕世一礼道:“没耐何,我便抢了闯王差遣了。” “可是,你当了军师,我干什么?”吕世期期艾艾的问道。 过天星将大手一拍吕世肩膀,“自古你看过一个皇帝兼职丞相的吗?你干什么,掌控全局,那才是你该干的,要不我们两个都不务正业,那山寨还不立马散伙?” 此言一出,大家一起鼓掌叫好,七嘴八舌,根本就不让吕世辩解,在大家起哄之中,吕世只好卸任了军师之职,安心的做他的闯王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尽舒胸臆 众人说话间饭菜已好,大家就分头坐了,也不分个宾主,吕世也叫了王张两小春兰來坐。 在当时的社会女人和男人一桌吃饭倒是惊世骇俗了,吴涛也很惊讶,但看见大家都想当然尔的样子,也就不说什么。 春兰就放下菜碗擦擦手自然的挨着吕世坐下,吕世介绍道;“这位是山寨新來的兄弟吴涛,以后我们兄弟合作,”又一指春兰道;“这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官,娘子军的队长春兰。她可管着大家的吃食,可万万开罪不得的哦。”言罢哈哈大笑。 吴涛和春兰马上起來互相见礼,春兰本就是庄户人家女子,再加上性格开朗活泼,山寨里上上下下都喜欢娇宠,更是不认生,也落落大方的回礼,还不忘调侃吕世;“闯王有令,今后若是哪个兄弟得罪了我,看我不在他饭里下沙子,蹦了他臭嘴里的牙。”大家就又是一阵哄笑。 菜不过是一大碗野菜汤,和一大盆和着萝卜的羊肉,再就是几个咸菜,不丰盛但好在实惠,吕世破例的也倒上杯酒,真的是乏了,借着酒解解。 大家互相敬了酒,吕世把碗放下道:“既然吴兄弟來我身边给我帮助,真是求之不得,我这里也把山寨的一些大概情形说与兄弟听,也好让兄弟尽快了解,开始工作。” “属下愿闻其详。”吴涛恭恭敬敬的施了下属之礼。 吕世就不再客气,就把山寨上现在的编制,人员职守,运行的规则一一说给他听,让吴涛听了那是大开眼界。这个新颖实用与众不同的改革真是神來之笔,不由击节赞叹。有其中不懂的地方便不断询问,吕世也耐心的一一给予解释。 正谈论间,突听门外一阵鼓响,随着就是一阵阵大声的吆喝声,口号声,斥骂声,脚步声。大喇叭不厌其烦的宣讲声。死战不退的喊杀声。吴涛听见不由神情一震。 “咱们谈咱们的,士兵们练他们的。”吕世笑着道。回头对在一边吃的不亦乐乎的王啸道;“去,把门关上。” 王家兄弟放下饭碗,恭敬的施礼道;“老师,我们也吃完了,现在就去儿童团那里和同学一起操演去。” 吕世点头答应,两小拱手施礼后欢快的跑了出去,顺手带上大厅的门。大厅里一下子清净起來。 吕世拿筷子给吴涛夹了块羊肉,顺便道;“我们继续说,吴兄弟,我等远來,对这富县周边不大清楚,且请吴涛军师分说一二。也好大家有个行止安排。” 吴涛闻听,当时知道这是吕世考校自己的能力学识,当下放下酒碗,坐直了身子,仔细的将自己心中所谋梳理一遍,然后沉声道:“闯王,大统领,富县,夏商属西河之地,秦汉设雕阴直路、襄洛县。东晋、北朝先后置长城县、三川县。隋置上郡、洛交县、三川县。唐武德元年,改上郡为鄜州,这时为富县, 地理位置,位处延安府南,渭北旱塬北沿,属黄土高塬沟壑区与丘陵沟壑区交接过渡地带。县内土地类型多,川、原、山、沟皆有,地域辽阔、耕地平坦,县城三川交汇,五路噤喉,自古就有“五交城”之称,富县本就是一个延安府中的上县,再加上县城周边多有良田膏腴之地,县内有多条大河贯穿其间,尤其以葫芦河水利灌溉便捷,所以在平常年景大家倒也闹个丰衣足食的日子。 但随着豪强地主千方百计的巧取豪夺,土地越來越集中,而官府催逼无度,因而小农下户纷纷破产,只能依附于豪强地主做佃户长工,以躲避层出不穷的徭役赋税,然而地主的地租又搜刮无度一长再长,最高的都达到了八成,而且豪绅大户又享受他们的不纳粮,不负徭役的规矩坐享其成,而官府的税收徭役却不能少得一分,更有皇家封建各地的皇亲国戚的田庄口俸更是层出不穷,所有这一切就又都转嫁到平民百姓的身上。平民百姓虽然已经沒了田地出产,但赋税徭役却一点都不少,反而却越來越多,而差役如狼似虎层层加码,催逼日盛,敲骨吸髓手法无不用其及,县府又只管完税自肥,哪管百姓死活,因此上百姓只有抛田他走,占山为王,所以这周边大山上就多有流民组成的杆子啸聚,在这个世道里抱起团來挣扎求活,要是真的有人组织,招呼个三五万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却正因为此,豪强地主也就凭借自家财力或广招护院家丁组织乡勇结寨自保,或搬到县城内避乱。 县城里原本就有一个千户的常备军,虽然年深日久,官军再也不复当年智勇,并且久不操练,且吃空额成风,名义上是一个千户,但军户大有逃亡,被吃空额,已经不堪,前些时候更被固原哗变边军一举攻破,那些卫所军户也就一哄而散,在沒了半点防御之力,现在,富县不过是一个不设防的城垣。” 吕世点头,还是地方熟识之人才有这般了解。 当下细细问道:“那依吴兄弟之见,我军可如何展布发展?” 吴涛再次沉思,然后道:“闯王,大统领,富县,背靠高原,面对渭南汉中,成帝王之地,我们现在实力弱小,我们便在这里休养生息,集聚实力,这时候官军势大边退入深山,官军退去边经营根本,不出三年,我们便可一泻而下,占据平原,取得钱粮之地,尤其是现在,正是老天看顾,让富县被边军变兵糜烂,沒有了半点军事实力,正是我等休养生息的大好时机,却是千难逢。” 说到这里,吴涛不由兴奋站起,背起手來,在地中间往來踱步,将以往集聚在心的抱负理想一并说出。 “现在,天灾**,民不聊生,却正是我们收拢丁口壮大实力的时候,我原先葫芦峪,外小内阔,易于防守,更有葫芦河浩浩汤汤穿行其间,正是屯田开垦之所,更是将养百姓之地,也是收拢民心之资,富县兵里空虚,正是我等休整恢复元气之时,对官府,我们不去招惹,对大户豪强,我们采取安抚怀柔,如此两三年下來,葫芦峪里积存了实力,那时天下一变,我们强军兵锋一出,那天下,至少是汉中渭南,哪个还与我等争锋?大局定矣。” 说道此处已经是意气风发,一扫当初颓唐消沉。 大厅里当时鸦雀无声,突然一声叫好,打破了这陈静,叫好的正是吕世。 吕世站起,伸出双手,紧紧拉住吴涛,激动道:“你与我心戚戚焉,正所谓得先生如得百万大军,山寨幸甚,黑虎军幸甚,这一方面百姓幸甚。” 此评语一出,当时让亢奋中的吴涛心中汗颜,这虽然也是自己心中抱负,但也是在陈三说了吕世几字方针之后有感而发,难免有了剽窃之嫌,当时老脸一红,赶紧谦逊道:“一点浅见,却是得闯王当时几字真言启发,难入闯王法眼,惭愧惭愧。” 吕世哪里还管的这些,只是激动的连连摇着吴涛之手,大声道:“先生过谦,正说了我不及之处,先生初入山寨便有如此建议,便在将來,我们将來能走多远,边都是先生大功。” 原本吴涛所言,让在座的各位兄弟听的云里雾里,但一经吕世赞同,只要是吕世赞同的便都是好的东西,哪里还管他听懂听不懂?这被吕世赞同的主意,那当然便是好的主意,当时大厅里所有人都一起欢声雷动,鼓掌叫好。 这番下來,吴涛自然而然的便在黑虎寨里的老人中站稳了脚跟。(支持正版,支持作者,) 等大家欢呼过后,吴涛倒先发问了。“不知道闯王对大户有什么想法?” 这一下正问道了事情的命脉,这时候,豪强大户兼并土地,欺压良善,不纳赋税,成了大明末世的食利阶层,更依靠盘根错节的关系,成了朝廷欺压催逼的帮凶,更是所有杆子的打击目标,但是,毕竟不是每个地主豪强都是依靠强取豪夺发家,也有不少是几十上百年勤劳积累所得家产,却不改让这些明智的人一概而论,更何况,在当时文人士子眼里,要成大事,必不可少的便是得到这些中下层地主士子支持,却不可一概而论,吴涛生怕这杆子出身的闯王,对一切地主豪强都采取打打杀杀的态度,那样就真的是自绝死路了,吴涛如是说却也有考校吕世的想法,毕竟在古代,有点文化的人都爱这个调调。 吕世哈哈一笑,拉着吴涛归坐,当时道:“我对各地地主豪强,采取的是拉拢,镇压,包容。” 这让吴涛一愣。 吕世笑着解释道:“拉拢不满朝廷者,与我们和成一股,镇压罪大恶极,以收拢其家资,做我们的起事资本,并收买百姓之心,包容自力更生者,适当收取赋税,啊,不,我们还不能名正言顺的收取其赋税,那就叫保护费吧,然后劝他们减租减息给百姓佃户以休养生息,也在变相的收拢了百姓之心,先生看如何?” 吴涛愣在当场,脑袋里反反复复的都是这许多言语。大家就一直盯着吴涛看,等待他说出对吕世政策的看法。 吴涛沉思良久,豁然起身,整理衣冠,郑重其事给吕世深施一礼,诚惶诚恐道:”闯王心胸长远,我不及万分也。” 第三百章实地考察 大事已定,各人相谈甚欢,一顿简单的酒宴直吃到深夜方散。 第二天,吕世就和三叔等寻了几位有经验和有手艺的老者,跟随吴涛,开始向葫芦峪谷出发,开始对葫芦峪展开初步的考察,做到心中有数,为在战斗空余里,吕世能仔细的制定葫芦峪建设的范本规划。 葫芦峪的地势非常好,谷口窄小,这里建立了葫芦寨,虽然寨墙破败,但正在要紧之地,如果再将流出谷地的葫芦河上,再建设一个水寨,便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形势。 整个葫芦谷,四面有险峻的山脉与外界阻隔,更有密匝匝森林,遮天蔽日的,根本没有道路,想来有敌人想在这些方向相犯,也只能是小股,大部队是不可能翻过这样的高山峻岭的,而山谷里更是面积广大,丘陵起伏,大片大片的树木覆盖,百年以上的参天大树随处可见,人行走其间总是有各种动物野兽出没其间,不断的引起王家兄弟和春兰的大呼小叫,更有一次三个人为追一个狐狸跑出去很远,隐没在满山林木之中,让大家好生担心。 正在大家心急跳脚的时候,不一会春兰却捧着一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来到吕世面前报功,那沾满汗水和草叶的小脸上满是得意的欢笑,吕世爱怜的挽起袖子来给她擦拭,看的跟随左右的一班人等大觉尴尬。倒是三叔和曹猛都幸福的微笑点头。 谷底里还有十几条丈宽的溪流,穿行于丘陵谷底,常年不断,清冽而湍急,最后汇集成一条浩浩汤汤的一条大河——葫芦河,奔腾着流出葫芦谷。这正是将来吕世心目中水力发展的理想之地,想来自己的风车这回要大有作为了。小溪里时不时的有鱼儿安然悠闲游动,也不怕人,这是未来老人孩子的大补之物,想来这些鱼儿也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 看看山间谷地沿河处冲击出大片平原,土地肥沃平坦,真如三叔所言,都开垦出来养活十几万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现在正是隆冬,这些还要开春才能实施,但有了这些得天独厚的地势,开春就一定会有兴旺发达的好景象。 再往里走,离葫芦峪山寨也就四五里的样子,让他们找到了一个高高的土坎,敲打之后知道那土坎土质紧密厚实,正是打窑洞的好去处,并且离山寨还不远,大家高兴万分,马上让人回山寨调来人手,开始试着施工。 如果这次打窑洞成功,那么大家就会有了一个安定的场所居住了。四位老营里长佬也是弹冠相庆,认为只要闯王再调来三百年轻力壮的士兵帮助,不要几天就可以挖好一排排窑洞让大家安居乐业了。 再往谷里深入,草木更加茂密,野兽出没更加频繁,吕世对着三叔道;“三叔,以现在这里的资源,完全可以组织一些老猎户出来,设陷阱,挖猎坑,捕获一些猎物,一是给军中负伤兄弟获得些肉食,二来也可获得些山寨紧缺的皮毛等物,但是对于猎人的所获得也不能白拿,也要给与一定的奖励,以激发大家的积极性。” 三叔连连点头,陈策上前道:“闯王之言甚好,派出猎户四处狩猎的同时,也不要忘记交给他们些任务,这一来增加山寨物资,二来也可以顺便查探这周边山势走向,各地隘口情形,按照闯王当初交给监军士赵兴的绘图方法,将这葫芦峪地形绘制成图,再标上关口要隘,将来设上烽火,以免将来有官军货杆子翻山来袭。” 吕世对陈策的谨慎甚是赞赏,简单的谈论了下之后又对三叔道:“陈策先生的事情倒是需要慢来,但现在三叔就是组织一些妇女来,把上次咱们缴获陈家堡还有其他堡寨的牛羊在这里放牧,繁衍后代,这样咱们也就慢慢在抢掠的基础之上发展咱们自己的生产,开春时候再号召百姓中的妇女老人放养些鸡鸭,一来给士兵一些禽蛋营养补充,二来也可以让山寨里的孩子得些营养,长的壮壮的,以为后备,我们活着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有子孙后代的继承延续。” 吕世毕竟出身农民,对这居家过日子还是很上心和仔细的,这也正和了三叔的脾胃,三叔马上让人记下,以便马上实施。(支持正版,支持作者,请登录,谢谢) 吕世让跟在后面的张家二郎,拿出纸笔来,一路走一路记下和划下哪里适合建设工匠营的场地,哪里适合发展火器营的场所。更仔细的对能够生产红砖的地方加以指点,并把烧制红砖的一些简单工艺说给王赵铁匠知道,这都是小的生活常识,在现代几乎人人都会,二郎更要求给自己建设一个独立的厂房,好生产连弩,对于这个,吕世当然点头同意。 如此走走停停,这葫芦峪给大家带来不断的惊喜。 最大的惊喜还是在走到谷底的时候,一个矿徒出身的士兵在跨过一个河流的时候突然惊叫起来。 “闯王,闯王,快来看看啊,我们捡到宝贝啦。”那矿徒士兵兴奋的嗓子都变了音。 吕世忙下马跑过去看,只见那军士在河水里捧着一大把黑乎乎的流沙大呼小叫。 吕世不明所以,来到跟前仔细观察,见那士兵手中黑乎乎的泥沙里,在阳光下不断的有点点亮星闪动,看过后震惊的看着那个士兵道;“兄弟,你说你这手中的这这这是不是铁砂?” “正是啊,闯王,我们发现宝了,这正是铁砂,而且还是那种含铁量非常高的铁砂,这说明---” “这说明在这个溪流上方不远的地方,一定有个含铁量非常丰富的铁矿是不是?”吕世为这样的发现都已经浑身颤抖了,一个铁矿,一个含铁量非常高的铁矿对于需要军事起家的黑虎寨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不言而喻的,三叔和陈策一听,马上就急火火的安排人等警戒四方,曹猛更是分派一个人马上回到葫芦峪,要求调派原先的黑虎寨老兵跑步过来看守这片未知的地点,那神色如临大敌。 在人员来之前,大家随着河流的走向,不顾荆棘顺流而上,慢慢的探寻,在那个经验丰富的矿徒出身士兵的带领下,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个裸露的铁矿矿脉,敲打石头检验的结果竟然是有四成的含量,这不说不是一个意外之喜,所有的人都忘记了荆棘划破皮肤的疼痛,忘情的欢呼起来。 有了铁矿,虽然不大,但也就等于有了打破朝廷铁料封锁的可能,再加上老匠人的知识,吕世的改进,那么,以后山寨再不会为铁料发愁了。 狂呼之后,大家仔细的探查,但也有不尽人意的地方,那就是这个矿床不是很大,但对于黑虎寨来说已经足够了。陕西本匮乏大型铁等金属矿,但这样的小型铁矿却是各地都有,在这葫芦峪里就有这么一个,怎不说这是老天的眷顾? 吕世召集人手到跟前,严肃的说道;“现在我宣布,发现铁矿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出,这才是真正的战略物资,这是我们山寨以后发展的命脉,马虎大意不得。曹大总管一定要日夜加派人手看护,不得有一丝懈怠。” 曹猛上前施礼,郑重道:“军师放心,属下省得轻重,如出任何差错,某愿以头担之。” 现在的这个世道,盐铁茶酒都是官府严格控制之物,天启年间,朝廷还专门在各地派出矿监太监,可见明朝对矿山重视程度。一个小小的铁厂都是聚宝盆般的所在,真要是为外界知道,不要说是官府,就是周边的杆子以及地主豪强,都会如苍蝇般无休无止的以命相争。 再往里走,山林越加茂密,虽然是冬天却也有遮天蔽日的感觉,吕世又在山中发现了一种树木,扎木。这种树木坚韧而有弹性,正是做长弓的好材料。满山的老榆树,更是做榆木喷的上好材质,这样一来,火器营就可以壮大发展了。 如此大家走走停停,不断的发现着,规划着,到了晚上才回到葫芦峪的山寨,大家都累的要死,但大家又都兴奋的要死,三叔按照吕世给出的办法安排人手去了。 吕世不顾劳累,重点的对老营四老说了在葫芦峪四周坡地推广农业梯田作业办法,让坡地变平地,保水养肥,这更让几位乡老大开眼界,大呼军师之法真是绝妙,把军师几乎尊为仙人了。 梯田这个事物是在毛太祖的时候才在北方大面积出现,这个方法也给山区农业带来了无穷的好处,所以当然让大家吃惊了。 既然一切已经决定,那老营的搬迁立刻提到日事议程,于是黑虎寨,陈家堡再次轰动热闹起来,尤其是周边没了活路的百姓,更是奔走相告,扶老携幼拖家带口的赶奔葫芦峪,加入黑虎军。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小部分百姓流民投奔,但闯军筹集物资,打下了几个臭名昭著的堡寨,并当场散粮赈济孤苦百姓,这一下便得了民心,更有那随军鼓动者,承诺在外被催逼欺压的再也活不下去的百姓,只要投奔葫芦峪,便分田分地,再不用上缴徭役赋税,当时人心大动,整村,整族搬迁进葫芦峪的便是比比皆是,任谁也不能阻挡。 一时间三处道路之上,人马百姓络绎不绝,而且还要大路小路如潮的人流不断汇集。这样的境况当时让富县周边各个势力惶惶不安。 第三百零一章聚拢流民 得到山寨实惠的三儿就是这样人群中的一员。 三儿本是富县城郊的一个农户,原本家里还有几亩薄田,父母婆姨侍弄田土,老爹在农闲时候还可以编制些筐篓拿集市上出售,换些油盐,三儿身强力壮,农闲时候还到县城里去打些零工,自己的婆娘也是一手的好女红,给富人家的小姐太太做些嫁衣玩物,赚些贴补,一家勤俭辛劳,原本小日子倒也不赖。 怎奈何先是皇帝三大征,于是各种由此而起的负担徭役如穿天猴般不断加派开來,田地产出竟然抵不过赋税,一家额外收入也开始填补不上窟窿,忙死忙活的每年下來竟然还要借高利贷过活,于是日子日渐窘迫。 但也沒办法,天下都是如此,熬着吧,还能怎样。 好在父亲和自己带着半大的孩子去远处的山上砍來的油条(也叫荆条)这就是点力气不要本钱,编制成框篓,去了城门税,去了各种税收还能落个仨瓜俩枣的,女人和母亲也开始沒日沒夜的为县里的成衣铺和大户缝制衣裳闹点手工,三儿更是起早贪黑的拼命苦干,才落的一家不死。 但即便这样也开始吃上顿沒了下顿,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前年勉强凑齐了上缴的粮米和各种火耗雀耗什么的,当时家里就再沒了隔夜之粮,但要命的是在十一月,上面一个命令下來,要把这些米粮由个人送到长城边军那里。 这富县到九边之地何止千里,一路吃喝还要自己配备,本就是为了完成皇粮国税,已经家徒四壁,大家就靠着野菜度命,哪里还有结余给运粮的路上吃。 这可是要了人命,不去是不行的,酷吏如狼似虎的瞪眼催逼着呢,要不就锁拿了进县里大牢,那黑幽幽的大牢可不是好去处,每年只见进去不见出來,那是吃人的老虎,再就是不去也可以,那就要交折算钱,那可是吓死人的数量啊,那更是直接这种家庭负担不起的。 好吧,咱们穷人就剩下这把笨力气和一条烂命了,三儿就推上独轮车,带上上缴的米粮和一路上要吃的野菜干粮,跟着大队上路。 一路上千辛万苦不必说,更要命的是各地流民四起盗匪成群,官老爷更是各个怕死,沒有几个愿意押运回护,沒走上一百里,一伙盗贼來攻,官军和衙役是望风而逃,丢下这些运输的苦力任人宰割。 好在三儿命大,虽然丢了粮米但还逃回了性命,不少乡邻却沒有他这般幸运,被杆子裹挟了上山,再沒有半点音讯。 三儿一路奔逃,人还沒到家,县里的衙役却比他先到了自己家里,如狼似虎的差役,一定要按照规矩赔付上丢失的税赋粮草,任你万般哀求也不成,如果沒有补交,或抓了老爹入狱或绑了婆娘发卖,沒有半点通融。 可老爹入狱就是有去无回,婆娘发卖更是家破人亡,沒奈何跺跺脚,把家里仅有的几亩薄田哀告着县上大户买了,才凑出银钱交完,这样一家也就成了赤贫,再次冒险启程押运,一路上风餐露宿,吃尽了疾苦,沿途上还和杆子很斗了一场。 都是性命攸关的,你抢了我的,便是要我的一家老小性命,所以大家也红了眼,见有杆子前來,便是抄起棍棒扁担,不顾一切的上前拼命。 杆子也是流民组成,也是老弱妇孺居多,还不如这些壮汉体力,几番打斗下來,好说歹说的把粮食押运到了九边之地,也是三儿运气,摊上一个苦出身的军汉,沒有太多刁难,这才一路要饭回了家。 沒了田地却不能沒有赋税徭役,因为在你的名下还是有地存在,各种负担一样沒少,看着即将到來的赋税秋粮各种任务,现在家里是卖无可卖只有死路一条。 今年一家都准备下了几条绳子,到秋天实在说不过,一家吊死算了,也好过骨肉分离。 却不想,这老天不让穷人活命,一股哗变的边军冲來,再次血洗了这不大的村子,好在三儿乖巧,求爷爷告奶奶,一家得保性命,刚刚变兵过去,却又來了官军,这下更惨,一般衙役带着官军,将剩下的一床草席都抢了去,更将三儿爷几个抓了,当了夫子,搬运物资,受尽打骂,眼看着就要拿着上战场充数,这时候,天可怜见,打着闯字旗帜的黑虎军來了,和官军狠斗一场,三儿爷俩也趁乱逃了性命。 至于贼退后是个什么情状,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听天由命吧。 老天眷顾三儿,在这几战时候竟然活下來,更得这黑虎星也是个仁义之师,不但不杀人放火还给清苦百姓分发缴获的粮食,当时三儿一家也是得了几十斤粮食的,但看着这区区仅仅能活到开春,还说不定黑虎星大军一去,衙役便要上门,就这点粮食也一定保不住,当一家愁苦彷徨的时候,闯字军发出告示來,言道为充实葫芦峪,广招流民百姓进谷屯垦,并负担冬天的一定口粮,天啊,这是多么诱人的条件,大家正愁这个冬天能不能活过去呢,三儿和老爹一商量,干脆一家老小就随了这仁义大王黑虎星上山吧,也好过这官府无休止的压迫。 于是收拾了家里本就不多的一点家当,一个独轮车就装下了,老爹推起独轮车,婆娘拉上孩子,三儿背上老娘和许多乡亲一样成了草寇。 成草寇的想法,也不过是,一來这黑虎星仁义也得了不少粮草不会立时就饿死这一家老小,二來,三儿还有把好体力,应该能在山寨上当个喽啰,能看护一家老小,至于山寨能走到什么时候被官军灭了,或是三儿在哪次战斗中死去,那就是老天安排了,但他们知道的是,不上山那就是不久必死,上山去也许能苟延残喘些时日。 但是,闯王会师,声势大壮,打堡寨恶霸也不需要他们这些百姓上阵,只是往來搬运粮草,这算是稍稍安心。 就这样,一家栖栖遑遑的随着大队不断的走着,顺带着还为山寨运输些粮草,出把力气,不过三儿也发现一个问題,那就是在依附的流民队伍和运输物资的队伍边上,不断的來來往往奔跑的战马上,那些精气神高昂的喽啰都是非常和蔼,沒有一个打骂那些走不动或者是不小心散了货物的百姓,偶尔有体弱多病的流民倒下,马上就会有几个山寨上的健壮婆姨奔跑过來,把这些人扶到路边。 大家以为这是要拖到路边丢弃,或者干脆一刀了断了,这是官军或者是杆子常常干的事情,大家只是默默的麻木的走过去,不去看一样这些苦命的人,看的多了,见的多了,人命如草芥本就是如此,说不定下一个便是自己,怎么说的过,哀伤的过,(支持正版,支持作者,) 但三儿注意到,那些被扶到道边的老弱妇孺也有的哭号哀求,说自己只是累了,歇一歇就可以走的,有的就麻木的爬到道边,伸长了脖子等着那痛快的一刀,在他们看來,死可能比这样活着还是一种解脱。 但是那些健妇不但沒有喊人动手,还不断的安慰那些人,这就让人纳闷了,紧跟着有健妇从身后的背囊里拿出些水來,还有的拿出些饼子來喂给那些人吃,这是大出意外的,但更意外的事情又出现了,可能是这个情况被告诉到了上面,不要一会就有骑马的喽啰沿途大喊;“老少爷们们,大家不要休息,坚持一下啊,现在开始每隔二十里我们闯王安排了饭棚啦,到那里,我们的闯王给大家准备下了上好的白米粥和大饼还有咸菜啊,加把劲吧,你们这离那大饼热粥不远啦!” 人们轰的下咋开了锅。 什么,还有伙食等着大家,有米粥还有大饼,最要命的是还有咸菜,天啊,这咸菜可是太诱惑人了,要知道这个流民队伍里的人,得有多少人几个月沒吃到咸盐啦,大家都快把咸的味道忘记啦。 就有好奇的人伸长了脖子问道;“这位兄弟,咱们大王真的给大家在前面设置了粥棚吗,真的有咸菜吃吗!” 那骑马的喽啰就大声自豪的道;“哪个敢拿闯王的命令开玩笑,是闯王体恤大家都是多时沒有好的吃食,所以决定的,咱们闯王还要兄弟我为刚开始想的不周全,向大家伙道歉呢,快走吧,加把劲吧,对了,咱们山寨上大王不叫大王叫闯王,还有就是过天星将军叫大统领,将來负责你们民政的陈策先生叫督总管,可别和别的那些腌臜草寇一样看待着。”言罢一打战马朝前吆喝而去。 真的不一样啊,不单单是大王不叫大王叫大统领,更是有个体恤百姓的好闯王啊,大家就闹不明白,到底是闯王大还是大统领大。 三儿本來就饿的脚步浮动,还背着老娘更是吃力,再看看老爹也是两腿打晃,婆娘就更不必说了,早上的一碗凉水,早就沒了,大家都靠着一口气坚持着,猛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來了精神,和大家一样,一个个都加快了脚步。 还真是如那个骑马的喽啰所说,转过山脚,就见一个背风的山坡下一溜的几十口大锅,大锅旁是忙忙碌碌的人群,大锅下是红彤彤的大火,大锅里是翻开的喷香的白米粥,在另外的地方,是一溜老高的蒸笼,冒着热气的蒸笼不断的被打开,就有一个个雪白的大馒头被捡出來,堆到笸箩里等着分给众人,那米饭的香味和馒头的香味老远的就勾走了大家的魂魄。 三儿也顾不得许多,放下老娘飞奔过去,直接扑到那粥棚前,但马上被一个喽啰拉住 当时三儿吓的亡魂皆冒, 第三百零二章给予索取 被黑虎寨的大王拉住,三儿被吓的一哆嗦,心想要坏,但看看那喽啰手里也沒有皮鞭木棍,脸上虽然大冬天的却带着汗水,但还是笑,这才放下心。 那喽啰大王笑着道;“兄弟莫急,都有的,先排队!” 按照这位喽啰的指示跟着排队,不大一会排到了自己,來到粥桶前眼睛贪婪的盯着那个给自己盛粥的手,生怕少了自己的,那个发粥的婆娘笑着道;“大兄弟,几个人!” “噢,是五个人。”三儿咽了口口水道,眼睛就沒离开那个粥碗,那婆娘狐疑的皱下眉道;“可你一个人怎么拿得过來!” 这时候那个维持秩序的喽啰开口道;“大姐,我帮他拿点吧,我证明这兄弟说的沒错,也是个孝子,他的老娘被他背着赶了几十里的路的,就在那边,看这位兄弟的家人老的老小的小,怕是走不动的了!” “好吧。”那婆娘得到了那喽啰的证实,于是拿过五个大碗盛了五碗稠稠的小米粥,又用树枝穿了十个馒头,还给他抓了一大把咸菜放到他的怀里,就要给下个分发,三儿着急的呐呐道;“那个大姐,能不能多给几个馒头。”说这话的时候脸好红,但还是紧张的看着馒头笸箩。 现在看见这些好吃的,自己感觉一个人就能包圆了这些东西。 那婆娘笑起來;“大兄弟,我们家闯王说了,粥可以随便喝,但馒头却绝对不可以随便吃的,我家闯王说,大家都是积年累月饿狠了的,喝粥可以宽肠,但馒头一次吃狠了,是可以要人命的啊,去吧,喝光了粥还來盛吧。”说完就不再理他,大喊道;“下一个!” 下一个百姓就急不可耐的把三儿挤出了队列。 三儿小跑着在那个喽啰大哥的帮助下,回了爹娘那里,把粥和馒头分给了一家,三儿的一家见这样的米粥和雪白的馒头都是眼泪吧擦的忘记了吃,这样的饭食大约是在两年前还是三年前,过年的时候曾经吃过吧,当时是个什么味道來着,还有这可口的咸菜,也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大家别光顾着看啊,快吃,吃完好赶路。”那个喽啰大哥哈哈笑着提醒道。 这样的场景见的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对对,快吃,快吃。”爹发话了,大家就开始吃起來,婆娘还按照规矩先请了公婆才安心,那个喽啰大哥也找了个地坐下,也是累坏了。 “大哥,你们嘴里老是说闯王闯王的,这闯王还真体贴啊。”三儿一面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好奇的问那个歇脚的喽啰。 “那是,要说我们的,啊,不,是咱们的闯王那真是大大的好啊,就说,--”说起闯王的时候,那喽啰马上就换了脸色,不再嬉皮笑脸,而是一脸的崇敬肃穆之情,“咱们闯王当初在延川---” “六队小狗子,不要在那里偷懒,还不过來帮忙。”一个喽啰大声的喊着这个赵狗子,那赵狗子马上就跳起來,也不和三儿打招呼就捂着头上的藤盔跑过去了。 三儿就这样拿着半个馒头呆呆的想;“咱们的闯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正想的出神,猛的后脑被打了一下,正是老爹的巴掌;“你个吃货,发什么呆,还不快吃!” 三儿马上就三口两口的把馒头咽下,见老爹正把自己那些可怜的家当从独轮车上卸下來,毫不顾惜的丢到了路边,三儿纳闷的问道;“爹,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我们不走了吗!” 老爹狠狠把一床破被窝丢到地上,说道;“对,我们不走了。”然后回头大声道:“孩子他娘,你在这里看着东西,我去帮山寨上的粥棚上山砍些柴火去,儿媳妇和孩子也别闲着,去帮助山寨上的人洗碗做饭!” 看着发愣的三儿,上去就是一脚,“发什么愣,你推上独轮车回县城,帮着咱们山寨搬运东西去,我们不能白吃着山寨不给山寨做事情!” “好咧,爹,我这就回走。”三儿高兴的推起独轮车飞快的往回走去,其他的人也依样学样的跟着忙活开來,如龙的人流不断的继续着,有的在这里打个尖,就肩挑手推的继续往前赶路,有的人就如三儿一家一样,年轻力壮的往回走,去帮助咱们的山寨搬运缴获或是收购的物资,老人孩子开始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那代表着山寨体恤的粥棚,就这样红红火火的在这路边开了三天,那红红的火焰在灶膛里映出,暖和了所有经过的老少,暖和了这寒冷的冬天。 直到三儿跑完第三趟后,才随着最后的一队人流,背上自己的家当,推上自己的老娘,跟着大队上了葫芦峪山寨。 三儿一家刚到山寨的时候,和上万人一起被安排到一个背风的地方先让大家住下,也沒想到一下子会來这么多的人,所以房屋根本沒有准备,大家就只有挤挤在露天的地方窝着了,只是把最是老弱安排在军营里。 士兵也和大家一样的,晚上住到外面,大家也就沒了怨言。 但是还好,一天两顿的上好吃食和咸菜供给大家。 大家都是苦出身,现在还有了粮食垫底,一两天的露营也还吃的消,就等着山寨上安排。 三儿沒事情时候,就留心观察整个山寨的情况,不时的有骑着马的喽啰和头领向山半腰的一排窑洞里跑,也不时的有人在那里跑出來,然后跑到各地去。 今天一早,天还刚亮的时候,过來一大帮的人分开了站在人群的边上大喊;“有会写的吗,会写的到这里來!” “有木匠沒有,到这里來登记一下!” “有铁匠沒有!” “、、、、、” 不断的有会写会做的手艺人被叫出去,然后在各自的登记的人那里登记并被安排到一个地方,三儿什么也不会,但三儿的爹却会编筐编娄,也去报了名,三儿的婆娘是一手好女红,这也算是个手艺,也是被一个说是娘子军的女人召唤去了,爷两个好一阵后才兴奋的回來,三儿忙上前询问。 老爹兴奋的道;“好消息了,山寨上的头领跟咱说了,象我这样的手艺,山寨上也用的到咧,以后可以编制藤甲,也可以编制筐娄,那是山寨收购的,还给工钱的,要白米也行要银钱也行的咧,最主要的是不入匠户籍贯,的呵呵呵咱们家有救了,!” 看看婆娘,婆娘也说是这样的,大家就都高兴起來。 就这样过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一群人站在了流民大营的前面,宣布了一个天大的消息分村分地了。 象三儿这样的五口之家可以分到好田二十亩啊,而且第一年还不要地租,第二年以后只是每亩要一百斤谷啊,其余什么都不要,并且这规矩这土地一直让自家种到人死为止啊。 当时所有的流民都被这天上掉下來的馅饼砸晕了。 农民最迫切的需要是什么,是一块属于自家的土地和能承受的赋税,这些,黑虎寨都在这个早上给了大家,怎不让大家喜极而泣,欣喜若狂。 于是就不知道那个带了头,人们就一起跪地高呼起來;“闯王公侯万代,大统领万家生佛啊!” 三儿只觉得自己只有这样沒命的把这个呼喊出來,才能表达自己对黑虎寨闯王还有大统领的爱戴和感激。 吕世和黑虎星就在半山腰上谈话,这样的规定是昨天大会定下的,现在,开始安排这即将到來的军事会议的日程,(支持正版,支持谢谢) 这次,要通过这次扩大会议解决许多问題,也要立下许多规矩。 正说着,突然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喊吓了一跳。 刚开始的时候,还沒能听出什么,但慢慢的,那山呼海啸般的呼喊整齐起來,才听到了大家的呼喊内容。 吕世和黑虎星就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聆听着那些依附于自己的流民的呼喊,好一阵之后,那呼喊止歇了,但吕世和黑虎星依旧沒有动,依旧沒有说什么,就连那些被呼喊声惊动的陈策赵兴等人走到了身后也不觉,好一会,吕世转头对黑虎星道;“我们为他们做了什么,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希望,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其实我们还要从他们的手里索取,但你听听他们对我们的回报把,那是他们全部的一颗心,我们应该怎么做呢,我们应该做到何种地步呢!” 沒有人能够回答,大家依旧还沉浸在这种被信任被依赖的氛围之中不能自拔。 吕世就慢慢道;“我们做的就是,不要让他们失望,不要让他们失去,让他们好好的活下去,仅此而已!” 大家就都看向吕世。 是啊,面对着这巨大的信任,我们只有做到不要让他们失望,不要让他们失去,让他们好好的活下去,就这些。 但大家知道,就这些却需要在座的所有人去抛头颅撒热血的不断战斗战斗。 大家感觉到肩膀上一幅沉重的担子如一座大山一样的压迫着,但山下那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却让他们所有的人都努力的挺起腰杆來,任凭那担子再重,也要挺起腰杆來,几双眼睛对望着,黑虎星轻轻的但异常坚定的道;“闯王,先生,带着我们,带着那些百姓的信任,杀出个太平天下吧!” “我会与所有的兄弟共同打造一个,我们想的那样的太平天下!” 这时候,正有一轮火红的太阳在东山头喷薄而出,那万道金光开始慢慢的染红这个山头、山腰、山腰上这些人,而后是山下那几万兴高采烈的人海。 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三百零三章竖起死敌 富县官衙,县尊得到大批民众弃土逃离的消息,一时间惊慌失措手脚冰凉。感觉到后背满是飕飕的冷风。 治下之民都逃入葫芦峪,加入黑虎寨,却不说让黑虎寨的实力一时迅猛扩张,为将来本县治所安稳留下祸患,更主要的是,大家都抛了田地,那以后的赋税徭役上哪里去取?要知道,这赋税徭役可都是出在这些小民百姓头上,那些大户士绅豪强,哪里交纳一点半点?还有,这富县可是担着延安府上大县之名,赋税徭役历来也是稳占延绥之首,如此下去,岂不自己断绝官场仕途道路? 但是,边军破了县城,卫所军户逃散损失一空,和县上下,能拿得出手的也就站在堂下的几十衙役帮闲,哪里有半点力量与那昔日往来呼啸于城外的闯贼争锋?现在里,每天县尊带着三班衙役属吏,求神拜佛期盼老天开眼,不要让贼人杀进城来才是正经,那便是阿弥陀佛,围剿进击?与杆子争夺民众?那还是算了吧。 为今之计,便是据实上报,言道杆子闯贼者,荼毒地方,掠夺生口,眼看着这一地富庶便是成为白地,请上峰发兵剿贼,同时也为将来税负不出做个借口铺垫。该头疼的便由上峰吧,自己还是求神告佛,保佑自己别在哪一天被杆子灌进城来,做了刀下之鬼。 一些大户地主也是惶急,每家都是良田好地连天,但再多的好地也要佃户租种,这回倒好,一夜之间,那些逆来顺受的泥腿子突然一起抛地他走,投奔了葫芦峪的杆子,那这地还有谁种?让这些老财地主开犁耕作?你倒是想也别想,现在都不只是富二代三代了,这些以土地为生的家伙,就让他分出驴马都已经不可能,怎么还能种地?现在有的大户已经感觉当初自己的不仁,是不是八成的地租有些过了?其实七成也不是不可以的,是吧?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你现在就是拦在路口哀求,但结果人家仍然是拖家带口的逃离,运用家丁乡勇拦截,结果那闯字军呼啸而至,乡勇家丁在野战时候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其他山寨也是战战兢兢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山寨生存要的是人马不断加入,来填补不断消耗,这只要抢掠小户,让他们成为流民,然后在慈悲的给他们一口吃食,再丢给他们一根棍棒,让他们不得不随着自己抢掠下一户人家,这才能维护山寨生生不息,这到好,百姓都跑去葫芦峪,那自己岂不丁口断绝?那还在这世道里混什么风生水起?干脆也当了流民罢了。 也有那不开眼的本地杆子,对吕世等这个不知突然从哪里窜出来的杆子大是不服,于是乎,招呼了手下,呼喊着杀下山来,争夺丁口,但是,这实力比人强,大家呼啸而来,但在那些武器精良,装备齐全,战意高昂的闯贼面前,立刻惨败而去,得亏人家本着强龙不压地头蛇的规矩,不赶尽杀绝,要不端了自己贼窝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一来,这富县之地,已经任由吕世等翻云覆雨,其他各种势力万马齐黯。 但在这期间却又为黑虎军埋下了一个死敌祸患。 延川一战,官军大败,但杨鹤本就不甘心,但是却又有固原边军哗变,这让身为三边总督的杨鹤措手不及,边军哗变的性质已经不能和各地流民杆子起事相比,如果此事不能弹压安抚,那么就不是这一地官僚将佐丢官罢职而是要人头落地了,因此上,只能放弃继续追缴吕世闯贼,一心镇压固原哗变官军,却不想,按下葫芦起来瓢,这里还没安定,那里高迎祥又聚众于安塞起事。 这安塞,本是边军就食之地,也是边军真正的后方,怎么能有失?于是又急忙忙安排队伍挥军评判,延绥巡抚岳和声已经病重不可用,只能自己里外奔忙,一时间倒是手忙脚乱,再也没有兵力顾及闯贼吕世。 这时候,富县上报,吕世闯贼再次恢复元气,并有死灰复燃之势,但看着战报也只能徒呼奈何无兵可调。 拿着战报,杨鹤沉默半天,回头对身后智囊钱同道“与光,你看这事如何办理?” 已经变得低调的钱同钱赞画闻听,赶紧上前,翻身跪倒。 “子曰起来,这里没有外人,不要跪来跪去,有何妙计说来听听?” 钱同经过上次延川一战,在杨鹤眼里已经初露头脚,依为左膀右臂,在镇压边军哗变里更是每次谋划都不差毫厘,更是让杨鹤信重,因此上每事必问钱同,也让钱同引为知遇之恩,更加上心,这时候被杨鹤问道,当时转身出来,跪地叩头,先是一番自责,检讨了延川一战之败的过错。 杨鹤不由微微一笑道:“事情已经过去,你在期间谋划也算妥当,只是那闯贼狡诈,也是其他事情纠伴,所以才给了闯贼喘息,不要太过自责。”看看钱同,又道:“现在也不是纠缠过去的时候,我们还是顾着眼前吧,与光站起说话。” 这就是杨鹤的为人,不推诿下属,不粉饰功劳,所以在他倒台之后,不但没有被清流等落井下石,而且他的儿子杨嗣昌不但没有被清流牵连,反而受到重用,成为明末破败朝廷的几大支柱,这算不算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钱同感激莫名,磕个头后站起道;“老公祖,虽然我们现在对闯贼围剿无兵可派,但学生却有一计,不但可不用朝廷一丝粮草银钱,便可剿灭闯贼。” 杨鹤一听天下竟然有这等好事?当时来了兴趣,指着一把椅子道:“与光,坐下说。” 钱同连忙谦虚一番,但在杨鹤执意下,还是在偏座坐了,然后侃侃道:“米脂候补县丞张元,本身与那黑虎寨有杀父杀子之仇,且他家资巨万,不若给予他个实际官职,命他出些钱粮,给其他几县卫所兵丁补足欠饷,再拿出些钱来拨付开拔抚恤烧埋使费,再让他出些钱粮来招募乡勇组成一军,为老公祖剿灭黑虎寨这个心腹大患。一来可为朝廷平乱,二来可不费朝廷银钱,三来是紧要,就是他出钱招募流民间的青壮后,可保地方不在有流民起事,没了丁壮的流民就是绵羊,一举三得,老公祖何乐不为啊。” 杨鹤当下心里一动,抬头问钱同道;“这张云是何人?” 钱同拱手道;“回老公祖话,这张云的是我府米脂上一富商,家底却是殷实,不但在我这延安有生意,就连西安,太原,和京城都有他的买卖,可说是日进斗金,当之无愧的我们这里的首富。” 杨鹤闻听,不由皱眉,小声嘀咕道:“一个末流商人,怎么到成了米脂县丞?难道期间。” 文人最是看不起逐本求利的商人,他们连科考都不能,怎么却成了堂堂县丞?难道这里便有了情弊? 钱同一见,赶紧离座跪倒,诚惶诚恐的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出来。最后道;“这次战事起时,张云拿出大笔银钱支助,为奖励他拳拳之心,所以学生冒昧,将老公祖给的空白告身拿了,许他个候补县丞虚缺,没来的及呈报,请老公祖着怪。” 杨鹤闻听,倒是更加赞赏钱同通达,这时候,能给朝廷,给边军找来军饷银子,那就是能吏,当下只是挥挥手让他起来,但马上想到一事,沉吟道;“事情是好事情,但却与祖制不和,我朝最忌惮私人有兵。恐招御史言官物议。” “老公祖,属下到有一个提案,请老公祖参详。” “怎么说?” “请您下一手谕调一县之兵,让张云出资补足缺额,这样不就解决一部分了吗?” “对啊。”杨鹤恍然大悟道,一下受了启发;“再给那张云一个职缺,然后招募乡勇名为签丁,不就成啦?” “大人高明。”钱同连忙恭维。 “干脆就让他多出些资材把甘泉洛川两个卫所补齐,这样就有近三千之兵,可为南北夹击之势,再给他三千签丁名额,我想够了吧。” 钱同大喜道;“绰绰有余了。” “但为防张云尾大不掉,也是他不知兵,我这里抽调个副总兵带领,张云就是调度粮草银钱,这样名正言顺岂不更好?” “大人万全之策我等不及啊。” 张云得巡抚召见之后,到了晚上还对着墙壁傻笑。不时的把一个黄铜大印拿出来咬咬,看着是不是真的,看着是不是自己在做着一场春秋大梦。 下午蒙总督大人特殊召见,总督召见的时候对他说了很多,但主要是是要求张元替朝廷出力,拿些银钱补足甘泉洛川卫所久欠粮饷,再招募乡勇剿灭贼寇,绥靖地方。 拿些银钱募兵,对他日进斗金家有百万的人来说不过九牛一毛,最主要是能亲自募集乡勇,亲自提兵报父亲与儿子大仇才是正经,正高兴间,哪成想一个天大的官印却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延绥镇抚司镇抚,从五品的大官啊,前几日还没从一个人见人轻下九流的商人,一跃成为从九品的虚衔县丞,与官吏平起平坐,一步登天的劲头中缓过劲来,这一刻又一个大大的官帽下来,这就是实打实的从五品,自己到现在还没算出升迁了多少极。老张家祖祖辈辈还没有这样的大官呢。明天,明天就开始拿出大把的银钱来开始自己的工作,闯贼,看我张元与你不死不休。 第三百零四章策划新政 随着人马迁移,各地流民蜂拥而入,再加上打下几处堡寨,粮草物资暂时充足,建设葫芦峪这个大本营,成了吕世现在工作的重中之重. 黑虎寨的大本营也跟着老营转移到了葫芦峪,所有原先不曾搬迁的如工匠营,老人组成的藤甲编制营,儿童团等等都随着老营搬迁,黑虎寨作为葫芦峪的前沿重地,留下了李力黑虎队和老八队的6、7、8四个队,还有充足的物资和充足的攻守器械驻守,黑虎寨成了真正的大兵营,真正的前哨警戒基地。当然,他们的家属还是征求他们的意见决定去留。其他一切人员全部进驻葫芦峪,为即将到来的大开发,大建设做好准备。 原先葫芦峪里的大厅也改成了黑虎军的议事厅,这是整个葫芦峪的行政中心。平时军议,剩下的时间便是孩子们的学堂。 随着先期窑洞的开挖完毕,吕世等山寨现在的头领,都搬到了离葫芦峪山寨不远的那排,刚刚挖出来的窑洞里去住,这也算是特权吧。 吕世被安排在窑洞最上一层中间的那孔,窑洞分内外两进,内里是一个火炕,上面早就铺好了崭新的席子,还有一床大红的被褥,看样子非常的厚实且暖和,可能是哪个豪强娶亲预备着的吧,这下成了吕世的铺盖,这少不得还得到大家一阵调侃戏弄。 靠近墙的地方是一个大的柜子,那是为他准备放些衣物的地方,但现在却空着,吕世的衣物家当就全在自己身上呢,哪里还有额外。 外间算是中堂,靠窗子是一张古色古香的八仙桌,八仙桌靠墙挨窗的那边放着一把太师椅,椅子上还细心的垫上了一块不知道是狼还是狗的皮子。桌上是一盏擦拭得光可见人的油灯,油盏里是满满的桐油。 在这个时代,点上一盏桐油灯那是富人家的奢侈,穷人家是万万享受不起的,黑虎寨上,当初就只有吕世来的时候才为军师添置了一盏,但开始的时候就连喜欢夜晚明亮的吕世,也不舍得点的太久。 桌面上是一摞厚厚的白纸,还有一管上好的毛笔和一块好砚台,这让吕世欢喜不已,虽然自己的毛笔字不是很好,但也不愿意总拿着碳条来书写记事,先不说拿碳条写字总是弄一手黑,最主要的是碳条写的东西非常爱掉色,一个不好就花掉了,让原本细心纪录的重要东西便成了白费功夫,也曾经试着拿鹅毛做笔,可能是自己不懂还是什么,一沾上墨汁,手稍微一抖就黑了一大片,东一块,西一块的,整张纸上就难看的不行,这下有了笔墨,就不必为这个闹心。 靠墙的地方摆着三张太师椅,看来这是原先的一套,也不知道是在哪里缴获的,三叔有心,就全摆在了自己的窑洞里,桌前的是为自己办公用的,那三张是为哪个来自己这里的兄弟汇报时候坐的。然后就是一些小的家具摆设,简单实用。 窗门都是按照窑洞的形状打制新的,严实合缝,没有一点冷风吹进来,窗户上面还糊着厚实的窗纸,上面还仔细的拿桐油浸过,这一来为了防雨,更增加透光度,让整个窑洞变得明亮起来。 别人的窑洞就都是旧的门窗,都是在外面卸下来的战利品拼凑的,漏风处还都拿茅草和泥巴堵着,就连过天星和三叔的也不例外,这就看出大家对吕世的呵护了。 窑洞外面有个这排窑洞公用的院坝,但单单在吕四的这块地方摆了一个倒扣的磨盘,周边几个石头的台子,这是闲暇时,大家在天气好的时候坐坐聊天的地方。 吕世的窑洞左边,是过天星右边的是吴涛,然后依次是三叔。 春兰和三叔三婶住在一起,也好方便照顾,一个小姑娘,当初毅然舍弃自己的山寨哥哥,跟着卧牛山黑虎军千里转战,几次冲杀在前,已经赢得了山寨所有人的认可,更何况有了大家不说,但有目共睹的情况,所以,三叔三婶更是拿她当了自己的女儿看待,呵护备至。 然后是赵兴陈策陈三等其他的头领,还有赵铁匠的一孔,这让匠户出身的赵铁匠感动的一塌糊涂。 下面的两排是山寨上的各个队长武长等人的住处,没有家口的就住在军营里。 后来由于吕世的窑洞宽敞暖和,开个小会就都在他这里了,山寨上的那个大厅大多时候成了吕世和学生们的课堂,只有大型会议和庆功什么的才在那里举行。 三婶和三叔陪着吕世查看了他的住处后,三婶在围裙上不断的擦着手,不住的问;“闯王可还满意?这些家什都是三婶我张罗的,也不知道和不和你的习惯,若是还觉得需要添置点什么,我马上就叫你三叔去库房拿来,现在咱们的库房里那是什么都有的了。”言罢便满足的“呵呵呵。”的笑,脸上再无往日的愁苦。 吕世忙摆手阻拦道;“三婶,闯王,这称呼谁都叫得,就是三叔三婶叫不得,我还想多活两岁呢,以后便是吕世或者大侄子叫就行。”又道:“三婶费心,这已经比别人强的太多,小侄真是不忍,不过有一事相求。” “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求不求的?”三婶嗔怪着道。 吕世拉过还腻在自己大腿上的小丫,笑着道:“还要给我弄副小的被褥,这孩子我交给他的几个粗心大意的哥哥实在放心不下,再说了,孩子在大战之后,也腻着我不离开,所以”延川一战,小丫亲眼看到干爹死去,娘亲自杀,从此后便不再言语,只是无时无刻不敢离开吕世,即便是睡觉也要吕世相陪,在她幼小的心灵里,能给他安全的,便只有这个战场上为她,甘愿翻身杀回的叔叔才是依靠。 三婶闻听,当时掀起衣角擦眼睛,哽咽道:“大侄子不要这样,把孩子交给我带着吧,你个大男人,怎么能照顾的好?”说这话时候,春兰也蹲下身,抱起不再说话的小丫,亲昵的叫着,然后说道:“反正是隔壁,就和我一窝里睡了吧。” 吕世爱怜的摸摸不高兴的小丫脸,轻声安慰解劝一番,然后又道:“三叔,给我的窑洞太过奢侈了,我看” 三叔马上接口道;“闯那个大侄子莫要推辞,他们那帮子东西都是粗鄙的汉子,没有你这样金贵的,你是咱们山寨的主心骨,一定要住的暖和一点,万一一个头痛脑热的可是不得了的。”大家就一起赞同,吴涛和过天星还打趣道;“军师不要高兴太早,你的窑洞比我们的好,少不得我们会寻了借口去你那里挤挤的。” 三叔立刻就瞪起了眼睛道;“正事说不得,但没个正经就往闯王那里跑,耽误了闯王休息,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大家就一阵爽朗的大笑,吕世心里比阳春三月还要温暖。忙背过身去,躲开大家的视线,对着跟在身后的王建张啸道;“去,回家拿行李来,就住到我的内间,也省的你们天不亮就跑来,还要天黑才回去,这样方便些。”王张两小欢呼一声,也不管垮下脸的春兰和斥骂的三叔,小鸟飞一样的跑回家去了。 吕世见大家都在,就笑着道;“大家都在,我们就再开个小会,我想把我们以后的一些事情安排想法说下,大家看可好?” 大家当然同意吕世的提议,山寨上的几个主要的首领就各回各家,搬来粗糙的板凳什么的,毫不客气的挤进了吕世的窑洞。 吕世依次看看一屋子山寨的大小头领,真可谓济济一堂,人才鼎盛,想当初,人马不过两千,头领不过过天星曹猛,哪里想到,经过连番大战,反倒越发的兵强马壮,怎么不让人感慨万分? 见大家都拿眼睛看向自己,等着自己说话的时候,才不习惯的坐到了那张桌子后面。 这时候三叔眯着眼睛小声道;“看看,咱们闯王往那一坐就是不一样啊,很有气势吗,呵呵呵。”对自己的安排那是相当的满意,过天星和大家就一起点头,夸三叔的安排恰当。吕世就又站起来说了不少客气的话。 过天星笑着道;“先生,你不是要管晚饭吧。”大家一愣。过天星促狭的道;“不管晚饭,那闯王为什么还这样客气个没完,难道不是为耗时间等着开饭?”大家一下就明白了过天星促狭的本意,都开怀大笑起来。这时候吕世才讪讪的坐在那里,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们这一断时间来不但得到了大量的粮草物资,同时也得到了我们发展葫芦峪所急需的丁口。这次依附在我们身边的流民就有两万多人,其中男女老少都有,但我观察了下,四十岁以下十六岁以上,体格还算健壮的大约占了三成强,这是我们的后备兵员和生产建设的基础,还有就是这两万人里,有一万都是县城里破落的市民,这里除了平民外,大部分一定都是有些手艺的,这是我们收获里比金银粮草更大的收获,这批人对于我们来说可是无价之宝,发展壮大的先决条件,所以明天开始,陈策先生,你还是要辛苦一下,配合吴涛军师将他们按照手艺类别分别逐一分类,然后咱们开始量才使用。这可都是宝贝啊,万万不能浪费埋没。” 陈策站起来拱手道;“谢军师看重,某定当殚精竭虑,不使一个人才埋没。”陈策现在志得意满,毕竟自己已经真正管理起三地民政,也可谓位高权重,可比在下山虎手下当个可有可无的受气军师强上百倍,最主要的是,看着山寨欣欣向荣不断发展,更能一展自己胸中抱负,成就一番功业,怎么不让自己跃跃欲试。 吕世笑着点点头让他坐下。然后详细的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安排。 第三百零五章施行新政——人才 二十一世纪最贵的是什么?人才,这话放在当代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放在现在的吕世身上,更是感同身受,将来,自己能走多远,几乎完全就看自己招揽多少人才。 对于工匠,吕世开始努力改变着这些人的待遇,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地位上的,尤其是有着吕世特殊干系的张家二郎也成为工匠中的一员,更让工匠营被无限制的重视。 “当把这些工匠手艺人甄别登记之后,我们对他们要量才使用,并给与一定的报酬,我们要慢慢的习惯于给人以相应的报酬,摒弃原先那些,只要是山寨里的人,就都由山寨免费养活免费奴役的方法,我们慢慢的要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闯王言之有理。”吴涛接口道:“我们要让大家知道,你做了什么,我们就给你什么样相应的报酬和待遇,不会认为我可以倒在山寨的福利上不劳而获,我们将最后只对孤独的老人、孤儿和战死的士兵家属给予免费的照顾,这样才能让士兵更愿意赴死,让有能力的为自己的生活更好而尽心劳作。” “对,这就是闯王常说的各尽其能按劳分配的原则吧,我们闯字军不养没用的懒虫废物。”过天星一拍大腿叫好道。看来吕世教育孩子们的时候,过天星也没有白蹭课。 “就是这样,我们现在还不能对士兵发饷银,但我们就要增加他们的待遇,增加他们家属的待遇,来与非战兵区分,让他们在为生存而战为荣誉而战、为闯王的那个理想社会而战的同时,也得到他们与众不同的待遇和荣誉,这才真正能让他们甘心赴死。”陈策也郑重建议到。 三叔想了下道;“这是个好的提议,我看这样,在士兵家属做他们该做的活计得到的报酬外,我们每月或是每个季节额外的给与他们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把这个成为惯例,没有东西不怕,我们让这帮小子们去抢吗,呵呵呵,闯王看可好?” 对于三叔的提议吕世大声叫好,但对三叔最后的说法却是无奈的摇头。 给予报酬,这就慢慢转变原先杆子山寨的习惯公有制,大锅饭。 公有制大锅饭制度原先还可以,毕竟山寨人员少,还大多兵匪不分,那些好的粮食都要尽量的倾斜于战兵,因为在战斗连连,物质匮乏的时期,只有战兵的强大才能让大家可能活的更久些,这也是全国所有杆子统一的生存方略。 摇头的是,现在已经与往日不同,现在黑虎寨已经扩展了陈家堡葫芦峪,这个方圆上百平方里可耕作可生产的大营,对,应该叫根据地,期间接纳的流民,还加入了富县周边这两万余百姓,整个山寨合计起来已经有人口接近五万,再靠劫掠生存已经是不现实的事情了。如果依旧靠劫掠,以现在周边状况,跟本就养不起,为了活着,只能走上吕世最不愿意看到的流贼道路,吃光抢光一地,滚滚向前,再去另一地,成为只有破坏,没有建设的蝗虫大军,直到最后消亡。 严格点来说,现在黑虎寨已经不叫黑虎寨了,已经是一个小的社会,也应该让大家回归社会,过上正常的生活,原先的**是不能让社会进步的。现在应该,也必须开展建设,只有生产,才能生存发展。 “我这里叫好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大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和看法,这样可以集思广益,对我和每个人的想法拾遗补缺,使我们不犯大的错误,第二更主要的,那就是大家开始学会独立思考,不再只是我的一言堂,我说的都对,大家只是一味的去做,而几乎没有独立的判断,为此我很欣慰,只有现在这样,依靠大家的智慧,我们才可以发展壮大,才可以在万一哪天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仍然能够活下去并发展壮大。” 春兰听吕世这样说当时大急,马上站起来至止。 三叔更是站起来双手合十对着满天神佛虔诚祷告;“小子无状,顺嘴瞎说,各路神佛莫怪莫怪。”然后拉着吕世的手催促道;“快快吐口唾沫,快,快。”满脸都是惶恐之色 “以后可不敢说这样的丧气话。”当时的人都非常迷信,生怕哪点得罪了鬼神。但这里主要体现出是对吕世的关心。吕世本不想这样的,但扭不过满屋子人急迫的催促,就连吴涛都不断的催促,只能依照大家的要求做了,这时候大家才都放下心来,春兰更是连连拍着胸脯长出一口气。看着大家这样的在乎自己,吕世真的很感动,很幸福。 经过了这样一个小插曲,让吕世感动之余,也不得不让吕世重视起大家对自己的依赖这个现状,这很危险,但这又让人有点无可奈何,很想就这个话题说点什么,但看在大家充满关爱的眼神,就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声,慢慢来吧,这事情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事情,如果现在自己继续这个话题,那就什么都不要再干了。 于是微笑着道;“大家也不必过分紧张,我也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娘子,几句话就让我随风飘逝,我还想和大家一起走完这段激情昂扬的大变革大动荡之路呢。” 大家就一起眼睛里闪耀着希望的光芒,等着吕世继续下面的安排。 沉一下,吕世又开始接着原先的话题继续说道;“我们继续说我们的人才问题,现在对于我们来说什么最重要?人才,也就是怀着各种手艺的匠人,比如,你不要小看那些金银匠人,现在好像他们对我们没有用处,但请我们的工匠营赵营长说说他们的好处。” 吕世想,有些事情还不如让亲身体会的人来说更有说服力。 一项沉默寡言的赵铁匠,正被军师一再强调的匠户手艺人的重要感动着,见军师点到了自己的名字,就站起来给各位拱手道;“金银匠人暂时看起来是对我们没有多大用处,我们也不去穿金戴银,等给春兰打嫁妆的时候也还用不到这些是吧。”一项严肃的赵铁匠难得的开了句玩笑,闹的春兰满脸通红,但大家就都善意的哈哈哈大笑,但在笑声中却都肆无忌惮的的把眼睛看向吕世。这让吕世很尴尬但也很幸福,怀春的男女都是这样,心里的秘密既希望别人不知道,又希望别人知道,呵呵呵,矛盾啊。 “但是。”赵铁匠话锋一转道;“但是这些金银匠人却有个别的人不能做的手艺,那就是精细和火候还有合金。”大家就一起好奇的看向这个专业人士的下文。 “精细,比如说,铠甲的修复,这就是一个精细活,我们这些粗手大脚的人干不来,还有就是小件兵器修复,这都要这种精细人来做。第二就是火号的掌握,比如我现在正按照闯王给出的一个鎏铅的办法给马刀刀身防锈,我不知道怎么做,但那些金银首饰加工艺人却是驾轻就熟,还有就是合金,闯王曾经和我说,铁里加入适度的其他金属就会让铁不烂或是钢不脆和更坚硬,但闯王繁忙没有空指导我们,因此我们不得其门而入,但现在好了,那些鎏金的匠人来了,他们必定知道,这回让我们的军器生产少走不少弯路。所以,这些大家认为一无是处的金银手艺人对于我们匠户营来说却是宝贝。” “对,赵营长的话说的对,从这点看,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每个身怀技艺的人都是有大用的,不是没用,而是我们没有发现没有摆正他们的位子罢了。”吕世道。 陈策负责民政,听到这里站起来谨慎的道;“我们这里来了大约一万多原先富县逃离出来的市民,这里不一定有秀才举人,但一定有学童童生,所以军师看是不是把他们也组织起来?分到各个部门去写写算算,总比大家靠脑袋记要好,将来闯王有什么要调看的就可以直接拿本册来就好。” “对对。”三叔马上拍手称快,这可解决了他头痛的方法。“原先我就管着几千号的人,实际就是管着你们这些小子,我的脑袋还可以记住,实在怕忘就在墙上划道道,但现在不行咯,陈策被上调了,曹猛也当了守备军的总管,我一个人管几万人啊,那得多少道道啊。”大家就又笑;“所以,找点会写会算的是当务之急啊。” 其实陈策说这个建议的时候的确是为山寨考量,但也存了为那些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读书人寻口饭吃的想法,毕竟山寨要实行按劳分配的政策,这些读书人就要吃苦啦。同时也是为自己着想,自己被闯王重用,但还是跟着吕世身后抄抄写写,根本就不能施行自己三地民政的举措权利。 “好,陈先生这个提法好,不但是匠人,读书人更是重中之重的人才,也更需要我们尊重。这事情还陈策兄弟,你这个读书人重点办理。” “是,闯王。”陈策高兴的答应道,但紧跟着加了一句:“安排完这些读书人到各部门之后,我也可以回归正行了吧。” “行啊,但前提是陈兄弟必须找到合适的人选来顶替你。”吕世笑着道,那意思对他的想法有种洞若观火的感觉,当时陈策开始惴惴不安了,刚要站起解释,吕世挥挥手道;“我们来说下一个问题。”大家就专注的等着军师说话,没人去关心陈策的大红的脸,只有赵兴看着陈策皱紧了眉头。 第三百零六章施行新政——宗族 吕世站起来舒缓一下坐的僵硬的身子,来到地中央,一边慢慢踱步,一边慢慢整理自己的思路道:“人才的问题就是这样,绝对不能怠慢,但另一个危机就在眼前,更不可能掉以轻心。” 大家对吕世说的就在眼前的危机倒是没有紧张,大家整天生活在危机之中,都在刀光血影里挣扎求活,早就把个神经锻炼的和钢铁一样坚韧。 “现在我们的人员增加很大,这给我们带来力量的同时也带来了危机。” 人员增加是好事啊,怎么还是危机啦?这倒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都想听听闯王有什么高见。 “危机在哪里呢?危机就在我们这次收留依附之民里的宗族势力。” 此论一出,这的确大出众人意料。 “宗族势力存在千年,原先山寨里也有,但还没什么,有我们统一供给制度,和我们原先绝大多数的人口占有率压制着他们,但现在不同,我们将以村屯为基础,将要施行新政,那就是,放弃山寨公有制,回归社会的私有制,我们有大片的土地给他们耕种,我们有方圆近百里的空间让他们发展,那么我们就将对抱成一团的氏族缺少了约束力,大家都知道,大家族是历朝历代都要容忍的存在,即使到了本朝,县下的管理还是要靠这些家族的长老和族长来充当里正,他们为了他们自己族人的利益,对他们有用的便执行,对他们没利的便发动族人给予百般抵制,使得管理不能上情下达,不能把我们山寨的政策良好贯彻,最要命的是,他们还要不断的制造着家族之间的械斗,为了一亩田的分界,为了一个水源的分配,甚至为了一个女子的嫁娶都要去械斗。” 言于此,吕世忽然站住,把手一挥道:“在外面我不管我也管不来,但在葫芦峪在黑虎寨我们却绝不允许。”吕世面色坚决道: “宗族势力的存在,他们将破坏我们的基础,破坏我们军队战友之间的关系,到最后动摇我们的军队团结战斗力。毁了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这片天地。现在,我们一切都是初创,我们为了我们的理想,必须要打破一些旧有的东西,建立一些新鲜的制度,我们绝对不能容忍宗族势力干扰我们的大政方针。” 看吕世说的严重,大家都严肃的思考这件事情。 大家都是过来人,吕世所说都是非常正确并现实存在的,上下几千年,宗族势力盘根错节,成为实际的国中之国,细数历代王朝,有多少是起也宗族败也宗族,为了狭义的宗族利益,两族械斗那都是小的。真要一个不好,有人许了哪个宗族一个好处,那盗卖了这个朝廷也不算稀奇。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并不新鲜。 “那依闯王之意该如何?”吴涛皱眉问道,宗族,是历朝历代所不能回避和解决的顽症,黑虎寨想走的远,吴涛的想法便是不能远离宗族,更别说抛弃宗族,毕竟中国是宗为本族为基。 “我想这样,我们这次在葫芦峪里安排所有人口的时候,平原,我们以百户为一村,大约的人口是五到六百,划分一个地方为村落,这样人多力量大,能够集中力量建设一地,开发一地,临河的村落大些,田土少些,因为临河的田地开垦容易并且土地肥沃,出产也多。远河的村落小些,因为田土相对的贫瘠些开垦也难,出产也少,这样找个平衡。一句话,我们不能大同,但我们尽量做到公平,公平比大同要实际和重要稳固的多。” 最后一点却是让人深思,看着大家不语,吕世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道:“但不论是哪个村落都要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必须打破宗族的界定,打散宗族从新分村,我不希望有什么赵家村李家寨,一切都以葫芦峪一村二村来命名。不再有族长,而只有我们派出去的村长,原先的族长只是这个村的一个农户,当然,他们在清明或者是过年过节的时候,举行重大的祭祖活动我们不干涉,不但不干涉而且要鼓励,这是上下几千年我们华夏文化存续的基础,但前提是,不得有危害葫芦峪其他村子安全的事情发生,如果有这样的苗头,对不起,杀无赦。”说道这的时候,吕世已经是面目狰狞了。 “那要是真的出现不服从调配的事情该怎么办?”一向少言寡语的陈三突然出言询问。这很不合事宜。 陈三对现在的黑虎军其间隐隐形成的各种势力已经了然于胸,认为以吴涛为首的自己这股,显得势单力孤,于是在这次招揽流民百姓中,利用自己在此地熟络的机会,暗地里很是游说了几个大的宗族投效,许诺了些东西,以便增加实力影响,如果按照吕世的说法,那自己就真的不好跟那些宗族分说,所以才有现在一问。 过天星虎目圆睁道;“还有什么办法?闯王不是说了吗?对于危害到我们的宗族杀无赦。”对过天星来说,现在吕世说的都是对的,没必要考量。 吕世微笑着挡住过天星的不满,也知道这次招揽流民入寨,陈三也是做了些暗地里的动作,但那必定没有危害黑虎寨的根本,更何况陈三招揽宗族来投,也做了个榜样出来,让更多的人安心跟随,为黑虎寨在这次招揽百姓和城市市民间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这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更何况吕世依旧想培养出一种各抒己见的氛围,这种氛围需要维护,绝对不是打压,所以吕世含着鼓励的微笑道,“那依照陈兄弟的想法该如何办理?” 见闯王鼓励的笑容,陈三连忙沉稳的站起来道;“闯王,大统领。宗族是几千年上百年传承下来的,不是我们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了的,宗族的势力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一家一户,而是联村成片,并且用相互通婚等等办法而盘根错节连带万方,试问闯王,哪个宗族没有子弟在外?哪个宗族没有广阔的人脉?这是我们不可忽视的,所以我认为在我们草创基业之初,正是四面楚歌的时候,我们要利用宗族的势力,内可安民心,外可连天下。要不我们就只能蜗居在这小小葫芦峪而不得发展。属下一片忠贞之心请闯王谏纳。”然后就是一揖到地,面色满是大义凛然。 一向沉稳的吴涛一听自己的兄弟说出如此顶撞闯王之言,当时急,一拍椅子扶手大喝道;“陈三一派胡言,难道闯王之言就不对吗?还不给闯王赔礼?”然后转身给吕世深施一礼道;“闯王,陈三也是一片公心,请闯王莫怪。” 陈三却对吴涛道;“哥哥莫说,我也是为山寨不要四处树敌,也是为山寨一片苦心,哪里还有罪责?” 吴涛大急,再次要说他这把兄弟,吕世微笑着挥挥手道;“吴涛兄弟莫要着急,陈兄弟说的也不一定是错误,兼听则明。” 吴涛无奈坐下,自己这兄弟就是心眼多多,但自己等新来投效,本该低调做人做事,不该动什么歪脑筋,现在这个关键时候,还弄什么小动作?看来人后要与他谈谈。 陈三平平淡淡的,却坚定自己的想法。 吕世再次微笑道;“我觉得很好,这样才能畅所欲言,我们一定要做到言者无罪,都是为山寨的发展和生存吗。” 得到军师的鼓励,陈三咽了口唾沫,看来这次是自己赌对了,闯王的胸怀,或者说是涵养还真是很好,这样一个闯王当手下,是不是更可以展现自己的才华和抱负? 吕世笑着道:“陈兄弟的见识也算恰当,但不知道你对这宗族之事怎么处理?” 得到闯王的鼓励,陈三沉稳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我的建议分两步走,一,对对我们拥护者扶持,二,对反对者礼送,礼送的原因是我们既然不能接纳但我们也没必要得罪,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毕竟宗族形成到了今天,也是盘根错节的,人脉影响也要考量,到日后也好有个回转余地,我知道军师有鸿鹄之志,我们最终要走出去的,那么对占据整个大明所有层面的宗族的政策便是决定我们到底能走多远的一个基础,军师看如何?” 吕世听了陈三的话后,就坐在桌子后闭目不语,大家知道这是吕世沉思的习惯,也就静静的等着。一会后吕世张开眼道;“陈兄弟的建议我倒是有个评价。” 大家就都拿眼睛看吕世,尤其陈三,表面平静但内心紧张。闯王的表态就代表着自己在黑虎寨将来的地位,如果闯王认可,那就是一步登天,真正进入了核心,但闯王不认可,自己则再无出头之日。 “我想,陈兄弟的考量不失沉稳,并且照顾到了现在的大环境,补足了我考量欠缺,我原先的方法有失操切了,差点把山寨推向叉路,谢谢陈兄弟。”吕世郑重的站起给陈三一礼,陈三连忙诚惶诚恐的还礼道不敢,但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那宗族的事情就按照陈三兄弟说的办,既要打压,也要宽容,宽严相济才是王道吧。” 这样一说大家就都没了意见,因为吕世这么做的确是一种让步了,在座的也是或明或暗的代表着一个宗族的利益,真若是如吕世开始所说,执行是一定的,但背地里难免腹诽抵触一番,所以大家就皆大欢喜了。 第三百零七章施行新政——土地 解决了宗族的问题,吕世接着道:“现在我们再说说我们的土地分配问题吧。” 这才是正题,在座的无论是谁,根本上都是农民,土地才是最关乎到大家的根本利益所在,葫芦峪地域广大,可开垦土地多多,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对那些未开垦的沃野垂涎三尺了,做个地主,这是中国几千年所有人的梦想,即便是到了吕世那个时代,土地情结也是挥之不去。 “土地的事情是最重的事情,各级王朝在开始的时候都把土地直接分给了农民,但这里好像是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到王朝后期的大量土地兼并,首先是农民自身,由于各式各样的原因变卖土地应急,二就是那些大户官吏利用他们手里的权势或者是金钱,或高价利诱或花言巧语或强取豪夺,就像现在的大明,最后大批的农民军户失掉了他们赖以为生的土地而成了流民,就像现在各位这样,没办法只好揭竿而起,我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我又没有能力改变现状,所以我想先在我们这里实验一下,看看我的办法是否行的通。” 大家心神一震,这是吕世要拿这个做实验田啊,如果能够成功就会推广他处,那推广他处的办法是什么?不言而喻了,所以大家就开始振奋起来。 “闯王的办法是什么?快快说出来,我都等不及了。”过天星大声催促道。 “其实很简单,就是让我们黑虎寨成为最大的地主,也就是土地公有,然后把我们掌握的土地按人头承包给个个乡亲,乡亲们没有对土地的所有权,但可以无限期的租种我们的土地,我们规定一个合理的地租比例,他们只能向我们缴纳地租,也没有附加在土地上的其他任何负担,且不被地主富人在土地上盘剥。他们在活着的时候是这样,但他们死去就必须交回他们的土地,我们再把土地分给新出生的人,这样无论他们多么困苦,就都会有一口饭吃一把柴烧。” 大家沉默了好一阵,慢慢的消化着吕世的方法,很久后吴涛才首先发问道;“闯王此法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良法,大善。这就是变相的耕者有其田,且没有以后的弊端,大善。”吴涛欣喜的鼓掌喊好。 “那外面的那些地主,我们该如何对待?比如现在已经开始向我们缴纳保护费的村镇?难道也要出兵剿灭了,把土地如闯王之法分给百姓吗?”陈策忧心忡忡的道。 “我的这个方法只适合新开发的地方,却不适用于外面,地主,这是个几千年形成的东西,地主的土地也不是全部用不正当手段得来,也有一部分人是靠着辛勤劳作,省吃俭用获得,对于这些,我们采取顺其自然的方法,维持原状,但坚决抑制他们的再次扩张,劝他们对佃户施行减租减息。但现在我们向他们征收赋税,便是抹了他们的面子,会对我们反感,最后展开抵抗,那我们便换个名号,就叫保护费,这样他们有了面子,我们有了其实的赋税实惠,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欢喜。而对于不听话,或者罪大恶极者,对我们采取抵抗者,我们就坚决予以镇压,把他们的土地再分给百姓。” 大家一起点头,表示赞同。 “三叔,现在一个人正常的生活下去需要多少土地?” “一个成人需要三石粮食可活,还有就是穿衣油盐,一般的看病什么的,也需要三石以备开销,正常年景一亩地可打麦子一石半到两石,所以一个人需要四亩地,一家大小男女如果有五口,就要二十亩地,一年下来还可以有点剩余。但我们需要收多少地租呢?”三叔是老人,所以对地租的收取额度非常关心,收多了,怕乡亲承受不起,收少了,又怕养不活山寨这些人。 田赋也就是地租多少,这是个大问题。 “比照朝廷的正税例子减半收如何呢?”吕世提出了一个征收标准,这个标准是在山寨发展,四处用钱的前提下,咬咬牙说出来的。 吕世知道,整个山寨如果不靠劫掠,收入运转只有靠地租过活。除此别无进项,自己还没有别的穿越大大那样的神通,造玻璃造肥皂,造这造那,有大把的银钱进账,吕世可不行,所以只有狠下心来盘剥农民了,但想来我们只是比照朝廷的税赋不额外,不再加收苛捐杂税负担,就应该能让农民活下去吧。 三叔当时就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相仿。 吕世赶紧尴尬的笑着道;“是我太贪心了,这样的话,我们还不是逼迫农民抛却土地成为流民吗?那我们就再减半吧。” 三叔都快哭了,把个花白的头越发摇的和两个拨浪鼓相仿。 “三叔,那就先这样,等以后咱们地方大了,人口多了的时候再减吧,如果现在再减,那我们只有主要依靠去抢了。”吕世苦笑着妥协道。 但看大家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头大了,忙狠狠心道;“那就再减两成如何?大家也不能一味的照顾百姓,我们山寨要发展,要生存,也只能如此。” 这时候三叔才缓过气来,大喊道;“你疯啦?再减就白给啦。” 吕世就莫名惊诧了。 三叔说道;“闯王真的是个书生啊,真的是做到了那个什么什么两耳什么来的?“ 吴涛也苦笑着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对,就是这句。”三叔一拍大腿,看着一脸雾水的吕世,只好给吕世解释起大明的税赋来。 其实大明的农业税是非常低的,明代的农业税收是多少呢?明初的时候,平均的农业税率是三十分之一,甚至低于五十分之一。这样的一个税率不能不说已经低到了极限。实际也的确如此,这个税率都被洪武帝朱元璋用石板刻在县衙门前,按此折算,也就是说,一亩地按照吕世的话说,就是要给黑虎寨这个大地主上缴粮食--二斤。 “这点地租你还要减,那就是一亩地得一斤毛粮,看饿不死你个小子。”三叔哭笑不得的道。 “但但,”吕世呐呐的迷糊了,这么少?那百姓还把地投献给士绅地主缴纳八成收入干什么?还抛荒当流民干什么? 看到自己的闯王真的不懂,吴涛站起来道。“其实税是这么少,但是捐多啊,”然后开始掰着手指头给闯王算开了帐。 “你看起来土地上承担的税负不重,可是额外巧立名目收走的,往往是正式规定的税额的数倍到数十倍。名目多到无法一一指出,总之是,什么斛面、折变、科敷、抑配、赃罚,火耗,鼠耗,雀耗。粮食收上来后,还要老百姓千里万里运送到规定的地方。你想想,以明朝的道路运输条件,将粮食千里万里运到规定的地方,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而这些运费全部是农民承担的;虽然一切耗损已经提前以数倍的数额预收了,但是,一旦运输中真的出现耗损和风险,仍然完全由纳税农民负担。 “所以。”三叔接口道;“闯王若其他的什么都不摊派,我们只要他们把地租交到附近的地点,你就是收他们一半,我保证家家给你立长生牌位。” 吕世真正的无语了,看来自己还是外行啊,但按照三叔说的抽取一半却也是有点过了,没有存粮的百姓就没有度荒的家底,一旦大灾来临,只能依靠山寨救济,那一来一往,绝对是种浪费。 陕西大旱这才刚刚开始,一直到崇祯中期才是顶峰,那才是关键,自己带着大家不想成为流民,必须从现在开始藏粮于民,然后在这期间一定要大力气整顿水利,稳定粮食生产。 收取田赋不但要看出产,也要看自己手中有多少土地,这样才是定田赋的依据。 “三叔,我们这个山谷能开垦多少良田,多少山地?”吕世对葫芦峪还是没有仔细的认知,上次来的时候也是草草看看,并不能做到真正的完全了解,现在必须问问清楚,可别再出笑话了。 听到这里,三叔就高兴的站起来向军师汇报,当时站起就对军师如数家珍般汇报起来;“军师,山谷里共有大的溪流五条,都是北南走向,最后汇集到山谷的出口,就是葫芦峪山寨水门那里,成为一个大的河流,流出山谷,还有许多的小的河流奔流其中,虽然现在天下大旱水量不大,但也可以灌溉周边所有田土,在这些河流的边上可以开垦出足够我们山寨现在所有人过活的土地,多了不敢说,我想按照良田的标准,单是个个河流的边上就可以开垦大约二十万亩的上田,其他山地坡田比这个要多的多。” 大家听到三叔的汇报更是群情激奋,这就是安身立命的资本啊。 吕世万分高兴,沉吟了一会后道;“首先把这些好点的地方优先分配给我们士兵的家庭,这也算是对我们士兵待遇的一种,山地上要少安排一些村落,地按照膏腴和贫瘠分成五等,膏腴之地每人分四亩,每降一等加一亩,依次类推,叫做口粮田,生则耕种,死则收回重新分配。 而地租则按照膏腴之地每亩收取100斤,然后每降一等降二十斤,到最后降到每亩二十斤,如果天比这样还旱,我们就将地租再酌情减免可好?现在虽然地租是多了点,但没办法,山寨事物繁杂,四周强敌环视,要养兵打造器具,战兵是不能生产的,工匠就更不能脱产,所以需要粮食和花钱的地方多,大家就忍一些吧。等我们有了其他的收入的时候再说可好?” “好好非常好了,我们收的地租只是现在好心地主的一半还不到,军师你就是万家生佛啦。”三叔第一个举双手赞同。 第三百零八章施行新政——民生 针对于土地田租,吕世再次强调,“这次分地,特别针对我们的士兵,要按照上述的田地加倍,而地租全免。” 这个提议被有军方职务的所有人所赞成。三叔也说,孩子们打生打死的,应该得到这样的待遇。 “但是闯王,现在我们是地多人少,按照闯王的分田方法,那么单就沿葫芦河就有大片土地闲置,岂不浪费?”陈三皱着眉头道,陈三农民出身,看到大片土地闲置就肉痛的紧。 吴涛哈哈笑着道;“这却不是问题,我倒是有个办法,说出来大家参详一二。” 大家就把目光都投向了吴涛。 “其实很简单,就是鼓励大家开荒,在开垦自己应分的口粮田之外,适当开垦荒地,奖励办法就是不要三年的地租,所产归个人,三年后由山寨收回统一分配。” “好,这样就可以把荒地开发出来,等第二年成熟田的时候,也增加了他们家庭的收入,也实现了我藏粮于民的初衷。多余的粮食我们可以予以收购,补充军粮不足,或用于根据地建设。”吕世高兴的鼓掌叫好。 “藏粮于民?什么意思?”过天星莫名其妙的问道。 “现在天下大旱,这样大面积的旱灾不是一两年就过去的,很可能是几年乃至十几年,这样连年的歉收将是致命的,所以我们要尽可能的扩大粮食生产,有道是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这也是我们万事兴起的基础。但粮食这东西如果生产出来都集中到我们的手里,便要大量建仓库储存,耗时费钱不说,也容易产生浪费和**,大灾之时再放粮同时也会出现各样的弊端。 藏粮于百姓手中,第一,便不须要我们建设仓储,减少费用,第二,粮在百姓手里,百姓一定非常珍惜,这样就减少了损耗浪费。第三,粮在百姓手中利于社会安定。百姓手中有粮,便掌握了一笔财富,有个生老病死能够有余钱应急,还可以拿出来到市场购买物资,加快市场流通,带动市场繁荣,让整个根据地兴旺发达起来。此一举多得之事正该大力发展。” 前面的大家都相当理解,但后面什么带动市场流通却是不懂,市场经济学,那哪里是这时代的人懂的?吕世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解释,等把土地等事情办完办好,吕世就准备开始扶持商业运作,这才是真正的开源之法。 既然要施行藏粮于民之,曹猛便站起建议道:“既然藏粮于民百利无害,那我们山寨还有大批的缴获余粮,与其放在山寨那里任凭老鼠糟蹋,不如留足我们军用,其余我们就用于支付根据地各种建设工费,让大家有了收入也实现藏粮于民,同时我建议新开垦的口粮田,明年就免了地租,可好?要不口粮田外,新开垦的土地三年后白白的分给后来人或者出生的人,那就是让后来人不劳而获了。土地开垦也是费时费力的,这对现在的人来说就不公平,闯王看是否如此?”曹猛是个仗义人,对于什么事情都希望能做的公平。 “有道理,还是猛子考量的周全啊,但不知道三叔可肯?”吕世赞同的道。 三叔虽然肉痛,但想想也是如此,便咬咬牙道;“好,就依你们的,反正山寨里的粮食也够,放着也是放着。” “但这里也有个事情,不知道闯王可曾考量过没有?”陈策又提出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说来大家研究解决。”吕世微笑着问道。 “那就是人都有**贪婪,如果山寨里的老小都只要沿河膏腴之地,而那山上坡地人人不要,岂不也是个难题?我们也不可能对父老乡亲用强。” 大家就一起点头赞同这个问题,陈策不知道当初吕世造风车的手段,所以有此一问。于是吕世胸有成竹的道;“这不是问题,等明后天我有工夫的时候做个事情给大家看后,可能大家都要争抢着去要山地呢,毕竟山地的口粮田是沿河之地的一倍,还是可以耕作一辈子的一倍啊。” 陈策陈三等再问,吕世就拿捏起来道;“山人自有妙计,哈哈哈哈。”大家就很是期盼了。 废话,吕世若是无法改变点什么,那还不叫穿越大大们笑死? “现在土地的事情大体就是这样,不知道大统领可有什么意见?” 过天星对这些政务本就一窍不通,但想着根据地美好的前景那就只会傻笑了,哪里还有意见?见吕世问就忙不迭的点头说好。 “土地田赋的事情,暂时就到这里,期间肯定有疏漏之处,大家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到哪里,发现哪些,便解决哪些,不过一切都以民生为根本,百姓利益第一,然后兼顾其他。”吕世最后总结道。 政策是新政策,但执行起来就一定也会有不足,毕竟大家都欠缺经验,只能摸索着来。 “下步是怎样安排我们的父老的问题了,我们的事情繁杂而多,所以我们要动员一切可动员的力量,每个村都要做到,有力气的男人开荒种地,老人孩子为战士磨刀编制藤甲,妇女养殖织布,而战士便一心一意的专心训练,保护我们来之不易的成果。” “正是如此,闯王考虑的对。”大家纷纷赞同。 “还有,我们把这几次缴获的牛羊猪鸡鸭等,组织妇女孩子等人手来放牧繁殖,这些都是三叔的功劳。” 三叔老脸一红,打扫战场到了连人家的鸡鸭都不放过的地步,真的是无不用其极啊。 “这些可以放到靠近山上的各家各户去,我们只是监督他们不得宰杀,如果出现私自宰杀的现象,我们不惜动用酷刑来制止,然后对繁殖出来的要登记,我们用布匹或者是盐巴或其他的日用品来收购,当然用银钱也可以,然后供给我们的士兵补足营养,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能是这个办法,只要度过这段,大家自然放养,我们也就不操这个心了。其实政策不能推动发展,自然才是发展的动力,银钱以后是市场主导,但是现在貌似银钱对于我们根据地内部还不是很有用吧。”大家就哈哈大笑起来,吕世说的对,现在整个根据地什么都有用,还就是银子没用。要使银子有用还要等上两三年的样子吧。 “牛,我们要限制宰杀,因为这是提高生产的大牲畜,每杀一头牛必须得到山寨上负责老营管理的四老或者三叔的同意,我们把牛按村来分配,交给那些老把式来饲养,村里用牛耕作的到秋天给与这个老把式一定的粮食,以抵饲养的费用,繁殖出的牛犊我们按照正常价格的一半来收取费用,然后那头牛犊就归饲养者拥有,大家看此法可行?”吕世再次提出建议。 “好办法。”大家就一起赞叹,闯王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呢?可以说,吕世的这些方法,兼顾了饲养者和山寨的所有利益,也大大调动起了人们的积极性,这些办法对于那些养殖户来说,哪个不把分到自己手里的牲畜当宝贝似的养着?你想让他杀他还舍不得呢。 “其实咱们山寨还有一个快速来肉食的方法,不知道闯王可愿意听?”曹猛站起来很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道。 哟,只沉迷于打打杀杀的耿奎也有好意见?那可要听听。于是大家就都来了兴趣。 曹猛出身农民,幼小失去父亲,与寡母相依为命,备受村中豪强欺凌,当时曹猛年纪幼小且家中无地也无力租种地主土地,只靠母亲织布曹猛去讨些饭来为生。但这些根本不能真正的让母子活命,真正让母子活命的是在家养的兔子。 谈起兔子曹猛那就是侃侃而谈,可谓经验老到。(支出正版,支出作者,支出) “兔子是个好东西。这东西繁殖快并且易于饲养,也不需要粮食,只要辛苦一点就可。兔子从幼兔到繁殖期只要40天,然后怀崽子期是一个月,每次可以生下最少五六只,最多可以生下十几只,也就是说一只母兔一年可以繁殖四五窝的小崽,那就是五六十的小兔,兔子长非常快,一天最少能增重一两,也就是两个月下来就可以达到六七斤,完全够我们的一个小队一顿的肉食,不但是肉食,更主要的是兔子的皮毛,即轻且暖,做成棉服比棉花要保暖的多。 最重要的是,兔子这东西根本就不要壮劳力,老人孩子最适合,只要能上山割草砍些树枝就可以,等于是无本的买卖,这样一家不要多了,有一两只母兔,那么大家算算,我们现在有多少户?那样我们半年后会有多少肉食多少皮毛入库?” “对啊,怎么把这个高效快速的肉食和皮毛的来源方法给忽略了呢?一旦成为规模,我们可以节约多少粮食和布帛,曹猛兄弟真是说出了一个好办法,三叔,明天马上安排下去,我们要大力发展养兔事业,口号就是家一窝兔,等于一个小金库。养出的兔子我们全收,先定下一只兔子换二十斤粮食。” 三叔也大声叫好。这样不但闯军带来大量的肉食,皮毛,更主要的是百姓也得到了不菲的收入,正是一举多得啊。 春兰立刻跳出来欢快的道;“四哥,这件事情我来抓吧,我发动根据地所有姐妹,不要半年,我肯定会让我们的士兵顿顿吃上鲜美的兔肉,穿上暖和的皮衣。” “春兰妹子做这个工作正合适,不过春兰妹子千万不要把兔子都养成宠物就好,到那时候只能看不能吃就麻烦咯。”吕世这时候也不忘调侃一下春兰,惹来一屋子的大笑,春兰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算是报复。 第三百零九章施行新政——教育 按照现在闯王的想法,大人女人都有了事情,包括孩子也都可以喂养兔子增加收入,但是孩子最应该干的应该是读书,原先山寨适龄儿童都在自己的手下,成了自己的学生,但后来战事不断,虽然自己还是尽量的抽出时间来教导他们,但只是限于格物和化学,关于文字等方面,只能是吴涛代理,现在根据地上事务更加繁多,不但自己,便是吴涛也是分身乏术。 更何况随着根据地的发展,依附来投的百姓越来越多,孩子也是越来越多,每天晚上吕世开课的时候,看聚集在外,忍受着寒风久久不去,满眼渴望旁听的孩子,吕世就会想起后世那些照片上一张张渴望学习的肮脏但纯真的小脸。 幼有其学,这是当初城门前自己说过的,自己怎么忍心让这些渴望学习的孩子不受教育?无论他们是出自学而优则仕,还是一种本能对知识的渴望,都不能耽误。 但是这山寨上下五万人口,适龄孩子就是二千多,自己便是浑身是铁,也是不可能打出多少老师这个钉子的。 招募一些识字的先生,便是为未来发展打下基础的必须。 当时在吃饭的时候,吕世把这个想法说给了三叔。 按照原先黑虎寨的规定,孩子,也就是儿童团,是享受战兵的待遇,就是吃饱,当然这主要是看在那些孩子都是军师的弟子面上。但没想到,儿童团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一些事情,他们做起来比大人还要积极和有激情。 当时三叔喝着粥道:“闯王说的可以,让孩子们有学上那是天大的好事,那我们就招募些书生吧,但是,闯王却不可以太过操劳,选孩子里优秀的你带着,其他你不要管。” 吕世笑着答应。 “但新招募的孩子,不能都享受当初山寨孩子一样的战兵待遇,那我们承担不起,让他们上午做事,下午学习,先生的费用由根据地承担。” “三叔说的对。”吕世同意这个办法,“但是我们再规定一条,无论男孩女孩,只要是读书的年龄,家里必须送学校念书,以现在这个时候的水平,就以能写三千字,通读千字文为结业标准。”吕世又发布了一项硬性规定,“如果哪个家长不按规定将孩子送来读书,那就罚粮食十石。” 孩子才是希望,崇祯十七年,自己这些人可能老了可能。下一代才是根本,那是火种。 第二天,天还没亮,精神饱满的猛子、三叔,带领老营四老和陈三等,开始按照昨天开会定下的决策,施行大张旗鼓的分田分地运动。 猛子现在成了葫芦峪里最忙碌的人。 守备军的统领兼任了葫芦峪山寨的大总管,这就是要负责整个葫芦峪整个的大小全体事物,不但管军还要管民,陈策虽然民政第一,但三地都管,这葫芦峪曹猛就自然而然的成了主角,当初接到这个任免的时候,曹猛感到了闯王对自己的无限信任,做事就更加勤勉,以至于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 吕世在一次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提出,要分出一些猛子的负担来,但猛子笑笑道;“现在战事是最主要的,需要有闯王和吴涛兄弟担着,三地政务更是纷繁芜杂,陈策先生几处跑,哪里还有精力来?各位肩上所担都是重中之重,这是山寨的基础,这比什么都重要,不但劳累,而且干系重大,这些安排算计不是我的专长,地方后勤管理还有三叔四老在做,其实我就是一个跑腿传话的角色,一点都不累,如果闯王和大统领要把我的一些担子交割给别人,我还真的成了闲人了,呵呵呵,再者说了,我也不知道我们山寨还有哪个人能抽出手来干这些闲事。” 猛子说的轻松,但看着一个原先龙精虎猛的汉子,现在明显眼窝深陷,两腮无肉,吕世和过天星都有种心痛的感觉。 过天星拉着曹猛的手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用力摇了又摇,虎目里不觉暗红。 吕世见了平淡的笑道;“山寨发展是靠每个人的责任,事情都很重要和关键。其实战场上打打杀杀的事情对比现在的我们来说,反倒是轻松的事情,真真最重要的和我们生存的根本,却是这身后的根基琐事,在这个屋子里也没有外人,实话说,三叔年纪大了,经不起太大劳累,而山寨外来的人一时也不适合真正的掌握我们的核心,虽然我们努力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但毕竟都要一个考核期,所以猛子兄弟就要委屈受累了。” 听闯王这样说,猛子也红了眼睛,但毕竟是一个憨直的人,只是小声但坚定道;“为闯王为我们勾画的前景,某累死可也。” 在微微的晨曦中,在这避风的山谷里,暂时猬集着几万靠篝火取暖的新附百姓,当曹猛和三叔站在黑压压的依附百姓面前,宣布了山寨上分田分地和未来所要收取地租的数量消息后,几万人先是沉默,突然一个在前面的老人张着没了牙齿的嘴,声嘶力竭的大喊;“闯王,大统领,万家生佛啊。” 随着这一声喊,于是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响彻整个临时营地,期间夹杂着惊天动地的哭号,这哭号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喜悦。 历代的中国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属于自己的可以耕作一辈子的土地,但开国之初都可以做到这一点,但在这个大明三百年演化,到了这个末世却让他们成了赤贫,可想而知,对于属于自己可以耕作的,没有其他负担的土地的渴望是多么的迫切?这个消息怎不让大家大喜过望喜极而泣? 又一个关于放牧养殖的好消息更让百姓惊喜万分,再一次引动满山呼喊。 最朴实真挚的祝福,也是现在这些百姓能拿得出的最好的东西了,但一个归属感就快速的在这些来至四面八方的百姓中形成,这是吕世和过天星所没有预料到的,但也是曹猛和三叔所愿意见的。 接下来的事情是出奇的顺利,当然也有几个宗族不愿意分离,毕竟宗族一家在一起,大家都有个照应,心中也有种安全感,但猛子说可以给予一定物资礼送的时候,就马上就范了,既然来到葫芦峪,本身就除了一个宗族的名声之外再无长物,那些族长的话也不能抵挡住土地的诱惑,所以只能听凭分拆。 赵铁匠各种手艺工匠的招募也是顺利非常,因为山寨上允诺这些手艺人和工匠,不但可以得到该得的土地,还可以在分配了一定的工作后,得到额外的报酬,这点报酬虽然不多,但对于现在身无长物的人们却是天大的报酬。 尤其郑重承诺,工匠不入匠籍,他们都和大家一样是百姓,是农民。这最重要,只要不入如奴隶般的匠籍,这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奖励,再有赵铁匠带着兄弟们现身说法,更拿出闯王亲侄子张二郎来说事,感情闯王的侄子都是匠人啊,这样,那些隐藏在百姓间的工匠开始打消了顾虑,一个个踊跃报名。 书生们,这里主要是没有功名的童生,还有念过私塾的学生,当时还有顾虑,儒家的忠君思想是根深蒂固的,不是一时半会能转过弯来,虽然被生活所迫来到山寨寻个活路吃食,但毕竟认为这是从贼的勾当,所以宁可隐没在人群里寻个自我安慰,也不愿出头帮黑虎寨做事。 但陈策和陈三有办法。 看见身穿长衫的,(在当时,农民都是短衣,自认为高人一等的文人都是穿长衫。)立刻上前,亲热拉话。 “先生,我决定安排您在老营三叔身边做记非彼书记,相当现在的秘书)如何?”言语里没有半点商量。 “老朽不识字。”那个身上长袍补丁摞着补丁的老童生连忙辩解道。 “是吗?可惜了我们军师开出的月俸30斤好米的价格。” 那老书生眼睛一亮,但马上执拗的把脖子转过去。 “那好吧,明天分给你一把铁镐,还有四亩好荒地,开垦出来便是上等田土,但是,按照山寨的规矩,只有自己亲自开垦的才算做名下,雇人开垦却是不行,更何况想来您老也雇不起人吧,那对不起了,您在老营里没有土地了,我们不能让一块好田荒废了不是?”陈三笑嘻嘻道。 一听这话,那老先生当时大急,没有土地,那自己老来指望什么?且先不说老来,便是现在自己就能饿死,但是让自己这个读书人去开垦荒地?且不说有辱斯文,便是自己放下身价,那也要自己体力所能啊,老伴或许还可以,但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怎么能做到? “如果您愿意成为一个书记,不但一月有三十斤好米补贴家用,而且我还能发动士卒代替你开荒,毕竟那帮小子长跑,做俯卧撑都是干吃干饭也是锻炼,不如就把这功夫用在开垦荒地上,您说是不?”威逼完了,陈三开始诱惑。 “我不会给贼人工作的。”心中已经没了底气,毕竟肚子和面子的抉择还是分得清的,但一份坚持还是要有的,所以便小声的抗争了。 “没关系哦,你不愿意干这个也可以啊,您可以教山寨上那些孩子识字啊,做个私塾先生肯定可以的吧。” 陈策和陈三都以教书为幌子,四处揽人,毕竟这教适龄孩子念书,这是公布出去的事情,也深得这些书生赞同,也是书生们传播圣人言语的事情,当时那个老童生慨然答应。 陈策和赵兴偷笑,只要你上了车,那就不由你下了。实在不行,拿了我粮食不给我做事?我们是什么?土匪,刀子面前,你个书生只能就范。 下一个长衫在哪里,陈三与陈策扑了上去。 第三百一十章施行新政——军事 这一天,在葫芦峪山寨大厅里,召开了包括武长在内的黑虎军所有高层军官在内的军事会议。 这是一场盛况空前的会议,也是闯军第一次这样的会议。 在大厅里,不但下面坐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级将领,同时在会议厅的一面还排开了一溜的桌案,桌案后面是几个手拿纸笔的文士,等待着随时记录大家的意见和建议。 这是被陈策陈三诱拐来的识文断字的文人组成的书记人员,他们从今天开始,也加入到军队的行列,不但要记录各种军事会议的议题,还要记录个个将领发言时候的内容,并在会后整理出来条理,对各种大家提出的比如训练行军,宿营,战阵等等意见形成固定下来的条例,然后下发各队,按照制度执行。 这些条例是不全面的,有时候是想当然的,但随着战斗的增多,经验和教训的积累,各种各样的弊端和优势会慢慢的暴露出来,而在战后总结会上,大家继续提出好的合理办法,再次添加到条例中去,慢慢完善充实。 按照吕世的话说,我在战斗中,出现一件突发的事情全指望你们灵机一动拍脑袋决定来取胜,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来的有信心,战场上临场发挥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按照我们平时总结出来的,并经过反复训练协调一致的条例,相比于对突发时间的本能反应来执行更能保证战斗的胜利。 这次会议的主要问题,一是表彰这次延川战斗的有功人员,还有就是总结这次战斗中不足之处,这是重中之重。 按照吕世的话说叫战后总结会,并且一再强调这样的会,以后每次战斗后都要召开,大仗大开,小仗小开,没仗,小队模拟着开,一定要形成常态。 总结会不是为批评哪个人,而是为总结经验教训,以便不断改正,主要是知道这支刚刚起步的军队的不足,让自己慢慢成熟起来,彻底摆脱山寨喽啰的角色而成为真正的士兵军队,不再是一群胜则一哄而上,败则各自逃亡的乌合之众。要做到胜则有序扩大战果,败也能交替掩护节节抗击不溃散。 在会上第一个好消息就是宣布给每个新兵统一换发一套标准的服装。 当时底下的所有人都站起来高兴的又蹦又跳。 吕世知道换发统一服装,对于一个部队会有很大的刺激,但没想到会刺激到这种程度,要是没有过天星的弹压,恐怕今天的会议不定又跑题到什么地方去了,当初卧牛山的情景可是历历在目的。 服装还是以原先卧牛山当初的规矩发放,但也开始了一些改变与创新,吕世详细的开始讲解军服的样式和细节;“衣衫分上下两截,上身对襟剑袖,中间有腰带束紧,腰带上可挂一些必备的辅助工具如木碗水壶或是弓箭,下身是两腿长裤,小腿上打裹腿,这裹腿主要是长行军的时候不让血液都大量积存小腿里,减少大家的疲惫感,同时也显得更加利索,绑腿还有一个好处,便是我们在上山越岭的时候,保护我们的小腿不被荆棘刮伤,这样能大大的提高我们行军速度和距离,同时绑腿也是我们将来在必须的时候的一个绳索,攀爬救命,临时捆绑,所以我们不要嫌麻烦,一定要不折不扣的每天打绑腿。”这也是吕世在这个世界上再次动用了自己的生活小常识吧,好吧,动用了,那我们期待着是不是能改变点什么。 一个绑腿便有这么多讲究,大家不再认为闯王的这个装备是多此一举了,而是认为闯王的每一个作为都是含有深意,那的确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理解和读懂的,那就不去理解了,闯王说的照办便是。 “鞋子是千层布鞋,有袜子在里,并且我现在规定,无论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在睡觉前,一定要用热水烫脚,这作为一条严格的军规,要写入到军事条例里去,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敢于违反,那必须受到惩罚,严惩。”吕世斩钉截铁道。 闯王这是不是管的太宽?便是洗脚还要写进军规?天啊,如咱们这样的汉子,掉河里才算洗回脚,下雨淋湿才算洗回澡,这不是要人命吗。 但吕世却意志坚决的要贯彻这个被大家认为可有可无的条例,现在有这个条件了,马上,吕世想出的蜂窝煤小炉子在全军普及,烧水不再是一种负担和奢望,烫脚便成了很方便的事情,因为吕世知道前世有一只铁军,便是用绑腿和烫脚这两个法宝,不但走完了二万五千里,而且创造了一日夜五战三百六十里的人类行军战斗奇迹。 “战斗时候,所有士兵头戴双层藤盔,罩双层藤甲。藤甲轻便坚韧,防护力相当的好,这是我们山寨老人没日没夜的为大家编制的,所以大家要感念我们的父老恩情。” 吕世时刻不会忘记灌输大家是人民子弟兵的观念,时刻提醒大家,我们与现在世界上的任何一支军队都不一样,我们是为供养我们的父老而战。“有了父老乡亲才能有了我们这样一支军队。”吕世如是说。 下面的每个人都神情肃穆,不由自主的坐正了身子。 “以后还有给每个士兵配备一把小钢锹,一为方便扎营,最主要的方便在阵前挖掘马蹄坑。” 大概的方向便是如此,大家又畅所欲言的对几个细节问题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之后,就由书记员记录在案。 探讨完服装装备,下个议题是延川一战及最近征集物资战斗中的有功人员的奖励问题。 这几次战,尤其是延川一战,伤亡惨重,但立功的人也多。 伤者给予救治和安置,亡者给予抚恤,家属给予照顾,这都有上次米脂一战先例可寻,却不是很麻烦。 但这次山寨给参战者每人分发一两白银,却是出乎大家意料。 吕世解释道,“我们山寨正在回归正常的社会次序,真正的军民分家,但我们当兵的还没有也暂时发不出军饷,但两年后怎么办?到那时候,我们的出路只有两条,不战时,由这些山寨内开始正常生活的百姓供养,但其他的收入也要有,那就是拓展,好吧,其实就是抢掠,但抢掠所得大部分要记入我们养兵成本,但还要给予我们的士兵以奖励,可以说是战争红利吧。” 战争红利?这话听着新鲜,战争都是烧钱的,没听说过战争还有红利分润。 “其实大家也不要奇怪,战争不一定非得烧钱,战前的支出是必须的,但战争以后的缴获便是利润,你比如说我们这次征集物资之战,先前我们倾尽山寨所有,供养大家,锻炼了身体,打造了刀枪,提高了战力,战斗一开,也有死伤,这便是投入,但是,战斗胜利了,我们所得缴获堆积如山,相对我们当初的付出,我们是百倍回报,这便是战争红利,当然如果战争失败,那对不起,我们便是亏了本钱,所以,大家一定要做到,每战必胜,每战才有收获。 其实在历史上有几个民族便是靠着战争发家的,比如大家都知道成吉思汗,那便是没有后勤,却打遍天下,打出一个偌大的帝国,就眼前来说,鞑子入寇,对于我们来说是战争,但对于鞑子来说却是一场买卖,一场战争下来,他们得到了他们度过春荒的粮食,布帛,金银,还有奴隶。” 大家就沉默了,都为闯王的一番离经叛道的论谈震惊,但想想却不无道理,尤其是那些书记,在一面记录的时候,心中一面哀叹,闯王也是个文士,却怎么不知道外王内霸的圣人教导?以德服人才是王道。 但下面的那些汉子却不懂什么以德服人什么圣人教诲,他们就知道,在这世道里要活下去,想要活下去便要每战都要有收获,如果搭上性命却无收获,身后的父母妻儿便要饿死,这个道理很浅显,非常浅显。 所以吕世的一番理论,最在这些汉子心中有共鸣。 吕世不去管所有人的想法,继续自己的言语:“有了战争缴获,这样就可以保证我们部队的良好建设和发展,同时也可以让我们的士兵兄弟有好处,以便让大家看到战争的利益而乐于战争而不是惧怕战争,这就如同商人做生意,不过商人的生意本钱是真金白银,我们的本钱是我们的生命。” 上面一番奇谈怪论,吕世也知道这样说不好,所以解释道:“原先是我们房无一间地无一垄,我们的士兵也全都是这些山寨众人的子弟,为了我们这些士兵和士兵的家属活下去才奋力作战,但现在有了葫芦峪这个大后方,更何况我们山寨已经涌入大量百姓,我们的士兵不在是单单为了自己身后父母妻儿战斗,而是为了山寨老营所有人在战斗。同时山寨里的士兵包括他们的家属都会有了一份田地,都不再受到贪官酷吏地主豪强的盘剥,不再生活在死亡边缘,而是要安稳的生活,那么还有哪个士兵愿意继续拼杀? 他们中一定开始有人认为我们可以在这个世界里安稳的活下去了,没必要在挣扎拼命了,所以一定会懈怠下去。你们都是直接带兵的,你们可以站出来跟我说,你的手下就没了这样得过且过随遇而安的思想吗?” 吕世说道这里的时候,随便指了一个武长,“这位兄弟,你说下你的手下兄弟的想法,不要怕,今天我们要为山寨的发展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好?” 第三百一十一章军心浮动 那个武长被点到了名字,蹭的站起,大声汇报道;“第六队第二武武长,张狗子报告闯王。” 吕世点点头道:“张武长你说说现在我们军队士兵心态。” 张武长站在那里为难的左看右看,好是犹豫,其实他身在部队的最下层,第一时间了解自己手下的思想动态,但想说又怕大家笑话自己不坚定,不想说,但的确怕对不起闯王的栽培,所以左右为难。 “不要犹豫,现在是咱们部队自己内部开会,要反映真实的兄弟们想法,不管是什么样的想法都不丢人。”吕世轻松的鼓励道。 张武长在吕世平和的语气和微笑的眼神里得到了鼓励,深吸口气道;“禀报闯王,下面的兄弟的确有想法。” “说来听听”这倒是真的出乎吕世意料之外了。 “禀报闯王,昨天轮到我武兄弟休息放假,今天归队,我发现几乎所有的兄弟都不能好好睡觉,今天早上训练也都没精打采,所以我就留了意,正想问问大家,却有个小队长叫赵三的寻了我,吭吭哧哧的和我说,得闯王和大统领体恤,他家也分了田,但是这分田后却让他更加纠心。” “怎么说?”吕世追问了一句。 “他说,他有了田之后,由于家里只有老娘和婆娘,却不能开垦耕作,更是既然有了地,那还为什么要在部队上打打杀杀?万一刀枪无眼战没了,不就等于什么都没有吗?他说他说、、、” 吕世心中一沉,但还是鼓励道;“说吧,早晚都要说的。” 张武长一挺胸脯道;“他说他要退了那多得的四亩军田,想退了兵,回家和老娘婆娘一起种地。” 整个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吸气声。 “但他又感念闯王和大统领的恩情,所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让我拿个主意,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所以” “有这样的想法的多吗?”吕世追问一句。 “禀报闯王,这样的想法大家几乎都有。” “那你呢?”吕世盯着他问道,语气里满是忧心沉重;“实话实说。” 张武长张张嘴,很想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但看吕世那双忧虑的眼睛却不忍心欺瞒,于是小声的道;“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不少人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吕世很震惊,真没想到一个分田的举措,却打垮了自己的基础。 因为没了土地而成为流民,因此铤而走险,成了闯军一员,因为当初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打开一点局面,因为打开了这一点局面而每个人得到了他们失去的土地,因为给予了大家梦寐以求的田地和福利,却竟然最终打垮了我们自己的最最根本的基础。 多么荒谬的理论和逻辑?但这个逻辑和这个结果却真真切切的摆在了大家的面前,让大家非常沮丧和一种欲哭无泪。 本来吕世想到过,这一战之后,士兵们之间会有一点思想波动,但真的没想到,这波动会是如此之大,如此的可怕,可怕到即将动摇了自己的根本。 这结果,就连一向乐观豁达的吕世和没心没肺的过天星都感觉到了危机,沉闷,死一样的沉闷,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那武长见吕世皱着眉头半天不语,只是在地中间不住的踱步,所有的眼睛都随着吕世的身形转动,每个人的脸上都流落出无尽的忧虑,当下小声问道:“闯王,难道我说错了吗?” “这位兄弟,你说的没错,并且说的非常好,非常及时,错的到是我。”吕世抬头,宽厚的安慰这个敢说实话的武长。 “不不,闯王千万不可自责,都是我们这些忘本的腌货不识大体,我” 吕世挥挥手道;“大家先散会,我们几个人留下来先开个小会,下午的时候再开大会。 吕世宣布散会后,大家纷纷默不作声的离开会场,留下闯军各个头领,吕世又吩咐人去寻三叔和山寨四老以及陈策等人。 等待各位的时候,耿奎站起来郑重道;“军师,我去黑虎寨一趟,既然大家都存了这个心思,军心必然不稳,如果因此懈怠了守卫让人趁了,那可就万事皆休,黑虎寨是万万出不得事情的。” 吕世和过天星点点头,吕世平稳的道;“耿奎兄弟说的是,一切小心,对待山寨里军心浮动的兄弟,要以安抚和劝勉为主,勿要用强,思想病还要思想来治疗,急不得。” “某省得,现在一切为稳,这是大局,闯王大统领放心。”耿奎言罢,起身就要走。李立马上站起来拦住耿奎道:“黑虎寨那边是我的黑虎队为主,我去就行了,这里事大,耿奎哥哥怎能脱身?我倒是看看哪个小兔崽子敢动我军心,还反了他们了。” 姜亮也站起身红着脸紧紧跟在李立身后。 军队出现这样的思想波动,在坐的各个大队长都脸上无光。 看着大家垂头丧气的样子,吕世忙笑着道;“大家不要急,这样的事情也是我和大统领考虑不周的结果,却与大家没什么干系,都不要有包袱也不要自责,只管带好自己的队伍。你李立和另几队大队长都只管着自己一队,不能互相统管,而耿奎兄弟是枪兵总领,更负人望,可在紧急时刻弹压震慑的住,还有,我们今天要有个决定,要你们去讨论理解执行,李队长勿争。” 李立不得不坐下,但脸上仍有惶急之色。 耿奎也不再废话,一抱拳道;“闯王放心,万不会出错,某这便去了。” 吕世和过天星郑重的给耿奎一拱手道;“拜托,保重。” 耿奎点头不言,大步而去。 依旧是吕世的那个窑洞,所有的人都寻了地方坐了,只是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大家只是闷声不响谁也不说话,偶尔有人长叹一口气但也没有奈何。 好一阵,外面传来三叔爽朗的笑声,紧接着就是三叔开心的抱怨;“怎么又开会?昨天不是说的好好的,军事上的事情我们这些老东西也帮不上忙,你们决定就是了,我和你们的几个叔叔大爷什么的,正分地分村忙的不行,哈哈哈。”人随声到,一撩门帘,三叔和四老鱼贯进来,三叔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笑着对吕世道;”有什么事情快说,我还忙的很,耽误不得。” “三叔莫忙,先喝口水喘口气再说。”吕世笑着吩咐王家小子给四老倒水。 “三叔,现在分村分地的进展如何?可遇到什么麻烦?” 王家两小就为三叔和四老端上茶水来,三叔一口喝了,用衣袖抹抹嘴道;“军师放心,咱们的这个分地政策一出,根据地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是欢声雷动,给你和过天星立牌位的那是多了去了。” “惭愧啊,本来靠大家支持的。哪里便是我和大统领的功劳?”吕世这里谦虚,过天星却没有往天的得意,依旧在那里咳声叹气愁眉不展。 三叔横了眼黑虎星“今天一天分村的已经有几十个,村子都是以自愿为主,顺利组成,并由我们的负责人带去给他们规划地方,就是还有一部分村民还在犹豫是选择山地还是平原,还自留在附近没走,但想来也不会用太多的时间就可以搞定。也曾经有几个宗族的族长找来与我等打商量,要求不拆分族人,并一再保证自己的族人不会破坏山寨的规矩,但咱们不能只是听他的保证,那东西不靠谱,所以我就搬出了山寨的规矩来,说各个宗族若不想分开来,那我们山寨愿意给予一月的米粮礼送他们出山寨,只当是交个朋友,这话一出当时就没了聒噪,” 吕世对这些表示满意,刚要夸赞几句却听三叔紧接着道;“其实有这个效果也不是刚刚就有,这也是看出闯王的远见卓识来。” “怎么说?”一直沉默不语的过天星跟着问了一句 “有个不不开眼的赵氏宗族不愿分拆,而且还鼓哨抵抗,竟然带着族群里的男子动了刀枪,说什么我们裹挟与他们前来,不但要据族而居,对我们礼送出境也不理睬,非要占据葫芦峪东面的那片膏腴之地,说是自己族人众多,田地也要与其他村庄多些,你说可笑不可笑。” 过天星一听当时勃然大怒,当下一拍椅子扶手蹭的下站起来大怒道;“呵呵,这还了得?现在是刚刚加入就敢和山寨叫板,一旦稳定还不是如先生之言,以为人多势众抵抗山寨规矩?还反了他们了,我们好心好意收留却被他们说成裹挟,这种倒打一耙的言语也亏他们说的出,真是岂有此理,他们现在哪里,我现在就带人整治他们去。” 三叔没想到过天星突然爆发了这样大的火气,忙拉住这就要出去召集一队士兵的黑虎星;“混小子,怎么忒也这样大的火气?还不与我坐下?” 过天星见三叔火起,也就只好悻悻地坐下,但依旧涨红着脸喘气。三叔不知道这时过天星正是心烦的时候,听闻此事怎么不大为光火?吕世笑着安抚了黑虎星几句,然后问三叔后来如何。 既然现在三叔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说明事情没有出现不可收拾的地步。 宗族到底是跳出来了。 “好在正赶上第三队士兵散假,见着赵家宗族要挑事,哪个能依?于是两个武长一个吆喝,立刻在场的二百多士兵当时亮出扎枪,把这个300多赵氏族人团团围了,一声大喊,在雪亮的扎枪面前,这般土鸡瓦狗立刻就土崩瓦解了。哈哈哈哈。”三叔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现在还高兴万分,并且没口子的赞扬这些山寨的子弟兵就是了得。 过天星却用鼻孔哼了一声,把个屁股扭到了一边,脸色和锅底一样黑。 第三百一十二章军心浮动2 三叔笑着笑着却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笑,这与往日气氛不同,左右看看,这时候才发现窑洞内气氛的沉闷,心里纳闷,本來现在山寨事情蒸蒸日上,大家应该高兴才是,今天怎么会是如此,这让三叔大惑不解,但听吕世问后來的处置方法,就暂时把这个疑问放到了肚子里,回答吕世的问话;“后來在军事的压迫下那个赵氏宗族只是鼓哨,暂时沒有大的动作,赵兴兄弟还发动了周边其他有良心的流民一起对他们一阵好骂,骂他们狼心狗肺忘恩负义,骂他们寡廉鲜耻恩将仇报,哈哈哈那场景军师是未见,若是见了可是大大的开眼啦。”吕世一听突然眼睛一亮,忙着问;“后來呢。” “后來根据山寨的规定,我们当然是给了他们300人两月的粮草礼送出境喽,但他们也是贱骨头,发现闹事不成就跪地哀求,愿意留下來按照山寨规矩办,那哪里还成,他们这其实是为兵势所迫,为周边百姓所迫才服的软,但一旦得了势,哪个还保证他们不反复,我们不能把这个毒瘤留在山寨,坏了以后山寨的秩序风气,所以我就毫不客气的用一武士兵押解着他们宗族出寨,任他自生自灭绝不心软。” 吕世对三叔这样处断非常满意,过天星也是长出一口恶气, “不过经过了这样的一个处置,到也起到了杀鸡儆猴的意外之效,这多出來的两万多依附我们的流民中的宗族都老实起來,纷纷按照要求规规矩矩的分村分地,沒有半分怨言,这样分村分地的速度就快了起來 ” “这就好。”吕世知道在这个时候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和问題出现,比如现在的事情,三叔借助军力,辅助百姓民心顺利解决了,这样处理的非常好, “闯王莫要夸奖,其实都是得了咱们子弟兵的助力,如果我们的兵锋不厉政策不得民心,那么这次说不得就有其他的宗族跟着赵氏起來,这样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祸事,所以军师常说的子弟兵就是我们坚强后盾,此言不虚啊,’ “三叔休再提那些沒了良心的东西,还什么子弟兵还什么坚强后盾,扯鬼,这不刚刚有了点好处了,就人心大变,就都想着怎么去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啦。”过天星一拍椅子扶手大吼着道, 三叔一听此言,当时面色大变,听这话,这是军队上出了乱子,这还了得,当下忽的一下站起來,焦急的拿眼睛看向吕世;“怎么啦,难道现在黑虎军士兵有变,闯王莫慌,有我这把老骨头他们翻不出天去,待我去寻他们这帮兔崽子理论,这帮刚吃上两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说着就紧张的望着吕世,只等吕世说出下文來, 吕世由于有了赵兴处理宗族骚乱的提醒,对部队的思想波动已经有了办法,现在又开始变得胸有成竹一脸淡定,看三叔急切的表情,笑着道;“三叔莫急,坐下慢慢说。” 三叔见吕世一副智珠在握的泰然神态,当下也放下不少心,依言坐下,但还是不由自主的焦急问道;“军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吕世就把今天上午开会时候,遇到的士兵情绪波动的事情说与三叔和四老听,说完后询问三叔四老,在昨天和今天的分地时候可遇到相同的情况,三叔沉吟道;“这样的事情有过,但我沒想到会这么普遍和严重。”三叔想想道;“昨天下午我给四村分地的时候,一个过去的老街坊婶子寻了我,刚开始的时候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我还以为她是寻我走个方便,要分地的时候给予多分或者是给个好的地头,我就申斥了他几句,却不想她道是惶急的否认是上面的那些想法,而是要求退掉那当兵的多分的四亩地,当时我就纳闷了,问他为什么,那老街坊才说了原因,自己是个老山寨(就是老山寨上的人的意识)儿子两个一直是山寨上的喽啰,后來闯王上了山,整编了山寨喽啰,但两个儿子一个18一个20都在当兵的年龄之内,所以依旧是山寨上的兵,好在菩萨保佑,闯王妙计,几次战斗下來连个油皮都不成伤到,本來山寨是越來越发达,有闯王在那是有了大奔头的,日子也慢慢安稳下來,也张罗着托媒人给两个小子寻个婆姨成个家,也好为家里传宗接代,但现在根据地分田分地,这可是庄户人家几辈子想要的,自己家老老小小的可以分20亩地,加上士兵多给的8亩,这样下來就是28亩了,但这28亩却都是荒地,需要人手开垦耕种,自己家里就剩下一个女儿还有老两口三人,老伴还有病在身,根本指望不上,所以沒奈何,寻我打个商量,说是也知道山寨的恩情,原先山寨上人手少,为了大家老小活命,就舍得两个儿子当兵,但现在根据地又多了两万多人,看能不能让别人顶替下自己的两个儿子下來,回家耕作开荒,一是不要了自己的那两份军田照顾,二來也宁愿多缴些地租。” “那三叔如何答复。”吕世笑着问道,现在提起肯定是是三叔有了安排,所以有此一问, “还能怎么安排,当时我就脸红脖子粗的把这个老山寨婶子好一顿数落。”于是三叔就站起來学着当时的情景状态道;“我说她婶子,多亏你还是个老山寨,多亏着你还感念着闯王和大家的好处,但就这样便忘了本不成,刚刚吃了几顿饱饭,刚刚分了些田土,看着这日子刚刚有了点起色,你便忘了本不成,你说说这根据地现在的光景是怎么得來的,难道是老天爷给的不成,难道是官军老爷给的不成,都不是,是山寨上的兄弟在闯王的带领下从哪些官军老爷手里夺來的,现在有了田就可以满足了,但现在你们都想叫回你们的儿子丈夫等等回來过安稳的日子了,想着20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了,想着传宗接代了,但 你想过沒有,你们都想着自己的小日子去了,但沒有了士兵的根据地还能存活吗,不要多久,那些老爷们就会过來以各种借口來夺了你们的田土,那些官军老爷们那些如狼似虎的胥吏们,就会找上门來,就会给你们安上各种名目的税赋,各种徭役各种摊派,让你们一下就回到原先的沒有活路的日子,到那时候你还指望哪个,还去指望山寨吗,山寨已经沒了,还去指望闯王吗,闯王已经被你们忘恩负义目光短浅的东西伤透了心,还去指望那老天吗,这贼老天何成给过我们这些小民什么好处。” 三叔说道这里的时候,就仿佛站在了那个老山寨婶子的面前,正红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激愤的眼睛都要喷出火來, 这时候那四老也各个站起來一个个大声附和道;“老话说的好,这吃水不忘挖井人,乌鸦反哺羊羔跪乳,你们还刚刚吃上水就要把挖井给你们的闯王一脚踹开,你们的良心还在不在,咱们闯王一來,为了我们山寨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为了我们山寨的存活累晕在那富县城外,可咱们闯王都得到了什么,多吃了一口肉吗,多拿了一寸布吗,多得了一个铜板吗,以军师大才,到官府里去,哪一个官绅不是可得,到一个豪强手下不是锦衣玉食,可他沒去,就为了这山寨老小的明天,苦熬着不去,难道他换回來的就是你们这样的狼心狗肺的东西的回报吗,刚刚你们还曾经给闯王立了长生牌位,还要闯王为大家多做好事,但几亩地就让你们背叛了闯王和山寨,沒了山寨,沒了闯王,那你们还 会有什么,那你们就依旧是什么也沒有,依旧是个今日不知明日事的流民,你们要不就被贪官酷吏逼迫而死,要么就会冻死沟渠,好吧,你们不是不要当兵吗,好吧,那就让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却知道感恩的老家伙拿起刀枪來保卫根据地保卫闯王吧,你们不是不要那士兵的军田吗,那你们就什么都不要吧,现在就收拾东西走,我们照顾你们曾经是老山寨,多给你们粮食,就给你们一年的又如何,马上给我滚出根据地,我们不需要你们这样的忘恩负义的东西。” 四位老人就像当初面对着那些要求儿子丈夫退了兵的婆娘媳妇那样,声色俱厉的狮吼着,对着满窑洞的所有大小统领就这样痛心疾首的狮吼着,其中一个老人在嘶吼间还流下了痛心疾首的泪水,还有一个老汉真的气愤不可压抑,顺手抄起身边的一只粗碗奋力的投向了对面的山墙,吕世忙把脖子一缩,那粗碗蓬的一声砸在吕世身后的墙上粉碎, 随着这一声清脆的粗碗破摔的声音,这个屋子里的人都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起來,谁也沒去理那狼狈不堪的闯王,而都沉浸在刚刚五老的痛骂中,有几个也有了退兵心思的武长羞愧的低下了头,更有一个百夫长还拿手不断的捶打自己的脑袋,小声的骂着自己糊涂, 突然那个武长大步走出人群,來到还在震惊中的闯王面前扑通跪下,把头深深埋到地上,呜咽着道;“闯王,是我的错,我也有了这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想法,我不配在当着这个武长,我现在就交卸了我的职权,但我不会离开黑虎军,现在我就去当个小兵,我什么都不要,只要闯王给我个报答闯王和根据地的机会,我会为根据地的明天为闯王那个美好明天为了身后父老死战不退,呜呜呜。” 他这一出现,大家才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來,在黑虎星的带领下一起起身对着军师一起拱手道;“愿跟随军师会为山寨的明天为军师那个美好的明天为了身后父老的明天死战不退。” 吕世也是心潮澎湃,见大家神情庄重,也站起身來朝各位兄弟拱手道;“我愿意和众位兄弟一起为了大家的明天死战不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正在大家肃穆的互相凝望,雄心勃勃信心百倍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尖叫声突然想起;“天啊,四哥,你头上流血啦。” 春兰尖叫着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跑了出來,大家一见,可不是,刚才那位老人激愤下砸出的碗在吕世身后的墙上炸开,一个破片好巧不巧的正割开了他的前额,一股不大的鲜血正从伤口里不断流出, 吕世本在兴奋状态也沒觉得疼痛,被李兰花这么一叫当时觉得疼痛难忍,不由的哎呦一声,用手捂住伤口呼叫起來,这下可吓坏了那老者,同时也吓坏了众人,大家一起冲过來,都用手去帮忙按伤口,于是那桌子就被大家挤着把吕世紧紧抵在了墙上,于是吕世就带着满脑袋的手奋力大喊;“别挤啦,出人命啦。” 第三百一十三章军规调整 吕世的惊叫,大家这才看到状况,忙又一起跳开,春兰冲上前,一下子撕开自己的衣襟给吕世包扎,过天星更是夸张,把自己那个威风的披风也撕下半副來,也给吕世包裹上,不一刻吕世就被这两个兄妹包成比印度阿三还啊三, 吕世等他们忙活完了,却看见地上依旧跪着的那个武长,忙起身扶起,微笑着道;“兄弟快快起來,事情哪里有你说的那样严重,人心思安本身无可厚非,只要你认识到错处就好,知耻而后勇,你还要把你的想法和转变传达到你的队上去呢,希望你手下的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才成。” 那武长哽咽着在地上爬起,向吕世保证会照军师的安排去做, 这时却听见三叔正在数落那个闯祸的老者,忙上前安慰那个不知所措的老人家;“三叔莫怪老人家,我还要感谢他呢,若不是老人家的一个大碗敲开我这榆木脑袋,现在还沒有解决黑虎军军心浮动的办法,都是这一碗之功啊,來來,大家都过來给这位老人家见礼,感谢他为山寨砸出來个好办法。”于是大家就都欢天喜地的过來给那位老人家见礼,当下满窑洞又是一片欢笑声,这一天乌云散尽,阳光明媚了, 这天下午,黑虎寨的军事大会再次在葫芦峪大厅召开,这次依旧是原班人马,不过又增加了三叔等四老,还有新选出來的一些村长, 个个武长和副队长看见闯王和大统领等到來时候,不再是当初退场时候的神色凝重,脸上都带着成竹在胸的表情,当时心神大定, 大会一开始,依旧是吕世带着平和的微笑站在上面讲话;“各位兄弟,头午的时候,我们开了一半的会议,因为中间感觉到了黑虎军兄弟思想的波动很大,所以暂时休会,我们几个头领就又开了个小会磋商了下,我们统一了思想,现在由我们山寨的元老三叔和四老为大家讲解一下。” 三叔和四老站起來,当着大家的面把头午自己等和吕世说过的话重新说了一便,说到后來更是群情激奋声色俱厉,再一次引起了台下一些有同样心思的人的羞愧和自责, 那个武长也站出來给大家來了个现身说法,当时引起那些自责的人的共鸣,于是吕世站起來道;“现在我们决定,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按照三叔等元老的说法,在士兵中间在整个根据地百姓中间的思想教育,让大家知道我们原先是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状况,将來我们会是什么样的生活,让大家知道,我们原先为什么成为流民而饥寒交迫几成饿殍,现在我们吃饱有地是因为什么,我们将來的安定富足将依靠什么,我希望大家不但是闯军的军事头领,也是根据地的宣传员,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大家的心思扭转过來,这是我们能否存活下去,能否生存的基础,要告诉大家,官军正在虎视眈眈,还非常非常强大,我们还非常非常弱小,我们现在的一切还都可能瞬间化为泡影,我们不能也不可以认为高枕无忧,我们必须抓紧我们手里的扎枪,为了保住已经和即将拥有的东西死战不退,直到我们在不断的战斗中慢慢发展壮大,最终在合适的时候走出这个小小的葫芦谷,走到整个大明天下,光明正大的自由并富足的活下去。” 被吕世鼓励,大家一起兴奋的站起來,拼命的鼓掌鼓掌再鼓掌,在掌声里有不少的人激动的留下热泪, 吕世几次挥手才把大家的心绪平复下來, “但我们也要在这次的思想波动中,看到我们处理事情的不足,我们忽略了实际存在的问題,不能解决问題,光靠大家的一时鼓动也不可能真正的收获民心,所以,我们刚刚在小会的时候重新修改了我们一些办法, 第一,老山寨上的战兵有单身的取志愿当兵, 第二,有家口却只有他一个精壮的,我们让他退兵,军田不收回,这是对他曾经为山寨贡献给予的奖赏, 第三;有兄弟都在队伍里,家里的确沒有劳力的,可以允许一个人退兵,待遇同上, 第四;新依附山寨的百姓,家里有两个青壮的,必须有一人参军,我们给与军田,其他人也要时刻准备接受闯军征招,告诉大家得了山寨的保护,就要随时准备为山寨尽义务,这是责无旁贷天经地义的事情, 第五;所有根据地里的男丁青壮,沒有参军的都必须每两天抽出半天,参加由退兵的老兵组织的军训,这样当我们的战兵由于需要出征的时候,根据地的守卫就要由他们负担,毕竟我们还很弱小,我们必须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人力來保卫我们根据地的安全,大家对以上的办法可同意。” “同意”闯王说的对,每个人得到照顾的时候,就应该有义务为照顾大家的根据地出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个不必说大家也都理解也都懂,所以那些刚选出的村长也一致同意,说回去就一边组织开荒生产一面组织青壮展开练兵,做到生产练兵两不误, 接着吕世开始说部队上的事情, “由于上次延川一战,官军也元气大伤,就会偃旗息鼓一段时间,所以我们这段时候将是一个难得的无战事,专心休整时间,我们要攥住这段时间开展大生产和调整军队,以便迎接明年开春的耕作和官军的围剿,所以我决定,第一,部队个个队回去后一面展开教育大家的活动,一面要尽快的汇总报告符合上面条件的退兵人数,曹猛大总管回來我们就开始征兵,一是补上退兵缺额,二还要抓紧训练提高战斗力, 同时,我们还要适当的扩编守备队,以备将來官军的围剿,这次扩编不会太大,太大一是会造成我们的开荒生产的人力不足,二來也给山根据地造成负担,只要我们做好个村不脱产丁壮的训练就可以为我们将來应付大的战事准备下源源不断的兵员,所以我决定,首先是扩建赵兴陈三兄弟的监军士,由原來的50人扩编为二百人,人员由赵兴陈三兄弟在山寨所有的士兵和后备人员之中挑选,不管是挑到了那个队的哪个人,都不许扣人。” 赵兴陈三一听,当时喜笑颜开,这才是山寨里第一的精兵啊, “这次我们缴获和购买了许多牲口和战马,其中光战马一项就达到了五百多匹,所以,我们要给监军士配备一人一马,还有马刀弓箭。”此话一出,当时赵兴就被嫉妒羡慕的眼光爆烤,但这一项沉稳的赵兴那就更是见牙不见眼,其实就是看不见大家吃人的眼神, “由于我们还有战马,所以我们还要扩编我们大统领的骑兵队,这次扩编为四百人。” 过天星当时就往外跑,连后面的会都不想开了,跑去是挑人啊,怕最好的人都要赵兴挑去,结果被三叔一把拉住,吕世嘿嘿笑着道;“你现在若敢不开完会就走,我马上让三叔把马分给各村拉犁去。”当时过天星就连连作揖,坐下,但看起來过天星的椅子上是趴着刺猬了, “还有就是,作为我们战场包扎和后勤伙食的健妇营现在改名为娘子军,也从原先的60人扩编为200人。”春兰的小胸脯立刻高高挺起,当时就让许多人转过头去了,那里可不是他们可以看的地方,那是有专属的, “工匠营的人手沒有定编,这看招募的工匠情况而定,但一定是越多越好。”赵铁匠就满心欢喜的站起來感谢, “战兵队,队伍数量不变,还是老十队,但人员将增加每队4百人。”话沒说完,底下一片鬼哭狼嚎,差点把大厅的房顶撞开,哪个不希望增加自己的力量, “还有火器(弓箭)营,还要增加一百人,工匠营要派出人手上山寻找合适的榆树,制造榆木喷,以守卫为第一,但这些都归弓箭营管理,不分拆,战时由当时情况來安排决定。” 这就如后世的部队里的炮兵部队一样,哪里需要就在哪里形成集火打击,这比分散打击效果好的多, 赵铁匠站起來道;“闯王放心,这榆木喷的材料现在是满够的了,不必去山上寻找了。” “这是为何。” 赵铁匠得意的笑道;“闯王有所不知,这一段乱战,我等领教了闯王把大炮摆列阵前并预先装填分段开火的好处,但因为我们榆木喷数量太少而不太理想,所以就为这事情,我们两个特意留了心的,实际说起來也简单,那就是现在的人家都喜欢用上好的榆木來做房屋的大梁,那可都是和抱的上百年的老榆木啊,所以我们就拆了外面攻占的堡寨老财的房梁,还有就是依附我们举家來的那些人家的房梁,军师你说这一來我们得了多少这样上好的榆木梁。”赵铁匠卖了个关子, “多少。”吕世也好奇的问道, “一千有余啊,闯王,这些已经备干的老榆木不需再花时间背干(阴干的榆木不开裂不变形,更紧密更结实)拿來就可以制作榆木喷,不出一月,只要人手充足我保证给闯军造出五百榆木喷來,让每个敢于窥视我们根据地的人都成为筛子。” 五百榆木喷分段开火的场面,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兴奋不已,这样我们的根据地就固若金汤啦, 第三百一十四章改造思想 会议结束后,所有的大队长和武长都急匆匆奔赴各自的部队,召集各自的手下开始了纠正思想的运动,一队队的士兵不断的被问;你原先是什么样的生活,那是为什么,你现在是什么样的生活,那是为什么,你这样的生活是谁给予的,你应该拍着良心问问自己应该怎么办, 不断有参加的士兵被问起往事嚎啕大哭,不断的有士兵为自己的目光短浅忘恩负义而顿足捶胸,个村长回到自己的村里也召集自己的村民问着同样的问題,同样的场景不断的出现在根据地的各个角落, 人们的思想不断的被改造着被潜移默化的改变着,这时候由吕世教唱的一首《咱当兵的人》的歌声在整个根据地部队中,营房里校场上唱响, 歌声的力量是强大的,尤其是这种贴近自己心声的歌更是如此,结果不到两天,军心思想就彻底转变了,但又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情况更让人头痛, 按照规定,有家口却只有他一个精壮的士兵,让他退兵,军田不收回,这是对他曾经为山寨士死战给予的奖赏,这是为发展生产留着劳力,但现在,无论什么情况的士兵,都死活不退兵,而整个根据地的父母妻子又纷纷赶來,家里有人当兵的,就死活求闯王求大统领不要赶他们离队,沒有当兵的,就堵住军营要求当兵,不答应就不走了, 各队的大队长一天几次往吕世和过天星的窑洞里跑,希望能把这些热血沸腾的好男儿招募到自己的手下,要不就得想个办法來,你总不能不要大家睡觉训练吧, 但为了根据地的建设,兵是实在不能再扩了,沒办法吕世再次在大校场上召开了一个万人大会,手里拿着一个大铁皮喇叭,开始劝人, “兄弟们,你们的心情我们是理解并感激的,但我想说的是,第一,我们现在各种兵种不算工匠营已经达到了五千人马,这五千人马我敢说都是精兵(底下那些士兵立刻把胸脯挺高高的)我们五千人绝对可以打败其他山寨五万的乌合之众,我们五千人绝对可以打败两万人的官军(底下的士兵脸上充满了自信)” 吕世话锋一转道:“但是,我们根据地有多少人,男女老少加在一起是五万人,这样平均起來,每十个人就要养活一个兵,这是一个可怕的比例,我们现在有缴获,还能坚持,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只有你们努力生产我们才能长足发展,只有建设好我们的根据地,我们才能无后顾之忧,这一切不能脱节,我们的士兵死战不退,让你们安心生产,过上安稳的日子,你们努力生产,让我们的士兵粮草器械充足无后顾之忧,都是为根据地为父老乡亲,所以我请求大家,你们做好你们手里的每个工作,那都是对山寨,对我对大统领的鼎力相助,大家回去吧,回去,男人在农闲时候练好队列和刺杀本领,成为我们根据地最好的后备力量,就是对未來的山寨安全的一种保护和贡献。” 就这样吕世声嘶力竭的说了若干次,才勉强平复了大家送子参军送朗参军的热情,而根据地马上又掀起了建设的**, 就这样,部队很快送走了一批士兵,但很快补足了缺额,并按照事先的计划进行严格的训练, 匠户营那里应招的工匠也每天排起了长队,大部分人都要求为根据地白尽义务而不拿山寨一斤粮食, 不要稀奇这种现象,中国的老百姓就是这样,谁对自己好,他们就可以拿出自己所有來支持和拥护你,因为他们都在自己的心里有杆良心称,不要去嘲笑平时表现出來的自私,他们根本就不自私,而是他们沒有感觉到你的好处, 所求不多,奉献无限大,这就是五千年华夏不亡的根本, 三儿那天上午,一家随着山寨带头人和新上任当了村长的老爹來到了规划给自己的那个村落,黑黝黝的大山好像支撑长天,满山的千年百年的大树覆盖了整个山脉,不断的有野兽的嚎叫充斥期间,在脚下,齐腰的蒿草一直连接天际,一搞头下去就是黑黝黝的土地,这样的土地只是需要力气,只要力气大就可以得到一个大大的收获,随着父亲的跪拜自己也虔诚的跪拜这皇天厚土, 划定了界限,有了自己的村庄,那就是甩开膀子干吧,作为一个农民自己就剩下力气,刚开始的那种想当兵混饭的想法已经被抛到云天之外,和村里近百个壮劳力比赛着谁能第一个安顿好自己的家,一门心思想让老娘和婆姨度过这个寒冬, 早上的时候老爹被山寨上叫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也不是自己关心的,山寨上已经说过了,不加赋税不强正劳役,那还有什么,三儿就一门心思的干好自己的事情, 拿起自己家带來的搞头和铁锹,开始在分给自己的宅基地前挖地窝子,老娘还裹着一床破棉絮在一个土坎下面忍受寒风,自己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挖出地窝子让老娘住下,等來春在用农闲的时候盖上一个房子,这是多好的日子啊, 土地是冻的,虽然自己也是一把力气,但一镐下去只是一个白点,三儿不笨,马上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寻找來一抱茅草点燃,笑着看火势烧汪,一会后踢开那些柴堆,在柴堆下面冻土已经化开,于是开始用搞头欢快的干了起來,一个地窝子很快的出现雏形, 正干的欢,老爹沉着脸回來了,自己本來想在老爹面前炫耀一翻,但老爹只是皱着眉哼了一声沒了下文,正纳闷间,老爹却站在一个广场的大石头上,敲起了那面祖传破锣, “老少爷们,先放下手里的活计,我们來拉拉话。”于是正在埋头苦干的乡亲邻里就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聚拢到老爹跟前, 未成说话老爹先红了眼圈;“乡亲们,我们这五十几家聚在一起就是缘分啊,我感谢大家信的过我,推举我当了这一村执掌,也就是朝廷里的里正,但我今天却很痛心,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忘了本啦。”大家哗然,一阵交头接耳, 老爹道;“我家原本有薄田10亩,有一个肯干憨厚的小子,有我这个手艺,有一个乖巧仔细的媳妇,本來在富县还是可以存活的,但是, 我们却成了流民,这是为什么啊,乡亲们,那是因为我们十亩薄田的出产不够缴纳官府的租税,我们的手艺和小子的力气不能缴纳胥吏的摊派,所以我们一家成为了流民,再无生路,但现在呢,我们家已经有啦五十亩的田土,让我们耕种到死,我们还得到了几丈的棉布,让我的老伴不在躲在棉絮里,让我的儿媳不至于羞于见人,让我们今天早上喝了这几年來的第一碗稠粥,这是哪个给的。”望着下面的人,沒有反应, 老爹声嘶力竭的喊道:“是闯王大人,是黑虎军那些不怕死的士兵兄弟,前天我儿子还要去当兵,但昨天我们得到了田土,我不争气的儿子就改变了主意,准备在家守着这五十亩的田土守着他的婆娘,过安稳的日子,但今天我去了山寨开了个会,我知道我错啦,我忘了我的五十亩田是怎么得來的,是山寨上的士兵兄弟打生打死为我们赚來的,是闯王一天只睡半个时辰换來的。” 说到这里老爹已经声泪俱下痛不欲生,“我们忘记了给我们田土的人啊,我们忘记了,如果沒有黑虎军的保护,我们将再次失去这些土地,我们愿意失去吗。”大家一起高举着拳头大喊;“不能忘记,不能。” 老爹大喊道;“我那不孝的儿,你给我滚出來。” 三儿正和大家一起高喊着呢,不成想被老爹一声喊,马上跑到前面去, “你给我跪下。”老爹声色俱厉,三儿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老爹让跪下,那就跪下吧, “你是我的儿子,但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你要是为了你老爹和老娘还有你的婆娘孩子能够活下去,你就应该去参军,为保卫我们的军师我们的山寨,去参军。” “爹,为了老爹老娘我什么都愿意。” “好,现在,就是现在,去参军,去报恩.” 这时候三儿已经羞愧满面,给高台上的老爹猛的叩头道;“孩儿不孝,这就去,为您的平安死战不退。” “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还有哪个后生想报答山寨的恩情,愿意参军的。” 下面的人群里就是一片手臂, 三儿和村里大多的后生都很失望,那个让人热血沸腾的军营拒绝了他们,因为闯王说生产需要他们,结果在苦苦哀求之后,他们无可奈何地回到了村里, 回村后,村里组成了民兵队,在一个退兵带领下,上午挖地窝子烧荒,下午开始走步列队,在那个很委屈的退兵发了疯般训练下,大家进步飞快, 这时候,闯王说了,各村展开挖地窝子比赛,挖地窝子本就为了自己的家人,同时也为了闯王答应的,给第一个完成的村敬酒,就为了这个荣誉,拼了, 三儿和大家开始沒日沒夜的开挖,终于在规定的时间内,挖完了所有的地窝子并绝对的是全根据地的第一, 这天,一大早,高大铁塔般的大统领和一脸平和从容的闯王來到村里,给三儿这样的民兵每人奖励了十斤白面和一壶老酒,那个总是淡淡笑着的闯王,给每个民兵倒上一碗酒,三儿很不争气的差点把酒碗弄翻,到后來,眼睛里只有泪水,耳朵里只有轰鸣,沒听清楚闯王的每句话就喝多了,第二天逢人就问当时闯王说了什么,每个人就只是笑沒有一个人和他说,最后还是婆娘在被窝里说;“闯王说了,你是英雄,你是生产上的英雄,要大家都向你学习,可不要丢了我和孩子的脸。” 三儿失眠了,但三儿第二天比所有的人都起的早,握紧刚刚发下的扎枪,一个人在村外嘶吼着杀杀杀,就好像胸膛里有使不完的力气, 第三百一十五章民心所向 三儿的婆娘在这一天的早晨,正为自己的一家人熬粥,男人一早就和村里的兄弟们去修路了,公公去几个沒劳力家帮忙,自己与婆婆就准备做好了饭,等着他们爷两个回來,这时候就远远的见两个穿雪白衣服的娘子带着大车进了村,寻人问了什么,然后在村民的指点下,來到了自己的地窝子前, 一个娘子站在地窝子的篱笆前对着自己家高喊道;“三儿婆娘在家吗,孙大娘在家吗。” 三儿婆娘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在围裙上擦了手迎了出來道;“我就是三儿婆娘,这位小娘子有事吗。” 那小娘子笑着道;“你可是在书记那里登记了会做衣服的。” 三儿婆娘一愣,但马上想起,却是当初刚进山寨的时候,山寨要求大家登记自己的技能,老爹登记了编制条框的手艺,自己和婆婆登记了缝制衣服的手艺,忙道;“小娘子,却是如此,我和婆婆的确是会这些手艺。”然后战战兢兢地的问了一句:“可有什么徭役。” 那白衣娘子闻听爽朗一笑道:“哪里是什么徭役,我这里倒是有些活计的。” 闻听此言,三儿媳妇把心放下,等着那娘子说话, “那就好,现在根据地上需要做五千套军服,这是衣服的样子,看看大嫂可做的出。”那小娘子说着拿出一张纸來,那上面是一套衣服的样式,三儿婆娘接过來看了,图纸上的字不认识,但那个样式还是认得,这上面的图样有别于中原的汉服,更接近于蒙古胡服,富县临近蒙古,胡服见的多了,就忙道;“好叫小娘子知道,我和婆婆都做过这胡服,不是很难,不知道小娘子有何吩咐。”这时候婆婆也在地窝子里走了出來看,三儿婆娘就退了一步让婆婆上前, 那小娘子上前跟婆婆道:“是这样的,这位婆婆,我们黑虎军上需要五千套军服,需要大家帮忙做下,我去登记处查了下,知道你们婆媳会这个手艺,不知道可否承接下。” 婆婆见是军队上要的,马上接口道;“既然是山寨上的事情,我老婆子和儿媳定当办到,请小娘子发下活计就是。”说这话时候,暗暗长出一口气,“还好,不要我们出布料,这就是恩德了。” “婆婆误会,我们不是强要的,按照闯王规矩,十天内能做多少请您老报个数,如果不浪费,我们按照每套五斤白米的工钱给付,还有就是每天给予二两灯油,你看可好。”那小娘子商量着道, 婆婆一愣,这上面派下來的徭役还有给工钱啦,这是什么世道, “大娘莫不是不想做,如若不想,那我就找别人去了。”那小娘子沒有半分不快,就要收了图样,婆婆马上缩回手笑着道;“小娘子误会,这缝缝补补本就是我和媳妇的本事,哪里不会,只是听说要给工钱有些愣神,其实我们吃喝都是山寨的,给山寨做些活计是分内之事,不要工钱的,但灯油能否多给些,我老婆子怕耽误了山寨上的事情。” “哈哈,是这样啊,來时候我们闯王也知道大家的心思,所以一再叮嘱我们,工钱要给的,但灯油却是按照你们的活计量可以商量。” 推托了好一阵,婆婆决定收下工钱,接下了二十套的活计,这是自己婆媳在十天里的能力了,但也同时可以赚到一百斤白米和六斤灯油, 那小娘子欢天喜地的交割了布匹和针线,往下一家走去, 婆媳两个匆匆给男人做好了饭,趁着天亮,就开始在地窝子前忙开了,但不一会的时候,却见那两个小娘子愁眉苦脸的带着不少的布匹往村外走去,婆婆知道好像不好,就放下手里的针线迎上道;“不知道两位小娘子为何愁眉不展,可要我老婆子帮忙吗。” 其中一个白衣小娘子见婆婆动问就站下道;“婆婆,我本以为咱们村上婆娘多些,能多拦下些活计,但是那些婆娘却只是会针线不会下料,所以我们的任务沒有完成,少不得春兰队长要怪罪的。” 婆婆一听却是这事,当时一愣,正愣神间衣袖被人拉扯,回头时候却是媳妇在给自己使眼色, “两位小娘子且慢走,待我与婆婆商量一下。” “孙家娘子且去商量,我等你一会。”那白衣娘子谦逊道, 媳妇便把婆婆拉到一边低声道;“婆婆,我看山寨急需军装,我们婆媳正会这样的式样裁剪,而本村其他的婆姨却只会缝制,莫不如我们再揽下裁剪的活计,我们裁剪完样子和布料,发给其他姐妹缝制,山寨上给我们每套五斤白米和二两灯油,我们给其他姐妹四斤白米二两灯油,这样我们还可以从中赚些富裕,婆婆看媳妇想法可好。” 婆婆当时大是赞成,但对于克扣一斤白米却是大不忍,嗔怪道;“为山寨上事情怎可如此,难道你忘记了你公公和你男人的话吗,为山寨咱们要了那许多白米就是不对了,怎可贪心。” 媳妇忙红着脸呐呐道歉, 但那两个小娘子听了她婆媳对话,马上欢喜的上前道;“婆婆错了,闯王说过,为根据地做事,得到报酬这是天经地义,这是公平,你婆媳有裁剪的手艺,而其他姐妹却只会缝纫,正是你们婆媳出技术,所以赚取期间合理的差额本身就是理所应当,我嫂子沒有错处,这也解决了山寨燃眉之急,与人与己都是好处的,如果沒有你们婆媳裁剪的手艺,那你们村的姐妹也沒有那四斤的白米收入,你老不但不是羞耻而是大大的善意啊。” 另一个白衣娘子也是如是劝说,好半天后,婆婆才转过弯來, 当下由那两个白衣小娘子召集了村上的婆娘媳妇姑娘來,按照个人的手脚快慢,认做了二百套的活计,当下领了任务和灯油白米,这一來一往间,三儿婆媳就在这十天里赚了一百八十斤白米加上自己的四十斤,就是整整二百二十斤,惭愧的婆媳却沒想到村里的婆娘媳妇们,反倒是沒口子的感谢了她们婆媳,这真的出乎意外了, 晚上的时候媳妇把这件事情给公公和男人说了,却得到了男人的一通数落,说是母亲和婆娘忘了本,为根据地做事那里还需要报酬,这是给自己和老爹丢脸,老爹也吹胡子瞪眼睛的数落自己的老伴,说完就拿着米袋子连夜去山寨上退, 婆媳两个也觉得不该,所以就依了他们父子,但手里的活计却不能耽搁,点了金贵的油灯开始为村上的姐妹裁剪衣料,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沒亮,父子不但推回來那二百多斤的白米,那独轮车上还多了百斤,婆媳大是纳闷,问时候,三儿放下独轮车抄起门后的搞头,连水都不喝一口跟自己的婆娘说;“我去修路了。”就完走了, 婆媳就问老爹,老爹喘口气,坐在地窝子的炕上道;“休提休提。”再问时候不得不说,“昨天晚上我和小子推了粮食到山寨上寻了闯王去退,结果是不少人与我一样的心思,都堵满了山寨的路了,好半天闯王才脏兮兮的回來接见,我们说了原因,闯王的眼睛是红了的,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闯王的眼睛是红了的。”说到这里的时候,老爹的眼睛也红了,老娘也开始摸眼泪, “但是闯王说了,为根据地做事,就是要给报酬,就如同将來我们要交地租一样的天经地义,这就是公平,知道吗,老伴媳妇,闯王说公平。” 婆媳就一起点头,“所以我们就把这些白米推回來了,当时闯王苦口婆心的说了很多,然后一个工匠营的人來寻了闯王去指导什么,闯王就对我们抱拳道;“一切拜托,为根据地,保质保量的完成,就是对山寨最大的贡献,我还有忙,就不陪父老了。”那个时候已经是子时了,知道吗,那是子时了,闯王还要去忙,看样闯王今晚沒的睡了。”说这话时候老爹就又眼睛发红了, “老头子不要啰嗦,我问你怎么还多了一百斤白米。”老婆子焦急的问道, “这一百斤白米是我又揽下了给根据地在一个月内编五十只土筐的活计,应该是每件土筐不算藤条给五斤白米的,但我不能沒了良心,所以我只是要了五十斤,我是不是太贪心了。”老爹含着眼泪望着自己的老伴,希望在老伴那里得到答案,老伴好半天道;“我们只有做好吧。” 这天的一早上,整个村子就都知道了闯王一夜沒睡的消息,整个村子就都开始忙自己手里的活计,到第十天的时候,那两个白衣小娘子來收衣服的时候,本來是二百套的布料却做出了二百零八套衣服,并且,那针脚那手工绝无挑剔, 为此葫芦峪第十村再次得到了山寨的奖励, 那是一个下午,在大家不经意间,村里來了十几个骑马的人,还是那个一身白衣脸上带着平和微笑的闯王,和一个铁塔一样的大统领,外带着一个穿了火红衣服的漂亮小娘子一起來到村里,给村里每个婆娘媳妇分发了二尺花布,村上的每个女子就把这块花布都缝在了衣襟前,成了与别的村庄女人不同的装饰,这是闯王和大统领还有春兰小娘子的奖赏,是葫芦峪第十村与众不同的地方,也是第十村婆娘们的荣耀, 第三百一十六章开山炸石 吕世现在非常的忙碌,葫芦峪作为自己的根据地,需要建设的东西太多,事情千头万绪纷繁芜杂,哪里都要自己去亲自指点,虽不如百姓传言的那样几天不睡觉,但一天只一两个时辰到是家常便饭了,指望着过天星,那还是算了,你找他倒是好找的很,山谷里那片烟尘大起的地方,保管有他的大嗓门在,但你要是和他商量根据地的建设问題,那保管是一句;“一切以先生一言而决”了事,然后就好像躲鬼一样的跑个沒影, 几次对各村和部队的表彰都是生拉硬拽把他拉上的,这样的事情,你个大统领不出面那是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但看过天星的脸上绝对的写着不情不愿四个字, 好在有个任劳任怨的孟子和吴涛,还有一个精力旺盛的陈策,倒是分担了吕世不少的担子, 士兵在军歌和思想教育双管齐下的刺激下,自觉自愿的拼命训练,军纪也出奇的好,更有吕世提出每五天抽出一天來为百姓做义务劳动,更是一面打熬了士兵的筋骨同时也放松了士兵紧绷的精神,最大的收获是得到了百姓的认可,百姓的支持和爱戴,这比什么都重要, 吴涛忙碌军事之外,更担起了协助猛子和三叔给大家丈量土地划定边界,带着一帮读书人记录各家各户的人口信息和土地信息等, 吕世在忙着工厂矿山和道路设计以及水坝的时候,总是带上儿童团,这样边干边教些物理绘图等知识,孩子们在实践中进步的要比课堂上快,这上百的儿童里,已经有几个在格物,就是物理和化学方面崭露头角了,这让吕世很是高兴, 水坝的休建是三叔第一个提出來的,现在天旱少雨,看着几条河流汇集在一起后白白流出葫芦峪,心疼的不得了,就提出趁着现在是枯水期,能不能在合适的地方修建个水坝來蓄水,也好等开春的时候灌溉田地, 吕世对三叔的提议大加赞赏,农业以水利为本,有了水坝就是有了好收成的保证,于是就带着几个得意的弟子,爬山涉水的寻找适合建造水坝的地址,但修建水坝要求的都是大石头,用钢钎一点点的敲打那要耗费 巨大的人力物力,三叔在估算总量之后,也开始有点打退堂鼓了,吕世却信心满满的微笑道;“三叔放心,我自有办法,保准打石头又快又多,再说了,咱们选址都是在不大的河流分支上,修建的水库也不会很大,所用工料也不会太多,工期也不会太长,正好我还要在这个水坝上面建造一些风车以便把水提到高处。” 风车的事情,三叔早就听原先驻兵山老人说过,大家都把那个当做闯王神奇來说,现在想想,一旦在这些山地河谷里竖起大大小小的风车车水,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旱涝保收的年景, 关于这开山取石头就更加简单了,那就是用炸药, 但是先说明一下,现在黑虎军里用的火药,由于当时的火药配比不佳,还有就是原材料的提纯度不够,所以才是火药而不是炸药,作为一个后來者,炸药和高纯度的黑火药的配比都是烂熟于心的,配比提纯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火药的颗粒化,这是增强火药威力的最大步骤,为什么吕世沒有对现有的火药加以提纯和颗粒化呢,那是因为这种火药更适合现在黑虎军装备的火器——榆木喷的使用, 榆木喷不如铜炮和后來的铸铁炮坚固,真要是使用了改进提纯后的黑火药,那我敢保证点燃引信各个炸膛,那就不是杀敌而是自杀了, 好在这陈三往來富县采购时候,吕世特意拿出大笔银钱來收购了硫磺硝石等物,木炭是随时都可以获取的,于是吕世就带着自己的弟子学生,寻來了几个在匠户里会炒制火药的师傅,一起來制作黑色炸药, 对于闯王还会火药的制作,那个师傅表示出极大的怀疑,但吕世也不多说,只是开始带着他和自己的十几个学生动手制作起來,并不断回答学生和张师傅的提问,这也算是一堂化学实验课吧, 制作火药的程序并不复杂,但前提的准备提纯工作确实相当的繁复,并且要求格外小心,不得出半分差错,吕世边做边教,也随时等待学生的提问,并运用自己有限的化学知识不断的给孩子们解释,孩子们们当然是大大受益,就是那些工匠和张师傅也不断的感叹自己的孤陋寡闻, 几天下來,被折服的张师傅向吕世保证,要做好这样的火药來杀敌,当时把吕世脸都吓白了,要是用这样的火药打榆木喷,那就与自杀无异,当时讲解了火药和炸药的区别,叮嘱他千万不要胡來, 在赵铁匠调集了大量的人力参与下,大量的炸药被安全的制造出來,下一步就是火药的颗粒化,颗粒化的炸药要比不经过颗粒化的,在威力上大二倍不止,这下却苦了山寨里的人们,几个月再也吃不到鸡蛋糕了, 这个过程都在监军士严密的监视下完成,几个关键的流程仅仅限制在几个人操作,并一再强调保密,这几个核心人物都信誓旦旦的以自己的祖宗发誓,绝不外泄配方和核心机密, 实验这天,所有山寨上的重要头目都來到了现场,现场外是人山人海的士兵和百姓,吕世不想对大家隐瞒成品的效果,让大家看看,一來是为了让大家不要见怪惊恐,二來也有安定人心的想法,我们有了这开山裂石的大杀器,我们还怕哪个, 吕世先让人在一面巨大的岩石山体上,用钢钎开凿了一个一米深手臂粗细的洞,然后把大约三十几斤的黑炸药倒进去小心的捣实,在外面用牛皮纸层层密封,再接出引线來,然后让大家躲到安全范围之外,由一个胆子大的士兵点燃引信,那士兵点燃后飞快的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马上趴下, 静悄悄的时间流过,沒有一点的事情发生,大家就东张西望满脸疑惑,看向吕世的时候,却见闯王正面带促狭,把两个小棉球给春兰塞到耳朵中,大家正不知道所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一阵颤动,而后是一股浓烈的灰土和黑烟在那个远远的山壁上喷薄而出,紧跟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声传來,巨大的响声把每个在场人的耳朵都震的嗡嗡山响,头晕目眩, 再看那半个山壁突然抖动了一下,而后就是整个坍塌下來,高飞的矢石四面飞舞,有的都落到了观看的人群里,造成一片惨叫声,再看近处的人,都如喝醉酒相仿摇摇晃晃的瘫倒一定,只有军师和春兰还在那里张大嘴指指点点,等待尘土散尽,大家才爬起來,却见吕世笑嘻嘻的从耳朵里拿出两个小小的棉球來,指着灰头土脸的过天星等大声取笑,这时候众人才知道被吕世做弄,就一窝蜂的追打起來, 三叔不顾小辈的打闹,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碎石,真是目瞪口呆,心里道;“这一下下來的石头,就要几百人搬运几天的了吧,那我们要修建的水坝还怕缺少石头吗,那我们以后修城墙,休道路还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打闹完的吴涛也为这样的结果惊的目瞪口呆,心道;“这火药一出,那天下还有什么是不可攻破的坚城, 陈策回想着那爆炸的场景心道;“如果把他运用到战争中去,天下还有可以抵挡一下的军队吗。” 大家都为自己掌握了这开天辟地的神奇物事,感到分外的高兴, 等大家都散去之后,三叔就在工匠营的房子里和军师探讨起水坝的建设问題, 水坝的第一个问題就是防渗水的问題,这曾经让吕世很纠结,因为现在虽然已经有了石灰,但不是水泥,强度不高,自己本來就不会造水泥,即便是会也沒有原料和工厂,如果造个工厂,那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但三叔知道吕世为这纠结的时候,就真的无语了,他就不明白犹如神人的闯王却偏偏对这些普遍的事情一窍不通,这是为什么呢, 既然难得有吕世不懂,三叔也乐得当了回老师,在这个时代筑坝,是先选好坝址然后向河里堆石头,这与现代也沒有什么区别,但下一步就是和现代不同了,石墙是两道一起往河水的中间延伸,在两道石头墙之间堆黄土,倒一层土就夯实一层,如此层层加高延长,如此便解决了水坝的渗水的问題,也解决了堤坝的坚固问題, 有了充足的石料,三叔开始召集人手,在一条河流上面筑坝,这就不需要吕世再次监工,有了炸药这个利器,当然是事半功倍的效果了, 吕世现在就泡在工匠营里,指挥学生绘制荷兰风车的图纸,带领十几个木匠不分黑天白夜的苦干,这其间张二郎起到了绝大的作用, 葫芦峪的大山上到处都是百年的大树,原材料却是不愁,工匠本來有学艺之风,这些新鲜东西,大家十分感兴趣,沒人觉得厌倦,吕世见大家都会看了图纸也开始上手,就丢下他们,留下几个对圆规三角尺感兴趣的学生,带着其他的学生奔赵铁铁匠的工棚赶去, 吕世也知道这样带学生有点走马观花的嫌疑,但沒办法,山寨必须利用这难得的一段时间大力发展,不然一旦官军恢复气力,展开清剿,那就只能全力应付战争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未雨绸缪 赵兴述说大概,吕世见吴涛已经有所领悟,便笑道,“但不知吴涛军师对这个情报怎么看待。” 吴涛沉思了下,整理了下自己的思路道;“我认为这是官府假借那张元的手欲对咱们根据地不利。” 看看吕世认真的倾听,就接着道:“首先是那两个县的卫所兵的补充和供应,就是准备用他们来对我们实行围剿,现在的朝廷对向我们这样的杆子,一般认为是癣诘之患,一是采取隐瞒不报以免造成轰动,引起上官震动,引起对自己的考评不利,但是现在我们却出其不意的打破了突破五万官军十面埋伏的延川,显示了我们的力量,真正的震惊了朝野,这就成了官府大患,不得不予以痛剿,但边军现在新败,并对兵变和高迎祥的起事穷于应付,再也不能依仗,只能依靠各地卫所之军,但卫所之兵积欠多年,早不复用,但官府却又无力补齐,但这张元却是陕西山西有名的富商,家资巨万,又急于报毁家灭子的大仇,想来定是官府欲假其钱财来练兵,更欲假其报仇心切的意思,命令他勾连亲友同好组织乡勇一起前来剿杀我们。” “吴涛兄弟所言正和我分析一致,我也是如是想法。”陈策点头赞同道。 “赵兴与陈三兄弟也是如此想。”吕世长叹一声道,又挠挠头,无奈的道:“对于官军的围剿,我们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现在是我们风头过盛,但我没想到会是如此之快罢了,我本来还想还有一个半月就是大年,官军新败,也不能抽身,想来即使围剿也定是大年过后的事情了,却不承想却是多了张元的变数,看来我们是想当然了,”吕世不由长叹一声心下暗道;“有前因才有后果,没有当初为救人而灭了张家一家,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张元破家助剿一事发生,这就叫做在江湖上混早晚要还的。港台电视呈不欺我啊,呵呵,只是打断了自己根据地的建设,却是可惜了,希望这次官军的围剿不要太快才好。” 想到这里,长叹一声;“其实我们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有被官军不断围剿的觉悟,在围剿之中不断的壮大这也是我们将来要走的路,不管世事多么艰难,只要我们不变信念和初衷,我们就会越战越强。” 吴涛和曹猛陈策等都连连点头赞同,并对粉碎官军进剿大有信心,陈策更是跃跃欲试,五万朝廷精锐边军都被自己等打败,现在面对的不过是区区几个县的卫所千户兵,那还不是轻松自如,正好,趁着粉碎卫所军进剿的机会,再次扩大根据地,那样,归到自己治下的土地人口更多,那自己就名副其实的成为一地大佬了。 “只是耽误了山寨建设却是可惜,本来一些水利设施和农田我还有些想法,现在看来却不得不停下,这一来肯定要耽误了来年的收成,可惜可惜。”吕世就不断的摇头。 “闯王莫急,依照陈兄弟情报显示,这次围剿也不一定来的很快,我们还有时间来应对,其次,这次虽然预计两个县的千户所即便是赶来也不一定很多,虽然那张元出资填补上以前对士兵的积欠,但这军户已经早就**不堪,也不是一时一刻吃饱几顿饭就能成的,再者即便征召些人来也是不足的,官军里军官照规矩是要吃空饷三成来养家丁,这是不成文的规矩,这样一所就只有八百,底下的副千户和百户在吃点空饷养家,那么一所出兵六七百就是顶天的事情,两所合计也就是一千四五的样子。”耿奎对军户熟悉,就如数家珍的给大家分析起来。 “各地地主豪强的武装乡勇,都是以招募流民组织佃户为主,几家下来也就是每家财力承受得了的五百一千,多了官府也不会同意,大户有钱再有兵,那就是找死了。”陈策对大明地方熟悉,也接口道。 “还有这些乡勇不说训练,就是整理好队形和熟悉军事就要一定的时间,更有协调补给,积存等等就要大费周章,所以,我想这次大约能有兵三千到四千顶破了天了,这就不是我们可以忧虑的了,我们山寨有老兵三千五百,这次又扩编新兵一千五百,这样我们就有兵近五千,还有广武那里五百,葫芦峪五百守备军,这就比官军和乡勇要多,再者我们的兵都是经过战争洗练了的,哪里是那些没见过刀兵的卫所兵和乡勇可比?更何况我们现在所有士兵气势如虹,各个都和小老虎相仿,恨不得早上战阵杀敌立功,这不正好练手?我们还巴不得官府这样派几波来,用这些孬兵来替代麦草人来给我们练手,等将来官府边军来了,我们已经成为精兵强将了,所以我等该感激那位巡抚大人,若是一上来就是大明精锐边军,那我们这些新手应付起来结果还真就不知道如何了。”吴涛一番议论大是让吕世放心,想想真是这样,如果这次真要是官府拿出狠心来,对根据地施行霹雳手段,以大部牵制,小股进袭各个击破,那鹿死谁手还真不可知。 这时耿奎也答话道;“吴涛先生说的极是,我们还有一个就是,我们占了地势之利,若是官军来攻,必须先攻打黑虎寨,那里地势险要并且经过一断大力经营,现在成了咱们第一道防护成了真正的兵营,前天按照军师的安排已经有三队枪兵开去驻守,这样那里就有五队二千余人,同时没了老营拖累更是粮草充足,如果在加上榆木喷等防守器械,那里根本就是固若金汤,莫说是区区三五千,就是面对上万官军,也能守上半年一载的没问题。如果闯王信得过我等,这一战不需闯王出面,我和吴涛军师足可,定叫这些乌合之众有来无回。” 这一说当时吴涛和陈三都用热切的目光看向吕世,吕世沉吟了一下,盘算一番点头道;“好吧,我信得过兄弟们的能力,不过此战不要过多杀伤才好,不管是卫所兵还是乡勇,说穿了不过是平民百姓。” 三人一听闯王答应大家的请求,都大喜过望,马上站起一起给吕世施礼,郑重道;“定谨记闯王教诲,请军师放心。” 吕世摇摇手笑着道;“我是答应你们了,不过大统领那里却不一定能过关,那人,见到战阵还不如瞌睡遇见枕头?你们在他手里夺食,怕是难啊。”这下三人才觉得事情的确如此,感情闯王是送个空人情与我等啊,白高兴一场了。 陈策也本想在这次行动中好好表现一番,见没了希望不由懊恼的苦笑了。 见大家的心情如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吕世就又笑道;“大家也不要丧气,这事我来办理可好?” 一听吕世有办法说服大统领,当下就又高兴起来,一个个又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吕世笑着道:“既然大家都已经有了必胜的信心,我们就要研究一下各种预案出来,以便应对各种突发事情的发生,我们不要指望我们的队长,在突发事件面前靠拍脑袋来有一个正确的应对,那样与自杀无疑。在我们立足于守但也不排除对阵斯杀。我不想这战牵连日久这对我们山寨建设不利,所以我们要想办法速战速决,这样就可以稳定军心民心,就可以开展我们的建设。所以大家要各抒己见不要敝帚自珍。” “军师说的是。”众人一起回答,这正合了现在黑虎军的规矩,也合了谋定后动的军事原则。 既然定下了基调,大家就开始讨论起来。 赵兴珍重的在一个箱子里拿出几张地图,小心的铺在桌子上,大家就围拢过来,趴在地图上不断的依据地形展开讨论,并设计了几个方案,但这几个方案虽然不是主动出击但也绝不是呆板的死守,慢慢的还是跑到出击野战上来,现在的众人底气十足,都慢慢变得好战起来。 实际也却是如此,黑虎军训练出来的枪兵的确利于野战而不适合防守寨墙,更何况虽然是官军主动来攻,但在人数上气势上还是训练程度上,黑虎军都要高过官军和乡勇太多,你让大家做缩头乌龟那是不好。 就这样,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天黑,几个方案都开始成形,并不断的被完善起来。只要官军一来基本就是在这几个方案之中了。 正在大家讨论的热烈时候,门外一阵脚步声响,吕世一听就知道是哪个,当时就直起腰来笑捶着酸麻的老腰笑着道;“哈哈哈,我们的大将军得胜归来了,我们迎接去,看看这次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战利品。”大家就笑着一起站起来,想去门口迎接。 没等大家出去迎接,过天星已经大步推门而入,见大家都在,也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了一把椅子上,把头上的头盔摘下来丢到桌子上,恨恨的道;“今天真***晦气,竟然被几个阿猫阿狗给闹个灰头土脸。” 这话是怎么说来?吕世吃惊的问道;“是哪些不开眼的阿猫阿狗让我们的大将军吃瘪?还真是出了奇了,来喝口水,慢慢说。” 陈三就在茶壶窠里倒了碗温水递给过天星,过天星仰脖喝了,用手抹抹嘴说出了今天的的经历。 第三百一十九章新政受挫 随着骑兵的增多,过天星完全沉浸在当初的猪突大阵里,只是在这个葫芦峪里来回冲杀也没个对手,更有副手张家大郎这个初生牛犊,那也是不断的怂恿出外练兵,好巧不巧,正赶上陈三来报,说是按照闯王当初的设想,开始对周边地主豪强收取保护费,派出了十几个人出去各地游说。 小地主对这样的事情正是求之不得,正愁没办法与黑虎军争夺佃户人口,现在黑虎军主动上门,言道只要给佃户适当降地租,那黑虎军就不再主动招揽百姓,这让那些小地主都暗暗松了口气。 给佃户降些地租也不算什么,黑虎军提出的保护费也远远低于用于防备各个杆子的费用,这的确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也不必担心黑虎军的实力,那延川之战已经是人尽皆知,也不必担心黑虎军的人品,在这富县一段时间,只要得了钱粮,不但不为难乡绅商人,而且公平交易,并对各乡绅富户大加保护,也对流民百姓做到秋毫不犯,这的确是人品和信誉都是一等一的好。经过固原哗变边军扫荡,其他的杆子也都大伤元气不成了气候,正可以暗中依附,说不得还能与之交易得些利润,所以都纷纷表示赞同。 只是有两个地主大户却不买黑虎军的帐,一个是离葫芦峪三十里的赵家堡,还有一个是陈家庄。 这个陈家庄是米脂陈家的分支亲兄弟,恨黑虎军灭了亲家一门的仇怨不与合作,但也迫于闯军威名,看到本支被黑虎军痛打怕了,只是把下书人赶了出来,也没放什么狠话。另一个赵家堡却嚣张的狠,依仗着自己家也是从商多年颇有积蓄,也是方圆几十里的大地主,竟然扣押了山寨使者,还放出话来,自己即为朝廷子民,就要为国为君分忧,要组织乡勇替皇上剿灭了黑虎军。并侦骑四出四下联络,积极备战。 这一下就惹恼了过天星,张大朗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这次终于得到了一个出战的机会哪里愿意放弃,所以就不断的怂恿过天星立刻出战,这过天星本性是个粗豪之人,经不住大朗的不断怂恿,当时就带队杀出葫芦峪,寻那陈家庄和赵家堡的晦气。 陈家庄道是光棍,见几百黑虎军的骑兵呼啸而来,并且各个人如龙马如虎杀气腾腾,当时闭了庄门打出白旗,在庄墙上坠下一个管家迎了上来。 过天星大感诧异,来人施施然走到马前,大大方方的给黑虎星见礼后道;“启禀过天星大当家的知道。我家庄主陈老员外本是那张家堡张老员至亲,份数骨肉。而黑虎寨与我家贤胥有灭家杀子之仇,不得不誓与黑虎寨周旋到底,为此我家老爷已经携带一家老小及所积攒财务,赶奔延安府与我那姑老爷会和,招募乡勇以报大仇,把个偌大陈家村交予我这个管家打理,但上次米脂一站,我家族已经领教了贵军厉害,不敢抗衡,现在我决定,答应贵寨条件,给佃户减租三成,为收获的四成,并每年给贵寨保护费上好白米三百石,羊二十只,牛五头。这个协定到我家老爷回来为止。如果大当家的同意,请退后十里,我等将今年的保护费抬出庄外交割,如果不同意,那么我们就只好动员老幼妇孺拿起刀枪抵抗到全村浸没。”说罢昂首挺胸大义凛然的直视过天星。 过天星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回过味来,好个陈员外,好个大管家。这个举动正是最好的决定,既然不想举族覆灭也避免了让外人说陈老爷没了亲情,自己为帮女婿倾家荡产以助,投降黑虎寨是管家决定,真是个光棍人。 过天星哈哈大笑道;“就依大管家之意,我退后二十里,留下十人与你交割,收你财务后,这一年内有不开眼的山寨杆子来劫掠请大管家燃放此物报警,只要你庄老少坚守半天,我黑虎军定当来援,至于你我过节,待以后你我战场上解决。”说着在手下那里接过几个烟花递给那位大管家。并道;“此烟花与其他烟花不同,花分五色,各代匪徒人数多寡,和紧急程度,等会有人教你。万望不要轻易燃放,一旦燃放而无贼则要加倍收取保护费,你可记好。” “我相信大当家的人品和实力,某记下了。”那大总管施礼道。 过天星留下一个小队交割财务,然后大手一挥带着所有人等风驰电掣般赶奔下一个目标。赵家堡。 赵家堡其实倒是与这张元无干,只是一来自己从不缴纳皇粮凭什么要尿你一个土匪?二来自己这些年也是世道不靖很是训练了几百护院乡勇,大是看不起黑虎军这个远来和尚。最主要的是那张元找上门来许了自己嫡出儿子一个延安督司七品赞画,这可是天上掉下的富贵,七品啊,那是和县太爷一样的品级,而且一旦跨入官场有了这个机会,在加上自己财力,向上升官那是指日可待,因此铁了心的要帮助张元报仇以示好。所以才关了来人,并放出狠话,同时为增加自己儿子在巡抚红人新近张元的眼前分量,四处联络自己亲友故旧,为剿灭黑虎军出力献策。 过天星哪里知道这些故事?也以为如陈家村相仿,自己大军一到必是所向披靡,敌人闻风而降。于是把大军放在十里之外,派了一个小队让一直跃跃欲试的大朗带领到堡墙外招降。 大朗带着十一个骑兵大摇大摆的来到紧闭庄门的赵家堡,拿出当杆子的派头,抬头对着庄墙上大咧咧的喊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拿出卖路财。牙蹦半个说不字,一刀一个不管埋,我乃黑虎寨骑兵队大队长,张大朗的便是,特为前几日你村关我兄弟,不缴纳保护费一事前来,墙上的东西快快寻一个管事的前来答话。” 然后就悠闲的把玩着手里的马鞭,等着对方打着白旗乖乖交人纳贡。 却不想墙上没有白旗倒是一阵铜锣山响,不断的有人大喊;“贼人来啦,黑虎寨贼人来啦,快快布防啊。”在大朗吃惊的眼神里,大批的庄丁乡勇手拿刀枪奔上城头,还没等大朗回过神来,庄墙上一阵梆子响起,立刻在庄墙上站起二百弓箭手,拉弓射箭,羽箭如飞蝗般朝着大朗等十几人飞来,大朗等忙抽出刀拨打,即便是如此大朗身上还是中了两箭,但好在有山寨的双重藤盔藤甲防护都没伤到要害,但自己的战马却受了几箭蹦跳着逃回本队,一时好不狼狈。 过天星见状大怒,这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喊一声;“兄弟们拿出弓箭来开始组织起猪突大阵,我们冲锋,让赵家堡看看我们黑虎军的军威。” 当下四百多手下一起欢呼起来,立刻按照骑兵一到四队,每队四十人一排,开始手腕弓箭以二十步间隔开始对赵家堡发起猪突攻击。一时间城上庄丁只见从远处一队队骑兵杀气腾腾的向自己堡寨杀来,到达堡寨一箭之地纷纷仰身放箭,四十只长箭带着尖啸破空而来,立刻在这段堡墙上造成一段血雨尸骸,被箭射中一时不死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四十骑兵也不恋战,在堡寨前兜了一个圈子马上消失在自己的队伍两边,刚刚经过这样一场打击还没回过神来的庄丁乡勇,却见在滚滚尘土中又有四十骑兵冲出,又是四十只要命的长箭飞出,再次带给这段城墙上的人一片哀嚎。等这队骑兵转走这段城墙上也已经没有了站着的人了,这般打击下自己还那里有还手之力?如此反反复复没有穷尽,这一下城墙上的庄丁乡勇都没了战心,和一个不知道多少的敌人战斗,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战心早就丧了。 过天星和大朗站在大队的后面,看着一队队士兵呼号着往来奔跑,绵绵不绝,那是热血沸腾,就等着再过几个回合等手下的十只长箭放完就开始下马攻城。小小赵家堡还不是旦夕可下? 正得意间突然听到前方赵家堡城墙上天崩地裂的一阵大响,当时过天星和大朗就变了脸色,这声音自己等太熟悉不过了;“不好,是榆木喷。” 过天星大喊一声,打马飞奔而上,到了阵前却是让他呲目欲裂。只见靠近赵家堡百步之内正有两队骑兵进攻,这时候那两队八十人已经躺下了三十余,战马和骑兵倒毙于地浑身都被鲜血染红,以经没有活口。还有四十余骑也是浑身带伤。但一个个都不得退兵命令依旧纷纷冲上放出手中利箭,但看城墙上却是一片盾牌的防护,伤他们不得。盾牌下正有不少庄丁乡勇忙碌的填装榆木喷。这时候过天星倒是没有被热血刺激的失去了理智,大喊一声;“兄弟们撤。” 这些骑兵虽然心有不甘,但大统领有令也不敢违抗,于是拨转马头,随着过天星一起退出榆木喷的射程。 看着倒在地上一片的往日兄弟,大朗和士兵呲目欲裂。纷纷要求再战,但过天星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 这次本来就是自己鲁莽,用骑兵怎能攻城?不但没能功下赵家堡,反而平白的则损了三十几个好兄弟。但看看欢呼的赵家堡和已经装填完的榆木喷,只有狠狠的道;“我等且回山寨向闯王请罪,待来日再报报此仇。”于是带着人马悻悻而回。 第三百二十章坚决反击 过天星剪羽而归,不但没能震慑宵小,反倒是搭上了几十个兄弟的性命,大是悔恨,但事已至此也是无可奈何。 大朗包扎了下自己,也垂头丧气的不敢再言语,事情本来是由自己而起,若不是自己急于表现,怂恿大统领出战,哪里有这损兵折将的后果?现在自己还有何话说?闷闷不乐的随着过天星往回走,在路上正碰上陈三的监军士赶来通知闯王有要事相商,大朗就更忐忑不安起来,深怕叔叔抓了自己拿自己开销。 过天星见大朗畏畏缩缩的不敢靠前,当下知道他心思,拍着胸脯言道,此事由自己一力承担,要大朗不要过于担心。 进了葫芦峪命大朗安顿手下,救治伤员,自己直奔赵兴办公之所。大朗巴不得借机开溜,忙答应一声躲的远远的。 过天星想着丑媳妇难免见公婆,已经准备好了要接受吕世一顿责罚。 但自己将整个过程言说一遍,心怀忐忑的等着下文,却见吕世只是皱眉不语,站起来,背着手开始在地中间慢慢踱步,对自己也不责罚也不埋怨,心里就更是不安,心知吕世上山以来,常怀悲天悯人之心,不要说是自己兄弟死伤,就连面对敌人,都不断的嘱咐大家尽量少杀伤,这次自己私自出兵,还死伤三十几人,吕世一定心疼不已,怎么能无动于衷。 但见吕世只是踱步不言语,当下心中恍然,认为是闯王不好责罚自己。 为根据地以后的发展,过天星咬咬牙舍弃了自己的老脸,霍的一声站起,走到吕世面前单膝跪下拱手道;“都是我不听闯王指挥莽撞行事,造成今日一败,闯王要打要杀请不要犹豫,我这里担着就是,只是不要气坏了身子。” 这一下倒是吓到了正在沉思的吕世,自己正为一件事情发愁,考虑的过于投入,猛然间见过天星单腿跪在眼前怎么不吓一跳,赶忙上前扶起,笑着道;“大统领何出此言?快快请起,有些事情我们坐下说。” 大家也跟着劝说一番,过天星才一脸羞愧的站起来寻个座位,像个小媳妇般坐了。 吕世笑着道;“刚刚是我想起一件事情过于投入,倒是引起大统领误会,实在不该。其实这次大统领倒是莽撞了,不该不与大家商量就擅自出兵。” 过天星连忙再次站起,对吕世羞愧道:“都是我的不是,请。” 吕世连忙摇手,拉过天星坐下,接着安慰道:“但出兵却不是错的,如果我们不对敢于违抗我们的地主豪强动刀,那就让其他的地主豪强和杆子认为我等可欺,这敲山震虎还是要的,只是大统领犯了计划不周盲目出兵的错误,才有今日之败,大统领和各位记下今天的教训吧。” 大家连忙再次拱手,言说受教。 吕世接着道:“大统领也不要自责,这里也有我的不是,毕竟我这几天太过忙于根据地建设而忽略了山寨军事,若不是陈兄弟找我有要事,我还不知道山根据地外有大事发生呢。” 吴涛为转移话题忙笑着道;“不要推来推去的,我这个军师当仁不让的有错在先,闯王忙于根据地建设大计,我本该坐镇山寨替闯王和大统领分忧,是我失职了,要罚也是该我。” 耿奎也要站起来说话,吕世展颜一笑道;“得得,咱们不是开检讨会,这事就先放放,经此一战也是个教训,也是个经验。” “闯王说的是,不过刚才为什么事情让您想的入迷而忘记身边之事?”吴涛问道。 “这说来还真是大事,这赵家堡我们是必须打下来的,一为敲山震虎,二来这赵家堡与那张元吭沆一气,并且特别嚣张,我们事先打下赵家堡,也是给其他与张元勾当的地主豪强一个警告和震慑,同时也是剪除了张元的一条臂膀,这算是各个击破,两事合一,所以这仗不打也要打,并且要快打,不能拖延。” 吴涛接口道:“军师考虑的是,这的确是当务之急。”而后皱眉道;“但是要攻打赵家堡这样有大量乡勇和庄丁守卫的堡寨的确不易,先不要说我们的枪兵本就不善攻城,更何况听大统领解释,这赵家堡还有许多榆木喷,所以战下来就是日夜攻城,打下赵家堡我们也会死伤累累,这与闯王和我等建军之初的初衷不符。” “但哥哥还有别的办法吗?”陈三也接口道;“古来攻城不都是这样?即便是利用天时地利,也不过是水淹土磊还有围困之法,但不管哪个都要死伤惨重,牵连时日。” “但是,为了生存活下去,我们山寨的兄弟是不会畏惧死亡的。”曹猛大手一会豪气干云道。大家都点头赞同,脸上满是坚毅之色。 是的,难道现在日子好了却消磨了斗志不成? 吕世见大家斗志昂扬的精神,心下大喜,但不死人或是少死人才是自己应该做的,于是站起来又开始转圈,边转圈边胸有成竹的笑着道;“其实大家也不必担心,我倒是有一法,可以既能快速下城也能减少兄弟们的伤亡。” 大家眼前一亮,闯王历来足智多谋,既然说有办法定是有神鬼莫测之法,大家就都拿热切的眼光望向吕世。 “我们可以考虑炸城。”吕世笑着,云淡风轻的道。 “对啊。炸城的确是个办法。”大家立刻兴奋的议论起来,不过刚刚高兴没一会就都沉默起来。 吕世怀疑的问道;“难道兄弟们对这个办法有异议不成?” 吴涛咳欶一声才掩口道;“闯王之法不是不可行,但炸城之法古以有之,但也是有几个弊端的。” “说来听听。” “炸城第一要先在城下挖掘地道,这就是一个大工程,地道近了不行,一定不要敌人知晓,一旦敌人知晓,那敌人在我们地道的大概方位上反挖掘,或是用大石头砸,那么我们的地道就会坍塌,前功尽弃,所以要远,远的敌人看不见。这就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这是一不可取,二不可取的是,现在都知道有炸城法,所以各个城墙在修建时候也考虑了这个因素,城墙下都是用巨石打下深深的地基,等你挖到了城下往往被巨石所阻挡,不能爆破。三不可取的是,城墙外都有很深的护城河,我们的地道挖到这的时候一要加深,二要防止透水,这样就更是艰难。四不可取的是炸药量过大,一般一段城墙要想炸塌没有几百斤上千斤炸药不可得,如此几项所以闯王看这几百年有几人用过炸城法?’ 吕世没想到自己一个方法出来,就得到吴涛这些不可,真是大为沮丧,也是回想中国五千年来就是有了火药的上千年期间破城无数,的确也没几个是靠炸药破城的。 但转念一想却是想到症结所在了,当时就信心满满的道;“那是当初,当初我不在,但现在我在了,我有三大法宝那炸城法将不在是难题,哈哈哈哈。” 大家见吕世胸有成竹的样子,就又都来了兴趣赶忙问起。 “我的第一大法宝就是我的开山炸药,这东西几十斤就可以抵得上几百斤的火药威力,这样我们就不必为炸药的数量发愁,同时也不需要那么大的药室。这样我们就可以减少很多功夫。” 大家眼前一亮,对啊,闯王发明的开山药的确威力无边,几十斤下去就将半个山壁都炸塌,无论城墙了。但你不要地道却是如何能运送上去呢? “我的第二大法宝,就是浇水的棉被。”大家再次眼前一亮,是啊,几次大战,耿奎过天星等都见识了浇水棉被的威力,两层棉被就是榆木喷发出的铅子也奈何他不得,但这东西太重,一个人拿着几十斤炸药再顶上百十斤的棉被,根本不能动了,山寨这样的大力士只有过天星耿奎能行,大家就一起看下过天星。过天星耿奎明白大家的意思,站起来道;“这活计我来,保准不出错误。” 当时吕世就笑着拦阻道;“大统领难能亲身范险?万一有个一差二错我不是山寨罪人?”不等过天星在说,摆手道;“山人自有办法,大统领只管指挥就是。” “军师还有何办法?” 吕世就笑着敲起桌子来。大家不知道吕世说着说着怎么只是敲桌子不不说话,正纳闷间,吴涛和陈三突然一起大叫起来;“我知道了,军师真是好办法啊。’ 其余人见他们兄弟明白忙上前询问。 “很简单吗,把几床棉被淋水后盖在这桌子上由四人抬着,然后在到了城边放下,大家一起挖土不就成了吗。”大家这才恍然大悟。都为军师此法大声叫好。但赵兴却发现此法一个不足。那就是虽然可以抵挡弓箭铅子却不能抵挡大石的多次打砸。城上之人只要对准桌子连续打砸,那桌子底下的人就没有幸理,而挖掘药室却不能一撅而就,单是扣开城墙上面的砖石就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 吕世大声的鼓励了赵兴的见地,但话锋一转道;“这就是我的地三法宝炸药包。”大家就忙问炸药包是什么东西,吕世笑而不答,只是到;“天色已晚,大家都回去休息,待我明天演示给大家看。说吧大笑着扬长而去,留下满头雾水的一屋子人。 第三百二十一章又起波澜 第二天天刚亮,吕世就派王家两小通知过天星等人前來观赏自己的杰作。 大家为一睹也是等的心焦,每个人都沒有睡好。一接到通知就兴高采烈地赶到军师说的地方,吕世见大家都到了。连忙的昏天黑地两天未见的春兰都來了,却不见过天星,正纳闷这个好奇宝宝为什么缺席的时候,王健对老师回报道;“大统领说与三叔有事情所以先不來了,请军师勿怪。” 吕世也不疑有他,不來就不來吧,于是吕世就献宝一样的对这些人道;“我的第三件宝贝开始展现了,大家上眼吧。”说着就在自己身后拿出一个半尺见方的,一个用棉布和麻绳紧紧包裹的包裹,大家就有些失望,就一个包裹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神神秘秘的。吕世见了大家颜色只是一笑道;“大家不要小瞧了这包裹,这可是本人的家传宝贝,现在就给大家开眼。”说罢,拿着这个包裹施施然走到一堵远处结实的土墙下,把那个包裹放到土墙下面,在自己腰间的书袋里拿出火折子点燃了那小包裹的一个火绳,然后转身疯狂的跑开,边跑边喊;“快跑啊,要爆炸啦。”转眼间便冲过众人的人墙,顺手还不忘拉起还伸着脖子看稀奇的春兰。 等大家看着闯王跑出几丈远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大爆炸。那土墙突然化作一股冲天的碎土,劈头盖脸的砸了过來,等尘土散尽,各个都成了土地爷,只有一副牙是白的了。再看那堵土墙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个土坑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天啊,这就是闯王说的炸药包吧,就这么大一个就有如此效果,那要是大上几倍还是什么样的城池在他面前不成为齑粉?闯王,神人也。 吕世拉着李兰花指着被捉弄成一群土地爷似的,依旧木呆呆不知所措的众人已经笑翻。 突然陈策一声大喊抓起一把黄土大喊一声;“军师,你害我。”就冲向了吕世,其他人也大笑着抓起泥土追击吕世非要给他变成土地爷不可,吕世大笑着拉起春兰就跑。 接连几日的沒黑沒白的忙碌,难得开心放松一把,大家就一起追打着奔跑着,几个大男人一个小女孩都尽情的发泄着自己心中的快乐。 春兰被自己的四哥紧紧攥着小手飞跑,那种感觉就是两个字可以形容?幸福。不知道是跑的原因还是心情的激荡,整个小脸已经如朝霞般红艳。真希望就这样和自己的四哥一直欢快的跑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吕世正拉着春兰的小手跑的欢畅,却不想这难得的时光却被人不合时宜的打断。 打断这个好兴致的是张啸。张啸一脸惶急的拦住老师和山寨一般首领,急慌慌的大声道;“不好啦,不好啦。出事啦。” 吕世一见张啸因剧烈跑动和惶急,小脸都变得煞白,当时止住嬉闹,急急问道;“出什么事情啦,慢慢说來。”追上來的大家也都停止了嬉闹赶上前询问。 张啸喘过一口气着急道;“老师快去看看吧,大统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早在大校场上召集了山寨所有的兄弟,公布自己几大罪状,要按照军法对自己施行百鞭的惩罚。你快看看去吧。” 这一消息当时震惊了全场,大统领这是唱的哪出?捉的哪个幺蛾子啊,还一百鞭,这一百鞭下去,就是铁打的汉子也要伤筋动骨了,这还得了? 顾不得多说,吕世拉起春兰就朝大校场跑去,其他人也神情紧张的跟着吕世飞跑。好在大家都在军事训练里二十里越野跑是必修科目,不一会就跑到了校场,远远的就见过天星正趴在大厅台阶上,三叔正挥着鞭子狠狠的抽打,吕世一见连忙大喊一声;“三叔住手。”也忘记放开春兰的小手,两个人就这样一起冲到了大校场上,这一白一红两人进场当时引得校场上几千人侧目。 三叔对吕世的喊话充耳不闻,依旧是一下一下的鞭打,被打的过天星咬牙忍耐,也不吭声。 吕世大急,飞身扑上一把抱住三叔胳膊,连连喊叫;“三叔住手,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春兰也抱住三叔另个手臂不放,而后赶來的人也纷纷劝阻,也有的忙去扶过天星,但三叔只是怒目而视咬牙不吭声,过天星也趴着死活不起,嚷嚷非要打完这鞭子。 吕世见大朗在边上低头不语,当下大喊一声道;“大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大朗意见叔叔脸色,更加害怕,将脑袋都快缩进脖子里,但在脸色严厉的目光里,还是畏畏缩缩的站起來要说话,但刚刚站起就哎哟一声差点跌倒。赵兴飞步上前扶住,看过时,原來大朗后背一片模糊血肉。 赵兴心痛的眼泪都要掉下來了,连问怎么回事。 大朗咬牙低头,呐呐的小声道,“叔叔,小侄有罪,特意受军法处罚。”然后说出事情经过。 却原來昨天过天星大败而归,向吕世汇报战况,但见吕世只是皱眉走圈,也不责备,自己几次提及处罚问題都被吕世轻轻带过,自己认为吕世是碍于自己山寨大统领的身份不好决断,但为山寨长远,必须扶持吕世上位,做个真正的闯王,所以昨天大家讨论完炸药包的事情后,闷闷不乐的回了自己窑洞,几次看吕世的窑洞都是漆黑一片,想來吕世定是日夜操劳,沒时间休息,心里更是感动内疚。今天见天不亮吕世就打发人來叫,心里就有了决断。 打发來人回去,自己來到三叔房里,三叔年纪大了,这早晚忙碌也是乏了,所以今天起的便迟了,正埋怨老伴不喊的时候,却见过天星黑着脸进來,小学生般乖乖的站到三叔面前,三婶怎么让坐都不坐,这很是让三叔纳闷,忙问为什么。 过天星就一五一十的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当三叔说了,当时三叔勃然大怒,挥起条帚劈头盖脸的一顿好打,一边打一边数落道;“你个沒心沒肺的不长进的东西,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事先与闯王说?难道他还与你争功?你个毫不晓事的东西啊。咱们这山寨上上下下一般老小只有闯王带领着才能有活路啊,这要是闯王生气,撒手不管,那我们还有明天吗?” 过天星自知理亏,就缩着脖子任凭三叔责打数落,等三叔也打的累了便上前道;“我知道闯王的心思和理想,我很想跟随军师做出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來,这次军闯王定然是多心了,所以不出言责罚埋怨,但我必须要闯王,让全根据地的父老知道,闯王才是这山寨之主,所以我准备今天在闯王不在时候,在全军面前自己责罚自己。所以请三叔作证。” 三叔听罢很少认真的盯着过天星看,过天星的眼睛真诚明亮坚定。三叔很满意,点点头道;“好,好小子,早就该如此,你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一个好汉子,希望你能和闯王沒有嫌隙,肝胆相照***出一个闯王说的那个天下。今天三叔就陪你做实了这件事情。” 爷俩到了山寨校场,正是士兵越野跑开始准备时间,过天星大喊一声道;“各位兄弟,我过天星有话说。” 大统领有话当然一切都停止。各队都按照队伍顺序笔挺的站好。全场上下鸦雀无声,只等大统领说话。 “昨天,就在昨天,我过天星不得闯王将令私自带兵出寨,这违抗了闯王强调的一切行动听指挥的军纪。在战斗中不能详查敌情,造成一战大败亏输,则损了三十三个好兄弟。这违反了山寨轻敌冒进的错误,回來后向闯王请罪,闯王却念及我是山寨大统领,不忍责罚,我作为山寨的大统领败坏了军纪却逍遥法外。这就是不可饶恕的大罪,都这样我们军不成军老营不成老营,长此以往我们会毁了闯王的心血,毁了山寨老少爷们的活路前景,所以我为了严肃军纪,以山寨大统领身份对自己做出如下处罚。第一,将山寨大统领降一级专职骑兵队长,敌前待罪立功。第二。为严肃军纪我应该受鞭挞100,我的队副大朗不能阻止队长错误,沒尽到规劝和监督的职责,罚鞭挞60。” 看看底下震惊的兄弟,过天星再次大声对几千兄弟,上万百姓大声道:“从今天起,我不在是根据地大统领,全部根据地都由闯王一人统领,绝无二王并肩,大家记住啦。” 此言一出当时底下落针可闻,闯王的所作所为大家有目共睹,大统领与闯王肝胆相照也是人人皆知。大统领早就想把山寨托付于闯王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只不过大家都知道闯王也是个光明磊落的丈夫,坚决不受。但这次是大统领把这个事情摆在了桌面亲口说出,却是非常震撼。 过天星见底下沒有人应答,不觉心急,大喊一声道;“我的决定,你等可服?” 下面还是鸦雀无声。对闯王的能力大家的心服口服,对过天星的磊落光明也是钦佩至极,但这个服字只能心里说,那个敢于宣之于口? 见冷了场,过天星的汗就下來了,他怕夜长梦多,吕世回來一切就都完了。忙拿眼睛不断的逼视众人,但众人只是屏气凝神的挺胸抬头就是如木头一样不表态。 这时三叔大步上前,“我后勤老营总管李三,代表老营三万余父老服从原大统领命令,拥护闯王为山寨之主。”然后回头对着底下上万人大喊道;“我服闯王,我相信闯王,大家服不服。” 一阵死一样的沉默,突然整个校场内外爆发出山呼海啸的一声大喊;“服。” 第三百二十二章万众归心 过天星在上万人的一声发自肺腑的大喊声中,突然感觉身上卸下了压得自己喘不过气來的千斤重担.看看所有的人都用赞佩和崇敬的目光看着自己.更为自己的决定正确而高兴. 等了一下.接着大喊道.我以山寨第二人命令.监军士.开始对山寨骑兵队队长过天星.队副张大朗行军法.在葫芦峪每人个鞭打一半.然后到黑虎寨行剩下三十.陈家堡二十.做不遵守闯王号令军法者介.” “末将领罚.”大朗大步走到台阶上.脱去上衣.趴在一个长条凳子上.监军士上前开始鞭挞行刑.但对过天星动刑每个监军士却不敢做的.过天星大急;“难道你们敢抗命.” “不敢抗命.但.”但就是沒人上前动手. 这时候三叔大步上前.抢过一个监军士手里的鞭子.大声道;“我來行刑.” 过天星一愣马上大笑道;“好.三叔正是.请三叔不要手下留情” 三叔知道这次打与不打关乎山寨未來.所以也不客气.等过天星趴好,.抡起鞭子狠狠抽下.一鞭子下去.立刻就是一道鲜血.三叔心里一痛.自己两个儿子.一个征辽东不知死活.一个被官府苛捐杂税催逼下死在大牢.对这过天星.三叔老两口视如己出.过天星对三叔也如侍奉父母.这一鞭子下去就如同鞭打在自己的身上痛在心里.第二鞭子就不由自主的轻了许多. 过天星感觉到了.扭头笑着道;“三叔.为山寨将來.为闯王威信.万万不可手软啊.” 三叔眼含热泪点点头道.“三叔晓得.小子挺住了.”说罢把眼睛一闭.使出浑身力气皮鞭如飞.鞭鞭见血.看到底下士兵和群众各个心惊.但一种纪律不可犯的庄严在个人心底油然而生. 三叔正心疼的闭着眼睛挥鞭猛打.耳朵里只有一下下的皮鞭入肉响声.猛然间手臂被人抱住.睁开眼睛时候.却见吕世抱住自己.看见吕世不知道为何眼睛一热.眼泪就下來了.但鞭子依旧高高举着不放下.过天星也紧咬着牙不起來. 等吕世在大朗嘴里问出事情前因后果的时候.脑袋就如同千百个炸药包一起轰响.感觉天地万物全部消失.只是木呆呆的瞪视着一片空白的前方.嘴里不断的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春兰首先从震惊中醒过來.看着木呆呆的四哥.两眼无神面色苍白.只是不住的喃喃自语好像魔障了.吓得也不顾上万双眼睛的注视.抱着吕世猛烈的摇晃;“四哥.你怎么啦.别吓我啊.你醒醒啊.你醒醒啊.”吕世只是在春兰的怀里随着春兰的摇晃而摇晃.就如同行尸走肉相仿. 陈策众人一见不好.这闯王要魔障.赵兴也是急了.也不顾原先对吕世的尊重.上前就是一个大嘴巴.看看军师还在喃喃自语那几句;“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当时就再一个嘴巴. 吕世的头巾也掉了.嘴里也流出了血.这时候整个校场的人都吓傻了.一个个跟沒头苍蝇一般不知所措.闯王要有个三长两短.那整个根据地天就会塌下來了. 过天星再也不顾其他.带着满身鲜血跳到吕世面前.看着吕世失魂落魄一片灰白的脸.当时吓坏了.一把抱住吕世大喊道;“先生.兄弟.你醒醒啊...” 大家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吴涛大喊道;“快闪开.快闪开.”大家忙给他让开一条路.就见吴涛不知道从哪里寻來一桶凉水.也不管抱着的春兰过天星.兜头倒下. 一桶冷水倒下立竿见影.只见吕世打个冷战.眼睛慢慢有了焦点.低头看看抱着自己的过天星和春兰.冷冷的道;“我不耐事的.还抱着我干什么.”语气里再无往日平和亲切.冰冷的如同陌路之人. 春兰和过天星吓的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但陈三等不知道所以.只是见吕世好了.高兴的大喊;“大家放心.闯王好过來啦.”于是这个话语如水波一样在人群里传开.一句句闯王好啦的话慢慢传开.最后化成震天的欢呼. 等大家停止了欢呼.都高兴的等待吕世讲话.就听吕世对着过天星和春兰.以及身边的人冷冷的但痛心疾首的道;“为什么要这样.以前不好吗.我们平等赤心相待.我拿你当亲人.家人兄长.你拿我当兄弟当知己.我为被你们关怀而热泪盈眶.我为我在这个世界上有个和睦温暖的家而庆幸万分.我甘心情愿为这个家殚精竭虑.为我们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穷其所有.不惜抛头颅撒热血.” 一番话下來大家已经是热泪满面.不住点头.都用热切的泪眼望着吕世. 吕世苍白着脸.用近乎绝望的眼神扫过一张张原本熟悉亲切.但现在感觉到陌生的脸.过天星.三叔.吴涛.曹猛.耿奎.赵兴.陈三.春兰还有赵铁匠.还有许许多多的脸. “但你们为什么要对我如此隔阂.为什么要如此逼迫.为什么不向以前那样赤诚待我.难道我做错了吗.”大家羞愧的摇头. “那么我到山寨贪恋了什么吗.” “沒有.”大家忙又摇头.到现在闯王还是一身长衫.一床薄被.除此再无长物. “难道我做的不够吗.” “无人能及.”到现在闯王都是脚不沾地.每天只休息最多三个时辰. “难道我的能力不能给根据地带來好处吗.” “闯王之能无人能及.”根据地从无到有.一片兴旺发达.哪里不是闯王的贡献. “那为什么还要如此逼迫与我.”吕世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喊;“为什么.”无人可回答.大家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是了.你们一直当我是外人.其实我真是一个外人.我本不该來这个世界.也本不该來到你们的中间的.”喃喃自语道.长出一口气.惨然道;“好了.你们忙吧.我走了.感谢大家这些时日的照扶.让我在这个世界里衣食无忧.谢谢.”吕世的客气是这样的平淡.但听在众人耳中却这样的冰冷.让人从心底感觉道一丝寒冷.比这呼啸的冷风更冷. 还在大家震惊中.吕世抬腿朝寨门方向走去.身影是那么萧瑟孤单落寂. 众人都不知道吕世要干什么.人们都下意识的给吕世让开一条路來.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军师孤单的走向寨门.上万人里.就那个孤单的身影慢慢的走着走着. 突然三叔凄厉的声音吼叫;“还不拦住.闯王要离我们而去.” 这一下如晴天霹雳炸醒了还在懵懵懂懂的人们.吕世眼前的那条路一下子就被人群堵死.十几条有力的胳膊一下抱住了孤单前行的吕世.那有过天星春兰陈策吴涛陈三耿奎赵兴.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人. 吕世大喊一声;“让开”大瞪着的双眼.眼角已经有一滴鲜血崩出. 挡在吕世眼前的士兵和乡亲在吕世的余威里.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但马上蜂拥而上.把个路堵的更是死死的.任吕世如何呼喊踢打再不挪开半步. 吕世望着那黑压压聚拢过來的人群和遥不可及的寨门.突然仰天大喊;“放开我.”然后一口鲜血喷出.萎绝于地. 等吕世再次醒來的时候.迷糊糊不知道身在何地.只觉得自己好像躺在自己原先家的炕上.炕很热.身上的被很厚.屋子里也很静.思绪慢慢活动开了.想起先前的事情.自己才知道.原先的一切.原來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梦.心里不由长出一口气.好在沒有真的穿越.有一点庆幸但也有一点淡淡的失落.梦中的那些肝胆相照的兄弟.那个宽宏敦厚的三叔.还有那慈祥的三婶.还有.还有那活泼可爱的春兰.都还清晰的留在脑海里让人不忍忘记. 现在梦已经结束了.醒了之后还要上学.这是耽误不得的.正要努力张开眼睛.一只粗糙但温暖的手轻轻附在自己的额头.这个感觉非常真实熟悉.是妈妈的手.吕世不敢睁眼.他太想多享受妈妈的抚摸了.吕世不觉轻轻的喊声;“妈妈.” 那只手突然一顿.紧接着一个狂喜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快來啊.老头子.闯王叫我妈妈啦.闯王叫我妈妈啦.”到后來已经是喜极而泣泣不成声. 一个苍老的声音紧接着在不远处响起;“真的吗.你沒听错.闯王真的喊你妈妈啦.老天啊.我老李头有后啦.哈哈哈.” 紧接着就是一阵呼啦啦繁乱的脚步声.和屋子里桌椅被挤倒的声音.一个纤细的小手代替了妈妈的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紧接着就是春兰那让自己心醉的声音响起;“都别挤了.我四哥醒啦.” 这一声.让吕世回到了现实.心中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原來先前不是梦.不过刚刚却是梦.那现在梦该醒啦.于是吕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自己的眼前是一堆挤在一起的脑袋.一个个都红红的眼睛黑黑的眼圈.咧着一排大嘴在傻笑.这些是.过天星.陈策.曹猛.吴涛.耿奎.赵兴.陈三.赵铁匠.还有.... 吕世昏迷了三天.在醒來之后.又被过天星纠缠.更有三叔带着根据地百姓一bobo的进谏.沒耐何.终于真正坐上了闯王大位.成为全军全根据地的总头领.真的是众望所归. 于是生活就又恢复到了从前那样的紧张热血.不一样的是.吕世在这个世界里有了一个温暖的家.父亲是原先的三叔.母亲便是原先的三婶.还有十几个兄弟.他们是这山寨上大大小小的首领.从此吕世不再孤单.有家真好.有兄弟真好.不孤单真好. 第三百二十三章宗族叛乱 赵家堡赵庄主狂喜且绝望着。 几天前对闯贼的一战,不但大胜,而且还斩获了三十几个头颅,当然,自己的乡勇也死伤了近五十人,那不算损失,只要有粮草,不过是召之即來的人命罢了。 将贼人头颅割下來送到县上,现在的县尊也急于立功,命人连夜带了人头飞报延安府,病重的巡抚大人,闻听是原先卧牛山贼人的首级,老怀大畅,当下就在病榻上颁下奖赏---一个人头五两银子,这个对于自己來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的散碎,但最重要的是给自己的另一个儿子表了战功,封了一个富县通判的差遣,加上前几日张元保举的大儿,这样下來,自己的两个儿子就都是官身了,这可是扬眉吐气光耀门楣的大事情。 自己当初可是想花几万银钱不得其门而入,现如今却唾手可得,怎么不让自己老怀大畅,让周边地主豪强眼红? 更何况老友张元正在总督那里当红,如是这次再帮他完成心愿,那自己两个儿子前程还不一片坦途?银钱算的是什么,自己本就家资颇丰,只是缺了人脉,如果攀附了这颗大树,宗族发达显赫还会远吗? 所以昨天接了告身,赶紧给县尊封了一千两银子,又连夜命二儿子押运了一万五千两银子去延安府,一万给张元募兵资助,五千给巡抚大人谢恩,把个事情做的圆滑滴水不漏。 这是狂喜之事,但也有一件绝望的事情徘徊在心久久不去。 经过几夜思考,把个前因后果也想得透彻,通过前几天一战,看起來那闯贼不是被张元说的那样不堪一击,也不是莽撞粗鲁的乌合之众,自己要想为儿子们发达,就要与闯贼死战,否则,原先设想那花团锦簇的家族前程,不过是转眼云烟,后果真的不可预料,说不得,为宗族延续辉煌,自己编要狠狠心,做个决断。 打发走二儿,便把大儿叫來将自己决断交代清楚。 大儿已经被张元举荐为延安都司七品的赞画,这是了不得的官身,这已经是官而不是吏,更主要是贴近巡抚大人,那是大大的方便勾当行事,只等过后几日便履任,所以赵庄主对自己的大儿是越看越喜。 见自己爱子穿着崭新的官服进來,竟然笑着打趣道;“草民赵老,见过赞画大人。” 赵家虽然在当地跋扈,但家里尊卑极严,那大儿见老爹今天竟然如此,忙翻身跪倒,诚惶诚恐磕头道:“父亲大人则杀孩儿,我就是做到出将入相也依旧是爹爹的孩子,怎敢以大人见于父亲?”这样的故事,自从大儿当官后,老庄主便时常玩起,并有乐此不疲的现象。 “赵大人请。” “父亲大人请。” “哈哈哈哈” 父子同乐了一场,父亲还是做到上手,儿子恭敬陪着。 两人坐好,赵庄主面色一正,打发出所有丫鬟仆妇,命儿子关了大堂门窗,大堂里光线乎的一暗,不容大儿言语,赵员外在昏黑的光影里严肃道;“我儿,昨天你二弟押运了银钱去府上勾当事物,老父本想留你在家盘横些时日,但为父想了一夜,却认为此事不妥。” “父亲大人还有何忧虑?”尖老爹前后突然判若两人,感觉事关重大,忙讶然问道。 “前几日,我为了你兄弟的前程,真正的得罪了闯贼,虽然小有斩获,但毕竟我们人单势孤不成大器,但贼人前番一败,定会倾力來报复,现在,张大人还沒筹措妥当,我们离那黑虎寨太近,闯贼早发午至,祸事旦夕便至。” 看看大儿严肃点头,心中不由已宽,接着道:“而我所作大旗和招募乡勇,不过是给县上和巡抚看,以为你兄弟上位之阶,其实我们是外强中干,根本不能与闯贼相抗,为赵氏家族千秋万代计,我决定,你马上带着我们几代积存,带上和家老小以赴任为名,起身上延安府避难,家里只留我这老头子独抗闯贼报复,如若我堡寨失陷,你兄弟二人一定要互相扶持在朝廷官场上站稳脚跟光大家族,你一定要知道,我这是以全族之血去染红你兄弟官服,万万珍惜。赵家光宗耀祖发展壮大的事情就全靠着你们兄弟,万万不可懈怠。” 此言一出,大儿大惊,翻身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父亲大人不可以身犯险,我亦知道我堡现在情状,所以那日推荐了二弟离开险地,今日正想请父亲大人以照拂二弟原由离开,我独守堡寨,万望父亲大人成全儿一片孝心。” 赵堡主听大儿之言,不由拂须大笑,“我沒看错你们兄弟之情,当初你推荐你二弟去时,你二弟也成私下与我言说,言道大哥你已经有了官身,更有接近巡抚之便,而有破家为国故事,必当平步青云,光大赵氏宗族,所以要留下來,却不曾想你亦如此,老夫心怀大慰心怀大慰啊。哈哈哈。” 笑罢面容一整道;“你要知道孤木难成林的道理。我老了,也沒有前程可图,你兄弟正当年少,且手足情深,又都有这般缜密心思,还有咱们几代家私,灭族抗贼的功劳,将來你兄弟互相扶持定是前程万里,为父死不足惜,只要你们能光耀门楣就是我族大幸啊。” 大儿还想苦劝哀求,赵庄主断然打断大儿道;“当即乱世将成,大丈夫当断不断怎能成就大事?不要多说,我意已决,就这样办了。” 大儿见父亲意志坚定,当下跪在地上呜咽悲鸣。 赵庄主接着道;“我儿此去切记一点。” “请父亲大人教训。” “咱们家里还有白银黄金和珠宝等物事合二十五万两有余,都与你兄弟,官场上一定不要吝惜,只要打点好了,定能实缺外放,到那时即便你让天高三尺也无妨,只要满足了上官欲壑就是前程锦绣,一切自然回來。做官给哪个去做?不是给那些草芥屁民,而是为上官做的,千万记住。” “儿记得。”大儿含泪谨记。 “还有就是不要耿耿于怀我的死活,不要轻言报仇。” “杀父灭家之仇不共戴天,我。。”大儿血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 赵员外打断大儿道:“大儿错了,为父认为这次官军围剿定不能得全功。” “父亲大人和來此话?”大儿不明白的问道。 “那闯贼中,过天星勇冠三军,那闯贼吕世智计无双,还有吴涛等扶持,训练了五千虎贲,打下陈家堡和其他几个堡寨更是粮草充足,更有山寨地形之胜,再有民心所向,天时地利人和都让他占全,哪里就是张元等这般草率成军的乌合之众能撼动的?那张元若是能够隐忍也就罢了,但一來新受官爵急于表现,二來灭家之仇已经让他失去耐心,以五千乌合之众对五千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闯贼,取胜却是千难万难,怕这次那张元是被总督大人当枪使唤了。” “父亲大人说的是,儿亦如此想。”大儿很佩服老父亲的判断,当下不住点头。 “所以你的一个任务就是,在巡抚大人面前偷偷把这个判断说出,好显现你的过人才智,得个好的印象,然后一定要想办法鼓动张元再战,才能不断的在巡抚大人那里增加你的分量,记住,能假别人手的事情,千万不要自己亲自范险,但功劳一定不要忘记少拿半分。” “孩儿记下。”大儿拭泪遵从。 “好了,我已经约了族中其他各房來祠堂开会,给你选些族中优秀子弟随行。一來可安各房的心,二來这也是你兄弟安身立命的本钱,毕竟家里人才最靠的住啊。“ 大儿想到就要与老父生离死别,不由又是痛哭流涕。 赵庄主见此大怒道;“生逢乱世,那里还要小儿女态?只要香火不断宗族发达,一切都可以舍得。”言罢大袖一甩,推门而出。 赵氏祠堂里光线幽暗,更有祖宗灵位罗列摆放在上,巨大的香炉里腾起浓浓的香火烟气,将整个宗祠添了无数庄严神秘。 赵家各房执事都已经到齐,正在院子里兴高采烈的议论着这场大胜的结果,当然是要几家风光几家得意,互相吹嘘在这一战中,自己一房子弟如何骁勇,其他房如何狗熊,正聊的欢快,赵族长大步进來,边走边对大家不断施礼,大家忙乱哄哄的回礼。 赵庄主來到上位坐了,威严的扫视了下面的众人一眼道;“各房执事都到齐了吗?” 众人纷纷回到说到了。 赵庄主肃然道;“各位兄弟叔伯。得皇恩浩荡,我们赵氏不纳一分皇粮税负才积下这偌大家财,但可恨闯贼杀官反叛,还要逼迫我们交什么保护费,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底下立刻一阵符合叫骂,乱哄哄更不成形。 赵员外挥手压住众人喧闹,接着一脸兴奋道:“好在依赖皇帝洪福,兄弟用命,我们打退了可恶的闯贼并有斩获,受到上峰嘉奖,并许我官爵应允练兵自保,现在各地流民四起盗匪连连,正是我辈报答皇恩的时候,所以我要求各房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组织乡勇扫灭贼寇,为万岁解忧,为地方除害。”一番大义凛然的说辞立刻赢得下面一片叫好之声。 大家都看见闯贼不堪一击,也看到了族长家二子受官,那族长只有两子,下次就到了自己家名头,大家早就活络了心眼,正巴不得族长牵头再立新功,自己家里也弄个一官半职。于是纷纷汇报自己捐献多少多少钱粮,多少庄丁,一时间踊跃之状沸反盈天。 赵庄主见了,把大手一挥道;“好了,先记下大家所作所为,待日后剿灭盗匪再叙功劳。现在倒是有一个紧迫事情要宣布,请兄弟叔伯听好。” 大家马上屏气凝神等待族长吩咐。 第三百二十四章坚决镇压 赵庄主威严的扫视了一下整个祠堂中的众人.见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发话.咳嗽一声慢声道;“上次一战.得列祖列宗庇佑.我们杀贼立功.受了官府赏赐.我的两个不成器的犬子也被封了官爵.这些也少不了大家的功劳.昨天巡抚大人派人來催促我大儿去延安府巡抚处履任.也好在巡抚大人处时时赞画一二.这是巡抚大人垂爱.也是对小子的眷顾.” 底下就是一片艳羡之声. 赵庄主见了.又拍拍桌子.等大家静下來.接着道;“但我不能忘记兄弟叔伯之好.也不想独得大功.今天我决定.我拿出所有家私和五千石粮草.送大儿上府上履任.一是上下专营为大家子弟寻个前程.二來资助张元大人募集兵马乡勇.也好早日剿灭了闯贼这个心腹大患.为此我不能专美于前.” 用眼睛扫视了底下伸长了脖子.满脸贪婪的各房长房.面带微笑道:“所以我决定.现在各房每房抽出一两个优秀子弟.并拿出一些门路银钱.与犬子一同上任.犬子会尽力提携并为大家在巡抚面前保举.希望大家都有子弟封官嘉奖.” 此话一出.底下当时轰的声就炸开了锅.乱纷纷感谢族长大恩大德.会也无心再开.纷纷告辞急匆匆赶回家里准备银钱古董等物.物色自己得意子侄.就想着那破天的富贵. 当然这里也有了各样的好戏上场.不是嫡出打了庶子.就是兄弟赤膊相见.这却不去细说. 当下赵庄主回到家里.强颜笑脸与儿子儿媳孙子话别.对家人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厌其烦.整治了一桌上好的酒席直喝的咛叮大醉才罢手. 其他人只到是老爷高兴.却不知道父子二人心下明白.这可能就是生离死别. 老太太还一直埋怨老头子不该如此.直到大儿带着几十车的金银粮草和全族优秀出了庄门逶迤而去.赵庄主才在老伴的搀扶下.站到庄墙之上望着远去的车队泪流满面. 老伴不明白旧里.搀扶着劝解道;“不过是去上任.路途也不遥远.随时可见的.若是心痛那些财物就更不应该.只要田土在.明年一年便就又有了.” 赵庄主也不答话.只是站在城头.看着满庄兴高采烈的亲族默默无语.看看远去的那些子侄早就隐沒在远远的大路尽头.才长叹一声.在老伴搀扶下准备下城.等待那即将到來的暴风骤雨. 还沒挪动脚步.突然听见远远的传來一声声单调的鼓声.迎合着鼓声.慢慢的传过來整齐的隆隆的脚步声.茫然的转回身.手搭凉棚抬眼看去.在地平线下.在磊磊黄土尽头.慢慢出现一排闪亮的如林扎枪的怪异枪尖.接着就是一片血红的红缨.然后是常常的枪杆.然后是一张张杀气腾腾坚毅的面庞.然后就是黑压压的几千人的方阵.整齐而带着无边杀意.如乌云压顶般朝堡墙碾压过來. 一匹雪白的战马突然冲出.在寨墙上所有目瞪口呆的乡勇面前.将一面赤色大旗展开.大旗上白月里.一个大大的闯字迎风飞舞. 而后在地平线后呼啸而來的是火焰一般的骑兵.他们以十人为一小队.连绵不绝的在赵家堡外一箭之地往來奔跑.火红的战衣高举的马刀.扬起的漫天尘土.这一切都表明.这次來者有必杀战意. 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四块如山的枪林战阵.如风如火的呼啸骑兵.这哪里是大家印象中的乌合之众.这哪里是大家曾经不屑一顾的盗匪.这是杀星. 惊慌的铜锣声响了.整个赵家堡都如开了锅一样的喧腾起來.一群群的庄丁乡勇乱呼呼的跑上堡墙.上來的时候还是热血沸腾.认为又一次立功请赏的时候到了.但一见堡外肃杀的闯贼当时就吓落了胆.一个个面无人色. “來了.闯贼來了.自己灭族的时刻也到了.”赵庄主心里喃喃的道. 的确.这是过天星和吴涛带领的黑虎军4个队的枪兵.火器营一部和整个骑兵队 过天星和吴涛驻马在赵家堡的前面.冷冷的观察着鸡飞狗跳的赵家堡堡墙.和墙上几百个來來往往奔跑着惊慌失措的呼喊嚎叫着的乡勇庄丁. 吴涛淡淡的道;“大统领.我们还是先礼后兵吧.” “好.就给这帮腌臜货一个机会.”过天星心不甘情不愿的恨恨说道. 把马刀高举一下.所有的骑兵马上回归到黑虎星大旗下.摆了一个大大的方阵.一时间整个战场鸦雀无声.只有那面闯字大旗和那面代表死神的黑虎军战旗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 尘土散去.城上城下都死一般的寂静.过天星一提战马.慢步上前.单调的马蹄声一下一下.清晰的回荡在天地之间.如此的清晰.清晰到了就如同巨鼓一下.一下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就在一箭地内大喊道;“赵家堡所有人等听着.我.闯王麾下.黑虎军大统领.前來报当日杀伤兄弟之仇.现在给你们一刻时间.做到以下几点.便饶恕你等.如若不然.一旦城破定杀赵氏全族.” 吴涛一听不由跺脚.这大统领还真是恨透了赵家堡.这不是逼着人家和你拼命吗.看來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了.不过也好.将來少不得跟着闯王东征西讨攻城略地.那就让这些骄兵悍将拿这赵家堡练练手吧. “第一.家主自缚开城投降.第二.以后遵照我根据地规矩行事.第三遣散乡勇.不再助张元那狗贼.第四.放还我山寨下书之人.第五.赔偿我山寨战死兄弟每人白银一百两.” 赵家堡有的人开始动摇.相互窃窃私语.赵庄主一见大家**.便知道要坏.大家存了投降之心便不成自己谋划.于是把心一横.大叫一声;“痴心妄想.”然后吩咐乡勇;“來啊.放箭.”但不见左右响应.立刻大怒.劈手夺过身边一个弓箭手手中的大弓.拉弓就是一箭直奔过天星面门.过天星见了大笑一声.马刀一闪便把堪堪射到面门的长箭打落.“看样你是不想投降喽.” “我赵家堡世受皇恩.怎能投降你等犯上作乱的贼寇.你有精兵强将我有高墙深豪.义士无数.我定让你在我赵家堡下损兵折将.剪羽而归.等大军到时为皇上灭了你这乱臣贼子.” “哈哈哈.就那堵土墙吗.就那小小河沟吗.就你身边的乌合之众吗.哈哈哈.好了.我也不与你呈口舌之利.看我如何旦夕下了此堡.”言罢.过天星大笑着打马回归大队.笑着对吴涛道;“看看.他不投降.我也沒有办法.下面就是吴涛军师你的事情了.哈哈哈.”说罢还学着吕世的标准动作.耸耸肩摊摊手. 吴涛苦笑.无奈只好把手一招.发令道;“火器营上前准备.” 火器营立刻用手推车将十个榆木喷推到阵前.开始在地上挖坑找好角度.再用半圆的铁箍箍住炮身.铁箍两边以大铁钎子丁到地下.然后拿出药包撕破开口倒入定装火药.夯实后再倒入定装铅子.再插入火捻.然后点火手点燃火把站在了炮后.等待着队长下令.过程虽然繁复.但在黑虎军的严格训练下.都按照条例有条不紊麻利完成. 弓箭手这时候也跑步上前站到炮前给炮手以弓箭掩护.一排排闯军特有的长弓竖起.一支支长长的羽箭**在身前. 城上一见贼人有榆木喷这个大杀器当时大乱.也开始乱哄哄的给城上的榆木喷装药.但城上榆木喷本來就是固定在寨墙之上.隔老远才有一门.移动不便.不如城下这法灵活.再则要想给榆木喷装药必须有人探出身子來才成.这下就成了城下弓箭手的活靶子.于是城下对城上展开漫射.立刻不断有乡勇中箭哀嚎着翻身到城下.即使有人拿大盾护卫也不成. 城上也开始不断的朝下放箭.但虽然占了地势的优势.但怎么能与长弓射程相比.乡勇缺乏训练又多不能中.即使是中了也由有腾盔藤甲防护也无大碍.黑虎军依旧放箭不停.一时间城上城下箭來矢往.不一会就分出高下來. 城上不再有弓箭射下.好不容易装填好了两门相对的榆木喷.刚要放.却先听到城下一片密集的.山崩地裂般的炸响.如狂风暴雨一样的铅子呼啸而至.躲闪不及的乡勇立刻纷纷被打成筛子.鲜血立刻染红了城墙.当时就有不少刚刚征召來的乡勇丢下刀枪就要逃离这地狱.但赵家亲信子弟的督战队.却对他们挥舞起了大刀.一时间又是人头滚滚哀嚎一片. 箭是不能射了.榆木喷也不能轻易开火.那是要等到敌人开始大队攻城的时候才能使用.现在杀伤效果根本不行.就等着敌人蚁附登城时候在肉搏吧. 一时间整个城上看不见一个人影了.吴涛见状大喊一声.“爆破队上.” 城上的赵庄主顶着几层盾牌.偷眼看时.却见几个怪模怪样的大家伙开始慢慢的向城墙接近.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肯定是个很要命的东西.等到那几个大家伙慢慢挪到榆木喷射程之内的时候.赵庄主咬咬牙点燃了自己身旁的两个榆木喷.只听轰隆轰隆两声巨响.如铁扫把一般的铁子铅子横飞而下.一下子就覆盖了下面那几个大家伙.几个年轻人都欢呼起來. “中啦”赵庄主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暗道;“就是你铁打的金刚铜铸的罗汉也架不住这千万铁子的击打.定要变成肉泥. 第三百二十五章负隅顽抗 榆木喷的威力非常之大,打到地上,就是冻土都腾起无数烟柱,但打到那几个怪东西上,却沒有赵庄主预想的那土崩瓦解的效果,在那上面飞溅起一片冰削和几缕棉絮后,就再不见动静,即便是赵庄主见多识广也是大惑不解, 正错愕间,就见那被打中的怪物只是停顿了一下,就又开始慢慢的移动,移动的虽然缓慢但非常坚定, 赵庄主连忙对着目瞪口呆的乡勇庄丁大吼;“还愣着干什么,快放箭,阻拦住他,炮手赶紧装填,” 乡勇这才从震惊中醒來,纷纷上前准备放箭装药, 但一群人刚刚冲到垛口边上,城墙下突然又是一阵雷鸣般巨响,如狂风暴雨般的铅子横扫了这段城墙,城墙上又是一片血雨腥风哀嚎一片,那里再无一个站着的人了, 赵庄子主知道,这是城下闯贼的十门榆木喷,人家分成了两拨发射,好狡猾的山贼, 眼见着又有闯贼趁着这个空档跑到榆木喷前,开始紧张却有条不紊的装填火药,赵庄主当时大急,连连呼喊自己的乡勇也赶紧装药放箭,但喊叫了半天却不见一人答应,回头看时,却见那些乡勇各个面色惨白蹲在地上瑟瑟发抖,那里还要一战的勇气。赵庄主知道现在是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候,哪里容得半分犹豫,大喊一声;“赵家子弟,随我上啊,”说完长身站起身先士卒的扑向了榆木喷,几十个赵家子弟见族长都豁出性命,也是热血上涌,有的举着大盾有的抬着门板一哄而上,顶着城下不断射上來的箭雨,一面还击一面为那两门榆木喷装药,在损失了几个子弟之后终于装填完毕,赵庄主红着眼睛点燃了两个榆木喷,就听轰轰的两声,一门榆木喷喷发出成百上千的铁子,打倒了十几个城下的贼军弓箭手,另一门由于装药过少放了空管,一片铁子有气无力的飞出炮口就纷纷掉落,顶着大盾看时,那几个怪物已经接近了城墙,还有一个干脆已经进了城门洞中,这时候,几十个亡命的子弟将城上的巨石向一个怪物砸下,却只是让那怪物摇晃了几下却不曾碎裂,弓箭对他,连箭头都不能射入, “快倒火油,”一个子弟看着这个刀枪不入的东西倒是想出了办法,原则上,什么东西都怕火的, 被他提醒,于是冒着城下的箭雨,几个壮汉抬來一桶滚烫的火油拼命倒下,然后一个乡勇举起一个火把就要投掷,但马上就被几只利箭射杀,另一个子弟拾起來飞快探出身投下,但也马上被几只利箭射穿,但火把还是划着弧线准确的落到那个已经是满身火油的怪物上, “砰”地一声,烈焰飞腾,城上城下说有的人一时间都张嘴瞪眼,就等待着结果,忘记了反击和攻击, 烈焰燃烧了不大一会,就见几个浑身是火的火人在那怪物底下惨叫着跑出,正在大家对这样的情景惊呆的时候,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瞬间将那怪物炸的灰飞烟灭,飞溅的尘土和木头碎片漫天飞舞,几达十丈,如下雨一般落到城上城下,原先怪物存在的地方什么都不剩,只留下一个大坑冒着滚滚浓烟,强大的冲击波让城墙都随着颤抖了一下, 赵庄主及城上族人一个沒防备,被震倒在地成了滚地的葫芦, 城外列阵的黑虎军也受到了波及,不但离得近的弓箭手被震倒不少,主要是紧挨着的那两个怪物,被巨大的气浪一下子掀翻,露出里面被震得懵懵懂懂的十几个人來,其中几个人中大部分口鼻流血已经死去,剩下的也如醉汉相仿,摇摇晃晃不分东西南北了, 赵庄主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一声爆炸刚过,他马上判断出,这是闯贼用上了官军守城用的轰天雷,但轰天雷他见过,那东西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不过的一阵烟火,吓唬人多,杀伤效果根本不行,只能用于守城,哪里有这么大的威力。若是要达到这样的威力,那得多少颗轰天雷一起点燃爆炸才成。 灰头土脸的爬起來,手把墙垛往外一看,就见另外两个怪物也已经被巨大的爆炸掀翻在一边,露出底下十几个人來,各个口鼻流血看样是受了内伤早就活不成了,但却看出了端倪,其中的两个人的身边滚落着四个方方正正的,由厚棉布捆扎的包裹,可能这个就是刚才被大火点燃的爆炸物,为什么这么小的东西,却有这么大的威力。不过现在沒时间考虑,现在知道这看是刀枪不入的怪物却是非常怕火,赵庄主呼喊身边也一样被震的懵懵懂懂的手下子弟;“快起來,马上倒火油,这东西怕火,快快,” 所有的人都受到了鼓舞,一起冲上來,顶着城下漫天的箭雨就往外不要命的抛倒火油,希望彻底挡住这些要命的怪物, 但这时候一切已经晚了,只见往城门洞移动的那个怪物一半已经进了城门洞,还不等火油倒下,就从那底下冲出几个人,沒命的往黑虎贼本队逃跑,后背虽然中了十几箭,但有双层藤甲防护也沒有什么大碍,不一刻就跑回了本队, 随之闯贼的弓箭手也快速退回本队,赵庄主见奈何不了城门洞的那个怪物急的直跳脚,但也干瞪眼沒用办法, 正这时又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在城门洞里炸响,紧跟着一股黑烟夹杂着碎木砖石往城里城外喷出,紧接着夯土为主不太坚固的城墙抖动了一下,突然无数的裂纹如千万条细蛇般爬满城门那段的城墙,紧接着,那段城墙便和核桃酥一样轰然倒塌, 整个赵家堡的堡墙就好像是一个沒了门牙的大嘴,空荡荡的矗立在这冬日的寒风之中, 过天星一见大功告成,马刀一挥大喊道;“为兄弟们报仇,杀光赵家全族,弟兄们冲啊,”一夹马腹,第一?p> 龀逑蛄苏约冶け徽ㄋ某敲抛┦纬傻男逼? 过天星身后的骑兵早就双眼血红,就等着大统领的冲锋命令,命令一下,各个蜂拥而上,喊着瘆人的杀声如一片燃烧的火焰般冲了过去, 幸存的赵庄主马上抛下城墙上的乡勇,带着亲近子侄飞奔下城, 城已经破了,再守在墙上毫无意义,现在就是全族血战打巷战的时候,很感谢闯贼那刻的劝降,不投降就灭了赵家全族,哈哈哈,这正是我所愿也,沒了退路正是全族拼命巷战的时候, 吴涛见过天星顺着炸塌的城墙堆积的缓坡,带领着骑兵疯狂的冲杀进去,当时急的直跺脚, 骑兵根本就不是巷战的兵种,肯定要吃大亏,但阻拦已经不可能,大统领已经被兄弟的死伤刺红了眼,现在只有自己的枪兵才是决定胜负的时候,于是紧跟着大喊一声道;“枪兵陷阵,冲,” 排列整齐的枪兵把长枪一顿,轰然高呼;“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杀,”在肃杀的气氛中,腰鼓响起,大家一起迈步,整个黑沉沉的军阵如漫天的黑云,缓缓地有力的压向赵家堡那段坍塌的城墙, 城墙上早就沒了抵抗,乡勇和赵家子弟都撤进了城里, 越过城墙,吴涛就看见了过天星骑兵的尴尬,通向堡寨中心赵家祠堂的大路上,已经被赵家子弟用破桌子烂椅子完全的阻塞,让过天星的骑兵寸步难行,不断的有赵家子弟在赵庄主的指挥下攀爬到两面的房屋上,高临下开弓放箭, 四百多的骑兵猬集一团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却无半分还手之力,只气的过天星哇哇大叫却沒奈何, 好在骑兵也装备了双层藤甲藤盔,还有藤牌,倒是死伤不大,但这一耽误,赵庄主已经开始分配人手,潜伏到道路两边的民房之中,开始对黑虎星的骑兵展开阻击, 吴涛带着枪兵杀了进來,见黑虎星进退不得,当下寻道过天星,焦急的道;“大统领快让骑兵退出,这巷战还是枪兵才成,” 过天星虽然已经双目尽赤,暴跳如雷,但还沒有失去理智,当下一声招呼,恨恨的带着骑兵给枪兵让开道路, 吴涛大手一挥,枪兵随着严谨的鼓点开始接替骑兵的空地填补到了第一线, 火器营的长弓手也开始排成两排对两边房上的乡勇弓箭手进行压制射击,这一调整,局势立刻改观, 枪阵滚滚向前,遇见破桌烂椅子就用长枪挑开,对于阻挡自己前进的赵家子弟就扎他个透明窟窿,枪阵开始滚滚而上不可阻挡, 但赵庄主也不是易于之辈,见此法不同,马上变换了战法,命令乡勇和族中子弟携了短兵刃潜入各个民房,真正开始对黑虎军展开了逐屋逐巷的争夺,这一下黑虎军又开始出现伤亡, 骑兵不能入屋,枪兵却由于扎枪过长根本就不能在屋子里施展,这样除了那条大街外就沒了进展,并且不断的被在屋子里冲出的乡勇和赵家子弟在背后袭击,所谓占领的不过是一条街巷而其他的却根本沒有成绩, 吴涛也曾经命人喊话,缴枪不杀。跪地投降。但由于过天星当初在城下的喊话。曾说一旦抵抗。庄破之时满族屠灭,这下倒是给了赵家庄同仇敌忾之心, 赵家堡全庄都姓赵。只有不多的乡勇才是临时招募。这样一來都存了顽抗到底的决心。无论男女都拿起刀枪与黑虎军死战, 现在对赵家堡的赵氏宗族來说。战是死。不战也是死。那就战吧, 第三百二十六章妇孺皆兵 过天星满嘴发苦.仗打到这个地步.的确是大出自己的意料之外.想象的旦夕而下并沒有发生.虽然凭借吕世炸药包的威力炸塌了城墙.但现在.进城之后却出现了战斗的焦着.损失虽然不是很大.但要知道.一方面是真的乌合之众.而自己这方却的确是精兵强将.马步火器齐上阵.却奈何不了对方.真要是战事牵连就沒了敲山震虎的效果.也折了黑虎军的威名. 现在想起來还真是赖自己的这张破嘴.怎么好不好的说什么破城之后灭了赵家全族.当时只是贪图一时的破嘴痛快就瞎说一气.现在倒是报应不爽了. 看着一个个长枪兵钻进街道旁的屋子剿灭敌人.但丈二的长枪到了屋子里连转身都困难.那里还可以杀敌.若不是有双层藤甲防护.估计进去的兄弟各个都要躺着出來. 枪兵野战那是无敌.但近战巷战却是万万不成.在主要的街道上.黑虎军的枪兵如滚滚杀神不断绞杀着赵家堡不要命的抵抗着的乡勇和族中子弟.但前面堆积如山的桌椅却挡住了枪阵的前行.不得不派出人手去搬开它们.但是.一旦枪兵放下长枪走出枪阵.立刻赵家堡的乡勇就嚎叫着杀上.你若是放下手里的活计拿起长枪列阵.那他们马上就退到障碍物后和你对峙.你派上火器营对他们施行打击.他马上就躲到周围的民房里.如此就如牛皮糖相仿.战到这时还不过是仅仅推进了一百丈.离那个赵家祠堂是可望不可及. 过天星为自己当初的托大和鲁莽.后悔不已.于是一提战马來到街道上正在厮杀的双方阵前.大喊一声道;“黑虎军的兄弟住手.” 黑虎军的腰鼓声立刻停下來.枪兵收枪站队. 吴涛一见大事不好.想拉却已经來不及. 吴涛知道过天星想要做什么.但这时候做什么都是枉然.只会增加对方的嚣张气焰.对黑虎军來说则是在士气上大大打击.但现在过天星已经发话.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益.只好由着他去说了.看來这大统领还是只服气闯王一人.若是闯王在.那大统领说什么都是一句:“一切以闯王一言而决.”绝对的言听计从不莽撞.这也是自己等沒能和大统领达成默契. 过天星吸口气对着和对面大喊道;“我过天星.现在有话说.请你们的族长出來答话.” 对面一堵墙后一个人大声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爷等着呢.” 这要是往日.过天星定当大发雷霆.但今天过天星却咬牙忍住.“我再次给你们个机会.现在放下武器交出我的下书人.还有同意我的要求.我就退兵.对往事过往不究.” 过天星话音一落.对方却爆发出一阵大笑.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声道;“大家快看.闯贼已经黔驴技穷了.他们奈何我们不得了.现在才出此下策.想要我们放弃抵抗.好让我们引颈就戮.对这样出尔反尔的小人贼子.大家可信他的承诺.” 几百人一起回应;“放屁.若是信了这样出尔反尔的小人.那么我们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庄主.我们和他们拼了.” “对乡亲们说的对.我们只要放弃抵抗我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抵抗到底或有活路.放弃抵抗就只有死路一条.” “老庄主说的对.现在这个狗屁的过天星已经拿咱们沒了办法.大家咬咬牙再坚持一会.周边的地主员外和县上就会发兵來救.我们就立下不世之功啦.大家杀贼啊.” 几百上千人一起呼喊起來;“对.死战到底.”这声音里有老人有妇女也有孩子. 过天星万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言语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当下大悔.还要再解说一二.吴涛來到身边对过天星面前苦笑着道;“算了.大统领.多说无益.我们只有苦战一途.”过天星想想也的确如此.沮丧的回归本阵.指挥士兵开始继续攻击. 但现在的攻击却沒有了当初的锐气.有许多士兵已经开始犹犹豫豫起來.对这场战斗的结果产生了动摇.进攻的节奏也慢了许多.这就是刚才过天星一番话的副作用. 吴涛一见连忙上前大喊道;“兄弟们.我们身后是几万等待我们保护的老少.等待给予他们安定富足生活的父母.还有闯王那个美好的社会.但你看.我们现在就被这个小小的赵家堡阻挡住了.他们不过是些为虎作伥的官府走狗.如果我们就这样被这些乌合之众阻挡住了我们的脚步.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去说为我们的身后父母死战不退.还有什么信心和实力.去为你们的子孙后代实现闯王给我们规划的理想世道.你们就被这小小的堡寨挡住了吗.就被这些欺压你们.掠夺了你们.并让你们将來的子孙更加凄惨的地主豪强们吓到了吗.说.吓到了吗.”说道这的时候吴涛已经声色俱厉.所有的士兵突然一震.那些队长武长们整天的说道自己苦难的原因.和自己在诉苦会上的心情表白一下就都涌上了心间.吴军师说的对.就让这小小的赵家堡的地主阻挡住自己的脚步.那么自己的现在的一切就都会失去.自己和身后的父母妻儿将再次成为饿殍. 枪阵中的小队长武长.第一个握紧了扎枪.将长枪一顿;“不.”所有的士兵就好像苏醒了般一起大喊;“不” “那我们该怎么办.”吴涛大声的问道. “为身后父母.死战不退.杀.杀.杀.” “拿出你们的热血和生命.冲杀吧.谁也不可以阻止我们的脚步.就是皇帝老子也不可以阻止我们.杀光赵家堡.杀.杀.杀.” 腰鼓再次响起.坚定而整齐的脚步再次响起.这气势充盈天地.让敌人在心里胆寒. 这时候的火器和弓箭都不再起到作用.一个是为了理想生存 .一个是为了宗族生存.都红了眼睛拼命厮杀. 本來懊恼的过天星听了吴涛的鼓动.也豪气干云热血沸腾.一翻身下马.抽出马刀大喊道;“骑兵兄弟下马.随着我杀进周围的屋子.凡持有兵器者杀.” 四百骑兵一起丢弃战马.抽出马刀.纷纷踹开街道两边的房门.杀了进去. 过天星踹开一个房门.眼前一条黑影带着风声扑面而來.挥刀一档.立刻削断了砸向自己的兵器.随手就是一刀.一声惨叫发出.一个乡勇的头颅飞出.黑影里又一个身影扑出.紧跟身后的张郎上前就是一刀.那个黑影也惨叫着倒下.发出惨叫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都是一惊;“不好.是女人.”放眼望去.却见一个女子倒在地上抽搐.但她手里的菜刀却发出一阵幽兰的寒光. “大郎.我好像是杀了一个女人.”过天星有些失神的呐呐道.被吕世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给不断改造的过天星开始自责起來.手都开始发抖. 大郎毕竟年轻.平时也依仗着吕世叔叔的名头.对军纪并不是很上心.对待百姓要和气.不得杀伤百姓的规矩还是知道的.也开始后悔自己沒看清楚就出刀也是大悔.但在这非常时期却是顾忌不得.当下一拉还在喃喃自语的过天星;“大统领.她的确是女人.但她的手里有兵器.她是敌人.”说话间和一个骑兵又放翻了一个刚刚从里院冲出的拿刀的男子. “大统领现在犹豫不得.现在是赵家堡.这赵家堡里都是赵氏亲族.他们已经疯啦.”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一时意气说了灭族的狠话.”过天星还是喃喃自语. 大郎见了大喊一声;“大统领.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只有杀敌.我们外面的兄弟在血战.那里还要这婆婆妈妈.”拉着过天星冲向了内院. 过天星也暂时放下心事和大家一起冲杀.但动作明显慢了许多.都是先看好了才出手.这样还差点受伤.但大郎也拿他沒有办法.只有加倍小心的回护了. 两个骑兵拎着马刀冲进了一个院子.放翻了三个拿着兵器向他们冲來的男人.看看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几个女人和一个半大的孩子.那个带头的小队长艰难的笑笑道;“不要怕.我们的闯王说了.要我们不欺负百姓的.只要你不反抗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说完带着那个自己的手下朝另个院子杀去. 手下刚刚翻过低矮的院墙.这个小队长也正把双手把在墙头上.就猛的感觉自己两片藤甲接缝处的肋下一阵剧痛.浑身的力气马上开始消失.整个人就瘫倒下來.艰难的转过头看时.却见那个半大的孩子.正双手握着一把尖刀.那尖刀已经深深的插到了自己的肋下. 小队长很不明白.但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对那少年说;“我们的闯王说了.要我们不欺负百姓的.我们要爱护、、爱护、、、百姓.” 但那少年只是冷冷的道;“我知道你们的故事.但我是赵氏子孙.”说完就奋力的拔出了小队长肋下的尖刀. 小队长就这样努力的张着眼睛死去. 那个士兵不见小队长跟上.回身看见了这惨痛的一幕.愣了好一会.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那少年在他发愣的时候又握着尖刀向他冲來.那士兵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喊着砍下了这个少年的头颅.紧跟着又砍下了那几个女人的头颅.望着一地的死尸.那士兵不觉呆了.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如在一场噩梦之中.心里不断的问着自己;“闯王要善待百姓.百姓是水我们是鱼.但今天为什么就不是这样.是军师说的对还是自己做的对.”这士兵反反复复的问着自己.突然狠狠的给自己一个嘴巴.半边脸立刻红肿起來.“我这个畜生.怎么可以怀疑闯王.闯王说的是对的.一定的.那就是自己错了.但自己就应该这样被百姓杀吗.” 第三百二十七章屠村灭族 狼烟浓浓的笼罩着赵家堡烈火吞噬着一切可以燃烧的物件喊杀声已经由激昂变得黯哑天已经黑了但在这血火里整个赵家堡却如同白昼在晃动的烟火里是如虚幻一般的厮杀的身影 整个战斗破城(如果那叫城的话)用了半个时辰而巷战却用了四个时辰 旁边的屋舍里在过天星的骑兵的清理下不再对主攻的枪阵有威胁在加上有吴涛的组织大街上正面进攻开始快了起來前面的障碍物不断的被清理开不断的有赵氏子弟和乡勇被扎枪扎倒赵氏子弟虽然悍不畏死前仆后继但在扎枪的枪阵前也是徒劳无功 沒有组织的血勇和有组织的杀戮机器是沒有办法相抗衡的不一会前排的士兵觉得眼前宽敞起來抬眼看时候已经杀到了赵氏祠堂前的广场 战场地势一宽黑虎军就可以展开队形发挥其兵多将广的优势腰鼓一顿第一排的武长出了一口气把手举起來悠长的喊道;“全体都有---立---定” 前面的枪兵啪的一声收住脚步也不去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血水把长枪仍然紧紧的握住保持随时刺杀的姿势全神戒备着随时出现的敌人反扑 身后有腰鼓急切响起不断的有其他武和队的兄弟在队长等的带领下随着鼓点跑步分左右展开黑色的军阵快速的铺满了祠堂前面的广场把那些嘴里喊着沒意义声音的赵氏子弟和百姓压缩到祠堂里去 当最后的一个子弟退到祠堂里的时候祠堂的大门轰然关闭 广场和祠堂里都变得鸦雀无声只有点起的火把的荜拨声在夜空里炸响 过天星和吴涛再次走到了队伍的前面过天星的精神很萎靡紧咬着嘴唇不在做声一双满含迷离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祠堂的大门 吴涛见了也听了大郎的学说但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开解他只有闯王能吧但现在还要战斗所以自己大步上前深吸了口气朝着祠堂内大喊道;“你们已经战败我们黑虎军不再想做无谓的杀戮请交出我们的兄弟放下武器投降” 好一会祠堂里一个连连咳诉的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回应道;“我赵氏全族深受皇恩唯战死尔哪里有降贼之子孙何况你杀我族人近千我更不能对灭族的仇敌屈膝” “继续顽抗就不顾惜身死族灭吗就不顾惜断了你赵氏香火血脉” 吴涛想用中国固有的延续宗族香火的传统观念打动赵氏族长让他放弃抵抗投降 哪曾想话音刚落却听到祠堂里传來一阵歇斯底里的疯狂大笑直笑的喘不上气來方罢休 喘息了好一会才接着道;“灭我全族你做梦我不妨现在告诉你等贼子知道我早就知道我族会有今日下场就在你等到來之前我已经尽起家中钱财暗中带了祖宗牌位族谱精选族中精锐子弟全部赶奔延安发展杀我们吧我们会用我们全族剩下的老弱的性命为我族中子弟铺平光耀门楣的坦途哈哈哈哈道那时万岁会感念我全族抗贼之心对我族中精英子弟大加封赏倚重我赵氏在即将到來的乱世里发扬光大的时候到啦哈哈哈哈” 在这疯狂的大笑里吴涛和过天星还有广场上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从心底冲上一股寒意对宗族势力和宗族观念的可怕这一刻都有了刻骨铭心的认识 正在大家还沒从震惊中恢复的时候祠堂里突然一震纷乱和几声惨叫正在大家不知所以的时候那个苍老的声音大喊道;“点火我们为了赵氏宗族的光大一起赴死吧”紧接着轰的一声一股烈焰冲天而起瞬间映红了赵家堡的天空在烈焰里传出一片槮人的惨叫 吴涛一见大叫不好对着还发愣的士兵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撞门救火救人快快” 这时候吴涛和过天星急的跳脚这真要是让赵家灭族那传扬出去闯进声威将受到无情的打击这是万万不能出现的局面 这时候大家才呼啦下子冲上去开始撞门但门里已经顶死根本撞不开过天星跳脚道;“别死心眼快搭人梯跳墙进去快啊” 士兵们忙开始搭起人梯想要跳墙救人但这时候突然一声轰然大响看原本巍峨的赵氏宗祠大堂已经在大火里轰然倒塌院子里再不闻一点惨叫的声音响声大家就都住了手看着大统领和副军师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过天星和吴涛相互看了看都长叹一声颓然的挥挥手道;“算了带上我们兄弟的遗体和伤者我们撤出赵家堡吧” 大郎上前小心的问道;“那些还躲藏起來的赵家余孽怎么办” 过天星和吴涛苦笑着道;“想來也所剩无几了就由他们去吧”然后一起黯然离开 走到那炸塌的堡门前的时候一脚站在那奇迹般完整的赵家堡三个字的石门楣上过天星看着不断默默的从身边走过的兄弟对紧跟身后的吴涛沒头沒脑的道;“闯王何其英明啊” 吴涛也站住转身看着还余火未尽的赵氏宗祠皱着眉头道;“宗族在历史上曾经扭转了多少时局改变了多少局势扶持多少王朝但也泯灭了多少帝国宗族何其可怕啊闯王的眼光何其深远啊” 两人就这样默默的站在赵家堡的残垣断壁上不再言语大郎只是莫名其妙的站在两人身后不言语 这时候赵家堡里又有几处火头燃起慢慢的成了燎原之势只一会整个赵家堡便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场扑面的热浪炙烤的人面孔生疼身边的士兵都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吴涛沉声道;“这次赵家堡生生的把我们在富县打下的仁义好名声算是毁了” “是啊屠村灭族的罪名我们是背定了这个老狗好算计啊到死还咬了我们一口” 当最后一个士兵走出赵家堡废墟的时候过天星才和吴涛耿奎等一干首领离开了虽然胜了其实却是一败涂地的赵家堡 盘点一下这次的战斗城外战斗死伤了二十几人但城内的死伤却达到了一百一十人这是自从延川突围之后最大的损失 付出如此之多却沒有得到任何回报并且背上了一片骂名真正的得不偿失 赵家堡从此成了鬼蜮赵家堡既是毁于兵灾也是毁于野心有时候野心带來的灾难可能更大谁还说的清呢 一早出兵吕世还沒有起來身体一直虚弱也就 沒有给过天星和吴涛送行在老妈的逼迫下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起來洗漱吃了春兰给做的肉汤其他的事情大家都不要吕世操心动力吕世就只有慢步走到葫芦峪山寨的大厅上去教学生上课孩子们学习都非常刻苦但今天吕世教的却有点心不在焉好像总有点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到了下午太阳西斜的时候就草草的收了讲义在王张两小的陪伴下回到自己的窑洞里 桌子上放着赵铁匠交上來的一份工厂建设的报告和三叔的山寨粮食分配计划还有雇工粮食日用品的分发情况 现在的山寨各个部门都安排了会识字的文士给做书办一些事情也开始正规的按照书面來办理不再大家跑來跑去的了这样解约了不少时间现在整个葫芦峪老营是百废待兴最缺的就是时间 春兰也不在现在春兰也成了大忙人整个葫芦峪老营的妇女这块的事情都要由她的娘子军來负责也是忙的脚不沾地虽然不舍得离开吕世半刻但也不能丢下整个葫芦峪老营里妇女的组织事情 吕世看了一会报告就觉得心神不宁也看不下去心想着前线的问題但想來自己山寨这次去了四个枪队和半个火器营还有黑虎星的骑兵队再有监军士对战场周围给予遮蔽这样下來整个兵力就达到了二千二三的人马还有炸药包榆木喷这些大杀器以自己这方的训练有素的精兵强将对一个家族的地主武装整个就是一个狮子搏兔的架势想不成事都难更何况有吴涛这个稳重的军师协助过天星参谋指挥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看來自己是多心了 想到这里不觉自私的一笑心道;“看來自己有当老母鸡的潜质了这样不好该放手时要放手啊” 伸个懒腰唤來王建道;“大统领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发的啊” 王建笑着道;“老师大统领他们是卯时末开拔的咱们葫芦峪离赵家堡大约是四十里以咱们的行军速度大约未时末到再加上吃饭休息整队大约申时头开始发动攻击军师放心有大统领和吴副军师带领的精兵强将对待那些赵家堡的土鸡瓦狗还不是手到擒來不过我想解决战斗也需要几个时辰但战斗后大军要打扫战场还要休息所以班师回來也要等到明天中午老师大可不必担心” 吕世对王建的对答很满意自己來到山寨半年來王建和张啸两兄弟在自己身边形影不离深得自己耳提面命所以进步飞快张啸倒是沒什么倒是这王建在军事上有了不少的见地再加上他的性格沉稳是个好苗子值得多加培养 可能是得了王建的安慰吕世也不在烦闷开始静下心來看赵铁匠和三叔的文书报告开始对 水库风车的事情做些安排以便自己身体好一点就开始安装水车就这样一直到了半夜才在老妈的催促下安歇 第三百二十八章铁血仁慈 吕世心里有事也睡不安稳后半夜的时候,听到窑洞外面有人小声的叩门马上就醒了 张王两小还是贪睡的年龄吕世就自己悄悄的起來披了件衣服下地摸索着來到外间轻声的问道;“外面的是谁”边问便摸索着寻了火棉点亮了油灯 外面答道;“闯王是我陈三有事情禀报” 吕世心里咯噔一下这陈三随着过天星吴涛等出征预计也是明天才能回來怎么连夜就回來啦莫不是有大事发生 想到这里连忙拉开门陈三在外面帽子的边上都被呼出來的哈气染的雪白冻成厚厚的冰霜 吕世忙把他拉进屋这时候王建也悄悄叫醒了张啸兄弟两个一个拿茶壶窠给老师和陈三倒水一个轻手轻脚的往炭火盆里加碳让屋子里变得更加暖和 吕世拉陈三先烤火陈三道声谢就坐在盆边伸出冻红的双手默默不语 “你不是随大统领在军前吗怎么连夜赶回來莫不是前线战事不利”吕世有点紧张盯着陈三问道 陈三坐直了身子道;“闯王战事倒是胜了但军师和大统领先叫我回來与闯王说些事情” 吕世一听战事胜利就把心放下也是当初那么艰难的阵仗都能度过这小小赵家堡根本就沒有半点悬念倒是自己多心了于是轻松的笑着道;“既然是胜利了那就可以放心了难不成大统领和吴涛要去攻取别的堡寨” “那倒不是只是此战并不是很顺利”陈三说这里的时候话语一顿不安的抬起头看看吕世手足无措的搓手 “大统领和军师带着大队连夜的就往回赶让我先知会闯王一声并报告闯王一下”说这话时候声音越來越小 吕世邹了下眉疑惑的问道;“可是攻城时候炸药包沒起到作用而让弟兄们死伤惨重还是有别的原因” 其实对于炸药包这个大杀器吕世还是很有信心的前世毛太祖的军队就是靠着这个对付小日本和国民党的碉堡城墙那是无往而不利自己虽然用的是黑火药不如当时的无烟火药威力大但是自己现在对付的可是砖石夯土结构的城墙也不是钢筋混凝土的堡垒 “那倒不是军师的炸药包威力非凡我们一击得手只是只是后來进堡时候出了差头” 说这话时候语音更低低到几不可闻 吕世心中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却放下心來把身子往火盆前靠了靠歪着头对陈三笑着道:“既然是这样攻城拔寨不过是城墙一关城下了那剩下的想來不过是巷战伤亡上要多些但是按照地主豪强的训练和能力也应该沒有太大的抵抗说出來我听听” 陈三见闯王一脸轻松也慢慢的放下紧张的心情于是就把整个攻击过程向吕世详细的汇报了一便 吕世听的很仔细中间对一些不详的地方还不厌其烦的询问清楚 尤其是对巷战的时候士兵不得不杀了赵氏百姓的事情做重点陈述并由此产生的士兵和首领心里负担造成的虽然大军胜利却士气低落的情况详细的说了 其实原先作为杆子杀些平民百姓也不算什么也可以说是家常便饭对于那些地主豪强当然的要斩尽杀绝根本就不留半点活口就是过天星这样有良心体恤老百姓的侠义盗匪这样的事情在原先卧牛山的时候也沒少干过 在这个天灾**的时候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或饿死也是当然的事情 但自从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军歌时时刻刻唱起反复的强调爱民拥军的重要性这就变相的一种洗脑爱护百姓不滥杀的思想已经扎根在每个士兵的心里而一旦对百姓动起了屠刀士兵心里难免不能承受难怪现在出现这个思想状况 吕世听完了陈三的汇报也陷入了沉思 中国的社会是由一个个这样的家族组成中华的传承往往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民族凝聚而传承下來却是这些宗族的延续而延续中国古代官吏的配置也仅仅配置到县乡镇却都是由各地的宗族族长等充任里张甲长采取自治的行事即便是到了二十世纪的现在大部分的村长都还是乡亲们选出的自己村子里的德高望重的宗族之人担当 家族的力量真的很强大强大到为自己家族的延续和发展不惜一切的地步在某些眼中人的忠诚、道义、亲情乃至自国家不过是他们手里的一颗颗棋子随时可丢弃家族的利益在他们心中才是永恒就连皇帝子女都不以皇族自称往往要上述多少带早一个显赫的家族做族谱靠山可见宗族在人们思想里的重要高过皇朝天下这也是中国民族延绵至今的原动力和基石 现在黑虎军已经面对一个宗族的对抗将來随着势力范围的不断扩大就要和这些大大小小的宗族产生各种各样的利害冲突按照原先的计划对支持自己的给予一定的妥协而像这样的对自己无比仇视的宗族就应该予以坚决打击不惜予以毁灭 这次虽然出现了负面的影响但也可以反过來看那就是让那些反对自己的宗族不再一味的以为黑虎军只是仁义之师他也有铁血的一面 人善被人欺老虎不露出尖利的牙齿久而久之人们就不再畏惧那你就是一个病猫 想到此处吕世不再挣扎彷徨而是坚定的对陈三道;“陈兄弟情况我已经了解我有办法打开兄弟们的思想疙瘩你也辛苦了先去休息明天我要召集所有的山寨上的士兵兄弟们说点话” 陈三站起躬身施礼但小声纠正道:“闯王陈三之名以后休提我已经被赵兴大统领起名陈车” 吕世恍然作为一个山寨最重要的头领总是陈三陈三的的确不好于是笑着道:“很好作为山寨一支车勇往直前却正是贴切” 陈三不现在的陈车当时大喜原先赵兴给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正是这个意思也感到震惊在闯王面前的重要 当时心下大定也不在忧虑站起身朝吕世拱手道;“既然闯王已经有了万全的计较属下就放心了休息就不必我还得回去迎迎大军告辞” 现在山寨正是上升期大家就都心气很高好像一个个浑身上下有使用不完的力气与精神这是个好兆头有了这些士气高昂的一群人那这个乱世还可怕吗 既然大军连夜回來吕世也就不再休息唤过王健让他叫醒隔壁的春兰集合娘子军给凯旋的大军准备吃食等物 王健出去不一会就回來说春兰已经起來多时等得到王健的传话就匆匆赶去娘子军营地去为大军凯旋做准备 正在一个传令兵來到吕世的门外大声道;“启禀闯王大军已经进寨现正在大校场” 吕世一听忙站起身诧异的道;“大统领和吴军师都回來了吗怎么不安排士兵兄弟们休息” “回禀闯王大统领和军师都回來了也曾安排大家休息但士兵兄弟们却不愿散去纷纷请闯王现在就见大家一面” 吕世一愣但马上明白过來这是战斗时候灭了赵家一事士兵不得不对男女老少屠杀迷茫希望自己能给予开解于是连忙带着王家两小关上房门匆匆赶往校场 校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出征归來的战士过天星和吴涛等一干首领神情沉重整个校场上鸦雀无声沒有凯旋而归的旺盛气势倒是有一种大败而归的颓败沉默的气氛 一个传令兵高声大喊道;“闯王來啦大家肃静” 所有人都把目光一下转向了吕世过來的方向只见吕世还是那身雪白的衣袍带着淡淡平和的微笑迈着稳健的步子在台阶上站定 吕世与大家微笑着见过礼后看向过天星的时候过天星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犹疑 吕世微微一笑也不多言转身面对底下那些渴求解惑的眼睛吸口气大声道;“兄弟们我通过陈车副队长已经了解了整个战斗的过程也知道了大家的心里困惑我问大家都有哪些人对平民动了刀枪请举起手” 台下依旧是鸦雀无声但不少人都低下了头都不敢再看吕世平和的眼睛 突然身后一个犹犹豫豫的声音道;“吕叔我杀了百姓”大郎第一个站出來举起了手 “还有我”过天星坚定的也举起了手 有了他们两个带头台阶下的士兵也有不少举起手來 吕世依旧微笑着点点头道;“大家把手放下吧” 等大家都放下手再次大声道;“我们的军规是要爱护我们的百姓但我告诉你们军歌里的百姓是指的那些拥戴我们支持我们的百姓而不是向赵家堡这样与我们敌视和顽抗的所谓百姓我们的宗旨是对待我们的百姓”吕世把我们二字咬得特别重;“我们要对待他们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我们的敌人就要像寒冬一样残酷无情我们的仁义大旗是对我们要保护和需要我们保护的百姓而绝对不是像赵家堡这样拿起刀枪帮助欺压百姓官府的乏走狗--那些地主豪强抵抗我们我们就该亮出我们的宝剑和獠牙粉碎他们幻想和迷梦我们就要打倒他们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所以你们沒有错你们做的对我为你们的坚定自豪我为你们的勇敢自豪我为拥有你们这样的兄弟感到无上光荣欢呼吧我的兄弟们为我们的凯旋欢呼吧” 沉默但吕世在每个人的眼睛里看到颓丧消沉迷茫的光在慢慢消散坚定和顿悟的光在扩散直到充满整个眼睛突然大家一起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这是一支仁慈和铁血交织的团体 . 第三百二十九章新的利器 赵家堡灭族一战使黑虎军名声大噪.那些在黑虎军势力范围内的地主豪强.这次算是看到了黑虎军仁义的一面.也看到了黑虎军铁血的一面.知道黑虎军仁义但不可欺.所以在官军暂时还拿黑虎军沒奈何的时候.明智选择接受了黑虎军提出的减租减息缴纳保护费的主张.这样一來.虽然地主豪强对黑虎军是恨的咬牙切齿.但所有的百姓却是欢欣鼓舞奔走相告.一时间黑虎军仁义之师的赞扬声和虎狼强盗的名声并起.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暖暖的阳光和湛蓝的天气.加上难得的微微南风.使得人们有种春天來了的感觉.这就是北方常说的冬日小阳春. 为了不耽误孩子们上课.所以黑虎军的检讨会就在军师的窑洞前面的广场上召开.大家都带了凳子围坐在窑洞前的石桌边上.小声的议论着. 这次的检讨会是按照军师的规定.每战必须要在战后举行的.不但参战的所有武长以上的首领.就是其他沒有参战的也要尽量参加.所以吕世窑洞前的小广场便挤满了山寨上的大小首领. 吕世和黑虎星还有吴涛陈三围坐在小石桌的周围.其他的人就挤在他们的外面.靠近窗户下面背风向阳的是一排文书.排开一排桌子作为记录.桌子上都放着一个海碗.里面都放着几块上好的木炭.一为书办暖手.一为使笔墨不冻.王家两小和学校里十几个在军事上很有天分的学生在会场上旁听.也担当给大家填些开水的活计. 吴涛先向大家简短的重复了一下整个战斗的过程.这主要是对那些沒有参加过战斗人的一整个解释. 等吴涛介绍完.吕世端着水碗笑着道;“先说下.我们这次只是例行的战后检讨得失.不是针对某个人的对错.虽然也要记录在案但不是给哪个人记录污点.所有人不要有包袱.大家畅所欲言.” 看看参战的几个队长都悄悄的舒口气.吕世就再次开口道:“首先我们要肯定这次的战斗的结果.那就是我们胜利了,这一战不单单是一个赵家堡的攻取的问題.还检验了我们练兵以后我们的士兵的攻坚能力和破城后个队各兵种只见的协调能力.战场应变能力等等.更主要的是对那些首鼠两端的地主豪强武装是个震慑.让他们不敢抵抗我们.斩断了要围剿我们的张元那狗官的一个臂膀.减小了我们的一些压力.” 大家就纷纷点头同意军师的说法. “我们要建立我们的势力范围.在一点一点的这样的小的战斗中占领一些农村.扩大我们的生存空间和势力范围. 大家就开始小声的议论起军师的想法.所有的人都听出來军师的话外之意.各个都脸上充满了队未來的憧憬. 对于大家的议论吕世和黑虎星沒有阻止.只是笑着引导着大家议论的话題.不要跑題就成.努力的营造一个平等讨论的和谐气氛.这也就是闯军和其他山寨官府的不同之处.在纪律上绝不松懈.但在任何场合里.大家都是平等发言和讨论.沒有官府的那种沉闷的等级森严的臭规矩.把人都变成了传声桶和磕头虫.也沒有其他山寨的那样要么一言堂要么就是散放羊. 看看大家对前一段的言语讨论的热烈但也开始跑題的时候黑虎星敲敲桌子大声道;“好了好了.大家还是听军师往下说.不要扯出什么其他的与会无关的幺蛾子.” 吕世见大家静下來就接着道;“关于这次赵家堡战斗我先做个自我检讨.就是这次我发明的土碉堡和炸药包的事情.事先我沒有遇见到这个土碉堡在防火和易炸的问題.照成了我们的兄弟不必要的死伤.我犯了操之过急的毛病.” 吴涛见军师内疚.忙接话道;“军师不要自责.所有的新东西.我们都不知道他的缺点和特性.就像军师常常和学生说的那样.一切都要在时间和实践中慢慢摸索的.你也不是神仙.若是那样还要我们干什么.大家说是不是.” 大家就一起喊是.而且还七嘴八舌的开导起军师來.对于军师的信任.这一点小小的失误简直就对军师來说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 陈三站出來转移话題道;“闯王.这个事情我倒是想出了个办法.不知道军师可行不可行.” “呵.好啊.其实我也想出个办法.但大家集思广益都出出主意.不知道陈兄弟有何妙招.”吕世來了兴致. 这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一人计短三人计长.只有大家都愿意思考才是真正发展的好兆头. 吴涛一听军师与自己的把兄弟都有了想法也來凑趣道;“既然军师和陈兄弟都有想法.我们也來学学古人.就请二位把各自的想法写在纸上.看看是不是英雄所见略同.” 大家一听.都兴致纷纷嚷嚷着要军师与陈三写出來互相印证印证. 吕世也为了活跃气氛当时站起.走到书办的桌子前拿起纸笔道;“來來.陈兄弟.咱们就写下看看如何.” 陈三笑着谦逊道;“我一个笨人.哪里敢与周郎比肩.只是给大家凑个趣罢了.”说着也來到书办的桌子前在一个书办的耳边低声说了句.那书办笑着在一张纸上便写下两个字來.这时候吕世也写完.都交给了吴涛. 吴涛拿在手里把两张纸展开.互相看看后大呼道;“妙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大家就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兴奋的吴涛公布答案. 吴涛大笑着道;“这上面个写的都是一个物事车弩.这正是解决了炸药包需要人力投送危险万分的妙法.” 大家一听车弩都恍然大悟.这是古代远距离的大杀器.要是把威力巨大的炸药包绑在长箭上射向敌城.那么就与价格昂贵的火炮的开花弹沒有什么区别了.火炮的威力人所共知.但那东西也的确是太笨重太昂贵.不是一个小小的黑虎寨能够装配得起的.但炸药包和床弩配合就有了远距离的廉价的易于操作的攻坚利器.于是底下的所有人都欢呼起來. 赵铁匠见军师和陈三等都用热切的眼光看向自己.忙起身道;“车弩并不复杂.我们这些工匠的老把式能做.” 吕世对于赵铁匠的回答非常满意.赵铁匠接着道;“只是此法上箭过于繁复.要几十个人來共同绞索.看军师能否改进一些.”眼睛里充满了对无所不能的军师的一种热望. 吕世沒有让他失望.轻笑道;“改革车弩却是不难.我们将车弩安放于鸡公车上(独轮车)由一人驾车.几人操作.这不需要我去怎么研究.我的学生就可以给你画出图纸來.”说着望向坐在角落里.自己的侄子兼得意门生张二郎.二郎在吕世信任的眼光中沉稳的站起道;“各位大爷叔伯.二郎定能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将十人操作的车弩只用二人即可.”言罢就坐下继续想自己的心思. 赵铁匠和火器营队长一起拍手道;“如是.则我军无往而不利了.” 如果真的能将笨重的床子弩变成四人操做.那么这个射程远.准确度高.造价低廉.转运快捷的床弩装备火器营.在配上炸药包.那不但是火炮.就是那打几回就报废的榆木喷都可以淘汰了.到那时候.即便是面对千军万马.只要我们有了足够的车弩带着炸药包在千步之外就让他们人仰马翻灰飞烟灭.那天下--. 吕世见包括一项沉稳的吴涛都开始眯着眼睛.咧着嘴YY起來的样子.马上狠狠的敲起了桌子. “醒醒吧大家.又跑題了.”民主一点就这样不好.一个会议下來.这主題不知道要跑到天南海北的什么地方.真是沒办法. 一说正題黑虎星就站起來郑重道;“我们还是继续赵家堡一战的检讨.现在我先说我的错误. 第一.我被连战连胜冲昏了头脑.用骑兵攻堡寨.致使三十几个兄弟白白的丢掉性命.第二.我在二次出兵时候不该在阵前呈一时血勇说下狠话.让对方有了那个那个.” 吴涛马上接过道;“同仇敌忾之心.” “对.就是那个同仇敌忾之心.又让我们破堡后多与抵抗杀伤.这...” 吴涛忙拦住懊丧至极的黑虎星道;“大统领勿要自责.都是我这军师沒尽到责任使然.” 黑虎星脖子一更道;“军师勿要与我开脱.我们要开诚布公深刻检讨以利再战.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不弄明白.下次兄弟们的血还这样流吗.”想起无辜死去的兄弟黑虎星眼圈发红.大家都为黑虎星的坦荡心服口服. “但是.通过这一仗我也看到了我们黑虎军的一个大大的弊端.请在座的兄弟参详.”黑虎星大声说道.大家就一起集中了精力. “这一战我发现.骑兵进城后展开巷战却沒了用武之地.我们的枪兵在旷野上可以说暂时沒有敌手.但巷战时候由于扎枪枪身过长反倒是受制于房舍.只能在长街上奋战.但长街地域狭小.却造成前排厮杀后面看戏的结果.沒奈让我的骑兵改成步军,与贼逐屋逐巷争夺.这简直就是拿我们骑兵的长处攻击敌人的短处.所以我这次强烈希望给枪兵配备短兵刃.” 吕世适时站起道;“对.大统领言之有理.现在我们的精铁还有富余.以后也会有炼钢厂.因此不会再愁原料.所以我决定.给每个枪兵配备短刀一把.短刀就按照马刀样式缩短即可.这样我们的枪兵就成为了打野战阵仗.也可以巷战杀敌.” 大家一听又给兄弟们增加装备都欢呼起來. 一切事情都是在不断的血的教训里慢慢补足成长.在不断的检讨中黑虎军慢慢的壮大发展. 第三百三十章检讨会议 检讨会之后,大家又开始忙着自己的工作原先在会上一个重要的决定就是给枪兵配短刀但后來吕世得到几个战阵老兵的建议枪兵好练刀兵难成让枪兵身兼多职那对枪兵的战斗力是种损耗于是吕世从谏如流和过天星耿奎商量之后决定再征召一批汉子组建刀盾兵并暂时由军户出身略懂刀盾的耿奎带队训练 刀盾兵种的建立这加重了赵铁匠的工作量沒办法大战在即不得半刻耽误士兵已经开始组织展开短兵刃巷战的训练急需这些装备但好在工匠营的待遇好受大家尊重高大家积极性也高起來都开始沒黑沒白的猛干 这次会议上也分析了张元那厮受了这个打击应该不会那么快的來围剿这就给大家一段难得的调整的时间 这次会议后吕世再次派出了信使奔赴自己势力范围内的地主豪强家再次商谈减租减息缴纳保护费的措施有赵家做了榜样这次的效果出奇的好沒有一个地主豪强反对至少沒有明面上的反对所以也收上不少的物资粮食充实了山寨的仓库有了这些粮食物资根据地就可以更加宽裕的给那些闲汉工钱开展根据地的建设也增加百姓的收入变相的实施以工代赈的老政策让三叔等笑得合不拢嘴 同时吕世和过天星也派出不少的小队押解着部分收入到各个势力范围内的杆子山寨去一是不要真的堵住各个杆子活路让他们在不劫掠也可以有活下去的收入不至于和闯军兵戎相见独食是行不通的 二一个尽量把自己的老营建设方法教会他们希望他们也能和葫芦峪老营一样慢慢的走建设自己的道路 各个杆子也知道凭借自己的力气攻打那些富裕的堡寨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对那些小的地主村庄的劫掠却费力不讨好沒什么油水也乐得白得了黑虎寨接济和指导毕竟大家还都是失去土地和家园的良民哪个不想依靠自己的双手劳动能活下去还愿意拼命哪个不是爹生父母养的血肉之躯一时间这富县境内倒是难得的出现了太平的景象杆子安稳佃户安心只是官府胥吏的日子不好过了但是还有哪个去管他们呢 闯军这样的一个举措倒是让富县县令哭笑不得了 本來自己县境之内天下太平那应该自己高兴还來不及的事情才对但其实更让自己苦闷不已 自己十年寒窗苦就盼着出人头地总算中了举人但还是个候补一直挂个闲品在家赋闲自己上下使唤了大把的银钱总算是得了富县县令这个实缺欢欢喜喜的上任本着在致富路上大展手脚先被升迁的前任以招匪为名洗了个干干净净又被哗变的边军再次洗劫再被剿匪的大军再次洗掠到现在自己到任竟然连隔夜饭都不可得城里的富商來接风也是一个个以备贼及前任洗劫而哭穷不以给自己的接风仪呈不够补发书办胥吏师爷的俸禄更别说补上自己的花销 虽然据实上报了当地贼人情况上风也破天荒的给与了减免但只是减免交还是要的 上面免了自己这县的赋税皇粮但自己却不能免了下面的所以派出胥吏官差四处征收杂捐以补亏空有所剩余那是今年不要去想了只好等待明年了 但就这样也是千难万难先是这城里的富户乡绅不要去想了自己初來乍到根基浅薄暂时不能动他们孝敬的心思那就对那些小民敲骨吸髓吧 但经过这几战县城周边的平民都举家逃亡上了黑虎寨远处的还有些但派出几波都沒了下场 小股胥吏官差下乡去催逼定是受到不知道哪里來的杆子攻击弄的人人自危大股下去劳师动众得不偿失这次是真的逼的无奈了自己和师爷商量了半天寻了一个沒有背景的地主下手立了个名目派出几十个胥吏官差帮闲去那里敲诈一番 得了县尊的手谕这帮胥吏官差帮闲浩浩荡荡的拿着刀枪去了那家寻那地主晦气也顺便落下点仨瓜俩枣的过活 那家地主倒是大方的答应还给予置办了些酒肉菜蔬來款待还每个人都献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红包那家的孩子还在大人好酒好肉招待的时候欢天喜地放起了烟花询问时候那家地主乐呵呵道;“小孩子见人多热闹高兴罢了大家就当凑趣欢乐來來喝喝吃吃” 大家就都快乐的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胥吏官差清点了所得互相道别还让那带头的胥吏很是纳闷呢怎么着大明的士绅都转了性子如此配合上缴官府差遣皇粮这要是搁在先前那还不搬出几代的官绅家室出身各种交情勾当和大明的律例就是一毛不拔那里还如此配合 但那家地主不但不愁眉苦脸还热情洋溢的送了这些胥吏虎狼出了庄门的时候还沒等大家在热情中回过神來就听身后庄门砰一声紧紧关闭就好像有洪水猛兽马上要來似的 那胥吏只是摇摇晃晃的摇头笑笑对自己这样的人家也的确应该如此大家也不疑有他说实在的哪个地主豪强包括小民欢迎自己这样的人呢若不是现在还穿这身皮早就让大家打死多次了但有了这身皮在代表的是官府小民和地主豪强也只有对自己敢怒而不敢言言道是灭门的县令破家的胥吏躲还唯恐不及送瘟神还差不多吧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个吃饱喝足的胥吏官差骑在一匹毛驴上摇摇晃晃的剃着牙花里的肉丝招呼一声那些帮闲押解着催逼來的物资开拔心里还在为自己能完成上峰交派自己也有了很不错的收入而高兴的时候却见不远处尘土飞扬铁蹄隆隆正错愕间就见一只如火焰相仿的骑兵风卷而來不由分说一阵刀砍马踹转眼风转残云般砍下了众人的脑袋几个机灵的转身就跑直奔那地主的庄门希望给予开门保护却见庄门上鸦雀无声沒有半个人影任凭你喊破了喉咙也沒半点声音出來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雪亮的马刀砍下自己的脑袋 等胥吏官差一个不剩了那堡门才打开那地主笑着命人把官府敲诈的粮草银钱拉回自己家里当对那骑兵带队的首领奉上些意思的时候那首领却道;“我家闯王吩咐这次不取你家半分你是缴纳过保护费的无论是哪个來你处打秋风我们就要管这次不取你家半分下次依旧如此只要你依约减租减息善待你的佃户庄民就可”言罢双脚一磕战马大喊一声;“兄弟们咱们走了喊起來啊” 所有跟着的骑兵就一起喊道;“黑虎军办事闲人闪开喽”绝尘而去留下一堆感动的热泪盈眶地主和他的佃户庄人 地主感到的是这闯贼这样的守信用比官军胥吏要好得千倍万倍到底哪个是官哪个是匪 佃户感动的是这闯王真的处处为咱们这些小民着想如果真如闯王规定的那样东家把地租减到五成那明年虽然可能依旧大旱但多少能给自己的家人剩下半年的饱饭吧如果再加点野菜什么的自己一家就会活下去了 等这地主转身回去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佃户眼睛里不再是往日要么死灰一片要么无穷的仇恨畏惧却是有了一片感激和尊重 这地主突然感觉到在这样的目光里行走是那么的舒畅和欢欣不由的将脚步放慢了许多心里暗道;“一会把夫人也叫出來到村里走走感觉下这与众不同的目光带给自己的欢愉和舒畅是不是我该把地租再降下一成反正那一成对我來说也吃不完用不了对我的生活也沒有什么变化但对这些苦哈哈却是个感恩戴德的收买”想想那顽固的赵家堡就为了这每年多得几石粮食闹个身死族灭那是何苦來哉真的为他们不值起來 “回去得派个下人给山那边的亲家送个信从了黑虎军一是太平二是也和我一样的活着安心开心就是这个主意” 富县县令正在大堂上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等着胥吏的好消息算算时辰天光那去办差的也该满载而归了莫不是吃醉了酒耽误了真若如此看我如何开销你 正彷徨间却不曾想一个庄丁一样的人被衙门外的差役领了进來那庄丁一见县尊跪下沒等说话就是大哭 县尊感觉大事不好强忍着战战兢兢地的心问道;“你是何人见了本县哭什么” 那庄丁头也不敢抬哭诉道;“启禀县尊大老爷我是那城东李员外家庄头头半晌您派去的官老爷去我员外家募集些捐助我家老爷好酒好肉的招待一番如数按照县尊大老爷的吩咐装车交割给胥吏老爷起运却不曾想那老爷在我庄远处被一伙盗贼围住砍杀等我家老爷点起乡勇庄丁赶去救援的时候那些贼人已经杀了所有的官差和帮闲夺了物资远遁了可惜了我家那多的家资物事沒奈何我家员外老爷只有命小人前來报信顺便把我家的损失报给大老爷请大老爷发兵剿灭贼寇还地方安定还我家损失啊-”言罢拿出一封信來张开了就念“我家损失是” 县尊大吼一声;“住口给我滚出去”一个大脚就将那庄客踹出大堂然后血红着脸声嘶力竭的大喊道;“黑虎星黑虎寨你挡我财路我与你势不两立”(去..) 第三百三十一章广开财源 等二人到了屋子里吕世问赵兴等自己有何事情赵兴恭敬的回答道;“刚刚坐镇前寨(现在大家都把原先的黑虎寨唤做前寨把葫芦峪唤作后寨或是老营)的陈车派监军士兄弟來通报说山寨上來了客人请军师辛苦一下到前寨去会会那人” 山寨有规定为了不泄露根据地的内部秘密保证官府的探子不混进來所有外來的人员都在黑虎寨接待根据地葫芦峪只安排接收依附流民即便是大股的流民也是打散分拆安排开始的时候也由各村的民兵來监视直到认为真的是流民才放心信用 也有一两股的小杆子來加入投奔吕世等也是把那些喽啰挑选可用的精壮打散了编制在新兵队里训练其他老弱妇孺和不称职者一律安排到葫芦峪里编村耕作 大家都是被逼上梁山的良民哪个真的喜欢打打杀杀过那刀头舔血的日子现在有了安稳太平的生活还有田地分配都欢天喜地的开始耕作生活也沒有出现什么变乱不满 吕世等赵兴坐下问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客人需要我去打理难道耿奎和你不能决断吗”吕世一边给赵兴倒水一面笑着问道 耿奎做事沉稳干练作为枪兵统领坐镇黑虎寨成为根据地的第一道防线 “还有陈车虽然负着监军士的部分工作但主要的就是给根据地來往各处联系商人进行采买那些商人的接待也应该归他负责什么样的商人这般托大”吕世笑呵呵的坐回自己的椅子继续低头办着自己手头还沒完成的事情边办边道 “回闯王这次來的是一个外地的客商带來了一百匹战马要卖与山寨”赵兴接过吕世递上來的水碗不顾喝一口开始汇报 现在根据地扩大有些物资就靠山寨积存在一些交结上的商人手中贩买那些商人也已经习惯了在这根据地与大明之间沟通有无在这里赚取丰厚的差价好在闯军买卖公平信誉也好这也让当地客商愿意为那丰厚的利润铤而走险 外地客商还百匹战马这的确是一次大买卖 吕世放下了手头的工作郑重的抬头问赵兴道:“外地客商这是好事啊难道是对方要价过高陈车和耿奎兄弟不能做主吗还要惊动你赵兴买卖买卖大家慢慢谈吗既然是外地客商我们更应该善待更何况我们山寨缺马即使是价钱高点也可以接受的” “价钱倒是不高平常里一匹马市面上要二十多不到三十两这客商也不过是要价三十两到也算是公道” 见吕世很是困惑赵兴忙接着道;“是那位客商无意间见到了咱们黑虎军的马刀对这好刀大大发生兴趣所以要求购买说如果山寨能够卖些与他们或者是告诉他们产地那么一匹战马只要二十两银子以后山寨上需要什么其他的货物尤其是闯王强调的茶叶也一定为山寨贩來并绝不加价此事事关重大耿奎统领和我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派个监军士來询问军师希望军师前去决断” 吕世哦了一声不在言语了赵兴见吕世不言语也不说话就闷头喝水等着吕世思考完后询问 茶叶对于黑虎军來说不是奢侈享受品而是难得的维生素和治疗夜盲症的药材现在新人加入颇多茶叶在黑虎军中成了紧俏的东西这不能不引起吕世的注意尤其吕世听说那客商对自己发明的马刀产生兴趣倒是大出自己意料之外了这也给吕世一个提示 山寨的积蓄和银钱來源就是单一的依靠掳掠保护费不过是一些粮食和牛羊但山寨里真正的发展需要大笔的银钱外购一应物事单靠劫掠是不行的 自己也曾想卖一些东西來换钱但细数下來自己手中还真沒有什么东西拿的出手 在前世自己不过是一个学生那是应试教育动手能力基本沒有一个风车一个火药还有弩箭那都是自己在论坛里看到的更有那炼钢炉子根本就是看酒徒大大的巨作似是而非抄袭得來的还要依靠这个时代工匠在自己思路上加以完善打造对于什么造玻璃造水泥造这造那那根本就不行自己知道的也是一知半解根本就不能拿來上马更别说拿出换钱了 现在这客商提出购买自己山寨上的马刀道是不失一个办法后世里就知道天下最赚钱的买卖第一就数军火那都是一倍乃至十倍多的利润现在生逢乱世正是军火器械大行其道的时候不论是山贼马匪还是地主武装镖行护院都非常需要一件好的武器在手就是保命的不二法门 但大明军器管理非常严格都是由中央的军器监督造一件也不许民间持有那些流民杆子还有地主武装等等都是偷偷的私自打造但限制于铁料的官府专卖缺乏原料且数量不多不说还都是非常粗糙不堪用 即便是勾连官军卫所倒卖一些也是点雨不解大旱更何况这大明的军器监所制造的也都是残次品居多更有一个更大的客户群需要这样的好兵器那就是官军 官军里盛行赡养家丁亲兵的制度家丁人数虽少但却占用了一只部队的绝大多数资源这些家丁不是忠于大明王朝而是忠于自己的将领和主人这些人也是将领的保命本钱所以装备上不惜花费但大明军器监所造的兵器都是不堪使用只好花巨资在民间打造费时费力不说往往还良莠不齐质量上和数量上得不到保证 所以这兵器就绝对的成了抢手的货物像这黑虎军一样全员装备着上品马刀怎么不让那客商眼红心跳阵要挖出货源那就滚滚的银钱利润 而山寨上自从改良了炼铁炉子这费时费力的百炼宝刀锻造起來确是容易的多而且在不久的将來那真正的炼钢的炉子起來自己再开矿冶炼那么这外人看來费时费力的宝刀就可以用浇筑钢水磨具法大批量生产工匠就只是负责精细的修补然后开刃打磨那成本和人工将直线下降相应的利润就更加丰厚 整个大明那是多大的市场期间又暗含着多大的利润空间啊自己托着金饭碗却还在挨饿岂不是笨到了家 当然也有可能由于自己的上品马刀的大量外销也同时增加了官军和地主武装的战斗力将來成为自己前行发展的阻力但是武器的好坏不一定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毛太祖带领着一帮连乞丐都不如的军队拿着从明清到现代的杂七杂八的武器硬是打下了一个平等强大的世界而蒋该死却拿着美元武装到牙齿的军队却成了名符其实的运输大队长这正说明了毛太祖的那句经典名言人才是决定一切的 但一定要把握住一个原则那就是要控制住这精致的马刀流向一定不能流出国门卖到蒙古鞑子和努尔哈赤那个野猪皮的手里有了我的马刀再配上他们无穷的战马和彪悍的士兵那就是汉族人民的噩梦了 首先控制一下产量输出二一定要所托正直的商家告诉他对每个买家都有控制数量分散开來销售;最好是销售到中国的南方去才成可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的利益造成养虎遗患的千古憾事那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对了一定要问问这个商人是不是山西商人这些山西大明的商人各个都是不顾国家利益的卖国贼努尔哈赤那个野猪皮和他后來的继承者都是靠着他们走私的粮食布帛还有满族蒙古根本不会也沒有的铁器才发展起來的可以说大明对外的败亡有一半是拜他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小人奸商所赐等我有一天势力所及我非先砍了他们不可 还有自己有钢有铁那是不是不单单只是卖马刀呢自己还有风车还可以把后世小作坊都能敲敲打打鼓捣出來的小农机具也给工匠营说出來让他们开始大规模的制造虽然依旧一知半解但那东西技术要求本就简单这些聪明的工匠做起來更不困难其实生活小常识更能改变大世界 当这些东西造出來也找个代理人贩卖到中国的各个地方这种不依靠大牲畜的只要一人或两人就可耕作的小农机具对于那些贫苦的卖不起牲畜的大明千万百姓來说那是相当的适合这种省时省力高效的播种器械说不定能给整个大明的农业带來不可预料的变化 大明已经走到了末路不单单是天灾所致更主要的制度和庞大的食利阶层弄烂了大明的根基大明是保不住了但至少由于有自己的这些看似小但可以改变土地产出的小农机具降低了耕作成本提高了效率或者可以少饿死多少大明的百姓能为大明保存下多少元气这是不是要比那些造玻璃还有什么酿酒还要什么许许多多的的穿越大大们的华而不实的东西要有功万世还有就是这风车是不是也可以贩卖就是有人不來购买而自己对大明的农业也是一个力助啊 回头还要想想后世还有一些什么能够在现时简单仿造的为了自己赚钱也为了这大明百姓多存活下去自己也有这个责任仿造出來 王朝更迭与这天下百姓何干 第三百三十二章远方来客 炭火盆已经开始微弱.屋子的温度开始下降.王肃见老师想的投入.不敢打扰.就轻手轻脚的进來添碳.这才把吕世在沉思中唤醒.见赵兴依旧是那样恭敬的看着自己等待着决定.不由自失的一笑道;“赵兄弟.刚才想了一些别的事情.倒是慢待.莫怪莫怪.” “闯王日理万机.且有天人般的才华.定是又有奇思妙想.属下怎敢打扰.若是坏了闯王心思耽误了根据地大计.众位哥哥们知道还不活撕碎了我.”赵兴笑着回话道.这期间还暗暗地拍了吕世一下小小的马屁. 吕世笑道;“马屁就算了.我们还是说点正事吧.耿奎兄弟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赵兴把凉了的水碗放到一边.笑着道;“其他的倒是沒有.只是要闯王抽出时间來快点出发.不要客人等的太急.还有就是几个防御上的事情等着闯王一并决断.” “ 好吧.那我跟大统领打个招呼.然后我们就动身.”寻了过天星.过天星道;“我是个粗人.就是见不得那些商人文人.闯王不必拉我受罪.你是根据地之主.尽可一言而决.只要不少了我的装备就成.你若是爱财把我的马刀卖了.看我不寻了小妹和你算账.”言罢骑马便跑了个沒影. 告别了过天星.吕世和等在外面的陈车带着几个护卫骑马赶奔前寨.沿路上天高云淡.竟然有徐徐南风拂面.在这个大冬天里.骑在马上都不觉的冷.路过的几条小河.看那河里的冰面都不在是干硬干硬的.已经是湿漉漉的了.站在桥上看上去都不再晃眼.一群群沒心沒肺的麻雀都在这变得酥软的冰面上啄食着碎冰解渴. 这是北方过年前常出现的小阳春气候回暖现象.本來也属正常.不过今年的小阳春要比往年來的气温还高.时间还长.吕世是乡下长大.知道越是.这样.就预示着來年的春季雨水越少.倒春寒的发生几率就越高.年景收成就越受影响.小麦和谷子的长势就越不好.应该想个什么办法引进些耐寒耐旱的品种耕种.把粮食的产量提高些. 自己本身就是个农民子弟.对耐寒耐旱的品种知道不少.首选就是玉米.后世的玉米在东北即便是2000年那场百年不遇的大旱.也可以每亩地收获八百到一千二百斤.当然这些都是国家花大力气培育出來的优良品种.这个时代是不可能有的.但想來就是这个时代的玉米.也应该在大旱的年景有个四五百斤的收成吧.但不知道现在这大明.在南美洲把这个玉米传过來沒有. 还有就是土豆.土豆也是耐寒耐旱的高产作物.这东西正常年景一亩地都要产到几千上万斤.虽然这东西只是淀粉多.其他营养成分却是很少.更适合喂养牲口.但主要是这东西生长期短.收获一季后还可以种一季荞麦. 还有高产的地瓜.对.这次看看这个上门的商人是什么样的人.如果可以合作到将这些个种子的來源交予他帮忙采购.老营葫芦峪里大力推广.那么就可以解决大事了. 远远的桥上一辆马车正在小心的过桥.见吕世等过來.那车老板急急的鞭打着拉车的牲口快行.以免耽误了闯王的大事. 吕世忙大声喊他小心.不要出了事故.自己这些人就从冰面上小心的过去了. 桥是黑虎军利用假期开展义务劳动时候架的.这黑虎寨到葫芦峪期间的所有大小河流都用大原木搭建.上面用后木板覆盖.以承受一辆满载的马车通过为准(一车可载重二千到三千斤)方便前寨和老营的物质兵员的沟通.这样的天气里正有几辆马车在几个民兵的押运下往前寨运输. 现在官府围剿在即.黑虎军在前寨增加了大量的兵力.相应的就要增加大量粮草器械的物资储备.这样的好天气正是其时. 吕世陈车等人不一刻就到了前寨.就有巡哨的士兵望见.飞马上前见礼.然后引领着吕世到黑虎寨大厅. 大厅里静悄悄的沒人.那引荐來的士兵给吕世和陈车告了罪.一溜烟地跑出去寻耿奎和吴涛去了.不一刻吴涛耿奎陪着一个身体微胖的中年男子进來. 吕世和陈车忙站起來上前与兄弟们斯见过后.吴涛伸手将那微胖的中年男子引荐给吕世道;“闯王.这位就是汉中商人贾老板.”转身道:“贾老板.这位就是我家闯王.你有何事便可与我家闯王分说.” 那贾老板进得大厅.见大家对眼前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斯见时候.虽然都很随便平和.但面色上和眼神里都带着真诚尊重.再见那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虽然一身白衣.着装简朴.但透着一股利落洒脱.一张沉稳文静的脸上带着平和微笑.但这眼神里看向耿奎吴涛两人却透着亲近信赖.看着就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般亲近和可以依赖. 自己是个老商人.观人入微这是必修的功课.所以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这个杆子与其他杆子大小头领间的与众不同.闻听耿奎介绍.这便是如雷贯耳的闯王时候.当时大惊.但看这闯王面色间也不曾有半分得意之色.连忙上前大礼斯见. 吕世也在这时候打量着來人.人微胖.但着装也不如所见其他商人那般轻浮炫耀.整个看起來是那么的得体.现在的商人虽然多豪富.但怎奈上下几千年的习惯商人地位低下.所以在穿着享用上多取奢华浮躁.恨不得让所有的人见了自己就知道自己是个金主.也寻个心里平衡.像这样的着装.却实是有点另类城府.更兼举手投足间透着沉稳干练.却是个人物了. 待听见耿奎介绍自己的时候.那商人面色也有些许变化.但只是一闪而过.依旧是那种职业的微笑满脸.不是自己刻意留心根本不能发现.看來这是个见过大世面.经过大风霜的人物. 互相客气寒暄几句之后纷纷寻了自己该坐的位置坐了.然后吕世笑着问道;“不知道贾老板台谱怎么称呼.府上是哪里大户.都在哪些地方发财.” 那贾老板见军师动问.忙欠身道;“兄弟贾二.汉中南郑人士.平时做些小生意.今年见塞外大旱.蒙古牧民多养不起牛羊骡马过冬.价钱便宜.便与几人募些银钱贩运.这次路过贵地.得一同行言说贵山义军仁义.且买卖公平厚道.特來与贵寨交个朋友.” 吕世笑笑表示感谢.贾三贾二什么的.定不是他的真正名字.府邸也不一定就是汉中.虽然口音是那里的.但不经意间流落出河南地方俚语.虽然刻意掩饰也有些许破绽. 但也是.一个商人与盗匪勾连.要用真名那就是与寻死无异.大家都心照不宣轻轻揭过. 接下來就漫无边际的谈些外面天气和人物风景.以及各地无关痛痒的人士时局.其实在这些看似沒有营养的闲谈里.双方都在尽量的探听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看看天色不早.该扯的蛋都扯的差不多了.吴涛笑着道;“我看天色不早.我们山寨虽然粗鄙.但也不可慢待了贵客.闯王.我已经安排了些酒菜來.有什么事情我们不妨边吃边谈.” 中国人的习惯.有什么事情都要在酒桌上谈谈才能谈出味道來.那贾老板忙欠身道;“那就叨扰各位当家的了.我还真沒吃过这山寨上好汉们的大块肉大碗酒.每每听说书说的时候都羡慕的不得了.今天可是要解解馋了.哈哈哈哈.” 吴涛接过话道;“贾老板笑话了.那些大称分金银大碗喝好酒的山寨生活.都是说书人嘴里的故事.现时里哪有那样的快活.现今天灾人祸民不聊生沒了活路.才不得不落草为寇.也是上顿沒有下顿的时候居多.有时候连盐巴都沒有.只有吃淡食.哪里有贾老板那样行走天下吃遍世间美食.该羡慕的倒是我们这些粗鄙的汉子.”苦穷还是要的.也好不要对方在交易的时候狮子大开口. 贾老板也知道这个心思.打着哈哈道;“行走天下也不一定快活.这年月.各地上山的英雄无数.那里都要舍些结纳物事.川州过县.那官军胥吏更是不堪.都恨不得在你骨头上刮下几两血肉來.一趟风霜下來不折了本钱就已经是万幸.但剩下的.也仅仅只够合家老小伙计嚼果不死罢了.这还要暗暗祈祷不要被哪个官吏人物惦记.一个不好就是破家灭门的故事发生.”说到动情处已是唏嘘不已了. 大家虽然知道他话里也是真假各半.但大体情状却是如此.现在真的还分不清是官好些还是草寇好些.因此也跟着唏嘘一番. 吕世见大家入了这贾老板的瓮中.忙岔开话头打着哈哈道;“各位.咱们今天相见就是缘分.怎么老提不开心的事情.耿奎吴涛.我和贾老板來到你负责的山寨.贾老板是客.我也算半个客人不是.你可不要我野菜粗粮招待我等.我也是几日不得荤腥的了.今天一定要狠狠的解解馋才成.” 耿奎吴涛都连说.就便是砸锅卖铁也不会慢待了山下的贵客和闯王. 吕世又回身对陈车道;“陈兄弟.以后还要你多与贾老板亲近交结.”陈车站起连说荣幸. 于是.一些事情的谈判就在一顿饭间开始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互探心意 不一会饭菜上來不过是几个粗碗里炖着的野味和小河里的小鱼再就是风干的山里野菜酒也不过是县城里买來的当地土酒但这些一搭配却也是一种别样的味道 于是一个久经风霜的行商一伙不拘小节的豪爽汉子对于这样的酒菜都是非常满意慢慢的话就更加放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吕世这个东道起身敬了贾老板一杯酒笑着道;“山寨粗陋酒薄菜稀不成敬意贾老板担待折个这酒我先干为敬”与那起身答谢的贾老板碰了下一干而尽 放下杯子亲自给贾老板满上道;“不知道贾老板贩运來的上好战马怎么想要贩卖与鄙寨更何况我曾与县里商贾相约凡卖到鄙寨的商货都按照正常价格上涨两成交割为什么贾老板不但不提价反而要与别人价格低些呢” 见谈到正題贾老板郑重的放下酒碗给在座的各位做了个罗圈揖才开口道;“商人逐利无可厚非在下也不能免俗但我为商人却有底线我以为长远才是商人所为之王道货物在手虽然高利却一次完结那就是短视了我不是圣人但我所贩卖的战马却尽量卖与不祸害百姓的我也听同业相好者言贵寨与其他杆子不同首先不掳掠不杀人尊重商人与商人公平买卖沿途放粮与贫苦无依者更有要求地主豪强减租减息体恤佃户平民收取适当保护费以稳定山寨结交同道给予周继军歌响亮军纪森严如此种种都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我深以为这样的山寨比官府更好更能保护群众百姓能走得长远与贵寨相交厚就是自己得了一个大大的长久稳定的客户那么我的利润就可以源源不断同时我绝对不能容忍我的商品成为祸害百姓的帮凶” 见自己说的好像很是投了其他几人的脾性他们脸上也都有自豪之色但偷眼看向吕世时候却依旧是那么淡淡的微笑只是拿眼睛看着自己静静的等待自己的实话 商人谈判不能一味的虚情假意也要把自己的一些真实意图交代清楚才能取得对方信任所以那贾老板话语一顿接口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促使我将这批战马定在了一个正常的价格而沒有如贵闯王所说的多加五成” “贾老板说來听听”吕世小口抿着酒笑问道 “商人以互通有无为根本我到山寨上之后看见引荐我來的陈首领和一些來往训练的骑兵都装备这上好的新式马刀据我观察这新式马刀不但锋利而且更适合骑兵作战这些上等好钢打造的马刀将成为骑兵的最爱正好我有些朋友正需要这样的好家伙我也曾经偷偷的打探了一下出处想去购买一些但你们的兄弟自豪的告诉我这马刀就是贵寨自己锻造我走南闯北也的确只见到贵寨装备有这样先进而精良的马刀所以想通过我的诚意向贵寨购买一些不知道贵闯王可以通融一下否”说完就拿眼睛直视这吕世等待吕世的答复 吕世还是不慌不忙的微笑着道;“贾老板倒是有心也的确好眼光的确这马刀本就是我一时性起画出的图形在配上我山寨出产的上等铁料经过千锤百炼日夜锻打在铺以我独家淬火工艺和流程打造成的用于骑兵杀敌的确要比现在的官军制式大刀要省力锋利得多此刀独此一家绝无分号” 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买起了关子道:“不过由于打造不易所以出产有限除了装备我山寨一百监军士和四百骑兵还有就是一些武长队长外库存实在不多” 那贾老板一听吕世所说当时倒吸了口凉气 这贾老板不但贩卖战马更是倒卖官府军器各种各样的兵器见得多了当然看得出黑虎寨马刀的与众不同每一把拿出去都是武人梦寐以求的宝刀级别了按照常理來推算这一把马刀打造成这样的上品如果有充足的上好精铁那至少还需要三个老师傅非三天三夜不能成想來这小小黑虎寨每月倾尽全力打造出十几把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却不想竟然装备了足足五百余人还有富余这是个什么样的实力啊难不成整个山寨上都是打铁高手更何况这新式马刀从质量到适用性都远远高过当今最好的倭刀 这马刀正适合应用于马战他在山寨上的空地前看过了监军士训练那监军士挥舞起來轻灵流动配合马力对着碗口粗细的木桩轻轻一划那木桩立刻应声而断两个人捉对互练时候更是互相劈砍的叮当作响也不见断裂伤损如果一只装备了这样的马刀的骑兵与其他装备大刀的骑兵互砍在兵器和持久上就已经占了老大的便宜了 耿奎吴涛陈车等看着贾老板的震惊样子心中暗笑其实贾老板看重这马刀欲求购买吴涛和耿奎也是暗暗担心自己的好东西流入敌人之手更要命的是流入蒙古鞑子和女真的手中成为屠杀汉人的帮凶但既然吕世话里话外有了贩卖之意想來闯王心中定要计较也知道吕世把这马刀说的这样神秘还有这样的产量的用意大家就都帮着军师说话不爱呼就是打造费时费力成本居高不下自己扩军维护地方还捉襟见肘贩卖一些倒是可以但价钱上要相对高一些等等还不是为了凭空要价等着贾老板坐地还钱 贾老板怎么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沒想到这帮山贼也各个都是经商的好手但他更看见这马刀贩卖后的巨大利润空间熟话说的好低來低走贵來贵卖只要是货好独家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价格所以咬咬牙道;“我也知道这刀定是费时费力才能打造的出來但只要贵山寨独家卖与我价钱好说贵闯王开个价钱出來咱们合计合计如何” 吕世笑着道;“贾老板豪爽我也不是个吝啬之人我到是想听听贾老板能出价几何” 其实吕世还真不知道自己这所谓的宝刀在外面能卖多少要是自己开价要少了怕自己吃亏若是要多了那就显得自己外行和不诚实所以就很大方的把定价权踢回给对方这其实也是商业间对不太懂行情的人的一种做法对方为了做成这笔生意也一定不会压价到很离谱的地步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大家在慢慢的谈出个合理的价格 贾老板见人家很在行的把定价权踢回给自己心里就打开了鼓自己为做成这长久的生意那么就不能把价钱开的过低让对方认为自己沒诚意一个不好就是前功尽弃的局面但也不能出实际的价格使将來自己沒了讨价还价的空间所以估算了一下自己加五成利润之后买家可以承受的价格再压下两成为讨价还价的余地当下道;“鄙人可出每把一十五两贵军师看如何” 当时在场的所有山寨上的人等都差点跳起來就连一向沉稳的吕世都要掐自己的大腿才能保持不狂笑 你要知道现在大明的物价虽然比明中期要高些但一两白银也可以买到一石的大米一个县官的年俸禄才不过是45两白银而这样一把马刀却值十五两他的成本包括人工也不过是二两不到的银子这可比抢钱容易多了 但贾老板却只顾这盯着吕世观察沒看其他的人如果看见直肠子的耿奎表情一定悔青了肠子 但看吕世的表情却是眉头紧皱牙关紧咬眼里有痛苦之色当时以为自己出价低了那里知道这是吕世掐自己大腿痛的忙又道;“这样吧我可以在加上一两再多鄙人就实在出不起了”心道我这也算是底线了既是你的宝刀再好我也是无多少利润可言了 吕世见贾老板痛苦的表情忙恢复下心神故作大方道;“贾老板的确是个诚信的好商人价钱就依贾老板定的我们來日方长吗” “贵闯王爽快”贾老板放下心來但紧接着问道;“只是不知道这次能卖与我多少把马刀” “我现在库存还有三百多把扣除自己山寨备用可卖与你二百把”吕世拿捏着道 那贾老板一听当下心花怒放如果这二百把脱手每把加价十两那就是两千两的赚头只是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问道;“那以后可否每月是这样的数量” “可以不但这样恐怕明年开春还要更多”贾老板当时大乐当下表示自己有能力销售出去更多的宝刀对于数量那是多多益善 “不过”吕世说道这里突然转了话锋 正在高兴的贾老板听吕世话锋转换心里不由一突想必是这闯王要开出些附加条件忙拿眼睛盯着吕世等待他的下文 吕世也不着慌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酒道;“这次却是暂时不能交货您还要等到下个月才成” “这是什么原因” “因为我把这批货答应给了山西的八大商人” “什么”那贾老板一听把马刀卖与了山西八大商人立刻蹭的下站起來就连带翻了桌子上的酒碗都不觉得涨红着脸指着吕世的鼻子怒目而视连说“你你你”却沒了下文 狠狠的跺了下脚恨声道;“庶子不与为谋我为认识你为耻”言罢大袖一甩大步朝门外走去就连吴涛和耿奎陈车都对吕世的决定大邹眉头一起对吕世道;“闯王不可”(去..) 第三百三十四章赤诚相待 吕世面对大家的责难.却摆出一副唾面而干的淡定.只是微笑着靠在椅子背上.手中转着酒碗.看着那贾老板大步朝外走.都走到了门口也不曾稍微停留也不回头. 贾老板出了大厅.大声招呼手下随从道;“老少爷们.赶上咱们的马群咱们走.”外面就开始忙乱起來.不时的有贾老板的伙计询问原因.贾老板只是不吭声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吴涛和耿奎陈车都红着脸盯 军师不语.但眼睛里已经是满眼的失望. 所谓的晋商八大家 就是操纵了张家口的贸易活动的八个巨商这“八大家”是? 王登库、? 靳良玉、? 王大宇、? 梁嘉宾、? 田生兰、? 翟莹、? 黄云龙、? 范永斗(自动投靠满清的汉?奸商人八大家).? 其中最著名的当属?范永斗 商人重利.无可厚非.但对于明的灭亡后來名噪天下的山西商人却是非常不光彩的? 倘若?沒有?山西商人对于?入关后的满洲人?在物质上的支持.满洲人想一统天下至少不会那么迅速. 发战争财历來都是很便捷.也是最快能积累起资本的好时机,山西人把握住了这个时机.? 夹杂在满洲人席卷天下的队伍中有?非常之多的山西人.他们形成?满?洲?铁?骑?的?后?勤?部?队?.在这只后勤部队中形成了后來名闻天下的山西八大皇商(满清的八大蝗商)? 他们控制了绝大部分与满洲军队的贸易.也控制了绝大部分察哈尔也就是张家口的对蒙贸易.?他们收购满清鞑子劫掠來的财务.替他们在大明销赃.他们在大明对敌人实行经济房封锁的时候为敌国收罗急缺的粮食盐巴铁器等战略物资. 范永斗等这八家巨富皇商.按照现在的民族主义者却是名副其实的汉?奸.早在满洲人入关前.他们便常往返于关内关外.? 在明朝政治日趋腐?败和社?会?动?荡的关头.商人特有的灵敏嗅觉.使他们看到了满清的崛强和野心? 于是在正常贸易之外.暗中输?送?军?需?物?质?.? 提?供?关?内?各?种?情?报?.? 搞?起?政?治?买?卖.? ?满清入关后.顺治沒忘为己入主中原建立过赫赫功业的八大家.在紫禁城便殿设宴.亲自召见了他们.并赐给?服饰(想必是?马褂汉?奸服).? 现在所有的正直的商人和汉人都对他们大加痛恨.山贼流寇说穿了不过是自己家兄弟内部的争斗.但对于满蒙却是外敌.支持满蒙就是投敌叛国的汉奸.吕世真的将这马刀卖给晋商.就等于变相的卖给了鞑子和女真.就是变相的帮着外敌杀害自己的同袍.难怪大加都对吕世大加不满. 吕世见那贾老板真的气急而走.不似作伪.这才站起身.走到外面高声对开始朝山寨大门走去的贾老板道;“贾老板且慢.” 那贾老板闻听站住身形.回头冷冷道;“难道这位好汉还要强留在下不曾.” 说这里时候.已经沒有半点商人的那样的随圆就方的阿谀之色.倒是满脸正义凛然.拿鄙夷的眼神看着吕世又道;“大王可以杀了我等夺了我等马匹.但小民的志气却是不可夺.卖国求荣也定将你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他手下也各个围拢在他身边.虽然各个面带惊恐.但依旧全身戒备.要在这虎狼窝里殊死一搏而决不妥协. 吕世哈哈大笑着拱手上前道;“贾老板高义.我等拜服.刚才不过试探.望贾老板莫怪.”言罢深深一礼到地. 那贾老板错愕的看着吕世.仔细观察却不似作伪.好半天才长处一口气.上前搀扶起还在施礼的吕世.忙又换上那招牌式的微笑.“贵闯王一个试探却差点吓死我等.这样的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开才好.” 吕世笑着拉起贾老板的手连连道歉.并转身吩咐面色转晴的耿奎.安排人也给贾老板手下安排酒肉吃食.耿奎就欢天喜地的安排去了. 吕世拉着贾老板的手连连道;“來來.贾兄不要在外站着.我们喝我们未喝完的酒.谈还沒谈完的事情去.”说罢几个人大步回厅.言谈表情里少了不少虚伪多了无数真诚. 大家从新坐下.吕世再次举起酒碗冲贾老板高举道;“在下高攀.如不嫌弃尊贾老板一声大哥.这碗酒为小弟得罪之处.为贾大哥深明大义不做汉奸卖国贼敬了.”言罢也不等贾老板反应自己一口干掉.把碗底亮照给贾老板.回來的耿奎和吴涛陈车一起站起大声道;“为贾大哥高义干.”言罢一起干掉碗中之酒.看向贾老板的眼神里都是敬佩和真诚. 贾老板为得到理解和尊重感动不觉眼圈一红.忙大声道;“为结实真正的英雄义士干.”也一扬脖干掉了碗中酒. 放下酒碗道;“我是商人.商人逐利无可厚非.但我却告诉我自己和我的兄弟.在大明我什么都敢卖.就是不敢卖国.” 吕世等都为这什么都敢卖就是不敢卖国震惊当场.好一会吕世等回国神來.大呼痛快;“为贾大哥一句振聋发聩的不敢卖国当浮一大白.”言罢也不客气.自己抄起酒坛子.给自己满上.一口喝干.其他几个兄弟也大呼定当如此.纷纷给自己满上一口喝干. 吕世又惋惜的道;“可惜我那粗豪的兄弟过天星不在.若在.见哥哥这样重情重义的豪杰定要与你不醉不休.來來來.我待我兄弟过天星再敬哥哥一碗.”言罢再干一碗. 贾老板也颤抖着双手干了一碗.眼睛里已是热泪盈眶.原先也曾教育自己子弟.也曾规劝同行.但都被同行嗤之以鼻.平白的受了许多羞辱和白眼.却不曾想在这些本來不容世人的土匪之间却得到了信任理解尊重.怎么不让他激动莫名. 站在那里半天.拱手道;“得重情重义的一般兄弟信重.今天当哥哥的有一事还请原谅.”看大家都看着自己等着下文.大大方方的道;“我不是姓贾也不叫贾二.哥哥我真名叫郑宏达.乃是河南郑州人士.隐瞒了各位.这里哥哥给给位兄弟赔罪.”言罢深深一礼下去.大家赶紧回礼. 吴涛突然道;“郑宏达.哥哥可是那郑州义昌行的郑宏达.” 郑宏达谦虚道;“正是小号.不足为外人道.” 吕世不知道这郑宏达怎么有名.就拿眼睛询问.吴涛笑着道;“闯王不知.郑哥哥的义昌行在郑州地界可是大大的有名.不单是生意做的好.更是善名远播.前年河南也是大旱.饥民无数.都涌入洛阳.官府和王府不拿半颗粮食赈济.反倒趁机大肆贩卖人口从中发财.这郑哥哥便奔走于各个同行之间募集粮食.开设粥场.单单自己一个义昌行.就拿出三万石粮食.可谓活人无数.河南贫苦都尊一声郑天官的.” 吕世一听更对郑宏达肃然起敬.大家又亲热一番才各自归坐. 既然郑宏达已经不怕被官府杀他报了真名.那就是真的以诚相待了.吕世诚恳道;“郑哥哥.先前所述.我将马刀卖给山西商人纯属试探.哪个不知道山西那八大商人的伤天害理勾当.我是怕我的马刀不慎卖与和他们一样的腌臜商家流出国门.反伤了自己同袍.那我岂不成了大汉民族的罪人.但我若是直言相问.怕哥哥是那奸商.用语言敷衍.所以出此下策.不但得罪了哥哥还差点被兄弟误会.凭白的挨顿胖揍.”大家就一起哄笑起來. 当时看耿奎吴涛和陈车的眼神.除了失望以外还真的就有报以老拳的苗头. 吴涛等被军师说中了心思.都不免尴尬的咳嗽掩饰.吕世就更笑的开心. 这样一天云彩就散了.大家依旧是好兄弟.感觉上比原先更加贴心. 郑宏达等大家平复了心情.开口道;“吕兄弟.咱们还是说说咱们的马刀吧.这马刀我贩运对象主要是大明官军里那些敢战的将领亲兵.还要就是一些地方镖行镖师.最主要的是云南两广正在围剿土司作乱的官军手里.那里山高林密.气候靠海.潮湿而盐分大.一般刀枪腐蚀的非常厉害.而官府贪官酷吏对军队的供应上下其手.那里的士兵得不到朝廷的供应接续.大部都拿着木棍锈刀作战.士兵与军官死伤颇重.如果兵甲精良.那小小地方土司早就剿灭.那里还牵连时日至今.吕兄弟这上好马刀正可派上用场.那云南自古就是银坑之所.大明白银多由此出.哥哥也可以顺便小赚一笔.也可以改善些我大明士兵的装备.两全其美的事情.” 吕世是知道大明工部的作为的.那些工部制造的刀枪出库的时候就已经是粗制滥造锈迹斑斑.最典型的是辽东萨尔浒一战督军杨镐杀牛祭旗.?公元1619年2月21日.杨镐统率的十万大军在沈阳誓师.出征前杀乌牛白马祭天.大将刘铤宰牛.只听乌牛惨叫声良久不绝.杨镐不悦地发问:“何故迟迟不能将牛宰杀?” 刘铤有些尴尬:“这战刀久未磨砺.难免迟钝.末将正在用力.”又经几番锯割.牛喉未断.连换三把也不能. 杨镐心下未免犯嘀咕.如此祭天.其兆只恐不祥.他沉下脸來斥责说:“这样战刀.杀牛尚且难断其首.焉能上阵杀敌!”言罢抽出上方宝剑一剑了账.才避免尴尬.可见大明的军备废弛到了何种程度. “但不知道哥哥怎么贩马到我这里呢.” “哈哈哈.”郑宏达闻听笑道;“本來我这次贩运的马匹也是准备去云南两广军中.却不曾想.行到此处被你们的监军士拦截盘问.我见监军士所配马刀精良所以就灵机一动.一是为自己寻了发财之路.二來也为大明边兵寻了上好装备.最主要的是听闻你山寨善待百姓.所以才冒险上山.却不想结识了这般慷慨义士.真我之幸也. 第三百三十五章开源节流 等郑宏达说完,陈车打趣道;“郑哥哥虽然堪称义商.但你贩卖的战马难道都是用白银换來.还不是要以物易物才成.却不知道哥哥都用什么东西与那蒙古鞑子交换.”这也正是大家疑惑之处. 郑宏达笑着道;“好叫兄弟知道.我与那蒙古以物易物不假.但我全部是以我中原出产的茶叶和瓷器碗盘.还有中看不中用的珠宝胭脂水粉等物交换.绝不以半分铁钉流入蒙古.兄弟你看.那云南两广树上树叶满山都是.几乎无成本.瓷器再精美也不过是南方的泥土加上一些木炭烧制.等于也是无成本.丝绸更不肖说.那不过是虫子的粪便罢了.关于珠宝就更是中看不能用的东西.饥不能食寒不能衣.本就是无用之物.我用这些无用无本之物换回对于大明南方稀缺 战略物资战马.你说我卖国吗.再说了鞑子卖出一匹千辛万苦养育的战马就是削弱了自己一分力气.对汉人的攻击就减弱一分.你还不认为我是杀敌报国吗.” 大家一时语塞.还真是这个道理.郑宏达说的还真的都是对中原百姓.对大明王朝百利无一害的买卖.再有就是通过他的贩卖南方百姓还能有收入.真的百利无一害的事情.原先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一直以为只要与蒙古女真通商就是通敌.却不想还有如此关窍. 吕世惊讶于郑宏达的远见卓识.其实大明落到如此无粮无饷银的地步也是咎由自取.都是禁海惹得祸.想当初南宋时候开海通商.用中国无本之物.虫子的粪便丝绸、山上的树叶茶叶、地上的粘土瓷器、烂麻竹子的纤维纸张行销欧洲.一度让欧洲所有富裕国家出现黄金白银荒.不得不为了享受中原物事而发动航海冒险.四处劫掠金银以满足物欲.直到清朝的末页世界上的白银几乎都存在于中国.沒奈何一些世界上的国家才改成发行纸币以黄金为储备.英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展开的鸦片战争其实也叫白银战争了.这世界上的中国也是用日用消耗品换回大量耐用品.换來大量的外汇和国债储备.如2亿件汗衫换回一架波音.两亿件汗衫整个法国不过是几个月的消耗.但一架波音却是几十年的运营.还要搭上十五年的免维护.几千近万亿的美国国债就是套在美国的一个套索.让美国这个老大对中国打也不能骂也不能.虽然很想插手世界却有中国这个门槛不能过.因为惹毛了中国抛出国债那就是一个美元经济的噩梦.不要说打了.就是饭吃的上吃不上都是两说.谁说经济不可杀人.经济杀人那是比刀子杀人更狠.郑宏达真天才也. 如果大明皇帝开了海禁.海关税银物事收入那是凡几.何必如今到无饷银供军士.闹得天启七年.陕西巡抚胡廷宴的疏中说:“临巩边饷缺至五.六年.数至二十余万;靖卤边堡缺二年、三年不等;固镇京运自万历四十七年至天启六年.共欠银十五万九千余两.各军始犹典衣卖箭.今则鬻子出妻;始犹沿街乞食.今则离伍潜逃;始犹沙中偶语.今则公然噪喊矣.”崇祯年间.卢象升任宣大总督时.在巡视山西边防后给朝廷的报告中说:“今逋饷愈多.饥寒逼体.向之那钱借债勉制弓矢枪刀.依然典卖矣.多兵摆列武场.金风如箭.馁而病、僵而仆者且纷纷见告矣.每点一兵.有单衣者.有无袴者.有少鞋袜者.臣见之不觉潸然泪下.”这样的官军只能凭借着一口爱国之气与外掳内流贼死战.怎么能不每战必败. 吕世想到此不由再次举杯道;“郑哥哥真国士也.” “所以我求兄弟能不能加大马刀生产.尽量装备了南方边军.早日剿灭了那方土司.也好让这千疮百孔的大明有更多的能力对付不断壮大的关外鞑子.还要就是你的扎枪.哥哥也想购买.这东西一定便宜但威力对于步军却是非常强大.看在同样是汉人的份上也卖与哥哥些.”吕世已经为郑宏达的拳拳之心感动.其实还是那句兵器不怕外卖.对自己的威胁不会很大.一群绵羊装备上AK也不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强兵的对手.战争在人不在兵器.最少不完全在兵器.为武器论要害死人的. 见老师沉吟忙道;“如果沒有上好的精铁.我去想办法.如果担心其他.哥哥以人格保证这些东西绝不一件外流敌国.也不会有一件销售本省.价钱方面嘛” 吕世见郑宏达误会忙笑着道;“哥哥误会了.我通过哥哥的话想到了其他一些事情.” 吴涛和猛子等都知道军师的这个习惯.一件事情正说着.他的脑海里的思路不定就飘到了那里.但绝对是又一个对山寨有利的点子快出现了.但郑宏达不知道吕世的习惯.以为吕世对价格担心.当下想到.反正自己也要与这些理解自己者坦诚合作赚多赚少都无所谓.反正还是有辛苦费赚的.当下道;“不要兄弟们为难.这马刀哥哥出二十两一把.扎枪出一两一个如何.” 吕世见郑宏达更加误会忙道;“别别.我正算计我的成本.其实哥哥说的精铁我们自己有办法解决.并且肯定比哥哥冒着危险寻來的要质量高的多.量也充足.产量吗也不是很担心.我想明年开春.每月供给哥哥两千把或者更多也不是不可能.对于哥哥照顾兄弟们的不在本省销售兄弟这里非常感谢.但即便是有少数流传过來也不怕.我相信兵器是死的.人士活的.好兵器还要强兵來用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率.”这番话下來到是再次让郑宏达连吸冷气了.看不出这小小黑虎寨却是有如此能量.看样结交这帮兄弟不冤.在看看身边几个山寨上的兄弟一个个脸上都露出自豪之色.肯定了这吕兄弟所言不虚. “那吕兄弟还要什么为难与哥哥说來.我一定办到.” “是这样.我想哥哥.我们的马刀和扎枪哥哥给的价钱方面.”吕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所以说道这里时候故意卖了个关子. 郑宏达见了皱眉想想到;“哥哥也知道山寨打造一把不易.定是费时费力费钱.反正哥哥也不想在这里多赚多少.闹个往來盘缠就可.这样吧.一把二十五两.哥哥一把赚一两.扎枪一个1两半分哥哥赚半分就可.” 其他人就大张了嘴巴.一是为郑宏达的赤诚大度.一也是为军师的黑透的心肠.猛子已经明显的带上了不满的表情.站起就要与军师分辨. 吕世笑着挥手让猛子稍安勿躁接口道;“哥哥误会了.你爱国我也爱着这大汉民族的江山不受外族侵扰.所以我决定马刀每把十两银子.扎枪七分银子就成了.” 郑宏达一听忙连连摇头道;兄弟心意哥哥领了.山寨也需要银钱运转.这样也好救助收容更多无地流民哥哥这里还是可以小有盈余所以我还是坚持原先的购货价格不变.但量要相对的大些.我就以量取胜吗.“ 如此山寨大厅里便开始了一场唇枪舌剑的讨价还价的对话.直到吴涛站出來打圆场;“你们二位今天可谓商海里的一段佳话了.郑哥哥不必再争.军师也不必再让.我看就按照我家军师的说的办吧.郑哥哥也可以给那南方或是关宁官军打个折扣.一來我们都赚了银钱.二來也变相的帮了官军抗掳平蛮.这样岂不两全其美.其实我们上山落草被逼无奈.但毕竟我们和官府不过是兄弟之争.而官军对鞑虏还要蛮夷却是敌国之战.山贼也是爱国的吗.” 郑宏达一听大是赞赏吴涛等的风节也就不在争讲.吕世也把这个话題放下.吕世敬了郑宏达一杯酒后接着把自己的小农机具的想法说出.当吕世将东西的草图画出并把性能说与郑宏达.其实此物也很简单.前面一个绳套.用人或是马拉动.后边是一架中式小马车.车上有一个装种子的耧箱.有孔.可同时播种3行种子.并带了一个蜂窝孔状圆筒和弹簧装置來调节播种量.车尾部还有一个挂耙.可以在播种后顺势把种子埋好. 耧本是西汉武帝(公元前140─前86年)时都尉赵过发明.也是世界上最早的畜力播种机.不过是吕世根据后世的创造出更轻便更省力.更高效罢了.当时就引得郑宏达大声叫好.言道这是功在千秋利在当事的大发明大变革.并拍着胸脯包销.当然价格又是一番推让.大家都努力的把利润便薄以便贫苦百姓能买的起. 接下來.吕世郑重的拜托郑宏达为山寨老营购买玉米和土豆种子的事情.原先以为这要郑宏达大费些周章.却不想让郑宏达很是鄙视了一下聪明绝顶的吕世一回.却原來.这玉米和土豆在大明南方早就有了.只是沒传到北方罢了. 吕世一听大喜.忙拜托郑宏达大量购买种子以便在山寨的老营和山寨的势力范围内推广.郑宏达也对黑虎寨另眼相看了.山贼不以抢掠为生却致力于自身发展生产图强.这就不是其他的山寨所能比的了.想发展壮大生产才是王道. 当下一顿好酒使宾主尽欢.直到第二天中午郑宏达才带着三百把马刀和五百只扎枪兴冲冲奔南方而去. 吕世送走郑宏达.对山寨的一些防御上的事情略作指点后.就又开始忙上了老营的建设.最起码要把那小农机落实了.郑宏达可是说过完年就要的.但官军就这样让那安心的发展吗.这很不确定.所以一切都要抓紧. 第三百三十六章新年寄语 在根据地紧张火热的忙碌里新年悄悄的降临了 这是大明崇祯二年也就是吕世來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新年无论在那个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吕世都随着年轮的推进又长了一岁按照前世的计算方法吕世现在应该是二十二岁了 这一年经过了太多的事情自己的心里历程也经过了太多的转变由一个无忧无虑的学生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个乱世由一个一心想奔到南方奔向大海做个衣食无忧的看客看世界风云变幻看一个个风云人物粉墨登场却被命运一点点的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这大时代里一个有着巨大影响的人物这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 想象着那个世界自己现在可能正在家中泡网然后等着老妈老爸做了丰盛的年饭大家痛痛快快的吃一顿 但想想那个时代吃年夜饭其实更像是一个过场该吃的平时随时都能吃该玩的随时都能玩除夕晚会也再不能吊人的胃口也不过是一个热闹似乎那时候的年已经淡了许多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自己在身处的这个世界年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节令全大明的人都隆隆重重的过对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绝对不敢疏忽不敢怠慢不管是有钱人还是将近饿死的百姓 根据地里百姓今年的年关过得绝对幸福富足当然所谓的富足也只不过是相对于往年罢了但这已经让所有根据地里的百姓满足对闯王吕世对大统领对三叔对黑虎军所有的将士感恩戴德 对于这个新年吕世也非常重视虽然按照年年的规矩进入小年一直到出正月不得动刀兵即便是国与国之间都严格的遵循这个规定天大的战事都要等出正月再说 但吕世却违反了这个规矩吕世宣布为了让全根据地的百姓士兵吃上肉包括嘴里都淡出个鸟的自己命令弓箭营和根据地里的所有猎户全部进山对山中走兽施行大屠杀 当这个命令下达的时候第一个吓变脸的就是陈策赵兴这两个读书人立刻就搬出了周礼论语各种典故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还有黄历坚决阻止吕世动刀兵任吕世如何解释都不行就连一向言听计从的过天星都持反对意见 沒奈何吕世不得不动用自己“无上”的权利还假模假式的祷告了天地在大堂里杀了一只芦花鸡在一块春兰提供的白布上写上一堆鬼画胡然后还放了一挂小鞭这才勉强得到大家认可但大家一致决定狩猎只能到小年往后吕世再动刀兵见血光那大家宁肯散伙 其实这就够了那五百弓箭营兄弟还有几百猎户在吕世一声令下里呼啸进山对满山的飞禽走兽施行种族灭绝似的屠杀而后学生兵儿童团就开始将战利品源源不断的运送出山屠杀一直到腊月二十七天黑这下真正确保了全根据地的人过年有肉吃 当时陈策赵兴啃着野味还郑重其事的教育吕世这是违反天道的这是不行的吕世就笑呵呵的把一大块野鹿肉塞到他们的嘴里两个人立刻就变得哑口无言了 虽然按照风俗腊八要杀猪做豆腐山寨虽然还舍不得多杀年猪但三叔也大方的把手一挥在山寨上一下子就放翻了一百头猪三百头羊给每一个根据地里的百姓按照一家一户都分上半斤猪肉让大家见见油水半斤羊肉再配合山寨分发的野味让大家熬上一锅罗卜汤踏踏实实的过个好年 吕世现在不再是单身一人也是上有父母下有子侄的于是三叔家的窑洞里就被吕世春兰还有三个小子加一个乖巧的小丫给挤得满满当当过天星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沒有只好给三叔三婶磕头拜年之后跑到大食堂跟那些米脂來的沒家空的兄弟们胡吃海喝 年夜饭完毕大家开始往來各家拜年于是整个山寨整个葫芦峪这个根据地到处都是喧天的锣鼓到处都是游走的火把到处都是大声的拜年声欢笑声这是一个多少年沒有的安乐祥和年 三儿一家也在年三十的时候难得的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老爹就坐在宽敞的地窝子炕头眯着眼睛看老伴媳妇忙里忙外看孙子孙女在院子里争抢山果 这是一个好年沒有地主东家上门讨债沒有差役军户踹门逼迫沒有一家围着一口破锅眼巴巴的看着锅里野菜中比星星还少的米粒沒有了吃了这顿年夜饭还要为初一的饭食发愁这一切都沒有 现在锅里有的是山寨上发下來的野味炖羊肉加上罗卜山菜手边就是满满的一笸箩馒头老伴还把那半斤猪肉耗了油用油渣炒了一个白菜片喷香喷香的让自己的肚子沒有威严的咕咕直响 对了还有儿媳妇用自己给山寨做军服赚的粮食悄悄的在山寨上的叫供销社的铺子里给自己买了半斤酒当时自己就幸福的好一阵数落 数数这样的富足年有多久沒有过啦三儿爹就数啊数却怎么也数不出个头來是什么时候呢都忘记了 孩子们几次都被锅里的肉香吸引探头探脑的想要偷嘴都被奶奶不客气的笑着打跑但还是偷偷的将几片最肥的肉放到瓦罐里等着抽空偷偷的给孩子们解馋 三儿就蹲在灶坑前烧火红彤彤的火焰照得他合不拢嘴的脸映衬着满足的光辉 随着老娘一句:“老头子饭好啦可以祭祖拉”声音第一个响应的两个孩子冲进了屋子 祭祖完毕就代表着年饭的开始就可以狠狠的吃一顿那个叫做肉的东西 被老伴一叫老爹就不再数了反正以后是不会有那样难熬的年了现在就祭祖吧 下了炕带着一家大小规规矩矩的站在灶前先上了一个馒头一碗炖菜祭祀灶王爷然后再将一块肉一碗酒三个馒头放在一块央求村里老先生给写的祖宗牌位前带着一家老小规规矩矩的跪下磕头老爹祷告一番之后心中不由一阵悲伤小声呐呐道:“列祖列宗小辈不孝这过年里也不能回家乡在坟前祭拜请您原谅啊”说到这里时候一家大小都不由的哭泣出声 是啊祖坟在富县那里那是虎狼的地方自己如果回去说不定就再也回不來这个时候不能回乡祭祖对于汉家儿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掉罢眼泪老爹抬起头对着祖宗牌位小声但坚定的道:“列祖列宗不要着急不远了我回去您的坟前堂堂正正祭祖的时候不会远的有闯王有大统领有黑虎军在这一天不会远的” 三儿不能说话但眼睛里都是狂热的光芒 下一步老爹带着一家转身面对山寨那排窑洞的方向一起规规矩矩的再次跪下 “爹闯王不许大家下跪的”三儿小声的提醒道 “混话拜年怎么能不跪赶紧给闯王跪下磕头”老爹小声但严肃的呵斥道 “不行这是闯王说的我们只能跪父母给祖宗其他就是天王老子都不能跪”三儿坚定的驳斥着老爹 “还反了你了闯王是我们的恩人闯王比天王老子都大赶紧跪下” 三儿媳妇赶紧悄悄的拉自己男人的衣角这大过年的爷两个可不能拌嘴这不吉利 老娘也拉起围裙对三儿道:“是啊闯王是我们的恩人啊要是沒有闯王说不得娘已经饿死了你的两个娃也不一定剩下啊跪吧跪吧不屈你” “不行我感念闯王我愿意为闯王为根据地豁出命去但就是不能跪” 老爹这回是真的急了抄起炕上的笤帚就要打这个不孝的家伙但三儿沒有躲梗着脖子道:“这是军规这是闯王的规定” 此言一出老爹的手就落不下來了 “那那我们偷偷的跪拜下闯王也不知道”老娘出來解围道 “闯王的规矩不能单单在外人面前遵守在被后也绝对遵守” 三儿大声抗辩道 老爹赶紧放下手中的笤帚帮着儿子说话了 于是一家人就规规矩矩的站好冲着山寨窑洞的方向深深一礼 年夜饭开始了老爹盘腿坐在主位一家围坐在四周媳妇将一块肉悄悄的夹到老娘的碗里老娘再夹到三儿的碗里三儿再夹到老爹的碗里老爹再将肉夹到已经满满的孙儿孙女的碗里两个孩子就歪着脑袋夹起來好奇的问爷爷:“爷爷这就是猪肉吗” “是是香着呢” “爷爷这就是羊肉吗” “是是香着呢” 孙子孙女小心翼翼的咬上一口欢喜的点头“香香” 一家就都笑一家就都悄悄的抹泪 “爷爷这样的肉以后还能吃上吗” “能以后一定常常吃上”父子两个一起坚定的回答 跟着闯王一定能吃上肉父子有这个信心 第三百三十七章 延安府的年说实在的真的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不一定是达官贵人愁的也不一定是穷苦百姓 大年初一已经是延绥镇抚司从五品的张元拿着大把的金银给上上下下拜完年后已经到了深夜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的走进了自己的花厅夫人连忙上前扶住坐了有丫鬟婆子打來热水毛巾端上热茶 张元这才舒缓了一口气从新提起精神 妻子还是那么病怏怏的但看自己的丈夫如此劳累也是心疼特意的安排了几个张元最爱吃的小菜热了壶花雕打发人去寻自己的老父亲來希望张元能在爷俩唠嗑里舒缓一下心神 对于如此体贴的妻子张元也是从心中感动不由的抓了她的手无言安慰 自从失去爱子妻子就病魔缠身不见好转自己也是无数次 的开解但都不见效果想起那个不争气的孽子也是沒少操心说句良心话也叫咎由自取但再不济也是张家唯一的男丁传承的香火说沒就沒了怎么不让人伤心欲绝自己这百万家私也沒了继承祖祖辈辈的不过就过个人丁兴旺吗到头來却是白发送了黑发人怎么不让人痛断肝肠 原本也灰心失望沒了所有的前行的斗志不在有上进的动力本着过一天是一天的心思就这么消沉下去了但万事都有峰回路转上峰巡抚给了自己一个得报大仇的好机会才有了让自己活下去的动力自己的商业才继续运作起來自己又拿着这官身上下活动有了这身官皮保护自己的买卖竟然是大有发展与蒙古与山西商人与那还在茹毛饮血的女真的交易那是大幅上升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般的淌进虽然妻子曾经说过不要与那大明敌人交往贩卖但对妻子心疼归心疼但为报大仇不语他们贩卖那里有十几倍的利润那里有着源源不断的银钱进项那里有着这如水的银钱养兵为我那孩儿报仇 但练兵和募兵的事情却有些牵连原先也知道大明的官场军事已经烂的通透但真正涉及期间却才真正的体会到那实在是烂的不成样子让人沒有起死回生的希望 月余的上下勾连协调钱粮的调派人事的安排让张元有点怵不消原本臃肿的身体都瘦了一圈但就是这样还是事事不顺那个派下來的副总兵只知道指手画脚的吆喝出兵一事只是一味的推脱但要钱粮却是万分积极就在前天又以开拔在即亲兵无精良装备为名又在自己手里提了三千两具自己的账房伙计探知只是给了府上军器司一千两换來点刀枪甲胄其他的二千两都入了他的口袋沒办法为成大事只能容忍 那两个甘泉和洛川的卫所更是不堪不但兵额严重不足那些军户都成了那两个千户的长工军营里已经是门可罗雀自己去看了下整个卫所士兵仅仅只剩下三百不到还都是老弱病残 就这样的三百人也是形同乞丐个个骨瘦如柴蓬头垢面就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操练战力了还有是必须的器械都不全这样看來当初的米脂还真是个有责任的千户 沒奈何请了他们好生吃顿酒肉才同意在补发了历年所欠粮饷之后招募军户充实所有的人员 就这样每个千户实有兵应该是1200但也只征募了七八百可用的其他就直接的吃了空饷了 这也是积弊已久的沒法改变大把的银子撒了出去之后总算有了点起色但看看也不会有大的帮助 签丁的事情倒是顺利非常现在这时候只要有钱粮那遍地的流民之中多有青壮当兵吃粮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至于上战场死人那是后话先填饱肚子多活几日才是正经这些都是张元自己拿钱招募的所以在粮草和饷银上海沒有克扣亏欠一个当兵的汉子一个月的薪饷还能让自己家一家有个稀粥度日上山当山贼也是为了活命这个也是活命毕竟这个是不忘祖宗的光明正大好过山中贼给祖宗蒙羞所以当了签丁以后大家训练都很上心倒是让张元看到了复仇的希望 原本钱有丁有但是缺少贴心的人手张元柯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拿钱堆起來的队伍交给那个混蛋副总兵糟蹋了 真是老天开眼黑虎寨竟然再次找到了老岳父的晦气上次为支援张家堡老岳父家族元气大伤也被打落了胆子远远的躲到富县别院却不想那闯贼阴魂不散竟然又打到了富县老泰山这次干脆來个一走了之把个家业都交给了一个管家带着一家大小还有十几万的家私來投奔这个当官的女婿不但大方的把家私拿出一半來而却带來了自己急需的自己嫡系的家族子弟让原本捉襟见肘的人事有了大大的改观 一些本來可以不被贪墨的银钱开始花在正地方上也有了一帮心腹后生为自己出谋划策现在手里的签丁已经在这般子弟的手里开始成形并有了战斗力剩下的就是不被贪墨的军资和钱粮的供给本來自己的家产对于这点支出就是九牛一毛现在有了老丈人的支助更是绰绰有余往往在睡梦里都有了自己带领如戚家军般的强军横少天下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平复了万里江山 梦毕竟是梦当不得真尤其是现在更不能宣出口 原本自己想着招募了乡勇签丁加上各地卫所趁着卧牛山闯贼在南下突围延川一战元气大伤的时候灭了他们为自己报仇雪恨却不想富县自己好友赵家子弟來投并且咬牙切齿的说了灭族经过让张元出乎意料的是那闯贼转战千里不但沒有奄奄一息反倒在短短的时间里死灰复燃并且还比米脂时候更强大 想想自己手中这缺乏训练的乡勇那根本就不能与其相抗于是就听从了兄弟们的建议催促各地卫所养精蓄锐加紧训练待实力强悍时候与那闯贼一较长短这下就将战事拖到了年后 但是一件事情自己非常清楚那就是自己之所以被委为官吏不过是朝廷利用自己的银钱募兵一旦贼人剿灭那是不是自己就走到了官场的尽头 突然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忙看看左右还是老妻在身边沒有外人 静下心來躺倒安乐椅子上把眼睛闭上继续慢慢的想自己的心思其实佣兵自重是不是更好打着为父亲和儿子报仇的想法和口号打着替这片地主豪强争个不被山贼胁迫的旗号把官做的越大 自己清楚自己的处境不过是巡抚和朝廷的一个打手一旦自己沒了用处还有自己的下场吗官场的黑暗自己初來乍到已经体会深刻但自己的确是食髓知味并且乐得其中 首先自己知道了官商勾结的好处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那就是自己也得到了如自己岳丈一样的地主官绅的支持 自己打出与闯贼不共戴天旗号后在黑虎寨势力范围内的地主豪强一方面有能力的在不断抵抗黑虎寨的减租减息政策一方面沒有能力的地主豪强在敷衍黑虎寨后不断的托人送银子给自己希望剿灭了黑虎寨这个离经叛道的异类 这让张元看到了一个新兴的势力的崛起那就是大明不能管也管不起的地主豪强阶层他们希望保有现在的次序但他们自己又沒有能力保证现在的次序但烂透的官府又不能真正的给予保证他们需要一个代理人一个既能保证他们的既得利益也能保证他们安全的代理人 这样在被危害的时候是谁站出來那是自己一个打着为子为父报仇的自己现在正是自己的存在让他们这些地主豪强看到了无能官府和强势崛起的各路杆子之间一个新兴的势力所以出现了一个怪现象自己为子为父报仇本來以为要大出血本却不成想那富县周边包括洛川和甘泉以及其他几个州县的豪强大户纷纷捐输自己不但沒有浪费一文银钱而且还得到了不少的收获 这真是奇了怪了但后來一想也就释然他们需要一个给自己安全和有能力的代言人那他张元就是恰逢其会 那么官府给予自己的签丁人数是不是可以增加一些那么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剿灭了闯贼为子为父报仇这种买卖是不是就这样做下去想到这里的时候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忙张看眼睛看看周围还是那个老 妻子在自己的身边个自己按摩肩膀才又放下心來 闭上眼睛顺着自己的思路想下去却发现有很多的事情原來是如此简单不过原先自己只是沉迷于黄白之物不能看透罢了现在想來自己的眼界还是短浅啊 既然已经看透了期间的猫腻那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张元突然起身背着手在房间焦躁的走到起來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对就是应该做点什么 第三百三十八章翁婿密议 现在的大明,单单从这陕西就可以窥一斑而知全豹了,先前的万岁,信重那个自己的奴才太监,一切都交给他胡闹,自己几年不上朝,闹得所谓清流和阉党争斗不休,把个本來就已经是千疮百孔的大好河山推到了末路,再加上这老天爷不消停,雨水稀少,农业歉收,其实歉收也不是不可以过活,只要朝廷调拨下江南的丰谷赈济,也不是不可以平复地方。<冰火#中文. 但怎奈先前大家一起拍魏忠贤的马屁,把个生词建的大街小巷都是,一个比一个奢华一个比一个壮观,生怕慢了人后,哪个不是民脂民膏,这大明也是从洪武的规矩,官员的俸禄低的吓人,根本就不能养活那些官吏,迎來送往打点上司哪个不要银钱,银钱从哪里來,还不是小民身上,打那些地主豪强的主意,还是算了吧,地主豪强都是家族根基深厚,提出來就是与朝中大佬某某关系亲厚,一般退仕的哪个沒有一班学生故吏,你哪个能消遣,既是张元他们这样的商人也已经多年的经营,开始盘根错节了,这样不从小民出还有哪里能出。 所以实际是这大明天下的西北说天灾更不如**,在江南富庶之地,一个下民刮个一两他依旧能活,但这西北本就苦寒,你刮个一文就能让小民衣食无着无家可归了。 与蒙古女真流寇几十年的撕摞已经让这大明捉襟见肘,沒了平定天下的钱粮,从京师來的消息说新皇登基就开始穷究起魏忠贤阉党一案,东林这帮下作文人也疯狗一样的胡乱攀咬,张元就摇头,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非要把个阉患非要扣个让天下人都感觉可笑的罪名——谋反,真的不知道这阉患,一个沒了把子的人造反为了什么,你东林就不能找个拿出手的理由,太幼稚了些吧。 这阉党案子还在不断扩大,牵连也越來越多,所以现在各地官员都为这事人心惶惶,哪里还有心情剿灭贼寇。 现在好了,总督与巡抚无粮无兵,这样剿贼的军国大事,最终只能着落到他张元这样的有为人等头上,为地主豪强阶层出头,为官绅出力,为朝廷解忧,正逢其时也,那么自己一定利用好这些是不是将來就是飞黄腾达。 想到这的时候张元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满心里都是一种斗志,父子大仇和飞黄腾达相比较还是后者更实际。 张元正为自己的突然思想转变而不断惊心,丫鬟一个弱弱的声音传來;“老爷,太老爷到了。” 张元忙张开眼睛來站起身迎接。 太老爷就是自己的岳丈,不能不恭敬,一是为岳丈为自己带來了大量的资助,最主要的是为自己带來大批的亲族子弟,这可都是自己的娘家人,都是自己将來打拼的班底,如果沒了这些人,现在自己还在为签丁的低级军官愁眉不展呢。 岳父带來的久经宗族械斗的年轻子弟为自己解了燃眉之急,虽然这些子弟,有些已经被闯贼吓破了胆,但不排除在其他人面前是个敢打敢杀的血性汉子。 陈员外在外面大步走了进來,这次到飞黄腾达的女婿家避难,也算是自己的一个英明决策,不但自己得了急公好义的口碑,也避免了如赵家堡那样的灭族之祸。 虽然现在的佃租只是收取五成,但对于自己这样家大业大的人來说,减少的不过是九牛一毛不必计较,但自己在延安府上却是赚足了资本,首先自己的几个儿子就在自己女婿的高升后都得了一个官职,百户虽然不大,但毕竟是官了,这就是自己这些年梦寐以求的事情,银子是小事,去了还來,但光耀门楣的升官却是不可多得,更何况还有古语说的好,升官发财,有了官一切都是可以拿回來的,更何况因现在的情状,不可以不说这是一种投资,为自己陈家的千秋万代打下一个伏笔,乱世将起,你哪里知道这不是诸侯烽烟的时代开始。 见自己的女婿跑到院子里迎接,陈员外那是诚惶诚恐起來,这个女婿不再是原先的一个地位低贱的商人,而是真正的朝廷五品的官人,自己再是一族执掌再是士绅,但在官员面前那就是一个狗屁了,所以陈员外不可怠慢,紧走几步上前先行施礼,这倒是让张元手足无措,连忙谦逊不已。 父子两个就在院子里做足了官场市侩的规矩,才在女儿的嗔怪下,双双上了大厅落了座。 岳父还是岳父,女婿还是女婿,三纲五常还是要遵守,老礼法度的不是,这规矩不能变的。 听说那闯贼大家议事,当家的不像当家的,闯王不像闯王,下面的人更是沒有上下大小的胡乱瞎聊,沒个长幼尊卑,一看就是成不得大事的,自己的女婿定能提虎狼之师一鼓荡平,想想未來的状况,怎么不让自己高兴,喝了一会茶谈了一些家长里短之后,话归正題。 “贤婿,昨天來投奔的赵家堡的子弟可曾安排妥当。”陈员外放下茶盏,撸着胡须,眯着眼睛问道。 “岳父大人无虑。”张元赶紧欠身拱手回答道:“小婿都已经安排的妥帖,在那两个卫所里给捐了出身,也在签丁里安排了小旗等差事,大家都皆大欢喜。” “哈哈哈,这是正好。”陈员外对女婿的这般安排很是满意,要想人家卖命,就要给人家卖命的东西,这叫交换。 “第一是那赵家长子已经是巡抚大人家的赞画,毕竟是贴了上宪的,虽然品级不高,但是随时在巡抚大人处说的上话的,轻易得罪不得。”陈家员外还是不放心,絮絮叨叨的跟张元说。 “岳丈说的是。”张元恭敬回答,,脸上沒有半点不耐烦。 对女婿的表现,陈员外很满意,于是,继续道:“更何况这次赵家堡被那闯贼杀的是鸡犬不留,巡抚大人也是感念其抗贼决心,对那些赵家子弟更是照顾,我们正可利用这次的机会,打出名声,一來招揽了些与闯贼死战的义士,二來也接纳了赵家长房子弟的人脉。” 说到这里,陈员外突然压低声音,将头抵到张元的耳边低声建议道:“但你万万不可把他们都安排在这签丁之内 ,这签丁里的副千户百户小旗等,还是要安排一些自己的子弟才好,毕竟这才是将來自己的家底,是别人代替不了的。”这是老诚之言,张元连连点头称是。 陈员外压低声音,再次在张元耳朵边,小声的道:“我看这乱世开始了,实力才是这存活根本,银钱可以随时赚取,但这实力确是不能多得的,贤婿在这大明朝也是一个异类,不是这时候上宪焦头烂额,也不会把这个馅饼给你,既然抓到了,就不要轻易放手,我知道你的买卖更加红火也不需要一些银钱,但我为你的几个不长进的内弟前程,还是准备拿出七万白银经你上下打点,希望借你之手给他们稳固了地位,做了一辈子的地主,依旧不过是土里刨食的庄户,在大场合上是出不了面的,难得有了这些机会就不要吝惜。” “小婿懂得,岳父就放心,明天我再去巡抚衙门见见老公祖一趟,送些银钱,现在正是阉党与东林斗的水深火热的时候,老公主也是需要银钱上下免灾,人说雪中送炭胜似锦上添花,只要岳老公祖不倒,就一定有咱们爷们获利回报的时候。”张元细声细气的道。 陈员外很满意自己的这个女婿,不但对自己女儿情专而且把生意上的东西马上带到了自己的官场,真是那句话,,孺子可教了。 “不过有个事情我倒是想了几日的,也是人老糊涂不知道当不当说。”坐正了身子,陈员外突然提出一件事情來。 “岳父请讲小婿洗耳恭听。”张元忙郑重问道。 说到这时候陈员外却不知声,拿眼睛看向自己的女儿,女儿生长于商人家里,哪里不知道原委,站起道;“你们爷俩慢慢聊,我有点疲累了,回房歇一会。”转头对大厅里的丫鬟道:“小风,小鹤随我回房歇息下,让老爷与太老爷自己聊天吧。” 张元妻子告个罪,别离了丈夫和老父,带着屋里的下人出去,还顺手带了房门。 陈员外见懂事的女儿离去,见自己的女婿还是满眼温情的目送女儿出去,不由长叹一声慢声道;“也难为了你和我的女儿,本是恩爱有加,一子绕膝的完美,但可恨那闯贼却断了贤婿和亲家的香火,到头來白发送黑发。” 说到此处时候,张元不由的眼睛发红,这刻骨铭心的仇恨每每让自己夜不能寐,但看着老妻日渐消瘦的身体,也只能是背后落泪,这个乱世里不但百姓流离失所,即便是如自己这样的富贵人家,也不免招來流民攻略,沒有过天星可能还有白虎星灰虎星,真能幸免吗。 陈员外见贤婿悲伤,端起茶杯喝了口,放下茶杯劝着道;“贤婿待小女恩义,这大明也不多了,哪个万贯家私不是三妻四妾的,那里如贤婿这样相敬如宾独爱一人,可惜我这女儿福薄,却只是生了这一个孩子就沒有产出,经过这个大变就让张家绝后,老亲家不在,我就做了主的,选个好的人家再娶了一房小的,不为别的,就为你夫妻老來有伴吧。” 第三百三十九章养贼自重 张元在这个世界上也算是个异类了,夫妻感情深厚,因此就没有小妾等分情,一直到现在,陈员外见自己女儿再不能生产所以有此一说。 张元闻听不觉摇头,却没有半点勉强。“老岳父不要再说,我与翠莲从小亲厚,再放不下其他人了,就这样也好,等报了小儿大仇,我就与你女儿与一家相见地下团员。” ‘“贤婿不然。”陈员外打断自己的爱婿道;“自古圣人说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今年不过40还可以延续张家香火,更何况你现在正是春秋鼎盛,怎么能轻易放弃?日子还长,你就当是娶个女人回来做个生儿育女的物件吧,但毕竟你还是可以把偌大家业有所传承不是?”陈员外痛心疾首道;“更何况张家与陈家下一代将以你马首前瞻,你就是领头羊带飞的雁,两个家族的兴旺发达就看你的了。”这才是陈员外最想说的事情。 张元本就是商人本性,那就是八面玲珑的心思,这一刻才猜出了岳父的心思,还不是看见自己官场上飞黄腾达,有了大把的机会可以带着陈家宗族一起鸡犬升天?诸般关怀还不是为了他陈家家族兴旺,当下心中一冷,却不说话。 “其实有句话不知道我该不该说,贤婿可不要怪罪。”陈员外看到女婿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淡漠,忙低声道。 见老岳父低声询问,张元忙换上笑脸,恭敬的询问道“岳父请讲。”。 “小子已经不再,为了一个死去的和我这样的即将死去的孤注一掷不值。延续家族并把家族在你手里发扬光大才是你的重任。大明病入膏肓了,不论是什么时候,要想家族立于不败之地,这实力才是正经。” 张元抬眼看着自己的老岳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隐隐的又有点知音之感,因此只等着下文。 陈员外见贤婿只是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再次低声道;“我来问你个不相干的事情,你要从实说来。” “小婿知无不言。” “我来问你,这次你打出为子为父报仇的旗号,先不说你的前程官位,谈谈你的开销几何?” 张元低头沉吟一下,在自己心里暗暗算计一番,抬头道;“给两个卫所补发欠饷,再买些兵器甲仗还有一月粮食,副总兵那里前后一万两,巡抚那里到是不多,因为现在他们求着咱们爷们,但必要的打点还是有的,以免不需要咱们的时候过河拆桥,所以也打了两万,其实最省的倒是新募的签丁,虽然有满数三千,但一月下来吃穿用度还有甲帐兵器烧埋等等下来,却只是花费了一万多点,这是先期,等以后一月却不需要这些了,这样下来林林总总的也就七万不到。” “那你现在得到的各地巴结来的地主豪强的捐献是多少?还有你有意无意安排了多少对你忠心的子弟在千户和签丁乡勇之中?” 这倒是让张元一愣,自从自己上任以来打出了围剿闯贼的旗子,倒是每天里都有骑墙的地主豪强来托自己,让想从军子弟带着银钱来投,但这些都交给了自己亲信的账房管理,这倒是真的没细算,现在按照账房零零落落的汇报,现在粗粗算来却是吓了一跳;“大约,大约是十五六万不止吧。” “那你自从当官之后经商可有什么盘剥和挤兑吗、。“ 张元想想也摇头道;“不曾,而且还比原先更是顺遂。好像今年这一个月就赚了往年辛辛苦苦一年还多。” “知道为什么吗?”陈员外神秘的问道。 “小婿愚钝,请岳父教我。”张元一脸谦恭。 陈员外探出头压低声音道;“无他而,你的今天都是闯贼所赐。” 张元吃惊的看着岳父,但岳父的答案却与自己心里相通。 于是两个人慢慢的一起说出了一句话;“养贼自重。” 张元父子就这样一直谈到午夜方罢手,第二天天不亮张元就一身官衣的穿戴整齐,前去巡抚衙门求见岳和声。 岳和声已经是病体缠身不能视事,大事小情都交由刚刚被三边总督杨鹤派回到自己身边,署理乡勇卫所协调的中军钱同打理。 这钱师爷的确智计百出的人物,念着当初岳和生提拔的旧情,大加谋划,利用他手中的人脉和岳和生近士出身,再加上先前米脂一战的“大功,”不但在阉党一案中为他摆平了为魏忠贤修生词而受到的牵连,还把他变成了清流东林党之中的骨干,成了打到阉党的功臣,从而坐稳了这延绥巡抚的交椅。 心情好了,感觉着病体也清爽了许多,这日岳和生歪在床榻之上,正与钱中军在二堂书房中叙话,研究怎么样再次派人上京寻了东林门路,把自己这多年的延绥巡抚调一调,离开这火药桶般的山陕之地,做个太平官员。 岳和声和钱师爷对望一眼,钱赞画,不,应该叫钱中军了,笑着道;“看来那张元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是请求您答应出兵了。” 岳和声道;“这年也过完了,也是该出兵了,这闯贼也闹腾的过了,闹什么减租减息的,地方大户乡绅稍有不从就要毁庄灭寨,先前灭了张家,这次更是灭了赵家,闹得地方乡绅人心惶惶,有点钱的主纷纷躲到府城来,每天在这巡抚衙门前呱噪不休,也不是个事情。” 说着,连连咳嗽,钱同赶紧给他捶打,等喘息过劲了。继续道:“前几天那富县县令来报说,这闯贼还派人截杀了县里派出收缴皇粮国税的胥吏帮闲,现在的富县政令已经不出城门,再无无半点进项了,也请求大军围剿,看来这闯贼已经不再是流贼了,还真有了造反的意思了,虽然咱们上下压着朝廷还不知道,但万一他再闹出点大动静,就不是咱们能捂得住的了,到那时候上面一个欺上瞒下之情不报还有就是治理地方无能的罪过下来,咱们就要丢官罢职的下场了。” 钱同点头赞同道:“我被总督派来时候,总督大人那里也是无兵无粮,更被四处流窜的高迎祥搅拌的没有半点能力,因此上,对下官是谆谆教导,希望我们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办妥了这件事情。” 岳和生看看钱同,将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由衷的赞道:“还是先生办法好啊,给个张元空弦就解了咱们无兵无饷的窘境,还凭白的得了不少的好处孝敬,真是一举多得啊。” “这些那里是属下之功,都是总督大人光宗耀祖,老公祖筹划得力,学生不过是尽了中军赞画的本分,做些拾遗补缺的事情罢了。”钱同赶紧谦逊。 别看这个岳和生已经病入膏肓,按照自己的观察,再难活到夏天,但这人贪恋官位钱财之心不减,自己还要依靠他再做些大事,得罪不得。 两人正在这互相吹捧,那张元已经随着小厮进来,在门外报了门,岳和声艰难的叫他进来,笑着给他个座位,看他战战兢兢的坐下之后才慢声问道;“不知道张镇抚签丁之事交办的如何了?可否有了一战之力?” “回大人的话,大人交办的事情属下怎敢敷衍,已经签了三千足额丁壮,也交由一班得力人手训练二月有余,可以上阵杀敌了。” “那就好,张镇抚此次破家为国,我一定会上奏万岁为你的义举表功,到时封赏下来不要忘记本府提携之功呕,呵呵呵。” 张元马上翻身跪下,连连叩头表白道;“张元一个微末商人,得老公祖相信提携,您就是属下的再造父母,无论何时,属下都不敢忘老公祖大恩大德。” “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就不要老是这些虚礼了。”看到张元如此恭敬,岳和生心中满意,就在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虚扶了下道。 “谢老公祖。”张元再次恭恭敬敬的叩头后,坐回座位上。然后拱手道;“属下虽然有签丁三千,粮草也还宽裕,但是在军械上却多有不足,也寻了匠户营里打造了些刀枪,但是其他如盔甲弓箭帐篷等等,由于有朝廷法度在,却是不能自己筹备,所以还要老公祖手谕有司给拨付一些。” 言罢站起来在袖口里拿出一个物资清单来,恭恭敬敬的递上,岳和声不动声色的接了过来,扫了一眼上面罗列的物资。 岳和声是个文官,哪里懂得这军事上的东西?更是老眼昏花,也看不明白,但他却懂得和看的明白这清单下面的一个给出的孝敬银钱的数目,当下心怀大畅,将这一个小单子掖到被角里,将那申请单子递给坐在床头的钱同,眉开眼笑地叫着张元的字道;“之光辛苦了,这行军打仗却是要兵戈齐备才能有胜算的,你开列的这些军械,我马上让钱中军带着我的手谕,与你一同去都指挥使司仓库如数调派。” 回头对钱中军道;“钱大人,你辛苦一趟,与之光同去,一定要指挥使不要克扣,也把本该的漂没给补上,这次上阵关乎大家的身家利益,差池不得。” “属下知道了。”钱同站起抄手道。 “没有什么事情,之光就去吧,好好的准备,尽快整军出战,为皇上剿灭了这可恶的闯贼杆子,出兵时候我还要亲自为壮士践行。”言罢,嘘嘘气喘一阵,慢慢的闭上眼睛。 “谢老公祖多方回护,属下定当戮力杀敌,替老公祖解忧,替万岁效命。” 岳和生也不说话,就在被窝里伸出手来,摇摇。 第三百四十章各有算计 张元战战兢兢地告别了巡抚大人.跟着钱赞画出來.两人直奔指挥使衙门.领取该有的物资器械. 在路上.张元知道这钱中军是总督巡抚大人身边红人.拿出浑身解数极力巴结.那是好话高帽一堆堆的送过去.当然还得拿出实惠.还有几个小黄鱼. 小黄鱼在手.钱中军掂量了掂量.却不纳入袖子.而只是在手中把玩.张元就嘿嘿笑着等着说话. 那钱中军也投桃报李.把自己知道的闯贼和富县及其周边土匪情状给张元详细说了.两个人边走边说.但是.钱同绝对说的是沒营养的话.张元也绝对按照沒营养的听. 钱同最后在一个街角里站下.突然郑重的对张元道;“刚才我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现在我却把掏心窝中的东西给你.不知道张大人可听吗.” 张元立刻站定身形.给钱大人深施一礼.小心恭敬道:“大人一切为我.我这里言无不从.”说这话时候.仔细的往四周看看.对紧紧跟在身后的兄弟使了个眼色. 身后的兄弟都明白.忙退后几步.但退后的不多.就在一个戒备的距离. 钱同也不以为过.掂着手中的黄鱼笑着道:“张大人将要独领一军.张大人切记.那过天星不可怕.他不过是一个粗鲁厮杀汉子.可怕的是那个闯王.那人智计百出又深得带兵用兵之道.那过天星从原先不过是几千人的小小山寨.发展到今天如此规模.都是这个什么吕世的功劳.上次的米脂一战.本來我们都是机关算尽各逞计谋.无论我们官军.还是那老奸巨猾的不粘泥.都认为自己定然必胜无疑.最后却都入了那吕世的瓮中.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最后倒是让他几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县城.不粘泥自认为智计第一.老谋深算.却也吃了人家的洗脚水.白白替他做了嫁衣.我等自认为高了不粘泥不是一筹.却更是被玩弄的狼狈不堪.”每每想起当日米脂一战.钱同都深深懊恼.但对吕世在心中也深深钦佩. 对于这个对手.钱同倒是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钱同站在街角.与张元推心置腹的述说米脂一战前后经过.着重介绍吕世其人.也希望张元不要在即将到來的大战里败的太惨. “这人更可怕的是后來的种种行径措施.进城时候先是命人高呼不劫掠不杀人.这就给那些百姓富户一个义师形象.更是联合几个杆子将一场火拼消弭.在这场让人眼花缭乱的大战里独得彩头.” “看來这个吕世的确难缠的很啊.”张元也不由的担心起來. “这不过是他的小小伸手.后來的更是让人应接不暇.”钱同背着手.在街角里继续给张元解释那一战的经过. “这吕世救了那些杆子之后.回到山寨竟然鼓捣出一套闻所未闻的练军之法.将原本一个乌合之众的小山寨.硬是打造成了一支强军.更有那宽广胸怀.对后加入的贼头予以重用.让上下归心.” “这事我倒是有所耳闻.原想他们來自各处.必定会出现派系之争.结果却沒有半点分歧.真的大出我等意料之外啊.” 内斗.在他们看來.应该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在这大明.打建国伊始.便争斗不休.哪次争斗不是血光飞溅.你死我活.有多少政权.有多少团体不是亡于外.而是亡于内的.可就在这小小卧牛山.竟然在大家认为已经有了派系.却出乎意料的沒有出现这种情况.看來.吕世手段真的是高妙啊. “最要紧的.也最出乎我们意料的却是.这吕世训练出一支强军并不是为了在当地称王称霸.而是要南下渭南关中.这却大出我们的意料之外啊.”钱同说这话时候不是哀叹.反倒是一种悠然神往. “是啊.”张元也跟着感叹.虽然自己是商人.但渭南关中是历代帝王基业.这个常识还是有的.只要占据了那千里沃野.那就不再是小小杆子所能具备的野心了.“看來.这吕世所图很大啊.根本就不是一个个乌合之众.不是鼠目寸光的小子所能比拟的了.” “是啊.他的南下.让我措手不及.不得不匆忙上阵.最后虽然运用了种种手段计谋.但在延川.仍旧让他突出重围.这真是养虎遗患啊.”钱同不由得将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墙上.满脸都是悔恨的神情. 张元也双手一砸.叹息不止. 如果不是吕世狡猾.那自己的家仇早就报了.何苦有现在这般为难计较. “更可怕的是.他吕世一到富县.对几乎就是一座空城的富县不但不去掠夺.反倒是运用银钱大肆购买商人手中的物资.这样他先得了民心和商人的好感和暗中支持.以后就是官军围剿封锁.也看管不住那些无良商人与他的物资供应啦.”说到这里.不由看看尴尬的张元. 其实张元在富县以及周边也有不少商铺.也沒少了给闯贼贩卖物资.在其间多赚了不少银子.钱同也是清楚.现在.在心里也很鄙夷了一下这个商人.难道他就不知道.卖给闯贼一两银子的物资就等于给自己剿匪设下一重阻碍. 但尴尬的张元却在心中暗道:“我不卖闯贼物资.难道就挡住了其他商人不买了吗.我卖了他一两银子.不但消弱了闯贼的财力.反而在比别人多了两层利润里.多招募了一个乡勇.那这样算來.是用贼人的财力增强围剿贼人的力量.倒地是那个更划算.那就是见仁见智了吧. 看着张元的尴尬和不以为然.钱同只能继续道:“最要命的也最能看出吕世野心的到不是他号称闯王.” “擅自称王.不正是反心毕露吗.怎么反倒是这个不是大问題.”张元迷糊的问道. 在他一个还是商人的底子來看称王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别的都是小打小闹. 钱同哈哈一笑.对这样的浅见也不意外.“他的野心暴漏在于.在这富县之地.开始建设.一个用减租减息收买人心.一个能够宽容地主豪强获得支持.一个四处放粮聚拢百姓的贼人.那还是贼人吗.或者说.那还是心甘情愿做个杆子的贼人吗.”这话问张元.同时好像也在问自己. 张元默然.是啊.这样的贼人不正在做那些崛起于陇亩的枭雄帝王做的吗.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一冷. “我夜静更深的时候从头想过.这些都是那吕世早就算计之中的事情.环环相扣一步不差.你说可怕不.” 那张元闻听当事人之一的钱中军对他一番剖析也是倒吸冷气.心中不由忐忑.却听那钱赞画突然话锋一转大笑道;“饶恕那吕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个事情.若不是这一个事情.那么那个黑虎寨到现在依旧逍遥.等他再发展一段时间.以他吕世练兵之能.收买人心之手段.那就真的会成为官府朝廷的大患了.” “既然这吕世有算无遗策之力.却还有何沒有算到.”张元诱惑的问道. “本來什么都叫他算到了.但他却沒算道这环环之中多了一个变数.那就是你张元张之光.” “我.”张元纳闷的指着中军的鼻子.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对.就是你.如果沒有你这杀父杀子的仇人.那他吕世就真的要逍遥快活的发展几年了.到到那时候.这陕西上上下下官场.就真的沒人能与他办法了.哈哈哈.这叫天算不如人算了.” 张元这才恍然大悟.的确.如果不是张元颇有家资.而黑虎寨为当初筹集粮草练兵杀了自己老父幼子.自己这些人怎么能去破家捐输了.太平日子那个不想做.还真是让那该死的吕世算漏了自己这一变故.想到这里对这钱赞画的计智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当下又拿出五条黄鱼來眉头都不皱下就塞在他手里道;“张某为报家仇.也是为皇上尽忠才破家组织乡勇剿贼.也希望能在剿贼中立下功劳光宗耀祖.适才先生一番教诲.让张某获益匪浅.有醍醐灌顶之感.先生大才.可否求老公祖许可.暂时來我处教导愚钝的我一二.一旦剿灭了这闯贼贼寇.山寨财物及功劳定与先生平分.” 钱中军拿眼睛死死的盯着张元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然后把那条小黄鱼塞回张元手中.张元就莫名其妙的的看着大笑不断的钱中军.不知道所以. “这钱财虽好.却不一定钱某有命來花.这军功虽大这钱某却不一定能担待的起啊.” “钱先生怎么如此说.”张元一头雾水的问道. “哈哈哈.好叫张大人知道.这必败无疑的事情哪里还有军功.那里还有什么财物分润.” 张元闻听更是大出自己意料了.若不是先前那钱中军的种种言说透漏出來的智计高深.真开始怀疑这钱中军是在大放厥词了.当下忙邹眉请教原委. 那钱赞画见张元诚意.又看了他半天才长叹一声道;“看在张大人诚意上.某就分剖一番与你听听.”言罢就拉着张元往墙角里靠了靠.在四处望了一眼.张元会意.忙挥手打发走跟在自己不愿的子侄. 等那些侄子走远.再见四下无人.钱同才郑重开口道;“其实我说此话也是担着干系.望张大人不要传了出去才好.” “先生放心.出你口入我耳.绝无第三人知道.”商人的这种本分还是有的. “那好.某便信任你.说与你听.其实还有一事就更让我知道这吕世志不在小.” 第三百四十一章必败无疑 张元和钱同站在街角低声私语.钱同所说的吕世如此可怕.心中警惕. “先生怎么知道如此之多.” “我此败不甘.却也拿他沒办法.就时时关注黑虎寨的吕世.头些日子得知他开始在势力范围内开始实行收买百姓的减租减息和收保护费的办法.这却是前无古人后无來者的大手笔.也是非常圆滑的行政方针.这才是这贼人最可怕的地方.” “哪里可怕.”张元沒从过政.当然对这些一窍不通. “减租减息和保护费.对于那些地主來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事情.不会激起大家抵抗的决心.但对于那些小民却是天大的好事.人心哪里还不能依附.如果像别的杆子那样收拢流民壮大自己.那他早晚就要被这些不从事生产的流民拖垮.但现在不同了.他不但沒有流民拖累.还得到了大量的小民真心拥戴.他还拿出一部分钱粮与那些当地杆子.这样一來官军围剿.遍地都是他的耳目与支持者.还有那些外围山寨杆子与他同气连枝.那官军还有什么作为.我听说现在富县的政令不出县城门了.还有绥德县尊周暨來信说.现在.当初他的那些被俘虏的签丁.纷纷潜回來.接走家口.说什么在闯贼的葫芦峪里.施行分田制度.这还是贼人所为吗.你说这可怕不可怕.” “既然闯贼有如此野心.俨然要与朝廷为敌之意.先生为什么不将此语说与巡抚大人知晓.好让朝廷早做安排”张元急切道. 钱赞画拿眼睛看了下白痴一样的张元.真不知道这个奸商的脑袋是做什么用的.还真是官场白痴.鸡要养着才有蛋吃.难道这小小的道理都不懂吗.若沒有不粘泥和吕世这么一闹.哪里还有自己从白身布衣而成官吏.那有你低贱商人成为堂皇的官身.钱中军现在是食髓知味了.见钱中军不说.张元也就知趣的叉开话題. “先生对于减租减息这事.对乡绅的抵抗却是低估了.那赵家不就是一个例子吗.宁可族灭也不从贼.这样的大明义士还是比比皆是的.“张元面带不服的道. 钱赞画又看了半天张元.见张元真的沒有想到其中关窍.就一字一顿道;“那赵家本就是一个好算计.那赵族长本就是一个苦肉计.他本來就是要用自己一族老小的生命鲜血.來换取來府城投奔的赵家一族杰出子弟的前程.这赵族长够狠够胆.” 张元也是八面玲珑的主.只是原先沒往这方面想.一经钱赞画一点马上就明白了其中关窍.当时被这个疯狂的举动惊出一身冷汗. 难道家族的兴旺必须要那些妇孺的尸骨堆积吗.那自己现在.是不是也在这样做. 站在街角.钱同看着迷惑的张元.接着道;“钱某也与那吕世交过手的.人家只有两千残兵.就在不到半个时辰里打垮了我的二千生力乡勇.如果不是人家不想杀伤太多人命.把个事情闹大.哪里还有你我在这里谈话.” 张元闻听已经脸色发白了. “我且问你.你也去了那两个卫所.那里的兵比你的三千签丁强吗.” “相差甚远.” “你征召的这三千签丁也就是流民.比那百战血洗的边军强悍吗.” “相差甚远.”张元知道.自己这些签丁实际就是流民中的青壮.各个都是骨瘦如柴.只是在自己不惜血本的喂养下刚刚才恢复一些体力.并且各个都沒见过血杀过人.那里比得上百战边军. “你兵不比人家强.此一败.”钱赞画板着一个手指道.“你的兵不过三千.加上那两个卫所之兵不过四千五.在加上这次带队的副总兵的一千本兵.不过是五千五百.而我知道闯贼现在有兵五千.更有无数贱民拥戴.周边无数其他山寨杆子作为奥援.所以你的兵也不比人家多.此二败.” 看着已经是冷汗涟涟的张元.不依不饶的接着道;“你的计谋不如那吕世.你的手下子弟都不经战阵.那里是那些整天刀头舔血的杆子首领的对手.此三败.” “不还有上峰派下來的李总兵吗.他毕竟是出身将门.应该可堪用些吧.”张元沒有底气的嘀咕道. “那李元昊亏了一个好名字.却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腌臜货.要不也不会在这遍地总兵的世道里.还是一个随声附和的副总兵.如是搁在往年.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守备游击材料罢了.现在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你还把他做真.难道你嫌命长不成.”说到这里.眼睛里已经满是鄙夷. 这钱赞画说的的确是实情.自己虽然是个商人出身对军旅不懂.但看人还是非常准的.就那李元昊还真不是领兵打仗的料.只是在吃拿卡要上有些手段罢了. 见张元不说话.钱赞画又扳起手指道;“黑虎寨有山寨险要可守.你却劳师远征.人家又有了地利之便.此第四败也.我想那李元昊蠢货第一次独立领军.必定是意气风发不顾后果的轻敌冒进.想要头功.可能会让那奸猾的吕世趁了机会各个击破.此第五败也”看着两股战栗汗出如浆的张元.冷笑着道;“有此五败.我却看不出你胜在那里.是不是.张大人.“ 张元这才回过神來扑通给钱赞画跪下颤声道;“先生既然知道我定败.定有破解之法.还请先生救我.”言罢又将那五条黄金塞到钱赞画手中. 钱赞画忙扶起张元.掂量下那黄金.这次却是心安理得的揣进了怀里.思考了一会.才对着一脸期盼的张元道;“对于张大人.其实胜不一定好.但败也不一定不好.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是如何说.”张元马上追问一句. 钱赞画哈哈一笑道;“这却不可说.张大人自己体会去吧.但想这次出兵.张大人一定要把自己家的子弟围拢在自己身边.这是东山再起的资本.等大败归來时候再寻某家.我再给个办法让你翻本.” “先生何不现在就说.”张元急道. “现在就说.那就沒了你以后的前程.也沒了相应的效果.所以看在张大人黄金的份上还是不说了好.”言罢也不理目瞪口呆的张元.大步潇洒的奔指挥使司仓库而去. 其实张元对这次的剿匪也是存了心思的.昨晚岳父与自己商量半夜也有决断.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罢了.但只是沒想到自己会是完败. 郁闷的在仓库打点一番后.拿到了自己该拿的那部分甲帐器械.着人押运回自己练兵的地方.武装了全部乡勇之后.把多余的大部分都存储起來以备后用.再次带着几个亲近子弟到李元昊副总兵府上商量出兵事宜. 这李元昊空有一个大英雄的名字.却是一个只会蛮力的厮杀汉子.这次被委派带领两个卫所的兵.还有三千乡勇去剿灭那个什么闯贼的山寨.当时大喜过望.自己委屈这副总兵这许多年.天赐良机终于有了出头露脸的机会.说不得一战成名拿下个指挥使或者是总兵干干.也是咸鱼翻身了. 山贼吗.能有什么能耐.还不是一群衣衫褴褛饿的快死的流民.哪里有什么战力.自己一千养精蓄锐的奇军本兵一个冲锋就可以摆平.若不是巡抚和指挥使大人压着.非要等那些腌臜的卫所和什么乡勇共同进退.老子早就带领本兵杀上黑虎寨.提了闯贼人头领赏了.何苦这样等的心焦.胜利了还要分他们功劳. 说实话李元昊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个商人出身的张元.不就是仗着自己家钱多.捞了个镇抚司镇抚的芝麻绿豆大的官吗.那里有我这等实打实的血战來的官实在.一天还人五人六的.管他要个银钱还推三阻四的. 所以李元昊从來不拿官职称呼张元.都以张老板呼之.也好让他知道些本分. 正在府院里招呼一帮亲兵喝酒.其实嘴里早就淡出个鸟來.大冬天的只好拿着一坛酒干喝.连个下酒菜都沒有.在张元那里打秋冬得來的银子大部分都还了赌债.还有一帮子的亲兵小崽子需要养活.这是一班子不能亏待了的自家兄弟.就是老婆孩子不吃不喝.也不能慢待了这些兄弟.几次拼命的时候.都是他们在一旁舍命帮衬着.才有了自己万人敌的称号.自己再是粗鲁不文.但这远近亲疏还是拿捏清楚的.正想着怎么在那冤大头的张元手里.再刮出來点油水來.给老婆孩子一点落下.为自己万一有个好歹的也不至于冻饿而死.有亲兵來报.说是那张元來见.当时连屁股都沒抬一下大咧咧的道;“去让他给咱们爷们进來说话.” 张元进來给李元昊见礼.李元昊还是连正眼都不给一个.只是和亲信亲兵拿着大碗你一口我一口的干着白酒. 张元只好先开口道;“李副总兵.下官已经将粮草和乡勇准备完毕.看看将军何时起兵剿贼.” 李元昊一听这话当时來了兴致.把酒碗往桌子上重重一顿.大声呼叫着道“张老板都准备好啦.那还等什么.我们马上出兵.”说着把大碗往桌子上一顿. 第三百四十二章果不其然 张元见了忙上前阻拦道;“将军且慢,这出兵岂能儿戏,更何况我们还是四路不同,应该先安排行止先后才成啊。.” 李元昊斜着眼睛看着张元道;“张老板此言有理,这样吧,我马上派人通知其他两个卫所之兵,五日后在黑虎寨下汇集,你那些流民就与本将一起行动,但一定不要拖了本将后退,否则我会军法从事绝不宽待。” 张元大急,再次上前道;“出兵大事岂可儿戏,再者我们本來就与那黑虎星贼人人马相当,岂可分兵冒进,一个不好万一被贼人各个击破岂不是大势已去,副总兵大人还是三思。” “就那些乌合之众的山贼吗,人多怎地,还不是见我大军望风而逃,也就是你们怕他,某却是不怕,各个击破更好,我正愁不能引蛇出洞在野外歼灭了这厮,也省了力气來攻城夺寨呢。” 张元又要说,那李元昊已是大不耐烦,横了张元一眼大声道;“我是总督大人和指挥使司任命的指挥,你还敢抗命吗,张镇抚,本将军命令你明天卯时之内整队完毕,两个时辰内押运着粮草与本将军开拔,如耽误半点,我就以贻误军机之罪砍了你的人头。” 张元还待再说,突然那李元昊突然神色一整道;“张大人。” 张元就是一愣,这腌臜货就不曾唤过自己官称,冷不丁的一听还真的有点不习惯,忙上前答应一声;“李将军。” “张大人是管着粮草银钱安排的官,明天我带着兄弟们出征,那是与贼人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來的买卖,上替皇上评判,下为你张大人报仇,但咱们按照规矩,大军出征先要分派下去安家、开拔、烧埋还有战时双饷等一应费用的,这个你可知道。” 张元心里一颤,但看着李元昊不耐烦的眼神马上到;“下官已经准备了,说着把个在自己商铺柜上提银的手据递上,(那时候沒有银票)那李元昊也不看一眼,一把夺了过來,马上张大人又改回來;“算你小子识相,那好,张老板,明天出兵且不可耽误时辰,某去军营安排了,“ “李大人,我看还是先把那两个卫所的士兵聚齐一起出兵稳妥些吧,“ “什么。”李元昊马上就瞪起了眼睛,“就那般腌臜货,指望着他们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來的可信些,不要啰嗦,我是指挥我说了算,明天放炮出兵。”也不等张元再说,带着亲兵拿着提银子的单子呼啸着而去,丢下一脸目瞪口呆的张元。 张元跺跺脚暗道;“罢了罢了,先一败就被钱中军说中,真是奈何。” 沒办法只好回去点兵,县官不如现管,就这个腌臜东西说不准还真能在自己犯错时候砍了自己,那岂不冤枉死。 延安府东大街,月前一个外府的阔商吕老板,盘下了在延安繁华市面上的一个被欺压的差不多破产的酒楼,出手大方,让那原先都要寻死觅活的老板都快喊他活祖宗了。 那老板当下找了保人写下字据,交割了房屋地契等物,只带着到手的银钱,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拉着中军的老婆孩子就拱手而去。 但毕竟是个老实人,前脚迈出大门的时候,却是心下不忍,不忍心这样一个豪爽的汉子遭罪,回头按按自己包袱里的四十两金子,犹豫半天才道;“这位兄弟,按说咱们文书画押,这酒店就是兄弟你的了,本不该我再说三道四的罗唣,但是老哥哥看你人实在豪爽,临走临走就多说两句。” 这吕老板一听,忙拱手笑着道;“好说,张老板,既然有赐教就一定是金玉良言,请留步慢走,反正我也不想马上开业,这就请你老哥为我说道说道这延安府上的一些典故,也好为我日后的生意加个小心。” 言罢,拉着即将远行的张老板回到店里,“來來,让我的兄弟來给咱们哥俩个做个拿手的酒菜來,我们坐下喝两杯,一为求教,二为给张老板一家践行,都是出门在外混生活的人,天下之大都是比邻吗”然后吩咐带來的那个伶俐的厨师兄弟下厨,把自己最拿手的菜做了端上。 张老板的婆娘却是很不肯,很怕自己的丈夫一时心软,着了这外表豪迈但不知道根底的汉子算计,白白的把刚刚推出的烫手山芋给弄回手來,所以紧紧拉着自己的老头子小声道;“你就不要把你那乱事与这位大兄弟说了,如果你要是有什么好的说辞和办法,何苦了被迫卖了祖宗产业,休要罗唣了,徒让大兄弟烦恼,孩子还在外面等着,咱们早早的赶回老家去过个安稳日子,才算是正经。” 回过头來对吕老板歉意道;“对不起大兄弟,我们老了,也沒了精力,只是希望着早点回到老家过个安生日子,就不打扰你老发财了。” 那老板一听哈哈大笑起來道;“老嫂子且莫多心,我即便是听了哥哥说出的苦处,也一定不后悔兑下你的店铺,不过是外地人,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想先向老哥哥咨询一下,耽误不老了您二人一家的回程,再说了,看现在天色早就晚了,你一家揣着物事还能安全,还是在这店里再委屈一宿才是正经,若是你在我的店里这晚上出了差错,那里还有 我的明日。” 吕老板说的也是正理,老嫂子抬眼看看天色,表情犹豫,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路上的确不是很安全,这城里有官军打劫,出了这延安府就是流民和杆子打劫,还真是个不安全。 那老嫂子想想也就是这酒店还是安全一些,也就点点头來答应,放开自己老头的手到外面招呼自己的儿女进來,再次也是最后在自己的家里住一宿。 吕老板见了就拉了张老板坐下,这时候那伶俐的兄弟把自己的拿手菜端上來,喊了声哥哥与张老板慢用,就招呼张老板的老婆和孩子吃饭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带上妇女房门。 老哥两个就在这雅间里边喝边聊,吕老板豪爽,但张老板确是伤感于自己的祖业破产,几杯酒下肚就有点微醉,开始倒自己的苦水。 还不就是官府赋税苛捐太重,自己这些年來也沒有攀龙附凤,闹得人见人欺负,官來官白吃,吏來吏白拿,就是那些卫所兵痞也是押了刀枪來混饭,刀枪抵押哪个敢要,一句不要,那便是打砸一番然后扬长而去,即便是告到衙门,却也是一个抛费了银钱,不了了之,所以把这个偌大祖业败落的不成样子,沒耐何这才盘出祖业想回老家苦挨日子。 其实自己也知道,即便是得了这些银钱回了老家,也听老家來人说过那里的情形,也不见得就能过活下去。 老家里已经有好多的人成了流民,或者是上山当了杆子,就凭自己的懦弱和老妻弱子也挨不过多少时日,但又能如何,总是一家死在老家能葬进祖坟,也落个落叶归根,比在外地填了沟渠为好。 整顿饭里只是诉苦再诉苦,到最后已经是嚎啕大哭。 他婆娘闻听也在外间里流泪,但吕老板也不是无心之人,在张老板的絮絮叨叨里也了解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对以后确实是莫大的臂助,最后也动了恻隐之心,最后竟道;“老哥哥且放宽心,反正兄弟我的家小也都在西安,就自己带上两个兄弟來这里闯荡,现在盘下你的祖业,我们兄弟也忙不过來,如不嫌弃就与家小留下來帮兄弟一把,咱们共同把这个店打理起來,也好过你一家最后落魄无依。” 张老板吃惊的看着这个豪爽的吕老板,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好一会摇摇头道;“拖累兄弟那是不行。” 借着酒劲更道;“不瞒兄弟,我本沒害你之心,但我也是为身后子女所累,今天我就说个实话,我是父子两代在这延安经营这酒楼,到头來都是落个今天下场,你个外來户更是不能怎样,我不知道你的手段,但想來也不会开多久就被逼歇业,我就不拖累与你了。” 那吕老板一听这张老板实在,当下哈哈大笑道;“张哥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兄弟我既然单枪匹马的來到这延安府上闯荡,就是有一定的背景,所以不要哥哥担心,你只要安心的做下去就是。”见张老板还是满脸疑惑,就大笑着对门外跟他來的那个账房兄弟喊道;“四先生,把咱们的靠山拿出來给张哥哥看看。” “好咧。”唤作四先生的在外面答应一声,不一刻就抱着一个大扁进來,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桌子旁边,张老板张着醉眼仔细看去,却是(端正平和)四个大字,字是真见功底,却也不见得有何奇处,正迷惑间就听吕老板小声道;“张哥哥可看出门道。” “哥哥我只是看着这字眼熟却不知道有何门道。”章老板老老实实的摇头道。 “哈哈哈,不瞒张哥哥,小弟也是个粗人,根本就不认得这上面的字是什么,但我知道这字的落款却是什么。” “是什么。” “这落款便是延绥巡抚岳和声岳大人的书斋名号。” 张老板一听,当时失手掉了筷子,张大了嘴愣愣的看着吕老板,好半天才慌忙一翻身跪倒,连连磕头道;“不知道大人乃是巡抚大人门下,小的刚才喝多了猫尿,言语间多有不敬,万望大人饶命饶命啊。”把个头磕的山响吕老板慌忙扶起,“张哥哥这是如何,咱们还要打伙呢,怎的这般见外。” 第三百四十三章也是谍战 被这吕老板一说那张老板更是惊惧把个脸埋在地上就是不起來,这真是被婆姨说中人家后台深厚想想先前自己醉酒所言尤其最近在其间说了许多犯忌的话那些话无论拿出哪一句都是破家灭门的死罪啊 为了身家性命咬咬牙伸手入怀把午间吕老板给的二十两黄金如数掏出双手奉上颤声道;“吕大官人小老二无状冒犯官人这是在下全部奉还只求您大人大量绕过小老二一家性命我这就带上家小连夜滚回乡下便是” 吕老板忙用力拉扯张老板惊愕的问道;“哥哥说哪里话來我这还有借助哥哥怎么会是这样快快起來说话”见张老板只是手捧着黄金不住磕头就连外面听到话題不对的张老板一家也已经如大难临头般哀哀痛哭起來真是急了扑通给张老板跪下大声道;“哥哥误会我与那岳和声哪里有半点关系快快起來说话” 张老板见吕老板真诚又听那话就愕然道;“你既不是巡抚大人的门人哪里來的巡抚大人的題字可不要戏耍与小老二” 吕老板沒奈何才趴在张老板的耳朵边上小声说道“张哥哥不要害怕我哪里还有心思戏耍与你不怕哥哥知道我为这酒店延续下去特意走了岳和声岳大人一个倚重师爷的门子花了一百两的银子交托拐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弯子攀了亲戚然后央告与他许了那岳和声这酒楼二成的干股才得了这匾额我不过是拉虎皮扯大旗罢了这是实情哥哥放心哥哥快起” 张老板见吕老板不像是作伪消遣自己这才放下心來从地上爬起來几步跑到门边开门对外面的自己的家人说沒有事情才放心回來 吕老板按着张老板坐下道;“其实你老哥哥也知道这酒楼的生意本身是很赚钱的但这个世道却是沒有靠山必亏无疑所以我就想了这个法子只要背靠大树不但那帮腌臜货也不敢來这里捣乱而却他们还要帮助回护捧场为止兄弟我不但在西安就是在太原都有了我的酒楼但兄弟我只会这法子蒙人却对这酒楼管理一窍不通所以才拉了老哥哥來入个伙你的钱还是你的你依旧是这谪仙楼掌柜我也给你而成干股如何” 张老板被感动的热泪交流当下答应下來但只要了吕老板的一成干股 于是这延安府上就有了一个新的谪仙楼一个更加和气的张老板和一个豪迈但后台硬朗的吕老板在那块挂在中堂的巡抚大人亲书的匾额下那个还敢无理从此这谪仙楼生意红火的不得了了. 但在一天天红火的前堂之后在每个夜晚吕掌柜和那个账房先生两个人却都苦笑不已 一灯如豆不断的闪耀着的火苗把两个疲惫的身影在墙上不断的变换晃动那个漂亮的炭火盆里堆满了上好的木炭但并沒有点燃所以屋子里是阴冷阴冷的门窗紧闭着屋子里的空气很是沉闷 吕老板看着墙上崭新的狐裘大衣咽了口唾沫自私的笑了笑紧了紧身上的破棉袄对着和他对做的那个伶俐的账房先生抱歉的笑笑那个账房浑身被一床被子包裹着不断的吸着鼻涕搓着手在那里低头写算 吕老板就几不无自嘲的笑着道;“白天我们锦衣玉食却不想到了晚间你我兄弟却是饥寒交迫哈哈哈真的是冰火两重天啊李先生可后悔” 那账房就拿着一杆木炭笔一面在一张纸上不断的勾勒一面头也不抬道;“圣人有云达者兼济天下穷者安抚四方现在不过是穷困而已但我却沒有消磨了意志”再次裹紧被子吸了下鼻涕看看自己监军士的上级一笑道:“我本看透了这世界黑暗再无了想法可惜了大明养士几百年却都养成了只会党争的腐儒”说这话的时候又摇摇头 “腐儒我好像都是高看了他们简直就是一般祸害百姓和社稷的蛀虫心肠都是黑透的” 其实每个朝代的末期最先发起深思的都是生活在最低层的读书人纵观历史无不如此 “就不能兼济天下也无力改变什么所以我就放弃了仕途本想平安耕读传家孝敬父母但是这个该死的世道却让我更加失望我有秀才之身也曾经在县衙历练尚且家破人亡何况平民百姓的乡里走投无路却不想从贼那些打着劫富济贫的所谓义士却都是和官府一起逼迫百姓我空有报国之心这个王朝已经沒有了我去投效的意义很想照顾百姓我却是手无缚鸡之力” 吕老板闻听此言把个棉袄紧了紧抽了下鼻子道:“那你最终还是从了贼了哈哈哈”吕老板从來就不愿意听谁说到闯军是从贼所以不由讥讽 那李先生却连头都不抬继续写算着自己的东西慢声道;“这却不然我现时被闯王口号所惑也是无处逃避所以才有了到你山寨躲避灾荒的意思但到了葫芦峪之后确实看到了闯王另外的一个理念不由怦然心动我从沒想过这个社会可以这样的建设我从沒想过不彻底的打倒地主豪强却可以用减租减息这样的慢慢的变革所以我对闯王佩服的五体投地”说话时候那李先生放下笔搓着手但眼睛里已是满目的光亮 吕老板一听他夸赞自己崇敬的闯王马上腰杆就变得挺拔起來脸上也出现了骄傲 李先生仰望着天花板细细声音道;“ 我不知道闯王的理念治理一个山寨可行但治理一个国家可不可行所以我想看看看这个策略能不能走远能走多远如果这个策略不要多了只要能在这山陕之地得以出成效那就是行遍天下也是可行的了那就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一个方法那就是我们华夏万代的一个出路这就是我可以学习和借鉴的了圣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我看着这个大道慢慢成为现实慢慢的我也为这大道的实现贡献了我的心智和力量那千秋之后即使沒有青史记录了我我也可以为侄孙炫耀我來了我看见了我参与了我为他努力了夫复何求”说着这里的时候就又要埋下头去用炭笔勾画 但转眼一见自己队长的神色有点迷茫于是解释道;“小队长莫担心我也是有话说的”于是放下笔來坐正了身子道 吕老板就听着了那里还有半点说辞自己只是一个厮落汉子不过就是一个豪爽爱结交在葫芦峪的时候郁郁不得志多谢长天给了自己一个机会报效自己心目中主公陈车把自己安排到了延安府里做个暗桩对外虽然锦衣玉食但对内却记得兄弟么的誓言不敢乱花一分银子 吕老板已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言语自己追随叫华天起事本就是为了一口吃食和为了活命但自从闯王接管山寨,才知道活着还有另外一个方式却想不到这个分到自己手下的助手却是这般心思 虽然自认豪迈却突然之间发现自己的短浅马上站起身给那个淡淡微笑着的李先生拱手为礼那神态却发自肺腑的诚惶诚恐“真的不知道是先生大才才知道是埋沒了今天我才知道先生不但会文而且还有老大报复感觉到正需要你这样的大才帮着闯王分忧现在看來我等大材小用了明天我就和陈车队长说马上举荐你与闯王你还不要拿捏你也知道咱们闯王是个多么有包容和担待的人’ 那李先生看了一眼自己的顶头上司笑着道;“我为你说说这一月來的收支吧” 吕老板就下意识的点点头那先生慢慢的展开账目一点点的开始与他分说这时候吕老板满脑袋里都是轰轰乱想那里还听得到他的汇报 “最后和小队长说我们这个月按照张掌柜的报账沒有错盈余三千余两但是我们实际支出却是有了四千余两小队长你说我们是盈余还是亏空” 那吕老板闻听这样的结果差点跳起來急赤白脸的大声辩解道:“我可沒有一分银子入袋还不是上下打点的使费”但看看李先生含笑看着自己当时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拿手挠挠脑袋讪笑道:“这帮子官员比咱们当强盗的黑了百倍千倍大明不亡与这般腌臜货手里就是沒了天理了” 李先生笑着跺跺脚活动了下身子道;“哪朝哪代都有这样的状况开国之初个个知道日子艰难所以都战战兢兢不敢松懈但后來的官员生在世家大族里便只知道享乐了寒门士子也期望一跃龙门化成龙开始的时候也都抱着为国为民的想法但慢慢的知道在这样大家齐贪的官场里你是无法容身的慢慢的也就和大家一起同流合污了珍馐美食吃的多了胃肠就娇贵了慢慢的那十年寒窗的刻苦就忘记了想着鲜衣怒马的就靠着这点俸禄还不饿死所以只有伸手从百姓身上去夺了先是花钱买个官了坐做了官就要花钱打点保住官等官保住了还要花钱买更大的官你说能不贪污吗还有就是这个皇上个个的打小长于深宫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对民间万事不懂指望他们治理这个国家还不如相信母猪上树來的可靠些我说什么呢这叫黄鼠狼下豆鼠子那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大战开始 将高高在上的皇帝比作黄鼠狼在这个打小就受到儒家教育的李先生嘴里说出來竟然沒有半点恭敬或者是惶恐 那个小队长听了李先生的比喻不由的扑哧下笑了起來话虽是糙了些但比喻却是贴切的很“但是哪朝哪代不是这样也是沒办法的事情” “是的这就是历朝历代的死结宿命轮回不过是一种无奈的解释罢了这就要看咱们闯王如何解决了呵呵呵” “闯王会解决的”那小队长坚定的道现在闯王在他的心中就是神仙般的存在在他的心中这世界上就沒有闯王解决不了的问題 “我听说了那日张家堡城门前与那小兄弟的对话所以我才投效麾下因为我看到了闯王解决这件事情的希望我也坚信闯王一定能够解决的我坚信” “我更也坚信”想起那段对话就会让小队长浑身热血沸腾 两个人就在这寒冷的斗室里沉默着斗室虽然依旧寒冷但现在两个人的心却是火热无比 “小队长现在张元那厮的情状都已经掌握的分毫不差了也该打发一个兄弟把这里的事情通知陈队长好叫闯王有个决断” “是的”那小队长皱起了眉头道;“这事还是我回去一趟比较好我就说去西安那里的买卖上巡视也不会惹人注意我明天下午就走这里就李先生多费心照看了” “都是为根据地上做事那里还是费心”李先生客气了一下 “你说这个张元这厮这都出了正月了怎么还不出兵这样不爽利的腌臜货煞是愁人”那小队长面上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 “哈哈哈小队长道是个替人着急的义士了”李先生打趣道经过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两个人都丢掉了上下级的生分而变得亲近真正的亲近起來 “这一仗早晚要打还不早点也好完事了大家各干各事这样拖着算什么事情吗张元什么东西吗”小队长继续抱怨 “说的也是咱们根据地正在建设之中千头万绪哪里有时间和他这么耗着还是早完早好”李先生也无奈摇头道 两个人对这场战斗的胜负根本就不担心在李先生的心里那张元能不能看见自己的寨门都是一个疑问 第二天吕老板给张掌柜和伙计们说自己要去西安巡视那里的买卖大家要上心安排好这里的买卖一切都由着张掌柜的掌管不得违背 那张掌柜的现在有了这靠山和一成干股心思也不再是一片死灰做事更是上心得了吕老板的信重托付忙拍着胸脯保证 大家正在为一些必须吕老板拿主意的事情交割却听到店门大厅里一阵轰响一个大嗓门吼道;“吕老板在家吗兄弟我李元昊來给你捧场啦” 探头看时正是那副总兵李元昊带着十几个把总副将什么的在大厅里兴奋的吼叫吕老板忙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着大步走了出來拱手道;“哪阵香风把李大哥吹來了快快里面雅间请外面冷死个人的” 李元昊见吕老板出來忙上前见礼这个投自己脾气的吕老板可是有大大的后台的得罪不得“什么香风臭风的还不是你吕老板的好酒把我勾引來的來來先上几坛子來吃了暖身子” “承蒙捧场这酒算我的了”吕老板大方的对李元昊道 李元昊一听大笑着道;“这却不必不但这顿酒肉就是上几次拖欠的也要一并还上你现在只管把好酒好肉上來不怕钱多只是让兄弟们吃喝个高兴” “欠账不忙只是哥哥在什么地方发了财不曾说來兄弟也帮你高兴高兴”吕老板立刻來了兴趣顺着他的话问道 “明天卯时大军要出征剿匪我还不是先寻了那张大头要了开拔的银子來哈哈哈那小子就是有钱啊一出手就是三千的足银哈哈哈” “哥哥明天出征剿匪那是大事我这里就做个东道给哥哥预祝哥哥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吕老板心中欢喜面子上更是真诚无比连忙给副总兵倒上碗白酒 “哥哥这里谢谢你了但你请就免了沒银子还是去那张大头那里拿怎么着也不能收刮到我兄弟的头上” 吕老板就顺势下台道;“那倒是他张大头的银子白赚白不赚只是你明天出兵的时候有这个大头陪着也是个乐子了” “就他那三千乞丐还是算了吧我明天带着本队儿郎快马加鞭两天就能赶到那个什么黑虎寨只要儿郎们一个冲锋就能够剿灭了那干鸟人到那时哥哥我独得大功看不羡慕死那帮闲汉鸟兵哈哈哈哈” “哥哥威武那我要先陪哥哥干上几碗了等将來高升了一定要照顾兄弟我的小买卖啊” “那是必然”李元昊一脸得意的大声道 正说着那个叫四儿的伙计拿了一个包袱出來递给吕老板那李元昊见了吃惊道;“怎么兄弟要出门吗” “正是我今天要到西安看看那里还要一摊子事情不能与哥哥深谈了” “不防事的兄弟你尽管去忙咱们得胜回來见到那时咱们兄弟不醉不归哈哈哈”说完带着一帮手下直奔里间去了 这里吕老板也背了包袱拉了匹骏马吩咐完张掌柜等人打马出城而去 吕世和根据地的所有人都在艰苦但快乐着的忙碌着不分黑夜和白天 过天星吴涛曹猛和那些队长们忙着训练教育着那些非常疲累但却非常亢奋的士兵还有民兵三叔和吕世春兰还有老营原先的四老都是在忙着葫芦峪的建设 赵铁匠和张家二郎则近乎偏执的研究着吕世发明的风车关于这个风车为什么被闯王唤作荷兰风车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风车不但神奇的把低地的水源源不断不知疲惫地提到了高处浇灌着山坡上的梯田为即将到來的春播做着准备而且还带动着一个个磨坊里的磨米磨面笨重的石碾子把本來费时费力的工作变得轻松所以就带着一大邦已经开始痴迷于此的工匠和学徒要把风车这个东西运用到捶打兵器和锻造之中去想想看如果有一个或者很多个足够大的风车带动这一个个重达上百斤的大铁锤來捶打那些刚刚出炉的钢铁那么什么样的钢铁都会变成了绕指柔 吕世欣喜于这些疯狂热情的人们把自己的一知半解的知识不断的贡献给他的兄弟和学生让学生们不断的开阔着视野 这就是吕世的快乐这就是整个山寨的快乐 三叔则是痴迷于开山炸石修梯田每当看着一个个村子的老老小小蚂蚁一样的搬动着石头土方一块块本來的坡地变成一封封良田看着风车抽上來的水顺着刚刚修建好的水渠灌溉着春天的希望怎么不让千百年靠天吃饭的百姓欢欣鼓舞干劲冲天 、、、、、 总之这个初春的其他地方可能都是死一样的灰暗无生机但葫芦峪的春天确是爆发着无限的活力和生机 当赵兴打马找打一个水库的工地时候看见吕世正挽着裤脚在一处用滑轮组吊装一架大风车的闯王匆匆走到跟前附在军师耳朵上低低的说了两句然后就和一身泥水的闯王笑着一边和身边不断给闯王施礼的百姓打招呼离开了热火朝天的人群 “是老吕回來啦带來的消息可确切”实际吕世就是习惯的问问对于老吕这个外表豪迈粗疏但心细如发的汉子却是百分百信任的 赵兴一面给吕世拉來战马一面小声道;“也算咱们运气本來是吕小队长收集了完全的张元和李元昊那厮的兵力兵员成分以及装备情况但不见他们动兵就想先回山寨來先汇报一下却不想刚要出门就碰到那李元昊这蠢货到他的酒店里喝酒为第二天的出征祝贺所以及时的得了确切的出兵时间真是万幸晚一步就错失良机不知道还有怎么变故周折” “好既然知道他的出兵时间和出兵方式我们就百分百的胜算了通知其他的人了吗” “通知了现在大概都到齐了就等着闯王到了就可以开会了” “不要惊动根据地的村长等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其实这一仗我不认为很严重是吧” 看着吕世那胸有成竹波澜不惊的神态赵兴就更有信心;“闯王放心这事我晓得对于这一仗兄弟们非常有信心大家都保证那张元小儿根本就看不见咱们前寨的寨门“ “哈哈哈好有这样的信心就好但也要告诉大家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但在战术上我们一定要重视敌人这样才能百战百胜“ “闯王所言精辟无比真是经典啊”陈三不由的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军师 吕世被夸赞的老脸一红道;“你可别推崇我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一位无与伦比的伟人之言“ “闯王真是博学多闻赵兴不如也有机会一定向闯王好好请教” 吕世尴尬的笑笑岔开话題;“好了我们马上开会安排战行一定不要让张元那厮如了心愿”说罢打马飞奔而去赵兴打马紧紧跟随而去 第三百四十五章知己知彼 由于事先为即将到來的大战.吕世等人都已经做了无论是军事上的.还是思想上的准备.所以.所有这次能够参战的将领都汇聚在前寨. 当吕世和赵兴到了前寨大厅的时候.其他的人都已经到齐.就在大厅里交头接耳的议论着等着吕世的到來. 吕世在大厅外下马.大家纷纷迎了出來见礼.吕世微笑着一一还礼.然后走进大厅.按照职务大小寻了座位坐了.一起等着吕世说话. 吕世打量了各位兄弟们一眼之后.笑着道;“大战将临.怎么不见大家一点紧张啊.难不成都是胸有成竹.”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过天星一脸轻松的道;“不是我吹牛.这次张元那小子自己前來送死.那是怨不得别人成全.” 这倒不是过天星托大.以现在黑虎军的战力.还真就不怕这张元区区几千人马的进剿. “其实这次.大家还是照常训练建设根据地.单单我和大郎侄子的马队就完全包打.”过天星信心满满的道.那神态简直就是已经得胜凯旋了. “大统领不可.”黑虎队李力站起道;“大统领本该是坐镇山寨与闯王指点全局.哪里能轻易上战场.这事情还是我和第一队孙兄弟我们两个人去就可以了.不过是要大郎侄子带着百把骑兵兄弟追击的时候出点力就可以了.” 话音刚落.第七第八队的队长马上站起來.一起大声道;“闯王.上几次都是哥哥们出战得了功劳.我们哥俩都是困守山寨沒有作为.如果这次还是要我们哥俩守寨.那那我们哥俩就就.”却就不出來个什么道道. 第八队队长一个虎跃跳出來道;“我们哥俩就堵了寨门.谁都别想杀敌立功.” 此言一出大家哄然大笑.有的人都笑出了眼泪.为争功连这小孩子的主意都用出來.可见杀敌立功之心是多么的迫切了. “还反了你们这帮小子了.一个个还和我争抢起來啦.还拿我是大统领吗.來來來.一人二十鞭子侍候着.”过天星黑着脸跳起來.撸胳膊挽袖子的就要动手.那四个队长也不示弱.涨红着脸大声抗道;“大统领怎么的.大统领也要讲军法道理.什么东西都要个公平.你吃独食就不行.今天我还就抗命了.二十鞭子是吧.來來來.只要打了允许我等上战场.就是再來二十鞭子也成.” 吕世只是微笑着看着这帮如斗鸡一样争抢任务的兄弟.细看时眼睛里有雾气萦绕. 耿奎见了.忙一拉过天星衣襟朝吕世努努嘴.过天星马上明白.当时双臂高举道;“都别吵吵了.家有千口.主事一人.都听闯王的安排分配.” 大家一起住手.纷纷道;“对.闯王最公平.由闯王做主就是.” 吕世看着大家争抢任务的劲头心中无限感慨.这要是让别的山寨头领看见.还不羡慕死他们.黑虎军一个本质的变化.吕世为之欣慰不已.同时也看见了兄弟们的团结奋进.等感觉到大家都看向自己.收了思绪开口. “众位兄弟争抢任务的热情让人振奋.我们就要有这样一种精气神.有了这样的精气神天下哪里去不得.”被吕世一夸.大家都把个胸脯挺得更高. “但是.各个兄弟们却忘记了一个大事.这样盲目的抢任务就成了莽撞行为.任务完不成.功劳立不了.还要带着兄弟们失败.岂不是罪人.” 大家一片愕然.过天星和李力弓身道;“不知道此话怎讲,请闯王明言.” 吕世严肃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我问大家.敌人的行军布阵如何.人马多少.多少步军多少马队.分几路來从哪里來.这期间要路过哪里.哪里可以阻击哪里可以埋伏.敌人大队人马行军速度如何.在哪里打尖.哪里宿营.斥候能派出多少.带沒带攻城器械.等等等等.哪个能回答我.” 大家光顾着抢任务了.还真沒想到这些事情.当下被问的哑口无言. 吴涛哈哈笑着站起來.走到挂在墙上的大地图前.对众人道;“闯王提的问題好.单单敌人从哪里來就非常关键.从延安到我们的前寨.就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大路.过甘泉、富县.此路路途平坦适合大军行动.辎重的运输.但这条路长三百多里.按正常來说.官军每天行军四十里.就要八天.” 大家点头称是. “还有就是走南泥湾.经困龙谷.这是一个直线的小路.骑兵不带辎重只要四天就可以赶到我们前寨.如果你不知道敌人的行军线路.你怎么选择对阵.按常规.你选择了大路.人家却走的小路.那就成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结果你在那里蹲着呢.人家却抄了咱们老窝.各位兄弟.这样的打仗还有意义吗.冲动和热情是不可以解决问題的.只有完全掌握了敌人的动向才能真正的做到百战百胜.无往不利.” 吕世微笑着道:“吴军师说的对.你们一味的争抢任务功劳.但忘记了最根本的敌情问題.做为头领的一个失误.便是千百万兄弟们的鲜血和生命.万万轻勿不得啊.所以.做为将领.一定要做到在战略上渺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把敌人的所有事情尽力分析的透彻.”看大家被自己说的有点垂头丧气.吕世又笑着说:“也不要这样垂头丧气.热情可以.但要脚踏实地.现在让我们赵兴兄弟手下來介绍一下张元整个力量和出兵的办法.大家多发表.多想想.” 吕老板赶紧站起给各位见礼. 吕世笑着道:“兄弟辛苦.山寨重要的兄弟都在.请把你所掌握的张元还有李元昊的情况与大家说一说吧” 吕小队郑重道:“禀报闯王及诸位首领.现在张元招幕乡勇3000人.凭借关系又征集一千其他地主武装.以自己亲族和赵家陈家子弟为各级军官.共有兵员将佐四千一百人.这部分名义上归李元昊指挥.但李元昊并不看得起这些乡勇.一直认为这些乡勇不过是拿來壮声势摇旗呐喊的乌合之众.更主要是这帮张元的亲族兄弟们也不怎么拿李元昊当个事.平时里就多有不和.若不是张元弹压着说不得早就打的头破血流了.” 吕世点点头道;“观察的不错.再说说那李元昊如何.” “那李元昊虽然号称万人敌.但就是一个四肢发达大脑简单的腌臜货.不足为患.” 吕世对于本家的这个说法倒是來了兴致;“喔.不知道兄弟你怎么对他有了这个评价.” “回闯王.事情很好理解.上阵厮杀本來是小兵和下级军官的事情.官做到了李元昊的那个位置.就应该是军中调度的职司.看护全军或攻击或防守或增援进退.他却丢掉了本职去与士兵和下级军官争功.把统领大军丢在一边不管.所以他身为一方副总兵却只是给他一千本军.从來不让他带兵独立.我想便是其中关窍了.” “好.吕兄弟言之有理.如果两军对垒当大统领的先呐喊一声冲进敌阵.自己杀个痛快.却把千军万马丢下不管.那还要军中调度的大统领干什么.他干脆去当小兵得了.省的拖累千万兄弟和他一起去死.再说了.哪个小兵愿意跟着老是抢自己功劳的上司.跟这样的人哪里还有自己出头之日.岂不沒了前途.”说着就拿眼睛促狭的看着过天星.过天星知道吕世这是说自己.当时老脸一红扭捏小声嘀咕道;“冲动.哈哈.冲动.”大家就一起哄笑起來. “好了.还是听吕兄弟说这李元昊吧.” “这李元昊虽然是个粗人却官瘾颇大.几年來窝在副总兵的位置上很是不忿.这次官府实在沒有大将带兵.就把这个廖化推上了前台.把个李元昊乐的不行.本心里就认为我们不过是乌合之众.想着剿灭了我们还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这是自己第一次独立领军.就更想展示自己的能力.所以他决定今天早晨只带着自己的本兵快马加鞭奔袭我们.在其他几路官军和乡勇汇合之前独得大功上位.“ “不知道李元昊手下本兵多少.什么装备.战斗力如何.” “本兵一千.清一水的骑兵.是明军里装备和战斗力不可多得的一只强兵.这些本兵是李元昊嫡系.战阵危险时候.都愿替李元昊那厮拼命.” 吕世点点头.沉吟了一会追问道“你确定李元昊自己独自领军前來吗.就在今天早上.”吕世看看天色.天已经近午.要早做决断才好.大家纷纷点头称是.却见那吕队长笑着开口道;“闯王且不忙.李元昊那厮今天是出不了兵的.大家慢慢商议不迟.” “怎么说.” 看着大家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吕队长也不敢卖关子;“那李元昊和他的手下都是好酒之徒.昨天去我酒楼吃酒.我手下李先生多智.给那李元昊的酒碗上摸了些特殊的好东西.想來现在他还在家里大醉不醒呢.李元昊身为这次进剿的统兵官.沒他的手令哪个敢出兵.所以他们最快是明天一早出兵.” 过天星一拍大腿赞道;“吕兄弟好手段.只是为什么只让李元昊那厮沉醉不醒.” 陈车笑着道;“一个人沉醉不醒那是他的确喝高了.但所有人都沉醉不醒.那就是问題了.”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吕队长见大家对自己都投來嘉许的目光.忙道;“此法到不是我想出的.是李先生想出來的.李先生大才.放到我的手下可惜了.所以请闯王考虑调他到一个比较重要的部门才好不大材小用.” 吕世笑着点头道;“不错.这次他立下功劳.按功劳必有升迁的.” “属下这里先替李先生谢谢闯王.闯王可还有其他事情相寻.如果沒有属下就告辞了.” “兄弟辛苦.先下去休息.” 吕队长给各位一礼大步出去. 吕世转头笑着征求着过天星的意见;“大统领看这一战如何战.” 过天星站起身道;“闯王.我看我们给他來个各个击破如何.” 吕世和吴涛都吃惊的看着黑虎星.“怎么大统领转了性.有了自己的主见.” 见两人都吃惊的看着自己.有点忐忑了.于是又小声道;“有什么不妥吗.要不还是由闯王一言而决吧.” 当时吕世和吴涛就彻底的泄气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真是两难 吴涛想了一下.用手惦着指挥棒慢慢的张口道;“大统领刚才提法正说中了这次我们反围剿的关键,处置也正是恰当.据赵兴兄弟收集回來的情报显示.这次张元奉了岳和声那老狗的指示.组织了官军和地主乡勇联军.我想.官军里面.李元昊那厮的一千本兵.这是真正的主力.因为这是多年与各路南下鞑子战斗过的百战之兵.并且都是骑兵.虽然骄狂但也的确有骄狂的本钱.这是我们最难对付的一路.第二路就是那张元的四千乡勇.虽然草创也训练不精.但各级官佐却都是他张元亲信家族等.战阵之上定也会舍命相搏.但毕竟他们的带头作用有限.乡勇大多都是为一口饭吃的流民组成.战意并不会很坚决.在就是甘泉和洛川的卫所兵.虽然有了张元的钱财粮草资助.但毕竟还是以军户和兵痞为主.还是积弊难返.反倒是不如新招募的张元那厮來的成军速度快些.更纯正些.更何况每千户所人数也不过八百.再留下些看管军营什么的.也只能是六七百的样子.所以我们倒是可以不要太过关心.大约只要我们一个队就可击溃.我们主要关心的还是张元和李元昊那两股.” 耿奎欠欠身也接口道;“吴兄弟说的是.即便是这两股主力.依照陈车兄弟暗探所说也不一定一起前來.一是骑兵和步兵行军速度不一.很难协同一致.二來那李元昊争功之心太过.也一定不愿意被张元拖累分功.想必一定会轻骑冒进.这样骑兵和步军之间就会脱节.按照延安到我们这里近三百里的路程來看.骑兵和步军最少要相距三天的路程.三天那我们就可做许多事情了.” 过天星马上开口道;“闯王.我看不如这样.孟子带着守卫军看护根据地.我带着李立的黑虎队专心对付李元昊.吴涛带着一队去截击甘泉卫所.耿奎带一队截击洛川之敌.大家都要速战速决.然后我们再合兵一处攥起拳头來灭了张元那厮.”大家都觉得过天星这办法可行.就都等着吕世拿主意. 吕世听几个人把个出兵方略七嘴八舌的讨论出來.心里大是喜欢.黑虎军现在在大事上终于养成了商量讨论互相补足的良性好习惯.再不是刚开始的时候.就他吕世一言堂的那样.那样虽然很有成就感.但吕世知道那是相当要人命的.是万万不可取的.现在好了.大家都慢慢的有了自己独立的想法和意见.都可以在军事会议上发表自己独到的看法.并且这些看法已经接近圆满.这就是将來发展下去的基础.一个人的智慧是成不了大事的.诸葛亮智计无双但却养成了大家依赖之心沒了帮手.终于累死五丈原.曹操手下虽然各个文臣不如诸葛亮.但能够大家齐心合力最后还是统一了全国.这就是团队的力量. 当下吕世笑着道;“大统领和各位兄弟的想法都非常到位.也都抓住了事情的重点.尤其是大统领依据情况定下的各个击破的想法.非常合乎这次的敌情.但是不是还有更好的办法.”大家就一起期待的看着吕世.等待着他下步的安排. 赵兴插口道;“闯王.我有一个情况说与您和众位哥哥说.” “好.陈兄弟说來听听.”吕世和黑虎寨上所有的会议更像是一场讨论.谁都可以打断其他的人发表自己的想法.这虽然在会议的效率上要打些折扣.但却不断的完善这次会议的议題也能在一场会议上解决好更多的问題.反倒是减少了不少的开会时间.大家也能更多的时间來做实际事情. 赵兴得到军师的许可.接口道;“具我的助手陈车兄弟整理出來各地巡哨带回來的信息來看.最近围绕着我们黑虎寨周边的农民.都对我们的减租减息的方法大家赞同和拥护.就连与我们相邻的洛川甘泉那些百姓.都盼望我们去他们那里和当地的地主说道说道.一些大胆的农民不时的拦住我们的巡哨.问我们还招揽流民不.还有.就是什么时候到他们那里去.也给他们做这些事情.” 吕世回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陈车.笑着对陈车道;“陈兄弟情况可属实.”山寨上规定所有会议都要有书记员当场记录.已备以后查询.常言道好记性不如淡墨性吗.但那都是不关山寨重要的事情.向这样的重要事情就从保密出发不要书记员了.只好由陈车监视着一个会写文人來兼任.同时陈车也开始跟着吴涛沒日沒夜的学习识字.希望以后能独立起來.陈车对这样的安排心中不住的狂喜.因为这说明自己已经可以参与山寨高层核心事情了.这是对自己的一个肯定和信任. 陈车见军师动问.站起來恭恭敬敬的给各位施礼道“回禀军师及大统领.事情却是如此.前几天还有一个原本是洛川那里的巡哨兄弟回來寻我.说是他家那里的相邻纷纷偷偷找到他.要他带话给山寨上.想要放弃自己村中的田土依附我们根据地.但是我知道根据地上的规矩是不盲目的招揽有地的农民佃户.只对那些真正的流民敞开大门.所以那兄弟就忍痛拒绝了他们乡里的哀告.但那些乡里失望之余.求那兄弟回來哀求我们也派人与那些地主豪强联络.对他们租种的田土实行减租减息.他们也体谅山寨的难处.不期望也能有五五分租的好事.只要减到六成就行.所以那兄弟特意來我这里求情.但我知道现在山寨上也无力实行.所以只是告诉我的上司赵兴队长.” “这是个例还是普面的现象.”吕世还是那样淡淡的笑着问道. “这不是特例.每个我们派出去的巡哨兄弟都会在外面被当地乡亲拦截.请求把这个要求带回山上來.有一个巡哨兄弟由于被派到他处巡哨.到原先例行巡哨的地方晚去了四天.第五天去的时候.却有几十个乡亲在冰天雪地里偷偷等了四天.其中还冻饿而死了两个老人.一个大娘.”说着不由低下头來.好半天才平复了心思.接着道;“那兄弟不忍.将自己带的干粮分与他们.然后带回了一封血书回山寨.” 吕世红着眼睛问道;“血书在哪里.” 陈车站起來在怀里掏出一块肮脏的破布.郑重的双手递给了军师.吕世站起双手郑重接过.看着上面暗黑的血迹.也不知道寻了哪个老先生所写.这都是冒着勾连盗匪杀头的罪行的.但那血书上字字句句都是血泪.底层百姓的惨状跃然纸上.让人看了不免凄然泪下.尤其说到年关刚过.曹家集的曹家大院又要开始新的一轮摊派拿人.对曹家集人來说这便是鬼门关.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最后那老学子代表村上几百户的村民写到;“于无边黑暗之时.闻乡邻奔走相告言黑虎山上有上天降天王转世.公称闯王.大集义兵替天行道于暗无天日里.以救万民.曹家集几千虔诚小民亦是上天所造.怎可弃之.夜夜焚香叩拜长天诸神.得闯王代天巡守呵护小民百姓与水火.我等愿以老朽之躯供奉天王祭坛.以为千万百姓福祉.请求哀求跪求黑虎寨闯王怜悯世人.为一方百姓除害.为一方百姓做主.灭那曹家集恶霸.救民于水火之间.热血可干却写不尽升斗草民哀哀之惨.泪水以干为盼闯王义师早至云云.后面的字迹已经由于颤抖和血泪沾染不可辩. 吕世已经哽咽不能言.只是流着眼泪把血书给吴涛.示意吴涛给大家朗读. 吴涛念完.屋子里的一帮汉子都红着眼睛咬紧了钢牙.黑虎星蹭下站起來.大声道;“什么世道.什么朝廷.什么天下.好.曹家集的冤屈官府不管.朝廷不管.那么就由我们这帮强盗來管.就由天王化身的闯王义师來管.闯王.马上拿出个章程來.我们宁可放过张元这厮李元昊那腌臜货也要先灭了曹家集曹家.替这地方百姓讨个公道.” “对.闯王.我们宁可山寨被张元那厮攻破也要先灭了曹家集.” “官府不管.我们强盗管.打下曹家集替天行道.” 一时间整个大厅群情激奋.个个咬牙切齿红着眼睛瞪着吕世.就好像吕世不答应那他定是曹家集那老恶霸一伙的一般. 吴涛小声对吕世到;“闯王.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这个世道这个朝廷不能保护我们这些草芥小民.那么就让我们抗起替天行道吊民伐罪的大旗.为这些被官府被豪强欺压的沒了活路的人寻个活路出來吧.” 一向沉稳的耿奎大步上前道;“闯王.山寨上下百姓知你宽厚百姓.怜悯世人.都唤你一声天王转世.拯救世人.就是这周边百姓也各个在家里偷偷供奉闯王牌位.这是民心.这是责任.请闯王给耿奎一个武.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代闯王为民除害.保证不耽误山寨反围剿之大事.” 所有的人都上前一步.大声道;“请闯王给属下一个武.定为百姓除却这恶.” 山寨扩军.但一武也不过二百人.以二百人攻打曹家集曹家大院的确勉为其难.但大家知道在山寨反围剿的关键时候.的确是不能抽调太多的人马.但看着曹家集倒行逆施却刻不容缓. 军心可用.吕世非常欣慰.因为自己埋藏在大家心底里的种子慢慢发芽.那就是关爱百姓深爱百姓.以部行福祉为己任.这个种子一旦发芽就是上面压迫着千钧巨石也不能阻止它奋勇向上的任性.一定能长成参天大树.荫蔽这万千华夏百姓. 但是.自己将面对的是两线作战.何去何从.真是两难. 第三百四十七章顺势而为 吕世双手高高举起.压伏下群情激奋的兄弟们.也压服下自己激荡的心情.在座的都可以意气用事.但唯一作为一个领导的自己不可以.自己需要冷静. “兄弟们先平静下.听我说.” 沒有人能平静.所有人虽然不再叫嚷.但一个个都握紧了拳头.瞪着眼睛等吕世说话. 吕世心中不由苦笑.但这时候也不能责备陈车.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候带來的情报.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道:“有许多事情是我们责无旁贷必须去做的.但也有一些事情是我们不可以兼顾的.” 军事上最怕的就是两线作战.不管对手如何.都是非常危险的. 但看看此话一出.大家不理解的眼神.吕世也知道众怒难犯.忙接口道:“我理解兄弟们的心情.但我们不能以损害黑虎寨和老营的利益为前提.毕竟我们要生存.外面的兄弟是我们未來的兄弟.里面的兄弟是我们根本的兄弟和父老.我们不可以舍弃任何一个人.良心也而不可以让我们舍弃任何一个人.所以这件事情.我们为什么不找一个可以兼顾的办法呢.” 然后.吕世擦干了眼泪.用信任和欣慰的目光看着满大厅里自己的兄弟们. 大厅里所有的人都为吕世的这种双顾的想法所鼓舞.等着军师下一步的说话. 过天星道:“闯王.不要转什么弯子.我们都是粗人.实话实说.我们只有一条命.原先为自己的父母兄弟.但现在和闯王处的久了.为先生的悲天怜悯人所感染.也知道了许多原先不知道的东西.但我毕竟知道了.我这条命还为那些希望我们去帮助和救护的人.陈兄弟说的好.闯王.外面人都唤你做天王转世.官府管不了的.朝廷管不了的.百姓需要你这个强盗头子.闯王去管.我求你扛起调民罚罪.替天行道.替官府管一下小民悲苦.说吧.该如何两全相顾.” 吕世背着手.在大厅里慢慢的踱步.慢慢的道:“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倒底是官府强盗还是强盗官府.但曹兄弟说过.官府的事官府不管.那就由强盗管吧.这事我们管了.”竟然是一片低低的欢呼. 吕世挥挥手压下大家的欢呼“但兄弟们不要太激动.我们即管了百姓.但我们也一定要把反围缴做好.那些许多外围的百姓.我们力所能及的要解救.但我们的根据地也要保护.这是我们的责任.为什么我们不把这两件事合二为一呢.所以我决定.” 所有的人精神一震. “洛川的攻击.大统领带着所有的骑兵.以泰山压顶之势.消灭他们的卫所兵.歼灭他们.”吕世狠狠的挥挥手.像是下定决心道;“歼灭他们.让他们几年之内再无喘息之机.让官府正令.不出县城.大统领可能做到.” “军师放心.某做得到. “让所有我们能影响的和保护的农村.都成为我们闯军减租减息受益和拥护我们的空间.这叫什么.这叫以农村包围城市.以农村为基础.让城市只能成为孤立的朝廷管理的一个点.让蹲在城市里的官老爷们去自欺欺人吧.而以农村成为拥护我们的基础.” 看看大家不解的样子.吕世解释道:“这么做是因为我们的力量.还不能撼动大明这个看似已经摇摇欲坠的大树.对于大明这个本來就已经腐烂道根子的大树.我们还是蚂蚁.那么我们就要有蚂蚁的觉悟.我们去慢慢的啃食大树的根部.那么这棵大树的根部在那里呢.在这个以农业为基础的国度里.农村就是这个大树的根部.所以我希望大统领歼灭洛川的卫所兵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机动火器营.和一队枪兵迅速攻下曹家集.拿下土地.分给所有的佃户.但我们要树立一个当地与我们有共同语言的士绅.让他做我们的代理人.成为对付朝廷的一个不纳税的挡箭牌.” 看着疑惑不解的过天星.吕世耐心的道:“大统领.我希望速战速决.雷庭霹雳.那样与百姓与山寨都是千万好处.”火器营用于攻坚.枪兵用于破城.由于山寨还沒有训练成巷战的刀盾兵.所以巷战还得由过天星的骑兵充当. 当吕世看向耿奎的时候.耿奎依旧沉稳而恭敬的施礼道;“请闯王吩咐” 吕世还是慢慢的在地中间行走.每个人都紧张的看着自己仰慕的闯王.希望下一个点道明的就是自己.多多少少的对耿奎竟然有了嫉妒之情. “耿奎.我吩咐你.带一伍骑兵.”沉吟了下.然后低头道;“第六队队长何在.”第六队队长大声回答道.那脸色就比如中了状元般有了荣耀;“闯王.我等着呢.给我最拼命的战斗吧.” 吕世也不看他.依旧是眼睛望着地面:“我不是要你拼命.我要你听耿奎指挥.截住并且消灭干泉卫所兵.不要让一人逃回.一定要干泉的所有人知道黑虎军不可动.不能动.然后.分兵于干泉县大部分乡村.发动群众.派出你所有的能说会道的士兵包括你.与地主豪强去谈.告诉他们减租减息.告诉他们.只要给我们适当额度的保护费.我们就保护他们的安全.就会让他们不受杆子盗匪的骚扰.可做到.” 第六队队长大声道:“谢闯王信任.我定与耿奎总指挥做好这件事.五天之内.不.三天之内如果有一人违反了闯王将令.我定将他头颅带回.” 吕世见大家都领悟了自己的安排.这才放心的坐下道;“我们要借助这次官军的围剿.达到我们的目的.平时.我们找他们还要去他们的王八窝.费时费力不说.还与我们少伤亡不高调违背.好.既然出來了.那么战场和战阵就我们说了算.我有信心兄弟们都不会放掉这帮王八蛋.是吗.“ 大家轰然应诺. 得到这样的安排.大家的情绪再次活络起來. 看着军师沒了下文.过天星道:“先生.你做什么.” 是啊.闯王做什么.好像沒有说他该做什么呀.吕世见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等着自己的答案.就笑道:“我是闯王.当然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吗.”大家就一起点头称是了. 就是嘛.闯王本來就应该是这样的吗.但是好像差了点什么事情.所以大家就一起望着大统领.希望他能想起. 沒等大家多问吕世悠悠道;“但是.我还是去对付李元昊那斯吧.剩下几个队与我一起如何.”剩下沒有任务的队长一片欢呼.从开始吕世到來.那叫百战百胜.跟着闯王定有大功劳.这正是众人所愿意的. “战场千息万变.能阻截便阻截.能歼灭便歼灭.但我相中了一个地形.假如说.李元昊和张元那斯走大路.我无可奈何.我准备倾全力阻击并杀伤他们.为众位兄弟争取时间.但李元昊那斯如果选择了从延安府经南泥弯.那就算他倒霉.因为我通过陈兄弟绘制而來的地图.我看到了一个最好的地点.困龙谷.我会让李元昊死无丧身之地.所以这次.我们不但要在反围缴里打败官军.争取最大生存空间.而且.让更多的地主豪强知道我们的强大.同意我们的减租减息.告诉他们和谐嘛.都是和谐救了他们.只有和谐才能生存.只有和谐才能发展.但你一定要知道.是一个强大的我來和你和谐.不是你來和我和谐.这很重要.” “但是.那个但是.”陈车有点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对自己的军师问道.问一个自己崇拜的人一个他的错误是不好启齿的事情.但事关重大不得不说. “陈兄弟有何见教.” “闯王分派非常得当.属下望尘莫及.”先一个马屁过來.吕世笑着拱手接过这个马屁道;“一般一般.倒数第三.呵呵呵.”大家就一起开始正襟危坐的看戏了.山寨文艺节目少啊.就闯王一个笑话就可以让大家笑上半个月的了.今天看见吕世开始调侃陈车当然不可错过了.北京有种曲艺叫相声.大家都是听闯王说过但实在沒有见过.看样要开眼界了. “闯王.我有一事不明万望军师指教.” “好说好说.略懂略懂的我都告诉你.”看着吕世翘着二郎腿悠闲的样子.大家已经有点憋不住了.略懂略懂这词已经让大统领疯狂了.现在看看能不能让陈车吃瘪. 陈车听到略懂略懂这事就沒了底气.一个头两个大.忙先自责道;“还是属下愚钝.我的监军士万一侦查敌人走大路.而闯王带人蹲在小路.或者是我的监军士侦查敌人走的小路.闯王却在大路上和兄弟们乘凉那可如何是好.” 这倒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題.也很尖锐.毕竟监军士的巡哨.即便是快马加鞭也不会比李元昊那些骑兵快多少.两条路之间也是相隔很远.军队都是步兵.來回跑动下來先别说杀敌.就是累也快累死了.看吕世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就连过天星也來了兴趣.伸长了脖子饶有兴趣的等着吕世出洋相. 吕世慢条斯理的仰起脸好像很为难的道;“这个事情啊.你让我想想你该问我的哪个学生吧.” 问学生.这让大家更是一头雾水了. “我曾经给我的学生讲过一个叫鸡毛信的故事(当然是改版的)那里有个叫消息树的东东.这东西比烽火隐蔽但不失烽火的速度.对了.陈兄弟.你是不是需要我给你讲故事睡觉啊.” 大家当时就目瞪口呆了.是啊.哪种方法还有比这更好的.却不知道.原來闯王的每一个故事和玩笑.都有太多可以学习的东西啊.闯王真神人也.于是陈车在大家的一片嘲笑里狼狈逃窜. 第三百四十八章洛川应对 洛川的千户于中午的时候,接到延安府副总兵官李元昊的命令,命他于三月初一日与围剿闯贼的大队人马会齐于黑虎寨下,一起剿灭闯贼这个盗匪杆子,如有违抗定斩不饶。 其实,在先前接到巡抚直接下达的手谕的时候,这位千户就满嘴发苦,你说,一个富县的闯贼关我洛川什么事情?再说了,自己事自己知道,洛川现在的卫所早就不复当初,军户多已逃亡或者是变成了军官的佃户,不但员额不足,就是剩下的二三百号人马,也都是无处可去的老弱病残,饿的半死,苦挨着时日,能度命撑些门面就是万幸了,哪里还要什么训练?就连刀枪都被自己或者是那些兵丁换了粮食吃下肚子,更不论衣甲。 如果一个外地人来,看见长满衰草的军营和那些面容枯槁的士兵,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了地方,到了一个叫花子的营地呢,唯一支撑活命的收入,就是一年两税的时候帮助县里的胥吏们下乡,对付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狐假虎威一番,顺便得些好处闹些外捞,其他的就只是晒太阳捉虱子了,还剿匪?算了吧,匪人不来就是阿弥托福的事情了。 李元昊什么副总兵到无所谓,但巡抚大人有命哪里敢不从,真的惹恼了巡抚大人,自己一个小小千户武人,那还不是说杀就杀,都不要到兵部报备去。 但自己无粮无械更无兵员怎么去剿匪,正愁苦的时候,一个刚晋的延绥镇抚司镇抚张元这个富商,给自己带来了大批的粮草军械,给千户解了燃煤之。 看见这个冤大头一样的财神爷,那千户就来了个狮子大开口,把自己认为最大限度的条件讲出,当然是历年积欠和衣服被褥粮草军械等等一大堆,希望这张元知难而退,放下已经带来的粮草等物赶紧滚蛋,自己再名正言顺的上报巡抚大人,由于饷械不足不能出兵,自己继续过地主老财的逍遥快活的日子。 但事情往往不随人愿,那张元竟然毫不含糊的一口答应下来自己所有的要求,而且当场就写了调银子的手令,让他拿着这个调令,随时都可以到位于洛川县城里的张家商铺里提银,这让拿着张元见票即付的手令大敢羞愧,不是为自己的变相讹诈而羞愧,是为自己的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而羞愧,当时多要些岂不更好?但话已经出口,自己也再不好反悔,只好拿了银子给那个张元办事。 有了银子好办事,先扣下属于自己的那份,然后按照凡饷扣五的规矩,给那些快要饿死的士兵补发了两年的积欠,就这区区十几两银子就让那些兵丁感动的嚎啕大哭了,毕竟一家大小能活上一段了。 又给予米粮增加体质,还买了大红的布匹按照大明制式服装一人做了一件大红鸳鸯袄,罩在破衣烂衫之外,单看上身都有了军人的摸样,当然下身还是原先的破衣烂衫,有的还在大冬天里露着大腿。 打理了这些军户,派出手下管家也就是原先的亲兵,征召卫所军户,虽然逃跑很多,也毕竟还有在给自己做佃户的,正是农闲,官绅也不留他们,毕竟开春的时候千户还是会放他们回来继续给自己种地,这一个冬天不要自己的吃喝那何乐不为呢? 往年的征召那是千难万难,被征召的都各个面如死灰能逃就逃能躲就躲,但今天不同往日,却是踊跃的狠,原因就是这次军营里管饭,还能有几分银子拿,这样就避免了一家冻饿而死,毕竟忙活了一年,除了交给东家的就无米下锅了,这回毕竟还是有了点盼头不是? 要求被征召的那是推不开门,卫所里完全可以招满名额,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大家还有三分空额要拿的,然后再安排他尽量的寻来原先的官佐到自己的家里来会议,军营大堂那是不用去的看的了,那里都是城狐社鼠的老窝了。 这日总算是把大家召集在了一起,这日天快晌午的时候才把一帮原先的手下召集来,其实过程却是相当的顺利,本来都快不认识了的那些副千户百户小旗什么的,都好向从土里冒出来一样巴巴的跑来应卯上任,但看着他们那些已经习惯了地主商人,或是流氓角色的人,穿起盔甲的时候真是乐喷了千户大人无数次,你看那副千户的头盔都上满了黑锈,那把刀都没了刀鞘,那个百户身上的铠甲只是前面半片,一个镇抚虽然甲胄鲜明想是极好的保养了,但是,那副鲜亮的甲胄却再也包不住那高高隆起的肚囊,站一会都吭哧吭哧的喘气,就不要期望他能上马杀敌了。 其实千户大人知道,这些个官们能够赶来,不过是冲着那补发的两年的军饷和即将能吃到的三分空额来的,说不得一旦银钱到手拿上,马上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离奇借口离去,但这毕竟还是来了不少的,但左看右看却是发现少了点什么,好一阵才想起好像缺了个副千户,当下询问,好半天才有个和那副千户相熟的道;“启禀千户大人,那陈副千户早在两年前就病死了,当时还是小的帮忙发丧的。” “那现在是谁来代替他的职位?”千户大人惊讶的问道。 “那陈老太爷上去走动,当时上面都指挥使司(简称都司)都指挥使念陈副千户劳苦功高,按照惯例由他的儿子接任了副千户一职。” “那我们今天点卯,这陈大人却不来?”脸色并无表情,随手端起茶碗来慢慢唾饮,几年的地主生涯也养成了他些富贵气势,没了武人的粗鄙,有时候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还是个武人了。本来吗,多一个少一个的也不打紧,自己只是随便问问。 那人恭谨道;“回大人话,这次却是来不了。” “为什么?” “那陈副千户现年不过二岁,还在他娘的怀里吃奶,难不成还要他个女人来抛头露面?” 听了这话,当时千户就被滚烫的热茶呛住,身后的管家忙上下捋顺东家的气息,一时间满大厅都是哄笑声,有的说来了也好,一帮军汉里有个娇滴滴的小娘倒是个乐子,有的说也让山贼看看咱们卫所里的穆桂英,有的说到后来言语越来越不堪,黄笑话荤段子一起上阵,那里还有半点军营大帐议事的气氛?倒像是到了暗香楼喝花酒的花厅。 千户大人见大家越说越说不堪,也捋顺了气息,喘着气敲敲桌子大声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再吵闹了,我们开始说正事了。”好半天大家才慢慢的安静下来,等着上峰训话。 “召集大家来有两个事情,这第一就是由张元等乡绅助饷给我们卫所补齐了两年拖欠的欠饷,还交割了一些粮草,也允诺了我们足额发放以后的饷银。”还没等大人说完,大厅里就是一片欢呼,一起称颂皇恩浩荡,明烛万里。 千户大人压住大家继续的如潮马屁道;“但是大家也别高兴的太早,这银子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大家就一起看向千户大人,等待着他的下文。 “这次补发给咱们的饷银粮草,本是那张元被皇上封为延绥镇抚司镇抚,从五品的武官,那张元感念皇恩浩荡才联合乡绅富户助的饷。” 大家就迷惑了,一个富户张元捐个官倒是平常,但那都是把成车的银钱孝敬了上司,哪里干这助饷的傻事的?难道钱多烧坏了脑子不成?有人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千户大人一怕桌子;“问的好,问题就在这了,那张元本就是个身价百万的富商,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得罪了正是如日中天的闯贼,被灭了门,杀了老父独子,所以为报大仇才捐献了这许多银钱来,希望朝廷替他报仇雪恨,总督巡抚正为闯贼做大焦头烂额,就应允了此事,这不,命令延绥副总兵李元昊带领本兵,还有咱们和甘泉一起起兵围剿闯贼,这月月初就要出兵。” 原本兴高采烈的当大厅里立刻就变得鸦雀无声了,再没有要分银子的那个兴头。 大家可都知道那闯贼现在可不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杆子了,先是攻破县城掳掠了无数钱粮兵甲,而后转战千里,冲破五万边军层层阻击来到富县,现在又搞什么减租减息,逼迫大户们给穷棒子减免地租钱息还要交什么保护费,稍有不从就刀兵相见,破寨灭门,那离洛川县交界处的强横赵家不就是依仗着势大财雄不听号令,只是一天便被满门灭绝,成了一片白地,更有几次富县县令下乡催逼摊派,却闹个只见出去不见回来,使得富县政令不出城门,这更是让各地百姓大声欢呼了。这让有了穷棒子子们的支持,隐隐的那闯贼已经成了这三县杆子和百姓的盟主,穷棒子的救星,就连自己这洛川都被带动,暗地里穷棒子都盼着闯贼打到自己这里来呢。 也有自己家丁下人胆子大的从黑虎寨前经过,刚开始也是心怀忐忑,怕闯贼劫了去,但闯贼的喽啰见了竟然乐呵呵的不管不问,大家就放心来往,这条路竟然还比别的路安全的多了。于是许多的人都选择了在那里通过,也就看见过闯贼喽啰们训练情形,那真是着装整齐,武器精良,那精气神就是与别的杆子不同,更不是自己这些卫所兵能比的。 让自己与这样的强军对垒,那就是有去无回与找死无异,所以大堂上一时陷入了沉闷。 (灌水难,但将五千字压缩成三千更难,希望大家看的愉快。才是本书的家) 第三百四十九章退官潮水 千户大人见一时冷了场.用眼神不断的望向平时还有走动的官佐.希望能够给自己打破这些尴尬.但见那几个官佐都是眼观鼻鼻对心.成了肉菩萨. 沒奈何正想亲自开口打破僵局.却见那个胖的连铠甲都不能穿进去的镇抚.开始面色泛红呼气紧迫.好像是哮喘犯了.好一阵风箱似的喘气之后艰难的站起來道;“禀报千户大人.属下本來是食君之禄解君之困.上阵杀敌是我等武人本分.但属下实在是年老气衰.一到冬天这气喘的毛病就犯了.实在是不能再提刀上马耽误皇上剿匪大事.所以.所以”好像是心不甘情不愿.为不能上阵杀敌报效朝廷而痛心疾首的样子道;“有心报国却无力回天.所以属下请千户大人恩准.让属下休息些时日.待老躯病好.再上阵如何.” 他这一开口.马上整个大堂酒咳诉声一片.这个是老年残喘.那个是旧伤复发.还有竟然是当场发了羊角风.倒在地上吐起了白沫.这那里还是千户大堂.整个变成了洛川医院.真个是百病杂陈.林林总总.气的千户大人浑身哆嗦.拿着茶碗的手都不可控制的颤抖不已. 最后实在是看不过眼把个茶杯奋力的摔在地上.茶碗的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这一下当时就治好所有人的病体. 千户冷眼看着战战兢兢地的手下.好半天才沉声道;“万岁洪恩在前.巡抚和都司限令在后.当此万分危急的时候.各位同僚不思为国尽责为万岁尽忠.却都要白拿俸禄银钱.你等心何以安.” 那个胖镇抚倒是明白.当下颤声道;“大人.属下并不是在国家用人之时推脱.的确是我已老迈.再上不得马提不得刀.上阵杀敌恐怕是有心无力.属下早就想告老还乡.怎奈沒有闲暇写那辞呈.今天是特地來与大人说的.属下想辞去镇抚职务.让与年轻有为之人.也好过尸位素餐.耽误万岁大事.请大人代为上奏.” “你就空耗了太平粮饷.”千户恨恨的说道.“太平时候拿粮饷怎不见你如此谦虚.” 千户大人的话如一把尖刀直插镇抚的心肺.让那镇抚马上两股战栗.冷汗津津而下.咬咬牙道;“启禀千户大人.我为当初尸位素餐羞愧.朝廷所积欠的饷银今番发下我也是沒脸领取.”说到这偷眼看看上位的千户.面色阴沉怕人.忙又低下头道;“但我为表我对圣上和上峰多年养育栽培.特为这次剿匪不能参与.献上一百两白银.”看看还是沒有效果.当下又在心里盘算.这些年顶着镇抚的官衔也是强取豪夺了不少军户和乡老的田土.也是富甲一方了.看來这次要出点血才能逃得差事.于是大声道;“无愿意出白银一千以助军饷.还有五百两为大人上延安为卑职递送辞呈茶水.” 千户听了一愣.但又心中大喜.却不想失之西南收之桑榆.这也算是一个好处.当下变脸哈哈笑着道;“镇抚大人既然百病缠身.且有拳拳报国之心.那本官就代你都司请辞.你明天把助饷银钱数目和早几年就写好的辞呈带來.我过些日子就道延安府上去.为大人辞官.” “谢大人成全.”那镇抚差点把个脑袋磕破了.擦着冷汗忙不迭的跑出了千户大堂.很怕千户翻悔. 有了这个晓事理的镇抚模范.一时间大堂上又开始了一轮辞官潮水.按照官阶价格不等的讨价还价一番.当初捐官的场景再现了.千户大人对达到最佳胃口的.都依依予以核准.到后來只剩下了一帮家无余财的.和想着军功升迁的百户小旗等不得脱身. 千户大人其实也知道.自己作为千户是无论如何也脱身不得的.那就不如光棍一下.既然如此.还不如得些银钱做个顺水人情來的力爽.就这一会.不算他们不敢要的欠饷还有他们心甘情愿的供奉.那就是小四万银子.当然上阵也百败无胜.自己也是九死一生.但上宪有命不敢不从.反正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但毕竟可以给子孙留下些丰厚的家财过活.最主要的是下面这些无财想军功的人.才是自己保命的本钱. 看看那些腌臜货都走的沒了踪影.这才站起來大声道;“那些腌臜货就让他们滚蛋.剩下的才是我的好儿郎.也都是朝廷的忠义之士.我宣布.将上奏上峰朝廷.你们将代替那些腌臜货成为新的镇抚百户.并得到积欠的饷银和战时双倍的薪饷.” 底下那些突升高位的兄弟轰然欢呼起來.所有人都涕泪交流不能自已.对千户大人的感激当下无与伦比.一时间马屁如潮滚滚而來.忠心发愿刨白心迹.恨不得把个心肝脾胃都拿出來给千户大人看看. 千户大人很享受这种被众人感戴的感觉.笑着看跪倒一片的新属下.这恩是有了.下面就是威了.御下之道不过是恩威并重这个恒古不变的法门.恩重则招轻慢.威重则招抱怨.恩威并重这是一个平衡.平衡好了就说事半功倍的事情.千古一理万事不变. 看看表演忠心差不多了.于是咳诉一声.这是当官的一种信号.表示自己要说话了.底下人等就屏气凝神的等待着千户大人的吩咐. “都起來说话吧.都是自己亲厚的兄弟.以后就是生里死里滚爬的了.咱们不要学那些狗屁文人.动不动就下拜磕头.都坐都坐.”一脸和气的让大家分了大小从新坐下.大家就都拿着半个屁股坐下.这些人都是打小被上司欺凌惯的也知道上司的习惯爱好.上司给你一个笑脸.你就当成真的拿你当了心腹.忘记了自己的本分.蹬鼻子上脸的真的不外.那你明天.啊不.今天就可能滚蛋大吉了. 上司的客气要铭感五内.但恭敬本分却是万万不可忘记的. 千户大人见大家还都知道轻重本分.沒有遽然间得了高位就一个个得意忘形.心中很是满意.于是沉吟了下开口道;“各位兄弟.大家虽然被我委任了高位军官.但话要说在头里.这都是暂时的.是权.懂不懂.这还是要我去延安都司那里报备申请的.只有上峰报了兵部才做的准.所以大家还得兢兢业业做出些事情才成.大家懂吧.”这意思就是大家还都是临时工.干好了表现好了才能转正.干不好或是不好好干.你连转正的机会都不会有.而这转正的机会在我的手里. 所有的人都成了点头虫.连连说懂.其实大家心中知道.上峰知道什么.还不是按照惯例由你千户大人推荐.大家再使唤些银钱便水到渠成了.只是大家都是沒什么钱的主.不知道该如何打点上司了. “很好.大家明白就好.这次向上峰使费就由哥哥我一力担当了.大家就安心的做好自己本分事情积极表现就好.”又是一个馅饼.其实千户也知道.有钱打点的都打点自己跑路了.剩下这些沒钱打点的和热衷升官的是惧怕军法想跑也跑不了.在他们身上再也榨不出油水來.再者还要他们给自己卖命呢.这次意外的收入不少.拿出些许就完全可以了.想來巡抚和都司那里.由于战事紧张需要安抚和需要自己卖命.也不会再苛刻了自己.所以做个顺水人情还是为好. 大家一听又是一片忠心出來.千户大人也不等大家说完就再次打断大家的话语道;“不过咱们兄弟把丑话说在头里.这次出兵剿匪对付的可是最近风头正盛的闯贼.这次对我们是一个大考验大阵仗.虽然我们也是有几千兵马汇合.但也不一定能成事.所以这次我们征召军户一定要严格起來.这可是兄弟们上阵时候保命的本钱.我决定.一是按照规矩吃三成空额为两成.大家就先紧吧紧吧.第二.无论如何也不许在这段时间里克扣军户的军饷钱粮.以免激起兵变或者是逃亡.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听到了沒有.” 大家一听.三成的空额变成了两成.还不许喝点兵血.那就指望着这点俸禄自己还怎么活.那我们还当着这卖命官干什么.当下心里不乐.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答应道;“尊将令.” 千户把眉头皱了皱.知道大家心思.接着道;“那两成的军饷空额我会统一收起來.按照官阶大小公平发放.绝不多拿.平时也不要你们孝敬与我.但是你们得了高官提拔.开着战时双饷却还去喝兵血.倒卖军户口粮刀枪.坏了其他兄弟们战场保命的本钱.不要上战场.我就会第一时间砍了你.听到沒有.”说这话时候已经是声色俱厉满面杀气. 大家突然一惊.知道千户大人动了真格的了.再不敢抱怨.一起站起道;“属下不敢.谨遵千户大人将令行事.” “我听不清.大声说一便.” “属下不敢.定然谨遵千户大人将令行事” “好.咱们就怎么说了.再有.今天大家领了银钱放假一天.明天开始各位不要去喝花酒逛窑子.都给我精神着点.在军营里安生的与我操练那些懒汉.哪个敢不尊本将军的将令.违反了规定.我依旧让你等看看我的军棍和宝剑的威力.” 底下的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不敢出大气.等着千户大人继续吩咐. “还有.万一上阵.我不求你等奋勇杀敌.但哪个敢不与兄弟们一起共进退.每个兄弟都可以先砍了他.有什么后果我担着.听清楚了沒有.” “听清楚啦.” “大点声.我沒听见.” “听清楚啦.大人.”这一刻到真有点军人的气势了. 千户很满意.大手一挥大声道:“现在开始分银子.明天开始操练起來.” 第三百五十章临阵磨枪 洛川千户道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既然已经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局面那就好好的伸头但尽量不要挨刀. 既然想伸头不挨刀唯一的一个办法那就是发动自己的手下刻苦训练虽然时间仓促有临时抱佛脚的嫌疑但抱了总比不抱强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吗 当时狠下心來拿出库里所有压箱底的法宝來武装自己那些刚招募來军户兵丁催促着自己的手下抓紧训练一刻也不敢耽误. 首先对于军户那是杀猪宰羊三餐好吃好喝的供着然后先放假一天让他们大睡以恢复体力等那些原先饿得连站都站不稳的军户在第二天起來应卯的时候走路也不再摇晃汇聚一起也有了点生气千户大人看在眼里心里就有了点底气 千户大人和一般同僚们站在都坍塌了半边的点将台上开始点卯虽然下面的军户高矮不齐老弱病残多多上到五六十岁下到几岁的娃娃但毕竟也是八百近九百的样子上身穿上刚刚发下的明军火红的鸳鸯袄虽然还是原先那样满脸死灰双眼无神也算是有了点兵的样子 千户大人拿起花名册按照上面的人名大声的点名但每喊一个得到的不是沉默就是有气无力的回答后來也就沒有了点卯的兴趣千户大人把花名册往旁边自己原先的管家现在的中军怀里一塞大声喊道;“各位兄弟儿郎们上峰有令指派我们卫所在近期内出兵剿匪这可是大家报答皇恩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到时斩杀了匪人每个人头有五两银子的奖赏如果你的运气很好斩杀的是匪中头目那么按照咱大明的规矩你就可以升上一级如果你的运气超好祖坟上冒了青烟斩杀了匪首那么你就是一跃龙门有官的官生三级无官的就是有了官身直接就是小旗的了大家说好不好” 沒有预期的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依旧是一片麻木的死灰的眼神看着这边当时就有些丧气下面还有许多的鼓动的话语也不想再说了把手一挥道;“好了时间紧迫我也不想多说了按照咱们大明操典规定是七天一操五天一练但咱们沒有那么多时间來磨叽所以我规定咱们是三天一操两天一练” 此话一出台上台下一片大哗 按照咱们大明操典规定是七天一操五天一练即便是是以治军严谨苛刻的戚家军也不过是三天一练五天一操咱们千户大人却要三天一操两天一练这不是要人命吗哪个吃的消万一军士受不了激起兵变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下那个刚升的副千户凑到千户大人跟前低声建议道;“千户大人熟话说养兵千日士兵的训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是要慢慢的來大人如此急切别要适得其反大人是不是操切了些望大人三思啊” 千户大人横了那个副手一眼低声道;“你懂什么现在我们时间紧迫哪里还能等千日大战迫在眉睫说不定明天都司和巡抚那里的命令就下來了就要奔赴战场如果起码的训练都沒有你看看底下这些行尸走肉怎么能保得你我兄弟性命休要多说我意已决退下” 那副千户想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也就不在多说讪讪的退到了一边 千户大人见底下军户东一群西一伙的交头接耳抱怨不休举起双手大声道;“儿郎们先别抱怨且听本官说话” 见千户有话说大家抱怨的声音小了些 “我知道大家按照我这样的训练方法是苦了些但是大战将临哪里还能等我们从容应对能多训练一会多一份保命的本钱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大家一想也的确是这个理但还是被未來的苦所不满 “还以在训练的时候我保证大家一天三顿顿顿每人半斤羊肉或者是猪肉大饼馒头管够只要你别在沒出战的时候撑死就行好不好” “好---好-好---”这次倒是一片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铺天盖地而來让沒有心理准备的千户和一帮属下大吃一惊好险沒吓的掉到抬下去稳了稳心神千户大人才知道大义皇恩还真不如一顿羊肉來的实惠啊 既然羊肉激发起來大家训练的热潮当然打铁趁热当下按照事先大家商定的开始分派小旗队伍 于是底下开了锅一般你喊我我喊你的好朋友找亲唤友小旗百户棍棒皮鞭齐飞喝骂哀嚎满场一片尘土飞扬不断直到天到晌午才慢慢安静下來东一伙西一堆的站出个行來 本來千户大人还想再次训话但看见所有的人都把脖子伸多长的望着那飘出肉香的伙房大感无趣当下挥挥手道;“现在开始吃饭下午开始训练队形解散” 连声尊令的场面话都沒有那近千人如饿鬼投胎相仿转瞬就跑的无影无踪只剩下点将台上一帮同僚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尘土慢慢落下的校场无语 下午的时候分派了属下带队操练而后又派出手下得力者到十里八乡大户豪绅那里为出兵募捐答应士兵的就要兑现要不就真的有哗变的可能但那些酒肉牛羊却不能本千户大人自己掏腰包那是要到士绅地主家去募捐來的让那些亲信募捐者告诉那些地主豪强闯贼的政策和凶悍自己奉命就要出兵剿灭他们要大家有钱出钱有物出物支持家乡子弟剿匪安民 那闯贼的恶名早就远播紧邻着富县的地主豪强人人自危都怕万一哪天寻上门來也给你來个减租减息收保护费你是依还是不依依从了是个损失也让那些自己的佃户穷棒子们有了主心骨损失钱财是小但失去了对佃户们予取予求的特权事大不依那赵家的下场在那里摆着哪个还敢冒破家灭族的风险和强盗讲理是不行的强盗也沒有县治地域划分就沒有富县的强盗就不到洛川來捞的说法终于有人出头为自己等剿灭闯贼那是千好万好哪个不是兴高采烈的捐献 他们都是外行当然不知道闯贼的实力在他们的心中天朝上国的大部队一出当然盗匪就会土崩瓦解那样自己的利益和地位可保现在捐献点财帛牛羊倒是小头了所以竟然出现了洛川北部地主豪强积极踊跃以助王师的场面至于多少东西能落到那些苦哈哈的军户手里嘴里那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但派到洛川南部和西部的千户亲信却不顺利那些地主豪强根本就不耐与你多讲闯贼倒是听说过减租减息保护费的事情也知道一二但我们和闯贼隔着十万八千里还有你的千户所隔绝其中关我们什么事情你要剿灭那我高兴你不去剿灭我依旧过我的太平日子你先应该來我这里把我这个地界的盗匪剿灭了才是正经也省却了他们不断的勾引裹挟我们的佃户奴才上山闹得我们沒有人手使唤真要是來我们这里剿匪说不得我还可以考虑捐献一些以冲军饷其他休谈当下就给赶了出來对于胥吏官差这些地主豪强倒是偶尔毕恭毕敬毕竟是破家的胥吏灭门的县令在那里但对于这些看门狗一样的丘八却沒必要给了脸色以免以后他们蹬鼻子上脸的沒完 千户手下灰溜溜的回來连个草杆也沒有得到更不要说是什么红包回报情状后低声的建议道;“那些地主豪强那是各个富的流油但就是一毛不拔甚是可恶不若千户大人对他们使些手段如何”说道这里满眼贪婪和复仇的快意 千户大人马上就给那个出如此损主意的人一个大脚“你个沒长脑袋的腌臜货亏得我还倚重与你你难道嫌弃我们死的不快不成你问问这大明天下的地主豪强哪个不是百年以上的豪族说不得族中就是一个致仕的阁老京官的老爹府里的上宪咱们这些丘八在人家眼里连条狗都不如一句纵兵劫掠乡老的帽子就要你下了诏狱有进无出你不想活我还想多活两日呢” 那个亲信被臭骂了一顿很是委屈还是心有不甘的小声道;“那就拿些小民來收刮一番也不可得些钱财物事”看看别的同僚出去一两天就大车小车的牛羊粮草的往回拉先不要说这些表面的就是那内里的就不知道是多少的银钱落袋看着一个个在千户大人面前趾高气扬的样子就让人羡慕的要死此话刚出就又挨了千户大人一个耳光打的他满眼金星一头雾水 “你个沒出息的东西让我说你什么好现在去打那些穷棒子的主意岂不是自己找麻烦” “大人这是从何说起”捂着脸更是委屈 “那些穷棒子先是被地主们狠狠的刮了一顿已经身无长物接着被县里的胥吏帮闲刮了不知道几次哪里还有半点血肉给你留着能跑的都去山上做了贼不能跑的也是离死不远这时候你带人再來一次我敢保证你马上就会激起民变在这个节骨眼上那县令还不推你出來顶缸说不得就要杀你平民愤你说你是不是沒长脑袋或是长着两个脑袋不成” 那亲信这才恍然大悟;“还是大人高明远见小的拍马不如只是这次便宜了那帮家伙” “刮点百姓还是要的等咱们回來的时候胜了要求劳军败了要求重整旗鼓再战名正言顺即便是激起民变也是可以和上面交代的懂吗” “小的懂了小的懂了” “那好你下去清点一下收上來的捐献吧留下军户的肉食口粮其他的按照官阶大小分哎看來还是打仗好啊战鼓一响黄金万两古人诚不欺我啊” 第三百五十一章洛川出兵 洛川千户就这样忙活了半月军队倒是在棍棒和羊肉的双重刺激下有了点效果 先是军户兵个个身体都有了起色看起來不像当初那样的羸弱不堪走起路來也有点虎虎生风的样子虽然对练的时候还有点畏畏缩缩但想來摇旗呐喊还是可以的吧这次剿匪主力军还应该是张元那冤大头打头阵李元昊那莽撞汉子冲锋像他们这些人就是摇旗呐喊的份只要能应付差事就成 这天终于收到了李元昊出兵的命令算算日子,这命令在路上走了五天正好与延安还有甘泉的卫所同僚能在一个日子赶到黑虎寨前就不知道这几路大军行动下來那黑虎寨有沒有防备才好如果人家有了防备在这段去黑虎寨的路上來自己那么一下子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自己不像那几路的人马张元可以与李元昊一起起兵甘泉可以等李元昊和张元大队到后汇合一起到那时候就是四五千人马的大队闯贼就是想算计也吃不下这么多人马自己却在黑虎寨南面只有自己一路说白了就是有点孤军深入的意思就看老天爷照顾不照顾自己也看黑虎寨是不是都是蠢人了 等老天爷照顾那有点不现实而盼望黑虎寨都是蠢人那就是痴心妄想从种种迹象來看黑虎寨都不想是帮子蠢人集团不但不蠢而且好像精明的很 拿着命令真有点患得患失的感觉该來的还是來了好吧既然躲不过那就上吧其实上战场也不一定就死打不过还跑不过嘛人多着呢只要自己跑过这些军户就可以了 吩咐中军也就是自己的管家备马去校场好在今天正是演操的时间也省了聚将的麻烦 带着中军和亲兵打马來到校场远远看去校场上正人喊马嘶的操练着队列行进在自己羊肉加大棒的双重手段下这帮子散兵游勇倒是操练的很是上心终于有了点兵的样子有时候自己就想如果朝廷能正常的开饷正常的补给上下都不要伸手自己是完全有信心练出一只强军的远了不说那自己县里的盗匪就不会猖獗一时早就叫自己剿灭的灰飞烟灭了但这个念头只是想想罢了且不说别人就自己就要伸手的要不怎么答对上峰怎么养活家小仆役再说了这大明也是千疮百孔了即便是自己练出來个强军又如何就凭自己一个小小千户就能补上那千万的窟窿吗想想就先泄了气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先过了这次大战的坎再说吧 营门外的士卒远远的见千户大人來了早早就有一个人跑到里面报告今天值日的军官其他几个都毕恭毕敬的给千户大人施礼问好 由于现在的千户大人不但不克扣士卒钱粮还每天大鱼大肉的招呼到是有了爱兵如子的好形象也得了士卒们的发自内心的爱戴了至于从前种种那一定是上面和下面联手欺瞒了千户大人一定与千户大人无关了下面的士卒就是这样你对他们一点点的好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会自己给你找借口掩盖你原先的种种不是 看着一个个虔诚恭敬的士卒军户千户大人也有点感到异样的感受是什么呢啊对了和这样的士卒在一起有种踏实安全的感觉这就是兵书常说的被士卒爱戴的感觉吧这种感觉真好是不是以后就这样对待士卒这么做下去想想还是等大战后再说吧 千户大人挥挥手说了声平身免礼带着亲兵手下呼啦啦的进了军营刚一进军营就看见一个百户扶着头盔匆匆朝自己这里跑來到了千户马前单膝跪倒道;“启禀千户大人小的李有才叩见大人” 千户看着这个跑的气喘吁吁的李有才很是满意他是刚刚从小旗升上來的做事倒也勤快肯干当下道;“今天可是你值日” “回千户大人话正是小的值日不知道大人來军营有何指派” “你马上擂鼓停止操练并把所有将佐召集到大堂我要训话” “小的遵命”那李有才答应一声站起啦就往回跑 “回來”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那李有才忙转身跪下问道 “你也是个百户了也是个官了以后不要小的小的的自己称呼了应该在下面称呼本官对我要称呼属下知道吗不要忘了自己的官体”言语中虽然带着责备但任谁都听出來关爱來 那李有才听了一愣但马上反应过來满眼都是感戴之色重重的磕个头道;“小的不是属下谨记大人教诲以后属下定当为大人水里火里绝不皱眉”说完就跑去招呼众人去了 千户大人很满意这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上级一个不经意间的关心就可以让下级诚惶诚恐感恩戴德看看自己几句话就换來一个下属的忠心何乐而不为呢 这时候整个校场都已经得到了停止操练将佐大堂聚会的消息于是士卒们纷纷赶回军营里去休息等着上官的进一步的命令将佐们则心事重重的赶往大堂等待千户大人的传唤 到了大堂前甩蹬下马大步走到大堂里大堂里已经站满了大小将佐千户大人大步直接走到大堂正中的交椅上转过身看向自己手下的将佐 一干将佐见千户大人站定一起上前躬身施礼道;“末将等参见千户大人”这声参见整齐划一可比当初刚刚那时候强上百倍了 实际军人与百姓的区别不单单是纪律服装职业等等其实最根本的区别是气势 千户满意的点点头威严的说了声;“站立两旁军议开始” 众将佐轰然应诺分立两旁站好都拿眼睛看向自己的主帅 “今天就在刚才李副总兵來了将令命令我们于三月初一在黑虎寨前与大军相会会剿黑虎寨现在是二月二十六大家说说这事该怎么安排” 大家就一起默不作声这军营里的规矩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上峰让你说说那是客气你还就不要真的以为要征求你的意见这行军打仗的事情作为下属你就是听着的份那里还要你插嘴显得上峰无能只有上峰三问之后才可以走出去乖巧的提出些不咸不淡的意见也好显示一下上峰比你等高明就可以了这是学问也是官场上的潜规则真的有什么为难不决的事情那也要上峰的幕僚赞画等在幕后商议过了那里还需要下属來说三道四所以大家就一起沉默不语 千户也知道是这个结果但为了表现自己礼贤下士尊重下属同僚特意点将道;“百户李有才你对这次出兵有何见地不妨说來给本官一个建议” 刚刚得了千户赏识的李有才大步走出行列拱手施礼道;“小的不属下愚钝不会谋划只会厮杀大人指到哪里属下就打到哪里一切都以大人马首前瞻”然后大步回归本队 千户更是满意李有才的表现心里道;“有机会一定把此人提拔为心腹亲兵家将” “那好既然大家都沒有什么意见那么我就决断了” “谨遵大人安排”大家就一起大声答道 “今天是二月二十六李总兵约为三月初一还有五天时间据传令小校言道李将军那里是二月二十四出兵延安府离富县黑虎寨大约是三百里李将军有马步兵五千行军期间按照步兵行进速度和行军指南每日行程四十里扎营大军到黑虎寨要七天也就是正好是三月初八下午赶到我们离黑虎寨之间的距离是一百七十里如果我们今天出兵那么我们赶到黑虎寨的时候却是三月三十我们就成了孤军对强敌为稳妥起见我决定今天停止训练大家回家休息明天五鼓造饭吃罢出发正可以和大军同一天在黑虎寨下会齐大家看如何” “大人妙算我等不如”大家一起拍个马屁先 “明天行军的时候按队列百户次序行止千万不可乱了队形再有就是那黑虎寨也不少无能之辈我们一定要远放巡哨以免被人家打了伏击闹个战事未捷身先死的下场知道吗” “大人考量周详我等定当百倍小心” “好”一个个马屁下來千户对自己的决断都开始充满信心了“李有才百户队留下守卫大营防备山贼趁县城空虚捣乱其余各队随本官出发剿匪” 大家就都拿羡慕的眼光看向李有才李有才大步走出施礼大声道:“谨遵大人将令在大人外出剿匪期间属下定当看护大人以及各位同僚家小周全如有一点差池属下愿提头來见” “很好有李有才百户在本官非常放心”千户大人点点头道突然话锋一转厉声道;“还是原先那句话我们上阵我不求你等奋勇杀敌但哪个敢不与兄弟们一起共进退每个兄弟都可以先砍了他有什么后果我担着听清楚了沒有” “听清楚了” “听清楚就好现在就散会明天都早点起來点卯我们去剿匪去了”言罢大步走出大堂身后一般将佐一起躬身道;“恭送千户大人” 千户大人头也不回道;“免了”然后扬长而去 第三百五十二章各自安排 洛川千户在出征的时候心情是复杂的 当八百士卒和同僚走出洛川那有些破败的城门时候走在最后的千户看着李有才看着他那恭敬的神态再看看那破败的城墙城门心里一点底气都沒有 这次出征真的是吉凶难料招惹了闯贼那就是招惹了马蜂窝招惹了老虎他一旦自己事情不利那么兵力空虚的洛川可能就是第二个富县留下李有才和一百个士卒守卫县城是不可能的只是希望闯贼打來的时候他能保护自己的家小和财物逃出升天仅此而已 昨天晚上特意把他找來在密室里整整和他谈了几个时辰当下还收了他做了义子但不须要他改变姓氏还许诺了他不少的好处他也向自己表了忠心还当场割下小手指來立了誓言自己才放下心來出征(在明朝的时候军队里为了维护将门的利益和自己集团的利益大量的收义子有名的是皮岛毛文龙曾经收干儿干孙达到三千之数就连后來的三顺王耿精忠孔有德都曾经是他的干儿子你说厉害不厉害)最后看看已经走远的士卒再次对纹丝未动等待自己吩咐的李有才满意的道;“我儿千万机警办好咱们家的事情我就等着回來与你等相聚了“ “爹爹放心一切有儿子担待万无一失” “你办事我放心咱们爷们回來见”说罢也不多言打马带着亲信家丁追着大部队绝尘而去 洛川的每一一举一动早就都落在了黑虎寨坐探的眼中被安排在洛川监视的监军士兄弟昨天就得到了洛川卫所出兵的情报兵掌握了起人数器械还有时间其实这也不难那个时候出兵沒有保密而言不但不保密而且还要大张旗鼓的宣传一番唯恐天下人不知道所以那坐探第一时间赶奔了黑虎寨经过半天一夜的 打马狂奔千户出兵的时候闯军也得到了洛川出兵的完备消息 手里拿着洛川出兵消息的情报赵兴兴冲冲的赶往黑虎寨将一打情报纸交给闯王吕世 吕世放下手中的事情赶紧接过來上面是陈车那工工整整的馆阁体小字虽然不很娴熟但已经非常工整 馆阁体是专门为了赶考答卷时候写的近似小楷的一种字体都是文人喜爱的东西看着秀气却沒有灵气这陈车本來不通文墨但在加入闯军被赵兴和吕世看中纳入监军士体系之后这陈车倒是上了心每日里沒日沒夜的抓住任何一点时间学习写字进步飞快现在已经基本能独立写点什么了这样一來可以避免监军士重要的情报不泄露同时也再次加深了自己在赵兴和闯王之间的分量毕竟一个好学上进肯于任事的下属哪个上司都愿意倾力提拔尤其在闯军人才匮乏的时候 吕世对于陈车这个年轻人印象复杂原因是这人不但做事严谨细致头脑也灵活但对于上下等级看得非常重但在这个随便惯了的就有点格格不入透着生分的感觉同时这人还老爱在人前背后做些小动作虽然看是都是为山寨好但是仔细推敲就又点那么私心在内 吕世说不出对他的评价心里也是老不落体所以就一直沒怎么派出独挡一面的事情主要是放在赵兴的身边历练赵兴也曾经反应过几次这陈车有心思一是对吴涛倒是忠心耿耿这也不是什么错处二是山寨上次收拢依附者的时候陈车特地把远在外地的亲族都接來一起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因为他的亲族们不全是吃不上喝不上的主为什么还要上山从贼呢并且來的大多是一些年轻力壮有文化的这在这个时代对于读书人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吕世知道李自成历经十几年的奋斗从他的不过是一个江湖术士的牛金星和一个一心建立改朝换代心思做那从龙迷梦的宋献策再就是走投无路的李岩就沒有其他人了何况是自己这小小的黑虎寨就可以如此吸引人吗但说不上來心思都在哪了所以赵兴也摸不出什么來就对陈车多加小心 但陈车却做事处处透着灵气也沒有什么差出对于山寨也是非常上心凡有交办的事情沒有办的不蔚蔚贴贴的也不见有什么不妥 哎吕世边想边行不觉就到了自己临时的小院赵兴见了在一边低声道;“闯王是要洗漱一下吗” 吕世抬头见自己本來是要大厅去的怎么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这里不由自私的一笑道;“想事情想得太投入了不知不觉的就按照自己的习惯走來了见笑见笑”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心有所感 自己对陈车也是不是老按照一个习惯的思维來看 然后摇摇头先观察下吧如果真的沒有什么其他的倒是可以大用一下毕竟是个人才不要真的埋沒了 放下这件事情不管边看手里的材料边问道;“赵兄弟延安那边还是沒有消息吗” “回闯王侦骑往來都要时日但消息树也沒传來什么动静真的是邪门了难道那个李元昊被吕兄弟下的药下多了不成一觉不醒可是耽误咱们大事了我们不能真的就这样和他耗着吧这眼看就是三月开春田地也在风车的灌溉下就要开化春波的土豆和早麦也要准备了一战下來官军几路人马战事不可能几日就完即便是大胜结束那还要写时间恢复整顿这样大家怎么能安心耕作啊” “也是奇怪了”吕世也同意赵兴的看法但人家不动自己也无可奈何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8` 0` 8`0`t``x``t . c`o``m “沒办法只能等了我们是不可能冒冒失失的打上门去的但也好正给了我们收拾其他路官军的机会和时间这不 ”吕世抖了抖手里的资料道;“洛川那里倒是按照李元昊的安排出动了本來按照李元昊的安排洛川是要晚上两天才出动正好赶上三月初一到咱们山寨下聚齐的这道正好他成了一只孤军看样洛川官军是沒有接到行动变更的消息哈合该老天眷顾咱们给了咱们充裕的时间收拾洛川这股官军” “闯王说的是这洛川的官军还傻乎乎的奔咱们來了并且根据咱们坐探的消息那千户今天早晨就出发看这般时候也该出发了闯王你还真是天王转世呢” 闯王吕世由天王转世一说的由來由于吕世在根据地推行了风车还有梯田等等方法就被各地百姓传为天王转世到这世界來救众人被百姓真心传颂因此闯王之名更响 其实在善良的百姓心中凡是他们认同的好事情都会善意的加上他们心中想象的东西都认为是老天爷的安排被加以神话夸张历朝历代的那些帝王或者是有心人都会拿这个说事但吕世却沒有这个心思反倒几次更正但都被百姓悄悄的说是闯王不愿被别人知道 吕世一听怎么这事也和自己天王转世扯到了一起了忙笑骂道;“嘴大舌长的家伙怎么这事也能扯到我的身上我不是天王转世若是我早就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了何必这样苦苦挣扎以后休要再提天王转世之事” 赵兴也不害怕兄弟们之间这样和吕世惯了的只是接着道;“闯王不还说老天眷顾你吗看看那老天怎么不眷顾我呢” 就这样一边讨论一边前行不知不觉就到了黑虎寨大厅抬眼看时过天星等人都已经到了单单就差吕世和赵兴两人看看校场上出操跑步的也都回來在校场上吃饭等待着闯王到來后分派任务 由于大战将近还要奔袭远敌所以山寨上把原來出操的20里跑步改成了10里跑一是为节省体力二一个也是随时热身 进了大厅边走向自己中间的那把椅子边问大家道;“诸位兄弟情况可都知道” 过天星带头接口道;“陈车兄弟召集大家的时候都已经告诉了就等着闯王决断了” 吕世满意的看看陈车陈车依旧是恭敬的对闯王摇摇一礼也不说话 “那好老天眷顾多给了咱们两天时间歼灭洛川之敌就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我们先歼灭了洛川之敌大统领一定要记住千万放那千户等人离开但他的手下却一个也不要放过” “闯王放心不就是我们还不想杀官造反但还必须打痛打怕他们让他们再不敢主动招惹咱们吗我省得” “那好洛川敌人出來七百我想大统领五百骑兵队对七百老弱病残的卫所兵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吴涛军师就带火器营直接赶奔曹家集想來大统领战斗结束你们也已经赶到并得到休息了到那里先侦察下情况并且隐蔽好等待大统领到來后炸开曹家集曹家大院灭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曹家替乡亲们报仇雪恨” “是我一定做到”吴涛和火器营副队长大声道一提起曹家集就想到那份斑斑血泪的血书大家就血脉喷张恨不得一时就拿下那曹家全家替天行道 “好闲话不说大统领请保重吧我等你凯旋的消息” “定不辱使命”过天星吴涛说罢带着火器营的副队长大步出门不一刻一阵人喊马嘶过后一片如燃烧火焰般的骑兵卷起漫天尘土呼啸杀出寨门 又一场大战开始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温馨时刻 眼望着过天星带着骑兵队和火器营分批出发.一直到人马都沒了踪影.吕世才依依不舍的下了寨墙. 都安排好了.战事未起时候.心中有种惴惴不安.一旦战事起时候.却沒了自己事情.自己反倒是成了旁观者.有种失落的感觉慢慢萦绕并填塞心头. 低着头慢慢的走向自己临时的小院.这一路上莫名的有种空落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失落了什么似的.一个念头突然就冲进自己的心间.自己到黑虎寨有三天了吧.自己身后好像很少清净的.下意识的回头看看.却见三儿还是叫嚷的跟在身后.还要几个得意的学生形影不离的跟着.就等着自己一句话或是一个想法.好叫他们有新的视野和一个恍然大悟.但在这些人里却缺了王啸.是了.是缺了一个王啸.自己就自私的笑笑.看看自己特敏感了.缺了一个学生就感觉到了.但除了王啸好像还是缺少了个人.是谁呢.想不起了. 吕世沒來由的一阵心慌.想先想点其他的事情排解一下这个心绪.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那种淡淡的但挥之不去的失落感就是萦绕心间肺腑不去. 突然王啸的声音远远的传來;“老师.不好啦.山寨前來了一个老虎.老师快去看看吧.”人随声到.不管老师惊诧的表情.拉起几个目瞪口呆的同学就跑. 吕世莫名其妙望向还跟着自己的赵兴.赵兴马上拱手道;“闯王该打老虎去.我有事不奉陪了.”然后也一溜烟的跑远. 吕世一头雾水的站在当地.怎么山寨前來了老虎人人却要我这个闯王去.猛然他想起教孩子们唱的那个小和尚下山的歌.突然一蹦三尺高.怪叫着化做一阵狂风.直奔寨门而去. 山寨门外的大路边.一个火红的身影正百无聊赖的用马鞭抽打着路边的蒿草.那匹红色的战马安静的在一边寻着野草啃食着.不断的拿马尾巴拂下自己的主人.远远的有两个一身白衣的娘子军传令兵在那里悄悄的说话. 寨门打开着.但就是不懂自己的队长为什么急巴巴的赶來.到了地头却不进.现在这种进退维谷的样子好不尴尬.沒看见寨墙上有不少.虽然目不斜视的士兵却在偷偷的看着自己吗.羞也不羞. 吕世看见那个红色的身影.原先那空落落的心突然就充满起來.稍一停顿.就向那红色身影快步走去.那低头抽打野草的身影.好像也感受到了自己期盼人的到來.抬起头.欢呼一声.朝着那个白衣身影奔去.但跑了几步却又犹豫.稍一停顿竟然转回身.走向了自己的战马.但那步子明显是缓慢的.缓慢的都让寨墙上的士兵口哨一片了. 吕世老脸生疼.回头狠狠的瞪了寨墙上的士兵一眼.虽然隔的很远.但好像大家都感觉到了闯王的羞愤.一个个都绷起了脸挺起了胸脯.吕世刚刚回过身伸出手想招呼春兰.山寨上突然整齐的呼喊;“闯王加油.闯王加油.”声音之整齐声势之强壮.当时差点把吕世和春兰吓得跌倒. 春兰已经沒法再迈步了.吕世就潇洒的回身对着寨墙上的兄弟们拱拱手答谢.大家就又一起尖叫起哄起來. 在山寨上.吕世是神一样的存在.但他的平和又是那么的暖人心.除了正式场合.大家更愿意把他看成是自己最亲的小兄弟或者是自己的子侄.善意的玩笑不论在哪里都会出现.但这并不等于对吕世的轻慢.而是一种亲近和感动. 吕世再不管山寨上的那些起哄的人.紧走几步赶到春兰跟前.隔着两步.对着把红苹果一样的脸埋在胸脯前的春兰.吭哧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废话;“你來啦.” 春兰点点头.然后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回答了一句废话;“我來啦.” 然后两个人就再不说话. 原先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除却正事.有许许多多的废话.但相隔两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在山寨上下几千双眼睛的注视下默默的站着.任由初春和煦的朝阳慢慢的爬出山头.由他们的头开始蔓延到肩膀.腰身.到他们脚下的那片厚实的土地.沒有人再起哄欢叫.好像那风都为他们变得温柔起來. 也不知道就这样站了多久.寨墙上的人越來越多.都屏住呼吸享受着他们的幸福.直到春兰跟來的那两个女孩实在忍不住了.小心的凑到李兰花的跟前窃笑的道;“队长.來的时候不是有许多话要对闯王说吗.怎么不说了.” 这两个女孩是春兰的传令兵.是三婶特意千挑万选的结果. 在古代.富贵家的女子嫁人都有婆家陪送的贴身丫鬟的.而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为争宠或为固宠.这贴身丫鬟都是这女子的第一亲近和臂助.所以这两个女孩按照惯例是要随着女主人一起嫁一个男人.而闯王也一定是春兰的了.吕世在整个山寨女孩的心中那就是英雄与神仙完美的结合体.那就是每个女孩梦中的主題. 但哪个敢去与春兰争.所以给春兰当传令兵也就是未來的通房丫鬟.就是唯一的选择了.整个山寨和老营的女孩都是明争暗斗的争取这个名额.最后在三叔三婶的把关下.选择了这两个伶俐漂亮能干而且忠心的女孩. 三婶有一次在给吕世整理房间的时候特意的问吕世;“我儿.你给两个丫鬟.不.是两个传令兵取个名字吧.” “娘.她们不是有名字吗.还要我们操心干什么.”吕世一边忙着手里的文牍一边不断的躲着干娘在自己身边忙碌的身影. 三婶就喜欢吕世叫自己娘的感觉.亲切自然.根本就沒有别人的干儿子喊娘的从骨子里的那种做做或是生疏. “你懂什么.”干娘嗔怪道:“那大户人家的丫鬟都要主人给起个名字的.叫什么春來秋菊什么的.哪里还用原先的名字.”一边说.一边推开挡着自己扫地的吕世. 吕世就把身子挪开.但手还是沒停道;“娘.第一.那两个女孩都是娘子军的士兵.不是我的丫鬟.第二.至少我是不会做她们的主人的.也不会做任何人的主人.所以啊.她们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我都尊重的.” 三婶就沒了话.自己的儿子就是这首好.平和.在心底里和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相处.让人感觉托底.从那以后就再不提这件事情了. 春兰见自己的姐妹提醒自己说点什么.但自己一时间的确不知道从何说起.冷不定的说道;“你看.我今天穿的是合脚的靴子.” 吕世一愣.马上就恍然的笑了起來.吕世一笑春兰也放松了起來.抬起头灿烂的笑起來.这笑容在吕世的眼睛里就如在整个冬天里绽开的一朵清谷幽兰. 靴子的这问題让跟着的那两个女孩都不觉抿尔.原來这还有一个典故. 在这个时代女子都开始风靡缠足.女子的脚是越小越好.女孩子都在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在父母的强制下开始缠足.那绝对对女孩子是种摧残.但乡下的女孩子还是有大部分不缠足的.因为在穷苦人家.女孩是要与父母兄弟一起下地干活的. 春兰就沒有缠足.但三婶自从认了吕世为干儿子后.那是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个儿子和未來的儿媳身上.对春兰 要求起來.首先就认为春兰的脚不满.但是春兰已经是大姑娘了.沒办法缠足.就整天的说什么男人喜欢小脚的故事.慢慢的春兰也开始动心.女为悦己者容吗. 于是一天.在三婶的怂恿下穿上了小两号的靴子.希望自己的脚看起來能秀气一些.故意的在吕世面前走來走去.三婶还在旁边不断的给予点评.很怕吕世看不见.闹的粗线条的过天星莫名其妙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三婶老是和军师谈春兰妹子靴子花样的问題.这和男人有关系吗. 吕世扭不过干娘的不断提醒和唠叨.就很仔细的看春兰的靴子.但的确是沒看出什么.看春兰脸时候却发现她正痛苦的吸气.见吕世看自己的时候马上装作很开心的笑.但那笑却比吃了苦瓜还难受.吕世就莫名其妙的问;“春兰妹子.你的脚很难受吗.” 春兰见四哥问马上很舒服的道;“不不.”但看见四哥认真的样子就不敢撒谎了;“你穿小两号的靴子试试.”委屈的要哭了. 干娘马上接过话头道;“大户人家都是打小缠足的.兰花大了缠不起來了.只能是这样了.” 吕世愣了下.突然推春兰坐到一张椅子上.抓起她的脚一把就把那两只靴子拉下來丢到了门外;“人天生平等自由.我们一定不要为了取悦别人而委屈了自己.” 春兰的脚一旦脱离了那小靴子的束缚.立刻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还把那两只天足十个秀气的小脚趾头來回的动啊动.让过天星歪在门框上不由的赞同道;“我妹子的小脚真好看.”这一说马上惊醒了还在享受自由的春兰.在自己心仪的男人面前摆弄自己的脚丫.这也太羞人了.怪叫一声就这样光着脚跑回了三叔的家. 从此以后.整个老营的女孩都坚决不缠足.父母一旦强烈要求就拿出吕世來说;“人家闯王都不喜欢小脚呢.” 就这一句就让家里的大人不敢再给女子缠足.因为在大家的心中.闯王的话一定是对的.虽然说不出对在哪里. 吕世看着那自由的大脚不由笑了起來.;“看看.还是自由自在好吧.这样才能和男子一样下地劳动.上阵杀敌.” 另一个女孩小心的走到春兰跟前腼腆的小声道;“队长.闯王.我们能不能到别处说话.在山寨几千上万人面前.是不是不好.”说这还拿眼睛不住的偷偷瞄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很怕他对自己的建议不高兴. 春兰已经恢复自己 的飒爽英姿.小胸脯一挺大声道;“怕什么.咱们姐妹也沒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其实吕世和春兰这样.在这个时候已经是离经叛道的沒了边的.但寨墙上近万只眼睛里好像闯王就应该是这样的洒脱不拘. 于是在山上山下几千人的注视下吕世和李兰花肩并肩的边聊边朝山寨大门走來.大家就羡慕的注视这注视这祝福着. 写这种很温柔的东西不太会.一张竟让需要两天还沒写完.但必须要写.是个放松也是一种过渡伏笔. 第三百五十四章两军交锋 洛川的卫所兵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出战的地方不过离自己这里才短短的一百六十里的路程.道路平坦易行.身后还有抓來的近千的役夫替他们运输着粮草物事.每天行军三十里就扎下大营.然后等着火头军送上带着肉的饭食.吃完饭之后就是睡觉或者是打闹.或者是聚在一起赌两手.碰碰运气. 其实真正的洛川千户是不幸运的.因为按照李元昊手令的时间出发是对的.但他不知道李元昊因为宿醉未醒.耽误了两天的出发时间.他洛川军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军深入而不知. 洛川千户带着他手下七百士卒和上千役夫.按照行军操典中规中矩的行走着.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已经行进了五十里路.再行进一天半之后就出了洛川地界.真正的进入富县.到那个时候就是所谓的接敌了. 所以洛川千户已经想好了放慢行军速度.希望在自己到达战场的时候是最后一个.安全.在人的心态里这样的.在自己的家的院子里或是在自己家的门口是绝对安全的. 安排了巡哨出去.不是为了探查敌情.主要是为了探查下一步的安营扎寨的地点.然后住下來.等待大军都到达之后.在三月的初一下午赶到就成.自己算计着路程的远近和行止.心里很满意.打马带着一班亲兵家将.奔驰到一个小山上.这里的地势是一马平川.凄凄衰草铺满小山下那片平原.自己的队伍逶迤而过.对于千户大人來说这样的鼎盛军容.是自己从军这些年从來沒有见过和梦寐以求的.虽然队形有些松散.盔甲有些歪斜.旗子有些散乱.但毕竟这是自己从沒有带过的军队. 看看蜿蜒缓慢延展到天边的队伍.千户大人踌躇满志的回过头对身边的一个亲兵道;“我们的巡哨派出多久啦.” 那亲兵恭敬的在马上施礼道;“回大人的话.巡哨已经出去两个时辰.” “一共几部.行出多远.” “小的安排四部.要求他们前出大队20里.” “很好.”千户满意的点点头. 只要在行军的路上不被敌袭击.那么自己就成功了一半.而一旦扎营下來.那么即便是敌人來袭击.也不可能让近两千人的大营顷刻瓦解.只要大营坚持一段.那么贼人必然自去.这不但对自己不是坏处.反而是好处.一是让自己的手下见见血.一个只是在军营校场喊打喊杀的士卒不是真正的士卒.只要见过血的士卒才能真正的激发他们的雄性.但理论是理论.包括自己在内.这整个军队还沒有一个人见过血腥.太平的太久了.久的好像是几百年了.刀枪都已经锈蚀的沒了一点光亮了.人性已经沒有了半点血腥了.希望这次能把自己的这些绵羊变成狮子老虎吧. “巡哨这么长时间沒回來汇报吗.”他回身问了下自己的亲兵.那亲兵想了想道;“大约有半天的时间了吧.也应该回报了.”然后笑道;“大人放心.不会有什么闪失的.都是大人好吃好喝惯的他们.吃饱了就想睡觉.说不得这帮兔崽子在哪了睡了吧.昨天就是一个巡哨.大军都过來了.却发现他正在路边的草丛中酣睡不醒.若不是我眼尖去踢他的屁股.说不定他一觉睡到后天呢.” 大家就一起哈哈大笑起來.千户大人也随着大家一起笑了起來.久无战事.士卒懈怠也是題中应有之事.发不得脾气的. “督促下吧.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可以懈怠.但马上就进入了敌人的疆界.要打起万分小心來.下去的时候去和他们说.好好干.干好了我有赏.” 那亲兵欢喜的在马上给千户大人打个拱道;“我先代表兄弟们谢谢大人体恤了.瞧好吧.我会让他们比兔子还要勤快.” “好.事情完了之后我会连你一起封赏的.”然后再不理自己的亲兵.抬起头开始享受千军万马在自己眼前滚滚流过的壮观场面. 什么叫意气风发.什么叫大将军的感觉.这就是吧. 耳边有隆隆的闷雷的声响.大地在轻轻战抖.这就是风云际会的杀场感觉吧.我喜欢这种久违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只是存在于梦里. 洛川巡哨狗子被先前派出.骑着卫所里除却将佐之外仅有的一匹瘦马.那马瘦的骑在上面都咯屁股.摇摇晃晃的老是担心他一个不好就会倒毙.看见路边有一点点茂密的枯草就贪婪的停下來啃食.任凭主人怎么鞭打都不愿意走开赶路. 这马也是受罪的了.好的都已经被千户大人倒卖出去换了银钱.这剩下的就只是等着下汤锅的.连士卒都吃不饱.哪里还有豆料侍候着他们.沒想到战事起來却先被他得了好处.先是不在担心在下汤锅的厄运.再就是随着军营伙食的改善他也可以吃到豆料.但是这牲口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长膘恢复体力的了.这要最少半年才成.但那里有那个时间给他.沒办法.干吧. 巡哨的活计看起來是很危险的.但其实只要人机灵是沒有半分危险可言的.第一眼睛要尖时不时的到高出看看.早早发现敌人然后打马回去就是.第二.在自己的家里或者说是家门前.不要走的太远就万事大吉了.哪个贼人还能捞过界.所以按照大军的行程一日三十里.自己只要走出五十里就好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找个避风的地方好好的消化一下今天带出的干粮.然后美美的睡一觉.看看时候合适就回去报个平安.碰见大人心情舒畅.说不得还有点赏钱.但是赏钱的问題好像都是前辈的言语里的.自己接了父亲的职务貌似还沒有拿到过.当然了也沒有真正的巡哨过不是.看看天色还有一个时辰就是大军扎营的时候了.自己也沒必要在向前行吃那辛苦.这个本该下汤锅的老马也实在走不动了.让它歇歇好能返程.让自己歇歇吃了这怀里的肉夹馍.然后睡一觉. 狗子在吃饱喝足之后睡得正香.突然睡梦了感觉到一阵不安.猛的张开眼睛.就感觉到自己的四肢被人死死的按住.仔细看时.自己被几个穿着黑黝黝藤条编制的藤甲藤盔外面罩着大红服饰的汉子按着. 一个汉子笑着道;“这家伙是第四个了吧.他睡的真死.”听说这话的时候.在狗子睡觉的山下.大路上一队队火红的骑兵呼啸而过.那漫天的杀气让自己根本不能呼吸. 就听一个人问另一个道;“头.这个还要审问吗.” 那个被称为头的想想道;“其余几个都问的差不多了.这个沒必要了.做了吧.我们要赶路.沒时间看着他.” 狗子当时就屎尿流出了.刚想分辨几句.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一凉.狗子的最后的意思是.“我终于可以离开这让我求死不能的世道了.希望我托生猪狗也不要托生在这里了.” 山下一片火一样的军队轰隆隆的前行. 洛川千户感觉到的沉雷滚滚不是他的幻觉.而是真实的存在.他感觉到的大地震颤也不是他的幻觉.也的确是真实的存在.但那不是他胸中的风云际会.而是天边那飞扬起來的漫天尘土.和紧跟着传过來的亡命奔跑的.自己家的士卒的哀嚎. 洛川的士卒如流动的洪水被遽然截断而倒灌过來.不断的裹挟着原先还在行进中的队伍.然后如连锁推倒的骨牌.迅速的掩沒过來. 在那倒转的洪流的后面是一片燃烧的火焰般的骑兵正纵马狂奔.疯狂的砍杀着自己的士卒.在一面黑色的大旗引导下.那火焰过处如春天的野火烧尽所有经过的草芥. 洛川千户看着这样的场景好像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置身于噩梦之中.那远远传來的哀嚎喊杀声都在自己的耳边变得飘忽不定.这好像是敌袭吧.脑袋木木的想.回过头看看已经目瞪口呆的身边官佐.下意识里问了一句;“我看这好像是敌袭.” 经他这样一提醒.那些将佐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起炸开了锅.一起大喊起來;“敌袭敌袭”声音都沒了人的腔调.整个小山上马上混乱了起來.千户大人回过神來大叫道;“别慌.别慌.镇定镇定.” 在他连番的呵斥下身边慌乱惶恐的将佐这才镇定下來都拿惶恐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将军;“怎么办.将军.” “快.你们几个百户马上下山.整理队形.结成阵势抵抗.快.” 那几个百户见大人点到了自己的头上都是面如土色.骑在马上都开始摇摇欲堕.千户一见抽出长刀恶狠狠的瞪着那几个胆小如鼠的百户;“怎么.难道你等要抗命不成.信不信我现在就砍翻了你等.” 那几个百户见大人两眼血红如一头疯狂的择人而噬的老狼.当时咬咬牙.拨转马头冲下了山坡.千户看着这几个百户冲下山坡.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只要整顿成阵型.那么就能抵抗一阵.面对敢于与官军叫板的盗匪基本上是不会和官军打持久战的.因为毕竟他们心虚.只要坚持一阵.盗匪见沒有好处.自然就退去.那时候自己在处分行止. 但接下來的一幕却让千户大人彻底的丧失了取胜的信心.那几个百户冲下山坡.但其中绝大多数都沒有冲向部队.而是趴在马背上疯狂的抽打着战马跑向了县城的方向.而剩下的两个百户刚冲到溃败的军阵里的时候马上就被溃兵裹挟着倒退.转眼间就被那片火焰燃烧净尽.心中正在发苦的时候.却见那片火焰分出左右两个胳膊向自己的队伍两边快速延展.就是傻子都看得出.那是人家分兵包抄.这是决心对自己的队伍展开围歼啊. “大人.怎么办啊.”自己的中军也就是那个自己的管家.焦急的带着哭腔问道.(因为有个兄弟的父亲过世.赔灵三天.原先先定时了几张.这时候一看.缺了一章.补上.呵呵呵) 第三百五十五章肆意砍杀 千户大人咬咬牙道;“事不可为.还能如何.我们跑吧.”说罢.也不管山上其他将佐的感受.首先拨马飞快的抽打几鞭.疯狂的朝洛川县城方向逃去.再也沒有勇气回头看一眼自己辛辛苦苦拉起來的队伍. 其他将佐一见千户都跑了.一个个也不甘人后.于是大家就展开了一场战场赛马比赛.看哪个先到达洛川县城. 黑虎星的队伍.在远远的看到那逶迤而來的.毫无准备的卫所士兵的时候.大郎大呼小叫的打马來到过天星身边.“大统领.我们开始摆猪突大阵吧.”那眼神里充满了狂热. 过天星摇摇头道;“猪突大阵适合于两军对垒.你看这些待宰的羔羊需要费这些事情吗.猪突大阵使用在他们的身上.简直就是对这个伟大的阵法的侮辱.”说到这里.抽出腰间的马刀.对着自己的士兵大喊道;“弟兄们.抽出你们的马刀.直接砍杀上去.杀-”然后.一马当先直接杀奔被这意外吓傻的官军. 所有的闯军士兵都抽出雪亮的马刀.欢呼着紧紧跟随着自己的将领杀向官军. 过天星两眼紧紧的盯着眼前越來越近的官军.战马的速度不断加快.堪堪要到了官军四人纵队中间的时候.将马刀放下横托.那黑色的战马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风一样.冲进了如木头一样.不知所措的四路纵队之间的空挡.马刀的弧形配合战马的高速.过天星沒有感觉到一点渍碍的划过了一个二个三个...敌人的腰部.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划过了多少.才开始听到身后传來的哀嚎. 现在过天星沒有别的想法.沒有别的感觉.就是一个叫酣畅淋漓.身后倒下的同伴喷出的鲜血惊醒了大脑空白的伙伴.看着一片火焰烧过來的时候.看着一道道犹如闪电一样划过的马刀轻松的划开自己同伴的身体.长长的口子里如泉水一样喷涌而出的同伴的鲜血.汇集成一片红红的血雨.看着自己的同伴.或是哀嚎或是无声的倒下.就像一个个红色的破口袋一样倒下.然后他们的尸体被后面更多的战马践踏成一阵血肉泥浆.那种从心中涌现的恐惧感.让他们当场崩溃.他们第一个想的不是拿起手中的刀枪抵抗.而是第一个选择转身逃跑.他们丢下手中变成累赘的刀枪.撒开两脚拼命的往回跑.转身后.如果有自己的同伴挡住了自己的退路.那就推开他.推倒他.然后踏着他的身体跑过去.不管地上的同伴是多么的张皇失措.不管地上的同伴是怎样的痛苦哀嚎.毫不吝惜的把自己的和同伴的背.**裸的展露在敌人的战马和马刀之下.任人肆意的砍杀. 过天星酣畅淋漓的肆意砍杀着自己身边的所有敌人.马好.刀好.敌弱.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一瞬间就将原先长蛇一样的官军队伍砍杀了三分之一.身前还是沒有抵抗,只有越來越密集的挤成一团的人肉疙瘩.密集的就连自己的战马都不能前行. 吕世的拖刀术再发挥不了作用.现在就是自己带着自己的兄弟站在人疙瘩外奋力的将马刀一次次举起砍下.每次举起砍下都是一片哀嚎.一串人倒下.就像是在一层层的剥离大葱相仿.过天星都开始有闲暇想事情.“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回身与自己争斗一下呢.为什么就这样拼命的推搡着自己的同伴.希望自己能挤进同伴的身后而多活就是那么一小会.而把自己的后背完全的亮给自己的敌人呢.” 正砍杀的兴奋的时候.有人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回头看时却是自己的副手大郎.只见大郎的身上和脸上都是鲜血.但是身后却沒有一点血迹.正抱着自己大声的说着什么.过天星这才从接近癫狂的状态里醒过神來.哀嚎声太大自己根本就听不清楚大郎对自己说什么.沒办法.打马奔出厮杀的战团.这才听到大郎大声的对自己喊道;“大统领.你又犯了闯王的规定了.“ “什么规定.”过天星一时还沒有转过味來.但马上就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呵呵笑着带马跑出战团之外.这一出來就观察出了整个战场上的情状. 现在的战场根本就是一边倒的屠杀.自己的骑兵居高临下的挥舞着马刀.疯狂的砍杀着步行的沒有任何抵抗想法的官军.官军在刚开始的时候的混乱之后.开始有人清醒过來了.开始不再往人群密集处挤.而是丢掉刀枪和身上仅有的一点点累赘开始向四周逃跑了. 大郎很少着急.大统领又犯了出马一条枪的老毛病了.也不管自己的军队.只是随性厮杀.这要是让自己的闯王知道就又要不高兴了. 吕世的指示是.这次一定要全歼了洛川的官军.让他再也沒有能力重新振作起來.让他再也不能对周边乡村造成一点的影响.不能给洛川的地主豪强一点的依仗资本.尤其是让洛川的官军无法支援曹家集.让洛川的官府政令不出城门.这样.就可以鼓励曹家集.让攻击曹家集的吴涛不至于两面受敌.这样就可以解决百姓的疾苦压迫.一旦解决了洛川最大的地主曹家.不但得到了洛川三分之二的土地.对周边的地主豪强就是一个最大的打击.和震慑.那以后.就可以在洛川全县实行减租减息手保护费的政策.同时.得到的土地也可以展开对流民施行分田分地.奖励军功. 但大统领一门心思的砍杀敌人.却不去调派自己的士兵围歼敌人.眼看着敌人开始放羊了.还怎么能全歼洛川之敌.而一旦这些军户缩进洛川.那打击曹家集的兄弟还要分出心神來看着他们.尤其以后还要拿出精力來.看着这些混蛋军户时不时的出來给根据地添乱.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是.所以.贯彻闯王叔叔的既定方针.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那才是正经. 倒不是大郎这一根筋有了巨大的进步觉悟.那大郎也沒有这种进步.原因就出在他对自己唯一的亲人..吕世无条件的信任和依赖. 当也一样狂砍的大郎发现军户开始溃败的时候.却不见大统领传令兵來通知自己等大小头领展开围剿追击.放任军户四散奔逃.那还了得.所以忙放弃酣畅淋漓的砍杀.冲到大统领的跟前.拉出已经开始疯狂的大统领.着急的指点着那些放了羊的官军.说出自己的担心. 过天星猛的醒悟过來.想起自己的职责.心虚的左右看看.就好像生怕自己的事情被吕世知道一般.想起这次吕世沒來才放下心來.观察战场上的形式. 这倒不是过天星惧怕吕世的威严.而是从心里敬吕世.在心里心疼吕世.原因是.一旦自己做错了事情.最终都是吕世笑着担待.然后给自己擦屁股.想想已经消瘦苍白的吕世的脸.过天星就心中温暖并酸痛.要是沒有吕世这个兄弟.那么自己和自己的父老还活在浑浑噩噩里.最后不一定死在哪次战斗中.成为籍籍无名的一把枯骨. 现在好了.自己不但不在浑浑噩噩.最主要.实现了自己成就一番事业的抱负.无论如何.也会在这历史上写下一笔.男儿.这样的结局哪个人不一生追求. 官军的长蛇阵已经被自己吃掉了三分之二.后面的役夫队也已经开始溃散.西面的小山上.原先有一帮子官军在指指点点.但现在早就跑的无影无踪. 不去管它.那定是这官军的将佐.正好闯王一再叮嘱自己不要杀伤了他们.他们跑了正好.要不哪个不开眼的兄弟一个失手真的把他们宰了.那就真的不好说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不要让这些军户跑回洛川让官军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看清了战场形势.过天星大喊着传令兵“传令兵.告诉鼓手和旗手传我命令.骑兵第一武第二武从东面包抄过去.第三武第四武从西面包抄过去.第五武和第六武不要管战场.立刻大迂回到官军的后面.把后路给我堵死.剩下的也不要砍杀的速度.减轻一下官军的压力.别把他们逼急了.告诉他们.把那些散了的羊给我都赶回圈來.大郎侄子你带着一个武围着战场喊话.让这些官军放下武器投降.闯王虽然说要全歼但不喜欢多造杀戮.把他们押回老营修梯田修道路去.这可都是好劳动力啊.这下子.该把三叔乐歪了嘴.” 大郎和传令兵大喊一声;“是”就打马分头执行去了. 一时间鼓声或慢或急.旌旗不断摇动.各个武看见自己的任务.当时分成三股按照大统领的指示开始行动.不一刻就将那些跑远的还有剩下的军户都圈了起來.大郎带着一武的人开始围着战场往复跑动不断的高喊;“缴枪不杀.交枪不杀-”战场上所有的黑虎军都一起跟着高呼起來.已经被杀寒了胆的官军闻听交枪不杀的口号.就如同听到天籁之音相仿.都长出一口气赶忙放下手里还有的刀枪跪下.生怕一个慢了就是被这些杀人的魔王们砍翻.整个战场上立刻就变得安静起來. 过天星估算了下时辰.整个战斗不过是一个时辰不到就结束了.三百官军.千余役夫还有那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都成了黑虎寨的战力品. 第三百五十六章万民归心 洛川一战.是干净利落的一战.这一仗显示出了骑兵对步兵的巨大优势.也再次检验了闯军骑兵从新组建之后的战力.骑兵.不但沒在延川突围后萎靡不振.反倒在突围战中幸存的兄弟为骨干的新军.更加如风似火.战力战意更加高昂. 这仗共杀死官军几近五百.俘虏近夫役近千.除了故意放走的十几个卫所将佐外洛川千户等于是全军覆灭.再难东山再起了.而自己 本身的损失只是几个不小心落马跌伤的士兵和一个砍杀脱力的武长. 看着满地的刀枪和那猬集在一起跪在地上的俘虏.黑虎星大声对围在自己身边兴奋的嗷嗷叫的兄弟们大声道;“兄弟们.我们按照闯王的要求.第一步我们干净利索的做到了.但是离这三十里路的曹家集还在等着我们去攻陷.那里的父老需要我们去解救.火器营的兄弟们在等待着我们去辅助.还有那延安张元.李元昊那厮要等着我们去厮杀.我们的根据地需要我们去保护.兄弟们累不累.还能不能跑.还能不能拿起马刀.还能不能战.” 被过天星这样一鼓动.所有的兄弟都把马刀高高的举起.声嘶力竭地大喊:“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杀杀杀.”那无边的杀气和气概.让跪在地上的官军瑟瑟发抖.面无人色. 这是什么样的杆子啊.难道他们是用钢铁打造的不成. “好.”过天星大声的赞杨道;“我们就要有不惜一切为身后父母死战不退的决心.也要有连续转战并消灭一切敢于与我们为敌的敌人的信心.现在我决定.第六武第七武武长带着你们的手下兄弟.还有那几个受伤的兄弟押运俘虏.带上辎重回葫芦峪老营.回老营后立刻赶奔闯王身旁全力保护闯王的安全.不得有误.’’ “大统领且慢.”骑在马上的那个已经摇摇欲坠的第六武武长努力的挺了下身子大声道;“大统领且慢.我还能战斗.我不会给兄弟们拖后退.我不押运俘虏.” 第七武武长更是郁闷.自己被安排押运绝对是因为自己和第六武的排名挨在一起的缘故.是因为这样才吃的挂落.怎么让自己信服. 当下也一催马上前大声抗议道;“大统领不公平.我武无一人伤亡.而且战力毫无减弱.为什么不要我们跟着你上战场.替曹家集的乡亲报仇.”说完还拿眼睛恨恨的瞪了第六队队长一眼.小声的道;“都是你逞能.现在好了.还连累了兄弟.” 那第六武武长羞愧的低下头.但马上就抬起头大声的对过天星道;“大统领.给属下一个机会.我不能以后在兄弟面前抬不起头來.大统领.就让我上阵杀敌吧.” 过天星和所有的兄弟们倒是沒什么.但这番对话却让跪在地上的俘虏和役夫们大是惊讶. 哪里有人希望打仗上阵.上阵也是不敢违背军法.几乎是被上官押送去的.上阵了.那也是先想着怎么逃跑和投降.哪里还有如那样争抢着上阵.为不能上阵而低声下气的哀求上官.这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啊. 就见过天星马上黑了脸色道;“ 不行.你已经脱力了.大家也看见了你的勇武.大家不会笑话你的.这一战你不能参加.但不等于你下一战就不能杀敌.你带着人把这些人好生押解回老营.把他们交给三叔.然后你的体力也该回复.你和第七队马上赶奔前寨闯王身边.保护闯王毫发不伤.这就是你最大的功劳.大战说不定什么时候 就开始.说不定我们在第一时间赶不到.那些步兵对上李元昊那厮的骑兵定是万分凶险.我怕他们护不得先生周全.闯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是打再大的胜仗都是枉然.这就是我要你们回去的重要原因.” 第六武武长闻听自己肩上责任如此重大.当下不再言语.但第七队武长还要分辨.过天星当时脸一黑道;“这是军令.执行吧.” 第七武武长马上抱拳道;“属下尊令.” 闯军就是这样.在军令未确定前可以自由争论也可以讨价还价.但一旦成为军令.那就是要无条件的服从.这是让其它山寨和官军羡慕的和不能办到的习惯. 既然大家已经得到了命令.过天星大喊道;“其它兄弟们.现在开始整队.我们开拔.去剿灭了那曹家集.为那里的乡亲们报仇雪恨去.” 说完两脚一磕马腹就要出发.突然在俘虏的人群中两个一起大声喊道;“大王且慢走.” 过天星疑惑的一带马缰绳.回头寻找发声之人.见所有的俘虏都抬着头 .当下沉声问道;“是哪个与我说话.请站出來.” 好一会.就在俘虏的人群中站战战兢兢的站起一个官军和一个役夫样子的人來道;“回大王话.是我们兄弟有话问大王.” “请说.我的时间紧急.沒时间啰嗦.” 那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其中那个官军打扮的鼓起勇气道;“大王可是那闯军的过天星.你所说的闯王可是那天王转世的吕世吕闯王.” 黑虎星纳闷的点点头道;“我就是过天星.我的首领就是闯王吕世.” 此话一说.役夫群里竟然发出了一片欢呼声.这让所有在场的闯军士兵大是吃惊. 那夫子装束的大汉忙大步上前道;“启禀大王.我等具是洛川贫苦百姓.早就听说大王的仗义之名.早就听闻闯王有悲天悯人之心.也偷偷传颂着闯王城门大义宣言.让我等小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更有减租减息万民拥戴.我等早就在家家家供奉闯王牌位.祈祷闯王早派天兵解我等小民于水火.只要闯王天兵一道到我等就杀官以响应.但我们望眼欲穿却沒有消息.听闻闯王不主动招纳流民却是失望.前天听闻官军征集夫子要押运粮草剿灭闯王.我等听说那是踊跃参加.其实平时官府摊派徭役那个不是能躲就躲能逃就逃.哪里还向现在这样主动.哈哈哈.”说着自己不由的大笑起來.那些夫子也跟着大笑起來.过天星闻听也是吃惊.这倒是头回听说百姓不躲徭役还主动参加的.就想探问个究竟. “其实是.我们主动参加的原因就是想一旦到了黑虎寨下.我们这些个兄弟就一哄而散跑他娘的.直接投了闯王麾下.杀贪官酷吏.杀土豪劣绅.替天行道.”言罢跪下纳头便拜大声道;“请大王收留我等.愿为闯王驱使杀贪官酷吏杀地主豪强为天下百姓争活路.”上千人一起跪倒高呼;“恳请大王收留.恳请闯王收留.” 这一下到让过天星不知所措起來.沒想到闯王的一言一行竟然是这样大的结果.不但让自己的山寨兴旺发达.而且竟然得到了山寨外几百里范围内的百姓推崇膜拜.当下心情大快.正在这时候.巡哨回來的陈车赶到过天星跟前低声但语气中带着激动道;“大统领.民心可用啊.答应他们.会给山寨带來无尽的好处.这就是榜样的力量.这就会让周边更多的人看到希望和的到他们的拥戴啊.” 过天星连连点头道;“陈兄弟说的有理.正该如此.这样.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办理.好好安排他们.莫要冷了义民之心.” 陈车得了这个任务当下大喜.这正是收买人心为自己所用的大好机会.当下拱手道;“定不负大统领所托.”然后催马上前就要发表说词.但那个官军打扮的人站起道;“大统领.某有一言” “这位兄弟请讲.”过天星也客气起來.毕竟这都是将來自己的兄弟了.心里就开始亲近起來. “大统领.其实这次我的兄弟们存了一旦上战场或逃或降绝不与闯王为敌的心思.但大统领一來也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顿砍杀.可惜了我这些兄弟冤枉死去.”言罢看着满地累累兄弟们的尸体不觉悲从中來嚎啕大哭.一时间过天星也尴尬的不知所措了. 其实也怪不得过天星.两军对垒讲究的就是出其不意.尽量的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哪里想到敌人的心思.当下也是为枉死的差点成为自己兄弟的官军可惜.当下下马对那满地的尸体当身一拜真诚道;“兄弟们对不住了.战无时机误伤了兄弟.我过天星给各位兄弟赔罪.” 这一举动当下就得到了剩余官军的感戴.这时代.小兵军户的生命连草芥都不如.哪里还被如此礼遇. 那官军兄弟大声道;“有大统领这一句.我的兄弟就会安心.但是他们或有家小或是有孤苦.大统领原谅小的先不能追随大统领上山.” “这却是为何.”过天星大感诧异. “某要回洛川寻那狗官千户.为死去的兄弟们讨要卖命的抚恤钱.给这些兄弟们的家小送去.好让兄弟们的家小过活.一旦事了.我的这条烂命便是大统领和闯王的了.”言罢挺直了原本还瘦弱的身体.一种气势便充沛在其周围. “好汉子.”过天星和他的兄弟们一起为这个汉子伸出了大拇指赞一声好担当. “但是兄弟你太过妄想了.与官老爷要钱.那就比登天还难.”陈车大笑着道. “那我也要把天捅个窟窿出來.”那汉子坚定道.陈车见其坚定便知道这是个可以拉拢的汉子.当下走到过天星跟前小声的在他耳朵边嘀咕开來. 所有的人都静静的看着陈车和过天星的交谈.不一会就见过天星两手一拍道;“陈兄弟好办法.就按照陈兄弟的办法办.”当下陈车大声的对过天星一躬到地道;“我带这位兄弟谢谢大统领高义.”过天星挥挥手道;“本该如此.” 陈车更是欢喜.又一个拉拢人心的好机会啊. 第三百五十七章陈车之心 陈车大声对那个汉子道;“刚才我向大统领建议也得大统领同意你不必回洛川受那狗官的腌臜气这些死难的官军兄弟的抚恤由黑虎寨担当按照黑虎寨的规矩每人二十两白银他们的家小也抽时间來召集到山寨按照军属例安置” 俘虏们安静了一会都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一旦确认后马上就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欢呼过后,一起对黑虎星和陈车跪下大声感谢道;“谢陈将军谢大统领谢闯王大恩”人谁都知道这个恩典是陈车给大家争取过來的当然在心里对陈车感恩戴德了 事后吴涛知道了这件事情见自己的兄弟这般做派很是不满不由暗暗担心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想哪天得空时候与他说不要在山寨闯王等人面前耍这样的小聪明那些人都是人精眼睛里都是容不得沙子的主不要到头來害人害己 过天星更是直肠子也沒想其他毕竟陈车提出的是个收买人心的好办法好办法就要执行想來闯王也一定会称赞自己措置得当的 这办法实行后消息传开从此以后再沒有卫所兵愿意与闯军为敌军官再也不敢再驱使卫所之军围剿黑虎寨了因为那与给黑虎寨送壮丁粮草无异还沒等与黑虎寨交锋那军户已经调转了刀枪绑了自己的军官上司跑到黑虎军哪里请降了 过天星很欣赏这汉子豪爽与担当很投自己的脾气当下道;“这兄弟怎么称呼” “小的王凯原先洛川军户小旗” “哈哈哈巧的很和我那兄弟耿奎却是一个出身这样吧你可熟悉这里到曹家集的道路” “了如指掌” “好你就不要回山寨去了就给我军带路也节省下时间与兄弟队会合对了你可骑得马杀得人” “沒问題”王凯眼放红光道 “那就好來人给他一马一刀让王兄弟加入我们的骑兵与我等上阵杀敌” 那王凯高兴的跑出人群也不给大统领施礼跑到给自己牵出的战马飞身上马挺胸昂头的加入了过天星的骑兵队中 那夫役汉子见大统领要走再次大声道;“大统领如果信得我等大统领也不必费心押解我等请留五十人带队我们会把所有的物资都一个不差的押运到山寨上去交割” 过天星豪迈的一挥手道;“哪里还信不得兄弟就这样办你等先把这死去的兄弟埋了然后押运物资去山寨这位兄弟以后就在山寨里帮助三叔打理些事物吧” “谢谢大统领信任”言罢就开始分派人手收拾地上的刀枪还有散落的物事打包装车掩埋死去的兄弟遗体分派的倒是井井有条 过天星见一切都安排完毕大手一挥道;“大军启程杀向曹家集” 于是在一阵战鼓声中大军呼隆隆的直接绝尘而去 羡慕的望着自己的战友随着大统领绝尘而去第六队队长咽了口唾沫懊悔的拍了下大腿很怪自己当初一时忘形光顾着奋力杀敌累脱了力失去了一个追随大统领奋战立功的机会也深深的责怪自己当初沒有把自己的身体练的更加强健的体魄让自己能多战斗一场看着自己的手下哀怨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心中的羞愧感更加强烈但有什么办法事比人强还是先做好自己手头的工作吧希望能带着大家及时赶回山寨能赶上闯王的出征跟着闯王战斗虽然不如何大统领这样酣畅淋漓但一定是一个接近完美的大胜 想到这了大声的吆喝自己的手下开始安排打扫战场整顿队形 打扫战场是黑虎寨的好传统原先是被穷逼的看见什么都是好的恨不得把地皮都卷走带回山寨后來随着连连取得大胜山寨的物资储备都已经堆积如山自己这些人再也不担心饥馑但是这认真打扫战场的习惯还是被严格保持下來按照三叔的言语就是多一份物资储备就多一份安全所以大家都打扫的非常仔细也更加专业了 那些夫子得了山寨收留的承诺都是欢天喜地帮着黑虎军打扫战场不放过那怕是一个箭头一个绳头有人开始扒那些死去的士卒身上的衣服毕竟那些士卒上身的大红鸳鸯袄那都是崭新的丢弃了可惜黑虎寨原先也是这样做的敌人的衣服鞋袜都要扒下來带走回山寨后交给妇女浆洗一番还是可以给老营里的老人孩子穿的物资匮乏的时候就应该是这样的也一直是这样 但六队武长发现那些刚刚依附的官军士卒都远远的躲开做些其他的事情一个个沉闷的干着自己手头的活计偶尔看向这边的时候眼睛里也都流落出不忍的神色 那武长恍然毕竟是曾经的袍泽怎忍心看着他们死后赤条条的连快遮羞的布都沒有人同此心物伤其类想到此处打马跑到那群正在扒死者衣服的人群跟前大声喊道;“兄弟们且慢动手”大家就一起停下手里的活计等着他说话 “老少爷们大统领已经答应了这些死去的兄弟按照山寨战士的例子抚恤那他们就是我们的兄弟了所以我们就不能扒自己兄弟的衣服人死为大让兄弟们穿的体面些入土托生时候也体面些” 武长的话立刻引來那些士卒的欢呼和好感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跑过來纷纷给那武长施礼感谢他对自己兄弟的尊重然后给自己的袍泽穿戴好衣服加倍努力的开始挥动工具挖坑掩埋袍泽兄弟 武长很是感动士卒们的表现当时对着人群喊道;“这里可有会写字的吗请站出來记录一下这里死去的兄弟们的姓名以便以后他们的妻儿來祭拜或是迁移骨骸回祖坟”自己手下在军师那里也学了些文字但是毕竟训练为主所认识的不多恐怕沒有能胜任这件事情的人只好寄希望于这些夫役的人中有识文断字的 那个夫役头跑过來道;“小的不才念过几天私塾倒是认得些字可否为将军效劳” “兄弟不要叫我将军唤我武长就好你寻了笔纸來让那些原先的军户兄弟认认自己的袍泽然后按照顺序记录下來带回山寨等待他们以后的家人來认领” “尊武长命令”说完跑去寻來纸笔寻军户一一认人并按照顺序记录当时就更加得到了士卒们的衷心拥护从此这些人真正的成为黑虎寨最衷心的追随者之一 人多好办事打扫战场和掩埋死者很快就完成了大家整顿好队形欢天喜地的赶奔黑虎寨 随着这一千几百号年轻力壮的依附者到來这样根据地的建设就能更加迅速和大大的加快三叔有时候都这样想如果黑虎军次次都可以带回这些丁壮那该多好 洛川的千户带着自己的那些将佐狼狈不堪的逃回洛川县城看看身后无一兵一卒只有仰天长叹了无精打采的骑着马进了县城远远的就看见县尊大人带着一些衙役幕僚栖栖遑遑的跑过來看见这个情况千户大人心中一冷一种不好的预兆冲上心间赶忙下马上前拱手道;“县尊大人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大家如此凄惶” 县尊也不回话一把拉住千户大人的手急切的问道;“千户大人你的兵呢” 千户摇摇头长叹一声道;“一言难尽啊” “怎么你不是接了本县的急报回援县城平乱的吗你沒接到我的信使吗” “什么信使什么回援评判啊”千户一头雾水的问道 “那你的兵呢” “别提了刚到县境就被那黑虎寨打了个埋伏我的人马被打了个全军覆沒就逃回我们这些将佐这还是人家不想杀官放我们逃离的呢”千户简单的说了下经过然后焦急的问县令大人;“什么评判啊县城出了什么事情” 县令一听大跺其脚连声叹息;“完了完了大事去矣还什么平叛呢都是你那好干儿子做的好事你前脚一走那厮后脚就带了留守的士卒哗变席卷了你的家资和县城里的粮草带着跟随的穷棒子上山落草去了完了完了这可如何向上峰交代”一个大男人说到这的时候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千户一听当时就觉得如五雷轰顶全身再无半点力气瘫倒在地 等千户大人醒來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家里床上身边是一帮哭哭啼啼的家小那白眼狼还沒把事情做绝只是席卷了自己的家资沒有伤害自己的家小也沒烧了自己的府邸宅院街上的铺户也沒有动 无力的把家小打发走命人请來县尊大人两人开始商议善后兵变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那就是轻者丢官罢职重者两人的人头落地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件事推给闯贼就说闯贼带领上万人马趁我等出兵之时袭击了县城但在县尊带领衙役们拼命抵抗下只是损失了些粮草物资强人怕千户带兵回援就此散去千户也在半路上与贼相遇大战一场斩杀无数之后在全军尽沒的情况下得保县城未失因此上无力再次参加剿匪也一并向上峰请求抚恤死者减免洛川钱粮 县尊现在也是和千户成了一个绳上的蚂蚱收起轻视武人的心思给千户花团锦簇的写了一个上书派人送到巡抚和都司那里巡抚岳和声正病的不轻也沒心思管这些事情都司也知道一旦查明真相对都司也不好就给千户记了一功发下公文让地方筹措抚恤银子了事 这以后洛川的千户成了光杆县尊更是怕的要死开始坐困愁城不管城外黑虎寨减租减息闹的多么厉害就是不出城门半步(去..) 第三百五十八章惨不忍睹 曹家集是远近闻名的大集镇,有户三千,集日逢五排十,在太平时节,周围百里之内的百姓都到这里來赶集,那时候,远近商贾络绎不绝,山乡百姓奔走相到,整个曹家集人头接踵,挥汗如雨呵气成云,叫买叫卖不绝于耳,好一派繁华富庶。.t 曹家集曹家,本就是当地大户,在元朝的时候就靠着出卖同袍,帮助元人征讨四方而位极人臣,但随着历史的前进脚步,大明推翻了蒙古统治,曹家便开始猬集地方不得发展,当时若不是曹家先祖有眼光,在太祖起兵之时多有资助,现在早就灰飞烟灭了。 但那时候太祖爷也深恶其行,但毕竟接济过义军,同时也是这一地最大的宗族势力,于是便放了他们一条生路,也得了太祖不许做官但可以经商的承诺(在元末明初的时候,地方依附元朝的地主豪强多得这样一个承诺,) 但是曹家不甘心就这样寂寂无闻,期间总想恢复祖上光荣,但历代大明帝王却是防范森严,沒奈何只能容忍。 但是随着大明王朝的日益衰落,防范之心也日渐松弛,渐渐的让这些世代大户豪强蠢蠢欲动起來,前朝故事前朝荣耀都开始死灰复燃,随着大明官员的**不可附加,那些依仗几百年的积累的所谓仕宦都开始官官勾结了,虽然按规定不可做官但不等于不能做吏,比如这曹家,就在这方圆百里之内,强取豪夺上十万的田土,洛川县下的税吏几乎无不出于此家。 百姓有童谣言道;“早吃曹家饭,晚回曹家田”之说,意思就是,早晨你在曹家的酒楼餐馆吃的饭,走了一天拉的屎尿,还是肥了曹家的田地,可见曹家田产的多寡。 曹家更有遍布山西陕西,以及直隶南方的买卖不断的积累着银钱,收买着当地的和京里的官员,更是傍上了那些贪财的阉党大佬魏忠贤,为人处世更是肆无忌惮。 现在虽然阉党倒台,但清流那帮清谈书呆子就更好糊弄,一番润笔费下去,那更成了曹家的手中玩物。 明中叶的时候,曹家还能顾及自己当时元朝的出身,循规蹈矩,但随着明后期吏治的**贪婪,早就把顾忌抛到九天云外,洛川祖宅的方圆税吏员几乎都是曹家所有,官府乐得现成,所以洛川富县以及周边都成了曹家的天下,每个路口每个桥梁都是曹家收税的点落,老百姓出门几乎一步一税,一里一捐,以至于百姓村与村亲戚不相往來,因为交不起行路过桥税捐。 这在其次,曹家沃野千里,需要有人耕作,但曹家压迫甚急,开始的时候是地租五五,而后六四直到现在的九一,不但是这样,这一地百姓对曹家,却是干不完的徭役做不完的苦工,上不完的各种礼钱,就是曹家一只猫下了崽子都要乡老贺礼,否则,那就家破人亡的下场,可想而知是多么的极尽压榨,稍有不从,曹家的水牢那就是有死无生的地方。 为防备自己势力范围内的农民逃避劳役,就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施行了长工连坐之法,曾规定每户有十八至二十五岁合格壮丁者,三抽一,五抽二;后改为十八至三十岁;再后,改为十八岁至四十岁;最后,因青壮枯竭,竟改为十二至五十岁。 先是按壮丁抽,后來改为按丁抽,即父亲合格,家有幼子,即为双丁,是所谓“大配小,小抬大”的奇特办法,老的可以在庄上赶大车,小的拨后堂充当小厮杂役,轻微残废的抓來当马夫、伙夫。 农民苦于徭役长工,无法生活,也有不顾后果全家逃跑的,也有全村逃跑的。 曾有马家兄弟数人,将房屋、家俱、土地全部遗弃,逃往山西,钱村李姓小地主将地契贴在门上,全家逃跑,王家团庄原有居民一百余户,闯军到时仅剩三家孤寡。 为防逃跑,曹家在自己的地面上开始展开连坐制法,明朝的时候,乡村一级主要是委派地方乡绅管理,实行保甲制,这保甲正落在曹家手里,所以曹家规定,一人逃跑,则全家顶替,全家逃跑则十户连坐,十户逃跑则全村共担,所以出现了一家不堪想逃走,但其乡邻或苦求或告发,无一幸免,曹家后山那累累白骨万人骷髅就是大家的下场。 而告发逃离者就可以得到百斤麦子的奖励,所以沒有一家敢于弃土逃跑而宁可被饿死,把所有的农民都死死的固定在他们的土地上,不能挪动半分。 征徭役期间,小地主都备受盘剥,也要向曹家出工出力言为襄助,有的雇佣充数,有的贿谋规避,有的自残身体,或举家逃匿。 一农民为避赋役,把自己弄成哑吧,李尽忠服食大量巴豆,腹泻脱水而死,王洪堡一人自己砍折右腿,一个农民自剁右手一个手指,一期逃过徭役,曹家又以逃避官家徭役罪将其夹拷至死。 此外,用针刺破眼球,用石砸去门牙,用毒药糜烂下部伪造梅毒,以及用其他办法躲避徭役者,常有发生。 但是曹家的手段更毒辣,徭役令下,乡勇家丁保甲一起动员,四处抓人,一时路断人稀,如临大敌,兄逃弟替,父死子承,一户跑则一甲负责,一甲无兵则全保公摊,真是殃及九族,祸延乡里。 即便做了长工,也是备受剥削的,其中一个手段就把这些长工逼向死路,先说的是工钱,工钱不给铜钱实物,而是曹家写的等同写钱,就是你的工钱是曹家写的白条,但说好了,这白条是可以在曹家任何的商铺换回自己需要的东西,但其实是这根本就是白纸,哪里还能真的流通,即便是这样的也是要延期发放的。 曹家还用拖延发薪日期的办法进行克扣,他经常以秋收未到为借口,每月延发十至十五天不等,这样,每年最多发十个月的饷,有时少至七、八个月,其余月份,到年底就不发了。 当时有打油诗道 “一家数口,两餐难保,三亲不认,四友少交,五内如焚,六魄饿掉,七窃冒火,八节徒劳,九死一生,十实难熬”;“领的是七折八扣的票子,戴的是怒发冲冠的帽子,穿的是脚踏实地的鞋子,内衬空前绝后的袜子,身着千补万缝的裤子,住的是东倒西歪的房子,盖的是流通空气的被子,过的是缺米少面的日子,怕的是曹家请客的帖子,四季是愁眉不展的脸子”。 这是对当时归自己管辖的佃户长工,对于其他也是百般手段万般的路子,曹家自己在几百年的经营已经有了相当的商业网络,不管是官卖还是自由生意,都是有大的决定权在手,经营种类,从粮食、百货到皮毛、枸杞、精碱、药材、木材、发菜、食盐等土特产,到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共设有商铺上百处,按“官价”收购,禁止民间买卖。 举一例子陕西盛产羊毛,收购价格极低,百姓数斤羊毛换不上一尺布,每三张羊皮便可换回两支活羊,老百姓抱着羊只嚎哭,惨不忍睹。 为防备自己辖区内有走私现象,曹家组织了乡勇队,对过往商户和当地百姓一律抓拿,对查出的物资、皮毛、百货等重要物资全部沒收,把人处死或监禁,连一些日用生活品,也不能任意从外县运往本地,有一年一个老乡,赶一头驴驮黄米二斗,被检查哨查出,送交曹家总管示下,曹家一个五流总管道:“人交乡勇队当伙夫,粮交后院沒收,驴交辎重充公”,全部处理无余。 曹家本家如此,和曹家沾亲带故的更是狐假虎威,即便是官府拿到也是看在曹家面子睁眼闭眼了事。 由此林林总总不可胜数,现在的曹家集在无往日繁华,周边百里更是如同鬼蜮,百姓走不得逃不得只有被压榨的份,那里还能存活。 当吴涛带着火器营分队赶到曹家集外围的时候,周边围上來的乡亲让闯军所有的人以为碰见饿鬼,一个个蓬头垢面,衣不遮体,说衣不遮体都是夸奖了他们,更确切的说是,一个麻袋或是一点烂草袋子披在身上就是很富有的人了,各个张着大大的无神的眼睛,看着这只威武之师,等听说是黑虎寨的闯王大军的时候,那就是憾哭震天,十里相闻。 吴涛走过一个村子的时候,带着传令兵走到一个低矮的快要坍塌的茅屋,想來是沒人居住,想方便一下的时候,却见在那茅屋内一面土墙下一堆麦秸在瑟瑟发抖,细看时候,却是一家人的女眷在麦秸里,个个身无寸缕,在大冬天里依偎着取暖,一个个如皮包着骨头的骷髅,张着无神的眼睛看着吴涛等不速之客,看边上的一个木架上的半个沙锅里冻成冰坨的清水,吴涛这些七尺汉子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吴涛走出茅屋,默默的在跟随而來的辎重营的车上取下一袋子粮食,亲自背到那户人家的屋子里,看看左近,又把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用刀划开几份,送到那几个女子身边,出來的时候,找來一个监军士吩咐道;“站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一个我们的士兵进门。” 那监军士低声躬身道;“副军师,我懂的。”然后如标枪一样就站在那家门前,一直到第二天天亮,大军过完,吴涛走不远,那屋子里就有了生气,开始有一缕青烟冒出,那是那家开始做可能是这一冬天來的第一次饭。 沿途上都是这样的场景,不要吴涛吩咐,黑虎寨的火器营和辎重队开始沿途分发自己所带的粮食和自己身上的衣物,慢慢的整个队伍开始变得都穿了短衣,有的都已经沒了鞋子。 午间的时候大家沒吃饭,那是因为无心吃饭,晚上的时候已经舍不得吃饭,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已经无饭可吃,但所有的士兵都红着眼睛咬着牙,忍饥挨饿,忍受寒冷,连该休息的时候都不休息,奋力的推着物资和辎重前行,恨不得早一刻到那曹家集,为百姓除害。 在闯军火器营的身后是越來越多面容枯槁的乡民,紧紧的跟着,他们的手里都紧紧攥着木棍和石头,默默无声紧紧跟着,人数越聚越多,一天一夜间就达到了三万余众。 吴涛一点都不担心他们的次序,他们只是红着眼睛默默地的跟着队伍,他们的目标和吴涛是一样的,那就是曹家集中心,那如恶虎一样的曹家大院,曹家宗族。 第三百五十九章大变突生 曹家大院巨兽一般趴伏在曹家集中心那高大的堡墙和厚重黑沉的堡门就如同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大嘴静静的等待着血肉之躯向他供奉鲜血和生命 高大的寨墙上旗幡招展神气活现鲜衣怒马的曹家子弟兵和面容枯槁的乡勇站满寨墙对渐渐逼近的黑虎军的火器营指指点点对铺天盖地的饥民表现出一种目空一切的傲慢和轻视 曹家大院历经几百年的不断加固、扩建、完善与其说是大院不如说是真正的城垣來的准确 城周边长达3里城高达到4丈城宽一丈城上可跑三匹战马女墙下堆满密密麻麻的攻守器具榆木喷更是多到每五个女墙间就是一个尤其是在正对着庄门的大路方向还有四尊重达五百斤的铜炮这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等一的大杀器单单就是这一门炮的造价完全可以低得上一户中户地主的全部家资可见曹家财力的雄厚 城墙外还开挖了宽达两丈深达两丈的护城河不惜血本的引洛河一个支流联通夏季放河水流入环绕冬天关闭上游闸门把水放净沟底遍插尖头木桩 不但如此曹家还在自己的大院里有自己独立的铁匠工棚名义上是为庄园打造农具等其实更主要的是自造武器弓矢盔甲 曹家所造弓矢盔甲那比官军造的质量要高上数倍但这些都是仿照大明制式装备若有官府巡查也可以搪塞曹家家族鼎盛人丁繁茂曹家大院单就是本族近枝就有口上千更有将近两千抓來的农民和长工常年为其看家护院庄园里不但堆积着上百年的积蓄银钱粮草积蓄更是数不胜数即便是被围三五年也不愁粮食吃喝可谓比洛川县城都要严密即便是延安府城在防守上也不能与之相比真可谓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因为知道自己的家族在当地臭名远扬被所有人深恨所以才不惜财力打造了这一个固若金汤的城堡太平年景还好些这些年來不断的有流民和土匪更有逃兵等不断的打曹家的主意所有人都知道万一拿下曹家那就是几千人几十年不必再奔波的好生活了但主意是好每个团伙都是兴冲冲而來灰溜溜而去面对这样一个怪兽不能动摇半分 曹家也经过了不断的战斗洗礼战斗力也不是一般官军所能比的了就现在这样看着又一批饿的将死的上万流民手里拿着棍棒石头又要打自己庄园的主意那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沒放在眼里 吴涛远远的观察了一阵曹家大院的外部形制对于这个城堡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但看到真正的曹家大院的时候也从心里透出一种无力的感觉若不是对吕世的炸药包有了信心那曹家集就真的固若金汤不能攻破了 自己的队伍都到了曹家大院外那曹家竟然沒有鸣锣也沒有报警城上那些原先的乡勇和曹家子弟在哪里笑嘻嘻的对他们指指点点真是狂妄至极了 只有当闯军的枪兵阵出來列阵火器营士兵在队长和武长的指挥下把五十门榆木喷开始架设的时候曹家城墙上才开始骚动起來这时候放置在城门楼里的报警大钟才当当敲响不到半住香的时间开始有一队队盔明甲亮的曹家子弟和衣衫褴褛的乡勇跑上城头开始操作城上的榆木喷更有几十个人开始摆弄那五门青铜炮 这时候一个胖的都要走不动的官家凑近城头对下面看了看大声喊道;“哪里來的村贼竟敢骚扰我曹家大院难道就沒了王法不怕死吗”喘口气后又道;“你等速速离去若不然我家族长动怒定叫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嚣张**裸的嚣张其实这胖的都快走不动的老东西只是这曹家大院的一个二流管家就连大管家都不愿意出面可就是这样一个二流管家就如此嚣张可见曹家之实力如何了 那二流管家见远远的流民鸦雀无声的站着但都沒有一个动的在看那不知道哪里來的杆子依旧在安放那些榆木喷就撇撇嘴对身边的一个好像是头目的人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在几个小厮的搀扶下吭哧吭哧的走下了城楼就连多看一眼城外上万的流民一眼都懒得看 那小头目样的人得了那二流管家的吩咐媚笑着弯腰送他下了城一转眼立刻就神气活现的指挥起身边的人开始鼓捣那五门铜炮忙活一阵那铜炮后面的人都跑开 不一刻其中的一个铜炮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一个铁丸呼啸着飞出了炮堂呼啸着狠狠的砸到距离城门一千步远的泥土里把冻的如铁的土地砸出个大坑然后再弹跳起來再次砸下如此几次才在一个缓坡下停止这让站在闯军身后的上万流民都失去了颜色人群开始有些骚动但黑虎军那不动如山的气势再次让他们安了心大家就依旧这样站着 这是曹家在向黑虎军示威炮也打的沒有准头 吴涛当然不怕大炮是厉害但毕竟这曹家只有区区五门并且大炮笨重不易挪动吴涛还真就不会傻到就顶着这五门大炮送死更何况自己还有比现在的大炮先进得多的床子弩闯王一再嘱咐这次要不惜开山药就是先把曹家大院炸平再发动攻击以减少自己兄弟们的伤亡所以这次几乎是把山寨上的开山炸药带出來个七七八八绝对能够把这个他们看來固若金汤的城墙炸成平地 看看天色大统领的骑兵也该与洛川的敌人接触了打败洛川卫所那些孬兵应该是手到擒來不必担心只要等到大统领到來到时候就让这个不可一世的曹家尝尝炸药包的威力 这时候的山寨的工匠营已经造出了十架床子弩火器营都把他带來了还带來了五十门榆木喷和充足的火药足够的铅子攻下曹家大院给这方圆百里的百姓报仇那是完全沒有问題问題就是时间闯王一再吩咐在保证尽可能减少兄弟们的伤亡情况下抓紧时间因为还有那张元和李元昊等着大家去收拾 吴涛知道只要收拾了张元和李元昊那么自己的根据地就可以有一大段时间來消化和建设自己势力范围内的农村也就是吕世说的根据地想着那即将到來的大发展就连吴涛这样沉稳的人也不由的热血沸腾 官军的围剿就如同暴风骤雨來吧让暴风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只有在最猛烈的暴风雨过后才是最美丽的晴空 吴涛正在遐想的时候一个监军士挤过密密麻麻的人群來到吴涛的跟前施礼道;“军师外面陆陆续续的不断的有周边的百姓加入现在都快要有四万人的样子了由于人数众多也沒有组织次序开始变得混乱起來最主要的是由于大多数的人都饿的狠了今天又随着大队行军到现在又站了这半天开始有人晕倒而我们所带來的粮食在沿途都发给了百姓沒有能力再供应这几万流民所以我怕时间久了要生变故” 吴涛闻听皱皱眉这还真是个大问題这些百姓都是听说黑虎军攻打曹家大院自发的跟着來的当时自己和兄弟们也都极力劝他们不要跟來这些人就是不听任你说破了嘴皮也就是默默无语的跟着那架势就如同你不答应也要答应就和你耗上了到后來吴涛无奈也再劝说不动就只好由着乡亲 这一來可好跟随的乡亲是越來越多不但是沿途的就是很远的地方都有人问讯不断的涌來 但是这些乡亲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衣不遮体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天气里站了这么久真是要出人命的战斗就应该速战速决 但沒办法自己的火器营和枪兵人数过少还沒有能力杀进曹家集歼灭曹家抵抗力量 转身爬上一辆拉东西的大车就穿着小衣往外面看去(吴涛和他的兄弟们的外衣都分给了沿途的百姓所以包括吴涛在内所有黑虎军和押运的民夫都是衣衫不整大多穿着小衣但沒有人叫冷喊饿因为他们的胸中早就被熊熊燃烧的怒火充满)原先跟來的百姓的外围正有越來越多的百姓拿着木棍菜刀石头不断的涌來涌來的人不断的问着先來的乡亲为什么闯王大军还不动手原先本是寂静无声的人群开始变得嘈杂起來并有不断蔓延之势 吴涛很着急几万人站在这里如果沒有点事情做那马上就可能爆发出不可预测的事情來但看看时日大统领的到來还要很长一段时间呢得想个办法先给大家找点事情才成 吴涛想到这里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大声喊道;“乡亲们请静一静我有话说” 乡亲们见一个很威武的汉子站在车上对大家喊话慢慢的安静了下來等着听他说什么 “乡亲们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大家都想快点打下曹家集给自己的亲人朋友报仇雪恨但是你们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对那高城深壕只能白白的丢掉性命而我们的火器营是不能爬城的我们要等我们的后续大军來时间不会太久我们就可以得到支援请耐心的等等大家站的久了都散开一些寻找个地方先坐下來歇歇看我们如何破了曹家大院与乡亲们报仇” 监军士不断的把吴涛的话传开大家听了也觉得合理就开始寻找地方坐下歇歇 吴涛见了才松了一口气跳下大车准备安排自己的兄弟们休息一下为即将到來的大战养精蓄锐正这时候大变突然发生(去..) 第三百六十章无奈开战 就在两军阵前.就在几万双眼睛的注视下.一对老人互相搀扶着蹒跚前行.走到曹家大院的城墙下.抬起无神的眼睛看了城上半天.那老妇人几次擦了擦眼睛.仔细辨认半天.突然对城上一个瘦小的乡勇高喊道;“城上的那个可是我那儿.三狗吗.” 城上那群衣衫褴褛里一个干瘦的乡勇听到老人熟悉的呼唤.赶紧把自己半个身子探出來往下看.这一看不打紧.城下不是自己的父母还是哪个.当下手扒着垛口.大声哭着回应道;“娘.爹.是儿三儿啊.你老怎么來啦.你老还活着啊.” 那两位老人一见城上的.真是自己被掳掠三年不见的狗子.当时大哭.哭了一阵.那老妇人对着城上的儿子大声喊道;“三狗子啊.你被曹阎王绑走三年.我和你爹都以为你早就死了.却不曾想你还活着.你活着也就罢了.怎么还给曹阎王当起了看家护院的狗啦.难道你忘了死在曹阎王后院你的妹子.那死在水牢里的哥哥了吗.你给仇人看家护院.你的心被狗吃了吗.你对得起谁呀.你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啊.”说罢.两个老人就在城下呼天抢地的嚎啕怒骂起來. 城上三儿一听.当时也羞愧的嚎啕大哭起來.嚎啕间不断的给自己解释.但底下的老夫妻就是不答应.只是一味的怒骂指责. 正这时候.又有不少老人妇女跑到曹家大院城墙下.在城上乡勇里寻找自己的亲人.一旦找到就是一阵哭喊叫骂.一时间城上城下叫骂哭喊声惊天动地. 那最先的夫妇大喊道;“三狗子.现在闯王派來天兵要给你的妹妹哥哥报仇.你不能帮着他们对付闯王的义军王师啊.你若还认我是你娘.你就反了曹阎王.跟着天王为你妹子为你哥报仇.” 吴涛正站在队列前.为这样的场景高兴.未战先乱敌人军心.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可闻听那对老夫妇此言一出.当时大惊失色.心道要坏.但还沒來得及阻止.那三狗子的头颅突然飞起.一腔鲜血喷涌而出.让城上城下一静.目瞪口呆的看着城上的变故. 只见在那无头的尸体后.一个盔明甲亮的曹家子弟手拿大刀面目狰狞喊道;“那个敢反.那个敢反.这就是下场.” 看着歪倒在垛口上的无头尸体.再加上曹家百年积威.城上乡勇一个个战战兢兢噤若寒蝉.那杆敢动半分. 吴涛看见这个结果.已经救援无望.突然想到一件.立刻对身边兄弟大喊道:“快.快拉乡亲回來.”说这话时候.第一个奋不顾身的冲向城下. 但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那曹家子弟挥舞着大刀.满脸狰狞紧接着大喊;“來啊.放箭.射死那些贼寇.” 此令一出.无数弓箭手突然出现在城头.飞蝗一样的箭矢带着死亡的呼啸飞下城头.立刻将那些站在城下的乡亲父老变成了刺猬.转瞬之间再无一个活口. 跑到半路的吴涛.就那么木雕泥塑般站在当地.看着满地父老的尸体.嗔目欲裂. 城上城下都是死一样的寂静.突然.一个眼睁睁看着城下亲人惨死的乡勇.瞪着血红的眼睛.突然撕心裂肺的高喊:“还我爹爹命來.曹阎王.我和你拼啦..”挥起了手中的大刀.对身边一个曹家子弟狠狠砍去. 有了一个带头.其余失去亲人的乡勇也一起呐喊.血红着眼睛与身边的曹家子弟砍杀起來.一时间城上血肉翻飞.喊杀一片.不断的有人倒下.不断有乡勇的尸体掉落城头. 但是.城上抓來的乡勇哪里是那些养精蓄锐.盔甲精良的曹家子弟的对手.只一瞬间便被曹家子弟砍杀殆尽. 剩下的乡勇一个个都畏畏缩缩的抱着刀枪躲的老远.一个个还不忘焦急的往城外观看.希望自己的亲人不要过來送死. 城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于这个突然的变故.那些歇着的乡亲都站起來伸长了脖子张望.不由自主的开始慢慢朝城墙跟前涌去.这时候.任谁都已经开始感觉到那火山岩浆涌动的声音. 吴涛一见大喊一声不好.转身就往自己的本阵跑.边跑边大声呼喊:“父老乡亲们.快回去.快回去.不要过來.” 看看自己势单力薄.根本不能阻止上万汹涌而前的百姓.当时也丢了往日斯文沉稳.跳脚大喊自己的兄弟:“枪兵兄弟.赶紧拉开人墙.阻止父老上前送死.” 一旦大家涌到护城河前.前面的不能行后面的还往前涌.那就是很大的无谓伤亡.再就是城上那些大炮和榆木喷.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城下.一旦打响.那就是尸横遍野的下场.几万沒有一点组织的百姓.会出现互相践踏.那死伤会更重. 但看自己的兄弟即便是组成人墙.也格挡不住那汹涌的人流.只一刻间.就将人墙冲断.每个百姓都红着眼睛.热血澎湃的呐喊着往城下冲去. 现在必须决断.不能再犹豫.不能再等大统领了.自己必须独立开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大战就在完全不可预料的时间开始了. 吴涛当机立断大喊道;“枪兵全体出动.阻止乡亲前行.床子弩炸药包开火.快.用爆炸声让乡亲们冷静下來.阻止乡亲们的冲动.” 这时候.城墙上的杀戮已经接近尾声.不一刻就扑灭了乡勇的反抗.然后把乡勇的尸体丢到城下.紧接着.曹家首领立刻将军心不稳的乡勇换下城去.完全换上了曹家亲族子弟.这一下.倒让吴涛心里沒了负担.现在城墙上都是曹家亲族.那就可以放手施为了.就让他们和城墙一起粉身碎骨吧. 随着枪兵声嘶力竭的努力劝阻下.乡亲们的情绪慢慢的恢复下來.前进的速度慢了下來.一个个都拿眼睛看着吴涛.那眼神就象在说.你如果不马上开战.那乡亲们就拿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填上那高高的城墙.吴涛见事已至此再无退路.当机立断.下令床子弩开始攻击. 火器营的士兵早就等得不耐烦.但沒有军师的命令沒人敢开火.现在得了命令.立刻甩掉上衣.光着膀子开始搅动滑轮组给床子弩上弦. 原先的床子弩上弦那是一个非常费力的活计.要最少十几个人用最少两刻钟的时间才能完成费时费力.虽然床子弩在战场上是无人能及的利器.但就因为这个原因而装备不多.但吕世指导二郎利用杠杆和滑轮组的巧妙组合.只要三人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上弦完毕.省时省力.效率奇高. 弓弦上好.把一支长丈二的扎枪安放上.扎枪的头紧紧的绑着一个二十斤的炸药包.由一个士兵点燃导火索.车长大喊一声..“放.” 十架床子弩一起砸开扳机.十支带着死亡信息的长长扎枪如流星一样飞过一千步.飞向曹家大院的城墙.狠狠的扎在城墙上的墙砖里.不过这次不是很理想.十支弩箭沒有紧密的靠在一起.而是参差不齐的散落在一大片城墙的正面上.还有一个干脆飞过了城墙落到了曹家大院里面. 城上城下都变的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等待着下一步的变故. 沒有让大家等太久.导火索燃尽的炸药包.一起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沒有一点心理准备的百姓都被这巨大的冲击波震倒在地.两耳轰鸣两眼闪着金星.还有的那年老体衰的当场被震昏了过去. 随着巨响.那坚固的城墙开始抖动了一下.然后就有漫天的城砖如流星般四散飞出.就连城外的不少人都被砸的头破血流.但沒有一个人跑动.就一脸血一身土的张大了嘴.看着那尘土慢慢落下的城墙. 尘土落下.那原本高大的城墙慢慢显露了出來. 原先那青砖城墙有十丈宽的地方.外城砖都已经无影无踪.顺着城墙形成了一个斜坡.露出了一段结实的内部夯土城心. 这一下就炸塌了城墙的五分之一厚度.城墙上这一段再沒有一个活物.不是被炸飞.就是被震死在城墙之上. 这段城墙后的曹家大院里也响起一声巨响.有一股黑烟如怪兽一般扭曲升腾.红黑的火焰直达天际.隐隐约约的听见妇女孩子的哭声.那是那个打飘了的炸药包的杰作. 大家就都这样愣着.城里城外几万人都鸦雀无声.都被这巨大的破坏力所震惊.任谁也沒有见过这样的威力.这根本就不是人力能所为.就是吴涛等兄弟也沒想到这小小炸药包会有如此大的威力.也被这巨大的威力震慑. 一个声音在这死寂的天地里弱弱的响起;“是闯王招來了雷神吗.” 马上另一个声音兴奋的都变了音高喊道;“乡亲们.是闯王看咱们受苦.招來了雷神來帮着我们拉.” 紧接着所有的人都开始一起疯狂的大喊起來;“闯王招雷神啦.天闯王招雷神为我们报仇啦.”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压过了天地间其他所有的声音.所有的乡亲个个泪流满面疯狂的欢呼.他们忘记了寒冷.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痛苦.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只有拼命的欢呼.为即将结束的苦难尽情的欢呼. 第三百六十一章仓促进攻 在城墙内外一片愕然中.第一个清醒过來的是吴涛.机不可失失不再來.吴涛一把推开还傻愣愣的.被自己的杰作和欢呼的声浪所震惊的床子弩手.指着那段城墙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马上上弦.快对着那炸倒半边的城墙.再射.” 这时候那个火器营的副队长才清醒过來.嗷地一声叫起來挨着个的踢打着自己那些已经傻掉的手下;“快快快啊.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弦.快对着那段城墙射击啊.” 所有的士兵都回过神來.开始疯狂的搅动杠杆和滑轮组.在不可思议的时间里.完成了上弦上箭的程序.在副队长声嘶力竭的高喊声中.再次射出了死神之箭. 这次比上次要好的多.十只弩箭都紧密的扎在了大约两丈方圆的那段城墙上.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里.又一次大爆炸响起.又是一团蘑菇一样的云朵翻转着扭曲着升上了天际.尘土硝烟落下时候.那段城墙的夯土再次被剥落坍塌.就剩下薄薄的一成.还有内墙的墙砖.在那里摇摇欲坠.这段城墙的两边延伸出毒蛇一样的狰狞的裂纹.本是固若金汤的城墙只要一点点外力就会轰然倒塌了. 所有的人都开始跃跃欲试起來.有的百姓都开始向城墙那里慢慢的挪动.就等着城墙一旦倒塌就要第一个冲进大院与曹家拼命. 吴涛再次要大家上弦的时候.那个自己身边的监军士突然趴在耳朵已经被震的轰鸣不止的吴涛身边大喊道;“军师快看.” 吴涛顺着那个监军士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离爆破口几十丈远的城门楼那里.正有几个沒被震死的曹家子弟.正手忙脚乱的挪动那几门铜炮.正把炮口向这边瞄准.想來是要轰击自己的床子弩阵地. 吴涛忙唤來火器营的副队长.大声对他道;“看.敌人想用火炮轰击我们的阵地.你马上分出些榆木喷去打掉它.” 那副队长忙答应一声.跑到那看热闹的榆木喷阵地上去.召唤五个榆木喷小组.跟着他往城门那里跑. 榆木喷这东西射程太近.所以要把榆木喷往跟前安放才行.等大家把榆木喷用鸡公车推到城下.开始迅速的按照条例开始安装的时候.城墙上却有几个榆木喷.在几个刚刚跑上城墙的曹家子弟代替了震死的兄弟操作下先期开火. 随着几声大响.如狂风暴雨般的铅子横扫了黑虎军火器营的阵地.立刻.黑虎军阵地上一片血肉横飞.那五组榆木喷小组和那个火器营副队长当场阵亡.变成了一片血肉. 火器营的兄弟见自己的副队长阵亡.当时就红了眼睛.不等吴涛吩咐.沒命的跑向了那五个榆木喷.继续原先兄弟们的工作.堪堪固定好就点燃了早就装填好的榆木喷. 随着几声巨响.铁扫把一样的铅子横扫城头.但毕竟这榆木喷射击距离近.而且黑虎军的榆木喷还是仰射.效果不是很好.只是造成城上早有防备的曹家子弟一定的杀伤.于是在轰击间隙.城上城下都开始玩命的装填着自己的榆木喷.希望能第一个开火. 这时候.城上突然响起了三声炮响.看过去的时候.却是那五门铜炮中的三门开火了. 三颗火红跳动的炮弹脱离炮膛.高速的狠狠的扑向了黑虎军的床子弩阵地.他们知道现在的曹家生死存亡就看能不能先干掉黑虎军的床子弩了.所以不惜一切代价的要毁灭了这个阵地. 高速的炮弹带着炽热的流星.飞过千米的距离在床子弩很远的地方落地.黑虎军上所有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大炮的射程是一千米.床子弩的射程也是一千米.所以吴涛选择了离大炮一千米外的一段城墙.为的就是不受打破袭击.并且所有的城门附近都是防御的重点.城墙既高且厚.根本就不适合爆破.因此上.吴涛选择的是离开城门的地方. 但那三颗炮弹却有一个弹跳了几回.带着呼啸的哨音.竟然一头扎进了床子弩的阵地.虽然动能已经所剩无几.但还是砸坏了一个床子弩.余势下还打断了一个兄弟的大腿. 吴涛见状.看看即将打塌的城墙.看看跃跃欲试的百姓.为了避免百姓的伤亡.咬咬牙道;“榆木喷队.披上淋水的棉被压制敌人的榆木喷.床子弩分出两个.开始攻击城门楼上敌人火炮.打下他.为父老乡亲报仇.为我们的兄弟报仇.” “少流父母血.我们顶上去.”所有的闯军士兵都喊着这样的口号.按照军师的安排.开始纷纷把棉被淋上水.顶在自己的头上.拼命的把榆木喷抵近城墙.在敌人不断的榆木喷的轰击下.开始按照山寨的条例安装自己的榆木喷.不断的有人倒下.不断的有人顶着棉被冲上.战地上前仆后继的兄弟.拼命的压制城墙上的榆木喷为自己的床子弩争取着时间. 这时候.一个诡异的场景出现.一个人临死的兄弟.仰躺在阵地上.双眼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竟然轻轻的唱起了歌曲.那是给自己描绘了无限美好前景的歌声.那是闯王教给自己孩子的歌曲.那歌曲欢快而清新.在一个重伤垂死的人的嘴里唱出.本來与这战场格格不入.但现在在这个垂死的人的口中唱出來.却是如此的感染着众人.虽然他唱的并不好听.还断断续续.但每个人都从他的歌声里看到了他对于新生活的无限眷恋和无限向往.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來了凉爽的风. 红领巾迎着太阳, 阳光洒在海面上, 水中鱼儿望着我们, 悄悄地听我们愉快歌唱.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來了凉爽的风. 做完了一天的功课, 我们來尽情欢乐, 我问你亲爱的伙伴, 谁给我们安排下幸福的生活.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來了凉爽的风.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來了凉爽的风.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來了凉爽的风. 在歌声里.他似乎看到他的孩子在根据地的学堂.正追随在闯王的左右.快乐平和的活着.是的.是活着.自己的死去.一定换回來的是自己后代的幸福和安宁.所以在临死的时候才在心底里不由自主的显现了这首歌.就下意识的唱起.但从他的眼睛里却沒有对自己死去的一丝后悔.是那么的安然.看上去竟然是种欣喜. 被临时指派的副队长根本不去看那个还在喃喃低唱的兄弟.满含着热泪.在每个歌声的间歇都大喊一声.“瞄准敌人---放---.装填定装火药.夯实.装填铅子五斤.装填引火.弟兄们..为身后父老.为死去的兄弟.放.” 一个士兵顶着沉重的淋水棉被.努力的把榆木喷往城墙底下移动.嘴里无意思的哼唱着那兄弟临死时候哼唱的儿歌.希望找个好的角度來对城上开火. 城上那些曹家子弟射的箭.不断的射在自己这个非常危险的人的身上.由于太近.每一箭都如同闷鼓一样.每一下都让自己的脑袋承受着打击.身边的兄弟都有在來不及防护的时候被城墙上的榆木喷打死.这榆木喷原本很轻.但为什么现在这么沉重.沉重的原先一个人就可以搬运得动.但现在自己几次努力也不能挪动半分.而且自己原本锻炼的如金刚一般的身体.已经开始瑟瑟发抖.所有的肌肉都开始无规律的战栗.这是为什么.啊.知道了.那是从昨天中午就再沒有一粒米一口水进肚子. 米和肉干都分给了那沿途嗷嗷待哺的乡亲.那些乡亲真的可怜啊.自己就是不吃也该给他们.不为什么.就为他们能活下去.但现在坏了.原先如同枯木一样的榆木喷.现在在自己的手里就如同泰山一样沉重.自己努力了几次却无论如何也搬不动.那个不顾敌人铅子.只想更快装药的兄弟.为此舍弃了淋水的棉被.只一瞬间身子就被打成了筛子.就那样一面吐血一面不甘的想伸出手要帮助他.但随后有一只狼牙箭狠狠的射进了他那被榆木喷铅子打碎的藤甲里.那个兄弟对自己抱歉的笑笑就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剩下的活计还得自己干. 深吸一口气.猛的拽了下那个倒地的榆木喷.这次却是出奇的轻便.细看时候.却知道不是自己的力气变大了.而是有一个两个三个直到更多的乡亲赶了上來帮助自己.有的顶着淋水的棉被.有的干脆就是赤身luoti.不顾如雨的铅子羽箭跑上來.为自己心目中的闯军冒着生命的危险.干着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临时副队长满含着热泪.把三个床子弩在乡亲的帮忙下.奋力的推到了射程之内.面对着曹家黑洞洞的炮口.毫不犹豫的镇定指挥.又一轮的炮弹呼啸而來.监军士拽了他一把希望他能躲避.但他甩开了他的手.沉稳的大喊;“拉弦.上箭.点火.预备放---” 五颗炮弹在这个小小的床子弩的阵地跟前落下.那跳跃的弹丸溅起的泥土都打到了吴涛的脸上.但吴涛毫无惧色..也无视被打中的自己兄弟的哀嚎.只是镇定的把手举起大声道;“准备好了吗.放箭.” 他不必去看身后的情形.身后被打中的兄弟倒下.但他坚信.一定有兄弟默默的填补上那个兄弟留下的空缺.所以他什么都不必担心.完成自己的司命就行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炸药平城 三个床子弩只发出了两个.第三个的炸药包已经点燃.但由于绞索过于猛力.那粗大的牛筋竟然轰然崩断.眼看着这个炸药包就将在弩阵之中爆炸.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时候.一个灰色的身影飞快的抱起那个炸药包.义无反顾的扑进了护城河里.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之后.再沒了声息. 吴涛连头都沒回一下.沉着的大喊;“放” 两个带着炸药包的弩箭如美丽的流星一般飞向了敌楼.深深的扎在了敌楼女墙下的半丈处.所有城墙外的人群都拿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两个炸药包.希望不要有什么意外. 实际就是几呼吸之间的事情.但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是千万年一样的漫长.在人们看來.那些在城楼上曹家子弟狼狈奔逃的身影.就如后世的慢镜头那样. 一朵慢慢升起的蘑菇云开始在众人的眼睛里慢慢升起.还是如原先一样的扭曲着.升腾着.那高大的压迫人的敌楼.那曾经张着大嘴吃进无数百姓的城门楼轰然倒塌.城门上所有的曹家子弟或随着炸药包的爆炸灰飞烟灭.或是被炸药包一下震死.城门后的曹家子弟再也沒有勇气增援城头. 家族的利益第一.依附在家族的大树上生存第一.但是.这棵已经被千万人盯上的大树正被一个巨斧砍伐.自己还有必要依附吗.这值得商榷. 面对曾经的成千上万的顺民绵羊.他们只有杀戮的快感.但面对这样一个有先进武器的军队他们只有惶恐.所有的狗奴才都是这样的外强中干. 上城就是或被打死或是被震死.看见过那些兄弟.有的体无完肤.四肢不全.有的全身无伤但早就沒了生气.想押解着乡勇到城楼上拼命.但前不久曹家举动.却再不能让那些乡勇挪动半分脚步去为自己家族卖命.不但如此.看他们的眼神不和自己拼命就是谢天谢地了.还要看着他们不要里应外合的暴动才好. 深宅大院里传來话说.不要担心.我们一定能顶过这个难关.我们的家族有了三百年的历史.三百年屹立不倒.我们会一直屹立不倒的.大院里的老爷发了慈悲.在战事紧急时候.可以给每个乡勇增加两斤麦面. 这让曹家子弟很是哭笑不得.那个坐镇曹家大院深宅的老爷.还以为这是一帮流民草寇或者是变兵吗.这可是真的不要命的武装到牙齿的强军.我们需要增援.我们不需要虚情假意的两斤麦子. 在先前不要命的对射里.那些顶着淋水棉被的士兵瘫倒在地上.然后开始慢慢爬向那些沒有或是來不及顶起棉被的兄弟.开始救助他们.跟随着來的二十白衣娘子军被这些汉子远远地赶开.军师说的对.战争让女子走开.多精辟啊.若果闯军到了让娘子军上战场.那就是对爷们的一种嘲笑.对于爷们.那是一种耻辱. 无数的乡亲无视城上随时可能射下的箭矢和铅子.跑上前來.背起一个个衣服不全两天水米未进的闯王义师.赶到后方.交给那些比七仙女还漂亮的女孩子救治. 经过几轮打击.城上这段已经沒有了一丝一毫的抵抗意思.想抵抗的都死了.不想抵抗的更不愿意上來.所以城下就有了一丝的喘息.那五门铜炮和许多的榆木喷都已经烟消云散沒了踪影.对城下再够不成威胁. 吴涛喘口气.跑回了原先床子弩的阵地.代替那个死去的副队长开始指挥 剩下的床子弩.坚定的大喊道;“所有兄弟听我指挥.上弦---瞄准原先快要坍塌的城墙.上下一丈.放-” 有六个带着炸药包的扎枪飞出.很准确的扎在那摇摇欲堕的半匹城墙上.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随着硝烟散去.那仅剩一半城墙终于不能承受那巨大的打击轰然倒塌.一个完整的城墙终于露出一个宽约十丈的大缺口.那些乱石泥土在城墙两边堆砌起一个大大的慢坡. 十丈宽的缺口两边.很远一段城墙上原先所有榆木喷和攻守器械都不再存在.这段城墙.所有的曹家子弟都已经在连续不断的大爆炸中灰飞烟灭. 被炮弹溅起的尘土涂花了脸的吴涛再次站到床子弩的阵地上.咬紧嘴唇.把手高高举起.不要再说什么了.那些不要命的百姓就是对自己兄弟的最好的动员.为身后父母死战不退的誓言已经充满了所有人的耳朵.那些在战场上往來奔跑.不断救治自己兄弟的父老姐妹兄弟成了身后最大的一股力量. 但吴涛还是很想说些什么.于是狠狠的喊道;“床子弩.为兄弟报仇.放.” 在又一轮的大爆炸中.那剩下如一层纸一样的城墙终于再次倒塌变成低矮的一段破墙.露出來里面曹家大院那层层豪华的屋宇. 城破啦. “城破啦.城破啦--”几万人的欢呼要比炸药包的齐响还要震天动地.这是这个万恶的曹家大院.几百年來首次被攻破.人们有理由为之欢呼. 吴涛无力的坐倒 .不是因为劳累而是因为心累.但看着成千上万的百姓呼号着拿着木棍石头菜刀疯狂的涌向那个缺口.吴涛当时头皮就炸开了. 城是破了.那段的城墙上再沒有一个活物.也再沒有一个抵抗者.但是.那城墙下还有一个宽广的护城河.要跨过去.那就是无数的乡亲的人命填埋.跨过那段坍塌的城墙后面.可能就是虎视眈眈的曹家子弟的负隅顽抗.乡亲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这样的损失的. 好在原先就由自己安排了过护城河的云梯.但群情激奋的乡亲却不管不顾的呐喊着杀向前去. 吴涛大吃一惊.忙跳起來大声的对还在震惊中的随军民夫喊道;“快快.把云梯架到护城河上.不要让乡亲的血肉之躯填满护城河.” 那些随军民夫闻听军师的吩咐.抬起云梯.玩命的冲向护城河.在乡亲们赶到护城河之前.把四十架云梯放倒在护城河上.由于山寨在來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对曹家大院采取火药爆破的方式而不是如常规的蚁附登城.所以就只针对那护城河的跨越.准备了已经铺满木板的云梯.只要把它们放倒在护城河上.那就是一片浮桥. 浮桥架好.沒等吴涛吩咐枪兵准备进城.那些迫不及待的百姓已经涌到浮桥跟前.推开那些安放浮桥的民夫冲上浮桥.冲向那个巨大的缺口. 吴涛见了更是冷汗不止.乡亲们现在等于是一种狂热的莽撞.城是破了.但城内一定会有很多的曹家子弟和乡勇在严阵以待等待着入城的乡亲.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曹家子弟.那就将是一场近乎单方面的屠杀.但现在整个通道都被疯狂的乡亲所堵塞.根本就沒有办法把枪兵派上去.面对这个局面.自己就只有束手无策了.正在吴涛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一个武长突然指挥着自己的手下.把床子弩角度调高.放出了带着炸药包的弩箭. 那根弩箭尖啸着.飞过那段坍塌的城墙飞进了曹家堡寨.紧跟着就是一声爆炸的巨响.随着黑烟火焰的升腾.那里有大量的人的肢体飞舞.紧接着是一片惨叫声传出.吴涛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就被这个好主意提醒.跑到那些还在发呆的弩手跟前大声喊道;“快.快.把你们的弩箭抬高.向城里射击.” 早就上好弦的弩箭赶紧把角度调高.纷纷砸开扳机.几只带着炸药包的弩箭飞进了城内.随着一阵阵的巨响.不断的有残肢断臂飞起.不断的有惨嚎传出.受到鼓舞的火器营的士兵不断的把自己的弩箭射向城内.摧毁着城内已经整顿好.准备与进城者厮杀的曹家子弟方阵. 看见城墙坍塌的地方沒有敌人的抵抗阻拦.百姓们更是欢声雷动.奋不顾身的冲过护城河.冲上了那已经不高的坍塌的缺口.如滚滚洪流漫过那段城墙.冲进城内.紧接着在城内就传來冲天的喊杀声.其他沒有倒塌的城墙上的曹家子弟虽然赶过來.但已经大势已去. 站在城墙两边有效面积上的十几个人的弓箭.对于如潮的人流那就是杯水车薪.虽然也有人不断的中箭倒下.但只不过是在滚滚长河里激起几朵不大的水花. 看到自己的努力根本就沒有效果.那些还在城上的曹家子弟也就不甘心的放弃了城墙.参加城内的巷战去了. 看看乡亲已经冲进城内.开始与城内的曹家人展开厮杀.城外的黑虎军火器营也不敢再发射炸药包了.这样可能造成玉石俱焚的结果. 曹家人在刚刚城破的时候.的确准备了几百家族子弟.裹挟着强征的乡勇.在离缺口不远的地方摆开了阵势.准备将蜂拥入城的敌人堵住.杀死.赶出城去.但刚刚摆好密密麻麻的的阵型.握紧了手中的刀枪.开始准备冲向缺口的时候.先是一个长长的扎枪带着点燃的炸药包.呼啸着飞进缺口.狠狠的扎在大阵之中.还钉死了两个倒霉的子弟.正在大家错愕的时候.炸药包在密集的人群中轰然炸响.爆炸中心立刻浓烟与烈火伴随着残肢断臂四散纷飞.离爆炸中心远点地方的人.也被巨大的爆炸冲击波震倒.有的当场震碎了内脏.有的被当场震晕. 由于人员密集.这一下就是几十人的伤亡. 隔着城墙虽然那炸药包失去了准头.但是大家都对准了这个缺**击.而曹家子弟兵也正好集合在这个缺口的后面准备冲锋.所以炸药包的效果非常之好. 还沒等大家从震惊中反应过來.紧接着就是几个一样的炸药包飞过來.有几个很准确的扎到人群里.有两个飞到了远处.当时就又炸死上百人.炸伤上百.那些曹家子再是彪悍.但也经不住这样的打击.立刻就抱头鼠窜.四散而去.等百姓从缺口处蜂拥而入的时候.沒有受到多大的阻击.乡亲们冲到城内的时候.外面的炸药包也不再飞來.这些曹家子弟才开始冲杀出來.开始疯狂的阻击. 一场残酷的.你死我活的巷战开始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一场乱战 百姓愿意赴死是因为要报仇报几百年积攒下的仇恨曹家子弟死战是因为保命面对几百年积累的仇恨怒火他们只有死战不退两面都沒有退路有的只是忘我的厮杀 这是到了拼命的时候他们非常清楚自己宗族曹家对这方圆百里的百姓都做了什么这些百姓在平时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绵羊但现在一旦绵羊惊醒唤起了他们心中仇恨的火焰那些绵羊就会变成暴怒的狮子就会撕咬碎一切他们的仇敌 看着一个个衣衫褴褛面无人色的百姓瞪着血红的眼睛张着干瘪的大嘴呐喊着挥舞着手里的木棍菜刀和石头冲上來曹家子弟也毫不畏惧的挥动手里的刀枪奋身杀上 两股目的不同的人流轰的撞到了一起开始舍命厮杀对于手拿木棍石头的农民对身穿上好盔甲手拿雪亮刀枪的曹家子弟几乎沒有伤害而曹家子弟对这些农民就几乎展是单方面的屠杀一时间杀声冲天尸横遍野虽然是单方面的屠杀但是那些农民就好像忘记了死亡的怪物就拿自己那干枯的胸膛直接撞向了对面的刀枪然后在敌人还沒來得及抽出自己身体里刀枪的时候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狠命的挥舞起手中的木棍砸向敌人的头颅木棍在精良的铁盔上砸下一个大坑但对那子弟几乎沒有什么伤害但一个不行再來一个前仆后继源源不断那气势让平时作恶多端的曹家子弟胆寒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任人宰割的绵羊怎么一下就变成了不要命的狮子 其实他们不知道对小民已死相逼除命无他唯死而已那就无惧生死了 虽然百姓拼命但毕竟差距摆在那里以血肉之躯以死相拼不过依仗着人多和血勇所以马上战场上就成了焦着状态还由于战场空间狭小百姓人多的优势也施展不开慢慢的百姓就被逼的步步倒退回來 在城外急得不行的吴涛见开始百姓还蜂拥而入但不一会人群就不再向前不大一会人群被先进去的百姓挤着开始慢慢的往后退就知道不好这是曹家开始拼死反击了 这样不行一旦被曹家将众人赶出來那以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现在大战已经展开那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打开缺口哪怕只能守住一段城墙缺口也行只要坚持住等到大统领领军到來那战事就胜利了 但是愤怒的百姓已经将前进的道路严严实实的堵住让自己的兄弟根本就冲不上去战场已经成了一锅粥这让黑虎军使不上力气只能在阵后跳脚干着急 想到这里吴涛找來几个大嗓门的士兵站在枪阵前面大声对那些还挤在缺口地方的百姓喊话;“乡亲们你们退开一下让我们黑虎军枪兵进城让我们进城杀敌” 随着喊话几个大汉开始拼命的分开眼前挡路的众人五人一列全副武装的枪兵紧紧跟在后面费劲的挤进人群 随着士兵的呼喊百姓们也开始从狂热中冷静下來也知道里面的厮杀正酣不是自己这样的百姓能够胜任的所以都开始往两边挤去给黑虎军让开一条通路这样黑虎军枪兵才能够顺利的通过浮桥开上那段倒塌的缺口 第一个站到缺口上的士兵被眼前的血腥场面所震撼满地百姓的尸体满地横流的热血残肢断臂磊叠多高那里百分之八十都是百姓的尸体只有几十个曹家子弟的尸身曹家子弟正在这狭小的地方奋力的砍杀着还在前仆后继冲锋的百姓看见此景那士兵不由的呲目欲裂大喊一声“兄弟们替乡亲们报仇杀啊”也不管军纪队形挺着长枪就冲下了倒塌城墙形成的斜坡挤上前线挤到最前面对着一个面目狰狞的曹家军狠命的刺出自己手中的长枪 那长枪毫无阻碍的一下就扎进了那人的左肋那曹家军正砍杀的欢快不想眼前一只长枪如毒蛇一样的杀向自己刚要把砍在一个百姓干枯的肩膀上的长刀抽回來拨挡但刀竟然沒有抽动看去时候却是那被砍的百姓正狞笑着用剩下的一只胳膊死死的抱住他的刀抱的是那么有力自己竟然不能抽动半分正是这电光石火间那长枪顺着自己的甲胄缝隙狠狠的扎了进來自己还沒觉得痛那只长枪已经嗖的一声拔出自己身体中的鲜血也如同喷泉一样激射而出自己身上的力气也如皮球一样泻出下意识的去捂但怎么也捂不住就眼看这自己的鲜血飞快的流干在意思即将消失的那一刻才看清那个拿着扎枪穿着两层藤甲的汉子正不管不顾的将扎枪扎向另一个自己的兄弟他对自己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沒有 和那枪兵对阵的曹家子弟先是看见自己的兄弟被这枪兵一枪刺倒砍翻了一个眼前的老头提刀就想上去救援但还沒等他跨出一步随着一声大吼“杀”那扎枪就如同闪电一般毫不拖泥带水的就扎向了自己快、准、狠一下就扎在了自己的胸甲上但幸运的是自己上好的铠甲救了自己一命但那扎枪上传來的大力一下就将自己推倒那扎枪就又飞快的刺向了自己另一个正对一个百姓下手的兄弟自己刚要起來就见一根两根、、、大棒砖头当头砸下他都听到了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转眼就变成了一堆肉酱 这汉子在刺倒第三个敌人的时候也引起了其他曹家子弟的注意都放下自己面前的百姓蜂拥杀來这群乌合之众里这个拿着扎枪的是第一危险的必须先解决掉他才成 那枪兵第四次刺出的时候有两个曹家子弟已经蹿到了他的身边砍翻了他身边想保护他的两个百姓扎枪枪身过长无法在这么小的空间在这么多的人群中转身既然不能转动自己的扎枪防护那就毫不犹豫的刺出了第五枪扎枪狠狠的扎进一个曹家子弟的脸里但自己的后背也重重的挨了一刀他感觉到那刀已经砍裂了自己身上的藤甲震动了自己的内脏一口鲜血不可抑止的喷出但他还是坚定的握着自己的扎枪收枪再大喊一声杀狠狠的刺出他的后背再次被砍中了一刀他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劈开的感觉但他还是刺出了手了的扎枪狠狠的扎进一个沒他的气势吓呆的曹家子弟的肚子在即将倒下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一顿一顿的鼓声想起他听到了那句自己无数遍高喊的口号;“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杀” 在兄弟们到來的时候他倒下了但他无悔毕竟他杀了六个敌人救下五个百姓 铿锵有力的腰鼓杀气冲天的口号整齐有力的步伐雪亮嗜血的扎枪庄严肃穆的方阵一张张坚毅无畏的面庞每一个地方都显示着这支队伍强悍战力他们出现在这里就如同一道金色的阳光劈开厚重的阴云给这黑沉沉的天地瞬间带來了无限的光明 原本混乱的喊杀连天的战场上被这支队伍的气势所震慑所有的人都在这强大的军阵面前不由自主的后退不管是曹家子弟还是那些百姓整个战场上除了炸药包引燃的房屋大火噼啪声外就再无一点其他的声响 单调的但震人心魄的鼓声伴随着坚定的脚步伴随着整齐杀声不断的逼近那些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曹家子弟让他们在这无形的如山的压迫下一步步后退眼睛里流落出无尽的惊慌和害怕随着曹家子弟不断后退那些舍生忘死的百姓也不再与曹家子弟纠缠纷纷躲开战场上的空间变得越來越大枪阵边上的队长把手中的雪亮马刀一举高喊道;“第二队上前第四队补上” 腰鼓再次响起有十个枪兵随着鼓点的声音大步走到第一排和原先的士兵站在一起大喊一声杀把自己手中的长枪整齐的放平和原先那对士兵一起随着鼓点继续前进 曹家子弟虽然装备精良但对付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那是如狼似虎但真正对上这些百战精兵却是外强中干 看着那长长的扎枪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刀枪在距离上就远远不如更别说那不动如山的气势了不断的倒退终究是有尽头的被后面的人挤着再无退路几百人就猬集在一起惶恐的左顾右盼不知所措 猬集在一起的曹家子弟都张煌的左顾右盼希望有个能替自己抵挡下敌人的兄弟但沒有一个也沒有大家都是和自己一样的思想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那如墙的队伍如林的扎枪不断的压迫着自己眼看着就到了自己的跟前一个看起來像是头目一样的人突然狮吼道;“兄弟们城破我们就要死无葬身之地城破我们曹家三百年的基业就灰飞烟灭啦我们和这帮刁民拼啦和我一起杀光他们杀啊---”说罢举起手中的大刀冲向了枪阵 第三百六十四章强盗法则 一场倡促而起的大战.在一阵混乱之后.才被吴涛逐步掌控. 吴涛带着火器营的兄弟跑步走在已经空荡荡的战场.看到的是一副人间地狱的惨景. 开始的时候是一地盔明甲亮的尸体.个个都是支离破碎血肉模糊.有的都成为分辨不清的肉块.这是自己的火器营炸药包的功劳. 然后就是衣衫褴褛的百姓的.成成叠叠的尸体.尸体多的都让人无处下脚.间或有一两个曹家子弟的尸体.这是战场的开始.再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后背被大刀砍开的自己兄弟的遗体.但那兄弟虽然后背中刀.但他的扎枪却直直的扎在一个曹家子弟的胸腹中.一枪之威竟然刺碎了那曹家子弟的胸甲.直透后背. 吴涛不语.看着跟随來的娘子军把那个兄弟的手掰开.让他放下自己的扎枪.然后用麻布包裹了抬走. 沒有时间目送走远的兄弟.再往前走.就是成成叠叠的曹家子弟的尸体.走不远看见几个自己的兄弟正互相在给对方包扎着伤口.他上前安慰了几句.继续前行. 那整齐的腰鼓伴着的杀声开始激昂起來.但转过街口.却看见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三十几个兄弟的遗体.吴涛心中一痛.忙跑上去挨个查看.这是曹家榆木喷下的结果.三十五个兄弟都是面部和胸腹部被击中.这些人里只有两个重伤未死.吴涛大呼娘子军來救治. 那两个兄弟见是军师.只是轻轻的艰难的道;“军师.我沒给父母和军师丢脸.”然后赫然长逝. 吴涛含泪点点头.让跟着自己的夫子成殓这些兄弟.然后带着火器营快步的跑向自己那帮还在战斗着的兄弟们. 代理队长的第一武武长.依旧沉稳的指挥着自己的方阵如机器一样的杀向对面的敌人. 对面的敌人已经肝胆俱裂.在沒有一丝抵抗的意思.在这样的队伍面前.什么样的人都不会再升起抵抗的精神.哪怕明知道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但宁可跳下去摔的粉身碎骨也不愿意面对那森严的军阵. 左右曹家旁支的上千院落里.不断的传出孩子女人的哀嚎.不断的有墙倒屋塌的声音.不断的有门窗被砸破的声响传來.这一切声音汇合成一股巨大的声浪沸反盈天.那是愤怒的百姓在展开报复杀戮.绵羊一旦变成疯狂的的绵羊.那就是一场无尽无休的杀戮和破坏.平民的怒火也需要宣泄.平民的宣泄是最大的最可怕的宣泄.吴涛无力阻拦.听着不断蔓延开來的杀戮和哀嚎.吴涛知道那里有太多的无辜.但是真的是无能为力.你不要他们宣泄就是又一场的暴力.虽然知道闯王知道了会不喜.但也只能如此. 曹家大院的恢弘是吴涛所不能想象的.曹家大院的广大也不是吴涛所能想象的.就是通到曹家老宅道路的宽广.就是一个小县城都不可比拟的.滚滚的枪阵向前时候.在这条宽大的长街上竟然有了渺小的感觉.对面沒有了可以敢于和自己的枪兵一战勇气的曹家子弟.那个威武森严的曹家老宅赫然矗立在大街尽头.几十个榆木喷和五门青铜炮在曹家老宅门前并列.这些大杀气的后面是一群已经吓破胆的曹家子弟.还有几百脸色彷徨的乡勇.在战战兢兢的操作着.想做最后的顽抗.这些火气的确可以给予自己的兄弟以伤亡.但那个代理队长依旧脚步坚定的和着森严鼓声稳步前进.对于面对的即将到來的死亡视而不见. 吴涛见状忙大喊 道;“前军止步.” 腰鼓声戛然而止.如山的军阵一下就顿立当场. 吴涛带着火器营的兄弟跑步上前.在鸡公车上的榆木喷立刻摆开.在榆木喷射程之外的床子弩也开始上弦摆放. 对面一阵骚动.这时候一个人伸长了脖子高喊道;“对面的大王请罢手.我家族长有话说.” 吴涛听了.把手一挥.所有的人包括紧紧跟在后面的百姓都静下來.只有远处的喊杀和哀嚎声清晰传來. 不一会.那个紧紧关闭的曹家老宅的大门慢慢打开..一帮曹家子弟抬着一个很胖很胖的老人出來. 那个胖子在抬椅上很威严的挥挥手.抬着的下人便放下椅子.那人也不站起.想來也一定是胖的无法站起.虽然脸色已经苍白.大冷的天里也不断的有汗水滚滚而下.但神情镇定.举手投足间更是那种大家族的雍容华贵. “我.曹家族长.不知道是哪位大王前來.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大王还请明言.若原先我与大王不是之处.请多多担待.若是大王对粮食银钱需要.那么就尽管道來.我曹家还薄有家资.希望还能满足大王的需求.只是希望大王能饶过我曹家和族上下老小.” 吴涛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的表演.对方见吴涛只是冷冷的看着并不说话.认为吴涛正在考虑要价问題.心中大定.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我看这样好了.我看大王的兄弟有七八百人的样子.那就请兄弟们扛上能扛得动的金银如何.” 吴涛听到了身后不断聚拢來的百姓的吸气声.看自己的士兵身体各个强壮如牛.每人扛上八十(1.6斤)斤沒有问題.八百人就是七八万斤.合两就是一百多万两.天啊.那是怎样一座银山. 但吴涛和他的兄弟们沒有吸气也沒有任何表情.那人见吴涛等沒有表态也沒有进攻.以为事情可为.不过是筹码不到.只要有要求就一切好办.只要保住曹家根本.多少都可以赚回來.曹家一直信奉的是.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題就不是问題.钱这个东西就是生生息息往复不断的. 心下大定之后.恢复了大家族长的风范.颇之气使的又开始不紧不慢的道;“当然.随同前來的乡亲父老也不要白跑.算算也就三四万吧.那就每人分一旦粮食好了.这也算是给老少爷们过年份子吧.” 人们就又是一片更大声的吸气声.这就是四万多石粮食啊.看曹家族长的意思.拿出这么多的物资银钱竟然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真的是九牛一毛啊. 吴涛看了那族长半天.却更加深恨这曹家的罪恶.沿途上所见所闻不断的在脑海里闪现.一股血气在胸腹间不断的翻滚.如果不趁现在灭了曹家.一旦让他们得到了喘息之机.那就是这一方百姓的灾难.这些东西他们都会再次在老百姓身上夺回.而且一定加倍夺回.而一旦让他死灰复燃.看家资比那张元更加强大丰厚.一定会和张元一样组织乡勇与根据地为敌.那将是闯军无休无止的麻烦.而有了这次的结局.下次再想攻破曹家大院.受到这么多百姓的帮助和拥戴就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吴涛咬牙切齿大声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你曹家所作所为天在看.神在看.百姓在看.我闯军替天行道本怀慈悲之心.不想多做杀孽.但你曹家几百年做下的杀孽.怎么就可以这样轻轻带过.你给出的银钱粮食.哪一样不是这方圆百里的百姓的累累尸骨.滴滴血汗.难道让我们饶过你.你就能饶过这些百姓吗.你就不再去逼迫迫害这些百姓吗.不.我们绝不给你再次盘剥百姓的机会.再不会给你把百姓手中的粮食百姓的子女.百姓的性命夺回的机会.你家水牢里的层层白骨不答应.你家山后的万人枯骨不答应.为了这些已经跟着我们闯军还活着的百姓能继续活下去.我们就不能答应.” 听着吴涛的话.原本有了活动心思的身后百姓.立刻明白了放过曹家的结果.也勾起了曹家强加在自己头上的万般苦难.一时群情激奋怒火冲天.“闯王替小民做主.闯王替天行道.闯王.灭了曹家”的喊声如山呼海啸般响起.在这呼声里那些曹家子弟都如寒冬的落叶瑟瑟发抖.那些乡勇更加彷徨更加胆怯.他们都在内心开始选择. 那个原先还依旧神色坦然的.想看看那些穷棒子在自己的金钱大棒下可笑贪婪的嘴脸.这一刻那肥油淋漓的胖脸沒有半点人色. 他发出沒有人声的高喊;“难道你们就不怕王法吗---” 所有的人都不在发声.但是所有的人都呈现出悲愤之色. “王法.如果真的有王法.哪里还能让你这样的魔鬼存在到现在.哪还让那万千百姓变成冤鬼.哪里还有你这样的行尸走肉.你说还有沒有王法.”吴涛沉声道. 曹家族长哑口无言.他最爱说的那句其实就是.我就是王法.但现在看來再不能说出口. “这天下已经沒了王法.那就让我们闯王给定一个公道的王法.这朝廷官府不能依法治你.那就让我们.你们眼睛里的强盗來给你制定一个.可以为下民百姓蝼蚁活下去的王法.” 吴涛的声音.在这鸦雀无声的广场上不断的被传开.不断的在每个百姓心里深入. 这天下已经沒了王法.那就让我们强盗给定一个公道的王法.这朝廷官府不能依法治你.那就让我们强盗來给你制定一个.可以为下民百姓蝼蚁活下去的王法. 当一个朝廷已经需要强盗來维护他们的基础百姓的时候.那他还会长久吗. 那个族长已经面无人色.那身肥肉已经开始瑟瑟发抖.这时候一个曹家子弟已经绝望.嘶吼着把火把叉向了那门铜炮;“鱼死网破.我们拼啦---” 但是.那只拿火把的手却刹那间被砍断.砍断他的是一把生了锈的铁刀.拿这把铁刀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乡勇;“还我爹命來.曹家.我和你拼啦-”这一刻.那些站在曹家子弟后面的所有乡勇一起发一声喊.对着他们面前的曹家子弟开始疯狂的砍杀.他们嘴里或喊着报仇或喊着活命. 吴涛见状大喊一声;“兄弟们冲啊.”挥舞着手里的马刀第一个杀向曹家老宅的大门. 几百兄弟.上万随行的百姓如怒海狂潮一般迅速漫过那片广场.淹沒那些曹家子弟.人潮过后.那个椅子上就只剩下一副人的骨架.不少百姓都满嘴鲜血的冲进了曹家老宅. 曹家从此不复存在. 第三百六十五章缴获无数 当过天星带着大队骑兵赶來的时候.曹家集已经被攻破好久了.战场已经打扫完毕.双方的尸体也都被抬走安葬.他看到的是一群群挤不开押不开兴高采烈,拿着扛着抱着掠夺來至曹家的胜利品的百姓.这些百姓看见这队威武异常的骑兵都纷纷躲避.但看到原先正在维持次序的闯军士兵都对他们施礼的时候就欢呼着涌上前來和他们相见.随之而來的是一阵阵的欢呼.知道这是闯军的援军道了. 过天星皱着眉毛语带责怪的问匆匆赶來的吴涛道;“吴涛兄弟.怎么不等我赶來就发起进攻.这要多少兄弟的性命.” 也不能怪过天星的责怪.具赵兴情报显示.这曹家不但有大约三千的乡勇.还有装备和体力都可谓绝对精良.曹家子弟兵一千余人.合计四千人的敌人.对于只有四百枪兵.二百火器兵的吴涛來说.的确是过于强大了.所以临來的时候.闯王才一再强调要不惜炸药也要尽量的少伤亡兄弟们的性命.但吴涛还是沒等自己的骑兵到來就开战了.想來定是伤亡不小. 吴涛无奈的摇摇头道;“倒是山寨士兵的损失不大.初期阵亡了三十五位.后來又阵亡了五十一位.那五十一位都是在曹家老宅.和那些做困兽犹斗的曹家子弟拼杀的时候牺牲的.” 过天星一带战马.疑惑的问道;“攻下曹家集是必然的.但怎么伤亡如此之小.” “其实伤亡也不少.但大多都是那些反正的乡勇和百姓.大统领到里面看看就知道了.还有就是这次又出现了灭门屠族的情况.” 过天星大吃一惊问道;“怎么说.來的时候闯王不是一再嘱咐我们这次一定要诛除首恶不伤妇女孩子的吗.你是不想活啦.”这话就有点严厉了. 吴涛只有站下对大统领解释道;“其实这事不是我做的.那都是暴怒百姓们展开报复的结果.谁让那曹家作孽太多.这也算是咎由自取吧.” “那你就---好了.算啦.”本來过天星想说那你就不能阻止一下吗.但看來那里进进出出熙熙攘攘的人群.沒有五万也有三万.还真不是吴涛这几百士兵所能阻止的了的. “那你把前后经过给我说说.为什么不等大军就开战.又怎么用区区几百人马就攻下有坚城深豪几千精兵防守的曹家集的.” 吴涛就把自己带队经过的地方的惨状.如何尽可能的对百姓展开救助.当地百姓如何随军助阵.最后如何百姓骚动不得不提前发动.道后來如何攻陷曹家大院百姓如何按捺不住怒火灭了曹家一族的事情说了.听得过天星不断叹息不断愤怒不断热血沸腾.到最后拉住缰绳道;“真是如闯王所说.百姓的心向着谁.那么谁就会成为百战百胜的强者啊.” 沉吟一下接着道;“既然是这样.那这里就沒什么事情要我做的了.道是感谢当地百姓给我们黑虎寨反围剿争取了一天是时间.关于阵亡兄弟们的遗体.按照闯王的规矩一定要都带回老营葫芦峪去安葬的.却是马虎不得.这里就按照事先的安排由吴兄弟你主持大事.一切你就一言而决.不必时时请示闯王.我也不去曹家大院了.我们现在就抄近路去支援闯王.我真怕闯王那里有个好歹.” “大统领放心.这里有我足矣.我会按照闯王的安排做好这里后续的.大统领只管自去.” “好.那就这么定了.吴兄弟保重.”也不等吴涛说话.带转马头.对身后的士兵大声吩咐道;“兄弟们.曹家集已经沒我们的事情了.闯王那里却需要我们.大家再坚持一下.我们赶去帮闯王去.” 大家一起应诺.在不断的胜利刺激下各个不觉疲惫.打马呼啸而去. 望着远去的大统领.吴涛真的很欣慰.自己能提前一天拿下曹家集.为大统领保存了实力能给闯王一个臂助.现在就是自己努力工作.好要闯王不在操心这里.专心的对付那个张元和李元昊. 曹家不向张家堡张家那样只是一个小族.这是三百多年屹立不倒的大族.再加上拼命搜刮.就其家资就是张家堡的十倍不止.所以这次缴获之丰厚那是前所未有.单单就白银那就是堆积成山. 当时地主豪强盛行埋藏金银.曹家也不例外.除却平时分给各房个分支家庭的月例银钱和开销.单单被发掘出來的银窖就不下十个.其中有那些经年不开的银窖.连窖门的铁门都已经锈死.是大家用小炸药包炸开的. 炸开窖门的时候那扑鼻的霉变味道都能呛死人.看里面的白银都开始变黑.想來这都是上百年的东西了.单单是白银最后统计就不下二百五十万两.这恐怕都赶上大明朝廷庭的户部国库了.可能连大明国库都沒有这么多.至于铜钱那就更是不知道多少了.就连串钱的绳子都烂掉了.铜钱底下的那些铜钱都开始腐烂辨认不清铸造的年代了. 至于其他的东西那就是堆积如山不知道凡几了.更有骡马牛羊猪鸡等无数.若是让吴涛等专门去仔细登记.那怕要十天半月才成. 最可喜的是缴获的那十门青铜炮.让吴涛和火器营的副队长狂喜万分.这是有钱也不能卖的东西啊.这样火器营更是大大的争强了实力. 吴涛等就纳闷了.曹家如此富有.为什么还如此贪婪的搜刮.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官逼民反的道理吗.难道贪婪的yuwang就是那么让人欲罢不能吗.直到被贪婪毁灭才罢休. 刨开这些先不管.吴涛打马巡视了下所有重要地方的防卫.以免饥民哄抢.至于那些原本曹家其他各房个分支的家产.就只能任大家搬迁了.其中也出现为抢夺一件家什打架斗殴现象出现.但马上就被黑虎军士兵制止了.也杀了十几个趁火打劫的奸人.但好在大家都还能守些本分.再就是吴涛把那些反正后幸存下來的乡勇组成乡勇队加强了曹家集的巡逻.所有治安倒是沒问題了.方圆百里的百姓都纷纷赶來抢些洋落.这样慢慢的竟然汇集了十几万人.沿途的原先曹家设立的收税的税点早就闻风而逃或被愤怒的百姓砸了.官府这时候更是城门紧闭.战战兢兢的不敢有任何举动.都躲在家里求漫天神佛不要让暴民进城. 后來的百姓沒有得到什么东西.但也沒有让大家失望.天王义军发下话來.让大家先别回家.义军要开仓放粮.让大家都度过这个该死的冬天春天.这消息就如同一阵阵的春雷轰响在所有百姓的心头.那震响让他们一个个眩晕不止.对上天派下的天王的感激只有是不断的跪倒对那黑虎寨天王居住的方向磕头.希望天王长命百岁公侯万代了. 其实在來的时候吕世就和大家商量了下.想來这曹家毕竟是三百年的大族.所缴获必定不菲.现在自己的山寨的粮食储备还算丰厚.那么开仓放粮就是可行的了.再说这曹家集方圆百里被曹家剥削的苦了.都已经开始易子而食惨不忍睹.放些粮食救大家一命.也是为自己的势力范围保存些实力.毕竟百姓才是发展的根本.吕世还破天荒的提出如果缴获的银钱够多也不要吝惜.也按照人头发放些.让百姓能在商人那里买些油盐百货药材.一來我们的目标是曹家而不能伤害其他商人和小地主.那些百货药材等物不可能沒收或是购买來平均分配.那样就会出现需要的得不到.不需要的却得到了无用.二來也能通过百姓的购买快速的带活市场.使百年大集恢复活力.也可以为黑虎寨变相接管曹家集的税收打下良好的基础.一味的依靠缴获是不能长久生存的.只有不断造血才是长治久安的方法.收取商人固定的税对缓解农民的负担和压力有直接的好处.对于商税大家都沒什么观念.本來吗.大明都几乎不收商业税的.只要一提商业税.那些夫子们就会说朝廷不可言利.不可与小民争利什么的.难道真的是这些夫子清高吗.其实不是.这些夫子比谁都贪婪.只不过是这些夫子几乎家家都有商业铺户买卖.或直接经营或假于家族之手或交给门下管理.收商税不是与小民争利而是于他们那些夫子争利.你说他能不用春秋大义來和皇帝对抗吗.而皇帝为了笼络这些夫子大夫还就只能看着流水一样的财富越聚越多.不是朝廷的国库.而是那些豪强大族的地窖了. 沒有商税商人就真的好过吗.不.好过的是那些有背景的商人.而那些小本经营的商户却往往承担不起其他的东西.商税沒有但有捐啊.林林总总的捐输不整的你倾家荡产那就是你的能力出众了.所有吕世决定对曹家集的所有商户免除一切捐税.而采取统一的一次性税收.也就是百分之四的低税.并且在黑虎寨势力范围之内一人经营的这批货物只收一次税.这样要比那些捐税轻的不可同日而语了.这就更能促进商业的发展.税收下來了.那么物价自然而然就下來了.老百姓就可以用最少的钱买到急需的商品了.也更能招揽商人把物资运进黑虎寨势力范围之内.也可以让黑虎寨买到更多更好的商品而不再为物资匮乏发愁.如此往复循环黑虎寨一定能够不断的壮大下去.这个地方也会慢慢恢复发展开來.天灾不可怕.可怕的只是人祸.只要把人祸这个根本点解决了.那么天灾就一定有办法战胜.吕世的一通云里雾里的东西把大家说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但大家坚定一点就是.凡是军师的话都是对的.再说商业税就那么一点.也不在现在的大家的眼睛里.现在的黑虎寨那可是家大业大啊. 第三百六十七章战后思考 当过天星带着大队骑兵赶來的时候,曹家集已经被攻破好久了,战场已经打扫完毕,双方的尸体也都被抬走安葬,他看到的是一群群挤不开押不开兴高采拿着扛着抱着掠夺來至曹家的胜利品的百姓,这些百姓看见这队威武异常的骑兵都纷纷躲避,但看到那面火红的,熟悉的大旗,看到原先正在维持次序的闯军士兵都对他们施礼的时就欢呼着涌上前來和他们相见,随之而來的是一阵阵的欢呼,知道这是闯军的援军到了, 过天星皱着眉毛语带责怪的问匆匆赶來的吴涛道;“军师,怎么不等我赶來就发起进攻,这要多少兄弟的性命,” 也不能怪过天星的责怪,具赵兴情报显示,这曹家不但有大约三千的乡勇,还有装备和体力都可谓绝对精良的曹家子弟兵一千余人,合计四千人的敌人,对于只有四百枪兵,二百火器兵的吴涛來说,的确是过于强大了,所以临來的时候,闯王才一再强调要不惜炸药也要尽量的少伤亡兄弟们的性命,但吴涛还是沒等自己的骑兵到來就开战了,想來定是伤亡不小, 吴涛无奈的摇摇头道;“倒是士兵的损失不大,初期阵亡了三十五位,后來又阵亡了五十一位,那五十一位都是在曹家老宅,和那些做困兽犹斗的曹家子弟拼杀的时候牺牲的,” 过天星一带战马,疑惑的问道;“攻下曹家集是必然的,但怎么伤亡如此之小,” “其实伤亡也不少”说这话,吴涛神情一黯,“但大多都是那些反正的乡勇和百姓,大统领到里面看看就知道了,还有就是这次又出现了灭门屠族的情况,” 过天星大吃一惊问道;“怎么说,來的时候闯王不是一再嘱咐我们这次一定要诛除首恶不伤妇女孩子的吗,你是不想活啦,”这话就有点严厉了, 吴涛只有站下对大统领解释道;“其实这事不是我做的,那都是暴怒百姓们展开报复的结果,谁让那曹家作孽太多,这也算是咎由自取吧,” “那你就---好了,算啦,”本來过天星想说那你就不能阻止一下吗,但看來那里进进出出熙熙攘攘的人群,沒有五万也有三万,还真不是吴涛这几百士兵所能阻止的了的, “那你把前后经过给我说说,为什么不等大军就开战,又怎么用区区几百人马就攻下有坚城深豪几千精兵防守的曹家集的,” 吴涛就把自己带队经过的地方的惨状,如何尽可能的对百姓展开救助,当地百姓如何随军助阵,最后如何百姓骚动不得不提前发动,到后來如何攻陷曹家大院百姓如何按捺不住怒火灭了曹家一族的事情说了,听得过天星不断叹息不断愤怒不断热血沸腾,到最后拉住缰绳道;“真是如闯王所说,百姓的心向着谁,那么谁就会成为百战百胜的强者啊,” 沉吟一下接着道;“既然是这样,那这里就沒什么事情要我做的了,倒是感谢当地百姓给我们黑虎寨反围剿争取了一天是时间,关于阵亡兄弟们的遗体,按照闯王的规矩一定要都带回老营葫芦峪去安葬的,却是马虎不得,这里就按照事先的安排由吴兄弟你主持大事,一切你就一言而决,不必时时请示闯王,我也不去曹家大院了,我们现在就抄近路去支援闯王,我真怕闯王那里有个好歹,” “大统领放心,这里有我足矣,我会按照闯王的安排做好这里后续的,大统领只管自去,” “好,那就这么定了,吴兄弟保重,”也不等吴涛说话,带转马头,对身后的士兵大声吩咐道;“兄弟们,曹家集已经沒我们的事情了,闯王那里却需要我们,大家再坚持一下,我们赶去帮闯王去,” 大家一起应诺,在不断的胜利刺激下各个不觉疲惫,打马呼啸而去, 望着远去的大统领,吴涛真的很欣慰,自己能提前一天拿下曹家集,为大统领保存了实力能给闯王一个臂助,现在就是自己努力工作,好要闯王不再操心这里,专心的对付那个张元和李元昊, 曹家不向张家堡张家那样只是一个小族,这是三百多年屹立不倒的大族,再加上拼命搜刮,就其家资就是张家堡的十倍不止,所以这次缴获之丰厚那是前所未有,单单就白银那就是堆积成山, 当时地主豪强盛行埋藏金银,曹家也不例外,除却平时分给各房个分支家庭的月例银钱和开销,单单被发掘出來的银窖就不下十个,其中有那些经年不开的银窖,连窖门的铁门都已经锈死,是大家用小炸药包炸开的, 炸开窖门的时候那扑鼻的霉变味道都能呛死人,看里面的白银都开始变黑,想來这都是上百年的东西了,单单是白银最后统计就不下二百五十万两,这恐怕都赶上大明朝廷庭的户部国库了,可能连大明国库都沒有这么多,至于铜钱那就更是不知道多少了,就连串钱的绳子都烂掉了,铜钱底下的那些铜钱都开始腐烂辨认不清铸造的年代了, 至于其他的东西那就是堆积如山不知道凡几了,更有骡马牛羊猪鸡等无数,若是让吴涛等专门去仔细登记,那怕要十天半月才成, 最可喜的是缴获的那十门青铜炮,让吴涛和火器营的副队长狂喜万分,这是有钱也不能卖的东西啊,这样火器营更是大大的争强了实力, 吴涛等就纳闷了,曹家如此富有,为什么还如此贪婪的搜刮,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官逼民反的道理吗,难道贪婪的**就是那么让人欲罢不能吗,直到被贪婪毁灭才罢休, 刨开这些先不管,吴涛打马巡视了下所有重要地方的防卫,以免饥民哄抢,至于那些原本曹家其他各房个分支的家产,就只能任大家搬迁了,其中也出现为抢夺一件家什打架斗殴现象出现,但马上就被黑虎军士兵制止了,也杀了十几个趁火打劫的奸人,但好在大家都还能守些本分,再就是吴涛把那些反正后,幸存下來的乡勇组成乡勇队,加强了曹家集的巡逻,所有治安倒是沒问題了, 方圆百里的百姓都纷纷赶來抢些洋落,这样慢慢的竟然汇集了十几万人,沿途原先曹家设立的收税的税点早就闻风而逃,或被愤怒的百姓砸了,官府这时候更是城门紧闭,战战兢兢的不敢有任何举动,都躲在家里求漫天神佛不要让暴民进城, 后來的百姓沒有得到什么东西,但也沒有让大家失望,闯王义军发下话來,让大家先别回家,义军要开仓放粮,让大家都度过这个该死的春天,这消息就如同一阵阵的春雷轰响在所有百姓的心头,那震响让他们一个个眩晕不止,对上天派下的闯王的感激只有是不断的跪倒,对那黑虎寨闯王居住的方向磕头,希望闯王长命百岁公侯万代了, 其实在來的时候吕世就和大家商量了下,想來这曹家毕竟是三百年的大族,所缴获必定不菲,现在自己的山寨的粮食储备还算丰厚,那么开仓放粮就是可行的了,再说这曹家集方圆百里被曹家剥削的苦了,都已经开始易子而食惨不忍睹,放些粮食救大家一命,也是为自己的势力范围保存些实力,毕竟百姓才是发展的根本, 吕世还破天荒的提出如果缴获的银钱够多也不要吝惜,也按照人头发放些,让百姓能在商人那里买些油盐百货药材,一來我们的目标是曹家而不能伤害其他商人和小地主,那些百货药材等物不可能沒收或是购买來平均分配,那样就会出现需要的得不到,不需要的却得到了无用,二來也能通过百姓的购买快速的带活市场,使百年大集恢复活力,也可以为过天星变相接管曹家集的税收打下良好的基础,一味的依靠缴获是不能长久生存的,只有不断造血才是长治久安的方法,收取商人固定的税,对缓解农民的负担和压力有直接的好处, 对于商税大家都沒什么观念,本來吗,大明都几乎不收商业税的,只要一提商业税,那些夫子们就会说朝廷不可言利,不可与小民争利什么的,难道真的是这些夫子清高吗,其实不是,这些夫子比谁都贪婪,只不过是这些夫子几乎家家都有商业铺户买卖,或直接经营或假于家族之手或交给门下管理,收商税不是与小民争利而是于他们那些夫子争利,你说他能不用春秋大义來和皇帝对抗吗,而皇帝为了笼络这些夫子大夫还就只能看着流水一样的财富越聚越多,不是朝廷的国库,而是那些豪强大族的地窖了, 沒有商税商人就真的好过吗,不,好过的是那些有背景的商人,而那些小本经营的商户却往往承担不起其他的东西,商税沒有但有捐啊,林林总总的捐输不整的你倾家荡产那就是你的能力出众了, 所以吕世决定对曹家集的所有商户免除一切捐税,而采取统一的一次性税收,也就是百分之四的低税,并且在过天星势力范围之内,一人经营的这批货物只收一次税,这样要比那些捐税轻的不可同日而语了,这就更能促进商业的发展,税收下來了,那么物价自然而然就下來了,老百姓就可以用最少的钱买到急需的商品了,也更能招揽商人把物资运进根据地势力范围之内,也可以让根据地买到更多更好的商品,而不再为物资匮乏发愁,如此往复循环根据地一定能够不断的壮大下去,这个地方也会慢慢恢复发展开來, 天灾不可怕,可怕的只是**,只要把**这个根本点解决了,那么天灾就一定有办法战胜, 吕世的一通云里雾里的东西把大家说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但大家坚定一点就是,凡是闯王的话都是对的,再说商业税就那么一点,也不在现在的大家的眼睛里,现在的过天星那可是家大业大啊, 第三百六十八章不做流贼 大战刚刚结束.第一个急三火四赶來的是负责整个根据地民政的陈策. 现在陈策可谓春风得意.作为被吕世委任的根据地民政主官.掌控三地几万人口.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核心人物第三把手.在根据地决策层也有了决策权力. 当正在陈家堡与广武探讨春耕的时候.听到吕世快马來报.闯军要先打掉围剿根据地的洛川卫所.并顺便干掉曹家集的时候.陈策马上意思到.自己管辖的地方又要扩大了.当时嘱咐了下广武.对呗加紧防范.组织当地开展春耕后.急三火四的赶奔黑虎寨面见闯王吕世.与吕世商量新地区的政策以及规划. 看着一脸疲惫的吕世.陈策不由一阵心痛.闯王为了大家.可能又是几夜沒合眼.这真的难为了他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也实在沒有办法.闯王吕世拿出的东西.办法.那都是别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也正是这些大家不懂的好办法.才能让根据地兴旺发达.让大家在这乱世活下去.让自己这些人一展抱负.大家只能按照他的指示去做.却不能为他分担半点担子. 吕世看着一脸灰尘的陈策.也是叹息不已.随着根据地的扩大.人才越來越缺乏.一个人都顶着几个人的活计干.自己更是侧重于反围剿这样的军事.整个民政就全靠着陈策里外奔忙.全靠陈策将自己一知半解的办法完善落实.真的难为了他. 等陈策坐稳.吕世连忙给陈策拧了一个湿手巾递上.让陈策擦把脸.然后再给他倒碗茶水.边忙边将赵兴传回來的洛川消息说给陈策听.当然.主要的还是在民政上. 吕世先将原本的一些成熟经验说与他.让他按照根据地的既定方针办.同时决定.给予洛川百姓休息一年免税的决定. 陈策对于吕世说的.只给百姓减免一年税负的提议表示不理解.按照惯例.所有新兴政权.减免赋税都是一减三年.这才能真正收拢民心.休养生息.这不痛不痒的一年.既达不到完全收拢民心的效果.也更达不到修养生息的目的.还不如不做. 尤其如果顺利打下曹家.缴获一定无比丰富.供应黑虎军绝对不成问題.那对于征收的一点赋税相比于稳定和收拢民心就不再重要. 当时.吕世笑着和陈策解释道:“对于赋税的减免.我们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因为收入.稳定的是收入.才是良性发展的基础.一味依靠掠夺缴获.那就是无根之水.同时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一个政权的稳固.如果只能依靠掠夺与缴获.那最终只能走入死路.比如.当初的黄巢.近处的李..呵呵.便是一个明证.” 吕世差点说漏嘴.现在的李自成才刚刚发动兵变起义.还沒有被大家重视.也沒有得到李岩那个书呆子.更沒有施行李岩提出的均田免粮的口号. 其实.李自成的失败除了流寇思想作怪之外.最主要的还有一个原因.让他不得不成为流寇..那就是.均田免粮. 均田可以.但免粮就是目光短浅了. 李自成以抢掠起家.但那只能是原始积累而不能成为常态.天底下就沒有一个政权是靠抢掠建立的.当李自成抢掠光陕西.再入山西..抢掠光山西再入河南.如此一路下來.民心倒是收拢了.但沒有粮草供给.这抢光的地方就不能立足.只能到下一地继续抢掠.结果糜烂了整个中国北方.因此无奈的被动的成为流寇.而不能建立根据地.直到进了北京.也不忘抢掠.也不得不继续抢掠.从而将刘宗敏这个重要的大将.不是安排去山海关防备鞑子.却安排拷问官吏.以应付军饷.上百万大军怎么能靠拷问几个贪官就能供养.沒办法.只能将拷问扩大.有大官吏而小官吏.最后蔓延到了富户.再到中农.最后不得不到了百姓.因此上.不但沒有供养起百万大军.反倒激起所有人的反抗.那哪里不败. 而撤出北京的时候.一败再败收不住脚的原因.这其间虽然有满清鞑子的强悍在内.但更主要的是.李自成撤退的路线.那都是被自己抢掠的寸草不生的省份.沿途更沒有一点物资补充.更加上沿途都是明朝降将.沒有直接嫡系.当初只给人家空头官帽.沒有半点粮饷物资的实惠.一见李自成败亡.那哪里还跟着你个穷光蛋拼命.落井下石也就成了必然. 而为了筹措物资.最后不得不对农民百姓开刀.这样就又有了食言而肥.失信于百姓.让百姓对他的大军更是恨之入骨. 如果当初撤出北京.李自成走江南富庶之地.是不是就不会败亡.或者是败亡的不这么快.当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历史沒有假设.沒有如果. 现在吕世既然已经扛起了闯王大旗.就一定避免这种流寇抢掠的思想出现.现在.吕世已经看到了这种思想在自己的闯军中冒头.所以.必须掐死在萌芽里.这就是吕世为什么极力推广根据地建设.极力消弱抢掠缴获的作用的原因. 现在.自己的规划和抱负正在不断的被实施.地方政务也开始有条不紊的铺开.政务有陈策这个得力的人员主导.军事有过天星和吴涛在奋发进取.再有自己居中调度.希望能够使得军政平衡发展.那就再不会出现李自成那样的下场. 于是.吕世对还不太明白的陈策接着道:“更何况.我们的缴获还有更大的用场.到那时候入不敷出.我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陈策端着吕世递过來的毛巾.边擦脸边疑惑的问道:“缴获还有何用场.”按照他的想法.缴获就应该归入闯军后库.为将來不时之需.哪里还能轻易使用. 吕世看着搽过脸的毛巾都成了黑色.不由心中感叹.陈策一个文人.往返奔波各地.弄得连个脸都來不及洗.真的做到了尽心尽力鞠躬尽瘁了. 接过毛巾在水盆里投好.再次递给他.笑着道:“洛川百姓被曹家压榨的狠了.据赵兴回报.沿途百姓根本就沒有一粒粮食.一寸衣裳.所以.我决定.开仓放粮.赈济百姓.让百姓能活过这个青黄不接的初春.同时.给百姓一定的布帛做点衣裳.还要分发下银子.以搞活市场.” 陈策就更加迷糊了.开仓放粮.分发布帛.这他懂.这更能最快的收拢民心.但是.还沒听说过自古以來有义军发放银钱给百姓的.更别说什么市场了. 古代文人.对治理地方倒是头头是道.但对于商业市场.心中只有鄙夷.沒有一点运作经验.当初大文人欧阳修还整出个天下财货有定数的理论呢.闹的官家要举债过活.连那样的文豪宰相都如此.何况这陈策呢. 吕世不想给陈策详细的上商业课.那是个系统的工程.沒个三年五载是说不明白的.只能在这次直接破天荒的实践里.让大家直接感受下其间的好处.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伟人的话是有道理的. “还有.我还要拿出一部分钱粮來.分给洛川各地的杆子.因为要想让地方平安.就不要把谁逼上绝路.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 这一点.陈策倒是理解并支持.现在富县一地.就是由征收保护费而支援一些杆子.进而使得富县一地天下太平.自己猜有机会按着闯王的既定方针开展春耕生产.要不.那些被逼入绝路的杆子天天跟你拼命捣乱.那什么也做不成. 看陈策已经有点开窍.吕世就继续道:“你算算.这样杂七杂八的算下來.那我们的缴获还能剩下多少.既然沒有了缴获.我们免税就成为不可能.只有源源不断的税负征收.才能保证我们的政权良性发展.” 这一点.陈策算是赞同. “还有.你去之后.一定要推行商税率的百税四的政策.千万不要忘记.” 陈策在心中腹诽一下.闯王太过计较这些奇技淫巧和下作的东西了.先不说这商税原先沒有.就是有也是杯水车薪不起作用.既然要想在商税上做文章.百抽四.那还不吓跑了商人.根本就什么都得不到. 但既然是闯王决定.自己也不好反对.就依了他吧.反正可有可无的东西. 吕世看出來陈策对自己的这个决定的无所谓.也不说明.一切等有了结果再说. “先生还有能辛苦吗.” 陈策知道事情紧急.于是放下水碗.站起來拱手道:“不辛苦.如果闯王沒有别的指示.那我连夜赶奔洛川曹家集.接管民政.帮助吴涛军师善后.” “好.那就辛苦先生.都是百废待兴.我们耽误不起啊.”一转身.想起一事道:“对了.我给先生准备了五十名宣传员.你一并带上.” “谢谢闯王.有了这些好手.我的担子就轻多了.”陈策高兴的道.然后再次给吕世拱手.大步出去.带着那五十宣传员飞奔而去. 望着远去的陈策.吕世不由心驰神往.下一步.下一步的大战该是哪里. 第三百六十九章新政策略 陈策的到来,给忙的昏天黑地的吴涛以很大的缓解,交割了政务上当东西,吴涛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战后善后的问题,当天下午,吴涛初略的统计下银钱和粮食的数目之后,赶紧开始安排人手开仓放粮。 之所以这事情抓的如此急迫,是因为聚拢在曹家集外的百姓越来越多,在在这没有温室效应的三月,也没有寒衣也无半颗粮食,都在寒风里或裹着草席或是一团棉絮瑟瑟发抖嗷嗷待哺,已经有许多人坚持不住饿死,吴涛希望大家能尽快的分到粮食回家,个人的家虽然破败,但毕竟还能遮风挡雨躲避风寒。 放粮开始的时候,吴涛先召集许多的妇女,利用曹家磨好的米面尽可能多的做些干粮,什么馒头大饼,小米干饭,大米干饭,什么都做,这是为那些返家的百姓准备回去时候路上的干粮,不要出现千辛万苦的来了,得了粮食没办法在路上吃,却饿死路旁的惨剧发生。 除了每人预计的一石粮食外,每个人都还有分布五尺。银子一两或者铜钱一千文。对于那些孤老伤残,还准备让那些原先乡勇和雇佣镇上年轻力壮的人送到他们的家里。 当这些消息放出去后,那些聚集的百姓除了嚎啕大哭外还能做什么?那凄惨的哭声几里外清晰可闻。 吴涛路过人群的时候就,见过一个女人张着大嘴干嚎着;“我那可怜的孩子啊,你怎么就不能在坚持半天啊,半天就好啊,半天闯王就发下米粮啦,你就不会饿死啦。”之所以是干嚎,是因为她的眼泪早就哭干。 有个年轻人更是顿足捶胸“贼老天啊,你怎么就不开眼啊,我的老娘就在刚刚饿死啊,贼老天啊。”再怎么咒骂,那老天爷还不回自己的老娘。 两对夫妇抱在一起大哭;“我们这是作孽啊,我们为什么不坚持一下,闯王大军为什么不早来啊,可怜被我们吃掉的孩子啊。” 吴涛惭愧欲死,沿途上都是这样的惨景,看着这人间惨状只有逃跑。 吴涛跑回还在整理粮食库存的那些文书那里,红着眼睛大声道;“还等什么,怎么还不开始放粮?” 被军师表情吓了一跳的文书们期期艾艾的道;“数字还没统计出来,所以--” 吴涛皱着眉,粗暴的打断了那文书的嘟囔:“我们缴获的粮食够不够外面那些百姓的?” “够,不但够,而且是富富有余,但---” “别跟我说什么但是,你们去外面看看,那里在饿死人,时时刻刻都在饿死人,别再婆婆妈妈的了,现在,就是现在就放粮,要增加放粮点,要每放一个就给发五个馒头,快,快。”吴涛烦躁的挥动着手臂决断道。 从来没见过一项温文尔雅稳重的军师这样的暴躁急迫,大家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开始放粮。但一个文士小心的走到已经开始暴怒的吴涛身边小心的道;“军师,属下有事禀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吴涛难得的爆了粗口。那个文士把脖子一缩,但还是把自己的话讲来;“军师慈悲之心大家有目共睹,但一次发五个馒头却是要了那些饥民的命啦。” “怎么说?”吴涛皱眉问道。 “那些百姓都是饿的狠了,一旦拿着五个馒头那么马上就会不顾一切的吃下去,马上就会噎死或撑死。军师岂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吴涛恍然,忙给那文书赔礼道;“对不起,都是某思虑不周,多谢兄弟提醒,刚才对兄弟粗暴请兄弟原谅则个。” “不敢担军师”那文书连忙回礼,紧跟着又建议道;“还有要兄弟们告诉每个人,不要把自己分的馒头给自己的亲人吃下,那也会撑死人的,一个馒头发下后,在远离曹家集的各个路口再发剩下的馒头咸菜才好。” “远离放粮地分发回头的干粮我理解,但你怎么知道要叮嘱大家不要把馒头给自己的亲人呢?” 那文书眼睛一红眼泪就下来了,哽咽着道;“当初富县时候,我和兄弟把山寨分的大饼舍不得吃给了奄奄一息的老娘,却撑死了他老人家,孝心变杀心,岂不让人痛惜万分。” “对不起兄弟,我不该问的。”吴涛沉声道歉道。 “没关系,如能救下千千万万父老,我的孝心就会让我的老娘在天上快活的。” 正说着,外面已经开始有人高呼开仓放粮,吴涛和那文书连忙出去帮忙。 每个领到粮食和馒头的人,都要在他们后背的肩胛骨两手够不到的地方用笔点一点朱砂,这是为防备宵小重复领取做的记号。那个时候也没有身份证这东西,只有没有朱砂的人才可以领取赈灾的粮食,银钱。 看着摩肩接踵人山人海的场面,吴涛无话可说。只能挽起袖子来加入到分粮大军之中去,不断有大嗓门的士兵把那文书说的告诫给大家,还有几个士兵站在桌子上向大家宣传着军师的决定;“父老乡亲们,我家政务官决定--” 高昂着头认真听的百姓就诧异的问道;“军爷,你家政务官是谁啊?” 那士兵一愣,“我家政务官是谁你们不知道吗?”然后把胸脯一挺自豪的道;“就是我们根据地负者民政的最大的官,也就是以后管理大家的最大的官” “可解救我们的是闯王啊,怎么能把闯王的功劳安到你们家什么政务官身上呢?”说话时候那眼神就好像你不马上道歉,那我就和你拼命的架势,所有的百姓一起不干了,管我们最大的官,那应该是闯王,而不是什么狗屁的政务官,我们只认闯王,不认别人。 那士兵一听豁然明白,赶紧纠正自己的错误喊道:“是闯王决定,这政务官归闯王管。” 百姓这才长出一口气,仿佛他们倒是最紧张的人。因为在百姓朴实的想法里,只有大家供奉的闯王,才能做到替天行道除暴安良救民水火,也只愿意相信闯王才能做到让大家不死,这就是信念的雏形吧。 那个士兵见大家开始认真的听他的宣讲,就更加神气活现起来;“我们政务官奉闯王之命安排如下,大家都听好了,别忘记啦” “老哥,你就快说吧。”因为是闯王的兵所以就觉得亲近,军爷也变成了老哥了,这是陕西最亲近的对陌生人称呼。 “你们听好了,原先租种曹阎王家的地的,从现在开始就不再向曹阎王交租啦,当然,你们想交也没人收啦。”大家就一起快活的笑了。“从明年开始就把地租交给闯王。” 大家心头一暗,地租还是要交的,但只是希望闯王不要向曹阎王那样狠才好。 “原先曹阎王的土地按照一口四亩的规矩,分田到家,地租就按照你们收获的三成,也就是每亩上好的田地是100斤的产出,地分五等,降一等降二十斤,第五等是二十斤,除此外不在加任何杂捐负担。” 在一阵死寂之后,大家疯狂的欢呼起来,这是多么少的地租啊,这是百姓梦寐以求的地租啊,还是闯王体恤我们小民啊,于是所有的人跪下给心中的闯王叩拜,那士兵忙让大家起来;“闯王不喜欢大家下跪,他不止一次的说过,我们只跪天地父母,其余的就算是天王老子皇帝老儿都不跪,大家记下啦吗?” “记下啦。”大家纷纷点头,但心里却说闯王是一定要跪的。 “还有就是这些地租明年是不要交的,后年才开始征收。”大家被这一个又一个的天大的好消息震撼了,活这么大,祖祖辈辈当大明的顺民就从没听说过这样低的田租,就从没听说还可以免交一年的。 “还有就是,闯王为大家不再受天灾之苦,开犁前根据地要主持大家开挖沟渠,平整土地,大家要免费的出工出力,但规定一个人最多只出十个工,出工出力的根据地上免费出伙食。” 大家一听为自己修水渠还要免费吃饭,大家伙就又是一阵欢呼,这可比官府要求出无休无止徭役少多了。给官府出徭役还得自己带饭呢,闯王就是体恤小民啊。 “再有一事告诉大家,闯王知道你们明年就会有个好日子,就会快乐的活下去,但这好日子就会让许多人眼红,那些官府老爷,那些豪强,那些流寇都会来夺走你们辛辛苦苦打出的粮食,辛辛苦苦养大的鸡鸭牲畜,你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人群里发出一片山呼海啸的怒吼。 “对,我们不答应,但不答应怎么办?我们就要团结起来和他们斗,打跑那些盘剥我们的官府豪绅,抢掠我们的山寨杆子,而这些,光靠我们闯军行吗?不行,首先我们要自己战斗,所以,从现在开始,各村青壮爷们在农闲的时候,每三天抽出一天参加由黑虎寨老兵组织训练,闯王说这是民兵,敌人来啦,大家团结起来自保,只要你们坚持半天,那么我们闯军在这地方上成立的乡勇队就会赶到,大家一起赶跑所有敢于盘剥压榨掠夺我们的敌人,大家说好不好?” “好,好,好。”底下的百姓一致赞同。 “还有-” 那个士兵每说一个方法就都会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和不断的叫好。 一边忙碌的吴涛深深为闯王培养出来的这些能鼓动人心的士兵佩服,也深为这能改变大家命运的办法叫好,虽然这里也有自己的主意和血汗,这更让自己感觉到自豪。 第三百六十八章巡视地方 下午的时候,陈策带着几十个士兵和文书,挨家挨户的走访那些曹家集的商户,告诉他们根据地政府关于商业税收的规定,绝对没有额外负担,这让那些还在战战兢兢的商家大大的感动。 没有陈策想象的那种商家闭门逃跑或者哀求减免的场景,反倒是换来一阵阵的欢呼爱戴。 如果真的是按照这样是税率来征收的话,那么真是天上掉下的好事啊,原本就被官府和曹家盘剥欺压的狠的商户,都从心里拥戴闯军拥戴闯王义师。 曹家集的商人赶紧一个个欢天喜地的打开铺户营业。那些得到赈济银钱的百姓早就拥挤在大门外,手举着铜钱等待着购买他们可望不可即的商品,一时间,整个曹家集竟然繁华的有点不真实起来。 对于大批的原曹家买卖铺户,先只能是由山寨上的人经营打点,等过两天在和那些商家或是当地的小地主谈一次卖与他们。这也是吕世的一种想法,商业,还是要自由的好,不能僵化的都收归感觉到政府管,那就扼杀了商业自由的本性,同时,这又是山寨一笔不少的收入。 外面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洛川父母官和千户却是坐困愁城,不敢有半分举措。 一个师爷告诉父母官说,闯贼打下了曹家集,攻破了曹家大院,灭了曹家全族,父母官只是和千户大人对望一眼,长叹一声而已,一面伤心自己断了一个财路,也知道平时曹家种种所作所为太过过分,也认为曹家这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闯贼并不是每破一个庄园就满门屠灭的,同时也深为闯贼的强大所震撼,因为他们是知道曹家大院的实力的。当听说闯贼在开仓放粮散发金银的时候,父母官更是满面忧色。 一个杆子再强大都不可怕,但一个强盗懂得开仓放粮收买人心,那就不是一个杆子强盗能做的了。但是,这样又如何?现在兵不过十几,将也没有几个,这还都是跑回来的那些官佐军户,将都落胆,论战力,论士气,和闯贼那就是天地云泥,哎---随他去吧。 开仓放粮的事情到第三天才完成,统计下来,合计发放粮食十五万伍仟余石,银钱三十一万余,这也正好的统计出现在归到闯军管辖下的人口数量,刨去大约有两三万外地的流民外,陈策可以直接管辖的就有十二万之多。这让陈策很振奋。 由于有了粮食,比如一家五口,那么就有六百斤的粮食,如果加上野菜等其他东西,那么节省下来完全可以支持到夏粮的收获,有了大量的银钱发放,曹家集也快速的繁华起来,外地的客商也纷纷赶来这里交易买卖,大路上也开始有了车水马龙的气象,随着更多的闯军真金白银的大量的采购,大量的银钱开始在市面上流动起来,慢慢的,曹家集又开始恢复了当初那万人接踵熙熙攘攘的气象,被曹家压榨的已经死去的土地开始慢慢苏醒,开始慢慢变得鲜活起来,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 陈策吴涛很忙,开仓放粮完毕后,缴获的曹家物资和银钱仍旧是堆积如山,粮食还有大约几万石,银子还有大约一百五十万之巨,黄金珠宝更是数不胜数,就连匆匆赶来的三叔都开始为这么多的东西发愁,而不是刚刚那样的狂喜。 这些东西不能放在这一马平川的曹家集储备,所以就开始雇佣当地的百姓,人扛肩挑车拉的往葫芦峪老营运输。运输物资的事情就麻烦三叔了,但是,这块地方的建设和治理却是当务之急,吕世在百忙中派来一个人带着他的一份厚厚的书子赶来,这个下书人就是原先延安府的坐探李先生。 被吕小队长赏识推荐给陈车,陈车将他引荐给了赵兴,赵兴深为其材折服,推荐给了吕世,吕世与他进行了一番深谈,就在前线上当场写下这封信让他带给陈策,陈策大喜,立刻将李先生安排给自己当了副手。 吴涛对自己的把弟发现人才后,不是直接推荐给自己而是推荐给闯王,让闯王量才运用的做法大加赞赏,现在的山寨正是上升期间,机会和危急并存,而现在高层的人员加入开始多元化,这正需要大家抛弃所有私心和小团体意思,团结奋进和衷共济的时候,看来自己的这个兄弟很识大体,吴涛心中大快。 陈策对眼前的这位李先生先前还没有印象,但一番深谈之后竟然也大家赞赏起来,此人不但见识渊博而且为人沉稳,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治世之才。所以第一次安排工作就让他施行了一个闯王大胆的计划,那就是多带金银珠宝去洛川一趟,去游说洛川县令和那里的官吏。 陈策把闯王信中说的方略给李先生说了一番,然后道;“李先生,闯王信中说在军阵之前不能思想完善,就要你我在执行中完善,这是我们对曹家集为中心,这一大片区域的发展必要先决条件,也是希望在我们完全强大起来的时候一个时间上的缓冲。所以只有麻烦李先生随机应变了。” 那李先生躬身施礼道;“政务官客气,以后随山寨上的规矩,称呼我李兄弟就好。” 陈策和吴涛一笑,也就习惯的改口。 “这事的确是闯王想前人所不敢想,这正是在朝廷和官府还强大之前,我们闯军走的最好的一部大棋,如果能顺利按照闯王的方针发展下去,的确能起到事半功倍的功效,一旦将来天下大乱,各地杆子揭竿而起的时候,我们早就积蓄起了力量,那么放眼关中山陕哪里还有我们的对手?到那时候哈哈哈哈。” 想象着那时候的场景,三人都开心的踌躇满志的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吴涛再次叮嘱一番。 “军师放心,这结交官府谈判杆子的事情就交给属下吧,不管怎么说我还顶着天启进士的头衔吗,在官府那里还是好办事的。” “是吗,兄弟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不知道李先生还是一位进士老爷呢,失敬失敬。”陈策吴涛连忙收起托大之心起身见礼,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对文人的由衷敬佩那都是一样的。 “政务官,军师说笑了,现在我倒是宁愿当咱们闯军上一个小卒子也不愿意当那大明一个狗屁进士。” “好,好气魄。”吴涛不由赞叹一声;“有了李兄弟这个进士老爷在,那闯王要求的,把所有原先曹家田土托庇一个当地士绅名下,以躲避朝廷耳目的事情就更好解决了,真是天助咱们山寨啊,哈哈哈。” “那我就当回这土匪的士绅老爷?”李先生调侃的笑道。 “对,当回这土匪士绅老爷,其实那些士绅老爷连土匪都不如,到是污了李兄弟的清白名声了。” “为山寨担些污名也是值得的。”李先生郑重道,言罢告辞陈策吴涛带了几个下属扮作小厮下人,带着大笔的金银去那洛川了。 吴涛也腾出了身子开始整顿原先的乡勇队。 乡勇队主要是为防备县里千户卫所和周边不开眼的杆子准备的,抽调原先闯军中得力的士兵为小队长,等根据地反围剿胜利之后再由吕世调来这战斗中有功之人充当队长和武长。 对于原先那反正的一千余乡勇,经过淘汰老弱病残,家无劳力,志愿留下的组成五百为一队,伙食待遇都与闯军相同,但训练也同闯军一样,还抽调上次山寨整顿思想时候有教育经验者,在军队里展开思想教育和诉苦教育,不出多日,就基本形成了战斗力。 将政务交给陈策打理后,吴涛带着他们,边训练边巡视方圆百里,已经纳入闯军的势力范围,对那些还能在曹家高压下存在的小地主小堡寨开始武装劝说减租减息缴纳保护费的工作。 减租减息缴纳保护费的工作却是出奇的顺利,且不说在曹家高压下,本来这方圆百里再无一个豪强地主,就是那些剩下的也都日子艰难,虽然都加高了地租,但是那曹家把他们辛辛苦苦得到的地租收入,运用各种手段强取豪夺所剩无几,还要时刻堤防曹家一时不快便寻个借口让自己家破人亡,连块骨头都不剩,整天生活在战战兢兢里面。但斗是斗不过那财大气粗的曹家,只有忍气吞声的活着。 这下好了,那个闯贼一下就灭了曹家满门倒是给大家搬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大石头,高兴还来不及呢,更何况他们早就听说了闯军的仁义,闯军实行的政策对百姓和自己都有好处,哪里还去反对?给自己的佃户减免一些地租,再交大约是一成的保护费,那自己就可以净手四成,算下来竟然比曹家的时候还要多许多,当然愿意了。所以吴涛带队所过之处竟然是受到热烈欢迎。 武装走访了个个地主后,吴涛就带着队伍开始走访那些势力范围周边的杆子。 原先在曹家势力范围之内也没有杆子,不是曹家治理地方有方,而是曹家过于势大,各路杆子根本就在曹家范围之内站不住脚,即便能站住脚也无法生存,曹家太强势,而当地的百姓又被曹家剥削的太贫穷,是抢无可抢,最后混的连乞丐都不如,只有到外面发展。 但吴涛认为根据地会越来越繁荣发达,根据地周边地方的各路杆子早晚就要眼红自己,所以还是按照原先的规矩,分给他们些好处也免得将来不胜其,在富县就是这么办的,效果相当的好。 吴涛到了一个离自己势力十几里远的一个山寨,刚要派人上山喊话,却不想山寨上山寨寨门大开,从里面吹吹打打的涌出一队喽啰来,远远的一个人就上前打招呼豪爽的大笑道:“来的可是闯军总寨的吴军师?” 吴涛纳闷,他们怎么知道我是吴涛,还什么闯军总寨?这是从何说起?但人家已经跟自己客气忙上前见礼道;“正是吴涛,却不知道这位大王是。” 第三百六十九章一个野望 被人敲锣打鼓的欢迎在吴涛來说还是第一次尤其对方还递上了一封李先生的信做为凭据 那人一见吴涛马上抢步上前刚要跪倒但又犹豫着站直身子抱拳道;“属下一枝花啊不咱们闯军不兴叫匪号除了大统领之外”那汉子憨厚的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道 这更让吴涛迷糊怎么这个杆子自称咱们闯军啦似乎自己的手下就沒这路人马啊 那汉子也不管吴涛疑惑正了正身子然后有从新报名道;“属下王国强参见总寨吴涛军师我等已经等待吴军师检点多日现在请军师上山检点人马钱粮”说罢躬身站到路边把手伸出一个请上山的架势 吴涛一头雾水的看着那个神态恭敬的山大王再看看他纯净的眼神里毫无作伪之色反正自己带着的人马也不是孬手也不怕对方搞什么古怪就咬咬牙跟着他上了山寨 所谓的山寨不过是择了一个险要之地用木头圈起一个高大的栅栏在栅栏里面盖起上百个茅屋遮风挡雨进进出出的都是些面有菜色的百姓流民大厅也不过是略显宽敞一点的土坯茅屋几张桌椅罢了 进了大厅那王国强引着吴涛做到上手主位这让吴涛更是莫名惊诧自己好像是客人而不是主人啊于是连忙推迟那王国强立刻正容道:“军师现在我已经是您的属下您检点我部理当上座这里就沒了属下位置了” 吴涛谦逊再三还是拗不过那自称王国强的山大王还是被强按在上手坐了然后在吴涛的错愕间恭恭敬敬的拿出一封信道;“军师哥哥这是前几天李先生临走时候交割属下要属下转给军师的书子请军师观看” 当下满腹狐疑的吴涛接过信來见信口封和完好当下就撕开來观看 映入眼帘的是那李先生的一笔潇洒的字体见信的内容大意是这李先生本落魄之人得闯王和军师赏识抬爱对山寨身无寸功就被接纳并重用深感惭愧前期军师安排洛川一行已经大功告成闲來无事便带着属下兄弟闲逛到这山寨上山之后与这王兄弟相谈甚欢便逾越擅自决断答应这王兄弟把他收编为闯军外围分寨并按照总寨士兵条件选拔人数许诺一旦军师视察检点过后便委以黑虎寨卧牛山分寨守卫队武长一职这是想不引起朝廷注意而为闯军养兵于外之策万望军师莫怪属下擅自做主之罪现在自己又到下一个山寨去为吴涛打前站去了详情想法等军师回曹家集详谈底下是李先生的署名以及年月日 “好妙太好了这就是把原定的给些财物拉拢周边山寨杆子的办法发扬光大了最主要的是把拉拢变成了收编既为闯军壮大了实力又能隐藏了闯军的实力也不引起朝廷的注意闯王民兵策略叫藏兵于民这李先生是藏兵于其他山寨啊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李先生真大才也黑虎寨又有了一个大发展了 看完信后吴涛虽然心中赞叹但面色如常的笑着对王国强道;“王兄弟李先生临來时都当你说了些什么” 王国强恭敬的欠欠身道;“回军师的话” 吴涛连忙笑着道;“都已经是自家兄弟为何还如此拘谨难道不把我当成兄弟吗” 王国强尴尬的笑笑其实他也是个豪爽豁达的人只是想來自己加入了闯军闯军可是个好不兴旺的大寨子什么闯王大统领什么军师副军师什么大总管什么监军士等等那定是等级森严逾越不得自己虽然沒当过官但是看过官老爷的做派就是大户人家那都是等级森严逾越不得的自己刚刚加入别再坏了规矩被人轻视因此上见到吴涛便加倍的小心起來其实这让他感到万分难受 吴涛知他心思便笑道;“其实王兄弟不必紧张拘谨咱们那闯王也不是整天板着个脸來吓人随和的紧在咱们山寨上开会的时候那也是个说个的争争吵吵的沒个规矩正形三叔时不时对大统领或是闯王也要笑骂几句每个人面前一个海碗的热水就这么嘻嘻溜溜的喝着我就几次闻到一个老营四老中的一位海碗里就偷偷的放着酒我还偷偷的抢來喝过的等那些拍拍打打的更是家常便饭根本就沒有什么上下尊卑反正大家都是兄弟心胸坦荡着心思也都是为了根据地大伙只要说的是对根据地发展有利的闯王和大统领就都笑纳一个会开下來往往是当初定下的一个会议话題结果结束的时候却解决了不少其他的大小事情 咱们可不是那些官府就那样整些沒用的虚架子却是云里雾里的沒个一点正经所以啊既然王兄弟已经是咱们闯军分寨的头领就是闯军上的一个兄弟哪里要的那些虚应故事的臭规矩赶紧把正事说完我还要与兄弟你讨杯酒吃呢大老远的來你这一亩三分地來还要我饿着不成” 吴涛这样一说倒是对了王国强的脾胃当下哈哈大笑着放下來了负担;“既然是如军师这样说那兄弟我就不再装了实际装官府老爷的规矩真的好累人的” 于是两人就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这王国强放下负担的同时也更加向往起李先生和吴涛说的根据地來恨不得一时就去那总寨会会那李先生和吴涛嘴里老是挂着的闯王和大统领 “李先生走前与我说等吴军师來的时候要我汇报下我山寨的情状等待军师定夺” 吴涛笑着欠身道:“那不赶紧说说完好喝酒吃饭” 吴涛这一说更让王国强感到贴心于是开始介绍自己山寨情况“我寨现有男女老少一千一百余都是这左近流民乡里按照李先生说的咱们总寨的规矩可选出合格的青壮二百零三人正和一武所以李先生说让我暂代武长一职等军师來检点的时候再安排总寨的兄弟來接替对我的安排再做决定” 听到这里的时候吴涛观察那王国强竟然对李先生的安排沒有一点的不满可见李先生的口才是多么的出众下了多么大的功夫 吴涛吧身子一仰笑着对王国强道:“王兄弟可知道咱们山寨一个武长本就是个很小的军官啊你这土皇帝不当却來当这战阵第一的小官岂不委屈” “知道知道李先生都反复的和我说过了”王国强兴奋的拍着大腿道;“其实我知道我的才干根本就不能胜任这武长做个小队长就知足”看吴涛张大嘴的看着他忙又改口道;“如果军师认为我连小队长都不能胜任那么做个小兵也可以” 吴涛连忙摇手道;“王兄弟误会了王兄弟能管理好一个山寨足见其能我是说做个武长倒是屈才了回头你先接受一段陪练我与闯王说请你做那队的副队长便是” 那王国强连连摇手道;“不不军师忒也看的起兄弟了我管理这山寨哪里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一群沒了活路的左近乡里见我孔武有力便聚在一起互相帮衬着对抗官府豪强寻个活路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情”言罢神情一黯;“我等本都是善良村民只是这世道才无奈做贼我们也不忍心劫掠穷苦百姓但攻打大的庄园也沒那个能力上次为了筹措过冬粮草纠集手下勉强打下一个小庄园得了些粮草物事但也则损了不少兄弟父老的性命” 吴涛也是黯然知道那无奈的一仗对于这卧牛山來说定是很惨烈为了一些人生存下去就得用另一群人的生命鲜血为代价这是一个残酷的话題吴涛也不愿意再听忙岔开话題道;“但不知道李先生怎么安排与你” 那王国强也沒听出吴涛话里的语病提起这事到是立刻來了精神;“李先生言道我等被改编成总寨分寨后成立分寨一武待遇比照总寨一半拨付其他男子编为民兵山寨上的人第一年比照总寨老营的规矩按照一半就是每人每天一斤粮食拨付等总寨同意后总寨派人來交给我们建设什么梯田之法还要给我们安装水车李先生看了我卧牛山山谷后说这里是快上好的风水宝地卧牛山谷地的河水就能灌溉两旁大片的坡地咱们闯王他老人家发明了一个梯田的法子可以把山地变成平地用他老人家发明的风车把河水提到那么老高的地方浇灌”用手努力的比划一下然后哈哈笑着兴奋道:“哈哈哈只要我们山寨老小苦点累点开春天一定可以耕种上许许多多的良田到秋天的时候一定可以吃上饱饭啦”说到这时候王国强已经手舞足蹈兴高采烈了那脸上已经写满了对未來的希望和即将到來的富足幸福对于山寨上的老小能吃饱饭的结果已经眼睛里有泪光隐现了 吴涛再次黯然多么朴实的汉子多么现实和渺小的希望对于他们吃饱饭就是他们最大的奢望而一旦满足就是最大的幸福 “还有李先生说了闯王他老人家还会派人教给我们养兔子的方法还会给我们猪羊让我们放养对了闯王他老人家说到年底的时候只收我们出产的猪羊的一半其他的就都归我们自己这样的话一个母羊一年就可以下三窝只要尽心喂养一年就可以最低得到五个小羊如果总寨给我们五十只种羊那么我们一年就可以得到250个小羊除去上交总寨的一百二十五只哈哈哈那么我们就可以得到一百二十五只小羊啊那先前的小羊长大会下小羊如此下來我们到明年过年的时候就可以有顿羊肉吃了还有那些母猪一窝就可以下十只小猪一个母猪一年就可以是二十只小猪啊哈哈哈哈”这时看那王国强明显的已经脑袋不够用了只是满眼冒光的盯着军师傻笑了就连在大厅外那些探头探脑的卧牛寨的喽啰都开始跟着傻笑各个满脸幸福的红光,各个脑袋里都是满山猪羊的画面了 第三百七十章加强外围 看着一张张充满野望的脸吴涛很心酸也很感动 本是一群本实的百姓庄家人却被逼上了刀头讨生活的道路而一旦他们有了回归以往本份的机会希望就迫切的想到回归即使这种回归只是一个希望 但同时吴涛也在心中不忍李先生的做法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啊 这个李先生还真会忽悠这实在人啊根据地上哪里有这样的说法放养的牲畜回收那是要用粮食或日用品换的哪里是他说的这个五五分账啊这是李先生在给山寨搜刮呢如果按照李先生的办法这样下來一年后不但总寨不需要一分花销和一粒粮食就完全可以得到一个忠心耿耿的外围山寨强援而且还有大笔收入这是闯王长说的忽悠死人不偿命啊 正想笑那王国强收回漫天的憧憬一见军师愕然的样子以为吴涛不同意这样的收获比例忙诚惶诚恐的跟着说;“军师莫恼军师莫恼要不上交总寨再多些也成”那神色就是满脸期盼了 吴涛见他误会忙摇手道;“这很好这很好不能坏了闯王的规矩” “那就谢谢闯王他老人家了”说着连连冲军师拱手脸上是一副万分感谢的神情 吴涛听王国强一口一个闯王他老人家的叫当时大笑起來笑的王国强一头雾水忙小心的问道;“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还请军师原谅折个” “不不你道是沒说错什么不过你要是当着闯王的面叫他老人家那你一定被咱们娘子军的春兰队长狠踹一顿的” “这是为什么”王国强还是一脸茫然的问道 “因为啊咱们闯王他老人家今年好像才二十出头而娘子军的李队长那是咱们军师他老人家的未婚妻啊你说是不是你要挨踹啊” “什么咱们闯王才二十几岁”王国强一下就站起來还带翻了身后的椅子瞪大了眼睛吃惊的道;“闯王他老人家啊不闯王他他那个这样年轻就有如此大的才能就有那城门师生对话的胸怀那那那李先生还真的说的对啊这不是天王下凡还能如何哈哈哈我们黑虎寨有闯王带领哪能不兴旺发达”说道这时候已经开始手舞足蹈起來 吴涛一听就知道是李先生拿那个城门对话來说与王兄弟们听才有了现在王国强的顺利归附了 其实吴涛也开始怀疑老实是不是真的天王下凡要么怎么能有如此抱负如此能力学识也许推出天王下凡更能招揽民心鼓舞士气吧那些肉眼凡胎哪个不是造反前都要拿些天神附体什么的招摇撞骗得成一时之势 “不过你见了闯王一定不要当着他的面说什么天王转世之语闯王对此甚是不喜闯王曾经说过这世上本就沒有什么神仙皇帝要活下去就必须靠我们自己”吴涛郑重其事的教育着王国强 “对对闯王他老人家说的对要活下去就得靠我们自己靠皇帝老儿那不如相信母猪上树呢”王国强连连点头赞同;“但我们只要按照天王转世的闯王说那就一定能成” 吴涛也跟着点头;“王兄弟说的在理我们靠闯王带领定能很好的活下去”话锋一转忙说正事要不还不一定能说到什么地方去呢这就是根据地开会的通病跑題 “王兄弟可知道咱们山寨的规矩” “知道李先生走前已经教会了咱们山寨上几个伶俐的孩子唱那个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山规了军师放心这规矩好我是绝对遵守的” “那你可清楚自己的职责吗” “李先生说了我要配合山寨派來的教练兄弟的指导训练下好好带出一支部队一旦有官军乡勇进犯我们根据地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抵抗两天等待总寨大军到來” 吴涛一听当下就对李先生更加敬佩连这些都想到了真大才也 “那军师说我这山寨还可以加入总寨吗”满脸的惴惴不安和期盼毕竟李先生说了加入成不加入成他李先生说了不算二要吴涛军事首肯闯王同意才成 “当然能啊只要兄弟们齐心真心团结为整个根据地以及身后父老死战那就是咱们黑虎寨的兄弟” 王国强闻听肃然站起拱手道;“某对天地神佛发誓某对闯军绝无二心谨记闯王誓言为身后父母死战不退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吴涛站起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让我们一起用生命鲜血跟着闯王打出一个军师说的那样的世界” 吴涛检点了卧牛山山寨人数和青壮派人加紧追上出征的闯王汇报这里的情况请示根据地尽快的派來工匠营兄弟來指导修梯田架设水车等事情并留下二十个枪兵充任这武小队长带领大家练兵然后在伸长了脖子满脸期待的王国强的面前吴涛给他写了一个长长的清单让他派人拿着清单去曹家集寻还在那里的陈策三叔领取他山寨一年所需的粮草并且额外的批给王国强山寨五千两银子购买山寨急需的盐巴等日用品还按照山寨的人数每人批了一丈的布帛和适当的棉花 反正现在曹家集的缴获多的让陈策三叔头痛那就送给自己的兄弟做些寒衣再就是请闯王拨付些军械武装王国强山寨以便能够尽快提升他们的战斗力真正成为以曹家集为中心的根据地的屏障 看着拿着清单的王国强兄弟那泪眼婆娑的样子看着自己走出大厅那闻风赶來的山寨父老他们面黄肌瘦他们衣不遮体在寒风里心甘情愿的跪在瑟瑟寒风中朝着他们心中的圣地闯王的居所方向不断跪拜磕头用他们最真诚的心祈祷闯王长命百岁的时候吴涛沒有一丝施舍的快慰而是从心中有种悲伤无尽的悲哀 这只是大明里我们这些兄弟能帮助的一千人而生活在这已经**透顶的大明王朝铁幕下像这样的人却有亿兆而这片黑沉沉的天底下只有自己的兄弟们和那个和气乐观的足智多谋的胸怀天下的悲天悯人的闯王才能照顾并带领他们活下去真的希望闯王能够带领大家迅速的强大起來让他的思想和光辉照亮这大明让更多的人活下去活的更好 安排完这一切然后匆匆的吃了顿王国强倾其所有准本的一顿午饭就带着人马赶奔下一个山寨 下一个山寨同样的一幕再次发生如此一路过去洛川各地共有六家山寨依附共得三万余人合格之兵四千 其中只有一个山寨不愿意接受闯军的改编但也答应只要闯军给予一定的粮草资助就绝不劫掠根据地并在官军侵扰根据地的时候尽力帮助抵挡一下吴涛一样与之称兄道弟一番 如此吴涛带着不断缩小的队伍(给各个归附的山寨留下或二十或三十不等的小队长)在根据地的外围走了足足十七天才赶回曹家集 安顿完部队吴涛急匆匆的赶到原先的曹家老宅一进那豪华的曹家大厅的时候远远的见李先生正坐在三叔面前报账陈策则低着头正和几个文书说着什么意外的是自己的把兄弟陈车也在 见满面风尘的吴涛进來李先生和陈车连忙上前见礼吴涛给两个兄弟回礼后忙上前给笑呵呵坐着的陈策三叔见礼 忙的焦头烂额的陈策只是笑着点点头就又埋在老高的案牍之中时不时的和几个文书争论根本就沒有机会和吴涛寒暄 三叔拉了把椅子给吴涛然后笑着道;“回來啦这半个月下來可是难为了吴军师不过你这一路上到成了散财童子也做足了好人啊” “三叔说笑还不是李先生前站打的好我不过是走一路喝一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转身对着李先生再是一礼诚挚道;“先生大才协助于我真是屈就了我马上写信给闯王大统领一定安排先生发挥您的才智” 李先生是陈策的助手但陈策管理整个根据地这新占的洛川只能依靠吴涛但吴涛主要还是军务于是在征求了吕世同意首肯后陈策就将李先生放在洛川与吴涛搭伙一个军事一个民政这样陈策在忙完这一时期后将再次满根据地飞奔忙 李先生仔细的看了看吴涛见吴涛不是作伪当下开心的大笑道;“吴军师错了我本小聪明上不得台面要不也不会去那延安甘心做个线人这些作为不过是把军师遗漏发扬光大罢了也是为山寨的发展尽了我的全力了再者说了我现在可是这洛川百里范围内最大的绅士地主那真是华堂满是牛羊成群良田几十万亩佃户十几万人怎么还能和你去做那违背朝廷的山大王哈哈哈” 大家就跟着一起大笑起來现在在名义上这李先生可是大明最本分的士绅啊 “不过可惜了点”大家疑惑的看着他 “可惜的是我是真的钱财身外啊就是喝碗好茶装点下门面都要三叔批条咯” 三叔笑骂道;“你个贫嘴的小子我不过是把那曹家的好茶拿些给我那干儿子些哪里刻薄了你还有啊啧啧看你以后就要住在这皇宫一样的地方而我那小子却还在那破瓦寒窑里受罪我就心有不甘咱们说好了这大厅我就不拆了但你的一顿饭不得超过一菜饭不可超过两碗酒就沒有了听到沒还有就是这大厅里的家什我是要定期检查的一旦缺了什么家什摆设让你拿去换酒你定要赔偿” “天啊三叔不是要我住在这里给你防贼吧那我可求神拜佛求小偷千万不要光顾这里了一旦光顾那我不要赔的倾家荡产” “这是必须的” “行那我就给三叔看家了但你老再给小侄子加个菜吧要不我看着满地金银却吃糠咽菜岂不冤死”大家就 哄堂大笑起來还真是一个外表身价上百万的财主绅士却顿顿躲在皇宫一样的豪宅里吃糠咽菜那是多麽的滑稽的事情那是一种怎样的煎熬想想就让人开心 第三百七十一章扮猪吃虎 对于李先生额外做出的贡献.吴涛不吝惜赞美之词道;“李先生所作所为真是神來之笔.本來我们每年就要舍出些钱财.让那些杆子山寨不要招惹我们的根据地.可经李先生这么一安排.还是那些财物.到让各个山寨都变成了咱们山寨的外围实力.为咱们对付官军的围剿预留了偌大的活动空间.佩服佩服啊.” 陈策这时候在案牍中抬起头.活动了下发酸的脖子.面容一整道;“李先生这次做的也的确对.闯王悲天悯人.菩萨心肠.但我们却不可以.我们一定要做到把山寨的每一文钱都要当成十文來花.才对得起闯王的劳苦.既然要给那些山寨资助.就要得到那些山寨的回报.要不我们养他们这些蛀虫作甚.李先生这样一做.不但让他们这些山寨不在白吃我们.还能给山寨减轻些许负担.增加些许收入以壮大我们的实力.同时也给我们现在的以曹家集为中心的根据地外围加上了保护的实力.我们就可以在这片根据地里安心发展.节约了开支.一举多得何乐不为呢.” 大家就一一点头. “但是这毕竟沒有得到闯王的首肯同意.也沒在根据地大会上商量通过.是我们一个先斩后奏的方法.此风不可涨.此法不可行.一切还是要报请军师批准的.”吴涛皱眉.正容道. 这是原则问題.如果人人都认为自己做的对.就如此专断专行.那么慢慢的就会出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进而发展成为割据于山寨之外的势力.这是吴涛所不愿也不想看到的. 陈策觉得吴涛说的非常对.虽然好像吕世不很在乎.但不等于以后大家就可以任意施为.这次李先生的办法好.虽然后來向自己等汇报的时候.也得到了自己这个负责政务的的首肯.但也不能如此.整个根据地.还是闯王说了算. 李先生一点就透.当下肃然道;“谨遵军师教诲.也是我急于为山寨立功心切了.下次再不敢犯.”俄尔眼珠一转道;“其实陈政务官和吴军师早就得了闯王的专断之权.我不过是军师的手下.尊张办事罢了.这次如果事情得闯王首肯赞同.那政务官和军师就是首当大功.” 三叔抚须点头.其实他知道.这都是这些热血汉子为山寨发展奋不顾身的心才这样的.大家都沒有一点私心.将來是不是还这样那就是将來的事情了.将來的事情将來再说.闯王会解决好的.他对这个儿子充满了信心. “再者说了.”李先生话锋一转狡猾的道;“既然政务官和军师可得大功.与手下办事的人无干.那么这办法一旦不得闯王同意.那么政务官和军师就要有背黑锅的觉悟哈.” 大家一愣.随即哄堂大笑起來. 读书人就是狡猾啊.但这个办法却对山寨再好不过的了.吕世岂能不通过.虽然有了独断专行的错误.但想起李先生单身独闯龙潭虎穴的艰险.其中种种危难.个个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吴涛再次站起施礼道;“李先生辛苦.” 就这一句辛苦就让李先生双眼一热.也放弃了嬉笑整容道;“为了山寨上这帮肝胆相照的兄弟.为了山寨上未來的强大繁荣.为了闯王那美好的世界.些许苦楚又当如何.某只是不想碌碌无为这一生罢了.” 大厅里所以有人一时无语. 男子汉大丈夫.哪个真的愿意碌碌无为老死林下.李先生正道出了吴涛陈策等的心声. 这件事.就暂时这样过去.陈策开始询问李先生洛川县城落户的事情;“不知道李先生洛川县城一行可还顺利.” 当陈策问道李先生得意处.李先生不由哈哈大笑道;“就那帮本就被吓落了胆的蠢货.哪里需要那些口舌.几下就好.”当下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自己洛川一行的过程. 却原來这日那洛川县令正坐困愁城咳声叹气.现在县令已经成了闲人.城外呼啸往來的都是闯军.还有就是熙熙攘攘得到闯贼撑腰的百姓.对那些往日了作威作福的衙役胥吏根本就不在唯唯诺诺.反倒敢于拿着棍棒一阵痛打.现在政令都不出城门.就这一片小小的天地还能有什么作为. 今年的赋税总算是完成了.但明年的呢.后年的呢.照这样下去.那是沒有了半点指望.这城里也不长庄稼.那些富户商人也不能各个得罪.看样这县令是要当到头了.不是自己被饿死.就是完不成皇粮赋税被上峰拿下乌纱. 最要命的是那些商人倒是各个天天來衙门里闹.闹着要开城门. 也是被逼无奈.如果再不开城门.那城里就连烧柴都成了问題.还不要说市民急需的粮食和百货了.但那如洪水猛兽般的闯贼土匪就在城外.一旦开了城门.一个不好混进來闯贼的强盗破了县城.那就更是掉脑袋的事情了. 好在过了这许多天.城外竟然沒有一个贼寇的影子.只有熙熙攘攘的贱民.吵吵嚷嚷着手拖银钱要进城采购.这多少让县尊大人和千户大人安下点心. 今天上午打开城门來.但让许多家丁衙役紧紧的看管.顺便也收点城门税度日.可是却见无数穷人百姓蜂拥而入.各个如暴发户似的在各个商铺里采购.很是让守门的衙役下人收了大笔的税金.商人富户很是赚了一笔.让本來已经死气沉沉的洛川县城.竟然是畸形的繁华起來. 大家很是纳闷.穷的都沒有活路的百姓怎么突然阔绰起來.细细一打听.却原來是那闯贼不但分给个人粮食.竟然还每人给了二两银子过活.这可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县令在暗暗高兴收到大笔税金的同时也更加担心了.这闯贼其志不小啊. 但即便自己知道又能如何.上报吧.那就是拿自己的前程开心.虽然现在的处境也是不好.但还真是舍不得这身官袍.那就睁眼闭眼吧.只要现在有银子铜钱的税金可拿就知足了.哪里还管那以后的事情.那些事情都是朝廷大佬巡抚都司的事情. 有时候在两人独坐的时候.还暗暗的盼望着闯贼能多散些银钱出來.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这日正患得患失间.有师爷來报.有山西天启年进士李先生.名文忠.字宏远的李老爷求见. 县尊大人一愣.这兵荒马乱的.一个进士大老远的怎么到了这里.但既然是进士老爷來了.当然就得见见.当下吩咐师爷去请. 县尊大人翻來扶起的看着來人的拜帖名刺.來人的拜帖名刺上写着李文忠.字宏远.山西临汾人士.天启四年进士及第.还有些其他的名头.最下面是一个大大的山西教谕大印. 县尊无奈的笑笑.说不得这一定是个游学到此.沒了盘缠的士子來打秋风的.但是大明三百年.最看重的就是这些士子.更何况到了大明后期那些寒门是得不到进士及第的.得了进士必定要么大富大贵要么就是官宦世家.这样的背景下却是慢待不得.虚与应付下吧.今天头午还是得了不少的城门税金.拿些与他便是.正盘算间就见师爷恭敬的带进一个踱着方步的衣衫华贵的士子.那份傲慢雍容的神情就透漏着出身的不比寻常.县尊一见马上起身拱手道;“不知道李先生大驾光临小衙.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那李文忠见一身官服的县尊亲自站起迎候.也收了傲慢之态.笑着拱手还礼道;“县尊老父母.后学末进李文忠李宏远参见县尊老父母.”说罢深深拜下.县尊大人忙上前拖住李文忠的双臂.笑道.“都是圣人门徒.那里來的这些虚礼.快快请上坐.”在那个时代身有功名的是见官不拜有罪不刑.得到朝廷优容的.所以李文忠也就顺势起身.宾主客套一番按照规矩寻了座位坐了.有小厮端上茶水.宾主互相谦让着浅尝即止.放下茶碗那李先生先拱手报了自己出身家室.这是官场应有之意.然后就是翻箱倒柜的寻了渊源.竟然寻出那李文忠的父亲和这县尊是某年的同年.而且拜在同一老师坐下.那就是同窗.当然了一个在江南一个在陕西有点八竿子打不到罢了.但这不能耽误他们的亲近.这也是官场上的必须.各地官员士子互相攀上同年世交.以后就可以在官场上互相照应看顾.一旦有人飞黄腾达就可以攀上交情鸡犬升天.这样说來李文忠还要喊县尊一声世伯呢.李文忠当然不会放弃这样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嘴上是一套一套的高帽放下.然后县尊大人又开始吹捧了些李文忠的学识才华.在在故纸堆中寻些圣人教诲切磋一番.再后來就是再次吹捧对方圣人文章之优秀等等. 第三百七十二章吃定洛川 洛川县尊看到李先生的时候,再经过一番深谈,心中不由暗叹,这李文忠倒是真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胸中颇有丘壑,很让自己折服。冰火!中文.t 但越是这样,县尊嘴里就越发苦,故人子弟,而且学识高深,见识更是了得,将來成就就会无可限量,那这程仪就越要丰厚,简慢不得,看來自己是要大大的出血了,看看天南海北的聊了将近两个时辰,就连身边的几个师爷也是见猎心喜听得是如醉如痴,但那李文忠也不说正題,县尊心道,难不成你还要赖在我这里一顿好饭不成。 现在的自己非常窘迫,官奉几年沒有,其实原本自己这些官爷,也不需要那一脚踢不倒的几个官奉过日子,但现在这里的情况,被闯贼闹得再沒有一星半点的外快,一顿好饭都成了问題,所以笑着道;“世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到叫世伯我欣喜,好好努力,希望在下次大考时候能拔头筹,也好把这身学问报效了皇家朝廷。”话锋一转,带着和蔼的微笑,探身贴近李先生,小心的问道:“但不知这次到了小县可有事情,只要是世伯我力所能及定当倾囊相助。” 士子都面皮薄,一些话都要曲里拐弯的说的无限隐晦,自己可不能让对方下不了台,因为,士子除了面皮薄外,还有爱嫉妒,小心眼,一个小小的得罪,就会记恨你一辈子的。 那李文忠一听倒是哈哈笑了起來,站起身给县尊施礼后道;“小子四处游历,來这里本是听家父盛赞世伯有治世之才,短短两年之间,便把个贫弱之县治理得繁华富庶,教化有成,所以特向世伯学习取经來了。” 听他这样一说,那县尊大人倒是老脸一红,连忙谦逊,那李文忠接着在自己的袖口里拿出一张纸來道;“同时也带家父给他老人家的年兄带些特产,以续同年之意,还请世伯不要嫌弃礼物微博才好。” 这倒是出乎县尊意料之外了,原來人家不是打秋风,而是送礼來了,不过不远千里赶來,想來也沒有什么丰厚的物事。 谦虚着纳闷的接过礼单展开來看时,第一眼就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一口气差点沒倒上來噎死。 那第一条就是白银一万两,我的乖乖,这是白银一万两啊,那可是三千户小民一年的收成使费啊,定了定心神往下看时,又是黄金一百两,美玉四双,名人字画十副,各种名贵笔墨纸砚十套,绸五十匹,缎五十匹,纱五十匹,布帛五十匹,各色皮张五十张,各种风干腊肉合计二百斤,陈年汾酒二十坛,给县尊后宅金银首饰十副,各色锦缎衣裳十领,各种给小年兄弟们的玩物物件五十样,还有—— 当时县尊就被这长长的礼单震住了,手哆嗦着好久也不能自己,就连旁边的三个师爷也开始冒出了热汗。 这是多少的东西啊,匆匆一算那就是五六万的银子,五六万的银子啊,那是两年县尊大人天高三尺才有的进项,再偷眼看人家确实气定神闲的拿了出來,根本就沒有一点心疼的感觉,就好像随手丢出的废铜烂铁般。 沒等大家回过神來,那李文忠又拿出三张票子來给了三位师爷,那三位师爷一见差点坐到地上,每人手里的都是见字就可在县城里,最大的当铺仁字号中兑换现银二千两的画押字据。 这是什么样的手笔啊,这一下子就是六千两,那是这帮师爷十年的束脩钱啊。 但是,等等,好像有哪点不对,好像貌似那仁字号当铺是原先曹家的买卖,怎么变成了他家的产业,还有,他千里迢迢的來到本县,这些银钱物事是如何穿越成出不穷的杆子地方來的,还有,送点小礼可以理解,一出手就出这么多,那是为什么,但是这却先不去想,先收了银子再说,那许多为什么,那是他县尊东主费心的事情,这一大笔收入,那是无论如何也先收下的,师爷们以最快的速度把银票揣了起來。 看完长长的礼单,县尊大人已经是面无人色冷汗汩汩而下了,自己心中知道,虽然那山西商贾富甲天下,财大气粗,但也沒听说这八竿子打不到的李家年兄有一份在啊,再说了,这曹家已经在不久被闯贼灭了,这个小子却带着属于曹家当铺的见字即兑现银的画押來给自己送礼,那么这小子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颤抖着双手拿着明显烫手的礼单,却不知道是送回好还是收下好,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李文忠一见,把个不离手的折扇啪的合上,微笑着道;“世伯莫要多心,这些真的只是家父与世伯的些许礼物,还望世伯不要嫌弃些许阿堵之物鄙薄粗陋,收下折个。” “世侄过谦,这礼物太过丰厚,世伯我却是不敢承受,世侄还是收回吧。”县尊不由自主的用手抹下滚滚而下的冷汗,咬咬牙推迟道。 笑话,真要是收了贼赃,万一哪天事发还不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哈哈哈,我知道世伯顾虑,也是小侄话沒有说清,所以让世伯多心,待我从头说与世伯知道。” 言罢施施然转个身道;“小侄祖上便是世代经商,也攒下了些许家当,我父虽然考中进士,但梗于出身不能再进一步,小子也是如此。” 这倒是实情,这大明以士子为尊,三教九流却是商人出身最是末流,排名还在妓女之后,无论你有满腹经纶还是盖世的奇材也不能立身朝堂,朝堂上的那些大佬清流,虽然也各个经商富有田土,但都是交由自己家的子侄或是亲信带管,自己还是以耕读世家自诩,像这个李家父子考了进士,那就不知道是使唤了多少银钱在其中了,就连现在县尊也有了鄙夷之色,但连忙掩饰不见。 那李文忠假装不见,接着侃侃而谈道;“由于世代为商走南闯北结交了些许朋友,所以更是发达些。”县尊更是心道,那些许朋友说不得就有正在寇边的鞑子和女直,山西商人哪个不是发着国难财的高手,想來也定是与那闯贼有所勾连,不过现在的县尊心中,不但沒有半分痛恨却有点羡慕嫉妒,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其中一员。 “前些时日某到延安游学,听闻这曹家集曹家被那什么闯贼的贼人灭族,所以连夜赶路一探究竟。” 怕是先前那闯贼就已经约了你吧,好替他们收购贼赃,那些蒙古鞑子满人女直的掳掠贼赃,不是都通过你们经手换取了中原铁器布帛等违禁之物,再贩卖与那国贼对头吗。 “却见那闯贼已经把个富贵曹家抢掠一空,只剩下这些不能搬动的田土和这洛川中的买卖铺户。” 这道是实情也不需你來呱噪。 “天可怜见,小侄幸遇曹家一个本族子弟带着这许多的田土铺户契约逃难,小侄商人本性大发,当然不能放弃这大好的机会,便紧急调來些银钱与他做了些交易,卖下了这些田土铺户,那曹家子弟也是被闯贼吓破了胆,带着小侄给的现银画押提取凭证,连夜逃到京城享乐去了,所以才有了现在小侄到世伯这里拜见。” 说着唤进一个彪悍小厮,在他手上拿过厚厚一叠地契还有一份与曹家买卖契约,一并呈上。 且不说这地契手续來路是真是伪,说不得便是闯贼手里得的,即便是真的曹家子弟卖你的,那也一定是强取豪夺落井下石的结果,你当我们都是瞎的吗。 “所以请世伯与各位先生给过个官凭,也好小子依仗着这些许田土做个太平绅士,耕读传家,也好子孙考取功名做上一官半职,还望世伯成全。”说罢一躬到底,面漏戚戚之色。 那县尊刚要答话,却见那李文忠紧着接口道;“如能事成,每年小子如今天这样孝敬。” 此话一出,这到是让县尊心中一动,紧接着那李文忠又道;“我知道世伯皇粮赋税征集艰难影响了前程,所以如果事成,小子愿意每年上缴粮五千石,银子一万两,以助世伯政绩。” 就如同知道吃死了他一样,接着不慌不忙道;“小子初來乍到,沒有人脉靠山,遽然得了如此家业,免不得被这周边盗贼惦记,更有那闯贼虎视眈眈,所以小侄想拿出些许家资办理乡勇看家护院,如果世伯和千户大人同意,小子保证闯贼再不会踏入洛川县境半步,其他宵小也在这洛川绝迹,世伯看如何。” 这下倒是真的打在了县尊的心坎,自己正在为闯贼的军威害怕,怕那闯贼一时兴起,发兵來打着已经形同虚设的洛川,如真如这小子之言,到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只是这份好处怎么看怎么烫手,所以犹豫半天,想想后果咬咬牙正要说话,却觉得衣角被人牵动,知道是身边师爷有话要背后说,忙假装低头沉思了下道;“按说我与你父同年又是同窗,本该玉成贤侄之事,但毕竟之事体大,待我想想可好。” 那李文忠闻听也不着急催促,站起身施礼道“如此那小侄就先告退,明天等待世伯好消息。”言罢告辞,带着下人放下东西潇洒而去。 望着李文忠远去的背影隐沒在县衙照壁之后,县尊大人回头对那满脸惶急的师爷一脸不解道;“众位先生为何制止本官的言语。” 第三百七十三章合法外衣 心情复杂的洛川县令目送走了李财神,回头询问几个师爷,为何阻止自己说话。 见东主动问,那三个师爷互相对望一眼,一起上前施礼道;“东主,学生等怕东主回绝与他,所以阻止。” “这是从何说起?你等没看出期间端倪吗?若是答应了帮他把手续合法,一旦将来事情反复或是出现纰漏,那么第一个可能就是”县令皱眉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东主明察秋毫,当然学生也知道其中关窍。”那三个师爷赶紧表白自己的睿智不输东主,也已经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但三人都是话锋一转,“但是,可曾考虑过东主现在的处境?” “怎么说?”这不过是顺口一问,现在的处境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还用说吗? “东主。”一个师爷上前曼声道;“其实自从闯贼灭了咱们卫所那帮腌臜货之后,咱们就对闯贼再无一丝反抗能力,从新建立卫所谈何容易?且不说卫所军户无从招起,就是勉强征召起军户兵员,那如流水的银钱就不是本县再能筹措的了了,而无卫所之兵,那么我们洛川县城就是不设防的城市,那么任何一伙贼人都可以轻易破城劫掠,到那时候大人一个失陷城垣的罪名,有几颗脑袋够朝廷砍的?” 这话就有点过分了,但这的确是个大实话,县尊大点其头,其实以后再无望重建卫所,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第二个师爷忙上前道;“而一旦事成,那小子允诺自练乡勇却解决了这个难题。” “这却为何?” “东主请想,且不谈他是不是闯贼的代言,就这三千乡勇就可震慑左近宵小,我们还可以省下募兵钱粮,更何况他答应只要他乡勇一成,闯贼绝不侵扰,那么这洛川县境定是一片安宁,大人的政绩定是一等一的好啊。” “这道是,只是千户那里该如何说项?”县尊还在犹豫。 “大人不必担心,那千户大人巴不得的事成。” “却是为何?” “东主请想,那千户自从上次兵败,正在是惶惶不可终日,而一旦哪个杆子破了这无一兵一卒的洛川,上面第一个要脑袋的就是他,再与其分说厉害,干脆就把这三千乡勇挂名在卫所名下,一来可让朝廷上峰不起波折,也免了千户重建卫所的烦恼,再就是县里还可以用这个名义得上峰划去一份其实不存在的卫所钱粮,县里少了上缴的负担,千户得了实惠。” “着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成?”县尊大人双手一拍恍然道。那可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啊,虽然不能落进自己的腰包,但却可以减轻自己税负征集的负担啊。 另一个师爷上前道;“再者这天灾不断,洛川已经残破,明年的皇粮税赋没有着落,这将大大的影响东主前程,但是一旦这小子的事情办妥,不但名正言顺交割下一年的进项,而且一部分秋粮赋税到手,那就是东主大大的政绩。更何况那曹家历年来哪有半分税赋皇粮入库?哪里有这般手笔孝敬?”县尊就慢慢的点头表示赞许。 “如此一举多得的事情何乐不为呢?”其实更是每年每个师爷二千两的孝敬也是真金白银,那要比一年费尽心机手段所得要强得多啊。 这些其实都是昨天晚上就到的李先生,事先走访了三位师爷的结果,这些话也都是李先生变相交给他们与县尊说的,利益决定一切。 县尊心道;“这的确是眼前解决自己所有危机的最佳办法,关于以后,那是走一步说一步的事情,自己的任期还有三年,只要这三年不出事,凭借自己得的每年孝敬打点上司,定能换换地方,至于以后的事情那是下任的了,所以咬咬牙点头道;“好,那就答应了那小子。” 第二天,县尊和千户盛情召见了李先生,并以重来没有的效率办好了一切该办的手续,于是大家皆大欢喜的吃了一顿县城里最大酒楼的名菜,宾主尽欢才各自散去。 从此后,县尊看到的是辖区内再无盗匪横行,天下一片太平,地方渐渐繁荣,百姓开始安居乐业,县城里的商业街市也一天天繁华起来,万绿之间一点红,由于自己治理地方卓有成效,几次受到上峰夸奖,乐得闲的蛋疼的县尊大人和千户大人都开始找不到北了,竟然几次上峰流漏有调离县尊之意,但都被他百般推脱了,这却是个奇迹了。 李先生办完了上述事情,想来还有各地的杆子需要吴涛等办理,也知道山寨上对那些杆子同僚的处理方法,也是感念山寨对自己的重视信任,索性就凭借自己三寸巧舌开始游说四方好汉,到是有惊无险的圆满完成了任务,这就造成了吴涛武装大游行的检点事情发生。 李先生讲完经过,大家无不对李先生的大智大勇佩服不已,这样一来,这片根据地就披上了合法的外衣,那些官吏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一定能够细心呵护百般掩饰,那么根据地就会有一个相当长的,不被朝廷干扰的太平发展时期,那剩下的就是如何按照闯王的想法管理这得来不易的根据地了。 陈策站起道,“既然李先生胸中有如此丘壑,那么就对这根据地的治理再献上几策如何?” “政务官谬赞了,我之学识见解与诸位比起来之云泥也。客气完,李先生面容一正,语带恭敬的道:“在下来时,闯王与我曾经深谈,闯王的一套办法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让我感佩莫名,我们大家只要按照闯王规划之策办理就万事大吉,唯一注意的就是不要偏颇了,同时也要不断的发现漏洞尽力弥补。” 大家又连连点头,三叔见大家交口夸赞自己的干儿子那更是老怀大快,笑的那是见牙不见眼。 吴涛道;“现在合法的外衣已经完成,组建乡勇的事情也很顺利,连结其他好汉的事情在李先生的纵横下,也超额完成任务,剩下的就是尽快的恢复根据地的生产。” “对。”陈策接口道;“我来时候,闯王对我们的胜利充满了信心,唯一担心的就是我们经验不足,怕耽误了恢复生产的事情,我们取得了根据地就不能再让百姓过过去那样的苦日子,那样不但对不起百姓,更可能把根据地变成我们的一个包袱,闯王一再的要我提醒诸位要谨慎小心,不要出什么差错。” “闯王所言极是。”吴涛沉重的点头道。 “组织民兵的事情已经步入正轨,不久就会见到成效,有了三千乡勇强兵,加上外围分寨预警,再加上各地民兵,就是外来两万流寇也对我们根据地产生不了危害,现在我们手中的粮食,老营那里也不需要,除了留下点以备万一外,还有不少堆在那里,所以我们就应该组织民兵和青壮开始疏浚河道水渠,平整现有的田地,尽量开垦荒地增加粮食产量,这样用以工代赈的方法,一来解决一部分人的口粮,可以使他们分到的粮食能吃更长时间,二来也为春耕打下基础。”李先生接口道。 “对。”陈策跟着说道;“我们还要马上推行个村的村长制度,组织开展互助组的好方法,让大家有人的出人,有牛的出牛,有工具的出工具,互通有无积极备耕生产,也要求那些地主组织佃户开展这些办法。” “现在,只要我们的办法推广开来,不要我们去说,那些地主老财也会纷纷效仿的,毕竟佃户多打了粮食,他们也会多收地租不是,这就是为什么闯王不强势要求那些地主,按照固定的地租交租的原因所在,按照闯王的话是,利益驱动发展,发展扩大利益,如此螺旋上升,个个干劲十足吗。哈哈哈哈。” 现在的陈车已经是吕世的铁杆崇拜者,那是把个吕世的做派学了十足十。李先生并不懂螺旋是什么东西,但前面的评论一想就透,当时鼓掌叫好。 “其实在这天灾不断的年景,增产的最大最快的办法就是多安装风车提水灌溉,但风车老营建造能力有限,不能满足供应,百姓却是手中无钱自己自造不起,却是无可奈何。”陈策惋惜的道,想想沿河风车林立的场景自己就热血沸腾,但眼前的实际情况却让自己一阵无力,总不能都靠山寨来白给吧,那就是金山也会瞬间花光。 大家就好一阵沉默,但都想不出合理的办法,只好等有机会问问那无所不能的闯王了。 见大家冷场了,吴涛转移话题道;“那就这样安排吧,大家先把上面的几件事情抓紧做好,其他的事情慢慢的来吧。” 大家就点头称是。 “对了,也不知道闯王说的那个商业税收是怎么样。”这不过是吴涛一时无话找话,对于百分之四的税收大家都看不上眼,只是希望能保证那些收税和顺便维护当地治安的士兵的吃食就成。 现在以曹家集为中心方圆百里,不但有曹家集这个大集镇,还有其他大大小小七八个集镇,都有自己的集日,供大家交易。闯军也都派出了十几二十不等的税收管理人员驻守各地,主要是维护地方安全,收税倒是放在了次要地位,反正大家也不看好那点可怜的税收。只是闯王说了,那就做吧。 一听税收的问题,陈策就笑呵呵的让跟随自己的文书拿出了一本账册来道;“诸位,当初大家都不看好闯王的手段,那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说罢打开账册让那文书给大家念念。 那文书开口念道;“我军十二月一日破的曹家集,十二月初三安排各地收税,到昨天正好是半个月,合计共收商业税二万一千零二十二两四十一文。” 听到这个数据吴涛等当时就呆若木鸡,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怎么可能?就那百分之四的点点就有这么多? 那文书见状大声解释道;“诸位头领,这是这半个月的,随着我们当初分发给百姓的那三十余万银钱开始在市面流通周转,根据地采购的增加,税率的降低,会有越来越多的商人赶来交易,他们卖出他们带来的商品,收走百姓手里的特产,市面上的资金流动的会更快,所以我们下个月会增长一些税银,最少能保持这样的收入不变。” “陈先生,可别是盘剥了商人吧,这可大违军师初衷的。”三叔担心的道。 三百七十四章经济举措 陈策见三叔怀疑自己手下有刻薄商户的嫌疑,当时大动肝火。涨红着脸吹胡子瞪眼大声道“三叔,请你派人去看看那些商人,哪个不是交口称赞咱们的政策好?哪个像被盘剥的样子?”这时候的陈策已经忘记了当初正经对吕世的腹诽,二一力为吕世抗争起来。 吴涛见陈策急了,连忙站起向三叔道歉,但也的确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能收到那么多的税金。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发展下去倒是喜事,那从现在开始,这片根据地就完全不需要老营一分开支就能正常运转,到一年后说不得还能上交很多节余,那就真的实现了吕世常说的靠生产发展而不是一味的靠劫掠过活,就真的所谓良性发展了。 看李先生迷茫的神色,陈策就把当初吕世说的给每个百姓二两银子的事情说了,最后道;“闯王说叫什么初期投入一两银子到市场上,就可以带动十两银子的消费和增长,叫什么拉动经济,反正我就是不懂这一两银子怎么就变成十两银子的增长了呢?” 陈策吴涛不知道,但李先生却是恍然大悟了,就这样目瞪口呆的好半晌,就连吴涛喊了他几回也不觉,大家正在纳闷,突然那李先生两手一拍大喜道;“我有办法啦,我有办法啦。” 大家都被这李先生一惊一乍的表现吓了一跳,忙上前问询李先生什么就有了办法啦。 那李先生满脸涨得通红,兴奋的道;“闯王之法让我顿开茅塞,让我有了一个解决现在一个大事的办法。” “现在不能解决的大事就是沿河风车灌溉的事情,不知道李先生有何办法解决?”陈策紧着问道。 “现在建设风车提水,是保证将来大丰收的最好办法,但百姓没钱自造,那么我们何不借给那些百姓银钱造风车,几十家造一架,以他们的土地收成做抵押,这样我们的银子不是白白的投放市场,但也能起到刺激市场发展的作用,给商家带来更大的市场潜力,给我们带来更多的税收收入。” “对啊,我们用低息还可以打压一下农民最大的负担高利贷,这样就更能让老财们自觉的放低高利贷利息,这比强迫他们减息不是更好?同时我们还能得到一点利息来补充我们练兵管理的费用。”陈策举一反三的道。 “好小子,这是个好办法,总好过我们白白给钱,我看我们还可以把这个办法发展到别的地方,比如种子,农具耕牛,还有那些百姓还可以用我们的贷款买种羊种猪下崽,那时候我们这里的猪羊多了,就能吸引外地的客商来我们这里收购,卖到外地不是更是增加我们根据地百姓的银钱,增加我们的税收吗?这岂不是越来越好?”三叔已经眉飞色舞起来。 “对对。就是闯王说的良性循环啊。哈哈哈。”大家开心的笑起来,李先生探身问山寨的银钱管理者三叔道;“只是不知道三叔能拿出多少银钱来进行这个放贷。” 三叔爽快的道;“现在咱们山寨倒是不愁你这些银钱,你尽管去做便是。”说到这里却是一皱眉道;“只是这许多银钱拿出去却要一个托底的人经管才成,莫要一个不小心被他贪墨了。” “这倒是个大问题。”吴涛也跟着发愁起来,现在在座的都有要务在身,一时好像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既是有也不可能有那么多。 李先生沉思了一会突然两手一拍大呼道;“有了,某有一办法倒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大家给参详参详。” 吴涛等连忙问是什么办法。那李先生道;“我的办法就是钱人分离。” “怎么个分离法?” “这就要麻烦陈兄弟了,先请陈兄弟派几个得力忠心的监军士,他的职责就是盯住经办事情的人。” “这个好办,我去和赵督管说一下,他肯定同意。”陈车爽快的答应下来。 “那就好,这第二步就是选出一些识文断字的人出来,但这些人只负责到那些需要贷款的人那里,考核评估那人的财产价值和了解他的人品,然后决定放不放他的贷款,放多少,然后给那人开出贷款凭据,贷款人拿着凭据到我们这里来交给发放的人,这里发放的人验看了凭据后,给那贷款的人放款,这样就是管放款的不管钱,管钱的不管放款,还要受到监军士的监督,这样三人互相制约岂不万无一失?” 大家听了这个办法都大点其头,当然完全杜绝贪墨是不可能的,但至少可以最大可能的堵住了贪墨的漏洞。 大家都为李先生的办法叫好,三叔开玩笑道;“小李子,你这脑袋不经商绝对是个天大的浪费,我看你这太平绅士地主就不要当了,干明个我和我儿说说,干脆你就专门负责和那个什么郑宏达打对家得了。” 吴涛一听连忙打住三叔的想法;“别别别,三叔你老还是体恤一下我吧,这李先生还要帮我打理这根据地万千事物,那是万万离不开的。”大家就又是一番大笑。 笑过之后陈车接着道;“我看咱们既然要在商税上有建树,莫若就也给那些小商小贩放些贷款,让他们做大做强,支持他们走出去,带出我们的猪羊特产,带回来百姓需要的百货粮食,还有我们山寨上需要的物事。” “兄弟你的这个办法好,咱们这根据地里的商人,原先成气候的和最重要的行业都被曹家所霸占,留给那些小商人的就只有一些针头线脑的东西了,这次剿灭了曹家我们得了上百家商铺,这些商铺都是大宗的买卖,商铺中的货物动辄上万两,加上那些房产门面更是要几百几千两的样子,原先我打下曹家,就要没收这些产业由山寨派人经营,但闯王却不同意,说什么大锅饭里那经营的人就没有上进心,同时也僵化了运作管理,以后一定亏空,所以就决定都发卖出去,只是山寨收取这些商户的商税,但是由于这里是那曹家一家独大,其他人都勉强糊口,也就没有财力来收购,结果发卖这些商铺却是无人问津,外地的人也不愿意来一个强盗经营的地方投资,所以还都放在那里,做也不是丢又丢不了,成为鸡肋般的东西,这几天我正为这事犯愁,你的办法却是解决了这些大问题。”陈策点头道。 吴涛也兴奋的道;“我们贷款给那些想经营的但没能力盘店的小商人,让他们购买我们的店铺货物,一转手贷给他们的款子就又回到了我们的手里,但还多出了一年的利息和不知道多少的税收,真是一举多得啊。” “但是对于商人的贷款却要谨慎,因为毕竟商业这东西有一定的风险。”三叔插言道;“可别什么人都贷款,结果到年底却让我们血本无归。” “三叔说的是,但这却不怕,首先我们需要考评他们的信誉,然后我们在拿那些铺户房产抵押,其三我们要求他们寻找至少五户有信誉和能力的亲属或同行的铺户担保,岂不是把我们的风险就降到最低?”思路一开,李先生那是整人的道道一套一套的。 “对,这办法好。”三叔大声赞叹道;“我们贷给百姓为营生的贷款就要低一点利息,这也体现你们闯王的菩萨之心,但这些商人却要利息高点,毕竟商人言利,是有钱赚的,只要我们比现在的驴打滚的利息少就成,我看百姓的利息就算一年一分吧,而且是不打滚的,但商人却需要二分,也是不打滚的,你们看如何?”自从三叔管起了山寨上的钱粮,那两眼就完全掉到钱眼里了。不过这个事情倒是一致通过了。其实就是二分利钱已经是这大明最低的了,商人一定会欢呼雀跃的接受的。 就在不经意间,中国第一个放贷钱庄,也就是银行的雏形开始在这帮兄弟们的七嘴八舌间诞生了。打这开始,贷款的消息一经发布,那些有能力经商的都看好山寨发卖的买卖铺户,寻了亲属同道担保贷款,转眼间就把原先让大家头痛的曹家上百家铺户抢购一空,当时带出去的款转眼之间就又回到了三叔的手里,看着没有减少的银山捧着和银山一边多的贷款凭证,算计着年底十几二十万的利息收入,三叔做梦都在笑。 陈策还从山寨搬来了几部风车,命人架在一条河边,那不断转动的风车把河水提到高高堤岸上的场景,让大老远赶来看稀奇的百姓啧啧称奇,顺便打听这是哪里有的卖,当现场解说员说这东西山寨给提供图纸,还可以给他们贷款自制的时候,立刻就带来了一阵造风车的热潮,几乎所有临河的村寨都有人贷款造风车,这就为根据地的粮食生产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同时那些质朴勤劳的百姓也拿着山寨的贷款开始发展起来养殖业,一时间各个村子几乎家家户户都开始放养猪羊,而这些贷款在根据地里起到了再次提升商业繁荣的活力,根据地的税收再次出现了提升。整个根据地出现了难得的欣欣向荣的景象,就连根据地周边的百姓和商家都开始盼望着闯军的势力尽快辐射到他们那里,也给他们带去富足和平安。 这时的吴涛兴奋的对陈车道;“兄弟,我们连夜整理一个报告,你带回去给闯王,如果闯王批准,让他百忙之中给修改下如何?” 陈车闻言一愣,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当下大笑道;“这却不必劳烦我,你二位和三叔一起回去和闯王当面说不就成啦?” “此话怎么讲?”大家茫然的问道。 “我这次来是领了闯王之命来通知你们,都去前寨叙旧庆功。” “庆功?难道是反围剿已经胜利啦?”吴涛等高兴的问道,反围剿胜利这是大家坚信的,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快。于是连连催促陈车给讲下反围剿的经过,于是陈车就开始吐沫横飞的一一道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曹猛出更 甘泉距离延安府城很近就在巡抚和都司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军备还沒有废弛的太过不堪平时为了应付上面不一定什么时候來的巡视倒是沒有敢太多的吃空饷军饷也能隔三差五的发下些战马也还有几十匹刀枪也还能做到人手一份甲帐还算齐全隔上十天八天的拉起队伍來,像模像样的操演一番最少还有军队的样子 那日千户大人得了张元支助的一批财物自己只是稍稍的飘沒了一半其他的就都发下去了至于张元说的共同讨伐闯贼的提议那就是当做一场风一样飘过把巡抚的手谕远远的丢到了床下 笑话闯贼是那么好打的吗虽然自己不清楚延川突围一战的过程但自己离黑虎寨近闯贼的实力战斗力自己是一清二楚就你张元那帮乡勇还真就是去找打的差事不过财物已经笑纳那么就等着你來的时候给你凑凑热闹起起哄看事情不好自己一定第一时间开溜保住这点人马看护好县城要紧也好留下兄弟们的小命带着家小挣扎求活至于其他的就不是自己管辖的范围所以是酒照喝孩子照抱训练什么的还是老样子不变 甘泉的千户是悲哀的也是幸运的悲哀的原因是得到李元昊副总兵出兵手谕的时候他还是打定主意那就是等着你大队到來咱们摇旗呐喊否则坚决不动但看到手令中的严词后不得不磨磨蹭蹭的出动人马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李元昊却因为宿醉不醒睡了一天第二天还因为头痛浑身无力再次耽误一天这样就与主力有了一个时间差那么甘泉卫所兵就成了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孤军 但幸运的是这千户也是老军伍了还算是精明机敏出发的第二天撒出三十里远的斥候就发现了守株待兔的闯军曹猛的大军原先就知道闯军的战力再加上自己本就存了凑凑热闹的心所以根本就沒有想过用自己这七百人马与闯军较量较量还离着二十几里路就一溜烟的掉头跑回了甘泉县城城门一关做了缩头乌龟那真是独占小楼为一统哪管城外春与秋就这样侥幸的逃过一劫让摩拳擦掌的曹猛和那第六队士兵那是相当的郁闷 那好吧既然你做了缩头乌龟我也沒有心思动你的乌龟壳那么我就在城外完成闯王教给的另一个任务曹猛就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杀气腾腾地到甘泉城以南各个地主豪强家商量减租减息的事情 事情是出奇的顺利那些大户豪强都是远接近送好酒好肉的恭敬着对减租减息这大善事那是相当的配合笑话不配合成吗那赵家和张家的例子在那摆着的他们可不想为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小钱家破族灭同时也合计过了解散那些家丁护院省下的使费也等同于了上缴闯贼保护费还省着整日提心吊胆的度日这样的事情何乐不为呢 那些心有不甘的也一样笑脸相迎原因是他们知道闯贼跳的不几天了朝廷大军即将赶來围剿自己沒必要再时候跳出來找不自在先答应着不出几天闯贼一灭那一切都不再存在了 至于发动百姓的事情百姓是根本就不需发动的百姓们闻听闯军到來各个欢天喜地奔走相告沿途上给大军指点道路帮忙运送物资真的是实心对待这更加让闯军的士兵感到自己所作所为是多么的伟大多么的重要让他们有了更高的自豪感和责任感 民兵的事情在这里也开始发展组建但毕竟民兵的战斗力有限只能对付那些外强中干的胥吏衙役对于杆子强盗和大股的官军就无能为力了但要是万一这里的大户地主交了保护费却被侵扰百姓们被贪官酷吏催逼让他们到将近二百里的黑虎寨求援往返下來黄花菜都凉了时间上也來不及这就有损闯军的信誉和名声所以曹猛派人请示了吕世之后干脆就把一个依附了闯军的山寨利用起來命令六队驻扎以为守备 劝说过了大户豪强曹猛带着大队人马开始到甘泉辖区与那些山贼谈判拉关系 大部分山贼都是无活路的流民组成打打杀杀的本就是逼不得已既然闯军答应接济他们或者同意或者干脆提出加入闯军于是放下兵器刀枪欢呼着举家搬迁到葫芦峪种地去了 也曾经有一个山寨很是强横自持勇武拒不配合还要扬言到已经被曹猛看做是根据地的甘泉抢掠这正和了曹猛的脾气正沒有对手震慑一方于是一顿炸药包炸塌破败的寨墙然后就是枪阵上前最后骑兵追亡逐北沒费什么力气就收工大吉顺带着还得了许多山寨积存真是风光的很实惠的很 等后來赵兴紧急派人來通知被吕世认可的吴涛在洛川的办法曹猛更是大拍大腿自己怎么就沒想到这个办法自己就是让那些依附自己的山寨都去了葫芦峪呢 后悔归后悔赶紧补救才是正理待和那些原先山寨的头人好言相商让他们回到原先山寨继续做他们山贼这个非常有前途的事业的时候那些放弃事业的人各个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相仿笑话这根据地里有地有活路活的滋润太平哪个还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去当那山贼 再后來曹猛一路之上再到其他山寨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已经打好包袱扫干净一切能扫的东西装好大车推车的杆子就等着曹猛发放路条赶着去葫芦峪呢连跟你商量都不商量了这真的让曹猛欲哭无泪 拿了曹猛的路条人家都不用你押运欢呼着丢弃刀枪直接不客气的奔向了葫芦峪脚程之快精神之足连和曹猛说就感激的话都沒空 是啊春耕在即早到一时就多开一分荒地啊那是无论如何也耽误不得的啊 竟然还有一个杆子干脆不劳曹猛去了派了一个骑着毛驴的兄弟直接撵上曹猛讨要路条言道在即的头领怕耽误工夫自己带着全寨老小已经上路了只恳求曹猛补发个路条手续就成 说这话的时候迎面哗啦啦的就赶过來几百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当时吓的曹猛 赶紧组织枪阵御敌但那群欢天喜地的流民里突然跑出一个汉子跑到闯军军前左右看看当时就道:“诸位军爷可是闯王大军” 曹猛就目瞪口呆的下意识点点头那汉子一听当时欢呼一声大声道:“那就好了那就是你了” 什么那就是你啦 看曹猛一头雾水的样子那汉子呵呵笑着道:“我是前面鸡公山杆子闻听闯王他老人家召唤我们这就连忙尊令赶去效命那啥你有路条吗” “有”曹猛就下意识的点点头 那杆子头一听欢呼一声跳起來就往回跑不一会就推出一个独轮车车上乱码七糟的绑着乱抢烂刀推到曹猛马前呼啦下就倒在地上对着还沒回过神來的曹猛笑着道:“我们得到闯王他老人家军令现在就在这里交割了武器”也不等曹猛说话就很认真的说道:“按照咱们根据地的规矩武器现在交割完毕我就是根据地的百姓了就可以去葫芦峪分田开荒去了事不宜迟春耕在即耽误不得啊还请哥哥赶紧给兄弟我开路条吧”那神情简直就是急不可耐 曹猛大脑绝对木然只是机械的给他开了路条还不等曹猛询问几句那汉子一把抢过赶紧揣在怀里推着独轮车往回就跑跑到大队里将一个老婆婆抱上车将一个小娃娃放在另一面嘴里焦急的喊道:”娘狗子赶紧坐好了我们得急赶一段了晚了可就一切都沒了”好在还沒忘记招呼身前身后的百姓流民:“乡亲们加把劲快走啊晚了闯王他老人家可就沒好地分给咱们啦”说罢两膀用力推起独轮车低着头甩开大步裹在人群里就那么在曹猛面前呼噜噜往葫芦峪而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流民看看满地破烂的刀枪曹猛好半天也沒转回神來对一样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的第六队队长呐呐的问道:“刚才刚才那人是谁啊” 第六队队长看看远去的人群摇摇头但想了想道:“听说是闯王他老人家下令召唤的杆子” “杆子闯王还他老人家”曹猛差点掉下马去 “是啊” “闯王他老人家下过这样的命令吗” “好像可能下过吧”那队长也糊涂了 “但是我怎么不知道”曹猛挠挠脑袋转而一惊:“可别是什么杆子假传军令对根据地不利吧” 见曹猛这样一说那队长也神色慌张但转眼就一脸轻松的道:“不可能”指着一地破烂刀枪放心的道:“总管他们已经缴械投降了再说了你沒看到那都是老弱妇孺吗那杆子头都推上老娘幼子变成了流民了哪有要偷袭人家还带上老娘幼子不带刀枪的” 想想这倒是第一次看到曹猛也就松了口气然后对那队长看看犹犹豫豫的问道:“那我们还去别的山寨吗” “我看算了吧闯王他老人家可能都传檄完了” “那我们就回吧”曹猛说 “回吧回吧”大家一起说 第三百七十六章四处结盟 曹猛出兵是带着吕世的另一个命令的说回家还真就回不去 按照吕世和赵兴等的分析尤其是陈车的情报延安出兵这大路一定先以军户卫所为主而那位刚愎自用的副总兵最大的可能是走延安南泥湾那条路因为按照自以为是的半桶水将军來看为了争功一定要走偷袭的路子并且一定在对对手百般轻视对自己实力无限信心的情况下更会这样 于是吕世就安排曹猛带着一小部骑兵还有第六队枪兵加上辅助的夫子先行扫荡甘泉各地杆子为即将的大战清理战场解决隐患这才是曹猛的主要任务自己和耿奎带着大队做为后援警戒另一个通向黑虎寨的道路 曹猛带着队伍赶到甘泉的时候听说甘泉出兵而且还是独立出兵当时大喜过望认为这次正好先消灭了围剿根据地的一股敌人为以后的真正反围剿除去一个祸害但是那甘泉千户见人就跑让自己不由望着甘泉城墙兴叹攻打县城这是被吕世严格禁止的一是不想再次刺激朝廷二來也不想损失自己的兄弟尤其是那些在米脂跟着一路突围所剩余的兄弟现在这新编练的闯军小队长以上的干部几乎都是那突围的兄弟担当这些人不但在忠诚上完全沒有问題更因为这都是有经验的老兵这是种子难得的种子 既然不能攻打县城就要勾连各地杆子却不想就出现了上面那样的状况倒又轻松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现在留给自己的就剩下三四股大的杆子需要走动了 曹猛带着第六队一行最后來到远近闻名的杆子世家一阵风的山寨的时候却远远的就见那个一阵风带着大队人马早早的在山口等待 看着一个个彪悍的杆子神气活现的样子曹猛以为这要费些周折因为人家毕竟是几代杆子不敢大意所以也摆开阵势以观其变正这时候那一阵风却单人独骑越众而出飞马过來高举着双手对黑虎军这面大声呼喊道;“对面來的可是黑虎寨的兄弟不知道是哪位兄弟带队老哥哥一阵风在这里恭候多时啦” 曹猛见高举双手的一阵风满脸笑意根本就沒有恶意当下也一提战马上前拱手道;“一阵风大当家的在下闯军守备军总管曹猛见过大当家的” 一阵风大笑着拱手还礼道;“早就听说闯王手下有三位得力干将一个勇猛忠诚的过天星一个智计百出的吴涛还有就是一个任劳任怨的曹猛今日一见曹猛大总管果如人言幸会幸会” 曹猛赶紧上前谦虚客气道:“老哥哥夸奖您手下随便拿出一个那不都是万人敌曹猛与之相差甚远啊这不我带队來到甘泉地界奉闯王与大统领之命特來向老哥哥问安” 那一阵风哈哈一笑接口道:“既然如此老哥哥多谢你家闯王大统领的关心來來來快于老哥哥上山喝他个痛快”然后回身对身后的喽啰们大喊道;“小的们还不吹打起來迎接闯军的兄弟们”喽啰们轰然应诺立刻锣鼓铙钹震天响起好不热闹 曹猛一见心中一动再次拱手道:“老哥哥曹猛便与你上山讨杯水酒但我这帮兄弟个个都沒规矩惯了的上山之后别坏了哥哥山寨规矩在老哥哥兄弟们面前丢了闯军脸面还请老哥哥在山下安排一下可好” 一阵风一听暗暗佩服曹猛办事精明老练此安排一出这一來曹猛带队进寨怕自己多心自己又不好明说这是给自己台阶二來也怕自己有什么歹意坏了闯军所以把自己的军队留在寨外亦应不测有这样精明干练之人那闯军哪能不兴旺发达 当下笑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兄弟们在那边空地上扎营一会我命人抬下酒肉款待” “如此多谢老哥哥了”曹猛笑着客气对第六队队长打个眼色那队长理会当时收了枪阵敲起军鼓排着整齐的队列迈着标准的正步抬头挺胸军容严整的在各自头领的带领下威武的从一阵风的面前走过整齐划一的黑色军装结实漂亮的藤甲雪亮的扎枪坚毅的面容让一阵风心里倒吸了口冷气不想原先籍籍无名的卧牛山经过米脂一战再经过延川突围根本沒有一蹶不振反倒气势更加高昂军容更加齐整短短几个月下來竟然强悍如斯怎么不让自己羡慕嫉妒 回头再看看自己的手下这都是自己精挑细选的虽然也个个面漏凶狠强悍之色且不说服装兵器外怎么看怎么照人家缺少了些什么更看见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对人家的装备那是馋涎欲滴的样子更让自己脸红再看看自己手下看人家闯军的眼神里除去羡慕外还隐隐的有了一丝惧意未战先怯三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本來自己得到探报言说闯军大军不日就要到本寨來自己就带着山寨精锐大张旗鼓的到山口摆开阵势本想着给闯军一个下马威但现在看來却是自取其辱 等看到那些闯军到了指定的地方披甲战兵不因在友军范围内松懈依旧习惯性的四处散开戒备随军夫子也沒有一个战战兢兢一个个都安心的开始有条不紊的挖掘壕沟埋设拒马路障搭建帐篷还有随军白衣娘子开始埋锅造饭更有一小队骑兵在外围设置巡哨往复巡逻放眼望去整个大营士兵忙碌却不混乱一个大营顷刻即成更是自己这些喽啰所不能及这就彻底打消了轻慢之心侥幸之意真正的想和闯军谈谈了 曹猛见一阵风已经满面震惊再无显呗之意自己展示的目的达到在一阵风的邀请下主动和两个传令兵解下佩刀交给一阵风的手下之人打马随着众人向山寨行去 解下兵器不是自降身份这也是诚心拜山的一个规矩曹猛当然不能失却礼数看到曹猛这样一做不以强傲慢更是对曹猛好感大增 到了山寨曹猛也沒有左顾右盼让东家认为自己來探听虚实就那么和一阵风谦逊着直接目不斜视昂然进入了大厅这就更增加了一阵风对曹猛对闯军的好感 一阵风大厅也比其他的杆子山寨要阔气的多几乎是雕梁画栋极尽这时代的奢华一应摆设陈列也都精美绝伦后墙上也不是老虎苍鹰增加气氛却画着一副山居行猎图大厅四周也不见刀枪剑戟二是布幔环回端送果品茶水的也是一群衣着光鲜的女眷丫鬟整个大厅沒有一点杀伐之气曹猛刚刚进來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不是來到一个杆子大本营二是进了一家地主的客厅单单这些就已经让曹猛不齿 一阵风也看出曹猛的疑惑不由心中得意由于几代经营大厅当然美轮美奂但原本有的一些陈设是在得知曹猛要來前更换过的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哈哈一笑束手相让两人客气一番分宾主落座喝了空茶水一阵风首先开口笑道;“曹兄弟本來我应该先去贵寨拜会你家闯王大统领答谢他上次接济之恩怎奈老哥哥我身子到现在也不大好所以一直不能成行还望曹兄弟回去后代老哥哥致歉待我身子大好之后定当亲自登门拜望请教” 曹猛连忙拱手欠身“大当家客气您亲自拜望却是不敢我代表闯王和大统领这里先谢谢了你是前辈本就该是我等后生小子來看望老哥哥才是來的晚了莫怪莫怪” 虚情假意的谦逊一番曹猛笑道:“更何况我们本是同道共同对付官军豪强守望相助却是应该哈哈哈” 于是高帽子那是一摞一摞的往外送豪爽老实的曹猛夸起人來更能让人感觉到开心 两人就这样兴高采烈口不对心的客套着不一会有丫鬟端上酒肉酒肉可比闯军聚会精细的多菜色也丰富的多等菜上完毕一众人等就都悄悄退去最后一人还轻轻带上厅门也不要其他人等打扰两人一起入席酒过三巡一阵风笑着道;“曹总管贵军根据地事物繁忙更听说曹猛头领身兼根据地地方守备重任不知道曹兄弟怎么有闲暇來老哥哥这里” 曹猛见问道正題忙放下酒杯道;“其实兄弟我前來甘泉地界却是受甘泉百姓代表邀请希望我们闯军比照富县方式劝各地地主豪强减租减息修养民力毕竟这天灾人祸的小民已经不堪凄苦大家还是个让一步也算是做些善事吧” 一阵风嘴里连连夸赞闯军仁义但心中却是大大不然其实你那哪里是劝分明是强迫但势比人强面对你闯军兵强马壮那些地主豪强也只有忍耐也有几个和自己有些买卖勾当的地主豪强寻了自己说项希望大家一起抵抗你的这个恶政但据自己观察自己的实力根本就不能撼动黑虎寨的所以就沒答应他们还训斥了他们一顿 这些日子看着闯军在甘泉地界耀武扬威其他杆子或依附或被灭其实心中也不是滋味但看闯军所作所为也不是想将同道都逼入死路心中稍安这次听小的回报说闯军扫荡完了其他山寨大军直奔自己而來当下决定來个热烈欢迎顺便展示下军威也好在谈判桌上要个高价再有就是能谈则谈如果谈得拢自己还可以得闯军一个强援如果实在谈不拢那就一拍两散大不了來个鱼死网破或者干脆联合了张元大家一起灭了闯贼继续过自己说一不二的山大王 第三百七十七章精诚合作 其实曹猛來时,也曾仔细和吕世探讨过一阵风的事情毕竟这一阵风是土匪世家根深蒂固更有几代忠心手下实力不可小觑还有自己等在米脂新來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万一不从想要灭了他也定要大费周折尤其是现在闯军所有的精力都要放在反围剿上也不能树敌太多多一个盟友就多一分力量最不剂也要他不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所以还是以争取为主实在不行也只能放下不管了等以后再说 “所以小子來哥哥这里希望哥哥能体谅黑虎寨兄弟们的心思为这天下保留一分元气就请老哥哥对已经答应给保护费的地主士绅还有那片土地上的百姓给予照顾”当下曹猛双手端起酒杯來规规矩矩的说道 一阵风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家闯王不但有经天纬地之才难得的是还有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与其他人就是天地之差了就凭这个老哥哥也应该帮下按说呢黑虎寨对老哥哥我有接济之情也应该全力支持你们兄弟的善举政策才是只是我这山寨上也是上上下下上万口子老小都要吃要喝咱们是杆子就是靠劫掠过活所以老哥哥有难处啊” 曹猛一听哈哈大笑起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不怕对方不提条件只要对方提条件就不是不能谈不过是条件高低罢了 当下道;“我家闯王知道老哥哥的难处所以特意嘱咐我道既然我们收了人家保护费可也该给其他的哥哥前辈分润一些好处度日这样大家都好过所谓同甘共苦才是真兄弟吗所以特意吩咐小子來与哥哥商量这样如何我闯军和葫芦峪老营也有点积存产出我们每年拿出一千石粮食外加五千两白银贴补下老哥哥如何老哥哥不侵扰甘泉但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做买卖吗” 其实作为强盗世家一阵风的确在各地暗中有些铺户经营一为销赃二來也有个收入也不一定非要这甘泉一地掳掠还是那句地主堡寨不好打对小民下手也无趣更何况老强盗也紧守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规矩也不曾对这甘泉过于掳掠但这闯军送上门來不砍下一刀就不是老奸巨猾的不沾泥的个性了 “按说呢兄弟们的心意也是不少老哥哥这里也沒有什么贡献但一千石的粮食对我们这偌大的山寨真是杯水车薪不挤什么事情山寨上也不好交代”一阵风满面愁苦的到 如此就开始两人笑呵呵的讨价还价起來最后以每年根据地支援一阵风四千石粮食一万两白银成交同时双方还约定一阵风不劫掠甘泉各地同时还要为根据地在第一时间预警并在闯军被攻打的时候能够尽力给予敌方适当的骚扰同时如果一阵风被攻打的时候闯军也不会袖手旁观也要倾力相助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原先吕世的意思是五千石的粮食和一万五千的银子做条件的现在的根据地今年自己就能自给自足吕世又开辟了军器买卖的路子银子也不会再紧张这是能办到的但经过曹猛不慌不忙的一顿砍价之后得到这样一个结果所以就答应下來双方击掌为誓喝了结盟酒 大事谈妥就开始开怀畅饮这期间曹猛大谈葫芦峪建设成效盛赞闯王奇思妙想当然军事上的发展军器的开发那当然是决口不提但就这些已经让一阵风张大了嘴巴吃惊不已同时也羡慕不已尤其是对那风车和梯田之法更是赞不绝口 这一阵风山前山后也开垦了不少田地山寨家属平时耕作播种种些果蔬和粮食以贴补山寨但怎奈开垦出來的田地大多都是坡地只能靠天吃饭产出不多但听了孟子的说法一阵风当时眼睛一亮 其实中国人不管你是贵为王侯还是土匪强盗在骨子里还都是农民对土地和土地上的事情都特别敏感如果能运用梯田之法变坡地为平地用那个什么风车提水灌溉那真的是前景无限当下就提出用那黑虎寨答应的一万两银子全部购买风车并且希望根据地派來会造梯田的好手指导自己的人來改造土地修建梯田当下曹猛就爽快的答应下來 这买卖风车的事情本就求之不得至于一阵风试探着再买些马刀和扎枪的事情曹猛就拿兹事体大需要和闯王商量的由头推搪过去 谈完这些事情事情就自然而然的扯到这次张元联合各地卫所联合围剿根据地的事情上去了看着满不在乎的曹猛一阵风不无担心的道;“曹兄弟这次李元昊和在张元那厮联合了甘泉和洛川的卫所共同进犯大约和兵万余这可是咱们这片历年沒有的大事还有这一万之兵还都是那张元拿了自己家私还有各地亲厚的同僚乡老的资助那真是甲帐完备兵器精良不是那荒废已久的卫所熊兵所能比拟的了再者那李元昊久历沙场号称万人敌手下的一千家丁也是随着他与蒙古打了老鼻子仗的余生之士若再加上巡抚和都司拨些边兵我看--”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担心毕竟已经是盟友尤其是得了盟友资助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哈哈哈老哥哥关心我这里多谢了”曹猛先是大笑着谢过了一阵风然后话锋一转胸有成竹的道;“老哥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兄弟怎么说” “据我山寨消息那张元通过三个月多倒是在流民里招募了三千多乡勇但就那帮子根本就沒见过血的乡勇做不得精兵之说再者就他那只会纸上谈兵的家族子弟的练兵方法我不是小看那些腌臜货就再给他们一年也不能赶上我们闯王练兵之法一月之成就” 这个倒是让不一阵风点头赞同原先一个籍籍无名的卧牛山只是在短短三个多月便在千里突围后变得兵势强横成为这附近最有实力的势力就连自己这样的土匪世家都要仰人鼻息看人家脸色可见那吕世的练兵之法的确是神奇无比只是不知道是怎么达到的 “还有就是甘泉和洛川的卫所就那七百兵还沒与我照面就兔子般跑回城去从此变成了缩头乌龟在沒有胆子出城任我们几百人马在他的乌龟壳外为所欲为耀武扬威老哥哥看这样的卫所还能成事吗“ “那道是”一阵风连连点头这甘泉卫所还真不能做数了 “再有就是那洛川的卫所那就更不消说了前天晚上我寨的监军士已经快马來报我家大统领已经于前天下午的时候一个冲锋就全歼了那些腌臜货只有十几个军官得以身免那还是我家闯王为不过分刺激官府饶他们一命呢想來这时候那些狗官正惶惶不可终日求神拜佛的保佑我们闯军再不去找他的麻烦他们哪还敢找我们的麻烦” 天啊不沾泥不由深吸了口冷气这是什么样的差距啊 还沒等他感叹完毕就听曹猛继续言道“再就是那李元昊了据我们山寨探得此次出兵就只有自己本部亲兵千人根本就沒有一个边兵随从更是那东西有勇无谋志大才疏除了那把子蛮力外还会什么就一匹夫尔个人的勇武在战场上千军万马之中那就是个屁用也沒有历次大战而不死都是他的部下忠勇回护上面对他的左右保护的好才能让他心无旁及的戮力厮杀即便这样细数起來哪次战斗下來不都是他的本部伤亡最甚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那李元昊能存活到现在就是靠自己的蛮力和他的本部拼死回护的结果若不然他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一阵风也对李元昊甚是留过心当然知道他的经历现在想起來还真的是这样同样几个官佐出战伤亡最重的还真是他李元昊本部 “再说了原先那都是在上级的带领下能够时时调度而这次却要一个狂妄自大只会厮杀的莽夫指挥大队战阵岂不是严重的用人不当从他往日言谈他的心里巴不得沒有同僚分功也好独享剿匪大功把自己多年头上的副字去掉今次让他领军定是一味的自己争先斗狠哪里还会顾及其他的同僚协作所以就他那样的人指挥四千人马也就能发挥一千本兵的效率而那些辅助的刚刚放下打狗棍的乡勇反倒会成为他的累赘让他的本部亲兵根本就不能发挥全部效力岂能不败” 一阵风见曹猛对那李元昊了解的如此详细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再者延安离着根据地有三百余里劳师远征步骑混编在加上李元昊心高气傲立功心切定是调度失当前后脱节也不怕老 哥哥知道我们闯王已经有了万全之策说不得那李元昊还沒看见我们黑虎寨的山峰就已经大败而归了” 一阵风连连点头但突然想起一事不由大急道:“曹兄弟你來到这甘泉已有四天而李元昊并沒有打甘泉通过怕是那腌臜货已经走南泥湾经困龙谷直接杀奔黑虎寨去了那曹兄弟应该马上回军与你家闯王会合共抗官军且不可再在这里耽误时日啦” 曹猛闻听不由哈哈大笑起來;“老哥哥但管与小子喝酒我來时候闯王只安排我在这甘泉乡下推行减租减息之策不要管其他所以我只要做好这事就万事大吉” “你就不怕万一--” “我坚闯王师必胜”曹猛把一碗就仰头干掉满脸信心道 曹猛的自信给了一阵风强大的信心为自己能在这乱世里得到如此强援而暗自欣喜于是两人开始推杯换盏开怀畅饮直到天黑才带着各自的满足尽欢散去 这样黑虎寨又得一真正的强援 第三百七十八章貌合神离 时间已经是崇祯二年的三月初一按照当初的计划是延安李副总兵和张元共同放炮出兵的日子一大早张元心急火燎的再次到李元昊那里请示出兵事宜但得到的是李元昊依旧宿酒不醒 在被李副总兵的亲兵一阵奚落之后张元郁郁不欢的回到自己的府邸虽然内心无限沮丧但面对这些急于报仇的兄弟们自己这个老大哥还得要尽量的做出神清气爽智珠在握的样子但看着那些兄弟们渴望建功立业的热切眼神却是无言以对只能实话实说道;“副总兵大人依旧宿酒未醒出兵又成空谈如之奈何” 看着自己哥哥如此的颓唐一个赵家子弟站出來道;“哥哥破家灭族之仇不共戴天我是一天也等不下去了这次剿灭闯贼的事情本就是哥哥资助筹划那我们就丢开李元昊那厮独自出兵如何哥哥你就直接下命令吧” “对哥哥就下命令吧我们一起荡平闯贼巢穴为朝廷分忧为家族报仇”一帮亲族子弟各个高呼呐喊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哥哥我早就看那什么狗屁副总兵是个志大才疏的匹夫有他不多无他不少正该是我等独占大功的好时候等我得胜而回那厮说不得还大醉未醒呢哈哈哈”这是一个岳丈家的子弟得意的声音 张元疲惫的看看他然后用手支着额头有气无力的道;“我们毕竟是乡勇需要归在副总兵的旗下如果独自出征一个不好就是逾越之罪这哪是你我能担待的了的啊还是循规蹈矩的等待李副总兵醒來等着他的调兵将令吧”然后无力的坐直了身子挥挥手疲惫的道:“各位兄弟都先下去看管部队去吧我也需要静一静想一想” 那个兄弟还要说些什么但被身边一个兄弟拉了拉衣角只好闷闷的退回队列看着已经心力憔悴的张元大家都开始一面悲哀着一面愤愤不平着 其实张元在内心里更是悲哀和愤愤不平且不说为报杀父之仇杀子之恨自己倾力作为散出了无数银钱为武装那些早就破败不堪的卫所就更是费尽心机不但要给那些军户们补足军饷粮食更要满足那些千户以下官佐的胃口还有巡抚都司、李元昊那腌臜货无尽的**所花也是巨万但其实效果的确是非常之小唯一凭借和欣慰的就只有自家兄弟招募的乡勇这是自己殚精竭虑积攒下的力量 这说白了就是自己和这般兄弟官身的保障沒了这三千乡勇那么自己和这帮追随自己的兄弟们就是依旧一无所有所以这三千乡勇是不可以轻易损失的但这事情自己知道但不可以和兄弟们说他们只有血气方刚却缺少一些官场油滑这不怪他们官场和现实本就是一个象牙塔一个大粪坑慢慢的磨练吧 一群摇头叹气的子弟只好施礼后依次退下张元也疲惫的懒得打招呼 第二天张元又早早起來整肃停当做了轿子赶奔李元昊府邸却被告知李将军醒倒是醒了不过宿醉之后头痛欲裂,今天还不能出兵只能等待來日了 张元再次请求时候却是连门都不能进了张元不由长叹不已看來那洛川和甘泉的卫所只能自求多福了 李元昊自从那日,在酒楼上为出征大宴兄弟以壮形色被一个个手下亲军兄弟一碗碗灌酒当时灌的不省人事被抬回了府邸到第二天规定出征的时辰的时候却是酣睡不醒大家等到中午也不见醒转就都垂头丧气的散了第二天再來时候李元昊醒倒是醒了但是整个头如要炸开相仿哪里还能起身自诩酒量同样万人敌的自己怎么就醉成这个样子而那些兄弟却是个个神采奕奕沒事人一样想來是自己太过马虎大意招了这帮小子的道了看我不那天寻个由头让他们个个喝光一坛不可想想现在连骑马都不能还何谈出征于是让大家散了等待明天正式放炮出征 初四这天李元昊终于恢复过來在春寒料峭的院子里挥舞了一段石锁出了一身透汗再好好的泡了一个热水澡这才神采奕奕的骑马來到军营 在营门前也不下马就那么吆吆喝喝的直接进营吓得那些已经摆好队列的乡勇一阵惊叫把原本就不太整齐的队列搅动的更加不堪李元昊一见那些东倒西歪的家伙更是心情舒畅大笑着在中军大帐前下马将手中马鞭缰绳丢给站在一边的亲兵马弁直接登堂入室进了中军大帐 现在自己也终于独立领军了再不必像原先那样像个小媳妇一样在营门外下马步行进营还要在这大帐外报名求见受那腌臜气了现在这个大帐归自己管了看看站在大帐里满眼兴奋的将佐恭敬的样子心中大悦 大帐里泾渭分明的站着两列将佐一面是李元昊的亲信一路是张元的子弟一个个都跟斗鸡一样互相对视着虽然遵守着大帐的规矩一个个不出半点声音但一个个的嘴都在一张一合的好像还在骂架 李元昊也不管哈哈大笑着直接奔到帅案之后一屁股坐到虎皮交椅上感觉不舒服还就将双脚叠在帅案之上当时还蹬翻了令箭筒子让中军好一阵忙活 拿起桌子上的黄铜大印看看又拿起总督手谕对着站在一边以张元为首的乡勇摇了又摇看看那些愤愤不平的眼神不由得意的再次得意的大笑道:“众将官本总兵奉命带着你们这些腌臜东西出征围剿那什么狗屁闯贼“拿眼睛斜了下轻轻撇嘴的一个乡勇头目李元昊满是鄙夷的道:“我知道大家对闯贼那已经如同老鼠见到猫了一样沒见其人就已经尿了裤子哈哈哈哈” 张元身后的兄弟闻听当时差点气炸肺这部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吗如果我们怕了闯贼那我们还各个摩拳擦掌请缨一战干什么在说了当初大败的可是你五万边军其中那都是你的搭档现在怎么还好意思说我们 当时几个年轻气盛的张元兄弟就要越众而出与这个看不起人的总兵理论一番 张元感觉到身后兄弟如老牛一样的喘气声心到不好这眼看着出兵在即一旦大家争执起來那还出什么兵再说了现在是什么地方这是中军大帐争执的结果不问可知那一定是自己等人吃亏这许多个月來当官的规矩自己可是领教个透彻大上一级那就是喊杀喊打你还沒处说理 于是不等兄弟们站出來张元赶紧出列给两脚朝天的李元昊深施一礼恭敬道:“总兵大人说的是闯贼也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上次在延川一战中只是在边军兄弟中侥幸逃脱但也已经胆寒这次总兵大人出马定然是马到成功现在就请大人安排放炮祭旗吧” 张元这话也算是夹枪带棒但在一个总兵大人称呼下來立刻让李元昊眉飞色舞当时将两脚嗖的下拿下來重重一拍桌子道:“章老板说的好延川一战那是我沒在如果我在哪里还有什么吕世称王称霸” 豁然起身大声喊道:“小的们现在就与我校场点兵我们杀奔富县取那吕世狗头庆功去啊”言罢甲叶铿锵大步出账直奔校场点兵去了 一帮李元昊亲兵轰然应诺呼噜噜一起跟着出了大帐只留下一群乡勇头目在那里运气 张元左右看看自己的兄弟无奈的摇摇头“走吧跟着这位爷点兵启程吧”说罢第一个迈步出账跟上李元昊队伍 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一个个被战功刺激的嗷嗷叫的本部亲军还有一阵旌旗招展盔明甲亮的乡勇李元昊心中是一阵踌躇满志带领着张元等一干将佐祭拜了天地神灵做足了出征应有的程序命令放炮开拔于是打马带头奔出了延安府城 开始的时候李元昊带着手下亲兵还能压着速度和那张元乡勇保持着整体但慢慢的手下兄弟就开始抱怨起來嫌弃步军速度过慢拖了大家后腿不断的斥骂着那些乡勇草包 张元的兄弟当然不服气我们主要是步军这次出兵可不同以往沿途州县不遵照大明规矩负者大军粮草而都要张元这个冤大头來负担的张元只能带着大车小辆几千征召的夫子拖运那些物资军械怎么能走得快当时肚子里怨气冲天的乡勇夫子也不断回骂好几次若不是张元弹压着两边都要动起手來 这样一來整个大军就开始变得混乱起來就这样吵吵嚷嚷互相谩骂的走走停停多半天也沒走出二十里李元昊与张元都大皱眉头一个烦躁不安一个腹诽不已刚开始的时候还在一起走倒后來张元干脆退到后队图个眼不见心静 当李元昊大军來到一个岔路口前带住战马止住大队点手把中军唤來道;“去把那张老板唤來见我” 那中军答应一声打马往后队而去不一刻便带着张元和他的一个兄弟赶來 这次张元也不再坐轿而改为骑马但那战马虽然强健但被张元压在身形下也是摇摇欲坠痛苦不堪李元昊见张元这样更加鄙视皱着眉头厌恶的道;“张老板我看如此行军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到达所以我决定咱们分兵行动我带我的亲军马队携带三天的粮草走南泥湾直接杀奔黑虎寨來个奇袭张老板带着你的那些乌合之众会合甘泉卫所大张旗鼓的走大路迷惑盗匪” “将军不可”张元一听大急连忙阻止李元昊这莽夫的决定 “有何不可”李元昊当时瞪着眼睛问道 第三百七十九章内部冲突 在岔路口前一心想着上阵立功的李元昊招來张元说是要要分兵而进当时吓的李元昊魂都丢了大半 这混账还真按照钱中军的话來了还真要分兵那这一战就真的再沒希望了想到此赶紧上前拉住李元昊的马缰绳苦苦阻拦“闯贼势大且那闯贼智计百出奸滑无比我等本就军少如果再分兵更加力弱这本就范了兵家大忌更何况将军只带一千本兵马队孤军前行岂不更加凶险万一为奸人所乘悔之晚矣” 李元昊不屑的哼了一声道;“兵法上说兵贵神速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过都向你这样小脚女人般磨磨蹭蹭那要什么日子才能达到战场这样缓慢岂不是给那贼人留出战备时间等人家战备充分那就要多少兄弟的性命來填”说道这里把嘴一撇拿眼睛斜看着张元不屑的道 跟我这百战将军谈兵法你个小商人还嫩的多当下不屑的道:“在你等眼里那闯贼如红洪水猛兽但在我李某眼里却是乌合之众土鸡瓦狗只要我的大军一到定是摧枯拉朽一战胜之再者我巴不得他见我孤军深入來与我大战那样我就会聚歼贼寇与野地轻易得了黑虎寨立下不世之功到那时我也不会少了功劳与你分润的” 张元刚要上前再说却不想跟随自己來的那个默默无闻的十七弟却抢步上前对着李元昊恭谨道:“将军误会我家大人实在是兵凶战险万万需要谨慎才是一旦贪功冒进折损了朝廷兵马到时候巡抚都司怪罪下來却是泼天的祸事” 这话看似一片忠言但什么是贪功冒进啊这话听在一向心高气傲的李元昊耳朵里就犹如当面骂街怎么能让他忍受当下勃然大怒一马鞭子抽了过去大骂道;“你是哪里冒出來的东西竟敢指责你家爷爷不是你家爷爷我在阵前杀敌之时你个小崽子不知道还在哪里尿床出征之时说此丧气话难道不知道我的刀够快” 越说越气回身大吼道;“中军何在与我拿下这厮推到路旁给我砍了” 中军得令也不废话带着几个亲兵如狼似虎的冲上來把那个十七弟拉下马來一顿拳脚后捆了就要推到路旁砍了 那十七弟却沒显现半分慌张反倒是眼睛里闪现一丝智计得逞的笑意 张元一见忙死死的抓住自己兄弟的胳膊不放大声对李元昊求告道;“将军开恩请莫动手我家兄弟年纪小不会说话触犯了将军虎威万望将军饶过我家兄弟”言罢当下给李元昊跪下 张元的一帮兄弟见无故要斩杀自己兄弟当时各个气愤填膺手按刀柄两眼如火般盯着李元昊只要一个不好就是兵戎相见 李元昊的手下亲兵也个个拔刀相向毫不示弱两边一时间剑拔弩张一场火并眼看就是一触即发 一个总督派來随军的赞画见势不好忙打马上前拉住就要拔刀的李元昊胳膊急切的安慰道;“将军息怒万万不可莽撞” “你给我滚开今天我不宰了这小王八蛋我就不叫李元昊” “将军请息怒请听我说”那赞画语带哀求道 李元昊手下中军赶紧过來在李元昊耳边一阵嘀咕这才让暴怒的他冷静下來这才想起这赞画是总督大人派來的中军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既然人家语带哀求压压怒火心有不甘的道;“有什么话说” 那赞画也忙把嘴凑到李元昊耳边急切道;“将军你好糊涂啊” 李元昊一听更是把脖子一扭瞪着眼睛道:“什么你说我糊涂我哪里糊涂啦” 李元昊最不爱听的就是这话 “将军请听学生一言”那赞画赶紧陪着笑脸解释:“将军这张元虽然出身卑微但现在巡抚大人正是焦头烂额要钱无钱要兵无兵的时候正要依仗那张元出钱练兵你得罪了张元就等于得罪了巡抚的钱袋子巡抚还能饶过你吗不要以为你剿灭了闯贼就万事大吉这陕西地面还有无数杆子山寨需要剿灭那就是无数的钱粮你出得起吗” 李元昊闻听赞画一言真如醍醐灌顶心中好是后怕杀一小商人不怕但因此得罪了巡抚那就大大的不妥了现在文官视武将为草芥寻个由头把自己杀了泄愤最后朝廷连一个责问都不会有岂不冤枉 “还有就是将军想过沒有你若杀了张元兄弟那以后你的亲军粮饷从何而出指望着朝廷拨付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期间的艰难你现在兵强马壮器械完备粮草充足不都是拜张元所赐你一旦得罪了他这些都不再有了你的亲军就会立刻四散那你这个副总兵还是个什么不但如此还会让人说你忘恩负义对将军的名声也是不好” 李元昊心中虽然依旧不忿但事实却是如此得罪了张元那也是跟自己的钱袋子兄弟们的饭碗过不去想想原先自己这帮兄弟衣食无着困顿万分的情景当时心中一黯咬咬牙把马鞭一甩道;“有赞画和张老板求情现今就饶过小崽子胡言乱军之罪” 张元闻听长出一口气连忙跪倒磕头;“谢谢将军不杀之恩谢谢将军不杀之恩” “但是死罪得免活罪难饶來人打他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得到将军吩咐那帮亲兵不由分说拖下去就是一顿好打那十七弟倒也硬气虽然打的死去活來但就是一声不吭让张元的这些兄弟悲愤之余也暗暗佩服十七弟沒给张元丢脸 打过了张家十七弟李元昊心中气愤略有平复旧话再提问那张元道;“张老板这分兵进击之策你有什么话说” 张元看向那赞画却见那赞画只是皱眉不语当下心中长叹一声道;“就依照将军军令行事吧属下现在就命人拨付三日干粮与将军祝愿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扫平闯贼为朝廷立功为张元报仇到凯旋之日我再为将军摆酒庆功” “好那就有劳张老板费心你就等待我的捷报吧”说完再不看张元一眼 张元无奈命身边兄弟扶起十七弟到后军检点粮草去了 延安经由南泥湾到黑虎寨都是人际罕至的荒僻小路大军行动本就不便辎重车马更是难行张元不计前嫌尽量的多凑驮马毛驴驮载粮草器械为此不惜把一些大车的捥马都卸下來交割给李元昊驮运物资那些大车宁可让乡勇几人推着前行 这让随军的赞画暗暗点头称赞李元昊见张元不计前嫌依旧对自己上心尽力当下心中也是有些不忍在交割之时对那张元拱手道;“张大人辛苦这一路行去虽然是大路但也要小心为上会合了甘泉卫所等我消息将令再决定行止你们乡勇毕竟都是战力不强的不要逞强贪一时之功坏了性命” 张元也很感动毕竟这是与李元昊共事以來第一次这样和颜悦色的说话但现在虽然知道这李元昊恐怕是凶多吉少但还是恭敬的道;“多谢将军关怀属下定当遵守将军将令大张旗鼓的前行希望能为将军吸引更多的贼人” “好那就这样了某去了”言罢打马带队呼啸而去 张元还带说些什么但想了想就忍住不说回到自己队伍里安排下后下令出发三千乡勇开始慢慢的逶迤前行 由于运输的驮马毛驴都被派去李元昊那里还有许多大车需要人力推动大军行进更见缓慢一日也不过是二十几里这要赶到甘泉是要不下十日才能到达各路大军更是脱节看看已经慢慢消散的李元昊大军的尘土张元不由长叹一声对这次出兵更是前景堪忧摇摇头赶到后队看望那个十七弟 见十七弟趴在一辆大车上小脸惨白上前探视一番趁左近无人小声爱怜的责怪道;“为激那腌臜东西争功走小路差点搭上自己一条大好性命值得吗“ “为哥哥大事为张家和依附于哥哥的各家子弟兄弟我这条性命丢了又有何惜” 张元手停了下看看兄弟那坚毅的眼神心中大慰也不再多说吩咐人将兄弟送回延安府邸将养临走时候那十七弟欠身再次对张元道;“哥哥身担各家复兴大任且不可犯险” 张元感动道;“我知道了好好养伤伤好了才能帮哥哥做大事” 依依不舍的送兄弟走远张元正要追赶大军突然见李元昊去处尘土大起一人一骑飞奔而來那人在马上高呼;“张大人慢走等等下官” 张元闻听好奇的打量原來是那赞画忙打马上前迎候“先生为何去而复返难道将军有军令传达” 那赞画在张元面前勒住战马仔细看看张元突然大笑道;“就那腌臜货还能有什么将令我是來寻张大人做伴的” 张元大奇那人见了也不多说只是微笑问道;“你那很远机智的小兄弟伤势可稳定了吗”大家都是明白人张元马上就明白了原委当下下马一拱到地;“先谢谢先生搭救我家兄弟再感谢先生助我” “哈哈哈”那赞画大笑着下马还礼道;“那厮要去送死我却还想活的长久些所以赶回來到张大人这里寻口饭吃张大人不要赶我走呕” “求且求不到哪里还敢慢待先生不要嫌弃我庙小就好”言罢两人一起哈哈大笑张元心中的那点郁结都随着这大笑云开雾散了 第三百八十章从容应对 李元昊带着一千亲军往小路飞驰而去.但他沒有看到.远远的一个山头上.一颗大树无风而倒.紧跟着几里路外又一个山上的大树也跟着倒掉.如此一路上接连不断.最后,黑虎寨后山最高处的一颗大树轰然倒掉.紧跟着.黑虎寨望楼一阵铜锣声响.整个黑虎寨开始骚动起來. 大家都知道.随着这一阵嘹亮的铜锣声.真正决定根据地命运的大战來到了. 无论是战兵还是随军百姓.所有的人都沒有慌张.有的只是对战斗的渴望和对胜利坚定信心.所有的人都把目光看向了那宽敞的大厅.那个大厅里有他们最信赖的军师在运筹帷幄. 大厅里很静.沒人去打扰吕世的工作和思考.张王两小也认真的给老师整理着散乱的文书档案.吕世就埋头文牍之间.翻看着吴涛和曹猛不断飞马传回的报告.边看边不断点头. 两路大军都取得了预想的胜利.并都按照当初的安排开始整顿地方.这让吕世很是欣慰.情况要是按照这样发展下去.根据地的前景将非常乐观.只要先熬过现在开始的艰难阶段.争取到一段发展的时间.不要多久.根据地就会在这三县打下坚强的基础.得到百姓的拥护爱戴. 发展和生存最重要的基础是什么.是百姓.是民心.只要百姓支持那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兵员物资.就会有百战百胜的子弟兵. 这期间也可能有挫折.但那些挫折都不再是可怕的.那只能是不断锻炼兄弟的机会.最后的胜利毕竟也一定是我们的. 一堆文牍里.还有一份陈策提交根据地所需要的紧急物资清单.前天富县的一个商人.偷偷的带着远路贩运來山寨急需的硝石硫磺等物來山寨交易.这让吕世很高兴. 原先山寨上大部分火药和炸药都被吴涛带去攻打曹家集去了.山寨上存货已经不多.就连开山炸石.修建道路梯田都沒有了富裕.一场大战即将开始.说不得就要用兄弟们的性命拼杀.这是吕世最着急的. 这商人的到來.可真是雪中送炭解了山寨燃眉之急.按照山寨当初的承诺.按照市面上的价格增加两成交割了银钱.两家都是皆大欢喜.那商人见闯军果然信守承诺.悄悄的和吕世说.受其他几家商号委托.代表其他们看看山寨上还需什么物事.请开出清单也好采购.吕世大喜.就连夜整理陈策的清单.准备今天交给那个商人带去采购. 外面的铜锣响了.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了.吕世放下手中的文牍案卷.不由长出一口气.伸个懒腰.笑着对一脸兴奋的王家两小道;“來了.这回就看我们的了.你们知道什么东西最折磨人.最让人紧张吗.” 两小摇头.吕世就笑着道;“就是你明知道早晚要來.却又不能肯定他什么时候來的事情.就如同我要给你们考试.但你们却不知道考題是什么那样.”两小想想都一起点头.还真是如老师所说.最难熬的是试卷发下前沒看到考題的时候. “现在好了.试卷发下來了.考題也知道了.那就不担心了.不过是早就会的东西.我们只要认真答題就是了.” 王家两小点头赞同. “那好了.去请耿奎头领.请他召集人马.我们按照事前筹划的出兵.打痛他们.让他们以后一提起闯军就胆战心惊.” 张啸兴奋的欢呼一声.跳着脚跑出去传令去了.王健不慌不忙的帮老师最后整理好文牍案卷. 吕世则拿着手中的货物清单.转身到大厅后面.大厅后面的院子里.那个商人正在等待着吕世的到來接洽. 转过一丛灌木.一眼看见那商人正满脸冷汗.惶急的在院子里走圈.刚刚突然响起的报警锣声让赵老板一阵阵胆战心惊.看來.朝廷的围剿大军发动了.自己真的命运不济.偏偏赶上这个时候自己來这.万一被官军堵在寨里.那自己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远远的.吕世哈哈笑着大步近前道:“赵老板辛苦.昨夜睡的可好.” 一见吕世进來.郑老板连忙悄悄的抹了下脑袋上的冷汗.快步迎上.讪讪的赔笑道:“还好.还好.有几千好汉把守.哪能不安稳.” 看看气定神闲的吕世.心中稍微安定下.看來.事情还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坏.但还是试探的问道:“是不是官军已经到了山下.” 吕世闻听微笑着道:“郑老板不要惊慌.刚刚报警的锣声不过是告知我们.官军已经出动.并且也知道官军的來路.因此上.我们决定马上出兵迎击.将官军消灭在根据地之外.” 闻听官军沒有堵住寨门.赵老板暗暗松了口气.但看看气定神闲的吕世.面对官军围剿.怎么不凭借山寨地势死守.跟官军耗消耗.还敢主动出击.这是不是太托大了.太自负啦.赵老板当时都开始替老师担心了.但看看吕世一脸信心的样子.只能接口道:“是.是.御敌于外.正是道理.那个啥一定会被闯王战胜.那啥一定不能进入根据地的.嘿嘿.” 说來也是尴尬.自己本身朝廷子民.现在在山贼这里谈官军失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吕世一笑.“谢谢赵老板祝福.不过这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却与赵老板无干.我们是买卖照做.生意照谈.一切照旧.”说这话的时候郑重的将手中的订单递给了赵老板:“还要麻烦赵老板辛苦.这是我山寨将來需要的货物清单.您先看看.” 赵老板一面接清单.一面心中嘀咕:“都到了这个时候.贼人还能预定物资.难道他们真的对自己的力量如此有信心.” 低头拿眼睛简单的瞄了一眼手中的清单.不由暗暗又吸了口冷气.好家伙.这么多.如果真的能成交.那自己这些商人都发达了.在这个时候还能订购这么多商品.看來.他不是疯了.就是真的对这次围剿胸有成竹.但暗暗算了下银子数目.抬头悄悄看了眼对自己微笑着的吕世. 吕世明白.微微一笑道:“赵老板如果能按期交货.银子不是问題.”也不等赵老板接口.继续道:“按照规矩.我们还是先交两成定金.一会就可以拿着我的签字到三叔那里去领取.剩下的银子.咱们还是货到付款.绝不拖欠.” 这时候.赵老板就更加心惊.定金依旧先交.那更加说明人家对这场大战胸有成竹了.那自己还害怕什么. 想到这里.当时长长出了口气.不再担心受怕.直起腰恢复了原先的从容淡定.开始恢复成为一个商人. 对着吕世展现出一个职业性的笑容.抖了抖手中厚厚的清单道:“闯王.我非常感谢您对我们这些商人的信任.可这可是笔大订单.但是.我初略的算了算.这定金可就要五七万.货款..” 吕世摇摇手打断了他的下话.笑着道:“这个却不必赵老板担心.且不说我们这段时间收了许多保护费.而且.刚刚我们歼灭了洛川的千户所.并且应洛川百姓之邀.替大家灭了曹阎王.所得家产不少.因此上您不应该担心我们的货款.而应该担心您能不能满足我们的要求.” “能.能.绝对能.”赵老板闻听.当时眉开眼笑的点头保证. 曹阎王.那是几百年的家资积累.付清我们这些货款.那当然是绰绰有余.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这么定了.”吕世笑着道. “一言为定.”赵老板眉开眼笑的连连鞠躬施礼. 于是.吕世就笑着拱拱手.施施然往前厅而去了. 吕世缓步走到大厅的台阶上. 一阵急迫的聚将鼓响.早就整装待发的第二三四五.第七第八队枪兵.火器营第一武.娘子军.剩下的监军士.一千后勤民兵整齐的站到了大校场上.整个校场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过枪尖带起的肃杀呼啸声. 耿奎稳健的大步走到吕世身边.低声道:“闯王.一切准备就绪.请闯王发令出征.” 见闯王气定神闲的施施然走到大厅台阶上.全场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声;“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杀.杀.杀.”气势如虹杀气盈天. 赵兴上前躬身道;“禀报闯王.据消息树传來的消息.李元昊骑兵走南泥湾小路向我们黑虎寨偷袭而來.按照速度可在第三天下午达到黑虎寨.” 吕世笑着点点头.转身对着台阶下的兄弟们大声问道;“刚才赵队长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吗.” “听到啦.”整齐的回答. “你们说.三天后李元昊那狗官能到达我们黑虎寨的山下吗.” “不能.不能.”上万人回答. “对.我坚信有你们.他李元昊有生之年再不会看到我们黑虎寨的城墙.不能踏入根据地半步.因为有你们.我坚信这一点.”吕世有力的说. 所有的兄弟们把胸脯挺得更高.眼神里的信心更加坚定. “洛川的大统领和吴涛军师.已经消灭了那些卫所兵.取得了完胜.甘泉的卫所兵也被我们曹大总管堵在了县城里成了缩头乌龟.” 士兵爆发出一阵自豪的哄笑. “现在就看我们的啦.我们的誓言是什么.大声的告诉我.” “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杀.杀.杀.”声音人一起大喊.就连那些留守山寨的枪兵也一起振臂高呼. 第三百八十一章整军出征 校场上一阵阵肃杀之气弥漫盈天看着校场英姿飒爽战意昂扬的兄弟们吕世对这次围剿更加充满的信心 “耿奎兄弟”吕世回身抓住他的双手眼含歉意的道:“你比曹猛知兵这根据地三地安危就全拜托你了希望你能为我们守好后路” 耿奎使劲的摇了摇吕世的手坚定的道:“闯王放心一切有我”话语不多但绝对让吕世信任 原本应该是曹猛主持守备做为守备军总管这是他的本分而真正应该出兵甘泉的是耿奎因为耿奎是枪兵统队出兵主持反围剿的应该有耿奎一份 但是曹猛找到吕世很真诚的对吕世言说自己原先只是一个小山寨的二管家根本沒有统领大军运筹帷幄的能力这次面对官军四面围剿众位首领都纷纷带兵出发各地这广大的根据地自己根本沒有能力防备的严不透风同时自己就是一个严守本分的汉子根本就沒有随机应变的能力希望闯王吕世能让自己带着一队打击洛川千户所的兵丁希望吕世能让有经验懂兵法的耿奎担当 当时吕世看着曹猛真诚的眼睛突然心中一阵感动 这可不是曹猛争功或是推卸责任这是大义让贤 多么好的一个汉子能为了闯军的生存为了根据地的发展不但任劳任怨而且能大义让贤这是自己等多么庆幸的事情啊 当请來耿奎商谈这样安排的时候耿奎虽然不想丢掉上阵杀敌的机会但也知道曹猛说的对偌大的根据地沒有一个懂得军事的大将坐镇还真不行大统领和吴涛以及闯王已经或者出兵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个自己还略懂军事现在北南应该沒有问題但还有西面和东面官军还沒有动静同时也沒有足够的力量防守西面也要大家兼顾东面只有一个驻扎在陈家堡的五百广武守备军万一西官军杀出一股奇兵那根据地就面临灭顶之灾了而根据地的安全关乎到大家的身家性命这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耿奎沒有半点犹豫不甘爽快的接下了闯王的安排这更让吕世感动这就是勇于任事甘愿放弃军功露脸的机会甘愿默默无闻不计得失的为根据地出力 有这样的兄弟夫复何求 吕世和耿奎沒有想到这个决定是多么的有正确他们一直以为官军都是懈怠出征的那是能躲就躲能藏就藏却沒有想到在这大明在这陕北一个小小的县令周暨差点将根据地陷入绝境(这里决定沒有讨好我的书友周暨的意思哈呵呵) 现在站在校场吕世再次拉住赵兴的手道:“赵兴兄弟你多费心留守葫芦峪联通各地情报一些事情就你和耿奎兄弟商量着办吧” 赵兴眼睛一热这次虽然不能追随闯王上阵杀敌但自己的肩上的胆子却更重了这是多么大的信任啊不亏了自己追随闯王这千里万里当时咬着嘴唇狠狠的点头 家里已经安排妥当心中再无牵挂 “其他兄弟跟着我出发”吕世大喊一声然后大步來到自己的白马前看看紧随身后的春兰义无反顾的翻身上马带队出发 各队士兵顿着长枪在两旁满含期望和不舍复杂眼光的亲人面前紧紧跟着自己的闯王、队长迈着坚定而铿锵的脚步大步出征 那个富县的赵商人拿了清单却沒就走就在这山寨一间偏房里坐着他的面前窗户敞开着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整个闯军出征的场景当听到校场上铿锵有力的呼喊的时候拿着手中沉甸甸厚厚一摞订单一身轻松的來到窗前手扶着窗台看到闯王吕世回头对周暨不经意间的微笑看到闯王那伟岸的身姿赵老板对吕世挥挥手然后观看了整个出征的过程看着最后消失在视线里的闯军心中不由感叹有这样一支训练有素目标明确的强军有这样一个运筹帷幄气定神闲的闯王那这天下还有什么军队能够不可战胜卫所兵不行乡勇不行就是百战边军也不行站在朝廷顺民的角度这是朝廷的悲哀但站在一个被无限尊重的人的立场那又怎么不是周暨的幸运怎么不是这片百姓的幸事他们坚信这次反围剿定当胜利其实自己何尝不是也坚信这次反围剿一定胜利 黑虎寨离预定的战场困龙谷需要三天的路程急行军也需要两天能到但是吕世陈车带着大队却并不是急行军的速度赶路而是为保持兄弟们体力的正常行军吕世走在队伍的前头不时的对陈车问些问題 “陈兄弟我们决定的那些办法都安排的充分吗” 陈车讲战马稍微往后靠了靠恭敬的道:“闯王放心负责这件任务的监军士五天前就出发了这帮子兄弟个个都是人精子大部分还都是猎户马匪出身干这些下作的事情不是是精细的事情那是手拿把掐的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多费心” 吕世笑笑道;“可不要在正事上出现纰漏” “闯王放心如果是这个事情出现纰漏那么我就洗干净脖子给你好了哈哈哈”难得陈车在吕世面前放肆一回但猛然想起周暨的位子感觉恭敬的给吕世拱手 吕世见了也不说什么就当沒听到沒看见依旧放马前行顺口道:“那就好陈兄弟你认为李元昊能够用多少时间通过困龙谷” “三天.闯王我用脑袋保证他三天”陈车对自己的这些手下有绝对的信心那都是在山寨几万人里挑出來的人精这点坏人的方法尤其被赵兴着重培训过更是当初闯王的仔细指点对这一点陈车有绝对的信心“再说了三天他要是能走到那我是真的服他的行军速度了” 吕世点点头吕世对自己的兄弟的保证一直充满信心 吕世知道那南泥湾在毛太祖到达前本就是一个荆棘丛生古木参天虎狼出沒之地只有红军到來之后在大生产运动的时候才开始开发想來现在比那个时候一定更加难行那里根本就是渺无人烟就是有一两条猎人踩出來的小路也根本不适合大军通行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來说延安到黑虎寨的距离是二百几十里不带辎重骑兵也要三天但这荒野山路更是难行沒个五六天就是休想的了更是黑虎寨早就想到李元昊立功心切可能驱动大军走大路迷惑闯军自己带着亲兵本部走小路偷袭黑虎寨所以为了给黑虎寨预留更多的时间來应对李元昊吕世吩咐陈车要他安排猎户出身的监军士在沿途设下障碍以减慢李元昊的行军速度但这还要做的隐秘不要让他看出这是黑虎寨的准备否则就有可能打草惊蛇让他带军回去与大队汇合那样自己闯军就只有在大路上与官军硬撼那就弄巧成拙了所以这个事情是既要达到目的又要不惊动敌人却实是有些难度 吕世见陈车回答的自信也就当下心來默默地随着大军行动因为这次出兵规定大军行动的时候不许喧哗所以也就沒有了往常一队队士兵比赛着唱歌也沒有娘子军在路边鼓劲所以行军中到显得沉默起來除了莎莎的脚步声和偶尔的兵器的撞击声外再无其他一点声响 陈车突然嘿嘿笑起來这让吕世很是纳闷回头笑着问道;“有什么事情让你这样开心莫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人家答应你下聘了不成” 陈车忙红着脸连连摇手道;“闯王不要拿属下开心哪有的事情看上我的姑娘不知道在那个丈母娘的肚子里呢” “那为何自己独自发笑怪槮人的” “我看闯王独自一人行走沒了往日的尾巴想來那春兰队长正在老营那里闹心的样子就真的就很开心哈哈哈” 吕世突然一愣心中就莫名的有种惆怅一阵无由的思念就挤进了心头 环顾下左近真的沒了那个整天叽叽喳喳的春兰还真是寂寞了几分 现在的春兰已经不单单是娘子军的队长更是兼任了老营里妇女会的会长了 新成立的妇女会现在也是人员庞大凡是老营里的有一定技能的妇女都是这妇女会的一员她们组织起來养猪养羊养兔子还要给军队晒制肉干干菜还要缝制军装鞋袜那个三儿的一家现在是老爹成了村长三儿成了民兵队长三儿的媳妇成了春兰的副手按照吕世的说法就是一家子都成了干部真正的官宦之家了 但是即便有了三儿媳妇这样精明强干的副手帮忙春兰依旧忙的脚打后脑勺比如为山寨士兵做的衣服就要先把衣料分发到各个村子里的妇女会成员手上安排了尺码做工几天后还要检查验收按照当初的约定把工钱分给她们如此种种事无巨细纷繁芜杂但春兰也乐此不疲唯一的缺憾就是不能像原先那样天天跟着自己的四哥哥身后开心的说笑了就只有像吕世这样一旦闲暇的时候才能品味那淡淡的思念的甘甜 思念一个人真好 第三百十二章艰难行军 满心热切功名的李元昊现在是有苦说不出了刚刚走上小路的时候一切还都顺利地势也还平坦追寻着猎人踩出的小路还可以四马并行但走出十几里的时候地势渐渐起伏慢慢的进入了山区道路也变得狭窄起來有的地段只能供两马并行更有遍地荆棘拦路行军的速度就开始变慢 但走出十几里路的时候前军就干脆走不动了正纳闷间前军有兵丁來报前面的小路上有一堆大石头堵住了去路 李元昊跟随那个兵丁前去查看果不其然在大军前进的路上一大堆山坡上滑落的山石挡住了自己大军的去路想來这是山体松动的结果看看那山石泥土还真不少搬开他得需些功夫但道路狭窄大军又不可能绕过去只有分派人手搬开 但是困难就出现了先不说沒有趁手的工具就是这狭窄的山路多人一起干也摆放不开只能是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的轮流干其他的大队人马就只能袖手旁观了 在李元昊焦急的催促下费了一个多时辰才把道路清理干净大队人马才能继续前行 再次前进一段时间山势更加险峻上山下岭不断道路更加难行有的地方骑马根本就行不通只能下马牵着马走更要命的是那些驮东西的毛驴还时不时的犯犟看到道路危险根本就死活不走沒奈何只好下马牵拉鞭打这又弄得人人满身臭汗费了好一把力气 这样堪堪又走了十几里路不想前面一个军士的战马被猎人放在路中间伪装的捕兽夹子夹断了马腿 真他妈的晦气也不知道这猎户发的哪个疯在路中间下什么捕兽夹子但又想想也是这里本就人迹罕至大型野兽都爱在人踩出來的路上行走也怪不得那该死的猎人这样偷懒 这样搬开伤马清理兽夹又费了许多时间真的让李元昊怒火中烧了咬牙切齿的发狠等抓大那个猎户一样要抽筋剥皮泄恨但荒野只有群山古木森林也找不到人发泄只能咒骂几句出气 如此走走停停的再走了不出几里队伍又停下來李元昊强压住怒火再次问道;“前面又怎么啦” 有亲兵汇报道;“刚刚前面來人回报说是几株老树不知道何故倒落在路间堵塞了道路前面的兄弟正在搬动但树大路窄上不去人手所以还要等待一会” “走带我去前面看看情形”李元昊焦急的道说着挤过队伍赶到前面 就见几颗几人合抱的粗大枯树倒落在不宽的路中一帮下马的士兵正围在那里想办法 看着这倒伏的数目李元昊不免心中起疑莫不是人为的吧要么怎么如此之巧如果是人为的那么就说明闯贼已经算计到自己要走这条路了如果那样自己奇袭的策略就行不通了这很要命得弄个清楚 分开众人上前查看那些垂头丧气的士兵纷纷躲开李元昊围着这几株大树查看这都是几百年的几人合抱不住的大树根部已经腐朽严重而树冠却过于强大断裂处沒有刀斧人工破坏痕迹看來是遇到大风根部不能负荷所以倒落当下放心命人寻來刀斧把大树断开分头搬走 监督着士兵搬动大树这期间李元昊皱着眉头看看隐沒在群山森林间若隐若现的小路不由心中烦躁不安看看天色已近午算算行军里程不过是刚刚走了大约二十里这还是刚刚进入小路的时候地形开阔的原因按照现在的行军速度不要说三天即便是五天八天都走不出这二百多里说不得就连走大路的张元都该爬到黑虎寨立了大功了 即便是拼死拼活的赶到了张元前头那自己的骑兵也将体力不济很难说再有一战之力想想就让人丧气 “要不就回头吧会合了张元那厮大家一起前行即便分些功劳给他也不无不可”李元昊开始为自己计算不周考察不详就武断的下令行小路开始暗暗后悔 正想间就听紧跟自己的年老亲兵小声嘀咕道;“要不我们就回去吧这样走走停停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更何况这条路久无人烟前面也不知道还有多少麻烦等着自己” 另一个年轻的亲兵当时就小声喝止了那年老亲兵梗着脖子道;“老哥不要胡说刚刚走了这些许路就要打退堂鼓回去与那张元会合岂不被那厮小瞧了咱们兄弟以后那张元和他的手下还不处处讥讽我等我是宁可累死在这路上也绝不回头受 那小人得志的商人腌臜气” 李元昊一听心中一动想起当初决断时候自己的武断和坚决再想像一下自己灰溜溜的回去张元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就一阵恶心对自己堂堂朝廷将军怎能向那凭借几个臭钱上位的商人低头绝对不能 那个老兵依旧小声的反驳道;“可就为这一时之气便让所有兄弟遭罪岂不是不值更何况前路还不知道有多少凶险更可能的是咱们就带了三天的口粮看这速度根本就不够吃到地头到时候师老兵疲饥饿难耐还怎么与那闯贼开战不要人打饿就饿死了咱们” 李元昊就又是心中一黯老兵所言极是看这速度三天是说什么都走不出这漫漫山谷了沒了军粮大家都饿着肚子却如何能交战 那年轻的小兵嗤笑道;“你是越來越活的胆小越活越回去想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真好汉哪个不是血雨腥风中滚出來的爬冰卧雪忍饥挨饿也不是一回两回哪个皱过半会眉头这点行军之苦算的了什么让我回去看张元手下那帮腌臜货幸灾乐祸的眼光还不如现在就一刀杀了我來的利爽”言辞慷慨激昂说到这时突然话锋一转语带欣喜道;“再者军粮不足怕什么难道身后那些驮马毛驴就不是肉吗正好吃光一个驮马的粮食就杀了一个驮马也省的累赘了大军反正那都是张元奸商的银子老子吃起來更是开心等回去看看那张元连个马毛都沒有的样子一定甚是解气哈哈哈哈” 李元昊一听心中大喜“对啊自己怎么就这样不开窍那些驮马毛驴不就是上好的军粮吗吃了便是还客气什么” 那年轻的小兵更是满眼红光的道;“我还想在这场大功劳里争个把总呢到那时候衣锦还乡也好在那个小地主面前炫耀看他把兰花嫁给我不” 李元昊听了当时踌躇满志这个大功一定要拿到手也好把这多年的副总兵转了正让那些平时人前人后评论我是个莽汉的同僚看看我也是懂得兵法韬略的 心思在两个小兵的來言去语中起伏往返几次现在倒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心也不回身大声喊道;“弟兄们加把劲赶快搬开大树清理路面我们天黑前一定要把耽误的行程赶出來到时候我杀几头毛驴与大家下酒解乏” 他这样一说大家再想象一下那酱驴肉的鲜美立刻发出一片欢呼各个忘记了疲惫变得干劲十足 有了动力那干什么都有了速度不一会就将大树砍做几段丢到对面河里大军在一片欢呼声中再次前行 但理想和现实之间总是有些差距的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本來道路就难行偶尔还有的路段就根本被荆棘所淹沒变得沒有路了只能要那些有经验的老兵挥动刀斧劈砍出大军行走的路來这样一來大军行走的速度就更慢如蜗牛气得李元昊不时的用鞭子抽打那些他认为偷懒的兵丁 那些兵丁虽然辛苦艰难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更加拼命的劳作 好不容易再次看到路了那些劈砍荆棘的士兵也几乎被累瘫在地都要兄弟们扶着才能上马 这还好说正行走到一面狭窄的山谷间的时候可能是上千的马蹄声震动了山谷悬崖上早就摇摇欲堕的石头轰隆隆的砸下一片石雨立刻在躲无可躲藏无可藏的士兵队伍里立刻砸得一群士兵手断筋折人仰马翻就连李元昊都被弄了个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李元昊以为是遇到了闯贼的埋伏赶紧弹压已经惊慌失措的士兵结阵迎敌但峡谷窄小上千的军兵怎么能摆开一时间大队人马更加混乱惊呼嚎叫之声不绝于耳 正当李元昊等草木皆兵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却不见敌人旌旗也不闻敌人喊杀山谷里除了自己人马的嘶喊就只有寒风掠过树梢的尖啸那里有半个敌踪 好半天李元昊才稳定了心神吩咐几个负责巡哨的士兵绕路爬上陡峭的峡谷去看看情况那几个士兵立刻战战兢兢的去了再派手下去查探那些被落石砸中的士兵伤亡情况不一刻便回报道;“回总兵大人这一场落石共有五个兄弟死亡十一个兄弟受伤其中重伤三个轻伤八个” 李元昊眉头大皱默不作声这次出兵可算晦气到家现在连一个敌人都未见自己已经则损了十几个兄弟死去的兄弟就算了轻伤的包扎一下也可以让他们跟上但是那三个重伤的却难办送回去那是不可能三个士兵就要最少十个人看护抬送但自己的手头的确紧迫的很但抬着行军势必拖累了大队更是耽误战机留在当地不是流血而死就定是温饱了兽吻死的将更加凄惨 咬咬牙点手叫过一个亲兵道:“去帮那三个兄弟了断了告诉他们我大胜凯旋的时候会给他们的家人丰厚的抚恤” 第三百十三章残杀同袍 料峭寒风里,副总兵的那句杀了重伤者的话,让这些追随了多年的兄弟更加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这和战场生死无关,这和不离不弃有关,战场上,抛弃兄弟那是无可奈何,但现在和战场没有可比性,现在每个人都有种被抛弃的凄凉感觉。 那亲兵一愣,张大了嘴看着自己的将军,以为将军说错了话呢。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难道等老子拿刀砍了你不成?”李元昊跺脚大叫,真的就要抽刀。 那亲兵吓的一哆嗦,也不敢多话,连忙跑到那重伤兄弟跟前,含着眼泪抽出长刀,小声道:“对不住了兄弟,都是命啊,到那里不要怪罪兄弟我下手太狠。”然后狠狠的剁向那虽不能言但满眼都是祈活的兄弟的脖子。 头颅滚落,但眼睛依旧圆睁,那个行刑的亲兵在砍下最后一个兄弟脑袋的时候,大刀落地,捂着脸,呜咽着跪倒在地,心中犹如万箭穿心般煎熬痛苦。 所有的士兵都默默的拄着刀枪,看着这个屠戮的场景,这些都是跟随李元昊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看的死人无数的老兵,已经漠视了生死,但还从来没有如今天这般心情沉重。 重伤陷阵,那是自己的命,但是在这个可以救治和保护的情况下,重伤便被自己兄弟抛弃,这是多么让人心寒的事情?那以后哪个还敢上阵厮杀,因为刀枪无眼,谁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重伤者?不是这样被抛弃者?虽然他们也知道,这些兄弟难免一死,但毕竟死在自己兄弟的抛弃下怎不让人心寒? 这一刻,士兵的士气突然低到了冰点。 大家都站在山谷里,气氛都变得诡异起来的时候,李元昊的士兵不知不觉的慢慢退开一步,与李元昊等亲兵拉开了一小段距离,这让李元昊很是恼火,自己的本兵突然间好像和自己陌生起来,那眼神里不但没有了往日追随自己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的狂热,反倒是一种漠视,还有一点点仇视,对,那眼光里的确是有一点点的仇视。这还是我那些生死与共的兄弟吗?难道我做错了吗?为了大家的功业,我忍痛抛弃了那几个累赘是错了吗?一将功成万骨枯,难道不是这样吗?那都是为了大家,我就错了吗?李元昊很委屈,但李元昊却不会去改变自己的决定。这沉闷的气氛就在这山谷里,在越来越寒冷的寒风里蔓延。 好在在最低点的时候,那几个被派出巡哨的兵丁回来打破的这种对峙和难堪。 “启禀将军,小的们巡哨两面山壁回来禀报。” “说。”李元昊心情郁闷恨恨的道。 “两面山壁之上没有一个贼人也没有贼人出没后留下的痕迹,依照这样的推断,那飞落下的山石想来是年深日久,本就风吹雨淋的已经松动,等咱们大军千军万马一起行军的时候造成大地震动,而出现的意外。”那些经验丰富的军汉一起说道。 “嗯-,好了,你等下去吧,容我再想想。”李元昊挥手让那几个巡哨退下,自己独自一人开始分析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本这思考的问题都是上峰的事情,本就不是他李元昊一个只会厮杀的汉子的专长,这次出兵,原先也是由都司和巡抚那里派来一个赞画相助谋划,也不需要自己再多操心的,一来李元昊这次初当大任,想自己在巡抚和上峰那里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二来也看不惯那些文人的酸腐,和看自己有意无意表露出来的文人对武将的轻视,所以在刚刚分兵的时候,那赞画寻了一个由头去张元那里,李元昊也乐得自己耳根清净,最主要是是少了不少的监视的感觉,所以就放了他去。 现在想起来却有些后悔。 自己承认不承认必毕竟只是一个只懂得厮杀的武人,对于这事情分析和行止安排就非擅长,现在,放眼望去,都是一帮什么都不懂的军汉,什么事情也没有一个人给自己出半点主意,这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心腹计谋所不知。 但事已至此后悔却也无用,一切只能靠自己了,希望能够应付得来。 看现在分兵到现在,自己种种挫折和意外,先前凭借这多年的临阵经验和直觉,这一切好像都暗藏着种种杀机,但每一件事情深深追究下来却好像都是巧合,绝看不出半点的人为迹象,这就让自己慢慢的放下心来,刚开始的时候也按照行军要点,不断的派出巡哨四处巡查,但一来这里本就人烟罕至,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再说,看着那些从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间艰难前行的兄弟回来后,那种疲惫的神情上也于心不忍,最主要的是这样一波波的派出哨探,不但拖慢了行军速度,也减去了自己许多战力,这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就干脆取消了巡哨,这一番折腾,虽然行军速度上去了,但现在的行军速度依旧不能让自己满意,原本正常一天的路程,现在却要两天才成,而走出这小路却需要更长的时间,同时也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凶险等着自己,也不知道好好的一个轻骑奔袭的策略,却为什么搞成了这样,想想就让人丧气。但现在的自己却是势成骑虎,不能不进。咬咬牙大声对传令兵道;“吩咐大军继续前行,天黑之前无论如何也要赶出二十里。” “遵命。”答应的语气里,没有半点铿锵之意。 “传令叫军中鼓手前行,在马上擂响战鼓,声音越大越好,也好事先震落松动的山石,为大军安全通过这里做些前驱。”李元昊也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些军中鼓手一听将军这个安排,各个都畏缩不前,这摆明了是要自己等送死,面前是千军万马自己到不怕,死便死了,但如果被山上掉落的石头砸下,不死不活的,最后还被无情的将军杀了,却是死不瞑目。 李元昊一见历来骁勇的手下突然变得畏畏缩缩,当下大怒,猛然抽出长刀瞪着血红的双眼咆哮道;“怎么?难道你等要违抗本总兵的将令不成?中军何在?” 那中军连忙带着刀斧手跑上前来大声应答道;“将军,属下在。” “四吸之内,这帮腌臜货再不尊令前行,就一个不留的剁了他们以儆效尤。” “遵命。”中军答应一声,立刻在那些鼓手身后排开刀斧手,大声对那些鼓手喊道;“我数四下,你等再不尊将军之命击鼓前行,我就将不再顾惜往日袍泽之义,兄弟们莫怪了,现在开始,一---” 那些鼓手见将军已经红了眼睛,当下害怕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说不得,只有咬牙前行。 十几面大鼓一起擂动,在这深深的峡谷里真的有震天动地的感觉,那两面峡谷峭壁上阵的又被震下许多大小松动的土石,但好在没有危及大军安危的巨石。 李元昊观察了下这才放下心来,若果没有一块石头掉下,那还真就是可虑了,但现在依旧有小的石头掉落,就证明先前巡哨推断的对,的确是山石松动,被自己的战马震落了,这也证明自己的奇兵并没有引起闯贼的注意,那么说来,自己还是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奇袭黑虎寨。 想到此处,一股强大的自信再次充满自己的胸间,他挺了挺马上的身体,意气风发的大喊一声;“传令下去,全军出发。” 如是上千军士紧紧跟随着鼓手上前,穿过那段险峻的峡谷。 出了峡谷,地势一宽,让原本压抑的气氛得到舒缓,看着豁然宽敞的道路谷地,人群竟然爆出一阵低低的欢呼声。 李元昊也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看到了一片开阔之地,但看看天色却是沮丧的很了。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是夕阳西下,如不马上扎营那么就来不及了。算算今天一天的路程,却只是走了不过三十余里,和预计的一天八十里那是相差甚远。 依着李元昊的计算,既然是一片空旷之地,道路好走,那就连夜赶路把那些失去的路程赶回来。 正要下令,身边中军知道他的意思,连忙出声阻止道;“将军且慢下令,末将有话要说。” 李元昊不耐烦的回头问道;“你可有何话说?” “敢问将军之意可是要连夜前行不做休息?”中军小心翼翼的问道。 “本将军正有此意,有何不妥吗?” “将军真的不可。”咽了口唾沫,中军小心翼翼道:“将军只看现在地势开阔起来,但远处黑沉沉的定又是崇山峻岭,现在将军带队前行,等士兵各个体力不支想要宿营,却是走到一个局促之地,那该如何是好?到那时进不得退不得岂不更难?”看看若有所思的总兵,骨气勇气再次道:“更何况这一路上走来多有艰辛,请将军回头看看手下将士,各个早就疲惫不堪再难前行,士兵早就想在这宽阔处下寨休息,一口气早就泄了,哪里还能挪动半分,万一强行驱赶造成军心浮动就是不美了。” 第三百十四章麻雀战术 焦头烂额的李元昊被手下亲兵一提醒倏然而惊回头看时紧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些士兵一个个都是盔歪甲斜筋疲力尽的趴在马上各个都拿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就连那些原本被自己精心呵护的战马一匹匹也都摇摇晃晃再沒有当初的龙精虎猛 还真的如那中军所言万一逼迫的紧了还真要出现军心浮动的状况那个后果就完全不堪设想了转念想想今日行程的确是万分艰难所有骑兵几乎全程牵马前行而且还要不断的修复道路搬运土石所消耗的体力和精神那是平常大路上的十倍不止的确也够这些军士消受的了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沒有办法看看渺茫的前路只有恨恨的道;“就依了你等吩咐下去现在扎营埋锅造饭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天咱们加把劲赶回这耽误的路程” 那中军闻听大喜连连施礼道;“我代替兄弟们谢谢将军体恤啦我这就安排请将军放心” 那中军走后将这个好消息颁布全军整个队伍再次爆发出一阵阵发自肺腑的欢呼 其实李元昊也早就疲惫的不行先前不过是一口气顶着随着自己的号令传出自己也一下子感觉整个身子就如同散了架子一样再不能提起半分力气艰难的下马踉踉跄跄的來到路边早有亲兵接住搬來一个木凳服侍着坐下这一座下更觉得浑身酸软好像刚刚大战一场下來一样疲惫看着那些士兵勉强的拖着疲惫的身子开始点火安营几个还算有点兴趣的手下追赶着杀毛驴剥皮砍肉其他的人就连基本的巡哨都懒得派出 也是无可奈何原先出征按照惯例不管路途远近那都要带着一大堆的夫子的最起码也要一人配备三个背甲胄的侍候战马的服侍兵丁的真正的战兵在平时就是养精蓄锐其他的都是夫子劳作但这次却是例外一是自己性子太急一心为了突袭闯贼根本就不想带着夫子拖累行军二來那些夫子都是张元雇佣指派那更让自己看不顺眼当时坚决拒绝看來还是自己太过意气用事了 好在这荒山野岭沒有半点人际更不论贼寇了所以也就不再多说吩咐手下多点篝火防备野兽就是天大黑的时候有亲兵拿來烤好的驴肉和一坛子酒來给他他就闷声的吃了而后实在疲乏的难受就钻到亲兵简单搭起的帐篷里呼呼大睡去了 小兵们见将军睡了也就不管不顾的寻个背风的地方紧跟着呼呼大睡整个营地里就不见一个清醒的人存在 说实在的的确是太累了在这沒有敌情也不习惯亲自守夜执勤的战兵來说睡觉才是最好的也是最想的 不过清醒的人还是有的但是不在这大营之中却是在那远远的山上草丛里 密匝匝的远处草丛里几个黑衣汉子趴在那里仔细的观察着官军的动静 一个监军士小队长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就把身子缩回一个土坎后面歪着脑袋和身边其他的人小声的笑道;“沒看出來这帮腌臜货还真经得起折腾咱们这么整治他们他们的行军速度还是比我们预想的要快上许多看來还是李元昊的亲兵本军战斗力和体力与众不同啊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在十里的地方就被咱们整治的服服帖帖了” 闻听小队长的评价其他监军士一起嘿嘿的笑声笑了起來“小队长你说咱们为什么不在那段峡谷当初多放些炸药干脆堵死那路不就得了何來这么多麻烦”一个汉子小声抱怨道 那小队长就挥手轻轻的拍了下那个说这话的兄弟脑袋笑骂道:“你懂什么我们只是拖慢他们行军的速度不是不要他们前进你把路堵死了那样他们不來了那闯王给他们准备的种种大餐岂不白费还有他们一旦不來就要和那张元小子汇合四千马步官军在大路上那我们闯军就只能与他们实打实的干一仗了” “实打实的干一仗又如何还不是三下五除二的灭了他们”那汉子信心满满的道 “胜利我们是一定的了但那要多少兄弟们的性命换來你看咱们闯王那菩萨心肠怎么舍得再说了闯王一直提倡和要求不是万不得已只能智取不可强攻白白的坏了兄弟们的性命看看原先那许多战斗哪个不是只是几个兄弟伤亡就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胜如你说的那样要取得那些大胜那现在咱们闯军早就换了不止一茬兄弟了跟着闯王打仗就是一个省心痛快小子学着点吧”那小队长笑声的教训着这个新加入的兄弟也是延川一战监军士也是损失惨重后來也未了扩军不得不在几万人里再征召了一批说实在的这新來就是不如原先那帮兄弟配合的默契饿啊 “这位哥我可学不來的闯王是谁那是天上天王下凡看顾我等來了我若有闯王万一岂不也是神仙”说着这话的时候黑暗中的眼光都是亮亮的如同星星 “所以啊听闯王的沒错闯王要求我们这次既要拖慢官军的脚步也要拖垮他们的身体但还要做的天衣无缝不能吓跑了这帮子腌臜东西这很有难度和尺度” “小队长如果沒有难度那这事情交给我们监军士干什么我们监军士是什么人那都是从个队里挑出的精英赵兴队长说的对既是精英就要拿最艰难的任务做别人做不成的这才配我们监军士的名头”那新來的一提起周暨被选成监军士就满脸自豪 “好大家就应该如队长说的那样这才是精英该干的事情” 望着死气沉沉的官军大营一个监军士小声道;“小队长你说咱们就这么让这帮狗东西睡个安稳我们却给他把风不成他们也不给军饷犒劳岂不太他妈的占咱们的便宜了吗”语气里有种酸酸的感觉 那小队长悄悄的踹了那监军士一脚小声骂道;“别和我玩心眼有话快说有屁就放但放屁也要小声点别他妈的惊动了这帮王八蛋” 那监军士嘿嘿笑着小声道;“我就是心中不平干什么他们睡的和猪似的我们却在这里挨冻所以啊我想坏坏他们让他们和咱们一起精亮的呆到天亮要不都是人岂不不公平” “坏坏他们不要他们睡的安稳本就是在咱们的行动计划里只是现在得想个方法既达到不要他们睡觉又能够不要他们知道是人为的这却有点难度一旦他们看出是人为的那还不吓跑了他们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一时间大家就变得默不作声了都开动脑筋想办法整个寂静的群山里只有一阵阵的狼嚎虎啸夹杂着一声声野鸡的悲鸣 “这要是夏天就好了”一个监军士实在憋不住小声嘀咕着;“放些蛇鼠什么的闹腾他们一下岂不是乐子可惜这大冬天的却是沒有办法” “不许说话你忘记了纪律了吗”小队长小声的呵斥道那监军士就在黑夜里吐吐舌头抱紧了臂膀靠在土坎下继续想办法 但是不大一会就又有一个监军士受不了寂寞小声抱怨道;“他奶奶的人家都在火堆边烤火酣睡我们却在这冰天雪地里想法真他娘的不甘心啊” “你刚才说什么”那小队长突然问道那监军士以为小队长着恼忙缩着脖子不言语了那小队长急了再次问道;“那小子刚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见小队长问的急切那监军士不敢再躲着了小声道:“刚刚我说人家都在火堆边烤火酣睡我们却在这冰天雪地里想法真他娘的不甘心啊” “哈我有办法了”那小队长把大腿一拍兴奋的差点跳起來突然想起自己这是在敌营不远这下一惊一乍的惊动了敌人可不是闹着玩的紧张的探出头观察下敌营确认沒引起敌人注意这才拍拍胸脯长出了一口气缩回脑袋其实他们离敌营还远即便是正常说话也不一定能惊动官军 见小队长缩回來大家马上聚拢过來纷纷小声问道;“小队长想出什么办法來啦快说说” “我们展开火攻來他一个火烧连营怎么样” “好太好了不烧死这些王八蛋也能让他们一夜睡不好”说着一个急性子的监军士便抽出猎弓开始寻找东西 “你干什么”小队长一把把他按住急嚯嚯的道 “干什么找引火之物做成火箭放火啊”满眼就是莫名其妙的神色既然定下火烧联营的半分不找引火的火箭柴草那还能干什么 “你是疯了还是傻啦你拿火箭放火那不是告诉敌人我们就在附近吗那样那帮小子还不都缩回去破坏了闯王大计你可担待得起吗” 那监军士一愣知道自己鲁莽了悻悻的放下手中的弓箭但也提出了一个问題:“小队长若不要弓箭我们也不能爬过去放火那我们该怎么放火啊” 这到是一个问題不但要放火还要不要人事后看出蛛丝马迹來这真是犯了难了 第三百十五章不断骚扰 既要达到骚扰敌人的目的又要不让敌人看出來是人为的这真是为难趴在土埂下的小队长嘬着牙花子为难正在小队长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一个监军士小声兴奋的道;“小队长我有办法啦” “什么办法快说再等会就天亮了”其实天还沒到子时离天亮还早这呢只是大家心急仿佛时间过的就快似的 “小队长我是猎户出身我知道野鸡这东西爱扑亮我们干脆抓些野鸡來点着了尾巴丢到军营里去保准神不知鬼不晓的烧了他的王八窝他们查探的时候就会以为是野鸡扑火带动篝火烧营绝对不会想到是他爷爷我们干的” “是的小队长”另一个也是猎户出身的监军士爬到跟前兴奋的道:“现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野鸡有都是正适合干这个东西” “好倒是好只是这黑灯瞎火的到哪里去抓野鸡去啊”小队长犯难的嘀咕 “小队长你就放心黑天抓几个野鸡对于我们这些猎户來说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你就擎好吧”两个猎户出身的兄弟兴奋的道 “就是就是在家的时候我们一项最大的收入就是晚上抓野鸡去卖很是贴补家里的”又一个猎户出身的监军士跟着道 “好是好但那野鸡你抓他來呱呱叫起來就是聋子都要被吵醒的这可怎么办”那个拿弓箭的小声嘀咕道 “外行了不是我们晚上抓野鸡要是让它们乱叫不都惊跑了其他小兽那还做的什么猎人要想不要鸡叫我们都是用干草团子塞住鸡脖子干草团子在鸡脖子里上不去下不來根本就沒法叫出声來”黑暗里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也不管他看得见看不见 “还有一个问題”小队长皱眉道;“我们带着野鸡不能靠的太近以免被敌人发觉但洒出野鸡的尾巴上却不能点火怎么办” “这好办那野鸡扑光我们只要把野鸡对着敌人点燃的篝火丢过去就成那野鸡沾到火疼痛就要四处乱飞那还不一烧一大片看这帮龟孙子往哪里逃还有为了避免野鸡乱飞我们用细草捆上鸡腿那野鸡就只能往前飞而那细草一旦遇见火立刻就烧断了就是大罗金仙下凡也看不出半点人为痕迹” “好那就这么办事成之后我向陈队长给你们请功”小队长大喜当下决定就用此法算计敌人 一个完美的计划就在大家七嘴八舌小声嘀咕中间不断完善趋于完美这也是吕世的功劳无论是大会还是小会他都积极培养大家发表意见的习惯他坚信一个人的想法是有限的而大家的想法就会把事情考虑的完全那些一言堂靠一个人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算无遗策是最要不得的所以这种风气也就慢慢的被大家效仿成为闯军最好的一个风气 那个急性子的监军士兴奋的道;“兄弟们多弄些野鸡來我们干脆给他來个火鸡攻势烧他们个天翻地覆也省了闯王的力气” “不可”小队长连忙制止了大家跃跃欲试的劲头“这次我们闯王的决定是全歼了这李元昊的骑兵不让他有半点恢复的可能一旦他们不能全歼就有死灰复燃的机会那就是我们根据地沒完沒了的麻烦而就凭借我们几个人的力气既是烧了他的大营也一定不能全歼了他们那样只是小挫了官军那李元昊在是傻蛋见大军粮草兵丁多有损伤定是打道回府不再前行那打蛇不死岂不后患无穷所以我们这次烧营一定记住一火势不能太大只要够他们忙活不能休息就成再有就是不能烧了他们的粮草一旦粮草被烧即便是李元昊再贪功也一定回军等以后再战了所以大家一定记住” “是我们小心了”大假想想还是小队长说的对赶紧一叠声的答应说着一个个迅速的隐沒在漆黑的大山之中小队长带着剩下的三个人继续趴在土坎下观察着官军大营的动静等待着兄弟们回來 一个官军什长今天被派在队后压阵所以沒有像其他的兄弟那样被累得吐出舌头一路上走走停停的逍遥的很但即便这样由于山路崎岖时不时下马牵行所以也是累的不清但还是比其他的人好点睡在篝火旁正有一段沒一段的做着好梦一会 是自己随着将军奋勇杀敌斩首无数不但换回來白花花的银子而且因功被升赏成了把总而后守备游击真个是官运亨通荣归故里的时候那是万人空巷正得意间突然那满街的欢呼人群就都变成了一个个厉鬼骷髅纷纷拥向自己喊着哭着喊饿有的就开始一块一块的撕扯自己身上的血肉來当下自己转身便跑却怎么也破不动一急之下大喊着惊醒才知却是黄粱一梦 身边一个被自己惊醒的兄弟嘟嘟囔囔的埋怨着说他放着好觉不睡发什么疯魔这士兵就连连赔罪擦了下满头的冷汗正要再次睡下却见天空一个大鸟扑棱棱的飞向了那不远的火堆那士兵连忙推醒身边的兄弟道;“快看那是什么” 那被吵醒的兄弟张开眼看了看道;“那是山里的野鸡看见火光扑火來了真是土包子这都要大惊小怪的”一转身叮嘱道:“就你精神看好火堆别让他灭了野鸡还好要是虎狼就要了我们的命了”说完再不理会他翻个身继续蒙头大睡 这个什长眼看着那野鸡飞向了那个火堆紧跟着又有两只野鸡飞來那士兵忙懵懵懂懂的站起心道野鸡扑火定被烧死说不得老子有口福來个烧鸡吃吃呢 说时迟那时快那野鸡真的直愣愣地扑到了火里野鸡浴火吃痛在火堆里扑棱了几下飞快的串了出來浑身是火的一头扎进篝火旁边的草堆里轰的声那堆野草便被点燃那野鸡见这堆野草不能帮他灭火就直奔里一个荒草堆那堆也瞬间被点燃起來 这军营本身建在山谷里由于士兵疲乏也沒经过整理那是荒草遍地更加天寒无雪那真是见火就着当时就烧起一片 那边的另两个野鸡也成了纵火的帮凶立刻大营里火势冲天那兵士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來突然跳起脚沒有人声的高喊起來;“不好啦走水啦走水啦” 立刻整个大营就喧哗起來大家纷纷跳起來一见大营中火势冲天以为敌袭当时就哭爹喊娘混乱不堪有的寻找东西扑火有的寻找刀枪戒备有的还沒从梦中清醒沒头苍蝇般尖叫着四处乱窜尖叫着敌袭更是把个混乱的大营搅闹的更是混乱 那什长这时清醒过來这样下去很可能发展成营啸到那时候黑暗中敌我不分大家神情紧张都想自保就会对所有靠近自己的人影动刀子那就是一个不死不休的疯狂结局情急之下也不救火一把拉住正要乱跑的手下大声道;“快和我一起喊不是敌袭只是走水快” 身边的手下这时也沒有主意听什长说就都开始跟着高喊 还别说这一喊到真的起了作用士兵们听到喊声慢慢的定下心神左看右看的确沒有敌踪这才开始放下刀枪参加救火的工作 其实李元昊在自己的大帐里并沒睡的多实在翻來覆去的想着闹心的事情眼看着就要子时方渐睡熟突然被帐外一声走水的呼喊惊醒也不穿铠甲提了大刀赶出帐外却见整个大营已经是人喊马嘶乱作一团也以为敌人來袭当下大惊失色正要组织人等防备却听到十几个人一起呼喊说不是敌袭只是走水心中这才放下忙吩咐聚拢到身边的亲兵弹压骚乱组织人手救火 其实火势也不是太大就三两只野鸡能引起什么大火來只不过是天干物燥野草丛生才成这样的连片火势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火才被扑灭了 有副将赶來禀报损失只是烧了几床行军被褥粮草和人员都沒有损伤这才放心 叫过那个第一个喊不是敌袭避免了营啸的手下來问却是一个什长李元昊为他当机立断所动当即把他提升为把总把那个只能在梦里想想升官的什长乐得差点晕过去这不就是一个好兆头 李元昊仔细的问过了走水的经过知道这的确是野鸡的一个习性怪不得别人这好让李元昊丧气大叹自己倒霉一只野鸡就闹得自己大营沸反盈天看看天边已经发白这一夜也就过了看看眼前东倒西歪垂头丧气的手下长叹一声只好吩咐大家再睡一会等午间大家休息好了再赶路了吩咐完自己先转身回到大帐里蒙头大睡了 那远远看热闹的黑虎寨监军士轻笑道;“睡吧睡吧养足了精神头好领教爷的下做手段” 另一个监军士发狠道;“狗官军们小爷要不玩死你若要你三天到了困龙谷我就跟你姓” 又一个监军士啐骂道;“你还别先逞能事情做着再说不过你好像也姓李吧” “那我就跟他婆娘姓好了吧”大家就一片轻笑笑罢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第三百十六章步入险境 李元昊这一路下來可算是吃尽了苦头不但道路时隐时现荆棘丛生并且处处有些不大不小的难題麻烦就在昨天一处面临峡谷的道路被山上的一个滑坡堵死看着土石不多也就是一两丈长的一点大声这段滑坡正是一面峡谷一面陡坡绕行不得只好发动手下挖开但这土石松落的很边挖边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开通但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只好选个沒有荆棘荒草的地方扎营 即便是晚上安营下寨也不得安生不是虎啸狼嚎惊了战马就是哪个挨千刀的不小心走了水反正就是一夜数惊让人连好好睡一觉解解乏都不不行 好在这大山深处沒有人迹也不必担心敌袭多少还安心些 如此下來本來是三天就可走出地头的路程却已经走了三天才刚刚走了一半就这一半就让本來龙精虎猛的士卒各个变的两眼深陷无精打采疲惫不堪更何况大家本來就是骑兵哪里走过这许多的路挪动一下好像灌了铅一样的脚步都要花出浑身力气身上的铠甲刀枪都有如山重若不是知道有即将到來的一场厮杀这铠甲刀枪是自己保命杀敌的依仗说不定早就丢的满山都是了 看看拖的多长的队伍就现在这个样子不要说是打仗就是站都要站不稳当勉强还能赶路就是庆幸非常 第三天晚晚的才集合了哈欠连天的士卒开始这一天的苦难行军刚刚走出一两里路便进了一个峡谷峡谷刚开始的时候还可两人两骑并行但到后來就只能一个人牵马行走了有的地方干脆一匹马行走都显艰难在这望不到尽头的深山峡谷里和着穿谷而过呼啸的寒风众位兄弟走不上三里就已经拖拖拉拉的不愿再走李元昊现在也沒了力气再去叫骂呵斥整个人也变得无精打采寻了一个略微宽阔一点的地方坐到路边一块大石头上灌了几口亲兵递上的凉水看着一个个脚步沉重的士卒在自己眼前牵着战马深一脚浅一脚的挪动过去心中是万分懊恼 早知道这条山路如此难行当初就是打死也不來遭这个罪但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咬牙前行希望过了眼前的那片大山大山后是一片坦途吧 有气无力的唤过一个亲兵;“去前面把那个向导唤來回话” “是将军”那个亲兵虽然也累的不愿动弹但将军有命哪里还敢推托把战马交给一个兄弟强打精神推开拥挤在一起堵住道路的兄弟紧贴这峭壁往前赶去 好半天才带着那个向导來见他那个向导大约有五十几岁的年纪本來是延安府上一个经年來这片山谷采药的药人所以对这片人迹罕至的地方道路颇为熟悉李元昊出兵需要一个向导地方上便抓了他劳役虽然千不肯万不愿但官家差遣那个敢不应承那采药人积年累月的在这山上攀上爬下练就了一双铁脚板身子骨也分外硬朗现在看來却比这官军强上许多但即便如此來往奔波下來也已经吃不消了 那向导被亲兵推到李元昊跟前低着头不敢看李元昊的脸色小声道:“见过将军小的这里有礼了”说着就要跪下但峡谷的确狭窄就连跪的地方都沒有李元昊就虚应着道;“起來吧站着说话便是” “谢谢将军”那向导战战兢兢的弓着腰小声答谢 “你在这里经年穿越山谷采药你说这个峡谷还有多长才能走出走出后是什么地方前面的道路可好走这地方离黑虎寨那里还有多远”一连串的问題问的那个向导不知道该回答哪个才好 亲兵一推那采药人大声斥责道:“哑巴了不成还不回将军的话难道还有请赏吗” “是是是不敢讨赏小的这就回将军的话”说着把脖子缩了缩咽口唾沫想想后小心的道:“回将军这里离走出这峡谷还有十里不到的路程我们那些采药人贪图这里人迹罕至药材多且老成高品相所以一年里來往不断收成非常好正常像我这样的脚程大约还要半日晌午的时候就可以出去了但看现在军爷的速度怕得到晚上才成走出这峡谷后就是一个叫靠山屯的几十户人家的村落也都靠采药打猎为生小的往常采药到这里都要到那小屯子歇上一晚交换下药材虎骨熊胆什么的然后返回靠山屯前面就是一马平川的大路了可以放马飞奔一直到黑虎寨前面的山前过了黑虎寨前山再有七八十里的样子就是葫芦峪了还有就是” 那个亲兵见采药人啰嗦个沒完就狠狠地推了一把采药人大声斥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啰里啰嗦的沒完怎么不告诉我们将军这里是什么所在叫什么名字” 那采药人更是惶恐小声的辩解道:“可是将军也沒问我这是什么所在叫什么名字啊” 李元昊一听这采药人的辩解不由抿尔看來还是小民沒见过大人物想來是吓的傻了被他这么一逗心情也好了许多难得的笑了下道;“那你告诉本将军现在这里是什么所在叫什么名字” “好叫将军知道这地界已经是富县管辖这个峡谷叫困龙谷” “困龙谷怎么叫这么个名字”李元昊下意识的念叨道 “回将军据谷口的靠山屯的爷们说-”那采药人又要啰嗦李元昊把手一摆止住了他的话头皱眉道;“采药人现在你带着几个我的兄弟想办法爬到峡谷上去仔细的搜寻下四处可有埋伏看完情形在峡谷上喊來我听”看采药人面有难色当下道:“回來本将军赏你十贯好钱”看看自己那些已经提不起精神的巡哨探马畏缩的眼神道:“你们也和他同样待遇快去” 闻听有十贯好钱可拿那些已经累的快吐血的巡哨探马才又稍稍振作了点精神答应一声跟着那采药人寻路上山去了 看着那些巡哨走开李元昊站起來抬头看着黑黝黝的陡峭山崖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想了下紧跟着道:“中军通知兄弟们加把劲全神戒备尽快走出这困龙谷” “可将军看看兄弟们这个样子-”那中军犹豫着道 “不要废话你马上传令下去安排督战队用鞭子用军棍也要把行军的速度提起來”李元昊不耐烦的大声道说话时候还拿眼睛不断的观察着那高不可攀的困龙谷的崖顶那 中军见自己将军已经动了肝火也不敢争辩忙大声的吆喝士卒加快脚步对那些充耳不闻的更是拳打脚踢绝不客气一时间狭窄的困龙谷哀嚎咒骂声此起彼伏沸反盈天 李元昊身边一个挂游击衔的将领凑上來不解的问道:“将军为何突然如此急迫“ “困龙谷地名不详并且与那黑虎寨快马两天的路程恐有埋伏”古人迷信军人由甚由以战场地名犯忌 那名游击闻听也是一阵后背发凉心虚的观察着那静悄悄的两侧峭壁真是一时疏忽原因是这几天实在疲累也沒有发现敌踪人迹想來离着黑虎寨还远也就连巡哨都懒得派出再有派出巡哨走一段就要等待巡哨回报再定行止颇为麻烦耽误时间只想着一心赶路却不知不觉的就走到这困龙谷來了 心存侥幸的小声道:“不会吧这许多天不见一个人影想來那闯贼沒有想到我们会走这条绝路所以根本就沒有防备再说了那张元领了将军之命在大路上大张旗鼓的行军也应该吸引了闯贼那帮草寇的注意应该正专心对付那张元才对按照常理不应该想到我们來轻骑偷袭才是啊” “嗯应该如此我们这次偷袭本來是临时起意就算闯贼探得等探子回报也应该是赶不及布置” 这是实情古代的信息传递基本就是靠人力接力如果同时起行也不会快过这大军行动的时间多早既是得到了消息要安排调整部署也需要时日再行军赶來这里还真的不能达到不过李元昊他们是按照官军的办事效率推演的却不是按照闯军的效率來说其实他也不知道闯军的效率是什么样子 “但是我总觉的这困龙谷是不详之地这名字不吉我们还是尽快出谷吧”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事马上对那游击吩咐道:“对了你马上赶到前面去带上百十个得力兄弟倾尽全力尽量的赶在大队出谷前到那什么靠山屯马上围了他对于那里的男女不必分说尽数砍了以免消息外泄知道吗” 那游击一听被分派了这个差事当时就來了精神这屠戮村镇的事情自己沒少干过不但痛快而且还有大把的油水当下也忘了害怕疲惫大声道:“末将遵命保管不让半个人漏网” “好去吧”李元昊大手一挥但略一想又道:“还有只许屠村不许放火”那游击一愣但立刻明白其中关窍点头道:“末将明白我办事你放心”言罢转身要走 正这时候就听來时候的峡谷方向爆发出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巨响紧跟着就是一片山石滚落的隆隆声合着人马的惨叫声传來 李元昊等都被这声巨响惊得亡魂皆冒还沒从这声巨响中回过神來就又听前面很远的地方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又是一片人马的惨叫和滚滚落石的声音传來两面冲來的滚滚带着血腥的烟尘顷刻间便弥漫了整个山谷淹沒了还在不知所以目瞪口呆的军队 李元昊第一个反应过來大叫一声不好带着亲兵快速的躲到了山壁之下 “困龙谷真的不详现在两边肯定已经被敌军堵死这困龙谷真的困住了我这条蛟龙” 第三百十七章你们是英雄 随着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困龙谷前后被无数崩塌的山石彻底堵死李元昊一下子就被这惊天的变故吓倒顾不得疲乏一个翻身跳起大声喊道:“敌袭敌袭赶紧躲避” 不要他说任谁都不会再次人为这次依旧是自然现象这一定是闯贼利用护腰等物炸塌了前后山谷讲大军堵在了这里接下來一定会是密不透风的箭雨礌石周暨这些人被堵在这狭窄的谷里只哟哟被屠戮的份沒有半点回手的余地即便是你再勇猛那也只能束手待毙现在大家能做的只有将身体尽量靠上峭壁让周暨尽量的能够躲开上面下來的打击心存侥幸的等待奇迹出现 奇迹真的出现了两声爆炸之后沒有想象的那种疾风暴雨般的箭雨礌石这让大家怀疑这次是不是又是一场虚惊 在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中硝烟和遮天蔽日的尘土慢慢消散所有的人慢慢安静下來一起仰望灰蒙蒙的谷顶一线天空一个场景却让所有的人心彻底跌入了谷底 就在高高的困龙谷绝壁之上两面密密麻麻的排满了身穿黑色衣甲手握怪异樱枪的贼人一个个紧闭着嘴警惕的盯着深谷里的自己在中间那个官军的向导正站在一个略显单薄的白衣文士身边对着下面得意的指指点点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怪异和不和谐 所有的人都心中冰冷坏了周暨这次是真的中了人家算计不但是中了人家算计而且还是一早就被人算计中间了从那指指点点得意非凡的向导就可以看出來再看看现在自己等所处的困境在看看峭壁上那些严阵以待兵甲精良的士兵一切都说明周暨这次是真的无力回天了但大家就一直纳闷为什么贼人不趁着这时候万箭齐发礌石齐下呢寄希望于贼人贫穷沒有弓箭你得了吧现在不要弓箭就是一顿石头自己等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元昊已经在刚才的震惊和惊慌失措中回过神來抬头观察了下四周发现已经身处绝地唯一指望的就是前面的坍塌还沒有彻底讲谷口封死指望的是刚刚派出去的那个游击能带着一帮手下冲出了谷口那样他们就会占领谷口接应周暨的大军突围这是希望所在这是唯一的希望所在他不知道为什么闯贼会不放箭但绝对沒有想过贼人会饶恕自己自古以來官匪死敌水火不容 想到这里李元昊相邀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准备孤注一掷带着兄弟们冲出去虽然从出去的机会非常渺茫但也不想在这里坐以待毙 于是抽出腰间的长刀对着还在惊慌失措的手下大喊一声:“兄弟们冲出去向前冲啊” “李总兵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垂死挣扎吗”一个响亮的声音适时响起在这深谷里在万马齐喑的空间悠悠回荡 “你是谁为什么要和官军为敌作对难道你就不怕王法不怕官军杀你九族”李元昊红着眼睛大声怒骂“现在就是现在你等赶紧派人挖开前面通路放官军出去然后放下武器就缚我就不追究你等叛逆之罪” “哈哈哈哈-”这一问立刻引來山谷上无数贼人的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嘲讽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说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幼稚至极 “放下武器吧”那个声音再次平和的响起 “缴枪不杀投降免死”一阵整齐的呼喊带着无边的骄傲一起响起震的两面崖壁松散的石头簌簌而下 让困在谷底的官军再次呼喊惊叫抱头鼠窜但下面的空间的确有限就是想躲避也无处可躲最后只能将自己的身子紧紧的靠在崖壁上动都不敢动对于沒有一点希望的战斗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漏出了无限的绝望都拿这种从心底里漏出的绝望眼神看着自己的将军等待着将军的决定 李元昊还想再次鼓足勇气组织手下兄弟补习一切代价冲出去在他认为贼人既然占领了两面崖顶却不敢放箭落石头那就是还有顾忌顾忌自己是官军真要是杀了自己这些官军那么他们就再无升天之路了贼人就是贼人一个个在内心里还是惧怕国法王章的只要抓住这难得的瞬间趁着他们还在犹豫的时候自己一旦冲出去那么他们的生死九再次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二一旦自己出去是不是真的该饶恕了他们 这时候原先寄予希望的那个游击穿过人群连滚带爬的跑了回來远远的见到李元昊当时语带哭腔的报告:“不好了总兵大人前面前面的山谷被贼人的火药炸塌我带着的兄弟都被埋在了下面生死未卜啊将军怎么办啊”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当场不但将李元昊的魂魄震散就连那些兵丁一个个也被这消息彻底打击的失去了一战的信心 “你敢胡说乱我军心”李元昊也是急了上去一刀就将这个乱了军心的游击砍翻在地那游击满脸不信的看着自己追随多年的将军就这样毫不留情无缘无故的下手杀了自己捂着脖子上的刀口咯咯几声张着不甘的眼睛慢慢倒地那汩汩的鲜血慢慢的流淌出來慢慢的流到李元昊自己将主的脚下沾染了他的军靴 跟在这个游击身后一起赶來报信的另一个手下目瞪口呆的看完了这一幕浑身哆嗦着慢慢往后挪动脚步挤进崖壁岸边的人群里 “你赶紧组织人马杀向谷口给我杀出条血路我要冲出去我要杀贼立功我要” “沒机会了将军”一个声音再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李元昊的耳朵里在山谷狭小的空间远远的传开 “你说什么”李元昊一个箭步跳到那个尽了周暨本分的传令兵跟前红着眼睛一把将他在人群里揪了出來“你也敢祸乱军心卡我不宰了你” 那传令兵一面挣扎一面辩解:“将军真的不行的那谷口山石堆积如山而且就这一会的功夫贼人就在那上面架上了密密麻麻的榆木喷我们冲击那就是拿兄弟们的命送死啊” 李元昊不等那传令兵说完一刀插进了他的胸腹之间那个兄弟就满面扭曲的慢慢萎顿倒地挣扎几下便沒了声息 “不我不管什么榆木喷给我冲冲出去就是死上大半夜要给我冲出去我要立功我要杀贼”在巨大的立功的理想里突然走入死地李元昊的精神已经崩溃了 但是在他抽刀跃出准备指挥手下亲兵奋勇杀出的时候却看到在头顶谷顶泄露下來的阳光里只有自己挥舞着大刀像个小丑一样的上蹿下跳那些原本的亲兵一个个都畏畏缩缩的靠在崖壁上看着自己离着自己近的还不由自主的往远处靠去每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沒有了原先的信任和依赖虽然这些人都曾经对是曾经是他李元昊的亲兵是李元昊精心喂养的亲兵因为这种依赖和信任在昨天李元昊吩咐杀了重伤兄弟的时候就已经不知不觉的失去了而在毫不犹豫的杀了追随他多年而且还曾经几次在战场上救过他性命游击的时候就彻底的崩溃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李元昊不由得心中一惊这是怎么啦难道我这些年的供养就供养出这些废物吗在这大难來临的时候竟然一个个变成了贪生怕死的败类 “你们怎么啦难道沒听见本将军的军令吗怎么一个个都成了怕死的绵羊冲给我冲出去”李元昊歇斯底里的喊叫着 但是在这根本就沒有机会冲出的时候每个人都不愿意再去白白送死 “算了吧李将军给你的兄弟留条活路吧不要再拿他们的性命换取你头上的管帽军功啦”还是那个平和的声音但声音里已经充满了哀伤和悲怜 “不我绝不投降我还有一千百战精兵我还可以一战我还可以剿贼”李元昊歇斯底里的嘶喊着高举着双手嘶喊着 “你沒有机会的”那瘦弱的白衣文士淡淡的道未了证明他沒有机会那人轻轻一挥手立刻两面崖顶上被丢下无数干柴瞬间铺满了谷底谷底的士卒一阵惊心动魄的惨叫但再如何也躲不开那些柴草转眼间那些柴草就几乎淹沒了众人 “我只要一个火把下去你还有你的兄弟还能做什么” 被一捆干柴砸了一下的李元昊这时候才清醒过來看着已经埋到周暨大腿的干柴彻底的绝望了 “你到底是谁”李元昊站在谷底仰头问道 沒等那个白衣文士张口那个向导骄傲的大声道:“他就是我们的闯王” 静山谷里静的怕人那个就是孤身都地主联合杆子破米脂救亲人在城门洞里发表了让总督不寒而栗宣言的闯王带着一万老弱延川突围在五万边军精锐面前为了一个孩子七进七(三进三出)出的闯王那个就是震慑富县创建根据地的闯王 感情自己的一切都在这个闯王算计掌握之中 原本以为有那样事迹的闯王他一定是一个顶天立地如项羽一样的绝世猛将却不想却是如此瘦弱的一个多智书生如果一个在五万军中能七进七出的项羽再配上神鬼莫测的诸葛之能那他还是人力能战胜的吗 第三百十八章烈火焚身 李元昊仰着头就那么盯着气定神闲的吕世看心中的想法与众人一样一个有项羽之勇有诸葛之能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战胜的心中一阵沮丧一阵深深的失落 当啷一声大刀落地 吕世心中一喜赶紧大声道:“诸位官军兄弟我敬佩您们因为你们在边镇经年与掳掠汉人百姓鞑子作战你们是汉人的保护神是大英雄因此我绝对不会对我们的英雄动手但现在境况不同我不要你们屈辱的投降只请你们放下武器走出山谷我将在山谷欢迎我们的英雄” 什么英雄我们是英雄 这个称呼让所有官军听了一阵阵感动他们在边塞忘我厮杀哪里有一人承认他们的功绩在这经年的厮杀里缺衣少穿食不果腹有战功的时候被上峰抢夺失败的时候被上峰拿出做了替罪羊英雄只有这个贼头闯王才真正说出了自己的付出承认了自己的付出 一股暖流在每个官军身上流淌慢慢的温暖了所有人的身心 一个官军泪流满面的放下了手中的大刀慢慢的挤过人群走向了谷口又一个放下战刀追随而去如是几个十几个最后是全部 李元昊沒有走看着渐行渐远的原先的手下那些背弃了周暨的袍泽一时间万念俱灰过往的一切在这个时候都成了梦中花水中月什么军功什么高官显爵什么封妻荫子都成了一场空慢慢的坐到了地上浑身再也沒有半点力气颓然的低下头 “李将军出去吧和你的兄弟们一起” “不我绝不投降不投降鞑子更不投降贼寇” “不是投降是” “不”李元昊红着眼睛突然仰天一吼那吼声如同绝望的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老虎就是老虎永远也不会变成温驯花猫 吕世还要再劝但看到在李元昊身边一股火苗渐渐升起转眼便是燎原只一会整个山谷便被浓烟烈火完全笼罩在轰轰的烈火里李元昊的大笑不断传來而后竟然是哭泣声嘶力竭的哭泣 山谷的出口处已经聚集了所有的官军他们的刀枪和战马都已经被闯军士兵收集在一起成了战利品他们沒有被要求跪下更沒有人对他们打骂就那么束手站立面对着站在一个小土堆上的一群人那群人里就有那个白衣吕世闯王他带着柔和的微笑看着所有的官军大声道:“欢迎你们曾经为抵御外寇入边出生入死保卫汉人家园的勇士英雄们” 所有的官军都心中一暖被人记得自己的功劳并被称为勇士那是一种怎么样的骄傲 “你们放下了刀枪不与自己的同胞厮杀我感谢你们”吕世对着那近千的曾经的官军深施一礼 沒有对他们用上投降这个屈辱的称谓这的确是对勇士的一种尊重所有人都被真心的感动 “战事紧急我不想多说先委屈一下各位兄弟到我们根据地去做客恢复下体力如果两天后有愿意成为我们闯军一个兄弟为这片天下的百姓开创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的就留下你会受到我们的衷心欢迎同时也会得到每人六亩上等田地终身不缴纳赋税” 诱惑**裸的诱惑拿土地诱惑欧洲人蒙古人女真人效果一定不好但拿土地诱惑汉族人绝对无往而不利 看着已经一脸向往开始窃窃私语的官军吕世心中大乐看來自己的办法成功了但也看到有人犹犹豫豫吕世赶紧道:“有不愿意留下的我也不勉强各位到时候我会发给他足够回去的干粮任你自去可好” 底下沒有任何回答似乎都在艰难决定吕世笑笑然后大声道:“各位兄弟可还走得动等一会就领上热饭肉粥吃了由我们的兄弟带路一起去黑虎寨修整如何”不说押解只是说带路这的确是真心的尊重所有的原官军一起感激的点头 一个军官模样的上前心惊胆战的施礼道:“这位先生某乃故李总兵中军却不说故李总兵待小的如何只是小的家小都在延安不得不回望这位先生开恩” 吕世微笑着道:“是我疏忽却怪不得诸位这样吧有家小的和不愿上山做客的军官请站出來我现在就放各位离开” 吕世故意把军官这个字咬的极重军官毕竟与朝廷利益相关并多少有些家产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即便归附了闯军也一定不会安心改造也相当困难这是未來闯军的一大隐患所以吕世也不想收留而那些士兵大多是军户出身基本都是家无隔夜粮的苦哈哈只要稍加诉苦改造定是闯军的中间即便是不想归附的吕世也想先带到根据地改造一下试试再说 看看几个军官还在人群里犹豫吕世鼓励的道:“我理解各位苦衷兄弟放心只要以后战场上不见我们便是兄弟还有什么人要走请站出來我的时间有限” 见第一个站出去的沒有性命之忧就又有十几个军官走了出來站到那个中军身后低头不语这些都是直來直去的军中汉子人家对自己等仁至义尽自己还不能感念其情都很羞愧 等了一阵吕世见再无人走出便对身边的陈车吩咐道:“去取些干粮与诸位让他们自行离开吧” “是闯王”陈车答应一声下去安排不一刻就提着大包小包的干粮回來分发给众人吕世拱手道:“诸位好走我们后会有期但希望是朋友喝酒而不是刀兵相见” 那些军官就在那中军的带领下给吕世施礼后走开 但不一会那中军带着人又回來了这让吕世大惑不解那中军红着脸道:“大恩不言谢只是我们穿着这身盔甲爬山越岭却是不便商量了一番决定把这些盔甲脱与先生一來轻便二來在先生手下可能还有点用处” 吕世会意笑着接了这些军官把盔甲变相赠送给黑虎军也有报答恩义之心还个人情 吕世等那些官军离开开始整顿留下來的官军统计下來无伤者有七百余有伤无大碍者将近一百而被山石砸死的却有近二百吕世心中很是后悔早知道这样当时炸药少放些好了那可都是与蒙古鞑子血战经年的强兵啊 同时还缴获战马一千余匹(军队备用的包括在内)驮马和毛驴近五百匹刀枪盔甲粮食无算 整理好队伍安排他们先吃些热饭恢复体力让娘子军给那些受伤的包扎治疗给重伤的安排马车然后吩咐黑虎军开始整队准备出征 这一番下來更让那些军汉感动一个杀死重伤员一个精心呵护高下立判人心更安 随着军令发出一阵阵腰鼓响起一个个队长站在前方身形挺拔大声呼喊:“第一队全体站队”顷刻间一队队的士兵整齐划一的小跑着自己的位子而后一声声口令不断传來“第一小队全体都有以我为准一路纵横队立正向左看齐向前看报数” “报数完毕稍息” 第三队队长轻蔑的看还在整队的第四队突然神气活现的大喊一声:“第四队” 所有第三队的士兵一起大喊一声:“孬种” “第四队” “孬种” 第四队队长也不理会只是铁青着脸看着手下战队整队 如此一时间这片谷口前跑步声口号报数声刀枪碰撞声此起彼伏但这数千人马整队却忙而有序紧张而不混乱好像是一瞬间便整理完毕一个个如山站立的士兵如林的扎枪就展现在那些或坐或站被惊的目瞪口呆的原官军面前 原先也有的人心中不服认为闯军只不过是靠了计谋取胜是自己一时大意罢了但现在他们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土匪吗这还是自己这些只凭血勇斗狠想要剿灭的土匪吗这样的土匪是自己能剿灭的吗 吕世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暗暗高兴在他们面前整队就是要他们看看自己不单单用计谋打败他们就是两军对垒也一定能打败他们如果原先是加恩那么现在这就是威慑 等最后一个队长铁青着脸在自己面前汇报过后吕世望着那些用热切的目光看着自己雄赳赳气昂昂的兄弟大声问道:“各位兄弟我们这次胜利了但张元拿厮还在得意还需要我们去消灭你们累不累” “不累”所有的士兵战意昂扬 “我们的誓言是什么” “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 “我们的信条是什么” “不抛弃不放弃” “我们的信心是什么”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在这一声声充满自信的呼喊声中那些依附的官军也开始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我宣布第五队留下接引刚加入的兄弟们回前寨”大家就都拿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今天整队最后一名第五队队长羞红的老脸 他不但沒有了上阵杀敌的机会而且还要在未來的庆功宴上注定被同僚灌的一塌糊涂心中暗暗恨上了手下这帮兄弟看闯王走后我怎么收拾与你 “以第三队为前军出发” 第三队队长大声道:“第三队目标甘泉向右转起步走哥哥兄弟个个要牢记预备唱---” 所有的士兵开始高唱起來于是在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里一队队士兵迈着坚定的步伐大步行去 那些新兄弟听着看着 那歌声直白但坚定的扎进他们的心里慢慢生根发芽 第三百十九章一种平等 当过天星风尘仆仆赶來帮助吕世对付李元昊的时候正赶上吕世准备带着大队人马赶奔甘泉支援猛子抵挡张元的进攻 來晚了的过天星一脸懊恼的对吕世抱怨的时候正赶上那些原官军在闯军第五队的亲热帮助下兴高采烈的赶奔前寨看那些应该是俘虏的原官军不但沒有一点俘虏垂头丧气的样子还一个个好像是得了大奖那欢快那兴奋溢于言表这让过天星指着那些人吃惊到结结巴巴:“闯王这这这是俘虏吗这整个就是归队的得胜之师吗难道被人俘虏了是这种表情吗” 吕世忙用手捂住过天星的嘴小声道:“我的大统领甚言啊这可是我的苦心这些可都是和蒙古鞑子血战经年的百战骑兵啊有一半几天后就是你的手下兄弟啊难道你上來就想得罪他们吗” “怎么是一半”过天星大叫一声跳脚问道 “你手下已经有六百骑兵再加上五百正好一千其他的我想交给曹猛让大朗做队长组建一支守备队的机动部队专门负责在根据地内弹压不从二大统领抓好整个部队的事情同时你的一千骑兵也好一致对外” 听吕世说这些百战精兵都即将归到自己手下过天星已经是笑的见牙不见眼了等听说要还要分出一半交给曹猛的时候就挠着脑袋不乐意了当时就嗷的一声差点就在马背上跳起來对于远在天边的曹猛和跟在抓紧屁股后面已经笑的看不到嘴角的大朗眼神里带出了敌意那是深深的敌意 吕世连忙解释了组建守备队骑兵的想法过天星也只能认为吕世考虑的对了看來这事还得抓紧办 既然不能反对那就要赶紧拉一帮上好的俘虏不是是兄弟加入嘴角的队伍这事耽误不得 过天星马上麻利的跳下马大步冲上前去拉住一个原先的官军亲热的嘘寒问暖:“兄弟欢迎加入闯军骑兵队兄弟你來了就好午饭可吃的好这帮小子可曾欺负你可曾饿着要不我请你喝酒怎么样啊不行闯王说打仗时候不许喝酒那我打胜的时候请你喝酒怎么样还愣着干什么答应我啊答应我就这么定了哈哈哈哈” 那个原官军正和一个闯军的士兵兄弟聊的热切突然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來的疯子抓了手一顿语无伦次的嘘寒问暖当时整的头大冷冷的甩开他的大手道:“你谁啊你我们闯王刚刚给我们吃饱喝好与你有什么关系躲远点我还要去黑虎寨集合呢你个疯子” 过天星也不去计较马上就拉住下一个的手讪笑着道:“欢迎欢迎加入过天星的骑兵队砍过蒙古鞑子沒有什么砍过还是砍过二个好佩服佩服你是英雄啊现在忙等战斗结束我一定和英雄喝个痛快什么你还不算什么还有比你多的谁是谁快告诉我是那个高高大大的那个再见哈”过天星马上放开了这个人的手跑向那个高高大大正和一个士兵亲热的如兄弟一样的原官军跑到半路还不忘回头对那个刚才的原官军道:“别忘了战斗结束在黑虎寨找我喝酒哈” 刚才这个士兵当时就很鄙夷的道:“切你谁啊你还找你喝酒那我们的闯王说请我们喝酒呢你的酒在好喝也不如我们闯王赏赐的凉水好喝”说着对身边的闯军的一个士兵道:“是吧兄弟咱们闯王才是大英雄大能人闯王赏赐的一碗凉水兄弟我喝下去都是心里热啊” 那个士兵嘿嘿笑着也不答话只是拿眼睛看自己的大统领疯子是的出洋相 过天星奔向那个传说中的砍过蒙古鞑子六个脑袋的士兵的时候却见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那个士兵跟前抓着他的手大套近乎“我是闯军骑兵队副队长对对就是闯军唯一的骑兵队副队长刚刚闯王答应我说让我马上独自领一队骑兵听说你和鞑子干过还砍了不少他们的脑袋六个天啊你太了不起了我崇拜你了好啊我就是需要这样的英雄好你跟我吧不用你从小兵干起了现在就当我的一个小队长如何好你答应了哈千万不要被别人迷惑了啊就这么定了我叫大朗闯王是我叔” 那个汉子一听嘴角依旧还是骑兵那已经乐晕了头小队长是多大的官不知道反正就是个官最主要的是这位给嘴角封官的可说了他是闯王的侄子闯王是他叔那还想什么赶紧跟着吧 大朗见这个好手小鸡啄米一样的答应下自己当时高兴的跳脚一个杀过六个鞑子的好手放在哪里都是宝贝啊但眼角里一个黑黑的身影正冲向这里心中一惊赶紧拉住那个伙计叮嘱道: “记住了一会一个黑黑的疯子來无论和你说什么都不要答应哈那人是我手下的一个伙夫想拉人当小队长都想魔障了你可千万不要上他的当你还有什么好兄弟沒有有那还不介绍我认识我们将來就可以编成一队啊好了那个疯子來了记住我说的千万别听他的我现在就找你兄弟去谈” 那个兄弟正在迷迷糊糊的想着是不是马上追上那闯王的侄子拉上自己最亲近的兄弟一起加入这只马队这支骑兵一定是闯王亲信那以后可就无限快活 等过天星冲到那个人面前想拉他的手套近乎的时候那个人如躲洪水猛兽一样的躲开他让过天星的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很是纳闷还是身边的一个闯军的兄弟笑嘻嘻的把刚才的经过告诉了 莫名其妙的过天星看着如蝴蝶穿花一般在队伍里四下拉拢人的大朗过天星仰天大吼:“认人不熟啊大朗你个混蛋我也是你的叔叔啊你敢和我抢兄弟我要砍了你” 大朗听了大统领狼嚎一般的怒骂只是身形一顿但马上加快脚步遇到每一个看着像是孔武有力的人立刻报出自己的名号:“我是闯王的亲侄子”这话好使极了每个听到这句话的人都立刻围了上來大朗加快语速的和一个个原官军骑兵兄弟拉关系根本就不回头 等那个砍过鞑子六个鞑子脑袋的兄弟知道刚刚让自己给了冷屁股的人就是这山寨的大统领过天星的时候不觉一阵后怕但既然答应了大朗那自己也是磊落汉子也就认命 但看着一脸无可奈何的大统领也奇怪这闯军倒是有意思手下敢明目张胆的和上峰抢东西那上峰还就只能干瞪眼沒个奈何这要是在官军里那还不是一个大不敬就砍了以儆效尤带着疑惑问身边的那个士兵的时候那闯王士兵自豪道:“这有什么在闯军只要你不违反军纪不欺压良善无论是什么场合就我们这些小兵都可以拿起闯王的水碗喝水跟大统领都可以叫一声李大哥上次一个老农刚刚按照闯王的指挥给地里施了人粪尿紧跟着蹲在闯王的面前探讨施肥的方法一时口渴就用那刚刚施肥的手拿起闯王眼前的水碗就喝了半碗水等喝完了才知道自己错了脸都吓白了结果”那士兵故意卖个关子 “结果是不是咱们闯王就让打了他”那原官军紧张的说看闯王和气所以那官兵才往轻了说若是在朝廷那早就砍了头了其他的原官军也都支起耳朵一个老年的原官军反驳道:“看咱们闯王那慈眉善目的就连敌人不是是对手都不忍多杀伤的心那绝不会砍了的也就是一顿板子罢了”对于这个结论那老兵已经很为自己的见识得意了 “哪如你们说的那样”那闯军当时一脸鄙夷真是沒见识“咱们闯王不过是顺手拿起那喝剩的半碗水喝了继续和那老农谈论施肥的好坏” 这让在当时深受等级森严教育的原官军都目瞪口呆那士兵见了各人的表现把胸脯一挺充满自豪道:“咱们闯王从不像那些狗官一样把咱们兄弟当成草芥而是把我们当成兄弟”言罢加重语气重复道:“当成他亲兄弟” 所有人都为这句话而神往 吕世拉住还在暴跳如雷的过天星苦笑着道:“你是大统领跟自己的亲亲侄子抢人丢不丢人啊” “这小兔崽子忒也不像话竟敢跟我这个大统领抢人反了他了看我不教训他”过天星想自己的确有点丢人不由老脸一红但嘴上却不告饶依旧拿快吃人的眼睛盯着穿花蝴蝶一样上蹿下跳的大郎狠狠的说“看看他又挑一个人高马大的走了气死我了” “好了好了等反围剿胜利后那一千多战马和八百多战士我给你们平分大统领先放下这个真正的战事还沒完呢孟子那里需要顶住张元的主力那可是三千多乡勇而猛子却只有五百不到的兄弟定是万分凶险需要我们紧急救援大统领去晚了猛子就危险啦” 第三百二十章忠君周暨 被吕世这一提醒想起兵力单薄的曹猛过天星拍着脑袋懊悔的道:“不是闯王提醒险些坏了大事好我马上整顿队伍飞马赶奔甘泉救援猛子这里就闯王主持大计了”言罢突然嘿了一声道:“这仗打的也窝囊我匆匆忙忙的赶到吴涛兄弟那里人家已经大胜我连毛都沒捞着一口水都顾不得喝赶奔你这里希望能砍杀个痛快结果还是毛沒捞着紧赶慢赶的到了你这里还是当个看客真沒劲希望我不要太命苦赶到猛子那里能干上一场吧唉人这命啊”一面抱怨但也不怠慢飞身上马跑到自己骑兵队伍前大声喊道:“兄弟们辛苦不辛苦” “不辛苦”几百人一起回答 “再赶百里还能战否” “能战能战”众位兄弟一起高举马刀回应 “我们紧赶慢赶都沒能捞着仗打让我们怎么见山寨父老大家甘心吗” “不甘心不甘心”所有的骑兵都愤愤不平就是自己这些人憋足了力气跑來跑去却是一仗沒有怎么不气人 “好曹总管那里紧急现在就和我出发救援水在马上喝饭在马上吃就是把马跑死了我们当步兵也要赶在这些步兵前抢到这一仗行不行” “杀杀杀” “出发”过天星大手一挥就要带队出发一个传令兵小声道:“大统领那大郎副队长还沒回來呢是不是等等他” 过天星横了他一眼“等什么等让他和蝴蝶似的得意去吧对了把他的马拉上我们走”说罢带着骑兵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海般飞驰而去 大郎正和过天星抢人抢的欢快突然听到自己队伍那边一阵阵出兵的高呼心道不好赶忙往回跑但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队人马绝尘而去四处看时就连自己的战马都被黑虎星拐跑了当时大急吕世笑道:“大郎你只能暂时跟随步兵前往了哈哈哈哈得意时候想失意啊哈哈哈”吕世不由大笑着调侃 大郎恨恨的道:“不行我就是跑也一定赶上他们和他们一起战斗”突然眼珠一转突然拉过叔叔的战马飞身上马也不说话打马就跑吕世一愣那大郎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 吕世跺脚大骂:“大郎你个东西你敢抢我的马看你回來我如何整治与你我的马啊” 所有的原官军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暗道;“官军出战都是百般推脱即便是无可奈何的出战也是谈了条件无数天底下还有如此渴望战斗的队伍我即将加入的就是这样一个渴望战斗并以战斗为无上荣耀的队伍” “为成为这样一个充满血性和真诚的队伍庆幸”所有人如是想 看着绝尘而去的过天星和大郎吕世对曹猛的那个方向略微放心了有了这八百多骑兵再加上曹猛的枪兵挡住只有三千乡勇的张元应该沒有大的问題不过自己还是要抓紧赶去不但要挡住张元而且还要尽可能的歼灭他们那样才能给一些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而蠢蠢欲动的豪强一个打击一个震慑 剩下的就是东面的战事了东面的敌人不强大沿途各县由于领教了自己的兵势这次都变得老实了起來根本就沒有遵照杨鹤的命令参与围剿自己即便是得到了命令也是阳奉阴违推搪过去谁还愿意为了别人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是据赵兴的监军士汇报那些县份里却有一个绥德县令周暨成了异类不但重组了上次被自己打残的千户所而且再次签丁收集粮草上报杨鹤请求参与这次对自己的围剿当时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吕世都为周暨担心且不说他就只有草创的一千人马就是穿越三县远征就是个大问題等他到了根据地边缘可能连热狗都凉了还有的问題是一旦接近根据地第一个面对的就是自己的绝对猛将广武的陈家堡 作为根据地最初也是最东的屏障不但驻扎这五百将士而且在这期间原先的陈家堡还得到了不断的加固增添了充足的防守器械原本陈家储粮也沒有大动都留在了当地因此上陈家堡可谓兵精粮足固若金汤由于沒收了陈家田地也施行了分地政策更有民心所向因此上只要广武不主动出战那这面就沒有半点危险 由于张元李元昊是围剿根据地的主力闯军也就将重点放在了这面全力以赴的应对他们同时以防心怀不轨的地主豪强耿奎这个步军统领就只能带着三个队的精锐驻扎在葫芦峪老营随时准备应对根据地内可能出现的暴乱沒办法才让曹猛带兵先行清理洛川各地预留战场 在得到周暨出兵的准确消息后吕世派传令兵通知陈家堡的广武绝对不许出兵主动出战只要堵住周暨即可这便是广武的大功一切都要等反围剿胜利之后在行动 现在的吕世希望周暨县尊能等到那个时候但是一心报国的周暨真的就能按照吕世的愿望來吗 已经到了三月初二本來应该是春意暖暖百姓忙着准备春耕的时候但是整个北中国依旧被小冰河期的气候肆虐着连续不断的寒风带着沒有半点水份的干土呼啸着卷过整个陕北大地卷过延绥卷过一个个沟谷卷过陈家堡北面莽莽森林卷过沟谷里一群瑟瑟发抖的官军 对是官军一千官军卷着旗帜缩着脖子抱着刀枪在不断的跺着脚低声的咒骂着咒骂着这鬼天气咒骂着这个要命的任务也咒骂着他们的父母官周暨 周暨也在咒骂着咒骂着这鬼天气咒骂着他的上司那该死的副总兵咒骂着这次出兵的始作俑者张元 这次由张元资助发起的围剿闯贼的军事行动这周暨本不再其列因为总督杨鹤也知道上次延川一战负责阻击闯贼的绥德损失惨重尤其是在签丁军户上更是被人家裹挟杀散了几近五千再难抽调重整旗鼓 还有绥德面对闯贼所谓的根据地中间隔着三个县治其间有重重大山险要不要多了只要一百闯贼预备下充足的粮食器械那绥德千里迢迢行军的疲惫之军就绝对难越半点雷池也就是说去了也是白去还不如不去 但是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别的军户地方都百般推脱千般借口就是不肯出兵就连本來应该出兵助剿的宜川都上报各种理由百般推脱不肯出兵只有这个周暨倒是一个异类了上书总督巡抚心忧朝廷皇上主动请缨再战闯贼 当时看着手中周暨慷慨激昂的公文手本杨鹤不由仰天长叹如果大明多几个这样勇于任事的好官何至于此糜烂到这般程度 手本里周暨详细的报告了闯贼在富县所作所为并忧心忡忡的推断了闯贼做大之后的不堪后果最后竟然说自己只要总督拨付下精良器械其他一应都由自己承担定要在此次围剿中为朝廷灭此大患 此次决定当然有文人士大夫在骨子里为君父分忧的大无畏思想在但周暨县尊也有私心 上次一战周暨得师爷撺掇权变的开始卖了些本县空缺的小官小吏告身筹集下剿贼的钱粮放开了口子就食髓知味这一下一发而不可收拾那些买了官身的立刻再拿出钱粮上下打点也堂而皇之的拿出太祖官吏不得本地为官的规矩一个个都离开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到富庶太平地方上任而沒有得到机会的士绅更是不断拜访县尊看看还有沒有机会其中有那财大气粗的干脆先放下定金然后开始到外地走动门路就等着周暨老爷再次开张 结果这周暨竟然吃惊的发现自己按照发卖的告身总算配齐了县上各级领导班子但是沒到半年自己的那些新手下竟然纷纷上调高升自己这个堂堂县尊依旧是一个县丞兼师爷带着手下小猫两三只于是在秋收征集赋税之时周暨就又有了一大把的官身空缺发卖于是两个老兄弟一商量与其敲骨吸髓这地方百姓交纳钱粮赋税不如再拿出官身举荐一批筹集于是周暨干脆舍了百姓直接发卖官身上峰正为绥德官吏体系不全犯愁也派不下一个人來履任正是两全其美官员那些新任官吏他调那更是让上峰欣喜不已一个外调的就是一份不菲的孝敬何乐不为遇上周暨举荐当然照准两下三方皆大欢喜 于是在陕北不但有了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之说还又多出了个绥德的官身之说 第二闯贼在富县等地推行分田分地减租减息举措严重的影响了绥德地方人口那些原本被闯贼裹挟南下的绥德汉子都抽空偷偷回家拉上自己妻子儿女父母连夜跑去贼人所谓的根据地到后來看看绥德已经沒能力制止更是呼朋唤友拖家带口整村整村出逃就连周暨手下不多的几个衙役也有几个在第二天点卯的时候消失不见这下让绥德原本就不多的人口急剧减少这让周暨和那位师爷兼职县丞束手无策 就是吗按照这个速度一个堂堂县尊不出多日就将成为光杆县令只能管理手下几个衙役(沒有胥吏)那将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为此必须剿灭闯贼这个心腹大患 第三百二十一章继续卖官 作为大明养士三百年的文人精英周暨毕竟还算是一个心忧朝廷的忠臣亲眼看到了闯贼的强悍严整听到闯贼在富县地区的种种行径也清楚的看到了闯贼的未來这不由得不为朝廷担心担心这股不同寻常的贼人会做大最后会严重威胁到整个朝廷的根基更何况自从绥德上次一战被闯贼裹挟去了许多签丁而那些签丁还潜回自己的治所带着家小投奔闯贼根据地一时间绥德人口剧减让自己快要成为光杆县尊为公为私在手中有了钱粮之后也想为朝廷出力为自己出力 当得到总督通报要委任张元重振卫所李元昊带兵联合几县卫所出兵剿灭闯贼的时候周暨就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上公文请求重整卫所请求加入围剿大军 这个上报立刻得到了总督杨鹤的各位重视并且大力褒奖在这人人自危抱定了以邻为壑各扫门前雪的时候有周暨站出來为大家做个榜样正好提升下着陕北官场士气 张元见到这个报告的时候心中却是一万个不愿意原因无他因为看着地界那绥德离着富县十万八千里中间隔着三个县治根本就鞭长莫及因此上心中对这个出风头的周暨县尊就有了想法以出兵助剿的名义让自己出钱当冤大头的嫌疑于是对于向给洛川和宜川千户所那样大赠粮饷就有点不情不愿了 关于张元的资助周暨绝对嗤之以鼻在这一点上文人在骨子里对商人的轻视表露无疑我堂堂大明剿灭盗匪本是分内之事怎么能依靠一个下九流的贱民这军国大事还得依靠官绅一体努力这是官绅的事情和商人无关于是周暨县尊坚决的义正词严的拒绝了张元那个小商人不情不愿的捐助 于是在得到总督巡抚一通嘉奖之后也收到了两千多边军使用的精良刀枪器械而且还有总督大人恩赐下來的一副文山铠甲并亲手书写的“国之栋梁”锦旗一面勉励他督师大捷 这是一个一心为国的文人最大也是最想要的 在大明以文官督师再正常不过因此上周暨也决定这么办分抢军功倒是其次也沒那个想法主要的监督那个已经被闯贼吓破了胆的千户同时自己还在这绥德有一定的声望也能稳定军心提升士气最不济那些受到自己好处的签丁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会携带刀枪投贼毕竟在原先不断逃跑的百姓那里自己还能震慑一下 现在周暨县尊对自己手下的忠诚度已经开始怀疑一人四亩一年不过一百斤沒有其他任何负担的好田这已经让自己都不能做到那绝对吸引了无地的百姓这其实是自己按照朝廷王法就不能给予和实现的 在这期间有时候周暨已经感觉到了一种悲哀自己独自一人怎么能跟这几千年和几百年形成的习惯对抗对于这个已经沒落的大明自己只剩下心中的悲叹除了悲叹还有什么沒了一种孤独的无能为力就是这样 但是作为大明朝廷的忠臣还是要做下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努力哪怕为皇上做到一点点的力气周暨自己告诉自己一定要为这个朝廷做点什么 怀着这样的心思于是总督手谕一到周暨带着千户县丞兼师爷立刻开始马不停蹄的张罗开來 正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原先卖官还剩下许多钱粮这都被周暨按照规矩(魏忠贤那时候的规矩现在周暨已经开始怀念起阉党执政的时候了毕竟阉党还以回护百姓生计为主谁让那个党魁是个农民出身因此上头针对的都是在大明里敲骨吸髓的官绅和那些脑满肠肥的清流当然现在清流已经完全破坏了这样的规矩开始面对整个大明已经民不聊生的小民 在这点上周暨有时候自己都迷茫作为清流的一员作为最底层感觉最深到底是阉党好还是清流好自己在阉党横行的时候坚决抵制抵制那些自诩清流的人在无限制的拍阉党马屁而一旦清流掌权却又无底线的清算着那些所谓阉党最后将本來有益于大明根基的农民的政策全部删去剩下什么还剩下什么)继续封存在库府里等着应急现在拿出來也不是不可以但和穿州过府的消耗來说那还是九牛一毛周暨再是文人也知道一件事情大军前行千里指望着早就废弛的朝廷法度那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自己的事情自己办不期望其他人因为出征千里所需甚大如果按照大明制度出兵要沿线州县供应粮草说不定就饿散了周暨辛辛苦苦组建的大军靠别人不行一切还得依靠自己 和县丞师爷一规划发现自己又有不少官身出缺那还等什么卖 这次不像上次还得县尊大人亲自骑着毛驴四处推销这回一个衙役通知立刻绥德县衙便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这回周暨有了上次做这生意的经验在定价上再不吃亏价码那是翻番的上涨辛苦费中介费当然也水涨船高同时也不再问对方何时何时上任这个尴尬的问題反正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周暨都巴不得你不來呢 那些士绅地主更是眼冒金星不是被周暨和县丞师爷的标价给砸的而是被再次让自己家族里能出些官身兴奋的还有就是僧多粥少给急的 本來就货物紧俏也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还有外地的士绅豪强带着大批的银钱不远千里风尘仆仆的赶來交易出手也不是绥德这些坐地户能比的这更加剧了货物的短缺程度那可如何是好 在平时要得到一个官身那要上下专营打点门路之间还不知道要经过多少道人手花钱无数不说还要等上一年两年更可能好容易事情成了就剩下最后一道了结果这些经手的或者是发卖的突然一个两个死了或者出事了那一切都泡汤了哪里像这里这样现货供应童叟无欺 一个当地地主就在衙门外连夜排队鼻子都冻的通红也不退缩还在那里不断跳脚怒骂身边的伙计家奴:“你个个该死的东西不是说让你多带些银钱吗为什么就带了这些你诚心害我吗” 那个紧随的管家缩着脖子吸溜着鼻涕边将一个换上新碳的手炉给东家递上边跺着冻得麻木了的双脚边喊冤道:“东家我以为上次咱们已经给大公子还有二公子买了这次就剩下一个小公子了也就沒带那些再说了我也沒想到物价飞涨到这种程度” 那东家上去就是一个大脚将那管家踹成了滚地的葫芦“你个白吃干饭的东西你就不知道这机会难得吗你就不知道除了三个公子外还有个我吗你就不知道东家我也想做回老爷吗” 管家当时就蒙了你都多大年纪啦都土埋脖子的人大字都不认识一个还想做老爷 看着畏畏缩缩的管家再看看排在前面一个外地的老客身穿高贵狐裘手中端着青铜手炉屁股底下坐着五个大箱子身边还围着几个健壮家丁不断的将一块块上好的木炭一个个大火炉里在这大冷天里在这广场上这么做绝对是骚包但看他那看当地土财主的眼神满是蔑视鄙夷 与人家比周暨的确寒碜的很外地的尤其是山西的老客真他妈的有钱啊但是有钱怎么啦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他妈给自己比下去这就是家乡的面子 突然看到一个土豪高举着一张告身狂笑着跑出大厅疯癫一般大喊:“我是官啦我是老爷啦哈哈哈哈”那神情绝对可以用疯狂比喻看着一路被欢天喜地的家人一叠声喊着老爷簇拥着远去这东家当时对在地上装死的管家骂道:“还死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回家去取钱”看着连滚带爬的管家往回跑突然大喊一声:“回來” 那管家赶紧回來等着东家吩咐 “顺便把我的那个大火盆给我抬來”东家盯着那个外地人咬咬牙道 小样我跟你耗上了 生意红火但是货物短缺该怎么办那就到别的地方调剂啊 县衙的官身告罄那就发卖卫所的反正上次一战卫所几乎全军覆沒当时找來早就眼红的千户一问现在千户所空额军官有副千户二人从五品镇抚二人从六品掾属吏目一人百户总旗若干 周暨闻听当时大呼:“那还等什么还不拿出來卖” 于是周暨和千户一番讨论价格之后再次开门营业虽然这军户的官职不太吃香但只要拿了官身不上阵也可以在乡里同人中炫耀一番大家也就不太在乎了于是虽然价格低点但也收入不菲 官身售罄连说下次请早之后就该为皇上出力了 既然钱粮有了下一步就开始征召军汉签丁 这次县尊说了签丁免税有奖赏军汉有饷不入籍要不说还是周暨有信誉此言一出立刻从者云集绥德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征召了一千多签丁军汉至于是不是为一口饭食还是为精忠报国还是有别的心思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整军练兵 周暨筹集了充足的钱粮又利用自己的声望再次招募了一千签丁军户准备参加对吕世闯贼的围剿一为朝廷尽忠进责二也为保护自己绥德利益维持人口不再下降 自从上次吃了闯贼大亏周暨也不想再走原先失败老路不再指望着那个千户亲自披挂上阵对这一千丁壮展开恩威并重的训练整顿 对于签丁答应他们三顿管饱一月有五百文零用并且减免全家一年劳役钱粮对于军汉当然沒有军田分给但按照大明成法采取募兵制度给予装备军饷每个军汉每月支付军饷二两并且保证在自己的监督下足额发放坚决杜绝各级官佐经手贪墨 这要是别的官员承诺大家都当他是个屁甚至大家认为就是个屁还有个响动有点味道而这大明的官僚朝廷说的话承诺的东西那就连这点起码的东西都沒有所以大家对官府承诺政令那宁可等着看母猪上树也绝对不会等官府承诺兑现 但周暨不同周暨在这绥德百姓中间那人望绝对不比一般那是一个一心为了老百姓的好官好官当然不能言而无信于是被签丁和被军户大家都沒有什么抵触尤其是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一顿野菜饭都找不到的时候能有三顿饱饭还有五百制钱那就是一家几**命的希望 这转眼就到了正月按照古代规矩皇帝大殇或者过年即便是敌国都要休兵罢战何况只是剿匪想來真正的大战就要出了正月再有一番筹备那就是二月末三月初的时候了因此上大家倒是不很紧张 不过别人不紧张周暨可不这么看前车之鉴在前当时绥德签丁五千要不是沒经过训练哪能一窝蜂似的就冲出县城与闯贼一战结果用大败亏输都是赞扬了他们所以这次绝对要自己亲自压阵监督,可不能让那帮腌臜东西坏了大事 于是拿着粮草掐着千户的脖子分派了各自的任务 千户依旧领导他的千户所自己则带领签丁签丁的编制还是按照老的明军编制训练上与千户所相同但看着那千户所训练的效果心中真的沒底一切还要依靠自己于是周暨翻遍兵书最终选择了本朝抗倭名将戚继光的练军之法更把戚继光的练军心得奉为至宝绝对按部就班不走样 首先戚继光主张只能用乡野老实之人切忌用城市游滑之人那好吧我们就在乡村抽调签丁那都是衣食无着苦大仇深的主吃苦耐劳而且憨直勇敢 在平时的训练中戚继光要士兵熟练掌握金鼓、号炮、旗帜的号令要求做到统一步调万为一体作战时全体官兵必须集体向前一人退却则一人斩首全队退却则队长斩首队长殉职而全队退却则全队斩首 这个周暨沒有严格施行因为这可不是一挥而就的那要长期训练才成但给周暨留的时间不会太长再说了按照这个方法一天之内不知道要自己砍了自己人多少脑袋自己可是背着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名声就是打骂这些将來为自己为朝廷效命的汉子都有损自己声望于是这个就只能先放一放了结果这个书呆子就放弃了一个军队取胜的最基本的东西 此外戚继光还制定了各种赏罚措施 如设立固定的考选日期武艺精通者予以奖赏 武艺生疏者予以处分作战有功、被俘不屈、遵守军纪等一律有赏;恃强霸道、讹言狂惑、偷摘瓜果、奸**女等一律论罪 这个周暨做到了反正自己现在手中有钱有粮同时也最恨作奸犯科那正和了自己脾胃一时间倒是让这支队伍在这方面深得百姓称赞 还有就是训练按照大明军队体例十天一操五天一练其实到后來就连这个时间都不再严格执行因为这一操一练是非常消耗体力的现在的大明军队欠饷缺粮那已经是家常便饭一个个士兵就连多站一会都有倒毙于地的真要是按照那个训练方法那还不累死大半 但是周暨这里不同周暨的伙食还是满好的早晚两顿干饭管饱午间加餐一顿稀粥做到插筷子不倒所以还能让签丁顶的住这样的训练强度 看看十几日后签丁体力提高就马上施行戚继光的三练五操制度这下子叫那帮以为掉进福窖的汉子叫苦不迭但周暨就是不听咬牙坚持周暨的办法沒想到这一段过后竟然还真就让这些签丁像模像样比那千户所的军汉还整齐许多 再翻出戚继光的练兵要素看看一见事情却施行不了实施不了的原因那就是戚继光健全兵种合成对敌先不说那个天下有名的鸳鸯阵周暨只能羡慕根本不懂就连兵书上记载的那些配合武器周暨得到总督拨付里就沒有总督为了鼓励周暨报国刀枪尽量精良但也只限于刀枪不是烂的盔甲不是纸糊的盾牌不是朽木的仅此而已所以要演练那个什么鸳鸯阵还真不是他这个一心报国的书呆子能鼓捣出來的讲些子曰诗云还成纸上谈兵由于日夜深研戚继光兵法也说的头头是道就连那个世代军户老千户都满眼羡慕频频赞许但讲和做完全是两码事情周暨这个觉悟还是有的也就不再强求其他只在纪律和刺杀伙食上下功夫了 饮食好士气就好这是千古颠扑不破的真理现在周暨手下的签订那是嗷嗷叫的士气每次揣着兵书视察的县尊大老爷一入校场那就是欢呼震天欢呼的原因每次县尊來的时候都不是空手而來那都是带着东西的 周暨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当然也特别乐意來校场感受这样的气氛谁沒有野望上马治军下马为民能文能武做个国家栋梁在这一点上周暨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得到了满足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却沒有看到总督杨鹤大人或者是这次直接负责剿灭闯贼的李元昊大人出兵的手谕将令这也可以理解可能是军务事大不可贸然周暨如是想 也正好自己这里 需要再次加强训练虽然自己只是个读书人但在这一个月里的摸爬滚打里也体会到了兵凶战险操练不易的内涵正可以抓紧这段时间继续努力练成一股精兵 转眼就是正月往年正月也正是周暨最难的时候自己清廉上下打点也沒有孝敬东西也只能窝在自己的衙门里不敢去延安等地走动只能眼看着自己的同窗同人不断高升而自己只能窝在这绥德不动更连自己事业的束脩都无力支付只能打白条了事结果自己原本的三个师爷饿跑了两个只剩下最有心和最忠诚的还在自己这里挨靠其实那个师爷也是看着周暨是个好官也就尽量帮衬着却沒想到好人好报上次卖官大人竟然将县丞这个高位给了自己这次过年老爷更是给了自己足够的恩赏让自己不但在得到升官之后又有了小笔银钱因此上对周暨更是死心塌地绝无二心 同时周暨也沒有了往年的窘迫再已经与往年不同不但可以给远在河南的家属带去丰厚的银钱东西让自己穷困潦倒的家真正翻身还能多少上下打点一二被上峰再次夸奖了一番被家里老娘责备一番 按照习惯正月是不用动刀兵的于是周暨也就按照规矩给签订放了大假那些拿着足额钱粮的军汉还有拿着足额口粮零花钱的签丁一个个都欢天喜地的回家过年让后原本是凄苦的一个年关难关出现了一点生机转变等到严厉无比的县尊规定正月末聚拢出征 结果却整个二月都沒有消息好吧还是抓紧训练吧二月二十终于盼到了统兵大人的训令三月初一要求大军汇合于黑虎寨下共灭闯贼周暨不由得欣喜若狂 毕竟经过三个多月的训练努力周暨坚信自己手中的这一千多军马的战斗力已经可以与那闯贼一战了 于是击鼓升帐聚会了千户百户等等大小将佐在一番探讨之后周暨再次拿出戚继光兵书说服了千户大人稳扎稳打的策略选择了出其不意速战速决的方略 这次倒不是千户大人一味的迁就这位书生督军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这回要是按照周暨大人的方略还真能成就大功 第一 这次对外通报出兵围剿闯贼是以张元李元昊还有洛川甘泉千户所为主力根本就沒算上周暨这延绥这样就让闯贼沒有心理准备 第二 延绥通向闯贼根据地沿途那是高山峻岭森林茂密更能隐藏行踪确实是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的好路子 于是千户大人也就支持了县尊的出兵方略 但是周暨这些时间也沒闲着早就派人打探了前面的军情这也是戚继光兵法说的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 第三百二十三章出征闹剧 按照戚家兵法周暨派出信服侦查敌情心腹衙役化妆侦查后回报在自己的前面闯贼只有在陈家堡里有五百守备军由一个叫广武的军汉带领更可喜的是那些守备兵都是出身绥德签丁险不说能不能用自己的威望朝廷的大义招降了他们那些原先自己的签丁自己心中有数战斗力不会比现在自己的手下强上多少一千对五百自己也应该有必胜把握更何况自己是偷袭不是是出奇制胜呢 同时和千户商讨决定自己先带兵潜行于陈家堡不远等黑虎寨那边官军大兵压境开打陈家堡一定人心惶惶到那时时候自己大军一出一定真能出奇制胜了 既然一切都在自己算计之中那就是胜券在握于是掐算好日期周暨在校场上放炮出征 这次出征也按照兵法说的隐藏行踪不招摇过市放炮那是应该的但沒有整那些轰轰烈烈的对外只说是和往常一样大军出外操练去了然后周暨县尊亲自督队带着一千精兵直接钻了山沟悄悄的杀奔了陈家堡 周暨千算万算却忘记算了李元昊喝酒误事一个问題那时候也沒有简洁的通讯当他潜行到陈家堡外围的时候却不见总兵大人攻打黑虎寨的消息自己只能在这里挨饿受冻了 周暨跺着脚时不时伸长脖子看向静悄悄的陈家堡心中暗骂这样下去不要开战周暨等人就要被冻死在这了 战还是不战这是个问題兵书里沒说 出兵是件大事这可马虎不得尤其是在文人督军的时候那都要按照周礼顺民的仔细的做上一番 周暨穿上总督恩赏的盔甲站在点将台上颇有一番文武全才的意思捋着胡须满意的看着师爷兼县丞按照周暨昨天勘察周礼定下的种种步骤施行出征盛典为了这次盛典周暨这位体恤民力的县尊特意的花钱卖了一头耕牛要在这次祭旗之用对上天可不敢缺了礼数 看着将台下一个个严肃整齐的千户所兵丁于士气高昂的签丁心中无限满意带着这样的士卒出征对付那些草寇流贼应该是手到擒來 周暨上次看见了闯贼的兵势但在心中更愿意相信那都是周暨当初那混蛋千户草率出兵造成的根本就于周暨这个文武双全的儒将沒有关系这次却不一样了周暨不但勤学了戚大将军兵法而且还对这些签丁军汉进行了三个月的完备操练同时也发下了诱人的赏格有了训练有了精良的器械还有丰厚的赏格那一定会激发起签丁军汉无限的勇气那时候还怕顺民闯贼 在说了这次是几路大军汇缴主力是副总兵那里还有洛川甘泉的千户所最主要的是还有一心拼命的张元义勇他们可以吸引大队闯贼剩下的一定是小股那周暨再施行戚家兵法來个出奇制胜直捣所谓的根据地哪能不胜 嗯对了未了加强自己的力量沿途还要请求延川清涧千户所一起起兵为万岁解忧为山陕平乱还陕西大地一片平安 正想的入神突然周暨的披风被一阵猛拽讲神游物外的周暨拉回现实 周暨不满的回头看去却是千户一脸尴尬的站在自己身后一脸惶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周暨很不高兴低声埋怨道:“堂堂朝廷将军正在出征盛典之际在千万将士父老面前有话就不能堂堂正正的说吗” 被周暨一顿抢白那千户更加尴尬红着脸吭吭哧哧半天也说不明白本來武人在文人面前就自觉的低人三等更何况在这个正直有能力的文人面前虽然平时这县尊对待周暨也还和颜悦色但自从他以文人掌军以來气度也越发不敢让人直视了 本分这是从骨子里养成的本分自卑 “快说”周暨皱着眉头断喝道 看大人发怒县丞赶紧上前小声道:“祭旗的黄牛沒有力气屠杀”周暨闻听脑袋嗡的声大了几号 沒有“利器”杀牛这不正是萨尔浒之战前督师杨镐遇到的尴尬吗三把刀杀祭旗的牛结果皆刀断而牛不死结果杨大人一跃而下抄起皇帝钦赐尚方宝剑才将牛杀死结果虽然照成军心士气大丧萨尔路一战几十万明军精锐覆灭难道今天这事情也赶到周暨的脑袋上啦 沒错就是那个风声雨声读书声、国事家事天下事的东林党人不过他们那时候事事关心关心的是怎么事先比假钱还要假的、逼迫假币商破产的真钱事业和科技研究 凡经手必捞钱不管是什么钱是军费也好、赈灾款也罢惯例不可少 军队到兵器库领取装备惯例是按照市值的十分之一不然领不到装备所以明军除了将领留着保命逃命的家丁队其他军队都是破破烂烂 即使如此武器保养也不好好做头盔锈了弄点漆糊弄一下拉倒结果明朝大将杜松在战场上被一流矢命中脑门而死军队大溃十几万人报销事后看头盔锈穿了是用漆补的杜松和十几万军队的死亡沒人承担责任这个头盔问題根本沒人关心…… 更加搞笑的是出征之前的杀牛仪式连换了三把刀都沒有把牛杀死杨镐督师大怒拿出尚方宝剑杀之终于杀牛成功 这就是萨尔浒之战 周暨在痛心疾首的同时也知道这次自己主动请缨出征干系重大因此上拿着总督大人调拨军械是手谕亲自带着银钱赶到府库提取再额外缴纳了过手损耗门头等等钱之后周暨领取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啊怎么 想到这里那眼睛狠狠的盯住了缩在身后的千户难不成这东西敢在大战将起的时候如往常一样讲军械倒卖给了杆子或者是地方富户豪强了吗那就是他作死了 周暨刀子一样的眼神看向千户大人的时候那千户就感觉两把利剑直接插进周暨的心口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更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來 那县丞一见知道县尊误会连忙上前帮着千户辩解道:“大人不要误会千户根本沒有动那批军械我说的是我们按照周礼请來的巫师年老沒有力气杀牛” “利器力气”周暨很迷茫赶紧转头看向杀牛祭旗的场地一见之后恍然大悟 按照周礼杀牛祭旗不是几个军汉拿着大刀利斧上去一阵乱剁那是要资深巫师术士祭拜天地战神之后执行的 虽然作为孔圣门徒讲究的是个不乱立鬼神但是孔圣也是最推崇周礼的周暨当然追谁于是这次出征祭旗请來了本县最有名的大神巫师主持 现在看看那巫师的确资深问題是太资深了都已经年近七旬走路都颤颤巍巍沒有人扶着都能跌倒但在周暨县尊诚心相邀最主要是看在县尊大人抬來的两石白米的份上踊跃出山担当重任 结果一番程序下來体力明显透资在最后一个神圣的杀牛环节上就再难施行不但如此反而让那绑着的耕牛顶的满地翻滚狼狈不堪一把亮晃晃的宝剑也丢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讲一个好端端神圣无比的盛事闹得满场哄笑的一场闹剧期间那些军汉更是跺脚呼喊口哨连天 周暨楞的半刻当时大怒抽出自己腰间宝剑一步冲下将台赶到杀牛场地挥舞宝剑在几个力士帮助下终于将祭天出征大典完成 再次來到将台扬起宝剑本來想慷慨激昂一番鼓舞士气但那情绪都被这场闹剧弄得烟消云散宝剑朝天想了半天才狠狠的无奈的道:“好了出发吧” 于是大军在一阵阵欢笑里告别了父老出了城门 路过清涧别说那县令供应粮草干脆大门都不开只派一个小吏出城客客气气的于周暨言道:“我家东主身体抱恙都已经不能视事我家粮仓在上次边军未交闯贼的时候已经被边军大军吃的饿死了老鼠因此除了献上一首壮行诗外实在爱莫能助按照规矩大军出征都要沿途供应粮草的但周暨也知道沿途各县自身难保二自己这里这次买卖大火手中也有富余也就不再难为同僚 关于那首壮行诗当然笑纳还赋诗一首回赠文人就爱这个调调 拿着周暨的回赠诗词清涧县令的评价是多事 大军到达延川的时候延川县令愁眉苦脸的出來迎接周暨也不进城就再河川里恳请延川县令出兵于自己汇合一起剿灭闯贼结果延川县令两手一摊都快掉下泪來 上次延川一战损失最大的就是他延川不但粮草最主要的是丁壮因此上也是爱莫能助 礼送周暨远去延川县令不由长叹撑地 这也是实情周暨也就不再强求大军继续前行 第三百二十四章惺惺相惜 周暨摆开队形继续前行等到了延长延长县令更是摆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周大人你县远离富县闯贼人口都逃亡无数我这里紧挨着闯贼的所谓根据地那分田减租的政策更是家喻户晓还有那阴损的广武不但驻扎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而且还不断的派人到我的治下妖言惑众自己派出人手追赶逃人结果人家就出兵阻拦几次三番我再也沒能力与闯贼一战了现在不要说签丁就是本官都找不到壮汉抬轿了出兵帮助剿贼一事那是提也休提 这倒是实情这种苦楚自己感同身受看來请这位大人出兵助剿是根本不可能的了周暨无奈只能独自领军进入莽莽大山 看着渐行渐远的周暨延川县令一甩袖子嘟囔一句找死 上面的评价周暨当然听不到他只是按照自己忠君思想行事食君之禄替君分忧理所应当更何况周暨熟读戚家兵法闯贼处更有空子可钻自己是必胜无疑 于是在大军离着闯贼把守的陈家堡不远处偃旗息鼓隐藏了行迹潜伏下來就等着三月初一张元李元昊搅动闯贼首尾的时候这里的闯贼增援他处周暨好一举杀出好行那出其不意定鼎之战 闯贼上次你堵着我的门不让我出來这次我就到你家里大闹一场说不得就是一战灭了你这朝廷大患 但是理想和现实永远有不能勾连的鸿沟距离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这是周暨根本沒有考虑过的 周暨盔明甲亮的在埋伏的大军里焦躁的走动这时候才感觉到原先神气的盔甲现在穿在身上那是又重又冷再加上又一阵寒风吹來将甲叶子吹的哗哗作响感觉都冷到了骨子里 为了行出其不意之法周暨带着大军偃旗息鼓來到这里埋伏严格要求队伍不得生火不得喧哗不得四处走动一日只能依靠干粮冷水充饥原先以为不过是一日的事情大假也能挺过去结果都三日了对面顺民动静都沒有那周暨只能这样耗着但这样耗着顺民时候是个头啊 三天了到现在周暨埋伏在这里等着对面闯贼调动都三天了但面前陈家堡里的闯贼根本就沒有半点骚动或者是惶惶不安不但沒有惶恐而且还变得沉寂起來就连出门打柴的百姓都沒有一个 同时按照计划三天前也就是三月初一张元李元昊等应该展开了对闯贼的攻击在大军压境下无论如何对面的闯贼都应该分兵增援甘泉主战场这是兵书上说了的 但是一天往返数次侦查的探子來报对面的闯贼广武就是稳稳的一动不动这让自己如何实施戚家兵法里的出其不意之策 看看倒在寒风里的一群手下一个个冻得面红耳赤手脚僵硬再不吃上一顿热饭别说征战了就是冻就让周暨大败亏输了 “是啊这样耗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另一个人也闷闷不乐的说着一样的话不过不是在周暨的耳边而是在陈家堡的堡墙之上 “监军士兄弟你再去问问耿奎步军统领就让我们出击一下吧您跟耿奎队官说对面那什么周暨的现在估摸着冻饿就已经要了他的命了再不让我们出击那我们最后就只能当收尸队了那还怎么练兵”广武拄着他那标志性的大砍刀躲在堡墙后面哀求着一个负责往來传令的监军士 那监军士都快哭了沒有这么折磨人的自己來來回回的在这短短的三天就在这陈家堡和黑虎寨之间跑了六回了看这意思还要自己跑一趟啊 “广武队长求你饶了我吧让我喘口气吧我刚刚回來怎么的也要休息一下吧吃点热乎饭不是问題吧”看看一脸期盼的广武队长那监军士再次笑着道:“还有我刚刚回來都和你汇报了耿奎统领就一句话不许出击”看看还不死心的广武那监军士加重语气道:“统领说这是闯王的决定” 广武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嘿嘿傻笑的确是自己太心急了这都快把这位兄弟逼疯了 “还愣着干什么”转身对着身边的一个兄弟就是一脚“还不带着这位兄弟去吃饭休息死人吗” 那位兄弟闻听嘴里嘟囔着带着监军士下去吃饭了 广武就继续趴在垛口往远处的大山里看心中都对那个周暨县尊那个原先的自己父母官老上司悲哀你与我根据地远隔千里你说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你來凑什么热闹现在倒好你來了我就走不了了要不我还想跟着闯王上阵杀敌将自己这个守备军转正成为真正的闯军呢” 其实周暨刚刚有动作的时候埋伏在各地的监军士暗庄就把情报飞快的报告给了吕世吕世手中都有周暨现在埋伏位置的报告 当时拿着报告的吕世只能苦笑同时也为这个行将就木的大明暗暗庆幸这个朝廷还有这样忠贞不二的好官还能有知道体恤百姓的好官真的是难得 但是放眼看去这浑浊一片的天地这将要倾覆的天下就是这一个两个忠肝义胆的所谓好官能再支撑的吗 周暨这样的好官在任何一个即将覆灭的朝代都有但他们只能是悲情英雄只能做个裱糊匠为这四处漏风的破屋子左支右撑最后与他一生尽忠的王朝与他终生守护的理想信念一起灰飞烟灭 其实这样的一个好官一个执著信念的人应该为他爱护的百姓做最正确的事情但是千年教育千年灌输怎么也不能改变他们忠君的思想 对于儒家吕世沒有如其他书友在坛子里那样分成极端的两派要么全面否定要么就是拼命守卫其实中国能到现在不散沒有分崩离析吕世倒是认为得益于两个事情一是方方正正的汉字沒有随意性沒有延展分拆性四四方方稳稳当当表词达意绝对沒有或者含含糊糊 中国沒有在千年传承里死掉的第二个原因便是儒学也可以说是儒教他最根本的就是推崇礼仪讲究忠君爱国注意第二个是爱国虽然是第二但这已经够了因为如此才有了无数先烈抱着忠君的思想爱护保护这个国家维系着这个国家才有了苏武才有了班超班固才有了岳飞才有了文天祥陆秀夫才有了史可法才有了虽然致力于推翻大明但最后辅助南明对抗鞑子战到最后三人致死不降的袁中第李定国郑成功还有一个被鞑子抓捕却每日画汉家衣冠的画冠先生(一说牛金星一说宋献策也有说是明末大儒)才有了李鸿章左宗棠才有了曹锟(曹锟虽然千般不是但他沒有接受日本人的邀请出來当华北自治政府的首脑这就是功劳大家可以查查史料)才有了穷途末路的蒋先生依旧抗战才有了毛太祖(苏联千般勾引万般压迫)与大国博弈才有了马占山才有了鲁迅朱自清才有了钱学森才有了无数先烈才有了这泱泱华夏一脉相承 拿着手中关于周暨的报告最后吕世下达了命令对于这位县尊俘虏最好希望能在自己的影响下为真正的小民做点事情如果不能那就放他回去继续在自己鞭长莫及的地方在这大明黑暗的世界里给他治下的下民一个呵护哪怕那个呵护微不足道 拿到这个指令的时候广武只有苦笑除了苦笑还有手捧刺猬的感觉吃不得放不得 再次看看阴沉下來的天空听着一阵仅是一阵的的寒风广武紧紧自己的棉衣心中不由的升腾起一阵同情“自己的老父母现在在冰天雪地里还能坚持多久” 周暨真的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自己身为县尊还可以偷偷的由手下在沒人的地方烧点热粥暖身但一千军汉还有一千运送物资的夫子却只能在这天寒地冻里苦苦忍受就连那位自己看不起的千户都已经倒在一个背风的土坎下瑟瑟发抖根本拿不起刀枪再不发动自己的大军就要被冻死在这荒山野岭了 这老天爷怪都到了三月按照往年节气早就应该是春季了但是这时候却比冬天还冷看來这年又是一个不收年了这天是怎么啦难道真的按照百姓说的皇帝无福民招难吗 但一想到这里周暨赶紧在心中念叨无数次罪过还狠狠的朝地上吐口唾沫这是无君无父的想法这种想法要不得那剩下的解释就是这帮乱民作乱引动上天降罪了于是心中更加痛恨那个所谓的闯王为什么放着安安稳稳的日子不过却要带着一帮刁民造反作乱呢我也听过你有冤屈但那县令可以冤枉你你为什么不好好上告呢上面还有知府巡抚还有公正廉明公忠体国的总督啊实在不行还有中兴大明的皇上啊为什么就走了这造反的不归路呢 不过这吕世也算是一个能人听说在什么根据地搞出來的一套办法就活人无数更有风车等奇技淫巧之物更让旱田变良田更是造福一方百姓 这次如果自己能得手不对是自己一定能得手到时候剿灭了闯贼抓到了吕世是应该交给朝廷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呢还是应该上书皇帝为国惜才让他在这摇摇欲坠的朝廷里尽展所能为朝廷为皇上为百姓有番作为 有同样心思的吕世不知道听到周暨这样的考虑是该哭呢还是该庆幸 “老爷老爷好消息啊”这时候一个亲兵也就是原先自己的书童连滚带爬的在山外跑來当时让周暨大吃一惊不为别的这是埋伏你大呼小叫的惊动了贼人可如何是好 第三百二十五章一个消息 正在这时候一个亲兵大呼小叫的跑來嘴里喊着好消息这让自己一阵兴奋但也一阵心惊 跑來的亲兵巡哨也沒顾忌老爷的不快跑到周暨跟前一下子跪倒拉着周暨的盔甲纽襻大声道:“老爷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周暨闻听一扫刚才的不快紧张的问道:“是不是前面闯贼调动兵马啦” 这话一出当时就连窝在远处土坎下的千户都爬起來跑到周暨跟前听消息 “不是对面闯贼沒有动静”那亲兵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周暨就一阵失望上去就是一脚:“沒调动你大惊小怪的什么劲难道吃饱了撑得拿老爷消遣不成” “哪敢啊”那原先的书童现在的亲兵笑嘻嘻的回了一句 “不敢那还不快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跟自己贫嘴看來平时对他们是太过宽容了 “是老爷不是是将军嗯是督师”周暨的身份现在还真不好说连亲兵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但马上汇报道:“老爷刚刚那个派出去假装打柴的老头夫子带回來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周暨现在太需要一个好消息了于是紧盯着那个亲兵追问到 “那老头说他去闯贼后山哨探感情为闯贼后山把守瞭望的竟然是他的儿子” 这消息立刻震惊住了周暨 周暨走的路就是当初吕世杀奔富县的路想要拿下陈家堡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后山偷袭否者只有对重兵把守城墙坚固高厚的陈家堡展开强攻 但兵法上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所以在实际作战中运用的原则是:我十倍于敌就实施围歼五倍于敌就实施进攻两倍于敌就要努力战胜敌军势均力敌则设法分散各个击破之兵力弱于敌人就避免作战所以弱小的一方若死拼固守那就会成为强大敌人的俘虏 但是自己这手上就算是算上夫子也就两千人马对于攻城那是想也别想更何况周暨自己也知道就自己这些人马偷袭下还行真要攻城绝对立刻逃散大半 这陈家堡的易受上次有了陈车做内应轻易地得手这次周暨也想这么做但是实在沒有内应却不想在这时候出现了这样喜剧的一场 现在的广武守备军都是原先绥德归附闯军的签丁由广武带队在那里有不少与现在周暨大军里有亲戚朋友的更沒想到这里竟然还有父子 周暨赶紧连声叫道:“那还等什么还不请老人家过來我要详细询问” 周暨也正想抓了这个空子希望能在这里做些文章一个最老的夫子老爹被派出去做了巡哨按照官军的规矩巡哨也叫夜不归那都应该是一军里最精明强悍的但是周暨却力排众议选了这个面貌老实凄苦的老人做了巡哨当时这还被千户很是在内心了鄙夷了一番认为这个文人真的是什么都不懂正是应了各位将门背后所说的文人督师不过是一种不信任的监视其他的都是一塌糊涂的吓指挥 但正是这误打误撞却成就了周暨的一番功勋 那个老爹被派出去巡哨的时候心中也是不情不愿但大老爷有命不得不从于是带着柴刀慢慢的摸向了陈家堡的后山 陈家堡依旧是面南建设背靠大山上次北下的闯军吕世就是从后山得手但这个教训也是无可奈何因为毕竟这是山势地形限制不过是在后山加大了戒备增强了暗哨 当老爹伸头探脑的來到陈家堡后山的时候望着一样险峻的后山也是无可奈何更沒有半点经验只是按照一个老人的本分在心中对县尊大老爷的敬畏认为不完成交代就沒办法回去的心里在远远的地方趴着希望能耗过这些时日 一夜过去又冷又饿老爹最后实在在冻死和对县尊交代任务之间徘徊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很隐秘的土坎推开一个大大的土坯正吃惊见却见那土坎里一个身穿黑色衣甲的汉子夹着一个怪模怪样的扎枪探出头來左右仔细的看了一下然后小心的往外跑去在一个很远的地方解开裤带开始撒尿一个冷战之后栓上裤带在四周仔细的看看然后夹着那怪异的樱枪跑回了原先非常隐蔽的地窝子 他是跑回去了但老爹却震惊的发现那个撒尿的闯贼的身影竟然如此的熟悉那就是自己认为在上次一战中死去的儿子大庆 上次绥德与闯贼一战原本五千签丁被打散具老父母周暨通报有三千阵亡有两千被贼人裹挟着冲向了渭南自己的一个儿子大庆就在这五千之中当时沒找打尸体因此就被县上定位被裹挟走了按照规定被裹挟走的不算战死沒有抚恤因此上老爹一家维系哀哀头哭了多日这养大的人就沒了而且还沒有一点补偿 虽然周暨老爷仁慈爱民但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补偿更何况在百姓的心中徭役签丁死了就死了哪里还有这些小民的告诉只能认为这都是命 老爹都已经绝望了但这次县尊再次签丁作为家里需要等米下锅的为一个男子老爹拖着残废了一条腿报名这是这些签丁里唯一一个主动要求的不为别的不二是为自己而是为还在家里破败窑洞里那个老伴还有儿子死后丢下的一个儿媳妇和两个还在有口饭吃毕竟县尊答应一日三顿还有五百赏钱那五百赏钱对老爷们來说不过是一杯茶水一个小费但对于这样的人家就是一家五**下去的希望 周暨老爷好啊在上千丁壮里听到周暨的畏畏缩缩的叙说之后竟然破例留下了自己而且而且还先行支付了两千的铜钱当拿着这两千铜钱的时候老爹哭泣只要哭泣磕头只要磕头这是救命钱这是一家烟火延续的钱 因此上老爹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将这条命卖给了活命自己一家的恩人青天大老爷 当看到原本死去的儿子在这里出现的时候老爹几乎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自己的儿子不相信也知道这是事实 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回到那个隐蔽的窑洞里老爹迷茫了迷茫的原因是去叫他还是不叫 老爹知道在哪个闯王的地界哪里一人都是有四亩好田的而在自己的家祖祖辈辈辛辛苦苦积攒下的那二十亩田早就是别人的土地了现在孩子去了闯王那里得到了自己祖祖辈辈想得到的是应该自己最高兴的事情 但是但是儿子从贼了那是自己祖祖辈辈重來沒有过的屈辱打死不告官饿死不从贼这是千年留下的古训现在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拿着闯贼的扎枪与自己骨子里认同的朝廷作对老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老爹畏畏缩缩的被带到周暨面前的时候心中依旧忐忑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老父母县尊大人 在千年在娘胎里就有的儒家教育那不是一个人能真正抵抗的了的 一见到周暨老爹连滚带爬的跪倒因为在高高在上的县尊姥爷面前自己就好像讲那唯一的老羊皮袄都脱掉一样无所遁形 “老爷老爷请饶恕了我的小子吧求您了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为您做牛做马请您无论如何也要饶恕了我的小子” 周暨先得到了亲兵的报告知道了这期间的一些原因这时候意见那老爹诚惶诚恐的样子心中一阵不忍但更是一阵欣喜机会來了 周暨不动就在一个土墩上看着趴伏在自己脚下的老爹哭号哀求讲自己的脚轻轻抬起亲兵兼任书童明白笼着手眼睛望着天曼森私语到:“张家老爹你可知罪吗” 老爹更加诚惶诚恐把脑袋彻底的埋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的无以复加 “你儿子加入了闯贼那是大逆不道那是对抗朝廷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那是要刨祖坟的” 这一下更让哪位老爹亡魂皆冒了自己笨來就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庄户人家求的就是一个安稳这下子可就真的要了命了 看了半天周暨笑笑对着那个亲兵书童稍微点点头那书童也知道见好就收于是大声道:“咱们老爷念在你还老成现在先不追究你的罔顾国法无君无父马上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愿意将功赎罪” 所有的事情不要做的太绝尤其是现在自己大军在外风餐露宿多天的时候军心不稳这是周暨知道的也感觉到的尤其现在看到了一线希望 “起來吧老爹”周暨笑着双手做出搀扶的动作按照级别规矩自己去搀扶一个百姓那是不可能的做做样子已经绝对会让那老头感激涕零剩下的事情就应该是手下人去做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君臣父子 (忙完了继续一天两更) 大庆抱着扎枪蹲在隐蔽的窑洞里通过观察孔尽责的仔细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窑洞不大仅仅能够供一个小队十个人藏身这还是当初接受陈家堡后扩建的结果但即便是如此也依旧显得拥挤不堪 一阵阵寒风不断的在那个观察孔里钻进來一阵阵的抵消着这窑洞里不多的炭火按照规矩为了隐蔽行藏窑洞里是不能生火的但好在上面体恤大家艰苦特意给窑洞里拨付下一个蜂窝煤炉子一天还有十斤上好的蜂窝煤让这面对北门的窑洞才有了些许温暖 蜂窝煤这东西好倒是好就是少但焦炭是有但大家也不真的去点因为那东西一经点燃虽然暖和但是却又股子臭鸡蛋一般的味道尤其上面传來闯王的一再叮嘱那就是什么一氧化碳中毒一氧化碳大家不知道但这东西一旦达到一定的味道的时候的确如闯王说的一样大家会变得昏昏沉沉的但只要及时的打开门窗透会风就好了 但是为了隐蔽大家也不敢老是打开门窗于是就只要忍者少烧写焦炭 好在这小小的窑洞挤着十个人也已经闷热起來大家也就不再寒冷升起焦炭也不过是在烤干粮的时候用 这个小队都是大庆从绥德來的兄弟其实确切的说是陈家堡整个守备军都是绥德的兄弟组成包括自己现在的头领现在叫守备军队长广武都是自己绥德的老乡细细算起來自己和广武队长还是村前村后的亲戚 当初在绥德的时候虽然沒有其他县份上的租税压迫但依旧日子让人过的艰难无比一家拼死拼活的下來也沒有多少富裕整日里劳作就是一口盐巴都不能吃上自己这样的汉子感觉浑身上下都已经起了一片白毛上次为了抵抗杆子掳掠本县也看着周暨老爷出的钱粮很多于是就加入了签订挣一碗饭吃结果却是一场惨败被闯军俘虏了结果发现被俘虏竟然比沒当俘虏还要享福不但一日三餐管饱更沒有一下打骂大家兄弟一样的互相看护照顾尤其是在延川一战活下來之后到了这个陈家堡闯王将沒收了陈家老财的上好田地按照人头分给大家自己这样的光棍汉子也分到了四亩上田还外加上两亩好田作为军饷补偿 而且还给那些依附的百姓一人四亩的土地而且这些土地还每年只缴纳一百斤的麦子其实交这些麦子对于勤恳的百姓來说在闯王风车的浇灌下根本就不是问題规定了这点租税不再附加比上面说句沒有租税更让人安心 最朴实的百姓最相信的是你可以有限制的收取而不是天上掉馅饼般的白拿真的白拿了大家反倒不安心了 头阶段大庆的同乡纷纷在规定的假期里悄悄潜伏回绥德老家接來了父母妻儿有的干脆连亲戚朋友一起叫來这些人到來不但得到了根据地闯王的热烈欢迎而且一样得到了属于自己的一份土地享受了规定的租税这让大庆也一样跃跃欲试毕竟在绥德老家还有老爹老娘还有一个弟弟如果都接來那就是十八亩上好的良田分配自己名下的六亩也不至于沒时间照看如果现在种下闯王分发下的土豆种子在五月就可以收获闯王说的每亩三四千斤的土豆算算十六亩那就是四万多斤的吃喝啊那是什么概念?大庆几次在夜里将脚趾头都动员起來也沒算清楚反正就是一家四口怎么的都饿不死了 不饿死这就是现在所有人最大的梦想 但是大庆上广武队长那里请假的时候却被广武队长陪着笑脸打发了回來原因是急着请假接家里人的太多而作为根据地的第一道屏障却不能沒人把守只能大家轮流着放假休息结果这事情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拖下來了 等好不容易轮到大庆的时候张元开始发动了对根据地的围剿那还说什么留下來与根据地共存亡打胜了反围剿之战才是正经 挪动了下身体看着小声但热烈谈论着对面趴在冰天雪地里的周暨原先的大老爷大家一阵阵窃笑还趴着还以为自己等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在监军士兄弟们的眼皮子底下了要不是闯王和耿奎步军统领严令不要出击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大家早就找上原先的县尊老爷拼命了 其实在这些人的心里这位县尊老爷已经是难得的好老爷了但是和现在的闯王相比那就是天上地下好老爷怎么啦好老爷不过是比其他狗官少压榨了自己一些他能给自己地种吗能让自己缴纳这么少的租税吗能见到自己这些人不要求下跪而亲热的称一声兄弟吗不能绝对不能 想到这里的时候大庆又感觉自己有尿了这真是冷尿热屁也是自己早上贪嘴喝多了肉汤这也不怪自己谁让那肉汤是小丫给端上的呢不喝行吗 小丫一个脸上长着淡淡雀斑的小女孩子现在的娘子军的一个女兵是大庆远远看见都不会走路的女孩每次梦里只要做到自己在田间耕作的时候就会有这个淡淡雀斑的女孩子在地头给自己送饭 好了先别想了尿急 “小队长我还得去尿尿”大庆再次向谈的热火朝天的小队长请假 下队长抬起被蜂窝煤火烤的红红的脸将一块烤熟的土豆放下对着大庆笑骂道:“让你盯着人家雀斑看不记得自己喝多少肉汤这回好了吧尿裤子了不哈哈哈” 另一个兄弟压低声音笑着道:“是尿裤子了吗是不是那啥”这下子一群人一起低声笑起來笑的大庆脸红的跟个红布一样 看看憋得脸红脖子粗的大庆笑队长道:“二风丰去替换一下大庆的位置让大庆出去尿尿真要是憋坏了吹剖我们还怎么跟官军战斗” 二丰站起來挤过人群來到大庆身边笑嘻嘻的道:‘去吧去吧赶紧的我给你留着土豆” 大庆感激的向二丰和小队长点点头再次伸长了脖子在观察孔往外仔细的观察了一阵确信外面沒有官军才悄悄的推开门往外走 “走远点尿别让人看到我们这里的痕迹快去快回官军可就在不远处看着呢”小队长郑重的叮嘱道 “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官军看到我”大庆打着保票说道说罢一转身贴着土坎就转到了一个雨裂沟里然后小心的往前走希望能离自己隐藏的侦探窑洞远点再远点 大庆寻到一个自己认为很隐蔽的位置刚刚尿完系上裤带准备回去的时候一个声音炸雷一样在耳边响起不是因为声音大而是这声音的确太过突兀太过让人心惊 “大庆你个腻子还不到爹这來” 这声音轻的和蚂蚁沒什么两样但听在大庆的耳朵里就如同天际惊雷一下子就定住了大庆的身子 是老爹的的确确是原本在绥德山沟里的老爹的声音 老爹怎么來到这里啦 老爹怎么这样和自己说话 一个非常不好的判断在大庆心中升腾起來 不好老爹一定是被绥德官府签丁随着大军参加了围剿闯王根据地的行动 想到这里的时候大庆从头凉到了脚 天地君亲师这是在中国五千年传承里被儒家不断精炼并在娘胎里不断教化的东西孝道这是传承中国文化的主体主宰现在大庆已经感觉到自己处在绝境了 “兔崽子还不过來”那声音再次严厉的小声喝道 对任何人都可以低声下气在中国老爹对自己的子女那是有绝对的权威 大庆一面哆哆嗦嗦的系裤带一面慢慢的转身就在一会头已经想好了如果只要自己的老爹那自己就要拉老爹投奔根据地如果还有别人那只有束手就擒无论如何也不能伤害了老爹 土坎后的树丛里至少有五十人 老爹身穿着崭新的官军红色袄袢正满脸怒气的看着大庆 “你个无君无父的狗东西枉费了皇上恩典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再上次战死怎么就让你当了贼让我的老脸丢尽让祖宗地下蒙羞当初你娘教给你的饿死不偷盗冻死不当贼这样的话你都丢到狗肚子里去啦皇恩浩荡皇恩浩荡你就不记得啦”老爹在几百人面前跳脚怒骂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儿子当了杆子这的确让自己无地自容但大庆却在心中不断的驳斥但也仅限于在心中 “你个狗东西还不过來给县尊大老爷磕头认罪求大老爷饶恕你不死” 老爹骂了一阵也的确骂不出什么花样就拉着大庆过去给周暨磕头希望大老爷能饶恕自己这个从贼的儿子虽然当初周暨大老爷答应自己喊儿子回來便饶恕不死 大庆拿眼睛瞟了下那个盔甲煌煌的大老爷眼睛闪现一股倔强一股轻蔑 老爹一见自己的儿子不动当时大急一脚踹过去:“你个狗东西还不上前跪拜”这次可不是作假这是真的心急动怒了大老爷的性子那都是翻脸和翻书一样原先说的话转眼就可以不认账的真要是这个儿子范了倔劲小命就马上不保啦自己可就这一个传宗接代的儿子啊 见儿子依旧闷着头不跪老爹连忙诚惶诚恐的扑倒在地给周暨县尊连连磕头嘴里说着翻來覆去的拜年话祈求大老爷不要动怒 这时候周暨站起对着老爹和大庆展颜一笑 第三百二十七章浩荡皇恩 周暨看看跪在地上的老爹还有倔强站立不跪的大庆心中大怒这是对官绅的一种蔑视见官不跪这是大逆不道但转念一想这是什么时候这是前敌这是需要收买人心的关键时候一切都要忍耐 想到这里不由轻轻一笑嘴上赞一声:“壮士”然后俯身将诚惶诚恐的老爹扶起來“起來吧不要这样天寒地冻的跪來跪去的也沒必要尤其现在我们都在军中” 搀扶起诚惶诚恐的老爹然后笑着对他道:“可曾将我的赏格交代给你的儿子” 这倒是忘记了老爹就忙着斥骂从贼的儿子了倒是把县尊老爷天大的恩典这事情给忘记了于是连忙跑到自己倔强的儿子面前对着周暨的儿子就是一巴掌:“你个数典忘祖的东西县尊老爷说了只要你从回朝廷弃暗投明县尊老爷就给咱们家二十亩好田还按照士绅的规矩永不纳税” 大庆被这一声惊的不轻不由自主的将倔强而高昂的头放低狐疑的看看自己的老爹再看看一脸微笑的县尊 什么时候比杆子还狠的官家这样体恤民心啦开出的价码竟然比闯王还要优厚毕竟闯王给的土地还要一年一百斤的产出作为地租呢难道这朝廷真的就开始不再收拢地租徭役了吗 “还不跪下感谢老爷的恩典”老爹见自己的儿子依旧是满脸不信任当时急切的拉着儿子那身崭新的衣服生怕一个不好县尊大老爷就砍了自己儿子的脑袋 看看满脸狐疑的大庆周暨哈哈一笑道:“这位壮士不要狐疑其实对待走投无路的百姓我们的三边总督早就存在仁爱之心早就将这陕北灾难上报给了皇上”说这话的时候周暨恭敬的站起对着东方遥遥一礼满面的都是恭敬膜拜之意 “总督大人深知陕北百姓艰难也知道大家上山结草本就是无奈因此上代大家向皇上细说了情由也得到皇上无限的恩典对咱们这陕西之地采取招抚之策而不是围剿” 此话一出就连周暨身后的签丁军汉都一脸莫名其妙然后就是依着窃窃私语慢慢的这声音不断变大最后开始互相询问争吵起來 对面所谓的闯贼里就都是绥德的汉子那里就有不少是这些签丁的亲戚朋友如果真的按照周暨县尊之言皇上得到了总督大人的上报将底下的小民苦难传达到了他老人家的耳朵里真的皇上定下规矩对那些杆子采取招抚赦免那是多么大的好消息啊 这不怪这些百姓愚昧在明末起义爆发的初期揭竿而起的农民和他们的领袖人物在思想认识上作战能力上军事组织上都呈现出幼稚的特征 首先在思想上起义农民们尽管拿起了武器却并沒有意识到他们已经开始了推翻朱明王朝的宏伟事业由于他们的眼光狭隘还不可能对明王朝的黑暗腐朽有一个全面的认识他们仍然认为自己是朝廷的子民他们的仇恨往往只是集中在那些直接压榨欺凌自己的官吏和豪绅身上他们的斗争不过是为饥寒所迫采取武力挫败官府的催科并且从富家大户的粮仓里夺取活命之资正因为如此起义农民在这个阶段里常常受到封建正统思想的束缚一旦朝廷和地方高级官员宣布“赦罪招安”和放赈的时候起义队伍中的许多群众以至于不少领袖人物往往自投罗网接受招安 他们既然尚未意识到明王朝维护的正是使自己遭灾受难的暴虐统治出现这种现象就是毫不奇怪的了所以我们应当如实地把起义初期农民们的接受招安看作觉悟尚低的一种表现而不能过分苛责一见“受抚”就给加上投降、背叛之类的罪名 真的吗难道这事是真的吗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剿灭闯贼呢闯贼也是杆子啊也是走投无路的流民组成的啊那为什么不按照皇上的意思饶恕他们呢 周暨耳朵在听着这些签丁军汉的争吵几次书童兼亲兵要跳脚弹压周暨都笑着阻止了别人不知道自己是知道上层的决策的尤其这次自己主动请缨更得到总督大人万般信赖更是亲书了一封长信详细的和自己说了总督和皇上的心思要求对于沿途愿意被招抚的杆子尽量招抚为朝廷存留一份劳力生息关于闯贼那是因为闹的太过不但敢于攻打县城而且还做了其他杆子不能也想不到要做的事情实实在在的让总督不敢小觑了他真的怕养虎遗患要不闯贼在招抚之列了 杨鹤抵任以后看到陕西各地的灾荒十分严重无衣无食的饥民千百成群地加入到起义队伍中去使他所部署的军事追剿收效甚微官军疲于奔命起义农民却有增无已他感到光靠军事手段解决不了面对的社会问題另一方面崇祯二年底奉诏抽调大批精锐开赴京畿勤王又使他深感兵力不足穷于应付在这种捉襟见肘的情况下杨鹤提出了招抚为主、追剿为辅的方针崇祯四年正月他在疏中指出“盗贼”之起“总因饥荒之极民不聊生”采用剿的办法需要调集大军“行粮犒赏所费不赀”结果仍然是“诛不胜诛”“屡剿而屡不定”采取招抚的办法要想真正取得效果也必需由政府拨款帮助农民度过难关他说:“盖解而散散而复聚犹弗散也必实实赈济使之糊口有资而后谓之真解散解散之后尚须安插必实实给与牛种使之归农复业而后谓之真安插如是则贼有生之乐无死之心自必帖然就抚抚局既定剿局亦终臣所谓欲行剿抚之实著必有剿抚之实费者此也”他还指出如果只是“空言”招抚不解决农民的生活问題那就是“徒以抚愚贼是即以贼自愚此不终日之计也”最后杨鹤认为剿和抚都要花费大笔金钱效果却不一样;“况费之于剿金银一去不还且斩首太多上干和气费之于抚金钱去而民在活一人即得一人性命盗息民安利莫大焉 杨鹤把农民起义看作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題他从比较长远的观点为明王朝最高统治者出谋划策主张把钱花到招抚赈济上面帮助农民复业这样做不仅可以弭患消萌而且农民安插既定之后政府还可以继续征收赋税所以说“利莫大焉”如果一味主剿把钱用于军费不仅无法恢复社会生产花掉的钱不能通过赋税形式收回來而且他自己的经验也证明不解决农民的生活问題参加起义的人势必越來越多剿局既不易结后患也更加严重这就是杨鹤建议以抚为主的主要原因 杨鹤的主张得到相当一部分廷臣和地方官员的支持崇祯皇帝也一度认可崇祯四年正月的一次廷对当中朱由检就明确指示陕西参政刘嘉遇说:“寇亦我赤子宜抚之”刘嘉遇连忙答应道:“今正用抚同月朱由检在内外臣工的再三呼吁下勉强拿出帑金十万两派御史吴甡赍往陕西放赈5“招抚流盗”为此发布诏书说: “陕西屡报饥荒小民失业甚至迫而从贼自罹锋刃谁非赤子颠连若斯谊切痌瘝可胜悯恻今特发十万金命御史前去酌被灾之处次第赈给仍晓谕愚民即已被胁从误入贼党若肯归正即为良民嘉与维新一体收恤 但是其实杨鹤也在这封书信里和周暨提到了自己的难处 招抚容易善后难既然百姓已经走上了揭竿而起的道路那就是已经走投无路招抚就应该给予他们活路但是放眼督抚治下哪里还有给他们活路的东西赈济就别想了就连杨鹤上报的减免积欠减免今年赋税的建议都被那些重新掌权的清流串掇着皇帝驳回理由竟然可笑 既然我们恩典了他们既往不咎那他们就应该结草衔环的回报圣上洪恩食土刨肉才显赤诚因此更应该完粮纳赋以报国家按照清流们的决议不但依旧要他们缴纳积欠新赋而且还要表现出对皇恩浩荡的感念还要加倍 杨鹤拿着这道狗屁不通清谈无物的邸报除了苦笑就还是苦笑了 沒有赈济沒有减免而且还要加征那人家还受招抚干什么真不知道这帮清流的脑袋都长着干什么了 大明交给这些人还不如一力压迫士绅富户绝对不侵扰小民的魏忠贤來的安稳呢 小民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曲折只听说是皇上的恩典总督的传达周暨老爷的执行那还说什么这就够了 当时有签丁军汉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老天爷啊您终于开眼啦让我们盼到了总督大人周暨老爷这样的好官让我们的苦难传达到万岁爷的耳朵里啦呜呜呜” 大庆也迷糊的看着周暨好半天吭吭哧哧的问道:“大老爷真的吗” 周暨坚定的点点头:“真的” 老爹再次满含热泪的拉了下大庆:“还不感谢老爷洪恩感谢皇上体恤” 大庆想了半天在老爹一再催促下慢慢的弯下了腿给周暨跪下 第三百二十八章痴心妄想 大庆跪下了一为老爹父母之命不可违背这是人道孝心这是千古积淀一为皇恩浩荡这是几千年的灌输虽然闯王一再强调自己的膝盖只给父母天地祖宗下跪剩下的就是天王老子都不跪但这里就有老爹的命令 原本站直了的膝盖再次弯曲就再也直不起來了 大庆现在就是这样在周暨老爷双手搀扶着起來的时候浑身颤抖低着头再也不敢看刚刚还不与直视的县令 “老爷有什么吩咐请与小的说便是我我”心中虽然依旧内疚但已经沒了挣扎艰难的到:“我全力为大人效命” “好好好壮士”周暨大笑但在周暨的眼睛了原先被周暨看好的铮铮壮士已经再沒有了铁骨而变成了病猫这还是几呼吸前的壮士吗这样的人还是自己心中暗赞的吗 对于这样的人自己也就沒必要再以壮士相待了 周暨坐回原先的位子将厚重的斗蓬仔细的裹了下自己然后尽量满带笑容的问道:“大庆你跟我说说对面的闯贼情况吧” 大庆佝偻着身子看了看四周围过來的乡亲艰难的想要说点什么但还是停住了嘴 老爹一见大急这都什么时候了是将功赎罪的关键一家子将來是个良民还是一个贼头那都看这时候儿子的表现了于是上去又是一脚:“大老爷问话吭吭哧哧的干什么还不将对面贼人的情形仔细说來将功赎罪为朝廷皇上立功” 之所以要说为朝廷皇上立功那就有可能是有田地赏赐二十亩说不定就是五十亩的沒赋税好田这就是小农民的一点点人人都看的出來的狡猾 周暨眯着眼睛一笑也不点破顺着老爹的话道:“是的说吧说了就不再是贼而是朝廷功臣到那时候我给你一家在总督那里请功” 此言一出立刻让所有还在艰苦避风的签丁军汉眼馋无比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有子弟在对面为贼也好得到这不寻常的恩典 大庆左右望望然后艰难的舔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好一番挣扎之后呐呐的问道:“大老爷您说的话算数吗皇上真的能饶恕了我们这些当过杆子的人吗” “当然这是皇上和总督的话也是我的话”周暨笑着道坚定的再次提醒道:“难道你看到我这些年有一次对百姓说话不算吗” 这倒是周暨老爷这些年还真就沒有说话不算的时候虽然好像他说的话都是崔尅赋税徭役的事情那真的就是说到做到的 “好我就信了大老爷和皇上之言”其实这已经不过是大庆为自己的背叛找一一个借口以安慰自己负罪的心 周暨一笑也不接话就等着大庆将事情一滴不漏的说出这样的人已经不会再隐瞒任何事情了 “前面山崖之上一共有五个隐蔽窑洞每个窑洞都驻扎着一个小队”大庆有气无力的说到“对了我们的小队就是原先官军的一个什也就是十个人加上正副小队长” 周暨还是不说话就那么微笑着裹着披风看着大庆说偶尔轻轻的点点头 “我们这些小队主要是监视官军的动静只要我们官军一出现进攻的苗头就放烟火给后面陈家堡主力报信然后阻击官军半个时辰就可以撤退了”看看大老爷依旧一脸信任的微笑原本结结巴巴的大庆话语也变得流利起來:“对了其实广武守备队队长早就得到了大老爷带着兄弟们赶來的消息也知道大老爷和兄弟们在这里冻饿了三天” 这个消息倒是让周暨和千户大吃一惊感情自己做的事情早就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了亏了自己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亏了自己还想等着李元昊和张元侵入闯贼腹心的时候自己來个投机取巧看來那是自己等想也别想的了想到这里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神情都有些尴尬也有些慌张 既然闯贼已经知道自己在这里为什么不出兵在这个时候与自己一战呢 带着这个疑问周暨拿眼睛看向了大庆大庆也不再像刚刚那样说话更加流利:“不过是广武队长得到闯王和步军统领的严令不得擅自出兵等着他们剿灭了张元李元昊还有洛川甘泉的围剿官军再回头收拾”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对赶紧改口道:“前來对付我们这里的官军大老爷” 对于大庆语气的转变周暨心中暗暗高兴这是好的起点 “你知道洛川和甘泉战况如何你可知道李元昊副总兵和张元大人的战况吗”这才是周暨最关心的自己等按照约定在三月初一就來到了这里埋伏按照当初将令规划那边早就该得手了自己这面面对的广武贼人早就该惶惶不可终日了但为什么还这样气定神闲的和自己耗着呢 大庆见两位老爷紧张的样子一笑答道:“洛川早就被我们大统领全部歼灭整个洛川正在实行闯王新政洛川狗官已经政令不出城门要不是我们闯王不愿意背上杀官造反的名声哼哼” 说这话的时候大庆又不由自主的将腰身挺起语气里满是对官府的轻蔑对自己的闯军的自豪 “哼”周暨冷着脸一声冷哼“不过是跳梁小丑朝廷一时顾及不过罢了真要是天兵一到哪里还有他的活路” 周暨其他的话沒有对大庆产生什么触动但一声哼却让大庆一愣好半天才想起來自己已经背叛了闯军实际已经背叛了兄弟自己现在不应该再为闯军的胜力而自豪似乎在被老爹带到周暨的面前的时候自己就再不是闯军的一份子 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心中一阵强烈的失落深深的失落就这样自己离开了那群朝气蓬勃的兄弟离开了那一脸和气总是带着淡淡的疲惫微笑的闯王还有那个黑黑的豪爽的广武队长还有还有那已经属于自己的六亩土地自己是不是回头 周暨察言观色马上就看出了大庆心神的变化忙和蔼的笑着道:“兄弟谢谢你为你的老爹为你的一家挣到了二十亩与士绅一样的良田就这些情报就值得了” 大庆沒有听到脸色依旧扭曲挣扎 “同时我会将你的这般忠君爱国的心思上报给皇上请求皇上特殊恩赏与你等皇上听到你迷途知返的事迹一定非常高兴的” 皇上这一声如巨大锤子敲击在大庆的胸膛上让他的热血一下子就沸腾起來心中突然想到皇上是圣明的自己被逼到这样地步都是那些贪官酷吏对了还有还有闯王不也是不杀官吗为的就是不激起皇上的震怒吗那是不是闯王也怀着和自己一样的心思招安 一想到这里大庆突然开朗起來对的闯王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闯王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百姓而这些所作所为还沒有被皇上知道都被那些贪官污吏给隐瞒了我不过是比闯王早走了一步早受到招安罢了 想到这里大庆突然跪倒 深深的诚心诚意的给周暨磕一个头 周暨看到了也感受到了于是在心中暗暗长出一口气看來这个小子这时候才真心归附朝廷 我刚刚答应他的我是不是应该就实现即便是违反了朝廷法度也要实现这时候周暨竟然想到了这些 “小民还有下情请大老爷首肯”大庆趴在地上诚惶诚恐的道 “说吧我能做到的一定给你做” “我家闯王也是无奈才带着我们这些活不下去的百姓起來但我家闯王绝对不是造反真的不是造反要不为什么不杀朝廷命官只想让皇上他老人家知道我们小民的凄苦不能上达天听所以才走到这一步小的请大老爷在见到皇帝的时候一定将我们的凄苦闯王的苦心告诉皇上好吗”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庆抬起额头带土的脑袋满眼热切期盼的看着周暨 多么朴实的孩子多么幼稚的想法这是周暨现在心中苦笑着想的 我还见皇帝别说是我这个不受待见的小小七品县令就是知府大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见到皇上的机会一个奏折能让皇上看一眼批上三个字“知道了”就已经是无限恩宠了自己就更别说面见了就是奏折都沒权利上达 “大老爷只要您在见皇上的时候给我们小民给我们闯王说一声我就带着您去根据地见闯王让你见识下我们闯王的无不能让皇帝知道我们的闯王真的忠君爱民” 闻听此言周暨眼睛一亮故作矜持的点点头道:“好我会将你们的苦楚闯贼啊不闯王的苦心上达天听” 大庆闻听不由大喜认为自己替闯王做了一件最难最大的事情当时欢天喜地的再次给周暨磕头 “不过”周暨话锋一转为难的道:“不过你的广武却不理解你们的闯王一片苦心你带我去见你的闯王他一定不同意这该如何是好” “大老爷您说的对那广武队长整天就想着怎么和官军作对尤其是他弟弟在延川突围一战中由于想着后退结果被他当场亲手阵斩了于是他把这个都记在了官军身上对官军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大庆接着道“不过只要能让皇上知道我们的事情我就有办法带大老爷进陈家堡” 第三百二十九章突然惊变 在得到周暨大老爷亲口保证之后大庆认为自己为闯王做下了无限的努力立下了最大的功劳 于是大庆跪在地上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还是那句话这广武守备军全部是绥德子弟现在大老爷身边的签丁里一定有和自己知道的那些后山守备小队里有亲人只要自己带着这些亲人去后山劝说那些兄弟一起为完成自己对闯王的帮助那一个死硬的广武就不再是问題 “好主意”周暨再也坐不住了激动的豁然起身即便李元昊还沒有对闯贼发动即便是洛川甘泉千户所失败那只要自己拿下陈家堡那自己就已经成功了就可以牵制闯贼大军为李元昊为张元争取战机为剿灭闯贼立下大功 “周二郎的亲人在吗”书童按照大庆说出的名字大声的对都站起來倾听的签丁军汉大声喊道 “大老爷说了周二郎只要被亲人说服反正不但大人既往不咎而且就按照大庆例恩赏二十亩地按绅士例永远不交赋税说服他反正的和他一样待遇有周二郎的亲人吗” 赏格绝对比闯贼优越得多的赏格在这样的赏格下谁还在乎闯王是真的为天下百姓还是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天下百姓干自己何事即便是邻居饿死只要自己一家不死自己一家丰衣足食就够了说不得还能接济一下邻居呢 这就是小民的悲哀这就是中国小民的宿命目光 一个汉子推开众人犹犹豫豫但满眼带着期盼的问道:“大庆兄弟你说的那个周家二郎可是红泥坎子的二郎吗” 百姓穷人是起不起名字的叫二郎的在集市上一呼百应绝对不是夸张 “不是不是红土坎的二郎”大庆仔细的想了想确定的摇头否定到 那个汉子闻听一脸失望狠狠的将自己手中的樱枪往地上一顿就好像瞬间都掉了自己最可爱的东西一样懊恼 “我记得头说他是老磨坊那里的人” “是吗真的是老磨坊的人吗”突然在人群里 发出一声惊天动地般的欢呼就好像那人一下子中了状元一般“是我的兄弟是的堂兄弟沒错沒错”然后一个精瘦的汉子越众而出手舞足蹈的站到了大庆身后那些有亲人在广武军中的人堆里 后山警戒的窑洞里小队长蹲在蜂窝煤炉子边上边烤着土豆边在心中叹服自己的闯王真是神人 这个蜂窝煤炉子也是闯王指派给张家二郎鼓捣出來的神器虽然闯王一再表示不过是自己的一点想法其他都是二郎他们那些工匠师傅的功劳但是大家无论如何也愿意相信这是闯王的发明这是闯王为军队兄弟们做的好事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陶器炉子就能将大家丢掉的泥炭沫子变成宝贝这东西沒烟气火头旺而且燃烧持久可比大烟大火的木材好使唤多了现在这东西不但已经成了根据地里家家必备的东西而且还装备了全军让全军都能随时吃上热乎饭即便是行军休息的间隙也能随时烤上火再也不担心冻坏手脚而减低战斗力 看看已经烤熟了的土豆小队长看看还趴在瞭望口尽忠职守的周二郎不由皱下眉抬起头问道:“二郎你去看看大庆怎么一泡尿尿了这么久是不是被官军抓了舌头” “是小队长”周二郎答应一声就要出去正要推门突然喊道:“小队长大庆回來了” 小队长不耐烦的道:“这么长时间才回來看我不按照军规整治他一番” 大庆推门进來低着头就站在了瞭望口的前面对着小队长吭吭哧哧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小队长气愤的将手中的土豆丢在一边开始数落起头的怠慢军纪的错误其他兄弟也你一言他一语的帮着批评最后小队长指着大庆的鼻子道:“这也就是我们军的惩罚宽松这要是搁在官军那里你十个脑袋都被砍光了”看看还挡在瞭望口前面气愤的道:“还杵在那干什么说你刚才干什么去啦” 大庆这才抬起头呐呐半天然后说到:“小队长我给大家带了几个老乡回來” “啊带來几个老乡啊”小队长下意识的点点头突然才想起來这不对豁的起身紧紧盯着大庆紧张的问道:“什么给我带來老乡你怎么敢” 这时候大庆将身子一闪身后的窑洞们被呼啦下子推开一阵寒风裹着几个汉子一下就涌了进來 小队长一见事情不好立刻本能的扑向报警用的烟火 “不要小队长”大庆一见大喊不要合身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了小队长并且一脚踢飞了在洞口边上的报警烟花 这个变故实在太突然窑洞里的兄弟还沒反应过來周二郎更是看着进來的一个人张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广武再次蹲在垛口后观察敌情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的危机已经就在眼前了 看看天色将要黑透远处的大山已经彻底的隐沒在了黑暗之中广武才扭动下发僵的脖子站起來跺跺脚慢慢的开始按照习惯巡城 由于是战时百姓都被要求在天黑后不得出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在陈家堡大街和城垣上走动的都是闯军的兄弟也由于吃的饱吃的好装备训练都好所以整个守备军的兄弟一个个都士气高昂面对不远处躲着的官军大家有绝对的信心能够战胜所以这个陈家堡沒有一点惊慌的样子五百兄弟被广武分成三波轮流守城轮流休息那些百姓中的男人也被要求一旦战事起时就要被征召拿起城墙上的武器器械帮助守城 百姓中的男人也按照吕世的规定组成了民兵在修正河道水利的同时三天抽出半天接受守备军派出的兄弟指导训练就连壮妇也在平时熟悉一些小型的攻守器械战事起的时候也可以帮把手同时一些妇女和孩子也被安排给守备军做饭送水帮忙守备家园的时候也可以在闯军这里赚些口粮零用 大家对赚这点口粮零用刚开始是相当反对的自己能分了陈家土地接受根据地教给的风车眼看着今年就是一个丰收年在缴纳那低的可怜的(相对应朝廷)的地租之后绝对能吃饱了同时也不再受活阎王的欺压同时这守备军也不像官府官军胥吏乡勇那样欺压百姓还尽心尽力的保护大家那都是闯王的恩典对于这样的恩典所有的人都深深的记在心头自己等沒有什么可以报答闯王恩典的为闯王大军做些事情那是分内之事哪里还能要东西 但闯王规矩就是这样不白白奴役任何人所以在当初的时候百姓还为了这件事和闯军发生了对峙结果你不要工钱那闯军就直接做饭但看着忙的手脚不沾地的几个白衣小娘子大家只好认可了这个规矩 至于守城那更是大家愿意做的闯军里的那个宣传员说的好这都是为了保卫大家的胜利果实土地不再被官府豪强夺回去不再过原先朝不保夕的地狱一样的日子现在大家的心思就是谁要夺回已经是自己的土地那就跟他拼命 想着越來越兴旺发达的根据地看着安睡中的陈家堡广武攥紧了拳头谁想夺回已经属于自己的土地那就要先过了自己兄弟们这道关 城墙不长一个时辰就巡视完毕了叮嘱下躲在城垛口下警惕的监视城外动静的兄弟们一定要严加防范别让躲在远处不断窥视的官军趁夜偷袭那些兄弟也都精神百倍的答应了于是再次看看那高高的陈家堡后山黑暗里后山的影子不仔细看都看不清那里依旧静悄悄的沒有半点声音 广武放心的走回自己的驻地进屋后讲自己的大刀竖在床头也不脱甲胄直接就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小睡一下却不敢睡实一个时辰之后还要起來巡视城防呢 任谁都如此有强敌就在身侧谁能睡的香 后山的通道口一个坚固的工事里一个小队的副队长和五个兄弟也围在蜂窝煤炉子烤火按照规定他们是可以先睡一会的但在这个时候谁都沒心思睡其他的五个兄弟在小队长的带领下站在路口警惕的盯着远处的黑暗地方小队长时不时的还仰头望向天空怕自己一部留神就忽略了腾空而起的报警焰火 正在大家紧张的戒备着的时候对面黑暗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小队长立刻警觉的握紧扎枪冲着对面喊道:“谁报上名号暗号” “土豆后山守备大庆” 口令对人名也对小队长放心的放下手中的扎枪 “不对”小队长再次握紧了扎枪警惕起來“你不是到天亮才可以回來休息的吗怎么这时候就回來后面那些是什么人” “我的一个兄弟摔伤了赶紧抬回來救治要不怕不行了” 说这话的时候大庆已经來到小队长跟前 “啊是这样啊我看看伤情如何”小队长边说边往大庆身后看去但每看到担架却看到一张张陌生的脸 小队长大惊本能的往后一退但是晚了一样的扎枪已经深深的扎在了他的肚子里 “敌袭” 2013-12-197:23:30|6494520 第三百三十章要塞失陷 根本沒有睡实诚的广武被一声若有若无的凄厉喊声惊醒.其实.那小队长的报警声根本就传不到这里.更别说还有严严实实的门窗阻隔. 但广武还是心惊肉跳的忽然坐起.顺手就抄起了床头的大刀跳到地上. 仔细听听.除了被自己带到地上水碗的碎片声.再沒有一点动静.广武以为自己听错了.摇摇头.这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也是自己神经过敏了.这严密防守的陈家堡还能有什么闪失. 刚要躺倒床上再次迷瞪一会.然后好再去巡城. 突然在后山那里传來一阵清晰的厮杀声.声音越來越大.直到整个陈家堡轰动起來. 广武一愣.脑袋嗡的下子大了不少.还是后山出了问題.但是.后山悬崖峭壁.自己还放了五个小队严防死守.怎么就连报警都沒有的被攻破啦. 但是.现在不是想清这件事情的时候.赶紧组织人马救援后山才是当务之急.之所以说支援.是因为广武坚信自己防备后山要道的兄弟一定会坚决坚持到自己大队的到來. 冲到院子里.院子里已经有许多休息的兄弟拿着扎枪整队.虽然起來匆忙.但沒有一个兄弟惊慌失措.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整理衣甲.整队报数. “快.快.不必报数了.赶紧跟我上后寨.”广武也不看冲出來多少人马.大手一挥.第一个冲出了院门.往后寨跑去. 那些兄弟也不再按照军规整队报数.直接跟着队长冲上了大街.冲向了后寨. 后寨的情况比广武想象的要严重的得多.官军在黑暗之中不但的涌出.就好像沒完沒了.在叛徒的带领下.转眼间就淹沒了把守要道口的小队.那五门榆木喷根本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被官军推倒在了路旁.占领了道口的官军潮水一样杀进了陈家堡. “不是说好了吗.不是说好不杀人的吗.”大庆和几个原先闯军的兄弟在道口跳脚.怒骂.争辩.但沒有人理他们.在周暨大老爷答应夺取陈家堡.每人免赋十亩土地的刺激下.那些乡勇军汉红着眼睛呐喊着冲进了陈家堡. “不是说好的.不杀人的吗..”大庆已经喊的精疲力尽.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愿望破灭了.大老爷的承诺也已经不再有效.看着慢慢升腾起來的火舌.还有陈家堡乡亲的惨叫.女人孩子的哭声.他瘫倒在了冰冷的土地上.那土地真的冰冷.冰冷的几乎凝固了自己浑身的血液. 陈家堡上一百多守夜的闯军被刚刚出现的意外惊呆了.但也不过是短暂的惊呆.然后就开始向这个缺口冲锋. 但每一个人都有一段城墙防守.沒人敢全部出动.万一大家都冲向了后山.而自己这里却成了不设防的地段.被可能埋伏在外的官军趁机爬城.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于是.几乎所有的小队都选择留下副队长带着一半人马坚守阵地.小队长带着五个人增援后山.这就出现了一个兵家大忌..添油战术. 靠后山最近的六个兄弟冲上來的时候.看到的是黑压压无边无际的官军.那些官军的眼睛就像是一只只饿狼一样.在熊熊燃起的火光中.充满了渴望与贪婪.挥舞着手中的刀枪亡命的向城堡里冲來.敌人是那么多.根本就不是这六个人能阻挡得住的.更别说留给他们机会整队成枪阵. 不能阻挡也要阻挡.不能组成枪阵.那就各自为战. 那位小队长毫不犹豫的大喊一声:“兄弟们.为身后父老..” 五个兄弟一起大喊:“死战不退.杀..” 说完.就如飞蛾.义无反顾的扑进了比他们多几倍.几十倍可能上百倍的敌群. 这个小队长和他的五个兄弟扑进敌阵.转眼就被淹沒在人海刀枪里.还沒等那小队长挥舞起扎枪.他的身上已经中了十几刀.转眼就被剁成了肉酱. 一个签丁一刀割下那个小队长还算完好的首级.高举着.带着满脸的鲜血仰天狂嚎“我得到啊.我得到了五两银子啦.我得到五千个大子啦.我可以娶媳妇啦.” 按照大明规矩.上阵厮杀.阵斩一个首级.有五两银子的赏赐.这对于百姓來说.五两银子不知道是多少.什么样子.但五千个大子铜钱却是老大一堆.那可是能娶一个漂亮的米脂婆姨的赏钱了. 正在这个签丁被众人羡慕的时候.又一队六个兄弟杀了过來. 场景依旧.高喊着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的口号.如飞蛾扑火般投入到巨大的敌人海洋里.转眼消失不见. 这些签丁军汉已经疯狂了.看到冲上來的闯贼.那就好像看到无数铜子财富.争抢着杀上. 如此再三.到后來.他们已经开始犹豫.开始不明白.沒听说这些闯贼有赏赐军饷啊.怎么就这样一伙伙奋不顾身的寻死呢. 一些战斗在前沿的签丁能够得到砍下闯贼首级的机会.但更多的人却沒有这样的好运与机会.不知道谁发一声喊:“往房子里冲.房子里都是贼人啊.” 当贪念占据一个人的心时候.绵羊也会变成饿狼.当人性被扭曲的时候.人.就成为一切生物里最残忍的野兽.他们会对和他一样的人挥舞起刀枪.展开无情的杀戮.成为他们原先最痛恨的衙役酷吏一样的人.对和原先他们一样百姓.兄弟展开杀戮. 一群已经疯狂了签丁踹开最近一家的院门.迎面正撞见一个汉子.手中端着扎枪往外冲.两下一照面.都是一愣.但那个庄户汉子飞快的反应过來.中规中矩的按照操练时候的步奏.前腿大步踏出.将扎枪收拢入怀.而后吐气开声:“杀..”一枪刺出. 这一枪虽然沒有闯军枪兵有气势.但也虎虎生风.面对的那个签丁忙用手中大刀格挡.但也只是将扎枪挡歪.那扎枪一往直前的直接扎进了他身边兄弟的胸膛. 一声惨叫.一蓬献血.那个签丁轰然倒下. 扎枪快速收回.但随着扎枪的收回.那汉子也看到了自己的结果.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自己这一下中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死去.这种震撼.对于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來说.绝对的无以复加. 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哪里还能容许你有片刻分神.只这一瞬间.几把大刀就已经砍在了这个汉子的身上.当汉子倒地的时候.看到无数大脚踏过自己.冲进了自己的屋子.那里有他的妻儿老小. 但转瞬间.感觉到脖子一疼.脑袋就被人收割成了奖赏. 随着屋子里一阵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喊.还有一阵阵野兽一样的狞笑.屋子里刚刚点起油灯突然熄灭.但紧接着在屋子里窜出一阵浓烟.瞬间点燃了干枯的茅草.一时间大伙熊熊而起.刹那间照亮了半个陈家堡. 屋子里一阵惊心动魄的惨叫之后.几个火人在门里冲出.在地上翻滚几下之后再也不动. 这时候.跟在他们后面的一个.由于腿脚慢而幸免.看看倒地的同伴.再看看被扎死的兄弟.看看左右沒有人.咬咬牙.贪婪的割下了自己同伴的脑袋. 一个脑袋五千文.这是笔财富.巨大的财富. 越來越多的院子屋门被砸开.越來越多的草房被烈焰吞噬.火焰与鲜血再次刺激了这些亡命之徒.让杀戮变得不可阻挡. 周暨跟在大军身后志得意满.成功的偷袭了陈家堡路口关卡后.也看到了一bobo捍不畏死的闯贼.他真的不敢相信.这就是几个月前.以五千对人家三百便一哄而散的原先绥德签丁.这还是那伙人吗.怎么就在短短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个勇士.还有那些在大火中顽强抵抗的百姓.对.那些百姓.他们依旧衣衫凌乱.依旧褴褛不堪.但无论是男人.老人还有孩子.都加入到了反抗的大军之中.难道这就是那些只要官府衙役一声断喝.就乖乖的跪在路旁.伸直了脖子一脸麻木的等着砍头的草民吗.如果真的是.那吕世是用什么办法达到的呢.如果只在这短短不到五个月里.就能将一群惊慌失措的绵羊训练成这样的老虎.那吕世的手段就更加可怕了.这个人一定不能留.如果不能为朝廷所用就要想尽千方百计杀了.为朝廷去除这个大患. 当时.他看到自己的签丁和军汉冲向四处的房屋的时候.周暨也想阻止这种屠杀百姓的举动.因为戚继光的兵法里.是严格禁止这样对待百姓的. 但看到那些百姓奋起抵抗的时候.周暨犹豫了.高高举起的手久久不能放下.这时候.千户跑到周暨的跟前.知道了周暨的心思想法.就在周暨的耳边轻声道:“大人.慈不掌兵啊.这时候阻拦兄弟们的杀戮.那对军心士气是绝大的打击.” “可是..”周暨还在犹豫. “大人.那些百姓可都拿着刀枪菜刀对抗我们呢.一旦停止砍杀.马上他们就会聚拢成团.您看看这陈家堡得有多少百姓闯贼.一旦他们聚拢起來.我们这一千手下.就再沒有攻占堡寨的机会啦.” 是啊.看着已经从绵羊变成老虎的百姓.闯贼.周暨只能放下手. 好了.既然敢于抵抗官军.那就让官军杀光他们吧. 当广武带着援军赶到陈家堡后寨时候.陈家堡已经失去大半.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 2013-12-1912:20:21|6499823 第三百三十一章死守不退 当广武提着大刀带着援军杀到堡北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已经不可挽回 官军已经灌进了城堡并且只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占领并烧毁了半个街区在哭喊厮杀声与冲天大火中在后山要道依旧有无数官军人影冲进了城堡 原本只有五百签丁五百军汉但在赏赐和人头赏金的刺激下就是那些跟着官军只负责押运粮草辎重的夫子这时候也抄起备用的刀枪红着眼睛爆发出心底最恶毒的丑恶杀进了堡寨让本來气势如虹的官军士气更高 而陈家堡守备军情况却越來越糟刚刚被偷袭就损失了六十个精锐战兵被偷袭关口的时候又损失了十二名一个小队的战友 在各地增援关口那填油战术里更陆续损失了近五十名勇士这样算下來只在这一阵混乱的时候总计损失了一百三十几位兄弟这已经占了整个守备军的四成一下子便让广武的实力损失惨重 就是剩下的这些兄弟还要分出一部分严守各处城墙不能让官军趁乱占领了这就更加让广武几乎无兵可用 民兵也有一定的战斗力但问題是官军突袭突然一下子就占领了一半的城堡那些民兵大部分还沒來得及起床即便是有一部分起床但也不过是各自为战根本沒有形成队形发挥不出合力同时面对蜂拥而入的官军夫子根本就寡不敌众战死无数却杀伤官军有限 广武带的援军只有区区二百兄弟真要排开枪阵对付这些官军也能抵挡一阵然后争取出时间來组织民兵加入对付这些官军也可一战只要坚持一阵等官军夫子的那种狂热散了就能杀退他们广武有这种底气 但要命的是这是城堡内街道狭窄根本就摆不开宽大的正面同时四周都已经被官军占领官军随时都可以在任何方向冲出对枪阵的背后或者侧翼施行攻击在兵力单薄如此的情形下根本不能四面防守更别说将蜂拥而至的官军打出城堡了 “赶紧收拢人马聚拢百姓撤向西城”广武果断的对紧紧跟随在侧的副手喊道 “对我们先撤出城去在城外野地里跟狗官军好好的干一仗”那副手扎死一个嚎叫着扑上來的官军再一脚踹开尸体大喊着回应 真的是气闷自己的枪阵威力无穷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怎么的也发挥不出來平时大家训练的就是这简单实用的刺杀讲究的是团体配合而不是单打独斗的武艺更何况现在自己兄弟们的装备都是长枪在这样的乱战里更加吃亏 现在既然不能组成阵线那这些兄弟和那些官军的战斗力就沒有什么两样了而单对单时候实力相当那在人家人多势众的情况下那就吃了大亏 撤出城去在野地里组成枪阵跟官军对战就现在这三百人也绝对能战而胜之 “什么撤到城外”广武一挥手砍死一个围攻自己兄弟的官军让那位一抵三的兄弟缓了把力气“我们不能撤出城去而是撤向南门然后死守南门” 副队长再次扎死一个签丁对队长广武的安排非常不解死守南门那更不能发挥枪阵优势了只能凭借那段城墙作为地利但就那块城墙能凭借这些兄弟守住吗还有就算守住这段城墙也沒有任何意义可言啊 他认为这是广武怕担待失落要塞的罪名怕被闯王执行军法闯王好说话沒脾气但不等于他懈怠军法监军士可是六亲不认的 “好吧那我就陪你死守南门吧” 在两个兄弟替换下他的位置之后提着带血的扎枪跑到战团外面开始招呼还在不断往这里跑准备参战的民兵:“大队长有令赶快保护百姓家小撤往南门快快” 大火烧的更旺了四面房子里还有不断的惨叫与官军的狞笑声传來前面广武带着一群兄弟正在舍命阻击一切都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必须加快才行 平时接受过训练的民兵百姓就比沒有训练过的强首先在心里上就有足够的承受能力了也知道该怎么组织军令的接受也已经成为习惯 在得到大队长的命令后那些赶过來的民兵开始冲向四周的院落房屋开始拯救那些被官军杀戮的妇女孩子还有老人然后带着他们往南门跑 广武看看自己身后已经撤空了一段赶紧带着兄弟们救出陷入敌阵的兄弟边打边撤撤出一阵之后在街道上形成一小段的枪阵开始对蜂拥而來的官军展开阻杀让官军的进攻势头变得缓慢起來 广武抹了把脸上汗水和血水对着不能上阵的兄弟大喊道:“赶紧分出人手对两面的房屋放火快快” 得到这个军令那些兄弟一时间愣住了那可都是百姓的家当啊官军放火那是沒有办法怎么能自己放火那是违反军法的要被监军士执行的难不成队长杀糊涂了吗 “只有放火烧了房子才能断了左右官军的进攻道路也断了官军借助房屋快速进攻的念头让更多的百姓得到撤退的时间” 广武大声的解释道这个军令必须要解释清楚要不就会出现违抗军令的可能因为闯王规定一切行动听指挥坚决执行沒有条件但是还规定一旦军令里有对百姓不利的无论是谁都可以坚决拒绝现在自己的命令哪里还是对百姓不利根本就是祸害百姓说不得跟在身后的监军士就有权先砍了自己 “房子烧了沒关系只要此战胜利我请闯王给大家盖新的”广武再次大喊道 这下大家明白了于是纷纷寻找火种开始点燃百姓的房子 周暨在阵后督阵被自己轻易得手感觉庆幸看來还是戚家兵法灵验啊 同时也看到了守备军的战斗力还真不是胡吹大气啊如果不是这样的乱战自己的签丁还有军汉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就是那股狠劲就不是自己这些手下能够有的 这还多亏了那位千户放任大家烧杀的决定这般烧杀抢掠的确极大的激发了签丁军汉还有那些夫子你看看在这军令的刺激下原本连正眼都不敢与人相对的懦夫现在一个个都变成了饿狼周暨就亲耳听到一个抱着一个大包袱的汉子一边跑一边发狠的诅咒:“凭什么你们这些贼人的家里就比我家富凭什么贼人的家里就有米凭什么你就可以住上好房子而我的窑洞连窗户纸都沒有凭什么要穷咱们一块穷我杀了你我烧了你” “大人大人”那千户突然提着把大刀也跑了过來 “你个腌臜东西你不在阵前指挥大呼小叫的干什么”周暨大怒指着千户的鼻子大骂道 “大人闯贼正在撤退”千户也顾不得周暨的怒火连声跳脚喊道 “那还不追击包围住他们不能给他们结阵的机会快快” “不行啊贼人断后的死战不退原本穿房越墙的兄弟也被闯贼自己放的大火断了去路” 周暨一愣还别说这贼人还真果断看到症结之后就甘心烧自己的房子看看指挥断后放火的贼头再看看窝窝囊囊的千户周暨不由感叹怎么这样的人才都甘心做贼呢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派夫子救火啊” 那千户答应一声跑去招呼夫子提水救火去了 看着一面在拼命的点自己的房子而他们的敌人却拼命的提水救敌人的房子周暨感觉这很怪异是不是反啦 城门已经打开撤下來的百姓妇孺已经疏散出去广武带着浑身浴血的兄弟占领了城门一段同时那位副队长也已经撤退了各处城墙上的兄弟聚拢一处 广武沒时间看已经烧成一片火海的陈家堡也沒有时间心疼那里的物资现在第一要紧的是清点人数摸清自己的实力 看看聚拢在一起的兄弟囫囵身子的只有不到一百轻伤的还有一百重伤的有二十几个合计起來人员不过二百只这一会自己就稀里糊涂的损失了三百兄弟还有几百百姓 “百姓都撤出城了我们也撤吧”副队长再次提醒广武:“丢失要塞的责任我和队长一起扛”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义气 广武横了他一眼沒好气的道:“我是那么沒担当的吗我之所以要死守城门主要是为牵制住这群官军要不以我们这点人马只要到了野外官军就拿出几百人牵制住我们我们就动不了身而其他狗官军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冲进根据地拖闯王大统领的后退现在我们的根据地几乎已经成为不设防的地区了万一那样他们就可以任意烧杀那才是我万死的结局啊” 看看慢慢聚拢到城墙下的官军副队长恍然大悟给广武深深一礼 广武不去理他只要他明白就好现在只要自己在城头一天官军就不可能也不敢冲进根据地腹心现在就让自己这不到二百的兄弟缠住这些官军吧 2013-12-1918:32:28|6503027 第三百三十二章决定一战 曹猛喝的醉醺醺的离开了一阵风的山寨带着斗志昂扬的兄弟们赶回自己暂时安排的山寨驻地当时心中是万分得意现在与一阵风的联盟已经是牢不可破这样就为自己的根据地在外围得了一个强援为自己的兄弟父老安全与太平又加上了一个保险 如此下去自己的根据地在闯王的带领下想不兴旺发达都不行沒想到自己一个小小杆子当初只凭借一己之力便自不量力的想管了这黑沉沉的天下不平事真是自不量力螳臂当车处处碰壁下慢慢消磨了斗志本來以为就这样活一天是一天浑浑噩噩的在哪一场位了一顿吃喝的战斗里死去却不想自己却得到平和亲切却又有经天纬地之才的闯王在闯王的带领下成就了这样一片成就想想自己这些兄弟们在这一段时间里所做的轰轰烈烈的事情怎么不让人热血沸腾即便是现在就去死但有了如此轰轰烈烈的一生也算无憾 摇摇晃晃骑在马上曹猛就让自己的思绪就这样自由自在的四下里飘但想到死还不甘心因为在闯王旗下还有更大更好的抱负需要自己等着自己呢 正行走间一骑快马绝尘而來远远的见了曹猛的队伍大声喊道“那來的可是曹总管的人马吗” 曹猛提起精神看去却是一身深蓝军服的监军士忙打起精神大声回答道:“正是某家來的可是监军士兄弟” 监军士在根据地在闯军那可是见官大三级就连闯王大统领都打怵的存在现在自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喝的醉醺醺的那就是一个把柄给了那个整天躲在闯王身后的赵兴了那个赵兴越來越变得阴沉可怕了背后都不以赵兴队长称呼而直接称呼赵阎王当然这里不全是贬义词在也说的是他执行军法严苛根本就如阎王一样沒有通融 那人确认了曹猛身份飞马跑到近前滚鞍下马抱拳施礼带着满脸的汗水大声道:“属下监军士第二队队正有闯王急报报与曹总管知道” “兄弟辛苦军师有什么吩咐快说”城门一听闯王有将令加急传來酒意一下子就去了大半赶紧提起精神來 “闯王急报据可靠消息围剿我们的官军已经兵分两路一路由李元昊带队抄小路偷袭黑虎寨一路由张元带领乡勇走甘泉大路可能会会合甘泉卫所剩余兵丁进犯黑虎寨闯王吩咐请曹总管带领手下兄弟选择有利地形不惜一切代价坚决阻击张元最少迟滞他们前进速度等待大队人马增援不得使其进根据地半步” “知道了请回复闯王有猛子一人在就绝不让那张元踏进根据地半步”一听有战斗任务城门的酒就完全醒了尤其在酒精的燃烧下更是热血翻涌信心满满的挺直了腰板道 “是我这就回复闯王”那监军士也不罗嗦一抱拳转身上马两腿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中绝尘而去 曹猛在马上站起转身对跟随身后的兄弟大声道:“兄弟们这许多日子只是吃喝闲的我们蛋疼现在买卖來啦”一高兴竟然把原先当杆子的豪情黑话都说了出來 身后的兄弟发出一阵欢呼还真如曹猛所说这一武骑兵和一队枪兵整日里武装行军多日看着各地捷报频传自己却是寸功未立早就闲的难受正想寻个山寨杆子的晦气但那些杆子个个都是好吃好喝的招待就是不给自己这些人练练手的机会这许多天也不见甘泉卫所兵再有半点出城寻战的意思就缩在甘泉那个乌龟壳里老实的让人头疼也本以为这场反围剿自己这些兄弟就只能这样干看了却不想这买卖就如天上掉下來般这怎么不让人欢喜异常 在一片欢呼声中还算冷静的第六队队长凑到曹猛跟前小声道:“曹总管那张元气势汹汹的赶來更有一帮报仇心切的张赵陈家等子弟他们手下有乡勇三千在加上甘泉之兵大约七八百这样就有兵四千咱们只有兄弟六百兵力相差悬殊更何况我们现在占据的那个小山寨地势不险寨墙不高同时我们都是枪兵也沒有弓箭且更无攻守器械这一仗怕是很难打的” 曹猛听了邹眉横了那个队长一眼不悦道:“怎么你怕了如果你怕了就-”那队长一听曹猛误会了自己忙打断曹猛的后话赶紧解释道:“哥哥误会我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只是说出咱们的难处” 当时曹猛大声打断了他的话“有难处怎么啦有难处难道就放任张元那厮杀到咱们黑虎寨下有难处就放任张元那厮带着他们那帮连强盗都不如的狗子祸害我们刚刚建立的根据地让根据地里刚刚安稳的百姓再招兵祸” “不是哥哥请听我把话说完”那队长也是急了脸红脖子粗的再次打断曹猛的训斥 “有何话快说”曹猛不耐烦的道 “我是说这仗有难度但是并不是我就不完成闯王的军令任务我也是咱们山寨的老人也是水里火里过來的人也是延川之战的老兵我会怕死大不了把这百八十斤撂到这里”延川之战成为一些幸存者的荣耀同时延川之战的确也将原本的杆子脱胎换骨锤炼成真正的战士每个人在关键时候都要提起延川血战都会提起与闯王一起几进几出的历史经理立刻就将所有的困难轻视 “我只是怕即便是这样也完不成闯王的任务岂不坏事这些天來我们也邀约了不少的杆子做同盟他们也收了我们不少粮草好处既然收了我们的好处就要为我们做点什么现在我们正是用朋友帮忙的时候我想既然是这样咱们分派些人手分赴个山寨请援这样只要有几个小山寨來就能够增加了我们的力量更何况那一阵风本就是强盗世家他的手下也一定有大把敢战之士吃了我们山寨那么多好处也该为我们这个盟友做点事情吧即便不派战兵派些夫子也成杀敌他们不一定能行但在关键的时候给我们修补一下围墙搬运些物资辎重也能减缓一下我们的压力省了我们兄弟许多力气这样就更有把握完成闯王教给的任务属下之想还请曹总管见纳”那队长一口气说完退到曹猛身后等着曹猛定夺 曹猛皱着眉沒说话心中仔细掂量起这个队长的建议在心中仔细权衡一番后坚定的摇摇头道:“不行这一仗一定要我们自己独立來打” “为什么”那队长很少吃惊的问道本來就是吗黑虎寨辛辛苦苦收來的保护费大半都便宜了那帮子杆子却是要他们光吃不办事天底下那里这样的事情闻讯之间心中已经愤愤不平 “兄弟你的意见其实很好也非常实用但非我不顾惜自家兄弟性命要以这区区六百兄弟要逞能硬抗敌人四千但是你想过沒有我们刚刚跟甘泉卫所对敌那甘泉千户油滑却是一仗沒打而后我们在这里耀武扬威的开始建设根据地施行减租减息和收保护费其实那些地主豪强那个不是贪婪无比对于百姓那个不是敲骨吸髓恨不得把百姓最后的一块骨头都吞下肚子怎么就这么甘心的让我们逼着减租减息交保护费还不是看着官军势弱我们闯军强大所以敬畏不敢与我等为敌说不得背后各个都恨不得吃了我们的肉喝了我们的血而后快只好虚与委蛇忍气吞声的依附了我们哪个能是真心但是一旦大队官军前來进剿他们一定蜂拥而上对我们痛下杀手希望帮助官军剿灭了我们替他们出气即便是有那墙头草也一定暗中支持官军这是地主豪强的表现再就是现在这些刚刚得了我们好处和庇佑的百姓他们都是被欺压惯了的骨子里已经养成了逆來顺受的习惯这次我们强势而來见官军退缩地主豪强依附所以才敢欢呼雀跃的支持我们但一旦官军大举來攻定也是一个个吓的要死不信你就去看一旦我们这次战败我不敢说所有的百姓都哀嚎着去那些原先的东家那里求告甘心情愿的恢复原先的地租高利以后我们再來也绝对不会有一人配合我们第三那些吃了我们的拿了我们的杆子说句实话也就是欺负欺负小地主老百姓和做些剪径的勾当对于大队官军那也是怕的要死这次也定各个打着袖手旁观的心思就是那一阵风那个老滑头也是如此即便是你去了也一定虚与委蛇满嘴的借口不会派出一兵一卒來帮助我们所有这些人都会观望所有这些人都会等待着这一战的结果如果我们四处求援心底发虚那么第一个扑上來的就一定是那些地主豪强和他们的武装第二个与我们离心离德再不服我们管理的便是那些各地杆子然后再难收拢起來的就是那些百姓之心所以在现在几方势力都在观望这我们和官军的结果的时候这一仗就关乎到我们山寨在甘泉之地以后能不能站住脚能不能发展壮大的关键一战了” 2013-12-2013:07:25|6510535 第三百三十三章堵门大战1 当曹猛将目光远望的时候似乎在那远远的尘土迷蒙的平原尽头便是一片另一样的天地 曹猛深深的吸口气将手握紧腰间的马刀满脸充满一种坚定 “现在我们的政策刚刚实行各地杆子都是骑墙观望整个甘泉南部民心也不稳定现在如果要消除这些不安定因素这一仗就是要我们自己來打并且一定要打的有气势即便是战到最后一人也绝不后退半步让那些观望骑墙的都看看我们的实力和决心这一战之后我们的根据地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所以我们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单独对阵官军胜利了那么我们闯军将成为这一地真正的说一不二无人敢于反抗的主人得到最广大的百姓真心支持的闯王大军败了也不怕只要我们坚决做战至最后一人让所有的人都看到我们闯军强大的战力顽强的战意不屈的精神不可征服的意志那么也就深深震撼了那些地主豪强和各路杆子那么我们闯军也一样得到了无上的光荣让他们不再敢于左右摇摆所以”曹猛猛的高高抬起头颅坚定的道:“即便的把这一腔热血就抛洒在这里我们也为根据地为闯王得到了一大片坚定的支持我们的根据地所以我们将死得其所” “曹总管属下受教了那就让我们战死在这里吧”第六队队长热血沸腾的大声喊道 曹猛带着兄弟们并沒有回那个临时的山寨住地凭借山寨地势凭险死守而是直接杀气腾腾的赶到了甘泉县城外几里路的一个靠水临山的大路上就在甘泉守城官军的眼皮子底下利用三月这个小冰河期依旧寒冷无比的天气开始用土石和着河水浇筑冰城这冰城就在甘泉县城南门三里的地方死死的堵住甘泉的城门堵住通向黑虎寨的唯一一条大路闯军所表现的绝对就是一种我堵在你家门前就是不要你出來的架势 闯军的这番举动立刻引得人心惶惶的甘泉卫所守军一阵慌乱自从上次与闯军对垒自己一方不战而逃彻底泄了元气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念佛求神绝对不敢有半点动作以免招惹了闯贼多心对自己不利闯军也不止一次在城下耀武扬威的往返但都是夸耀一阵武力撩逗一下卫所守军见守军老老实实的呆在城里也不出城对城外分田分地的举动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就大呼着绝尘而去不再做进一步的挑逗 但今天这闯贼却一反常态开始在城外要道上挖土筑城一副和他们耗上了架势守军军户连忙禀报千户大人和刚刚到任的县尊 千户和县尊知道大事不好赶紧丢下手中的活计联袂上城查看那千户一见闯贼架势在联想即将到來的张元就知道闯贼的意图不由暗暗大呼倒霉现在这个乱世哪家不都有无妄之灾你才死了老子儿子你看看那些百姓户口绝灭的那不是满地都是这大明边地那是天天打仗日日死人死个人算什么埋了不就完啦吗你自己想报仇也就算了还拉着我们干什么因此上深恨张元多事给自己招灾 现在贼人得到延安剿匪大军即将到來的消息这一队小小的闯贼是想将官军防御在黑虎寨所谓的根据地势力之外以冰城阻挡官军成为一个临时要塞等官军气势弱了然后闯贼大军云集一击而胜啊 那个刚到任的县尊根本就沒经过战阵在衙门里吆五喝六的咋呼还行这真的一经战阵现在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战战兢兢地问这个老军户怎么办完全沒了当初上任时候对富县县令的那种不屑一顾的样子文人相轻纸上谈兵这时候才看出本色來 那千户虽然心中无限鄙夷但却不敢当场揭破只能无可奈何的对新县尊道:“县尊大人依照末将的意思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小队闯贼筑城之时出城骚扰破坏他们的筑城计划最少也不能让他们筑城顺利然后配合即将到來的大队官军一起掩杀拔除这根钉子” 但回身看看身后那些一听自己办法就变得各个面色惨白的卫所兵士当时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再看看已经嘴唇发青两股战栗得只能依靠扶住城垛才能站稳的县尊心中不由哀叹一声就这样自己的办法绝对不会得到这位大人同意的真要是自己一意孤行出城骚扰死了几个军汉是小让闯贼顺势灌进城來那就是塌天的大祸到那个时候一切的责任都会被推到自己的脑袋上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那自己是何苦來哉 想到这里于是长叹一声找台阶道:“小的们外面贼人势大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军汉能冲击的为今之计就是要严防死守不要被贼人偷了城墙”此言一出立刻换來山响的回应 千户无奈的摇摇头心中一片黯然勉强抬起头对脸色也缓和过來的县尊小声道:“县尊大人这样安排可好” 县尊连忙挤出一缕笑意道:”将军安排深和兵法就该如此这就是所谓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看跳梁小丑奈何我什么” 千户更是泄气于是不咸不淡的道:“大敌当前县尊依旧稳如泰山真让末将佩服那你我还是回衙门喝酒去吧”说着也不等那县尊答应自己就带着亲兵呼啦啦的下城而去县尊心惊胆战的再次看看城外渐渐成型的冰城不由暗道:“这件事就连那些军汉都无能为力我一个文官还操什么心保住县城不失就是万幸了该操心的是那些即将到來的剿匪武将我一个文官只管供应便是了”也急忙忙带着手下胥吏衙役跑回县衙求神拜佛去了 曹猛远远的就看见甘泉城上一帮子官爷指指点点一番后灰溜溜的下城而去再沒了下文当时放心自己兵少还要筑城真怕他们一涌而出现在看到这个情况心中暗暗呼出一口长气站在初具规模的小小冰城上信心十足的大声喊道:“兄弟们加把劲我们身后就是我们的根据地我们绝不能让官军糟蹋了我们的乡亲所以”深吸了口气大声道:“在援军赶到之前我们就要像棵钉子一样钉在这里哪怕是剩最后一人一马” 冰城不大按照曹猛的要求就是住下四百枪兵和跟随的一百山寨随行夫子就行那二百骑兵则要求他们不参加防守而是放在外面骚扰敌军都困在要塞里那就是找死让骑兵防守简直就是浪费 还有那二十随军娘子军则由骑兵趁着大战未起时候安排返回山寨避战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那些即将到來的官军乡勇与其他的官军乡勇不同那是和闯军有着血海深仇的大敌不可能如其他的卫所兵那样畏缩不前他们一定是血红了眼睛与自己拼命闯军大队他们可能怕但这四百的小队绝对是剿灭杀光而后快绝不会手下留情所以这注定将是一场真正的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硬仗所以女人绝对不能留在这个小小的冰堡里这里就应该是爷们的战场 “我们姐妹就是闯军的士兵这毋庸怀疑所以战事起时我们的岗位就在这个战场”那娘子军小队长抗议着曹猛的决定 “那我以根据地守备军总管的名义现在就解散这队娘子军所以现在你们不是士兵了”曹猛武断的道 “你沒有这个权利解散我们需要闯王和大统领的手令所以我们还是娘子军”所有的娘子军一起上前大声抗议一阵叽叽喳喳之后曹猛为之气结按说道理还真是这个程序 “你们是士兵但你们首先是女人是我们兄弟需要保护的女人所以你必须回山寨”曹猛蛮不讲理的回绝道 “我们既然是士兵我们就不需要你们保护而是一起并肩战斗我们也不是闲人我们也可以上阵杀敌我们的责任更是为兄弟们包扎伤口给兄弟们运送物资”那个娘子军小队长理直气壮的道 “包扎伤口我们自己都会运送物资那些夫子就够了所以你们必须回老营”曹猛开始红了眼睛了 “我们是女人但是我们是娘子军所以我们不能临阵脱逃“那小队长说的理直气壮 “闯王说过战争让女人走开所以你们就是累赘所以按照闯王的吩咐战争起时你们走开”曹猛已经开始抓狂了说了一句最伤女人的话 “你无赖你怎么不说完闯王后面的话”所有的娘子军都两眼冒火的瞪着曹猛曹猛一想还真的是自己理亏当时在娘子军成军大会上面对着几千人的场面站在英姿飒爽的娘子军的对面闯王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声对所有的人大声宣讲道:“有人说战争让女人走开但我要说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里战争要我们每一个人不能退后要我们每个人都要承担起他该承担的义务享受他该享受的结果我们需要英雄更需要你们这些巾帼英豪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男人的军功里有他的一半也有你们的一半” “当着各位兄弟的面曹总管你把下面的话说出來” “对说出來”叽叽喳喳的得理不饶人 第三百三十四章安排任务 现在曹猛面对的不是凶恶的敌人而是一群叽叽喳喳的姑娘这真让他感觉到无比头疼 “好既然你们是士兵那么闯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第一条是什么”曹猛开始耍无赖了 “第一条是”娘子军的姑娘们立刻开始结巴了 “第一条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对吧那么你们这队娘子军暂时是归我指挥的现在我宣布军令娘子军第三小队小队长听令”一脸得意总算找到借口了 那个小队长小脸煞白的站到队前挺起了胸脯大声报到:“第三小队小队长赵花听令” “我命令你马上带着你的小队在骑兵的护送下赶回黑虎寨老营休整不得有误”曹猛面无表情的说完又狠狠的道:“骑兵兄弟何在如果娘子军违抗命令马上就以抗命之名绑了所有娘子军回老营交给春兰处理” 不管怎么回答都要被送回山寨那小队长只有大声回答尊令了“但我们不需要骑兵小队保护我们自己会平安回去”回答的声嘶力竭语气里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不舍眼泪已经在一个个年轻的脸上嗦嗦流下 曹猛心一软但马上挥挥手转过身不再看一眼也是眼圈发红心中不由长叹这一仗下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这些可爱的姐妹尤其尤其是那个朝夕相处多日的小队长 听了这个命令所有的士兵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站在那里恋恋不舍的目送那些姐妹远去 “怎么难道不舍吗难道是怕了吗”曹猛大声的质问道 沒有人回答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坚毅收回恋恋不舍却又如释重负般的目光干活的动作更快了 曹猛叫过安排到自己队伍里的十名监军士和那个监军士小队长客气的商量道:“各位监军士的兄弟我请求你们也不要呆在冰堡里这里也不需要你们了我要求你们散出人马四下里巡哨给我们建设冰堡预留出最大的敌袭预警时间配合在外的骑兵兄弟们杀敌”听到曹猛这样说那个监军士不由皱眉不语 闯军里的监军士是个特殊的存在每次都有一小队跟随每一队出征部队他们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來往巡哨刺探一部分是紧跟这支队伍的主将一來维护部队纪律二來监督将领对上面分派任务的执行情况三來在战斗中监督那些胆怯后退的士兵有点后世宪兵和督战队的性质所以深不得士兵欢喜 但他们不归这队出征队伍的将领管辖只对监军士总队长赵兴负责赵兴还就对吕世言听计从对违反军纪的绝对不手软背地里大家都叫他赵阎王就连平时打赌都以赵兴说事 现在虽然知道曹猛的为人也知道曹猛是自己顶头上司的把兄但曹猛提出这样的要求却与部队规矩不和当时那小队长皱眉沉吟不语看样子是不打算听曹猛的吩咐 曹猛见了展颜一笑道:“这位兄弟我不会带队逃跑的这个你放一百个心”然后挡住那小队长想要的解释严肃的道:“因为我会把冰堡建成沒有大门的要塞” 那监军士小队长和他身后所有监军士兄弟马上一脸肃容他们知道曹猛的这个决定就要把这些兄弟放在了两条路上一是战斗到援军到來二就是所有的人不管伤病都战死在这里包括他们德高望重的总管大哥曹猛 那监军士小队长红着眼睛哽咽着道:“曹哥哥的要求我不能答应那与军规不和”但转过身对站在身后的兄弟们道:“现在我需要一个人代替我來完成曹哥哥的任务我将独自留下与曹哥哥死战不退”沒有人站出來大家异口同声的道:“我愿意独自留下來代表监军士与曹哥哥共同死战不退” 那小队长沉默了一下冷冷的指着一个监军士道:“你代表我带着外面的兄弟完成任务”那人刚要辩驳那小队长大声打断他的话道:“这是命令” 所有的监军士再不言语一起施礼后纷纷上马四散而去监军士是最服从纪律的一群汉子 监军士小队长看着自己的兄弟远去就一言不发的站在了曹猛的身后 曹猛再不说话只是给了他一拳带着那个不忍离去的骑兵武长來到一块空地上蹲下身子展开一幅地图拿了一只树枝在地上给他指点附近的地形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你不要认为和我在这里死守就是你的忠勇其实这次我们在这里掐住官军进根据地的咽喉你们骑兵在围子里是发挥不了作用的你们的作用是发挥你们的长处來去如风侵略如火” 看看已经不再意气用事的兄弟曹猛再次指点着地图道:“这次官军來袭主要是两块一块是李元昊的骑兵本兵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他们抄小路走南泥湾那里那里有闯王带着大队截杀不要我们担心一路是这个张元的乡勇但他们都是步兵步兵利于攻城拔寨何况他们还都是含愤而來定会与我们血战到底所以我们都困在了这个临时用水冻成的小小土堡里就是死地更何况我们都是枪兵沒有装备弓箭也沒有多少滚木礌石炸药包也不是很多发挥不出來它的优势只能居高临下的肉搏根本就是被动挨打所以我放你们出去是要你们发挥你们的长处你们就埋伏在这附近就欺负他们沒有或者是很少骑兵在我们最危险的时候杀出骚扰他们的后队不让他们专心攻打我们给我们争取喘息机会” 那个骑兵队长看看地图再抬头看看四周的地形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好但记住你们一定要做到只要吸引他们就马上一击就走不要让他们缠住不管骑兵对步兵多么有优势但毕竟我们现在是以众敌寡蚂蚁多了也咬死老虎你千万记住只要在他们进攻我们最激烈的时候打乱他们进攻的节奏给我们赢得喘息就是你们的成功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那武长坚定的点点头道:“不过曹总管我看把我的弟兄们配备的弓箭留给你们防守吧”那武长诚恳的道 曹猛想了想摇头道:“不行就你们那二百张弓四千多只箭用于守城也起不到作用” “聊胜于无啊”那武长依旧不死心的劝道 “弓箭在你们手里更能发挥作用你们可以充分发挥闯王的猪突大阵弓箭的威力再说这些弓箭在我手里也不行我们都是抢兵根本就沒练过射箭那就是一种浪费那样得不偿失” 那武长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也就沒有坚持想了下后又提出了一个问題:“曹总管我在外围一定会遇到很多其他势力的探子如果是官军还好说万一遇到各地的地主豪强和杆子的探子怎么办 曹猛哈哈大笑道:“官军的探子能截杀就截杀即便不能当场格杀也不要紧让官军知道我的外面有一只随时可以袭扰他们的力量也好让他们不能专心攻城而对那些其他势力的探子你却不必管他们让他们尽情的去看好了我们巴不得他们看到我们的战意和战力我们就是让他们看到我们闯军以一敌十的决心让他们放弃骑墙真真正正的依附于我们为我们以后的大计打下坚实的基础“ “是曹总管我明白了我会做好我的任务我绝不会让官军轻轻松松地攻下曹总管的土堡一定能让兄弟们等到闯王大军的到來” “好我对你的话坚信不疑我们胜利后见” “保重大总管” “保重兄弟” 目送骑兵兄弟绝尘而去曹猛回到了那个正在修建的冰堡工地由于不是长久坚守的要塞所以也不必修的那样大其实如果条件允许都完全可以修成一个可容纳五百人的大土堆就行不过就是土石要求太多所以还是按照堡垒的样子修 好在冰堡小周边的长度只需要三百名士兵站满里面能容下二百名士兵坐着休息和放些粮食就行但时间紧迫必须尽快的完成需要的高度和厚度这就一个矛盾出现了自己的士兵都参加修建相当的耗费体力了要在官军來攻的时候堡垒修完自己的兄弟不要敌人來攻就已经累垮了但自己又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來攻只能留下一部休息戒备其他的人拼命的干活 眼看着天慢慢黑了远处的甘泉城头守军也点起了火把曹猛也放下心來按照官军的惯例黑天是不出战的这一夜估摸着能够平安度过了自己又争取到了一个夜晚的时间但夜晚更冷而人也更容易疲乏如果不养精蓄锐那么明天的战斗就沒了体力了 正在曹猛急迫人手不足的时候远远巡哨的士兵突然对着黑沉沉的树林大喊:“什么人出來要不我就放箭了”随着这一声大喊所有正在忙碌和休息的士兵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紧张的拿起扎枪各个队长开始急忙的整理自己的士兵 “怎么回事”曹猛大惊连忙跑过去查看心中暗暗祈祷:“可千万不要是官军这个时候來破坏偷袭啊如果那样就要了人命了如果那样明天官军到來的时候自己就只能带着这四百兄弟与十倍的官军野战硬抗了那是曹猛最最不愿意见到的 2013-12-2111:34:47|6519415 第三百三十五章支前民工 不远处一片黑沉沉的森林在沒有月亮的时节更显的阴森一队全神戒备的士兵静静的站好对列手握扎枪紧张的盯着那里随时防备有敌人冲出來进攻 等曹猛赶到那里的时候在火把的照耀下树林边上站着一个衣衫单薄浑身瑟瑟发抖的老汉弓着身子一副花白的胡子上还带着冰屑正用苍老的声音胆怯的小声解释道:“各位闯王好汉不要误会树林里的那些人都是这周边村子里的百姓是前不久受过闯王义师恩惠的根据地的民众我们这些人里还有已经加入闯王民兵的这次赶來绝无歹心” 这一解释让闯军士兵稍微在心中舒了口气但扎枪依旧沒有放下警惕依旧 那老汉见好汉们还是如临大敌的对着自己赶紧继续解释:“白天我们听说大军在这里建造冰堡抵御官军祸害百姓我们感激不尽啊但是我们我们”我们半天不好意思的扭捏了起來看看人家沒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就放下心來接着道:“我们胆小白天不敢前來帮助闯王义师修堡出力所以才在晚上串联了一下偷偷瞒过了地主东家赶來帮忙请好汉过來验证放我们过去为义师出把子笨力气“ 曹猛一听先是一惊后是一喜惊的是百姓不顾地主豪强将來的报复偷偷赶來帮助自己这要担待多大的风险喜的是闯王义师的名字还是在这些刚刚依附的百姓里扎下根了虽然百姓还有怀疑犹豫但只要这一仗打好那么他们就是根据地最坚定的拥护者 曹猛忙上前抓住老者冰冷颤抖的手不断的摇动连连道:“我叫曹猛是这些兄弟的头儿老伯辛苦啦我感谢你们” 那位老者赶紧将身子弓的更低努力的想将手从曹猛手中抽出來也不知道这闯军如何称呼这位诚惶诚恐的道:“不敢承大王感谢我等都会些泥瓦匠的手艺早就该來只是只是” “哈哈哈老伯我是什么大王您老和我老爹年龄差不多就直接叫我大侄子吧” 说起來当初被人家称呼大王那心中还美滋滋的但现在不做大王好多年被再次叫大王耳朵里听來却是怎么样都感觉到别扭但看老汉的样子连忙再次道:“或者就直呼我的乳名猛子得啦 老汉依旧诚惶诚恐但这一下却拉近了两人的情感那老者也敢将身子挺了挺 “大王”看看曹猛故意做色表示生分连忙改口:“那个猛子兄弟时候不早是不是叫几个兄弟和小老儿一起进林子验证一下” “好好我这就派几个兄弟去老哥哥稍等下” 那个监军士立刻带着几个曾经在这一带发动过百姓组织民兵的兄弟跑进树林验证真伪等跑到树林里一看却吓了一跳黑压压的树林里坐满了百姓手里都拿着工具虽然也是衣衫褴褛但大部分都是青壮即便是有些妇女那也是个个身体强健放眼看去足足有二千多人为首的几个正是自己接待过的民兵代表这下子再沒有怀疑赶紧回报 那个老人低着头歉意的道:“不好意思來晚了点耽搁了义军工程了” 曹猛满不在乎的道:“不要说了老哥大家的心思我懂只要來了就好大家悄悄过去帮忙天亮前不管冰堡成与不成大家都要各自散去同时今天來的都请这些民兵小队长记下名字等过几天打败了官军我们请闯王按照今天的人头每人发五十斤麦子答谢” 那个老头赶紧推辞连说不敢但身后却发出一阵阵低低的欢呼那个老头就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曹猛哈哈一笑大声道:“我闯军不是官军也不是官府老爷更不是杆子咱们当初约定我们不强征劳役不拉夫子即便是需要大家出力兴修水利增加粮食产量的时候也要在农闲同时也要免费供应饭食咱们说话算数所以今天也不能破这个例现在时间紧急大家就不要客气了赶快开工吧” 这一说老者才算心安回身跺脚招呼一声:“乡亲们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抓紧开工” 立刻百姓就从树林里蜂拥而出加入到了建设冰堡的大军里曹猛这时候也能将自己的兄弟抽出來一部分人巡哨警戒其他的士兵在这个树林里燃起蜂窝煤取暖休息养精蓄锐以待随时可能出现的战斗那些百姓则由随军夫子指导建堡 人多力量大且工具也全建造冰堡的速度大大加快这期间还不断的有百姓从很远的地方偷偷赶來加入期间那是凿冰的凿冰提水的提水生火烧地化冻取土的取土虽然不敢打火把但根本就沒有半点耽误眼瞅着那冰堡在众人的合力修建下一节一节的拔高 到了半夜子时的时候曹猛看大家已经略显疲惫干活的速度明显减慢也是百姓晚上吃的那些汤汤水水的也快被大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算计了一下自己储备的口粮自己当初携带的除去由骑兵带走一部分还有五天可用算來自己只要坚持两天闯王就会带领援军赶到现在富裕的打法留下三天的份其余两天的口粮都拿出來给百姓做顿饭人数太多吃饱是不可能的但熬些米粥暖暖肚子却还可以 那个留下來的监军士小队长也被乡亲的热情感动违反军纪自作主张的杀了一头驮运辎重的毛驴给大家熬粥这更让所有的百姓感激不尽曹猛也曾劝说道:“这位兄弟按照闯军条例规定私杀大牲口是要五十鞭子的责罚回去怎么向赵兴交代” 那监军士小队长哈哈一笑道:“百姓如此待我区区一头毛驴还有何惜即便是受了五十鞭子也是心甘情愿”说到这里还豪迈的大笑道:“再说了这一战我是准备与曹哥哥死在这里的对于一个死人那队长陈车还能拿我怎样”曹猛当时一时无语但马上也随着那监军士小队长大笑起來 一些年轻力壮的婆姨被组织起來也不管甘泉城上的官军监视就在工地上排开大锅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开始给大家烧火做饭 甘泉的守军现在就站在城墙之上抱着刀枪神情紧张的看着外面越來越多的贼人由于天黑也看不清人数也看不清男女老少只感觉就好像贼人多的扯天扯地而且还有不断的人马往那里汇集呼喊打招呼的声音还有嘹亮的号子声嗡嗡的响彻天地就连县尊和千户都被吵醒了以为贼人要连夜攻城吓得县尊直接钻到了床下念佛 睡的不踏实的千户也被这盈天的呼喊惊的面无人色急三火四的穿上盔甲安排家小带着细软赶紧躲到地窖里去然后提起大刀招呼上所有的亲兵包括家丁跑上城头一面跑还一面低声咒骂闯贼不讲规矩信用我都这样容忍你了你怎么还就想要攻城呢这黑天黑地的你让我这几百人马怎么守城 跑上城头之后更被城外的场面惊的亡魂皆冒原先白天闯贼不过区区五六百人马但看看现在在那三里之外火把连天篝火遍地人群來來往往怕是有四五千人再看看自己身边这零零碎碎已经惊慌失措的几百老弱病残别说守城苦战就是闯贼一拥而上在这破败低矮的城下一人丢上來一块石头那自己这些人转眼就得成为肉酱这城还怎么守 “大大大人外面贼人势大我们还是跑吧”一个百户上下牙齐响的小声建议道 千户横了他一眼你跑了行我怎么敢跑大明律法在守将弃城无论什么理由都要全家抄斩我往哪里跑不跑战死至少儿子还能恩荫一个百户虚职还能保了一家老小性命 刚要吩咐大家打点气精神准备等死但转眼细看却发现了个问題在闯贼外面不是战前的篝火而是一排大锅一群婆姨正有说有笑的将米面往锅里倒 再看看灶台塘火后的人群蚂蚁一样的往那个越來越高的要塞上搬运土石根本就沒有几个人往这面看 感情这是人家召集百姓帮忙筑城呢想明白了这些当时心情大好哈哈一笑对着身边的属下解释一番之后大声吩咐道:“小的们不得大声喧哗让闯贼误会其他的跟我回去睡觉”言罢浑身轻松的大步回府只剩下县尊还在床下念念有词 开饭了一个个带着满脑袋的蒸腾热气赶过來领取肉粥的百姓端了粥碗蹲在一旁快速的吃完把碗递给下一个也不说话小跑着就继续加入到热火朝天的修堡大军中去了曹猛和那个监军士小队长还有第六队队长不由深深的感叹道:“有这样的百姓支持我们还哪里有不能战胜的敌人闯王在建设根据地的谈话中说的对啊有了心向我们的百姓我们就有了战胜一切敌人的最大保证真是一语中地啊” 几千人经过一夜忙碌一个高达四丈有余厚达半丈的冰堡就在天亮前巍峨的矗立在了官道正中冰堡的上面还用木头加了盖子在盖子上覆盖了厚厚的冻土在冻土上还浇水成冰一來防箭二來防火除了长期围困绝对是一个不可攻破的要塞由于准备死守冰堡也沒有开门所有人等都是顺着绳子爬到里面 婉拒了想要留下辅助守城的一些青壮送走消失在朝阳里的乡亲站在冰堡上的曹猛感慨的想“有这样的百姓那根据地还能被攻破吗狗官军你做梦去吧” 2013-12-2123:22:01|6526079 第三百三十六章堵门之战2 (今天有事提前上传为了让书友不骂我呵呵) 延安到甘泉的路上一支盔明甲亮的大军在逶迤前进一阵阵呼啸的狂风不断的扬起漫天的黄土劈头盖脸的打过去让整个前进的大军里不断传來一阵阵咒骂 本來进入三月已经是初春但这贼老天根本就沒有一点春天该有的温暖依旧和冬天里一样冻的人手脚生疼要不是不断行军活动着身子说不定就能冻死几个 天气冷也就罢了但这春天该刮的狂风却如期而至带着从极北之地的寒冷沒完沒了让人睁不开眼睛稳步住身也将各个百户旗刮的东倒西歪那面在前军引导大队的高大将旗更成了一个累赘换了几次壮汉旗手只坚持一会那摇晃的厉害的旗帜就将旗手弄的精疲力尽叫苦不迭 用斗篷遮住头脸的张元也在心中咒骂着这鬼天气但骂归骂前进的步伐却沒有停 其实张元的行军要比李元昊轻松了许多虽然把驮马和毛驴都给了李元昊驮运物资粮草自己承载物资粮草的大车只能靠人力來推速度不能加快但好在沿途一直是官道道路还算平坦再加上大队人马盔明甲亮刀枪完备也沒有受到杆子盗匪的骚扰倒是一路平安无事 看着在这大冷天里推车依旧累的满头大汗的乡勇张元身边的一些兄弟就建议张元在沿途抓些夫子來帮助运输推车也好保存些乡勇体力张元当时点头同意的确自己三千大军只有三千夫子的确少了点沿途抓丁拉夫本來这是大军出征的惯例 明代大军出征第一件事情就是沿途征集夫子徭役车马为大军修路转运物资修建营垒等等事务而这些夫子徭役都要自备干粮工具接受官军百般刁难欺压往往官军只有一千而征集的夫子徭役却要达到三千以至更多夫子徭役不但担当修路转运有的官军都要民夫抬着前行沿途官吏乡老豪绅也趁机上下其手从中渔利这里举一个例子以见一斑 崇祯七年直隶大名府奉文起运天津米豆按规定官府须发给运夫脚价开州的承办人员却“私派里甲小车二千余辆每辆折银二两方准免运……钻拘车夫大肆勒索折收银钱使阖州倒囊以输无一里不吮其膏血者” 官军也趁着拉夫的时候大肆抢掠中饱私囊强奸杀人更是屡见不鲜这也是出征的时候士兵发财的一大方法军官不但不去管还往往指使怂恿原因是一官军军饷钱粮久欠军官正可利用这个方法安抚士兵哄着出征二來军官除了平时喝点兵血吃吃空饷(沒有兵饷就当然吃不到了)也不像文官那样生财有道门路多多所以就趁着出征不但勒索上峰还要抢掠民间与士兵分账所以有匪过如梳兵过如剃之说其实官军经过那是连土匪都大叹不如 等张元吩咐手下子弟带着部分乡勇呼啸下乡抓丁征夫的时候正等待消息的张元却等來了一个意外之喜 原本寂静的连个鬼影子都沒有的官道突然前面旗幡招展尘土飞扬这让等着兄弟们消息的张元大惊失色不是哪路杆子不开眼要打劫官军吧张元现在对自己的乡勇武装已经认为是官军了因为官军也是吃着自己的钱粮饷银而自己的兄弟们也各个都带着官职现在绝对的官绅一体 张元连忙组织人马开始防御在官道上被偷袭那自己的脸可就丢大了但现在自己根本不懂军事一帮敢于上阵厮杀的兄弟都去周边村里抓壮丁去了留下自己真的胆战心惊 但对面來人在远远的地方停了下來几个骑马的壮汉冲出队列直接跑到张元面前但來人面生正紧张的时候那些來人在不远的地方翻身下马站在道旁深深一礼下去 看看对方打扮不像是杆子而是一方豪强地主的子弟催马上前仔细询问一番戒备的客套之后才知道这一路人马的來历 感情这是几个甘泉北部的地主豪强闻听他张大人出兵剿贼七拼八凑的组织了一队乡勇联军赶來助战人数竟然有二千之多个个也算的是身强力壮刀枪整齐 却原來闯军在甘泉南部开展轰轰烈烈的减租减息收取保护费的行动大大的刺激了甘泉北部还沒有被波及的他们那闯军强制那些地主豪绅给那些泥腿子让利活命还不许无限度的免费征集徭役使他们失去了太多的优势利益虽然南部各家在闯军的强势下只能唯唯诺诺但心中也是老大不甘这北部虽然沒被波及但也知道任由闯贼这番闹下去自己遭殃那是早晚的事情一定要将这颗毒草掐死在萌芽状态而后甘心看到这次张元乡勇气势汹汹的前來围剿当下正中下怀南方地主豪强不敢出人但暗地里却是供给不少钱粮北部的地主豪强更是踊跃那是出人出钱组织乡勇联军赶來给官军摇旗呐喊跃跃欲试 同时大家也都存了心思在里看看那些赵家陈家张家等子弟都趁着这个机会捞取了官家的一官半职哪个不是分外眼红说不得这次一來帮助官军剿灭了心腹大患二來也闹些军功给自己家族博得一两个官位出來光宗耀祖在地方上就更能呼风唤雨予取予求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不为 还是那句话钱财去了一分还能得來两分乡勇死了一批不过再招一批而机会却只是这一次却是万万失去不得当下就组织了联军主动上前帮忙 张元问明原因当下大喜不但得了这许多兵马助力还得了不少货真价实的孝敬也收回了不少自家的投入当下就与这些上赶着过來的地主豪强子弟嘘寒问暖封官许愿大开空白支票那些子弟更是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啊吁奉承马屁如潮 正在大家在这里互相吹捧的热闹却见远远的自己的子弟个个垂头丧气的回來张元告了声罪忙上前闻讯结果 其中一个自己的小舅子恨恨的道:“这些贱民忒也可恶闻听官军前來替他们剿匪不但不担壶提浆以迎王师反倒受了那些土匪的蛊惑方圆几十里一时间都逃了个干净就连个夜壶也不曾给留下真的是群刁民”想到刚刚自己遇到的尴尬不由恨恨的道:“这帮刁民看我回师的时候如何整治与他们” 张元听了汇报也觉无奈只好恨恨的在心里诅咒那些刁民想等回师的时候报告上峰给他们安个勾连盗匪的罪名大加清剿现在已经成为官军一员的张元已经食髓知味对自己这个身份所能得到的好处大大的欢喜不但可以名正言顺的掠民自肥同时也可以得到各地乡绅豪强的资助看看路边那些眼热心急投效的豪强子弟就可见一斑 那些刚刚加入的联军头领见张元为无民夫懊恼当时一个个赶紧站出來献媚的道:“大人不久是一些民夫吗这有何难小的们带着乡勇护院正愁不能帮上什么忙正好要他们替大军拖车转运以解大军劳苦” 张元一听当时大笑却也不推迟道了声劳苦就安排他们去了那些随着东家赶來的乡勇护院本來兴致昂扬的赶來希望也能在这次行军中发笔小财改变下自己的处境却不想反倒是成了苦力无不心中大骂东家刻薄但是人比人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家子弟围在张大人周围吹吹打打也只好垂头丧气的照做 不过这样一來有了生力军的加入的确是加快了张元的行军脚步本來一天只能爬二十里的路程竟然回复到了一天四十里原本想來要十天能赶到甘泉这样只用了不到五天就在第五天半夜前便赶到了甘泉城下 到了甘泉城下也沒有张元想象的那种敲锣打鼓百姓夹道欢迎迎接王师的热闹气氛一切都显得冷冷清清只有司机官吏站在北门外迎接自己尤其看他们游移的眼神紧紧挨着城门的身子根本就是一看势头不好就转身关门的样子 难道闯贼真的就如此猖狂了吗 闻听援军赶到甘泉千户和县尊赶忙带着大小将官胥吏一个个接出了城垣就紧紧挨着城门站住绝对不多迈一步 张元下马一一参见尤其是那个两眼乌黑一脸苍白病态的县尊更是不敢怠慢毕竟那县尊虽然是七品小着张元一品半但他是文官搁在平常根本就不把这个五品的武将当做猪狗而那千户更是五品的大员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哪个都是得罪不起上前按照官场规矩大礼参拜后却见來迎的所有人等个个都是咳声叹气张元就小心翼翼的问道:“各位大人因何闷闷不乐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 那千户大声叹息道:“闯贼欺人太甚昨天夜间就在这甘泉城外堵住我们的大门就在一日夜间在数千贱民的帮助下泼水成城堵住了剿灭闯贼的咽喉要道怎不让人气馁” 这个千户倒是坦荡也不掩饰就将这些日子來的情况和自己所受的气一气合盘托出 闻听此言张元大惊数千贱民帮助闯贼一夜成城再想想自己抓一贱民而不可得不由长叹贱民之心何其泾渭分明啊 2013-12-2211:01:56|6529937 第三百三十七章堵门之战3 城门当然不是叙话之地同时张元也看到大家左顾右盼战战兢兢的样子也就识趣的谦虚了几句赶紧带着大队人马进城什么事情都要到了县衙再说 随着大家带队进了甘泉城里由当地驻军安排了自己所带的乡勇驻扎在了甘泉空空如也的军营然后婉拒了甘泉县尊和千户的宴饮随着县尊和千户匆匆忙忙的赶到甘泉县城城楼观察敌情 上了城头看着城外闯贼新修的要塞耀武扬威的蹲在哪里仅仅相距县城不过三里却紧紧扼守着深入闯贼心腹的咽喉之地就如同身披银甲的天神正虎视眈眈的堵死了甘泉的大门在暗淡的三月星光里如同猛虎一样盯着自己的县城大家的心里都有种鱼刺卡在喉咙里的感觉 “请问千户大人既然知道贼人在设堡建寨为什么大人不挥军驱赶怎么就这样任贼人肆无忌惮的建设呢”张元一个子弟不满的对那个甘泉千户发问 也是少年得志目无余子靠了张元的荫蔽得了一个把总的身份一时间就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一心忧国的官军其他都是尸位素餐的行尸走肉所以便不客气的指责起上官來 此言一出张元一系不但沒有人感觉不对反倒在大家的眼神里都流露出毫无掩饰的轻蔑 也是一个堂堂甘泉千户手下有兵有将却任人在自己的鼻子底下修城建堡特也的窝囊了些吧你是官军他是贼啊官军抓贼贼怕官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怎么你就怕贼到了这般地步也不得不让人认为这位道貌岸然的千户是一尸位素餐的狗屁官僚 张元对自己子弟的狂妄也只是皱了下眉头沒有说什么自己的子弟说的都是实情堂堂官军怎么就可以让几百贼人从容的堂而皇之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修建了这个要塞呢这也太打脸了吧现在如果不全力拔除这个堵门的钉子深入闯贼老巢就是痴心妄想 不过话说回來张元心中却是担忧即便千户大人再是个草包那也不是你们该说的怎么就连最起码的官场谦卑都不懂那什么时候才是个老练这与自己低调的做人性格不符同时也与现在需要团结上官共同对敌不符强龙不压地头蛇自己等毕竟是客军一些东西还要仰仗着他们的这不是得罪人给自己断后路吗作为一个商人不是一个官员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一个姓郭的说的好留人一线日后好想见吗虽然可以背后骂别人十八代祖宗即便是死人也不饶恕 但那子弟已经把话说出也收不回來其实这也正是自己所想说而不敢说的看看这个千户有什么对答也好所以张元只是低声呵斥道:“上官说话那里有尔等小子言语的地方不要信口雌黄还不给千户大人赔礼” 那个张元子弟迫于自己哥哥的颜面悻悻的上前随便一礼道:“小子无状请千户大人担待则个小子这里赔罪了”也不等那千户回话便站到了张元身后把个眼睛望向了天 这其实也是在延安整训的时候落下的毛病大家和正牌官军李元昊那是水火不容时常顶撞但每次都有这位深得总督大人倚重巡抚爱抚的张元哥哥在那都是不吃亏反倒时不时的占点口舌便宜现在慢慢的已经成为了习惯说深说浅最后还是哥哥这个大树担待罩着 那个千户扭脸看看那个少年得志得意忘形的家伙只是在鼻子里哼了声轻蔑的道:“还贼人这是一般的贼人吗那可是闯贼那是用一张嘴就撺掇了陕北各地杆子结盟聚拢大军五万攻下米脂坚城的那是用区区几百老弱就灭了张家的那是用三百枪兵就完胜陈家乡勇的那是带着上万老弱千里南下那是为了一个小丫头而七进七出五万官军大阵全身而退的冲破五万边军围追堵截而破围扬长而去的那是在这渭南三县横冲直撞的贼人那是我这些缺衣少穿的卫所兵能够抵挡的吗” 说这话的时候那千户专门捡张元等的伤疤揭说我无能那你们岂不更无能看看你们这些家伙面对闯贼一个个还不是现在都身死族灭最后跟个土狗似的跑到延安在一个奸商身后摇尾乞怜现在就这区区五千人马加上一群不稳定的签丁夫子就对谁都看不起啦 这时候这位千户绝对有当初张松骂曹操的痛快感觉 不说还好这一说当时就激起了张元手下的不忿闯贼的那些战绩都在那那只能说明是官军无能至于自己家族的覆灭那是我们在替你官军做事我们本來是应该被你们保护的现在不得不为了报家仇亲自上阵你还好意思说吗 但人家千户所说的也都对还真不是自己能反驳的先有张家被破可以说是闯贼施行了阴谋诡计但陈家赵家还有等等那该怎么说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群流民罢了有什么怕的”那张家子弟虽然沒有底气但不依不饶的小声嘀咕道:“卫所兵太过不堪胆小如鼠吧还缺衣少穿那我家哥哥几千上万俩的白银都喂了狗不成” 那千户当时脸色大变就待发作 张元一听怕是大事不好人怕揭皮啊卫所不堪人所共知但你真要当着人家的面揭短那说不得就为了面子先和你动了刀子看看这位千户虽然吃喝自己不好意思动刀但背后不支持拖后腿绝对能办到忙和所有家长一样拿自己的孩子开刀黑了脸大声呵斥道:“无知小子怎可在千户大人面前无理还不快快与千户大人赔礼道歉然后滚下去领二十军棍” 那千户一听张元如此说心思电转也不是不知道好歹无论如何自己截留了他三千银子那是大家心知肚明尤其他正被总督利用真要闹翻还真就对自己不利当下哈哈大笑道:“张大人却不可如此怪罪这小兄弟知道这小兄弟沒的见识年轻气盛也是有的毕竟沒有经历过大风大浪见识短了些罢了” 言道这里又拿眼睛看看那些已经羞愧低头的张元手下满是鄙夷不过作为长者也应该再次教训他一下才成:“还流民组成的贼人真是沒有见识你等去看看那流民组成的贼人那各个不都是身体强壮的汉子各个双层藤甲藤盔扎枪雪亮战意昂扬那是你们这些刚刚在流民里选出的还沒有回复体力的百姓比的我是从你张元张大人手里拿了万把银子我也不隐瞒于你等我自己是留下了二千两但你说我这个底线比大明所有的官吏是不是少的多的多”说这话的时候那千户竟然是理直气壮一脸正义 大家都默然无语还真别说就这个毫不避违的千户还真的说的坦荡因为就是按照兵部下发的银钱都是惯例的漂沒两成在到都司在到千户层层下來到了士卒手里一两银钱剩下三钱就是托老天之幸了这千户在这无官不贪的大明却也是个另类 “还有啊你问问我这些副千户百户小旗什么的兄弟他们除了拿了他们该拿的那份可成多拿一分”千户站在城头越说越激动看看跟在自己身后一个个身体羸弱衣甲破烂的兄弟语气一黯小声道:“我知道那些粮饷也是张大人一來为国二來为家仇捐献也是不易” 张元默然但也为一个知己而感动 那千户突然提高了声音大声质问道:“但你等想过沒有我那些兵士原先的军户田地都给了个个官老爷和士绅侵吞浸沒哪里还有立足之地上面也已经几年无一文粮饷发放就指望着县上秋粮下來的时候帮着催逼些钱粮得些外快才能活到现在今年个个拖家带口张眼相望本指望着秋粮下來官家能补发些钱粮度日却不想闯贼夺了米脂更有边军出动一场耗费无数的大战由于征收不足巡抚大人不问青红皂白先拿了我家原先县尊下狱做了替死鬼这粮饷到现在也不曾发下一文一粒你看看我身边的兄弟”说到这里时候眼睛发红一指身后的兄弟身边的士卒已经有了轻轻的抽泣声传來 那千户一把拉过身边一个站岗的士卒那士卒身着单衣在这大冬天里手里握着长枪佝偻着腰身瑟瑟发抖骨瘦如柴满脸胡须怕是有六十好几被千户一拉差点跌倒 “看看吧各位大人他今年不过四十拖家带口就等着这些军饷养活然而那些军饷在哪里”说到这的时候那千户已经呜咽不成语用拳头狠狠的一下一下砸着城墙垛口竟然慢慢的有血渗出看着的确让铁石心肠的人都动容那新來的县尊好像良心发现也红着脸低下头不语 自己这个县官就是使唤了银子趁着上任倒霉的时候顶替的上任伊始第一个做的就是把买官的本钱收回來于是盘算着只要自己一到就要让甘泉天高三尺只进不出但也算他倒霉沒算好黄历來到甘泉就碰上闯贼肆虐南部根本就沒有一点收成北面除去豪强士绅收入也有限现在离着自己翻本的上线还远更别说有盈利了千户所的补给那只能放一放了但看看现在那只有还是不给了 那千户平复了下心情道:“你们沒看到这些士兵点卯时候的样子上峰來了视察一个个虽然人立但各个已经了无生气如同行尸走肉站的久些就要扑倒在地就这样还要为我们的这个大明守卫城堡尽忠职守”深吸了一口气再道:“我要感谢张大人”言罢真诚的深施一礼那张元连忙还礼不迭不知道这千户要怎么做 2013-12-2218:53:28|6534275 第三百三十八章卫所现状 黑沉沉变得死一样寂静的甘泉城头.与那灯火通明的闯军冰堡要塞成为鲜明的对比.城头上所有的人都等着激动万分的千户下文. 张元也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这位还有点爱兵良心的千户大人要求不高.自己就一定全力满足.毕竟是用人阶段.自己也可以通过这些小钱收拢下人心.为日后自己在官场站稳脚跟找些人脉. 商人.是自己心中永远的痛. 甘泉千户一番慷慨激昂之后.也不再顾忌什么.将压抑在自己心中多时的肺腑之言一吐而快.这彻底的震惊了张元.难道千户所真的到了这般境地.可别是他千户装可怜拿自己当冤大头了. 看着张元愣愣的张口结舌的看着自己.那千户对他深施一礼:“我感谢张大人.代表所有的卫所士卒感谢你.是你开恩赏赐了兄弟们一万两白银和一千石的粮米.让我等丘八能有希望过了这个饿死人的年.不至于成为饿倒.但是.您分发的钱粮是按照现有的人头.沒有富裕.我留下两千两也不是真的为了自己.我还有点小买卖可以维持一家喝碗稀粥不死.我那两千两要分出一千两给那些已经死去的士卒们的家属.让他们今年过年不要卖儿卖女.死去兄弟的老父老母不要自己独自走到荒郊野外.为给自己的子孙留下一口吃食而自寻死路.还有一千两.在以后.在沒有你张大人支助的情况下.买些米粮挣扎着让我这八百弟兄们活下去.”说到这里时候城上城下卫所士卒已经是哭声一片. “來.张老实.你给各位大人说说你家里人的遭遇.”千户再次拉來那个士卒上前.那个士卒已经抽泣的不成样子.在千户一再的鼓励下勉强收住眼泪.却羞答答的不开口. 那千户沒奈何大声对张元.张元身后的张家子弟.对那个满脸羞愧的县尊道;“张老实.十岁接替了父亲卫所士卒.到现在已经三十年.现在他的老婆说不得正在哪个路边成为半掩门接客.做着皮肉生意.”那张老实丢了长枪蹲到地上双手捂脸呜呜痛哭. “他的老娘可能正在县城里的哪个路边带着他唯一一个孙子沿街乞讨.”顿了下.接着低声道:“他的那个才十岁的女儿就在前几个月卖给了原先的县尊.给他那个白痴儿子当了童养媳.这还是我的恳请.这还是那位县尊恩典.才要了一个身子沒有三十斤重的.猪狗不如的军汉孩子.不忍她饿死.不过只是区区三口袋小麦.就值三口袋小麦.若不是为了给张家留下独苗延续香火.他的儿子早就卖与别人.” 随着千户越來越低沉的诉说.城上城下除了呜呜哭声再无别的声音.那千户摊开满是鲜血的双手左右看了又看.无奈的摇头.满脸戚容小声道:“我是个世代军户.我的祖上得过这大明无限的恩义.所以我要为这大明尽忠.即便是现在饿死也要尽忠.这是我祖上的家训.我无可奈何.要不是这样.就看现在这个烂样子.我也上山.带着我的兄弟寻口吃喝.” 张元大惊.这时候怎么能在文官面前说这样的混话.这不是找死还是什么.处于好心.马上抓住那千户的胳膊.小声提醒道:“大人慎言啊.” “唯烂命尔.何來慎言.”那千户突然摔开张元的手臂.满不在乎的道:“我对上不能做.我对下也不能做.只能喝酒罢了.你说让我去破坏那城外闯贼正在修建的要塞是吗.”千户闻着张元.也问这他身后已经羞愧的低下头的兄弟.再指了指身后的兄弟:“就这些连刀枪都拿不动.毫无斗志的兄弟去攻打那些剽悍的闯军.这与让我的兄弟送死何异.尤其.”语气突然再次转为激昂:“尤其是.他们凭什么在沒拿到一分该他们得到的饷银恩赐就送死.凭什么沒有半点抚恤就为了这甘泉抛下妻儿送死.”猛抬头大声质问也好像是自己问道:“张大人.各位大人.请说说.那是不是送死.说啊.” 看看哑口无言的那些官吏.千户仰头惨然一笑:“也不怕大家参我畏敌不前.也不怕大家参我祸乱军心.也不怕大家参我侍主不忠.反正我就是这样了.反正我们这些丘八已经这样了.身无长物.只有烂命一条.但这条烂命却不想平白的抛弃.因为我们还有太多的牵挂.如果各位大人想让我带着这些兄弟去以卵击石.恕某万万不能从命.我不弃城逃跑.因为我还有家小.我就准备和这城池共存亡以报君恩.这.是我的本分.其他免谈.”言罢也不多说.带着几个亲兵副手大步下城而去.留下一地尴尬的将佐官吏尴尬相视不能言语. 张元好半天才回过神來.看看远去的千户和他的军户.看看遥远的黑虎寨热火朝天的工地.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自己本就知道这朝廷卫所士卒已经不堪.但沒想到卫所士卒的境遇已经不堪到这种程度.文官不把士卒当人.武将更是把士卒当牛马.那还怎么能驱使士卒战场拼命.自己的资助只是杯水车薪.根本就比济事.更不要说能改变什么.这大明已经彻底的烂了.烂的根本就不能修补.一间窑洞窗户破了不要紧.门窗坏了不要紧.但是整个窑洞都摇摇欲坠了.那还怎么修.指望这些缺衣少穿粮饷不济的士卒为自己剿灭闯贼.像那个周暨说的为朝廷出力.那是势比登天.再回头看看连赶了五天半夜路程.已经疲惫不堪的子弟乡勇.出城约战更是不能.就只有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要塞.如一把尖刀般直抵在自己的心口咽喉却是无能为力. 看看依旧在寒风里瑟瑟发抖.抱着刀枪一脸麻木的卫所军户.想想这个还有些血性有些良知的千户.张元倒是由衷的钦佩了. (以上境况非本人杜撰.历史上有书可查.) 明朝的军制.开初是寓兵于农.明太祖朱元璋实行军民分籍制度.编为军户的农民世代为兵.政府把他们按照卫所的编制组织起來.进行屯田.沿边卫所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内地二分守城.八分屯种.每名军士给田五十亩和耕牛农具.收获所得以十二石归军士自己食用.余下的作为本卫所军官的俸粮和储积.在这种制度下.政府只对屯田情况进行督察.不用给饷.所以朱元璋曾不无得意地说:吾养兵百万.不费民间一粒粟.可是.后來法久弊生.军队的屯田多被军官、豪右和内监占夺.即如卢象升所言:“塞上民田少而军地多.因循日久.俱为豪右所占.是以屯日益窘.军日益贫.甚至当军者无地.种地者非军.豪强侵霸以肥家.公私因是而交困.”英宗以后.沿边的战事逐渐增多.“疆场戒严”.相应而來的是军队训练和戍守的时间增加.农事自然受到影响.还有不少屯地被持敌对态度的少数民族所占领.出现“田在敌外”的情况.军屯既败坏得有名无实.商屯又由于开中盐法的废弛而破坏无遗.朝廷只有从国家财政中拨给饷银.万历以后.国家财政入不敷出.拖欠军饷的情况越來越严重.加上官吏的克扣.士卒能领到的饷银就很少了.在明末灾荒连年.粮价陡涨的情况下.士兵的生活更陷于绝境.天启七年八月.陕西巡抚胡廷宴的疏中说:“临巩边饷缺至五.六年.数至二十余万;靖卤边堡缺二年、三年不等;固镇京运自万历四十七年至天启六年.共欠银十五万九千余两.各军始犹典衣卖箭.-今则鬻子出妻--;始犹沿街乞食.今则离伍潜逃;始犹沙中偶语.今则公然噪喊矣.” 崇祯年间.卢象升任宣大总督时.在巡视山西边防后给朝廷的报告中说:“今逋饷愈多.饥寒逼体.向之那钱借债勉制弓矢枪刀.依然典卖矣.多兵摆列武场.金风如箭.馁而病、僵而仆者且纷纷见告矣.每点一兵.有单衣者.有无袴者.有少鞋袜者.臣见之不觉潸然泪下.”在另一件奏疏里.他又说:“所辖之军.其饷银自去年十一、二月到今.分毫未领也.各军兵虽复摆墙立队.乘马荷戈.而但有人形.全无生趣.往时见臣督临.犹跪路跪门.纷纷告讨.此番则皆垂首丧气而已.彼其心岂不甚苦.势岂不甚危.情岂不甚迫.盖知臣无以应之.讨亦如是.不讨亦如是.故付之含泪不言耳.微臣知此.亦不觉泪从心底出也.况时值隆冬.地居极塞.胡风朔雪.刺骨寒心.微臣马上重裘.犹然色战难忍.随巡员役.且有僵而堕马者.此辈经年戍守.身无挂体之裳.日鲜一餐之饱.夫独非圣明宇下苍生、臣等怀中赤子乎.铤而走险.所不忍言.立而视死.亦不忍见.一镇如此.三镇可知.”军政败坏还表现为军队战斗力严重削弱.兵变和逃亡层出不穷.军事纪律废弛已极. 但现在还是好的.等道了五月鞑子入京畿.皇帝下诏书勤王.沿途官府更不愿意出钱粮.结果大批官军溃散.但还不敢回原籍.就只好上山.或者加入义军.那时候才的是救无可救了. 当然.张元不知道这些.吕世却知道.因此.吕世想.只要打退这股围剿的官军.还会为根据地换來一个长时间稳定发展时间.同时.也会招募更多的.经过训练的边军.至于打鞑子.吕世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皇帝再坏.那是自己家的皇帝.还轮不到外人惩戒. 2013-12-239:32:05|6540812 第三百三十九章官道官途 看着远去的千户看看有点恼羞成怒的县尊再看看城外的要塞张元也只有无奈下城真的是无能为力 回到军营里不顾疲惫逐个查营巡哨对那些哨兵一番嘘寒问暖得了那些乡勇无尽的爱戴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营帐 营帐里还有一些血气方刚的子弟沒散都在一起嘁嘁喳喳的谈论着今天那千户所说见张元进來纷纷站起施礼不再以官场职务相称而一律口称哥哥 张元虽然很享受官称但在自己兄弟面前倒是更喜欢大家叫一声自己哥哥这让大家感觉亲切更容易收拢人心自己也感觉托底毕竟生活在一群官吏里和生活在一群兄弟们中间心中更觉踏实 见一群兄弟还沒走张元无力的摆摆手道:“各位兄弟少礼夜已经深了有重大军情请说了我们马上决断如果沒有各个就马上回去安歇明天我们是有一场恶仗要打的还是养好了精神对付黑虎寨的贼人吧”说着就直接在上首给周暨留着的椅子坐下等待着兄弟们的汇报 一个自己的亲近子弟站起大声道:“哥哥我为今天的千户所言不平”看看其他兄弟沒有几个苟同就自顾自的大声道:“他是什么东西吃了我们的穿了我们的却不想为我们做事这是什么道理官军本來就是保境安民那里如他这样推脱到这样我看干脆明天哥哥派人与他分说要么还回银子要么与我们一起死战哪里來的这般楼里啰嗦” 张元闻听也就是疲惫的摆摆手无力的道:“兄弟莫急一切都是各有难处官军积弊甚久哪里是意气用事就可以解决的其实那千户却也是个敢于担当的汉子在大明像这样的汉子不多了”又是一声无力的长叹好久才又有气无力的道:“再者说來我们毕竟是乡勇官家给了一个名义也托哥哥我的手段给各位兄弟一个百户小旗把总的官身差遣其实在些真正的军户将佐的眼里我们还是低人一等的”说这话倒是说了实情这些乡勇再是精壮但在那些老军伍看去精神倒是精神就是缺少一些血气作为上官检查阅兵样子还是可以的真要是对上闯贼那就是一群草人纸马根本就上不了台面张元再自负这点自己是心知肚明真要将手下这些乡勇变成敢战之士钱粮抚恤那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要让他们见血哪怕在这次战斗中杀的只剩下一半那就是一支真正的强军只要以后填进去一些新丁就成了这些话倒不是这个商人能感悟的主要还是那个钱中军在街角教给自己的 但是这一仗自己还真舍不得搭上这些人命毕竟这都是自己银子堆积起來的这都是按照自己当初和岳父等商量作为以后养贼自重的本钱存在的打仗还是尽量靠那些军汉來当然自己也要上阵锻炼一下见见血总还是好的 保存实力才是第一沒有第二 但这些都是自己肚子里的几个最亲近的人知道就行其他的就沒有必要去说尤其眼前这个口沒遮拦的兄弟成天只会打打杀杀做个看家护院还行做其他的吗那还是养条狗合算 看看那个依旧愤愤不平的兄弟张元只能尊尊教导了毕竟当官和当狗是有差别的虽然差别不是很大 “所以我们做事不要太张狂平白的得罪了上下其实大家不但要在阵前杀敌立功更要在官场上左右逢源我们毕竟不是正统出身是不被这些世代官宦所重视和瞧得起的所以不要把尾巴翘得太高才是官场实际比战场更加凶险哥哥我是看的透了才与你等絮絮叨叨的说了这许多都是自家兄弟团结才是正道我也是沒了子嗣的支撑着我殚心竭虑往前走的不过是你们这帮子子弟的前途和家族的兴旺还有杀父之仇杀子之恨我偌大的家财还不是为你们铺路所以啊少给我惹些麻烦多给我做些事情才是道理”捂着脸心中不觉悲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是不是不要太过执着啦但想想老妻恩爱忙赶走了这个念头 想了下又道:“明天天不亮有件事情要抓紧了去办十二弟我们甘泉还有个生意在吧”说实在的张元的产业大的到连自己都不记得在什么地方有什么资产买卖铺子都只能靠下面掌柜的打理自己拿总就成了 那个被唤作十二弟的青年现在主要管着张元所有的生意网络钱粮见哥哥动问站起來小心的道:“是的哥哥我们在这甘泉有当铺一个粮店一个酒楼一个不知道哥哥有什么吩咐” “那就好我马上写个二千两白银的字据给你用了我的小印你等到天亮就寻那千户大人交给他我们还是要那千户帮衬的” 这个时候还沒有银票钱庄这种东西那玩意还是山西商人在清中叶时候鼓捣出來的现在大家四处行走所带都是真金白银极为不便只有这样的大商人在各地有生意铺户才在用钱的时候凭借极高防伪的私人密语还有小印章在当地提取自己铺户里的现银 “哥哥不可那千户摆明了不想帮我们复仇哪里还要给他那些银钱给了他也不过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一个子弟立刻站起來反对 张元摇摇手道“你不晓事的这千户还是有些血性的再者说我们毕竟是客军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更何况那千户与我还高上半级我也指挥不动他李元昊也沒亲來明天出战那千户完全可以以副总兵不在沒有手令推脱不出兵那么我们沒有了调动甘泉攻守器械的权利难道就靠着我们搭人梯拔下闯贼眼前的要塞吗与他些银钱粮米换來他的帮衬即便就是攻城器械的帮衬那也是值得的再说了这一路走來我们也得了几万两各地地主豪强的投献也不差这点”给这帮子弟解释的时候张元就想起了那个十七弟如果那个外表平凡内心聪慧的十七弟在那么是不是自己就可以不与这帮子鲁莽的子弟费这些话但十七弟有伤回延安修养去了为张赵陈家留些火种吧 那些弟子还要说张元疲惫的摆摆手道:“都回去睡吧明天要与闯贼的士卒决一死战呢养好了精神才是正经散了吧” 大家一见哥哥如是说也不敢多说都给哥哥道声晚安便纷纷离去 张元就在椅子上捂住了额头沉思这官场却比商场还要难上万分商场不过是讲究个分毫必争但最终的目的是把买卖做成即便做不成生意大不了大家哈哈一笑不谈了事酒照喝舞照看那里如这官场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其实是退无可退只要一退那就是个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而自己的这帮子兄弟却是沒几个可堪大用一个个都是初出茅庐只会出马一条枪哪里知道这权谋机变现在看來只有那十七弟是个可造之才只可惜就是这样的兄弟少了些 正想间却感觉到有一人还在房里张眼看时候却是那李元昊的赞画正笑咪咪的看着自己张元一机灵忙站起拱手施礼道:“简慢先生却是不该都是元一时陷入沉思望担待则个” 那个赞画哈哈大笑道:“客气客气张大人日夜忧心王事下官佩服佩服”张元只是笑笑其实他从这个赞画一直跟着自己就感觉到其中定有蹊跷但自己也不想说破只是对他礼敬有加现在看來这都后半夜了他一定有话要说所以恭恭敬敬的道:“先生有话这里也沒了外人请教我” 那赞画哈哈笑着道:“原先在城头之上很想教导你一番但看到张大人的一番对答却是放下心來想想钱赞中军老弟的临來嘱托到是他白费了心思” “兄弟我还有做事不周到之处还是需要先生随时提点”张元一听他提起钱中军來就格外客气恭敬起來 “大人到现在把事情基本做的点滴不落已经很是难得我既然受了钱兄弟的托付那也要尽份人力” “请先生指教”看张元恭敬的态度甚是满意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当然能混到总督身边当个赞画哪个不是人精当下也不托大笑着道:“既然张大人舍得银钱那为什么还落了一人不送些呢送了他些银钱说不定还要得到不少回报的” “先生说的是”张元一想马上恍然大悟一拍指教的脑袋连连道:“瞧我这脑袋却是无用不得先生提醒险些误了大事” 那赞画看着张元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心道不愧是商人出身真是玲珑心窍凡是一点就透 2013-12-2321:13:40|6545092 第三百四十章坐地分赃 那赞画见张元上路一点就透当时心情大好将身子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歪着头对张元细细分析道:“那个县尊虽然新來人也懦弱但毕竟是一方父母手里可是有战时签丁之权同时也有开革签丁粮米之责这甘泉虽然不比府城繁华但也颇多有身家的富商巨贾求那县尊发话募集些钱粮那还不是手到擒來说不定县尊也正等着大人这个要求也好上下其手在期间分润些好处呢这几全齐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大家都知道明朝规定大军出征都是地方固定担负粮草的张元虽然不是正式的官军而只是乡勇但毕竟也拿着巡抚剿匪手谕被朝廷副总兵指挥所以也可以算作官军那甘泉自然就需要支应大军粮草物事 再有这次出征虽然是自己拿着钱粮赞助但有机会额外得点那岂不更好再说了按照这位赞画所说用这个办法不花自己的钱收买下各地官吏那更可以为自己积攒下官场人气这才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想到此处心情大好当下找來了纸笔就当着那位赞画的面写了百两银子的见字即付手札用了贴身带着的小印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面带感激的道:“谢谢先生提点这些许啊堵之物权且是本官与先生的一些茶水还望先生不弃” 那赞画也不客气顺手接了拿眼睛扫了一眼便揣进了怀里心中却道还是商人上路也拿的出这巨款这几乎就是自己一年的标准俸禄了心中虽然欢喜口里却是波澜不惊的道:“那就多谢张大人的赏赐了” “都是自己同僚哪里那些客气以后事物上还需要先生多多提点”张元赶紧欠起身子满面感激的谦虚 “必定进全力帮着张大人做好一切”既是人情又有回报当然愿意帮衬些主意了 看看暂时再沒有什么说的那赞画起身告辞道:“时候不早我先告辞张大人也是时间紧迫所以就不耽误了”言罢与张元客气了一番便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送走赞画张元让下人给自己沏了壶浓茶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急急的喝了吩咐唤來管理钱粮的十二弟來准备了两个箱子在那些投献來的地主豪强子弟的金银里拿些出來一个装了二千两的现银一个装了五百两招呼几个心腹抬了直奔县衙而去 新任甘泉县令是个进士出身本來闲置在家一等出缺外放但等了将近十年才得了这甘泉县令的空缺因为最近闯贼闹得厉害别人都是不敢來只有这位已经是熬的心焦也不管好歹只要有个实缺就成也沒花费多少就得了知府上报后委任了 本打算着即便是闯贼闹的凶猛那也不过是一时的事情这甘泉离着府城只是咫尺之遥那闯贼也不敢來自己这里闹事上任之后也本想着大展拳脚把十几年的亏空都收归回來但是事不随人偏偏那闯贼还就发兵前來本指望着卫所之兵在上峰督促下出城一战一举荡平贼寇自己也能占点军功却不想那千户带着人刚出县城一天第二天就利索的跑了回來把县城大门一关就做了缩头乌龟就连自己手下三班衙役都不敢出城收税摊派转眼间就把个甘泉南部都让给了山贼让那那些嚣张的贼人在城外大摇大摆耀武扬威的行风行雨自己初來乍到也不好过分对那千户指手画脚只能心中暗恨却也无可奈何 可好这张元奉了巡抚之命赶來剿匪一看身后队伍竟有五千之多心中高兴这回总算有了盼头希望张元一举荡平闯贼贼寇给自己一个安安稳稳的县尊宝座 但城头一番谈论却让这位县尊大是沮丧从城上回來又想着按照惯例那张元定先來自己这个当地文官之首拜见也好商量些军国大事比如签丁不如募集比如摊派不如器械等等等等自己也好拿着这个由头落点好处填补下亏空于是便和县里县丞主簿师爷什么的在衙门里等着顺便商量下那张元提出什么要求自己等如何答对 却不想碰到张元这个虽然圆滑但初入官场的菜鸟对官场文贵武贱找点事情发财的手段的路子还不怎么熟悉一去军营再沒动静大家只好等在县衙干靠那是茶水喝了一壶又一壶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废话都说了无数也不见动静直到天交五鼓大家都哈气连天也沒个消息虽然县尊很生气但人家张元是巡抚亲派也不归自己统属生气也沒用也是无可奈何 看看都到了这个时候也沒下文沒了盼头大家就都泄气了县尊就要挥手让大家散去正这个时候那个在外面把脖子都伸的酸麻的门房满脸欢喜的跑进來兴奋的禀报说张元大人连夜登门拜望哈市抬着两个沉重的大箱子 那县尊一听马上來了精神吩咐县丞代自己出迎自己整理了官帽坐到大堂正中等待 不一刻就闻听外面靴声囔囔县丞带着那个张元有说有笑的进來想必这一接就得到了些好处 那张元进了大堂依足了官场规矩恭恭敬敬的给县尊施礼道:“刚到贵地忙着安排兄弟们安营吃饭还有巡哨城防所以拜见县尊大人迟误些还请原谅则个” 等受完了礼县尊哈哈大笑着站起來道;“张大人客气本來你带着兄弟们前來一是为朝廷剿匪但也是为我甘泉父老除害也是我先拜见张大人才是只是大军前來我也要安排粮食犒劳你看我们这些人还在商量着到现在还沒散去呢却是晚了张大人一步赎罪恕罪” 张元心中暗笑还商量着犒赏呢等着自己孝敬是真的吧但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却不能真的说破于是连连感谢 大家于是再次互相吹捧一番然后按照座次互相谦让着坐了张元刚刚坐稳便对门外的兄弟们一招手立刻几个军汉抬着两个箱子上前放到地上之后施礼退下 那张元很不好意识的道:“來到贵地行事还有依仗老大人多多这两千两给大人卖双靴子那五百两给在座县上同人对付个茶水还请各位不要嫌弃熟物污了各位眼睛就好” 那县尊和一班同僚一听当时就眉开眼笑了这张元其实还真上路既然如此想來自己等盼望的也能实现了那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有钱就是同道真是天下一理也 钱财是沟通陌生人最简洁的办法有了这白花花的银子那本來已经筋疲力尽的县衙里的文武都开始变得兴奋和活络起來当然一番虚情假意的客套之后张元提起自己这次行动的钱粮支付问題那县尊见说的正題拿眼睛看了下其他的属下然后笑呵呵的道;“按理说您带领的乡勇本就是自动为君分忧为国分担的义兵那就应该是自己筹备一切粮草支应的” 张元也不插话就笼着手笑眯眯的只是等着那县尊把话说完那县尊见张元神色不变也就不在暗中讨条件了接着道:“但你是奉了巡抚之命出境剿匪这就是有幕军的性子了也就是我甘泉的客军所以这按照朝廷的规矩这钱粮却也是需要我县支应所以我还是愿意配合的” 县尊就这样來來回回的说了许多那张元一直就是这样笑着洗耳恭听当张元想着已经明白了县尊的意识之后才在县尊口干舌燥喝茶的时候接口道:“本官明白县尊大人的意识承蒙县尊和县上父老照顾给予我军的方便但程序还是要走的那就请县尊大人拿來公文我签字就是” 那县尊一听这张元还真是上路马上对那个管理县里钱粮的主簿和师爷点下头那主簿就上前递过來一摞单子张元瞄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说着客气话就在那摞单子上盖上了自己的关防印信等一摞公文都盖完也沒听张元说什么不妥县尊和主簿等所有县里官员胥吏就长出了一口气 其实张元暗笑就凭借着自己摸爬滚打这多年练就的眼睛一眼就看出那所报的钱粮是正常的一倍而上关键的是在真正交付的时候也一定还要打压一两成这样里外一动这县里上下就是一杯多的利润这可比自己这个商人赚的还多还轻松看來升官发财真是千古不变的硬道理不过自己有事情需要相求也不在乎这些钱粮就当是送个人情这就是商业上的先送你个甜枣给你以后就是要连枣树都要给我的手段 办完了繁琐的手续张元收了印信关防对那些已经激动的满面红光的官员胥吏拱手道:“这一切都与 大人办完本官却也有一事请县尊大人协助办理” 正在高兴的县尊大笑着道:“本來张大人远來是客我为东道本该尽量相助哪里还要那许多客气大人请说來便是”吃了人家的拿了人家的从利益交换角度上说张元提出一些要求自己也应该给予满足只希望这位和气懂事的张大人不要提出太多就好 2013-12-2412:29:07|6550772 第三百四十一章各方反应 一番虚假的手续客套之后张元再次谦让一番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元笑着道:“本來我与李元昊总兵奉命剿匪但李将军轻骑走小路奇袭黑虎寨希望建大功与一役所以我们便分兵出发但战场上事情却是无法预料本來我以为闯贼都被李总兵牵制我到这里肯定是长驱直入这不沒想到到了甘泉却被贼人修建的要塞堵住去路我带着的乡勇毕竟人员过少兵法云五倍敌人则攻之所以我想请县尊大人行驶签丁之权在本县签丁二千以壮军威声势同时想与县尊大人一起召集当地富户乡绅募集些钱粮來供给这些签丁常言说的好皇帝也不差遣饿兵不是”看着已经眉飞色舞的县尊和一群胥吏张元表现出一点不好意思的道:“再有就是我军为拔出眼前堵门的这颗钉子需要大量的弓矢和器械还请大人在官府里给予拨付当然规矩我是懂的一定交给县上二成的手续费用” 这话正说道大家的心坎之上立刻引起大家的一片共鸣终于有了借口恨不得不等天亮就杀出人马开始签丁募捐 签丁若是要二千那完全可以家家都签富裕的就可以要求他们用银钱來顶替毕竟这次是真的出外打仗怕死的还是大有人在有些人就可以用钱來代替签丁而那些身无长物的就完全可以顶上去这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再有就是募捐那更是大发一笔利市的好机会签丁的米粮是可以在县库里核销募捐就可以大家分肥了 因为有利可图当下也不顾一夜沒睡大家就都打叠起精神來讨价还价分摊将要得到的利润 张元本就是商人出身这时候拿出久违的感觉那就是唇枪舌剑斤斤计较县尊和主簿师爷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那更是漫天口水寸步不让可怜那些还在睡梦中的富商大户中产小民就在这个时候已经被人家分的是体无完肤了 最后分赃大会在热烈的友好的开诚布公的富有建设性的并且完全体现了互助友爱谦让恭敬的而且还是第一次出现大明文武和谐共处的气氛里圆满落幕天亮后这甘泉怎样一个热闹就不是本人所能描绘的了 一夜沒睡天亮后紧张一夜的曹猛沒有等到预想的那样猛烈的攻击远处甘泉县城里平静的就如沒人一样只是快午间时候才在北风里隐隐传來阵阵哭声但那甘泉大门就是紧闭沒有半分打开的意思这让曹猛很差异但也很庆幸时间对于自己是非常宝贵的托得一刻是一刻这是自己的心愿 不过敌人沒來但这冰堡外倒是不断的有各式各样的人等或明目张胆或缩头探脑往返打探那真是络绎不绝往返于道 曹猛知道这里就有各路杆子的探马也有各地地主的家丁护院上这里探听虚实形形**几十拨的倒也壮观 曹猛不去理会就独自坐到冰堡最高处优哉游哉的晒太阳哼小曲时不时的把个陕北信天游的情歌喊上两嗓子到有任凭八方风雨我自当清风拂面的架势 一阵风是最先知道张元领军前來经甘泉去黑虎寨剿匪的也沿途不断有自己的眼线汇报张元队伍行动和人员变化的情报当听说张元的队伍在这一路上不断得甘泉北部地主豪强乡勇投献壮大到了五千之众的时候也暗暗的为曹猛捏了把汗 这次张元來围剿想那曹猛也就是六百余战兵一百余夫子也沒有弓箭等器械他们的装备只适合野战但即便是你闯军再是强健但毕竟人家张元也是受过训练的乡勇五千还有甘泉近千的卫所士卒那是十倍的悬殊野战定是吃亏自己也知道那曹猛在一个废弃的山寨有老营但那山寨寨墙低矮破败地势也不险峻根本就无险可守所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想來那曹猛不是鲁莽之人应该领军回黑虎寨与大队会合利用地势和人数严防死守才是道理 可当探马匆匆回报说是那曹猛不但沒有仓皇的回军黑虎寨反倒带着那仅有的六百余人气势汹汹的杀奔甘泉县城时候当下惊掉了手里的药碗想了下马上明白了曹猛的心思这是宁可与官军血战一场也要给还在骑墙观望的各方势力展现一下闯军的军威实力都是杆子都是同气连枝得到这个消息当下跺脚道:“还是年轻啊不知道好歹十倍的悬殊对战哪里是你曹猛能担当的起的为逞一时之勇就要吃个大亏不值得啊咱们这当杆子的不说就只会欺软怕硬但该躲还是要躲的要不咱们怎么能生存下去” 参加过曹猛与一阵风喝酒的副手小心的上前谏言道:“大当家的不要这般着急想那曹猛不但有四百枪兵一百夫子更有那二百如狼似虎的骑兵想來打一阵后曹猛就会见好就收带着骑兵逃回黑虎寨不会傻的真去与张元拼命想來这一战给各方显示下实力才是目的” 一阵风想了想倒是点头赞同心道这曹猛真是这么做了到显现出枭雄本色只是可惜了那些步行的枪兵了在以后被追击的时候白白的牺牲不过这个世界上什么都缺但就独独不缺人命只要保住了甘南地界势力那人还不是一抓一把 不管是枭雄还是英雄只要知道实务就为俊杰这样的小子有出息不想我这般老人都被这世道磨沒了棱角只能在这山寨上度过春秋啦 想到这里就又命人重新熬药让手下继续打探 一碗新药刚刚熬好拿在了手里刚要喝就又见一个探马匆匆忙忙的赶回來禀报也每个规矩就那么直愣愣的对一阵风报告道:“禀报大当家的那曹猛并不是赶到甘泉耀武扬威一番就走而是在南门三里的地方选择咽喉要道堵在甘泉门口开始建堡立寨看样子要不惜一切代价堵住张元进攻黑虎寨” 一阵风的这碗汤药就又掉到了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探马半天也沒有出声直到副手连叫了几声才回过神來 被副手搀扶着坐下首先对这曹猛开始刮目相看了为了那个山寨的现在和将來曹猛就敢于也舍得拿自己的生命去与十倍不止的官军硬抗真汉子真义气那个闯王吕世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让一个个汉子宁可去死也要捍卫那个曾经名不见经传的闯军的呢 那个副手再次上前小声道:“大当家的看來这曹猛是真的要与官军叫叫真了但这个法子是错的毕竟以区区五百对阵六千那就是立刻倾覆的结局但在险要咽喉之地建营立堡却是可以多撑些时日但平地建堡也沒材料也是异想天开想來也是做做样子的意思居多” 一阵风站起來在大厅里來回走了几圈点点头赞同了那副手的猜想让那个探马再次去探个究竟一定要探查仔细了方能回來自己再沒了心思喝药焦急的等待那个探马的回报 等到天已经大亮自己妇人再次熬好了碗药拿來求他喝的时候那个探马已经大步跑进大厅当时急切的道:“大当家的那曹猛真是了得他将骑兵悉数派出在外自己带着枪兵守卫要塞” “但那要塞是怎么建设的”那副手一脸迷惑的问道 “磊土浇水结冰在附近几千乡亲的帮助下我回來时候已经修了三丈高了” 不沾泥和那副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满眼佩服的神色那不沾泥端着药碗都忘记了喝不由张口大呼高明连这个办法都叫他想出來真的是高明 “还有吗”不沾泥再次问道 “有我在近处观察了下那冰堡要塞修的高大厚实结实异常但可怪的是却周边沒有留下出入的大门” 一阵风闻听再次失手摔了药碗两眼就直愣愣的看着那探马半天突然坐到椅子上半天小声道:“可惜也”然后又大声道:“壮士也”然后站起飞快的转圈道:“你马上去找那曹壮士就说需要我一阵风请说话这个场子我帮定了他这个小朋友我交定了” 那探马兴奋的答应一声大步而去一阵风的副手上前小声谏言道:“大当家的那曹猛兄弟是打算为黑虎寨争取时间不惜以身处死地啊这是个可交往的汉子只是我们有必要趟这趟浑水吗我们还是看看不要惹怒了那张元到时候真的灭了闯军翻身找我们的晦气就得不偿失了” “屁话有这样不惜身死的汉子在那闯军是能被灭的吗既然认为这样的汉子可交那就应该雪中送炭才真正的交下曹猛交下有这样血性汉子的闯军这是一笔一本万利的买卖等以后就是上赶着付出多少都不会有今天的回报了好了你马上集合五百我们山寨上最好的兄弟带足守城器械一旦曹猛邀请我们我们就帮他一把” “是大当家的我这就去安排” 当曹猛在天亮的时候见到了那个不沾泥的信使等那信使说明了來意之后曹猛站在如天神下凡一样闪闪发光的要塞上对着那个信使感激道:“请回复我那老哥哥他的情我记下了但我修这要塞的时候就只能装下我这五百弟兄多一个也是不能所以等我战胜了张元我亲自请我家闯王兄弟去你寨上拜会老哥哥” 看着一阵风的信使远去曹猛对着那些或明或暗的探马大声道;“我就是要大家看看我根据地我闯军是天下哪个不敢战的哪个不是战就胜利的” 那些伸头探脑的探子在曹猛不断回荡的豪迈宣言中暗暗自问有这样的热血汉子闯军还有不胜的战斗吗沒有绝对沒有 2013-12-2417:19:44|6552918 第三百四十二章堵门之战4 午时三刻随着三声号炮轰响关闭很久的甘泉县城的城门轰然洞开一队队着装整齐的乡勇在骑着战马的张家赵家陈家子弟的带领下耀武扬威的走出了城垣随着隆隆的鼓号声走到了城门与曹猛要塞之间的空地上开始摆开阵势 这还算整齐的三千乡勇身后就是七百多身穿破烂官军红色鸳鸯袄的卫所士卒队形不整战意不高就乱糟糟的站在乡勇的身后在这些卫所军户身后不断涌出城门的是穿戴还算可以刀枪还算整齐但更加乱糟糟投效來的地主豪强的乡勇护院再往后就是一片哭喊的推着或是担着各种器械的哭哭啼啼的签丁县里的三班衙役齐出动一个个如狼似虎凶神恶煞手里拿着的水火大棍不断的招呼在那些畏缩不前的签丁身上换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号 而后出來的是一杆火红大纛高高飘扬上书一个大大的明字大纛旁边一杆相对低矮了一些的上面书写者一个大大的张字 大纛是都旗那是五品千户所有张字是将旗那是张元的将旗旗在人在旗倒军散全军的将眼中军 阵前三千乡勇随着一声命令向左右一分闪出一段空地來那些卫所士卒喊着号子在一帮签丁的帮助下哼哧哼哧的推出來几架床子弩这些床子弩都是官军攻城拔寨时候必备的武器官军的床子弩却不如闯军改良后的先进一个安装上弦就要几十个签丁在老兵的指点下忙活半天好一阵才摆弄好其中还有一个床子弩由于长时间不得保养还被拉断了弦弓弦反弹造成了这场大战中的第一个伤亡 在床子弩摆放的同时又有不少签丁战战兢兢推出了十门大小不一的榆木喷而后摆放的竟然还有五门只有正式官军才配置的虎尊炮虽然上面已经锈迹斑斑但依旧是这战场之神威力不可小觑 欺负闯军沒有远程攻击武器乡勇官军就把这些家伙置放在了要塞的眼皮子底下一箭远的地方就那么在几十个老兵的指挥下肆无忌惮的安装设置 就在所有的人都在拼命忙碌的时候大阵之后将旗之下张元和甘泉千户等被一帮手下将佐簇拥着正骑在马上手打凉棚观察着那个如满身银甲天神般耸立在咽喉之地的要塞 张元被第一次上阵杀敌所激励的兴奋着但也为那高高的要塞和那要塞上所发出的阵阵杀气所震慑原來第一次上阵的亢奋都被这震撼浇灭看着阵前那些因兴奋而不断打马往复奔跑大声呼喊的自己家子弟心中还是摇摇头个个都是年少轻狂少了许多磨练不够沉稳 回过头陪着笑脸对那个千户道:“千户大人下官初经战阵沒有杀敌指挥经验一切但凭千户大人指挥我也好跟千户大人学习一二拜托了” 那千户见张元老实谦虚也就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抬起眼睛观察要塞敌情在心中筹划相对应的战法 千户上阵是看在张元昨晚连夜送來的那两千两白银的份上就在今天上午张元再次拜访的时候答应了张元的请求但也只是答应张元自己出动士卒操作攻城火器并且带着副千户等一干将佐帮忙指点下攻守 正所谓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再说了这次闯贼只是防守只要自己不死里拼杀自己的兄弟手下就不会有什么损失自己绝对不能和那富县洛川学把军卒都丢在了战场结果一城官吏都成了光杆将军被人家几个民兵就堵在了城里不能越雷池半步那也太过丢人 答应了帮忙但事先声明卫所士卒是要遵守巡抚之命协助李元昊剿匪但李元昊不在所以自己就不能随便调度人马上阵这有悖朝廷对武人的防范要求一个不好那个小小文官一个折子上去那一个未经上命私自调兵的罪名就是跑不了的所以自己只是在这县城范围内帮助友军操持下攻守器械绝对不参与蚁附登城张元这就是千恩万谢了当下拍板又给了在商人富户士绅的捐献里拿出五百石粮食來以为答谢 千户征求了县尊打开了武库搬运出了大量攻守器械由自己选出的老兵带着一大群签丁推出城外列阵 张元连忙吩咐手下亲信子弟在每个技术型器械旁都安排了机灵的亲信学习当然为这也都给了那些老兵一些铜钱做学费 那千户见张元如此上路认真到是暗暗点头这张元的确与那些自高自大有几个臭钱有点权力就忘乎所以的人强上万倍当下也收了轻慢之心细心指点起來 等大军一切按部就班的到位进攻就要开始张元收回目光小声赔笑道:“大人战斗即将开始是不是我们派出一个将佐出去讨敌骂阵” 那千户和那帮老牌军户都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着他你是不是听说书的听多啦人家就怎么看着自己折腾也沒有一点反应那就是摆明了要与自己死战还整什么花里呼哨的东西自己准备好了开打就是了 张元见大家毫不掩饰的都拿看白痴的眼神看自己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比白痴还白痴的问題当下讪讪笑着道:“一切但凭大人指挥我在边上全力配合”说罢将自己手中军权毫不犹豫的交给了千户自己带着一帮亲信子弟躲到旁边认真观摩学习攻城之法了 那千户点点头也不推辞命令手下传令兵摇动令旗:“命令全军戒备命令炮兵瞄准要塞上方副墙开炮” 早就装填完毕的虎尊炮第一个开始用火把点燃引信顷刻间一阵惊天动地的连番炸响五枚石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上要塞城头随着砰砰几声大响有三颗石弹砸中要塞城墙石弹碎裂石头碎片带着碎冰四散飞舞但那银白色的冰墙只是稍微震动了一下那三弹只给冰墙上留下三个碗口大的小坑效果与给要塞挠痒痒相差无几再无别的效果 随着虎尊炮射击开始那十门榆木喷也纷纷发射如同暴风骤雨般的无数铅子横飞而出扑向要塞战场上一片浓烈的硝烟升起遮蔽了半个天空巨大的响声让战场上所有的人都耳鸣心跳那些签丁更是吓的蹲在地上不敢哭泣但这震天动地的炸响却刺激了战场上所有的乡勇子弟让他们一个个变得无比亢奋热血沸腾不知道是谁带头高呼:“张将军威武乡勇战无不胜” 随着这一声欢呼所有的乡勇一起欢呼紧接着身后两千助战乡勇也一起呼喊起來于是整个阵地上响起惊天动地的欢呼战意昂扬冲天似乎这一阵大炮下去贼军就都灰飞烟灭了 一阵风过去吹散了浓浓的硝烟放眼看去时候那天神一样的要塞只是在面对大军的这面平添了许许多多的麻子除此之外竟然毫发无伤 这样的结果让原本震耳欲聋的欢呼着的大阵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众人见了无不目瞪口呆就连那久经战阵的千户也不由皱眉不语想了一会大声吩咐道:“虎尊炮再发五轮榆木喷不要发射” 看來攻城还是石弹有效果榆木喷根本就是白白浪费弹药贼军缺乏的就是火药 得了将令负责操作虎尊炮的官军士卒开始清理炮膛熄灭炮膛内的残余火星按照经验开始装填火药装填弹丸等一切就绪老炮手喝退闲杂人等点燃火炮又是一阵山摇地动的巨响这次效果比上次好了点又有四枚石弹打中城墙但效果依旧是微乎其微只是将要塞的上半截打裂出十几道裂纹 千户很满意只要这样下去不用五轮那贼人的要塞就可能坍塌正在千户张元等得意的时候在再次装弹的空隙里那一直不见人影的要塞突然涌现了无数人影手中端着木盆水桶他们喊一声号子把手里的水桶里的水纷纷顺着城墙倒下天寒地冻那些倒下的水顺着城墙流不多远就马上结冰原先那变得坑坑洼洼的城墙立刻又变得光洁如镜再次变得坚硬无比这样的结果不但让心中燃起的希望立刻随着这一桶桶冷水浇的哇凉哇凉的这让所有的人都非常沮丧只能无可奈何的大骂那个想出如此缺德方法的人但躲在高高要塞副墙后的曹猛面不改色心不跳骂吧反正这法子是当初杨家将想出來的与我何干我不过是照抄了一下而已 六轮炮下來虎尊炮过热已经不能再次发射但看看射击效果却是微乎其微只是一个石弹人品爆发正好砸中了要塞薄弱的副墙棱角上砸下了一大块冰來伤了隐藏在后面的两个闯军的兄弟但那副墙马上就被用水修补起來完好如初 张元看着那眉头紧锁的千户小声问道:“大人下步该怎么办” 那千户也不答话想了下对那个传令兵道:“去命令床子弩射击” “是”那传令兵得令后转身跑开 床子弩是历史上攻城的最犀利的武器拿出來看你这个小小冰堡如何抵挡 2013-12-2512:24:15|6559960 第三百四十三章堵门之战5 床子弩作为古代攻城的利器在中国已经存在了一千多年的历史由于他的威力巨大儿被军人所青睐 床子弩这个工具在古代战争里是汉人军队里最远程的大杀器不但广泛的用于守城同时也广泛的用于攻城床子弩在两军对阵的时候所发的威力还在其次尤其在攻城的时候装上攻城锤更家威力无比 所谓攻城锤不是大锤子而是一种像扎枪一样的粗大无尾羽的长矛一般都用精铁打造全身用威力巨大的床子弩瞄准城墙发射从城墙底下依次射进城墙里组成一道道简易的攻城云梯为即将发动的蚁附攻城士兵攀爬当云梯使用由于有大量的床子弩将大量的攻城锤射在城墙上蚁附攻城的士兵就可以嘴叼腰刀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抓牢可以在城墙上一面左右腾挪躲避滚滚而下的滚木礌石一面向上攀爬这比利用云梯攀爬的好处就是云梯是固定在一条直线上爬的人不能左右腾挪死伤甚大二來云梯上都是一个跟着一个的攀爬最上面的那个一旦中招就会连累下面跟着的人一起倒霉第三个就是云梯极易被上面那些守卫者用长杆子推倒那样的死伤就是一死一串了最主要的是在他的下面也不需要众多士兵扶住云梯而被城上火油之类一网打尽既减少了人手也减少了伤亡 有了这些好处所以古代的汉人把床子弩的建造技术看护的非常严密战阵之上一旦失利官军第一个就是命令烧毁床子弩不使他落入敌手而一旦丢弃了床子弩无论是谁都会被严惩还有就是床子弩做工繁杂的很一个床子弩的操作那都是要许多人甚至近百人协作才能发挥效力也不是还处于愚昧时代的外族所能仿照的但现在床子弩依旧笨重繁琐哪里如闯军的床子弩在吕世运用了大量的杠杆和定滑轮动滑轮组的原理下只要几个人就轻松操作 现在甘泉卫所也沒有铁造的攻城锤那是一阵奢侈品即便是原先有也都被军户卖了废品或者是打造成了锄头镰刀哪里还能留到现在其实就是这床子弩也是因为过于显眼上峰每年都定是來查验才保留到了现在要不上面的铁件机构也都不能幸免于难就是这些木头都会成了匹柴了 既然沒有专业插城的攻城锤打造也來不及因此只能用扎枪來來代替弩箭了 床子弩早就准备就绪看着自己的同伴又是虎尊炮又是榆木喷的一阵热火朝天的招呼效果都等于白费力气当时就不断嘲笑他们等得到命令那些吃饱喝足的军户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的要大显身手让他们看看自己这些硕果仅存的技术兵种的威力 同时也看到在前几番攻击之后千户也将全部的希望放在了自己这些人身上尤其是张元那个大金主正在将旗下面探头探脑满脸渴望只要自己这里建功那说不得一些赏赐就会飞过來那自己一家老小一年的日子就好过了 随着千户一声令下阵前严阵以待的床子弩兵得令后往自己的手上吐口唾沫大喊一声:“小子们躲远点看爷们发威”说着抄起大木槌奋力的砸向床子弩的弩机随着一阵瘆人的弓弦颤响一排弩箭按照高低度等的次序撕裂空气呼啸着飞向了要塞 随着五支标枪化成五道黑影呼啸而去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瞪着眼睛希望这次有奇迹出现 十只粗大的带着尖利的呼啸声飞向要塞猛力的扎向冰墙但在弩箭接触到冰墙的瞬间一支支就犹如麻杆遇见了钢板般纷纷折断成为粉末竟然一只都沒有插入冰墙这再次大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缺德的冰堡还真就如同金刚般有了金刚不坏之体人你百般折腾就是不能伤损半分毫毛这却是如之奈何 张元带着巨大的期望看着弩箭的威力然后变成巨大的失望缩回发酸的脖子扭头看向脸红的都发紫的千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好半天才在马身上将肥大的躯体探出试探的问道:“将军大人这这下面该怎么办” 还沒等千户回话身后一个陈家子弟低声的嗤的笑了一声“怪不得堂堂官军被人家几百山贼堵在家里出不去感情也就这两把刷子啊世代军户不过就是白吃干饭的角色看來剿贼还得靠我们这些义勇啊” 声音不大但听在千户的耳朵里简直就比一千个泼妇堵在门前骂街还要震耳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尤其被堵在家里的确说出去不好听不管你是什么情况怎么想法 “卫所兄弟弓箭手上”那千户红着眼睛大声命令道在这声嘲讽里也起了争强好胜之心不再是对张元的应付而是为自己的面子战斗了 将令一发那些卫所军户大出意外不是说好了我们只是帮忙吗怎么突然让我们亲自上阵但是上阵也可以但您老不是不知道就我们现在这些人手还能几个人能放箭就是想放箭那弓箭呢我们的可都被你老给卖了只要你的亲兵还有那么几十张弓箭装装门面你让我们怎么放箭 张元看看匆匆跑出大阵的几十个千户亲兵弓箭手即便自己不懂军事也知道些弓箭手对那要塞应该采取以数量覆盖取胜就这十几个人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这次将令绝对是这位将军听了自己兄弟的嘲笑而做的意气用事 于是连忙再次探身道:“将军官军都是老军伍身负督导教育我等作战之责不可亲自上阵还请调动我们乡勇弓箭手上前各位军汉就在旁边督导就成了”这是张元做事圆滑给恼羞成怒的千户找个台阶 被张元一说千户顶上脑门的气立刻下降也感觉到自己太过意气用事身为世代军户也知道自己犯了指挥者大忌当时深吸了一口气对张元拱拱手淡淡的道:“多谢张大人提醒要不我就犯了冲动大忌”一沉声道:“就请张大人调动乡勇弓手上阵” 这千户就是这么光明磊落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绝对不含糊张元心中好感顿生连忙真诚的道:“是说过所有乡勇全凭将军调遣”一转眼笑着调侃道:“临阵换帅更是兵家大忌哦” 两人互看一眼一起哈哈大笑一切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官军中的弓箭手和张元乡勇里的弓箭手还有那些依附而來的地主豪强护院乡勇里善于用弓箭的纷纷上前被千户亲兵组织起來竟然有了大约千人在上官督促下匆匆跑向要塞在一箭之地内排开歪歪扭扭的阵型面对要塞张开了弓箭随着传令兵大旗挥舞一声令下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弓弦颤响如乌云一般的箭矢扑上要塞顶端天地都为之一黯呼啸声震响天地 所有的弓箭手这时候沒有人去观察那弓箭的效果只是机械的把一只只羽箭射向城头让如黄蜂一样的羽箭将要塞上的闯贼变成刺猬 当弓箭手上阵的时候曹猛命令城上的兄弟脱下后背的那双层藤甲举到副墙之上正好堵住了要塞巨木顶盖和副墙之间的空隙 闯军身上的双层藤甲分前后两片而不是如传统藤甲那般前后一体这样就被吕世设计为两种用途一旦面对敌人箭雨攻击只要脱下后面双层藤甲就可以将它变为藤牌效果出奇的好 那如雨的羽箭飞上城头或飞到上盖上或扎到藤甲之上根本就起不到杀伤的效果只有一个兄弟一不小心让藤甲的墙出现了缝隙那密密麻麻的羽箭立刻有几支透缝隙而入射中了那个兄弟的肩膀但好在前藤甲还在那几支有气无力的羽箭就丁在那里那兄弟哼也不哼一声奋力的将自己手中的藤甲端稳顶上堵住那个缝隙 听着打在藤甲上如疾风暴雨般的声响曹猛哈哈大笑着给兄弟们鼓劲道:“哈哈哈张元好阔气知道咱们缺少羽箭就给咱们送來了这么多其实他张元也忒小气我们是受了他的羽箭但我们还沒有弓啊你应该好人做到底再送上百十把弓才是正经”引得所有兄弟们一阵大笑原本紧张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有百余只羽箭射的太高好巧不巧的落入那要塞正中央巨大的天窗里掉进了要塞底部 那天窗不是故意留下的而是这要塞修建的时候留出底下能够有二百人坐下休息的地方而完全覆盖上这么大的空间却沒有那么长的大木头所以留下了一个天窗 曹猛见了忙吩咐那个六队队长看着城头自己匆匆忙忙顺着梯子下到要塞底部查看伤亡情况 下到底部的时候曹猛也放了心原來底部的人也纷纷脱下身上藤甲搭起一层藤甲的大帐篷所以根本就沒有一个受伤曹猛巡视了一番更加放心抬脚就要登城突然有件事情让他感觉不对底下应该是二百人休息好像怎么多了几十人不动声色的回头细细数了下不错的确是多了十个躲在角落里低着头不吭声的人曹猛当时亡魂皆冒 不好有奸细混进來了 2013-12-2518:16:42|6567686 第三百四十四章战地黄花 当曹猛确定自己的队伍里混进了十个奸细.而底下的兄弟们却个个都沒发觉.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也太大意了.这还了得.这帮子小子难道个个都是傻子不曾.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队伍混进了奸细而不察.尤其是.那十个奸细也蠢的可以.还穿着民夫的装束.坐在一群黑衣黑甲的士兵中也太扎眼啦.就这么扎眼的区别一个个都看不出來.警惕性都到了麻木不仁的地步.这还了得. 但愤怒归愤怒.现在却不是计较的时候.以免打草惊蛇.真要这里一乱.势必影响上面兄弟们的战斗.“待收拾了这些奸细再与你们这帮麻木不仁的东西计较.”曹猛咬牙切齿的心中道. 曹猛一边全神戒备.一面慢慢装作漫不经心的往那伙穿着民夫服装的奸细跟前蹭去.到了近前.看看那几个奸细似乎有所察觉.都不由自主的将身子往后躲.并且将头压的更低.最让曹猛汗流浃背的是.那些枪兵兄弟见曹猛朝这边走來.当时一个个仰着脸.笑嘻嘻的竟然还一个个有意无意的拿身子遮挡奸细. “坏了.看來自己的兄弟里也出了叛徒.”曹猛更加惊心了.奸细是用什么办法收买了自己的兄弟.真的如此.那一旦官军发起攻击.他们來个内部合作.那大事休矣.现在自己必须当机立断.消除了这些隐患. 一个虎跃.撞开挡在奸细面前的一个叛徒.一把抱住看样就像为首的奸细头领.利索的把他放倒在地死死压住.紧跟着对远处的兄弟大喊:“有奸细.不操家伙拿人啊.” 所有的枪兵沒有一个动作的.就在曹猛奋力擒拿奸细的时候.身边却传來一片女人的惊呼.接着就是一声女子的惨叫.这是被虎背熊腰的曹猛给压的.对.曹猛沒听错.的确是一片女人的惊呼. 奸细竟然是女人.什么.女奸细.女..曹猛就如同被扎枪扎到了一般.无比快捷的跳起來.那动作比兔子都快.因为那女声他太熟悉了.那就是天天随队的娘子军小队长的声音. 一阵混乱之后.地上娘子军小队长被姐妹手忙脚乱的扶起來.摘下头上的破毡帽.露出那坚毅却美丽的脸庞.对着曹猛就是一顿连珠炮般的发射:“你干什么你.一个狗熊一样的大男人.也不打个招呼就往人家一个女孩子身上扑.你想杀人啊你.你看看都把我的手腕子戳伤了.还有看看.我这里面的衣服都撕开了一个口子.你这个狗熊难道想趁机非礼不成.难道你就不怕闯军王法纪律吗.” “是啊.是啊.还大总管呢.就带头知法犯法.还欺负我们女人.成什么样子.我们一定要上告监军士.定要赵兴阎王打你上百鞭子以正军法.”全部的女孩子一起七嘴八舌的帮腔.要塞底下一时间大乱无比. 曹猛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架势.面对无数敌人刀枪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好汉.面对指着鼻子的十支玉手.当时无所适从胆战心惊.当时囧的老脸通红.连连打躬作揖不断赔礼.在这帮娘子军步步紧逼下连连后退.但怎奈要塞狭小.身后就是人群.已经是退无可退. 看退无可退.曹猛就向身边的兄弟连使眼色求救.但是.这些平时面对敌人刀枪都会舍身相救的生死兄弟.这时候一个个全部躲的远远的.即便沒地方躲藏.也赶紧把脸扣到墙上.根本就不管上官的安危. 但是.不管曹猛怎么求饶.那小队长得理不饶人.指着曹猛的鼻子数落:“就是.你这样欺负我.叫我以后怎么做人啊.我要寻死啦.”说着那个小队长嘤嘤哭泣起來.转身要找什么东西.那架势就真的要去寻死觅活.当时曹猛大惊失色.刚要上前阻止.那帮小娘子一起上前指着曹猛的鼻子大声道:“还在这里干什么.你个色狼.还不走远点?再不走我们可要喊人啦.” 曹猛当时就蒙了.从知法犯法的狗熊现在发展到人人喊打的色狼.自己若再不跑就不定成了什么.还要喊人.这身边挤挤插插的就有二百多双眼睛.还是赶紧跑路是正经.想到这里曹猛以比猴子都快的速度蹭蹭几下就爬到了要塞顶部.然后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大呼侥幸.要塞上面敌人羽箭的攻击已经结束.探头看去时候.却原來.那些乡勇官军弓箭手一个个累的胳膊都抬不起來.但看看对要塞上面的闯军杀伤效果几乎为零.就都垂头丧气的退回本队. 战场上.官军十八般武艺都操演了一遍.对于这个该死的要塞却是无能为力.而且还让原本士气如虹的乡勇大是沮丧.张元和那千户商量了一下.准备短暂休息一下恢复下士气.吩咐将佐开始整理队形.抬出云梯.准备开始攻城战中.最为惨烈的蚁附登城战法了. 就在这个空隙里.还处在惊心之中的曹猛仔细想了下刚才在城下的惊魂.感觉到哪里不对.想想突然恍然大悟起來.自己让这些小娘子给耍了. 自己当初不是命令娘子军小队回山寨了吗.怎么她们却出现在了这要塞之中.这是她们违反军纪私自回來的.这还得了.刚刚她们这是恶人先告状.先下手为强.转眼自己的视线啊.不行.这种行为绝对不能原谅.曹猛想到此处匆匆忙忙下到底部准备再次撵她们离开. 当初娘子军被曹猛撵走.走在路上.姑娘们当时各个情绪低落.战斗即将开始.那一定相当残酷激烈.不知道要有多少自己的兄弟受伤战死.而负责战场救护的自己.却抛弃了自己的责任回山寨.这与临阵脱逃有什么区别.这让自己这些姐妹以后如何见人. 但不管怎么说.回去还得被撵走.曹猛是铁了心不让自己等参战.这可怎么办.正行走间.突然看见大队大队的百姓携带这工具赶往战场给闯军修要塞.一个机灵的小姐妹跑到小队长面前献计道:“小队长姐姐.我们干脆偷偷的藏在这些百姓之中.回到战场.然后躲在要塞里.等战斗打响了要塞四面被围.那曹总管想赶咱们走都不可能了.” 小队长很犹豫.这个办法好.但是.那监军士这一关也不好过啊.“可是.军令上是说让我们回山寨的啊.这违反军令可是大罪啊.到什么时候都不行的.” “小队长姐姐.你真是死脑筋.”另一个小丫头跑过來道:“军令是军令.但那曹猛也是的.就让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穿行在这强盗土匪流民遍地.还有豺狼虎豹出沒的回去路上.那和让我们送死有什么不同.所以啊.这个命令我们不能执行.闯王都说了.执行军令也要灵活吗.是不是.” 这理由很牵强.非常牵强.现在在这根据地里.谁见到这一身白衣如雪的女孩子.那不是当着活菩萨供着.爱护着.疼还來不及呢.且不说这些女孩子扶危济困深得强大的闯军和百姓喜爱.更有个及其护短的春兰队长在他们身后.那春兰就因为大统领一句错话.就把他追的满大街抱头鼠窜.最后躲进三叔的窑洞里才得脱大难.春兰.都让大家惯坏了.惹不起.绝对惹不起.因此上.这个小姑娘的理由绝对的牵强. “对.那个狗熊曹猛一定是要害我们.这是谋杀.等回去我就先在闯王面前告他一状.”另一个小姑娘当时上纲上线.将这个军令的后果提拔到了一个绝对高的高度. 提起那个高高大大的曹猛.这小队长就沒來由的心慌.自己也从心里想回到那个狗熊身边.似乎只要在他的身边.就算身陷千军万马之中.也感觉无限安全. 于是在应该与下意识里就采取这个办法溜回了要塞.那些士兵见姐妹们不愿抛弃他们.那是更加感激.所以就一直瞒着不成下城的曹猛.将这些姐妹藏在了要塞里.却沒想到还是被曹猛当奸细给抓了个现行.于是就來了个恶人先告状.让曹猛不知所云的就狼狈逃窜. 正在娘子军脱去百姓的衣服.露出原先一身雪白娘子军军服接受兄弟们的欢呼的时候.曹猛已经黑着脸再次站到了她们面前.就这样看着她们对刚才自己的表现评头品足.还不时的发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谈到曹猛那狼狈逃跑的样子.狗熊变猴子的时候更是一个个笑弯了腰. 那小队长笑够了.收住笑大声对姐妹们吩咐道:“大家都别笑了.其实.那个狗熊心也还是好的.”小队长由衷的给曹猛解释.“现在站队.分小组上城巡查救护受伤兄弟.及时抢救伤员不得有误.” 那些娘子军立刻站好队形.严肃的回答:“是.”不过看向小队长身后的眼神就有点不对了. 小队长感觉到什么.猛回身.一下就撞在一个狗熊一样坚实的胸膛.退后一步看时.那个让自己总是心慌的狗熊就正黑着脸看着自己.吃惊过后马上镇定.又要展开恶人先告状的把戏.但马上就被曹猛那阴沉的都快拧出水來的表情吓住.不由偷偷的一伸舌头不说话了. “是哪个允许你们不遵守军令回來的.是谁自作主张违反我的命令.难道你们不要命了吗.”曹猛说到这里时候都已经开始咆哮了起來.但语气里少的是严厉多的是担心. 那个一向泼辣的小队长就低着头眼泪慢慢流下.两肩不断的抖动起來. 2013-12-2611:30:53|6569645 第三百四十五章堵门之战6 被曹猛一顿训斥一个小丫头小声的抗辩着道:“军令是军令但你就让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穿行在这强盗土匪流民遍地还有豺狼虎豹出沒的回去路上吗那和让我们送死有什么不同我看这就是谋杀所以啊这个命令我们不能执行闯王都说了执行军令也要灵活吗” 曹猛语气一窒明明知道她们这是在强词夺理但自己的确也是欠考虑“那你们就不能向外面骑兵的兄弟求援吗”说着这话明显的心中沒有底气不对当初自己是让骑兵保护你们回去的啊但是你们自己不让的啊 那个泼辣的小队长抬起带满泪痕的小脸倔强的道:“兄弟们都有战斗在身我们不能成为兄弟们的包袱我们也是战士我们的战斗岗位就在战场如果每次战斗來临大家就都赶我们走那还设我们娘子军干什么还设娘子军有什么用难道闯王当初设立娘子军就是为了装点门面的吗闯王不止一次的说过我们娘子军就是战地之花就是战地玫瑰我们就是要在兄弟们最需要我们的时候开放在他们中间所以我们不能逃跑” 城上城下竟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有这些娘子军在战斗中的兄弟心中就安定不少士气也高涨许多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看看一面倒的场景就知道军心所向曹猛很无奈了还想说什么那小队长把头一扬眼珠一转就又委屈起來眼泪就涮涮的落了下來:“还有你个死狗熊你说你修的这是什么破要塞跟个烟筒似的连个门都沒有留现在我们姐妹想走都走不成你是不是存心要害死我们你说我和你有仇吗” 大家一起哈哈大笑起來本來是决心死战的布置却成了曹猛有口难言的错处 “那我让兄弟们用绳子把你们坠出城去吧”说到这里的时候曹猛不说话了都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害死她们了 果然那小队长哭的更厉害了“你真的是要害死我们啊你把我们坠下城去那外面上万的弓箭手还不马上把我们姐妹射成刺猬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说着又流下泪來 曹猛当时就手足无措了连连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看着那小队长还是哭就忙手忙脚乱的拿起自己的袖子给她擦眼泪但刚把袖子举起却想起不妥自己一个大男人给个姑娘用脏不拉几的袖子擦眼泪算什么事情就尴尬的停在那小队长脸前那小队长一把拉过曹猛的袖子;“拿來用你的袖子我擦擦眼泪” 曹猛就和所有的人都石化了但所有的人的心都被融化的一沓糊涂 “曹总管敌人开始进攻啦”城上一个兄弟大声呼喊起來这给曹猛解了大围现在曹猛都有抱住那张元亲一口的想法了曹猛如蒙大赦抽回袖子飞也是的逃上了要塞顶上 那小队长甩了下脑袋对着还在身边围观的兄弟泼辣的道:“还看什么看沒看见过用衣袖擦眼泪吗还不开始工作”说完就开始忙活开了 我看过用衣袖擦眼泪但沒看过一个姑娘拽过一个男人的衣袖擦眼泪并且擦得那么理直气壮所有人都这么想 曹猛上到要塞上往外看去只见一队队黑压压的乡勇抬着云梯开始在后面督战队的驱赶下向要塞走來 看來张元是拼命了曹猛大声对身边的所有人道:“兄弟们原先我们是想要战到最后一人也要让天下所有的人看看我们闯军的强悍和坚强但现在我改变了主意我要求你们活着一直活到我们的援军到來就是用我们的牙齿也不要让一个敌人攻破我们的要塞因为”曹猛深深的吸了口气大声道:“因为我们的身后有我们十位姐妹我们绝对不让我们的敌人哪怕是看他们一眼也不行那都是对我们姐妹的亵渎” 沒有任何言语所有的人只是把手里扎枪握的更紧黑虎军的战斗力一下增长了一倍 一年一度冬风劲战地黄花分外香 甘泉千户把整个攻城流程走了一遍看的那张元和他那些菜鸟兄弟各个是眼花缭乱目瞪口呆这也让他们在期间学习了不少毕竟书本上的东西和实际的操作那就是不一样让那些平日里也开始专研兵书战策的子弟汗颜但也看到了敌人的狡猾和强大的心里素质所有的流程都是无功而返也的确是丧气无比 当最后一个弓箭手射出了他的最后一支箭的时候看着那只箭有气无力的落在了要塞墙上就连一个白点都沒有留下那千户知道自己羽箭覆盖的方法又告破产 鸣锣收兵让那些连胳膊都抬不起來的兄弟到后面休息唤过张元道:“张大人现在最基本的攻城手段都以用尽但对贼人的要塞却是无能为力这个以冰为城的办法的确是好那冰在这个大冬天里坚比金刚实在是难以撼动” “大人尽力了也是贼人特也狡猾所致如之奈何”张元也是无奈了面对一个小小的要塞六七千人面对五六百贼人却束手无策这怎么不让人沮丧 “大人哥哥”一个陈家子弟上催马上前神气活现的表现道:“我学习兵法中有挖掘地道埋设炸药破城之法为何不拿來试试反正我们的火药有的是” “这位小哥特也的教条了”那千户倒是沒有当场呵斥他的无知以一个长者之态教导他道:“掘地炸城那也要看各地的实际情况比如说现在我们这里就不适合那种方法” “这却是为何不就是个破冰城吗在火药的作用下那还不是一下子就飞上天”那个子弟不服气的道 “兵书上的东西都是死的如果照搬那你就是和自己找死沒有什么两样了用兵讲究的是存乎其心审时度势讲究的是兵无常行水无常事哪里有放之天下而皆准的道理首先掘地之法分两种一个是掘地进城和掘地炸城掘地进城之法先且不说就小哥的掘地炸城法就以现在的天时地利和时间就不可取你看这天寒地冻掘地就非常不易第二地形也不利那要塞修建在河流与山脉之间面向我们这里还是一马平川一眼就可看到河流和山脉那里更不要说挖掘了那就只能在我们这里挖掘但挖掘地道讲究的是个出其不意你在这里当着他的面挖掘人家就会测算出你地道的走向如果人家有火药那么就在你地道前进的方向投掷大量火药炸塌你的地道让你功亏一篑如果对方沒有火药那么就投掷一些大石头也可以慢慢的砸塌掉你的地道还是功亏一篑的结局” 看看脸红脖子粗还不服气的那个陈家子弟再次耐心道:“从时间上看也不行挖掘地道耗时无数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奏效的咱们现在急于拔除眼前的钉子与李元昊将军汇合如果牵连时日那李将军沒有我们帮助必成孤军深入之势那李将军区区一千人马在闯贼心腹之地大事休矣所以不能行只要李将军大军一灭黑虎寨大军就会倾巢而出对我们來个反包围那么我们也将是一场灾难所以我们只有最后一招也最残酷的一招蚁附攻城想要尽快拿下眼前的要塞就只能依靠我们人数上的优势爬城厮杀与他们拼消耗了” 被这位老军伍一阵详细解释那陈姓子弟想了想后对着千户深施一礼道:“小子受教了” 这时候却有另一个子弟不服道:“大人牵连时日不是更好我们完全可以利用眼前的闯贼喽啰吸引闯贼大队來救那我们就可以依托县城物资转运方便的地利养精蓄锐以逸待劳与远道而來的贼人决战就那些乌合之众我们定可一鼓荡平为总督巡抚大人一解心中大患” 这个提议得到了许多人的大声赞同张元也热切的望着那千户原先张元也沒有一鼓荡平闯贼的心思不单单是自己乡勇战力的问題还有那样的想法在作祟但在來的路上不断加入的地主豪强武装让他的实力大增心也就慢慢膨胀起來也想在巡抚面前博个好彩头贼是剿不胜剿的先展示下实力不是更好 那千户看着这些眼睛里都是热切功名的年轻人一会然后仰头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大家一阵心虚张元就小声问道:“大人何故发笑” “我笑你们太过不自量力我笑你们太过鼠目寸光” 当下那些年轻人就都忿忿不平眼睛里就都有了些敌意那千户也不以为怪大声道:“兵法讲究的一个根本东西那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们就知道自己其实也不一定很了解自己更不知道敌人的实力还什么闯贼不过是乌合之众土鸡瓦狗你们也忒目光短浅坐井观天了还流民组成的贼人真是沒有见识先前种种且不说你等去看看那流民组成的贼人那各个都是身体强壮的汉子各个双层藤甲藤盔扎枪雪亮训练有素战意昂扬哪里是你们这些刚刚在流民里选出的还沒有回复体力的百姓比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些陈家张家赵家子弟都满脸通红低头不语心中气馁无比这仗还能打吗 2013-12-2619:25:47|6575763 第三百四十六章堵门之战7 被一个毛头小子一顿抢白当时千户以老军伍的身份给予驳斥但语气还是以教育为主沒有太过激烈也是要教训一下这些眼高于顶的小子以免他们以后吃大亏就又接着道:“你看看对面那就是闯贼的一个队区区四五百人人家就有底气在这建立要塞堵住敌人家的大门和你决战人家就可以用区区四五百人对抗十倍于自己的敌军而面不改色这样的气势这样的信念这样昂扬的斗志你说他是乌合之众土鸡瓦狗你不是鼠目寸光井底之蛙是什么难道你们所谓的五千大军有这个胆量与这样的贼人十倍不就是同等对阵吗” 所有的人都汗颜的五体投地现在之所以敢于跟贼人对战那是凭借着一股血勇和人多势众真要是让自己和等同的贼军对战放眼这些兄弟里还真就沒有这个胆量的人毕竟闯贼成军以來赫赫战功摆在那里想想就知道差距可以狂妄但还不到狂妄的以卵击石的地步 为了挽回颜面一个人不甘心小声的嘀咕道:“他有那些人马吗”这话问的有道理按照自己知道的原先闯贼一万老弱妇孺在米脂南下沿路几番大战又在延川被五万官军围剿惨烈的战斗进行了两天一夜还有一部分精锐背叛可谓惊险绝望无数次虽然最后破围而去但据报那贼人也是遗尸累累应该是元气大伤哪里能这么快就恢复尤其是闯贼眼前的这种精兵更是难以装备训练不可能立竿见影的大量成军自己等人最清楚就自己哥哥张元花了无数银子钱粮招募整训的这三千乡勇训练了三个月才有了这番样子难道贼人比自己还有钱还有老军伍指点不可能的 “据我所得线报像眼前这样的贼人共有十队而且还有不下六七百的骑兵由那个贼人头子亲自带领”轻蔑的看了看那群目光短浅的乡勇头目张家子弟千户看看得到张家说出消息后那些头目震惊的面色不无得意的再次道:“我还知道他们不但有五千这样的强兵而且还在各地训练了不下五千的民兵而那些民兵是每三天一训的也装备了他们那怪异锋利的扎枪他们的战斗力对付一帮杆子那是绰绰有余你说可怕不可怕” 再次打击了他们一下之后千户再次爆料道:“还有那闯贼提出的减租减息的策略彻底的赢得了散县贱民的民心你看看眼前的要塞就知道了不过一夜之间就被那帮不要命的贱民给筑成这不是例子还有你在往里走沿途你不会看见一个百姓让你便成聋人瞎马而你的一举一动却早就会被这些贱民通知了闯贼我还敢断定你在那里行军只要你一落单保管你就被那些贱民打的尸骨无存这仗你还怎么打” 这位千户虽然豪爽憨直但不代表他傻在闯军呼啸甘泉富县的时候知道自己早晚都会和这群突如其來的杆子对上兵法里最简单的一条就是知己知彼自己是知道了更要知道未來的敌手就已经主意上了不断的派出自己的亲信往來各地以种种手段探查闯军实力等探明白对手的实力之后就剩下一种恐惧一种鸡蛋与石头一种无力感了才有了他明智的得到进剿闯贼军令出城不远就明智逃回的决断才保住了甘泉这少的可怜的军力 闻听千户一说所有的人都不由的吸了口冷气原本充满狂热的眼睛已经被惊惧所替代 看着这些大惊大喜的家伙那千户鄙夷的哼了一声然后转过身一脸严肃的对张元道:“张大人我本着拿你银钱与你消灾的想法出手帮你仗打到这个地步投机取巧的办法是沒了以现在这些闯贼还沒有得到援军想想其他各路情况你应该心知肚明了我且问你下面你还打是不打” 张元看看身边那些已经有了惧意的子弟暗中想到几千大军被这小小要塞堵在这里如果不打上一仗锻炼下他们他们的精气神就散了以后再不能聚齐为了将來为了士气现在就该放下原先保存实力的想法这一仗就算是惨败也要打所以咬咬牙道:“还请大人继续指挥将这场仗打下去“ “好是个做大事的汉子”那千户一眼就看出了张元的心思但张元现在的表现却非常出乎自己意料不觉为张元叫好“那老哥哥就帮着你打完这一仗” 张元深施一礼大声感谢然后决然回身大声对自己的子弟道:“对于这成军第一战必须有必死之心战斗到底哪个敢于不尊千户大人的指挥后退不前斩杀当场”这时候的张元腰身挺直再沒有了商人的神态和笑容浑身上下倒是充满了一个将军的凛凛威风让身前身后的一群小弟肃然起敬 张元一扭脸黑着脸大喊道:“陈强何在“ 队伍里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闻听越众而出大声上前抱拳道:“末将在”这陈强本是陈家子弟论起來也是张元小舅子平时都是和张元姐夫小舅子称呼待人接物过于死板刻薄很不得各个兄弟喜欢所以张元只给了他一个无品总旗的差事 现在突然之间姐夫以本名称呼自己知道事关重大也不以姐夫相称按照官场军中礼节大声回报 “陈总旗我命令你带我五十亲兵乡勇做为督战官凡无令退却的无论是谁一律当场砍杀以人头巡视阵前以儆效尤” “尊大人将令”说完回身看向众位兄弟大声道:“我军中总旗奉张大人将令为督战队队官如果哪个将领乡勇不听将令退却修怪兄弟我手下无情定会砍杀你等于当场”威严的目光看向所有的人那眼睛里已是浓浓杀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胆寒 张元回身对千户恭敬的道:“请大人指挥调度” “好看你张元豪爽有志气今天我就让你的手下乡勇见见血让你的乡勇脱胎换骨变成真正的强军为张大人日后飞黄腾达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谢大人” 不再理会官场礼节千户一提战马带着自己的大幬旗手冲到阵前张元也不在阵后观敌也一提战马带着自己的将旗亲信紧随其后那千户在阵前站定将将令一道道发出绝不拖泥带水 “來人传令下去将前方学习过火器操作和床子弩操作的乡勇调到后队观阵火气操作完全交给卫所军户施行” 这是将來的技术兵种这样调派是为张元保留种子 张元感激的向那千户一抱拳那千户也不看他继续大声命令道:“命令张元乡勇以总旗(张元的乡勇以卫所军制编练不设千户而从百户开始每百户统兵112人分为两个总旗每总旗统兵56人又分为五小旗小旗管辖10名士兵)为队接过签丁手中云梯以藤牌手为掩护闻到鼓声起步上前” 用无甲签丁上阵不但不能起到辅助作用一旦贼人反击出现死伤反倒会冲乱自己大阵先折了自己锐气得不偿失再者千户也是个血性汉子这些签丁也是这甘泉城内平头百姓沒必要让他们白白丢了性命那样自己也于心不忍 同时经过几次攻击知道要塞上的贼人沒有弓箭同时那贼人匆忙成城也一定不会有多少火油和滚木礌石等攻守器械让那些手无寸铁的签丁按惯例上前消耗敌人弓箭滚木沒有太大意义所以那千户也就格外开恩放了那些签丁一马 那些签丁闻听这个将令无不欢呼都停止了哭喊为自己拣条命而庆幸得到将令之后乱哄哄拔腿就跑 “弓箭手选有力气者上前放箭压制城上敌军尽量不使敌军露头” 一声令下那些刚刚恢复点力气的弓箭手再次在一个个上官带领下补充了羽箭跑上阵前在距离要塞一箭之地内列队站好等待再次的万箭齐发 “火器榆木喷前靠尽量抬高炮口等云梯架起就对准城头开炮压制敌军每次只许放一炮”千户再次传令 榆木喷的威力是大但射程也近同时使用寿命也短基本上有十炮就要作废但好在这东西取材方便倒是当时大明地主武装和山寨杆子的首选所以千户只要求只放一炮起到配合弓箭手压制敌人的作用就成 那些榆木喷炮手得令纷纷把榆木喷推到距离要塞最近的地方开始热火朝天的安放固定调高炮口装填火药铅子等待发射 “督战队等大军向前在离城两箭远处设立阵线在地上插旗有不经命令退过横线的当场斩杀” 陈强大声答应顺手抢过自己旗手手中的红旗大步走向战场在离城两百步的地方狠狠的将红旗插进冻土里然后抽出腰间钢刀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刀痕然后将战刀深深的插进土里双眼血红凝立不动身后五十名张元亲兵跑步上前在那道横线之后抽出腰刀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兄弟的后背 “众鼓手擂鼓攻击”看看一切安排妥当那千户声嘶力竭的大喊 一场真正的攻城血战到此真正打响 2013-12-2711:56:14|6585290 第三百四十七章堵门之战8 攻城的战鼓惊天动地的擂响那几十面战鼓所产生的震撼效果真正的催人奋进让人热血沸腾随着震天的鼓声一架架长长的云梯被一千乡勇抬着在自己总旗的吆喝斥骂声中开始向要塞扑來 先有一千乡勇跑到由于取土而形成的宽大的护城壕沟前放下手中上百的云梯第一批乡勇红着眼睛嚎叫着冲向了要塞一波刚过一泼再起 因为要塞不大并且是圆形这让三千乡勇施展不开手脚所以攻城的乡勇被分成了三个批次要以波浪的形式对要塞展开攻击 要塞上的曹猛早就看出了张元军的心思沉稳的吩咐众兄弟整理好盔甲器械计点炸药包和事前在冰河里收集的大量巨大的冰块准备迎敌 无数的云梯砰砰的架到要塞强上把总在底下疯狂的嘶吼催促“快快死人吗快你再敢拖后腿我现在就砍了你” 在这不但的催促和怒骂下十个乡勇把住云梯底部一串串的乡勇头上顶着盾牌嘴里叼着长刀踏上云梯开始战战兢兢的攀爬 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战阵个个乡勇都是心惊胆战心里不断的求满天神佛保佑一手扶住云梯战战兢兢的向上攀爬着但在底下总旗的呵斥声中不敢后退 看看人串已经爬到一半要塞上原先的藤甲开始挪开闯贼视乎开始准备反击甘泉千户摇动手中的令旗大声命令道:“弓箭手开弓放箭” 随着一声声命令的下达一片片呼啸的羽箭如蝗虫般飞上要塞这一次的确给黑虎军照成了不小的杀伤虽然弓箭上飞四丈多高后力量大减但依旧具有相当大的威力也由于将身上藤甲脱下组成盾阵因此防护大减在这密密麻麻的羽箭下不断的有兄弟面部脖子中箭惨叫着倒下但每出现一个缺口就有兄弟立刻补上堵住这里那双层藤盔上不断的插上长长的羽箭不断有兄弟有汩汩的鲜血顺着脑袋留下也有不少射击失误的羽箭射中了防护欠缺的乡勇的后背身体一个个惨嚎着从几丈高的地方摔落掉到地上不是砸伤几个底下的兄弟就是摔的粉身碎骨 对于这些误伤那千户却是毫不在乎只有当乡勇攀爬到多一半的时候那黑闯贼才能拿开那让自己束手无策的藤甲盾牌才能让自己的弓箭发挥一些效率原则上毕竟弓箭杀伤敌人是要比杀伤自己人要多 看着不断倒下后被冒着危险奋不顾身的娘子军搀扶到一边去包扎的兄弟曹猛心中大痛但情况紧急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用马刀拨打开几只有气无力的羽箭探头观察时候却见那些爬城乡勇已经快接近了副墙连盾牌下那一张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候敌我已经过分接近城下弓箭手怕大量误伤自己兄弟也停止了射箭曹猛见机会难得大喊道:“兄弟们招待这些狗杂种啊”要塞上所有的兄弟一起站起把一块块巨大的冰块高高举起奋力砸向近在咫尺的爬城乡勇巨大的打砸力量不是那些已经爬云梯到手软脚软的乡勇所能抵挡的并且距离又近所以准头奇佳巨大沉重的冰块劈头盖脸的砸下立刻就是一片哀嚎 第一个被砸中的乡勇惨叫着翻滚而下连带这第二个第三个也惨叫着翻滚着掉下云梯不被砸死摔死也已经一个个是骨断筋折立刻二十几架云梯所剩无几剩下的幸运儿也沒有幸运半分钟就被再次砸下的冰块砸中落下乡勇一下子就损失了近百剩下的乡勇已经被吓的肝胆俱裂回头回脑的向下面观看希望总旗能够开恩让自己下去不在白白送死 但让他们失望的是那些总旗百户一个个都红着眼睛在底下高声呼喊并且催处着另一批乡勇接替那些死伤的兄弟继续向云梯上攀爬其中一个乡勇犹豫不前立刻就被红了眼睛的百户挥刀剁翻 看到这一幕后所有的乡勇都不敢再犹豫纷纷嘴里发着沒有意义的嘶喊举盾爬城又一串人串爬上迎接他们的依旧是准且凶狠的冰块换來的就又是一片惨叫 乘着敌人不敢射箭的档口几个黑虎军兄弟一伙抬出一根合抱树干拉住两边的绳子一起砸向一架云梯那根巨木就如同擀面杖一般把云梯上侥幸沒掉的乡勇悉数擀成了肉饼那巨木堪堪到地上面十几个黑虎军的兄弟大喊一声拉动两面绳索那巨木立刻被快速拉上要塞城头 这东西也有个学名叫守城拍本來上面应该丁满长长铁翅但黑虎军制作匆忙就只有将就了这东西相比滚木來说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重复使用尽量节约守城器械但坏处就是很费体力 随着号子声响这一轮守城拍下去就又是几十个乡勇魂归他处了 连续的伤亡看的张元心痛不矣就这短短的一刻工夫自己的乡勇就死伤接近二百那都是自己的银子啊但张元这时候也知道要想练成一只强军不用鲜血人命洗礼是不成的所以也咬着牙命令继续攻击 虽然现在伤亡惨重但鲜血也激起了这些乡勇的血性不再如先前那样战战兢兢西北子弟本就民风彪悍一言不合就是刀枪相见原先毕竟沒有经过这样的大阵仗所以也怯懦但经过了一番生死之后也就习惯这次不再需要总旗百户等的呵斥纷纷操起盾牌叼着腰刀在喉咙里发出如野兽一样的嘶鸣奋力向上攀爬 他们看清了一点那就是自己必须快才能接近城头畏畏缩缩只能让敌人有更多的时间砸死自己让自己死的更快所以一个个手脚并用速度飞快引來战场上一片叫好声 但可惜这乡勇上的快但下來的也快刚刚爬到三分之二的地方一块巨大的冰块正砸中手中的盾牌上巨大的力量让那些乡勇再也抓不住云梯整个身子和那个冰块一起如断线的风筝般落下一声惨叫还沒有叫完身体就狠狠的砸在了底下那些仰脸呐喊的兄弟们的身上狗熊一样的躯体带來的是骨断筋折的一片惨嚎这效果可比冰块砸下的效果大的许多 城下的弓箭手这时候也已经筋疲力尽开弓再不像当初那样迅速高度也沒有原先的高远免强射出的弓箭十有七八都射到了要塞的中部大部分还都是射在了自己弟兄的身上引來一片叫骂 趁着这个时候曹猛等都探出身子來几人一伙用大木支住云梯一头大喊一声口号双膀叫力奋力向外推去城下扶着云梯的乡勇见敌人推云梯也大喊着加力希望把云梯按在城墙之上两方角力那云梯就摇摇晃晃起來可苦了云梯上那些上不得下不得的乡勇在上面吓的哇哇大叫 两方叫力但毕竟下面的使不上力吃了大亏摇摇晃晃中那云梯开始脱离了城墙开始向外慢慢的离开当达到一定角度之后那云梯加快向外倒去云梯上的乡勇就如同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掉下去有的扎手扎脚的扑向大地有底下的伙伴张手接住但接的人被砸伤一片有的也希望伙伴接自己一把但有前车之鉴所有的伙伴一起闪开那百把斤的身体顷刻之间便与大地做亲密接触摔个骨断筋择 那架巨大的云梯带着呼啸之音倒落尘埃掀起巨大的尘土砸死砸伤十几个乡勇然后断裂几节再不能用 还有十几架云梯上面安装了巨大的铁钩死死的钩住了副墙用推梯子的办法不成这时候攻城拍就起來巨大的作用两面拴着粗索的巨木被飞快放下带來的就是一片惨嚎一个攻城拍放的太猛一直滚到城下还顺带着砸死砸伤几个城下的乡勇有几个亡命徒见机得快当下合身扑上一下子抱住那巨木高喊伙伴砍断攻城拍两端的绳索其余的几个抽出砍刀砍断了绳索这个攻城拍算是作废了一时间城下是一片欢呼 得到这个启发有个百户灵机一动大喊着组织起一伙拿着勾连抢的乡勇上前对着那些刚刚放下开始往上拉的攻城拍这一顿的刹那一起上前用勾连枪的钩子钩住攻城拍与城上黑虎军抢夺这时候城上的人就抢不过城下的了毕竟还有那上百斤的大木在本來往上提都费尽何况还有十几把勾连枪在下面死命拉扯当时只好撒手这又把几个攻城拍丢了城下就又是一阵欢呼 张元在远处看着也是跟着高兴但看看自己那些乡勇一千人中却已经则损了将近一半还多当下心痛探身看向那千户大人那千户见张元望向自己的眼神就知道张元心痛小声道:“你的乡勇刚刚表现的很好在攻城中学习的也很快不要多久在你的饷银和粮草的喂养下就会成为一支真正的强军但现在不能把他们撤下來他们才刚刚提起勇气不怕了生死你一撤那么这股血勇就消散了” “那是不是把伤兵先撤下來”张元小声的征求千户那个老军伍的意见 “也不行”那千户当时一口拒绝战场上战斗正酣你一个仁慈撤下伤兵那些正战斗的可能就认为是你要撤军那股血勇也就要散了军心也就动摇了所以你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撤哪怕就是受伤的是你亲爹也不行” 2013-12-2718:39:25|6587893 第三百四十八章堵门之战9 攻城战打的如火如荼但死伤也及其惨重这让张元也开始心疼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也知道坚持的重要性只要自己心一软退了一步那先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二者一步退下就将再不能前进了 “现在该怎么办”张元诚恳的请教千户大人 “添加人力继续进攻”那千户毫不犹豫的道:“我们这次是占了闯贼沒有守城器械的便宜所以必须一鼓作气拿下要塞否则就再无机会”说罢也不理肉疼的张元大声对传令兵喊道;“第二队弓箭手替换第一队上” 养精蓄锐多时的第二队弓箭手跑步上前替下已经拉不动弓的前批兄弟继续放箭压制曹猛的闯军 “第二队攻城乡勇上”不撤退第一波而是将第二波直接堵上这才是一鼓作气的表现 随着令旗摇动战鼓更加激昂第二队乡勇开始抬着云梯呐喊着冲上阵前 得到加强的原先乡勇更是战意高昂再沒有了原先畏畏缩缩的样子再次把一批密密麻麻的云梯搭在城上不等总旗百户吩咐就飞快的爬城 曹猛打退了敌人第一次进攻本來以为乡勇会推下去稍作休整但却大出他的意料的是原先的乡勇沒有撤退二又一批乡勇抬着新云梯潮水般的冲了上來新一批的弓箭手也再次开弓放箭一批乌云一样的羽箭铺天盖地而來曹猛大呼一声所有的人都蹲到了副墙之后任由羽箭纷纷飞过不由大骂道:“操他妈的这是真欺负咱们沒有弓箭啊这要是老子弓箭充足早早的就凭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射死你们这些兔仔子了在闯王长弓的威力下哪里还有他们这些狗东西耍威风的地方” 但说只是说长弓队都被派去给吴涛军师还有追随闯王去了自己这里按照安排本來也不是第一战场这一战细说起來还是自己独断专行的结果 算算时间爬城的乡勇也该爬到一半了在看眼前的羽箭由于怕伤到自己人也不敢再发射了曹猛大吼一声豁然站起却沒想到这次乡勇爬城的速度却比上次的快上许多曹猛刚一站起迎面就正好碰上一张丑陋的嘴脸刹那间两人都是一愣 曹猛先从震惊中反应过來大吼一声一拳奋力砸向那张丑陋的脸随着一声惨嚎那乡勇被曹猛巨大的拳力砸飞出去惨嚎着摔落城头但紧跟着就又有一个乡勇的头冒了上來曹猛抄起身边的腰刀奋力砍了过去一蓬鲜血飞扬一个大好头颅飞起一个尸身掉落 刚砍了这个还等喘口气扭头望向那边却见几个乡勇就在这片刻时间里已经登上副墙合身扑向自己的兄弟当时大急虎吼着大喊:“操家伙杀--” 远远观阵的张元看见自己的乡勇已经有几个扑进了要塞后续的还不断的上前当下兴奋的在马上直起身大呼道:“城破啦成破啦” 所有阵前和远远在甘泉城头观战的人们一起大呼官吏士绅一个个开始弹冠相庆 “城破啦城破啦” 那千户却波澜不惊心中暗道:“城真的破了吗真的能破吗” 曹猛见几个乡勇已经合身扑进副墙还有更多的乡勇紧跟着涌上來当下大喊“兄弟们把他们赶下去” 所有的士兵放下手中的守城器械一起操起斜放在副墙边上的扎枪开始与敌肉搏 在先前为了在狭窄的要塞上能够施展曹猛命令一部分士兵把原先长长的扎枪锯断只有一米五长短以利肉搏现在这个决断的英明之处就显现了出來一个黑虎军兄弟单手操枪在手另一只手一把拽住刚刚扑來的乡勇的手腕扎枪一送就听突刺一声便把那乡勇扎了个透心凉快速的拔出扎枪带出一条血箭把那乡勇看都不看的推向一边瞪着血红的眼睛虎吼着扑向另一个刚刚爬上城头的乡勇顺手一枪从下自上一枪扎去那乡勇就哀嚎着飞落城下 那枪兵兄弟猛的觉得自己身边危险本能的一转身却见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城墙上的乡勇正高举着大刀做势要砍这兄弟抽枪不及满脸鲜血的对着那个乡勇一声虎吼那乡勇毕竟第一次战阵第一次近身肉搏见那闯军士兵满脸鲜血犹如地狱恶鬼般对自己大吼当下心神一颤呆了下战场上近身肉搏电光石火间哪里还能等你发呆就这一下一支扎枪枪尖就在他的胸前透出又毒蛇一样缩回他有点不相信的看看自己胸前的枪尖心有不甘的倒下而那个闯军士兵连看他一眼都沒有带着扎枪就向另一个反应迟钝的乡勇扑去一下就将他扎了个透心凉 这两个人的表现就是乡勇那些新兵蛋子和闯军老兵的巨大差别的体现战场的心里素质和战场生死之间的反应还有就是兄弟之间的配合那不是训练出來的那是生死血战的结果但假如那乡勇新兵这次不死那他就会迅速的成长为一个老兵老兵不是练出來的也不是年头耗出來的 又一个乡勇跳进副墙那闯军战士飞快的一枪扎去却被那乡勇用盾牌挡住扎枪深深的扎在盾牌上一时间很难拔出趁着这个机会那乡勇的大刀狠狠的剁向他间不容发间那士兵把头一躲那大刀狠狠的剁在了那士兵的左肩厚重的大刀砍开了两层藤甲在那士兵的肩上砍开了一个口子多亏了有这两层的藤甲若不然这个士兵的一条膀子就非得被砍掉不可 那士兵吃痛却不喊叫眼角里一个自己的兄弟正杀了一个乡勇后向自己这边冲來这个士兵把扎在那乡勇盾牌之上的扎枪奋力的往旁一代那盾牌就跟着代过來那乡勇对着扑來的闯军兄弟那面空门大开这乡勇还沒感觉到危险依旧和这个士兵争夺盾牌大刀猛的觉得右边肋骨处一凉浑身的力气瞬间消散那闯军士兵上去一脚踹在盾牌上拔出扎枪 那个帮助他杀敌的士兵大声道:“快去包扎”话音未落已经扑向另一个刚刚爬上來的乡勇 “右手还能用”大喊一声紧跟就杀向另个云梯头的位置 一个总旗身份的赵家子弟顶着盾牌叼着腰刀随着乡勇快速的爬上要塞城头托闯贼沒有多少滚木礌石的福爬城变得轻松不少上面的那个兄弟趁着闯贼躲避箭雨判断失误的时候已经跳进了城墙副墙里紧跟着一阵瘆人的喊杀声传來那总旗大喜蹬城成 刚刚高兴不到半刻就听到了自己兄弟的一声惨叫心道不好脚下用力奋力蹬上副墙人刚一站到副墙上连口气都沒來得及喘上一口眼前一条白光闪现如毒蛇般飞快的扎向了自己的小腹部那总旗大喊一声把左手盾牌向那扎枪砸去一声大响堪堪把那条扎枪砸偏自己的右手拿下嘴里的大刀跳下副墙本能的向着眼前的人影砍去那闯贼将身子一闪用手中的扎枪一档但自己的刀很不费力的就砸开了那条扎枪顺带着在那人的胸腹间开了一刀但大刀毕竟还是被那扎枪档了一下沒有了多少力道仅仅是在黑虎贼的胸腹藤甲上划开一道不深的口子就连第一层都沒划开 照实说按照自己的力量那闯贼是可以挡开自己这致命一刀的怎么着这闯贼如此不堪拿眼睛扫了一下却见那闯贼只是右手握枪他的左手耷拉着沒有用上他的左肩胛上一个口子在往外咕咕流血原來那闯贼已经负伤好趁你病要你命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说是迟那时快电光石火间这总旗已经决定就要痛打这个落水狗了大步冲上给自己身后兄弟的进入留下空间也狠命的杀向了那个负伤的闯贼杀到不一定能杀了他但按照正常人的本能那负伤的闯贼应该惊惧后退在这个狭小的城头他一退就整个挡住了他身后杀过來的闯贼这样自己身后就有了更大的空间留给继续杀上來的赵家的乡勇兄弟那么夺城更有希望 他是这样打的算盘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闯贼竟然寸步不让的也大吼一声合身扑上两个人整个的就撞在了一起那闯贼力大反倒把这个总旗扑的后退了一步那总旗后背一下子就撞上了一个自己的兄弟然后那兄弟也随着倒退了一小步后背抵上了要塞副墙就听一声惨叫一个刚刚登上副墙的乡勇站立不住被自己的同伴撞下了要塞如掉落的风筝般扎手扎脚的扑向了大地变成一个肉饼 这个乡勇掉落城头但还有蚂蚁一样的乡勇顺着无数的云梯飞快的向要塞顶上攀爬他们红着眼睛仰着头顶住自己兄弟的屁股嘴里嘶喊着沒有意义的声音拼命的往上爬身后是惊天动地的助威呐喊 只要上去城就要破了只要城破了自己就可以得到十两银子的犒赏只要城破了自己就可以被提拔成为小旗而后总旗而后百户上去就是富贵荣华 2013-12-2812:58:03|6596345 第三百四十九章堵门之战10 随着乡勇不断的冲上城头.白刃肉搏变得越來越激烈.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赵家这个总旗和那个闯贼撞到一起的时候.脸都贴在了脸上.盾牌夹在两个人的中间完全失去了作用.地方狭小.大刀沒有轮开的空间.那总旗大吼一声.把一把大刀当成了扎枪使用.顺着不大的缝隙狠狠的扎进了那个闯贼的左肋.但大刀在刺杀上怎能和黑虎军的扎枪相比.那大刀就只是刀尖扎进了那黑虎贼的左肋.还由于有两层藤甲的阻挡.虽然那总旗也使用上了浑身的力气.却也只是透甲不过五寸.那总旗奋力拔刀.想把刀拔出來在补上一刀. 按照正常的道理.那闯贼也应该往后退.逃脱这致命的一刀才是.哪成想.那黑虎贼不退反进.让那把大刀更深的扎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竟然更不合常理的丢掉了手里的扎枪.用右手一把抱住那个总旗..现在他们两个人已经紧紧的抱在了一起.脸都贴着脸了.那闯贼竟然瞪着血红的眼睛小声对他道:“你死定了.” 那总旗不相信的大声吼道:“不可能..”紧接着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凉.一支扎枪毫无阻力的扎进了他柔弱的脖子.然后飞快的抽了出去.两个人就抱着一起倒地.临死前那个闯贼还诡异的笑着小声调侃道:“我说你死定了就一定是.” 那总旗不甘心的看着那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闯贼.在意思最后他感觉到一具乡勇的尸体倒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紧接着又一具... 曹猛砍倒第五个乡勇的时候才算喘口气.浑身上下都已经被鲜血染的血红.不知道哪些是敌人的.哪些是自己的. 曹猛暗暗责怪自己的大意.是习惯害人.差点就丢了要塞.看看四十來架云梯上还在不断往上爬的乡勇.曹猛对着身边一个士兵大吼道:“点个炸药包丢下去.快.炸他个狗娘养的.” 这些炸药包可都是闯军宝贝.这次曹猛出兵.以为要和甘泉卫所兵好好的干上一仗呢.所以就带了有五十个之多.以补自己火器和弓箭的不足.却不想那甘泉守军跑的快.根本就沒有用上.只是在攻打一个不服约束的小山寨的时候.为了显示自己等的实力炸寨门的时候用上了两个.还有就是在修建要塞取土时候.为了节约时间.用了十个炸药包炸开表面一米厚的冻土.现在还有三十八个.这可是曹猛最后的保命杀手锏.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是不想也不能动的.沒想到.自己的一个误判让要塞提前受到了危急.所以曹猛不得不咬牙拿出十个來.希望能够度过眼前的危急. 那些看管着炸药包的士兵闻得曹猛命令.飞快的点燃手中的炸药包.扑到城墙边上.奋力向城下人群密集的地方投出. 城下原本就有一千人马在攻城.但死伤了五百多.还剩下五百多.然后那甘泉千户再次派上了一千人马助攻.那千户还是采取的一点突破的方法.集中所有的兵力在有限的弓箭的覆盖范围内集中攻击.在加上要塞不大.正面就这么宽.所以在这段壕沟到要塞的那小快空地上是人挨着人.人挤着人连个插针的地方都沒有. 威力巨大的炸药包被丢下的时候.都落在了人群里.虽然大家看着还嘶嘶冒烟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但敌人丢下的绝对不会是钱包.那一定是要人命的东西.所以炸药包周围的人就拼命的往四处跑.但四处都是人.那里还跑的开.就在这个时候.接连十下连珠的惊天动地的炸响.十股恶鬼一样狰狞的黑烟扯天扯地的升腾起來.泥土和着人类的肢体碎肉漫天飞舞. 在爆炸声中.整个战场.除了要塞上沒有停止的厮杀外.所有的人包括挨炸的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变成修罗场的战场.地上是十个大坑.坑里还有袅袅余烟飘散.围着大坑的周边横七竖八成成叠叠的躺倒着无数的碎肉死尸.远处还有不少虽然看不到外伤但各个口鼻出血的乡勇.还有一个个两眼呆滞变得呆傻的乡勇茫然的四顾.几架被震倒的云梯也断成了几节倒在地上. 这是人力所为吗.这只能是天神的武器.听说那闯贼是天神下届.带來了天神的怒火拯救万民.这就是吧. 战场上静了能有足足半刻钟.在千户.张元.还有甘泉城上县尊的目瞪口呆中.那剩下不到一千的乡勇经过一阵沉默后突然爆发出一片惊人的呼喊惨嚎.一起转身朝着大队逃回.人员杂沓互相踩踏.如潮水般亡命奔跑.就连那总旗陈强带着的督战队都瞬间被人群淹沒.还有几个倒霉蛋想螳螂挡车.就被无数的大脚踩踏而死.那些弓箭手更是丢了弓箭随着人潮亡命奔回.一时都带动张元本阵一片混乱.张元出动了大队亲兵子弟才镇压的下來. 看着那些已经吓的沒了人气的逃兵.看着要塞上最后一个乡勇被踹下城头.甘泉千户小声的问脸色铁青的张元.“张大人.天色将黑.这仗还打吗.” 张元这时候又露出商人的本性來.一场大生意的成败.也就是一个赌.一个狠.正所谓商场如战场.天下万物如一理.于是咬咬牙牙道:“打.就是天黑也要打.不拿下这个钉子绝不收兵.” 那甘泉千户仔细的盯着张元半天.然后哈哈大笑着道:“好个张大人.某的确是小看了你.既然你如此发狠.某就陪你一场.老子也是许久不成指挥这样酒足饭饱粮饷齐全的战兵打仗了.爽快哈.” 这时候.那个一直在张元和千户身边虚心学习的陈家小七上前小声建议道:“张哥哥.千户大人.依照小的观察.这闯贼拿出这个东西來.这已经让我们的乡勇吓落了胆子.纷纷传言说是那天神转世的闯贼拿來的天神的武器.所以军心士气都已经大落.同时大家战斗了一天.也已经筋疲力尽.是不是今天就做罢回城休息一日.等大家吃饱喝足平复了心气再战.岂不事半功倍.” “什么天神武器.那是扯淡.”那千户对于这个不懂事的陈家子弟大声道.同时也是给在场所有惊魂未定的乡勇听着道:“这天底下哪里來的天神武器.若是有.那黑虎贼还用这么辛苦的拼杀.几个天神拿着这个武器飞到咱们阵上一顿乱打.岂不万事大吉.那不过是大量的火药药包.被点燃了丢下爆炸罢了.哪里有什么稀奇.在宋代的时候兵书里就有这个法子.叫做轰天雷的.看看你们这些少见多怪的东西.” 那张元一天立刻來了精神.“大人说的可是真的吗.” “我沒事吃饱了撑的.拿你消遣.那《武经要注》上写的明明白白.就在咱们大明也是非常普遍.就咱们这甘泉也有的.” “哥哥.我想起來了.武经要注上却是提到过这个守城器械.不过是火药里在掺杂些巴豆.砒霜还有其他几样毒药.从城头点燃丢下杀伤敌人士兵.”那陈家子弟上前道.看样他是沒少看书.很是下了番功夫的. 张元满意的点点头.吩咐人把这个消息传与全军知晓.不要再提什么天神武器之言惑众.传令兵带着这个消息分赴四处宣传.好一会后.混乱的大军才渐渐安静下來. “但是千户大人.学生有一事不明确要请教.” “讲.”那千户被一个读书人恭敬的请教.心情大爽.豪爽的答应道. 小七压低声音谨慎的问道:“只是那《武经要注》虽然说是有这东西.但注明的却是发烟冒火.却不能炸响.同时那东西也相当沉重.怎么刚刚我看到的却是不大.但炸开时候威力巨大呢.” 这时候那千户好不尴尬.原先那种好为人师的荣耀和兴奋就烟消云散了.这陈家子弟所说极是.不但武经要注上是这么形容.其实自己武库里的那些轰天雷.燃放起來也是这样的效果.但闯贼那里怎么就会是这样呢.自己也是不得而知.只好尴尬的搪塞过去.那陈家子弟也知道千户大人不懂.也就不再发问.只是躲在众人身后继续的学习. “千户大人.下一战我们该怎么打.”张元谦虚的问道. “闯贼的火药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我们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那千户阴阴的道. “大人怎么说.” “刚才我也看到了.那贼人是用布帛包着火药丢下的.我们的火药不如他们的威力大.但是我们却可以把那包裹做到足够大就一定有了那个威力.然后我们就用这个东西炸城.看看这小小的要塞还不灰飞烟灭.”言罢得意的大笑起來. “着啊.我怎么就沒想到这个主意呢.看來我还是要向大人多多学习啊.”张元大喜道.不过转念一想就有沮丧起來.“可是.刚刚大人曾经说过.挖掘地道牵连时日.我们时间紧急却不能使用.这却是如何是好.” “张大人勿忧心.我说挖地道牵连时日那是对付大城.大城城墙高厚.且地基多有石滚子和麻石堆叠.所以只能挖地道才能多堆火药才成.但眼前这小小的要塞只是用沙土和水冻冰而成.所以我们这样.继续派兵在正面猛攻.调动贼人全力在这方面防守.然后我们派出人手.都选那精干敢死之士.加多赏赐.携带大量的这种火药包.趁着天黑到临河的那面偷偷凿冰城为药室.把火药塞满点燃不就成啦.” 2013-12-2819:01:09|6600619 第三百五十章堵门之战11 千户破解了闯贼的所谓天神神器奥秘当时又想出了自己制造神器的办法当时让围在周围的所有人等大叹不如 “妙太妙了大人之计高妙无比我等自愧不如啊”张元大喜道连忙派人精选敢死之士准备依计而行 这期间已经决定了要连夜攻城所以站在城头观战半天的县尊也不怠慢以少有的办事效率安排平时懒惰的衙役胥吏赶紧督导签丁给外面的大军运來热乎的伙食饭菜这次不但有馒头米饭而且还有肉最主要的是还有一坛坛的老酒给各位乡勇御寒壮胆 其实这些开销县尊也心疼已经搜刮了一便商户士绅再也不能再次人也不能一次得罪完的也得让人喘口气不是虽然知道那些商户尤其是那些有着大背景的商户在前一段闯贼大肆采购中已经赚的盆满囤满对于麻鞋士绅商贾來说朝廷是否败亡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沒有可能和闯贼所谓根据地走的亲近的还暗暗祈祷着这一战闯贼胜呢但自己明明知道也不敢惹因为所有与闯贼勾连亲密的后背都有这大明几百年养下的士绅的后台要不你一个小商贩怎么能弄到贼人需要的那些违禁的物资大家不过是睁眼闭眼不过也好养肥了刮点油水也方便些不是 因此上这次的消费都是县上出的其实县上的也就是自己的也就是县尊自己出的 但县尊认为这次出的值当得因为只要这些乡勇帮着自己剿灭了闯贼那甘泉南部的大批草民就要继续为自己缴纳赋税钱粮让自己成为真正的一县之尊再不像现在这样只能站在城头无所事事这些损失就可以再次回來 做买卖需要个成本不是何况这些成本的投入明眼人都知道那就是十倍百倍的回报赌他张元再赌甘泉县尊何尝不是在赌赌成了大家发财赌输了不过是继续坐困愁城结果还有两样吗沒有 有了热乎的饭菜还有尽情喝的老酒还有不断传过來的说明闯贼不是什么天王武器而是原先官军就有的轰天雷那些先前上阵的乡勇开始安下心來酒过几杯各个面红耳赤起來对着那些还沒有上过战场的同伴开始吹嘘自己战阵上的英勇这样一度低迷的士气开始慢慢再次升腾起來 曹猛把最后一个乡勇踹下城去心头一松看样这次由于自己的疏忽误判带來的危急算是过去了看着狼狈不堪潮水般退去的敌人心想这半天算是挺过去了今天夜间将是一个平安夜了明天到下午最多坚持到晚上大队援军就会赶到那时候看我们怎么整治张元这狗贼 分派人手把敌人的尸体都丢到城下清理出城头检点自己这方的兵员损失不觉让曹猛心中滴血 计算下來竟然是中箭死五人伤有三十余但好在防护的好再有就是角度的问題所以就只是轻伤由娘子军帮助包扎之后到是不妨碍战斗但爬城之战却有五十一个阵亡三十几个负伤其中重伤不能再上战场的有二十四人之多虽然和杀敌近千相比那是大大的划算但毕竟敌人势大自己这边就这五百二十人一下就减掉了几乎两成这个战损让曹猛很是忧心 忙忙碌碌的怀着愧疚之心整理着城头对每一个死去的战士都要施礼道声抱歉一时间情绪很少低落若不是自己心疼战士的伤亡在箭雨纷飞的时候撤下观察哨想凭借着经验算计敌人进攻的时间也不至于让敌人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也就沒有这么多的伤亡 那个脸上被划了一刀的监军士小队长跟在曹猛身后劝解道:“曹总管不要太过自责面对十倍的敌人我们做到现在已经是很好的了再说战阵之上伤亡与失误难免不过是吃一堑长一智罢了反正我们都是抱了必死之心也不过是这些兄弟比我们早一步走了便是但我们还要活着挡住张元不得使之前进半步所以曹总管还是不要伤心自责好好休息一下说不得明天还要一番恶战呢” 曹猛整理往最后一名死者的遗体才心情低落的在副墙之后坐下把脑袋埋在膝盖上沉默不语那监军士小队长也就无可奈何但心情还是非常焦急不知道从何处劝起 曹猛正在懊恼间就觉得自己被人推了推无力的抬头看时却是那娘子军的小队长正端着一碗饭饭上压着几个馍站在自己的眼前“吃饭吧不要想那么多” “我不饿吃不下去”曹猛推开了面前的饭碗小声道 “呵我说你 狗熊还真就狗熊啦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沒有担当遇到一点挫折就垂头丧气要死要活的样子战斗才刚刚开始离结束还早着呢就这样怎么去指挥大家兄弟们杀敌有错误等战后去闯王那里领罚这一刻该是想着怎么解决和弥补错误那么多兄弟都看着你呢你这样岂不乱了军心还是个男人不啊怎么如此沒担待” 曹猛心中一抖是啊自己怎么就这样拿的起放不下呢一个错误带來点伤亡自己不应该只是自责而是想法弥补怎么就这样灰心失望呢却还要影响了军心士气给部队留下一个消极的印象自己怎么连个女人都不如这位妹子说的对错了就错了以后不在犯了就是等战后如果能活着去闯王大统领面前领顿责罚就是了 想到这里心情大开对那小队长点头道了声谢谢接过那小队长手中的饭食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看到曹猛恢复原先的龙精虎猛信心百倍的样子那监军士小队长也放了心不由长出一口气看來劝解人的这个事情还得是女人在行咱们爷们就是不行不过被一口一个狗熊叫着的曹猛还就在那小队长面前沒有脾气其他人还真的拿他沒有办法 往外看去却不觉咦的一声曹猛正端着饭碗吃饭闻听那监军士小队长有疑问也转过身看向外面 这一看却不由皱眉却见甘泉城外火把篝火冲天不断的有夫子签丁來來往往的搬运着饭桶进张元的队伍了张元的队伍就坐在城外的寒风里大吃大喝根本沒有收兵罢战的意识当时就邹起了眉头这是张元那厮要连夜攻城啊. 曹猛三口两口的吃完饭把饭碗递给那娘子军小队长对着一个传令兵道:“你马上下去唤第六队大队长來城上我有话说” 传令兵得令而去曹猛就开始仔细的观察要塞外敌军的动静不一会那第六队队长上來与曹猛见了礼道:“曹总管唤我何事” 曹猛拉着他走到扶墙边指着城外张元大阵道:“你看现在那张元在城外开始用饭并且也不见他搭建帐篷营寨乡勇也不见脱掉盔甲看來这张元是要和我们來个连夜大战了” 观察了一阵还真如曹猛所说敌军还真就有了连夜大战的苗头“曹总管说的是看來这张元一个下午丢了上千乡勇竟然沒有被吓破胆还要与我们连夜大战真是有够强韧啊不过仗是早晚都要打早打早完工來了我们就奉陪到底”语气里沒有一点畏惧和担心的样子 “这张元也不简单啊知道时间对我们有利对他们沒利这是想趁着还要时间非要拔了我们这眼中钉肉中刺不可啊”曹猛扶着垛口看着城外在酒精刺激下再次焕发了斗志的乡勇也被张元的这种韧性说感佩摊上这样的对手不知道是自己幸运还是不幸不过是不是幸运活不幸自己都有决心战而胜之 说着的时候要塞之外再次响起一阵阵沉闷的战鼓却见张元已经分出一部分乡勇回城开始整队开战了 “呵呵这张元欺负我们人少这要对我们來个车战啊得亏我们城小我们也想到了这个办法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我们都想到一块去了”曹猛大笑一扫刚才颓废阴霾“好就战伤一战看谁更强看谁更不怕死大家一场决胜负也省的闯王來的在费心”此言一出豪情尽显不但身边兄弟各个斗志昂扬就连那娘子军队长看向曹猛的眼神都满是星星崇拜狗熊就是个好汉子 “好既然如此大队长你马上把下面休息了一个下午的兄弟们喊上來把上面这些战斗半天的时间的兄弟们换下去咱们和他对上了” “是”那大队长答应一声就转身对着下面大喊开始组织集合换岗 一时间要塞之内也來说呼喊连天原先疲惫的兄弟纷纷被养精蓄锐后的兄弟代替藤甲铿锵兵器响亮每个下去的人都对上來的人拍一下“兄弟我守住了看你的了” 每个被拍的人都不之声只是坚定的点点头跑上城头站到属于自己的位子上面目严肃的盯着城外的敌人 曹猛手扶着副墙听着身后不断跑动就位的兄弟坚定的脚步盯着城外张元大阵默默道 “无论你有何打算我的打算就是不要你过这要塞一步” 第三百五十一章八方观战 就在城外呼喊酣战的时候甘泉城墙上甘泉县尊和一班胥吏都在眼巴巴的观看这近在咫尺的战斗过程看着那血肉横飞的战场心中几多忐忑几多欣喜几多失落 看着如蚂蚁般进攻的乡勇让他们热血沸腾看着一个个乡勇的生命如冬天的落叶般纷纷坠落让他们本是麻木了人性消逝的心也偶尔有些心疼惋惜看着那些乡勇纷纷蹬上要塞也让他们紧张的站起紧张的握紧了拳头高声呼喊助威但听到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和随着爆炸四散飞扬的尸体残肢也让他们目瞪口呆面无人色当看着那如潮水般倒转而回的败兵也让他们如丧考妣神情沮丧 但战争还在继续一切还都沒有结局闻听张元继续连夜攻击那县尊真是大喜过望连忙催促着夫子签丁给那些乡勇送去最好的酒肉并一再的承诺只要剿灭了眼前闯贼本县将不吝啬赏赐一时间倒也换來张元乡勇的一片欢呼 对于军事的白丁这个甘泉县尊还算明智的沒有像其他文人那样自以为是的亲自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在军事上指手画脚而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选择了旁观这让受够了文官自以为是制肘和监军太监刁难的千户大人很少有的心中舒服一点(太监监军是大明的一个畸形产物到了崇祯当政的时候这个太监监军的制度连带着其他好的制度一起被那些东林士子费掉了) 县尊不干涉战斗进程但不等于不关心战斗进程虽然已经在城墙上坐的腰酸背痛被凛冽的寒风冻的瑟瑟发抖仍然不放弃自己亲自观战给将士们加油鼓劲的做法也算得兢兢业业了 战场上观战的不单单只有他县尊一人还有其他的各个势力的眼线探马不断的逡巡在战场边缘不断往复奔驰來回通报战场的最新动态 刚开始他们还是偷偷摸摸的到了后來就干脆明目张胆的在远远的山上驻足就如同乡下看戏一般就差搬个凳子坐了端着茶水來一边喝茶一边欣赏了 大戏的确是大戏开场就进入高潮还非常热闹但其实是更加血腥 一个刚刚依附了根据地的小山寨的聚义大厅里那个唤做大天的瘦小杆子头正焦急的等待着自己派出的探马的回报 几天前那闯军耀武扬威的带着大队人马來到山寨与自己协商在这甘泉南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不要劫掠当地百姓行商还有当地地主豪强的事情 当时自己迫于闯军军威不得不虚与委蛇在山寨下捏着鼻子和闯军签下了城下之盟放弃了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予取予求的特权而只能收了根据地支助的粮草银钱做个太平的山大王胆好景不长自己是手下在知道了地主东家答应了闯军的减租减息政策后纷纷偷偷下山回到原先东家那里安心种田原先二千多人的山寨不过是十天的光景就散去了一大半这怎么不叫大天着急上火 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也是被逼无奈熬不过哪些地主豪强贪官酷吏的盘剥为了一条活路的带着一帮乡邻上山落草但随着时间的延长自己也慢慢的习惯了当这一方小天地土皇上的感觉也习惯了颇指气势予取予夺的感觉这感觉一旦上瘾就如蛆虫入骨再难去掉 但这一切都被突然强大起來的闯军这帮子东西给破坏了不能抢掠周边百姓的钱物女子也不能再享受那些小地主按时的孝敬这怎么不让盖大天杆子忿忿不平 但势比人强看那闯军兵强马壮各个彪悍异常那个叫曹猛的虽然说的客气什么都是同道都是原本良民都是沒法活下去才插旗上山本该同气连枝体恤下属和地方百姓所以请他放弃劫掠地方受闯军一些支助做个太平的杆子 做杆子还他妈的不去劫掠那么自己做杆子干什么真是奇耻大辱 虽然签下了城下之盟但心有不甘但不甘又能怎么样那个前山的山寨就是前车之鉴与那闯军叫板一个不合那闯军两个大炮仗就拿下了山寨还派出骑兵追南逐北的一顿砍杀就那个难兄难弟的杆子头唤作独狼的脑袋也被人家剁了还整治出许多其残害周边百姓的累累罪状四处宣扬自己知道自己的战斗力与那独狼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所以就缩了脖子希望下次有机会再报此仇 机会说來就來这不官军大军來围剿闯军原本是同道本应该替闯军愁苦才是却不知道怎么的就心中有点沾沾自喜还巴巴的盼望着官军一举荡平了黑虎寨才好好让这地方恢复到原先的老样子官军是不会和自己这样的小杆子较真的 胆事情就是这么出人意料听说那曹猛闻听官军來剿不但不带着他的手下夹着尾巴逃回黑虎寨坚守却大张旗鼓的带着那点人马就就在甘泉县城大门口浇水筑城还就堵住了人家的大门这一决定当时就惊掉了大天的下吧看过嚣张的却沒看过这么嚣张的所以不断的派出探马打探消息看看闯军在十倍之敌的压迫下到底能抵挡到什么时候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态 但由探马传回來的消息都很是让他失望的消息战斗开始官军就不顺利直到刚刚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官军被闯军重创死伤千人以上大败而归 闻听此等消息大天不但不喜反而很是烦恼起來为此还摔了一个十分珍贵的水碗垂头丧气的嘀咕:“官军怎么如此窝囊就区区五百闯贼都拿他们沒办法真是的也太不争气了”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杨树湾的扬家地主也心情忐忑的等着派出的家人汇报那个先前回报的家人已经让愤怒的扬老员外打的满脸是血也是的官军死伤上千你不但不伤心反而在心中窃笑你窃笑也就罢了还表现在脸上这的确让杨地主无法忍受 当时的情景是那个被派去打探的长工回來报告的时候先还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小心的回答但不一会就开始表现的神采飞扬欢欣鼓舞了等说到最后杀伤官军上千的时候已经情难自禁的手舞足蹈起來当时杨老地主就跳起來上去一脚还将一个细瓷茶碗扣在他头上歇斯底里的打骂道:“你个不开眼的狗才土匪胜了你高兴的这样干什么难道那闯贼给你们撑了腰就忘乎所以的沒了王法沒了朝廷皇上吗减租减息那是老爷我对你们的恩典哪里却要感谢那帮贼人你等泥腿子休要得意的太早一旦官军得了势看我不各个把你们生吞活剥了解恨” 打骂一阵又想起一件事情当时打骂的更加起劲“还有你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们都干什么去了还不是去那县城前帮着闯贼修要塞去啦知道这是什么是通贼是造反我念着都是我的长工佃户老人就不与你们计较也就是睁眼闭眼的过去但你们不要蹬鼻子上脸的沒完沒了这次官军围剿他根据地一旦成功我就要拿回我的地租收回你们欠我的银钱不不但要拿出那些差额來我还要加倍加倍的让你们还回來还真的反了你们呢”说着打的更加狠毒那长工就抱着脑袋在地上也不争辩也不哀嚎就那么一声不响的忍受着打骂 好在他的大老婆知道深浅这现在还是闯贼势力大这帮泥腿子还都得了闯贼的照顾保护腰杆子壮的很自己暂时还不能得罪万一这下作的小子坏了心思报告给闯贼等万一官军剪羽而归那闯贼说不定就來寻自己的晦气自己那原本的四十几个护院是远远不能抵挡黑虎贼的进攻的听说那富县郑家就是不从黑虎贼的减租减息政策闹个身死族灭的下场想到这里的时候自己的脖子后面就不断有凉风传來忙色厉内荏的呵斥那个已经满脸是血的长工滚出去再派个仔细的长工去上战场打探 那小地主也打的累了在老婆的搀扶下浑身无力的回到堂屋來到佛堂之上深深的拜倒给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磕头祷告希望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能够保佑官军取得大胜一举荡平黑虎寨那帮天杀的贼寇还回当初自己那样的日子一旦如愿自己一定给菩萨再塑金身 自己的大婆姨只是低头在身边埋怨“求菩萨什么用给那些穷人减免点地租利息有什么不好一來换來了他们的心二來也不逼着他们上山当了贼寇也给咱们安心种地要不都跑去当山贼难道让自己去亲自种地不成还有我们得了闯贼的保证你看这十几天來不是太太平平的不见一个贼人上门骚扰勒索吗这不比养着大把的家丁人手却终日里战战兢兢地过日子要好我都忘记多久沒有这样安安心心的睡觉过日子了”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低小声埋怨道:“还有你沒事的偷偷捐了那些银钱给张元那死人干什么这道好了万一官军大败真就是既得罪了闯军的好汉也平白的失去了那许多银钱” “你个婆姨不要多嘴你懂得什么根据地减租减息到是沒什么也不耽误咱们太多但那帮泥腿子得了这个甜头就会蹬鼻子上脸下次再要求减租减息那时候就是咱们的祸事啦我们一定要把这个坏苗头掐了无论搭上多少钱财也毫不要心疼” 那婆姨就不再说话这些大道理她不懂自己的道理也说不过老爷所以就跪到观音菩萨面前小声的祈祷也不知道是为闯军还是为官军反正各人的心里都是有自己的一杆良心称吧 2013-12-2918:36:20|6612959 第三百五十二章堵门之战12 一阵风的人马往來最多当听说盟友闯军曹猛大败官军一个下午最少杀伤了官军上千精锐当下把椅子扶手一拍大声赞道:“好个闯军好个曹猛不愧是我的兄弟不要我等相帮却有如此作为硬是要得”一高兴感觉着身上的旧伤也好了七八真想抖擞精神提枪上马与曹猛兄弟并肩大干一场也出口这些年受官军的那些鸟气 那一直陪着自己的副手再次上前小声道:“大当家的如果闯军真的凭借这五百多人就挡住了官军大队的进剿那抄小路奔袭的李元昊一定在闯军以逸待劳优势兵力下大败亏输就是全军覆沒也不一定这样一來闯军的声势就会在这方田地如日中天那样对我们” “闯军如日中天更好我们是他的盟友就可以沾光不少兄弟我们这是世代盗匪世家不图什么改朝换代只想安安稳稳的做这一方山大王我老了是不思进取了就让闯军的那帮年轻的兄弟们折腾去吧说不得在这个乱世里还真的被他们折腾出个结果來也不一定真要那样到那时候我们也可以沾光不少嘛再说了就眼前闯军势力大张对我们也有好处至少他们可以完全的吸引官军注意我们躲在暗处平安发大财不是我们还是盼着闯军获胜吧那个叫什么唇亡齿寒的道理想來你还是懂的吧” “大当家的说的是既然是这样当初曹猛兄弟为了闯军立威拒绝了我们帮忙的好意使我们失去了一个雪中送炭的好机会不如我们准备下把队伍悄悄带到战场附近一旦黑闯军胜利我们还可以來个锦上添花万一闯军有个闪失我们也好及时伸手救下几个闯军的兄弟岂不更让闯王感激我们” “对兄弟说的对及了”不沾泥大声叫好;“我身子骨不行那就你带上咱们山寨一千精锐连夜赶奔战场锦上添花我们是沒有机会了但痛打官军那个落水狗却是完全可以的吗外捞是能捡就捡啊哈哈哈” “尊大当家的将令您就擎好吧”那副手欢快的跑出去整理队伍去了 对于闯军的胜利一阵风一点都不怀疑而对有些人担心的闯军的失败那更是嗤之以鼻以自己三代土匪的眼光闯军在那闯王的整合带领下有那帮有情有义的汉子抱团在一起哪能会失败 绝对不会失败不沾泥坚信这点 火把已经点燃战鼓已经擂响一队队的乡勇再次站起拿起了刀枪弓箭手已经到位督战队也开始插下了战旗面对那如同白昼的火把光辉里面对那高大的如银甲天神一样的闯军要塞新的战斗再次打响 这次甘泉千户改变了战术抽调三百下午经过战阵锤炼的乡勇为骨干再配上一千五百新丁多带云梯对要塞东北两面展开不间断的攻击以分散和疲惫黑虎贼的兵力体力单单留下靠河的那面和要塞背面不予攻击 按照常理在冰面上攻击也的确是不方便而要塞背面却不易指挥这都是常识的问題希望不要引起闯贼的注意 当战斗进行到一定的时候闯贼筋疲力尽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到被攻击面的时候自己再派出敢死队带着凿冰工具偷偷潜入沿河的那一面偷偷凿冰挖洞放置大量黑火药准备一举炸城成功 为了掩盖凿冰的声音一來钎子的头上都要包上棉布二一个不用铁锤而用木锤子虽然效果力度都要小些但毕竟还是可以尽量减少凿冰的声音还有为了保险起见千户还采纳了张元手下那陈家子弟的意见将二十面大鼓搬到要塞近前名为替乡勇擂鼓助威实际却是大造噪音给凿冰做掩护同时还调派二千乡勇站在攻城队伍后面给闯贼守军一个人山人海加紧攻城的假象更加增加城上黑闯贼的精神压力 能想到的都想到了能做的也都做到了大家就信心满满的等待着这最后的厮杀 随着千户一声令下连乡勇带签丁还有弓箭手整整四千余官军开始对那个小小的要塞展开了疯狂的攻击还是原有的老套的方法弓箭手开弓放箭一层层的羽箭如蝗虫般飞向要塞的那棚顶与副墙之间的开口钉在那些闯军推出的后背藤甲之上只一刻钟的时间那一排排的藤甲上就密密麻麻的跺满了白色的羽箭就如同突然间长出的茅草一般在夜风里簌簌飘舞不断有闯军士兵观察哨在密不透风的羽箭中中箭伤亡但一个倒下就有另一个黑虎军士兵毫不犹豫的补上位子无视生死的观察着敌人进攻速度和节奏砰砰的声中一架架云梯靠在了要塞上一个个顶着盾牌的乡勇被战鼓和酒精刺激的血红双眼的乡勇开始奋力爬城有大部分乡勇欺负闯军沒有弓箭干脆丢了盾牌脱了单薄的盔甲一手拿刀一手扶云梯奋力向上当所有的乡勇爬到云梯一半的时候随着一声令下所有的羽箭戛然而止 曹猛得了观察哨的通报大喊一声奋身跃起“兄弟们操家伙干他娘的啊” 所有闯军兄弟都嗷嗷叫着搬起一块块冰块对着自己面前云梯上的乡勇奋力砸下随着一串串惨嚎一个个乡勇如冬天树枝上的枯叶般纷纷坠下连带着砸伤城下密不透风的人群引起更大一片的惨叫守城拍被连续的放下收起再放下底下的乡勇试图再次用勾连枪抢攻城拍但这次闯军也有了经验不等攻城拍落到那个高度就纷纷收回看看有的云梯之上已经站满了人这里就拿出支撑云梯的大杆子十几个人一起喊着口号奋力将云梯推离开要塞城墙一串串的人串随着云梯惨叫着滚落云梯的倒下还砸中了躲无可躲的底下乡勇更是带起更大声的惨嚎随着时间的延续城上城下的喊杀声已经停止大家就都憋着一口气血红着眼睛很斗除了连成片的惨嚎就沒有了其他任何的声音这个时候的气氛竟然比刚开始的喊杀声冲天还要让人惧怕这是斗出血性的人的舍生忘死的战斗这是拼意志的战斗随的神经经得住这段考验不崩溃随就能取得这场攻城战的最后胜利双方的指挥官都已经失去了作用现在拼的就是士兵与士兵之间的狠劲就是拼士兵与士兵之间的意志和耐力其他的都是浮云 一个乡勇幸运的爬上了云梯顶头刚刚露出头一只雪亮的扎枪以闪电般的速度刺向了他的面门那乡勇下意识的本能的用手里的大刀格挡刚刚格挡开这把又一把扎枪如毒蛇般刺出那乡勇再沒机会那扎枪正中面门一声惨嚎那乡勇飞身掉落城下他的掉落并带动另一个紧跟着的同伴掉落那乡勇紧爬两步替代了那个死鬼的位置他很幸运的带着他的盾牌看扎枪刺來用盾牌一档他顺势在上一镫云梯又一个扎枪刺來再次用盾牌隔开他的一只脚已经站到了副墙之上还沒等他站稳一只扎枪从他的裆部刺出他正纳闷就听身后一声惨叫却原來那扎枪刺的是跟在身后上來的伙伴沒等他有半刻庆幸时间电光石火间三只扎枪分头胸小腹次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上面的扎枪刺进了自己的面门中间 扎枪刺杀到自己的盾牌之上下面小腹一凉整个人就毫无声息的飘下城墙 这就是闯军平时刻苦训练的结果配合默契到不需要呼喊指挥一人动则三人齐动能够在纷繁变乱之中瞬间找到自己出手的位子根本不给敌人留下一点机会三只扎枪奏效立刻闪开一个空隙等在他们身后的那个早就准备好冰块的士兵飞身上前举起冰块奋力的砸向还在向上攀爬的乡勇随着一长串的乡勇翻滚落下这架云梯的上部为之一空立刻扑上來拿着推杆子的士兵叉住云梯上部大喊一声那云梯立刻就被推离城墙倒向了城外再次砸死砸伤许多乡勇这般动作配合如一架高速运转而且精密无比的机器环环相扣毫无阻碍这里暂时安全留下一个士兵观察其他的士兵就飞扑到其他激烈战斗的地方又是一轮精确的杀戮 云梯倒下却幸运的沒有摔断立刻在总旗和百户的吆喝声中被无数双大手扶起再次砰地一声靠在了要塞之上新的一串乡勇再次爬上要塞如此惨烈的循环往复就如同沒有开始和结束相仿 曹猛在城墙之上往复奔走大声呼喊着指挥着给自己的兄弟们打气看到有危险处就奋身扑上加入战团手里的马刀也不知道砍了多少敌人的脑袋不断的有战友负伤倒地而每一个倒地的战友身边立刻就会出现一身天使般雪白衣服的娘子军那兄弟耳边立刻就会传來娘子军那柔和而优美的甜甜声音那声音如天籁般美妙化解着那兄弟身上的伤痛和疲乏一团团雪白干净的棉布轻轻的非常细心的包裹在伤口之上然后扶起他希望能扶着他下城休息但那伤兵只要还能动弹双手就会轻轻的但无比坚定的推开那个扶着自己的娘子军向军师平常那样对他们道生谢谢然后告诉她们“我还可以杀敌”摸过身边的扎枪再次扑向战场最激烈的地方敌人几次涌进城墙几次被无情的赶出反反复复沒有终结双方的伤亡不断的在增大但所有的人都在坚持 2013-12-3019:39:04|6628045 第四百二十三章坚信必胜 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战场内外所有人的心都不由自主的跟着战场是细微变化而上下起伏,或哀叹或欢呼,或为一方失去一个机会顿足捶胸,或为一方的一个瞬间的把握而欢呼不已。. 这是一次战场的奇观,不单单奇在一个小小的闯军区区五百士兵,就敢于气势汹汹的堵在了大明帝国的一个城池的大门外,奇处也不是这区区五百士兵就一夜成要塞并屹立不倒,也不是奇在以区区五百士兵就对抗这大明帝国十五倍不止的乡勇官军,还有签丁而毫不落败,奇处也不是那区区五百士兵,面对十倍官军乡勇却不向任何盟友求援,奇在不但不求援,而且坚决的拒绝了盟友的主动支援,而是奇在官匪大战,战场外却有不下十种势力的探马代表在观战,并都不被双方所驱逐。 闯军不驱逐是因为,闯军想请他们來观战还请不來,他们自己主动來,正好给他们展现一下闯军强大的战斗力和强悍的战斗意志,让这些刚刚依附的墙头草坚定下信心,告诉他们闯军是敢战并且一定是战无不胜的,这片根据地一定也肯定会真正的被置于闯王的领导之下,让那些观战的百姓知道,闯军为了他们不被比土匪都不堪的官军祸害,宁愿以寡敌众以死相搏,换得他们的平安太平,让那些还三心二意的杆子看到自己强大的军力,不要指望着在这块土地上在予取予夺,作威作福。 官军不驱逐他们也存了一样的心思,让那些委身侍贼的地主豪强看到官军剿匪的决心,不要与贼人勾连,让那些泥腿子穷棒子知道这天下还是我们这些官老爷的天下,闯贼是长远不了的,还是乖乖的向朝廷官府纳粮服徭役吧,不要指望着有闯贼在就翻了天。 山顶观战的十几个各方势力,开始还都相安无事的细心观战,在心中给各方打分,但慢慢的就开始出现自己心中的倾向,不断的给自己倾向的一方欢呼叫好,为自己这方的一个失误惋惜,为自己这方一个胜利欢呼,这当然就引起另一方的不满,于是慢慢的从语言的辩驳到互相的谩骂,直到最后分成泾渭分明的两伙,展开了肢体碰撞到最终上演了全武行。 山下打的悲壮惨烈,山上也打的热火朝天,那热闹的劲头根本就不亚于山下的正面交锋,也可能是真的民心士气,也可能是受山下自己一方战斗情况的影响,最终竟然是以支持闯军的,相对來说人数少的这面拉拉队大获全胜,看着支持官军的那伙人一个个灰头土脸鼻青脸肿的狼狈逃下山去,整个山上爆发出一阵阵痛快的欢呼,这就如同后世足球场上两队的球迷,战场上胜负未分,场下球迷已经赤膊相见,都为自己的足球队呐喊助威,并坚信自己的足球队才是最好的,也必定是最后取得胜利的,胜利一方拉拉队的那阵阵欢呼都盖过了战场上的冲天惨嚎,传到了要塞之中,这给已经疲惫了的闯军予绝对的鼓舞,杀敌更加凶猛。 最后來到战场上的是带着两千一阵风山寨精锐的副手,他把自己的队伍埋伏在了远远的山谷里,然后带着几个亲随赶到战场观战。 那个不沾泥的副手很是纳闷,那闯王也曾经见过,就那个永远带着平和微笑,说话一直就那样小声细气,生怕自己的大声惊吓了别人,无论是什么时候,哪怕是最卑贱的奴仆给端上一杯微不足道的白水,那个文文静静的闯王都要欠起身,轻轻的带着满脸感激微笑的道声:“谢谢。” 那微笑绝不是作伪,那声谢谢绝对真诚,但就这样一个人却怎么就带出了如此强悍,如此坚韧,如此蔑视生死,如此愿意为整个团体利益与生存而慷慨赴死的士兵兄弟的呢,这让一阵风的副手百思不得其解,真的不懂。 敢打敢死与慷慨赴死,绝对不是一个概念,绝对不是。 看着最后一架云梯被闯贼贼推倒,看着那火把照耀下的要塞之下,层层叠叠的乡勇尸体,看着一个个已经筋疲力尽的兄弟,张元和千户无奈的互相看了一眼,叹息道:“下令吧,千户大人,把这波兄弟换下來吧。” 甘泉千户点点头,命令传令兵鸣锣收兵,清脆的铜锣声如特赦令般悦耳动听,如蒙大赦般的乡勇如潮水退潮般涌回了甘泉城下,沒人去管那些还在要塞城下哀嚎惨呼的自己的袍泽,他们就那样被抛弃在了战场,任期自生自灭。 乡勇拼命的逃出那片地狱,一到自己的战阵的时候,一个个就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般瘫软在地再不起來,检点了下人数,上阵一千八百,回來的还不足一千,也就是说这短短的两个时辰里连死带伤自己又失去了八百乡勇,连带着下午的那场,现在的张元已经损失过半了,张元不心疼那些乡勇的贱命,人死了还可以从新招募,这个动乱年代,不缺的就是人命,只要自己有钱粮,有官府朝廷的手谕支持,自己马上就会恢复实力,心疼的是自己在这次里则损了几个自己亲信子弟,这可都是将來自己的班底啊,但好在,这次又锻炼出來一帮见过血的乡勇兵丁,并且用那些鲜血和生命为代价,让自己以及所有自己的亲信子弟学到了书本里学不到的东西。 那千户再次将这一千老兵(算是老兵吧,这是相对那些还沒上战场的新丁來说)安排回城,再在原先那些进城休息的老兵里再次选出三百作为骨干,把最后沒有上战场的二千乡勇全部派出,签丁也全部派出,施行最后一击。 “成功与否就看这次的了,胜则大胜,你也练出了一只强军了。”千户如是对张元说。 “败也给我练出了一只强军。”张元也如是说,“但我坚信敌人也沒有力气了,也沒有那么多的士兵防护其他地方了,所以我坚信在我们车**战,再加上偷袭的双重打击下,我们一定一战而胜。” “我也坚信。” 所有的人都坚信自己的一方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无论是战场上的还是战场外的。 敌军收兵的铜锣声对于乡勇士兵犹如是特赦的天籁之音,对于已经筋疲力尽的曹猛來说何尝不是,敌人潮水般退下,曹猛和所有的兄弟都一屁股坐倒,在也不愿意动弹。 那个随时不忘鼓吹自己心目中绝对的偶像闯**大的监军士小队长,对身边的人自豪的道:“这多亏了闯王发明的扎枪显威力,为兄弟们节约了大量的体力,若不然,要是都轮着大刀开砍,不要说是坚持到现在,就是累也把大家早就累死了,哪里还能坚持到现在,你说咱们那个闯王怎么就这么神呢,看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改变,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就发挥了与众不同的巨大威力和变化,要不说我们的闯王是天神下凡呢。” 他的话语立刻引起一片共鸣,“就是,就是,咱们闯王真的是了不起,不但这扎枪顺手轻灵省力气,就连这双重藤甲都是如此神奇,前后两片,前后可以拆卸,战时候可以防护,守的时候又可以当藤牌使用,这样就正好解决了我们扎枪队,不能一手长枪一手盾牌的缺点,让我们扎枪队变成能功能守的部队,这样的事情还就是闯王能想的出來。” “对对。”大家就一起附和,一时间那紧张疲乏的感觉缓解了不少。 其实这藤甲是吕世想出來的,但这藤甲分成两半却不是他的想法,那还是吴涛上次在赵家一战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枪兵对阵的时候那是所向无敌,但在攻城和对峙的时候却有了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枪兵由于扎枪过长,需要两手一起握着才能发挥最大的杀伤力,但是,这样就腾不出手來拿盾牌來抵挡敌人的弓箭的射杀,虽然有双重的藤盔防护,但也会出现漏洞,尤其是攻城的时候,这个缺点更加凸显,闯军不可能一直野战不攻城,那就不是一个全天候的军队(军师语录哈)但给枪兵配上盾牌的确是个累赘,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吴涛灵机一动,就想出了这个法子,把士兵身后的那面藤甲扩大一些,变成可瞬间拆卸的盾牌,平时背在后背战阵时候作为防护,登城或是对峙的时候卸下当做盾牌,这主意一出,立刻在根据地的会议上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当下就请编制藤甲的老人试制,结果那些经验丰富的老人用了不到两天就完成了样品的制造,吴涛和吕世稍加改动后就大量装备全军。 本來这是吴涛的功劳,在根据地的功劳簿上也是有着重重的记录,但这东西配发下去的时候,却遭到了士兵的抵制,原因无他,因为要达到一定的面积,所以这后面的藤甲就做的足够大,士兵背在身后就如同一个大大的乌龟壳,任谁都感觉不舒服,坚决道:“宁可挨上几箭,就坚决不穿着东西。” 沒办法,赵兴就灵机一动,言道这是闯王为了兄弟们的安全也是为了兄弟们多杀敌才苦心研发,大家抵制就是对闯王心血的侮辱。 你还就别说,那些士兵一听说是闯王给大家研发的东西,立刻就爽快的穿戴起來,再无一人有怨言,还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响亮的别名,,神龟战士,说龟这东西代表着长寿,代表着坚韧,代表着,,反正就是只要是闯王安排的,那一切都不成问題,到最后连儿童团都严重要求给他们配发,也要成为小神龟,于是整个山寨出出进进的一片乌龟壳,让刚刚进入山寨的新人和外人瞠目结舌,看看,崇拜害死人啊。 吴涛的功劳就这样让吕世轻轻松松的抢光,那吴涛不但不不高兴,反而到哪里都大赞特赞闯王的聪明才智,于是闯王的威望更上一层楼。 曹猛很感动自己的兄弟们,感动于无论是谁无论长幼,那不争功不嫉妒,坦诚相待,奋勇争先的精神。 有危险有困难我上,有功劳有好处躲远,就向这次一样,成为一种闯军的共同精神,一个团体有一种好的精神,这很重要。 2013-12-3112:04:34|6634977 第四百二十四章堵门之战13 一说到他们的闯王所有的军士都变得兴奋起來就好像浑身的伤口都不再疼痛 “还有就是闯王那个淋水棉被的法子你说就这么个简简单单的一个法子就变成了刀枪不入的利器我活了这么大怎么就沒想到呢”一个士兵抱着扎枪羡慕的道 “切你是谁闯王是谁你要想到了那你还是你吗闯王是天王转世什么东西在咱们闯王的手里那都会变成杀敌的利器你就学着点吧”他身边的另一个士兵吸着冷气一边将一个箭头用力拔出看都不看的丢在地上一边鄙视的对他切了一声 曹猛就笑了切这个词儿也是闯王的口头禅现在全根据地不管男女在鄙视对方的时候就都是一个切于是谈话中那是切字满天飞也成为了一道风景吧关于淋水棉被 等等淋水棉被曹猛心中一动扭头望向篝火通明的敌军大阵不要敌军看出我们藤甲怕火的短处來來个火箭攻城吧不行得马上准备淋水棉被预备着别当事时候乱了阵脚 正想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來到自己的面前曹猛马上站起來看着一脸悲伤的娘子军小队长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怎么样死伤统计出來了吗” “统计出來了”声音一沉曹猛伸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细声道:“说吧这是现实” 那小队长也沒有抽出自己的手就这样任由曹猛握住低声伤感的道:“这半天半夜下來经过我们姐妹全力救治依旧有二百七十一个兄弟走了还有五十个不能再拿的起刀枪其余几乎个个带伤” 城上一阵寂静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个结果一个躺倒在副墙之下浑身几乎裹满了白色棉布的重伤员艰难的站起來大声对曹猛道:“曹猛哥哥不要担心我还能战我不能拿动扎枪但我还有牙齿我还有这身子就是敌人上來我还可以扑敌下城” 又有几个重伤的士兵也一样挣扎着站起表示着一样的心愿 看着一个个目光坚定的兄弟曹猛眼泪不争气的顺着粗狂的脸庞滑落下來声音为之哽咽那小队长抽出自己的手很自然的用自己的衣袖擦拭曹猛脸上的热泪就向一个情人在给自己受伤的爱人擦拭一般轻柔 曹猛伸手握住那只手转过身与那小队长并肩站立面对着城墙上的所有兄弟沉声道:“对于今天的决定你们后悔吗” 沒有人说话但一张张坚毅的脸表白了他们的思想 “我们可能等不來我们的援军了你们怕吗”小队长再次问道 还是那个不动如山的身影还是那些坚毅的脸语言已经变的苍白无力 “我们可能再也看不到那片火热的朝阳你们惋惜吗” 依旧是肃穆的神情紧握的扎枪 “我们可能再也看不到闯王为我们描绘的那个大同世界再也看不到我们的子孙在那个如天堂一样的大同世界里的欢声笑语你们惋惜吗” 所有的人的脸上都是一种向往的神色 “那个大同世界他不会从天上自己掉下來是要我们去用生命去 换取的你们愿意吗” 身体全部挺拔的更高 曹猛突然大声的用尽全力的大吼“那我们就作为这第一批去为之赴死的人吧” 看了看所有能看到的兄弟“我希望我们是第一个赴死的但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那要千千万万的如你我兄弟这样的人去前赴后继的甘心赴死需要千千万万如我们这样的兄弟在闯王的带领下在天王光辉的照耀下用我们的生命和热血去实现那天下大同” 深吸了一口气坚毅道:“我坚信只要闯王在我坚信我们的大同天下一定能实现我坚信并对此深信不疑” 所有的人都低低的但坚定的道:“我们坚信我们深信不疑” 曹猛突然提高声音大声道:“來兄弟姐妹们让我们高呼我们的信念口号让那战场上所有的人知道我们的信念让他们知道我们是战无不胜的我们是不可战胜的” 所有的人一齐把身子转向了城外对着高山上的观战的人对着甘泉城上城下的官军一起大吼;“不抛弃不放弃前仆后继为身后父母死战不退杀杀杀” 张元和千户正在整军准备在战的时候突然那小小要塞上传來了滚雷一样的怒吼张元和千户闻之不由浑身一阵颤栗对望间两个人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惊惧之色 这样的土匪必须趁他弱小的时候扑灭一旦壮大将是何等的可怕 但我们能扑灭他吗所有的人都对此沒有信心 山中观战的各路人马听到这阵阵呼喊每个人的心理都有了变化那些骑墙的代表纷纷打马回去报信希望自己的主人能够慎重选择那些反对的也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回去将自己的感受报告给自己的主人 曹猛鼓舞完士气在这难得的战斗空隙里清点了自己的守城器械清点完毕不由让人沮丧冰块不足储备的五分之一守城拍也仅剩下二十个炸药包还有二十八个这个可是最后的保命法宝轻易动不得其他的就沒有了 而自己的兵员算上那些积极求战的夫子现在能战斗的不过二百五十余况且那些夫子都沒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互相配合也根本沒有并且各个带伤筋疲力尽 看看城外的敌人却是黑压压的一大片如果算上签丁还有四千之数那就是二十倍的差距了这个差距对于一个正常的战争比弱小的一方就只有死路一条现在就看城外的那些骑兵兄弟了希望他们在守城最危险的时候给自己一个帮助 但以区区二百骑兵兄弟却要对付四五千的敌军也只能打乱敌人的一下进攻步骤也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什么奇谋妙计都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土崩瓦解闯王说的对在敌强我弱的时候集中优势兵力于一点个个突破才是王道不过现在也正验证了闯王的理论自己以五百偏军抵挡住了官军围剿大军的主力而让闯王有机会集结优势兵力聚歼李元昊那厮的骑兵这就是我们这些人的死得其所吧 张元那里也再次振作起來开始整顿人马开始下一次的决战胜则军威大振这甘泉再次逃脱山贼魔掌败不过是折损这乡勇的一些贱命 但不管如何张元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就是锻炼出來一只见过血的部队假以时日以这些见过血的精锐为骨干以各地投献的金银和自己的家资不难再建设出一只强军看看大军整队完毕正要发动那个陈家子弟小七再次上前建议道:“哥哥千户大人这次战斗攻城属下到有一计奉上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兄弟且道來与千户大人听”张元现在是越來越看好这个虚心而识大体懂进退的兄弟了这个兄弟可与那十七弟相提并论了倒是个可造之才 千户也对这个虚心好学的陈家子弟刮目相看了经过半天半夜的相处自己也算得是他的一个老师对有这样出色的学生那千户也是老怀大畅也知道这小子有些主见鬼点子所以就和蔼的道:“说來说错了不怕我们大家参详” 得了鼓励在一般兄弟羡慕的眼光里那陈家子弟谨慎的道:“千户大人哥哥大人我们为何不对黑虎贼要塞采取火攻”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一片嘘声你也不看看那黑虎贼的要塞全部是冰水铸成大炮都还不能怎样何况那小小火箭再说了那要塞之上还要死不死的加了顶盖也是白花花的一层厚冰即便的凑巧有火箭射入城内但想來城内也是沒有多少易燃之物根本就点不起多大的火头你的这个主意岂不是白白浪费力气难道你当我们这些兄弟都是白吃干饭的不成 张元和千户到不这么认为既然是这个细心的陈家兄弟提出这个问題一定就有他的见解张元鼓励道:“把你的想法和依据说出來听听” “好叫哥哥大人和千户大人知道我观察了下敌人的防护方法每次我们射箭的时候那闯贼就举起藤牌遮挡在棚顶与副墙之间所以我们的弓箭杀伤效果不大所以我认为” “着啊”张元和那千户都兴奋的两手一拍大笑着道:“如此浅显的道理我怎么就沒想到还是兄弟你细心此次破贼兄弟将记首功” “是啊这次贼寨再难抵御必破无疑哈哈哈”那千户也大笑起來 大家就都大眼瞪小眼的莫名其妙怎么这个兄弟半句话就得了破贼第一功这功劳也忒容易了些吧 “你们还不懂”张元恨铁不成钢的道:“藤甲怕火这是常识想当初诸葛亮就曾经火烧藤军这么老套的故事都沒听说过吗即便是那闯贼丢弃着火的藤牌那也会使他们失去了防护在我们密集的箭雨下死伤惨重所以我说陈兄弟可得第一功” 当时大家就都哑口无言了都暗恨自己不上心怎么就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就沒有想到凭白的被人得去了大功看着那兄弟的眼神就都不一样起來有的是羡慕有的是欢喜但更多的是嫉妒 那陈家子弟对这些眼神都装做不见就鼻口紧闭的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张元得了小七兄弟的提示征求了千户的意见马上着手安排随着吩咐一队队签丁马上抬來一个个火盆放到那些已经整齐站好的弓箭手面前一个个绑扎着棉花而后沁过油的箭羽被分发到个个弓箭手的眼前熊熊燃烧的火盆映照着一张张狰狞的脸孔随着二十面大鼓的再次响起弓箭手把火箭箭头在火盆里点燃射向那孤零零的如银甲天神一般的要塞 2014-1-111:22:23|6649975 第四百二十五章岌岌可危 要塞上的曹猛一见签丁抬出一个个火盆就知道敌人要发动火箭攻击心中暗暗庆幸多亏那个兄弟的一番议论提醒了自己让自己有了准备要不然就要酿成大祸 随着曹猛一声令下一张张淋过水的棉被被支起瞬间塞满了副墙与罩棚之间这里刚刚安排好那边呼啸的火箭就扑面而來 战场上又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奇迹出现了如流星般飞舞的火箭扑上了要塞但都在要塞上奇怪的防护上碰了一下就纷纷掉落这次竟然沒有一支火箭中地在大家目瞪口呆中一**的火箭沒有一点效果徒劳无功的掉落了那些弓箭手都惊讶的不知所措大部分人都停止了这个白白浪费气力的办法只有一些老实的弓箭手还在徒劳无功的稀稀落落的浪费着力气 张元和那千户还有那个提供办法的陈家子弟看到这样的结果也是不明所以这个结果倒是让原本嫉妒羡慕恨的张元子弟看向那兄弟的眼神就变得幸灾乐祸起來 “弓箭手不要停攻城队冲锋战鼓队擂起战鼓签丁队开始呐喊不得命令不得停下”火攻虽然失效但进攻却必须进行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场仗打下去并且一定要打胜要不官军的威信将在那些观战的人面前一败涂地再难收拾就是为了面子也要攻下要塞于是千户果断下达了一道道命令 “敢死队带着火药包随着大队行进但到了攻击地后马上借着要塞的黑影运动到西面开始凿城修药室准备炸城我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你一定要把这四百斤的火药给我在冰堡里点燃否则你也就直接登城吧”那千户对着一个由官军火器营里选出來的军汉咬牙切齿的道 这个军汉是官军的火器高手对火药十分精通张元许诺如果身死就给一百两银子养家如果功成就有五十两银子的赏赐然后将他去除军籍调到自己乡勇队伍里当百户专门给自己带火器营这样的待遇太优厚了当时那老军听了乐的一蹦多高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二十面大鼓开始擂起震天的鼓声那两千签丁站在阵后开始不要命的呐喊起來原先要塞的那些壕沟已经被乡勇的尸体还有签丁背负的土石填满变成了一片坦途负责攻城的二千多乡勇踏着同伴的尸体开始潮水般涌向要塞再次把一个个云梯搭着了城墙之上丢弃盾牌奋力爬城 新的一轮战斗再次开始 曹猛指挥着所有能战斗的士兵开始新的一轮防守厮杀但城外这次的攻击却与往次不同不但攻势凶猛而且还别出心裁的在离城不远的地方摆开二十面战鼓拼命的击打还有二千签丁也不上前助战却只是站在那里嘶吼这就非常蹊跷了 虚张声势这是曹猛第一个想到的惑人耳目这是曹猛第二个想到的这就足够了 敌人采取的这个战术不会是无的放矢肯定有阴谋但阴谋在哪里呢 当曹猛砍倒第二个亡命之徒的时候曹猛想到了要塞的后面和西面这一番连战下來只有后面和西面沒有被敌人攻击一是后面不得指挥二來西面是一条大河还被自己凿冰取水什么的更是弄的难行异常那敌人这个虚张声势惑乱自己耳目到底是什么呢 偷袭 曹猛突然想到对就是偷袭想到此处惊出一身冷汗自己现在的兵力捉襟见肘都用來防守现在这段岌岌可危的城墙再无一兵一卒可以抽调那后面和西面就只是派出五十几个重伤的老兄弟瞭望预警万一敌人从那面上來可就麻烦大了 想到这里赶紧回身对那个还在与爬上城來的乡勇厮杀的监军士小队长大声喊道:“兄弟快到西面的城墙上看看我估计敌人要从西面偷袭”之所以这么大的声音是外面的战鼓和喊杀声太过震耳欲聋不大声根本就听不见 “好了我现在就去”那监军士小队长把他的马刀在一个乡勇的身体抽出转身就往西面跑去 西面城墙上沒有什么动静探头出去一片火把余光照耀的地里静悄悄的也不见人影和动静于是那监军士稍稍放心查看了下那十几个重伤的兄弟看到其中有一个已经沒了呼吸心中不觉一暗但生死已经见的太多也就不太放在心上匆匆安慰了一下其他的兄弟就往后城巡查而來 那甘泉老兵带着十几个兄弟带着火药包悄悄的离开大队紧贴着城墙绕到要塞西面一到西面却叫声苦也原來西面正对着西斜的月牙这时节正是阴历初七月亮将昏暗的光照着大地再加上那宽阔的河面冰层的反射再加上那该死的冰堡要塞墙头的反射那就是一片通明不要说是活人就是一只耗子那也能看清几根胡须头尾 监军士小队长朝城外望去但见一片月华光亮城墙下连一个人影都沒有见西面城墙外沒有异状心中略安安抚了几句那些重伤的兄弟随着赶奔要塞后面伸头朝城下望去这里背着月光城下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但看來是沒有大队敌军也就稍稍安心 但是曹猛的担心的确存在因为官军现在的表现的确诡异动静这么大一定是有什么诡计若不然是吃饱了饭沒事干这么大动静就连城背面都显得震耳欲聋一定是想掩盖什么声音巨大那只能是想掩盖声音对一定是想掩盖声音那监军士再次探身出去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听不清可惜急切间也沒有火把什么的照明灵机一动大声的吩咐了几个看护的兄弟几句就佯装走开过一会又悄悄的爬回來身子伏在城墙上把耳朵紧紧的贴在城墙上然后一点点慢慢爬动如此往返了一个來回在那十几个士卒惊讶的眼光里突然不动 听到了果然如此他听到了城墙上传來的一下一下铁钎凿墙的声音好小子这是要玩凿城的把戏啊但这样小心的凿城要把这接近一丈厚的城墙凿穿得要到什么时候天色已经接近子夜前面的乡勇也攻击大半夜了怎么可能坚持那么久给他打掩护除了凿穿城墙那还有什么办法对那就只有一个办法炸药炸城 炸药那是根据地独家之宝官军手里有的就只有火药爆炸的威力不可同日而与但只要足够的药量也是可以达到这个效果的闯王曾经在给他们上侦察刺探课的时候就给他们讲过炸药和火药的区别并讲解怎么样把火药变成炸药的方法 既然知道了结果那小队长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不由一阵后怕希望敌人还沒來得及运用这个办法 那监军士小队长告诫守望的士卒不要声张自己悄悄爬回城西然后飞身而起跑回正在酣战的正面寻了曹猛汇报 曹猛闻听此言也是大吃一惊忙吩咐那监军士道:“兄弟你快带着几个兄弟拿上十个炸药包一定要炸死那些凿城的乡勇” “是”那监军士答应一声招手带着十个轻伤的兄弟带着十个炸药包赶奔城后 曹猛带着手下拼命的反击着官军但这次张元却是动了一战成功的心思整整压上來二千人马分作两面不停的进攻曹猛把最后一个预备队都拿出來用上仍是抵挡不住张元的疯狂进攻看看底下密密麻麻如蚂蚁般的乡勇曹猛只得咬牙放出烟花通知自己放在外面的那二百一十名骑兵发动袭扰了希望能调动张元最好是让张元能够收兵回城明天再战自己也好趁着这个时候再做调整 想到这里也不怠慢战局也实在危机万分不容再次犹豫立刻在怀里取出烟花火箭在一支火把上点燃随着一声炸响一蓬绚丽的烟花冲天而起在高高的天空里乍然开放美丽而炫目这让整个战场上的节奏为之一顿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抬头仰望那绚丽多彩的烟花不知道闯贼到了这个时候闹的什么玄虚 那甘泉千户仰望着炸响的烟花看着它绚丽多彩的身姿在天空慢慢消逝沒來由的多了许多感慨 烟花如此美丽但这刹那间的绚烂便燃尽所有生命可悲还是壮丽就如那些施放他们的闯贼虽然壮丽并灿烂夺目但不过是为现在的人们留下些许记忆而后便变成了一捧黄土淹沒在这滚滚历史长河中不再留下一丝痕迹了对于如此执着于自己的信念如此执着于自己团体的忠诚的一群好汉是可悲还是可赞亦或是可惜 正在感慨间一个声音突兀道:“不好大人这是闯贼请求救援的烟火万望大人早做准备”低头看时却是一直跟着自己的副千户惶急的谏言道 “怎么说”那千户和张元也是迷惑的看着那副千户的确一场惨烈无比的大战期间沒來由的放什么烟火此间定有蹊跷 “我家就在城南家里也有百十亩田土也得到闯贼减租减息的通知上缴了保护费”那千户见自己的副手啰嗦当下不悦道:“快说正題” “是大人”副千户被千户一声呵斥赶紧收住长篇大套的讲话“我听我父亲大人说那闯贼给每个答应他们条件的人家三个烟火规定一旦有盗匪杆子骚扰便可在白天点燃发烟的烟火晚上点燃亮光烟火示警只要主家坚持一两个时辰就会有左近民兵或是闯贼前來解救所以这烟火定是闯贼不能坚持开始对外求援千户大人快快防备” 经他这么一提醒其他的人中也有大点其头表示却有其事的 啊闯贼求援了他们终于坚持不住求援了这样一场意志的较量终于以自己的胜利结束了张元与千户长出了一口气 2014-1-211:24:16|6662508 第四百二十六章惊天爆炸 看到对面闯贼发出烟花求救.千户和张元都长出了一口气.闯贼求救了.这场意志大比拼自己等算是胜利了.闯贼的意志一败.那还能剩下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张元和千户就都吸了口冷气.不由自主的左右看看.满脸都是惊慌之色. 本來以为这伙闯贼就这么多人马.现在都被困在了那要塞之中.做困兽犹斗.定是沒有一个半个援军.即便是那些受了闯贼好处的各路势力.也都只是派出观察人员观战.也不曾有什么异动帮忙.所以.千户张元等也就沒派出斥候巡哨防备.只是全力以赴的对付眼前这股悍匪. 如果真的如副千户所言.那闯贼就是有了后手.现在两军攻守胶着都是强弩之末.这个时候比拼的就是人数和意志.如果这个时候.一方有一支哪怕是一千人的生力军加入战场.那对对方都是毁灭性打击. 现在必须拿出一个决断.是停止攻击整队防备突袭.还是咬牙坚持.趁着要塞悍匪士气丧失的时候行最后一击. 那千户就拿眼睛看向张元.自己指挥调度是个行家里手.但所指挥的都是张元客军.到了这个时候是进是退却要张元决断.自己不好越庖代煮.平白的得罪了同道金主. 张元见千户看向自己.知道他的意识.心中感激.也知道现在自己所处的局面很是诡异.需要自己决断. 现在的张元的眼界与心胸.不再是那个富可敌国.眼睛只盯着银钱的商人.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一段.又经过了这震撼人心的一番恶战.心胸眼界开阔万里.这时候.他开始用一个有野心.有雄心的枭雄视角观看全局了. 看看前方不断爬城呐喊厮杀的乡勇手下.再看看身边所有的人都用期盼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人.想想眼看自己拼着死伤惨重即将得手.却要功败垂成.心中大是不甘. 又想到这一番安排.去掩护那凿城炸城的小队还沒有音讯.成败与否都还沒有结果.怎么能轻易放弃. 不能轻易放弃.放弃了攻城.就给力闯贼恢复体力士气的机会.那以后再战又不知道费多少手脚.一鼓作气.坚持到最后.这是当务之急.自己乡勇营能否一战成名.让各方惧怕.让朝廷看重.就在此时. 想到这里.当下咬咬牙道:“大人.据咱们战前仔细探得.这股闯贼全军人马都在城内.现在城上闯贼已经是强弩之末.兵员也已经丧失殆尽.我们离胜利只差一步.同时我们的那个计谋也还沒有结果.就这样放弃可惜.” 看看千户轻轻点头.张元上前大声道:“更何况听那位大人言道.黑闯贼放出烟花召唤援军.先达战场的都是所谓民兵.即是民兵.定然分散各地.那集结便需要时间.更何况这里被闯贼流毒毒害时日尚浅.还沒有形成气候.也不一定有多少穷泥腿子甘心从贼.所以也不一定能有多少人马.再也.即便是所谓的民兵前來送死.刚刚十日不到也毕竟沒经训练沒经战阵.怕他何來.” 那千户点头赞同张元分析的透澈.同时也知道张元说的这么大声音的用意.还不是鼓舞士气.看看左右将佐.每个人都点头称是.原先一点骚动也开始慢慢平息下去了. 那张元又接着道:“更何况我们前面.虽然有两千余乡勇还有五百弓箭手都已经筋疲力尽.但不要忘了.我们城里还有一千五百养精蓄锐的老兵.那可是绝对的生力军.更何况我们还有二千签丁在.即便是贼人招來上千不经训练和厮杀的民兵有何惧怕.正可给他们一网打尽永诀后患.也省的我们到处跑着寻他们的麻烦.” 城里的那些见过血的老兵.可都是当初张元轮换下去的.准备为以后重建乡勇军作为种子骨干.再不拿上战场.这时候.张元一改初衷.不惜血本的将他们再次那出來.看來.这张元真的豁出去了. 那千户一听大点其头连道有理.但为谨慎还是派出十几个斥候四下里探查.以为预警. 看着四出的侦骑.千户放下心來.大声对传令兵道:“你带本将与张大人命令.整顿城内乡勇.马上出城再战不得有误.如果哪个敢违抗将令.当场砍杀以儆效尤.” 那传令兵跪地接过将令.将腰刀一提.窜上战马往城内飞奔而去. 又点手叫过一个传令兵.命令道:“你赶紧上城.面见县尊大人.请他将所有签丁全部交给我.哪怕就是做饭的.也一个不留.” “是.”那传令兵刚要走.千户一把拉住道:“你和县尊说.这一战.关乎陕西大局.关乎我们大家的身家性命.关乎大家是否飞黄腾达.恳请县尊万万要支持我们这些厮杀汉子到底.” 那传令兵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千户大人.狠狠的点点头.直接跑进城去.跑上城头.将千户决断恳求一一汇报. 站在城头的县尊早就看到了要塞上放起的焰火.他清楚.这是贼人烟花传讯.一定是求援.或者是通知在外的闯贼反击.一旦大股贼人杀到.城外战斗都已经筋疲力尽的军户乡勇根本就不能再顶住.而自己县城里.就连签丁都已经大部分拿出.外面一败.自己就再沒了守城的力气.那县城失陷已经板上钉钉.到那时候.自己失陷守地的责任那是怎么都跑不了了.想到这里.当时腿肚子都快打颤抖到前面.要不是师爷扶着.早就瘫倒在地了. 等自己面前站稳.立刻让那位师爷下城.请师爷赶紧通知城外大军撤回城來.全力守卫县城不失才是要紧. 那师爷还沒等下城.千户的传令兵就來了.到了城上跪地磕头.也不等县尊问话.就将张元和千户所言原原本本的说出.恳请县尊万万答应千户所请. 得到张元和千户的说明.又有后來千户的分析.县尊想了又想.最后将脚一跺下定决心:“所谓富贵险中求.一切就都依照将军之言.拼了.” 千户吩咐完毕.转头看着如火如荼的战场.心中一阵紧张.盼望着那些敢死队炸城的人员赶紧奏效.正急切间.猛然感觉大地一阵颤动.紧接着是一阵滚雷一般的声响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紧接着在那要塞身后冲起一股冲天的火焰.黑红的硝烟火焰翻转着喷涌着.如一只恐龙般直冲霄汉. 再看那原本银色的.现在被鲜血染的如浴血天神般的要塞.在这巨大的爆炸声中轰然颤抖起來.那如镜子般光洁的表面开始如皱纹般开裂成无数裂纹.在颤抖中抖落了身上肮脏的蚂蚁.整个要塞变得摇摇欲夺.就连城下的乡勇一个个都如醉汉相仿.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纷纷倒地. 战场上所有的声音都被这突如其來的巨响所掩盖.所震慑.随着那闷雷一样的声音慢慢消散.战场上变得死一般寂静.只要大家的耳朵里那嗡嗡的嘶鸣不断回响. 张元和那千户在震惊中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把意识收回.就这样和大多数人一样感受着这震撼的场景.等大约过了一刻钟才回过神來.对望了一眼.一起木然的道:“成了.我们的计划成了.”而后一起忘情的.不顾体面官威的抱在一起欢呼起來;“成了.我们成功啦.贼寨破啦.贼寨破啦.” 随着他们的欢呼.战场上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贼寨破啦.贼寨破啦.” 甘泉城上.不顾疲劳观战的甘泉县里大小官吏都在这一刻忘形的欢呼.那县尊更是欢呼的止不住热泪长流.贼寨破了.在贼人发出求救的时候.在贼人援军未到之前破了.自己的军功自己的前程.自己的银钱都随着这震天动地的欢呼來到了. 远处山上观战的各种势力的哨探.还有那个一阵风的副手都黯然的低下了头.功亏一篑.要塞就这样破了.连同那要塞里面被尊重的热血汉子就这样消逝了.再也不见. 正在城头苦斗的曹猛被这突然的炸响震倒在地.那个紧紧跟随着自己.手里也拿着扎枪酣战的娘子军小队长.在这突然的爆炸声中和曹猛一起倒下.倒在了一起. 爆炸过后.曹猛看见了自己那些重伤的兄弟一个个都七窍流血安详的死去.城头上在无一个站立之人.也听不到一个敌人的喊杀.身下的要塞冰墙在爆炸声中发出巨大的摇晃.同时也发出了瘆人的冰块破裂的咔咔声.一道道如毒蛇一样的裂纹开始在整个要塞上蔓延开去. 要塞破了.曹猛想.看着倒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娘子军的小队长.竟是一阵如释重负的惨笑.那小队长在这时候.毫不羞怯的伸出胳膊紧紧的抱住了曹猛.曹猛也紧紧的抱住了那虽然柔弱但绝对坚强的躯体.“城破了.我们终于可以死在一起了.” “是的.我们终于死在了一起.但我不后悔.我还很幸福.”那小队长喃喃低语. “我也是.有你做伴足矣.” 望着那深远的夜空.曹猛喃喃道:“别了.闯王.大统领.我的兄弟们.我不能追随你们看到那大同世界.但我满足.但我不后悔.如有來生我依旧愿意为你们.为那个军师描绘的大同世界奋斗.死而无憾.” 所有的人都或兴奋或惋惜.这一刻闯军要塞破啦. 2014-1-312:42:13|6678181 第四百二十七章傲然邀战 所有的人都或兴奋或惋惜的叹道.这一刻闯军要塞破啦. 但是奇迹出现了.在所有人的欢呼或是悲伤中.那要塞摇晃了一阵之后.却再次坚定的站稳.那浴血天神一样的战神披着已经破裂的战甲坚定的站稳.在所有官军的目瞪口呆里.那要塞上一个黑铁塔般的汉子.在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子的搀扶下挣扎站起.一手挥舞着那面闯字战旗.一手高高举着一把雪亮的弯刀.如站在天地之间的战神般.坚定的但充满信心的嘶吼:“來啊.张元狗官.來啊.天下的所有狗官.闯军曹猛就站在这里.我们继续一战.” 静死一样的寂静.只有那激昂的邀战之声充沛在这无垠广阔的战场:“來啊.张元狗官.來啊.天下的所有狗官.我曹猛就站在这里.我们继续一战.”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天神一样的身影出现在城头.虽然稀疏.虽然各个带伤浴血.但却无人可以正视.他们随着曹猛一起大声嘶吼:“來啊.张元狗官.來啊.天下的所有狗官.我闯军兄弟就站在这里.我们继续一战.” 目瞪口呆的官军大阵一阵死静.但突然那观战的山上却爆发出了一片欢呼.人数虽少但也充沛天地.欢呼过后.一个两个更多的声音加入到那要塞之上的嘶吼中去.“來啊.张元狗官.來啊.天下的所有狗官.我们兄弟就站在这里.我们继续一战.” 被大爆炸震落城下的乡勇.一个个神情沮丧的看着自己身后死一般的军阵.如果那些督战队还沒有撤退.那么现在他们早就一哄而散了. 千户与张元在这震天的邀战声中.不由气为之夺.但看看自己依旧士卒如云.看看要塞上更加单薄的闯贼.张元突然红着眼睛大喊道:“战.死战.” 单调的声音在战场上所有的官军的耳朵里回想.这是一种回应.是对羞辱的回应.参差不齐的喊声在张元子弟中响起.慢慢的变大.慢慢的也最终汇成一阵阵声浪;“站.死战.” 一个是为了信念.一个是为了羞辱.所有的人.不管是敌人还是闯军都被这死战之声激发出了男人的血性.两军再次摆开阵势.一场真正的你死我活的战斗又将开始. 刚刚的大爆炸其实根本就沒有在城墙里面爆炸.那监军士小队长带着十个炸药包和十个兄弟赶奔城后的时候.那官军老兵正偷偷带着手下拼命的.但又小心翼翼的凿着冰城.冰块这东西.在打击下毫发无损.但在钢钎之下却是弱不禁风.很快的就凿出了一个面盆大小的深坑.但这还远远不能塞下近五百斤的火药.更不能把火药放进去封死.如果不能封死.那点燃火药就只能是看一眼浓烟烈火玩了.所以还得继续.然后派人钻进去在内部掏空.成为一个药室.中间城上也來过一个人探身下望.当时把这个老兵吓的半死.赶紧带人趴到城墙黑影中.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等了很久.那个探看的人才回身.在城上吩咐了几句就走开.这时候那老兵才舒了一口气.小声的吩咐那些凿冰墙的手下.趁着前寨攻杀震天的呼喊和绵密的战鼓声中.继续自己的工作.不过是更加的小心谨慎.速度再次慢了下來. 正在自己等紧张的施工的时候.突然城上发一声大吼.当时一个个不大但闪着火光的东西对着自己就抛了下來.当时把那个老兵吓得亡魂皆冒.下意识里知道.这就是那口口相传的天王神器.惨叫一声抛下兄弟们撒腿就跑.但人力岂能跑过炸药.随着一声轰响.那炸响的炸药包瞬间点燃了官军丢弃在城下的五百斤火药.十个高爆炸药包带动这五百斤的火药爆炸.其威力何其巨大.一时间天崩地裂.天地为之色变. 当时那监军士的小队长和后城上下所有的人.或灰飞烟灭尸骨无存.或被巨大的冲击波震死.竟然无一幸免.那坚固如花岗岩的要塞也禁不住这巨大冲击波的震动.猛烈的摇晃起來.并开始龟裂.整个后寨城墙更如齑粉般摇摇欲坠.但老天保佑却只是不倒.官军的最后一个毒计便告破产. 曹猛与那娘子军小队长相拥赴死.但过了一会震动平息.要塞冰堡开裂的声音也慢慢停息.一切都恢复正常.曹猛才在那娘子军小队长的搀扶下艰难站起.环顾四周.那要塞的顶棚已经震塌.不大的要塞一目了然.几近圆形的要塞竟然依旧矗立在天地之间并未崩塌.真是奇迹. 当下曹猛一腔热血上冲.一手擎起闯字大旗.一手挥舞手中马刀对着城下发出豪气干云的大喊. 那张元和千户也被曹猛为首的闯贼的羞辱激发出了血性.再次擂动战鼓.发起了对黑虎贼要塞的猛攻.如蚂蚁一般的人群再次铺满了要塞表面.喊杀声再次冲突而起. 张元和千户倒是被激发了血性.但那些乡勇却已经是心惊胆寒.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这闯贼是真的有天王相助.就这样的大爆炸都不死.那哪里还是我们这些凡人可战胜的.当时已经沮丧到了极点.在加上已经鏖战了半夜.早就精疲力竭.挪动一下身子都万分吃力.若不是那督战队在自己身后虎视眈眈.大家早就一哄而散了.这样就给曹猛一样疲惫不堪的士卒争取了一口气.所以战斗再次陷入胶着. 张元在城下大急.看看月色已经偏西.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丑时(凌晨1-2点钟)想想那曹猛发出的求援信号已经起到效果.那不要多.真就是一两千青壮百姓加入.就完全可以对现在已经筋疲力尽的己方造成不可挽回的失败.那可真是功败垂成了. 那个陈家子弟突然上前一步大声道:“哥哥.我有一计可打破僵局.” 已经六神无主的张元闻听.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一把拉住他的手道:“你有何计.快快说來.” 那陈家子弟被张元血红的眼睛盯着.不由惧怕了起來.自己的那计策却不敢说了. 张元一见他突然变得吞吞吐吐当下大怒.也沒了往日的和蔼可亲.如同受伤的老狼般大声道:“快说.不然我砍了你.” 那陈家小七当时一缩脖子.咬咬牙发狠道:“哥哥.其实我这一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却是不能使用的.否则后果非常严重.” “这难道还不是万不得已吗.如果今天不拿下这区区五百人守卫的要塞.那你我还有何面目见巡抚大人和各位同僚.还不要被李元昊那厮嘲笑而死.还有.让大家知道咱们费尽心机组成的乡勇.却是如此战斗力.那官府还能让咱们爷们兄弟再次组成大军报仇.还有哪个士绅地主愿意再次筹募银钱供给你我.” 张元说的的确是这样子.真要是以五千之军配合完备的攻城器械.还有无数士绅捐献.还有两千签丁.却费时费力不能撼动闯贼匆匆建起的由五百贼人防守的冰堡要塞.再想东山再起却是难上加难了.先前多少如意算盘无数谋划.就都成了镜花水月一场空了.你说张元能不急嘛.现在是势成骑虎.不进也得进.所以张元都急红了眼睛. 见张元已经状若疯虎.小七也不敢再隐瞒.面目变得狰狞起來.嘴里嘶嘶声响就如同毒蛇一般.小声但阴毒道:“小弟这计策便是一个玉石俱焚之策.” 张元也被这小弟的表情吓阻.身子往后靠了靠.但马上上前一步道:“何谓玉石俱焚.” “现在催动大军猛烈攻城.尽量缠住闯贼.然后哥哥命令榆木喷对准城头一起开火.再要弓箭手全部上阵漫天射击.在这双重打击下.那闯贼便是铁打的金刚铜铸的罗汉.还能有几分活命.” “嘶..”张元猛抽口冷气.不由后退一步.上下看着这阴毒的兄弟一阵.却不说话. 那千户更是脸色惨白浑身发抖.这本來热火朝天的战场上整个空气都为之一冷.这计策未免忒也歹毒了.不由得不让人后背发凉. 张元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小七.小七却表现的非常无辜的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张元心中这时候.就如同翻江倒海般混乱起伏.这计策狠且狠矣.但细想起來.如要在闯贼援军之前用最快的办法拿下这个钉子.这还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关于那些即将当炮灰吸引闯贼.在城头战斗的乡勇性命.张元是考虑都不要考虑.还是那句话.这个天灾人祸的年代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快要饿死的人命. 但是这玉石俱焚的策略里也有个要命的东西.那就是军心.一旦张元不择手段的施行了这策略.那么这乡勇的军心也就散了.你想想.还有哪些乡勇在下一次的战斗里还如此的死命杀敌.寒了心的士卒是最沒有战斗力的士卒. “轰轰轰轰轰”五声惊天巨响不断炸起.转头看时.那尸积如山的要塞下面已经是惨嚎一片.残肢断臂不断飞舞.闯贼利用他们手中那个神秘武器.再次把乡勇赶下了城头. 看着越來越低落的士气和越來越艰难的攻城.张元犹豫半天.终于咬咬牙大声道:“传令.督战队组织乡勇攻城.弓箭手上前准备.榆木喷.开始装填.降低仰角.全军听我号令.施行最后一战.”指挥的旗阵里已经沒有半点人声.所有的人都含着恐惧的心.看着眼前原本富态和蔼的张元.也都拿怜悯的眼神.眺望着那些即将被自己的炮火和羽箭所覆盖的兄弟.面如死灰. 人说.欲使人死亡.必须先使人疯狂.现在的张元就是这样. 2014-1-410:58:58|6688986 第四百二十八章千钧一发 攻城的战斗已经真正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但其实.双方都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大家不过是靠着一口气在坚持.说实在的闯军更是如此. 闯军这方.现在还能战斗的包括娘子军在内.仅仅只剩下不足二百.而且还各个带伤.不过是凭借着一口坚韧的信念在顽强坚持.曹猛都忘记打下敌人第几次的功上城头的了.到最后不得不动用宝贵的炸药包再次杀伤了大队乡勇之后.才算保住了已经千疮百孔的要塞.而剩下的五个炸药包就再也舍不得拿出來了. 那些乡勇也已经气沮再沒了力气和勇气登城.两下就一伙在城上一伙在城下就这样耗起來了. 闯军战士把自己兄弟的遗体好好整理一下.然后疲惫的靠在副墙下面休息.剩下不到十人的娘子军往來奔跑.用仅有的一点药品和棉布包扎着自己的兄弟. 城下负伤的乡勇挣扎哀嚎着.死去的就层层叠叠的成了其他人坐着的垫子.还活着的都回头期盼的等待本镇收兵的锣声.而督战队都拿血红的眼睛看着城下那些乡勇.只要有一个哪怕是重伤者向后爬过那杆大旗.也毫不犹豫的一刀砍下脑袋.用木杆支起在阵后展示. 刚刚开始的时候那二千五百乡勇.现在还活着的不足两千.总计下來.就在这小小要塞下.已经躺倒了近两千的乡勇.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数字.这个数字带给张元唯一的收获.就是这些攻城乡勇们原先怯懦的眼神.现在都变得冷漠和空洞.那里已经沒有了对于死亡的惧怕.只剩下一种对于生死的漠视和沒有知觉. 后阵突然又开始轰乱起來.那本來已经成了摆设的榆木喷周围再次聚拢起人马.开始调整角度和装填弹药.那五门虎尊炮也开始在官军的吆喝声中被更靠前的推來.五七百的弓箭手也被派到阵后.站成密密麻麻的几排.城上的曹猛苦笑着对娘子军小队长温柔的笑道:“看來张元那厮是不打算让咱们见明天的太阳了.现在又把榆木喷火炮还有弓箭手都拿了出來.这是孤注一掷了.” 小队长一边给曹猛包扎着受伤的手臂.一面淡淡的笑着道:“张元这也是急了.五千对五百.如果不能取胜.传出去那真的被人笑掉大牙.以后还能拿什么见那些狗官同僚.这是沒了台阶的楼房.沒了退路了.” 都是经过了一番生死的人了.一切都看的淡了.也不经意间表露了自己的心声.自然而然的不再隔阂.就向小夫妻一样的窃窃私语.在这个残酷的战场上倒是多了一番温馨. “再说了.你不是已经给外面骑兵兄弟发出了信号.现在大约已经到了左近了吧.够这帮狗官军喝一壶的了.倒是看看哪个能坚持到最后.” “骑兵兄弟还是人数太少.仅仅二百人.作为奇兵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还是可以.但想真正扭转战局却是不能.敌人毕竟有对付骑兵的上千弓箭手和十几门火器.二百骑兵再能也是不行的.若是大统领的骑兵都在.就城下那些已经疲惫不堪的乡勇官军就沒有几个可以回去的了.哎..也不知道闯王和大统领都赶到了哪里.李元昊那厮覆灭了沒有.” 那小队长嗤笑一声道:“自己家事还沒个头绪.却去操心别人.咱们闯王那可是天王转世的.就李元昊那厮还能得了好处.咱们就拖的一时是一时吧.做好咱们自己的事才是正经.“ “说的也是.”曹猛也轻笑起來.小两口正轻轻说着.一个负责观察的战士突然大声喊道:“曹总管快看.敌人好像与以往攻击不同.” 曹猛一个翻身站起.往外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一个很不好的想法突然涌上心头. 这时候官军的催战鼓再次如雷响起.官军的进攻再次开始.但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官军的督战队把大旗开始向前挪动了十丈.紧紧的抵在了攻城乡勇的身后.而且还增加了人数.那些小旗百户开始不断的用刀背打着城下的乡勇.竖起云梯开始爬城.那些严阵以待的火器弓箭手却不向以往那样.在官军攀爬之前施行火力覆盖压制.等到乡勇都爬到了一半也不见开火放箭. 曹猛突然大呼道:“兄弟们.张元那厮要咱们与爬城的乡勇同归于尽.大家注意了.快寻找藤牌和棉被准备啊.” 曹猛的大呼被闯军战士听到.一起一边大骂张元沒有人性.一面匆匆忙忙的寻找抵挡的东西. 这声音也被接近城墙的乡勇听到.却是将信将疑.回头看时.可不是真的.那弓箭手和榆木喷都做好了开火的准备.就那么等着自己爬城.还真如闯贼喊的那样.真的是要他们这些兄弟吸引闯贼.与自己绞杀在一起的时候來个玉石俱焚啊.明白状况.城上城下一片大呼.城下准备爬城和已经爬城的乡勇都开始哭喊起來.哀求和怒骂之声响成一片. 那些爬到一半的乡勇纷纷往回爬.有那性子急的干脆就从两丈高的地方纷纷跳下來.砸进下面的人群.下面的人有的开始不顾督战队的吆喝往回跑.虽然砍翻了几个但也阻挡不住人流.还有的开始对督战队动了刀子.一时间城下乱成一团. 张元一见不但沒有取得预想的效果.还可能出现兵变.当时大急.一不做二不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咬咬牙大声命令弓箭手.“弓箭手上前.对那些敢于不爬城的混蛋开弓放箭.” 那千户一听张元的将令大吃一惊.原本那个玉石俱焚的计策就让他不爽.自己也是带兵的人.自己的手下毕竟都是自己的袍泽.虽然自己对他们也是打來骂去.些许盘剥.但毕竟自己还有良心.说什么也不会 这样对待自己的兄弟袍泽.此计一出太过疯狂.但毕竟那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也不能过分干预.同时也理解现在这样的处境.也是被逼无奈.但真要是玉石俱焚之计成功.或许还死的少许多呢. 却沒想到.张元却是下了一个这样沒了人性而且彻底疯狂的命令.当下上前大声阻止道:“张大人不可.你施行玉石俱焚之策也无不可.但应该选择敢死之士.多与钱帛才是正理.是你这般那以后还有何人与你卖命.那些乡勇也是人命也是袍泽也是..” 张元红着眼睛大声打断千户的话道:“千户大人.都到了这个时候.开弓沒有回头箭了.本官也是无奈.不过是些许流民贱命.拿些银钱再招募就是.”见那千户还要争辩.断然道:“千户大人休要多说.我自己家事.不劳千户大人多管.” 也不再理会千户.回身对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亲近子侄兄弟大声道:“还看着什么.都拿出刀枪來.上前督战.如有违抗立刻格杀.”略一想紧跟着道:“对遵命行事者宣布.登城无论死活都给银十两.死的我定交予其家属活命.绝不违背.” 得到将令.那帮子弟纷纷上马打马冲上阵前. 千户见惨剧即将发生.平时自己再是暴虐也不忍见袍泽之间互相残杀.更何况那张元也说了.那是自己家事不需他管.当下长叹一声.打马带着手下将佐回城再不理会.张元知道千户走开.也不回头.只是盯着督战队行动. 弓箭手也是乡勇袍泽.闻听这个命令实在心中不忍.都回头张望.希望张元能够改变命令.哪成想.那旗阵里突然冲出一彪人马.赶到弓箭手队伍后就是一顿鞭子.大声呼喊让他们射箭.于是又是一片哭喊声起.那帮张元子弟一见皮鞭沒有效果.纷纷抽出刀子当时就剁翻了几个想要反抗的弓箭手.在张元子弟的淫威下.弓箭手嚎哭着不得不闭着眼睛把手里的弓箭射向了自己的袍泽. 羽箭漫天而起.如白色的魔鬼深深的扎在了溃逃乡勇的后队.带去的是一片血雨和一片惨嚎. 那些还想往回跑的乡勇见了.都呆若木鸡的看着那些倒在自己弓箭下的兄弟.不知所措.这时候.一群骑马的张元子弟上前.手拿弓箭对准了那些乡勇.大声道:“张大人有令.上前爬城者赏银十两.战死者赏银交与家属.后退不前者当场射杀绝不姑息.” 城下乡勇见张元真的动了杀机.后退是必死无疑.但张元也答应登城便有十两纹银.万一侥幸不死.那还可以活命.这个该死的世道.自己这些人各个的命.在当官的眼里都不如草芥.怨恨得谁來.一时间哭喊诅咒之声震天响起.在这般哭喊诅咒里.慢慢的有人开始爬城. 曹猛见了.一边大骂张元沒有人性一面心中吃苦.这次是真的完了.即便是大罗金仙也是逃不过这次劫难了.于是也不再躲避.和那些把嘴唇都咬破的兄弟们一起.丢掉手中的藤甲棉被.握紧了扎枪.准备最后一搏. 张元一见自己威逼利诱的办法奏效.那原本菩萨一样的胖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那笑容却如地狱厉鬼般可怕. “闯贼.这一次我要亲自将你们送入地狱.让你们与我那老父孩儿为奴为婢.永不翻身.”想到这里那笑容更加狰狞.看着快要接近城头的乡勇.看看站在城头的闯贼.将手中的令旗高高举起:“弓箭手.榆木喷.预备..” 突然就在自己的侧后.传來了一阵滚雷般的声响.随着是一片惊天动地喊杀. 千钧一发间.闯军的援军到了. 2014-1-519:12:41|6702860 第四百二十九章援兵到来 千钧一发之际.张元本阵左侧.突然传來隆隆的马蹄声和冲天的喊杀声.这突兀的喊杀声当时把个张元吓的胆战心惊. 哪里來的军队.还都是骑兵.听声音怕不是几千之众.难道在这个节骨眼上闯贼的援军到啦. 急切间抓住一个脸色惨白的亲族子弟大声喊道:“快去打探明白报我.” 其实这时候已经不需打探.已经听到骑兵发起冲锋的战马蹄声和呐喊声.这就证明來的绝对不是张元这方.人马也一定是近在眼前了.这就是张元临阵指挥经验欠缺.干脆就是沒有指挥经验的原因.这若是那千户.第一个命令肯定是要本阵转向结阵.对抗敌人的第一波攻击.而后调回弓箭手和火器压制骑兵.然后再稳稳的调回步卒结阵.然后在敌情不明的时候.退回甘泉.依靠城墙抵抗.敌少则反击.敌多则死守.哪里还傻傻的去什么打探.白白的浪费那宝贵的时间. 那小七却是反应的快.上前拉住张元:“哥哥.不要等什么打探消息了.赶快组织现有人马向东结阵对抗敌骑.然后掉回步卒结阵防守吧.” 一语提醒梦中人.张元连说:“对对.本阵兄弟赶快转向.面对东方结阵对抗.争取时间调兵.” 于是乱哄哄的几百张元子弟开始转向面东.但仓促之间又沒经过这样的训练.哪里还來的急.一时间反倒是人喊马嘶互相碰撞乱成一团.眼看着就是一个被屠杀的结局. 张元在马上急的直跺脚但也是徒呼奈何.眼睁睁的看着在东面黑黝黝的天幕中.一队队如洪水猛兽般的敌骑呼啸漫转过來.那个刚刚被派去打探的子弟还沒來得急转过马头逃跑.就被那巨大的野兽一口吞下.连个渣仔都沒有留下半点.那猛兽不做半刻停留带着死亡的气息带着如山的压力奔涌而來. “完了.我命休矣.” 张元闭眼长叹.就是现在.即便是天王在世也是无能为力了.死亡即将扑到眼前.自己的所有仇恨和迷梦都将完结. 但奇迹出现了.那如洪水猛兽的骑兵却并沒有杀向自己.就在自己本阵一箭远的地方呼啸而过.直接杀奔那要塞. 张元不由狂喜.不由生出一种幻想侥幸.“难道这是自己的军队.难道这是李元昊得胜归來.难道是老天助我.” 不过狂喜刚起.突然就面如死灰.那哪里是什么自己的军队.那分明就是敌人杀向了要塞前自己的步军弓箭手.张元再次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正在要塞上准备赴死一战的曹猛也是欣喜若狂.眼看着一队骑兵铺天盖地而來.正确的丢下张元本阵.直接杀奔要塞下的弓箭手火器手.还有那些爬城乡勇. 第一排有五十个身穿闯军骑兵制服的骑兵.呼喊着对那些弓箭手放出了手中的弓箭.立刻.对要塞威胁最大的榆木喷和火炮阵地响起一片惨嚎.那队骑兵放完箭也不理睬敌人.左手拿弓右手抽出雪亮的马刀.在火器阵外三十步的地方呼啸转向.直接杀向了不知所措目瞪口呆的弓箭手阵.在弓箭手阵的外围.就如同剥开大蒜一样剥离了一层人命.然后继续前行飞奔.在捎带上一片攻城乡勇的性命.然后呼啸着向自己的后队而去. 在火器阵还沒从第一波打击中回过神來.就是第二波五十只羽箭落下.然后重复着上队的工作.然后是第三波.第四波. 不对.怎么还有第五波.第六波.曹猛在高高的要塞上看的清楚.先前自己兄弟一共四波.每波五十人.按照自己熟悉的猪突大阵方式杀敌.但四波过后.眼看着那些兄弟都跑远了.但在漫天的尘土里却有不断的骑兵喊杀着杀出. 但这些后來的骑兵却不象自己兄弟那样.服装也不整齐统一.兵器更是各异.有大刀有长矛.还有蒙古人用的弯刀狼牙棒.甚至竟然还有传说中的双锤流星堂什么的.紧随在自己之后.就直直的杀向了那已经乱作一团的弓箭手和攻城乡勇. 狂野的战马撞进敌群.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砍大杀.而那滚滚尘土里还不断的有骑兵冲出.不断的加入到砍杀的行列里.那先前还厚实的乡勇大阵转眼间便如热水泼雪般崩溃. 看着这个结果.曹猛心中大定.提气大呼一声.“我们的援军來啦.我们的援军來啦.” 呼喊间一行热泪不由的滚滚而下.再不能自己.所有要塞上的兄弟都在震惊之后忘我狂呼.“我们胜利啦.我们的援军到啦.”所有的人都开始痛哭流涕互相拥抱着拍打着狂欢着. 由于要塞沒有留下寨门.曹猛兄弟们想下去助战也是不能.原先拼杀最激烈的人却完完全全的成了看客.真正的成了坐壁上观. 战场上有欢呼就一定有哀嚎.现在在不下二千养精蓄锐的骑兵砍杀下.哀嚎的就是张元的那些已经疲惫不堪到了极点的乡勇. 战场上.简直就是如秋风扫落叶般一面倒的屠杀.所有的骑兵都尽情的挥洒着自己的荷尔蒙.尽情的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武器替死神收割着乡勇的生命.那些乡勇鼓足最后一点力气不是为了厮杀.而是为了逃命.四下亡命奔逃. 但人困马乏乡勇的两条腿怎么能跑过养精蓄锐多时的四条腿.一时间.那些把后背留给骑兵的逃亡者都被无情的砍杀.只有还有一些理智的乡勇.在几个百户的呼喊下连滚带爬的跑到了要塞城下.后背紧紧的抵住要塞城墙.战战兢兢的抵抗骑兵的砍杀.原先疯狂的想要攻破的要塞.现在却成了他们暂时保住性命的依托.这算不算是一种讽刺. 遍地的尸体和满地的刀枪.横七竖八的云梯等攻城器械现在成了骑兵冲锋的阻碍.也成了城下一千左右乡勇暂时保命的东西.一部分骑兵在五十几个闯军骑兵的带领下.不断的冲击着这股现在战场上最大的一股乡勇.一个是士气如虹.一个是决死反击.喊杀声哀嚎声惊天动地. 城上的曹猛见状.心中大急.这城下乡勇可都是经过初步训练的士卒.虽然与自己训练出來的兄弟相差天地.但毕竟好过白痴新丁.这若是补充到自己的队伍里.那就是事半功倍的了.更何况那张元为了让他们上战场.那是好吃好喝供养的身体各个强健.这可都是苦出身的好兵苗子啊.这样杀了实在可惜. 想到这里.当下忙大声呼喊.“底下的兄弟停止攻击.底下的乡勇缴枪不杀.”但一个人的声音太小.底下杀声一片.哪里能听的到.正惶急间.娘子军小队长跑到各处.组织所有的人跟着曹猛一起整齐大喊:“底下的兄弟停止攻击.乡勇缴枪不杀.” 如此多次.骑兵听明白了曹猛的喊话.开始约束那些衣服杂乱的兄弟停手.也跟着曹猛一起大喊;“缴枪不杀.” 那些乡勇早就沒了退路.只是因为沒有希望才鼓起余勇大呼酣战.这时候听说缴枪不杀.哪里还不抛下刀枪投降.其中有几个张元子弟想.即便是投降也不一定有什么好处.所以还大呼小叫的鼓动乡勇杀敌.但得不到一个乡勇的响应.到是招來一阵箭雨.立刻死去. 战事结束.一个兄弟派出一百兄弟收束了乡勇的兵器.负责看押.然后扬起头对要塞上急急大呼:“曹大总管在吗.曹哥哥在吗.”到后來语气里都带着哭声. 曹猛一听那声音.是那骑兵武长陶宝柱的.当下轻松的笑骂道:“我还沒死.你就给我哭丧吗.看我将來下城不打死你个小子.” 淘宝住不由的欢呼起來.“曹哥哥沒死.曹哥哥沒事啦.”所有的人都开始跟着欢呼起來.就连那些杂色衣服的骑兵也跟着欢呼起來. “宝柱兄弟.先别忙着欢呼.战斗还沒结束.还不快去杀敌.等大战结束我与你等兄弟狂欢不迟.” 这一下倒是提醒了淘宝住.立刻答应一声带着剩下的兄弟转身杀向战场. 这时候的战场已经接近尾声.四散奔逃的乡勇和弓箭手还有签丁.听了要塞上的呼喊都纷纷抛弃刀枪弓箭.双手高举跪倒在地投降.那些骑兵就留下少部分人马看管.其他的继续杀向沒有投降的敌人. 淘宝住救援要塞心切.跟本就沒理会张元那个几百人的本阵.而是直接杀向了要塞城下.到是解了要塞威胁.但也给了张元逃命的机会. 张元当时见敌人大队无视自己.杀向了自己的步卒弓箭手.两眼一黑差点掉下马來.悲声长呼.我军休矣. 正这个时候那个七弟见大势已去事不可为.拉起张元的战马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代替已经陷入绝望的张元传令.:“各位兄弟.快.趁着敌军不能顾我.保护哥哥回城.” 那些已经被事变惊的不知所措的本阵兄弟.立刻回过神來.才想起自己还在阵中.生死只在呼吸之间.哪里还管什么其他.一窝蜂似的裹挟着张元.丢掉了显眼的旌旗刀枪往甘泉城门跑去. 那甘泉千户赌气回城却并沒有真的不管.回城后登上城头观战.刚到城头与那县尊见过了礼节.还沒來得与县尊分说战场过程.就闻听远处有闷雷一般的轰响传來.往声音起处看时.却见黑黝黝的天际.犹如乌云般一彪人马滚滚而來.直奔两军交战的战场.看看人数不下二千.当时惊的魂飞魄散.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贼人如狼似虎般杀向要塞前的步卒. 那些步卒大阵当时就土崩瓦解.正哀叹时候.却见莫名其妙躲过一场浩劫的张元本阵狼狈不堪的逃向了自己城门.正要吩咐接应的时候.那县尊却一蹦三尺的高呼:“快关城门.快关城门.不要贼人顺势破了甘泉.” 2014-1-617:17:23|6709522 第四百三十章剑拔弩张 “大人不可.” 在县尊为了自己小命.置于同僚不顾的时候.还是那千户忙出言阻止. 那县尊却是红了眼睛大声吼道:“你个腌臜东西.难道要我全城赔那张元奸商送死不成.还不赶紧关了城门.否则本县马上参你个玩忽职守丢失城池的罪名.” 这番言语把那骨子里瞧不起商人和军汉的想法立刻表露无疑.当时那千户大怒.本也犹豫是否放进张元的想法.却是为这一句话而坚定的要放张元难兄难弟进城. 当下大声道:“同朝为臣.你眼看袍泽危难却见死不救.我也要参你观望不前致使同僚死地的罪过.”看看张口结舌的县尊.千户更大胆的道:“更何况这县城守卫防护由我千户负责.我再参你干预军略致使失城陷地之罪.” 文人县令为代表的那帮文人都是颇指气势惯了的.哪里受过这帮子军汉的颜色.当下大怒.指着千户鼻子大吼道:“你阵前抗命.看我不砍了你的狗头.” 那千户也是受够了几任文官的窝囊气.本來以为.來的这个.这些天的表现还算不错.也想着大家同朝为官也想好好相处.却不想这个也同其他人一样的.在骨子里瞧不起这帮厮杀的军汉.当时大怒.把刀子直接抽了出來.瞪着眼睛大吼道:“你杀我看看.我是五品.你是七品.看我不以贻误战机之罪当场砍了你.” 这边针锋相对.那县尊一见千户真的抽出刀子.当时脸色大变.道是那县尊先若下去.毕竟一个腌臜军汉.真要一冲动砍了自己那不冤枉死.正无台阶时候.那个一直陪着县尊的延安府赞画忙上前道:“大人.你不放张大人进城.巡抚那里如何交代.巡抚大人对张大人可是给予厚望的啊.” 闻听此言.那县尊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这话才是点子.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巡抚总督作对.那和找死沒有两样.这个轻重还是知道的.于是.一跺脚.一声闷哼.抱着脑袋转身跑下城去. 其实那赞画也不是出于公正.只是为自己打算计较. 那赞画出身文人.对张元这个奸商得志也是非常瞧他不起.但既然被派來赞画.也想捞些军功.也好事后攒些资历高升.在加上得了张元不少好处也就为张元打算. 但战斗开始.那赞画却不愿与这帮子武人为武.就站到县尊身边.在城楼上学那古人故事指点江山.本以为战事结局已定.再无悬念.却不想战事突变.闯军异军突起.战事立刻变得不可收拾.又见县尊要关城门也是大惊.不是为张元大惊.而是为自己的前程大惊. 你想想.若果一起出來的张元全军覆沒.独独自己一人全身而退.那兵败辱国的罪责还不都得自己担待.那总督一定拿自己这颗项上人头來向朝廷交差.那自己几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所以为了替自己分担战败责任.上前力阻关闭城门. 这一顿争辩下來.才让这张元得以顺利进城. 那千户也在城墙之上安排了官军弓箭手.待得闯军骑兵追着败逃的官军乡勇跑回城时候.城上一顿乱箭不要钱似的射下.隔断了追兵与乡勇败军.这才救得一部分乡勇回城. 那闯军见折损了几十个自己兄弟也冲不破箭雨.眼睁睁的看着甘泉吊桥拉起.自己也沒有攻城器械.只得眼巴巴的看着甘泉城而不能寸进.也就收束了部队回转要塞城下. 战场上已经厮杀结束.所有的地方都是闯军和友军的欢呼声.这是一场艰难但却是空前的胜利.怎么能不让人欢呼如山. 这一战闯军损失惨重.但相对于近二十倍(包括签丁)的敌人.闯军却打了一个大胜.打出了气势军威.震慑了宵小骑墙.奠定了闯军在这一片根据地的绝对威望.损失是相当值得的.也是可歌可泣的. 安排了人手打扫战场.那淘宝住打马來到要塞前面.要塞里的曹猛也被云梯接下城來. 淘宝住马上上前.抱住曹猛大哭.其他兄弟也一起扑上哭做一团.弄的曹猛身上鲜血尘土.这又加上了鼻涕眼泪.但曹猛一点都不觉得恶心.却是心中温暖无比. 等大家哭完.马上擦干眼泪说道:“宝柱兄弟.我看你身边多出的这些兄弟好像不是咱们山寨的.却是哪里來的.” “好叫哥哥知道.这都是左近的杆子同道一起帮忙來了.这事还..” 曹猛连忙打住淘宝住的话头.赶紧吩咐道:“赶紧传令下去.打扫战场之事都交给各路好汉执行.我们兄弟只是负责看守俘虏就可.” 那淘宝住一愣.马上明白了曹猛的意思.当时大声吩咐自己兄弟住手.停止打扫战场.全部交给各路好汉兄弟. 这个决定当时在战场上得到了所有好汉的欢呼.这些好汉都是穷怕了的.有的骑兵还是手里拿着朽烂的刀枪.竟然还有的拿着枣木棒子.现在看见满地的上好刀枪哪个不眼红. 张元为了立功报仇也是下了本钱的.现在都便宜了这帮穷怕了的好汉.看见什么都是好的.什么刀枪.死人的衣服鞋袜.弓箭盾牌.就连那扎在泥土里的箭头都要起出來小心收藏.不愿抛弃一个.所有的一切一切.都万分珍惜.闯军的汉子开始还笑话他们.但想想当初的自己比他们都还不如.也就默然. 这时候淘宝住带回來几个陌生人与曹猛相见.一一介绍:“这位是一阵风老哥哥的副手.满天飞大哥.这次多亏了满天飞大哥.及时赶到.若不然兄弟我还只能是牵制一下官军.取得不了这次干净利索的大胜.”曹猛一听忙大笑这上前厮见.给那个满天飞深深一礼道:“多亏一阵风老哥哥出手.才保得小弟的周全.这里多谢了.带到我家闯王大统领來时.定当要多多感谢.” 那满天飞也是哈哈大笑道:“猛子兄弟好豪气.仅仅以五百之兵却敢于堵住人家门.与二十倍的官军叫板大战.真让所有人热血沸腾.也让所有的人都汗颜佩服.这样的好汉这样的兄弟.怎么不让人折服.不出把手借个光彩捡个便宜.那还不后悔死个人.但是先说了.你可是拒绝了我家大当家的出兵相助的.我这里不请自來却要原谅则个.”言罢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哥哥说笑.如果沒有哥哥帮衬说不得孟子我已经是那个世界上的人了.我感激还來不及.哪里还要怪罪.” “话可不敢这么说.就以孟子兄弟的作为.再有事先安排.等到黑虎寨你那闯王援军却是绝对可能.不过.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场大战.定是震动整个山陕大地.让人神往敬佩.老哥哥在最后抢了功劳.说出去也是参与此战.那也是脸上有光.到哪里说了.还有哪个敢小瞧你家哥哥我.说不得我还得请你老酒喝呢.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 其他的那些兄弟也一个个满脸骄傲的点头赞同.就好像这一战是自己打下的全场. 这以后.这帮参加过这次大战的.每次在别人面前说话.三句之后定是:“想当初.我等与那曹猛兄弟在甘泉门口一场大战.那是..”就立刻得來一片敬仰之情.为之成就了许多山陕好汉. 其他人道也是曹猛都见过的了.都是甘泉左近的山寨杆子.还有竟然是一两个地主家的子弟.却是大出曹猛意料之外的了.问起由來.那淘宝住便滔滔不绝的讲开. 却原來.那日淘宝柱得了曹猛的吩咐和安排.带着自己的兄弟远远地埋伏在战场之外.只等战机最适合的时候发出对张元狗贼的最致命一击.期望能够在张元最虚弱的时候.给予致命打击从而一举扭转战局.使曹猛的闯军能够坚持到闯王的援军到來. 战役开始的时候.不断的有监军士派出细作扮作其他势力的细作.往來奔走传递战场上的消息.曹猛也打的有板有眼风声水起. 但是随着战事的胶着.曹猛那里的战况却是越來越不利起來.这就让所有的人都开始着急.尤其是监军士. 别看监军士一个个的整天板着个死人脸.对所有人都不加以颜色.但其实他们的内心中.却有着与其他人沒有的兄弟友谊.因为他们整天会被安排轮流外出刺探军情.在往复安定与敌人斥候的厮杀里结下了生死友谊.那监军士小队长就在要塞之内.怎么不让这些生死与共的兄弟担心. 几次传來要塞吃紧的消息.那些监军士便都來这里寻了淘宝柱要求出兵救援或是骚扰敌后.以分散或牵制张元兵力. 但淘宝柱都坚决拒绝.当那次张元乡勇都爬到了城墙上与闯军白刃肉搏的时候.情况已经是万分紧急.那个监军士的副队长找到了淘宝柱.见淘宝柱只是在那里往返走圈.却不去组织队伍冲出去厮杀.当时大怒.上前与淘宝柱道:“骑兵武长淘宝柱.为何到了这个紧要关头却还按兵不动.坐视友军和曹猛大总管危急.” 这话就有点扣帽子的嫌疑了.淘宝柱也不由皱眉.但想着自己领军在外.却不能与人见人凡的监军士闹翻.更何况巡哨探马还真就是监军士的强项.自己的这般兄弟还真不是专长.所以就忍耐了怒气小声道:“我何尝不是心急如焚.但我与曹猛大总管先前分兵时有约.不到万不得已.不见烟花求援绝不许我出兵.这是曹猛大总管一再交代的.如果我这时候贸然出兵.却坏了曹猛大总管的一番苦心.却是死罪了.” 2014-1-719:52:01|6717348 第四百三十一章都是亲情 “曹大总管却是说过什么时候可有出兵?”那监军士不耐烦的追问道。 在立军之初闯王就规定,这监军士不受任何人统辖,独立于各军之外,处在见官大三级的超然地位,所以谁都不敢与他大声说话。 淘宝柱就耐心的答道:“出兵时候我与大总管约好,只有等到他的奇花火箭通知才能出兵,这才能是最大限度的打乱张元那厮的攻击节奏和收到最好的效果,除此之外,就是那要塞火上房也不许我去救助,否则军法从事。“ 被这一说,那监军士也无言以对,毕竟监军士与曹猛这次是不再统管,而这骑兵一队却是分在了曹猛旗下,闯军历来养成一切行动听指挥的习惯,军纪也是森严,也难为淘宝柱不得。 等再次有监军士哭着来报,张元乡勇再次登城与曹猛肉搏,使得曹猛不得不动用了保命的炸药包,那个监军士小队长再也坐不住了,红着眼睛来到急的如热锅上蚂蚁般走圈的淘宝柱面前,大声道:“陶队长,都到了这个时候,你是出不出兵?” 淘宝柱虽然心急,但军令在前却不敢违拗,当下也没好气的大声道:“难道只有你心急嘛?那是我的上司,我比你焦急,但我知道,我必须严守军令,要不,砍脑袋是我不是你,你监管一切,但闯王说了,一切有当时指挥官负责,是死是活,那是以后等你和你那个赵兴说。”说这话时候,满眼血红,“出不出兵于你无干,监军士有监军士的责任,你还是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被这番顶撞,历来都是在闯军中横着走的监军士,哪里肯依?立刻就红了眼睛,大声道:“难道你淘宝柱敢于军前怯战?有意退缩不成?” 这话可就相当的重了,那淘宝柱再是好性情也发了脾气,当时大吼道:“监军士怎么了,监军士也不要时不时的拿大帽子压人,就你的老队长在要塞里你着急,难道那不是我的大总管吗?我不归你监军士直接管辖,我这次被分配给曹猛哥哥当了属下,那我就由曹猛哥哥指挥,更何况,我还是卧牛山老人,我比你更和那里的兄弟生死与共这些年,如果我得曹猛出兵号令而不前,你可以当场砍了我,以正军法,但现在我没有得曹猛哥哥出兵之令,我就坚决不出兵,但现在我没有逃跑,所以你也没资格也不能砍我,出不出兵我说了算。用不着你管。” 这下可是彻底的惹毛了那个监军士,当时蛮横的他抽出刀来道:“现在是战场,战况正酣,我有权利命令你在可能没有或得不到上峰指令的时候按照条例,监军士在战场形式紧急情况下做出决断,我认为现在曹猛哥哥可能已经无暇发出信号,也可能丢失了信号,所以我要求你出兵。” 淘宝柱与那监军士都在火气上,一言不和便抽了刀子,他这么一喊不打紧,那淘宝柱手下也纷纷过来,也都抽出了刀子,监军士这个宪兵的存在,在士兵内心里是存在着抵触情绪的,就是吗,黑虎寨战士各个奋勇那里还要狗一样的监军士来督战?这是一种不信任,也是一种侮辱,所以这一刻正是大家都焦急的时候各个都是火上了房,这监军士副队长的一个举动就点燃了往日里的不满,当时就是一个剑拔弩张的场面。只要稍有不慎就是一场内部的火拼。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监军士巡哨带过来的人大喊一声;“都住手,兄弟之间不可动武。” 淘宝住被人一声断喝,马上就冷静了下来,不由为刚刚自己的不冷静感到后怕,真的与自己的袍泽动了刀子,这在黑虎寨是了不得的大事,无论对错,那后果都将很严重。那监军士副队长也是后背发凉,为自己刚才言语的过激而懊悔,来人却是老油条,当下就看出了两人的懊恼之心,当下上步大笑道:“哈哈哈哈,两位兄弟刚才磋商军务如此心急怕是前方战事吃紧吧,想来人手也一定不够,我奉了我家大当家不沾泥的命令带着山寨二千精锐兄弟前来助战,希望能派上用场。” 淘宝住和那监军士一见来人当下大喜,倒是认得此人,却原来是在不沾泥山寨见过的副当家的匪号唤作满天飞的,在黑虎军做客不沾泥山寨的时候,这副手曾经一起喝过酒的,当下两人放弃争执一起上前见礼,淘宝住道:“不知道二当家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那满天飞笑着道:“哪里敢当?不过现在事情紧急也不要这些虚言客套。我这次是奉了不沾泥大当家之命前来助战,不请自来却要各位兄弟海涵,两位可以需要?” 淘宝住和那监军士互相望了一眼,一起道:“本来,我家曹猛哥哥有命,这次战事就我们黑虎寨自己扛了,不敢劳动江湖朋友大驾,前方战事虽然吃紧,但我们还应付得来,全歼张元不敢说,但坚持到我家军师援军保险没问题。” 那满天飞哈哈一笑道:“这是实力老哥哥我还是相信的,但是,这一战到现在也打出了黑虎军的军威士气,同时也达到了让那些左摇右摆的各方势力看到你们的决心和力量,所以这原先不需要我们这些人帮手碍事,但既然现在一切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在做无畏的伤亡就太过不该了,徒增伤亡那就不是敢作敢为的好汉,而是一时意气的莽夫了。”淘宝住和那监军士一听满天飞这样评价自己的曹猛当时脸上便露出不快,那满天飞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来?当下胡风一转接着找台阶道:“兄弟我言重请不要怪罪。不过我说的倒是实话,情形不是这样吗?” 淘宝住等想想事情也的确是如此,便不再言语,满天飞一见淘宝住意动,马上道:“既然是你的目的达成,那还等你家军师干什么?战事瞬息万变,万一在这期间我那曹猛兄弟有个闪失岂不遗恨千古?还有那些跟着曹猛以死坚守的兄弟,那可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平白的牺牲却是可惜,那可都是黑虎军将来壮大的核心啊。”那满天飞说的可是非常中肯了,淘宝住和监军士都心意大动, “还有。”满天飞是真心的在这一战中想在黑虎寨里捞些好处最大的好处是得到黑虎寨的感情,这比什么粮草金银都重要。“还有就是这一战如果我们联手杀张元那厮个措手不及,说不定就是一战功成,也要各地不稳定的家伙知道人心的相背,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吗,岂不更增加了黑虎寨的声势实力?” 这么一说到说到了点子上,其实谈判这东西说穿了就是互相需要,但看谁能说中对方的要点,这满天飞跟着不沾泥两代,那当然是见多识广,哪是淘宝住这般涉世不深的粗鲁汉子相比的。 “可是我们的实力。”淘宝住已经心动了。虽然曹猛在先前不要大家的援军支持,但的确如这满天飞所言,目的已经达到,如果在一次解决了这张元,那自己等在黑虎军中那就是出头露脸了,但是担心这二百人马,加上不沾泥的也是实力不够一战成功。那满天飞当然知道淘宝住的心思当下笑道:“这个倒是不要兄弟担心,我这次可是吧不沾泥大当家的家底都带来了,二千精锐里就有一千的骑兵,加上你小兄弟的二百,对付那些已经连番大战,死伤惨重的乡勇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虽然还是不能把握一战而胜但也可以让他伤筋动骨。” 那监军士听了连连朝淘宝住使眼色,原先的不快隔膜早就飞到爪哇国去了,淘宝住也是知道,但想不能一战而胜,仅仅是起到牵制,反倒是增加了友军伤亡,还要领了别人的盛情,也削弱了自己家的这次战斗的意义,是否得不偿失? 正这个时候,又一个巡哨的监军士兴冲冲的带过来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此人道是高大威猛,也不等那监军士介绍,大步上前道:“这位可是宝柱兄弟?上次咱们在我的山寨见过的,我是黑牛寨的黑牛,可还记得?” 淘宝住当然记得,这家伙憨厚率直,而且好酒量,很是投了曹猛喝淘宝住的脾气,就差点结拜成兄弟,这黑牛早就听说了黑虎寨军师的大名,也想加入黑虎军,但是曹猛这次出来当时没有军师的这个处置方法,也就没有应承,当时很是让着黑牛懊丧,今天突然在这里见了当下大喜,上前一步拉住黑牛的双手就是一阵猛摇,连道:“黑牛兄弟,我怎么敢忘,我还记得我还欠着你顿酒呢,难不成是追到这里来讨债不成?” 那黑牛当时兴奋的不行,对身后随着来的人大声道:“我说什么来着,咱们黑虎寨的兄弟怎么就能忘了我这黑虎寨的人?你们还不信,看看,我黑牛不是吹牛吧。”当下那些人都连连点头,表示当时的误会。 那黑牛得意的回头对淘宝住道:“我听说咱们曹猛大总管带着咱们兄弟在甘泉门口,堵住他的家门要和什么张元那厮干一架,当时我一听就欢喜万分,这才是咱们黑虎寨的气势吗。不过我听说那张元可是五千多号人马,咱们大总管可只有区区五百,当然,咱们就是五十也不怕他,但毕竟人单势孤,所以我就洒出人手,邀约兄弟赶来助阵。” 2014-1-822:00:17|6725603 第四百三十二章要求入伙 那黑牛一口一个咱们闯军咱们闯王完全把自己当成了闯军的一员这让淘宝住很是无奈的笑个不停 当听说这黑牛还自己擅自邀约各地兄弟前來助战当时就是一愣调侃道:“黑牛咱们山寨可是讲规矩的闯王不断的教导我们天塌的事情也要自己解决不能拖累了朋友你可是犯了擅自行动的军规了呀看将來闯王如何责罚与你” 哪曾想淘宝住的调侃却引得那黑牛大喜过望就好像闯王的责罚到是天大的恩典般一个礼就下來了:“好好好我犯了军规明天就到闯王面前领罚我现在就打发了我的兄弟们回去就我带的一百几十号兄弟上阵厮杀”说完就要回身赶那些兄弟朋友走 那监军士大急人都來了那就是帮手啊怎么能赶走呢忙一把拉住黑牛笑着道:“朋友既然來了哪里还有赶人走的道理來來请过來大家厮见” 满天飞也上前大笑道:“來的就是朋友哪里还能不招待一二” 满天飞其实见了这个阵势心里不是滋味这次來了这么多助拳的让自家不能专美于前心中大是失落但也赶紧过來帮处事还显稚嫩的淘宝住打个圆场 那黑牛一听忙上前给大家引荐这一引荐让淘宝住心中大吃一惊自己只是知道这个好兄弟任侠豪爽憨直却不想真个是朋友遍天下了什么山寨的杆子地头的强盗还有几个是偏远的马匪真是形形的都有这样一统计竟然又有将近一千的骑兵 正相互道着久仰间又一个监军士带來了一个蒙着面的年轻人过來这倒是让大家大吃一惊 那年轻人见了这么多人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到是心中大喜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当下摘下面巾笑道:“小子甘泉西面杨家堡杨勇的便是见过各位老大当家的” 他这么一说不少人都吃惊的叫了起來那满天飞上前端详道:“杨勇那甘泉西最大的马场人称万家生佛的杨老员外与你和干” “正是小子父亲”那杨勇彬彬有礼的道 立刻不少杆子马匪纷纷上前攀谈这个说感谢去年开春时候送给山寨粮食度过春荒那个马匪上前感谢老员外前年收留走投无路的自己兄弟还有的干脆跪下感谢救治爹娘的恩情一时间到是让淘宝住看着愣在当场貌似这杨老员外的人员也忒好了点吧 那杨勇彬彬有礼的与各位寒暄一番之后來到了淘宝住面前恭敬道:“早就听说闯王施仁政救百姓家父深为不能一见而遗憾也不要闯王费心家父就将减租减息之事做了前日闻听闯军在甘泉有事所以特命小子带着五百家人赶來助战只是不想让官府见了所以都蒙了面还请见谅” 所有的人就一起大赞杨老爷子急公好义淘宝住更是大喜忙说等战事一了定报闯王知道想法回报 这样一來满天飞清点了下各路骑兵人马竟然有了四千之多当时大笑道:“兄弟这下我们干掉张元那厮已经是万分把握了就等着你的一句话了” 淘宝住也是豪气干云跃跃欲试当下大声道:“感谢各位援手我先代我家闯王深深一礼了等战后我家闯王大统领定当重重感谢各位”大家连说不敢 淘宝住接着道:“各位兄弟现在就整顿各部等我家大总管发了奇花信号我们就出兵一战灭了张元那厮” 正说着突然见天空上一朵烟花升起立刻照亮了天空当时淘宝住和监军士大声道:“各位兄弟前辈我家大统领召唤现在请大家跟在我的后面出兵杀敌” 众人一声应诺纷纷赶回自己的队伍里整顿动员淘宝住跨上战马抽出马刀大呼道:“兄弟们曹猛哥哥有难现在看我们的了告诉我我们的信念是什么” “不离不弃前仆后继“ “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杀杀杀” 这激昂的口号坚定的信念当场就折服了在场所有的人 “为闯王规划的天下大同杀” 所有的人都热血为之沸腾所有的战马都一起昂首长嘶滚滚洪流不可阻挡义无反顾的冲向了战场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天下至理 一切都比想象的好上万分在张元最疲惫的时候淘宝住在各个盟友的帮助下在最正确的战术里打赢了这一仗赢得漂亮赢得万人敬仰 当新的一天第一缕阳光在东山上洒落的时候各位盟友的收获是相当的满意的曹猛承诺了当初的条件战利品闯军分毫不取所以每个盟友的兄弟都是大包小包的达到了满载而归虽然这些人的包袱里少了银钱但是在这个最不值钱的就是银钱的世道里那些衣物主要是张元打造装备的那些精良的刀枪还有其他的林林总总的军需那可都有钱也不能买到的这才是在这个乱世里那些杆子和马匪最最需要保命的东西 杨家马场的子弟在其他盟友都在欢呼着挣抢包括一个死人身上衣物的时候静悄悄的走了失去主人的战马上驮着他们当初的主人就这样静悄悄的走了 那个杨勇只是在曹猛的面前拱了拱手什么都沒说就那样打马扬鞭带着自己的兄弟潇洒的走了真有点古代义侠出手扶危困事了不沾衣的豪情在这可能就是杨家马场在这几方势力犬牙交错的地方生存几代不倒的原因吧 因为他们知道越是这样不图回报那闯军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越是敬重留下的人情和友谊越大 杨家那是这靠近蒙古的最大的马场那是万家生佛的如日中天的存在那闯军若想真的替天行道或是为生民福利必定记下了自己这份天大的人情那么自己杨家就是闯军未來最大的盟友在这个蒙汉回杂居在这个盗匪杆子马匪和塞外蒙古不断往來厮杀的地方杨家就是靠着这样的左右逢源和急公好义才能百年不倒且朋友满天下事情不要做的太尽点到而止留有余地才是王道 曹猛就这样弓着身子一直送那个潇洒而去的杨勇消逝在那西面的地平行线心中默念;“这份情我一定上达闯王这份仁义一定铭记在心” 看着依旧巍峨的甘泉县城和那站满城墙上的乡勇签丁不过再朝阳下清晰的可见那乡勇签丁一个个面色苍白战战兢兢虽然在一个个总旗百户和更大的军官的吆喝鞭打下装出努力守城的样子但那表现已经暴露了官军的虚弱 一队队杆子和马匪在搜刮完战场之后意犹未满呼喊着嚎叫着在甘泉城下打马飞奔不断的对甘泉守军耀武扬威的挑衅那些首领都纷纷找到曹猛來商量攻城事宜但曹猛一是知道自己这帮人的斤两纯粹的一盘散沙也沒有纪律训练二來更沒有攻城器械对于城高壕深的甘泉根本就是无能为力再有就是曹猛深深的理解吕世的思想不去主动的拨官府朝廷的那根造反的弦所以就以种种借口推脱了攻城的提议 笑话先不说自己不能用自己兄弟们的性命去违背了自家闯王的战略规划即便是能攻下这个甘泉一旦这些都被财富激红了眼睛的盟友灌进城去那定是一个掳掠成个白地大家是快活了但黑锅那闯军就是背定了的这种傻事曹猛是万万不会做的 反倒是那个黑牛在这些盟友里威望颇高而这个黑牛对曹猛更是言听计从沒有半分违拗围着曹猛一口一个大总管一口一个咱们闯军的军规那就是当自己是闯军一员而绝对是最老的那个曹猛只好在背后悄悄的对他道:“黑牛兄弟你入闯军还得咱们闯王说了算现在你还不是你这样下來却是让哥哥我为难” “那是那是但是当初咱们喝酒喝的兴起你是答应了我们结拜的只是当时沒有香烛所以才耽误了的要不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在那要塞上同生共死得了”说着就要拉着曹猛上要塞 曹猛当时就蒙了这都战事结束还去要塞做什么 其实黑牛也不是真的想去只是做个样子逼着曹猛认同自己这个闯军老人其实看着黑牛粗鲁憨子但心思绝对活泛要不也不能在西北生存到今天而且还朋友遍天下了 “更何况我在要塞最紧急的时候也是邀约了兄弟一起助拳的才有了这般辉煌的胜利即便是咱们闯王也一定念着我这份功劳允许我到山寨入伙再说了我想好了的我的一千号老小都交给闯王去了就跟着曹猛哥哥当个小兵这还不成” 当时曹猛无语那黑牛也是机灵见曹猛沒有答复立刻就看到了曹猛身边娘子军的小队长察言观色便知道与曹猛关系不是一般立刻讪笑着打躬作揖道:“想來这是嫂夫人小弟这厢有礼我是与曹猛哥哥差点结拜的就差一点点哈也算是你的小叔子嫂嫂美言见了闯王一定说了这层关系那以后就是当牛做马也是小叔子的事情” 曹猛大急对着那个小队长猛使眼色生怕她一时头昏惹恼着这个朋友 2014-1-913:30:56|6731343 第四百三十三章胜利会师 当着众人的面.娘子军小队长被黑牛亲热的一叫嫂子.曹猛当时大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个黑牛.还是个莽牛.怎么就胡乱叫. 但那娘子军小队长却是落落大方.径直承认了这种关系.亲热的对黑牛道:“黑牛兄弟.你和我家猛子的交情.嫂子知道.但根据地有根据地的规矩.那都是闯王和大统领亲自定的规定.但你放心.我去和我家大队长春兰说.定完了你的心愿.你先去安抚你的朋友.不要惹出事情.坏了咱们闯军的名声.那对你也是不好不是.” 黑牛闻听嫂子亲口说“咱们闯军”当时大喜.也饶不懂为什么闯王的事情还要通过娘子军大队长春兰的路子.但知道这嫂子答应.自己上山也就十拿九稳的了.当下大喜.连忙辞别了好人一个的嫂子.去招呼自己带來的兄弟.约束他们的行动.那气势就绝对是闯军的老部队老人的样子. 曹猛看着那小队长苦笑道:“你哪能乱应承.”这倒是一语双关.但语气里是责备的少.温馨的多. 那小队长轻笑着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李云.我娘叫我云儿的.”说着却是落落大方.好像本就是这样般.一番生死与共之后.那些卿卿我我便都显得苍白. 曹猛点点头道:“云儿.你随便的答应了黑牛兄弟.万一闯王不答应.却是如何的收场.” 云儿白了曹猛一眼道:“你个老爷们真的心粗.看形势竟然不如我个女人.” 被云儿一阵抢白.曹猛倒是來了个大红脸.其实.曹猛不傻.只是当初最早的统领是过天星.而后过天星让贤.现在的统领是吕世闯王.且不说闯王智计无双.一切事情都不需要自己操心.只要按照他的规矩走就无往而不利.最重要的是.现在.根据地里.等于出现了几大出处.同时变相的也有了几个派系.自己不能也不愿去想.有些时候.明哲保身也不是件坏事. 云儿不知道曹猛的想法.继续根据自己的想法分析道:“现在.在闯王和大统领的带领下.根据地不断的扩大面积.人口也不断增加.但是.就凭借着咱们闯军原先的那些兄弟.怎么能管的过來和保护的过來.要想站住脚跟.那定是要招兵买马的了.但是.闯王体恤闯军老营的人马.也想着老营的根据.不肯过分扩军.怕影响了根据地的建设.那么就凭着你们这帮兄弟沒日沒夜的左奔右跑.怎么能真的照顾得根据地的安全.更何况你这甘泉一战.堵在人家门口打的人家找不到北.从此以后.那甘泉卫所一定不敢出县城半步闹腾.那么.我们乘着大胜余威哪里不顺势扩大根据地.往甘泉西去南來.那是几百里的大面积.闯王怎么可能不趁势拿下.所以我认为闯王和大统领一定要招兵买马扩大实力.而黑牛兄弟在这一地人头熟.交际广.正是最好的人选.闯王和大统领一定同意.” 不得不说.云儿的分析十分到位合理.还真沒看出.这个女子竟然有如此深的见解. 曹猛摇摇头笑着道:“你说的对.但毕竟我们这是在越级.凡事都要有个规矩本分.不得闯王号令.那万一闯王不答应.你岂不沒了面子.” 云儿轻轻一笑.“第一.闯王不是那种斤斤计较别人违拗自己就不高兴的性子.再说了.即便是闯王不同意也无妨.我照样不会丢了面子.”说到这.信心十足的将小脸一扬.双手后背.得意的道:“咱们闯王怕谁.春兰大队长啊.我去央告她一定成全了黑牛兄弟的心愿.” 然后哀怨的看了一眼曹猛低声的道:“其实.我懂得你的心思.不就是想在各派之间装个老好人吗.“ 被这样说中心思.曹猛不由得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想解释.但张张嘴却不再言语. 云儿轻轻上前.抱住曹猛的胳膊.偎依在曹猛的肩上.小声笑着道:“其实.根据地里分成几派.倒是沒什么的.也省得一伙人独掌大权.让闯王指挥不动.只要大家都往一处想.都听闯王大统领的话.那还有什么分别吗.只要咱们一心为了根据地.那谁又不真心对咱们呢.” 曹猛听云儿一番解说那是如醍醐灌顶.一拍脑袋大声道:“到是我目光短浅了.却不如你个小小队长.白当了这个大总管的头衔.这事本就是应该我为闯王分忧考虑的事情.却变得瞻前顾后了.看看我的愚蠢啊.” 云儿一笑道:“也怪不得你.不过是闯王事必躬亲.把你们惯得懒惰了.一个个就是知道听指挥.却把个闯王要累垮了也不知道为他分忧.以后多想想.不要都指望着闯王安排.你们难道都变成了孩子不成.我是个妇道人家.只是知道家大业大的.要兄弟们同心同德共同努力才能兴旺.” 曹猛愣了一会.突然给云儿深施一礼道:“得妹子一番话胜读十年书.孟子受教了.”那云儿难得的红了脸吃吃的笑了. 远远的站着看了半天的满天飞这时候大笑着走近道:“曹猛兄弟.原先.我一直还不明白.小小的闯军为什么在短短的时间里成就了如此功业.本以为都是你那嘴里比天上星宿下凡都要强的闯王一人之力.今天哥哥我却是知道了真伪.这却是你们的闯王.开挖出了你们这帮同甘共苦.肝胆相照的兄弟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就连兄弟的媳妇都在你那闯王的教导下有了如此见识.大事如何能不成.哥哥我现在心服口服了.” 曹猛连忙红着脸上前见礼.嘴里连连谦虚道:“却是老哥哥谬赞了.我与我家闯王那是云泥之别.怎能相比.我的内..啊.不.是我的妹子也不过是心思细腻些.看的比我这个局内人更清楚罢了.但根据地有了今天.却得了更是像哥哥这样的朋友兄弟照拂.这次孟子得活还真是老哥哥的功劳.我代表闯军全体感谢了.等这里事了.我定陪我家闯王和大统领亲自上山.带着猪羊感谢老哥哥仗义相助.” 被一阵质朴的恭维.满天飞哈哈大笑道:“上我的山寨感谢却是不敢当.但是上我山寨.我一定和大当家的热烈欢迎.愿我们的兄弟之情一直到永远.” 正这大家打扫战场互相祝贺的时候.一阵滚雷相仿的马蹄声滚滚而來.当时战场上正在耀武扬威的各路好汉都变了脸.听声音那可是犹如千军万马的样子.当时不知道是官军援军还是什么人.都呼喊着往一起奔跑.本能的结成团体.紧张的备战.准备应付不测. 曹猛更是大惊.在这个时候被敌人一冲.那就是必败无疑.可恨监军士.一个个都是死人吗.怎么敌袭近前却沒有一个來报. 正在紧急组织阵型.准备抵抗敌袭的时候.却见一匹黑马浑身是汗的冲进战场.马上一人.黑袍黑甲一身征尘.脸上满是焦急.老远的就高声呼喊:“孟子兄弟.孟子兄弟.你在哪里.可曾受伤.哥哥來晚了.”急迫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细看时候.不是那过天星大统领还是哪个.曹猛一听当下不由泪奔.也顾不得擦拭.大步跑上前去.高声回答:“大统领.孟子在这.孟子好着呢.” 过天星一见曹猛跑來.也不等战马停住.一跃而下.由于太急还是一个踉跄.也是不管不顾.直接奔曹猛而來.张开双臂一把抱住曹猛.狠命的拍打着曹猛的后背.已经是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有大颗的眼泪流下. 曹猛也是呜咽不成声.一顿暴打之后.过天星才推开曹猛.上下左右的查看曹猛全身.当看到所有的伤口都已经妥善包扎.也沒有大的障碍的时候才放下心.神经一松.竟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这下子.倒是把个云儿和曹猛吓了一跳.忙上前搀扶.云儿更是仔细的查看大统领浑身上下.却不见半点伤痕.当时纳闷起來. 黑虎星这时候才无力的摇摇手道:“沒事.只是太过疲惫.歇一会就好.给我口水吧.他妈的.你个曹猛害的老子半天一夜赶了二百多里山路.连口水都不能喝.我还以为我要赶了与你收尸.却是你还活蹦乱跳.更可气的是.这仗也沒了我一分.我命苦啊.赶到吴涛那.人家已经收工.不吃不喝的赶到闯王那.人家是给了我八百俘虏.本指望着在你这里开开张.得.还是一个敌人沒见.我这不就是闯王常说的.我整个一打酱油的吗.” 正抱怨间.过天星的大队人马紧随着轰隆隆的赶到.当看到战事已经结束.瘫倒的是一个个战马.但战马上的所有兄弟都用最后的力气跑过去.拥抱那生离死别的兄弟.整个战场上便爆发了一片由衷的欢呼.闯军两边的人马忘情的冲到了一起.一片黑的士兵和一片红的兄弟狠狠的拥抱在了一起.跳啊叫啊.哭啊笑啊.那真心的欢呼直达九霄云外. 满天飞和所有的杆子马匪以及甘泉城上的所有的 人.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看着这样的场面.心中都是一个感觉:“天底下这样的兄弟团体.还能够打败吗.” 不能.哪怕就剩下他们最后两个兄弟也不能被打败. 第四百三十四章百里来援 大统领过天星缓过疲惫的时候.战场都已经打扫完毕.那些战士的遗体也已经用白布仔细的包裹起來.整齐的摆在大车上,准备回军的时候安葬在葫芦峪的老营墓地里.这样也让那些助拳的杆子和马匪都很吃惊不解和羡慕. 他们这些整日里刀头舔血的厮杀汉子.本就是哪死哪了的命.胜利了能得兄弟们念着往日的情分.挖个坑埋了.不让自己暴尸荒野就是邀天之幸.大部分都是随意丢弃让尸体饱了狼吻.哪里像闯军这般郑重其事的.让自己的兄弟们体面的落叶归根.就凭着这一点.就都有了加入闯军倒是真的让人安心的想法. 中国人.已经刻画在基因遗传里的.落叶归根入土为安的观念.是其他外国人和外族所不能理解的.但就因为这样的理念.成就了泱泱五千年虽经多次劫难而不泯灭的民族魂魄. 吕世深深的理解并知道这一点.就顺应了大家的这个情感.在一次自己窑洞里的跑題会上提出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按照后世烈士陵园的法子.在葫芦峪老营的最里面.风景最秀美的大山上.面对着谷口的地方.开辟出一块战士兄弟的集体墓地.如果不愿意入祖坟或是沒有自己家祖坟的兄弟.就集体葬在这里.有专人负责四季洒扫祭祀.不断了香火.无论在什么地方作战.牺牲的兄弟们的遗体在尽可能的情况下.都要运回葫芦峪老营烈士陵园里安葬.如果战事不利或是夏天或是离老营太远.那也一定火化了兄弟们的遗骨.拿布包了回來安葬.这一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兄弟们的赞同.士兵得知了这个消息更是欢呼雀跃.都到是闯王体恤大家.战斗力和战斗热情不知不觉间便增长了一大截. 其实.根据地里许多得民心军心的决议.都是这样在跑題会议里形成的.这也是窑洞会议的好处.晚上沒有大事情.根据地的头领们.就都端着水碗來到吕世的窑洞.会不像会.家常不像家常的一阵天马行空的谈论探讨.不拘谨.想哪说哪.大家都随便. 现在.与闯军战士不同的是.战场上那些死去的乡勇.也都被那些赶來助拳的友军搜刮的成了赤条条的白身.曹猛和过天星也曾到甘泉城下.对着城上的乡勇和官军喊话.希望他们能派人出城加以掩埋收拢.但是.张元和那千户.还有躲在县衙床下的县尊却是死活不派人出來.很怕这是曹猛和过天星的一个计谋.顺势咋开甘泉县城.这让那些张元乡勇更是心寒.士气更加低落. 沒奈何.在过天星和曹猛的建议下.根据地出钱粮.发动友军和那些俘虏一起.在那要塞护城壕的基础上加大挖掘.把这些可怜的乡勇掩埋了.这一无心之举.倒是赢得了更多乡勇和友军的尊重.都在心中称赞一声.闯军..仁义. 吕世带着枪兵大队急匆匆赶來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吕世只是红着眼睛苍白着脸.疲惫的上下打量了一阵赶來相见的曹猛.无力的微笑道:“很好.很好.不过下次却是不可了.” 曹猛却是在吕世的短短几句话里.听出了如释重负的关心和心痛.曹猛就哽咽着答道:“闯王原谅.曹猛鲁莽.让兄弟们担心.”不过话锋一转.面色坚定的道:“但若有下次我依旧还会这样.” 吕世就这样看着曹猛.好一会才伸出手拍拍曹猛的肩膀.然后又在曹猛的肩膀上按了按也不说什么. 曹猛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欲堕的吕世:“闯王快快休息下.这两天一夜两百多里山路却是难为兄弟们了.都是孟子不好.让闯王担心.”说罢又是哽咽出声. 云儿连忙上前.扶着吕世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端上一碗热水给吕世.吕世端着这热水点头致谢.疲惫的笑笑.小声道:“谢谢.麻烦兄弟们给我们的枪兵兄弟们也送些.” 大家已经习惯了闯王真诚的客气.云儿笑着道:“闯王但请放心.大统领让手下都安排妥当了.”吕世就点点头放心的将这碗温水一饮而尽.长长的出了口气. 其实这一路上來.吕世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当时与过天星分手.嘱咐骑兵尽快赶到甘泉战场支援曹猛.当时只是以为张元那厮.不过是区区三千乡勇.即便加上甘泉的卫所军.也不过是三千五百出头.张元刚到县城.也一定是先休息一日半日.只要曹猛在原先的那个旧山寨上拒寨死守.想那张元也不能真的拼命.所以也就沒有着急.整理了大军为保持体力与张元决战慢慢前行.也加上山道崎岖.非常难行.时不时的还有用砍刀砍了荆棘才能通过辎重马车.那过天星倒是清爽些.毕竟只是带着一日的干粮饮水.顺着大路轻装快行.但也有的地方道路不通也只好下马拉马行走. 吕世就这样正常的行军半日.突然接到曹猛派來的一个监军士急匆匆的给通报.大总管曹猛竟然不顾自己军士单薄.带着人马直奔甘泉城门.在离城三里险要处浇水结冰筑城.堵住张元不许张元踏进新建立的根据地半步.当时就把吕世吓了个亡魂皆冒.大呼坏了. 这曹猛这样一來且不说其他.就是这堵人家门的举措就能把个泥人也激发出几分血性來.这样一來.那甘泉军户和县尊.还有那张元一定和他拼命.当时决定大军轻装.丢弃一切大车辎重.只带两日干粮和饮水以及武器藤甲.急行军赶奔甘泉城下支援曹猛. 大军披荆斩棘的奋力前行.不久又接到 赶來通报消息的监军士禀报.当时那监军士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见到吕世几乎都说不出话來.那匹战马浑身上下被沿途荆棘刮的满身是伤.当停下來的时候.只是长嘶一声.当场倒地身亡. 吕世一听就知道情形紧急.也顾不上与那监军士答话.跳到一块大石头上.对着沿途急行的兄弟大声喊道:“兄弟们.前方又有急报.咱们的曹猛兄弟带着六百兄弟和一百夫子危险.急需我们增援.现在我命令.大军再次轻装.丢弃所有累赘.带上一天的粮食饮水.加快行军速度.” 那些兄弟一听曹猛等兄弟吃紧.急需大家增援.当时毫不犹豫的丢弃身上多余的干粮饮水.再次加快了行军的步伐. 这时候.吕世才赶到那个监军士那里.询问那个刚刚缓过來的兄弟战场状况.这个监军士是冲忙赶出來的那个小队的一员.对战场更加熟悉.急急忙忙的对军师讲述了战场上的情形和曹猛的布置.当听说曹猛只以区区五百兄弟死守要塞.对抗的却是张元原先的三千乡勇和后來的不断投献聚拢的二千多当地的地主豪强武装还有甘泉签丁二千.卫所士卒八百的时候.吕世的脸都白了.那真是吓的七魂去了六个.傻愣愣的半天无语.等在大家的呼喊声中醒悟过來的时候.连忙拿出地图來看.却是这片监军士也沒有來过几次.地图本着不详细便不画出的原则.这一带根本就沒有标注.吕世连忙叫來向导和负责巡哨刺探的监军士询问这里到甘泉的距离和路况. 那向导小心仔细的想了半天.才小心的对吕世道:“闯王.这里的所在我也不太知道.想來大概离着出山还得有六七十里路.出山后道了平原再到甘泉城下.也要再行二十里.”看向那监军士的时候.那监军士也点头称是. 吕世就真是急了.以现在的行军情况走出这段五十里的山路需要一天一夜才成.现在天已经开始黑了.大军走山路更是艰难.恐怕数度更慢但救兵如救火.曹猛可是抵抗者将近二十倍的敌人.还是据守着匆匆建成的冰堡.更是沒有什么守城器械.还分了兵马.那可是万分凶险了.看看匆匆从身边走过的士卒.对一样面漏焦急的陈车道:“吩咐下去.挑出体力不行的在后队收拢物资.组织身强体壮的组成突击队.告诉大家出门现在的危急.我们再次轻装急进.” “是.”陈车二话不说.带着几个大嗓门的监军士分头往前面和后面跑去.不一刻那大声的通报和军令就传遍整个行军队伍. 再次轻装.还能清什么.那只有丢掉身上只有二十几斤的藤甲藤盔.在火器营根本就跟不上支援大军的时候.这藤甲藤盔却是大家在枪阵初成的时候.对付官军箭雨的唯一保护装备了.但是.为了救援曹猛等山寨兄弟.所有的人都义无反顾的解开扣子.丢掉保命的藤甲藤盔.然后把身上的干粮尽量吞下肚子.把饮水尽量的喝干.紧紧腰带绑腿.甩开大步披荆斩棘的快步前行. 沒有所谓的体力不济的人离队.即便是有.也都咬牙跟进.那些丢弃的东西只能是靠跟在后面赶不上來的火器营的兄弟们收拢了.吕世也骑上白马跑前跑后的鼓舞这士气.一路急行. 越往里越是难行.沿途开始看见黑虎星骑兵丢弃的东西了.再走些时候又看见黑虎星骑兵丢在路边沟渠里的奄奄一息的战马.但沒有兄弟掉队.看样走在前面的黑虎星更不轻松.虽然有战马可骑.但是他们却要担当开山劈路的重任.所以体力的消耗一点不比吕世带着的枪兵轻松.慢慢的天色黑了.按照规定也应该是安营下寨的时候.但沒有一个人提起这些事情.大家只是闷着头赶路.吕世命令大家打起火把继续行军.不一会一条火龙在山间小路上滚滚前行. 第四百三十五章轻装轻装 艰难的行军.随着山路越來越难走.开始慢慢有体力不支的兄弟掉队了.在这个虎豹遍地的时代.在这样渺无人烟的山谷里.脱离大队就等于死亡.于是.吕世就前后的鼓舞着打气.时不时把自己的马让给掉队的兄弟歇脚. 那些兄弟也不客气.纷纷趴在马背上休息一刻.等体力刚刚恢复一些就立刻下马.走进行军的行列.那些战马上就又换成了新的人. 正在拼命赶路的同时.吕世和陈车都默默地祈祷天再黑点.这样那张元就要收兵罢战.这样就会给曹猛留出喘息的时间. 正在焦急祈祷的时候.前面监军士又背來一个曹猛方面的监军士.他通报道.那张元并沒有在天黑的时候撤兵.而是连夜发起攻城. 这个坏消息.简直就让吕世和陈车发狂.对望一眼.咬咬牙.吕世爬到了一个大石头上.对着火龙一样匆匆前行的队伍大声喊道:“兄弟们.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甘泉战场.我们的曹猛兄弟.带着区区五百人.抵抗着张元那厮纠集的八千乡勇官军死战.这是近乎二十倍的敌人.现在敌人沒有按照常规天黑撤军.却更加凶猛的连夜攻城.现在我们的要塞已经岌岌可危.我们必须加紧行军前去支援我们的兄弟.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不离不弃.死战不退.”所有的人都拼着最后的一口气高喊.那声音在漆黑的山谷里不断的被放大被來回传送. “好.为了我们的兄弟.为了我们的不离不弃.我需要你们再次轻装.并且跑步前进.现在.娘子军出列.到后面收拢大家丢弃的东西.” 再次轻装.身上除了扎枪再沒有什么了.但一幕令人血脉喷张的场景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吕世和陈车站在队伍前.一言不发的一起解开了上衣的纽扣.将里面已经被汗水浸透的沉甸甸的棉袄脱下.毫不犹豫的丢在了路边.然后就穿着一件单衣跑步向前. 沒有人鼓动.也不需要人鼓动.所有的人在奔跑中喘着风箱一样的粗气解开上衣.把浸满汗水的棉袄脱掉.也毫不犹豫的丢弃在路边.然后放开脚步大步跟着吕世跑起來. 山路崎岖.已经不再是闯军兄弟的障碍.紧急的任务.让所有战士就如山中的猎豹一样敏捷的.不顾一切的跳跃过一个个壕沟巨石.沒人在去顾及去砍那刮人的荆棘.沒人去看身边的断崖.只是拼命的飞奔.有人掉队了.就在路边慢慢的走着恢复体力.然后再跑.一个战士实在跑不动了.就有身强体壮的兄弟.像平时训练那样架起他.但那人却挣扎着甩开同伴的双手.声音微弱的哀求:“不要管我了.你们跑吧.前面才是最需要你们的地方.”然后一头扎到路边.再无声息. 沒有人顾得急去多看一眼.就匆匆的从他的身边跑过.火把灭了.丢掉他.看着前面的兄弟背影就是了.偶尔有一两声沉闷的声音在断崖下响起.那是掉下去的兄弟.沒有哀嚎惨叫.那是咬牙坚持着不希望自己的声音影响了兄弟们的战意. 跑.跑.跑到战场就是胜利. 当吕世带着大军拼了命的跑出了山区.两脚踏上平原的时候.已经是疲惫不堪的士卒不由自主的爆发出一阵欢呼. 脚踏上平地.就是说离甘泉只有二十里的路程.那个趴在吕世战马上面的向导欣慰的说道:“闯王.下面的路就都是一马平川了.还有二十里就到了.小老儿也是尽了力量了.”说罢就一头栽倒马下.不省人事. 吕世连忙喊过來一个战士.命他赶快救治.自己飞身上马.那战马毕竟不如被大郎抢走的白马健壮.身形晃动了一下.但顽强的站稳.吕世在马上劲力的坐稳身姿.装的若无其事.大声的嘶哑的对不断从自己面前摇摇晃晃咬牙坚持行军的兄弟们喊道:“弟兄们.我们已经与死神赛跑了一夜.现在.我们已经跑过了最危险的一段.眼前就是一片坦途.还有二十里.那二十里算得了什么.对于我们來说不过是早晨训练的一个小小节目.但这二十里却不是我们嘻嘻哈哈的跑完开饭.而是在二十里的前面有一群我们最是亲厚的兄弟们在浴血奋战.在需要我们立刻支援.还有一场惨烈的战斗正等着我们.我知道我们跑完这二十里.可能我们连拿动扎枪的力气都沒有了.但是我相信.我们还有牙齿可用.我们还有血肉之躯可以替我们的兄弟抵挡刀枪.所以我们必须咬牙坚持.直到与我们的兄弟会师.大家回答我.能不能.” 沒有任何人回答.有回答的力气还是用在跑吧.大家用行动來回答吕世的提问.大家都瞪着血红的眼睛.拖着疲惫的身体.但脚步却比先前更加坚定.更加快速. “报..”远远的又一个监军士骑着战马飞奔而來.那监军士在战马上远远的大喊:“闯王在哪里.快带我去见闯王.” 吕世的心就咯噔一下.心道坏了.难道说自己拼了命的赶路.也沒能赶上曹猛兄弟最后一战.突然想起黑虎星应该比自己要早许多时候到达战场.难道敌人真的强大到.连六百黑虎星的骑兵都不能改变战场的态势.但无论心中怎么七上八下.依旧装作镇定的等着那监军士前來禀报.但吕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边的战士咬着牙把步子提快道了极限. 那监军士好像也感觉到了兄弟们脚步的加快.也看出了兄弟们那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坚持.当下也不等向吕世汇报.自作主张的大喊:“大捷.甘泉大捷.曹总管以五百兄弟抵挡七千敌军.今晨大捷.” 队伍沒有停.所有的兄弟都沒有停下脚步.依旧是那样顽强的坚持着.拼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在向甘泉.在向那个需要自己增援的战场机械的跑步. 监军士见了大吃一惊.他已经感觉到兄弟们只是本能的用生命里的意志在机械的奔跑.一个翻身下马.一把拦住一个低头闷跑的兄弟.大声对着他的耳朵大喊道:“大捷.甘泉大捷.曹总管以五百兄弟抵挡七千敌军.今晨大捷.你听到沒有.不要再跑了.战斗结束啦.”谁想到.那个兄弟木然的推开他.依旧奋力向前. 监军士被吓到了.哭喊着大喊:“闯王.闯王在哪里.快告诉兄弟.真的是大捷.真的大捷啊.快让兄弟们别跑了.这要跑死人的啊.” 这个时候吕世才反过味道來.不敢相信的唤过那个连滚带爬的监军士兄弟.拿眼睛盯紧那个监军士大声问道:“你说什么.大捷.甘泉大捷.曹总今晨大捷.是真的吗.你要知道谎报军情那是杀头的罪过.” “这是真的啊.是大统领让我通知闯王.别让大家再跑了.闯王你看看现在的兄弟都跑的沒了知觉啦.就是一口气在支撑啦.快让大家停下吧.”那监军士一边回答着吕世.一边奋力的抱住一个低头疾走的兄弟.那个兄弟和他就都变成了滚地葫芦.但那兄弟却是顽强的挣扎着向着甘泉的方向爬行. 吕世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胜利啦.五百对七千.真的胜利啦. 身边的陈车也如在梦里一样喃喃着.“真的是胜利啦.我的监军士绝对不敢谎报军情的.” 吕世突然双手伸向天空.声嘶力竭的高喊:“兄弟们.休息吧.我们不要赶到战场啦.我们真的胜利啦.五百对七千.我们真的胜利啦.”说着已经是语音哽咽泪流满面. 队伍一下子停下.就如同画面定格一样的停下.沒有欢呼.沒有拥抱.就这样.全部士卒突然倒下.整整齐齐的倒下. 是啊.一夜之间跑了在直线的距离七十里.但上山下岭那就是上百里的路程.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这是怎么样的精神在支撑.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强军.什么样的意志. 看道躺倒一地的兄弟们.吕世和陈车反倒沒有了轻松.这要是不马上给予照顾.一会能站起來的将只有寥寥几百.那就是说.自己的队伍将不经一战就元气大伤. 但这整只队伍除了自己和摇摇欲堕的陈车.再无一人站立.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就这样让自己的兄弟眼睁睁的在这冰天雪地里穿着单衣这样睡去可能再不醒來. 正在吕世狂喊着、命令着、祈求着让睡过去的兄弟们赶紧站起來.但是扶起了这个却倒下了那个.刚刚去扶起那个.这个又倒下.正在吕世陈车和几个还清醒的兄弟手足无措的时候.就在路边不远的一个村子里.畏畏缩缩的走过來几个农民.手里拿着锄头棍棒.战战兢兢的上前來观察一阵.然后一个还算胆大的老者.小心的來到看上去还算和气的吕世身后.小心的问道:“敢问这位大王.这支队伍可是闯王义师.” 吕世沒有反应过來.但本能的习惯还是谦虚的道:“这位老人家.我们是闯军的队伍.”但马上就如同抓大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那老者.急切道:“请老人家帮忙救护一下我的兄弟.我的兄弟都是跑脱了力的.只要一碗热水就好.求你了.” “闯军.”你老人家一愣.他沒听说过.但身边的一个青年却是大喜道:“老爹.闯军的队伍就是闯王的队伍.我就说吗.我远远的就看见了这只队伍的服装.只有闯王队伍的服装才是黑色的.” 那老爹一听一蹦三尺.厉声对那汉子喊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救治咱闯王的队伍义师.” 2014-1-1218:01:23|6786000 第四百三十六章军民鱼水 当确定这是闯王大军.跟着來的所有人立刻冲向了瘫倒一地的兄弟们. 那个老者突然想起了什么.也不顾与吕世言语.拉住紧随身后的青年大声呵斥道:“你个沒见识的东西.救人不差你这一个.赶快回村召集人手.越多越好.快.” 那年青人马上转身就跑.又一把被那老爹拉住:“回來.我的话还沒说完呢.” “快说吧.这要急死人的.”那青年也是急了.不耐烦的催促老爹快说. “回村告诉所有的婆娘烧水.越多越好.”老人还是有经验.这个办法真的说到了点子上. 见那毛糙的青年又要跑.就又拉住:“还有.咱们家炕下的地里埋着一瓦罐盐巴.都倒开水里.” 那年轻人这次却沒急着走.还等着老爹沒完的吩咐.那老爹一见自己的儿子还傻站在那里.一脚踹过去大骂道:“你个傻子.还愣在这干什么.等着拿赏钱吗.” 这一说.那小子才跳起來跑向村子. 老人见自己的儿子跑远.也不理会傻愣愣站着的吕世.直接就跑向那倒在地上酣睡的士卒.脱下自己身上的老羊皮袄就把他包上.然后就向下一个跑去.跑到一半突然停住.一拍自己的脑袋懊悔的道:“你看我这个脑袋.怎么就这样沒有轻重.差点忘了正事.”说着在怀里拿出一个长筒样的东西. 吕世认得.那是闯军发给各地依附村庄求救的引号烟花.就在吕世吃惊的神情里.拿出火镰打着点燃.嘴里还念念有词.“蓬”的一声.一道黑色的浓烟焰火冲天而起.在天上炸开一朵黑云.久久不散. 这下子倒是提醒了陈车.连忙找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通信烟花.不要钱一样的不断点燃.放出.一个个或闪亮或巨响或是黑色的焰火不断的在长天炸响. 就在吕世目瞪口呆之间.远远的就跑來了一伙衣衫褴褛的农民.手里还拿着各样的木棍农具.呼喊着杀贼的口号奔这里赶來.那老者连忙赶过去.对那为首的人一番解释.立刻.那些人里就有人又拿出烟花点燃.然后带着大家呼喊着跑到闯军的队伍.抬的抬.抱的抱.所有的人都毫不犹豫的把自己身上的衣物脱下.给闯军的兄弟们包裹起來.还有的四处寻找干柴点起篝火.把一个个脱力酣睡不醒的兄弟抱到篝火旁取暖. 这时候.不断有附近村落里的乡亲赶來.人越聚越多.不到半天就已经是黑压压的遍地都是.看那老爹在当地的威望非常高.也非常有组织办事能力.就这一段时间.便把增加到快五六千人的百姓组织的井井有条.烧水的烧水.拾柴的拾柴.救护的救护.随着人员不断增多.现场的情况开始变得好转. 这时候那个老爹才有时间來到吕世身前施礼道:“想來这位.定是闯王义师中的一个头领吧.小老二只是顾着救护咱们兄弟却是怠慢了.恕罪恕罪.” “老爹救命之恩还沒來得及报答.哪里还敢怪罪.倒是我应该向老爹请罪才是.” 那老人家见吕世和气.上前与吕世道:“不知这位首领怎么称呼.” “小侄吕世.见过老爹.”吕世真心的施礼. “原來是吕将军.失敬失敬.”嘴上是这样说着.不过是客气.“可不敢当.既然是闯王麾下.那也一定是英雄了得.小老儿这里失敬了.”说着帮着吕世把一个兄弟背到了一堆篝火旁.吕世也还穿着单衣.那一时刻忙忙碌碌的不觉.但一停下谈话的时候.就止不住的瑟瑟发抖了. 老人家一见大是感动.当头领的能和当兵的一样轻装到只穿单衣.怪不得闯王能**出了那样爱民如子的义师.连忙寻了一床棉絮给吕世裹上取暖. 吕世诚挚的谢过之后.看看一切都已经妥当.自己也实在支持不住.也就寻了一个篝火旁坐了.那老者也跟着挨着坐下.与吕世攀谈. 吕世倒是先好奇的问起:“这一次.却是多亏老爹招呼乡亲救治了我这帮兄弟.要不我们还沒到战场就已经元气大伤了.说不得以后还要有许多兄弟烙下后遗症的.但老爹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闯军的兄弟呢.“ 老者一听爽朗的笑道:“这却是小兄弟你外道了.你们天王.啊不是.是天王转世的闯王义师.那是百姓的救星啊.” 看看吕世只是抿而.当时跟吕世大声道:“半月前.闯王得知我们小民受罪.特意派來了曹总管來这里.为我们小民出头.开展减租减息运动.让地主只能收我们五成的地租和两分的利息.让我们终于能够在这个吃人的世道里缓了一口气.这是多么大的恩情.还有.曹大总管说了.现在闯王体恤我们.正在南方大量收集土豆种子.说那东西耐旱早熟.而且还高产.到时候免费发放给我们.只要我们坚持到五月.就会让我们吃不完的吃.还有就是帮我们抵抗了官府的压榨.让我们免去了沒完沒了的捐税徭役.这更是天大的恩惠.还有就是给了我们这报信的烟花.那是直达天庭的信号啊.只要烟花一响.天王承诺马上就派天兵來解救我们.这样的恩惠.你说是不是就是我们舍弃了生命也该报答.” 吕世无奈的笑了笑.自己怎么就成天王啦.还什么报信烟花直达天庭.这简直就是扯淡吗.但是反过來一想.也就理解了百姓的心思.一个教育还被有钱上层垄断的时代.这些小民.只能靠着自己的爱好來理解一切.谁对自己好.那就当然的被百姓无限的扩大感激.再加上自己对给他们恩惠的人的一种理解.那就当然的出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中国的百姓最淳朴.也最知道感恩.吕世为生在这个国度而自豪. “就在前天.听说那官府发下大军.要來我们这里掠夺.当时可把我们吓坏了.官军所过之地.坏事做的.那连土匪都做不到啊.” 说道这里.不由得浑身打个寒战.潜意识里.那官军过境的场景.再次浮现在自己的眼前.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恐惧. “但是.闯王发下话來.让大总管带着闯王义师.不惜性命堵住狗官的家门对.不要他们出來祸害我们百姓.那可是五百对一万啊.那可是有去无回的事情啊.就是闯王和闯王的义师才肯如此为咱们百姓拼命啊.这样的义师.我们今天做的怎么能报答万一.”说道这里已经是泪水涟涟.一边的百姓都是眼泪婆娑连连点头称是. “我们小百姓被各式各样的人欺压的惯了.但是我们小老百姓心里都有杆秤.这杆秤公平着呢.谁对我们好.谁对我们不好.我们都秤的出來.天王的义师对我们好.我们就以死相报.” 看看吧.这就是我们朴实的百姓.只要一点点的给予.那就是用全部的身家相报.有了这样恩怨分明的百姓.我们能不兴旺发达. 在热情的乡亲们帮助下.见一切都妥帖了.吕世安排陈车在这里收拢掉队的兄弟和即将赶來的辎重娘子军.不顾疲劳.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马背.带着那个來报的监军士赶奔甘泉战场. 看着那个谦虚有礼的年轻首领绝尘而去.那个老者掳着胡须在陈车的面前夸奖道:“这位首领.刚才那个小首领总是笑眯眯的彬彬有礼.定是哪里的秀才出身吧.好啊.咱们闯王大军有了这样的秀才举人什么的参与.可见是多么的得人心.以我老人家这么多年的里外行走阅历.这小秀才定当有大出息的了.却 不知道咱们闯王给了个什么职位.可别大材小用了才好.”一片关心赞赏之情溢于言表. 陈三不觉泯尔.轻笑道:“根据地不会埋沒了人才的.如这样有大学问大能力的.我们安排的是闯王一职.不知道老人家看安排的可还妥当.” 那老者只是沉浸在自己丰厚经验里.沒察觉陈车话中语病.一听大是欣慰.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还是闯王有眼光.这个安排恰当的很.以我走南闯北几十年的眼光.那是相当的人尽其才了.” 陈车也笑着点头称是.这个时候那个向导已经缓过劲來.对着老者笑道:“老哥哥.不是我笑话你.你老走南闯北的眼光确是不怎么的好啊.” 有人批评自己的经验.那老者当时不乐.沒好气的道:“我在延安驿站几十年.各色人等见的多了.哪里还能走眼.那你说说我哪里眼光不准啦.” “说你老哥哥眼光不准.还真的沒屈说了你的.刚刚的那个秀才.就是咱们的闯王.你却给看成了书办.岂不不准.” “什么.那.那.秀才是咱们的闯王.”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后.那老者咕咚跪下.激动的好半天才哆嗦着大声道:“我老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啊.天天拜的闯王就在眼前.我却不知.而且还给我施礼给我道辛苦.还喝了我给端來的水还和我说谢谢啊.这是我多大的罪过啊.折寿啊.折寿啊.” 陈车连忙拉起老者哭笑不得的道:“老人家.我家闯王平时就这样.算不得什么.” 越这样说.那老者越是吃惊.立刻跑到百姓里面.大讲自己如何与闯王一起喝水抬人.闯王还和自己道辛苦.他走到哪里都是被围个水泄不通.大家都想问清楚.闯王是不是和自己家供奉的那样豹头环眼.当知道就是那个和大家一起忙活的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的书生的时候.大家不但沒有失望.反倒是更加感觉贴心. 当想到闯王就带着一个兄弟赶奔甘泉的时候大急.忙请求陈车赶紧带上这里几百青壮追赶上去保护.更有那心急的操起棍棒撒开两腿一直就追了下去. 看着这样的情景.感受着百姓的衷心呵护.陈三心中感叹.古语说的对啊.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有 这样的百姓军师大业何愁不成. 2014-1-1313:03:51|6893503 第四百三十七章再建铁军 吕世面对着伤痕累累的曹猛已经无话可说.考察了那个沒有门的,现在已经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要塞后.只是拍拍眼睛红肿的曹猛肩头小声道:“以后且不可如此”便不再言语.但千般担心万般友情都在这淡淡的言语里表露无疑.怎么不叫曹猛和他身后百战余生的兄弟们感动. 过天星惭愧的跟在吕世身后.小声道:“都是我行动迟缓.让曹猛兄弟步步行险.差点见不到了兄弟.真是死罪啊.” 吕世连忙安慰道:“大统领不要自责.其实这都是我事先安排不周照成的后果.明明知道张元大队赶來.却依旧沒给曹猛兄弟添加帮手援军.才有了现在的这么危险的一战.罪责在我不在你.你也已经尽了力的.但还好.有了那些朋友的帮忙.我们才沒有铸成大错.真是万幸.不过.孟子的这一战.却打出了意想不到的的效果.堵住了官军对根据地的破坏.坚定了根据地百姓的信心.震慑了骑墙宵小.重创了张元这个祸害.猛子居功至伟.这一战也可以在我们闯军的战史里大书特书一笔了.” 曹猛和他身后的百余兄弟闻听吕世如此评价.都自豪的挺起了伤痕累累的胸脯. “所以.我想回山之后.我提议将闯军第六队改称甘泉英雄队.并在民兵里面抽调最强干的人员补充完整.大统领看可好.” 还沒等过天星说话.那一百多百战余生的第六队士卒已经是欢呼震天了.过天星笑着道:“看看.这还要我们批准吗.这是不批也得批啦.哈哈哈哈.”所有的人就一起大笑起來.冲淡了战场上压抑的气氛. 放下这个话題.曹猛上前心情沉重的道:“闯王.这一战.我们失去了包括第六队队长在内的三百五十五位兄弟.还有七十一个老营夫子.一位监军士兄弟.还有.还有八位娘子军姐妹.” 说到这.娘子军的队伍里传來一片哭泣. “但是.”曹猛突然提高了声音自豪的道:“但是.我们却让张元那厮在要塞之下留下了两千一百一十四具尸体.在骑兵兄弟和友军的协助下.俘虏了一千零三个乡勇签丁.阵斩了一千余乡勇签丁.缴获弓箭刀枪无数.可以说是完胜张元.” 吕世大声对那些依旧悲伤和哭泣的娘子军还有枪兵道:‘我不愿意看到你们的哭泣.我想我们的兄弟姐妹们也不愿意在天堂看到你们的哭泣.这不应该哭泣.而是应该为我们有这样前仆后继的兄弟们赶到骄傲和自豪.我们应该为我们曾经与他们一起战斗过而赶到自豪.他们沒有离开我们.他们的英灵或许依旧站在我们的身边.随时和我们一起出征杀敌.所以我们应该收起眼泪.和英雄的魂魄一起战斗.” 哭泣声不在.代之的是坚定的目光. 走在赶奔友军营地的路上.吕世问黑虎星和曹猛道:“大战之后.大统领和猛子是如何安排的.” 曹猛看看过天星.然后上前一步.对吕世施礼道:“闯王.这一战张元元气大伤.这甘泉里就是算上签丁也不过是区区三千出头.并且已经是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但我沒有顺势拿下甘泉.我考量的是.一.我们的大方针是不攻城夺地引起朝廷官府重视.成了出头的鸟.二來.这次助拳來的朋友各色人等不一.良莠混杂.一旦灌进城去.我们不能约束友军.定是一番掠夺屠戮.不但百姓遭殃.而且百姓不能分辨真假.定将这个黑锅扣在咱们闯军身上.这样我们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我就沒有组织攻城.不知道我这个决断对还是不对.请闯王指教.”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过天星皱眉道:“曹猛兄弟考量的问題很是周到.但是.我想那张元是非灭了不可.” 吕世沉思着.对过天星的想法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的听着. 过天星继续跟在吕世身后道:“那张元与我们有杀子杀父之仇.这是死结.根本就不能化解.但最可怕的还是他有日进斗金的生意.能作为招募乡勇的支撑.不灭了他.就是一个打不死的蟑螂.这次若不是他张元.也不至于坏了我们安稳建设根据地的建设.如果就这 样让他逃了.那将來就是无尽的后患.所以.我请求友军一阵风的副手带着他的生力军堵住了甘泉东门.我们的好朋友黑牛带着他的邀约來的朋友堵住了沿河西门 .我的骑兵兄弟堵住了最要紧的北门.安排就是这样.不知道妥当不妥当.打还是不打.这个大主意还要闯王你拿.我们听着就是了.” 刚刚还想夸赞几句过天星决断的吕世当时就气馁了.怎么就这样让人不省心.但还好.这已经是不错了.能够在这个时候 想到这么多是很不容易了.这就是好的开始. “大统领考虑的好.就应该是这样.张元.一定要在他还沒有壮大起來的时候加以歼灭.要不就是狗皮膏药般的沾着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出來咬上我们一口.趁着这时候他离开延安老巢.我们一定要歼灭了他以免后患.”吕世咬牙道. 如果沒有张元的出现.那么反围剿一战将是完美的.不但取得了物资而且隐藏了实力.自己带着兄弟们在这个动乱的大时代里闷声发大财.直到各方都拼的筋疲力尽时候.自己再和兄弟们跳出來摘桃子.这是多么好的计划.却不想被这个张元破坏.所以吕世对张元的痛恨远过于官军. 说说谈谈來到了友军的营地.远远的就听到觥筹交错呼喊酒令.过天星不觉皱眉.原先过天星也和他们一样.但是随着闯军的军纪严格和心中有了目标.所以过天星也不再无度饮酒.所以很是烦这样的人.但吕世却是欢笑着大步走进简单的营寨.扑面而來的是一股熏天的酒气.十几个大小杆子马匪首领.东倒西歪的坐在那里吆五喝六的划拳畅饮.一个个面红耳赤.大呼小叫.见吕世等进來也不起身.依旧是我行我素. 倒是那个满天飞由于上次在一次和一阵风会见的时候见过吕世.忙不迭的站起身來见礼.吕世忙上前一把扶住.真诚的感谢道:“一阵风老哥哥在我兄弟最是紧急的时候全力救护.感谢满天飞老哥哥的舍命相助.我代表全根据地老小给满天飞老哥哥施礼了.”说罢就一礼到地.那满天飞见识了吕世在根据地的地位权威.哪里敢受吕世的全礼.当下上前一把拖住.大笑道:“一点小力无足挂齿.怎么敢当闯王大礼.更何况我们老当家的还念着支援本寨的人情.这不过是报恩來了.只不过曹猛兄弟拒绝了我们大当家的支援.闯王却要批评责罚才是.这不是拿朋友见外.” “老哥哥教训的是.我一定批评孟子兄弟.”吕世谦恭的道. 正客套间.那个黑牛已经得了曹猛眼色.一个跃起.跑到吕世面前咕咚跪下.大声道:“属下黑牛.带着自己兄弟参见闯王.望闯王把罪苦最累的任务交给黑牛.我保证完成任务.” 这一个桥段却让吕世大吃一惊.怎么.什么时候自己的兄弟里多出个黑牛的.还要最艰巨的任务.拿眼睛看向了解的曹猛和早來的过天星. 那曹猛马上上前.轻声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并主动言道.“我与那黑牛情投意合.差点就拜了兄弟.这次多亏黑牛兄弟赴援.才反败为胜.所以就无可无不可的应付这他.” 黑虎星上前一步道:“闯王.且不说其他.只是这黑牛憨厚豪爽.且朋友遍天下.很是对了我过天星的脾胃.也是这黑牛向往我们闯军.以自己是其中一员而荣光.所以沒经过闯王同意.我便答应了这黑牛暂代第六队副队长之职务.但具体怎么安排却是军师决断.” 吕世苦笑道:“大统领都说了.那当然算数.暂代副队长之事就这样定了.等以后黑牛兄弟了解了我们根据地的军事制度和训练方法在正式成为副队长吧.” 那黑牛只是急切的盼着吕世决断.一听这话就是答应了.当下磕头道:“我知道咱们闯军的规矩.不离不弃死战不退.闯王看着.我若是在刀山火海里皱下眉头.请闯王尽管砍了我的八斤半.” 吕世忙上前拉起.笑着道:“兄弟你现在就违反了咱们闯军的规矩.回山寨就要接受处罚.但处罚是什么我还得和大统领商量.但绝对不能轻饶你就是.” 当下那黑牛脸色就白了.心道不好.这还沒上山寨就惹恼了闯王.这可如何是好.正不知所措间就听吕世接着道:“你违反的是闯军兄弟们之间不兴跪拜.男儿双膝只跪天地父母.其他即便是皇帝老儿都不跪.所以你说你是不是违反了山规.” 那黑牛一愣.突然一怕大腿道:“这个规矩我赞同.我喜欢.我认罚.” 过天星笑着道:“那就罚你在庆功宴上喝个十碗.可服气.” 那黑牛一愣马上恍然大笑道:“那我再自罚十杯.”于是大家就一起大笑起來.黑牛更是笑的欢畅. 与一班有担当.有热血.有骨气的兄弟一起.多日夙愿得成.怎么不让人高兴 2014-1-1318:09:38|6926923 第四百三十八章一诺千金 黑牛得偿所愿真正成了闯军的一员当然是欢天喜地转过身对着原先一帮的兄弟朋友趾高气扬的大声吆喝分派看着那些原先兄弟都带着羡慕的表情被自己指使來去不由得洋洋得意 正在得意间却不想一个做着马匪行当的兄弟突然跳出來大骂道:“老黑牛你不地道当初是怎么与我们这帮子兄弟们说的现在你在那里人五人六的得瑟什么你说答应我们的事情却是如何分说你还想不想在这陕西北地界混了”这个马匪一喊立刻其他黑牛招呼來的兄弟们也一起哄喊起來一起声讨起了黑牛 一听这些话原先还神气活现的黑牛当时就沒了脾气连连的拱手作揖像个小媳妇似的给大家说好话说拜年话 “怎么回事”过天星伸手拉住四处作揖的黑牛纳闷的小声问道 见大统领动问那黑牛马上苦着脸小心的道:“大统领这不是我当时看着战事紧急我的手下骑兵太少喽啰步战也太不堪所以就冒充了我是闯军的人以咱们闯军的名义紧急邀约了一帮朋友赶來助拳哪曾想这帮小子不够朋友当时不念朋友义气拿捏着事情狮子大开口的与我谈条件当时时间紧迫我也是口不择言许了他们一些事情这这这不就一个个的來讨债了吗”言罢连忙再次对那些为过來的兄弟打躬作揖陪不是然后拉起一耳光平时最好的兄弟往远处走:“走走有话我们到那边说那边清净的很啊” 黑牛现在刚刚被闯王特许加入闯军结果就出了这档子事情他可不想在闯王和大统领面前丢了脸面 吕世闻听大笑着道:“黑牛兄弟这却怪不得朋友不讲义气能够在曹猛兄弟最是危机时刻在千军万马厮杀的时候朋友们拿命來助拳咱们根据地已经是要万分感激的了当初对朋友们许下天大的条件我们都认为值得再说了这世界上哪里还有比我们曹猛兄弟的性命更值钱的东西” 这番言语当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万分感动吕世接着道:“还有更不能怪罪各位朋友古话说的好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出兵出命得些礼物也是理所应当你当初说了你是闯军的人现在我也承认了那么你的承诺就是我们闯军的承诺男子汉大丈夫言出法随所有的承诺我根据地都要担待人生在世信义第一” 此番一说更得到那些豪爽汉子的一致赞同都赞闯王仗义可交 “说吧都承诺了什么我们一定兑现”吕世毫不犹豫的对黑牛道这时候兑现承诺虽然有被人家借机敲竹杠的嫌疑但比日后一个个上门结纳效果更好 吕世一声承诺黑牛一听立刻又高兴起來拿眼睛偷偷的看了过天星一眼还咽了口唾沫过天星笑骂着道:“看你是个粗豪憨直的汉子怎么到了现在却是婆婆妈妈的既然咱们闯王说了那就是答应了的还不快说难道你答应的是将我们根据地全部搬空不成” 黑牛等一听连连摇手过天星豪爽的道:“即便是你答应将整个根据地搬空我和闯王也绝对兑现不含糊” 一听大统领也如此承诺黑牛有了底气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我可说了闯王可别怪我开出的价码过大哈“ “说吧就是根据地砸锅卖铁也不会少了你的承诺”吕世再次肯定的道 “我有几个小山寨的朋友要加入咱们的闯军” 吕世想都不想的道:“这是好事欢迎之至啊” 其实吕世还不知道吴涛那里已经开始施行的对各路杆子的政策但自从出兵以來吕世苦于根据地面积广大对自己闯军來说兵力上明显的就有点鞭长莫及捉襟见肘了 还有就是这次曹猛堵门一战虽然有一战立威的意思在内但深层次里更多的是出于无奈此次反围剿根据地地域广大而支援不急的弊病开始显现在來的路上吕世就开始考虑换一种办法扩军加大在这甘泉富县还有那洛川的军力來维护胜利果实同时由于根据地的壮大这次反围剿的彻底胜利也必然会引起官府注意不是说自己的鸵鸟政策就一直被官府无视再次的围剿一定会接踵而至 这次从张元的行动中就可以看出上次延川一战边军被自己打疼需要一段休整但上次一战仅仅是打疼了他们还沒有伤筋动骨同时自己也是邀天之幸一股官军哗变一个高迎祥在边军驻防要地起事他们需要回去救火所以才放了自己一马边军暂时沒有力量也沒有时间对付自己 还有就是崇祯新登基内部也需要调整最主要的是魏忠贤的倒台阉党案的不断扩大给官场带來的地震那些达官显贵现在在这场地震里自顾不暇所以推出张元这厮來与自己对抗而一旦镇压下边军哗变和高迎祥起义和官场地震的结束官军就一定再次组织力量來围剿自己 吕世沒有将纠缠官军的希望寄托在高迎祥身上他可是知道历史高迎祥绝对沒有和边军抗衡的实力当时还是小小督粮道的洪承畴带着几千壮丁就打的高迎祥大败亏输更有边军一丈原一战用一战即溃來形容那些流民大军绝对不过尤其是自己这次到底还是干掉了李元昊那个副总兵这时候不是崇祯后期总兵副总兵官帽漫天飞这时候整个陕北三边不过是一个总兵五个副总兵现在就让自己逼死了一个那是了不得的大事 由于这件“意外”的出现局面让自己再也不能埋起自己的脑袋也不能让官府埋起他们的脑袋了到那时候定是一轮轮疾风暴雨的打击到那个时候自己临时招兵买马根本就沒有训练迎敌的时间就更谈不上扩大根据地让更多的百姓在这个政策里受益了 所以当务之急已经不是用钱粮來拉拢盟友盟友是不可靠的往往在更大的利益面前盟友第一个在你的身后捅你的刀子古今中外上下几千年都是一理尤其现在主政陕西的杨鹤更是个主抚派崇祯也在这上和他一心真要是大队官军对自己动手那杨鹤封官许愿之后说不得就有几个盟友背叛自己历史上就连大名鼎鼎的张献忠和罗汝才都有过这样的前科这个险绝对不能冒 盟友结盟都希望自己的伙伴是个强者在强者身边得到好处而都不想找个弱者來出力保护拉拢这是所有盟友的一致想法所以想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最可靠的还是自己手里的实力 但是扩军对于吕世和根据地來说却又一定难度吕世和过天星可不想搞裹挟老弱妇孺一法那只能将自己逼上绝路同时根据地需要大量的人手青壮建设真要都当了兵那自己生存的根基也就沒了那时候为了养这些兵就又不得不走向流寇一途所以扩军就只能在别处想好在这个时候起义军还沒有军饷一说部队消耗也小只要根据地发展稳定了只要给口吃的就会从这云集 吕世正为这事发愁沒想到这黑牛一句却让吕世眼前一亮这个吸纳原有的杆子山寨的力量壮大自己却是个不可多得的捷径(这和吴涛的施为走到了同步)这些杆子虽然是流民组成但其中精壮都是见过血的上阵厮杀过的这比刚刚招募的放下锄头的农牧民要强上许多这些人稍加训练便是强兵所以吕世就一口答应 “还有那些当马贼的兄弟们知道咱们闯军军纪严苛却是不想被约束了所以就和我提出了每人要一把咱们骑兵配备的马刀”说这话的时候黑牛都觉得为难了 这个时候对于马贼來说想活命或者想好好的活命最重要的是两个东西一个是好马一个是好刀 马贼整日里与蒙古鞑子与官军与商贾保镖死战一把好刀就会让他们战力大涨活命的机会大增曹猛带着大军在这甘泉耀武扬威的一番折腾所过之处最让马贼眼红的就是骑兵人手一把的雪亮新式样的马刀凡事看过那宝贝马刀的人都知道那可是拿钱都买不到的宝刀啊当初一阵风与曹猛结盟的时候话里话外的也要求购而不得可见闯军对这宝刀看重的程度 “当然了”看闯王不语黑牛以为这马刀得來不易吕世不舍马上跟紧解释道:“这帮子朋友也不白要下次再有战事需要朋友们助拳大家一定毫不含糊的上阵厮杀” 吕世哈哈笑了起來:“兄弟多心了我当是什么要求呢不过是几把马刀而已答应了就是” 远远看着黑牛与闯王谈判的马贼当得到这个承诺之后当时便爆发出了一片欢呼在他们的眼里那宝刀定是千金难求沒曾想吕世就这样轻轻松松的答应了下來怎么不让人高兴同时也为闯军言出必行的信誉大为折服无形中又为根据地在外围结下了一个强援 2014-1-1412:55:11|6975733 第四百三十九章安排周详 看到因为即将得到一把宝刀而兴奋欢呼不已的朋友们,吕世压了压手,平息了大家的欢呼,大声道:“但是,现在根据地打造马刀需要时日,所以为不耽误大家发财,我决定,大家各自报上现有的兄弟数量,我马上按照上报人数,在此战结束后,从我们的骑兵里抽调给大家。” 此话一出,当时就又是一阵欢呼,大家没想到闯王吕世会是这样一个爽快的人,更被头一诺千金所折服,但过天星却是满脸黑线。 从现在的队伍里抽出,那就意味着在他带来的六百骑兵里抽,那不是要了过天星的老命? “闯王,这个举动是不是该缓一缓?”过天星期期艾艾的说道。 “不能缓,为了根据地将来的大计,必须要优先满足这帮未来的,我们强力臂助的兄弟们要求,所以大统领,拿出些担待来,舍了吧。”吕世笑着对过天星劝解道。 过天星想了想也是,就咬咬牙道:“为根据地大计,我马上命令兄弟们交割了马刀,不过是——” “不过是你的兄弟们都成了赤手空拳是吧,不要怕,我现在就安排人马回葫芦峪老营,大约只要两天就可以回来,告诉你我的大统领,现在根据地新一代马刀已经打造完毕,钢口更好,弧度更优美,砍杀更有力,你要不要?” 过天星一听马上跳起来大喊道:“来人,马上传令,把我们所有的马刀都交割给那些盟友兄弟,我们不能食言而肥。”说的那是理直气壮慷慨无比。 刚刚还说肉疼,现在却变得积极,吕世彻底的无语。 唤过黑牛,仔细的开始盘问起这次能加入闯军的各山寨兵力,稍加统计竟然是有五个山寨,青壮喽啰有三千之多,而且因为都是甘泉西北部的,骑兵就有将近一千,当然山寨的老弱也有五千,但是这不要紧,吕世已经想好了安置措施。 现在这一战已经分出了敌我,吕世也调整了自己的鸵鸟政策,不准备再刻意隐瞒自己的目的和实力,想着那高迎祥在延安,王嘉胤在陕西府谷揭竿而起,牵制了官军,但不久他们就会大败而逃,自己可是记得,他们逃跑的方向,可就是自己现在掌握的延安南部,最后在接替了因招抚政策失败,而被免职的杨鹤三边总督洪承畴的打击下,才东渡黄河去了山西。 高迎祥等,这些都是农民起义军,但更准确的说是一帮流民蝗虫,所过之地都被吃的糟蹋的一片白地,未来这延安之地就是重灾区,同时,那高迎祥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当时结盟三十六家,不久就让他连拉带打,左右手段下,便灰飞烟灭,如果吕世天真的看在同是起义军的道义上,放高迎祥等进入根据地,那自己就是自寻死路。 为了抵挡住这些蝗虫,不让他们进入根据地破坏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础,自己必须也一定要先表现出一定的实力来,让那些蝗虫不敢入内侵扰,从而保证自己根据地的建设和休养生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一以据官军围剿,二以据流民过境,扩充实力势在必行。 吕世在心盘算了一会后对黑牛道:“等现在甘泉战事结束,你领我到各个山寨去,实行收编,年轻力壮有战阵经验的收编加入闯军,不过还不能是正式的闯军,是安排就地镇守的守备队。” 看看黑牛有些失望,吕世连忙跟他解释守备队的职责,当黑牛知道只是任务不同,但待遇编制相同后更加高兴,大家都是故土难离,有许多人终生没离开过自己村子十里范围的,大有人在,有许多人走出三五十里,就已经算是背井离乡了,如果能够作为守备队镇守乡里,那大家正是求之不得呢。说不定对保护乡邻不被官府或者流寇杆子侵扰,更加上心。 “但是,成立守备队后,我将派去我们老闯军下级副手,指导你们按照我们老兵的训练方法加以训练,希望大家不要多心误会,以为我们老人吞并他们,黑牛兄弟,一定要和各位原先当家的解释清楚。” 黑牛连连点头,这个就更加让人放心,你亏待我们可以,但你不能亏待你们派去的那些兄弟吧,一视同仁,那一定能做到了,当时搓着手傻笑着道:“这感情好,这感情好,大家都知道闯军那吃喝装备待遇,一个个都羡慕的要死,哪里还有什么想法?再说了,大家加入咱们闯军,那都是心甘情愿,同时大家早就知道闯军规矩,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不要说还能给个杀敌立功的机会,就算让我们这些人当个平头百姓大家都会乐疯了的。” “还有,那就是,咱们根据地上,大统领负责全军,而曹猛兄弟就负责守备军的事情,也就是说,曹猛就是守备军统领,也可以叫大总管,你现在就归他管,将来有什么调动再说。” 一听自己被曹猛直接管辖,黑牛一蹦八丈高,当时拍着胸脯和吕世保证,自己以及其他兄弟绝对对曹猛言听计从,你可要知道,这堵门一战,曹猛那就是一战成名,其声望在这帮西北汉子心,那隐隐有高过过天星的架势。 英雄豪杰,谁不膜拜?谁不愿与这样的汉子结交? 既然这样,那是求之不得,这样也省去了以后许多麻烦误会,吕世很满意,于是掰着手指头再次给黑牛这个新附军代表解释民政上的事情。“对那些老弱,我们就发给一定的田土,按照缴纳地租的方法让其下山,实行根据地之策,先供给粮食,发给炸药,开挖沟渠,建造风车引水灌溉,开始进行安居生产,这一切都归陈策政务官管,当然,陈策政务官管着全根据地的民事,不一定能面面俱到,将来谁具体管理这里到时候有合适人选再说。” 黑牛一听这样详细的安排,当时再次给吕世跪下,满含热泪道:“闯王,我代表那些山寨老营家属感谢闯王活命之恩。”言罢讲头埋到地上竟然是呜呜痛哭起来。 吕世一把拉住道:“说过了的,咱们兄弟们不许下跪的,你又犯了规矩的,这还要打十鞭子的啊。” “闯王,这一拜我是诚心诚意,即便是打上二十上百鞭子我也心甘情愿。”黑牛抹把眼泪诚恳的道。 安抚了黑牛,过天星和吕世赶紧赶到东面满天飞的营地,满天飞在这次战斗出了大力,吕世和过天星不敢怠慢,刚到他的营地,就见满天飞远远的得了消息迎出,远远地就抱拳施礼哈哈大笑着说道:“两位兄弟赶来看望老哥哥,真是怠慢了,我这里先是赔罪。” 吕世和过天星连忙下马,赶紧几步上前深施一礼一起道:“多谢一阵风大当家和满天飞老哥哥在我兄弟最危机时候的仗义救援,从今儿后,只要一阵风大当家有事,一个纸条下来,我闯军定是倾巢而出万死不辞。” 满天飞一听大笑,赶紧托起吕世和过天星道:“都是同道,都是受苦之人,都是在这乱世挣扎求活的兄弟,本该出手的,都是那曹猛兄弟倔强,要不我们早就出手了,毕竟天下杆子是一家,快快来我大营坐了叙话。“ 所谓大营,不过是两千人马聚在一起点起一些火堆罢了,但这满天飞却是老杆子,得了过天星的托请,在这甘泉东面堵住官军出城通道,也是尽职尽责,就在这东门外距离不远的地方住下,一半人马休息一半人马备战,让那些吓破胆的官军不敢离城半步。 吕世和满天飞客气一番后话语就转入正题,再次感谢一阵风的助拳后,隐晦的问询一阵风的条件,都是人精,那满天飞也听的出来,当时哈哈大笑道:“你两个小兄弟特也的客气了,江湖道义本是应当,何况我们本就是盟友,也欠着你闯军的人情,唇亡齿寒的道理更是懂得,所以就不要这么客气。” 话是这么说,但对于送上门的竹杠,那满天飞还是要稍带着敲敲的;“这要是你两个小兄弟心不安,那我也不说什么,就是上次在我的山寨里的时候,我家大当家的想出钱购买些你山寨出产的马刀,但那孟子兄弟不敢做主,这不,你们能做主的都在,就给个话吧,当然我们是出钱的啊,这与这次助拳没有半点相干。”东西还得到手,情义还得交出,这才是做事的最高境界。 吕世哈哈一笑拱手道:“唇亡齿寒,好,老哥哥说的实在,现在天下即将大乱,我听说延安和府谷都有好汉蠢蠢欲动,那一旦战事起来就是牵连广泛,我们闯军和一阵风的势力就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不能让任何人来捣乱,所以加强了老哥哥这样盟友的力量,就是保证了我们共同的利益,所以我和我们大统领来时候已经商量过了,先是为感谢大当家的和副当家的援手大恩,我们愿赠送五百马刀以为酬谢,如果贵山寨还需要,那么就以每把十两银子的价格供应如何?” 那满天飞一听豁然起身,大呼:“两位兄弟,此话当真?可不是消遣来哥哥我?” 吕世和过天星忙站起郑重道:“我等小子怎敢消遣老哥哥,不但如此,我还要再赠送老哥哥扎枪一千呢。” “哈哈哈哈,这才是真的义薄云天,这才是真的盟友。好,我待我家大当家的承诺,无论何时,一阵风山寨都与闯军共同进退,绝不食言。” 吕世和过天星互相望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一起道:“愿我们的盟友情谊天长地久。” 2014-1-1420:47:36|7001945 第四百四十章坐困愁城 城外鼓角连天,城内惶惶不可终日,在死寂的甘泉县衙,那甘泉县尊还有张元面对面苦着脸对坐,再沒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现在只有坐困愁城的无奈。 昨天一战,几次机会,几次错失,最后是惨败收场,这怪的谁來,地利人和,那样不让自己等占了个满满,只能怪罪自己等不占天时,要不还有别的理由吗,实在是找不出來。 一见大势已去,张元也想连夜出城跑回延安,收拾残局重整旗鼓,但是整理队伍辎重就耽误了老多的时间,更何况现在军心已经散了,如果夜间出城,一个不好就一定是逃亡无数,自己辛辛苦苦积攒起來的实力那就是要烟消云散,再难收拾。 但这般等待,却是错失良机,等天色亮时,再想出城却是难上加难了,城南不说,那是可恶的闯贼的势力,往城西却是一帮闯贼盟友的势力范围,同时还有洛河阻挡,城东,一阵风两千虎视眈眈并养精蓄锐的杆子在那里堵门,更要命的是往北那面的延安捷径,却被最强大的闯贼军骑兵堵个正着,现在,张元真有了瓮中之鳖的亲身体验,就现在这个军心士气,往哪里都好像是死路一条,这可如何办理。 张元也几次连夜拜会千户大人求个办法,但千户大人却是闭门不见,都是他最后那一招玉石俱焚,彻底寒了这位还算正直的军户,再也不想跟他掺和,根本不给自己一点机会。 长叹着赶奔县衙,那县尊倒是老远的迎出,表现出从沒有的文官对武将的恭维,但说出话时候却让张元崩溃。 现在甘泉已经是竭尽所能,在无一分一毫地付出,但现在这甘泉县城却需要张元这个救世主保全,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既然你张元能挑动起事情,那还得你张元老兄摆平才是,现在城外贼势大起,也不是这个小小的甘泉几百卫所兵丁能够抵抗的,因此上这坚守待援的重任就只能辛苦章将军了。 话里话外还有一层意识,当初我甘泉有富县在前面挡着,那就是一个安全的后方,即便是贼人呼啸城外,那也不过是河水不犯井水,大家各行方便,天下太平相安无事。 还不是你张元到了这里,非要与闯贼在这里的游骑拼命,结果是捅了马蜂窝,招惹來了这帮凶神恶煞的匪徒,让我这安安稳稳的后方变成了战火纷飞的前线,才有了这无妄之灾,那现在由于你的关系出了这个烂摊子,这个烂摊子就你张元來收拾吧,至于当时借这个名目搜刮的钱物,还想凭借着张元捞些战功的想法,那当然是完全忘记了。 张元只能一面客气安抚,希望大家一起拿些主意,一面整顿自己兄弟手下,赶奔四城严防死守,希望延安得到消息能早发救兵來解围。 现在闯贼四面围困,自己是想逃也沒有逃路,但看现在甘泉千户和县尊都要拿自己顶缸脱罪了,其实不用你们要我顶岗,我也要死守一战,自己已经和闯贼结下不解之仇,那是不死不休的结局,沒了半分回旋余地,那闯贼哪里还让自己逃回延安慢慢的恢复实力。 这一次看來这甘泉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了,但是的确是心有不甘,大仇未报,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死去。 但现在也不见李元昊大军出现,那只能等待老天出现奇迹,救自己一救了。 在县衙,不知道喝了多少低劣的茶水,与那县尊合计來合计去,却是最后一个结果,等待援军,或者是老天奇迹。 援军是不要指望了,张元最清楚延安现状,如果有援军,那何必还要自己出头,边军就更不要指望,边军现在正在陕北边军后院救火,那自己与高迎祥和王嘉胤还有哗变的边军比起來,那自己根本就无足轻重,说的不好听一点,只要朝廷拿出一堆官爵,去了一个张元,就会有李元赵元出头。 至于指望老天奇迹,那就更让人气馁,明显的是,老天站在了闯贼一边,要不也不至于让自己七千大军对五百贼寇,使尽了办法还束手无策,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看來只有和这位县尊死守到底了。 看看实在是想不出办法,张元只好站起拱手告辞,说了句:“老大人放心,张元就是想走也走不了,我们就一起为皇上尽忠吧。”言罢,也不等县尊回礼,就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大堂,回到自己的中军堂上。 正惶惶不可终日之间,那个陈家子弟小七前來求见,说有办法安全撤军,张元如捞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接见。 那个陈家小七匆匆忙忙的上得堂來,对着张元施礼道:“哥哥,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还在这里犹豫,现在天色刚亮,我们手里还有两千经过血战底子的强军,正是趁着闯贼调整不当的时候,趁势杀出,保留了咱们最基本的元气,回到延安府里和巡抚讨价还价,哥哥你这样不能决断,岂不害死了兄弟和你自己的前途。”也是心急,说话就有点不知道轻重,但张元也沒心思责怪。 张元只是长叹一声,对那个兄弟道:“我也是想啊,但实在是境况不许,现在看闯贼四面围困,我们本就是兵疲力尽,更何况千户和县尊不配合,所以我们就只有等待着全军覆沒了。” “其实不然。”那个陈家小七一听,知道自己哥哥也想突围,而不是要与那县尊死守共存亡,连忙接口道。 “怎么说”张元立刻來了精神,就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 “其实哥哥太忙却是忘记了全面观察,其实小弟却仔细的观察了围困甘泉的周边杆子。” “情况如何。”张元立刻追问道。 “靠近城西沿河之地是黑虎寨的盟友,几家杆子马匪的防地,城东是新近结盟的一阵风的防区,而北面,也就是我们要回军的延安方向是闯贼最是精锐的骑兵,这东南北三方我们是沒有希望和力量冲出去的,但是那西方却是贼人最是薄弱之地,先不说贼人认为有洛河天险,我们绝对不会选择在那个方向突围,这样就是戒备松懈麻痹,更是那边的防卫的人,因为这个原因,安排了几路互不统属的杆子马匪,却正是所谓的乌合之众,只要我们出其不意,一定能一举成功,“ “对啊,这看是最不可能的地方到是最可能杀出重围的地方,我一时怎么沒想到呢。”张元大喜,但转念一想就又沮丧起來,“那洛河倒是结冰可通行人马,但是,我们在那上面奔跑的时候脚下打滑也一定是人仰马翻,这样一來,贼人再在岸边放箭,那我们就是活靶子了。” “哥哥这却不用担心,我倒是有个办法解决这事情。” “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如果办法可行,能够让我们这最后的精锐逃离甘泉死地,回到延安我大大的有赏”张元一把抓住了小七的手背,死死不放,生怕自己一松手,那好主意就跑了一般。 小七在这个时候也不拿捏,赶紧道出自己的想法道:“我见战马打了铁掌,而在冰上行走不会滑到,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召集全城铁匠打造半寸铁钉,再收集城内所有铁钉,在我们的鞋内从内往外钉上,让铁钉尖头朝外,那么我们在冰上跑动的时候就不会滑倒,一旦贼人上冰追赶,我们正可以在冰上杀他个人仰马翻。” 那张元一愣,突然鼓掌大笑,连称妙计,一拍那陈家小七道:“如果此计成功,兄弟你就是我们张家军的大功臣,等回到延安府,我定向巡抚和都司举荐,给你加官进爵,另外哥哥我也定要重用与你。” “谢谢哥哥抬举,我只要跟在哥哥鞍前马后略尽绵力,就心满意足。”小七连忙谦逊客套,同时也小小的表示了下自己的忠心,一个有主意的忠心手下,哪能不被主家重要。 “好好好,你的心哥哥记下。”张元夸赞一句,但事情紧急,也不能太多客套,张元直接在桌子上抽出一张信笺,按照小七的意思,紧急起草了一份公文,盖上自己都司印信,也不等墨迹干了,直接塞在小七手中,神色凝重道:“现在你就拿着我的手令,通知咱们所有的兄弟开始搜罗打造铁钉,准备突围。” “是。”小七答应一声转身就要走,但张元突然叫住他道:“你且回來。” “哥哥还有什么吩咐。” “你马上吩咐陈强带着自己嫡系兄弟,上城巡逻,严把四门,不许半点消息走漏。” “小弟遵命。”看看似乎还有话说的张元,小七谨慎的问道:“哥哥还有什么吩咐。” 张元立刻压低了声音,伏在这个懂事的小弟耳边轻声道:“同时,也不要整理咱们的辎重,我去安排亲信只带着这次沿途所得金银珠宝,也不要喧哗,只等一切准备停当,我们再召集部队,出其不意出西门突围。” 那兄弟一听,马上明白原委因由,施礼道:“小弟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张元满意的点头,让他下去,想了想又吩咐亲兵备马,自己再次去县衙稳住县尊与千户。 2014-1-1513:00:38|7005130 第四百四十一章尔虞我诈 这次张元到县衙的时候.更是受到最热情的接待.虽然看那满脸的笑容都是虚情假意.但张元早就领略了这种态度.看这个时候.本來在那高高在上的文官县尊.都可以用卑躬屈膝來形容了.张元一个出身微末的商户贱奴还能说什么.只有恶心.沒有其他. 但一切还要按照官场的路子走.真不知道.还要走到什么时候.其实.那个县尊说的核心就是.我什么都沒有.但你不能不管这里的事.虽然殷勤.话里话外也隐隐透着威胁.如果你甩袖子就走.对不起.那我就以一个文官的身份参你个临阵脱逃.失城丢地的罪责.毕竟这大明朝廷还是信任文官的. 张元心中暗笑.且不说你一个沒根基.也沒势力的小小新进县令.本就是和我在巡抚面前的交情沒法相提并论.我那可是如金银一般铁的交情.再有.就是巡抚和都司在这次兵败的时候更要借重我依靠我.期盼去帮他们剿匪.你就更不能动我半分.最主要的是.我带的可是乡勇.原则上就根本连客军都不算.來去由我.你根本就管不到我这块. 乡勇.这的确就是跟娘不亲爹不爱的.大家都是指望着他的成绩.但哪个真的是想要他出成绩.成了大家觥筹交错.败了.哪里还有一点点的顾及.尤其是.真的自幕私兵的帽子还等着你.你张元不过是一个小小县城.往好了说.一个心忧皇上的一个地方豪强罢了.说实话.大明国朝养士几百年.那也应该你出力报效了.真的就是如此吗. 沒有一个士人感恩.这却是一个朝廷的悲哀还是一个人的悲哀.淡然.身为贱民的张元只能在心中想想.却绝对不敢宣之于口的. 但心中是这么想.嘴上却不能流漏出半分.连忙恭敬的拱手道:“县尊大人稍安勿躁.我张元既然得了巡抚大人之托.招募乡勇前來剿匪.那就是要担负起剿匪卫土之责.不能任由闯贼攻城略地肆无忌惮的.我也一定坚守甘泉替您守住这个县城.其实县尊大人也是多虑.先不说闯贼本是乌合之众.这次不过是得了天利.才有了他们的侥幸.但时位变换.有沒有攻城的能力那还两说.就是在城外呆多久都还是个未知数.不久就会撤军而去.” “这是怎么说.”那县令狐疑的问道. 还什么乌合之众.你看看外面就五百闯贼.就让你损兵折将不能前进半步.最后还让人家伏兵大出.打的你丢盔弃甲大败回城.如果不是自己好心让你进城避难.说不得现在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还有现在甘泉城里一片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贼人能放着甘泉这块肥肉不下嘴.而灰溜溜的回去吗. 张元一笑.仔细的给县尊分析道:“贼人是人多势众.但他们却是仓促而來.也沒有后续粮草.只要我们凭借坚城固守.不消两日.贼人定当粮尽自己撤退.” 说这话时候.张元故意将身体放松.然后.斯斯然将自己袍巾下摆捋顺下.让所有的人都看到自己的从容.看看一个个的脸都对着自己.张元感觉到自己的想法有了回报.一个好的谈判掌柜.就应该让所有人都跟着自己的思想走.只要那样.才能做到商业利润最大化 看看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的官绅师爷.都被自己所说吸引.于是.张元慢条斯理的道:“何况我们还有经过战阵洗礼的二千多乡勇和一千多签丁.再在大户人家里招募一些家丁护院.对他们说明一旦城破.那就是玉石俱焚的结果.那些豪绅大户一定会鼎力相助的.所有这城守上个十天八天是沒有问題的.所以县尊大人还怕什么.”看看大家震惊的神色.张元慢慢的喝口茶.慢条斯理的道:“千里做官为了财.那干个杆子为了怎么?还不是一个财字.其实.我们之间沒有什么不可以解决的.” 此言一出.当时在大堂上.大家都要骂祖宗了.你个混蛋.你既然想为了钱财.为什么要拖我下水.既然你能用钱财解决.为什么还要我们拼死拼活.那这次我们还为了什么. 张元摆摆手.根本不理会那些群情激愤的衙役三班.更对那些师爷嗤之以鼻. 原因无他.三班衙役不过是胥吏.各种师爷不过是白丁.千百年來出个钱中军.那都是造化.哪里是你这样的白丁能比. 你们不过是在这一亩三分地里胡來.真的到了这个乱世.我就不明白你还能做什么. “因此上.我们一面征募签丁好汉.摆出死战不退的架势.一面暗潜心腹与那吕世详谈.”看看县尊越來越迷惑的神情.和那些师爷了然于胸的神色.张元笑道“|县尊大人.与贼详谈.不过是疑惑对手.那正和了兵法.其实不过是争取时间.好让我们组织防守的时间.尤其是等待援军到达.只要我们争取了足够的时间.那这县城哪能不保.” 张元说了这番话.当时不但则服了县尊老爷.尤其是折服了那些师爷衙役. 笑话.作为一个商人.如果不能将一根麦秸说成一根金条.那咱们能让在商界混下去.不过是欺负这些不通实物.只知道敲骨吸髓的腌臜东西.这般手段.真的在商业上使唤.那就是自取其辱. 现在的张元第一次将自身的百般手段拿出一小步.就已经忽悠的人人不知道东南西北.但话就到如此.再不能下说.再下说就成了画蛇添足.那就不完美了. 不明就里的一般县里胥吏和师爷.哪里见过这样的手段.先被折服了.尤其是听了他的一番分析.县尊当时就长出一口气.这张元不愧是被巡抚照应看中的.心中真的有丘壑万千.这一番剖析.那是句句到理.那自己还怎么能辩驳.虽然这个世界上是文贵武贱.但一定要有个前提.那就是在后方.那是文贵武贱.但在前方杀敌冲阵.那还是要武人争先.且把那个规矩放在一边. 于是.县尊难得的以文人身份.对着一个武人官阶的张元虚心求教道:“那依照将军意思.我等该怎么办理.” 这才是张元最爱看的东西.环顾左右.有种自满.但他还沒狂妄到真的以武人的官阶挑战文人的底线.尤其.张元最清楚自己本次來县衙的目的.那就是拖.一定要拖.什么叫貌合神离.什么叫你死我活.现在就是明显见证.说穿了.不过是利益使然. “我这次來就是想和县尊大人商量一下.还请县尊大人安排下招募家丁和签丁的事情.” 看看立刻拉下脸的县尊和衙役胥吏.张元皱眉道:“我意无他.县尊与诸位不要怀疑.”张元立刻识趣的给各位深施一礼.做了一个罗圈礼节.然后不等诸位再说.赶紧说道:“现在贼人与我恶战一夜.已经是筋疲力尽.不可能现在就攻城.所以先让签丁护院上城严防死守.我的乡勇抓紧时间休息些时日.等恢复了体力.再次上城.定保甘泉不失.” 县尊大人到底是读书人.怎么知道这奸商出身的张元一肚子坏水.更何况这个提议在合理不过.真的要人家帮着守卫县城.那就要出些力气.剩下的等以后再说.这也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于是.在这县衙.大家欢天喜地的达成协议.县尊安排手下招募护院家丁和签丁上城守城.换下张元乡勇下城休息.等贼人攻城时候好为自己顶缸.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张元告辞了县尊大人匆匆忙忙的赶回自己的营地. 这时候的张元营地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一帮乡勇如狼似虎的冲进沿街的五金店铺.不由分说.就把店铺里的铁钉一律抢走.美其名曰是为守城制造器械.当然是一文不给.稍有不从就是一顿拳脚相加.更是抓來县城里所有的匠户铁匠.在军营里支起烘炉叮叮当当的打造铁钉.并分发给所有的乡勇订到鞋里.在外面只留出一点小头.张元的亲兵也在自己最得力的子弟带领下.开始把金银细软打包装箱.至于那些粗笨的辎重.那都像往常一样一点不动.给外人的假象是这张元乡勇.真的抓紧准备死守甘泉的假象. 甘泉千户虽然是个粗人.但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张元的动作.但你让他相信张元会为了一个根本就和自己不相干的县城死命出力.那是打死也不信的.所以就严格的要求自己的兵丁手下.紧张的.尽量到县里仓库里搬运粮食.器械备战. 现在这千户也露出了丘八的本色.对那些执掌库房的县衙胥吏那是刀枪相见.稍有阻拦那就是一顿棍棒拳脚的侍候.原先在他们这些低贱军户面前指手画脚的胥吏.这时候都成了老实的绵羊.只能心中不断咒骂着这帮东西不得好死.然后偷偷的也趁火打劫中饱私囊.销毁以前账目.等将來上峰查下來.就都推给这些丘八当替死鬼罢了. 看看日当中午.张元下令.大军开饭.让那些乡勇可劲的吃可劲的喝.然后每人背上三天的干粮.再套上大车.装上金银.用最强壮的战马拉了.也不声张.整理了队伍.合二千三百于精锐直奔西门而去. 原先还刻意隐瞒的行动现在是明目张胆的大动干戈.再也不能隐瞒.大队行军当时就被街上几个巡视治安的衙役看见.一见大事不好.连滚带爬的跑回衙门报告县尊大人. 2014-1-1521:50:14|7018403 第四百四十二章战场一跪 那县尊大人正在为卫所士卒抢掠官府府库而大发雷霆,一听说张元这样的举动,即便是再傻,也知道他这是要不守约定弃城逃跑,当时吓得是亡魂皆冒,连滚带爬的带着几个衙役赶上张元队伍,拉着张元战马的缰绳,哭喊着哀求着请张元留下,至于原先想着要参张元一本的事情,那只能暂时放一放,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还是恳求他拉兄弟一把吧。 但马上的张元却笑嘻嘻的安慰道:“县尊大人不要担心,我本是贵县客军,是奉了巡抚大人和都司之命前来剿匪,在这里久居不前,那是要被巡抚大人责罚的,所以我现在就出城,杀奔黑虎寨与李元昊副总兵大人会合,这是军务,可是不能耽误的,还请大人见谅。” 县尊一听,当时心大骂,这些话都是骗鬼呢?还去黑虎寨会合大军剿匪,先不说那李元昊还看到没看到黑虎寨就已经凶多吉少,就那黑虎寨的贼人就在这城外,你却视而不见,却要舍近求远,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但人家张元说的也有道理,他是客军,不归甘泉管辖,人家还有军令在身,还真就说走就走,不必跟你个县令客气。但他真走了,自己也就真完蛋了。 但是无论县尊大人如何哀求许愿,那张元就是下定决心要走,身边的乡勇也没有一个停下脚步,还要再说,那张元一个大脚上去,把这个碍事的县尊大人踹个滚地葫芦,然后扬鞭打马扬长而去。 那县尊大人爬起来看着扬长而去的张元那是破口大骂,但骂归骂,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自己身为一县之尊却不敢丢下满城老小逃跑,那一定是被朝廷拿下正法的,就是家小也不能幸免,突然想起那闯贼可是只抢粮不杀官的,县城一破,粮食就随便他去抢吧,只要保住性命,等贼人一退,自己依旧是个县令,想到这里连忙连滚带爬的赶回县衙,带着自己的金银细软和一家老小,急火火的奔军营而去,寻求庇护。 那千户还算厚道,也不计较当初城上的过节,大方的收容了县尊和他的一帮家人手下,毕竟同县为官,丢了县城再丢了县官,那自己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关于城上的那些签丁和家丁庄丁,得到了县城里的情况,那就是一哄而散抱头鼠窜了,各自逃回家里,紧闭大门,求菩萨保佑,保佑那闯贼真的如传说的那样,打开县城不劫掠不杀人才好。 这个时候的吕世和过天星正巡视到北面闯军骑兵营地,刚刚和过天星、曹猛坐下,商量着下一步的行止。 本来闯军这次所带的粮草不多,更何况见曹猛战况紧急,更是把所有的辎重都丢在了后面疯赶支援,更是没有粮草,现在这里却有四千多人马还有近千的俘虏都要张嘴吃饭,吕世所带的辎重被收集起来能在今天天黑前赶到,但加上吕世所带的将近三千的人马,那也是杯水车薪,不够一天之用,从黑虎寨调粮食那是不现实的也不赶趟,就地筹措才是个办法。 但甘泉南边的地主豪强都已经归附了根据地,那是不能动的,甘泉北部倒是没有归附自己,但急切间也不能选出目标,再说也不可能一战就打下来。而想歼灭张元,必须要把张元这个狗皮膏药堵死在这甘泉城内,一旦放虎归山,那就是后患无穷。 现在闯军不怕那些已经**到了一定程度的官军,最怕有钱有粮,并将要成为地主豪强翻身的一面旗帜的张元,这是必须剿杀而后快的潜在敌人。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监军士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也不施礼,对着吕世和黑虎星大声喊道:“不好啦,闯王,大统领,张元那厮趁着西面防守的友军松懈,和互不相统属的漏洞,现在已经破围而出,直奔洛河冰面啦。” 吕世和过天星豁然而起,大惊失色道:“怎么?张元怎么选择那个死地突围 ?他不知道那个地方有洛河,冰面也是寸步难行吗?” “不是的闯王,那张元乡勇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不但不怕光滑冰面,而且还能在光滑的冰面上行走如飞,而我们的兄弟在冰面上追击却是不断滑倒人仰马翻,还被张元趁势杀的大败亏输。闯王快看看去吧 ,要不就来不及了。” 吕世一听更是大急。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敌人能跑却是我们不能追击?难道老天爷站在了张元那个跳梁小丑一边? 吕世忙让过天星整顿人马,赶紧到城西追击张元,一定要打死这个小强, 不要让他再次恢复元气。过天星点点头,拉起大朗大步出门,召集队伍,大喊一声赶奔西门堵截张元。 吕世也不再耽搁,紧跟着出去,准备上马到战场上随时观察情况调度兵马预防不测,刚刚要出去,一个监军士的小队长来报,增援来的的大队人马已经恢复过体力,在几个大队长的带领下赶到了甘泉南门,等待闯王的下一步安排。这支所谓的生力军的到来立刻让吕世大喜,赶紧随着那监军士赶到南门,远远的就见自己的队伍正在一大群百姓的帮助下安营扎寨,大家争抢着干活,吵嚷的不亦乐乎。 一个老人扛起一段木头,但闯军的士兵马上就抢下来,愧疚的言道:“老爹,我们刚刚已经得到了大家的帮助,已经是感激不尽,这样的体力活还是我们这些小子来吧。” “说的什么话?你们刚刚赶奔了百多里为我们赶跑官军强盗,体力还没缓过来,这些安营的小事就交给我们吧,你好好歇着,等一会官军出城,我们还指望着你们打他个兔崽子呢。” “这帮兔崽子我们是不会放过的,但老少爷们也都辛苦劳累了半天,这时候我们也已经恢复了体力,这些事情我们都能做了,大家就都回家歇着吧。” “这是些什么力气活?我们还干的来的,只要你们指点下就成,还是多养精力杀敌吧,干点活也累不死人。”说着就继续抢着活计干。 一个女人托着一碗烧开的水来到一个士卒跟前;“来吧,小兄弟,喝点水歇一下,你的活计让我家男人来干。” “不麻烦大嫂了,今天早上如果不是大嫂你们夫妻俩救治,我可能就醒不来了,这时候我早就恢复了气力。” “这是说哪里话来?还不是你们给我们在老财哪里撑腰,才有明年的温饱?可别再这小事上累坏了身子,我们这些老百姓还指望着你们保护呢。” 吕世看到这样的场面心大喜,这正是自己不断追求的目标,闯军以为百姓服务,成为百姓子弟兵为荣耀,而百姓以闯军为自己的子弟和依靠而亲近。 远远的看见吕世骑着白马前来,那些百姓都丢下手的工具,一起蜂拥而至,就团团的包围了吕世,一起跪拜下去,高呼闯王,一时间闯王之声震动四野,让吕世当时就手足无措。连忙滚鞍下马,上前搀扶,但是搀扶起这个那个跪下,搀扶起那个这个又跪下,一时也让吕世感动不矣。 “一切政权的基础都是百姓,一切英雄的出处都是也必定是百姓,一切能够源远流长下去的东西还都是依靠这生生不息的百姓。爱护他们吧,呵护他们吧,保护他们吧,这才是我们真正强大的并永远不会失败的根本,。”吕世对跟着过来的满天飞,黑牛,曹猛,陈车还有那些大队长如是说。 “我说过,我们的膝盖只跪天地父母,即便是皇帝老儿也不跪,但今天我说,我们不但要跪天地父母,我们还要真诚的跪给我们的百姓,我们的第二个父母。”言罢,吕世一撩袍子,郑重的给这千万百姓跪下。 曹猛,陈车,和那些闯军兄弟都随着他们的闯王,郑重的给他们的衣食父母跪下。 全场大哗,闯军在这一跪下,再不会失败,即便暂时的挫折,但也会东山再起。 好不容易安抚了激动的百姓,吕世连忙吩咐陈车召集兄弟们集合,准备支援大统领和西门的友军堵截住这个元凶张元,绝对不能让张元这个祸害逃回老巢恢复元气,成为未来的大麻烦。 正这个时候,又是一声通报,一个监军士大步上前,对着吕世和报告道:“闯王,现在有甘泉守军千户和县令联合派来下书人,在营地外侯见,请闯王定夺。” 吕世和陈车吃惊的对望一眼,这个时候,那甘泉守军千户和县令派来下书人干什么? 但既然人家来了,那就要见上一见,看看他们耍什么诡计。 被带上来的是一个县衙的主簿,静静的一个年青的书生,上来客气一番,按照官场的习惯报了自己的籍贯出身还有职务,然后就在自己的袖子里把一封书信呈给了吕世。 吕世也不为难与他,也就笑着接过了对方的书信,展开来自己阅读,读罢书信却是大吃一惊,更是一脸的疑惑。 陈车不明所以在吕世的耳边小声问道:“闯王,这信写些什么?如此让您吃惊?” 吕世顺手把信给陈车看,小声的对他解释道:“这书信是那甘泉县尊和千户联名写来的,信言道,他们为了不希望我们和城百姓无辜伤亡,愿意使人大开城门,放咱们进城,占领仓库县衙等地,只要求进城后不要对商户士绅百姓给予杀害抢掠,并对外宣扬攻打军营不下,保证在军营里避难的县尊和县胥吏衙役及兵丁安全。” “就这些?” “就这些。没了。“ “这真是天下奇闻了,开城放行,却不投降,这是什么事吗。“陈车百思不得其解道。 吕世倒是想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过是懒得解释,就努努嘴对陈车道:“这事,你还得请教这位主簿大人。” 但吕世却是心暗笑,这世界里怪事也太多了点吧。 2014-1-1613:16:45|7035007 第四百四十三章开门揖盗 在吕世为张元的逃跑为现在的联军的给养忧心忡忡的时候甘泉城里有一个主簿前來求见这很让吕世吃惊当看完了主簿带來的县令和千户的书信当时就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原來那县尊带着家小衙役惶惶然赶到卫所军营要求避难这次那千户倒也沒有和其他地方文武那样看文官落难幸灾乐祸很爽快的把县尊接进军营因为有了劫掠县上仓库的物资储备军户现在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场景大家吃得好喝的好刀枪齐整器械齐全倒是可以凭借军营死守一阵 但是千户大人把县尊大人放进來却是有他自己的打算那就是要平安的躲过这个灾难一定要拉县尊大人一起背黑锅 战场甘泉大战的结果失败是一定的这本就在千户的思想准备之内但沒想到失败的如此惨后果如此的严重本來也指望着张元被困在县城里与自己一起抵抗杆子的攻城以自己手中的七百可战之兵和张元那厮手下已经见过血的地主武装再加上县里的签丁和各大家的护院等守住甘泉等來延安援军是不成问題的但自从征募了大户的乡勇家丁自己就心冷的不行 原來那些商人、大户都知道了闯贼的行动原则只对官府不劫掠富户百姓不但这样一旦攻破县城还大肆现钱采购物资这其实是个发财的大好机会因此不但不担心城破反而是热切的盼望着呢都暗中叮嘱自己的下人千万不要抵抗给自己招來无妄之灾那些签丁更是可气不但敷衍了事而且都有人在暗地里串联一旦闯贼攻城就找个理由开城放行原因原因是闯贼进城了那是要开仓放粮的官府什么时候能做到这些 你说怪也不怪那些世受国恩的家伙到了这个时候怎么都把钱看得这么重呢忠君爱国的思想都被狗吃啦 但埋怨归埋怨自己也知道这的确是百姓的心声自己却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 一早手下來报说张元大营有了异动所有的士兵都上街收罗起铁钉并召集所有城中铁匠造铁钉但也不像是逃跑因为也沒看见他们收拾辎重粮草打叠军营帐篷看情况还真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打造防守器械准备帮着甘泉守城 但是千户是个老军伍怎么都想不透什么样的守城器械需要大量的铁钉等第二个探子回來报告说那张元把这些铁钉都钉在了乡勇的鞋底时候正在莫名其妙的千户看见自己一个提水的士兵在冰面上摔个跟头就恍然大悟了 感情这张元是想瞒着所有人等让大家上城防守吸引闯贼注意自己來个金蝉脱壳逃跑 当时千户大骂张元卑鄙的时候也暗暗惊心张元再一走那这甘泉就铁定的失陷了 这样问題就出來了自己守护地方有责一旦城破那就是失地辱国之事自己就一定是人头落地但守城更是百分百失败同时也不希望自己手下小弟为了这个不可能的事情丢掉性命左思右想之后那个副千户一个无心之言却给自己提了个醒 “那闯贼历來是破城不杀官抢官不抢民然后心满意足的走人如果这次他们也这样就好了” 副千户的一番话就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自己的心扉 有了我何不就在这军营里死活不出任那闯贼劫掠县衙等闯贼自己撤军?这样是谁问起都是我无力守城但我死守军营不失等闯贼去了就对外宣言在贼人抢掠的时候放松了警惕我率领大军出其不意的杀出把他们赶出城外收复县城这样不但不担责任还可能有功 想法是不错但这里有个很关键的门槛却是过不去那就是武将的死敌文官县令那个家伙为了推脱失城之责一定把屎盆子拼命的扣我脑袋上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不知所措间那县尊带着家小衙役胥吏跑自己这里避难当时千户大人一听在自己的大堂里不由的哈哈狂笑起來这真是困了有人送枕头啊县尊这个文官自己送上门來和自己背黑锅怎么能不让自己欣喜若狂 当下急火火的迎了出來客气的把县尊大人和县里的主簿让到了无人之处苦着脸对县尊大人道:“县尊大人來我的营地您不是置千金之体于死地吗您怎么这样糊涂啊” 当时那个县尊一听这话当时就亡魂皆冒了战战兢兢的问千户道:“将军这话是从何说起你不是说你但有一口气在就定要保护我和我的家小平安吗现在怎么又说出如此话來” 那千户就哭着脸道:“下官倒是想拼了一死也要保全大人及家小同僚平安但您看那些签丁家人庄丁个个都巴不得城破大人你看现在就我这区区几百老弱怎么能对抗得了士气高涨闯贼几千近万的攻击而且这小小军营早就残破不堪哪里还能守的住所以我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早晚是要为皇帝效忠的所以还请大人你快快想个办法出城逃命吧” 这一说当时县尊急的跺脚“我一个文官即便现在出城逃命也一定不能冲出重围即便是冲出重围那朝廷法度在那我也是身死家灭的下场这可是如何是好” 千户一见火候差不多了就小心翼翼的满含无奈的道:“其实那闯贼也不知道根底这次根本就是那张元挑起的事端我们根本就沒有参与我们是背了张元那厮的黑锅的” “可不就是这样都他妈的怪张元哪里不好非得在我们甘泉这里与闯贼干仗闹的我们被殃及鱼池这次是害惨了我们啦”那县尊拍着大腿后悔“可是那城外的闯贼不知道啊这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苦衷那就好啦”县尊垂头丧气的嘀咕“他们若是知道我们本就不想与其为敌说不定就如同洛川富县一样放过我们了” 千户等的就是县尊的这就话当时赞一声;“县尊大人高见啊还是县尊大人足智多谋下官佩服佩服啊” 被这一声赞扬县尊很迷茫的听着千户的恭维还真沒想到追究高见在哪里愣愣的问道:“千户大人我怎么就高见啦” 那千户怎么能不坐实了县尊的高见当下表现的无比兴奋的道:“刚才不是县尊大人言道那城外的闯贼不知道我们的苦衷吗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苦衷那就好啦还说他们若是知道我们本就不想与其为敌说不定就放过我们了” “是啊我是这么说过的啊怎么啦”县尊还是沒明白过來这话有什么高明 那千户上前解释道:“县尊大人岂不是说只要我们想办法跟城外通上气告诉闯贼我们的苦衷求得原谅不就成啦那黑虎寨历來是破城不杀官抢完就走只要我们达成默契他在县城里办事我在这里死守军营我们河水不犯井水到他们满意了自己退去我们不就是死守军营坚决抵抗终于在县尊大人的英明指挥下在全县兵员和县衙同人的共同配合下打退了闯贼保住了县城吗那我们岂不都是大功一件” “对啊这样我们不就都平安大吉了吗”县尊也兴奋的一怕大腿高叫起來为自己能够想到这样个妙计兴奋不已 那千户却是心中嘿嘿冷笑小样就你那样的官场菜鸟还不是喝了我的洗脚水这主意是你出的将來守城有功是我们大家的一旦事情败露那黑锅你是背定了 突然间见那主簿对着自己嘿嘿冷笑当下心中大惊知道自己的奸计被有心人识破但马上就对着那县尊其实是对那主簿道:“县尊大人我为了少损失财物也是为了死守军营不经过县尊大人同意把仓库的东西搬回來一半如果大人您的计策成功那么我们就可以把这一半也算做贼人掳掠去的损失这样也可以县里大家分了度日” 那县尊和主簿都是眼中一亮想來事情的确是这样那大家就都有好处了 “那好请千户大人和我一起写 封书信给那闯贼希望他们能够和我们一起各取所需的做了这事情” 那千户一听就苦了脸道:“可是可是大人我一个粗鄙武将根本就不会写字啊” 这倒是实情县尊大人一想也就不深究为了自己的前程性命也顾不得太多当下提笔写了一封言辞大义凛然的书信给吕世在斥责了贼人犯上作乱的同时也说明了自己想与贼人各取所需的办法信是写完了但需要一个大义凛然的人送到贼窝看看千户那千户两手一摊无可奈何道:“这事紧要必须一个能言善辩的去才成我手下那都是火爆的脾气一个不好惹恼了贼人岂不事与愿违”县尊想想也是就回头看向那主簿 那主簿心中发苦好你个千户腌臜货你这是把我也要拉下水啊怕我将來为升官举报你们开门揖盗 但现在已经上了贼船下也下不來何况为保性命也只要这一条路可走当下咬咬牙主动上前道;“县尊大人学生愿往” 那县尊这次倒是变得聪明起來想了下点手叫过身边典史嘱咐道:“你且陪着主簿大人同往期间也好有个照应” 那典史眼中一闪而过的是一种深深的鄙夷与厌恶但人在矮檐下只能遵命照办当下也不说什么就拱手答应 看着远去的主簿典史远去的背影县尊和千户一起想:“身家性命大好前程都在此计了闯贼可别叫我失望啊” 2014-1-1620:06:25|7039998 第四百四十四章阵前示威 吕世听那个甘泉主簿讲了经过和要求,不由微笑道:“倒是县尊大人和千户大人费心了,既然主人盛情,我不入城还真是枉费了各位大人一片好心。”顿了下,接着道:“其实这次我们还真没想攻打县城。” 这话一出差点让那个主簿摔了个跟头。 “感情我们这是没事找事,自作自受了吗,早知道这样,我们还跑这里主动请人家来干什么,这不是求人家抽呢吗?”但话已经说出了,后悔也没有用了,只有打掉门牙和血吞了。 看着满脸尴尬的主簿,吕世笑着道:“不过,还得请主簿大人稍等一会。” “不防事的,不过还请这位先生早进城早完事。”好人做到底,既然请人家,那就彻底请出个人情来。 “好的,但我还要带人,先灭了张元那个敢与我闯军为敌的东西。时间不会太久。”吕世淡淡的但胸有成竹的道。 那主簿倒是没有多少吃惊,的确吗,张元和闯军已经结下死仇,哪里还能不再张元落胆的时候痛打落水狗?张元的死活对于甘泉也没半点关系,不是张元那厮,甘泉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大家巴不得的看张元笑话呢。 吕世安排了那主簿随着自己来到帐外,闯军已经得到后队收集起来大家轻装后的器械盔甲,老百姓也已经纷纷散去,大家见吕世到来,立刻纷纷出列报告,吕世就点头微笑回礼,不一会来到了大营央,回身吩咐传令兵道:“擂鼓,聚兵。” 那传令兵大声答道:“是。”然后命令鼓手一起擂起战鼓,一时间,鼓声激越而起,一听鼓声,散坐四方的士卒纷纷扎好绑腿,整理好藤甲扎枪,跑步赶到鼓声响起之地集合站队。 第一阵鼓响之后,大家已经聚集,第二阵鼓响整个队伍已经肃然而立,清一色整齐威武的黑色军装,黑色的藤盔藤甲,会合城一座大山一样,压的旁人喘不过气来,一个个士卒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军容整肃扎枪林立。 小队长开始整队报数,武长开始检查各个士兵的装备和军服的整洁还有甲胄的完备程度,监军士开始穿行在个队个武之间严查风纪,第三阵鼓响之后,个队队长分别跑步上前依次汇报本队人数和情况,整个队伍整齐而有序,那蔑视一切的气势,让那个主簿面色苍白浑身不由的瑟瑟发抖,那些围观的杆子更是收拾起轻视之心,这样的强军那是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面对这样的队伍,那张元失败的一点都不冤枉。 吕世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等各队依次报告完各队人数情况,吕世站到一个大车上,对着下面整齐的队伍大声问道:“我知道大家经过昨天一夜奔袭一百余里,已经是相当疲惫,但是现在我们的大敌张元,就在刚刚突破了我们友军的防线,从西门败逃而去,我们让不让他们逃回延安再整队来打我们?” “不让不让。”一阵山呼海啸的回答。 “好,你们还能战吗?” “能战,能战。”再次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呼声,在这激昂的呼声斗志里,哪里还看得出奔行百里的疲惫。 “愿不愿意与我去痛打落水狗?” “愿随闯王死战。” “好,这次我们的目的就是歼灭,歼灭张元这个狗官,保护我们的根据地,大家也看到了,也感觉到了我们根据地的百姓对我们的关爱和无私的帮助,大家说,这样的百姓父母我们能允许官军来掠夺他们吗?允许官军压榨他们吗?”吕世说这话一是给这些深深感受到百姓爱护的闯军听的,同时也是给跟在身后的甘泉主簿听的。 所有的士兵一起举起扎枪振臂高呼。 “不能,不能。” “对,不能,无论是什么人,什么势力,只要他敢伤害我们的百姓,我们就绝不答应,我们一定要和他死战到底。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前仆后继,不离不弃。” “我们的誓言是什么?” “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 “好,现在,我们的目标,歼灭张元,出发。” 战鼓再次急促响起,大队开始出发,斗志昂扬的奔赴战场。 看着战意冲天滚滚向前的闯军,回想着那坚定的口号,那主簿不由的为张元悲哀,谁不惹非要惹上这样的强军?看来这次张元若是能逃出升天,那真是漫天神佛的无比关照了。但想想刚刚听到的和看到的,心暗叹,看来自己这些官吏,在这片土地上对百姓再予取予夺的时候到头了,日子将更难过了。 负责西门防守的,是黑牛和他邀请来的那些马匪和小杆子,也就一千多人马。本来大家认为张元昨天战了一夜,死伤累累,大败逃回城去,怎么的都会是死守不出,更何况即便是出城突围,那这西门外也是有洛河阻隔,他们也要选择其他城门,所以大家在精神上都显得格外轻松。再有,也是战斗了一夜,各个人困马乏,草草的吃了点随身带来的干粮休息,等着闯军即将到来的酒肉犒劳。 黑牛刚刚加入闯军,也没有正规军的经验,各个朋友也都是乌合之众,散漫惯的,就连个巡哨瞭望也没有派出。 没曾想,大家正睡的香甜时候,突然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大起,有机灵的抬头看去时候,却见一百多骑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出城门杀到了眼前,于是一阵鬼哭狼嚎声,大家慌忙起来迎战,但哪里还来得急?被人家一个冲锋,就砍杀了许多还没来得及上马的马匪喽啰。 大家心慌混乱时候,更是让人家冲乱了营地,根本就不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任凭黑牛如何呼喊斥骂大家一哄而散了。 张元没想到事情会是如此顺利,也不多做纠缠,急急催促乡勇手下直接就奔关阔的冰封洛河而去。 这里缓过一口气,黑牛一面派人飞报闯王和大统领知道,一面收拢自己的朋友兵马,整顿自己带来的手下,对着惊慌失措的手下大呼道:“兄弟们,我们刚刚加入闯军,被信任安排在这里堵截敌人,却丢了这么大一个脸,以后还怎么上山见闯军同僚?那不还要被人笑话死?为了咱们的面子,为了不让闯军的老大哥看轻了我们,现在就是死,也要给我拖住敌人,给大队到来争取时间。”然后又回头对那些乱哄哄的友军道:“各位兄弟,该做的你们都做了,我们根据地该给的也给了,是继续帮着兄弟我还是自己回去,请你们自己决定,但无论是走还是留,我黑牛和根据地永远不忘今日援手之情,大家看着办吧。” 其实不用黑牛说,这些援手的朋友也不会走,一是这次放走了张元在闯军面前丢了脸,二是闯军答应的马刀还没交到自己的手里,哪里舍得走?最主要的是,这张元带队一跑,那甘泉就是不穿衣服的女人了,那还不是任大家予取予夺吗?这样的好事真是千载难逢,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所以一起大喊:“黑牛兄弟说的什么屁话,朋友现在用的上我们,我们怎么能丢下朋友不管,反正烂命一条,就交给黑牛兄弟了。” 黑牛一听大为感动,大手一挥大声道:‘好朋友,够义气,等这事一了,我们请各位哥哥喝个痛快,废话不说,大家和我一起杀敌露脸啊。” 被黑牛一阵鼓动,那些被冲乱的兄弟,再次发一声呐喊上马挥刀杀奔跑上洛河冰面的官军。 张元的乡勇大部分都是步兵,在小部分亲兵打开包围圈后不管不顾的亡命跑向那条冰河,开始的时候大家上了冰面,本能的变得战战兢兢,紧张的倒着小碎步,生怕滑倒,但是,这时候鞋底的钉子起到了作用,一个个行走在冰面上是根本就没有滑倒的可能,大家发出一片欢呼,放开双腿拼命奔跑起来。 但是毕竟人的两腿比不上战马,不一会就被黑牛真骑兵追上,但是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战马 一上冰面,由于高奔跑根本就收不住脚,纷纷惨嘶着摔倒,更有那些胆小的战马,就任凭主人如何催促鞭打就是死活不上冰面,看着越来越远的乡勇,黑牛一咬牙,命令大家丢下战马,也像乡勇那样步行追击。 但是更要命的是,眼睁睁的看着乡勇在冰面上一个个健步如飞,但追击的自己人却是一上冰面,就摔得人仰马翻鼻青脸肿。 但就这样黑牛还是咬牙坚持追击,但追出不远,那张元看见摔得七荤八素的黑牛军队,心大喜,带着一帮步卒竟然返身杀回,这就让黑牛吃了大亏,站都站不稳,哪里还有精力去与敌人厮杀?当时就被人砍瓜切菜相仿的杀个痛快,跟着黑牛追到最前面的二百多兄弟们立刻被杀个干净,黑牛凭借着自己练出的稳定下盘和强悍的身子骨,才得以幸免,就这样身上也了两刀。若不是岸上的兄弟们见事情危机,纷纷射箭阻拦了乡勇追杀,说不定黑牛的手下就让人赶尽杀绝了。 望着得意洋洋得胜而去的张元乡勇,黑牛气的破口大骂,但也无可奈何,你说说也是怪了,那乡勇就可以再冰上健步如飞如履平地,自己这帮人就是一个个变成滚地葫芦,难道河神也帮助狗官? 2014-1-1713:28:02|7045565 第四百四十五章打酱油的 黑牛在这里痛苦不堪那张元却是兴奋不已对那个想出此法的陈家小七不吝赞赏“多亏了兄弟想出这么好的办法丁鞋之法战马穿鞋好真是机智啊我兄弟若都如你这般那我张家军何愁不兴旺发达哈哈哈在你计策之下现在看闯贼还能奈我和” “多谢哥哥夸奖但现在我们还沒有真正的脱离险地哥哥还要督促大家加快前进速度若不然闯贼的骑兵沿河追來我们就要吃大亏了” 张元点头赞同这洛河河面宽广沿河冲击出大片的平原台地正适合大队战马驰骋奔袭而这次有大批的骑兵赶來增援所以要是他们反应过來在沿河平原上和自己一直纠缠下去那自己这些人可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甩掉了闯贼后一口气跑出十里那些乡勇都快跑吐了血战马也浑身是汗了张元无奈只好命令大家暂停休息 张元再次喊來那个陈家兄弟问道:“你去军中问问看看谁是这当地的人叫來咱们了解一下地形走势不能老是这样沿河乱跑那样离延安是越來越远还有就是问问在哪里可以上岸之后就能直接进山只有我们进了大山那骑兵对我们就无可奈何了想來闯贼的步军再是凶悍但比我们晚出发这许多时候也是追赶不上我们的” “是我这就去找人问问”那兄弟转身找人去了不一会就领回來一个形象猥琐的乡勇那乡勇來到张元面前屈膝跪倒连连给张元磕头战战兢兢的等着张元问话 这次张元也沒有拿捏架子难得的伸手扶起那个小兵道:“起來吧都是自己兄弟还是起來说话吧” 那乡勇被张大人一扶登时受宠若惊更是不敢起來就跪在冰上给张元磕头道:“大人有话净管询问小的小人不敢站着和大人说话” 张元一见也就不再勉强当时和声道:“你可是这附近的人氏” “小的是” “那你对这附近的路途地形可熟悉” “小的本就是这洛河上游龙湾人氏往年家里还有几亩薄田在上山采点药材度日可是”那人就开始啰嗦起來那陈家子弟不耐烦的踢了那乡勇一脚皱眉道:“不要啰里啰嗦的说重点” 那乡勇吓的一哆嗦忙打住话匣子道:“由于在山上采药还要到县城里來卖所以这沿河一路倒是非常熟悉” 张元大喜连忙问道:“这里离你的村子还有多远咱们若是沿河而上在哪里上岸才能直接进山上山后有沒有通向延安的道路距离延安还有多远道路可好走”张元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題当时问的那乡勇不知所措了 那个陈家小七再次踢了那发愣的乡勇一脚急切的催促道:“大人问话还不快说” 这时候那个乡勇才回过神來连忙磕头道:“小的家离咱们这里大约是七十里的路程中间经过一个狭窄之地石门在石门洛河靠山流过同时还有北面來的一条大河交汇也冲出一个长长的峡谷那个峡谷向北一直走就可以通到延安府上大约也得百八十里地的样子” “那上山可有路” “回大人山上就沒有大路了并且还都是陡峭的悬崖小路更是森林密布密不透风(那时候山西大部分都被森林覆盖着呢不像现在都成了童山秃岭)大军很难行走的” 张元想了想挥挥手对那乡勇道:“你下去吧一会去领十两银子的赏钱” 那乡勇一愣好半天才在震惊中醒悟过來狂喜的给张元磕头并且不断的念喜歌拜年话张元也不与他啰嗦站起來对着那个兄弟道:“依照兄弟來说我们下步该如何办” “哥哥如果闯贼不追那是最好但一旦追來我们就只能按照那个乡勇说的赶奔三十里外的石门然后不走谷底大路直接上山山路既然陡峭就限制了骑兵的行动” 张元点头赞许的道:“这法可行好在咱们现在也几乎沒有什么辎重拖累现在每人还带着三天的干粮估计能坚持到延安关于所带金银那就分成小包交给可靠的兄弟分别背着必要的时候就连咱们的战马也可以抛弃只要我们保住这两千余百战余生的乡勇那么我们就有了再起炉灶的种子下次我们的乡勇战力一定大涨嘿嘿闯贼吕世我还就跟你耗上了” 那小七对张元这种壮士断腕的决定和胸怀大是佩服当下就要恭维几句猛听得身后河岸平原上一阵战马的奔雷声传來当下神色大变抬眼望去只见烟尘滚滚中一干黑虎大起飘扬飞舞一片如火的骑兵正呐喊着沿河追來当时大声对张元道:“哥哥快走闯贼追來了” 张元也是大惊看來这闯贼还真是要将自己赶尽杀绝啊连忙高呼整队让大家撒开丫子开跑 根本不用招呼那些乡勇早就开始奔跑起來于是冰上岸上两路人马开始展开追逃竞赛 原來过天星和吕世得黑牛通报张元突围当下大惊这次是铁了心要歼灭张元与甘泉城下的怎么能让这个死敌逃脱吕世忙要求过天星带着骑兵兄弟赶紧追杀自己整理步兵随后跟上一定要过天星缠住张元大队等待自己赶到后一起歼灭张元 那过天星本來就是气闷的不行自己这半个月來按照吕世的说法那就是个打酱油的东奔西跑的一大圈竟然都是马后炮什么战事也沒捞着总算是拼死拼活的赶到甘泉竟然也是如此但不管怎么说最后总算是在甘泉堵住了逃进城去的张元那厮希望自己能开开荤腥大战一场却沒想到张元那厮太狡猾抽冷子就在西面跑了这还了得当时整理大队人马杀奔西门本想你这样再快还能快过奔马放你跑个三里五里也是自己手中之物咱们也不需要闯王的步卒长弓就自己这五百多骑兵就完全胜任有余自己都开始想象拿着张元的脑袋当球踢的景象了 但急火火兴冲冲的赶到西门的时候只看见黑牛对着人去河空的冰面跳脚大骂河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百杆子兄弟那刺目的鲜血流淌在洁白的冰面上更是一种凄惨的感觉当时对着黑牛大骂;“你个傻蛋怎么回事不但放跑了张元还损失了这么多兄弟竟然站在这里不追难道怕死吗看闯王将來如何惩罚与你” 那黑牛见大统领來了连连叫屈;“我的大统领我的好哥哥啊不是黑牛怕死不战啊是那张元太过狡猾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他们出了西面直接就跑到了洛河冰上在冰上依旧健步如飞而我们这些兄弟一追到冰上就摔的七荤八素那张元趁势翻身杀回我们根本沒有还手的余地所以才是这样的结果” 过天星一听还真是吃了一惊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河流冰面啊敌人可以健步如飞不滑到自己这些兄弟却是上去就摔这还真是邪门了 过天星不信邪黑着脸问黑牛道:“张元那厮往哪个方向跑啦”黑牛就指着西北方向道:“顺着河面往西北去了走了大约不到半个时辰” 过天星也不多说打马带队就冲向了河面但是过天星的骑兵也和黑牛的骑兵一样战马都不敢上冰大黑不像别的战马怕冰但冲上冰面就身子一个趔趄勉强站稳再跑两步就來个马趴把个毫无准备的过天星摔了个马趴当时就疼的呲牙咧嘴这下过天星是真的相信了黑牛的说法对着冰面一筹莫展了 黑牛來到尴尬的大统领面前小声建议道:“大统领你不要在冰面上追了看张元那厮的意识是沿着冰面逃跑的所以大统领我们干脆就在沿河岸上追击就成了” 过天星一听当时大喜再次上马大声招呼手下兄弟一阵风似的沿河追击张元來了 黑牛在边上闷声不响的追击心中发狠“张元你让我刚刚來到黑虎寨就栽了一个大跟头今天我追上你看我如何收拾你”赶出十几里远远的就看见张元的乡勇正在冰面上休息立刻欢呼一声打马上前 但是一个要命的情况出现了你是追上了张元但张元就在冰面上不下來你的骑兵也拿他沒有办法这两伙不能接战也是无可奈何这整个成了过天星对张元的武装送行这道好过天星千里迢迢打着酱油來到战场却最后成了友谊的代表客气的典范了 过天星正郁闷间黑牛突然上前建议道:“大统领我们何不用弓箭射敌” 过天星也是被气糊涂了这才想起自己可是装备了弓箭的于是大喝一声带领兄弟们摘下弓箭对冰面上的张元乡勇展开射击 那张元一见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原來自己也是只顾着逃跑正愁如何摆脱闯贼的纠缠也把自己的弓箭这事情给忘记了过天星这一动作正提醒了张元张元大喊一声吩咐盾牌手上前形成盾墙弓箭手躲在盾牌的后面一面继续行军一面和过天星展开对射 这一番弓箭对射展开过天星更是郁闷的不行感情他带着的都是骑兵用的骑弓相对于张元制式步弓射程要近上许多更何况自己在马上开弓本來就不能用上全力立刻就只能被动挨打虽然自己这些兄弟有藤盔藤甲护身但也有了十几个受伤沒办法只能退出乡勇弓箭的射程之外眼睁睁的看着张元得意洋洋的带着乡勇继续跑开 过天星只能不甘心的继续他武装送客的职业 2014-1-1719:15:51|7050356 第四百四十六章剑拔弩张 吕世带着步兵跑步赶到西门战场上的时候.过天星已经和黑牛追击张元多时了.看來利用骑兵拖住张元.等待大队來歼的计划破产了. 听着留下來的监军士禀报战斗的整个过程.吕世再到冰面上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张元队伍离去的路线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细小的钉子眼.沉思了一会后突然恍然大悟.真是感叹张元手下有能人啊.这不是后世的钉鞋的翻版吗.怪不得张元的乡勇能在冰面上健步如飞了.都是这冰鞋所赐啊.看來现在自己赶制钉鞋也已经來不及了.先不说沒那些原料.就是赶制出來.也让张元跑远了. 想着大统领也一定拿穿着冰鞋的张元沒有办法.现在想追也追不上.就丢下枪兵和弓箭营兄弟在西门休息.自己带着几个传令兵骑着小白追赶过天星.希望自己能够亲眼观察一下这稀奇的一战情况.能为下次出现类似的战场情况积累些经验. 赶了将近三十里的时候.赶上了郁闷中的过天星部队.过天星正跟着张元的一面边打边追.说是打.根本就是送行.弓箭不如人家.防护不如人家.把个过天星急的乱转也无计可施. 也曾经利用自己战马的优势.派出一部分骑兵赶到头里去.然后下马步行到冰面上截击张元.但还是吃亏在冰面难行.稍不留神就自己摔倒.让张元一个冲锋就杀的自己人仰马翻.平白的损失了几十个兄弟.这样窝囊的仗过天星还是头回打过. 张元的乡勇原本被闯军打落了胆子.但现在却是打的顺风顺水.原先低落的士气已经再次恢复.并且还有增加.毕竟这些乡勇都经过了血火厮杀的锻炼.再加上打的顺手.一时之间气焰嚣张的不行. 过天星沒奈何.也发了狠.对着冰面大骂;“张元小儿.有能耐你就顺着冰面一直走到甘肃去.我过天星今天就和你耗上了.咱们就一直耗到地老天荒.”这过天星已经开始撒起泼來.耍起无赖了. 过天星的大骂只是换來张元乡勇的一阵冷嘲热讽.不断的开始挑衅起闯军來.但行军的速度更是加快了.过天星正愁眉苦脸的时候.身后马蹄声响.回头看去.却是吕世打马奔來.过天星大喜.伸着脖子往吕世的身后看.希望看到长弓的身影.沒有.什么都沒有.想想也是.三十里.当长弓手追上來.张元早跑沒影了. 过天星就垂头丧气的与吕世相见.刚要说点什么.吕世摆手制止了.笑着道:“大统领不要自责.我也沒想到张元那厮手下有如此的能人啊.制作了钉鞋防滑.看來这是天不绝张元.一定要张元这个小强留下给咱们添乱啊.” “难道军师你就沒有办法克制那腌臜货的办法吗.”黑虎星和大家一起期盼的看着万能的闯王.希望吕世能拿出主意來. “其实解决的办法就是有两个.一个是也和张元那样打造钉鞋防滑.但时间和材料不允许了.二一个就是用我们的床子弩发射炸药包炸开冰面.阻止张元前进.但是床子弩太沉重.搬运不易.也是沒有办法.”吕世摊开双手无可奈何的道. 大家一听连闯王都沒有办法.也就一起气馁的长叹了.正这个时候.前面的监军士探马回报.前面大军到了石门.有一条北來的大河与洛河交汇.冰面更是宽阔了.更要命的是.不但这条大河阻挡住了黑虎军的骑兵.在那大河交汇之处.洛河销切了北面大山.成为一个绝壁.我们即便是下马拉马步行也不能通过那道绝壁.“ 正说着.那张元队伍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抬眼看去.只见张元乡勇已经通过了那片两河交汇之处.在那堵峭壁间的一个巨大的豁口里开始上岸.就在黑虎军眼皮底下.钻进了森林覆盖的深山老林.临走还杀死了不能进山的上百匹战马毛驴.然后留下百多大嗓门的乡勇一起对着闯军大喊:“谢谢闯贼远送.不必客气.咱们后会有期.”如此几次.当时气的过天星差点吐血.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乡勇消失在群山森林之中沒了踪影. 这一场追击战.除了损失了几十个兄弟.唯一的收获就是张元下令杀死的带不走的上百的战马牲口.也就是几万斤的马肉和驴肉.让闯军暂时有了肉吃. 这次过天星打了一路酱油.到了还把酱油瓶子给打破了.真是得不偿失. 吕世看着张元远去.也只好安慰着大统领.然后带着死马垂头丧气的回营. 回到大营就见远远的几千人马都围在甘泉西门吵吵嚷嚷.看样子大家情绪都很激动.吕世和过天星对望一眼.忙打马上前.仔细看时候.却是满天飞和其他的杆子马匪.正围着堵在西门的曹猛喝陈车的队伍在大声吵闹. 等大家见吕世和过天星來了.都分开道路來让他们过去.但是那些杆子马匪的首领和满天飞却是第一个來到吕世面前理论. 原來.吕世走后.大家就在有心人的通报下.知道甘泉要开城放杆子们进城劫掠.这下子那些杆子包括满天飞都再也坐不住了. 打下县城这物资集散之地.那可是这些杆子土匪梦寐以求的大好事啊.所以纷纷整顿兵马就要进城.希望自己是第一个进城.好夺得最肥最好的东西.但曹猛和陈车知道这些人入城后的后果.闯军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仁义之师的名声就要毁于一旦.所以就苦苦劝说大家不要进城.等闯王和大统领回來再说.但不论你怎么说.那些都被贪婪刺激的红了眼睛的杆子土匪说啥也不听.若不是顾忌着刚刚闯军展现的强大军力.说不定就是一场火并了. 就这样吵吵闹闹的.大家都开始不耐烦起來.现场火药味变得浓烈起來.情形是一触即发.原先的友军和朋友眼看着就要刀兵相见了.这个时候过天星和吕世及时赶了回來. 吕世一听陈车诉说和分析.当时也觉得事情严重了.当初吕世大军一赶到的时候.就怕出现打开县城.大家一拥而上.劫掠了县城..给闯军好不容易攒下的好名声带來巨大的损失.毕竟自己的兄弟自己管的了.但是其他的友军就绝对难以约束.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哪里还能约束.而自己为了这艰难得到的名声.说不定就与现在的友军刀兵相见.那反过來.江湖一 定又会传开自己恩将仇报.对帮助过自己的友军在分账的时候不讲义气.那以后自己就会孤立于其他势力之外.再有这样的危机.就沒有人会出手相救了.所以吕世就无奈的想要不对甘泉下手.自己就得拿出大量的好处來收买回报友军. 但人算不如天算.也不知道那个甘泉县令和千户抽的什么疯.竟然主动的让出县城.只要自己不攻打军营和事后退出县城就行.现在看來.那县令和千户真的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打的好算盘. 首先.张元一走.那县城就如熟透的桃子.任凭采摘.那县令和千户就成了丢城失地的罪官.朝廷一定不能饶了他.上峰也要拿他当替罪羊砍了他们的人头.但这样一來.就有了说辞.城破我们还在抵抗.那就不算失去城池.自己不但无罪还有功劳.同时闯军带着友军一旦进城.那么上面说的火拼一定就会出现.那甘泉官军就可以看着他们个个势力苦斗而收渔翁之利.反倒是有了军功.这就无形的把闯军逼到了死胡同.让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那主簿來的时候.吕世也想到了会有友军急躁趁火打劫的情况.所以就吩咐陈车和曹猛一定不要让大家急着进城.一定要等自己回來再行动.但现在自己自己回來了.但局势也是按照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路子发展了. 过天星也是无可奈何.他本就是个讲义气的人.对兄弟们在最危险的时候赶來帮忙.十个头的感谢.哪里还想说一句得罪朋友的话. 倒是黑牛不乐意了.这帮闹事不听话的人大部分都是他黑牛召集來的.现在他们竟然给自己的闯王添乱难堪.不就是和自己过不去吗.仗沒打好.正憋着一肚子的火.当时跳起來指着一个汉子大骂道:“好你个一只花啊.当初老子请你來的时候.你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说是这次就是闯军不给一粒米你都要为朋友两肋插刀.來报答我当初伸手援助救命的恩情.现在可好了.现在就被那些东西迷住了眼睛.就把你的那些誓言忘的一干二净啦.你还是不是个汉子.” 那一只花被黑牛揭了短.当时就红着脸沒了底气.小声对黑牛解释道:“黑牛哥哥.不是我不义气.只是这次我倒是沒有说的.但是我手底下的兄弟听说甘泉县城开城.都嚷嚷着要到甘泉城里快活.你也知道.咱们兄弟都是苦坏了的.哪个不是看着这花花世界眼馋.” 黑牛也不听他解释.跳起脚对着另一个马匪头子大喊道:“还有你.当初我邀请你助拳.答应给你每人要一把马刀的.现在我都答应并满足了你.你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你还得寸进尺了你.坏我们闯军的名头.” 那马贼头子把脖子一梗大声反驳道:“黑牛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兄弟归兄弟.买卖归买卖.我出手救援你的兄弟.我就该得些东西回报.事情咱们两清.现在甘泉狗官主动开城让兄弟们快活.干你何事.今天这城我还进定了.你若是顾忌名声.那你就别进城.在外面看着兄弟快活.” “你敢.这闯军的名声你敢沾污一点我就和你沒完.” “沒完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这黑牛一听当时气冲牛斗.当时就拽出腰刀;“你敢坏我闯军名声我现在就砍了你.” 那马匪及其兄弟一见黑牛动刀.当时就一起呼喊起來.一起拽出腰刀.他们这里一乱.其他不明就里的也纷纷操起家伙呼喊叫嚣.闯军当然不能看着自己兄弟吃亏.一个个马上整队.迅速排起枪阵与那些人对峙. 一时间甘泉城外剑拔弩张刀枪对峙.眼看着一场火拼就要展开. 2014-1-1811:42:48|7058851 第四百四十七章消弭危机 黑牛与那马匪一言不合拔刀相见.立刻搅动的两方人马纷纷拿起刀枪紧张对峙.吕世与过天星一见立刻大声制止. 过天星是出于面子.真的不好意思与赶來助拳的朋友动刀动枪.那样传出去.与自己的侠义有损.他是在朋友身上宁可自己吃亏.也绝对不愿意让朋友为难的性子.而吕世却是为即将到來的火拼后果担心.也为即将到來的进入县城担心. “放下武器.都放下武器.有话咱们慢慢的说.”过天星急的在两队对峙的士卒中间.不断的高举双手压服着这些骄兵悍将.但黑牛新來.对军纪的信念沒有形成.更加本就是一个执拗的性子.正在火气头上.梗着个脖子哪里肯听. 那些马匪见闯军队形严整.杀气冲天.个个士卒训练有素.本來心中也就惧怕了.想着过天星出面了就就坡下驴.但黑牛的执拗却让他们真的下不來台.这次若是认输.那自己的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那么这陕西一带也就沒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了.所以再次挺动刀枪与黑牛等对峙. 满天飞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本來自己來甘泉助拳沒有什么贪图.沒想到闯军大方.不但送给自己大量的马刀和扎枪.还答应以每把10两银子的价格卖给自己一部分马刀.这是意外之喜.本來自己就应该欢天喜地的带着人马回山复命.一阵风大当家的一定好好的奖赏自己和兄弟们.但是.那个甘泉主簿一來.情况却是大变.那甘泉主簿在吕世不在的时候.偷偷的把拱手相送甘泉的消息放出.当时让所有的杆子马匪贪心大动.就连自己的手下.也一个个红着眼睛嗷嗷叫着要到甘泉县城里快活.随着其他的杆子马匪一齐拥向城门准备进城抢掠快活. 这就让满天飞沒有办法了. 其实他满天飞也不是沒觉察出这里阴谋的味道.但明明知道这是阴谋.但在贪欲和花花世界的引诱下.又的确难以抵挡.阴谋就变成了阳谋.你明明知道是陷阱.但你不跳吗. 现在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也是着急的不行.但着急只能约束着自己手下小弟不要做出太过过激的事情來.头上都急的冒出大汗. 吕世一见过天星不能压服住场子.当下大急.如果让事情这样发展下去.那一场火并实在难免. 于是.立刻也加入到两队对峙的人马之间.但他看出了满天飞的犹豫和无奈.当时就面对着他大声道:“满天飞老哥哥.咱们两家交往深厚.我们何时亏待过朋友.这次甘泉援手之情我黑虎寨也是拿出东西答谢的.但现在甘泉突然用开城放行的办法.明眼人一看就是个大大的阴谋.这是在我们两家面前丢出快肥肉來.让我们几家自己争抢.然后打起來.他们好坐山观虎斗.等我们几家几败具伤的时候.好捡个大家的便宜.这样的粗浅计谋竟然而当家的沒看出吗.” 见几个头领沉思.吕世马上趁热打铁.“还有.大家都说那府库里金银成山.粮草成山.但请大家想想.现在本就世面凋蔽.官府为了完成秋粮赋税都把百姓逼到死路.就是这样那些官府也不能按时完成.哪里有那么多的银钱.更何况.现在都是什么时候啦.那些秋粮赋税早就应该押运上缴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 大家一听还真的是这个道理.心中就有些泄气. “还有.我们这番战斗.那张元也已经逃跑.大家都知道匪过如梳.兵过如剃的道理.那张元本就是客军.还是一帮流氓兵痞组成.军纪更是不如官军.你说这甘泉县城内还会剩下什么.即便是剩下一点.那千户和县令狗官也一定都搬到军营里去了.哪里好心留下來给我们.而按照和我们的约定.那军营我们是不可以攻打的.大家说说.我们是不是上了大当.” 这样一说.就更让大家觉得的确如此了.首先满天飞的兄弟们就把刀枪垂下.也不脸红脖子粗的呼喊进城了.满天飞心中暗暗佩服吕世的说话条理清晰.先告诉大家这是个让兄弟们反目成仇的陷阱.再告诉大家.那陷阱里连快鱼饵都不会有.就压住了大家的yuwang.泄了大家的贪欲. 真是思维敏捷啊.自己怎么能沒看出.只是现在大家都被巨大的利益蒙蔽了眼睛.说了也是不愿意听.但由吕世口中说出.却是可以给自己一个缓和的借口. 当时转身对着身后的兄弟们大声道:“兄弟们听到了沒有.闯军闯王已经说的很透彻了.你们还这么天真的相信甘泉的府库里有大堆的钱粮吗.大家不要上了官军的当.做出兄弟们自己互相残杀的事情.让官军看了笑话.捡了便宜.我们的人都把刀枪放下.大家心平气和的商量着办理. ”本來满天飞就在一阵风的寨子里颇有威望.现在又听了吕世的一番分析.大家就都泄了气.于是在满天飞的命令里.大家就纷纷放下了刀枪. 联军里最大的一股势力不再参与对峙.其他的杆子马匪就都开始犹豫起來.只是走到了这一步.也是骑虎难下.生怕闯军这时候翻脸.所以虽然知道那闯王说的八成是对的.但也不敢现在就放下刀枪. 吕世见满天飞的人马收手.心中大定.忙回过身对自己的兄弟们面容一整.大声道:“闯军的兄弟们.你们面对的是什么人.是在最危急的时候救援了我们曹猛大总管的朋友.也就是我们黑虎军的大恩人.我们怎么能用刀枪來招待我们的恩人和朋友.这难道是我们黑虎寨的待客之道吗.我们的原则是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才狼來了才是刀枪.所以.我命令你们放下对着我们朋友和恩人的刀枪.回到我们的营地.捧出我们的美酒.招待我们的恩人和朋友.” 这一番不卑不亢恩威并用的言语.说的不是闯军.却是说与那些杆子马匪的.当时不但所有的闯军一个个羞愧难当.同时也说的那些赶來助拳的杆子马匪面红耳赤.看着闯军整齐的收起刀枪.自己这方也讪讪的收起刀枪. 吕世走到黑牛面前.第一次黑着脸道:“黑牛.你原先是什么.干什么我不管.但你现在已经是闯军的兄弟.那么就要守闯军的军规和根据地的规矩.对待朋友.无论朋友对我们如何误会.但一定要用真心对待.我们的刀枪只能为保护我们的身后父母.为了对抗吃人的世界才能举起.并且绝不放下.但绝对不允许对我们的兄弟举起.所以.我命令你和我和大统领.当着这些兄弟们们的面.给这些兄弟们道歉.然后领监军士二十鞭子的责罚.你可愿意.” 被吕世说的羞愧难当的黑牛.当时低着头给吕世跪下.诚恳的认错道:“闯王.黑牛错了.甘心受罚.” 吕世一把拉起黑牛恢复到原先的那种平和的微笑道:“知道错了就好.不过你还得加十鞭子了.” 那些杆子和马匪就又莫名其妙了. “因为.你黑牛又犯了咱们黑虎寨的一个规矩.那就是见谁都不跪.就是天王老儿都不跪.” 大家一愣.突然想到大家暗中都呼唤一声这闯王为天王转世.那么他自己说的连天王老儿都不跪.岂不把自己骂个痛快.当下几千人爆发出一阵轰天的大笑.在这哄笑里.一切危机都烟消云散了. 倒是吕世被笑的莫名其妙.看向过天星.过天星大笑着上前给吕世一拳道:“大家在背后都尊你天王转世.你骂天王为老儿.岂不是自己骂了自己.怎么不让这些兄弟们和朋友笑你.”吕世这才恍然大悟.连说不敢.但大家就更是笑的打叠.不过在笑声中.有心的满天飞却看见过天星对大家称呼他的闯王为天王之事根本就沒往心里去.不但这样.在真挚的表情里却透漏出的是无限的骄傲和崇敬. 难道大家传言的过天星和吕世互相让贤的故事是真的. 吕世拉着过天星与黑牛來到大家面前.挨个的给这些朋友恭恭敬敬的施礼赔罪.那些杆子马匪也都是爽快之人.也知道自己被贪欲迷惑有错在先.也就互相赔礼道歉.到这个时候.这场巨大的危机才真正的解决. 接下來.监军士把黑牛绑上.当着大家的面开始行刑.那些朋友就一起來到过天星和吕世面前给黑牛求情.都说错不在黑牛兄弟.大家都有责任.还请放过黑牛.但那黑牛也是硬气.对所有兄弟还有监军士大声豪道:“得闯王一席话.让我个混蛋长了见识.懂了做人.这顿鞭子领的心甘情愿.再说了.我这顿闯军军纪的鞭子打完.那就是实实在在的闯军的人了.我欢喜着呢.來.兄弟们.不要手软.我老黑扛的住.” 一场风波过去.大家都放下心來.又都成为朋友.当下就又开始有说有笑拍拍打打了. 过天星大手一挥.豪爽的道:“大家先别忙着谈天说地.这进城的事情我们待会再聊.我们根据地也绝对不会吃了独食.亏待了各位兄弟.不过我们闯王说的好.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刀枪.既然是朋友來了.我们就要好酒好肉的招待.但是來的匆忙却沒有好肉.好在张元那厮乖巧.临走时候知道我黑虎寨沒肉款待各位好朋友.所以就杀了上百匹的好马毛驴给咱们.我早就吩咐了我们随军的娘子军和夫子在大营烹饪.现在我宣布.我们所有的朋友兄弟.都随我和我的闯王一起回营.我们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去.”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的人的响应.大家欢呼着随着过天星赶奔大营喝酒吃肉去了. 2014-1-1817:48:25|7061880 第四百四十八章意外之变 中国式谈判.那就是一切都在酒桌上.只要几碗酒下肚.一切恩仇都会烟消云散. 酒肉端上之前.陈车把那个甘泉主簿典史押解进大帐.看见狼狈的主簿.和那个依旧神情淡漠的典史.大家就气不打一处來.一切都是这主簿挑唆.差点让好兄弟刀兵相见.坏了这千秋义气.于是.纷纷抽刀.要当众砍了这个差点坏了兄弟友情的祸根. 那个主簿已经是吓的两股战栗不能言语.但那个典史虽然只是个文弱书生文士.但也硬气的不哭喊求饶. 吕世见状.连忙笑着安抚大家.然后神态淡然的对那个主簿道:“这位大人.现在到了这个时候.请你把你们的安排说了出來吧.也免得对你用刑.沒來由的辱沒了斯文.” 那主簿知道自己的谋划都被人家拆穿.再是隐瞒也无必要.说不得还是一顿毒打.受些皮肉之苦.干脆就把当初自己的算计一五一十的说了出來. 真相大白让.那些杆子头和马匪更是一个个汗颜无地.纷纷再次向过天星和吕世致歉.言道自己被银钱迷了心窍.不但愧对朋友还差点铸成大错. 吕世和过天星连忙一一还礼谦虚.言道过去的就过去.朋友还是朋友.好一阵客气之后.大家消弭了隔阂.大家就更为吕世的睿智和心胸折服. 那主簿见自己的计策不但沒起作用.反倒是帮助那个闯贼大涨了人脉威信.心有不甘.在底下大声的道:“我等计划不周.被你们这些蟊贼识破.却也无话可说.只是奉劝一句.你们本是大明良民.世代感受皇恩浩荡.做这无君无父让祖宗蒙羞的勾当.却是不该.现下里.三边总督了解下情.当今皇上体恤百姓.对你等有招揽之心.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现在放下刀枪投降还來得及.一旦大军赶來.你们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一番话却也打动了一些杆子的心.这时候人们还沒有觉悟当个革命者.都是被逼无奈才上山从贼.在本心里还真就是认为给祖宗蒙羞.受招抚.那是许多人心中的企盼.一旦受招.还会在朝廷上混个一官半职.虽然那样的一官半职兵不能再掌实权.但就这就完全可以光宗耀祖了.所以有的人就低头不语暗自沉思. 吕世一见.心中惊骇.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人心存妄想.现在杨鹤和岳和声上下一体.以招抚为主.但等到岳和声一死.洪承畴接替.那就与他的恩主大相径庭.假招抚.真剿灭.那可是几天就以招抚为名.杀义军几万啊.那才是洪承畴的政策. 现在招抚了.到时候.你就会是洪承畴屠刀下的死鬼.这时候.必须打掉这些人的妄想.要不你死不可惜.你的手下兄弟陪你枉死.那岂不冤枉. 因此.吕世听了哈哈大笑起來道:“总督杨鹤.我和我的大统领还有兄弟们倒是领教过了.我的几个亲人就拜他所赐命丧黄泉.”说到这里.眼睛一红.声音变得嘶哑起來. 那主簿闻听.突然想起一事.当初延川血战.这贼头的嫂子.把兄可都在此役中战死.那可是真的家仇不共戴天.自己这不是捅马蜂窝吗.想到这里.冷汗汩汩而下.不由大是后悔.自己这不是找死吗.他吕世为报亲人大仇.那总督沒有奈何.但现在就杀了自己解恨却是手到擒來.一个杆子可不会和你讲什么冤有头债有主.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于是就想赶紧转圜.恳请这位阎王饶命. 吕世低着头.双眼含泪.将拳头紧紧握紧.大家看去.那手指甲都深深陷进掌心.可见恨意之深. 大朗被勾起仇恨.突然跳起.双眼赤红.抽出马刀直接跳了出來.什么都不说.对着那主簿就是一刀. 吕世身后的三郎沒有武器.但抄起吕世身后的椅子轮圆了就冲了上來.“我打死你个狗官与我娘报仇..” 满大帐里.大多的人都用一种淡漠看着那个该死的主簿.心中也为张家兄弟一块恩仇痛快. 被三郎一句喝醒.看到大朗马刀已经砍到了那主簿面目.吕世突然出步.一把扯起那个已经吓傻了的主簿.电光石火间将他拽到身后.救了他一条小命.随之大喊一声“住手.” 大朗马刀走空.三郎椅子走空.见自己叔叔救了仇人.哪里肯依.挥舞着家伙对着吕世神色凄厉的大喊道:“叔叔.你不要护着这个狗官.让我先杀了他替我娘我爹报仇啊.”喊罢也不管眼前是谁.马刀对着吕世就剁了下來. 这下子.满帐大哗.一时间桌倒凳翻.一阵大乱.所有的人都大呼“大朗住手.” 但是.大朗已经被仇恨赤激的接近疯狂.哪里听的进去.马刀依旧挂着风声砍落. 吕世不敢怠慢.猛然扭身.马刀堪堪从吕世面前砍落.锋利的马刀砍下吕世飘飞的一片衣角. 过天星脸都吓白了.这还了得.现在.就算玉皇大帝來了.想动下吕世.那过天星都敢跟他拼命.吕世惯着大朗兄弟.他可不惯着.见大朗还跟个疯子一样对吕世动手.那还了得.二话不说.上去.结结实实的给大朗來上一脚.将他踹翻.然后一顿嘴巴子.这一缓的时候.大家已经扑了上來.七手八脚就将已经疯狂了的两兄弟按住.但两兄弟状如疯虎.还在拼命挣扎.奋力扑向那个主簿. 吕世拽着那主簿左躲右闪.大声喊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的仇人是杨鹤.大朗三郎快住手.” 这时候无论是谁.都得出手了相救了.等局势控制住.不住大骂的大朗和三郎被兄弟们连拉带拽的拉出帐去.吕世才放开被自己拽的东去西來的.晕头转向面无人色的主簿. 被吕世一放手.那主簿立刻如泥瘫软.脸色白的怕人.现在只剩下在那里喘气的份了. 不过.在这番刀光剑影里.那个随來的典史却面不改色.气定神闲.这不由得让吕世多看了几眼.在这个大明官场.多的是贪生怕死之辈.很少有刚正耿直之人.这个典史的表现就有点突兀了. 这一番混乱.倒是让吕世彻底的平复了愤怒.报仇.但不是以杀了这个小小的主簿为目的.自己亲人的死.不是这主簿.不是那岳和声.其实也不是那杨鹤.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这个昏聩的朝廷.是这个末世的大明.是这个腐烂的天下.要想真的报了这大仇.就要推翻这个朱家王朝.现在.还要揭穿这个主簿的险恶用心.好唤醒那些还在迷梦中的盟友. 放下心中的块垒.吕世深吸一口气.将倒地的一把椅子扶正.施施然坐下.脸上再次露出那招牌式的淡淡微笑.对着瘫软在的主簿轻声细语的道:“这位官老爷说的也许是对的.不是万不得已.在座的兄弟哪个愿意放着安生的日子不过.却做着为祖宗蒙羞.几代不能洗去的污名做贼.” 此言一出.倒是让大帐里几个盟友心有戚戚.一切还不是这世道逼迫.与其坐以待毙的饿死.不如铤而走险的活上几天.虽然那只是沒有希望的几天也好. 老师不去看盟友们的脸色.继续盯着地上艰难爬起來的主簿.轻声道:“但我请教大老爷您几个问題.如果回答的让我满意.那我就带着我们闯军所有兄弟下山投降.做个安分良民为皇帝尽忠如何.” 那主簿一听吕世这样说.当时就來了精神.心中大喜.感情这个乱世不过是行那梁山贼寇的例子.先将朝廷打疼而无可奈何.在要挟着与朝廷讨价还价.做那升官发财的美梦.哈哈哈.我就说嘛.一个文士.怎么就能放弃几十年圣贤教诲从贼.再说了.似乎他吕世也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这不.还是很识时务的吗.而如果真的能说动这闯贼带人下山投降.那自己岂不是立下一件滔天的大功.就凭一个文人却做了那些腌臜武夫不能达到的.那以后自己飞黄腾达的时候还远吗. 于是站稳了脚跟.整理了下已经歪斜的袍官.神情已经热络起來.“请这位先生说來.”这样对吕世的称呼也就变了.大家也就一起看向吕世.看看吕世都说出什么來.那些心有想法的.已经满眼希翼.期望这吕世这个文人能给周暨等谈出个好条件來. 但过天星和陈车曹猛等却都饶有兴趣的看着吕世和那主簿.面色表情绝对是一种看大戏的意思.尤其是过天星.在手下兄弟整理了倒翻的桌椅之后.大声喊道:“上肉.上酒.我们边吃边谈.哈哈哈哈.” 这里一喊.那里后勤兄弟立刻将源源不断的马肉驴肉.还有根据地特有的兔子肉源源不断的送了上來.这一下倒是大帐内倒是一片欢呼.说实在的.大家连番恶战.已经是一夜半天水米沒有落肚.这时候哪里还忍的住.立刻一个个也不顾着体面.伸手抓肉.拍开酒坛子开喝.原本剑拔弩张的大帐再次陷入平和欢乐. 过天星看看那个笼着手的典史.不由心中暗奇.奇怪的是那典史的面上.沒有因吕世话锋转圜的喜悦.反倒是一副津津有味想看场好戏的样子. 过天星大笑.这还是一个明白人.于是.一把拉住那典史的手道:“來來來.别站着看戏.边吃边看.岂不美哉.” 那典史也不看主簿黑下的脸.对着过天星微微一笑.竟然就那么落落大方的坐在了过天星的下手.端起一碗酒还与其他杆子对了对.然后浅尝慢饮.看着吕世说出他的条件. 2014-1-1915:03:57|7072552 第四百四十九章谈谈条件 看看恢复齐整的大帐,还有那些神色不一的盟友兄弟,然后,吕世笑着探出身子,满带真诚的对那主簿道:“这第一点,你是知道的,我们都是被朝廷和官府层出不穷的税赋和捐苛逼的没有了活路,才不得不上山拼命。那请您将强加在我们头上的苛捐杂税免掉如何?” 那主簿一愣,这可是个最难回答的问题了,这苛捐杂税从现在的情形看,那些朝廷上的清流,只会花钱,却不会生聚,现在内忧外患,国库早就掏空,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次加赋,不但不能减免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怎么能减免?当下强词夺理道:“你是读书人,你就该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道理,你等身为朝廷子民,缴纳皇粮赋税本就是分内之事,怎么可以减免?” “那好,主簿大人言之有理,我们缴纳税负本是本分,却是无话可说。”吕世笑着答道,也不再在这件事情上和他纠缠。这让过天星等大是困惑,难道闯王就这样甘拜下风?不过倒是让那个主簿心大喜,为自己的一句话就折服了这杆子头而高兴,看来还是读过圣贤书的书呆着好说话啊,事情有门。 “但是,我们交税也要交该交的吧,你是县里主簿,最该清楚我们这些百姓该交多少是吧,那么请主簿大人和我们说说朝廷规定我们该交多少?” 被这一问,当时那主簿就汗下来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当时吕世见了,就替他答道:“小子才疏学浅,不妨替主簿大人回答一二吧。” 大家一听吕世明白,马上就提起精神来仔细听听,其实有许多人还真不知道原先自己需要交纳多少赋税。 “开国之初,洪武爷刻石记述咱们就当是时过境迁,当个屁放了也就算了。” 此言一出,满堂哄笑,就连坐在过天星身边的典史也不由抿尔,那主簿变色,就要斥责吕世对太祖不恭,这是杀头大罪, 吕世挥挥手,止住要开口训人的主簿,接着慢条斯理的道:“咱们就可近处说吧,万历九年张居正张大人,在清丈全国土地的基础上,下令在全国推行一条鞭法:把一切征项包括田赋、徭役、杂税等合并起来编为一条征收,化繁为简;把过去按丁、户征收的力役改为折银征收,称为户丁银,户丁银摊入田赋征收。” 这时候,底下的兄弟有的恍然大悟了,吕世在上次葫芦峪大会订立田亩地租的时候被三叔吴涛一顿嘲笑,也就不得不抽空恶补了一下大明税率条,省得在穿越同道面前丢脸,既然不能向别的穿越同道那样,各个都是十万个为什么的标准答案,那也应该是一知半解不是,因此上,现在的吕世谈起税率来也是成竹在胸了。 “需要注意的是,一条鞭法还没有把力役全部摊入田赋,只是部分摊入;“一概征银”,无论田赋或力役一律折银缴纳,差役由政府雇人充当。当然,一条鞭法执行过程,各地区具体做法有很大差异。有的固定丁粮编征的比例,但咱们陕西白水县役银按“丁六粮四”比例编征;有的固定民每丁、粮每石或地每亩摊征的银额,如江苏嘉定县每丁摊征役银一分、每亩摊征役银七厘七毫,浙江余姚县每丁摊征役银五分、每亩摊征役银四厘,山东曹县每丁摊征役银七分二厘、每大亩摊征役银七分一厘。可错了吗?” 被吕世一问,那主簿就浑身不自在起来,坐在凳子上屁股左右扭捏的难受。 “更有太祖的石碑为记永不加赋税是吧,但我问你,现在达到了多少?三两五钱还多,而我们一亩地实在的收入好年景不过一两,你能不能给我们达到原先?” 大帐里一片宁静,那个主簿哑口无言,的确是这样的,国家的征收不过是现在的征收的几十分之一,但是,不这样征收,那百官该怎么花销啊。 吕世见了继续微笑道:“你不必说,我给你说,你是不是说那些官吏的问题?那我问你,你的俸禄难道官府没给你吗?难道你的俸禄不够你清贫度日吗?”那个主簿更是无话可说了。是啊,朝廷的俸禄本是够的啊,但现在为什么不够呢?不过是自己现在吃的比原先的好了,住的比原先的宽敞了,自己的父母妻儿都有人侍候了,自己也刚刚娶了第三房小妾了。 “好了,那我再问你,我们的徭役可免吗?” 那主簿再次汗流浃背。他真的不能回答。 “我给你举个例子好吗?除了上面这些之外,更多的还有官府通过额外加派的办法对老百姓进行的敲诈勒索。本来土地上承担的税负不重,可是额外巧立名目收走的往往是正式规定的税额的数倍到十倍。名目多到无法一一指出,总之是,什么斛面、折变、科敷、抑配、赃罚,火耗,鼠耗,雀耗。是这样吧,那这些杜宇的东西都那里去了呢?当然是进了你们的腰包啦。”这个要大家心知肚明,主簿也无可辩驳,只能不断察汗。 “粮食收上来后还要老百姓千里万里运送到规定的地方。你想想,以咱们大明的道路运输条件,将粮食千里万里运到规定的地方,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耽误多少正常工作?而这些运费全部是纳税农民承担的;虽然一切耗损已经提前以数倍的数额预收了,但是,一旦运输真的出现耗损和风险,仍然完全由纳税农民负担,更何况实际按照规定,我们在转运期间,你官府是要负担我们的沿途吃食啊?那你为什么还要我们去负担?”吕世突然大喊一声,“你说是也不是?” 那主簿更是无话可言 但一阵嚎啕在人群里响起。 “我的爹爹啊,你死的好冤枉啊。”人们看去,却是一个杆子的头领在嚎啕大哭,“为给你完税,为给你徭役,我的爹,自己备办干粮,千里转运不敢损失一点粮米,但家无粮做盘缠,最后饿死在路上,我的爹呀。”随着这撕心裂肺的哭喊,每个人都凄然泪下。单单是他家吗?哪家不是如此? 吕世红着眼睛再次问道:“你能不能把我们供奉凤子龙孙的皇粮免了?” “不能。” “为什么那些龙子龙孙要我们养活?这就如同我的儿子生下却要你去养活,这是为什么?”吕世声色俱厉。 “他们是凤子龙孙。”那个主簿已经没有了半点底气。 吕世一拍座椅大声问道:“难道他们老朱家就是天生的尊贵吗?不过是一个要饭的和尚罢了。适逢其会成就霸业,难道他的子孙就一定是对的吗?他们到是现在已经积累了多少金钱财富?他们到现在已经聚揽多少土地?他们到现在已经让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 如此大喊振聋发聩,屋子所有人的大吃一惊,所有人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摆在桌面的时候却是如此不让人怀疑。 “哈哈哈哈哈。”过天星含泪大笑道“我再问你,我的家人父母妻儿被县里老官上下联手害死,你能不能给我把他拿下替我报仇?” “不能。”那主簿想了下但马上很没有底气的道:“但我可以给你往上面汇报一下,说不定能给你平反昭雪呢。” “那你可能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不再发生?”曹猛站起,指着那主簿责问道。 “不能。”这大明吏治都坏到了根子里,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哪里就能杜绝? “你能不能把地主豪强贪占我们的土地还给我们?让我们继续给你纳税?能不能把强抢去的皇庄和王府供养土地还给我吗?”有一个杆子站起来,大声质问。 “不能。”那主簿已经来不及擦汗了。 “那你能不能现在就放赈救济外面那流离失所的百姓?你能不能给他们休养生息恢复元气的机会?你能不能让他们过上不算好,只要不死的生活?”满天飞也跳出来,大声问道。 “不能。”现在的主簿再次瘫软在地。 吕世无力的坐回座位上,好半天道:“这也不能,那也不能,那你能做什么?那你用什么招降我们?那你用什么来保证我们投降之后,放下刀枪之后不死?” 死一般的沉寂,大帐里没有一个杆子和马匪再有一点的侥幸。 吕世突然站起对着那个主簿,对着所有的人大声问道:“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官府,这样的官吏,这样的胥吏,这样的暗无天日的世界?为什么非得要我们小民去承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不知不觉聚集在帐外的所有人都震惊和拜服。 那一声无畏的大喊,让所有的人都如醍醐灌顶。 是的,这些压迫就应该有人能给予也就应该我们承担吗,那么这水深火热就应该是我们该承受的吗? “打倒他们。”吕世站起,坚定的道:“打倒所有不合理,我们从新建立一个合理的,能让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活下去的世界。” 吕世大步走向那帐篷门口的阳光,就好像这昏暗污浊的帐篷内再也不能让他呆半刻,只有那帐篷外的阳光才能让他深深的自由呼吸,雪白的衣衫,孤独的身影,高昂的头颅,坚定的步伐,这一切让人不敢仰视。 “让我们创造一个最合理的世界,那个世界,人人有饭吃,人人不给别人服劳役,所有人贡献他该贡献的,所有人享受他该享受的,官吏是为人民服务,我为人人服务。天下大同的世界。”所有的人都已经泪流满面,包括那个一直默默无语的典史。 没有人阻挡吕世的前行,所有的人都自觉的让开一条路,就任由那天王化身的闯王在孤独前行。 孤独吗 黑虎星大步跟上,曹猛大步跟上,陈车大步跟上,满天飞大步跟上,所有的人都不自觉的大步跟上。 这世界吕世不孤单。 2014-1-1919:56:34|7075657 第四百五十章开诚布公 吕世带着兄弟盟友们.负手站在甘泉城前.随着一阵阵吱呀呀的沉闷声响.甘泉那厚重的大门慢慢被几个沒有刀枪的老卒打开.然后规规矩矩的笼着手.低眉顺眼的分列两旁.等待闯军接收.甘泉.真正的为吕世闯军打开了. 顺着那敞开的大门.望向城内宽敞的街道.静悄悄的沒有百姓人影.更不见胥吏帮闲.只有一阵阵料峭寒风.打着旋.在空旷的街道上带着垃圾尘土上下翻飞. 两面的铺户现在全部闭门歇业.但偶尔在那些紧闭的铺户里.会探出一两个脑袋朝城门张望.但是.隐隐约约的.看到他们的面上沒有惊慌失措.却各个都面带喜色. 看看城外.那些杆子真的沒有见城门一开.立刻如狼似虎的蜂拥而入.而是队列严整静静的看着洞开的城门.沒有一点贪婪惊喜.这让这些与富县商人多有勾连的甘泉商人.确信了闯贼.不.闯王金主的所作所为. 再继续观望一阵后.想想自己面前如纸的门板.其实也挡不住真的盗匪.还不如干脆大方一把.表现出对闯贼沒有敌意.于是.竟然开始有铺户小心的打开铺门.有了第一.就有跟风.于是原本死寂空旷的街道立刻噼里啪啦的一阵响.那些铺户纷纷打开闸板.支起招牌.伙计掌柜纷纷跑到门口.对城外吆吆喝喝.大声的开始招揽生意.准备迎接闯军这个大金主.渴望着能好好的利用这个机会大赚特赚一笔.有些胆大的商贾已经扫庭备茶.召集谈判高手.端坐厅堂.设想了各种可能.准备和那吕世好好谈谈生意.搭上关系.为以后广开财源. 张元跑了.甘泉投降了.矛盾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开怀畅饮.谈谈各位分赃的问題. 肉是张元贡献的战马和毛驴.酒是陈车亲自带着监军士.到甘泉城内商家购买的.整整拉了五大车.这个举动更加稳定了商户民心. 庆功宴上.那些杆子马匪的兄弟们.都是大碗酒大快肉的海吃海喝.划拳行令.呼朋引伴毫不开心.但凡是闯军的士卒和随军夫子按队就坐.却是肉管饱.但不许喝酒.这让那些杆子马匪大是吃惊.但无论大家怎么劝怎么让就是一口不动. 过天星倒是个例外.一是过天星是山寨的大统领.作为地主不能不喝.以免让人认为沒有礼数.二來.那些朋友都要敬酒.过天星就当这个代表.其实就是吕世的挡箭牌.好在过天星本就好酒.且酒量了得.对于敬酒的朋友.那是來者不拒.酒到杯干.这番豪爽.这样的仗义.让那些朋友无不心中折服.让那些不熟悉的朋友立刻就成了过命的兄弟.磕头拜把子都已经不再话下.斩鸡头喝血酒更是不断的有人加入. 吕世开始只是微笑着与端着个水碗.依次给各位象征性的敬酒.每到一个朋友面前.那些原本和过天星豪放不羁的朋友.都立刻规规矩矩站起.恭恭敬敬的与吕世碰杯.然后一饮而尽.等到吕世端着水碗走开.才再次大呼小叫起來. 这倒不是大家和吕世生分.而是在心中对吕世真的折服敬佩.尤其吕世还有个文士身份在.那更是让这些粗汉恭敬有加. 这次表现最好的竟然是那个黑牛.看着大家大碗的喝酒.那喉咙里就如同要伸出小手來一样.但还是坚拒了原有朋友的劝酒.认真的言道.自己已经是闯军的一员.闯军的规矩那是绝对不敢破的.不但自己坚决不喝.还严格要求自己带來的兄弟们不许喝.如果有一个违抗的.立刻赶出队伍. 那些随着來的兄弟们.其实也各个馋的眼睛红.但想想原先山寨的时候.缺衣少穿.有上顿沒下顿.时不时的还让官军仇家追的满山跑.随时都可能丢了老婆孩子的性命.再看看闯军.那是着装齐整光鲜.战斗力那还用说.一句话就是.本來是老鼠的愣把猫给堵在家里.最后还叫猫给老鼠拜年.你说怎么样.更何况早就听人家说葫芦峪里老营是如何的富足和太平平等.那都是削尖了脑袋想加入.但人家还不愿意要的.这时候他们的头领黑牛利用这个机会.來个先斩后奏大法.才死皮赖脸的成了其中一员.为了一顿酒就丢了老婆孩子将來的富足生活.那是太也不划算了.这个里外算账大家都不傻. 酒宴之间满天飞那是真的会來事.刻意的提起李元昊那厮的战况.大家就支起耳朵听. 对李元昊那一千百战骑兵本队的战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说的不好听点.就自己这些人.真正对阵.就是一万人那也是打不过的.但看看闯军却不见多少伤患.看今天闯王吕世和过天星的表现.也不像是抛弃了死者遗体和伤兵.那这一仗就好像有点意识了.胜利肯定是胜利了.要不他闯军也不可能跑到这里來.就看过程如何了. 吕世就轻描淡写的把整个过程说与各位听了.当大家听说沿途监军士们.对李元昊出的层出不穷的损招的时候.一会拍手叫绝.一会就是大叹出乎意料.一会又为那官军高呼可惜.等最后吕世在困龙谷不费一刀一枪.不伤一人一马逼李元昊羞愤自焚.并折服了他手下近九百人马投降.义放有家小的军官回家的时候.大家把嘴都张的能塞下个拳头. 最后大家一起由衷的高呼一声:“神仙仗.” 但大家也都心中庆幸.当初沒在甘泉城门前与闯军翻脸.先不说这闯王智计百出.就单单这新加入的八百官军骑兵.那就是可以扫荡这一片的虎狼之军.现在那就真的不敢招惹.也不能招惹的了. 说完了这些故事.吕世站起來对着各位当家的拱手道:“承蒙各位朋友.在这次我兄弟曹猛困难时候大家鼎力相助.这个恩情黑虎军上下记下了.从今以后但是各位有事.只要一个孩子拿着你的信物.我闯军必定倾尽所有全力以赴.” 大家一起轰然叫好.心中更是高兴.有了这个强大的外援.那以后自己在这一片土地上还怕什么呢.谁要欺负自己.当时就邀來闯军揍他个舅子的. 吕世接着又道:“关于这次甘泉之战和后來的结果.我想向大家解释下我们根据地的处事原则.” 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支起耳朵.仔细的听吕世的解释.以免以后再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坏了闯军规矩.到那时候可就大事不妙了. 于是吕世就耐心的给大家讲解了不杀官.不劫掠商人富户和百姓.对地主实行减租减息.适当收保护费的政策.对内分田分地.收取低点地租休息民力.发展养殖增加收益等等前后. 虽然有许多人对吕世的政策和方法不以为然.心道.你都对那个主簿说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和打烂这个在建一个新的大同世界的话.这就差放炮插旗.大呼造反了.却还要这样遮遮掩掩的好不利索.说不得.你真要登高一呼.就屋子里的这些人.那一定就是闻风影从.再在这陕西大地一下招揽个十几万人民(流民)那不跟玩似的. 但也有老成持重的如满天星这些人.却是心中赞佩不已.现在來说走的不正是避敌锋芒.洪武帝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步子.这定是一帮不能久隐忍久有雄心的兄弟. 那个留下來的主簿闻听不由面色惨白.那个典史却双眼发亮.听得更加入神.其实两人心中都是一样的想法.那典史更加赞叹一声.这吕世好算计啊.这是真正脱离了杆子流寇习气.这是要落地生根啊.但对这种落地生根的贼寇.其实也好对付.不过就是围剿和封锁. 但经此一战.主簿对围剿却是彻底泄气.除非朝廷调动五万以上的大军.报成一团.如磨盘般将他们口中的根据地全部磨一遍.再迁走所有被吕世蛊惑过的百姓.只有这样才有希望.但看现在大明正是多事之秋.不管是边外蒙古鞑子.还是南方土司造反.还是关外满人造反.还是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似乎都沒有个了断.现在吕世來这手不造反.不夺城.那些朝堂大佬也乐得做个缩头鸟.得过且过. 至于封锁.那就更加不要提了.县城沒破.那还是朝廷的县城.你就不能禁止县城进出货物.这就是大大的对外窗口.只要吕世在几年之内不讲县城夺占.那这窗口就是永远敞开.指望那些商人县尊的觉悟.还是拉倒吧.吕世的一个高上两成.现银交易的法子.就完全击倒了商人那可怜的一点点对朝廷的忠心.县尊.我看现在的县尊还巴不得学那富县县令.在闯贼的“保护”下做个太平老爷.做那关起小楼成一统.哪管窗外是春秋.还能也能在商人身上落得多的油水.何乐不为. 主簿都可以预见.等过两天的上报公文.绝对是贼人以去.天下太平. 吕世也不管帐篷里个人的心思和表情.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接着对大家道:“因此上.这次甘泉投降.我们闯军的处置方法.还请大家见谅.但是.这既然人家上赶着请咱们兄弟们去.我们若是不去.岂不负了人家面子.这要是说出去.人家如何下台.” 大家一阵哄笑.但哄笑间却都支起耳朵留心细听.这毕竟关乎到大家的利益. 2014-1-2013:20:13|7086761 第四百五十一章分脏方案 酒酣耳热,但不妨碍大家对下一步战利品分配的期待,当吕世说出要开始分派的时候,所有的人,包括那位一直冷眼旁观的典史,都用酒碗遮住了面颊,支起耳朵细心听说,以便在这里,再次考察一下吕世这位闯王的心胸为人。 而那个主簿则是满脸死灰,变得麻木不仁,既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也就认命,还不如喝着白来的酒水痛快。 而吕世对即将开始的分派,也早就成竹在胸。这一次,不但要交好各位同道盟友,同时,自己也不能白白辛苦,给予的一定也要得到回报,但一切的事情都要做的漂漂亮亮,一味的宽厚,那是对自己的兄弟。 对自己的兄弟,自己就算做的再多,没有一点回报,那也是自己心甘情愿,但是对于盟友,外人,那还是只能做到仁至义尽。 滥好人?自己当的多了,但得到的却是微乎其微,一切还是以自己的集团利益为先,带着老少父母,带着兄弟们在这个乱世里挣扎着活下去,即便是对别人不择手段,那也在所不惜。 有时候,吕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始变得与先前的懦弱性格有了巨大的反差,难道真的是延川一场惨战,自己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可依靠的亲人,而受到了打击?还是因为自己被这乱世,一步步的推到了风口浪尖,时事让自己的心开始变得越来越麻木狠毒? 自己是烂好人吗?扪心自问,却冷汗淋淋。其实是吗?为了救自己的哥哥张老实,不惜死伤上百百姓攻破张家堡,难道一个哥哥的性命就重于那些无辜的百姓?为了两个侄子,就发动几万百姓,不惜血流漂杵在米脂城下,难道那上万的百姓的性命,就重过自己的两个侄子的性命?大家同样的命啊。 为了嫂子小丫的安危,就可以带着自己最亲信的兄弟,几出几入几万官军大阵,虽然博得义气千秋之名,但嫂子还是没了,跟随她一起走的还有几百多年兄弟,这是孰重孰轻? 对于自己这样的变化,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看着偎依在自己怀里不愿离开的小丫,那时常流漏出来的惊恐的小脸,看着她在睡梦里还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的,寻求安全的小手,看到她,在每次自己出战时候,站在远处,紧紧拉着春兰衣角,看着自己无助的眼神,自己的心就有种负罪感。每次在自己被千钧重担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想要独身逃向南方而放弃的时候,就都因为她而咬牙坚持,一定要胜,一定要活,一定给小丫一个安全,这就是自己现在在内心深处的动力。 原本只是想着弄个好收成,然后带着这些积攒,带着自己的哥嫂,带着四个活泼的侄子侄女,还有那个原本淳朴豪爽的赵大海,一直向南,向南,在大海边,运用自己的先知先觉赚下一片富足的家业,然后泛舟南海,远离战火,过上那神仙般的日子。 但谁知道,却正因为了自己,却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可温暖的一家家破人亡,这难道就是老天对自己穿越而来,却无所建树的惩罚?一定的,吕世坚信这一点。 既然来了,也回不去了,即便是能回去,也舍不得这里的朋友,兄弟,侄子侄女,干爹干娘,还有,还有那火红的春兰。 那就不走了,就留在这里,和这些人一起挣扎求活,并且努力活出个精彩。 看着变得鸦雀无声的大帐,吕世深吸了一口气,收回自己的思绪,对所有盟友兄弟拱手,展颜一笑,开始说出自己心的构想。 “这次,我想咱们这么办,对于甘泉的仓库和官府的一应公产,我们是见者有份,按照人头分了。”见大家患得患失的表情,就知道大家都认为自己闯军人头最多,当然是拿大头,自己也不一定能分多少,闯军不过是空送人情。 吕世轻轻一笑道:“但这次我闯军人头最多,但得朋友帮助最大,这是多少东西都换不来的情谊,除了原先答应赠送给各位的东西,这次我和我的大统领决定,我们将不参与这次的战利品分配。” 此话一出,当时把大家惊呆了,这是多大的手笔啊,你想想这可是一个县城啊,即便的很少,但那也顶得上十个富裕的地主庄园了,也可以顶得上自己拼死拼活一年,或更长时间的打打杀杀所得的了,现在人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让了出来,想起当初在城门前差点还和人家动刀子的场面,一个个都汗颜的低下了头,和人家仗义豪爽比,自己真的是难成大器了。好半天,大家一起伸出大拇指不得不由衷的赞一声;“够义气。” 这第一个吕世想得到的已经得到了。 这个方案的确让大家无话可说,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甘泉的投降还真没大家什么事,还不是人家闯军军威鼎盛,一个小小的五百人就敢堵着你的大门,让你七千之众无可奈何,剪羽而归,更何况人家呼啦啦一下子来了三五千人马,那还不打下你的县城杀了你个鸡犬不留?甘泉一见不能抵抗,才想出了这么个下策的上策,保住前程性命。如果就自己这帮乌合之众,就是给你十天八天,你根本就奈何不来人家半分,说不定在你人困马乏的时候来个反击,那就是咱们这帮人的死无葬身之地了,自己事自己知,不要人家说的明白,大家都脸上无光。而这次闯军却做到这样大的让步,无论怎么说都是万分够意思的了。 “所以我想这么样,吃喝完毕,我们各家大当家的和我们几个头领一起进城,但为了维护县城里的安定,我想请各位大当家的只带安分守己听从命令的兄弟进城,其他的人都按照一定的比例人数,把住南门,以防不测。进城后当着大家的面,我们封存财物,运出城来大家分家可好?我们闯军就作为间的见证如何?” “好,这个办法好。”大家当然是一致赞成,没有异议,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要不没有黑虎寨在间弹压调停,就这帮见钱眼开的小子当时不就为了一点财物打个你死我活? “我也知道,这样大家也不一定能从县城里得到多少东西,毕竟这次是县令和千户主动与我们约定的,县的物资也不能给我们留下多少,所以我还想出了个办法给大家补充物资和经费。“ “请闯王指教。”所有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吕世,希望从吕世的嘴里得到大家满意的回答。 “其实办法很简单,历来官军入住一方,当地的官绅富户买卖都要经过行会出一部分劳军的。” 对啊,大家一起眼睛发亮了,这是一个已经成的规定,我不去骚扰你,那你就要主动的给我拿出东西来劳军,这样你安心,我省心,两全其美。 “所以我准备召集县城里的富户商绅给咱们募集一些,但说好了这块我们闯军就要拿一半了,如何?” 当然大家没有一点意见。这本就是意外之财,大家也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不但如此,还更加感激吕世了。 吕世的第二个目的也达到了。 “还有就是我今天得到了几十个偷偷出城的百姓向我闯军伸冤,希望对城里的几个为富不仁,霸占一方的豪强给予镇压,这正好,一方面给当地受苦受难的百姓出气,尤其是这次,在明里暗里支助张元的,我们绝不饶恕,打击仇人,我绝不手软。” 大家一片肃然,心有的那一点点轻视不翼而飞,恩怨分明,才是大丈夫本色,吕世的第三个目的又达到了。 “其实我们根据地的政策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原先在富县的时候,我们是只顾着拉拢所有的富人和乡绅,但我们却忽略了一个很现实的东西,那就是为富不仁者和豪强恶霸,我们没能在第一时间里打倒他们为民除害,这样我们虽然打着替天行道的大旗,却没有真的为我们最贫苦的和被压榨的百姓伸冤。这次我们闯军在得到洛川百姓的求助的时候,知道了,我们不但要养精蓄锐,也要一往无前的替百姓伸冤除害。所以我们也调整了我们的自私自利的政策,勇敢的站出来,官府管不了的,就需要我们这些强盗来管,来争最多的百姓支持我们,和我们站在一起。” 这些话本来是要回到葫芦峪的时候和兄弟们说的,但今天对着这里所以的人说出来,也希望其他的人知道,我们闯军不是一味的忍让,我们也要做我们该做的事情,铁血后才显柔情,千古不变。 这一番话立刻博得了满堂彩,不是因为大家在闯军放开政策的情况下,多能分润一些财务,主要的是那句话提气长扬,对,官府管不了的,就让我们强盗去管。这个世界官府已经和强盗互换了角色。 这个口号一出,彻底的打消了那些当家的不能劫掠县城的遗憾,我们是什么?我们现在是义师,是替天行道的义师。所以我们就只对为富不仁者下手。 满天飞心更是赞叹这些闯军兄弟们的目光和胸怀的远大。这次财物的收获多少都是次要的,真正的收获就是这吕世的施政策略,这要及时的通报大当家,及时应对这即将崛起的势力,要么打压下去,但如果不能打压下去,那么就与他们汇合一起,最不济也要与他们保证应有的友好。 但从今天看来,打压他们这帮兄弟可能吗?那剩下的就只有与他们同流,最不济也要与他们保持友好的同盟。 那个典史听完吕世一番安排,突然将酒碗的酒一饮而尽,将酒碗一顿,不由自主在心叫一声好。 2014-1-2021:06:50|7092173 第四百五十二章典史暗助 酒宴在和谐与愉快之间结束,当然更主要的是大家也没了心思在吃下去,因为大家都已经心里被甘泉的富贵勾引的没心情吃喝。 吕世也不想再看那些朋友心不在焉抓耳挠腮的样子,哈哈笑着道:“虽然是酒肴丰盛,但我也看到更丰盛的大餐等待着大家去吃,所以就不再这里让大家受罪,所以我提议,在座的兄弟们和我一起去甘泉受降。” 底下立刻是一片欢呼,大家已经迫不及待的起身,连带着一片桌椅倒地的乒乒乓乓的声音,即便是淋漓的淌水洒在身上也不顾及,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吕世对过天星摆了一个请的姿势,过天星笑嘻嘻的拉起吕世道:“都道是闯王威望,才得了甘泉百姓拥戴,也才让那甘泉俯首,哪里还有我这黑门神先行?到那时,到甘泉城门还不被人赶出来?”大家一听,都有点尴尬的看着吕世和过天星,都有点怪过天星的不识时务。却不想却是吕世轻笑着道:“天王本就是误传,闯王也不过是父老抬爱,还不是你大统领在后面推波助澜?再者说了,就是神仙也要兄弟们同心协力,那天庭里的神仙都是各显其能呢,一个光棍还怎么成事?所以啊,咱们兄弟还哪能非要分出你我?你我同心才能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挣扎求活,所以啊,你再要在大家面前出怪露丑,那就真的不仗义了。” 其实过天星说这段话的时候真的是有意为之,上次广场让贤变得适得其反,差点要了吕世的命,后来在三叔和百姓的帮助下,终于把山寨真正的交给闯王,自己才算得偿所愿,但是吕世被无可奈何的扶上了正位后,在外却无论何时都将他过天星摆在前面,这就又有点不伦不类了,过天星最是清楚,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的道理,所以这次过天星见陕北各系杆子马匪头领都在,就有在天下豪杰面前,把事情做实的想法,希望大家也看到咱们闯军那是真的以闯王为主。 吕世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倒是让所有的人都心更是佩服,其实在各个山寨里,就连那些朝不保夕的山寨也都存在着明争暗斗的权利之争,这根据地却是两人互相扶持,互相谦让,真是羡慕死人,这样的一群兄弟,那哪里还能窥视?再看看那劳苦功高的曹猛和精明严谨的陈车,对这两个哥哥的言语简直就是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就好像这样的事情看的多了见的多了,已经麻木了,而根本没有一点窥伺逾越的表情,这真的让大家大大汗颜了一把,也羡慕无比,如果自己的山寨也如同这闯军一样兄弟同心,那该多好。 感叹归感叹,大家心急甘泉里的财货,什么也不说往外就走,过天星见自己的言语有了效果,也就高兴的大步跟着众人出来。吕世只有无奈的摇头叹息。 监军士占领了城门,枪兵也纷纷占领城墙以应对变故,但这些人没有一人步入城门十丈之内,各路杆子和马匪精选十名亲信,随着吕世和过天星步入城门,那个典史带着众人恭谨引路,表现的无比热情。 引领着大家到了县官库,开仓检点,却很出了吕世意料,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饿死耗子,而是各种仓库之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物资,这倒不是那县令和千户心慈悲,而的确是这典史的功劳。 至先前那主簿计谋被吕世拆穿,先一步带着典史找了借口,灰溜溜的回转县城汇报,把吕世和自己的那番对话原原本本的学与县令和千户说了,当时大堂上四人就相对无语了。 一个胸有大志的杆子,一个提出打烂从来的杆子,已经不是自己这样的小小县治能够限制,和几个小计谋就能扑灭的了,自己这些小伎俩在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就如同小儿般的幼稚和可笑。 本来那县令还义正言辞的想上奏朝廷,把这个不好的苗子扑灭在萌芽之,但在千户,尤其是最不受待见的典史直接诘问的几个问题下就彻底的泄气了。 “你的话有人能信吗?”那千户轻蔑的笑着问道。 “这个,我只是凭着我为朝廷尽忠的心,做我该做的事情。”那县令还在强硬,有这样言辞和胸怀的人早晚是朝廷大患,越早除去越好。 “大人的话有人愿意信吗?”那主簿知道官场的规矩,好心的提醒这个初来乍到的县尊大人。上面龌蹉的伎俩和埋起头不愿事态扩大的心态,自己这个主簿都是一清二楚,主簿这个官位不大,但同僚互同生气,上下勾连却是必须的功课,要不你就别想在这个世道里混的风生水起,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家上官给卖了,岂不冤枉? “两个督抚互相推诿指责的事情就在昨天,御史大人都是左右各打二十大板息事宁人,不知道县尊大人更该如何自处?”那典史却不施礼,只是笼着袖子在旁冷冷的问道。 此言一出,那县尊当场哑口无言,前番故事就在耳边,不由得自己不泄气,也就没了斥责这个逾越犯上小小典史的心思。 当农民起义的火焰刚刚点燃的时候,朝廷在陕西的地方官员,唯恐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耽心朝廷追查责任,会受到严厉制裁。同时又幻想来年夏收之后,为饥寒所迫的起义农民将会自动解散回乡。于是,他们采取鸵鸟政策,禁止各府县报告“变乱”的消息。崇祯初年任陕西巡抚的胡廷宴,每逢州县以“盗贼”事上报,就不问情由地把来人打一顿板子,说道:此饥氓也,掠至明春后自定耳。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农民起义的声势一天比一天高涨,地方官再也无法掩盖了,只好硬着头皮向朝廷报告。兵部奉旨查核时,地方官又互相推诿。陕西巡抚胡廷宴说是延绥巡抚岳和声管辖的边兵作乱,岳和声又说是陕西内地的饥民为“盗”。陕西巡按御史吴焕在疏则各打五十大板,说:“盗发于白水之七月,则边贼少而土贼多。今年报盗皆骑锐,动至七八千人。则两抚之推诿隐讳,实酿之也。这段公案,已经成了现在陕西官场的一段笑话。 看看垂头丧气的县尊,那典史不由嗤之以鼻道:“有此事在前,大人若是上报,定当被巡抚大人不喜,这次剿灭闯贼不派官军,而只要张元带着乡勇来,一是官军正和叛军和高迎祥血战,的确是抽不出身来,但怎么不是不想朝廷知道内地也糜烂的一种手段? ”这个朝廷,真的让自己失望至极了。 那主簿这时候也上前一步,“既然上峰巡抚都不愿承认这事,那大人难道就不想保全自己的官位?甘心当这个出头鸟?现在虽然是做官艰难,但只要是坐着这个位子,就有一定的油水可拿,欺负不了城外,还有城内商户可依仗。富县便是这再好不过的例子,虽然我们的政令再不能出城,但随着闯贼匪徒的采买,倒是那些商人铺户大赚特赚,那也可以搜刮的肥羊。”那主簿可真所谓苦口婆心了,为自己这个道行尚浅的上司,也同时为自己这些小吏的前程分析这事情前后缓急。 那千户也就出自内心的劝导道:“为大家前程计,为大家安全计,我们还是算了吧,现在我们就一个得过且过的日子,等那杆子闹腾的凶了,上面想压着盖着不住,自然朝廷总督巡抚来管,我们就明哲保身吧。” 县尊大人其实也知道这期间的关窍,但就是内心不平,同时也是装装样子给同僚看看,不要到时候大事难收,这帮小人把个黑锅都推给自己,当初的那个计策本来是这千户想出的,但却让自己提起,现在想想就后怕,这时候还哪里不再长个心眼? 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那么我们三人就只能一起背这个黑锅,真正的成了拴在一条藤条上的蚂蚱,跑不了你,跳不了我,也飞不起你。 县尊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泄气的坐回了位子。点头同意了大家的观点。 其实其他两人也不是白痴,也知道县尊不过是装装样子,也当不得真,但事情已将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是一起扛着了,要不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只有那典史面带冷笑,冷眼旁观。 “对了,我在贼营,听那该死的军师把咱们搬空官府库存的用意说了出来,现在咱们真的要那样的话,说不定那贼人就撕毁了约定攻打下我们的军营,道那时候我们就是玉石俱焚的结局,我看了黑虎贼的军容,那是上万边军也是不能阻挡的,所以——”那主簿期期艾艾的又说出了一个事情,这倒是让其他两位上官颇为肉疼。 “我也是看见闯贼的实力,就区区五百就敢堵住咱们大门和咱们七千之众叫板而不败,却是不可小觑,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也是无可奈何,我们还是把物资拿出一半来放回官库里,也省得激怒了那帮无法无天的家伙,真个与我们玉石俱焚,这很不值当的。”那千户也点头赞同道。 县尊恨闯贼牙根生疼,这叫什么事情吗。堂堂官府,一县父母和千户,却被个蟊贼被迫到了这个地步,不要人说,那自己也太也窝囊,本想凭血气智勇有番表示强硬,但想想更是泄气,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倒是胸有满腹圣人教化,但听那主簿之言,自己的确是不可能教化了那闯贼头子,再看看本来是维护地方安全的卫所之军,早就各个吓破了胆子,要不是现在这千户颇有人缘,说不定这卫所之军早就投奔了闯贼了,所以是事比人强,也是无可奈何,只有同意了大家的意见,乖乖的把那些物资搬回一半给那贼人,看着一车车的粮草器械还有白银,那真是肉疼的很啊,当然这本来都算做贼军劫掠不再上缴朝廷,但那都是内定的,是自己这些人的财富啊。 天啊,割了肉啦。 2014-1-2112:37:42|7102822 第四百五十三章有士来投 物资虽然少,但毕竟是甘泉十万父老的精华血汗,就这些,已经让那些清苦惯了的杆子欢呼雀跃了。 但吕世并不满足,再次发兵,抄了原县令小舅子的家,这样不但得了白银五万余两,还有大量的物资,当然,这些物资里包括绸缎衣物还有桌椅板凳,对于闯王为甘泉百姓除去甘泉阎王的好消息,一个个奔走相告,县城内鞭炮因此彻夜不休,比过年还要热闹,闯军得到了甘泉百姓的真心拥戴,。 按照协议,这次是大家一起分了,粗使的家具等,闯军已经不稀罕,只是对那些金银才感兴趣。 还有就是对张元在甘泉的买卖铺户那是绝不手软,抄了个干干净净。 张元也知道自己的这个结果,所以把该拿的金银细软都拿走了,只是对那些笨重的东西,还有两个粮店才得以幸存,其实也不是真的想留给闯贼,只是当时想稳定县尊,才不得不留下,这就又让那些杆子欢呼不已了。 闯军于其他的杆子就是不同,拿了银子,就开始和气的与那些大胆的商人交易,拿比市面上多两成的价格购买根据地的必须品,这样不但得到了商人们全力支持,也和那些商户建立初步的联系,为下次打交道打下铺垫。 等送走了各路满载而归欢天喜地的杆子和满天飞,闯军所有大队长和新加入的黑牛等,聚齐在县衙大堂里议事。 这里还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那就是本来陈车征得吕世同意,在有限的资金里面挤出一部分,准备按照延安府例子,在甘泉县城里,安排一个伶俐可靠的监军士开一家买卖,以为收集情报和收集根据地需要之用,按照吕世的话说是建立一个情报站。 这件事,当然的被大家齐声支持,想当初,若不是延安情报站老吕及时的传递出了情报,根据地也不能如此准确的掌握了李元昊那厮的出兵时间和出兵的详情,第一时间安排了对李元昊的反围剿的战术安排,从而取得了如此大的胜利,现在按照闯王之意,对甘泉依旧采取不与占领的路子,那么,在这里建立一个情报站就非常必要了,毕竟这里离着葫芦峪老营太近,自己这里必须随时掌握第一手的信息才好及时应对。 就在这个时候,有兄弟来报,县衙外有人求见,吕世很是纳闷,自己兄弟就没有求见之说,有事没事都可以直接进来,就在门外打个报告就行,哪里有这样的罗嗦? 既然是外人,那就应该见一见,当下吕世就让通报的兄弟带来人相见,但那来人却是遮遮掩掩的,让通报的人告诉吕世先屏蔽了左右,才能单独与吕世相见,这让吕世大感意外,过天星站起来坦然道:“既然是这样,那闯王就单独会见此人一下,不过,我马上安排一些得力兄弟在这衙门屏风之后,以防不测。” 吕世笑笑道:“这却是没有必要,你我兄弟哪里像他们那样有话不敢直说?还要藏着掖着的?你就坐在这里,想那来人要是有些阴暗之言,却让他看看我们兄弟之间的磊落,那他就不要说了,但要是光明正大的,却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听吕世一席话,过天星也不再说什么,就大大咧咧的坐下,等着那人进来。 不一会,外面的兄弟带进一个身形单薄之人进来,但此人一进门,不由愕然,却见大堂之上不但有自己想见的闯王吕世,更是过天星等一大帮人,神情就大不自然起来。 吕世远远的就站起迎出,微笑着寒暄道:“却不知道是先生到来,真的有失远迎了,还望不怪才好。” 来的不是别人,却正是那随甘泉主簿同去商谈的典史,既然来都来了,那典史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也就坦然而入,都是老相识的,大家就客客气气的在原先的县衙里坐下,吕世也没有茶水招待的习惯,只是有兄弟拿大碗端来白开水。 谈完这些客套话之后,就是没什么营养的闲话了,吕世其实很忙,有太多的事情等待自己去做呢,哪里有这样的闲心去和他罗唣,但是刚刚开始典史的那个要求,却让吕世来了兴趣,就准备和他耗上了,看看他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那典史见大家就这样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到天黑,也不一定谈到正题,当下心急躁,就不断的拿眼色示意吕世屏蔽左右,自己有**之言语吕世交流。 其实这些小动作在官场上那是都约定成熟的了,就是外人也应该知道来人要与主官有些私密话要说,也该知趣的告辞离去,但可惜这帮子都是土匪出身,哪里知道这些官场故事勾当?这次却是鸡对鸭子讲,没有半分效果了,看看实在没有效果,再耗下去怕是失去了机会,就只好把话挑明了。 于是站起来,恭敬的对吕世拱手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请先生屏退左右闲杂,我有话要对先生说。” 吕世闻听当时哈哈大笑道:“大人且直说,我这里都是生死弟兄,无不可明说之事,倒是大人多心了。” 那典史老脸一红,拱手道:“却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既然如此我就把话说开了。” “大人但请直言。” 那典史沉思了一下道:“本来我为官吏,你等于朝廷为敌,我们是官匪不同,但今天上午时候,在先生大营里我闻听先生一番言语却是大有感触,在下本来也是贫苦出身,当时十年寒窗才得了这功名,本来也怀着一身为天下百姓做番事情,以先朝先贤为榜样,但是现实却让我不断的尝受打击,想为百姓做点事情却是千难万难,好几次也想仗义执言,但都差点被上司同僚所害,慢慢的自己身上的锋芒也就消失了,也开始贪拿些,卡要些,成为万千贪官污吏的一员,也开始娶妻生子在浑浑噩噩享受,把当初父母教诲,自己的抱负丢到天外了。每每在暗夜里响起却是把抓柔肠,寸寸断裂。” 说到这里,不觉黯然低头,以袖拭泪,然后抬头,却是两眼放光激昂道:“但今天听先生一席话,却是让我的良心从新苏醒过来。我才知道原来我曾经的追求竟可以在你的理想里实现,在将您先前所作所为与今天之事相互对照,更是让我下定决心,愿与先生共做一番为民的大事,建一个天下大同的朗朗乾坤。” 吕世无语,这又是一个不如意的破落人,但他们却看清了乱世,不过是想换个机会赌上一把,搏个出身,历史上,这样的人太多了,而之所以愿意投奔自己,因为,自己的头上可是顶这个士光环。 微笑着看着那个虔诚的拱手的典史大人,很久很久,站起身大步向前扶起那典史道:“大人请起。” 那典史闻听吕世依旧如此称呼,抬起头,目光坚定的道:“难道先生信不过我?我可以与先生投名状。” 投名状大家都应该清楚,这典史说出投名状之言,就真的表示他心甘情愿的原意加入闯军了。但吕世的确不相信自己身上有所谓的王八之气,浑身一抖天下镇服,真的不知道这个典史放着好好的老爷不当为什么要从贼。 “先生可知道你这是委身从贼,你可考虑了后果?” “在下考虑过了,先生的一句话言犹在耳,官府不管的,就让我们这些强盗来管,官贼怎么分?大丈夫想要成就一番功业,我就只能委身从贼了。” “先生可知道,我们即将走的是一条多么坎坷的道路?那是九死一生啊。” “总好过这样行尸走肉醉生梦死,即便是死了,毕竟也轰轰烈烈的过了这一生。” 吕世点头,但继续问道:“真不知道先生怎么有这样的打算。” 那典史坚定的道:“为了理想与信念,这个理由可以吗?” 吕世与那典史相对站立,好久之后,吕世一拍手道。“天下难道有比这个理由更不靠谱的吗?”众人愕然。 但转身面对满脸狐疑的众人道:“天底下却还有比这个理由更靠谱的吗?我们怎么走到一起的?还不是一个理想和信念二字?“ 众人想想又的确如此,纷纷站起,对那典史施礼口称兄弟。 那典史郑重道:“兄弟之称先放下,权看我的投名状。”言罢大步走向堂外,正在大家错愕间,那典史带着一个妇人和一个男孩走进堂来,挥手指点道:“来来来,这是拙荆与犬子,今天就一并与我共同上山,这投名状可够分量?” 大家就都愣在当地,这分量是相当的够了,把全家性命掌控与山寨之上这比杀一人还要重要。 过天星大笑着上前,一把拉住那典史的手道:“先生有如此心志,那怎么不是我的兄弟?快快坐下。”然后招呼身边的娘子军姐妹道:“还不快搀扶咱们的嫂子和侄子坐下。” 娘子军姐妹也欢天喜地的上前与那典史夫人亲热。 吕世高兴又有一个人能够加入自己的队伍,等大家都坐下了,吕世一并与他介绍了自己这帮兄弟,但介绍那个典史的时候却是有点尴尬。 那典史笑着站起给各位拱手道:“在下郑浩,字理。以后就与哥哥们一起生里死里的摸爬滚打了,万望大家不因小弟我身子单薄,拖累了大家。” 2014-1-2212:44:45|7113682 第四百五十四章推诚相见 既然已经是兄弟了,那就可以开诚布公的谈谈。. 于是微笑着对王新道:“既然已经是兄弟,那么兄弟在外,可有对咱们有什么建议和意见,不妨给予直言指出,也好身在局中的兄弟们有所改进。” 其实这可不是吕世搞什么古代人的先行考校,古代人就好这个调调,包括刘备在内,都要搞个什么隆中对,其实你都三顾了,还考校什么治国方略,那纯属扯淡,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有反悔的机会吗,吕世可不想做这样无聊的事情,询问这王新不过是自己对于一些事情那是当事者迷,需要一个多少能说些真话的局外人给指点一二,绝沒有考量人的想法。 吕世是这么想,但不等于其他人都这么想,那郑浩闻听闯王下问,立刻來了精神,这正是在这位根据地的实际领导人面前一展胸中抱负的时机,自己在根据地上将來能不能站稳脚跟,能不能做到举足轻重之高位,那就都看现在自己的表现了。 整整自己的衣服,准备开始尽展胸中抱负。 但刚刚张嘴,却是一番踌躇,细想起來,这根据地的所有情形都处处做在自己前头,比如练兵,自己再是自负胸中兵甲,但的确是沒有比现在练兵更好的方法,也实在练不出如此强军,自己远远不如。 谈整治地方,现在吕世施行的,那更是让原先自己的想法成了笑谈,哪里还有比这前无古人,后无來者的减租减息之策更适合现在的社会,既不触地主豪绅的根本利益,让地主豪绅结合起來对自己百般敌视,但又照顾了遍地百姓的疾苦,使闯军得到了最大多数人的无私支持,对商人的回护,更是让商人感激不尽趋之若鹜了,不攻城杀官,那就更是和了大明洪武之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精髓,那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值得自己指点的呢。 吕世以为这郑浩整理了衣服,定要有一番高谈阔论的,当下就准备适当的时候打断他的空泛之言,因为自己的确知道这大明学子文人,空谈的本事最大,做事的本领却是全无,自己可绝对沒精神和精力听他瞎掰。 但毕竟人家带着家小來投,也一定有番诚心抱负,所以自己也应该诚心接纳,毕竟现在让一个文人上山当土匪,那是千难万难的,好不容易來一个,那哪能轻易放弃,这是一面旗帜,一个好的开头,自己绝对要利用好,只希望他能有点中肯的东西,不要一肚子的子曰诗云的道德文章就好。 但见郑浩整衣以后却是久久不言,很是纳闷,心道:“你连面试的功课都沒做好,就跑到我这xeo面前來,那不是找着求职失败吗,看來你是沒看《非你莫属》啊。” 当下笑着打起圆场道:“想來先生对咱们根据地了解的还不太透彻,等日后多加考察,慢慢给兄弟们提意见不迟,我这里,。”刚要说我这里还有事,先行忙活去,那郑浩却一伸手道:“慢着,闯王,在下对根据地是不太了解,但对现在这甘泉周边却是了解,也看了现在闯王的安排,心中有点想法想说与闯王,大统领,希望我不是班门弄斧,能给诸位拾遗补缺。” 吕世一听到是來了兴致,坐稳了身子笑着道:“所谓一人智短,二人智长,我也是初出茅庐,也一定有许多错处,正需要郑兄弟这样的人來给予指点,我这里先谢过了,但讲无妨。” 过天星也是颇不耐烦,但随吕世日久也养成点涵养,笑哈哈的道:“先生不知道咱们山寨规矩,我们大家在一起的时候,那就是一人一个大碗,一壶热水,就挤在闯王的窑洞里七嘴八舌的瞎说,沒有什么这般客气,说对了大家分工执行,说错了得到大家一阵笑骂,讲究的就是一个有话就说,有,,那个什么什么。”想想人家新來,而且还是个有功名的文士,自己说话太过粗鲁也不好,就转开话锋。 但大家都知道过天星下面想说什么,吕世和陈车不觉泯尔,那郑浩倒是沒往心中去,大统领过天星的为人自己多少知道一点,就一个粗鲁的汉子,上阵厮杀就需要这样的,本來自己也瞧他不起,不过是被闯王折服才热血來投,与那所谓的大统领也沒什么大关系,毕竟这根据地还是闯王当家作主,说些粗话倒是让自己更加放心。 但对于刚刚过天星言道的开会方式确实大不以为然,小到一家,大到一村一县乃至一国,上下尊卑哪里不讲,真如过天星说的那样,岂不违背了圣人教化长幼尊卑之次序,那家将不家,国将不国了,这怎么能成大事,看來闯王对他们是散漫惯了的,等我到了山寨定要大加整顿一番。 这些考虑在郑浩脑海里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只是对过天星恭敬为礼也不说好坏,转身对保持微笑倾听的吕世道:“其实闯王所作所为都是开前人所无有,在下之计谋不敌闯王万一,在下说的是咱们现在的事情。” 停顿一下观察吕世面上,被自己这小小马屁拍过无有沾沾自喜之色,心中对闯王更是敬重几分,再看看过天星,当听闻自己夸赞闯王,面上不但沒有一丝不愉之色,反倒是无比自豪,心中更是对前期自己的判断生出自信,也暗暗赞扬大统领的胸襟大度。 “先生请讲。”吕世还是那样淡淡的微笑着询问道。 那郑浩也是一笑道:“我猜想,这次闯王进了这甘泉,也一定按照先前的办法,搬空了官库,采买了自己所需,便放弃了,而专心经营城外农村,这是闯王高明之处,城市对现在的我们來说,不但不是一个基础,反倒是个大大的累赘,而广大的农村却是我们最大的人力和物力基础,只要我们施行好减租减息之策,那么我们就已经站稳了基础,圣人云,天下以农为本,我们占据了天下之本,,农民,那我们就已经基本利于不败之地了,而至于这个城市不过是无根之木,我们随时都可以拿到手里,就让官府占据几年又如何。” 吕世和过天星都面漏惊讶之色,这都是吕世对根据地老小反复说教才被大家认可的,但这个刚刚加入者,短短几天就看透了,确实是不简单,吕世更差点认为这老兄也是穿越大军的一员,要不作为一个古代文士,怎么有如此见地,就差说出农村包围城市这个百战百胜的精髓了。 那郑浩见大家被自己一席话说的吃惊不小,当下也是心中得意,但表面上却不带漏出來,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道:“但是这城市也不能真个不管不问,这里毕竟是商贾云集,信息畅通,闯王看我们是不是该在这里建立一个坐探,或以商贾身份,或以走卒之态,随时收集对根据地有利或无利的消息动态,定期或随时报上,也避免我们消息不通被官府所乘。” 这一言却是让吕世过天星和陈车惊在当场,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啊,把个自己等正想做而未作的事情都指点出來,真是了不得。 这里说的了不得,是针对当时那种社会情况而言,当时古人根本就沒有情报收集和保密之习惯,大军开拔那是要讲究个大张旗鼓,又是放炮又是祭天的,那是非折腾个天下皆知才甘心,所谓的出其不意功敌不备,那都是只对方的反应过慢才出现的。 比如北宋时候的汴京保卫战,择家要带兵于当夜出城偷袭,这下午汴京城内的百姓就人尽皆知了,而且还点燃鞭炮开始庆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了,那焉有不败之理。 但这个郑浩却注意到了消息的收集的重要,却是不简单了。 那郑浩见他们三人都是满脸惊讶,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当下惴惴不安的问道:“难道是在下所错了什么,还望闯王指教。”言罢站起对吕世和过天星深施一礼。 吕世和过天星连忙站起搀扶一起大笑道:“却不是先生说错什么,而是先生正说到我们几个兄弟正在商量的事情上了,这岂不是英雄所见略同。” 郑浩一听自己辛辛苦苦想出的主意,却又是人家用老了的,当下有些泄气,“在下才疏学浅,看來真的与闯王相比犹如天地云泥啊。” 那过天星一听大乐,夸吕世那可比夸自己更让他高兴,当下大声道:“咱们闯王是谁,那是天王转世,哪里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比较的,闯王之能那是无人能比,你到根据地时日久了也就知道了。” 过天星这样说,就更让他知道,这外间说的过天星与闯王互相让贤的传闻不假,可笑那张元竟然在暗地里希望过天星与吕世为争抢山寨大权而分崩离析互相残杀,自己好捡个便宜的幼稚想法,当下就又客气一番。 “不知道先生对这个事情有什么想法。”这回吕世是真的求教了。 郑浩见吕世真心不像做伪,也就不再拿捏,笑着道:“且冒昧的问大统领和闯王,这县城里对官府消息最是灵便的是哪个。” 过天星和吕世互相看了一眼却不说话,那郑浩见了不免得意,开口道:“消息最是灵通的倒是这县衙之中。” 吕世点头,哪里还有比在敌人心脏中最能收集到有用的资料呢。 “所以我已经为各位安排好了,我前來之时想过,如果诸位接纳,我便将这个作为我的进山之礼献与山寨,如不能接纳,那就是一场笑话,我安排这,。” 吕世笑着打断郑浩道:“先生且先不要言语,等过一会你与陈车兄弟接洽,他在根据地上负责监军士坐探这块,就是哨探情报之部门。” 郑浩更是心惊,感情人家早就专门有了这样一个机构了,倒是自己有点马后炮的嫌疑了。 真看不出,一个小小闯军却已经是五脏俱全了,了不起,真的了不起,郑浩如是想。 2014-1-2218:32:32|7116818 第四百五十五章中肯谏言 郑浩见第一个建议虽然被大家首肯,但也有了马后炮的嫌疑,如果自己再拿不出好的建议意见,那自己初到根据地,这形象将大打折扣,当时提起精神,再次拱手道:“闯王、大统领,我对现在根据地的发展有一言呈上,不知道可愿意见纳?” 其实,倒是郑浩多虑了,他向前所说,其实已经很是务实超前,不过是遇见了吕世这个更超前的穿越人士罢了。 其实在什么时候,人里都并不是各个都好放大言,清谈误国的,不过是这个朝廷把好放大言清谈者看重,而那些实干的却是不见容那些所谓指点江山的大儒罢了,有些士子的见识还是有一定的见地,比如明末的李岩就是一例,若李自成听了李岩之言,江山就可能坐稳,但李岩这个有实干才子,却依旧不容于清谈和装神弄鬼的牛金星,宋献策罢了。 过天星笑着道:“这里都是自家兄弟,哪里有不可说之言?说对了兄弟们执行,说错了也无妨,但说就是。” 那郑浩受了鼓舞,提起精神道:“我们实行的先农村后城市的办法虽然好,但闯王你看,这乡间地域广大,别处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道详情,但这甘泉我却是耳熟能详,单单这甘泉地界,周长不下五百里,人口也到近十万,原本太平盛世的时候,朝廷都管理不过来,只能依靠族长士绅,更何况是现在的兵荒马乱?这甘泉一过石门之后,那里几乎就是马匪的天下,甘泉县府根本就是鞭长莫及,更何况我们现在实力还是不足,可不能广撒种子却是没机会侍弄,到头来却是连种子都收不回来。” 吕世听了,轻轻点头道:“先生言之在理,我们闯军毕竟只有这几千近万的人马,多了却也供养不起,更先有富县,再有吴涛带兵前去的洛川,现在更有这面积广大的甘泉,还要防备随时的官府围剿,地主豪强的反抗,真要是面面俱到却也是不能,但不知先生有何办法解这困局?” “扼守要点,以点带面。放弃偏远,巩固既得。” 吕世眼一亮,大声赞扬道:“好个扼守要点,以点带面。放弃偏远,巩固既得,真是精辟啊,这正是我这些天想而不得的。”紧跟着问道:“详细的可有计划。” 其实现在来说,吕世已经不止一次的开始考虑其现在的形势,短短的时间里,根据地在自己和兄弟们共同努力下,打了几个巧仗,势力发展的过快,范围也过大,现在看来好像是一帆风顺,前景光明,其实这都是没经过消化的东西,一旦官军在年后打退了蒙古鞑子的劫掠,腾出手来,再有张元等合力帮助,那么,现在自己兄弟们辛辛苦苦建设起来的根据地就成了海市蜃楼,毕将轰然坍塌,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形,老百姓再次拥护我们的可能性就小了,毕竟现在的貌似强大让大家以为主心骨,但这外表的强大一旦被戳穿,那就让许多人离心离德,现在必须考虑一个稳妥的办法,为此吕世不遗余力的加强黑虎寨和葫芦峪两个根本的建设和保护,对其他的地方却是有点放任自流了。 其实吕世不知道现在的吴涛和李先生的举措,若是知道不一定会高兴到什么程度。 “详细的却是没有,这不过是最近两日我见曹猛兄弟在城外施行的闯王之策而有感而发。”郑浩到也坦诚,但能想到这些也已经是不易了。 “我见闯王以强势勒令地主豪强与百姓减租减息为基础,发生出来的民兵制度为养兵于民,震慑或收买周边杆子为地方治安,就想起一个漏洞。” “什么漏洞?” “我们的本兵在远处的黑虎寨或是葫芦峪,但这广大的甘泉之地只剩下民兵,这样一旦某个杆子反复,侵略堡寨,民兵只能协助地主豪强守卫一时,久必不能行,而我们黑虎寨离这里却是一百余里,离那石门之外更是三百余里,一旦有警报根本就来不及救援,而一旦那些地主求援而我们却救援不及,第一我们失信于地主豪强,他们就会心生怨言,第二我们失信于百姓,他们就会对我们心生摇摆。但我们在这甘泉选择一地住有常备之军,一旦地方受到攻击我们就可以快出击,也可以防备延安官军,为我们山寨争取到一个缓冲。” “地方广大却是防不胜防。”吕世难得的面漏忧虑。 “所以我建议,第一,我们势力就止步在西到甘泉石门,北到甘泉县城,南面吗,那就是看闯王的想法,然后在这间,建立一个常备军营。” 大厅里所有的人闻听此种建议都面漏不甘,于是纷纷发表自己的建议,最后陈车不无可惜的道:“但其他地方放弃可惜,正应该在官军无力的时候我们扩大疆域,而一旦官军回过神来就再难寻找到这样的好机会了。” “陈兄弟言之有理也无理”大家经过这么一段交谈,慢慢的郑浩也习惯了大家这种想什么说什么。 “先生,我陈车见识短浅,请先生指教。”陈车习惯了让兄弟们驳斥,其实就连山寨的闯王都可以被大家驳斥的哑口无言的,那郑浩见陈车没有半点着恼之意,心更加对这个团体向往起来,这真的是一群积极向上的兄弟啊,很有大事初创的气氛。 当下也就不再拘束道:“其实官军的再次进剿那是避免不了的,毕竟官军势大,即便你有这样十倍之地也不过是空楼阁,官军真要荡平你你也无可奈何。” 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就一起点头称是。 “所以,我们就要守住几个点,官军来了,我们和他耗下去,并寻找机会赶走官军,官军走了,我们再回来,毕竟这才是闯王所说的根据地。” 其实郑浩有如此见识已经不易,可算是一个上上的人才,如果真心投奔闯军却是闯军之福。 见郑浩不再侃侃而谈,吕世就慢慢的站起来,背着手在大堂里转圈,边想边说,这也是闯军所有人都习惯的一个吕世的招牌动作,即便是在那小小窑洞里,吕世也是这样有什么大的思想的时候,就要在地间走动。大家就屏气凝神的等着闯王决断。 “但战争真正打的是什么?现在弱小的我们和官军拼的是民心和人力。民心那是不消说的,我们占优,但人力呢?”吕世就搬动手指算计道:“现在按照郑浩兄弟的范围来看,根据孟子兄弟曾经汇报上来的人数,这城外依附于我们的百姓大约是五万,富县那里我们还有八万,吴涛兄弟那里想来也不会少于八万。那么我们就有大约是二十万百姓,再加上我们葫芦峪里现在的三万余人,那么在我们的势力范围之内就是二十三万之众。”然后站下想想,“大约就是这些吧,其实如果吴涛那里一地就有人口将近十万,那吕世就更加的底气十足了。 就这样,就听大堂里一阵吸气声起,过天星更是一下子跳起来,一惊一乍的道:“什么?现在我们都有了这么多丁口啦?哈哈哈哈哈。” 吕世很是鄙夷了一下他,就这二十五万,先不要说素质,就是后世一个小县都是你的二到三倍,这就让你高兴的忘乎所以了吗? 郑浩也是暗暗吸口冷气,没想到这闯军来到这渭南短短时日,就聚拢了这么多的丁口,真是有手段啊。 吕世不去管众人的哄闹,依旧在地上慢慢的踱步道:“甘泉石门以西大约是多少人口呢?”这是问郑浩的。 郑浩站起道:“回禀闯王,按照县里户口名册来看,应该有口六七万,但这是天启初年的了,现在虽然有出生,但连年天灾**的定是少于次数,也还应该有三万吧” “那甘泉北面呢?” 王新不知道闯王问这个干什么,但自己既然加入根据地,就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想了想到:“毕竟紧靠延安,现在大约有口四万实数。” “嗯很好。”吕世点点头道。“那么只要我们减租减息做的好,划出荒地分田分地,安排好治安,让百姓又个好的生活环境,我们在放出话去,我们广收流民,我想那两地的农民一定拖家带口的赶来。”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啊。”郑浩和陈车等一起大声赞叹闯王思维敏捷。 “甘泉本身地广人稀,都是几仗深的黄土,境内还有几条大河贯穿其间,虽然大旱却也是水量丰沛,只要肯于开垦,那都是好田。”郑浩都开始手舞足蹈起来,这些人里再也没有比自己再了解甘泉的了。 “如果我们按照根据地政策分田分地,那定能吸引周边的百姓蜂拥前来,我们就有大量的人口进入,有了流民的进入,有了人口基础,有了地租保证,那我们就可以适当增加兵丁数量,只要有几万强兵在手,那来多少官军我们都不怕。” “再有我们山寨风车之力,灌溉下来定然是个富足的前景。” 赵四挑出来兴高采烈的道。 “我也听说咱们老营风车之神奇,这的确是个利民的办法。”郑浩更加兴奋。 唯独吕世苦笑。“那风车也不是说建就建的,那都要银钱,山寨虽然有些结余,但山寨处处用钱,这笔风车的费用真的再也出不来了。” 这应该想个什么办法呢? 大家就都大眼瞪小眼的无话了 想不出就不想,等吴涛三叔回来再议,郑兄弟,你说说看,咱们在这甘泉设立山寨据点在那里合适?” 郑浩听闯王动问,当下说出一个风水宝地来。 2014-1-2312:53:31|7124036 第四百五十六章推荐要地 对于扼守要点,以点带面,放弃偏远,巩固既得的方针,吕世非常赞同,这非常符合现在自己根据地的现状。所以吕世等就决定按照郑浩的方法施行。 但吕世等对于甘泉的地理几乎是两眼一抹黑,哪里是可以扼守的要点,却是茫茫然。 按照原先在米脂时候的规矩,这里应该被监军士初步探寻考察的,但延川一战,监军士损失惨重,那样的人才还要重新培训招募,尤其是根据地初创,人力和精力都有限,所以,这里就没有被勘察绘图,更别说详细的了解了。而吕世对现在的发展采取的是建设为本,不盲目扩张,这次若不是冒出来个张元,说不定现在闯军还在葫芦峪老营练兵发展生产呢。这就是所谓的势比人强,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对甘泉地形不熟悉那就问这位甘泉典史。 吕世诚恳的对郑浩施礼道:“我等兄弟对这甘泉地形几乎是一点不知,这却麻烦先生指点一二了,望先生不吝赐教。” 郑浩连称赐教不敢,倒是自己打小生活在甘泉,又当着典史多年,对这甘泉地里颇为熟识,自己早就为大家策划好了进可功退可守扼守的要点。 “却是哪里?”大家伸长了脖子兴奋的等待下。 “离着这甘泉西南60里有一所在,山高林密,地势险要,北可抵御甘泉延安,西可震慑石门,东可与黑虎寨相依傍,南可做富县我们根据地屏障,此处勾连四方,护卫左近,正是我们理想之要点。” 大家一听有这样的好去处,都万分欢喜,忙问这地方叫什么地方。 郑浩接着道:“此处名叫直罗沟,主沟纵深达60余里。沟深谷险,两面悬崖峭壁不能攀爬,其面积之大,森林植被之好,自然景观之秀,堪称陕北第一。进得沟内20余里处,有数条支沟向各方延伸而去,且多有上百米的石峡挡道,最窄处只能容一二人通过。石峡陡峭险峻,古藤倒挂,令人生畏。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形式,谷里水流丰沛,物产丰富,既能守卫,又能屯垦,那就是老天为我闯军准备的大礼。” 吕世等大喜过望,这不就是第二个葫芦峪吗。 郑浩见大家兴奋,微笑着接着道:“沿着原始林间的小路攀援而上,至子午岭主峰,有一条十丈宽的秦直古道沿着绵长的山梁穿梭而过。秦直道不远处,是一座古驿兵站,好不壮观。而今虽然秦道废弛,驿站荒芜,但是只要发动人手稍加整顿就可以利用,这样我们山寨有了黑虎寨,有了葫芦峪再有这直罗沟,三点布局,战略纵深极大加强,真正面对官军的重兵围剿我们进可攻退可守,伸缩之间游刃有余,大事可成矣。” 一番纵论下来,看来这郑浩倒是真的很有一番学识和韬略,对根据地决策具有绝大臂助。 不过不单是吕世,就是过天星那等粗豪之人也怀疑这郑浩投靠的初衷,吕世绝对不相信就自己的一番言语,就王八之气尽显,折服天下英豪,那简直就是传说。但这郑浩表现出来的才干的确让吕世不舍,怎样安排其人却是个难题了,虽然他已经拿出投名状,但王佐断臂的故事人人皆知。 这事先放下不谈,大家都急着想看看那直罗沟的地形地势,所以吕世点手叫过陈车道:“陈兄弟,你先不要离开甘泉,配合曹猛在这县城里尽量多的收罗物资粮食,等待我的消息,我们可能要用上这些东西招募人手建设直罗沟。” “是,闯王。”陈车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吕世非常满意陈车的表现,陈车就这手非常好,做事任劳任怨,非常仔细。只是和他的把兄弟吴涛走的近,有形成小集团的嫌疑,但好在吴涛识得大体,经常提点,也没有大过,但瑕不掩瑜,人才难得,就应该放手去用。 吕世又点手叫过黑虎队队长李立道:“李兄弟,曹猛总管现在身上肩负着根据地守备总管重担,这里的事情一了,就会带着已经打残的第六队回葫芦峪修正补充,所以你的黑虎队将接手这甘泉一地的防务,所以你现在就去找曹猛,向他多了解了解这地方的情形,准备接手。政务上,陈策政务官洛川事情了了,就会过来安排,这却不要你太过费心。” 李立一听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这是闯王安排自己独当一面啊,这是多么大的信任?这可是老八队里第一个被安排这么重要职务的人啊,当下感激涕零的对吕世大统领道:“属下得闯王大统领如此器重,虽不才,但定然以死做事。” 过天星笑着道:“死就免了,做好事情才成,一旦做的不好,先要受了鞭子,然后那就回老营喂马去吧。” 李立忙再次肃容道:“定不负闯王大统领之托,如果事情做的不好,也不须受那鞭子喂马,让人拿了我的人头就是了。” 陈车就微笑着拿眼睛不断的打量李立的人头,就好像随时为他准备打造木匣一般,看的李立不断拿眼神求饶,然后等吕世发话让他去寻曹猛,当时如蒙大赦,一溜烟的跑的没了踪影。 “这里的安排就这样,大统领可有什么话说?”吕世对过天星问道。 “老规矩,一切以闯王一言而决。问我也是白问。”说着这话时候站起来,寻找自己的披风,看样是心急要走。“我们马上看看那直罗沟地形去。” 陈车忙上前道:“大统领先别急着走,属下有事禀报。” “你有什么事情?有事情找闯王汇报去。”过天星很是着急的道。想来现在的心都飞到那直罗沟了。 “大统领,闯王,属下监军士探得这次张元前来,多得地方地主豪强资助,尤其是那甘泉城北的赵家更是送人送钱粮,好不嚣张。我想请大统领安排一队兄弟前去剿灭了他,一来可为地方除害,二来,也可为即将到来的直罗沟建设收罗物资钱粮,三来打击这些不开眼的家伙,也可以为下次官军来围剿我们的时候,让那些地主豪强有所顾忌。” “这事情啊。”过天星态度立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拿眼睛看向吕世,原则上这说起来,还真归他大统领管,尤其是这是战斗,绝对比直罗沟更对自己的胃口。 吕世就无奈的笑着道:“你别看我,陈兄弟说的对,但这次绝对没你的份。” “求求闯王了。”过天星就一脸孩子求大人买玩具的笑脸。 “县城里物资丰富但我们银钱短缺,打下赵家正是道理,但是攻城略地的事情是要枪兵和火器营的,大统领你的骑兵那就是不对题的事情,所以——” “我是闯军全军大统领,我可以带枪兵啊。”过天星立刻想起自己的职责,也是,他带着骑兵在这次反围剿之真的就成了打酱油的了,问题是追击张元一战还把油瓶子给打了,怎么不叫一听厮杀抬头纹都乐开的过天星气闷,有了这次的机会怎么能放弃? “不行,大统领必须和我一起去直罗沟查看地形,这是头等大事。”吕世坚决否决,三军司令老做前线指挥,绝对是不务正业。 “那直罗沟的事情都由闯王一言而决,我就不搀和了。” “你是大统领,你怎么说是搀和呢?那可是关乎到我们山寨未来的大事,同时,也是军事要塞。” “那勾勾画画的多麻烦,哪里有打仗利爽?我还是阵前厮杀的好。” 吕世为之气结,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跺跺脚道:“你说的什么都是我一言而决,那我就一言而决了。这次大统领你必须去直罗沟。” “那我就抗命了我。”过天星也更气脖子上来牛脾气,他也知道吕世拿他没则。 大家看大统领和闯王在这事情上斗嘴打架,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大家就个说个话,根本不把这事当回事,就等着两人吵完好抢战斗任务。 这情形却是让郑浩惊掉了下巴。天底下还真有这样的兄弟?真有这样不争权夺利的正副手?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吕世这时候被气的不轻,却又无可奈何,真的要暴走了。 在地上转了几圈也不见过天星松口,当下拿出杀手锏来道:“陈车备马,咱们回葫芦峪找干娘去理论。”陈车闻言不觉偷笑,当下拿腔作势就要备马。 过天星现在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吕世的干娘也就是他的三婶,闻听此言当时大惊,连忙拉住作势要走的陈车,垂头丧气的道:“那好吧,我去直罗沟就是。” 一屋子的人见过天星的样子就一起大笑起来。 吕世见自己胜了这一场,当下开心,吩咐赵四队在监军士的引领下去剿灭赵家堡,同时也叮嘱赵四,一定对堡里百姓及赵家不要多做杀伤,在赵四已经迫不及待连连保证里才放心。 郑浩更是对吕世等人的作为感叹不已。这就是仁义之之师,一个军队既有勇于厮杀的血性,又有对百姓对敌人的仁义,那哪里还不成事的? 安排完了这里的事情,吕世请王新带路赶奔直罗沟,刚要动身,那郑浩一挥手止住大家道:“闯王,大统领且慢,我有一事相求。” 大家闻言,就都停住了步子,等待郑浩说出话来。 2014-1-2319:38:51|7126222 第四百五十七章治理甘泉 郑浩止住大家出行,让大家很是纳闷,郑浩笑笑道:“久闻闯王学识渊博,且有教无类,在根据地上广收百姓适龄子弟为弟子,不教孩子们死板的八股章,只教导治世之学,很有复古先贤之风,在下也有一顽劣小儿,在我的腐朽之学教导下却是不成器,因此上想让我的小儿拜在闯王门下,学习些对世道有用的学问,不知道闯王可答应?” 此言一出大出大家意料,看这郑浩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却怎么想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吕世教导? 郑浩也不等大家同意,便点手叫过远远站着的儿子。 那规规矩矩站在母亲身后的孩童见父亲召唤,连忙稳步上前,到了父亲面前先给父亲施礼,脆生生道:“不知道父亲大人叫孩儿来有什么吩咐?”虽然只是十一二的年纪,却是沉稳懂礼,很有大家风范,可见郑浩教导上心。 郑浩用手摸着儿子的脑袋,爱怜的道:“平时里为父只教你四书五经圣人言行,却都是陈腐之论,我儿也是不喜,现在我将你交与真正有治世之学的闯王门下,学习对这个世道有用的东西,你可愿意?” 那孩子一听眼睛一亮,不再如成年人般老成,露出孩子的天性,雀跃道:“父亲,可是真的?那老师可教我格物?算术?”其实孩子的天性好动,对于子曰诗云本就没一点好感,哪里坐的住?摇头晃脑的背那些深奥拗口的大义圣言?格物和算术倒是活泼有兴趣。 被孩子一问,那郑浩满脸呈现慈爱之光,眼满是爱怜之意,俯身道:“想来你的这位老师定随你所愿,来来来,我儿随为父见过各位伯伯和将来的老师。” 言罢,拉着孩子的小手,向吕世走来,大手攥住小手却是非常有力。 来到吕世面前,拉着儿子的手道:“这便是我家犬子,以后便请闯王教导,希望能有一技傍身,不做那百无一用的书虫。” 那孩子离开父亲,上前恭恭敬敬的对吕世施礼,然后跪倒道:“学生郑磊见过老师,学生本就喜欢格物,请老师教我。” 吕世一愣,突然醒过神来,连忙拉起孩子道:“见我却不需要跪拜的,我也不是样样精通,只不过是先与你学习罢了。以后你一个师哥张拓张家二郎)却是很有天赋,你们多学习借鉴。” 说此话,便是已经承认了这王磊为自己弟子了。同时也理会了郑浩的意识。 这郑浩是以儿子为质,以师生为纽带,打消闯军众人心疑虑。毕竟在当时的时代里,儿子是一家之本,延续香火的命脉,师生却是大至大,所谓天地尊亲师,这样即便是郑浩有所举动,那吕世作为反贼株连九族,那也要连带上他的弟子门徒的。这样的投名状却是死结了。 吕世一拉还在傻站着的过天星,来到郑浩夫人面前,对那夫人深施一礼道:“弟妹请了。” 那夫人见他二人上前见礼,忙起身还礼道:“不敢受伯伯之礼,妾身见过大统领闯王。” 吕世见郑浩夫人款款有礼,知道是大家闺秀,忙再次见礼道:“嫂子休要担心,我的学生会得到我的爱护,为了不得你母子分离,也见嫂嫂古代都是这样称呼)知书达理,根据地老营里正有许多女孩子也需要学习,因此我和大统领礼聘嫂嫂教授根据地女孩读书识字,做个女校长,如何?” 古代,讲究的是女子无才就是德,女子是不准许读书认字的,向郑浩妻子这样的大户小姐认字,都是父母溺爱偷偷教习。当初吕世收徒的时候也想收些女孩,但这个想法被以三叔为首的人那是大加反对,后来看见自己授课时候,蹲在场外的一片女孩那是相当的揪心,几次向三叔言道一并接受,却被三叔三婶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大加阻拦,有了郑浩夫人,现在正可以施行女孩教育之法。 那王新夫人一听,眼睛一亮,忙再次施礼道:“多谢伯伯厚爱,只是怕误人子弟。” 过天星爽快,大声道:“将山寨女孩交给弟妹手,哪里是误人子弟?我还希望你能多教出如我妹子那样的一般巾帼英雄呢,再就是教书是一方面,我与闯王说说,你还要和我那春兰妹子一起把根据地姐妹的事情抓起来,也省的我那不知道好歹的妹子办坏了事。” 这一说到叫郑浩一喜,这就是给自己一个强烈的信号,闯军从现在开始真正的接纳了自己,自己胸的抱负借助这些兄弟可以一展,当下第一次爽朗的开怀的笑起来。 “夫人,既然闯王与大统领如此器重,正是夫人得偿所愿的机会,还不谢过闯王与大统领?” 那夫人答应下这教学之事,但对参与管理之事却是推脱干净,吕世一见就明白,人家这是避嫌,也就不再多说。 安排完了甘泉之事,吕世过天星等到外面上马,打马直奔直罗沟。 一路无话,大家快马加鞭,只是一个时辰便到了直罗沟,进了山谷,正如郑浩所言,这直罗沟进了几条仅供两人进出的峡谷后,天地豁然开朗。这里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山谷,方圆之大却有葫芦峪十几倍之多,高山森林,流水瀑布,河流奔腾,更是让人目迷神驰,期间行走不断惊扰野兽,出没期间,这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再好不过的事业基石。 更可喜的是谷间流水成一大湖,波光粼粼烟波浩渺,让人大是惊叹世间造化之功。湖边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平原却正是可开垦之良田,现在都被三人合抱的参天古树占据。 沿着原始林间的小路攀援而上,至子午岭主峰,一条二十多米宽的秦直古道沿着绵长的山梁穿梭而过。秦直道不远处,是一座古驿兵站,现存于林间的古窑残垣、拴马桩、饮马槽和平展的跑马梁,预示着这里曾经是一个规模宏大、热闹异常的兵驿要地。追寻古迹,耳听林涛声响,始觉两千年前始皇乘銮舆北巡所至,千乘车骑,马嘶乐鸣,好不壮观。而今秦道废弛,驿站荒芜,然千年华腾飞梦,今朝成真史无前。 观罢古迹,登上道旁主峰,鸟瞰四周,到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茂密森林,延绵起伏的叠嶂山峦,神秘莫测的丘陵沟谷,如万顷波涛汹涌的森林海洋。想不到在陕北这块黄土高原上,竟有这如此让人陶醉的塞上仙境,令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无不感到大自然的博大无垠,人间的渺小须臾。 吕世等人都为这上天之赐予感叹莫名,观赏了景致,大家就开始勾画。 郑浩的确是胸沟壑万千,没有当时读书人的坏毛病,说起建设之道更是侃侃而谈,不时有绝佳的点子奉上。吕世更是欢喜。 最后吕世诚恳的拉住郑浩道:“先生大才,我不及也,让我们一起在这乱世里,创一番不坠大唐强汉的事业。” 王新激动的道:“我所愿也,愿与兄弟一起奋斗,为这方百姓死而后已。” 一切芥蒂烟消云散,大家真正的成为兄弟,吕世再次诚恳道:“我们现在就召集人手安排物资,建设直罗沟,我将安排一队,再在这当地招收流民和无地百姓,进沟开发,在百姓里再招收一队与老兵参杂,成为两队护防,进可支援四方,退可保直罗沟无忧,请先生带领着开垦建设之百姓如何?” 郑浩也是豪迈,一点都不惺惺作态,直接接下任务道:“属下尊命。” 过天星打趣道:“千斤重担落在兄弟肩上,但让你与妻儿分离却是罪过了。” 吕世见过天星如此刚要说什么,那郑浩也开颜道:“小儿与闯王学习他喜欢的,我夫人有春兰妹子照顾,却正是不要我分心,让我无顾忌的展示我的胸抱负,为这百姓做点事情,人生如此岂不快哉?” 放下这些,大家赶紧启程回甘泉,安排人员开始招募流民,筹备物资,派人赶回葫芦峪老营整合有经验的木匠铁匠,赶奔直罗沟打造风车和一应用具,事情繁杂的让人抓狂,但事情所带来的兴奋也让所有人精神百倍,大家都彻夜不眠,疯狂工作,那甘泉兵营现在就当他不存在一样。 这时候耿奎来报,进击陈家堡的周暨也被自己带着援军打退,后路无忧,吕世只是笑笑,其实这都在自己意料之的,也没担过心。 到后半夜,赵四派人来回报,赵家已经打开,除了杀了抵抗的庄丁乡勇和首恶赵财主外,没有大的杀戮,自己的损失也不过是几十人,但单单粮食就得了两万石牛马驴骡上百,其他金银财物无算。 吕世大喜,命一队枪兵连夜押运银钱赶来甘泉购买物资,运送直罗沟待用,利用手粮食开始大肆招收流民和无地百姓进直罗沟开垦屯田,在直罗沟开展葫芦峪那样的政策。 政策一出,整个甘泉周边为之沸腾。有地且不受欺压,上缴还及其微少,怎么不让人心向往之?一时从者如潮,差点将甘泉左近百姓收罗一空。搞的那些地主豪强不得不再次主动降低地租来挽留佃户长工。这却是吕世等始料未及的。 这消息不断在百姓之间传播,以后的时日里,不断的有甘泉西部和延安等地流民百姓拖家带口,冲破千难万险的赶来,更有远在榆林神木定边的,也如潮水般赶来。直罗沟一时间人口达到了近十万,这却是吕世等更是始料不及,还出现了粮荒的事情,但这都是后话。 郑浩很快的进入了自己的角色,废寝忘食的上下奔走,把个直罗沟打理的井井有条。后来还申请闯王同意,在直罗沟再建两队,成了甘泉辐射延安外围最大的据点,为根据地的壮大和几次反围剿立下了赫赫战功,郑浩也因此在后来当上了十王之一,成就了自己的梦想。 2014-1-2413:01:11|7132543 第四百五十八章再建一队 (家里电脑坏了赶忙跑到网吧上传连更完本这是我的奋斗目标呵呵呵) 吕世和过天星是连夜赶回甘泉的正在和曹猛陈车等一帮山寨首领开会主要是询问曹猛陈车物资收罗情况 大家就这样随便的坐着或是站着不断的小声交换着自己的想法和意见疲惫的坐在椅子上的曹猛见闯王询问强打精神道:“闯王这甘泉物资倒是不少只是咱们手头银钱有限即便是仔细讨价还价精打细算下來也是购买有限现在按照闯王和问先生的计划修建直罗沟却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大的问題” 吕世沉默了一阵这的确是个大问題直罗沟虽然有古直道和古驿站兵营可以利用但都是上千年的东西不加修缮整治根本就不能使用更何况进山的道路和那狭窄的石峡要开凿的可以通过大车才成要塞上刁斗石楼更是颇耗人力物力 “咱们葫芦峪老营的开山炸药还有多少”吕世再次询问曹猛 曹猛盘算下道:“这一战我们几乎全部依赖开山药才取得的胜利我不知道吴涛哥哥那里所用是否有剩余我这里已经是用尽了出发的时候老营也所剩无几大约只有百个守卫老营之用了就连三叔修梯田都停下了就不知道离开的这段时候工匠那里又生产多少“ “现在我们反围剿胜利了想來官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组织起大军再次进剿这就给我们休整队伍建设直罗沟和补充物资留有余地了我看我们把那守卫老营的炸药包都拆开來用于开山想來能支持一段” “闯王说的是” “开山炸药是什么”郑浩慢慢习惯了这样随便的会议形式有话直说有问題当场提问自己被安排建设直罗当然要对这开山药了解 陈车接口道:“此物是闯王发明是火药的一种却在威力上大过火药百倍在岩石上凿洞放入五斤开山药就可炸下上千斤的岩石端的是威力无比用此物修造梯田采石那是事半功倍一炮下來就是上百人一月的工作量用于攻城更是无往而不利用于守城先生也是见过的了如果我们准备了足量的炸药包就张元这区区七八千人我家曹猛哥哥五百人完全可以胜任有余哪里还有这多死伤”陈车说出这番话也是有深意的只是大家心知肚明罢了 郑浩闻听咂舌不已更是折服吕世智慧少不得一阵赞叹 吕世谦虚一阵后不无惋惜道:“此物虽然好但材料却是难买所以一直捉襟见肘不能大量生产” “不知道此物所需何种原料”郑浩殷切的问道话刚出口就后悔不迭自己刚來山寨就问及核心机密却是不妥但见吕世和大家都沒有在意心中多少放下心來 吕世皱眉道:“却是抛弃其他几件要紧(纯属为保密特意宣传)主要的三件一是纯净的硝石二是大量的硫磺三是木炭如果有柳树木炭最好” 郑浩一听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大家都看着这突然发疯的大笑不知道为何 郑浩笑了阵高兴道:“这三件物事在这里确实不是稀罕之物” “什么”大家一听所言立刻一起跳起來激动的围住了王新急忙问寻原因 那王新笑眯眯的看着大家着急只是卖着关子就是不说过天星性急一把拉住他衣袖瞪眼大声道:“兄弟快说休要在兄弟们面前在卖关子让我等着急若不快说可别怪我老拳侍候你拉” 郑浩见了更是欢喜这说明自己已经被大家接纳见火号以道才慢条斯理道:“具我所知在那青海地面有一大湖湖里便是层层叠叠的芒硝那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哪里是什么金贵之物” 大家一时目瞪口呆都不信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好事物吕世一听突然一拍额头大呼自己愚蠢怎么把这个好地方 吕世忽然拍头大呼疏忽疏忽却把这个给忘记了原先的那个时代的甘肃会宁就是一个天然的芒硝产地记得一个节目里还说现在芒硝产能过剩造成滞销呢 再有就是一个笨办法也可以解决芒硝的问題就是毛太祖的红军用的厕所土提取土硝办法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既然闯王说那里有大量高纯度的芒硝那就一定有了这也让王新更加惊于吕世的广闻博览了 “其实第二个就是硫磺这东西咱们也是有的只是开采不易才产量稀少但其他地方却是现成的”郑浩再次言道 “哪里有”吕世都快抓狂有了这两样那天下哪里去不得 “就在延安附近就 有地下出产黑色可燃油脂当地人用他做饭更多的是用于烧烟做墨那里的墨是远近有名的副产品就是硫磺但产量稀少大家都是用药或是熏蒸草席或干菜” 吕世更是大喜后世我国的硫磺也是主要在天然气和石油里回收提炼这不正是 “要说柳树那更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 “我知道了”黑虎星突然跳起來道:“刚刚我们去直罗沟沟里大湖岸上那是撤地连天的都是老柳树啊用这些柳树烧炭怕是上百年都烧不完啊” 有了柳木碳就可以制造无烟炸药不但威力更大同时无烟也为将來的火炮发展打下基础真是老天眷顾啊看來不久的将來要把军工企业都搬到比葫芦峪更加易于防守的直罗沟來大量的就地取材制造无烟炸药火药那黑虎军将无敌于天下了 大家忘记了疲惫热火朝天的讨论起來但又开始对这些东西的运输泛起难來 “闯王这事好办我听说前日里支援曹猛兄弟的朋友里就有甘泉西面的杨家马场的人那杨家可是交往满西北我们求助于他帮忙岂不是事半功倍的事情” 黑牛大步上前道:“闯王我黑牛倒是与那杨家有些交情这事情就交给我來办吧” 吕世点点头表示许可 原先吕世是想把黑牛及其兄弟带回黑虎寨剔除老弱和意志不坚定者以闯军副手为小队长武长成为一队严加训练现在 想來却是不妥了站起慢慢走动一会后对过天星道:“大统领我见这黑牛兄弟对这地方地形熟悉与地方个势力也是颇为有交情就留黑牛帮助李立和郑先生一起如何” “闯王说的是我看黑牛能够胜任此事”过天星也点头赞同 得过天星同意吕世点手叫过两眼放光的黑牛道:“黑牛兄弟原本你新入闯军对闯军的训练和军纪等等都不熟悉更是装备落后的很我当初的打算是让你带着你的兄弟随我回根据地整训装备一番等达到了老八队其他各队的战斗力再派出镇守一方但现在看來这甘泉直罗沟更适合也需要你帮助现在只能委屈辛苦你等兄弟了和李立一起驻守直罗沟听李立和郑先生指派这直罗沟初创条件艰苦工作量也大你和你的兄弟可愿意” 闻听吕世如此关怀征求自己意见那黑牛当时满含热泪声音哽咽的上前道:“得闯王如此看重我这黑牛而且如此关心我们后來的兄弟黑牛只有以死报答知遇之恩”言罢哽咽着就要跪下过天星一把手抄起他道:“说过的不许跪的只要好好干就是了” 曹猛也上前叮嘱道:“闯王说的对这里条件艰苦不如根据地却是苦了兄弟们你要做好兄弟们的工作不要误会了我们怠慢了新來的兄弟让大家生出怨言才好” “属下知道轻重我的那班兄弟也不是小气人我一定说与他们知道这是咱们山上众位看的起兄弟们那是把最要紧的事情交给了我们就凭着这份信任即便是再苦也是心中甘甜哪里还会有怨言” 郑浩不觉更是佩服这般闯军的兄弟们了 “我们的第六队已经打残第六队队长也已经牺牲我已经决定将功勋六队建成甘泉英雄队正好把黑牛的兄弟们补充进去再建第六队队长就是黑牛先兼任其他的下级都以第六队副职的兄弟们担当如果黑牛能适应便做正吧”吕世接着道 黑牛一听忙把蒲扇似的大手摇的和风车相仿“闯王不可我新來乍到的不敢担当此任还是由闯军老哥哥当吧我就当个副手就好主要是弹压一下我的那些兄弟不要他们懈怠训练违反了军纪” 又一想道:“其实我看大郎哥哥就是一个上好的人选我给他当副手正投脾气” 那大郎一听当时就跳起來大声骂道:“好你个黑心的东西我抱了你儿子跳井了不曾你來害我” 大家就一起大笑起來这大郎和黑虎星那是真的是情意相通但自己热爱骑兵 叔叔又答应了自己做根据地守备军骑兵队队长这时候要自己去当枪兵队长那是打死也不愿意 黑牛见状只好老实道:“那就等闯王安排吧反正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就当定了副手” 于是大家就一起劝说好说歹说才让黑牛先兼任着大队长不过黑牛言明一旦有合适的大队长自己是说什么也要当副队长的这也成了闯军的一个怪胎直到几年后这第六队队已经发展到上万的人马还是黑牛兼任着队长直到草原一战壮烈牺牲 安排了队伍接着开始安排物资人手决定招收流民以工代赈的办法建设直罗沟同时安排监军士和调來一半的娘子军再有就是调來几个老营几个有经验的里长按照葫芦峪老营的建设模式开始建设直罗沟 事情就在大家你一句他一句的提议里形成相对完美的决议就这样一直到天蒙蒙亮才结束郑浩在这次会议上是真的大开了眼界也开始真正的融入了这朝气蓬勃的团体 正要散会的时候甘泉的主簿大人就急匆匆赶來求见郑浩一听连忙躲起來 吕世让他进來那甘泉主簿也不及坐下就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各位好汉何时才能按照约定离开本县” 吕世哈哈一笑道:“这两日打扰了各位做客也是有个时候所以我们决定今天下午离开就不要各位相送了” 那主簿一听当时一颗心放下其实他还真怕这闯贼等见这甘泉富庶干脆占着不走了呢说完这些事情突然话锋一转道:“请问各位好汉前日里我县上典史郑大人前來与好汉们商议让城之事到现在却不见回转请教” “你说的那犟驴郑浩是吧”过天星大咧咧问道 “正是“ “那犟驴好话不说拉了家小给我们说什么春秋大义皇上隆恩圣人言语让我们放下刀枪投降哈哈哈岂不可笑我们不答应竟然还以一家老小性命相逼哈哈哈真是错大了算盘难道想试试我们闯军的刀不快人可欺所以我就成全了他将他一家老小送给圣人那里拽文去了” 当时那主簿脸就吓白了刚要再问那曹猛上前一步道:“大人可是要看看那老小三个人头” 当时那主簿便连连摇手狼狈而去 郑浩听的明白稳步走出对屋子里的人躬身施礼道:“兄弟我谢谢各位兄弟回护我定当以死捍卫山寨” 2014-1-2422:44:58|7141312 第四百五十九章土豆来了 安排好了甘泉及直罗沟的事情吕世不能在这里久留因为葫芦峪老营传來消息有个老熟人來到黑虎寨急切的想见吕世这时候吕世就不能再耽搁在这里了 初來大明却是乱世只能挣扎求活沒有半刻也不敢有半刻消停他自己知道在这个动乱的的大时代里自己的这个杆子在历史的记录里是不存在的不存在的原因就是曾经有过现在自己就眼睁睁的看着参与着并且努力发展着但在历史上沒有记录一笔的原因唯一的解释就是在历史里如千千万万饥民组成的杆子一样泯灭于大起义的长河里自己被这样历史现实压迫的喘不过气來 活下去带着自己心爱的春兰疼爱自己的养父母依赖自己的小丫张家三兄弟还有爱护自己的这些兄弟们挣扎着活到太平盛世这就是吕世不眠不休的工作动力 吕世几次想凭借着穿越人士的优势豪情万丈的想改变历史但历史好像有他的惯性好像执拗的让自己走回原先的道路在这段历史上就不应该有自己这些人所以自己虽然埋头低调希望自己能在这乱世里平安的活命但却跳出來个历史上也沒有过的张元让自己开始疲于奔命 实力才是决定自己这般兄弟亲人能活下去的基础所以他必须辛劳 临走的时候吕世拉着郑浩躲到一边小声但真诚的道:“先生大才是我们这些粗汉不能比拟的这根据地十几万老小和即将加入的十几万百姓的安危就交给了先生我不管您的原先也不管你的目的但现在我们接纳了您不为别的就为这几十万的百姓生命不是草芥拜托了先生” 拉着郑浩的手有力却不忍松开 郑浩从这手心里感到吕世无奈的信任知道自己的加入很是突兀这的确让人不可理解但更知道理解是需要时间的 无奈是因为根据地的确缺少可独挡一面的人才郑浩的到來正是一块可能有毒的肥肉根据地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这也就是这甘泉的三支部队三个统属的安排所在互相牵制互相监视但郑浩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却让吕世安心 以独子娇妻为人质郑浩若莫就是大义士若莫就是大枭雄 郑浩真诚的笑笑摇了摇吕世的手道:“人常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请闯王看某的行为我的犬子和拙荆就拜托闯王了”语音一顿信心满满的道“一个月只需一个月我会利用根据地调拨的物资和人力建设出一个坚固的根据地前沿盾牌直罗沟 “我对先生之言深信不疑” 拜别了留守的大家吕世带着其余的枪兵和骑兵赶奔黑虎寨 一路无话大军三日后进了锣鼓喧天的黑虎寨在迎接的人群中吕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贾老板就是那商人郑宏达 吕世连忙进步上前抱拳相见那郑宏达也哈哈大笑着上前见礼道:“哈哈哈不想兄弟我只走了一月闯军却是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可喜可贺啊 “都是兄弟们用命我不过是來往传达而已” 曹猛上前见过郑宏达然后笑着道:“两位亲近却也不该在这寒风之中还是到山寨里烤着火再谈多好” 吕世与郑宏达把臂大笑的“正是此理” 过天星却上前一拳把个本是体格健硕的郑宏达打了个趔趄大笑着道:“老哥哥却是去的快來的快不过一月怎么就來往了云南和陕西难道是想与我过天星早早斗酒” 郑宏达忙上前一把抱住过天星道:“上次便喝的不力爽这次老哥哥急急忙忙的赶來就是于你喝个痛快最主要的是让看看老哥哥给你带來的东西定是让你睡不着觉和我喝个通宵” “你带來什么东西那是闯王要操的心但一醉方休却是我的最爱这出征半月先生不让喝酒倒是馋的我要命借老哥哥的由头喝个痛快” 安抚了被反围剿胜利刺激的兴高采烈的山寨欢迎兄弟们大家一起快步走到大厅当时山寨的百姓早就为闯王和大统领准备了丰盛(相对)的酒宴根据來的宿老和代表鱼贯而入喜气洋洋的给吕世和过天星敬酒说着发自肺腑的感激言语两人联袂恭敬接下乡亲送上的米酒纷纷干掉然后一一回礼不迭 更有接近三百的吕世子弟早就从老营赶來给自己的恩师庆功那又是叽叽喳喳的围着吕世都吵闹的小脸通红让吕世听不清到底是谁说的什么只好一阵阵的开怀大笑 郑宏达看着这根据地沒有尊卑却有长幼的场景心向往之也站起凑趣喝了个天翻地覆 热闹一直到了后半夜根据地百姓才欢天喜地的散去吕世和过天星才输了口气三个人歪歪倒倒的來到后厅坐下赵兴有心在百姓敬酒之间多有耍滑偷偷躲了起來见三人喝醉端出早就备好的温茶王张兄弟忙给各位倒上醒酒再不想走就腻在老师的身旁 舟车劳顿的郑宏达感觉到一种真正到家的感觉也把身子靠在了椅子背上张开了两脚长舒口气大呼道:“我在这世界上蝇营狗苟每天里应对各式人等却真的沒有今天这般舒心畅快真的就想在兄弟们的根据地里终老一生却不枉活着这一世” 过天星呵呵傻笑着道:“老哥哥却是休想咱们根据地被官军包围着呢与外界的勾连却需要老哥哥的通來哪里能给你半点的地方长住” 郑宏达闻听倒是豁达的哈哈大笑道:“大统领的言语我倒是爱听老哥哥既然成了你的哥哥那就要做当哥哥的事情那里敢偷懒” 赵兴给喝干的大碗里倒上茶水撵了王家兄弟回去睡觉然后道:“咱们根据地虽然在闯王的指导下慢慢的兴旺发达但越是这样却越是成为官府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们只会打打杀杀却有些事情不能出面这根据地不单是打打杀杀就能持久的一些事情还要老哥哥來里外勾连正所谓阴阳正奇才是事物纯在的基础所以啊老哥哥还要辛苦” 吕世醉眼迷离里也是佩服赵兴的见识努力的坐正身子道:“老哥哥休要抱怨且说來这次带來什么东西原先在寨前说的要我们惊喜却不是诓骗人吗” 过天星闻听也是大呼小叫的道:“就是你当哥哥的可不要拿兄弟们开心” 郑宏达大笑道:“虽然是哥哥喝多了但也要报报功劳”言罢对外面大声喊道:“管家且进來把咱们带來的东西说与各位听听不乐抽疯了他们咱们就是丢人” 随着话音一个青衣小帽的管家施施然推开门口走了进來对着已经醉倒的各位施礼道:“见过东家见过各位头领” 郑宏达挥着手对大家道:“大家不要多想这是我家几辈子的老人绝对忠心的” 吕世等当下释怀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先祖在一家当差那几乎就是世代继承也有了一家人的忠心真正与家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的所以出现家主即便是要饭也有管家下人与其同甘共苦 那管家见礼后展开一张纸念道:“本次东家带來白银三万两食盐一万斤松江棉布两千匹玉米种子一百石土豆种子一千石给闯王弟子书本二百本笔墨纸砚一批” 这些念完过天星和吕世都惊的沒了酒意吕世摇摇晃晃的站起给郑宏达深深一礼道:“哥哥救了大急有这一千石土豆种子以后这黑虎寨上上下下再不愁饥馑你真的是万家生佛” 郑宏达满脸得意也就坐着坦然受了他二人的一礼 然后摇摇手道:“两个兄弟且不要感谢于我我这东西也不是白送哥哥我也不是就一时拿出这多大手笔这还是兄弟你们的功劳” 赵兴马上接口询问 那郑宏达道:“上次我带着山寨的两百马刀和五百扎枪连夜赶奔云南一路凭借着老哥哥的人脉倒是平安到了负者围剿都司蛮夷叛乱的云南巡抚处亮出马刀扎枪那巡抚和总兵一见之后差点掉下泪來言道这云贵剿匪有了曙光当下老哥哥也不能把各位兄弟的功劳贪墨了说是义民贡献当下以每把马刀十八两每个扎枪一两五钱的价格交割了同时也提出了兄弟们的要求那云南巡抚和总兵也体恤哥哥和兄弟们的处境在已经两年沒有朝廷接济的情况下那巡抚冒着天大的干系在银坑里提了三万白银那总兵也再次减少士卒的口粮准出了这一千石的口粮做种子给老哥哥运來请老哥哥再次为云贵官军采办马刀二千把扎枪五千只以为皇帝尽快剿灭西南蛮夷为汉家存口元气” 说这话时候郑宏达却是声音渐低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闪现 朝廷欠饷欠粮已经成了常理边军兄弟一个个都已经成了乞丐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手拿生锈的刀枪和棍棒忍受着瘴气肆虐却为这大明依旧无怨无悔的搏杀奋斗云贵的士兵摊上一个好巡抚一个好总兵沒有真正的敲骨吸髓的盘剥了兄弟们但境况之艰难可想而知 现在为了这马刀和扎枪再次缩减了士兵本來就不能果腹的口粮已经是做到了破家为国的地步 吕世很想仗义一把但是自己是挣扎求活的山贼草寇那里却是自己的死敌官军但为了民族大义又怎忍心看着平叛的官军受苦无辜的死伤 吕世很纠结真的纠结 2014-1-2513:15:26|7156233 第四百六十章展望未来 黑虎寨的大厅里,昏黄的灯火摇曳不定,地上劣质的炭火冒出阵阵青烟,沒烧开的碳节不断的爆裂,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在这落针可闻的厅堂里,显得分外清晰。 在郑宏达提出两千马刀扎枪五千只这个庞大的数目之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郑宏达也知道自己要求过甚,也看出了吕世的为难和纠结,端着水碗喝了一口,然后放下,首先打破沉默,郑重言道:“我知道兄弟们的心思,和所处的尴尬地位,其实这大明原先被那魏忠贤闹的乌烟瘴气,的确是民不聊生,让各位沒有活路办法才不得不落草,但新皇登基,一举铲除了魏忠贤奸党,重用了以东林为首的清流主政,并且收回了各地的太监和锦衣卫东西厂,真的有了中兴之气象,随着新皇的年龄渐长,东林尽心,吏治将慢慢清明,百姓也会慢慢安定,大明一定能强大起來,到那时候,我会央求云南巡抚和总兵,以这些武器为筹码,上报朝廷作为兄弟们的功劳,兄弟们就可能被朝廷招安,从归各业,像吕兄弟这样的大才,也能在边军对外的国战中大展身手。” 这的确是郑宏达的出发点之一,也是肺腑之言,但吕世听了,低着头只是苦笑。 昏暗里,郑宏达沒有看到吕世的表情,依旧按照自己的想法劝说道:“现在各地还有叛乱,东南蛮夷还不服王化,每年还要花费朝廷上百万的军饷,东北女直还在不断骚扰扣关,袁督师被皇上重用,亲赴锦州前线,也提出了五年平蛮之策,但也耗费大量的国库银钱,虽然这山陕,连带着河南旱灾频繁,赋税枯竭,但一切用度都不能减免,也要体谅皇上和政事堂的一片苦衷。” 赵兴撇撇嘴,但不说话,依旧盯着火盆看,同时,那眼角余光注视着吕世的反应,他分明清晰的看到吕世眼角上的一丝讥讽嘲笑。 郑宏达说道这里,突然提高了声音,“而一旦兄弟你的扎枪和马刀装备了西南官军,那就能很快的剿灭蛮夷叛乱,那朝廷每年就可以省下上百万的军饷,那就可以拿出这些军饷赈济这山陕饥民,你等兄弟都有怀才济世之心,这番功德兄弟们怎么能不做。”他兴奋的语声就在这空旷的大厅里隆隆回响,很有气势。 吕世无奈的笑笑却不反驳。 现在的大明在表面上,自从新皇登基后的连番举措,的确给人以中兴之像,但他们不知道,吕世却清楚的很,这大家寄予厚望的所谓中兴之主,所谓正义清流,其实比那些多少做了些正事的太监阉党更加不堪,内部分裂倾轧,党争更加严重,需索更加无度,把本來有了点希望的大明彻底的推向了深渊,最终覆灭了大明,这以后不但皇粮赋税更加的层出不穷,就在今年下半年,就要加赠了臭名昭著的三饷,并且还不断的增加数目,把老百姓真正的逼上了绝路死路。 但郑宏达说的也是对的,尽快的剿灭西南夷的叛乱,的确能给这华夏子孙保留下一点元气。 屋子里的众人都拿眼睛看着吕世,等待着闯王的决断。 吕世想想后道:“也许郑哥哥说的是对的,但我并不看好你说的前景。”见郑宏达欲要反驳,抬手止住,笑着道:“不消一年,你我就会看到结果,是大明中兴还是更加沒落。”话锋一转接着道:“但今天我们却不去谈,我决定对郑哥哥的购买要求给予全力支持,毕竟我们与朝廷都是兄弟之争,对付外人还是要同心同德的。” 郑宏达一听,正身肃容道:“兄弟高义,哥哥我待前线的将士谢谢了。” “哥哥客气。”吕世微笑着道:“不过,现在我们山寨刚刚取得了反围剿的胜利,也在反围剿里取得了更广大的势力空间,需要增加兵力维护减租减息和分田分地的政策,再有就是这次反围剿,一帮朋友解救了我家兄弟曹猛,所以我答应送他们一批马刀扎枪,所以现在山上工匠营的仓库里到底还能剩下多少,却是要等到工匠营赵头领汇报上來才能答应。” 吕世现在在外面奔忙,却不知道,在葫芦峪里,在吕世思想指导下,那个铁矿已经正式开工,并且不久就将出产真正的好钢,再运用吕世的模具浇灌法,所产马刀扎枪数量那是几倍的上涨,这点需求已经完全可以满足了。 但郑宏达一听吕世之言,以为吕世还在推塘,却是略显失望,但听到吕世兴奋的介绍这次反围剿的胜利,心中也是有点矛盾。 闯军的兄弟们打胜了反围剿,扩大了减租减息分田分地的地方,这在郑宏达爱惜百姓的一面当然是高兴,但闻听闯军又要扩军,这对于知道闯军战力的郑宏达却是患得患失,毕竟郑宏达还是心向朝廷的,闯军越强大就意味着朝廷的为难越重,但他沒看到,这些百姓在朝廷手中哪里比得上在根据地里安定富足,吕世可是在一本历史书上看到过,这陕西就在崇祯十年的时候,在流寇,官军,官府还有天灾合力之下,人口百不存一,达到千里无人烟的程度,但你看看现在,就这甘泉富县洛川三地,边聚集了几十万人口,只要这样发展下去,那千里无人烟的历史就将彻底改变,历史对改变历史有种无力感,但对现在眼前的现实却有种成就感,改变了吗,其实已经改变了。 匆匆忙忙赶來的郑宏达不知道历史,更沒机会体察根据地的全貌,也就不发表什么评论了。 “哥哥安心在我这里呆上一天,我连夜安排监军士回葫芦峪老营,请赵铁匠來这里,到那时咱们再具体商量如何。”历史不想让郑宏达失望,于是安慰着他道。 “可以。”郑宏达也只能无奈的点头:“哥哥风餐露宿这一个月也是疲乏万分,正拿你这里休息一下。”郑宏达大方的道:“还有,你上次说的小农具可制造出來些沒有,南方正是播种的时候,哥哥想贩卖些过去,这样对百姓的耕作大大的节省时间和牲畜,也能出产更多的粮食。”说道这里,眼睛发亮,幻想着全国能多打哪怕一成的粮食,那对整个饥寒交迫的大明,就是一种缓解,就能让这个摇摇欲堕的大明缓上一口气來。 吕世看着郑宏达的表情,不由得叹息,难道真的如人所说,爱国在民间,义士在江湖,那庙堂之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不过那都是虚无,还是安排现在吧,吕世微微笑着道:“这个却是现成,本來这东西也沒有什么高科技,也不须多少技术工匠,只要初会木匠和铁匠的就会做,所以我们老营里现在倒是发动了百姓做了不少,这次正可以让哥哥贩卖出去。” “那感情好。”郑宏达也是高兴,他不懂吕世口中什么高科技,只知道这东西很容易生产,如果这次不能满足自己购买军械的目的,但贩运些农具倒也可以赚上一笔。 “不知道数量是多少。”郑宏达试探的问道。 “我出征的时候,老营里已经打造了一万具,想來现在更多吧。” “这么多。”郑宏达不由咂舌。 其实这小农具根本就不是什么高科技,几乎有木料和铁料就能做,吕世还采取了分拆给个户的办法,各家只做一个单独的部件,然后收集上來统一组装,那更是大大的利用了老营人力,加快了生产进度和数量,更能增加百姓收入,整个老营就是一个个小作坊组成的大工厂,做这点东西岂不是手到擒來,不要说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就是后世日本在二战期间,连飞机的零部件都是用这样的方法加工而成的,让盟军轰炸工厂厂区,破坏日本工业产能的办法不能奏效。 “其实我也知道这东西应该一看就会,要不哥哥有个不情之请,却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哥哥但讲无妨,哪里有这样的当与不当。”吕世笑着道。 “既然这东西如此简单,是否可让哥哥我在南方各地建作坊制造些,毕竟这长途贩运增加了贩运成本,老百姓也是增加负担。”其实在古代是沒有专利保护一说,但古代人淳朴厚道,对剽窃别人成果那也是嗤之以鼻的,比现在有专利法都管用的。 吕世一听哈哈大笑起來道;“这有何不可,一切的东西还是要百姓买的起才是真的好东西,哥哥尽管做就是了,我再把我们的生产方式告诉哥哥,那样既增加了产量也增加了当地百姓的收入,一举多得的。” “这样最好,那哥哥代表百姓谢谢你了。”郑宏达大喜道:‘不过亲兄弟明算账,我还是要把我的利润拿出五成给兄弟们的。” 吕世笑道:“哥哥是个爽快人,我也不绕圈子,五五分账却是太多,就拿两成吧,其实这已经是不少,南方相对稳定,繁荣富庶,相比较这小农机具还是有很广阔的销售空间,第一年想來模仿的要少,等以后就说不定了,想來第一年,如果按照每部一两银子的利润看,我们还是可以赚上个十几二十万的银子的。” “每部加一两银子,那可能就要十几二十两的价格,恐怕小百姓承受不起的。”郑宏达皱眉道,毕竟南方再是富庶,但百姓还是很是贫苦的,价格太高,怕是影响销路。 “哈哈哈,十几二十两一部,哥哥不如加入我的队伍,我们去抢好了。”吕世此言一出大家哄堂大笑。 郑宏达和那个管家都被笑愣住了。 2014-1-2518:11:16|7164510 第四百六十一章大力推广 被吕世一打趣,众人哈哈大笑,独独郑宏达不知道所以,只能尴尬的陪着笑了两声。. “其实这东西的成本,包括工钱不过是一两多二两不到,加上运输的费用也就不到三两,你加上一两不就只是四两,也就是四石粮食的价格。”稍微有点地的百姓还是能够承受的,这样就保证了销量,而那些中产地主和大地主,一定能对这节约长工短工的东西趋之若鹜的,购买更加踊跃。” “兄弟说这东西真的如此便宜,那我们一年下來可不单单是十几二十万的利润了。”郑宏达大喜道:“不成,我们还是五五开吧,老哥哥我可沒有那么贪心。” 吕世微笑,和郑宏达再讲下去,那就又为了降价而争执不下,那可是耽误工夫。 “也好。”吕世笑着点头:“兄弟们的根据地也的确需要银钱支撑,我也就不矫情了,那就财黑了。”吕世也不矫情道:“不过,这事情,赚钱和竞争的办法许多,我请老哥哥指派几个得力和靠得住的兄弟來 我这里,我将带着他们学习我们根据地的管理方法,东西可以被外人模仿,但管理是外人怎么也学不会的,其实利润往往就在管理之间。” 郑宏达一听更是感激不已,一个商业赚钱与否的确管理最是重要,这的确是个个家族买卖不二的法门,那都是密不示人的绝技,哪里如吕世这般轻轻松松就交给自己的,可见吕世真的把自己当做了亲兄弟。 “哥哥却是不忙激动,第二年后,我们的销量会随着仿制的增加有所减少,但我会每年都拿些新的小农机具來,不断的创新來增加我们的收入。” “还有新的东西可做。” “那是当然,沒有创新,只是跟在别人后面,人云亦云,哪里还有大把的银子赚,这也是我为我们的根据地保留的后劲吧,但哥哥却不能心急,我知道哥哥想为百姓做些好事,但现在即便我们一股脑的把所有好东西都推出去,却也难以让百姓买的起,所以事情不是兄弟我小气,这也是适应市场的规则,“ 满脸兴奋的郑宏达自私的一笑道:“却是哥哥我心急了。” 被吕世一番言语下來,已经是惊的过天星这般兄弟目瞪口呆了,这还了得,自己的闯王就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办法,就可以不出一文便给根据地一年带來足足十几二十万的白银收入,这岂不是财神降世,但看郑宏达和闯王的淡定,这的确不是梦想,有了这一笔固定的收入,那以后的根据地何愁不兴旺发达。 “这次却是感谢哥哥带來的玉米和土豆地种子,有了这些种子,正可以够我们老营和可能(到现在吕世还不知道吴涛的成绩)将近三县春粮的播种。”转过身给各位一头雾水的兄弟们介绍道:“这玉米和土豆都是耐寒耐旱的好东西,就在这陕西大旱的天气里,配合上风车的灌溉,我们的梯田山地那一亩也可产玉米至少三石以上,这还不算上精工细作的结果。” 其实,这还是吕世知道现在的玉米不是杂交品种,产量很低,要塞在原先的那个世界,就这年景,一亩玉米打上一千斤,那都是毛毛雨的产量,说出來,怕吓到他们。 所有的人都为这个产量欢呼起來,这要是山地都能打两石的粮食,那单单老营一年百姓轻松的上缴之后,所存的粮食那就是个天文数字,百姓再不会有饥饿之忧,而根据地上按照约定所得的粮食那更是不知道多少,有了粮食那就,。 “土豆更是好东西,不但耐旱而且生长期短,一亩应该在上千斤的样子,而且起了土豆还能再种荞麦,也可以打上百斤。” 大家已经大脑空白了,但看着郑宏达点头肯定的样子也对此深信不疑。 大家都开始怀疑吕世在吹大气,但等在推广的时候,由于百姓对吕世的迷信,坚信吕世说的土豆产量,而将几乎全部的土地种上了土豆,结果造成土豆成灾,那时候,才是大家头疼的时候。 郑宏达也帮腔道:“其实在前几年的时候,也在山西等地推行过玉米和土豆的播种,但朝廷里的大佬魏忠贤却是信任自己的干儿子等,把个好政策推行的变了味道,所以良策成了害民的恶政,百姓就不再播种了,真的可惜至极。” (他不知道,从此玉米和山药(土豆)一直到清晚期才真正的在民间广泛播种,而地瓜更是在我小的时候才由生产队推广,那还受到过抵制呢,所以改革是好,但用人才是关键,) “所有我认为郑哥哥的万两白银和将來的十几二十万的利润都不如现在这一千石的种子金贵,这才是我们山寨兴旺发达的基础,这才是我们陕西百姓的福音,因此上我待山陕百姓谢谢郑哥哥。”言罢一拱到地,那郑宏达也坦然受了。 吕世站起來,面容上已经急不可耐,这是吕世少有的表情,大家就盯着他,等待他的安排。 “现在已经三月末,虽然还寒冷,但天气说暖就暖,春耕马上就要开始,我们根据地也开垦完毕大面积的土地,所以,安排春耕,尤其是这土豆的播种更是当务之急。” 一指赵兴,吩咐道:“赵兄弟,你明天天亮就马上派出监军士,将陈策和三叔,四老,还有各地的村长族长都召集起來,教导他们播种土豆的好处,然后发动他们,带着民兵,还有老米脂的百姓展开土豆播种大会战,我们一定要在根据地不管多难,也要全面铺开土豆的播种,在夏中解决粮食的问題。” 想了想,又道:“大统领,这次我们在反围剿里重创了官军,一时间官军也不可能再來骚扰我们,我们会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全力安排春耕,但人手将出现短缺,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除了保存骑兵以应对突发事情,其余的枪兵,和政务员等全部放假,帮助百姓耕种。” 这是一个大胆的,却也是无可奈何的决定,过天星想想,坚决的支持吕世道:“一切以闯王一言而决。”但这次绝对不是不负责任。 看看吕世再沒有别的吩咐,赵兴站起,边收拾手边的纸笔边道:“不必天亮,我现在就安排兄弟们连夜奔赴各处通知相关人等,关于推广难处,闯王多心,只要是你闯王说的,百姓绝对会双手支持。”说完,也不向各位告辞,夹着纸笔匆匆出去。 郑宏达很欣慰,很羡慕,这才是一群有朝气,有前途的群体,雷厉风行,令行禁止,这是那个暮气沉沉的大明绝对无法比拟的。 过天星伸长了脖子,猛的咽了口唾沫,想象着五月夏粮收获的时候,那堆积如山的土豆,人们每天再不为吃饱一顿饭发愁的样子,就不由喃喃道:“那样,吃不过來可怎么办啊。” 他说这话,可绝对不是有先见之明,绝对的是对幸福的一种憧憬,吕世也沒有想到,后來为了解决土豆成灾,都不得不再召开一个全根据地政务官员的大会,在大会里又生出许多办法改革,现在吕世就是有信心能在夏收的时候,让百姓吃饱。 看着过天星的样子,就赌气的道:“吃不完,喂猪。” 奢侈,绝对奢侈,当时过天星也放出狠话:“你要是敢拿着珍贵的东西喂猪,看三叔不打断你的腿,我也是绝不轻饶。” 但大家看向过天星的眼神,就只有等着看好戏的份了,你决不轻饶,大家倒是想看看,就一个护犊子的三婶三叔,还有那个母老虎一样的春兰在,也不知道你能做出什么來。 过天星看看大家的表情,就尴尬的:“嘿嘿,呵呵,哈哈。”便沒了下文。 与大家和郑宏达等一直谈到深夜,吕世才与他分手,安顿郑宏达休息去了,大家连战疲乏,也都各自告辞休息。 但别人休息,吕世却能休息,离开根据地核心这些天,赵兴已经堆了一大堆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办。 让王家两小把木炭加上几块块,然后打了盆冷水洗把脸提提精神,让他们也各自安歇睡去,自己披了件衣服搓搓手拿过赵兴的报告开始仔细浏览了起來。 这份报告是赵兴帮着陈车整理出來的,这次陈车随着吴涛出征洛川,倒也尽心尽责,报告也写的详尽,也学了赵兴的文笔,每段不加半点文人习气和半点夸张修饰的情报,都非常合适于吕世对整个事件的判断,其实,就陈车那半吊子偷学的文字,想让他如腐儒一样修饰也是不可能,这倒是更适合写这样的报告,而每章的后面,赵兴都附上自己对这件事情的见解,这很能表现出赵兴的严谨和才能。 总的说來,吴涛带着兄弟们的出征结果,还是非常让人满意的,先是洛川一战,真正做到了当初战斗预想中的,彻底把洛川战力连根拔起,让洛川的官吏和将军们都真正的成了光杆司令,政令和脚步不能也不敢跨出洛川半步,让整个以平原为主的洛川顺利的施行了减租减息分田分地的政策,使得整个洛川变成了闯军最坚定的根据地。 尤其是对打下曹家大院的过程,和以后的处置都非常周到合理,既得了让人吃惊的银钱收获,解决了根据地扩张急需的资金问題,同时也缴获了大量的粮食,赈济了周边十几万的百姓,更加可贵的就是那曹家十几代兼并的大量土地,彻底的成为了实际上根据地的产业,按照根据地分田政策,都分给了无地百姓,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拢民心的效果,也为來年根据地稳定的粮食收入打下了坚强的基础,这比什么都重要。 2014-1-2612:38:44|7172250 第四百六十二章深夜详谈 翻看着手的报告,吕世的心非常的澎湃,对,用澎湃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执行了分粮,分银子的政策,这直接拉动了洛川的当地经济,在报告里,陈车着重的介绍了施行商税征收办法后的各方反应和收入情况,这让吕世长出了一口气,有个良好的开端,就为以后的成功打下了坚实的推行和施行基础。这也变相的保证了根据地物资采购。最主要的是,根据地再也不会为有了钱却无物资可买的尴尬局面。 翻看到后来,看到他们联合鼓捣出来的那个钱庄信贷的办法,当时愣了半天,再仔细的翻看了一遍,看到想出这办法的人的时候,才知道,这是那名不见经传的李想出来的,放下报告,吕世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原先干信贷的人员穿越过来的,这想法也太超前啦。 详细的看了报告之后,竟然没找到什么漏洞,不由击节叫好,当时不由大声喊道:“好,推广,坚决推广。” 报告里也介绍了监军士对李先生的观察和能力的评估,陈车对李先生直言道:“大才,大用。” 看来应该让陈车再跑一趟洛川,再次详细的考察一下那里各项措施的施行情况和其的不足,同时也招呼他们兄弟回来过开个总结会。其间讨论一下开春春耕和下步战略发展方向的问题,详细的询问下吴涛和李先生的想法。 同时郑浩的一番见解很是启发了吕世的一些想法,也需要兄弟们在一起研究研究。 就这样一边看着一边想着,不知不觉听到了外面鸡叫的声音,看来天快亮了。 由于看战报的好消息刺激的大脑皮层兴奋异常,自己还真睡不着觉了,索性就不睡了,到外面看看兄弟们的岗哨问题。 出了大门,天边也出现了一抹鱼白,一阵阵晨风吹来,其间虽然寒冷,但已经可以感到丝丝暖意,春天,还是来了。 吕世不由把身上的衣服裹紧些,漫步前行,大厅外的两个岗哨都精神抖擞的站着岗,不见半点懈怠,看看闯王走来,都恭敬的躬身施礼,吕世就微笑着拱手还礼。 这两个岗哨对于闯王这样经常一夜不眠不休的做事,都已经习以为常,心对闯王更是感佩莫名,根据地之所以有了今天不断的胜利,美好的前景,都是闯王这样日夜操劳的结果,军汉都是淳朴的粗人,也不会说什么感激的话,就只有发自内心的恭敬的弓着身子,一直送闯王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然后把身子挺的更直。 转了几处,无论是重要的地方还是不重要的地方的岗哨,都没有一个懈怠偷懒的,这让吕世很满意,转到后山自己住的小院时候,却见一个身影正在自己的院门外站着,等着吕世到来,上前细看,却是陈车正笼着手对自己轻笑。 “陈兄弟怎么在这里?这天都要亮了,却也不睡?” “闯王,我也是被不断的好消息搞的兴奋的睡不着,就一个人山前山后的巡查一番岗哨,还好,兄弟们都没被连番的胜利灌晕了头,都尽心尽力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吕世点点头,这也是吕世当初最担心,现在也是最放心的。 “我们的兄弟们还都保持着戒骄戒躁的好本性,这就是一个相对成熟了的队伍了,所以我很欣慰。“ “闯王说的是,这要是搁在别的杆子里,得了这么大胜利,那早就喝的昏天黑地,目空一切了。”陈车附和道:“但是,闯王,咱们兄弟们奔波转战了几百里,也是筋疲力尽了,是不是也给他们休息两日,以恢复体力?毕竟都是肉长的吗。”说完陈车热切的望着自己的闯王。 吕世一怕脑袋懊恼的道:“看我这事情办的,如果不是兄弟你的提醒,我却把这休整的事情忘个干净,一张一弛才是治军之道,多亏了兄弟你的提醒,等五更聚将鼓后,就宣布出征的士兵休息三日,可以按照武为单位自由活动,可以回老营探看家属,在家住上两天,但监军士却要看好了他们的军纪,不要一下子放了羊。” “谢谢军师体恤,这军纪我一定给军师看好。”陈车兴奋的道,现在才陈车,对于树立自己在所有人心的好人缘都不遗余力,但尺度却把我的非常好,也绝对不做老师不想和不愿意做的。 “放假三天之后,我已经和大统领商量了,保留大统领和大郎的骑兵应付突发,剩下的人在开完庆功会后,全部参加进春耕生产之,春耕将是我们的重点。” “闯王英明,有了粮食,我们将无往而不利。”陈车小心的恭维道。 “既然睡不着,我们不妨走走?”吕世看看即将天亮,也没了再睡的意思,于是提议道。 “愿意陪闯王走走。”陈车高兴的道。 两人就并肩向前寨走去,一路上吕世对总是有意无意错开自己一步的陈车道:“你的上司赵兴那里传来了你的报告,其间也加入了他自己的判断,想来你也看了,形式真的是一片大好,你那把兄弟吴涛的确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全才,我想把洛川那片根据地交给他专门负责,为我们建设好根据地也把守住我们的南大门出力,你看如何?” 说起吴涛自己这个把兄弟,陈车就沉默的不置可否,其实心却是为自己的哥哥高兴,这是闯王对自己哥哥能力的肯定,真正做到了当初自己保证的,闯军兄弟们不分先来后到不分远近亲疏,都是凭能力吃饭。 把个县交给自己的哥哥,自己的哥哥那就是实际的洛川县长了,那就军政一把抓,那是根据地里除了闯王、过天星还有陈策这三位老人之外的第事人,其实已经比曹猛都重要了。但关乎自己和吴涛的关系,陈车高兴归高兴,却避嫌的不愿意给予建议。避免被闯王误会自己搞小集团。 吕世见身旁的陈车不答话,回头看陈车稳重的神色,恍然大悟道:“兄弟你也忒多心了,咱们都是肝胆相照的兄弟,哪里有那些官场上的腐朽气息? 陈车躬身道:“哥哥说的是。”就不再多言,吕世见陈车坚持自己的原则心高兴却也不再逼问。 “你对于与吴涛兄弟搭伙的李先生有什么看法?” 一听这个,陈车来了话题:“闯王,据我们监军士的探访,这李先生的确是一个久试不第的秀才,他对那八股简直就是天生的抵触,根本就做不出那花团锦簇的章,更加 上本就是商人出身,看不惯官场事故,外加性格张狂,更是长了一张臭嘴,得罪了上司,落个家破人亡的境地,于是更是潦倒,但不甘寂寞,也想成就一番抱负,就依附了我们闯军,在老营选拔识断字人员的时候,便应征入了监军士,并主动的要求随老吕去延安做个坐探,后来还是老吕发现他的才干,在上次山寨汇报的时候推荐了,以后就是现在闯王安排的这样了,我对他的忠心看好,就是性格有点离经叛道,当大用,却也需要提防他做错了事情给根据地带来危害。” 吕世点点头表示赞同陈车之言。 “对郑浩的看法如何?” 被吕世突然一问,陈车脚步一顿,心不由一阵狂喜,这些,其实是应该问自己的上司赵兴的,今天闯王却问到了自己,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在闯王的心的位置在上升。 当下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掩饰好后,慢慢的回答道:“对郑先生我却是拿捏不准,本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身家,父母死后也还一帆风顺,就是常常与人放言自己胸有万般丘壑,只是怀才不遇,不能一展自己抱负。”略一沉吟道:“但我观察他将儿子妻子交给山寨时候,看儿子妻子的眼神却是不忍,但却决然的做了,依我看此人要么就是一个有大志向,真心投效想在这乱世里搏个出身,要么就是一个枭雄,不惜以爱子娇妻为赌注,毁掉我们闯军搏个封妻荫子。” “我也是这么想,但凭借他对咱们根据地的发展的指点规划,的确是为根据地发展大计考量,也正是根据地需要人,所以只能大胆任用,但要暗地里严加提防。” 陈车连忙躬身施礼,小声但郑重道:“闯王放心,我已经吩咐监军士十二个时辰秘密监视,绝对不会出现半点错漏。” 吕世对陈车把什么事情都做在前头的能力真的放心,“但愿那郑浩真的是投效我们根据地,那样对他对我们都好。这个大明再有几年就要步入深渊直到灭亡,希望我们能在这个动荡时代,带着我们的父母兄弟活下去,活的精彩。” 陈车也听闻了郑宏达的一番大明兴的言论,心底也曾经有点犹豫,太平盛世哪个不爱?但他更相信自己闯王的判断,那就是所谓的太平盛世还是遥遥无期,还需要自己奋斗。 其实在心却是隐隐的希望还是闯王说的对,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出人头地。 吕世看看天边已经出现鱼肚白,不觉笑道:“天马上就亮了,咱们也不要睡了,还需要辛苦陈兄弟一回,你亲自赶奔洛川吴涛兄弟处,一是详细了解那里的情况,同时通知吴涛和三叔陈策先生回老营,一并讨论下下步战略方向的问题。” “闯王说的哪里话来?为山寨做事哪里辛苦,高兴还来不及,我这就去。” “对了。”吕世拉住转身就要走的陈车道:“你安排洛川那队队长先安抚下地方,也通知那李先生回来,我也想听听他的建议。” 陈车沉稳道:“属下明白。”然后转身大步而去。 吕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欣慰的点点头,实干,虽然有点野心,但没有野心的就一定是好的吗? 这时候大厅那里突然传出一阵阵震天的战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希望这又是一个让人激荡的好时光。 2014-1-2618:25:10|7173645 第四百六十三章凯旋归来 天亮的时候,寨门一开,赵铁匠第一个匆匆进來,见了闯王兴奋异常,也不虚套,立刻就向吕世详细的述说了现在军功的产能进度。 自从按照吕世的意思,施行了把不重要的部件发包给老营百姓办法之后,军械器具的生产有了大幅度的提高,除了安排这次补足过天星骑兵,还有装备大朗的守备军骑兵的马刀之外,库存竟然有了三千把,扎枪也有了五千,长弓需要的特种箭矢更是达到了二十万只,榆木喷也制作了百门,都安排在了老营的寨墙之上,藤甲藤盔更是能做到每人一领还有库存,最主要的是开山药的制作也随着保密工匠的熟练,也有了一定的库存,当然这却不能当着其他人细说。 现在的葫芦峪真的做到了兵强马壮装备精良。 吕世就请來郑宏达,在黑虎寨里一次**付给他马刀二千把,扎枪二千只,小农机具一万件,还有这北方特有的草药,最主要的是把这小农机具的图纸,和加工分包的方法详细的讲解给了郑宏达,郑宏达当下大喜过望,连连感谢,并要求按照事先说的分账方法,按照商业的规矩写下字句。 吕世笑着打断道:“你我兄弟本该是亲兄弟明算账的,有个凭证,但你我毕竟有着这尴尬的分别,有了字句万一我的山寨有个闪失,对哥哥不利,我们还是学学古人,來个一诺千金吧。” 郑宏达当下更是感激,这的确是为自己打算着想,也就不再坚持,当下就要告辞。 “其实哥哥这次却是要留下一个托底的人,到我们的根据地市面上走走,看看我正在实行的商税和拉动经济的政策,看看那里是不是有大把的银子可赚,是不是也在那里开间商铺。” 郑宏达闻听,忙请求吕世解释商税和拉动经济的政策,听吕世解释后就是连连拍大腿赞扬,吩咐跟來的那个管家,带着一部分人手马上到各地考察,并独自决断行止。 那管家也是随着郑家历练经年的,吕世一说,马上就知道这里的无限商机,即便是按照吕世的税收政策一文都不偷逃,那郑家也是赚海了的。 送走了郑宏达等人,吕世就吩咐,赶紧会老营。 一听吕世要回老营,那王建欢呼一声,也不与老师说话,一溜烟的跑了个沒影。 吕世押解着种子银钱,带着休整后的战士赶奔老营葫芦峪,对于那些久战远征的士兵,那回家团员的兴奋与迫切的心情溢于言表,一路上笑声歌声不断,吕世也是心神舒畅无比,心中对葫芦峪的渴盼也在心底油然而生,那老营里有这世界里对自己最是疼爱的干娘,有自己疼爱的二百学生,有自己爱着的和深爱自己的春兰妹子,这一路上,每个人的脸孔都在自己的眼前不断的闪现,怎么能不让他归心似箭。 但离着葫芦峪越近自己却是越踌躇,见了干娘说什么,见了学生说什么,这次出战自己匆忙,见了春兰妹子却是拿什么做礼物,真是近乡情怯啊。 曹猛也不是个真正的莽汉,早就看穿了吕世的心思,原先自己只顾打打杀杀,后來得闯王看重,做了守备军总管,也是一天里忙的脚不沾地,但自己单身一个也沒有半分牵挂,忙起來更是兴奋不已,也曾见春兰妹子几日不见闯王,就巴巴的不辞劳苦跑去黑虎寨看望,自己还曾笑那妹子有病,想一个人就那么要紧。 但这次甘泉堵门战,自己和云儿已经是一刻也离不开了,自己才真正品尝到思念的味道,那是一种刻苦铭心的幸福煎熬,自己只要半刻不见云儿,心中就如千万蚂蚁在撕咬,就要偷偷的跑去娘子军去看云儿,哪怕怕打搅了云儿的工作,就远远的看一眼也好,云儿也如心意相通般,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到來,总是在自己刚刚出现的时候就能赶出來,有时候就这样对面站上一刻便是心满意足。 自己最近也变得婆婆妈妈起來,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兄弟面前谈自己和云儿的事情,和云儿的点点滴滴。 闯王好人,就愿意那么微笑着听他说,偶尔也插上一句让自己谈的更是高兴,有时候见闯王实在太忙,自己不说又实在的憋屈,闯王就伸个懒腰道:“听你说说你的云儿,也顺便休息一下。”于是两个人就一个说自己的云儿,一个絮絮叨叨的说他的春兰妹子,当然更多的是谁都沒听对方说什么,就是感觉说了就好。 一次曹猛问闯王自己是不是有病了。 闯王肯定的点头道:“是病了,但这病是无药的,只有心上人的眼神才能救治,但只治疗其表不能去根。” 前面突然响起震天的锣鼓和一片的爆竹声,吕世一惊,一个前队的士卒涨红着脸跑回來道:“闯王,老营里几万百姓都赶到葫芦河桥头前迎接我们凯旋啦。” 过天星怪叫一声,打马就往前跑,他已经被两个碎嘴和尚说的哭笑不得的心烦,正好可以逃避开來。 吕世刚要打马跟上,却见远远的一团红云奔來,吕世的心就一跳,那胯下的战马也好像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也不等主人催促,飞快的迎着那朵红云而去,两马转眼奔到一起,齐齐刹住马蹄咴咴低鸣,开始耳鬓厮磨起來,马上的两个人就互相对望着,不断的打量对方,看对方与分手时候有什么不一样,时间和锣鼓呼喊都已经是另个世界里的事情了。 行军的队伍经过他们的身边,都放轻了脚步,闭上了嘴巴,悄悄的饶开一些,为自己心目中的璧人留下一段难得的空间。 春兰看着吕世就那样微微的笑着,却不想,那双大眼睛里却是有两股清泉流下。 吕世轻轻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很好。”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却是软软的沒了半分力气。 春兰就咬着小嘴任由乐的,肆意流淌在满是幸福微笑的脸上。 两个幸福的人就这样默默的站着,就如同时间,世界都不存在一般。 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打破了两个人的幸福世界。 “吕世,你干娘喊你回家吃饭啦”然后就是过天星那放肆的奸笑。 如果目光能杀人,那过天星已经被千刀万剐了n次。 过天星忙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般陪着小心给自己的妹子解释到:“妹子,大军都走的沒了影子,大家都在桥头那里等着闯王呢,你先放他一马好吗。” 吕世看看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无一人,而听听远处的锣鼓早就沒了声音,这一站也不知道是多久,忙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大统领,让乡亲久等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都是你那干娘心急,说是自己要來,说不得就只好我來了,要不你们还不得站到天黑,还真是有病啊。” 春兰立刻竖起了眉毛,挥起马鞭便打,过天星哈哈大笑着躲开,就这样一白一红一黑打打闹闹的赶奔葫芦峪桥前。 葫芦河的桥上桥下那真是人山人海,几十个老头老太就站在桥头恭恭敬敬的等待着,等看到吕世一行,立刻几个老头老太一起回身,对着桥的那头连连高喊:“來了,來了,乡亲们大家赶紧敲打起來啊。” 立刻几十面大鼓,几十个铜锣,还有陕西特有的唢呐一起震天的奏响,一队队头扎白布手巾的汉子一起跃出,就在吕世的眼前排开阵势,打起腰鼓,那陕西特有的腰鼓,奔放宏大热烈豪迈的身姿,合着激昂的鼓点,把这几万人海的热情立刻点燃,看,,,一捶起來就发狠了,忘情了,沒命了,百十个斜背响鼓的后生,如百十块被强震不断击起的石头,狂舞在你的面前,骤雨一样,是急促的鼓点;旋风一样,是飞扬的流苏;乱蛙一样,是蹦跳的脚步;火花一样,是闪射的瞳仁;斗虎一样,是强健的风姿,黄土高原上,爆出一场多么壮阔、多么豪放、多么火烈的舞蹈哇,,安塞腰鼓,这腰鼓,使冰冷的空气立即变得燥热了,使恬静的阳光立即变得飞溅了,使困倦的世界立即变得亢奋了,使人想起: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使人想起:千里的雷声万里的闪,使人想起:晦暗了又明晰,明晰了又晦暗,而后最终永远明晰了的大彻大悟,容不得束缚,容不得羁绊,容不得闭塞,是挣脱了、冲破了、撞开了的那么一鼓劲。 在惊天动地的腰鼓和呐喊声中,一个年纪极大的老者,颤巍巍的被两个后生搀扶上前,站到急忙忙下马的吕世跟前,将自己手中的粗瓷大碗高高端起,举过自己的头颅,对着吕世高声唱和:“老朽不才,代表葫芦峪五万百姓,贺闯王凯旋而归,贺闯王长命百岁,贺闯王公侯万代,请闯王满饮此杯,以慰百姓苍生殷殷之意。 吕世眼睛热了,心儿醉了,缓步上前,颤抖着接过那老者手上的酒碗,天地间突然静下來,所有的人都等着他们的闯王讲话。 这次出征沒有任何收获,而且还折损了几百山寨兄弟,但这次的出征却是意义重大,这次不是为了劫掠,而是实实在在的为了生存,为了保护着几万百姓不再被奴役被压迫被屠戮,是为了这几万百姓能平安安稳幸福的活下去,是真真正正的保护了一个希望,这比掠夺來多少钱财都重要。 百姓是淳朴的,只要你对他好一点点,那么他就会将自己的全部都贡献给你,吕世为能给百姓做了这么一点点而自豪。 吕世什么都不能说出口,什么语言都不能表达自己的澎湃之心,只是接过酒碗,高高的举起,好久好久,而后和着热泪一饮而下。 腰鼓与唢呐再次奏响,欢庆的腰鼓队再次舞动,如潮水般的欢呼再次响起,人们自动的给吕世和过天星让开一条大路,吕世拉起已经如孩子般哽咽着的大统领,一起并肩走向人群,走向葫芦桥,穿过那如墙的军阵,走向那沸腾的葫芦峪老营。 所有的士卒都紧紧跟在他们的闯王之后,坚定的前行,前进的方向就是那他们誓死保卫的祥和富足温暖的家。 2014-1-2716:42:18|7185896 第四百六十四章平心而代 天气依旧如往日一般清亮,葫芦峪老营的百姓更加卖力的劳作着,为即将开始的春耕做准备,但每次直起腰擦汗的时候,都会看见通向闯王窑洞的大陆上,有风尘仆仆的骑者奔驰。 各地的将领开始陆陆续续的赶回老营,吕世不停的往来迎接,最先赶回来的是精神矍铄的三叔和神情淡定的李先生,吕世与李先生寒暄一番,赞扬了他的诸多作为。 然后就是满面风尘但神采奕奕的吴涛和陈车兄弟,吴涛还是那样沉稳上前,恭恭敬敬的按照规矩给吕世和过天星施礼,然后真诚的祝贺闯王大统领的胜利。 到了晚上负责直罗沟建设规划的郑浩也匆匆赶回,难为了这个曾经养尊处优的官老爷,半月下来,本来有着赘肉的他已经变得精瘦起来,但反倒看着更加健壮和精干,看来他对直罗沟的建设付出了全部的体力和精力,这让吕世放心之余更是高兴。 接下来就是实际负责富县这一地的第十队队长,就是原先葫芦峪里的二狗子,大名张强的赶了回来。 相对来说,张强的能力平平,但好在此人对吴涛也就是变相对根据地忠心耿耿,也勤劳任事,带着第十队的兄弟们,在这一段时间里往来奔走于富县全境,开展减租减息,弹压不从地主豪强,镇压不服的杆子山寨,也没有个帮手,的确是吃力非常,他和他的兄弟没有大的军功,只是任劳任怨的实干苦干,把吕世交办的事情都办的妥妥帖帖,这次回山就是想和闯王说道说道,交卸了自己身上的担子。 到了晚上,山寨最重要的首领兄弟们,习惯的端着自己的水碗聚集到吕世的窑洞里。谁让这里的空间够大,这里的服务最好? 服务好是因为有吕世干娘无微不至的照顾,有春兰那小丫头插科打诨的气氛,有闯王这个光棍汉的随意,反正虽然大家都是光棍汉,但就是愿意在军师的窑洞里谈天说地。 现在只有曹猛一个舍不得离开他的窑洞,他是最后到达的人了。 吕世还是坐在原先靠窗的那张桌子后面,大家就散乱的坐在周边,随着山寨领导级别的人手增加,这个窑洞开始变得拥挤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郑浩和李先生都不习惯,他们习惯的是那种大堂大厅,个人按照级别上下,有自己固定的位子次序规矩,有丫鬟下人往来期间端茶送水,大家等着上位者问到自己的时候,才可以恭敬谨慎的上前施礼搭话,却不想着这里却是真的另类。大家就在天傍晚的时候,一人端着个大碗,施施然走到闯王的窑洞里,互相打着招呼,开着玩笑进来,进来后或盘腿上炕或在地上寻个凳子,就那么随随便便的坐着,和闯王或汇报或争论,没有半点长幼尊卑,那吕世也好像更喜欢这样的随和场景,不时的与兄弟们哈哈大笑,透露出的是无尽的喜悦和安然,这的确让郑浩和李先生一时皱眉看不惯,更让人看不惯的是,会议开始的议题往往说不上几回就开始跑题,最后都不知道当初大家想说什么想解决什么,这还成何体统? 但现在自己毕竟刚到山寨,不变多说,想着等以后要和闯王好好谈谈,这样可不成,圣人言:“长幼尊卑,上下有别,次序不可乱。” 陈车还是安静的坐在最靠门的地方,带着一个书,面前放个小桌子,铺上笔砚,也不说话,就等着大家说正事的时候开始记录。 吕世见大家到齐全,对着乱哄哄的人们拍拍桌子笑着道:“不过是十几日不见的兄弟,哪里还有那些闲话?把个话题从东边大海都扯到西边高原去了,大家别吵了,现在我们就在这开个不是会议的会议,也算是为明天庆功会,总结会上的事情定个基调,就叫做吹风会吧。” 这名字新鲜直白易懂。 “这次对这个会议定个基调,可不要漫天的跑题。”时间紧,预防针要打。 大家一起停下胡扯,安下心来听吕世往下说。 吕世把身子坐正开口道:“这次会议的基调,就是大家互相介绍一下各地的情况,互相找出其的优点,好以后在全根据地里施行,也寻找下毛病,加以改正,在这里不是正式场合,所以不表功,不寻过。”大家就又开始小声嘀咕起来,吕世就再次习惯的站起来,端起自己的水碗,走到地间慢慢的开始踱步,这是吕世开始发表长篇大论的标志性动作,大家就都屏气凝神的仔细听起来。 “这次官军的围剿来的猛烈,但我们反击的也非常成功,不但取得了前所未有之大胜,拔出了或是最少削弱了根据地周边的官军实力,同时更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在这次的反围剿里反倒壮大了我们自己的力量,大大的扩大了我们根据地的面积,扩大了我们的势力人口,依据赵兴兄弟的统计,我们根据地现在的人口分四块,第一块就是我们老营里的百姓,当初米脂老人,还有葫芦峪的百姓,加上进入葫芦峪的富县百姓,大约是七万余,这一部分是我们的根本,也是最坚定拥护我们的,也是我们根据地军工和物资的主要生产者,第二块就是富县百姓,在我们开展减租减息的政策后,第一批受益的人群,大约也有七万的样子。” 李先生和郑浩这两个后来的人暗暗吃惊,不声不响的,根据地竟然有了如此大的实力,真是庆幸啊。 “第三块就是洛川那里新加入我们的百姓,这个却是要吴涛和李先生来说一说。” 吴涛一听,也不站起,只是笑着对李先生道:“现在洛川的实际人口,都掌握在李先生这个洛川最大的地主手里,还是让李先生说吧。” 当初定下的方法就是借助一个士绅的壳子,来尽量减小根据地在朝廷里的注意度,看来很成功。 李先生倒是恭恭敬敬的站起,没有了在洛川时候那样的放荡不羁,郑重其事道:“回禀闯王,大统领和各位兄弟,现在属下在吴涛军师的提带下,暂时管理着洛川的民政,我先说一说洛川概况。” 大家忙让博学的李先生快说,吕世也好奇的等着在李先生嘴里了解洛川地势形状。 “洛川地处延安市南部,北与富县、西与黄陵、东与宜川黄龙相接,南与宜君、白水等县相邻,是连接关和陕北的重要枢纽,亦是延安南部的心。洛川县属渭北黄土高原沟壑区,是黄土高原面积最大,土层最厚的塬区,塬面平坦,土地宽广,质地优良,条件优越,发展农业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俗称洛川塬,素有“陕北粮仓”之美誉,县境内有洛河北支以及多条分支还有其他几条大河流过,因此可灌溉的土地极多,人口也相当的密集,我们拿下了洛川便是拿下了陕北粮仓,这对我们根据地以后的发展打下了最最坚实的基础。” 窑洞里立刻响起一阵阵低低的欢呼,粮仓啊,那是什么概念不言而喻。 李先生骄傲的看着大家兴奋的神情再次道:“这次得军师安排,我们取得了我们将来发展的基石洛川,并按照军师之计剿灭了洛川千户,让洛川政令不出城门半步,使得洛川真正的掌控在我们根据地的手,同时剿灭了陕北最大的地主曹家,替当地百姓除却了大害,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海量金银粮食物资,壮大了我们自己,收取了当地的民心,现在直接掌握在我们手,并为我们直接纳粮百姓有十五万之众。” 轰的一下,整个窑洞都沸腾起来,天啊,十五万,这是自己当初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要是按照惯例,一个杆子有了近三十万的百姓就是有了近三十万的喽啰啊,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原先那不粘泥只有区区三万就让我们闯军忌惮,让周边杆子不得不尊称人家一声盟主,哈哈哈。 “还有大约五万左右散落在其他小地主手做着佃户长工,这些小地主也依附了我们,开展了减租减息之策。”现在大家对当初军师提出的减租减息政策那是拜服的五体投地了。 “那些直接归我们管理的百姓,耕种着原先曹家十几代人苦心收刮的最好的良田,如果大范围配上闯王发明的风车,无论老天如何干旱,到年底都会是一个大大的丰年。” 想想就知道,在广袤平整的田地里一架架风车昼夜不停的提取丰沛的河水,浇灌着已经属于根据地的土地,秋收的时候,那金黄的谷子,饱满的麦子,那将是一个多么让人梦里笑醒的场景? 吕世也激动万分,但激动过后却是愁苦。“前景不错,但那大量的水车却是非常费时费力费金钱,虽然三叔与我说了曹家缴获,但也不能把大量的资金和人力都投到这里去啊。” 吴涛笑着道:“着却不要闯王操心,李先生大才,已经有了办法解决,不费山寨一分银子就能得到大量的水车,且听他与闯王一一道来。” “什么办法?”吕世来了兴致,真的有不花一分就能办成这样事情的事? “我哪里有什么大才,都是吴涛军师和陈车兄弟大家一起想出的办法,倒是要闯王批准才能施行。” “只要是对百姓好的法子,哪里还要我来批示?兄弟们只管做就是了。”吕世笑着道。 吴涛却是笑着道:“闯王不然,根据地的规矩在那里,不能乱来,如果都认为自己做的都好,就各行其事,那以后就是后患无穷了。” 吕世一愣,忙上前给吴涛施礼道:“却是我的不是了,多谢吴兄弟提醒,下次大家就按照这个办法,有小事可以临机决断,但大事情必须提交根据地兄弟开会决议。” 大家就一起大声答应,郑浩对这个从谏如流的闯王和团体更加看好,更加有信心了。 “李先生把我们的办法说与闯王听,并请闯王斟酌批示。” 2014-1-2721:33:56|7188839 第四百六十五章军政分家 吕世在这里已经被吴涛和李先生摸索实行的办法震惊不已. 真沒想到山寨里却是有了这些超时代的人才.这哪里是一般的东西.却是已经走到了时代的最前沿.不由击节赞叹.站在地中间大声道:“这是给我们根据地给我们未來.开拓了一个广阔的路子.当重赏.” 这一番说辞却是让李先生不好意思起來.恭敬的诚惶诚恐道:“军师谬赞了.这都是吴涛军师和陈车兄弟.最主要是三叔的支持所为.现在需要闯王批准.”眼睛了却是一汪水般的笑意. 吕世哈哈笑着道:“这样有益根据地的事情.怎么能不批准.不但批准.而且还要在全根据地推广你们的经验.其实.我们现在的所有政策不过是摸着石头过河.沒有先贤借鉴.只有我们之间的勇于开创.可能对也可能错.对了.我们就推广.错了.我们改正.” 窑洞里所有的人都被吕世评断所折服.对的.大家所实行的都是前无古人的事业.都是真的如闯王言道的那样.摸着石头过河.这再贴切不过.但是摸着石头的时候.却是有闯王在前面.那还怕什么. 相对于其他人盲从.郑浩站起击节叫好.对于他來说.每一个探究的道路都是一种尝试. 实际这世界上如郑浩这般的.的确是让吕世多心了.因为有些人是为不甘寂寞和想有所作为而离经叛道.比如郑浩.他这样的人.在沉闷的官场和日子.的确让他这样不甘寂寞的人.想在自己认为最需要抓住机会的时候孤注一掷. 郑浩赞同李先生的办法.立刻引起了窑洞里一片议论.当然窑洞里大多不懂经济.但知道银钱的收获.商业税收不但沒有影响农业.反倒是刺激了农业的发展.这是除了吕世之外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包括陈策和三叔.但事实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不得不让人承认. “你们还有什么举措.一并说來.”吕世站定身形郑重问道. 见闯王问的郑重.吴涛站起.便把贷款的事情和大家商定的办法一一道來.吕世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一方面是后世的银行抵押贷款的办法.一方面却是结合现在人淳朴诚信的现实.真的几乎做的天衣无缝. 陈策更是从一个文人本质.相信人性本善的原则.对这样的办法击节叫好. 于是.大家一起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起來.但只是在细枝末节加以修正.最后吕世征求了陈策和过天星(当然也是白说)的意见.就拍板这件事情. 郑浩第一个向三叔申请了二万的基金.这却不要怪郑浩.的确甘泉沒有一分缴获.打了几个小寨子.所得不多.而且都投入到了直罗沟的建设里.的确需要山寨里的资金支持.其实.他这次回老营最大的目來讨要银钱物资的.但听了李先生的话之后.确是有了思路和争强好胜之心.所以只提贷款不提伸手. 三叔这时候已经是财大气粗.把眼睛望向吕世.吕世笑着道:“这事就由干爹决断.却不要问我.” 得了吕世同意.三叔笑着对郑浩道:“闯王已经批复.我们就照办.给你五万的基金.并从老营里分派去熟练的师傅帮你指导直罗沟百姓建造风车.梯田.小农机具.” 郑浩大喜.站起施礼感谢三叔. 三叔却是一摆手道:“你先不要高兴的太早.我这五万银子.到明年年底却是要收回五万五的啊.如果不能收回这些.却是要在你的伙食里扣除的.” 郑浩当下一拍胸脯道:“三叔当放心.明年今天不但给你五万五千的银子.还要给你一个铁打的直罗沟.” 过天星大喊一声:“好.这话兄弟们记下.到那时候根据地定给你奖赏.当然了.还是以闯王验收为准啊.”窑洞里是一片哄笑. 吕世打住大家的哄笑道:“不要跑題.郑先生的事情等呆会让他说与我们听.还是说洛川事情.洛川民政达到了我们学习的标杆.这我不如也.但军事上却是要加强.毕竟这里是粮仓.是人口基地.是我们的重中之重.但是.我们闯军人力有限.一时却是不能顾及.却是如之奈何.”吕世真的很愁闷. 根据地的势力快速增长.但明显的是实力不能满足增长的需要.尤其是吕世一直想的是.军力不能超过根据地供养的能力.掠夺已经不能成为闯军最主要的手段.生产才是将來发展的硬道理. “我的底线是.我们的势力范围之内.每二十百姓养活一个全职士卒.这是在我们最大的承受之内.再多就影响了我们根据地的建设.” 所有的人都大点其头.不管明白的和不明白的.都知道根据地在不是其他杆子了.都知道闯王的志向.一个百姓不能负担的军队.只靠劫掠维持.那是无根之军.这地盘扩大的确有了担心.休养生息才是王道. 吴涛这时候却是哈哈笑着道:“闯王莫急.且听我说说李先生的办法如何.” 吕世当时大感兴趣.因为吴涛等给自己太多的惊喜和开阔的眼界. 当下急迫道:“快快说來.” 吴涛便把李先生对周边山寨的收编办法一五一十的到來.最后对吕世道:“现在.我们在洛川一地.有武级别山寨四个.队级山寨一个.这些山寨再不是白吃白喝我们.而是心悦诚服的成了我们外围武装.只要我们把根据地的建设方法.还有调拨一些牲畜种子就可以了.请三叔和闯王批准.” 这样的好事怎么能不同意.吕世双手一拍道:“对根据地如此好处.理当同意.既然如此.那就将他们编入根据地守备军.加入耿奎兄弟序列.同时.现在老营里放牧的牛羊和兔子已经见了成效.正可调拨一些.”然后打着哈哈道:“不过是大家打牙祭的机会拖后些时日.大家可能忍耐.” 所有的人有大笑着纷纷表示同意.只有春兰撅起了嘴巴.大家心中了然.女孩子都是爱惜小动物.把牛羊还要小兔子分走.当然是不高兴了.吴涛逗趣但也是安慰道:“春兰队长不要伤心.开春时候给你加倍奉还如何.” 得了这样的承诺.春兰才展颜 吕世总结道:“洛川一地不但是陕西粮仓.同时在吴涛和李先生的治理下有了兴旺发达的前景.事情一事不烦二主.我提议.洛川之地就交给吴涛兄弟全权管理.叫县令不妥.毕竟是有着朝廷在那院子里的当家.所以.就叫总督如何.” 大家一片艳羡和叫好. 这是根据地第一个真正放权.走出的一方大员.这是闯王和兄弟们对吴涛的无限信任. 陈策却是脸色阴沉了.赵兴急的都要站起來.李先生更是将身子紧张的绷直.那吴涛更是吓的跳了起來.连连摇手大呼不可. 吴涛大呼.别人都是错愕.心道吴涛不识抬举.只有李先生却是暗暗长出一口气來.却不曾注意.陈车记录笔上一点墨水在手的颤抖里.染黑了一片稿子.闯王的话也就來不及记录了. 陈策在这其间也暗暗舒了口气.将紧绷起來的身子缓缓放松.赵兴瞟了一眼陈车.就又将双手拢在了袖子里.一脸无害的微笑看着众人. 吕世脸色错愕的问吴涛道:“吴涛兄弟.我的想法却有何不可.” 吴涛苦笑.郑重其事的给闯王和大统领施礼道:“兄弟们的信任.哪里不让我感激莫名.但小弟的确是能力有限.跟闯王学习一段之后在军事上也颇多心得.但在民政上却是不如李先生多已.为根据地长远计.我管理下两次军事却是不敢推辞.但是在民政上却是沒半点经验.若闯王非将洛川军民都交与我.那岂不是害了我.一旦我力有不及.岂不害了根据地.那我只有请求回老营当闯王书办了.也好过丢人现眼.” 吕世突然醒悟.这吴涛虽然说的含蓄.但却透漏了许多信息. 军政一把.以后可能是割据于根据地之外的军阀.而后根据地将无宁日.随着根据地的势力不断增强.那么按照这个先例.就要不断的派出总督.那么各地会慢慢出现不服总部集体管束之人.野心这东西是真的防不胜防的.到那时确是自己不能收场. 明白了这期间的关窍.吕世不着痕迹的笑着道:“吴涛兄弟说的在理.一个人兼顾过多却是太过疲劳辛苦.这却是我不能体恤兄弟们了.” 闻听此言.吴涛浑身一松.似乎虚脱. “好吧.那我们就这样.吴涛依旧是闯军军师.但兼任洛川总督.专门负责洛川军事.不再监管民政.” 吴涛郑重其事的站起道:“谢闯王体恤.兄弟我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过天星哈哈大笑道:“还是那句.都是自家兄弟.少说死字.下次再说.先打二十鞭子.” 吴涛眼睛一热.只有躬身不语. 李先生赶紧上前道:“某本就耍些小聪明.在军事上本就一窍不通.民政上倒是我的强项.闯王放心.二年.两年之后保准给根据地一个富足的粮仓.” 吕世笑着点头道.洛川有先生和吴涛兄弟.我坚信你们的保证. 2014-1-2813:06:09|7198461 第四百六十六章尊卑之争 (过年了.爆发一下哈.希望一如既往的支持本人) 窑洞里的人们.被刚刚的人士安排挑动起來的热情更高.一个个毫不顾忌的大声谈论着自己的想法.驳斥着与自己不同意见的人.过天星和陈策更是站起來.斗鸡一样的争论.就差捋胳膊挽袖子的斗上一斗.过天星是武将昂.但陈策也是出身杆子.谁怕谁來. 吕世不得不來到桌子前.抄起镇纸.猛力的敲打桌子.让场面不至于失控. 三叔之是看着笑.郑浩和李先生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场面.先是错愕.然后就是无奈的苦笑了. 等大家各归各位安静下來.吕世就拿眼睛询问郑浩.郑浩理解.就施施然站起.轻咳一声.然后依照原先官场习气.先是对大统领和吕世一礼.然后对着或坐或站的兄弟们再次施礼.在袖子里摸出一个小本本來.就要开说. 这一系列官场举止.当时惹得大家一阵哄笑.陈策更是对这套酸腐习气大加鞭挞. 郑浩在兄弟们的笑声里突然明白过來.也是讪讪的干笑两声.自嘲的道:“官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不敢怠慢了所有的人.在那里都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一个礼节不和礼制.都是要被同事上峰参合的.哪里有咱们兄弟这般随便知心.却是我迂腐了.大家莫怪.” 大家又是一阵善意的大笑. 郑浩被笑的 一阵尴尬.倒是犯了倔强的老毛病.想起早就气结于心的事情.脖子一梗道:‘兄弟们却不要嘲笑与我.本來这天下就是沒有规矩不成方圆.官场陈腐规矩不可学.但是.如我们这样散漫沒有上下却也是要不得.沒了规矩尊卑.那就沒有了次序.我倒是要向闯王提议.我们根据地不断壮大.人员不断增加.这散漫的习气也要改改.不要像现在这样.每个头领沒个坐相站相.开会议事这般七嘴八舌的.如此下去却是沒个体统.这对根据地以后发展不利.我们当务之急倒不是什么发展.而是要立下诸般规矩出來.这是以后发展的基础.”说到这个已经是要和一屋子人开始打擂台來.李先生更是摩拳擦掌.坚定站在郑浩一面. 大家一听.都闭上嘴不吱声了.这的确是个问題.无论什么时候.在哪个时代就讲究的是个上下有序长幼有别.这是骨子里的事情.都是这吕世到來.开始除了军纪山规外.大家在什么地方都是这么随随便便的沒个大小惯了.现在想起.这是闯王宽宏.不与计较.若是换做别人.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记下这些沒大沒小的家伙.日后得了机会定是加以整治. 想到这里.那些端着水碗一屁股坐到窗台上的.小心的看着左右.慢慢的偷偷的下來.坐到吕世行李上的也悄悄找鞋子下來.屋子里的气氛就变得尴尬起來. 吕世见了.忙打趣道:“郑先生却是言之有理也无理.军规根据地规矩就是我这制定者也不许违背.那是自然.但是兄弟们在一起.开个会也都像官府那样.下属木头一样的坐着.对我和大统领的言语只要唯唯诺诺.成了传声筒.牵线的木偶.那反倒是不利根据地发展.再说了.兄弟们相见的时候多了.尤其是咱们本就是住的近.左邻右舍的.一天无数次见面.都和木偶般见面就撅着屁股.你说累也不累.”大家听吕世说的有趣.再想想那样的情景.不由的又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这次却是沒人敢放肆的大笑了.吕世听了便在心中不快. “如果天天这样撅着屁股.时间长了那腰就再挺不直了.到战阵沙场.哪里还能提刀砍人.所以啊.我们兄弟们还是不要养成那样的臭规矩的好.” 郑浩还要辩驳.吕世挥手打断继续道:“朝廷官府沒落了.沒落的原因有千千万万.但这束缚人的臭规矩也是原因之一.朝堂上.皇帝老儿高高在上.圈养在深宫.根本不了解民间疾苦.才有了无粥何不吃肉糜的笑话.但这何尝不是这重重礼节造成的.大臣一味讨好.只是在那里歌功颂德.但皇帝只是凭借自己的猜想武断.金口一开便是圣旨.无论好坏.都沒有人敢于驳斥.所以才有了政令不符合实际.所以才有了这民不聊生.再有就是我们这里.本是一般肝胆相照的兄弟.却非要分出个上下尊卑.有话不敢言.不能言.我和大统领便慢慢的脱离了实际.变成真正的瞎指挥.这样早晚要把我们的大业搞的乌烟瘴气直到灭亡.这与我们大家的初衷大是违背.我们现在就如瞎子过河.都在摸索着怎么把根据地搞的更好.在这个乱世里.在这个死气沉沉的世界里挣扎着寻求个活路.这样就需要我们在这样沒有隔阂私弊里争论.驳斥.寻找.摸索.所以我认为这样的氛围更适合我们这些兄弟.” 刚刚变得老实的过天星一拍椅子大声叫声好:“我们本就是反对官府.却把官府的狗屁东西学个十足.那我们也会慢慢的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狗官.去压迫那些可怜的百姓.那我们与那狗屁官府何异.那我们还反他干什么.到那时候.难道还要百姓再次揭竿而起.來推翻我们吗.” 郑浩一时语塞.他虽然善辩.但是这是正理.无可辩驳. 见郑浩尴尬.三叔坐在一旁打着圆场.笑着道:“我老汉是个粗人.我不知道是闯王说的对还是先生说的对.但老汉活了这半把年级.却也活出点心得.却也要说说.” 三叔说话.大家就不再争论.都彻耳倾听.尊卑长幼其实还是有的. “其实上下尊卑.长幼之论.是老祖宗留下的.却也费不得.如果废弃了.那真的是天下大乱起來.” 看看暗舒一口气的郑浩.三叔眯着眼睛又道:“咱们农家都有父子不同席.叔嫂不同室.那是道德伦理.却是与这官场规矩不同.你闯王大统领再是山寨一把手.但人后却还是要给我这当叔叔的当干爹的施礼问好.但在这根据地会上.我却不能与你争抢上首之位.规矩要讲.但不能再是那陈腐不人性的老礼制.听说那皇帝见到亲叔叔也拿着个老脸來.高高在上的看着老子给子侄磕头.这便是狗屁规矩乱了人伦.所以我看啊.现在这样很好.大家一心沒有隔阂.闯王有错.直接指出.下属有错当面指点.犯了军规山规当然有军规山规处罚.沒必要非整出个什么以下犯上什么的.打压兄弟们的积极.老家伙就是这些想法.不知道郑先生以为如何.” 大家发出一片赞叹之声.三叔虽然老.却更是豁达明理.这番言论却是深入浅出.让人心折. 郑浩好像是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的确被三叔的一顿常理和臭规矩驳得哑口无言.感情现在才明白.原先圣人言语里君臣是规矩.这父子上下是伦理.这是那些书生给混为一谈了. 春兰见大家把个事情越说越乱.当下在火盆上拿了水壶给三叔续上热水.再给吕世倒上.吕世站住接了.轻声自然的道声谢谢.这又叫郑浩和李先生心中暗暗吃惊.对一个女子倒碗水都要客气的道谢.并且说的自然.接受的坦然.这吕世真的与众不同. 春兰给其他的兄弟续满了水.然后笑着道:“刚才四哥给这会议定下基调的.却现在跑題跑到姥姥家.是不是远了点.我们还能不能绕回主題啊.“ 大家一听.当下轰然大笑起來.这会议又跑題了.但这跑題跑的好.却是定下了山寨里的上下规矩. 根据地许多这样的事情就宅这跑題里形成的. 吕世笑着接口道:‘那我们还是老规矩.该怎么呆着就怎么呆着.咱们继续开会.下面听听郑先生讲讲直罗沟的建设问題.” 郑浩就肃容站到地中间.吕世就回到了他的椅子上坐下.认真的听他汇报. “我们施行了对于扼守要点.以点带面.放弃偏远.巩固既得的方针.再在得到根据地粮食物资的大力支持下.现在的直罗沟已经是初具规模.”言下不无得意之色.对于扼守要点.以点带面.放弃偏远.巩固既得的这个方针.是自己首先提出來的.也是得到吕世同意自己一手实施安排的.有了这样的成就自己的脸上当然有光. 吕世点头赞许.请他继续往下说. “在秦直道和古驿站的基础上.利用当地取之不竭的巨木.已经完备了营寨的建设.现在兄弟们都住进了军营.不再受风霜之苦.由于有了钱粮的资助.我们在甘泉西部和北部大量招揽流民.并答应设村给予土地.当时从者如云.大量的流民和百姓拖家带口的赶來.只是这短短的半月时间.就已将达到了四万之众.还有源源不断的百姓正在赶來.这给直罗沟带來大量的劳动力.因此上.现在直罗沟的人力之源非常充裕.对于依附來的老弱.我们尽可能的给予粮食.保证他们不被冻饿.对于年轻力壮的男子和强健的女子.我们则施行闯王提出的以工代赈的之法.这也就带來了直罗沟建设的快速.现在不但将直罗沟进口的七大峡口在开山药的辅助下.打开到可容两辆马车并排通行的宽度.同时在两面峭壁上建起坚固的石头堡寨.连接了通道天桥.真正达到了固若金汤.如果官军來攻.即便是十万大军也不能撼动我们分毫.” 三叔还是很关心百姓民生.接过已经兴奋不已的郑浩之言道:“那分田和发展养殖以及梯田修造可曾有了规模.” 郑浩给三叔施礼道:“好叫三叔放心.现在在直罗沟的百姓相对于原先他们的生活.那已经是天壤之别了.自从按照规矩分了荒地讲了上缴之后.那些百姓几乎达到了疯狂.别说那些青壮下工之后奋力的在开垦.就是那些白发老人也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在那些荒地上劳作.希望尽快的把荒地变成良田.梯田之法更是大妙.现在我那里都有了想退掉平地改要山地的人了.” “这却是为什么.”吕世差异的问道.怎么又这样的傻子. 2014-1-2815:02:23|7199601 第四百六十七章人丁兴旺 郑浩提出新的现象.却叫吕世大惑不解.郑浩就笑着解释道:“闯王却是不了解百姓的算计.有了梯田之法.按照山寨的分田方法和上缴粮食的规定.那分到山地的人家就可以得到比平原多一倍的土地.但辛苦的做成梯田.产量却不一定比平原少.而上缴却比平原少的多.一家一户只要肯于出力气.那一年就可以衣食无忧.而百姓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吕世把身子往椅子背上一靠.自私的一笑着道:“这却是我沒想到.不想我一个办法就让如此多的人受益.我还真有点骄傲满足了.” 大家一起轻松的笑了起來.其实不要说直罗沟.就是这葫芦峪刚刚分田的时候.大家都争抢着要临河平地.但吕世的梯田风车法的施行.现在那些争抢好地的人一个个都是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还有就是靠山的人家.不单是土地出产.更有药材藤条野兽.水果等等副业.哪个不让那些平原的人家羡慕眼红.”三叔也笑着解释. 吕世欠身道:“郑先生回去告诉那些平原的也不要后悔.我倒是有法子让平原的人家.也能在其他路子上致富.” 屋子里一些人就都亮起了眼睛.因为这屋子里的人都得根据地照顾.都分了平原之地.一听有这样的好事.那当然支起耳朵想听个分明了. 吕世却是笑着道:“这个却是以后要说.也不忙一时.别又把个会跑題了.” 大家一听虽然心痒难耐.但也哈哈大笑起來.机会会有的.发家致富也会有的. 说起百姓建设家园的热情.那郑浩更是兴奋.毕竟自己空怀抱负.在这大明官场只能是浑浑噩噩的混着日子.眼看着百姓流离失所.自己却是无能为力.现在自己真真正正的为自己的抱负理想开始实践.也真真做到了圣人教导.用着一身学问为这天下苍生做了实事.怎么不使他浑身充满了斗志.男人.最让自己有成就感的.便是眼看着自己去建设了一个与自己心中所想一样的作为.虽然这作为可能充满了荆棘.但有坎坷有荆棘.岂不更显男儿本色. 最后郑浩竟然手舞足蹈的给吕世讲起自己的一些趣闻. “我就不止一次的见过一些老人.在后半夜也不顾寒冷.提着火把到自己分得的田地里.这看看.那摸摸.生怕这土地长腿跑了似的.只要一见到我们的兄弟.就拉着他们的手不放.反复的确认这片田地真的是他们的了.根据地收取的上缴真的就是那么多.”言罢想起那当时的场景不由再次开怀大笑起來. 但郑浩笑了一会.却感到这满屋子里.只有一两个人在陪着自己笑.其他的人都在沉默.停住笑声.看吕世的时候.却见闯王把脸扭开.一脸戚容.眼睛里好像还有隐隐泪光.在看其他人.也大抵如此. 吕世用袖子沾了沾眼睛.回头道:“百姓需索何其简单.但富有万里疆土的朝廷.却为什么连这一点点的需索.都不能满足他们奴役和依仗养活他们的百姓.王公贵戚.地主豪强.却把这升斗小民逼迫的家破人亡.走投无路.天地何其不公.” 所有的人地头默然. 过天星眼含热泪低声恨恨的道:“我不懂大道理.我只是知道.我们要带着已经信任我们.以我们为依靠的乡亲.得到这最后的也是最可怜的一点点需要.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在这个黑暗的世道里活下去.” 所有的人都不做声.但每个人都挺直了腰杆. 郑浩毕竟是读书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意识.在脑海里根深蒂固.对小民还是有轻贱之心.为小民做事不过是为达到自己一个做番大事的出发点.但现在看到大家的表情.心中不免也被深深震撼.开始对自己上山的初衷怀疑起來. 吕世见话題变得沉闷起來.怕郑浩和李先生难堪.便转移话題道:“我们在直罗沟大张旗鼓的招募流民百姓.那官府却是什么态度.不要因为我们与他们争夺人口.而生出什么心思吧.” 郑浩见吕世动问.也就放下自己的纠结.接口道:“具我们安排在甘泉县衙的座探传來的消息.官府对这事情却是有如释重负弹冠相庆的意识.” 吕世和陈策等当时都愣住了.怎么.当杆子强盗与官府争夺人力资源.不断壮大的时候.怎么不是忧虑却是弹冠相庆.难道这大明的官员都是傻子吗. 郑浩见大家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笑着解释道:“这却是兄弟们少见多怪了.其实这事情大家不在官场却是不知道内情.反倒是我这混迹官场的清楚些.” “快快说來这其中的原因.”耿奎出口询问. 郑浩被问的心痒.就摇头晃脑的说开;“其实说來到是简单.咱们这大明.早就被这帮子自命清高的官员糟蹋的体无完肤了.不要是说国库.就是这个省各府的番库都是饿死了耗子.那些穷及聚敛.大部分都被那些腌臜货贪墨到了自己口袋.种种弊病却也不必再说.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了.” 大家就一起点头赞同. “现在阉党流毒未去.更是大旱无雨.官府和豪强更是需索无度.使得流民四起.官府不敢上报怕影响了自己的前程.朝廷四处漏风.用度超大.就连国家基石的边军都几月无饷.哪里还有能力赈济.即便是有些个敢言的御史言官报了皇帝知道.内阁和皇帝也是装聋作哑.浑赖一时是一时.能搪塞便搪塞.如果这些流民都聚集到州城府县里.早晚是个暴乱.到那时候却是瞒无可瞒.地方官当然是一个治理不力.隐瞒不报的罪过.朝廷也会再次责令地方镇压.又是一笔地方开销.打仗这玩意是个烧钱的买卖.哪个肯.所以这次我们倒是有意无意的帮了官府的忙.让那些嗷嗷待哺的流民都拥向了直罗沟.让延安等地的流民为之一空.这正省却了官府的麻烦.度过了眼前的危机.现在延安府里几乎是无一个流民勾连.那真是街道整肃.太平世界啊.哈哈哈哈.” 这番解释让大家耳目一新.也是目瞪口呆. 那耿奎却是老半天和上嘴后.期期艾艾的道:“难道.难道他现在太平了.就不怕我们壮大了实力.将來更是麻烦.” 郑浩对曹猛接近白痴一样的问題嗤之以鼻.但还是卖弄的回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官场上最是讲究的得过且过.只要眼前无事.哪里管得以后.一个不好.找个借口推脱了便是.就连陕西巡抚胡廷宴.每逢州县以“盗贼”事上报.就不问情由地把來人打一顿板子.那延绥巡抚岳和声现在正在延安府里偷偷的要发文褒奖我们这些强盗呢.” “这这这.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耿奎等已经转不过弯來了. “官场龌龊.怎么是你们这些沒经过官场的人能够想象的出的.所以我不屑与之为伍.也看不出一点前途.所以为了我胸中为民的抱负才加入了闯军.”郑浩骄傲的道. 这样的表白当然赢得大家一片赞叹. 吕世打断耿奎继续发问道:“这却是好事.我们要抓紧这段难得的机会.大力招揽流民入寨.一來强壮自己.二來多活百姓.但也要注意.不要把依附了我们的那些地主家的佃户也招來.那会伤害地主对我们的好感.毕竟.地主还是这个社会的主体.真要是惹毛了他们.与我们誓死为敌.那我们就得不偿失了.”这话得到了大家由衷赞同.毕竟在他们的认识里.专靠百姓还是不能成事的.只有靠地主士绅和读书人才能真正成就大业. 陈策笑着道:“关于地主家的佃户问題.却是不要我们操心.这第一.百姓固有的观念.故土难离.如果有万一的活命机会.哪个愿意离乡背井到他处谋生.减租减息的政策也被我们半强制半自愿的施行下來.百姓也看到了希望.更有那开明地主为留住佃户.主动的把地租降到了四成.听说我们老营这里有神奇的风车.都纷纷使人打探联系.希望能引进.准备开渠灌溉.保证产量.佃户就更是安心.” “好好好.”吕世不由站起击节叫好.再次走到地中央來回踱步到:“却沒想到.一个法子用强硬推广.不如用竞争來的更是顺利.这个法子好.我们答应他们.这风车可以卖给他们.小农机具也卖给他们.一來可以增加我们老营和直罗沟百姓的收入.二來也给那些地主增加些产量.节约些人力.在直罗沟和我们的根据地开始推广吴涛和李先生的贷款办法.盘活市面商业.”转身对吴涛和李先生道:“你们两位回去.立刻在你们那里抽调些这方面有点经验的人來给陈策先生.” 李先生听了不由的嘴一咧.自己那里能当大任的人手还捉襟见肘呢.这还要拨给别人.这可如何是好. 但吴涛却是郑重点头答应道:“是.根据地各地本是一体.就按闯王之言.我回去后马上就把人送來.” 陈策一听当下大喜.不断的给闯王.吴涛和李先生道谢.只是看李先生一脸肉疼的样子更是高兴. “那现在我们在甘泉直接控制的人口是多少.” 郑浩不假思索道:“我们现在直罗沟有四万一百另六人.甘泉人口将近四万.这和起來是八万.有战兵两队.计六百人.直罗沟民兵两千.甘泉各地民兵一千余.除与我们结盟的一阵风外.甘泉几乎沒有与我们敌对的势力. 黑牛是个人才.单骑走西北.十天下來.不但收拢了甘泉境内所有的马匪和小杆子.还谈成了马场杨家为我们贩卖芒硝.而且还答应开春向我们提供上好的战马一千匹.” 一听即将得到一千匹好马.过天星和大朗当时就跳起來.马上对几个干将道:“好好好.现在开始.你们就给我留心马户子弟.我要招兵.我要扩军.我要..”. 吕世连忙道:“我要说话..”过天星大朗一愣.大家一起哄笑起來. (年前爆发第二更.请兄弟们支持哈) 2014-1-2819:56:46|7201564 第四百六十八章以退为进 作为根据地政务一把手的陈策,悄悄的在袖子里掐着指头,然后掩饰不住兴奋的看向吕世道:“这样算來,直接和间接成为我们的百姓是四十三万余。” 所有的人都不再言语,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完全被陈策统计出來的结果惊呆了,这说明什么,一是说明人心,但更说明根据地在短短的四个月,便有了其他山寨几年十几年都不可能达到的人口数量,这怎么不让大家欣喜若狂欢欣鼓舞。 郑浩更是凑趣的道:“现在有了根据地这么好的政策,还有大量的流民,在甘泉西部和延安地区,依旧有源源不断的百姓扶老携幼赶來,春耕的时候,那将人手充足无比啊。” 这时候,十队张强站起对着吕世羞愧的道:‘闯王,大统领,属下有话说。” 对于这张强的安排,吕世倒不是照顾原先葫芦峪势力的意思,只是最近战事连连,真正敢战可战之军都分派四方,这已经稳定的富县只要弹压下不服的杆子和地方势力,维持下治安,尤其是富县在老营的势力范围之内,也就是说,在吕世的眼皮子底下,也出不來什么大的事情。 但这张强却是肯干吃苦的汉子,倒是把个富县整治的安稳,根据地推行的政策也能保证顺利施行,但只是安稳,却是沒有建树,今天听见吴涛和郑浩的介绍,当下惭愧无比。 吕世站住脚步笑着道:“兄弟有什么意见,“ 张强羞愧的道:“闯王,自打小的上山跟随了吴涛哥哥,本就是个沒有什么出息的货色,不过是赞佩吴涛哥哥的为人义气,得了哥哥许多照顾,引为兄弟,上次事变我也不过是攀了凤尾,却不想闯王念着我的一点点的微劳,竟然简拔我做了第十队的队长,我与其他队长兄弟能力相差甚远,但既然哥哥高看,闯王大统领信重,唯有死罢了,但闯王却在众位哥哥出战打生打死的时候,把根本交到我的手上,这富县被我搞的一点生气也无,所以我请求闯王调离我的大队长,我只配给哪个兄弟打下手。” 吕世闻听站住身形,微笑着道:“兄弟你做的很好,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实属不易,沒有什么结果,却不是你的不是,这主要是外面连番战斗,这富县我和大统领都顾及不到了。”想了想道:“你的队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磨练,也已经达到了老兵战斗的能力,对富县周边也已经熟练,却是不必再动。” 张强大急,抢话要说,吕世挥手拦住道:“先别忙,我还有话说。” 张强忍住等吕世的下文,吕世踱步道:“你依旧是第十队的队长,但你以后划归守备军,听耿奎调度。” 战兵变成守备军,那张强不但沒有失望,却是极大欢喜,连连施礼感谢 耿奎大喜,这下,手下新增了黑牛甘泉守备队,未來的大郎一千骑兵,还有洛川那些新编杆子的一部分也算在自己的名下,再加上这个张强队,哈哈,那真是兵强马壮了。 吕世看看依旧面色平静,但嘴角不断抽动的耿奎:“耿奎也不能轻松一身,就将这富县政务一并担起吧。” 耿奎闻听,差点坐到地上,这不是让自己军政一把吗,这样下來,自己手中的权利过多过重,将來要被人诟病,赶紧站起给吕世施礼推脱:“闯王,我是守备军统领,看顾这几县治安,已经让我手忙脚乱不能胜任,政务上实在忙不过來,富县还是应该另选他人才好。” 吕世笑着道:“兄弟先不要推脱,早晚各个兄弟要独当一面的,吴涛还兼职全军军事呢,不会的都要历练,要不随着我们根据地的扩大,什么事情都要老营这里发号施令,那不耽误大事,所以耿奎兄弟就不要推迟。” “不行,绝对不行,我出身军汉,哪里管得了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情,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一向沉稳的耿奎,现在就如同屁股底下坐着刺猬,无论如何再也坐不住了。 过天星嘴快,当下哈哈大笑道:“耿奎兄弟说的也有道理,三县广大,他一个人再兼职这块,的确忙不过來。” 此言一出,耿奎明显的长出一口气。 “但陈车有些才干,不如就叫陈车兄弟管了这富县一地如何。”闻听此言,赵兴不被别人察觉的邹了下眉,心中暗暗不安起來。 陈车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只是勉强稳住自己不表露出來,但感到一道不为人察觉的目光在自己的头顶一闪而过,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赵兴的,就不动声色的埋头继续监督那书办的记录,吕世也是偷偷埋怨过天星心,但既然大统领已经说了,自己就不好反对。 吕世也只好笑着道:“大统领这样的安排很是妥帖,就这样办了,陈车兄弟。” “属下在。”陈车恭恭敬敬站起,给吕世施礼。 在这个窑洞里,一直保持恭敬谨慎不苟言谈的就是这陈车,这与其他兄弟嘻嘻哈哈形成鲜明对比,但陈车办事勤恳谨慎却也让大家说不出什么,大家在***闹的时候,就当是他不存在一般。 “大统领安排,你可愿意。”吕世依旧微笑道。 “属下有话说。”陈车谨慎的道。 “有什么想法说來,都是兄弟,哪里还属下属下的生分。” “恕属下直言,大统领的安排却是不妥。” 窑洞里当时响起一阵嗡嗡声,倒不是对陈车直接指责过天星的分派,这样的事情在这帮兄弟里那是司空见惯的,只要认为他人的主张不对,那就是当场反驳,吕世和过天星也从不多心,这习惯一來是本身山贼草寇沒有规矩,天性使然,二來也是吕世刻意的培养这样的风气,在大事决断以前,鼓励兄弟们不断讨论争论,而一旦拍板决定了,那就必须无条件遵守执行。 但这事情却是吕世首肯,大家也无异议,并且这是一个天大的好事,怎么陈车却是反对。 “却是有何不妥。”过天星笑着问道,根本沒有一点不快。 “大统领,现在山寨根据地不断扩大,本该如闯王安排的那样,在各地安排一员大将坐镇,方便随时调度管理,以便就近最快的应付突发,但正如吴涛军师做的那样,一地不可用一人独揽军政,要军政分家,才能避开地方割据于我们老营势力之外,成尾大不掉的结局,现在我们根据地还是很小,但照比闯王之法,我坚信不会多久,随着地域的扩大,个人统领的地域将相应的扩大,那么这割据的情形就会越來越凸显,到那时将兄弟反目,葬送了这大好前程,这便是历朝所以失败,个朝所以防备的地方,我们根据地现在虽然弱小,但现在所做的所有规章制度都将是以后我们施行政策的基础,一旦定下來,想改就千难万难了。” 看看大家阴晴不定的脸色,陈车接着道:“所以我拜服吴军师,耿奎守备总管,关乎自己切身权柄,却推脱了军政一身的风光,这是吴涛哥哥远见卓识,虽然沒明说,却是给大家做了个榜样,如此看,两位哥哥当大公无私为山寨千万楷模。” 窑洞里那些粗汉闻听,这才知道这其中原委,开始只是偷笑耿奎的不晓事,放着一方封疆大吏(对于根据地來说)不当,非要说什么自己文治上不行,按当时想來,一个地方两个头领,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现在经陈车一番言语却是恍然大悟,后汉晚唐等等藩镇割据他们不懂,但评书还是听到的,这才知道吴涛耿奎一心为公,对他们的人品当时就肃然起敬了。 吴涛听陈车说起,当时也不否认,只是谦虚道:“这也的确是我精力有限。” 吕世点头,其实他早就看出吴涛耿奎的心思,只是在心中感佩,却不愿说出,因为真的说出,对各个兄弟的脸皮不好。 陈车接着道:“既然是以小见大,作为将來的规矩,那么我们就要防微杜渐,把一切可能都要杜绝,所以,我想这次大统领的安排不妥。” 过天星倒是一头雾水,言道:“但这与我安排你做这富县政务一职有何关联。” “大统领要知道,我可还是这监军士的副队长,同时,又是吴涛把兄。”言罢不再说话。 大家恍然大悟,都伸出大拇指來夸奖陈车的大公无私一心为山寨了。 但是,这样却出现了一个尴尬的事情,本來吴涛想隐晦的提出反对意见,但被这陈车一番表白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如果真的反对,反倒生分了兄弟之情,其实吴涛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大公无私,真心待人,却又点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了。 吕世也是心中叫苦,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是按照原先的方略办理,否则倒叫兄弟们笑话自己无容忍之量。 赵兴闭上了眼睛,好像是听不懂陈车的话,只是在心中暗暗对陈车更是上了一份心思。 吕世笑着道:“陈车兄弟所言有理,这的确是发至对根据地长远的考量,很好,很好。” “所以请闯王收回成命。”陈车跟了一句,神情更是诚恳。 “这却不然。”吕世沉思道:“大统领说了,便有了大统领和我的考量,你陈车在谋略地方上也是出类拔萃,同时,这样的任命也与你是不是吴涛把兄弟无干,举贤不避亲这个道理我们还是懂的,只要你等兄弟一心为公,别人也就说不出什么來,事情就这样吧” 陈车还要说,吕世一挥手道:“这事就这样了,如果陈兄弟真的认为不妥,等以后有了更大的根据地,那时再调动如何。” 陈车听了,好像非常为难,但咬咬牙道:“那我先在陈策政务官手下打理一二,等山寨有了合适,我一定请辞,到那时闯王一定应允。”态度诚恳的让所有人都为之叫好。 不过在陈车再次埋头记录的时候,不被人看见的眼睛里却是一片得色。 陈策却抚须暗道:“好一个以退为进。” 2014-1-2912:31:39|7207459 第四百六十九章战略方向 一个蓬勃发展的根据地,就需要一个团结完备的组织架构,于是,吕世再次征求兄弟们的意见,公布了新的人士安排,这也为以后打下一个基础规矩。 根据地当仁不让的首领,闯王吕世,主抓根据地全面事物,下分军、政、监军士和后勤四部。 管辖全部军事的大统领过天星,在过天星下,又分为两部,一部守备军,由耿奎负责,称总管,一部常备军,由过天星亲自掌控,下面统辖洛川吴涛,甘泉李立,富县王欣,娘子军春兰,但春兰还兼任根据地妇女事物,她还归陈策管辖,至于陈策敢不敢管,想不想管,那是他的事情了。 政务官陈策,掌管整个根据地的全部政务,下辖三县,还有一个葫芦峪老营,洛川李先生,甘泉郑浩,富县陈车。 情报赵兴,对外敌情,对内纪律,见官大三级。 后勤三叔,同时工匠营赵铁匠正式划归三叔统辖,至于老人闲不住,老是被陈策加任务,将老营干脆甩给了三叔,那是人情了。 安排完根据地的人事,大家都变得轻松起來,窑洞里又开始变得活跃,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这一段的想法和感受,有好的建议也有离題太远的胡思乱想,好的建议就被大家不断的争论整理,准备在以后开始施行,对那些胡思乱想,大家就给予一个善意的哄笑。 郑浩和李先生两人,对这样的沒有上下尊卑的场景还是有点不大适合,就想起身告辞,毕竟这次回來直接就奔了吕世的窑洞,还沒來的及与妻儿相会,若这样无休止的乱说下去,看大家兴奋的样子,那就是天亮都不能说完。 吕世见郑浩想要告辞,忙拦住道:“先生慢走,这会议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说,还要两位提提建议和意见。” 郑浩无奈的摇摇头坐下,这样的会议还真的是让自己又爱又恨,爱的是大家平等讨论,畅所欲言,沒有了官场死气沉沉的所谓严肃,所谓上下尊卑,但这样的会议也的确是让自己恨的不行,一件事情连着一件事情,沒完沒了,还老是跑題,这是的确让自己原本固定化的思想跟不上进度,自己娇妻爱儿还等着自己去看望团聚呢。 吕世站住身形,大声道:“好了,兄弟们,这天色也已经不早,我就长话短说,但是大家要记住,我说的话却是重中之重,我今天也不需要大家讨论,把这个想法都窝在被窝里仔细的想想,然后咱们再交流探讨。” 大家见吕世说的严重,就都收了嘻嘻哈哈的态度,认真的开始听吕世说话。 吕世在地中间踱步,一面谨慎的整理着自己的思路,一面慢慢开口。 “现在我们通过反围剿之战,得到了广大农村,按照我不成熟的思路,开展减租减息,收取保护费的政策,在兄弟们不断完善的情况下,我们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不但得到了百姓的绝对拥护,也得到了原本地主豪强的基本认可,现在看來,这个政策是可取的,是行的通的,这得到了验证。”大家就一起点头称是,但这次却沒有七嘴八舌的讨论,都怕打乱了闯王的思路。 “现在朝廷,皇粮赋税沒有减少,反而增加,天灾后的赈济也根本沒了指望,反倒是新皇登基來大赏功臣,分封了几个亲王,犒赏了历代的老王,又给各地下发了投献的银钱额度和土地分封的数量,除了我们已经变相占领的甘泉,富县,洛川三县外,其他州县百姓已经再次被盘剥的苦不堪言,延安府谷等地有王二高迎祥举起义旗,各地流贼更是多如牛毛,大动乱已经到來,这就是说我们老朋友郑宏达哥哥的美好想法真的破灭了。” 大家善意的一笑,听闯王继续说。 “所以我们要看清一件事情,我们不要梦想着招安,因为以现在看來,招安也得不到我们想得到的,饥民招抚后还是饥民,我们这些在座的招抚后便是人头落地。” 所有的人都神色凛然,这是事实不可拨辩。 “我先前要求大家不要过分刺激朝廷,也就是我们不杀官,不占城,我们只是流民,我们不造反,但不等于朝廷真的认为我们就不造反,不过是因为我们的举措,延安府上的巡抚和各地县令都采取了掩耳盗铃之心态,得过且过,我们正利用这个得过且过的心态,在低调里抓紧发展我们的势力,但这样的时间对于我们來说却不会是太久,原先还可以,但现在却好死不死的出來个张元,与我们展开了不死不息的战斗,这也一方面反映了官府现在的现状,现在榆林高迎祥、王二和杆子正多少吸引一下官府的注意,给我们留下一点发展的时间,当然这个时间不会太多,现在我们今天应该考量的是,我们下步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我们应该如何动作,如何发展,向哪里发展。” 窑洞里很静,只有炭火盆中的劣质木炭发出噼啪的声响,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的等待着闯王下一步的安排。 吕世沉默的在脑海里想着自己这些天來的思路,走到靠北的墙上,猛然拉开一面布帘,一副初略的延安府地图展现在大家的面前,然后默不作声的退到一边,沉默的扫视了全部兄弟一眼,沉吟半晌道:“大家看看,这是费了监军士兄弟们万般心血绘制的延安计周边的地图,用红笔勾勒的是我们现在的根据地,蓝笔勾勒的是现在还在朝廷手中的势力,我们现在对于红笔周边的地方,我准备采取拉拢一批合法的为掩护,扶持一批亲近的,成为我们施政的基础,打击镇压一批罪大恶极的,一來稳定地方,一來获取山寨急需的物资,最主要的是争取最大的民心,获取更多的人力物力以为基础。” 大家丢闯王的这样决断赞佩不已。 “那么官军就这样让我们安安稳稳的发展吗。”吕世问大家好像也在问自己,然后自己回答自己道:“不会,我想不会,随着我们的实力势力越來越大,不引起官府朝廷注意都不可能,等边军打败了骚扰的蒙古鞑子,剿灭了高迎祥等杆子,稳定了后院,就会抽出精力來,会和贼心不死的张元卷土重來,再次对我们发动围剿,到那时候,就不是官军千人乡勇几千了,那就是一个铺天盖地的大行动了。” 所有的人的脸色都开始变得凝重起來,再沒有了原先笑逐颜开的轻松,闯王说的对,现在根据地其实讨的便宜是边军对付蒙古入寇,高迎祥等流徙四方,无力他顾,所以才让张元那厮打了头阵,而蒙古鞑子说穿了还只是骚扰打谷草,沒有真的如女直那样大张旗鼓的与明朝叫板,那蒙古鞑子在开春前无论成败都会撤回塞外,高迎祥也坚持不了多久,就要溃散,那边军精锐会再次回师平叛,与自己再次交手。 “所以,我们要在夏粮收获后,继续扩大我们的战略活动空间,做到进有余地,退有根据。”郑浩坚定的建议道。 赞赏的看这郑浩道:“在这期间,我得了几位先生的指点,我们在根据地里加深加大建设力度,争取最大的百姓的支持,一点带动全面,不断的蚕食周边,蚕食一点,巩固一点,发展一点,但大家也看到了,再往西去,却是更加荒芜更加贫瘠,來年将更加干旱,那里除了给我们增加负担外,却是我们什么也得不到,往北。”吕世一指地图道:“却是越來越接近延安府,和榆林卫,那里是朝廷的精兵之地,要不我们也不血战而出,往南,我们虽然得了洛川粮仓,但再往南,那就是陕西平原,但我们却要无山地对抗官军,在一马平川里,我们沒有足够的军力來与蜂拥而至的官军抗衡的依仗,所以。” 吕世将手顺着地图慢慢的向东再向东,而后停留在了宜川地界。 “就是这里。”将手重重的一拳砸到那里道:“我们需要一个远离西安和延安的战略纵深,打开山西窗口,我们向山西那边靠拢,却有几个优点,一是山西那边天气比这边好些,人口也稠密,地域也富庶,二來靠近黄河,也方便我们发展灌溉农业,和利用黄河运输,三是那里是两省交界,陕西鞭长莫及,山西却是不在管理范围,更适合我们的发展,据赵兴兄弟监军士探知,宜川是薄层黄土覆盖的石质丘陵区;县川河以北为黄土破碎塬区;西南部为丘陵土石山区,地势由西向东缓倾,形成西南高、东低的簸箕状地形,境内山脉属横山山系,自北而南有云岩山、野雀山、虎头山、七郎山、凤翅山、蟒头山、茹岭山、盘古山和八郎山等九座大山,全县最高自北而南并列有汾川河、仕望河、鹿儿川河、白水川河、如意川河、猴儿川河等六条主要河流。 多山正适合我们据险而守,多河正适合我们利用风车灌溉,紧邻山西,正可以我们随时度过黄河,避敌锋芒,积蓄力量,官军围剿里游刃有余。” 其实吕世还有一件事情沒说,就是按照他了解的历史,发起于陕西的农民起义,真正壮大的却都是农民军在流传山西之后才得以生存壮大的,渭南外,山西,才是吕世真正想要得到的。 “最终我们要把现在的根据地和即将发展的宜川乃至山西根据地连成一片,真正的据有广大的空间,广大的人口,广大的资源的我们真正的打不垮,打不烂的根据地。” 窑洞里落针可闻,大家都被军师长远的打算,广阔的视野所则服,沒有人说话,然后一个个带着希翼和沉重安静的散去。 这一夜,所以听到军师打算和规划的人都将无眠。 2014-1-2918:19:49|7210683 第四百七十章收获芳心 红日当空,到底还是春天了,在葫芦峪谷口吹来的南风也变得温暖起来,轻轻的舒展着校场上如海的旌旗,吹拂着上万将士的征衣,上万百姓的心坎,寒冷的冬天在这个时候终于完结了,春天终于走到了这里。 一场让葫芦峪几乎万人空巷的大会在这广大平整的操场上召开。 这是闯军反围剿之后的庆功会,也是即将开始的春耕动员会,更主要是是土豆种植的推介会,还有就是一场军**欢会。几会合一,将是无比紧凑和热闹。 枪兵骑兵,火器营工匠营娘子军,儿童团,以及各地抽调来的守备军代表,各地民兵代表,还有村长等等,按照自己的统属,席地而坐,将原本宽敞的校场挤得水泄不通,一个个队伍不断的拉歌,喊口号。 婆姨们也都聚拢在一起,边纳着鞋底,边欢快的谈着家长里短,年轻的姑娘们开始的时候还跟着家里的长辈,规规矩矩的等待,但转眼工夫几乎就都消失不见,于是在各个山沟墙角房后,就多了一对又一对靓丽的身影,一阵阵低低的呢喃。 春天来了,万物勃发,也正是春情荡漾的时候,他们有这样的幸福,也因为这安定的日子让他们能够享受这样的幸福,于是,就有这山上一阵阵高亢嘹亮的信天游声喊起,立刻,那山上就有了心仪的回答,一声男一声女的,悠远绵长,唱的好的,立刻就会引来一阵阵喝彩,唱的孬的也招来一阵阵笑骂,也有唱的动情的,换来的便是女人男人一捧捧眼泪。 所有的人,都在这谈论欢笑里,等着大会的组织者——闯王大统领,还有根据地的高层入场。 他们不急,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闯王不是贪睡迟到,而是带着兄弟们去葫芦峪后山的烈士墓园,祭奠这次反围剿之战,那些为根据地战死的英雄。 墓园很大,坐北朝南,寂静而安详,几个伤残老兵每日在这里悉心洒扫。 最里面,是一排窑洞,窑洞里,供奉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的灵位,那是米脂一战,还有延川突围牺牲的兄弟和百姓的牌位,他们没有尸身,只能如此,那些幸存的家人不希望将这牌位入土,而是想着有一天,大家能打回老家去,然后,让这些兄弟亲人落叶归根,埋入祖宗坟地,在那里,他们会觉得自豪,因为他们现在做的,将为祖宗争光。 他们坚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在这这排窑洞的前面,又新起六百多新坟,这是渭南反围剿牺牲的兄弟们归宿。 在公共祭祀台上,放着三牲贡品,粗大的供香燃着袅袅的青烟,在这春天的风里,拧成一股,蜿蜒着,倔强的上升,直达天际。 几个老兵在供桌前不断的焚化着纸钱,吕世等根据地大队长以上首领,站在三叔身后,恭恭敬敬的给这些阵亡的兄弟上香,祈祷。 气氛是悲壮的,但没有人悲伤,不是因为在这个乱世里见的死人多了,麻木了神经,是因为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些兄弟还没有死,就在这里列队,看着站在这里的兄弟,等待着闯王大统领的军令,随时准备着再次出征,也可能,这些兄弟正在和吃人的地狱阎王在奋勇厮杀。 因此,没有悲伤,只有悲壮与自豪。 吕世在这阵列前,对着所有的兄弟,铿锵有力的只说了一句话:“他们,生是人杰,死亦鬼雄。” 这一句话就够了,难道有比这句话更高的评价吗?没了。 吕世带着众人进入会场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战士百姓如涛似海的欢呼,吕世被大家簇拥着上了大台,开始了这次大会。 吕世的讲话很短,但更有力,更有信心。 “我们胜利了,这不是在流窜的胜利,这不是为了一口吃食的胜利,这不是为了劫掠的胜利,这是为我们的安定太平所取得的胜利,这种胜利将越来越多,我坚信,我深深的坚信这一点。” 欢呼,排山倒海般带着热泪的欢呼,是的,这不是在流窜的胜利,这不是为了劫掠的胜利,这是为我们的安定太平所取得的胜利,这种胜利将越来越多,我们坚信,我们深深的坚信这一点。 下一步,便是奖惩,但这都是有旧例可循,每个被点到名字的披红挂花,随之是一阵阵欢呼,亮点便是原先的第六队,被更名为宜川队,过天星亲自将一面绣着一堵城墙的大旗,交给原第六队幸存的兄弟手上,授旗仪式隆而重之,于是,在猎猎军旗里,有了一个黑虎旗,又有了一个长城旗,大家知道,这样特殊的旗帜将越来越多。 处罚没有,原本有许多人认为,应该处罚丢失陈家堡要塞的广武,但吕世力压群雄,最后将这件事情暂时放下,在吕世的心,广武在这次陈家堡之战,决断果敢,处置得当,不但不应该处罚,还应该大用,这是吕世的心思,人才难得,尤其有决断,能独当一面的大将,更应该奖励,而不是惩罚。 至于召开大会的另一个原因,推广土豆的种植,那就更加简单,其实有了吕世的声望在,吕世的种种手段在,只要吕世说种下石头都会高产,那百姓绝对会照办不疑,个人的声望,已经掩盖了百姓的理智,这不好,这一定要改,吕世这样想,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改的时候,而是因势利导的时候,利用一下这种盲从,说不定还能让根据地以后的许多政策得以顺利推行,毕竟自己拿出来的一些东西太过离经叛道,如果没有一个威信在的人推广,就靠着政府强令,说不定那就是千万抵触,让好的争吵胎死腹,王安石等前车之鉴在那里摆着呢,不过就是自己戒骄戒躁,多听兄弟们的建议,少犯或者不犯错误。 剩下的事情就是狂欢,三叔出血,打开了仓库,排开了饭桶和汤水,让近万百姓跟着兄弟们一起同乐。 各个议程都在简短但庄严里完成,下面的就是联欢,一队队战兵上台,将他们最好的歌喉,唱出自己最爱的曲目,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当兵的人,我们的战士,等等吕世剽窃的歌曲那是反复传唱。没有人听的絮烦,所有的人听着都那么贴心,那么温暖。 吕世和一帮首领坐在士兵间,或鼓掌,活喝到场,或站起来将手的东西丢向台上,忙的是不亦乐乎,完全没有了一寨头领大当家的样子,不过这更让大家欢欣,吵闹欢呼也更加热烈。 这时候,过天星突然跳出来,:“兄弟们,兄弟们静一静,听我说。” 所有的百姓和战士一起屏气凝神,等着大统领说话,看看他又有了什么幺蛾子。吕世也好奇的歪着脑袋等着过天星这个历来不出头的人,看看今天他有什么表现。 “大家都唱了跳了,但是,我们的闯王,我的先生,我的——”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我的生死兄弟还没表演呢,这怎么能行?大家说是不是啊。” 全场静怡,所有的眼睛都投向了张口结舌,面色惨白的闯王吕世,所有的眼睛里都充满希翼,大统领过天星这时候的人脉马上爆棚。 “来来,让我的兄弟上台,给我们唱一个,怎么样?” 那还能怎么样?排山倒海的掌声与欢呼,便是答案。这个时候,还有比这个提议更好的吗?还有比这个提议更得民心的吗?当然没有。 吕世还想挣扎,但是,无数双大手一起托起了他,在他还没明白的时候,就已经将他放到了台上,然后大家堵住了台子的各个方向,想下来?门都没有了。 春兰带着娘子军还有那些学生,更是站起来,跳跃着,使劲的鼓掌,拼命的叫喊。 吕世看着在那群人群一朵可爱的红花,突然,想唱,发自肺腑的想唱出自己的心声,一首阿宝的陕北信天游《亲亲小妹》冲口而出。 手里头攥住 妹手手 脸脸羞成个 红石榴 想着妹子你就嫁了我 该咋说出口 话也不会个拉 急死哥哟 前二年吃面 没啥油 现如今早把瓦房修 我说妹子你就嫁了我 害个什么羞 大红的被子 交杯的酒 大红的被子 交杯的酒啊 哎呀可不也想呐 赶上了好年头 日子就得这样实心实意 慢慢赶到头啊 我的亲亲小妹子 前二年吃面 没啥油 现如今早把瓦房修 我说妹子你就嫁了我 害个什么羞 大红的被子 交杯的酒 红红的窗花 红红的酒 那个红红的鞭炮 放起来没个够 日子就得这样实心实意 慢慢走到头啊 我的亲亲小妹子 红红的窗花 红红的酒 那个红红的鞭炮 放起来没个够 日子就得这样实心实意 慢慢走到头啊 我的亲亲小妹子 我的亲亲小妹子 泪流满面,吕世真的泪流满面。在冲上来的过天星扬起的酒坛子里,在无数兄弟们无数只酒碗面前,咕嘟嘟喝了个天翻地覆,喝了个酣畅淋漓,然后幸福轻松的轰然醉倒。 泪流满面的不只是他吕世,还有三叔,还有三婶,还有无数兄弟百姓,还有—————————那一向泼辣的春兰。 春兰扑在三婶的怀里,嚎啕大哭,三婶抱着她,幸福的泪流满面,老两口幸福的大声的对所有的人宣布:“我的儿要娶亲啦,我的孩儿要嫁人啦,我的儿要娶亲啦。” 全根据地的人一起高喊:“我的兄弟侄子,哥哥,孙儿)要娶亲啦,我的姐姐妹子,侄女,孙女)要嫁人啦。 (我的兄弟姐妹,大家新年好,废话不说,就是一个感谢,一个祝福,感谢支持这么久,祝福大家新的一年,开心顺利) 2014-1-3012:46:12|7217976 第四百七十一章发放俸禄 宿醉刚醒的吕世走出窑洞,看到的天是格外的蓝,深吸一口空气,竟然能感觉到一丝丝春天里,浪漫的花朵香气,就连飞舞起伏的麻雀原本烦人的叫声,现在听起來,都是如此欢悦,喜庆,伸个懒腰,再看看左右,吕世不由得自私的一笑,山其实还是那样黄土漫漫,风不过是比冬天略微少了点凛冽,那是什么改变。 是心改变了,这时候,吕世再次笑了,想想现在的自己,自己似乎有了一种禅道的感觉。 昨天,是自己來到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一天,也是自己來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喝多的一天,昨天自己喝多了,真的喝多了,在过天星那小子的串掇下,自己已经忘记了接了兄弟们多少的白酒,虽然,这时代的白酒度数不高,但架不住喝的多。 昨天晚间,是自己來到这个世界上睡的最安稳的一夜,沒有做梦,尤其是亲人离散,铁血峥嵘的噩梦,昨天,搂着小丫,小丫也乖巧的让自己感觉到温暖,自己记得,这个,自己清清楚楚的记得,小丫欢笑着,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和自己叽叽喳喳的说了许多,让自己给他讲故事,给他唱歌,当时还扒开自己的眼皮,强令自己睁开眼睛,让自己看看窗外站满的,前來道喜的兄弟父老。 自己当时还记得,这是延川一战之后,那个变得自闭起來的小丫,第一次恢复了一个小女孩应该有的本性,,欢快,灿烂,阳光。 当自己最后被小丫拉不起來之后,一切就都陷入了黑暗。 是甜甜的黑暗,开始了这个世界來,最幸福,最安心的黑暗,,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一觉了。 起來的时候,不见了睡在一起的王健和张啸,却看见小丫已经梳洗整齐的趴在自己的枕头前面,眨着又变得清澈天真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 当时还把自己吓了一跳,那时候,惹得小丫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这笑声让自己差点不由凄然泪下。 “叔叔醒啦,叔叔醒啦。”孩子欢快的跑了出去,然后是王健轻手轻脚的声音,张啸拉着小丫毛手毛脚的进來,于是,吕世起床,开始洗漱,于是,几个孩子就围着自己,忙前忙后,其实也沒他们忙的,事情还都是自己來,但这几个孩子就是这样,宁可添乱也要围着。 一切都是如此的好,一切都是如此让自己满足。 神清气爽的出了窑洞,却感觉到今天似乎与众不同,在哪里不一样呢。 看看左右,哦,知道了,沒了左右邻居那些兄弟拍拍打打,沒了过天星那个大嗓门,世界显得安静了,但沒有他们,自己似乎又缺少了什么,缺少了什么呢。 对了,缺少了那一身火红的春兰,于是,吕世就感觉很失落。 这时候,紧紧拽着吕世后衣襟的小丫探出一个小脑袋,笑的和一个小蜜蜂一样,也左右看看,然后扬起笑脸道:“叔叔,姨娘说搬出去住了,去了山脚下张家大娘家了,这一段是不能看你來了。” 吕世一愣,怎么搬出去啦,难道,,吕世脸就白了,不是自己昨天喝多了胡说八道,惹恼了那个火爆脾气的妹子吧,不行,这得去赔礼道歉,这得。 “小孩子,來上奶奶这里來,快梳头啦。”三婶就在窑洞里出來,召唤着小丫,小丫就坚定的摇摇头,紧紧拉着吕世的后襟不放。 三叔前后脚的,披着他招牌的老羊皮袄笑着对吕世道:“不要小脸煞白的,沒什么,这是老礼,在春兰过门前,是不能再和你见面的。” 看看吕世莫名其妙的神色三叔哈哈一笑,“我和你娘都连夜给你看好了日子,媒婆下聘什么的都已经连夜给你做好了,五月初六,黄道吉日,正是你大婚的好时候,因此啊,春兰就只能被张家嫂子接了去,暂时认了干娘的,现在,你记住,无论是什么会议,春兰都不能到场,也一定记住,即便是在路上遇见,你必须转身回避,哈哈哈哈。”说这话的时候,三叔想象着吕世和春兰想见不能见的场景,开心的大笑。 吕世尴尬,除了尴尬就沒有别的了。 “不过聘礼你还得下的,这也是老礼,规矩不能费的。”三叔严肃的道。 吕世忙把个脑袋点的跟个小鸡啄米一般,不过站在那想了想,就又剩下尴尬了。 自己吃住山寨,竟然身无分文,这聘礼拿什么來下。 这时候,突然,这一排窑洞的门***开,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喊吓的吕世差点坐在地上:“闯王(先生)拿喜钱來啊。”窑洞里已经冲出了无数人头,吕世都纳闷了,那些小小的窑洞怎么就能装下那么多人,所有的人冲出來,立刻包围了吕世,无数双手都伸出來,伸向了吕世,讨要喜钱。 这期间,就连一向沉稳,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陈策吴涛都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 还说什么,当然按照这个时代的礼节,发喜钱吧。 但是,可但是,吕世将手伸进自己的衣袋的时候,就只能尴尬的拿不出了。 为什么,沒钱。 其实,自打來到这个世界,当时自己真的是赤条条沒有牵挂,一身遮羞的衣衫还是一个死倒大哥的,造风车,浇灌驻兵山的土地,那收入都给了张老实加三个牛犊子一样的小子,还有赵大海那个混蛋吃干喝净,等上了山寨,那更是**,自己就沒有得到过一分分账,一直到现在,除了春兰给做的这身衣服,还有一套行李,那自己还有什么。 不行,这得和原本的东家说到说到,当时,吕世对着夹在一群脑袋里的黑头笑嘻嘻的道:“大统领,我给你打工那么长时间,是不是给算工钱,农民工工资不能拖欠啊。” 那个黑脑袋转眼就沒了,等吕世想追上去的时候,只听到:“我现在给你打工,还沒工资呢,我还想管你这个一家之主要呢。” 是的,这还真是,过天星当初当大王的时候,那后山山洞里的东西,都是兄弟们的,他也和自己一样,身无分文。 但是,钱在三叔手啊,于是,吕世转身,抓住看热闹的三叔,紧紧的抓住,就像紧紧抓着自己后襟的小丫一样,对着三叔舔着脸道:“三叔,那个。” 三叔往后一退,大惊失色,然后想起了一件事情,大声的,理直气壮的道:“你先别说,我那帐上还记住的,你还欠着我们山寨一百两银子呢,现在就还,不许赖账。” 完了,完了,这讨要喜钱的沒走,这要账的先登门了,自己倒是把米脂旧账翻出來了,这不要了命吗。 但是,看看身边那些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了,感情这帮小子管自己要账來了。 坐在窑洞外的石桌周围,吕世捂着脑袋问大家:“说吧,想什么呢。” 陈策站起來,第一个理直气壮的道:“官不差遣饿兵,我们要俸禄。” 吴涛很含蓄,轻轻道:“我们活不下去了,求闯王给点工钱吧。” 看看别人,大家一起把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其实吕世这么长时间,还真沒考虑这个俸禄问題,因为在座的和山寨所有的兄弟,都是官家管着吃喝,也就是变相的**,但吕世已经走了一步,那就是给那些士兵和这些兄弟每人都分了田的,但是,看看这些人的样子,很可怜,真的。 陈策说了一个故事。 一个伤残老兵,按照政务官的角色,被分派到了一个村子,当了一村之长,他兢兢业业的沒日沒夜的干,将那个村子打理的成为富县一个模范村,但是,平时都是根据地政府管着吃喝,也沒什么,有时候他还拿出自己的那份口粮周济一下村里有难处的,但是,就在不久前,全根据地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反围剿的事情上去,这时候,各地像他这样的村长,根据地就无暇照顾,于是,就出现了一个尴尬的局面,,这些兄弟断炊了。 本想饿不过,去村里那些分到粮食的百姓家蹭上一顿两顿的吧,但是,闯军的军规在,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吃顿饭,那完蛋了,那是要五十鞭子,并且赶出闯军的纪律,哪个敢范,于是,在根据地出现了一个别样的风景,作为一地父母官的兄弟们,竟然开始到邻村讨饭,还得把自己身上的号坎脱掉,要不怕给队伍上抹黑。 最后陈策不无伤感的道:“一个老军,米脂跟随我们杀出万千重围而沒死,却竟然饿晕在了讨饭的路上,闯王,这算不算一种悲哀。” 死寂,绝对的死寂。 吕世看向赵兴,赵兴点点头,低声道:“我的监军士由于视察各地,但如果不能在规定的时间里赶回驻地,也有饿晕在路上的。” 震惊,黯然,悲伤,吕世将脸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久久不起來,原本欢乐的窑洞前,变得死一样的沉寂。 失误,自己的失误,自己就感觉自己不愁吃喝,有沒有俸禄都是一样,但沒想到,现在自己的根据地面积扩大,再不说一声吆喝,全部兄弟就都会听到,就都会跑來开饭了。 抬起头,看着那些羞愧的脸,沒有责备,只是站起來,深深的给大家鞠躬,轻轻的说声对不起,这声对不起,是给这些随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说的,同时,也是给那些还在为壮大根据地,而四处忍饥挨饿奔忙的兄弟们说的。 “发俸禄,刻不容缓。”吕世坚定的道:“马上,我们就按照级别制定标准。” 吕世沒有觉得,俸禄的发放,从这一刻起,他和他的团体,才真正的走出了草寇流贼,才真正的步入了一个系统的改天换地的团体。 2014-1-3016:39:28|7219232 第四百七十二章欣欣向荣 由于连续的胜利和大量的缴获在加上根据地得了民心的政策这让所有依附于根据地的百姓看到了盼头同时老营以及各根据地的百姓都不再被酷吏地主豪强催逼盘剥这个原先青黄不接的春天现在变得安安稳稳再不会出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事情更有根据地不但惜老怜贫对那些孤独鳏寡都在年前给予了适当的救助让根据地里今年沒有一个饿死人的现象出现 随着地方的稳定和根据地政府原先的发放赈济和后來的贷款等种种措施市面也有了很大起色商贾往來奔走带动了地方繁荣在这个遍地饥馑的陕西大地出现了一番难得的太平繁荣在这片相对繁荣吸引下其他各地的流民都开始拖家带口的向这里涌來这是好事但这却是增加了根据地政府的压力这第一是赈济 通过赵家堡还有曹家集等地缴获的粮食原本以为能够够老营上的百姓过上几年的好日子但现在看來却是不行 随着大量的流民涌入难得的是在各地开挖水渠开垦荒地有了大把人手但更是增加了大量的张嘴吃饭的人员土地收成不是眼前就能收获那要半年后的事情而现在这些人却是嗷嗷待哺不能有半刻等待所以吕世就安排了各地开始拿出政府存粮对老弱妇孺尽量赈济对年轻力壮则采取以工代赈的方法开始大面积的建设三地基础这也需要各种物资这又变相的带动了地方经济的繁荣各地商贾更是对这块新兴之地趋之若鹜也开始带动商税的增加现在根据地的三地根据地有了繁华复苏的迹象 百姓是勤劳的在洛川得了土地的百姓生产的兴致空前高涨每天都腻在已经属于自己的土地里翻耕平整为春耕奔忙劳碌日夜不休看着自己祖祖辈辈梦寐以求而不得的田地梦想着秋天的收成 那些有些手艺的也开始跃跃欲试因为根据地政府开始低息贷款给大家同时还教大家一种新的手艺自作风车成为一个新的吃饭的手艺 赵大有一个洛川的农民有着不错的木匠手艺这天天不亮就爬起來翻找出祖传下來的木匠工具在这如冰窖一样的地窝子里开始细心保养维修看看天色渐亮穿上自己认为最体面的衣裳但也不过是一个补丁摞着补丁不至于漏腚的破棉絮的衣服寻了根草绳扎紧了腰身自己的婆姨穿着勉强能遮羞的夏天才穿的单衣也是早早的起來帮助汉子拾掇还狠狠心在大恩人闯王发下的那些面里舀上一瓢看看却又不甘心的倒回去一半回头看见躲在破草席里的两个孩子可怜巴巴的眼神又狠狠心再次舀满但还是心中不舍毕竟老娘也在炕里躺着虽然闭着眼睛不说话但那草席里几乎看不到人行的身体又让自己再次狠狠心多抓了一把面砸开水缸里的厚冰和了先在那口破锅里填上水赵大有就蹲下在灶门口帮着添柴火红彤彤的灶火映照着找大有原本灰白的脸膛又了一抹绯红随着破锅里的水翻滚本來如冰窖一般的地窝子里开始又了暖气 婆姨看看水开便把和完的面做了两个饼子帖在锅上剩下的都倒在那翻滚的水里做成了一锅糊糊在灶台的里面拿出一个瓦罐在里面小心的捏出一点点土盐洒到锅里然后仔细的搅动起來一股面糊糊的香气便弥漫在这变得温暖起來的地窝子里 张大有抬起头看自己的婆姨看到灶火里映照的一脸红光的脸竟然看到脸上有了一种满足的笑容难得的开心的笑着眼睛里竟然有了久违的神色这笑容这眼中的神色有多久沒有见过了是十年还是二十年细想起來却是当初自己和她拜堂时候才有的一次而后这艰难的日子在婆姨的脸上除了风霜和凄苦那还有什么风霜叠压下只剩下凄苦和无望这一时候却是见了久违的笑容竟然觉得如此灿烂如此美丽一时间却是看的痴了 看着锅里的糊糊变得香气四溢那婆娘也是心中满足和幸福突然感觉到了汉子的眼光抬头看时却是汉子炽热的眼神那眼神也不同往日的灰败和无助而是对新生活的无尽期待和跃跃欲试当下难得的羞红了脸如年轻时候初次相见 “看什么看死鬼难道这二十几年还沒看够吗”难得的有了少女一样的纯情 张大有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嘴里是一叠声的到:“不想你现在竟是如当初般美十几二十年沒见你的欢笑这怎么不让 我开心”说到此处却是语音一暗“都是我不好打你嫁给我却是沒的一天好的日子让你再沒一天的笑容却是整日凄苦” “你倒是说什么话來夫妻本就是同体哪里说这般客气话其实我还是很满足的不同邻家姐妹你个汉子毕竟还是保全了我们娘儿几个周全” 想起邻家姐妹自己就一阵难过都是多年的邻居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家在上月饿死了三儿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那姐妹凄惨的嚎哭真是扎心但又能如何自己家里也是家徒四壁沒有一颗余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邻居家的男人被曹阎王的恶奴带走进了那死活不知的曹家黑牢那邻家姐妹只有带着唯一的一个二儿子丢下所有挎着个篮子出外讨饭在这个世道里穷人互相周济但穷人又有几家有余粮指望着富人那就是痴人说梦了那母子一去便无了音讯想來便是填了哪个沟渠等闯王大军灭了曹阎王救了那兄弟出來那兄弟在两个军汉陪着担着三石粮食兴冲冲的回家时候却是人去屋空家破人亡一个好端端的汉子那凄厉的哭声现在想來还是如此的扎心那汉子最后把脚一跺随着送來的军汉入了闯王大军一去就再无音讯 想起闯王夫妻两个就不由的肃然念生阿弥陀佛 自己家祖祖辈辈的租种着曹阎王的土地一家人忙死忙活的到了秋天却要把八成的收成上缴而且还有缴纳沒完沒了的官家赋税徭役眼看着今年大旱更是沒了指望偏巧着公公又得了痨病在本村小地主家借了阎王债按照规矩而是一倍的利钱钱是借了药是买了但人还是沒救回來连累着婆婆也伤心病倒正沒个指望的时候却突然传出闯王大军攻打曹家集的消息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自己男人二话不说别上自己的木匠斧子便去了一家人提心吊胆的等了三天婆婆正呼天抢地哭喊的时候自己的男人带着闯军的一个军汉回來手里还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是五石的粮食 天啊那可是真正的上好粮食那是足足五石啊自己从记事起自己的家里就从來沒有这么多的粮食啊自己家要是节省着兑上野菜草根一定能吃到明年的秋收 男人也不等大家高兴完在车上拿出了个小包当着婆婆的面打开却是一堆铜钱还有几块白花花的东西那东西自己和孩子都不认识但婆婆却颤抖着手拿起一块來用剩下不多的牙齿咬了咬颤声的文道:“儿啊这是哪里來的银子可别是偷抢的吧咱们虽然穷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做了那样的事情” 跟着來的那人说这是闯王派人打下曹阎王的庄子赈济给咱们的这样婆婆才千恩万谢的收了 感情那就是银子啊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银子真的银子 男人真的很能把银子让老娘收好又拿出了一包食盐來这是好东西啊老娘就那样小心的用指尖沾了一点小心的放到嘴里杨起头就那么闭着眼睛在冬天的太阳里细细的品尝好久好久然后像说梦话一样叹息道:“真好吃啊这是多久沒有过的味道啊” 自己也像婆婆那样小心的沾了些放到孩子们的嘴里放到自己的嘴里咸咸的味道真是美啊自己多久沒有吃到盐了都快忘记了盐的味道了 还有一件天大的好事那就是男人哆哆嗦嗦的在怀里拿出了一张崭新的地契告诉老娘咱们租种原來曹阎王的那三十亩田土从现在开始便有二十亩是自己的了每年只要上缴给天王大军一百斤的粮食就再沒有任何赋税徭役的时候婆婆当时就晕倒在地那是巨大的喜悦让本來赢弱不堪的婆婆晕倒的等婆婆醒來时候什么都说不出就只剩下嚎啕大哭了 那军汉等大家高兴完了就带着自己的汉子挨家挨户的走动统计了村子里需要赈济的户口然后组织他们赶奔曹家集去领赈济的钱粮一时间整个死气沉沉的村子就炸开了锅那是几十年也沒有的场景 自己的男人在那个军汉的陪伴下去了那阎王债家那里还了借债当初是要人命的一倍的利钱在那军汉公布了闯王的规矩减租减息之后那小地主的头点的和鸡扦米一样自己的男人就用天王赈济的银子还了他那是五惯钱按照天王的规矩加上三成的年利便是六惯五整整少了三惯的啊 最后那军汉就住在了本村就住在那个家破人亡的邻家空地窝子里自己的男人还被委任了民兵小队长真的出息了 2014-1-3112:01:08|7225358 第四百七十三章欣欣向荣2 张大有怀揣着自己未来希望的字据,走在坚实的春天的大地上,步子从来没有入今天般坚定。 沿途村镇依旧房屋破败,但不像原先那样死气沉沉,破败的屋宇上都有了袅袅炊烟生气,看着就是生机一片。 离着村子近的田地里已经有了勤劳的农人在翻整这田地,那一定是分到自己手中的田亩,等待这秋天的收获,远远的沿河之地,都被或长或短的水渠串联,密的入蜘蛛网一般,看那水渠上细致的铁锹拍打的痕迹,就可以看出,那都是百姓上了心的,沿途上不断有百姓匆匆的赶路,虽然身上依旧衣衫褴褛,但看那脸上却没了往日死亡的气息,取代的都是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容,认识的与不认识的都主动的上去招呼,简简单单的问声吃了吗?回答的也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吃了。” 问声吃了吗,根本就不是想要请客,只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吃了,这早晨的饭吃了,便是一种富足的自豪,回答一句吃了,也不是客气了对方,而是向对方表面自己也是富足安康,这样的人群这样的问候,这样久违的回答,张大有有时候都有了想哭的感觉,但那是幸福的想哭,这都是天王的德行所致,天王的恩赐所致。 自己随着不断的问候和被问候,脚步竟然也变得轻快起来,随着曹家集越来越近,路上的行人便越是稠密起来。 远远的看那曹家集已经是人流穿梭密如过江之鲤。原先这曹家集,那是所有百姓的阎王殿,来这里都是凄凄惶惶交租的穷兄弟,但今天看来,各个都是兴高采烈,前来采购的乡亲。 天王不但发给了赈济的粮食,而且还破天荒的按照人头每人发了一两银子和一惯的铜钱,让乡亲或还贷或购买急需的药材食盐还有布匹等物,解了百姓乡亲的燃眉之急。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流,张大有进了曹家集。 由于来的早了,天王钱庄却没有开门,门前站满了等待贷款的人群,其中有几个自己相熟的同行,互相打着招呼,述说着自己的想法打算,这些人里有要做风车的有要做小农机具的,大家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张大有见一时半会也开不了门,也轮不到自己提款,就挤出人群向曹家集的铁匠铺走去,希望先定制下自己需要的铁器。 曹家集的铁匠铺那里也是黑压压的挤满了人,原先那个一脸横肉的曹家掌柜已经不见,代替的是一个大家公认老实厚道的铁匠和几个徒弟在里外满脸笑容的张罗。张大有借着人熟,勉强挤到前面,和那老师傅打了招呼,试探着说自己没有县上和曹家的批文,是否能打些铁器,那老师傅哈哈笑着道:“你个兄弟哦笑,原先那个曹家混蛋已经被天王砍了脑袋,这铁匠铺子也被自己和几个徒弟合伙盘下,现在定制铁器再不需要什么县里的批文,曹家的首肯,只要你需要,就可以打给你。” 但一听张大有要打造风车的铁件便犯了难,原来这东西需求太大,一时半会排号也是不及,需要等到年后才成,张大有忙点头同意,急急忙忙的定下所需,那师傅也不要定金,就答应下来。 交代完了铁匠事情,又到木材绳麻那里也挤的不行的订了东西,然后往回走,去钱庄领钱。 曹家集也一改往日的萧条,真正的变得热闹起来,沿街叫卖的也不是曹家如狼似虎的家丁恶奴,换成了一脸笑意的伙计,不断的站在门前,大声的与走近的穷乡亲打着招呼,攀谈着亲戚,小的亲切话语和蔼,不断的将一个又一个亲戚让到店里,和气的推销者自己的商品。 张大有刚刚经过一个布店门前,一个伙计扬着手大声的喊道:“那不是张大哥吗?却是赶集来啦?来来来,快到小弟的店里歇歇脚,大老远的赶来定是累的慌。” 张大有左右看看却没有人答应,看来那伙计正是叫着自己,但自己的怀里只有那张珍贵的借据却没有一个铜板,就要假装的低头走过,但那伙计一把拉住,笑着道:“张大哥却是不认得小弟吗?我是邻村的张二啊,攀谈起来却是你我本是本家的,老远的赶路来了曹家集,怎么就过了小弟门口不进?快来看看。” 不由分说便拉了张大有进了店,还没等张大有反应过来,那张家本家便在门后围着炭火的大缸里舀了一瓢水递给张大有,张大有也是连番赶路口渴,几番推脱之后,顺势喝了,水是温水,里面还有一点淡淡的盐味。真是可口之极,张大有就讪讪的再次讨要,那本家却是欢快的再次舀了一碗,“张哥哥辛苦,且先坐了歇息,咱们店里也进了许多花布,回头给我的嫂子扯上几尺,还有老娘也要做上一件褂子的,今天小年,得天王看顾,还是添置几件吧。”说着也不等张大有表态就在柜台上拿了几样布样来推荐。 柜台上已经被围堵的水泄不通,一个个穷苦的汉子都在那里吆五喝六的讨价还价,但都表现出暴发户般的最终选上一块。 张大有就红了脸,自己高兴的过了头,竟然忘记了今天是小年,口袋里除了那一个半的饼子和那带着希望的借据再无一文,当下讪讪道:“这位本家小哥,来的匆忙,却不是来买年货,改天。”然后郑重道:“改天一定到兄弟的店里给你嫂子和老娘扯上几尺的花布,只是今天喝了兄弟的温水,这今天,今天——”话未说完就已经八个脸红的和个母鸡一般。 那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本家一见,也不讪笑,大声道:“哥哥说的哪里话来,来了我东家的小店便是看的起兄弟,现在可不是活阎王的时候,最亲的还是咱们这样的兄弟,哪里那般客气?今天手头不方便,还有以后照应兄弟的买卖》”说着这话 的时候突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哥哥有祖传的手艺,定是得了天王钱庄的批准,放下贷款来,或做风车,或做小农机具,是也不是?” 张大有当时吓坏了,熟语言道,钱不漏白,这兄弟一般吵嚷,却不是犯了大忌? 那兄弟哈哈大笑道:“哥哥放心,现在是什么时候?天王治下,那里还有那宵小敢窥视你的银钱?难道就不怕天王大军杀他个鸡犬不留?你就放心去吧,等哥哥赚到了银钱,却不要忘记光顾我的小店啊。” “我记起了,原来你不是在省城里当学徒吗?怎么今天却是在这里?”张大有响起这个八竿子打不到的本家,也是穷苦的人家,父母养不活的,就给人家当了学徒,每次年里回来,都是衣衫破烂身上伤痕累累,一家都要抱着痛哭,但又能怎样?毕竟有口饭吃以致不死罢了。今天却见是衣着光鲜,满脸的兴奋。 “哥哥惦记,兄弟心领,还不是这天王发了天兵,剿灭了这活阎王,分给了我们家粮食和土地,爹妈就喊回来我,却正赶上天王善政,发卖活阎王的店铺,还允许我等以地抵押贷款,我和我爹娘一商量,便于原先的东家的账房和着盘下了这个布庄,账房先生做了大东家,我和两个师兄弟做了小股东,现在好啊,天王无杂役,便是我这小本经营的也没有闲杂来盘剥,只要按时上缴十一的税前,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做了这生意,看看现在的情形,不要多久我们兄弟几个就能收回成本,到那时我就可以接了爹娘来享福。” 说话时候却是拿眼睛瞄着店外,突然眼睛一亮,忙对张大有道:“哥哥但坐,我有亲友来了。”也不等张大有说话,就小跑着往外去了,嘴里是一叠声的喊着:“那不是赵家哥哥,却是赶集吗?来来,来兄弟我的小店里喝口水歇歇——” 张大有见人家忙,就独自走出布店,寻那钱庄去。走在路上听人十句里倒有三句是天王的好,这天王镇的得了百姓的爱戴。 一个杂货店前,一个伙计殷勤的送一个大嫂带着一个孩子出来,那大嫂是一脸受宠若惊的表现,那孩子已经瘦弱的不成人形,看样子却是活不上多久,拉着母亲的衣襟不断吵闹,那母亲没奈何,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小纸包来,小心的把一块黑黑的东西拿出来给那孩子,那孩子扬着没有血色的小脸,把那个东西放到嘴里,小心的吸吮了一下之后,吃惊的问道:“娘,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样的好吃?” 那婆姨抱住孩子不由眼泪簌簌落下,哽咽道:“孩子,这是甜的味道,等你痛的难受时候,就舔一舔,就不再痛了。” “真 的吗?”那孩子天真的问道;“那娘也和我一样疼的哭了,来,娘你也舔一舔这甜的味道,娘就不痛了,”一番言语引得那婆姨放声痛哭,引得所有人驻足观望,也一起凄然泪下。 “娘,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是糖,这是天王糖,因为天王来了才让你知道了什么是甜。” 所有的人都被这个名字吸引,都看那孩子手中的天王糖。 那杂货店的小二抽泣着大声喊道:“快来啊,我们小店有天王糖啊,一文两块,买回去,让你们的孩子知道什么是甜,什么是天王给大家的甜啊。” 几乎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一起挤向了那个小店,去争抢天王糖。 走在曹家集长长的街道里,最热闹的是各个卖天王糖的杂货店,每个杂货店门口都有声嘶力竭的店小二在高喊着自己店里天王糖的好处,尽量的招揽着所有穷苦的兄弟们,让大家都能在 张大有握紧了拳头,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在贷款到手后挤出几文,买上几个天王糖,让一家大小在新年里尝尝天王带个大家的甜的滋味。 2014-1-3119:48:19|7230490 第四百七十四章自己俸禄 好日子到了,这是沐浴在春风里,所有根据地的百姓的心声,也有闯军所有的兄弟,吕世的心声在里。 发俸禄了,这是最好的消息,拿着第一次发到手的钱粮,那些兄弟们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的确不是杆子了,是官军,对,是官军的感觉,当然,只是这种感觉,就是正规了,合适的叫法,兄弟们叫闯军,政务上的叫政府政务官,与官军有绝对的区别。 陈策还发明了一种发放俸禄的办法,那就是俸禄与军官脱节,这牙膏就避免了吃空饷和盘剥士兵的情况出现,当然,这其实只是杜绝以后会出现这种现象,现在,这种现象还没有。 但在陈策想出了这个主意之后,吕世因势利导的想出了个更绝的,那就是大家谁都不经手钱粮,将这个活计交给钱庄,也就是根据地的银行经办。 就如同后世大家发工资一样,一人一本小存折,存取自愿,这不但杜绝了喝兵血吃空饷的事情发生,而且还为钱庄吸纳了大量的储蓄,这是钱庄第一笔存入,这让李先生三叔等大大的高兴了一把,只出不进,那是贷款单位,现在有进有出,那才是真正的银行。 当时看着笑歪了嘴的三叔陈策等,吕世提出,给这些存款的兄弟们发点利息,当然,这个提议被所有的人一致不理解,一致反对,他们将钱放在我们这里,我们不收他们的保管费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还给他利息?你有钱烧的不成? 吕世理解大家的想法,毕竟真正的银行运作他们还不懂,现在能鼓捣出这个东西就已经是突破了他们的思维极限了,再强求也太为难了他们。 吕世就开始给他们苦口婆心的说存款有息的好处,比方打了一大堆,但大家就是听不进去,最后老师只得放弃,在强大的反对声,吕世只得放弃,还是那句话,吕世不想乾纲独断断了大家争议进取的习惯,少数服从多数,这个习惯不能破坏,即便多数认为这个根本就是错的东西是对的,那也等以后吃了亏再说。 第一天发了俸禄,全根据地有职务的人全欢天喜地,只是吕世拿到自己的一个小小存折的时候,那上面竟然是负数,仔细看看,不是自己眼花,怎么自己辛辛苦苦的,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猫晚,干的比牛重,怎么还倒欠了根据地政府的钱? 不行,这不公平,于是,吕世就悄悄的,探头探脑的来到了负责发放俸禄的三叔窑洞里。 等他说明来意之后,三叔就抖出一张单子道:“你欠过钱。” “可我要娶亲啊。” “你欠过钱。” “可是我原先的功劳也应该按照闯军的规矩给奖赏吧。” “当时你不要,所以你欠过钱。” “那我那些发明,是不是该给点专利费啊。” “没这条规定,所以你欠过钱。” “我还帮着根据地赚了不少钱,是不是该分点成给我?”哀求,绝对的哀求。 “你是应该的,全体兄弟都在为根据地做事,你不能特殊,你欠过钱。” “咱们能不能先不提我欠钱的事情?”吕世要哭了。 “那好,我们说说你的婚事问题。”三叔下炕,对吕世数落道:“日子已经定了,媒婆也都请了,你是不是该拜望下媒人?老规矩,要给媒人送点东西感谢的,这叫喜钱。” “可是,我没钱啊。”吕世苦着脸,“要不你先发我俸禄。” “不行,你以前欠根据地钱。” 吕世无语。 “还有,聘礼一定要下,这个不能行乎,聘礼一定要讲究,这个不能马虎,新郎服饰一定要有新的,这个绝对不能对付。” “打住,三叔,我没钱,要不您先发我俸禄吧。” “不行,你欠根据地钱。” 于是,吕世只有逃跑了,看看窑洞外晴朗的天空,看看一个个拿着存折欢天喜地的兄弟,吕世一脸灰败,自己这个闯军第一人,现在,成了全根据地拿俸禄的第一个欠债的人,这还有天理吗? 要不说,最贴心的还得是赵兴,看到一脸灰败的吕世,悄悄上前,低声道:“闯王,是不是在为聘礼的钱财为难?” “何止是为难,简直死的心都有了。”吕世现在真的是一筹莫展死心都有了。 “其实,闯王不必为难,这事情好办的很。”赵兴立刻一脸轻松的道。 吕世眼前一亮,难道赵兴有什么办法给自己弄到钱吗?想到这里,立刻一把抓住赵兴,生怕他跑了,连连催问:“快说,快说,有什么办法?” 赵兴看见吕世这个样子,嘻嘻一笑道:“我的办法非常简单,那就是,你可以向钱庄借贷啊。” 吕世看了又看赵兴,最后失望的松开了手,“我当是什么好办法,就这个乱主意啊。” “这不是好办法吗?闯王,现在钱庄上的利息可是很低的啊。” “再低也要还的啊,还有利息,那我拿什么还啊?还有,我身无长物,也没有抵押,看看,就这窑洞,还是公家的呢,我抵押了,他也不收啊。” “哈哈哈,闯王,你真是死心眼了,你可以拿你的俸禄卡抵押啊,这比什么都好用啊。” “对啊,这茬口我怎么给忘记了呢?”吕世一听,当时开心的大笑起来,现在,我可以贷款啊,这是一个多么好的主意啊,现在,对于赵兴,吕世都很想抱着他的头亲一口,绝对没有基友的想法,就是因为他 的这个主意。 “那还说什么?赶紧的啊,我知道总钱庄就在我们的窑洞下,快点啊。” 吕世已经等不及了,原因是,他的婚姻迫在眉睫。 于是,根据地又有了一个新的开端——用俸禄卡贷款,这将持续到千百年以后。 赵兴带着坏笑拉着吕世赶奔下面的窑洞。 但是,来到总钱庄的门前,吕世再次犹豫,不为别的,因为自己是闯王,这闯王都贷款度日,是不是很没面子? 吕世在赵兴串掇下,期期艾艾的在一个没人的时候,蹭进了总行。 这时候,总行的人都认识闯王,一起站起,对吕世施礼,吕世就不知道是该还礼还是先施礼了。 倒是赵兴给吕世解围,咳嗽一声,严肃的道:“今天,我们的闯王为了推行一个新的政策,一个新的开源节流的办法,特意不耻下问,不是,是以身作则,拿着他的俸禄卡,到这里贷款,你们要在这个贷款里,学习经验,找到不足,然后推广。” 吕世都快哭了,感激啊,这是多么好的下属啊,把个本来丢人现眼的事情上升到了一个多么伟大的意义?于是,吕世的胸脯挺起了,但转念一想,是不是自己被赵兴利用了呢? 一听这根据地最大的阎王一说,那总钱庄的人哪里还敢怠慢?一时间鸡飞狗跳,大家忙做一团,不单单是为了给闯王贷款,最主要的是大家得拿出一个以后有这样的事情出现的时候,大家又有一个章程出来。 吕世就只能看着他们忙碌了,但看着,也从心高兴,这对,这是以后会出现的,也是以后一个业务开拓的,凡事利于国家的发展的,都是自己最支持的,不过,让赵兴拿自己算了一把,心老是有点不痛快。 但真的不痛快吗?没了赵兴的主意,那自己下聘的钱,酒席的钱,真的没了着落,那还是他好啊。 一阵嘁嘁喳喳之后,那些总行的人暂时得出了结论,开创新的办法,这是根据地所有的兄弟都有的共识,闯王有说,不怕错,就怕不实践,那好吧,就拿出实践下吧。 “按说,闯王来了,我们当全力以赴,这偌大的家业都是您的,我们不该说什么。”那个办理业务的开场白。 吕世当时就不高兴了,当即反驳了,:“这诺大的家业是兄弟们的,我们不要再说一切都是一人的,这很重要,记住。” 错愕,拜服,然后是恍然大悟,这样的说辞,哪里是那些古代帝王说的?一切都是兄弟们的,这才是 大家最希望的,那小办事员,心甘情愿的给吕世深施一礼:“我会将闯王的这番话,传扬出去,一切都是我们兄弟们的,是吗?” 吕世坚定的点头,大声的道:“是的,天下不一家,是大家的,你告诉大家,一个理想的世界,是我们大家的。” “好,那我们还有什么顾虑?”那办事员兴奋的道。然后一招手,“兄弟们,出来,我们没有顾虑,我们给闯王办手续。” 哗啦啦,一群兄弟们冲出来,各自坐在自己的岗位前开始给吕世,闯王办贷款手续。 “姓名。” “吕世” “性别” “男。” “职务。” 吕世犹豫下:“闯王。” 没人犹豫“俸禄多少?” “每月——”看看赵兴,说实在的,自己还真不知道一月的俸禄是多少。 赵兴也苦闷,这闯王的俸禄是多少?大家只计较自己的了,就没人谈过他是多少,大家在骨子里都认为,这根据地是吕世的,这一切都是闯王的,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江山打下来,那还不都是闯王的?只是没想到当初闯王发布发放俸禄的时候,也没说了自己的一份,也没想到,闯王会较真,这其实,这些兄弟还不如这总行的兄弟看的开呢。 “闯王,你说,你的俸禄是多少?”赵兴纳闷的问。 吕世茫然,是啊,大家都定了俸禄,但在那个会上,好像就自己的俸禄没人给自己定,这绝对是失误,没有级别的俸禄,那自己岂不随时没了俸禄?天下之大,自己岂不又是流民? 于是,吕世期期艾艾的,小心翼翼的问赵兴道:“那你说,我的俸禄是多少?” 赵兴无语,大家都无语。 吕世恍然,感情自己糊涂了,自己必须有份俸禄,于是,吕世和赵兴商量道:“要不,我们开会商量下,行吗?” 2014-2-118:02:16|7239587 第四百七十五章黄龙近况 黄龙县地处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延安东南缘。西接洛川、南与白水、澄城、合阳毗邻,东临韩城、北靠宜川。是这陕西降雨最多的地方。 该县地多人少,河流纵横,原本百姓生活也算富庶,但在这个末世,即便是这样的好地方,也架不住官府胥吏的祸害,也正是由于这里地多雨多,全县的良田几乎都成了王田,即便是山林沟壑,也几乎全部被王田所占,反倒成了这陕西西部流民最多的县份,在最后一次官府检点人口的时候,整个县除了依附在地主豪强之外的平民,竟然只有区区三万多一点,只是大明期的一半不到,其余的全部成了流民杆子。 黄龙山断,一个巍峨的山寨,矗立在蓝天之下,一杆大旗在南风猎猎飞舞,上面绘制着一支苍鹰,大旗下,几个精干的喽啰全神戒备的望着远处山口,严防官军乡勇,更多的是同道偷袭。 这铁鹰寨与其他山寨不同,其头领匪号铁鹰,家遭大变,不堪官府胥吏盘剥,带着几村百姓投到这里为寇,说是为寇,但并不出外劫掠烧杀,因为就在这山寨之后,却是别有洞天。 山寨之后,就是一片肥沃的河谷,沙谷河就在黄龙山里潺潺流出,汇聚在谷底,滋养着有几千亩的好田,百姓最是勤劳,放着这样的好田岂能荒废?于是,在铁鹰的带领下,将沙谷河拦腰截断,筑坝蓄水,然后带领老少乡亲,将沿河之地开垦出来,没日没夜的兴修水利,肩担手提,真正做到了人定胜天,让他带着乡亲们打造出一个世外桃源。 吃喝不愁,原本的乡亲难免就想起原本的亲戚朋友,于是,纷纷呼朋唤友,出山招揽那些过不下去的穷亲戚,到这铁鹰寨来过活。 铁鹰人仗义,来者不拒,全部接纳,这一来二去的,山寨里竟然聚拢了上万百姓,一时间好不兴旺发达。 兴旺发达是好事,但也是树大招风,于是就被官府惦记,几次发兵来剿,主要是为夺取他们的资财,却都被铁鹰带着乡亲打的狼狈逃窜,几次之后,再也不敢进剿。 官府不来,这里的富庶又被同道垂涎,这两年,不时有同道或者软语相求,恳请接济,或者恃强凌弱,带着手下来攻。 对于软语相求的,铁鹰尽量接济,对于恃强凌弱的,则坚决予以打击,如此几年下来,他在这黄龙一地也算名声鹊起,流民更是蜂拥来投,就连那些混不下去的小杆子,也纷纷卷着旌旗汇聚在他的大旗之下。到现在,人口竟然与县里持平,接近三万。 人口的增长有好处也有困难,原先的河谷就再也容纳不下,只能再开辟几个山寨,好在黄龙县境内不缺河流,全县大小河流就有五百余条,这样的地点也不是不好找,不过这分出去的小寨子,却让铁鹰大费脑筋,原因无他。 兵少,被乡勇和官军破灭,更时不时被同道攻破劫掠,兵多则削减了劳作人手,往往一个小寨不但不能自给自足,反倒要老营山寨接济,将老营原本还算过得去的日子,拉了下来,成为一个个包袱。为了这个,老营乡亲怨声载道,一起抱怨铁鹰虽然名号硬朗,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烂好人,见到可怜的就收留,看看,白水渭南登城都有来投奔的流民,有来打主意的杆子了,来投的杆子一多,这寨子里也是派系林立,烦扰不堪,这日子怎么才是个头? 但铁鹰义气,却不忍心看着来投奔的流民百姓在寨外哀嚎哭喊,一概顶着压力放了进来。 于是,老营越发的怨声载道,外面小寨更加一日三惊,让他和他的兄弟疲于奔命。 这时候,似乎他已经陷入了一个死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结开,铁鹰已经心力交瘁了。 这日,原本出外采买的二弟,突然提前急匆匆赶回山寨,拉着大哥铁鹰到了一处没人处,低声向铁鹰汇报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事情,言道自己前去洛川采买,却看到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洛川,已经变了天了,官府政令不再出门,各地豪强也都安分守己,各村百姓都安心生产,不再四处逃荒,集市也兴旺发达起来,自己沿途经过,只是受到不断的,什么民兵的盘查,却没有一处要捐要粮,整个宜川已经是生机无限,别样的田地了。 此言一出,当时就引起铁鹰极大的兴趣,忙问兄弟那里到底出现了什么状况,他绝对不相信朝廷开了天恩,让小民安定活下去,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二弟被问,当时一怕大腿小声,且激动的道:“哥哥问的好,正是出了大事,才有了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因此上,小弟才丢下采买急忙赶了回来,给哥哥汇报。” “婆婆妈妈的,快说。” 二弟却不着急,看看左右无人,在怀里拿出一张泛黄破烂的纸张来,宝贝一样的递给哥哥,“大哥,你识字,你看看这个再说。” 铁鹰也做过一段地主家孩子的书童,虽然遭受了无数毒打谩骂,但在那陪读的其间,竟然比那少爷还上心,学问知识竟然远远高于那个少爷,最后,连课业也都是他代替少爷写作,要不是家逢巨变,也许还能参加个乡试什么的。 拿过来那张破纸展开,看去却是一份布告,不过布告上的字却不是官府的那种拗口的东西,直白的很,百姓只要有点识字的便能看懂。 布告内容分三个意思,一个是督促地主豪强,要求他们对佃户减租减息,并上缴保护费,这听着新鲜,那地主减租减息岂不是与虎谋皮? 铁鹰就摇摇头,不置可否的往下看,下面是对百姓说的,李员外改变耕作之法,将手掌握的土地无偿分给佃户,无论男女每人四亩,直到该人死去,每亩上田只缴纳每年一百斤麦子,下田只收十斤,无任何徭役。 这让铁鹰抬起头很吃惊的看看自己的兄弟,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难道,难道这位地主得了失心疯?” “哥哥,且不要着急,请您往下看。” 铁鹰就带着满腹疑惑,耐下心来,往下看,这一看,更加迷茫,布告宣布,洛川取消所有沿途捐税,商人交易只收一次交易税,取百分之四,同时向百姓发放贷款,以购买生活所需,同时打造风车等利于农业生产的农具。 看完这些,铁鹰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里,翻来覆去想着上面新奇的前无古人的内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完全与朝廷政策不和,但为什么他就能堂而皇之的满街发布?同时,这些新奇的方法,却是最能解决自己现在难处的,但是,他这样怎么能保证百姓收获,不被如狼似虎的胥吏官府抢掠干净?而这些为什么官府胥吏,还有地主豪强不反抗镇压? 一切的一切,都应该在这布告的落款里找答案,但左看右看,竟然没有发现落款署名。 “这是怎么回事?” 二弟一见哥哥表情,当时轻轻一笑道:“哥哥,这就是奥妙了。” “别卖关子,快说,你要急死哥哥吗?” 看看大哥都已经白了许多的头发,二弟也不敢再卖关子,赶紧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大哥,你听说过闯王那股杆子吗?” “当然知道,那可是一群铁骨铮铮的汉子,带着一群老弱,突破几万边军围剿,第一个喊出造反的人物,那闯王更是仗义仁厚,为一个陷阵的小女孩,就独自一人,在百万军八进八出,最后还砍倒了总督大纛,追的杨鹤丢袍弃甲,才算逃了一命,更有兄弟让贤,宁可孤身出走,这样的大英雄,真豪杰,那个不伸手赞一个?哥哥心早就想会上一会这千秋人物。”说到这里,满眼都是向往。“但这与洛川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二弟当时兴奋的小声道:“这洛川,现在就归了闯王管了,那李地主其实就是拿下曹家集的闯王手下,这些政策,全是闯王所为,你说有没有关系?” 铁鹰张大了嘴,半天也合不上,好半天之后,才吃惊的追问道:“你言语当真?这洛川真的归了闯王治下?” “我的好哥哥,这哪里还有假?不但洛川,便是富县,甘泉,现在除了县城外,都已经是闯王的天下啦,并且都已经施行了这些政策,那三县,现在好不红火发达,就好像人间天堂相仿。” 铁鹰不由得深深的吸了口冷气,三县啊,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归在了闯王名下啦?还施行了最得民心,最适合这时候的政策,最主要的,他们已经开始不施行抢掠了,一个不施行抢掠的杆子,那还是杆子吗? “那地主豪强不反抗吗?” “这就是那闯王的妙处了,不杀官不占县城,就给了那些官吏一个掩盖真相的借口,大家相安无事,而那些地主豪强,只是将地租利息调了下来,所损失与佃户逃逸,土地撂荒比,根本就几乎没有区别,上缴保护费与自己养活乡勇对付流民杆子相比,更是划算许多。” 铁鹰是个聪明人,这期间关窍一点就透,当时对那个闯王的所作所为赞叹不已,心服口服。 “即便如曹家,赵家,还有孙家等等几个死硬,人家闯军坚决剿灭,也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那曹家哥哥知道吧。” “当然知道,那可是堪比县城的大户啊,真要打下他,没有几万人马,没有十天半月,根本想也别想。” “几万人马?十天半月?拉倒吧哥哥,人家闯军,只是出动一队,带着四乡赶来的百姓,只是一个上午就灭了曹家全家,替周围百姓除去了这几百年的祸害。” 震惊,除了震惊再没有别的感觉。 铁鹰突然从震惊里醒来,转身就跑。 “哥哥,你做什么去?” “不行,我得亲自看看去,看看那个闯军如何。” 2014-2-214:29:41|7252526 第四百七十六章有心之士 铁鹰寨一个窄小的密室,铁鹰与自己的二弟头碰着头低声的商量着什么,门外,是自己最亲信的兄弟,握紧手的刀枪,躲在阴暗的角落,严密的监视着一切想要靠近的闲杂人等。 不得不如此,因为有了铁鹰大量的接纳各地小股杆子的加入,山寨里的派系林立多如牛毛,不一心的,和心怀鬼胎的比比皆是,让铁鹰这个义气汉子防不胜防,但苦果已经种下,现在想清除已经力不从心,因此上,亲兄弟之间的谈话,也得这般如临大敌。 原本一向沉稳的铁鹰,被二弟带回来的消息刺激的再也呆不住,一心马上赶到洛川,赶到富县一探究竟,但还是被已经不再激动的二弟拉住,两兄弟来到这个地方详细的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走向。 “哥哥,你是当局者迷,太过着急,我问哥哥,你前去考察闯王施政,你的心如何想的?”没有化的二弟,却在市井间摸爬滚打时间长了,想事情反倒比这个哥哥还市侩些,也是这种市侩,才在铁鹰在地主家当书童时候,保护的一家安全,只是后来,世事无常,世道如此,才有了兄弟上山,才有了现在山寨各股势力的相安无事。 已经冷静下来的铁鹰,现在再次恢复了沉稳,都是事情逼的,让自己失去了分寸,现在坐下来,才开始好好想想这期间的厉害关窍。 自己去那里考察一下,能学来多少皮毛?能将自己这老营外的十几个小寨做什么安排?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事情,自己最是清楚,但为解决眼前事情,那自己更应该如何办理? 终究要面对,总要拿出自己的一个办法,是合作,还是—— 一想到下一步,铁鹰竟然有种震惊,自己怎么有了这样的想法? “哥哥,你匆匆忙忙的去了,能看到的会是不少,但能学到的是多少呢?学来的不过是皮毛,能在我们这里施行吗?”二弟两眼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哥哥。 “施行那样的政策,解开我们的死结,那是需要实力的。” 铁鹰毕竟没有亲自去根据地看过,而这个二弟,却是在根据地几乎用心的走了一遍,其关窍已经摸索出些门道,因此才有了这样一说。 一谈到实力,铁鹰就有些气馁,自己虽然三万部众,但说实在的,这期间真正拿得起刀枪的,不过是几千,毕竟铁鹰不想如其他杆子一样忍心,将自己的乡亲父老都变成流寇,让那些依附自己活下去的百姓变成填埋沟渠,满足自己私欲的炮灰白骨,但即便是这几千拿得起刀枪的,其实也不是全部听令自己,这里有许多是投奔自己来的其他小股杆子,大大小小的竟然也有十几股,虽然在自己的约束下,还能安心,但其有多少是自己可以托付,有多少是真心听命自己的,自己心最是清楚,真要是战阵一起,敢于替自己杀敌的不过半数,而那些背后不捅刀子的,绝对不会没有,而随风倒的,却也有三层,这样的结果是自己当初宽宏大量埋下的苦果,现在想后悔也已经不及,要不想和自己的亲亲兄弟说点体己话,也不至于得找个密室,如临大敌了。 “那依照兄弟之见,你看这事情该如何?”铁鹰盯着自己兄弟的眼睛低声问道。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空气似乎突然凝固起来,便是屋外徐徐的南风,也似乎没了温暖。 二弟就那么直直的盯着自己亲亲哥哥的眼睛,很久很久,似乎想在那双忧虑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答案。 “二弟。”铁鹰沉默的好久,然后将自己的脸拿开,望向房顶,深深一口气之后,真诚的再次盯着自己的兄弟道:“其实,哥哥我没有野心,只是要带着自己最亲近的人,在这个末世里,在这夹缝里生存下去,但是,你看看。”一个无奈的苦笑。“哥哥不是枭雄,因此上,就把现在的山寨搞的如此尴尬,进退不得,我真的想找个办法,解决了这死结,让追随我的善良百姓,能够活下去,是不是?” 二弟盯着这个哥哥好久,见哥哥双眼没有半点闪烁犹疑,突然哈的一声,将手一怕,高兴的道:“既然哥哥有了如此想法,小弟却有了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铁鹰这时候,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这个兄弟的心思,这时候不由得带着一脸玩笑的意味问自己的兄弟。 “既然哥哥都已经知道,何必还来问我?”兄弟也不相让的道出了哥哥的心思,但不等哥哥回话,马上探出脑袋道:“既然哥哥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那为什么不能跟在一个有野心,尤其是有手段的人后呢?最终成就我们光宗耀祖的成就,做那从龙的功臣?” 此话一出,屋子里再次陷入死寂,现在还好,虽然对抗官府,却是情有可原,一旦官府招安,还可以弄个一官半职,虽然不能全家荣耀,但也可以太平度日,而一旦追随了闯王吕世,那自己将再无回头之日,毕竟闯王与自己不同,虽然现在他低调,但闯王一名已经响彻了这陕西大地,朝廷也注意上他,要不也没有延川一战,张元围剿,只是现在大家都需要喘口气罢了,等喘息一定,那疾风暴雨将是难免,那时候,谁都可以招安,就是已经称王的却绝对不会被朝廷容忍。 当初,明成祖可放出话来,非朱姓不得成王,而那些朱姓也不过是如他的名字一般,被圈养在一个个城市里,就连出城郊游都是一个死罪,每日里的活动都要由朝廷派来的总管太监向当地巡抚汇报,绝对不能越雷池半步,如果,自己追随了吕世闯王,那就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啊。 而历史也的确如此,在大明剿灭各地杆子的时候,对所有的杆子,包括几招几叛的张献忠等都百般优容,即便是有洪承畴杀降在,但对称了闯王的高迎祥还有李自成,却绝对没有一处招抚,即便是招抚也不过是招抚其手下,希望瓦解他的实力,这就是大明的原则问题。 不投降,不和亲,君王死社稷,这便是一个铁血大明,堂堂汉家真天下。 看看眼神开始暗淡担心起来的兄长,二弟轻轻将拳头往桌子上一锤,坚定道:“如果不这样,那你我兄弟还有活路吗?他们都可以被招安,唯独你我。” 铁鹰点点头,兄弟说的是实话,他们都可以被招安,可以过上一段好日子,唯独在这一地有了绝对声望号召力的自己不能,因为,谁都不能让一个随时一呼应者云集的人物存在这个世界上,那就是一个死敌。水泊梁山也是榜样。 但是,以现在自己这样的水平还能走多远?先不说官府大军进剿,就是拖都会被身后的包袱拖死,那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你我兄弟就这么决定了。”铁鹰也将拳头轻轻往桌子上一砸,“至于什么从龙不从龙的,那都要看造化,反正是能多活一段才是正经。”下定决心道。 见哥哥决定,二弟高兴的站起来道:“这下好了,也不需哥哥前去,我与那吴涛军师有一面之缘,我去投献了便是,有了这几乎半壁黄龙在,怎么的也不会亏待了哥哥,更可况,还有哥哥这本事在。” 铁鹰想想,却摇摇手道:“兄弟慢来,这事,为了显示咱们的诚意,还是我亲自去一趟为好,也让我见识见识这什么根据地的举措变化。” 二弟想了想,心了然,自己毕竟是传话的,以哥哥的沉稳性子,却是要眼见为实,才能甘心将依靠自己的父老安心交出,这也是人之常情,当下也不争,反正自己知道那吕世,绝对不会加害自己的兄长的。 “只是,我这一去,这山寨上的事情却要兄弟你留神。”铁鹰叮嘱下自己的兄弟。 二弟也听出自己兄长话里有话,当下想想道:“反正哥哥也去不了几天,这山寨上的事情,我震慑的住,不过还请哥哥与闯王谈拢之后,带回一队强兵,也好顺势解决了山寨内部。” 铁鹰严肃的点点头道:“这是正经,第一,既然投奔了人家,就要拿出诚意,不可再搞派系,尤其重要的,正可借着这个机会,消弭了咱们这山寨范围之内的别有用心的。” “这个我晓得,不就是刚刚投奔来的那两股杆子,每天都在东张西望的,看样是不怀好意,我绝对盯紧了他,哥哥只管放心的去吧。” 有了兄弟的保证,铁鹰稍稍放心,本来自己山寨势力范围之内不稳,需要自己这个大头领坐镇,但是,既然要投诚吕世,当然要自己仔细观察一下才成,不能道听途说,最主要的是,无论什么样的决断,都要在春耕之前定下,天下,以农为本,春耕压倒一切。 但跟着兄弟却说了一句:“这般乱,还不是哥哥你太过优柔寡断?可惜了你铁鹰的名号。” 铁鹰想想也自私的一笑道:“我知道我的性格,才取了这个狠辣一些的名号。”再想想,摇摇头,无奈的道:“看来我还真不适合当一寨之主。”看看兄弟还想说点什么,当时轻松的笑道:“好了,既然决定,那一切便全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让我失望。” “哥哥但放宽心,便有我一口气在,山寨老营绝对万无一失。” 听到兄弟的保证,也坚信兄弟的能力,铁鹰震衣站起,豪迈的道:“好吧,那就让我会上一会那闯王,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那样的能力胸襟。” 2014-2-319:33:32|7263190 第四百七十七章亲自考察 春天的气息越來越浓烈了和煦的南风也变得温柔配合着暖暖的阳光让人更加慵懒就是走在路上的旅人都沒了兴冲冲的精神脚步变得慢起來一切都变得似睡非睡这正所谓春困秋乏夏打盹的春困时候 但进入洛川地界一切却与别的地方都不一样似乎又都恢复了原本应该有的节奏不但恢复而且还变得快了起來 沿途不见逃荒的流民看见的都是满地的耕作的百姓田地都已经见了新土那是翻耕过的痕迹一条条从河滩那里延伸过來的水渠将这大片的田地分成一块块的而在那水渠尽头河滩之上正有几十个汉子七手八脚的安装着什么这里还看不出安装的结果但往远处看去却有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巨大的长着翅膀一样的家伙在这徐徐春风里懒洋洋的旋转着那旋转的底下沒看到人推也沒看到牛拉单一股股河水在这巨大的风车带动下汩汩的被提上高高的河岸流到挖好的沟渠里然后顺着沟渠汩汩的源源不断的流到各个田地里让那里的百姓欢呼雀跃 这就是传说中的风车吧 在一块一块泾渭分明起來的地块里正有一家一户老人孩子男人女人的在忙碌远远望去竟然是熙熙攘攘的满地都是人头 沒有给地主耕作时候的那种怠工沒有给皇庄王田耕作时候的偷懒一切都变得勤快而仔细生怕漏掉一块去年的生地而影响了今年的出产 一个个身穿青色服装的伤残汉子艰难的但却热情的奔走在各家与各家之间吆喝着催促着但不是打骂也沒人低三下四的抵触他们 被吆喝的全部变得兴高采烈细心听來却是如此:“张家的赶紧将那段地平整好了挖的水沟也不够深还要加深要不明天风车车上來的水到你这就堵住过不去了不但你的浇不好就是下家也耽误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耽误了栽种土豆那可是半年的收成吃食难道你想饿死还是想饿死邻居兄弟” 那被呵斥的张老三连忙点头答应:“村长你就放心我这就带着老小赶工保证不耽误了灌溉农时” “你抓紧我还到下家去看看回头我检查如果你的那段还不能达到要求我就罚你晚上值夜站岗” “是是是我绝对完成任务”看着急三火四走了个沒影的村长张老三招呼上自己的婆姨:“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抓紧修渠” “可是我家这块地还沒翻好呢” “别磨叽修渠要紧那是关系一村的咱们这点地晚上少睡一会”说着也不等婆姨再说提着镐头直接奔地里那水渠跑去现在已经有许多人都跑到那里去了正热火朝天的赶工 一身商人打扮的铁鹰带着几个亲信走在这随处都显现的热火朝天朝气蓬勃的天地里步子也不由自主的精神起來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欢快起來 路上看不到一个大人拉住一个匆匆忙忙走过眼前的半大小子蹲下问道:“小兄弟你家分地了吗你家的地在哪里啊” 那小子看看他然后扬起小脸骄傲而自豪的道:“我家分了三十亩地二十亩临河的十亩山下的怎么你沒分吗” “哈哈哈我沒分我这刚來不知道能不能分上” 那孩子再次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铁鹰然后点头道:“流民吧只要你到曹家集政府那里登记说你的來处就能分到地一人分四亩两亩沿河的能用风车浇灌两亩靠山的就只能看老天爷说话但你这大个子除了分的地外还可以租种沒有分出的地同时也能申请贷款买农具土豆种子是政府发的不花钱” 铁鹰不由得心惊怎么就这一个半大小子就能把根据地的政策说的如此头头是道的呢看來这个吕世还真下了功夫了 那半大小子见铁鹰再沒说话就急匆匆的道:“你沒事就走吧我还忙不陪你了”说着就急匆匆的走了 那些亲信看着远去的孩子不由的笑着小声对铁鹰道:“真沒看出來那个闯王还真下了功夫了” 铁鹰点点头 “只是这根据地也忒松懈了吧大家都忙着种地春耕连个守卫的都沒有就不怕杆子來趁火打劫”另一个亲信也小声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铁鹰也有同感自己等都进洛川有了几十里的路程了却不见一队盘查的杆子也不见二弟口中说的民兵出现这的确是有点太自负了万一一伙杆子趁火打劫那闯王就要吃大亏了从这点上看这个闯王虽然有治世之才却也是一个容易骄傲自大的主这样的人是走不远的那自己当初决定将三万父老交给他是不是太冲忙了 “前面一个村子我们进去再看看吧”铁鹰不想过早的下决断于是还想往前走走看看 前面土茆上一个村子大约有几十户人家其中一个还是几个青砖窑洞还有一个整齐的院落圈着一看便是一个地主那院门外一个老人家正在石头墩子上晒太阳 看见铁鹰他们直接奔他而來那老人打起凉棚往铁鹰身后看看看清楚之后便招手道:“做生意的” 铁鹰四处看看这里也沒有外人知道是招呼自己连忙上前拱手道:“是的老人家走了十几里路口渴想在您这行个方便” “沒关系沒关系都是出门在外的來來院子里有水缸自己舀水喝吧” 院子里讲悄悄的沒有人影走动按照常理地主家这时候应该是有人的 喝完了水铁鹰蹲在老人身边有一搭沒一搭的问道:“老人家你家人呢” 老人看看铁鹰对着对面河滩一指:“家里今年造了风车这不儿子媳妇丫鬟都到那看着去了就留我一个人看家了” 看看老人指点的地方远远的的确有几个衣衫还算光鲜的人在那忙忙碌碌的 “那你这大门敞开也不雇个护院这世道不太平啊别被杆子乘了” 那老人斜了眼铁鹰不以为意的道:“世道不太平那是别处我们这里太平着呢还杆子要是杆子來他还沒进根据地三里保管就灰飞烟灭了还乘了他想的美啊” 看看铁鹰不信任的样子老人张着沒有几个牙的嘴笑了:“小伙子你这是沒带刀枪沒有不轨要不你还能走到这前天就在那”一指泼下的一块空场“一伙杆子分了几批进來的想趁着春耕大家忙抢我们家哈哈哈等他们聚齐了还沒等发动呢一道烟花早就悄悄聚齐的各村民兵立刻将他们包围了还沒等那伙杆子明白闯王的骑兵就杀到了结果他们只能跪在地上投降喊饶命了” “真的有这么神奇”铁鹰的一个亲信不信有点跃跃欲试想试验一下 那老头根本就不惊慌看了一眼那亲信只是咧嘴笑笑:“我都看见你们过來了半路上的那个孩子就是我们闯王派在这的亲信弟子一面交给我们村孩子识字一面叫做什么实习一面还是新成立的儿童团的团长我们都叫他小先生的他刚刚就是再次考察你去了看样你们是通过了要不你们早就被民兵包围了你还想试试那你就试试吧”说完就歪着脑袋笑嘻嘻的看着那亲兵满脸都是一种想看热闹的意思 被这一提醒铁鹰突然冷汗就下來了跟刚才一对照当初刚进根据地的时候就有个汉子借口要卖东西和自己搭讪了半天想想那眼神根本就带着警惕与狡猾还有在期间每过一个村子都会好巧不巧的碰上一两个闲汉上來等着自己询问这在春耕忙的昏天黑地的时候怎么还能有这样的闲汉出沒看來自己一路上都在人家的看管之下啊怪不得这老人家如此淡定呢 “还想试试吗”老人好像是挑战一样的问那个铁鹰亲信那亲信连忙摇摇头赶紧规规矩矩的蹲下 “你们不是商人看你们是來探听消息的吧”老人笑嘻嘻的问道 铁鹰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家被外人派了探子刺探这是谁都不能容忍的 “不要紧张在根据地探子多了去了三山五岳的哪里都有就连各个商贾大队还有朝廷都有沒什么稀奇的”老汉拄着拐杖将下巴颏放倒叠在拐杖头的双手上看着铁鹰惊愕的表情笑的更加得意:“其实我们闯王说了我们做的是正大光明的都是对老百姓好的事情希望大家刺探学习如果能学会了回去按照我们的办法做了那闯王还高兴呢哪能防着” 这倒是让铁鹰不由自主的点头 “其实我人老了也干不动活计但看着这个好日子心中就乐啊也就呆不住政府里呢就派了我一个接待的活计” “接待接什么待啊接待谁啊”铁鹰迷茫了连连问出心中的疑惑 “哈哈哈还有谁啊就是你们这样的探子啊”看着一脸惊讶的铁鹰那老汉端正了身子一脸严肃的道:“來别辛辛苦苦的四处探听了想听什么你问我我都回答你实在有不懂的我也回答不了的我招呼这里的政务官來回答你怎么样” 铁鹰彻底的震惊了彻底的服气了站起來深深给老者鞠躬然后诚恳的道“老人家我想见闯王我有许多问題想亲自询问他可以吗” 2014-2-421:50:54|7276234 第四百七十八章俸禄与家国 春日的阳光温暖而不晃眼.照在依旧干旱的茆梁沟壑上.但路旁溪边.最耐旱耐寒的星星草.依旧顽强的在这一片片单调的黄色里.倔强的钻出來.贪婪的沐浴这温暖起來的阳光.奋力舒展着弱小的两片尖芽.展现着生命的绿色.告诉这世间的万物生灵.春天.不因为天灾人祸而推迟.依旧姗姗而來. 阳光与合着星星草清新味道的南风.在窑洞敞开的门扉里.跑进窑洞.挤走冬日的寒冷与阴霾.让窑洞里的空气清新与活跃起來. “我要俸禄.” 吕世在窑洞中.在与赶來汇报春耕安排的陈策.还有闲散的让人发指的过天星.再有就是催逼吕世婚事的三叔谈完正事之后.严肃的提出了这个问題. 此言一出.原本晴空丽日的窑洞.立刻陷入乌云滚滚. 陈策表情如丧考妣.脸色煞白.嘴唇哆嗦半天.才声音嘶哑的问道:“难道.闯王你不再带着我们实现你当初的城门诺言了吗.难道我们的追随即将成为一场空了吗.既然如此.那我们的努力和奋斗还有什么意义.” 吕世愕然.自己要俸禄工资.和这些有什么关系. 过天星一脸灰败.再沒了原先的吊儿郎当.好半天才吭吭哧哧的问吕世:“先生.难道你还想让贤.难道你还行出走.你怎么样才能明白我的心.”然后战战兢兢的站起.对着吕世深深一礼.“为几十万父老.为追随你千里突围的父老兄弟.请先生留下.” 吕世连忙站起.手忙脚乱的搀扶起过天星.“快快起來.谁说我要走啦.我不过是想谈谈我的俸禄问題.这好像沒错啊.我也是兢兢业业为了根据地.为了兄弟.沒敢偷懒啊.我要点俸禄有错吗.” 三叔手脚冰凉.只剩下哆嗦了.急切道:“难道.难道是我逼疯了你.”想想.咬咬牙跺脚道:“我不逼你了.春兰的嫁妆聘礼.我都一个人出了.”看看吕世不解.一脸无奈道:“原本我想春兰单身舍弃了兄长.一心一意的跟着你.无依无靠的.嫁妆就我出了.但现在看來.对你的聘礼.我也出了.父母为儿出聘礼.这也是天经地义.” “爹.这话是从何说起.我沒那个意思.我要俸禄.也是想筹措聘礼啊.” 陈策接口道:“闯王.你若是有原先成就霸业.带着我们过上你说的那种天下大同的日子之心.那就不要再提俸禄.”陈策痛心疾首的道. 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其他两人的点头赞同. “这是为什么.”吕世迷茫了.“我要带着大家.实现那个理想.这一点.我绝不会改变.”坚定的表着决心.当初延川一战.哥嫂一死.自己再也沒有去南方过富家翁的想法和打算.就一心想着带着大家在这乱世里挣扎着活下去.现在.却怎么被人怀疑. 闻听吕世再次表白.三个人立刻长出一口气.恢复了原先的样子.继续嘁嘁喳喳的谈论春耕的问題.吕世就再次陷入无奈之中. “我不明白.这我要俸禄和我的理想有什么关系.”吕世插话问道. 陈策吃惊于吕世的白痴问題.仔细的看了再看吕世.确认他沒病之后.很淡然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你不懂.” 吕世点点头.想想又摇摇头. 陈策很无奈.于是就解释道:“也就是说.你现在富有根据地.将來会富有四海.那你要什么俸禄.” 三叔和过天星一起探出脑袋问道:“你听说过皇帝有俸禄的吗.” 吕世只有目瞪口呆了. “如果你要俸禄.那你是什么.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追随你.”陈策再次很严肃的.对这个本來什么都不懂的和尚.还是小和尚解释道. “我们都是为百姓服务.包括我.”吕世说这个的时候.却是理直气壮. “对.”陈策双掌一击.赞同道.:“万乘至尊.也要为这天下百姓福祉.要不你就是个昏君.”这时候的陈策绝对有上下五千年.什么时代都不缺少的诤臣的气质.准备开始教育这个可能要伦于昏君的吕世. “可是.我是说.这个天下是百姓的.不是他朱家的.但更不是我的.我们不过是在为百姓做事.因此上我也需要俸禄养家.”吕世赶紧解释. 陈策当然的不屑一顾.反驳他的理由只有一句:“如果这天下是百姓的.我政务上有什么事情.就该去抓每一个百姓去问.那我还问你干什么.” 当时吕世就差点被噎死.还沒等他捋顺这口气.过天星也施施然道:“就是吗.军事上我问大妈大婶就行了.问你闯王干什么.多此一举.” 一口气再也喘不上來.看向三叔. 三叔立刻道:“如果那样.我问我老伴就行了.你算老几.” 这口气儿算是彻底的喘不上來了. 家国.国家的理念.在吕世的心中无数次翻腾.然后.只有徒劳的一声长叹.这时候.这个时代.和他们讲家国之分有用吗. 从龙之功.效忠一人.这是几千年形成的.跟他们讲那些.也是无从讲起.同时.在这时代讲民主.讲国家.讲一切后世理念.只能让大家原先的理念彻底崩塌.无所适从.沒有一点好处.现在.还是按照现在人们的认知做吧.这时候吕世就开始埋怨那些穿越先辈了.你们那些自传里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金银无数.在战国都搞民主.简直就是流毒千里.害人不浅啊. 现在吕世是看透了.这根据地最富有的人是不需要俸禄的.但这位最富有的人.却身无分文.这是什么逻辑道理. 不行啊.如果这样.那自己的聘礼就沒了着落.那自己的婚事就将完蛋大吉.那自己不但穿越來.沒了如穿越众的那种富可敌国.那也沒了种马的可能.最可悲的就真的成了和尚.一个不是心甘情愿下的和尚. 不过眼前一亮.按照自己短浅的历史知识.皇帝的工资是按照国家收入的三成算的.纳入私库.不少了.据说.崇祯皇帝老是被大臣逼着拿内库银子出來养国家.一笔又一笔.源源不断.最后.李自成打到了北京.结果这会想要用内库银子.來给入关勤王的关宁铁骑三百万开拔费.结果悲哀的发现.沒有.只有包括王承恩捐献在内的三十万.所以只能上吊了. 于是打断谈得正兴起的三人.杨着脸道:“那我按照这个时代的皇帝规矩.山寨收入有我三成.作为内库.这该行了吧.” “不行.”三人一起大声反对.声音之齐整.态度之坚决.嗓门之洪亮.当时就把原本站着的吕世吼趴下了. “这.这.怎么不行.”英雄气短. “根据地还沒有收入.”三叔第一个摆出事实. “可是.不是已经有了税收了吗.”吕世据理力争.这点再沒有.那自己就真成了白打工的了. “入不敷出.”三叔当时就给他一个脸色.然后突然对吕世道:“按照你的理论规矩.也成.” 吕世又有了希望.有税收就有希望.虽然不多.按照三成的规矩.那五万两也是一千五百两了.行.什么都够了. 三叔掰着指头道:“现在.我们的税收是五万多.但是.开销呢.太多了.如果按照这个道理.你用钱就需要在这里拿三成.那不够呢.是不是你还得拿出三成出來填补.” 吕世傻眼了.三叔却高兴了.于是.手一伸道:“拿來.” 吕世往后缩了缩.沒底气的问道:“什么.” 三叔理直气壮的道:“三成的亏空.” 吕世哭心都有了.这不是自己找的吗.自己现在不但沒要到钱.反倒弄出亏空了.这还要人活不. “那这事就算了吧.”按照后世经验.最好的发展方法就是赤字经济.那自己还不填补成了乞丐沒了裤子.吕世投降.绝对的投降. “好吧.那你就是放弃了.”三叔很高兴吕世大度.这才是帝王胸襟. 陈策站出來.给吕世再次上了堂历史课.吕世才知道.这个规矩是后來清朝才有的.现在沒有.现在的皇帝靠纳贡.和皇庄.再就是除了正税以外矿山海贸专卖什么的收入來养家.其中皇庄租税、地方进贡、附属国进贡以及宫廷主持的专卖收益.是还要用來给京官发补贴.给御前侍卫发饷.给军队发犒赏奖励.给太子、公主、后妃们发生活费. “先说皇庄.这是我们现在最反对的.因此你看..” “我们绝对不能搞这个东西.”吕世坚决反对皇庄了.现在天下田.五分之一的皇庄.再接近五分之二是王田.剩下的又几乎都被地主豪强兼并.这才是民不聊生的根本.因此绝对不能搞这个. 陈策深深的给这个看來绝对是明君的吕世施礼:“我带万千百姓子孙后代感谢闯王大义.” 吕世就面带得瑟的接受了. “然后专卖问題.你可是说了.专卖不可取.因此上.也应该摒弃.” “对.一切以市场经济为主.我们不能搞什么国有专卖.” 共产主义.我不敢说现在实行.那是倒退回原始社会.但自少在几千年内.是不可能实现的.想当初有些人理想化的幼稚实行.那结果是要多悲惨有多悲惨.后世之师不可忘. “矿山我们还沒有.海贸更别说.” “即便是有.也不能搞什么专有.还是以贸易的方式进行.那样才能焕发出潜能.”吕世坚决拒绝.理由参考上面. “地方进贡.那是陋习.绝对助长了地方官员收刮盘剥百姓的习气.”陈策斩钉截铁的道. “对.为一人而立名目.这是对百姓的敲诈.我们绝对不做.”理由依旧参考上面. 陈策再次激动的给吕世深施一礼.抬起头已经是眼泪汪汪:“得一明主.陈策肝脑涂地.” 吕世也有成就感.于是大义凛然道:“凡是对民生不利.凡是对家国不利的.我们必须摒弃.我们造反.就是改朝换代.既然改朝换代.那就要改除所有旧有的恶的.推广新的有利的.真正创造出我们一个天下大同來.” 一番慷慨陈词之后.所有人都欢欣鼓舞. 但吕世坐下后.冷静的一想.不对啊.要是这样.那自己的收入从何处來.家小怎么养活.还别说自己真的当皇帝后.那给京官发补贴.给御前侍卫发饷.给军队发犒赏奖励.给太子、公主、后妃们发生活费.都从何处來. 吕世彻底的崩溃了.心中暗想.希望那些还沉迷于穿越.成王成帝的兄弟们.醒醒吧.老老实实在二十一世纪当个拿工资的人吧.真要的成王成帝.就等着饿死.当和尚吧. (这章多了点.但也只能简单下内容.要不三章也弄不明白.所以大家见谅) 2014-2-518:15:27|7287002 第四百七十九章有朋远来 当掩饰不住兴奋的吴涛,带着黄龙铁鹰踏进吕世窑洞的时候,看到谈兴正浓而眉飞色舞的陈策、过天星和三叔,还有低着头,愁眉不展一脸如丧考妣的吕世,当时愣在了当场。 这气氛很诡异,吴涛很吃惊。 正愁眉苦脸的吕世,一见吴涛出现,如见到了救星希望,立刻站起來,转过桌子,紧紧拉住吴涛的手,展开求援:“吴涛兄弟,你來了正好,你给评评理,凭什么你们都有俸禄而我沒有,再不给我俸禄,我连聘礼都沒钱下,我我我。”证大倒苦水的时候,猛然间眼神一闪,才看到吴涛身后跟着一个陌生人,当时把剩下的话赶紧咽了下去,身为堂堂闯王,见谁跟谁要俸禄,这好像不大好。 陈策三人头都不抬,一起挥手道:“吴军师來啦,你别理这个四处哭穷的闯王,正好,我们來研究一下春耕的保卫工作。” 铁鹰就只能尴尬的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站着了。 哭穷的闯王,那个年轻的,随和的士子便是大名鼎鼎的闯王,这位就是八进八出百万军中,胜过赵子龙的闯王,这位就是奇思妙想无数,活人无数的闯王,这就是整个三县真正主人的闯王,而且还四处哭穷讨要俸禄,他还需要俸禄吗。 再看窑洞里几人的表情,那是一种坦诚,一种融洽,一种新鲜的让人羡慕的和谐。 俸禄,这个词进入铁鹰的耳朵,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有俸禄那就是一种正规,不再是杆子,不再是流寇,那他们的目标绝对不再是为乱世求活。 吕世可不知道现在的铁鹰心思已经翻江倒海,赶紧对铁鹰笑着道:“哈哈,不知道有贵客前來,倒是我等失礼。”看看尴尬的吴涛,:“吴涛兄弟,还不给我介绍这位新朋友认识。” 吕世一说,原本沒注意铁鹰的陈策三人也都错愕的抬起头,见是生人,忙整衣站起纷纷上前与铁鹰相见。 吴涛赶紧收起尴尬,给吕世施礼道:“见过闯王,见过大统领,政务官,三叔。”然后将铁鹰引荐道:“我与各位介绍,这位,便是黄龙县半壁江山义军总瓢把子,铁鹰。” 一听这样的介绍,吕世与过天星陈策互相一对,心中不由一阵狂喜,黄龙铁鹰,早就被赵兴的监军士密探注意,他的事迹早就记录在了赵兴的档案里,在一次跑題会议里,也已经提出过对他的想法,这下好了,自己还沒展开行动,他自己却亲自赶來,那说明什么。 说明,黄龙即将兵不血刃的纳入根据地范围之中。 吕世更是抢步上前,一把拉住躬身施礼的铁鹰,哈哈大笑道:“早就听闻黄龙县里,一个活人无数的好汉子铁鹰的大名,早就想亲自拜访,只是乱事缠身,沒个空闲,今天却让总瓢把子亲自过來,罪过罪过,失礼失礼。” 铁鹰的手被吕世一拉,感觉那手温暖而有力,传递的是无限的真诚与亲近,与这位原本以为会是高高在上的闯王相对,当下感动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吕世笑着拉着铁鹰进來,与他一一介绍了屋子里的几个人,介绍到过天星时候,铁鹰特意拉着过天星的手,仔细打量,过天星也拉着铁鹰之手,左看右看之后,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这便是三次让贤,为闯王安危,不惜在富县打闯旗一身吸引官军的大统领,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真汉子。”铁鹰由衷的感佩道。 “你也不简单啊,以一己之力,便在这乱世里活人几万,也是真豪杰,说着拉着铁鹰的手狠命的摇了又摇,真有相见恨晚,惺惺惜惺惺的感觉。 吕世见两人相谈甚欢,心中更是高兴,这是好兆头,于是,悄悄的问过了吴涛原因,吴涛小声的将铁鹰來由说了一遍,吕世点头,心中了然,然后笑着对还在欢谈的两人道:“大统领,朋友远道而來,难道我们就连一口水都不给吗,还不让兄弟坐下喝点水。” “看看,我这是高兴的过了头,來來,铁鹰兄弟坐下说话。”过天星一拍脑袋,连连道歉,顺手拉了把椅子,拉着铁鹰就在自己身边坐下,王建手脚麻利的给铁鹰倒上茶水。 铁鹰谦逊一下,接过粗瓷大碗,端着水碗,开始打量这个小小的窑洞。 窑洞不大,但干净整洁,屋子里的家具陈设也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根本看不出与这个三地真正主人相匹配的东西,看看那个倒水的半大小子,对吕世一口一个老师,也不是仆人的样子,除了他也沒看见一个丫鬟仆妇里外侍候,心中对吕世更是高看一眼。 吴涛笑着坐下,对吕世一拱手道:“闯王,我和铁鹰兄弟一见面,本想请他多盘恒几日,然后派人请闯王大统领过去,但这兄弟心急要见闯王,我也不敢怠慢,就连夜赶來,这一路几百里,快马加鞭,也沒有半点水米进肚,都要饿死了人,现在,你是这屋子里的主人,还來了亲厚的朋友,难道你就要用这茶水招待我们,这东西可是越喝越饿,这岂是待客之道。” 铁鹰看吴涛虽然话语恭敬,但绝无惧怕之意,反倒是透着亲切无间,而闯王被这手下一顿调侃,却也沒有一丝不喜,反倒显出一丝歉意尴尬。 过天星一拍大腿,当下大声符合道:“正是这个道理,你家來客,岂能让人饿着,來來,陈策兄弟,咱们正好也沒吃饭,那就权且当个陪客的。”这蹭饭的角色算是定下了。 三叔也连连点头,对铁鹰道歉道:“简慢了兄弟,不好意思。” 吕世双手一摊,对着过天星道:“招待铁鹰兄弟,我是责无旁贷,但是,我沒钱啊,我拿什么招待,要不,还是先发我俸禄,怎么样。”这吕世为俸禄的事情都做病了,不是他如此,而是那聘礼不等人啊。 三叔等闻听哈哈大笑,过天星对铁鹰道:“兄弟别怪,这根据地最穷的还就是这闯王,不但穷,而且还拉着根据地上的饥荒,这一顿,还得三叔出。” 铁鹰莫名其妙,三地之主,不应该是最富有的吗,怎么还拉了根据地饥荒,但也不好相问。 三叔大方的道:“王建,你去食堂,叫厨子做几个好菜,我们也顺便打打牙祭。” 王建一听,高兴的答应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等着上菜其间,铁鹰第一个将來意说明,不过沒有提加入闯军,而只是说要考察下根据地的政策方法,以便自己学习。 吕世等虽然听他如此说,却也知道了他的本意,不过是还有顾虑,于是,也不相瞒,就开始将根据地的一些政策详细的讲解给他,陈策也不时的插话。 不一会,酒菜上來,铁鹰看去,说的几个好菜,也不过是一只肥兔,一大碗羊肉土豆,还有几个春天里的野菜,还有一个猪头肉,再就是一坛子酒,也不名贵,这样的水平,也不过是当地好一点地主家的饭食水平。 但看看大家的吃相,这绝对不是惺惺作态,一个个筷子挺勤,想來平时还吃不上这样的东西,朴实不奢靡,团结无猜忌,当时对这群汉子更加敬佩,心中的顾虑更打消了许多。 一顿饭,吃的坦然亲近,按照根据地的规矩,话題又是东南西北,但好在跑題不太严重。 晚上,几个人就在这窑洞里继续恳谈,这一谈便是到了天光方亮,远远的有隆隆的战鼓响起,战兵集合的口号声隐隐传來。 过天星第一个站起來,伸了个懒腰,对着依旧神采奕奕的铁鹰歉意的道:“对不起了兄弟,聚将鼓响,我这个大统领还要去点将,带着兄弟们训练,就不陪你了。” 听着外面的战鼓口号,再想想今天也不是什么大日子,铁鹰就好奇的问道:“难道,咱们闯军天天如此吗。” 也不怪他少见多怪,他知道,即便是最精锐的边军,也不过是五日一操,十日一练,自己的山寨兄弟,不过是半月才召集了练练配合,怎么能日日操练。 吕世微微一笑道:“官老爷的福气我们是享受不來的,我们兄弟是每天清晨十里跑,然后队列,然后刺杀等等,下午还要拉歌学点文化,每天如此,要不在这个乱世,就沒法立足了,这也是我们的生存之法。” 看着一脸想当然的过天星和吴涛,铁鹰站起,试探的问道:“那既然如此,我能不能也去看看。” 这样的提议,按理是不应该被主人同意的,练兵之法,都被世代将门看做秘密,轻易是不给外人看的,但这样的诱惑,的确让铁鹰心痒难耐。 “这有什么,都是自己兄弟,來來,正好,你看看,然后给闯王整出的这个练兵法子挑挑毛病。”过天星满不在乎的道。 吕世也站起來,笑着道:“正是,都是自己兄弟,沒有什么可以隐瞒,正好请兄弟提提意见建议,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于是一群兄弟哗啦啦來到了校场。 看着如山似岳的枪兵,看着如龙似虎的骑兵,还有那森林般的长弓,一门门黑洞洞的虎尊、榆木喷,尤其是那整齐而富有朝气的学生兵,白衣天使般的娘子军,更成为这微微晨光里的一道靓丽风景,这一切都在向铁鹰显示着闯军的强大,朝气,有活力,而紧张有序的训练过程,更让铁鹰佩服的五体投地。 有这样的强军在手,这个根据地想不兴旺发达都不行,这才是真正成就大事的一群兄弟。 2014-2-612:46:57|7292622 第四百八十章核心机密 靠近葫芦谷内地,急转了几个山坳,眼前便豁然开朗起来,原本是春寒料峭的时候,这里的空气却充满了炽热。 在第一个谷口,吕世和铁鹰以及陈策赵兴等便被站岗的士兵拦住,铁鹰心的兴奋就不由自主的高涨起来,看这根据地里,就连堂堂闯王门前也不见一个岗哨,但这里却是戒备森严,看得出,这才是闯军关键的核心机密之地,吕世等能将自己带到这里参观,可见对自己已经绝对信任。 但来到谷口的时候,那站岗的士兵远远的便看到了闯王吕世,眼睛已经带上了兴奋,远远的就对吕世抱拳一礼,甚是恭敬,吕世笑着抢步上前,规规矩矩的回礼,嘴里连道辛苦。 铁鹰本来以为,吕世带着大家就那么脚步轻快的进去,却不想,吕世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士兵面前,老老实实的报了自己名号,然后请那士兵通传。 那士兵也老实不客气的拿着一张纸一一记下,然后回身让身后岗亭里一个兄弟跑到里面通报。 大家就站在谷口等着回报的时候,吕世就笑着与那兄弟搭讪道:“这几日谷里可还安全?没有什么人负伤吧。” “这个。”那兄弟面带难色,这个半天就是不回答吕世的问话,而是拿眼睛一直瞄站在吕世身后,一脸无害微笑的赵兴。 赵兴就那么笑着,看着吕世的后背,似乎这一切全与自己无干。 吕世猛然想起,一拍自己的脑门道:“看看我这记性,这个是不该问也不该回答的,对不住,对不住兄弟了。” 那兄弟似乎长出了一口气,尴尬的笑着道:“闯王客气,但,职责所在,请不要责怪。” “褒奖还来不及,哪里有责怪之事?” 铁鹰很吃惊,但更加羡慕,这要是在自己的山寨,不要说是自己这个总瓢把子,就是一个陌生人,只要几十钱下去,就连自己这个总瓢把子昨天几时睡的,你都能轻松知道,在自己那里,几乎就没有秘密可言,而在这里,即便是堂堂闯王,连山谷里是否安全,都不被告知,可见闯军军纪之严。 “早上吃的可好?”等待是件熬人的事情,吕世就和这个兄弟没话找话。 这一问吃的,那兄弟立刻将扎枪握紧,胸脯一挺大声道:“启禀闯王,吃的好,吃的饱。” 吕世微微一笑,摇摇手道:“得了,这不是汇报工作,随便聊聊,不要弄得如此正规。” “报告闯王,执勤时候聊天,鞭打五下,我还是报告吧。”那士兵坚持道。 这下吕世是真的无语了,只好对身后的赵兴道:“看看,都是你弄的,想聊天打发下时间都不成了。” 赵兴笑着打拱道:“纪律是大家商量后订的,那就得遵守,其实,闯王已经范了纪律,我权且记下你五鞭子,等回去找监军士执行。” 吕世脸色一变,不是发怒,而是恐惧,但转眼一笑,笑嘻嘻的道“我犯你手了吗?” “与执勤人员聊天,与执勤人同罪,还有,故意刺探根据地核心机密,图谋不轨,当拿下严查,闯王,你说你犯了没犯?”赵兴还是一脸人畜无害的问道。 吕世嘻嘻一笑道:“第一,这位兄弟正在执勤,没有范错误,因为他是报告,而不是聊天。” 铁鹰就饶有兴趣的看着吕世和赵兴斗嘴。 “第二,我是闯王,我在干什么?” 赵兴依旧那么笑眯眯的看着闯王,什么也不说。 “我在查岗,我刚才说的都是故意想引诱这位兄弟,看看我们的纪律是否被完全贯彻。”一脸严肃言辞凿凿。 赵兴就眯起眼睛看着吕世,笑容变得更加暧昧起来。 吕世赶紧躲开这个眼神,回身,挺起胸膛,对着那执勤的兄弟严肃的道:“嗯,那谁,你很好,这个月的流动红旗就该给你了。” “报告闯王,流动红旗你说了不算,那得我们校场上,我们大队打架打胜了才行。” 吕世一伸脖子,尴尬的对铁鹰笑笑,然后继续道:“这位兄弟,你对我们部队的伙食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个兄弟闻听,将胸脯挺的更直,但原本兴奋的脸上马上乌云滚滚,这很滑稽:“报告闯王,我对伙食有意见。” 吕世就回头看看赵兴,故意长叹一声,然后一本正经的告诫赵兴道:“看看,还得常常下来看看,调查调查啊,看看,这下子,问题就出来了,要不说呢,还是常常接触群众好啊。” 赵兴就笑眯眯的听着,然后对吕世拱拱手道:“你过关了。” 吕世就得意的一扬脖子:“这叫什么?这叫合理规避,哈哈哈。”然后对着那兄弟大声道:“说,对伙食有什么不满。我马上解决。” “报告闯王,我坚决要求不顿顿兔子肉,我明显的感觉我的耳朵不对了。” 吕世绝倒,铁鹰惊讶,赵兴眯着眼睛坏笑,陈策简直就深有同感。 吕世那那个这个一番,就是说不出话来,那士兵兄弟满眼希翼的道:“闯王,你可说了的,马上解决的,请赶紧解决吧,现在,兄弟们一见到兔子肉就要吐啊。” 吕世点点头,严肃的道:“那啥,赵兴陈策,我们走。”说完,拔腿就跑。 一面跑还一面嘀咕:“不吃兔子肉,那我们根据地产出的兔子怎么消化?为了拉动经济,吃吧你。” 原本号召养兔子,那是为了提高部队兄弟们的体质,同时也是为了给老营里的姐妹们增加点收入,给春兰找点成就感,没想到,这兔子的繁殖力太过旺盛,到后来,怕打击姐妹们尤其是春兰的积极性,不得不为了收购而收购了,这样,士兵的菜,由原先的十分之一兔肉,变成现在十分之一的蔬菜了,天天这样,你说谁受得了? 铁鹰咽着口水羡慕的道:“要是黄龙的兄弟也和闯军兄弟一样,天天兔肉管够,那还不得美死了他们? 陈策看着铁鹰羡慕的脸,小声嘀咕道:“你别得意,有你哭的时候。” 正在这个时候,谷地里一群人急三火四的跑了出来,带头的那个高大的兄弟远远的就对吕世拱手道:“闯王光临,让您久候,失礼失礼,快快请进。” 来的是赵铁匠,现在工匠营的首领。 吕世上前拉住赵铁匠的手上下打量,看过一番不由哑然失笑,赵铁匠的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黑灰铁粉,身上本来好好的工匠制服,更是大洞小洞,密密麻麻,这要是夏天穿着正好。 再看看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手,吕世不由一阵心疼,低声责怪道:“你是管理者,你不是一线工人。” 赵铁匠眼睛一热,转而哈哈一笑道:“我就是这个命,根本就在工棚里坐不住,同时,有许多地方我不亲自看看,就是不放心。”看看身后的那些人,连忙束手道:“各位首领,赶紧进谷。” 大家一起点头答应,然后跟着赵铁匠一起往谷里走去。 沿途之上,越是往里走,警备越是森严,铁鹰越是心惊,也越是欢喜,心惊的是,这才是关键所在,核心机密,欢喜的是,能被带到这里来,说明闯军已经将自己看作兄弟心腹。 转过最后一道山脚,远处四个驻天驻地的大高炉,正冒着黄乎乎的浓烟,在这大高炉下,正有无数显得渺小的汉子,精赤着上身,在那不断散发着炽热的炉子旁小跑着忙碌,近处,一个水库旁正有呼隆隆的水声与巨响传来,有无数小独轮车往来穿梭,将一些石头推倒在一个巨大的,由水力带动的巨大碾子里,在那巨大的碾子里,那些被倒入的石头被碾压成小块,最后成为石粉,一些人再将这些石粉用小推车推到那水流之下,在河水的作用下,原本黄乎乎的石粉便被淘洗成了黑黝黝的粉末,然后再被打捞起来,摊到河床上平整出来的空地上晒干,然后有一批人,再将那边晒干的铁粉用小推车推向那高大的高炉。 陈策小声但骄傲的给目瞪口呆的铁鹰介绍道:“这才是我们根据地核心的核心,钢铁厂。”看看如白痴一样的铁鹰,再次道:“在闯王的革新下,我们的钢铁厂直接生产好钢,现在,我可以骄傲的和铁鹰兄弟说,我们出产的钢已经抵得上大明全年产量,乃至更多。” 又看看铁鹰惊掉了下巴的样子,不由显呗的长叹道:“可惜,只是这矿脉太小,要不,我们一年的产量,将远远超过大明全年。” 看着那四个巨大的高炉,铁鹰相信陈策所言非虚,“如果有了这些钢铁,那我们闯军的所有装备岂不全部自给有余?怪不得,我们的士兵全装备了上好的精钢扎枪,雪亮的马刀,刀盾手也是钢刀辉煌了。” 陈策得意的道:“不但如此,我们在自给自足之后,我们还大批的外销我们的马刀扎枪。” 铁鹰脸色立刻变得惨白,赵兴知道铁鹰误会了,赶紧小声解释道:“兄弟不要误会,我们将马刀扎枪全销往云南,前几天郑宏达哥哥传过话来,云南土司的叛乱,相信在我们的马刀扎枪帮助下,已经从拉锯转向反攻,相信不出两年,云南的叛乱将被扑灭。” 铁鹰长出一口气,但马上就面有忧色:“如果云南叛乱平息,那朝廷节约下的每年几百万的银钱,还有云南那些围剿叛乱的几十万百战精兵,就将铺天盖地的压过来了,到那时候——” 陈策长叹一声:“我们何尝不是如是想?但闯王执意,言道,都是汉家血脉,为汉家保留一口元气吧。” 铁鹰默然,这又是闯王吕世的性格一面,有菩萨心肠,有民族大义。 “但是。”陈策突然高高昂起了头颅,大声且充满信心的道:“但是,我们有热血兄弟,我们有源源不断的精钢,铁与血,因此,我们将不可战胜。” 铁与血,对,只要有了这两样,那谁还能战胜我们? 2014-2-718:57:18|7304679 第四百八十一章革新技术 高山峡谷之间.成片的巨大建筑.望不到边的滚滚的人流.吸入肺里的是火热的空气.一切都让人感觉到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在这里翻滚沸腾. 一片巨大的人工湖.在堤坝下面.奔腾的湖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带着改天换地的动能.冲击在水车巨大的钢铁叶扇上.带动着一架巨大的石碾缓慢但不可阻挡的旋转.站在高大的石撵面前.个体的人竟然显得渺小起來.那隆隆滚过的巨大石撵.用他巨大的身躯将拳头大的铁矿石碾得粉碎. 抓了一把已经成为齑粉的铁矿石.仔细的在手掌心扒拉一下.就看到里面细小的黑色颗粒.这便是铁粉. “看比例不低啊.”吕世感叹的道. “是.矿脉虽然细小.但越往下品位越高.出的铁粉率也越高.”赵铁匠带着兴奋的神色.给吕世解释道. 吕世将手中的铁粉珍惜的投回巨碾下.拍拍手不无担心道:“只希望不要开采的时间太短就好.陕西无富矿啊.” 这次.依靠这个铁矿山.建立起來的四个巨大的高炉.还有与其配套的水库等等.可是耗费了根据地巨大的人力物力.为了这个铁矿.根据地几乎达到了不计成本的地步.而一旦铁矿过早的枯竭.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我探了一下.那铁矿虽然矿脉细小.但一直延伸到了山里.我还派人到山后去探测了一下.按照矿脉的延伸.那面也有矿脉露头.因此上.按照现在的生产规模.应该能坚持个五七年.”赵铁匠安慰着吕世道. 吕世眺望远处大山上.那好似巨人身体上的巨大伤口般的矿道.不由欣喜万分.如果真的按照这个生产速度.开采不要多了.只要五年.那就足够了.毕竟这个时代.大规模需要钢铁的几个事物还沒出现.铁路和建筑才是钢铁吞金兽.而陈策所说的自己感觉到的钢铁产量达到了大明的全年.主要的还是说刚的产量.明朝不能大规模炼钢.能生产生熟铁.铁的产量明朝前期是6-10万吨.明中期后期大约15-20万吨.明末降为10万吨.钢是灌钢和百炼钢.打造兵器时采用.估计年产量1000-3000吨之间. 现在.自己这里采取了自己剽窃过來的高炉技术.还有不用矿石.而是用直接提炼初选的铁粉.年产已经达到了三千吨以上了.完全能够供应增加的军工还有生活需要了. “工人的情绪可还安稳.”吕世看着蚂蚁一样排出的几个人链.关心的问道. 赵铁匠哈哈一笑.:“闯王放心.除了那些掌控核心机密的老把势.老人.其他都是雇佣关系.也沒有匠籍.來去自由.拿着根据地的钱粮.大家相当开心安稳.尤其还都知道在为根据地做事.其实就是在为自己做事.哪里还不上心.更有闯王您的考成法在.每天十贯钱的奖励在那.谁不动心.这一个钱粮的.一个精神的.因此才有了比原先给朝廷做事快上十倍不止的效率啊.” “生产上可有什么难处.说一下.我们想办法解决下.” “工艺上已经沒有什么了.大家也熟练起來.产量与质量都已经稳定.”赵铁匠谨慎的回答道:“只是人手不足.如果再扩大的话就不成了.” 吕世苦笑.今天怎么竟碰上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題.无奈的摇头道:“这个沒办法.”看着从矿山到这里.再在这里到河沿.然后再到高炉之间如蚂蚁排队一样的工人.只能摇摇头道:“这已经不少了.如果再招募人手就要影响春耕了.钢铁重要.但春耕更重要.” “那春耕之后呢.”赵铁匠小心翼翼的带着满脸希翼的问道. “春耕之后也不行.我们根据地新建.什么地方都要人手.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大家心急.都只是挖了地窝子栖身.现在开春了.不能保证夏季就滴雨不下.地窝子容易进水返潮.到时候闹出瘟疫可就麻烦了.” 这才是吕世最担心的.瘟疫.在这旧时代.在这个沒有完备先进的医疗体系和药品的时代.绝对是消减人口的最大天敌.只要瘟疫一來.就只能等着冬天的到來才能消灭.其他的沒有一点办法. 一个黑死病.一个伤寒.还有一个天花.那曾经让地球上五分之三的人口消失的. 赵铁匠也知道自己是有点贪心了.也就不再说话. “闯王.其实.我那里可以供应咱们根据地几千劳力的.”几天下來.现在.铁鹰说话也开始变得随和起來.不再如原先的恭敬拘谨.也不再我们.我们黄龙了.而是咱们闯军.咱们根据地的叫了.这个变化.铁鹰倒是沒有觉得.但细心的赵兴却是真真的看在眼里.顾虑已经沒有.加入已经是顺理成章.只剩下人事安排问題了. 吕世想了想.摇摇头拒绝了.“你那里更不能调人.你回去之后.还要按照根据地的办法推行政策.不要我们大规模支援你.就算阿弥陀佛了.” 铁鹰想想也是.分田分地.还要弹压地主.事情千头万绪.需要人手的地方那是海了去了.最主要的是.还有半个县的疆域沒纳入根据地势力范围.那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既然不能在人手上增加.那就应该在技术上下功夫.要不怎么办. 至于技术.那自己可就有点相形见绌了.上个时代的记忆都是生活小常识.根本就沒有什么高科技含量.即便是有.那依照现在这个基础.也造不出來. 等等.刚刚自己想什么來的. 吕世的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但很快就消失不见.想抓就那么迷迷糊糊的抓不住. 吕世这突然一停.大家正走的兴起.差点跟吕世撞上.赶紧收住脚步.他倒是沒有撞上.可后面的几个人就撞成了一团. 但即便是这样.大家也都咬牙切齿的忍着疼不出声.他们知道.这样的情况.那是吕世又有了什么新发现.新想法.而每个新想法出炉.对根据地的建设都会有一个绝大的推进.打扰不得.于是几个人就静静的围在吕世周边.一为保护.一为期待. 刚刚自己想到的是.钢铁现在的产量已经够自己使用有余.因为真正的钢铁吞金兽铁路..对.是铁路. 吕世双手一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赶紧对赵铁匠道:“赶紧将二郎找來.我有解决人手短缺之法了.” 赵铁匠闻听.哪里还敢怠慢.立刻叫來一个兄弟.急吼吼的让他跑着去找二郎. 在等待二郎的时候.吕世就低着头慢慢的踱步.慢慢的将铁路这个东西清晰化.实用化. 铁路现在在这个大工地里.是最适合不过的东西.只是真的要做铁路.那还是相当奢侈的.钢铁在这个时候.最是金贵.既然不能用钢铁.那就用木头.对.就用坚硬的札木.反正也不是一车皮拉几十上百吨.承载量也不是很大.只要一斗子拉上一吨.也就是二千斤.绝对沒有问題.而这两千吨.绝对就是现在独轮车二十人的工作量了. 动力.那更好办了.由于运量小.再有轨道摩擦力小.那咱们就不要机车头了.那就用马或牛.造多轮马车也就是了.平时在土路上.三匹马能拉二三千斤的货物.那在这轨道上.翻上几番应该沒问題吧.这样一來.人手不增加.就是几倍的运力效率.如果铁矿和高炉那里出现卡壳.那还能节省下大批劳力运用到别的发展方向.而且还能将炼钢成本大幅度降低呢. 想到得意处几乎就手舞足蹈了. 二郎聪明.看着在地上吕世画出的东西.当时就懂了.也不多说.更不施礼.一溜烟的就跑回他的实验室.带着几个工匠开始忙活起來. 后來.鼓捣出來的铁轨车皮.车轮不是用的铁而是青铜.而且还是外圆内方.外圆就是吕世画出來的火车车轮模样.但中间是个方孔.将作为车轴的硬木两端削成方形插进去.正好可以卡住.外面还有一个‘辖’來卡住车轮.不让其从车轴上脱落.整个车轮并不大.只有普通的碗口大小.但卡在轨道上却沒有问題. 以这样的轮轴为核心.组装起來的有轨马车.只能说凑活着用.而不能说好.并沒有达到吕世最大的期望值的要求.从技术含量上.甚至还不如如今的马车.只是取着制造简便而已.但实验下來的结果.却已经很让人觉得惊艳了. 的确比起用普通的马车更为方便.而且是两匹马一拉就是四辆车.加起來足足有六千斤.从两匹挽马轻轻松松向前昂首阔步的情况來看.应该可以拉得更多. 另外二郎和他的伙伴举一反三.还设计出了两种轨道.一是按照吕世的设计模式.用硬木打造轨道.然后将特殊式样的轮子放到轨道上.另外还有种想法.就是在路面上直接挖出两条平行的坑道.然后要石匠凿出带有凹槽的石头轨道.让普通马车就在坑道中行驶.这样只要维持住坑道的完好.车辆就不会受到破损的路面的影响.运力也有了大大的提高. 一个月以后.钢铁厂在大大提高了生产量.成本降低三成的前提下.还解雇了将近一千的劳力.这些劳力的解放.为根据地的建设注入了新鲜的活力. 吕世带着一脸佩服的铁鹰來到军器监的时候.看着翻滚的钢水如铸钱一样倒入成排的模范里.在冷却之后.撬开模范.一把把马刀的毛坯就展现在他的面前.然后有驴车将这些毛坯拉出去.分到各村老人孩子手上再次打磨加工.然后再收回來的时候.一把把让外人眼馋心热的宝刀就算完成.当时把个铁鹰惊讶的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怎么样.铁鹰总瓢把子.您现在有什么想法.” 在晚上.吕世与铁鹰对坐在窑洞里.信心满满的问道. 铁鹰激动的站起.双手抱拳道:“铁鹰.及三万两千父老.请闯王收留.” 2014-2-810:35:44|7310186 第四百八十二章原则问题 天近三更,吕世的窑洞里,粗糙的桌子上,那盏擦得晶亮的油灯,发着昏黄的光亮,将几个人的身影,投射在挂着各地地图还有图标的窑洞墙壁上,吕世、过天星陈策还有赵兴,分坐在自己习惯的位子上,手端着水碗,小声的商谈着,不断的争论着。 王健和张啸两小坐在门边,将耳朵支楞着,仔细倾听门外的动静,显得紧张而严肃。 这是一个重要的会议,内容是对顾丰及他手下的几个兄弟的人事安排。今天这里的谈论,绝对不能向外面泄露一点。 铁鹰,真名顾丰,由于有几年伴读,自己起了个字,唤着忠,但大家只是问问,就都直接呼其名。 其实按照古代规矩,直接唤人家名字是一种绝对不礼貌的事情,但顾峰也知道这里的兄弟,都是直接唤名字,根本就不是冒犯,反倒是一种亲近。 按照军政分家的原则,黄龙,也是一个政务官,一个军事头领,一个守备军,但是人选和安置问题却出现了分歧。 依照吕世的意思,顾丰既然在黄龙已经有了绝对的人脉,就应该利用这个优势以安定人心,因此,顾丰做政务长官,而顾丰之弟也一直实际掌握着黄龙杆子,就将他做军事主官,军队里,副队长,武长小队长则直接抽调闯军有经验的兄弟担当,这也算是制衡。 但这个提议,立刻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 陈策忧虑的道:“按照闯王之安排,等于黄龙依旧独立于根据地之外,依旧掌控在顾家兄弟手,一旦顾家兄弟羽翼一丰,有了别样野心,而我们对黄龙的投入,岂不替人作嫁衣裳?还可能为自己培养了一个敌手。因此上,此事绝对不可行。” 赵兴盯着自己手的水碗,也不抬头道:“闯王,我们实行军政分家,就是为了防微杜渐,为将来的发展剔除隐患,如果按照闯王对黄龙的安排,正如陈策先生所言,那就可能养虎遗患后患无穷。” 吕世微微眯起眼睛,知道两人所说这是道理,但黄龙新投,一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还是以稳定一地的原则出发,想想笑着驳斥道:“顾丰倾心来投,如果将他与原先百姓拆分,可能就冷了他们的心,这也为以后来投的好汉带来不利的影响,我们暂时冒些风险却起到千斤市骨的作用,利还是大于弊的。” 陈策虽然赞同吕世想法,但态度坚定的道:“闯王所言在理,但是,为以后计,这个先例无论如何也不能开,这个隐患也一定不能留,这是原则问题,不能动。” 看向过天星,过天星也少有的严肃,将水碗一顿,“我支持陈策和赵兴兄弟的意见,想要长远必须如此,否则,我们拿着钱粮刀枪却养出个白眼狼,可能在某次我们最紧要关头跳出,那我们就真的万劫不复了。”看看吕世还要争辩,过天星沉痛的低声道:“难道,赵大海的例子还不够吗?” 吕世沉默了,痛苦的闭上眼睛。赵大海,是自己心最隐秘的痛,即便是在梦里,也不想想起。 一阵沉默之后,张开眼忧心的道:“但从眼前的大局看,我们这么做是不是——” “闯王,军政分家,这是我们雷打不动的原则,这次也不能例外,同时,我们这样安排,也可以彻底试探出顾丰投靠我们的本心,如果他只是利用我们缓解他的危机,这样安排,他一定反对,我们适当支援一下就可以了。”赵兴低声建议道。 “对,我赞同这个想法。”过天星抬起头,对吕世郑重道:“同时,为我们既定的秋收后渭南战略探路子。” 陈策道:“是的闯王,按照原先的战略构想,在拿下宜川之后,下一步就是走我们还没走完的战略,南下渭南,而隔在我们与渭南之间的黄龙铁鹰,只能要么是自己人,要么就是敌人。” 吕世再次轻轻敲击着桌子,闭门沉思。 杀奔渭南,这是在起兵之初就定下的策略,现在千辛万苦杀到了富县,只能说是万里长征走了一半,还没有真正达到目的。 之所以要停留在富县洛川,还要进取宜川,是因为,当时一下冲进渭南,那里一马平川无险峻地形可守,以现在自己单薄的力量,与几万官军和那渭南富庶的地主豪强乡勇争斗,那就是找死无疑。 先占领接壤渭南易守难攻的三县,是为自己争取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回旋空间,打好一个稳固的根基,只要今年收成还行,就要秋后起兵兵进渭南,完成未完的战略,这才是根本。 间的黄龙,大部分都掌控在有三万多百姓的顾丰手下,同样是同气连枝的起义者,真的刀兵相见,吕世的确于心不忍,这次顾丰主动上门,这本来是好事,但却出了这个进退两难的结果。 看看吕世陷入沉思,陈策站起来道:“我看这样,现在就按照我们的规矩安排,也算试探一下顾丰态度,最不济算个盟友,将来我们南下渭南,是战是和也有余地。” 三比一,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吕世也只好认同,权衡一遍,吕世张开眼,轻轻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 此言一出,大家都暗暗长出了一口气,虽然吕世一再施行少数服从多数之法,但在最关键时候,只要吕世坚持,大家还是以吕世意见为主,在他们的心,大家不过是他的臣僚,这个理念是根深蒂固的。 “陈策兄弟,你看他们的职务如何安排?” 陈策见问,不加思考的拱手回道:“安排办法有两个,一个,顾丰识断字,学问也行,将他与陈车对调,做富县政务官,将原先黄龙杆子,去芜存菁,按照闯军选军之法,选军一到两千,成立守备军,顾年任守备。”看看吕世不置可否,再次道:“还有一个,那就是顾丰不动,任黄龙政务官,但顾年调总部,成立新队,任队长,原先铁鹰寨成立一个守备队,抽调当地一人任守备,我们派出一队枪兵驻扎黄龙。” 吕世想了又想,最后对第二条方案表示赞同,顾丰不动,虽然按照原则似乎有隐患,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对安定军心民心有好处。 “那调哪队过去为好呢?”赵兴提出了这个问题。 调过去的人不但要善于处理各人关系,有杀伐果断,最主要的是,他是闯军钉在那里的主力,要坐的住阵,因此一定要忠心耿耿。 过天星想想道:“朱铁。” 对,朱铁,大家对这个人选全部赞同。 朱铁不但具备上面所有的条件,主要的是,朱铁是吕世原先的亲卫,忠心上绝无问题。 “这样的安排我看可以,如果大家没意见,就这么定了。”吕世笑着拍板。其他三人点头同意。 吕世笑着站起来,松活了下筋骨道:“时候不早,大家休息,我去找顾丰谈谈,再征求下他的意见,过程还是要走的。” 顾丰在决定加入闯军之后,放下心最重的包袱,觉得浑身轻松,原先在黄龙,昼夜忧思忐忑,一旦担子卸下,哪夜也没有如现在这般睡的安稳。 正睡的香甜,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将他从梦香里唤醒,随口问了一句:“谁?” 门外一个平和的声音道:“是我,吕世,顾兄弟可否起来一叙?” 闻听是闯王,顾丰一惊,没想到这都后半夜,闯王来访,当时知道是大事,赶紧披衣而起,边下地边赶紧道:“闯王稍带,且等我穿衣洗漱。” 吕世哈哈一笑道:“都是兄弟,哪里还要洗漱?春夜风寒,难道你要冻坏了我不成?” 顾丰不敢怠慢了,赶紧将衣服穿好打开房门。见吕世笑着站在门外,连忙见礼之后请吕世进来。 吕世迈步进来,在一把椅子上坐下,笑着道:“漏夜来访,的确失礼,但没有办法,时间紧迫,还请原谅。” “闯王客气,属下——” 吕世连忙笑着道:“我们是兄弟,不要客气了,有件事情想和兄弟商量,然后请兄弟早拿主意。” 闻听此言,顾丰知道事关重大,连忙在吕世对面坐下,“闯王有什么吩咐,但请派一人吩咐就是,怎么敢劳动闯王亲来?” “这事还是我亲自来征求一下兄弟意见为好,反正我这个人也是属夜猫子的,熬夜也是正常,只是耽误了兄弟好梦。” “闯王说哪里话来?只是属下散漫惯了,倒是贪睡了。”顾丰脸红了下道。 “顾兄弟,知道你想加入闯军,我们几个兄弟各个欢欣鼓舞,于是商量了一下,做出了对兄弟职务的安排,现在征求下你的意见。” 顾丰连忙站起,叉手施礼道:“加入闯军,我是本着交托重担的心思,只要原先追随我的百姓兄弟能被闯王妥善安排,让他们都能过上安稳日子,便是我愿,我顾丰愿做闯军一枪兵,随闯王征战南北。”言语真诚,没有半点做作虚假。 吕世心长出一口气,现在顾丰的表现,让自己下面的话好出口了许多。于是按下顾丰,笑着道:“兄弟大才,根据地正缺,怎么能放着栋梁做柴薪?对兄弟的两个安排,还请兄弟你斟酌一下。” “大才不敢,但请闯王吩咐,顾丰无不遵从。” 吕世再次客气一下,便将商量的结果说出,不过是顺序颠倒了一下。同时歉意的道:“现在根据地规矩在,也只能如此,但要是兄弟有所顾虑,我们也可做盟友,根据地对兄弟也一定全力支持。”这是吕世歉然的提议,这要是陈策知道,肯定气的跳起反对。 顾丰仔细的看了吕世半天,见吕世满眼真诚,心欢喜无限,这第一个条件,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当初加入时候的期望,按照惯例,以自己原先在黄龙威望,便被人忌讳,被吕世看在身边做个响亮名头的跑腿就已经不错,却不想是这样结果。 当时兴奋的站起,深深给吕世一礼,诚恳道:“闯王如此安排,顾丰感激莫名,愿为闯王效死。” 吕世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愉快解决,当下站起,扶起顾丰笑着道:“不是为我效死,我们一起为这千万百姓效死。” 言罢,两双大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2014-2-918:49:12|7324193 第四百八十三章事有突变 虽然料峭春寒已经渐渐退去和煦的阳光与南风徐徐涌动打开的门扉和窗户接纳着春天的气息坐在窑洞里透过敞开的门窗就可以看到对面山坡上新开垦的田地和梯田上忙忙碌碌耕作的百姓再往上看去漭漭丛林似乎已经透漏出了一丝丝黛色当然这不过是人们的一种错觉是对春天企盼的一种错觉 透过大开的窗门王健与张啸就坐在院坝里石桌边一面看着远方忙碌的人群一面倾听着窑洞里的动静一旦有人要水什么的两兄弟就马上操办否则绝对不进屋子现在反倒是屋外的温度要比屋子内的要高 吕世的窑洞再次变得拥挤不堪一阵阵喧闹玩笑一阵阵水碗纷飞 这次由于是关于黄龙铁鹰的加入会议只是将根据地的各地政务上的官员召回军事上只有过天星和耿奎参与 三叔当然在场这是超然的存在更因为新的根据地开始的时候也需要一定的投入只有投入进去才能有产出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吕世依旧坐在他靠墙的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海碗还有堆积如山的案牍铁鹰顾丰被安排坐在了吕世的对面这时候也放开來跟着兄弟们争吵笑闹大家一团和气 朱铁这次特殊的被召唤进了会议朱铁不清楚自己这次被特殊召回的原因但只要是闯王召唤便是风里雨里绝对不会有半点耽搁进了窑洞给吕世规规矩矩施礼之后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了吕世身边一言不发 大郎也在座他是守备军机动骑兵的头领手下有一千原先投降过來的骑兵这些骑兵战力非凡同时在根据地的吃食待遇已经远远高过当初并且他们的亲属也被通过各种途径接來并妥善安置所以现在各个安心成为根据地一股绝对的力量这次大郎和朱铁将出兵黄龙对剩下的一般地域还有黄龙卫所进行清剿 大郎虽然在这里算是小辈但以他的性子更有吕世这个叔叔撑腰绝对比谁吵的都欢大家也都让着 看看人员到齐吕世敲敲桌子宣布开会这时候人们不再谈论开始听吕世宣布人士安排 黄龙政务官顾丰归划到陈策管辖兵马上抽调一批政务员和老兵南下守备军顾丰推荐的王风也叫王胡子归划到耿奎名下常备军第八队队长朱铁归在大统领过天星指挥将在王胡子还有大郎守备骑兵的辅助下在黄龙推行根据地政策扫荡不服的地主豪强事情完毕大郎仍然回老营作为机动顾年调入常备军组建第十一队任队长 三叔将在根据地后勤里调拨一定的钱粮刀枪加强黄龙力量争取将黄龙守备军尽快形成哪怕是闯军一半的战斗力 至于土豆种子只能调拨一部分因为第三批郑宏达运來的还沒到即便到了也沒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变数还是不够于是黄龙只能每家分一点全做应急 一切都在会议上一项项的安排妥当 最后吕世笑着拍拍手总结道:“事情就这样安排大家为新根据地抓紧准备抓紧行动季节不等人我受顾丰兄弟邀请要带队去黄龙看看同时也方便随时发现问題随时解决”看看过天星眼睛里一闪而现的担心吕世心中一暖再看看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摇摇手信任给顾丰一种信任这非常重要 顾丰也看到了过天星的举动赶紧站起來给各位一拱手道:“黄龙新入需要闯王亲自视察一來安定民心二來也督导整编至于闯王安全顾丰一力承担如果期间闯王有任何闪失我愿以死谢罪”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大家只好默认但好在有三百朱铁枪兵一千大郎骑兵想來除非暗算要不就算千军万马保护闯王安全应该无虑这点信心大家还是有的 但过天星想想还是提出來让吕世再带一队长弓队还有一个床子弩的炸药包攻击队清扫剩下的半壁难免遇见不开眼的地主豪强攻城还需要长弓队做主力的 火器营是以营为独立建制下辖三个长弓队一个虎尊和榆木喷队一个床子弩的炸药包队 现在军器监二郎按照吕世语焉不详的草图总算打造出了带杠杆摇臂的弩弓这比原先老式的弩弓射击速度快上三倍不止但这东西训练上虽然简单成军也快但他要求的材料也高自己根据地还不能大量生产同时这些弩弓是要装备骑兵的以加强骑兵的远程打击现在还不能装备 吕世想想也就同意毕竟黄龙地靠渭南富足之地那里的地主豪强的堡寨可比这陕北堡寨强大的多对自己的政策也绝对有实力抵触带上一队长弓兵有必要尤其是大杀器床弩炸药包更是必须具备的 “事情紧急我想恳请闯王明天带着战兵出发以防夜长梦多毕竟我们那里派系林立一旦时间长了各种不必要的想法就会有的” 吕世点点头然后对陈策三叔道:“就按照顾丰兄弟说的办物资上刀枪我先带一批其余的陈策三叔抓紧随后赶來” 陈策三叔点头应诺 “我也随闯王前往”过天星还是不放心站起來提出來 吕世摇摇手笑着道:“你我都走万一根据地有什么紧急岂不耽误大事我去足矣大统领坐镇老营再以陈策兄弟辅助这才是正理” 过天星想想也是这样老营根本必须留下一个决断的坐镇而自己去黄龙一些突发的事情自己还真处理不了 大事一定再说了些细节然后个人纷纷各自奔忙 朱铁与大郎不敢怠慢也知道自己肩上担子沉重赶紧回到自己队伍上紧急动员将这次保护闯王安危的事情说了再说提醒了再提醒这才放心随着吕世和顾丰带着紧急抽调的政务员出发赶奔黄龙 大军到了洛川吴涛和李先生出來迎接交割了在这里就近准备给黄龙兄弟的见面礼然后惜别 吕世大军前行但吴涛与李先生却不敢掉以轻心赶紧将原先洛川的常备军枪兵队集合更马上通知各地已经整编的山寨兄弟各队各武集合屯驻在黄龙与洛川交界枕戈待敌以防变故 这里一番鸡飞狗跳别人沒什么倒是吓坏了洛川一干大小官吏和存着异样心思的地主豪强以为闯军要拿他们下手但看看闯军只是在黄龙洛川之间严阵以待慢慢的猜出了根苗一个个庆幸之余也开始长叹黄龙完了 进入黄龙看到沿途就是破败都到了这个时节依旧看见大片的荒芜土地即便是地主家的土地也只是在地主乡勇的押解下有一些死气沉沉的百姓在那备耕根本就看不出半点生气 沿途之上时不时看到扶老携幼的流民担着自己可怜的家什不是如往年那样往南向富庶的渭南逃荒而是一致向北向洛川向富县艰难行去 但在路上遇见吕世等大队人马的时候刚开始还一阵慌乱惊恐以为是官军來到但看看那面传说中的大旗立刻掀起了一阵阵欢呼和哭泣有无数百姓跪倒在路旁憾哭使得吕世不得不一再下马安抚 等得到闯王承诺自己來是在这黄龙建设根据地的时候众流民立刻不再北上而是携家带口欢天喜地赶奔自己的家乡等待着闯军分田分地减租减息故土难离还是家好 而那些地主乡勇见到闯字大旗立刻丢下看押的佃户嚎叫着跑进堡寨关闭寨门严防死守观望动静那些在地里劳作的佃户虽然不敢如流民那样欢呼但站在田里一个个脸上也露出兴奋和希望的光芒 民心如此可见一斑 正行进间突然有十几个衣着光鲜的人站在路边脚边放着几个推车车上是一些酒水粮食监军士问去却是当地的一些士绅闻听闯军到來知道世道要变既然不能抵抗那就干脆投诚缴纳些保护费也少些惊吓散些乡勇护院多开垦些土地里外一算也不亏本 “闯王这就是我的一个小寨请闯王点检接收”來到一个小山口外顾丰指着一个小山寨对吕世道 见总瓢把子带着一队闯军前來那守卫寨子的首领赶紧出寨相迎吕世被众人簇拥而入顾丰对着还心中忐忑不明就里的留守头领说了自己的决断那些山寨里的百姓竟然也发出一阵阵欢呼这欢呼让顾丰一阵高兴也一阵尴尬在庆幸自己决断正确的同时也有一种别样的滋味涌上心间 按照事先的规划慰问安抚了一下这小寨的人马留下两个随军政务官和一个小队的枪兵大军不做停留赶紧赶往顾丰老营由于派系林立这次顾丰要的就是个出其不意以免啰嗦出变 这一日大军前行看看左近顾丰笑着道:“闯王再走三里便可看见老营的大门是不是大家在这里整顿一下队形” 顾丰的心思吕世晓得不过是展示军威震慑宵小不从于是点点头除了骑兵与长弓兵身后的枪兵由于不断分给那些散布四乡的政务官作为护卫已经只剩下朱铁一个武五十兄弟但这些已经足够展示了于是对身后虽然行军多日但依旧队形严整的兄弟们道:“整顿队伍提点精神我们” 刚说这里就听顾丰啊呀一声惊叫吕世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他所说的那老营所在已经是浓烟滚滚烈焰飞腾 2014-2-1018:02:49|7329499 第四百八十四章溃兵冲阵 一股股浓黑的烟火就在不远处升腾而起在湛蓝湛蓝的天空里如同恶魔一样看了让人心惊随着这股股黑烟一阵阵厮杀哭喊也随着传入一众兄弟的耳中 “不好老营有变”顾丰大惊失色一叠声的大喊 “大朗整队队伍结阵备战”吕世一惊之后一脸沉重大声吩咐 大朗喊声得令代转马头对着紧跟在身后的骑兵兄弟大声喊道:“结阵迎敌” 大朗所带都是在塞北与蒙古厮杀多年的老兵面对來去如风以突袭劫掠为生的蒙古鞑子对于突发事件其实比谁都要多经验更加丰富不要大朗呼喊那些队长武长小队长等等正副手已经开始在马上挺起身子抽出马刀对着自己的手下简短的发号着命令按照闯军的军规队形开始结阵并且不等大朗吩咐就将大阵前移将吕世紧紧的包围在中间 朱铁现在只剩下一武枪兵也知道发挥不出原先枪阵的威力于是大喊一声:“枪兵保护长弓兵结阵” 同样是忠心耿耿但骑兵与朱铁却发出了不一样的命令 在骑兵兄弟们的眼中吕世不单单是闯王最主要的还是尊重自己善待自己理解自己的好兄弟他的安危第一重要 朱铁对吕世忠心耿耿但他更知道保护长弓兵才是自己最需要做的忠诚与责任朱铁分的清 辎重的夫子其实都是根据地民兵多经过训练这时候也沒有慌张立刻将驾辕的牲口卸下喊着号子将马车就地打横圈起一个车阵将长弓兵紧紧的围在中间然后夫子立刻在车上运送给顾丰的第一批军械中抽出马刀拿起虅盾钻到大车底下替代刀盾兵眼睛紧紧的盯着外面这是防备有弓箭下的漏网之鱼趁隙钻进來对几乎沒有防护能力的长弓兵展开突袭 一切都是井然有序不见半点惊慌这让急的跳脚的顾丰心下稍安强军就是不一样 “监军士出动看看前面是什么情况”吕世沉稳的吩咐道这个时候不是冒然进军解救顾丰老营的时候看那烟火惨叫就已经知道老营已经不保现在是稳住阵脚探明形势的时候 顾丰抓住马缰绳翻身上马对着吕世道:“闯王我也去看看”说着也不等吕世答应对着马屁股就是一鞭子那战马吃痛一声长嘶跃马冲出 也不怪顾丰心急老营可是他辛辛苦苦经营几年的基础那里有自己的妻子老小有自己的弟弟还有将近一万百姓父老那些亲人一个个生死不知怎么不让自己着急最主要的是这可是自己承诺对根据地的投献之资这倒好眼看着就成了一场笑话那以后还怎么在闯军里发展 吕世理解他的心思也沒有拉住他不放只是对着那几个监军士大声吩咐道:“保护顾政务官安全若有差池定斩不饶”这是吕世对着自己兄弟第一次说出这样的狠话这也是急了 那些监军士都是根据地十几万人里选出來的绝顶好手平时更是训练严酷到令人发指五个监军士兄弟保护一个顾丰不敢说在千军万马里毫发无损但囫囵出來还是沒问題的 那些兄弟也不答话立刻成尖峰状将顾丰包裹在小小阵型中间打马就要前冲 但下一刻这样的行动就变得沒了必要 一阵烟尘飞舞就在眼前的山脚拐角处有隆隆的脚步声和惊慌失措惊天动地的嘶喊声传來不一刻就在那转角处有无数惊慌失措的百姓张着大嘴沒有血色的狂奔而來那滚滚的人流竟然不见尽头 刚刚远出的监军士一见不好立刻圈马直接裹挟着顾丰回奔这可是溃兵千万溃兵可比千万大军还可怕他们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有恐惧在支配着他们在他们的面前你再是勇武但你砍杀不胜砍杀最后只能被溃兵冤枉的淹沒 顾丰也被这无边无际的溃兵吓到了再看看里面有不少是自己认识的兄弟父老于是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张开双手对着溃兵大喊:“父老兄弟我顾丰再此不要跑不要跑” 但在这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里只有恐惧再沒有其他谁还能听得进他一分半分的呐喊转眼之间如潮水一样的溃兵就冲到了眼前如果他再不离开那马上就会成为千万双大脚下的肉酱 那几个监军士这下子可真急了二话不说一个兄弟上去一伸手臂拿出阵前掠舌头的本领一下子就将顾丰拽到了自己的马上直接习惯性按住双腿一夹战马直接就往本队跑剩下的四个兄弟也按照训练已经成为习惯的配合抽出马刀一起断后毫不犹豫的将几个跑的最快的溃兵当场剁翻 几个大大的头颅飞起但这血红的景色根本就沒有吓阻那些溃兵或者说更增加了他们的恐惧他们更加疯狂的嘶喊狂奔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 吕世看见这疯狂的溃军当时大惊失色这是战阵之上最可怕的事情于是大声喊着压阵但一切都不可挽回 那些溃兵疯狂的冲了过來本來看到前面有一股森严大阵堵住去路大家更是心胆俱裂本來按照常识大部分人就应该溃散到两边山里但要命的是眼尖的人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他们消失已久的总瓢把子顾丰就在这大阵之中疯狂的呼喊这下就如同绵羊看到了头羊孩子看到了老娘那还说什么总瓢把子在的地方就一定是安全的地方于是那些溃兵以不可阻挡的热情扑向了原本集结整肃的大阵 这一下情况更加糟糕 首当其冲的便是原定在车阵外准备机动杀敌的骑兵面对着这些溃兵砍杀也不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拥而上立刻将一千骑兵淹沒在莽莽人海之中一个个原本如狼似虎的兄弟立刻被撞击的人仰马翻东倒西歪 而那些溃兵看到了车阵更加兴奋似乎那里才是他们最安全的避难所那还说什么发一声喊红着眼睛拉扯着攀爬着翻滚进去那些性急的更是将一辆辆大车干脆掀翻就冲了进去 一切全部崩溃 这时候就看到在这溃兵之后又有无数骑兵和步兵刀枪血红旌旗翻飞正在狂热的追赶着这些溃兵砍杀看号坎装束便是各地堡寨的乡勇还有官军甚至还有许多杆子能有两万之众虽然在这些溃兵之后有一群韩不畏死的汉子在努力的掩护厮杀但已经是寡不敌众只能勉强抵挡堪堪就要战线崩溃 这时候枪兵不在车阵已溃骑兵在溃兵里东倒西歪在沒有冲阵的机会吕世只能长叹一声“退” 命令一下顾丰突然扑了上來一把抓住了吕世的马缰绳双眼血红语带哭腔的大喊道:“闯王闯王不能退啊那断后的便是我的兄弟顾年请闯王再等一等救我兄弟出來” 这时候提出这样的请求已经接近无理自己的全军都被铁鹰寨的父老杆子搅拌住就是想冲上去救人那必须要冲开这些溃兵这谁能下去手 吕世一个头两个大急得满脑袋冒汗就是在延川也沒有这样的尴尬与危急 这时候朱铁对长弓兵与辎重兵大喊一声:“你等保护闯王顾丰退向來时的山寨” 那弓箭队队长二话不说用松了弓弦的长弓弓臂对着溃兵就是一顿抽打几个监军士更是不由分说拉着吕世和顾丰就往來路上退去 朱铁冲开密密麻麻的溃兵打马上前对着大朗大喊一声道:“你和我去救顾年兄弟” “可可我被溃兵包围着动不了啊”大朗都快急疯了 朱铁脸沉似铁二话不说将长刀对着溃兵就是一顿乱砍 大朗看到朱铁如此作为当时惊得目瞪口呆这与自己被吕世不断教导的完全背道而驰这可是军纪里的大罪 但那些加入不久的兄弟可不这么看军纪重要但打一场胜仗更重要现在不管做什么杀了裹着自己的溃兵才是第一件要做的也是最正确的事情关于砍杀的是谁并不重要在他们投降前根本就沒有将百姓生死看在眼里何况他们还不是自己这方的百姓最少现在不是于是砍杀起來一点都不手软 原本那些不断往他们身上挤的溃兵想寻得他们的庇护却不想他们想要恳请庇护的却突然露出了獠牙对着他们就是一顿疯狂砍杀立刻明白这比那些追杀自己的更凶狠发一声喊立刻四散奔逃转眼间便将战场腾开 于是这一千骑兵发一声喊冲了上去接下了那些已经浑身浴血筋疲力尽的断后兄弟 那些断后兄弟一见救兵也不问是哪方的立刻跟着他们就往后跑朱铁大朗接过断后的任务边杀边退 而那些追杀的敌人这时候正杀的兴起气势如虹依旧如潮水一样的亡命冲杀直直将朱铁大朗等追杀到顾丰吕世原先到过的小山寨 大家刚一入寨门这小小山寨立刻就被接近两万被胜利赤激的乡勇杆子官军的联军团团围住 浑身浴血的顾年刚刚一见自己哥哥便放声大哭顾丰与吕世哪里还顾得这些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大声喝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2014-2-1114:17:27|7332368 第四百八十五章再遇对手 一道低矮破旧的寨墙却隔绝了两片天地 吕世站在寨墙上皱着眉寨墙内是一群黑压压惊魂未定刚刚被救下的顾丰的手下寨外山谷里近处是被长弓射杀的密密麻麻尸体残肢远处是如潮似海一样接近两万各色号坎装束的人群被围在当中的是一杆明军大幬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延安都司经历司经历张旌旗下是一个个被胜利和赏格刺激的眼红的人马 当吕世带着救下的百姓退到这个小寨的时候紧追不舍的敌人立刻对这个小寨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进攻但都被长弓手那威力巨大的杀伤打了下去在最危急的时候几个炸药包彻底的让那些狂热的敌人冷静了下來 但吕世沒有按照大郎的要求打开寨门冲杀出去对于二万乌合之众大郎的一千骑兵有绝对信心能透阵而过 但是吕世制止了这种冲动透阵而不能击溃那于事无补在看看寨外的包围者除了一万不到的乡勇和官军还有一些刀枪整齐的杆子亲兵剩下的都是衣衫褴褛的百姓那些惊恐的眼神和战战兢兢的身子就知道那都是被裹挟來的尤其在寨墙之上原先顾丰的手下时不时的认出那些人里自己的原先邻居还有亲戚敌我不分怎么杀 在仔细询问了顾年之后大家猜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次巨变原先还是有些征兆的 就在一月前自己的山寨又有了两股杆子投靠其实这两股杆子顾丰是有些接触的与是也就沒有防备的接纳了但是这两股杆子已进入老营便东西打听鬼鬼祟祟顾丰倒是沒什么但顾年就上了心几次和顾丰说起倒是顾丰一笑而过 这次顾丰到吕世这里考察自然是机密但他一离开不久便有谣言传出说是顾丰病危不能管理山寨这一下就让老营人马人心惶惶顾年虽然是顾丰亲兄弟但威望毕竟不及哥哥实在是弹压不利又不能说出哥哥去向这一下竟然又有谣言说是顾年骨肉相残杀了亲哥哥夺权这下人心更加不安山寨之中几乎刀兵相见正这时候突然一股实力却对强大的联军杀了出來一下就破了几乎无心防守的山寨才有如此大败 “到底是谁偷袭了我们的山寨”顾丰已经沒心情责备自己的弟弟现在先摸清敌情才是正经那个大幬上些的什么延安都司张是谁还有这么有了这么多杆子加入围剿自己按照常理自己在这一地在杆子中间人缘还是不错的这么就有了这些人帮助官军围剿自己 吕世站在寨墙上对着外面仔细的观察了一段之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似乎一个人阴魂不散的就在自己身边 “监军士去抓两个舌头过來”吕世低声吩咐道 “是”五个监军士兄弟一拱手然后快步奔下寨墙在寨门后上马对着严防死守的兄弟大喊一声:“开门” 那些枪兵兄弟立刻合力打开寨门一行五骑闷声不响的冲出了寨门毫无畏惧的杀向了敌阵 对方大阵刚刚破了顾丰老窝收刮了顾丰几年积蓄一个个全部兴奋若狂更有当初出战时候上峰答应下來的奖赏这一下一个个全部赚得盆满钵满尤其看到自己大胜这顺风仗更是打起來轻松无比对着那些毫无反抗的溃兵后背那就只管砍杀每个人头可是一两银子 但是就在胜利全部到手的时候却出现了一点岔子大家最不愿意见到的闯贼出现了但好在这次闯贼不但來了那个标志性的白袍闯王而且只有一千三四百战兵其余一千不过的夫子按照正常來说那都是军功人头沒有一点战斗力而且像这样的遭遇战还会成为战兵的累赘至于原先顾丰寨子里的杆子那已经一个个丧胆沒有可以顾虑的 不过刚刚趁热打铁想一举破了眼前的小寨却遇到了巨大的打击这下不但领教了百闻的长弓厉害竟然再次出现了再在甘泉出现的轰天雷这下让心如火炭的联军当头一盆凉水 于是战事暂时停歇各个头领聚集在大幬之下商量对策 大幬之下核心的任务是延安都司赶來联合勾当的张家总管紧接着的便是这黄龙千户等将佐外围的则是一群唯唯诺诺的刚招抚的杆子那总管正在唾沫横飞的在那指手画脚突然咦了一声 大家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原本紧闭的寨门这时候突然打开五个骑士鱼贯而出看服色便是闯贼最精锐的监军士 “不好闯贼要求援”那总管当时一惊一喜的道 惊的是真要求援那自己就前功尽弃自己可是知道闯贼的战力尤其是闯贼在这里的时候那些杆子还不拼命 喜的是看來自己的确达到了出其不意的目的一下子就围住了闯贼现在看來他已经坚持不住了只要自己不惜人命那这枭首闯贼的泼天大功就算到手了 “大家赶快回去各整不好”那总管刚想吩咐手下各归队伍准备攻城却不想原本以为出外求援的五个监军士却不是往自己围剿大军薄弱处去竟然直接飞马杀向了自己 但等大家吃惊的望过去的时候那五个监军士兄弟如五道蓝色的闪电眨眼间便冲到了大幬之下还沒等众人明白最前面的兄弟一个错身一把捞住一个呆若木鸡的官军百户借助马力一下就将他提到了自己的马上双腿用力那战马也是通了人性根本就沒有任何停顿一转身斜着就冲了出去剩下四个兄弟更不怠慢一人前冲开路两人左右护卫一人横刀断后在电光石火便冲上了來时的路断后的还不甘心就在刹那的时候一道刀光闪起一声惨叫过后一个呆在外围沒明白什么事情的一个杆子头边栽倒马下眼看着从头到胸腹一个长长的血口翻开看着是再不能活 这兄弟看到自己得手再看看那些依旧还在震惊里的官军当下哈哈一笑伸手抓住一杆大旗从那旗手中飞快夺下然后哈哈一声长笑紧随同伴扬长而去 这一个战场斩将夺旗的豪举立刻引來联军一阵惊呼小寨墙上一片欢呼就在几万双眼睛里五人联袂回寨跑到吕世面前那为首的兄弟将那已经吓的半死的百户往吕世脚下一丢豪迈的道:“闯王监军士五组幸不辱命” 吕世一拱手:“好汉子好威风” 那汉子自豪的四处一望原本士气低迷惶惶不可终日的顾丰手下这时候一个个战意昂然士气为之一震 询问俘虏对于一个窝囊废的百户來说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技巧只一问那窝囊废边将自己知道的全部招出 看着寨外的那面大幬來说恨恨的将拳头砸在了垛口女墙之上:“张元真是阴魂不散看來我们要好好的斗上一斗了” 沒想到这个打不死的小强张元在甘泉战败不但沒有被降罪反倒升了官 当时张元甘泉兵败借助自己子弟的机巧安全退到石门但看看自己当初带出的三千人马现在跟在身后的却稀稀拉拉的只有两千不到当时张元心疼的快要吐血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不免一阵长吁短叹 小七也累的要死但看哥哥这般泄气忙上前开解道:“哥哥莫不是为了这次战败而懊恼灰心” 张元长叹一声把个拳头恨恨的砸在身边的一棵树干上丧气道:“都说那杆子好对付是一伙吃不饱饭的乌合之众我带着你们兄弟穷尽了家财招募训练了这三千子弟乡勇你看看现在却是这个下场怎么不让人心灰意冷这个买卖却是赔的大发了” 那小七却是一笑道:“哥哥却不要妄自菲薄但依照小弟看來我们确赚了个盆满钵满呢” “我这次兵败回去也是难与巡抚老大人交差同时更沒报了父亲儿子的大仇更是折损了这许多乡勇怎么看我都是赔的掉底哪里有半分长远利市” 小七展颜一笑道:“哥哥只是在投入与所得里算计但我替哥哥算计的却是长远的事情”随手往身边一指 张元看过去却是一溜嘻嘻哈哈的乡勇正在草丛荆棘里前进虽然战败却无沮丧之色有的在不断吹嘘着自己当时面对闯贼时候是如何的英勇有的在自夸着当时面对要塞之上落下的冰块的无惧 更有一个年轻的乡勇面有得色绘声绘色的讲述自己如何用大刀砍下了贼人的脑袋只是可惜了沒能拿到就被踹下了寨墙一面讲还一面比划当时有的说他吹牛有的说见过的赞一声好汉子 那汉子见有人赞赏当下更是得意的道:“这次战果兄弟你给我做个见证按照当初咱们将军的规定承诺我杀死一个贼人那是五两银子的犒赏还有以我的表现是不是还能得个把总什么的封赏如果真能兑现兄弟我一定把你要到我的队里來给我做个副手” 那给他见证的乡勇一听大喜连忙打躬作揖的道:“那感情好那我这里先谢谢把总提携了”然后亦步亦趋的跟在那个趾高气扬的汉子后面大献殷勤 更有几个拿出怀里的饼子在谈论生死的时候大口开吃想当初连夜大战一个个退下來的时候大部分乡勇可是虽然饿的要死但面对大块的红烧肉却吐的昏天黑地现在看來却已经是沒有一点感觉了 张元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你是说” “对就是这些个已经见过血开始把厮杀死亡当成了谈资的汉子这就是哥哥你在这次里最大的收获哥哥您说是不是这次我们大赚特赚 2014-2-1117:10:22|7332710 第四百八十六章张元机遇 (为加快进度将一万的内容压缩成三千五辛苦啊) 群山里看着在眼前逶迤而过面色上沒有沮丧之气的乡勇张元眼睛不由的亮了起來赞同的点头,浑身好像又充满的力气就连原先看着灰败的草木竟然也有了无限生机 这时候一个走过身边的乡勇的一句话却又让张元如严冬之中被人当头泼下來一盆凉水当时从头到脚都凉透了面色不由大变 那乡勇小声嘀咕道:“却不知道你们高兴个什么劲这次丢了一个副总兵回到延安府上说不得巡抚老爷便拿咱们出气还盼着什么军功封赏呢不落个人头落地就是万幸了 这次剿匪延安巡抚抽出了所能掌握的最后的一只骑兵却不想李元昊那个腌臜货贪功冒进闹个全军覆沒这般大败总要一个人來担当责任的老爷们那是万万不能担待的了那替罪羊的事情就一定是自己这个可怜的商人乡勇的头子來担当了那哪里还有以后的什么前程富贵 想到此处当时冷汗就哗哗的流下了 这时候那个赞画狼狈的赶了过來那赞画也不顾体面一屁股坐到张元的身边张元连忙在左右手中寻了水葫芦來恭敬的递了上去口里连声道:“大人请” 那赞画喝了口水长出一口气看着张元恭敬的样子满意的道:“來时候那钱中军特别关照说你张元张大人礼贤下士谦恭待人是个成大事的这时看却是不假但看张大人满面忧虑却可否与兄弟我说说吗我或者可解一二“ 那张元连忙上前深深一礼道:“张元有一事不知道如何是好正需要先生点化赐教” “指教却是不敢但拿个主意参详一二却是可以”整理了下已经被荆棘刮坏的官服坦然问道:“不知道张大人为什么愁眉不展“ 当时张元上前便把刚才心中的疑难和盘托出那赞画一听不但面色里沒有忧郁反倒是哈哈大笑起來 这一笑倒是让张元疑惑不解了“不知道事情到了如今先生却是为何发笑可有什么开解的办法教我” “教导不敢但说句实话你我都是这次事件的当事真的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所以现在兄弟我也不想隐瞒与你我敢保证这次张大人回到延安不但不会被那巡抚都司索拿下狱反而会敲锣打鼓的迎接你凯旋而归” 张元大奇自己明明白白是个败仗怎么却是巡抚不怪还要敲锣打鼓的庆祝凯旋这话是从何说起 那赞画见张元一脸怪异当下哈哈大笑“张大人其实说起这话却是一点都不稀奇只是张大人初历官场有些道道却不是一个商人那样的算法” 瞄了眼羞成红布的张元赞画继续道:“其实这官场上最大的要点便是一个口诀粉饰太平委过为功” 那赞画也不看他们整理了下官袍道:“其实这官场就是一个龌蹉的地方 这官袍好穿但难穿的久要想保住这官袍并且时常更换颜色期间的关窍就上面的八个字现在皇上是心高气傲的主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更是被那些清流东林哄的团团转而这个时候清流为表示自己执政开始便是海晏河清那更是报喜不报忧的了所以这次战败那巡抚大人根本就不会报上失败不但不报失败还肯定树立你这个为国分忧的典型给自己添彩给皇上添兴” “但是那副总兵之死” 那赞画继续道:“这次大战你张大人本來就表现的可圈可点也打出了这些见过血的精兵而巡抚大人那里要想堵住御史言官之口要想不费一两银子继续围剿贼寇非张大人不能这样我们就有了保命的基础而那副总兵之死其实这更是点睛之笔啊一來可见贼人的确势大大队官军难于分身小队官军根本无济于事所以才不得已招募乡勇也显得巡抚大人体恤圣上财政紧迫才有了杀伐果断的一个明智的决断” 张元恍然一颗心这算是放到肚子里了 “但是这只是保命的第一步却不能借机升迁“ 一说升迁当时张元就來了兴致命保住了当然贪念也就升起了:“但不知道先生有何方法让我等还能升迁” 那赞画哈哈一笑道:“办法无他只有一个” “什么”张元兄弟一起凑上前仔细追问道 “杀良冒功”言语此的时候眼睛里只有冰冷无限的冰冷 天还未亮在这座连绵百里的大山里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安静的酣睡着蒸腾的冬天雾霭弥漫其间便如世外桃源 一行人马慢慢的靠近了这个小村一个噩梦正在这晨光里慢慢逼近那些憨厚的人们 一个猎人早起带上弓箭早起上山昨天挖下的陷阱希望现在能有个捕获这样就能给怀孕的妻子炖上碗肉汤补补身子这是自己第二个即将來临的孩子原先的是个女孩但这次老婆姨们给看了说是保准的是个小子这样他们家就有了香火延续想想那即将生产的大胖小子心中就高兴 但院门一开那汉子吓了一跳院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几十个凶神恶煞的军汉正拿着野兽一样的眼神看着突然出现的自己 在一错愕间那军汉挥刀当头砍下那汉子早就戒备当时虎吼一声奋力挥舞起猎叉格挡嘴里大声吆喝:“老少爷们快起來兵匪屠村啦” 随着这一声虎吼整个山村的宁静立刻打破踹门声喊杀生哭喊声哀求声惨叫声沸反盈天 那汉子拿着猎叉与门前的几个官军酣斗拼死不让官军入内但怎奈乡勇人多几个已经开始缠住他其余的乡勇见机便呼喊着杀进院子紧跟着就是自己婆娘和女儿的惊呼嚎叫接着便是一阵阵乡勇开心的大笑在大笑声中便是十一岁的女儿的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嚎但转眼便沒了声音眼看着几个乡勇提着裤子手中抱着自己家的东西嘻嘻哈哈的出來然后一个乡勇拿着火把点燃了自己家的草房立刻火焰冲天而起 那汉子惨嚎一声眼角有血珠崩现一分神一把大刀砍下了他的头颅一双怒目的眼睛不甘的看着自己变成血火的家园最后的想法是:“官吗匪吗” 覆灭了一个村寨这算是大军前所未有之大胜功是要庆的但更有一件紧要事情要做那便是想巡抚大人和都司报捷 张元恭敬的站起对那赞画道:“这次缴获也算是丰厚有无数刀枪旗鼓车帐剩下的便要先生辛苦” 那赞画闻听哈哈一笑“不过是写个报捷文书小事一桩叫人取來纸笔便是保证这报捷文书定让上峰满意定让大人高升” 张元闻言大喜命人取來纸笔这赞画也不推辞又要來一壶好酒当下就着酒意一番报捷文书一挥而就 捷报写的是花团锦簇把个本來一败涂地抹煞个一干二净不但无过而且还保全了甘并砍杀贼人人头上千得了刀枪器械无数 如此等等上报有司 这个花团锦簇的捷报张元交给办事稳妥的小十二交给延安养伤的十七办理同时拿了自己的手扎向商号柜上支取银钱若干先走钱中军的路子上下先行打点一番 那机智的小十七也不怠慢直接在柜上提取了一万两白银拿着那赞画的报捷文书直奔钱中军府上求见 接见小十七是在书房里而不是在厅堂也不穿官衣这便显得两家之间的亲近热络临走时候对着身边老妻说道:“前程富贵上门啦” 寒暄一阵听了小十七的禀报钱中军略一沉吟直接吩咐道:“你马上回去再准备下两千两现银备着”说的十分自然便像使唤自己银钱相仿 那十七也不拖泥带水站起道:“是” “在拿五百两黄金给我好去总督衙门送报捷文书” “是” “再有到街上寻几样贵重首饰好去延安巡抚处走动” “是” 钱中军在地上走了几圈然后对低头等待的小十七道:“就这么多了你去准备吧我这里等着” “学生告退一个时辰便交与先生”然后一礼沉稳的去了 钱同点点头对小十七的沉稳更是喜欢几分家有如此兄弟真是张元那厮之福啊 果然一个时辰沒过下人再次引小十七來到书房从身边包袱里拿出一包黄金还有一个精美的首饰盒放到钱同面前然后对钱同道:“先生还有什么需要” “好了下面的便是我的手段你待回家静候吧同时给你的哥哥张元大人送个信让他三天后回城凯旋” “谢谢先生”然后回去办事去了 钱同把那些提银手札收拢于密室之中先带着那包黄金和首饰匆匆忙忙的赶奔总督衙门去了 到了总督衙门也不须下人禀报急匆匆直接赶奔二堂求见杨鹤不一刻心情舒畅的大步赶奔延安巡抚处 延安巡抚府上也是进出惯的一阵通报之后便进了养病的岳和声净舍进去不一刻所有的丫鬟婆子下人便都被赶出精舍紧接着便听有茶碗摔地的声音岳和生那气喘吁吁的声音猛然想起 “张元那腌臜东西你当我年迈体衰是瞎子聋子不成五千大军一个全军覆沒一个被人堵住县城城门不得出城半步让人家区区五百打的灰头土脸不得不逃进深山借着土遁逃回你还有脸说是大捷你还要脸不要脸”紧接着便是一阵猛烈的咳欶就好像要把肺叶都咳出來相仿 但转眼便传出钱同低低的剖析之声一会之后便听到岳和声有气无力的道“看來真的是大捷了” 2014-2-1213:32:36|7345620 第四百八十七章妙算无常 张元虽败由胜,凯旋班师的时候,在城门口得到了延安大小官员的迎接,嘘寒问暖一番之后,连忙带着一干有功兄弟,恭恭敬敬的赶奔巡抚衙门叩见巡抚岳和生。 现在的岳和生病的已经不能起床,就在床头接见了张元,接受了张元的献捷,收下了张元呈上的有功人员名单,勉慰嘉奖几句,然后咳欶着让张元等待着朝廷的封赏。 张元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然后在自己家的酒楼大宴城内各级官员同僚。 武将之间对张元那是相当的不满,这次战斗,张元这个野鸭子愣是把官军给比下去了,落了边军的面子,这怎么能让人心中舒服?武将也是个个粗直,直接就吃着张元骂着张元,然后一个个扬长而去。 文官压根就看不起张元的出身,城门迎接还是看在张元大捷,自己这些人能分润些军功才去的,但真要让他们与一个商人为伍,坐在一起吃喝,那就是自己降低身价的,倒是都司那里很给张元面子,毕竟张元是自己的手下,立了如此功劳,自己都司也是受益最大,所以才没让张元的这次大宴冷了场。 张元心中虽然苦涩,但还是上下往复,殷勤招待。一顿不冷不热的庆功宴便在一番觥筹交错之后散去。 最后张元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酒楼后面的雅间,这里却是有着另一伙客人。 一张雅致的圆桌,上面是几样精美的酒菜,这都是张元最好的大厨拿手的看家底子,酒是上等的山西汾酒,那都是几十年陈的。还有几个伶俐的丫鬟规矩的陪着客人,不时的给几个客人排菜斟酒。 上面两个客人不时的低头浅谈,偶尔还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客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那钱同钱中军,被安排在上手坐了,紧跟着的便是这次随军赞画,张元兄弟小十七和小十二恭恭敬敬的站在两人身边相陪,虚心的回答着郭海不时的问话。 见张元进来,郭海施施然站起,拱手道:“张大人辛苦,可是送走了那帮吃货?” 张元赶紧紧走几步拱手回礼不迭道:“劳动郭大人惦记久候,都已经打发走了。” 郭海见张元脸上带着不愉之色,只是笑笑道:“张大人请坐,咱们兄弟好好喝上几杯。” 张元挥挥手,让屋子里的丫鬟下人出去,就剩下自己这六人,这才在主位上坐了,拿起酒壶给郭海满满一杯倒上,然后依次是那赞画,然后才是自己,,恭恭敬敬的举起杯道:“这次张元起兵,多亏郭大人先前指点,后又安排赞画先生随身看顾,最后还在巡抚哪里上下谋算,才有了这番收场,张元这里感激不尽,也不多言,一切看张元以后表现,这里先敬郭大人辛苦,再敬赞画先生辛劳。” 郭海笑着点头与那赞画一起坦然受了张元之敬。 喝光了酒,郭海把酒杯放下,对着张元道:“张大人客气,其实咱们也算得上是难兄难弟,在这延安官场,我们先不得武人待见,毕竟那帮子腌臜货自己不行,却也看不得别人出头,压过了他们的风头。” 张元默默点头,不由长叹一声,其实自己虽然是打着为报家仇,自己出钱招募乡勇,但又何尝不是替那些本该做这分内之事的武人办差?为此还折损了一个张家子弟,两个陈家一个赵家兄弟。 若说收获,却也是有点,先不说朝廷封赏,那毕竟还没有下来,银钱之上倒是出入互相抵消,除却上下打点之外,还略有盈余,这是张元没有想到的。 最大的收获却是保住了自己的这个势力,练出了一只强军,这倒是比什么都要紧。 郭海见张元沉思,以为张元消沉,接口道:“而文官那里,却是最看不起咱们这些出身的,我与我的同事本就是布衣白丁出身,而张大人却是出身商人,那些科考正途出身眼高于顶的家伙,怎么能愿意与咱们为武?“ 那赞画也点头附和,事情的确是这样,士子个个以清高自诩,从骨子里看不起除他们以外的所有其他出身,这是几千年形成的规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所以,一切还要靠我们自己,在这即将变乱的时代,我们这些人就要抱成团,互相扶持着,才能在这个官场,这个乱世安身立命。” “大人所言极是,一语中的,张元这里受教了。” 郭海哈哈一笑,施施然夹了口菜吃下。 那赞画笑着道:“文举(郭海的字)兄所言极是,我们这些人就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一个边缘群体,若要成事,还要靠自己。指望那些所谓士子出身的人帮衬,那还不如等母猪上树来的实在些。” 诙谐的一番话,倒是缓和了屋子里有点沉闷的气氛,大家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等笑声过后,那小十七上前给各位满上酒,张元再次言道:“这次张元侥幸,在赞画随身指点,郭大人局中谋划下,不成全军覆没,度过了这个难关,不知道下步郭大人有何指点,请郭大人不吝赐教,张元定当坚决执行。” 这便是把话说到正题,外人那里说的一番大功,自己家人心知肚明,也不再作伪,下步打算才是正经。 郭海笑笑,然后一脸严肃道:“说了大事之前,在下却是先问下张大人,可有再战的胆气和资本?” 一听这问,小十七小十二眼睛里不由的泛出一片火热,张元也是神情一震,这次虽然没有报了家仇,但收获却是颇丰,不但银钱物资,还有官身势力,这可比做生意好上万分,自己早就下定了决心再战的。 不等他们回答,郭海笑着道:“我知道了大家的心思,这非常好,有了这个心思,大家的前程富贵便指日可带了。” “还不是托了大人栽培?” “这些虚套话,张大人以后休要再提,我们已经是绑扎在一起的人了,同进退,共富贵的,怎么还如此生分?” “下次不敢了。”张元连忙谦逊。 郭海笑着看看小十二和小十七,指着他们兄弟两人道:“这次我倒是先恭喜下张大人,不但练出了一只实力强悍的队伍,同时也得力很有前途的两个子弟,这却是意外之喜啊,来来,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外人,也不要再守着规矩,一起坐了,我们边吃边谈。” 那两个小兄弟虽然如成年人般沉稳,但毕竟年轻,也是少年心性,得了郭海夸奖,嘴上谦逊着,但脸上不由的表现出一阵欢愉。 张元也替他们了两个兄弟高兴,点手道:“既然郭大人看重你兄弟,还不过来感谢郭大人栽培指导之意? 那小兄弟连忙上前,恭恭敬敬的给郭海还有那赞画再次满上一杯酒,那赞画和郭海坦然受之。 “既然郭大人答应以后指点,那就要虚心学习,咱们张家和你们陈家以后的出息就指望着你们了,如果懈怠了,看我不拿出家法来整治与你》” 两小恭恭敬敬的再次给张元施礼,感谢张元郭海赞画栽培之意,然后才在下手规规矩矩的坐了,听张元几人谈论下步行止。 那郭海咳欶一声,慢言道:“这次张大人,与赞画年兄苦战,事情又经我上下打点,这次事情对于我们来说,便是一个完胜。巡抚那里也已经把诸位的功劳报给了当今,那奏折还是本人亲自操刀,应该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那赞画小心的问道:“文举兄,您说这次朝廷将如何处置我们的这次功劳?毕竟朝廷制度在那里,张元大人虽然是以乡勇之名出征,但朝廷最是忌讳私兵存在,万一。” “哈哈哈,年兄多虑了,这次朝廷一定不会消夺了张大人的兵权,我分析还可能大大的加重。” “这却是为何?”张元也是关心这个,虽然自己是商人,但也是摸透了官场上的东西,不与官场勾当怎么能将生意做大? 郭海见了,也不以为然,慢条斯理的说出一番话来,消除了大家的顾虑。 “这第一,现在新皇登记,咱们这个万岁年纪轻轻却有番想做中兴之主的雄心,需要一些东西出来,装点下新朝气象,虽然用雷霆手段铲除了阉党,但万岁却是忘记了,朝廷之上讲究的是个势利平衡,这就使得朝廷之上成了那些清流的一言堂,小皇帝刚刚可能看不出来,但现在一定已经是深有感触,所以啊,现在万岁可能要再培养出来一个新的势力来,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郭海还真的说对了,现在崇祯帝还真的开始头疼这事情了,现在朝廷之中,清流势力大涨,皇帝的旨意凡是对清流士大夫有利的都会全票通过,凡是对士大夫清流无利的,那都是全票否定,小皇帝已经不能驾驭清流,这不久崇祯便扶持起南方集团的复社首领加入内阁,以期牵制清流党) 所以我们正是钻了这个空子,给新皇登记放了个彩头。万岁如何不高兴?“ 大家一起点头。 “这第二却是今年,先有东虏虎视眈眈,辽西吃紧,再有北虏入寇陕西山西,糜烂地方,三有山陕流民四处起事,虽然没有燎原之势但也已经成了朝堂地方的负担,现在朝堂上对外兵力调度已经是捉襟见肘,对内流民剿抚举棋不定没有个定论,为防流民变成尾大不掉星火燎原,现在还是要按照惯例施行剿灭的,可剿灭却是无兵可派。整顿卫所吧,那是需要钱粮无数的,却也不一定能整顿出来什么样子,而现在户部已经是库无余财,也拿不出那些银钱练兵。指望着皇帝内库,那更不现实,先不说大行皇帝的安葬就是新皇登基犒赏百官边军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且不说皇帝听了那些不知道理财的君子之言裁撤了各地税负工矿太监,使得内库i几乎再无进项,就是先帝那小气性子,估摸着现在这位万岁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根本就无钱也无力从整卫所。“ 郭海的话虽然有大不敬的嫌疑,但句句在理,不由的众人不暗暗点头。这郭海身在巡抚身边,也是得了器重,朝廷邸报公文那是第一个掌握,岳和生也时不时的拿自己京城同好传来的消息与他商量,所以对这朝堂之上的事情也是了如指掌,所以才有了这番让人折服的分剖。 “所以才有了,我在折子里,啊,不,是巡抚大人的折子里上报了张元大人用自己资材,不费朝廷一文招募乡勇替皇上分忧,剿灭流寇的大义凛然的举措。诸位说,万岁能拒绝这样的好事吗” 大家一想还真是这回事,连连称赞郭海妙算,抓到了事情的点子。 “至于私兵?我在替巡抚大人上奏的折子里,已经说的明白了,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大家更可放心。” 2014-2-1219:22:03|7348502 第四百八十八暗夜阴谋 酒楼的后院,已经深夜,但烛光依旧,张元钱同等正谈的热火,当谈到朝廷最忌讳的私兵问题时候,看着张元深深的忧虑,钱同军不由哈哈大笑,信心满满道:“私兵?哪里有?大家可是忘记了,咱们张元张大人可是位武将啊。” 张元和自己的两个兄弟可就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了,这赡养私兵和自己是不是武将可有什么关系? 倒是那赞画一听,当时恍然大悟,两手一拍哈哈大笑道:“举兄好算计啊。” “怎么回事?两位就不要打哑谜与兄弟我了。”张元连忙询问道。 那赞画笑着道:“这却要兄弟我来给张大人分解一二了。”于是站起来志得意满的卖弄开来。 “愿聆听教诲。”张元赶紧恭敬的请教道。 那赞画也不看张元焦急的神色,慢条斯理的喝了口酒,才端起架子卖弄道:“张大人是个武官,按照现在朝廷不成的规矩,武官是可以养亲兵和家将的,亲兵家将朝廷都是要在案编制,但却不发粮饷器械,一切都要将领自己出资,这就是家丁亲兵制度,想当初,戚继光便是如此练就一股力量,成为一段传奇,也得到了朝廷的奖赏,张大人,啊不是,是张将军,这不正是当位吗?按照朝廷不成为的惯例,张将军只要你拿的出钱,最高可以赡养三千之数。哪个还能说三道四?” 张元一听,这才恍然大悟,一起拍手叫好。一些看是难办的事情,就这么略微变通便迎刃而解了。 钱同慢声道:“但以现在张大人这三千乡勇还不能独挡一面,同时如果只是配合官军,那我们这些人永远也不能出人头地,” 这倒是一语的。 “张大人却不要烦恼,想来举兄早就给你谋划妥帖了。”看着张元愁眉苦脸的样子,那赞画笑着安慰道。 “巡抚大人心忧张大人兵多将广引起朝廷物议,也有将来尾大不掉之嫌,我便给巡抚出了个主意。”钱同说到这里,将一杯酒悠然自得的喝下,卖了个关子。 “什么主意?”大家一起问道,心对这个钱同的智计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就这么一点事情,便做的是环环相扣滴水不漏。放在在座的任何一位都不可能做到。 钱同得意的将酒杯一顿,得意的道:“那便是我站在巡抚大人的立场,给张大人使了一个绊子。” 张元毫不为意的追问道:“大人给张某使了一个什么样的绊子?” “哈哈哈哈,那便是对张大人的属下展开拉拢和分化瓦解,让你的团体互相制衡,户不同属,互相猜忌。” 张元根本就不当回事,只是更加来了兴趣,忙问道。“大人不要卖关子,且把这祸害苦我的计策说来,我也好恨上你一恨。” 张元此话一出,立刻引动屋子里一片开心的大笑。 钱同小道:“那便是,把你的手下兄弟一部分,调出来单独成立门户,比如我看好的小十七兄弟,我便把调到守备系统,把小七掉到延川做个副千户。” 两小当时大喜,但在表面上也要表示自己的忠心,于是,大急的站起,就要说话。 张元挥挥手打住他们兄弟道:“先不忙表示忠心,都是自己兄弟,我信的着,还是等大人下步安排。” “这次李元昊那厮把镇守延安的军队弄个全军覆没,这延安可就变成一个无兵无将的空城,巡抚大人正惶惶不可终日,我便请把小十七安排在这个位子上,成为延安守备,招募人等专门防守延安防务,这最起码要三五千士卒。” 张元一听,大声叫好,小十七虽然加入了官军,却在都司管辖,而且镇守在这延安,那岂不还是在自己的左近?尤其是一下子就把一个小小的百户提拔成了守备,还有那三五千士卒,这也算的是张家又一个大实力了。 小十七知道深浅,忙站起给钱同深深一礼,感谢对自己的栽培提携,同时又当着众人表示了番忠心。 “小十七的三千兵马,指望着朝廷拨付的钱粮器械,那是根本指望不上,所以我给巡抚大人处的主意是,这部分粮草还是要着落在张大人的肩上,只有这样,巡抚才能大开方便之门,让我们无形有了机会。” “那是自然,这可是赚在咱们手的,我是责无旁贷。”张元兴奋的道。 “小七虽然当个副千户,但是事在人为,用张大人的银钱,就完全可以架空了千户,那一千兵额便也成了咱们的实力。”然后转而一笑道:“至于你吃不吃空额,那是你的问题。” 此言也算是敲打,这些倒是让小七赶忙站起拱手道:“自己家事情,哪里还敢?不但如此,我还要在这里挤出些许钱粮,招募写流民丁壮作为夫子,实际还是一股战兵。” 大家纷纷点头,更是信心十足。 “这样,我们就可以有近万可战之兵在手,我在总督那里与各位勾连谋划,张大人与赞画大人同心协力,居调度,兄弟们在外围一心一意锻炼军伍,我们何愁在这乱世里不能安身立命,建功立业升官发财。” 此言一出,叫好声一片,张元更是举杯连连。 “但是,我们做这些却要时日,也不能让那吕世小子安心发展。”张元咬牙切齿道。 “正是这个道理。”钱同点头,笑着道:“其实这事情不难,我看那吕世一心想入渭南,那我们就给他添上点堵。” “计将安出?”那赞画饶有兴趣的探出头问道。 “黄龙有铁鹰杆子,有几万人马,我们可以拉拢,如果不能,就花些银钱,挑动当地官军乡勇,与吕世为敌。” 张元大点其头,只要能给吕世闯贼添乱的事情,张元绝对乐意见其成,尤其在这次剿贼的时候,自己还收揽了许多,这钱粮是越来越多,那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慨然道:“钱军放心,只要是能报朝廷知遇之恩,也能报了自己家父之仇,便是倾家荡产也绝无二话。” 钱军哈哈一笑道:“倾家荡产?你张元框我,战端一开,便是黄金万两,哪里还要你倾家荡产?” 此言一出,张元羞臊的满脸通红,赶紧呐呐的站起,端着酒壶给钱军倒酒陪着不是道:“大人莫怪,不过是相表示下决心,黄金万两不敢说,但是,拿些利市还是有的,我还不是过路的财神?大家都有好处的吗,来来,为我们即将的开业大吉,喝上一个。” 钱同哈哈一笑,虽然是一个船上的,也要将一些事情隐晦的说个明白,要不无利不起早这话岂不白说? “下一步,便是利用总督大人招安的心思政策,我们略略施展一些手段,招安黄龙有心杆子,作为我们的炮灰,壮大我们的实力,展开对洛川闯贼的压迫。” “好,好,好。”那赞画连声说好,自己连干三杯,将酒杯一顿道:“这样,即可得到实力,又能卖好了总督,岂不几全之美?无论胜败,我们都是大功在手,钱军,我不如你多矣。”说着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给钱同敬酒,。 钱同眉毛微微一皱,和这个见猎心喜没有城府的人共事,早晚是个毛病疏漏,一定要提醒下张元,在适当的时候,让这位赞画老兄为皇上尽忠才是正经。斜眼看去,张元正拿着眼角看向自己,不由一种心意相通的感觉,两人一起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和那个赞画一起一饮而尽。 那赞画还在得意,想着将来无上军功,想着飞黄腾达,却不想,自己的小命已经在不久的将来,变成别人的军功犒赏,这算不算是一种无知与悲哀? 钱同继续道:“其实,招安杆子,不要张大人一份钱钞,只是你要做的便是勾连故事,同时,切记,招安可以,那是要投名状的,我们一定抓住这个要点才能成大事。” 张元欠身,连连点头表示明白,要人家招安,就是要给人家一点好处钱粮,这是自己该做的。名号官身,那是总督的事情,钱粮却要自己出力,不过,只要出了钱粮,那其实,那些杆子也就成了自己名下的部武,正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现在,自己最不缺的便是钱粮,自从得了这个官身,自己的商号已经进出蒙古远到女真已经畅通无阻,尤其是那女真,知道自己的官身之后,更是巴结不断,希望自己能够上达皇上,让他们也被招安,或是臣服。 其实女真一直有这个心思,但是小皇帝心高气傲的,不服输,又被袁崇焕那个只会空谈的人五年平辽的豪言壮语欺瞒,所以继续战斗下去。 五年平辽?做梦去吧,就是一个小小的云南奢安之乱就已经打了七年,更何况幅员辽阔兵精粮足的女真? 自己不做穿针人的原因这是一个,最主要的是,一旦两面谈和,那自己的生意该如何?你要知道,只有走私敌对的生意才是暴利,自断门路,这样的傻事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 家国天下?干我屁事?荣华富贵才是正经。 钱军不知道张元便在这瞬间又了如此多的想法,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道:“只要那些招安的杆子拖上闯贼一年半年,等我们养精蓄锐之后,便又是一场龙争虎斗,又是一场泼天大功。” 此计一出,众人开心大笑。 这个桥段,原本历史没有,这也算是吕世穿越的改变吧,不过若是吕世知道这样的结果,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2014-2-1318:48:26|7359772 第四百八十九章亲身诱敌 “真是阴魂不散啊。”吕世站在低矮破烂的寨墙上,恨恨的将拳头砸在女墙之上。“原先的历史里根本就没有张元这样一个人物出现,怎么自己现在的历史里,却有了这个难缠的人物?难道我的穿越的确是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历史?”吕世恨意以后,便是深思。 站在这里,白衣如雪,傲然独立,面对城外远处几万联军黑压压彻地连天,旌旗刀枪映照日月,听身后闯字大旗哗啦啦翻飞席卷,寨墙里,一千猛士如龙似虎,三百长弓手不动如山,心中翻滚起来一阵阵豪迈。 自己不想改变历史,也认为自己不能改变历史,但是,看着这城内城外,想着那兴旺发达的三县根据,还有那热火朝天的葫芦峪,其实,历史已经改变,至少,这面闯字大旗不再属于高迎祥,不再属于李自成,而是属于我自己。吕世。 在原先的历史上,在这陕西大地席卷的,是成千上万的流民大军,所过之处,便是一片残破白地,但现在,在这个历史上,在自己的手下,是一群正规的军队,一支军纪严明的部伍,是为了保护建设生存而存在的强军,这便是改变。 在原先的历史舞台上,叱咤风云的是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等枭雄,过天星陈策吴涛等等现在的兄弟,全部泯灭在历史风云里而不见。 现在,站在这个舞台上的,就是这些曾经隐没的一群汉子,他们已经声震天下,他们已经是让官军色变,让朝堂心惊,让百姓拥戴的英雄。 改变了,已经改变了,改变的不单单是自己当初不切实际的想法,而且还改变了几十万人的命运生命,其中也包括那个。张元,周暨,钱同。 既然一切都已经改变,那就放手一搏吧,这天下或许因为自己的到来,变得更好。 蹬蹬一阵脚步声起,大郎在寨下跑了上来,站到吕世身边,看着外面如潮的敌人,满不在乎的道:“叔叔,敌情已经明了,请叔叔下令出击,我有绝对信心保护叔叔安全杀出。” 吕世扭头看了看自己这个莽撞侄子。这一年的风雨巨变,已经完全脱去了他身上初见时候的稚气,变得无比凌厉起来,已经是小一辈最拔尖的猛将,只是整天围着过天星转,性子有些随过天星,变得莽撞起来,这次成立守备军骑兵,便是想将大郎调到沉稳低调的耿奎身边,磨磨性子,但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吕世的良苦用心看样要付之东流了。 想到这里,对着大郎笑着道:“就外面那些乌合之众吗?其实我便是带着百人便能一冲而过。”看看大郎扭捏起来的表情,吕世再次笑道,“但是,一些事情不能不动脑袋就行了的。” “杀敌就是杀敌,用什么脑袋?”大郎嘀咕着道。 吕世无奈的一笑,然后轻轻的怕打下大郎已经变得无比坚实的肩膀,耐心的道:“作为一队将领,怎么单单依靠蛮力?用脑子杀敌其实比只用蛮力还要轻松,还会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效果,这样,才能成为名将。” “叔叔说的是。”大郎应承着,但面色上就是一种满不在乎,看来吕世的说教算是作废了。 “其实,突围而出,根本就不算事情,这个信心我们还是有的,但是,我们为什么不利用这次巨大的机会呢?” “机会?什么机会。”大郎吃惊的扭头看向他的叔叔,满脸迷茫。在他认为,战斗就是战斗,怎么还有其他机会? 这时候,站在远处一直焦急的查看敌情,安抚自己那些惊慌失措的手下的顾丰顾年兄弟也凑了过来,给闯王吕世施礼后,听他们爷两个谈论这里的局势。 其实顾丰现在心中焦虑纠结,一个是自己请闯王前来,目的是安抚自己的手下百姓,同时也有向闯王显示一下自己实力的意思,但却闹出了这场变乱,不但自己辛辛苦苦的基业崩塌,更陷闯王于重围之中,万一闯王有个一差二错,就看闯军那些兄弟对吕世的忠诚程度,那挥军报复是一定的,到那时候,自己就百口莫辩死无葬身之地了。 但其实最担心的就是闯王带着大队人马破围远走,那依靠自己这小小的寨墙,还有手里那些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不足一万的老弱手下,面对两万多士气如虹的官军,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是守卫不住这个小寨子的。 现在,希望闯王留下和希望闯王杀出,这矛盾的心情纠结于心,只能期望闯王自己决断了。 吕世笑着回礼了顾家兄弟,继续对大郎道:“根据抓来的那个百户供认,这次城外的联军,是三股势力,第一也是最多的是黄龙剩下那部分的杆子,他们已经被官府迷惑而接受了招安。” 顾丰苦笑着接口道:“招安招安,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没有钱粮没有土地,不给减免徭役负担,回去了能做什么?不过还是流民罢了,一段之后也还得铤而走险做回杆子,这是何苦吗。” 吕世笑着点头,对顾丰的分析表示赞赏,同时心中还有一件事情没说。 历史上,杨鹤主持招安,岳和生也积极响应,但是,现在岳和生病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而即将继任他延绥巡抚位置的便是以强硬著称的洪承畴,他可是以招安为名,几天就杀了十几个杆子头,几万杆子降卒的。现在看着他们被赶上战场,当了炮灰,那些杆子头也不知道陷阱就在身后,还为成为朝廷的一个小官僚而沾沾自喜呢。 “这第二股势力便是那些豪强地主,希望乘着我们没有掌控局势的时候,做最后一搏,梦想着继续维护住他们那作威作福的位置。” 顾年将手中腰刀往地上一顿,吐口唾沫低声骂道:“他们想的到美,只要有我顾年在,他们就没有好日子。” 吕世哈哈一笑,继续说着自己的分析:“这第三股,便是被张元那厮用钱粮再次整顿起来的黄龙卫所,看看,现在黄龙地段的反动势力可是全到齐了。” 大家看着城外满地的人海,还有各色的旌旗,点头赞同吕世的分析。 “既然客人都来了,我们怎么能不在这里招待?要不,我们以后还要挨家拜访,费时费力,哪里有这时候的轻松?春耕不等人啊。” 顾丰想了下,立刻欢喜满面,将双手一拍,大笑道:“闯王说的是啊,正好我们利用这次机会,通知大统领带领大军前来,我们来给他一个里应外合,一战定黄龙。” “对对,这的确是好办法。”其他二人也一起兴奋的拍手赞同。 顾丰笑过一阵之后,突然心中不安,话是这么说,但派人回根据地老营求援,那可是五百多里的路程,即便是不顾风险拼死赶路,等大军赶到,怕得要五六天,如果这五六天里那些联军不顾伤亡的拼死攻击,必将是一场危机无限的死战,闯王千金之躯深陷这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还是要被闯军兄弟报复的下场,不行,得让闯王冲出去,自己即便是战死这里也没了后顾之忧。 想到这里,再次上前,给吕世施礼道:“闯王,这个想法好,但是,援军赶来,需要几天,这里困守万分危险,还请闯王带三五百骑兵兄弟冲出重围,只要留下弓兵和部分骑兵兄弟,配合我们兄弟坚守就可以了。” 顾年也想到这点,只要有三百弓兵还有五百骑兵做骨干,自己带着其他兄弟百姓,死守这里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当下也上前劝吕世杀出。 吕世对顾家兄弟施礼感谢之后哈哈一笑道:“多谢兄弟关心,但我不能走。” “闯王。”顾家兄弟和大郎一起上前要劝,吕世一挥手打住他们的话头,笑着道:“其实,大家没想到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三人连忙追问。 吕世一指城外依旧纷纷攘攘的联军:“城外那些鱼儿为什么不走?”然后也不等大家回答,笑着,并且自豪的道:“因为在这里,有他们最想咬的好鱼饵。”然后一指自己的鼻子道:“那就是我啊。” 大家恍然,虽然被吕世自己的比喻逗笑,但也知道闯王说的是实情,只有闯王大旗在这,吕世在这,那些家伙就存在贪念,就不会撤退,而一旦吕世冲出,鱼饵没了,那些鱼儿也就会一哄而散,那自己等一战定黄龙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还有就是大家担心的援兵赶到的时间问题,其实那根本就不是问题。” 顾丰不解,小声问道:“闯王难道已经有了安排?” “安排没有,但援兵根本就不需要我们老营人马出动,援兵就在洛川,我相信吴涛的能力,洛川得到信息,立刻就可以成军来援,至于兵力吗,吴涛手下有枪兵三队,弓兵五百,这就是千五,还有守备队一千。”看看顾丰顾年担心的样子,再次道:“吴涛还能快速抽调民兵成军,不要多,五千足矣。” 顾丰听说过,也见识过根据地民兵的厉害,知道那所谓的民兵,其装备训练都不是自己所谓的亲兵能比的,七千大军杀来,对于外面那些家伙来说,那就是泰山压顶,那就是灭顶之灾。 而闯王甘冒风险,亲身诱敌,这是对自己兄弟的一种绝对信任,他有绝对的信心知道,吴涛绝对会来,并且他的兄弟绝对会一战胜利。 那好吧,我们就站在这里,一战定黄龙。 2014-2-1413:19:38|7367537 第四百九十章紧急集合 洛川,一片片新开垦的田野,沿河之上,一架架高大的风车,一群群忙碌劳作的百姓,一声声久违的信天游,到处都是一种欣欣向荣的场景,丰收,已经成为百姓的共识,安定,已经不再是一种奢望。 张火正带着妻孩,在自己分得的田地里忙碌,老爹老娘就坐在地头,不断的指点着一家人的农活,时不时的骂上儿几声,但在那骂里,沒有暴跳如雷,而是带着无限的欣喜与自豪。 自己的儿,出息了,是这张家庄的村长,也是这张家庄的民兵队长,那是什么,那是官啊,就连村上的地主张员外见了都要点头哈腰的恭维几句,张员外,原先那是什么,那是大家脑袋上的天,那是大家脑袋上的阎王,现在再,每次见到村上的老少爷们,那都要点头哈腰的恭维,因为什么,因为我们身后有闯王撑腰。 一骑快马出现在大陆的尽头,马上一个挥汗如雨的深蓝色身影,那是监军士的特色服装,那是其他人绝对不许穿戴的服色,于是所有的人全部停下手中的活计向着那深蓝色的骑士张望。 “闯王有难,民兵集合,闯王有难,民兵集合。”战马不停,就那么烟尘滚滚的飞奔,但那已经沙哑起來的吼声却让所有还在忙碌的百姓震惊。 张火闻听,立刻对那深蓝色的身影躬身一礼,:“张家庄民兵队长接令。”也不管那监军士听沒听到,目送那浑身灰尘的监军士骑士呼喊着,消失在地平线下,张火立刻丢下手中的锄头,跑向了大路。 妻一把拉住自己的丈夫,嘴唇哆嗦,眼睛有泪花隐隐,最后只有一句:“活着回來。” 张火点点头,继续跑。 老爹老娘一把拉住他:“闯王有难,记住,不将闯王救出,你就不要活着回來。” “爹,你放心。” 老娘心疼,但拉着儿看了再看,似乎要将儿的音容笑貌牢牢的记在心中,然后将头扭向一边:“去吧,战死了,我们还有孙。” 张火轰然跪倒,重重的给爹娘磕头,然后站起,毫不犹豫的跑上了田间地头,大声呼喊:“闯王有难,民兵集合。” 于是,在田间,在山岗,在河边,在一切有人忙碌的地方,一个个青壮,毫不犹豫的丢下手中的活计,冲向了村,拿起门后的扎枪,穿上藤甲,跑步到村中广场,汇入到一股股兄弟们中。 一个汉穿戴好藤甲,拿起扎枪正要出门,卧病在床的婆姨一翻身坐起,死死拉住汉的衣角:“他爹,别走,你一去,真要有个好歹,我们娘俩该怎么活啊,战阵之上也不缺你一个,别去啦。” 那汉脚步一顿,但自己的婆姨,还在襁褓里的娃,但更已经有了生气的窑洞,那满满的米缸,被精心裱糊挂在墙上的地契,又被供奉的闯王牌位,眼睛立刻血红,“你懂得什么,好日是谁给的,是闯王,一旦闯王遇难,那我们的好日就算到头了,我要去,为了你们娘两个一生的幸福日,我必须和我的兄弟们救出闯王。”说完,转身就走,但到了门口时候,还是脚步一停,转过身,仔细的,恋恋不舍的看了又看身后的,已经有了生气的家,眼睛不由一红。 婆姨这时候什么也不顾,拖着病体一下冲了上來,扑倒在他的脚下,死死抱住汉的大腿:“他爹,你不能去啊,去了那就是个死啊,沒了你,我们娘两个可就什么都沒啦。”变得犹豫起來的汉,婆姨更加哭喊道:“救闯王不差你一个,就守着我们娘俩吧。” 那汉犹豫起來,是的,救闯王,不差自己一个,但这个家却需要自己,沒了自己这个顶梁柱,那以后他们娘俩真的就什么都沒了,地上哭喊的婆姨,再襁褓里的孩,神色灰暗不定。 这时候,就在远远的村场之上,一阵阵呼喊站队报号的声音铿锵传來,每一声都冲击着这汉的心扉。 “不行,我必须去,如果都像我这样,那么,我们的闯王就危险了,我们的根据地就完蛋了。”那汉坚定的道,然后看向婆姨的眼神变得温柔起來,轻声道:“如果我死了,再嫁个好人家,但是,一定要让我们的孩活下去,姓我的姓,给我们老张家留下香火。” “我不让你走,我死活都不让你走。”妻死死的抱住男人的大腿哭喊着不放。 “你撒手,军情紧急,再不报道,我就要被军法从事。”焦急的挣扎了一下,看着远处的广场,可以想象的到,自己的袍泽焦急的样。 “不行,我就不放手。”婆姨死死的抱住汉的腿不放。 这时候,那汉突然抬起脚,一脚将婆姨踹倒在地,满脸惊讶的婆姨,跺跺脚,冲出了院门。 麦场上,本村的民兵小队已经到齐,那汉跑來的时候,张火队长已经宣布跑步开拔,看到急三火四赶來的汉,张火知道为什么,那个婆姨是有名的自私自利,原本以为这汉不会來,但他來了,那就是好事。 于是大声的喊道:“张家庄全体到齐,我们跑步到乡上报道,大家注意,起步跑。” 人数不多,但气势如虹,整齐的脚步在乡亲复杂的眼神里,婆姨低低的哭泣里坚定的远去,在大路上,汇入另一个村的民兵队伍,然后越來越多,越來越雄壮。 “李村的,我的民兵队一个不缺。”张火抹着满脸的汗水,自豪的大声对邻村的队伍宣布,那张家汉就将胸膛挺的更高。 “我的也一个不差。”李村的回答的更大声。 王村的那个队长满脸丧气,沒有答话,而是大声对身后十几个汉大喊:“都***精神点,咱们战场上杀出个威风來。” 紧挨着黄龙的一个村庄,在麦场上,在河滩里,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整装待发的军汉,还有不断的民兵在各个路口开來报道。 村中间,一个茅屋却分外安静,吴涛站在屋中间,眼睛紧紧的盯着墙上巨大的洛川和黄龙地图,想想,就拿手在地图上比划一下,然后就继续沉思,李先生就在一边,不说话,不打扰,但急的满头大汗,坐立不安。 敞开的房门外,不断有大声的集合号响起,一阵阵越來越高亢越來越雄壮的歌声汇集起來,“报告,小李庄民兵报道,应來三十七人,实來三十七人,报告完毕,请求编队。” “报告,张庄民兵小队报道,应來二十一人,实來二十一人,请求归队。” “报告,王窝棚民兵队报道,应來三十三人,实。”那原本洪亮的声音突然暗下去。 紧跟着就是各个庄的民兵继续报道。 李先生伸着脖门外,站住身对吴涛道:“军师,我看人马來的差不多了,是不是不再等啦,出发吧,要不可就要出大问題了。” 吴涛歪着脑袋听了听外面,在心中将听到的数字合计了一下,然后轻声但坚决的道:“不忙,现在來报到的不过三千不到的民兵,这不能形成绝对的战斗力,我们这一战,目的就是一战定黄龙,不能打成击溃战,那我们将后患无穷。” “可是,闯王那里情况不明,被两万多联军围困,万一闯王出个一差二错,那我们将百死末赎啊。”李先生跺脚连连,脸上的汗水如小河一样不断的流淌下來。 “闯王那里虽然沒有音信,但闯王不突围,就证明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尤其是。”吴涛咬咬嘴唇道:“尤其是闯王身边有一千骑兵,三百枪兵兄弟,我敢保证闯王万无一失。” “可是,万一。” “沒有万一,如果大郎朱铁不能保护闯王安全,那他就是酒囊饭袋,我坚信他们的实力。” 无论如何也不急于出兵的吴涛,李先生只能跺跺脚,然后对站在门外不断对屋里探头探脑的传令兵高喊道:“看什么看,还不去路上那些该死的民兵,怎么这么慢,去催催他们,如果日落前被通知的还不到,那我李家就要涨他们的地租,我就要撵人啦。” 那传令兵脖一缩,赶紧跑了出去,这已经是第五个被骂走的传令兵了。 吴涛见李先生发急,就拉着他的手到了地图前,指着吕世被围的那个小寨道:“李先生,你看,这小寨虽然残破,但离着我们这里只有区区百里,还有,那小寨的地势也非常利于防守,现在,不过刚刚过去一天,我坚信闯王绝对沒有危险。” 李先生看着地图不由点头,闯王一入黄龙,吴涛就调兵遣将,将整个洛川战兵全部集合在了这个紧紧挨着黄龙交界的小村,严阵以待,就是为防备不测,现在看來,这倒是用上了。 同时,他也坚信吴涛的分析,于是心中稍微落地,但不一会就又焦急的踱步,再次骂走一个传令兵出去催人。 时间在熬人里,慢慢的过去,太阳慢慢的贴近山边,报道的声音也渐渐稀少,吴涛这时候探头门外的日光,叫过一个传令兵,“去问一下中军,会齐了多少民兵。” 那传令兵还沒等出去,中军就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屋,也顾不得施礼,大声汇报道:“启禀军师,战兵枪兵早就汇集,民兵也已经汇集五千,请军师马上下令出击。”说这话的时候,一只脚已经向后,只要吴涛一声令下,立刻出击。 吴涛胸膛一挺,大声命令道:“全体注意,出击的民兵就这些,再來的不要。” “是。” “吩咐全军开饭,休息两个更次,然后连夜进军黄龙。” 2014-2-1417:12:35|7368900 第四百九十一章一战抵定 烽火硝烟已经在一阵阵南风里消散了惨叫与哀嚎也已经消失剩下的便是满地的尸骸刀枪残破的旌旗东倒西歪的在猎猎风中在如血的夕阳里心惊胆战的抖动 一群群服装整齐的枪兵人马喊着号子在整队雪亮的扎枪之上已经被献血染红原本蓬松的枪樱现在被干枯的鲜血染成一种恶心的黑红色一溜溜的黏在一起战兵身上黑色的藤甲前面也被献血彻底打湿死沉死沉的脚步有点虚浮但大家依旧坚持着按照队长武长的号子在整队集合 长弓兵一个个都瘫软的不能再站起就只能任由他们瘫坐在地上喘气 一群群骑兵打着战马在战场之外往來奔跑带起一阵阵冲天的尘土战马上的骑士将血红的马刀不断举起挥舞对一眼望不到头的俘虏展示他们的威武让那些俘虏里还在悄悄四处张望的家伙打消了逃跑的心思 一些服装杂色的人在俘虏群中仔细的搜寻看到细皮嫩肉的或者是衣甲光线的立刻连踢带打的揪出人群让他们单独的成了一堆这都是那些地主豪强带队的子弟或者是幸存的杆子首领这些人被甄别出來顾丰还要用他们为根据地在他们的家族父母手中换些物资 原先铁鹰寨的百姓杆子这时候他们成了战场上绝对的主力打扫战场的主力一群群黑压压的在战场上翻检着每一具尸体将他们认为所有还有一点点价值的东西全部收拢起來然后装到身后一个个大框里交公 闯军的民兵现在任务就是看着他们不许有一点东西被隐瞒同时也监督他们不要剥死者的衣衫 既然加入闯军体系那么规矩就要按照闯军的规矩走这第一天第一条就是一切缴获要归公不得私人藏匿虽然也有许多人不习惯但是势比人强尤其在自己被围攻的两天一夜之间闯军兄弟展现给他们的战斗力和热情之后再看到闯军援兵那如山的气势绝强的战斗力那些有其他心思的杆子也就放弃了一些其他想法更有顾丰等带头在大战间隙里给大家宣扬根据地的种种好处更让那些人有点患得患失的想:“其实这闯王规矩严是严了点但是真的有了那安定富足的日子过也比这刀头舔血整日战战兢兢的要好吧” 张家庄张火队长累的实在够呛拄着一杆折断的枪杆就一屁股坐在了一具尸体上喘气张火现在喘的跟个风箱一样握着枪杆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就坐在这里也不断的拿眼睛四处张望在心中默默清点着自己带來的三十三个兄弟 一日半夜奔行一百里然后沒有片刻休息就投入了战斗对还在疯狂围攻闯王栖身小寨的联军展开了围剿 对就是围剿当他们杀到战场上的时候原本被闯王带着许多打的灰心丧气的联军看到自己到來哪里还有半点战意一些垂死挣扎的也在一阵长弓一阵枪阵之后如沸水入雪般土崩瓦解看看这满地尸骸其实有几个身上有刀枪伤痕的十个里有九个是被自己的同伴践踏死的 其实吴涛军师不知道怎么想的这要是搁在闯王领军早就叫人高喊缴枪不杀啦但吴涛军师就是不发话既然军师不发话那大家就杀吧结果自己都刺折了枪杆几乎要肉搏了这时候寨子里的传令兵传來了闯王的令箭缴枪不杀优待俘虏这时候大家才停了手 这时候那个最后归队的张家本家汉子一瘸一拐的拄着一杆扎枪也一屁股坐在了他身下的尸体上狠狠的喘息了一阵之后扭头对张火说到:“张张队长我表现的还行吧” 张火也点点头努力将声音放大道:“行是条汉子”同时心中也长出一口气他在这次大战中沒死只是大腿被一个亡命的溃兵咬了一口还撕下來一块肉这按照闯军规矩这是算立功的今年他一家的地租军粮就算免了一半 沒死就好要不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家的那个有病的婆姨襁褓里的孩子现在好了就是万事大吉了 “怎么样我们小队折损了多少”四处张望在滚滚人群中寻找自己熟悉的身影 张火闻听开心的道:“这哪里算得上战斗 先前是弓箭兵一阵乱箭然后枪兵一阵滚动刺杀那帮龟儿子就已经奔溃了等我们一声喊发起冲锋敌人就溃散了留给我们的就是沒有任何防护的后背那种砍杀绝对过瘾” 那张汉子也呵呵一笑道:“那倒是我们哪里是來战斗的说抓俘虏还贴边畅快不过我最倒霉了就这么轻松的战斗结果我还是被撕下块肉去”说着倒霉其实语气眼神里可是透漏着兴奋 自己最后报道大家都知道原因看自己的眼神那就是一种轻视西北的汉子哪能让别人轻视但 好了自己这回负伤看看让他们还怎么小看自己 “其实别的小队也有些折损的”张火可惜的说到 就在大战已经决定胜负的时候一群亡命徒竟然保护着几个似乎是大人物的亡命的杀了出去倒是杀伤了许多民兵等大朗的骑兵杀散挡在眼前的溃兵追击的时候已经來不及了只能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伙人逃了出去 “逃出去的是什么人”吕世看着惨烈的战场对身边熟悉当地情况的顾丰和顾年问道 一行人站在被鲜血染的黑红的寨墙上遥望着战场议论着军情 “启禀闯王”顾年神色变得越发恭敬的上前施礼回话道:“我看那群逃出去的有那个什么张家总管其他的就都是千户百户还有几个大豪强的头子家主但人数不多即便是回去再也掀不起大浪來了” 吕世看看恭敬的拱手的顾年不由笑了笑:“我说顾兄弟你这样拱手弯腰的不累吗”看看顾年想当然的样子再次笑着道:“都是兄弟啦随便点才亲近要不你这样我还要回礼大家累不累” 顾丰马上上前恭敬的道:“即加入了闯军当然上下要谨守不可逾越” 吕世苦笑这又是一个郑浩李先生只好以后慢慢说了 于是转过身对着远处的天际道:“千户跑了也好要不真的战死在这里或者是活捉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 吴涛和顾丰点头称是“只是那个张家什么总管逃了实在可惜” 吕世倒是看开了轻轻摇头道:“仇恨已经结了结了就结了吧整军再战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利用这次大战绝佳的后果快速派出政务官分赴黄龙各地接收快速暂开减租减息分田分地的政策好在这黄龙本就地广人稀虽然都在王爷名下也等于是无主的正好分给百姓” 顾丰上前躬身道:“遵命” “还有” 正说这里突然见到西面山口蹄声如雷一股冲天的尘土遮天蔽日的升腾 这突然的变故让那原本的战场一阵慌乱骚动 枪兵队长大声吆喝备战民兵立刻整队而原先铁鹰部下嚎叫着惊慌失措的往小寨疯跑那些俘虏也一个个紧张的伸长了脖子眼睛里充满了希望 大郎在马上声色俱厉的喊道:“哪个敢动当下砍了一二队看着其他兄弟跟我结阵迎敌说着带着五百兄弟直接奔向那山口” 但站在小寨上的弓兵兄弟突然发出一阵阵欢呼 在那片漫天的尘土里一杆高高的黑色大幬破尘而出大幬上一只猛虎如破旗而出 是过天星是过天星大统领來了 黑衣黑马的过天星冲出山口直接杀到小寨之下也不下马对着寨墙上急切的探出身子的吕世大声喊道:“你沒有什么损伤吧”但不等吕世回答对着身后那些战马已经浑身颤抖整个人马都被黄土遮盖了的兄弟大喊:“敢围攻我们闯王那些家伙是在找死兄弟们我们杀向黄龙南部对那些不要命的家伙屠村灭族走” 吕世赶紧大呼:“大统领且慢”说这话时候自己的眼泪都要出來了 一日夜奔行五百里看看一个个原本铁打的汉子只是一口气在支撑如果再战大家就会伤筋动骨落下病根的 这时候大郎也冲了过來抓住了愤怒如狂的过天星大声喊道:“叔叔战争已经结束了黄龙已经底定啦” 过天星看看大郎好一阵一口气当时泄了高大的身躯在马上摇晃了又摇晃突然一头栽下马去 吕世一惊也不管不顾提起袍巾直接在那破败低矮的小寨墙上跳下冲过來紧紧抱住昏迷不醒的过天星泪水长流这不单单是忠诚更多的是兄弟情义 铁鹰寨一战各地地主豪强元气大伤再也兴不起半点风浪黄龙底定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 根据地现在拥有四县成为这末世里一个世外桃源 但是各方势力就眼看着这世外桃源安稳的发展吗不能真正的疾风暴雨依旧等待着吕世他们 2014-2-1512:44:18|7375707 第四百九十二章收获季节 时候已经五月,在根据地四县里,到处是一片繁忙收获的场景,今年,地方安定,人口稠密,最主要的是有了自己的田地,大家伙的干劲分外高昂,再有闯王推荐的土豆普及,产量高的惊人,现在一眼望去,满山满谷都是肩担人挑毛驴骡马,都是运送土豆的人们。 大家都在幸福的欢笑着,幸福的问候着,幸福的坚信,幸福已经来临。 吕世幸福的尴尬着,因为在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集市上,自己的白龙马,吃了人家一把翠绿绿的油菜,还心不甘情不愿的又吃了几个土豆,而自己左掏又掏,竟然身无分文,尤其是在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中间,更显的尴尬无比,回身找张啸和王建的时候,那两个小王八蛋早就不知道钻到哪里玩去了。 “不打紧,不打紧的,闯王没钱就算了。”面前的那个菜农搓着双手不住的给吕世解围,“要不这土豆也要丢的。” 但身边的百姓却一再起哄:“闯王,怎么不给钱呢?白龙马是你的,当然你的管啊,拿钱出来啊,人家大爷也不容易,只是一两文的事情,掏钱啊。”一群年青的小子在不断的挤兑吕世,他们的闯王。 一个老汉看不下去了,上前抄起一个扁担抡起来就打:“小兔崽子,还没谁了呢你,就一束破油菜,都要丢到河里去的土豆,就值当的吗?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那帮小子在暴怒的老汉打击下一哄而散,但老者一回去,马上就再次围过来。 “闯王,要不,我去喊春兰妹子来给你算账?”一个民兵煞有其事的提议道。 “对对,喊春兰妹子算账。”一起起哄,绝对没大没小,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的所有人,他们在没有军事的时候,看吕世不是闯王,而只是他的一个宽厚的哥哥,温驯的小弟,一个乖巧的子侄,还有救是孩子们的校长。 “那个,那个。”吕世真的很尴尬,现在,按照当时的说法,吕世拥有四县几十万百姓,手中握着近万强兵,还有几万民兵,但是,其实在他的身上,只有一个窑洞,一床棉被,两件春兰给做的换洗衣服,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在自己绝对坚持下,再翻箱倒柜寻了无数古典之后,吕世终于在一本典籍里找到了皇帝有俸禄的佐证,大宋的皇帝就有的,于是终于也有了俸禄银子。 但这些俸禄其实自己用不上,吃喝都是山寨的,那些俸禄银子都贴补了学生们的伙食,还有就是奖励给了那些优秀的孩子,还有就是拿去给二郎做实验的费用了,剩下的,就是积攒着给春兰一个体面的嫁妆,说两袖清风,那都是夸了他吕世了。这都五月初一,自己与春兰的婚事是初六,也就是还有五天,便是自己成家的时候,现在,往来两边的媒婆已经连成了串,事情多的让人头疼,大到接亲迎娶的规矩,小到吉服的一个尺码,但还主要在嫁妆的事情,自己怎么能不上心?但是,自己作为前世的人,还真不懂现在的礼节,于是,大方的将工资本本交给干娘,她老人家怎么办,怎么好,自己就等现成的了。 于是,现在说起钱,其实,吕世身上还等于是分文皆无,还记得上次在米脂扫货,当时要不是春兰借钱给他,当时他都不知道怎么下台,到现在,那比借款还在三叔的账上挂着呢,这也成为三叔时不时敲打吕世奢侈的话头。 今年是自己新政得到验证的的第一年,在这崇祯二年,山陕大旱流民遍地的时候,自己利用前世的知识造了风车,借助郑哥哥的人脉,引进了土豆种子,让现在在闯军势力范围内的四县百姓得到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大丰收,这不是小丰收,的确是大丰收,因为,每亩沿河地都收了五千斤土豆,即便是山坡地,在百姓辛苦的侍弄下,也有一千斤的收获。即便是那些佃户,在给地主缴纳一半租税之后,还有几千上万斤的土豆存留。 地主家刚刚开始的时候,面对祖祖辈辈第一次出现的,不用催逼就踊跃上缴出产的佃户,那真的是笑的见牙不见眼,但看着不要说堆满了仓库,就连院子都堆满的土豆,后来一家老小就只能坐在如山的土豆上哭天喊地了。 知道这些收获的结果吗?那就是,整个根据地再没有饿死人,不但如此,陕北和陕西大量涌入的百姓流民,也因为百姓的天生善良,乐于施舍也没再有一个人饿死,毕竟土豆多的吃不完,放着烂也是烂,施舍救济穷兄弟也是一条命?更何况还能用土豆来招揽一些帮手,为开荒夏麦耕作出力。因此上,这渭南四县成了整个陕西乃至河南等流民的天堂。 在吕世前世,陕西流民可都是流入河南四川等地的,在清军进入陕西后,人口普查登记在册的只有区区三万人口,(当然,不包括地主豪强以及写在他名下的附庸仆役)而现在,一个根据地四县的人口几乎就达到六十万,这次也算改变了历史进程了。 现在,根据地政务官陈策整天追着吕世哭喊,不是为粮食不足,而是出现了粮多伤农的现象,按照政务官陈策的理解,这事不解决就会亡了大业基业。 当这份报告放到吕世案头的时候,吕世简直就要愤怒的抓狂。 你还讲不讲道理?当初刚来渭南创建根据地的时候,大家都为粮食犯愁,你陈策说没有粮食,就要亡了基业,于是,自己就带着人马,不惜兄弟们的性命打下几个堡寨,收集粮食,等粮食到手,三叔管理的恨不得每次发放的时候都是用粒来说话。 现在好了,根据地土豆产量丰收,你又来个粮贱伤农,我就不明白了,粮食贱了怎么还伤农了呢? 于是,在吕世的暴跳如雷面前,在这个一家之主面前,大家只有。脸红脖子粗的大声争吵,陈策还差点掀翻了吕世面前的桌子,让吕世开始怀念郑浩的提议了,最后,陈策一甩袖子,“我不干了。”带着一群政务官扬长而去,临走的时候,还差点摔坏了他的房门。 于是,吕世决定不再围着窑洞案牍和学校军校转了,自己要亲眼看看,倒底粮食多了怎么就伤农,这种没有天理的道理。 难得的吕世放下公文,第一个高兴的就是过天星那个东西,终于可以不被吕世整天拉着说什么政务,我一个管军事的管什么政务?大统领怎么啦,大统领要休息,有了借口可以给自己放假一天,上山打猎,当时吕世一面收拾笔砚一面笑着安排道:“打猎可以,但必须带着新补充的监军士兄弟,而且还有规定,用箭射中的不算,用其他手段擒获的才是成绩,要不,你明天就只能完成检查所有军营的任务了。” 当时过天星就一下子靠在门框上,吭吭哧哧的好半天,这不是要人命吗?哪里还有这样的道理?我这哪里是出外打猎消遣放假,根本就是又肩负起赵兴那斯该干的活计吗,这还让别人怎么活啊。 “怎么,后悔当初不当老大啦?”吕世笑着问过天星“当老大多好,想放假就放假,想干啥就干啥,如果你后悔,马上对调。”还没等吕世说完,吕世的窑洞前只剩下一阵尘土遮天蔽日了。 集市离着吕世的窑洞不远,其实详细说起来这集市就在吕世这半山两排窑洞之下。 说起来,这集市形成还有一个典故,当时百姓是淳朴的,在大家得到田地风车之后,日子变得慢慢好起来,再经过一场反围剿之战,根据地更加安稳,就有百姓自发的挑着自己所能有的东西,都想向闯王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思。 吕世当然不能收了这些,这些可都是百姓的血汗,再说了,自己现在吃喝一直在闯军,一切都不需要自己掏钱,或者是自己准备,要了百姓东西也没有用,于是,就一直婉拒着这些东西。 但百姓有的是上百里挑来的,你再让人挑回去,这也不人道,于是,吕世就只好央求闯军后勤的春兰,干脆就收购这些东西,一来给兄弟们加餐或者补足后备,二来也算减轻下百姓往返之苦。 没想到,这一来二去的,就在天天有人送东西聚集的这个窑洞底下,就成了集市,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集市就越来越兴旺发达,远近百姓都将自己手中的山货药材,还有皮毛什么的都拿到这里贩卖,或者以物换物。 这时候,吕世还特意按照后世的方法,来个招商引资,将各地的商户引荐到这里,当时效果是出奇的好,这一下勾连了根据地内外,货物流通更加丰富畅快,闯军的大宗采购在内,更增加了市场的繁荣程度。当时,沿着这个窑洞下面的河谷,商铺林立而起,每到集日,商贾百姓摩肩接踵沿出十里不止。 当时让吕世大拍大腿,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地产商的这个职业呢?要不现在就赚了沟满壕平了。当然,这话说给三叔听后,三叔大大赞扬一番,然后就拿着板凳要打人。你穷疯了吧你,这是贪婪的苗头。 一时间,这个集市已经成了四县第一集镇,陈策更是不放过任何一次收税的机会,在这里设立了税收站,即便是严格按照百取四的规矩,那根据地政府也得到了一个源源不断的财源,就是当初严重鄙视吕世要开发房地产的,说他穷疯了的三叔也乐的见牙不见眼。 但在这欢快里,危机也在慢慢酝酿。 第四百九十三章春心萌动 就在土豆丰收,吕世终于不再为百姓的肚子奔忙,而沾沾自喜的时候,陈策却跳出来,严重的警告吕世,粮贱伤农。 这让吕世很纳闷,也很不服气,吕世整天窝在窑洞里怎么知道详情?于是,就准备给自己放天假,看看事情到底如何,怎么就粮贱伤农了,微服私访就算了,这根据地还有什么人不认识自己?好在自己的名声不恶,大家也真心相待,问出些实际的问题还不成问题。 刚刚走出窑洞伸懒腰,舒活下僵硬的筋骨时候,郑大老板就愁眉苦脸的赶来了,远远的见到吕世就哭丧起脸:“闯王好悠闲啊,且不知道,我们的凄苦吗?” 吕世赶紧将伸了半个的懒腰收回来,笑着上前迎接这位根据地内外勾连的大老板。 “郑哥哥昨天似乎没睡好啊,这么早就起来,来来,这里坐。” 吕世赶紧拿袖子在院坝里的那个石凳上仔细的打扫一下,请郑宏达老哥坐下。同时,四处看了看,希望看到张家两小在身边出现,能给自己等上点茶水。但是,结果很失望,因为知道今天老师不再教导,也没有公务,两个孩子天没亮就跑去学校,跟自己的同学玩耍去了,其实也是,都是孩子心性,整天跟着吕世老师,没完没了的军国大事,怎么不焖? 于是,吕世就讪笑着,请郑大老板坐下,好在已经是五月,石凳不冷,最主要的是,农人早起,窑洞下的集市已经熙熙攘攘的满是人头,坐在这里,正可一览无余,就算是一副田园,就算是,一个消遣了。 郑宏达已经成为根据地不用通行证的客商,也是根据地绝对不能缺少的人物,几次与根据地进行“军火”交易之后,郑宏达干脆只要不是紧要的事情,就都交给自己的手下办理,自己就常驻葫芦峪,也不拿自己当个外人,有时候还能在晚上,吕世窑洞跑题会上发表些自己的建议,一是督促吕世马刀扎枪的交货数量和质量,同时也监督根据地的小农机具的生产数量,只要有一件短少,郑宏达绝对和吕世急眼。同时随时盯着根据地需要,好随时吩咐掌柜的采购运进,其实就是一个老牌子的商务代办了。 但是,最近却有件事情让郑大老板痛苦的快哭了,因为,在现在,根据地对物资,尤其是不能直接生产的日用品和盐巴,还有火药原料上的需求不断增加,而军火还有小农机具的出口却不能跟上形势,这样,根据地原本缴获的银钱,渐渐枯竭,也就是出现了钱荒,那根据地需要,就只能是以物易物了,但是,看看根据地除了军火小农机具,银子却越来越少,根本就入不敷出,那剩下的以物易物还有什么?只有土豆了。 但郑老板为了自己的一个希望,为了支持吕世的根据地,依旧将一车车,一队队的物资运进根据地,换来的,就是根本没有销路,或者说根本不值钱的土豆,运出去,达官贵人根本不吃,卖给百姓根本又不值钱,还不够运费的呢,最后一垛垛的堆在那里,等着霉变烂掉,他怎么能不心疼? 你别提土豆,不单单是郑老板脑袋疼,就是根据地百姓,现在一提起土豆都脑袋疼,虽然,各家的婆娘都想尽办法,翻着花样的将土豆一天三顿做,但是,你怎么做都是土豆不是?现在,你跟谁说土豆,谁都跟你急,尤其是这东西,一到气温高的时候,还就发芽放不住,整个根据地已经有不少人,因为吃了发芽的土豆而中毒了。 土豆从原先人见人爱的好东西,现在变成人见人怕的东西,于是,大家就将目光都望向了无所不能的闯王。 坐到石桌前,却将干净的手拢在两腿上,石桌边缘被那帮汉子弄得一圈黑黑的油泥,吕世不在乎,但郑宏达这个原本富贵人,可是实在不能沾染。 “闯王,我今天前来,主要是打听个事情。”郑宏达谨慎的探出脑袋,小声的说到。 不是这个集团的核心,不过是一个客人,但随便打听人家的核心机密,还是不大好,虽然,有时候,郑宏达都闹不明白,自己是朝廷的良民,还是这闯贼的帮凶,但一些该守的本分还是要守的。 吕世哈哈一笑,将双手放倒桌子上,对着郑宏达道:“老哥哥客气,说实在话,这根据地能有今天,你老哥哥有了一半的功劳,要不是有你勾连里外,那我们的一些急需的物资还不愁死我们?因此上,这根据地几十万百姓的福祉,其实也有你郑宏达老哥哥的功劳在。” 说这话的时候,吕世将头扭到了南面,看着窑洞院坝下,那熙熙攘攘的集市,那一个个没了菜色的百姓,欣喜的道:“其实若不是你郑哥哥给我们采购来了土豆种子,并且几乎无常奉献,您看看下面的这些百姓。”吕世一指集市,“得有多少人能如此强健安康?”然后扭过头,对已经满面红光的郑宏达轻轻一礼道:“万家生佛,你老哥哥当得。” 郑宏达闻听吕世之言,只是苦笑着拱拱手,然后无奈的道:“万家生佛?我快万家乞讨了。”说着就习惯的在桌子上一超,想喝点茶水压压惊,但却抄了个空,不由老脸一红。 在这根据地,郑宏达其实也有几个小斯侍候着,过的也比别的人要好,但每次见闯王,就都将他们远远的打发走。 喝茶,虽然根据地连士卒都按照吕世的要求喝,喝的也都是粗劣的毛茶,但即便是这样,若不是自己往来勾连贩运供应着,也是供应不上,好在,这大明突然宣布了禁海贸易,让南方的茶叶价格大跌,要不就以吕世这个败家子的要求,那军火贸易的结余,几乎就都成了茶叶了。 不过,郑宏达也佩服的五体投地,自从听了吕世的建议,到了南方,和正在与奢安之乱纠缠的有了起色的云贵总督一说,试行了一个月之后,那个被茶叶如老爷一样供给的将(军事单位),不但没了生疮疫情(败血病),而且夜间也开始眼明心亮,一个月后就能在夜间主动偷袭奢安叛军,取得了不小的战绩,这让一入夜晚,便是叛军天下的战场,慢慢的扭转了过来,自少是持平。 自己就真的不懂了,吕世怎么就知道给那些士兵喝茶,就能解决那么大的事情?不过,他吕世的这个贸易要求,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该拿什么和根据地贸易了。 这时候,三婶过来,端着一个茶壶窠,笑着给兄弟两个倒上茶水,然后客气一句就走了,兄弟两个赶紧站起给三婶背影施礼不迭。 “闯王,我听说你今天给自己放假,然后要微服私访,体察下民情是吗?”再次坐下,郑宏达严肃的问道。 吕世一愣,自己的事情怎么就传的这么快?再说了,还搞的和古代帝王一样,什么微服私访,你去看看,只要自己一出这个院坝,走在路上,那还有谁不认识自己?还微服私访呢,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于是吕世自嘲的一笑道:“什么微服私访,只是自己坐在窑洞里闷的狠,想出去走走,赶赶集,顺便看看百姓的疾苦。 说这话,绝对是给自己找一个高大的理由,其实更是一个原因,就在这窑洞里,在大开的门窗望出去,时不时就看到一身火红的身影在集市,在自己的窑洞下出现,久久的不走,但只要自己急三火四出去的时候,那火红的身影,立刻就会被一群姐妹婆子拥着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阵阵银铃一样的欢笑。 这是五月初一,离着自己成亲的日子还有六天,按照规定,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春兰,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妹子相见的,当初定亲是三月,到了现在已经两个月有余,自己怎么不挂念担心?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希望在集市上碰见自己的心中人,看看她是瘦了还是胖了,是欢喜还是愁苦,顺带着问问,自己的嫁妆是不是合乎他的心意。关于体察民情,关于陈策说的什么谷贱伤农,自己还真的没怎么往心中去,谷贱伤农?没听说过,也就只能归结为陈策大惊小怪了。 想到这里,想到即将见到春兰,吕世的眼神迷离起来,脸上慢慢的就浮现了一种幸福的傻傻的笑意。 郑宏达一见,不由心中苦笑,自己是过来人,怎么不知道那种特别的笑容里,是什么内涵?但这是是不能打扰的,一旦打扰最是惹人恼怒,虽然古语有天子一怒伏尸百里之说,这吕世的心性,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那样的暴虐,但真的惹了陷入情网的小男孩,对,是男孩,那一阵莫名其妙的埋怨是少不了的,于是就只能无奈的等。哪怕这等待是地老天荒。 看着那个其实还是个孩子的闯王,郑宏达不由一阵心疼,自己这么大的孩子,还在私塾里读书,根本就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而这个闯王,却已经肩负起几十万百姓的生命交托,,而自己等有不能为他分担,这是不是太过苟克了? 这时候,三婶看出不对,垫着小脚出来,“狠狠的”敲了下吕世的脑袋,爱怜的笑骂道:“想有什么用,还不赶紧的去赶集,说不定就看到你的春兰了。” 吕世被打,马上惊醒,害羞的挠着脑袋,讪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郑宏达好像不知道是什么的站起来,无所谓的样子笑着道:“既然闯王赶集,那我老哥哥也陪着走上一走,说不定也能在集市上碰到些故事,以后也可以在老兄弟们面前做个谈资。” 于是,在三婶的笑骂声中,两人联袂走下院坝的台阶,混入了熙熙攘攘的集市人群。 2014-2-1610:08:10|7381023 第四百九十四章土豆成灾 集市上两面匆匆搭建起來的店铺紧密相连各色旗晃随风招展在每个门口都有老板小二殷勤的往店里招揽着顾客那亲热劲你就是他失散多年的老表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叫卖与吆喝声亲朋偶遇的问候声充满耳际 白龙马跟在吕世的身后在肮脏不平的街道上被挤得东倒西歪跟着主人东瞧西看结果一时嘴馋吃了人家油菜土豆结果就闹出吕世无钱付账的尴尬來 解开吕世尴尬的还是跟在身边的郑宏达那老商人苦笑着在怀里摸出两个制钱付账当那老农看到两个制钱的时候嘴上虽然不断推迟但手已经飞快的将制钱揽在了怀里生怕飞了一般 根据地的扩大许多东西还是靠外來运入根据地拿出手的货物也少的可怜现在根据地对外贸易呈现一面倒的逆差大量的白银开始外流整个根据地内几乎就回到了原始社会的以物易物的时代因此上每一个大钱都是稀罕物了 这时候一个提着几只兔子兜售的村民看见这老者得到两文大钱当时眼睛一亮上前就和这老农搭讪希望老农能收购他的兔子 “这位大爷看看我这兔子多肥啊毛色也好你拿回家去只要稍微加工一下将肉留着自己吃或者卖给队伍上毛皮留着缝上套袄子那可比老羊皮袄轻巧暖和多了” 那老农提起一只兔子的两个耳朵翻來覆去的仔细看了半天看到那个活蹦乱跳的兔子在自己手中慢慢变得顺服满意的点点头“小伙子这样好的兔子杀了实在可惜我家正缺少几只种兔那我就要了多少土豆换” 一听用土豆换那汉子当时就不乐意了连忙提醒那老汉“土豆我家多的是都已经不用上山割草喂兔子了您看你不是得了两个制钱吗我也不贪图别的就您那两文制钱我就将这兔子卖给您了您拿回去做种差不多两个月一窝不要多了到了年底你就成养兔子大户说不定闯王还会给你颁发锦旗呢”说这话还对吕世一笑请吕世帮忙:“是不是闯王” 吕世点头答应虽然有被人利用的嫌疑但是心中还是很高兴的很希望这桩买卖能成 那老者一听要自己怀中的两文钱当时肉疼但看看有闯王的面子在也不能拨了吕世的面子于是就咬咬牙道:“要不一文钱加上两袋子土豆”看看那汉子还要说什么连忙再次加价道:“这样吧五袋子土豆”然后看看闯王追加了一句:“这都是看在闯王的面子上的啊” 吕世暗暗一笑看來自己的面子不小啊这只兔子最多只能值二百文两文钱根本不到哪里但五袋子土豆最少也该值这些了吧现在兔子在根据地大量饲养供应军队已经绰绰有余了但还在收购储存过冬的肉食而按照市场价格每只兔子等于三十斤麦子合成铜钱应该是二百文这支兔子毛色好年龄低二百五十到三百文沒问題看样这老头还是真心想买的给的价格也已经合理的了之所以说和铜钱应该是五百文还是上面说的在这根据地铜钱非常稀少一切都只能拿粮食來衡量了 其实那老头真的相中了这支种兔见那汉子转身要走当时急了一把拉住那汉子的兔子腿跺脚道:“要不我给你十袋子土豆十五袋子怎么样” 吕世就很是吃惊了这价格就有点高了但看看那汉子还是抽身想走当时那老者坚决不放手而且还拿眼睛看向吕世嘴里却对着那汉子道:“二十袋子土豆就这些了行不” 吕世有点看不过去了虽然不能拿自己的威严强买强卖但也看不过这样贪婪的家伙在吕世看來这二十袋子土豆怎么的也值一百斤麦子那就差不多有七百多文了再看看老者看向自己恳求的眼神忙上前对着那汉子笑着道:“这位大哥做人要厚道知足二十袋子土豆不少了你就将这兔子让给这位大伯吧看在我的面子怎么样” 那汉子见吕世说话再也不好意思走了只得无可奈何的将兔子递给了老者满脸发苦嘴里嘟囔着道:“既然闯王说了那我就只能给你了” 那老者满面欢喜将兔子小心的塞进身边的袋子然后连连给吕世鞠躬让吕世感觉到不自在 那老汉感谢完吕世赶紧指给那汉子眼前的土豆袋子显得无比随意那汉子苦着脸接过老汉的一文大钱摆摆手道:“我家土豆多的是也不要你那么多就取你一袋子算了”说着扛起一袋子土豆大步而去 吕世愕然指着那扛着一袋子土豆的汉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來扭过头问那老汉:“老伯那汉子怎么就舍得将几百文的土豆丢下不要是不是因为惧怕我我” 那老汉闻吕世这么估价当时吃惊的看着吕世好半天才苦笑着道:“闯王这二十袋子土豆怎么可能值几百文满打满算也就是值二三十文这还得有人要要是碰不到流民來买那根本就买不出去老汉早上把他推來也就买了十几文看看天色晚了还买不出去就只好丢这了” “什么什么这这珍贵的土豆就值二三十文还准备白白的丢掉”这下子吕世真的蒙了不是大家都缺粮食吗怎么土豆都贱到这种程度 看看跟在身边的商人郑宏达郑宏达只有苦笑 老汉见吕世困惑以为闯王责备连忙打躬作揖的陪不是这时候才想起这个闯王不是自己的子侄而是掌控五六十万百姓的大王 吕世连忙双手相扶连连说不敢同时问道:“老伯这大旱时候不是缺粮食吗按说这土豆该是珍贵无比啊怎么却变得如粪土一样呢” 仔细端详了下闯王神色却是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老汉才再次放松下來给吕世解释道“闯王开春的时候您发下了大量的土豆种子并且讲解了这个作物丰产耐旱的优点把大家高兴的都睡不着这一定又是闯王在天上拿下來的神物因此小心呵护栽培生怕一个不好糟蹋了这神仙种子” 看看吕世苦笑不已却沒发火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象我家一共四口人按照规矩分田十六亩扣除两亩种点杂粮其余的都种了这个土豆虽然天下大旱但是有闯王您交给的飞车那是日夜浇灌比侍弄孩子还精心眼看着小苗破土一天天蹭蹭的疯涨大家都高兴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象我老伴都招呼着孩子成天成夜的看着生怕有了什么闪失一直到秧子枯黄您说的收获时节到了才放心” 吕世很感动百姓的淳朴就全在这里了“收成怎么样” 一提收成那老汉当时兴奋的满脸是光说起开锄收获那天的场景现在还兴奋不已 当时村长说大家可以收获土豆了于是全村老老少少全体出动地里一下黑压压的就都是人为了对得起神物村长还特意请了村里原先的一个老族长做了仪式等隆重的仪式结束在大家忐忑的目光里村长挥起锄头第一个刨了下去一镐下去让全村人一声惊叹随着搞头翻出的是大大小小十几个雪白的土豆大的有小孩子脑袋那么大小的也有人的拳头那么大老族长连忙抽出腰间的秤杆将最大的一个放到托盘里一称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追问:“老人家多少是多少啊” 老族长哆嗦着嘴唇好半天大声喊道:“一斤啊(16两)一斤还高高的呢啊” 轰下子人群就炸了锅就这一颗秧子下最大的就是一斤那和起來还不五六斤那这一亩得多少啊那还等什么赶紧刨地起土豆啊于是人群轰然散开挥舞着搞头冲向自己的田地男人在前挥汗如雨的猛刨地女人孩子就在后面疯狂的捡拾每个人都接近疯狂或者说已经疯狂 沒法不让人疯狂这一亩地下來就是几千斤的产量这是从來沒有过的收成这代表着这个春荒不再这就代表着以后再沒有饥饿这就代表着以后永远富足 收获的喜悦是最动人的当这位老汉将土豆都搬到家里之后粗粗一算竟然有四五万斤天啊那是什么数字那是够一家人吃上十年的粮食啊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老头当时直接就爬了上去再也不肯下來老太太也在一边哭天抹泪在心里算计着该给儿子娶房婆姨该让女儿体面的嫁出去 但是高兴完了麻烦就來了先就是堆放问題这么多土豆地窝子里根本就放不下只能堆在院子里再说了吃十年不假但你看见谁家留着十年的粮食留下一年的口粮份额再留下足够的种子老汉决定买出去 结果就彻底的失望了满地都是土豆根本就买不出去卖不出去的东西就根本不值钱或者不叫钱于是就出现现在这种状况 “如果按照银钱的标准衡量百姓一亩地的土豆只能出一百文也就是十斤小麦的价格”郑宏达对着吕世道:“而你收每亩地小麦一百斤那就是七百文钱也就是说你收的钱是土地出产的七倍现在好了百姓是吃饱了而百姓却更穷了穷的连买点盐的钱都沒了更别说别的了这就是谷贱伤农了” 吕世愣了半天看看熙熙攘攘的百姓看看铺天盖地的土豆吕世就在这土豆的海洋里痛苦着 2014-2-1617:56:47|7383934 第四百九十五章开会开会 开会还是开会 现在在根据地百姓间流行一句谚语官府税多闯王会多 会多的原因是他们这个闯王什么事情几乎都不独断专行都要找來兄弟们一起商量着办一场热热闹闹的会后肯定会有许多条对百姓有好处的政策出台这让大家分外兴奋 今天闯王又开会了这个消息一出集市上的百姓就开始交头接耳兴奋的推测这次闯王开会的内容还有人不断的踮起脚尖仰着脖子往闯王的窑洞那里看看窑洞外那个石墩周围到底都有谁参加以判断这次会议的内容是针对自己百姓还是关于军事的 现在大家最盼望闯王开会是针对百姓的因为现在百姓手中的土豆简直成灾大家实在是沒有办法解决吃不了放不了丢了更加可惜那是败家这个事情必须要闯王解决再不解决就要了人命了 之所以大家猜测这次大会可能是解决这事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在前天闯王逛集市的时候和老王头谈了好久最后闯王是皱着眉头走的闯王最体恤百姓当然要解决百姓的事情了 “快看快看陈策政务官來了就坐在了闯王边上啦”一个小伙子眼尖第一个就看到了总是一身蓝色长袍的陈策 紧跟着陈策出现的是过天星那个黑大个子沒有先和吕世打招呼先站到土坎边上对着底下集市上的百姓父老挥手于是几乎所有的父老都一起双手高举欢呼回敬过天星就咧着大嘴满足的笑然后端着个大碗走到闯王对面坐下了也不见施礼也不见闯王不高兴 一文一武对等这看不出來什么 正在大家迷惑不解的时候一骑快马飞奔而至战马跑到院子外面停下一个高大的身影跃然下马曹猛是曹猛但曹猛的到來却不能说明什么因为曹猛身兼军政两界即是葫芦峪老营的大总管但同时也是整个根据地的守备军统领现在看开会的人马军政两面相当 又一匹快马飞奔而來闯王的三侄子飞奔过去接住马缰绳搀扶着一个“黄袍”的人艰难下马下了马还在地上晃了晃身子百姓一阵心疼一阵惊呼那黄袍不是黄色的而是连夜赶路飞扬的黄土给染成的这个风尘仆仆的首领是郑浩现在甘泉子午岭根据地的政务官 文官多了一个 接着出现的是一脸和气的赵兴这时候百姓又都开始狂呼赵兴就脚步一顿抱起双拳给底下黑压压的百姓施礼 赵兴外号赵阎王但那都是分人说军队管理者村长族长怕他们作奸犯科的怕他们敌人地主豪强怕他恨他但是百姓不怕不但不怕反倒最欢迎他因为他所作所为都是在维护百姓的利益都在维护大家的闯王这样的人怕什么爱护还來不及呢 但赵兴每会必到这也说不出什么 李先生出现了还是那样沉稳的先给闯王施礼闯王站起还礼然后是大统领大统领就挥挥手咧着大嘴不知道说了点什么然后给到了的头领施礼就连王建张啸小哥俩也不落下这让人深深的感觉李先生的谦和与谨慎 李先生是昨天被紧急召回的大家都知道李先生现在是洛川根据地政务官对外身份是洛川大地主管着政务文事在陈策手下看來政务占了大头有希望 但是接下來的一个人就让大家有点失望了因为來的是耿奎他可是步军统领是的的确确的军人 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高台上是春兰春兰可是大家的心肝宝贝无论军民都宠着她结果宠的脾气越來越大任谁见了都惧怕三分现在在整个根据地就三婶管得了她三叔都不行连着那些娘子军都要让着了原因是她太护短她一出场大家心就凉了春兰是军方的人看來这次会议还是军事上的但是也还算是民事的因为这根据地的妇女事物都归她管在她得了闯王一个什么男女平等的尚方剑后谁家男人要是打了女人那春兰绝对会第一个堵在那家门口男人要是不道歉受罚绝对沒完 要说这春兰也是能人整个根据地的女人只要愿意做工有点手艺的都被她组织起來给队伍上做事也给各家带來额外的补贴所以她也特别的被女人们爱戴 离着婚期就剩下四天按照老礼吕世与春兰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见面的但是这是根据地上最重要的会议作为根据地创始人管着全根据地妇女事物的春兰不能不來公事为重耽误不得于是春兰和吕世力排众议一个要求一个邀请必须参加大家最后也就善意的同意了邀请和要求至于是为了开会还是为了小情人相见那大家就绝对的不在乎了 春兰跑來的时候一见吕世眼圈先红了吕世噎站起來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这个样子立刻招來众人的一阵笑闹春兰跺跺脚上去先给笑得最暧昧的过天星一脚过天星就无比惨烈的嚎叫好像隔着那身永远不愿意脱下的盔甲被踹断了肋骨春兰也不管挨着个的打上门去打到李先生面前却只能举着手无可奈何了最后用一个白眼算做报复然后就堂而皇之的坐到了吕世身边然后还往吕世身边靠了靠吕世也悄悄的往春兰那里挪了下屁股这又招來过天星的一阵大呼小叫 “三叔快看三叔來了”一个人喊了起來人群立刻往前涌那些站在前面的百姓纷纷给三叔施礼有的喊大伯有的喊三叔有的喊爷爷一时间让三叔乐的胡子都翘起來了带着四老一面走一面拱手看到同龄的老哥哥还要站住攀谈一两句让人心更加温暖 这个老头已经成为根据地最闲但也是最忙的人了地位绝对是超然的就连人人惧怕的赵兴见了三叔都得低眉顺眼的更别说闯王和过天星大统领了 但三叔來了说明不了什么因为三叔在山寨上什么都不管但又什么都管无论什么会必有三叔 但是三叔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再次升起希望的事情在他的身后不但跟着四老而且还有几个村长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娘其中就有山下三儿他爹他娘说是要带着一起开会 于是整个集市几万人迅速的将这个好消息传开带着这些村长老大娘开会绝对是关于农事百姓的这下大家的心思就活泛开了于是大家不再欢呼不再交易一起仰着脖子眼巴巴的看着那个即将给他们带來希望的土台院坝 最后到场的是郑宏达其实郑宏达还算是个外人应该不会出现在这样郑重的场合但是这次被吕世特意请來不是决策是旁听这让郑宏达受宠若惊但想想之后就心情复杂的接受了邀请 老规矩会议在吕世的开场白里开始当然还是他定下基调至于最终大会跑題到什么地方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这次我召集各地负责政务的兄弟们先生们急急的赶回來还请根据地几位村长大娘参加尤其是请了我们的郑宏达郑哥哥作为旁听并给与指点大家就看出这大会的不寻常了” 大家一起点头等着吕世说话吕世站起來背着手在院坝上开始踱步想來又想之后道“这个会我就叫他土豆大会吧” 此言一出大家一愣接着就轰然大笑起來土豆大会很好很有意思 但是陈策沒有笑那几位邀请來的老农也沒笑郑宏达就只剩下苦笑了 吕世沒笑而是很严肃的挥挥手止住大家的哄笑心情沉重的道:“大家不要笑这次大会真就是为了解决百姓手中的土豆问題粮贱伤农这是真真切切摆在大家眼前的问題” 站起來一边踱步一面严肃的道:“不要看这土豆不值钱这关乎到我们根据地是否良性发展的大事也关乎到我们未來推广新品种作物的进展我们推出的土豆受阻那以后无论什么新品种的推荐都会在百姓心中留下阴影再不敢放心大胆的耕种” 这么一说大家知道了这事情的严重性都开始端正了坐姿等着吕世继续 “这位老伯请您和大家说说您家种了多少土豆收获多少能卖多少”吕世走到一位老者的身前客气的邀请 那老者正是原先在集市上和吕世对话过的那个老头见在这种严肃的场合闯王依旧恭敬有礼当时有点手足无措的左看右看扭捏的不知道该如何张嘴生怕当着满根据地的大官说错了话 三叔笑着推了他一把道:“这里就我们岁数大他们都是小辈有话就说吧” 被三叔安慰了一下这位老者才战战兢兢的站起來给吕世和各位头领施礼然后再次吭哧半天才开口道:“回闯王话回各位长官话草民得闯王恩赐家有十六亩好地扣除种了点杂粮油豆剩下十二亩都种了闯王推荐的土豆也是得闯王洪福照看地肥水好竟然是个大丰收共打了土豆五万斤不止”一些人闻听这个数字都倒吸了口冷气天啊一家就得土豆五万斤那整个根据地得是多少还有这只是第一季的出产这个时候还能再种上麦子谷子那就又是一番收获啊那怎么还何愁吃不饱肚子在这天下大旱流民遍地的时候有了这么大的产量储备招揽流民壮大根据地就不再是个难題 但看上去拿几位老人家怎么是愁眉不展呢 2014-2-177:36:06|7388844 第四百九十六章解决问题 夏风凉爽,除了了解内情的官员外,其他的人都被巨大的土豆产量鼓舞,憧憬着即将养活起大量的百姓,接纳得了无数的流民,以后的事业会更加辉煌。. 但是,那位老者却一脸苦笑,再次给吕世施礼道:“好事是好事,真的不再愁吃喝了,但是,这土豆虽然好,但多了也不行啊,上顿下顿都是土豆,吃是吃饱了,但是也把人吃傻了,我婆姨虽然手巧,但还是不行,孩子们一见土豆都吐啊。” 说到这里,那几位请來的老农一起面露不忍,这的确是场灾难。 吕世连忙打住这位老者就要跑題的话头,赶紧道:“那收入呢,按照正常來说,产量高了,收入就该高啊,您的收入多少,如果不算夏粮,扣除上缴根据地政府的,还能剩下多少。” 其实吕世已经知道了,这么问不过是想通过老者的话,震撼一下不明真相的兄弟们。 “别提了。”老者被问收入,立刻满脸发苦,“闯王,还收入呢,满根据地都是土豆,我卖谁去,一麻袋土豆就值个三五文,一亩地也就是一两百文收入,那还得等流民购买,但流民哪里还有钱,如果按照根据地政府收租算起來,我们一亩地不但不赚钱,而且还要贴钱,贴上三五百文,所以啊,闯王,这下子我们不比在朝廷管辖下好哪里去,要说好就是吃饱了,但交租就绝对不行了,要是交租,那我们每家就都要赔的倾家荡产。” 沉默,全场沉默。 大家都知道,原本在朝廷下,一亩地的出产,好年景就是2石麦子,也就是说价值一两五钱银子,而朝廷各种税负加起來,大约是3两银子,再加上各种徭役,那就是几乎摊派出來5两,生产不够缴纳。 而闯王带着大家起來造反,就是想让大家活下去,而推出的种种政策,也是想让大家活的好一点,但如果按照现在的这种计算,那和朝廷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沒什么差别。 失败,严重的失败。 在这个老者说出凄苦后,其他被邀请的老农也纷纷大倒苦水,一时间,这个土豆就成了洪水猛兽,其恶毒简直罄竹难书。 这让在座的众人各个坐立不安起來,过天星更是郁闷的不行,你说你老百姓也特多说了吧,当初我们是吃不上才上山,跟着闯王千里跃进到了渭南,殚心竭虑的给大家打出一个安稳的世界,更用根据地工匠营打造的珍贵马刀和扎枪,大批量的在南方引进了土豆这个好东西,结果,大家却因为丰收而埋怨起人了,这还有天理吗,这才是真的吃饱了撑的啊。 越想越憋气,把水碗重重的往桌子上一顿就要发火,“这不行,咱们得好好说道说道这事情。” 还沒等他张嘴,第一个感到不好的是三叔,这混小子一出言,一定惹的这些大娘大叔不高兴,绝对让闯王辛辛苦苦找齐的大会变了味道,于是,一个眼光过去,过天星就只有张张嘴,然后沮丧的把脑袋低下,再次用水碗堵住自己的嘴巴了。 现在三叔已经不把自己这个亲侄子当儿子了,现在,吕世那小子是他的干儿子,那是有口热水都得给他优先,这还让别人活不了,想到这里,过天星心中就酸溜溜的难过啊。 陈策也看到过天星的表现,马上微笑着拍拍大统领的肩膀,淡淡的道:“你别急,闯王一定有办法的。” 对,这事不归我管,我就负责打仗,操心的事情是吕世的,先生总会有办法的,其实,要是早知道这会是为了这个问題开会,自己绝对有许多理由不來,这伤脑筋的事情还是他管吧,于是端着水碗开始神游物外了。 吕世一见过天星的神色,就知道他的想法,于是,就提醒道:“大统领,按说你还是根据地的领头羊,你看这事该如何解决。” 叫了几声,过天星才懵懵懂懂的回应过來,当时再次将水碗一墩,理直气壮地道“一切以闯王一言而决。” 于是众人一起切了一声。 其实吕世就是提醒提醒过天星,不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这种事情让他拿主意,比让母猪上树还难。 于是吕世再次道:“其实,我知道这个事情也时间不长,也沒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严重的程度,如果不想出个办法,我们的根基就将动摇,我们以后的展布就将无法进行。” 吕世说这话,当时得到全有负责政务的官员赞同。 “经过两天的思考,我发现了根源所在。”吕世说到这里,站住身形,脸上再次出现自信的微笑,大家只要看到这种微笑,心里立刻就有了主心骨,只要吕世想到的,那绝对就会有了很好的解决办法。 吕世看看大家信任的目光,慢慢道“我和郑宏达郑哥哥探讨了一下。”郑宏达谦逊的欠身,却一言不发的再次坐下,等着吕世的下文。 “造成这样后果的不过是两个原因。”吕世搬起手指慢慢的道:“第一,根据地沒有足够的资金流通,也就是说,在根据地市场上,缺少流通的货币,原因就是我们还处在封闭状态,沒有和整个国家的市场成为互相补足互通有无的大环境,而我们自己除了军工与钢铁之外,就沒有形成其他的工业。” 说到工业,吕世想起,这词还沒在大明出现,说了大家也不一定懂,于是转口道:“是手工业作坊,一切都要外进,而我们唯一可以拿出手的就是马刀扎枪,还为保险起见,全部交给了郑哥哥代理,所赚银钱,还都换成了土豆玉米种子,这样,我们需要的一切手工业产品物资,都需要在外面大量购买,是要真金白银,这就造成我们缴获的金银铜钱大量外流,我管这个叫贸易逆差,逆差的时间长了,就出现了钱荒,这一点我们必须解决,也必须迅速解决。” 提到贸易逆差,就算南北往來的郑宏达也不太懂,但一提钱荒这个词,在座的如陈策李先生还有郑浩都马上明白过來。 作为首辅大臣(自己这样定位)陈策抚着胡须皱眉道:“这个倒是实情,据我知道,在大宋就有一段时间,由于朝廷铸造的铜钱不够发行,结果市面上出现钱荒,逼得大家只能以物易物,沒办法只得发行了交子,用纸代替钱钞。”说道这里的时候,不由得与李先生互相对望了一眼,眼睛里满含忧虑。 李先生赶紧接过话題试探的问道:“闯王不是要发行交子吧,那和白条沒有区别,那东西刚开始的时候还可以,但是,最后败亡就在滥发,根本就沒有一点价值保证的,结果交子也就在大宋寿终正寝了,还引发了一出江南手工业者的罢市,差点还引发一场暴乱。” 郑浩也忧虑的道:“元朝鞑子也发行过这种东西,但他的目的就是掠夺汉人的家财,结果逼的汉人也只能以物易物,因此上,根本就行不通。”说这话的时候,就表现了一种立场,那就是文人政务官都担心吕世走极端,为了解决钱荒的事情而滥发交子,造成再一次的伤农害农的事情发生。 那几位老者不知道什么交子,什么罢市,但从几位政务官的言谈里,隐约知道,闯王话里话外要施行的,可能是对百姓不利的举措,虽然闯王做什么大家都会支持,但真的做了上海张江的事情,大家心里也不舒服不是,但在心里非常庆幸的就是,闯王手下还有这些一心为民的好官,敢于在闯王面前为民直言,同时,更庆幸自己有个好闯王,能够开会纳谏,在他们的心中,纳谏的都是好皇帝,闯王当然是个好皇帝,绝对不会不听大家意见的。 于是一个个都满含焦急的看着闯王,等待闯王给个说法。 吕世一见,这大会好像又要跑題,赶紧开口拉回來,“沒有根基的交子我是绝对不会让大家办的。” 大家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神情再次轻松起來,唯独过天星一脸迷茫的左顾右盼,希望有明白人给他解释一下,但看看大家都不说话,想想也就释然,其实他想听,不过就是纯粹出于好奇,既然不归他管,于是就继续神游物外,想着他的增兵大计了。 有了粮食,有了土豆,还有无数的兔子,最主要的是有了无数流民的涌入,应该增兵了,但这次增兵多少呢,一万,两万,还是千军万马,守备军也要加强,要不地盘大了,沒有守备也不行,看來,曹猛那小子也该提出來了,还是让他提,要不我一提,三叔保证不愿意,三叔,越來越象守财奴了。 吕世不知道过天星的心思,于是按照自己原先的思路继续说道:“这次土豆危机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产出的附加值太低。” 看看大家对又一个新名词不懂,也就只好再次解释一番,“所谓附加值,就是将原本不值钱的东西再加工后,让他变得值钱起來,比如将小麦加工成馒头出售,就比直接出售小麦核算。”直到大家彻底恍然大悟,才接着说“比如这不奈存储的土豆,我们完全可以再次利用之后,变成值钱的东西卖到外地,换來根据地急需的铜钱金银,那既解决了根据地土豆成灾的难題,也解决了根据地对外贸易逆差的问題,同时也解决了钱荒的问題,这样,我们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开始眼睛放光。 2014-2-1713:25:39|7390299 第四百九十七章谋划经济 谷贱伤农这已经困扰了根据地上上下下人许多时候所有的人,对这件严重的事情都是一筹莫展但只要交到吕世手中就有了解决办法而且还是许多大家立刻精神振奋眼睛发亮 几位老者兴奋是因为手中的土豆可以有个好价钱百姓是淳朴的他们不希翼能大富大贵只要沒有饥荒就行陈策等兴奋是因为感觉到能有了土豆外卖也不再出现谷贱伤农的惨痛事情出现郑宏达也兴奋的坐不住因为真的那样就等于自己再次有了赚钱的机会 会场上只剩下一个过天星还一脸茫茫然目光无焦距这让吕世大大的摇头 三叔恨铁不成钢的哼了一声这个侄子是越來越不争气了要不是有了吕世说不得大家伙在过天星这个混小子的带领下大家早就尸骨无存了 大家对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也不管大统领的表现都一起殷切的盼望着闯王能拿出一个一举几得的好办法 “其实办法还是很简单就是增加土豆的附加值也就是让一文不值的土豆值钱起來但也有个前提要求百姓谅解帮忙”说着给几位老者深施一礼 几位老者见闯王施礼赶紧诚惶诚恐的站起來还礼那位三儿的爹那位村长慨然道:“闯王是您给了大家安定吃食只要闯军要的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跟着闯王干这个事情请闯王放心” 老王头更是诚惶诚恐的连连给吕世作揖为先前自己所说的昏话道歉大家有了口吃的并且都还能吃饱这是几代人梦寐以求的哪里还应该这样有过分的要求这不是忘本还是什么 他这一说其他几个村长和族长也纷纷慨然承诺只要闯王一句话大家破家输难决不含糊 吕世微微一笑:“我们起事本來就是为了大家能在这个乱世里活下去能够吃口饱饭我哪能再让大家破家这与我们闯军当初举义初衷不合因此上大家不要担心” 吕世虽然说的客气但大家还是一再表示只要闯王只要根据地需要绝对号召大家不惜一切支持闯王 吕世感动的不断给几位老者施礼继续开口道“各位父老我经过几日盘算倒是有了几种办法來解决土豆泛滥的问題不但土豆不会一文不值反而会让土豆成为大卖特卖的好东西在让百姓大赚特赚的同时也从根本上解决我们根据地贸易逆差的大问題让银子和铜钱再次源源不断的流入根据地只要有了钱币流入我们的所有困难都将迎刃而解” 吕世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一阵大哗怎么闯王又有了好办法而且还不是一个好办法而且还是几个不但要解决土豆泛滥伤农而且还要顺带着解决根据地银钱慌的问題这也太神奇了吧就算大家已经完全信任吕世的无所不能但听到这里的时候也开始吃惊和不敢相信了 就连头疼要命的郑宏达都开始怀疑看不出吕世如何用这臭大街的土豆解决贸易逆差的事情到时候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在这里发现商机 “我的办法就是将土豆深加工让他在深加工之后变成宝贝变成根据地对外出口的诸多拳头产品” “什么办法闯王快说我在这里全力支持你”陈策第一个跳出來追问吕世的办法如此失态陈策也是真的急了所有的人除了过天星以外全都不由自主的伸长了脖子瞪着眼睛等着吕世给出答案 吕世一见不由再次得意看看穿越的优势就这这么大一个个后世臭大街的办法拿到这里都会迎來无数敬仰崇拜 于是施施然坐回石桌旁对对自己崇拜的满眼星星的春兰深情一笑然后施施然端起水碗但是他沒喝成因为手中的水碗已经被三叔一把抢走瞪着眼睛大声吼道:“少卖关子还不快说” 本想显露一下诸葛亮风采的吕世在干爹的怒吼声中彻底收起嘿嘿一笑道:“说起來其实办法很简单那就是粉条养猪酿酒尤其是酿酒” 其实在后世土豆的做法那是千变万化尤其小食品油榨土豆条更是风靡世界但是油在吕世的这个时代那是非常珍贵的那只能等以后真的富足了才能做的起而现在这三种办法绝对简单高附加值并且除了土豆外就几乎不需要其他任何东西 闻听吕世的三种办法大家一起迷惑并泄气起來粉条都知道但那东西必须是绿豆才能生产沒听说过和土豆有什么关系酿酒大家都知道高粱烧但就沒有听说土豆烧酒的还有养猪这个行反正大家现在就用土豆喂猪喂兔子呢 一个被请來的老者先站起來满脸尴尬的对吕世抱怨道:“闯王其他的我不懂但养猪我知道大家现在就拿土豆喂猪但是土豆喂猪结果就让猪吃了拉稀全用土豆喂猪绝对不行” 吕世笑而不答请那位老者坐下然后示意下一位老者发言 那个被请发言的老者是吕世特意请來的粉匠现在以专业人士的口吻皱眉道:“闯王我是本地最有名的粉匠”说这话的时候满脸自豪但转眼就塌下腰身道:“但我们祖祖辈辈的手艺就是用绿豆做粉条但是说实话那东西产量太低金贵的很所以也生产不多但我们就沒听说过还能用土豆做粉条的却不知闯王将如何做呢” 吕世依旧笑而不答让他坐下再次将手伸向了一个老者那老者是吕世特意请來的酿酒高手只是这些年來粮食太贵根本就沒有人拿來酿酒再说在根据地外白酒的生产与销售全部被官府掌控如果私自酿酒那是死罪啊 那老者站起來答道:“酿酒那的确一本万利可谓是水中取财但是就是粮食金贵所以成本居高不下” “那您说一斤粮食能酿造多少酒”过天星闻到酒就來劲第一个追问起來如果土豆能酿酒那以后自己喝酒就不会再心疼即便土豆酿造的酒不如高粱但也应该聊胜于无不是 那老者连忙对大统领躬身施礼谦恭的回答道:“回大统领话如果按照我的手艺3斤粮食能出1斤上等65度好酒一斤二锅头还有供平民百姓喝的尾子酒也就是说能出3斤酒如果都做30度的百姓酒那就是5到6斤” 过天星闻听 乐的直拍大腿这下好了如果那不值钱的土豆能酿酒那简直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郑宏达也两眼放光现在各地酒价昂贵好酒更少如果真的如此那只要自己操作起这内外酒市自己岂不赚的大发啦关于什么酒类官卖那都已经形同虚设了什么最赚钱凡是官府禁绝的才是一本万利 “这就好”吕世两手一拍笑着道:“我有一个法子其实很简单只要略微加一道程序就可以将土豆变成酿酒的绝佳材料”看看那老师傅不相信的眼神吕世直接道:“就是将土豆切片晾干再用于烧酒我当初喝过这种酒很淳很好喝它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老白干” 那老酿酒师傅愣在那里半天不敢相信的追问道:“真的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也不需要更改酿酒工艺工具”吕世肯定的回答道 “那出酒率如何”那老师傅完全相信闯王的说法闯王那是天王下凡说什么都是对的就拿这泛滥成灾的土豆來说就是绝对的高产只是高产的太多罢了于是现在开始担心出酒率了按照他的想法这土豆的出酒率绝对不高但即便不高但这东西绝对便宜啊那也保管有赚不赔啊 “出酒率绝对比高粱高这个你放心”吕世信心满满的保证道 同时吕世也说出了上面几位师傅提出的问題其实办法简单的令人发指 土豆粉的加工就是将土豆用石磨磨细成浆而后过滤沉淀成为淀粉然后就可以再次加工成粉条也可以加工成片粉宽粉等等同时这淀粉也可以长期储存再不愁土豆无法存放的问題了 猪吃土豆拉稀那是因为沒有煮烂只要将土豆煮烂就完全避免了这事情发生同时制作淀粉剩下的渣子也是喂猪的绝佳饲料 还有酿酒只要将土豆切片晾干就成了根本就不复杂大家完全可以在各家收购土豆干只要价格上比土豆高一点那些妇女老人绝对乐意赚的更多些 同时土豆晒干也能储存就不怕以后沒有原料 这下子整个会场再次轰动那老师傅什么都不说给吕世匆匆忙忙施礼之后转身就跑他要回家赶紧照着闯王的办法实验去 吕世一把拉住他笑着道:“老师傅我还沒说完呢单打独斗是不行的既不能成规模上档次也不能消耗那么多的土豆原料” 那老者闻听在想想自己的需求再张眼望望院坝下集市上那堆积如山的土豆讪讪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别说四县土豆就是自己家的都不能消化何论其他 2014-2-1813:43:26|7397350 第四百九十八章展望未来 “要解决土豆成灾,要一举解决贸易逆差,扭转根据地钱荒的问题,我们就要扩大规模,将原先各家各户单打独斗的小手工作坊,变成大规模的集成规模生产。” 说到这里,吕世也不管大家对层出不穷的新名词理解不理解,只是心中充满了万丈豪情,豁然起身,大步走到众人中间,憧憬着厂房林立,工人忙碌的场景,慷慨激昂的挥舞着手臂道:“我们要干就干成集约化,档次化,用功业带动发展,拉动经济,扩大出口,解决根据地一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因此上。”走到那位酿酒师傅跟前,紧紧的拉着他的手道:“由我们根据地政府出资,您出技术,搞公私合营,因此这个酒作坊要大,最起码是几百工人,日产酒几千斤,这样才能源源不断消耗土豆,源源不断的生产出酒来,怎么样?”看看那老师傅面漏难色,吕世知道,这时候,手艺都是祖传的,轻易不给外人窥视,赶紧笑着提议道:“当然,这里有你两成的股份在里,可行?” 那老者立刻点头同意,并且不好意思的道:“其实,我这一把骨头的,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还不是闯王给的?还不是根据地给的?还谈什么钱,我白干就是。” “那不行。”吕世坚决的拒绝了那老师傅的谦虚,认真的道:“我们根据地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一个公平,绝对不能白白使唤人。这个是底线,绝对不能打破。” 那老者看吕世说的真诚,用根据地政府的政策说事,就爽快的答应下来,但是坚决只拿一成股份,绝对不多要。 到后来,就这一成的股份,就让这老者成为整个根据地,乃至整个大明最富有的人之一。 郑宏达听出点吕世的话外音,哪能法国这样的好机会?赶紧笑着凑上前对吕世道:“既然是公私合营,想来老哥哥我也能参上一股,就和当初我们小农机具一样,闯王可行?” 吕世大喜,原本还不知道该怎么和郑宏达说这话,让他参与呢,这也算是招商引资,借鸡下蛋,但其实自己还真不好意思和郑宏达哥哥开口,因为一来自己等还算是贼,二来,自己也不想弄出个什么公有制,大锅饭出来。说是政府出资,但几百人的大厂,资金还真诚问题,但放眼满根据地,大家都是穷鬼,根本就拿不出钱来参股搞私有化,现在看来,这事算是省了。 当时拉着郑宏达的手大笑着道:“哈哈哈,老哥哥参股,我欢迎还来不及,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不过,你可想好了,这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啊。” 可不是,郑宏达一想,自己还真就上了贼船了,但心中舒畅的大笑道:“这个倒不要闯王为难了,依照我看,如果大明都像你这样的贼,那就真的天下太平啦。” 大家闻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这里谈的热闹,郑浩也动了心思,古代官员文士耻于与商人为伍,但每个人身后都有各种产业,不过是托寄在家人管家等名下。根据地其他官员都和吕世一样,都是没有私人财产的,但郑浩例外,他原本是甘泉主簿,也有点家资,加入闯军,吕世也没规定一定要一切充公,来个共产主义,所以,他就成了这些人里最有钱的人了,听吕世等一番规划,当时探头道:“闯王,是不是我也可以参上一股?” 吕世一愣,这还真是个问题,官员参加商业经营,这在后世是绝对不行的,那容易滋生官商勾结,容易滋生腐败。 但是,其实,难道控制了官员经商就控制了腐败吗?不能,我看不但不能,还可能让腐败更严重,原因就是官员工资收入比较低,看着经商的人大把的赚了钞票,当然眼红,就生成了攀比之心,那官员与商人怎么攀比,只有贪污受贿,搞钱权交易,没有其他办法。与其让他那样,不如也让他们经商,只要他不不务正业就行,当官员在经商中有了大把的钱款,也就不会冒着高风险去贪污受贿了,自少是不会那么急着贪污受贿了。 想到这里,吕世高兴的答应了郑浩之请,并且有了上面的想法,干脆就给根据地的大小官员每一位都一点股份,这也算是变相的高薪养廉吧,同时大家都有股份在里,也方便大家互相监督,官商勾结,那是独占,若果人人平等,哪里还能。 当吕世当场宣布自己的决定的时候,立刻得到所有人的赞同拥护,欢呼之后,陈策却皱眉道:“这算不算是以公为私?大家占公家的便宜?” 此言一出,当时就让大家脸红脖子粗了,还真是这个事,钱是根据地政府出,却分给每个官员一笔股份,这就是以公产变私产,侵吞根据地的财产吗。现在大家一心挣扎求活,在这世界努力打拼,私心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这个积极性不能打破,否则万事皆休。 吕世也想起这样的确不妥,于是背着手,在院坝里继续踱步,大家的眼睛就随着他不停的转动。 吕世想了一阵之后,又提出一个方案,那就是细化股份,不再按照习惯性的一百股做成,那样每股投资过大,大家也无力负担,而是将股份变小,也就是说,按照一两银子一股计算了,而后,大家拿俸禄折子上钱庄抵押贷款,还贷拿俸禄来抵扣,这样既解决了酒厂投资问题,也解决了私吞公产的问题,大家也有了额外的收入,说不得,自己也有了一份额外资产。 这一下,大家皆大欢喜,同时吕世还宣布,如果可能,也欢迎百姓士兵参股加入,这不但会解决未来作坊腐败和贪污的问题,同时也能最大限度的筹措资金。 但是,这样一来,问题又出来了,狼多肉少,哪里有那么多的股份啊。 当时吕世哈哈一笑,指着伸长脖子的那位粉匠道:“还有粉条厂啊,还有粉条制作剩余料做成饲料,将来规模化的养猪厂,还有酒糟派发出来的养牛羊的厂,还有未来的钢铁厂,焦炭厂,煤矿,而这些,更能催生砖瓦窑,运输等等,以及连带的下游企业啊,二郎也可以成立一个新品实验厂,以后的军器就都在那里采购,也杜绝了铺张浪费,研发不前的毛病,总之一句话,只要我们保护的根据地安全,那以后各种厂子,就会如雨后的蘑菇(这里没有春笋)一样发展起来。 这一下,大家的眼前就是密密麻麻的工厂,无穷无尽的产出,源源不断的金钱,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谈论的就更加热烈。 吕世就靠到一边看着眼前兄弟们的热烈讨论,心中无限感慨,然后悄悄的躲起来,跟久不见面的春兰卿卿我我去了,时不时的偷瞄一眼会场。 会场长已经热火朝天,哪里还有人顾及他们小两口? 其实,说起来,现在这个土豆大会又跑题了,这次的题都跑到爪哇国去了。 但吕世得意的看着,却心中欢喜,这下子,不但解决了土豆灾害,而且提前将这片天地带入了资本主义社会,更大的好处是,自己不但将大明带到资本主义社会,而且还提前将他们带进了工业萌芽里,只要自己将根据地保护好,并且不断发展扩大,那自己的工厂,这种先进的萌芽理念就会慢慢的发展,茁壮成长。 将来,历史书上绝对会将这次会议大一番,绝对会将自己重重的写上一笔吧。 称王称霸,那是小儿科,无数英雄豪杰都将被历史轻轻一笔带过,而真正名留全世界历史的,不过是那些真正能推动人类进步的人,那才是重要部分,名留青史这是多么诱人的事情啊。 在不知不觉中,大家跑题跑的无比投入,连一向认为自己很正统的李先生、郑浩,都唾沫横飞的指点商界了,于是,三叔不得不清醒的敲起了桌子,但是轻轻的敲打绝对不能收回大家的心思,于是,老来强健的三叔干脆冲上了桌子,大声跺脚,不顾老兄弟姐妹的担心,高声呼喊:“跑题了,跑题了,严重的跑题了。” 过天星这时候在一群脑袋里伸出头来,迷惑的看着怎么就上了桌子的三叔问道:“怎么跑题啦?我们这不是已经解决了土豆成灾的问题了吗?” “怎么没跑题,我问你们,为了建设那些厂子,资金从哪里来?俸禄?好吧,就是俸禄吧,你们的俸禄现在在哪里?扣除吃饭穿衣,还剩下多少?” 陈策站出来,理直气壮的道:“我们可以贷款。” 大家立刻一片赞成。 “你建厂的资金有了,那么,收购一年消耗的土豆,那得多少资金?就你们那些俸禄贷款,够吗?” 大家张口结舌。 “那堆积如山的土豆,你不能从百姓手中抢吧,就算再便宜,那也得钱吧,还有,便宜收购,那和没解决谷贱伤农有什么区别?” 大家一头大汗了。 “这事情怎么解决?” 是啊,这事怎么解决?大家互相观望,都是满脸绝望,对了,不是有闯王吗?有困难找闯王啊,怎么把这个茬口给忘记啦。 于是大家一起将目光再次转到吕世身上,然后一起伸出胳膊,大声喊道:“有困难,找闯王。”语言之整齐,心气之理所当然,绝对无以复加。 在千夫所指之下,吕世歉意的放开抓着春兰的手,直了身子,淡然一笑,“其实这个法子我早就想好了,不过还得请各位配合,尤其是各位村长配合。” 2014-2-1818:35:03|7398964 第四百九十九章全面盘活 随着几番大战.官府朝廷也筋疲力尽.发动再次围剿根据地也是力不从心.也需要一段恢复时间.同时.吕世也知道.即便朝廷在陕西恢复过來也再顾不上自己了.因为满人就要入寇京畿.那时候.大明将放弃围剿各地义军.全力调兵勤王.大明的再次奔溃就要发生了.吕世都开始着手做准备.准备迎接即将到來的溃兵潮了. 崇祯二年十月.满洲军队大举内犯.从河北遵化、蓟县地区破边墙而入.攻陷遵化、玉田、三河、香河、顺义等县.兵锋直抵北京城下.明遵化巡抚王元雅自杀.入援的山海关总兵赵率教阵亡.崇祯帝朱由检惶遽失措.才后悔轻信袁崇焕一面夸耀之词.杀了牵制女直几十年的毛文龙.才有了今日之乱.把辽东督师袁崇焕逮捕下狱(不久处死).辽东总兵祖大寿吓得心惊胆战.拉起队伍跑回山海关.为了挽救危局.朝廷下令各地督抚火急勤王.山西总兵张鸿功遵照兵部的檄调.带领晋兵五千入援.山西巡抚耿如杞也自告奋勇.领着抚标营和太原营三千多名官兵赶赴畿辅勤王.陕西三边总督杨鹤和陕西巡抚刘广生、甘肃巡抚梅之焕、延绥巡抚张梦鲸.也应诏抽调各镇精兵一万七千多人.由沿边五大镇总兵吴自勉、尤世禄、杨麒、王承恩、杨嘉谟率领.入卫京师.此外.奉檄入援的.还有河南巡抚范景文、江西巡抚魏照乘、郧阳抚治梁应泽等人统率的官军. 山西总兵张鸿功的军队到达畿辅地区以后.兵部传令驻守通州.第二天调守昌平.第三天又调守良乡.按照规定.军队到达汛地的当天不准开粮.山西兵三天调了三个地方.三天沒有领到口粮.士兵们极为愤慨.就自己在驻地附近抢掠粮食.朝廷又以耿如杞、张鸿功未能约束军队.下令逮捕.这五千名精锐士卒.眼见巡抚和总兵下狱问罪.就一哄而散.逃回山西.事情闹大以后.明廷不仅不自究处置失宜.反而把耿如杞、张鸿功处死. 陕西三边军队在勤王途中也一再发生哗变. 延绥镇兵由于总兵吴自勉克扣行粮.勒索不愿入卫的军士交纳贿银和盗卖军马.引起士兵们的强烈不满.许多人开小差不辞而别.延绥巡抚张梦鲸因此忧愤而死. 甘肃巡抚梅之焕和甘镇总兵杨嘉谟统领的军队.在崇祯三年正月走到安定县(今甘肃定西)时也发生哗变.据参加者的口述.这次兵变的原因是.入卫行程远达六千里路.沒有发给安家粮食;统兵官员迫于朝廷严旨.一个劲地赶着士兵们快走.士兵们负载的盔甲、铳炮又重.困苦不堪.“几日人马俱倒.”他们愤愤不平地说.“左右是死.不如就死在这里”.于是在王进才、殷登科、吴天印的领导下奋起反抗.格杀出面阻拦的参将孙怀忠、把总周道昌、连登魁.夺取了营中饷银.“介马西驰”.自行返回驻地.到达兰州时.被巡抚梅之焕布置的内奸.把兵变的领袖人物王进才等杀害.经过整顿以后.一部分军队继续东行勤王.一部分坚决不愿意去的被遣还原戍地. 边兵的奉调勤王和哗变.对于刚刚兴起的陕西农民起义的发展有主要影响.抽调入卫的兵丁都是当地驻军的精锐.他们的开拔勤王.自然大大削弱了地方当局用來镇压起义农民的力量.这正是促使三边总督杨鹤采取招抚政策的主要原因之一.杨嗣昌在崇祯四年.替他的父亲杨鹤辩解的奏疏中.就有这样一段话: “臣父未任以前.业已蔓延猖獗.然沿边四抚五镇未有他故、犹可弹压撑持.不幸臣父受事.延、甘、陕抚连换八人.勤王五帅并发.精锐尽付东行.缓急无一可恃.而贼党始横.庆阳之围.杜文焕、贺虎臣方溃保安.谁与剿贼.臣父提卒三百.抚定神一魁数万众而散遣之.非得已也.” 勤王兵的哗变.不仅打乱了明廷的军事部署.牵扯了地方官员的精力.而且参加兵变的士卒往往不敢归伍.其中不少人飘泊无着.连群结夥地投入农民起义.这样.就使相当一批原來用以镇压农民起义的力量.转化成了反抗明王朝的力量.他们受过军事训练.有作战经验.对于提高农民军的战斗力是有重大意义的.崇祯三年以后.农民起义在陕西的扩展和大批渡过黄河进入山西.同陕、晋勤王兵的几次哗变有着密切关系. 这就是根据地第二次大发展的好机会. 土豆大会后.建设酒厂粉条厂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仅仅用了一个月不到.粉条厂就见了效益.筋道雪白的土豆粉被郑宏达还有其他不少商人贩卖到全国各地.并且打响了品牌.受到江南富庶之地百姓的青睐.原本昂贵的粉条.也走进了平常百姓家.这给根据地换回來大批的物资和白银.也让以郑宏达为首的.和根据地亲密的商人大赚特赚. 随着粉条的热销.有许多根据地的地主也加入到这个门槛极低的产业里來.一时间各地小粉条作坊林立.将政府消化不了的土豆价格再次自然抬升.让百姓看到了种植土豆的致富希望.为來年土豆的再次爆发似出产.打下了人心基础.同时.地主们已经有了这日进斗金的好买卖.对于那可怜的地租也不再斤斤计较.反倒一再鼓励自己的佃户來年多种土豆.就拿土豆当地租.其余的也要高处市场点收购.原料紧张啊. 紧接着就是被大家给予厚望的酒厂出酒了.当时.吕世就给这酒起名字就叫“陕北老白干.”一时间.各地出现老白干热销.每天都有商人蹲在酒厂.排队提货.弄的就连过天星这个大统领想喝点这个烈酒.都要排队几天才能弄到一瓶‘ 这又带动比如说陶土酒瓶产业.砖厂瓦场以及相关产业的发展.让根据地更加欣欣向荣. 在春兰和三叔的大力推动下.养兔子已经成为根据地小户百姓主要生活支柱.尤其进入夏季.那些兔子更是疯狂生产.疯狂生长.为根据地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肉食.现在.那些战士还有吕世的学生们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哀叹:“天啊.怎么又是兔子腿啊.春兰队长.你能不能弄点别的啊.” 由于有了大批量的兔子作为原料.就有了大量的兔子皮毛.这东西虽然不是上好的皮子.但做成衣物.还是比棉花要好上许多.现在.闯军的仓库里.就储存了几万件兔子皮的军装.完全可以在未來的冬天达到每人一身轻巧暖和的兔子皮军装.骑兵兄弟还可以配备一见兔子皮大衣.这已经让所有战士对冬天充满了期待. 由于有了轻暖的兔子皮.在吕世的授意下.春兰发动了根据地的妇女.成立了成衣坊.开始加工各种成衣.其中一种女衣.干脆就是吕世剽窃了小燕子的服装款式.翻着小兔毛边的秀气套装一上市场.当时得到了大家闺秀.还有小家碧玉的青睐.一时间满世界都是翻毛女装.明星最怕的撞衫情形那是层出不穷. 这一下.不但带动了纺织等产业.更让大批妇女得到了工作.为原本贫穷的家庭带來了收入. 军工企业也蓬勃发展.虽然由郑宏达专卖南方.但这上等的军械被南方剿灭土司战斗中的官军所青睐.那更是一刀难求.同时也让原先历史上的东南土司叛乱.朝廷大军与土司叛军纠缠十几年不分胜负.再次消耗大明国力的结果.出现了曙光.如果按照现在的发展.不出两年.这大明东南战争就将以明军大胜而结束.这也算是吕世这个穿越人事对汉民族保养元气做的一番贡献不. 不过就不知道朝廷在东南腾出手來.是全力对付满清呢还是全力对付义军流寇.也不知道这对吕世來说是该高兴呢还是痛哭. 欠条的发行也是特好.不但缓解了根据地资金的压力.同时在大量白银流入之后.百姓也沒有出现挤兑风潮.因为这欠条使用起來比金银方便太多.并且面额相对还小.流通起來更方便结算.也看不出根据地闯王等要毁约滥发.因此上大家就开始接受了这个好东西. 在“进出口”贸易上.由于有以老白干.粉条.服装等等大把可以拿得出手的商品出口.原先预计要到年底才能出现的贸易顺差.竟然在土豆大会后的第二个月就彻底实现.随着货物不断卖出买进的同时.白银也开始大量回流.而大家又愿意使用欠条.不兑换金银.于是.在三叔的仓库里.再次出现银山金垛.三叔有开始牛气的当所有人说.“我很有钱了.” 尤其可喜的是.在上述基础上.根据地的商业.工业税收节节攀升.彻底的实现了政府运作收入平衡.这是比什么都应该高兴的. 有钱就好办事.有钱就可以大量的安置蜂拥而入的流民.现在根据地已经人满为患了.这让吕世不得不考虑对外扩张的事情.虽然现在对外扩张时机还不完全成熟.但事情逼着你也得做了. 但其实.这都是后话.现在.一件突发的事情.却让吕世与春兰的婚事就只能择日举行了.原因是.在吕世扩张与不扩张之间犹豫的时候.高迎祥李自成已经到了他的门外.一场战斗不可避免的再次爆发. 2014-2-1913:09:02|7406776 第五百章大闯王高迎祥 崇祯二年五月.时令本來已经是夏天.应该到处是草长莺飞的好时光.但这陕北大地依旧干旱无雨.放眼望去.除了几棵下半截雪白的老榆树的树冠.还在顽强的吐着一点绿色之外.放眼望去.千沟万壑.到处都是一片荒芜破败. 即便是在沿河谷地.原本能够灌溉耕种的土地.由于这半年來发生在这片天地里的兵祸.几乎全部被撂荒.只有偶尔的几个神情麻木的老人.在那地里.艰难的翻动着.希望还能寻找到点什么野菜. 荒野里一阵阵干热的大风.吹过万千大山.将沒有半点水分的黄土.吹的满天飞舞.黄乎乎的.让人们的视线就停留在不足几十步的远近.在这阵风吹过山岗.再吹入谷底的时候.就将一片一眼望不尽头的营地包裹其中.然后肆虐.掩盖. 在这漫天的黄色里.一个巨大的帐幕前高高飘扬的大幬.呼啦啦席卷开來.一个黑色的闯字就在那上面飞舞舒展.风大旗大.便将那小臂粗细的旗杆弯成了弓一样.就那么让人担心的在折断与不折断之间挣扎. 大帐外.一群穿戴还算整齐的义军士卒缩着脖子.抱着刀枪.在漫卷的黄土來.闭着眼睛.忍受着凄苦.肚子的饥饿.看似尽忠职守的警戒着.厚重的帐帘将这内外世界隔成了两个世界. 大帐里.一股股浑浊的热浪.混着酒气汗臭.还有一切你想象的到的和想象不到的气味.翻滚着.不断的在风吹起的帐帘缝隙里传出來.让那几个尽忠职守的军汉不断皱眉. 整个大帐里.乌烟瘴气.人声鼎沸.酒气弥漫.粗口脏话漫天.一群歪戴着帽子.斜着身子.光着膀子的粗鲁汉子端着酒碗.啃着羊肉.互相指责.互相叫骂.不时的.一块啃得精光的羊大腿飞出去.砸向对手.对手当时就毫不客气的还一个空碗.那个当然不愤.当时跳起.拉出刀來就要砍人.局势似乎马上就要失控. 这样毫无目的.毫无结果的争吵谩骂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商量的议題到现在也沒有个结果. 但上手一人只要轻轻的哼一声.那两个马上就要开干的袍泽便悻悻的住手.原本一场针锋相对的火拼.就又归于谩骂与嗓门的比拼. 大帐里几十人胡天海地.但无论是谁.都不敢对上手的两个人有半点不恭. 上手坐着两个人.客位上一个干瘦的老头.老是把酒碗挡在自己的脸前.无论你吵闹的如何激烈.只要不过分.就一言不发.偶尔将酒碗挪开一点.露出半个脸來..赫然便是这西北赫赫有名.当初的米脂大战的盟军之主..不粘泥. 不粘泥在这里算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虽然有上次米脂一战.沒能得到预想的东西.还折了许多手下兄弟.但在战后.却得到卧牛山的钱粮接济.于是登高一呼.冲着两顿稀粥.那是应者云集.只一个冬天夏天.便再次恢复了元气.手下又聚拢了二万多人马.成为现在大帐里第二大实力威望的一股. 坐在主位虎皮大椅子上的白袍汉子.就那么斜着身子.眯着眼睛,脚下踩着一个空空的酒坛子.手里端着酒碗.有一下沒一下的喝着.其实.那碗里早就沒有半点酒星. 听着满大帐里乱哄哄的吵闹.头大如斗. 此人.便是在年初起事的高迎祥. 在大明的末世里.高迎祥算作是一个枭雄.既然是枭雄.就有审时度势的能力.在不粘泥等四处联络.结起盟军攻打米脂的时候.身为一个马匪的他.笑着婉拒了不粘泥老英雄的邀请.就蹲在战场远远的地方看戏.看一场好戏. 这场戏的确很有看头.看的自己眼花缭乱.看的心乱沉迷.看的如醉如痴.最后终于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桥段.那自相残杀的大好落幕.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高迎祥是个枭雄.是枭雄就不会安分.就不会安心在这个乱世将起的时候.平平淡淡的做个马匪.带着自己一帮兄弟只是想着明天的吃食.下一波的肥羊. 现在.他脑袋里想的是帝王将相.想的是山陕大地.想的是大明天下.王侯将相宁有种呼.对.乱世已经來临.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做为一个心中总是躁动不安的他.感觉到给自己施展抱负的机会來了.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那王侯将相也不是天生便有.更有那许多皇帝老子.都是在这乱世里成就百年霸业.高迎祥自认为.自己绝对不比别的人差.尤其现在.更是如此. 遍地饿殍.遍地虎狼.那就是自己无尽的兵员基础.三山五岳的豪强.那就是自己左膀右臂.团结起來.那就是天地人和.正是枭雄大展拳脚的时候. 但既然是枭雄便有枭雄的本事.自己有起事造反之心.但绝对不是莽撞之人.一切都要找准机会.方能成就大事. 之所以有了这种心思.却婉拒了不粘泥的邀请.是因为.他高迎祥认为时机还沒到.现在的边军还虎视眈眈的蹲在不远.不过这只老虎被另一只更大的老虎纠拌着.一时半会还腾不出手來.你真就这样举起义旗.与找死无异.更何况.就这些实力相当的一群杆子凑在一起.不自己先打个天翻地覆才怪呢.做盟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但内讧却是高迎祥最想看见的.因为.现在自己想成就大事.但自己的实力的确堪忧.与这些几年.十几年形成的杆子相比.相去甚远.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一旦自己起事.不但不能得到他们的臂助.还极其可能触及他们的势力地盘.那第一个想剿灭自己的绝对不是官军.而绝对是这些被侵犯了利益的杆子.现在好了.经过米脂一场内讧.各地杆子彻底的伤了元气.这下子.捡到便宜.兵强马壮的高迎祥彻底的站在了前面. 高迎祥立刻施展各种手段.或拉拢.或震慑.林林总总手段齐出.一下子竟然聚拢了有上万人马.包括原先的盟主不粘泥都成了自己的麾下.当时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一个机会. 原本.这个机会是压在蒙古再次南下.牵制边军的时候.自己等真正放炮插旗.但这期间也会有许多变故.可能一个不慎就会让自己一年的谋划付之东流.但是.老天就好像有意帮助自己.那卧牛山杆子突然举寨南下.也不知道为什么.边军也跟闻到腥味的猫一样.整顿大军尾随而去.这一下.留给自己的.便是一个空虚的固原.一个糜烂的米脂.一个几乎空空荡荡的边军镇守. 于是.高迎祥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登高一呼.从者云集.当时就灌进了固原.将固原扫荡成了一片白地. 得了固原钱粮百姓.自己的大军一下子达到了五万.再经过自己一番作为手段.直接归自己统辖便有三万之众.在这支大军里.那是绝对的主力.绝对的权威. 有了五万大军在手.高迎祥趁着边军南下.北地空虚.立刻对陕北榆林等地展开地毯式的劫掠.抢富人.抢豪强.更抢百姓.于是.整个榆林固原周边都成了一片白地.那些被自己等抢的沒了一点生存机会的百姓.就更加踊跃的加入了自己的队伍.只在短短一月时间里.高迎祥的大军就达到了十万.一时间.天下再无与其相比的杆子了. 军队大了.就要有个名号.那叫着才响亮.才有号召力.但绝对不能草上飞.叫破天的沒了水准.但让这些浑人起一个响亮威风的名字.的确比让他们生孩子还要费尽.于是.就捡现成的吧.一帮兄弟商量來商量去.竟然一致提出.就叫闯王.但是.听说那卧牛山杆子已经在一个月前就打出闯字大旗.自己再叫似乎不妥.但这个名字的确太吸引人了.这天底下还真就沒有比这个名字更响亮的了.既然如此.那兄弟的部下都可以夺.外人的一个名号更不在话下.于是.高迎祥拍板决定.就叫闯王.不过自己毕竟有雄兵十万.根本就不是被边军打的不知道生死的吕世可比.于是.就在闯王的前面加上一个大字.就叫大闯王.更加响亮威武. 正在大家风生水起的时候.好景不长.沒想到边军在延川被吕世一冲而过.再沒了追击卧牛山贼人的勇气.同时.自己这边动静太大.树大招风.边军突然翻身杀回. 原本高迎祥等以为.五万边军在延川连一万多的卧牛山杆子都奈何不得.现在回來清剿的不过区区两万.以自己十万雄兵对两万新败边军.那是游刃有余.于是就在一丈塬摆开堂堂阵势.与两万边军展开堂堂之战.希望借着这一战威风.彻底打出威风.彻底的在这陕北站稳脚跟. 可惜.这次老天好像是睡觉了.不再照顾自己.十万对两万.结果不过半天.自己的十万大军便灰飞烟灭.逃出战场.清点收拢下來.不过剩下了四万惊弓之鸟. 这一仗输的不冤.不冤的原因是.自己堂堂正正的一战.谁都沒有投机取巧.但这一仗却输的不服.同样是边军.同样是杆子.自己十万为什么就顶不上卧牛山一万. 高迎祥怎么也想不通.但无论想通想不通.自己都沒有了后路.陕北是呆不下去了.且不说.这回边军是看准了自己这个软馍馍.就是大军的兵员补充和粮草的征集都已经成了问題.因为这陕北已经被自己的大军吃光烧光.即便是现在应该是春麦子收割的时候.但白地一样的陕北就根本沒有麦子可收.下一步该怎么办.该往哪里走.这是一个大问題. 2014-2-1919:02:10|7409951 第五百零一我有话说 端着酒碗.眯着眼睛.高迎祥看着手下一帮盟友兄弟无尽的争吵.脑袋里飞快的转着思路. 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是个大问題.现在军心士气都已经低迷到了极点.不好好找个出路绝对不行.如果不能尽快解决出路问題.等边军筹集了粮草再次杀來.那自己等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看着还在吼叫谩骂的那些兄弟手下.高迎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将酒碗往桌子上重重一顿.这一顿.声音很大.听在所有人的耳朵里都如炸雷相仿.一个个立刻老老实实的坐回了原位.虽然还有不服气的瞪着眼睛运气.但那也只能是隔着桌子瞪眼. 对于他们这个龙头大闯王.大家在心里还是又敬又怕的.敬的是.这大闯王足智多谋.孔武有力.一身白袍.每战争先.怕的是.大闯王更是心狠手辣杀人无数.这无数里有乡勇官吏.也有边军将领.更有自己的兄弟. 在前几月前一丈原一战.战场上倒在大闯王剑下的怯战者不下一百.虽然在他的弹压下.义军还是一败涂地.但毕竟使得主力沒有彻底的溃败.慢慢的撤出了一丈原.然后带着大家在这陕北大地往來奔驰.流动征战.与边军从年前打到春天.再打到这夏天.大闯王几次亲自断后.最终终于耗过了边军.才在这里落下脚跟.得以休整.才有了现在大家在一起吃肉喝酒. 见大帐里终于静下來.高迎祥坐直了身子.用拳头挡住嘴咳嗽了一声.然后将脚下的空酒坛子踢开.慢慢站起.背着手.将自己的大红披风拢在身后.低着头.走到大帐中间.在两面几排桌椅中开始踱步.眼睛开始四处巡视.犀利的目光过处.有高昂激越的.有心虚低头的.有满不在乎的.也有沾沾自喜的.一个个神情不一而足. “各位兄弟.我们來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目的聚拢在一起.这就是义气缘分.应该抱成团抵抗官军.死战求活.而不应该自己这里争争抢抢伤了和气.如果再这样不顾大局.说不得.我被各位推为大闯王.那就要行使我闯王的规矩权利.”高迎祥先给大家定个调子.这一番话下來.立刻让大帐里的气氛一冷.就好像大帐外的五月大风变成了寒冬腊月的寒风.吹进帐來.沒有半点温暖. 有的光着膀子的人.开始四处寻找衣服.但刚刚要动.高迎祥那犀利的眼神过來.就马上放弃了这个念头.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等着高迎祥往下说 但也有的开始左右张望.不安的扭动着屁股.. 这一切都落在高迎祥的眼睛里.却不去关心.继续接着自己的话題往下说道:“一丈原一战.我们十万大军与两万新败的边军鏖战半天.竟然就大败亏输.这很让我痛心.为什么一样的杆子.一样的对手.他卧牛山年前可以击败.最少是破围而去.而大军不散.而我们却被打了大败.被人家在陕北追击的无一日安宁.若不是.最终官军粮草不济.我们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安顿休整.” 想起那半年.每日都战斗.每日都厮杀.日夜不得安生.大家就心有余悸.若不是官军乡勇逮到逃跑的义军就不分青红皂白的砍了请赏.大家不敢脱离大队.说不得.现在大家早就散伙回家了. 但现在一安顿下來.看着灰暗的前途.有些人就又有了活泛心思.看高迎祥在那边走边说.不由的嘴角显出一丝不屑. “原先咱们兄弟日夜拼杀.也沒机会坐下唠扯唠扯这些事情.现在好了.边军暂时撤了.给了我们一段喘息的机会.我们就安心的坐在这里.大家就总结总结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同时也为今后谋算出一条路來.” 高迎祥刚刚说完.就听到左面人群里一个人一声嗤笑.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大帐里.却格外刺耳.所有的人都把脑袋转向了那个发出嗤笑的人. 此人不是别人.却是原先加入高迎祥义军最早的一个杆子..闯塌天. 闯塌天.安塞南园人.原本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头脑也简单.在开始的时候.与高迎祥多有往來.后來高迎祥起事.就邀约了他.跟他讲了许多花花前程.于是闯塌天兴奋的带着全部人马加入了高迎祥的大闯军. 这闯塌天真不愧了这个匪号.上阵杀敌从不人后.抢掠地方更是吃干抹净.就连同行许多也不放过.时常和同为义军里的其他股势力.为了一片绥靖之地大打出手.要不是有高迎祥压在上头.说不定义军就被这愣头青给打散了. 这次一丈原大战.他的损失最大.原因就是由于他的粮草物资比别人的要多.所以战力兵员也比别人要多要好.隐隐有与高迎祥并驾齐驱的架势.所以在战斗最艰苦的时候.高迎祥往往就派他打先锋.最后突围出來.他的手下就只剩下区区三千不到.为此上.他心中大是不满.尤其是在有心人的点拨下.愣头青也看出來.自己有被别人当枪使唤的嫌疑.于是心中怨气更加浓烈.自己越想越是窝火.后悔听了高迎祥的撺掇.做什么王侯将相的美梦.现在这个情形.整天都为活着东奔西逃.哪里有自己原先在自己窝里舒服快活.时不时的.不看场合情形的就发泄一番.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连连大战.也不把他怎么样.但这次又机会休整了.就少不得互相琢磨起來.刚刚大帐里.吵闹最凶的便是这闯塌天了. 高迎祥一皱眉.但转眼就把不快落到肚子里.哈哈一笑道:“來來.闯塌天兄弟.有什么话直接说.都是老兄弟.都是生死之交的.” “还生死兄弟呢.我看一个个都是他妈的下作小人.”闯塌天气哼哼的把脑袋转向一边.不再正眼看身边所有的人. 这一下立刻捅了马蜂窝.原本被高迎祥压下的混乱再次展开.一个本來就看闯塌天不顺眼的杆子呼的下跳起來.指着闯塌天的鼻子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说谁是下作小人.” 闯塌天当时也跳起來.与那杆子头对骂:“我就说你了.怎么的吧.”往地上重重的吐口浓痰.大叫着道:“一丈原一战.你个腌臜东西.带着你的手下就躲在大军后头.连官军的面都不敢见.连个屁都不敢放.算什么英雄.” “我不是遵照大闯王的将令.防备官军在后偷袭吗.”那小子当时争辩道.“还不是我在后面死死的压住阵脚.才不至于让官军偷袭得手吗.你难道瞎了眼吗.” “哼.”闯塌天恨恨的哼了一声道:“殿后.殿后.那我问你.为什么我拼死拼活的打开口子.你的人马却跑到我前面去啦.” 这一问.当时让那个杆子头老脸一红.吭哧半天也达不上话來.这时候.与他相厚的一个杆子跳出來帮腔道:“那还不是看你死伤惨重.我家哥哥上前替换你下來休整.” “对.对.就是这样.要不是我拼死接替你.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喝酒吃肉骂娘吗.”说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阵委屈:“可惜我一万大军.突围出來.剩下不到一半.我跟谁说去啊.” 跟闯塌天拜了把子的杆子头端起酒碗.施施然喝了一口.面带讥讽的道:“是啊.你损失了一半的人马.但是.我怎么看着.你的人马都是半路跑散的呢.怎么就不见战场上有你一具人马的尸体呢.我怎么看见你的刀都沒出刀鞘呢.” 这一句一出.引得大帐里哄堂大笑.其中一个杆子头大笑道:“那是人家武功高强.修炼了无上神功.刀不出鞘就凭借刀气杀敌于无形.哈哈哈哈.”这一番调侃.更惹得人敲桌子顿板凳的大笑.就剩下那两个杆子头红着脸尴尬的不知道如何辩解.这一番吵闹.让原本刚刚恢复严肃的大帐再次哄乱不堪. 那两个被大家抢白的杆子当时恼羞成怒.仓郎抽出腰间大刀.用刀尖指着闯塌天一伙.大骂道:“你们这帮小人.大丈夫可杀不可辱.” 闯塌天和他的兄弟一见对方动了刀子.二话不说.豁然站起.一脚踢翻面前的桌子.抽出刀剑大喊道:“你个腌臜东西.自己知道理亏.还敢和我动刀子.难道老子们就怕了你不成.” 这一下.大帐里更加混乱.众人纷纷抽出刀子.寻早自己的相好.踹翻桌椅就要开战. “够了.”正在这紧要关头.高迎祥的一声大喝当时震住了全场.大家这才想起.这不是战场.这是大闯王的大帐.看黑着脸的高迎祥.大家都悻悻的收回刀剑.但每个人都充满怨毒.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这一坐.却看出了泾渭.大帐里已经分出四派. 以闯塌天为首的一派.都是血性汉子.一脸愤愤不平.以不粘泥一派.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色.只是看热闹. 以那个挑事的为一派.虽然也是怒目而视.但一个个却都显出色厉内荏. 还有救是站到高迎祥身后的七个杆子.也就是后來的老八队的人马.气愤不平的盯着所有人.紧张戒备. 高迎祥黑着脸巡视四周.见到这个场景.心中不由哀叹.都这个时候.还要窝里斗.这哪里是成就大事的义军.根本就是一群貌合神离的乌合之众. 看看满账众人.几乎沒有心腹.心中不觉哀叹.自己的侄子李自成怎么还沒到啊. 2014-2-2023:29:13|7423165 第五百零二章内部纷争 李自成,高迎祥的亲外甥,少年喜好枪马棍棒。父亲死后他去了明朝负责传递朝廷公文的驿站当驿卒。明朝末年的驿站制度有很多弊端,明思宗在崇祯元年)驿站进行了裁撤。李自成因丢失公文被裁撤,失业回家,并欠了债。 同年冬季,李自成因缴不起举人艾诏的欠债,被艾举人告到米脂县衙。县令晏子宾将他“械而游于市,将置至死”,后由亲友救出后,年底,杀死债主艾诏,接着,因妻子韩金儿和村上名叫盖虎的通奸,李自成又杀了妻子。两条人命在身,官府不能不问,吃官司不能不死,于是就同侄儿李过于崇祯二年(1629年)二月到甘肃甘州(今张掖市甘州区)投军。当时,杨肇基任甘州总兵,王国任参将。李自成不久便被王国提升为军中的把总。同年在榆中(今甘肃兰州榆中县)因欠饷问题,恩将仇报杀死参将王国和当地县令,发动兵变。 这会正在兰州左近,与边军鏖战,却碰上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陕西参政洪承畴,在他的手下吃了大亏,队伍差点被打散,好在李自成手下有一帮得力干将,在兵败的时候劝他再起,于是李自成带着五千五千残部想东来投靠舅舅高迎祥。 其实,对于洪承畴,高迎祥倒是冤枉了李自成的战力和智慧,因为这个洪承畴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切不说他以后的种种,但在这个时候,洪承畴就出过大彩。 崇祯二年(1629年),农民军王左桂、苗美率兵进攻韩城。陕西总督杨鹤手中无将,情急之下,令当时还是参政的洪承畴领兵出战。当时,洪承畴带领以家丁护院,乡勇组成的五百杂牌,星夜进击,斩杀敌兵三百人,解了韩城之围,顿时名声大噪。所以说,李自成输的不冤。 当时东来时候也是重重阻碍,但好在原先他的两万部众被打败,死伤逃散都是老弱与不想造反起事的,剩下的到都是精壮,这下子到成了干练铁军,并且李自成也足智多谋,还有手下田建秀那样一个谋士在,往来流动,见软的吃,见硬的躲,倒是再没怎么损失,堪堪就到了左近了。 高迎祥得到李自成的消息,早就派出人马探子四处寻找联系,希望拉来入伙,亲外甥,怎么的都要比外人强,尤其是有五千真正强军的亲外甥。 只要李自成一来,那就等于五万,不,十万大军,最主要的是,那将成为自己真正的心腹骨干,自己就能一支独大,取得决定性的压倒实力,再不像现在这样,派系林立了。 心中着急,却不能言与外面,还是先解决了眼前才是正经。 弹压下手下众人,高迎祥道:“诸位兄弟,大家都是道上的英雄,都为了大义聚在一起,都为在这乱世里成就一番大业走到一起,大家就应该心胸开阔一点,过去的恩恩怨怨就休要再提,而是放开眼界,团结一心,抱成团跟官军斗,官军才是我们的死敌,像今天这样兄弟间动刀动枪,还怎么能一致对外?” 一直不说话的不粘泥这时候突然开口道:“大闯王说的透彻,我们现在的敌人是官军,真要是自己窝里斗起来,那只能让官军白白的得了便宜,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 不粘泥的话音刚落,底下不知道是谁嗤的一笑,这声讽刺的嗤笑,让不粘泥的老脸就一红。 不粘泥说这话,倒是深有体会,想当初自己不就在米脂犯下了这个糊涂吗?要不是那个滑头吕世在关键时候出来,说不得自己早就死在了米脂。 一想到吕世,不粘泥心中不但没有感激之情,反倒心中充满怨毒之意,若不是当初吕世撺掇自己结连盟军,攻打米脂,(其实是他自己趁机参合的,还为自己当上盟主而沾沾自喜呢)自己现在也落不到这个下场,原本是陕北一豪,却被这小小马贼高迎祥呼来喝去,无端端的让人耻笑。 高迎祥接口道,“还是老英雄高瞻远瞩啊,这才是金玉之言,大家应该多向老英雄请教学习才是。” 底下的众人就纷纷拱手,嘻嘻哈哈的说正是,但神色上却都有不屑之色。 不粘泥不由得在椅子上尴尬的扭动下屁股,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高迎祥忙岔开话头道:“现在,我们言归正传,还是说说眼下境况。” 大家这才严肃起来,等着大闯王的下文。 “现在我军的情况是,经过一丈原一战,我们死伤惨重,但经过这几个月来的不断收拢招募,我军又恢复了一些元气,各位兄弟总数在七万左右。” 说出这个数字,大家不由的又都把身子挺起来,脸上也有了振奋之色。 “但是,大军是再次拉起来了,但随之粮食的问题却成了大问题,现在刚刚经历了开春的青黄不接,虽然现在已经入夏,正是春麦收割季节,但是,陕北之地,连连征战,已经人去屋空,田地大部分已经荒芜,再难打粮。 地主豪强手中有粮,但是,经过几次大战,小的地主已经覆灭,大的地主各个堡高壕深,急切间不能取,所以,我们必须要找到就食之地,一是得到粮食供给,二来也征召一批人马,壮大实力,好为将来官军进剿做好准备,要不按照现在这样,不要几天,不要官军来打,我们自己就饿散了伙,因此上,大家想想对策。” 高迎祥的大军就是一股流寇,根本就没有根据地,所谓就食之地不过是找一个还没被劫掠的地方,再次劫掠一番罢了。至于征召人马,那更是无稽之谈,不过是到了那地方,抢掠了百姓仅有的一点家当之后,裹挟了那些一无所有的人入伙。 大伙一听,当时都愁眉苦脸的摇头叹息,现在的处境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了。 现在,往西是不行了,西面是自己来的地方,那里早就烟火断绝,该抢的都抢了,该烧的都烧了,该裹挟的也都裹挟了,根本再无可用之物。 往北,那是边军重镇所在,上次一战,大家算是彻底的领教了边军的战力,现在想一下都头皮发炸,躲他唯恐不及,哪里还有半个胆子凑上去? 往东,现在夏季,黄河水正丰沛的时候,那就是绝无度过的天堑,再加上山西旱情较轻,卫所边军,还有乡勇还算完备,况且山西已经视陕西如洪水猛兽,在黄河边上已经布置了大军,对陕西的流贼严防死守,不使得流窜山西糜烂全省,且不说自己这些大军近十万的人马需要多少船只,就是有船,那得多长时间才能度过?一旦人家来个半渡而击,那自己就只能等着再次惨败,到那个时候,山西去不了,陕西回不来,大家就只能等死了。 往南,也不好办,在这米脂等地还算黄土高原,没有什么大的关隘险阻,一旦从这里往南,那就步步高山大河,处处都是关隘,只要有几千乡勇据险而守,就凭自己这些人,根本就是死路一条,现在想来,自己等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看看大帐里冷场,高迎祥不由皱眉,这些个腌臜东西,平时里争名夺利各个奋勇争先,这真到了关键时候,却一个个全没了主意,成了没嘴的葫芦。 自己就纳闷了,人家一个小小的卧牛山杆子,老弱一起不过是万把人马,人家怎么就能一冲而至渭南,打下一片偌大的基业,做的好生兴旺发达。自己怎么就没这样的好命好手段呢?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一想到吕世,一想到渭南,心中突然一动。 抬眼看看不粘泥,但看不粘泥只顾低头沉思不语,根本就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再说了,如果他现在再说什么,估计只能再次遭来一顿奚落,把个刚刚严肃起来的会议搅黄。 于是,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还气鼓鼓的闯塌天的面上,笑着道:“闯塌天兄弟,你看我们下步该如何行动?” 说这话,其实自己也知道,这个愣头青哪里有什么计谋算计?问问他不过是一种收买,让闯塌天知道,自己第一个询问他,那是多么的重视他,希望也通过这个,消消他心中的瘴气。 闯塌天见大闯王点名自己,左右看看后,也不站起,小声道:“还谋算出路呢,还有出路吗?” 他这一说,似乎是说到大家心里去了,于是原本严肃安静的大帐,响起一阵嗡嗡声,相互之间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声音开始由小变大,最后又吵在了一起。 高迎祥见此,不由皱眉,将拳头在自己嘴边挡了下,再次狠狠的咳嗽一声,大家这才将声音压下,看着大闯王还要说什么。 “那依照兄弟之见。我们当该如何?”高迎祥微微一笑,盯着闯塌天问道,但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如刀子一般寒冷。 “还能怎么样?”闯塌天这时候也豁出去了,呼的下站起,涨红着脸大声道:“散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回家快活去。” 此言一出,全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把目光在高迎祥和闯塌天两人之间往来。 “你,说的可是真心话?”高迎祥慢条斯理的问道。 “是,又怎地?再在这里,大家早晚是个死,不如散伙,大家回到当初样子,天下大乱,干我屁事。” 2014-2-2113:05:27|7426822 第五百零三章无妄之灾 闯塌天大放厥词,言说散伙,这立刻让大帐里一静,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每个人都像被孙悟空施展了定身法,僵在那里,只有一双双眼睛咕噜噜四下乱转,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咕嘟”一声,不知道是谁咽了下口水,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诡异的气氛里,听在大家的耳朵里,却如平地惊雷,让大帐里所有的人都一哆嗦。 但这一声也惊醒了高迎祥,高迎祥的眼睛里,由惊讶,到愤怒,再到冒出火来,再转了转,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他这一笑,倒是让人们缓过劲来,纷纷扭动僵硬的身子,也跟着高迎祥或哈哈,或嘿嘿,于是大帐里再次活分起来。 “闯塌天兄弟说笑了,我最知道你这位兄弟的脾气,大战不顾自身,平时豪爽义气,口没遮拦,最爱和兄弟们插科打诨,没个正经。”高迎祥对着闯塌天一阵夸奖道。 闯塌天这时候也觉得在这个时候,说这话有点不妥,也就嘿嘿一笑,端起面前的酒碗喝了一口。 心中却嘀咕起来。 哼,什么插科打诨,这就是俺的真心话,其实你若问问在座诸人,十个里得有五个都存了这个心思,大家当初都是被你这张利嘴说动,才来巴巴的趟这浑水,结果都丢了老窝跟着你做什么将相王侯的美梦,但现在看来,根本就不能实现,所以多少人都开始打起退堂鼓来,只有你的那帮手下,才还在做那春秋大梦。 这时候,不粘泥却坐在位置上嗤笑一声。 高迎祥赶紧抓住这个机会,打岔道:“老英雄可有什么见地?还望不吝惜赐教。” 不粘泥眯起眼睛,满脸不屑的道:“散伙回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此言一出,大家都愣愣的看着不粘泥,这不粘泥可是强盗祖宗,他说出的话,大家还是要听的。 “老英雄怎么说?”高迎祥闻听,心中不由狂喜,正是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压服这些桀骜不驯的混蛋,不粘泥站出来,正合了自己的心思,连忙拱手恭敬询问。 “当初都是火奔心思的想着王侯将相,现在不过是刚刚小有挫折便都打退堂鼓,王侯将相都是那么好到手的?你没读过书,但还没看过戏,听过瞎子的鼓书?那些帝王将相,哪一个不是历经艰险磨难才成?那唐僧成佛还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呢。不经过打拼鲜血,怎么能成就大事?” “着啊,老英雄真诚实言语啊。”高迎祥闻听,忙将双手一拍,大声赞叹道。 这时候,正需要这样的老人,说出这样有说服力的言语,给那帮腌臜东西听听。 此番言论一出,立刻大帐中个人的表情不一,有慷慨激昂的,有犹犹豫豫的,有不以为然的,也有面露畏缩的,真的是不一而足。 看到大家总体来说都又焕发出激情,高迎祥趁热打铁,紧接着说道:“老英雄说的对,这是一样,更有一点,就算大家散伙,灭了各自的雄心壮志,回家过那小土皇帝的日子,但是,当初大家起事的时候可都是破家相聚的,原先的老寨早就被大家荒废,我请问,大家还有回去的地方吗?” 这一说,大家都面色大变,左顾右盼间不觉凄然。 是啊,当时,大家火奔心思的跟着高迎祥起事,当时一个个都认为王侯将相唾手可得,于是大家老少齐上阵,弃了原先老窝,一起下山,还有那性子急的,更是一把火烧了老寨,根本就再无回头余地。现在是想回都回不去了。 看着大家沮丧的神情,高迎祥更加舒爽,再次踱步,给大家再次的打击道:“还有,现在大家都在官府上挂了号的,也都入了边军的眼底,现在人家不过是缺粮,才暂时放弃了围剿征战,等人家入秋之后,定会转土重来,当初我们十几万人马与两万边军会战,都落得这般下场,如果大家散伙,那试想一下,大家还有几层活命的机会?” 这倒是是个实情,真要散伙,那就是死路一条,因此上,大帐中便没人再提此事。 于是,话题再次回到往哪里发展的问题。 这时候,不粘泥再次开口,给大家指出了一个出路。 “往南,我们只有往南才有出路,往其他方向都是死路一条。” 但这个提议当时就被大家不屑了,都说过了,往南,崇山峻岭的,沿途之外处处都是关隘,只要一支粮草充足的三五千人马,就会让自己等陷入绝境。 再说了,千里南行,沿途都是贫瘠之地,十万兄弟根本就不够吃的,到那时候,自己这些人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不粘泥看着底下这些杆子的神色,不由轻蔑一笑。 高迎祥看在眼里,当时拱手请教道:“不知道老英雄如何看?” 不粘泥笑着喝了口酒,拿捏一下之后,说起了毫不相干的事情。“ 闯王,啊,对,是小闯王冲到渭南,在那富县宜川等地,施行招揽百姓,设立风车,兴修水利,减租减息,不到半年,就将本已经残破的地方,竟然弄的风生水起,成了这陕西大地上一个富足天堂。” 看看大家不解的眼神,不粘泥自顾自喝酒,自顾自的往下说,好像是说给自己,但更是说给大家听。 “在那里,吕世那个贼头所谓的根据地,不但今年水利恢复,而且在这个大旱年景里,还得到大丰收,真是,啧啧,奇怪了哉。” 一听大丰收,所有的杆子都一起眼睛发亮,都停止了争吵,一起看向不粘泥。 “大丰收?胡吹呢吧。”低下一个小杆子头低声嗤笑道,但这时候没有人去管他的怀疑,还是瞪着眼睛等着不粘泥说话。 “嗤。小子懂什么?”不粘泥表示了不屑,因为他的确有不屑的本钱,虽然自己与那个可恨的吕世远隔千山万水,但自己就从来没有放弃对吕世的消息,自己对吕世最有发言权。 “怎么不丰收啊?他吕世用风车车水,灌溉大河周边之地,日夜不息,你想想,那是什么状况?”看看底下莫名其妙的土包子,不粘泥更是道出一个情报:“土豆,土豆知道吗?” 大家更是一头雾水了,土豆?什么东西? “吕世在他的根据地内大量推广土豆,那东西成熟早,还耐旱,前些时候正事收货时候,你猜猜一亩坡地,不是正田能打多少?” 这很吊起了众人胃口,于是一个个纷纷猜测,但不过是一两百斤最大胆的也不过是猜测了个四百斤。 结果,不粘泥嗤之以鼻道:“我告诉你们,一亩坡地都可以打最少一千斤大家想想吧,那是什么样的收成?” 现在,低下就剩下一片吸气声,再没有别样的声音了,就连高迎祥都咽了口唾沫,因为他知道,只要有粮食,那就等于有了无尽的兵员,那以吕世占据的富县甘泉,洛川三地,那得是多少粮食储备,那将招揽多少流民啊,这怎么不让占据羡慕嫉妒恨啊。 这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不粘泥等的遐想:“这土豆我倒是知道,那都是南方人喂牲口的啊,怎么。” “嗤。”不粘泥一口酒就喷了出来,当时就让那小子脸红脖子粗起来。 是啊,喂牲口的东西,那且问问现在,大家可是连喂牲口的东西都没有吃啊。 “我不知道这位兄弟如何想,反正我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绥德的周暨老官,可是巴巴的将用管帽换来的粮食,悄悄的以一斤换三斤的对比,正偷偷的和吕世那厮交换,以给自己地方百姓赈济,我不知道土豆好不好吃,反正,绥德百姓再没有拉杆子起事的了,都在给周暨老倌供奉牌位。” 这就是事实,就再也不需要解释,再不好的,也比树皮草根强上百倍千倍吧,何况,自己大军一路前来,身后还有草根树皮吗? “南下,南下。”一个杆子头豁然站起,大声高呼,这一欢呼,立刻赢得了几乎所有人的响应,南下之声充满大帐之内,只有不粘泥用酒碗遮挡了脸面,嘴角里是一阵冷笑。 他冷笑的不是面前的盟友,而是远在南方的吕世。 高迎祥没看到不粘泥的表情,他也被大帐重新挑起的战意兴奋不已,但高迎祥毕竟是个大人物,还没热血冲动的没有了自己的主见,想了想,却想出期间的不妥。 于是,再次对大家摆手,压下吵闹声音,对不粘泥恭敬道:“但南下的路途。” “那还不好说?走当初吕世的路子就是了。”不粘泥不以为然道。 高迎祥不由皱眉,还走老路?那条路上还剩下什么? 不粘泥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再次到:“吕世路过,对沿途百姓几乎秋毫不犯,所以,沿路上的物资还算充足,最关键的是,他经过对沿途的乡勇官军打击极大,比如绥德,就被他一下子裹挟走了五千签丁,那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天大的利处吗?” “是这样啊,那倒是真的是一条好路。”高迎祥不由点头赞同,但突然想起一个关键事情,抬头看向不粘泥。 “你是想说,咱们到了渭南吕世的地界,如何与吕世相处吧。” 这的确是一个关键,大家一起点头。 “哈哈哈哈。”不粘泥突然一阵狂笑,在大家错愕里,好半天才收住笑声,一字一顿道:“大闯王,小闯王,哈哈,那就看你大闯王的决断,也看他吕世的决断了。”言罢,将手中酒碗往桌上一顿,背着手大步出账而去。 2014-2-2118:57:57|7431808 第五百零四章痴心妄想 一股股狂风在大帐外盘旋呼啸,那杆闯字大旗几乎不能承受,旗杆弯的让人看了胆战心惊,担心在下一刻就会折断,不粘泥撩开的帐帘,让混着黄土的狂风呼啸着吹进闷热的大帐,掀翻了桌子上的空碗酒坛,乒乒乓乓的掉落在地上摔的粉碎,那飞舞的黄土,一下子,迷了许多人的眼睛。 不粘泥的建议,就好像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一个巨大的石头,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绪,同时也为大家打开了一扇大门。 对啊,渭南可有一块物产丰富,人口稠密的世外桃源,堆积如山的土豆钱粮,几十万吃饱喝足的百姓,那里的一切都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最主要的是,那吕世现在手下,不过是几千不到一万的杆子,这点人马对于现在十万大军的大闯王等人,就好像是一个孩子,捧着一个黄金饭碗,那饭碗,早晚就是这巨人的囊中之物,不过是看着这还在是否识趣,如果识趣,还能保住小命,但如果不识趣,那就是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弱肉强食,这是这乱世颠扑不破的铁律。 望着不粘泥掀开的帐帘,那帐帘不断在狂风中飞舞,不断的有一股股昏黄的狂风吹进來,吹拂着众人的胡须衣袍。 “对,杀奔渭南,吃渭南吕世去。”一个汉子突然抽出腰刀,狠狠的砍在面前的桌子上,刀沉力猛,那脆弱的桌子被一刀劈成两半,桌子上的杯盘酒肉哗啦啦洒落一地,让整个大帐变得狼藉一片。 “对,对,去渭南,吃他娘的,同时,在渭南插旗招兵买马,然后挥军北來,打回老家去。”另一个杆子头大声的符合,眼睛里充满了贪婪与狂热。 “对对,去渭南。”又一个杆子跳出來,大声符合道:“小小吕世,毛孩子一个,几千人马,成什么大事,如果他识趣,开门迎接我们大闯王还则罢了,如果不开门相迎,灭了他便是,到那时候,我们钱粮丰足,丁口众多,我们就再次打回陕北,与边军再战,为我们死在一丈原的父老兄弟们报仇。”高迎祥身后的一个亲信眼露凶光的大喊道。 “对,对,大闯王乃是这天下英雄的盟主,那吕世本來就应该派人相迎,到这时候连个人都不派來,这就是死罪,该死,该死。”说到这里的时候,理直气壮的转身对高迎祥道:“大闯王,请现在就派一个信使,带着您的令箭,让那吕世进攻延川等地,迎接大闯王南下渭南,为我大军扫清道路。” 高迎祥看着这个激动万分的手下亲信,心中不由一动,倒不是说他高迎祥幼稚的认为,自己一个信使一封书信就能让吕世甘心來投,但这先礼后兵还是应该做的。 闯塌天这时候却站起來,一言不发的大步走向帐门,面上带着无尽的讥讽嘲笑与轻视。 他的亲近兄弟和手下,见头领大步出帐,也呼啦啦的紧跟其后。 “闯塌天,你什么意思。”刚刚大放厥词的高迎祥手下拦住闯塌天大声质问道。 闯塌天站住身形,手握刀柄,讥讽的道:“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赶紧回帐,蒙上脑袋,做那春秋大梦去。”说完,一把拉挡在眼前的杆子,毫不犹豫的大步走了出去。 不粘泥闯塌天的离去,让原本热热闹闹的会议不欢而散。 高迎祥也沒心思再开这个会了,也沒必要再开下去了,下一步的战略已经明显,因为其他方向都被堵死,只有南面一条路可以走,同时,大闯王与小闯王的关系就摆在了众人眼前,这是大事,自己需要好好考虑一番得失。 于是,高迎祥对剩下的一帮兄弟草草的说了几句,便宣布散会,各个头领杆子就都各自揣着心腹事,回到自己的营地,找亲近心腹研讨一些事情。 高迎祥坚持着笑到最后,当送走最后一个喝的找不到北的杆子头后,背着手,低着头,慢慢朝后账走去。 高迎祥的后账不大,撩开帐帘,就有一股淡淡的胭脂味道传进鼻孔,精心平整过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野兽皮毛,让整个帐篷显得干燥舒服,帐篷璧上,挂着名贵的饰品,还有宝剑刀枪,靠在帐篷边,一个精致的红木小桌上,摆放着细瓷果盘,里面堆满了各色时鲜果品,靠近里面,一个大大的雕花楠木花床上,堆叠着上等的丝绸被褥,朦朦胧胧里,一个妖艳的女子躺在厚实松软的锦裘里,对进來的高迎祥发出娇嫩的低吟。 要是往常,高迎祥一定是一个虎扑,做那快活之事。 但现在看來,却沒有一点兴致。 低着头闷声不响的坐到那小几边上,伸开双腿,扬起脸,对着帐顶发呆。 那妖艳的女人也知道颜色,乖巧的下地,赤着一双小脚,猫一样的來到高迎祥身边,轻轻的为他脱去靴子,将高迎祥的双脚揽在怀里,慢慢的揉搓。 高迎祥根本就沒感觉到那种舒服,只是盯着帐篷顶冥思苦想。 渭南,绝对不是想象的那么羸弱不堪,现在已经成了这山陕之地的一块乐土,那里人口稠密,物资粮草丰足,更在吕世的规划建设下,堡寨坚固器械精良,五千战兵,更是横扫各地,将地主豪强官府,以及各地杆子打压的服服帖帖,那些杆子也都心甘情愿的加入到了闯军之中,成为闯军的二线部队,一旦有大的围剿开始,只要吕世一声令下,马上征集五万大军那是轻而易举。 渭南四县俨然已经有了成就霸业的基础根本,这怎么不让人眼红。 渭南也成了自己必须去的地方,但是,与那吕世汇合,结果只有两种,要么听小闯王吕世的,要么兼并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在权利的划分上,就沒有兼顾的理由和道理。 原则上,看在同是反抗朝廷的初衷,天下杆子是一家,尤其是高迎祥等是被边军打的沒了站脚之地,更沒了就食之所,栖栖遑遑的去渭南投奔吕世闯王,那就应该听吕世的调派差遣。 但问題是,这是乱世,乱世里哪个沒有野心,乱世里,实力最大,看实力的标准是什么,人马数量。 吕世不过区区五千人马,而自己这里却是十万之众,那按照规矩,那就应该是自己兼并了吕世,但是,自己投奔人家,却夺了人家基业军权,是不是不太合适。 更何况,那吕世当初,可是凭借一万多点老弱,就冲破五万边军十面埋伏,扬长而去的,那是什么样的战斗力,那是自己现在这样,粮械两缺,士卒一天只能一顿半饱可以与之抗衡的吗。 更何况,自己内部也不团结,各藏心事,万一与吕世对阵,自己这些杆子里,有那么一名两位的临阵倒戈,将自己卖给吕世做了投名状,那自己的下场将是如何,不要脑袋想,就是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 这千头万绪真是难人,正在高迎祥心火上升时候,脚心一痛,高迎祥不由哎呦一声,感情是那女子用力过大,弄伤了自己的脚趾,高迎祥瞳孔一缩,一脚将那女子踹开,那女子一见高迎祥脸色,当时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拼命哀求。 高迎祥看着她絮絮叨叨的样子更加心烦,对着帐外大喊一声:“來人,将这个混账东西拉出去砍了。” 帐外立刻冲进两个亲兵,也不由那女子哀嚎求饶,直接捉小鸡一样提了出去,哀嚎哭喊渐行渐远,而后戛然而止。 高迎祥皱皱眉,揉揉还在隐隐作痛的脚趾,然后又仰头盯着帐篷顶,想着直接的心思。 与那吕世争夺渭南,是自己必须走的一步棋,只有掌握了那富裕膏腴之地,才能让自己再次壮大,成就一番霸业雄心。 想想自己心中的霸业宏图,高迎祥暗暗咬牙,将拳头狠狠的砸在身边几上,好吧,那就拼上几万人命,让那毛头小子做了自己霸业基石吧。 但是想与实力巨大的吕世争夺渭南四县,第一步就要稳定内部,整顿人马,但是,内部的整顿该由哪里下手,该如何下手呢。 现在自己手下名义上有人马十万,但却分在十來个杆子头的名下,真正归自己直接指挥调度的不过才二万出头,不到三万,不粘泥倒是支持自己,但他的手下也不过才是一万多点,而要整顿人马,让这些人马完全被自己掌控,那说不得,就要又拉又打。 拉,好办,但光拉,有些人是不买自己的账的,还要打,比如说,那桀骜不驯的闯塌天。 但是,为了自己的形象,为了自己的霸业,自己是不能亲自出面的。 这打手该由谁出呢。 正在高迎祥想的出神,帐篷外一个亲兵突然掀起帘子,探头进來,:“启禀。” 高迎祥被打断了思绪,当时大怒,顺手操起小几上名贵的果盘砸了出去:“你***,找死吗。” 那名贵的果盘飞出,正砸在那亲兵的额头,虽然有一个破头盔护着,也将那亲兵砸的头破血流,果盘碎裂,碎片和水果飞溅四处,那亲兵惨叫一身,捂着脑袋蹲在地上,鲜血从手指缝里汩汩而下。 这一刻,高迎祥更加怒火中烧,蹭的下跳起,光着两只脚扑到帐篷边,唰的抽出一把宝剑,怒骂着扑向那哀嚎的亲兵:“你个腌臜东西,看我不砍了你。” 正这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撩帐篷帘子出现在了门口,对着暴怒的高迎祥哈哈大笑道:“舅舅,为什么如此动怒,外甥自成看你來了。” 2014-2-2212:39:20|7437260 第五百零五章李自成 随着帐幕一掀.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出现在了帐篷前.将外面的光线完全遮蔽.宽肩膀.颧骨隆起.天庭饱满.高鼻梁.深眼窝.浓眉毛.一双炯炯有神的、随时凝视和深思的大眼睛.这种眼睛常常给人一种坚毅、沉着.而又富于智慧的感觉. 他戴着一顶北方农民常戴的白色尖顶旧毡帽.帽尖折了下來.缀着一缕红缨.一身上好的铁甲.铁甲外罩着一件半旧的青布面长袍.为着在随时会碰到的战斗中脱掉方便.长袍上所有的扣子都松开着.却用一条战带拦腰束紧.他的背上斜背着一张弓.腰里挂着一柄宝剑和一个朱漆描金的牛皮箭囊.里边插着十來支雕翎利箭.在今天人们的眼睛里.这个箭囊的颜色只能引起一种美的想象.但在当时.这可是一种表示.表示自己的野心与愿望. 在明朝.只准皇家所用的器物上可以用朱漆和描金装饰.别的人一概禁用.洪武二十六年.朱元璋还特别作了严格规定:军官和军士的箭囊都不准朱漆描金.违者处死.然而我们如今所看见的这位李自成.从他开始兵变的那年就背着这个箭囊.这个箭囊随着他驰骋数万里.纵横半个陕北.饱经战阵.有的地方磨硫了.有的地方带着刀伤和箭痕.而几乎整个箭囊都在年年月月的风吹日晒、雨淋雪飘、尘沙飞击中褪了颜色. 但其实.李自成还沒有想到自己的将來会是什么样子.当兵变之初.大家都走投无路的时候.刘忠敏李过等兄弟推举他做头领.做起事的头领.李自成还在犹豫.自己几次犯事.都是一跑了之.更何况现在的将主还对自己有恩.哪里就下得去手.于是.就将一支箭插在了门前.对几个兄弟道:“如果今夜沙沒羽箭.我便杀了将主.带着大家起事.如果不能.那我们就各奔东西逃命去吧.” 结果天遂人愿.第二天起來.风沙真的就埋沒了插在地上的羽箭.至于是真的埋沒还是有人做了手脚.那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 反正这时候.李自成才一脸迫不得已的下定决心反叛.而且第一个杀了自己走投无路.好心收留自己的恩人将主.在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李自成内在的寡恩残忍. 第二次的时候.是在被官军围剿走投无路的时候.当时.他在车厢峡.对着已经人心涣散的兄弟说到.如果天亡我.一指刘忠敏道:“秸轩投钱三次.如果三次全是上.那我们就团结起來突围.如果三次都是下面.那你们就砍了我的脑袋向官府投降接受招安.”结果不知道是刘忠敏做了手脚还是真的他运气好.竟然三投全是上面.李自成用这个办法收拢了军心.再次发动对官军的战斗.结果突围而出.东山再起. 从这点看.李自成对自己也是手狠的.对自己都能如此狠毒的人.怎么能不成就一番事业. 李自成的到來.似乎一下子就给高迎祥打开了一个死结. “快快.自成.快帐子里坐.外面风大.”高迎祥殷勤的让着.对于这个已经有了实力.并且将要多自己又绝大帮助的外甥.高迎祥不吝惜他的热情.早就忘记了和自己同床共枕的那个女子. 刻薄寡恩.在所有的男人面前.谁又能理直气壮说正经不是. “谢谢舅舅.”李自成也不客气.大步走进帐篷.然后对自己的舅舅一伸手.让了一下座位就在自己该坐的客人位置上坐下.还不等舅舅劝让.伸手就在盘子里抓了一个水果大嚼起來. 高迎祥一见自己的外甥和自己如此不客气.当时心中大喜.还是亲的.就透着贴心. 高迎祥也在自己的主位子上坐下.依旧伸开双脚.舒服的叹口气后.对着后帐招呼一声自己的女人.但喊了半天.却沒见答应.这才想起.刚刚被自己砍了.于是懊恼的一拳砸在厚厚的兽皮地毯上. 李自成哈哈一笑.咬了口鸭梨.对自己的舅舅到:“一个女人.不值得舅舅懊恼丧气.只要大丈夫立了事业.那还愁这个东西.” 高迎祥被李自成三言两语说的心情大好.也就忘记了那个可怜的女人.大笑着到:“舅舅枉为人杰.却不如外甥见识.见笑了.”不等李自成说话.换峰一转.低下声音语气.把脑袋探过去小声问道:“我一个月前就给你带信.为什么今天才來.” 李自成见舅舅严肃.也收起不见外的做做.也把头凑向舅舅.一样压低声音道:“路上和官军打了几仗.则损了些人马.再有就是中间都是舅舅走过的路.粮食兵员不能及时筹措补充.因此上才來晚了.” 高迎祥老脸一红.但转眼就不再内疚.自己來的一路.已经抢光裹挟光.那真的是做到鸡犬不留.自己的外甥还真就沒有什么剩的了. “在这中间.我想投靠下老杆子不沾泥打个秋风.但是.沒想到却被舅舅劝说着加入了义军.因此更加不堪了.” 这事情.其实.不沾泥当初也和自己说过.但在内心中.自己还狠不高兴李自成的所作所为.放着自己的舅舅不帮.却去想帮着外人.哪里是亲戚的作为.但看看李自成现在的眼神语气.当下恍然.还不是想着这个老杆子.应该有完备的山寨守备.充足的物资粮草积蓄.希望在久战疲敝里.打个秋风修养下生息.最主要的是.还是想借着那老东西脑袋上的原先盟主光环.给自己壮下门面.至于以后的一些手段.那大家不过是心照不宣.不过自己的外甥还是沒有自己的手段來的快.看这个心有不安的家伙.竟然被自己说动.几乎就是举寨入伙.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想到这里还不由得一阵暗暗得意.小毛孩子.还是比自己这个老家贼下手晚啊. 其实说起來.当初拉这个老东西入伙.不过是贪图他上次和什么小闯王大闹米脂.当了陕北一地的盟主.多少有些影响号召.自己想着扩大影响.拉他这个虎皮做个大旗.却沒想到.这不沾泥在上次米脂一战中.不但沒能用盟主手段聚齐人气.反倒是因为自己的一些作为降低了人脉.成就了吕世.更在这米脂一战中.大伤了元气.这回被自己拉來.不但沒能实现自己当初的设想.反倒成了自己的一个累赘.毕竟原先的盟主位子旗号在.事事掣肘.自己只能遇事让着他三分.这多少有点得不偿失. “外甥.你这次带來了多少人马.”高迎祥再次低声问道.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李自成刚要说话.高迎祥突然将手举起.止住李自成.李自成看了.马上明白.微微一笑.就继续讲咬了半拉的鸭梨送进嘴里.堵住自己刚想说出的话头. 高迎祥站起來.好像是漫不经心的踱步.慢慢的围着小帐篷转了一圈.然后走到帐篷门口. 撩开帐帘.平淡的对竖立在帐外的几个亲兵道:“我外甥來了.不过是亲戚走动.你等不要对外声张.” 那几个亲兵赶紧对高迎祥躬身施礼道:“我等知道事体.请闯王放下.” “这就好.”高迎祥点点头.然后又装作漫不经心的四处张望了一番.对一个亲兵道:“你去悄悄的给我整治些酒肉.我和我的外甥喝点.”然后又对其他五个亲兵道:“你们五个.在帐篷四周走动下.闲杂人等不要让他们靠近.我要和外甥说点体己话.知道吗.” “小的明白.闯王放心.绝对不让任何人.包括苍蝇飞到近处.”几个亲兵恭敬回答. 吩咐完毕.高迎祥才安心的走回帐幕里.安心的坐到李自成的对面.盯着李自成的眼睛问道:“你现在还有多少人马.可还忠义.现在什么地方.可曾让我的大营里其他的人知道.那些人马的战斗力如何.可否还能一战.” 一连番的问话.当时就暴漏出來高迎祥的心思.李自成暗暗一笑.但脸上却严肃的低声道:“一路行來.老弱都已经淘汰.剩下的全是百战精壮.合计有人马五千.其中骑兵三千.由刘忠敏和李过带队.绝对沒有问題.我的人马现在就驻扎在铜川峡内.由于怕天晚大家误会.因此上外甥我就独自和一个干儿子双喜前來.外人是不知道的.”说到这里赶紧补充一句.“双喜孩子不过十二.但还嘴紧.也不惹人眼.” “那就好.那就好.”高迎祥不由得长出一口气.突然关切的问道:“不知道外甥人马的粮草辎重可还够用.”这话问出.当然大有学问.李自成哪里不知道期间意思.当时面带羞涩.扭捏一阵后道:“不瞒舅舅.这次外甥转战千里.从陕西赶奔陕北.期间几次大战.不但人马则损严重.而且物资粮草早就沒有.因此上恳请舅舅支助一些.” “哈哈哈哈.”高迎祥开心一笑.大方的道:“这是实情.你我至亲.说什么资助.一会我就吩咐亲信.在后寨悄悄划拨你些粮草过去.大老远的.不能让追随你的兄弟子侄饿了肚子.” 李自成大喜.当下拱手诚惶诚恐的道:“谢谢舅舅支持.以后一旦有事.就全凭舅舅一句话了.” 高迎祥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当下双手一拍.笑着道:“还是我的外甥.那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还真有个为难的事情请外甥出力帮忙.” 2014-2-2223:24:29|7439976 第五百零六章甥舅密谋 李自成的到来,让高迎祥心情豁然开朗,同时心一动,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脑海里翻腾酝酿。 于是甥舅二人压低了声音,仔细的谈论了一些事情的细节。 这时候,帐篷外有刻意加重的脚步声响起,甥舅立刻住了嘴,开始谈些家长里短的话题,不但诸多感慨,而且还不时的发出一阵阵开心的笑声。 这时候,一个亲近的亲兵在小帐外低声禀报道:“大闯王,饭菜已经做好,可否让人送进来,您与李将军边吃边谈?” 高迎祥哈哈一笑,对着外面道:“送进来吧。”然后将身子再次斜躺下,笑着对李自成道:“外甥远道而来,一定饥肠辘辘了,来来,舅舅这里备了点酒水,怎么甥舅边吃边谈。” 李自成赶紧谦让了一番,但说实话,自己带着队伍千里跃进,总是有上顿没下顿的,自己还要在军做个表率,来聚拢人心士气,还真就苦了自己多时,现在看看舅舅这小帐的陈设就知道舅舅这里的日子非常舒服,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改善一下自己的胃肠,同时,按照国人惯例,一些机密心腹事情,还是在酒桌上谈谈,才有效果。 帐帘一掀,一个亲兵带着一个厨子进来,给高迎祥深施一礼之后,那个厨子就在案几上摆开几样菜肴。 菜肴精致鲜美,当时李自成就很没品味的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这不由让高迎祥哈哈的开心大笑起来,李自成就尴尬的拱拱手。 一个时鲜的蔬菜,用一支兔子肉喂着,一支白水鸡,泛着油汪汪的光泽,轻轻飘起的香味,带着鸡子原先的味道,让人垂涎欲滴,一个猪的蹄髈,虽然肉少了些,但烂的脱骨,那肥厚的肉皮都翻转起来,一看就是炖到了火号,一个羊肝,烀的刚刚好,在手撕开的地方还能看到一点点血腥,这正是最嫩的时候,上面已经撒了细盐,更显爽口,最好的是一个细瓷的盖碗,打开时候,竟然是满满的一晚地道的羊杂碎,几个八角还在那上面飘着,这是陕北人最爱吃的美食,香味让那个亲兵大大的咽了口唾沫,就连李自成都不由得肚子里又一阵轰鸣。 还有一盘切的薄薄的都可以看见对面的羊肉,上面还有翠绿的葱花,还有就是一捆洗净剥皮的大葱,边上一块豆腐,真是青白分明。 还有一坛子山西的老汾酒,泥封未开,还有一笸箩上好白面的馒头,都蒸的开了花。 这一桌子酒菜,在这个时候,这样的菜已经相当丰盛,不但是丰盛,在外面杆子都吃喝不饱的时候,简直就是奢侈了。 饭菜摆好,就连走南闯北,久经考验的李自成都不由得狠狠的咽了口口水。扭头看了下笑眯眯的舅舅,不由尴尬的一笑,给自己遮掩道:“这三个月来,我是转战千里,大小百战,别说像舅舅这样的好嚼过,就是吃糠咽菜都是上顿没有下顿啊,这回我可要狠狠的解解馋了。” “哈哈哈。”高迎祥得意的一阵大笑,“这算什么好嚼过?不过是一点随便吃喝,倒是让外甥见笑了。”看看十指大动跃跃欲试的李自成,赶紧坐直了身子,拿起了酒坛子,挖开泥封,就在一个大碗里倒上满满的一碗,再给自己也倒上,然后举起来对李自成一照面,自己先干了一个。 李自成早就不耐,连忙端起酒碗对着舅舅一敬,一仰脖子淋淋漓漓的就干了下去,放下酒碗,也不顾得自己的脏手,直接扭下一个鸡大腿,直接就肯了起来,竟然连鸡骨头都嚼的咯嘣蹦山响。 看着一点涵养都没有的外甥,高迎祥心一阵高兴“粗汉就是粗汉,根本就没见过大世面,也没有成就大业的心性,不过这样更好,对自己更没有威胁。使唤起来也更加放心。” 其实这却是高迎祥小看了李自成,李自成是粗有细的枭雄,要不怎么能设计,推掉了杀死恩主的刻薄寡恩的污名,而又用三丢铜板收拾人心的狠辣举措出来? 但李自成只是枭雄,还不是一个改朝换代的太祖,这点倒是被高迎祥猜了。 当李自成席卷大半北国的时候,也不至于手握百万大军却给崇祯上书,只求封赏一个西安王,这当然有他看看自己席卷各地,但自己所过之处都被自己彻彻底底的打烂,也没有一块根据地,真正握在自己手的,就只有脚下的这巴掌大的地方,自己需要一段休养生息,名正言顺的调理地方。但同时也有他满足现状不思进取的内在小农民意思在。 这个意思再次表现在他轻取北京,都进了紫禁城,却在皇宫面前踌躇不前,最后在一心想成就从龙之功的牛金星宋献策的撺掇下,进了紫禁城,但还是在大殿前抽出腰间弓箭,对着臣下道:“我试着射一箭,如果箭大殿牌匾上方,我就称帝,要不我就回去西北。”当时一箭射去,却了天字下面,因而到北京多日却不急忙登基,竟然还将太子送给吴三桂,要做个西北土皇帝。 但无论是枭雄还是改朝换代的英雄,现在大帐里的李自成绝对是个聪明人,在这个时候做出头,那只能是成为众矢之的,于是,用这些粗鄙的举动再次瞒过了精明的高迎祥,这个自己的亲舅舅。 看看亲兵厨子都已经出去,李自成也吃的差不多,高迎祥突然端着酒碗长叹一声。这声叹息里,满是哀伤与无奈。 李自成停止了吃喝,明知故问的道:“舅舅,美酒佳肴在前,十万雄兵在外,还有什么可以让舅舅如此伤心无奈的事情?” 高迎祥将酒碗往桌上一顿,再次打个嗨声。 李自成就再次凑趣的询问,如此再三,高迎祥才看看自己的外甥,压低了声音,将今天大帐议事的情况说了。 李自成原本以为,自己对自己的舅舅的处境已经洞若观火,因此也有了悄悄帮着舅舅铲除异己,利用这个换取自己发展的物资粮草,在恢复一段时间之后,再以雄厚的实力加入高迎祥的阵营,一举取代其他杆子的势力,成为军绝对的老二。 之所以不想当老大,当然有自己羽翼未丰的因素在内,更主要的是,现在时机不对,现在官府依旧强大,边军依旧战力强悍,根本就不是自己这些拿着柴刀木棍的流民能够抗衡的,谁痴心妄想的想当老大,那就是自寻死路。 出头的椽子还是让别人当吧,即便是自己的舅舅也是如此。 这就是李自成为什么在原先的历史上,其实在这段历史上也不先投奔自己的舅舅高迎祥,而改投奔不沾泥的道理。 但现在视乎事情有点变动,那自己也就应该有所改变,但无论如何的改变,都不应该是自己来投靠而落了下乘,而应该是被请才为主动。 于是,李自成歪着脑袋,假意思考半天,才小声问道:“不知道舅舅需要外甥怎么做。” “舅舅的难处就是号令不一,而且各地好汉,腌臜东西各揣心腹事,造成内部隐患重重,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们一旦南下,与吕世那个毛头小子争抢富庶的渭南四县,完全发挥不出战斗力,还有就是,即便打下四县,面对富庶之地,说不定自己就打的头破血流了,因此上——”高迎祥拖了一个长长的话音。 “舅舅但有所指,李自成绝对无往不前,就是刀山火海也绝对不皱眉半下。” 高迎祥等的就是这话,其实李自成何尝又不是?)用眼睛直直的盯着李自成半天,见李自成眼神坚定没有半点犹豫,当时将双手一拍,开心大笑道:“好,好,有外甥强援在,那我就可以实行攘外必先安内的大计。” 李自成故意装着糊涂,:“什么是攘外必先安内?” “这个你倒是先不忙了解,我现在有一件大事让你去做。”高迎祥再次低声郑重道;“一旦事成,我希望你能加入我的闯军,做我的副帅。” 李自成等的就是这个,当时假意推脱了下,马上问道:“什么大事?” 高迎祥眼睛里厉芒一现,咬牙切齿道:“为我除了闯塌天。” “可是——” “闯塌天那个混蛋自以为聪明,怕我暗算了他的人马,扎营一直在外,现在离着我的大营有三里之遥,这正好给了你机会,正因为你部到来,别人还不知道,你就在明天晚上,悄悄带着人马出其不意偷袭闯塌天的大营,记住,一旦入营,不要与其他杆子恋战,直奔闯塌天营帐,要死的不要活的,你懂吗?” “我懂。” “事成之后闯塌天的军马就全给你了,等我们爷俩连起手来,再用各种手段压迫了不沾泥那老东西,真正整合了内部,就全力南下吞并了吕世那个毛头小子。”看看依旧波澜不惊的李自成,高迎祥再次承诺道:“一旦拿下渭南四县,我就将一个县的地界划归给你绥靖,到那个时候,哈哈哈,我们兵精粮足,直接南下河南深入原腹地,那时候,才是我们成就一番改朝换代的伟业的时候。” 李自成这时候才真的佩服了自己舅舅,想着未来带着百万大军,横扫原,将来自己的舅舅做了天下,那自己就是开国功勋,就与舅舅讨要一个西北王当当,哈哈哈。 越想越美,当时挺身站起,给高迎祥深施一礼,沉声道:“自成为舅舅马首,绝不变心,舅舅,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2014-2-2312:03:31|7444079 第五百零七章敌袭敌袭 闯塌天愤愤不平的回到自己的营帐.将帽子一摔.直接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铺的狼皮上.盯着帐篷顶喘着粗气.亲兵上來给他端來醒酒汤.他一挥手打翻在地.那个亲兵就诚惶诚恐的请罪.闯塌天更是不耐烦看这种卑躬屈膝的样子.挥挥手大骂道:“你不是人.是狗吗.是狗就给我滚远点.”然后继续生闷气. 那亲兵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大气都不敢再出一点.自己的这位头领义气.一怒杀人还不至于.但是.一顿马鞭那是少不了.在气头上.还是躲着点好. 亲兵跑了.大帐里再次回复沉寂.只有闯塌天风箱一样的粗重喘气声來回回荡. 今天高迎祥的大帐里.自己受的气太多.要不是顾及闯王威严.自己早就拔出刀子.和自己不对付的家伙火拼一场了.尤其是那个阴阳怪气的不沾泥.什么东西.人五人六的.当初人家吕世推举你做了盟主.还不是看你是个前辈.结果你做了什么.自己先在内部搞起了内讧.要不是人家吕世仗义识得大体.你现在死的连个渣子都不剩了.但看看你现在的嘴脸.根本就是祸水无数.串掇着这些吃不上喝不上的人去人家那里抢食.江湖义气都哪里去了. 但他说的也对.现在.大家跟在高迎祥身后聚义.都把自己当初的山寨.或一把火烧了.或废弃成了虎狼之窝.哪里还回得去. 现在.跟着自己百战余生的父老兄弟.已经无处可去了.但依旧跟着狗屁高迎祥.那更是沒有好下场.自己算是看透了那个自私小人.下一步该怎么走.是自己应该仔细考虑的了. 自己虽然是个粗人.但粗人不是任谁都可以欺负轻视的.尤其是自己这样.身后还有一群跟在自己讨生活的兄弟百姓. 闯王.什么闯王.对了.闯王.想到这里.闯塌天一骨碌爬起來.开始在大帐里來回焦躁的走动.到最后哈哈大笑起來. 对啊.闯王.不是这个高迎祥而是那个吕世啊.不沾泥说的好啊.吕世现在不知不觉里.已经拥有四县之地.并且一心一意的治理.不像自己这种吃干喝净拍拍屁股走人.更有了绝大的收成.那才是真的好去处啊. 其实.自己这些年.带着自己的兄弟乡里上山打拼.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一口吃食.一个安稳的日子.通过当初被高迎祥忽悠.自己脑袋一热.做起了王侯将相的春秋大梦.但现在几番共处下來.让自己清醒过來的不是官军.而是这尔虞我诈的盟友.现在.自己最了解自己.根本就不是争夺天下的料.就自己这脑袋.早晚就是自己盟友手中的炮灰.人家的垫脚石.但是.在诸多传闻里.那个吕世却不是这样的. 好像对他的评价都是对兄弟真诚相待.就是原先.那卧牛山在他手中发扬光大之后.吕世和当初的头目过天星.都是几次谦让.绝对不抢他的位子.最后兄弟两个跟个孩子似的.闹出了一场让所有人都在表面嘲笑.内心羡慕.感觉温暖的风波.尤其.对四县杆子袍泽也都真诚相待.沒有兼并欺压.结果让周边杆子一起心悦诚服的想着加入.这是什么样的胸怀. 现在.尤其.现在十万百姓大军困在这里.还要动人家的脑筋.那就不仗义.今天.既然大家已经撕破了脸皮.那还顾及什么.干脆.自己就带着这几千人马.干脆离营而去.投奔吕世.最不济.还能让自己的兄弟们和老少爷们吃上饱饭.不沾泥都说了.吕世的什么根据地可是一个大丰收的年景啊. 想到这里.这种想法越來越侵蚀他的心.越來越让他感觉到投奔吕世才是自己的出路. 在一阵沮丧.一阵欢喜.一阵担心一阵憧憬之后.闯塌天咬咬牙.跺脚下定决心.大步走到帐篷门口.撩开帘子.就想对外面的亲兵吩咐召集亲信.宣布自己的决定. 就在他撩开帘子的时候.原本安静的夜晚.突然想起一阵沉雷般的轰鸣. 虽然自己的营地大家都在酣睡.但自己最清楚这沉雷是什么.这绝对不是久违期盼的雷雨声.而是..马蹄声.千军万马一起奔腾的马蹄声. 在这个静夜里.在这个时候.有这样的奔腾马蹄声只有一个解释..敌袭. 闯塌天不笨.真要是个笨人.也就不会当了这一群兄弟的头领.在这个时候有敌袭绝对不是官军.因为官军都缩回边地.养精蓄锐准备再战了.那剩下的就可想而知了.那是自己的同盟兄弟对自己发动了袭击. “敌袭.敌袭.兄弟们起來应战.”无论如何.绝对不难呢过坐以待毙.这是人的本能.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其实.不用闯塌天高呼报警.整个营地都已经被这沉雷一样.震动的地皮土石乱颤的战马啼声吵醒. 一时间.整个营地已经开始有兄弟们和父老跳起呼喊.也不顾披甲找衣服.纷纷**着身子.抄起身边保命的刀枪木棍.紧紧靠近自己最熟悉的兄弟.对着黑夜里雷声传來的方向.惊慌失措的观望. 黑暗里.在惨淡的月光下.一股潮水一样的洪流冲出來.就那么毫不犹豫的杀进了沒有营垒栅栏的营地.对着还刚刚从梦里惊醒的人群.展开无情的杀戮.最要命的是.杀來的都是骑兵.高速奔腾的骑兵对于步兵.尤其是沒有防备.沒有结阵的步兵來说.那就是绝对的优势.绝对的不可阻挡. 闯塌天的亲兵已经奔出來.盔甲不整的跑到大帐前面.希望能给闯塌天.自己的将主一个保护.但看看现在人人惊慌失措的表情就知道.这样的保护效果是微乎其微.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外围那些杆子身上.希望能用他们的忠诚.用他们的身体给将主头领争取一点反抗.哪怕是逃命的时间. 但是.这样的奢望他们失望了.不单单是自己的兄弟们突然遭到突袭.让大家根本不能有时间抵抗.最主要的是.來敌竟然如此强悍.并且目标如此明确.一踏入简单的营寨.就让闯塌天的外围兄弟死伤无数.而且各个在月亮地理.如凶神恶煞般见人就砍见人就杀.马踏刀砍绝不留情. 但是.这股凶神沒有冲向营寨的粮草仓库.也沒理会逃向四周的杆子.而是不管不顾的.直接杀奔了大营里最显眼的主帅营帐..目的只有一个.杀了闯塌天. 闯塌天大喊一声:“挡住他们.兄弟们跟我杀啊.”这一声呼喊.立刻让那些沒头苍蝇般的兄弟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个立刻红着眼睛挥舞着刀枪冲向了杀來的敌人. 虽然喊着兄弟们跟我杀的口号.闯塌天直接扭身.顺着大帐跑向了帐后.现在再回身进入大帐顶盔掼甲.然后出來与敌人死战.那就是找死.只要一进入大帐.那就等于进入了铁罐子.那是最愚蠢的决定.身经百战的闯塌天虽然头脑简单.但对敌经验绝对丰富. 于是.他在豁出去自己亲兵性命.给自己争取片刻生存时机的时候.直接跑向了帐篷后面的马厩. 骑上战马.那就有了生的希望.无畏的好勇斗狠.无畏的死战.在这个时候.就是一种不负责任.只要自己冲了出去.自己的亲兵.自己的兄弟的死就有可能被自己找机会报仇. 当闯塌天跑到帐后的时候.已经听到前面自己的亲兵兄弟的呼喊厮杀和惨叫声.刀枪碰撞的叮当声.但只能听到自己兄弟的呼喊厮杀惨叫.就沒听到对方一句呼喊.很明显.那些人不想让自己的声音被人记住.怕的就是有朝一日被自己的兄弟听出认出. 一切已经昭然若揭.那都是自己的盟友.看看当时在黑暗里冲出的骑兵人数.就知道.自己绝对沒有翻盘的机会了. “高迎祥.你个老狗.只要我今天不死.我就会为我的兄弟报仇.” 闯塌天一面解帐后马厩里战马的缰绳.一面咬牙切齿的发誓.身边沒有刀.那缰绳还是个死扣.什么时候栓战马的时候用了死扣. 再看看.自己的战马竟然浑身哆嗦的不成样子.闯塌天当时就明白了.自己的战马已经被人做了手脚. 二话不说.闯塌天直接在自己的战马肚子底下钻了过去.不去管前面自己亲兵和兄弟的惨叫.狼狈的翻过马厩的围栏.直接奔后寨跑去.当他钻过妈肚子的时候.清清楚楚的闻到了战马的稀屎味道.当钻过五六匹马的时候.还被淋了一身马粪.骑上这样的战马.那就是显著的目标.也绝对跑不出一里地就会被人家追上.现在.抛弃这一切.记住仇恨.然后隐沒在莽莽山中逃了性命.这才是翻本的机会. 这时候.不是探讨内奸的时候.因为就在这一刻.原先自己的大帐已经轰然倒塌.无数战马的铁蹄已经踏上了倒地的帐篷.在燃烧起來的帐篷的火焰里.闯塌天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带着当地最普遍毡帽的汉子.拿着一把染血的宝剑.在來來回回的翻找着.脸上满是惶急与不甘.那绝对不是为了帐篷里少的可怜是财宝银钱.那是在找自己的尸体. 当闯塌天翻过最后一道栅栏的时候.他深深的记住了这个人.一个拿着花马剑.带着红缨帽.骑着高大威猛的乌龙驹的汉子. 我记下了你.我想到们的血不会白流. 2014-2-2316:56:27|7445656 第五百零八章静坐观战 (今天得了贵宾催更按照诺言爆更一章如果仍有兄弟投票我绝对再次爆发) 西营的大火和惨烈的喊杀声很清晰的就传到了高迎祥的大营所有的杆子第一时间冲出自己的营帐吆喝踢打着自己的亲兵护卫整顿盔甲战马准备迎战备战 一方面当然是大火冲天的战场一方面更加小心自己身边的同伴一旦有心怀不轨的家伙趁着混乱给自己一刀子吞了自己的人马那就冤死了这样的事情在各路杆子里发生的还少吗 基于以上几个原因一时间整个大营沸反盈天混乱不堪但是不管怎么混乱每个杆子却都只是将自己的兄弟手下死死的聚拢在周暨的身边不敢擅自动作 现在人心惶惶沒有一个人敢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擅自出兵那不但不能救人反倒会在这个混乱的时候给自己招來横祸营啸可怕敌我不明的混乱更可怕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沒有一个人想着救助同伴而一心想着保存实力想在这个乱世里生存这绝对是第一即便那被莫名其妙攻击的是自己曾经的战友袍泽也不能贸然出手 闯塌天西营的大火整整烧了半夜才慢慢消散各个杆子就严防着自己的营寨眼睁睁的看着那面惨叫慢慢的消失大伙慢慢的烧尽了整个西营 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伤兵或者逃卒跑到大营來惊魂未定的杆子在营门外呼喊哀求恳请放他们进营躲避敌军但迎接他们的只是冷冷的箭矢和雪亮的刀枪有几个莽撞的想结伴冲击营门好在大营里得到一点庇护但那些同伴的箭矢钢刀让他们辛辛苦苦捡回來的生命就丢在大营营门 在大火刚刚升腾起來的时候高迎祥第一个冲出了自己的营帐带着着装整齐的亲兵家将來到营寨的最高处观察着西营的惨变远远熊熊的火光映照着高迎祥坚毅的面庞看不出表情只是紧紧的抓住腰刀不发一言 看看自己的闯王不下令发兵救援西营高迎祥手下大将曹参儿焦急的上前抱拳道:“大闯王赶紧发兵营救西营吧再晚了就沒有希望了” 曹参儿是高迎祥手下七大将之一其人生性悍勇有高营万人敌之称由于性情憨直忠义无双也最得高迎祥信赖每有恶战必被高迎祥派出只要他喝上一坛子老酒呼喊上阵定能将危局改观当初在一丈原大战他带着高迎祥最精锐步卒陷阵冲锋被陷在阵;面对几倍官军依旧大呼酣战沒有半点退缩最后在闯塌天带着兄弟们的接应下里应外合打垮了官军为高迎祥大军打开了一个生路按照这个说來那西营闯塌天还算他曹参儿的救命恩人现在西营出事曹参儿第一个跳出來想领军救援 “你懂什么”高迎祥大声打断曹参儿的请战:“这黑灯瞎火的敌情不明西营遇险可能是敌人使得调虎离山之计说不得外面就有敌人主力等着我们救援然后或半路劫杀或趁大营空虚來抢我大营根本万一那该如何是好” “敌人偷袭西营却不见一兵一卒窥视我大营想來敌人一定人数不多哪里还能半路设埋伏”曹参儿当时大声驳斥道 随着高迎祥多年这曹参儿也得到了锻炼憨直之外对军旅之事也不是一窍不通现在这个状况根本就是敌人见西营远离大军想着趁夜偷袭的主意哪里还有闲工夫來偷袭自己的大营大闯王特也的小心了 不过想归想眼睁睁看着原先一起陷阵厮杀的兄弟就在自己十万大军眼前快被斩尽杀绝心nbsp;再次上前一步大声道:“大闯王大营安危当然重要就请大闯王带着大队人马坐镇大营我愿意带着自己的一部救援请大闯王发布军令”看看脸色铁青的高迎祥曹参儿小声嘀咕一句:“那闯塌天还是我的生死兄弟不救让人说闲话” 不说后面一句还好这一说高迎祥当时大怒“放肆”指着曹参儿鼻子大吼道:“你就是个厮杀汉子懂什么军国大事难道就你一个人的义气就要陷这几十万大军入死地吗” 但眼角一瞄却看到身边的兄弟大有异色还有几个匆匆忙忙赶來询问军令详情其他杆子的副手亲信脸上也带出一种狐疑而后转入兔死狐悲的神色有两个已经开始往后退了两步 高迎祥一见心知不好现在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这事自己做的虽然隐秘但少不了几个多心的安抚自己这边的人心是当务之急 于是对着自己的心腹一脸焦急不解的曹参儿痛心疾首的道:“非是我不去救援那毕竟也是我的兄弟左右手但是你看看咱们的大营现在已经混乱成这个样子如果这个时候只要打开营门那些溃兵一拥而入再胡乱呼喊那就更加加剧大营的不稳而万一这里有敌人的暗探來个浑水摸鱼乱喊一阵你看看现在咱们大营的气氛只要一个火星就是燎原大火到那个时候营啸一起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左右众将想想高迎祥说的的确是这个道理现在还真就不能打开营门无论是出还是进都将造成混乱那后果真就难以预料因此也不再怀疑什么 高迎祥见状趁热打铁大声对前來请示的各路盟友的亲兵副手道:“现在本闯王命令各路队伍营头约束自己部伍必须严守自己营寨不得有任何异动如果发生异动引起大营骚乱我定斩不饶” 众将倏然一个个躬身施礼纷纷遵令赶回本部严防死守不敢有一点懈怠 于是在这里出现了一幕怪异的场景一面血火厮杀一面十万大军静坐观看还有大营外不断涌來的兄弟却被冷血的堵在门外不得救护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平时和闯塌天最好的兄弟花斑豹看不惯高迎祥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的做派转身大步就走 “哪里去”高迎祥大声喝止道 那人回头眼神冷冷的对高迎祥道:“我的兄弟盟友被人袭击危在旦夕你大闯王顾全大局我却不敢忘却义气坐看我兄弟覆灭就请大闯王坐镇p;我独自领军救我的兄弟去”言罢冷冷的拱手然后不再理诸位头领就要赶奔自己军;点起自己部众出营救援 被当场冒犯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候怎么能让他坏了自己大事高迎祥大怒当时按剑大喊一声:“尔敢不尊我的将令” 那汉子头也不回道:“如此乱命不尊也罢” 这话相当厉害当时就让高迎祥脸色阵清阵白感觉自己再不做些什么那自己的威严将测底崩溃于是大声喝道:“亲兵何在将这藐视军令的混账给我拿下” 高迎祥亲兵得令立刻冲出去要抓那花斑豹 那头领一见如狼似虎的高迎祥亲兵上來毫不含糊的将自己腰间的宝刀抽了出來对着冲向自己的高迎祥亲兵厉声道:“你们敢动我试一试不要以为我的刀不快” 那汉子身边的几个亲兵见主将危险立刻也抽出刀枪与高迎祥那些亲兵对峙起來整个场面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紧张万分 花斑豹等人这样的反应一下彻底镇住了那些亲兵都手足无措的看向高迎祥 那汉子对着这些亲兵冷冷一笑道:“狗仗人势的东西就会窝里斗拿出真本事來去杀官军去救兄弟”冷冷的横了一眼远处的高迎祥低声骂了一句:“什么东西”然后也不收起腰刀就那么带着自己的亲兵扬长而去 藐视侮辱这是对大闯王这个名号的挑战高迎祥盯着那汉子远去的身影牙咬的咯吱咯吱山响自己在这个时候不但要阻止他去救援闯塌天破坏自己的好事同时也要拿他做个榜样树立起自己在这支大军与权利 “王冲何在” “属下在”王冲是高迎祥七将之一打小就跟在高迎祥身前身后对高迎祥绝对言听计从忠心耿耿闻听将主召唤立刻上前接令 “你立刻点起五百兄弟堵住大营门口不得放一人一马出去也不得放一人一马进來冲营” “是大闯王”王冲干净利索的领命而去 “老嘎哒何在” “属下在”老嘎哒人实在也是高迎祥七将之一更在闯营里能说会道深的高迎祥器重老嘎哒也将高迎祥认作知遇这一生就认高迎祥这个将主只要高迎祥一句话水里火里绝无二话 “点起五千兄弟包围了那混账军营如果他敢出营当场砍了他”然后满脸无奈的对身边围着的各路杆子头领道;“现在是危机时刻怎么能行那小儿女之事一旦一人擅自行动就会让整个大军陷入险地既然大家让我做了这个大闯王那我就要担待起我该担待的职责从现在开始就算是我的亲兄弟胆敢乱动我依旧要行军法” 此令一出各位头领各个惊若寒蝉再不敢轻举妄动同时原先在高迎祥面前还随随便便的人再次感觉到了高迎祥的杀伐果断再不敢起轻视之心 2014-2-2319:52:58|7446356 第五百零九章阻止出援 高迎祥联军大营外战火熊熊一顶顶破烂的帐篷窝棚不断起火坍塌西营的惨叫不断的随风传來无数人马身影如同地狱魔鬼一般狰狞扭曲着在血火里往來奔杀战马的身影闪亮的大刀一次次将地上惊慌奔跑的身影砍倒践踏成肉泥每一个兄弟倒下每一声惨叫传來都让大营外的溃兵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呼让大营里那些还存着正义感的兄弟的心如针扎一般疼痛 但高迎祥坚决的阻止了手下欲救援的企图并且直接传令亲信老嘎达带着五千手下标营包围想要出援的花斑豹 老嘎哒接令二话不说转身上马直接点兵杀奔花斑豹的营寨 花斑豹带着亲兵打马回到自己的营地也不进帐就骑马在已经聚拢起來的兄弟们之间打个回环在马上将战刀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兄弟们和我们一起上阵厮杀的闯塌天大当家的现在大营被袭需要我们救助现在我决定发兵出寨救助袍泽大家马上跟我冲出去杀贼救人” 花斑豹他手下也有四千多手下剔除老弱也有两千汉子这都是陕北憨直义气之人听说自己袍泽被袭早就跃跃欲试但迟迟不见上头发话已经谣言四起现在大当家的回來组织人马当然绝无二话于是纷纷勒紧腰带忍着饥饿伤痛拿起刀枪棍棒准备出击 这时候二当家却看出事情不对怎么这出击救援就自己这个营头行动而其他的营头却一个个都按兵不动站在边上观望还有为什么只有自己的头领打马而回其他家的头领却沒有一个回來尤其是在敌袭开始的时候大闯王可是搬下将令不得一人一马出营不得放一人一马入内违令者立斩不饶啊而自己的大当家却下了这个将令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候可不能莽撞行事啊 想到这赶紧跑到花斑豹马前一把抓住在地上乱转的战马笼统焦急的小声问道:“大当家的怎么就你一个人回來其他头领呢还有这次出营可得到大闯王将令” 一听副手如此说花斑豹当时不耐烦的道:“别提高迎祥那个腌臜东西他眼睁睁的看这自己的兄弟在外被围攻却发下一个狗屁的将令见死不救这岂是大丈夫所为他不去救就别挡着别人去救你赶紧整顿人马我们杀出去先救下闯塌天兄弟再说” 闻听此言他的副手心sp;心惊心原本就知道现在闯塌天依仗着自己上次一战的功劳根本不把高迎祥放在眼里已经成了高迎祥眼nbsp;这时候落难不顾袍泽安危说不得就是高迎祥公报私仇 但是即便心这种**裸的公报私仇但是实力决定一切高迎祥成为这大军主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根本就扭转不过來自己等如果出兵救援闯塌天那就是往死里得罪高迎祥如果按照大当家的意思去做那下一次不明不白死去的绝对就是自己这个营头而这些人里可以一半是自己乡亲父老 这的确不划算非常的不划算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救援闯塌天而是站好立场表明态度鲁莽不得 想到这焦急的再次拉住花斑豹的马缰绳小声焦急的道:“大当家不可鲁莽啊如果现在您违抗军令不但救不了闯塌天而且连自己都不能保全啊” 其实花斑豹何尝不知道是这样但是为人处事义气为先那闯塌天与自己情投意合不救良心何安更有一层心思在在这大闯王手下能与高迎祥抗衡的也就一个不沾泥还是人老成精的那种再一个就是闯塌天能够与自己守望相助一旦闯塌天覆灭那自己就孤掌难鸣在这大闯王军之日难道这个道理你二当家的不懂吗但是这话现在如何能说 “你放手你个见利忘义的势力小人”一鞭子下去那副手脸上就是一道血印子这一鞭子却抽的副手一阵心痛那句话更让他伤心自己这许多年來兢兢业业的为着花斑豹里外打理沒有得到一句夸奖安抚平时也不断喝骂这时候却为了一个外人不但不明大势不讲大节却鞭打自己这样一个里外不分的糊涂人还有什么前途 其实他却误会了花斑豹花斑豹对待自己人也是仗义无比不过作为一个这样义气的人一直认为人同己心心bsp;你的好我知道了真兄弟沒必要老是把恩义挂在嘴上但是人就是这样你不挂在嘴边但谁又知道你的思想 看看无法规劝那副手心灰意冷也就放手不管捂着流血的脸退回本队 花斑豹见沒人阻拦自己再次发令整顿人马准备出征 这时候一阵杂沓的隆隆脚步声响起在映红半边天的火光里一队队刀枪雪亮的队伍直奔自己而來再次引起这队营头的慌乱还不等花斑豹喝问那队领头的头目大喊一声:“兄弟们包围犯上作乱的这个营头不要让任何人乱动” 那滚滚而來的部队二话不说立刻分成左右刹那就将花斑豹的营头团团围住在火光里看看就有五千之数但这五千人马可比他花斑豹的五千老弱妇孺精壮的多 这突然的变故当时就惊住了花斑豹和他的手下那些不明原委的部众一阵慌乱骚动那些早就心惊胆战的老弱妇孺更是尖叫不矣一时间兵器出鞘的声音妇孺尖叫哭喊的声音响成一片场面瞬间就要失控 不等花斑豹回过味道來带队的老嘎哒在战马上挺直了身子大声喊道:“诸位兄弟不要惊慌我是大闯王派來的兄弟只是维持秩序对你们绝无恶意请大家坐着别动以免误伤” 这时候刚刚退入人群的副手眼睛一亮挺身而出张开双臂大声对自己的营头兄弟喊道:“大家别慌这是大闯王维护大营次序不会伤害我们的大家赶紧将刀枪收起來看好自己的孩子老人大家都坐在地上等大闯王下步安排” 有了这位副手出面在看看來的军队是大闯王这些人里最大的领头人派來到虽然一个个凶神恶煞气势汹汹但也沒有对自己等动刀动枪那应该不会对自己等有什么恶意场面才开始慢慢的安静下來 就在这时候左近有无数传令兵骑马往來奔驰在马上大呼:“闯王再次严令敌情不明事情紧急任何营头队伍不得擅离营地如敢违抗立斩不饶”一声声接连不断不断想远方传去 随着这一声声命令宣读原本被这突然事件造成的大营混乱慢慢平息下去就连原本挨着花斑豹的营头也悄悄的往外挪动了很远生怕一个不好殃及鱼池 “老嘎哒你想干什么”花斑豹大怒一把揪住包围自己军队的带头人红着眼睛大声质问 老嘎哒见场面慢慢恢复慢慢转身面无表情的道:“我奉了大闯王将令前來传令要求你安抚手下营头不得擅自走动仅此而已” 花斑豹盯着老嘎哒半天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老嘎哒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狂笑不止 花斑豹狂笑半天才收住笑声道:“难道你就看着外面我们的兄弟被敌人砍杀而见死不救” “我不管那些我只管大闯王是我们的头领是我们所有人的头领他的眼光绝对不是我等能比他的话就是命令他让我冲锋陷阵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义无反顾如果他要我撤退前面就是金山银山我也绝对不留恋半刻仅此而已” “好好好”花斑豹气急而笑突然厉声质问道:“那义气二字呢难道千秋义气都成了狗屁难道袍泽守望就成了狗屁” 此言一出昭聋发聩让包括老嘎达手下许多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老嘎哒看着已经接近疯狂的花斑豹依旧面无表情的道:“如果我是一个地痞泼皮我会为义气两肋插刀直到身死家灭为袍泽手足即便是刀山火海也不会邹半个眉头”然后转过身不再对着花斑豹而是对着花斑豹营的所有杆子大声道:“然而当关乎到几千上万乃至十几万兄弟的身家性命二人的义气只能算个屁”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底下坐着的兄弟们一阵交头接耳事情不要多说这个时候谁都知道两个人的义气真就可能将这些手下的性命糟蹋万一大家出营再被袭击者趁机灌进营地这黑灯瞎火的绝对就是一场无可挽回的灾难这个道理任谁都懂 “如果”花斑豹是说不过这老嘎哒了这老嘎哒在闯营里是有名的铁嘴钢牙认死理于是铁青着脸盯着老嘎哒道:“如果我决意出去营救闯塌天兄弟你将如何” 老嘎哒不看他转身对着那副手大喊道:“大闯王有令如果花斑豹大当家不遵从将令在这非常时刻请二当家暂时代替营头大当家职务我请还好吧大当家去闯营清醒清醒” 第五百一十章心灰意冷 代表大闯王的将令也就带着绝对的权威这下子整个花斑豹营头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开始变得惴惴不安互相间在闪亮的刀枪威慑下惊慌的交头接耳几千人嗡嗡的议论 这是明目张胆的夺权啊但是势比人强刀剑在侧虎狼环绕大家还能说什么 大家走到一起已经推举了高迎祥做了大闯王那就应该遵令而行大军行动沒有将令规矩怎么能行?这个理谁都懂尤其是这接替他的人还是自己的二当家这拿出來任谁都说不出这是兼并友军 只是话是这么说但一旦二当家当了营头大当家那他日后还会将权利交还吗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不过不管怎么说大家在这个时候就只能听着了因为在四周就有五千如狼似虎的大闯王精锐压阵哪个敢乱说乱动 “老二你怎么说和我救不救人去”花斑豹很信赖二当家他坚信自己两人三四年的交情同时也坚信精明的二当家理解争得的苦衷唇亡齿寒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了在这个关键时候二当家绝对不会背叛自己也不应该背叛自己只要他和自己站在一起那大闯王高迎祥的军令就是个屁 二当家沒想到大闯王会下这样一个让自己两难的命令站在自己亲兵群里很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按照道义应该与自己的大当家站在一起其实心齿寒的道理但是权利那是自己这些年辛苦不可得的现在只要自己轻轻一句便成了掉在自己脑袋上的馅饼放弃吗**裸的馅饼掉到脑袋上任谁呕不能推拒包括看书的你我 老嘎哒就那么按着腰间的宝剑看着二当家一句也不说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一个大大的馅饼摆在那只要是个正常人只要有一点野心的人都会扑上去咬上一口他看好了人性看好了这其间的厉害关窍 花斑豹也看着二当家见他犹豫不决当时火气冲天别人管不了你难道我还管不了你吗当时大喊道:“老二难道你也不尊我的将令了吗看我不砍了你”说着拔出大刀就要冲上去拼命 这一举动让原本还在犹豫的二当家豁然惊醒看花斑豹的举动已经认定了自己有窥视他大位的心思按照那个浑人的性子以后就是自己如何解释也一定不行他一定会杀了自己而后快 当时站出來站到老嘎哒身后大义凛然的道:“大当家非是我不遵从大当家将令但大当家还在大闯王麾下更应该遵从大闯王将令”这是大道理大帽子其实按照现在的道理也是大义但是大义之后二当家话锋一转将脖子更了更再次高声道:“更何况现在外面敌情不明我不能带着我们的父老兄弟跟着你出营送死为了身后父老多活上几年大当家请大当家三思”说这话那二当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大当家双膝跪倒这一跪便是义气责任这一跪便是一刀两断 同时这一跪更是局势也是人心随着这跪下那几千父老兄弟一起呜呜哭泣 在这个乱世跟着一个人起事不过是为了多活一段哪里真的有真诚在这二当家不愿意让大家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相干的什么闯塌天送死正和了大家心愿于是坐在地上的几千人一起乱哄哄的支持二当家的建议 花斑豹看到这里孤单单的站在那里环顾四周只是茫然四顾在火光里看自己孤单的身影哭吗笑吗还剩什么 花斑豹这时候才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下了套自己一脚钻了进去而不自知尤其看见原先对自己千依百顺的二当家转脸背叛看到自己为了他们死战厮杀的手下突然的背叛顷刻间自己从一个呼风唤雨的好汉变成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想想以后自己灰暗的前景一时间万念俱灰不由心灰意冷 当啷一声放弃自己紧紧攥着的大刀踉跄跄退后几步看着身边孤零零几个亲兵看着亲兵决然的面容众叛亲离现在反抗不过是让自己的兄弟血洒当地不值得了 一阵苦笑然后对着老嘎哒问道:“大闯王想拿我如何” 老嘎哒还是面无表情的道:“大闯王不过是想让你去他后帐清醒清醒”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一阵阵歇斯底里的狂笑之后对着身边还在忠心耿耿的亲兵凄然道:“放下兵刃” 看看还在犹豫的兄弟再次厉声道:“放下兵刃” 那些兄弟心有不甘的放下手bsp;一些新的已经掩面哭泣放下兵刃便是放弃抵抗便是放弃了放弃了一切的机会 看着放弃抵抗的兄弟然后对着原先的部下惨然道:“你等不义气我却不能够我也就不连累你们了大家保重等着飞黄腾达”转过身慢慢的提着刀往高迎祥大帐方向走了两步老嘎哒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花斑豹突然站住将手上一横一拉一蓬献血喷薄而出高大的身躯在挺立片刻之后在一群人的惊呼里轰然倒下 一阵惊呼一阵嚎啕然后是他的亲信兄弟一起拿起大刀轻蔑的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老嘎哒哈哈一笑大声喊道:“大当家慢走我们还是好兄弟”十几个兄弟就一起横刀自尽 古有横田三百士这世道里也不缺好汉义气 一个枭雄就这么化成了一捧尘土归于历史尘沙 喊杀生慢慢的减弱大火也慢慢熄灭十万大军就看着远处敌人灭了自己兄弟的营寨眼睁睁看着敌人好整以暇的收拾了无数战利品从容的剥下死难兄弟的衣甲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股浓浓的烟尘在喷薄而出的阳光里慢慢消散 有了太阳这个代表着正义与安全的大神照耀十万农民军慢慢的感觉到危险离自己远去安全已经降临于是一群群的义军杆子慢慢的靠向了营寨栅栏伸长了脖子努力的向外观看观看在营寨外已经喊得声嘶力竭疲惫不堪那劫后余生的同伴看那还有一丝丝袅袅黑烟的闯塌天的营地 所有的头领现在都聚集在了高迎祥的身旁和所有人一样观看这场突如其來的战斗看看危险已去所有的人都长长的出了口气这其迎祥 沒有闯塌天的身影无论是在外面躺着的那些人群里还是那些依旧慢慢走來的落伍者 高迎祥心出了一口气但这还只是一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必须的即便闯塌天不死但看看聚拢到营外他的手下不过几百 原先五千强悍的一股就在这突如其來的偷袭里被杀了一些大部分都是在黑暗里自相残杀或者是自相践踏而死也已经再成不了气候还有即便他闯塌天想东山再起那也势必登天了 沒有刀枪粮草他还拿什么东山再起做梦去吧 “打开营门整顿人马收拢幸存的兄弟”高迎祥大声的吩咐道 一个得力的手下拱手答应一声转身匆匆而去 “曹参儿你点起一部人马随我去闯塌天大当家的营地看看”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一黯再抬起头的时候显得无限哀伤疲惫:“看看可还有奇迹” 奇迹是不可能了在昨夜连天的大火里大家站在这个高处清清楚楚的看到那突袭营地的贼人直接就杀奔了闯塌天的大帐第一时间就踏平了帐篷并往复践踏最后再放了把火别说昨天傍晚的时候闯塌天由于心情不好喝的太多回营的时候都已经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即便是站的稳在那样雷霆霹雳般的打击下也一定尸骨无存 得到大闯王的将令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曹参儿也顾不得施礼直接窜上战马打马飞奔向营门等营门刚刚开了一个小缝人马已经冲了出去几个倒霉的溃兵也不顾及 等高迎祥带着其他杆子首领赶到已经成为废墟的营地的时候就看见曹参儿在那大帐的废墟里不断的翻找每翻找一下就狂笑一声:“沒有”再翻找一下还是一声狂笑:“沒有” 看看高迎祥等赶來已经翻遍了整个大帐的他抓着一个头盔飞奔而來也不见礼就那么举着破头盔哈哈大笑兴奋的汇报:“各位哥哥大闯王沒有沒有闯塌天兄弟的尸体哪怕是一个头发都沒有” 大家沒有一个人和他一起欢呼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一个人狂舞“我就知道我那兄弟一定还活着” 高迎祥接过闯塌天的头盔头盔已经被马蹄踹瘪但翻过來看看却不见半点血迹看來闯塌天真的逃过了一劫 但不管自己心nbsp;但样子还要做做的于是高迎祥大声道:“这是个好消息闯塌天兄弟一定是趁乱脱身那么我们就派出得力小队四处收索接闯塌天回营同时也好问清事情的來龙去脉看看是他的仇家还是官军袭营” 还沒等大家赞同那曹参儿大喊一声:“这事不劳各位辛苦我亲自带队去寻找”说着再次窜上马背招呼自己的一杆部下呼啸而去 高迎祥张张嘴只是苦笑一声“这汉子憨直重义气将來一定要大用啊” 话是这么说但心sp;是不是该找个什么由头做了他要不以后他知道了详情那就是一个大患 2014-2-2422:19:03|7455841 第五百一十一章流寇南下 (今晚继续爆更) 高迎祥的大帐再次坐满了各路杆子头领.气氛却显得非常沉闷.沒了闯塌天和花斑豹这个搅屎棍.也就再也沒有争吵谩骂. 经过昨夜一场突袭.闯塌天生死不明.他的手下不是被杀就是逃散.剩下的也都被高迎祥收拢.编到自己的部下里.闯塌天的杆子彻底不复存在. 一个出乎高迎祥意外的收获.那就是花斑豹羞愤自杀身亡.这就省了高迎祥许多手脚.他手下部卒都被大方的交给了原先的二当家.而这位二当家也相当识趣.懂得感恩戴德.俨然就是高迎祥的应声虫.变相的成了高迎祥的一股亲军实力.有了这两股人马的加入.高迎祥的实力大增.这一刻已经成为这股盟军里绝对的主力.就连一向老奸巨猾的不沾泥都开始不能与之项背. 但现在不粘泥却沒心情去管这些.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突袭的敌人是谁.如果不能找到这群与自己等怀有敌意的势力.那自己等处在明处.人家处在暗处.就好像一个旅人.时刻感觉到身边树丛里有一匹随时可能扑上來.撕咬自己一口的狼.而自己却不知道这头狼在哪里.什么时候扑上來.这怎么能让人安心. 不粘泥的心中其实是有些疑惑的.不是疑惑高迎祥借刀杀人.那已经是昭然若揭的事情.疑惑的是这股人马是不是和高迎祥有关. 昨天.自己的一个专门安排监视高迎祥一举一动的亲卫.可是悄悄的向自己汇报.说在昨天大会之后.高迎祥的后账可是有一个陌生人进去.高迎祥还特意准备了酒肉招待. 那个人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些值得怀疑. 偷袭的贼人撤去了.闯塌天的西营只剩下灰烬余火.战场上.满地尸体.翻检下來.却更让人皱眉.都是一样的褴褛衣衫.都是一样的刀枪棍棒.一样的陕北汉子的模样.分不出敌友.只能确认这不是官军外.再不能确定敌人. 有敌人不可怕.但有一个你根本不知道是谁的敌人非常可怕.有一个可以瞬间就踏平一个强悍队友大营的敌人更加可怕. 现在.所有的人马都人心惶惶.所有的人都感觉.在无边的黄土高原里.正有无数强悍的敌人在盯着自己.不知道在下一刻的什么时候就会扑上來.咬上自己一口.要了自己的命.这种深深的恐惧即便是十几万人马挤在一起也不能消除. 死一样的沉寂被一声拳头砸在桌之上的声音打破.这声音如此突兀.突兀的就像晴天在人的耳边打个霹雳一样. “走.必须走.”一个杆子首领实在受不了这难捱的恐惧.将拳头砸在桌子上大声喊道.不喊.都不足以让自己的恐惧得到缓解. 这下子.才算打破这难捱的沉默.立刻.几乎所有的人都吵嚷起來.但这次吵嚷再不是无目的的争论谩骂.而是一致呼喊.走.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就好像只要离开这里.就不再有危险.就不再恐惧. 高迎祥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同时偷眼看看一旁不言不语的不粘泥.看到不粘泥也正看向自己.眼神里有种迷雾. 高迎祥转过头.继续看那个跳出來的杆子头.心中却开始得意.这次做的的确是沒有半点遗漏.就连这个老奸巨猾的老东西都沒看出破绽.那其他人还有谁能明白.真沒想到这次行动收到了一石三鸟的效果.本想只是消灭隐患敌对者.却意外的也统一了思想.让原本四分五裂的同盟.在莫名其妙的危险面前再次统一. 这样的统一不单单是危险存在.更主要的是被昨天晚上高迎祥见死不救的决然所震慑.生怕下一个在那莫名其妙的敌人杀出的时候.高迎祥和身边的兄弟如这次一样袖手旁观. “诸位兄弟且静一静.听我说话.”高迎祥双手高举.往下压了压.大帐立刻恢复沉寂.大家都拿眼睛看向高迎祥.等待着龙头老大的训决断. 这是以往绝对不会有的现象.沒了闯塌天花斑豹这个搅屎棍.高迎祥感觉自己现在言出法随.才真正成了大王.成了这十万大军之主.. “这个地方我们是不能再呆了.”高迎祥沉稳的先定下调子.这话一出.全帐都呼出了一口气.所有的人都放松了神经.气氛再次活跃起來.但沒人敢于打断高迎祥的话題. 高迎祥背着手.拢着血红的披风.在大帐里.在众人瞩目下慢慢踱步.“但走.我们还是那句话.往哪里走.怎么走.什么目的.这些必须搞清楚.不能再盲目的瞎闯.” 一个杆子头站起來.对着高迎祥拱手.小声道:“一切但凭大闯王定夺.我们听着就是了.”语声不但小.而且充满了恭敬谨慎.在不如昨天那样呜呜咋咋的沒了大小. “兄弟客气了.有事..”本來想说有事情大家商量着办的.但这时候一想.赶紧改口道:“有事情.身为一军之主我当然要决断.”看看周边营头都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高迎祥再次挺了挺胸膛.咳嗽一声道:“走.我们立刻整顿兵马.沿着当年吕世那毛头小子的道路.南下渭南四县.争取在粮尽的时候到达那里.同时.对沿途村镇尽量攻取.一來收集粮草辎重.二來解救被欺压的百姓.” 听到高迎祥这么一说.大家立刻喜形于色.渭南四县在不沾泥嘴里.那就是粮食堆满地的地方.只要到了那里.就算扎进了粮食堆里.到时候有钱有粮.那再次登高一呼.说不得就是百万流民加入.百万大军.想想就让人士气大涨. “大闯王.到了渭南.我们该如何与那吕世相处.您是大闯王.可他也是闯王啊.”曹参儿这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却提出了一个让人关心的事情.“还有.万一人家不接纳我们该怎么办呢.” 前面的话倒是提的及时在理.但后面的话就有点让人泄气了.一些杆子心中嘀咕起來.这事的确是这个样子.不事先做个考量.到时候还真就抓瞎. 按照道理.大家都是反抗朝廷的.也算同气连枝.但是.自己十万无粮无钱的人马.蝗虫一样冲进人家苦心经营的地盘.那便是金山粮山也不过几月的嚼过.人家苦心经营的根基.怎么能就拱手让人如此糟蹋.这放在谁手里都不愿意啊. 高迎祥淡淡一笑胸有成竹的道:“这有什么.我们同为义军.本该守望相助.这个道理他吕世应该明白.万一他吕世不顾义气道理.那以我们十几万大军.面对他区区几千也就万把人马.还想做什么.到时候我们也不求己甚.划一个县给他绥靖就是了.”说这话的时候.那语气里.便是那四县已经是自己囊中之物.更有那吕世.边已经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走卒. 高迎祥此言一出.大家一致叫好.尤其是不沾泥更是乐的眼睛都咪成了一条缝.自己总算是可以报仇雪恨了. 但沒有一个人想想.这样做是不是合理.是不是真的就将了道义.在大家的眼里.在这个乱世.一切都凭借实力说话.能够给吕世一个县让他绥靖.那就是看在同道份上的恩典了. 这时候还能说什么.赶紧走才是道理.至于吕世接纳不接纳.那就看拳头说话了. 大会一散.十万大军立刻以少有的速度收拾营帐.带走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随着大闯王那面高大的大幬.呼啸南下. 高迎祥带着大队人马.呼啦啦沿着原先吕世走过的道路南下.沿途之上.如蝗虫过境.能吃的能烧的.能裹挟的全部一扫而光.不留任何东西. 由于吕世路过时候.事先几乎已经扫荡过了所有沿途的官军卫所.所以.这股流民义军.对于那些已经兵力空虚的城镇.几乎就是一鼓而下.沒有受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第一个受到打击的就是延长. 接近十万流民大军将破败不堪的延长包围.延长城头旌旗掉落.那在平时只是做做样子的卫所军户一哄而散.农民军潮水一样涌进城门.紧接着就是满城惨叫哭号. 延长县城被破.县令逃跑.千户被杀.这让在一丈原惨败的农民军多少恢复了点士气.也让高迎祥再次找回了自信. 这是起事一來.自己攻陷的第二个县城.攻陷两座县城.这在这大明自己还是第一个.就连那一向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吕世.也不过在大家合力的情况下.打下一个米脂.而后虽然在渭南做的风生水起.但四县无一城被他攻陷.以此推断.吕世的军力还是与自己相差太远.根本沒有能力攻陷他们.只能在农村打打秋风种种地.这样看來.自己大军一到.那吕世要么归降.要么覆灭.沒有第二条路可走. 只要去除吕世这个小毛孩子.那自己立刻就展开对四县的攻击.只要拿下四座县城.得了那里的钱粮.收拢几十万百姓.那自己就是百万大军在手.自己就是不可争辩的义军头领.在渭南略作整顿.就可以挥军南下到人口更稠密.物产更富庶的河南湖北四川.再次招兵买马.而后席卷河北山西.山东直隶.打到北京和那崇祯小儿在大殿之上谈谈皇位问題.到那时候.天下大事定矣. 2014-2-2512:00:18|7459651 第五百一十二章大失所望 踌躇满志的站在城门下看着滚滚如潮水灌进延长的部下踌躇满志的高迎祥骑着战马带着各位首领直接冲进了县衙但看到延长县衙高迎祥原本炭火一样的心就冷了下來 这是什么县衙啊破败不堪还不如一个富人家的家庙祠堂辉煌壮丽对着身边那些沒见过世面还对着这破败的县衙啧啧称奇的家伙挥动马鞭道:“去几个人封锁后衙不要让闲杂人等进入.” 这是根本原则上一个县的财富都在这里县令跑了只能带走细软却带不走粗笨的尤其也有可能的一些剩余 那些兴奋的杆子答应一声挥舞着刀枪冲了进去 “老嘎达你亲自带领我的标营紧急赶奔县库封存所有物资钱粮等我与各家营头兄弟商量后分派” 一切物资都要掌控在自己的手;这是在覆灭了闯塌天之后高迎祥在不断的收敛权利该做的 老嘎达上前一步拱手接令转身就要走高迎祥略微沉吟再次叮嘱道:“记住无论何人不得我的手谕敢动县库一草一木当场砍了不必请示” 说这话的时候一股王者霸气喷薄而出让那些站在身前的营头头领不由自主的将身子往高迎祥身后靠了靠将高迎祥的位置突出也让那些想着浑水摸鱼的营头缩了脖子放下那点心思 高迎祥四处扫视了一眼很满意非常满意一个团队里需要的就是这样尤其是现在更需要这样现在大家开始畏惧了自己的权威那是自己最想得到的 “走我们进衙”大手一挥第一个大步入内身后的营头赶紧错开一步跟上 但是搜查县衙后院的结果不是让高迎祥很满意据自己亲自探查那个逃跑的县尊带走了所有的细软根本沒有给自己留下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即便是粗苯的家什也能破坏就破坏了当高迎祥大马金刀的躺在那县尊的床上的时候只有失落沒有其他 正在高迎祥无比失落的时候这时候老嘎达大步进來给高迎祥施礼后回报了自己封锁仓廪的结果那结果更让人新凉 在县府库存根本就沒有一点剩余的物资原本的都被县府倒卖其余的都被上峰收缴兵败了再被败兵洗劫那还有什么 高迎祥不会怀疑自己最亲信老嘎达的忠诚因此也不会怀疑老嘎达汇报的结果 “真的沒有”高迎祥已经接近暴走还是抱着一点点希望的追问老嘎达“那这个县的所有的东西都被那帮腌臜东西带到哪里去了一个县城啊这不是一个农村村落那你说怎么就水洗一样的干净呢” 最忠诚的老嘎达只有躬身只有无语 当心有不甘的高迎祥点检县库的时候只有长叹一声然后默默走远 “老嘎达你确定我们的库付沒有让自己人洗劫过” 高迎祥再最后迈步走出大门的时候站了一下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其实就这话高迎祥自己都知道这是白问因为任何人都可能隐瞒自己唯有老嘎达不能这一点高迎祥还是相信并绝对信任的 老嘎达跟着高迎祥在空空如也的县库里拱手道:“属下得军令不敢懈怠一草一木沒有损失请大闯王明察”说这话时候已经表现的诚惶诚恐 高迎祥边迈步走出边满心思的苦笑这就是现实但我该怎么和那些营头说这本來是应该库府丰盈的地方竟然连个耗子都沒有尤其原本以为在县衙之后有点收获结果让自己大失所望那这个县城被自己攻打下來还有什么意义 曹参儿这时候就那么风风火火的跑过來也不施礼对着高迎祥大声道“大闯王县里百姓竟然不响应我们的号召不愿意参军请大闯王定夺” 现在的高迎祥心情非常烦躁闻听此言更是焦躁万分低声的嘟囔一句也不知道是对曹参儿还是对他所说的百姓道:“不知道好歹的东西”站在空空如也的粮仓外面看着晴朗朗的天空好半天咬牙道:“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按照老规矩焚城” 曹参儿不想别的闻听大闯王的吩咐立刻兴高采烈的跑出去焚城是自己最喜欢的 焚城这是农民军最喜欢的出于两种原因第一患贫富不均第二烧了城池村庄那就会有许多走投无路的百姓加入义军壮大自己的力量几利何不为 老王头对官府最是痛恨因为原先自己祖辈父辈艰辛万分积攒下一点点小小的家业后來在乡下有了几十亩地的小地主在县城里有了个卖点针头线脑的小买卖在乡下有了点地租收入一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日子过得倒也快活 但是好景不长天下大旱乡里的天地再沒有多少出产而给自己做佃户的相邻也都苦苦哀告收入更加短缺全家就都指望着县里的商铺存活但是官府的捐税却成成加码自己又沒有士绅官身的庇护那是完不成的捐税服不完的徭役最后只能将乡下的田地典当出去保得一家人平安 但就这样依旧好景不长这世道越來越乱今天兵來明天匪过就这破败的城垣根本不能给大家半点保护兵來要捐输犒赏匪來要粮要钱官老爷更是上下其手无尽的收刮终于将老王头变成了赤贫唯一的儿子也被抓了壮丁远走边地媳妇也得了大病无钱医治一命呜呼只给自己留下一个孙子做了根苗 今天早上刚要出门找个活路脚还沒迈出大门就街上呼啦啦涌进无数流寇不由分说就将老王头打倒在地冲进家门立刻屋子里传來自己婆姨和孩子的惊叫哭闹还参杂着箱笼倒地的乱响 老王头大惊失色爬起來拼了命的往屋子里跑撞开堵在门口的一个杆子冲了进去 一进屋就看见自己的婆姨抱着自己的孙子瑟瑟发抖的躲在炕沿下看到那些杆子只是抢掠翻找沒有祸害自己家人的样子这才放心翻找吧反正自己的家里已经沒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只要一家人能活着在一起就算天下太平 那些杆子翻找一阵之后背着抱着家里仅有的一点破烂东西扬长而去不由的长处了一口气 等杆子走了婆姨赶紧催促丈夫将院门栓紧但老王头想想就摇头放弃栓上院门就可能再次遭到破门而入再次进來的杆子说不定就是个凶神恶煞不好相与还不如就这样开着门让其他的杆子知道自己这里已经有了他的同伴洗劫过了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邻家小子一阵喝骂但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便再沒了声息紧接着就是那老嫂子的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嚎王老头浑身一阵哆嗦将老伴孙子搂的更紧都这时候了哪个不都比自己这些普通百姓大还反抗什么那小子死的也太冤枉了 但现在只能顾着自己在这个乱世那里有正义可言在这个乱世人命不如猪狗死就死吧只要自己活着那就是一切 “砰”的下子那本來开着的院门再次被踹了一脚一群杆子再次冲了进來但这次他们不是为了财务而是來拉入伙的 态度还算客气那个杆子小头目心平气和的说道:“老头加入大闯王义军喝酒吃肉來吧” 加入义军拉倒不你们的作为那个是义军的样子大闯王那吕世才是闯王你们算什么烧杀抢掠的杆子让我们当杆子就是让我们当填埋壕沟的死倒 “各位大王”老王头翻身跪倒连连磕头“我和老伴丢已经五十几岁了再也拿不动刀枪再说了我们都是小民哪里和各位大王一样有着大好前程球各位大王放了我这只能给大军添累赘白吃饭的老家伙吧” 那小头目闻听眼睛一立当时变色道:“怎么给脸不要脸让你加入义军那是看的起你难道你不想加入义军还想给官府卖命吗”说这话的时候将手门板上砍了下狞笑着道:“既然不想加入义军那就是想加入官军那好我现在就杀了你这个官军” 这事什么道理老王头只得连连扣头苦苦哀求最后那大王放下大腿将刀收起点点头可怜的道:“看來你是个好百姓不是官军那样的话我也不强求就放了你” 老王头点着满脸的献血大喜过望真沒想到这个杆子竟然如此好说话刚要再次答谢那杆子小头目将脑袋对着手下兄弟一扭:“烧了” 还沒等老王头起身那些杆子***着火镰丢在老王头的房上立刻一股烈焰就冲天而起立刻与周围邻居的房舍连成一片瞬间整个延川便陷入冲天的火海之> 一切都沒有了几代辛苦在不断消失之后连最后的栖身之地都不再有如果想多活些时日那就只有跟着杆子了于是老王头站起來拉起老伴孙子接过那小头目塞给他的一根木棍在满城烈焰里成为一个新的杆子随着滚滚洪流一样的大军杀向渭南 2014-2-2513:57:51|7460077 第五百一十三章陈家要塞 根据地北面要塞陈家堡根据地北面的屏障 现在的陈家堡要塞在上次反围剿几乎陷落被毁之后吕世也看出此要塞的弊端那就是要塞的真正防御核心是在南而不再北虽然北面依靠大山而且山势的确险峻但就如珠穆朗玛峰一样险峻的大山依旧不断的被人类征服何况是现在这个小小的山崖 算上这次周暨偷袭加上自己当初的奇袭之后这个要塞已经陷落了两次虽然两次都是因为人的原因但不等于以后还不是其他原因再次陷落 于是吕世在三月到五月之间不惜代价的开始改造这个要塞 好在现在根据地土豆大丰收尤其是贸易顺差更让根据地政府有了大把的银钱作为欠条准备金而增加发行让根据地政府在财力上也有了巨大的潜力同时由于这四县已经成了陕北神话百姓的天堂大量的流民蜂拥而至让建设要塞也不缺人手反倒是因为要塞修建安置了大量流民bsp;施行以工代赈的法子更加稳定了根据地如此反复下來二郎更是拿出滑轮什么的先进技术要塞就飞快的建设起來 首先是方向问題新的要塞要成为根据地堵住北面危险的屏障面对的就是北面第二就是选址陈家堡是依照山势而建筑其实只能屯兵不能阻挡北來敌人于是吕世带着一群将领经过五天跋山涉水的实地考察之后就在现在这个两山一沟真正的南下必经之地建立了一个真正的要塞该选址死死的卡在了南下的道路上让这个新的要塞成为真正的雄关 钱粮充足人手充足再配上根据地真正的开山炸药尤其在吕世的启发下二郎“发明”了古代起重机滑轮组这些让修建要塞更是事半功倍要不是吕世时间紧张还沒真正研究出石灰配方这个要塞就更加坚不可摧了 近万民工再配上先进的机械设备要塞在短短的三个月不到就初具规模现在唯一就是要塞内的一些设施还不完善但在这个危局时候一切都以防御为主其他设施只能以后慢慢建设 这个要塞设有四门不再如陈家堡只有一门一门虽然防守方便但只要敌人以几倍之力堵住你的大门你就根本沒有半点回旋余地所以也就是死守沒有出击的机会在这个世界上一味防守还沒有不被攻破的要塞不管是屹立几十年被称为上帝折鞭处的钓鱼台还是双城襄阳 第二整个要塞卡在两山之间又与两面高山离着一定距离相对开着城门这样又避免了敌人利用两山山势居高临下对要塞实行火力压制即便想要压制那也得加农炮等真正远距离火炮发明之后再说了而要塞与两山之间空间狭小敌人想要四面合围那在这两方面也不能摆开大批兵力还能让敌阵有了两个薄弱之地为守军防守反击创造机会 后门又与陈家堡要塞相距不远让两个要塞成为世界上最难打的双城格局一旦敌军想要四面合围那这新要塞南一面的敌人就成了腹背受敌之地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不顾陈家堡的威胁而一心攻城因此上这个要塞就成了你无论多少大军面对的只能是一个方向北面的尴尬局面 同时该要塞整个用料都是开山炸出來的巨石虽然时间紧张不能打磨光亮但在这样的巨石城墙前面弩箭虎尊炮都将无能为力更别说什么榆木喷了挖城炸药法就更行不通你想打下它唯一的办法就是拿人命填但问題是只要守军有和外界连接的同道那你就是多少人命也都是枉然 这次的设计可谓耗费了吕世无数心智这所有的考虑几乎让吕世想遍了自己那单薄的历史典故和知识才弄出这个怪物來而二郎打一开始建设要塞就完全沉浸这个伟大的暂新的工程里不能自拔在要塞修建完成的时候二郎也成为整个根据地绝对的筑成专家 而要塞建成关于守将的问題当时在军事会议上大家又有了分歧 吕世坚决任命广武这员猛将担当守备而过天星坚决反对陈策和耿奎等则表示> 由于上次广武的疏忽差点被周暨偷袭得手而深入根据地好在广武明辨大局带着一群守备小队放弃自己之长而用自己之短拼着巨大的伤亡在民兵百姓的支持下死守城门彻底的缠住了周暨使得周暨不敢分兵进入根据地给闯军來个黑虎掏心怕广武断了自己后路在坚持苦战三天之后耿奎带着大军增援同时李元昊和张元主力大败的消息也传到了周暨耳;这才让周暨剪羽而归保证了上次反围剿的完胜 但是毕竟广武有疏忽懈怠之战责差点就陷根据地反围剿之战于被动这个责任是不能掩盖的 于是大统领过天星第一个就站出來反对吕世的提议坚决不同意广武继续担当要塞守备生怕再有同样的错误出现 吕世坚持的原因在于这次广武虽然有错但其实错不全在广武本人第一是陈家堡只是一个堡寨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要塞而且还地势不对放在谁的手第二这次來袭的是个特殊的人群绥德签丁广武带着的却正是出身绥德的降兵被人家钻了亲情的空;才有來了这场恶战惨败 其实这样说起來还是当初吕世自己安排考虑不周详也是碰上了周暨这个忠心耿耿勤于王事的怪胎 第三让广武不得出击的是自己和耿奎决定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和耿奎过于保守以广武五百对周暨一千主动出战绝对能战而胜之这是自己沒有放权给下级将领指挥僵化所致后來吕世和耿奎还特意在大会上做了一个深刻检讨并因此上吕世第一次和过天星放权给各地低级将佐同时也催生了如吴涛李立王欣等各地半独立军事长官 因此上按照这个原因说來广武沒有太大的错误这次危机还是吕世自己等上层集团的责任多些 除了上面所说的原因吕世力挺广武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广武再战事危机时候当机立断占领城门坚持三天彻底的拖住了周暨这就体现出广武独当一面临危决断的能力同时在战后在收拢北面涌來的流民百姓之间也体现出他的组织协调才能现在根据地这方面的人才都已经各守一方根本就抽不出半点手脚而广武这个人才却绝对不能因噎废食的弃之不用 “这是浪费这是对新生代将佐的打击”当时吕世在会上痛心疾首的道 在这次会议上难得的一向迁就过天星的闯王吕世与一向对吕世言听计从的大统领过天星顶了牛争论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大家不但沒有担心两人不和给将來的发展带來危害反倒是各个欣喜不已 原因无他大统领过天星不再严重依赖吕世事事不管已经开始独立思考事情帮闯王分忧了第二个欣喜的是吕世也不是处处考虑其他人的意见想法而显得多谋寡断给人的感觉似乎性子有点偏弱的老好人现在也看到吕世对正确意见的坚持來 其实吕世也觉得自己在血火之;性格也慢慢的改变了至于是变得好起來还是坏起來那都只能以后再评断了 为这事情两人争來争去的有两个月之久最后还是吕世退让 但不是退让同意过天星的意见而是再次召开大会以一种新的解决方法根据地上层所有人发表自己的意见少数服从多数投票的办法解决了这次分歧投票结果还是决定广武戴罪立功继续代理要塞守备一职 但这次吕世和守备军统领曹猛一起放权如果要塞有战事全权交给广武处理决断 这个决定让广武感激涕零虽然沒有豪言壮语信誓旦旦但用实际行动践行了吕世安排的正确 这次分歧还有一个附加好处那就是在根据地出现了一种新的决策方法那就是一旦大家对一件事情有分歧那就投票决定少数服从多数并把这个好传统一直延续几百年之后这让以后的汉家政权少走了许多弯路 按照吕世既定方针南攻北守的原则在任命陈家堡要塞守备军之后同时再次从建要塞守备队并将老六两队编入其;虽然那两个队对将自己这个野战军变成守备军大大的不满但是一切以服从命令为先决条件同时吕世一再给他们解释了要塞之重要这不是贬低而是重用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执行 有了这六百正规枪兵再次将当地一部分合格的民兵升格组成一千守备军其要塞装备训练一切以老nbsp;剩下四百守备陈家堡要塞使得两地互为犄角成为真正的要塞群 当高迎祥带着十万流民“大军”气势汹汹直下渭南想抢夺果实的时候他面对的就是这个铜墙铁壁一样的要塞 2014-2-2517:51:34|7460971 第五百一十四章列队邀战 广武将拳头狠狠的砸在了要塞北面的垛口上.面对无边无际.黑压压的人头刀枪.还有哗啦啦迎风抖动的旌旗.这堵在要塞前面的高迎祥流民大军.对身后传令兵恨恨的道:“他妈的.这是什么世道.难道.我们闯军是谁都可以欺负的吗.” 那传令兵沒回应.但整个脸阴沉都快流出水來. “你去给监军士兄弟说一声.让他辛苦一下.赶紧飞马报告闯王我们现在的状况.请闯王定夺此事.” 那传令兵拱手道:“守备.监军士兄弟早就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了闯王.只是还沒有消息传回.但是.”努努嘴对着外面黑压压无边无际的流民大军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广武神色坚定的道:“就这帮子腌臜东西.一看就是蝗虫出身.一旦放他们进根据地.那还不吃光喝光我们.不管闯王即将下达什么命令.我.现在都要挡住他.我就不信了.他官军可以欺负我.这帮蝗虫也想欺负我.他当我闯军是什么啦.” “可是.可是.他们是义军啊.”那个身边的传令兵小声的道.语气里充满犹豫. “义军个屁.”广武朝着城下狠狠的吐了口唾沫.“你沒看到在他们之前赶到我们这里避难的百姓.你沒看到他们身后冲天的大火.你沒听到监军士巡哨兄弟说的惨状.他们要是义军.那我们就是救世主.” 此言一出.那个传令兵再也不说话了. 就在前几天.就开始有陆陆续续的难民赶來.哀求根据地收留.原因是逃命.身后有什么大闯王的杆子过境.烧了他们的家园.掳掠了他们唯一的家产.杀了不愿意被裹挟的亲人.如蝗虫过境一般.让他们一无所有. 等后來.难民百姓越來越多.都有点让负责政务的官员应接不暇.以致这周边再也容纳不下.沒办法.不得不紧急请示陈策.得到吕世同意.开始将这大批流民经过简单甄别.紧急疏散到根据地各地.要不是今年土豆丰收.要不是闯王想出了许多办法.让根据地收入大笔银钱.就这些难民.就已经压垮了根据地. 义军.天底下有这样的义军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是那句话.少和我说什么大家一体同气连枝的屁话.他们來了.绝对沒安着好心.就是想吃光喝光我们的根据地.说不定还存着什么歪心眼.”广武愤愤的道.“我不能让他们这群蝗虫.将闯王和大家辛辛苦苦弄出的局面给毁了.” “可是.闯王那里.”那个传令兵小声提醒道:“你也知道.闯王最是心眼好.那其实就是一个滥好人.万一闯王下令..” 广武横了他一眼.有这么说闯王的吗.这就是咱们兄弟说.要是给百姓说闯王这样的话.还不当场拿锄头打你成个肉酱. “我不管.只要闯王命令沒下之前.我就绝对不让他过去.”说着这话.广武回身.大声对站在身后要塞墙下.一千整装待发的枪兵大声喊道:“兄弟们.外面來了一个什么狗屁大闯王.这是存心想压制我们的闯王.这样的事情.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一千枪兵一起挥舞扎枪.气愤的怒吼. “好.既然他们存心想欺负我们.那我们就让他们看看.我们的闯王才是正主.我们闯军不可欺辱.现在.听我将令.出城.依托要塞.组成枪阵.我们给那帮腌臜东西看看.什么才是强军.我们闯王不可欺辱.” 要塞的大门轰隆隆打开.一队队黑衣黑甲的枪兵喊着整齐的号子.迈着铿锵的步子.随着单调的鼓点冲出要塞.依托寨墙列开标准枪阵.面对无边无际的流民大军.全无惧色有条不紊的排好队形.然后.随着一声呐喊.一千个汉子一起扎枪斜指:“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杀.杀.杀.” 那气势.立刻让对面十万高迎祥大军气沮.整个大阵在这一千人面前.不由得一起猥琐后退. 就连骑在马上.还想和当面要塞墙上的广武再说上两句的高迎祥.都不由得后退半步. 高迎祥带着他的十万大军气势汹汹的一路南下杀來.将沿途一切能拿的.能裹挟的都裹挟起來.将原本一丈原受损的军力基本恢复到了起事之初.更误判吕世实力.因此上这次到达根据地边缘要塞.也不假惺惺作态.摆开所有军队.展现自己的实力.并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命人传话吕世.让他出城迎接大闯王义军. 面对这个新鲜的要塞.高迎祥也想强攻.一举拿下它.给那个毛头小子吕世一个下马威. 但是.面对这个高达接近五丈.不是用城砖夯土而是清一色巨石筑成的怪物.心中就是一寒.这要是用人堆.那得多少人才行. 在派出有经验的冲城兄弟四下一查探.这个位置更加让人束手无策.就连困城法都拿他沒办法.绕城而过那更不现实.因为在他的后面还有一个要塞.真要这么办.那只能将自己大军陷在两个堡寨之间进退不得.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兵势压迫这个要塞的杆子头投降. 自己十万大军.那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铺天盖地扯地连天.想那要塞里不会超过五千杆子.就是吓也会讲他们吓死. 在高迎祥的意思里.天下的杆子都和自己是一样的.装备奇差.老弱不齐的流民组成.沒有什么战斗力可言.因此上.在这个世界上.就沒有什么道理可讲.人数实力才是王道道理. 而自己得到的消息.那小闯王吕世不过是区区一万多杆子.将领也不过是过天星那个浑货.还有一个逃兵耿奎.其他的就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而自己这里.不但有自己亲信八大将.而且还有几个原先在各地呼风唤雨的豪强.真的可谓是兵多将广.在这样绝对的实力下.他吕世除了俯首称臣.还有其他的路可走吗.沒了.绝对沒有. 对于高迎祥的这个决定.不粘泥只是笑笑.自己是真正看见过吕世军力的.虽然在并肩作战的时候.装备也沒有什么特别.但是有两点是自己这些杆子绝对不能比的.那就是.第一.他要是有一万杆子.那就绝对是青壮杆子而沒有一个老人孩子.第二.他吕世的杆子有一种自己等绝对沒有的东西..精气神.那东西看是无形.但绝对比刀枪还要可怕.吕世就是靠着这个在米脂.斗官军.斗同盟.坏了自己大事. 不粘泥对吕世是爱恨有加.在米脂.既感谢他在自己危难之时.给自己解围之恩.但更深恨在关键时候坏了自己大事之举.让自己不但沒得到该得到的大笔钱粮.而且还让自己.白白失去无数追随自己多年的老兄弟.尤其经此一战.让自己的实力彻底消弱再难恢复.就连高迎祥这个马匪都可以欺负自己.对自己指手画脚.成为他一个后进小子的手下.要不然.那站在阵前踌躇满志的就该是自己. 不沾泥虽然串掇高迎祥南下与吕世争锋.但这些话却沒有说出來.不是因为私心.而是说了也不会有人信.还会被那些腌臜东西再次奚落嘲笑自己.何苦來哉. 高迎祥让人对着要塞喊完话之后.驻马阵前.就等着这个要塞里的杆子带着人马出來投降. 他现在都开始构想.纳降的时候.自己是不是该下马.表现一下自己礼贤下士的姿态.还是高居马上.在气势上先压住这帮后进者.树立自己绝对的权威. 时间就在这等待中慢慢度过.眼看着日头已经西斜.要塞里还沒开门纳降的意思.高迎祥就有点焦急.因为要塞可以等的起.但他高迎祥等不起.十几万大军南下.虽然人员增加不少.但大军最需要的粮食却所得几乎沒有.因为沿途之上.绥德來了个坚壁清野.县城还沒打下來.延长延川几次官军过境.早就让官军收刮的地陷三尺.更是沒有半点补充.自己大军之中已经存粮告罄.晚饭就已经是个大问題.自己只能是尽快冲进渭南四县才能生存.这样耗下去怎么能行. 高迎祥想到这.不耐烦的将马鞭抬了抬.对曹参儿不耐烦的道:“你再跑趟城下.我再给他一炷香时间.如果还不开城纳降.我就发动攻击.到时候.城破之时.便是鸡犬不留.石头过刀.” “得令.大闯王.”曹参儿闻听可以屠城.当时大喜.屠城.这是自己最愿意做的事情.尊声得令打马就要再次上前.突然听到身边兄弟一起欢呼:“开城了.开城了.杆子纳降了.” 高迎祥和曹参儿随着喊声抬头看去.不由一阵狂喜.吕世真的开城了. 那高大的要塞.那两扇还沒來得及上漆的巨大城门.在里面被慢慢打开了.紧跟着还传來一阵阵单调的腰鼓声.鼓声虽然单调.但也是一种欢迎吧.看样.这里的杆子是纳降了.和高迎祥长出一口气不同.曹参儿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失望的嘟囔一句:“操.孬种一个.” 但出來的杆子.却让欢喜的兄弟们一阵目瞪口呆.但见那宽大的城门里.随着腰鼓的声音.一队队.一列列浑身包裹着怪异的黑衣黑甲.手握雪亮扎枪的彪悍士卒铿锵走出.就在这千军万马前.不慌不忙的踩着腰鼓的鼓点.沿着要塞城前排开.那气势当时就压住了自己这方十万之众. 在他们整队排列的时候.在要塞之上.突然冒出无数人头.拿着人高的大弓.将毒蛇一样的巨箭上弦.虎视眈眈的对着自己.更有两仗远近就探出一架床子弩.粗大的弩箭之上.绑着一个个包袱.细数下來.竟然有三十架之多. 这是杆子吗.这真的是自己等印象里的杆子吗.这是不是朝廷将大内禁军派來啦. 就在大家惊慌失措无所适从的时候.那城下黑甲士卒突然一起将扎枪斜举.对住十万大军一起高喊:“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杀.杀.杀.” 高迎祥等的战马.被这一声坚定有力的喊杀惊的后退几步.勉强稳住阵型.高迎祥知道.这不是纳降.这是邀战. 2014-2-269:29:24|7465331 第五百一十五章嚣张信使 (这是今天第二更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一弯新月就挂在西面黑幢幢的山尖尖上.模糊的将一丝安怡.洒在整个根据地的天地里.除了各地巡哨警戒的战士.一切都安稳沉寂的睡去. 葫芦峪半山上吕世的窑洞.白天山腰底下的那个集市,已经人去场空.店铺商家也都打烊.寂静而安详.但在吕世这个窑洞里.却依旧灯火辉煌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如集市一样喧闹.一场决定根据地几十万百姓前途的会议在各抒己见中进行着. 根据地政府军政能脱开身的首要全部到会.大会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直到现在依旧争吵不断.大会讨论的内容只有一个.就是现在抓在吕世手中的一封信.也可以说是一封最后通牒的劝降书. 信是所谓大闯王高迎祥写给小闯王吕世的.派了一个高高在上如传圣旨般的高迎祥亲信带來的. 高迎祥在南下攻陷延长之后.信心再次爆棚.已经不再考虑与吕世合作的问題.而是很大方的亲自写了一封信给吕世.打发他最亲信的一个幕僚.星夜赶奔葫芦峪.面见吕世.作为自己先礼后兵的大度. 当时那个幕僚先赶到广武守备的要塞.趾高气扬的说要面见吕世.连个闯王称呼都沒有.这就已经让广武不爽.但耐着都是同气连枝.也不知道闯王的意思.也就忍者.但广武心细.同时派出五个兄弟陪同着赶奔葫芦峪老营.说是陪同领路.其实就是押送看管.不让这个所谓的使者在根据地四处乱串.以免泄露根据地情报. 但即便是这样.那使者一路所见已经惊骇万分.感觉这里真的是世外桃源.人口稠密富庶无比.就有了回去要求高迎祥赶紧拿下此地.大家享享清福的梦想. 等到了葫芦峪.见到吕世的时候.也不施礼.而是以一种高高在上 的姿态.将信交给吕世.并且还趾高气扬的说了一句:“大闯王即将整编你部.我想吕世大头领现在就去了闯王号.随我拜见大闯王去吧.” 此言一出.当时就让缩在吕世身后的赵兴瞳孔一缩.心中动了杀机. 吕世在历史书上.也了解一点这些名人的脾气行径.眼高于顶.自以为是.将一群流民当做自己最大的实力.就不把小股杆子看在眼里.根本就成就不了大事. 拿着高迎祥的通牒.也沒有那信使想象中的诚惶诚恐.就当着那信使的面.单手接了过來.微笑着.漫不经心的撕开高迎祥的信件看. 这个举动让那下书人及其愤怒.当时变了脸色.直接出言呵斥:“看到大闯王手谕为何不跪下迎接.难道你连应有的规矩都不懂吗.” 吕世瞟了他一眼.沒说什么.但是.随着他一起來的广武手下五个兄弟当时大怒.他们早就看不惯这腌臜东西.一路上指手画脚的做派.这时更嚣张如此.竟然对我们的闯王也毫无半分恭敬.这还怎么能忍耐.我们闯王是你这个腌臜东西呵斥的吗.二话不说.直接冲上來就要拿人. 吕世见了微微一笑.摇手道:“兄弟们莫急.毕竟是同道客人.算了.”那五个兄弟当时气的满脸血红.就要与吕世争辩.还是赵兴在吕世身后哼了一声.那五个兄弟才梗着脖子退下.但依旧拿着充血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使者.如果眼神能杀人.这个使者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吕世不去看那个趾高气扬的家伙.就那么拿着信.漫不经心的看了起來. 信中.高迎祥以盟主身份.首先对吕世的一些作为表示了赞赏.同时也煞有其事的.高调乐观的分析了一下当前天下大势.最后提出.要求吕世去除闯王称号.而接受他的恩赐.改为闯将.加入大闯王麾下.为这天下苍生做番作为.言语之间.充满了威逼利诱. 其实.早在高迎祥蠢蠢欲动的时候.吕世就已经吩咐赵兴派出暗桩.严密的监视高迎祥的动静.在高迎祥与官军一丈原大战的时候.还想出兵牵制一下官军的.但是.召集大家开会的时候.却被几乎全部的兄弟反对. 大家认为.上次反围剿之战结束不久.部队需要休整补充.新的地盘需要整合消化.沒有必要出头.让别人看清自己的实力.同时.大家更是说到.当初自己等以五千人马.保护着六七千老营父老都能转战千里.突破五万边军十面埋伏而入渭南.那高迎祥以十万大军.说什么也能将被自己等打残废了的边军杀退吧.既然这样.那自己等辛辛苦苦勉强出兵反倒不被对方领情.那就更沒必要. 再说了.即便出兵.我们能得到什么.以陈家堡要塞往北都是沟壑大山.田地出产及其有限.那里的百姓也已经大部逃进根据地.其中粮草转运都要依赖后方.其间靡费根本就不是根本就得不偿失.这也与吕世当初北守南攻的大政不符.反正大家拿出了许许多多的的理由.就是不愿意支援下高迎祥.既然大家摆出种种理由反对.因此上吕世就罢了这个想法. 但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了吕世等的预料.十几万义军.竟然被两万边军打的溃散.当时吕世还惋惜的抱怨.大家沒有同仇敌忾.互相帮助的思想.内心里深深的内疚一番. 但看着这封信.吕世那一点点内疚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于是.吩咐张啸王建通知诸位兄弟将领开会.自己是有决断.但这个决断绝对不能从自己的口中发出.少数服从多数的规矩绝.对不能从自己这里打破.这是根本.这是原则. 好在土豆大会刚刚结束.大家还都沒有散去.也想着吕世婚期就在四天后.大家也省的來回跑.于是就都等着喝喜酒. 吕世召唤的大家开会的时候.就一起嘻嘻哈哈的赶來吕世窑洞.过天星看见那个信使.也不合吕世答话.就笑嘻嘻的道:“高大闯王的信使是吧.”然后也不等那信使说话.就围着他转了又转.啧啧称奇.然后笑嘻嘻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拍着身边的吴涛天南海北的闲聊.不再看那信使一眼. 陈策老神在在的看了一眼信使.竟然连起码的拱手都沒有.直接挨着吕世的桌子就坐下了.然后伸出脑袋.和郑浩李先生谈论即将展开的收购土豆问題. 耿奎大步进來.规规矩矩的给吕世.过天星还有屋子里所有的人施礼.只是忘记了那信使.就当他不在一样.坐到了过天星的下手.正襟危坐的倾听大家谈论. 曹猛和其他兄弟嘻嘻哈哈的进來.随随便便的给吕世施礼之后就或者找凳子坐下.沒有抢到座位的.就靠在墙上.时不时的看哪个群里谈的热闹.立刻插嘴议论一番. 三叔进來的时候.大家这才郑重其事的站起给三叔拱手.三叔哈哈笑着挥挥手.就直接坐在了任何人也不敢坐的位置上.然后四周看大家谈笑. 一个红影闪动.直接扑向了吕世.挤走了挨着吕世的陈策.直接抱住了吕世的胳膊.盯着吕世的脸幸福的看了又看.就像吕世的脸上有花朵一样. 其实婚期还有四天.吕世春兰是什么都不该再见面的.但是.就在昨天土豆大会上都见了.春兰就以一种错误已经犯了.那以后就可以再犯的原则.今天不请自來. 对于这队.大家除了跟着幸福之外就剩下无视了. 大家谈的热闹.那信使却不由得一阵阵得意.对吕世更加轻视.一个所谓的闯王.开个大会.根本就沒有自己大闯王的那种威严.散散漫漫的.根本就沒有什么体统.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毛头小子空有个名号.这就是一盘散沙吗.乌合之众.那都算夸他了.尤其开会.身边还带着个腻着他的女人.色心大胆啊.更沒有半点成大事的样子.根本就是一个浮夸子弟.大闯王若是知道这样.一定后悔给了他一个什么闯将的名号.当个文书还差不多. 结果.当着那信使的面.走到地中间的吕世.抖着手中的书信.再次征求大家意见的时候.第一个跳起來的就是过天星. 过天星闻听信中内容.虎吼一声.将手中大碗.狠狠的砸向了那个还在得意洋洋的信使.当时将那信使砸的个头破血流.还沒等那信使回过味道來.过天星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踹翻.拔出腰间的马刀.跳出來直接就架在了信使的脖子上.对被这变故吓得面无人色的信使狰狞的骂道:“高迎祥是吧.他是什么鸟东西.我们闯王打起义旗的时候.他还在做马匪.一个被官军追的抱头鼠窜的家伙.这时候竟然想打我们辛辛苦苦弄出來的家当.找死吗.” 那信使沒想到这个对吕世随随便便拱手.然后和所有头目都嘻嘻哈哈的家伙.竟然脾气如此暴躁.上來直接就将刀子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这不对啊.当初來的时候.曾经与吕世共过事的不沾泥说了.吕世性子最是软弱.什么事情能退就退.能忍就忍.这个过天星对吕世更是言听计从.根本就不可能有半点违拗.其他人等更是唯唯诺诺的.根本就沒个主意.只要吕世见了大闯王的信件.再加上个十万大军陈兵相逼.一定会拱手让出四县來的.这次作为信使就是一个好差事啊.现在看那吕世根本就沒有说不行.怎么这个黑大个过天星倒不看吕世眼色.直接就跳出來对自己动了刀子. 是了.这一定是想吓唬自己.然后好在谈判里加些筹码.其他杆子也这样做过.不过是一打二吓唬罢了.于是就再次想说出一番恫吓言语. .晚上还爆更一章.敬请大家给点票票花花什么的奖赏哈.) 2014-2-2617:19:11|7467887 第五百一十六章决定一战 (紧赶慢赶不失言今天爆更第三章请书友给点票票什么的)在众人环视之中在一片喊打喊杀里那个高迎祥的信使想明白了这小小吕世的把戏那个高迎祥的信使有点底气十足虽然脸已经吓白但还镇静张嘴想说几句恐吓之言提提自己的气势 还沒等吕世阻止他的莽撞陈策这个政务官一个斯斯文文的人这时候丢下伪善跳了出來指着那个那个信使的鼻子大喊道:“什么大闯王难道在前面加上一个大就想骑在我们头上拉屎吗他做梦” 这一顿臭骂立刻让那个信使哑口无言不过一个文人难道吕世手下文人也这么大火气 耿奎二话不说将刀抽了出來不断的对那信使的脖子比划好像正在琢磨在哪里下刀才好 这个动作开始让那信使后背发凉了再看吕世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沒有真要是这样那自己小命可能要丢于是忙放下想说几句恐吓的话的想法改为要说点软话平息下紧张气氛 吴涛最沉稳歪着脑袋对吕世平平淡淡的道:“闯王我看我们还是杀了这个信使拿着他的脑袋去向高迎祥那个蝗虫头子表明决心吧这样更有说服力些也省了笔墨纸张根据地穷啊” 此言一出立刻让那信使亡魂皆冒这看是文静的小子怎么就这么狠砍下使者脑袋显示自己决心的典故无数啊真要是自己摊上那可就小命休矣想到这原本说些软话的意思立刻准备改为哀求了 这时候一直躲在吕世身后的赵兴笑眯眯的上前一步给吕世施礼道:“千万不可” 看那样子这个人时刻不离吕世身后应该是吕世绝对的心腹他说不可那吕世一定同意看看大家只是动着刀子却不下手那还是只是吓唬自己于是这个信使胆子再次壮了起來准备对吕世说些威胁之言让吕世就犯 “赵兄弟有什么处置方法”吕世笑着问道 那信使闻听不由大喜尤其看到所有的人一见赵兴出來都笑起來就连那黑大个过天星都收起了刀子只是还抓着自己的脖领子不放还是自己判断正确不过大家的笑怎么都怪怪的呢尤其那个红衣小丫头还满眼不忍 “请闯王将该人交给我让我使用十八般手段拷问一番也好仔细了解高迎祥的内情然后再剁他的头不迟”然后围着信使转了一圈仔细的观察信使身上每一块组织嘴里啧啧有声“这样的机会不多啊我研究的古代三十八刑法就在根据地里用不上也不知道个效果啧啧这回好了有机会验证了”语气平淡却阴森吹在信使脸上的丝丝口气就如同地狱里 來的一样让信使浑身每个汗毛都直接竖了起來 那赵兴此话说完那红衣女孩当场就捂住嘴开始干呕起來 那信使还能做什么一切都明白了浑身立刻哆嗦到了一块不是想象中的酷刑而是被那阴森的语气吓的 这时候就拿眼睛哀求的看向吕世嘴唇哆嗦着希望他能救自己一命 但是他失望了看着那个一脸微笑人畜无害的毛孩子吕世不但沒有半点阻止的意思而是轻描淡写的道:“可以” 此言一出那信使下身突然有一阵流水的声音那个红衣女子这回是真的呕吐了 这时候吕世不看他的丑态就在地中间轻笑着抖着手中的书信对已经就位的兄弟们道:“看这封信我可以想象的出高迎祥的流民大军冲进根据地后我们的情景因此上我们现在表决是接纳还是阻挡” 这时候沒人再去理会那个尿了的信使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吕世一切其实还要这为闯王大家的主心骨定夺 看看大家严肃的神情吕世接着道:“接纳的请举手” 沒有人举手连吕世都沒有举手 “好那同意阻挡的请举手”吕世再次认真的提议 这并不是多此一举一切规矩都是在潜移默化里慢慢形成尤其是一种真正好的规矩 于是在哪不能理解的信使面前包括吕世全部举起了手 吕世郑重的看了看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对摊在自己尿屎里的信使严肃的道:“贵使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的决定” 不等那使者再说什么吕世淡然的道:“其实如果高迎祥大头领愿意解散队伍放下刀枪然后带着那些苦难的百姓兄弟來到我们的根据地我们根据地是愿意收留你们的毕竟都是走投无路的百姓能活一个就算一个这也是为我们这汉家天下保留一份元气好应付将來更大的危机灾难” 看着一个个满脸信任的兄弟吕世再次抖了抖手中的书信哗啦啦的山响苦笑着道:“但我在这封信里我看到了他高迎祥是一心來破坏我们的成果想着不劳而获的一心來做那只有破坏沒有建设的流寇按照我的想法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我虽然厚道虽然怜悯你那些被高贼裹挟的百姓但我更怜悯和有义务保护已经追随我希望被我庇护的百姓父老” 说到这里的时候窑洞里鸦雀无声这一次每个人都真正的看到了吕世的坚持也真正理解了原先他的菩萨心肠 乱世里已经不可能再做的面面俱到所谓菩萨心肠也是有的放矢其实菩萨心肠何尝不是一种责任与担待 所有的人这时候都感觉到了自己肩膀上沉甸甸的担子但每个人都将腰背挺的更直 吕世看看开始真正理解了自己的兄弟看看那些腰背挺直的兄弟深吸一口气做了在他内心里在这个世界里最艰难其实也最正确的决定:“因此上我也不费那功夫了现在我决定” 此言一出原本看着文文弱弱的吕世浑身散发出坚定的气势所有的人一起将身子坐直 “如果高迎祥不骚扰我们根据地远去我可以看在同气连枝的份上支援他一万石粮草这个有人反对吗”吕世面色坚决的问道将目光看向每一个兄弟 大家虽然面有不甘但正如吕世所言都是同道这个忙应该帮 看看大家的表现然后再次提议道:“而如果高迎祥不放弃占领根据地的做法那么我们应战”深吸一口气看着所有的兄弟再次坚定的问道:“有人反对吗” “对应战”过天星站起來大声道 陈策三叔等全部站起來高高的举起了他们的手一起应和道:“我赞同我们应战” 吕世看着那如林的手臂不觉热泪盈眶这才是自己最想看到的不是看到的所有人跟着自己的意志走而是而是所有的人都自主的表达了自己的意志想法这次举手彻底的树立了根据地一种精神 大步走到窑洞门前奋然拉开那道和外面隔绝的门一种新鲜的风一股让人激动不已的风立刻灌进已经压抑的窑洞让吕世让所有的兄弟一起感觉心情舒畅 转回身不再去看那瘫倒的信使那不过是一条狗一个烂泥对着主管军事的过天星大统领垂询道:“大统领你怎么说” 过天星满脸涨红坚定的道:“一切以闯王一言而决” 这次沒有一个人在嘲笑过天星的老调重弹而是将最敬佩的眼光望向了他 一个信任团结的团体就应该是这样 吕世点点头目光再次扫视了所有在座的兄弟姐妹还有三叔然后坚定的道:“现在我决定以大统领为帅我辅助”沒人反对 “现在我命令根据地枪兵第1234第8第9火器营全部骑兵全部紧急开赴陈家堡”被点到名字的队长一起站起大声遵令 “耿奎兄弟刀盾兵可以上阵吗”來说询问耿奎 “两千刀盾兵随时等待闯王将令愿意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耿奎沒有一句废话站起來拱手回答的确如此十万流寇堵在家门这时候真的是要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了如果退一步那还有一线生机吗 “好刀盾兵全体出征”生死关头必须全力以赴一战定乾坤 “曹猛兄弟”看向曹猛 曹猛豁然站起拱手肃立等待闯王吕世的吩咐 吕世绝无犹豫大声吩咐道:“曹猛兄弟你立刻下发召集令召集葫芦峪内民兵一万整队作为此战预备队” 曹猛不言只是抱拳 “吴涛军师与陈策先生”二人起身躬身受令 “您二位立刻通知我们外围山寨兄弟全力戒备各地防备官军或者其他人异动保护根据地安全” “闯王放心”不要也不用多说一切都在二人肩上 “三叔” 老当益壮的三叔这次也一脸严肃的站起双手抱拳却不说话其实这时候比说什么都重要 “三叔请您老调集一切储备随时支援这场大战” 沒有其他三十坚定的答道:“尊闯王令” “春兰队长” 沒了温存温柔英姿飒爽的春兰站起來对着吕世拱手 “发动根据地所有百姓妇女动员娘子军所有姐妹准备接收可能出现的伤兵做好一切战备工作” “是”沒有半点犹豫 吕世看着春兰突然一阵歉意轻轻道:“对不起我们的婚期要推迟了”但紧接着道:“等我们胜利了我与你的婚礼与庆功一切开始好吗” 沒人怀疑吕世的承诺所有的人一起向春兰点头这就是保证 然后老师将高迎祥的书信拿起慢慢的当着那信使一点点撕碎丢在那瘫倒的信使脸上淡淡的道:“你回去问问你那什么狗屁大闯王是战还是和” 2014-2-2715:56:35|7474691 第五百一十八章长弓再现 (老规矩,今晚再爆更一章,敬请投票哈,谢谢) 战争,其实绝对不是按照人数对比來决定胜负的,尤其是现在这个情况下… 高迎祥所拿出的一万部众,在广武看來,不过就是一万拿着少的可怜的刀枪,多数棍棒的流民,这和家族械斗沒有什么两样,不过就是换了一个名字,对了,还有一个不同,家族械斗,那是打完了,大家可以拍拍手回家吃饭,而这些人打完了也无家可归,所以,他们必须为了生存打胜,才能得到战利品,因此而活下去。 对于出阵的一万流民,广武除了一阵悲悯之外,根本就沒将他们放在心上,这不过是让自己实现震慑对方目的的机会,而面对对面十万,被高迎祥号称三十万的大军,广武更是嗤之以鼻,先不说他有沒有三十万,就是那里,一片片在呼啸的南风里飘飞起來的花白头发,就知道实力。 再说了,以少胜多,这在闯王打造出來的闯军里,这样的战例还少吗,太多了,自己这群兄弟,似乎就是在这种以少胜多的一次次战斗里,成长壮大起來的,每一次战斗后都是一个大发展,每次血战之后,都又有一片开阔的天空,放在自己这些兄弟们的眼前。 这次,也不会例外。 最少,广武看到了,那十几万流民被俘虏招降到根据地之后,根据地还可以利用这些人手种上一茬夏粮,那些急缺人手的作坊工厂,也不再会为人手稀缺而急的火上房。 战鼓,敌人的战鼓一起轰响起來,旌旗也不断随风招展摇动,更有几万人马一起呐喊,壮大生威,是向敌人示威也是在给自己鼓劲。 广武微微一笑,外强中干的一帮家伙,除了这些虚的,还有沒有点实在的东西,你看看,我这里就不是那样,实力不是喊出來的,是打出來的,只要自己这一战胜了,那以后我倒是看看,还有哪个杆子敢于打我们根据地的歪主意。 到那时候才如高迎祥说的,给他们的只有两条路,,投降,还有死亡,仅此而已。 一万流民大军,排成几乎达到两里宽的正面,厚厚的纵深,开始呐喊着,在一个个小头目的带领下,开始漫卷过來,那气势,在高高在上的广武位子看來,还真的相当唬人,不过自己和自己的兄弟,不是吓出來的,血火才真正能激发这些兄弟的豪情。 隆隆的脚步压住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一万冲锋将士沉重的呼吸,压住了战鼓的雷鸣,高高扬起的尘土,将这一万人身后的战阵彻底笼罩,让人的感觉就是前有尽头,但后无首尾,敌军就好像全军出动无边无垠。 “长弓手,预备。”广武推开那个一脸无辜的长弓手队长,亲自对着密密麻麻,排列在城墙之上的弓箭营发号司令,不能亲自上阵,那就过过嘴瘾吧。 长弓易造,射手好训,它根本不需要精确,而只是需要足够的利箭覆盖,只要你能拉开长弓,将长箭射向天空,方向正确而不是南辕北辙就成了,这让广武在这期间将许多民兵改成了箭手,而更改了闯王要求他们训练成枪兵的规定。 他向吕世汇报自己改变民兵训练方式时候,解释,其他地方将民兵按照枪兵和刀盾兵训练,那是相当必要,那些方向的目的是镇压不从的杆子和地主豪强,那是进攻,并且随时为补充或者是扩军做预备役,而自己这里,按照闯王的南攻北守的大政方针,自己这里就是需要守备军马,那自己训练枪兵,还不如训练长弓手更加实用,凭借要塞死守,长弓比枪兵和刀盾兵來的更实用,尤其是这种简单易学的弓手,那些被分配來的老八队枪兵,那是用來打反击的。 这个简单的理由立刻就得到了吕世的同意,兵深深感觉自己启用广武的正确,所以,在高迎祥到來前,广武已经在这陈家堡附近乡村,训练装备了足足两千民兵弓箭手,让那个还不知道下场的弓箭营队长沾沾自喜,当着同僚炫耀。 当高迎祥犯边之时,广武一声令下,立刻有一千民兵加入到了弓箭营里,这大大的加强了要塞的守备实力,有这一千生力军的加入,广武都开始怀疑,敌人能不能进入要塞一箭之内。 同时,由于葫芦峪老营铁矿正式投产,根据地有了自己的钢铁厂,打造相对于普通箭头更大的长弓专用箭簇,也不再吝惜,吕世更想起后世二战时候,德国斯图卡轰炸机那鬼怪一样摄人心魄的怪叫,更将这大箭头在铸造时候,设计了蜂鸣的效果。 你要知道,在二战的时候,往往丢光了炸弹的斯图卡,在敌人阵地上空徘徊俯冲几次,就有成建制吓溃敌军的战果。 虽然单支箭头的嘶鸣,沒有斯图卡那么壮观让人胆寒,但几百上千支一起呼啸轰鸣,那绝对起到瓦解敌心的效果。 正所谓,穿越人士,对前世的成功经验,那是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因为,沒人管你要版权专利。 到了,到了长弓射击范围之内,广武果断将大刀挥下:“放。” 三隔一的长弓手松开了自己的弓弦,五百长箭如飞天毒蛇扑向湛蓝湛蓝的天空,带着毒蛇特有的丝丝声远去。 长箭在达到最高点的时候,变得慵懒起來,那速度都可以让人看得见那巨大生铁箭头的棱角,而后,似乎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一头折转下來,划着美丽的弧线,慢慢的落下,慢慢的加速,最后,视乎那下落的羽箭,都撕裂了周边的空气,带着尖利的嘶鸣扑向敌群,那箭头发出的尖啸让每个敌人都肝胆俱裂,魂飘魄散。 当那种摄人心魄的尖啸,铺天盖地而來的时候,这让曹参儿督战的进攻大阵前进速度一顿,所有的人都仰望天空,寻找让人恐惧的声音來源。 这种声音如此吓人,那是自己等从來沒有听过的,那绝对不是天使神仙的声音,那是恶魔从天而降,带來的地狱无常的勾魂摄魄的奸笑。 仰望天空,他们看到比无常更可怕的场景,无数巨大的箭簇带着尖啸扑进阵來,立刻在大阵的人海里,散播了一片片死亡。 大家单薄的身体,根本就不能阻挡住它们的杀戮,不像他们印象中的那轻飘飘的羽箭,只要不射中要害,就沒有生命危险,这样的巨箭只要射到身上,那就是要命的结果。 射中身体,人的身体在它的打击下,立刻一穿两透,毫无阻碍,即便是侥幸沒被射中身体,要是射中胳膊,那整条胳膊立刻被那巨大的力量撕裂离开身体,射中大腿,那更不能幸免,你只有等待着献血流尽死去。 只这一阵,便让几百兄弟扑倒死去,有的还被长箭钉在地上,一时不死,就那么哀嚎争扎,让所有的人心更加恐惧。 效果很好,非常的好,广武看着自己第一场箭雨的效果很满意,那进攻流民离着自己的枪阵还有平常弓箭的两箭半远,这两箭半远的距离,足足够自己兄弟们发射十次了,一万五千支长箭下去,真的不知道能到达枪阵面前的还能有多少。 可能,在他们到达枪阵很远的地方,这场双方试探性的进攻就结束了吧。 广武再次将大刀举起,还沒等他发令,身后那个被闲置起來的弓箭营队长大喊一声:“三段连续射,放。” 这一声下去,差点把广武噎死,不能在人家深吸一口气,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來这么一下,那会憋死人的。 但不管广武如何想,一排排巨箭带着特有的尖啸飞向天空,飞向密密麻麻的敌阵,在那里,打造出一块又一块塌陷,一块又一块血海尸山。 信心满满的曹参儿,不断的盯着从天而降的利箭,不断的听着那撕裂耳膜的尖啸,再看看不断前冲,但不断被一片片放倒的部下,整个大脑成为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这事魔鬼吗,这是阎王的利器吗,在这样的利器下,我们还有一战之力吗。”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个兄弟,推着一个巨大的对阵盾牌,迎向了那漫天的巨箭,希望能救下一个倒在血泊,被一箭穿身的头目将主,但可惜,一支巨箭带着尖啸呼啸而下,如穿透破纸一般,穿过那巨大的对阵盾牌,将那个兄弟穿身而过,就在他要救援的将主身旁,将他钉在地上再也不能挪动半分,就这转眼间,自己一万大军就死伤近半,而大军离着那枪阵还有好远的距离,那段距离在曹参儿看來,那就是天涯海角。 败了,莫名其妙的就败了。 高迎祥目瞪口呆的看着阵前的惨景,好半天才扭转头來,看向一样震惊的不沾泥:“老前辈,这就是你说的吕世长弓的威力。” 不沾泥见过,感受过吕世长弓的威力,但那威力也不能与现在相比,怎么,只是短短的几个月,吕世又鼓捣出更强大的长弓,这不可能啊。 咽了口唾沫,将魂魄在那漫天的尖啸里收回來,吭吭哧哧的点头道:“是,是那个东西。” 得到不沾泥的肯定,高迎祥沒有关心阵前死伤,急切问道:“那这吕世长弓制造困难吗。” “不困难,简直简单的让人不可思议。” 高迎祥一阵狐疑,既然如此简单,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制造方法,难道你也要与我离心,还是有什么其他图谋。 “想來老英雄本军已经装备不少吧。”高迎祥冷冷的问道。 不沾泥沒看高迎祥不善的表情,依旧盯着那呼啸的箭雨喃喃道:“我只是装备五十张。” “为什么。”高迎祥就纳闷了,以这样的利器,还打造简单,他不沾泥为什么不大量装备。 “因为,我打造不起这巨箭的箭簇。” 2014-2-2717:54:05|7475886 第五百一十九章阵前屠杀 (心情激动爆更)面对冰雹一样从天而降将太阳的光辉都遮蔽摧毁地面上它所遇到的一切的长箭不沾泥说的对那巨大的箭簇是普通箭簇的一倍重量才有了这俯冲而下洞穿一切的力量而这些箭簇所需铁料根本就不是高迎祥这样流民大军所能储备生产的 更何况箭簇那东西还几乎就是一次性消耗品放出去就几乎等于丢掉了如果战斗胜利那还有可能寻回一点半点如果战斗失利那就根本白白丢弃哪里如大刀长矛只要不撒手那就可以跟着自己一辈子 更何况流民大军全部的武器和箭簇都依靠战斗缴获根本就不能自己生产即便是随军铁匠那也不过是将破损修修补补坏一件少一件你们看到就连高迎祥依仗为冲阵断后依靠的亲军标营都还有一部分人拿着大棒哪里还能做这种奢侈的东西 但看看这呼啸长箭的效果高迎祥还是咬牙切齿的发誓只要此战结束即便是砸锅卖铁也要打造出足够的这种长弓箭簇 看着已经损失七成而只是徒劳哀嚎的攻击部队不沾泥小心的问道:“大闯王是不是下令收兵将兄弟们撤下來以后再战” 在高迎祥的队伍里有一个严格的规定只要沒有主将鸣金胆敢擅自撤退者一人撤退杀小队小队撤退杀p;全军撤退杀全军绝不含糊因为在沒有精良装备沒有坚定的战斗意志下只有此法才能保证大军生存 高迎祥沒有理会不沾泥的提议而是迫切的道:“难道这个长弓就沒有破解之法吗” “有”不沾泥皱眉眼睛依旧盯着战场看一片片义军毫无意义的倒地尽量节约时间回答高迎祥 高迎祥眼睛一亮紧追一句问道:“什么办法是否麻烦” 被这一问不沾泥不由苦笑是啊刚刚怎么沒想到这个办法呢 “老英雄快说只要打造不是太麻烦我就是发动全军也要打造出來要不以后进攻吕世扫荡四县还不知道死伤多少呢” “简单的很就是将棉被淋湿顶在头上” 高迎祥愣住了上下仔细的打量不沾泥认为这是不沾泥在拿自己开玩笑但看看不沾泥痛悔的表情视乎真的不是做伪 见高迎祥不信自己不沾泥连忙解释道:“米脂一战吕世就是用这办法挡住了榆木喷的射击让官军束手无策而攻上城头那淋水棉被连榆木喷的射击都能抵挡得住想來抵挡这巨箭应该能成” 闻听此言高迎祥将双手不由自主的一拍原本忧心忡忡的神色一扫而光满面上都是了如指掌成竹在胸的神色 “吕世哈哈哈哈”愣了半天高迎祥突然仰天狂笑起來手指要塞狂笑着大喊:“吕世小儿你不过就是这个套路办法你自己造矛却又给人留下坚盾那好那我下一步就用你的盾牌抵消你的长矛再加上我强大的军力看看你是否臣服于我”说的忘形都将自己心br> 不沾泥看着已经接近忘形的高迎祥再看看战场上几乎所剩无几的杆子不由暗暗皱眉心br> 得现在吕世赖以保命的看家本领让人家学了十足 但其实他们沒看透一件事情那就是人什么东西都是死的真正能发挥最大效率的还是人吕世的兄弟们那种精气神和那种信念是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学过去的你高迎祥再是学也不过是吕世百步之后 “好了”得到了这许多方法再拿人命去试探虚实已经沒必要同时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消弱不从根除隐患现在是该下令撤军了 但还沒等回过身准备下令鸣金的时候战场上那些已经彻底胆寒的杆子;一个不顾连坐严令一心就想逃回本阵寻找哪怕是半刻安全的杆子丢下手bsp;转身张着嘴嚎叫着往本阵跑來 一个带头全军撼动羊群效应再次爆发所有能动的人一起惨叫着轰然转身往回就跑沒有一个人再看身后那些惨叫的需要救治袍泽 出阵一万回來三千如果算上还在阵前哀嚎受伤不死的也不过还有五千也就是说只是这几刻钟的时间高迎祥大军就以两个营头彻底残废告终而对于对面敌人造成的伤害可能就是几个拉弓脱力或者那依墙布阵的枪兵几个人站酸了腿脚剩下的对还有对面损失在阵前上万巨箭仅此而已 高迎祥拿眼睛紧紧的盯着曹参儿咬紧后槽牙嘶声问道:“铁营头领为何不來” 曹参儿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大闯王当时自己督阵在后根本就沒心思看铁营营头去了哪里 这时候一个观阵对高迎祥深施一礼谨慎道:“回禀大闯王末将在战事到了bsp;似乎看到铁营头带着一群亲兵呼喊着要督队进击然后往西去了” “那现在人呢”高迎祥不由大叫一声喝问道 那将头往地上一扣再不说话 高迎祥什么都明白了一定是那营头见自己战败已成定局回來一定会被自己借故行了军法于是以向西督战之名干脆溜出战场逃之夭夭了 高迎祥想到这里不由恨恨的将马鞭往大腿上一抽咬牙切齿暗道:“便宜了你个腌臜东西现在先放你一放等日后得到你的音讯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抓你回來”想到这里再看看跪倒在地的曹参儿不由暗暗道:“算你幸运看在你刚刚表现出來的忠心敢战又有你原先追随我多年的苦劳在杀了的确可惜那就免你一死消了你的兵权就做我一个先锋猛将想來将來你也闹不出什么浪头來那这死罪就让那逃将替你分担下吧” 他正想着这里铁营溃散营头临阵脱逃的这消息已经在他身边传开立刻在大阵nbsp;嗡嗡声开始哄起当时高迎祥暗呼不好他一个人在这大战还沒决出胜负的时候就临阵脱逃给现在还在充满信心的大军绝对是一个迎头打击且不说其他就是涣散军心的大作用他若逃去别处也就罢了几十个亲兵也兴不起大浪但万一逃到吕世那里那可大大不妙自己一切他几乎都掌握尤其是自己粮草告罄的内情被吕世得知不要人家与自己战斗就算人家凭借眼前要塞和自己对垒不要多了就三五天饿也将自己大军饿散了 想到这里时候不由拿眼睛望向不沾泥他看到不沾泥的眼神里也出现了一阵慌乱惶恐 稳定军心现在必须稳定军心高迎祥咬牙决定 在马上突然挺直身子对四跪在地上的曹参儿大喊一声:“曹参儿你可听到退军锣声” 曹参儿浑身一抖将头低的更深小声回禀道:“末将沒有听到” “你可还记得大军连坐将令” 曹参儿不答抬起脸看向高迎祥他看到的是一张坚毅而充满杀机的脸即便是他再是莽撞粗鲁也知道下一步等待的是什么了但好汉就是好汉曹参儿双手一拱答道:“只要沒有主将鸣金胆敢擅自撤退者一人撤退杀小队小队撤退杀p;全军撤退杀全军” “那你还有什么话说” 曹参儿双眼一红但马上扬声道:“请大闯王行军法” “好”高迎祥咬牙道刚要吩咐行刑曹参儿突然大声道:“但请大闯王听末将一言” 高迎祥看看左右“讲” “全军撤退是末将下令其他人等都是按照末将的将令行事请大闯王杀末将一人而饶恕其他兄弟” 曹参儿看到高迎祥的脸色就知道自己再难幸免为了那些无辜的兄弟他甘心情愿的站出來揽下所有责任希望能救那些无辜兄弟一命那些人真的是无辜在这样完全不对等的战斗;他们除了送死还能做什么 “废话少说闻鼓则进闻金则退岂是你一阵前小小将领能做的不实行军法以后如何约束军队如何征战天下”说到这里时候已经是声嘶力竭 “來啊将退回的所有人就在阵前全部斩首” 此言一出全军大哗倒不是大家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事情而是大家知道这次的确是人力所不能为尤其是那曹参儿本是大闯王帐下老人两军阵前立功无数人称闯军万人敌杀了实在可惜于是一群部众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一起跳下马來跪倒一地纷纷为曹参儿和那两千劫后余生的杆子求情 那两千杆子也一起跪倒纷纷哭喊着请求大闯王饶命大家愿意戴罪立功再次上阵 但高迎祥为安定军心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于是在大家恳求无果的情况下两千杆子和曹参儿就在大军阵前就在吕世闯军对面被一一砍头一时间头颅滚滚血流成河这一举动不但震慑了高迎祥大军里那些犹豫者同时也真正震惊了广武和他的兄弟 这还是义军吗这还有人性吗 望着死一样寂静的吕世要塞高迎祥得意的想到:“你有无数巨箭我有无数人命我们就比拼下去吧” 2014-2-2720:50:30|7476881 第五百二十章闯王对闯王 滚滚人头,就在一片片刀光过后,掉落在曾经滋养过他们的黄土上,喷溅的献血,立刻染红了大地,汇成河流,转眼便被这干渴的黄土嘶嘶的吸收个干干净净,那一颗颗带着或惊恐,或痛苦,或麻木,更多的却是解脱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对这世界的留恋,就那么瞪着一双双已经失去生命的眼睛,望着双方的阵列,望着那湛蓝湛蓝的长空。 一阵风轻轻吹过,似乎如母亲般要用她的手,合上那一双双表情各异的眼睛,但是她失望了,轻抚过后,只是带起一阵阵血腥,飞扬起来,慢慢的灌满这天地之间。 没有战鼓的轰鸣,没有战阵的嘶喊,就连双方那铺天盖地的旌旗,似乎也被这场景震慑,悄悄的一动不动,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看到这残忍一幕的,震惊的不单单是广武,还有站在他身前的吕世。 高迎祥这以疯狂举动,彻底破灭了明末那些农民英雄们,在吕世心的高大形象,也破灭了与高迎祥等,这些原本是同气连枝兄弟部队和好结盟的心思。 当初,自己在前世看到过一些历史典籍,对于明末的几个农民军将领的记录与描写,其一本顾炎武所作,所描述的李自成高迎祥等等农民军将领的史料,将他们描写的多有不堪,但吕世还一直不信,不过认为是明朝遗老遗少,对逼死他们皇帝的仇人的一种污蔑,但看看后来李自成对待李岩,对待和他一起战斗的罗汝才外号曹操),还有甲申进京后,农民军所作所为的正史回避不了的记载,当时吕世很是疑惑,于是,在那时候,就开始留意这些人身后的各种记载评论,每次一个新的记载被查询到,都让吕世对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等,那原本高大的形象便暗淡一分。 高迎祥转战陕北,“随军两脚羊,哭声撼十里“心不觉一阵阵发冷,摇旗杀妻一个经典桥段,那些急于突围活命的将领,连妻子儿女都忍心屠杀,是不是更在另一个角度看出,他们的人性黑暗的一面? 当看到李自成在攻打洛阳,竟然“抓妇人逾千,退其衣裤,倒埋城外,以镇火器”更是触目惊心。置开封城内,黄河下游千万百姓生命于不顾,决黄河水淹开封,是不是已经灭绝了人性?有说黄河为官军掘开,我就纳闷了,在大军重重围困之下,几百官军,怎么能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黄色炸药都难以炸开的黄河大堤在半夜之间掘开?)更无论张献忠屠川,等等事实了。每次看罢,都不觉掩卷唏嘘。 但无论如何,吕世一直往好处想,他们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是,但更多的依旧是满清的歪曲,就像清朝修撰的明史一样,让他们说的卖国求荣的毛龙,他的儿子在清军入关后却披发入山,而他们说的抗清大英雄袁崇焕的爱子,却当了满清巡抚一样歪曲,不过是想用此来打击汉人的反抗精神,是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现在知道了一个真相,为什么李自成败退出北京,一路退却再收不住脚步,原因不是匆匆忙忙受降的地方军心不稳,而是——没有民心,他们,根本就没有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千古一理,亘古不变,被杀九宫山,是真的误杀还是咎由自取? 但是,现在,就在眼前,活生生的例子在,那还让他有一丝幻想吗? 没有了,一切都破灭了,剩下的只有不忍掩面而悲,为了自己心的信念轰然倒塌幻灭,为那些无辜百姓的结局悲戚。以上只是自己读到的看到的一点偏颇,只代表自己的观点,请书友不要当真) 过天星站在城头,将拳头都砸出了献血。突然对着吕世大喊道:“哭有用吗?对着这帮畜生,我们只有杀了他们,才能解救那些杆子,不,是那些百姓。” “对,杀出去,解救那些百姓。” 敌人为解救敌人,而甘心一战,一时间城上城下上万人呼喊连天,这样的景况可能在古今战争史上从没有出现过。 吕世没有哭,只是不忍,历经一年血火,看惯了成千上万的死亡,他的心再不像原先那样脆弱。现在,自己最需要做的就是冲出去,解救那些被裹挟的百姓。 但是,吕世现在很犹豫,因为,他们在三天之内,紧急赶了二百多里路,按照军事行程,这是疲惫之军,刚刚进入陈家堡,没有片刻休息,这样的军队,还能战吗? 吕世转身走向城墙后,看到的是,早就仰头看着城头,等待吕世下令的五千兄弟。 看到闯王那一身白衣出现,五千枪兵,刀盾兵,弓箭手一起大喊:“闯王,下命令吧。” 看着这些疲惫不堪但群情激愤的兄弟,看着这样的战士,吕世深深的吸口气,五千疲惫之军,对外面十万流寇,那是一种决然。 “弟兄们,还能战吗?”吕世高喊询问。 “战,战,战。” “好,出征,不胜不归。” “不胜不归。”群起应和。 过天星大步下城,跳上战马,对一千五百名骑兵兄弟大喊道:“侵略如火,不胜不归。” 一千五百兄弟一起大喊,“为天下父老,死战不退,杀,杀,杀。”然后,抽出雪亮马刀,紧随大统领冲出大开的城门。 吕世看着洪流远去的过天星,张张嘴,但只能无奈的闭上。 这军事上的事情,本来应该他大统领统一的调动,但看看早就带着他的骑兵跑出城去,那是没有指望了。 看看枪兵和刀盾兵阵前跃跃欲试的耿奎,吕世只好道:“耿奎听令。” 耿奎规规矩矩上前拱手道:“闯王吩咐。” “带全部兵马出击,与要塞外兄弟合并一处结阵,尊大统领号令,攻击高迎祥,解救百姓父老。” “遵令。”耿奎大声应诺,转身挥手,没有任何激昂语言,率先跃马前行。 这时候,所有的语言都已经苍白,阵前两千父老的人头已经代替了一切。 五千风尘仆仆的战士,再次抖擞起精神,紧随他们的头,领队形严整冲出城门。 “火器营队长何在?” “火器营全部准备完毕,请闯王将令。” “上城,布置火器长弓,准备在敌军攻击第一时间打击他们。” “是。” 一列列暗红色的火器营兄弟跑上城墙,将带来的强弓弩箭迅在城头组装起来,让城头密密麻麻排满了利器。 “广武兄弟。”吕世转身对紧随身边的广武道:“你在城头指挥所有火器营,我出城指挥。” 广武大急,面对十几万已经入了死地的流寇大军,怎么能让闯王出城犯险?也不顾上下级别,上去一把拉住吕世衣角,眼睛望向紧跟着闯王的春兰。 春兰,没有回答他,只是坚定的随着吕世的脚步下城。 紧跟在吕世身边的赵兴轻轻一笑道:“广武兄弟,大统领在外,已经被气昏了头,除了闯王还谁能说得?” 一句话,立刻让广武放开了手,是啊,被鲜血与哭喊刺激疯狂了的豪侠义气大统领,还有谁能劝阻?整个根据地,能说服大统领的只有闯王,能压服的只有三叔,能欺负的只有春兰,虽然闯王事事都惯着大统领,但他们兄弟就那样默契无间,真是羡慕死人啊。 广武一松手,吕世飞身下城,那个静的赵兴也不含糊,立刻紧随其后,张啸王健紧紧追随而去。 高迎祥在战场之上,不顾任何人的反对,斩杀了所有两千溃退的士卒,并将最亲信的猛将,曹参儿的首级挑在长杆之上,传示三军,那些犹豫的,畏缩的,胆怯的全部赶到震慑与畏惧。 当高迎祥再次组织自己军最精锐的三万将士,这其包括了不沾泥的标营手下,准备对城外吕世枪兵展开决死一击的时候,他看到了那要塞上突然招展起来的火红闯字大旗,和那面旗下一个瘦弱高挑的身形,不由得在心灵里一阵悸动,一种英雄见英雄的豪迈从心头升起。 吕世来了,你到底不是缩在窝里,还是来了,那个第一个打出闯王旗号,打下一片大大江山的吕世,那个奇思妙想无数的毛头小子来了。 来了好,我在阵前砍杀两千溃兵的决断你看到了吧,那你是如何的震撼畏惧?是不是已经吓破了胆?据闻,一个能在米脂攻城战前,为几个贱命而抱着三叔哭泣的小子,在这样的世界里,在这样你死我活的争斗里,你能有什么作为? 我便让你看看,真正的枭雄,真正能震慑天下的英雄是什么样的杀伐决断。 闯字旗出现,也说明,对手的援兵到了,按照计算,你葫芦峪到这里几百里地,即便来了也是疲惫之师,现在,我必须在你恢复休整之前,展开猛攻,在这里打败你,歼灭你,也省得我在你的地盘里寻你作战,到那时候,渭南四县我将唾手而得。 长弓?哈哈,我有你的棉被**,一切都对我再无威胁,什么是作茧自缚?这便是了。 “兄弟们,那吕世全军而来,正是我们一举歼灭他们的好时机,一战定乾坤,此战一胜,四县钱粮,四县女子百姓便都是我们的了,来,架起棉被,进攻。” 不管在要塞里纷拥而出的一千多骑兵,不管随后不断涌出的,黑色衣甲的枪兵刀盾手,高迎祥挥动大军,如杂色潮水般淹向那显得孤单的要塞,那在要塞外,看着势单力薄的闯军。 一场大战,一场将会是谁对谁的屠杀瞬间开始。 2014-2-2812:32:59|7485195 第五百二十一章跟着我,跑 (晚上还要一张爆更我不会辜负校长的期望的) 过天星的冲动沒有持续太久当他带着一千五百兄弟冲出城门的时候他就立刻冷静下來责任的担子让他狂暴里清醒下來 现在是两军厮杀对垒不再是自己当初游侠义气一怒而拔剑相向在起事到今尤其是在吕世的潜移默化下大军行动都要缜密思考不枉送一个兄弟性命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胜利的思想改变了他 于是在战马上高举双手大声传令道:“骑兵兄弟出城分开左右压住我军阵脚警戒贼人突袭”发不完这个将令之后跃马一个稍微高点的土堆警惕的观察着对面敌阵 那些随后涌出的骑兵立刻按照队武为单位向左右分开护住原先枪兵战场左右阵脚警惕的盯住对面贼人 过天星大统领的出现让列阵城外的闯军枪兵发出一阵阵欢呼他们的大统领來了他们的援兵來了他们的胜利已经十拿九稳 还沒等他们的欢呼声落一队队枪兵、刀盾兵兄弟整齐冲出就在他们原本单薄的阵型两面开始不断整队将阵型不断加长加厚加厚最后成为铜墙铁壁 最后在万人瞩目里在他们胸;他们至高无上的闯王骑着他的白马在一身红妆的春兰陪伴下出现在城门口 所有的兄弟一起忘情的欢呼起來刀盾兵不断的将刀背击打向藤牌将长枪顿向地面随着这巨大的轰响用全身的力气呼喊呼喊胜利的象征他们的闯王 吕世对着坚定的大阵拱拱手用充满信任的目光扫视了全阵所有的兄弟都按照规定坚守在自己该坚守的位子这让他无限欣慰 但吕世的目光到处再次引发出一阵阵冲天的欢呼每一个兄弟都将自己的胸膛挺的更挺拔每个兄弟都在心“闯王看见我了闯王信任我了” 吕世也在那些兄弟们的眼光注视下感到了兄弟们对自己的信任于是再次拱手答谢 当吕世驻马小土丘上与过天星并马而立的时候过天星投來的是一抹羞愧因为自己的莽撞让百里奔波的兄弟们沒有休整就匆匆上阵吕世回报的是一种欣慰与原谅两人在眼神一交汇间过天星哈哈一笑一切都如烟散去吕世微微一笑心释重负莽撞的大统领也知道谨慎了 这时候对面的高迎祥大军发动了在雷鸣的鼓声里一片片花花绿绿的棉被被前排的杆子顶在头上开始进攻那场景确实震惊了过天星还有春兰 春兰悄悄捅了下吕世的腰肋小声笑道:“这不是你的棉被**吗什么时候你传授给了高迎祥这可是里通外国的罪过啊好大的啊” 过天星则哈哈大笑起來指着翻滚如波浪一样的棉被海洋大笑道:“这样那还能打仗吗” 吕世真的就只有苦笑了棉被**虽然好用那得看在什么场合现在两军对垒野战你顶着花花绿绿的棉被还怎么能抄刀战斗即便是你躲过了自己长弓巨箭的射击但是这东西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自己弩箭炸药包的轰击的现在自己打造出來的闯军可不是当初那种单一兵种了现在除了战船那真就是海陆空立体打击你的这棉被对付官军和一般杆子还行对付自己那效果简直就是沒有 一直躲在吕世身后的赵兴不由嗤的笑出了声:“壮观啊壮观这不愧是不沾泥老贼啊将我们的法子学了十足将來倒是一个大患了”赵兴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沒有凝重倒是有种讥讽 这话让吕世抿尔自己的这些法子的确只有不沾泥全部领教过现在看來也活学活用的用在了攻城战斗里只是面对原本武器简陋单一的敌人这法子绝对是百战百胜但是面对自己弩箭上的炸药包那还能有什么效果一切都可以仿照学习但只要自己严格保密炸药的配方那在这个时代还是在冷兵器主导的战场一切不过都是一种笑话 更何况你也要看看现在战场形势不是自己不但在要塞上有弩箭炸药包还有长弓在这城下还有一万野战强兵你顶着棉被冲上來躲得过长弓射击那你怎么与自己枪阵交手呢 不过这次高迎祥的表现也提醒了吕世一切小把戏小聪明都不是秘密在这个世界上就沒有秘密武器可言要想以少胜多要想立于不败之地除了精兵之外就是一定要不断的提升自己的武器级别永远走在敌人的前面落后就会挨打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耿奎安排完枪阵刀盾手打马过來也凑趣的道:“现在看來我们一万兄弟就可以战而胜之更别说马上赶到的一万民兵兄弟希望在民兵赶到的时候我们就将这些棉被大军消灭了那样剩下的就是抓抓俘虏民兵兄弟完全可以胜任了” 吕世沒有回头他知道这不是耿奎骄傲翘尾巴而是对这场胜利已经充满了信心信心是不能打击的 吕世看看如潮水一样蜂拥而來的杆子将手击的小红> 城上火器营张队长看见闯王号令对着兄弟们大喊道:“床子弩炸药包点火” 站在早就准备就绪的床子弩身边的点火手一起用手药包上的引线点燃 “发射” 床子弩射手再次确认一下角度用力一拉扳机随着巨大的弓弦响动一支支带着炸药包的巨大弩箭呼啸而出立刻在天空织起一面黑暗的箭幕完全遮蔽了太阳的光辉 在得到棉被**并且在当场实验之后那些高迎祥手下对这个简单但绝对无敌防护神器充满了信心一个个欢喜鼓舞有了这个简便高效的东西那以后还要盔甲干什么沉重低效精神上的寄托要大过防护实际 于是在战鼓的轰鸣声;呐喊着顶着沉重的棉被潮水般杀向敌阵只要冲过那死神一样的长弓射击地带那城里无数的粮草敌人身上精良的装备就是自己的财富拉 冲冲 埋头冲锋的杆子突然感觉到天空一暗不对啊这个距离不是那可怕的长弓攻击距离啊也沒听到那让人肝胆俱裂的怪啸啊怎么难道对面敌人看到我们的棉被**之后也绝望的胡乱发射啦 在棉被的缝隙里好奇的向天空望去一个个比长箭还要巨大的箭簇飞來那不是长箭而是真真正正的长矛长矛上还有一个个黑色的包袱 “吕世小贼真的富有啊连长矛这种金贵的武器都舍得几百支的发射啊”一个顶着棉被的杆子头不由羡慕的想但是马上笑起对方的无知这长矛射下或者能给棉被造成一些伤害但是一百支长矛稀稀拉拉的在三万大军冲击的阵型里你能起到什么作用 关于这一百支长矛在三万大军作用结果还沒等那个头目想好就已经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并且让他亲身的体会了一把 一个长矛狠狠的扎在了这个小头目和四个人一起顶着的棉被上那巨大的冲击力如同大锤击打在他的身上让这个小头目脑袋一晕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就丢了自己手但那只不过是一阵巨大的冲击根本就沒有穿透淋过水的棉被那长矛就无力的掉在了他的脚前 “不过如此”怀着对吕世杆子的鄙夷那小头目放心大胆的跨过了那杆长矛在垮过的时候心sp;我是不是该捡起他这东西可比我别在腰里的菜刀强多了 但他的想法也就到此为止随着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个小头目就化作了几百块碎肉飞上了天空在他还沒碎裂的脑袋里在他最后的意识里他看到了天空俯瞰了整个战场:“啊几十万人的战场竟然是如此壮观啊” 惊天动地的炸响在密密麻麻的三万人大阵里开花一股股冲天的火光黑云腾空而起带起的是如雨的残肢断臂和一蓬蓬献血上百股巨大的烟柱翻滚扭曲着直冲霄汉这突然的惊变让整个战场沒有一个人來得及惨叫沒有一个人來的急惊呼 该惨叫的不是被炸成了肉块血雨就是被震的七窍流血了无生气每个炸药包周围都是一圈向外扩散的尸体 冲锋的大阵由于惯性依旧往前蔓延但不过半刻种又一批弩箭在所有人的惊愕里再次降落再一次的轰鸣传遍战场又是一片血雨一片纷飞的尸体血肉 三万人大阵冲锋的势头为之一窒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面色惨白的不知道该什么办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可怕的东西这里不单单只是杆子还有在惊吓的乱蹦乱跳的战马上面无人色的高迎祥他们 这是什么这是天雷吗看着几百滚滚升腾的黑烟高迎祥真的迷茫了 当最后一批炸药包在敌阵炸响的时候吕世将令sp;:“全体将士上阵杀敌” 随着一声底气十足的杀声一万兄弟一起起步随着沉稳的鼓点想着十万敌军杀去 延长老王头在阵;紧紧攥着自己婆姨的手婆姨拉着孙子当老王头看见如怪兽一样升腾的铁血黑烟的时候他低声喊道:“跟着我跑” 第五百二十二章民心所向 (校长催更不敢怠慢厚着脸皮恳请校长能不能指点批评一二?我将获益匪浅期待啊) 闯军出阵一万人的横队展现在大地上那就是一条稳健厚重的黑色钢铁长城那就是一片无边的扎枪森林那就是压的人喘不过气來的铁血意志 雪亮的扎枪血红的枪樱瘆人的黑甲无处不透露这不可战胜的气势当这如山的军阵压迫向早就被炸药包炸飞了魂魄的杆子的时候那剩下的还有什么 溃败山崩一般的溃败不可阻挡的发生了每个杆子都丢掉手nbsp;亡命的转身逃跑任由高迎祥的督战队如何怒骂砍杀那单薄的防线被几万溃兵一冲而散就连高迎祥的战马都被这些沒头苍蝇一般的溃兵推着不断后退后退 这溃败的波浪如巨石砸出來的巨大涟漪迅速的沿着几万高迎祥大阵传播开去带起的又是更大的溃败潮水沒有组织沒有战阵经验的那些新抓來的新丁在第一时间拉着身边的妻子亲人选择了逃跑他们的举动彻底的带乱了大阵让整个溃败成为不可阻挡 “不要跑不要跑进攻进攻”高迎祥抽出腰间的宝剑砍倒了两个张着嘴空洞眼神的溃兵但有更多的溃兵绕过他继续向大阵里冲去 老嘎达挥刀砍翻几个挡在自己马前的溃兵冲到高迎祥身边大声喊道:“大闯王事不可为快走”然后组织起高迎祥标营亲军勉强组成一道防线阻挡住冲过來的溃兵 高迎祥眼神迷茫的看着还在远处慢慢压过來的吕世枪兵嘴里喃喃:“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十万大军怎么就败在了一万杆子手;” 沒有人去回答他的问題这个疑问不单单是他在问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问这个问題答案很多但似乎又沒有答案 这时候一队队火红战袍雪亮马刀的骑兵在一个黑衣黑甲的大汉带领下呐喊着冲向了高迎祥的大> 冲向它是因为在他们的心里闯字个在这天地里绝对不应该也不能有第二个砍到它是所有兄弟们的心愿 同时所有的兄弟都知道在这尿布一样的大p;一定就是高迎祥所以过天星放弃一切溃败的杆子直接冲了过來他要活捉高迎祥问问他为什么对自己的兄弟这么狠为什么对吕世等兄弟就那样龌龊 他们的冲击面对的都是将后背留给自己的杆子根本沒有半点阻碍摧枯拉朽般就要冲到了那杆白色的尿布一样的大> 第一个反应过來的是不粘泥他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企图擒贼先擒王一万对十万只要冲垮高迎祥本队那就再无翻盘机会了 同时他也看出现在无论如何也沒有翻盘机会了逃跑才是最正确的决定于是在带着亲兵逃跑前厚道的不忘提醒一下高迎祥:“大闯王快跑吧要不你就要陷在敌手啦”说完再不管高迎祥的决断带着自己两万队伍往北溃退而去 这一声提醒让高迎祥回过神來抬眼望去正看见过天星的一千五百骑兵飓风一样卷來那气势那战力绝对不是自己现在能抵挡的翻盘的机会已经沒有了只有逃出去再整p;于是当机立断对着还在与溃败苦战的老嘎达大声喊道:“不要管他们我们走”说着一拨马头转身往北冲去 他一走老嘎达压力大减立刻呼喊一声带着亲兵标营保护着高迎祥朝北逃去 白色闯字大bsp;那些零零星星还在坚持的杆子立刻绝望了正所谓将为兵胆将官一逃兵胆俱裂连最后一点点坚持都烟消云散整个大军彻底崩溃 过天星伏在战马身上带着自己的兄弟就紧紧盯住那杆让自己恶心气愤的闯字nbsp;那些一心救主的高迎祥标营在过天星雪亮的马刀下沒有一和之将老嘎达见双方距离越來越近一旦被这股凶悍的贼人缠住那就彻底难以逃出升天于是对自己标营大声喊道:“分出一部分人手给大闯王开道其他人马回身挡住他们” 所谓开路就是对前面溃败的步卒砍杀为高迎祥打开一条生路阻击就是用兄弟们的生命來拖延时间 这时候战场上出现诡异的一幕那火红的闯字大白色的闯字;在几万溃兵里东冲西冲紧紧相随 老嘎达看见突然明白立刻跃马高迎祥身后挥起大刀一刀砍倒白色的闯字大幬这举动让闷头逃跑的高迎祥大惊失色“怎么老嘎达你要造反吗” “闯王赶紧混在乱军之sp;”老嘎哒哪里还有解释的时间 高迎祥这才恍然大悟本想感谢一下老嘎达的果断但这时候根本沒有这个时间于是再次将自己那个标志性的高盔抓下丢在尘埃再一把扯下自己血红的披风将身子死死趴在战马之上在几万溃军br> 大sp;刚开始过天星还有目标但转眼之间便失去了对着无边无际的人脑袋和后背过天星再下不了手 这时候后面传來吕世的号令全体枪兵一起高喊:“归降分田投降分田” 这声音就如天籁之音立刻在战场上空不断传开传进几万溃“兵”耳> 纳降得到这个承诺立刻几乎所有的杆子一起跪地将双手高高举起投降还有地分这不是那个小闯王的胡言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吕世的四县根据地都是这样办理的每人四亩生死田每亩上缴一百斤再无别的任何负担要不是大家知道这个政策大家也不会死心塌地的和大闯王南下 本來大家以为大闯王会和小闯王合兵一处却沒想到大闯王却是想着吞并人家现在好了只要投降那就能得到分田待遇 在这个世界上虽然天下大旱产出不多但能得到四亩生死田那就是自己祖祖辈辈的梦想更何况大家早就知道那个闯王吕世是个菩萨心肠说到做到要不也不会为了一个小丫头七进七出百万官军大阵营救 既然这样那还说什么投降绝对不犹豫只要投降了那就有地了就可以过好日子了 于是在一声声呐喊声;在枪阵沒到的时候一片片的高迎祥的杆子抱头投降往北奔逃的就只剩下高迎祥一万不到原先的马匪亲信 当吕世骑着战马淌过那被二百炸药包轰击过的死亡一线的时候感觉就是后世巨炮的效果鲜血与残肢铺满一地但吕世不再呕吐与伤心看惯了战场的残酷看过的血腥与尸山血海这一点再不能激起他什么只是感觉到可惜万分的可惜 然后在这段残肢断臂之后便是一层层后背向着南方的尸体这才是最让人悲哀与可惜的那都是在逃跑的时候自己自相践踏出现的场景因为到现在自己带领的枪阵兄弟的扎枪之上还沒有一个有鲜血 等走过满地尸体与鞋子刀枪棍棒的战场看到的是无边无际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的百姓是的是百姓那些根本就不是战士而是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上有白发苍苍下有儿童少年的百姓 每一个见到骑在马上的吕世都满含希望的扭着脸看他那原本死灰一样的眼神里满是希望与期盼 正在吕世巡视战场的时候一个跪在地上的老汉抱着头歪着脑袋突然问吕世:“闯王你真的答应我们一人四亩田地耕作到死吗” 吕世勒住战马低头看去一个老汉一个老女人在他们两个人p;紧紧的夹着一个孩子看年纪这是爷孙三人吕世甩蹬离鞍跳下战马赵兴脸色大变立刻吆喝吕世身边的兄弟:“快快保护闯王” 一群兄弟立刻挥刀上前将吕世紧紧围在p;更有几个壮汉拿着马刀上前一步将那一家三口推倒在地将马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换來的是一阵阵孩子的惊叫哭喊 一个书生一个被所有人依仗的闯王怎么敢让他以身犯险尤其是在这遍地降卒的地方 吕世推开紧张的兄弟上前扶起那个老人搀起地上满身是土的孩子肯定的对他们道:“你说的对每个投降不”吕世纠正了一下自己的说法:“每一个投奔我们根据地的父老都会得到四亩田地并且只要我们根据地在一天就每年按照上好田地仅仅缴纳一百斤麦子如果年景不好还会减免” 这个消息完全可以抵消吕世身边兄弟亮出的雪亮马刀和扎枪土地轻徭薄赋那比生命都重要 “不过”吕世突然话峰一转 这让每个人都心> “不过我们现在给大家的只能是荒地大家要拿出把力气开垦才好” 几乎所有的俘虏一起不顾危险的站起欢呼 荒地也是地那也是自己的地大家别的沒有了就剩下这身笨力气只要有力气不要几日那些荒地就会被开垦出來还有一茬夏粮那自己一冬的嚼过就全有了 站在一眼看不到头的人群里吕世再次大声喊道:“不但给你们四亩地按照我们根据地政府的决定今年还不收你们任何地租” 沸腾了几万人忘记了那个白袍书生是他们的敌人而全部认为那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在阵阵欢呼声;那些还有一点点反抗心思的这下子就真真切切的放弃了反抗 正在吕世不断给那些站起來的百姓解释根据地政策的时候过天星打马奔來就在马上大声对吕世喊道:“先生那狗东西高迎祥跑了我们下步该怎么办” 2014-2-2819:26:07|7490100 第五百二十三章紧随其后 满地破烂的旌旗,满地刀枪棍棒,一群群欢呼雀跃的降卒,一地无辜的死伤,这一切,都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一场决战。 这对确是一场决战,相残的决战。 吕世走在这满地的尸体里,和春兰一起,仔细的翻检着每一个倒地的尸体,希望那些百姓,还有生还者。的是,失望,无边无际的失望,几乎没有生还者,原因不过是他们本来身体已经羸弱到了极限,根本就不能经受风雨,而那些能吃好喝好的,在几乎没有敌人砍杀的情况下,都踏着同伴的身躯逃之夭夭。 陈策都跑歪了帽子,气喘吁吁的赶到战场,当看到欢呼归降的几万百姓的时候,心长处一口气。 但是,马上,冲进满地的尸骸里,磕磕绊绊的追上正在仔细搜寻幸存者的吕世过天星,一把拉住过他们,急切的问道“高迎祥跑向哪边,快告诉我,高迎祥跑向了哪边啦。” 过天星和吕世都感觉不理解,高迎祥跑向哪边和自己有什么干系吗?问这个还有什么必要吗? 这时候,吕世已经达到了他想向天下杆子示威,表示自己立场的目的,再也没必要将同气连枝的一脉赶尽杀绝的心思。 陈策看着一个心有不甘的过天星,一个不求机身的闯王,当时大急,跺脚道:“糊涂,绝对的糊涂啊,机会,绝对的机会啊。”那表情就几乎让过天星和吕世以为他要疯魔了。 看到陈策的表情,知道事情体大,也不管陈策说什么,吕世忙召集在战场上忙来忙去的几个兄弟开会,。 又是开会,但大家没有一个烦的。 “说说,为什么你这么关心高迎祥败逃的方向?”过天星第一个追问道。 战场上,不断有投降的杆子欢呼着,不断有自己的兄弟欢呼着,在这里走过,在这个小小的,被几十个神色肃穆的兄弟保卫着的小会场,几个闯军头脑在紧急开会。 “闯王,你怎么如此懈怠,如此没有眼光?”陈策继续跳脚,连他一向珍重无比的士巾掉落在地都不管不顾。 这话说出,吕世恍然大悟,当时就给陈策深施一礼,但陈策根本就不理这个人情,继续跳脚对过天星喊道:“闯王都明白了,那你还在做什么?”然后颤抖的用手挨个点着那些还迷迷糊糊的兄弟大声喊道:“那你们还在这干什么?还不行动?” 说这话,就有点不尊重大统领了,但过天星不以为然,依旧是一脸茫茫然,这是什么?怎么就和我这个不管不顾的人跳脚了?大家更是一头雾水,我们干什么?我们没有闯王命令,我们执行什么行动? 陈策真的为这个大统领伤心了,当时急切道:“还不告诉我们,高迎祥往哪里跑了?” 这时候,过天星才知道,陈策真的急了,不能再打叉了,连忙用手指着高迎祥败逃的方向说道:“往东去了。”想想,然后跟着一句:“有两万多人。” 陈策这回真的急了,不顾身份的指着吕世和过天星大喊道:“还不缀着。 吕世恍然,不是追着,而是缀着。 “陈策兄弟,你是说——” “闯王啊,不缀着就来不及了,驱虎吞狼,驱虎吞狼啊,宜川,宜川啊,我们就是应该趁着这个时候,兵不血刃拿下宜川,那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机会吗?” 过天星哪里还顾得上在这里跟大家磨牙,拉过战马飞身跳上,对着陈策低声骂道:“你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干什么不早说吗,婆婆妈妈的。” 然后,挺直身子对四处收拢俘虏的骑兵兄弟大喊道:“别管了,还能坚持骑马的兄弟们,跟着我,追击伪闯王,我们出发。” 那些还在四处收拢降俘的兄弟闻听,当时对着那些百姓大喊道:“不要动,等我们的民兵收容,闯王规矩不变。”说话时候,有点担心的上马,追随过天星呼啸而去。 而那些跪地俘虏,见那些人急急忙忙的出击,没了刀剑威胁的百姓,当时站起来,欢呼着,按照长幼,组成队列,竟然比原先杆子的时候还要整齐,一起按照闯军指点的那个地方慢慢走去。 每人四亩地,虽然是开荒地,一亩地一百斤麦子的地租,但也可以让大家吃好喝好, 陈策看到急急火火的大统领跑远,更加心急,张嘴对吕世道:“我话还没说完呢。” 吕世笑着打断陈策的话,“我知道了,谢谢先生,我马上就追上大统领,绝对会做的最好。” 被闯王如此理解,陈策当时眼泪汪汪,被理解真好。 其实,过天星听到陈策那个前面去狼后面去虎的话之后,就完全理解了陈策的意思。 当时整顿队伍,追上高迎祥逃兵,呼喊着,将高迎祥逃兵往东面压迫。 当吕世赶到的时候,两人只是会心一笑。 过天星大大咧咧的道:“压过去,但不让他拼命,是不是?” “是。”吕世很欣慰,真的,过天星也在这错综复杂里,开始适应了这个时代。 “陈策的建议非常及时,让我差点错失了机会。”并马而行的两个小队,慢慢的走在高迎祥逃跑的后路上。 “是啊,先生。”说这话,这里其实只有过天星和吕世两人,过天星已经很久不叫吕世先生了,人前身后都主动叫吕世一声闯王,这在本心,就是为了树立吕世的威信,但在背后,在内心,过天星真的想依旧称呼吕世一声先生,在他的心里,称呼一声先生,更让自己贴心。 吕世怎么不知道? “哥哥,这事情,还是我们没有经验啊,看看,还是招揽人才,才是我们将来指点江山的基础。” 吕世也就自然而然的唤过天星哥哥,两个人没有一点做做,只是随心而发,没有半点隔阂作假。 “那先生认为我们该怎么办?”过天星看着沿途的马蹄和脚印,问吕世道。 “是不是召集兄弟们开会研究研究?”吕世已经习惯了开会研究,其实开会研究有好处,但也有坏处,正所谓民主集制,在紧急的时候,那就应该只有集,哪里还有民主?如果再这个时候,还来民主,保证热狗都凉透了。 当时,过天星就横了吕世一眼,但突然笑着道:“哈哈,现在开会可以,来,就我们两个,我的原则就是,一切以先生一言而决,你开会吧。” 说这话的时候,就表现出一切随你的意思,当时,吕世看看左右,除了没有表决权的王建张啸两小,连耿奎都被自己留给陈策,在战场上安抚降服,组织后送,那在这里,还真就是他们两个,那开会也就是流于形式。 “哈哈哈哈哈。”吕世在穿越而来,第一次真的开心大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自己穿越与别人真的不一样的,就是遇到了这些肝胆相照的兄弟,好人,这还不满足吗?满足了。 过天星也跟着大笑起来,笑的非常洪亮而舒坦,这是他聚义一来,最开心和轻松的笑,最后,过天星笑到涕泪横流,笑到小声呜咽。 上前一步,吕世轻轻拍着过天星那浑厚的后背,其实他真的理解。 一个本来只是一心豪侠的汉子,却被这世道,被这相信自己的百姓逼着,隐藏了自己的本性,带着大家打打杀杀,看到每个死在面前的兄弟,他都会心伤,看到他结义的兄弟每次背叛他都不理解,最后被这些压迫,将身上的背负越来越重,与他的性情严重不符。 抬起头,看着吕世平静微笑的眼睛,过天星抹了把泪水,歉然道:“其实,这都是我的负担,却让先生你揽过,让我在这半年里无限轻松,谢谢。” 让一个憨直豪爽的人说出这两个字,是多么的难?但,过天星却轻轻松松的说了出来,说出来之后,吕世明显感到自己的肩头一重,明显的感到过天星神色的轻松。 为这样,一个相信自己的兄弟,即便是肩头千钧,那又如何? “哥哥。”吕世不再叫他大统领,而如当初,直接叫哥哥。 过天星脸上一抹笑意一闪而过,然后郑重道:“闯王,先生请说。” 吕世无奈苦笑,但也不再矫情,真情存留心就好,于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哥哥,现在,前面败走的是高迎祥,那也是几万的杆子,尤其是,这次失败太过突然,那么他们就再没了辎重。” 过天星点点头,等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现在,高迎祥剩下的都是精锐,而且没有粮草辎重,那他该怎么做?” 过天星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恍然道:“那他回身不敢与我们相斗,那只有前进,扫荡前面的堡寨豪强,以得到军需,然后一路向东,直到扫荡整个宜川全境。” “对。”吕世将双拳一砸,大声道:“这便是陈策先生赶来想说的,我们现在就应该做的。” “驱虎吞狼。” “对。”吕世再次肯定道:“我们原先的策略,南攻北守,但是,什么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还要根据形势决定,这次,高迎祥的出现就是个意外,差点打乱了我们的整个部署,不过没想到高迎祥十几万人马,号称三十万,战斗力却是如此的不堪,之是一战就彻底的打垮了他们,也为根据地除去了一个大大的隐患。” 过天星点点头,在马上扭头看看身前身后,这些战意昂扬的兄弟,不由生出一股豪迈,同时也对高迎祥所谓的三十万大军生出鄙夷;“呸,还三十万呢,一个个拖家带口的,哪里像是军队?更像是流动难民,还要打我们的主意,还要带着他们打天下?做梦呢?就这样,就是给他们一百万,那都是些吃货,也根本成不了事,这回算是遇到我们了,还是先生心软,要是碰到官军,那些投降的百姓还不都是各个人头落地?人家朝廷奖励军功可是按照人头算,可不是按照俘虏算的。”说到这里,过天星不由一阵叹息:“可怜了那些百姓,被官军官吏欺压也就算了,还要被这帮杆子裹挟,最后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啊。” 吕世默然,过天星说的是对的,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那时候才能让百姓不苦? 那就是尽快结束这个兴亡循环的时间段,自己知道,在这段时间,如果算上南明,那就是整整三十年,那是多么漫长的一段时间,这三十年,将大明原先接近两亿的百姓,打到到了康熙叶才恢复到一亿,那是多少生命?多少家园啊。 那既然是这样,自己就一定加快脚步,让汉人血脉尽量保存的多些,哪怕到后世再实行计划生育呢。 其实这个政策也没必要执行,只要保持扩张,不要说两亿,就是二十亿,在这星球上也能幸福富足的活下去,如果不扩张,那便是一百,都会无立足之地,泱泱五千年大汉民族,就是用人口淹,也要淹没整个地球。 2014-3-120:01:26|7502388 第五百二十四章丧家之犬 一条干枯的河谷.东一群西一伙躺倒了满地的溃兵.风箱一样的喘着粗气.刀枪随便的丢在地上.旌旗也歪歪斜斜.战马也无精打采的低着头.仔细的搜寻着地上稀少的干草.填满自己干瘪的肚子. 急慌慌如丧家之犬的高迎祥.带着冲出來的手下.在脱离战场之后.跑出十几里.回头看去.已经沒有了吕世的追兵.这才站稳了脚跟.拍着还在砰砰乱跳的心脏.惊魂未定的环顾一下左右.这一看.不由得悲从中來. 原本浩浩荡荡十几万军马.现在看去.只是东一群西一片.所剩不过几千.再看自己身边大将.原本战将如云.现在也不过是稀稀拉拉.垂头丧气的十几个.就连一向实力最大的一股不沾泥.这时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想当初.他可是第一个撒丫子跑路的.要不是他先带头逃跑.战局也不至于一败如斯. 不过.现在还好.自己的老八队虽然残废.但架子骨干还在.虽然一个队长曹参儿被自己砍头示众.其实也就剩下七个营头.不过正好.自己的外甥李自成正在远处等待自己.加上他.还是八队.同时.这时候剩下來的.也不再是些离心离德的家伙.都是甘心追随自己成就一番伟业的人马. 至于原先充数的老弱.那些也跟不上自己这一路狂奔.不是投降.就已经掉队.因此上.这几千近万.可谓全是忠心耿耿的精壮.这也算在一战里.自己得到的收获吧.不过这收获相对于自己來说.太过残忍了些. 李自成帮助高迎祥铲除了异己之后.沒有立刻加入自己舅舅的队伍.那样太过明目张胆了.当时.两人商定.只要高迎祥打下吕世的根据地.李自成再行加入.那样就有了投奔的理由.也就不让大家怀疑了. 但现在.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到了这步田地.要想东山再起.还就得依靠李自成的生力军. “大闯王.下步我们该怎么办.”老嘎哒带着满身疲倦伤痕.來到高迎祥身边小声问道. 对.下步该怎么办.在这里呆着肯定不行.这里离着吕世毛贼太近.不沾泥那个老家伙也一定不会再回來和自己汇合.那自己该往哪里走. 往回走.肯定是不行的了.來的路还有陕北之地.都让自己等人吃喝裹挟干净.再沒有恢复实力的基础.往西与李自成汇合这是一个办法.但是.往西也不是自己发展的方向.越往西越荒凉.人口越发稀少.补充物资和人口越难.更何况.往西就接近了延安和西安等朝廷大军云集之地.生存更加艰难.即便是汇合了外甥李自成.也难以展开.那就是死路.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向东.向东的宜川.那里还沒有被各路杆子残破.同时.可以在养精蓄锐一段时间之后.突破黄河.直接进入山西. 一想到山西.高迎祥立刻就來了精神. 山西是个好地方.地肥水美鱼米香.而且还人口稠密.正是帝王基业.同时.虽然陕西与山西一河之隔.但据來往老客言道.山西旱情要比陕西轻的多.粮食出产也还丰富.至于为什么山西不将粮食卖给陕西.那是因为不知道山西的官员怎么想的.在沿黄河之地组成缉私队.严禁粮食流入陕西.说是不能用粮食资敌(山西地方当局一面指责陕西当局“以邻为壑”.沒有将起义军就地歼灭.一面借口“防盗”.下令闭粜.禁止把粮食运进有起义农民活动的灾荒地区.这样.陕西起义农民强行渡河入晋就不断增加.却是引火烧身了.) 因此上往东.相机进入山西才是出路. “我们往东走.”高迎祥想好了行动方向.对着追随自己的老嘎哒坚定的道:“只有往东的宜川还沒残破.也可以收集物资聚拢人手.恢复实力.同时.在宜川等待自成部到來.然后相机度过黄河.进入山西就食.发展壮大.那时候才能再次和这吕世小子一战.以报此战之仇.” 一想起吕世.高迎祥就怒火中烧.将拳头狠狠的砸在自己的大腿上.咬牙切齿道:“吕世.蟊贼.你坏了辛辛苦苦成就的基业.我与你势不两立.有遭一日让我碰上你.我定于你决一死战.否则我高迎祥永不为人.” 老嘎哒点点头.表示赞许高迎祥的说法.关于将來与吕世见面.报此战之仇.那当然是后话. 正讨论着.突然又一群跑的盔歪甲斜的败兵再次涌來.看过去黑压压一片竟然有三四千人之多.当时高迎祥大喜.这又是自己的一股实力啊. 还沒等众人高兴的迎接.那伙溃兵对着他们张牙舞爪的大呼:“快跑.快跑.吕世來啦.吕世來啦.” 就这一嗓子.那些原先累的东倒西歪的杆子.立刻爆发出无穷的潜力.发一声喊.也不等队头招呼.一起爬起來就跑. 现在.吕世这个名字.对于这些杆子來说.绝对和死亡怪物等同.和他作战.那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跑更待何时. 高迎祥也是亡魂皆冒.也跳上战马.但在马上不忘对手下溃兵大喊一声:“往东.往东跑.”然后也不管身后还有多少兄弟.第一个打马窜了出去.至于刚刚发下的狠话.要与吕世决一死战的誓言.早就被他丢在了脑后. 有了方向.大家跑的更欢.哗啦啦掀起漫天尘土.可谓声势冲天.每个人都努力的想跑到同伴的前面.那样才能安全些.同时也离着怪物吕世远一些. 但是.大家跑了老一阵.却沒听到身后同伴的惨叫呼喊.有胆大的悄悄站住.往來路观看.当时就泄气了. 來路.根本就沒有吕世等的踪影.竟然是空惊慌一场.既然人家沒追來.那自己还跑个什么劲啊.于是.那个胆大回身的杆子.对身边还在埋头疯跑的兄弟大喊:“别跑了.吕世沒來.大家歇歇吧.” 这声音在隆隆的上万人的脚步声中.那是微不足道.但就这微不足道的声音却似乎天籁之音.让每个人都听见了. 于是.所有的人都犹犹豫豫的站住.喘着如牛的粗气.有的都弯下腰开始呕吐.大部分人都回头观望.可不.來路上一个黑色盔甲的吕世贼人都沒有. 这个情况一被确认.立刻引來一群大骂.他们到不是骂吕世.也骂不上人家.而是骂那些后來的兄弟.沒事你传这谣言干什么.害的大家一阵疯跑.沿途上都有几十个兄弟累死了. 那些被骂的也委屈.当时他们跑出战场不远就跑不动了.想着停下休息一下.再追赶高迎祥大队.毕竟跟着高迎祥有种家的安全感.但是.正在大家坐在地上喘气的时候.一股红色的洪流就呼啦啦冲了过來.离着老远就大呼小叫的喊打喊杀.那面火红的闯字战旗.还有那面黑色的老虎旗.大家可是记得真真切切的.所以只有鼓起余勇再跑.顺带着给大队人马报信. 高迎祥正跑的欢实.冷不丁的.战马被老嘎哒给拽住“大闯王.大闯王.请站一下.吕世沒來.” 被这一声喊.喊回了高迎祥的魂魄.左右看看.自己由于骑马.已经遥遥的跑在了兄弟们的前面.看看身后瘫倒一地的杆子兄弟.不由苦笑. 惊弓之鸟.用这个词形容自己.绝对贴切了.自己和吕世一战.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被吕世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吓到了.现在.在内心深处.对吕世已经有了深深的恐惧感. 停住脚步.看看满地的兄弟.再抬头看看天色.这时候夕阳斜下.太阳已经落山.大家连作战带逃跑.竟然已经整整一天.需要休整一下才行.要不就这样跑都能把人累死. 高迎祥艰难的爬下马背.对忠实的老嘎道:“老嘎哒.” “末将在.”改一下虽然败落.但老嘎达依旧对他的大统领表示出足够的尊重. “现在招呼兄弟们起來.就近扎营休息.”想了想.又对老嘎哒道:“你挑出十几个精明人手.往后放出十里巡哨预警.一旦吕世追來.我们立刻拔营转进.” “是.”老嘎哒深施一礼.下去安排了. 其实.这时候也沒有东西可以扎营.大家溃败的毫无征兆.除了随身刀枪.还有大部分人身下的战马.那就等于一无所有.所谓的扎营.也不过就是大家寻个有水源避风的地方.抱着刀枪.围着篝火睡觉罢了. 老嘎哒安排完巡哨营地.回到高迎祥身边.高迎祥召集手下七个队的队长.还有几个甘心追随自己的伙伴.命令他们趁着这个机会.抓紧收拢自己手下.点检人马.看看还有多少实力. 众人应诺.纷纷赶奔乱哄哄的营地.开始寻找自己的手下. 人马不多.不一会就整理完毕.纷纷回來汇报.计有人头八千不到九千.战马还有两千余匹.刀枪还有大半.只是其他一切物资全无. 高迎祥很满意了.在这样大败的情况下.还能有这些人追随自己.说明这些人各个身体好.腿脚快.并且对自己绝对忠心耿耿.只是现在一切都沒有了.光睡觉是不行的.晚饭还要吃的.要不这些人明天就不能再次前行了. “杀马.”高迎祥吩咐道.现在也只有杀马一条路了. 于是就在河滩之上.大家纷纷动手.几十匹战马被纷纷屠杀.也沒锅碗.大家就每人一块.胡乱的分了.拿在火上烧烤. 一堆篝火边.改一下拿着宝剑挑着一块马肉烤着.心中却忐忑不安的想.难道.吕世就这样放过了自己. 2014-3-211:40:17|7507608 第五百二十五章遭遇窘迫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但新的麻烦也随着出现.在第一缕阳光刚刚漫上河滩.驱赶了那一地汉子夜露寒意的时候.一个不好的消息就被巡哨的兄弟带给了高迎祥.吕世的骑兵就在二十里外的地方扎营. 这个消息比大闯王命令起床整队的号令都管用.所有的杆子立刻跳起身.其实也沒有什么可以收拾的.起來喝了口河水.吃了口昨天剩下的马肉.大家继续东行. 走在路上.巡哨的兄弟不断的将吕世的动向报告过來.那吕世好像不是很想将高迎祥赶尽杀绝.就在二十里外遥遥的跟着.让他沒有时间四处打粮.沒有时间对沿途的百姓进行裹挟.这不像是追杀.到更像是押解. 既然得到这个信息.高迎祥等败军多少松了口气.既然这样.那就先解决下粮食问題.吃饱肚子才能走啊.于是.高迎祥准备对沿途一个看着还有些人口的村子下手.但是.还沒等他动手.身后的吕世骑兵就飞驰而來.当场砍杀了他外围瞭望的兄弟.高迎祥只得作罢.带着兄弟们紧急转进.而一旦他们撤离开村子.吕世的杆子立刻就停止追击.对那个刚刚被高迎祥等惊扰的村子进行安抚整顿.然后.留下几个人之后.继续缀在高迎祥的身后.不紧不慢的前行. 当时.高迎祥手下一个队长真的气愤不过.打马跑到高迎祥面前请令道:“大闯王.这也太憋闷了.请大闯王许可我带着本部反身杀一阵.剁掉这恼人的尾巴.” 高迎祥其实更想一战.但是.在战马上挺挺身.观察一下后面不远处的一个红色人影.再看看已经丧胆的兄弟.无奈的遥遥头.叹口气道:“算了.咱们还是得走啊.真要是反身杀回.结果惹恼了那个杀星.那咱们可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那个队长闻听.虽然气的呼呼喘气.但也知道大闯王说的是实情.于是只能嗨的一声之后.心有不甘的回到了自己的队伍里. 下午的时候.高迎祥的队伍走进了一条长长的雨裂沟.山风打着旋在沟谷里盘旋.不时的有簌簌黄土在两面陡峭的崖壁上落下. 正在大家闷头赶路的时候.突然在沟的两面竟然杀出一股人马.前面沟口更被一群人马堵住.一时间弓箭石头还有榆木喷劈头盖脸的打了下來.这下子.打了高迎祥一个措手不及.好在高迎祥这次是走在队后.乡勇的伏兵人少.沒有放全部杆子进去就展开了进攻.这让高迎祥沒有什么危险. 不过高迎祥一见.怒冲牛斗.什么时候自己混到连一伙乡勇都能对自己展开攻击啦.想当初.自己只要大军指处.所有的乡勇无不溃逃.所有的堡寨无不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哪里像现在这样.一两千乡勇就敢伏击自己. 将战马提上最高处.仔细观察这场伏击战. 刚刚遭到伏击.当时自己的队伍一阵混乱.但是.那些队长头领立刻组织了阵型.在一阵劈头盖脸的打击间歇.就将惊慌失措的杆子整顿好.在第二波打击前.就展开了突围反击. 看两面山上的乡勇.穿着不一样的号坎.拿着弓箭石头.拼命的呐喊着.往自己被困的兄弟们头上丢.而前面堵住自己去处的.也一样号坎驳杂.堵住沟口的那几门榆木喷一放完.自己的兄弟踩着地上的尸骨冲了上去.与那些乡勇混战在了一起. 毕竟是拼杀过的汉子.对付一群乡勇还能胜任.尤其是现在.一群几乎走投无路的人再次被袭.当时全部拿出了血勇.这也算是哀兵必胜吧.尤其是大家心里都窝着一口气.现在.这口恶气总算找到了发泄之地.一时间虽然受到埋伏袭击.那也是战意如虹.吕世欺负我.你也欺负我.吕世我打不过.但这些乡勇我们是绝对打的过的. 但是.无论你多奋勇.但高迎祥部下在战斗中明显的处于下风.堵在沟口的杆子慢慢的被乡勇压了回來.一步步后退. 原因有多种.一个是.对方占据了主动.出其不意.得了先手.二一个.高迎祥的手下这两天來整日担惊受怕.根本沒有好好休息.更何况还只能依靠少的可怜的马肉度命.体力严重下降.要是在往常.一两千乡勇.早就战胜了. 看着大战不断延续.兄弟们的动作越來越慢.这时候的高迎祥心中却是焦急.千万别再这里胶着了.一旦胶着在一起.吕世捡到机会在后给自己來个落井下石.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现在.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解决战斗.于是.高迎祥大声喊來老嘎哒.老嘎哒提马跑到高迎祥眼前.也不说话.只是施礼.然后就等着高迎祥的吩咐. “你带着你的兄弟断后压阵.严密警戒吕世的杆子突袭.一旦他们來攻.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來.” “是.” “记住.就是你队全军战沒.也不能在我解决完前面的时候退后一步.”高迎祥紧紧叮嘱一句.“告诉兄弟们.我们大闯军还能不能生存就在这一仗了.” “属下明白.吕世想从我的防线过去.那只有踏着我部全体兄弟的尸体.” “好.我信你.” 高迎祥说完.突然将身上的描金斗蓬扯下.向身边亲兵一丢.大声道:“挑起它.做我的中军大纛.”那亲兵拿起一杆樱枪.将这斗蓬穿上.站在高迎祥身后奋力摇动.同时尽全力呐喊给兄弟们助威. 高迎祥抽出腰间宝剑.对着空中一挥.大声喊道:“标营兄弟分作三队.两队分作左右.冲上两面土茆.杀散乡勇.一队兄弟跟着我.冲向山口.杀啊..” 一声呐喊.第一个冲了出去.那挑着斗蓬的兄弟紧随在高迎祥身后.边挥舞“大纛”边疯狂呐喊“大闯王所向无敌.大闯王所向无敌.” 这一声喊.立刻引起了那些疲惫不堪的兄弟们主意.回头时候.一见久不上阵的大闯王.今天如天神一样再次跃马杀敌.当时士气大振.欢声雷动.就连那些负伤倒地的都再次爬起.抄起了刀枪.扑上战场与乡勇厮杀.更有那重伤的兄弟.知道自己早晚一死.也不顾刀枪如林.就那么舍生忘死的张开双臂.扑向了敌军阵地.为自己的兄弟们争取杀敌的机会.一时间战斗再次激烈起來.兵将乡勇队慢慢压缩了回去. 这时候.两股标营兄弟每股有五百人马.舍生忘死的杀向了土茆上面.仰着脸展开了决死的攻击.他们知道.他们必须尽快驱散两边的乡勇.为高迎祥解除上面的危险.这是关系到大军生死的一战.或者生.或者死.沒有第三个选择. 两面土茆上有乡勇大约一千.正往下放箭丢石头打的欢.突然发现身侧有大股贼人杀來.当时丢下手中活计.在乡勇头目的带领下.呐喊着挥舞刀枪.与这股悍匪激战.但以前多乡勇真不是这些亡命徒的对手.只一个照面就被对手放倒了几十个.这一下就让原先兴奋过度的乡勇冲击的脚步一顿.沒经过战阵洗礼的乡勇.偷袭一下.打打顺风仗还可以.这一下真刀真枪的开杀.那心中恐惧就战胜了一切. 再加上他们面对的是决死反击.两厢比较.气势上更弱了许多. 就在乡勇攻击气势一顿的时候.那些标营兄弟更加发狠.虽然地势不利.但沒有一个人退缩.拼死上前进攻.战斗只僵持不到一刻.那些乡勇在死伤三四百之后.呼喊一声.转身逃跑了.于是.这两面居高临下的威胁终于解除. 两面土茆上的乡勇一溃散.不但解除了山沟里高迎祥等的威胁.让他们可以专心对敌.更主要的是.同时他们也动摇了同伴的厮杀意志.堵在山口的乡勇见事不可为.在丢下几百具尸体之后.也发一声喊四处逃散. 高迎祥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立刻带着一群骑兵追亡逐北.一顿酣畅淋漓的砍杀.直到追出十里路.才收住脚步. 看着满地乡勇的尸体.高迎祥端坐马上四处环顾.不由得一阵哈哈大笑.这些日來的憋闷都被这一战的胜利.彻底冲散. 所有的手下也被一阵酣畅淋漓的大胜.再次鼓舞了士气.也都摇动着刀枪欢呼.一时间军心斗志再次高昂. 最让高迎祥开心的是.这一战.缀在后面的吕世沒有给自己捣乱.就是现在胜利.也不见监视吕世动静的巡哨报警. 在兄弟们打扫战场的时候.高迎祥审问了一下俘虏. 感情这伙乡勇.就是这周围几十里的堡寨拼凑出來的.因为在两天前.他们闻听有一股杆子败兵杀进宜川.为了自保.由一个老资格的堡主牵头.联合几个堡寨乡勇.一面飞报宜川县.一面选择有力地形.希望能歼灭了这股杆子.以除后患.却沒想到这一战下來.竟然大败. 高迎祥命人砍了这乡勇.然后紧急招呼头领开会.研究当前形势. “兄弟们.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简单通报了一下审问结果.高迎祥道“我想.我们现在缺粮少盐.什么都沒有.吕世那蟊贼还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们.但我看他也沒有和我们大战之心.多半是等着我们过境之后.他们收拢百姓.实行他那什么狗屁的根据地建设.” 大家现在也想明白了这点.但想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建设根据地.也就是要弄出一块自己的根基來.大家不是不想.但是.那要实力.想当初自己十几万大军在陕北被两万边军就打的差点散架.现在自己就更不能了.所以还是流动作战來的安全.钱粮也來的快. “所以我有了一个想法.”高迎祥斩钉截铁的道. 2014-3-313:09:21|7518430 第五百二十六章心有灵犀 相隔二十里一面是喊杀连天的战场一面却是闲的难受的观望 吕世和过天星两个人在离着战场二十里远的地方驻马高岗远眺战场前面打的火热后面看的悠闲 其实驻马远眺也不过是一种形式在这么远的距离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只是瞎着急 看看顶盔掼甲一丝不苟的过天星吕世心中就想笑 这个大统领其实有时候跟个孩子似的天真不是淳朴豪侠不是率性 当初为了争抢军装式样服色和几个手下脑袋插在桌子上大呼小叫都是多年兄弟竟然在这事情上沒一个人让着他结果还是吕世打破僵局让过天星的服装与众不同那就是一个高大的铜盔一身紧密结实的鱼鳞甲一身半挂的战袍一个火红的斗篷相当的威武 但由于吕世为便于士卒辨认官长在衣袖上按照级别镶嵌上黄色纹条过天星绝对不甘人后最后哀求着娘子军的女孩子在自己的袖子上添加了无数道黄条而且还时不时的就在任何时候都将自己的双臂伸出显示自己那黄澄澄的双臂这让吕世万分鄙夷每次过天星在自己习惯性的伸出双臂显呗的时候吕世都会给个切字 只是威武归威武吕世现在斜眼看去那五斤重的头盔整天顶在脑袋上也不嫌累那达到后世七八十斤的铠甲穿在身上也不嫌笨重更何况这些铠甲里面都衬着厚厚的丝绵在这个***气里(阳历六月)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受罪 但看看汗水如小溪一样的过天星神色竟然甘之如饴这真是要风度不要热度啊 看了半天心痒难耐的过天星还是下马找了阴凉地方坐下将头盔摘下來放到一边然后扭动了几下自己发酸的脖子招呼吕世道:“我说先生你在那看也就是过着心瘾什么都看不到还是來这里坐会凉快凉快吧”其实一身薄衫的吕世现在根本就不热但看看过天星的样子为了捧场也就只好下马坐在了过天星的身边 保持与高迎祥距离二十里这是吕世的主意 驱虎吞狼这是个技术活远了虎沒有积极性近了把虎逼急了会反咬一口那就绝对不划算二十里刚刚好一旦虎有逃脱迹象自己骑兵只要几呼吸间就能冲上去把虎圈回來 让高迎祥在前面作恶自己好收买人心但所谓作恶也就是希望他能对付那些地主豪强的堡寨但绝对不能让他祸害平民百姓这是底线 这次要收复宜川就要施行减租减息还有收拢流民分发土地 减租减息好说但分发土地难办现在在大明土地兼并已经达到了极限每一块土地尤其是那些沿河的膏腴之地不是皇庄就是王田再有就是各地豪强地主的身家了沿河几乎再无插针之地吕世想分田安顿流民凭借的就是在大旱之年自己“发明”的风车沒有这样的田地拿什么來施行 吕世可不想强取豪夺的施行当初毛太主的路子得罪了几乎所有的地主那样不人道也不理性对自己将來的发展不利毕竟在这个时候真正受过教育的还是这些阶层精英自己将來还要依靠他们治理这块地方最少不希望他们给自己捣乱 但是好人难做啊沒有坏人那哪里体现出好人呢这不合作伙伴來了高迎祥就成了吕世的搭档 跟着两天高迎祥也应该知道自己的心思了吧 只要你不劫掠百姓那你爱干什么干什么 一个神一样的对手不可怕就怕猪一样的搭档两天了吕世的这个信息就根本沒被高迎祥所理解他只顾着一门心思逃跑其间为了补给也成想对百姓村落下手吕世当然不让那可都是自己未來的百姓父母那能让你骚扰结果一阵呼喊高迎祥也就放弃了现在吕世一千五百骑军对一万高迎祥的杆子那就是噩梦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在心中产生畏惧的时候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惧怕哪怕对方正病入膏肓根本沒有一点战斗力气那也不行这就是为什么后來一个鞑子就可以追着几百明军望风而逃的原因现在高迎祥的队伍对于吕世來说就是这样 但他这样却让吕世和过天星苦笑不矣高迎祥就是一味逃跑真要这样那自己的算计岂不一切成空 “先生你看这回高迎祥和乡勇一战谁胜谁负”过天星将身子往树荫里挪动了一下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些不无担心的问道:“要不我们给他帮把手”现在过天星已经严重的看不好高迎祥的战斗力了 吕世不由苦笑摇摇头道:“大统领现在高迎祥剩下的都是精锐和忠心耿耿的兄弟了战斗力绝对应该不降反升以一万对两千五百乡勇那还不能胜那就沒了天理高迎祥也就不要叱咤风云几年了同时我们现在不去捣乱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也再次表明了我们的心思希望高迎祥的心智不要被我们估计的过高” 过天星躺倒在地将双手拢在脑袋底下当枕头斜着眼睛看向吕世道:“先生你说这回他要是将乡勇打败是不是就恢复点信心” “应该吧哀兵必胜这是兵法上说的哀兵高迎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通过这一战也该恢复点信心了” 被吕世肯定过天星一翻身坐起瞪着充满希望的眼睛问道:“先生那他高迎祥是不是该有信心和我们一战啦” 吕世看看过天星心中苦笑这个好战分子啊该怎么说他呢想想后摇摇头“应该不会了按照正常的思维高迎祥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在野外已经打残了几家乡勇那他就应该趁着各地堡寨防守虚弱单薄而全力攻击那些堡寨以获得物质粮草还有人员的补充因为这时候他应该看出了我们的目的” 过天星见沒有战斗的机会就又倒在地上脸望着从树叶里露出的悠悠白云无线神往的道:“如果高迎祥真的在前面为我们扫荡了那些堡寨让我们既不损失名声又能得到大量的土地用來安置流民少死伤无数兄弟那我是不是该单骑走马带着一坛子好酒请高迎祥这个大闯王喝个痛快” 单骑走马独闯敌营与敌手喝酒谈心最后相约决斗这是游侠最高的境界这也是过天星最想做的事情但是自从身后一群百姓依仗他他便再沒了这种机会因此上常常流露出向往与寂寞 “要不我去一趟和高迎祥谈开了省得大家互相在这里猜來猜去的先生你看这个可行”过天星再次兴奋的支起身子满眼充满兴奋的和吕世说道 这个提议当时吓的吕世差点跳起來这怎么可能你一个豪侠但高迎祥正走投无路抓个肉票正不知道哪里能下手你去了豪侠喝酒那绝对沒有一堆绳索绝对已经恭候多时 高迎祥的人品如何吕世不知道但李自成的人品吕世可是门清他连后來投降他的官军总兵都可以给挂在树上想來古语说最像的就是舅舅外甥高迎祥也差不了哪里去就凭着在阵前亲手杀了自己的爱将和追随自己的两千兄弟那就好不到哪里去 看看吕世变得惨白的脸过天星也嘿嘿一笑知道自己的想法绝对是一种妄想于是就再次躺下将头盔盖在脸上遮阳喃喃的道:“希望高迎祥能抓住这样的机会不 失望啊”说道这里竟然有一阵阵鼾声响起最后达到惊天动地 吕世看看其实已经疲惫不像样子的过天星脸上心疼的慢慢站起远远的走开 再次站在高岗上遥望那不知道结果的战场叫过一个监军士对他道:“你再辛苦一趟赶紧赶回陈家堡要塞看看陈策政务官整理完俘虏战场沒有如果能抽出人手命令他马上接收我们沿途经过的村寨开始宣传和推行我们的减租减息政策” 那监军士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却不动弹他知道闯王一定还有话说 吕世背着手思考了下抬头又道:“请通知守备军统领曹猛立刻在陈家堡要塞抽调一部分守备军准备接收未來被高迎祥攻破的堡寨如果陈策政务官有闲也请赶到宜川主持政务对了还有请曹猛暂时不要解散葫芦峪出征的民兵也一起开进宜川沿途进行守卫并进行献身说法将我们过來的和左右的地方尽快纳入我们的势力范围机会难得失不再來啊” 然后再想想:“让耿奎也带着五千兄弟随后赶來对高迎祥还得实力说话啊”防备反咬还是有必要的 再想想也沒什么可以说的于是微笑着拱手道:“辛苦你了去吧” 那监军士深施一礼也不多话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再次看向那遥远的战场吕世不由心想高迎祥这时候战斗该结束了你也应该懂了我的心思你不要让我失望啊该有点决断了 吕世遥望战场高迎祥也站在一个高地遥望这二十里外的吕世心中复杂万分我已经决定了虽然我明明知道我被当枪使唤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那就让我们合作吧 两个人就在这遥远的两方互相对望最后几乎一起下定决心道:“好了我们一起决定吧” 2014-3-419:17:25|7527561 第五百二十七章拆穿把戏 “我有个判断”高迎祥坐在一个马鞍子上拿着马鞭狠狠的戳了下干裂的土地对着一战胜利显得精神起來的亲信手下道 “大闯王您有什么判断”一个队长一面撕开战袍衣角包裹自己左臂伤口一面追问高迎祥 “我判断跟在后面的吕世蟊贼绝对不想将我们赶尽杀绝” 老嘎哒点点头“大闯王分析的对要是吕世有了那个心就在刚刚我们苦战的时候只要在后面给我们來上一下子我们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想起刚刚自己断后时候的紧张心情老嘎哒现在还在后怕然后坚决的道:“然而他沒有什么都沒有做” 当时前面战斗正酣能给自己抽调出來的人手只有两千就凭借着两千人马说实话只要吕世一个冲锋那自己的防线绝对脆弱的和纸糊的一样到那时候自己就只有死战当场以报答高迎祥的知遇之恩了 但事情沒有象自己等想的那样发展在战斗正酣的时候吕世和那个过天星就带着他们接近两千的骑兵在二十里外静静的呆着根本就沒有落井下石的意思这让老嘎哒放心不少同时在心中也慢慢升起一种愧疚來 想当初自己带着十万蝗虫铺天盖地的杀向渭南吕世辛辛苦苦经营起來的根基上去就是一副逼人死路的决定放在哪里都会让人将这个大仇记在心里一辈子哪里还能象现在这样就是押解着自己离开他的势力范围就可以啦根本就不想对自己等赶尽杀绝两厢比较谁好谁坏大家心知肚明 当然这事只能是心知肚明而绝对不能宣之于口要不以高迎祥拿性子就连对他忠心耿耿的猛将曹参儿都可以毫不吝惜的一刀砍掉真要说了出去削了大闯王的面皮绝对是有死无活 “既然大闯王已经洞察先机那不知道大闯王有什么办法应对”又一个队长追问道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必须得想个法子才成 高迎祥沉声道:“虽然我与吕世那厮有仇但毕竟我们还算一起反抗朝廷的同道所以我也暂时放弃恩怨不再找他报仇”说这话不过是表面上自己不会主动寻找吕世决战也好让手下放心军心已丧收拾才是正经 此言一出高迎祥明显感觉到周围兄弟一阵明显的长出了一口气原本紧张的身子也都无意识的扭动几下 高迎祥也不去说破继续说到:“但我们陈家堡一战之后已经有三天沒有一点粮食补给光靠杀马那是不行的尤其是老是吃马肉那会吃死人的” 大家对这个观点大加赞同马肉伤身尤其还稀缺真得弄点粮食了 “但我们一要打粮那该死的吕世就会冲上來坏我们的好事这可如何是好”老嘎哒皱眉道 高迎祥闻听哈哈大笑起來这一笑倒是让围在身边十几个头领面面相觑 都到了这个田地怎么还有心思发笑有的那听过三国演义的心虚的四处观察可别和曹操那个乌鸦嘴在赤壁一战笑一回就倒霉一回啊 还好周边只有自己疲惫的兄弟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休息沒见吕世等冲出來闹事 “大闯王为何发笑”有那凑趣的赶紧伸长了脖子问一句 高迎祥豁然起身用马鞭指着吕世驻军的方向恨声道:“我笑他吕世小小年纪就将天下英雄不放在眼里我笑他自以为智计百出就要学人家将天下英雄玩弄于鼓掌之间却不知道他的那些不过是小儿家家怎么瞒得过我”说这话便是信心满满 大家被他这一番沒头沒脑的话语弄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老嘎哒上前躬身请教 高迎祥习惯性的将手往身后一挥继续他那个很威风的甩动大氅的动作但一甩下去却是一空才想起來自己的大氅刚刚为鼓舞士气做了大纛一想起陈家堡前一战自己被人家追的是连自己的大纛都砍了可谓狼狈万分恨意再次升腾但理智让他慢慢开解自己这时候还不是反身跟吕世干一仗的时候既然你吕世拿出了驱虎吞狼的计策那我便将计就计让你的奸计为我所用到时候看是你笑到最后还是我笑到最后 想到得意处高迎祥不由再次哈哈大笑起來这次一笑大家也跟着莫名其妙的笑起來反正看來自己的主心骨大闯王是有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了 高迎祥再次回到人群中大马金刀的往那个马鞍子上一坐对那些渴望的兄弟手下自信的道“吕世小儿自从得了四县就不思进取就想带着他们的一些百姓在朝廷的夹缝里当个农民哼这岂是英雄所为” 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不少兄弟不但不生反感反倒是心声羡慕看看那些吕世手下一个个盔甲齐全军装崭新刀枪雪亮更一个个红光满面身强力壮想來一定是吃的饱穿的暖再看看自己这些人一个个有这顿沒下顿连个窝都沒有衣衫褴褛刀枪不齐还要随时等着拼命倒低是做个英雄好还是做个种地的好 但这个想法他们是打死也不会流漏出去的那和找死沒有半点区别 于是大家一起高声谩骂鄙视吕世那个小毛孩子高声赞扬大闯王的英雄所为 “现在那吕世缀在咱们身后不远不进的跟着不过是又开始耍他的小聪明要用那驱虎吞狼之计哼哼他想的到美” “何为驱虎吞狼还望大闯王指点”众人一起伸着脖子问询 “简单这回吕世那小子四县安稳了心思也活络了想要扩大点地盘种他的什么土豆了他的眼睛就瞄上了这宜川之地但是这小滑头却不愿意得罪人更不愿意引起官府注意就是要我们在前替他们攻破豪强堡寨杀了那些地主豪情为他吕世弄出大片无主之地让官府和地主豪强都将这笔恶帐算在我的头上等咱们一走他就名正言顺的将这些土地划在自己名下然后分给那些穷棒子來收买人心” 此言一出底下兄弟当时大哗他吕世这不是拿自己等当枪使唤吗立刻几个气不过的跳起來大骂吕世不仗义这不是拿同道的性命成就他一己之私说着这话还有的兄弟干脆跳起來要反身找吕世理论让他的阴谋大白于天下同道面前也让天下英雄为自己主持正义 这时候也不想想当初他们是如何不讲道义去抢人家的胜利果实的 责人严责己宽这便是人的本性 高迎祥见了再次哈哈一笑挥手止住兄弟们的冲动等大家跳骂有一阵之后高迎祥再次微笑道:“各位兄弟且不要着急愤怒这笔帐早晚我要带着兄弟们讨回來不过”话锋一转不无得意的道:“他吕世这般算计既然已经被我识破那还哪能让他得逞我倒是正可利用这次为我们取得物资人马做一番作为來个发展壮大到时候等我们再次恢复实力重建大军的时候我倒是看看是他吕世乐到最后还是我高迎祥笑到最后” 老嘎哒闻听突然眼前一亮试探着问道:“大闯王您的意识是我们正可将计就计來个攻打沿途堡寨收集粮草物资聚拢百姓壮大” “着啊正是这个道理”高迎祥将马鞭往地上狠狠一抽兴奋的道:“我想我们攻打堡寨那吕世正是求之不得他绝对不会來攻打我们同时还会在外面帮我们看着后路挡住一些赶來支援的敌人让我们专心攻城这岂不是我拿他当了枪使唤” 此言一出大家一愣但马上明白事情的确会按照高迎祥说的发展于是这些兄弟再次欢呼起來一个个开心大笑更有那直接指着吕世的方向喊道:“吕世蟊贼看看无论你如何跳蹬还是小小孙猴却怎么也跳不出我们大闯王这个如來佛的手掌心啊好一报还一报两不吃亏” 高迎祥笑着打断大家的谩骂得意:“一报还一报两不吃亏就完了吗” “大闯王那您还想怎么地还有什么手段整治那吕世” 高迎祥信心满满的道:“既然得了这个强援为我们免费照看四周让我们专心攻城略地那我们就要利用好只要我们打下一处堡寨就收集所有能带的金银物资裹挟所有堡寨里的百姓壮大自己即便是多余的粮食我也要烧光不给跟在我们身后的吕世一点剩余让他不得不在他的老窝运來物资粮草如此我们就在吕世的眼皮子底下发展恢复我们的实力哈哈想想当我们在吕世的保护下扫荡了全宜川留给吕世的就是寸草不生的土地那时候吕世是个什么样的神情” 对这的确是个好主意看着自己的敌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展壮大想來那吕世的神色一定很有意思 “我们得到物资壮大而跟在后面的吕世却吃风喝土疲惫不堪”高迎祥突然神色转厉咬牙切齿道:“这一正一反时机成熟我就挥军翻身杀回歼灭已经疲惫的吕世然后”豁然站起大手一挥坚定的道:“在野外歼灭了吕世主力我们就再战渭南收复四县” 2014-3-519:57:21|7537775 第五百二十八章支援敌人 一堡烟火.一地死尸.整个堡寨再无一个活物.粮仓更是被大火烧的黝黑.那变成炭火的粮食垛.让吕世和过天星不住哀叹. 看着兄弟们将一具具尸体抬出.寻找适宜的地方安葬.看着一群群衣不遮体.瘦骨嶙峋的百姓壮着胆子.在那已经变成一堆焦炭的粮食灰烬里翻找着.希望能有意外惊喜.吕世只有无奈和自责. “有必要将事情做的这么绝吗.”过天星扭头问吕世.但更像问那已经远遁的高迎祥. 吕世无奈摇头.哀伤的道:“其实.这也是我做的孽.如果不是我们实行驱虎吞狼之策.说不定高迎祥也就不会这样下狠手.” “先生不要难过.也不要将什么责任都揽在自己头上.还是那高迎祥特也的心黑手狠.他转战那些地方.哪个被攻破的堡寨有了活口.他还指望着杀这些豪强恶霸來召唤百姓.收揽民心呢.”紧随身后的赵兴小声的劝解道. “其实.在我们实行这个计策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的.”吕世叹口气.小声喃喃道:“他高迎祥.毕竟是这个乱世的枭雄.被我们打了一顿.已经残破不堪.这次再被我们利用.那更加心智难平.既然知道我们跟在他的身后.就想将事情做绝.断了我们的粮草供应.让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不断裹挟强大.让我们慢慢消耗疲惫.到一定时候.他就会翻身过來与我们再战.” 过天星点点头赞同吕世的分析.但对于高迎祥强大后翻身一战的结果.却是沒有半点担心. 其实.宜川整个县的人口.在这几年天灾人祸之后.也不过十万多一点.即便高迎祥全力裹挟.也不过会是四五万人.原因无他.真正大群百姓居住的乡村.现在高迎祥.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吕世的眼皮子底下裹挟抢掠的. 他所能裹挟的就只有这些堡寨里的佃户和堡寨远房人等.而这些堡寨里真正的主人.裹挟去.只能给自己埋下炸药桶.只能杀了.其实.他不杀也不行.因为按照他与吕世的默契.他杀人空地.吕世不再对他赶尽杀绝.所以.吕世说这有他的责任也不为过. “赵兴兄弟.现在已经是第几个被高迎祥攻破灭门的堡寨啦.” 紧赶慢赶赶來的赵兴连忙上前.对吕世施礼后规规矩矩的道:“现在已经是五个了.原先的都是小的堡寨.存粮不多.银钱也不会很多.所以还不能真正支持他高迎祥一万.嗯.现在想來得有两万人马的长时间消耗.” 吕世点点头.这宜川不比其他.宜川地处渭北高原、黄河沿岸.属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境内沟壑纵横、川原相间.分为三个地貌区:黄河沿岸为薄层黄土覆盖的石质丘陵区;县川河以北为黄土破碎塬区;西南部为丘陵土石山区.地势由西向东缓倾.形成西南高、东低的簸箕状地形.境内山脉属横山山系.自北而南有云岩山、野雀山、虎头山、七郎山、凤翅山、蟒头山、茹岭山、盘古山和八郎山等九座大山.平地有限.同时.整个县境远离陕北中心区.商业也不是很发达.大地主豪强和商人巨贾很少.因此上.这次高迎祥劫掠下來.却是沒有什么大的收获. “所以.他们还沒有能力对我们反戈一击.因此上.他还得继续攻陷堡寨集聚力量.”赵兴再次分析道. “是啊.”吕世在这一点上.还有些信心.第一.正如赵兴所言.高迎祥所获不多.同时被自己在身后撵着.也不能坐下來休整.所以也就不能带走太多的粮食.要不他也不把带不走的粮食烧了. 第二.沿途他裹挟的人口.老人孩子都算里.最多也就一万多点.更何况.这一万多人还就是个人头数字.根本就沒有一点战斗力.对吕世等根本就沒有威胁. 如果高迎祥不惜一切.驱赶着这些人回身与吕世一战.那只能让吕世分外感谢.因为.那就是给吕世送人口來了.想那高迎祥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第三.高迎祥那些精锐老部下.先不说他们现在还有勇气与吕世一战否.就是这近十天连续奔波作战下來.一定已经十分疲惫.虽然能吃上了饱饭.得到了物资补充.但这样连续作战不得休息的人马.是沒有战斗力的.至少对于闯军來说是沒有战斗力的. 同时.他高迎祥也应该看到.跟在吕世身后的.是一万多民兵.潮水一样涌入宜川.正以最快的数度稳定着吕世所得的地方.同时也保证着吕世后路的安全. 耿奎更是带着五千闯军枪兵.缀在吕世身后三十里的地方.不但向吕世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粮草.而且也可以在战斗打响一个时辰之内就可以杀进战场.那些黑色枪兵的战斗力.他高迎祥可是领教过了的.那绝对不是他两万乌合之众可以抗衡的. 高迎祥想要翻身一战.那必须在裹挟足够的人马之后.还要必须在某一地休整上一段很长的时间才成. 但正是这样.吕世根本就不给他休整的时间.就步步紧逼的撵着他.朝东.朝东.直奔黄河而去. 看样.高迎祥想要得到休整时间.只能等度过黄河进入山西才能有机会. 看看天色.吕世对过天星道:“大统领.我看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堡寨里扎营吧.也让大家休息休息如何.” 过天星满不在乎的对吕世道:“一切以闯王一言而决.” 吕世也就不再指望过天星.就将大朗叫到身边.“大朗.带着一个武的兄弟在堡寨外安下营盘.让其他的兄弟都进堡休息.” 大朗立刻在马上拱手接令.然后毫无怨言的直接打马出去.带着一个武的兄弟.在外面靠着堡寨墙简单安营.负责警戒巡哨. 大朗被独立成军.主要负责着根据地内部的弹压不稳.事情不多.但往來巡视辛苦.同时也要打好与各个势力的关系.由于有家庭惨变.性情也慢慢被磨练了出來.现在已经成了一员猛将. “大朗总算成才了.老实哥和嫂子也该瞑目了.同时.闯王你又多了一个好臂膀啊.”过天星满意的看着跑远的大朗背影.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是我们又得到了一个猛将.是你大统领又得到了一个帮手.”吕世纠正着过天星的语病. 过天星哈哈一笑:“对.对.是我.要不连外在内.还真就忙死我.这次实在是高迎祥來的人太多.才不得不将大朗给调來.让他更加辛苦.看看越來越疲惫的大侄子.真是心疼啊.”过天星感慨道:“不过.这也锻炼了下他.将來等你我老了.他和那些军校的这帮孩子也就都摔打出來了.我们也就可以放心享清福喽.”说这话时候.满眼就是一种幸福. 闻听此言.吕世就斜着眼睛调侃道:“这位老大爷.我们是不是该下马吃饭. 过天星被吕世调侃.根本就不往心里去.这事他们两个在背后长干的事情.也只有在人背后.两人才真正放肆.毕竟现在也算是位高权重.也算是万人瞩目了.一言一行的不当.都可能给一些人误会.虽然现在整个根据地上层还沒有人误会他们的关系. 当然.赵兴不算外人.于是赵兴难得的也符合着吕世道:“这位大爷.堡寨边上还有一栋沒烧沒的房子.就请你老将歇下如何.” 言罢.三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所谓还算好的房子.其实也就只烧剩下半间.那面都可以看到了天上的星星.但好在现在已经是五月(阳历六月)正是天热的时候.只要能躲避下露水就行. 坐在屋子地间燃起驱赶露水的篝火.三个人围坐着.继续讨论着一些紧要的事情. “大军的供给可到了.” 其实这话不应该吕世问赵兴.但现在事多人少.一个人都兼职几个差遣.赵兴也不例外. “兔肉和干饼全部到位.足够我们吃上三天.蜂窝煤也能随时保证我们在沒有后勤夫子的情况下.让兄弟们吃上热饭热菜.” 吕世点点头.尽量离火远点.接着问道:“曹猛跟进的事情如何.” 赵兴赶紧道:“闯王放心.现在这宜川离着我们近.我们的富庶和好政策早就传遍了宜川.要不是当初我们的政策是收揽一地.稳定一地.那大家早就敲锣打鼓的请我们來了.现在.听说我们愿意将他们收揽在根据地内.那些百姓都上街.敲打腰鼓庆贺.根本就沒有一个反对的人.” “那些地主豪强呢.”吕世不希望大家如此乐观.当初稳定根据地.不急着扩张就有怕贪多嚼不烂的考虑在内的.这次匆忙的收复宜川.吕世还是怕出现混乱. “大的地主豪强都被高迎祥灭了.这样.小的地主.那欢迎我们保护还來不及.一些边远之地.那是拿着毛驴驮着他们认可的保护费來求我们保护.减租减息虽然不一定情愿.但还沒有反对的.一切都比我们当初想象的要好.” “但是.也是苦了百姓.他们的吃食安排如何.” “闯王放心.我们正愁土豆消化不了.这下子.正好为土豆再次找了一个好的去处.咱们根据地的人拿土豆当粪土.但在这宜川.百姓拿土豆可当作宝贝啊.那是比观音土强上几百倍的.可以活命的东西啊.” 说这话时候.三人表情一起暗淡了下來.就连驱除露水的篝火都冷了几分. 吕世沉默了好一阵.对赵兴道:“明天.压迫下高迎祥.让他下手再快点.我们的兄弟父老.再也不能靠吃观音土而活活撑死了.” “但是.大约后天.高迎祥就会遇到宜川最大的堡寨了.以他们的实力实在是..” 吕世将一截木棍坚定的丢到篝火里.“给他们几个炸药包.” 2014-3-619:35:05|7546100 第五百二十九章高闯应对 站在已经千疮百孔被热血染成酱紫色的宜川北部最大的堡寨寨墙上高迎祥翻來覆去的看着手中只是十斤重的炸药包真就不明白这东西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威力 吕世默契的在高迎祥攻打这个堡寨危急时候派人送來了五个这个东西高迎祥可是在陈家堡要塞领教过这东西的威力的当然也舍不得动用这难得到手的宝贝这个宜川最大的堡寨还是在他舍去了一千多人命之后落到了自己手里 但从吕世不惜将他最隐秘的神器都交给自己使用上來看吕世有点急了 当然高迎祥绝对不会认为吕世是出于心急百姓的角度于是心中又有了一番哀叹 看來吕世还是看透了自己的想法这是催促自己尽快行动然后转道山西去啊这是开始撵人啦 其实自己也该走了向东攻击前进最终度过黄河不能再这样为吕世扫荡地方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却不说老兄弟会看不起自己就是这不眠不休的战斗就会拖垮了自己 现在这个堡寨已经位于宜川北部距离宜川县城已经不足五十里的路程而距离西南的富县边界已经足足有了二百多里的距离自己在宜川河谷与乡勇联军一战之后已经几乎将整个宜川南部像样的堡寨扫荡了一遍破寨五个杀地主豪强也不知道凡几现在自己已经为吕世腾空了几乎宜川南部所有的大地主的土地虽然那些土地对于高迎祥來说简直就一文不值而高迎祥东山再起急需的银钱物资也已经收罗不少虽然按照自己的胃口远远沒有达到 正如吕世和赵兴分析的那样现在高迎祥还真沒得到多少自己最需要的东西比如休整比如人口比如粮食比如银钱 在高迎祥连续攻破五个堡寨之后所得银钱总计不过十万其实十万银子已经不少了但是一支军队十万银子那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尤其是向他这样流动作战的队伍十万银子只能坚持一月倒不是发给军饷而是在沒有缴获的时候就必须要靠打粮队化妆到各地收购粮食尤其是药材生铁盐巴等等 现在在自己打下这个宜川最大堡寨之后高迎祥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东西银钱布帛 老嘎达悄悄的走进高迎祥低声且谨慎的向高迎祥汇报道:“大闯王刚刚属下带亲信标营亲自探查了地窖得地窖两个共得金银十万余两” 高迎祥沒有任何表现依旧翻看着手中的那个炸药包但老嘎达明显的在高迎祥的脸上看到了笑纹 “还在他家的仓库里得到布帛一千余匹还有药材盐巴一批粮食牛羊若干”老嘎达明显的看到高迎祥脸上的笑纹再次扩大于是赶紧问道:“请示大闯王这些物资该如何分派” 高迎祥看看四周广大的堡寨掂量着手中的炸药包想了想低声对老嘎达道:“金银布帛入老营库存马匹毛驴留下套车装运物资” “是”不用高迎祥再说往下就知道该怎么办了还不是老路子裹挟堡寨的百姓烧了多余的粮食然后向下一个堡寨进发自己赶紧执行不要打断了大闯王沉思 这次缴获已经非常丰厚了是自己起事以來最大的一笔收入但是即便是这些和自己需要的相比还不够尤其是人员对是人员 其实自己的目标不是这穷的兔子不拉屎的陕西而是旱情相对较轻的山西那里才是任凭自己驰骋的广阔天地但正因为那里旱情较轻出产还算富庶所以百姓还能忍耐揭竿而起的流民相对來说还少官军相对还算强大如果自己不能在这陕西收拢强大的人马那去山西也不过最终被打回陕西因此上人手才是最主要的 但自己这么疲于奔命的十天下來在各地裹挟的不过是一万多点加上自己原先一万人马也不过是两万出头与自己进入山西需要的人马还相差甚远因此上在有了粮草钱粮之后当务之急便是聚拢人手了可是堡寨里人手有限乡村里吕世还看的紧不让自己下手这该如何是好 刚要转身执行高迎祥却突兀的一声道:“慢我还有话说” 老嘎达一愣忙回身再次躬身听令 “你下去吩咐一下今天我们不走了” 老嘎达不由吃惊的抬头看向高迎祥但马上低头低声回应道:“是” “还有我们将牛羊全部宰杀让兄弟们好好吃喝上一顿好好睡一晚上休整一下恢复下体力” “可是后面的吕世”老嘎达小声的提醒道 “哈哈关于这位盟友我想他会体谅我们的要想我们继续给他扫荡宜川就得允许我们简单休整要不我们就不干了”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竟然有种斗气的感觉 老嘎达心中不由一阵惨笑什么时候大闯王变得如此啦原先那都是乾纲独断生杀予夺全凭自己喜好这时候却有了不由自主对吕世低头的意思 虽然高迎祥沒有意思到他的这个转变唉事比人强实力决定一切啊原先叱咤风云的大闯王面对吕世只剩下赌气了 “粮食”高迎祥突然高声道:“我们也不再烧了我们也学学吕世那毛头小子也來个开仓放粮” 老嘎达疑惑的再次抬头看向一脸得意的高迎祥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开仓放粮给周边百姓那一旦吕世赶到这里接收那些散出去的粮食就可能会被吕世花言巧语的再次收拢回去正可以施行就地补给那原先自己疲惫吕世的计谋岂不前功尽弃难道大闯王疯了吗 高迎祥莫测高深的撇了一眼自己这个得意的忠实手下慢声道:“我看这堡寨可以容下一万人聚集我们心疼领取救济的百姓我们大军就撤出寨去驻扎将堡寨腾出來准备接纳百姓” 老嘎达这时候才明白高迎祥的想法要和吕世争抢民心但是 与他争抢民心有用吗我们又不会在这沒有什么物产的地方扎根我们也沒有吕世那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同时我们也沒有吕世那种强悍的军力在这个北面边军西望延安南面吕世东堵黄河的绝地那与找死还有什么区别 于是老嘎哒几步上前就要披肝沥胆的死谏 高迎祥将手一扬止住了老嘎哒的举动笑着道:“老嘎哒别急听我将话说完” 老嘎哒只好将一腔忠诚先放到肚子里等着高迎祥解释 “其实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的对我们沒有能力在这里站住根基我们发展的方向还是流动作战只有在流动中才能得到源源不断的物资人力战兵在流动中避实就虚打破官军的围剿因此上这个绝对正确的方略不会变也变不了” “但是” “这次我们开仓放粮只在周边十里之内进行将周边百姓吸引到这里來少说也得有个万把人吧到那个时候我们外面的军马将两个堡门一堵哈哈哈”高迎祥说到这里不由得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老嘎哒愣了一会倒不是不懂高迎祥的计策而是真的佩服了高迎祥的这个手段 对啊这时候在这一地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只要开仓放粮的消息一出四方百姓毕竟蜂拥而上到那时候上万百姓那绝对只多不少到时候大军一围人马立刻就壮大起來比原先只裹挟住在城堡里的快多了你吕世不是不让我们上外面裹挟乡村百姓吗但百姓自己进堡那你还有何话说如此下去只要这么做几次自己等的大军就会恢复旧貌而给吕世你留下的就只有无主的土地了土地再多沒有人耕作我看你如何办理哈哈太妙了太妙了 不等老嘎哒赞扬自己高迎祥立刻大声道:“此事要快不能给那个毛头小子反思的机会” 站在堡墙之上看看天色只是下午离天黑还早“你现在就安排几百骑马的兄弟立刻分出四方通知周边村镇百姓就说大闯王要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在明日正午前开仓放粮拯救兄弟姐妹” “是我现在就办”老嘎哒说完转身就往城下跑但再次被高迎祥叫住 “大闯王还有什么吩咐” “宣示各地一定要记住两个事情第一告诉百姓老弱每人一斗(六十斤)青壮一石(一百二十斤)这样能吸引更多的青壮” “末将晓得”老嘎哒已经两眼放光了这法子更妙就冲着这一石的粮食那一定有无数青壮争先恐后的赶來 “第二这才是重中之重你千万嘱咐了兄弟们那就是只在十里范围之内超过此地绝对不行” 老嘎哒当然明白立刻点头施礼“大闯王想的周详还有其他吩咐吗” “沒了去吧” 老嘎哒得令立刻跑下城去挑选了语言便给的三百兄弟许了大碗酒肉还有奖励叮嘱了他们该记住的要点吩咐出发 高迎祥就站在城门上方看着一群群不顾疲劳兴奋呼喊的兄弟跃马扬鞭在脚下呼啸而去散落四方心中得意不由自主的升上了心头再次遥望远处吕世的方向不由欢喜的想:“小毛孩罢了怎么能斗得过我这当世英雄 看看你的驱虎吞狼之计却正成全了我发展壮大的想法笑到最后的一定是我高迎祥 2014-3-712:53:26|7552045 第五百三十章落魄秀才 已经是五月末六月初的时节宜川大地依旧是枯黄一片缺少雨水的夏天太阳却更加炽烈炙烤这漫漫江山厚厚黄土土地干裂的如同乞丐饥渴张着的大嘴即便是河边的滩涂原先那些被河水淹沒的地方现在都袒露出來那黄土沉淀的沿河两岸一成成的黄泥都被炙热的太阳烤卷了起來就如同一本本泛黄的书卷被丢弃在那里任由一阵阵热风席卷翻弄 放眼望去沿着山岗梁茆的土地全部不见半分新土全部在火热的太阳炙烤下摇曳着一种光的虚幻将远山树木扭曲着摇晃着就那么诡异的让人心惊 往年时常泛滥的云沿河这时候也变得骨瘦如柴无精打采的慢慢流淌再也沒有了一丝风采沿河两岸本來曾经是文人墨客感发胸臆富家小姐踏青游玩的柳林这时候都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片叶子大部分还都干脆枯死现在只要一把火就可以从这头烧向那头哪里还引得起骚客思想女子怀春 沿河之地东一块西一块的如癞痢头般的麦苗或者谷子地在但也是蔫头耷脑的沒有半点精神在每块地头都有地主家的佃户破衣烂衫的拿着木棍看守着这珍惜的希望 这是那些有实力的地主驱赶着佃户抢下來的农时结果 其实入春以來不是沒有雨下但每次下的都和猫尿沒有区别落到地上连地皮都看不出湿润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題 当初大旱开始县尊赵梓上下哀求多少弄來点粮食在要道地方开了几处粥厂更果断的处置了几个酷吏使得本地官场风气为之一变 其实各地胥吏帮闲都是本乡本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亲所谓酷吏也不是天生使然不过是上行下效上司不看作为只看结果的催逼如此便层层加码更是积习已久不想标新立异于是才有了遍地的酷吏 这赵梓县令本來怀着一番经世之心但怎奈却投错了娘胎到了这满天昏聩的地方也是独木难支但还怀着一心本分因此上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救些百姓但是上面给的粮饷不过是杯水车薪维持不长时间就断了反而开始加征各种赋税虽然赵梓百般推脱不愿再敲骨吸髓但赈济也就作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背井离乡或倒卧沟渠 河流里现在如鸭子一般几乎填满了饥饿的人日夜不停的泡在河里弯着腰身脸上带着无尽的希望摸着每一块浑浊河水里的石头底下希望能捉到一条两条小鱼虾和些野菜以填补下已经饿的皮包骨头似的的肚子 这时候水流不丰沛水草更少所以鱼虾也少的可怜哪里还供应得上这无数人群夜以继日的摸捉偶尔有幸运儿突然站起连跑带跳的攥着拳头跑向河岸然后直接钻进柳林消失不见那是他得了彩头一定是捉到了一条两条小鱼不敢欢呼表白直接跑了如果他敢欢呼一声说不定就被无数人按在水里抢夺到那时候别说是鱼就连一条性命保住保不住都是两可之间了 其实这样的事情不是沒有而是在这条河里不断的上演不断的出现你沒见上游又有一具尸体顺着河水慢慢的飘下 不过这具尸体飘下的时候沒有一个人去关心他是怎么死的即便是撞上了某个人的大腿那个人也不过是稍微让让然后继续摸着河里的石头不会多看一眼 这大热天即便是在河里也感觉闷热难耐所有的人几乎全部脱的赤条条一丝不挂 所谓几乎所有是因为有一个人例外在这群摸鱼的百姓中竟然有一个一身文士长衫的瘦弱书生在里所谓的长衫只是还有个外形补丁摞着补丁根本就看不出原來的颜色厚度完全赶的上冬天的夹袄 这个文士将长衫下摆小心的掖在腰间打了几个节的腰带上不让河水打湿高挽着裤脚那干枯的双腿就在浑浊的河里摇摇欲坠低着头专注的抓鱼时不时的还要顾着头上显得硕大的文士巾不要使得它掉下來一个文士巾更是前后露出头发至于所说的硕大是因为他的脑袋已经无肉了 由于百姓天生对文士的尊重同样的河里挤得密密麻麻的人但大家都自觉的离开他一段距离让出一片河堤來给他 此文士唤作李良字叫纯后能够在这个世界取其郑重其事名字的不多那都是有了文化的人最不济也是私塾里呆了两年的李纯后在老父在时家境还算殷实的时候被送了私塾指望着能金榜得中改换下门庭但是也不知道是老天作对还是李纯后命运不济经过了乡试之后连考几次秀才都是将将接近再沒有进步这反倒让人更加不死心于是家里典当贩卖了所有的田产房屋就指望着下一场能高中秀才也吃上那时断时续的朝廷补贴供奉更能光宗耀祖 却不想等他耗尽家财终于在四十岁上考进了秀才朝廷却再也拿不出供奉钱粮大明养士几百年的规矩也就到此断绝再加上这天灾**官府也再不拿一个末班的秀才当回事 李纯后无奈只好放下身段给张家店铺当个记账先生每月混些口粮度日但机会沒有再次出现日子继续艰难最后连张商户都关门大吉于是一切都成了绝路 老爹也曾经提议想带着一家大小去富县投奔闯王但是这个主意被李纯后断然拒绝原因不难想象不过是贼与正统的纷争李纯后自己认为自己饱读圣贤书讲的就是忠君报国怎么能舍弃大义而从贼即便是那吕世闯王再是体恤百姓做的再是得天行道那也不行 当时老爹也就沒有再劝也就依了这个独苗 也是自怨自艾一分神间正赶上一个漩涡转來立刻让原本文弱的李纯后不由一个踉跄争扎摇晃半天才堪堪站稳但使力大了也饿的久了只觉得眼前一黑看浑浊的河水就如同陀螺一般飞速摇晃起來哎呀一声再也站不稳当一个踉跄“咕咚”下栽倒到了河里虽然河水不深一來李纯后身子弱不禁风二來这下惊吓更是让他心慌无比再也站不起來就在河水里挥舞着双臂大声呼叫弄的水花四溅好不热闹 别人栽倒那就算了生死任由他去了但这位毕竟是秀才还是百姓心中那天生对文士的尊重起了作用于是周边不远的百姓惊叫一声纷纷跑來施救 大家拼尽力气七手八脚的将李纯后拖上了河岸见他只是惊吓过度并沒有什么于是就放着他在太阳底下晒干衣服大家各自忙着摸鱼去了 李纯后就那么死鱼一样躺着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盯着那铁水一样的太阳一动不动满脑袋是自己的凄苦哀伤满脑袋是死去的老父饥渴的老娘还有绝望的沒有盼头的前景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满肚子的圣贤诗书就是百无一用一切的一切在这无边无际的饥饿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与绝望接下去自己该怎么办无数次的问自己但满脑袋的子曰诗云外竟然沒有半点答案 就这么躺到日头西斜才捂着灌了半下河水的肚子挣扎着爬起來一步一踉跄的往家里走家里还有老娘等着双手空空的自己赡养呢 走在萧条破败的街道上举目望去更是凄惨无比原先繁华什锦的大镇也凋敝的沒了生气能开张的店铺也已经沒了几个更不见主顾登门其实现在这大街就算一条狗都不见了更别说人影 正在李纯后拖着长长的身影形单影孤的蹒跚时候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轰隆隆从长街那头传來在这寂静的如同鬼域的街道上显得无比突兀无比惊人 李纯后麻木的转身就看见一骑快马马上坐着一个不伦不类打扮的汉子打马直接冲进了长街 “杆子來了”李纯后想但也只是想想麻木的沒了半点恐惧之心然后将身子站到街旁看那杆子背着红旗呼啸而來 自己身无长物还有什么东西怕抢不但如此反倒在心中隐隐的感觉一丝欢喜 这时候心中的春秋大义在无比的饥饿下在无尽的绝望里已经些许动摇裹挟我吧跟着杆子或许还能多活一阵早就听老爹说西面富县有个杆子已经逾越的自称闯王兵精粮足百姓安定富庶如果真的那样还真就不如听老爹的话投奔了他说不定以自己的能力得到那个逆贼重视再找个机会好好的教导一下那无父无君的粗鲁家伙接受朝廷招安这也算是自己拯救了万民为君父做了件大事 想到这里原本空虚的身子突然有了一股绝大的力气打叠起精神准备上前毛遂自荐 还沒等李纯后上前那骑马的杆子就在当街勒住战马那战马口角吃疼嘻溜溜一声长嘶前蹄人立而起原地打了个圈双蹄才轰然落地这下倒是将李纯后吓个不轻 那马上杆子在马上稳稳坐定看看前后空荡荡的长街满脸失望往地上先吐口浓痰然后盯着这长街上唯一一个人大声喊道:“那书生你过來 ” 2014-3-820:09:38|7561307 第五百三十一章从不从贼 背上插着小旗子的高迎祥手下穿梭往來于赵氏堡寨方圆十里之内的村庄乡镇战马的奔腾在干裂的大地上带起滚滚尘烟那些被黄土裹成黄色的汉子不断的扯着嗓门对所有沿途经过的街道村镇宣布一个惊天的大好消息大闯王劫富济贫大闯王定于明日一早开仓放粮赈济百姓老弱妇孺每人一斗强壮男丁每人一石放粮只限明天日落过期不候 这个消息就如同炸雷在这宜川小小地区炸开让所有沒有了活路的百姓还有路边枯槁的流民全部挣扎着起來看着滚滚远去的信使生出了生的希望 大闯王闯王好像是一样闯王大家可是听说过不但是听说过简直就是如雷贯耳那就是每个百姓家都悄悄供奉的天王原本大家就有心思去投奔的尤其是那些流民垫着一口气不过坚持不死就是希望能挨到闯王的根据地去只要到了那里只要还有一口气闯王吕世就会百般救护就会给粮给地尤其是那土地的地租还少的可怜那就是万家生佛那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但一些流民在这百里乃至千里的奔波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只能是怀着希望饿死在沟渠不知道多少父母因为要自己的孩子能坚持到那天堂而割肉为子最后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悲剧在不断的上演 这一回竟然得到了闯王的消息竟然就在这里迎接自己并且体恤百姓要开仓放粮这是多大的恩典大闯王闯王有什么区别吗应该沒有 “娘娘有救了我们有救了”当李纯后冲开家门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老娘的时候他看到的是最让自己绝望的一幕自己的老娘气息奄奄的张着干瘪的嘴嘴里塞满了干裂的观音土 李纯后大惊失色观音土细腻而又甜味让人错误的以为这是上天恩赐给百姓的救命粮食但李纯后见的多了只要吃下去人人再不觉得饿但一定不久就胀死那种死法还不如饿死自己身为一个破落秀才对这个还是懂的 什么也不想立刻扑上去抱着老娘赶紧掏挖老娘嘴里的观音土可不敢让老娘遭了这个罪那将陷自己与不孝之地 老娘被儿子一阵摆弄终于喘过一口气來喝了一口冷水张着已经无神的眼睛问道:“儿啊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们还有什么救你在镇子上为张老爷写算这一月來也丢了饭碗哪里还有活路给咱们”说罢嚎啕大哭哭声虽然悲切但却沒了眼泪 日子艰难到了依靠吃观音土活命的地步就在不久前老爹为了能填饱肚子出外能寻个活计吃多了观音土就在等活的人市里爆裂了肚子当时惨状现在李纯后还历历在目 那时候李纯后想起最让人刻骨铭心的教诲在圣贤书里也有百善孝为先的说法饿死老爹那是最不孝顺的大罪为了能让爹娘活下去现在让李纯后做什么都愿意 “娘这回真的是有救了你听听你听听外面呼喊的是什么” 老娘已经饿的老眼昏花沒有半点力气但被儿子一说当时强打精神勉强挣扎着往外听 外面原本死寂如鬼域的街巷这时候已经是人声喧天街上的脚步声已经混乱的听不出一点个数简直连成一片邻居家更是瓢盆大响所有的人都在一起欢呼“大闯王打下赵家堡寨明天天亮就要开仓赈济劫富济贫啦大家快去啊不要去晚了沒有粮食啊”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天王转世的闯王真的带着天兵天将來到了这个苦难的地界真的就开仓赈济啦 老娘听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张开干枯的手臂紧紧抱住眼前的儿子嘴里不住喃喃 但突然想起自己儿子原先的坚定推开自己的儿子坚定道:“老娘不去我不能为自己的一条烂命就污了我儿志向心志向那贼人妥协” 李纯后闻听不由悍哭不矣多么好的娘亲啊但现在都到了这个时候忠义是在填饱肚子不让亲人饿死为前題如果自己单身一人绝对会选择尽忠不侍贼但有老爹饿死在前又有老娘即将饿死在后那忠义在孝道面前只能先放一放正所谓忠孝不能两全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暂时还不需要自己的效忠同时最大的是他根本他不到自己在为他效忠既然是这样那自己就应该先顾眼前才是正经尤其有了街角那天才的想法更让自己得到解脱借口 不行现在不能从贼了因为拿了闯贼赈济那就有了饭吃那还从什么贼大是大非不可动摇 关于闯贼的赈济米粮为什么领取李纯后也想好了那是士绅的家底不是他闯贼的家当我不过是在转个弯子领取了士绅的粮食 于是也不等老娘责怪自己变节站起來满屋子寻找口袋一个肯定不够必须两个因为自己四十岁在这个时候还算青壮那是一石的粮食老娘属于妇孺也有一斗一石一斗粮食只要省着点吃多掺些野菜那就能让自己娘两个坚持到秋收至于秋收是什么光景那是以后再说的最不济县上得了赋税粮草那也该发下一点点朝廷养士的钱粮吧 当然后面的这个想法却不能告诉母亲要不她会拒绝前往的 老娘也被他的做法说动尤其在老娘的心里这六十年的阅历也知道指望着朝廷已经沒有希望了巴不得自己的儿子能投了活菩萨一样的闯王凭借着识文断字的本事混口饭吃还应该沒有问題 于是李纯后手里提着布袋背起老娘冲上街道也不管声嘶力竭却又无可奈何的里正的阻拦随着滚滚人流跑向了赵家堡 但是事情沒有他想象的那么乐观当大家都聚拢到赵家堡的时候眼巴巴的喝了一碗清汤寡水的稀粥之后在规定放赈的时间里堡寨外轰隆隆一阵脚步声响无数面容凶悍的汉子堵住了赵家堡两个城门将上万等待放粮的百姓堵在了城里 正在大家骚动不矣的时候一个伟岸的四十几岁的汉子出现在了城头 那汉子站在城头面对上万的百姓高喊道:“我大闯王高迎祥欢迎各位兄弟百姓加入我们闯字营和我们一起杀官军灭官府推翻这昏暗的朱姓王朝” 不对这真的不对大家耳中的闯王不是这样诱骗裹挟百姓的大家心中的闯王是个潇洒谦和的年轻人也不叫什么高迎祥而应该叫吕世至于是吕四还是什么事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他根本就不是那个闯王对了他们一直宣称他们是大闯王而不是闯王这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李纯后当时就想站出去和那个假冒闯王的人理论一番不管你是不是贼但假冒他人行招摇撞骗这便是不对 但还沒等李纯后越众而出那站在靠近外围的人群里就有直言者举手大呼:“你不是闯王你是个骗子”但话声未落便是一阵惨叫当时百姓哄的一声就退开了老远 李纯后伸长了脖子看去时候那几十个仗义执言的百姓已经身首异处献血已经染红了他们身下的土地还有那凶神恶煞般的杆子大刀 当时李纯后就觉得脖子后面凉风嗖嗖的赶紧缩起來上下牙搅在了一起于是在这闷热的早晨上下牙搅动声响成一片 “还有谁指责我”那个高高站在城门洞上的所谓大闯王高迎祥平淡的问道 沒等大家回答那高迎祥再次大声道:“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不加入义军那就是官府的坐探杀无赦要么就随我征战在这个乱世我们一起杀官造反挣出一个王侯将相说你们怎么选择” 小民是无辜的小民是沒有选择权利的面对血淋淋的屠刀包括李纯后在内哪个嫌弃命长自己做主选择再也沒有人兴起反抗之心 高迎祥冷冷的观察了半天他给予每个人以选择的权利他希望每个人都是甘心情愿的和自己一起造反 现在他得到了答案他是得民心的那个王朝是被百姓唾弃的这也是历次他给百姓机会的时候所得到了结果 看看底下黑压压男丁占了多一半的上万新军志得意满的高迎祥大声宣布道:“我知道大家心向义军那么现在我宣布我接纳你们的加入现在你们全体已经是我高迎祥闯字营的一个兄弟现在”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宣布:“每人分发五个馒头然后休整一天分列队头明天天亮我们杀奔黄河岸边杀向山西成就我们万事功业” 随着他的呼喊一堆堆手拿刀枪的杆子高举着刀枪随着高迎祥奋力呼喊但是这群新附百姓却一个个默默无声也难怪大家都饿的很了连欢呼的力气都沒有了那还等什么上馒头吧 于是一群汉子端着一笸箩一笸箩的馒头进入人群李纯后母子在得到他该得到的馒头后同时手中被塞上一根枝桠还沒被削净的木棍这就是他的兵器 吃着馒头李纯后想:“逃出去无论如何也要逃出去我绝对不能从贼” 2014-3-913:15:23|7566157 第五百三十二章难得休整 习习凉风,在这个明月高照的时候,轻轻的吹拂着一面刚刚绣成的闯字战旗,那战旗似乎也和他的主人一样,轻快欢乐的跳跃舒展。寨内寨外一片安详寂静。 高迎祥的心在这一段时间里,再没有比今天更好的了,带着老嘎达,慢慢的行走在这高高的寨墙之上,感受着这清凉如水的月光,感受着那微微轻抚的夜风,凉爽到了心里,似乎所有的疲惫与不快,都随着十万八千个毛孔散发到体外,散发到这宁静的夜空里。 最得力忠诚的老嘎达,就紧紧跟在身后,不远,在两人低声交谈声音所能达到的距离之外,几个穿着崭新衣甲的亲兵慢慢的跟着,也放松了精神,相互间小声谈笑着什么。 是该放松下了,在陈家堡要塞与吕世那一战之后,自己带着他们在这宜川往来奔驰,就没休息一天,而且还要应付每天的高强度作战,要不是一口不服输的气顶着,说不得早就一个个瘫倒在地,再不能起来。 可现在好了,打下赵家堡,不但得到了大量的钱财物资,而且还得到了一个两夜两天的休整时期,让大家难得的睡了个好觉,这对军心士气有绝大的好处。 这个安全的好觉,还得拜吕世那自以为是的毛头小子所赐,自己在这里安稳休整,那小子就只能在外围给自己免费守夜,哈哈,每一回想到吕世那尴尬的表情,高迎祥的心就舒畅一回。 心情舒畅的高迎祥走过寨墙上一个岗哨,看到那岗哨背对着月亮,面朝着堡内,瞪大了眼睛警惕的执勤。 对于外头,他们不必担心,因为他们的安全有吕世担当,他们主要防备的是内部,新进的兄弟。 看着皎洁的月光,将那将士身影,清晰的投射在寨墙整洁的青砖之上,在这样的背景里,那巡哨的兄弟显得无比高大壮硕,威武异常。 看到这位壮士,高迎祥更加欣喜,这才是我现在的兵,于是,大步上前,狠狠的一拳敲在那岗哨的肩头,咚的一声巨响,那岗哨只是上身稍微一晃,然后再次站稳。 “好,好猛士,好兄弟。”高迎祥大声的赞叹道。然后对跟在身后不远的亲兵大声喊道:“来人,赏这兄弟酒一壶,熟肉五斤,加钱一贯。” 这样的赏赐立刻引得左右兄弟羡慕的眼神,虽然那些眼神在黑夜里看不到,但高迎祥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丝振奋的气息弥漫开来。 “拿酒来,我要和我的勇士喝一碗。”亲兵闻听,赶紧跑上来,在身后拿出一个大大的羊皮袋子,那袋子里是甘肃的青稞酒。 其实,这个装备,在高迎祥做为一个马贼的时候,是必备的。 高迎祥好酒,并且海量,遇到友人,喝,遇到敌人,喝,遇到战阵,喝,反正每一个借口都可以成为喝酒的借口,于是,喝出了一个个朋友兄弟,喝出了万丈雄心,于是,只有蒙古人才随身不离的羊皮酒囊,就成了高迎祥亲卫必不可少的装备,只是这酒囊要比蒙古汉子的酒囊大的太多。 只是后来起事,生活上有了改变,这粗劣的羊皮酒囊已经不再需要,因为在后帐里,有柔弱可人的美女,有温暖舒适的锦裘兽皮,更有无数各地地主豪强珍藏的好酒。 但与吕世一战,彻底的将他打回了原形,于是,这粗劣的酒囊再次成为高迎祥亲兵的必备。 那亲兵将酒囊双手捧给高迎祥,高迎祥接了,掂量了一下,足足有七斤之多,一伸手,解开拴口的皮绳,高高举起,就着月光,高昂起头颅,嘴对嘴牛饮起来,咕嘟嘟声音如牛,喉结上下窜动,晶亮的青稞酒如银链一样在嘴角淋漓洒下,在月光里跳动。 那站岗军汉就那么死死盯着高迎祥手的酒囊,满眼贪婪,等高迎祥牛饮一阵之后,拿下酒囊长出一口气,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咯,看看手的羊皮酒囊已经只剩下一半,抓着酒囊背到身后,笑眯眯的问那个兄弟道:“累不累,还能坚持吗?” 那汉子大声回答道:“累。” 要说不累,那是假话,从米脂南下,一刻没有消停,到了陈家堡要塞,为了取个出其不意,更是连联营都没扎下就列队攻城,一败涂地,更是连跑几百里,就是铁打的金人也要累垮,没有十天半月好睡,是绝对恢复不过来的,这是事实,可见这汉子憨直不作假。 “但,跟着大闯王,我坚信会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所以,虽然累,但累的值得。” 好,军心恢复啦,军心可用。 一伸手,将手剩下的半袋子酒递给那憨直的汉子,“好,既然如此,这半袋子酒给我喝下去。” 那汉子闻听,当时吓傻了,半袋子酒足足还有三斤,虽然这青稞酒绵软度数低,但自己可没有大闯王的酒量,这要喝下去,那自己还不醉死?那自己的岗哨就不要再站了,随便脱岗,那要砍头的。 看这汉子犹豫,高迎祥哼了一声,威严的道:“难道怕啦?” 那汉子一听大闯王说自己怕了,当时牛劲上来了,一挺胸膛,大声道:“跟着大闯王南征北战这许多年,我连死都不怕,还怕球三四斤酒?” “那为何不接?”高迎祥声音转高,大声质问道。 “我怕喝多了不能执哨,耽误了大闯王的大事。” “好,好,好。”高迎祥连说三声好,大声的对那汉子道:“你喝了这酒,我便免了你今夜执哨,让你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日后继续杀敌。” 一听有这样的好事,不但这兄弟,就连左近兄弟都羡慕的要死,酒,现在不吸引人,睡一觉才是最吸引人的。 那汉子也不说话,接过高迎祥手的酒囊,就那么一手拄着樱枪,学着高迎祥的样子,将酒囊高高举起,咕嘟嘟一阵牛饮。 不一刻,那袋子青稞酒就见了底,那汉子拿下酒囊,身子一阵摇晃,但还是靠着樱枪站稳,将酒囊坚定的递给高迎祥,也不说话。 高迎祥大声赞一声好汉子,这正所谓,酒越喝越厚,钱越赌越薄,同是爱好豪饮的兄弟,心情就更加亲近。 高迎祥点点头,对身边已经赶到的小头目吩咐道:“去,换个人来,替下这个兄弟。”那小头目忙不迭的遵照执行。 “对了,明天睡醒,你直接到我标营报道,做我的标营小头目。” 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这是巨大无比的恩典,标营,吃的好,喝的好,装备器械更好,那是让所有人眼红的地方,这小子一下撞到了大运,怎么不让人眼红心热? 那汉子闻听,立刻直着舌头大声喊道:“谢谢大闯王抬爱,末将必当——”还没等说完,轰隆一声,倒了金山一样,那汉子直挺挺倒在地上,还没等大家明白,就有如牛的呼噜声惊天动地的响起。 高迎祥一愣,突然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自己起事一来,最开心的笑声了,笑一下,真好。 这一段让人心情舒畅的插曲,再次提高了高迎祥的兴致,本来有点的疲惫也无翼而飞,看看身边也一起振奋起来的老嘎哒,点点头,继续背着手朝前走去。思路又回到刚刚被打断的地方。 现在,吕世给自己巡哨,这下子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上一个好觉,战斗力得到一定的恢复,尤其可喜的是,就在前天下午,自己发出开仓放粮的消息之后,前来领取赈济的百姓那是满塞于道,差点就挤破了两个堡门,草草一清点,竟然有意想不到的一万两千人,而其丁壮竟然占了六成,这是从来没有过的高比例,也就是说,仅仅这一次,自己就增加了一万两千兵力,而且还有六七千真正的强兵,至于那些等着丁壮背回粮食救命的老弱,那只能狠心不管,就算是他们为自己的风云壮志付出的牺牲吧。如果按照这样算下来,自己的队伍已经壮大到了三万。 这三万当然不能和当初自己十万大军相比,但也有其优势。 原先,人马多则多矣,但都是分属各个杆子,那些临时结盟的杆子一个个各揣心腹事,打起仗来,你上我不上,而且还要在战斗防备哪个被利欲熏心的,给自己背后一刀,平白的将十分战力,降到了五分,不降到了三分,这样面对官军,怎么不败?平时更是尔虞我诈动不动就动刀动枪,十分精神却要拿出九分来防着盟友,这样的队伍怎么不败。 同时,这时候的官军的战斗力还相当强悍,强悍到满人不满万,满万无人敌的女直都被压着打,都要时不时的低声下气的求和,至于那些蒙古鞑子,更只能做贼,偷偷摸摸的来一把打草谷。这样才有了洪承畴一个官,就能带着几百官军,就杀散了自成的队伍,才有了两万新败的边军,在一丈原打的自己十五万大军溃败。 至于吕世能冲破五万边军,并且单身救女孩,七进七出官军大阵,那一定是吕世用了什么妖法诡计,或者根本就是胡吹大气,吕世,本来就以阴谋诡计出名吗。 现在,这三万多兄弟是真真正正自己的队伍,只要悉心**整顿,假以时日,不难练出吕世小子那样的强军。 在高迎祥心,自己要强上吕世多多,他能做到的,自己一定能比他做的更好,与吕世上次一败,不过是因为其他杆子的溃败冲乱了自己的大阵,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错,只能说他吕世运气好,至于吕世的盔甲装备,只要有足够的银子,什么样的装备没有? 当然,现在高迎祥还没有缴获一件吕世盔甲,如果退缴获一件,就会气吐血的。 2014-3-1013:03:08|7573750 第五百三十三章阴谋阳谋 高迎祥一番豪饮对于他这个酒量颇宏的人來说那根本就不算什么不但如此反倒是一种提神的功效笼着身后新置办的披风低着头慢慢的边思考边走老嘎哒就默默的跟在身后 回头看看也是一脸轻松的兄弟对这时候高迎祥已经将老嘎哒看作了自己的兄弟 懂得进退懂得尊卑尤其他根本不去揣摩自己的心思而只是按照自己的将令尊行这样的忠诚才是真忠诚 回过头慢慢的走在城头看城内乌压压一片新附人头看城外乌压压一片自己的老部下心中不由规划起來 这些青壮可以编入自己原先的队伍那些老人孩子嘛也不会浪费再下次夺堡战斗力就让他们去消耗对方的弓箭礌石 这时候一向沉默寡言的老嘎达现在都变得多话起來不吝惜将他知道的所有赞美之词奉献给自己的大闯王 老嘎哒人忠厚诚信有他的这种想法不足为奇因为在这步步惊心在这被吕世的阳谋逼迫煎熬的沒有退路的时候大闯王在逆境里竟然依旧举重若轻的将那吕世的阳谋一一化解不但化解而且让那吕世吃瘪怎么不让人敬佩有加 阴谋不可怕阴谋识破了那就是一个笑话可怕的阳谋他的计策就针对你的弱点就那么明明白白的摆在你的面前这堂堂正正的计谋绝对让你束手无策但即便是这样的阳谋竟然也被自己的大闯王借力打力化死结为利己而且还堂堂正正的还吕世那毛头小子一个阳谋让他吕世也只能干瞪眼束手无策因为只要你想继续利用我们大闯王那你就必须容忍我们这么做必须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裹挟你想依靠的百姓明目张胆的损人利己这是什么样的智慧想象着打落门牙和血吞的吕世样子就解气开心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再打上几仗不但得到了我们需要的钱粮而且还能得到我们最需要的丁口青壮”想象着即将到來的兵强马壮老嘎达兴奋的小声道 高迎祥心情很好也不怪老嘎达贪心站住身形慢慢的转过身对着一脸崇拜的老嘎哒轻轻摇头笑着道:“这样的事情只能在一而不能再二做了这次也就算了我们还是在休整之后继续西行吧进入山西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高迎祥这么一说老嘎达倒是莫名其妙了怎么这样的好事怎么就不可再做呢难道吕世会放弃他原先他的策略吗 看到老嘎达疑惑的眼神高迎祥更加满意这个忠心但不太聪明的亲信作为亲信只要忠心就好太过聪明就会有什么不应该的想法那样的忠心就不纯了 于是难得的高迎祥耐心的跟老嘎哒解释期间关窍 “不是吕世不让咱们这么办而是百姓不会再上当了”说着这话高迎祥第一次在内心感觉到了自己与吕世的区别但这只是在内心里看看堡寨里那乌压压低垂的人头高迎祥心中沒來由的一声叹息同样的替天行道为什么他吕世就做的那么得民心而自己却被许多人误解这个答案自己暂时不能理解但一定会理解的 当然在高迎祥理解了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是众叛亲离已经是被俘就义 其实无论高迎祥本身如何作为明末的一个英雄也好枭雄也罢他毕竟掀开了一顿轰轰烈烈的历史一断可歌可泣的经历毕竟是一个悲情英雄 当然这时候的局中人还沒领悟到这些 在寂静的城墙上看着大闯王尽在掌握充满睿智的脸老嘎达想想也真是这个道理就不由惋惜的看着黑压压东倒西歪在堡寨离睡着的百姓不由惋惜的长叹 这次來的人还是少了啊但下次还有人上当吗不会了阴谋的作用就只有一次就像现在一样见不得光的 高迎祥踱步城墙垛口边看着一地的百姓扬起头也在自问这些人里真的理解自己的和真的想跟着自己的有多少怕是沒有几个吧其中就包括身边忠心耿耿的老嘎哒 这是不是一种英雄的寂寞和孤独 这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在四周堡墙上彻夜不熄的火把照耀下李纯后沒有半点睡意心中除了懊恼还是懊恼 看着同样沒有一点睡意满面凄苦焦虑的老娘心中只有轻声叹息 自己贪图当时那一石的粮食不顾娘亲的忠告竟然还贪图老弱的那一斗的粮食将老娘至于生死之地我们都是清白的皇帝子民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至于这世道饿死老爹其实在李纯后的心中也为皇上解释现在的大明东有鞑虏扣边北有蒙古鞑子骚扰南有南蛮作乱现在这西北又有天灾连连杆子遍地国用艰难暂时停发了自己秀才粮米也算是自己替皇上分忧这也怪不得谁來 跑这是自己决定的无论如何也要逃出去绝对不做这贼人帮凶让自己背上不忠不孝的骂名让自己的祖宗蒙羞 但眯着眼睛看四周的戒备逃跑现在是根本不可能今天白天的时候也有些心怀皇恩的百姓强烈要求出城回到自己的村落但等待他们的结果就是一顿大刀人头纷纷落地然后那些人头被那些沒有一点怜悯之心的杆子挑在了城头 现在那些无辜的脑袋还在惨白的月亮地里在那些血红色的火把中摇摇晃晃似乎述说着自己的不干 自己不能死一为老娘二为自己这几十年的诗书还沒为皇上效力怎么就能轻易抛却这有用之身活着才是道理才是一展胸中抱负的根本 天亮的时候随着一阵阵吆喝一群凶神恶煞的杆子冲进了人群之中挥动着马鞭刀背赶着大家起來 排着队慢慢走过分发食物的地点李纯后紧紧的拉着老娘生怕两人走失 早饭很丰盛每人两个馒头一张大饼一小撮咸菜被按照人头数目安排在一块空地上蹲下吃饭老娘昨天吃了两顿饱饭现在心忧儿子前途却怎么也吃不下李纯后就在身边解劝其实还不是一句句沒有道理的白话 但看看老娘实在不吃就趴在老娘的耳朵边轻声道:“娘亲请您无论如何也要吃下只有这样在未來的几天里我们才能寻找机会逃跑若不然我们跑不动那一切都是枉然” 闻听此言老娘眼神一亮点点头轻声问道:“我儿你怎么办” “娘从贼我是绝对不做这不忠君之事的因此上我仔细观察和偷听了那些杆子的行动他们下一步将绕过宜川县城边破堡寨边朝东去因此上孩儿决定只要离着县城最近时候我便背着老娘躲到路旁然后直接投奔县城官府赵梓县尊还是好官到那时候 “说什么呢难道在串联造反吗”娘两个的低语立刻引起了监视的杆子注意当时过來上來就给李纯后一马鞭当时在李纯后的脸上打出一道鲜红的口子 李纯后连忙低声赔礼连连解释不过是老娘胃口不好自己正劝着老娘吃饭好跟上大军前行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这个道理还是知道的说个不好便让自己等吃了板刀面沒看见这些杆子杀起不从來哪里还手软 老娘也开始将一个馒头吃了但还是将剩下的大饼和咸菜悄悄的揣进怀里等着逃跑的时候好有个储备 等大家吃完那些杆子吆喝着将这些百姓编队开始开拔开拔途中那些杆子不是去防备敌人的偷袭而是将整个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些百姓身上 走在行军的路上李纯后细心的观察了路径杆子的确开始绕行宜川县城仔细眺望都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宜川县城那破败的城垣于是李纯后和身边负责看押的杆子小心道:“这位将军我老娘尿急请允许她老人家到路边树丛方便一下” 那杆子看看他当时不允但李纯后从大道理到小道理直说的那杆子头晕只得不情不愿的放了他娘两个去道边树丛里方便 一进入路边树丛李纯后哪里还敢怠慢背起老娘就跑等那杆子发现已经晚了想要去追却是行军急切不能掉队于是就只能看管的这些手下更严即便是方便也都要他们就在路边解决绝对不敢让他们离开自己半步 李纯后背着老娘同时也汇合了几十个沿路跑出來的百姓跑到了宜川城下 等看到高高的宜川城和那城上密密麻麻的官军李纯后立刻上前招呼:“军汉大哥我等是被杆子裹挟百姓现在脱难來投请军汉大哥开城放我们进去” 还沒等李纯后话音落下城上一个将军大喊:“贼人诈城开弓放箭”于是一片羽箭下來立刻就换來城下一片哀嚎 李纯后老娘为救儿子身中数十箭含恨而死 得脱大难的李纯后正扶尸憾哭的时候却听到城上一阵欢呼“快下城快下城砍了贼人首级向上峰请赏啊” 这一句呼喊彻底的震惊了李纯后官吗匪吗 看看即将打开的城门李纯后知道如果自己再呆在这里那就被官军杀了冒功原本的忠君爱国便轰然坍塌咬咬牙丢下老娘尸身左右看看心中暗道:“官军是这样了那我就投了那吕世去为老爹老娘报仇” 2014-3-1112:47:00|7581704 第五百三十四章好日子到头了 ()高迎祥的所作所为都被吕世看在眼里却只能苦笑着无可奈何 自己与高迎祥已经有了默契各尽其力各取所需 但凡事都有利弊在自己需要高迎祥为自己争取空闲土地的同时就要忍受高迎祥在自己面前耍些花活发展壮大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但这次高迎祥明目张胆给自己來了这么一招也算是给自己來了个阳谋面对阳谋如果不想动粗那只有苦笑忍耐 动粗是不行的因为吕世还不想在全天下的起义者面前失去信义同时留着高迎祥还可以牵制一下官军一切与官军不利的都要运用起來 “现在我们大约得到了多少“无主”空地”吕世用一把蒲扇煽着**辣的风同时也煽除心中的烦躁问对面的政务官陈策 陈策大老远马不停蹄的赶來宜川虽然辛苦但兴致正高一进如宜川就赶紧带着政务人员勘察那些已经无主的土地招揽百姓分田安定地方由于人手不足都动员了那些随后进入的民兵自己更是不分白天黑夜对于这样的工作陈策已经经验十足也乐此不疲 现在追上吕世等就是汇报这件事情 见吕世动问上前一步拿出书记整理出的土地人口账册看了一眼然后兴奋的道:“这次我们共得“无主”土地三十一万亩按照政策我们一共安顿了二万五千余口人直接向我们缴纳田租“说到这里不无遗憾的摇摇头道:“但今年是指望不上了时令已经过了只能追种些谷子荞麦了” 吕世点点头现在都五月中旬算起來已经是盛夏即便是风车打造的再快也不可能那么快的布满河谷两地更何况宜川大河较少也不适合大面积灌溉只能靠天等雨然后播种些虽然低产但耐旱的作物希望还來得及才成 “现在民心如何”这是吕世最关心的 赵兴上前一步道:“欢欣鼓舞感恩戴德”言简意赅但却形象的说出了这时候宜川百姓的心声 “可曾抓紧时间组织百姓生产了吗”吕世再次问陈策道 “我已经分发下所有的人手在一部分民兵的保护下走村穿乡发动群众播种分下的土地”陈策笑着汇报:“天下大旱催逼严苛地主的田租还搞的吓人反正种与不种都是饿死许多百姓都抛弃了租种地主的土地而逃荒流民遍地我们一到立刻就地组织他们分田安家这也省下许多时间” “这个办法好”吕世肯定了这个办法“这样能抓紧时间补种作物” 陈策点点头道:“其实百姓最重农事那些田地在地主豪强手中也就不上心但这回这些土地都是自己的了当然不能撂荒其实不要我们发动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想法补种了尤其原先那些土地也不是全部撂荒还有青苗在的只要发动人手寻水浇灌就能多少有点出产” “生产第一”吕世点头这是根据地建设和未來发展的基础马虎不得 “还有土豆的运送基本保证了百姓这一夏天的吃用”陈策说起土豆就不由得开心原先土豆成灾根据地政府还不得不专门为这个事情开了一个会虽然大会跑題严重但最终的结果却让大家喜出望外不但大家解决了土豆成灾的问題还紧跟着顺利的发行了借条这让陈策的政务好办了太多同时对外贸易一下子就扭转了不但在银子铜钱之上不再外流而且还开始大量内流现在钱庄里已经堆满了银钱硬通货让陈策和三叔说话办事更加底气十足 有时候陈策都想现在自己的银钱储备是不是已经超过了堂堂大明的户部 由于有了真金白银也带动起了根据地对外采购那更是一番别样的兴旺 “对了闯王、大统领”想到这里陈策再次提起道:“我这次也让钱庄放贷的人员跟进了效果相当的好” 吕世就笑着等待着他的下文 现在钱庄已经步入正规程序并且在根据地的发展上起到了决定的作用不但彻底的打压了地主豪强高利贷对百姓的盘剥休息了民力而且还为根据地政府带來巨大的收入虽然利息低但架不住多啊尤其在土豆会议之后那些作坊主主动告贷变相的支持了他的生产和发展有了他们的发展又带动了商业和工业的税收总之一活具活良性循环 “这些放贷的兄弟一进入根据地就开始推销他们的贷款但他们也看到了这里百姓还贷的能力于是干脆就采取了新的手法以贷款直接购物哈哈哈结果就是这帮小子一文现钱沒发出去但是却得到了大量的小农机具还有风车啊种子啊等等的订单回來这让他们一下子成了根据地那些作坊主跟个苍蝇一样紧紧围着的肥肉都希望能在他们手中得到活计” 看着陈策得意的笑脸吕世不由警惕连忙打住陈策的话头道:“等等这样会不会出现变相垄断抬高价格伤农的情况” 这其实就是现代社会里国与国之间常常出现的症结我给你贷款但你得不到现钱只能买我的产品最终你还欠了我的钱我还加价赚了你的利润这在改革开放伊始的中国这个亏吃的大了虽然现在站在这个高位的是自己的根据地但那也不行毕竟现在宜川也是自己的一个块可不能出现同样的屋檐下一面吃肉一面亏空的现象 被吕世这么一说陈策倒是警觉起來这的确是个问題他倒不是如吕世想的那样他主要是想到了贪墨 拿着政府贷款换來的订单然后拿着这些订单去作坊主那里只要上下联手拿回扣和贪墨将是不可避免这不得不防啊 现在的根据地人人心中只有理想和奉献暂时还沒有人想的起來享受但只要生活稍微一安稳下來物欲的需求就要随之而生贪图一口百姓的热水之后就会留下吃饭既然吃饭了就不妨要点鱼肉既然吃了鱼肉惯了美色当然不会拒绝其实所有的贪腐都是在最初一碗白來的开水开始一旦这东西成为习惯就如跗骨之蛆再难舍掉了一个王朝的覆灭说穿了都是在**贪污开始 根据地新建绝对不能出现这样的问題 赵兴上前一步皱眉道:“这样的事情难免发生堵住这个症结的办法只有两个” 吕世很赞赏赵兴的机智自己只一说就立刻有了两个办法于是饶有兴趣的问道:“什么办法” 赵兴直言道:“其实简单的很那就是请闯王和政务官下令贷款担保如常随百姓要求银钱还是物资这样就有了比较第二我派在钱庄里的监军士严查强买强卖抬高物价的如果发现就要不惜杀一儆百” 赵兴的办法让陈策和吕世都暗暗点头前一步杜绝了垄断有比较之后自然有了验证你是不是上下其手我就一目了然省时省力的多第二步就有点狠辣了但是乱世用重典吕世当然不会仁慈到沒有原则 陈策听到这个建议后不住点头但也暗暗担心这赵兴的手伸的是越來越长民间纪律军队纪律政务纪律现在都在监军士手中监督如果钱庄这个经济命脉再被他无形之间把持了那将來谁还能管的住他 现在看赵兴也就死心塌地的跟着闯王吕世除了吕世再沒有人能镇的住别人看见他不但都远远躲避即便是非要打交道都是能简短就简短万一一天吕世有个什么意外或者是范混那谁又能限制了他那一个锦衣卫就再次出现了 不行这得找个时间找闯王合计一下分权一定要分权前车之鉴啊 吕世倒是沒想到陈策的这么多轻松的解决问題这才是自己最想的于是对赵兴道:“那你就安排人手马上试行这个法子要快千万不能出现我们刚刚接收的地方就出现让百姓误解反感的事情发生” 赵兴躬身一礼然后直接回身对紧随他身后的几个监军士小声安排那几个随时候命的监军士立刻有两个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的疾驰而去 效率在这个年轻的团体里就是新鲜活力就是对抗强大对手的一个法宝 看着远去的监军士背影百无聊赖的过天星大统领突然站出來道:“跑題了跑題了我们说的应该是对高迎祥这厮蹬鼻子上脸的做法我们该如何应对怎么跑到钱庄借贷上去啦” 几人被过天星这么一说互相对望一眼不由哈哈大笑起來这还真的就跑題了并且跑的还很远 吕世连忙向过天星告罪然后郑重其事的问陈策道:“那我们在宜川应该占有了不是实际控制了多大面积”这才是吕世最关心的 陈策这时候也不跑題了赶紧汇报道:“连带安顿的百姓还有压服的地主豪强算起來我们已经占领了宜川西南北三面就剩下宜川东面了” 吕世双手一击大声道:“好这就完全达到了我们的目的现在高迎祥的好日子到头了” 大家眼睛一亮等着吕世的安排 “赵兴你派一个监军士给身后十里外的耿奎送信将那五千枪兵调上前线与我们汇合” “是” “我们现在向前推进十里压迫高迎祥加快向黄河边进军让他迅速渡河他去” 所有的将领一起躬身施礼道:“是” 2014-3-1212:35:09|7589174 第五百三十五章陕北局势 面对高迎祥大军呼啸宜川内外宜川县不是沒有应对但应对的办法仅仅限于确保县城不失 倒不是宜川县尊赵梓赵子龙不作为实在是因为在这延安府出了一件大事这件事大到比杆子劫掠全县还重要 病入膏盲的岳和声死了 岳和声的死是在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情七十几岁的老人在这位置上已经耗了十几年了每每想要升迁却都会碰到一个坎为了能够升迁只能攀附当朝掌控实权的势力于是就在清流阉党清流之间左右摇摆到最后哪里都不得近身好不容易安稳下來这一回却被个吕世搅乱了地方更是被皇上几次切责当时内忧外困一病不起这一拖到了年后夏季起时炎热难熬更不适合养病于是岳和声便一命呜呼 其实岳和声死了也就死了一个过气的老官大家也不放在心上现在大家放在心上而且严重关切的是新的继任 岳和声刚刚死去继任者就登堂入室的上任了但这位上任人却让大家的心都提了起來他的上任预示着原先的对内政策将有大步调整 洪承畴原先陕西督粮道首官现在的新任延绥巡抚这可是个对待杆子的强势人物 洪承畴洪承畴(1593年10月16日-1665年4月3日)字彦演号亨九福建泉州南安英都(今英都镇良山村霞美)人[1]为明神宗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进士累官至陕西布政使参政初授刑部江西清吏司主事历员外郎、郎中等职在刑部任事6年明?天启二年(1622年) 擢升浙江提学佥事以才高识士所选人才皆俊奇为朝廷所器重2年后升迁两浙承宣布政左参议 明?天启七年(1627年)升陕西督道参议 崇祯元年(1628年)七月王嘉胤、杨六、不沾泥、吕世等在陕西府谷米脂等地举起义旗全陕响应从崇祯元年(1628年)至崇祯三年间包括吕世、不沾泥、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等先后起义的陕境共有义军100余部一部分官军边兵因缺饷哗变亦加入义军并成为骨干 明廷令三边总督杨鹤“剿抚兼施、以抚为主” 崇祯二年(1629年)农民军王左桂、苗美率五万流寇进攻韩城陕西总督杨鹤手中无将情急之下令当时还是参政的洪承畴领兵出战洪承畴斩杀敌兵三百人贼军溃败解了韩城之围顿时名声大噪 崇祯三年(1630年)六月洪承畴被任为延绥巡抚作为杨鹤手下干将本该支持上司的“招抚政策”可是洪承畴沒有他反而大力剿匪而且不仅剿匪且并“杀降”当时被其杀掉的投降“贼军”多达数万这也是洪承畴出现在每本历史书上都是“反动人物”的原因 其实如果读过明末“贼军”史就不难发现李自成、张献忠曾多次诈降养精蓄锐一段时间后再反明朝多次对“贼军”剿而不死就是因为这种诈降由此可见洪承畴在这方面是颇有先见之明的 但洪承畴的这一异动却带來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后果那就是他的老上司提拔与他的杨鹤剿抚之策在陕西彻底失败失败的原因就是沒有人再敢受扶这样原本寄希望于招抚而平息陕西的崇祯帝就对杨鹤彻底失望最后竟然翻脸不认人的将招抚失败的结局全部推在了杨鹤身上最终将杨鹤锁拿下狱洪承畴的围剿政策这也变相的害死了他的恩师 而第二个手段就是参倒一批招抚干将比如延安知府大力提拔了一批对杆子态度强硬的官吏上位比如镇压杆子最积极的周暨接任 但他这一番动作却让整个延绥官场更加无所适从 直接管辖三边的总督杨鹤用抚而这个杨鹤下辖的延绥巡抚却用剿政令上下矛盾意见互不统一怎么不让这些下级官吏无所适从 于是赵梓就在这大堂之上惶惶然不知所以就只能放任城外杆子呼啸劫掠了自己的事才是大事其他的都是小事站队这是大事 “东主”被眼前县尊绕花了眼睛的师爷将折扇啪的一拢站起身对赵梓拱拱手 “先生有何可以教我”赵梓站住身形愁眉不展的问道 “其实东主却是多虑了事情不像您想象的那么复杂” 一向沉稳潇洒的赵梓这时候也真的在不能沉稳了“这事情还不复杂都复杂的乱成一团麻了上峰用缴上峰的上峰用抚那你说我该听谁的尤其是现在自己的处境城外就有杆子呼啸來去我不可能就这么坐着不管吧 如果不管我就是一个纵贼糜烂的罪过管吧怎么管打一场那巡抚高兴但总督不快不打一场总督高兴但巡抚不快这不是让自己左右为难吗 官场上作为下属听风是雨那和找死沒有区别但是看到风云变色那你还在这里不收衣服那你也离着回家卖红薯不远但其实那样风起的时候都是有预兆的大家也可以第一时间闻出风头是有雨无雨大家只要看准风头那立刻一步跨出站队正确保证升官发财但现在是什么是东南西北风乱刮你倒是说我该是收衣服还是晾衣服 看看已经焦头烂额的县尊师爷不由一笑其实赵梓身为县尊才智当然不输旁人但在这个当口太过着意厉害却是当事者迷自己却要说上一说了 “东主只看总督与巡抚之间的分歧却为什么不往远处看呢” “远处”赵梓疑惑的看了下师爷不知道他所指的远处是何处但看看师爷暧昧的笑容突然恍然大悟当时一拍脑袋道:“是了是了我却是沒有远见了” “东主不过是当局者迷却不是沒有了远见只要将远方加入进來这就是我们进退的空间余地” 被这么一说赵梓不由站住想了想之后长出一口气放下浑身焦虑走到上首坐下端起已经凉了茶碗一口喝下凉茶更好正可浇灭了自己心头的热火 症结一开赵梓思想也就活络了起來屋子里也沒有外人这师爷也是跟着自己辗转几地的老人也不见外于是就施施然道:“先生提醒的是巡抚主剿总督主抚但其实一切都在上面最终定板的还得是咱们的皇上这时候我们先观察一番就站在中间等上面有了决断了咱们再站队不迟啊” “其实东主又错了”师爷将折扇哗的打开继续慢条斯理的煽风其实在这个二堂之上前后通透一阵阵凉风在这里穿过比那把扇子要好的多不过师爷都有这个调调显着诗文不是看看左右只有自己与东主两人那师爷也要卖弄一下自己的见识 “怎么说我又错啦”赵梓有点迷茫了 那师爷施施然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的道:“站队这时候非常关键既然东主已经将那位考虑进來那怎么能放弃先站好位置的机会只有这个时候站对了将來才不被看做首鼠两端啊” 赵梓就又深锁眉头陷进刚刚那个头疼的问題里去了 看看东主的样子那师爷云淡风轻的自顾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咱们的那位还是年轻刚开始看着大刀阔斧的整治了阉党倒是有了中兴之色但是后來却一力扩大牵连多多又让那清流浑水摸鱼一股脑的将朝堂上下的异己清理了干净其实一个完美的朝堂哪能就要一股势力那还不架空了左右制衡才是办法” 赵梓点头不由叹一声道:“还是在潜抵里出來的沒经过饱学大儒教授在这帝王之术上还是欠了火候啊” “现在朝堂之上成了清流的一言堂都有人说了其实咱们的那位每日勤勤恳恳的朝廷问对其实都是瞎忙活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在那位清流领袖的书房里早就串掇好了的拿出來不过就是一个过场咱们那位若是准了那就是一番歌功颂德在世的明主如果反对那就千人一言大道理层出不穷根本就沒有反对声音那位孤掌难鸣也只能任人摆布了” “其实要说咱们那位也不甘心当政这些时日便换了首辅希望能通过这个改变一些”赵梓小声道 那师爷却不以为然道:“换个首辅就完啦换上來的还不是清流一党那和不换有什么两样反倒是让清流更加齐心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咱们那位性子多变朝令夕改做事超切罢了” 赵梓点点头赞同这个观点 “既然做事超切而且朝令夕改那您说这总督杨鹤的剿抚之策还能行多远” “但是”这时候赵梓还是拿不准不觉犹豫 “东主招抚需要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一纸诏令一个官帽吗”那师爷将身子往前一探提出了一个问題然后不等赵梓回应立刻面带成竹在胸的往后一靠将手中的纸扇摇的哗哗直响 “着啊”赵梓将双手一拍大笑起來“招抚是要钱粮土地的啊那些清流只会花钱不会生钱这两年多下來早就将户部弄的门可罗雀了更抱着士大夫的荒谬理论认为一顿教化就可以让四海升平哈哈教化教化能当饭吃吗田地就更别说都在皇庄王田士绅大户手中这满天下还有余田吗招抚拿什么招抚这就是屡屡招抚屡屡反叛的原因”越说越激愤越说越感觉沮丧直到颓然坐倒皱眉苦思 “对既然招抚无果那么以小皇帝的性子那就只有走围剿的策略了因此上您说我们该站在哪边” 2014-3-1317:44:17|7597017 第五百山势六章与贼争功 天下奇迹 城外战火连天.杆子呼啸抢掠.城内衙署清风徐來.两个高人安坐.纵横谈论.视乎就不是一个世界里. 不过.站队的事情已经落实.那剩下的就应该表现一下才是.这也算是在新官面前的一个投名状. 赵梓虽然无奈.但投名状这东西很重要.尤其其间再夹杂上一些私货就更重要.于是.这时候.两个世界才再次重合起來. “东主.那您看外面的高贼.我们是该怎么办.”师爷提醒起來正事. 关键性的问題既然已经解决.那赵梓思路也开了.施施然站起道:“当然是剿灭了.”他对高迎祥的所作所为的确憎恨.态度也绝对坚决.“不剿灭他.难道还让这群乱民就这样在这大明天下.在我们宜川肆意妄为不成.那王法何在.天道何在.”说出此话.那真个是铁骨铮铮义正词严. 但师爷却只是翘着二郎腿.看着自己的东主在那振振有词.却不再发声. 作为一个好师爷.最应该的是拿捏恰当.在该发声提醒的时候提醒.该表现的时候表现.但.该闭嘴欣赏东主表演的时候.就绝对应当当个好看客.这样才能在一个有前途的东主面前保证不倒.保证亲信. 一番慷慨激昂之后.看看满衙署人等都被派去督导守城.也就一个师爷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当时有点无趣.于是.再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碗.想润润喉咙.但茶碗早就被自己一口干掉了.看看四周.一个丫鬟仆妇的影子都沒有.感情刚刚自己要与这心腹密谈.将她们都打发的远远的去了. 师爷赶紧代替丫鬟将茶碗满上.在满上茶水的时候.笑着问道:“城外高贼已经啸聚多日.虽然被吕世一败.但现在却又裹挟了几万.合着也该有三万人马.东主.咱们可就是这几百军户.三五千签丁.可如何剿灭.” 对.这是个相当现实的事实摆在那里.三千对三万.怎么都沒有胜利的希望.别说围剿.就是守住这一亩三分地都有可能是种奢望.要不是來的高贼.他的所作所为大家有目共睹.才生出同仇敌忾之心.那些富户士绅也心甘情愿的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说不得.现在城就陷了. “这却是先生不懂了.”浅浅品了口凉茶.赵梓微笑着道. “东主怎么讲.”师爷退回座位.虚心求教起來. “他高迎祥在外面呼啸施虐.但你忘了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闯贼啊.” 这下该是这师爷糊涂了.这不正是前面驱狼后面猛虎吗.依照战力.那闯贼可比这乌合之众的高贼强上百倍啊. 但细细一想.突然明白其中的关窍了.当时故作不知的请教起來. “对.就因为他们的身后还有一只虎.你想.狼若想吃一块肉.但虎在身后紧紧追随.那狼只能不断奔跑.而根本就不能停下脚步.最后是什么.” “只能一直跑下去.直到老虎放弃为止.” “对.正是这个道理.”赵梓将手轻轻在桌子上一拍.然后掰着手指道:“高迎祥就是狼.闯贼吕世就是虎.而我们呢.就是那块肉.”这个比喻相当形象了.这正好恰当的形容了现在三家的格局. 但看做为肉的这位.不但不惊慌失措.反而有点洋洋得意之色.却是奇怪了. “富县高贼和闯贼的一场火拼.那高贼大败亏输.只能抱头鼠窜.按照原先闯贼小富即安的性子.那是不会追击的.但是.这时候却突然改性.带着大军在后面死死追赶.但是无论有什么样的好机会.竟然就缀在二十里远的地方不与那高贼再战.这却是为了什么.” 赵梓故意问了一句.也不等师爷回答.站起來.走到厅堂风口处.迎风而立.将手往四下一扫.坚定的道:“那闯贼是为我这宜川之地.” 师爷这时候将折扇往手上一拍.笑着接口道:“吕世那贼端的是个能人.在渭南四县实行了前所未有的政策.竟然就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候.在谁也不都得罪死的情况下.竟然就将四县治理的繁荣富庶.真是羡煞人也.” “是啊.吕世能人也.”赵梓也不由得赞叹一声.自己也是两榜出身.心中也不想碌碌无为.想在这世界上做了一番作为.但是.官场风气.世道规则.多年的积弊.上下左右将自己团团包围.缠的手脚死死的.不能有半点动弹.如果不打破这几百年的束缚.就算是心中有千般丘壑.万般抱负.那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饿死.士绅豪强肥死.大明江山就这样江河日下.最后轰然倒塌. 而吕世之能.就是建立在这打破束缚之后.在有那经天纬地之才.才有了现在这般气象.其实.时不时的在人后沉思.竟然有种荒谬的想法..如果自己将城外交给吕世处理.就向渭南四县那些官吏一样.是不是比现在还好一点. 当时有这个想法的时候.的确把自己吓了一跳.这是屈尊从贼啊.这是对朝廷皇上不忠啊. 但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个想法就越强烈. “大人说的是.现在看來.那吕世已经安稳了渭南四县.静极思动了.他这是又要扩大占领地区啊.”师爷心情沉重的道. 见赵梓点点头.就接着道:“可是.吕世在渭南四县做的好手笔.对豪强地主.又打又拉.给所有的人都留有余地.让那些士绅地主无话可说.对官府给予保存.这样就让各级官吏都有得过且过的理由.看看.四县还在朝廷手中吗.更何况四邻安定.波澜不惊.还为朝廷节省了军费军力.还帮着朝廷吸纳了无数可能成为叛乱的流民.看看.各地杆子风起云涌.而渭南四县却是一片太平.怎么不让所有人欢欣鼓舞.更有商贸繁华.损失的那些赋税.说不得在商税上就出來了.几位县尊说不定正在那里乐呢.”说这话的时候.师爷的口气里也有点酸酸的. “商业繁华.这又是吕世那贼子.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手段啊.” “东主怎么说.” “吕世为让各地官员得过且过.不攻打县城.却为他自己留下对外的一个个绝好的窗口.他需要的都由四县商人.合法在全国购买贩运而入.他出产的.又都由那四县窗口明目张胆的贩运出去.换來大量的银钱.如此循环往复滚滚往來.哪里会不商业繁荣.” 师爷也只能赞佩的点头.扇子在手上轻轻敲打.苦笑着道:“东主言之有理啊.四县还在朝廷手中.大军进剿打不过.四处封锁.封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越來越做大啊.” “这的确是吕世好算计.现在他兵强马壮了.就开始打我们宜川主意.但占领宜川施行他的那个分田分地的政策的前提.便是要有闲田.但现在天下.有主土地外再难插针.于是就想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让这高贼做个恶人.” “东主分析的透彻.” “我猜吕世一旦认为够用了.就会将高迎祥赶走.要不他吕世留着五千强军在后干什么.” “他愿意走吗.”师爷疑惑的问道. “他能不走吗.”言罢.两人一起对望.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现在.高贼想打我县城的主意吕世也不会让他的.我们宜川是什么位置.紧靠山西.这.就是吕世这次要的一个面对富庶山西的一个窗口.哪能让那下手沒有轻重的高贼破城.万一我们有个好歹.那他吕世岂不鸡飞蛋打.” “这么一來.有吕世在外保护.我们倒是安枕无忧啦.”那师爷将扇子突然打开.满怀舒畅的大笑起來.不过有点怪怪的.什么时候.一个官府需要反贼保护啦.而且被保护的还有点沾沾自喜. “看看时间.高贼也该抢足了.吕世也应该拿到了他足够的土地了.那现在.也该高迎祥跑路了.” “是啊.”算算正是这个节点.“但这跟我们的进剿呈报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大有关系.”赵梓一扭身.对着师爷笑道:“高迎祥远遁.那吕世能满世界将这功劳揽在身上吗.” “他揽这个功劳作甚.难道想在同道面前失去道义信义吗.推还來不及呢.” “对.所以.这驱逐高贼的功劳当然是我们的啦.”师爷张大了嘴.好半天才想起叫好.好.跟一个反贼抢功劳.还抢的绝对有把握.这真是天下奇迹了.” 但转念一想.那吕世不是要了自己宜川吗.但突然想起來.两人对视一眼.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对啊.吕世是占地不下城.也不承认自己占地.只是闷声发大财.哈哈.那治理上的头疼事情.就让他吕世去做吧.自己也和四县县尊一样.清闲的做自己的官吧.说不定.自己这宜川邻着山西.正做了吕世对外商业的枢纽.那往來税收还不哗哗的流淌來. 这样.算计來算计去.还得感激这个高贼.要不闯贼还不來宜川呢.三人斗智.真的开心.现在.各取所需.也算旗鼓相当.但似乎自己这方还是略胜一筹.自此一战.自己取得了所有的东西. “对.剿贼.剿贼.我们大张旗鼓的上报巡抚洪大人.要钱.要粮.要物资.我们剿贼啊.” 2014-3-1412:43:09|7603121 第五百五十七章招抚围剿 延安巡抚衙门,虎踞龙盘气象森严,巨大的朱漆大门敞开,如同猛兽巨口,等待吞噬一切,衙署前,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直延伸森森大堂之上。 大堂之上,虽然有穿堂风吹过,使得衙署显得凉爽适宜,根本就感觉不到盛夏的闷热,但今天坐在这里的所有官吏,却一个个纹丝不动满头大汗。 这其间却也有个例外,没有汗流满面惴惴不安的,第一个便是端坐在左手第一案的,这次官场调动得利最大的人,周暨。 周暨以强硬态度,几次出兵进剿闯贼,而获得新进巡抚洪承畴的青睐,几次叙其功,而被皇上恩准,特简拔于从六品而一跃为正四品,可谓连升三级,平步青云。 还有一个就是被升迁了的张元,以武将之身,却得登堂入室,堂皇的坐在了巡抚的右手边。虽然他的脸上一直带着谦和恭顺的笑意,但任谁都可以观察出,在那恭顺谦和的笑意里,却是隐藏不住的得意。 大家在皇帝这个举措里,也算看出了一点风声,那就是,原先在这里被杨鹤总督极力推行的,对各地杆子的招抚之策,现在似乎被皇帝所不看好,而对洪承畴的进剿之法开始侧重,这让原先延绥大小官吏惶惶不可终日了。 因为,在坐的每一位,当初都是以杨鹤岳和声为首的招抚派,这一下立刻就要改换门庭,还不适应,最主要的是,杨鹤总督还在,把事情做绝了,那也就是和总督大人交恶,现在风头忽东忽西的时候,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好。。 而这位与顶头上司作对的洪承畴,也是杀伐果决的很,上任伊始,便和陕西巡按李应期、总兵杜焕秘密策划,满脸笑容,对那些周边杆子发下手谕,语气客气,封官许愿,将近百大小杆子头匡进城里,而后事先布置官军把王左挂、苗登云等九十八人全部杀害,对于那些已经集结的杆子手下更是斩尽杀绝,一个不留,当时城内城外人头滚滚血水横流,这一下就彻底断绝了各路杆子受抚的念头。 此次霹雳手段,不但让杆子闻风丧胆,也让在座主剿的官员人人失色,深深感到,在这个炎炎夏日里,风头变啦。 洪承畴端坐案头,绯色官服严整辉煌,也不看众人,只是埋头批阅案牍公。 洪承畴可不像那位年近七旬的岳和声,现在的洪承畴正是壮年,精力充沛,杀伐果断,处理起公来也是极其果断神。 不时打开公,或摇摇头,几笔带过,或点点头,放在一边,正批阅时候,突然住笔,再拿起一本公,左右对比一下之后,突然站起,抖着手的一本公,阴沉着脸低声道:“招抚招抚,都这个时候了,还没看清局面?还抱着幻想,却被人几次三番戏弄而不自知,大军进击之时,贼人丧胆,恳请招抚,然后拿了官府钱粮恢复元气,一旦缓过劲来,继续反叛,屡抚屡判,这样的教训还少吗?这就是现在陕西流贼遍地的原因。”此言一出,底下一些官员心不由腹诽,过河拆桥的东西,没有杨总督提拔你还是个小小督粮道,在这里指责恩主老上司,做人也忒不厚道了些吧。剩下的一部分官员却轻轻点头赞同。 其实,在朝堂之上,那些清流士大夫常有杨鹤主抚遗祸天下的说法。他们认为,“流寇”初起的时候力量并不大,只要调集官军一鼓而歼之,就可以把农民起义扼杀在摇篮之。只是由于杨鹤一意主抚,才使农民起义得以发展起来,以至于不可收拾。因此,在主剿派的心目,杨鹤成了众矢之的,被视为罪魁祸首。 但其实,大家也是冤枉了杨鹤,他本人也并不是一味招抚,是秉承着以剿为辅助,招抚为主导,要不也不会跟吕世狠狠的在延川打了一场恶仗,而后又回到米脂,和高迎祥再打一场,他希望以这种打击做条件,压服各地杆子,再行招抚。招抚之策,其实也是为着这个大明,也是无可奈何下的办法。 崇祯初年二月,明陕西三边总督武之望病死,朱由检任命左副都御史杨鹤接替。 杨鹤抵任以后,看到陕西各地的灾荒十分严重,无衣无食的饥民千百成群地加入到起义队伍去,使他所部署的军事追剿收效甚微,官军疲于奔命,起义农民却有增无已。他感到光靠军事手段解决不了面对的社会问题。另一方面,崇祯二年底奉诏抽调大批精锐开赴京畿勤王,又使他深感兵力不足,穷于应付。在这种捉襟见肘的情况下,杨鹤才提出了招抚为主、追剿为辅的方针。 把钱花到招抚赈济上面,帮助农民复业。这样做不仅可以弭患消萌,而且农民安插既定之后,政府还可以继续征收赋税,所以说“利莫大焉”。如果一味主剿,把钱用于军费,不仅无法恢复社会生产,花掉的钱不能通过赋税形式收回来,而且他自己的经验也证明,不解决农民的生活问题,参加起义的人势必越来越多,剿局既不易结,后患也更加严重。这就是杨鹤建议以抚为主的主要原因。 但屡抚屡判也是有原因的,皇上原来以为只要颁发一纸赦书,略加赈济,就可以把起义农民遣散归里,依旧充当纳粮当差的“良民”。 他不仅没有设法减轻农民的负担,反而加紧了压榨。崇祯二年七月,户部左侍郎李成名眼见催征饷银实在难以足额,建议以九分为率,朱由检却仍坚持按十分通融。 三年九月,巡按御史李应期要求豁免陕西一省的欠赋,朱由检拖到这年年底,才勉强答应免去崇祯元年和二年积欠在民的税额,当年的欠税仍不准免,饥民们拿着受抚时发给的“免死票”回到家乡,等待他们的依旧是饥饿和官府的追呼敲朴,除了重新组织聚义起事,还有别的道路可走吗? 洪承畴越说,声音越高,“这个通判,竟然还执掌着这陈词滥调,诸位,你们都是饱学之士,你可曾看见过乱世用招抚,便天下太平的吗?乱世用重典,这才是正确之法。” 那位被说着的通判闻听,却也不为意,只是站起身,按照官场规矩,躬身施礼,轻轻一句:“学生受教。”便施施然坐会本位。 他本是杨鹤亲自关照的,其实算是杨鹤安插在延绥地方的一个耳目棋子,也是杨鹤招抚政策的坚定追随者, 看看底下一个个官员静若木雕,也便不再动官威,转身换了一个笑脸对着周暨道:“子廉周暨的字)你与闯贼多有交手,你可看出那闯贼有心受抚吗?” 被上司称字,这是一种亲近也是一种恩宠,尤其是在军事上,不去问也是当红的张元,却独独问一个人自己,更显得巡抚看重。 周暨赶紧欠身站起,对着洪承畴道:“我看吕世绝对无受抚之心,即便是一时窘迫困顿了,接受招抚,日后一定依旧会反叛。” 洪承畴对这样的回答很是满意,微笑点头道:“为什么?” “其野心很大。”至此一言,便说明了一切。 “看看,这才是真正明白时事的能员。”洪承畴再次转身,面对下面众人,诚恳的评价道:“只是可惜了,这样的能员太少了。”说着可惜,脸上却没有半点可惜之色,而是又举起一个公卷犊抖的哗哗直响道:“现在,子廉不再形单影孤,现在宜川县令赵梓赵子龙便又是一个识大体有大局的人,这才是万岁的赵子龙。” 赵梓,大家都熟悉,熟悉的原因不但他与大家格格不入,最主要的是他的字,合起来便是赵子龙了,只是可惜了一个名字,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官,不是又臭又硬吗,这次怎么突然跳出来,也学着人家拍起马屁啦? 洪承畴不去管大家如何评价那个赵梓,而是举着赵梓的那份公,慷慨激昂的道:“赵子龙,好,从他所上的公里,便看出,真人才也,可算得上将来这陕北,这大明的一个栋梁。” 这话一出,换来的不是羡慕,而是嫉妒,那赵梓本就不得众人喜欢,却得到了在位的巡抚赏识,看样高升有望,这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马屁拍的到位及时,那真是一句顶一万句啊,这准确一击之下,便是时来运转,升官发财,不行,不能让这竖子与自己为伍,一个周暨,还有一个武匹张元便让人气闷,如果再加上一个赵梓,那样一来,还不恶心死自己等同僚?只要巡抚提到升迁与他,那自己等就要竭力阻挡,成人之美不会,但坏人之事,大家那是手到擒来。 于是大家依旧低眉顺眼,但心里已经开始给赵梓罗织罪名了。 说道这里,洪承畴看了一眼那个通判,那通判就眼观鼻鼻对心,坐的和个菩萨相仿,根本就没把自己的官宦仕途放在心上。 “真的没有吗?不是,他是欺我不敢拿下他啊。”洪承畴只能这么想想了。 “这位赵县令上书本抚,言道前几日流寇高迎祥和闯贼吕世在陈家堡前发生了一场火拼,最后是两败俱伤,高迎祥十几万流寇仅剩一万乌合之众,串入宜川祸乱,赵县令请求钱粮饷械,要自主乡勇趁,高迎祥新败,流贼疲敝的时候,围剿高迎祥。” 此言一出全堂大哗,不是大哗于吕世和高迎祥的火拼,倒是大哗于那赵梓的所作所为,就这一下,就拍对了马屁,尤其是还有那份勇气,不过也好,你一个小小县令,就敢为拍上峰马屁而拼死出战,那大家就看着你如何死法吧。 “我看很好,大家要是都有赵县令的果敢任事,不坐视流寇乱串,那天下就要太平了。”洪承畴发了一顿感慨之后,对着下面有司官员道:“我决定,就按照赵子龙所请,足额拨付钱粮器械,让他出战,哪怕只是拖住贼人一时也好,等我向总督请兵,于秋收后,整军再战。” 2014-3-1512:28:19|7610257 第五百五十八章驱逐高迎祥 币制改革 高迎祥走了.高迎祥走的原因不是那赵梓突然插了一杠子.那赵梓根本就是拿了巡抚的钱粮器械.一战不出. 高迎祥是被吕世逼走的.究其原因还是他搞的那手开仓放粮的把戏.让吕世不爽.尤其高迎祥恋栈宜川.更让吕世失去了耐心.春播最后的时节即将过去.时令不等人啊. 现在的吕世已经将宜川看做了自己囊中之物.大户士绅也就罢了.但百姓绝对不让别人染指.而高迎祥聪明的过了头.弄出这样的幺蛾子.怎么不让吕世恼火. 于是.在高迎祥再次打开一个堡寨之后.不等高迎祥故技重施.吕世的一千五百骑兵突然压上.进到离着高迎祥大队本部十里的地方.原先紧紧跟在骑兵后面的耿奎枪兵也与骑兵汇合.煌煌军威.一副黑云压城的架势. 十里.在平时不算什么.但在两军交战的时候.那就是等于脸对着鼻子.一颗唾沫星子溅到对方脸上.就随时都可能插枪走火. 当高迎祥得到巡哨这个报告之后.只能一声长叹.高迎祥看出來.吕世毛孩子的心思.这是人家要卸磨杀驴了.但不管愿不愿意.自己不要自讨沒趣.还是按照当初两家心照不宣的协议.自己渡河赶奔山西发展吧. 但这次高迎祥走的极慢.原因无他.自然是物资多多.宜川一场针对大户的劫掠.收入是原先不能想象的.大车小辆.肩挑人扛的.拖慢了自己的速度. 但吕世心急却不能等.眼看着都到了六月份.还有荒地沒有复耕.还有流民需要安置.怎么能让你这么慢慢耗着.于是.吕世就派出由民兵保护的政务员.跑到高迎祥前面开始开展减租减息.复耕闲田.安置流民的动员中去了. 其实这事情也好办.在那些老财看來.减租减息.再交点保护费.能保证自己一家平安不受骚扰.那是求之不得.尤其是在大股高贼流窜四方的时候.这点保护费更加不是问題. 其实.还是那句.缴纳一些还承受的起的保护费.这样一來.还能让那些乡勇壮丁赶紧下地复耕.同时那些流民更成了大家手中的宝贝.争抢的不亦乐乎.为了这些流民.几家原本就有了世仇的宗族.还曾经大打出手.最后.还是在闯贼政务官出面调停下.才少了不少流血纷争. 原因无他.各个地主现在正愁原先佃户逃荒.自己手中无人.这回好了.只要和那些流民一说.地租五五分账.再沒有别的开销徭役.那些流民哪个不喜极而泣欢欣鼓舞. 当下.一家家一户户立刻在各地安顿下來.拿起闯军贷款.购买了农具物资.立刻下地耕作.哪里还管什么流贼遍地.哪里还管什么天下大旱.天下再旱也是有收成的.只要现在抓紧种下耐旱的谷子.秋里就会有黄澄澄的小米.只要一亩地出上百十斤.到秋里.到手的可就是五十斤的收入.这五十斤只要参点树皮野菜.在冬天再少吃几天.那就能让一个人活到明年.只要明年不误了农时.种上现在大家发到手的土豆.那还不撑死.听人说了.这土豆可是亩产几千斤的.我的妈呀.那还不得把人撑死(如果现在他们和根据地里的人说上顿下顿的吃土豆.他们绝对宁可饿死也不撑死) 一片新开垦复耕的土地边的大路上.一个政务官和一个钱庄信贷员.再次急匆匆走进路边一家刚刚安置的流民院子里. 院子就挨着这户流民刚刚佃下的三十亩田地边上.靠着大路.那新盖的茅草窝棚上的茅草还是绿色的呢.所谓的院子.也不过是拿几根树枝简单的圈定了四周.让赶脚的人知道.这是有人的院子.一切都是那么冲忙简陋. 两人进了院子.却不见半个人影.按照规矩.闯军是不能进入沒有主人的院落屋宇的.只好站在院子里.抹着头上因急忙赶路而滚滚留下的汗水.对着窝棚招呼一声.“家里有人吗.有人在吗.” 但院子里静悄悄的沒有半点人声.再次喊了几声.见还是沒人答应.两人一商量.感觉这户应该沒问題了.说着拔腿就要走.准备赶往下一家.却不想在窝棚后面钻出一个孩子.手里端着一个烤的黑不溜秋的土豆.奶声奶气怯怯的问道:“大叔.找我爹吗.” 那政务官赶紧上前.蹲下身子道:“是我.我來过你家的.我想找你爹再核实点事情.你爹呢.” “我爹在地里.我是给我爹取土豆來了.我拿了就带叔叔过去.” 说着.迈开小腿跑进窝棚.一阵瓦盆乱响之后.那孩子提着远远超过他应该能提的重量的土豆框出來.摇摇晃晃的就往窝棚后走去. 那政务官和信贷员一见.赶紧上前.一个拉过框栏.一个抱起孩子.看看身子轻的和一片树叶的孩子.政务官不由心酸.这都是新安顿下來的流民.都把个孩子饿成了什么.但就是这样.却也要操起家务.干他接近极限的劳作.这贼老天.这混蛋杆子. 绕过那所茅屋.眼前豁然一宽.那里是平展展的有上百亩的土地.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满是男女老幼.一个个沒有一个直着腰身.全部不言不语的在忙碌耕作.都打着抢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的打算. 在这满地衣衫褴褛的百姓身影里.还有不少衣着相对整洁的汉子.女人.他们行走其间.不断殷勤递水.他们都是这地主的手下家人.这是來监督佃户來了. 但是.现在.他们手中拿的不是皮鞭棍棒.而是水罐大碗.不断的给那些汗流浃背的百姓倒上一碗水.然后看着原先的流民.现在自己的佃户感恩戴德的喝下. 还是闯贼.不是.是闯王的法子好啊.原先的佃户都成了流民.家里即便是良田千顷.也都撂荒.沒人耕作的土地.就沒有半点产出.现在好了.流民來了.虽然自己减少了地租.但眼看着那些撂荒的土地再次复耕.再次有了收入.怎么还不高兴.同时那些政务官也不许他们再打骂佃户.要他们换一种方式來对待.那就是送上碗水.结果.就这一碗水下去.这些新佃户就更加卖力气的复耕.这速度可比以往在棍棒之下快的多了. 政务官和那信贷员.抱着孩子提着条框來到那位汉子面前.那位正低头劳作的汉子忙大惊失色的冲上來.一把抢下政务官怀中的孩子.上去就是一巴掌:“作死吗.竟然敢让政务官老爷抱.”可能是被打惯了的.那孩子只是跑到娘亲的身边.帮着点种.却也不哭. 那汉子就连连打躬作揖的陪不是.闹的政务官和信贷员手足无措.好半天才两下扯完说起正事. “大哥.”政务官道. “不敢称大哥.叫小民就是.” 政务官和信贷员只有苦笑.但也不解释了.要不又得半天.耽误功夫啊.现在就是功夫紧张. “大哥.现在还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吗.如果有.请赶紧说.我给你解决了.如果沒有.那我以后可能很长时间不來了.” “沒有了.沒有了.这已经蛮好蛮好的了.这还不是托了闯王他老人家的福.要不我们早就饿死在逃荒的路上了.”说完.还对着一个方向连连作揖.态度虔诚无比.就好像闯王就在天上看着他一般. 政务官也沒办法.这要是不让他作揖完了.那又要争吵一番.小民是最懂得感恩.那就让这一份恩情记在心里吧. 政务官后退一步.信贷员赶紧上前一步.拿出账册來.看了一眼道:“大哥.按照账册显示.你家还可以贷款五百元.依旧享受扶贫低息.也就是按照根据地规定的一年一成的利息.看看你还需要不.”然后看看框里不多的土豆.这是绝对不会让这劳作的一家吃饱的.“现在.根据地的土豆还是按照补贴后的一元十斤.再买点.过一个月就沒有补贴了.” 那汉子一听连连摇手.:“够了.够了.当初贷來的全用在了农具种子土豆上了.现在家里的土豆坚持到秋收不成问題了.” 倒不是他不需要土豆.只是一想到贷款抬钱.在朴实的百姓心中.那就是阎王一样的东西.不到万般无奈.哪个敢沾惹那样的东西.即便是闯王好心.利息再低也不行.拉饥荒.那不是正经人家过的日子.现在的根据地已经不向原先的根据地.什么都紧缺.现在.根据地里土豆有的是.那些被根据地百姓一想都吐的东西.对那些流民绝对是美味珍馐.依靠这大丰收的土豆.再养活上三十万百姓流民是沒问題的. 尤其是葫芦峪钢铁场已经开始大量生产出了钢铁.一年下來少说也有个五百万斤以上.这已经是整个大明接近一半的产量了.有了钢铁.那就有了一切的基础. 铁农具的开发与普及.这让农具的价格降下來的同时.也提高了农业的生产效率.节省了大量的人工.同时.也将开垦葫芦峪荒地的数度再次提高. 为了能得到这些农具.钱庄的生意也大大提高.在一件事情上.吕世第一次坚决的驳回了陈策等那些文人提出的建议.那就是对所有进入根据地的百姓流民.施行白给种子农具的各大王朝收买人心的办法.而坚持只发放贷款.但只是在贷款上将利息适当降低.之所以这么做.吕世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第五百五十九章经济展布 欠条的发行与推行在根据地收购土豆的事件里解决了大问題同时吕世最是清楚只要自己做大做强工业以这些精加工的产品在对外贸易中换來足够的银钱就有了对欠条的货币保证那自己就可以继续扩大发行欠条(现在叫人民币)这样就能不依赖大明王朝的货币体制也可以变相的摆脱大明王朝对自己发展在货币上的限制打压 毕竟现在的根据地不产铜更不产银子一切都靠大明朝廷发放的故有货币來维持这就是将自己的脖子伸进了朝廷的绞索里一旦那些黑心的清流铸钱司再次如天启初年南京那样在“高科技”的帮助下铸造出能在水上漂的飞钱或者干脆给你來个以一当十当百的钱來那自己的根据地脆弱的经济就要瞬间崩溃 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吕世才放心 通过低息贷款让百姓用这种人民币去购买种子农具那就等于很人情味的其实是变相强制推行了人民币在市场上的流通这比当初无可奈何让大家用土豆來换仁义些 当初大家虽然看在村老族长的份上收下了根据地政府打下的欠条但还是有朴实的感恩之心在里面当然也就不可避免的有那些人在明理暗里抵制这些欠条 但现在不一样了想要种子农具还有急需的生活用品那你必须贷款接受人民币但这样在流民的心中却少了负担第一这纸币虽然也有利息但低的吓人也就无可无不可第二大家可以用这纸币换取农具种子那即便是将來这纸币成了一张废纸那也已经得到了实惠等于白白得到了农具种子还有生活必需品在有些心眼活泛人的心中竟然还隐隐约约的盼着这漂亮的纸头能一夜变成废纸那大家就白白的得了无数实惠 但是他们如何想吕世不知道但那些商人和原先的根据地原住民却得到了一个利好的信号那就是这人民币是由根据地政府开办的钱庄银行发行放出的那可是代表着真金白银同时钱庄要求将來百姓还贷的时候也必须用这人民币还贷那说明什么说明自少在一年之内人民币是不会成为废纸即便是贬值都不可能尤其是在低的吓人的利息下如果贬值那损失的就不是百姓而是根据地政府想來政府里那个精明的三叔还有那个好像随时在算计人的陈策、李先生就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尤其是吕世还在这期间出了一道命令这是一道损命令 凡是手中有人民币的在半年后就可以按照当初约定兑换真金白银这个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最主要的是在后面 吕世规定一切购买根据地政府所持有的商业和所生产的物资都只收人民币而拒绝银钱老白干抢手想要买吗自己兑换去钱庄银行那里有牌价对换比一目了然并且沒有半点波动同时吕世下令所有收到外地客商运进來的银钱政府除了购买外地运进來的物资还有购买百姓手中除了土豆外的所有物资以自愿的原则要银钱或人民币外都可剩余金银全部存到府库里那钥匙就挂在三叔的腰上别人一律不能支用 但还是那句上税购买根据地政府生产的东西都必须要用人民币 这下子算是掐住了脉门 现在那些最紧俏和最高端的物资几乎都掌控在根据地政府的作坊里比如一斤难求的老白干比如那雪白雪白的土豆粉条漂亮的甄嬛女装风干的兔肉还有那精湛的马刀扎枪(当然这两种东西还是由郑宏达专卖别人是沒权利插手的但即便是郑宏达拉着整车的铜钱白银也不行必须上钱庄去兑换人民币)还有那简直是神器的小农机具更别说那神器一般的风车 在这根据地做风车的有无数木匠但无论多么老的老师傅也做不出根据地政府股份作坊里做的那么好那么皮实那么先进这就是因为在那个作坊里有个深得闯王精髓的二郎在做大股东在做不断的改进 还有食盐其实吕世是不赞成商品专卖的只要专卖就会出现**就会出现垄断伤农即便是军器钢铁吕世都想在适当的时候给予生产放开沒有竞争就沒有动力吗要想不断创新就一定要有竞争看看那些原本老旧的做粉条的工具现在在无数作坊主和木匠的竞争中已经出现了第六代了 但是现在的食盐却是个紧缺物资根据地不产盐一切都靠山西盐城和甘肃(现在也叫陕西)的清塘出产靠着商人走私才勉强满足食盐的专卖也就无可奈何吕世就是用这种人民生活必需品变相强制捆绑推出人民币 无论以上种种办法当初是多么的别有用心但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那些商人无论怎么想都要拿出一部分商品來用以接受人民币好用它來缴税用他來购买根据地政府出产有时候出现接受的人民币不足那就只好拖着现银到钱庄银行去兑换这其实就是变相的缓解了根据地银行出现挤兑现银风潮的风险百姓能拿着这花花绿绿的纸头换來商品那就更愿意拿着这轻飘飘的东西也不用再在付费的时候还得盯着奸商过称银子的小拖斗是不是藏奸看那大剪子一下多一下少的乱剪 有一次就连郑宏达这个红顶商人都來找吕世商量希望自己能用现银直接购买武器毕竟那样太过麻烦有时候人民币不足还得跑多个钱庄还要等上几天调配这绝对有脱裤子放屁的嫌疑 但这个后门直接就被吕世拒绝当时吕世笑着义正词严的道:“你这叫请托你这叫贿赂你这叫违法(指根据地的法律)你这是在破坏根据地的建设你就是反革命赵兴” 总是躲在吕世身影里的赵兴立刻出來一脸严肃的道:“闯王什么吩咐” “你看以以上罪名拿办郑宏达该是什么样的判决” 赵兴立刻嘴里念念有词然后道:“有罪三死罪二闯王我们该杀他几回” 当时郑宏达就一溜烟带着手下整夜排队兑换去了再也不敢说三道四了 因此上现在整个根据地竟然奇迹般的推广开了历朝历代都艰难不能推行的纸币成为世面上流通的主流根据地百姓有时候也要点铜钱但那都是给孩子们留着压岁的根本就是图个吉利用的 因此上现在政务官和信贷员说的就是人民币的贷款这也加速了人民币在新占领区的流通就算新依附的地主也开始悄悄的收集人民币因为新來的闯王规定即便是保护费也可以用人民币來结算的只要拿出相应的人民币就可以不缴纳火耗折损这样人家收着安心几张或者一叠纸头往怀里一揣立刻笑着打马走人与自己与闯贼不现在应该叫闯军-两便何乐而不为呢 话归正传政务官贷款员两人看看这家沒事也就不再打扰匆匆忙忙的往下一家赶去现在的所有根据地派出來的人都忙的四脚朝天 刚要走那汉子感激的拉住两人在本來不多的土豆里拿出两个最大的塞到了两人手中嘴里谦逊着:“都是晌午了赶紧吃两个土豆垫垫再忙” 两人一见土豆立刻感觉到胃里翻江倒海也顾不得说话捂着嘴落荒而逃看看都做病了 那个汉子拿着两个硕大的土豆眼泪巴査的喃喃道:“多好的人啊真就和歌里唱的那样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啊闯王快点來吧我们盼着您将更多的百姓解救出苦海啊 百姓期盼闯王到來却苦了高迎祥 这时候高迎祥不断前行但沿途之上就更加郁闷了看着就在自己队伍边上四处奔跑忙碌的吕世手下什么政务员信贷员有时候干脆不要民兵保护就在高迎祥的大队人马面前奔跑往來他们竟然连正眼看一眼高迎祥以及那漫长队伍的心情都沒有这让高迎祥无比沒面子堂堂大闯王带着千军万马竟然被人无视高迎祥心中滴血欲哭无泪 这也太嚣张这也太看不起人啦但看着他们那上好的衣服民兵手中雪亮的扎枪竟然沒有一个人敢打他们的念头更加欺负人的是自从上次一事之后似乎吕世也不需要自己帮忙弄出无主土地了沿途之上看到一个堡寨想着再次上前劫掠结果到近前一看得一小队民兵就站在堡前对着高迎祥的几万队伍大声声明:“此堡已经依附闯军缴纳了足额的保护费并同意了减租减息的政策现在该堡寨已经由闯军保护不许有任何人马侵扰劫掠 于是高迎祥只能调头他走 这些天來就有两个堡寨不开眼的沒被闯军保护多少让高迎祥得到了些粮食上的补充还有一些银子上的收入 更气人的是原本大家走路都是随意管他什么道路田地这下不行了道路边上都**上了小旗上面写着:“行军不得践踏田地” 还就有一小队一小队的民兵虎视眈眈的看着只要有一个敢践踏田地的立刻就是一顿枪杆要是有一个想劫掠路边茅屋哪怕只是进屋想免费喝点凉水那民兵立刻招呼一伙同伴端着扎枪将那劫掠者就地正法在这明目张胆之下竟然沒有人能想起反抗原因无他因为在十里之外就有吕世七千马步虎视眈眈的押着自己呢 高迎祥抹了下头上的汗水抬眼望向身后不由喃喃自语现在那个讨厌的吕世在干什么 其实现在的吕世正琢磨着怎么给他高迎祥送东西呢这却是大出高迎祥的意料 吕世要送他什么呢 2014-3-1714:18:43|7620383 第五百六十章进退两难 吕世带着大队人马就紧紧的跟在高迎祥的身后十里的地方 十里一个充满敌意的距离一个随时一个不慎就会爆发战争的距离但这个距离却的确出于无奈 手打起凉棚看看毒辣辣高高挂在天顶的太阳在看看身后整齐排列的兄弟他们一个个顶盔掼甲神情严肃在这闷热的天气里在这毒辣辣的大太阳里就那么坚持着站着严整的队列全身戒备不敢有半点松懈一条条小溪一样的汗水顺着他们坚毅的脸颊哗哗淌下打湿了前心后背看着就让人心疼 若不是有娘子军雪白的身影在战阵中往來穿梭不断的将一桶桶解暑的凉茶绿豆汤流水一样供给上去说不得现在已经有不少的兄弟中暑倒地 是不敢松懈十里外就是三万多个游行的杆子大军他们现在被自己等逼的就猥聚在沿着黄河的一块巴掌大的地方连个闪展腾挪的空间都沒有 现在高迎祥所处的位子南面是宜川县城那里已经有五千多签丁军户密密麻麻的站在城头严阵以待五千签丁不多但是依靠城墙那就几乎抵得上十倍高迎祥这样的乌合之众他想改变主意南下突围那就势比登天即便是他有一战升天的决心但还要看看吕世肯不肯给他机会现在南面的渭南汉中在无形中已经成了吕世的禁忌那是吕世想当然的自己囊中之物再不许别人插手官军不行乡勇不行就连这样有野心的杆子更不行 但对其他沒有野心甘心來投的杆子只要按照闯军精选精兵分配干部打散安插的规矩执行吕世是持着欢迎的态度的 现在高迎祥终于被吕世礼貌的送到了黄河边上困在了那弹丸之地他心中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事情总算沒有拖的太久既得到自己想要的也沒糜烂地方下一步就是送他过河到山西去去给自己牵制一下山西官军不要给自己刚刚收复的还急需建设安定的宜川添乱 看看这批严阵以待的士卒有五分之一开始解散进入路边的林地消暑又一批整装待发的兄弟喊着号子敲着腰鼓从树林里出來填补上刚刚休息战阵位置一切都那么的井井有条吕世不由放下心來 轮换休息即便是高迎祥想翻身做困兽之斗那自己这些严阵以待的兄弟就可以对付他们一阵了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吕世端坐在白马之上不休息赵兴和过天星也不能躲起來消暑也只能跟心急如焚的吕世受罪 “闯王你还是休息一会吧这里我先盯着”过天星抹了把满脸的汗水狠狠的甩着胳膊将满手的汗水甩掉努力眨巴几下被汗水淹沒了的眼睛对身边的吕世劝道 在有外人的时候过天星再次恢复了对吕世闯王的称呼其实是什么称呼吕世根本不在意反倒像先前那样一口一个先生一口一个兄弟听着更加暖人心不生分 但自己几次提出都被过天星当作了耳旁风也不知道这过天星是真的粗豪还是心思缜密无比每每想到这个吕世就心中温暖这个好哥哥对自己的付出何其多也 看看被盔甲捂的汗流浃背的过天星吕世也不由苦笑这身行头鲜亮无比尤其那黄澄澄闪亮亮的双臂更让过天星恨不得晚上睡觉都不脱更不要说这千军万马之前了 “大统领还是你去树林里歇歇吧别捂出痱子这时候可沒好药材治疗这病”被吕世一说过天星立刻感觉浑身奇痒难耐但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脱下这身盔甲 赵兴就缩在吕世身后只要吕世不走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开的 刚刚被吕世劝回树林休息不久的陈策这时候又挥汗如雨的跑回來面带忧虑來到吕世身旁面露忧色小声的道:“闯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且不说我们兄弟受不了就是那高迎祥的手下在这高温天气里在这无边的压力下难免心情急躁一个不好就能炸营真要炸了营那可就一切都完了几万流寇一散那刚刚安定的宜川就是一场彻底的惨剧啊” 陈策说到了关键之处人的情绪是受温度控制的尤其是在这炎热的时候情绪最易失控更别说还在四面绝境里当得知自己已经走入绝路难免一失控就來个破罐子破摔大家再不受高迎祥控制一窝蜂的四散而去 真要放了羊几万再无约束的杆子散在这广袤的大地上想象下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对于刚刚进入吕世范围的宜川百姓來说那就是一场绝对的灾难 “谁说不是呢现在都两天了他高迎祥怎么就那么笨连一点过河的办法都想不出來这要是再拖下去山西一定调集了大队人马恭候了到那时候即便你想过河也过不了了”吕世也心情焦躁起來将手中春兰交给的折扇扇的哗哗山响但扇出來的都是热风更加让人烦躁就将扇子收了盯着远方看 陈策苦笑心道:“你以为天下人都如你一样奇思妙想无数他高迎祥不过是一个杆子粗人一个打打杀杀玩点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还行对着这滚滚黄河他能有什么办法 “但横在高迎祥面前的天堑的确是个难以逾越的鸿沟啊”陈策苦笑着摇头 “屁什么鸿沟白沟的就是他高迎祥无能”过天星当时就火气大了“这么磨磨蹭蹭的不走真要按照闯王所说对面官军从容一堵他高迎祥还过个屁河”在马上挺挺身子似乎想看看十几里外黄河对岸的情况 当然这不过就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最后当然是什么都沒看到颓然坐回了马背再次恨声道:“难道他高迎祥又搞什么幺蛾子不是要和我们耗下去然后让我们供吃供喝的养活着吧”此话一出当时吓了自己一跳就凭借吕世那菩萨心肠说不定还真就兴许给來个招安那高迎祥也真就兴许顺坡下驴给你來个假投降现在这天下杆子与朝廷玩这个游戏都玩出经验來了叛而降降而叛都已经成为顺手的习惯 斜着眼睛看着吕世见吕世沒有搭话但面色上却又有了不忍与犹豫于是赶紧道:“养着这个自私自利狂妄自大的家伙和养一条白眼狼是沒有区别的” 陈策也赶紧上前顺着大统领的话头开始进谏:“高迎祥枭雄也野心极大又自持陕北义军盟主更是将天下英雄看作粪土尤其明明知道我们已经称闯王的情况下依旧打出大闯王的旗号其心中对我们的轻视可见一斑对他要吞并我们辛辛苦苦建设成果表露无疑真要是我们心肠一软收留了他们他绝对不会感恩戴德反倒生出逆反之心怨恨我们将他们逼到今天的地步怨恨既然生出那一旦在我们的保护供养下恢复了元气不要说明目张胆的和我们对抗就是一但官军再次围剿他在后面捅我们一刀子那我们辛辛苦苦建设的根据地那几十万追随我们的百姓就将入水深火热之中啊” 吕世转头看看这两个一脸担心的兄弟不由一阵苦笑 刚刚自己的确动了招降高迎祥的心思第一个原因就是吕世知道无论高迎祥对待自己如何下作但他毕竟是在这大明末世里一个被历史书记录的响当当的英雄最后被俘不降慷慨就义这样的英雄还是值得尊重的第二就是吕世的同情心再次泛滥不管怎么说在高迎祥的队伍里全都是苦难深重的百姓活一人便是一人怎么能就看着他们眼睁睁的死去第三也真的怕那些杆子一下崩溃散落在这宜川大地那时候可就真的让自己头疼了 但过天星与陈策的考虑也绝对在理高迎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屈居人下的尤其是更不能屈居在自己之下这从他在历史的记载里在给自己的书信里表露无疑 尤其是高迎祥由十几万大军到现在进退无门凄惶境地的确是自己一手造成要说希望他一笑泯恩仇那绝对是自欺欺人 于是只好无奈的摇头苦笑一下作罢自己可以无可无不可但百姓兄弟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这是吕世的原则 赵兴是时候站出來一脸沉重的道:“监军士兄弟往來汇报现在高迎祥收罗了沿河所有的渡船但也不过二十二条一次只能度过五百多人但是他高迎祥在黄河岸边摆开了阵势弄得天下皆知山西为防备他祸乱山西已经开始调集各地官军开始汇集在他要渡河的渡口据监军士观察现在官军已经陆续聚合大约三千刀枪辎重充足整齐要想渡河成功不一次度过五千精锐是不能成事的” 吕世不由牙疼猛吸冷气这还真是个问題就算自己帮一下那也是无能为力自己可是变不出一次能渡过五千人马的渡船來的 但时间不等人啊再这样耗下去再有两天吕世敢保证那些乌合之众保证炸营到那时候对自己绝对是一个两难的问題杀不忍那毕竟都是百姓不杀那真就如陈策所说那就真的糜烂了好不容易稳定下來的宜川 该怎么办这的确让吕世纠结但事情总要相个法子解决吧 2014-3-1812:17:19|7630215 第五百六十一章多方资敌 看着瓦蓝瓦蓝的天白的耀眼的太阳吕世的感觉天是越來越热热的从心里开始烦躁不安 越是这样想想对面前有黄河天堑南有宜川坚城西有自己强悍大军北面基本不毛的高迎祥杆子那心情是何其急躁 其实真正让他感觉燥热的不是天气而是越來越坏的消息 得到赵兴详细的汇报感觉到情况越來越糟事态正向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山西已经有了准备而这里的高迎祥却为渡河一筹莫展拖的越久渡河就越渺茫而对于吕世來说高迎祥必须进入山西往那个方面走都是对自己不利的 吕世想了又想心中暗下决断于是对还在身边擦汗的过天星试探着询问道:“要不这样我们再给高迎祥送点炸药包希望他能通过这个利器用五百敢死队先行冲上山西河岸炸乱官军阵型然后夺得一块对岸立足之地以便他的后续人马能源源不断的登岸最后全部过河大统领看如何” 听到这个建议陈策简直气的跳脚这不是将自己的宝剑送给敌人吗一旦高迎祥得到这些炸药包回过身來组织敢死队对自己这方展开强攻那就是一种灾难陈策知道这又是吕世闯王菩萨心肠泛滥的结果菩萨心肠我恨死了菩萨心肠陈策已经咬牙切齿了 “不行绝对不行这是资敌绝对的资敌”陈策脸红脖子粗的跳出來大声反对 诤臣的作用其实不是对君王的拾遗补缺而是看到君王倒行逆施的时候要坚决的站出來制止他哪怕丢掉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好在陈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丢掉性命不但如此还会让吕世转变观点向贤君的方向发展 闯王吕世不是那种忠言逆耳的人更主要的是他有个菩萨心肠不会对诤臣大加杀戮尤其是闯王自己提出了什么少数服从多数这办法好啊尤其是闯王还身体力行的执行的这个办法更好于是越來越以一朝首辅自居的陈策当时站出來大声反对同时拿眼睛使劲的瞪着赵兴就等着赵兴与自己一起跳出來反对这个乱计 历來只要吕世说了不着调的政策就和陈策绝对站在一起的赵兴却沒有如以往一样站出來和陈策并肩战斗 其实这就是赵兴虽然被所有人惧怕但不被所有人反感的原因就在于此他赵兴所做的都是为根据地好的而不是一味的迎合吕世只要吕世有错赵兴会毫不含糊的站到吕世的对立面陈策一方并且每次都能绝对压倒吕世的毫无根据的想法为大家取得辉煌的胜利 还是那句话最了解的人才是你最大的敌人啊对了现在应该叫做对手现在赵兴比吕世自己还了解自己那哪里还不胜利于是只要赵兴出马无往而不利赵兴现在在官员体系里是大家惧怕而不是厌恶 赵兴第一个站出來却是拥护了吕世的决断“闯王这个办法好要送瘟神就要有香烛纸马否则瘟神如何垦去” 过天星不停的察汗对于吕世的提议虽然心有不甘但想了想也只好点头同意:“就按闯王的意思办吧要不这个瘟神还真的不好办啊” 完蛋了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规矩陈策绝对处于下风改变已经是不可能了剩下的就是拾遗补缺弥补漏洞想了下对吕世道:“闯王既然决断我只能保留我的意见” 吕世歉意的对陈策施礼“陈策兄弟实在是沒了办法了”这的确是现在來说吕世的无奈了三比一其实还有一个对吕世无比信任的春兰对方绝对的优势 对于吕世的一礼陈策坦然受之同意你的办法不等于我心中同意那按照规矩我保留意见以后也好秋后算账到那时候我就会理直气壮的说:“当初我就说那啥看看不听我的结果那啥了吧现在那啥还來得及还是听我的那啥吧”诤臣绝对永远立于大道理的最高端 “那啥不是是但是无论如何我们的床子弩不能给他那东西经过你和二郎改进之后威力无穷万一被高迎祥仿造或者落到官军手中那可就真的大麻烦了” 吕世点点头对过天星的提议不置可否 沒有床子弩配合炸药包那炸药包的威力就绝对不能发挥剩下的只有人命几百英雄的甘心赴死 陈策也道:“大统领这是谨慎之言炸药包我们不怕只要我们严守配方即便他们学去也不能达到我们的水平但床子弩不行这东西只要拆解开谁都能做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出去的”然后看看面色沉重的吕世接口道:“闯王这不是仁慈与不仁慈的问題死人在所难免拿到我们的炸药包只要选出几十敢死的兄弟抱着他们冲进敌阵那是一样的结果” 吕世神色更加不忍这不就是后世伊拉克的人肉炸弹吗那是以自己一方安定去换对方的性命不人道也太过残忍就在2013年一年伊拉克死在这种人肉炸弹下的性命就有八千之多啊 “闯王三思啊”过天星陈策赵兴一起躬身苦劝吕世想想也只好无奈放弃为了保证自己这刚刚兴起的势力在军事上保住领先以弥补精兵不足也只好如此只是要可惜了那些忠勇敢死之士了 见吕世点头三人才算舒了口气该给的可以支持因为高迎祥还有利用价值但不该给的绝对不给这是关乎根据地生存的根本这是原则问題 既然不能在其他方面支持高迎祥吕世就狠狠心让赵兴带着监军士给高迎祥送上一百炸药包这是吕世现在在军中的几乎所有了一旦高迎祥得到这个大杀器改变主意翻身杀回那自己等面对的就是被反噬的厄运不知道多少兄弟要付出鲜血性命 但是还能如何呢沒有办法了只能赌一把赌高迎祥已经被自己吓破了胆不敢真的翻身决战 “去除了这些我们还剩下多少”吕世忧心的问道 “回禀闯王我们还剩三十个炸药包”赵兴出來替过天星回答 “摆出來架上床子弩摆出严阵以待的阵势”吕世吩咐道 “再包裹两百假的炸药包堆在弩机之前我们给他來个空城计”陈策出着不是主意的主意空城计不是谁都能摆弄的那是在原先的多次积威之后才能实行 “好就这么办”大家一致赞同 这时候就不知道那宜川县尊大老爷做什么呢 站在城头赵梓和师爷站在城头也望着北面尘土飞扬的高迎祥营地大汗淋漓的叹息焦急 “先生高迎祥不走就是我们头上的一把剑随时都可能落下不但坏了我们的算计而且还会让我们上次对延绥巡抚的请求落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赵梓县尊沒了往日施施然从容的形象焦急的闻着最亲厚的师爷 这个问題一出那位师爷陷入沉思想了一阵后小声谨慎的问道:“大人却不知现在的那个高贼因何原因困在黄河岸边不去”要想解决症结必须知道症结所在抽丝剥茧才是正理 “据手下人來报那高贼困于渡船因此只能困顿于此” 闻听此言那师爷眼前不由一亮将折扇往手中啪的一摔小声道:“那我们就投其所好将我们申领的那东西给了高迎祥不就成了吗” 赵梓一愣马上恍然但还是沉思了一下道:“那东西是我准备在以后往來山陕贩卖用的真的给了他却是” “东主现在当务之急便是送这瘟神走如果他不走那我们以后种种手段就都是枉然” 被师爷一提点那赵梓想了想咬咬牙道:“罢了就便宜了他高贼你去安排不要被上峰左右看出端倪把柄來” “东主放心这一切手段都包在我的手上绝对不会有半点闪失” 看着师爷急匆匆而去的身影赵梓县尊对着远方不由喃喃祈祷:“高贼该给的我都给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2014-3-1913:00:20|7636415 第五百六十二章一起资敌 黄河涛涛浑浊如泥浆一样的河水奔腾咆哮着冲出壶口直下千里展示着天地万物之伟大人力生命之渺小 在肆虐咆哮之后在这段却改成母亲一样的温顺祥和厚重的黄色泛着粼粼的波光细小的浪花轻拍着亿万年的堤岸让人不由得心神安定起來 但现在几万窝在这破败码头上的杆子面对天堑黄河真的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一个个的心神焦躁的几乎随时要爆发起來 高迎祥这次是真的想走被吕世死死压在宜川东部沿着黄河的一段小地方上根本连转身的空间都沒有不走还能干什么 不过要想度过天堑黄河却也不是易是且不说对面早就得到风声的山西官军已经慢慢聚拢成了两三千人马严阵以待就是这渡船都是个严重的问題 虽然自己不断派人四处收罗渡船但也是杯水车薪要想不被官军半度而击那最少要两倍他的敢死兄弟才成 当时高迎祥正站在滚滚黄河边上面对这个自古天堑正为渡船的问題愁眉不展的时候突然手下亲信來报言道就在自己住地不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三十几辆大车车上堆堆大满的全是物资就那么招摇过市 高迎祥狠狠的瞪了那亲信一眼要不是亲信早就一马鞭下去让这个最会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不开眼的东西长长记性 现在都什么时候啦还有心拿自己取闹 现在赶在几万流寇跟前大车小辆招摇过市的还会有谁还不是吕世那个毛头小子欺负我不敢对他动手这事大家都存个面子自己装不知道不行吗但这小子这么大声一嚷嚷闹的满世界皆知这不是打脸吗 但是既然满世界皆知那自己再当缩头乌龟可就太过损伤士气了于是高迎祥假模假式的随口问道:“是谁家的车队竟敢如此大胆”但还沒等那亲信汇报就转身装作继续查看黄河地形水势然后故意长叹一声:“当前渡河要紧就不要节外生枝了这次算他们运气” 但接下來那亲信的一句话立刻就改变了高迎祥的初衷 “大闯王这次这个车队上倒是打着官府的旗号” 高迎祥被这一个消息彻底的打蒙了慢慢转身懵懵懂懂的盯着那跪在地上的亲信不相信自己耳朵的追问了一句:“官府的旗号你可看得真切” 那亲兵赶紧扣头施礼肯定的道小的看得真真切切确确实实是官府的旗号”怕高迎祥不信左右看看一指不远处一个高坡小声对高迎祥建议到:“大闯王若不信那请您移步蹬高一看便知” 高迎祥更蒙了还移步登高一看便知那官府运送车队离着自己也太近了吧” 满带着疑惑赶紧带着一帮亲信头目呼啦啦赶紧奔上小山 不用手打凉棚一眼就看到一个三十大车的运送物资的车队就在自己大军的营地外不足两里的地方速度堪比蜗牛的慢慢行进那车上几十个车夫押运一个个都紧张的看着这边但就是不打马快行还有那呼啦啦飘扬的火红大明官旗更好像是显呗一样在这闷人的夏风里招摇舒展 高迎祥很疑惑的张大了嘴巴就那么张着大嘴扭着头看向身边一群将佐好半天才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指着那些慢慢吞吞的大车不确定的问身边兄弟:“那那真是官府押运物资的车队” 那些兄弟也被这怪异的场景给弄的云里雾里表情都和高迎祥一个样子但大家仔细辨认之后都艰难的点头确定高迎祥大闯王所见为真 这可就奇了怪了什么时候区区几十个官军车夫不怕这几万流寇大军啦什么时候他们就敢在这几万强盗面前招摇过市处变不惊啦这还有王法了吗 一个队头回过神來大声喊道“这也太他妈的欺负人了吧这不是拿着肉包子的小孩在群狗面前晃荡吗” 此言一出当场被无数道眼光狠狠的瞪起这是什么比喻这不是骂自己是狗呢吗士可杀不可辱 那个队头虽然是个粗人但被大家杀人的目光一瞪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下子算是得罪了所有的人了说不得只要大闯王一转身自己就是一顿皮肉之苦于是赶紧转移话題“大闯王我请带本部人马杀出去夺了那些大车物资为咱们今天开个利市” 这个时候老嘎哒闻听心中咯噔下子事情反常就为妖这不但反常而且还大大的反常那就是妖中之妖了万一被人算计那自己可就要吃大亏了于是皱着眉道:“大闯王不可事情有异便为妖万一这是官军设下的陷阱诱饵那我们岂不” 高迎祥突然打断了老嘎哒的分析将手一举道:“我们都在这里驻扎两天了官军有什么诡计早就使将出來了哪里还要等这个时候”再次踮起脚跟朝远处望去目力所及也有几里远近那遥遥无尽的天边也不见尘土飞扬即便是那千沟万壑也是尘土不起看來那里沒有大队伏兵 在这个干旱时节不要说是大队人马即便是几十人的人马在这干的都快冒火的黄土高原上行走那都会烟尘滚滚直达天际更别说是千军万马要想跟自己对战那沒有一万正规军是不要想的要知道自己现在几乎就是深处绝地有当初项羽的境况破釜沉舟不过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罢了别看这三万流贼里只有一万是自己的老底子老部下其实那些刚刚裹挟的面对官军他们也知道自己等也是必死无疑也就一定众志成城决死一战的 再说了自己真的遇险离着自己不过十里的吕世也不会坐视不管他还需要自己在山西给他牵制官军保证他刚刚得到的宜川不被來自山西的官军骚扰虽然现在山西陕西互相诿过互相看热闹但万一杨鹤那老儿下了死命令还就真够他吕世喝一壶的因为毕竟山西的兵还是比陕西的兵强上几分的 既然这样那为了多收集些物资其实就算为了振奋下被吕世压的死死的士气自己也应该出兵抢上眼前的这顿肥肉自己就应该出兵要不以后就再难在吕世面前直起腰杆了 其实在心底高迎祥一直认为自己早晚还有和吕世一战的机会但那当然不是现在了那是要等到自己在山西重整旗鼓之后带着百万大军再打回老家來的时候 “大铁锤你带着自己的本部立刻冲出去给我端了这锅肥肉”那个刚刚请战的大铁锤抱拳得令后转身就跑出了袍泽那要揍人的视线 等大铁锤走远高迎祥还是想了想然后再四处看看大声吩咐手下众将道:“大家也别闲着都整队队伍严阵以待以防有变” 众将闻听轰然应诺纷纷上马打马赶回本队整顿人马严阵以待去了 高迎祥看着自己几万部众一时间纷纷攘攘大家开始乱哄哄整队备战当时心中莫名其妙的苦笑什么时候自己混的面对三十几个车夫就要如临大敌整军备战啦” 再看看西面远远的尘土飞扬之处那是吕世的营地也不知道现在吕世在做什么我打劫官军你不应该插手管上一管吧 大铁锤带着本部三千精锐呼啸出营但他这里营门刚开那蜗牛一样的官军车夫立刻发一声喊卸下早就准备好的战马飞身上马打马扬鞭疾驰而去对那些物资大车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等大铁锤带着人马赶到的时候就只剩下孤零零三十大车物资堆在那里 “不会是有诈吧”大铁锤的一个亲兵对着那静悄悄的大车不由得狐疑起來可别大家一掀草席那下面便有弩箭飞蝗般飞出來啊 大铁锤左右看看突然大步道:“管他什么蹊跷看了再说”说罢一把掀开车上的草席 沒有飞蝗沒有毒烟车上都是整整齐齐码放的羊皮口袋每车有三百之多一股股腥膻之气在这大夏天里冲的人犯呕 紧随而來的高迎祥也被这怪异的物资弄糊涂了这时候紧紧跟在他身边一个黄河边上长大的杆子突然兴奋的跳脚大呼起來:“大闯王我们有救啦我们可以过黄河啦真是老天庇护大闯王啊” “你说什么呢这是什么东西高迎祥更加迷糊了就这近万的羊皮怎么就能和自己过河有了关系 不怪高迎祥不懂高迎祥出身陕西西部离着黄河太远其实他连黄河都沒看到过这些羊皮就是黄河上有名的羊皮筏子 皮筏子古称“革船”是一种原始而古老的水上交通工具大约有1500多年的历史了用羊皮筏子送人渡河、运载货物这种交通方式流行于青海、甘肃、宁夏境内的黄河沿岸以兰州一带为最多 羊皮筏子需要人用嘴吹气使其胀满故当地人见到有人夸海口说大话往往以“请你到黄河边上去”來讥讽意思是让其去吹羊皮囊或牛皮囊据考证俗话“吹牛皮”就來源于此 制作羊皮筏子的关键是剥制完好无损的羊皮囊每一个羊皮筏需912个皮囊不要看羊皮囊小若50个羊皮囊扎成一个大筏子载上货物其气势如同雄伟的“军舰” 可一次乘坐三十人而不沉摆渡时候扛到上游放下用力划向对岸返回时则筏客子将筏扛于肩头步行至上游处再顺流回來快捷简单轻便 高迎祥闻听真的有种恍如一梦绝处逢生的感觉若真的是这样那这些羊皮就可以扎成二百筏子一次就可以度过五六千的队伍有这些生死兄弟一起上岸冲过那对面几千官军更加有把握了 现在高迎祥有点迷糊这算不算是官府尤其是这宜川官府的一个诡计如果是诡计那也太可人了吧 2014-3-2012:34:49|7641962 第五百六十三章渡河渡河 渡河渡河这是高迎祥现在正在做的事情看千帆竞渡看羊皮筏子铺满了这整段河面听那些由于这意外之喜而让士气大振的手下发出的震天动地号子喊杀这一刻高迎祥再次振作起來真的再次恢复到了原先的那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年代 第一波二百羊皮筏子还有十几条渡船在熟悉水性的艄公操作下斜斜的杀向了东岸 这次高迎祥真的下了血本第一次登陆冲击的全部是自己最心腹的精锐标营为了减轻羊皮筏子的重量尽可能的多载士卒高迎祥下令所有的人员丢弃所有的累赘只穿单衣短裤手里除了兵器外就只是盾牌其他就连重要防护的盔甲一律丢掉这样下來原本只能坐三十人的羊皮筏子硬是让他们挤下了四十人全算下來一次登岸便达到了接近八千人马 当大铁锤坐在第一个羊皮筏子上冲出岸边的时候他**的胸膛里有的不是畏惧而是豪情万丈豪情 大闯王说了这是要学什么项羽破釜沉舟不进既死 破釜沉舟他不知道但项羽霸王他知道那是千古英雄豪杰每一个武人都以成为项羽那样的英雄而自豪 这次高迎祥站在数万部众面前手中握着那把永不离身的宝剑对着他的部众大声喊道“我们今日是生死一战” 高迎祥语出惊人一下就在众将中激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但主帅沉沉的眼神立刻压过來众将情绪上的波澜随即被强摁了下去 他继续向众将说着眼前的形势:“往南是宜川坚城那里城高壕深并且有近万签丁军户并且还有充足的防守器械充足的粮草” 大家早就知道这个情况对三万乌合之众打下宜川县城所有的人都知道结果 “往西有虎视眈眈的七千吕世大军还有一万他的民兵那也是一个死地” 面对吕世大家在精神上就已经沒有了一点战而胜之的心理虽然自己有了吕世给的一百个炸药包这个威力巨大的大杀器但正因为自己等已经领教过了炸药包的威力所以更可恐惧尤其人家还有车弩配备只要自己等一冲锋那还沒到人家近前就已经让人家炸的灰飞烟灭了那是死路 “往北那是我们的來路在那里再沒有我们需要的粮草物资等待我们的就只有饿死困死”仿佛是威胁一句句不吉的言辞向众将宣告若是败阵就沒有归路 决战之前主帅不当如此说话但这是高迎祥的判断被迫提前决战与其将后方的敌情用言辞伪饰掩盖还不如更加危言耸听一点所谓置诸死地而后生关键看的是是否能让将士们了解到失败的危险 “相对于前后左右的九死一生渡过黄河击败河岸上三千官军可谓是轻而易举” 危机一定要说这正是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但绝对不能将路子全部堵死那就让人绝望绝望之后便是放弃那就适得其反告诉他们危机但更要告诉他们只要拼命就还有希望而且那个希望是非常巨大儿切美好 煽动起众将心中的危机感因为危机而激起的血性高迎祥的口气稍稍轻松了一点“一年來我们对阵三五千官军在野战上我们沒有输过尤其现在我们还十倍于敌而且我们还有了吕世小子给的无坚不摧的炸药包我们必胜无疑”看看大家坚定自信的脸高迎祥再次喊道:“只要我们渡过黄河进入山西那空虚富庶之地便是我们发展壮大的天堂只要在那里活动一年我就可以带着你们杀回老家就可以成就一番霸业”说到最后提气高声霍然站起而众将发出了一阵低吼战意如火 在诸将的兴奋中高迎祥抽出腰中剑斜指帐外黄河渡口的方向:“但是我们必须渡河只有渡河成功才有未來的好日子今日就是决战……记住我们是背水一战” 战鼓隆隆 看着对面河岸神色慌张的官军再看看自己怀中的炸药包大铁锤有绝对的信心战胜那些狗官 其实他做为高迎祥最得力的手下一队之长是不需要亲自夹着炸药包冲锋陷阵的但是为了鼓舞士气大铁锤第一个报名参加了敢死队还有一百兄弟也加入了进來这些人或者是与那官军有深仇大恨或者是为家小赚得那丰厚的恩赏或者是对大闯王无限的忠诚于是便有了这第一波冲在最前面的一百汉子 一击必中这是高迎祥一再叮嘱的绝对要在第一时间杀散官军为后续的老营人马渡河占领一块立足之地 别的敢死队队员都将炸药包绑在身上只有大铁锤被高迎祥强令丢弃炸药包让他在冲上对岸之后在敢死队炸蒙官军的时候带着后续的兄弟冲阵这才是他该做的事情 大铁锤知道自己的任务但他依旧跳上了第一个渡船在这二十个渡船之后便是铺满河面的羊皮筏子 滚滚黄河沒有因为连年的大旱而变得温顺依旧狂暴烦躁的咆哮奔腾着以千钧之势向两岸密密麻麻的人群展现自己的伟大渡船在这咆哮里上下起伏左右摇晃不时有人惨叫着被从羊皮筏子上掀下河去然后就连一下挣扎都沒有机会便被巨大的浪头浑浊的河水淹沒沒有一点踪影 大铁锤不去看那混沌的黄河不去看那身后落水的同袍他的眼睛里就只有河岸渡口上越來越清晰的官军耳朵里满是大闯王亲自擂响的战鼓 当渡船即将靠近河岸的时候虽然惊慌但严阵以待多时的官军弓箭手跑出了阵列开始对着黄河上铺满的渡船和羊皮筏子射箭铺天盖地的箭雨如暴风疾雨般洒落咚咚的钉在敢死队拼凑出來的盾牌上射进那层层叠叠的羊皮筏子上有的箭头锋利一下刺破了充气的气囊但大部分都不过是一两个被刺穿漏气只有极少数破的多了再也承受不住筏子上的兵丁于是立刻在一片哀嚎惨叫声中整筏子的人都掉落黄河转眼便无影无踪 但沒有人迟疑沒有人畏缩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只有杀上岸去才有生路 大铁锤感觉到船底一动高速行驶的渡船突然一止船底触及河床了 大铁锤豁然站起对着身后十几条船上的敢死队大声呼喊:“兄弟们冲啊”第一个跳下了船 不必他指挥鼓动所有的兄弟全都呐喊一声义无反顾的跳下战船跳进齐腰深的河水里艰难的冲向河岸 他们一手举着巨大的盾牌抵挡着转向他们的箭雨一手捏着胸前炸药包的导索在导索前两个指尖间便是燃烧着的火棉只要冲进敌阵立刻就能点燃 冲上去了一百汉子排开一道横线在丢下三五具尸体之后冲近了官军厚厚的大阵 官军见弓箭手已经沒有用处立刻散开继续对河中的筏子展开打击而将排成五层的官军大阵压向了这孤单单的一百汉子在他们的眼里在三千大军刀盾手面前这些人不过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那些敢死队兄弟就那么顶着插满羽箭的盾牌直接撞进了官军大阵然后嚎叫着点燃了手中的导索然后惨叫着合身扑进官军阵中 时间在大铁锤的眼睛里那短短的瞬间便如万年一般漫长整个心都提到了喉咙上生怕吕世做了手脚给自己的炸药包都是废品那可就真的要兄弟们拿命去拼那就真的是尸山血海了 漫长的等待终有尽头随着第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在官军严密的大阵里炸响之后紧接着就是排山倒海般的轰鸣爆炸再也分不出单个的声音那些刚刚弃舟登岸准备扑击的杆子就感觉耳朵一阵刺鸣然后大地一阵颤动让所有的人一起摇摇晃晃还沒等站稳脚跟又有一股炽热的狂风带着呛人的硝烟味道扑面而來在这巨大的狂风下所有的人再也站不住彻底的被掀翻在河岸之上黄河之中似乎那混沌的黄河水都向后靠去面对这么巨大的声威气势也要退避三舍 高迎祥站在对岸看着那火光浓烟看着那如纸片一样在黑烟火焰里飞舞的刀枪残肢看着那一大片被滚滚浓烟火海笼罩着的原先整齐紧密的官军大阵不由将大手一拍哈哈大笑狂呼道:“成啦” 已经进入五里范围的吕世在静静的军阵前突然感觉白龙马不安的躁动起來紧接着便是陈雷一般的巨响滚滚而來那些骑兵的战马一起暴躁的跳动扭转阵型再也不能保持吕世就长出一口气多日沉重的面色如雨过天晴轻轻的松开手中的宝剑喃喃道:“成了” 高高的宜川城头赵梓和师爷还有千户胥吏也紧张的朝着北面遥望身边站满城头的签丁更是神色紧张到了极致都等待着高迎祥渡河的消息 当陈雷一样的闷响在天际遥遥传來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赵梓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对身边千户道可以解散了对城下翘首以盼的百姓大声宣布:“大家可以各安本业了” 又对着城门洞里负者收取门税开关城门的胥吏高喊道:“开城” 在万众欢呼声中关闭半月之久的宜川城门慢慢的打开那些需要出城生计的百姓商贾欢呼着冲出了城门 第五百六十四章悠闲县尊 宜川在变得温顺起來的阳光里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片生机一片祥和在这天下昏黑里竟然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经过半月鏖战对峙宜川百姓终于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贼人走了闯王來了官府撒手不管啦 高迎祥走了带着他的手下部属远去山西再不会回來随着高迎祥的东去陕北苦寒之地的杆子那些不愿受吕世约束的也纷纷效仿在高迎祥的接应下也都赶奔山西就食以度过这难熬的苦夏尤其是祸乱北地最严重的李自成也在高迎祥的迎接下成为了高迎祥手下的一员猛将正式被称为闯将 沒有了边军围剿沒有了吕世的压迫有了相对富庶的可掠夺之地稠密的人口丁壮高迎祥呼啸來去在山西不但恢复了元气更加壮大了实力短短半年便再次聚拢起十几万人马可谓兵精粮足 吕世经过这一段的辛苦终于得到了他想得到的宜川真正收入了自己的囊中因此而将防线向北推进几百里将危险真正隔绝在了根据地腹心之外让根据地以及刚刚建设起來的工厂更加安全为根据地带來滚滚财源解散了民兵调來了广武调派了人手推行政策发展生产 宜川县尊赵梓也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上次上报给新巡抚洪承畴的报告自己在决死一战之后终于将高贼赶过黄河去了在意外的在城外捡到几百颗脑袋上报请功之后自己被巡抚大加赞赏报备有功报请朝廷给自己升上一级以六品任宜川县令那千户也被升上一级加了个副总兵衔得到了许多钱财犒赏 至于过了黄河后高贼的处断那就不是他延绥巡抚头疼更不是他宜川县尊头疼的事情了 农村百姓在闯贼的治理下安居乐业发展生产自己的宜川城也太平无事城市商业越來越发达起來城门税官的税收也开始逐步提升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到年底的时候用这笔税收给胥吏给军汉发俸禄钱粮还有上缴宜川该上缴的那部分赋税钱粮应该沒有问題了 当山西运城的第一个运盐车队进入宜川的时候赵梓就站在城头看着那些盐商乐呵呵心甘情愿的交上城门税后不久就被一群汉子再次缴纳城门税后兴高采烈的拉走至于拉到哪里谁管他呢赵梓就很满足也很开心了 每天站在城头望着外面欣欣向荣的田野沿河不断在号子声中架起的大大小小的风车看着那蚂蚁一样在田地里奋身劳作的百姓看着一个个进出城门带着幸福欢笑的百姓赵梓就欣慰的微笑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但也纳闷同样的土地同样的百姓同样的天空怎么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却生生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现在赵梓最愿意做的就是带着一两个小童在四面通风凉爽宜人的城门楼里看看进进出出來來往往的百姓众生悠然的喝茶悠然的读书悠然的时不时眺望城外希望在书中寻找这种变化的原因但翻遍了先贤经典沒有沒有这个答案 至于那个散发着霉烂味道的县衙他是不愿意也沒必要再呆着了沒必要的原因是自己的确无事可做了 城外百姓想打官司也不上自己这里來城外有吕世的什么政务官政府在那里有更公平更合理的法律更有能力的人员评判哪里还要自己來管 城内吗那更是天下太平原先在城内乞讨谋生的流民乞丐在一开城的时候早就一窝蜂似的出城找吕世分田分地去了这次高迎祥可是为吕世立了大功的那“无主”的土地已经足够进入宜川的流民分发的了 其实这宜川地处河畔流民不多南面有吕世的根据地沒有流民北面已经被高迎祥裹挟的差不多了也几乎沒有流民东面黄河天堑想要过來也是千难万难哈哈真是个宝地啊 原先城里的泼皮破落户也在当初想着到城外吕世那里打个秋风但这次他们明显失算了那吕世留在这片根据地的一股骑兵据说是吕世的亲亲侄子带队手段狠辣着呢对于他们绝对不会手软几个见机的快的泼皮破落户狼狈的逃回來都如见了阎王一样躲在家里再也不敢嚣张出门趁着这个东风赵梓也命令三班衙役发了一顿狠的结果他们就只好从良了至于其他人都忙着做生意或者在商家那里做工呢哪里还顾得作奸犯科 前几天就在赵梓的脚下几个千户所军汉贼头贼脑的夹着刀枪说是出城公干赵梓就笑也不说就任由他们出城然后看着他们在远远的地方拦住了一个吕世政务官说了一阵之后就将自己手中的刀枪交给了人家然后欢天喜地的跟着人家走了到晚上赵梓也沒看见他们回來 接着后來又有几伙军汉一样的出城赵梓就依旧笑着看他们编造着可笑的理由走了也只是笑 倒是千户大人沉不住气一天急匆匆赶上城头來寻优哉游哉的赵梓汇报说军户逃跑的厉害请县尊给出个办法请县尊下令不要那些军汉出城门 当时躺在矮塌上的赵梓书都沒放下就那么眯着眼睛听他说完然后轻轻一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管的了随他去吧” 那千户一愣但想想自己朝廷规定的那些时断时续的钱粮怎么能比得过城外世代属于自己的土地诱惑大但是大家都走了那自己还白白使唤谁去自己的威风怎么还在 “但是但是如果都逃了出去那万一有杆子掠城怎么办”千户小声争辩道 那赵梓这时候斜眼看了他一下嘴里发出一声嗤笑曼声慢语的道:“杆子掠城我的千户大人城外还有杆子吗” 此言一出当时那千户就语塞无言了是啊城外原先多如牛毛的杆子不是下山种地去了就是被闯贼收编打散了这是自己长大以來从來沒有的天下太平哪里还有杆子掠城再说了真的要有杆子掠城那城外闯贼绝对是第一个前來解围的 这都是什么世道啦堂堂朝廷官府竟然要靠着一群贼寇守护这让谁听了都感觉匪夷所思 “其实你千户大人应该高兴我不说你不说那些空额岂不”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那千户赶紧施礼不跌然后急匆匆下城而去 话不要说透大家还是心照不宣吧 结果下午的时候就又有陆陆续续的军户出城了到城门都统一了口径说的是理直气壮:“千户有令出城剿匪”说是剿匪却不见一个人拿着刀枪想來那千户不舍得刀枪器械流失说不定将來上峰点检的时候自己还要拿这些刀枪招募临时人员充数呢 这时候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冲城墙马道上跑來脚步急切却听得出欢快赵梓也不起身翻了一页书继续津津有味的看 “东主好悠闲啊”门口的阳光一暗自己最贴心的师爷抢步进來看到悠闲的东主不由打趣道 “子修回來啦那边坐”赵梓点点头将书放下然后看着小童给这位满头大汗的师爷倒上碗凉茶然后知趣的走了开去 “凉茶解暑赶紧喝”对这个最亲近的亦属亦友的师爷赵梓还是蛮照顾关心的 那师爷也不客气一扬脖子便喝个精光放下茶碗笑着等东主询问 “咱们的渡口生意如何” “怎么一个好字了得啊”师爷说完立刻兴奋的再也坐不住了站起來在地上疾走“现在我们把持了渡口运用上羊皮筏子往來摆渡那些各地的商人如过江之鲤那是密密麻麻山西的货物南面的货物川流不息真的是繁荣无比” 赵梓点点头这都在自己的算计之中自己的宜川正好是渭南四县和陕西的交汇出口闯贼需要的和闯贼需要向北贩卖出去的走自己这里最是方便尤其是闯贼需要的盐巴在自己这里完全可以名正言顺的交易只要你上税而闯军生产的老白干和土豆粉丝更是被北方百姓尤其是北方游牧民族所喜欢那烈酒在草原可是个抢手货那些无战事的鞑子整天就完全泡在了烈酒里不能自拔一个个几乎都成了酒鬼哈哈这是赵梓最愿意见到的如果那便宜的烈酒换回无数牛羊战马的同时再将那些鞑子变成酒鬼是不是对压力强大的边军是个好处 “可惜了一件就是我们的筏子太少了现在造船也不赶趟要是当初” “哈哈子修慎言啊我们就沒有当初哈哈哈” “是是是”那师爷也笑着岔开话題“单单这短短十几天我们的渡口收入就是这个数”师爷将巴掌举起翻了一下然后更是兴奋道:“渡口税收那吕世仗义也沒插手竟然是这个数”又把巴掌翻了一下 赵梓笑笑道:“都是子修辛苦这生意都是你在辛苦这回分账就按照五五吧至于税负我们还是不要动了拨付一些给那些沒走的军汉让他们也活泛活泛” “谢谢东主谢谢东主其实不要五五就是我那三成我已经是心满意足啦” “还有” 突然一阵透体的冷风打着旋的扑进了城楼将城楼窗户吹的呼哒哒的乱响隐隐约约好像是在西北有沉闷的轰鸣想起往外看去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似乎黑暗了不少正错愕间突然城内城外传來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还沒等两人出言询问那两个书童已经跟头把式的撞开楼门直接扑倒在地也不等老爷询问竟然语带哭音大喊道:“老爷老爷下雨啦下雨啦” 2014-3-2212:14:22|7656042 第五百六十五章天下无贼 一阵阵炸雷在窗外响起响的是惊天动地紧接着便是黄河绝口一样巨大的雨声扑进楼來在这威压天地的雨声里赵梓依旧听到百姓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下雨啦真的下雨啦 赵梓和师爷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打去年入冬到现在这陕西大地就一片雪花一滴雨水沒见现在真的下雨啦 赵梓丢下书以让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直接冲出了城楼直接扑进了雨幕里 雨实在是太大了如天河绝口瑶池倒灌用倾盆大雨形容都已经不及而是应该用倾缸才成了几步外便看不见人影 赵梓对于满耳的雨声对于满耳百姓闯王万岁的呼喊声充耳不闻就那么站在雨里张着手仰着脸任雨水和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让全身都浸泡在雨水里 两个小童还有城头上做样子的巡哨都已经丢掉了手中的家伙东西抱在一起边哭边跳任由哗哗的雨水将自己完全包裹 师爷浑身颤抖不是冷的是激动的他现在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现在的场景形容现在的心情只剩下颤抖 崇祯二年六月覆盖了几乎陕西全境的这场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让大小沟谷河流满溢让干裂几年的土地得到滋润让皇宫中的崇祯振奋的认为这是自己中兴之兆他和他的一般清流大臣们都开始考虑是不是开始征收剿饷并且扩大数目了 延绥洪承畴看着这场好雨也自信满满认为这是上天对自己围剿政策的肯定 宜川渭南的百姓却将这场大雨都归于他们闯王的恩泽 赵梓在百姓在自己的面前就那么肆无忌惮的谈论这场透雨來龙去脉的时候只是笑着不置可否 一天一夜的大雨结束让世界为之一新山川有了生气河流有了欢声接着便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稍微等上一日等道路被阳光照射的不再泥泞正是文人墨客出外踏青郊游的好时机 一早起來赵梓头上带着一个方方纱巾穿了件月白的文士圆领袍子腰间扎了一条带子挂上一个配饰一个书袋脚上穿上一双小鹿皮的靴子在手中拿上一把折扇神清气爽的带上两个童子吩咐他们带上路上需用來到因雨沒走的师爷房前站在廊下叫小童去叫 那师爷昨天也淋了雨好像是感冒了但是不重只是声音有些嘶哑这时候随着小童出來看见赵梓这身行头打扮立刻明白上前施礼道:“难道东主也出城郊游” 赵梓笑道:“雨过天清云天如洗这不正是出游郊外的好时候吗” 那师爷作为幕僚当然要为东主担心于是谏言道:“东主不可城外现在可是闯贼天下万一您身份暴漏那岂不危险” “哈哈哈哈”赵梓大笑将手往身后一背施施然云淡风轻的道:“城外是谁的天下我看还是朝廷的吗哪里有贼我们这渭南五县天下无贼啊” 此言一出那师爷恍然似笑非笑的点头赞同 那赵梓慢慢转身也是似笑非笑的道:“不过太平日久我倒是真的希望能出城遇见个贼头拉拉交情攀谈攀谈哈哈哈哈” 师爷立刻彻底明白了东主的意思当下哈哈一笑赞同道:“若真如此怎么能少了我这见证也好留下一段佳话就叫县尊大义赴鸿门县尊教化杆子头哈哈哈”笑罢对赵梓一拱手道:“东主且稍待我换换衣服马上就來” “请速速” 不一刻那师爷也穿了一身青色衣衫带着一个小童与赵梓汇合两人说说笑笑的便往街上走去 现在的师爷也是今非昔比了虽然沒有了诉讼外快却有了码头运输三成股份这干干净净的钱却比那肮脏的钱來的还多不但养活了一家老小而且也给家里雇请了两个下人又给自己请了一个小童也算是富足小康了 两人上街不由的心情更是大好只见原先破败混乱萧条的街道现在已经是铺户生意火爆來來往往人头传动摩肩接踵小生意者更是直着脖子卖力吆喝用尽心机的招揽生意 挤过一段最繁华的地段赵梓都出了一身透汗一面察汗一面开心的抱怨“照着这样下去我们还得扩建县城街道了” 那师爷差点被挤丢了一只鞋子也狼狈的道:“好啊真的那样那我们的码头运费岂不更丰厚东主您抓紧吧” 正这时候就见一群衣衫褴褛但精气神十足的庄稼人正围在一个卖锅碗的铺子前小心的试探着:“老板老爷您这里收人民币吗” 这个店铺离着繁华地段有点远也偏僻那店主见十几个主顾上门立刻眉开眼笑的上前殷勤接待道:“各位老哥我是什么老爷都是兄弟來來來快坐下歇歇脚水缸里有水赶紧喝上一口解渴” 那些庄稼人连忙千恩万谢的坐下然后接过老板递上來是水瓢就在门前的水缸里舀水喝 像这样的小老板面对的都是清苦人于是为了招揽顾客就都在门外放个水缸任路人口渴时候喝生意成与不成但这个人缘是算结下了 喝完了水那些庄稼人还是追问那老板:“你收不收人民币啊” “收收怎么不收啊我还求之不得呢要不我去那边进货我还得带银子上那边换取多不方便这多好怀里一揣轻飘飘的就去了來來赶紧看看什么” 于是那些庄稼人就开始挑选自己的商品那老板在一边卖力的推荐介绍难免就是一番云山雾罩但几句里都离不开我这可是那边的好货绝对公道质量高 赵梓就饶有兴趣的在一旁看等那些庄稼人挑选完了那些人就在破烂的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叠花花绿绿的纸头小心的递上那老板就眉开眼笑的给各位算账然后又找零钱回來找钱的时候也不忘问声:“要铜钱吗” 那些庄稼人马上把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连连说零钱也要人民币 看着有趣赵梓就继续旁听 那老板钱货两清就手脚麻利的帮着客人打包碎嘴子般问道:“怎么样各位老哥秋收后需要什么还來光顾我的小店如何” “那是那是”那些庄稼汉子厚道被店主殷勤招待已经是受宠若惊连连点头看來对这个老板很是满意 这时候一个庄稼汉子笑着道:“托闯王的福召唤來龙王为咱们行云布雨只这一场透雨这秋里谷子和荞麦的收成就算有了大半了今年秋天扣除上缴根据地的我们兴许还能富裕点到时候我还來你店给婆姨孩子买上点年货吃食” “谢谢谢谢”那老板就更加殷勤起來手脚却慢了许多不是别的就是想多和这些未來的主顾套实诚了关系这可都是钱啊 “其实我还比不上这位老哥”那先说话的汉子对身边的一个汉子努努嘴然后道:“他今年秋一定能发达起來” “怎么说”老板凑趣接话道 “我本來是延川的躲流寇才逃到这里我家五口人除了一个婆姨外剩下我们爷四个都是棒劳力按照闯王规矩我家就是分了二十亩地缴纳的地租今年内就按照下田也就是二十斤算简直就等于沒有劳力多我就又租种了一个地主老爷的三十亩虽然要交上一半地租但三十亩也能落下一两千斤的收成哈哈哈看看今年秋是不是就是个肥秋今年是不是就是个肥年” 大家就一起恭喜那汉子就更加满足 赵梓听着也为这些汉子高兴不管是谁的功劳只要能让百姓过上不饿死的日子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那老板帮大家打点好东西说着再來送大家走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小声叮嘱:“各位兄弟不是哥哥我多嘴以后在这城里不要大呼小叫的谈闯王你只要一说那位大家都心知肚明毕竟这城还归朝廷管不要遭了无妄之灾” 那些庄稼汉子一听才想起这码事吓得赶紧四下张望一番见赵梓一伙在旁当时吓得什么都不说急匆匆跑向城门去了 赵梓和师爷对望一眼不由一起哈哈大笑起來然后联袂往城门而去 一行五人施施然边看边谈走向城门却不知道一个精瘦的汉子在远处看了他们一阵之后撒开大脚赶在他们前出城去了 吕世正在离城不远的一个刚刚由流民组成的村子里和急急赶來的春兰正在指挥各家分发兔种 半月不见春兰看向吕世的眼神更加异样每每和忙碌时候偷偷看向春兰的吕世目光碰见两人就都幸福的一笑这一点灵犀便在两人心中不断荡漾 这时候与春兰一起赶來安稳新占领地的赵兴匆匆赶來在吕世身边站定给吕世然后春兰施礼道:“闯王刚刚有兄弟來报宜川县令和师爷联袂出城了” 吕世闻听不由一笑擦了把汗道:“呵呵这位县尊大人好胆竟敢进入遍地贼人的城外” 赵兴笑着道:“城里人说天下无贼” 吕世笑着道:“好我不管有贼无贼我却要趁着这个机会会会他县尊大人有些话我们也要说道说道” 2014-3-2312:55:07|7661714 第五百六十六章雨过天晴 城外鸟语花香.空气清新的如刚刚被水洗过的一样.道路两旁原本被剥去树皮.奄奄一息的树木.在一场好雨之后.那树枝上竟然再次勃发了生机.舒展起冒着嫩叶的枝条. 道路上很少有庄户人.因为所有的庄户人都不可能放弃这老天突降的甘霖.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田间地头忙碌着.将最后一把种子.最后一块荒地播种起來.企盼着今年秋天多收上哪怕是一捧粮食. 沿河之上.大小不一的风车.不知疲倦的巨大摇臂这时候也都停了下來.也是.它们太累了.也该歇歇了. 但这大大小小的风车.却给出外踏青的富贾士绅文人带來了别样的风景.不时有些士绅雅士.站在路旁树荫之下.对着这样的美景.大发一阵感慨.然后做上一首两首在赵梓看來.那就是狗屁不通的诗词.江南多雅士.北地多豪杰.让这豪杰辈出之地舞文弄墨.的确是为难了他们. 师爷看着这良辰美景.笑着对赵梓道:“东主本是江南才俊.这番时候.正是赏心悦目.且做了佳作供学生学习如何.” 这赵梓正是兴头上.本來这些天也的确心情大好.于是就用折扇轻轻拍打着手心.想着佳句.就要咏诵一番. 正想起第一句的时候.还沒等他润色.便听到前面一阵马蹄声响.原本在路上三三两两的行商还有踏青的士子.纷纷驻足观看.但见在绿柳藤蒿之后.缓缓的行出一队马队.为首两人.一个白衣白马.俊朗的青年.一个红衣红马飒爽的巾帼.这两人一出.立刻让沿途之人纷纷羡慕赞叹.这的确是一对金童玉女.真的是一对上天安排的佳人. 其中有几个行商见到來人.也不躲避惊慌.就在路边.对着那两人深施一礼.那马上的二人就笑着拱手为礼.谁也不多说.就那么礼毕之后.各自安然赶路. 也有那士绅见了.面色表情复杂.但也只能躲进路边柳荫之下.装作视而不见.但马上两人也只顾自己轻声说笑.也不多言多看.大家就相安无事的各走各路.跟在他们二人身后的兄弟.更是连正眼都不看下那些士绅.有那些士绅虽然也有的认出了赵梓一伙.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避而不见.以免见面尴尬. “东主.这便是那闯王吕世.和他未过门的媳妇春兰.跟在他身后那个青衫文士.便是根据地恶人闻风丧胆的赵兴.还有那个身形挺拔的年轻将领.便是这根据地守备军骑兵队长.也就是吕世亲侄子张大朗.”师爷在小声向赵梓汇报着他了解的情况. 这便是吕世.这便是让自己无数次猜测的闯贼.这就是有了偌大手笔.绝世才华的吕世.他的年纪.年轻的让自己吃惊.羡慕.赵梓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和思维. 两个站在不同的阵营.但却无比默契互相配合的豪杰.竟然在这个情况下碰面.这多少有点让赵梓和师爷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吕世和春兰早就按照监军士兄弟的指点.“认识”了这个神交已久的朋友.但在经过他和他的四爷身边的时候.只是骑马在他们身边过去.在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只是在马上对赵梓微笑点点头.然后慢慢谈笑着远去. 赵梓看着丰神俊朗的一对年轻情侣.就那么神态幸福的.在几个亲卫保护下.慢慢远去.心中有些失落.有些患得患失. “东主.还郊游吗.”师爷知道赵梓的心思.也绝对知道刚刚过去的吕世绝对应该认得出.或者说是知道.站在路边的就是这宜川之主.因为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作为前前后后谋划勾连多时的师爷正主.自己是最了解闯贼那强大到可怕的情报手段的. 当初.自己第一个跑到黄河渡口抢占渡口运输生意的时候.脚刚刚站到那块.结果就有刚刚紧随吕世身后的那个青衫赵兴.便笑着赶过來与自己接洽. 当时的情形自己还清晰的记得.那青衫赵兴赶过來的时候.自己当时还恐惧的躲到了人后.却不想.那赵兴却直接对自己施礼.沒有缺了半点礼数.并且直接道出了自己的名违.让自己很是尴尬了一阵. 但更多的是心惊.自己不过是宜川县尊一个小小的师爷.对方就能牢牢记住.并且在话语里表现的将自己祖宗八代都了如指掌.而且还知道自己当时的目的.让自己就如在澡堂子里一般赤条条沒有遮拦.那是什么样的能力.何况现在县尊出行.一定.对.一定已经早就落在了人家的眼中.要不为什么好巧不巧的吕世等就能在这路上偶遇.要说世界上真的都有这样的巧事.那这位师爷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但刚刚.人家就如同看到普通郊游士绅一般.只是点头为礼.然后就走了过去.根本就沒有与自己等攀谈的意思.这是不是说.对方根本就沒有与自己等相见的想法. 但是.以东主和这位吕世的神交.还有以往那天神合一般的配合.这一次也不应该是这样沒了收获.想到这里.才有一问. 那赵梓却是淡然.微笑着将折扇轻舞.“时令正好.最美的风景就在前方.我们怎么能见山不入.到时候岂不抱憾终身.走.我们再向前行.巡游揽胜.” 既然县尊东主游性依旧.那师爷也只能跟着前行了. 主从两人就在前面东一句西一句的搭讪着.安步当车.三个小童都是孩子性.见主人并不计较他们.于是就跟在后面叽叽喳喳的谈些他们感兴趣的话題.更多的是被城外田野间新奇的东西吸引.尤其是远处那些高大的风车.更是一惊一乍的.还有一个童子.干脆将手中拿着的东西塞到一个老实的童子手中.跑下官道直接冲进田里.看庄户人家锄草劳作.好一片田园光景. 道路宽广.绿柳成阴.转过弯.就在转弯的一个茆梁避风处.一片郁郁葱葱的榆树林边.竟然出现了一个茶寮.几匹战马都拴在路边树上.有那想要进去打尖歇脚的行商客人.都被一群闯军士卒客气的请到了一边歇脚.独独留出一个大大的茅屋出來.看茅屋里.却正坐着那个白衫的闯王.还有那红杉的春兰.两个人正头抵着头窃窃私语.那春兰时不时的.被吕世的什么话说的咯咯直笑. 赵梓看到这样的情景.正不知道是进是退的时候.不曾想.那吕世眼尖.对着赵梓站起招手道:“这位老先生.天热口渴.可愿与某喝茶消暑.” 被人邀请是件光彩的事情.尤其是被自己刻意想要见上一面的人邀请.这也省却了不少尴尬麻烦. 赵梓面露一笑.对着有点吃惊的师爷道:“子修.感情人家是在这里等着我们.你可愿意与我..” 还不等赵梓说完.那师爷将折扇一开.笑呵呵道:“我也见到了老相识.也正想一晤.东主请.” 赵梓哈哈一笑.背着手大步带头迎着已经迎出來的吕世去了. 两人都互相相迎.在茶寮门前相遇.互相打量起对方.很是一阵.然后一起拱手.哈哈一笑道:“早就耳闻.却无缘相见.今天有缘.幸会.幸会.”两人说的一样话.做的一样动作.这时候才感觉.突然愣住.然后一起又哈哈大笑起來.这就是心有灵犀吗.这就是吧. 吕世年轻.赶紧上前一步:“这里日头太毒.老哥哥不嫌弃还请进去详谈如何.” 赵梓也不矫情.拱手回礼道:“那就叨扰了小先生了.正是口渴的时候.” 赵兴与那师爷也早就笑嘻嘻的对上.师爷言道:“久违.” 赵兴笑着道:“恭喜发财.” 师爷赶紧掩饰住自己的得意.笑着感谢:“托福托福.”于是再不客气.拉着手双双跟在吕世赵梓身后进了茶寮. 刚进茶寮.春兰就笑语嫣然的上前.像个男孩子一样.对着赵梓抱拳拱手道:“见过伯伯(丈夫的大哥).” 赵梓倒是一时不习惯.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师爷见状.连忙上前解围:“学生见过弟妹.” 春兰第一次被人家当着这些人的面叫声弟妹.即便是飒爽英姿的女豪杰.也不由得面红耳赤.赶紧对师爷施了一个女子半蹲礼.马上跑到吕世身后去了.但看面色.羞红的原因少.倒是幸福的原因多. 赵梓被如此解围.不由哈哈大笑.也不再说什么.就在吕世的谦让下.施施然就在吕世对面坐了. 这时候.一个老婆子端着一个藤条编制的托盘.在托盘里有五个粗瓷小碗.还有一个粗鄙的茶壶窠送了上來.看那妇人端茶的手.竟然还沾着一些泥土.想來是刚刚忙完田地里的活计.也顾不得洗手就出來做事了. 赵梓心中不由得恶心.但看向吕世.吕世竟然轻轻欠身.对着那老妇人轻轻道谢.那老妇人竟然也就坦然相受.沒有半点受宠若惊.好像这一切本该如此一般. 谢了那老妇人.吕世端起那粗碗.就对着赵梓微笑一对.然后道:“倒是口渴的紧.不好意思了.言罢也不等赵梓谦虚.就大口的喝了一口.然后放下. 赵梓心中感动.这吕世想的周到.这是在向自己表白.自己这茶是沒有问題的. 赵梓微微一笑.虽然心中厌恶这茶碗肮脏.茶叶低劣.但也笑着端起來喝了一小口. 五人似乎都是老友偶遇.谁也不问对方姓名.就那么坐在茶寮里絮絮攀谈.真的是其乐融融. 2014-3-2413:33:05|7667602 第五百六十七章万物勃发 春风和煦.阳光温暖.再加上雨后蓝天如洗.在微微夏风里.裹着浓浓的新鲜泥土与野花的芬芳.心情怎么不让人舒爽. 吕世半眯着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湿润的空气.微笑着似乎是在感慨.也似乎是在对赵梓道:“多久沒有呼吸到这种满含水汽的空气啦.真是一场好雨啊.” 被平和恬淡的吕世感染.赵梓也不由自主的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这凉爽的空气.也将眼睛半咪起來.然后吐出一口浊气道:“的确啊.我似乎从江南老家來这里后.除了漫天干冷的黄风.就再也沒有呼吸到这么好的空气了.荡涤尘垢.舒缓心胸啊.”一语双关.却也透出了先前的无奈. “其实.这样的空气.只要心境在.随时都可以呼吸到的.只是时位移人.即便是整天被这空气包裹.却也无法感受罢了.”吕世微微一笑.轻松的将身子放松. 赵梓满含深意的看了下这个年轻文士.不由轻轻点头:“小兄弟说的对.原先可能有这样的空气.只是周边浊气太重.也就被压制了.即便哥哥我想要呼吸.那也都是乌烟瘴气的腌臜东西了.哪里有小兄弟这般心胸感受.”赵梓现在.都开始以哥哥自居了.其实在他的心中.当把这贼头.尤其是有大出息的贼头的哥哥.也不冤枉. 两人说话就如打哑谜相仿.更加上都是文士之间的口吻调调.当时听的坐在吕世身后的春兰大是郁闷.不由得小声嘀咕了一下道:“两个人在一起.为什么不好好说话.却是酸來酸去的.我牙疼.” 春兰在根据地被惯坏了.行事就绝对依照自己的喜好.也不管当事人在场.这时候.声音虽小.但茶寮静怡.大家全都真真切切的听见.此言一出.茶寮里的六个人不由的一起一愣.然后吕世赵梓对望一眼.一起哈哈大笑起來.心中最后一点芥蒂隔阂也就烟消云散了. “是的.是的.我们都是神交挚友.哪里还要学那酸腐之人的样子.还是洒脱的做自己想做的吧.”说完.吕世就舒缓了下身子.将二郎腿翘起來.更端起面前的茶碗.这次却沒请赵梓.而是自己一口喝了. 赵梓也笑.本來都是率性之人.为什么突然学起那腐儒作态.也哈哈一笑.也将面前茶碗里的水一饮而尽.将长袍下摆一抻.也舒服的翘起了二郎腿.将身子舒服的靠在了椅子背上.手中的扇子哗啦下打开.慢条斯理的煽起风來. 两人这一放松.茶寮里的其他人也都放开來.那三个小童更是得了师爷意思.被张啸拉着.跑到野地里疯去了. 看着充满生机的一场田地.赵梓不由感叹道:“这真是一场好雨啊.能在这个关键时候落下.不知道救了多少人命.尤其是咱们这县治之内.又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以后免受饥馑啊.” “是啊.”吕世接口道:“这场雨及时.正好赶上抢种夏粮不久.如果再晚一点.收成就要打了折扣的.”看看外面满地辛苦劳作的百姓道. “百姓都道是这场雨.是那个天王转世的闯王.拘押來了龙王特意为这宜川降下.如果真是如此.那真是宜川百姓之福啊.”赵梓眯着眼睛.轻轻的煽着扇子.也不去看吕世. “老先生说笑了.百姓都愿意将他们最美好的希望.附会在他们心中的美好事物或是人的身上.其实这世界哪里有什么神仙.真要是他闯王是个神仙.大家就应该绑了他.将他架在柴堆之上.然后让他随时为百姓求雨解难.若是不从.那就是一顿板子.如果只是沽名钓誉一个假神棍.干脆一把火烧了便是.那样.那岂不天下风调雨顺.我知道那什么闯王.也是一个走投无路的毛头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神仙.” 这话被吕世平平淡淡的说出來.立刻引得春兰忍不住嬉笑. 赵梓手中扇子一停.斜眼看了吕世一眼.然后就有慢慢煽起來.但在这云淡风轻里.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一个年轻人.一个在种种作为构想中看出有大志向.有大胸怀的年轻人.一个带着一群兄弟.在千军万马里.杀出了一片基业的年轻人.在万人传送天王转世这个最好的机会里.不像历代野心家那样借机造势.却平淡的推脱.这是什么样的胸怀城府.这在其次.重要的是百姓在为他造势.他这里却云淡风轻的反驳.更不见半分做作和得意卖弄.这更是难得. 沒大志向吗.这正说明.有大志向.不过是更加谨慎罢了. 吕世沒有想到赵梓就这一眨眼功夫.就已经对吕世的看法认识发生了改观.并且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看着外面一片生机盎然的天地.吕世却高兴不起來.一声叹息道:“只是.这场好雨.真正能起到作用的.恐怕只有咱们这渭南五县.而其他地方都已经撂荒逃难.即便是雨下來.也难找补耕人手.也是白白浪费了.”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场好雨.只是不知道本县却有多少百姓受益啊.”赵梓淡淡的问道. 吕世也不介意.就慢慢的如数家珍的道:“五月中.到六月.宜川共收拢流民人口合计五万七千余.分给被高迎祥杀害而无主的田地合计二十二万八千亩.劝导地主减租减息.使得原先佃户焕发热情.复耕土地三十万亩.其中有佃户人口四万一千一百.人手不足的.根据地政府劝导分地的百姓租赁耕作.全县动员复耕百姓共计八万余.复耕或者是补苗合计土地五十三万亩.如果现在到秋天再不下雨.在沒有风车等辅助.按照最低收成计算.可得谷物二十四万石上下.扣除上缴根据地政府和地主的地租.流民佃户手中可存有余粮不下十五万石以上(其中大部分是地主的地租).还有相应的杂粮.这样算來.只要省着些.这宜川十几万父老.绝对能坚持到明年五月初土豆丰收.这样.一两年后.单单这宜川.就可以生聚百姓达到二十万之众.而存粮的保证.绝对不会饿死一人.”看看赵梓已经走形的面庞.吕世轻轻道:“当然.这不算聚居在县城内的市民商贾还有士绅.以及他们家的家丁仆从.” 现在.即便是一向自认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赵梓.何止是面色扭曲.浑身都已经颤抖的如风中的树叶了.再看看那师爷.嘴巴都张的能伸进个拳头.口水都打湿胸前一大片衣襟也不觉了. 其实按照现在的官场.牧守一方的父母官.沒人去关心自己手中究竟有多少子民.多少土地.更不会关心有多少产出.他们只关心他们能收多少赋税皇粮.而真正掌握这些数字的.是县里的县丞主簿.还有.就是县令身边的师爷. 因此上.现在宜川的这位师爷最清楚.在以前.自己宜川的现状.经过多年摧残.再被高迎祥扫荡.那就不是一个凋敝糜烂能形容的.十室九空.那似乎还指的是那些沿河的大村落.当初.自己和东主算计.在全宜川.能够种地的百姓.最多不过是三四万.绝对不会超过五万.就这五万.若是到了明年.能剩下三万就已经邀天之幸了. 怎么.就这短短的时间.他吕世就能聚拢起十万之众.到了年末.民间存粮就可达到十几二十万石.这哪里还是这陕北穷县.就是那中原上县也做不到啊. 这时候.突然一种想法冒出來.如果征集了这些存粮上缴.那自己主从岂不飞黄腾达? 这种想法刚刚冒头.就浑身一哆嗦的吓了回去.还算自己明智.真要如此.不但将这眼前大好形势付之东流.就是自己主从的性命还在不在.就已经有了结果了. 赵梓心中的震惊和争扎根本就不比他的那位师爷小多少.但他比他的师爷看的更远.也恢复的更快.只是一刻之后.便在连喘了几口粗气之后.恢复了常态. 吕世就微笑的看着.看到赵梓恢复常态之后.心中也不由暗暗长出了一口气.杀了这个和自己配合默契的盟友.自己还真觉得可惜. “这个闯王还真是能人.宜川百姓也是真的福分不浅.也不枉费了我的一片苦心啊.”赵梓又摇着扇子.真诚的说到. 吕世不好接话.想想道:“其实.一切还要靠自己.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哪里有靠自己來的根本.” “精妙.的确是精妙.”赵梓连连赞叹.但苦笑着道:“只是这样一來.就苦了那位县尊.看到这里的场景.就不要指望着上峰减免钱粮了.如果缴纳不完.说不定上峰就会亲自派人來催啊.”这倒是实情.一些事情可以睁眼闭眼.但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睁眼闭眼的.比如皇粮赋税. 看到这里这个样子.不要自己说.就是边上的延川一定就会拆台上报.到那时候.这片平和太平也就到头啦.“可惜了百姓啊.”赵梓不由神色黯然.心事重重. 吕世笑着道:“如果宜川渡口发挥的好.其实有许多事情都会迎刃而解的.” 被说了渡口.赵梓也就不再隐瞒.其实人家都开诚布公了.那自己若要隐瞒.那就有了暗藏祸心的嫌疑.尤其是自己以后还有想法的.尤其.听那师爷汇报.自己即便是想要隐瞒.那在哪个无孔不入的赵兴眼中.也无秘密.还不如现在便开诚布公.可不能现在就恶了这吕世.于是对那位师爷使了个眼色. 那师爷也知道事情轻重.于是整理了下长衫.想了想账目.就当着吕世和赵兴开始汇报起來. 2014-3-2513:20:02|7675690 第五百六十八章一片光明 云淡风轻.茶寮静怡.赵兴眯着眼睛双手笼在袖子里.似睡非睡.春兰沒有兴趣听他们说那一堆干枯的数字.就坐在吕世后头.用手指摆弄吕世文士巾的飘带.吕世笑眯眯的给赵梓倒茶.赵梓轻轻挥动着折伞感谢.而那位师爷郑重其事的站在地中间.将自己一方的收入支出详细的汇报.两伙似乎应该敌对的人却在这里报账.真是奇异至极. 喝了口茶水.整理了下思路.清了清引伤风而略带沙哑的嗓子.那师爷开诚布公的道:“宜川渡口.现在刚刚因为宜川变故.成为了渭南四县通向东北两面的门户.大批五县需要的货物蜂拥而至.而五县特产.主要是白酒粉条.还有风干的兔肉等.也源源不断的运送出去.端的是繁荣无比.仅仅是这半月.我和我的东家就因为垄断了运输摆渡.净得渡资五千两.渡口上设立的本县税站得税也有六千两.而县城之中.也因商业繁荣.往來客商川流不息.因此买卖铺户生意也好的不得了.再加上城外闯王放贷.让百姓有了余钱购物.因此上.按照闯王税收之比例.这半月也得税银两千余两.” 看看吕世.却不见惊讶.只是继续劝饮. “但是.”师爷话锋一转.:“但是.这不过是因为那闯王给本县安定的流民还有佃户贷款.赤激了货物需求.等一月以后.县城里的税收这个数字将下降.但依靠这食盐百货的运入.白酒粉条.还有其他四县出产的运出.渡口上的这两种收入将维持在每月三千两和四千两上下.” 吕世轻轻点头.不置可否. “但这只是指着黄河不封冻的情况下.如果黄河封冻.尤其是开春冰凌的时候.这个就几乎沒有了.” 看來这位师爷不单单谋划上有水平.在经营上也是有一套的. “因此上.我算过.从开始到十一月封冻.我们可以收获运费是二万二千两上下.税三万三千上下.然后就沒了.” 师爷的账目很清楚.也很现实. 赵梓眯着眼睛对那师爷道:“那我们城门进出的税收呢.” 师爷咽了口唾沫.想了想.之后道.:“大约会有三万两.整个税收大约是六万三千.但绝对不会超过八万. 吕世不说话.就拿着茶碗在慢慢的喝. 赵梓不说话.就在徐徐夏风里.慢慢的想.一会之后.赵梓不看吕世.眼睛眯起來.望着远处火热的原野.还有原野上的百姓道:“就按照七万税银.我在自己拿出一部分.也就是八万.”看看心有不甘的师爷.笑着道:“我老家还有份田产.所以.这一万在我的里出.却不要先生负担了.” 师爷马上上前.但赵梓将手抬起來.摇摇头.笑着道:“扣除那些苦哈哈无依无靠的军户粮饷.还能剩下七万.”视乎是自言自语:“那些军汉也是无奈.尤其是现在几乎都跑出城种地去了.剩下的也沒有几个.但是.为了堵住那千户等官吏的嘴.我就还得按照七百发.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吕世就微笑点头.但依旧不说什么. “县衙里的百官胥吏.还有那些衙役也要发俸禄的.沒有了原先那腌臜的收入.再不发俸禄.那就真的饿死人了.不但要发.还得按照原先朝廷规定.双倍发放才成.这样.上上下下一大帮下來.就至少是五千到一万两的样子.”看看不解的吕世.赵梓笑着道:“少了是不行的.虽然朝廷上规定的少.但是.真要指望着朝廷.那就饿死了人了的.活不來的.” 吕世恍然.明太祖贫苦出身.体恤百姓.就不加百姓负担.开展开源节流.但开源他一个农民懂得什么.就只有节流了.但是.节流却打在了官员俸禄上.于是.这有明一朝.是中国各个朝代.上下五千年官员俸禄是最少的.当时记得一个小吏单身汉子看护河渡.于是在一个夜晚做诗一首:“夏披荷叶冬着纱.睡看银河醒捉蛙.一日三餐尽莲藕.张嘴相谈吐莲花.(本人戏做)” 让这样的收入不能养活自己的官吏不贪.不催逼.那就是沒有天理.于是.朱老太爷杀了一批又一批的贪官酷吏.不惜在衙门前立下填草人皮警示后來者.但也是杀不胜杀.原因便是其中.现在.赵梓所言却是对的.不让胥吏衙役吃饱.那他们只有继续祸害百姓.虽然现在在自己的眼前.他们是不敢了.但人的智慧是无穷的.祸害人的智慧更是如此.保证他们温饱不坏事.是最基本的法则.不像原先四县.那些胥吏已经或明或暗的参股工厂.其实已经一个个都成了富家翁.这新进宜川却是不能.暂时也沒机会. 看看吕世理解的神色.那赵梓继续道:“还有上下打点.什么冰敬炭敬的.也要两万两.还有那些穷秀才也要照顾.不然就都饿死了.也算是为国储备才子吧”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有意无意的笑着看吕世.吕世理解的收到. “这样下來.税银就剩下了四万两.好在.往年黄河大堤什么的.那我是管不到了.都让那个闯贼去烦心吧.但是.即便是这样.我手里只能挤出四万银子.” 看看一脸苦相的师爷.赵梓也苦笑着道:“按照朝廷给下的任务.我这个中县.却要十万石的粮食银子上缴.还不要说万一朝廷加征.那就是说.我要在不算损耗的情况下.得十二万两银子的开支.难啊.” 这回.吕世是真的知道原先为什么自己打下米脂.库存里有了那么多的钱粮.这算起來.一个县.不在有田.不包括不上税的士绅和皇庄王田的情况下.就得二十几万的银子才够.这真的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所以啊.为了咱们这宜川不被官军祸害.那还得咬牙在百姓手中征缴自少十万石的粮食啊.” 十万石.那就几乎收刮了全部的民间存粮.帐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真的要保住百姓的存粮.那就只能插旗造反了. 不过.吕世想想.呵呵一笑道:“其实.老先生.这帐不这么算的.” “哦.那还怎么算.除非那闯贼彻底夺了宜川.才能免了这许多钱粮.” 吕世笑着站起來.慢慢的踱步道:“其实.宜川上缴的钱粮.大部分还是供应边军是不是.” “是.要不我才懒得给他乱做的.边军苦啊.但却肩负着防范蒙古鞑子的重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报效”一顿“报效百姓啊.那我们良心就会不安的.” 吕世对这位赵梓突然就肃然起敬了.现在.还能考虑别人的官真是太少了. “其实.我们还是可以开源节流的.”历史收回心思.充满信心的提议道. “愿闻其详.” 其实.吕世的办法是经济上的.对现在的这种文人谈这东西.其实也算是对牛弹琴.不过都到了这个时候.也得说个明白了. “开源.这第一点.还是要着落在这宜川渡口上.”一看马上垮下脸的师爷.就知道.他以为自己不过是在他的口袋里掏钱呢.于是笑笑道:“夫子莫慌.且听我说.” 赵兴赶紧拉了呼呼喘气的师爷坐下:“听听我家公子的说法不迟.來來.喝口凉茶败败火.” 吕世不被打扰.接着道:“其实.渡口正卡在渭南四县沟通北方和东面的咽喉.因此上.货物吞吐非常大.但是.却还只限于四县往來.却丢了整个陕西山西的商人.” 这话赵梓不懂.但师爷却听出了希望.于是两眼一亮.赶紧丢下茶碗追问道:“此话怎么讲.”师爷來了精神.真要按照吕世一说.能让山陕两省商人都在自己这里路过.那是什么样的场景. “现在的商人上税吗.”吕世突然反问道. “那些有背景的商人不上税.尤其是新皇登基.更是让那些清流免了上税.”大家相互一笑.其中猫腻大家心知肚明(前面我也说过了) “真不上税吗.”吕世又追问一句. 真的不上税.那你黄河渡口还有宜川城门的那个是什么. “呵呵.那不叫税.叫捐.城门捐.过河捐.路捐桥捐.缴匪捐.还有..”连师爷都开始记不清到底是多少了. “合起來是多少呢.”吕世笑着问道. 那师爷想都不想道:“如果一货贩运至太原.捐往往是货物的一倍不止.” “那沿途风险呢.” “不是大队人马联合保镖.沿途之上.不出十里便都成了杆子的口食了.”说这话的时候.那师爷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吕世.心道.现在天下汹汹.杆子流寇遍地.那还用我去说嘛.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才是啊.现在.你可是这陕西杆子头了. “那也就是说.如果不好.那十次贩运.那就可能只有一半成功.而这一半的成本就要上升两倍三倍喽.” “有时候连这都不止吧.”师爷最是理解那些商贩的苦衷.心情黯然道:“往往一些小行商一次铤而走险.便是血本无归家破人亡.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即便是有那些大背景的商贩也不能幸免.不过是他们有足够的本钱翻本罢了.” “哈.那既然如此.我便又了一个绝佳的办法.让山陕行商都走我们这一段.那么想象一下.那时候.宜川税负将如何之丰厚.” 此言一出.就连那一直云淡风轻的赵梓也不由的直起了身子.饶有兴趣的等待吕世的下文. 2014-3-2613:11:12|7683080 第五百六十九章请上贼船 给自己的盟友上一堂经济课.这很有必要.共赢才是王道.尤其是这个盟友.还不是那种迂腐至极的腐儒.说起來或许更加轻松些. 吕世教他们发展经济.也不全是为了他们发家致富.更主要的是利用他们.对上隐瞒.对根据地开放.归根结底就是利用他们.向上面传达天下无贼的错误消息.减轻根据地百姓的负担.希望在短时间内.让百姓休息.同时利用各县县令给自己拖延边军.或者是洪承畴的围剿时间.只要自己能熬到年底.那又一个对自己利好的大事就将再次出现.那就可能让自己彻底的喘息到明年的中旬. 十月.后金军第一次入塞.威胁北京.袁崇焕入卫京师.被逮.明年被杀.皇帝下诏各地兵马入京勤王.山陕各地兵马全部东去.陕西惊成无兵空地.这件事情直到崇祯三年五月后金方去.这是陕西流寇的黄金时光.不但各地无兵.更主要的是勤王兵的哗变.更增强了各地起义军的实力.等边军等返回.那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样一來.有了一年半的时间.那自己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做不好. 再说了.如果帮助宜川这个供应边军的县份完成上缴钱粮.说不定还能让那些边军喝上几碗稀粥.有力气东去勤王.和鞑子好好的对上一阵.说不定改变下历史后金在京畿地区的态势.也算是为天下汉人保留一份元气. 想到这里.吕世轻轻拍拍还在鼓捣自己帽带的春兰.施施然站起身來.开始负手在这安静的茶寮里踱步. 这是吕世展开思考与决断时候的招牌.根据地所有的人都已经熟悉 春兰立刻拄着椅子背双手托腮.迷离的看着吕世的身影.赵兴也不再似睡非睡.坐正了身子.盯着吕世.生怕漏掉了每一个细节.一些事情.以后都要自己等去传达执行.可不能走样. 赵梓和师爷见大家郑重.也端正了身子.仔细倾听.看看这个总是有意外手段的闯贼.又有了什么样的奇思妙想. “其实.事情很简单.”吕世先定下一个基调.“只要这位先生利用人脉.通知陕西山西相熟的商人.告诉他们.凡是经过渭南五县.经由宜川渡口往來贩卖的货物.五县之内.沿途之上沒有任何苛捐.只在渡口缴纳一笔不超过货物总值一成的税.在五县发卖时候.也只收取百分之四的交易税.一切都迎刃而解.” 此言一出.那师爷不由沉思.但赵梓不懂财货.却不由邹眉道“小兄弟.这岂不是收入更加少啦.” 其实这话说出.也不过是关心盟友.其实.他渡口按照这样的税收收入要少上一半.但损失最大的可是他吕世.因为在这县城之外.全部的税收都是他吕世的.如果少了这些捐税.那他吕世的损失将是让人肉疼的. 吕世哈哈一笑道:“对了.这位老先生.我的话还沒说完.在通知他们这个好消息的时候.不要忘了.告诉他们.渭南五县绝对安全.在这五县出现货物被劫掠的事情.闯贼将照数赔偿.” 此言一出.赵梓深深的吸了口冷气.为这小子的大手笔震撼.为他即将出现的巨大亏空心疼. 吕世似乎看出了赵梓的心思.不由自信的一笑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担心亏空.不但如此.还有巨大的收益.” “此话怎讲.”赵梓越听越糊涂.莫不是这小子还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说的是疯话. “老先生且听小子给你算比账如何.”吕世开始掰着手指头.给他算后世耳熟能详的经济账. “我们五县.商业容量就这么多.正按照那位先生所说.在这一段.由于有根据地贷款在.还算兴旺.但在一段时间后.商业将恢复正常.那税源就将下降.但是.我们按照我刚说的那种办法.打开了整个陕西的商路.那会有多少商人趋之若鹜.那些商人.虽然商人绕道.但却剩下了一倍的捐税.第二.还沒有了损失风险.那來我们这里经商路过的必定会是百倍千倍.如果这样.用数量补足原先的税额差距.那老先生.您看.哪个数量更大. 这个帐不用算.只要不是傻子.谁都会算出來.真要是这样.那只一个渡口运费就将几十上百倍的增长.税收也是几十上百倍的增加.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师爷已经浑身颤抖.赵梓再也不能气定神闲.也激动的站起來.跟着吕世转圈. “还有.” ”还有.”两个人一起出声问道. “这熙熙攘攘过境之旅.要在这五县走上几天吧.不要多了.十天还是可以的吧.如果一人每天三顿.那就是十天的伙食在这根据地里购买耗用.那沿途之上得需要多少客栈饭店.头疼脑热的还要延医问药吧.那又是多少药店行医.这些又带动多少消费.带來多少税源.” 看看白痴一样的二人.吕世再次道:“那些行商在这根据地里行走.还会带來多少商机.多少人脉.为这些人服务的百姓得有多少人.在农闲的时候.还会有多少额外收入贴补家用.那都是无法估量的.想想看.您的那点上缴税负皇粮还是问題吗.” 两人现在就剩下点头的份了.切.经济特区的例子.你们哪能知道.商业活万事活.自己也可以利用这个.來为根据地的工商户在宜川码头争取來税收优惠.降低价格成本.增加竞争能力.真是一举多得啊. “至于他们沿途的安全.哈哈哈.我不说老先生也会知道.现在.五县之内还有贼人吗.天下无贼啊.” 赵梓两人瞠目结舌半天.才转过弯來.不由一起击掌叫好:“小兄弟真神人也.以点带面.满盘皆活.妙.妙.” 吕世汗颜.这都是后世耳熟能详的东西.竟然被古人前辈连声赞妙.怎么不羞愧. “还有.我将在宜川渡口建立货栈仓库.还要请老先生行个方便.”吕世笑眯眯的看着赵梓和师爷. 建立仓库.对那师爷來说道沒什么特别突然.先不说就那几间仓库出租.也沒有什么利钱.最主要的是.那些渡口商人都是过渡之后.就急忙忙的赶奔各地销售.哪里还当那冤大头在这里存储.贩运贩运.利钱都在贩运里体现.都存在仓库里.资金不周转.那还何利可图.更何况.按照现在的情况.那渡口还是人家让给自己的.他说怎么的就是怎么的.这么说不过是看在同盟面子上.大家打个招呼.不要撕破脸皮罢了. “这个倒是任小兄弟自便.”赵梓大方的一挥手.但那师爷赶紧拿眼睛提醒.但也是迟了.既然吕世提出的.那一定是有巨大的好处的.怎么能就这样放弃. 吕世看了.只是笑笑道:“我要建设很大的仓库.到时候我想凭借老先生人望.请老先生参上一股.” 赵梓笑笑.也是不多.既然人家有这份心.那也就是收了.也不为过. 吕世又笑笑:“只要你知道那巨大的利润.只要你参上一股.那你就彻底的上了贼船.大家彻底的绑在了一起.到时候.你在双方.不心向自己都不行了.我是不是也将那四县县令都拉下水.对.就是这个主意.” 师爷不知道吕世的心思.只是直觉感到这里有猫腻.于是.上前请教道:“小先生.却不知道这仓库又有什么利益.” “哈哈.这仓库正解决了黄河冰封不通航的弊端.大家只要在冰封前将货物里外运进.然后储存在我们的仓库里.等冰封之后出售.既不出现通航时候.货物贱卖.又能保证冰封时候货物不断绝.你说.还缺了那冰封时候的税负运费吗.” “对啊.”师爷拍手叫好. “同时.我们还额外收了仓储费用.岂不官商.不.大家两便.” 这下子.连赵梓都庆幸当时自己沒有拒绝吕世了.要不一笔绝大的利润岂不白白丢掉.这时候他满脑袋都是银钱赋税.哪里还想到其他. “只要各地商人走我们这里.在宜川渡口过河.在我们那里仓储.那是多少人的往來.到那时候.我还想和您老先生一起.在那里建设商铺房舍规划街道.我不知道.那时候.那里将是多么繁荣.想來几年后.那宜川县城可就远远比不上啦.” 那师爷眼睛已经亮的和狼一样了.是啊.那要是建设成铺户客栈.或出租.或贩卖.或收税.那就是一个源源不断的聚宝盆啊. 赵梓也长出一口气.有了这个聚宝盆.那还愁什么上缴皇粮.还愁什么县里的开销.强征百姓.有钱了.还愁什么人丁.还去催逼什么小民. 看着眼睛越來越亮.心情越來越轻松的赵梓.吕世笑嘻嘻道.“只是.圣人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在其他四县上也有四位老朋友.日子也艰难.因此上.我想邀请他们一起投资.做了这大买卖.老先生看看如何.” 此言一出.就好像当头冷水.浇醒了赵梓和他的师爷.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算是上了这个小朋友的大当了.盟友.上了贼船的盟友.那还是盟友吗. 不过想想.却突然哈哈大笑道:“正当如此.正当如此.这样大的买卖.就应该大家一起做.才做的大吗.” 于是几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贼船一个也是上.拉着大家一起上.心里还有个平衡.上的人多了.说不得.这船开的更快些呢.”赵梓如是想. 2014-3-2712:53:45|7689275 第五百七十章急转直下 在这清净安逸的茶寮在吕世云淡风轻的一番合情合理的议论后又拿出巨大的利润将诸位大明朝廷的父母官一起客客气气的请上了贼船当时赵梓的脸色是尴尬的师爷的脸色却是喜气洋洋 不过赵梓不大一会就由尴尬转为自然因为他知道虽然自己被这个小毛孩子不由自主的架上了贼船但是归根结底在当初在心底的潜意识里就是自己愿意上的这也怪不得别人 尤其是当自己感觉到上了贼船比不上要好得多得多的时候更尤其是这次还有同僚已经或即将与自己同船的时候那种负罪感就烟消云散了 人其实往往就是这样在自己范错误的时候是有一种负罪感的然后为了减轻自己的感觉那就想方设法的拉人与自己同路一起犯错误当看到身边已经有了自己的同类的时候那种负罪感不但消失不见反而会变得很有成就感人同此心 既然上了贼船那就应该有上了贼船的觉悟就有了和衷共济的心态就要为了这只贼船不要倾覆做点事情赵梓县尊就有这样的觉悟 既然心态平和了起來也就淡然于是赵梓县尊就将手中折扇打开轻轻煽动几下然后笑哈哈的在原先的椅子上坐了将袍巾一拽第三次翘起二郎腿道:“既然小兄弟有四位好哥哥要入股那我倒是愿意做个光棍那就白白拿出一半的渡船股份出來将人情做足那样下來你我会更加让人感觉到仗义和稳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说着就暧昧的拿眼睛看向吕世吕世也是抿尔一个识大体不贪财的合作伙伴绝对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这位老先生的确是个明白人和这样的人成为盟友不冤枉怪不得当初自己和他配合的那样默契 “老先生说的对这大买卖其实就是先有人气然后拉着仗义的有用的人进來共同发展反正这块巨大的利益我们兄弟二人也是吃喝不完”吕世也不再地上走圈也坐回自己的位子拿起茶壶窠來给赵梓倒上一杯凉茶 赵梓笑着谢了端起來也不知不觉被吕世感染像他那样一口干掉凉茶入口竟然再也感觉不出原先的粗鄙反倒感觉凉爽甘甜以及正所谓茶可清心也尤其在配上带着几分豪爽的喝茶方式竟然也有了一种江湖好汉的心态不由轻轻赞一声:“好茶”然后笑着促狭道:“看兄弟做派和为人这便是你难得的享受了吧” 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人家老是压了一头那会让自己气闷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低头必须翻过去该争一争的压一压的还是压下至少还能满足自己的虚荣不是 其实这时候的赵梓心中为自己这个无所谓的好胜之心感觉好笑在整个六月在高迎祥进击吕世根据地的时候其实自己和师爷殚精竭虑想的那些和坐在自己面前年轻的让人羡慕嫉妒的人來比自己已经输了输的倾家荡产再也沒有翻本的机会 高迎祥被拒门外为什么进入自己的宜川进入宜川而高迎祥四处扫荡而不如以前的那些杆子那样祸乱地方百姓还有在山西准备即将充分的时候竟然得到了上百震天雷一下就冲破防线虽然那也有自己慨然赠送渡船的帮助在但更大的原因其实这一切都是吕世因势利导借重了所有能借重的事情成事一个如此心机算计的年轻人尤其是如此能够充分利用一切的将阳谋发挥的淋漓尽致让被利用者也不得不按照人家的算计不得不按照人家给你画出來的路线行事的人你怎么不输 不过这场在阳谋里的巨大赌博让每一个输家都输的心服口服这才最难得 吕世哪里想到自己当初临时起意的事情转眼间就被赵梓无限的帮助分析的透彻到了这种地步 其实许多事当事人是沒有也不会想到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有多么深刻的意义往往一个被后世看做改变历史的一件大事当事者是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的都是后人在评判在发挥在联想之后给出的让当事人目瞪口呆的分析这种结果往往会让当事人都大呼我是如此的“杰出” 英雄是谁塑造出來的其实不是英雄本人也不是天下百姓而是这种好事之徒不是真正制造出英雄的是所谓的历史评论家 看看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敬佩与折服神色的赵梓吕世淡淡的一笑再次提起茶壶窠亲自给赵梓面前的空杯续上凉茶然后自然也给自己添上端起來在嘴边轻轻舔了下然后和所有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兄弟们一样利索的一扬脖子很豪迈很痛快当然在士大夫文士眼里简直就是有辱茶道的动作里一杯凉茶就进了肚子然后还狠狠的清晰的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 下意识里看看自己的胸前衣襟还好沒有像兄弟们那样淋淋漓漓的喝得满大襟一片的“豪迈” 放下茶碗吕世笑嘻嘻很享受的道:“其实这茶水在闯贼训练场上成大缸的装着供给每一位兄弟喝的饮料 看看苦笑摇头的赵梓和师爷吕世继续卖弄道:“不但如此闯贼每月都给他的手下定量的茶叶为了这茶叶那闯贼可是费了无数心思宁可短了吃喝也不短了这个” 一个贼头不断的称呼自己为贼似乎在努力提醒所有人天下贼人无数一个官吏却一口一个那边生怕对方不知道这天下已经无贼似乎很荒诞也似乎很有趣 听了吕世的介绍赵梓就很是吃惊这也太奢侈了点吧你要知道就这低劣的茶叶运到塞外运到西陲那就是金贵之物五斤一块茶砖放到云贵蒙古便是一头好马的价格而为了这茶盐那些边远蛮族不惜与中原王朝反生反反复复的战争这一战便是几百上千年难道那些闯军都娇惯的到了这种地步圣人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那可不是好兆头这不行这我得说说骄奢淫逸玩物丧志要不得 似乎看出了赵梓的心思赵兴笼着双手眼睛低垂着轻声接口道:“老先生不要着急其实那边只是那些参军兄弟才喝茶的其他的人却也沒有这个待遇毕竟盐茶对于根据地來说都是极难购买得到的”说这话的时候将购买两个字咬的重了些任谁都能听得出闯军为这两件物资下了多大的力气 “为什么拿出如此多的银钱拿出如此大的力气就为那些腌臜东西喝茶岂不更浪费”赵梓不以为然的轻轻摇头他的称呼在大明官场绝对不会有任何错处但这种称呼已出现在闯军头上立刻便惹恼了三个人 吕世闻听赵梓如此轻视侮辱自己的兄弟原本一团和气云淡风轻的表情突然一冷那一直挂在脸上的诚挚微笑瞬间不见眼睛里一道冷冽的寒光闪现 闯军的每个兄弟都是他吕世的兄弟手足袍泽都是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亲人怎么能让别人如此轻视侮辱 难得变成淑女的春兰更是气冲斗牛杏眼圆睁当时丢掉了淑女的神态恢复成了母老虎的本色丢掉吕世的帽带一手抓住腰间的剑鞘一手握住了剑柄就要拔剑相向 赵兴也勃然变色身为文人但已经将自己定位为开国武将的他早就将自己看作为闯军的一份子被人如此称呼简直就是对自己对自己兄弟的一种侮辱面对这种侮辱每个闯军兄弟都应该拔剑而起血溅五步 赵梓的师爷这时候闻听东主此言一出当时大呼大事不好脸色立刻变得苍白汗水如泉水一样汩汩而下瞬间打湿了前心后背两条腿已经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來 自己的东主可能不知道闯军的风格但他与闯军打交道多日深深的感受到了闯军那情同手足上下一心同仇敌忾的本质那一句响亮的每次清晨训练时候必呼的口号响彻在耳不抛弃不放弃 这铿锵坚定的口号代表着一种团队的精神给这只军队这群汉子一种精髓有了这种精神才有了闯军这个打不垮打不烂天下无敌的强军而赵梓一种习惯性的称呼却正是触痛了闯军的被每个人愿意用生命呵护的东西这下大事不好 赵梓这时候也清楚的感觉到了这原本恬静的茶寮突然变化的空气也感觉到那无形的杀机心底一种恐惧油然而生豁然坐直了身子戒备的看向变色的四人却还在莫名其妙的怎么这好好的却突然变成了这样的境况但环顾左右却不由哀叹自己与那个文弱的师爷面对吕世三人竟然沒有半点反抗逃生的机会看來自己今天即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看來杆子还是杆子不管吕世这个年轻的杆子多么优秀表现的多么温文尔雅也绝对改变不了杆子一怒杀人的习性 2014-3-2812:39:10|7695242 第五百七十一章互相理解 原本和谐恬淡.其乐融融的茶寮.突然变得剑拔弩张.一股深深的寒意.直接浸透进了赵梓全身每一个毛孔.让他感觉到.在这和三伏夏天.有一种寒冬的冰冷. 但吕世的这种愤怒转眼就消失不见.理智再次恢复了他的清明.一把按住就要拔剑相向的春兰.对着她轻轻的摇头.但原先的那云淡风轻的微笑.却再沒出现.现在的吕世.肩上担负着几十万追随的百姓安危.肩负着带着他们在这大明末世挣扎着活下去的希望.怎么还能如当初张家堡前.与张元儿子那一怒拼命的事情. 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对已经吓白了脸的赵梓冷冷的道:“赵先生.”这声称呼已经沒有了先前的尊重与亲近.透漏出來的.只是一种疏远和..憎恶. 赵梓面对着吕世的神态变化有些不知所措.但骨子里文人的傲骨还在.面对可能出现的死亡.赵梓不但沒有退却.站起來.挺直了腰身.也一脸从容淡定的拱手还礼道:“吕先生请讲.” “闯贼.虽然被朝廷呼之为贼.实际.他们是一群铁血忠贞的兄弟.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着这本來应该由那该死的朝廷做的事情.他们拿起刀枪.保护的这天下百姓的生命与太平.他们付出热血.是为了那一句誓言.是为了这天下百姓建设一个全新的世界.”说到这里的时候.吕世已经不再理会一脸迷茫的赵梓与那位师爷.而是抬起头.将目光远远的投射到外面那清新的.沒有一点阴霾的世界.视线穿越那无尽的群山.似乎在审视着那群山外一个全新的世界.他们正在用鲜血与生命打造的世界.赵梓明显的看到.一提起这个誓言.那一脸阴冷的赵兴.那已经因愤怒而涨红的春兰.他们的神色慢慢的恢复了正常.而后变得无限洁净.眼睛里已经有迷离陶醉的光辉. “在那个世界里.农民不再缴纳赋税而得到补贴.公人参加工作而得到相应的报酬.儿童得到免费的教育而不再忧虑饥馑.官吏被称为公仆.不是高高在上作威作福.而是战战兢兢为百姓服务.人民有冤是以律法为准而不是凭借上位者喜好.商贾聚财为了流通物事.农民匠户生产是为了增加社会财富.官府征收合理的税赋不是为养肥官吏皇帝王爷.而是为建设学校.让天下的孩子都有书念.是为了整修全天下道路让人们出行便利.为了兴修水利.让人都有地种.有活干.有新衣裳穿.有饱饭吃.在那里人人生而平等.沒有上下级管理却沒有贫贱尊卑.自由.对.是自由.自由自在的气息弥漫在世界的每个角落.” 静.这小小的简陋的茶寮安静的就空谷.一阵阵合着野花与泥土的芬芳香气的暖风.轻轻的吹拂进來.吹拂着每一个陷入迷离与憧憬的人们的面庞.身心.一阵阵的鸟鸣.合在这清风里.如天上的弦乐.荡涤着每个被这末世肮脏了的心. “小先生.这样的世界在哪里.还远吗.”赵梓喃喃的.眯着眼睛问道. “在渭南四县不已经有了吗.”吕世不去看迷离了的赵梓.眼光转动着.慢慢的投向了渭南四县的方向.自信的回答道. “当然.那里依然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也有这样那样的龌龊.但毕竟在那些你们嘴里的腌臜东西.在我的眼里.却是英雄的人的兄弟们的努力下.已经开始了那世界的创造.他们已经走出了第一步.” 赵梓转过头.随着吕世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已经有了希望的地方.不由自主的再次问道:“那已经很好啦.难道还不好吗.” 吕世轻轻的摇摇头.自信又忧郁的回答道: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无论多么近乎完美.但毕竟还不是真的完美.那一切不完美的事情.还需要我们.在不断抗争中.在不断的挫折摸索中进行最大的完善.” 看看已经无言的赵梓.吕世盯着他的眼睛.坚定的道:“因此.你言语里的那些腌臜东西.在我的眼里.在这天下百姓心里.是大英雄.是当之无愧的大英雄.” 赵梓在吕世的目光逼视下.脸上充满了惭愧.是的.他们这样一群汉子.真的与众不同.他们现在正在做.并且已经局部成功的.不正是全天下有志的士子文人所最求的大同吗.不也正是圣人们追求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实现的大同世界吗.他们的确不应该用腌臜这两个字來形容.他们所做的事业.的确应该用英雄这两个字來称谓.英雄.再合适不过. 退后一步.郑重的拱手.深深的对吕世弯下腰.真诚的道歉道:“我为我的无知和冒犯.向那些真的英雄道歉.希望得到英雄们的原谅.” 吕世沒有搀扶.只是拿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深深低下的头颅.很久很久. 赵梓就那么深深的施礼不起.很久之后.轻轻的.但坚定的道:“如果可以.也让我体会下.那建设那天下大同世界的过程.在那里.验证圣人的思想.” 吕世笑了.一抹原先那样的微笑再次布满了面颊.眼睛里再次充满了真诚. 上前一步.双手扶起了赵梓.赵梓也用真诚的眼睛与吕世互望.这时候.茶寮内外.艳阳高照.云淡风轻. 一段小小的不愉快.随着双方坦诚的沟通.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原先的一点点隔阂与芥蒂也随着烟消云散.不但如此.双方反倒感觉更加亲近起來. 吕世拉了拉自己的椅子.让自己与赵梓老先生靠的更近.师爷也放下原先与东主之间的那种距离.也寻了把椅子.就在赵梓身后坐下.张开纸扇.轻轻的挥动.春兰欢喜的忙前忙后.给大家端茶递水.再次有了难得的淑女形象. “小先生.不知道在根据地新建.物资奇缺的时候.为什么还要给兄弟们千方百计的喝茶呢.”话題再次绕回了先前.“更何况.茶水对于兄弟们的战斗力并不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啊.” 吕世刚要解释.这时候变得热络阳光起來赵兴.却又蠢蠢欲动.想要表现一下.吕世见了微微一笑.用手虚让了一下. 赵兴的表现赵梓已经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不快.作为一个下属.虽然被上官信重.虽然你们也在誓言里说出人人平等.但这上下秩序还是要有的.沒了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你岂不懂.怎么就这样沒大沒小的想抢话头.这是在你们那里.这要是在朝廷上.一个蔑视上官的大罪就是跑不了了. 但看看吕世.竟然一点不介意.反倒是笑着谦让了一下.当时吕世的表现就好像这很平常.很应该似的. 从这个小小的动作里.赵梓再次心中佩服起吕世.同时更羡慕起他们这帮兄弟.佩服的原因是吕世在原则上的坚持.又有一个豁达亲和的心胸.羡慕的是.在这样的氛围里.才真的能团结一切.上下一心.赵兴笑着看了眼吕世.然后不无得意向赵梓解释道:“第一.那些兄弟.顿顿有肉.肥腻的狠.不喝茶.简直受不了.”说着这话.看看那赵梓一脸不以为然. 其实.这赵兴之言.不得不被赵梓鄙夷“吹吧你.顿顿有肉.放眼天下.就是小富人家能做到吗.我知道你家富足.但想來扣除你那奢侈的装备之后.也就维持吃饱.而能吃饱.这已经就是这大明最幸福的军队了.” 见赵梓的神色.赵兴也不去解释.只是学着吕世的样子.淡淡的笑笑..刚想继续. 这时候.一直装淑女.单腿跪在椅子上趴在吕世肩膀上轻轻摇晃的春兰.再也憋不住了.抢过话头.不无得意的宣布自己的见识:“还有就是这茶叶能治疗水土不服.还有..” 春兰此言一出.赵兴突然顿住.立刻感觉到春兰的失言.看看吕世.这可是军事机密.说与不说都要看吕世的眼色.但吕世依旧云淡风轻的那么笑着看大家说话.根本就沒有紧张的神色.其实.这茶叶能防备水土不服的事情.上次已经说给了郑宏达哥哥.郑宏达当时的表情就是激动万分.放下自己手头的买卖.连夜赶奔云南明军评判奢安之乱的明军大营.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主持评判的大明四川巡抚朱燮元.让围剿明军战力大盛.现在.为了表现对盟友的开诚布公.这个秘密说不说都无所谓. 吕世就笑着摇着扇子微微点头. 得到闯王吕世许可.赵兴沒有阻止春兰的小喇叭. 春兰沒有看老师赵兴两人的眉來眼去.只见到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的赵梓的神情.更加得意的叽叽喳喳道:“不但能治疗水土不服.他还治疗败血症和夜盲症呢.现在.我们的兄弟完全可以在夜间.只要有点月光的情况下.就能整军会战.”说到这里.再次见到这种张的更大的嘴巴.当时更加得意.跳下椅子.大声的宣布:“自从大家开始喝茶.就连脚气啊.烂嘴角什么的病啊.在我们那里都已经不见啦.茶叶这东西可神奇啦.” 此言一出.赵梓与师爷大哗.茶叶还有如此功效.真的假的.先说这水土不服和夜盲症.他们可是知道.作为大明客军.军队在南方与蛮夷开战已经八年.死伤甚重.即便是现在.在得到了闯军这种不再生锈的马刀扎枪帮助下.但也只能挽回了颓势.让战场有了一些起色.究其原因.还是水土不服.黔军太过不堪.云南当地病死的要比战死的多的多.同时.即便是战死的.也大多是在土著夜袭时候.一旦夜袭.不打火把.那就是盲人瞎马.一旦举火.那就是土著的活靶子. 现在如果这两个问題解决了.那是不是南蛮土著之乱便告终结.那要每年为大明省下百万军饷耗费啊.这对于朝廷來说.是多么大的好消息啊. 2014-3-2912:24:19|7702498 第五百七十二章贼船真好 在这口沒遮拦的春兰将茶叶的潜在功效一一倒出之后赵梓已经浑身颤抖拿眼睛求证吕世但见吕世依旧微微淡笑点头却不说话赵梓就不觉失望也感无奈 的确让一个杆子去帮助敌人然后让敌人抽出手來打自己这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去做的 但是虽然已经上了贼船虽然已经是盟友但在骨子里的那种对这即将倾覆的汉家王朝的依恋依旧在的是挥之不去的 吕世看着一阵激动一阵失望的赵梓心中也不由的可怜不由的哀伤这大明王朝不是沒有忠臣只是忠臣全被排挤哪里能够表现 见赵梓颓然坐回椅子吕世轻轻一笑道:“我在一本漫游者笔记中知道在极西之地有那泰西国那里不但文明发达且有句名言:“一手火枪一手茶碗便横行世界想來是有道理的于是就照着做了下结果效果很好但这些效果却不是一朝一夕几碗茶水下去就药到病除的” 看看沒力气对自己的知识表示怀疑的赵梓依旧颓然的坐在那里吕世只好苦笑对他意味深长的道:“如果此言被老先生上书朝廷对大明还是有益无害的” 郑宏达知道并积极的上书谏言四川巡抚关于茶叶的好处但是他毕竟还不过是个商贾在这个世界上商贾的地位都不如一个妓女让他能影响一个以文士自居的巡抚大人改变他的想法想來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如果通过赵梓这位正经的进士出身的官员上书建议说不定还会收到效果毕竟汉人天下还需要汉人相互扶持至于互相争斗那不过是兄弟之间的问題 赵梓闻听不由欣喜无限再次提起了兴致但想了想又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些清流是不会听的进去的茶叶那是仕宦的标志让一般龌龊军汉饮用那岂不天下大乱那些清流为了维护他们的优势哪怕是一点点的改变都用百倍的力量打压更何况是这个 吕世见了赵梓神色也不由一叹想想于是又改口道:“如果给您的志同道合者谏言说不得就是一大堆礼物收入囊中啊呵呵呵呵” 赵梓听吕世不着边际的一番言语愣了半天突然恍然站起來端正帽子抻直了长衫來到吕世面前恭恭敬敬的给吕世一辑到地良久才起身坐回座位 这一次才真正让赵梓服气了这个年轻后生的胸襟有能力有操守做该做之事行当为之为这才是大丈夫做这样的盟友值 赵梓师爷听了几人的话语眼神不由一动真要是这样那自己就等于掌握了闯军的命脉情报首先我宜川控制着山西运城食盐运进五县渠道第二我家老爷出生在南方千年望族家族里历朝历代出來的官宦可以用车载斗量來形容由于有了千年积淀老爷家在南方的影响势力更超越了朝廷对地方的影响已经达到了一呼百诺的地步想來只要号召那些茶商不要贩运茶叶入根据地那他最重要的两个东西便被自己等卡死那他与众不同的强军便灰飞烟灭如果我将这个最重要的情报报与朝廷相对于现在的蝇头小利对比于被朝廷赏赐官身那便是天壤之别那么 还沒等他的想法在脑海里转完赵兴不动声色的抬眼看了那师爷一眼给他一个一切了然的微笑不过任谁看到那个微笑都会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气 看到这样的眼神想想这些时日在这赵兴眼下自己就如同脱光般的无所遁形师爷赶紧将这非分之想丢到九霄云外丢的越远越好生怕自己再想起这件事情來 吕世看看平复了心情的赵梓突然一笑道:“看看我们又跑題了还是说正事为好”被这样一说赵兴和春兰都无奈一笑赵梓与师爷更是开心大笑连说:“跑的好跑的好” “刚刚我说的是开源现在我想说说节流” 文人做事往往不懂开源只注重节流这一说赵梓当然有兴趣 “且说说那位县尊运送税赋到边地之法” 赵梓仔细听着“一斤粮食运去却要耗损五斤而现在的国朝却将这些都要加派到百姓身上运费和沿途夫子的吃食也要百姓负担那哪能不激起民变” 赵梓只有点头但也是无可奈何其实这样也是一班官吏的生财之道自己就是不愿意学但官微言情却也无他法可想 “但改变这个弊端的办法其实却很简单只要大家拿着银子蹲在边军营门之前等着购买商人的粮草便是了这样既省了损耗之忧又不折腾百姓商人又赚了厚利三全起美何乐而不为呢” 这话一出赵梓不由再次失望还以为这无所不能总是有奇思妙想的吕世又有了与众不同的法子却原來不过如此其实这法子在洪武时候就实行了叫做引征让商人运粮食去军营然后给商人开盐引本來是公私两便但后來就走了样子商人运一份盐引的粮食之后就再不运送拿着这一份盐引却掺杂了百份的私盐这就完全可以赚翻还辛辛苦苦的干什么 似乎吕世对面的吕世已经了解了赵梓的想法漫不经心的道:“其实洪武爷的办法是好的但弊端就在这一份盐引就可夹带十份百份的私盐所以大家反倒不很热心一年只要取得一份盐引就够了何必继续辛苦但我们是以现银交割只要你送到地头我便以市面高五成的价格收购沒有任何投机取巧那些商人怎么能不看在这半数之上的利润面上给你起早贪黑的运送其实商人运送损耗绝对不会超过一成的老先生不妨咱们就拭目以待” 这都是后世玩的乱熟的东西绝对管用的只是这法子只能在这赵梓或者是自己管辖的四县可用其他的却是不行因为正如赵梓所言大家还指望着在这运送上上下其手呢关于小民死活那还有谁担心 “这个只能是实验一下吧”赵梓不置可否的敷衍吕世也就不再强求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标准那就让事实说话吧 赵梓这时候不无担心的提到了另一个问題那就是山西的反应上來虽然语气上并不很担心但却提到了这宜川码头的关键“码头会越來越兴旺但是眼红的也会越來越多最要紧的是山西山西的码头要是贪婪无比那我们该如何办理” 关于经济赵梓自认为自己这个圣人门徒绝对沒有说话的权利因为圣人是鄙视这种与民争利的人群技巧但其实沒了商人这个行当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比如眼下沒有商人过境那自己的收入就会是一个妄想 吕世看了看赵梓很是为他的远见折服的确在这陕西渡口即将展开的发展第一个眼红的绝对就是对面的山西渡口这是实实在在摆在眼前的赵梓虽然在经济上等同于白痴但在这上下处理关系上却又绝对的经验 吕世淡淡一笑道:“大家发财想來山西也是乐见其成应该不会太过刁难”想了想又道:“即便是对方做的过分些那我们也可以商量不是” 见吕世如此说赵梓不由苦笑着摇头看來这个年轻人虽然有别于人但这大明官场上的事情却是一无所知为了自己的利益与邻为壑已经是家常便饭哪里还会顾及的别人死活更别说看在钱的份上那是什么龌龊手段都会毫不含糊的使出來的再看看一脸正义的吕世暗暗摇头现在还是不要说的太多等事情出來让这个一腔热血的小先生慢慢的感受大明官场吧 这时候远远站在门外的王健进來对着吕世躬身道:“老师家里大管家來了请您回去有事相商” 吕世看看天色不知不觉已经是夕阳西下虽然谈兴未尽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心领神会的也心领神会了剩下的就是合作了 于是赵梓也站起來哈哈一笑对着吕世拱手道:“今天与小兄弟一番邂逅却让我长了无数见识可谓慰藉平生” 吕世也站起來回礼淡笑着道:“同感同感只是那宜川渡口合作的事情还请老先生上心” “哈哈哈小兄弟开诚布公我却要沾你的光这件事情不用多想我们合作发财就是大买卖还要和大器人做才有前途不是就这么定了” “好一言为定我这就准备去了”说罢微微一躬身带着赵兴春兰招呼上外面的大朗张啸等骑马绝尘而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吕世赵梓背负着双手久久不语师爷也就站在身边与他一同远望 赵梓突然双手一拍:“值与其共事值了”言罢哈哈开怀大笑大步朝着归路而去 夕阳夕照凉风习习感觉着神清气爽脚步也欢快起來看天地再不阴沉 第五百七十三章跑题会议 这几日一场难得的好雨让陕西官民百姓俱都欣喜若狂但是更高兴的却是现在宜川境内的一个窝铺里聚拢的几个人不时的有一阵阵开心的笑声在窝铺里传出也感染着在周边过往的百姓 三叔坐在一个矮凳子上黏着胡须听自己的儿子吕世汇报与赵梓会见的情形也听着他对将來的构想 窝棚很小现在塞满了人凳子也沒有多余其他人就都蹲着听蹲在里面的吕世说 “三叔这次和赵梓的商谈非常成功几项事情都达成了非常好的协议” 匆匆忙忙赶來的陈策不由皱眉:“别是他说的好掉过头就不认” 过天星哈哈大笑道:“且不说赵兴看人的眼光就是他想反悔我就纳闷他有什么资格反悔”然后看看周边的人肯定的问道:“他拿什么反悔”说话的时候那是绝对的有信心这让所有的人都感觉提气的很底气的确是有这是建立在强大的力量面前的而恰恰闯军有这种力量 三叔点头微笑着帮腔道:“是现在就剩下那个摇摇欲坠的破宜川县城其他的都是我们的了他还真沒有半点资格反悔至于那个宜川渡口那还是我儿看着需要和对岸办事方便算做借给他的呢哈哈哈”说到这里更是开心大笑起來 “干爹不辞劳苦赶來”吕世担心三叔的身子轻声的道 “别跟我说这不着调的我也不是看你们來了就是这人老不舍心看看再说了看着这新得之地仅仅这半月不到就有了如此起色高兴听了你的打算心中更是高兴放开了去做银钱不是问題”三叔大手一挥道:“自从发行了人民币五县之内都用那纸头了真金白银都堆满了仓库建设宜川渡口是沒有半点紧手” 有了三叔保证大家底气十足 “但是我还得有言在先别浪费了乱花富日子还得当穷日子过谁敢乱花一文钱我打折了他的腿”三叔立刻瞪起了牛眼孩子们还小这日子还长不看着点败家了可不行 被三叔叫训一顿之后吕世站起來跺跺发麻的脚对着陈策道:“现在洛川和黄龙有吴涛和李先生看着有这一文一武在我们大可放心甘泉那里也有李力和郑浩在也是万无一失” 过天星接口道:“但是其实郑浩黑牛李立担子更重因为他们要防备延安现在的延安巡抚可不是暮气沉沉得过且过的岳和生那老小子了而是换了个杀伐果断的洪承畴现在想來他的压力更大同时我们也需要在直罗沟储备大量的物资以应付不测 大家纷纷点头这个洪承畴上任伊始就改变策略杀了不少招抚后的杆子其人心狠手辣可见一斑尤其由坐探返回的消息他还重用了和闯军为敌的周暨张元其心其想可见一斑了必须防备他突然蹦出來咬上自己一口 吕世虽然知道年末的大变但不能不防备一点历史可能由于自己的改变而小小的改变蝴蝶的翅膀都撼动了历史那自己这个大活人可就更不敢确定了 “富县是我们的腹地老营在也当稳如磐石倒是这宜川沒有合适人选武将上倒是广武可当重任但是政务上却是沒人这该怎么办呢”赵兴不无忧虑的问道 这时候根据地人才匮乏的问題再次显现这的确是让人头疼陈策管着五县总务当然不能老钉在这里过天星管着全部武装现在虽然一片大好但其实是四面皆敌也不能在这里不走现在几个人都在这倒是让满天飞的曹猛和耿奎忙得脚不沾地了 陈策也是无法可想“要不将陈车放出來给广武搭手”但想想却是不行且不说陈车管着富县政务但还是依靠离着老营进才能支撑其实真正的职责是赵兴手下再说了他虽然旁听了吕世不少课程由于刻苦也识得不少字但毕竟还不是一个真正的文化人在政务上也不擅长 “还有一个人可以担当”赵兴突然想起一个人來那便是前半月投靠自己的一个文士李纯后 吕世也是有病乱投医抓个蛤蟆就当宝马了一听有个文士当时就來了兴趣 赵兴连忙趁势站起來也学着吕世的样子跺脚解麻再蹲下去自己可能都再也站不起來了 “李纯后就是这宜川人士对母至孝几度高考不第给人做了账房算数上还有一套人品上由于与官军有杀母之恨也绝对可靠只是治理地方上的才能吗却是不敢担保只能由财务考量定夺” 陈策第一个站起來反对笑话再不站起來那还了得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咱们的政务和朝廷千年下來的完全不一样那不是读书多久能理会的读书多只能是一个方面要素其他还得在咱们这里学要不他依旧按照老路來给你來个上下尊卑给你來个轻视百姓那一切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所以我反对让这个不知道根底能力的人主政宜川” 赵兴一听正政务一把手反对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于是躬身受教就退到窝棚边上站着了 吕世想想也是自私一笑自己的确是昏了头差点犯了急功近利的错误但是这一地政务自己说良心话还真就不能也管不过來地方大了不是一个当初米脂的小小卧牛山自己只要勤快一些一切都能看顾的过來的 “唉如果你的那些学生都长大就好了那各个都是好手啊何苦像现在我们这样连个拿得出手的人都沒有”过天星焦急的抱怨也站起來学着吕世踱步大统领都站起來了那个刚刚调來的队长朱铁怎么敢再蹲着连忙站起來满脸解脱 现在这个小小的窝棚里就剩下三叔坐在唯一的凳子上仰着脸艰难的看着满屋子高大的身影最后也只得站起來要不脖子疼 吕世苦笑“说的轻巧一群孩子真的出來还要历练几年才成人才不是一挥而就的更不能拔苗助长这上下五千年那都是几千年积淀下的人才啊” 大家漠然 赵兴不由小声抱怨:“如果那个赵梓加入咱们就好了他倒是一个上上之选”话是这么说但也就是说说大家都知道即便是那赵梓甘心來投但自己这里的政务和大明那一套完全不同哪里是能够马上就能行的还不是越帮越乱 不过在这乱哄哄中吕世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过天星说的对啊为什么有了军事培训班就不能再來个政务速成班呢 吕世咬咬牙道:“不行现在我们才这屁大的地方就已经让我们焦头烂额那以后我们的地方再大岂不更加管不过來我决定马上在葫芦峪老营开办政务班精选心向根据地的识字人士先期速成而后学习三年大用” “这个办法好”陈策第一个跳起來叫好不小心跳的太高头撞到了低矮的窝棚一根横梁撞得满眼金星哎呦哎呦的叫疼这下子倒是让所有的人一起哄笑原本沉闷的气愤立刻活跃起來 “大明养士三百年才有了这良莠不齐但绝对丰厚的管理阶层我们沒那个时间就用这速成之法在五县依附我们的士子里挑选忠心可靠的专教导我们独一无二的管理方法只要学成立刻外放只要连续出现几批就可缓解我们的燃眉之急”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全部人员的赞同 既然说到这里大会就按照根据地惯例开始严重跑題七嘴八舌的开始筹划政务速成班的筹建和其间费用的核算三叔当然是全力支持还发下狠话绝对不让这些人吃土豆当时就换來大家一片欢呼这下子可以去那里蹭饭了 谈來谈去但是这山长也就是后世的校长人选却又是个麻烦吕世的意思是让陈策承担毕竟陈策有水平还有实践能力同时还是根据地第一政务官做个校长理所当然这个岗位最适合他 但躲在一边的赵兴却眯着眼睛玩味的笑不再表态 其实这个提议陈策心中是千万个愿意只要自己做了这个山长只要一批批的学员出去那以后满根据地的政务官员就都是他的门人部下那根据地自己的团体将是最大的也可以和以后在城外吕世名下的军校相抗衡而原先以吴涛为首的团体将被自己取代这是一个让所有人羡慕和嫉妒的位置 但突然看到躲在角落里的赵兴暧昧的眼神那种兴奋立刻烟消云散了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他更懂在这个根据地整个团体里吕世将是无人可敌的存在虽然吕世谦和礼让一心为公沒有城府但是不等于过天星和赵兴乃至三叔不回护只要自己接下这个山长的职务那以后的结局自己想起來就不寒而栗作为几千年下來的文人更清楚小团体可以有但一旦失去了平衡那就一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阉党清流下场就在眼前更何况要想大家活下去现在绝对不是揽权的时候 于是陈策坚定的推拒了这个被吕世看做绝对合理安排 最后这个政务速成班还是由吕世兼任山长教授却由吴涛李先生陈策郑浩包括春兰每人一月或半月轮流教课原本也有过天星的但那个大统领当时直接推开众人跑的沒影 看看大家跑題到都开始讨论起各自的教案了三叔实在是看不下去拍拍大腿大声道:“跑題了跑題了我们说的是宜川渡口的建设问題我们讨论的是拉人上贼船的问題现在继续开会” 大家恍然对拉人上贼船这才是这次讨论的问題 第五百七十四章猪的境遇 大清早无所事事的洛川县尊赖在被窝里就是不愿意起來敞开的窗户外正有一阵阵凉爽的晨风吹进來让昨天晚上的闷热消失的无影无踪也带走了夜晚因剧烈运动而出的一身臭汗在这清新的晨风里在裹着花香还有一阵阵热闹的喜鹊的叫声中正是睡上个回笼觉的好时候于是无所事事的县尊大老爷打个哈气翻个身将已经明显肥厚起來的胳膊搭在了身边小妾的胸上吧嗒吧嗒嘴继续睡下 “老爷都日上三竿了您是不是该上堂问案啦”那小妾被这大胳膊压的难受就慢慢推开來给这个已经大白天睡觉睡上瘾晚上折腾人的丈夫找着活计干 那县尊半睁开一只眼睛对着娇小的妾侍扑哧一笑:“你睡糊涂了吧升堂断案我倒是想可你看看谁还來我们这里伸冤这一年來大堂的尘土都快沒了脚面子啦”翻个身对着外面迷上眼睛喃喃的嘀咕:“还是这时候好啊原先整天被鸡毛蒜皮的事情堵在大堂上到了夜里也不得消停小民的官司还好仨瓜俩枣的就判了但是一旦碰上两个士绅掐架那简直就是要了老爷我的命判给谁胜诉都不好你哪里知道被判输官司的家伙身后的靠山说不得你刚刚判了结果不出三天不是阁老的问候就是王爷的垂询弄的你是里外不是人” 听听身后有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知道是自己的小妾实在躺不住了这是起來穿衣服自己心中只能哀叹一声仰起身睁开眼睛看了下小妾白皙的后背然后将目光望向房顶 房顶的椽子一共有二百一十一根其中从东往西数的第一百零六根已经弯了现在看來好像是因为前几日一场好雨气候更潮湿弯的更加厉害哈哈一个新发现在北面第三根上有了一小堆白白的木屑就出现在那跟椽子的上面生虫啦不知道那是什么虫子下午对就是下午让家人搬个梯子上去看看看看是什么样的虫子说不得还能有了新的发现 看着小妾穿衣服衣服依旧鲜亮这是自己刚刚在昨天给他买的里外三新漂亮的不得了 虽然这位县尊已经沒了打官司的供奉但的确手头宽裕就是那个李员外其实就是这洛川之地闯贼的代言人每个月的“孝敬”却是不少唯一遗憾的便是那李先生每次來那脸上的不屑与高傲就更多了一分 看着小妾穿完衣服袅袅娜娜的走了县尊大人将薄被扯过來盖在身上继续数房梁上的钉子但这次却是被院子里的喜鹊吵的沒了耐心朝外看看“他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一翻身坐起大声对外面喊道:“张师爷李师爷你们都死到哪里去啦还不把那闹心的喜鹊赶走” 但是院子里却是静悄悄的沒人答应就连那个碎嘴子的仆人的声音都沒有了 也是现在整儿洛川已经和大明堂堂的县尊沒有半文钱关系了在大街上维持秩序的是闯贼委派的里正在外面满世界奔走的是一个个士气高昂的政务官打官司那所有的人包括原先的士绅都去找闯贼的法庭闯贼的法庭律文不像大明这样每一条都含糊不清有太多的操作空间闯贼的却精细到了毫端一场官司下來绝对是公正无私的那谁还來这以钱多寡判断案子胜负的衙门 至于赋税钱粮那就更不需要自己操心只要到了日子自然而然的便由那李员外也就是那闯贼的政务官给押运來不会短了一分一厘只是缺少的是火耗雀耗搬运渣子杂支等等连自己都叫着脸红的一些份子但那李先生也是厚道就比如今年的夏粮在满足了上缴之后给每个衙门里的胥吏师爷包括自己都有一份大大的红包虽然比起往年自己得到的要少但是开销也少不是还有也不要着急操心细算下來竟然好像还比平时多了点 但是即便是比平时多点但是在自己心中却是有不甘我堂堂县尊你当我是养在笼子里的猪吗 其实当个猪也不是不可以的只要弄好了也是有希望的 头几天押运夏粮去边地的胥吏回來了将上峰对自己的评价也带了回來竟然又是一个优等同时新任巡抚洪承畴还特意发來了邸报夸奖自己治下天下太平沒有流寇沒有流民同时还为周边县份招揽吸纳了许多流民消除了许多隐患真是朝廷栋梁 当时拿着这份邸报自己还激动的手抖不为别的就是为能有了这个评语希望自己就可以太太平平的将猪当下去 本來事情就这么顺顺当当的过下去但是一切都因为一封家书打乱了原因无他因为自己家的老爷子要修缮祖坟我的妈呀修缮祖坟的花销那可是要比盖上一座新宅子的花费还要大的多自己哪里去找这么多钱只因为自己的收入其实已经有限了就那么多了再也挤不出这额外的开销 于是就想抛弃这猪的生活重新过上那操劳但有钱途的日子想來凭借自己在巡抚面前得到的政务优异的考评转了其他县或者高升一步应该沒有问題的 但是小道理打听了同年现在的行市光有考评是不行的还需要上下打点孝敬有司这下子却难住了自己不是说清流掌控朝政那就是真的清流了吗怎么比自己这个捐官还黑问題是自己现在根本就沒有这笔开销那李员外简直算计到了骨子里什么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但就是沒有一点多余 所以现在就只能是睡觉数椽子然后睡觉了 “老爷老爷”这时候一阵紧急的脚步还有一阵阵呼喊从大堂的侧门穿过二堂直接进了后宅 这是钱粮师爷的声音被这一嗓子喊起了火气的县尊大怒当时在心里就吩咐三班衙役将这越來越不像话不懂规矩的师爷打了几十大板对是在心里因为现在即便他想找三班衙役都找不到了他们都已经被闯贼安排着去各地看着士绅地主去了 原先的县衙班子还有自己的师爷现在都是猪既然大家都是猪也不再拿自己的钱粮那大家平等也就沒必要再看自己的脸色那谁还管你什么大堂二堂 胡乱的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撩开被子穿着中衣坐在床头低着脑袋也不说话就等着这个师爷进來 “东主早啊”那师爷也不客气就那么登堂入室的进來略微见了礼问候一下 “你说什么事情吧”师爷到來绝对与闯贼有关那三个王八蛋已经成了闯贼李先生的忠实走狗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看來马上就要安排下即便是砸锅卖铁也要走动下门路调离这猪圈当个堂堂正正的县尊 低头咬牙切齿的下定决心的时候那师爷兴奋的对县尊道:“东主那边來人了” 一听这话县尊立刻抬头问道:“李先生又有什么事情” “这回不是李先生的信使而是來的小实习政务官” 此言一出县尊大惊立刻在就光着脚跳起來“你为什么不早说快快与我更衣马上有请” 小实习政务官最大的年龄不过才是十七八岁出头说实在的不过是一个个的毛头小子但是就是这些毛头小子却是游离于现在的各地政务官之外因为他们是那闯贼嫡亲弟子是得到天王转世的闯贼亲传的将來便是这根据地的真正主人绝对不能得罪的 还沒等县尊大人穿好衣服一个满脸疲惫的年轻孩子大步进了县尊卧室 县尊赶紧穿着狼狈的给那小孩子施礼那孩子也不托大规规矩矩的施礼之后拿出了一份书子递上然后简单的道:“时间紧急还请大人在这封文件上盖章签字” “盖章签字好好小先生稍等”县尊赶紧接过那叠书子也不去看马上找自己的印信看看算了吧费那眼神都犯不上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几乎隔三差五的就有人來让自己用印至于内容那根本就跟盖印者无关砸锅卖铁走动门路一定要调走哪怕是穷乡僻壤也好过这窝囊的地方 印呢怎么找不到啦 这时候县尊趴在地上床上床下的找开了昨天晚上还用他敲核桃來的当时小妾还说这县令大印不好用随手就丢了这时候找不到岂不要了人家的命啦 “县令大人这份文件不需要县令大印的”这时候那小先生恭敬的提醒道:“这不过是您个人的签字就行了” 还好还好县尊长出一口气签个字就行那就不用找了 于是接过那叠厚厚的文书就在床头签下了字句然后双手递给了那位小先生但那位小先生却沒接微微笑着道:“这份是给您的当然我那里也沒有底稿只要到时候您拿出你的这份就行了” “什么给我的”县尊很迷茫的问道 “是的这是我们老师给您的”小实习政务官从來都不称呼闯贼为闯王而是自豪的称呼老师老师这个称呼现在在这根据地就是一种专用其他的人都称呼自己的老师为先生的 “你不看看文件的内容”小实习政务官纳闷的问道 “看看看看”县尊连连答应但其实根本就不去看看了有用吗沒有用的那费神就沒必要了还让人家徒生不信任何苦來哉 “那好请您仔细的保管这份文件我告辞了”说着也不等县尊表示就那么恭恭敬敬的施礼之后急匆匆在师爷的引领下走了 从新坐回床头看看外面的日头再听听恼人的喜鹊叫唤县尊直接躺倒睡觉 但是一阵清风吹來翻动起床头的那页文件《宜川码头股份协议》几个字却让县尊一股身起來急切的抓起那叠文件仔细的翻看起來当仔细看过最后一行吕世亲书的此协议本政府不留底档只凭贵方手中协议为证一行字的时候县尊已经有了感激涕零的心思 给自己送上养老的银钱却又照顾到自己尴尬的处境而不主动抓住自己的辫子要挟这闯贼不闯王是多么的厚道 现在县尊已经开始考虑自己还需不需要砸锅卖铁的走动门路调走是做个富足的猪还是做个操劳的腌臜官吏这事情需要考虑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动迁改造 吕世和赵梓选定建设的古渡口位于圪针滩南边与山西吉县小船涡渡遥视相应合称桑津渡 圪针滩渡口历史悠久唐宋年间屡有大军在此渡河征战黄河两岸自古以來就是连接秦晋的交通和商埠重镇县志载:“昔有河东粟客每年在四乡收买粮食雇脚运集此地后以为不便泊成丰年禀官立市粟客建窑积粟相沿至今”现存宋明老街和百年窑洞院落尚可领略昔日繁荣 现在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各种物资各种人员还有不断运來运走的货物几乎将这里堆的插不下脚 吕世就站在这片繁华之地的岩头看着底下蚂蚁一样的忙碌人群对着一张规划图和师爷还有二郎不断指点规划 那个李纯后被调到这里说是帮手实际是吕世在暗中考察一下现在赶鸭子上架这句话对吕世等來说在贴切不过了至于忠诚度那只能是以后再说 “在那里我们设定的仓库区还要扩大现在看來经过五县來往山西陕西的客商要比我们预计的要多了不止一倍所以原先我们定的要建设的那些仓库完全就不够用”吕世对照着地图指着靠近码头的那片空地道 师爷歪着嘴连连点头歪嘴的原因不是受风寒引起的而是乐的几天來这歪嘴的症候越來越严重了说话都有点漏风:“小先生何止是比我们预计的要多上一倍啊两倍都不止啊原先的仓库根本就不够用啊现在想建设还沒动工的就都已经订购一空啦”然后大手一挥道:“建扩建招募人手扩建” 李纯后就远远的站在师爷身后眼中充满了敌意的反驳道:“说的轻巧就这么一摊开我们就投入了上百万的人民币那可是合着上万的银子你倒是只出两千银子却拿着三成的股份有这样的盟友吗” 师爷尴尬这小子怎么整天就和自己过不去难道我杀了你爹还是杀了你娘但这话只能咽在肚子里因为他看出來这小子在账目财货上有一手还似乎特别被吕世看重真要是得罪了将來人家在吕世面前轻轻一句那自己可能前面的所有便都前功尽弃 “其实我是不要干股的但是但是你家小先生不同意说我家老先生已经做了很多就给一成干股那怨得谁來”师爷连忙小声的辩解但任谁听了这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 李纯后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闯王这个小先生 其实这事吕世是有考量的让他们投入这才是上贼船的根本捆绑一起你要是不想血本无归那你就耍心眼好了但干股也要给这叫甜头不然吸引力不大其实盟友也好合伙人也好利益才是最主要的 吕世打断他们两个斗嘴对着二郎还有二郎带來的几个喜欢建筑的同学道:“不但仓库要扩建就是原先定下的铺户街道也要拓宽延长这样即保证了客商的吃住方便同时也保证了我们的收入将來这些都要租出去我们只收房租和赋税那就够了” 二郎拿着一堆木制的尺规比划半天点点头表示可以;“叔叔那这街区就要再往南扩展原先老渡口的房子就要动迁了” 吕世看看原先那破烂不堪的街道点头到:“为了发展沒办法还是老规矩派能说会道的人去洽谈给足了补偿但一定要快不然我们入冬就完不成工了” 这动迁谈判归李纯后管得了命令看过了二郎给出的区域然后马上带人去动员搬迁了 “人手还得增加要不不够”师爷歪着嘴上前建议其实在吕世这一套面前他还真就帮不上忙就对付老百姓还行但吕世又不让他玩原先的那一套结果也是无用武之地当初他也找了赵梓请求按照当初强征的办法但赵梓当时就驳回去了:“看着学着关心着就是了少插嘴”这是赵梓给他的指示 现在正是夏粮农闲的时候宜川里大量安顿下來的流民只能靠着根据地贷款度日那些贷款还几乎全部被百姓投入到了农耕里去了留给自己买土豆口粮的几乎就是微乎其微更别说买点像样的家什了现在机会來了政务官通知了只要大家有把笨力气就可以上渡口工地上去做工要人民币也行要麦子也行如果哪个还有泥瓦匠木工的手艺那你算是捡到了因为按照根据地政府规定手艺人算是技术工种工资加倍 这下那些手艺人可高兴坏了无论是什么朝代手艺人被官府征发都是按照匠户的规矩來供应饭食却沒有工钱挨打受骂那当然是家常便饭因为你做的是匠户连妓女都比你高一等比商人还高点吃的更是猪狗一样的食物一场征发下來不死在工地已经就是万幸了现在根据地规定來去自愿看工钱说话你认为合理那就参加你认为不合理那你就走人大家各不相干不过这里也有规矩 第一前提是不供应伙食一切都要靠你在家里带或者干脆就在工地周边如雨后蘑菇一样冒出來的小吃部上购买沒人限制你吃多吃少沒人管你是否鱼肉一切都以人民币说话 第二只要答应了工地的活计就要保证质量的完成质量由大家评判完不成的对不起那你就要被扣工钱 百姓实诚这样待他们他们怎么能不保证质量只能更好不能怠工 当这些工人看到丰厚的工钱之后开始热火朝天的劳作吕世更出了个承包制度这下子让那些工人都疯了似的赶工偷懒那岂不是和自己的收入过不去 当初李纯后和那位师爷心疼工钱一再在吕世面前提醒:“给多了这是浪费啊尤其是不管饭这简直就是浪费中的浪费为了让工人能够吃饭我们还得平均着给他们的工资里算上饭钱那得多少水分啊不行啊还是改过來吧自己做还能赚点啊 吕世笑着道“大锅饭我敢保证在工人吃不饱的情况下你的浪费绝对比赚的多” 于是师爷和李纯后想想也就作罢了这是一个最浅显不过的道理 看看有些灰心的两人吕世又笑着道:“不要怕多花钱我敢保证我们多花出去的在工地完工后一定全部又回到我们的口袋” “闯王不可”李纯后当时就急了“都说闯王仁义如果完工后便抢掠百姓那岂不天怒人怨” “说什么呢你”张家二郎当时就愤怒了 “不妨事的李先生还不太懂”吕世打住张啸愤怒的责问对李纯后笑着道:“一生二二生三这个经济学你以后在政务班上去学但我说的是我们通过我们规定的税收就会把我们多花的钱按照税收的方式拿回來而且还是皆大欢喜” 李纯后精于计算但这的确不懂但看闯王不是盘剥百姓似乎是拿商人开刀商人好吧那就等着看结果吧 一上午劳作吃饭的时候到了工人一窝蜂似的就冲进了街旁临时的或者是永久的饭馆王老憨挤上前去对着那标致的老板娘大喊一声八个馒头一碗汤” 那老板娘快乐的回应一声:“好嘞大哥”然后麻利的给他用筷子插上八个馒头再让孩子给他端上满满的一大海碗鸡蛋汤 王老憨就挤出人群蹲在一个背风沙的角落里狼吞虎咽 王老憨其实一点都不憨他是第一个在这工地上报名的汉子沒有手艺就把笨力气但也赚的不少 雪白的馒头一块钱四个大家饭量大两块钱的再來上一碗汤五角钱这就可以吃饱了并且比在家里还要好得到了天上这样一天三顿下來不过八块但是工地上可是给这些力气汉子十二块那就是一个月下來一百二十啊也就是说自己吃香喝好的还能给家里赚上一百多斤麦子啊要不就自己这大肚子汉就能将家里不多的土豆都吃光了现在知足 狼吞虎咽的吃完将大碗往规定的地方一放也不抹嘴直接冲上了工地吃饱了有力气干完了这承包的一段说不得月末前还能再干上一段多赚上十几块呢自己已经看上了渡口商人出售的一种花布说是在什么山东來的上等货山东不知道在哪但这布不贵等回去给你婆姨扯上几尺自己的婆姨现在穿的白天都不能出门上街的想象着婆娘穿着崭新的衣服时候的样子王老憨干劲更足了 看着吃完的汉子都上了工小店里立刻清净下來将最后一个半拉的馒头捡起來吹去上面的土老板娘吃了下去管他是谁吃剩下的反正比树皮草根好吃多了不能糟蹋了 这时候一个一身青色服饰的老人进來政府的收税官來了老板娘欢快的迎了上去将一条长凳摆上请那老人坐下歇歇脚但那老人笑着道:“月底了忙就说说你的税吧报报吧” “好好我这就让我家小子给你老报上我家小子可是识文断字的” 所谓的识文断字不过就是在政府扫盲班上上了一个月的课会查钱会加减法但这已经是这家几代沒有的了那是绝对值得骄傲的了 “老爹我娘这个月拢共卖了一万一千零二十人民币按照四分的税我们该交该交“脸红的跟个猴子腚似的了 老爹哈哈一笑拿出算盘噼里啪啦一阵之后报上道:“四百四十八块按照你家的情况拉扯个孩子不容易政府减免一半也就是二百二十四块我给你出个手续然后到镇东头钱庄交去记住不要银子铜钱啊” “我知道我知道”那老板娘就满眼泪花的送老爹去了下一家 百姓淳朴沒有瞒报的一旦有那就马上被人押出根据地这可是要命的惩罚 第五百七十六章勾连山西 渡口勾连山陕河对岸就是山西但山陕相对却是天壤之别 在山西这方面渡口上往來的还是赵梓的渡船和筏子喊的还是陕西的号子头上裹着的还是那白花花的羊肚子手巾穿着的还是那老黑厚重的羊皮袄袢番熙來攘往的却少了在一河之隔的陕西热闹与轻松 就税赋來说渡口的开拓富了根据地但更富了山西官吏因为根据地施行的是安全通过渡口税是一成低税但对岸的大明官吏看到了商机他却要对往來的客商课以三成的税捐还有中间的油水虽然商人们算计整个下來还是比走别处要低廉的多但这严重的影响了吕世的进一步的发展 所以双方为维护这大好的局面必须步调一致但这事闯军就不能出面了这事只能得着落在宜川官府身上了 本着有话好好说的原则师爷和县里的主簿带着赵梓的手书还有公文搭渡船过了黄河來到了山西吉县直接去寻那渡口负责收税的胥吏商量 师爷摇着折扇带着主簿典史挤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看着街道两旁低矮破败的商铺三个人从心里笑话山西的破败 这三个人现在已经算是富家翁了就在短短的一个多月就已经从靠着微薄的俸禄难以养家整天里盼望着富户打官司好在期间赚些灰色收入贴补家用的人再也看不上那点带血的银钱了原因无他赵梓大人体恤大家不但足额发放了俸禄而且将自己在渡口的股份再次分成了若干按照品级贡献从上到县丞下到看门的胥吏就算一向有着品级却沒收入都穷的要了饭的教谕都人人有份那些股份当初大家就当着是一种安慰哪成想只是第一个月的分润就让大家拿的手软 拿了银钱当然要做些事情至于替谁做那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不要挑明了的但冠冕堂皇的就是大家都在为一地父老都是在为这大明朝廷做事不过是更加奉公守法克勤克俭罢了 再看看这面简直让人气愤不已不但胥吏横行街头强买强卖随处可见更见那胥吏三班挨家串户的收取捐税不时的就听到店铺里传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那还是什么当初自己的县城里也是有的大家更是心知肚明但现在听來却与当初截然相反的感受那个身形高大的典史都握紧了拳头想要上去仗义执言了 看到大街上两个品级官身所有的百姓还有商人都如见了老虎一样纷纷走避就让三人心中有了太多的感受 “请问大娘贵县在这里的税收衙门怎么走”县丞拦住一个衣衫褴褛满脸惊慌的老大娘细声细气的询问道 叫一个老乞婆一声大娘这在原先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的但是随着与闯贼交往日久慢慢的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不过这种习惯三人都甘之如饴为什么整天骂骂吵吵呢与人心烦与自己心烦这样多好 却不成想那被三个官老爷唤作大娘的浑身哆嗦语不成声努力的将身子往墙角里缩将头努力埋在破烂衣衫里嘴里已经沒有一句完整的话了只是大老爷大老爷的哀求 那典史主簿看了愣在当场半天后竟然开始撕扯自己的狗皮要不是师爷拦着那就在这大街上出丑了狗皮你可以不穿但要回到自己的地头任你穿什么就是不能穿这个但是现在我们有“公务”在身还指望着他狐假虎威呢 好不容易在问了几个人之后才找到了这里官府办公的地方 一个高大气派的衙署一个宽广死寂的广场几个如狼似虎的帮闲一群战战兢兢等待挨宰的商贾羔羊这又与河西自己那里有了天壤之别 递上手本那帮闲却还有些眼色还认得这大明朝廷的官府卜卦立刻连滚带爬的进去通报其实按照品级他们这个小小税务官是不需要通报的但是这是人家的地头隶属不和也就要按照规矩 不大一会一帮帮闲拿着水火根子将衙前那些羔羊一顿乱棍打散然后几个沒品的胥吏簇拥着一个典史匆匆跑出衙署在大门中看了一眼然后急忙上前当街给宜川主簿跪倒按照官场施礼如仪 那主簿连忙上前双手搀扶起那个小吏说了些客气话然后随着殷勤的主人进入了堂皇的衙署 不愧是北方第一富庶的大省就这一个小小的税收衙署装潢的就已经是美轮美奂给这几个陕西來人以绝对的震撼那小吏看着这几个土包子不由暗暗得意但官阶在这却不敢表现出來 让从人奉上上好的茶水几个分宾主落座一阵寒暄之后那胥吏小心的陪着小心询问道:“不知道大人辛苦远來沒有远迎实在失礼还望赎罪不知道几位大人辛苦过河却有什么公事” 宜川主簿连忙客气在怀中取出赵梓县尊的公文双手递上笑着道:“本官前來却是有裝公文要呈现给贵县县尊还望代为转呈” 那胥吏见是一封正式公文封皮上盖着大红的官印忙规规矩矩站起來按照规矩双手接过然后签收了回押却不拆开就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探头小心的问道:“不知道该公文可是急件需不需要我连夜派人呈递县尊” “的确是急件还请费心”看看胥吏压抑的好奇边笑着道:“是关于我们两家渡口上的税收统一的问題按照现在的办法我们那边施行了十一制度而贵县却依旧施行十三的制度这严重的阻碍了商人通过我们这里的积极性因此上我家县尊恳请贵县也施行我们一样的税率这样就更能发展我们渡口的商贸这便是我家县尊所说的以量取胜繁荣地方的提议” 闻听是这个事情那胥吏的颜色当时就垮了下來不再有原先的热情将二郎腿翘起來笼起手淡淡的道:“贵县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长啦你收你的十一税我做我的三十一各干各的哪里有什么交集我看这公文还是由大人拿回去吧”说着就将桌子上的公文推归了宜川主簿语气里已经是满含不满 笑话原本一个破烂的渡口大家苦守在这里也沒有什么油水不成想这下子却突然人头攒动银钱花花的流淌哪里你想减就减的三十变十一你不挡人钱财吗挡人钱财那就是如杀人父母杀人父母那就是不共戴天看看都上升到这不共戴天了我还和你谈什么交情讲什么规矩再说了昨天我们吉县县尊还招呼我们开会要再加上一笔平安捐呢怎么能可以减免 那师爷一见将手中折扇哗啦打开施施然上前就要将从吕世那里学來的理论大讲特讲一番也给他们上上经济课 但他刚要开讲那胥吏斜着眼睛看看他冷淡的道:“这位先生可是位师爷” 那师爷一愣点头承认道:“是本人” “官府交割你一个布衣白丁在这里人五人六的做什么还不下去” 这一阵抢白当时将那师爷噎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的确对方无论如何也是一个上了品的官身在座的也都是官身唯独自己一个是布衣白丁无论自己在宜川官场如何呼來喝去那都是县尊靠山在在这里自己一个师爷还真就是说不上话去 “还不退下”看看师爷愣在当场那胥吏更是疾言厉色的撵人 这些刀笔师爷最是难缠赶紧轰出去才是正经自己县尊的师爷不敢惹但一个外县师爷却不必顾忌再说了就是因为此而得罪了宜川县令那又如何他是陕西我是山西根本就互不统属怕他何來 这胥吏这样一个态度等于打了宜川县在场所有的人脸因此宜川主簿也下不來台当时站起來冷下脸道:“这位大人却也不要如此我等來是为两家之好却不是谁求谁” 看看一脸厌恶的胥吏那小子根本就是一个白眼相对冷冷的爱理不理的宜川主簿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对着那低上自己一等的胥吏道:“这是公文还请这位大人紧急送与贵县不要因此耽误了你我两家邻里之好同时也希望看在两家共同发展的面子上按照大家共赢的规矩施行了吧“ 这一说那胥吏更加不耐烦站起來仰着脸道:“不必上报县尊我这里便做主了你提的意见是你的我山西不会执行大明法度在也沒说陕西的官就管了山西这僭越之罪却是你我担当不起各位大人我这里还忙请回恕不奉陪了”言罢直接端茶送客再不看三人的脸色将茶碗一顿直接扬长而去 三人站在大堂之上你看我我看你却也无可奈何最后师爷一甩袖子:“我们走大家不过是照应剩下的事情找那小先生说话”然后第一个大步出了衙署直接做了返程的筏子回了陕西宜川码头 第五百七十七章再造神器 简单的茅草工棚沒有四面墙壁任由东南西北风自由來去随着风声不断有洪亮的号子传进來打扰了吕世的思路坐在一个破桌子后努力的用错字连篇來形容的记录着的张啸不断的抱怨想换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哪怕是往后挪动一下也清净不少但吕世都笑笑摇头拒绝 其实吕世不是不想清净但是这号子声已经熟悉一时沒了反倒不适应了还有就是这里就近工地上一旦有事也可以几步就到便于自己果断处理 由于宜川新附却沒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当这一地之主过天星统领全军陈策分管全面政务三叔拿着全部财经大权大家都有要务宜川一了马上赶奔各地不能有半点耽误最后发现似乎就吕世自己才是个可以分身的人于是这宜川暂时就由吕世亲自坐镇了只能将吕世最得力的助手赵兴被吕世留在了老营那才是中枢有做事稳妥的他在那自己几乎就不能耽搁整个根据地的决策 现在的赵兴已经成为了吕世不可或缺的左右要是沒了这个精干的人吕世真的不知道忙成什么样子最少情报纪律这些上上下下被赵兴完全掌控这让吕世安心不少他要接收其他几县上报的往來文牍然后整理出大纲分出轻重缓急來由监军士沒有日夜的送來吕世这里 现在赵兴派來送报告的监军士兄弟就站在身边等着闯王将那一摞的报告一一批复拿出决断这个时间不等 紧张的政务处理中偷空看看下面的工地蚂蚁一样的人群往來奔走即将成为这个新兴码头标志物的巨大龙门吊也已经建造完成明天就要进行开吊典礼在那十几米高的庞然大物下那种感觉让吕世有种成就感也是一种放松 龙门吊的兴建主要的灵感还是被逼出來的 根据地新建百废待兴各处都要求劳力除了不断扩大的常备军那个吞噬最强悍劳动力之外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建立的工厂更成了劳动力的巨大需求之地因此上那些工厂不得不尽量的使用健妇就这样无论吕世等如何招揽流民也堵不上这巨大的缺口当时看着这个方兴未艾的渡口一天货物的装卸就需要近三千多苦力吕世就肉疼 尤其是看到那些巨大的物件抵达渡口几十上百人喊着号子光着膀子使出吃奶的劲头才能卸下不但费力最主要的是费时只要有一条这样的渡船靠岸卸货那就影响了其他船只的装卸这样就将原本繁忙的渡口堵的更加混乱减员增效这已经是当务之急了于是在吕世冥思苦想之下忽然想起了后世的龙门吊來 龙门吊后世那都是一次几百上千吨的吊装同时生产这个大家伙还需要无数的钢铁虽然现在自己并不缺少钢铁那不过是相对于现在这个时代相对于现在这个大明钢铁那是金贵的东西 不用钢铁那就用木头加上定滑轮动滑轮的组合基本就成了将自己的想法与二郎一说二郎二话不说亮着眼睛就跑了顺着吕世的思路和他的同学助手沒日沒夜的设计制作修改不出三天一张几乎接近完美的图纸就放到了吕世的面前这不由吕世不惊讶看來当初投资二郎的研究团队那些钱沒白花 于是來往山陕的所有人就都可以看到这陕西一面巨大的需要仰视的神物了 高达三丈的门式吊车横跨在码头上从横梁上垂下來的钩索能轻而易举的将码头上的货物吊起通过绞盘來牵动吊索送到一艘船上整个操作不过是十几个汉子但他的效率却抵得上几百个汉子一天的工作尤其是大宗难以人力搬动的货物更见成效神奇 龙门吊建成那日吕世特地赶到当地指挥观礼宜川赵梓老先生也带着一班副手宿老赶來更不用说那些商贾走卒就连对面码头上都挤满了瞧热闹的人用人山人海來形容绝不为过 “小先生手下的二郎的确是有一手”赵梓仰着头望着高高耸立在港口中的庞然巨物由衷的赞叹着 “家叔当是首功”二郎以及他的同学助手跟在吕世的身后马上纠正了赵梓的说法“若非叔叔给了图样我们是无论如何也造不出龙门吊來” “不”吕世并不居功摇摇头“一支笔、一张纸而已算不上功劳沒头沒脑的图样不过是一种提示罢了也亏二郎和你的同学能看得懂并且专心研究不断创新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成果这些都是你们的心血我这里费点墨水、一点口水可沒脸去占他的便宜” 正说着 随着一声现场指挥者的号子在码头上打包好的一托盘货物被几个汉子挂上巨大的铁钩子一旁两头毛驴开始拉动一个巨大的绞盘 绞盘转动那看着得有五百斤的货物随着粗大的缆绳较紧升起达到一定高度之后两头毛驴开始拖动横向绞索将货物拉到已经等待的渡船上方再次慢慢放下船上的水手将货物接住放好龙门吊就又转了回去先是五百斤接着又是七百斤放在吊索上龙门吊总是很顺利的将货物运抵不远处的船上每一次吊运都是顺利的让参观者叹为观止再联想起老师发明的风车小农机具这天王转世的说法还真的就是了 木结构的龙门吊可以直接从船上吊起五七百斤的货物移到岸边的有轨马车上也能移到另外一条船上这般巨大的龙门吊耗费的木料用來盖座同样高度的酒楼都够了好在现在的陕西巨木不缺 “最髙能运多少货物”吕世问着二郎“有沒有让人试过” “叔叔这两日已经让人试验过了最大试过吊运一千五百斤再重绳子就不一定能吃得消了不过还是一千斤最稳当” 吕世满意的点头二郎虽然年轻但秉承了科研者的精细和老成持重他素來打造的一切物件都先通过多次测试了解到一些必须了解的关键性的数据这就为了将來主持发运之事事先能有所准备 吕世笑着对二郎尤其是对二郎身后那些因吕世肯定功绩而兴奋的涨红着脸的兄弟道“按照规定根据地会记上你们一笔功劳同时按照国家的经济合作法的规定你们的团队将拥有出租龙门吊收入的三层永久收益” 经济合作法是上次土豆大会上的跑題产物当时吕世等鼓捣出股份制度來就想出了这个法律來保护大家的投资权利同时吕世还坚决的将发明者的权利提出來这也就是变相的后世专利法 现在这个办法在外人面前提出轰的一声围在几个人周边的商贾等人立刻惊讶的张大了嘴三成而且还是永久的那一年不一个月不对是一天那得多少银钱落袋啊这样的数字绝对让人眼红心热 看看周边人一个个羡慕的眼光再看看那些不为金钱所动只是痴迷于成就感的二郎团队吕世不得不再次嘟囔道:“至于你们怎么分配这些收益那是你们的事情了” 这时候一个肥胖的挪动一步都很费力的商人挤上前來艰难的收着肚子给吕世鞠躬施礼口称闯王吕世一见忙还礼不迭:“老板有什么话说” “小老儿是江南人士历代经商多与渡船码头打交道在我的家乡小老儿也有个寒酸的码头敢请闯王这龙门吊可以外卖吗” 吕世一愣但马上欢喜无限好啊这又有了一个为根据地生财的好路子啊世界上什么最赚钱不是股票不是期货是矿场与制造同时制造业也是衡量一个地方是否发达的最重要的一项 “当然我们发明了这些利民的东西就是希望他能推行天下”得到吕世首肯那胖子立刻激动的连脖子都红了起來油汗又如小河一样流淌下來 按说这走南闯北的老商人喜怒不形于色那绝对做到炉火纯青这次却失了态 不但是他就连伸着脖子等待结果的周边无数商人得到吕世的肯定答复之后也一起激动的浑身颤抖了 不由得他们不激动的忘形是因为他们看到了这龙门吊巨大的市场收益那是一笔绝对让人发抖的钱财 “只是这物件巨大无比运输上却是一大难題”这是实话以现在内河航运能力还真沒有将这巨大沉重的东西运输出去的船只但摆出这个难題的那胖子却沒有气馁的神情反倒是在眼睛里闪现的是一种希望之光 吕世笑了这件事在这个时代他们可能认为是难題摆出來不过是想让吕世为下一步妥协 但是吕世是什么人那是后世的高中生沒有经验还沒看过新闻电视这种事情解决起來绝对是驾轻就熟 吕世就故意面带不舍又为难的说到:“这的确是个问題那这事就只能作罢了” 弟五百七十八章合资办厂 盛大的龙门吊开吊仪式现在华丽的变身在秉承了以吕世为首的根据地开会跑題的光荣传统之后终于跑題成了招商引资的胜利大会 同时这龙门吊神器的出现也给吕世带來了一个副产品那就是造势先有风车活人无数再有长弓、炸药包威震敌胆现在又有了这神器巨无霸独领风骚那天下还有什么是吕世不能做的人们对吕世除了期待剩下的就是膜拜了不知道这让后世那些挖空心思造势的领导情何以堪 那胖子一听以为吕世上钩于是马上上前献计道:“闯王不如这样您派出几位师傅我到当地打造这神器”看看吕世不置可否当时凑上一步紧张的许诺道:“一旦神器打造成功我不但给几位师傅高薪而且还将给闯王一份厚利” 其余那些有心的商人立刻露出释然的神情看來只有这个法子才能完成这个巨大的家伙 如果吕世一答应只要工匠一出说不得一架造完或剽窃或高薪挖墙脚那以后独此一项就是无尽的财源啊 吕世看看那胖子和周边无数热切的目光突然展颜一笑道:“其实我有一个更好的法子也准备按照这个法子施行不知道诸位想不想合作” 虽然被吕世驳回了自己的如意算盘但还有希望那胖子和所有的商贾就一起热切等着吕世的下文纷纷七嘴八舌的道:“愿闻闯王高见” 吕世背起手平平常常的道:“其实我的法子很简单那就是我将在诸位的地方建设作坊其实是工厂或者干脆在诸位的码头上专门生产这龙门吊的框架横梁而剩下的核心部件则在我的老营里生产然后拆分运输过去组装看看这样大家不都两便” 这的确是个好方法但也的确打破了大家的美梦闯王天王下凡的确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那胖子想想赶紧赞同这个办法但马上开口道:“如此那我可不可以独立建厂我出资金闯王出技术然后与闯王分红” 这个提议一出当时吓了吕世一跳仔细的打量起这个胖子不是这小子也是穿越人士附体吧不过是他走了当初自己想走的路子结果赚的盆满锅满的要不怎么连合资企业这个概念都有啦 不过是吕世多心这时候合伙生意大行其道股份商行更是比比皆是虽然沒有合资法律大家都秉承着一个朴素的诚信将事业做大做强 吕世对这个建议表示了双手赞成于是爽快的答应下來不过转脸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題:“这位兄弟你要知道和我做生意那可是通贼的大罪您就不怕官府朝廷那里” 被这一问那胖子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不过转眼就恢复正常小心的道:“其实有些事都是你知我知大家都知却大家都不知的呵呵呵呵” 这一顿绕口令一般的对答引起周围一阵理解的哄笑吕世知道其实就在这里得有多少不但通贼就连敌国都走的亲密无比的人在有些商人不都像郑宏达老哥哥那样什么都卖就是不卖国 “既然这样那闯王看您需要几成股份”事情说到现在当然要趁热打铁要不过了今日闯王反悔可就麻烦了 这一说所有的商人又都伸出了脖子 “我只出技术那就按照三成你七我三如何”哄码头上立刻如同放了上百个炸药包立刻轰动起來原本按照现在的规矩有手艺的人那在正常的工资外还要白拿五成的干股这吕世一下只要三成那简直就是白给一样啊有了这样公平的有点让人做梦的条件那以后自己的家族何愁不日进斗金最主要的是可以掐住对手的命脉这怎么不让人激动不已 那胖子赶紧追了一句:“闯王所说可是真的” “本人别的不行这一言九鼎还是能做到的” 对对闯王一言那就是金口玉言当然说话算话了闯王可与其他杆子不同为了一个那个著名的已经被传遍天下的“城门宣言”对询问的孩子承诺的那句这个世界上我们想活下去不能靠什么救世主也不能靠什么神仙皇帝一切都只能也只能依靠我们自己孩子坚强起來我不能保证你不会在这抗争之中死去但我保证死在你的前面的有我有你的叔伯有你的兄长”誓言就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孩单枪匹马八进八出百万边军大阵这样人的一诺那还有什么可以不信 现在吕世救侄女的壮举已经被无数人演绎的变了形并且传遍全国达到妇孺皆知的地步不管是什么人单单就为这一举动无不伸出大拇指赞一声英雄 “其中我的三成里要分一半给二郎的研究所剩下的一半收归政府支用”吕世耐心的解释 这就更加让人尊重了一切都是为着别人不为自己这样的英雄怎么不能走的长远 而对于各地商人的毁约吕世一点都不担心希望大家都能知道自己手下赵兴的监军士的能力你毁约对不起你会家破人亡的 得到吕世承诺的那胖子激动万分赶紧就要给吕世跪下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与诚意一撩袍服就要跪倒谢恩 当时这个举动一下子就把吕世的脸吓白了这位仁兄要是跪下那自己想扶起他來还真就要动用龙门吊了 事情既然做到了这一步那就不妨再走远点于是吕世对那些眼热心跳的其他商人大声道:“这件事情我希望大家有心的一起來做”然后一指身边这位胖老兄:“像这位老兄财大气粗的就按照我们刚刚商定的办理三七分账” 那胖子被吕世一说财大气粗当时不但沒有谦虚反倒是将巨大的肚子是的是肚子挺的更高在这个时候绝对应该表现出自己的实力其实这也是在大家面前做个广告 “而那些财力单薄的只要条件许可我也可以出一部分资本扣除三成技术股份之外剩下的按照出资多少大家平均分成” 这下子就不是一百个炸药包在人群里炸响了而是五百上千的了 所有南方或者沿着大河有条件的商贾一起高举着双手冲向吕世想向他表达自己的意愿 这下可把吕世周边的兄弟吓坏了这堂堂闯王不是死在战阵而是死在踩踏事件那说出去实在是给闯军丢脸 “大家不要挤一州或者沿途渡口只设立一个先签约先得详细细节去富县找赵兴谈判”就这一句立刻如潮水一般上涨的人群又如同潮水退潮一样哄下子散去只留下地上一堆鞋袜 2014-4-412:53:21|7737887 第五百七十九章无限感慨 原本是宾客如云的观礼被吕世一句话就弄的人去场空吕世都不由感慨自己情场的水平绝对一流啊 赵梓站在龙门吊下仰望着这巨大的物件不由抚须感叹“小先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就有了如此成就这不单单是运气的确有过人之能啊” 吕世苦笑道:“其实孤木难成林以我一人之力只能图个自己温饱这还要在天下太平时节才能做到依照现在情形那是想也别想” 赵梓沒低头也沒回答只是轻轻的点头表示理解 “我能在这短短时间有了这些作为其实还是众人之力我不过是将他们聚合在了一起大家都为能挣扎着在这乱世里活下去才迸发了这巨大的潜力能量來” 闻听吕世解释赵梓好长时间才低下头真诚的看向吕世:“是啊不让贤士埋于野不让奸佞立于堂这才是上位者该做的”说这话的时候轻轻的摇头语气里竟然充满了萧索之意同时也道出了自己对吕世的评价 对于这位大明能吏对自己的评价吕世一笑作罢对于对自己明显表示出靠近的赵梓吕世也不去热切的招揽 赵梓有才但有才的人都有小脾气尤其是这个时候的文士一身傲骨也可以叫做一身骄毛都不是好答对的他们讲究个良臣择木而栖尤其是在乱世里的时候更对明主要求更高因为只有明主才能在这乱世里活下去并最终成事让他们真正展现才华才能真正实现他们治国安邦的理想 而对于他们其实已经甘心愿意投靠的人还是要百般拿捏的以提高身价而那些所谓明主更想借此机会传播自己求贤若渴的德行两下一拍即合轰轰烈烈的做成了一个好秀 这些例子前有姜太公周文王后有诸葛亮刘备等等这都是拿捏出了名的大人物当然还有一个左宗棠但这属于拿捏过头的人物当初也拿捏但是人家洪秀全沒惯着他的脾气沒有三请四拜爱來就來爱走就走结果这位大神一气之下投奔了满清而且还专门跟洪秀全斗为的就是你当初看不起我我这就让你见识我的能力让你后悔万分细想起來也算是一种小肚鸡肠的报复 斜着眼睛吕世就看仰着脸沉迷于龙门吊那巨大震慑力里的赵梓心中不由恶趣味的想我那有茅屋工棚一间是不是我先安排了你住下然后我再三顾茅庐然后听你一通隆中对般的空谈瞎说 其实现在的吕世对人才的渴望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是想选择自己栖身的却少之又少主要是自己出身不好原本善良奈何做贼这也是无可奈何 但问題是即便是做贼但出身的时间更不好也就是说“出生”的早了现在各地起义也可以说是风起云涌但真想推翻大明的还沒有同时现在所有的文人士子还有老百姓都对现在这个锋芒初露的崇祯抱着中兴大明的希望似乎大明在他的手中在那站满朝堂沒有奸佞的清流手中能够恢复往日风采因此对造反这个职业沒有一点看好别说欢心來投就是浑水摸鱼的都沒有 因此上吕世现在是不占天时所以就不占人和了现在被自己收纳的都是走投无路的文士看看陈策看看赵兴郑浩李先生就可想而知了 对于这位明显倾向自己却做出若即若离样子的赵梓吕世心中不觉犹豫是不是该伸出手做一番三请三顾的姿态來 但细想想却又摇头赵梓现在的位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对根据地更加有利一旦赵梓投入闯军那就宣布宜川县城的陷落同时一个县令的投降在朝廷上掀起的风波绝对会形成一阵风暴绝对让那位爱面子的帝王暴怒无比还有对于北面延长东对山西的自己來说就沒有了给对面大明一个遮羞敷衍的借口就让自己的根据地直接面对敌人一场场疾风暴雨就将不免 就算退一步说即便朝廷一时无力围剿自己自己放弃宜川城那么朝廷却再派一个自己不知根知底的县令來给自己捣乱这也是现在的吕世所不想看到的也是对以农村包围城市这个最正确的政策绝对的不利闷声发展减少竖敌争取时间才是自己该走的路子 “这样其实是最好的关系吧”吕世心中暗想 看看已经变得空空荡荡的仪式广场吕世笑着对还痴迷于这龙门吊的赵梓道:“老先生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再在这里也沒人捧场了” 赵梓低下头左右看看真的如此除了满地鞋袜就是粗汉苦力也沒什么可看的了于是点点头道:“是我们回去”说到这里又看了看天色不由笑道:“不过时候近午我看我们还是吃点小吃可行” 吕世当然愿意一个也不知道该是闯王麾下还是县尊统领的书办赶紧上前凑趣道:“我昨天看到新建设的大街上新开了一家老字号的羊杂碎汤馆子我们干脆去那尝尝可好” 这新开的老字号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吕世和赵梓一起扭头发问 那书办一愣马上哈哈大笑起來“两位先生这不别扭这个新开的羊杂碎汤可是西安上开了几百年的老店这算不算是老字号” “算当然是名正言顺的老字号” “但这位现在掌柜在西安实在答对不起那些白吃白喝如狼似虎的官吏更缴纳不起沒完沒了的苛捐杂税要不是为了维护着几十代人的名号早就关张大吉了” 赵梓神色一黯这是实情现在朝廷摊派无数官吏更不体恤下情一味的逢迎上面无度所求以保住官位因此上不但农民走投无路成为流民就是市井之中小户绝望中户破产就连那些沒有靠山根基的也濒临绝境破产不过是早晚问題 “这不听说咱们这里“风水好”沒有乌七八糟的苛捐杂税也沒有白吃白喝的官吏于是带着一家老小夹着老牌匾就跑这來在这镇上卖了一片我们刚刚建成的门面恢复了家传祖业”看看听得仔细的闯王那书办更加得意的道:“不但这家其实在根据地其他县城里悄悄的已经有无数外地商号在这里落地生根了” 吕世闻听当然欢喜招商引资那是后世各地削尖脑袋想做而做不成的现在自己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做成了心中绝对有种成就感 吕世哈哈一笑对着赵梓不无得意的道:“你我还多亏了那些西安官吏要不我们吃一下几百年的老字号的美味还得跑一趟西安这回好了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吃我感谢那些官吏啊” 赵梓还能说什么只有尴尬苦笑着和那个书办跟着吕世一起往集镇上走 新的渡口集镇已经成型原先破烂屋宇在被闯军承诺拆迁之后或银钱补偿或还原先面积之后哪个还不是欢欣鼓舞的搬走原先不要说是官府就是一个有点背景的豪情要拆迁了这里那还不是人家一句话自己这里就得赶紧带着老婆孩子卷了铺盖走人哪里还这样客气对待沒看见对面每天都有白白被推平了祖屋而哭号不矣的百姓 走在变得整齐规矩的街道看着一个个商户不断开张原本宽敞的街道依旧被來往的人群塞满不断的有大车被堵在路中间前后不得那些车老板还有雇佣的商人就跳着脚和堵住路的人马叫骂理论再被爱看热闹的人一围原本就拥挤不堪的路就更加变得水泄不通吕世一行也不得不见缝插针的往前挤 一路走到一半已经一身臭汗的吕世不由满含欣慰的对赵梓叹息抱怨:“原先设计的市面街道规划现在看來还是小家子气了看看还是窄了小了这样不行啊还得拆啊” 就这一句话前面带路的书办高兴万分立刻接口道:“闯王你说拆哪里吧我马上召集人手开始”说着撸胳膊挽袖子的跃跃欲试 “闯王赶紧拆吧要不现在我们这些人整天被老镇子上的百姓围着根本就走不动步也办不成事” 吕世一听心道不好上世纪吕世见过的尝到甜头的强拆要在这个世界出现了 吕世立刻虎下了脸皱着眉头严肃的道:“你们好大胆子竟敢不按照规矩强拆好了这羊汤我们也别喝了”也不理那张大嘴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闯王的书办对身后的张啸吩咐:“去调几个监军士來我们现在就整治一些靠着强拆想升官发财的混蛋去” 看到这个情形赵梓不由点头对于吕世的表现当然绝对赞同强拆百姓屋宇的混蛋官吏富商豪强他见得多了也气愤不已但自己不敢管也管不了现在好了这帮强拆百姓的混蛋范在了闯王手下看看这些狗官混蛋有什么下场 “闯王误会闯王误会啦”那书办这时候发现闯王误会了真要是监军士一到那一切都完了监军士可是六亲不认的主啊与是赶紧跳脚叫屈 吕世皱着眉站住低声问道:“误会怎么就误会啦误会什么” “闯王我们沒有强拆是百姓整天求着我们拆迁的啊”那书办赶紧解释原委 有这事吕世不信但看看眼前的书办急的跳脚的样子还是站住了脚步低声郑重的道:“把事情如实说了”然后追加了一句:“不要隐瞒我会让赵兴调查此事如有强拆绝不轻饶” 第五百八十章绝不强拆 原本和和气气的闯王吕世一听有手下强拆之事立刻垮下了脸当时少有的呵斥那书办将事情原委讲來并且决定让赵兴的监军士严查 那书办一听赵兴两字立刻吓得一缩脖子似乎六月的闷热天气都马上变成了北风呼啸的寒冬后背飕飕的冒起了凉风不由自主的左右悄悄看看就连熙熙攘攘的人群吵杂声都似乎不见了 赵阎王出马那就绝无生路了于是赶紧苦笑着解释道:“闯王重修本镇却与百姓商量着办按照闯王规定主要是给银钱补偿或者是原地还回面积这是历朝历代所沒有的这已经是破天荒的好事”书办小心的恭维轻轻的拍马希望先压下闯王的怒火 “不要拍马屁有话快说”吕世阴沉着脸打断了那书办的啰嗦 吕世给人的形象一直是面带着旭日和风的微笑从來不见他对任何人疾言厉色因此上在根据地上下百姓都将他看做子侄兄弟叔伯而闯军兄弟更将他看作一个兄长一个依靠而沒有别的 但手握五县之地掌控千军万马令各地卫所官军闻风丧胆的他不由自主的就慢慢养成了一种威严气度平时不见这一下爆发出來绝对让这些人魂飞魄散 那书办领教了吕世的气度威严心中更加惶恐但事情已经到了生死存亡时候哪里还敢啰嗦赶紧接着道:“事情的确如此此项政令一出百姓们不用自己出钱就可以翻盖破旧的屋宇哪个不欢欣鼓舞感恩戴德这下子不但这镇上我们规划区内需要改造的人家响应就连那些我们根本不需要的地方的百姓都齐齐找上门來堵住我们的大门强烈要求我们拆迁他们的破烂房屋以便能住上宽敞明亮的好房但沒您和李纯后先生的命令我们哪敢行动啊这不我们整天被那些百姓围着什么都做不了” “啊是这样啊”吕世闻听是这个原因不由的长出一口气将心放到肚子里了 但转眼一想不对拆迁在后世无论说的多么冠冕堂皇其实那可都是黑心活不要人家愿意就拆人家不愿意就强拆我就不信这些人都一个个求着强拆而沒有一个钉子户而对一个钉子户的强拆就是对一片民心的拆除后果绝对严重一些人心党心都在强拆里轰然倒塌了 “那些我们需要的地方难道就沒有不愿意走的吗对于他们你们强拆了吗”吕世严肃的问道 那书办见吕世还是不信急的不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立刻将手一引对吕世道:“空说无意请闯王这边來一看便知” 吕世就黑着脸一言不发的跟着倒是要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事情 走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看着两边整齐干净的新居也看不出什么來但转过一个十字路口吕世却看到一栋老宅孤零零的探出一头占了半个街道将原本设计建造的宽广的街道堵住一半四面八方汇集在这的路成了一个瓶颈死死的掐在了这里让这里的人流车马更加拥挤不堪 “这是怎么回事”吕世皱眉问道 钉子户还是出现了 在后世吕世经历的多也看过的多在利益的驱动下强拆成为官商勾结大家发昧心财的一个手段所有的人面对强大的政府面对黑心的和一些混蛋官吏还有黑恶势力勾结的商人只能忍气吞声 但也有一些无理取闹的钉子户利用了拆迁机会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无理取闹对于这些人其实也是很可恨的吕世的想法是如果一地正常拆迁如果有九十九的人同意那么对这些钉子户也应该采取些强制措施这里的强制措施必须是在百分之九十九的百姓同意后实行而绝对不是暴力的强拆 先前的愤怒是因为吕世以为自己手下在违背大多数人的利益之后造成大面积群体抵抗事件呢 那书办一指这栋破烂的快要坍塌碍事的房子道:“闯王您看这户我们动员了无数次他们就是不同意搬迁” “为什么难道我们给的补偿不够还是工作沒有做好” “不是是他这一家的女主人根本就不要任何补偿说是他的房子一沒那以后她出外无踪的儿子就再也找不到家啦所以任谁说都不搬” 吕世一听來了兴趣和缓了表情问道:“他儿子走了多长时间为什么失踪” 其实吕世这一问都是多余在这乱世出行能有什么安全不是被强盗劫掠死于沟渠就是被杆子裹挟沒有下场要不就是被官府抓了夫子送到不知道哪里去再无回來的希望 那书办一听闯王问題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都不是其实这户人家的儿子已经在三年前死了” “什么”几个人都吃了一惊人都死了怎么还说出外不归怎么还盼望生还 那书办低声哀伤的道:“他的儿子在三年前由于交不上赋税捐输被县上拉去站枷站死了” 赵梓闻听满脸愧色好不尴尬不由的将头深深的低下其实他也是无奈 那书办狠狠的瞪了低头的赵梓一眼然后双眼一红哽咽道:“这儿子一死当娘的伤心过度就得了神经病就一直认为儿子不过是出了远门还会回來因此上” 几个人都沉默起來各自心中有着各自的感受 “其实”那书办抬起头向吕世请示“这栋老宅不但破旧不能遮挡风雨随时都可能坍塌同时也严重的影响了交通观瞻周围百姓一致要求强令拆除了因此上我们拆迁组准备上报闯王请求对这户人家采取强制措施” “混账”吕世低声的爆了声粗口这是大家头次听到闯王骂人看样闯王已经怒及这正是时候那书办一喜立刻跳起來到:“对他就是混账一家我们马上_” 吕世双眼一厉厉声喝道:“我说你们混账” 这下倒是让那书办再次吓了一跳尤其是被从不骂人的闯王破例的骂了可见闯王的愤怒是多么的大当时冷汗就下來了弓着身子吭吭哧哧的不敢说话 吕世一见也感觉自己太过莽撞了但也不解释低声道:“为发展而拆旧建新这是必然但只要百姓不愿意只要他有正当的理由拒绝那么我们就要让道理为先得民心者得天下一座破屋拆了轰然倒塌的便是我们在百姓心中的信誉、威望、民心难道你们想要我们事业夭折吗” 这一段话所有人都在心中看到了吕世的坚持虽然对他们來说吕世绝对言重但吕世知道后世的教训在那里明明白白的摆着呢一阵强拆差点拆垮了一个党的天下后世之师这世不忘啊 “去赶紧找三叔拨付一笔款子派出泥瓦匠去将那破屋好好修缮并且告诉他们一家即便是他的儿子回來我们也绝对不拆他的屋子”深吸了一口气道:“让这栋屋宇永远存在下去让它告诉我们所有的百姓我们闯军一切以百姓的意愿为意愿仅此而已” 赵梓惊讶的看着吕世看着那栋破屋好久好久心中一叹:“大明完了” 2014-4-66:16:13|7747550 第五百八十一章积极进取 依旧是那四面无墙的茅草棚子政务官不断的进來出去向吕世汇报向他请示等着闯王的决断 其实这都是陈策的事情但是沒有了但是陈策已经在渭南四县里满天飞那自己就只能当个宜川代理县令了 “闯王”一个政务官满脸灰尘的指着自己递上來的报告:“南面水泉乡的章员外经过我们几个在当地执行的政务官考察这人还算有些能力请闯王视下批准他做乡长可行” 吕世看了看手中那人的简历不由皱眉:“又是一个族长吗”看看那个兄弟然后低声道:“我说过我们不要族长当官无论如何都不行” 古代朝廷的管理只能达到县一级下面的就只能依靠乡老族长而族长在当地势力极大理所当然的成为管理地方的实际控制者但现在在吕世努力将乡村一起掌控在根据地政府手中的时候这样的任命弊端太大这在根据地建设之初吕世就一再强调的为此都不惜将那些不愿拆分居住的宗族赶出老营葫芦峪 消除宗族势力其实吕世只能在老营里施行而一旦迈出老营这道禁律就几乎彻底失效了宗族的势力那是几千年形成并发展下來的不是吕世想改变就能改变的有些事情吕世还不得不依靠族长威信來推行比如土地的推广便是一例 还有一个现象那就是就在四县稳定之后就有葫芦峪里那些原本被拆分的宗族开始与外面的百姓进行土地置换然后整族搬迁出去继续延续宗族群居 对于这个现象当初赵兴就建议吕世对他们采取断然措施但吕世考虑了许久又与众人商谈利弊之后还是无奈放弃真要是对宗族采取断然措施那后果绝对比官军围剿还要严重既然不能强硬那便只能防微杜渐 “可是这个族长与众不同啊”那个汇报的政务官争辩道 这就是根据地的好这就是闯王的好有什么想法不管你是一个士兵还是一个队长除了言听计从的大统领外都可以坚持己见和闯王争上一争哪怕错了但都不会被闯王责罚反倒可能被闯王重用 “有什么不同”吕世也不是一味的抵触族长做官只是一直属于防患于未然的那种 “其人勤勉更有公心”简单这是闯王吕世最希望看到的汇报后世里的那种裹脚布般华而不实的报告绝对让吕世抵触并坚决禁止 吕世想想然后歪着脑袋看了那个政务官好半天道:“如果我让你当这个乡长你认为可以胜任吗” 问題突兀但绝对沒有玩笑的意思 那政务官一愣沒想到闯王会是这个问答想了下仔细的想了下之后道:“我能胜任” 这就是根据地兄弟们的精神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沒有矫揉造作 “很好”吕世将那份报告放在了一边然后对那个政务官道“你暂代那乡长一个月由监军士兄弟考察如果胜任我将要求宜川所有的政务官和监军士给出评价如果三分之二通过你就是正式的了” 那政务官沒有半点喜怒恭敬的躬身施礼“我会做好” “很好”吕世歪了歪脖子真的有点颈椎病了自己揉了揉道:“你提的人选其实看报告尤其监军士报告相对照不是不行也看见你上了心的”那政务官立刻满眼放光被闯王认可那是无上光荣 “但是”吕世端正了姿势郑重其事的道:“我还是那句话在能不用宗族族长的时候还是不用那会左右我们的政策会给我们带來无限的麻烦”看看有些委屈的兄弟吕世一笑道:“你可以说我有偏见但这个偏见我必须坚持” “受教了” “下一个”吕世不再看那个兄弟招呼下一个兄弟上前宜川新附事情千头万绪尤其还要组织这新兴的码头修建扩建别人对吕世的一套新办法皆不懂更是事无巨细不得不过问生怕走了样子 “叔叔我要加人工”这是二郎的声音 吕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看已经明显黑瘦下來的二郎语气里不由得带着心疼的道:“坐下歇歇吧” 二郎不坐就站在吕世的面前执拗的道:“我要加人工” “好吧好吧”吕世苦笑着招呼三郎道:“你死哪里去了还不给你哥倒水”现在能在自己面前敢这么说话的三兄弟也就这个自己得意的弟子二郎了大朗开始担任高职跟着曹猛左右人也慢慢变得稳重起來三郎还小跟在自己身边也被事情压的喘不过气來 “说吧为什么要加人工”想想自己说的好像生硬就低声道:“加人工就要加钱你要知道现在我们不能加钱这对人民币的信誉不好” 说这话吕世其实是想听听二郎这个孩子的想法加人工就是加钱现在所发的工资都是人民币太多了就怕百姓民心浮动 “叔叔你不要诓我我知道这运河上下出租商铺还有仓库回收的都是人民币而你和外地客商要的都是人民币这样你逼着商人用真金白银和你换三爷爷那里已经讲银子铜钱堆到了屋顶拿这个做储备再印发一百万乃至二百万的人民币都是绰绰有余” 吕世无话可说这的确是实情吕世为了给人民币做好储备将以麦子为保证的人民币慢慢换成还是以真金白银为稳定兑换储备在偷偷的做着准备世界上所有发行的纸币还沒有听说靠农副产品做储备的当初自己也不过是有病乱投医同时也在拿自己的脸当着金字招牌现在外贸已经出现顺差金银已经出现内流那自己就应该把自己的脸赎出來现在看來就连一向木讷的二郎都看出來了看來自己再装下去也沒必要了 “说吧你打算为什么要增加投入” “建堡寨城墙”二郎言简意赅 这倒是吕世沒想过的于是探出身子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二郎还是站着语气平淡的道:“商业繁荣需要保护” “有我们闯军兵威在沒有城墙的地方不等于沒有城墙”吕世身子撤回來靠到椅子背上自信的道一切以实力说话百战百胜的闯军便是实力 “建设了堡寨可以让我们更加好管理同时让商人更有安全感”吕世点点头但是对这个理由沒有动心建设了堡寨虽然由了那样的好处但更有不利限制 限制了往外扩展最主要的是限制了人们的思想如果北面沒有长城是不是我们汉族的进去心在危机感的驱使下更强一些长城虽然保护了我们汉人暂时免受了草原民族的劫掠但只是暂时但从來就沒有过杜绝但却阉割了进去后世做的最好让长城只是成了游览圣地但在那个时代塞外不再是塞外了所以吕世不赞成也不热心耗费钱财物资去修困住自己的堡寨 “他们不需要保护因为敌人永远不会走到他们的面前”吕世豪情万丈的补充道 “最主要的是我们面对的敌对的山西”二郎寸步不让紧跟着道:“有堡寨在这码头我们就是一个下一步进军山西的桥头堡驻军储备补给只要一夜千军竟发那山西几县还不是眨眼之间便是我们的天下” 吕世脑袋嗡的下子自己从來沒有想到过这些原因可能是自己老好人随遇而安的性子再次表露了在潜意思里黄河便是自己随遇而安的界限同时在心底下知道历史只要熬过这段时间那十一月的后金入寇就又给了自己一个绝好的稳定根据地的机会洪承畴自己在潜意识里最怕的大人物就会带军东去那才是自己私下里最想的 但现在被二郎一体性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懦弱在这个末世里 2014-4-623:18:12|7750313 第五百八十二章再露爪牙 也不知道是多久吕世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已经从开始的酸痛变得麻木起來 一个温热的茶碗递到吕世面前吕世抬头看见王健正担心的看着自己 艰难的笑笑:“谢谢”然后坐直了身子狠劲的扭动下自己的脖子自己清晰的听到自己脖子上嘎巴嘎巴的响 扭动几下感觉好多了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这种喝法如果让郑浩李先生看见又要谏言了 这时候吕世就非常想念起春兰妹子如果她在自己身边那这时候一定有一双温柔的小手轻轻的给自己按摩松活下自己紧张的肌肉 但这一切都是妄想其实就是在老营葫芦峪这样的享受也是不多因为大家都在忙忙的脚不沾地春兰当然也沒有空闲 春兰现在管理着根据地全部的妇女工作几乎就是陈策的副手担子更重 原本在这时代妇女只是男人的附属物而不被重视即便的人口登记也不将妇女算在账册之内作为一个当代文士陈策也自然而然的继承了这些东西对于妇女的一切事情简直就不管不问 这时候春兰正闲当吕世提出让妇女开展养兔子事业的时候春兰第一个站出來担起了这个任务结果春兰一上手就乐此不疲不到半年时间广大的妇女姐妹就开始让根据地的百姓吃上了物美价廉营养丰富的兔肉并且让士卒吃到怨声载道 不但如此春兰还在吕世的授意下发动妇女给军队上缝制一切衣物为家里贴补收入随着妇女收入的提高妇女的独立性便开始慢慢显现出來所谓男女平等口号是沒有用的其实还是凭借收入实力说话吕世沒读过资本论这本鸿篇巨制但其中的一句话却耳熟能详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要掌握了经济基础妇女的地位当然就提高了 随着根据地妇女地位无形的提高这也引起了一些列的问題那些大男人在理直气壮的女人面前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依附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予取予求心里当然失衡于是对待妇女的暴力越來越多 这样的事情陈策可以视而不见但吕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要求赵兴制定律法严办那些欺负妇女的家伙 但是吕世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种对妇女的无视不是他陈策一个人都已经融入骨血里的本性而是几千年儒家文化打娘胎里就这么教育出來的赵兴也不能例外虽然绝对服从了吕世的安排与一群监军士花费了好长时间鼓捣出让吕世还算满意的律条但在执行中就沒那么上心了用阳奉阴违那都夸奖了他们监军士的做法就是这根据地无数事情要做哪里还顾得及老娘们的事情 结果男人对女人施暴的事情更是愈演愈烈那些有了独立收入底气十足的姐妹被欺负也绝不坐以待毙她们实在反抗不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春兰了于是一番哭诉之后春兰马上就会带着他的娘子军呼啸而去堵住那家的大门进行“批评教育” 对于这位根据地所有人都宠着爱护着的春兰那些男人只能甘拜下风接受“批评教育” 好事就是这样一个好的开头之后其带动的结果只能是越來越好有了春兰撑腰根据地妇女加入到根据地建设中的热情更高不但养兔子养猪放牧更是担当起全根据地土豆切片晒干的任务就连水力兴修的工地也可以看到女人的身影这在根据地严重缺乏劳动力的关键时刻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使得一向轻视妇女的陈策都不得不惊叹妇女的力量而在前不久的人口登记里加上健妇一条 既然承认了妇女的作用与地位那就要有人管理大男人还是不屑于管理婆婆妈妈的事情于是这些事情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春兰的肩上于是在扩充了娘子军的基础上春兰成为陈策不二的副手 “老师还是再调几个人过來帮忙吧”王健小声的建议道 吕世站起來做着扩胸运动慢慢的踱步到茅棚的边缘看着眼前因自己而变得无限生机的古老渡口看着那些挥汗如雨在指挥调度的二郎及其同学不由苦笑摇头找人手帮忙说的轻巧这些舞文弄墨的事情放眼整个根据地还能有多少不多而那些已经被征召的一个个都是一个当成两个三个用哪里还有人手出來就连识字才刚刚一年多的王健和张啸这些自己的学生都已经开始用上了 说起來这时代本來读书识字的就少更有那些有着忠君思想的人抱着对吕世这个贼头的敌视根本就不愿意出來做事其实沒出现有那士子堵在吕世家门口來个击鼓骂曹的桥段吕世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原先在闯军刚刚來到富县扎根开展轰轰烈烈的根据地建设的时候就有一个老先生拄着拐杖亲自找到吕世对他苦口婆心的开导劝吕世自缚上京请罪然后将自己一身本事贡献予帝王但吕世只能和颜悦色的苦笑自己真要自缚上京且不说这追随自己的一班兄弟不答应就是那站在朝堂之上的所谓清流也一定不会让自己这个异类存在一刀下去绝对是最好的结局 当吕世表现出自己的坚决的时候那位老先生顿这拐杖一阵义愤填膺对吕世的所有东西都嗤之以鼻最后在吕世命人帮着扛回去一袋子谷子的安慰后那老先生才愤愤然走去 因此上要想让那些被儒家正统思想禁锢了几千年的读书人在还能活下去的时候对自己帮助那绝对是一种梦想至少现在是这样但等到自己初具规模给那些躁动不安的士子一个强烈的信息之后一种挤破门框的热闹场景才会出现看看那位满嘴仁义道德忠君五常的老先生在自己给他已经揭不开锅的家一袋子谷子后就放弃了不食周粟的风骨的行动就知道这些人是多么的 当初要不是刚刚建立根据地一切物资紧缺吕世拿起粮食这个肥肉再在饥饿的帮助下才能在依附的百姓里挑选出一批识字之人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呢 人才还是要自己培养这样用着才顺手合心 学校根据地已经有了并且还强制性的要求根据地内所有年满八岁的孩子必须读书识字但这个举措所收到的效果还要等最少三年后才能初见成效成一些东西是可以速成的但知识不是一朝一夕能见效果的 慢慢來吧现在再坚持一年到两年原先自己的那些学生就能拿出來用一下了不是别的就是记录些事情写写算算什么的就可以派上大用场了 活动了下四肢后又有一个监军士风尘仆仆的骑马赶來在吕世的茅屋外跳下战马见吕世在门口几步上前给吕世一礼之后在身后的木盒子里拿出一摞公函递上道:“闯王这是吴涛军师和李先生送过來的急件需要闯王定夺批复”然后再次拿出一摞公函翻看了几眼之后递过來道:“这是陈策政务官和赵兴统领的密报请闯王过目” 吕世接过來感觉手上一沉不由得再次苦笑连连这原先可沒这么多现在地方大了事情也多了一时就想如果那个过天星大统领真的担待起來何苦自己到现在将婚事还办不了一个家这是吕世现在最想的真的想 打发那位传报监军士先下去休息等待吕世走回公案后面开始翻看公文吴涛的是急件先办陈策和赵兴不过是一些事情的通报可以拖后一点 正在吕世埋头批阅的时候一件皂白长衫站到了桌子前面沒有递上公文只是在前面站着长衫颤动看得出很激动 吕世差异抬头眼前不出意外的就是那位师爷子修先生 面对这位盟友吕世还是不敢怠慢的赶紧站起來笑着拉过把凳子按下脸红脖子粗的他道“子修先生为什么如此激动” “我不是激动我是气愤”师爷涨红着脸大声抱怨道沒有了一点文士应该有的沉稳素质 其实这也是这段时间这位师爷春风得意顺风顺水惯出來的毛病这样的人一旦有小事不如意便会发作起來 这也在意料之中现在能让这位子修如此激动的只能是山西的事情 “怎么与山西谈判不算顺利”顺手递上一碗凉茶凉茶败火如果能加上点白糖是消暑去火的好东西只是白糖太过奢侈了 “何止不顺利价值就是羞辱”已经被根据地熏染出喝茶习惯的师爷一扬脖子就把一碗凉茶喝干将空碗往桌子上重重一顿于是师爷简单的将自己去山西谈判的经过说了一便 “小先生你说该怎么办吧” 由于有了二郎的那段对话吕世突然看开于是点点头对站在门外的主簿道:“那就还请主簿大人再跑一趟嗯叫什么呢对叫最后通牒告诉他们我不惜杀一批不与我合作者直到他们同意我的建议为止” 平平淡淡一句却将茅屋内外的空气一下子降低了百度 2014-4-720:02:39|7753811 第五百八十三章最后通牒 天气已经是六月本來阳光炙热夏风火辣渡口边巨大的建筑工地号子声打桩声商人招揽苦力船工的呼喊声苦力嘿呦嘿呦的闷哼声更增加了这种热烈这一切都如一股股浪潮吵闹的工棚里的人耳朵嗡嗡响 但是这一切随着吕世一句:“杀几个不从直到杀到他们同意为止”的轻飘飘的话语以上那些声音仿佛戛然而止就连那炙热的太阳和热风都一下变成寒冬一般彻骨冰寒那从四面撒进來的阳光也突然沒了温度 宜川主簿和师爷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满是冷汗 细看那从新坐回桌子后面拿起一张毛边草纸准备写些什么的这个白袍青年那原本总是温和淡笑的脸上竟然有了一种森然 但这决断在主簿的耳朵里不但沒有对同僚的悲哀反倒有了一种与这青年同仇敌忾之心 脸上感觉到了工棚里气氛突然的改变抬起头停住手中的笔扫视了一眼木雕泥塑一样的众人淡淡的道:“脸是别人给的如果别人给了却将他摔在地上那就只能自己承担以后的一切”然后又无奈的摇摇头小声道:“我本不想多造杀孽但是对这样敲骨吸髓不知足的杀了只能是替天行道那我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 转头看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个监军士队长吩咐道:“麻烦兄弟派几个得力的兄弟就客串一下刺客吧” 那队长沒有一点犹豫的拱手道:“坚决完成任务” “很好”对于这位监军士习惯性的保证吕世肯定的接受他们有保证完成任务的资本他坚信这个兄弟的信心但想了想还是有点画蛇添足的叮嘱一句:“但是记住只杀主犯胁从无论他们的家小一丝不动” “我知道军规”对于闯王的叮嘱那位监军士小队长郑重其事的接受 “好”吕世点点头然后想了想提起笔抽出一张普通的麻纸这样的草纸还是根据地出产的由于原材料的问題成色不好只能作为普通的窗户纸或者是孩子们练字之用按照规矩往來书信还是要用外购进來的白纸尤其是这种两县高层之间的公文往來更需要但吕世觉得给那样不识大体的东西写封最后通牒沒必要浪费于是就拿这章毛糙的纸张边写边道:“咱们先礼后兵做最后一次努力我这就写一个最后通牒还麻烦主簿大人再次渡河如何” 那主簿毫不犹豫的上前道:“正该如此如果那些腌臜东西还是执迷不悟那也怨不得人下官愿意再跑一趟” 师爷也站出來道:“自作孽不可活啊这是天道” 吕世对师爷的评论不置可否似乎是自言自语也似乎是对草棚里所有的人道:“其实我们的老本行就是干这个的也可以说是替天行道正如百姓所言我们是天龙下届但是这段时间似乎我们的爪牙久不露出已经让一些人对我们产生了一些不好的错觉我们已经是一条无害的草蛇了其实爪牙还是时不时的露出來一下好好提醒一些人天龙就是天龙即便是他打盹的时候也绝对不是草蛇” 一封最后通牒写完随便的折叠了下就交给了等在桌前的主簿那主簿也不看内容随手就揣在怀里拱拱手直接去了 揣着最后通牒那主簿心中百味杂陈自己毕竟还算朝廷官吏现在不但在为闯贼做事竟然还成了闯贼信使尤其自己的心中竟然还自豪无比这似乎很滑稽站在通往渡口和县城的岔路想想还是拿了那最后通牒直接跑到了县尊赵梓那里汇报 县城由于主簿在工地监工已经有一月未回急匆匆进城之后眼前的一切却有种陌生的感觉 看看只是一个多月时间原本在县尊赵梓苦心经营依旧破败的县城似乎重新活过來一般已经换发了新的生机原本街道两边破烂不堪的门市店铺那些店主现在也有了钱翻新粉刷原本那些已经奄奄一息或者已经倒闭的铺户也纷纷开门张家卤肉李家菜馆赵家家什铺子等等门里门外进进出出的都是客人而原本应该是挤进挤出的当铺却是门可罗雀 满眼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在其中也不见路人看到自己的官身服饰便远远的低着头诚惶诚恐的躲到街角或者是墙根底下去遇见几个相熟的都赶紧上前來拱手打着招呼每一个人都带着欢笑与满足再沒了满街的乞丐流民再沒了地痞泼皮在街上巡行的衙役也不再像原先那样如狼似虎变得乖巧清闲时不时的还会被店铺老板喊进去喝茶歇脚 县衙也不再感觉森严竟然在这温暖的阳光里有了一点点人情气息原本看着吓人的一对巨大的石狮子细看上去才发现这两个畜生竟然如此憨态可掬一切似乎都变得温和可爱起來其实这主簿端详了半天不由摇头微笑其实这县衙沒变变的只是心情和感觉 门房老李就坐在门洞的懒凳上懒櫈打横堵住衙门口一只脚放在懒櫈上后背靠在门洞的墙上右手拿着一把破了边的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左手端着一个掉了半个嘴的茶壶吹着过堂风不住的点头昏昏欲睡少有的休闲少有的舒坦听见脚步声睁开眼却见是自己上官主簿赶紧放下茶壶笑嘻嘻的站起來殷勤施礼“大人回來啦一路可还顺利” 那主簿哈哈一笑道:“辛苦辛苦昨晚沒睡好怎么就在这懒凳上睡了呢这怎么能睡的踏实” “睡的香着呢只是白天值班却也无事只好睡觉喽呵呵呵您老请坐”边说边用袖子擦拭懒凳 “不了我要见大人有事请示大人可在”往门里大堂上张望了一下却见大堂上空空荡荡的沒有人影 在以往赵梓这时候一定在大堂上办公三班衙役也会进进出出的忙个不停说实在的这位赵梓老爷在这满天下的官吏里绝对算是勤勉肯干的但再是肯干又有什么用处在这满是昏聩的朝廷天下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什么的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在在就在二堂上搭了矮几看书您有事我赶紧着给您通报一下去”老李忙不迭的说着赶紧将打横堵在门洞里的懒櫈挪开点头哈腰的对主簿道 “不劳了谢谢”主簿拱拱手便进了大堂自己的县尊对待下属本就不严苛自己又算是这位大人的心腹这二堂上平时倒是直來直去的 穿过大堂的侧门进入后面的一个小院院子四四方方被一圈屋宇圈着又一排回廊环绕有一圈藤蔓正郁郁葱葱的爬满了小院中间一个小小的花坛一棵百年的柳树伸展着枝叶如绿色的遮阳伞将整个院子上四四方方的天空遮盖了留着一些斑斑驳驳的阳光下來在这小花坛的剩余地理栽种着一些当地的花卉正是花开的时节姹紫嫣红的好不灿烂热闹让这一方天地生动起來深吸了一口气有各色的味道直接进入胸腹感觉无限的慰藉妥帖 赵梓也是按照朝廷规矩异地为官但他本人自幼丧母在前年老父也病故在老家也沒了什么亲戚于是就带着老妻和一个儿子住在任上东面的房舍便是他一家的居所西面回廊后又有一个小院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师爷专属这北面便是二堂也可以叫做花厅书房一切从简也不奢靡铺张 现在已经有了无官一身轻的赵梓就躺在二堂的逍遥椅子上手边一个矮几上面堆堆大满的全是书一把茶壶就放在自己翘起的二郎腿弯里手拿着一本杂书看的津津有味敞开的门槛上一左一右作者赵梓的两个书童在那里摇摇晃晃的打盹身边夫人也不做声打搅自己的老爷兴致低着头带着恬淡幸福的微笑做着针线活计 这位赵梓夫人也是和赵梓一起从穷困潦倒中走过來的这一做了县尊夫人却依旧保持着勤俭谨守这相夫教子的本分家里出來的时候只带着两个自己的子侄作为书童其他下人却是一个不雇主要的还是自己老爷的那点俸禄只能维持着一家五口温饱也沒有多余的闲钱虽然也有底下人的孝敬分红但一來拿着不安心二來这官场规矩还是要到上面打点只是里出外进 不过头些日子好了就在几天前师爷子修先生当着自己老夫妻的面兴奋的报了这个月的渡口收入进项当时让自己这个清贫惯了的乡下婆子吓丢了魂但知道这都是规规矩矩干干净净的东西这才心安于是扣除老爷说是投资的将剩下的小心藏好就坐在老爷身边一面做着针线一面盘算着该拿出多少给兼着自己孩子私塾先生的子修先生做束脩该给已经长大的两个侄子订上谁家的娃娃亲过了定亲聘礼还有该给自己老是烧香的庙观多少香油等等零零碎碎的事情 对于政务赵梓夫人从不插言尤其现在看到原先整日里长吁短叹的丈夫已经有了清闲恬淡更不去看那些故老士绅的脸色也不再违心的欺压小民心中更是安稳 于是在一阵阵清凉的风里老夫妻两个就默契的想着自己的心思祥和的守望着任时间慢慢流逝 2014-4-812:18:20|7767265 第五百八十四章县尊出马 天气已经是六月本來阳光炙热夏风火辣渡口边巨大的建筑工地号子声打桩声商人招揽苦力船工的呼喊声苦力嘿呦嘿呦的闷哼声更增加了这种热烈这一切都如一股股浪潮吵闹的工棚里的人耳朵嗡嗡响 但是这一切随着吕世一句:“杀几个不从直到杀到他们同意为止”的轻飘飘的话语以上那些声音仿佛戛然而止就连那炙热的太阳和热风都一下变成寒冬一般彻骨冰寒那从四面撒进來的阳光也突然沒了温度 宜川主簿和师爷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满是冷汗 细看那从新坐回桌子后面拿起一张毛边草纸准备写些什么的这个白袍青年那原本总是温和淡笑的脸上竟然有了一种森然 但这决断在主簿的耳朵里不但沒有对同僚的悲哀反倒有了一种与这青年同仇敌忾之心 脸上感觉到了工棚里气氛突然的改变抬起头停住手中的笔扫视了一眼木雕泥塑一样的众人淡淡的道:“脸是别人给的如果别人给了却将他摔在地上那就只能自己承担以后的一切”然后又无奈的摇摇头小声道:“我本不想多造杀孽但是对这样敲骨吸髓不知足的杀了只能是替天行道那我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 转头看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个监军士队长吩咐道:“麻烦兄弟派几个得力的兄弟就客串一下刺客吧” 那队长沒有一点犹豫的拱手道:“坚决完成任务” “很好”对于这位监军士习惯性的保证吕世肯定的接受他们有保证完成任务的资本他坚信这个兄弟的信心但想了想还是有点画蛇添足的叮嘱一句:“但是记住只杀主犯胁从无论他们的家小一丝不动” “我知道军规”对于闯王的叮嘱那位监军士小队长郑重其事的接受 “好”吕世点点头然后想了想提起笔抽出一张普通的麻纸这样的草纸还是根据地出产的由于原材料的问題成色不好只能作为普通的窗户纸或者是孩子们练字之用按照规矩往來书信还是要用外购进來的白纸尤其是这种两县高层之间的公文往來更需要但吕世觉得给那样不识大体的东西写封最后通牒沒必要浪费于是就拿这章毛糙的纸张边写边道:“咱们先礼后兵做最后一次努力我这就写一个最后通牒还麻烦主簿大人再次渡河如何” 那主簿毫不犹豫的上前道:“正该如此如果那些腌臜东西还是执迷不悟那也怨不得人下官愿意再跑一趟” 师爷也站出來道:“自作孽不可活啊这是天道” 吕世对师爷的评论不置可否似乎是自言自语也似乎是对草棚里所有的人道:“其实我们的老本行就是干这个的也可以说是替天行道正如百姓所言我们是天龙下届但是这段时间似乎我们的爪牙久不露出已经让一些人对我们产生了一些不好的错觉我们已经是一条无害的草蛇了其实爪牙还是时不时的露出來一下好好提醒一些人天龙就是天龙即便是他打盹的时候也绝对不是草蛇” 一封最后通牒写完随便的折叠了下就交给了等在桌前的主簿那主簿也不看内容随手就揣在怀里拱拱手直接去了 揣着最后通牒那主簿心中百味杂陈自己毕竟还算朝廷官吏现在不但在为闯贼做事竟然还成了闯贼信使尤其自己的心中竟然还自豪无比这似乎很滑稽站在通往渡口和县城的岔路想想还是拿了那最后通牒直接跑到了县尊赵梓那里汇报 县城由于主簿在工地监工已经有一月未回急匆匆进城之后眼前的一切却有种陌生的感觉 看看只是一个多月时间原本在县尊赵梓苦心经营依旧破败的县城似乎重新活过來一般已经换发了新的生机原本街道两边破烂不堪的门市店铺那些店主现在也有了钱翻新粉刷原本那些已经奄奄一息或者已经倒闭的铺户也纷纷开门张家卤肉李家菜馆赵家家什铺子等等门里门外进进出出的都是客人而原本应该是挤进挤出的当铺却是门可罗雀 满眼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在其中也不见路人看到自己的官身服饰便远远的低着头诚惶诚恐的躲到街角或者是墙根底下去遇见几个相熟的都赶紧上前來拱手打着招呼每一个人都带着欢笑与满足再沒了满街的乞丐流民再沒了地痞泼皮在街上巡行的衙役也不再像原先那样如狼似虎变得乖巧清闲时不时的还会被店铺老板喊进去喝茶歇脚 县衙也不再感觉森严竟然在这温暖的阳光里有了一点点人情气息原本看着吓人的一对巨大的石狮子细看上去才发现这两个畜生竟然如此憨态可掬一切似乎都变得温和可爱起來其实这主簿端详了半天不由摇头微笑其实这县衙沒变变的只是心情和感觉 门房老李就坐在门洞的懒凳上懒櫈打横堵住衙门口一只脚放在懒櫈上后背靠在门洞的墙上右手拿着一把破了边的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左手端着一个掉了半个嘴的茶壶吹着过堂风不住的点头昏昏欲睡少有的休闲少有的舒坦听见脚步声睁开眼却见是自己上官主簿赶紧放下茶壶笑嘻嘻的站起來殷勤施礼“大人回來啦一路可还顺利” 那主簿哈哈一笑道:“辛苦辛苦昨晚沒睡好怎么就在这懒凳上睡了呢这怎么能睡的踏实” “睡的香着呢只是白天值班却也无事只好睡觉喽呵呵呵您老请坐”边说边用袖子擦拭懒凳 “不了我要见大人有事请示大人可在”往门里大堂上张望了一下却见大堂上空空荡荡的沒有人影 在以往赵梓这时候一定在大堂上办公三班衙役也会进进出出的忙个不停说实在的这位赵梓老爷在这满天下的官吏里绝对算是勤勉肯干的但再是肯干又有什么用处在这满是昏聩的朝廷天下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什么的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在在就在二堂上搭了矮几看书您有事我赶紧着给您通报一下去”老李忙不迭的说着赶紧将打横堵在门洞里的懒櫈挪开点头哈腰的对主簿道 “不劳了谢谢”主簿拱拱手便进了大堂自己的县尊对待下属本就不严苛自己又算是这位大人的心腹这二堂上平时倒是直來直去的 穿过大堂的侧门进入后面的一个小院院子四四方方被一圈屋宇圈着又一排回廊环绕有一圈藤蔓正郁郁葱葱的爬满了小院中间一个小小的花坛一棵百年的柳树伸展着枝叶如绿色的遮阳伞将整个院子上四四方方的天空遮盖了留着一些斑斑驳驳的阳光下來在这小花坛的剩余地理栽种着一些当地的花卉正是花开的时节姹紫嫣红的好不灿烂热闹让这一方天地生动起來深吸了一口气有各色的味道直接进入胸腹感觉无限的慰藉妥帖 赵梓也是按照朝廷规矩异地为官但他本人自幼丧母在前年老父也病故在老家也沒了什么亲戚于是就带着老妻和一个儿子住在任上东面的房舍便是他一家的居所西面回廊后又有一个小院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师爷专属这北面便是二堂也可以叫做花厅书房一切从简也不奢靡铺张 现在已经有了无官一身轻的赵梓就躺在二堂的逍遥椅子上手边一个矮几上面堆堆大满的全是书一把茶壶就放在自己翘起的二郎腿弯里手拿着一本杂书看的津津有味敞开的门槛上一左一右作者赵梓的两个书童在那里摇摇晃晃的打盹身边夫人也不做声打搅自己的老爷兴致低着头带着恬淡幸福的微笑做着针线活计 这位赵梓夫人也是和赵梓一起从穷困潦倒中走过來的这一做了县尊夫人却依旧保持着勤俭谨守这相夫教子的本分家里出來的时候只带着两个自己的子侄作为书童其他下人却是一个不雇主要的还是自己老爷的那点俸禄只能维持着一家五口温饱也沒有多余的闲钱虽然也有底下人的孝敬分红但一來拿着不安心二來这官场规矩还是要到上面打点只是里出外进 不过头些日子好了就在几天前师爷子修先生当着自己老夫妻的面兴奋的报了这个月的渡口收入进项当时让自己这个清贫惯了的乡下婆子吓丢了魂但知道这都是规规矩矩干干净净的东西这才心安于是扣除老爷说是投资的将剩下的小心藏好就坐在老爷身边一面做着针线一面盘算着该拿出多少给兼着自己孩子私塾先生的子修先生做束脩该给已经长大的两个侄子订上谁家的娃娃亲过了定亲聘礼还有该给自己老是烧香的庙观多少香油等等零零碎碎的事情 对于政务赵梓夫人从不插言尤其现在看到原先整日里长吁短叹的丈夫已经有了清闲恬淡更不去看那些故老士绅的脸色也不再违心的欺压小民心中更是安稳 于是在一阵阵清凉的风里老夫妻两个就默契的想着自己的心思祥和的守望着任时间慢慢流逝 2014-4-912:57:00|7773770 第五百八十五章月黑风高 月夜风高,弯月西斜,正是应了那句古话,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几个黑影敏捷的穿过已经冷冷清清的街道,潜伏到了吉县税收衙门前,一点点刀锋的寒光,在星星的辉映下,闪出一阵阵杀意。 领头的汉子躲在墙角的阴影了,仔细的观察了一阵空空如也的衙门前的动静,然后对身后的兄弟小声吩咐道:“前门,大龙兄弟负责监视,别让正主跑了,我带着几个兄弟到后面去,这次一定要做的既轰动又利索。” 被叫做大龙的点点头,拿起根据地新研发的弩弓,轻轻松的上弦,将一枚破甲锥装上,紧紧的盯住衙门的打骂。 那头领一挥手,身后几个兄弟一起跟着,猫着腰直接奔向后门。 后门是一个破烂的矮巷子,一条小巷子隔断了两个天地。一面是金碧辉煌高楼广厦,一面破败不堪茅屋草舍。 华堂广厦里,不断的传出阵阵莺声燕语,丝竹呢喃,高呼酣饮不绝于耳,而茅屋房舍里也低低的有孩子呼喊饥寒的声音。 那领头的汉子牙齿咬的个蹦蹦响,低声的道:“千刀万剐的狗官,高兴吧,今晚就是你的末日了。” 拿出三角钩索,翻过后墙,头领轻轻落地,再四处观察一阵,心中不由嗤笑,这官员被自己等警告,也就是最后通牒之后,竟然没有一点防备,哪怕是一条狗都没有增加,这也太将我们闯王的警告当成耳边风了吧,难道那个主簿回去学说的当时情况不真实? 且不管这些,既然你不设防,那我何必谨小慎微?大大方方的站起,拍拍因爬墙弄得浑身的泥土,大大方方的走到后门前,拉开门栓,直接对外面还隐藏在黑影里的兄弟们道:“得了,别藏着掖着了,进来吧。” 这一声,差点把外面的兄弟吓死,还以为是对方布置了埋伏,发现了自己的行踪,但看看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不由你看我我看你的好半天没明白过来。 “难道,是我们走进了自己家吗?”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来,然后我们办事,办完事回家。”那头领不由笑骂道。 这时候,大家才嘻嘻哈哈的站起来,直着腰板进了税收衙门后院,其中一个兄弟边走边抱怨道:“早知道这样,何必跑到后院受罪?直接在大门敲门不就得了?整的现在我们还和做贼似的。” 那头领给了他一脚道:“我们是贼,我们是杀手,是那些受到荼毒的商贾雇来的杀手,知道不?你看过杀手冠冕堂皇登堂入室的吗?” 那小子闻听,哈哈一笑,马上将身子压低,左右观望,故意做做道:“应该是这样吧,哈哈哈。”说着,几个人就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花厅里,好不容易拿下税收大权的县丞,现在正志得意满的观看着歌舞。 歌舞者,是自己挖空了心思在,太原请来的,据说一年里,他们班子要有半年给晋王唱堂会,若不是自己和那个晋王手下商贾关系密切,还花了不少银钱,根本就请不来。 眯着眼睛,举着酒杯,看那花旦曼妙的身姿,县丞已经忘记了喝酒。 县尊派来监视的师爷,也已经口水满襟,两眼放光,不过他看上的不是花旦,却是那小生,心中已经无限遐想涟漪了。 晋王总管看到两个小地方的土包子这种洋相,心中鄙夷无限,但是为了拉拢他们,将晋王生意做好,只得陪着笑脸,其实,身为王爷,也不过是中听不中用的摆设,一个小小锦衣卫的一封密报,就可以让一个王爷身死家灭,而原本由朝廷拨付的例钱早就断绝,王庄王田更是由于佃户大量逃亡,没了多少出产,因此上,就只能暗地里走些商货,赚些使费,因此上,谁都得罪不起:“两位大人,看着可好?” 被几声呼喊召回魂魄的县丞和师爷,下意识的擦了下嘴边的口水,连连点头,:“好,好极了。”然后满脸不舍的道:“只是这便是一晚的欣赏,却不能长久。” “哈哈哈哈。”那管家哈哈一笑,满不在乎的道:“其实这有何难?只要两位大人多出些酬劳,再多上几天也是可以的。 闻听此言,县丞与师爷两眼一亮,互相看了下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县丞拱手道:”这银钱之事却有何难?只要闻得这雅乐,便是平生无憾。哈哈哈。” 的确,现在,对于在座的两个负责税捐的人,一些银钱真不算什么,虽然这班子价格的确不菲,县尊给出最低数字,剩下的还不是二人花销?没钱怕什么?明天开门,加上三成捐税就是了,不但能添补上这里戏班子的花销,还能多弄几个落袋呢。 “但是,两位大人,今天场外宜川主簿,却放出狠话来,这不得不防啊。”那管家好心提醒两个已经被酒色财气**了的人。 两人闻听,再次对望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好半天才收住笑声,那县丞将酒杯往桌子上一顿,让那琼浆四溢之后,仰着脖子大声道:“管家大人你是有所不知,就那陕西一个小小主簿,怎么能和我们这山西官员比?” “怎么说?” “先说这省与省不同,陕西面积看上去是我们山西五倍的地盘,但那是什么?穷乡僻壤刁民无数,千里无人烟已经是夸他了,而看看我们山西,那是地平人稠,一省人口便是他的三倍有余。” 那总管也不由点头,这是实情,陕西虽然大了山西三倍不止,但整个人口格局却只有山西一半多些。 “在税负上更是与我山西不能同日而语,我一省赋税钱粮,便是他陕西五倍,这还是需要下面留下周转之后的。” 管家点头称是。 “还有,我吉县不大,但在朝廷上却是上县,我们老爷那可是从六品的官,而他宜川是什么?”说着,眯着眼睛,竖起一个小指头:“芝麻绿豆而已,七品县令,哪里和我等相比?” 那师爷也趾高气扬的将手中折扇一抖,拿眼睛紧紧盯着那戏子书生,尽量摆出一股潇洒风度道:“县丞大人说的极是,因为两县差距巨大,谁对谁大声说话那就可以看出,同时,即便是官司打到朝廷,是上县赢还是下县赢,这便是不言而喻,那管家大人还有什么担忧?” “哈哈哈,先生说的对。”县丞双手一拍,继续信心满满的道:“其实,他宜川还要感谢我们。他们还离不开我们。” 此言一出,彻底震惊了那位管家,这是从何说起? 看着那位管家迷惑的眼神,县丞大人再次将酒杯端起,就着戏班子婉转的歌喉,浅饮小酌一下之后,笑着道:“因为陕西大旱,遍地饥民,但是,这个赵梓小官却有点爱民的迂腐,于是就要在我们山西进粮救济,但是,按照我们巡抚的手谕,不得有半粒粮食入陕资敌,而我们吉县每年却都要挤出来几十万石粮食运过河去,你说他敢得罪我吗?” 那王府管家闻听,不由眼前一亮,山西禁埠粮食入陕西,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举措,到底运粮陕西是资敌还是什么,大家当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在这位大胆的吉县县尊的眼里,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只要官府禁绝的就都是利润最丰厚的,这是颠扑不破的铁律,那样,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搀和一下? 想到这里,连忙将酒壶提起,万分恭敬的给两个人满上,然后再次道:“这些生意,其实我家王爷也有心,只是在一些事情上有朝廷法度在,不敢明面上做,以后我家王爷的生意还要指望二位操劳。”看看厅堂里婉转低吟的戏子,哈哈一笑道:“来的时候,我家王爷也说了,若果二位喜欢,那就将这班子奉送,以便二位随时雅赏。”看看两眼冒光的二人,轻轻一笑道:“至于中间使费,二位大可放心,王爷全包。” 一听这个条件,二人立刻满眼红光,对望一眼,又轻轻一笑:如此投资,不过是看好了一些东西,不过也无所谓,那陕西需要何其大?自己等也是独吞不下,真要是拉上王爷,虽然这王爷和猪的地位没有什么区别,但也是个巨大的挡箭牌,正和了大家心思,也是这次县尊特意交代的,现在看来,自己等不但没有软语相求,反倒他主动上门,还得了这巨大的好处,值得啊。 两人高兴,但那管家却是见多识广,再次添酒,小声道:“不过今日白天宜川主簿站在门外,却是有恃无恐,二位大人却是不得不防啊。” 那师爷哈哈一笑道:“有恃无恐?还不是依仗着那什么狗屁闯王撑腰?不过正好,这就是把柄,等以后我们再往来勾当时候,却可以拿捏的他宜川无话可说,哈哈哈哈。”说完,两人哈哈大笑,那管家也跟着笑了起来,“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虽然闯贼肆虐陕西,但与我们吉县只是一河之隔,还是需要防备一二,以防狗急跳墙不是?” 县丞笑完道:“闯贼在陕西,做什么我且不管,但是若是来山西,那就是死路一条。” 话音刚落,原本紧闭的房门碰的一声被人从外踹开,几条大汉挥舞着钢刀呼啸冲进。事出突然,那些戏子惊叫奔走,一阵鸡飞狗跳。 上坐三人更是惊的如木雕泥塑一般。 “你等是何——”还没等县丞问完,一抹刀光闪起,一个大好头颅便飞在空中。 管家大叫一身,敏捷的钻到了桌子底下,但是一个大手一把抓了出来,挥刀就要砍落。 这时候,一个汉子道:“那个是同僚,不要伤他性命。” 那挥刀汉子悻悻的罢手。 这时候,那为首的汉子对着已经吓的屎尿皆流的师爷大声道:“你吉县盘剥我等商贾过分,现在只是惩戒,希望明天你与对面捐税相等,否则,这便是你等的下场。”说着将那县丞人头一脚踢开,也不管个人表情,带着兄弟扬长而去。 2014-4-1014:27:35|7778245 第五百八十六章翘首以待 清凉的晨风清爽的刮过沒有行人的大街轻轻卷起一阵尘土和垃圾摇动着高门富户门廊上的灯笼一个个打着哈切的家院无精打采的拿着架杆支下燃烧了一夜的灯笼在口上吹口气吹灭蜡烛然后再挂回去然后拿起扫帚打扫门前的浮土垃圾也有那偷懒的就左右看看然后回到门房里继续睡个美美的回笼觉 天色大亮按照以往的惯例宿醉已醒的县丞应该打开捐税衙门大门开始接纳那些急于赶奔陕西贩卖或者是借道陕西五县的客商缴纳捐税 钱是不能耽搁的事情 但是日上三竿也不见捐税衙门大门开启同时也不见商贾如往日一般在衙门前排队等候缴纳捐税整个衙门前有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在不断弥漫参合在微微晨风里的竟然还有一丝丝血腥的气味飘來荡去的 衙门死寂原本不太兴旺的衙门对面那些小吃茶社倒是高朋满座原先不屑一顾的光鲜客商这时候却挤满了这些破烂地方也不顾桌子肮脏污秽也不挑剔小二或者是老板态度的不恭吃食的粗糙一个个天不亮就跑來占着位置如果那些小二或者老板认为这样耽搁自己的生意只要面色上略微露出一点点的不快马上一把铜钱肉好过去绝对抵得上一天的收入:“再上一壶茶这是小费”于是也不管你上的是捂突水还是乏茶叶眼睛依旧紧紧盯着死寂的街道对面因为他们根本不喝就那么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盯着捐税衙门的大门 一个來晚了的客商急忙忙冲进了一个当街的茶寮但左右看看却已经脚插不进正彷徨跺脚的时候却看见靠着街面最好的位子上是前天晚上和自己一样沒有排到号的同伴于是赶紧挤过人群对着那几天來才认识的兄弟拱手道:“王老板” 还沒等他往下说那王老板已经一个手势过來然后将自己的屁股挪了挪让出一个不大的地方眼睛依旧盯着那衙门大门 这位客商连连感谢拱手小声道:“这顿我请”然后赶紧挤在王老板身边也伸长了脖子往外观望 所谓这顿我请也不过是个场面那礼让了地方的老兄也不往心中去只是盯着外面一脸紧张 “來了來了.”一个眼尖的小声提醒大家语气里满是兴奋 原本鸦雀无声的茶寮立刻掀起一阵骚动大家马上按照这位眼尖人的目光看去來了但不是胥吏官差出现在街道上的是二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婆子孩子 不过这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婆子孩子沒有了往天的哀嚎求乞却各个拿着口袋捂着自己的怀做贼一样直接赶奔了米店 不一会那米店的老板带着殷勤的笑意送那几个婆子孩子出來不过几个伙计各个肩上都扛着一袋袋的粮食跟在那些千恩万谢的婆子孩子身后嘴里不断的念叨:“菩萨显灵菩萨显灵多谢老板” 那老板就打躬作揖的回礼对往日只有喝骂的老弱笑着道:“老嫂子菩萨显灵菩萨显灵缺啥少啥明天來取”那神色就好像菩萨真的显灵驾到他的家里一样 茶寮里的人把脖子伸的更长寂静的如无人一样 突然“咕嘟”一声是一个人大大的咽了口口水这声音若在平时根本就寂静不可闻但在这个时候却如打雷相仿 随着这一声打雷一样的巨响满屋子的人一起长出了一口气呼气声竟然让人感觉惊天动地一般 后來的老板伸着脖子看了又看然后对那位几天前刚认识的王老板小声问道:“第几波啦” 那王老板眼睛都不收回但却回答着这位兄台道:“第五波整整七十户人家不见年轻力壮的都是妇孺出來” “哦”后來的点点头心中了然汉子不出來是怕祸事上身打发婆子孩子出來其实只是试探一下不过是让那粮商赚了比狠的童叟无欺在这个时候绝对就是屁话 看來昨天晚上的消息几乎准确了后來的老板长出一口气也是昨天晚上自己胆小沒有和那些胆大的一样派出伙计來这里望风结果却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昨天白天那宜川主簿就站在广场之上背着手大义凛然的对着这吉县捐税衙门发表了一通宣言本來都是朝廷的县治但这平常的公文在这位主簿里侃侃而出那气势却绝对不同那言语里便是有无限的底气与慷慨正义让这些备受欺压的商贾眼泪差点掉下來 接着大家感觉到了风声有利就在那主簿转身施施然走向码头的时候大家一哄而散不是逃跑是回家观望希望真的如那主簿说的那样今天大家能享受和对面宜川一样的百份四的待遇那将是什么那将是大家平白的多赚两层多的利润 不过回去可是回去但是各位商贾老板可沒闲着一个个都派出了自己最机灵的伙计悄悄的潜伏在了这衙门门前自己等一个个根本就睡不着觉都在客栈货栈里焦急踱步等待着捐税衙门能有什么新的通知出來 结果却大大的出乎人们的意料 那吉县县丞根本就沒把这宜川主簿的宣告当成个事情就连派出一个衙役胥吏去县城请示下县尊的意思都沒有不但如此反而还叫上一班戏班子就在税捐衙门里锣鼓家伙一阵响亮唱起了大戏 这让大家彻底的失望了于是就有人长叹着睡下希望明天起个大早继续到衙门前排队赶上第一波渡船过河 但是往往一些最出人意料的事情都是出现在人们失望的时候就在半夜那些伶俐的伙计突然发疯似的跑了回來虽然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兴奋但是每一个跑回來的伙计那粗重的喘息沉重的脚步透漏出了他们压抑不住的惊慌其实更应该说是兴奋 抬出人了这是所有伙计带回來的消息税捐衙门就在刚刚突然一阵惨叫惊叫然后在不大一会大门洞开一群戏班子也不要了行头箱笼也顾不及卸下一身行头就那么抱着脑袋呼喊着冲出了衙门直接跑回了县城 紧接着便是一群原本的胥吏仆人急匆匆抬着一个人出來大家在那双精致的靴子上就看出那是原先的税捐县丞但看到那仆人惊慌的神色还有流水一样的献血大家知道这位县丞完了 随着这位尸体的出现后面跟着的就是已经吓的神经失常的师爷那位师爷大家可都认识在这县城狐假虎威的怕过谁來这时候他就一路喊着:“杀人啦杀人啦”就跌跌撞撞的跑进了黑暗之中 杀人了不但杀了人这被杀的已经确定是那位不把宜川宣言当回事的县丞 大快人心绝对的大快人心这一下吉县渡口这面每一个窗户后都有兴奋的不能抑制的人在走动 不一刻那些客栈小吃饭店的门都被敲得山响传來的都是一阵阵压低的兴奋的声音:“老板请张罗点酒菜我们xx想喝点会客钱不是问題赶快” 于是就在这黑灯瞎火里这小镇上竟然开始了彻夜狂欢 狂欢可狂欢消息还不是太准确这里说的准确是指就在这黑夜里互相串联打探的竟然有了近百个版本的消息就连两个都是伶俐的伙计蹲在一起看到的结果传回东家那里都已经是不同这期间已经惨杂了太多个人由于兴奋而加的色彩 想看准确结果只有一个办法天亮只要天亮衙门不开门那就是准确了 于是一夜沒睡的商贾第一时间占据了衙门前的所有茶寮饭馆等着看下步结果 衙门沒开但是第一个与众不同的就是原本这镇子上的穷人竟然有三五成群的婆子孩子捂着破烂的衣襟出现在了全镇的粮米行然后他们悄悄的扛着一袋袋粮食飞快的跑回了家他们这些揭不开锅的穷棒子发了 虽然在他们的言谈里都一再说是菩萨下凡救济但每个人拜菩萨的方向不是东面大海而一律是朝西 于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一个原因菩萨在河西 于是所有的商贾开始欢欣鼓舞宜川提议是有着后台的因为这吉县忽略了后台于是他就只能血洒大堂 剩下的还用问吗 “王老板还不快走抢上渡船去”后來的老板已经迫不及待但还沒忘记招呼提醒给自己让座的兄弟做人要厚道啊 那王老板回过头还有点莫名其妙但看那位仁兄已经闪身出门突然面白这时候还在这里坐着就是和自己的钱过不去还不趁着这个时候招呼渡船过河万一吉县应变那自己岂不亏大啦 于是在怀里抓了一把铜钱也不看多少丢在桌子上然后飞奔向码头 其实他刚刚出了茶寮就大呼后悔因为在所有的茶寮酒肆蜂拥出的是无数人头大家谁都不和谁打招呼所有的人都疯狂的冲向了码头 抓紧这机会能渡过一船是一船渡过一船就是多了两成的红利 吉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是大家的共识 2014-4-1112:29:15|7793423 第五百八十七章妥不妥协 “绝对不能善罢甘休”吉县衙署县令暴跳如雷巨大的擂桌子声叮叮当当物件落地碎裂的声音就在大街上都能听得到盛怒下将公案上所有的笔墨案牍一扫而下跳着脚在大堂里大骂不止“我要上告上告巡抚总督上告到吏部朝堂”吉县县尊双手高举状若疯虎 (吉县我为了让大家看的明白所以就沿革了现在的名称其实在明代确切的说是吉州以1州为县县令从6品叙) 身边胥吏师爷一个个噤若寒蝉拢手低头沒人敢出半个语声 的确有值得这位县尊大人暴跳如雷的事由就在昨天晚上自己派去征收捐税的县丞竟然被人在灯火通明之下众目睽睽之前砍了脑袋同时前天收缴的税负捐税也让人家一锅端了那可是几千两的财富就那么沒了这怎么不让县尊大人肉疼 最让他暴跳如雷的是这次事情绝对是对面陕西宜川那个腌臜东西弄出來的 前天他赵梓就派了什么狗屁主簿來自己的税捐衙门前叫嚣说什么要求自己和他一样范傻将商人的过境税负降到百中取四难道你疯了吗 这大明虽然沒有对商人收税的道理但是过路费各种捐税那是层出不穷我只是按照规矩收了他们三成难道你就眼红了吗 是沒有你宜川低税就沒有现在渡口的繁荣但那是你的事情你不想发财就不要阻挡别人发家还什么最后通牒我呸 当时县丞派人來请示的时候大家一致认为宜川得了失心疯不单单是因为两家不相统属更主要的是你也太伸手过长了吧一个小小的七品竟然管起了六品的上官这朝廷品叙还在不在如果答应了你的请求那我的脸面岂不成了屁股 同时当时大家以为不过是因为自己这里油水捞的高了点让他那里沒了多少收入于是他搞出了幺蛾子想在这危言之下分杯羹也不去理他结果那赵梓就竟然弄出了真家伙杀了我的收税官这是杀人立威是可忍孰不可忍绝对不能妥协这不但关乎面子最主要的是关系到了里子银子 要知道自从对面施行低税之后陕西山西商贾都愿意借道这里往來就连运往西域的商贩还有四川去内蒙京畿的都愿意绕远途径这里这下子这原本荒凉破烂的渡口一下子兴旺发达起來商贾数量以过江之鲤形容再恰当不过让吉州县衙一般同人各个赚的是钵满钝满县尊更是拿着大头让自己几乎一月之间陡然而富往老家都运了两次银子了老爹都已经写了两封信函夸奖自己在全族里最为优秀同时同意拿出一半银钱让身为侍郎的族兄上下打点给自己弄个知府 弄个知府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在这吉州自己都快把大堂坐穿了虽然有族兄在但银钱还是要流水一样送去要不是当初自己短少银钱早就高升换了袍服这正在紧要关头你却掐断了我的进项怎么不让我生出拼命的心思 “东主息怒大人息怒”主簿师爷纷纷上前连连拱手 管着钱粮的师爷已经被吓成了失心疯躲在家里不出來现在正是这刑名师爷表现的时候钱粮师爷他是不行了但收拢捐税还要人的自己就知道那小子只在这短短一月里便买下了这州里最豪华的宅子同时又纳了城里当红的头牌当了小妾可想那渡口捐税的油水何其多 “我怎么息怒你让我怎么能息怒”县尊暴跳如雷的呐喊道这是面子与里子一起伤的只要一息怒退缩那自己以后在世人面前就再也不能有半点威严这怒绝对不能息 “东主其实这杀人者绝对不是那什么宜川县令我看这里定当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哪里來的隐情先前让一个主簿堵在我的门前示威见我不理便狗急跳墙这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哪里还有其他” “东主冷静的想想好吗”师爷连忙端上杯败火的凉茶双手递上然后轻声解劝道 那县尊也吼的口干舌燥也正是盛夏大堂再是阴暗更不通风也燥热难耐一番上蹿下跳之后也是汗透衣裳一杯凉茶到了眼前当然最是贴心于是踩着满地的凌乱接过來连着茶叶一起一饮而尽 一杯凉茶下肚心火刚刚平息恨恨的吐出嘴中的茶梗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喘着粗气 那师爷见了赶紧将自己冬夏不离手的折扇哗啦打开跑到东主身边一阵猛扇这让杂物师爷和主簿一阵懊悔这拍马屁的机会怎么就沒抓住呢 一杯凉茶一阵清风让暴躁的县尊平复了不少想想突然想起这位殷勤的师爷刚刚说过的话却是话里有话于是扭转了头疑惑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这事情还有隐情什么隐情” 一见东主被自己的话題吸引那师爷当时赶紧接过话題道:“东主你且想想那宜川小县人口不过几万地贫民饥那赵梓想要稳定地方就靠着我们走私粮食接济他怎么敢有什么对抗我们的心思难道他就不怕我们掐了他的脖子吗所以他是不敢和我们作对的” 刑名师爷此言一出就惹得身后一声屁响干脆而声大接洽的无比紧凑 刑名师爷大怒转回头却正看见杂物师爷笑嘻嘻的看着自己还拿了把扇子在自己的鼻子底下猛扇 “懂老狗你是什么意思”刑名师爷这是真的暴怒了伸起枯干而沒有血色的胳膊用筷子一样的手子指着杂物师爷的鼻子大叫最羞臊人莫过如此当时脸红脖子粗的就要干上一架 县尊这时候倒是小了脾气嘴上责怪着这位杂物师爷有辱斯文一面却要看着好戏 师爷都是当地的有的还是几代师爷这样就往往出现架空外地來的老官各地上任的官员却又只会圣贤文章对刑名钱粮那根本就一窍不通有大多数老爷为官一任到了他迁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下辖多少土地人口这些还只能指望着这些师爷替自己出力但一旦那些师爷抱起团來和自己作对那就算把自己卖了自己都不知道价钱多少 对付师爷只能是既拉又打一定要让他们内斗不休才是平衡之术像这般开掐是自己最乐得见的 “东主学生失礼”杂物师爷脸不红气不喘的给东主轻轻一礼然后不管那刑名师爷叫骂施施然道:“我刚刚听这位刑名所分析简直就是想陷东主于死地因此不得不站出來说上几句以解东主性命之忧” 见这位杂物师爷说的正经县尊也收起怒容郑重问道:“我哪里有性命之忧先生可别危言耸听” “在东主面前学生哪里敢危言耸听只是想将事情分析一二罢了还请大人参详一二”说着将手中的折扇煽的更加飞快 “怎么说” 这位杂物师爷不去回县尊问话却转身问那怒发冲冠却只能喘粗气的刑名师爷:“我的这位好同僚想当然的认为那赵梓有求与我们且请问现在这一月來他可曾如当初一样派出手下來我州商借粮草” 这一问倒是让这位刑名师爷张口结舌“我哪里知道他來不來借粮这事归钱粮管”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其实也不怪他他负责的是刑名哪里管得了钱粮不过是按照惯例每次生意下來自己拿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不过现在想想这月自己只拿到了渡口分成却沒有往年走私粮食的那一份 “该不是那钱粮师爷独吞了自己的那份吧不成得空得打上门去问个清楚” “哈哈哈这不就完啦”那杂物师爷哈哈一阵得意的大笑那县尊却皱眉思考一阵对啊这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本來按照往年的例子那赵梓都要打发人來恳请自己悄悄放开渡口粮食可今年却沒有人來这是为什么呢 那主簿闻听却是恍然于是上前一步道:“我知道原委了” 那杂物师爷就笑着不再说话有些话还是要别人说比较好只要让县尊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就行了 “因为什么” “大人上月高迎祥在本渡进入山西原因不是那赵梓驱赶也是他赵梓驱赶不动的驱赶高迎祥离开宜川的其实是那闯贼” 此言一出大堂里所有的人都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对啊当初驱赶高贼的可是闯贼但为什么那闯贼好心驱赶高贼还不是看上宜川地界听说闯贼在四县推行土豆种植那丰收的都不成了样子根本就再不必外來粮食补充再看看沒日沒夜在宜川那里运送过來的白酒粉条那可都是闯贼的手笔 那县尊这下子一切都明白了惊恐的站起身缩起了脖子问道:“诸位的意思是本县县丞不是赵梓更不是客商泄愤所杀而是那” 大家就一起不说话了大堂里立刻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知道而不宣于口这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难道这块肥肉就这样放弃啦”刑名不甘心的低声呢喃如果按照闯贼提议那捐税将是现在的十分之一一下子就少了三成那是一笔多么大的数目虽然县尊拿大头但是毕竟有了这么大一笔收入在大家的日子何其好过 “不行绝对不行”县尊咬牙切齿道他闯贼不过毛头小子得势也不过几日一旦秋粮收获朝廷一定进剿尤其是这回那洪承畴上位更是坚定围剿政策所以我们绝对不能放弃” “可是” “沒有可是他不是派杀手來吗我们就來个严防死守那些卫所腌臜东西不能白吃干饭让他们出兵保护捐税所如果不出就断了他们的粮草供应” “对对让卫所大军保护”一众人等立刻吵嚷开來一个个变得红光满面 2014-4-1219:58:56|7810653 第五百八十八章争分夺秒 乱哄哄的破烂码头堆满了各种等待装船的货物在这堆积如山的货物里商贾下人挑夫苦力各个挥汗如雨奋力争抢着刚刚靠岸卸货的渡船与羊皮筏子每一个载满货物的运力刚刚靠岸立刻就被蜂拥而上的老板包围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拼命的叫喊着与渡船上的船老大套着近乎那些原先与船老大有过交集的更是如见了亲人一般也不顾脚下的泥水破烂污秽了自己的新鞋袍角拉着船老大的胳膊一口一个大哥一口一个老表的狂喊不断的用手在船老大的衣襟里比划着自己开出的价码结果还沒等这位比划完那里已经冲上一个雇主也不管不顾了道上的规矩直接拉过船老大就开讲价一时间这个老大被几个老板拉的东倒西歪就好像在黄河风浪里的破船一样 而一旦价钱讲好立刻开始组织人手将自己的货物搬到就近來眼睛紧紧的盯着卸货的渡船 有那心急的干脆指挥起自己的伙计破天荒的加入卸船的苦力里去飞快的将货物卸下然后就开始哀求恳求央求那些苦力不要歇息不要喝水不要停下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货物搬上船苦力钱可以增加就算是翻倍也成 看在翻倍的工钱上那些苦力也爆发出了无限的体能脚步飞快号子响亮似乎转眼间一船货物就已经装满那商贾老板立刻跳上渡船紧急催促船老大起锚开船直到渡船慢慢悠悠的驶离了码头一尺那商贾和他的伙计就都如释重负的看着岸上依旧沒头苍蝇一般的人群一屁股坐到货堆上累成了一滩泥 而那些卸货的观望了一下与往天不同的码头立刻明白了原因再不敢耽搁直接雇了骡马大车也不向往日那样将货物清点再清点整理再整理生怕一件货物散落了现在即便是有价无货的一坛子陕西老白干掉在地上摔碎了也只是心疼的跺跺脚也顾不得喝骂那些闯祸的人就那么草草的堆码上用绳子一拢然后焦急的催促着脚力行的车夫直接打着牲口小跑着赶奔内地去了 渡口变得如此疯狂原因无他只因为昨天晚上吉县收税胥吏被人砍了脑袋这时候沒有一个胥吏官员在这里卡要捐税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一单货物便剩下十分之三的费用啊这是一笔大钱啊大家怎么能不趁着官府计议的空档多多的将货物运送到对岸哪怕在官府酷吏计议停当之前将船驶离河岸边一尺就是胜利 吕世这时候依旧伏在桌案上一手拿着一碗凉茶水猛灌一手挥着蒲扇大声的对二郎吩咐道:“先停下你手中所有的伙计将所有工匠全部带到码头上去客串一下苦力帮着那些渡口工人装卸物资越快越好” 二郎眉头一皱看看热火朝天赶工的工地不情愿的道:“都去搬运货物那我的工期怎么办” 吕世笑着道:“不打紧的你且放下活计我保证就两天两天后我再将码头上的所有搬运工人还有一大批船工都给你调到工地上如此工期岂不转眼就追上啦” 跑來跑去挥汗如雨的李纯后这时候正进來抄起桌角的大碗一扬脖子就喝个精光也不顾文人的斯文直接用袖子抹了下嘴巴急道:“闯王赶紧派人吧要再不派人过去码头上的货物都堆到河里去啦” 看看一样一脸焦急和兴奋的子修师爷马上理直气壮的分派道:“子修先生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渡口都乱成了一锅粥急需人手维持秩序赶紧带着你的衙役去啊” 师爷子修把嘴一裂拱手诉苦:“我现在还哪里有人手啊剩下的就我一个其余的都上了渡口这不我也是请闯王派人來的要不可能都要挤死人的啦” 现在的李纯后跟在吕世身边快一个月对根据地的政务已经乱熟于心对根据地官员的作风也是欣然接受也丢了腐儒身架办起事情來也变得风风火火这深得吕世好评看來这个做过粮行账房的李纯后已经可以放手了 但现在吕世满嘴发苦伸手抄起水碗就要喝但是竟然空了看看满嘴水渍的李纯后只有摇头苦笑了 张啸王健都被派去渡口帮忙连个给自己倒水的人都沒有了这日子啊 “小先生刚刚的调派最好二郎就去吧只要等明天最迟后天码头会突然冷清的到时候再将全部人手都拿來建筑一切就都不耽搁了”说这话的是一直坐在通风处摇着扇子手中毛笔挥动现场办公的赵梓县尊 他都來了有两天虽然沒人指派他什么但他还是将一些不是根据地内部传來的核心文书其他琐事接过了手就在一个舒适的地方摆上一个方桌办公帮着吕世分担了不少担子尤其是他带來的胥吏衙役虽然在效率上还不如根据地政务官但在经验和原先在百姓心中的压力上那却强上许多远來的客商可以不买政务官的帐但是这朝廷胥吏的厉害他们可是知道于是这边码头工地的秩序竟然井井有条起來 一个朝廷的政府班子却给贼人办公并且做的心安理得这也算是一个别样的风景了 二郎见几个人都这么说也只好同意带着几个工头直接上了工地不一会原本如火如荼的工地立刻停止了下來无数人头汉子冲向了码头立刻在码头那里再次传來一阵阵欢呼 李纯后看看又继续埋头案牍里的吕世纳闷的道:“闯王我们做了那么一件大事难道对面还不知道死活的继续拒绝我们的条件吗” 吕世手中不停低头轻笑摇摇头道:“一些事情哪里那么就轻易的让人放弃一天近万的收入会让许许多多的人都心存贪念而忘记生死的一个死了还会有第二个如此前仆后继的上來做最后的侥幸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不多杀几个怎么能震慑的住” “是啊”赵梓趁着机会活动下坐得酸麻的腰身接过话來看看依旧稳坐如山的吕世不由羡慕还是千军万马七进七出的年轻人这筋骨都打熬出來了自己这等腐儒就是跟不上啦 “李先生沒看到吗洪武爷一年杀贪官论万记剥皮实草警戒后人但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贪官还不是层出不穷现在在日进万金的面前死上一个两个根本就不能动摇了他们的贪婪所以啊杀还是要杀的但指望着杀一个两个就有结果那是不现实的” 说着这话语气里也沒有了原先一提杀戮就胆战心惊的意思现在平淡的就如杀个邻居家的鸡一样轻松 “所以我的第二波人马已经秘密派出去了不过这回不是几个人一百监军士整整两个武这也算是杀鸡用牛刀了”吕世笑着接口道 “是不是太浪费啦监军士兄弟们的能力我是看在眼里的两个武一百人就算一个卫所所全体出动都一定能一战而胜闯王是不是太抬举了对方” “哈哈哈李先生说对了这次还就是要准备对付卫所全军”赵梓哈哈一笑竟然不拿自己当了外人 “这次对面绝对已经猜出不是我这宜川所为既然知道是小先生插手那边怎么还敢托大定要动用卫所走狗的少不得是一场恶战厮杀兵力少了是不行的这一战希望能速战速决让对面彻底感到闯军实力的强大与可怕让他在一战里生出恐惧之心再也生不起抵抗之意做到一战定渡口” 吕世赞同的点点头看來这位县尊老爷还真就猜出了自己的心思拖是拖不起的 “干脆直接杀过河曲占领了渡口就得了”李纯后咬牙切齿的道现在老娘的死让他彻底恨上了官军只是这真正凶手却是闯王座上宾还可能成为未來自己的顶头上司所以只能将仇恨发泄到别人的身上 吕世闻听这才放下笔抬起头來郑重道:“我也想这么鲁莽的干上一把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实力我可不能一人挑战两个大省那我们离着灭亡不远啦” 李纯后闻听恍然大悟赵梓闻听不由轻轻点头满眼都是孺子可教的意思 年轻轻便有了如此作为成就但依旧冷静不张狂的确是做大事的材料 “其实我还有一个其他的战略想法”吕世看看在工棚里只有李纯后和赵梓以及自己三人当下也想将自己的打算向未來的宜川政务一把手交代一下也好让他心中有个底对于赵梓现在吕世根本就不想其他所谓自己的机密在赵梓眼前根本就不算是机密 赵梓哈哈一笑接口道:“我來替小先生说说吧” 吕世坦然一个请字 赵梓将折扇往手中一拍道:“渭南小先生依旧要走完你从米脂南下未走完的战略在秋高马肥蒙古鞑子入寇边军不能他顾的时候闯军坚定的挥军南下占领自古便是帝王之资的渭南平原然后进占关中把守四面关隘按照小先生治国之道休养生息稳定的发展几年然后出关中进河洛横扫天下” 吕世与李纯后大惊吕世的惊讶是这个赵梓竟然有如此远大的战略眼光真是人才难得李纯后惊讶的是当他看到吕世惊讶的表情证明赵梓说对了全部他一个敌人官员为什么将自己等的战略了解的如此透彻此人不可留 2014-4-1319:45:12|7822923 第五百八十九章增加捐税 吉县码头依旧人头攒动依旧拥挤叫嚷的不可开交那些多货的商贾已经连续两天不眠不休的在这里奔走袍子鞋帽都已经污秽的不成样子但还是斗志昂扬的扯着嘶哑的嗓子奔忙希望在这难得的机会里尽量多的运送些物资过河 王老板脚步已经虚浮嗓子已经喊哑只能拉着已经被自己指挥得晕头转向的管家用浑身的肢体语言來安排一切最后最后一船的货物即将全部上船只要再有半个时辰自己所有的货物就可安然抵达宜川港口那这次的贩运将给整个家族带來喜人的红利到那时候家族族长的位子将唾手可得 正在自己与管家伙计忙的手脚已经不利索的时候突然身后县城里一阵隆隆的脚步声大起猛回头一队队拿着武器穿着火红号坎的军汉杀气腾腾的冲向了码头 不好官军出动了大家的好日子到头了 在其他人木呆呆看着那群官军冲上來的时候王掌柜已经丢下那个呆头鹅一样的管家直接冲向了渡口冲向了自己雇佣的货船对着那个还在指挥伙计苦力装船的船老大一阵猛烈摇手啊啊的嘶喊 那船老大不明所以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就那么啊啊的回问满脸的茫然 看到这样的情形王掌柜真的急了干脆跑上码头亲自手忙脚乱地解开缆绳 然后“咕咚”一声不顾一切的跳进齐腰的黄河里双手用力竟然奇迹般的将那渡船推离了码头这时候那忙的不知道东南西北的船老大才看到岸上的变故哪里还不知道王老板的心思当时将竹篙奋力一点对着还懵懵懂懂的伙计怒吼一声:“兄弟们起啊”伙计恍然带着满头大汗一起将手中所有的用具奋力划向水中那沉重的货船在众人合力之下也來不及掉头就直接推进了河道 看着慢慢远去的货船王老板踉踉跄跄的回到岸上自己剩下的货堆旁咕咚摔倒就那么不顾泥水的四脚朝天的倒在了肮脏泥泞的地上对着长天哈哈大笑这一下竟然笑出了声來 有了王老板的提醒那些还在惊慌失措无所适从的商贾伙计同时发一声喊不管自己装了多少货物一起跳下水去奋力推船转眼间岸边码头上就连一个渡船或者羊皮筏子都不见了 吉县刑名师爷如愿以偿的拿到了这次捐税收取的权利答应千户一成的好处并事先供应了一笔丰厚的钱粮带着五百千户军卒气势汹汹的赶奔渡口但等到他赶到的时候渡口原先千帆竞渡的场面已经消失只有掉在水里的破鞋烂衫随着浑浊的黄河水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着河岸 “奸商全都是奸商”刑名师爷和那千户看到这个场景无不破口大骂但骂归骂自己又沒有船追赶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挤满河心的大批羊皮筏子还有无数渡船一点点驶离对面驶过來的渡船筏子也在河心略一犹豫之后也开始掉头转回西岸去了原本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吉县渡口竟然如荒村野渡一般冷清的怕人 看着如狼似虎的官军冲向了河滩隔离了河与码头那位兴冲冲压阵的千户不由大是沮丧对着刑名师爷道:“先生这些奸商不再运货那可怎么办我可是按照你说的每天给这些兄弟们一人一百文钱两顿饱饭的如果做不到那后果可是不可收拾啊” 那师爷也暗自恼火看看对岸码头上堆积如山的货物无数人头略微一想也就释然横了一眼短视的千户恨声道:“奸商们不过是想偷逃些捐税但那怕什么不过是一时的还不是有后來的和现在已经堆在这里的货物吗他们早晚会继续渡河那么我们就会继续收捐这买卖不是一天一时的那是天长日久的银钱会哗啦啦流尽我们的腰包的” 看看恍然大悟的千户师爷道:“走我们到衙门里等着去不过耽误了两天的捐税这回我们要加上一成将损失补回來”然后哈哈一笑背起手轻松的道:“这便是所谓堤里损失堤外补吗哈哈哈哈” 被他这么一说头脑简单的千户也想明白了首尾跟着哈哈一笑屁颠屁颠的跟着师爷往衙门里走 “对了”师爷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站住让跟在自己后面的千户差点撞上 “先生又想起了什么招法”那千户眼前一亮只要想出办法就一定有钱入账那按照约定自己就会多收一份银钱于是满脸希翼的看着师爷下步的行止 “你去告诉你的兄弟们现在沒有我们出具的完捐文书敢于有寸布把货下河便是资敌都给我枷拷起來示众” “好嘞您就请好吧”这个活计自己当然愿意干枷拷的可不是穷棒子可都是一方巨贾那油水还不哗哗的啊 于是那千户捂着头盔屁颠屁颠的跑去吩咐安排去了 看着那千户兴奋的身影师爷鼻子里一声冷哼:“狗就是狗一个穷军汉还想跟着我去衙门高坐监督我吗休想” 王老板躺了半天看无数大脚在自己身边前后往來渐渐萧条下來的渡口然后看到一张自己熟悉的脸他的管家 管家喘着粗气问道:“东家剩下的货我们还运不运啦” “运怎么不运”王老板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能发声了心情大好直起身子回答道 “可是沒船啦怎么运啊”管家苦着脸双手一滩道 “不忙不忙即便是运也不是现在而是几天后反正我们已经运过去了大部分已经省下了上千两的捐税我们就等等出个结果再说” “等等什么结果”管家不明就里的低声问道左右看看严阵以待的军汉再次嘀咕道:“人家都出了大兵了还哪里有什么结果赶紧运过去我们好赶路” 王老板哈哈一笑轻轻摇头小声道:“结果会有的不会太久的那面杀了一个就绝对会杀第二个直到杀的这面谈捐色变为止”然后看看那神气活现但明显东倒西歪的军汉队伍轻轻的撇嘴道:“这也算军汉玩笑吗”看看管家还不明白也不多说站起來就那么一身泥水的吩咐围在自己身边的伙计道:“这剩下的也不多了我们就不顾苦力了大家一人带点我们回客栈去晚上我加餐” 闻听老板加餐本來已经两日夜不眠不休的伙计再次爆发了力气呼喊着扛起剩下的货物就往镇子上的客栈走 但走到原先住的客栈的时候王老板脚步不停只是对着管家道:“去跟店家结算了这几日的房钱使费拿上我们的东西进城” 管家更是一头雾水这里住的好好的离着码头也近码头上一个风吹草动的就能及时应付的 “还站着干什么赶紧拾掇了走”看看那打开的捐税衙门低声的道:“再不走说不得溅上一身血” 那官家这才恍然大悟赶紧冲进原先的客店退了房间拿起自己的东西急匆匆的跑了连那店家追出來给他找回的零钱都不要了 有着和他一样想法的不再少数即便是有些脑袋转不过弯來的在一起交集过的好心人提醒下也急忙忙结算了房钱赶奔县里住下了 一时间原本熙熙攘攘的码头除了那些茫然四顾的军汉竟然一个商贾苦力都不剩只剩下一阵阵风吹起地上的垃圾漫天飞舞着 刑名师爷甩开千户急匆匆走进捐税衙门双手挥舞满脸狂热的吩咐随行小斯:“快快排开桌子准备好笔砚我们开张啦” 随着他的呼喊随行小斯一阵鸡飞狗跳很快就将桌案笔砚安排妥当那师爷施施然走到案后双手往空中一伸将两个袖子退到臂弯处拿起毛笔高高举起然后在身后小斯的煽风下眼睛紧紧的盯着洞开的大门等着蜂拥而入紧急缴纳捐税的大鱼 希望很丰满但结果很骨干其实连骨感都不是那师爷举着笔胳膊都端的酸麻却不见一个人进來缴纳别说是人就连一只麻雀都沒有 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原委实在等得不耐烦对着身边的一个小斯大声喝骂道:“还死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出去看看” 那小斯被沒來由的一阵痛吗哪里敢顶撞半分转身就往外跑但那师爷大喊一声:“站住赶死去吗还是去报丧” 那小斯赶紧站住等待老爷吩咐 “去通知那些该死的奸商马上前來缴纳捐税同时告诉他们今天开始捐税里加了一成治安费”答应军汉的是不能减少但还是那句话堤里损失堤外补这些额外的使费还是要处在那些奸商身上的 那小斯连连称是然后规规矩矩的等着下文 那师爷见那小斯不动当时火上脑门直接抓了砚台丢了过去:“死人吗还愣在这里干什么等着出丧那” 那小斯跳起來躲开砚台拔腿就往外跑但是前脚刚刚踏出大堂门槛却与急匆匆赶來的千户大人撞了满怀那千户上去就是一脚也不管那小斯哀嚎惨叫直接奔着师爷冲來 “不好啦先生码头上的奸商全不见啦” 2014-4-1412:42:53|7826545 第五百九十章光天化日 毒辣辣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际将它最大的热情倾泻在这黄河两岸将原本一场好雨之后又顽强的活过來的老树小草炙烤的灰蒙蒙的从新变得带死不活的听不到鸟叫只有烦人的单调的蝉鸣沒完沒了的叫成一片渡口里依旧沒有一条船发走也沒有一条船过來那原本每天都会被无数大脚踩踏的河岸现在都被太阳炙烤的转了皮一层层的就如废弃的书卷一般 三天整整三天这原本热闹繁忙的吉县渡口依旧沒有一个商贾渡河 那些原本精神的军汉现在一个个也都沒了精神蔫头耷脑的三五成群的找寻阴凉的地方蹲着站着打屁聊天 几十个负责守卫捐税衙门安全的军汉也都抱着刀枪缩在门洞里墙阴下把脑袋埋在裤裆里口水多长的酣睡 不是沒人到这码头就在县城门前那块高地上就有一群群的商贾赶集一般在伙计打的旱伞下学着文人雅士的做派轻轻的摇着精致的折扇互相轻松的嬉笑着谈论着时不时的还拿手对着渡口指指点点 他们对于一时不能渡河一点都不心急大家知道心急的自有人在 刑名师爷现在不是心急而是火上了房 三天这捐税衙门用门可罗雀來形容都算高估了因为就连麻雀都在炙热的太阳炙烤下已经躲到阴凉里去了剩下的就只是烦人的蝉叫了 “人都死哪去啦还不拿杆子把那些烦人的家伙轰走”师爷大声喊叫着 立刻一群小斯赶紧寻了杆子跑到院子里的树下尽心尽力的去轰赶蝉虫但这里停下那里叫那里赶完这里吵怎么赶的完这些可真的苦了那些小斯 “那谁你过來”师爷点手叫一个正忙的汗流浃背的小斯 那小斯赶紧丢下杆子飞跑过來不敢有半点耽搁现在自己的这位老爷火气大的很一个不好就是一顿皮肉之苦 “去去看看那帮奸商都在干什么难道他们的生意就不做啦”师爷已经气急败坏了 那小斯答应一声转身就跑这已经是今天第三十次出去观望了其实再观望也沒有用处那些商贾好像就真的不想渡河做生意了原先的商贾还在后來的商贾依旧源源不断的进城将一切能存放货物的地方全部堆满但就是沒一个人过來缴税也不见一个人焦急一个个就那么呼朋引伴的喝酒聊天踏青就好像这货物就那么放着就能赚钱一般 但自己的老爷可等不起啊原本看着一天流水一样往里淌钱的买卖当时可是很花了一笔银子才弄到手的还怂恿着县尊大人指派了卫所军汉护驾切不说原先的血本一分沒收就是县尊一天的催促上缴就让人感觉乌云压顶 最要命的是那帮请來的军汉五百人算上还在军营里小七百的大嘴就等着这里开火吃饭呢那千户一天三催老以军汉哗变要挟要不是县尊压着说不得人家还真就直接回营了 但即便是这样自己的主人还是不得不在家里拿出钱钞來供养着这群闲汉这下好不但沒在中间捞到好处东家先搭进去无数如果这些商贾再不缴纳捐税那自己的东家可真就要当裤子过日子了 跑到城前观察一阵一切依旧那些商贾该逍遥的逍遥该喝酒的喝酒该看热闹的看热闹就沒有一个心急火燎的 回來的时候这个小斯战战兢兢心中忐忑这一次说不得又是一顿臭骂 迈进门却听到千户那个大嗓门在大堂里怒吼引得一群军汉抱着刀枪在门外探头探脑幸灾乐祸的观看小斯一阵轻松还好有这军汉顶缸自己一顿好骂算是免了 “你就说什么时候发钱吧别再弄那大大小小的借口我们爷们都是直來直去的腌臜汉子绕不过弯我就知道我给你站岗你就得按照约定给兑现钱财说别的沒有半点屁用”千户就站在大堂的中央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师爷的鼻子怒吼 那师爷也沒了原先的颇指气势对着那千户连连打躬作揖那腰弯的成了黄河里的虾米这便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大人将军再等上一等再耐些性子只要我们耗过那些奸商我们还愁银钱吗再等等” “还等个屁”那千户一把推开一个小斯递上的茶水那小斯一个不留神一碗热茶就都泼在了衣襟上茶碗也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这要是往日这小厮就得脱层皮才能过关了但现在有那凶神千户在却是顾不得他了 这千户怕县尊但却不怕他一个白身的师爷原先对他恭顺那是因为沒有太大厉害交集现在可不是如此千户手下几百口就等着这点赏钱过日子呢怎么能退让半步找县尊讲理他不敢但拿这师爷出气却是手拿把掐更何况身后还有一群气势汹汹的军汉真的闹起來县尊大人也得顾及几分 现在师爷算是彻底的看出來什么是秀才已经有理说不清了跟这个粗汉讲大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但是现在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再拿不出家当來供着这些大爷了 再说了这三天风平浪静也不见那闯贼过河來人有着县上派來的二十几个衙役帮闲自己的安全也应该不算大事了于是就直起腰杆來悻悻的道:“好了将军我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这几天我小心的侍候着您这些大爷我再也侍候不起了如果您爱呆着就呆着不呆着拉倒”说罢一甩袖子一屁股坐到了桌案后头拿起茶壶也不用茶杯直接就拿起茶壶嘴对嘴的咕嘟嘟猛喝用这温茶浇灭心火 “不行你不能说让我來就來说走就走天底下哪里有这样使唤人的” “那又怎么样”师爷这回是彻底的息怒了耍起无赖道:“那你看看这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你就拿”然后嘻嘻一笑道:“但咱们得说好了这里的可都是公家的你真要是拿了就想想后果吧” 此言一出当时噎住了那千户看看外面的兄弟再看看一脸无赖的师爷恨恨的一跺脚道:“算你狠”然后大步往外就走边走边道:“爷不伺候你了” “不送” 那千户大步走出捐税衙门大声的喊道:“兄弟们既然人家不侍候咱们爷们那咱们爷们也不当他的狗走我们回营拿虱子等朝廷钱粮去” 说着带着一帮兄弟哗啦啦直接回了军营 “走啦走啦”站在城前看热闹的商贾一见大队官军收兵回营大家一起欢呼雀跃纷纷赶回下处指挥人手打点货物随时准备待命出发 大军一撤那二十几个帮闲衙役立刻变得人心惶惶这大夏天里也感觉后背一阵阵凉风直串师爷已经被银钱迷了眼睛但这些衙役帮闲可沒有他们可是知道闯贼的厉害于是大家聚在一起悄悄的小声嘀咕商量 正商量不出个首尾的时候突然就在对面一堆货物后面沉稳的走出一个汉子深蓝色的箭袖服装紧紧扎着的腰带笔直的腰身精致的马靴双层的藤盔严肃的神情透漏的精悍坚定的手中握着一把雪亮的马刀那马刀在这酷热的太阳底下散发的却让人心寒的光芒 那人身后紧跟着一个两个三个不断的走出和他一样装束的汉子就在这空空如野的码头稳健的向衙门走來 衙役与帮闲全部停止了一切动作就那么木雕泥塑般的看着那群汉子排着整齐的队列走向自己在自己这人人不远分成两队一队走向县城方向堵住县城通往这里的道路一队就直接走到了大家的面前 那为首的汉子对着呆若木鸡的衙役帮闲低沉的道:“闯军办事诸位闪开” 看着畏畏缩缩不由自主向两面闪开的衙役帮闲再次道:“这次饶过你们下次再见便请诸位安排好后事”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走进了衙门只一会衙门里传來了师爷的一声惨叫 开埠了就在那师爷惨叫声过后半个时辰对岸的渡船和羊皮筏子如过江之鲤般黑压压挤满了河面让那宽阔的河面再也看不见 开埠了沒有任何人通知原先窝在县城里的商贾如同约好了一样蜂拥而出大车大车的货物涌向码头再次将空旷的码头塞的满满当当码头再次变得熙熙攘攘喧闹冲天 吉县的县尊看着跪在地上给自己报丧的师爷兄弟看看西面的天空哆嗦着嘴唇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等着军汉撤退人家出手这是给自己的面子也是在告诉自己他们无心吉县只是要求渡口商税与他们同等 那自己该不该答应呢 “吉县狗官这次答不答应我们的要求呢”赵梓摇着折扇就站在高地的草棚看一百深蓝色的身影登上码头对身边的吕世问道 “他还有不答应的道理吗”吕世站在他的身后一起望着自己的兄弟笑着回答 是的强权与强大的军事面前什么样的条件都应该答应不然还能如何 2014-4-1512:21:45|7838073 第五百九十一章继续前行 沟通山陕的宜川渡口越來越繁荣來自东西各省的商贾挤满了两面黄河上穿梭的渡轮和羊皮筏子铺满了河面熙熙攘攘的商贾、苦力、伙计穿梭往來人声鼎沸但已经不再拥挤不堪那些衙役胥吏还有闯军的渡口管理者已经熟悉了管理办法有了绝对的经验因此上人虽多但却是秩序井然 而在这些建设者的努力下渡口的建设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原本破败的小街道已经被整齐高大的屋宇店铺所取代各种招牌旗晃高低错落生意红火的不得了远处一片片巨大的简易仓库拔地而起简易的木制轨道上由马驴牵引的四**车将满载的货物拉进拉出在码头边上一个由巨石建造的要塞城墙被如蜘蛛网一样的脚手架包围着上上下下的都是滑轮起重机的手臂虽然施工还在继续但坚固的要塞离着完工也已经不远 宜川经过这两个多月的整顿也已经步入正轨最难得的是这位赵梓县尊竟然放下朝廷官身架子开始参与宜川的治理和建设对吕世的一套方法在给予适当的改进之后带着一群手下心安理得的执行那些原本属于朝廷的官吏衙役也都很自然的各司其职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般 吉县在闯军当街杀了他第二个捐税官之后终于老老实实的接受了吕世提出的条件让这个码头真正成为勾连两省辐射东西的要道枢纽在根据地得到巨大的商税收入的同时也将根据地所出的工业品带到了全国各地同时也换回來了根据地需要的一切紧缺的东西让根据地的实力再次壮大 一切都向好的地方都向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在将宜川托付给了赵梓和李纯后之后吕世收拾行李要离开这里了 吕世离开的原因不是回去与春兰结婚因为他和春兰的婚事被高迎祥给搅黄之后按照古礼只能再看日子这是大事马虎不得匆忙不得于是在三婶主持下一群老爹老娘郑重其事的求神问卜之后将婚事定在了十一月中旬的一天吕世和春兰虽然心急却也只能任凭摆布好在现在都已经七月末了离着十月也不远了 之所以吕世不得不走的原因是吴涛的一堆公文报告催的 就在吕世全身心整顿宜川的时候吴涛这位洛川军事官兼着闯军军事职责的人运用手段或渗透或强攻或者百姓归附之心官军畏惧之色给吕世拿下了黄陵登城这一下闯军彻底的将一只脚踏进了渭南 两县到手地盘是大了但事情也多的不知道多少 黄陵登城在当时也算是大县每个县的人口也都在几万近十万穷苦百姓居多虽然两县不像陕北那样穷的只剩下漫漫黄土连草根也无但天下百姓都是一样即便是出产再多也全进了地主豪强和官府酷吏的腰包尤其是现在正是秋粮未收夏粮已尽的时候饿殍饥馑随处可见这都要根据地拿出钱粮來赈济补贴 接到这个报告吕世当时眉头紧锁一脸苦相原因无他就是感觉现在自己后劲不足而发展的过快有点消化不良了 吴涛的进取是相当让人满意的但他拿下两县却缺少人才治理同时吴涛也在信中请求吕世闯王再调军事主官接受两县新编练的两队杆子 吴涛所为第一是真的缺人但其实以他和李先生的能力区区三县治理还是小儿科这样申报不过是想分权出去以免给人口实对于吴涛的谨小慎微吕世只要无奈苦笑都是兄弟何必如此隔膜 站在宜川与富县交界之处神清气爽的赵梓微微笑着对一身疲惫的吕世道:“既然拿下了就要收拾也说不得吴涛军师做的错对” 吕世看着这位地位尴尬却悠然自得的县尊老爷苦笑着道:“吴涛军师拿捏的机会非常好按照战略眼光看这时候拿下这两个进入渭南的跳板还可以给我们留下四五个月进入渭南大战略的一个治理稳定的机会” “是啊”赵梓不由点头赞许心中也不无感慨这一时人杰竟然尽入吕世瓮中这以后的事业不兴旺发达都不成了 收回心思接着道:“如果按照我们的计划十月份秋粮收获之后进军渭南到那个时候再解决这两个县就有点急切了容易照成大军后方不稳吴涛军师有眼光” 吕世点点头但还是小声嘀咕道:“但是我们刚刚來到这里不过半年多一点四县加上现在的宜川都还在建设安定时期一些边远之地也需要好好消化这两县纳入还是有点急切了贪多嚼不烂啊” 赵梓哈哈一笑道:“小先生倒是谨小慎微了但是什么事情都要变通”看看吕世无奈的表情再次道:“这是大动乱刚刚开启的时候对于这遍地义军朝廷那里还在摇摆正是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快速的将能拿下來的都先拿下來如果等朝廷上有了一定的方针到那时候一切静变得艰难机会难得囫囵吞枣也得先吞下來治理和消化只能等以后再说” 一个朝廷官吏给一个贼头出谋划策这是否很滑稽但双方两人却沒有半点滑稽的感觉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 其实吕世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求稳惯了一时间不能适应现在在外人看來吕世已经是风生水起无所不能但是在内心里吕世却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一切都是被事物逼迫着前行在巨大的压力面前有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 看看赵梓轻轻的拱手道:“这里一切还要拜托老先生了” 赵梓哈哈一笑手撵着胡须舒畅的道:“拜托我就算了我还得兼顾着朝廷这不昨天巡抚洪承畴还來公函询问我宜川的匪患问題呢同时也知道我这宜川渡口日进斗金希望我先解送一部分今年的赋税钱粮到延安以接济府上运作” 吕世哈哈一笑道:“不知道老先生如何答复” “如何答复当然是天下太平啦高贼一去也带走了本地杆子刁民我这里安定平安的很至于渡口税赋银钱吗却是为难原因有二”当时伸出手指头对着吕世笑着道:“这第一本县刚刚被高贼残破百姓需要救济死伤需要抚恤城墙需要增补林林总总所费巨大第二就在富县有个什么闯贼对本县也是虎视眈眈我还得养兵防备看看我不找上峰要钱就已经是体恤了长官难处哈哈哈哈”说道这里不由得意的哈哈大笑 吕世也开心一笑 “我那个同年周暨这次借了洪承畴的光也飞黄腾达做了知府成了我的上司也随公文來了封信让我一定防范好富县的什么闯贼要我为朝廷多多出力”斜着眼睛促狭的看着吕世“我那周暨同年言道那闯贼吕世身怀绝学治事练军更是无人能出其右做事总是出人意表对同犯结以恩义蛊惑对刁民假恩假意由于他又与朝廷有杀兄嫂之仇而招安却绝对不成如不早除将來定成朝廷大患说不定这三百年朱家江山便毁于他手因此上恳请我用渡口捐税所得苦练精兵以备秋粮之后大军进剿相呼应” 吕世点点头微微一笑周暨自己穿越受益最大者却成了自己一个死敌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他 “这周暨倒是对那闯贼评价很高啊难得难得这算起來他二人倒是成了知音了正所谓知音难求啊”吕世不由感慨一番 “小先生上峰有令我还就得执行啊” 吕世就看着赵梓笑着道:“老先生勤于王事真让我钦佩啊” “那倒是啊不过”话锋一转道:“不过我是一个文人对于练兵那是一窍不通指望着那个千户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更实在些我看小先生身边家将家丁多孔武有力而且对兵法韬略也是相当熟悉因此上为了完成上峰交代的公务还请小先生支援些你的家丁家将來帮着我训练**下卫所这个不情之请还望小先生不要推辞啊” 吕世仔细的看了再看赵梓然后哈哈一笑道:“既然老先生有所吩咐几十个家丁家将我还是拿的出的” “不是几十个是最少一百个少了就不能成军啦尤其我还要防着山西那边万一有山西贼人跑來坏事那我的心血岂不白费” 吕世恍然一拍脑袋然后诚恳的给赵梓施礼道:“都是我的疏忽却忘了那面多谢老先生指点” “指点说不上都是为了这方百姓都是为了王事吗” “好吧那我就调一百家丁进入卫所同时我那里还有一批武器一并送过來”看着云淡风轻的赵梓吕世再次深施一礼道:“这一方百姓便拜托老先生辛苦照顾啦” 赵梓也郑重一礼还回诚恳道:“本是一方父母怎么不尽心尽责尤其是这两月时间让我看到了无限希望有了希望盼头做什么都不再累了” 吕世转身对李纯后道:“按说你应该随我回老营进政务速成班学习深造一番才能外放大用但是我实在是沒了时间现在就留你在老先生的身边帮着打个下手同时也是学习历练” 李纯后赶紧施礼道:“纯后不才得闯王器重我一定不负闯王重托配合好老先生将这宜川建设成北面东面屏障” 吕世点点头 李纯后站直身子后一改严肃笑嘻嘻的道:“其实我还得了大便宜的” 大家一愣不明就里的看着他 李纯后哈哈一笑得意的道:“那政务速成班刚刚开课我却得到校长亲传并已经结业那我就是想当然的大师兄啦哈哈哈” 听到这里吕世无奈苦笑这政务速成班已经开课一月自己这个校长按照现在的说法是山长却根本沒上一天班实在是说不过去了这次回去一定要到班上看看分担些陈策的压力 看看时候不早吕世给送行的诸位拱手道:“宜川就交给诸位大家多多辛苦” 众人一起拱手回礼坚定道:“闯王放心但又我等在这宜川便是根据地坚固屏障” 吕世默默点头翻身上马带着张啸王建绝尘而去那前路还有无数艰辛等着他 2014-4-1612:54:44|7843334 第五百九十二章温馨时刻 普通的感觉温馨的窑洞让身心疲惫的吕世有种归属感有一种真真切切家的感觉虽然已经两个多月沒有居住熟悉的窑洞这就是自己最安心的家轻轻的推开门映入眼帘的自己曾经用过的被褥物件一样不变的摆在那里依旧一尘不染一切都那么让吕世感觉温馨舒适 里面有动静是用抹布擦拭什么东西的声音探头顺着门帘的缝隙依稀见到一个火红色的身影 一阵带着瓜果熟透的香气的风轻轻吹來挤过吕世身边的空档将那蓝色的染花门帘掀起让那忙碌的俏丽婀娜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展现在他的面前吕世就笑了就轻轻的斜倚在门框上笑的无比幸福悄悄的摸了下怀里的小物件那是在一个京城商人手中购买的只用了十文钱其实这已经是吕世现在的所有但只是摸着却不急于打扰那忙碌的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就那么满带幸福与享受的看着看着这世界上自己最亲近的人忙碌 王健看见自己的老师就那么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靠在门框上抱起双臂专注的看着屋里连忙拉住急三火四的张啸这个举动让张啸很是不解 看王健笑着朝叔叔的背影努嘴就更加不解干什么在宜川就急三火四的往回赶这时候却优哉游哉的靠着门框看空空如也的屋子难道屋子里有好吃的 于是在王健一个沒拉住的时候窜到了吕世身后在吕世的胳膊底下往屋子里张望 屋子里沒有好吃的却看见春兰阿姨的背影这时候张啸的脚步声也惊动了春兰猛回头看到的是吕世那瘦弱的身影还有一脸恬淡幸福的微笑 春兰带着汗珠的俏脸一红立刻飞满了和吕世一样的微笑两个人就一个靠在门框上一个站在里屋的门口就那么对视着恬淡又幸福的微笑着 张啸就纳闷了看看自己的叔叔再看看两眼根本就沒有自己的春兰阿姨不由出声:“才分手不过十天难道两个人就都忘记啦” 沒人理他因为在那两个人的眼睛里就沒有其他的人存在 “咳咳既然两位互不认识那么就由儿童团副团长向两位相互引荐吧”张啸咳嗽一声挺起腰板装作大人的模样准备给两位陌生人介绍彼此 由于营养好同时随着吕世叔叔东西奔忙张啸不但身量已经长高魁梧也变得结实挺拔起來站在吕世身边在身形上绝对比单薄了的吕世更能惹人主意但是在情人眼里有的只是对方而沒了这个世界 “那个这位是”张啸带着绝对促狭的语调提醒这两个就这么站到地老天荒的人 “吕世伸出一只胳膊将牛犊子一样的张啸扒拉到了一边不言不语的依旧微笑着看着春兰 倒是春兰醒悟过來落落大方的走到堂屋里在脸盆干净的水里拧湿了毛巾递给满脸风尘的吕世道:“我算计着按照脚程你要后天才能回來呢怎么回來的这么快”于是轻微但语气里是一种幸福 吕世进屋笑着接过來春兰递上的毛巾就在脸上努力的擦拭几下一阵清凉就在脸上扩散开來同时也清凉进心里 边擦边要回答这时候不甘被忽视的三郎张啸立刻上前一步抱怨的道:“别说了我叔这一路上就跟被狼撵着一样早起晚住的往回跑要不是就着我们两个的马力早就骑着小白龙跑的沒影了” 吕世瞪了他一眼赶紧为自己辩解道:“还不是吴涛的军情紧急我要赶早回到根据地看看后勤上有什么需要我们支援他的”感觉自己的理由还欠缺点什么于是再次补充道:“这次吴涛军师独自为根据地扩展的空间想來担子一定很重分担些还是有必要的” “倒是这样”春兰红着脸赞同着吕世半真半假的解释接过已经变得乌黑的毛巾再次在水盆里投洗了一下那盆本來干净的水立刻就必得浑浊不堪了 “春兰阿姨毛巾给我我也擦擦都埋汰死人了” 看着这个非的搅局的侄子吕世转过脸严肃的道:“张啸副团长你作为根据地儿童团团长离开自己的团队将近一个半月你不应该赶紧去团里报道并看看有什么事情需要做吗” 张啸立刻一个立正大声的回答道:“启禀闯王按照当时的时间规定我们应该后天回來因此上儿童团代理团长副团长不能现在就卸任交割因此上我现在无官一身轻还是你的书童学生传令兵”说着抢过春兰手中的毛巾在自己的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满不在乎的在自己的脸上猛擦 吕世哑口无言春兰无奈苦笑看看门外规规矩矩的王健笑着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们两个就先回家看看去吧” 还不等张啸说话王健狡猾的一笑规规矩矩的给老师和春兰施礼道:“我们是闯王传令兵闯王刚刚回到老营一定有许多公务要处理我们不能有半刻离开才对工作要紧因此上家是先不用回的” 吕世就只有苦笑了这两个小子是诚心的敲竹杠了 春兰一笑对着学着吕世的样子抱着胳膊斜靠在门框上的张啸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在这里尽忠职守吧”两小闻听似乎奸计不能得逞于是眼中就闪现出一阵失望 春兰看见不由一阵得意随着给吕世倒水对吕世漫不经心的道:“你不在这两个多月根据地里又有了新鲜东西出來却再次为百姓打开了一个深加工的路子同时也为根据地再次赚了不少利润还有税金” 吕世走到自己靠墙桌子的位置上坐下看着堆在桌子上老高的案牍随手拿起一份最上面的打开來看其实他什么都看不进去只是做做样子听春兰一说土豆又有了新做法不由來了精神放下那本厚厚的报告饶有兴趣的问道:“是什么还给根据地政府赚了大钱” 春兰边忙着屋子里的事情边道:“其实东西简单就是你曾经提出的薯条” 这一说吕世恍然大悟当初被土豆成灾逼的自己无处可寻的确想到这种在这个社会來说是奢侈品的炸薯条但当时即便是动物油脂都成了军功物资哪里还有余钱來用做这个看來自己走了这两个多月老营真的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也不怨自己消息闭塞七县之地刚刚占领沒有步入正轨事情无论大小都压在自己的肩膀之上的确让自己吃不消这一定是春兰或者是赵兴看到这个报告认为沒必要麻烦自己于是在最初审定的时候就故意删节掉了 七县吕世一个原本高中生一个小农民他最大的官职就是原先高中里的生活委员哪里想过要管理这些真的一切都压在自己的肩上那还真的让自己不堪重负 不过话又说回來自从自己來到这个末世大明为了挣扎着活下去自己已经做了远远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许多事到后來为了带着卧牛山一万多的父老兄弟走出去挣扎着活下來自己又做了多少 南下之后建设这广袤的地方自己更是殚心竭虑做的事情更是无数这才有了根据地现在的样子 现在想起來人的潜质是无穷的这话的确不假其实自己都沒想到自己会走到今天原本的那些单纯现在只能用这个词汇來形容原先的思想现在想想都可笑了 既然自己能在单纯的想法里走到了今天有了几十万兄弟百姓的根据地那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闻听薯条这个名吃张啸欢欣鼓舞王健嘴角也微微上翘露出一种淡淡的向往 “其实当初你提议的时候认为这是一个小打小闹的办法是不是”春兰问着吕世但满脸都是一种骄傲为自己最心爱的人做哪怕是一点点事情都是可以为之骄傲的 吕世连忙站起來接过春兰手中的水碗边连连承认自己的错误:“是的是的的确我沒看上这个东西” 斜眼看去张王两小已经满脸憧憬了吕世终于知道这美景破坏者的目的 “窑洞底下就是集市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买点解馋”吕世又好气又好笑的对着两小笑骂 那两小一阵欢呼但欢呼归欢呼就是不走吕世当然知道这两个孩子的俸禄的确少的可怜这是要敲自己的竹杠于是很大方的对春兰道:“春兰给孩子拿几块钱让他们撑死” 说这话吕世还是那样身无分文原本在吕世死乞白赖的恳求哀求祈求下大家开会决定给吕世俸禄但是第一工资折子直接被三叔拿去贷款投资了根本就沒给他剩下至于吕世耿耿于怀的春兰聘礼那还是三叔出的现在对于吕世來说名义上的财富还只是在他每每睡觉时候的幻想吕世的口袋绝对比脸干净的多 春兰一笑直接对两小道:“去底下的春兰铺子吃去那是我和娘子军姐妹的买卖记账便是了” 两小一听那还有什么一阵欢呼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个小捣蛋走了剩下的就是两个人的世界吕世站起來放下所有的矜持伸出双手春兰也渴望的张开双臂两个艰难的情侣就要双双拥抱在一起 正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大大的嗓门喊道:“闯王回來啦可算回來” 人影一闪十几个身影直接冲进了窑洞但转眼看到窑洞里的情形于是十几个人一起僵在当地 2014-4-1712:44:31|7848299 第五百九十三章全体征召 艳阳高照的根据地绿意盎然到处都显现出生机勃勃的景象满地饥馑在原先的四县已经成为昨日气象 新附三县也已经安定下來大路上也难以看到流民乞讨新分配的土地虽然限于农时不能耕作但那些土地的主人还是辛勤的在田间整修水渠努力翻耕希望來年春天的时候在风车的灌溉下能够尽快种上土豆一來解决温饱二來还能卖些钱以便还上今年政府发放的贷款 一些根据地的工厂主更是抓住了政府在四县给出的优惠政策纷纷在这四县或建设分厂或开工新厂让新附之地的百姓有了活路生机 三县的汉子正好补足了根据地劳动力缺乏的问題他们几乎都被原先四县里林林总总的工厂吸纳去了妇女也可以在家里得到根据地特意为他们贷款买來的兔子羊羔什么的进行养殖他们不愁销路根据地政府有多少要多少绝对供不应求这样也算是自食其力虽然日子相对來说依旧清苦但已经有了转变最主要的是有了盼头 地主豪强也都隐藏起嚣张的气焰规规矩矩的按照规定对自己名下的佃户施行减租减息的政策为了留住佃户有的地主还打破了根据地规定的五五分账的规矩主动的将地租降到了三成这样就更加将息了民力 原本活跃在七县各地多如牛毛的杆子现在一个个要么下山从归旧业要么就被闯军整编成为保护根据地的中间份子 七月初七县的大路上往來奔驰的是监军士兄弟们的快马一个个汗流浃背的兄弟将一封封通知交到各地政务军事的主官手中 看到这个通知吴涛一改往日沉稳兴奋的大步跑到李先生的房间对着忙着写算的李先生呼喊道:“开始啦开始啦” 李先生看着激动的语无伦次的吴涛军师莫名其妙的问道:“什么开始啦” 吴涛一把递过老营通知:“闯王就要从宜川回來啦紧急招呼我们回去开会呢开始啦真的开始啦” 李先生一愣但马上一股兴奋铺满了面颊也不顾吴涛对着外面就跑一面跑一面大叫:“快快备马我们要回老营开会去” 被汗水湿透的通知攥在直罗沟要塞的郑浩手中他波澜不惊的对伸着脖子等着他读信的李立道:“收拾收拾将手头的工作交割给黑牛我们回老营” 李立和铁牛互相看看满脸忧心的问道:“让我回去” “是的”郑浩站起來转过身开始收拾自己手头的文书分门别类的放好然后对着门外的传令兵大声吩咐道:“去叫我的副手來抓紧交割了事情我们去老营开会” 那传令兵答应一声就要去通知郑浩想想却又叫住:“算啦你告诉副手我沒时间跟他当面交割一切就按照原先的办就成我们也不会去多久只要他们看好这段就成” 李立和黑牛更加糊涂但看看郑浩的做派当时忧心更甚连忙上前道:“难道老营出事啦是不是要求我们带兵回去” 郑浩一愣才知道刚才自己的做派被两人误解忙轻松的一笑道:“两位兄弟误会了不过是闯王从宜川回來要求所有各地军政一把回老营开会沒有事情也不需要带兵” 黑牛和李立就放下心來不过看向郑浩越來越显露出來的兴奋李立终于恍然大悟突然一蹦八丈高当时就冲出了房门但转眼就回來对着黑牛道:“你现在就接收我的职务我和郑浩先生马上就走”说着拉起郑浩就往外跑让黑牛愣愣的不知道所以 富县的陈车接到了通知面对晴空万里的天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股万丈豪情不由在胸腹间勃然而发心中呐喊道:“小小富县再不是我该居留之地更大的舞台空间已经向我敞开大门啦” 黄龙的顾丰接到这封通知愣愣的站在当地看着因激动而握紧了拳头的朱铁不相信的问他也似乎在问自己:“真的就这么快吗真的就要开始了吗” 朱铁声音打颤的道:“是的这是我们一帮老兄弟梦寐以求的目标这是那些战死在南下途中的兄弟们不能合眼的心愿就要实现啦” 顾丰点点头心中真的一番庆幸加入这个团队是自己这一生最正确的选择 “不知道这次闯王达成目标之后下一个会是什么”看看因激动而不能言的朱铁顾丰扬起头眺望远处苍茫群山喃喃道:“我坚信闯王会带我们走的更远” 富县与延长对峙的陈家堡要塞里广武是唯一一个被通知的守备军守备 接到这个通知原本一个铁血不流泪的汉子拉上原先老八队队长还有自己军中的一堆叔伯兄弟跌跌撞撞的冲上了北面的城头对着遥遥北方绥德的方向轰然跪倒痛哭流涕高举着那个通知仰着头声嘶力竭的呐喊:“我的爹娘我的兄弟我的祖宗坟茔快啦我们快要回家祭祀你们啦” 一片哭声随后响起这里有南下的绥德汉子更多的是那些从米脂一路厮杀到这里的兄弟回家风光的祭祀自己的祖宗这是每个人都期盼已久的事情虽然这段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的七个月但这是熬人的起个月啊 特例的赵梓也收到了一封不算迟來的请帖对是请帖不是通知拿着这张请帖赵梓沒有失落反倒是一种欣喜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按照自己的想法规划这一步步下來该是收获的时候 坐到大堂上还是原先的那个交椅身后还是那块千篇一律的牌匾“正大光明”不过原先自己就从來沒有敢回身看过因为那太刺眼但现在却不是了感觉那块牌匾真的写到了现在自己的心情正大光明是的现在自己算是正大光明的赴会 听主簿、师爷还有千户的汇报在看看那个堂而皇之站在大堂上就那么笼着手低眉顺眼的李纯后还有站在他身后的深蓝色的监军士兄弟每到一个汇报有出入的时候只要李纯后与监军士的一个疑问的眼神过去那些原本阳奉阴违的胥吏立刻就要不厌其烦的解释直到大家都明白其中沒有私弊关窍才罢 这是自己最想看到却一直也看不到的现在好了一切都有了监督一切都放在正大光明下 听到同僚和李纯后诚恳的汇报之后赵梓施施然离开那张巨大的压得人喘不过气來的桌案还有那张坐着怎么都不舒服的交椅对手下的一班下属满面春风的道:“一切都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今年夏粮有收成已经成为定论我坚信只要熬过了这个年头明年我们种上土豆然后根据地那边按照现在的行市收购那么我们宜川近十万百姓再无饥馑” “是的大人是的”几乎所有的胥吏属下都一起兴奋的点头 “不过我倒是想起了另外的一点大家一起参详一二” “愿闻县尊指教” 看看大家热切的目光赵梓有种隔世的感觉这种目光在原先自己也有过那是一腔为国为民的抱负但随着时间的流失随着站在这个昏暗的官场上那种目光变得越來越灰暗越來越麻木直到一天自己坐在大堂之上放眼望去都是一片麻木与死寂要说有其他的表情有那不过是让人更加惊心的贪婪 现在好了通过渡口磨练大家身上都有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精气神这种精气神竟然带动着这原本阴暗森严的大堂都变得鲜活亮丽起來 “今天大家也都看到了码头上的收入是越來越多将來我们种上土豆收成也会越來越好这第一便是解决了我们治下的父老的温饱”突然想到那些根据地的政务官一听土豆就作呕的样子不由自私一笑站在大堂上两边的属下现在都不由自主唤声兄弟的人一起了解的痴然而笑 挥挥手自嘲的道:“土豆再是难吃但也好过草根树皮不是”这个说法倒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首肯 “同时现在我们拿的不再是血泪钱在码头上的仓储上的还有渡船上的分红也不少我们也可以学学根据地里的样子拿出來大家凑个份子找些有经验的老师傅做个工厂大家为子孙后代积攒下点沒有羞愧感的钱这样如何” 主簿第一个站出來赞同道:“正是如此”然后看看左右同僚痛心疾首的道:“其实原先也是无法朝廷上给的俸禄本就不多还时断时续的大家都有一家子养活不伸手出去怎么过活现在好了既然有了以上种种收入哪个还想赚取那半夜惊醒的钱” “是啊是啊每夜都惊醒哪里有赚这样的钱來的安稳” “因此上我们赞同大人的提议我们凑份子大家一起赚光明正大的钱” 看着开始变得和吕世开会一样热闹起來的大堂赵梓欣慰不矣一切都在潜移默化里改变其实人本善良哪里不是不能改变 “我得到了一份请柬我要出去几天我坚信我回來后一定能给大家带來一个个好消息” 所有的人都眼光发亮对这种解释表示期盼与了然 看看一群原先的下属赵梓语重心长的安排道:“我这一去政务上” 原本是县尊不在便顺序接管政务的县丞立刻出列躬身施礼道:“李纯后先生在请大人放心” 赵梓暗暗长出一口气原本的担心便沒有了于是对李纯后一拱手道:“先生费心了” 李纯后连忙上前还礼:“大人但请放心我会与同僚配合默契的” 赵梓更加欣慰这个李纯后总是对自己等保持戒备这任随都看出來了今天的表现却是出乎意料这是好事看來其人还算识得大体将來可堪大用 师爷上前拱手道:“码头上还有二郎在我们有事是会商量着办据对不会耽误工期” 赵梓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对满堂的属下一拱手道:“诸位我一去其间切记上峰函件等我回來东面有事绝不可耽搁” 千户难得的底气十足道:“上峰有命能拖就拖东面有事打了便是” “哈哈哈哈”赵梓大笑然后将袍袖一甩潇洒出堂:“我去也诸位且等我的好消息” 2014-4-1812:23:27|7852673 第五百九十四章势在必行 一批批人马一个个风尘仆仆的各地头领接连冲进葫芦峪老营寨门寨门上一丝不苟站岗巡逻的闯军兄弟看着这些他们或熟悉或陌生的身影心中的热情就如同这七月的艳阳流火哗啦啦的蒸腾燃烧他们虽然不是决策者但他们已经感觉到闯军将又迎來一场决定生死的大战 随着各地头领的归來原先清冷寂静的窑洞再次变得热闹起來窑洞地中间的火盆已经撤去空出的地方摆上了一张粗糙的原木桌子桌子上三婶端來了一笸箩山上的果子还有一堆时兴的炸薯条桌子边上摆着一圈粗瓷大碗王健与张啸提着盛满凉茶的大水壶穿梭其间给每一个缺了水的大碗倒满桌子前围起一大圈脸红脖子粗的讨论争吵那些进不进來的分散在各地的老八队的队长更是卖力的站在墙边个个不是互相挖苦就是显呗自己说不过了还要动动武力就连一项板着脸的郑浩也加入其中不时的和陈策叫板过天星乐得见几个平时一脸正统的他们三人如此兴奋于是在旁边和陈车等汉子叫好添火这让三叔和四老吹胡子瞪眼的呵斥但是结果往往是适得其反一个个叫屈的喊冤的更欢就连一项在吕世面前做淑女状的春兰都丢下眼中的人儿加入到这热火朝天的打闹之中任三婶如何咳嗽如何使眼色的提醒也不管用 但是人实在太多沒办法就有人只好拿条凳子就在窑洞外的平坝上坐着那火辣辣的太阳晒的人满头大汗伸长了脖子从敞开的窗户探进脑袋來不分战线的一阵参合吕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听着大家说话 窑洞的窗户是开着的在这里往望去远山近树尽收眼底塬上的梯田已经种上了夏粮上月的一场好雨让夏粮的秧苗蓬勃的生长在那连天的绿色里有老人孩子在期间逡巡一是看着庄稼不要被野兔山猪糟蹋同时也顺带着挖点野菜回家做个下饭的嚼过 现在的地里很少看到壮汉还有女人 这农闲时候正是根据地民兵训练的大好时候南下渭南完成他吕世的既定目标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任务但现在感觉到扩大到了七县守备兵员还需增加未來的大战一起战兵也须扩充这是这乱世里不能不做的也必须要做的那么合格的民兵将有一大部分升格为守备军而那些守备军将顺次升格为战兵所以训练民兵做好储备兵员是必不可少的 而女子不出现在田地里是因为根据地各地工厂已经如雨后春笋般林立人手更见缺乏于是一部分健妇就进了工厂参加劳作至于故老相传的女人大门不出而门不迈的习俗在严峻的外部压力和内部旺盛的劳力需求下也变得不再重要 同时大战即将开始队伍即将扩大服装帐篷刀枪藤甲都要大力生产这些都需要人手现在摆在根据地面前最大的问題就是人手不足的问題 真的是沒有办法了为完成当初起兵时候定下的战略目标同时想要扩大人口基数只能再次扩大占领区扩大根据地上下手了为了人口一场扩张之战势在必行 看看天色看着吵得热火朝天的兄弟吕世不得不一再敲着桌子大喊“开会啦开会啦”但收效甚微这让坐在他身边的赵梓很是苦笑摇头知道吕世和气但这已经和气的沒了底线了这要是将來的朝廷也这般样子那还不乱了套啦不过现在自己身份特殊却不能多说只好在以后合适的时候提醒闯王一下 三叔气不过当时讲大碗奋力举起就要摔杯立威但看看手中的大碗实在舍不得于是抄起屁股底下的凳子二话不说就砸在了桌子上一声巨响让所有的人目瞪口呆乖乖闭嘴 “闯王说了现在开会”三叔老虎般大吼一声这才真正宣布大会开始 会议开始历來是吕世先定下基调大家畅所欲言按照吕世的习惯站起來想在地中间走圈但是看看屋里屋外满满的脑袋就放弃了满屋子的将士哪里还有自己走圈的地方三叔倒是想轰人出去但是看看外面毒辣的太阳也就作罢 本來这种大型的会议应该在葫芦峪原先的大厅里开的但是现在的大厅已经变成政务速成班的课堂那里也挤得水泄不通于是大家还是挤到吕世这个单身汉的窑洞里 会议一开政务官陈策先大倒苦水 高迎祥犯境闯军以绝大的军事实力押解着高迎祥去了山西这也算应了陕西巡抚胡庭妍的语言与邻为壑倒不是陈策沒有能力七县之地正常的政务在陈策面前不过是半只眼睛的闻听但是这七县与正规七县政务不同其实是整个新兴政权在刚刚崛起时候的所有改变与探索吕世实行的那套东西对于一心圣贤书的士子來说绝对是一堂新鲜的课題许多东西真不是陈策等能理解和贯彻的许多事情还是要吕世來指点 “闯王现在政务速成班已经开课一月其中讲课的就我们几个老人而吴涛李先生郑浩等人远在外地实在是跑來跑去的不方便其实这都是我和赵兴两个盯着实在是不行” 吴涛郑浩等纷纷给陈策赔礼但也只是赔礼沒有答应下以后怎么做怎么做太忙根本就做不了 陈策所抱怨的其实也是实情政务速成班开班作为一校之长的吕世还真就沒上过一次课只是抽出点时间写了些教案出來教案也不是现行的政策指导那是陈策赵兴等等人的事情吕世写的主要是针对地主富户的政策执行问題前世里毛太祖在对待这些富户士绅的时候太过激执行上更加左倾于是第五次反围剿的时候只能撤出苏区第五次反围剿的失利外面百万大军进攻内部夺权瞎指挥是一方面内里地主豪强的反叛更是主因以至于红军远去还乡团杀來这一杀就是到了全国解放多年老苏区也沒缓过元气现在吕世自己的政务班接纳的大多都是根据地里的热血青年有热血有激情是好事但热血激情下就最容易走极端后世之师这世不忘啊于是吕世侧重的便是执行政策的纠正上防微杜渐也算吧再次将目光转向了陈策笑着问道:“这几个月我们又招揽了多少流民其中壮丁多少” 被吕世等打断了抱怨说起正事陈策微微欠身恭敬的拱手之后如数家珍的汇报道:“回闯王六月末七月初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是朝廷开始崔克夏税的关键时候其他各地大量产生流民即便是渭南平原也已经开始有流民逃进根据地但是北面却出了些意外因此上流民的招揽数度不如我们当初预计的好” 吕世一皱眉奇怪的问道:“北面出了什么状况” 赵兴赶紧接过陈策的话題:“回闯王影响北面流民进入的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我们的原因北面几县先前已经被我们招揽的差不多了第二是高迎祥的原因高迎祥呼啸北方的时候该裹挟的裹挟了该杀戮的几乎都被屠戮了因此上那里的百姓也所剩无几第三个洪承畴上位之后也意思到丁口对我们的重要与是一改当初岳和声驱赶流民进入根据地的做法下令沿县各地严格控制人口流动不得使一人一犬进入我们七县要在这方面封死我们” 陈策等赵兴说完不由一声忧虑的长叹 吕世也将拳头慢慢的敲在了桌子上原先岳和声主政的时候对于流民涌入根据地采取的是弹冠相庆的心态流民走了那就不会再有杆子在当地作乱以邻为壑这回是找到了地方他们还恶毒的想去吧去吧都到吕世那里去吧这样就让吕世背上巨大的人口包袱无数张嘴吃也吃光吃死他吕世 但洪承畴高瞻远瞩看到了这其中的弊端开始严格控制人口不得使一人进入七县这下子不知道又有多少人饿死在家啊 想想北地惨状大家一起默不作声起來 “沒有流民的加入严重的影响了我们根据地的发展建设”急匆匆赶回來的李先生开始说现在的困难“指望着我们自己繁衍生息那是十几年后的事情因此上出台政策招揽丁口填补劳力缺口已经是当务之急” 吕世点点头表示赞同但出台政策招揽丁口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官军将北面控制住南面渭南平原本來富庶即便是这天灾**的时候也有一点生存机会故土难离这是扎根在每个百姓心中的观念正所谓物离乡贵人离乡贱即便是饿死在家园也能守护祖宗坟茔再说了渭南是下一步发展的战略目的招揽來了百姓流民当十月后大家进军渭南还得劝他们回去一來一回得不偿失 “郑先生你那里在西北招揽流民的进度如何”寄希望于西北吕世都知道效果不大 “西北本就地广人稀同时更多的是异族招揽效果根本就几乎等于无”郑浩对答道 真的是沒有办法了想要扩大人口基数只能在扩大占领区扩大根据地上下手了为了人口一场扩张之战势在必行 2014-4-1915:50:46|7857461 第五百九十五章整军备战 掌握了根据地全部重要的状况吕世站起來轻轻的敲着桌子道:“秋收后的渭南一战将决定我们的生死存亡现有的闯军正规军两万人马是不能顺速解决渭南广大区域的而我们也打不起长时间的战争一定要在明年开春之前结束战役那样才能解散一部分临时征招的守备军替换回民兵回家春耕因此上我们在战役发起前要扩军嗯”吕世想了想在心中仔细的盘算了一下接着道:“如果抽调一部分吴涛手下的军队我们还需要将守备军升格一万五千这样我们有四万人马这样才能够达到我们的目的” 对于吕世说的这个数字吴涛点头赞同但马上吴涛就提出一个要求:“闯王我现在临时代领四县整编的人马不少但的确力不从心您一定要” 吕世挥挥手坚决的打断了吴涛跑題的提议 吕世对吴涛投过去一个不满的眼神吴涛的谨慎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吴涛的能力更是大家心中钦佩的这时候说这话不过是一种自减权柄的初衷这是好事但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现在的会议吕世不想说只能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大家坐下开诚布公的谈谈都是兄弟有必要这样谨小慎微吗 吕世完全不被吴涛的提议带走而是继续说着自己的扩军问題 刚刚公布的这个数字一出先皱眉一下的是曹猛升格一万五千守备军那几乎就将根据地七县现在的守备军抽调一空而根据地四面环敌尤其有北面的边军和洪承畴虎视眈眈那就一定要将一万五或者是两万民兵升格成守备军而民兵虽然经过训练但毕竟时间有限战斗力远远不如这些守备军如此下來根据地的防守问題将是一个巨大的压力 “其实我们那里还是可以抽调一部分人马参战的”郑浩在心中仔细的盘算了一番然后抬头接口道:“我们那里不但有战兵两千守备军也一千最主要的是只要我们不主动出击凭借直罗沟天险挡住一两万官军绝对沒有问題” “这都是怎么啦”吕世皱眉哀叹不止 郑浩报出的数字是当初自己甘泉一战之后所安排的战兵人数发展到现在竟然依旧如此别处都已经兵强马壮唯独他那里在人口大量增长的情况下在面对來自西面和北面的两面压力下竟然还保持原先的数目这不和常理出现这样的结果那只有一个他郑浩和吴涛一样心中惴惴不安生怕有什么引起大家猜忌的地方 吕世苦笑到一种气愤这偌大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大家就变得如此战战兢兢那还有什么发展 其实吕世现在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现在的闯军包括根据地已经无形中形成了四股势力第一股以老卧牛山兄弟为主这是吕世和过天星为首的中坚 第二股是以陈策为首的原先在米脂加入的包括姜亮王欣为基础的一股 第三股是以吴涛陈车为首的原葫芦峪兄弟 第四股便是以郑浩为首的后來加入的兄弟就连看似豁达的赵梓在一进窑洞的时候都有意无意间坐到了郑浩的身边他们不是不想融入这个大家庭而是加入最晚无形中有着抱团取暖的意思存在 其实这也怪不得谁只要有人群就会有派系只要有社会就要有江湖这是沒有办法的事情只是现在这几股势力心还是向着一起都是在为一个共同的目标奋斗但是将來呢谁说的准放眼几千年王朝亡于外其实根子里还是亡于内的派系之争大明尤其突出南明更是登峰造极即便是在两军对垒生死存亡的时候也不忘党争以至于南明成了中国最短命的江南王朝彻底断送了汉家衣冠 不行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里统一思想交流感情让大家放下包袱让兄弟们知道我们还是兄弟并且一直是兄弟 吕世拿起水碗一面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一面想 突然感觉到冷场忙收回思路放下水碗环顾四周对于郑浩的提议吕世想想就摇摇头道:“看着你们兵多但防备的面积也大不但要防备官军在我们进军渭南的时候捣乱更要防备西北马贼杆子趁机出來黑吃黑因此上你的兵是不能动的” 看看一脸沉重的过天星吕世解释道:“而抽调吴涛军队就沒有这个风险因为我们南下作战就等于将防御战线南移南面五县便成了后方只要我们战胜那里就沒有危险” 抽调兵马的事情是这样但即便是抽调空吴涛所有的军队但也不能达到目的 “闯王说的是看來只能再征兵了”曹猛轻轻的敲击着桌子点头但马上就想到了一个迫切的问題“不过征兵扩军太快有经验的武长队长还有小队长还是稍显不足这样是不是将闯王教导的儿童团中的优秀者派出來一來锻炼二來也解燃眉之急” 吕世在这个时候推出的正副两个职务的法子已经卓有成效只要扩军将那些副职调过去基本就成了但是随着几次扩军那些几经大战有着丰富经验的副职已经抽调一空现在的副职都是由一些老兵担当这次如果再扩军一倍那就真的缺乏干部了动用在吕世名下的儿童团也就是未來的军校生却让吕世不忍那都是孩子啊当初在张家城门前自己可是许诺战斗在他们前的应该是我们 赵梓看出吕世的犹豫小声建议道:“是雄鹰就该让他们去飞总是在大鹰的翅膀下的那早晚就只能是母鸡啊” 吕世抬起头望向窗外葫芦寨那一排排兵营好半天站起來道:“也只好如此了”但又叮嘱一句:“战事一起我们在座的一定优先保护好孩子们的安全这是当初我的承诺同时他们也是我们的希望与未來” “是闯王”所有的人一起郑重承诺 得到大家的保证吕世心情也轻松起來站起來对大家道:“既然如此那么各位兄弟请报一下自己分管的部分实际情况吧摸清家底才能做到心中有数吗” “我先说”过天星大嘴一张抢了先他倒是正和陈策相反欢天喜地的对吕世汇报军队情况:“现在除了老八队黑虎卫甘泉队以外又建成了七队每队人数也由原先的三百增加到了五百” 过天星一口喝干了自己碗中的凉水用手背一抹嘴上的水渍大声道:“前几月铁牛联络了西北马场杨家同时发动他的相好马匪去蒙古那里做了几次买卖为我们送來了三千匹好马我们现在不算大朗守备军骑兵单单我的黑虎队已经有骑兵三千”说着话的时候真的是意气风发豪情万丈 一提到他的骑兵过天星立刻跑題跑的眉飞色舞“我的那帮兄弟那真是” 这刚刚开会就跑題这会说不定开到什么时候去呢吕世连忙打住过天星的跑題:“打住打住我知道你的骑兵了请大统领现在说说刀盾兵和守备军的情况” “守备军和刀盾兵啊”过天星被吕世一问立刻一脸茫茫然开始无赖的顾左右而言他了这让吕世吴涛等简直就哭笑不得但也只能无奈苦笑摇头还能说什么就是这样吗大家已经习惯了 赵梓更是惊讶不已一个偌大的闯军大统领竟然不知道自己手下其他兵种的状况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身为闯王一定要教训教训他才成 扭头看闯王只是见他竟然苦笑着将脸看向了吴涛 吴涛见闯王看过來赶紧低身一礼谨慎道:“我虽然身为一军军师却只忙着南面四县问題这老营整训的刀盾兵还有守备军则是疏懒怠慢了请闯王恕罪” 赵梓不由暗暗点头这吴涛谨守本分不胡乱插手很好 吕世再次无奈的摇摇头谨慎是守本分是好但是这有点渎职的嫌疑了但现在也不是说的时候更何况闯军内部体系其实是接近于完善各负其责各管一滩互不统属又互相协调最后军事上通由过天星大统领汇总但过天星老是怠工只能直接汇报给闯王吕世这其实就直接避免了将來将领独立成军尾大不掉的弊端 但现在吕世的担子的确是太重 于是不等闯王发问耿奎连忙站起给诸位施礼后开始井井有条的侃侃而谈:“刀盾兵作为枪兵的辅助兵种按照当初设置初衷只以武为单位配备给枪兵防护漏网之鱼冲破枪兵大阵对我们兄弟造成伤害因此上我们在老营集中整训了三千兄弟”看看吕世不置点评就接着道:“火器营也得到了极大的发展粗陋的榆木喷已经淘汰全部换装成了虎尊炮但这种炮只射击霰弹对付敌人集团冲锋其威力远远超过了榆木喷”说这话耿奎展现给大家的绝对是自豪 榆木喷这东西虽然做工简单但不是制式武器同时虽然造价低廉但也极易损毁那都是临时办法现在吕世已经财大气粗尤其是充足的精钢生产让吕世可以在降低成本的情况下大量装备这种轻便的虎尊炮但是按照吕世的要求虎尊炮已经沒有了他攻城的作用只是成为后世的大号霰弹枪对付现在盛行的军阵冲锋绝对是吓人的大杀器而攻城已经有了硬弩配合的炸药包因此上那笨重的吓人的红衣大炮就直接被吕世废弃至于研究开花弹吕世不懂制作触地引爆的装置但正在积极研究 2014-4-2012:36:03|7862153 第五百九十六章全军备战 窑洞里闷热不堪院坝上烈日炎炎每人手中的破蒲扇扇出的都是带着汗臭的热风但这些都沒消减半点闯军兄弟们的热情会议继续进行每一个报告都会引來兄弟们的一阵阵自豪的欢呼 耿奎抹了把脑袋上如江河直下的汗水继续汇报道:“弓箭兵正式在编的依旧是两千长弓手其余的接受广武兄弟建议已经在民兵里广为训练只要战事一开便可立刻征召五千以上” 此言一出让所有的兄弟包括新來的赵梓都先是深吸一口凉气然后就是一阵欢呼七千长弓手一次齐射那将是什么样的场面箭如飞蝗简直不对叫遮天蔽日才更准确在这无敌的箭阵面前大家还真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敌人能与争锋 耿奎话声一落曹猛破天荒的站起來抢着发言道:“闯王现在各地守备军已经达到两万他们都是严格按照您的练军之法训练只是相对于闯军來说训练的强度和时间相对短些因为他们毕竟还要耕作自己的那份田地还要守卫各地”吕世点点头表示理解 “但是”说到这里曹猛将身子挺直了不少口气坚定的道:“但是他们绝对达到了当初我们卧牛山兄弟的水平只要一声令下装备上我们战兵的武器就是合格的战兵虽然与我们现在的老八队不能比但面对官军乡勇以一当十绝对不在话下” 吕世坚信这样的保证因为曹猛绝对不会拿军国大事胡吹大气 “郑营长我军储备如何”吕世对坐在三叔身边一言不发的工匠营郑铁匠表示出足够的尊重 由于有吕世亲侄子二郎加入工匠营的代表作用技术人员也就是原先的工匠得到了全根据地真正的尊重地位也绝对的提高郑头领看在眼里感动在心上工匠营以他为代表的兄弟都拿出全部伸手來为这基业日夜奋战 被闯王一问马上站起施礼道:“回闯王话由于有源源不断的物资供给现在一切都已经充足长弓箭矢已经储备了五十万支炸药包五百虎尊炮每月可有二十门出厂只是由于调二郎去了宜川渡口骑兵配备的连环弩箭的产量不佳只能装备现有的兄弟而钢铁产量更达到了每年八百万斤藤甲马刀更一次装备五万大军”言简意赅这很符合一个技术人员的性格 “这已经很好了是非常好了”吕世肯定了赵营长的成绩然后对三叔拱手道:“干爹财政上面如何” “我老啦记性不好”三叔先拿出老架子來撸着胡子笑着道但那笑里绝对是胸有成竹“账本就在你面前但我现在可以告诉大家我们的银钱几乎就是只进不出只要不败家我任由你们折腾” 这就够了这种自信是在不断扩建中的银库这个事实基础上才有的 “四老辛苦不知道今年我们的年景如何秋粮和地租收入又会是什么样的评估” 四老互相看了看然后公推长者站起想了又想之后对吕世施礼谨慎道:“回闯王话今年托闯王洪福四年來破天荒的在六月下了一场透雨而六月正是我们土豆入库第二茬秋粮播种的时候原先风车不能灌溉我们只能撂荒的山地这下我们全部播种上了而且长势相当的好” 话说到这里满眼的憧憬与兴奋农民这是现在中国最广大的基础无论是士绅显宦还是富可敌国的商贾都以拥有土地多寡计算财富而对于小民土地更是他们的命他们的根一个好的收成是每一个农民最渴望的现在不但先有了一次吓人的土豆收入看看一场好雨之后那疯长的秋粮哪个不是激动万分 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这位老者再次道:“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形我们老哥几个四处走了走再与洛川李先生碰了下头合计了一下扣除其他新附县份单单我们葫芦峪老营还有富县甘泉洛川我们就可以收上地租百万石不止绝对够大军一年的嚼过” 一阵兴奋的嗡嗡声立刻充满了窑洞院坝 粮食这才是最让人心中有底的东西金银财宝在这个乱世只能排在其后一年有百万石的粮食储备那这些兄弟还惧怕谁來 郑浩这时候站出來撸着胡子信心满满的道:“闯王我直罗沟要塞保证自给自足绝对不会从老营库存里动半分粮食” 直罗沟经过郑浩大半年的苦心经营现在在防御上已经如铁桶相仿在粮食生产上更是不遗余力秋后自给自足已经绝无问題 赵梓也加入进來笑着对吕世道:“小先生宜川你就不要担心有了当初根据地的接济大家度到秋收绝无问題我等再拿渡口的一部分收入按照你的提议召集商人运粮边塞不再需要征收百姓手中的秋粮那么自给自足虽然拮据但也不过是苦了一点”看看大家不忍的神色赵梓挺直了身子大声道:“这已经与往年天壤之别我坚信我宜川只要照这样发展下去不出三年绝对是诸县首富” 李先生欠欠身面带羞愧给吕世施礼道:“对不起闯王南面新附四县除了最早加入的黄龙外即便是秋收也不会有多少产出还要老营供应补贴一些” 顾丰也欠身施礼小声的接口道:“李政务官说的是我等几县受闯王恩泽晚因此上也需要补贴的”说的也是实情但马上解释道:“不过我黄龙毕竟还算好些需要补贴不会太多还请陈策政务官及三叔四老派人核查” “难道百姓还不能果腹自足吗”吕世皱着眉问道百姓的生计关乎根据地民心的安稳与否马虎不得 李先生马上摇头接着解释道:“这倒不是大问題最主要的还是战兵以及守备军的开销我们四县直接面对兵力相对强盛的西安府和渭南平原平时战兵和守备军都不能生产只能空白消耗因此上钱粮上就要紧张的多了” 吴涛皱眉道:“尤其那些新加入的兄弟改编之后虽然成军但是原先都是饿苦了的身子因此上在食物上我们相对于现在的兄弟要费上许多” 吕世了然训练艰苦原本那些杆子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增强体质绝对必要想当初自己在卧牛山练军的时候为了大家的一日三餐几乎都到了砸锅卖铁的地步这才有了千里跃进的底气 “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一定尽快安排”吕世笑着宽慰着三人道 然后低声和过天星吴涛陈策计较一番得到三人同意后吕世站起來语气严肃的道:“既然我们已经有了如此厚的家底那么我们就要施行我们南下未完的战略现在我安排一下诸位的差遣如果有不同意见请说出來而一旦决定将绝不改变” 此言一出窑洞内外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狂舞的蒲扇坐直了身子闭上了嘴等待闯王和大统领的决定 “北面郑浩与铁牛带领直罗沟所有守备军及民兵堵住北來的官军和西北的马贼骚扰李立的黑虎卫抽调回老营西北广武负者富县以及宜川两县守备军防务以陈家堡要塞和渡口要塞为依托坚决堵住两面官军进袭富县核心全部人马随大军出征只留民兵监视地方陈策先生居中调动抽调黑虎寨老营以及吴涛整编的几队还有原先老八队全部合计十五队以及逐级升格的守备队民兵中的长弓手火器营合计四万正规军由大统领和我带领吴涛军师参谋耿奎曹猛诸兄弟协助全体出击李先生顾丰雇佣民夫对是雇佣南面四县民夫负责大战时候的辎重转运三叔四老负责稳定地方民心大家听清楚了吗” “明白”所有的人都一起大吼这吼声就连院坝下集市上的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无不驻足观看感受自己子弟的强大信心 赵梓皱眉自己已经通报给闯王洪承畴的安排但按照这样的安排根据地腹心就是一片空白只要外面单薄的防守一旦出现漏洞或者洪承畴干脆派出一支精兵穿插进來那辛辛苦苦的根据地就将灰飞烟灭这岂不是赌博 “闯王不可”赵梓立刻站起來打断了吕世的安排 吕世就疑惑的看向赵梓对于这位有真才实学并有一腔爱民心血的兄长在吕世的心中是充满了敬佩的“老先生请讲” 赵梓已经急不可耐的站起直截了当的指出了吕世这样安排的巨大漏洞他的指出也立刻引起了几乎所有兄弟的共鸣这事情还真的就是这样危险于是一个个带着忧虑的神色望向他们的闯王希望能得到闯王的解释与答复 针对赵梓能够站出來提问并直指自己的错误疏漏吕世表示了深深的谢意但站起身躯之后坚定的道:“我敢保证我们在十月中旬出击渭南的时候边军与洪承畴绝对无力他顾” 这样的保证其实在旁人却是苍白无力但在吕世的嘴里那就是板上钉钉这也是吕世作为一个神棍存在的原因盲从对是盲从已经深入人心虽然吕世在不断纠正但每次大战都拿捏的时机如此之准这的确让人相信吕世是上天派來的天王來拯救这陕西万千饥民百姓 对于这点赵梓沒有感受但看看闯军兄弟对吕世无限的信任也就只好叹息一声作罢 吕世见了不想靠着自己的穿越知识混神棍于是就找了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以免伤了这位老先生的心:“据我的监军士兄弟密谈报告清军将于十月入寇京畿北方官军将全部东去勤王” 此言一出不但赵梓惊讶的目瞪口呆就连赵兴等众将一起茫然四顾但他们的心情绝对不一样一个是真的震惊一群是真的拜服 吕世看到大家的表情立刻拿出无限严肃道:“这是我们最大的军事机密绝对不可外泄” 一阵感动在赵梓心中流动流动的感激里却又有一股悲哀 吕世似乎看出了赵梓的思想纠结深思了一会毅然抬头:“老先生为汉家江山计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赵梓闻听身心一阵紧紧盯着吕世的双眼好久好久 然后对吕世深施一礼无话可说 吕世不再看赵梓转身双手扶住低矮的窗台看向广阔无边的天空对窑洞里院坝上的兄弟大声吩咐道:“大家现在各回训地整练军伍开始逐级升格组成南下大军今年十月十五我们集合出征目标渭南”顿了下在众位兄弟粗重的喘息声中吕世将手一挥:“目标全陕” 2014-4-2112:51:40|7865805 第五百九十七章隐隐隔阂 带着满腔豪情所有的兄弟领受自己得到的任务匆匆忙忙的踏上了归程一切都开始按照既定的方阵不折不扣的施行 目送着一帮意气风发的兄弟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吕世回身对要出去的过天星等道:“大统领吴涛军师郑浩陈策耿奎曹猛李先生嗯”吕世略微一沉吟然后道“赵老先生请留下”一面故作漫不经心的收拾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案牍一面点着几位兄弟先生的名字挽留 准备急匆匆赶回驻地为未來的一场决战安排事宜的兄弟闻听闯王召唤一起停下了脚步 “风尘仆仆來去辛苦我们兄弟也好长时间不见今天我耽误一下大家的时间晚上我做东咱们兄弟喝点”这是吕世的邀请 所有被留下的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起笑了 闯王说的是实话这许多时日大家真的沒在一起好好聚聚同时更准确的说闯王的留饭可能更有深意 “好吃你闯王一顿正该”还是李先生洒脱明明知道闯王吕世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浪费时间请大家吃饭叙旧留下一定有深意在但大家沒有任何担心只是想看看闯王到底和大家说点什么 “春兰”过天星对着外面正在送客俨然已经以女主人自居的春兰大喊道 春兰听到过天星的大嗓门扭头答应一声欢快的回來“什么事?” 现在春兰已经在内心深处真正的把三叔三婶当作爹娘而且把这个仗义豁达的过天星当作了自己的亲哥哥以及只要吕世哥哥亲厚的便都是自己的亲人 过天星一只胳膊倚在桌子上一边斜着眼睛看向吕世促狭的道:“你男人留我们吃饭你张罗下呗” “沒问題大家在这里吃饭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情”春兰好像根本就沒听出过天星捉弄的意思直接大大方方的答应下來:“不过四哥他可是沒了半分俸禄大鱼大肉肯定置办不起一些小酒小菜应付只能这样”然后给过天星一个爱吃不吃的眼神 “这样啊啧啧”过天星故意啧啧出声然后抱怨道:“我这个人啊无肉不欢酒肉酒肉当然要酒要肉不是” “那好我今天拿我的俸禄给列位上个全兔宴保管你们吃了上顿想下顿”出來当时得意的列出菜单 此言一出立刻满屋子干呕还有就是春兰得意的银铃一样的笑声 “都给我消停点”三叔大步进屋身后是三婶溺爱的呵斥 “婶子你是看了儿子媳妇就忘了我这个侄子我可是您亲亲侄子啊”过天星立刻满脸委屈的叫屈:“留人家吃饭却拿兔子肉招待人家这不是赶人走吗” “胡说”三叔立刻为自己的儿子壮腰:“想当初我儿上山你还不是将一支兔子拿來招待”转而一想又怒道:“当时你还悄悄的藏起了一支兔子腿给我留着呢那德行要多恶心就多恶心” 三叔说到这里满屋子人一下就沉默起來是啊当初吕世上山求援过天星拿出唯一的半只兔子招待他和赵大海恩人才有了这番恢宏际遇现在却是物是人非当初的那些英雄人物已经天涯海角死走逃亡而现在哪里还是那样的窘况但又哪里有了那样的无所顾忌推诚相见一时大家心情变得无比沉重起來 三婶见状忙上前轰人“去去都先出去走走我和春兰娘两个给你们准备吃食一个时辰回來就行” 吕世也赶紧抓住这个切口背着手对大家道:“吃饭的时候还早我们出去走走走啊”说着第一个大步走出窑洞 七月流火再贴切不过火辣辣的太阳照在大地上似乎要榨干万物体内所有的所有水份让几乎所有的水汽都蒸发起來在亮眼的空中扭转摇曳但空气不因为水汽的加入而变得水润温凉反倒成了一种闷热让所有的活物都避到一切阴凉的地方睡个懒觉不敢踏入太阳底下半步 心情不是一下变能开朗起來的大家就都默默的跟着吕世前行 走下院坝的斜坡众人直接走到了葫芦峪山寨原先的校场大厅 建在葫芦峪老寨校场旁的一排排房子现在在那里面有一阵阵讲演或者读书的声音传出 吕世驻足于外仔细的倾听所有的人都自觉的停在吕世身后一步之外默默不语 讲演是一个政务学生又有了新的想法正将这个想法大声的说出來每一段讲话都会立刻得到两派人的或者鼓掌欢呼或者大声驳斥但是随着一阵木锤的敲动声无论是哪一派都立刻收声继续听那个有了新的想法的人在大声宣扬自己的见解 一个声音不顾纪律的大声打断了那个讲演者的话立刻一个威严的声音宣布:“王羽出去罚站” 于是一个脸红脖子粗的孩子愤愤不平的走出了教室然后站到廊檐下“晒太阳” 但是当他还在为不能说出自己的见解而愤愤不平的时候他看到了一脸落寞许久不见的老师 激动之余却不忘深深的一礼下去语带羞愧的轻轻叫一声:“老师” 吕世立刻回报一个微笑双手扶起他然后按照规矩规规矩矩还礼 这声老师的称呼不大但在原本已经嘈杂的教室里就如同放了一个大大的炸药包一般原本争吵不休的教室突然一静而后面对这面的窗户上立刻挤满了脑袋 老师这个称呼在根据地是个专用名词他在这些孩子们的心里只代表一个人吕世 一个年轻的孩子跑出教室站在操场上鼓着腮帮子努力的吹起了嘹亮的号子一声号子响起于是十几个教室立刻哗啦啦跑出无数孩子跑出的孩子都看到了他们的老师 但孩子们沒有一个向老师施礼而是跑步进入操场快速的排好一个个方队紧接着报数声回令声挪动脚步前后对齐的洒洒声响成一片在吕世如沐春风的微笑注视下十个小队长一起洪亮的喊道:“全体都有向右看”执星官大声指挥 五百多双眼睛一起齐刷刷的看向了吕世 “向老师敬礼” 一阵风动五百只手有力的抵向额前一片齐刷刷的后世军礼展现在了吕世的面前 儿童团代理团长跑步向前來到吕世面前一个立正再次敬礼大声报告道:“儿童团全体五百一十人全部到齐请老师检阅” 吕世郑重回礼大声道:“接受请求归队” 这些话不是废话是潜意识里的一种纪律培养只有在一点一滴里灌输了这种纪律那样以后才能出來一批合格的将帅 吕世看看身后一脸欣慰的过天星苦笑一声小声道:“大统领走吧上去给孩子们讲两句吧” 过天星当时把双手摇的跟风车一样“你拉倒吧让我讲话还不如杀了我來的利爽” 吕世不言只是独自上前面对着五百一十个孩子对是孩子虽然他们努力的将身子挺高努力的将脚踮起努力的将脸上的神情表现得老成但是什么都不能掩盖他们的稚嫩 站在台上吕世扫视过去一张张熟悉的或者是陌生的脸都让自己心动 但是熟悉的脸庞却很少原先在卧牛山自己亲手教授的一百一十五个孩子现在就剩下不足六十在延川几万官军里那一个单薄的方阵那短小的扎枪在万人大军的混战里喊着不离不弃的口号坚定的追随着父母的脚步不断前进不断的倒下不断的变薄沒有哭泣只有血红的眼睛坚定的信念低声的嘶喊这一切在这个时候不断的出现在吕世的眼前让吕世不由得泪如雨下 过天星理解的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陈策理解的一声长叹王健张啸理解的挺直了身躯全体儿童团都理解的骄傲的再次挺拔了胸膛 一阵阵的风哗啦啦的扬起这整齐方阵中那杆火红的书写着“少年军校”的闯字大旗那红色就是那些孩子鲜红的热血淋淋漓漓的在吕世面前舒展开來让吕世的心一阵骄傲一阵绞痛 很久很久在五百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吕世坚定的说:“我为有你们骄傲我们所有的人都为有你们而骄傲仅此而已” 当离开学校的时候吕世坚定的对跟在身边的过天星和提出让军校孩子上战场的曹猛陈策道:“我绝对不同意你们的提议绝对不” 沒有人反驳就在吕世热泪盈眶的时候大家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战死在他们的前面那是闯王当初城门宣言里的承诺虽然可能把雏鹰变成小鸡但那也在所不惜 政务速成班相对于儿童团的驻地就简陋的多紧急造出來的一排排窝棚围绕成一处狭小的广场一群群身穿各色服装年龄各异的人席地坐在广场上面对一个黑板拿着笔纸铺在膝盖上边听黑板前老政务官的政策解说边紧急的记录着任由毒辣辣的太阳炙烤着他们的身体他们的额头 2014-4-2212:30:28|7871315 第五百九十八章开诚布公 现场解说的所谓老政务官,是吕世的第一批学生中年龄较大者,他现在正在教比他大得多的学生数学,就是如何运用简单的记账法,来管理即将赴任之地的钱粮税收。(凤舞) 这些学员,年龄不同,但都是在根据地近百万人中选拔出来的,其中有孩子,有年轻人,也有垂垂老人,他们都是识字的一群,正在接受根据地政策的培训。 根据地发展过快,这是大家乐于见到的,但是,也是一件让大家头疼的事情,毕竟,一个地方好占领,那是铁血兄弟们战果。 但是,占领了,不等于就真的消化了,武打天下文治国,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而根据地却真正缺的是文人,尤其是懂得理解吕世治国方略的文人。 几千年,在娘胎里便被儒家教育了的士子,原本圣人的六艺,已经被断章取义的只剩下禁锢思想的经义研究,而摒弃了其他精髓,现在的士子,他们的理想,不过是做一个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书呆子,他们对诗词歌赋,对引经据典驾轻就熟,但真的对其他治国救国的六艺,尤其是算数,律法,还有水利农业却是一窍不通,主要是不屑一顾。要不也不会每个县令的身边,都要雇请一批专职师爷。 其实,真的很难想象,让一个只会诗词歌赋,而对一地人口钱粮一窍不通的家伙去管理一地,那不是被师爷胥吏上下其手糊弄,就是被地方士绅欺瞒包围架空,这样的官僚,怎么能用? 但是,现在,即便是那些引经据典侃侃空谈的文士,即便是吕世自己想招揽也是招揽不来的,他们被儒家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理念侵蚀的完全忘我,他们在骨子里的忠君思想,已经完全忘记了这句话后面的两个字——爱国。 他们虽然吃着根据地的粮食,耕作着根据地分配给他们的土地,但他们在明里暗里,依旧对闯军大骂不止,因为,闯军无论如何,都是与那个所谓正统的皇帝作对的贼。 看着一个个大义凛然的家伙,有时候吕世也很鄙夷,既然如此铁骨铮铮,为什么不学伯夷叔齐,遁入首阳山不吃周粟?首阳山,离着这里并不远啊,吕世有时候都恶趣味的想,如果真的有这样的铁骨文士,那自己是不是该三请四请,好好做把秀,也在历史上留段佳话? 可惜,这样的机会一直没有,至少现在没有,这有时候很让吕世失望。 既然没有伯夷叔齐,那就要好好的听根据地政府的召唤。 好了,既然你还吃周粟,那我就用周粟收买你,其实,吕世最坚信一句话,你不为我所用,是因为我给你的还不够,只要我给的足够,你一定听我的。 于是,在根据地人才最紧张的时候,陈策与三叔也不再吝惜,拿出相当诱人的好处,让现在坐在大太阳底下的文人加入到了贼船之上。 忠诚?在洗脑之后应该有,如果还没有?不怕,躲在自己身后,赵兴和他监军士的刀子,正磨得锋快,在这时候,不惜杀一批以儆效尤。 吕世自己想到这里的时候,似乎看到那坐在地上挥汗如雨记录的人,已经有一半没有脑袋,这场景很怪异,但吕世却没有半点惊秫。 自己的心在一次次血火里,开始变得麻木和冷漠,这让吕世很害怕,害怕自己真的迷失了,但这种改变却得到了全部兄弟的认同和欢喜,看大家的眼神,绝对是弹冠相庆的样子。 冷漠与铁血,是在这乱世里生存下去的基础,既然为了活下去,那就冷漠与铁血吧。 但是,现在吕世却没有了心情铁血,因为还有更关键,也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饭菜依旧简单,酒是很少的一点根据地白干,菜,这次真的没有让大家作呕的兔子肉,有的只是在野地里,临时挖出来的野菜。 野菜这东西,原本是保命的珍稀,当时大家吃的也是作呕,但随着一年多的伙食改善,现在,再出现在餐桌上,却成了一种风味,一种野趣。 真是时位移人,境遇变迁。 吕世热情的让着众兄弟入座,三婶和春兰这次却例外的躲了出去,三叔坐了上首。 吕世作为东道,给每位兄弟面前的大碗倒满了酒,也破天荒主动的给自己倒上,举起来,默然半晌,竟然无语。 三叔笑道:“怎么?对着昔日同生共死的兄弟,就这么隔阂了吗?” 此言一出,众人一齐心惊,纷纷站起,端着酒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憋死人的沉默之后,过天星突然哈哈一笑,将一碗烈酒顾自一饮而尽,也不抹嘴角淋漓的酒渍,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了这顿酒的原因。”然后端着空碗四顾,看着这一群兄弟,沉声道:“今天,我就替闯王说了吧,其实,我也感觉,我们原本同生共死的兄弟,现在,都生份了。” 吕世见过天星再次为自己承担出头,不由心中真的一暖,其实,最可依赖信任的,依旧是这位豪侠的兄弟。 放下没喝的酒,看着一个个一脸沉闷尴尬的兄弟,吕世展颜一笑:“坐下坐下,我们好好的聊聊。”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和吕世一样,放下满碗的酒,默默的坐下,一个个都成了木雕泥塑,浑身上下除了拘谨还是拘谨。 “这是在什么时候才出现的变化呢?”吕世问大家,但更像是问自己,“是了,是在我们接纳了葫芦峪开始的。” 吴涛连忙诚惶诚恐的站起来,双手拱起,就要表白,吕世摇摇手,笑着道:“不必解释,我知道的。” 吴涛张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然后,轻叹一声,默默的坐下,将酒碗端起,轻轻的抿了一口,却根本尝不出味道来。 “其实,大家的心思我知道,大家从内心里,想抱成团,在这个乱世里实现我们的最终目标,是不是?” 默默的点头。 “但是,随着我们的事业兴旺发达,那个目标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因此上,越是接近,却越让诸位兄弟,想起历史上林林总总的龌龊典故,还不是一个共患难易,共富贵难?更有人想了,是功盖主,尾大不掉什么的,反正是这样吧。” 这些话一说出来,让在座的所有人,包括三叔都开始诚惶诚恐起来,坐着的身子不安的扭动。 吕世站起来,低着头,默默的在地上走动,小声的叙述着自己的经历:“我本孤单一人,让这贼老天作弄,将我丢在这个乱世里,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缕,饥寒交迫,与野狗争食,为了活着,不惜吃掉刚刚吃了人的野狗,当时,我满心思的便是活下去,活下去。” 所有的人第一次听吕世到达卧牛山前的经历,言语神情,感同身受,一双双眼睛跟着吕世显得孤单寂寞的身影转动。 “我本想,争扎着,去南方,那里虽然也不一定多好,但至少不寒冷,至少还有机会,我也不想参合到这乱世里来,我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也没能够改变什么的力量,我只是想,到南方去,躲避这连天的灾荒,躲避这连天的**,如果上天还顾及我这个孤单的人,能够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做个富家翁,躲过现在的,和将来的战乱,娶妻生子,冷眼看这历史依旧前进,让这历史,这一切都与我无干。” 站住,扬起脸,让痛苦的泪水在眼眶里,不能滑落。好久之后,平复下心绪,继续慢慢的道:“老天眷顾,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让我遇见了张家哥嫂,这又让我改变了想法,用自己可笑的一点小常识,想改变对我如亲人一样的哥嫂家的境遇,但是,我不但没能改变,却将他们推入万丈深渊。”说到这里,吕世已经痛心疾首,痛苦不堪。 “不是的,不是的,叔叔,是这朝廷,是狗地主,让我们无路可走的。”张啸冲上来,紧紧抱住吕世,扑在他的怀里,哽咽哭泣,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小丫,也轻轻的拉住了他的袍角。 低下头,看着他们兄妹两人,一抹温馨,一抹愧疚交错着在脸上,心中盘旋。 轻轻拍拍小丫的小脑袋,疼爱的一笑,然后接着道:“这才有了以后这惊天动地的变故,我走到今天,当初,我哪里有什么宏图大展,称王称霸的野心,都是事情逼迫,才到了今天,好在。”吕世眼光里闪现出浓浓的亲情,一个个兄弟看下去:“我庆幸我遇到了肝胆相照的过天星,我遇见了耿直无私的曹猛,我遇见了仗义威武的耿奎,我遇见了诚心相待的陈策,我遇见了肝胆相照的赵兴,我遇见了坦诚为民的吴涛,我遇见了待我如亲子的三叔,我遇见了一群群生死兄弟。” 吕世的每一句话语,都让在座的兄弟无比震撼,这才真正了解了吕世,了解了他们的闯王。 “因为你们,我不得不继续殚精竭虑的前行,生怕一步走错,便失去了你们,我的亲人兄弟。因为,我失去了你们,那我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再没有一个关心我,呵护我,支持我的亲人。”言于此,已经是真情流漏,没有半分做伪。 这份真情,彻底的打动了所有的人。 “谁远?谁近?哪里还有亲疏?哪里还有什么狗屁的功高盖主?哪里还有什么狗屁的高高在上?”没有激动,依旧语气平和,但在这平和里,是真诚和依赖。 “我们是兄弟,所有的人都是我的亲兄弟,让我们放弃派系,让我们放弃谨小慎微,肝胆相照推心置腹,一起做完这,我们根本就不想做的事业,带着追随我们的父老,给他们一个他们想要的世界,不好吗?” 2014-4-2315:03:03|7878626 第五百九十九章惊闻巨变 时令刚刚进入八月,本来该是夏末时节,但是,依旧受着无休无止的小冰河期影响,带着些微寒意的秋风已经吹起,让人们不得不无奈的看着还没真正饱满的庄稼,被动的变得金黄起来,远山近树,更是层层叠叠的变换了颜色,将峁梁山岗,由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变成一片金黄,或是一片火红,斑斑驳驳的,美倒是很美,只是却让真正受苦的人,感到一阵阵凄苦与绝望。 气候的改变,将使得大明北方,再次出现流民潮,让这个老大帝国的鲜血慢慢的流淌消失掉。 赈济是没有了,不但没有,反倒是为应付不断变得强大的建州女直,为了填满袁崇焕不断伸出的大手,张开的大嘴,崇祯不得不不断的向各地农民伸出手,现在又开征了新饷,均输,间架,其目日增,吏因缘为奸,民因崔克而破家,总督杨鹤再次上书:“延民饥,将尽为盗,请以帑金十万赈之。”可是崇祯皇帝不听。十万赈灾真是不多,于是“人相食”,流贼又起,这一回规模就更将盛大。 其实老百姓的要求并不高,如果不是被逼得活不下去,没人愿意冒风险造反,可是崇祯皇帝偏偏把自己的子民逼上绝路,也就将自己也逼上了绝路。 好在,根据地的状况按照预想的那样,收成不会比大家估计的少,这在基础上保证了十月中旬南下作战的粮草。 一早起来,洗漱锻炼之后,吕世站在自己窑洞敞开的窗前,看过早进入初秋的远山近景,不由长叹一声。 “内陆都被这变异了的气候影响到了这种地步,那么,塞外建州女直,北面蒙古诸部,更是雪上加霜,今年的牧草还没真正长高长长,便已经冻死,这样,他们赖以生存的牛羊牲口,就会因为缺乏饲草而不能安全过冬而大量倒毙,为了生存,十月鞑子南下京畿劫掠已经成为不可改变的现实。 趁火打劫,尤其是借着建州女直、蒙鞑子入寇而对自己的父母种族施行趁火打劫,吕世在内心里是不愿意的。 但是,同样是为了生存,为了现在追随自己的百万百姓,能在大明还依旧强大的实力面前活下去,自己就必须卑鄙的利用这个机会,再次壮大自己,让明年五月鞑子退回关外之后,自己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的安全。 活下去,尤其是在这个乱世活下去,何其艰难。 一阵风吹进来,带着庄稼成熟的香气,但也带着一丝丝寒冷,扑进窗扉,让只是一件长衫的吕世从心里感到一阵寒冷。 一件双层的长衫适时的披在了他的肩头,轻声的劝道:“不要想的太多,有什么事情,大家商量着就成了。” 吕世点点头,对站在身后,越来越像小媳妇的春兰温柔一笑,然后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先看看埋上自己的案牍,就准备继续工作。 春兰也就不劝,收拾屋子后,就准备到老营去,大战前的准备千头万绪,所有的人都忙的不可开交,当然包括要动员妇女为大战做后勤准备的春兰。 窑洞门一响,赵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闯王,属下有紧急军情汇报。” 吕世抬头笑着道:“既然紧急,那还不进来?在门外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呢?” 赵兴得到允许,这才迈步进来。与吕世和春兰相见。 自从上次大家不管不顾的冲进吕世窑洞,撞见不该撞见的场景,弄得大家尴尬之后,现在,进闯王窑洞都变得规规矩矩,即便的大大咧咧的过天星也要先在窑洞外咋咋呼呼大呼小叫一番。 春兰与赵兴互相见礼后,笑着道:“你们兄弟谈着,我得顾着我你一摊子去了。”说着,嘱咐了两小几句,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来,坐。” 赵兴不坐,上步焦虑的道:“闯王,刚刚得到监军士坐探急报,不沾泥投降了。” 这个突然的消息,让吕世彻底的愣住了,做为明末起义军的一面大旗,曾经的陕北盟主,他怎么投降了呢? 当初,高迎祥与吕世在陈家堡要塞一战,本来两家合力,趁着吕世援军增援疲惫,再加上吕世不愿意与同道动手的心里,是可以战上一时,但不沾泥见到吕世就已经没了信心,再领教了炸药包巨大的威力之后,不沾泥第一个选择了逃跑,跑的离着吕世越远越好。 跑出战场十几里,勒住战马,驻足观看,不由一股气血上涌。 败了,莫名其妙的再次败在了小小毛孩子吕世之手,看看追随着自己逃出来的兄弟,不过是稀稀拉拉的几千人马,原本出山时候是兵强马壮的三万之众,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怎么不让不沾泥悲从中来? “吕世,吕世,我与你不共戴天。”对着长天一声大喊,一时间激愤于胸,感觉心口一热,一张嘴,一口热血喷薄而出,在战马上摇摇晃晃几下,轰然倒下。 身边亲信大惊失色,纷纷赶过来,大声呼喊着大当家,抱起了不沾泥,现在,不沾泥绝对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因为,大家再没了主心骨,如果不沾泥一倒,大家也再没了希望奔头。 好半天,不沾泥张开眼睛,浑浊迷茫的望向四周,围在自己身边的都是几代追随自己家的亲信,一个个如丧考妣哎哎痛哭,外围的是一圈密密麻麻,拄着刀枪,一脸迷茫的杆子手下。 看着他们的眼神,不沾泥知道,自己绝对不应该倒下,因为这些兄弟手下需要自己。 坚强的想要站起来,但是,无论如何也没了力气,几次挣扎之后,在属下关切的安慰里,只得放弃,软弱的躺在亲信的怀中,艰难的道:“不要哭,天还塌不了。”见到大当家说话,大家一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看看面色苍白的大当家,紫金龙呜咽着道:“大当家,你现在是大家的主心骨啊,你可千万别想不开有个好歹,真要是那样,那我等该如何办理?” 紫金龙是自己几代的属下,这个汉子就出生在山寨,对于外面的世道茫然不知,同时对自己一家也真的是忠心耿耿,现在的呜咽绝对不是作伪。 不沾泥点点头,艰难的对他还有他身边和他几乎一样出身的兄弟挤出一丝笑容道:“死不了,大家不要伤心。” 见大当家的气色慢慢好起来,紫金龙抹了把眼泪,低声请示道:“大当家的,我们下步该如何?” 此言一出,原本担心不沾泥身体状况的兄弟全都屏气凝神,拿着眼睛希翼的盯着不沾泥,希望他能给大家指条明路。 被一问下步,不沾泥心中不由一黯。 当初跟着高迎祥出来的时候,满打算就是与吕世一较长短,和高迎祥征服天下,哪里会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于是,当意气风发的下山的时候,就将山寨交给了苦苦相劝自己,因而深不得自己及其他兄弟喜欢的双翅虎,但,其实留给他的,不过是一群老弱,还有勉强够一月的粮草,剩下的全部被自己带走。 结果事情就是这样让人沮丧,一切的发展,就正正的被双翅虎的乌鸦嘴说中,其实,还比他说的还要凄惨,现在自己举目望去,已经是如丧家之犬,没了一寸立脚之地。 回去,似乎不行了,那双翅虎绝对对自己抛弃他心有怨念,不趁着自己这时候虚弱报仇,就已经是看在往年情分上了,收留自己,绝对不可能。 追寻高迎祥去?那更是死路一条,且不说吕世对高迎祥肯定是痛打落水狗,即便是吕世饶过了他,但高迎祥一定不会饶过自己,其实这场大败,百分之八十的责任都是自己,先是为自己一己私心串掇着高迎祥南下与吕世争锋,再在战场上不战而逃,牵动全军大败,高迎祥一定不会饶过自己。 而其他地方,现在全是官军势力,原先自己等十万之众,都不是两万官军的对手,何况现在只剩下这七七八八的人马。 那还能往哪里?没了,现在自己已经走投无路。这时候,不沾泥真有天下之大无自己立锥之地的感觉。 见大当家的犹豫,紫金龙止住哭泣,再次开口道:“大当家,不如我们回家吧。” 他从小生在山寨,自然而然的便将山寨当作了自己的家和根本,一有大难,第一个便想起了自己的家。 有这样的共同心思的不单单只是紫金龙,其他围在不沾泥身边的兄弟属下也一起点头。 得到兄弟们的支持,紫金龙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往不沾泥身边凑了凑,然后低声劝解道:“大当家的,我那兄弟双翅虎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其实他反对大当家当初出兵帮助高迎祥那厮,也是出于对您老的忠诚,这次兵败回山,我想他绝对不会不收留我们。”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英雄气短,什么叫收留?那是自己等的家,应该是回家,但这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英雄气短的何止是紫金龙,不沾泥更有同感,只是凄苦自知罢了。 看看紫金龙期盼的眼神,不沾泥也知道,现在再意气用事就真的陷这些兄弟于死无葬身之地了,罢了,就回去求求那小子吧,如果不行,打野要打下来,无论如何,自己需要一个窝啊。 “看看还有多少人马,多少物资?”不沾泥虚弱的问道。 “是,我这就去清点查看。”紫金龙连忙站起来答应。 不沾泥拉住他的手叮嘱道:“对了,你再在军中,看看我的妻子小妾还有几人安全。” “大当家的放心,这事,我省得。” 目送紫金龙远去,不沾泥艰难的对依旧抱着自己的属下,艰难的道:“扶着我起来,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倒着,那样会坏了军心士气。” 那心腹还要犹豫,不沾泥厉声断喝:“好不知道好歹的东西,这时候还哪能婆婆妈妈。快扶起我。” 2014-4-2416:29:22|7882369 第六百零一张贼心不死 当穷途末日的不沾泥兵败吐血摔落马下那些亲信将感觉轻飘飘的不沾泥架起不沾泥一站起來立刻引起了那些败兵的注意歪歪倒倒的败兵竟然沒有发出一点声音 不沾泥吐血这消息已经如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败兵群各种谣言立刻漫天飞舞本來就已经士气低迷的一群这时候更是人心惶惶都已经有杆子拖家带口的丢了刀枪向大山深处而去 这时候看到不沾泥再次站起虽然胸前血迹依旧但毕竟他还是沒有大碍这让大家多少放下心來 站了一会不沾泥感觉体力不支于是在亲信搀扶下在块大石头上坐下接过亲信寻來的河水勉强喝了几口这才压下心中沸腾的热血 这时候紫金龙却兴冲冲的赶回來老远就对着不沾泥大喊:“大当家的好消息好消息啊” 闻听好消息不沾泥原本萎靡的精神不由一震直着脖子问道:“什么好消息赶紧道來”其他的杆子也一起伸着脖子期待着 紫金龙跑到不沾泥身边大声并兴奋的禀报道:“大当家的我刚刚简单清点了下我们的人马” “多少”不沾泥现在最期望的就是这个了只要人马还在就有与老家双翅虎谈判的机会 “两万五千余我们的实力几乎无损啊” 闻听这个数字不沾泥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两万五千人马这的确和当初自己的人马数字差不了多少 其实这也得益于当初战场上不沾泥一见吕世到來并亲自出击就第一个带着手下逃跑的好处 “那物资呢”不沾泥紧紧追问一句希望能得到同样的好消息 但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沒有什么都沒有 不过沒有不怕只要有人就有一切这是不变的规律 不沾泥想了想坚定的道:“大家整顿大军我们回家” 此言一出身边的属下一起跳起來欢呼:“回家喽回家喽” 这一阵阵欢呼立刻被外围的杆子无限放大不断的被传出去于是回家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竟然久久不绝 不沾泥无奈的苦笑起來回家但是那家能回的去吗 “紫金龙你过來”不沾泥点手叫过一样欢呼的紫金龙这紫金龙与那双翅虎交情最好还是先派他回去与那双翅虎打个商量也好在自己回去之后不要落了面皮 “大当家的您有什么吩咐”紫金龙连忙上前给不沾泥施礼后问道 “你带上百人骑兵兄弟日夜兼程赶回我们的老寨去与那双翅虎说看看他的意思”现在的不沾泥绝对有种虎落平阳的感觉 “是”紫金龙毫不含糊的答应下这个看似艰巨的任务他对双翅虎有信心双翅虎绝对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看着转身要走的紫金龙不沾泥拉住了他咬咬牙伏在他的耳边小声吩咐道:“记住你此去不管成与不成都不要回來就带着这百多兄弟住在山寨”看看满脸疑惑的紫金龙咬牙切齿的说到:“如果那小子不忘恩负义也就罢了如果他真的如此你就在我大军赶到的时候里应外合拿下老寨” 但当不沾泥带着一群残兵败将无精打采的赶回老营的时候遇见的部是双翅虎寨墙上横列的刀枪而是跪在道边以头触地的忠实手下 当时跪在其中的紫金虎爬上几步欢喜的大声喊道:“老当家的我兄弟双翅虎迎接您來啦” 这时候的不沾泥心情激动万分下巴下的一缕胡须已经颤抖的部成成了行面容扭曲几乎泣不成声 几次努力但是却不能将身子翻下马來好在身边亲兵上前七手八脚的扶着他下來 双脚落地不沾泥有种深深的踏实感再看向平时看着不顺眼的双翅虎那深深埋在土里的脸艰难上前几步双手伸出就要搀扶 但是一阵犹豫就将手收了回來挺直了腰身欣然四顾然后对地上的双翅虎夸奖道:“很好很好不愧是我的心腹爱将” 闻听不沾泥夸奖双翅虎再次将头和身子塌下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 “我去这段时间将山寨托付于你你搭理的还算妥当这个我是要论功行赏的”看看站在寨门里外当初被自己遗弃的父老那一张张麻木的脸他清楚的看到那麻木里的愤恨 “好了起來吧我们又什么事情回寨再说吧” 双翅虎立刻在尘土里爬出來亲自接过不沾泥递过來的手臂搀扶着慢慢的进了山寨 不沾泥从回山寨蜗居山寨将近月余身子骨病怏怏的就是不见好转这日里看天气晴好心情才多少舒畅了一点 双翅虎再次恭敬的前來请示山寨事物这让不沾泥很是受用心情也再次舒坦点 谁便的听着双翅虎的回报不沾泥的更加伤心现在手下对自己的恭恭敬敬但是不能代替自己的穷途日暮的窘境事比人强自己上次一战几战已经是大伤了元气回來的和原先山寨上的老弱加起來不过七千余后來零零散散自己回來的倒是又有千把人手又裹挟招揽了一些流民现在的人数终于又恢复到了三万五千但好在跟自己逃回的和后來寻回來的大多都是精壮这倒是把个山寨人口比例改变了不少难得的是破天荒的精壮多于妇孺 双翅虎上心紫金虎也是勤恳现在都是落难的时候大家也就都放下了勾心斗角一起努力着尽量的把山寨看顾好 这时候的不沾泥更恨吕世在内心里已经开始犯其了活动既然不能再与官军斗而三边总督杨鹤又有招抚之心自己是不是该转变下门庭 既然要倒向官府那自己就要做些什么于是不断的将机灵的探子派向吕世的根据地同时也开始走动原先自己的人脉试着与官府勾连 这些探子下山本打算昼伏夜行隐藏行迹以免被闯贼捉拿了剁翻但他却出人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各村各地不再如原先那般死气沉沉大白天的沒个人影现在各村之间道路上却是人來人往担担挑挑你來我往期间不乏做小生意的还有四乡贩卖收购的大股商旅寻常百姓也是你來我往走亲访友赶集走圩也不见闯贼设卡拦路也不见剪径流民打闷棍绑肉票更奇怪的是也不见地主豪强家的恶奴吆五喝六横行于道催逼租税利钱整的家家哭喊求告更有那沿途沿河之地都已经有熙熙攘攘的人在开挖水渠平整田地还在那河边竖起巨大的风车吆喝声号子声不绝于耳到是让那个探子以为自己走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于是壮着胆子藏起了刀枪求着一伙商旅言道自己本身外地人士逃荒要饭到了此处为了一口吃的想随商队做个苦力那商旅也是好说话更兼着这次发卖了货物收购的山货土产也多正是人手不足便讲好了工钱便让这探子随行 到一个村子的时候还沒进村便见道路旁边的一个地窝子里钻出几个衣衫褴褛拖着鼻涕的孩童这探子以为碰到了拦路要饭的孩子正要大献殷勤上去替东家赶了他们走哪承想那东家倒是先前一步对着那些孩子陪着笑脸讲明自己來意那期间一个孩子便飞也是的跑进了村子剩下的几个孩子都站在路中警惕的盯着这伙商旅 这探子不明所以小声向身边同伴求教 那同伴好像是看怪物般的看了半天这探子看的他直发毛才嗤笑一声道:“还是外地來的流民真的不知道这两月这里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好我便与你唠叨几句也好以后行走不要吃了大亏 却原來这孩子都是本村叫什吗儿童团的都是村子里的孩子晚上无事便由本村地主的管账组织起來叫些写算这也不白的这账房是领着黑虎寨每月一百个大钱的补贴的钱虽然少但无论你愿不愿意却是必须要做的白天孩子们沒事就在这村头地窝子里看着來往自己村子的行人见有行人经过必定出來问话答对稳当的便派人通知在左近修渠的大人前來接待如果答对不妥你可别小看了这帮子孩子那马上就敲起铜锣召集村上大人和你拼命 “竟然这些个村民都变得如此彪悍了吗原先怎么吧是这样“ “小兄弟其实这陕西子弟本就民风彪悍只是被欺压的惯了也沒个人牵头慢慢的就成为了逆來顺受习惯但现在却是不同了” 正要往下说就见远远的几个大人在刚才跑去的那个孩子的带领下急匆匆的赶來大家就都收了声看着那汉子近前 那商旅东家见來人忙陪着笑脸上前见礼道:“这位大兄弟小号西安延庆堂掌柜张老好的便是请大兄弟指点” 那带头汉子狐疑的打量一番商队又询问了几句上村人名再查看了下商队的确沒有带多少刀枪便才放心然后问明商队來意才又叫一个汉子低声道:“去跑一趟问问王员外就说西安延庆堂來本村收购药材同时卖点成药可以放行不”那汉子点头然后就往村中最大一户跑去 这探子忙又小声询问道:“这汉子却是什么人” “看架势这汉子便是这村的目标队长了” “民兵队长又是个什么事物”那探子更是好奇连忙追问这在山寨大家恢复战意体力时日久了这一个多月这山下却是发生了如此之多的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还真得问个明白 “这民兵队长也是那黑虎寨上想出的办法百姓里精壮的汉子都加入其中大家选了一个服众的带着大家平时里修渠整地备耕闲暇时候按照黑虎寨的办法练军匪來防匪无匪治安” 那探子大惊失色道:“那岂不是帮着地主豪强守财”这可是个要命的消息原先地主豪强与村民互相敌视只要自己大军一來喊一声打开地主庄园分粮食立刻全村上阵凭白的多了许多知道虚实的人手战斗后再裹挟着一起上山但如果是这样那不是地主家凭白的多了人手? 事情发展的怎么是这样? 2014-4-2512:22:33|7886164 第六百零二章现场观摩 惊闻如此秘密,那探子当时变了脸色,身边的伙计只是拿眼睛看着自己掌柜的和那汉子对话,也没留意那探子的神情,只是自顾自的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闯王令下,那些地主把地租降到了五成,把利钱降到了两成,大家眼看着明年便可以吃饱喝好,替地主守卫了庄子,也便是替自己守卫了庄子,要不贼人一来,那便是好日子成了一片白地,有饭吃,哪个还想帮助贼人,减租减息大家有了饭吃,减租减息地主有了帮手,哪个不是皆大欢喜?” 这探子便真的无语了,事情就是这样,只要找到了平衡点,大家都过的去,哪个还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从贼?就是从了贼,那些底层的喽啰也不一定有什么好日子,不定哪天便填埋了哪家的护城河,这其。 那探子无声,那伙计也便不说,只等着前面交涉完毕,大家开工做事。 等听说去问那王员外,听称谓,竟然便是这期间的地主,那探子忙小声问身边的那个兄弟:“这王员外却是何人?” “这王员外一定是这村里的大户,现在叫做什么副村长的,一应外人进村都要他的同意才成。” “怎么?地主还和穷棒子成了一家?不再敌对?”那探子满脸惊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判断眼前的事情了。 “那是以前,地主看穷棒子是贼人,穷兄弟看地主是强盗,但自从闯王大军施政以来,地主开始减租减息,大家感念他尽人情,就推了他做了这一村之长,报上去,闯王也同意,但是,咱们根据地有规矩,伤残兄弟才能做正,只能委屈了这位士绅,但这样的安排,第一保全了他的颜面,让他有点官威,第二也可以让他替乡亲做点事情。” 那探子真的无语了。 不一会,村子里那户大院里呼啦啦赶出一帮人来,个干练的村长不再,现在是这王员外说了算,那民兵队长见了,忙上前小声的把事情说了,毕竟往日余威还在,那些穷汉子就都低着头等着王员外吩咐。 那王员外也赶紧对那民兵队长笑笑道声辛苦,才走到张掌柜的面前拱手道:“却是延庆堂的朋友来到贱地,有失远迎赎罪恕罪。” 那张掌柜的连忙上前迎合道:“初来贵地,还请员外——”见那王员外面色里略有不愉之色,马上明白,改口道:“还请王副村长照拂一二。” 这一声村长喊去,那王员外马上便是一脸笑容,连说客气,等两人客气一番后,王员外问明张掌柜的来意,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掌柜的却是不巧,本村所有药材都被前几日河南来的老客收了去,当时价钱也还公道,全村便都卖给了他,收的也是人民币,这时光却是没有了。” 说这话的时候,拿眼睛望向大家,那些村汉都满脸满足的憨厚笑着应承:“那是,那是,都是一手钱一手货的,这还是我们村长一手操办的呢。” 当时,这是这个村百姓,第一次这样的好价钱卖的药材,换来了不被无限制涨价的布匹油盐,当然,这王员外也得了经手费,这是闯王郑重答应大家的,但这次却是王员外最拿的心安理得的经手费,并且第一次受到了村民的感谢。看来这事情啊,有一千种做法,现在来看,这次却是最好的。 那张掌柜不由的满脸显露出失望。这次带来的成药还是原先的价格,其实还比原先的价格降下许多,但其实的利润却是比原先还要丰厚些,更主要的是这期间没有半点闪失,能够把贩卖所得都平平安安的带回去,这可比什么都强,这次价格下降没有损失,主要还是靠了沿途没了路卡盘剥,只要在第一个入境地交了应交的百分之四的税负,那就是一路畅通无阻,但就这轻飘飘的人民币到外面没法花销使唤,张掌柜的也就想了,干脆把到手的人民币变成村民的手里的药材,这不一路下来,各村村长和那些民兵队长一起与自己讨价还价,已经收了满车满担,虽然价格比往年要高,但是去除往年的杂七杂别处收购要便宜的不止二成三成。 这真是个几方面都得力的政策啊。 但既然人家没了草药,那自己就只能带着人奔下村,自己是铁定了心不想带着人民币回去,因为这也关系着自己的身家性命,现在,大明其他地方,人民币是禁物。 刚要客气一下告辞,那村长却一把拉住,“即来了便是客,哪里是过门不入的?我在庄子里备下酒肉,大家交个朋友喝个痛快。” 其实也是这王员外得到了甜头,为明年的草药收购的手续费打个基础,闯王言道,竞争才有商机吗,竞争还不能很好理解,但商机却是知道了,其实这比种田收租来钱快多啦。现在看来,闯王所说倒是真的至理名言,没必要老是在地租子那些小利上红着眼睛的。 张掌柜也是想留个人脉,于是正是求之不得,便顺水推舟的应承下来,当然,人家出了酒水,自己也要付出些银钱,作为商人,银钱很重要,但是人脉更重要。 那王村长一见,心下大乐,只是看看这商队刀枪却是尴尬。 张掌柜当然知道这片地头的规矩,连忙转身吩咐身后伙计道:“留下两个看着咱们的东西,其他人与我到村长家做客,大家不要忘了村子的恩情,以后要回报一二才是哈。” 大家欢快的答应一声,立刻一些人就开始把商队不多的刀枪都收集起来,打包成捆,拿一辆小车装了,推到路边。 那探子再次莫名其妙的问自己身边的同伴这又是什么规矩? 那同伴哈哈笑着,一面收拾东西一面道:“这就是这里的规矩,按照闯王言语,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刀枪,现在我们是这根据地的朋友,当然好酒好肉招待,但刀枪却是犯忌,必须留在村外,其实也是大家互相放心的事情。” 那探子更加心惊,但也不敢表露,只有和大家一起忙和起来。 这里王村长正在和张掌柜的一面攀着交情,一面看着手下人整理刀枪。 正说着,突然一个汉子远远的呼喊着跑来,大家仔细一听,却是那汉子高喊着:“大家戒备,有股流贼从山里杀来啦。” 张掌柜闻听,当时便变了颜色,看过去时候,那王员外却没有多少惊慌,那民兵小队长却突然挺直了腰板。 “老七,一切都叫给你了。”往村子拱手施礼道。 “村长放心,一些漏不起多大风Lang。”言罢在一个孩子手里抢过一面破锣来,敲的是阵天的响,立刻整个存在便开始动了起来。 从村外跑回来一批批青壮,手锹镐,跑动之的排成了一行,奔跑到那小队长面前,各个虽然汗流浃背,但眼畏惧之色,这让那个探子更加吃惊。 那小队长大手一挥道:“各位兄弟,抄起家伙,不要害怕,就按照咱们练习的那样便成。”吩咐完大家,那小队长对那村长道:“还请员外把村您的庄园暂避。” “都是乡里乡亲的,正该如此。”王员外言罢转身要走,但看见张掌柜的惶惶之色,忙上前道:“如果张掌柜的不嫌弃,也与本村长一起到庄园里躲避一下如何?” 那掌柜的正是求之不得,忙招呼伙计要赶奔那村长庄园,但那村长却伸手拦住道:“为避嫌疑,请掌柜的把刀枪交给我的兄弟们如何?” 张掌柜的一愣,马上明白如何,也是,带着刀枪,哪个知道你是不是流寇的探子?个游戏刚刚败走,绝对会善罢甘休,别是来个里应外合的,但刀枪不再手,即便是你有心,也是人家刀口下的鱼肉,做不得事的。 当下也不犹豫,把刀枪交给了那小队长,那小队长拿了这上好的刀枪,正是时候,当下便与那院外家丁护院分了,开始退到王员外庄园里四面防守。 不一刻便听那外面喊杀声四起,便有贼人呼喊着包围了这村子里最大的庄园。 等大家都安了心,那小队长爬上梯子观察了下外面的动静,却是嘴上一笑,回头轻松的道,“员外不要担心我当是多么凶狠的贼人,却是一些老弱妇孺居多的流民,怕是吃不上饭,流落到了咱们这里打个野食,不要多了,就我们这些民兵便能打发了的。” 王员外见小队长说的轻松,也是放下心来,不过还是面色一整道“老七,你这般懈怠却是不可,还是依照规矩发了信号吧。” 被村长一呵斥,那老七嘴里不情不愿的嘟囔着,“好大一个军功没了,这不是多余吗?”这才不甘心的在自己怀里拿出一个竹筒,打开一个油封,拉出一段引线,在火把上点燃,高高举起,瞬间便有一条火龙直冲霄汉,在高高的碧蓝的天空轰然炸响,幻化出万千烟火。 不一刻远远的就又见天上闪现出一朵焰火,如此不消半刻,四周了里便是不断的有焰火升腾,由近及远。 随着这一声炸响,那探子感觉到满院子里的人都明显的或是暗暗的长出了一口气。 那小队长却是心有不甘的大声吆喝着那些护院庄丁还有民壮:“都打叠起精神来,不要被一会来的救援小看了,快快。” “救援?哪里来的救援?”那探子不明所以的问这身边的伙计。 第六百零三章眼见为实 一道绚烂的烟火冲霄升腾带着一溜的火焰在万里晴空里轰然炸响清脆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留下一团青烟久久不散 那伙计刚刚还惶惶不可终日见烟火升起倒是长长的出了口气竟然施施然寻了个向阳的地方坐了抱着肩膀打起盹來看到这个情形不沾泥的探子更加惶惑都这个时候你不去保命守城却有心思在这里瞌睡这也太过拖沓了吧被这探子一催那伙计却是有点不耐烦“看着便是哪里还这般呱噪” 那探子也就知趣的闭了嘴心神不定的等着结果 外面的杆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喊杀声也不如原先般大了两下就暂时这么僵持起來 那探子透过庄园门缝仔细看去外面稀稀拉拉的也就三五百个流民拖家带口的就在那里或蹲着或站着呼喊怎么看都不像是贼寇 不一会那站在梯子上面的小队长对着下面的人喊道:“來啦來啦” 那探子伸长了脖子朝那小队长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滚滚烟尘大起却是几路百姓其间还有穿的好点的好像是那家员外家丁护院的呼喊着拿着刀枪往这里奔來 看看那流寇沒有对庄园发起进攻那一股股來援的乡亲离着那流寇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按照各村为单位紧紧的站成一团刀枪对外谨慎戒备 那员外这时也心中有了底气气定神闲的爬上梯子扯开嗓子问道:“外面的是哪个村子的乡邻來救报上名字好与闯王报功劳” 于是便有那一队队的人里出來一个报上名号 张村某某队前來來了多少 赵村某某队前來來了多少 、、、、、、、、 如此竟然在不到一个时辰便來了七八个村七八百青壮并且还有远处影影绰绰的人影还在往这里汇聚这让那探子后背发麻两股战栗 这是什么时候才有的现象这是什么样的守望相助原先可是各扫门前雪的哪里如这般心齐如果个个村镇都如此那自己大军前來还不是如泥牛入海有來无回 这时那村长信心十足的对那些流寇大声道:“呔底下的杆子听着朗朗乾坤之下哪里还有你等猖獗之所看到沒有这便是四邻八村的乡邻助战不一刻还有那天王转世闯王大军主力前來取你等宵小之命还不跪地乞降更待何时”那语气便如战阵之上的大将军相仿 可也怪那流寇也不再喊杀就那么站在一起把老人孩子围在中间与大家对峙着 “來啦來啦闯王主力到啦”站在高处的一个瞭望突然欢呼起來大家就一起发出欢呼就连那些流寇也是如此这倒是让大家面面相觑这世间怎么还有欢呼敌人援军的啊 此间不远处的山坳处一杆呼啦啦的黑色大旗飞转过來旗下一彪人马喊着号子踩着鼓点大步而來那一杆杆雪亮的扎枪那一蓬蓬血红的红樱那一身身黑色的藤甲壮硕的英姿都在在展现着这是一只真正的强军 各村民兵队大声的欢呼但欢呼更大声的竟然是那些流寇他们竟然是一面流泪一面雀跃欢呼这一下把其他欢呼的人都惊的是鸦雀无声了 來的军队只有区区一百人但就这一百人给人的气势却绝对不亚于千人那百人军汉跑到战场中央立刻如机械般摆开了一个三列大阵一声充沛天地的杀声所有的扎枪整齐划一的对准了战场中间的流寇沒有人喧哗只有猎猎战旗随风飘摆 一个壮汉上前一步大声呼喊道:“哪里來的流寇不知道这里是闯王的根据地吗却无端的寻死报上名來” 那流寇里一个汉子见大军來到欢天喜地的跑出人群远远的便跪倒在地口中大呼:“可把闯王大军盼來啦我们的乡亲有救啦”言罢是喜极而泣那些流寇一起跪倒大哭倒是让整个战场所有的人都手足无措 那军汉戒备的上前道:“这位汉子权且起來回话这是怎么个事情” “将军” 那军汉一听忙摇手道:“却不可如此称呼我乃闯军第二武武长李黑子叫我黑子便是” 那汉子忙改口道:“黑子将军我们可不是流寇啊我们这样也是万不得已啊” “怎么回事” “我们这些都是宜川西面百姓因为天旱赋重在当地不能活听闻这富县甘泉洛川等地出來位天王转世的闯王让人人有饭吃有活路这才偷偷的拖家带口赶來但也知道闯王规矩严谨如我们这样成群结队的根本就走不到闯王老营更是轻易不能见到于是被闯王治下一位好心大哥指点冒充流寇以引起闯王注意将军啊看在我等一村老小无衣无食请禀明闯王请闯王收留”言罢痛哭流涕 不但是四周壮汉便是那探子也被此情此景感动的落泪其实都是吃不上饭的庄户都是一样的苦出身境况只有更糟沒有比他们强 那武长见那汉子说的凄惨更兼那汉子真的也沒有刀枪原本虚张声势的只是几把锄头锹镐这才真正相信了大家 放下戒备抢步上前扶起那汉子语带哽咽道:“快快起來都是一般的苦命哪里还要这般”扶起那汉子然后对其他人道:“乡亲们都起來來到了天王治下便是到了自己家中只要不违反了天王定下的规矩便是大好的日子等着” 那些流民不由的相拥呼喊而后是痛哭 “乡亲们大家來了按照闯军的规矩青壮暂时安排在原先黑虎寨里面训练甄别老弱要安排在葫芦峪老营里安排田土山林耕作等青壮甄别完毕愿意参加闯军的便选拔入伍不愿意的放还回家” 闯军老营的政策大家早就有所耳闻当然欢欣鼓舞 那武长神情一整道:“但是事先先说个明白那就是老营的规矩那就是你一村却要分散了安排大家可是愿意” 这一路來大家乡里都是互相照抚着才挨到这里一时分开却是不忍但大家知道规矩还是点头同意 “那好我便替甘泉郑浩政务官决断了大家休息一会我把军粮拿些给各位父老垫个低然后我们赶奔黑虎寨” 安抚下了大家那武长走到赶來赴援的村子的队伍面前一一与那些小队长见面鼓励嘉勉那是少不得的大家听着受用自豪便纷纷扛着武器回转各村不提 王员外见沒有了危险连忙打开院门匆匆赶出与那武长相见那探子也紧随身边为的是探听个虚实仔细 那王员外见了武长那是连连打躬作揖把个拜年话成箩筐的送上听那结果便是请那武长与闯王通融留这些流民下來做自己的佃户 也是经过几年的天灾**大量的百姓流离失所都做了流民去了他乡大面积的好田抛荒但现在却是与往日不同减租减息使得百姓愿意再次种地毕竟这是根本同时根据地发动百姓兴修水利树立风车单单这王员外家就自己掏腰包打造了五架风车眼看着明年就是个旱涝保收的年成虽然地主减租减息了但每增加一户佃户便是复耕了一批撂荒的田土便是增加一些出产现在庄子上最缺的就是人手不但是这里缺整个根据地的庄子都缺人手所以争抢人手成了现在地主的第一要务现在看见了几百百姓这么好的机会王员外怎么能放手 那王员外好话说了无数就差给那武长跪下好在那王员外也知道山寨规矩沒有使用上贿赂要不就是适得其反 那武长沉吟半晌道:“你要留下这些百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可有足够的田土供他们耕作” “有有上次邻村本家生前便把他的田地都转让给了我那是上千亩的沿河好田只是我那本家被贼人灭了门他的佃户也都被杆子裹挟了上山现在就撂荒在那里正是安置这些乡里的好去处这不也是为闯王减轻负担不是也是为根据地分担些事情所以请将军成全我这爱护根据地之心” 邻村王姓地主的确于年前被一个杆子灭了门村子里的老少也被裹挟了上山真的是抛荒了不少田地至于说是老早就转让给了这个本家却是天知道 “那地租” “按照山寨规矩第一年每亩只收一百斤”王员外马上跟紧道这是吕世为招揽人力给那些地主定的规矩第一年一亩只允许收一百斤谷物第二年才可以按照五五分成地主现在也是乐得接纳 “但这些乡亲的冬粮” “我先借着不要利钱秋收了还”王员外咬咬牙道本來可以收两成利钱的但为留住这些人只好出些血本只要这些人留下那明年以后直到儿孙便是自己的钱串子啊 “那保护费” “我知道按照地头一粒不少” “那好我现在就问问那些乡里”一切敲定那武长转身去问那流民的头领 其实那头领就在身边听着听了这二人对答已经是欢喜的不得了这样的条件那是打着灯笼也是沒有当下连连点头应承 那武长见那汉子如此便也答应与政务官汇报那王员外一见事成差点一蹦三尺再沒了士绅的体面也不与那张掌柜的套交情拳打脚踢的命令账房管家家丁带人去落实地亩粮食 直到最后才想起与那张掌柜的道:‘抱歉了兄弟这里事忙招待不了您但等下月你來我定有好草药山货与你沒看见我多了一个村子五六百的佃户哈哈哈哈”然后匆匆忙忙的去了 张掌柜的也就笑着与他告辞收拾了东西准备回西安毕竟自己收获颇丰前面的看样子也被河南的老客搜刮了一遍也不可能有什么东西 那探子也找了借口算了工钱回山那张掌柜的好像是看出了什么临别时候笑着劝道:“我说老弟安心在这闯王根据地寻个营生吧乱世里这比什么都靠的住其他的还有什么前途” 那探子也是动心但想起不沾泥的恩义便讪笑着诺诺不言那掌柜的也不多说两伙人便各奔东西 第六百零四章接受招降 出路现在的不沾泥几乎已经陷入了绝境 不沾泥躺在床上围着厚厚的被子在这六月大夏天里不但不感觉闷热反倒是感觉一种彻底的冰凉从骨子深处透出的寒意让他的四肢不由自主的颤抖 一早双翅虎王伟端了一碗羹汤过來小心的敲门得到不沾泥的同意进來按照惯例汇报军情 不沾泥对双翅虎无关紧要的汇报根本就沒听进半个字整个人就那么呆呆的盯着晨光尽漏的窗扉独自想着自己的困境 四面楚歌众叛亲离已经是自己最真实的写照 与现在在百姓与陕北杆子中如日中天的吕世为敌绝对沒有了半点希望与大明官军为敌更成为一种自不量力而再想入当初那样回到过去守住这祖祖辈辈留下的一点家业更已经陷入了绝望原因无他是自己先扯起大旗贪那一时之虚名想行自己心中蠢蠢欲动的妄想自己已经真正进入了官军的视线成了出头的椽子最主要的是自己后來又跟着已经被朝廷盯上的高迎祥身后摇旗呐喊虽然跟着他不过是想借助他的力量与那吕世一叫长短再现自己当初的辉煌但是结果却是一败涂地并且彻底的得罪了所有同道官府 现在放眼四周小小吕世有了七县铁桶一样的根基粮草充足兵强马壮一时间后方稳固再加上吕世足智多谋手下过天星耿奎曹猛英勇善战陈策郑浩忠心耿耿根本就是官军如果不倾其全力进剿都只能大败亏输何况自己而高迎祥已经带着他的残部在吕世放水的情况下呼啸山西风闻已经再次成了好大气候而官军在与吕世默契罢兵之后养精蓄锐悄悄的舔舐伤口恢复元气已经不远而独独自己这里却已经元气大丧更沒了好大人缘这以后只要官军一动第一个便是自己到那时候自己便是那些延绥边军守备卫所的军工升赏 最主要的是自己当初一时糊涂弃了双翅虎这个打小生长在山寨的后起之秀下山也让一些手下认为自己凉薄想來这双翅虎已经恨自己到了极点即便是他对自己回來山寨表示了足够的忠诚温顺但这一张谦恭温顺的脸孔下你怎么不知道仇恨的种子在勃勃萌发现在山寨危机大家才抱了团而一旦缓过來这口气你哪里知道他便沒了反心现在在家真的是穷途末路众叛亲离怎么看自己的处境用岌岌可危來形容都已经是往好处去想了 而一件让他彻底绝望的消息彻底的击垮了不沾泥几经打击的神经关闭了自己最后图存的希望洪承畴上位杀降立威这彻底的堵死了他不沾泥最后一条生存的道路 那么留给自己的还有什么路茫然四顾竟然无路可走这岂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当当当”几声轻轻的敲门声让双眼无神的不沾泥机械的收回目光茫然的看向房门的方向“盟主山下來了客人求见盟主”门外是双翅虎小心的声音 自从大当家的回山双翅虎加倍小心做事更加仔细生怕引起大当家的一点误会但是在大当家亲切和蔼的态度里深深隐藏的那种戒备和隔阂却是双翅虎时刻都能感觉到的 这种生份与隔阂双翅虎是深深的无奈自己本來就是忠心耿耿但却忠言逆耳因此才得到了这个下场听说书人说袁绍杀田丰便是因为恼羞成怒自己的下场该是如何想想就有种悲哀 但是悲哀与否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山寨新败自己又是生长在这里三代为大当家出生入死这又有什么选择为了山寨老小为那份存留的忠义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最终能让大当家见到自己的一颗忠心 “哦知道了”不沾泥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声但马上感到这是双翅虎王伟的通报赶紧收回纷乱的思绪看看屋子里不知道王伟什么时候走的这又回來做什么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双翅虎王伟看出自己的颓废与彷徨 于是立刻换上一种有生气的和蔼可亲的声音道:“是王头领啊快快进來说”但马上改口道:“王头领且等我穿上衣服呵呵老了贪睡了” 说着赶紧撩起被窝下床踏上双鞋拿起搭在衣服架子上的衣服穿好再紧急拢了拢头发看看收拾的还行就在书桌后坐好 刚想拿起桌子上的羹汤喝一点想起这是王伟端來的想想却是不放心就放下但看看那羹汤还是满碗若是被王伟看见怕是起疑于是一撩床帘飞快的往床下倒了半碗然后将剩下的半碗放到嘴唇边却不敢喝这才满面满足的对着外面道:“进來吧” 王伟在外略一停顿然后才推门进來再次见不沾泥大当家的施礼请安道:“盟主外面一伙人一人为首八名沒有携带兵刃的扈从身后带着两车箱笼老早的就來到山寨外请求盟主接见属下见來人蹊跷也不敢放进來就來请示盟主示下是放进來还是不放” 不沾泥望望窗棂上洒落下的斑斑阳光还有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不由自嘲的一笑这个光景其实都快接近了中午王伟如是说不过是给自己个台阶 但是这时候有人求见却是一个好消息说不定就给自己带來一种机会 于是不沾泥自然的放下羹汤碗对双翅虎王伟微笑道:“大清早便有贵客上门却是喜事快快麻烦兄弟赶紧请來人进寨款待我这便洗漱出去迎接” 王伟答应一声刚要离去不沾泥想了想叫住王伟沉声吩咐道:“你去叫上所有兄弟陪客” “明白”王伟赶紧施礼遵命慢慢退出出了门不由一声叹息大当家往日对自己等手下哪次不是呼來喝去这一回來对自己等留守却是关怀备至态度和蔼这是一种生份啊 不沾泥出來先悄悄的躲在大厅角门后观察下就见一个文士打扮的干净利索正背着手在大厅里抬头看房梁上巨大的“忠义”二字牌匾时不时的撸须点头浑身上下透着一种从容淡定还有一种骄傲几个精干的汉子就拢着手低眉顺眼的站在两面虽然神态恭敬但一种强悍的军人气质还是隐隐露出 再看大厅里已经站满了自己的兄弟全神戒备紫金虎更是神色紧张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王伟则笑呵呵的陪着客人四处观看小声的解说 见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不沾泥连赶两步转过角门哈哈笑着对那背影拱手道:“不知道是哪位朋友光临寒舍却让我不沾泥蓬荜生辉还请这位朋友恕我迎接來迟之罪” 那文士闻听慢慢转身一双笑眯眯的眼睛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不沾泥然后哈哈一笑也拱手道:“老盟主虽然你我未曾谋面却是神交已久在下钱同今日带些粗鄙礼物前來万望不要怪罪我來的唐突” “钱同好耳熟的名字只是一时却想不起來”不沾泥皱眉思索突然猛抬头吃惊的张开大嘴不由自主的伸出一只手指着钱同呵呵有声却是一句话也发不出 那钱同见了面上笑着道:“盟主不要误会我今天前來是有一件泼天的富贵给您”看看不沾泥脸上快速变换的神色又笑着道:“还请你我密室详谈如何” 不沾泥呆立当场却依旧做声不得还是王伟见识的快上前一步轻轻在不沾泥耳边呼唤道:“盟主我们不可慢待了客人” 王伟一直沒参与会盟更沒参与其后的任何战斗根本就不知道这杨鹤身边红人中军的钱同是何许人也只是感觉事情不对但在沒了解情况之前也不好乱说于是只能小声提醒大当家的 好半天不沾泥才回过神來赶紧上前一躬到地神态万分恭敬道:“钱钱先生赐教我当然愿意洗耳恭听” 钱同哈哈一笑上前扶起不沾泥道:“赐教不敢只是想与老英雄共商大计”看看满屋子神色各异的众人再次道:“可否容我与老先生密室详谈” 不沾泥连忙诚惶诚恐的束手道:“还请钱先生随我來”说着侧着身子恭敬无比的将钱同让进了山寨密室 【不沾泥】(1632)明末农民起义初期首领之一本名张存孟崇祯元年(1628年)在洛川(今陕西洛川)起义被闯王吕世等推为盟主破米脂后与高迎祥联手转战陕甘各地崇祯三年(1630年)连番大败杀部将双翅虎缚紫金龙降明所部妇孺遣散整训五千精壮为一营被委任一地守备参与陕西围剿农民军历次战役屡战屡败被巡抚洪承畴罪数月后再度反叛起义在大山深谷中立六十四砦为持久计次年(1632年)被明军俘杀 2014-4-2812:39:44|7896343 第六百零五章敌方应对 延安府巡抚大堂官吏将领济济一堂但是这大堂却是落针可闻任由深秋天的过堂风带着干裂的黄土气息透彻心骨的呼呼吹过但也不能消减在座众人汩汩而下的汗水 流汗的原因不是因为洪承畴再次发了什么吓人的将令而是时局的变化已经超过了众人的心里承受能力女直入寇京畿皇帝有旨北方所有军兵人等勤王 闯军南下渭南这已经是天下共知的事情洪承畴对于闯贼的这步行动已经有了必胜的信心 就在刚刚接手延绥之后便针对闯贼的这个既定战略展开了相应的准备殚精竭虑的一番思谋一切战略安排几乎做的可谓天衣无缝就连当初与西安巡抚合力剿杀各地受抚的杆子都是为了未來剿灭闯贼消除身后隐患做是手笔 首先在五月洪承畴与李应期达成共识经过上次甘泉堵门之战依靠各地卫所进剿根据地已经不现实一提起來大家在心中打怵也就不提但是钱同中军与张元周暨等手下精干幕僚一番计较针对吕世的战略提出了一个狠毒但绝对实用的连环巧计 第一步便是四面合围限制吕世发展 几番大战大家也看到各地卫所官军的确不可用而指望边军出战却也是鞭长莫及内地守备各营也已经废弛已久尤其在十月以后边军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防备越來越厉的蒙古鞑子入寇边地上即便是出兵也是有限 因此上在新进镇抚司张元奔走募捐的巨大财力支撑下钱同中军拿着三边总督手谕招安了不沾泥去芜存菁得能战敢战之兵五千原本是要派他守卫登城但是不想一切还在谋划时候闯贼手快竟然一股气下了登城等三县于是安排不沾泥进入渭南最后一个防线蒲城做了已经是蒲城守备张十五的副手堵住吕世南下通路 同时派张家小十七任延安守备整肃人马防备吕世突然來个回马枪突袭延安再派张家小七整顿延川防备吕世北窜 第二以蒲城高墙深壕为依托将原本自己最不擅长的攻城战变成最擅长的守城战让角色转换将吕世紧紧粘在蒲城与吕世打消耗战以换取时间 第三步当吕世带着大军倾巢而出的时候延安延川还有宜川大军四出进剿贼巢老营让闯贼首尾不能相顾 第四也是最关键的一步运用张元所募集财力人力洪承畴命原杨鹤麾下号称万人敌的贺人龙悄悄整顿蒲城周边军力同时请调西安官军等吕世困守蒲城之下师老兵疲之时大军四面出击包围吕世于野地给吕世一场决战 洪承畴对这个周密计划费尽心机更是不遗余力的调拨钱粮给予支持这回吕世的命运就不会再好的让人羡慕了折戟沉沙就在蒲城 但是一切都将进入完美收官之时一道圣旨的到來却彻底的打乱了洪承畴处心积虑的算盘女直入寇京畿皇上下旨勤王 什么叫天不遂人愿这便是了 其实这也是一个穿越人士的好处穿越者或多或少的掌握点历史知识正所谓沒知识还不看电视 吕世一个高中生穿越來到明末他知道这明末的历史还是一知半解的都是通过看电视多少了解些这其实也就够了 十月满清入关崇祯皇帝下诏全国兵丁勤王这一下子就抽调空了几乎陕西全部的军队这正是吕世想要的这也是吕世敢于在十月秋收之后整顿所有人马并且抽调了一万民兵两万夫子出征渭南的原因 无后顾之忧 于是洪承畴无论多么的抱负远大不管他如何调派精细他都沒想到或者说谁都不会想到现在会是这个结果 原本三路大军进剿吕世现在再拿不出一兵一卒一切都要勤王不怠哪里还敢有一丝折扣如果有那在京城里战战兢兢的清流马上就会让你灰飞烟灭 于是全大明北方的军队都开始在仓促间急急东去即使是沒有粮草即使是沒有军饷即使是饿着肚子一切都为了汉家的皇帝一个心中的希望寄托 现在洪承畴就捧着皇帝的勤王诏书颓然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手不断的掐着自己额头 刚刚就在刚刚一个中官跑歪了帽子肮脏了袍服几乎是在自己的衙门前滚落了马下推开上前施礼的衙前守卫就那么连滚带爬的扑进了巡抚衙署一手托着皇帝的诏书也不顾礼仪嘶喊着:“洪大人救命啊”就这一嗓子就彻底的打乱了原本已经制定好的围剿闯贼计划 当时那中官连滚带爬的冲进大堂的时候洪承畴还在满怀豪情的审视着即将开始的剿贼计划一见这个情形当时感觉大事不好哪里还敢怠慢急匆匆下堂按照规矩就要摆香案整袍服迎接圣旨 但那中官气喘吁吁的大声喊道:“洪大人虚套免了马上接旨吧”也不等洪承畴多想就那么沒有规矩的展开圣旨直接宣读于是就有了现在洪承畴和他的所有幕僚的苦难 其实在内心里洪承畴清楚所谓女直侵犯京畿一定不会长久且不说京畿还有二十万禁军单单女直四万所图不过是女子财帛根本就沒有图谋大明江山的野心就算放他一千个胆子女直也不敢与宗主国大明叫板这次入寇不过是想向朝廷施压想在这个压力下希望大明皇帝同意他的求和要不也不会出现在两面交兵的时候还派个和尚倍袁崇焕带进京城讲和 同时洪承畴痛心疾首的当着所有亲信的面大骂袁崇焕误国他骂袁崇焕误国不是因为袁崇焕擅杀毛文龙其实一个文官杀个把武将不但在这些文臣心思里不是毛病反倒是一种荣耀要不也不会出现未來洪承畴当了总督的时候杀了让农民军最头痛的总兵贺人龙以至于杀了贺人龙之后李自成等弹冠相庆慨然道:“杀贺人龙从此我军无敌矣” 文官杀武将立威成为明末文官督师不二法门他不会去管杀武将尤其是对这大明忠心耿耿才能卓绝的武将后果是多么的严重 在清流把持的朝廷里只要杀了武将尤其是赫赫战功的武将便是对文官集团的一种稳固杀的越高级杀的越战功赫赫越体现文官的决断 其实在这烽烟遍地的的时候杀了武将就等于砍倒了大明一根根支撑大厦的支柱 可惜吗惋惜吗现在是但在当时清流为稳固自己在朝廷的势力杀了任何人都不会被诟病也沒人诟病反倒是满朝堂同声欢呼 当崇祯皇帝看到这个绝对的歪风而出來制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不用一兵一饷牵制满清二十年的毛文龙死了压制的陕西义军喘不过气來的贺人龙死了骁勇善战的孙承宗死了一心大明的赵率教死了将來还有许许多多的武将死去可惜的是他们不是死在敌人的手中而是死在一堂清流手中不但他们不去悲哀反倒举杯相庆大呼应该 崇祯杀袁崇焕不单单是因为他的五年平辽诺言的失败最主要的是崇祯在为他擅杀的毛文龙报仇 “大人不可抽兵大人不可啊”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的还有两人 洪承畴抬眼看去一个是周暨一个是痛哭流涕的张元 “大人女直癣婕知疾尔闯贼才是祸乱天下的罪魁”周暨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大呼申明着这期间的厉害:“一切都已经布置完毕必一功就在眼前怎么能轻易放弃”周暨看看面沉世水的洪承畴再次嚎啕大哭道:“更何况经过一年发展那闯贼就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如果再给他时间真的让他冲进渭南得到关中那那那大明还有希望吗|” 张元也跪在周暨几步之后脑袋伏在地上哭的如丧考妣 他不得不哭这一年來所花费银钱无数还不是想看着闯贼就在自己的眼前灰飞烟灭想着亲自动手为老父儿子报仇现在一切都花销了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一个眼看着的结果但是一切都是这么的出乎意料一切都要前功尽弃怎么不让他痛哭流涕 洪承畴看看跪在自己面前自己亲手提拔起來的知府自己的得力助手无奈的摇摇头低声道:“起來说起來说吧” 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只是无奈 悠悠我心忧谁懂 自己也知道这一切都已经完毕这一切都已经花光了自己全部心血但就这一纸诏书便全部化成乌有谁能心甘 但不心甘又能如何皇帝的诏命那便是天那就是一切不去勤王吗虽然知道即便是自己发全陕大军勤王到了京畿那也一切都晚了女直早就退去了而这里对闯贼的一切布置都将付之东流 但自己再知道情况那朝廷上的清流大佬知道吗即便是知道想來他们也不会真的去担待的小命必须掌握在绝对的安全之中诤臣这大明还有吗 而自己清楚的事情就可以不去勤王吗 答案就是不可以勤王可以无用不勤王那就是死路一条虽然可以剿灭了大明最大的隐患闯贼但谁会有如此长远的眼光 到那时候先被锁拿下狱的一定是自己这是不用怀疑的事实 “大人”周暨眼含热泪的望向洪承畴 但周暨在洪承畴的脸上看到的是不甘无奈还有不得不如此的表情想一想自己只能含泪长叹一声 还说什么呢什么也不能说了 2014-4-2917:03:03|7901811 第六百零六章南下南下 这便是这便是渭南平原,这便是自己和在自己领导下的兄弟们一直为之奋斗的战略目的,这就是自己在明末乱世里,带着千百万百姓生存的根基,这就是自己穿越来这大明,改变历史的根本。 一个个高高的土台上,白马,白衣的吕世,身旁一匹黑马,那铁塔一样的汉子,身后,一面高大火红闯字大幬,一杆黑色将秋风里,猎猎飞舞,两人身边,围绕着一群热血沸腾的猛将谋臣,高大的土台下,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黑甲精兵,森林一样的扎枪,那如日月一样的刀盾,那如林一样的长弓,滚滚向前奔腾不息。 每一个大踏步走过土台的兄弟,都将胸膛努力的挺直,都用自己最大的热情,努力的对着台上那位,带着他们从艰难困苦里不断前行,不断奋斗强大的闯王欢呼。 望着那一望无际的旷野平原,平原上稠密的村落堡寨,那如潮似海的军队,让吕世豪情万丈。 但是,紧跟在身边的过天星一句感慨惊叹彻底的绝倒。 “天啊,这是谁家的场院?这他妈的也太大啦。” 崇祯二年十月,满洲军队大举内犯,从河北遵化、蓟县地区破边墙而入,攻陷遵化、玉田、三河、香河、顺义等县,兵锋直抵北京城下。明遵化巡抚王元雅自杀,入援的山海关总兵赵率教阵亡。崇祯帝朱由检惶遽失措,轻信宦官一面之词,下的反间计,把辽东督师袁崇焕逮捕下狱(不久处死)(清修明史)。辽东总兵祖大寿吓得心惊胆战,拉起队伍跑回山海关。为了挽救危局,朝廷下令各地督抚火急勤王。 陕西三边总督杨鹤和陕西巡抚刘广生、甘肃巡抚梅之焕、延绥巡抚洪承畴,也应诏抽调各镇精兵一万七千多人,由沿边五大镇总兵吴自勉、尤世禄、杨麒、王承恩、杨嘉谟率领,入卫京师。洪承畴面对外敌入寇,也不得不放下渭南吕世,勤王入京。 延绥镇兵由于总兵吴自勉克扣行粮,勒索不愿入卫的军士交纳贿银和盗卖军马,引起士兵们的强烈不满,许多人开小差不辞而别。 边兵的奉调勤王和哗变,对于刚刚兴起的陕西农民起义的发展有主要影响。抽调入卫的兵丁都是当地驻军的精锐,他们的开拔勤王,自然大大削弱了地方当局用来镇压起义农民的力量。勤王兵的哗变,不仅打乱了明廷的军事部署,牵扯了地方官员的精力,而且参加兵变的士卒往往不敢归伍,其无着,连群结夥地投入农民起义。这样,就使相当一批原来用以镇压农民起义的力量,转化成了反抗明王朝的力量。他们受过军事训练,有作战经验,对于提高农民军的战斗力是有重大意义的。 吕世拿到这个早就熟悉于胸的报告,不由哈哈大笑:“我的好日子来了。” 好日子早就降临在了渭南七县,尤其是最早划归闯军治下的富县,黄龙,宜川,洛川,甘泉。 现在的根据地工业已经是大明这片土地上最先进的。 钢铁产量已经达到了每月出人意料的五百吨,那一天,吕世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看到围在弟,尤其是过天星对五百这个数字的不屑,站起来,围着过天星开始给他算账。 “五百吨,不少啦,那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每月十万斤钢,按照一杆扎枪二斤钢那是五万支扎枪,一年六十万支,马刀四斤,那就是两万五千把,一年三十万把。”看看已经成为木人的过天星,吕世笑着问道:”如此多的马刀,大统领,你还为我多出口一百把马刀心疼吗?” 木雕泥塑,已经夸奖了过天星和那些兄弟,于是吕世继续道:“如果全部做成长弓箭头,当然用精钢做箭头那是一种败家奢侈,我们有更多的铸铁去做,但即便是奢侈的用精钢去做,别人的箭头是一两一个,而我们的的确太Lang费了。”说这话的时候,吕世再次看看没了人色的过天星陈策,对着一脸淡然微笑的赵铁匠和拢着手,波澜不惊,神游物外的二郎展颜一笑道:“我们的是三两一个,那可做一千万支,一年是十二万万支,我们拥有的长弓箭矢,即便是百万军队与我们对阵,我都开始怀疑,他们能不能达到我们的面前,明军吗?满清鞑子吗?还在用狼牙做箭的蒙古人吗?屁。”吕世轻描淡写的掰着指头给兄弟们算着这笔糊涂账,但表情从容,信心十足。 想想吧,那是怎么样一个恐怖的数量?十二万万,当吕世轻描淡写的将这个结果告诉过天星的时候,却发现椅子上已经没人了,只能看到地上挣扎的大统领。 “不要为这点成绩沾沾自喜,这都没什么。”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转向了已经满脸充血的陈策赵兴,“不要再担心不沾泥投敌,让我们的核心机密泄露,不要再担心敌人会学去我们对外展示的东西。” 陈策赵兴闻听,再次理直气壮的昂起头,自古来,对于一件看家军器,所有的王朝都严防死守唯恐不及,哪里有闯王吕世这般,对长弓与风车的制造技术漠不关心,反而不断的鼓励百姓仿造,其他人,在几次会议上一再提出要恢复匠户制度,将匠户严格的管控起来,绝对不得泄露半点技术,如果不是二郎是吕世的亲亲侄子,说不得,掌控了根据地最最先进军器技术的二郎,早就被赵兴杀了,以绝后患。 但每次提到保密的问题,吕世都按照根据地会议跑题的惯例,将这个提议带到天南海北去了,最后大家都能完全的忘记了这个提议。 “我反对陈策赵兴保密法的颁布,是因为我认为这完全没有必要。”这次跑题竟然跑回了正题,这让陈策赵兴兴趣颇高,满肚子的理由就等着吕世说完,就要驳斥他个体无完肤。 “一个集团,到一个国家,其实看国力的不是绝对的秘密,所谓秘密,那都是笑话,想保密也保密不住。”挥挥手,打住张嘴要驳斥的两人,吕世接着云淡风轻的道“要想永远站在制胜制高点,只有两个方面,第一是心向政府的亿万百姓,第二就是钢铁的出产,如果,我们想覆灭一个国家,只要在有充足的人丁之后,我们有丰富的钢铁,那么我们将无往而不利。 面对敌人,钢铁打造的军器,十万斤不行,那就百万斤,百万斤不行就千万斤,如果千万斤不行,那就万万斤,十万万斤。”看着已经被自己的理论唬的目瞪口呆的过天星,陈策,还有围在身边的兄弟,吕世淡然道:“铁血,记住,铁血,才是这世界上真正的不败王道。” 商业上,有了遍地的土豆干酒厂,粉条厂,成衣场,还有就是源源不断的军火输出,不但让根据地的金银彻底的实现了收支平衡且有了巨大的储备,不再依靠攻破堡寨应急。这样,让根据地政府与那些地主豪强的关系再次和缓,这也再次让根据地变得平安富足,有了巨大的金银储备,脱钩麦子担保的人民币,已经正式在七县流通,这样就为根据地政府腾出巨大的金银对外贸易,商人们已经开始抱怨,能不能在对根据地商贸的时候,采取以物易物的老规矩,要不,他们实在有点拿不出银钱了,当然,这种抱怨是一种善意的抱怨,吕世倒是乐于见到。 “我们的商税全大明最低,但是我们单单就在宜川渡口一地,这半年来,算上仓储收益,刨去开销,就达到了五十万两。”三叔自豪的说到。 “五十万两是什么概念?”学会了吕世吓人的做派,三叔慢条斯理的道:“32万斤,也就是说,按照正常的大车运载,一车两千斤,那就是一百六十大车。从这里——”三叔夸张的在窑洞里点一下,然后一指远远的葫芦峪寨门:“完全可以排满银子的大车。” 下巴,吕世再也看不到大家的下巴了。 陈策捡起下巴,吭吭哧哧的不好意思的说了银行利息的收入,不多,按照人民币兑换下来,十万两左右。”但是,马上就给自己找到了理直气壮的借口:‘这样,我们就几乎完全挤压没了高利贷对百姓的盘剥,因此上,我们收获了民心,民心知道吗?这还不算贸易顺差积攒下的百万白银。” 其实吕世还没说,这些都堆在库里,真正运转在外的只是人民币而已。 农业在完善起来的水利大的无数风车的作用下,在春季土豆大丰收后,秋粮再次喜获丰收,现在,根据地再也不因为干旱而饥馑,所有人家都破天荒的有了存粮,根据地政府的仓廪里,也垛垛大满。 由于根据地安定富足,再次吸引了陕北各地流民大量涌入,七县人口破天荒的达到了百万之众。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大明最鼎盛的时候。 有了巨大的财富,有了百万人口,军队也发展壮大起来,过天星站起来对大家汇报道:“现在,我们已经拥有了全副武装,全职精兵四万,其守备队两万,骑兵五千。” 所有的人不得不欢呼,在这末世里,这近六万的精兵就是所有一切的保证。 压下沸腾的兄弟,吕世郑重道:“下在,大明精锐几乎全部勤王东去,下在。”深深的吸了口,所有的人一起看向吕世,迎接即将来临的任务,也是大家期盼已久的任务。 “南下渭南,占领渭南,实现我们一直没有实现的目标。”意气风发的吕世,背负着双手,豪情万丈的总结。 这次,真的站在了渭南平原的门口,怎么不让所有的兄弟激动万分? 2014-4-3013:00:01|7905382 第六百零七章坚壁清野 守住蒲城对于当地县尊刘国骁來说是一个不大的问題蒲城位置处于黄土高原与渭南平原交界历來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因此至商周而明初城墙不断加高修葺真的是铜墙铁壁虽然三百年大明太平已久不再有战火纷飞但基础在那里只要拿些钱粮稍做整修便可恢复雄关原貌尤其面对的还是一股流寇闯贼虽然这股流寇在北面七县混得风生水起但流寇依旧是流寇沒有什么了不起 流寇毕竟是流寇即便是混得风生水起的也依旧是流寇面对流寇刘国骁有足够的信心 六月为困死闯贼实行两府合力剿贼之策西安派來以张十五为守备的六千人马如果再加上临时签丁只要有充足的粮草那守住蒲城一年是绝无问題 现在的蒲城已经成了一个大工地经上峰批准今年的赋税钱粮将拿出一半用于修城当然其实一半的一半就足以完工夫子无报酬不过是看在战时才有了一天三顿的稀粥要不是自己还是小心哗变耽误工期就按照规矩自备干粮那几乎就沒有开销 经过三月施工蒲城基本完工这天县尊刘国骁带着一帮衙署胥吏上城视察验收 走在已经焕然一新的坚固的城头刘国骁不断的指指点点挑拣这这里那里的毛病 “这里还需加高将风化了的砖石换掉”刘国骁指着一处年久失修的墙段对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县丞梁晓道 “是是是”梁晓连声答应依例赶紧对跟在身后的书办道:“你赶紧再去城下调派人手夫子对这段城墙加固” 那书办得令风风火火的跑下城去对城下一群衣衫褴褛的夫子一阵大声吆喝叫骂一班衙役胥吏立刻按照吩咐挥舞起水火大棍驱赶着已经疲惫不堪的夫子人等搬运土石砖瓦 看着如蚂蚁一般在哀嚎惨叫声刘国骁手扶一段新修的垛口往外眺望 远处群山尽收眼底看看近处平原田地里依旧稀稀拉拉收割庄稼的百姓不由皱眉问身边的主簿:“不是已经安排人手下乡坚壁清野吗怎么到这时候还不见动作” 坚壁清野让流寇无处劫掠觅食这也是这次计划里的一部分 按照正常流寇流窜根本沒有后勤补给一切用度都要依靠沿途劫掠供应一旦施行坚壁清野之策便等于绝了流寇命脉沒了就地劫掠的补给贼人越多败亡越速即便的这个闯贼与其他杆子不同但他以小小贫瘠的七县之力怎么能支持的长久要知道一旦外出作战所消耗的粮草就是个天> 按照兵法运作计算一番转运下來到前线一斤便须十斤消耗他闯贼再是能人也经受不起 而还是按照兵法所云当地取得一斤便等于节省十斤所以坚壁清野这是此次计划最决定的一部分 被问道坚壁清野的事情主簿秦亨赶紧上前施礼道:“大人原定坚壁清野就在前日但合乡士绅一起求告希望再延缓几日让士绅督促佃户们将田地里的庄稼都收了再执行因此上下官擅作主张便同意了他们的请求还望大人恕罪” 刘国骁横了那主簿一眼心nbsp;你体恤士绅父老算了吧还不是得了他们的孝敬但你却将我这堂堂县尊放在何处 于是不满的低声呵斥道:“军国大事岂能凭借几个士绅就可以更改的吗你一个小小主簿怎么就敢擅自同意变更” 主簿秦亨一见县尊变了颜色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害怕凑上一步贴近了县尊小声道:“大人这几年天下大旱各地收成不好一些地主士绅家的粮仓也已经消耗的见了底更有各地王爷田庄上上缴也非常艰难那些王爷几次发下bsp;大家也都无能为力但好在今年夏天來了一场透雨田地里的产出却是比往年要强因此上大家都想着收上庄稼填补下以往的亏空因此上才上來恳求我见大人忙于筑城于是就和几位师爷还有”看看阴沉着脸的刘国骁将声音放的再低些后道:“还有和您的管家一起商量下就体恤了民情答应了下來还请县尊大人原谅我擅作主张” 一听有自己的管家参与原本面沉似水的刘国骁轻轻的转动了下脑袋用眼角的余光上下扫视了下秦亨鼻子里哼了一声轻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阳奉阴违这是剿贼大事剿贼成功我们有军功政绩大家升官发财剿贼失败那一切可就都要我们承担便是我们丢官罢职说不得皇上震怒还会杀了我们以儆效尤这后果你可懂得” “懂懂”秦亨主簿连连点头但语气里根本就沒有多少忧心的意思 剿贼当然要尽心这是本份但至于剿贼失利秦亨还真的沒想那么多最少他知道胜利了大家分润军功失败了你县令顶缸干我一个小小主簿何干闷声发难财才是正经 再说了这天下贼人多了你來我往的其实那些也不过是乌合之众不要多了几千杆子只要县里出上几百刀枪齐备的队伍立刻就会让他灰飞烟灭至于现在大家不过是睁眼闭眼的纵容了他一來不想上报给自己政绩抹黑二來流寇里也不知道多少和县里的这些人有所勾连其可说就一件 你小舅子卫所的刀枪辎重只见你年年上报申领却不见一件半件增多那几百东倒西歪的军汉手;依旧的锈刀烂枪弓箭更不见一把那年年申请來的刀枪器械哪里去啦大家还不是心知肚明 还有年初一个豪绅破家人家几次派人求救你就是拖着不让你小舅子出兵还不是那士绅用了上头的威势压着你多年让你一个堂堂县尊却要对着一个土财主低声下气你实在忍受不了你做了什么手脚多了不知道你家现在摆在古玩架子上的那个白玉古董我可是在那家士绅的花厅里见过的也不见他上你这里走动怎么就平白的到了你的房> 斜眼看看主簿秦亨唯唯诺诺的样子脸上却闪现一丝讥讽这丝讥讽刘国骁看在眼里不由一阵心虚自己是外來官而这些主簿县丞胥吏却是当地人士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一任而已只要依靠他们挡住这次闯贼进攻得到了军功那么自己就会凭借这些在里大放异彩那么升迁他地成为一任知府甚至一任巡抚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安定属僚才是正经要不大家一起完蛋 想到这个关节轻轻的叹口气再次对低眉顺眼的主簿道:“既然是士绅父老的哀求那么我们就尽力去办吧但是王事不可费下不为例” 得到一句下不为例也就得到了县尊等上面一班人的承诺于是那主簿连连打躬作揖:“是是我就说县尊大人体恤百姓父老一定答应的” 不去看那个顺杆上爬的主簿秦亨恶心人的嘴脸手扶垛口在尘土飞扬里继续眺望城外的原野 “按照你说的各位士绅乡老在这三天里该将野外的田地收割完了吧”看了一阵县尊刘国骁曼声问道说到这话声一顿也不等主簿回应将拳头往城堞上轻轻一敲道:“闯贼南下就在这几日再不能耽搁明天就在明天就命令卫所出兵按照计划将这蒲城方圆四十里内全部清理干净绝对不给闯贼留下一粒粮食一根烧柴” 主簿等闻听如此安排脸色却是一番失落 扫荡周边四十里那正是一军一天之内打粮最远的距离这不得不说上峰知军可是这扫荡四周坚壁清野却也是发财的绝好机会可惜了这块巨大的肥肉却又落到了他县尊小舅子身上大家只能干看了 刘国骁怎么不知道大家的心思坚壁清野这个肥差还是大家一起做的好这样也可以变相的鼓舞士气现在发财是一方面但是团结守城打败闯贼才是硬道理 一转脸道:“但是事情紧急不可耽误千户手下人员有限因此上就要麻烦各位同僚为大明朝廷计诸位辛苦尽量抽调家奴员工辅助卫所军兵一起行动” 闻听这样的安排所有的人一起欢呼起來一个个都是一脸红光 转眼看看一脸愤愤不平的新任守备心nbsp;守城还主要指望着他们分杯汤水也是应该于是笑着对张十五和那位张存孟道:“地方太大任务又急因此还要劳动守备大人出兵一來辛苦二來还要弹压不从将军你看如何” 张十五面带笑容波澜不惊的上前接下任务:“辛苦不敢为王事辛劳本是我们份内” 张存孟更是两眼放光施礼不迭 再回身看着四处原野和分布在原野上星罗棋布的村庄刘国骁不由哀叹转眼间这几百上千年辛辛苦苦的建设就要化为灰烬闯贼之祸何其惨烈啊 2014-5-113:37:33|7913757 第六百零八章焦土政策 原本一片秋色收获的平原在艳阳高照里升腾着一股股浓烟一块块成熟的庄稼还沒來得及收割就被一片烈焰猛兽吞噬转眼间便化作了一捧灰烬 呼喊叫骂如狼似虎的官差兵丁拿着刀枪大棍在这肥沃的大平原上四处驱赶鞭打着那些死命抱着纵火者的大腿的百姓张着枯干的大嘴瞪着沒用眼泪的双眼撕心裂肺的干嚎着哀求着希望他们的哀求凄苦能换來哪怕是一点点的怜悯 但是他们的哀求嚎啕只能换回來一阵毒打却换不來一点点他们希望的同情怜悯 那熊熊的火焰扭曲着如同恶魔的身影呼呼山响的热风如同地狱厉鬼催命的狂笑烈焰升腾的气旋将原本平常的空间扭曲來扭曲去透过那无形的怪手看那些一身光鲜肆意纵火的官军胥吏也都如蛇般扭动着透着一种古怪一种狰狞 倒卧在自己唯一一小块田地前的杨老头瞪着无神的眼睛张着已经发不出半点声音干瘪的大嘴就那么傻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那点庄稼在大火里消失那可是他要上缴地租上缴赋税上缴捐课上缴一切的一切的仅有的庄稼啊就那么烧成了黑地 沒了所有的希望生的机会现在都在这如狼似虎的纵火者的手下化成了一堆灰烬再不复存在 “呵呵呵呵呵呵”看着这千载难逢的一幕老杨头不由自主的笑起來笑的那么古怪任由口水淋淋漓漓的洒满只有皮包骨的前胸 沒有人去看他所有的人都在疯狂的纵火所有的人都再疯狂的劫掠 “老头子老头子快想个办法啊这地烧了拿什么还东家的地租高利贷啊怎么上缴官家的税负钱粮啊”婆娘六神无主的拉扯着老杨头沒有知觉的胳膊猛烈的摇晃 “烧吧烧吧烧了就一了百了啦烧的好啊”麻木的看着那扭曲的人影喃喃自语好半天回过魂來颤巍巍站起拍打下一条一缕的衣裳上的泥土左右看看竟然嘿嘿一笑:“干净了真的干净了哈哈哈哈哈”再看看那田地“拿什么还还能拿什么什么都沒有就一条烂命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一阵阵惨叫呼喊突然在火海里传來伸长了手腕粗细的脖子看去时候原來是村上的十几个后生汉子挥舞着锹镐怒吼着正在与一群放火的官军厮杀一时间竟然血光四起喊杀不断 这里一打立刻引來周边无数官军丢下手bsp;挥舞着刀枪杀了上去那十几个好后生不一刻便被淹沒在了无尽的官军之;原本的惨叫喊杀再不曾听闻 “何苦呢”老杨头摇摇头“这次保住了下次还能保住烧光了也好抢光了也罢最后还不是都沒有何苦呦”一声长叹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再不问不听风bsp;惨叫狞笑以及一切的声音 “不好啦不好啦老头子村子着火啦”婆娘突然尖叫起來双手紧紧抓住老头子的胳膊死紧死紧的勒的生疼 老杨头看去村子那一片片破败的茅草房子已经烧成一片无数邻里惊慌失措的抱着扛着自己家里仅有的一点东西跑出了村子他们的身后也是抱着扛着的是一群群官军挥舞着大刀长枪吆喝着驱赶着百姓 老杨头站住就那么笑嘻嘻的看着感觉很轻松 婆姨看了半天知道已经无望艰难的回头问还在嘻嘻笑着的老头子小心的问道:“老头子我们该怎么办” 老杨头听了四下看看在路边的树上折下两根树枝一根塞在老伴的手里一根拿在自己手;笑着道:“好了一切都沒了也轻巧起來了我们走吧” “往哪里走啊”婆姨迷惑的问道 “往哪里走逃荒去啊哪里有吃的就往哪里走沒吃的就饿死在哪里就这样了走吧” 走吧走吧还能怎么样这就是命啊婆姨喃喃用破袖子擦了又擦昏花的眼睛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世世代代居住过的淹沒在火海里的村庄老宅跟着沒有回过一次头的老头艰难的往北走 一路走下慢慢的不断有百姓在小路上携家带口哭喊着汇集起來慢慢的汇成一股滚滚洪流逶迤着往北往北再沒有人回头 主簿秦亨带着一群手下意气风发的站在一个高地上指挥着这一片的坚壁清野不断的有一阵阵黑灰随着干裂炽热的风扑过來让他不得不时常拿手煽动一番还要时不时的吐出吸进嘴里的灰土然后指点着手下动作 “那块那块为什么沒有过火难道你们都是瞎子吗难道你们要留着那片粮食资敌吗” 一连声的呵斥让身边的人感觉到主簿大人的愤怒一个衙役张望一阵马上笑嘻嘻陪着小心道:“大人那片是张老爷的田地他儿子可是在西安巡抚府上行走烧不得” 秦主簿一噎但马上皱眉道:“头几天不是悄悄的通知他们让他们赶紧雇请人手收割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沒收割完” 那个衙役立刻上前替张老爷诉苦道:“前几天是悄悄的通知他了但是其他几户大户人家也抢着雇人收秋结果人手不足就耽搁了几千亩的庄稼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收割得完的” “废物”主簿低声的呵斥着说这话绝对不是针对那位儿子在西安巡抚府上行走的张老爷而是对身后的衙役“你沒跟他说事情的严重吗” “说了但是张老爷心疼多付出的工钱就驱赶着种地的佃户长工结果就这样了”衙役一脸无奈的摊摊手 “都什么时候了还舍命不舍财的工钱先答应着等坚壁清野的时候还还什么还” “去通知那些腌臜东西赶紧将几处沒烧的村子烧了拿上能拿的所有运回县城作为守城储备其余的不要有一粒粮食一个烧柴一根手臂粗细以上的木料留给闯贼”主簿转移话題大声的吩咐道 “那张老爷的那块地”那个衙役不知道好歹的小声询问道 秦主簿一瞪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恨声道:“你告诉张老爷就说我秦亨体恤父老艰难再宽限一天如果再不收割完了我就只好公事公办啦” 那衙役闻听连连打躬作揖屁颠屁颠的跑去通知张老爷去了 这时候一个小跑來惊慌失措的喊道:“不好啦不好啦南面又有一群刁民拒绝坚壁清野和我们的兄弟打起來啦大人这可怎么办啊” 主簿闻听上去就是一脚:“你个腌臜的孬货这有什么怎么办的那都是闯贼预留的探子眼线还不杀了难道你嫌弃军功多了不成” “可是可是”那小不敢接令 “怎么啦”主簿沒好气的问道 “大人这伙贼人人多势众有三百好几我们那些兄弟实在抵挡不住我來的时候都已经有三五兄弟被打倒在地生死不知了” 主簿闻听气就不打一处來卫所真的不堪用了一百军汉竟然打不过二三百贱民这丢不丢人 不过事情还得办当时回头对身后一个官军打扮的汉子笑着请求道:“陈将军看來还得你带着兄弟出手” 守备军陈把总将嘴一撇满脸不屑的道:“好吧我就带五十兄弟去帮帮他们这斩获军功可得算我们的” “成成当然是将军的军功斩获”主簿忙不迭的应承下來 那陈把总坐实了承诺对跟在身后躁动不安的兄弟大手一挥:“兄弟们斩获立功的时候到了咱们杀上去啊” 一群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官军发一声喊挥舞着刀枪向闹事厮杀的地方奔去 看看一个个张家训练出來的强悍军汉背影主簿不由羡慕若是这次自己带出來的人马都如此彪悍那自己的收入绝对会是现在的几倍 又一个帮闲气喘吁吁的跑过來离着老远就呼喊起來:“大人大人不好啦那些沒了家的刁民一个个携家带口的往县城方向去啦老长老长的人流啊怕不是有几千上万啦” 主簿闻听大呼不好守城最怕闲人多且不说其最主要的这每一张嘴都要吃要喝城nbsp;一旦守城时间迁延下去那些饥民为了一口吃的就可能闹事到那时候可就万事皆休啦 “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堵住南下县城的路将那些刁民往北赶快啊” “可是大人这些刁民真的北去万一加入了闯贼那岂不给他壮大了实力”一个书办赶紧提醒道 秦主簿不屑的斜了这个沒长脑袋的书办:“你以为闯贼和其他杆子一样大小老弱都要冲数让这些刁民去他的所谓根据地吃穷了他们才是正理” 那书办闻听不由恍然大悟看看已经有回头北走的刁民在自己脚下通过心sp;对这么大的包袱就该给什么闯王去背说不得这几万流民涌入闯贼地区还能拖了他的后腿呢 如此三天就在闯军杀到蒲城城下的时候放眼原本还算富庶的蒲城平原已经是一片焦土再沒有一点生机 匪过如梳兵过如洗正是这个道理 2014-5-213:16:41|7917871 第六百零九章故人对阵 兔皮做的帐篷一顶顶扯天扯地的连绵出去一眼看不到头尾无数将;队;武样在秋风里猎猎飞舞无数刁斗望楼严密的警戒着内部与外部 一辆辆独轮车将根据地里运來的粮草物资穿山越河运到口然后装到适合平原效率更高的四轮马车上再直达大营 一切都显得bsp;按部就班 闯军再不是杆子而是彻彻底底的正规军队 一杆需要仰视的闯字大纛下的巨大帐篷里出征渭南的将佐围在吕世的身边低声或高声的谈论着军情沒有上下尊卑沒有森严等级一切都如当初 渭南地区巨大的地图就铺在大家面前的桌子上无数的脑袋都伸在那里几乎所有的手指都在指指点点 闯军南下完成既定战略第一个面对的便是这已经严阵以待的渭南 渭南在明的时候其实不算是一个府他不过是附属在西安直辖之下的一路渭南只是这一个统称现在登城已经被吴涛军师先期拿下现在大家面对的是一马平川里的坚城蒲城 这次吕世一改原先不占领县城以农村包围城市的路子要拿下蒲城作为未來自己统治的p;一个有了上百万如果再加上整儿渭南两百万人口的政府依旧缩在窑洞山沟这太也说不过去 从地理位置看蒲城勾连北面七县与渭南平原这是咽喉绝对不能放在官府手;哪怕正如其他七县一样只放几个官吏也不行这是一点 最主要的的一点是吕世坚决的要将蒲县完全掌控在自己之下再不许有一点外來势力掣肘染指原因是这里的矿产 且不说蒲城巨大的煤炭石灰石储量就是硫铁矿铝土还有一直限制根据地军工发展的芒硝就已经让吕世半夜口水不断了 赵兴拿着一个小木棍趴在地图上指点着地图向包括吕世在内的所有兄弟介绍着监军士兄弟得到的情报 “浦城东临大荔县、澄城县;西接富平县;北依白水县、铜川市;南靠是关西人口最稠密的地方即便是现在流民遍地人口流失严重的今天这里依旧有人口二十万是秦川第一道屏障因此即便是现在朝局**如此依旧城墙完备兵精粮足尤其张元那厮走了西安巡抚门路更得洪承畴支持将他最得意的子弟小十七派來当了守备更是不遗余力的练兵精武即便是这次调兵勤王也沒有调走一兵一卒因此上蒲城有兵六千签丁可达两万” 站直身子看看满帐众将不以为然的表情这些不得不加重语气道:“还有在这蒲城里有个副守备是我们大家的老朋友” 于是全部的脑袋都抬起來好奇的等着赵兴说出这个老朋友是谁 赵兴一笑道:“我们的这位老朋友就是当初米脂的大盟主投降了官军的不粘泥现在叫张存孟” 众人哗然不沾泥的投降已经让众人愤怒但现在竟然又站到了自己的对面这怎么不让所有人咬牙切齿 吕世默然丢下手bsp;忧心忡忡的在大帐里踱步原因无他是为这已经轰轰烈烈的明末农民战争的前景堪忧 自从吕世决定改变自己的想法放弃自己当初的思路义无反顾的带着兄弟们和依附自己的百姓走向抗争或者说是挣扎求活的铁血道路的时候一切也应该是改变了 在吕世与前世历史对比的时候往往在暗夜里沾沾自喜因为自己的到來的确改变了这个历史里原先历史上那凄惨的陕北百姓的命运 且不说原先在这大明天下沒有的工业商业即便是这陕西一地的人口就是自己的成绩 原先在崇祯二年在李自成高迎祥等流寇摧残下所剩无几的人口现在就已经不同现在在自己的七县之地就已经生聚了百万这已经是历史上的十倍了 有了这些让吕世对改朝换代已经有了绝对的信心如果再加上各地杆子的力量那实现自己的目标将是事半功倍 但是不粘泥的投降却给了是那些起事的杆子又一个希望一个随遇而安放弃抵抗的希望虽然这希望其实在最后依旧是无尽的失望但眼前就是这样 这样就会造成原先陕北那些还在各地坚持的杆子放弃这样就会让官军腾出手來对付自己 说良心话吕世这个想法也有了与邻为沟壑的意思但是现在的吕世已经不再是原先的一副软弱心肠的吕世不是被自己的野心改变而是被这残酷的现实所改变被这身后百万信任自己依附自己的百姓还有眼前身后的兄弟所改变 一切都在慢慢的改变;即便有时候吕世在梦醒时分被自己变得急功近利变得铁血无情惊的汗流浃背但还能如何沒了只能适应 现在在历史上被俘赴死的不粘泥投降了这个历史再不是原先的历史最少是这陕西大地不再是原先的陕西那自己将何去何从 看看周边兄弟的表情除了惋惜与愤怒沒有别的比如游移犹豫这多少让吕世安心不少 自己的军心沒有被这消息所震荡吕世心口气 过天星将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的地图上站起身子恨恨的道:“不粘泥老不死的在当初米脂救给我们弄出个幺蛾子让我们白白的损失了无数兄弟更在上次还撺掇了高迎祥那厮來我根据地要吞并了我们上次一战我真的后悔当时沒追着这个老东西到老窝灭了他让他又弄出什么招安守备”看看周边一群同样义愤不已的兄弟再次大声道:“你投降了官军也就罢了怎么还來这渭南蒲城继续跟我作对这不是恶心人吗” 一句话让原本压抑的大帐轰然活跃起來一杆兄弟纷纷笑骂不沾泥的不地道 这次直接从黄龙跟随闯王出征的朱铁却轻松不起來直了身子忧心忡忡的道:“不沾泥那个老狗加入了蒲城守卫行列对我们实在不利”看看大家深思的样子解释道:“这不沾泥几次与我等联合对于我们的一些攻城略地的手段那是耳熟能详在上次高贼高迎祥來犯的时候就是他弄出了棉被**从这点看不沾泥被派到蒲城就是针对我们來的这不得不防啊” 吕世点点头可怕的不是面对面的敌人而是曾经的战友兄弟因为他们最知道你的弱点在哪抓住了你的弱点一击而;这才是最致命的 大帐里原本轻松的气氛一时间又变得沉闷压抑起來这是个事实如果掌握了闯军攻城守备方法的不沾泥守备蒲城那对闯军征服户的蒲城之战将带來不可估量的难度 “尤其”这次主力的火器营张营长也忧心忡忡的站出來道:“上次我们打败了高迎祥在战场上我们缴获了十几张长弓虽然做工粗糙但也不失威力我想來这就是不沾泥那厮的功劳” 赵兴点点头这事张营长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向赵兴汇报了赵兴也相当重视但由于宜川牵扯了闯王太多的精力赵兴就沒有上报尤其在得知不沾泥不过才装备了五十几张而且箭簇少的可怜就沒再往深里挖掘 但是如果这次不沾泥有了朝廷巨大的物力支援那箭簇不再犯愁这的确是自己等头疼的事情 “闯王对不起这件事情我” 吕世笑笑无比轻松的打断了赵兴自责“我说过在这世界上就沒有秘密可言更何况我们的国人最擅长的便是抄袭瞒是满不住的只要我们的长弓比他们更精良比他们的箭簇更多那就行了” 吕世说这话是有底气的因为在广武的启发下吕世不再刻意的让民兵去训练那血腥残酷的刺杀而是转向更适合他们的长弓训练这次在秋收之后征服渭南的时候吕世就足足抽调了一万民兵其弓手想想那是一个什么概念那将是遮蔽太阳光辉的一次次齐射在根据地钢铁厂巨大的钢铁支持下大明是绝对不能在一个地方组织出如此多的对抗实力的 熟悉并亲自参加了米脂一战的耿奎站起來寻了个水碗喝了一口开腔道:“其实不沾泥到了这蒲城说不定对我们來说是件好事” 吴涛不太熟悉不沾泥当初知道他投降心担和负面影响现在听耿奎一说不由來了兴趣将手一伸道:“兄弟请说” 耿奎对着军师一笑道:“不沾泥已经两次被我们打败这是一件好事一个人怕了另一个人在气势上就已经弱了无数现在再次面对我们想那不沾泥已经沮丧这在气势上我们先占了上峰将为兵胆既然作为被朝廷依为长城的将军都落胆了那将士还有一战信心吗所以我认为这次调不沾泥这个叛徒來守蒲城绝对是官军的一个败笔” 被耿奎这么一分析大家不由一起叫好吕世也欣慰的看到自己兄弟越來越成熟了 不过吕世依旧在心nbsp;担心的是自己改变了陕西历史是不是也改变了洪承畴如果那样那将來与自己对阵的将都是原先自己的穷苦兄弟尤其还有一个未來的大舅哥到那时候自己该如何决断 2014-5-312:59:09|7923592 第六百一十章战前之夜 蒲城城内。南寺唐塔。北寺宋塔。遥相呼应。明时考院、六龙壁、勿幕图书馆、将相故里牌坊比比皆是。几千年遵循儒家思想。将这座老城建设的就像一个方方正正的大棋盘。一条南北中轴线。就是棋盘中间的楚河汉界。将整蒲城一分为二。东西大街。又将城市再次分割了成南北两区。如此便是规规矩矩的四个地界。死街之地。更是被横平竖直的小巷弄堂切割。都是方方正正横平竖直的。一条条街道就是棋盘上的线。而一个个坊就是棋盘上的格。这坊里面的人。就是这棋盘上的子。 蒲城虽是四四方方一副棋盘形状。内里却自有乾坤。经堂佛院自成体系。衙门官属又在一方。士绅豪强宅邸更是占了形胜风水。更有那富户人家。在自己的庭院里。建设起一个个巨大的。或者精巧的风车。或者为了实用。或者只是为了景点别致。每日里哗啦啦。随着南北的风向。慢慢的摇曳。于是。无论在深宅大院。还是精巧人家。隔着墙围。都能听到水哗啦啦地流淌。 站在高楼佛塔之上。可以看见大路、小巷所有出入的行人。后楼莺歌燕舞的女子。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但是。那都是文人雅士凭吊千古的雅兴。现在。骑在墙上的杨二和马儿是出來做偷儿的。 杨二。大名杨凡。是蒲城卫所百户。不大不小的官。马儿是他的兄弟。同时。更是他的手下亲兵。 本來按照正常的道理。这百户是朝廷正经的军官。马儿也是朝廷军汉。那是有俸禄军饷。还有宿卫田产的。但现在的大明军户和乞丐沒有什么两样了。不过这蒲城毕竟不同其他。军汉沒有去处的。还多多少少的每年在县衙里。领取一两石的粮食度日。其他的。那只能就靠着自己的苦力了。 马儿的负担不重。家徒四壁光棍一根。在春秋时候打些短工。做点帮闲。再在那些商户里做些苦力短工。还能维持着自己的温饱。最少不至于饿死。 杨凡就不行了。因为自己不但上有父母。下有妻儿。虽然让人羡慕。但生活更加窘迫。那时有时沒有的钱粮。实在是养不活这一家老小五口。现在眼看着闯贼要來。也知道上面的安排。真的要用蒲城为钓饵。吸引闯贼围城。那以后内外部通。一家储备可是不能短少。谁知道围城之战要多久。而自己虽然身为百户。也无隔夜之粮。为了多储备些粮食。于是。只有兼职。做个偷儿。 白天堂堂正正百户。晚上则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小偷。这似乎很滑稽。但。这就是生活。 但好在蒲城位于渭南平原。原本就非常富庶。即便是在这末世。达官贵人。富户人家也不少。更有闻风跑进城來避难的各地地主豪强。目标也不难找。尤其。他偷东西并不贪得无厌。既不天天去偷。也不偷太值钱的东西。所以虽然盗案频频。衙役却从不上心。大多数时候。那些苦主的管家只是站在门口叫骂几声了事。 拉马儿入伙。完全是因为怜惜这个小兄弟。看他一个人讨生活甚是不易。仅靠苦力那点收入。勉勉强强能吃口饱饭。不要说攒钱娶媳妇。就是想吃口肉沽壶酒都困难。因此有心带着这个兄弟弄点儿外捞贴补家用。 马儿机灵。手脚要比杨凡这个四十几岁的人利索。这登堂入室的事情马儿就揽了下來。杨凡就只要把风。 杨凡骑在墙头。正等马儿回來。其实望风不过是一个名头。现在。负者巡城辑盗的衙役根本就不出來。于是。望风也就成了整日忧心的杨凡。抬头看天空风景。舒缓心情的一个方法。 他仰着头。痴痴地望着星空。夜空如洗。月色清凉。繁星如宝石般摇曳点缀到四方天际。耳朵里。不断有富人家莺歌燕舞知音。在徐徐清风里传來。若不是哪里有个一声两声流民乞丐濒死的长嚎。打乱了这般美景。这的确是一种享受。 杨凡世代军户。打小就羡慕啊爷父亲嘴里战阵厮杀的故事英雄。长大了。接过父亲手中的大刀。世袭了这梦寐以求的百户官身。渴望着有一天到疆场上去。为国效力。杀女直鞑子。杀蒙古鞑子。保卫无数大明子民。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但事情总是与理想相差太远。原先根本无事。后來世道艰难。蒲城附近也开始涌入大量流民。也有杆子在北面山里流窜出來劫掠。自己的卫所几次出兵围剿。但每次杨凡认为的穷凶极恶的流寇。却一个个都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百姓。尤其。在一次追击的时候。他俘虏的竟然是紧紧抱在一起的一家四口老弱。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紧紧抱着一个不足五岁的孙子。睁着惶恐与绝望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当那个家庭里唯一一个年轻汉子。拿着一根刚刚削下來的树棍。血红着眼睛与他的队对阵的时候。他在那汉子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愤怒。不甘。还有绝望。 当那汉子感觉自己的抵抗不会有一点希望的时候。就那么站着。大声的对杨凡道:“朝廷走狗。我不想当贼。那是你们官老爷逼的。世道如此。我也无话可说。现在。我就自杀在你面前。用我的头换你的赏赐。用我的头。换你放了我一家。 那汉子说完。他身后的一家就抱住这汉子大腿痛哭失声。 杨凡手足无措的站在那汉子面前。这与他的理想相差太远。本想保护的。却成了自己杀戮的。这怎么不让人沮丧。杨凡在战场上。放了那一家。看着他们互相搀扶着远去。他的一个手下小声的抱怨。“四口。那按照规矩。那就是四两银子啊。这是天底下最轻松的买卖。可惜了。可惜了。” 是的。按照大明军功。阵斩一个敌人首级。异族的银子五两。流寇一两。当然。现在。朝廷是拿不出这些银子的。但是。这里的富户地主愿意拿。这下。的确是沒了四两银子。但也沒了杨凡那颗火热的报国之心。于是。对于军功的渴望就慢慢的变得淡漠了。 “大人。大人。成了。”一阵低低的声音小声的将杨凡叫回现实。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小院里钻出來。探头探脑地四下张望。骑在墙头沉思的杨凡回过神來。向他招招手。轻声唤道:“我在这里。” 马儿快速闪过來。到了墙下。杨凡伸手一提。便把他拉上了墙头。那墙是黄土夯实成的。天长日久。风吹雨淋之下已然干朽。被马六蹬下几块土胚去。好在附近就是溪水。溪水哗哗。掩住了土坷垃落地的声音。 马儿在墙头坐定。便即赞道:“大人。你还真有眼光。挑得这把风的地方着实隐秘。连我出來都找不着你了。” “少拍马屁。你摸到了些什么。快取出來瞧瞧。”杨凡轻轻锤了马儿一下。 马儿怀里鼓鼓囊囊的。他在墙头上坐稳。从怀里掏出一叠敞口盘子。两个插柳枝鲜花的瓶子。说道:“着实晦气。原以为这黄员外如何富有。谁知道他是马粪球、羊屎蛋。外光里不光。瞧着阔绰。家里也沒啥太值钱的物件儿。就只摸來这么几件东西。” 杨凡嘿嘿一笑。把那盘子往怀里一塞。说道:“这个归我。瓶儿归你。”揣好了东西。杨凡不由无奈的道:“现在还有几个真正大富大贵的。都是这样的地主了。真大富大贵的都跑到西安避风去了。” 马儿道:“是啊。” 他探手入怀。又取出两件东西。在杨凡面前一晃。得意地道:“你瞧这是什么。” 杨凡一皱眉道:“什么东西。可别是太值钱的。那样可就麻烦了。” 一伸手。从他手中夺过一个來。 一入手。杨凡洒然。不过是一本书罢了。也不见稀奇。 马儿嘻嘻一笑道:“我见你家我那侄子为了一本书。不得不每天去书店里抄。辛苦的很。这次见这黄家却是有几本的。若不是怕都拿出來惹黄家报官。我还就全拿來了。” 马儿说的实话。这年代。一本书的价值是他杨凡怎么都舍不得买的。只能看着儿子去辛辛苦苦的抄书。 杨凡对着在月亮里。一脸欣喜。露着小白牙说的马儿心生无限感激。 自己的孩子好文。这与历代祖先不同。但这也是自己的骄傲。脱离军户出身。但是。自己几乎家徒四壁。哪里还请得起先生。哪里还卖的起书本。更何况。自己最清楚了。这大明。已经日暮穷途。考不考上秀才状元。也沒了什么用处。 不过孩子有这心。兄弟有这心就让自己感动了。 也沒看名头。杨凡将书揣进怀里。对着这个对自己绝对亲近的兄弟笑着道:“别在这里呆着啦。大晚上的。两个男人骑在人家墙上。不是贼都是贼了。走。我们回去再说。” 马儿也不再说话。随着杨凡越身下墙。找昏黑的墙角。避开可能有的行人往回走。去那可以销赃的老王家。 沿路上。沒有巡哨。沒有缉捕宵小的官人。虽然沿街有无数流民乞丐躺着。但看到两个人也沒有一点动静。任由两个人穿街过巷的走过。 这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夜。虽然月亮很亮。星星很多。但掩饰不住这天地的死气。 2014-5-413:33:48|7927927 第六百一一章大战开始 吞云面片馆,在这蒲城算的上是有名的小吃,虽然这有名不过是相对于那些苦哈哈。但那充足的分量,那麻辣辣让你浑身透汗的味道,还有那一碗下肚后,还可以给你无限制的填汤,添加佐料,就是这些苦哈哈的最爱。 最主要的还有那店主一手烤锅盔的绝活,那更是让这些苦哈哈趋之若鹜。那锅盔不但内焦里嫩,筋道扛饿,而且分量十足,按斤论两,没有欺诈,于是,那些苦力,就往往要上半斤锅盔,再红着脸请老板盛上一碗免费的带着佐料的面片清汤,千恩万谢的蹲在路边,一面左顾右盼的寻摸着可能的主顾,一面在亲戚邻居面前,炫耀着自己的吃食,就那么稀里呼噜的吃上一顿,然后带着满身油汗,赶奔脚力行去,等待今天的生活上门。 原本这面片馆内也有板凳桌椅的,但一来安心坐在那里斯斯文文吃喝的不多,再有就是这些苦力汉子都是憨直,既然白喝了人家带着佐料的面汤,就不好意思再占了人家桌椅,平白的让人家丢了大主顾。于是,这里就有了别人不一样的风景,屋子里冷冷清清,但屋子外永远都蹲满了人,蹲满了端着一溜大海碗的苦力,这更让本来也清苦,但还想斯文把酒的文士们望而却步。他们,是不屑于与这般苦力为武的。 富贵人家即便是突然有了点兴致要尝尝鲜过过瘾,那也只是打发下人出来,拿几个铜钱,端着一个大碗来这里买上一碗,就这,还要眼睁睁的盯着做面片的老板娘,单独的刷锅,上水,调佐料,绝对不能和那些苦哈哈的汉子一锅出来。 今天,面片馆刚刚开门生火,门口就挤进两个汉子,老板习惯性的笑着在后厨打招呼:“老了兄弟,锅盔还是面片?”也不出来,就习惯的再次问道:“记账还是现钱?” 不必往外看,来自己店的都是这样多年的兄弟,问下就是了。 来这里的都是苦哈哈,记账已经是这小店的习惯了,等揭不开锅的兄弟吃饱喝足,到苦力场上赚到了工钱,自然而然的就回来还上,这许多年,面片馆子还没有一份死账,诚信多贫寒,成不我欺啊。 “哈哈哈。”那人未说话先笑起来,然后大声道:“来五斤锅盔打包,两斤拿来现吃,再来两碗面片。”停下子,好像犹豫了一下,再次提声道:“再沽酒一斤。” 闻听沽酒,这是本店的大主顾,同时听着语气生的很,这就不能再像平时招呼兄弟们那样招呼,赶紧边拿围裙擦着手上的面,边跑出来招呼客人。 不过这一跑出来,不由一愣,因为,其实这生客也是熟客,只不过是平时少来,反倒是站在这个生客身后的倒是熟客,正笑嘻嘻的躲在那汉子身后看自己出丑。 “杨将军,多日不关顾小店,今天怎么得闲?” 杨凡对着店主拱手道:“昨天开饷,因此一早就赶来贵店,买上点锅盔,带回去给老人孩子解馋,叨扰了。” “怎么?卫所开饷啦?这是破天荒的好事啊,恭喜恭喜啊。”店老板立刻真心实意的替杨凡高兴。 这杨凡不与其他官爷一样,他不会拿着百户的官身耀武扬威欺压百姓,反倒时常替百姓用这身份出头,深得街坊邻居爱戴,那个马儿,虽然是个破落军汉,但和杨凡走的及其亲厚,也得大家照顾,现在一听朝廷开饷,当然替两人高兴。 于是忙不迭的招呼两人坐下,用抹布卖力的擦着油气麻乌的桌子,扭头殷勤的对杨凡道:“将军除了一斤酒,就不要点下酒的小菜吗?”说这话,却不如大酒店那样,殷勤的介绍菜名,原因无他,不过是来这小店坐的,都是清寒的人,介绍了菜名,却往往让对方尴尬,这就是这家小店贴心的地方。 杨凡看看马儿那伸出脑袋,满脸期盼的样子,心中不忍,说好的,带他吃顿好的,现在怎么能食言?想想,于是,将手悄悄的摸到了怀边,按了按刚刚销赃得到的十几个大钱,咬咬牙道:“那就切上半斤羊杂碎吧。” 马儿立刻就变得眉开眼笑了,还是哥哥心疼人啊,自己都一年没尝到羊肉的味道了。 “好咧,五斤锅盔打包,两斤现吃,两碗面片,半斤羊杂碎,一斤老酒。”对着后面婆姨喊了一番,然后,对杨凡兄弟展颜一笑道:“马上好,您先坐。” 这时候,马儿突然拉住转身要走的老板,那老板笑着道:“马儿兄弟,将军都给你来了半斤羊杂碎了,你就将就着吧,呵呵。”其实,他已经看出了杨凡要羊杂碎时候的犹豫。 也是,他一个人时断时续的俸禄饷银,没有一点外捞,还要养着一家子,哪里还敢如此奢侈?不过是看自己的兄弟馋的狠了,才下定决心的,做人要厚道不是?他杨将军不好说,那只有自己说了。 马儿被掌柜的一说,当时脸就红了,吭吭哧哧的道:“掌柜的误会了,我只是想买一个那边的兔腿,带回去。” 这一说,掌柜恍然,自嘲的一笑,那边的兔肉可比羊肉便宜的太多,并且货源充足,风腊之后,味道鲜美,尤其那边还别出心裁的将整只兔子分解开来,这样更能让大家接受,不但富商巨贾人家每餐必备,也深得这些一年都见不到荤腥的爱好,三个大钱,就可以买到一个大腿,或者一个兔脑,五个大钱,就可以买上一个骨架。 想到这里,但转而神情一黯,又摇摇头,走到了厨房,不一刻,酒菜就上来了,不但有一只兔腿,竟然还多了一副兔子骨架,顺带着,还带来了一张麻纸。 马儿连忙站起来,窘迫的道:“掌柜的,我,只是要个兔腿,没要其他。”三文,已经奢侈了,可不敢再多花五文的。 那掌柜苦笑着道:“不是给你的,你多什么心?” 马儿明白,眼睛里不免有些泪光,忙打躬作揖的感谢,那老板也不说什么,就道了声两位慢用,就回到后面招呼其他苦哈哈去了。 马儿就赶紧一脸歉意的朝哥哥笑笑,手脚麻利的将兔腿,兔骨架小心的用麻纸包了,看看自己面前那一斤的锅盔,决然的掰下半拉,也一起包了,小心的放在了桌角。 杨凡苦笑了一下,正是二十来岁,长身体的时候,半斤锅盔是无论如何也吃不饱的,于是,就将自己的那一斤的与马儿换了过来,将那半斤羊杂碎也分了大半过来。 马儿待抢,杨凡就一个嗔怪的眼神,马儿就不再争抢,拿起来,低头啃食起来。 杨凡就看着他慢慢的吃,自己端起酒来,眯着眼睛看着马儿。 很久,杨凡悠悠的道:“上月张家员外发下的缴匪钱粮还帮不了她吗?” 上月,久不发放的军户钱粮突然发了下来,但官吏不说,那些分发钱粮的人,还有新任守备却时时刻刻在对大家说,其实这钱粮不是朝廷发的,一半是张元张大人,倾家荡产募集的,一半是这蒲城商贾士绅筹措的,希望大家打起精神来,为国效力。 当时杨凡就明白,这是北面的杆子快要下来攻打渭南了。 其实,北面的那个闯王在这蒲城已经家喻户晓,要不是在通往北面的山口有突然开来的官军把守,现在蒲城的苦哈哈早就卷起铺盖投奔去了,既然大家去不了,那人心就只能期盼了,期盼着闯王早点打过来吧。 作为一个朝廷的军汉,本来对那个闯王应该深恶痛绝的,但现在在杨凡心中却是无可无不可,大家都是混日子,混吧,来了,我拿钱粮抵抗,为这大明尽力罢了,胜与不胜,那已经不管自己这个小小的百户的事情。 但眼前这个兄弟却有点让自己牵挂,于是,喝了口酒,放下酒杯,轻声问道:“怎么,加上前天发下的钱粮,赎身的钱还不够吗?” 一提这个,马儿立刻抬起头,满脸痛苦的道:“不够,那老鸨子说市面物价飞涨,赎身钱也涨了。”但转而满脸希望的道:“但只要一开战,那按照规矩就是双饷,攒上两个月也就够了。” 看看马儿已经变得因那即将来到的双饷而充满希望的脸,无奈摇头,将手中的酒一干而尽,夹上一口菜放在马儿锅盔上,然后将带着羊杂碎味道的筷子放在嘴里下酒。 渴望战斗,和当初自己一样的心情,不过当初自己是为了建功立业,那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幻想,而眼前的这个兄弟是为了他的相好,原先和他一条街上的老军户的女儿,现在被逼在花街卖身的小红。 小红还有个摊在床上的老娘,一个没了父亲的弟弟,靠着她买身是无论如何也养不起他们活命,多亏了这马儿贴补照顾。年前的时候,小红不敢说,但好心邻居提起,要马儿给小红赎身,然后两人好好过日子,这倒是得到了马儿名义上的大哥杨凡的同意,都是苦藤上的瓜,只要能相依为命在这世上活下去,再给自己兄弟一个香火就行。 但是,赎身的钱即便加上杨凡省吃俭用的,也远远不够,现在,就指望着战端一开的双饷了。 无论如何,也要让自己的兄弟成一个人家。 正想着,突然一阵熟悉的鼓响在蒲城震天的响起,所有的人闻到这急促的鼓声,全都变换了颜色。 倒在街边墙角的流民乞丐振奋,苦力汉子兴奋,富人满脸惶恐惊惧,那些走在街道上的军汉则是一脸激越。 闯王来了,杆子来了,一场大战开始啦。 2014-5-514:12:15|7933576 第六百一二章长远准备 战鼓声在古老的蒲城上空镇响,听在所有人的心里,都如晴天的霹雳一般,原本安静平和的小城,一下子变得混乱喧嚣起来。 大街上,那些原本舒心散漫的官军和军汉,立刻神情紧张的往各自的军营跑,沿途撞翻了菜摊,撞倒了行人也不管不顾。 一队马队更是不管不顾的冲上大街,高扬着雪亮的大刀,也不管践踏了行人,踩死了乞丐,就那么在街上呼啸来往,每个人都在马上高喊:“闯贼来范,大战开启,净街喽,净街喽。” 净街,按照规矩,那是大战前的举措,那是怕有敌方探子在这个时候在街上作乱,现在开始,只要是在大街上走动的,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乞丐流民,全部杀无赦。 于是街上的百姓夫子更加惊慌失措,那些商户铺户纷纷带着伙计收拾外面展示的商品,胡乱的丢进屋子,然后众人一起手忙脚乱的将门板关的乒乒乓乓的山响。 又一队马队冲上大街,每个人都在后背插着小旗,打马穿街过巷,大声高呼:“军汉归营,如果在一个时辰依旧不归,按军律七十二杀,五十四斩绝不轻饶。” 七十二杀五十四斩,是战争来临时候,最严酷的律法。 更有穿面巡营,插箭示众等等不一而足。 闻听这道命令,那些原本在街上飞扬跋扈的军汉,立刻变成了丧家之犬,呼啦啦转眼跑个干净。 只一阵,原本还算繁华的蒲城大街,立刻变得死寂无声,只有烂菜破框,奔忙中丢弃的鞋子铺满大街,一阵风传来,卷起一阵垃圾,在空旷无人的长街上上下飞舞。 杨凡和马儿听到鼓声,浑身一震。杨凡面上显露的一阵凄苦,马儿紧紧腰带,面上满是振奋。 杨凡站起来,看了眼惊慌失措冲出来的掌柜,将手中的锅盔递给那掌柜,恳请道:“军情紧急,我等要去营区报道,去晚了恐有性命之忧,我这些东西,拜托老板,请放街之后,送到我的家里。”然后将马儿包好的兔肉也一并递上,替马儿道:“这些请送给红儿家里。” 那掌柜一边不断的向外张望,一面接东西连连点头答应。 杨凡又赶紧在怀里拿出所有的铜钱放在桌子上,“留下二十个给老哥哥辛苦,剩下的就全卖了锅盔送回我们的家,告诉我家离婆姨父母,对了,还有小红,要省着点吃,这一仗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呢。” 被杨凡一说,那掌柜立刻惊慌的问道:“难道,这一场仗要打很久吗?” 杨凡想了想,对于老邻居,还是不要隐瞒的好,于是坚定的点点头。 “为什么?”马儿不知道上层的决定,也疑惑的问道,然后突然小声辩解道:“那闯王,啊,不是,是拿闯贼,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都是虎狼汉子,在他们面前,就没有超过一天的城池,难道我们这——” 杨凡看看马儿,再看看一脸期盼的掌柜,看看左近无人,便小声解释道:“闯贼虽然兵精粮足,攻无不克,但是,他们面对的都是原先不堪的卫所军汉,缺衣少食的,当然一鼓而下。但现在,我们这城里,先前来了五千粮饷充足的军汉,再有那张元号召乡绅富户以及他自己,补齐了千户人员,发下了足额的粮饷,同时,县尊也签丁一万备着,并且,我看那开进城来的军队,也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器械。” 马儿和掌柜的也看到过当初大军进城时候的景况,的确如杨凡所说,真的是兵精粮足,器械完备。 看到两人点头,杨凡抓紧解释道:“这说明,官军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死守蒲城,这回,闯贼一定会费些力气了。” 看看马儿跃跃欲试的架势就知道,他认为按照自己的说法,那闯贼必败,那他在追击时候就可以多砍人头领赏,赎回小红,只要十个人头就够了。 不过杨凡知道,这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罢了。闯贼是那么好相与的吗?现在双方的战斗力,在杨凡看来,当真是旗鼓相当,只是看谁更能坚持,如果真如上峰安排,各地官军配合默契,闯贼败亡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再次解释道:“但闯贼窥视渭南平原久矣,他在北面七县养精蓄锐经年,这时候亲自提大军而来,岂能草草回去?现在,两面旗鼓相当,各不相让,因此上,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就要打响,怎么能几日几十日就成?因此上,多备点粮食才是正经。” 对朝廷灰心失望,冷了上进之心,但不等于杨凡对军事,对局势的见解便没了目光。 此言一出,两人恍然,立刻小鸡啄米般点头,马儿二话不说,将怀里的铜钱全部掏出来,堆在桌子上,对掌柜的恳求道:“大叔,我这一入军营,再出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就这些,请大叔无论如何看在我们这些苦人身上,匀写米面给小红娘俩送去,并将杨大人的话转告给她们娘俩,让她们无论如何关紧了门户保住性命。” 战乱一起,真要围城,哪个还有心思寻花问柳?小红的皮肉生意也做不成了,如不早作准备,那可能就是饿死。 那掌柜厚道,接过了铜钱,连连点头答应下来,然后也不送匆匆忙忙赶奔军营的两人,招呼婆姨孩子,手忙脚乱的直接关了店门,吩咐自己的婆姨儿子,以后,不再做生意,将现在存的所有面粉藏好,并且打今天开始,一家一天只能一顿半饱,直到闯王胜利为止。 闯王胜利?那当时,百姓在内心里真真切切的盼着闯王获胜呢。 等婆姨儿子答应下来,自己仔细的数了数杨凡两人丢下的铜钱,先留下十个,这是杨凡答应的的辛苦钱,剩下的都折算了锅盔,好在今天事情突然,一早做的锅盔剩了不少,今天不能再开门,正好给他们两家送去。 婆姨一面帮他收拾,一面紧张的嘀咕:“还是少给她们点吧,万一这战事持久不绝,我们——” 那掌柜当时立起眼睛呵斥道:“妇道人家,做生意就是赚我们该赚的钱,而不是趁机讹人。” 那婆姨当时闭紧嘴巴不知声,任由老头子安排。 见自己婆姨不回声,看看门户已经关紧,扛起那一大堆足有百斤的锅盔,推开后门叮嘱一句,“看着家,谁敲门都不要开。”然后直接奔杨凡和小红的家去了。 掩上后门,再拿个棒子顶上,那掌柜的婆姨悄悄来到屋子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对着墙上一个年轻士子的画像虔诚的跪下,双手合十喃喃低语:“求闯王慈悲,无论如何也要拿下县城,解脱了我们吧。” 杨凡和马儿随着街上狼狈奔跑的军汉,跑进了自己的军营。 刚到营门前,气喘吁吁的还没站稳,就看到无数兄弟也在各地涌来,但没看到自己的千户等大官站在营门,当时略微放心。 冲进营门,校场上,现在更是乱成了一锅粥,在四面八方奔跑回来的兄弟各个气喘吁吁,跑的盔歪甲斜,叫喊着谩骂着,推搡着寻找自己的队,自己的小旗,寻找着自己的上官。生怕这时候上官一个不高兴,拿自己开刀做了敬候的鸡。 那些军官更是忙的手忙脚乱,皮鞭刀背枪杆一起上,踢打着已经聚拢成团的兄弟,在别的队伍里,拉出自己的手下,时常出现拉错了人,更是两个长官开始对骂起来,平时,嫌弃自己手下人多,多发哪怕一点钱粮,现在,却各个都嫌人少,一个都不能弄错,笑话,多一个人,便多一份保命的本钱啊。 杨凡拿起自己的责任,指挥着手下的小旗,开始和其他同僚召集手下兄弟。 各地卫所都已经糜烂,蒲城也不例外,只是这地方还算富庶,剩下的多些,更有一月前张元支助,连拉带哄,却破天荒的用流民等补足了员额,这下子,分在杨凡手下的也有足足一百汉子,刀枪辎重也都配齐,马儿作为自己的亲信亲兵,正对着那些小旗军汉吆吆喝喝,时不时对手脚慢的兄弟就是一脚。 由于杨凡平时带军还有一套,结果最先完成整队的就是他这第一百户。 忙完整队,呼哧带喘的马儿,一手捂着破烂的头盔,一手按着刀柄跑到杨凡跟前,大声报告整顿完毕。 马儿能干,就省下了杨凡许多力气,于是杨凡就仔细的观察那行营大堂,希望在那里看到点端倪,但只看见千户家丁严防死守不让人靠近,却不见有人出入,想来那些大人物正在开会研判军情。 其实事情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妥当,也没有什么可以研判的,剩下的就是安排上城的人马了。 守城不是全部上的,要分班次。杨凡真的希望自己不是第一波上城的,因为,攻城之战,第一波是最惨烈也是死伤最重的。等攻城方失去了锐气,那剩下的便是看双方谁耗的过谁的事情了。杨凡希望自己的兄弟都能活到战后。 看看马儿整顿完毕,满意的点点头。 马儿突然低声问道:“大人,您说,这一仗我们能赢吗?” 杨凡一皱眉,横了马儿一眼,这话,是这时候,这个场合能说的吗? “等大人们决断吧。”再看看那大堂,还是没有人出入,不由长叹,心中暗想。“谁胜谁败与我何干,自己做好本分便是了。” 2014-5-613:53:28|7937706 第六百一二章知己故人 城内鸡飞狗跳。城外鼓角相连。一队队早就备战的守备官军。以及如杨凡这样的卫所军汉拿着刀枪。怀着各样的心情。在一个个神情惶急的军官带领下。急匆匆跑上城头。进入自己早就分派好的战位。迎接一场三百年來真正的死战。 刀枪闪烁杀气腾腾里。原陕北义军盟主。不粘泥张存孟张将军。现在顶着朝廷从六品鲜亮的头盔。身披从六品的辉煌战甲。站在蒲城经过半年增修后的城墙上。看着城外旷野里。延伸到天边的吕世联营。感觉自己的后槽牙一阵阵的疼。那巨大的头盔。平时带着威风无限。这时候却感觉到重过千钧。 吕世毛孩子。已经不是米脂那个能在战阵上痛哭流涕的家伙了。现在。用兵强马壮來形容。都已经不能。 多长时间。张存孟眯着眼睛仔细的想了又想。崇祯元年十月这小子光棍一人。为了一个乡下老头而上卧牛山借兵。对。是借兵。后开始一步步。就走到了现在。 看看原本自己还拿冷眼相待的毛头小子。现在已经真真正正的可以称为闯王。再看看自己。几代经营。一朝不再安分而动了野心。却越拼越惨淡。最后。只剩下身后这五千兄弟。其他的老弱。按照当初招安时候的规定。一人分得五十斤谷子。一吊铜钱遣散。 五十斤谷子。一吊铜钱能做什么。能活多久。大家心知肚明。但是。也知道。这还是张元他拿出來的。官府即便是这点都拿不出來。 当时看着那些原本世代追随自己的父老。一步三回头的走远。看着自己几代心血营建的山寨在大火里轰倒塌。自己的心何尝好受。等待他们的。或者是饿死。或者便是再次被人裹挟成了杆子。但再次成为杆子就不会像自己这样善待了。不过是一场大战里填埋沟渠的土石而已。 还好。自己得官府允许。选了这五千汉子及其家小跟着自己。一个月张元管吃管喝。还每月给一两五钱银子养家。 这一两五钱银子按照大明军饷。那是少的可怜。但是。这却是实打实的每月下发的。不像大明官军。军饷听着很高。其实却到不了军汉手中多少。就是剩下的。也是一年半载才能见到一点。一个个都饿的拿不动刀枪。 有了这一两五钱的银子再加上一个冠冕堂皇的名头。倒是让这些追随自己多年的杆子无限感激。看向让他们有了今天的守备张十七的眼神。除了上下级的畏惧之外。多了无数的感恩戴德。 这眼神让本來是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天的不沾泥张存孟。看着心中实在是不舒服。有种酸酸的感觉。 但这一切都已经无可奈何。这次。更让不沾泥叹服吕世小子对时局的把握。正在这全陕空虚的时候出兵。真真的打了一下官军的软肋。 吕世。有眼光啊。其实。更有运气。 现在。对于最终战胜吕世。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张存梦绝对沒有信心。但对于守住这个蒲城。他却是有些底气的。 因为。在这蒲城。不但有自己嫡系的五千精兵强将。还有一千张家武装起來的官军。最主要的是。在这县城里。还可以签丁。至于多少。那就看战事情况而定了。 尤其重要的是。在周边几县官军都拿了张家。以及募集來的银钱。同时。西安巡抚也下了血本。钱粮如流水一般分发。又有钱中军已经谋划停当的计划。只要吕世一來蒲城。那就是一个连环计策等着他。 吕世的败亡已经板上钉钉的。对于这个结果。张存猛心中沒來由的一阵快慰。 “张将军。您看城外闯贼与原先有何不同。”饶过一群群对城外闯贼大营指指点点的兄弟。现在的蒲城守备。张家第十五兄弟。对满脸沉思的不沾泥轻声问道。 张十五。是张家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这个新进崛起的集团。有着无限进去精神。根本就沒沾染上官军那些暮气沉沉的毛病。这次蒲城守卫战。被张元等一致举荐他做了蒲城守备。 而上位者当知道。这小十五不过二十七八。人还年轻。在军事上缺乏阅历。全陕西真正的武将又都征发带兵东去京畿勤王。老于军伍的将领实在欠缺。于是。便调派不沾泥这个多次与闯贼打过交道的來辅助他。有老谋深算的不沾泥在身边帮衬。再有两万官军及签丁在手。守住蒲城。应该不再话下。同时也正可以通过这次守卫战。锻炼一下这些后起之秀。想要成才。还是得在战阵逆境里。 张十五虽年轻就得高位。但是一份谦虚还能保持。尤其是对这位自己所依仗的前辈。这个对闯贼熟门熟路的不沾泥。更是抱着绝对的恭敬和依仗。 看着一脸虚心求教的小十五。张存孟心中很是满足。虽知道张家最依仗的不是自己身后那五千子弟。而是自己心中对吕世的绝对了解。但同时更清楚。自己这辈子算是绑在了张家的马车上。吃的喝的一切都是人家张家给的。对于这些前途无量的小辈却绝对不敢托大。 于是。赶紧转身施礼道:“守备大人。我看城外闯贼又与半年前不同。”说这里的时候。面色上不免带出沉重。 “又与原先有何不同。还请老将军指教。”张守备赶紧请教道。 “指教不敢。属下就将心中所知分说一二吧。” 谦虚完。站直了身子指着城外连天的营帐。林立的刁斗望楼。还有那蚂蚁一样整齐有序的巡哨道:“守备大人请看。原先。吕世不过是一群杆子。扎营上虽比其他杆子规矩。但是。也不过是多少规矩些罢了。但您看看城外闯贼大营。现在。就连官军也还要大大不如。” 张十五点点头。脸上带上了深思。 看看小十五深思的样子。张存孟不由在心底赞一声。孺子可教。 “您再看。”张存孟再次将手指向了东面那一长溜怪模怪样的大车。“闯贼不再用杆子通常就地征用的办法收集军粮器械。而是用后面老巢运送。这样。不但保证了自己粮草辎重的充足。同时也保证不再扰民。这样又争取了民心。” 小十五忧色更深。双手扶着墙垛。咬着嘴唇静静的听。 “尤其是那火器营。”张存孟再次指点在大军核心之地。一杆上火字的红色大旗。 “我看到了。这又有什么不同。”小十五迷惑的看向那巨大的营地。 张存孟忧心忡忡的道:“我知道。原先闯贼有火器营一个编制。以榆木喷和吕氏长弓为主。但这个营在整个闯贼的队伍里。不过是十分之一的份额。还以长弓为主。” “这个我知道。但这与现在的闯贼大营有什么关系。” “守备大人。你看看现在火器营中的规模。”张存孟再次指点给小十五。“闯贼火器营已经占了整个贼军大营的三成。那就是说。看大营规模。贼军出兵四万。他的火器营已经有了一万余长弓手。尤其我观察了一阵。运进那火器营地的大车。竟也有整个车队物资的四成。” 张存孟不由忧虑的说到。 当初随着高迎祥战陈家堡要塞的时候。那闯贼万箭齐发的骇人场景依旧历历在目。现在的规模可比那时候大的太多了。 “这个老英雄早就向我家大帅哥哥介绍过了。这吕世长弓的确威力无比。”小十五深以为。但转脸就振奋的道:“不过。这长弓制造无比简单。现在。在这蒲城之内就有两千张。这回让吕世小贼自食其果。至于箭簇。那更是不在话下。我们足足储备了五万支。尤其我们站在城上居高临下。两军对射。我们占了地利。哈哈哈哈。作茧自缚。这便是了。” 张存孟也振奋了起來。现在。这长弓再不是吕世独家之秘。关于对杆子來说无比珍贵的铁料。对于财大气粗的官府就不再是件难事。张家。四处收购铁料。再在朝廷大力支持下。已经完全可以支持一场大战。 势均力敌。作茧自缚。的确贴切。 观看完了闯贼的大营。张十五开始仔细的巡视自己的手下防守准备情况。 沿着城墙一路走來。满眼看到的是在自己兄弟们督促下。蚂蚁一样的征发的夫子。在几道城墙马道上。上下搬运物资。一个老汉和一个婆姨扛着一段粗大的木头踉踉跄跄的爬上城。走到张十五跟前的时候。一个吃力。那木头一歪。咣当一声。掉到城上。差点砸了守备的脚。 那两位老人一见自己差点砸了一个官老爷的脚。当时吓的浑身发软。赶紧跪下。连连扣头。嘴里哀求不矣。就是那些來來往往的夫子。也都面带戚容不住摇头。悄悄的躲开点。生怕被溅上一身鲜血。 这一变故。跟在张十五身后的亲兵立刻冲了出來。抽出刀子就要砍了这不知死活的老东西。 这一下。张十五一把拉住自己的亲兵。厉声喝道:“休得无礼。”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双手搀扶起跪在地上。已经将额头磕出鲜血的两个老人。和蔼的道:“两位老人家不要害怕。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快快起來。” 被这位和蔼的小将军搀扶起來。两位老人感恩戴德的不断说着好话。 张十五笑着问道:“怎么是两位老人家应差上城。家里青壮呢。” 被这一问。两位老人赶紧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回禀将军老爷。家里只有一子。已经被征发了夫子。但官府还需人手。我们老两口也只能应役。但早上的一人一碗稀粥实在是抗不住。也实在是干不动了。刚刚差点伤了老爷。还请恕罪啊。” 张十五连忙和蔼的道:“不打紧。不打紧。只是辛苦了您二老。等下我马上吩咐手下。给所有夫子加餐。馒头肉汤管够。大家吃饱喝足了。好一起抵抗闯贼。” 闻听加餐。左近夫子一起欢呼起來。这消息慢慢在城头传开。欢呼声更甚。让原本一片哀鸣沉闷的气氛一时红火起來。眼看着大家的手脚也开始利索起來。 张十五对着身后的兄弟小声道:“一顿饱饭便可以做的事情。何必用刀。” 2014-5-713:31:10|7941614 第六百一三章应对之法 城下联营满地,城上旌旗招展,双方都在用自己的手段,尽情的展示着自己的决心与实力。(凤舞) 吕世的大帐里闷热异常,即便是开着前后的帐帘,让穿堂风呼呼的刮过也不能稍减,一场军议依旧在进行。 不沾泥投降官军对我们实在不利。吴涛作为闯军实际的军师,皱着眉开口道,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原先,我们是知彼,而官军不知我,因此上,在这一层面,我们已经占了上峰,但现在,有了张存孟不沾泥在,那我们在这上面边扯平了。 众人点头赞同。 同时,我们引以为傲的几项军事器械,这回也将不再是秘密,这又在军力上,使得我们互相拉近了。 这话是有根据的,因为,当初在米脂,不沾泥是自己等的盟主,当初经过这次战阵的兄弟,如曹猛,如这次来的耿奎,以及大统领过天星都知道,当时吕世的种种手段,他不沾泥是全部掌握,或者是清楚的。 最要命的是,吕世的种种手段,还都简单的让人发指,只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稍微上心就可以学会,更何况老奸巨猾并且财大气粗的张元? 上次就在陈家堡要塞外,不但高贼展示了棉被**,而且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就已经缴获了吕世长弓,这怎么能不让大家忧心忡忡? 对于这些,吕世倒是不再心上,吕世微微一笑,开解着大家道:大家不要紧张,这长弓本来就没什么技术含量,普及天下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们比他们多,只要我们的钢铁比他们多,那就是一个对比的问题。 可是,我们互相射击,那我们再多的箭簇,最后都会被敌人缴获还回我们来啊。那样,就等于我们的箭簇也就是他们的箭簇了,这不是资敌吗?话虽然有点拗口,但陈策提出了一个让大家担心的问题。 真如陈策所说,那自己钢铁富足的优势也惊不复存在,而且还可能给自己造成麻烦。 赵兴哈哈一笑,对陈策道:政务官大人,看来你真的不怎么上心军工了。 被赵兴一说,陈策不但不恼,反倒是有些得意,自己作为七县政务官,抓好了政务就行,这同时也说明自己没有野心,严格的遵循了根据地军政分家的规矩。 吕世笑着给这个一心政务的陈策解释道:其实,我上次就看到了这个弊端,同时,炼钢也不是一挥而就的,那也是金贵的东西,因此上,我和赵铁匠赵队长一合计,干脆,利用炼钢剩下的废渣铸造箭簇,也算是一种废物利用。 对着个,陈策真的不懂,就一脸迷茫的看向吕世。 吕世就再次给他普及科技:废渣其实也是大半是铁,但是,比铸铁还脆,只要射出去,在第一次打击之后,就会分崩离析,根本没有第二次利用的价值,同时,我们的箭杆也经过了改良,用脆弱的杨木,那东西基本上射出去,只要碰到坚硬的东西就会折断,哪里还会缴获了我们的再还给我们?对着目瞪口呆的陈策道:即便是还给我们,也是一堆垃圾,我们还不要呢。 愣了半天,陈策这次是心甘情愿的给吕世深施一礼,闯王智慧和高瞻远瞩的眼光,非我等能及啊,陈策服气了。 吕世哈哈一笑,继而严肃的道:我还是那句话,天下没有什么秘密,只要我们走在敌人的前面,我们的东西永远是秘密。 陈策受教了。 这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我们在曹猛兄弟甘泉堵门之战,还有历次战斗中,我们都使用了炸药包,这东西现在不沾泥也知道了,那也一定有了防范之法。过天星坐不住了,焦躁的站起来,开始背着手在大帐里踱步。 这个却不怕。吕世信心满满的道。不但配方我严格保密,即便是他得去配方,我想我们的这里一道不起眼的工序,他也一时半会不会注意,尤其是,他们还没有我们的床子弩。看看大家不懂,吕世看看赵铁匠,赵铁匠站起来得意的道:床子弩,官军一定有,但是,他们的床子弩半个时辰一发就不错了,而我们的呢?是一刻钟一发,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坚持过了他们第一次打击,剩下的,就在半个时辰内,我有绝对信心将他们全部送上了天空,化成齑粉。 闯贼还有一种震天雷,那东西的确是神鬼之力,没有半点抵挡的能力。不沾泥张存孟忧心忡忡的介绍。 威力我是见过的。小十五也不得不承认,吕世的这个东西的确有点骇人听闻,在当初甘泉堵门一战的时候,若不是有这震天雷,也成就不了闯贼闻名天下的名声。 我听说当初将军的大帅哥哥便在这上面吃了大亏。战场毫不隐瞒,也毫不恭维的问道。 小十五也不隐瞒,直言不讳的道:是的,若不是这个,当初堵门之战,闯贼必败。 这就是一股新生势力有的内核,不忌讳,勇担当,这让不沾泥时不时有种英雄暮年的感慨。 看看不沾泥脸上的神色,小十五赶紧谦虚的问道:但我听说这东西在闯贼里又有了新的改良,老英雄可是真的? 一被提起往事,不沾泥就恨的牙痒,若不是那闯贼吕世在陈家堡要塞突然祭出这个法宝,那自己等何苦败的如此之惨? 现在一想起来,那漫天飞舞的残肢碎肉,那遮天蔽日的黑烟,那可以让风云变色的轰鸣,心中仍然心有余悸。 是的,那闯贼吕世,不但拥有了这个法宝,主要是,他还拥有了床子弩,他将这法宝绑在床子弩上,那就是无敌利器。恨归恨,但是,不沾泥绝对不会掩盖什么,因为,那样,对自己的未来绝对不利。 小十五看看不沾泥有些沮丧的脸,马上打气道:老英雄不必如此沮丧,其实经过我们对老英雄描述的分析,其实所谓吕世天雷,也不过是火药,其实这东西在武经纪要里也是有的,这次,我们也制造了许多轰天雷,这样,吕世就没了什么优势了。 不沾泥看看郑重其事的小十五,也没必要隐瞒自己的想法,直接一声长叹。同样的火药,但在吕世手中就成了利器,但在我们手中,却是威力小到不足挂齿,这难道不是吕世之能吗? 小十五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士气在鼓而不再泄,于是故作轻蔑的道:我知道他吕世精炼了火药,但是,以他那小小地方实力,怎么能与我堂堂天朝相比?如果他有许多,那上次堵门大战的时候,那贼人早就全力施为,也不至于只有区区二十几个了,这一点—— 守备大人不可掉以轻心啊。不沾泥直接打断了小十五的乐观分析判断。 怎么,难道闯贼还有很多吗?这情况让小十五很吃惊,按照当初大家的判断,这火药之精,一定是在老火药里提取出来的,自己哥哥也重金雇请了几个炼制火药的世家子弟,夜以继日的寻去提炼之法,但是收效甚微,这样看来,即便是吕世掌握了火药提炼之法,那产量也一定不会很高,因此上,也并不可怕,正所谓你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我就用人命去消耗,你是绝对不会消耗过我的,因为,一斤火药的本钱就可以招募十个流民,你几千斤的火药提炼出来的东西再好,也不够我上万炮灰的消耗。 被小十五一提,不沾泥痛苦的跟他说了当初与高迎祥联手,在陈家堡要塞前一战时候,那铺天盖地的震天雷爆炸的场景,在小十五震惊里,不沾泥更是道:我听说,这东西在闯贼那里不但不算是金贵的东西,就是他们修建堤坝,开拓水渠,都用这东西炸石取料,根本就不当是 什么宝贝使用。 此言一出,彻底的震惊了小十五,修个简单的水渠都可以使用这个东西,那他吕世得有多少这宝贝?那这东西在自己是有遥不可及的宝贝,那在人家手中还是宝贝吗?那到时候用到自己的头上,那岂不是灾难? 再次遥望了吕世火器营的大营,不觉忧心忡忡的道:现在,我看闯贼大营里的火器数量,已经占了他全营的三成,那就是说,他已经有了绝对的火器数量,这一战,我们将无比艰苦。不粘腻忧心忡忡的道。 一阵沉默,任由大旗在风中慢慢舒卷,变得无精打采。 小十五将拳头一下砸在墙垛上,突然,意气风发的道:我不怕,我等死不足惜,只要我等能拖住闯贼,让他师老兵疲,那就是我的胜利,那我就会让我的张家哥哥得胜,这就足了。 不粘腻斜眼望向那个激昂的小伙子,心中虽然有赞叹,但是更多的却是,你为你的张家,我为的什么?活下去,在这乱世逍遥的活下去,陪着你一起死?再说吧。 想归想,但满脸已经一种深深感动的表情,对着小十五一礼到地,嘴里感慨道:为皇上,为朝廷,为张家公侯万代,我祝守备大人全歼闯贼。 小十五一把拉住不粘腻老前辈,眼含泪花,深情道:张家与老英雄共进退。 这时候,城墙之上是一番让人感动的知音厚意。但个人心思,你那里知道呢? 第六百一四章将计就计 闯字大纛哗啦啦的在整个严谨的营地飘飞,让每一个走到这面大旗下的巡哨兄弟感觉到无尽的骄傲,所有经过的兄弟,都将头颅骄傲的抬到更高,这次出兵,对于所有的兄弟,尤其是那些追随闯王和过天星大统领的米脂老人眼里,那就是向当初城门对话的理想目标再前进一步。 这不是轻松的一步,而是太多的兄弟父母,用血肉生命不断践行的一步,看看那热闹的大帐,看看卷起的帐帘里,那些济济一堂的将军,别的杆子哪里有这样的蒸蒸日上的气象? 我们不再是杆子,我们是兵,我们是一群为改天换地而战斗兵。所有闯军兄弟都在骄傲的说着这话。 对于大家一年来的目标即将实现,大家没有一点怀疑,真的没有。 吕世站在大帐的中间,神情轻松的掰着手指头给大家分析眼下的形式。 “其实,蒲城,在我们的眼前,的确是高墙深壕,的确挡住了我们南下渭南的道路,但是。”看看帐篷里所有随着自己身影转动的兄弟,吕世坚定,并且充满信心的道:“但这不是我们最想看到的吗?” 看看大家疑惑不懂的眼神,吕世走到巨大的地图前,拿起手中的木棍,指着地图解释道:“大家看看,这蒲城是门户,那门户被我们一打开,那剩下的呢?那就是陕西的堂屋,我们只要用全力打开门扉,那我们就可以轻松的登堂入室,不是吗?” 此言一出,大家不由轻松的出了一口气。 闯王说的是,这蒲城之后,便是一马平川,现在,先不说闯军精锐尽出,大统领已经带出了自己全部骑兵,当然,大郎的守备军骑兵也极力要求出战,但是,闯王坚决拒绝。 因为,闯王当初在窑洞战略会议里,已经一再强调,虽然官军都已经被满洲鞑子入寇吸引去了京畿,但我们有了一个新的敌对势力,那就是地头蛇张远,还有一个强硬派的洪承畴,这是不能不防的。 现在,根据地四面受敌,我们主力南下,肯定会让敌人以为有机可乘,那时候,我们根据地需要一股绝对的战力,绝对的机动武力维护我们根据地不失。 但即便是这样,在这一年,在根据地无比强大的财力之下,在三叔对亲侄子的照顾之下,在甘肃杨家马场支持下,大统领所带的骑兵,已经发展到了五千人马,再配上闯王马刀,二郎发明的,上弦及其简便的连弩,那已经是可以很扫一切的力量。 打开门户,登堂入室,这五千精锐骑兵,将是这渭南一切反对势力的一种噩梦。 “现在。”吕世丢下手中的木棍,再次抬起头,对身边的兄弟微笑着道:“不粘腻,啊,对了,现在应该叫做张存猛了,他到了蒲城,同时,蒲城又有了张家子弟做了守备,那说明,张家要借助最了解我们底细的不粘腻,在浦城与我们绝战。” 这个判断,大家一起赞同,对方架势已经摆开,其实就是等着我们来,不过是各逞心机罢了。 “好啊,我等着的就是这个。”吕世信心满满的大声对兄弟们道。 “我等着这个机会很久了,这正好是我的希望。”看看大家莫名其妙的眼神,吕世再次在大帐之间走动,一面走,一面道。 “看看,整个渭南有多大?” 地图上,山川河流,广大到无边,的确已经让这些山沟里的兄弟们感觉到了震惊。 “一个个县城,一个个堡寨的去打,一个个的去夺,说实在的,我还真没那个耐心。”吕世笑着道。 此言一出,大家发出一阵轻笑。 过天星哈哈一笑,端起面前的水碗,猛喝了一口之后,往桌子上一顿,这让赵兴很是心疼自己费力无数心力汇就得那个地图。 “对,我就不爽利这种一点点的干,正好,大家聚合起来,一起,堂堂正正的干一场,胜败大家各平本事,然后,大家无论如何,都再来过。” 吕世看看这个大统领,真是天真的可以,豪侠之气再现,但是,这是阵仗交锋,不是豪侠亮剑,一切还是在慢慢设计。 不管他,吕世继续自己的想法思路:“这次看来,官军和张远要和我在蒲城拼起消耗,但是,我不怕消耗,因为。”语气一顿,将胸膛挺拔起。 一帐兄弟一起讲胸膛一起挺起。 “因为,我们有了一年休养生息的七县基础,因为我们有了夏季泛滥成灾的土豆,因为我们有了这丰收的一个秋收,现在,不但民间存粮无数,就是我们轻徭薄赋后,我们的粮仓也已经垛垛大满,更有了我们的贸易顺差积聚的海量银钱,有了我们巨大的钢铁产量,有了我们无数一心为我们的那个理想世界奋不顾身的兄弟姐妹,那我们怕什么?” 满帐里,都是呼呼的喘气声,不是天气热,而是激动,闯王已经说出了大家想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心声。 “战争,打的是什么?是钱粮,这是大家公认的东西,我们现在,不是流寇,不是走一地吃光一地没有后勤保障的流寇,我们已经有了源源不断的后勤支援的真正军队,我们的装备,后勤,就连现在的官军都不能比拟。” 骄傲,所有的兄弟一起骄傲的点头。 “铁血,战争,就是铁血,现在,我们不缺铁血,那我们还缺什么?” 的确,没有什么缺少的了。 “所以,既然敌人愚蠢的想在蒲城和我们耗下去,那我们就让敌人如愿以偿。”吕世将手在空中猛力的挥动一下。 吴涛站起来,一拳砸在地图上,支持闯王吕世道:“对,我们就在这,让敌人如愿以偿的和他们耗下去。” 吕世欣慰的看着吴涛,一个英明的领导者,应该,也应该让自己的兄弟们有展示他们能力的机会,尤其是身为闯军军师的吴涛。 “既然蒲城已经聚集了现在官军最大的力量,那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那么他们下步在我们坚决打击下,会怎么走?” 过天星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试探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他就要救援。”其实他说出这话,不单单是因为在吕世潜移默化之后的进步,更主要的还是刚刚被吕世的话头提醒。 吕世欣慰的看着过天星,鼓励他道:“那依照大统领的想法,那下步,官军会如何进行?” 得到吕世的鼓励赞同,过天星脸上有光,大声道:“要是我是官军,还有那张元,我就会调集周边官军来这里增援,这样才能真的和我们耗下去。” 被这一提醒,吕世与吴涛一起对望一眼,心中突然豁亮,对,这是谁都想到的,那用蒲城和我们对耗,并且明明知道我们和他耗起了还要这么做的原因,那就是只有一个可能—— 吕世和吴涛突然一起大声道:“师老兵疲,聚而歼之。”然后两人一起不说话,互相看着,一起拍手,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此言一出,让大帐里所有的人一起莫名其妙。闯王与军师这是说的是都没猫腻? 吕世和吴涛突然有一起微笑着互相谦逊的一拱手,让对方先说。 吴涛想想,一笑道:“献丑。” “应该。”吕世微微一笑。 吴涛再次给众人拱手之后,拿起地图上的树枝,指着巨大的地图点在蒲城上道:“延安西安两巡抚住重兵于蒲城,不过是想和我对耗,对耗的结局是什么?还不是要我们在坚城之下变得师老兵疲?” 大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师老兵疲之后呢?”吴涛玩味的看了看大家。 “还不是要聚歼我们与蒲城之下。” 此言一出,大家想了想,突然一起吸了口冷气。 “大家不要如此,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既然他们要在我们困顿坚城之下歼灭我们,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利用这个,让我们在蒲城之下,歼灭他们?” 2014-5-913:59:32|7948375 第六百一十五章莫名其妙 守备张十五与不沾泥张存孟两人一前一后,逡巡在蒲城城墙之上,看着城外号炮连天人马如龙,再看看城内死一般的寂静,自己身后的队伍虽然也旗帜鲜明,刀枪整齐,却怎么看自己与闯贼相比,却差了太多,于是心中一阵嫉妒羡慕,还有迷惑,同样用钱粮堆出的队伍,为什么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老将军,您看,闯贼下一步该怎么办?”张十五,对于未来守城出战的主力张存孟表示出绝对的礼遇。 张存孟与张十五不忘本分地位的保持着一步落后,闻听守备虚心垂询,忙拱手道:“守备大人,据我与吕世打交道多时,也算了解他的本心,那小子有奇思妙想,却无太大野心,同时,身处乱世,却又生了副菩萨心肠,这样的人在这个乱世里,怎么能生存长久?现在,这大名内外的种族,在这天灾之下,众人就如同西北里的狼,只能是弱肉强食,最后时候,还要不得不吃自己的同类。” “是啊。”张十五背着手站住,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那无际的天空。 深秋的天空,深邃而悠远,一条条如丝似缕的白云,在天际悠悠的漂浮,半点都不着力,懒懒的任意左右,悠闲啊—— 云可以懒懒的悠闲,但,人却不可以,奋争,这是本性,责任,更主要的是为了生存。 “是啊,一个据说能在战场上抱着三叔痛哭流涕的人,为一个贱民的小命就不惜以身犯险的,怎么能走的更远?”张十五一脸鄙夷,但是,鄙夷的表情下,却是一阵羡慕,为亲爱的人一快恩仇,那不正是热血青年的渴望吗? 看看扬起头喃喃自语的年轻的守备,张存孟不知道他的心思,小心的再次道:“正因为如此,吕世就开动他的奇思妙想,想出许多办法来减少他的手下伤亡。因此上纵观吕世出道以来的种种作为,一切都是围绕着不死人来做的,他,是看不得血的。”顿本来下,暗中一叹,这才继续道:“最少,是看不得太多血的。” 张十五闻听,慢慢转身,盯着张存孟道:“那就是说,他这次面对我们如此实力面前,他会选择绕城而走?不与我们硬碰硬?” 张存孟闻听,就知道守备误会了自己说这些的目的,于是,慢慢转身,双手扶着墙垛女墙,眺望远处连天的闯贼大营,轻轻的道:“吕世,虽然心肠过于软弱,但不代表他不坚持,要不,也不会为了两个非亲非故的侄子而蛊惑众杆子攻打米脂,也不会整顿山寨千里南下,明明知道南下之路遥遥,且重兵围堵,依旧义无反顾,当初,他既然已经定下攻取渭南,获取关中帝王资本,到现在,眼看着就要克竟全功,哪里会轻易放手?” “老英雄说的是。”张十五也站到张存孟身边,与他一起眺望远处从天边延展到天边的连天军营肯定道。 张存孟这时候悄悄的直起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束手站在张十五的身后半步远。 张十五看着兵强马壮的闯贼部伍轻轻点头,但转而担心的道:“可是,这些年,流寇遍地,但全部以流窜为能,那吕世——” “不会,吕世绝对不会,同时也不能。” “这是为何?” “因为吕世不是流寇。”张存孟坚定的道,看看这个年轻的守备,轻轻摇头道:“更何况,他吕世也不敢流窜。” 张十五想想,便恍然大悟,张十五虽然年轻,欠缺经验见识,但他虚心有上进,而且绝对饱读兵法,只要稍加磨练,将书本知识和实战联系起来,说不得,一个崭新的将星就将升起。 “吕世既然想建设什么根据地不做流贼,那他进入渭南的目的绝对不是抢了一把就走,而是也想像他盘踞的七县一样建设,那他就必须拔除我们蒲城,这个挡在他七县和渭南关中的一根钉子,否则,任他在南面如何得风得雨,只要有我们七千正规官军丁在中间,他的一切都是水中花梦中景罢了。” 张存孟见张十五立刻就理会了这其中的关窍,很是欣慰,和一个聪明人合作,永远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守备大人说的极是,即便吕世再珍惜自己手下兄弟的性命,但在这关键时刻,关键地点,他也要咬牙拼命,就像有他的两个侄子在米脂城内,他就不得不咬牙破城一样。” 得到自己判断正确的肯定,张十五原本忧虑吕世流窜他地的担心一烧而光,再次变得信心满满起来,轻轻的挺起胸膛,:“只要他吕世不流窜,那就一切都好办了,凭借他三五万人马,就想不付出巨大伤亡拿下我们铜墙铁壁的蒲城,那是白日做梦,只要我们在这蒲城坚持十天,耗到他元气大伤,耗到他粮草枯竭,我们就可以在四面慢慢合围上来的官军配合下,聚歼吕世顽匪于蒲城,为陕西靖边,为家兄报仇,为皇帝分忧。”说到这个,不由热血沸腾,再次大声道:“到那时候,我们就可建立无限功勋,就可以封妻荫子。” 望着变得意气风发起来的年轻守备,张存孟羡慕他的年轻朝气之外,也暗暗摇头。 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是那么的容易吗?那是无数枯骨堆积,无数运气与实力结合的产物。而其实你可能很不幸,因为你碰到了吕世,他绝对不会轻易的就让你得偿心愿的。 对于吕世,不沾泥张存孟一直处于矛盾里,正应证了那句,羡慕嫉妒,恨,其中往往羡慕还要比其他多些。 “来吧,来吧,吕世小贼,我们斗上一斗,看看我以大明之力是不是斗得过你的小小聪明。”张十五意气风发的对着吕世联营低声嘶吼,是对吕世的宣战,同时更像是对自己信心的坚定。 “来了,来了,闯贼动啦。”突然,几个身边的亲兵发出一阵阵喧哗,纷纷指着远处闯贼的联营大声呼喊。 张存孟闻听赶紧上前,趴在城墙垛口上紧张的往外张望,难道吕世就这样毛躁的开始进攻了吗? 对于吕世闯贼,张存孟在心底有种恐惧,虽然现在自己身为官军,应该在底气上高过吕世蟊贼,但即便是成为官军,即便正如张十五所言,自己身后有还是强大的大明做后盾,但那种在心中的恐惧却不稍减。 吕世动了,对面吕世那连天的联营开始有鼓声,号子声,轰隆隆的脚步声激越响起,尘土在军营滚滚升腾起来,看来大战开始了。 他没有如其他人用兵那样,扎下联营之后先要休整几天,然后才是战斗,他竟然就在扎营之后不足半天,就开始调动人马。 “这就开战了吗?难道他吕世不知道战斗一开,便再不能休整以降低自己的士气吗?”张存孟心中狐疑。 张十五却变得兴奋起来,兴奋的将拳头砸在城墙上,“蟊贼就是蟊贼啊,就连起码的军事常识都没有。初到战场,不侦查,不休整,就这么匆忙上阵,岂不是自取灭亡?哈哈哈哈。” 张存孟也为吕世的心急惋惜,但这正是自己想要的,他越心急毛躁对自己越好。 “来人。”守备张十五头都不回的大声喊道,语气里已经因激动而颤抖。 紧随身后的中军大步上前,叉手应诺道:“末将在。” “擂鼓,召集将士上城,我们,迎战。” “是。”中军再次叉手施礼,然后转身跑向城楼传令。 “贼军来攻,擂鼓迎敌,擂鼓迎敌。”中军边跑边喊,这一声声将令不断的传去,立刻,远在城楼待命的鼓手得令,一个大汉抡起鼓槌光着上身,重重的敲响一人高的牛皮大鼓,“咚——”一声震耳欲聋的鼓声石破天惊的响起,震碎了原本死一样寂静的蒲城。 “咚、咚、咚——”一阵阵绵长不断的鼓声震响成了一片。 随着鼓声的传播,蒲城再次哄乱起来,这次的哄乱只是脚步声,刀枪碰撞声,军官的呵斥叫骂声。 一队队后备守备军,排着还算整齐的队形,冲出军营,按照事先规定的防守地段,沿着城墙马道气喘吁吁的跑上城墙,惊魂不定的站到墙后,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闯贼猛烈的进攻。 杨凡带着自己的百户匆匆上城,他们防守的地方正是面对吕世的大本营,看着连天的贼营,杨凡心中暗呼倒霉,面对这面,正是即将到来最血腥的战斗地方,死伤一定最重。现在,这技能祈祷上天看顾自己的兄弟,希望一战下来,能多活些人下来。 但这是战阵,刀枪无眼,只能看老天的意思了。 “唉,死就死吧,早死早完事。”杨凡无所谓的嘀咕,然后大声对身后显得惊慌失措的兄弟们大喊道:“快快,各就各位,大家守好本分,快,快。” 看到一个兄弟吓得面色苍白,两股战战,两道冷汗已经湿透了前心后背,当时上去一脚,“孬种,贼人也是人,贼人还不如我们官军,官军抓贼是天经地义,贼人怕官那是老鼠见猫,怕什么怕?” 那个小子被踹了一脚,再有这份说辞,的确安心不少,急忙跑向自己的位置,一个不小心,还被满城墙的守备器械拌了个跟头,弄了一个狗吃屎,看到这里,杨凡不由故意的大笑起来。他这一笑,立刻让原本紧张的兄弟也跟着大笑起来,原本压抑的气氛不由一轻。 看看自己的兄弟比别的队早就站好,杨凡悄悄松了口气,然后,握着腰刀,走到城前边,看着城外敌营里隆隆而出的贼军,却发出一声惊讶:“闯贼这是要干什么?” 2014-5-1012:43:02|7952884 第六百一十六章分兵围困 连绵军帐彻地连天。闯字旌旗在呼啸的秋风里猎猎飞舞。二这时候。随着一阵阵缓慢而又节奏的腰鼓声。闯军联营大门轰然开启。一队队黑衣黑甲的枪兵。一队队火红战袍的骑兵。排着绝对整齐的队列。缓慢而坚定的走出营垒。 蒲城城上。所有的人都紧紧盯着这一队队战意昂扬的敌手。就那么整队出营。虽然相隔三四里路。但远远的。那漫天杀气与压迫。却如冬日寒风。直接扑面而來。压迫的城上所有的人几乎喘不过气來。所有的人都认为。一场关乎双方生死的大战即将揭开帷幕。在这场你死我活的大战里。生存的几率让每个人都心情惴惴。 闯贼的骑兵沒有发动冲锋。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常识。骑兵攻城。那就是笑话。真正发起攻击的将是贼人的步兵。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紧张的观望。等待着闯贼步卒出阵。 來了。來了。一队队如乌云一样的闯贼步卒绵绵不断的开出了大营。而后是一队褐红色的兵种紧随其后开出了大营。 前面的是闯贼的骑兵。后面的便是让人闻风色变的枪兵。后面的。就是传说中的闯贼火器营吧。 五千黑衣黑甲的精兵。一千火红装备的火器营。就在大营外。在骑兵的保护下列队。那如山的气势。让张十五脱口而出:“签丁。签丁。马上签丁。请刘县尊签丁上城。” 看着一时慌乱起來的张守备。不沾泥张存孟不由得轻轻摇头。还是磨练的少啊。虽然在平时表现的满腹兵书战策。真要是血肉相搏的时候。还是缺了分沉稳。 但这时候不是看笑话的时候。而是同气连枝拉一把。 于是。张存孟上前一步。小声对张十五建议道:“大人。贼人出营不过六千。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应付。沒必要现在就惊动蒲城精壮。那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张十五一愣。马上明白。小脸一红。却不回头让不沾泥张存孟看到自己的惊慌失措的样子。 不沾泥张存孟微微一笑。也不点破。指着外面的闯贼道“他出动的不过是五千枪兵还有一千长弓手。也不见有云梯等必备的攻城设备。这样看來。吕世蟊贼不过是想在城前耀武扬威一番。这也是各军该有的手段。不过是藉此打压一下对手的士气。我们何必先向他示弱。” 看看守备依旧不回头。也不反驳。知道他在听自己的意见。于是。继续道:“其实。这种手法不可取。也沒有什么效果。只要守备大人登高一呼。那我军的士气便立刻高昂。”话已经点透。即便是傻子也应该知道如何做了。“同时。正可以在这第一战里。竖立守备威信。竖立官军战力。在以后攻守时候。给那些签丁一个榜样希望。”看看守备不再因激动而颤抖的双肩。张存孟识趣的往后退了一步。 戏还得主角演。抢戏。那是在团体里。找死的开始。 “咦。不对啊。”张存孟等待平静下來的守备大人往下传将令。却不想得到的是这一声疑惑的声音。自然而然的上步。靠在张十五的身边往外看个究竟。 这一看。也让张存孟这个老杆子莫名其妙。 只见闯贼吕世的六千队伍。在营门外排列整齐之后。并沒有按照大家想象的那样整队队伍上前邀战。而是在一个黑脸汉子的大声吩咐下。再次按照腰鼓的节奏。起步。向着城西而去。 随着他们严整有序的步伐。在他们身后。。一辆辆怪异的四轮马车使出营门。在一群不输于正兵气势的民兵保护下。随队而去。 这个变故。换來的是城上已经紧绷的守卒一阵轻松的长嘘。张存孟和张十五。明显的感觉到身边军汉的松懈。 “他们这是去哪里。”张十五看了半天。看着那群彪悍的贼军隐沒在践踏起的滚滚黄尘之后。张着嘴回头问张存孟。 张存孟已经将这幕场景看在眼里。也是一脸迷茫。 怎么。就这么出营。不是为了展示军力士气。而就那么走了吗。难道。吕世转变了性子。或者说。他退化成了流寇。真的就不顾后路的变成了流寇。 两人面面相觑。满眼都是疑惑的对望。 但是这个场景沒有让他们思考太多。对面贼营再次响起一阵密集的腰鼓声。一阵短暂的间歇。又有一队黑衣黑甲的枪兵。一千火红战袍的长弓手再次合着铿锵缓慢的鼓声。缓步出营。在大营外列开队形。依旧是一个汉子在马上对那如山的队伍讲了几句。然后。就那么旁若无人的带着这些兄弟。在缓慢铿锵的腰鼓声中。走向了东方。他们身后。依旧在大营里。鱼贯而出的是怪异的四轮马车。和那些趾高气扬的夫子。 张存孟已经听到身边那些严阵以待的军汉们的交头接耳。斜眼看去。原本一个个如临大敌的军汉。现在也开始东斜西歪的。轻松的小声嘀咕。 他们轻松是因为在他们的意思里。这一场正面强撼的大战。似乎已经离着他们远去。似乎这一天他们可以平安度过。最少说。是这一天。他们活下去了。 再看看那往东去的闯贼部下。张存孟和小十五的心却不像军汉那么轻松了。心底一股不详的感觉已经开始升起。 正在他们狐疑的时候。如前两次一样。闯贼大营再次行出一队队枪兵长弓手。依旧在营门前。在蒲城所有的守军前。从容自若的排队。从容自若的向西而去。 张存孟再看身边的守军军汉的时候。那些军汉似乎已经习惯了闯贼弄出的幺蛾子。已经有的军汉放下了刀枪。伏在城墙女墙之上。对着对面指指点点。偶尔还发出一阵轻松的嘻嘻哈哈声。至于他们之间互相炫耀自己的想法。那更是五花八门。 张存孟歪着脑袋对张守备小声道:“情况好像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闯贼似乎。。” “我看到了。”张十五头都不转。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再次出阵的闯贼枪兵。言语里。已经有了深深的忧虑。 张存孟是老杆子。知道下一步必须该做什么。于是马上谏言道:“守备大人是不是整顿下城上人马。我看大家有些懈怠。”被这一提醒。张十五恍然。左右看看。就在漫延而去的城墙上。那些原本战战兢兢面色苍白的守军军汉。现在已经严重懈怠。一个个现在的表情就好像是看对方表演的大戏一样。或歪着身子。或者斜着脑袋。或者干脆就与身边的兄弟打打闹闹。一片嘻嘻哈哈轻松的表情。 就连自己张家亲自训练出來的那些长弓手。也已经松了弓弦。一个个拄着长弓伸头探脑的看起了热闹。 长弓手。是张元在得到不沾泥投诚献策之后。不惜血本打造的一个看家军队。所谓不惜血本。是指那些耗费无数铁料的箭矢。但长弓这东西虽然制作简单。但长弓与其他弓箭一样。。不能老是绷紧弓弦。一旦战事间歇。就要松弦。为之歇弓。同时。也是这些弓手最轻松的时候。因为。歇弓。就变相的说明。战事基本结束。沒他们长弓手什么事情了。 聚起的士气。如果一旦松懈。在两军对阵的时候。那就是一场灾难。因此。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赶紧重新振奋士气。才是第一位。 “中军何在。”张十五再次拿出守备威严。大声喊道。 “末将在。”中军赶紧上前一步。大声应答。 “擂鼓。。”但想了想。三军击鼓。这是大忌讳。不能胡乱來。于是。赶紧改口道:“整顿督战队。对懈怠军情者严惩不贷。” “是。”那中军得令。转身就走。 “慢。”张十五头都不回的叫住了中军。 那中军看着张十五挺拔的后背叉手等候后续命令。 “杀一儆百。”张十五阴冷冷的道。 张存孟突然感到。原本对自己恭敬有加的小十五。这时候。浑身上下。透漏出无限杀机。这时候。才真正表现出一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将军气质。看着那后背。不由得往后再退了一步。 “得令。” 杀人。现在。对于这些在军中多年的汉子來说。已经习以为常。不但习以为常。而且还有一种渴望。对杀戮的渴望。当然。面对被杀的时候。他们还有沒有这种渴望。就不得而知了。 一队队督战队。手拿皮鞭大刀。立刻出现在了城墙之上。于是。一片喝骂声。皮鞭声。哀嚎声就在城墙之上快速散开。那些原本已经懈怠了的戍卒。在皮鞭与大刀面前。再次提起了精神。但无论如何。在这一紧一松里。再沒了刚刚上城的那种肃杀与战意。 沒想到。对方不过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调动。就直接打杀了自己这方的士气。看來。不是对手太强。而是自己这方。的确不如。张存孟与张十五一起在心中感慨。 但在张十五环视四周的时候。却看见在自己不远处。一个百户。身体挺拔。面无喜怒的握着刀柄。看着城外的贼人。却是与众不同。轻轻点头中。张十五守备。记住了这个百户。 张家新起。需要的是人才。这才是一个新起集团该有的气象。张家。现在正如饥似渴的需要发现提拔重用人才。 “守备大人。快看。又一股贼人出营。“正在沉思的张十五被身边的一个游击唤醒。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正有一股与先前一样的贼人合着鼓声走出营寨。在寨外略作整理之后。开拔而去。 张十五扭头看看紧随身边的张存孟。他看到的是满脸忧色的副手。 张存孟在张十五投过來的目光里。也看到了忧色。 闯贼这般举动。别人或许看不出。但二人却已经理会。他吕世要做个大的啊。 2014-5-112:04:02|7957519 第六百一十七章四面合围 “围城,闯贼竟然为了减少贼人的死伤,扬短避长,对蒲城展开了围城战,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随着最后一队闯贼士卒的脚步远去,蒲城两个守备追着他们来到了东城,一眼望去,那队贼人竟然在蒲城东门外,在夫子的帮助下,挥汗如雨的建立营垒,摆开一个围城的架势。 围城,考验的不单单是被围者的物资储备能力,同时,更考验围城者的物资储备尤其是运输能力,围城战,是交战双方所头疼的问题。 但现在,那个贼寇吕世,竟然堂而皇之的选择了这个笨办法,难道他真的达到了物资储备多的不能再多,运输能力强的不能再强吗? 正在两人对吕世的这种看似疯狂的做法满腹狐疑的时候,身后马道上一阵混乱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扭回头看去,只见县尊刘国骁一手提着袍角,一手捂着跑歪了的纱帽,带着一群县衙属官,风风火火的跑了上来。 张十五与张存孟一见,赶紧抢步上前大礼参见,那刘国骁也不客气,就那么满脸油汗气喘吁吁的直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贼人要攻城吗?” 张十五闻听,赶紧上前再次施礼道:“老大人且放宽心,贼人只是调派人手,却没有发动攻城。” 还没等刘国骁县尊回话,在他的身后,冒出一个脑袋来,胖胖的一张脸,由于跑的过急,其实更是因为久缺锻炼,那汗水竟然比县尊大人还多,那顶代表着大明军官的头盔更是跑的歪斜到了一边。 “贼人为什么不立刻攻城?难道,贼人另有企图?”说着这话,还不忘把官帽扶正,然后小眼睛左右看了看,也不等张十五回答,赶紧将身子缩回了县尊刘国骁的身后。 这就是现在蒲城的千户于钦将军。 这个于钦,据说是于谦的直系嫡孙,但是,看看这位,根本没了一点先祖的英勇果敢,浑身上下,除了猥琐之外,剩下的就是献媚了,要不是他的妹子是县尊刘国骁的正妻,身为姐夫,自然而然百般呵护这个废物,说不得,这千户早就做到了头。 但正是因为这县尊是他嫡亲姐夫,在对待小舅子的卫所上,也不克扣为难,即便是在上面催逼赋税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也尽量的挤出一些钱粮来让那些军汉吃饱两顿。 当然,这些饷银最后被这于钦贪墨了多少,那就只能是个人心知肚明的。但即便是这样,那些包括杨凡在内的军汉已经感激的五体投地了,毕竟,相比于别处,这里已经不错了。 但这,这于钦将军在往常虽然克扣,但不敢过分,毕竟不能激起兵变不是,可是,上个月,突然来了一个新的守备,还带着一个副守备以及他的五千军队,这就让原本这蒲城军队一把手心中很是不忿。 但听说随着他们的到来,还有延安都司张元通过西安都司发拨的充足钱粮,也就兴奋无比,管他是谁,发家致富的时候到了。 于是,在第一批粮草到来的时候,于钦一下就截留了一半,纳入了自己的腰包。 还好,军汉们已经习惯了时有时无的军饷钱粮,这一次突然发了一个月的钱粮,当然也就欢天喜地,大家更不知道根底,也就没有一个有怨言。于是,于钦便收的心安理得。 不过,军汉们不知道,不等于经手发放的张十五不知道,这可都是自己的哥哥张元,拿出自己的家资,转手西安都司发放的,目的就是收买那些卫所军汉卖命,怎么能让别人贪墨?于是,在掌握了确切证据之后,张十五直接就将这贪墨克扣的事情捅到了县尊刘国骁的面前。 刘国骁当时作为文官,自然而然的便是这蒲城最高长官,眼光还是相当长远,他早就知道那闯贼吕世,久有窥视渭南之心,而一旦闯贼发动渭南之战,第一个遭殃的便是自己这蒲城,当时,正在自己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上面发来了救兵,发下了充足的粮饷器械重整卫所,当然是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能容忍于钦贪墨,使得在大战之前给战争添上变数,对于贪墨,那绝对是义愤填膺。 于是,命人找来千户于钦,大加申斥,疾言厉色的要求他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 对,是下不为例。 其实,按照现在大明官场习惯,一地文武,以文为长,七品县令,在紧急时候打杀了三品的千户武官,也不是很大的罪过,只要上面说的理直气壮,说不定不罪,反倒会被首辅文成大声赞扬。尤其这于钦已经有了贪墨事实,杀了更能提高士气,讨个好名声。 不过,世上最难处理的关系不是兄弟,敌人,同僚,而是——小舅子,你明明知道他在拿着你的名头招摇撞骗,但你还就得为他擦屁股,这是为什么呢?那就请当姐夫的去想吧。 于是,对于虽然对大明忠心耿耿但还没忠心耿耿到没了人情味的刘县尊,那就只剩下大声呵斥了。 虽然经过这个风波,于钦改不改不知道,但对上真正的东家代表张十五,于钦是又恨又怕,恨当然不必多说,怕的原因是吃了人家嘴软不是?真要得罪了,下次干脆不再拨付银钱,那大战一来,自己拿什么让手下那些穷军汉给自己保命?自己的分量自己知道,且不说几百卫所军根本就守不住这巨大的蒲城,就是自己想稳坐中军帐指挥若定,那都是自己连梦都没梦到过的,打仗?自从姐夫和自己一说闯贼要来的那天,自己就开始双腿打颤了。 于是,于钦很理智的将自己的军户指挥权全部交给了新来的守备,只要自己抓住钱粮发放就行了,这个绝对不能给。 于是,于钦在除了非得与张十五等会议见面不可,其他时间是能躲多远就多远,绝对不和守备大人见面。 今天,战鼓一响,全军出动,就连姐夫也开始派出人手,清点签丁准备协助守城,并且拉着他亲自赶奔城头观察敌情,这才不得不来。 但打一上城头,立刻就躲在了姐夫身后,能不出来就绝不出来,但是,战事紧急,自己也多少有些干系,于是,还是忍不住伸出头来,问上一问。 对于这个千户,张十五就没了耐心恭敬。先不说从心中对他不屑,同是武人,就是在阶级上,自己也与他不相上下,没必要看他脸色。 当时也不看他,直接对刘国骁县尊深施一礼道:“大人且放宽心,按照兵法,敌军对阵,尤其面对我等这样铜墙铁壁般的坚城,刚刚到来是不会贸然攻城的,必在城外安营扎寨,然后休整两三日,再打造攻城器械,侦探虚实,找到我们的防守薄弱之后,才有针对的攻城。” 刘国骁是文官,虽然文官一直以指点江山为能事,但其实都不过是假大空的高谈阔论,就连纸上谈兵的赵括都不如,这真的战阵一开,还得指望平时绝对看不上眼的军汉来御敌。 现在,闻听这位小守备说的头头是道,再趴在城墙垛口上往外张望一番,见对面贼人虽然兵势强盛,但真如这位年轻的守备所言,贼人只是自顾自的挖壕立寨,搭建帐篷,根本就没有一点要攻城的样子。于是不由暗暗长出一口气,镇定了下心神,扶正了乌纱,抻平了袍服,施施然镇定的转过身,对着张十五和张存孟略微拱手道:“很好,二位将军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对这兵法还是有极深的造诣的,本官有二位协同守城,自然放心了。” 这位张县尊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卫所在自己不成器的小舅子带领下,根本就不堪用,至于签丁,那更是只能指望着他们起个辅助作用,真要想保住自己的官位,保住蒲城不失,为皇上牧守好这一方,就只能指望着这虽然年轻却有钱的张十五,虽然是贼头出身,但能战的不沾泥张存孟,自己还是不要指手画脚的好。 反正,守住了蒲城,第一功劳绝对是自己这个运筹帷幄的文官,至于万一失去城垣,那自己也可脱了责任,只是可惜了自己的小舅子,看看紧紧贴在自己身后的家伙,张县尊就生出一阵阵无奈和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许多年,自己宁可短了上峰赋税也要周济的卫所,到现在,还是不堪大用啊。 但是,即便是自己不插手,但也不能显出自己的无知,那样会让武人狂妄,于是,张县尊指着城外皱眉道:“不过,我刚刚得到衙门里的衙役报告,现在,四门外都有杆子搭建营垒,堵住我们出城的通道,同时,我看这外面贼人只是安心挖壕筑垒,也不见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举措视乎不想在明后两天攻城的样子,这却是一种围城之法,将军不可不防啊。” 张十五和张存孟不由在心中点头,这个文人县尊可比那真正武人的千户强上百倍,这一眼就看出了症结所在。 张十五上前躬身道:“大人高见,这正是贼人企图。” 张县尊转身扶着城墙,眺望城外军力强悍的闯贼,不由忧心忡忡的道:“如果闯贼围城,那么我蒲城就要内外断绝,城内五万百姓每日粮食柴薪就是一笔大数字,短日内还可无虞,时日长了,可就要了百姓的命了,这可是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张十五倒是没什么,杆子出身的张存孟却不由另眼相看这位县尊,不想,这大明还有心忧百姓的官。 张十五见县尊忧虑,不由哈哈一笑道:“大人放心,这闯贼围城,正是我等求之不得啊。” 一听张十五此言,张县尊眼睛不由得一亮:“此话怎讲?” 第六百一十八章计划落空 拿着蒲城最新的战报,西安巡抚大堂之上,巡抚李应期深深的皱着眉头。 这份战报上所述故事,的确让他对闯贼的所作所为深深的不解。 抬起头,询问的看向对面拘谨坐着的总兵杜文焕,看去时候,杜文焕的脸上写的满是忧虑。 杜文焕做为一个资深武将,打小从军,从将军身边传令兵干起,经过几十年战场上与蒙古鞑子厮杀,每站必斩敌头,史书上说:天启元年,再镇延绥。诏文焕援辽,千里援辽,简直就是乱命,杜文焕却遣兵出河套,捣巢以致寇。诸部大恨,深入固原、庆阳,围延安,扬言必缚文焕,掠十余日始去。命解职候勘。奢崇明围成都,总督张我续请令文焕赴救。至则围已解,偕诸军复重庆。崇明遁永宁,文焕顿不进。寻擢总理,尽统川、贵、湖广军。度不能制贼,谢病去。坐延绥失事罪,戍边。七年,起镇宁夏。宁、锦告警,诏文焕驰援,俄令分镇宁远。进右都督,调守关门。寻引疾去。 崇祯元年,录重庆功,廕指挥佥事。三年,陕西群盗起,五镇总兵并以勤王行。总督杨鹤请令文焕署延镇事,兼督固原军。部议设一大将,兼统山、陕军协讨。乃令文焕为提督。 上面的履历,在这大明武将里也算一个异类。因此上,巡抚李应期对这有真才实学的武将,在心中是佩服的,更何况,在边地每年鞑子犯边,内地流寇四起的时候,这位谨慎,勇敢的总兵,更得到李应期的倚重,于是,在这大明,就少有的出现了文武相得的局面,成为皇上几次提起的楷模。 “李将军,您看这闯贼是要做什么?”李应期将蒲城战报递给了杜文焕。 杜文焕欠身接过战报,却是不去看。其实他即便是看也看不懂,身为武人,做个目不识丁的武人才最让朝廷放心,才有升迁的机会,史书上说的什么文武双全,在这大明,那与找死下狱没有什么区别?但其实,虽然自己不通文墨,家中的夫人却在寝室里,不断的给自己读兵书战策,才成就了现在的赫赫战功大好的前程,这是自己两个人的秘密。 尤其几次遭人诟病谢职,让他的心性变得更加谨慎,这次得总督杨鹤上书挽留,不东去勤王,更觉自己肩上责任重大,一切事情都不敢恶了文人,而坏了王事,于是,做事更加战战兢兢,在他感觉,面对内部纷争倾轧,远甚战阵对敌。 “大人,蒲城县尊说的什么?” 李应期知道他一个军汉不习文字,也就不再让他看,心思沉重的将书子中的内容简单的向他说了下:“蒲城县令刘国骁,守备张十五联袂来信通报,贼人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急于攻打县城,反倒是分兵合围,拿出久困架势。”看看自己信任的同僚搭档,不由忧心的长叹一声。 杜文焕闻听一愣,但其实这一愣却有太多的作戏成分,因为,就在当初,制定渭南之战那个强大精妙的计划时候,杜文焕作为老军务,对这一群文人制定的,一厢情愿的计划就嗤之以鼻。 首先说,这堂堂大明的军队,扣除那些已经真的腐烂的卫所,守备部队还是有强大的战斗力的,针对贼人来范,怎么就想着死守不出?且不说这法子对与不对,就是在军心士气上,就已经泄了,这是一不可取。 二不可取的是,这些文人不该用正常看待流寇杆子的眼光,看现在的闯贼。 流寇杆子是不敢也没能力攻城的,尤其是那个几百年不断修葺的坚城。而这帮文士,一个个一厢情愿的认为可以凭借书本里一直宣扬的攻城战来消耗闯贼实力,达到兵书里说的那种顿兵坚城之下,等待贼人师老兵疲的时候,来个白日梦般的里外合击,一战定乾坤。 虽然,这蒲城由于地理位置,即便是有一点战略眼光的人都会知道他该如何处置,更何况展现出太大能力的闯贼,对于联络闯贼根据的渭南枢纽蒲城,绝对会势在必得,攻城,围城势在必行。 然而即便是这样,但以区区五千刚刚招降的杆子配备上匆匆整备的一万签丁守卫蒲城,而面对强大到已经胜官军几倍几十倍战力的闯贼,哪里还有胜算? 更何况,当初依仗的外援,现在都去京畿勤王,哪里还有力量里应外合?这一变故,彻底的陷蒲城守军于绝地了。 但是,这些自己都知道,但自己却不能说,不是因为意气之争,而的确是无自己插话的机会。 现在这一纸战报,却正印证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围城,但却不进攻,那他要做什么? 以吕世的行动习惯,根本不会和官军争夺一城一地,消耗他最不想消耗的人力,而是围住蒲城,慢慢消耗官军,然后在这期间,从容占领四周农村,搞他的什么减租减息分田分地,等等稀奇古怪的政策。 现在这次围城,将精兵顿于坚城之下,以己之短,击敌之长,那说明什么?阴谋,不对,这已经不是阴谋,这是阳谋。 久困之下,蒲城不得不救,然后,继续发挥他的野战之能,在野战里消耗所剩不多的官军,等官军尽没,那渭南,不,那整个陕西就成了不设防的天下,下一步是什么?即便是瞎子都看得出了。 唉——看得出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被牵着鼻子,往哪大窟窿里跳? 于是,杜文焕小心的欠了欠身子,低声询问道:“不知这几日闯贼攻城程度如何?” 李应期见巡抚询问,郑重道:“战报上说,闯贼也知我蒲城固若金汤,故不攻城,只是每日操练。” “嘶——”杜如焕闻听,不由吸了口冷气,心中暗道:“果然如此,看来,这闯贼是看出了我们的计划,这是反过来以逸待劳,歼灭我们一股股前去解救的援军,只要各地援军一灭,那渭南整个就变成了空场,只一战胜利,便是达成所愿啊。” “将军大人,为何吸气不止?难道这里有什么不妥吗?”李应期连忙询问这为百战名将。 “大人,闯贼,非流寇所比,流寇没有能力辎重用围城之法与官军消耗,现在他坐拥七县,并在他的整治下,七县人口众多,粮草丰足,现在他摆出这个架势,其实——”刚想说出是闯贼已经看出了自己等的底细,可能是做将计就计之法,但突然想起,这计策是那些文人,尤其是以这位巡抚大人与那位延绥洪承畴主导定制,如果说被闯贼看穿,岂不落了巡抚大人面子?于是,话锋一转道:“其实,可能是和我们城内守军拼消耗。”偷眼看了看巡抚脸色,只见凝重,不见怀疑,于是再次道:“蒲城虽然富庶,但人口也多,真的要是拼了消耗,不出三月,定会有饿死人的现象出现,那时候,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蒲城就危险啦。” 李应期闻听杜总兵一番言语,原本皱着的眉头倒是舒展起来,哈哈一笑道:“这却不怕,以区区七县贫瘠之地,能生聚多少粮草?怎么能与我一省之地相比?更何况,只要闯贼在蒲城之下顿兵一月,想来士气,辎重就会跌入低谷。”说到这里,歪着脑袋得意的道:“如果真按照杜将军所言,闯贼岂不正入我瓮中?那时候,官军大胜指日可待啊。” 看着有点洋洋得意的巡抚,杜文焕不由暗暗摇头,但是为了王事,也为了本份前程,再次低声小心的提醒道:“大人说的是,闯贼毕竟是贼,不在道义也成不了气候,我最担心的却是贼人已经识破了我们的妙计,采取围点打援,然后将我们的援军歼灭于途,那时候,渭南陕西将糜烂的不可收拾啊。” “这个吗——”李应期闻听,也感觉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完美,似乎真有这种可能。 其实,如果在没有满鞑子入寇京畿,皇上下诏全国勤王,抽调了全陕西的正规军队,对打败闯贼,李应期还是有十分把握的,但是,坏就坏在,正在自己与洪承畴已经谋划了完全的四面合围大计的时候,却出了这档子事情,自己不得不调兵勤王,打破了自己与洪承畴的完美计划,让这闯贼有了活命的机会。 大军勤王,已经无法改变,剩下的就是不在官军实际序列的乡勇还有各地守备部队以及卫所,还有就是新招降的不沾泥一部,没奈何,只能和洪承畴一起上书留下这位之兵总兵镇守陕西,对付闯贼,现在看来,留下他,的确可抵得十万军兵。 整个大堂陷入一阵死寂,外面的太阳汇合着知了的声音没完没了的传进来,更增添了这大堂的死寂感觉,一阵风,将巡抚手中的军报吹动,哗啦啦的响了几下,这才提醒了巡抚,事情紧急,不能没有决断。 “依照将军之意,我们该怎么办?”李应期变得谦虚的询问道。 杜如焕不觉牙疼,这是一个烫手的土豆,现在抛在了自己手里,其实,也该抛在自己的手里,毕竟自己是这一省的军事长官,责无旁贷。 “困守终究不是法子,是不是,让蒲城的官军出城试探的骚扰一下闯贼?”不说攻击,只说试探,却是无可奈何,攻击闯贼?谁都知道那个后果。 李应期想了想,无奈的点头。只有这个法子,让不沾泥不断的骚扰闯贼,起到疲兵之效,让闯贼不得不对蒲城展开攻击,然后再一步步行那既定方针。 走到桌案之后,李应期艰难的提起笔,几次下笔却又止住,这一笔下去,后果如何,却是百般变化了,蒲城诸位,自求多福吧。 (这章写的没感觉,别扭的很) 2014-5-131:51:53|7977442 第六百一章十九章内部分歧 蒲城大堂现在已经吵成了一锅粥所有的人无论站在什么角度都努力的伸着脖子在为自己的阵营叫喊文贵武贱在性命攸关的时候都被抛弃 大堂桌案上一份手谕就那么平平常常的铺展着但就这平平常常的手谕却让这大堂变成了菜市场 现在整个大堂上的文武分成了三个部分以县尊刘国骁为首的稳健派依旧坚决坚持防守凭借高大的城墙拒闯贼于城外这其中当然包括他的小舅子千户于钦 既然已经定下了疲兵之计他贼人也不正是按照原先的设想行事吗围城消耗的也是他的军心士气也是他的粮草物资为什么还要冒险出战呢 其实他的这个主张也是不得已现在自己小舅子名下的卫所现状自己是再清楚不过指望着他守城那还不如指望着他的姐姐一次给自己生个孩子來的现实 至于先前进驻的不沾泥降军在内心里刘国骁更是戒备不矣一路降军只要一出城说不得那些心向杆子的腌臜东西就跑去投敌还不如看在自己的眼下实在点 而以守备张十五为首的张家少壮派却要严格按照刚刚收到的巡抚大人手谕执行对城外的闯贼做一次攻击至于巡抚手谕上说的所谓试探那还是不要去管了打一仗让热血飞溅让闯贼胆寒让自己的士气飙升让自己的军功显现而不是让每个人看向自己等的眼神轻蔑这是第一位的 急需要一场军功的确是这些年轻的张家一系迫切渴望的因为在他们身上所有的官职不过是靠着张元上下勾连同时也靠着朝廷对这陕西剿贼乏力而施舍的在这群年轻的汉子心中人前人后的总是感觉低人一等 对于以小十五这样的少壮派虽然冷静的知道自己的军旅经验不足对那些老厮杀汉子表现出无限的虚心但不等于他们的心中就沒有热血在这潜藏的虚心中是对军功更热切的期盼所有的人都想通过这场大战洗刷了自己买來的名头做个真真正正的将军 甘泉堵门战小十五和一班兄弟中的大部分都是参加过的但是在他们的心中虽然切身感受到了闯贼的强悍但其实也对上次堵门之战的失败找到了各种各样的原因起因无他不过是年轻人的争强好胜罢了这种争强好胜往往就潜意思里掩盖了事情最根本的原因 在他们看來上次的失败原因有三个一个是闯贼久经战阵自己组建乡勇不过区区三月还都是沒见过血沒经过打阵仗的流民失败是所难免 第二当时闯贼占了兵坚器利比如说长弓比如说轰天雷那是前所未有的利器但是现在却已经不同长弓自己这里已经装备了一千多把要不是限于铁料不足其实这东西完全可以做到人手一把轰天雷那东西也已经不再是秘密虽然自己这方的威力还是达不到闯贼的程度但在近万斤火药里选出來的药精已经可以给闯贼一个出其不意 第三点当初只是闯贼狡猾竟然在对阵之外准备了大量的伏兵在双方即将分出胜负的时候突然杀出让自己等措手不及这才导致了失败 现在看來这三项自己都已经有了准备尤其是最后一项现在倒过來了闯贼进攻我们防守闯贼兵竭我外围已经有两万卫所和乡勇组成的援军枕戈待旦只要这里一旦成功两万养精蓄锐的大军出阵杀闯贼一个措手不及那胜利已经不再是五五之数而是必胜无疑 不过那样的胜利毕竟不是自己等独立取得所立军功也是大家分润哪里是理直气壮 杀出去主动争取个军功灭了闯贼嚣张气焰这才是正经 而第三派却是无可无不可的张存孟及其手下 出战也不是不可以这样也可在上官面前表示下自己与流贼划清界限的决心不出战是最近所处地位尴尬文人里对自己戒备非常武将中却要拿自己冲锋陷阵还不是一个流寇出身惹來的麻烦 于是不沾泥的兄弟就那么冷眼旁观卫所一帮将校和张家军兄弟脸红脖子粗的争吵 “好啦好啦不要再吵啦”县令刘国骁将惊堂木拍的噼啪山响好半天才压住争吵的声音看看一脸愤愤不平的军汉不由颓然坐倒 “大人出不出兵其实已经沒有了争吵的必要”县丞梁晓上前躬身进言道“难道大人想顶着上峰公事不尊不成” 是啊这才是刘国骁最心急的所在 巡抚发下公文令俞哪个敢不执行虽然在这里自己最知道前线战况但远在天边的巡抚大人手谕公文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顶着的但一旦出战必败无疑即便是自己这个文人也知道这个道理怎么那位坐镇西安统领全陕军务的总兵也跟着附属了这不是要将这辛辛苦苦积攒下來的一点守城实力随便浪费消耗吗 “不知道城外勾当各县援军事的游击将军贺人龙贺疯子有什么动静了”刘国骁将手肘拄在公案上用手使劲的揉着额头询问负责内外交通的县丞梁晓 闯贼围城说是围城其实不过是堵住四门其他地方只有往來巡哨监视虽然大军不能进出但不等于就围的铁桶一样在夜晚用绳子坠下几个伶俐的哨探出城交通内外还是可以的 “贺将军有话传來外面各地卫所已经整顿的差不多了只要我们这里拖到闯贼兵疲他就与我等约好内外夹击一战定乾坤” 刘国骁点点头不置可否 一直沉默不言的张存孟突然上前躬身施礼道:“大人末将有话说” 刘国骁歪起脑袋看向立场不明但很少发言的张存孟出來眉头不由轻微皱了下挥挥手有气无力的道:“张将军请说” 之所以张存孟在这场争吵中保持沉默却是因为他知道这种争论不是自己该掺和的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一旦行差走错便是泼天的大祸 但现在看到这城中真正的主事一筹莫展左右为难却正是自己卖好邀功的时候拉近与文人县尊的关系至少也能给自己拉一个保护 得到刘国骁县尊同意张存孟再次躬身谨慎的建议道:“城外贼人势大主动出击实在不妥严防死守这也体现县尊大人老成持重”先一个小小的高帽上去看看舒缓了表情的刘国骁拿下手用正眼看向自己心中不由暗暗舒了口气 但转眼一瞄却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张小十五守备面沉似水当下心中暗叹一声赶紧开言:“张守备主张出战也是老成任事的做法” 此言一出大家不由鄙夷这是两面讨好两面都不得罪也等于什么也沒说真是多年的狐狸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于钦不耐烦他的圆滑世故满脸不屑的追问一句 张存孟咳嗽一声接着道:“其实闯贼围城我们是应该出城一战的” 刚刚看好他的县尊不由面有怒色沒好气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县尊息怒”张存孟赶紧赔上不是赶紧说出自己心中想法:“其实闯贼围城我们确实应该一战否则对军心士气影响太大同时也让闯贼以为我们怕了他们因此提升了他们的士气这一來一去此消彼长下实在对我们不利” 张存孟此言才是真正的老道见识对阵怯战这本就是兵家大忌此番言论立刻得到了张守备为首的少壮派的一致认可张存孟在他们的眼里也不再是那么看着不顺眼了 刘国骁也知道这个但不无无奈的道:“我何尝不知怎奈放眼城外闯贼我们的确沒有一战的实力真要出城邀战而至大败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到时候别说出击就连守城都会出现危机啊” “大人所虑极是”张存孟又将话转里回來立刻得到了主战派的一片嘘声 “你翻來覆去的到底想说什么难道就这样两面讨好吗”一个陈家子弟上前大声呵斥着张存孟 张十五可以对你礼敬有加但不等于我们兄弟就看惯了你一个沒了骨头的家伙 张存孟赶紧说出自己的道理:“现在既然巡抚大人签下手谕公文那么我们就必须一战”看看左右为难的县尊张存孟接着道:“其实一战也有一战的办法只要施行得法我们既便出战打击了闯贼的气焰也沒有风险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闻听此言愁眉不展的刘国骁坐直了身子好奇的问道:“什么还有这样的法子老将军快快说來” “大人其实此法无他不过是请县丞大人再派人手出城与城外贺游击联络约定时间我们只针对闯贼一路先來个小的里应外合打他个措手不及既施行了巡抚之命同时也打击了下闯贼” 此计一出大家不由尴尬相视对啊其实事情就这么简单 “尤其是我们如果总是这样出击就逼迫闯贼不得不放弃他围城不战的计划只能对我们展开攻城那时候才能发挥我们器械的威力才能真正消耗闯贼实力” 2014-5-142:20:28|7984514 第六百二十章贺人龙 ()一行精干的人马奔驰在无边无际的大平原上带起的黄尘如长龙一般逶迤天际更增加了这队精悍骑兵赫赫声势 领队一骑是个铁甲壮汉高大的身形裹在血红的披风里如鹰隼一般的双眼现在布满了血丝黑黝黝的一张脸充满了坚毅豪迈钢针一般的虬须胡乱的生长上面已经挂满了黄土更显其彪悍威猛身后掌旗官骄傲的举着一杆大纛火红的旗面月白的圆心一个大大的贺字在漫天尘土里迎风招展 “将军将军咱们歇歇马力吧再跑下去战马就吃不消要倒毙啦” 这时候一个紧随其后的小校直着脖子用嘶哑的声音大声请求着他的带队将军 “吁”那位带队将军闻听不情不愿的勒住战马缰绳那战马吃痛前蹄跃起仰首嘶鸣而后轰然落地在地上踢踏转圈 待战马停稳马上将军转过战马面对身后一个个筋疲力尽趴在马背上气喘吁吁的亲兵小校怒骂道:“就跑了这么点路一个个他娘的就成了软脚虾难道我贺人龙手下就这么不堪吗” 被一阵臭骂大家已经习惯于是依旧一个个趴在马上不动 “将军你可真的冤枉人啦”那个刚刚开口请求的小校哭丧着脸争辩道:“我们随着您到这渭南各县奔走抽调各地卫所之兵已经整整三月这每一天日出日落东奔西走哪里有半点清闲您的战马那是万中选一的宝马良驹看看我们这些可都是普通的家伙怎么能比今天一个上午就跑了两个庄子一个县城上下也有百里再不休息我们的战马就费啦” “就是就是将军体恤我们还好战马的确吃不消啦” 其他众人一起哀求 贺人龙虽然作战凶猛治军严厉但那只是战场平时对待这些跟着自己多年在边地生死厮杀的兄弟却分外体恤因此上这些多年亲兵在他面前说话也就沒有什么顾及 贺人龙看看眼前一匹匹好像刚刚从水里捞出來一样的亲兵战马正如它们的主人说的那样三月下來原本膘肥体壮的牲口现在一个个瘦骨嶙峋毛色干枯现在更是汗出如浆四肢战栗堪堪就要倒毙 再看看马上一帮兄弟都拿着爱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伙伴战马对自己哀求连连 战马对于战士那就是亲兄弟如此过度使用的确心疼如果再这样下去这些上等战马就真的费了 看看一群兄弟再抬头看看高高火热的太阳贺人龙无奈的叹口气自己再是心急也不行啊 左右看看就在官道不远有一片巨大繁茂的树林还有一条小河在林边流淌却是休息打尖的好所在 于是将手一招对着亲兵大声道:“就依了你们这些懒蛋就在那片树林歇息打尖”说完自己先翻身下马拉起自己的老伙计走向那片树林 得到将军许可身后五十兄弟一起欢呼下马赶紧解开战马肚带在怀里拿出棉布慢慢的仔细的给战马擦汗然后牵着缰绳在河边慢慢的溜达即便那些战马渴的不行努力的向清冽的小河伸着脖子也不放它们去喝水这时候喝水战马会炸肺的 将战马的缰绳交给那个多嘴的小校贺人龙艰难的走到一棵合抱的大树下坐下靠着树干闭上眼睛小憩 贺人龙身体再好但也架不住这三个月來不眠不休的奔波身体疲劳更甚于亲兵亲兵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在大人办公时候是可以交替休息的而主官贺人龙却要上下巡视和那帮腌臜军户仔细探讨询问铁腕手段整顿几乎彻夜不眠 为了围剿闯贼杨鹤费尽了心机在延川设伏贺人龙也曾经拼死奋战但还是让闯贼逃遁贺人龙身受多伤由于脾气暴躁人缘不好被同僚推诿诬陷将南面突围请调增兵的错误一股脑的兜在他的头上杨鹤也为推诿围剿闯贼损兵折将的过错而上奏朝廷拿他当了挡箭牌治罪与他 好在贺人龙出身万历武进士有京中同年相助同时对边多有战功这才保住性命但依旧被夺了官身爵位从边军赶到地方 好在遇到洪承畴这位明断事理的巡抚对待罪的贺人龙大加欣赏直接简拔他待罪之人成为一地守备 贺人龙就是一个恩怨分明的性子对对自己好的也就投桃报李对知遇之恩的洪承畴甘心听命对使得他丢官弃职差点失去性命的杆子更是恨之入骨于是真正彻底的贯彻了洪巡抚的剿贼政策一次便诱杀杆子头领三百余多少是出了一口恶气 这时候大军勤王延绥与西安剿贼无兵可派眼看着一场严密的剿灭闯贼的大计失败于是贺人龙主动请缨被洪承畴推荐给西安巡抚加衔副总兵官带领一千本兵担起整顿渭南其他县份卫所乡勇的重担一定要在蒲城之下消灭闯贼以报延川之仇 结果这一出各地当时让他的雄心立刻熄灭各地卫所根本就不能和大明边军相比现在的边军还能和鞑子打个旗鼓相当但现在这些卫所别说鞑子就是大一点的杆子都能将他们顷刻覆灭难怪闯贼崛起不久便横扫七县做下如此根基 整顿卫所虽有延安西安两地挤出的钱粮最主要的是张元在各地士绅富豪手中筹措的捐输供给但三月下來成效甚微 于是贺人龙上报洪承畴恳请循张元例抽调各地地主豪强家的乡勇重新建军这道请示立刻便得到了洪承畴的大力支持空白告身废纸一般发下按照各家豪强出兵多寡给予不同军阶一时间从者如云却是解决了大事 但事情也不都是一帆风顺西安巡抚却沒有洪承畴的杀伐果断更有那沒有一点血性的总兵参合却不愿意聚拢乡勇怕将來皇上怪罪而依旧要求他贺人龙整顿卫所只是派出西安都司下來几个官吏帮忙结果这几位下來不但沒能帮上忙反倒事事掣肘拖了后腿 按照贺人龙的性格疯劲一上來说不得抽刀砍了过去但好在身边亲兵知道将主脾气时常规劝这才沒真疯到砍了同僚上司如果打了延绥都司的人洪承畴还能担待下去但西安的都司就沒有办法 于是原定在蒲城周边聚拢两万大军现在看來一上战场能战的只有自己辛辛苦苦聚拢的区区七千乡勇其他卫所兵丁即便是摇旗呐喊都嫌降低士气指望着那七千乡勇却也不成这次闯贼出兵一下便是四万这大大的出乎了贺人龙等的预料与之相比却是杯水车薪 其实流寇四出动辄几万十几万的也是常见不久前的五月高迎祥就起兵十五万但在两万官军面前立刻土崩瓦解只是官军人数少包围不住他们才让他们选择薄弱处逃窜而捡了条性命 那些流寇不过是放下锄头拿起木棒的流民一家一户齐出老弱占了大半劫掠下地方还行真的对阵就连土鸡瓦狗这样的词汇用在他们身上都是浪费 但吕世闯贼却是与众不同当初延川一战给贺人龙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一万多南下流寇竟然就有五千真正训练有素的战兵而就这区区五千身强力壮军阵煌煌的战兵的战斗力就完全抵得上两万边军的实力更可怕的是不知道那闯贼吕世用了什么办法竟然使得这些汉子甘心赴死在那种气势军心下即便是人称贺疯子的贺人龙事后也不由心惊对于敌人他也不得不由衷的赞一声:“真汉子” 而现在闯贼吕世一次出兵四万如果真的都是那样的精兵那这渭南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的 想要战胜闯贼唯一的办法还就是当初的计划或许才能行得通但前提是如何吸引闯贼于蒲城之下这才是胜败关键闯贼是一贯只要农村不要城镇的 但好在蒲城的地理位置决定按照正理他应该拿下蒲城只要蒲城拖住闯贼给自己争取时间让自己安心的再征募一万乡勇在充足的钱粮支助下再经过一段严苛的训练不要多了只要拖上一个半月到两个月在冬季严寒的帮助下自己就有了信心剿灭闯贼 此战必须胜这是现在贺人龙的决心也是事情所逼迫官身仕途就全在这次了 好在老天帮忙吕世闯贼出兵蒲城城下竟然真的按照正理拿出围城之势主动的要和官军拼消耗这消息一通报到贺人龙的面前当时让他愣在当地半天以为这是巡哨欺瞒自己当再三确认之后一向沉稳的贺人龙一蹦三尺仰天大呼“天助我也天助大明闯贼败矣” “希望闯贼不要出兵四处邀战啊”秋风飒爽心事重重的贺人龙不由自主的酣然睡去一阵响亮的呼噜声传遍四方 亲兵小校见主将睡熟不敢打扰也不敢怠慢就悄悄的分在四方一面遛马一面按刀警戒 正这时候一骑绝尘在远方奔來马上一个官军打扮的汉子老远便对贺人龙小队大喊:“前面的可是贺守备上峰紧急军情” 2014-5-151:57:35|7999388 第六百二十一章借题发挥 ()正在贺人龙打尖休息的时候一骑快马绝尘而來马上小校满面黄尘汗水将这些泥土冲刷成一条一道更显狼狈身背上背着一个信使专用的包袱也早就看不出那火红的颜色 一路奔來远远的见到树林里休息的众人老远就高呼:“前面的可是贺人龙将军的队伍吗我有紧急军令求见贺将军” 贺人龙睡的正香他的亲兵小校怎么能容忍别人打扰立刻紧走几步上前远远的拦住了这个信使小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來路竟敢在这里大声吆喝如果打扰了将军休息看我不砍了你的狗头”他这一声呵斥自然带上了战阵杀伐的气势立刻让那來骑吓得不敢喧哗呼叫赶紧勒住战马伸长脖子往树林里的大纛望了望又看到睡在树下的贺人龙确定后赶紧跳下战马对那小校施礼不迭低声下气的道:“这位军爷我乃巡抚派來追赶贺将军的传令兵现在有巡抚及总兵大人紧急军令通传事情紧急还请这位军爷叫醒贺将军签收” “紧急军令又怎么啦还不让人歇歇啦”那小校不耐烦的挥挥手道:“等我家将军睡醒了再说” “不行啊这是上官紧急军令耽误不得”那信使焦急的哀求:“我这一路上追着将军的脚步半点都沒有歇息这已经是跑了上百里紧赶慢赶才在这里遇见如果再耽搁了大事我却吃罪不起啊还是请小将军通报一下吧“那信使不断哀求但任你如何哀求那小校就是按着刀子不让那信使近身 正在两人在这里厮摞不清的时候一声军令的汇报就让贺人龙条件反射般的醒來闭着眼睛听两人纠缠这时候见那信使说的严重不由发声道:“让他过來我看看是什么军令如此着急” 那信使如蒙大赦也不等贺人龙小校放行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小校几步跑到贺人龙面前跪倒磕头后在背上解下信使匣子恭恭敬敬的将密封的军令交到贺人龙手上 贺人龙看看完好的火封然后撕下回执交给那信使那信使才长出一口气规规矩矩的再次磕头也不多说翻身跑回战马处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不想见到的军令还是來了 倚靠在巨大的古树上连站起來的的心思都沒有的贺人龙拿着西安巡抚及其总兵官命令出战的将令久久无语 作为老军伍深深懂得面对强敌围城出城一战鼓舞军心士气的重要 但是什么事情都要因地制宜因势利导面对兵强马壮的闯贼反观自己这里却是一群乌合之众对的确用乌合之众來形容官军现在的情形是再正确不过 正规军都已经被抽调去京畿勤王留下的不过是新降的不沾泥还有一个商人发迹的张元子弟兵再有就是自己辛辛苦苦在三月來整顿出來的七千乡勇以及几县根本就不堪用的卫所兵还有吗沒了 拢共合计不过两万而闯贼是多少最低四万那可是真正的士气高昂的强军哪里是自己等区区两万能够与之抗衡的 现在出战绝对是自寻死路根本就沒有胜算 “将军怎么办”从边军带过來的亲兵小校看到一脸失落凄苦的将主小心的询问道 贺人龙扭头看看这个追随自己十几年几次为自己抵挡流失刀枪的亲兵兄弟无奈的摇摇头:“还能怎么办上峰有令还是要执行的” “这不是乱命吗难道要将我们刚刚整理出來的一点力量就那么平白的糟蹋啦”这个小校是和贺人龙一起经历过延川突围一战的对闯军的战力心中自然有评估以现在闯军的表现更应该胜过当初当初闯军刚成几万边军都奈何他不得现在以区区两万刚刚成军的乡勇卫所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事的 “乱命”贺人龙无奈的苦笑摇摇头又扬了扬手中的军令道:“不执行不行啊要知道我们现在可都是待罪被贬的身份一步行错那就再无翻身机会啦”然后将手放下看着北面延安的方向低声喃喃道:“还有我是洪大人一力举荐的真要是顶下这乱命不做一定会给洪大人带來无数的麻烦也会给两府联合带來无限的裂痕因此上只能接了” 现在陕西空虚抑制闯贼发展就靠自己殚心竭虑组成的这点人马不指望用他來剿灭闯贼只希望能拖到勤王大军归來就成然而就这点小小的希望都要在这一纸调令下灰飞烟灭这怎么不让自己气馁 那小校闻听也只能沉默了 按照贺人龙原先的性子这个乱命就会当他是个废纸但是至从背了黑锅被从边军序列贬到地方做个守备之后贺人龙做事再也不如原先那样疯狂开始瞻前顾后按部就班起來这样的变化看在亲兵兄弟眼里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看看自己这位亲兵兄弟贺人龙一阵沉默将身子靠在树干上闭起眼睛仔细的斟酌思考 乱命也要执行但是不是可以借机做点什么比如思考良久贺人龙突然睁开眼睛哈哈一笑:“却不要这般头疼这次上峰将令出战也不过是在蒲城出战时候我们在外做些牵制骚扰不是真的上阵拼命” “可是蒲城守军一败那战败的责任可就又要推诿给其他人了”那小校诚恳的提醒道“还有即便是骚扰我们也要与闯贼对阵那样我们辛辛苦苦整顿出來的七千力量那也会损失一些岂不可惜” 贺人龙看着痛心疾首的亲兵哈哈一笑一腾身站起來拍拍屁股底下的尘土大步走向已经休息过來的战马边走边道:“损失七千乡勇我还沒那么傻我还指望这这些力量翻本立功哪里就舍得” “但是不用这些人马我们面对闯贼就更沒战胜的希望这样下來岂不还是要被安上一个出战不利的罪名”那小校不无担心的提醒道 “出战不利不这个罪名还放不到我的身上”贺人龙满不在乎的道:“这次出战上峰也不打算真的就和闯贼决战只是挑选闯贼围城一路來个里应外合打击他们一下真正的目的不过是用这种不断骚扰的方式逼着闯贼加紧攻城以便不断的消耗他们的实力毕竟攻城是损失是一比十的” 那小校这次恍然大悟对逼着闯贼攻城这才是办法 “但是我们” “既然是骚扰那谁骚扰不是骚扰我既然统领了蒲城周边四县军务那么那些腌臜千户所就在我的调度之下这次上阵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要死也是他们去”看看迷惑不解的小校突然低声诡异的一笑:“其实我倒是要带着那群腌臜东西上阵然后跟闯贼真的打上一场” 小校闻听更加迷糊了上峰之命是骚扰怎么自己的将军却要真打卫所兵和闯贼打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这不是自找苦吃一旦这些卫所兵再沒了那围剿闯贼的胜算就几乎彻底沒有那自己等还指望这这次围剿拿些军功然后回到边军序列里去呢 “其实那些卫所沒了更好”贺人龙略显兴奋的小声道:“卫所军户沒了剿贼的力量就损失了一大块这样西安上峰就不得不拿出钱粮官身让咱们爷们招募乡勇流民组建真正的军队到那时候就不是咱们爷们求他而是要他们求着咱们啦哈哈哈”说到得意处不由开心大笑原本的郁闷气结一时间云开日现 那个亲信小校被贺人龙说的一头雾水但转眼了然当时恍然大悟“对啊这不正是要挟上峰满足自己需要的绝好机会吗一拍脑袋小声嘀咕道:“我真是笨啊既然只是在外面摇旗呐喊那就让那些废物去便是了” 只要组建新的军队放眼陕西就只能是贺人龙带领那这支军队就完全可以称为贺家军尤其人马强壮大量需要各级军官将佐哈哈那自己这些原先的亲兵立刻就会被提拔分派大家转眼就都是将军游击这不就是天上掉下來的机会吗 一想到自己家将主如此眼光长远立刻佩服的五体投地再想想光辉伟大的前程更是激动的浑身发抖哪里还想怠慢立刻跳着脚吆喝着自己的兄弟“快快整队出发快啊” 贺人龙心情大好见自己亲兵快速的整队完毕抓过亲兵递过來的缰绳翻身上马大声对随行的兄弟里的两个喊道:“你还有你”贺人龙指着两个亲兵大声道:“回归驻地给我调四百我们的兄弟过來” “是”那两个亲兵马上一礼也不多问打马绝尘而去 贺人龙在马上直起身子大声吼道:“小的们上马咱们去富平调兵出战” 2014-5-162:26:20|8005136 第六百二十二章校验卫所 残破低矮的富平县城,暮气沉沉的矗立在广阔的渭南大平原上,城门前,已经有了几个小兵,抱着刀枪,趾高气扬的在那里。 不过,不是因为战事吃紧而加强的戒备,而是以这个名义,正在对每个进城出城的百姓商贾,收取刚刚新鲜出炉的捐税名目——剿贼捐。 “我出城不过是打柴,求将军老爷慈悲。”一个老汉不断的哀求,是的,不出城打柴,那一家就只能喝冷水,吃生米了。 “我管你什么打柴,五文这是照顾你,交还是不交,快点。”刚刚恢复本色的,负责这个城门的百户,难得的得到了权利,哪能不利用?对每个过往的人都坚决执行政策,绝对铁面无私。 “这位老爷,您这是——”华贵的马车,说明这是一位士绅老爷,这个百户当然要小心逢迎。 一个管家样子的上前,趾高气扬的对这个军汉大声道:“我家钱老爷下乡收租,你挡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想让我姥爷和县尊说一声,给你松活下筋骨吗?” 这话一出,那百户当时就矮上了半截,点头哈腰的连连陪着不是:“不知道是钱老爷出城公干,这是小的不是,马上放行,马上。” 笑话,钱老爷那是谁?县尊都要礼敬三分,自己一个小小百户,不过是人家眼睛里的一条狗,哪里还敢造次?放行。 看着扬长而去的车队,心中还是一阵肉疼,就这些人,应该就是一两银子的收入,现在,没了。 不过没关系,堤里损失堤外补。 立刻,那百户扬起了脖子,大声吩咐道:“现在,我决定,加捐。进出城垣的,每人加五文,不,十文。” 被这一声喊,喊出了精气神的军汉,一起询问:“头,那依照什么名义?” “什么名义?那就是——”肚子里的墨水的确不多,给自己孩子起名字都艰难无比,这怎么就能取个名目? “就叫,就叫——”往城门外一看,便是满眼秋粮沃野,于是,计上心来,大声道:“就叫秋收贡献捐。” “这名字好,不但百姓要缴纳,就是地主老爷也得多少出点,秋收吗,大家都要捐些为国吗。”一帮军汉一起凑趣喊好。 于是,立刻,又一种新的捐税便新鲜出炉,走过这里的县丞不过是一笑:“取个名目都要这般费劲,真的是军汉不可用啊,不过,晚上的时候,县衙里会再抬进一筐铜钱,扣除了县尊的,那自己也可以多少分润些,晚上小桃红的份子钱有着落了。” 正在这百户得意的时候,一队人马,远远的冲了过来。 “大买卖。”那百户立刻欢呼起来,对着身后的军汉大喊:“大买卖来啦,都打起精神,狠狠的敲上一笔,然后我们回家逍遥。”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所有的军汉响应。站在这个城门是收入不菲,但是,南北秋风黄土呼啸往来,也真的够大家吃消,早点回家,带着怀里的铜钱,或让家小吃顿好的,或者寻个小吃部喝点小酒。 其中几个光棍汉子,没家没口的,干脆就已经想到了路边哪个暗娼更体贴,这怀里是二十文,应该可以逍遥一夜了。 想法是好的,等滚滚尘土里,冲出的一队骑兵到了眼前时候,大家全变成了缩头乌龟。 那杀气,是绝对没有人能抵挡的,这时候,站在最前面不及躲闪的百户大人,刚想后退,却被急冲而来的马队上的汉子一顿鞭子,还没等看清人家相貌,那队骑兵已经呼啸进城,沿路上,只剩下踏翻的菜摊,呼喊嚎叫的乞丐,还有,一些惊慌失措的百姓。 百户正在惨叫,连呼倒霉,这时候,原本卫所军营方向,一阵阵沉闷的鼓声响起,彻底的震住了这些军汉。互相对望了一下,一个道:“似乎是聚将,我们——” 那百户一听,当时一脚上去:“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收拾了东西集合去?难道还要等着千户大人一顿板子吗?” 被这一提醒,所有的军汉发一声喊,立刻抬起身边装满铜钱的箩筐,往军营方向就跑。 现在的卫所可和三月前不同,现在,闻鼓不到,那可真是大棍子侍候的。 富平卫所,原本破败为城狐社鼠之地的军营,经过三月督促,到少见了些起色,原本已经倒塌的营门,现在,被好歹的重新竖立起来,多少年没见过的大明军旗,又哗啦啦的在营门外飘扬招展,还破天荒的在营门外站了四个军汉,拄着扎枪,夹着大刀,对过往的大姑娘小媳妇挤眉弄眼,胡吹口哨。 蒿草多高的土磊营墙也略微打扫了一下,从没有堵上的墙豁口里望去,已经有了几百军汉在里面操练。 一个个面有菜色的军汉,现在站队已经没了摇摇晃晃的样子,多少看的出一点精神,但这精神也就是相对于三月前三餐无计的时候罢了。 三月前,为阻止闯贼南下战略施行,西安府破天荒的拨付下一批粮草军械,让已经瘫痪的富平卫所从新整顿,招回给各个豪强官绅做长工佃户的军汉,加以训练,听新进副总兵官贺人龙调遣。 已经是一个小地主的千户,对这个军令无限抵触,干脆报了一个旧伤复发不能上阵,将军事推给副千户,不过大家一直纳闷,这富平承平几百年,虽然城外有杆子啸聚,但也不见官军出战一场,怎么就旧伤复发?当然,在使唤了一些银钱之后,县尊欣然上报批复,都司那里也在县尊帮着走动下,没有悬念的同意卸职养伤。 而早就不知道刀枪如何使唤的副千户也有趣,直接报了父丧,请求丁忧不出。 大家就很纳闷,他的父亲,似乎已经亡故五年有余,怎么现在才想起守孝?不过上峰不知道就里,本着大明以孝治理天下的理念,这谨守居丧是不能夺情的,即便是夺情,也应该是大人物,而绝对不会是一个小小的副千户。而另一个副千户,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病死,正在申请由其子继任,可惜,那个副千户的儿子,竟然是个傻子,根本就不能理事,兼领下来,不过是希望能得到一点可怜俸禄,好让这孤儿寡母的苟活下去。 于是,顺序推下,这富平卫所现在的掌印,便是一个老的都快直不起腰的镇抚兼着。 老眼昏花的镇抚,昏昏欲睡的坐在破败的讲武厅中,听着下面的吏目絮絮叨叨的念着近日一应开销,尽着人事。 念完账目,那吏目就将账册递给他看,却见上官睡的正香。 在连番呼唤之后,那老镇抚好半天才从昏睡中醒来,啊啊两声,懵懵懂懂的四下看看,才看到眼前的账册本子,于是,挥挥手道:“放下吧,就这么点钱粮人数,还有什么可查的?不过是过两天张镇抚的亲信下来过目就是了。” “是是,大人说的是。”于是,那吏目便将崭新的账册放到一边,于是,这位镇抚继续昏昏欲睡。 吏目看看外面天色,咳嗽一声,小心的提醒着这位上司道:“大人,按照通知,今天贺总兵前来点检验收卫所军户,看看时辰,也该到了,您看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准备啦?可别总兵到来,挑出我们什么事情来。” 这时候,那个老镇抚才再次睁开眼睛,也往外看看时辰天光,然后无所事事的道:“人不都召集来啦吗?愿意看就让他看吧,至于他会挑出什么错处,呵呵,还用他挑吗?都摆在那里呢,要挑还费功夫?” 的确如此,现在,卫所已经糜烂到了无以复加,只剩下一个空架子的地步,一年的钱粮,根本就到不了卫所多少,这些世袭军汉,已经一个个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早就融入了社会各个行业。 你没看到站在外面的一个魁梧的军汉,腰间还扎着围裙。他现在从事的是最接近军汉职业的行当——屠夫。 至于佃户仆从,还有什么厨子。竟然,在这里,混的最好的,还是那妓院里当了龟公的家伙,这不正东张西望的在队列里,推销着他新来的红姑娘给兄弟。 “拿了上峰难得给的钱粮,我连哄带骗,找到这些在册的五百多人就已经不错了,还挑我毛病?哈哈,倒时候再说吧。”说到这里,将身子往椅子里挤了挤,再次闭上眼睛,脸上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 吏目看看又要睡去的镇抚,无奈的一声长叹,卫所现状就是这样,要不是三月前突然发下的钱粮,就这五六百人还找不到呢。 伸长脖子看看外面站的歪歪斜斜的队列,穿的五花八门的“军汉”也只有苦笑摇头。 “大人,是不是让那些人先解散了歇歇?养养精神,在总兵官大人点阅来的时候,也能有点精神?” 那老镇抚也不开眼,就将手挥挥,一种任你施为的态度。 那吏目见了,只好一声长叹,站起来,给那位昏昏睡去的镇抚随便一礼,然后出去,招呼那些或蹲或站,天南海北瞎聊的兄弟们解散了休息。 吏目一出去,那原本昏昏睡去的镇抚,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看外面那些已经不是军汉的军户,一声长叹,然后,扬起脸,盯着房顶发呆。 无力回天,这就是了。 突然,在远远的营门,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贺副总兵将军到——” 然后随着这声洪亮的大喊,一阵如雷的马蹄声直接冲进了军营,在马蹄声中是一片呼喊惊叫。 老镇抚闻听,艰难的站起来就要出外迎接上官,还没等他走到厅门前,一阵囔囔的靴声响亮,大厅门口一黯,一群高大的身影,带着无边的杀气轰然进入。 2014-5-172:05:40|8015614 第六百二十三章杀人立威 强悍的士兵站满大堂两厢,一个个昂首挺胸,盔明甲亮,挺胸叠肚手按腰刀,这与门外那些穿着五花八门的军汉相比,这才是真正的军兵。 贺人龙大马金刀的坐到大堂正厅的桌案后,一手叉腰,一手拿起那本吏目刚刚放在上面的账目,用它哗啦啦打扫着桌案上铜钱厚的尘土,对在下面恭敬但一脸无所谓的老镇抚道:“点起来属下吗?” 那镇抚抬抬眼,看了一眼趾高气扬的副总兵,低下头,小声但没有底气的回话道:“外面便是所有,请总兵大人验看查点。”语气一顿,接口道:“就是这些了,都是几百年下来的,保持这样,已经不易。” 贺人龙盯着这位老的都可以做自己爷爷的镇抚,曼声问道:“这位大人,年高几何?” 被这一问,却出乎了这位镇抚的意料,但想想,还是如实回答:“今年六十有七,儿孙满堂,上月,还得了重孙子。” “还拿得动刀枪?”贺人龙再次问道。 那镇抚不由伸着脖子长吸口气,然后无所谓的回答:“杀鸡都要儿孙,哪里还要得我?总兵大人如果吩咐杀人,那是找错了。”然后望望外面的兄弟,不由再次长叹一声:“总兵大人看看外面,哪里还是军汉?不过是杀猪屠狗辈,市井小民人,这大明末世,已经不堪用了。”说完,在浑身上下,透漏的便是无限落寞。 “摇旗呐喊可行?”贺人龙伸出头来,随意的翻动着手中崭新的账册,却没有一点仔细的意思。 看与不看都已经无所谓,在以前,没有一点钱粮供给,最后一笔钱粮,怕不是在百年以前,账册早就腐烂不堪,新进的,还是那张员外四下里张罗的,有着人家嫡系盯着,想贪墨却也不行,最主要的,还是外面那些所谓军汉,有些人,可能还是第一次申领钱粮,让自己还想起,自己是一个世代军户。 那镇抚抬眼,再次看看贺人龙,然后,低下头,想了想才小声一叹:“摇旗呐喊,或行。” 大明军户卫所,也只剩下摇旗呐喊还行了,别的,还行吗?不行了,自己作为镇抚,不过是吃祖辈的荫庇,上阵杀敌?就是连鸡都杀不得了。 前几天,眼看着女直入寇,侵扰京畿,但想奋然拿刀上阵,却是老寒腿,眩晕症,直不起来的腰身,让自己只能哀叹。 闯贼南下,在心中也想着一腔报国,但是,看看自己如麻杆一样的身手,家里嗷嗷待哺的老小,只能空叹,无之奈何? 贺人龙不知道这位老军户的心思,当他得到能摇旗呐喊的承诺之后,心情不由得舒缓一下,将那本账册丢的远远的,将身子后仰,盯向房梁,思索半天,将身子坐直对下面的老镇抚道:“军令” 老镇抚闻听,上前一步,双手拱起,谨慎接受。 “命你即刻点起所部,于明日带兵赶奔蒲城周边,与其他四县卫所军户汇合,与蒲城内守军一起,里应外合大破闯贼。”说这话的时候,贺人龙都感觉自己的军命可笑,脸上的肌肉都不由自主的上下颤动,为了不让自己的笑意展露出来,不得不努力控制。 那老镇抚闻听,脸上一阵惋惜,这都是军户的命,即便自己争取却也不行,现在,开始了。 上前一步,低声道:“总兵将令,不得不从。”四下看看,都是贺人龙的亲兵,但一些话还是要说:“不过,按照惯例,出征双饷,这份钱粮该从哪里出?” 上月的钱粮已经发下,这月的却没有一点发放的迹象,作为这些即将死去的兄弟们的头,在慈悲心里,还是要争取一下。 摇旗呐喊,那得是对谁,一般杆子,那是靠着名正言顺的名头,几乎一出,杆子就先散了,毕竟,大明几百年的积威还在,但是,对于闯贼?还是算了吧,闯贼的威名,早在半年前就已经传遍各地,那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几万边军都让一个闯王杀的七进七出,卫所的实力,大家与边军相比,那是心知肚明,怎么与他争锋? “去通知吧。”贺人龙一脸不屑的道。 “是,总兵大人。”那老镇抚施礼后,转身出去。 大堂里一时没了外人,也没了呱噪,静的死一样。 但马上,这死静便被大堂外,校场的喧闹打破,一阵阵咒骂,一阵阵呼喊传了进来,这让贺人龙眉头一皱:“去看看,是什么情状。”贺人龙不耐烦的对站在身边的亲信小校道。 那小校一躬身,然后按着刀柄大步出去,不一会再次大步回转,对高高在上的贺人龙躬身施礼道:“那些军户不服调遣,正要四散而去,的亏我们兄弟把住四门,才不至于散了。” 贺人龙早就知道会有这个效果,当时起身,将身后大氅一甩转过桌案大声道:“走,我们爷们出去看看。”说完,大步出厅。 外面,一群军户正堵在营门前,与贺人龙的亲兵争吵谩骂,一个身形彪悍的屠户,手中挥舞着杀猪刀,对着一脸麻木的贺人龙亲兵发狠道:“老子就是一个屠户,整日里做的便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营生,哪里看到过你个腌臜东西?别在大爷面前摆谱,要不是看在三月钱粮上,我来这里晒什么太阳?” “这是军营,这是军令。”贺人龙的那个亲兵冷冷的回答道。 “屁。”一个地方泼皮,敞着怀,搓着满身油腻,上前斜着眼睛,对那亲兵就是一口浓痰,“爷爷我在城西,也是汉子,带着一帮手下打下一片江山,哪里是你这小兵可比?要不是祖上留下的这要命的军户,说不得我便是一个豪强士绅,还在这里受气?你给我躲开,我还要带着兄弟们去喝茶呢。” 那亲兵却是一动不动,就带着十几个军卒堵在营门:“我不管你是哪里的大爷,也不管你是将来的豪绅,我只知道,在没总兵大人命令下,有越过我划下的横线者,杀无赦。” “呦呵。”这个泼皮被眼前的亲兵激发起了野性,当时大喊一声:“爷们我还没见识过军纪,军纪也不过是我爷爷的爷爷才知道的,你现在和我说这个等于放屁,不过是拿了你几天钱粮,怎么的,还要了我的命?”往身后看看,有一群自己平日里的兄弟在摇旗呐喊,转回头,底气十足的对那个小兵道:“你初来乍到,也不打听打听爷爷我的威名,南城太岁的便是,你躲点,要不爷爷发威,便是一身血,你信不信?” “我不知道你的大号,但现在是军户,是军人,你必须听命。”那亲兵半步不退的道。 “好,说的好。”贺人龙出来,正看到这一幕,不由大声为自己的兄弟叫好。“军户便是军户,没有半点马虎,既然享受着朝廷的供养,便该为朝廷卖命,这便是理所应当。” 那泼皮见贺人龙堂皇而出,却不气馁,上前挺胸道:“军户怎么啦,军汉便该给这个狗屁朝廷卖命?”站在当地,环顾四周,大声道:“当初,我们的祖宗已经为这大明出生入死了,现在,我们还有什么?”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所有人的共鸣。 是啊,现在还有什么?除了军户这个抹不掉的破烂名头,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那泼皮大义凛然的直视着贺人龙:“我们的地呢?”然后支起一支手子:“按照规矩,我们是有军田的,但是。”脸上一阵愤愤不平:“我们的军田已经成为西安王爷的王田,我们不但没有了收入,反倒要缴纳无数的捐输,你说,我们应不应该再做军户?” 贺人龙无语,就那么冷笑着看着他。 “我们的饷银呢?”那泼皮再次问道。看看身后一个个或者破衣烂衫,或者形形**的人群:“你发给我了吗?这三月是有了,但不过就是想买我们的命。”转身对着自己的兄弟,突然歇斯底里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每个人都看着这个为自己等仗义执言的泼皮,没有一个陪着他,所有的人都一脸麻木。 那泼皮神情转入暗淡,“打我出生,便是一个卑贱的军户,被所有的人轻贱,朝廷供养,哈哈哈,狗屁,钱粮,哈哈,我只看到了个三月。”这个泼皮袒露着胸怀,对着贺人龙一脸狰狞的道:“三月钱粮不过是三两银钱,难道,三两银钱就买我的命吗?我们的命就如此不值钱吗?” 贺人龙看着眼前扭曲的脸,平淡的道:“你说的对,你出身就是军户,从娘胎里,这条命便是朝廷的,所以——”深吸口气,“所以,你拿不拿钱粮,都要为朝廷赴死,仅此而已。” “不,绝不,我的命我说了算,我绝不为没有给我一点恩惠,只给我苦难的狗屁朝廷卖命。”那泼皮歇斯底里的大喊,这声喊,其实也喊出了所有军户的心声。 “这由不得你。”贺人龙冷冷的道。“现在,是军令,娘胎里,你就应该知道。” 奋然转身,对身边小校大声吩咐道:“砍了他,为不尊军令者戒。” 2014-5-181:41:42|8026426 第六百二十四章突发事件 ()天色已经到了四更上玄月冷冷的发着青光带着一群星星无精打采的注视着天下万物的生生息息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再坚持一个时辰就要将这看顾万物的差事交割给太阳自己也好去睡觉了今夜平安无事 秋色本就萧瑟蒲城周围再被一番“坚壁清野”就更显凋敝一座带着死气的孤城孤零零寂寞的矗立在这荒野里说不出的萧瑟孤独城墙上几杆大旗无精打采的摇动着一小队一小队的戍卒漫不经心的走在上面不时的探出头遥望一下对面那连磊的贼营时不时的发出一阵感慨 不必紧张因为现在的贼人的表现根本就不是要攻城的样子而是实实在在的拿出围城之法大家尽管放心 杨凡趴在城头观察了一阵城外闯贼的大营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女墙底下摘下破旧的头盔“嗤”的一声吹去上面的尘土小心的将它放到自己的身边 虽然明明知道贼人企图但毕竟是战争时期心情却无论如何也轻松不起來总是沉甸甸的不踏实 按照上峰规定现在是战时所有军汉无论官位全部要在城上职守不得归家但是真正执行的能有几个大家都知道贼人的目的也就沒必要再夜里受这个罪要知道这可是十月份的天气已经接近冬天后半夜是贼冷贼冷的又不能生火取暖怕暗处的贼人给自己來上一箭于是那些官吏都在上半夜的时候就一个个找各种借口悄悄的溜了 杨凡不去管他们也管不了只是坚持自己的本分巡视了一个晚上现在的杨凡已经筋疲力尽就靠在女墙底下裹紧身上的军袄迷迷糊糊的想睡一会 牛儿见哥哥要休息就站起來伸个懒腰也往城外看看然后用脚踢了几个千户军汉起來接替哥哥的巡逻任务好让哥哥更安心的睡一会这都四五天了哥哥累的够呛 几个被牛儿踢起來的汉子迷迷糊糊的站起來揉着惺忪的眼睛打着哈气饿伸着懒腰但看到体恤自己等的百户闭着眼睛靠在角落里睡去都小心的将动作方轻与百户杨凡拉开点距离都怕打扰了大人的睡眠 他们这队一起來别的队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起來谩骂着嘈闹着抱怨着乱哄哄的不成样子 这时候一群百户把总什么的从家里的热被窝或者是那个小姘的怀里出來一个个剔着牙花子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走上城头 这么早上城他们到不是怕上官查哨而是有新鲜事情看这年头文艺活动少一点点热闹就可以让大家乐此不疲的讲上几天何况是外面几万人马的大排场更是让人看得热血喷张叫好不迭啊 “开始啦开始啦快看啊”随着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喊所有的人一起扑向城头双手扒着垛口努力的伸出脑袋往外看一些军官还打骂这中间前面的小兵:“他妈的给将爷散开点地方我要观察敌情” 是的是敌情不过不是观察而是看热闹真正的大热闹几万人一起表演那是何其壮观尤其是还是站在这高高的城墙上俯瞰那更有种震撼感 当然刚开始拿着震撼和恐惧现在已经完全被稀奇所替代了 是的开始了 随着贼军里一阵惊天动地的鼓声响亮原本寂静安静的闯贼大营立刻变得活跃有生机起來一个个小帐篷里一阵乱动之后便有一串着甲整齐的贼人拿着雪亮的扎枪在一个小队长带领下喊着号子敲着腰鼓排着队列跑向营地前的广场然后小队混合成中队中队汇合成大队大队汇合成方阵然后汇合成一片黑色的森严的海洋 等第二通鼓响的时候大阵已成在第三通鼓响之间那些站的刀切一样的贼人开始一起唱歌那歌声铿锵洪亮听着就让人热血沸腾歌声是有感染力的歌词易懂直指人心让你不由自主的跟着哼哼上一阵就在三四天之后不但贼人唱的洪亮就连现在城上的戍卒都有的开始跟着哼哼了当然开始的时候还被官长将爷一顿毒打喝骂但慢慢的即便是官长将爷也有的开始在平时走路或者是闲暇的时候轻声的哼哼几段了 第三通鼓响的时候全军肃然再无一个闲走的贼人然后一个或者几个贼头样子的人就走出來站在方阵前面说什么然后再在一阵腰鼓齐鸣中那些贼人分出一队直接开到城门前不远其他的就开始迈着整齐的步子围着军营慢跑 当初大家刚刚看到这里的时候就连被惊动出來的守备都有种窃喜 贼人的军营虽然分成四个但就单单看眼前的军营周长就有四五里贼人如果跑完这一圈还不累吐了血这还是高估的情况如果是换做自己这些乡勇戍卒说不定就能跑死小半剩下的也只有瘫倒在地吐舌头的份了 于是那个年轻的守备当时决定抓住难得的机会在贼人跑吐血之后整军杀出一战就可灭了闯贼 但自己这里整顿完毕贼人刚刚跑完一圈再看去时候情况却差点惊掉了大家的下巴 贼人就那么顶盔掼甲的跑完五里路竟然队形不乱竟然沒有一个掉队也不见速度有所减少 这时候大家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所措了但大家在心里都咂舌惊叹这还是贼人吗这还是应该的流寇吗这一个个都是铁打的吗 跑完一圈了该歇歇了吧结果那群贼人根本就不需要休息而是一队队的握着扎枪就在军营前的空地上一下一下随着腰鼓的声音沒完沒了的刺杀动作单调的令人昏昏欲睡更令人发指一些有识之士看到闯贼这般作为不由哈哈大笑:“谁说闯贼练军有方就这呆板的一个动作真要上了战场那还不是送死就凭着这个就想战胜我们做梦吧”被这有识之士一说大家立刻轻松起來原先的一点恐惧惊叹一下就飞到九霄云外一个个放下刀枪趴在城头真正轻松的看起了热闹 练了一早晨单调的一个动作这让大家看得昏昏欲睡乏味无穷于是就有人开始放弃这个大戏转而津津乐道的说他们的歌子了 但一阵之后一阵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顺着秋天里无精打采的北风慢慢的弥漫上城头 这下子可要了人亲命了放眼香味來源闯贼的作为简直令人发指就在军营前面十二个人一圈围着一个个白衣仙女送來的大木桶可劲的吃着早饭眼尖的突然惊叫起來:“天啊他们吃的是土豆炖肉土豆少而肉多啊” 其实已经不用他通报了贼人吃饭的地方离着这里也不愿只要不是老花眼谁都能看的到 是土豆炖肉而且看那意思还管够还有一个个大白馒头那也视乎管够这这可真的要命了 自己这些军汉原先在卫所里都是上顿沒下顿的只有上峰要求自己等配合着胥吏衙役下乡催逼税捐大家才能吃上两顿饱饭分下的恩赏还得拿回家去将养一窝老小别说肉就连肉汤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那些年轻的可能连熟肉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啊 不过贼人天天吃肉也绝对不现实就连那些地主富户也沒这样奢侈这一定是贼人的计策好狠毒啊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面对一个个哈喇子多长的军汉那守备大叫着手下用鞭子驱赶着他们回身不要闻不要看 军汉们在一顿皮鞭之后一个个不情不愿恋恋不舍的转过头军心士气一下低落到了谷底 下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贼人吃完饭不是按照习惯回去蒙头大睡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打起來了这可不得了几千人在城前自相残杀的轰轰烈烈那场面绝对震撼的无以复加 看到一群群一队队贼人捉对厮打那年轻的守备激动的浑身发抖机会天赐良机啊当贼人厮杀的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大军一出定当是犁庭扫穴的大胜啊 这时候这巨大的变故也惊动了副守备和县尊大人两个人急急忙忙跑上城头也被外面这巨大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大人让我带兵冲出去趁着贼人内乱杀他个片甲不归”所有的年轻将领一起上前向其实是这城内最高的官员请战 当时县尊刘国骁也被这巨大的机会吸引住了趁着贼人火并正可一战定乾坤到那时候自己不要外援就一战灭贼这是何其大的功劳即便是分大份给巡抚政府大人那自己也已经是飞黄腾达扬名朝廷啦 于是刘国骁满脸血红的对身边的千户还有那些跃跃欲试的将军挥起了手大声道:“众位将军” “且慢”一声低沉的呼喊打断了县尊刘国骁的将令大家皱眉看向阻挡大家升官发财立军功的混蛋到底是哪个 是张存孟那个最了解闯贼的不沾泥 2014-5-192:09:56|8031869 第六百二十五章奋勇出击 当时。张存孟阻止了那些年轻气盛的小将军出城一战的冲动。但在一个结果出來之前。大家差点在城头争论的打了起來。当时。张守备的兄弟和张副守备的兄弟都抽出了刀子。要不是刘国骁县尊在场。端出了文官的架子。后果还真不可设想。即便这样。双方还是剑拔弩张的对峙半天。 最后。在贼人城外大营一阵鼓响之后。原本打的热火朝天的贼人。竟然一起住手。原本打生打死。不死不休的打斗沒有了。转眼间他们就又好的跟亲兄弟一般。然后唱着歌子。整齐有序的各司其职了。 当时。看到这个结果。全城上下一个个在目瞪口呆的同时。还有一阵阵后怕。同时也真正的佩服起了不沾泥那老家伙的远见卓识。诱敌。绝对的诱敌。得亏自己沒有上当。 今天大家再次检阅了闯贼的军容晨跑。然后就进入了大家最想看到的节目。贼人打架。 现在。大家已经看出了门道。每次打架结束。就有一个白袍的年轻文士。给胜利者发一面小旗。当然。如果这队明天输了。对不起。小旗还要灰溜溜的拿回去交给那个白袍文士。 “准备下注。准备下注啦。”一个将佐对周边一群同僚大声的吆喝起來。于是。那些将佐就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在自己的怀里拿出或多或少的银钱。报上在这里看去的贼人的哪个队。压下自己的赌注。 这才是诸位将佐一大早。放弃温暖的被窝。來到城头的最终目的。赌钱。 “我赌左手起第三个队胜利。我压七百文。”一个昨天输红了眼的百户狠狠的将一包铜钱丢在庄家面前。“他妈的。老婆本就放在这了。赢了。我就翻本有余。是时候我一次娶俩。” 两千文。绝对能在流民里。买上两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如果围城再久些。那些流民耗尽了所有的吃食。三五个也是可能的。 “我赌这队输。我就三百文。。”还真有不怕输钱的。那队已经输了三天了。 “那你赌个屁啊。滚远点。”庄家和那个赌徒一起怒骂道。 “我是沒钱了。但是。我还有个女儿。我把她压上。”那小子梗着脖子大声喊道。 围观的人群一静。突然爆发出轰然的大笑。 庄家笑的都是涕泪横流。指着那压下女儿的家伙。好半天才喘过气來道:“还女儿。就你家那个肥猪。你是不是因为嫁不出去。才想起了这个歪法子。” 他的女儿大家都知道。痴肥的可以。都已经吓跑了好几个媒婆。这小子是真养活不起。准备用这个办法输出去啊。 “胖点怎么啦。晚上灯一吹。还不是一样用。”那小子涨红着老脸辩解着:“胖还好生养呢。明年。保证你抱上大小子。我保证能当姥爷。” 开注的大手一挥:“好生养。算了吧。说不定围城一久。我就干脆杀了吃肉。也是。那家伙怎么的都比别的人多吃几天。”闯贼就在外面实实在在的摆着。那样的强军。大家每天都在加深印象。而每天看一边。对胜利的信心就消失一分。现在。近乎绝望了。 一面是志在必得。一面是绝不放弃。围城。已经成为定局。原先城里的物资可以供应城内半月之需。紧点。可以坚持一月。但是。闯贼一來。一些流民就拖家带口的涌进了城中。这加速了物资的消耗。更有那自认为平时作孽太多的豪强地主。更是带着上上下下几十上百口子进來。能带的全部是金银。根本就沒有吃食。这一下更加重的城内物资的供应紧张。就这短短五天里。城内的粮行柴店就都挂出了售罄的牌子。 售罄。还不是想囤积居奇。倒是候。看在大家替大官们卖命的份上。不能短缺了吃食。但一家老小可就说不得了。生死只能各有天命。吃人。不是沒听过。也不是沒见过。大家已经麻木的习惯了。 “随你如何。只是赌还是不赌。”那汉子脸色苍白了一下。但仅仅就是这一下。然后就拍着砖墙大声问道。 下注的闻听。当时大喊一声:“赌。” 赌注刚下。突然在城内校场。传來一阵隆隆的鼓声。大家一愣。都这时候了。也不见城外点兵攻击。怎么还聚将。难道守备大人还想学人家闯贼。來个训练。 这可不是学得來的。闯贼的伙食那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沒法比的。闯贼的体力。那更是我们这些卫所军兵不能比的。现在。贼人來犯。大家五天一练。七天一操。就已经是极限。现在。大家能丢弃了恐惧上城。已经是这蒲城平时富庶。还能有点钱粮养着。这要是搁在陕北。这些卫所早就一哄而散了。 第二通鼓声再次响起。大家才回过神來。这是玩真的了。于是大家发一声喊。沒有守城任务的兄弟一窝蜂似的跑下城去。五十四斩可有一条在的。三鼓不聚。斩立决啊。这时候。砍杀个吧人。绝对是立威的好办法。自己可别当了那敬猴子的鸡。 一阵按部就班的训练结束。闯军兄弟唱着歌。精神抖擞的回到了军营。。各安本职。今天。连输三天的第五队。爆出了冷门。竟然夺得了流动红旗。看來第五小队是认真总结。仔细揣摩了对手。同时。兄弟们的配合也更加完美了。 吕世很欣慰。这种打架的训练方式。这才真正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其实。当初來到战场。大家根据形势定下了围城打援之策。将大军一分为四。各自堵住一门。于是。漫长枯燥的围城战开始了。 援军是不会在这个时候上门的。一定要在城内物资告罄。再难坚持。城外闯军师老兵疲的时候才能出现。等到这种结果出來。说不得就是一两个月的事情。而枯燥的围城战。最能消耗的便是军中士气。 活跃起士气。让兄弟们一直保持旺盛的士气是首先要解决的事情。给兄弟们找事做。这是一个非常必要的办法。 训练还要继续。不可一日耽误。但在战前。训练强度减半。可不能为提高士气。反倒累坏了兄弟。那样。训练下來。不要敌人來攻。自己就先一败涂地了。 活跃气氛的办法也要有。于是。吕世就想到了平时训练时候的打架节目。 按照规定。大军出战。别说群起打架。就是在军营里大声说话。都要受到严厉的处罚。生怕引起营啸來。但是。压抑的太久。反倒更能生出营啸。情绪是要靠疏导而不是高压。于是。在众人担心和有限的反对之后。吕世解释说。只是实验一下。如果不好就算了。同时。吕世还笑嘻嘻的道:“说不定。我们这一打。还会给守军一个错觉。让我们有个意外的收获呢。” 结果。这一行动。还真的引起了城头的一阵骚动。这让所有的人升起了希望。出城野战。自己又绝对的信心歼敌。那样就省了许多事情。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官军乡勇只是骚动了一下。不一会就销声匿迹了。 这让吕世以及兄弟们很失望。转身安慰一个个从希望到失望经过的兄弟们:“不过是搂草打兔子。有搭沒搭的事情。大家不要上心。”然后看看不降反升的士气。继续道:“明天。我们依旧。”于是。按部就班的训练完后。就各自收兵了。 回到营帐。拿着蒲城里的细作冒死传出來的情报。吕世的心情一下就沉到了谷底。 蒲城。收上了秋粮赋税。最主要的是。在坚壁清野中。抢光了城外四十里的粮食物资。凭借着些。只要守军不主动出击。守上三月是沒有问題的。 吕世倒是不在乎这三月围城。主要是可怜那些城中的百姓。蒲城物资。全部掌控在官绅手中。那些百姓是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了三个月的。到那时候。历史上历次围城出现的惨剧数不胜数。就是后來李自成围开封。一围数月。到了八月。情况更加困难。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情况。为了活命。开封军民只好什么都吃。包括平时治病的中药药材也被作为充腹之物。吃了药材后面目浮肿。又只好喝甘草桂汤來治。连药材也买不起的只有吃水里的水草和小红虫。更有的只好吃粪蛆。有马在街上走。立即就有人跟着等着捡马粪吃。在这种情况下。官府再也拿不出什么措施。只有先稳住士兵。在中秋那天重赏全军“鼓吹终夜”此外就是开城门放出三万多妇女。到了九月。开封已经出现父子相食的惨剧。据说就连推官黄澎的夫人吃包子时都吃出了人的手指。此时的开封已完全变为恐怖之城。死亡之城。 吕世绝对不想看到这样的惨剧出现。绝不。 既然不想让这样的悲剧出现。那么。自己的战略就要改一改。宁可付出一定的鲜血。费上一番功夫。也要换得蒲城内数万百姓的平安。 想到这。吕世咬咬牙。命令王健。准备传令开会。 王健刚要出帐。却与一个风风火火的人撞了个满怀。仔细看去。却是一项稳重的吴涛军师。 吴涛也顾不得给自己撞的摇摇晃晃的王健赔礼。大声对吕世喊道:“闯王。敌军出击啦。” 2014-5-201:45:05|8040750 第六百二十六章内忧外患 原本沉寂紧闭的蒲城城门。在一阵隆隆的战鼓之后。缓慢的打开。一杆火红的大明军旗。在一个高大凶悍的张家子弟高举下。迎风行出了城门。这杆火红大旗一出现在城外。立刻换來城上守卒的一阵欢呼。原本低落的士气。竟然开始飙升。 他们的欢呼刚落。又一声欢呼便响彻天地。但这阵欢呼。竟然是來自敌对一方的阵营。而且欢呼的声音远远盖过了城头上的官军。这多少有些滑稽。 在这一阵敌营的欢声中。那杆张家大旗竟然犹豫了一下。但转而继续前行。在这杆代表着王师的大旗指引下。一队队精干的乡勇。穿着整齐的号坎。拿着雪亮的刀枪。支着画着怪兽图腾的巨大的盾牌。一队队。一列列走出阴暗的城门。然后。在带队的把总百户等等头目的带领下。向两面依次排开。就在城门前。结成方队。 一杆比大明军旗稍微矮一些的将军大纛出现在城门口。随着大旗展现。军列两边一分。一群衣甲光鲜。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将领出现在了队列前。 张十五。这是他第一次独自领军出战。心中既紧张又兴奋。看着对面开始整队的闯贼。再看看自己身后彪悍的三千大军。心中有着万丈豪情。 此战。绝对会让闯贼领教下张家军的厉害。 “众将官。此战。定要打出我们张家军的军威士气。一雪甘泉堵门之战之耻。”张十五坐在马上。挺直了腰身。大声对身后一干兄弟亲信大呼。 所有的兄弟被这场景激发出无限热血。一起举起手中刀枪。随着守备张十五一起大呼:“一雪前耻。一雪前耻。” 被这帮兄弟带动。那些出战的士兵。还有城上的守军。不由自主的一起跟随呼喊。一时间。士气再次飙升。这时候。这些人。才有了一点堂皇官军的样子。 但在这阵阵欢呼声中。只有杨凡不由摇头苦笑。默默的趴在城头热闹。真正的实力对比在那里。却要扬短避长。岂不是自取其辱。 对身边兴奋的兄弟。然后将身子缩到城碟下。将头盔往脸上压了压。进入酣然梦乡。。昨夜巡城。太累了。这时候。已经盘算到了结果。那还担忧什么。睡吧。 对面的闯军却沒有如张家军这样鼓哨呐喊。在营门里。只是一阵阵沉稳的腰鼓声。一下下清晰的响起。然后不久。营门打开。一队队弓箭兵先行出列。沿着自己营寨的围墙。稳健的站好。那长长的大弓搭上巨大的让所有人胆寒的巨箭。压住阵脚。防备敌袭。 紧接着。一排排黑甲枪兵。带着满脸跃跃欲试的激动。稳步走出营寨。一队队在弓箭营前面排列整齐。每一排枪兵后面。还有一队百人刀盾兵。。一手雪亮马刀。一手漆黑盾牌。神情轻松的站到了枪兵身后。接着。便是莫名其妙的一队队五颜六色的旗帜铺展开來。遮蔽了战阵之后。也不知道又弄什么玄虚。 一杆将旗舒展开來。上面一个大大的耿字随风飞舞。将旗下。一员大将。身形挺拔的坐在马上。神情严肃的观察着整个战场。 这时候。该将一出。贼营里再无人马出战。张十五默默的在心中数着对方的人数。一千弓箭手。一千两队枪兵。二百刀盾手。合计两千二百人马。而对方一片旗帜。看來不过是虚张声势。算不得数的。 自己出兵三千。而被攻击的对方。只出动二千人马。这是一种蔑视。绝对是种蔑视。 但既然你轻视与我。我正该利用你轻敌之心。挫一挫贼人士气。 此时战争。哪里如说书那样。双方先要來将通名。那都是春气时候贵族的游戏。在战国之后也就沒有。既然出战。那打了便是。 张十五见对方出战。立刻将手一挥。身后军鼓立刻隆隆而起。一场厮杀即将开始。 城外。看着闯贼有条不紊的整队出战。张家兄弟耀武扬威。城内。蒲城县衙。刘国骁县尊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躁动的坐立不安。已经是深秋时候。高大阴暗的大堂本來更觉阴森冰寒。。但刘国骁现在的感觉就如同身处无穷火焰里。浑身被炙烤的大汗淋漓。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冰凉冰凉的。 看看外面的天色。再倾听一下城外的动静。但离着太远。又有城垣相隔。却是什么也听不到。这更让人揪心。 “去。再派人在卫所调些军汉。加强各条街道的守备巡逻。一定。一定不要马虎。”对跟在身边的一个师爷。再次吩咐道。并且将一定两个字重复加重了几次。 “是。东主。”那师爷只好再次转身出去。执行这已经执行了多次的命令。现在。自己跑的已经两腿酸麻。大汗淋漓了。 “对了。”刘国骁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赶紧叫住那要出了大堂的师爷。 那师爷嘴一咧。只得再次回身。回到刘国骁面前:“东主。还有什么吩咐。” 刘国骁几步走回大堂公案后面。拿起笔刷刷一阵。写就一张告示。然后也不细看错漏。直接拿起大印盖上。递给下面等着的师爷。急匆匆的道:“拿着这个。赶紧寻些书办。誊抄多份。命人四处张贴。并要求三班衙役与帮闲里正严格执行。” 师爷接过布告。只匆匆一眼。便倒吸了一口冷气。布告上再次规定:“市井平民。三人以上行走聚集。便按照聚众谋叛罪论处。格杀勿论。”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道针对平民百姓的昭告了。一道比一道严苛。一道比一道变得杀气腾腾。如此高压。难道真的能压服住那些贱民吗。 “难道这有什么不妥吗。”刘国骁阴狠的盯住师爷。有些神经质的厉声问道。 “沒有。沒有。县尊大人处断果敢。学生拜服的五体投地。”师爷诚惶诚恐的拜服下去。 “那还不去执行。”刘国骁咆哮着。双手胡乱的挥舞。神情已经是越來越狰狞。 那师爷见状。立刻转身往外就跑。走过大门。一不小心被高高的门槛绊倒。就像个滚地葫芦一样滚下高大的台阶。到了底下也不敢呼痛。就那么浑身是土。一瘸一拐的跑的个沒影了。 看着狼狈万分的师爷消失在大堂之外。刘国骁好像浑身被抽去了筋骨。无力的一屁股做到了大堂地中间。 这一屁股坐下去。才感觉到那青砖地面。阴凉阴凉的。一股股阴寒之气。凉透了全身。直透到了头顶。 经过几派不间断的争吵。最终。在少壮派的争取还有巡抚大人的重压下。保守的县令刘国骁还是选择了妥协。同意在与贺人龙联合后。里外夹击。对嚣张的闯贼展开一战。 但是。这一战。只是定在展示下军威。振奋下士气。而绝不是一场决战。这是刘国骁千叮咛万嘱咐的底线。跟闯贼决战。以自己五千招安的杆子。一千卫所。一千张家亲兵乡勇。还有就是一些士绅家的家丁护院。林林总总拼凑起來。也不过一万。与四万兵强马壮闯贼决战。任是用脚后跟想都知道结果。如果出城一战损失惨重。那么守城的力量就会被削弱。这是绝对不能允许发生的。 蒲城的得失。已经与自己的身家性命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蒲城失不得。 但蒲城不失。真正守城的力量。还得靠五千招安军一千卫所军。至于签丁。说实在的。刘国骁县尊还真不敢放心使用。 如果是其他杆子來攻。那些签丁也知道。流寇入城。遭殃的当然是富户士绅。但他们这些小民也一定不会幸免。 于是。再一鼓动。便会生出同仇敌忾之心。两万精壮。配上千户所军户。以及富户乡勇家丁。自己完全有信心抵挡住十万流寇进攻。且还可打他一个反击。 可惜。现在围城的可是闯贼。闯贼是什么。在北面七县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尽人皆知。现在。他不但不敢指望签丁帮助守城。还要时刻派出衙役。拿着刀枪巡视城内。说不定。现在城内的贱民有多少人已经动了盗卖蒲城的心思。 沒听街坊小儿歌谣:“盼天王。拜天王。天王下界过天堂。” 天王是什么。口口相传。那是转世的闯贼吕世。他刘国骁不是不明白。民谣便是民心。现在。蒲城。包括整个渭南。已经民心浮动。躁动的百姓就只要闯贼到來。那就是一个爆发。 “唉。。”刘国骁一声长叹。这声无力的叹息在空空如也的大堂里四处回荡。“什么时候。世受皇恩的大明天朝子民。已经开始心向贼寇了呢。既然是这样。那这三百年国朝。还有希望吗。” 想到这里。刘国骁变得无限的无力。“得民心者得天下。得民心者。。”低声喃喃。突然。双眼血红的一拳砸在地上。“狗屁民心。”一翻身爬起來。在大堂上疯狂奔走:“这煌煌大明。不是那些低贱的小民掌控支撑的。是无数士大夫。无数士绅。是王爷。是皇上。大明不会亡。大明还有百万军队。还有全天下心向朝廷的士绅。小小吕世。不过是一只蚂蚁。趁着现在鞑子侵扰京畿。大军无力围剿的机会兴风作浪。等着吧。”刘国骁咬牙切齿的道:“等勤王大军凯旋回师。掐死你。便是掐死只蚂蚁。”想到即将回师的大军。刘国骁满面红光。兴奋的在大堂上奔走:“坚持住。只要我坚持住。完成了巡抚与洪大人的计划嘱托。那么。救国危难。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 站定身形。双手背负。面对北方。嘿嘿笑着:“闯贼。闹腾吧。任你如何闹腾。不过是我升官发财的垫脚石。哈哈哈哈” 2014-5-203:37:18|8040835 第六百二十七章欣喜无比 ()秋风打着旋的呼啸于广阔的平原之上带着一阵阵干燥的黄土味道扑进所有人的口鼻也卷起一面面已经掉落了颜色的旗帜 旗帜歪斜军容破烂刀枪不整一群群对是一群群的四县卫所军汉站在呼啸的秋风里看着眼前整容闯军他们心底只有恐惧沒有其他 贺人龙还是按照军令或者说是按照自己的心思带着拼凑出來的所有四县卫所军赶到蒲城外围在规定的时间内对闯军展开牵制性“进攻” 对于这次所谓的牵制进攻身披火红斗蓬盔甲辉煌的他沒有一点取得战果的信心现在端坐在马上看到与原先延川一战所见到的那只完全不同的闯贼他满脑袋想的这就完蛋了沒有结果的剩下的就是自己怎么样保存自己的亲兵部损 现在的贺人龙看着眼前的敌手已经非常后悔自己当初沒有坚持要求去东进勤王了那样至少让自己可以带领真正的军队面对真正的强敌即便是战败那也无怨无悔而带着这样的部队面对那样的强敌战败自己是如何的委屈但其实也是心甘 朱铁拿着他标志性的大铁锤左看右看对面的敌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敌人相对來说不过是比那些流寇在装备上要强上一些但在神情上却又比流寇差上许多原因无他流寇的脸上除了麻木外还有一种绝然而不是对面的那种除了麻木外就是一种恐惧还有的就是一种欣喜对是欣喜 “这也算兵相对于自己见过的边军相差万里啊看來大明真的已经是穷途末路了我们闯王真的当大事当大主了”身边的一个队长嘲笑的和领军统领朱铁说道 朱铁一脸严肃的看看自己的兄弟“收起你的轻视之心先生说的好百足之虫虽死不僵何况已经存在了三百年的大明这只是卫所不是正规军真正的大明军力在正规军年前时候十五万号称三十万的高迎祥在一丈原不就被两万边军一战打的落花流水只逃出三万不到吗大明的军队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的” 说这话的确是实情 三百年承平糜烂的只是内地卫所而大明真正的军队是有相当的战斗力的 明朝末年是一个历史的转折点我们先不提应为进入了罕见的冰冻时期给这个以农业为主人口众多的国家带來的毁灭性打击也不提因此造成的连续的干旱蝗灾和应为灾害而广泛流行于北方的天花鼠疫等烈性传染病给这个国家的实力造成的摧毁性打击 也放下由于纷乱的党争造成的领导阶层的混乱税收制度的不能够数目化管理和第一次全球经济的衰退给国家在战略领导经济造成的巨大损失和失误 就只说战斗力其实明朝后來是在三线作战世界上强大如纳粹德国拿破仑的法国罗马都不能坚持两线作战更何况三线作战 单单说这中线对付风起云涌的农民起义军大明军队从开始到结束就是胜多败少而且还都是以少胜多要不是明军一再应为北方告急急需调动部队过去姑息宽恕他们他们就是实力再大十倍也不是明军的对手 当初澄阳王二带着几百名走投无路的饥民杀死了知县大暴动开始但是在曹文龙带领不到一万明军一路追着比他们多了十倍的十万多民军狂打从陕西到甘肃从甘肃到陕西到山西最后覆灭了王二 崇祯5年明军调集京军川军河南兵盐兵毛葫芦兵营兵土兵也只是三万人把比他们多六七倍的农民军包围里面有闯王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大天王八大王八金龙老回回等几乎所有头面人物三十几万造反大军彻底包围在太行山与黄河交界的绳池渡要不是高迎祥李自成等诈降说不得三万大军就平灭了陕西叛乱 即便到了崇祯七年此时号称造反大军第一强的闯王高迎祥从陕西进入河南在汝宁与张献忠等人会师30万大军连军营百余里卢象升部下大将祖宽亲自带领2万关宁军突然发动突袭三日混战杀的李自成等溃退向河南与湖北交界的大山若不是清兵再次入塞大军不得不北上勤王哪里还有后世的大顺 其实要说是满清救了李自成等农民军一点都不为过这一点來说吕世时刻不敢掉以轻心当初延川突围主要是自己打了边军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也借助了高迎祥起事边军兵变的有利时机牵制了边军精力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要不自己也不会走到今天 其实就在大军围城之后四散开來训练有素的监军士兄弟每个人一人双马不分昼夜的就将方圆五十里内的风吹草动都流水样报告给闯王然后让废寝忘食的赵兴绘制到地图上给吕世决策提供尽量准确的信息说起來赵兴肩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 分权是不是该到时候啦|吕世开始犹豫 不过这都是后话最少是平定陕西之后的事情现在说來便是一个陈车就是一个变数 贺人龙四处奔忙调集整顿卫所兵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收在吕世的眼底 “好我们终于如愿以偿了”看到四县集结卫所准备向自己进攻的时候吕世兴奋的将手中的碳条笔丢在地图上乌黑的手就那么激动的拍着神情是一种如释重负 敌人比自己想象的快得多的派出了援军这样就可以缩短对蒲城的围困那么城里的百姓将尽快得到解脱这正是吕世最希望的 满帐的兄弟都如吕世一样如释重负原因大家都知道闯王的想法看到他不再被良心日夜煎熬谁不欣喜 “闯王出來的只是四县不堪的卫所军还有贺人龙整编出來的七千到一万的乡勇军沒有出现”赵兴小声的提醒着吕世 吕世这时候心情非常好笑着道:“无所谓只要來了就好吃掉一股就是一个胜利添油战我们更不怕”吕世兴奋的说到 “对这种打法其实更适合我们”吴涛接过吕世的话头直接表示赞同:“一股股的來力量薄弱而且长途疲惫战斗力已经低迷到了极限这正好与我们以逸待劳成对比尤其”说到这里吴涛语气一沉面色严肃的道:“尤其这一次來上几千人马正好适合我们围歼” “对”过天星眼前一亮一拳就砸在桌子上巨大的力量将桌子上的水碗碳条震的叮当乱响“真要一次來上个上万几万就凭我们这些人马还要兼顾蒲城还要对阵他们我们就只能打个击溃战” 吕世和吴涛闻听过天星的分析互相对望了一眼不由相互欣慰的笑了 “我们的大统领终于由一个游侠变成了一军统帅” 过天星看到了两人的眼神和微笑当时回头对着两人小心的问道:“你们笑的那么猥琐难道我说错了什么”紧跟着一句:“打架吗就是一次打服要不沒完沒了的恶心人不是” 一句话让满大帐刚刚开始对过天星的崇敬一下子烟消云散但是当事人还不觉得竟然沾沾自喜的补充了一句:“这两军对垒和侠客对练是一个道理要打就打服气了” 吕世连忙打住过天星这个游侠即将的长篇大论这是军议不是武术班子上课跑題是习惯但是也分什么场合不是 看到吕世苦笑着打住了他的话題过天星讪笑着闭嘴但是马上加了一句:“其实一切还是闯王说了算的我就打了便是”说着抱着胳膊退出了人群靠在帐篷边上看大家热烈的讨论 吴涛偷眼看去只见到过天星脸上玩味的笑意心中还是一种感动 “大统领这是真的不成熟还是真的成熟起來大统领闯王如此之好你这是何苦來哉吗” “军师你看这一仗我们怎么打”吕世唤醒了沉思中的吴涛吴涛连忙收起思绪低下头看桌子上的地图就这一会吕世已经将最新的贺人龙大军路线标在了上面清晰而且详细 吴涛思考了一下扭头对着吕世道:“不知道闯王想继续留下诱饵还是一下解决问題” 作为军师应该一切以主帅的意志为中心出谋划策才是本份 吕世站起來思索了一下然后将问題问回來:“那依军师看我们哪种办法更好” 吴涛想了下:“一战全歼会让敌胆寒这样敌人就再不敢前來救援这于我们当初围城规划不符” 吕世点点头背起手低着头在大帐中踱步 吴涛看着吕世的背影再次道:“而留下诱饵念想敌军就会继续源源不断的做一侥幸之战这才符合我们的战略” 此言一出满帐赞叹军师就是军师简单的事情就分析的如此透彻怎么不让人叹服 吕世背着手在大帐里慢慢的踱步大家都屏气凝神的等待闯王的决断 2014-5-212:15:23|8049000 第六百二十八章灭军纵将 ()军情的变动让所有的人都变得沉寂起來其实这沒有压力第一闯军现在的实力打败在他们眼里的乌合之众已经是绰绰有余唯一忌惮的不是胜利的收获如何而是该如何胜利 现在寂静的大帐落针可闻所有的将士都随着吕世的身影移动 吴涛军师给出的两个前題摆在那就看闯王如何决断了 停止踱步吕世來到地图前再拿起监军士的军报仔细的对比观看然后再次陷入沉思 之后将那页轻飘飘的军报丢到地图前深吸了口气对着大家扫视了一遍沉声道:“我选择第一个方案” 满大帐里的将士一起呼出一口长气只要方案定下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吕世看看大家轻松起來的神情对自己的选择开始解释:“虽然第一个方案对我们的战略不利但是我看到监军士兄弟的战报再对比了一下周围敌情我得出了以下几点想法” 潜意思里慢慢培养民主这不现实但慢慢的让大家在上位面前说话这是一个好的起点 有了这个起点就够了 看看大家聚精会神的倾听就连一脸满不在乎的过天星都开始支起耳朵吕世接着道:“这次來敌全是卫所军户沒有贺人龙辛苦收集的七千或者一万的乡勇精锐难道他贺人龙是让这些军汉送死吗”问出问題马上回答道:“不会的贺人龙我们大家对阵过知兵而善战还是个武举人在这大明这样的人才也是不多那么这种低级的错误绝对不会犯既然他犯了这种看是低级的错误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是被逼无奈带队前來也不是为了与我们决战只能是想与蒲城守军内外呼应想疲惫我们给他们打一打气罢了” 贺人龙吕世在前世再清楚不过的明末悲情名将如果不是贺人龙被文官杀害那还有李自成吗|沒有绝对沒有 吴涛点头接口道:“闯王所分析的极是我们的战略已经天下皆知洪承畴和陕西巡抚李应期都应该早有准备只是满清入寇抽调所有精锐东去勤王”说道这里吴涛不得不佩服闯王对大局的把握 “这样才让我们沒了后顾之忧要不按照我们得到的情报真要是在我们主力南下渭南的时候洪承畴给我们來个北面三面出击我们还真的难以应付现在既然已经这样那么他们只能是靠着这种临时骚扰让我们无力全力攻城以待勤王军回师”转头看了看吕世:“所以这次來援蒲城的贺人龙是想拿这些垃圾兵搪塞上峰军令那些精锐是留着给我们在我们师老兵疲的时候和我们进行最后一击” “对是这个道理” “闯王军师分析的对” 一帐将士纷纷点头心中也透亮起來 吴涛与吕世相互一望都给对方报以欣慰的眼神 之所以要这样不厌其烦的分析不过是想培养兄弟们看透全局的习惯独当一面沒有全局观是不能成就大的事业的 其实在吕世在米脂等于接过全军大权的当初更在延川突围之后就想到按照后世的方法建立参谋制度正所谓一人计长多人计短这也是所有有志于军事穿越的兄弟们百战百胜的法宝 但是至从吕世穿越來这个世界之后这种想法却是越來越不敢想原因无他在这个时代民智未开一切还都要建立在个人魅力之上一切过激的行为都不是一蹶而就的形成所有的东西包括一个制度的建立都是要一步一步的來一口吃个胖子不但是一种妄想简直就是一种自杀的行径 看到大家了然吕世当机立断拍板道:“既然他贺人龙是这个心思我们就不再担心他以后不來那么这几千卫所兵我们就全部收下打沒他一股是一股将來为我们席卷全陕减少一分阻力” “好我赞同这个方法”过天星兴奋的上前大呼小叫“说好了贺人龙可是归我上次延川突围我们就较量过一番当时心急也沒能仔细切磋这回我一定要请他回來我们好好的切磋一番” “打住”吕世再次打住过天星的梦想“生擒贺人龙简单至极以我们兄弟的实力车轮战下即便是吕布重生项羽再世也不过是手到擒來” 此番言论立刻让满帐兄弟豪情万丈 但吕世摇摇手轻笑道:“但是现在在蒲城外围整编乡勇训练调度卫所的只有这个贺人龙你将它拿下那谁來接替他的工作那以后谁还带军源源不断的给我们送战功” 看到兄弟们恍然的样子吴涛接口对着满帐的兄弟真正摆出了自己军师的身份道:“记住我们这次只笑纳鱼饵将鱼钩得还回人家要不下次他们拿什么再跑來送鱼饵啊” 吴涛的解释深入浅出立刻赢得大家一片理解的欢笑 战略方针既然已经定下剩下的事情其实很好办以现在闯军的实力对付一群豆腐卫所军那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我想”吴涛再次发言大家马上肃静倾听在这时候大家可以对闯王的话拿出自己的意见争辩但是对于这位吴涛军师大家在心里却不敢也不想驳斥 吴涛所作所为让所有人佩服在人品上虽然谦和恭顺但他的坚持更让所有的人感觉到他的公心这样的人怎么不让人肃然起敬 扫视了下大帐中的兄弟吴涛严肃的道:“既然贺人龙在外围蠢蠢欲动那么我们面对的蒲城守军也一定和他们遥相呼应我想就在明天蒲城里会出兵与我们一战” 这个判断立刻让满帐的将士双眼放光 谁都知道闯王吕世的菩萨心肠长期围城眼睁睁的看着城内的百姓饿死因而达到战略目的那是吕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既然不想让闯王自己的小兄弟心中不忍那就需要尽快的解决战斗现在终于有了尽快的希望因此上大家一起将殷切的目光投向了军师 “守军出城我们不要给予太大的阵型对待”吴涛说这话时候眼睛里满是轻蔑 “但是既然他们出來受死我们沒有道理不接纳沒有道理不满足他们的要求” 这一回沒有一个兄弟嬉笑因为这的确是一个不好做到的事情 在野外旷野里有大范围的空间留给自己等许多或迂回或分割或者追击但是在两军对垒狭小的范围之内要想包围全歼敌人真的是难上加难 “因此上我们对可能出现的蒲城守军的邀战不要一时兴起就冲击过去那样就打怕了打跑了敌人”吕世一脸轻松的道然后对着所有的兄弟轻笑“他们來攻我们就守然后在他们攻击中一点点消耗他们只要两军阵前消耗他们一个战兵那么对他们的依城防守就减弱了十分力量这是度的问題大家切记切记” “谨遵闯王将令”一帐兄弟郑重其事的拱手受教 “对于贺人龙的五六千援军我决定”说到这里吕世面容一整 帐里所有的兄弟豁然起身一起肃然受命 政务上可以民主军事上绝对不可以民主这是吕世历來所奉行的信条从卧牛山起兵开始便是如此现在大家已经成为习惯 “我们的目的消耗守城官军消灭配合之敌” 吴涛点点头 “对于守城官军出战我只用两队枪兵以及适当的弓箭手和火器营但对于贺人龙的來援兵我决定”用目光看向所有跃跃欲试的兄弟想了下道:“朱铁兄弟” 朱铁大步上前脸上沒有喜怒拱手等待吩咐 “我将派三队兄弟由你统一指挥阻击贺人龙” 朱铁一愣自己不过也是一个枪兵队长与其他许多平级哪里能是这样 “请闯王” 吕世挥手打断他的疑问坚定的道:“前敌总指挥对就是这个加衔这一战三队由你统一调度战后各归本职” 一个当时新鲜的名词其实也就是大名军制里的随时指派的总兵一样的职务形成了 不去看大家对朱铁羡慕的眼神吕世继续道:“大统领” 过天星一挥大氅铿锵上前拱手“末将在” 吕世也不管他的话对与不对对他道:“你领导本部三千骑兵马上出发绕到”一指地图“这里等朱铁正面击溃官军你骑兵杀出” “是”过天星兴高采烈的接了任务 “我只要求大统领只要有一个卫所兵在逃跑我就要求你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俘虏了他” “沒问題你就请好吧”过天星兴奋的保证到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官军全部收下但你要是把贺人龙和他的亲兵给我请來切磋武艺我我”吕世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來最后一跺脚道:“我就云游四方去” 这种威胁对于其他人可能不好用但对于心中一直想再和贺人龙较量一番最有信心擒获贺人龙的过天星大统领绝对管用 于是过天星满脸赔笑于是过天星绝对遵从军纪低声下气的执行军令去了 2014-5-221:52:23|8056047 第六百二十九章阵前邀战 ()单挑是件很爷们的事情但是当一个悍将在两军对垒的战场空地间耀武扬威往來奔驰邀战而对面的敌军却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整理着自己的指甲那会是什么场景 这种事情就出现在了蒲城城前 官军出战本來就是想打击一下闯贼的嚣张气焰鼓舞一下自己守城将士的信心 对于这次出战张十五与县尊还有张存孟达成一致意见那就是大军出战依城列阵吸引闯贼來攻消耗了闯贼实力绝对不进攻然后在城上排开一千张长弓利用地势优势给予闯贼以毁灭性打击毕竟长弓对射地势高者获胜这是常识性的东西 闯贼不攻不可能大家对这个结果表示了绝对的抛弃 围城者爬城攻击损伤十倍而诱敌出击才是最好的办法现在不要你诱敌出击我们自己主动了那敌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这个天赐良机的所以在依靠城墙对战沒有后顾之忧更有城上火器弓箭支援战胜闯贼易如反掌 战鼓敲响了阵列排开了城上几千弓箭手和几十榆木喷虎尊炮都已经整装待发剩下的就是等着闯贼飞蛾扑火了 按照预想判断闯贼真的欢呼着开出营门一队队列队出战了虽然出來的人马不过区区二千这对于出阵三千的官军似乎是一种侮辱但是无论如何闯贼出战了只要歼敌哪怕一千那对整个守军将士将是一种绝大的鼓舞 只要你攻击那么我们就算赢了你必须攻击因为你本來就是攻击蒲城的你的身份就是攻击者尤其我给了你如此大的机会你怎么能放弃 双方列阵旌旗与战鼓哄哄作响一时间天地为之变色官军一方城上城下喊杀鼓哨声惊天动地眼看着整队完毕的闯贼竖起了扎枪一场艰苦惨烈但绝对会是官军胜利的大战就要开始 可是一切都那么的出乎意料 正在双方列队战鼓与呐喊轰响的时候突然闯贼那面整顿完毕队伍之后鼓声一顿然后便陷入寂静萧杀的寂静再沒了一点动静 战场之上只剩下官军这方城上城下的鼓哨呐喊而闯贼就那么饶有兴趣的看着就好像看着一场场面宏大的闹剧 “为什么闯贼放着这样好的机会不出战进攻”张十五纳闷的问跟在自己身后半个马头的张存孟闯贼的心思现在就数这个与闯贼共事多时的不沾泥能猜的出來 不沾泥看看远处战阵森严的闯贼阵列一脸凝重一脸茫然 阵列很少区区二千人的战列在这千军万马的战场上看去绝对渺小 但这二千闯贼站在那里却在千军万马里绝对不会被忽视也忽视不了 不动如山森然矗立一股需要仰视的感觉感受那无边的威压 不沾泥深深的吸口气悄悄的扭动了下自己的屁股不是坐的久了使得自己感觉累而是因为那铺面而來的压力他需要缓解尤其是在自己内心里压抑久的恐惧 “闯贼历來战斗都是后发制人每次很少主动进攻而一旦对手发动进攻之后两军对战一起那么他们就开始滚滚向前绝不回头后退” 不沾泥说的对回想起吕世带领闯贼历次战斗都是先站在那里等着对手进攻而沒一次主动出击当然延川之战是个例外 “那么我们这次就让闯贼主动进攻一次”张十五微微一笑:“这次在战略上闯贼是主动出击那我们这次给他的机会是在千载难逢了面对我们出城迎战岂不正和了他的心愿好吧那我们就和他耗下去看看谁先出击” 以现在的情况张十五说的对闯贼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攻击消弱守城部队以利于将來攻城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的虽然这不过是自己等释放的鱼饵在这巨大的肥肉鱼饵下是一支锋利的鱼钩 只要闯贼进攻埋伏在城墙女墙下的一千长弓会一起发力借助地势万箭齐发还有紧急调派來的五十门虎尊炮那时候死伤累累的将是咬钩的鱼 呐喊与战鼓一直敲打着城上城下的呼喊更是响彻天地但是对面的闯贼就是不声不响的站着如山不动如木雕泥塑般就这一份站立功夫就不是官军能比的了 秋天的太阳在东山升起的时候就这么好奇的看着这个好笑的场面一面喧嚣呼喊一面寂静无声 慢慢的懒懒的爬上中天情况依旧沒有变化 不对变化也是有的那就是原本寂静无声的站队依旧不动如山寂静无声 而近万喧嚣鼓哨的一方却已经沒了多少激情动力呼喊已经沒了力气热血气势也已经低迷的不成样子现在的蒲城之上原本被刚刚出城邀战激起的士气激情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一些被要求呼喊助威的守军已经嗓子干哑只是张着嘴机械的发着沒有意义的声音更有一些人已经抱着刀枪开始看热闹还有的更加不堪干脆缩到女墙下躲避秋老虎的太阳昏昏然在有气无力的战鼓声中昏昏睡去 “不行在这样下去我们的目的将彻底不能实现”张十五开始变得焦躁起來“尤其我们已经约定了贺人龙将军在正午的时候展开内外夹击现在日已经接近中午如果自己这面再不打起來那么贻误战机是小将來评功将被贺人龙抓了把柄”张十五小声的和不沾泥探讨 “更何况我们的士气在这段时候已经消散的不成样啊”看看还在张望对面的不沾泥沒有得到这个闯贼专家的回答 张十五回过身在战马上挺了挺身子仔细的打量了下对阵看过之后绝对丧气 对面的闯贼站立一上午竟然和刚刚开出大营一样的精气神根本沒有半点疲惫和焦躁平静的就好像是一群不知道疲惫的雕像 转身回望自己列阵的兄弟旌旗摇动身形摇晃更有哈切连天只是在上官的拳打脚踢之后才打起点精神喊上那么两嗓子现在士气被消耗的是自己如果再这样站下去自己绝对比不过对手 “陈保何在”张十五突然大喊一声 陈保是陈家最骁勇的汉子在甘泉一战中由于敢战能战被称为张家军中千里驹有陈无敌之称因功由把总而一路上升为百户 “末将在”一声底气十足的回应响在张十五的耳边震的张十五左耳哄哄山响 “本将命你出阵邀战敌将” “末将尊令”尚武之风本就风行西北一怒拔剑更是那些血性汉子最愿意做的事情今天就在这万人瞩目的情况下自己能跃马阵前行效古代大将凭借真才实学与敌将对战荣耀万分 于是热血沸腾的陈保手提狼牙棒一提战马冲出本队学足了说书先生李描述的古代猛张飞的样子在大阵前对敌高呼:“呔对面闯贼听着哪个敢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一声大喊如同惊雷立刻引得城上原本低迷昏睡的守军一阵叫好有热闹看士气当然再次上涨 吕世正在大帐里等待着两个战场上的战况汇报突然张啸飞跑着冲进來对着吕世欢快的大呼小叫:“叔叔快快快看热闹去啊” 张啸就那么冒冒失失的冲进來当时吓了吕世一跳以为前方战事出了什么不测但紧接着看到他那兴奋的上蹿下跳的样子当时把心放下來嗔怪道:“都是十五六的小伙子还是一个副团长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沒了正行主意形象要稳重” 张啸根本就不理吕世的教导而是直接冲上來一把拉住吕世的手就往外拽一面拽一面打了鸡血一样叫喊:“快去看热闹不看就沒啦” 吕世无奈苦笑看热闹是孩子的天性不过这是军中怎么能如此也是自己太过溺爱了他们只能踉踉跄跄的被拽着往外走 被张啸拽上了敌楼望台在敌军震耳欲聋的呐喊助威声中吕世看到了耀武扬威在阵前叫阵单挑的陈保 这种评书里才有的场景让吕世有点手足无措左右看看望楼上只有自己还有三郎跳脚拍手的欢叫沒有其他人给自己解释 “拍三国电视剧吗单挑”然后再看看陈保吕世哭笑不得的自言自语道:“单挑很爷们的事但在这两军大阵之上这也太扯了吧” 不过吕世是对这单挑沒兴趣可不等于别的人也沒兴趣可别某个带兵兄弟脑袋一热真的就出阵对打那可就成了笑话了 手扶栏杆探出脑袋往外望去还好自己的枪阵依旧岿然不动带队的耿奎也坐在马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那陈保耀武扬威却沒有一点要动的意思尤其让吕世放心的是就好游侠拔剑单挑的过天星大统领不在这个战场因此上沒有了什么担心 转脸看向埋伏在营垒里的大朗却已经凑到营门后不断的兜着战马有种跃跃欲试的样子好在他已经随稳重的曹猛多时沒有军令也不敢擅自出战这就是进步 不过看着那个黑大个仔阵前耀武扬威这多少也鼓舞了对方的士气只要是鼓舞对方士气的事情那就是闯军这里绝对不能愿意的 看看波澜不惊的耿奎吕世对在身边欢呼雀跃的张啸道:“去吩咐大朗派一个小队的兄弟杀了那个大个” 2014-5-233:18:42|8064569 第六百三十章单骑邀战 战鼓震天,旌旗摇动,官军本来已经低迷的士气,在陈保独自出阵邀战,而闯贼不出的时候,再次上升,这就是张家军想要的,但同时,也是陈保郁闷的。 一个人,耍猴一样在两军阵前跑来跑去,开始还可以士气高昂,但时间久了,自己都感觉无聊,没有对手的寂寞,其实是无聊,是现在最直接的写照。 嗓子喊哑了,汗水流尽了,战马也已经放慢了速度,疲惫和无奈一起袭来,困,是的,真的有点困了,独角戏,不是真的那么有激情好演的。 “咚咚,咚咚。”一阵单调的没有任何节拍变化的鼓声想起,闯贼大营营门再次洞开,一个小队的骑兵,在一个鼓手单调的伴奏里,整齐的开出了大营。 来了,对手来了。 这是所有人在困顿的时候,突然振奋起精神的消息。 立刻,城上城下,所有的人都伸出了脖子,努力的望向闯贼营门。 一个骑在马上的闯贼,面无表情的敲打着自己腰间的腰鼓,一下,一下,单调的让人发指。而跟在他的身后的,是一溜十二个闯贼骑兵,火红的战袍,雪亮的马刀,半身的藤甲,期待与兴奋的神色,但怎么看都是闯贼低级的战兵,而不是如说书里的那些上将,一杆三角将旗被一个旗手高高举起,上面一行大字清晰可辨——“守备军。” 这是什么?张十五纳闷的看向自己身边的张存孟。 张存孟在战马上略微挺下身子,看了两眼,然后无奈的对张守备道:“闯贼军分三种,一种叫做战兵,就是先前列阵于前的那种,是专门脱产训练,专门负责对外作战,不但训练有素,而且兵种齐全,装备精良,也是闯贼里最精锐的主力。” 张十五轻轻点头,那所谓的战兵,自己等已经领略到了,那的确是一种无敌的强军。 “而第二种就是他们所说的守备军,是次等之军,他们是专门负责守卫各地,训练和战兵相同,装备上也还可以,但更偏重与守城的训练,一般不会主动出战。而这守备军里又分两种,一种是守城步军,而另一种是由闯贼侄子亲领的骑兵,这骑兵的骨干说起来还是当初大明边军降兵组成,是专门负责他们所谓根据地里的平叛之事。由于有这种身份,其实,在根据地里,大家也将这只骑兵看做是闯贼的亲兵,装备训练与过天星所领相同,战力也是不逞多让。守备大人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张十五轻轻点头,者不粘泥不愧是闯贼专家,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对闯贼的了解可谓到了家,真不是自己等能比。 而他说的这守备军的骨干是边军出身,这事情张十五却知道,当初第一次围剿的时候,自己哥哥与李元昊合力出兵,当时那李元昊腌臜东西中计**,但他所带一千百战骑兵,却被闯贼蛊惑,都投降了闯贼,当时自己哥哥张元海无数次叹息可惜。 他这里不断思考,而闯贼出兵迎战,已经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官军一方再次精神起来,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开始使劲的摇旗呐喊,为陈保助威,为即将开始的热闹兴奋。 杨凡胳膊肘拄在城垛口上,也和自己的兄弟们一起,饶有兴趣的看着热闹,原本的睡意都被没有休止的自己人喊的没了半点,只好也站起来,看外面的情景。 当看到自己方大军出阵的时候,就无奈摇头。这是失策,守卫一方不过是敌人的一成,出城邀战,不过是自取灭亡,不要说失败,就是胜利,只要损失与敌人同等,那自己这方其实也就是失败了,难道那些大人都是猪脑袋吗?而出阵对列之后,面对闯贼的应对,自己方更是莫名其妙的派出一将出阵邀战,这更是笑话,都什么时代了,还来这种幼稚的东西,难道两军对垒,是小儿过家家吗?笑话。 牛儿在一旁却是被这个热闹的场面刺激的热血沸腾,在他的心中,其实是希望官军获胜的,毕竟,只要获胜,每斩获一个脑袋,便是一两银子,只要积攒下十个,那自己赎回小红,就成为了现实,在他的眼里,小红,便是天,便是地。 其实,一个凡人,要求的仅此而已。 “消停点,好戏?没有,只有悲剧。”杨凡看了看对面之后,懒懒的再次坐回女墙下,抱起双臂假寐。 “大哥。”牛儿一叫,立刻感觉到杨凡眉头一皱,这才想起,这是官面战场,平时的称呼都不应该拿到台面上,赶紧恭敬的低声道:“百户大人,陈保将军出阵,与闯贼单挑,这无论胜败,都是鼓舞士气的,这个热闹,我们为什么不看?” 杨凡支起一支眼睛,斜了下自己的兄弟,低低长叹道:“不过是自取其辱,还提升士气呢,瞎扯罢了,看着吧,不一刻便是灰头土脸。” “不能吧。”牛儿有点不信自己的哥哥的判断,自己一方的大将,在阵前耀武扬威,威风八面,怎么就是自取其辱?于是,看了眼昏昏欲睡的哥哥,自己饶有兴趣的趴在城垛口,为陈保呐喊加油。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是日上中天,秋老虎的名称这时候,牛儿已经真正领略了,毒辣辣的太阳在这个时候却不愿多挪动半步,直接照射在大家的脑门上,火辣辣的,让人出了一身油汗,但,对面的战场上,就好像没事人一样,岿然不动,就这一份镇定就已经让城上的兄弟心中折服。 那陈保在两军阵前喊的是声嘶力竭,但对面根本不与理睬,独角戏,不过如此,尤其是一个无聊的独角戏更让人昏昏欲睡。 时间一久,牛儿也没半点看热闹的心思了,缩回身子,出溜到自己哥哥身边,把大刀往怀里一抱,也开始假寐养精神。 “为什么不看?”杨凡没睡,闭着眼睛也感觉到了身边的变化。 牛儿一笑:“看什么看,一个傻子在那大呼小叫的,也没个意思。” “你看吧。”杨凡眼也不睁,扭了下身子,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点道:“好戏开场了,去看看,也算长个见识不是?” 然后继续假寐,不过心中却哀叹:“当将生死战阵变成一场儿戏,一场意气之争的时候,那还有希望吗?没了,已经没了希望了。” 牛儿莫名其妙的看看昏昏欲睡的杨凡,再次直起身子,好奇的往外看去。 放眼望去,闯贼大营突然有了反应,不过这个反应却与牛儿的想法不同。 营门开启,嘻嘻哈哈的出来十二个闯贼骑兵,一个大将模样的在队列边上东张西望的看。 战场上的事情,不是牛儿所能听到的,但战场上的人却感觉到了。 一队闯贼骑兵,似乎还只是普通的骑兵出阵,这多少让大家无趣,同时也很纳闷。 大朗驱马上前,对着恢复了兴奋的陈保笑嘻嘻的道:“大将?” “我堂堂副千户。” “很好。”大朗道,转而一句:“可惜。” “你什么意思?敢战就战,不敢就投降,我还可以——” “打住。”大朗立刻打住了陈保的下话。“我说可惜是因为我的大统领不在,要不你早就死无全尸。”看看发怒的陈保再次解释道:“同时也可惜,我叔叔,闯王,不让我和你单挑。”说这话,满面无奈,但还是不等陈保说话,自顾自道:“不过,我家闯王看你一个人在阵前实在叫唤的无聊,于是,就派出我的十个兄弟来凑凑热闹。” 看陈保要出离愤怒,大朗马上解释道:“其实,五个兄弟就够了。” “放马过来,我们决一死战。” 大朗闻听,洒然一笑,圈马回头,对着身后的兄弟大声吩咐道:“第一小队,杀了这个东西。”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屑。 得到吩咐的兄弟闻听,当时一起呐喊:“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杀。”喊罢,第一个兄弟就一磕马腹斜拖马刀直接冲向了陈保。 陈保哈哈一笑,不过是一个小小士卒,蚂蚁而已,也不放在心上,一提战马,直接应对,在他的眼里,这已经是一个尸体了。 战马交错,电光石火,陈保狼牙棒挥舞过去,那闯贼一闪身,根本不与他格挡,直接在他身边冲过,但一抹寒光在他的肋下一闪,陈保警觉,将身子一扭,便和那个闯贼一闪而过。 “算你运气。”陈保惋惜的心中暗道。 又一个身影在他惋惜的时候再次出现,陈保再次挥动狼牙棒,但还是打了一空,又一抹寒光在肋下闪过:“不好。”艰难的扭身,马刀与肋下的甲叶刺啦一声轻响。一叠甲叶落地,还好,没有伤到自己。 还没等陈保缓过劲头,又一道闪电还是在右肋划过,马刀与甲叶让人牙酸的声音回响天地,一股血箭飙飞 ,“我负伤了。” 这个念头不过是一闪,第四道闪电从天而降,陈保感觉到了彻底的寒冷,浑身的献血几乎蓬勃而出。 在他还没感觉到疼痛的时候,第五道寒光一闪而过,陈保,看到自己的下半身在战马上跑向了远方。 战场上,鸦雀无声,官军方面的所有人,都似乎忘记了原先的呼喊,张大了嘴,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张家万人敌,陈保,就在闯贼五个小卒的攻击下,不过是五呼吸间便腰段两节,而对方却无一伤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实力对比?难道,不是难道,而是的的确确,闯贼全是万人敌。 2014-5-241:58:44|8071928 第六百三十一章狂风一战 ()与贺人龙约定的时间到了战机稍纵即逝尤其陈保窝囊的战死彻底的激起了张十五年轻的热血 “出击”张十五在战马上在隆隆的战鼓声中在城上城下近万双眼睛的注视下浑身的热血已经沸腾到了极点猛然间将战刀高高举起做了一件他后悔不已的决定 杨凡听到催战鼓隆隆擂响的时候一个翻身跃起來大叫一声:“不好”跃身而起扑上城堞惶急的张嘴手向城外伸去“不要冲击啊”他想竭力阻止张守备的出击 但是沒有一个人看他沒有一个人理会一个小小卫所百户的呼喊声 是的那些指挥者的官阶都要比这个小小的百户高上无数怎么能在乎一个小小的守备的建议看着已经隆隆开动的战阵杨凡就那么伸着手张着嘴木雕泥塑般的站在城头很久很久之后无奈的颓然放弃无力的坐到女墙之后不忍的闭上眼睛低声喃喃:“完了他败定了” 他败定了张存孟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又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的子弟随着一个年轻气盛的守备如飞蛾扑火一样的冲向了战场 叫停已经不可能同时也不是自己所该做的叫停最少得罪了三方面 一守备张家二县尊刘老爷三巡抚大人这样的事情对于老于世故的他來说沒有什么艰难取舍 一群跟着张家陷阵的兄弟虽然在表面上被张元以亲情维系关怀有加不过还是一种达到张家自己目的的走卒死了张家可能悲哀但他们的死去却换來自己对朝廷其实更是张家的忠诚 张元已经不是当初单纯的商人也不是当初一心只想报父亲儿子大仇的心思 他已经尝到了权力的滋味这种滋味已经深深的烙进了他的骨髓融化在他的血液里现在的他只是希望用自己的子弟尸骸流民百姓的乡勇的鲜血为自己身上的官袍换个颜色血红的颜色希望那磊磊的白骨将自己的脚垫得更高 县尊老爷更是得罪不起一个七品文官杀了自己一个五品降将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怜悯一下自己现在之所以被倚重这还真得托闯贼吕世的福让自己还有些用处等吕世被剿灭那自己的下场就说不准了因此不能得罪任何一个有实力的上司这才是正经更不要说那位狩牧一方的巡抚大人 看到那张家毛孩子带着他的军队放弃了城上军队的支援就那么一腔热血的冲向了自己的大阵在整队后的腰鼓沉寂里耿奎端坐在军阵的一端严肃的面颊突然绽放起一朵微笑的花朵哈哈这小子败定了 吕世站在高高的敌楼上看到官军在一个年轻气盛的将领带领下开始对自己的军阵展开进攻的时候不屑的一笑转身对跟在身后的两小笑着拍拍手上的尘土道:“热闹看完了我们回去吧这里已经沒有什么事情了我还有的忙呢”说完率先沿着陡峭的木梯下去不管不顾的直接回了自己的大帐 胜利已经沒有了悬念有的只是杀伤敌军多少的汇报这个汇报想來不会太久 “杀啊”冲锋带起的风呼啸着刮过每一个张家军子弟年轻的面庞火辣辣的却息不灭对厮杀的渴望还有对胜利的渴望 张家军被陈保的被杀激怒了死在一个赫赫有名的贼头手里也还罢了但是却是死在籍籍无名的五个小兵手中而那五个小兵却只有一个被陈保击伤这是侮辱奇耻大辱陈保的战死沉重的打击了一群杆子变身的官军和卫所军户的士气但更激发了张家军的斗志 雪耻为陈保雪耻冲锋打垮对手堂堂正正的打垮了闯贼一战雪耻 对于堂堂一战他们有绝对的信心因为三千对两千装备上也不与闯贼相差士气应该更胜他们一筹不胜就沒了天理 大地在震动战鼓在轰鸣前冲的大阵反倒是沒了喊杀声每个冲锋的张家军兄弟血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紧紧盯着对方闯贼由慢转快而后飞奔滚滚上前 耿奎端坐在战马上看着滚滚而來杀气冲天的张家军眯着眼睛在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 五百步四百步到了 不必耿奎下令火器营的统领尽职尽责的下达了自己的命令“虎尊齐射” 严实的旗门一分一尊尊威武的虎尊炮在战阵上露出了他们狰狞的巨口 旗门一开虎尊一现在阵后压阵的张十五与张存孟当时脸色大变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窜上头顶那原本是发威的秋老虎的阳光顷刻间便如冰盘洒下的也是冰寒 闯贼有长弓这他们知道闯贼有榆木喷他们也知道但万万沒想到闯贼还有了虎尊那可是就连大明都铸造不起装备不多的大杀器那是无数种技术顶峰的结合体怎么闯贼竟然装备而旗门敞开不但有虎尊而且还有那么多一排排放眼望去竟然有五十尊之多 五十尊那是什么样的威力那是毁天灭地的威力绝对是那些张家军不能抵抗的 撤这是张十五第一的想法但看着已经跑起來的张家军大阵现在想停住脚步已经不可能了死伤将在所难免 冲锋在前的张家军兄弟当然看到了那死神代表的虎尊他们的热血立刻变冷冷的如达冰点兴奋而扭曲的脸已经因为恐惧而彻底扭曲 停下脚步转身跑即便是沒有接到收兵的铜锣声也不顾因为在这一排排一列列的虎尊面前他们是沒有生路的 但是该死的惯性让后面的兄弟推着他们向前向前同时那闯贼的指挥官已经举起了令旗然后狠狠劈下 “轰隆轰隆”依次轰响的虎尊喷出死神的火光一蓬蓬火热的铅子如一群群狞笑着的死神扑进了密集的敌阵中立刻带起一蓬蓬惨叫血光 一排排向前冲锋的张家军就如同突然撞到了一堵铜墙铁壁之上被炙热的铅弹轰进脆弱的身体即便一些子弟装备了精良的铁甲也不行在铅子面前铠甲就如同废纸一般顷刻破裂几次加热后的铅子穿进身体变成液态翻滚着撕裂所以遇到的骨骼肌肉内脏然后溶解到敌人的身体里中了它几乎就再无幸理 一排倒下了另一排再次被后面推上同时他们也看到了机会兄弟袍泽的鲜血惨叫让这些年轻人再次忘记了恐惧升起的只有仇恨冲上踏着战友兄弟的尸体红着眼睛闷着声努力的加快速度他们知道虎尊威力无比但是装填要段时间只要抓住这段时间冲进炮兵阵地那一切就几乎结束了 但是这段极短的炮火空间立刻被呼啸的长弓发出尖啸的巨箭覆盖一层一层沒完沒了即便是钢铁战士在这样沒完沒了的巨大箭雨里只会被无情埋葬 太多了太恐怖了这是张守备心中不断呼喊的声音城上城下观战的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早就闻听闯贼长弓威力无比但那只是传闻在这蒲城真正领教过的几乎沒有人现在这遮蔽太阳压住秋风的巨箭彻底的摧毁了几乎所有人的意志 张存孟也张大了嘴他不止一次的领教过吕世长弓的威力但每次出现都给他一种全新的震撼 原先印象里的长弓发射不过是一阵急射然后就会停下因为闯贼缺铁砸锅卖铁积攒起來的比普通箭簇大三倍的箭簇是吕世闯贼不能也不敢浪费的 而现在却是不要钱般铺天盖地的射出前仆后继沒完沒了那巨大的箭影完全遮蔽了太阳完全覆盖了那片战场本來一箭就可毙敌的长箭每个勇士都荣幸的收到了三四支有的还要多 “守备大人快下命令收兵吧”张存孟拉住暴跳的张十五大声的急吼 这三千最精悍的官军有一千张家精锐有不沾泥兄弟更有与吕世怀有刻骨深仇的地主官吏子弟这是未來对抗吕世的根本啊不能就这样为了振奋下气势就白白的牺牲啊 不用张十五下令收兵三千子弟面对这样的打击先前是勇猛出击然后是减慢速度然后是恐惧不前最后发一声喊转身奔逃在那一张张原本彪悍的脸现在写满了恐惧绝望 “跑晚啦”耿奎哈哈一笑对于这种轻松的战斗心情的大好这时候将令旗一举在闯营两侧的栅栏轰然推倒一阵闷雷一样的马蹄声隆隆传來两队大朗骑兵闷头冲出如两只巨大的铁钳狠狠的夹向已经开始溃败的张家军 “连弩”有人看到那些飚飞的闯贼骑兵手中的武器当时震撼了全场 是的连弩一发十支奢侈的钢箭如雨如冰雹再次覆盖了张家军 当两队骑兵合围了战场上幸存的张家军那些骑兵抽出雪亮的马刀的时候张十五知道自己彻底的失败了失败的就如同一阵狂风一般遽起聚灭 “快退进城去”张存孟一拉战马转身就跑:“不要让闯贼趁机破城”这一句彻底提醒了还想带着身边几百亲兵抢救袍泽的张十五 看看战场张十五咬咬牙决然的大喊:“进城”二话不说第一个冲过了吊桥冲进了城门 2014-5-252:28:55|8079456 第六百三十二章啼笑皆非 配合蒲城出战的何仁龙队伍,一场大战,以一种让人哭笑不得的结果告终。 准备两面夹击的贺仁龙,带领辛辛苦苦,用尽了手段整合起来的蒲城周边四县六千卫所军汉,在面对闯贼严谨大阵一声充沛天地的大喊之后,在卫所军的战阵里,轰然响起回应的,是一阵阵更加高昂的“缴枪不杀”的喊声。 这喊声,简直就比过了对面闯贼的呐喊,那气势,绝对可比日月,不但让贺仁龙惊讶不已,就连对面的闯贼滚滚前行的大阵,都为之一顿,接着,便是满地的下巴。 “不是吧,这句话应该是我们喊的,怎么就成了官军的口号?而且还喊得如此整齐严整,理直气壮?”朱铁回望左右身边副手兄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的确认问道。 问道的,和看到的,都是一脸盲人。 的确,缴枪不杀,这一声喊,有气势,又整齐,然后,就在两军对阵之时,六千多官军,一起整齐的放下了武器。放下武器的同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释然,一种解脱,然后,大家一起欢呼。 是的,是欢呼,没有一点战阵里应该的同仇敌忾,有的是一种解脱后的轻松。 贺仁龙带着自己百人亲兵,圈马在战场之外,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能是一声叹息。 “走吧。”贺仁龙再次不舍的看看那几千人组成的,欢欣鼓舞着的战阵,其实,当初,那本来以为可以一战,虽然知道,这一战必定失败,根本就是自己的算盘,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种绝对让贺仁龙悲哀无限的结果:“主动投降,没有一点点抵抗的意思。” “这,还是我大明的战兵吗?”一声长叹,再看看一点都不混乱的战场,贺仁龙低下头,深深的感觉到无奈。 “大人,我们下步该怎么办?”一个亲兵,圈着躁动的战马,围着自己的将主询问。 抬起头,看看已经没了希望的战场,贺仁龙将战马一带,有气无力的道:“我们走吧,还能做什么?” 那亲兵看看左右,再看看自己的将主,小声的建议道:“但是,大人,我们得巡抚将令,里应外合,真的就眼看着张家死战,而我们无动于衷?到时候,是不是我们就无法交代?” “哈哈哈哈。”贺仁龙突然一阵大笑,用手指着那战阵,那些军户,笑的浑身烂颤,笑的歇斯底里,笑的痛哭流涕,笑的自己都喘不过气来,咳嗽半天,身子趴伏在马背上,深深的喘了一阵气,慢慢艰难的站直了,对着自己最亲厚的兄弟道:“还死战呢,其实是战死。”无奈的摇摇头,将马鞭向远处战场一指:“看看那样的强军,看看那高昂的气势,就我们这四百兄弟,我们还有胜算吗?” 回头望望远处的蒲城。蒲城就在地平线下,在烟雾黄尘之中。但其实,他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却可以感觉到那里的战场形势。 “算了吧,一切都不再是我们关心的,张守备?自求多福吧。”然后,一圈战马,双腿一夹,“我们走,我们继续训练乡勇,闯贼,我们来日一战。”说罢,哈的一声,打马往来路奔去,再不管身后的战场。 亲厚的亲兵看着原本万人敌的将主,在面对无边蒙古鞑子的时候,挥刀突进,疯狂的漠视了生死的贺疯子,现在,在那火红的披风下,深深的显露的是一种寂寞与无奈。 正当贺仁龙决定放弃,远离战场的时候,一队如火的骑兵,以排山倒海之势,呐喊着冲进战场,这一变故,让贺仁龙等四百亲兵大惊失色。 闯贼主力,这才是闯贼的杀手锏,感情,一切都已经在闯贼的计算里。 看看对面如龙般的骑兵,威压而来,再看看自己身边,不过是四百人马,即便各个都是万人敌,那结果依旧只有一个——战死。 这队骑兵的到来,不但没有让贺仁龙惊慌失措,反倒在这个绝地里,激发了他贺无敌的血性。 抽出一巴掌宽的战刀,在战马上挺直了伟岸的身躯,那寂寞无奈,瞬间消失,再次恢复了他贺疯子的本色。 相对于敌人三千多如龙骑兵,贺仁龙对着跟着自己的亲亲兄弟大喊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们就为万岁战死在这。” 身后所有的兄弟一起抽出战刀,高高举起,对着苍天,一起无声的呐喊。 这些战刀,已经饱饮了蒙古鞑子的鲜血,已经让自己等快意恩仇,现在,就在这一场不该的决死的杀戮里,再次饮血,虽然,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次再无生还之幸。 但是,那又怎样? 杀,为了自己对皇帝,对这大明的忠诚,死战沙场。 隆隆的马蹄声,敲打着干裂的大地,扬起无数漫天的黄土,在这黄土尘埃里,一群群如朝阳一般火红的骑兵,高举着令人胆寒的怪异马刀,在一个金盔金甲的大汉带领下,呐喊着,冲向了战场。 其实,贺仁龙下了必死的决心,但面对这样的敌手,他连侥幸掏弄几个垫背的心理都没有。 那样的骑兵,那样的装备,最主要的是那样的气势,留给自己的只有死亡,还有什么? “战死吧,为了大明,我的父母之帮。”贺仁龙对着相对于对面闯贼骑兵的阵型,绝望的大呼。 “为了大明,为了我们的父母之帮,杀——”身后四百亲兵兄弟一起激昂,但更是绝望的高呼。 “难道我就这样战死在了这里?死在自己人的手中?蒙古鞑子的战场我不死,我还要与满清鞑子大战,但是,我现在就死了,我真的不甘。”贺仁龙一面挥舞着大刀,冲向对面的闯贼,一面心有不甘的想。 人在比邻死亡的时候,想的都是如此的多:“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窝窝囊囊的死在同族残杀的战场,我应该战死在蒙古鞑子的战场,应该死在拱卫京畿与外族一战的战场,那才是死无所遗憾。” 似乎,老天感觉到了贺仁龙的期盼,如烈火燎原一般的闯贼骑兵,就在小小的四百人的队伍前,打了一个弯,绕过贺人龙冲锋的路线,兜个圈子呼啸而过。 那个满身黄金色的汉子,在一匹神骏的战马上,在跑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突然对自己大喊:“老贺,我们下次再见。”然后就那么嚣张的在自己的战马前兜了个圈子,紧随他的战士呼啸而去,没有半点停留。 贺仁龙愕然,这汉子似乎在哪里见过,对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的嚣张,还有,对,那一身金光闪闪的装备。 看看眼前已经人去场空的战场,原本憋足劲等待死亡降临的兄弟,突然一起长出一口气,这声喘息,竟然有种让人心惊胆战的感觉,最少,在这声喘息里,贺仁龙感觉到自己这方的一种颓废和——没有底气。 这时候贺仁龙突然想起,那汉子是自己真的见过的。在延川之战的时候,与自己十刀对战,让自己险险逃命的便是他——过天星——闯贼大统领,闯贼第二把手。 一圈战马,贺仁龙突然浑身热血沸腾,一圈战马,高高举起大刀:“我要与他一战,分出胜负生死。” 同样是万人敌,在血脉里便是一种争强好胜。 战阵里,我战斗我败了,但我不是败在你的手下,是败在那些不堪用的卫所军汉,是败在你的闯贼兄弟,但同样意气风发,两军单挑,我绝对不会败在你的手下。 万人敌,我才是。 一只手斜着伸出来,紧紧抓住了贺仁龙的马缰绳,那缴获于草原可汗的战马,稀溜溜一声痛苦的长嘶,人立之后,和他主人一样,心有不甘的焦躁往复。 "大人,没希望了,我们还是走吧。”那个亲兵小校无可奈何的对贺仁龙劝解道:“六千卫所军汉,面对敌人不过区区五百一队,就主动投降,何况还杀进来这三千骑兵?”看看左近虽然刀枪出鞘,满脸决然,但更多是惊恐的兄弟,那亲兵再次诚恳的劝解道:“我们没有一点战胜的希望,大人,还是按照您当初的设想,整顿乡勇再战吧。” 但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心中没了半点底气,原先在延川的时候,自己也面对了这群亡命之徒,那时候,自己真的不懂,一群流寇,怎么就有了决死之心,面对几万兵强马壮的边军,就那么义无反顾的杀将过来?现在,不过短短一年,那军容士气,再不是延川那种,其实是,比那时更加高涨。 大人想凭借着这次战斗再获军功,而后恢复边军军职,可能吗?自取其辱罢了。 “现在,我们正应该——”说着这话,这位亲厚亲兵都有点丢人,“我们撤离战场,重整部武,与闯贼决战。” 心有不甘的贺仁龙其实早就看到了这个结果,其实,人家跟本就不想与自己一战,那样的阴谋,其实是阳谋,在瞬间就被自己洞悉。 “阴谋好破,阳谋无解。“贺仁龙看看那已经一片和谐的战场,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对着身边一群兄弟低声道:”我们回去吧,剩下的,就是整顿部武一战。“ 然后,贺仁龙带着他的兄弟,在没有任何阻挠下,慢慢的脱离战场。 阳谋,就在那里,大家如何应对? 2014-5-301:20:33|8117444 第六百三十三章整军会议 “现在怎么办?”西安巡抚愤怒的将一纸战报摔在总兵的眼前,对于总兵来说,那轻飘飘的纸张,却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贺人龙,你妄称贺疯子,贺无敌,这次配合之战,你却未战先逃,难道,军法律令对你无用?难道本巡抚上管三军,下管黎庶,这皇上给的权限都是屁话?” 面对依旧一脸正常,没有半点惊慌失措的贺人龙,李应期暴怒的将茶几上的茶碗摔在地上。“你还有脸回来?皇恩浩荡,你的忠君之心,难道都被狗吃啦?” “大人——” “闭嘴。”李应期再次暴怒,敲着桌子大喊一声:“朝廷养你们三百年,却只是养了一只只无用的狗吗?” 此言一出,总兵当时面色大变,心道坏了,这巡抚大人心忧战事,却是口不择言,这下,算是伤透了将士的心。 果不其然,贺人龙闻听巡抚之言,当时满脸赤红,气息粗重。 羞辱,绝对的羞辱,大明养士,但这三百年花花江山,那是谁打下来的?那是谁在浴血保护?那些前仆后继,在边疆埋骨的无数兄弟,难道就是如你说的不过是一支支狗吗? 为什么到了今天的地步,原先大明军汉横扫天下,就连成吉思汗的子孙,都已经龟缩漠北,那是何等荣光?可现在,一个小小部落,就可以明火执仗的每秋过来烧杀抢掠,是我们不拼命吗?是我们失去了血性吗? 鼻子一酸,一个疯子名号的汉子,不觉凄然泪下。 看看那些衣衫褴褛的边军,看看那些形容枯槁的兄弟,再看看那些沿街乞讨的父母,是谁的过? 即便是这样,我们依旧在坚守,但是,我们得到的就是一句——狗吗? 即便是狗,那也要喂我们一点吃食吧,哪怕是一堆热乎的,你们文官啦下的热乎的屎尿也好啊。 手一下抓住了腰间的长刀。士可杀不可辱。 “贺将军,君恩在上。”看着马上疯狂起来的贺人龙,总兵一见大事不好,豁然起身,原本总是畏畏缩缩的身子,这一刻却散发出了无边的虎狼之气,用力的一拳擂下,那精致的小茶几在这一拳之下,轰然倒塌。 这一声巨响,震醒了还在爆发的巡抚,同时,更震醒了接近疯狂的贺人龙。 轰然跪倒,贺人龙,贺疯子,将原本面对无数强悍鞑子也不低下的高傲的头颅紧紧的扣在地上。 保家卫国的长城依仗,就在这时候,面对一群侃侃而谈的所谓君子文臣,无话可说。 这次屈服,不是自己屈服了巡抚这个狗屁巡抚,而是屈服了这强大的,压得天都低沉喘不过气的老天,自己一疯无顾忌,但是,在自己身边的百多兄弟,在自己身后的亲族家属,还有老迈的父母,更有,那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洪承畴。 死寂,没有人回答巡抚的问话,愿意无他,谁都不愿意担着这个责任。 “大人。”跪伏在地的贺人龙等待好久,见上位者不发一言,那一怒发威的总兵大人,再次畏畏缩缩的谨慎端坐,只是保持着一种明哲保身的矜持,在心中只有一叹“我出头,为我功名利禄,为我的战阵恩怨,还有什么可说?| “说。”打破死寂尴尬的巡抚,放缓了声音道。 “卫所已经消耗殆尽,和闯贼相对的,就只能依靠我们从新整顿的新生力量。以张员外之财力为基础,收拢流民里的精壮,我们再次来过,集合流民里三万。”说着这话,贺人龙不由得意气风发,在没有上司恩典下,竟然红着脖子站起来。还好,这一逾越没有在这个时候被人提及,巡抚是真的忘记了,总兵是真的选择忘记、“不,五万大军,勤加训练,然后,会和勤王回归的大军,在蒲城,在这渭南,与那闯贼决战,一战定乾坤。” 没有贺人龙想象的那种大声赞好,大堂里再次陷入死寂。 这是个好办法,其实这也的确是唯一的一个办法,坐在这里的人都不傻,但是,这也是一个很危险的办法,无论胜败,对于自己等的将来,都将是一个要命的结果。 但是,不这样,那现在就要获罪要命,施行了,将来是获罪要命,怎么选择,其实上位的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 看看一个沉默不语,一个神游物外的两位上官,贺人龙心急火燎,这都什么时候啦,时间拖上一点就耽搁一点,二闯贼在外虎视眈眈,卫所一去,那广袤富庶的渭南平原就再不是大明的天下,怎么能还在这里犹豫不决? 于是,贺人龙大步上前,双手一拱道:“两位大人,这从建新军之事,末将愿一力承当,还望两位大人早做决断。” 贺人龙此言一出,巡抚眼睛一亮,再看看身边默默无闻的总兵,也抬起了头,既然背黑锅的已经有了,那为什么不做? 巡抚扭头看看总兵,郑重的问道:“大人,你看这事情可行否?” 总兵心道滑头,于是只是轻轻点头:“或者,可以全权署理贺人龙将军试上一试。”轻轻巧巧推个干净。 巡抚大声对跃跃欲试的贺人龙道:“好,就按照将军之意,我等全力配合,希望将军尽心尽力操办好此事,打造出一支强悍的贺家军,为皇上分忧,为天下苍生解难。” 贺人龙喜出望外,当时轰然再次跪倒,这次不是在威压之下,而是实实在在的心甘情愿。 “贺家军”这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愿望,真的就要实现,只要没人掣肘,自己有信心在这大明,打造出一个横扫天下的戚家军第二。 这件事情既然敲定,三人立刻开始探讨编制统属问题,当然,既然这支军队有后患,巡抚也不想沾染太近,于是,大度的将他划归给了镇抚司下,同时,为了避免眼前可能受到的弹劾,这事情,当然要行文——延绥洪承畴,本来这贺人龙就是你的属下,我不过是暂时借调而已,将来有什么祸患,还是你来顶着比较好,虽然先前现在,咱们两人是难兄难弟,但有难同当,有福我享这句圣人名言,大家还是要领会深刻的,要严格执行的。 洪承畴倒是勇于任事,收到同年行文,便一眼看出这期间的风险,但更看到了机会,没有犹豫片刻,便正式行文回来,愿意全力配合,同时,再次给贺人龙调来延安所剩不多的一些守军作为基干,随着这些基干人员到来的,还有风尘仆仆的张元,以及张元费尽心机筹措的粮草辎重。 有了这些钱粮资助,再加上西安巡抚大力支持,贺人龙意气风发的插旗招兵。 大明末世,什么都缺,但就不缺为一口饭批命的人,虽然没有军饷,但一日三餐饱饭,就足以诱惑许多走投无路的流民加入,只是短短一月,贺人龙就以一千自己亲兵,七千先前乡勇,后来洪承畴全力拼凑的三千援军为基础,便拉起了三万人马。 虽然这些匆匆忙忙组建的人马缺少士气,良莠不齐,但在大棒贺馒头的双重打压利诱下,倒是初具形象,尤其,贺人龙在两位巡抚的大力支持下,拿着无数告身,四下奔走,诏安了许多马飞杆子。 这可都是身经百战见过血的亡命之徒,虽然军纪上,服从上远远不如那些流民招募的新丁,但在战斗力上,缺是绝对无话可说。 洪承畴、李应期虽然对贺人龙招募反叛,违背指甲当初以剿为主的政策大是反感,但在周暨以及钱中军的劝说下,暂时隐忍了下来。 其实,周暨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大军主力东去勤王,更有闯贼趁机生事,这都是要命的地方,这让官府再无力对付各地风起云涌的杆子,眼看着他们呼啸各地,势力渐渐壮大,即便是大家辛辛苦苦灭了闯贼,那在这段时间,那些杆子也壮大起来,这岂不成了灭不完的火,息不完的乱? 而现在,贺人龙招降了他们,不是空耗粮米,而是作为对付更加强大的闯贼,这种以狼吞虎之策岂不正好?在相斗中互相残杀,在残杀中互相削弱,等无论是闯贼还是招降的杆子那方获胜,都已经是元气大伤,那时候,自己在对他们开刀,那都是事半功倍的事情。 而且,这般招抚还让各地出现了一种短暂的和平,让官府有了机会全力对付闯贼,这是一举多得的好办法,怎么不用? 其实,洪承畴也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剿灭杆子的初衷,不但是为了迎合皇帝的心思,更主要的是,当时招抚杆子,是要拿出海量的银钱供养他们,二恰恰官府缺少的就是钱粮,二一旦没了钱粮接济,那些归顺的杆子只能为了活着再次揭竿而起,没有其他路子可走,这才有了屡招屡叛的恶性循环。这才是洪承畴等主剿的无奈办法。 现在,用杆子剿灭杆子,反正不过是一些钱粮,一些与自己无干的人命,等一切结束的时候,作为渔翁,当然是百倍的收获。 于是,贺人龙得逞了,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第六百三十四章急需俘虏 时令已经渐渐进入十一月,小冰河期的中国北部,比往年更加寒冷,呼啸的北风,带着没有半点水分的黄土,在黄土高原上滚滚南下,席卷着渭南关中,让本来还算暖和的两地干冷无比。 离开闯军出兵渭南,兵临蒲城城下已经一个月,闯军就那么不温不火的在蒲城外,住在自己家里一样,按照在根据地里那样的操练围困,一点都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也似乎根本就将这里当成了家。 早操过后,便是午间休息时间,闯军众将依旧按照习惯,有事没事的聚集到吕世的大帐里,谈天说地嘻嘻哈哈。 按照习惯,这战阵一开,本来是兵凶战险,大家应该紧张才是。 不过,一切都有意外,现在的闯军就是这样的情况。 对于蒲城,大家按照围点打援的方针,只围不攻。既然只围着不攻打,那大家还真就似乎忘记了攻城这件事。尤其是上次一战,歼灭了张十五与张存孟的精锐,让守城一方实力大损,再以闯军各种超乎时代的攻城手段,拿下蒲城,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不过是想贯彻围城打援的思路方针,把这个对于官军来说的要点,放在那里,成为一个真正的鱼饵。同时,那一战,彻底打掉了蒲城守军小动作的想法,老老实实的蹲在城头,看闯军呼喊训练,看人家扫荡四周农村,看渭南大地慢慢进入闯军鼓掌,看,自己的仓库慢慢变得干瘪而一筹莫展。 而外围官府援军,在上次一次性受降四县卫所军户之后,再没一兵一卒前来骚扰窥视,这让大家感到非常无聊。 至于贺人龙整军经武,这事情赵兴早就掌握其中。对贺人龙的所作所为,大家不但不着急,反倒是为贺人龙着急,怎么这么慢,都什么时候啦,还不送丁壮人口来?现在,根据地七县,那些如雨后蘑菇一样冒出来的工厂,各地兴修的水利,道路,开垦荒地,等等等等,让劳动力缺乏严重,正需要人手。 上次一战,一下收揽了近六千的丁壮,这下子,让嗷嗷待哺的根据地劳动力市场看到了一种希望。 渡口那里,赵梓先生已经派来子修师爷几次催促,再抓些丁壮以充实严重缺乏劳力的人口。 在迅速瓜分了六千丁壮之后,不但给予善待,而且还鼓动他们捎信回家,招募更多的丁壮劳力。 但是,吕世看的比他们远,他绝对不会让现在渭南的丁壮无序的迁移,然后在开春建设渭南关中的时候,再次重复原先的情况,于是,在政务官在守备军小队保护下散落四方,发动群众,施行政策的时候,就开始宣传以后渭南的美景,让大家安心建设。这下子,在故土难离的顾老观念下,在美丽的前景前,几乎没有人口流向原先的根据地,因此上,根据地的劳力缺失根本没有缓解。 于是,在所有需要劳力的老板,政务官,老营,还有赵梓县尊的脑海里,就有了一个解决劳动力办法的想法——抢。 说白了,就是俘虏官军,然后,让这些俘虏参与地方建设。 俘虏,毕竟出身在那摆着,按照闯王的说法,必须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改造才能放归社会,否则,在那些俘虏里的地主豪强子弟,或者是地痞流氓,破落户,影响了根据地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良好稳定的社会,那将得不偿失。 今天,根据地各界人士派出的代表,或者是干脆各个大小老板齐聚一堂,纷纷强烈要求闯军出击,多抓俘虏,然后大家分配了,美其名曰代闯军管理教育。当然,也都满口的答应了吕世善待俘虏的要求,并答应一旦按照闯军规定,一年期满,立刻还俘虏自由,任凭来去。 在根据地各界要求闯军出击的呼声里,赵梓先生派来的师爷子修先生最是积极,这让吕世都开始怀疑,这次大家一起赶来,是不是就是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师爷鼓动的。 子修师爷,现在意气风发的很,就站在一群闯军将领幕僚之间,对着吕世闯王大呼小叫,根本就当自己是个老人核心。 “闯王,你再不给我派三千丁壮过去,我这个月上缴的税负可就要减少。”看看吕世无可奈何的苦笑,当时咬牙切齿的拿出杀手锏:“前军需要的食盐贺硝石就要断绝,你看着办吧。” 吕世很生气。要挟,绝对的要挟,这种风气不能涨,即便是赵梓先生在这里,那自己也得据理力争。 当时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我就是没人,你把我怎么滴吧。”然后一脸狰狞的对着子修咬牙切齿的道:“但是,你敢不将食盐与硝石运进根据地,我就用贻误战机的军法,让赵兴的监军士办了你。” “无赖,绝对的无赖,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子修师爷已经痛心疾首的嘶喊道,但看看已经不再看他的闯王也是无奈,只得转身做小动作,鼓动其他同来的人上前鼓噪。我是在职的,你可以用监军士吓唬我,但是这些商人工厂主,不归你管,看你怎么办。 “对了,我只是一个带话的,有事你和赵梓先生说去,反正,我的任务就是带走三千丁壮应急。”无赖,逼急了,谁都可以,虽然刚刚说过有辱斯文,但是,现在谁还管呢? 其实,也不赖子修师爷急,现在的宜川渡口已经繁忙的令人发指,原本以为黄河封冻,商路就要断绝,渡口就要进入淡季会解放初大批的人手来。其实,这是历来的习惯,但是,没想到的是,不知道哪个商人,可能是勾连关外见多识广,竟然将女真的马拉雪橇给鼓捣出来,二郎一见更是欢喜无限,几夜改进之后,就在黄河两岸牵起来绳索,用绞盘往来拖动,成为不是火车的火车,就在黄河的冰面上,继续了热火朝天的运输运作。 雪橇在冰面上行走如飞,运力极大,但龙门吊等等大型设备就已经成了摆设,根本使用不上,现在装卸一切都只能依靠人力,因此上,劳动力,这是渡口急需。 一提起那个云淡风轻,但目光长远的赵梓县尊,吕世就变得无话可说,张张嘴,颓然坐倒,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连赵梓先生都开始叫苦,那就可想而知根据地现在缺人到了什么地步。现在,还是耕淡季,应该有大量的农村剩余劳力,一旦开春盛夏,那时候岂不是要了人命? 疲惫的从后方赶来的三叔,也站出来,对着自己的干儿子不无不忍的道:“闯王。” “爹,你老就说吧。”吕世对谁都可以无赖,就是这个干爹不行,且不说人生以孝道为先,这是风气,自己这个闯王要带头,最主要的是,自己的的确确在这两位老人身上,感觉到了父爱母爱的温暖,在这穿越以来,倍感孤独的时候,这是自己最大的慰藉。 “那个,那个,你能不能再给我派些人手?前线运输,实在是耗费人力太大。” 这个倒是实情。两军对垒,尤其闯军已经不再是流寇,一切物资都要从根据地大后方调拨运送,需要的夫子人力何止千万?一个战兵,最低限度需要五个劳力夫子供奉,四万大军,需要的人力何其多? 看看疲惫不堪的三叔,陈车就知道这工作量的巨大,负责总后勤转运的黄龙顾丰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就连向吕世抱怨的时间都没有。 吕世站起来,歉意的给干爹施礼:“爹,我这里实在是没人了。” “我也知道,我也知道。”三叔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但是,嘴上是这么说,表情和眼神里却满是希望:“军需耽搁不得,我和陈车都已经动员了老兄弟们出力了,所以,你还是想想办法,这样拖是不行的。” 看到三叔的抱怨,吴涛上前刚要说什么,三叔立刻立起眼睛:“闭嘴,你们这帮小子,就不知道为闯王分忧?再不拿出主意来,看不饿死你们这些小兔崽子。” 吴涛立刻施礼不叠,躲到人后。看看缩着脑袋在角落里幸灾乐祸的过天星大统领,简直羡慕的要死。还是大统领机灵啊,看到三叔一进帐,立刻就把自己无限的隐藏起来。 “还有你。”三叔立刻对过天星开炮。 “有我什么事情啊。”过天星见躲无可躲,很无辜的站起来,陪着小心,满脸无辜的道。 “什么事?你是什么。大统领,难道是门房不成?这根据地偌大的事业,也有你的一份,你不帮衬着闯王,你的兄弟,你倒是好,还躲起来清闲,你称职吗?” 遇见三叔,所有的人都要退避三舍,不但是三叔备份高,最主要的是三叔耿直公平。 吕世这时候也看到了救命稻草,立刻眼睛雪亮的盯着过天星,“对啊,大统领,你有什么办法解决眼前的局势?” 过天星见满帐的人的眼光齐刷刷看向了自己,于是,先左右看看,看没有逃跑的出路,于是,胸脯一挺,大声的道:“解决的办法简单啊,既然他贺人龙不来增援,那我们为什么不主动出击?我们来干什么的,打仗的啊。” 满帐寂静,所以的目光又转回来,看向吕世。 吕世愣了半天,突然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又陷入了固定思维了呢?围点打援也是打,但人家不来,我也可以主动出击啊。” 第六百三十五章不能再等 是的,闯王吕世不能再等,贺人龙等何尝还能等下去,其实,他们比吕世还要心急火燎。 原本不温不火的渭南之战,是贺人龙整编新军最想看到和最欢喜的,大家就这样耗着,这样就可以不受干扰的有一段时间,安心整编训练新军,在一次会议上,贺人龙不无庆幸的对几位上司道:“天佑大明,让那闯贼犯了糊涂,就那么骄傲自大的蹲在蒲城,被我们区区几千守军,万把签订吸引,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月的时间整练新军,如果按照现在的乐观状况发展下去,只要再给我两个月。”看看满脸发苦的难兄难弟的张元,立刻赶紧改口道:“只要再有一个月,我就可以训练出一支三万敢战,能战的军队,到那时候,!” 巡抚大人撸着胡须,一脸轻松的接过话題道:“贺将军言之有理,这一方面是上天眷顾我国朝,二來,杆子毕竟还只是杆子,一群为了一口吃食就数典忘祖的东西,全是鼠目寸光的莽汉,哪里真正懂得战阵军事,哪里有一点点长远目光,一点点的小胜就得意忘形起來。”品评到这里,不由更加轻蔑的哼了一声,接着道:“只要等到我勤王大军回來,两军合做一处,便是闯贼灰飞烟灭之时!” “老公祖所言极是。”张元坐在末座,满脸赔笑的欠身奉承了一句,不过马上悄悄的叫苦:“只是,这整军精武却要消耗大量的钱粮,现在供应上可是大大吃紧了,最多只能维持半个月时间!” 李应期眯着眼睛,横了张元一眼,这个洪承畴手下红人,就是负责着这一块粮草整备的事宜,也算这个商人尽心,同时他的本色也正派上了用场,将这几万新军的粮草供应的还算妥帖,再有悍将贺人龙,洪承畴,真是人物,**的好手下,要不是自己得了他全力相助,说不得,这闯贼就要让自己焦头烂额了。 见巡抚横了自己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端茶品茗,张元赶紧小声解释道:“大军所需的确庞大,除却老公祖全力拨付外,其他还要依靠延安士绅捐输,但,连年灾荒动乱,再加上前些时候围剿闯贼时候,大家已经竭尽全力,因此上,就匮乏无力的多!” “嗤。”李应期微不可闻的在鼻孔里嗤了一声,哭穷是吧,谁不知道你当初为老父娇儿报仇倾家输难,但是,就这一义愤之举,倒是一下让你名利双收,不但升官,而且以官商身份让你的商业通达关内关外,以及南方,真的是日进斗金,更勾连上山西八大家,做的是风生水起,更联合那些地主豪强,买官卖官,隐隐成了这陕西大地士绅豪强领袖。 现在,你家手中掌控的财力,怕是连大明户部主官都要羞愧难当吧,别说养着区区几万无饷兵马,就是再多上几倍,也根本不在话下。 似乎看出李应期的不满,张元当时惶恐,自己虽然富可敌国,但商人,在什么时候都是官员手中圈养的肥猪,分分秒秒便可以让自己家破人亡,这可得罪不得,于是连忙诚惶诚恐的解释道:“老公祖,虽然延安等地士绅艰难,但大家依旧心怀皇恩,在这内忧外困的时候,更想为皇上分忧,所以依旧破家捐输,因此,还能勉强维持。”一番话回环下來,偷眼看去,李应期面色稍稍晴好,赶紧接口道:“但是,延安到西安,原先大路通途,现在却都在闯贼祸乱之地,这粮草转运就成了一件天大的麻烦,所有的辎重都要绕道庆阳,不但路途延长了三倍,役夫骡马,人吃马嚼消耗巨大,一石粮食过來,消耗不止十倍,而且沿途马匪横行,沿途骚扰打劫,更有混进役夫的刁民趁势配合,损失更大,当时洪老公祖殚精竭虑的抽调延安三千守备中的两千沿途押运保护,那两千守备军现在几乎损失殆尽,所剩无几了!” 说到这里,不由满脸戚容,深深肉疼。 的确这种损失让他肉疼,这些守备军可都是在钱中军的谋划下,自己出资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张家军老本实力,自己还指望着他们高升作为呢,这回就这样白白损失,当然肉疼。 闻听此言,李应期不觉动容,挺了下腰身,放下茶碗问坐在身边的陕西总兵,自己毕竟是个文人,这些事情的确不大清楚。 那总兵见巡抚询问,忙欠身拱手,神态恭敬的回话道:“张大人所言极是。”然后不由一声长叹。 “将军为何叹息。”李应期更加不解,连忙追问。 总兵微微摇头道:“其实,张大人辛辛苦苦运粮过來,不但消耗极大,最主要的是,还变相的资敌啊!” 此言一出,当时吓的张元魂飞魄散,冷汗呼的下就窜了出來,说什么來什么,这磨还沒拉完,就要杀驴拉。 一个翻身,咕咚一下趴在了地上,将个头磕的如小鸡啄米般,急慌慌为自己辩解:“老公祖,总兵大人,下官冤枉啊,下官与贼有不共戴天之仇,下官怎么可能资敌,下官,!” 总兵一见张元这样,知道张元误会,连忙站起來,伸手拉起张元,拉他时候,竟然感觉张元浑身和打摆子一样,颤抖的不行。 “张将军误会,误会啦,我只是帮你说清情况,我哪能害你。”总兵边拉边不住出言安慰。 刚刚被总兵说张元资敌的时候,李应期也大吃一惊,但毕竟聪明人,转眼就明白事情原委,大批粮草被马匪流贼沿途劫掠,可不就是变相资敌,但他还沒糊涂的真就办了张元,于是也站起來安慰张元。 张元在一番安慰解释后才将心放回肚子里,这场虚惊让张元更清楚自己一个商人地位的低下,即便是自己做了官也不行,除了自己将官做大,大到能保护自己为止。 等这小小插曲过去,大家继续商谈军情。 李应期站起來,慢慢踱步思考,很久后道:“既然如此,那就在当地征集,三万新军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现在就与闯贼一战的!” 此计一出,大堂里的其他几人都默不作声,沒有以往那样的迎合。 “怎么诸位都不做声,难道有何不妥吗。”李应期不由纳闷的问道。 大家就一起将目光转向了当地真正的父母官!!知府左良功。 左良功很苦恼,王爷,巡抚,知府都在一城办公,结果自己这个本來牧狩一方的大员一把手,却真真正正的成了摆设,实际权力不如巡抚手下一个师爷。 但是,这也好,天下渐乱,尤其现在闯贼大起,自己也正好躲起來,明哲保身,当个沒口的葫芦,以免招灾惹祸。 左良功见自己闷头葫芦当不成,只好站起來施礼道:“巡抚大人,现在就地征募已经不太可能啦!” “为什么。”李应期莫名其妙的问道。 “回大人的话,第一,本省本府最富庶的地方,在蒲城执行坚壁清野之后,已经寸草皆无,百姓也都或被赶走,或被赶进各城堡寨,征无对象!” 李应期点点头,这是实情,沒了人,你还向谁征募,“那各地堡寨呢,士绅也该学学人家延绥乡亲,为国出力吧!” 闻听这话,那知府左良功更是苦笑,微微欠身道:“大人有所不知,先前剿匪,各地乡绅还能捐输些资军,但是,这闯贼一來,虽然不攻城,但乡下却早就成了他的天下,一旦有官府公人下乡筹募,立刻沿途上烟花满天,不一刻闯贼骑兵,还有从贼的百姓,拿着刀枪赶來,结果一个个都是有去无还,现在,大家只能呆在城里,所以,所以,!” “混账。”李应期闻听大怒,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都什么时候啦,还如此贪生怕死,难道认为本督尚方剑不利吗!” 面对李应期的雷霆怒火,左良功只是低着头,拢着手低眉顺眼的给个耳朵。 怒骂半天,对于这个已经被自己完全架空,成了摆设的知府,李应期也感觉这次发火过了,好半天之后,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思,对着左良功道:“你不会组织大队人马出发吗!” “派过,上次央求了一些城内的富户出了些家丁组成打粮队,一队有五百人之多!” “嗯,办的好,这样一定有所收获了!” “结果,还是有去无回,沒一个人赶回來。”左良功小声,丧气的回答,也不等巡抚发火,自顾自地接着道:“而且似乎,闯贼还乐意我们如此!” “为什么!” “他们根据地缺人丁劳力,这正好资助了他们!”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大人。”看看一筹莫展的李应期,左良功小心翼翼的破天荒的提出了一个建议,也是一个尴尬难題:“是不是大人出面,向王府借贷一些,只要王爷肯出十分之一,就完全可以支应大军一年的需用,只要,!” 李应期狠狠的瞪了左良功一眼,你这不是恶心我吗,王爷手里的东西,你看见过往外拿出來吗,逢年过节,我等去叩拜庆贺,所得赏赐不过是二两银子,而且还拿的那么肉疼,让他拿出一成出來,那还不是要了他的命,说不得,粮草沒借來,事了时候,一封参自己等的折子就飞往北京城,让那位及其重视亲情的小皇帝砍了自己。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的就只能提前一战吗, 2014-6-122:16:17|8141057 第六百三十六章不得不为 大堂里,虽然炭火炽热,一阵阵热气弥漫在整个厅堂,但是,门外的呼啸寒风,在这紧闭的门扉外,无论如何也进步了这间煌煌大堂。 但是,在张元,在西安傀儡知府一番言谈后,原本热闹,充满希望与轻松的大堂,温度骤然下降,这不得不让千斤重担落在肩上的巡抚李应期感觉到冰冷,不自觉的紧了紧身上的裘袍。 这个小小的动作,沒人注意,但是却落在了观察入微的张元眼里,这个动作,让张元一阵欣喜,一阵失落,一阵!!沮丧。 忧的是,就这样完啦,难道整个大明一省竟然斗不过一个刚刚崛起的闯贼,如果连着一省之力都不能为自己报仇,那自己的仇恨什么时候才能了结。 一阵欣喜的是,如果就这样,让闯贼继续逍遥,岂不正是达到了自己养贼自重的目的,让自己的官升的更快,让自己更有自保的能力,因此上,依附在自己这颗大树上的,不如钱中军,比如延绥巡抚周暨,比如!!那个新官上任的洪承畴。 战与不战,其实都掌握在巡抚李应期的手中,二那位按照规矩真正掌控军权的总兵大人,自然也不过是个摆设。 但,现在出战,以三万刚刚招募,就连队形都站不好的流民丁壮,更不要说那繁复的大阵,就要出战闯贼,自己再是自负都是一种笑话。 二一旦战败,那看看四周,那先不说敌人,就是这些同僚,就会折子纷飞,将自己淹沒在永不翻身的大山之下。 现在,李应期有点后悔当初,自己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长,结果事到如今,竟然寻找一个顶缸的人都沒有的地步,这怪得谁來,自作自受,好像就是这样。 他在犹豫,但突发的一件事情,却让他不得不下定决心。 正在大家陷入沉闷,谁都不愿为战后的责任负担的时候,一个亲信急匆匆不顾正在召开的军事会议规矩,直接推开沉重的大门跑了进來。 李应期正要呵斥他的沒了官场体统,但那亲信却不管不顾的将一份通报递到李应期的面前,急慌慌的凑到他的耳边报道:“东主,外面急报,勤王兵哗变,已经纷纷归陕,祸害地方,大人,请您拿个主意吧!” 这轻轻在耳边的言语通报,就如同无数炸雷在李应期耳边连续轰响,震的他五魂七窍发言冒火,整个人再沒有半点知觉,看到异状的同僚,纷纷上前询问探视,在李应期眼中,一个个都成了沒了水的鱼,那一张张已经扭曲的脸上的嘴,沒有半点声音的一张一合,恍惚晃动。 浑身发冷,下意思看向就在脚边上好闯贼根据地生产的焦炭升起的火盆,原本都感觉炙烤无比,现在感觉,却只有红红的颜色,却发不出半点温暖,整个大堂,阴暗冰冷,比三九天还要冷,冷的已经冻僵了自己整个身躯,让自己努力的想动一动,给满脸惶急的下属一个哪怕是勉强的微笑都无比艰难。 “散了吧,散了吧。”一见事情不好,原本闷嘴葫芦般的知府大人,这次难得的做了回主,决断一把,解了巡抚危难。 大堂的门吱呀开启再吱呀关闭,与会众人都惊慌而去,独独关系切身的几个人却默不作声的留下。 总兵杜文焕,贺人龙,张元,还有那个无奈的知府,静静的等待巡抚大人知会公文里的内容,时间就在这难耐的等待里,在巡抚木雕泥塑里慢慢流淌,巡抚浑身冰冷,但在座的诸位却是汗流浃背。 消息,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消息,要不也不会让一向淡定沉稳的巡抚如此惊慌无措,那还要什么坏消息呢,大家已经沒了心里准备。 “大人,大人。”在这里,真的能斗胆唤醒巡抚的就只有知府一人,老是这么等待也不是个办法,于是,知府左良功趋步上前,轻轻的呼唤脸色惨白的巡抚大人。 被几次呼唤之后,李应期才啊的一声,醒转过來,看看已经人去屋空的大堂之上,只剩下寥寥四人,泽泻都是这次大事的主角,一些话,一些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向他们隐瞒的,于是,咳嗽一声,努力的将身子摆正,慢慢的抬起头,将手中都攥出水的公文通报递给了大家。 “看看吧,现在的时局已经糜烂到了如此地步,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还望诸位同僚和衷共济,力挽狂澜。”李应期面无血色的低声恳求道,这是破天荒,沒有过的事情,他独断专行已经习惯,也自视极高,但现在,在沒了掌控陕西大部,生杀予夺大权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满脸的惊慌与惨白。 这份文书递出來,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沒有一个人愿意第一个去看,虽然,按照等级,应该是知府优先。 但是,在这个时候,优先代表着责任,谁都不想惹事上身。 “总兵大人,还是你看看吧。”巡抚将手中公文递给了杜文焕。 杜文焕明显的感觉到身边其他几人如释重负的声音,沒奈何,只好战战兢兢地上前,接过那本來轻如鸿毛的一片纸张,现在,这时候却感觉到是重如泰山。 公文很直白,也很详细,但越看却越让人心惊。 当杜文焕看罢公文只好,冷汗已经顺着头盔的缝隙,汩汩而下,遮蔽了双眼,但他已经不顾擦拭,就那么将由于手抖二哗哗作响的纸签递给左良功,如此之后,最后递到了贺人龙手上。 贺人龙看罢公函,只觉得两眼一黑,巨大的身躯轰然颓然坐倒。 完了,一切都完了,拼命一战,勉力一战,只能如此了。 公函是杨鹤发來的,上面详细的叙述了当今局势,尤其是勤王兵的现状,这就是让所有人沮丧的原因。 崇祯二年十月,满洲贵族军队大举内犯,从河北遵化、蓟县地区破边墙而入,攻陷遵化、玉田、三河、香河、顺义等县,兵锋直抵北京城下,明遵化巡抚王元雅自杀,入援的山海关总兵赵率教阵亡,崇祯帝朱由检惶遽失措,轻信宦官一面之词,中了皇太极设下的反间计,把辽东督师袁崇焕逮捕下狱(不久处死),辽东总兵祖大寿吓得心惊胆战,拉起队伍跑回山海关,为了挽救危局,朝廷下令各地督抚火急勤王,山西总兵张鸿功遵照兵部的檄调,带领晋兵五千入援,山西巡抚耿如杞也自告奋勇,领着抚标营和太原营三千多名官兵赶赴畿辅勤王,陕西三边总督杨鹤,甘肃巡抚梅之焕、延绥巡抚洪承畴,也应诏抽调各镇精兵一万七千多人,由沿边五大镇总兵吴自勉、尤世禄、杨麒、王承恩、杨嘉谟率领,入卫京师,此外,奉檄入援的,还有河南巡抚范景文、江西巡抚魏照乘、郧阳抚治梁应泽等人统率的官军(26)。 山西总兵张鸿功的军队到达畿辅地区以后,兵部传令驻守通州,第二天调守昌平,第三天又调守良乡。 可按照规定,军队到达汛地的当天不准开粮,山西兵三天调了三个地方,三天沒有领到口粮,士兵们极为愤慨,就自己在驻地附近抢掠粮食,朝廷又以耿如杞、张鸿功未能约束军队,下令逮捕,这五千名精锐士卒,眼见巡抚和总兵下狱问罪,就一哄而散,逃回山西,事情闹大以后,明廷不仅不自究处置失宜,反而把耿如杞、张鸿功处死。 陕西三边军队在勤王途中也一再发生哗变。 延绥镇兵由于总兵吴自勉克扣行粮,勒索不愿入卫的军士交纳贿银和盗卖军马,引起士兵们的强烈不满,许多人开小差不辞而别,延绥巡抚张梦鲸因此忧愤而死。 甘肃巡抚梅之焕和甘镇总兵杨嘉谟统领的军队,在崇祯三年正月走到安定县(今甘肃定西)时也发生哗变,据参加者的口述,这次兵变的原因是,入卫行程远达六千里路,沒有发给安家粮食;统兵官员迫于朝廷严旨,一个劲地赶着士兵们快走,士兵们负载的盔甲、铳炮又重,困苦不堪,“几日人马俱倒。”他们愤愤不平地说,“左右是死,不如就死在这里”,于是在王进才、殷登科、吴天印的领导下奋起反抗,格杀出面阻拦的参将孙怀忠、把总周道昌、连登魁,夺取了营中饷银,“介马西驰”,自行返回驻地,到达兰州时,被巡抚梅之焕布置的内奸,把兵变的领袖人物王进才等杀害,经过整顿以后,一部分军队继续东行勤王,一部分坚决不愿意去的被遣还原戍地。 勤王兵的哗变,不仅打乱了明廷的军事部署,牵扯了地方官员的精力,而且参加兵变的士卒往往不敢归伍,其中不少人飘泊无着,连群结夥地投入农民起义,这样,就使相当一批原來用以镇压农民起义的力量,转化成了反抗明王朝的力量,他们受过军事训练,有作战经验,对于提高农民军的战斗力是有重大意义的,尤其闯贼,更是那些哗变军汉的首选,宜川县令赵梓更是以收拢溃兵为由,大肆招揽,却不再归还溃兵,几次行文也沒了下文,这样,已经肯定,赵梓反叛。 摆在大家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剿灭闯贼只能自己顾着自己,沒了正规军的指望。 死一般的寂寞之后,李应期看看神色各异的幕僚手下,轻轻的问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2014-6-29:34:34|8143839 第六百三十七章决战吧 “决战吧。”这个决定一下子就震撼了全大厅的人。 “决战吧。”看看身边亲近,尤其看看贺人龙。虽然贺人龙满脸凄苦,还是不遗余力的吩咐道。这是现在唯一可以依仗的了。 咬咬牙,狠狠的挥挥手,似乎在给自己打气,更似乎在给在座的亲信鼓气。 决战,可能吗? 虽然挥手的气势很好,但刚刚意气风发的巡抚李应期,这时候,在大家的面前,已经浑身疲惫,腰身佝偻,再没了那种指点江山的义气。 “大人——”贺人龙痛心疾首的轰然跪倒,狠狠的磕头下去之后,泪眼模糊的抬起头,双手拱起,凄然喊道。 “是的,大人,三思啊。”总兵杜文焕也急忙战起,再也顾不得明哲保身的矜持,对已经失去理智的巡抚大人拱手劝谏:“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贸然出军,那么,我们辛辛苦苦积攒的实力就将毁于一旦,请大人——三思啊。” “还有其他办法吗?”李应期无奈的转过身,对着手下几个得力干将双手摊开道。 在这一声无奈的问询里,一时间,大堂里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 “可是——”贺人龙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只是刚刚开口,便闭上了嘴。 “还有什么可是?”李应期满身疲惫的反问:“粮草不济,援兵无望,你们还要什么?” 是的,没有什么了,没有粮草怎么能继续训练?没有援军,再拖下去,只能将自己拖垮,只能让闯贼继续壮大。于是,贺人龙将求援的目光望向一直支持洪承畴和自己的张元。 “只要您给我两月粮草。"这个要求对张元来说实在有点勉强。 张元读懂了贺人龙的眼神,但无奈的轻轻摇头。以现在张元的实力,不要说是三万军马不要饷银而只是一天三顿饱饭,完全可以支撑五万大军一年之用。 不过,就在刚刚总兵大人,一句变相资敌的有意或是无意的提议说法,那就已经打消了自己许多想法。 贺人龙没得到难兄难弟的支持,忙将求援的目光望向总兵大人,已经坐在一个船上,多少该知道现在是紧要关头,多少该为自己说些话吧,这三万填进闯贼口中,那我们这些人,哪里还有翻身机会? 杜文焕怎么不知道这时候的情状?于是,赶紧站起来对李应期躬身施礼,小心翼翼的道:“可是——”看看巡抚不耐烦的样子,心中一阵哀叹,但是为大明,为军人的一个本分,只能鼓起勇气轻声道:“可是,我们现在决战真的不行,兵马不过三万,训练不过初成,而让这些新丁与闯贼决战,那只能是送死。大人,是不是再坚持一段?”看看贺人龙。 贺人龙明白,上前一步,坚定道:”半个月,只要给卑职半个月,再招揽一万丁壮,在我本军基础上,一定给大人一个强军。” 说着这话,一向耿直的贺人龙也是发了狠,在无心欺骗的时候,也是暗下决心,只要有粮草,再有半月,一定做出点成绩出来,不要说歼灭闯贼,至少能自保。对,是自保。 “军情在这,那还有什么办法吗?”李应期再次颓然坐倒,手扶着额头,有气无力的问道。 杜文焕赶紧上前,带着没有的希望,试探的提议,“是不是按照知府大人之计,阐明利害,向王爷借粮,只要王爷拿出一半。”看看无动于衷的巡抚大人,知道自己的这个提议接近梦想,于是小心的改口道:“只要王爷拿出两成,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招募五六万大军,再经过训练,便可与闯贼一较长短。” “我愿意不论如何艰苦,再在延安运送一万石粮草。”张元也是急了,这时候也不再抱怨,为了剿灭闯贼大计,自己算是豁出去了,一万石粮草说来不过是一两万银子,但是,真的运送到这里,却是需要十万银子的费用,但在这个时候,还能怎么办? 巡抚李应期摇摇手,对于向王爷借粮,那是想也不要想,这是他的直觉。其实历史上,闯王李自成围困洛阳,守城巡抚向洛阳王借粮,希望补发积欠士卒三年的粮饷,以便守城保命,但是,洛阳王爷一句:“要拿就一千两,要么就要了我的命。”然后拂袖而去,结果士卒哗变城破,福王在地窖里被俘,面见李自成,愿意以倾家活命,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李自成将他与麋鹿活烹,美其名曰福禄羹分给众将士。而就是这个秦王,在李自成兵逼西安的时候,由于陕西官军的精锐已被歼灭,西安城中的守御力量十分薄弱,地方官员留下途经西安的五千名四川兵协助防守。这时天气已经比较寒冷,川兵没有御寒的衣物。官僚们劝秦王朱存枢拿出点银钱给士兵置棉衣,借以鼓起士气。要求遭到朱存枢的拒绝,守城副将王根子大为不满,决定投降义军。他写好约降信射到城下,大开东门迎接义军进城,可见明王爷爱财如命,不,爱财比命重要的本色了。对于借粮,已经绝对不报希望。 延安转运,虽然看是救急,但正如杜文焕所言,不过是变相资敌,哪里还能整军?真的那些得到粮草的马贼杆子,在自己与闯贼大战之时,在后面再给自己捅上一刀,那万事修矣。 自己可是被报告,那些马贼打的火热,那些马贼以为闯贼办事立功而入闯贼骑兵为无上荣幸的,这个时候,两军对垒里,怎么不能尽力?这个粮草办法还是算了。 “那剩下的该怎么办?”知府上前,期期艾艾的问道。这时候,真的丢了渭南直辖,那自己难免获罪,闷声葫芦也不得不代表为自己的前程询问一二。 李应期看到这个知府大人,突然眼前一亮,豁然震身,一拍桌子大声道:“集齐西安富贾绅士,为国捐输。” 此言一出,左良功闻听,浑身就是一哆嗦。深深后悔这时候还充什么好汉?这下惹祸上身了。 其实,别的的地方官吏,得到这个手谕,那是高兴还来不及,这正是发家致富的大好时机,一夜暴富绝对不在话下。 但是,什么事情都坏在这个但是身上,别处可以,唯独这西安不行。 西安,累代帝都,大明也及其看中,自打洪武爷建朝开始,便封赏最亲爱的儿子做了这西王秦王,累代下来,开枝散叶已经不计其数,现在,整个西安,几乎所有士绅店铺商贾,都与秦王或多或少的有着联系,让自己出面募捐,不易于与整个大明皇室与虎谋皮,说不定秦王第一个跳出来与自己为难,那自己的乌沙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的。 看到左良功惨白的面色,退缩的身子,李应期大喊一声:“左良功,现在都是什么时候啦,你还在那里为自己的蝇头小利精打细算?此次一战,关乎不关乎朝廷气运我不知道,但绝对关乎在座诸人仕途前程,关乎大家身家性命。”红着眼睛左右望望,然后,咬牙切齿道:“得罪士绅背景,我们在战胜之后,或可上书朝廷,与那些诬告辩上一辩,那还有个活路,而现在,放任闯贼做大。”突然,神经质的一挥手,:“没了勤王军回援,这陕西必被闯贼席卷,那时候,我们的脑袋,不是被闯贼砍下,就是被皇上砍了,是眼前死还是以后死,大家怎么说?” 对,这时候的局势就是这样了,勤王军回援已经没了指望,剩下的就是自己等独立支撑着陕西局势。而这陕西局势,大家有目共睹,闯贼已经势在必得,根本就没了大家回环余地, “大人,无论如何也要有个章程出来,时局已经如此艰难紧迫,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张元上前规劝,开始真正的着急起来。 “不要逼我啦。”李应期突然站起来,像个疯子一样,双手挥舞,对着几个手下暴跳如雷。“难道我不想等待时间,难道我不知道三万新军不是闯贼对手?难道我不知道再拖下去,失败的就是我们嘛?”茫然的环顾左右,张开双手喃喃的自言自语道:“可是,我还能怎么办?我还可以怎么办?” 是啊,站在上位角度,真的已经没了办法,还能怎么办? 这时候,一项畏畏缩缩的总兵沉默一阵之后,突然站起,腰身不再如原先一般佝偻,而是如山岳一样伟岸起来。对着颓唐的巡抚一拱手道:‘我是陕西总兵,我对军事有决定权力。” 面对突然想要夺权的总兵杜文焕,李应期有点,不是,是绝对不适应,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决定,张元大人,我不管你是在延安运送,还是在河南购买,你一定配合知府大人保证我一月五万大军粮草。” 看着一脸愕然的张元与左良功,低声但坚定的道:“还有五万大军两月的饷银。” 张元和左良功在总兵突然爆发的气势下,在本来是从二品的官身下,不由自主的点头。 “贺人龙,我现在就行驶权力,征调延绥,延安全部剩余兵力给你,整编成五万大军,与闯贼决战,你可敢战?” 坐着不动,好半天,在所有人的目光里,贺人龙艰难站起,对着总兵一礼;“赴汤蹈火罢了。” 杜文焕转身,再没有卑躬屈膝的神情,对着李应期道:“大人,某愿意领全陕西剩余军汉,与闯贼一战。”深吸一口气,坚定的道“胜则天下抵定。败——”顿了一下:“全陕尽失。”深深一个军礼下去:“请大人定夺。” 2014-6-32:32:52|8147220 第六百三十八章赶紧破城吧 ()当杨凡换岗走下城头回家的时候满眼看去便是街道两边的乞丐和流民一个个面容枯高嗷嗷待哺一群群衙役在县令的严令下不分昼夜的巡视着各地紧密的监视着这些衣食无着的人们按照规定只要三人以上聚集就被安上一个聚众图谋不轨的大罪轻者枷拷站笼稍有争执反抗立刻人头落地让满街的流民乞丐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乱说乱动但是在这一双双眼睛里杨凡看到更多的却是一种干柴希望烈火的状态 当初焦土政策下大量的有地或者是佃户都瞬间成为了流民或者被驱赶到北面的闯贼根据地当大老爷发现这些百姓往北走成为一种资敌的时候立刻改变了策略将剩余的百姓驱赶进蒲城而这些被驱赶进城的带着少的可怜的一点吃食不是几日耗尽就是被县里以资助官军抵抗闯贼的名义征缴了去变得身无长物这一下就加重了蒲城的负担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有饿死人的现象现在这已经成为普遍 而官军哪里也不好过了原先本來就不多的钱粮税负在得到延安允许被留在当地以引诱闯贼的时候大家还在庆幸但是随着五千张存孟降军三千张家军的进入那些看似富裕的储备就完全不能应付原先上城还能一日两顿看看也沒有战事干脆就一天一顿到了现在更只是稀粥度日了这仗还怎么打 市面上的粮食更是颗粒皆无当时闯贼围城只一天时间各粮商便纷纷挂出招牌粮米售罄敬谢不敏 真的是售罄了吗?谁都知道原委还不是囤积居奇 现在更加要命城内你就是托着金银也难买到粮食一个水嫩嫩的大姑娘也只能换一张大饼要不是自己的兄弟牛儿对那个青梅竹马的小红痴心自己就算在口缝里也要勒出一张大饼给他成个人家 现在杨凡就是暗暗庆幸当初自己的决定用怀里所有的积蓄购买了所能买的粮食虽然这多少有点对不起街坊那个老实厚道的锅盔铺子老板但是当时自己也告诉了他后果现在看來整个自己的街坊只有自己等几家还能对付过活剩下的还能说什么就在刚才自己亲眼看到在街巷的一个转角一支白森森的一节骨头那骨头的边上还残留着一节衣衫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只有眼睁睁的一声长叹了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真的是至理名言啊 快到家门的时候迎面看到一个衙役一只手里提着把大刀上面尤有鲜血淋漓而下另一手拿着一件物件正欣喜的來回翻动欣赏嘴里还不断啧啧有声 杨凡不由眉头一皱也不知道又有哪家到了大霉因为一件物件就伤了性命不过见了只是见了只是将将身子往街道边上靠了靠也不去管这闲事其实想管也管不了 那衙役认得杨凡见是他下岗回家老远的就扬手打招呼“杨哥哥回來啦今天闯贼还有什么动静吗” 杨凡心中虽然厌恶他们这种发战争财的家伙但还是站住回话:“是李老弟啊还是老样子不温不火的围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尾” 那李衙役就走到杨凡面前将血淋淋的刀夹在腋下打声嗨声:“这什么时候才是手尾啊你们那里不温不火却苦了我们这些小吏几万生口都窝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别说是吃食就是烧柴都已经严重不足人心越來越不稳每天都有小的骚动让我们这些兄弟疲于奔命"看见杨凡看向自己腋下带血的腰刀皱眉不由凄苦一笑道:”就在刚刚一个大户人家拿出一件银器來到街上央告米店的张老板买点扫地粮食度命结果一下子捅了马蜂窝”扬扬手的确手中是一件银盘子做工精巧至极想來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看家宝贝这时候为了一口吃的不得不拿出來换“就这件平时当做传家宝贝的玩意现在就只换得三斤扫地的粮食结果那主人夹了粮食还沒出门就让一伙流民乞丐破门而入一阵哄抢当时就被踩成了肉饼还连累那张米行被砸了个稀烂要不是我们兄弟赶去的早当场剁翻了几十个说不得现在就闹的不可收拾了” “哎”杨凡也打个嗨声愁苦的道:“是啊这闯贼也是不攻城这其实是害了全城百姓啊” “谁说不是呢”李衙役也小声的附和:“生死有命大家痛痛快快的多好啊”正说着闲话突然就在不远传过來一阵阵呼喊惨叫紧接着便是一阵阵锣响李衙役闻听当时神色大变连忙和杨凡告个罪:“杨家哥哥看來那边又有饥民抢大户了我得过去看看您忙吧”说着也不等杨凡回话直接将那银盘子掖在腰里提着大刀就跑了去 杨凡伸着脖子看他跑远又听听呼喊的地方似乎是一个什么马员外家的方向看來这又有一家要灭门破家啦可惜可惜 叹着可惜杨凡慢慢磨回家走进自己原本还算热闹的街巷这时候看去却如地狱般死寂根本就沒有人就是一条看家的狗都沒有狗早就被饥民吃净吃绝了哪里还能剩下 來到自己家门用手推推里面顶的死死的扬脖子喊自己的婆姨出來老半天门才在里面拉开等杨凡刚进去婆姨立刻就关上大门拿起一根大木死死的顶上 “他爹你可回來啦可把我们娘几个吓死啦” 杨凡一面朝爹娘的屋子里走一面问:“怎么啦” 婆姨赶紧心有余悸的道:“就在昨天晚上西面邻家被一群饥民破了门沒有找到什么吃食就把他家的一个小子给抱走了”说到这里时候脸上满是惊惧“那家人家哭的啊什么似的” 杨凡站住左右看看看自己的院墙还算完整连忙低声的问道:“那小红家呢” “对了昨天你上城的时候是牛儿散假正赶上小红那个瘫子老娘死了” “怎么死的”杨凡很意外 “还能怎么的饿死的” “牛儿不是给他储存了一些吗” “就那点好到哪里不到半个月就吃沒了那瘫子也不能出外找点什么结果就活活饿死了”看看自己的丈夫不再言语就继续说道:“当时牛儿散假就将她草草埋在了院子里将小红直接从妓院里接了出來带回了家” 杨凡很意外“这回那老鸨子怎么开恩答应了这件事情” “什么开恩还不是老鸨子看自己的确沒吃食养活这些姐儿饿死了就是赔本就让她们相好的领回來帮着她养活人是领回來了可赎身契却不给等战事完了还要拉回去的” “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杨凡低声骂了一句然后问道:“可是今天是牛儿上城那小红一个人在家岂不危险不成我得看看去”领回來了就算暂时是个家就算是自己的弟妹了自己这当哥哥的可不能不管说罢转身就要拉门 婆姨一把拉住他:“等你看她早就让人吃啦”看看杨凡心急赶紧道:“都是咱们兄弟我和咱们爹娘一商量就自己做主将小红接咱们家來了人就在娘的屋子里呢” 杨凡闻听不由长出一口气感激的对已经瘦成皮包骨头的妻子笑笑但是想上爹妈屋子里请安的想法也就放弃了毕竟有不方便在于是就转到自己的屋子里边走边小声的问道:“咱们家的粮食还剩多少” 婆姨就左右看看做贼似的压低声音:“还剩下半袋子了一天一碗米下锅也就可以支撑到月底好在大家都躺着不动还能度命” “啊”杨凡答应一声就不再说话 “只是现在越來越不敢开火了”婆姨抱怨道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现在所有饥民的眼睛都盯着大家的房顶烟囱只要一家冒烟立刻一拥而上破门开抢昨天后半夜老张家想悄悄的给饿的要死的儿子烧点热水结果还是沒瞒住饥民一下子几百人就冲了过去老张家就算完啦”看看默不作声的当家的用袖子擦了又擦眼睛低声的喃喃:“都说闯王菩萨降世有那救人心肠可是这围城将近两个月饿死的打死的也不知道多少怎么就不出手呢快点破城多好啊” 杨凡彻底的站住了听着自己婆姨的抱怨不由真的哭笑不得了身为官人家眷整日里竟然盼着闯贼破城这都是怎么的啦 不过似乎还是破城好毕竟城破了大家都有个活路要不这火药桶一样的蒲城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点着了到那时候饥民暴动的后果可是比大军屠城更惨啊 好久之后杨凡也不由喃喃:“闯王什么时候破城啊这不温不火的真是急死人啊” 2014-6-42:05:17|8152365 第六百三十九章重大决策 十一月二十一。蒲城城内饥民暴乱。瞬间便成燎原。再难弹压。闯军顺势炸开一段城墙。蒲城陷落。 张守备。张存孟等保护着县里大小官吏。在饥民暴乱的第一时间。开城突围。六千人马。仅仅得一千余残部生还。归入贺人龙部下。 十一月十三日。延安。延绥l两巡抚精诚合作。抽调全陕西剩余的所有官军。乡勇。以及极力拉拢诏安的杆子马匪。整合大军七万。号称五十万。与贺人龙新军汇合于西安城下。总兵杜文焕亲自披挂上阵。亲自指挥这场孤注一掷的决战。 闯军攻破蒲城。当得知全陕西整合七万乌合之众要与自己决战的时候。已经集聚在蒲城华丽的县衙大堂上的闯军将领。沒有惊慌失措。沒有紧张彷徨。有饿只是跃跃欲试和无边的战意。 “好。太好了。”过天星兴奋的挥舞着他那两只金色的手臂。满脸的胡子都根根竖起。“早就应该这样。早打早完事。然后大家各过各日子。” “对。这都十五里。离着我家闯王成亲就剩十一天了。打完了也好办正事。”三叔念念不忘吕世的婚事。真的是心急的很。 其实。吕世也心急。当初出战的时候。就是想平推下去。却沒想到张存孟这个变故。于是才决定施行围城打援的办法。但这差点就再次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如果这次耽误了。那等到下次。就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穿越來。人家都左拥右抱的。自己就得到一个春兰的青睐。结果还是一再耽搁。难道。自己成为穿越众的光棍第一人。 现在好了。李应期洪承畴给自己帮了大忙。这一战下來。最快也就是一天两天。剩下的就是收拾残局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就可以在百忙之中把婚事办了真真正正的在在大明有了一个家。 “五十万啊。”子修先生是拿不到壮丁俘虏绝不收兵。就跟着吕世等耗上了。这回一听说有五十万。满眼血红之余。不无遗憾:“如果真有五十万就好了。可惜啊。可惜。只是号称。” “你知足吧。他两个老家伙能筹出十万就已经是万分艰难了。现在。还能受官府管辖的。整个陕西还能有多少人。估计着。也就是我们七县的人口吧。多也多不哪里去了。”赵兴小声的打断子修的痴心妄想。 子修先生立刻闭嘴。他可以跟吕世两个拍桌子顿板凳的怒吼。但是。一见到整天躲在吕世身后的赵兴。立刻就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从后背往前心冒冷气。 陈策满脸兴奋的道:“就是。现在。我们原先七县。加上这将近两个月整合起渭南平原的百姓。人口已经达到了二百万。而那些依旧在官府掌控下的地方。几乎已经死走逃亡所剩无几。千里无人烟形容。是有点过分。但是。用百里无鸡鸣却是再恰当不过。” 吕世微笑着点头。心中充满成就感。 是的。是成就感。自己记得原先的历史上。经过十七八年天灾**之后。再在李自成等大小杆子无数次裹胁。在李自成被清军追赶着离开陕西。算是恢复和平的时候。清庭开展过一次仔细的人口普查。结果全陕西所剩不过区区五万不到的百姓。那现在呢。现在掌控在自己手中。安稳生产的就已经有了两百万。为大汉民族在这一地保存了生气。也为即将到來的与满清的大战。集聚了力量。这次陕西一战结束。陕西。沒有悬念的整个落入了自己的手中。 在这次决战后。在满清鞑子入寇京畿。勤王军元气大伤。更有李自成。高迎祥。王嘉胤。张献忠。老回回。葛左五营等等农民军在山西。在河南。在直隶等等地方呼啸往來。彻底的牵扯了大明的军事实力。让自己躲在了真正的战线后方。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稳定的经营一番。不要多了。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只要三年。那么。自己的陕西。就将成为全大明综合实力最大的一个省份。到那时候。面对厮杀的精疲力尽的各方。只要自己轻轻的一脚下去。便是一个灰飞烟灭的结局。也就是在崇祯六年。到七年。自己就完全结束了这个**的政权。这比历史要提前十年。减少十年的流血。提前十年的太平。将为这个苦难深重的大汉民族。带來多么大的机会。 而那时候的满清。还沒真正强大起來。还沒有真正野心膨胀。自己剿灭。或者降服他们。将会非常轻松。 江山一统。。再奋发图强。休养生息十年或者是二十年后。。 “闯王。”吴涛一脸沉重的上前施礼。将已经口水满襟的吕世在无限的歪歪里拉了出來。 “呵呵。什么事情。”吕世尴尬的拉回习惯性的思维跑題。 吴涛谨慎的问道。“此次决战。聚歼了官军。那整个陕西便成了我们的天下。还要问闯王。那西安城如何对待。那西安城里的王爷如何处置。难道。还要如我们先前一样。只占领农村。而不拿下城镇吗。” 吴涛的问題一出。原本热闹的大堂。一下子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眼睛。一起望向了他们的闯王。 这是一个大问題。。一个关键的问題。 是的。战争已经进入这个阶段。再如当初那样建设根据地的办法。客观上已经行不通。首先。闯军政权面对的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題。就是对待朱姓王爷的问題。 就现在。在陕西一地。以秦王为首的大大小小的王爷就有九个。他们已经将陕西百分之八十的土地掠夺进了自己的名下。对百姓敲骨吸髓。让这陕西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如果依旧施行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政策。那么。在全陕西百姓眼中最大的仇人安然高坐。对民心士气是一种绝对的伤害。 同时。闯军已经占领全陕。却任留城市在朝廷手中也不再现实。不单单难以管理。对经济发展就是一个最大的阻碍。同时。也是一个最大的安全隐患。 现在。已经与大明撕破了脸。也沒有必要再假惺惺的搞什么面子工程。决战之后。趁着防守城市的官军实力大损。拿下各个。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杀了他们。”一个副队长突然站起來。血红着眼睛对着闯王大声喊道。 “对。杀了他们。”十几个将领纷纷站起。挥舞着拳头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一时间整个大堂群情激奋呼喊不断。 这些都是被那些王爷。以及那些王爷手下走狗残害的家破人亡的兄弟。报仇。这是铭刻在他们心中的誓言。 陈策皱眉。扫了一眼群情激奋的兄弟。站起來大声喊道:“兄弟们。静一静。大家不要激动。我们还是等闯王决断。” 陈策的威信还在。在他的喊话声中。一个个红着眼睛的兄弟慢慢的平息下來。但一个个不断起伏的胸膛。说明他们的怒火依旧。 吕世想了想。然后站起來。踱步到地中间。对着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兄弟笑着道:“大家都与那些王爷郡王有着血海深仇。这我知道。” 一个兄弟红着眼睛。哆嗦着嘴唇就要说话。吕世笑笑。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我理解。但是。请听我说。” 那兄弟就信任的点点头。等待吕世的说明。 “我们即将占领全陕。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坚信这一点。”吕世坚定的对着所有的兄弟大声的道。 所有的兄弟都将胸膛挺起。他们有这种信心。官军。五万也好。十五万也罢。五十万又如何。我们就用这实实在在的四万兄弟与他决战。并且一定能胜。 “拿下全陕西。我们的状况将是这样。”吕世來到大堂那位县尊宝座后的屏风前。那里。早就挂着一幅巨大的全陕西略图。这幅地图四周也与其他省份一部分衔接。这是赵兴。更有通达四方的商贾的努力分不开的。 “现在。高迎祥和后來赶去的李自成等等杆子。在山西。在河南。在湖广等地闹的风生水起。也让大明疲于应付焦头烂额。” 大家都知道这个事实。 “这样。他们就为我们在大明与陕西之间划出來一条隔离带。这让朝廷想再次进攻我们。那么他一定要剿灭了那些杆子再说。” “闯王说的对。”吴涛点头接口道“即将的决战之后。朝廷的势力将完全退出陕西。陕西。真正的成为了我们的天下。朝廷要是再想与我们决战。根本就在陕西组织不起力量。那么就只能在其他省份调兵。且不说他们还有沒有这个力量。就是穿过山西河南湖北的战乱区。就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陈策也接口道:“这样。我们就可以得到沒有战争扰乱的几年休养生息的宝贵时间。只要几年。在我们闯王的带领下。我们将会真正组织起一支强大的军队。一支俯视天下的强大军队。”陈策说到这里已经激动的满脸通红。这光明的前景也让那些兄弟热血沸腾。 吕世笑着再次走到大堂中间。对着满堂兄弟道:“而我们杀了那些朱家王爷会得到什么结果呢。” 大家互相观望。不知道怎么回答。 “大家都知道。咱们那位皇帝小娃娃。最是要面子的。我们真的杀了他的家族亲人。就等于在全国人面前。狠狠的扇了他一个大嘴巴。” 兄弟们闻听。轰然大笑。原本的怒火也不知不觉的消减了不少。 “那时候。小皇帝就会半个月前的调兵遣将。一定要与我们血战不休。”吴涛道:“大家要知道。在大明。还有几支敢战。能占的强军在。真要是拿出來和我们拼命。我们就再不会像对付这些陕西乌合之众般轻松。那就是战火迁延。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兄弟们闻言。一起沉默起來。是啊。大明的军队还沒真的腐烂完全。还有几支强大的军队存在。还有无数热血军汉存在。真的要与他们对敌。在闯王的带领下。胜是一定的。但想要发展建设。那就想也别想。 “所以。我决定。。”吕世将手一挥。大声的决定道:“将那些王爷礼送出境。” 2014-6-419:57:46|8155814 第六百四十章统一思想 放走吃人不吐骨头的王爷。这个决定一出來。立刻在大帐里引起一阵沉默。但是。这种沉默看在吕世的眼里却是一个个的不甘。愤怒还有失望。这个时候。大家沒跳出來反对自己。绝对是自己的威信还在的缘故。如果---。 的确。这个决定的确让在座的兄弟们无法接受。在座的兄弟。哪个不是被那些王爷逼迫的走投无路。哪个不是与官府有着苦大仇深。 这时候。吕世感觉到大家的情绪。这时候他才阵真正的考虑了一个问題。 当初。大家接杆而起的动机。 中国最广大最深层的百姓。其实是有着最大的忍耐力的。即便是官府压榨到最严酷的时候。即便是只能草根树皮的国服时候。即便是用观音土杜明德时候。其实。他们都遵循着一个道理。屈死不告官。饿死不造反。 其实。何止是他们。即便是來之二十世纪的自己何尝不是在骨子里有着这样的思想。 其实。按照自己看的无数的网络小说的情节。上天给了自己一个穿越的机会。那还不是应该珍惜的无以复加。该吃的。称王称霸那都应该是小儿科。更应该打遍天下无敌手。接着就是带着无敌舰队。征服宇宙。 可看看自己现在的表现。正符合了中国最低层百姓的心态-得过且过。 刚刚穿越來的时候。不过想着怎么活下去。与恶狗争食。三餐不继。日夜为活着奔波。根本沒有想过称王称霸。满脑袋想的不过是走到南方。走到那个在乱世里。还能苟延残喘的地界。安安稳稳的做个富家翁。但是。事情其实不为自己改变。真的看到张家哥哥呐喊。看到嫂子自尽。看到剩下的三个孩子依赖的目光。还有过天星信赖的眼神。看到满山寨那些寻找到支柱的心。自己还能做什么。于是。就这样浑浑噩噩。对。是浑浑噩噩的走到了今天。 其实。就是现在。那自己还是有什么雄心壮志吗。沒有。不过是想好好的活着。仅此而已。 既然现在的兄弟在自己的风车。水坝还有土豆等等的策略下已经可以温饱。那还要造反吗。 纵观李自成的成长历史。其实就是一个官逼民反之后的崛起。在这之后。更是贼逼民反。不断裹挟不断制造的结果。阵的吃上一口饭了。谁还真正跟着自己造反。阵的是这样。那自己就彻彻底底的失去了生产单基础。 而这时候。大家其实都可以被招安。唯独自己这些人不可以。大明王朝。最不能容忍的便是造反。哪怕是他朱家自己也不行。 那剩下依旧聚拢大家不散的是什么。不是自己当初和现在依旧喊的口号。什么为身后父母死战不退。什么不抛弃不放弃。说穿了。都是空洞的让人不可相信的东西。真正现在还在维系着这个团体的。便是当初自己给的那个空翻的理想世界。还有救是称王之后的功名富贵。最主要的。是报仇。 是的。仇恨的力量是无限大的。而这个大明王朝却沒给百姓什么东西恩惠。反倒是给了他们太多的仇恨。着才是真正维系自己等这个集团不溃散的根本。且不说是现在的自己。便是后世的毛太祖。何尝不是如此。若不是国民党宁杀三千不放一个的政策。若不是他们与那些革命者结下了不解之仇。哪里还有那样的集体。 报仇。对。报仇。现在。在这些吃饱喝好。穿暖的兄弟们的心中。是唯一一个理念。当然。自己绝对不会否认自己精心培育出來的那些宣传员的功劳。说起來。那就是自己给这些人的洗脑。但是无论如何洗脑。先决条件便是。有事实基础与依据。 现在。自己打破了大家心中最后的动力底线。看看那些队长。副队长的表情-悲愤。愤怒。失望。颓丧。一个突然失去目标的团体。那还能走多远。 这个时候。第一个站出來的是三叔。 三叔。在根据地是绝对德高望重。他站出來。吕世深深的舒了口气。 ‘闯王说的在理。’三叔站起來。先定下了调子。原先出身卧牛山的队长一个个就要站起來反驳。但是在三叔威严的眼神下。立刻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 而后來加入的葫芦峪兄弟。只是拿眼睛悄悄的看向吴涛与陈车。剩下黄龙县等等后加入的兄弟。却都有点手足无措。倒是过天星还有原先吕世二十四为组成的团体。都是坚定的看着吕世。那眼神里。都是不要解释。只要闯王决定。便是一往无前的神情。 ‘我和那些王爷有仇。’三叔大声的道;‘我的大儿便是死在给王爷的征税里。我的二儿也在为官府服劳役的时候生死不知。现在。若不是有闯王在。那我们老两口也不知道饿死在哪个沟渠。’说到 。已经老泪纵横。但是。任由老泪横流。却沒有半点呜咽。而是语音坚定的道;‘但是。即便我有再大的仇恨。但我知道闯王的决定在理。我们需要闷起头來先缓一缓。壮大了自己在报仇不晚。’ 三叔虽然说的不是大道理。但是。三叔德高望重。在原先卧牛山的头领里。威信卓著。在那些汉子心中。三叔不但是山寨的管家。更是全山寨的长辈。 ‘是的。三叔说的对。’吴涛这时候站起來。拿眼睛扫视了一下满大堂的兄弟。。轻轻点头。坚定的支持了闯王吕世的决定。 ‘如果我们为图快意恩仇。一刀刀砍了那些王爷的狗头。快则快意。但是。我们立刻就会招來大明王朝举全国之力围剿。大家想想看。那时候。全大明的军队赶來围剿我们是个什么样的场面。再看看我们现在的情形。虽然可以说的是兵强马壮。但是。我们的力量还非常弱小。以这区区二百万人丁。却去与堂堂大明亿万人口相对抗。以这巴掌大的穷困陕西。与幅员万里的大明对抗。虽然我坚信。我们一定会在闯王带领下最终能够取得胜利。但是。我更知道。那样的胜利将是极其惨重的代价之后的胜利。’看看一个个若有所思的诸位兄弟头领。。吴涛语重心长的道;‘我们要胜利。但是。我们的闯王希望我们的胜利不要太过损伤我们的父老元气。’ 对于军师的结论。大家一致赞同。闯王。就是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肠。如其他有野心的杆子那样。用父老的累累白骨铺就他称王称霸的道路。闯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虽然在这个乱世。这样的心肠要想生存下去。所付出的的艰辛将是别人的几倍十几倍。但是。大家却更加愿意与闯王共担这份艰辛。 吴涛出面。原先那些以陈车为首的葫芦峪头领也就解开了胸怀。不再反对。 嘭的一声。那是过天星大统领的举动。过天星豁然起身。大声的说道;‘闯王说的对。我们就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全力发展我们的事业。对。是事业。’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看一眼吕世的表情。看到吕世满脸欣慰的对他点头。当时神情更加昂扬。‘放几个王爷有什么大不了。’说这话。左右看看大家的表情;‘那些王爷就是猪。除了吃喝玩乐还会干什么。拿得动刀枪吗。上得了战阵吗。他们除了吃喝还会干什么。’ 这个评价倒是被大家一致赞同。的确。现在的各地藩王。不再是大明当初分封时候想要的成果。不再是拱卫京师的主力。儿是在朱棣防范下。真正的成为了猪。上阵杀敌。算了吧。他们要是能上得了马。都已经是奇迹了。 ‘所以。我们怕什么。更何况。让这帮猪赶回京师对我们只有好处沒有坏处。’看看大家一脸迷茫的样子。过天星哈哈一笑。一屁股就做到了桌子上。拿起大碗先干了一碗茶水。用他那黄澄澄的衣袖摸了把嘴巴接着道;‘其实。放他们回去。那要面子的皇帝小子。看到自己的这些叔叔大爷的回來。还不得好吃好喝的供着。哈哈。那只能让本來就沒了多少的军饷钱粮更加短缺。哈哈。他小皇帝为了面子供养王爷就沒了银钱供养军队。到那时候。无兵无饷。他再想围剿我们。哈哈。做梦去吧。’ 被他这么一说。当时满堂大笑。吕世不由得心安。过天星这个长不大的头领。终于开始在大局上看事情了。尤其是这一番话下來。更表现了他的亲和。 ‘对。闯王与大统领的决策相当必要。也相当及时。’作为全根据地的政务官。陈策施施然站起來。对着大家道;‘丢包袱。积攒人脉。这是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只要擦朝廷背上一个包袱。那就等于为我们减轻一个包袱。只要我们身上减轻了一个包袱。我们就可以更加轻松的上阵。更加轻松的做我们应该。也紧迫的应该做的事情。’他是以政务的角度看待事情。 ‘我们的事情繁琐儿艰巨。’陈策也开始像吕世一样。在地中间踱步。一面踱步一面掰着手指头跟大家讲解。 ‘我们的水利刚刚开始。沿河还要延长灌溉的距离。以保证我们來年依旧大旱的情况下。我们还能有个好收成。而我们的各种工厂。现在还是刚刚起步。也需要一到两年來逐步积累资本。來扩大生产。我们还有新加入的地方需要整合消化。我们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一个如闯王说的。安定的环境。因此。我们不能太过刺激朝廷。我们不需争取一段时间來。消化这所有的成果。因此。’陈策站定身形。将手撰成拳头狠狠的。坚定的挥下;‘我们必须按照闯王的办法。为我们争取两到三年的时间。只要三年。那么。我们将席卷全国。真正的实现闯王的城门宣言。打造一个天下大同的世界。 2014-7-1521:52:59|8348995 第六百四十一章潼关人选 思想的统一,让这个团体有了明确的目标,再不会出现混乱。 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开始在浦城之战后,攫取胜利的果实。 浦城一战,让吕世得到了一个大大的便宜,那就是,当初官军的指导思想是在浦城与闯军决战,结果,事出突然,浦城没能按照官军的预想,狠狠的消耗掉闯军的实力物资,反倒在浦城围城战的时候,大伤了元气,不但将周边的卫所仅仅有的那么点抵抗力量一战覆灭,而且还让浦城内的饥民发生暴动,在官军没能真正整合所有陕西力量之前,浦城陷落。 着一出乎李应期与洪承畴之外的变故,彻底的打乱了他们的部署。 首先,便是以浦城为防线,保护剩下的可怜的陕西南部,并且为西安组成一个屏障。 但是,这些都在瞬间化为无形,浦城一战失败,整个陕西南部东部,便几乎成了不设防的地域,其实,想设防也没了那个力量。 于是,闯军追着败退的官军一路西去,一路上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原本作为西安最后一道防线的渭南知县见到张家军败军入城,当时就心胆俱裂,现在的渭南在上次一战的时候,已经被抽调一空,哪里还有一兵一卒的防守力量?说不得,在满城人心惶惶的时候,第一个带着细软家小,揣着大印,随着穿城而过的败兵直接跑路。 当跑的,是的,是跑的气喘吁吁的闯军大军赶到这西安最后一个屏障渭南的时候,看到的是城门大开,几个士绅带着家眷,还有无数百姓夹道欢迎的场面,着个场面当时还让带队的朱铁犹豫了半天不敢进城,生怕那个张元又给自己来个什么阴谋。 渭南的陷落,在闯军与官军之间,其实是在闯王根据地与西安之间,剩下不过区区五十里的直线距离,在两者之间,也只有一条渭河相隔。 如果在夏季,或者说在正常的年份,渭河也不失为两者之间的一道天然屏障,但是,着是一个连年干旱的年景,本来浩浩汤汤的渭河现在也好死不死的没了生气,更何况,在这个难得到寒冷的季节,更是将渭河冻成了一道冰河,除了人走在上面打几个趔趄之外,再没有一点天谴的作用。 现在,西安,就在眼前,拿下西安,整个陕西就将彻底的收入了闯王的囊中。 就在这个时候,跃跃欲试的朱铁收到了闯王的一道命令--全军按兵不动,守护好渭南城便是胜利。 朱铁对闯王的这个命令表示了相当的不理解,但是,作为当初闯王吕世身边二十四卫的头领,在内心中的那种服从让他坚定的停下了脚步。 下达这个命令,吕世也是出于无奈,宜将剩勇追穷寇的道理,吕世作为后来人不是不知道,但是,正是因为这一片大好,却让吕世真真正正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当初南下渭南平原的时候,自己以为要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拉锯战,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这样就出现了后续无力地的情况,原本动员的军力,现在在第二次动员之前,已经使用枯竭,最主要的是,速成班的政务官,已经被收罗殆尽,再也不能拿出像样的人马来整顿地方,管理地方,现在,吕世已经紧急吩咐陈策,要他立刻下令,在直罗沟王欣,以及甘泉李先生处紧急抽调政务官员,增援新占领的地方,原先自己最不舍得的少年军校,也就是自己的学生兵,这次都不得不拿出来分派各地,实习就不必要了,直接上阵便是了。 贪多嚼不烂,现在吕世已经深深的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 但是,在各地不得不停止进击的时候,吕世还是第一时间,派出了陈车带领三千人马星夜赶奔陕西与外界的咽喉潼关,港口镇就是古潼关县, 古潼关(6张)潼关史称“畿内首险”,是“三秦镇钥”、“四镇咽喉”,自汉末设县至今已有两千多年历史了。它占据晋豫陕之交点,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 拿下潼关,关闭对外军事上的大门,着才真正能保证自己整个陕西发展的安全。 当时,吕世拉着陈车的手,眼睛盯着这个有能力,但时不时爱搞个小动作的兄弟,语重心长的道;‘陈车兄弟,潼关的重要不言而喻,那是关乎我们以后生存发展的关键,我派你去那里坐镇,便是将整个根据地几年内的安全希望交到你的手中,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陈车看了看紧随闯王身边的吴涛,然后,使劲的摇动了下被闯王紧紧握着的手,从闯王的手上传来的是一种温暖,一种坚定,一种信任,是的,着的确是一种信任。 从老根据地富县的一个可有可无的政务官,兼职着其实根本无权的监军士副队长的名声,在整个团队里,其实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尴尬地位的自己,这次,终于被闯王重用,被派去成为潼关守备。 不要以为这个职务是对自己的一种降职使用,其实,着是闯王对自己能力的信任,是对自己的一种肯定,潼关,根据地生死存亡之地,这样的位置,这样的守备,说明,自己这次才真正算是加入了根据地,闯军的最核心,从此,在这个核心里,代表着原先葫芦峪等派系里,除了吴涛哥哥之外,又有了一个自己。 ‘闯王放心,只要这三千兄弟在,便是官军有十万大军攻打潼关,我依旧会让他望关兴叹不能前进半步。如果我不能完成使命,请闯王拿我人头说话。’ 吕世笑笑道;‘我坚信陈车兄弟的承诺。’回过身笑着对吴涛和三叔道;‘自古潼关险峻,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说,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攻不破的关隘。拿不下的城池,虽然陈车兄弟有信心,但是,我们还要在后勤上全力支持才成。’ 三叔接口道;‘那倒是,潼关天闲不能有事,我会竭尽全力的支持陈车守备。’ 吴涛对这个兄弟其实有时候也是无可奈何,人是有能力,只是心眼多了些,想的也多了些,当初将他放在根据地核心位置的富县,其实这还是自己提出来的,就是想将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希望这个野心勃勃的兄弟有什么差错,但是,现在人才奇缺,尤其镇守潼关的确需要一个有勇有谋胆大心细的人,放眼望去,除了核心的那些兄弟之外,还就只有陈车兄弟能胜任。 于是,在这个时候,吴涛不得不站出来,对着陈车满脸严肃的叮嘱道;‘潼关虽然天险,但一切天险都是以人为主,闯王将这干系全根据地的重担交托给你,我不希望你有任何懈怠。’然后紧紧的盯着陈车的双眼,一语双关的道;‘一旦你有懈怠闪失,我将第一个对你施行军法,挥泪斩马谡的决心,我还是有的。’ 陈车见哥哥郑重,也收起了轻松神色,抽出闯王抓着的手,规规矩矩的给吴涛哥哥施礼保证道;‘千钧重担,我知道轻重,闯王与哥哥重托,我分出好歹,潼关,有我一口气在,便是铁打铜浇,万一有错,也不必哥哥施行军法,我自当自己战死沙场给哥哥以及根据地父老一个了断。’ 吕世见大家说的有点过了,忙转移话题,再次拉过来陈车,笑着道;‘潼关防守对外不对内,攻取潼关不是难事,难的是攻取后的修缮加强,后勤上可能一时供应不上,这时候就辛苦陈车兄弟多想想办法。’ ‘自当克勤克俭,半月内给闯王一个铁打的潼关。’陈车坚定的保证道。 吕世点点头,接着小声对陈车道;‘你一去潼关,在修缮加强守备的同时,一定要亲自安排贴心兄弟查探潼关,华阴等地地质。’ 陈车见闯王说的严肃,立刻上心,悄声问道;‘闯王,难道那里也有什么矿藏?’ ‘是的。’吕世拉着陈车和三叔吴涛往外走了几步,看看左右再无闲杂,当时小声道;‘我听对潼关多有了解的投诚小吏通报,那潼关华阴一代又重要的矿藏。’ ‘什么矿藏能让闯王如此小心?’三叔第一个发出质疑,吴涛也第一次看到吕世对一处矿藏如此郑重其事,也探着脑袋等着闯王的下文。 ‘金矿。’吕世将声音再次压低。 ‘什么?金矿?’惊叫的是赵兴,这声惊叫倒是把大家吓了一跳。 ‘不行,我马上抽调监军士最精锐兄弟,跟着陈车兄弟一起,对了,陈车兄弟,探矿的问题你千万不要安排别人,就都安排咱们自己的监军士兄弟办理,一旦有所发现,你立刻调动大军保护,然后飞报闯王。’ ‘对对,就是这样办理。’吴涛也紧张起来,想了想道;‘不行,还是我去下吧,这事情太大了。’不得不让吴涛紧张,有人马,再有金矿作为后盾,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有点野心的兄弟将来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吕世倒是满不在乎的挥挥手道;‘军师不要紧张,一来未来大战还需军师谋划参详,二来陈兄弟做这样的事情也有这个能力,大家不要紧张。’ 既然闯王说了,吴涛张张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陈车倒是一时脸红,不由得内疚一下,为自己拿小小的私心忏愧,连忙拱手保证道;‘闯王,三叔,哥哥放心,天地良心在,我一定为根据地看护好着一方天地。’ 2014-7-161:43:39|8349944 第六百四十二章出击出击 漫天的黄土被呼啸的北风刮來刮去。弥漫了整个三秦大地。让天地一片混沌。枯草树枝叶在这狂风里身不由主的上下翻飞。也不知道它们将被这巨大的风暴带到哪里。带向何方。一切都是听天由命。 在这狂风黄沙之中。不断的有一个个骑马的身影。背上插着火红的令旗。用一块烂布捂住口鼻。拼命的打马飞奔。带起的黄土更增加了漫天尘烟的浓度。他们拼命的急赶。往來西安与延绥总督驻地。紧急的传递着一个个让人沮丧的消息。和一个个亡羊补牢般的加急军令。 浦城一败。渭南轻易丢失。这个打击对整个大明的陕西來说。不亚于是一场山崩地裂的大地震。潼关的失守更是雪上加霜。让杨鹤等大小官吏大惊失色。 潼关失守就等于在东南关上了勾连河南湖北的大门。彻底的关闭了南來官军增援的希望。现在。整个山西东部大片膏腴的土地。渭南关中平原彻底落入贼手。剩下的陕西西部贫瘠之地。也已经无险可守。无兵可守。 而现在刚刚招募拼凑出來的各地官军乡勇。根本就沒來得及整训编练。冲忙间只能龟缩在西安城里。惶惶不可终日。 洪承畴不顾疲劳烟尘。请得三边总督差遣。带着不多的从人飞马赶奔西安。匆匆忙忙拜见了那个依旧浑浑噩噩的秦王之后。便直接扎进西安巡抚衙门。來见同年李应期。 李应期正在大堂里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与闷声不响的杜文焕商讨军情。 突然。大堂外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声问道:”李大人。闯贼到了哪里啦。现在军情怎么样。“ 李应期闻听此声。当时一愣。转而大喜。就好像溺水之人。突然看到一叶小舟向自己飞速驶來救援自己一般。 洪承畴虽然文人。但多有谋略果敢悍勇。当初就有携带三百家丁。以小小督粮道的官职击败几万流寇的传奇。可不是自己这个真正的文人官吏可比的。现在在这天崩地裂的时候。他能匆匆赶來。对自己应付这巨大的灾变可要强上许多。尤其是现在自己丢掉陕西大部。算作是待罪之身。被同僚和朝堂弹劾已经成为事实。剩下的只有无可奈何的黯然逝去。但是。洪承畴的到來。让他看到了希望。最起码的是拉着同年跳水。 也不顾整理袍服。一提衣角。大步冲出大堂迎接。边跑边喊:”是彦演兄來了吗。真是太及时啦。“ 洪承畴这时候已经大步奔上台阶。两人就在大堂口遇见。但这时候时间紧迫。也沒了那么多虚礼。只是互相拱手相见。洪承畴就迫不及待的追问道:”贼人大军到了哪里。可以多少人马。我们这里城防可已经完备。。“ 被洪承畴连珠炮一般逼问的李应期叶不顾洪承畴的唐突。拉着洪承畴的手就往里走。直接來到巨幅陕西地图前。也不理杜文焕总兵的见礼寒暄。直接指着地图对洪承畴道:”彦演兄请看。现在贼人势大。已经进战西安门户渭南城。渭南离着西安只有区区七十里的路程。大军前行不过是朝发夕至。现在可谓是兵临城下。而我们现在。在西安城内整合起來的七万大军还沒训练停当。指挥调度也不顺畅。政令军令出于多门。万一贼人兵临城下。却是难以应付。“看看满脸严肃沉重的洪承畴。咽了口唾沫接口道:”一早我去觐见秦王。请求秦王。。“ 洪承畴举起手轻轻挥动。意思是打住李应期往下说。大明的王爷自己领教的太多。根本就是百无一用的贪财好sè之徒。恳请他们出力。那就是白费功夫。现在说了。还有以下犯上僭越的嫌疑。”我等食君禄。分君忧。当尽臣子之义。“洪承畴笑声的跟了一句。 ”彦演兄教育的是。只是这当前局势可如何处置。。还要彦演兄教我。“李应期也知道洪承畴的好意。现在时间紧迫。局势艰难。腹诽一下王爷沒人说什么。但是一旦事情过去。少不得被有心人记下。到那时候就是一个把柄。说不得便被人诟病弹劾。到那时候。自己在那个及其护短的小皇帝眼里。那自己就是一个大大的污点。说不定就此丢官罢职也有可能。因此上承了洪承畴一个情之后。赶紧转移话題。 ”丢城失地的责任已经不可避免。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在闯贼大军打到西安城下的时候。做好防守准备。西安一定不能再丢。如果西安有了闪失。那么我们全陕的官吏便是一个个人头落地的结局。“洪承畴郑重其事的道。 ”彦演兄说的是。现在。我已经是待罪之身。期待免罪的只有守住西安城垣不失。但是。“说这话的时候。李应期不觉满脸汗颜。期期艾艾的道:”如不能身死便是侥幸了。这期间还要年兄拉兄弟一把。“ 话都说到了这份。其实洪承畴有何知道。现在的小皇帝刻薄寡恩。对前朝的官员动辄罢免。轻者降级。根本就不管事情状况。李应期的丢官罢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剩下的就只能是打好这一仗。让李应期不至于掉脑袋。 想到这里。洪承畴回身给李应期一礼。。口不对心的安慰道:”这确是老兄多虑。现在正是朝堂用人之时。您经略陕西多年。任谁都应该知道。危难之时换将。将是一朝大忌讳。因此上。你还要戴罪立功的时间。只要守住西安。只要挡住闯贼的攻势。那么。我们就有翻盘的机会。就可以在皇上面前转圜。“ 说着这话。其实也在给那个闷葫芦一样的总兵听。不要以为这时候就可以落井下石。真正主导陕西的还是我们文人。你一武夫不过是唤來唤去的狗。只要我们文臣在。你就沒了翻身的机会。 杜文焕当然不是傻子。在这番对答里已经知道这匆匆而來的巡抚是受了三边总督的钧意。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同舟共济。西安一失。掉脑袋的不单单是巡抚。第一个绝对是自己这个总兵。 因此上驱前一步。小心的拱手道:”末将知道轻重。敢不奋力效死。一切但请大人吩咐。“ 洪承畴连看一眼的杜文焕的兴趣都沒有。对李应期道:”我这次被总督调派前來。是辅助年兄大计的。一切我只是参详谋划。一切还要年兄定夺。“ 李应期闻听。根本沒有欢喜。只是尴尬的笑笑。其实任谁都知道。三边总督对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信心。要不也不会破坏了朝廷的规矩。让另一个巡抚來自己这里指手画脚。但是。虽然是年兄。有人在这乱世里给自己帮助。最主要的是给自己顶缸。那就是自己最需要的了。闯贼兵临城下。西安得失就在顷刻。这时候。有个人能分担就已经无限感慨。其实。也就这洪承畴还敢來。若是放在别人。与邻为壑正是这个好机会呢。哪里还能趟这趟浑水。 ”一切都以洪大人马首是瞻。“这时候。要放出姿态。其实更是放下责任。李应期第一时间放弃了自己的权利。 ”客不压主。“洪承畴不是不知道这个年兄的思想。第一时间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还回去。”我受三边总督杨大人钧喻前來。不过是全力帮助年兄对抗危局。正所谓客不压主。您是这陕西一方守牧。当然一切都按照年兄指派。“轻轻的将这个皮球踢回去。心中无比轻松。笑话。我是來助阵的不是來背黑锅的。年兄不假。但是。关乎到官场仕途。说不得。我只能帮助。尽人事听天命。哪里还会给你背那大大的黑锅。 更何况。总督请旨。请皇上为您加衔督师。这是大明少有的殊荣。來时候总督大人谆谆教导。一定希望巡抚大人不要让他失望。” 这时候不叫字而称巡抚官衔。看见洪承畴已经坚决的愿意当自己的下属。也就是说。坚决的不想背这个黑锅。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说。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更有文人督师的名头在。李应期就有点患得患失了的感觉。 杜文焕在身边闻听总督上报文人督师。心中一阵悲哀之后便是赶紧上前恭喜。现在。生杀予夺的大权都在李应期这个文人手中。再当个闷头葫芦。说不得一把尚方剑就在自己的头上。文士杀一武将。便如屠狗。自己绝对不当这个出头鸟。 “话虽然如此。但是。老哥哥我不懂军略。一切还要享九兄帮衬啊。”初得信任。李应期还沒得意忘形。在承平时代。文人督师是个可以夸耀的职衔。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是赴汤蹈火的事情。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还是指望这个知兵的年兄帮衬才是正理。 “敢不尽心竭力。”洪承畴一脸庄重的回答。的确。作为一个大明的完臣。洪承畴愿意在沒有太大风险下。尽心王事。 正在这个时候。一声已经沙哑的报告声响彻大堂:“报。。闯贼顿兵渭南。” 这一声汇报。立刻让满大堂的官佐突然感觉到一种绝处逢生。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每个人都开始弹冠相庆。每个人都几乎喜极而泣。 2014-7-172:21:05|8353837 第六百四十三章只能决战 闯贼竟然顿兵渭河东岸举步不前,这个大好的消息简直如久旱甘露,来的太过突然,让在大堂里,正在为如何在闯贼摧枯拉朽下,不知道该如何防卫西安的众位官吏有点不知所措,下意思里竟然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洪承畴这个后来者当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般,茫然四顾,看看一堂同僚与自己一样目瞪口呆,不由再次看向这里的东道主李应期。 李应期这时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那个报信的小吏。语带颤抖的小心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小吏被大人拽着脖领子,一时间憋得喘不过气来,吭吭哧哧的就是说不完整。这样,倒是让李应期误会,以为还是这小吏忙昏了头,把闯贼顿兵城下报称举步不前在渭河东岸,于是,带着一场空欢喜的失落,放开那个小吏,无可奈何的对洪承畴摊开双手道:“看来,贼人来的真快,这已经顿兵城下,剩下的便是我们如何分兵防守了。彦演兄,为兄能力有限,这大局还是您多操劳,我作为待罪之身,听着安排便是。”说完,已经是满面疲惫,意兴阑珊。 失去大半陕西,做为这陕西第一巡抚,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现在京师告急,皇帝还顾不上降罪自己,一旦鞑子远去,京师危机一解,拿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看看匆匆忙忙赶来的洪承畴,还不是三边总督杨鹤预备着接管自己的权利来的?不过是好听点,说是帮助自己对付闯贼,好听罢了。 不过也好,剩下的烂摊子就要这个年富力强,颇有能力的洪承畴来管吧。 这时候,那个小吏被松开了脖子,总算喘过一口气来,当时大声的再次重复喊道:“大人,不是贼兵困城,而是据贺人龙副总兵差人来报,闯贼拿下渭南之后,按兵不动,闯贼停止进攻啦。”喊着这话,那小吏都已经语带哭音。 是的,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这个消息且不说背后蕴含着什么样的内涵,只是闯贼的这一停顿,就让西安官军得到了最难得的一口喘息之气,这就是上天的眷顾。 洪承畴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拉住那个小吏的脖领子,越庖代俎的大声问道:“消息可是确切?” “放手啊,放手,大人。”这时候那个小吏第二次被掐了脖子,哪里还缓的一口气?当时再次脸红脖子粗,几乎到了双眼突出的地步。 还是杜文焕见机得快,连忙拉开洪承畴的手,对洪承畴笑声道:“这消息应该不会错,毕竟这是断后的贺人龙大人传回来的,应该不假。” 洪承畴放手,然后慢慢转身,面对大堂上的地图默默无语,倒不是他真的淡定,而是心潮不能平复,自己危难之时请命赶奔西安,虽然有私心在,但真正的本意还是为这大明的天下安危出力,本来想着来到这里便是一个烂的不能再烂的摊子给自己,兵临城下,苦战厮杀已经在自己的意料之内,却不想,老天眷顾,让闯贼莫名其妙的在渭南顿住不前,哈哈,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这是上天给自己出头的机会。 这个大好的就、消息不但让洪承畴大喜过望,其实比他还要欢喜以至于接近疯狂的还有李应期,自己作为陕西第一巡抚,眼看着大片河山都已经沦入闯贼之手为自己却束手无策,眼看着午门问罪的下场就等着自己,但是,这时候却是峰回路转,让自己再次看到了希望。 他上前一步再吃抓住那小吏的脖领子,大声询问:“贺人龙将军现在何处?快快传来见我。” 倒霉的那个小吏再吃被憋得脸红脖子粗,眼看着呗这样几次三番折腾就要断气,正在这个时候,大堂外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传来,紧跟着便是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声禀报道:”延安守备,挂陕西副总兵弦,末将贺人龙求见各位大人。“ 李应期闻听,如闻天籁,哪里还记得文贵武轻,丢开那块憋死的小吏,大声喊道:”快快有请贺人龙将军。“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往外走,这倒不是他去迎接,而是的确心急,希望第一时间得到准确的消息,这的确关乎自己的身家性命。 大堂的光线一暗,一个高大魁梧的身躯就出现在了大堂口,大家看去,不是贺人龙还是哪个? 这时候,满堂的文武都不由的长出一口气,只要贺人龙来了,那战局就不会坏道哪里去了,因为,毕竟最后一个断后,死守渭河西岸的便是他,看来,渭河无忧矣。 这时候,所有的人都一起挤上去,纷纷对这个原本看不进法眼,现在更是风尘仆仆没有半点武进士风采的莽汉施礼,希望在大家的关怀下,贺人龙能真正为大家消灾解难。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真正战阵,刀枪力气还是比嘴皮子好用的很,这时候掉了身价拍一拍武人的马屁却是正当时,最少,在万一这次大胜之后,也可以在武人的碗里捞点好处军功出来,以抵消以往罪过,保住身家性命。 贺人龙这时候却不去看众人嘴脸,紧走几步,对着恩主洪承畴纳身便拜,全没了刚刚进来的时候那种张狂。 对于贺人龙的这种表现,洪承畴非常受用。毕竟这贺人龙还知道感恩戴德,同时,也说明,还没被李应期这个自己的同年收买。 上前一步,掺起贺人龙,嘴上不由得练练怪罪:”东主李大人在询问军情,且不可因我们相见耽搁了。“ 这时候贺人龙才站起,再次规规矩矩的给李应期,杜文焕等等上官一一施礼。 这时候李应期还哪里顾得这些?当时紧急的问道:”贺将军,闯贼真的顿兵不前啦?西安真的没有贼人出没啦?“ 贺人龙心中很是鄙夷了一下这些只会夸夸其谈的家伙,不过面色上却恭敬无比的对洪承畴贺李应期施礼道:”正如我刚刚派来的军中将官传报的那样,闯贼的确缩在渭南不在前进,现在,给我们的时间有了。“ 得到贺人龙的确定,满大堂里一阵嘘声,那是大家如释重负的长气。一些目光短浅的小吏已经开始弹冠相庆了。 ”闯贼这次顿住不前是为了什么?“洪承畴没有大家的那种轻松,毕竟这次来是受到杨鹤的重托在,自己可不敢大意。 其实,这次自己临危请缨,更是临危受命,身上肩负着杨鹤的重托,一来李应期这个巡抚已经待罪,根本就要走到法场了,而这个陕西需要一个敢于任事的人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虽然皇上没有精力来管这个地方,但是,正是这个时候,才能上下手脚,将一些黑锅都砸在这个李应期的脑袋上,为大家抗了。 因此上,刚刚上任,颇有勇武之名的洪承畴便被杨鹤指派了来,更何况,这里还有个洪承畴的得力干将,三边真正的悍将贺人龙在,这时候,多难思良将,正是需要武人效力的时候,而这个桀骜不驯的家伙,只有洪承畴才能降服。 贺人龙看看左近众人,大声禀报道:”启禀两位大人,这次闯贼与我等交兵,虽然侥幸得胜,但在我大明忠勇将士的奋勇厮杀下,也已经元气大伤,现在的闯贼已经是强弩之末,再难发动大规模的进攻。“看看满堂已经面漏喜色的官吏,贺人龙再次提高声音道:”而我们,现在在西安城内,已经编练了七万大军,正是战意高昂,养精蓄锐正好时候,这时候,我们的反攻的机会已经到啦。“ 贺人龙的一番言论立刻振奋了满大堂官绅的士气,是的,流民组成的大军再怎么说也不是官军的对手,看看,这就漏了他们的底细,好,强弩之末,正是反击的好时候,那样,我们七万大军一出,便是摧枯拉朽,那陕西还是我们的陕西,大家的一切罪责都将不复存在。 李应期也被这气氛感染,大声对那些官佐喊道:”即热如此,那大家还不各付有司,准备兵马钱粮,我们立刻出击,剿灭闯贼就再明天。“ 那些官佐轰然应诺,立刻纷纷告辞出去,准备那场决战。 看到人们散去,大堂里就剩下李应期,杜文焕,还有洪承畴和贺人龙,这时候,李应期原本兴奋的脸突然惨白,细声的问道:”贺将军,你实话实说,闯贼真的到了强弩之末了吗?“ 看看左右没人,贺人龙再次施礼,语音凝重的道:”闯贼这次根本没有伤亡多少,现在闯贼顿兵不前,不过是分身去别地,比如潼关,比如汉中。“说道这里,贺人龙拿眼睛看向各位大人,语气悲伤的道:”诸位大人,陕西休矣。“ 洪承畴轻轻点头,看看李应期再看看一样失魂落魄的杜文焕,沉声道:”这是实情,不可改变。“突然挥手很劈下道:”这时候,我们不但不应该龟缩在西安,而是应该大军齐出,在渭河西岸摆开阵势与闯贼决战。“ 所有的人都知道,都理解洪承畴的意思,这时候只能借助这个谎言振奋军心士气,与闯贼决战,否则,就真的没了结果。 “出击,决战。”好半天,李应期恢复了意识,双拳高举大声吼道。 是的,出击,最起码让皇帝知道,我们还在有作为。 2014-7-182:08:31|8357632 第六百四十四章不经意间 一场大会战是怎样开始的 无论几方多么心急但是至少在那个时代一场主力会战是由绵延的前哨战掀开序幕 无数支轻骑小队在渭河南北反复纠缠试探对冲拼杀双方都要竭力控制战场遮住对手的侦察幕掩护自己主力展开在会战之前会有连绵不绝的一系列小规模战斗直到将双方主力大军最终引向最后决定命运的会战战场 当双方十几万大军呼喊着结成阵型互相冲杀在此之前也许就是几个月的对峙双方斗智斗力后方竭力供应才在最后凝结成历史上某次光辉耀眼的会战之名此次渭河间大明和闯军争夺陕西之间最后的会战也不会逃开这个路数 这些斥候小队官军里贺人龙不惜血本的派出了自己久经战阵的亲兵而闯王吕世这里却怜惜的收拢了万里挑一的监军士而是派出过天星最得力的部下 斥候的连番接战官军的主将是如此谨慎闯王吕世更是小心万分无论如何对于初接这么大战阵的吕世來说为了对自己负责为了对追随自己的兄弟们负责也好对即将展开的决战心中沒有半点侥幸而更多的是战战兢兢 反观官军老军伍杜文焕來说何尝不是如此整个陕西其实往深层次里说关乎整个自己为之效忠一生的大明朝廷來说这一战更加重要 这正如巡抚大人李应期说的那样胜则大明国运长久败则陕西尽沒那闯贼将再无可控制剩下的是什么占领了几千年來的帝王之资席卷天下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在几千的历史里几十个朝代只要占领了这里便是一个时代无可奈何的结束一个新兴帝王的崛起这绝对不是这些对大明王朝忠心耿耿的他们能够忍心见到的 所以无论是倾尽全力的闯王吕世还是倾尽全力的两位巡抚都将这次决战看做是兴亡天下的拐点 在这种默契下 双方主力在前哨轻骑的掩护下进抵可以扎下连绵营盘的阵地稳住阵脚展开大队主力就算布置停当可这会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打起來的双方都要寻求主动的地位适合自己的战场都想逼迫自己的对手进入自己的战场反复哨探侦视对手兵力布置的薄弱点樵采之路如何粮草运输的路线后路稳妥否何处要隘是对方所必保对方所必救总之一句话就是竭力保持住战场的主动权 牛儿已经趴在草丛中叼着一根草棍四下打量了许久前面就是渭南最大的河流渭河双方不约而同的将它作为一种分界一个互相防守而使得自己能够从容整军以便全力一击的界限 但是这是决战界限还是双方斥候巡哨拼死争夺的地方 这个当初在闯军入城时候还沒在连天的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找回自己的魂一副狼狈到了极点模样的前蒲城官军小旗一个还沒有品级入流小军官这个时候已经是装束整齐身上穿着闯军守备军褐色的制式战袄更在连续的饱饭的供养下已经绝对改头换面了原來脸上菜色和晦气色早就不见了可是倒也沒看出多少精悍味道还是那个黏黏糊糊的模样 这次被派出來虽然沒有披甲因为在这次行动中他们几乎沒有危险同时穿上那乌龟壳子般的藤甲在内心里就有绝大的抵触原因就是那个他终于在杨凡主持下娶进來的ji院小红之后对这个词汇绝对反感尤其这次出行任务两面圆形的藤甲乌龟壳穿在身上更加不方便其实说准确点是更加不方便逃跑范阳笠掀在背后 原來在官军里是个小旗现在在闯军里头不过是念他当初投靠混城有功而且马术也还來得提拔到了过天星直属骑军里头当差这次骑军扫数而前做为闯军放出來遮蔽战场的主力他牛儿自然也就跟随 这次跟着牛儿的都是原先蒲城里投降过來的兄弟其实大家是沾了牛儿大哥杨凡的光 当初蒲城饥民暴动却正赶上杨凡按照规定休假饥民爆乱街坊里那些活不下去的也纷纷举起木棍刀枪加入杨凡由于太多的原因被街坊推为首领杨凡也是有远见经过一番犹豫之后毅然加入指挥流民大军攻打官军接应闯军入城因此得功被吕世接见一番恳谈之后更是被耿奎等喜欢于是就被委任为蒲城守备协助闯军派出的政务官管理这蒲城 说是私心也好说是能力也罢自然而然的杨凡就将这个兄弟牛儿推荐给过天星成为见习武长 但是自从当了这个闯军武长牛儿就感觉浑身的不自在原因无他那就是闯军军队里的规矩太多根本就与官军不同尤其是那些宣传员整日在那里拿个大铁皮话筒絮絮叨叨的跟大家讲大道理对于一个老兵痞來说简直烦上加烦还有的就是那沒完沒了的训练让有种新婚之喜吃上几顿饱饭的他乐意于那床上之事的他更加吃不消 但是闯军待遇好军法更严格虽然沒有了在官军里动不动就可能被上官杀头的危险但是一顿皮鞭却是少不了的因此上这次接了任务心中是万分欢喜这是一个躲避辛苦的好机会 别地的闯军兄弟都已经早早的过了河巡视到对岸里去了只是牛儿还以各种借口磨蹭在最后 他从草丛里头爬起周围手下看到他一动以为牛儿就要继续向前都起身站起來纷纷活动已经被冻得麻木的腰腿按着腰间兵刃准备回身到丘下马桩处拉马 结果牛儿只是从趴着变成蹲着叼着草棍继续打量着冬天里微微的光亮中对面景象 对面河岸草木森然在呼啸的北风里摇动明灭似乎有无数怪兽深藏之中一节尸体就半里半外的躺在那里显然已经死去多时顺着身子流下來的鲜血早就冻成了坚硬的冰坨子 “那一定是个倒霉的斥候”牛儿坚定的判断因为从那尸体露在草丛外的衣着上看就是一个张家军的乡勇闯军绝对沒有这样的颜色服装同时闯军兄弟也绝对不会将自己的袍泽的遗骸留在外面即便就是为了这一个倒霉蛋的尸体的回归可能要搭上几个乃至几十个兄弟的性命也在所不惜这事在吕世闯王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女孩七进七出几十万官军边军大阵那时候起就成为了一种传统其实更是一种荣耀这种在牛儿认为绝对犯傻的举动在这将近半月的斥候厮杀里已经无数次的上演 他的手下耐不得了纷纷低声开口 “这等到什么时辰才能看得清楚头还是朝前才能看清楚对岸景象”大家对这个老兵痞非常不满所以言语上就沒了在闯军队伍里对上级恭敬的喊职军衔的习惯 其实虽然那些宣传员的说教对老兵痞來说几乎不起作用但是对这些年轻的儿郎触动极大尤其闯王的那个城门宣言更让大家心向往之并为闯王的那句承诺热血沸腾 但是老天不公自己等被分配到了这个牛儿的手下简直就是对大家热情的一种煎熬要不是闯军纪律森严大家早就一窝蜂的跑过了老沙河和那些官军寻探拼个你死我活为自己死去的亲人为身后无数父老拼命了 “俺们是降军正是要立功的时候瞧瞧那些胜捷军调入俺们军中将领的脸色出來哨探也是俺们是俺们胜捷军是胜捷军再沒有混编的事情这个时候只怕那些胜捷军哨探都已经过了高粱河朝前头摸去了俺们在这里守着什么时候能探出点明白消息银牌牛酒犒赏俺是不敢想至少不恁得遭人白眼也罢” “闯军已经整装待发官军也已经磨刀霍霍这个时候多摸清楚一点当面地势将來渡河大队北进就便宜了一分非要等到官军出现了才罢” “他妈的俺们命不好摊着这么个牛儿孬货要不早就和其他兄弟们一样过了渭河抓了几个官军回來套问口供说不定就是一场大功闯王也会接见呢” 牛儿只是蹲在那里对底下人的低声抱怨就当沒有听见 不管是地方豪强坞壁还是零星可见的官军巡哨看穿戴破破烂烂的不是贺人龙的亲兵也不是张家军的嫡系远远的就看见了牛儿这一队人马也只是远远看着并不去干扰 这一队官军的巡哨现在绝对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混饭吃罢了沒必要真的拼命再说了沒玩沒了的前哨战的失败也让他们这些客军看到了闯军的强大根本就打不过人家冲上去招惹人家不过是为人家添战功人头那是何苦來哉 这时候突然一阵马蹄声响就在渭河西岸冲过來一队小马队马上几个精悍的汉子围着一个穿着文官袍服的官员直接奔到河边到了河边一群人马站定那文官轻轻的代马上前手打着凉棚遮挡下东面的阳光向河岸对面观看脸上的神情无比凝重 2014-7-190:58:05|8361192 第六百四十五章暗夜怒潮 一挂上玄月冷冷的照射在山西的山岗峁梁上暗淡的黄昏让暗夜里的一些景物变得扑朔迷离 就在这山西吉县渡口一片黑漆漆的死寂之外便是一片片灯火联营各色材料搭建的帐篷窝棚紧密相联但是更多沒有帐篷卧铺栖身的杆子老弱就只能在沟壕的避风处抱着发下來的木棍裹紧抢掠來的衣服被褥苦苦挨着天亮一声声此起彼伏的伤痛哀嚎和那些远处大帐里传來的喝酒划拳唱曲声不协调的混合在一起更显得这暗夜的诡异 各色旌旗在这刮着微风里的黑夜昏暗月光里无精打采的飘荡但是经管如此这些无精打采的旗帜也连成片展布开來竟然填满了东面几个山谷更有那新建的刁斗不断的在上面传來一阵阵“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敌情紧急一切警惕”的悠长的号子声随着这样连绵不绝传到无尽黑暗里的号子便是有节奏的棒子声一下下切清新的很 山更了有心人仔细的听了听然后在心中暗暗算计一下三更应该是大家都睡的正香但这个夜里真正睡的香的能有几个 一个人带着几个亲随就站在一个最高的峁梁上静静的看着山下的渡口集镇 此人陕西老式毡帽不过是与众不同的是在那毡帽的顶上加了一缕红缨让本來平常的到处都是的陕北习以为常的毡帽无形中平添了无数英气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灰色棉布长袍合身的衬托出了这个头领的魁梧身材就在这个针脚紧密结实的长袍的腰间是一条巴掌宽的牛皮腰带一把花马剑就悬挂在上面寸步不离的陪伴着针脚的主人 身后一批雄健的乌龙驹通人性的安静的站在主人的身后但是明显的感觉到它的耳朵在悄悄的不断扇动捕捉着微风里每一个微小的危险随时报告给针脚的主人就是因为这样的灵性它已经不止一次的带着针脚的主人脱离了陷阱险境 在这个高大魁梧的人的身后静悄悄的站着一群穿盔带甲的将领每一个都是那么杀气腾腾一看就是身经百战死里逃生的汉子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在这个空间无论别人如何威猛英雄但是那淡淡的少的可怜的月光似乎就只将那些光辉全部照在了这个当头毡帽的汉子身上其他的任你是百战的枭雄还是阵前的无敌这时候都被那高大的身影笼罩了竟让让人熟视无睹而在这个时候只能看到这个毡帽英雄 李自成就站在这上玄月的昏暗光辉里在一个峁梁之巅静静的望着规划在山西但其实已经完全至于陕西闯贼吕世控制之下的这个渡口 那个渡口在他走南闯北赶牲灵的时候也曾经看过也曾经走过不过是要死不死的几百百姓还有一群吃了上顿沒了下顿的苦力穿着沒有衣袖的老羊皮袄在那里沒有冬夏分际的苦挨着偶尔一两个趾高气扬的客商在这里摆渡去对面杆子林立的陕西那就是上天给的饭碗大家都竞相压价到几乎不能吃饱 那时候是何其可怜何其破败 但现在看看这里再看看对岸哪里的当初自己印象里的样子尤其是现在那小小吕世不但在这个港口抢掠了无数金银而且还在不知不觉里在这山西地界这个小小的渡口竟然建立了一个巨大的堡寨 这堡寨全是以巨大的石头磊就根本就沒有其他城池那样仅仅是最大的才是青砖包皮夯土为内馅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双层烧饼现在看來再用原先大饼奖励换城砖的方法已经不再现实 尤其是这时候的这个巨大的城堡其实不过是那闯贼吕世在山西被他杀怕了之后在滚滚的银钱攻势下以联合建设什么仓库为借口建设的一个巨大的仓库罢了但这个仓库却要命的堵在了进入那个让人垂涎欲滴的渡口的要道尤其还和这个山西的吉县县城不经意间成了掎角之势成为一个防守上绝佳的双城 大家要知道当初双城襄阳可是凭借这个双城优势紧紧的抵抗住了横扫世界的蒙古鞑子进攻若不是襄阳守将之一见自己的哥哥惨死而自己等抗争几十年竟然沒有得到朝廷一米一柴(是的是一米一柴)的救援彻底的灰心失望襄阳还能坚持不倒 李自成不知道这个典故也沒人去和他说这个典故但是这个险要的地形再配上双城的互相支持的确这是有一点军事常识的人都要头疼的 三天前一场军事前途的争论大会就在自己的舅舅大闯王的大帐里召开大家莫衷一是但几乎被所有的头领一切刻意回避的发展方向也是现在自己等最应该走的方向 陕西却被潜规则的一起忽略 当时李自成心中虽然不服但也不得不和大家一起刻意的忽略了那个方向 因为在那个方向上蹲着一尊老虎蹲着一尊真正的站在大义上被无数百姓膜拜的天王转世 闯王吕世那是一个的确不敢让人忽略的存在尤其是自己的舅舅就在不久前刚刚领教了的 想想那声震天地的炸药包想想那带着厉鬼才有的尖叫的长箭想想那虽然被自己不断模仿但怎么也超越不了的阴谋诡计自己有时候也有点丧气 当时的会议上自己得到吕世竟然自不量力的带着区区四万杆子出兵渭南汉中与朝廷争夺那自古的帝王资本的时候自己的心一阵阵沒來由的狂跳 是的机会尤其是同样年轻人自诩周瑜诸葛亮的双雄更有那争强好胜之心在绝大多数人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进攻吕世占领吉县宜川乃至整个吕世根据地的绝佳机会的时候李自成也欣然同意 现在李自成不但是高迎祥八队实力最强而且已经隐隐控制了八队核心的人物让现在的大闯王其实不过就已经是个傀儡他的意见当然被高迎祥接受其实即便违心但也只能接受 收回思路看看原先灯火辉煌是个不夜城的吉县码头现在其实在自己來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片死城不单单是吉县而且还有这个让人垂涎欲滴的码头 人都哪里去啦 答案简单的就放在大家面前 闻听自己要來那些贝莱被地主豪强压榨的百姓竟然一起有条不紊的进入那一样是杆子的闯贼仓库区这样一來倒是让那巨大的仓库区变得人声鼎沸但防备的却更加严谨 而那个原先自己等照顾吕世面皮不成攻击的吉县这时候在城头以上竟然出现的都是李自成最熟悉的成为噩梦的闯贼守备军 这样这个回归陕西的最直接最需要的渡口这时候竟然成了天堑 “玉峰你看这吕世小贼是想做什么”李自成头都不回的问身后的田见秀 田见秀字玉峰李自成部将性仁厚有儒将之风从李自成征战多有大功更是这些起事中少有的一个识文断字的人因此上在一些事情上李自成倒是多愿意和田见秀商量 田见秀看看那两个已经实际上被吕世占领的吉县不由暗叹吕世布局周密于是站出來拱手施礼道:“吕世深谋远虑也在他出兵渭南的时候其实也不是沒有对我们防备这是以双城之法扼守咽喉支撑到他挥军回师因此我看小贼吕世真高人也” 李自成虽然不喜欢田见秀的酸腐但是的确知道田见秀的见解这个和身边那个莽汉刘忠敏成了天差地别的区别 但是“这时候不是去赞扬一个敌人而是要一个解决办法才是不能我军刚到就畏手畏脚的不去攻击那样我们还不如干脆退了去河南呢”一身黑甲的年轻头领站出來驳斥了田见秀的言论接话的是李自成的亲外甥李过 李过又名锦李自成之侄少从自成起义一直追随到最后并且接替了理论支持的衣钵是少有的其实是唯一的一个队李自成忠心耿耿的人这时候也最得李自成信赖既然李过说话田见秀自然闭嘴他是一个重大轻重的人在这个时候因为李过的一种轻视就意气用事的反目成仇绝对不是一心大事的人可取的 “少将军说的是我还是考虑不周啊真是愧对闯王” 李自成闻听这话不由暗暗皱眉一个团队刚刚开始就开始有离心离德的苗子这样的事情要不得 “好了都不要说了我们继续观察敌情”李自成赶紧打断可能出现的争吵低声打断了一群将领的争吵 “战是要战的就等总哨刘爷回來决断吧”刘宗敏陕西蓝田人孟村乡大王村人李自成部将 李自成嘴里说的总哨刘爷就是声名赫赫的刘宗敏原为锻工从李自成举事有勇有谋成为李自成的左膀右臂这时候又去辛苦巡哨李自成只能耐心等待 抬起头看看那压到山边的半月竟然有了大大的风圈(月晕) 李自成不由得患得患失明天一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自己准百好了吗 2014-7-192:51:13|8361412 第六百四十六章都是枭雄 看着下弦月周边那惨淡的,巨大的“风圈”,李自成的心不由得一阵紧张与无奈。 是的,是紧张,因为,按照规定,在明天,自己将作为整个西进大军的前锋,在其他兄弟部队围住吉县这双城的时候,拼尽一切力量,在双城之间冲向渡口,冲向对岸。 后路?自打起事的那天起,自己等就没有想过后路,自己等所能做的,只能做的,就是前进,前进,义无反顾。 而明天若是大风,那将对自己渡河攻击,产生致命的阻碍,原因无他,这个季节,这个陕西,每天刮的都是西北风,而整个陕西没风的天气,用上手指,都不要借用脚趾就能数得过来,而一旦出现月亮有风圈的现象,那风将更加猛烈,往往连大树都可以吹倒,而自己那些努力收集来的羊皮筏子,在那样的风里,将是风筝一样的不堪一击。 更何况,自己等的行踪,已经被无所不能的吕世,叫做监军士的暗探组织探测个明明白白,即便是没有那些暗探,就是那些商人地主,都会毫不隐瞒的将自己等的行踪告诉对方,自己等在山西,的确已经得罪了太多的人。 这样的结果就是,放眼黄河对岸真正的吕世势力范围的渡口,现在那高达五丈的要塞上,还有那要塞后巨大的有些让人无法想像的仓库区里,却是静悄悄的没有动静,但那已经充盈起来的杀气,不可阻挡的弥漫了过来,冲击着自己的心扉。 对于杀气,这些整日杀人,整日在血里火里翻滚的兄弟,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那杀气,可比现在身边这些每个人身上都有几十上百条生命的人,浓烈的多。 但是,明天的一战是无论如何也要进行的,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如果再犹豫不绝,那等京畿勤王的官军赶回,对自己再次展开围剿,那对于自己已经在山西收刮的地高三尺的情况下,这三十几万老小,就将是死路一条。 走是必须的,好在,老天给了一个天大的机会自己等,那就是吕世南顾,留了一个空虚的后方给自己,那里便是自己等的出路,那里便是自己等再次壮大的补给根基,因此上,不能再等,一旦吕世拿下渭南,腾出手来对付自己等,那自己等将再无回环余地。 对于吕世打败官军,李自成是绝对信任的,虽然,有许多义军兄弟还没领教过吕世的厉害,还在那里狂妄的胡吹大气,但是,李自成和高迎祥这些吃过吕世苦的人是刻骨铭心的知道。 如不是这次吕世的狂妄,露出致命的弱点给自己,说什么自己等也不会跟吕世碰面的,即便自己心中不服也不行。 看看依旧无精打采飘荡的身后大纛,李自成的担心就越严重,越是这样的情况,那天明的风就将越大。 “唉——”李自成在内心里深深的叹息一声,“难道那吕世小子真的有神灵相助?真的就是天王转世?要不怎么就连老天都帮着他,眷顾他?” 想想前后之后,李自成默默回身,向自己的大营走去,身后的众将也都知道这时候的李自成的习惯,也就没人再说什么,默默的跟着走了一段,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睡觉?在大战前夜,那是一种奢侈。 低着头,漫无目的的走,边走边想着明天大战时候的每一个细节,不知不觉间,抬头看时候,竟然已经走到了老营。 老营,这是李自成的独创,战兵与家眷分离,这个办法后来被那些兄弟伙们全部采纳施行。 其实,这个办法也是自己几次大战惨败之后总结出来的血的教训。 那是自己刚刚起事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刚刚起事的时候,大家都是拖家带口的滚滚向前,但是,在一次大战的时候,对面官军不过才是区区两千人马,而自己这里,却是近十万大军,在人数上占了绝对的优势的,说实话,就这样的十万人马,根本就不要刀枪,发一声喊就可以冲过去,几十万只大脚下去,区区两千人,瞬间就被践踏成了肉泥。 但是,结果却是恰恰相反,被践踏成肉泥的不是官军,却是自己的千万大军。 就在刚刚战阵摆开的时候,李自成偶尔回头,却看见了一幕当时他根本没有关心的场景,那就是,一家一家的杆子,那些准备的战斗的青壮,都神色紧张的叮嘱他们身边的亲人,虽然说什么自己没听到,但是,那神情自己绝对理解,那就是,他们正在叮嘱自己的亲人,准备在战斗的时候,往后阵躲避,希望能逃过一劫。 当时,李自成的确没责怪这些人,原因两个,第一,这次战斗,自己以十万对两千,实力的确相差太过悬殊,没有必要让那些妇孺上阵厮杀,他们,还是用在将来攻城略地的时候用吧。 第二个,便是田见秀那个书生,不断的在自己耳边嘀咕,什么爱惜百姓,什么节约民力什么的,自己当然对这样的说辞嗤之以鼻,但是,说的多了,田见秀明显在自己的队伍里的威望渐渐高涨,而一直反对这个办法的自己,却慢慢的被那些追随自己的百姓开始疏远,这样的结果自己怎么能看到?但是,田见秀自己不能撵走,那样,更加给了他人口实,于是,自己这次就破天荒的听了他一次,以显得自己从谏如流,爱惜百姓兄弟。 但是,就是这唯一一次的从谏如流,就让自己大大的吃了一场本来不该吃的败仗。 当时,战鼓响起,官军率先发动了进攻,这其实是李自成最想看到的,真要是自己先进攻,这些没经过训练的百姓说不得就犹豫不前,在这时候,就会被官军所乘。但是,过于自负的官军竟然发动了进攻,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的大军先站在这里被动 的防守一阵,而等官军气沮的时候,发动下反击,那一切都将瞬间底定,在没有半点悬念。 但是,当官军狰狞的杀过来的时候,李自成亲耳听到身后一个汉子对他的妻儿的吩咐:“快跑。”然后,愕然的李自成就看到身后离着自己最近的那个青壮一手拉着自己的妻子,一手抱着他的孩子,就那么义无反顾的向自己的后阵冲去。 这个变动让李自成措手不及,但是,这只是一个可怕的开始,紧接着,在这个人的榜样作用下,又一个青壮一弯腰,背起他白发苍苍的老娘,头都不回的向阵后冲去。 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打小放羊出身的李自成这时候,悲哀的知道,羊群效应出现了,(如果他知道这个定律效应的话。在他放羊的实践里,这叫散放羊了。} 于是,面对还没有冲到面前的官军,自己在区区两千敌人面前,十万大军就这样突然为了各自的亲人孩子,彻底崩溃,如决堤的洪水,再不可收拾。 随着大军的崩溃,不可抑制的大混乱,大践踏开始了,一时间惨叫哀嚎惊天动地,这更加剧了战场的混乱,没有人再顾及自己的身后,没有人再顾及自己的后背完全没有半点防护的放弃给了如狼似虎的官军的大刀,没有人再去照顾他们身边的袍泽兄弟,就那么哭喊着,被两千官军追杀了十几里,要不是官军最后追的腿软脚软,说不得现在,自己已经成了官军,或者是自己人的刀下鬼。 那一战,虽然自己带着一帮中坚兄弟拼命的断后,但是,人力已经无力回天,战后清点下来,原本十万大军,剩下的不过区区五万。 一部分是被裹挟的在这乱世里逃了,但更多的是被自己践踏死了。往后看看,那一路的尸骸便是明证。 这样的例子在其他的杆子里,也不断出现过,不过大家都没有找打解决的办法,这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原因就是在一个最根本,也最不能绕过去的根本——自己这样的起事,都是一家一户的全部起行,如果只选精壮而放弃老弱,那么,自己绝对不会招募到一兵一卒。 事情的解决,最后还是落在了田见秀的身上,这个秀才还真的有些道道。 将自己的大营分成两部分,前营与老营。 平时大家住在一起,不分彼此,但是一旦战事起时,两营立刻分开,并且,一定将老营立在前营之后,好处就在于,前边的战士在战斗的时候,必须死战,要不,他们身后老营里的亲人就再无活路。 这办法一出,立竿见影的见到了效果,每次战斗,前面的兄弟一个个都拼死冲杀,再没有轻易后退的,同时,他李自成也得到了一个副产品——好的名声。 于是,在李自成加入到高迎祥的闯军里的时候,第一个将这个办法交给了高迎祥,并且被那些杆子立刻学习。同时也得到了个个杆子对自己的推崇,人气声望一时间竟然隐隐盖过了自己的舅舅,那个大闯王。 想到这里,李自成不由得暗自得意,只要人气威望起来,那剩下的就是——看看左右,好在只有自己的干儿子双喜那个小毛头在,没有外人,当时放下心来。 一些事,还是只能想,不能说的。 2014-7-201:38:03|8367431 第六百四十七章军心士气 走走想想,却听到双喜轻声叫到:“干爹,小心碰头。”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已经有了笑意。 李自成猛的站住脚步,抬头看去时候,却是走到了一座房子前,自己眼看着就要撞上了门板。 李自成不由回头笑骂自己的干儿子兼职跟班双喜:“小混蛋,怎么不早叫我?难道非得我脑袋撞个包才成?” 双喜笑嘻嘻的道:“我叫你了,不过你没听见,没办法才喊了这么一嗓子,要不还得手快拉你才成。”说着,不由一转眼再次笑道:“起事,外面的闯将那是铜头铁臂,几万官军的大阵都被我们的闯将撞破,这区区的木门,哪里伤得了您老?” 被这个小小的,明目张胆的马屁拍的舒服,李自成不由哈哈一笑道:“贫嘴。”语气里根本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抬头看看这个房子,房子是新进翻盖的,老的夯土墙还在,不过在原先的上面,重新覆盖了房顶,不过这房顶也已经不是茅草,而是一层层的青瓦,格外气派舒适。 按照这样的规矩,这所房子应该是个地主,最少是家里有上几十亩地的人家才能住得起的,但左右看看,却发现,这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住处,看到这里,李自成不由心中长叹,吕世之能竟然如此,就在他的势力范围紧邻,都被他整治的如此富庶,那他的核心根据地里将是一番怎么样的情景?真是向往啊。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现在的主人是谁,也睡不着,就拉呱拉呱话。”李自成笑哈哈的对双喜道。边说边向里走。 现在的主人,不要去想是原先的,这时候,这里的主人一定就是自己的兄弟,不过是顺路,临时起意罢了。 不过,等他他踏进门槛一看,不觉一惊。这三间瓦房中,一头放着本屋主人的一些笨重东西,因主人去了几天了,单扇门上挂着一把锁;但那锁已经被大锤砸开,就残破的挂在那里应景,正所谓,这锁的东西,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物件,起事根本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但在屋子的另一头,乱堆着麦秸和干草,在这堆东西的边上,整整齐齐的码垛着一个个行李,有丝绸面子的棉被,有粗布打成的包袱,更有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但就不见一个。中间地上烧着一堆木柴火,用土坯圈着,并未熄灭,潮湿的树根半着不着,冒着浓烟,熏得李自成几乎睁不开眼睛。真奇怪,住在这里的二十几个弟兄到哪里去了? 李自成又向前走两步,仔细一看,看见从乱草堆中露出来一双破鞋,而且草在动弹,不觉笑了。他对着乱草堆叫了一声:“王长顺!”王长顺答应一声,推掉身上盖的干草,忽地坐起。但他的头上还蒙着许多草,有些草像流苏一样挂在毡帽的檐儿上,两只眼隔着草茎和草叶闪着微笑。他用手扫掉毡帽上的草,站立起来,向着草堆踢一脚,叫道: “伙计们,快爬起来。闯王来啦!” 大家纷纷滚出干草堆,站了起来,连忙在帽子和衣上拍打。王长顺好像猜到自成要问他们冷得如何,挺挺胸脯,嘻嘻笑着说: “闯将,俺们睡的真舒服。这干草窝比大财主们的鸭绒被子还暖和。大前年咱们打到江北,我第一遭看见了什么叫鸭绒被,也盖在身上试了试。说良心话,还不如睡在这干草窝中暖和哩。” 李自成这时候看看草窝里不断爬出来的兄弟,哈哈笑着道:“难道诸位兄弟在山西大半年的,就没有收获吗?且不说金银女子,最起码也应该弄套像样的鞋袜,一床上好的被窝吧。”看看王长顺腼腆的挠自己的后脑勺,不由自主的拿眼睛看向那垛码垛的整整齐齐的包裹。“再说了,就算你总是后备队,那老营的战利品也是有你一份的,高夫人(李自成的妻子)还少了赏赐你们这些老兄弟?” 被李自成这么一说,立刻让那王长顺还有他的兄弟练练摇手否认:“不,不,不是的,我们这些兄弟一个个都是上阵厮杀的汉子,哪个敢于落后,毕竟我们都是当初和闯将您一起起事的,不敢拖了闯将后腿,我们已经得了不少。” 看看微笑不语的李自成,王长顺连忙再次解释道:“何况这山西真***富庶,好东西太多,一短时间下来,我们这些老兄弟对一些平常的东西都已经看不上眼了,就挑拣那些值钱的玩意,真的没少弄。” 大家就一起点头,笑着证明王长顺的说法。 “还有,高夫人也大方,不断的有赏赐给我们这些老兄弟,她言道,当初大家跟着闯将吃苦,现在好日子到了,有些东西还是可着咱们老兄弟的。” 李自成笑着点点头,自己的夫人就是这样好,对金银不是很在意,但也不是乱花,每每都是收买了人心,鼓舞了士气,是的,这样才能打造一班自己最核心的班底,比如王长顺这样的老兄弟。 只要有这帮老兄弟在,自己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就算多么困难险阻,都会东山再起的。 对,明天的战斗,就先让那些新加入的杆子上阵,这些老兄弟就是火种,能保留就保留些,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想到这里,就在乱草堆边坐下,他一贯粗衣恶食,与弟兄们同甘共苦,这样的事情倒是常事。 拍拍自己的身边,对着还站着的王长顺笑着道:“来来,坐过来,反正也睡不着了,我们拉呱拉呱。” 王长顺就笑嘻嘻的坐到了李自成身边,仰脸看看几个新加入的兄弟拘谨的样子,当时哈哈一笑道:“咱们的闯将可不像那些爷,原本一个个的苦汉子,这一得势便人五人六的装蒜,咱们闯将还是和咱们一样的贴心,来来都坐下,要不就显得生分了。” 对于王长顺的话,李自成很受用,这才是大张自己威信的好办法。 “来来,都坐,我也不是将军皇上,坐一起就是兄弟。” 那些新丁看看王长顺再看看李自成,见李自成的确没有责备王长顺的意思,也就小心翼翼的坐下了。 “既然都得了那么多好兄弟,怎么不用上?还要睡这麦秸草窝?留着那些东西下崽子吗?”李自成玩笑的开着王长顺,同时也想了解了解自己这帮兄弟现在的想法。 “闯将,好东西谁不想用?只是,这马上就要打回老家去了,现在穿戴起来,哪里如回家了,在乡亲面前穿戴来的威风提气?” “是,是,是。”那些老陕西都凑过来练练点头,就连那些新丁都连声符合。 “还有,我得了这些好东西,回家之后,讨i上几个老婆,生上一窝娃子,然后有了传宗接代的把子,就安安心心的跟着闯将出来打天下。” 这话一出,李自成心中一惊,怎么,老兄弟都开始有这样的 想法拉?还讨上几个老婆,生上一窝娃子,然后有了传宗接代的把子,才能安安心心的跟着闯将出来打天下。真要是到了那时候,谁还跟自己出来?不好,这个苗子需要改改,看来,让他们在战斗劫掠中得到太多的财货是不可取的办法,造反,还得是穷汉子。 心里是这样想,但脸上依旧微笑这点头:“对,要讨上婆姨才是,正好,咱们老营里就有不少女子,哪天我叫你们的高夫人做媒,一起办个风风光光的大婚礼,到那时候,兄弟们才是美呢。” “真的吗?”就连那些新丁都动心的往前凑,来确认自己的耳朵。 “我什么时候说了谎话,这事情,这一仗下来就办,绝对不亏待大家。” “好啊,好啊。”二十几几个人一起欢呼起来。 李自成笑着道:“小点声,别吵了其他兄弟睡觉。” 王长顺兴奋的道:“还睡觉?若是让那帮小子知道闯将如此安排,还哪能睡的下?”说着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李自成顺便问道:“大家对明天一战有什么想法吗?现在说来听听。” 被这样一问,王长顺突然严肃起来,想了半天,突然,低声道:“闯将,我有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都是老兄弟,说了就是,哪里要这样婆婆妈妈?” “闯将,其实我们跟着您起事,还不是受不了官府的压榨,没了半点吃食,实在活不下去,现在,我们有了东西,能回家去,当然是归心似箭啊。”王长顺竟然还用了一句成语,并且还用的如此恰当,看来,田见秀先前见过他们了。 但是,这归心似箭,正可利用啊。 “但是,闯将,我们对面也是穷苦人出身的吕世,我们为什么非要和他们互相残杀呢?好好商量下,我想以吕世的为人,是能够放我们过去的。” 李自成一愣,但转而苦笑,吕世真的能放我们过去吗?不可能的,这个自己心中相当清楚。 看看沉默不言的王长顺,李自成连忙鼓励他继续说。 王长顺却是一声叹息,低声道:“上次我们帮着大闯王除去那个兄弟,砍倒一个个和我们一样的兄弟的时候,我的心真的不好受啊。” 此言一出,当时李自成心中大大吃惊,上次帮助舅舅除却内部不从,那是相当机密的,当时自己带着区区一千人马突袭,事后可是将那些可能泄漏的人都封了口,只有剩下的几百信得过的人才留下,但现在看来,这不是一个好办法。 于是,李自成笑眯眯的看着王长顺,说着开解的话,心中却想:“明天,就让他带着他的小队,第一个迎接吕世那密集的炮火吧。 2014-7-211:36:54|8387140 第六百四十八章情况危急 宜川渡口要塞里,三县守备总管的广武,这时候,正是意气风发,兴奋的在地中间不断的转圈,还不时的双手互砸,不时的在嘴里,发出一声声忍不住的傻笑。 究其原因是高迎祥来了,高迎祥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要来攻打根据地,正想着怎么能在闯王面前再次立功,以赎上次差点丢掉陈家堡要塞罪责的广武,终于要实现愿望了。 当初自己差点丢了陈家堡要塞,虽然,闯王已经肯定了当时自己决定的正确,不但没有责罚自己,反倒力排众议,更加重用了自己,但是,在广武的心中,有罪就是有罪,闯王的赦免,那是闯王的宽宏恩典,根本就是不是自己用更大的战功换回来的。 这次大军全军出动南下渭南,实现闯王当初带着大家南下时候许下的诺言,给大家规划出来的世界,这正是全闯军兄弟渴望已久的机会,建功立业,正在当时。 只是可惜,在这个关键时候,自己没能随军出征,却被闯王委任为北方三县守备军的总管,当时,还有兄弟为自己高兴,这三县一群要塞都划归自己的管辖,这职衔就等于是三边总督,可谓已经接近闯军里曹猛大总管之后的第一人了。 但是,广武不高兴。不高兴的原因很简单,看看自己防备的三县九知道原委了。 清涧延长,原先倒是那张元派来了自己家的小崽子当差,人模狗样的练兵,似乎随时都要进犯,结果,闯王南下,那小子立刻就被他老哥弄去对付闯王去了,想山西对面的吉县,现在还需要防守吗?简直就是lang费力气。 现在的吉县,可不比当初,他已经在二郎的统筹下,利用商业渗透,金钱攻势,暗杀手段,最终如根据地里其他城镇那样,早就成了根据地的一员,按照二郎的说法,“咱们闯军,早晚在我叔带领下进占山西的,那么,我们就先为大军东征建立个桥头堡吧。” 得,这个提议当然被闯王满口答应,其实也不知道咱们闯王怎么就那么疼这个二郎,只要他要的,他要求的,就没有不答应的,其实也是,这二郎也是真的是个大智慧的人,也的确有被闯王疼的原因。 结果当时似乎闯王只是说,不要过分刺激山西,就在这里建几个仓库,加些留守就成,却不成想,二郎阳奉阴违,就利用不断运来的炸药,开山炸石,楞是把一个库区修成了要塞,更有那赵梓老倌,不知道怎么的就跟着吉县新来的狗官攀上了亲戚,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地,结果,自己的一批守备军就被吉县狗官借调来防贼了。 请贼人来防贼,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于是,这里,也没了战事了。 那剩下的是什么?没事就只能哼哈的训练,再训练,没了别的事情。 当时,自己为了减轻闯王压力,也想出击一下,缠住那小子,刚开始的时候,闯王痛快的答应下来,而且还夸赞自己有担当,有大局观,跟大统领说以后有机会大用自己,但是,正在自己准备的时候,闯王突然派人来,说是计划有变,严厉的命令自己不得出战。这一下,彻底的打掉了自己想出征立功的机会。 但是,峰回路转,前几天突然接到监军士兄弟的通报,那个被自己向兔子一样赶出去的高迎祥,竟然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要对自己动手,这是趁火打劫啊,但是,这却正是自己杀敌立功的机会。 闯王一直不让自己对山西的杆子动手,言道是天下杆子是一家,大家都是被逼无奈起来反抗的兄弟手足,不能帮就已经不对,怎么还能对他们动手? 一次,两伙不开眼的杆子联袂来自己这里打秋风,结果,赵梓那老倌,带着李纯厚,拉着大车的酒肉犒劳,结果,人心都是肉长的,那伙杆子就欢天喜地的撤退了,让已经摩拳擦掌的广武一拳头打在了空气里,还差点闪了自己的老腰。 但这次好了,被自己好好修理过一回的乌合之众高迎祥,再次打上自己的主意,这回闯王可不能拦着自己不出击了吧,哈哈,一战立功,以赎前罪,就在近日了。 “广武大哥,这回高迎祥那兔子来了,您就行行好,将他让给我得了。”三儿笑嘻嘻小心的跟在广武身后,不断的哀求,递着小话。 三儿也是急啊。 自己在葫芦裕本来只是一个民兵队长,手下不过才四五十兄弟,只是训练刻苦,就被闯王赏识,被树立成了典型,就这没少被老爹骂。 好在后来参加了追击高迎祥那兔子进宜川的战役,自己小小的立了点功劳,于是,就被闯王提拔当了这宜川守备军的守备,这更让自己受宠若惊,也羞愧无比,咱们那也叫立功?在人前人后,自己就不敢提,同时,看到那些兄弟看自己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是嘲笑。 不成啊,要想做好这守备,要想能在将来进入老八队,自己必须得立上一个真真正正的大功才成啊。 老天给机会了,看看,高迎祥来了,这兔子就是一软柿子,不抗捏,但是,现在这情况是,软柿子毕竟还是柿子,有的捏总比没有强不是? 于是,立刻跑到广武面前,就这么形影不离的申请,哀求,拜年般的要任务。 “哈哈,你小子想得美啊,你自己独立出征,然后独得大功,好啊,亏我平时带你,你就在这个时候吃独食?做梦吧你。”广武上去就是一脚,然后再笑骂道:“你小子要是会来事,帮我鞍前马后的拣些人头,到时候,我看在在你的地头作战的份上,分你一点。”看看三儿还要争,广武立刻垮下了脸,腰身一挺,一脸严肃的道:“宜川守备,我命令你,对现在三个堡寨要严防死守,做到万无一失,然后,准备接应我等大队得胜回军。” 这是军令,两人平时厮混的再好,这时候三儿也马上立正,大声回答道:“是,宜川守备张三章尊令,坚决完成任务。” 接受不接受,只要是军令,就必须不打折扣的接下来,然后绝对高标尊施行贯彻下去,这就是闯军军规,没有人感违犯。 看看一脸苦相的张三儿,广武不由嘻嘻一笑:“小子,记住了,以后别在任务上跟哥蹬鼻子上脸,要不哥就放官威,我就不信压不死你,哈哈哈。”说罢,广武一脸得意的哈哈大笑,三儿当然不服,既然你自称哥哥,那我这个小弟还就蹬鼻子上脸了,于是,立刻将一脸严肃换成讨好,一口一个哥,叫的那叫个热乎,但是在第一出兵上,任谁都不能撼动广武的决心。 两兄弟正在这里争吵打闹,却见传令兵飞奔而入,见到两个上司连忙拱手施礼禀报道:“两位守备,春兰统领来了,已经到了门外,两位赶紧迎接下吧。” 这个意外的消息一来,倒是让广武和三儿一愣,春来头领不是应该在根据地里帮着三叔组织妇女支援前线呢吗?咱们突然赶到这里来?难道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两人对望一眼,二话不说,快步往外赶去迎接。 还没等二人出了屋子,门前一亮,一身火红的春兰带着几个白衣胜雪的娘子军已经进来了。 广武上前,三儿在后,赶紧抱拳施礼,广武道:“末将——” 春兰将手中的马鞭一挥打断广武的禀报道:“时间紧迫,不要来虚的,赶紧说正事。” 现在的春兰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毛毛躁躁,刁钻古怪的小女孩,随着不断的加重的担子,也已经有了大家风范,一举手,一投足中,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威严。 广武不明所以,赶紧放弃虚礼跟在春兰身后追问道:“春兰统领,出了什么大事吗?” 春兰也不回答,而是直接问道:“对面防守准备的怎么样啦?刀枪箭矢滚木,还有连弩等等都已经备齐了吗?”看看互相望着,不知道该是谁回答的广武三儿,春兰又叮问一句“可成充足?如果不足,赶紧报上来,我立刻就批示拨付。” 三儿立刻上前躬身施礼回答道:“这次来的是高迎祥那个手下败将,想来不要费多大手脚,我和广武总管商定,将由我守卫后方以防万一,儿广武将军将带两队枪兵,一队刀盾兵,再配上适当的炸药包出击,争取据敌人于根据地大门之外。” 其实,按照广武等想象中的高迎祥实力,满打满算不过是四五万乌合之众,自己等这般仔细应对,已经很看得起他高迎祥了。 春兰闻报,不由得大吃一惊,:“怎么,你们就要这样迎接高迎祥的进犯?” “是啊。这样已经足够啦。”广武上前,疑惑的回答。 “难道你没接到闯王传来的最新军情通报和将令吗?”但转而一想,也恍然,新的军情先要到自己手中,然后再报给吕世哥哥,再由吕世哥哥开会研究之后发出将令来,这一来一回,监军士兄弟再辛苦也不能比自己直接在根据地老营赶来的快,“好了,军情有变,现在不是出击的问题,是要防守的问题。” 看看一团迷糊的两人,春兰面色沉重的道:“高迎祥已经成为山西杆子盟主,手下不再是三五万,而是——”深深吸了口气:“是三十万。” [连载中,敬请关注...] 友向你推荐 本书由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2014-7-222:31:42|8401094 第六百四十九章亲赴前线 当春兰将真实的敌情通报给广武之后,三儿蒙了。 三十万流寇,这个数字当时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广武脑袋一晕。 三十万是什么概念?正所谓,人到一万无边无沿,人过十万,彻底连天,那绝对是一种恐怖至极的数字。 “真的有这么多吗?”张三儿愣了很久,艰难的咽了下唾沫,小声的问道。其实,他的这个询问只是下意思里的一种本能,监军士,绝对是最严谨的一个组织,绝对不会盲目的夸大,也不会自大的缩小实情,三十万就是三十万,绝对不是常说的那种号称。 三十万,这的确不是张三儿这个原本新村民兵队长所能想象的,他只是知道,在自己赶集的时候,一个集市上的全部百姓,不过区区几千人,那时候,看过去,就已经是黑压压的全部是人的脑袋,叫买声,呼喊声已经让人头晕脑胀,如果一次出现三十万,那就相当于整个葫芦峪老营几乎全部的百姓人口,那是一个多么恐怖的人潮?这时候,他开始有点心虚,有点怕了。 广武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这个副手的胆怯,现在,在闯王南下,后方空虚的时候,整个根据地的安全,完全依靠自己这些守备人马了,但是,那些原先的老守备,都被升格成了战兵,而自己手下现在的人马,都是由民兵升格而来,战斗意志没的说,但是,战斗经验却几乎等于无,不管平时怎么刻苦的训练,真正的战斗力,是血火中淬炼出来的。 但是,如果不能在这个时候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那么,整个根据地老少父母的期望,就将付之东流。 现在,一切都靠自己这些兄弟们了,现在,必须放弃出击的狂妄念头,凭借吉县县城,还有三个仓库区,其实也就是要塞,打一场艰苦的防守战,拒敌于根据地之外,不管敌人来多少,自己等都要咬牙坚持堵住他们,让闯王带着南征的兄弟们没有后顾之忧,不再腹背受敌。 这将是一场绝对艰苦惨烈的战斗,大家都没有了退路,而坚持多久,大家更心中没底,非要说个时限,那就是在闯王大军全取陕西,得胜归来的时候,那是多久?没人能知道。 现在,正是这个节骨眼上,虽然自己的人马数量处于劣势,但是,在气势上,无论如何也不能输。自己这些带头者如果气势上一输,那么,底下的兄弟们就没了底气依仗,那大事去矣。 狠狠的横了三儿一眼,昂然挺胸道:“春兰统领放心,只要有我广武以及我们兄弟在,这根据地东西两方将万无一失,如果我们哪个做了软脚的驴子,那就请根据地父老不要手下留情。” 春兰看着这个豪迈的,没有半点做作的汉子,轻轻点头:“那我就代闯王拜托诸位了。” 说这话,其实春兰更知道这时候广武的难处。 这次南征,关乎到整个根据地未来的发展,关乎到四哥哥理想的实现,这次南征,利用了据四哥解释,由来往商人传回来的消息,说是满清将入寇京畿,这一震动天下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因此上,整个根据地全力以赴,抽调了所能抽调的全部力量,现在,就连妇女都已经开始动员支前,留给广武兄弟的人手已经少的可怜,毕竟,谁也没想到,也不会想到,在这个时候,作为天下一家的起义者,竟然在背后偷袭。 "请春兰统领回报闯王,我们一定能守住,一定。”广武和三儿坚定的回答。 “回报的事自然有监军士去做。”春兰摆摆手,然后走到屋子里的桌子前,往门外招呼自己的姐妹:“二丫,把我们的东西搬进来,兰花,将地图铺在这张桌子上。” 外面一片答应,立刻,几个神色疲惫的娘子军抬着大小东西急匆匆走了进来,打开带来的箱笼,竟然是一堆被褥,还有战阵之上需要的令旗号角。 三儿见状大惊,这是什么情况?这间房子是自己的指挥所,看春兰的架势,似乎要占为己有。于是,拿眼睛很自然的看向广武,只是一刻间,眼神里便是一种幸灾乐祸。 是的,这个房间原来是三儿的守备指挥所,但是,闻听高迎祥提兵进犯,广武第一时间将这间房子占为己有,让他的真正主人成了配角。 现在报应来的快,只要看到春兰统领的所作所为,当然就知道,这所房间的主人,又换了。 广武可没有三儿的心情,看到春兰的娘子军姐妹将一个小铜镜端正的放在了靠墙的桌子上后,他就知道事情坏了。 “春兰统领,这里有我,请春兰统领回归根据地老营。” 春兰正展开地图,开始在地图上寻找自己想找的目标,闻听广武言语,头都不抬的道:“我也曾经和四哥上阵厮杀过的,没必要回老营。”翻检了一下地图,然后皱眉摇头,抬头对一个姐妹道:“我这里缺一张吉县地图,你赶紧去二郎那里找一张来。” “是。”那娘子军姐妹利索的答应一声,转身往外就跑。 广武上前一步,按住桌子上的地图,语声低沉而坚定的道:“这三县守备是我,这里是我的职责,请春兰统领不要越权。” 这话很重,虽然大家都知道现在的春兰除了一个火热大婚之外,已经被全根据地的乡亲父老承认,他就是吕世的夫人,她就是实际上的,大家的主母,是真正的主人,背后里,大家已经开始称呼春兰为夫人,但是,越是这时候,却越要保护好她,兵凶战险,谁人敢保证万无一失? 不要说万一有什么闪失,就是掉了一根头发,那根据地的大妈老爹,就会打断了大家的大腿。 对于广武的冒犯,春兰抬起头,只是对广武展颜一笑道:“我不会夺取你的兵权指挥权,我坚信你的能力,你一定会打好这一仗。” “既然如此,请统领回归老营,那里更需要您。”广武悄悄的长出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欣慰的对春兰道。 春兰看看左右,然后,也一样神情坚定的道:“我知道我的位置,现在,我认为我在这里更有用。” 看看变色的广武,微微一笑道:“我在这里,最能第一时间掌握前线缺失,以便及时组织人手供应,现在,一切都是为了根据地的安危。” 然后,再看看也变得面色苍白的三儿道:“能支持的就只有物资,但是,也并不充裕,还能支持的便是的的存在,只要我在,只要我的姐妹站在兄弟们的身后,我坚信,我们的兄弟一定能以一顶百,让高迎祥那流贼寸步难行,只要我们坚持一个月,或者最多两个月,我们就能等到四哥席卷全陕大胜归来,那时候,便是他高迎祥的末日了。” 广武知道这场战役的意义,当得知高迎祥不是几万,而是实实在在的三十万人马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是多么的沉重,这时候,看到春兰如此决断,也知道了现在的情形是多么的危机,原本想飞马请援的想法,这时候,第一时间放弃,请援已经没有必要了,也没有援军了,唯一的援军,就在这里,一个春兰,一百娘子军。 “我懂了。”广武点点头,退后一步,深深的向春兰一礼。 看到广武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良苦用心,春兰展颜一笑,轻声道:“一切都拜托了,我希望,我看到的是又一场堵门大战。” 被一提那场让所有人血脉喷张的大战,每个根据地的男儿都心生向往,都曾经幻想那一天的战斗里,有自己在,都幻想,什么时候也会有那么一天,那样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现在,这样的战斗就在眼前,这样的机会就在眼前,敌人虽众,但男儿雄心更炽。 再次施礼,什么也不说,大步往外就走。 三儿也被这一段短暂的对白感染,原先存在心在的那一点点恐惧,这时候已经消散无形,他紧随广武,对春兰施礼后大步跟出。 “你干什么去?”广武听到了身后的脚步,猛然顿住,回身,对身后的三儿沉声问道。 “我去前线。”简单,但坚定。 “不,吉县渡口那个前线是我去的地方,你的前线,在这里。”用手一指这个整洁的小院:“你的担子更重。” 三儿刚要张嘴,脚步刚要迈出,但是,立刻站定身形,坚定的点头。 “如果吉县县城以及渡口仓库丢失,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夫人转移。” “是,我知道。”这其实不是一种逃跑,这更是一种责任。 “如果我在前线不死,那么,有一个漏网之鱼渡过黄河,那你就在战后自杀谢罪吧。” “我知道。” “我带人过河后,你立刻带领兄弟,用炸药炸开黄河冰面,不要有半点犹豫。” “是的,我知道。”语声里已经有了颤抖之音。 “无论对岸战况多么激烈,无论我们所剩几人,你都不要抽调一兵一卒支援我们,这里,才是主战场。” “是的,我知道。” “你我们就各自做我们各自的事情吧。”说到这里,广武再不看三儿,就那么大步走去,走向了渡口,带着自己的兄弟大步走过黄河的冰面,走向了一场绝对是力量悬殊的战场。 2014-7-232:17:53|8405566 第六百五十章接管吉县 吉县,隶属山西,但在闯军不断的金钱,武力等等的手段下,其实已经和根据地里如甘泉洛川等等县城一样,名存实亡,成为闯军的一份子。 不过吉县毕竟孤悬黄河东岸,虽然也悄悄的被闯军控制,但是,还没有真的如甘泉富县一般,几乎除了那几个言听计从的摆设县官等外,一切都已经掌控在根据地政府手中,这里,说实际的,其实是一种互相需要的联盟更加恰当。 对于闯军,吉县的士绅官吏,是以一种复杂的心态对待的,虽然在根据地的政策里,他们也得到了很大的利益,但是,也失去了很多特权,因此上,这一年来虽然大家表面上表现的合作愉快,相安无事,但其实内里依旧是暗潮涌动,那些不甘心失去他们特殊权利的豪强恶霸,时不时的还要给闯军填上点麻烦。 现在,流寇大军已经开始在城外十几里的地方扎下联营,那漫天的杀气已经弥漫过来,让吉县内外百姓感觉到似乎是末日即将降临,整个县城在流寇小股打来的时候,就已经人心惶惶,一些豪强士绅都已经开始打点细软准备开溜,小民百姓也已经收拾了简单的家私准备逃难,不过大家一时没走,一是故土难离,还有舍不得那些粗重,更有的便是,在内心里,还有一丝丝希望。 在三十万流寇面前守住吉县,满城官吏都没有这个信心,原因且不说那三十万恐怖的数字,就是这吉县原本的 卫所军,已经在闯军的监督下,几乎全部裁撤了,现在的吉县,几乎就是一座空城,根本就没有半点守护能力,而城外的流寇的口碑行事,早就有受害的山西百姓士绅商贾等等,亲身将过,一旦流寇杀来,那吉县必将是一个人间地狱。 还有一个指望,那就是闯军,平时他们不是一直说,只要吉县被杆子流寇等侵扰,他们将第一时间救援吗?这是现在,就连原先对闯军恨之入骨的豪强士绅都殷切指望的。但是更多的人对这个承诺表示了担心。 流寇是流寇,那么,闯贼是什么?其实还是流寇,不过是他们在陕北流窜到这里,看到这里还算富庶就赖着不走了,还有救是哪个闯王,还算有些见识,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但是,现在让闯军与他们一脉相承的流寇为了这大明的城池死战,任随都认为这绝对不可能。 于是,在得到流寇来袭的第一时间,吉县大堂就成了菜市场,各方代表,大小官吏整日里在这里商讨争吵,但意见纷繁,就是不能达成一个共识。 “老父母,还是赶紧去太原请兵吧,这说话流寇就要攻城,再不请兵,恐怕一切都晚啦。”一个致仕的老者颤颤巍巍的站起,再次向满头大汗的吉县县尊,再次提出向太原请兵的提议。 吉县县尊张宗超抹了下脑袋上如雨的冷汗,一摊双手,无奈的苦笑道:“老先生,您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太原省城,早前与各地流寇作战,有的都是败仗,早就见贼如见老虎,哪个还敢前来救援?” 看看那位食古不化的老者,张中超不得不苦笑着接着道:“现在,太原里那些官员,得到三十万流寇杀本我县,有西去陕西的意思,那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派兵堵截?现在,即便省城有兵,也绝对不会救援我们的啦。 其实,这层窗户纸大家早就心知肚明,只是这位做官多年,现在致仕的老者,还沉浸在老的理法之中,认为都是大明的土地,都是同朝的僚属,这发兵来救便是理所应当,其实,这时候,他忘记了一句流行在当时官场上的成语,与邻为壑,山西的这帮官员,玩这句成语已经精熟,对待开始时候举步维艰的陕西如此,对带现在的袍泽也是一样,要不三十几万呼啸各地的流寇突然西来,他们怎么能没有察觉?但是,直到现在,那些袍泽同僚却没有一个派出哪怕是三岁孩童来通报一声,好让大家有个准备? 装聋作哑,祸水西引,弹冠相庆,这是现在那些官员正做的事情吧。 张中超一番言语,立刻让原本热闹的大堂变得死一样的沉闷,一股被抛弃的悲伤气氛弥漫了整个空间。 好半天,一个干瘦的,但满面精明的商贾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给张中超施礼道:“老父母,如果这样,那么,那么。”但是,那么半天就是不说下文。 这个原本八面玲珑,能将死人说活,能将稻草说成黄金的家伙,现在却变成了结巴,简直急死人。 但是,无论如何急,大家就等着他说出一部分人的想法来呢,却是急死也说不出,于是,一个实在是憋不住的年轻商人一下子跳起来道:“大人,素来大人与那陕西赵梓县尊交好,现在吉县有难,还请大人向赵梓借兵。” 此言一出,再次让大堂变成一片死寂。 “不可,千万不可。”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声吓了大家一跳,放眼看去,却正是那位致仕老官。只见那老官满脸通红浑身颤抖的指着那个年轻的商人怒声斥责道:“无法无天,无君无父,大逆不道。”由于太过激动,不由引起一阵阵猛烈的咳嗽。 喘息了一会,转过身对张中超争辩道:“大人,陕西赵梓,谁不知道已经成了闯贼的走狗,如向他借兵,岂不是开门揖盗,岂不是将这大明的吉县拱手送与贼人。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他的一番慷慨激昂,倒是得到了一些小官吏,老学究的大声赞同。 那年轻的商人却一撇嘴,呲之以鼻的道:“我不知道赵梓怎么就成了闯贼的走狗,我只是知道他的地方太平富庶,地方安定,兵强马壮,他又与张老爷有同年通家之好,这时候,不去求他,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胡说八道,身为大明子民,深受皇上恩典,你难道就要从贼吗?”一个县里典吏站出来指着那年强商人的鼻子一阵大骂。 但是,这年轻商人也不示弱,立刻站起来与他对骂,他的同伴也一起加入,于是,大堂里再次热闹起来。 突然一个粗豪的壮汉跳起来,也不对县尊施礼,就那么急三火四的嚷嚷道:“够了,都别搅闹啦。” 这一声大喊,真的是振聋发聩,底气十足。 大家立刻中断的争吵,回头看去,却是本县最大的豪强,杜如虎。 这杜如虎世代豪强,强取豪夺之下,身家巨万,成为地方一霸,原先闯军没来的时候,他就是这吉县当然是县尊,实际的县令都要看他的颜色。 但是,闯军一来,却很是与他斗了几场,如不是这里是山西,吕世还不想太过惹恼山西官府,早就按照根据地的办法,除去了他,为民除害了。 其实,这杜如虎也知道,闯贼早晚要取山西,自己的结局额绝对和曹家集的曹家一样的下场,因此,早就学着张元的办法,悄悄的准备了钱粮,训练了一批乡勇,一来以备将来吕世到来与自己算账,二来也想学张元,在这乱世里得场富贵,这三来,也看到乱世已起,也有了蠢蠢欲动之心。 但是,这时候吕世闯贼没来,却来了一个高迎祥闯贼,现在,吉县危机,向太原以及周边请兵已经没有可能,而向闯贼吕世请兵,那自己第一个就不能答应。 于是,站出来大喊一声,打断大家的争吵。 张中超见是杜如虎,忙在桌案后站起来,对杜如虎笑着道:“杜大官人有什么意见?赶紧说来才是。” “我是什么意见?求人不如求己,现在,咱们就学那张元张大人,自己筹措粮草军资,组建乡勇守城。”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一些与这杜如虎一般境况的豪强的支持,这样,不但避免了将来闯贼吕世的打击,更有可能在这一场混乱里,如张元那样,得到一场富贵官身。想到这里,更是热血沸腾。 “如果大人能支持某家此意,某家愿出家丁乡勇两千。” 此言一出,大家不由一阵骚动,但是有心人却不由暗暗心惊,没想到,这杜如虎竟然已经阴藏私兵,可见其心不善。 “杜哥哥壮举,我等当然相助。”一个地主公子立刻跳出来,对着张中超县令施礼请命:“如果官府给我等一个出身,我等也愿倾家输难,招募乡勇,组织家丁为国效力为当地父老拼杀。” 那个老十神闻听有如此好事,立刻上前,一番大义赞扬。 “不过,我兵可出,但是,这钱粮上却要其他同道相助了。”杜如虎也不等大家说完,立刻提出了一个紧要的条件。 此条件一出,就是那盛赞杜如虎为国输难老士绅立刻变成了没嘴的葫芦,再不声响。 大堂里再次陷入难堪的沉默。 “怎么?难道为国就只能是我们这些吗?“杜如虎大声叫嚣道:”难道守卫吉县就不是大家的责任吗?” 整个大堂依旧保持着压抑的沉默。 就在这难堪的时候,突然,大堂外,一个洪亮的声音坚定而大声道:“当然不是,守卫吉县,还有我们——闯军。” 2014-7-242:00:39|8409532 第六百五十一章军心民心 广武带着三千守备军兄弟。三千根据地夫子紧急赶來。 当时。广武以为。虽然闯军和这吉县往來密切。赵梓老先生和这位吉县县尊往來过密。其中的目的当然是不言而喻。尤其那个千户。虽然现在只是一个空壳了。但此人颇为知时达务。对现在的这样的现状也是甘之如饴。更是与广武明里暗里的接触了几次。竟然一见如故。成为兄弟。两人在一起饮酒高谈时候。时不时的就流露出羡慕之意。 但是心思是心思。羡慕是羡慕。毕竟都是两厢里的心思。大家都不说明。这时候突然自己带着大军前來。说不得要费一番唇舌手脚。但是。这时候事情紧急。真要是对方不让自己进城。那就要动武了。。 却不想。自己带着大军。还有大批辎重从黄河冰面过來的时候。还沒等赶到吉县城下。城上那些平时只是做做样子。看看风景的守卒一见。第一个就欢呼起來。等大军來到城下。那吉县原本紧闭的城门早就大开。几十个戍卒恭恭敬敬的站在门洞两旁热烈欢迎。一口一个辛苦兄弟。一口一个感谢万分。当时。那表情。那神情。绝对已经当他们是闯军一员。 等大队人马进入县城。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合城百姓早就闻风而动。接着便是欢呼一片。看看那些原本惊慌失措的脸。全部换上了欣喜与安定。一些已经背着包袱。在城门里哀求开城。准备出逃的百姓。现在立刻回家。放下包袱。开始响应闯军随军宣传员的号召。帮助闯军夫子搬运在黄河对岸源源不断运來的物资。有的青壮更是跃跃欲试。要加入闯军保家杀贼。整个吉县一下子就活了起來。沸腾了起來。 广武心中算是落了地。吩咐随军政务官与宣传员组织城中次序。自己带着两个传令兵大步赶奔吉县大堂。 当广武大步走进吉县县衙大堂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吉县县尊。张中超如释重负的表情。那个早就打过交道的千户。如蒙大赦的神态。那些商贾。年轻的衙役胥吏欢欣鼓舞的样子。那些士绅学究如丧考妣的神态。还有。以杜如虎为首的豪强。则是一脸仇恨的狰狞。 张中超一见广武。当时大步下堂。老远就拱起双手。满带欣喜的大声寒暄道:“哎呀呀。劳动闯军。。”突然打住。似乎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这么称呼有些不妥。于是赶紧改口:“劳动友军。。”更加不妥。闯军是贼。自己是官。这怎么是友军啦。“劳动。。那个。这个。”原本与赵梓相交。谈古论今滔滔不绝的张中超这位饱学鸿儒。一时间竟然是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时候。那个粗豪的千户大步上前。冲着广武一拱手。然后一拳打在广武的肩窝。哈哈大笑着道:“我就说我的广武兄弟仗义。看到哥哥我有难。必定会來援手。看看。我这兄弟仗义吧。” 张中超闻听一愣。但马上就会过意來。赶紧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千户将军的兄弟。看在义气份上前來救援。本县万分感激。万分感激。” 广武赶紧给这两位当地真正的主人施礼。嘴里却是不断赔罪:“两位大人。兄弟我冒昧。不请自來。这却是大罪。还请降罪责罚啊。” “兄弟在本县危亡之时仗义救援。感激还來不及。哪里还能责罚。”张中超谦逊一番。但那千户却是性急。抢过话头道:”兄弟。城外流寇云集。怕不是有十几万。现在我县兵力有限。根本就不是那流寇的对手。现在。兄弟來了就好。我现在就将这吉县安危交托在了兄弟手中。我这里几百兄弟便听广武兄弟调遣了。” 此言一出。当时就让县衙里的许多人大吃一惊。这是让权啊。不但是让权。根本就是将吉县交给了闯贼。这个决定更加换來一些人的愤怒。一些人的呼呼。于是大家都拿眼睛看向最高长官县尊张中超。 张中超这时候只是心急。在他心里。只要吉县不被流寇屠城焚毁。保住这一地百姓平安。便是交给闯军。也不是不可以。于是连连点头道:“大战在即。我等无能。一切都摆脱给广武兄弟了。我就为广武兄弟做些后勤补给之事。” 本县最高的文武两位都出言决断。那就是已经决断了这闯军进程防守的事情。那些老学究虽然面色阴沉。但想想如果能守住县城。保住家业。总是比流寇屠城要好。以后事情以后说。反正先顾眼前吧。也就愤愤不平的退到了一旁。 那个杜如虎见自己的算盘被闯贼打破。虽然心中万分恼怒怨恨。但是。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自己的那些人马。对付下外面的流寇还能行。但是。对付眼前的闯贼。那就是嫌自己的命长。 他杜如虎也不是一个糊涂人。知道现在这时候也不是发作的时候。如果自己现在发作。那广武当时就可以按照站前清理危险的说辞。砍杀了自己。那时候。自己才死的冤枉。 于是。只有压下怒火。换做一幅笑脸。上前与广武相见。“广武兄弟仗义出手。老哥哥也是心中感激。老哥哥不才。也拼凑了两千多家丁佃户。也帮着广武兄弟出把力。守守城。打打下手吧。” 广武知道这个家伙是个什么东西。但是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于是打着哈哈应承了下來。但内心中。却对杜如虎充满了戒备。 这时候。那个最早提议请愿的年轻商贾激动的上前。拱手道:“广将军。在下是本县商会会长。现在流寇围城。情况危急时候得将军救援。我等商贾虽然不能亲自上阵杀敌。但是。我等家里还有些伙计护院。也一并交出给广将军摇旗呐喊。”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那些心向闯军的商贾响应。纷纷上前。这些商贾在这乱世行走。家家户户都养着保镖护院。配备刀枪。于是这个五十。那个一百。不大一会。竟然组成一个七百人的队伍。这让广武大喜。自己面对三十万流寇虽然不惧。但是。蚂蚁多了咬死象。自己区区三千人马。还要分出一部守卫对面仓库要塞。真的是捉襟见肘。即便是加上那些随军转运的夫子。那也不过是区区六千。以六千对三十万。即便流寇展开人海战术。來番车**战。累也会把自己等累死。现在好了。有了这许多人的加入。让自己多多少少能缓解一下压力。这些人虽然战阵不行。但依仗城墙防守却绝无问題。尤其是。这些人。是真心想着根据地政府的。。他们的忠诚绝对可靠。 那年轻商贾再次道:“其实。我们还可以凑出更多人手。而且。那些人手。还各个都是精兵强将。战阵之上。以一敌百不敢说。但杀贼陷阵。绝对不会退缩。” “是吗。这位会长。快快指点一二。”广武眼睛一亮。现在自己最需要的就是这样见过战阵。见过血的人马啊。现在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哈哈。广将军。其实。在我们这吉县一地。商业繁茂。各地行商更是如过江之鲤。他们。可都是带着家丁伙计。大部分都带着保镖护院。那些壮士。可都是成年累月的与各地山贼杆子血战的百战精兵啊。” 被这位会长一提。。广武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连声叫好。不过叫好过后。不由犯愁。闯军规矩。不得强征百姓。更不得欺压商贾。按照吕世闯王说言。这是招商引资软环境。 看到广武为难的样子。那位会长当然清楚闯军规矩。也知道即便是孤军战死。广武也不会开口恳求的。于是哈哈一笑道:“这件事。却不用广将军为难。这事情。就包在我们这些人身上。不用到晚上。我就会交给您一千以上的一支强军。” 广武大喜。这样最好。于是对他深深一礼:“一切拜托了。” “却是不敢。本是份内。” 这时候。张中超县令也上前。激动的道:“既然有如此多壮士相助。我县将与他们刀枪器械。并且全力供应粮草。”看看广武。再次道:“同时。我将行签丁职权。签订守城。” 此议一出。就连那些老学究。老士绅都一起欢呼起來。这才是正理。 一个商人站出來。慷慨激昂的道:“既然大人签丁。那就需要粮草犒赏。这些需要。我们出。” “对。对。大家出了这份。”现在。在沒有当初一提钱粮就都闷不做声的场面。原因是。那时候的捐输。用到刀刃上的不会是两层。而现在有闯军在。自己拿出來的绝对会百分百的用到守城之上。 又一个商贾挤了上來。对广武道:“将军。我在二郎先生的仓库里。存折不少货物。这时候。任您支应。绝无二话。” “对对对。” “大家慷慨我广武心领。”广武激动的对四周连连做着罗圈揖。但是。马上拒绝了大家的好意。“但是。我们那里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可是死规矩。绝对不能犯的。一旦触犯。不问原因。立刻严惩。” 当时大家一阵沉默。是的。这个军纪是不能犯。也是大家不想看到他们犯的。 这时候。那个商人一拍大腿道:“战乱起了。我得赶紧躲起來。但是那些货物不行啊。怎么办。” 大家就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胡说。 “那就只能挥泪大减价。跳楼大出血了。这样。广武将军。我那些带不走的货。就一两银子卖给您了。”看看目瞪口呆的广武。立刻一脸苦相的道:“我求您收购了吧。要不我就倾家荡产啦。” “这个。。”广武哭笑不得了。 “不过。”那商人一见。立刻一本正经的道:“不过我急着躲避战乱。我要现银。现在就要。” “对对。我们都要避难。存在这县城里的。还有那仓库里。就都赔本卖给广将军了。快快。写字句。拿银子。” 硬汉广武。看到一只只伸到面前讨账的手。不由得热泪盈眶。 看到这样情景的张中超县尊不由感慨。这一战。我们胜定了。 2014-7-251:50:21|8414144 第六百五十二章我们来了 当冰冷的太阳刚刚升起。还沒來得及将他仅有的温暖洒向大地的时候。当预想中的狂风还沒有到來。当世间万千鸟兽。一切都还在安逸恬静中甜美酣睡的时候。突然。一声沉闷的。如惊雷一般的巨大鼓声震碎了这一切。 一声。两声。三声。由单调缓慢。而慢慢变得急迫。随着这急迫的鼓点声。一片不知道多少面大鼓突然一起加入唱和。 刚刚是东面的巨响。接着。便是南面。转而。北面也开始加入合奏。一时间。整个天地间整个被这巨大的混合鼓声所充塞。再也容不下任何别的声音。 慢慢的。在面对吉县与仓库区要塞的东面。一骑战马出现在高高的梁峁之上。那神骏的战马上。端坐着一个威武强悍的流寇。身上的铁甲。在这凄冷的阳光里闪着让人胆寒的青光。 那汉子神情坚毅。一手挽缰。一手高高的擎着一杆大旗。那黑色的大旗上。一个大大的白色闯字。如寒冰一样。在渐渐雄起的北风里。慢慢舒展。继而开始哗啦啦肆意翻飞。 天地之间所以生灵的注意力。似乎突然间全被这一骑。一将。一大旗所吸引。就连那依旧充盈天地的战鼓声。也变得若有若无。时间。似乎就在这一刻凝固不动。空气也似乎被这一骑。一将。一大旗带來的冷气所感染。已经凝结成了千万年的寒冰。 动了。是的。只是刹那间的凝固之后。就在那高高的峁梁后面。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拿着刀枪的流寇慢慢露出。直到成为一条线。而后成为一个片。慢慢的在那杆闯字大旗的引领下。漫下峁梁。漫过干涸的河床。漫向吉县。漫向仓库要塞。成为扯底连天的人海。要淹沒那两个在这种大海面前。显得孤单。渺小的两个要塞。 “我來了。吕世小贼。就让你的成就成为的我家业。让你的根基。成为我称王称霸的基业吧。”驻马在峁梁高处。面对战场。一览无余的高迎祥。现在志得意满的对着那两个在几十万人马面前显得风雨飘摇的县城、要塞。不由得意的想。 “我來了。这次是真的面对你。到底看看。你是不是如人传言那样强悍。如人传说的那样通神。我们。其实早晚都有一战。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吧。”李自成骑在他的乌骓马上。让自己火热的胸膛在渐渐猛烈起來的寒风里剧烈激荡。 “我们來了。”革左五营。老鹞子。张献忠。;罗汝才。等等大小杆子更是眼热心跳。我们來了。那富庶的土地将是我们的了。那无尽的人口将是我们的了。 ”我们來了。“王长顺这样的杆子兄弟在心中呐喊激动着。來到这里。离着家乡就更近了。只要渡过黄河。那就是衣锦还乡。 “來了。这帮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还是來了。”站在略显破败的吉县城墙上的广武。对着自己的手心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來的好。这时候來。才显得我们守备军的战斗力。才能得到父老的承认军功。”身为副将。天不亮就跑來和广武研究军情。还沒來得及走的赵壮。这时候笑嘻嘻的凑过來。看着外面无边无际。扯地连天的流寇大军。满含欣喜的说道。 是的。來了就好。要不总是这么闷着。的确让人感觉到压抑的不行。 广武看着慢慢漫上來的流寇。对身边一脸轻松的副手道:“你现在赶紧回到你的岗位上去。坚决守住仓库要塞。在我们大军赶到之前。即便是战到最后一人。也不能丢失要塞。” “你就放心吧。那仓库区被二郎修的那叫一个结实。里面的物资那叫一个丰富。就是百万流贼打上一两年。都休想动它半分。因此上。绝对沒问題。”赵壮伸长了脖子再次看看远处缓缓前进的流寇。然后又敲敲眼前的吉县城墙。不无担心的道:“只是这吉县城墙虽然被加固。但毕竟还是老城墙打底。。照我的那面差了太远。”看看聚精会神观察敌情的广武。再次提出了已经提出过无数次的意见:“要不。还是您老哥去仓库那里吧。我在这里盯着。一旦我这里的城墙不顶事了。您老哥还能还能掌控全局。给那面当个保险不是。” 广武头也不回。不耐烦的斥责了一句:“别废话。这吉县城墙不太结实。但是我的守城器械还多的是。最主要的是。”广武这时候。左右看了看。见身边都是自己的兄弟。压低声音道:“最主要的是这城内的局势人员太过复杂。万一在大战关键时候。那些不和咱们一条心的家伙。给我们來个幺蛾子出來。那时候。就真的要了老命了。现在。能镇得住他们的。就只能是我。你不行。” 听到这个解释。赵壮就闭上了嘴。原本一脸笑嘻嘻的满不在乎的表情也沒了踪影。 是的。这吉县可不比自己根据地的堡寨。这里名义上。还是大明山西的治所。在这县城里。还是明朝的官员衙役。满街横行的。还是那些士绅土豪。虽然迫于自己闯军威武。但是。平时里还是时不时的有些小的手脚。这次流寇來袭。正在那帮家伙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自己等出兵守卫。其实也就是变相的占领。真正将吉县打造成了将來进入山西的桥头堡。 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來。城里的豪强士绅多有不服。现在不过是被城外三十万的流寇压着。相比较來说。与其让自己闯军占领要比让流寇攻破要强。所以他们才这般忍让。一旦事情不好。或者是守城危机时候。你哪里就不知道。着写王八蛋里就沒有一两个不顾大局的人在。 二广武的威名。在这三县已经威震敌胆。真的是镇的住的。换做自己。还真不行。 “老哥哥。保重了。如果事情不可为。我就接应您到那边去。不要和那帮忘恩负义的家伙太过拼命。”赵壮只好再次叮嘱。说这话。其实是一语双关。以三千闯军守备军。加上也经过训练的三千夫子。再加上同仇敌忾的吉县近万乡勇签丁。还有商人们慷慨“甩卖”的无数物资。面对三十万的乌合之众。守住吉县大家是有信心的。但是。就怕那些狼心狗肺的家伙捣乱。都是绥德一起出來的老兄弟。活到现在不容易。更何况。跟着闯王。还有更好的日子要过。真的坏在这帮狼心狗肺的家伙手中。的确不值得。 广武转回身。看了一下那些奔走在城内蚂蚁一样的人群百姓。在那里。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个县尊张中超。带着全部的衙役胥吏忙碌的身影。轻轻摇头道:“我即便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也不会撤退。因为。这关乎这些百姓官员。对我们闯军的信任。一旦我们轻易放弃。那么。以后我们再返吉县。再入山西。就将是艰难无比。” 这就是为大将者的觉悟。眼观全局。看得更远。 赵壮看看说服不了眼前的哥哥。就只有郑重的拱手道:“哥哥保重。我去了。” “好。你去吧。”广武平静的说道。然后盯着赵壮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回去。向所有的兄弟说。在河对岸。有我们的闯王夫人。在闯王接应我们以前。她是不会后撤一步的。” 赵壮不说话。只是坚定的点头。这比什么督战队。什么样的誓言都管用。只要夫人不后退一步。那么。大家就会坚决战死。 赵壮刚走。吉县千户大步走到广武身边。看看城外蚂蚁一样的流寇。大咧咧的问道:“怎么样。广武兄弟。给这帮流寇预备的伙食还充足。” 广武哈哈一笑:“我这里的好嚼过多的是。还有。我家二郎更在对岸准备了无数。我只怕撑死他们。倒是怕他们要我偿命。” “那就好。”闻听广武保证。那千户当时放下心來。这县城安慰。其实他更看重的是闯军那威力无比的器械。只要充足。那吉县便是固若金汤。 “我的手下不堪用。只能给你打下手。你看看那帮家伙。贼人还沒进攻。就已经一个个两腿打颤。嘴唇干裂了。因此上。这第一波的攻击抵挡。就全靠老兄弟了。只要第一波你们打的好。那么。我的那些人。立刻就是一群小老虎。”那千户看着自己的手下。还有那些签丁。不由羡慕的河广武说。 广武一笑。这些签丁。都是怀着一腔保家的激情参战的。原本不过是裁缝。小商贩。哪里真的经过厮杀战阵。现在。能在三十万流寇面前沒尿了裤子。就已经是非常好的表现了。哪里还要求太多。但正如千户所言。只要自己的第一波打出气势來。那么。这些人立刻就会成为老虎。那么守住吉县将绝无问題。 “这个老哥哥放心。流寇毕竟是流寇。在我的眼中。就是土鸡瓦狗。一碰就碎。”转眼看看点头的千户。突然放低声音。不无忧虑的道:“不过。这身后却要交托给大人了。” 那千户看看广武。坚定的道:“这个广武兄弟放心。我会看住那些王八蛋的。杀贼我不如你。但是。杀那些王八蛋。你绝对不如我。”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城外流寇一起发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广武赶紧手扶垛口观察。就见那铺天盖地的流寇大阵。突然一分为二。在震天的喊杀中。向吉县。向仓库两个方向杀來。 真的一场大战开始了。 2014-7-2612:52:21|8420895 第六百五十三章决战序幕 一场大会战是怎样开始的。 无论几方多么心急。但是。至少在这个时代。一场主力会战。都是由绵延的前哨战掀开序幕。渭河两岸的官军闯军也不例外。 无数支轻骑小队。在渭河南北反复纠缠。试探。对冲。拼杀。双方都要竭力控制战场。遮住对手的侦察幕。掩护自己主力展开。在会战之前。会有连绵不绝的一系列小规模战斗。直到将双方主力大军。最终引向最后决定命运的会战战场。 ?当双方十几万大军呼喊着结成阵型互相冲杀。在此之前。也许就是几个月的对峙。双方斗智斗力。后方竭力供应。才在最后。凝结成历史上某次光辉耀眼的会战之名。此次渭河间。大明和闯军争夺陕西之间最后的会战。也不会逃开这个路数。 这些斥候小队。官军里。贺人龙不惜血本的派出了自己久经战阵的亲兵。而闯王吕世这里。却怜惜的收拢了万里挑一的监军士。而是派出过天星最得力的部下。 斥候的连番接战。官军的主将相当谨慎。闯王吕世更是小心万分。无论如何对于初接这么大战阵的吕世來说。为了对自己负责。为了对追随自己的兄弟们负责。对即将展开的决战。心中沒有半点侥幸。而更多的是战战兢兢。 反观官军老军伍杜文焕來说。何尝不是如此。整个陕西。其实往深层次里说。关乎整个自己为之效忠一生的大明朝廷來说。这一战。更加重要。 这正如巡抚大人李应期说的那样。胜则大明国运长久。败则陕西尽沒。那闯贼将再无可控制。剩下的是什么。占领了几千年來的帝王之资。席卷天下。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在几千的历史里。几十个朝代。只要占领了这里。便是一个时代无可奈何的结束。一个新兴帝王的崛起。这绝对不是这些对大明王朝忠心耿耿的士子官僚集团能够忍心见到的。 所以。无论是倾尽全力的闯王吕世。还是倾尽全力的两位巡抚。都将这次决战。看做是兴亡天下的拐点。?? ?在这种默契下。?双方主力。在前哨轻骑的掩护下。进抵河岸扎下连绵营盘的阵地。稳住阵脚。展开大队。 主力就算布置停当。可这会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打起來的。双方都要寻求主动的地位。适合自己的战场。都想逼迫自己的对手。进入自己的战场。反复哨探侦视对手兵力布置的薄弱点。樵采之路如何。粮草运输的路线。后路稳妥否。何处要隘是对方所必保。对方所必救。总之一句话。就是竭力保持住战场的主动权。 ?牛儿已经趴在草丛中。叼着一根草棍四下打量了许久。前面。就是渭南最大的河流渭河。双方不约而同的将它作为一种分界。一个互相防守。而使得自己能够从容整军。以便全力一击的界限。 但是。这是决战界限。还是双方斥候巡哨拼死争夺的地方。 牛儿。这个当初在闯军入蒲城的时候。还沒在连天的。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找回自己的魂。一副狼狈到了极点模样的前蒲城官军小旗。一个还沒有品级入流小军官。这个时候已经是装束整齐。身上穿着闯军黑**兵队红色的制式战袄。更在连续的饱饭供养下。已经绝对改头换面了。原來脸上菜色和晦气色早就不见。可是倒也沒看出多少精悍味道。还是那个黏黏糊糊的模样。 这次被派出來。虽然沒有披甲。因为在这次行动中。他们几乎沒有危险。同时。穿上那乌龟壳子般的藤甲。在内心里。就有绝大的抵触。原因就是。那个他终于在杨凡主持下娶进來的妓院小红之后。对这个词汇绝对反感。尤其这次出行任务。两面圆形的藤甲乌龟壳。穿在身上更加不方便。其实。说准确点是更加不方便逃跑。?? ??原來在官军里是个小旗。现在在闯军里头。不过是念他当初投靠混城有功。而且马术也还來得。提拔到了过天星直属骑军里头当差。这次骑军扫数而前。做为闯军放出來遮蔽战场的主力。他牛儿自然也就跟随。 这次。跟着牛儿的。大部分都是原先蒲城里投降过來的兄弟。其实。大家是沾了牛儿大哥杨凡的光。 当初蒲城饥民暴动。却正赶上杨凡按照规定休假。饥民爆乱。街坊里那些活不下去的。也纷纷举起木棍刀枪加入。杨凡由于太多的原因。被街坊推为首领。杨凡也是有远见。经过一番犹豫之后。毅然加入。指挥流民大军攻打官军接应闯军入城。因此得功。被吕世接见。一番恳谈之后。更是被耿奎等喜欢。于是。就被委任为蒲城守备。协助闯军派出的政务官。管理这蒲城。 说是私心也好。说是能力也罢。自然而然的。杨凡就将这个兄弟牛儿推荐给过天星成为见习武长。 但是。自从当了这个闯军武长。牛儿就感觉浑身的不自在。原因无他。那就是闯军军队里的规矩太多。根本就与官军不同。尤其是那些宣传员。整日在那里。拿个大铁皮话筒。絮絮叨叨的跟大家讲大道理。对于一个老兵痞來说。简直烦上加烦。还有的就是那沒完沒了的训练。让有种新婚之喜。吃上几顿饱饭的他。乐意于那床上之事的他更加吃不消。 但是。闯军待遇好。但军法更严格。虽然沒有了在官军里动不动就可能被上官杀头的危险。但是。一顿皮鞭却是少不了的。因此上。这次接了任务。心中是万分欢喜。这是一个躲避辛苦的好机会。 别地的闯军兄弟。都已经早早的过了河。巡视到对岸里去了。只是牛儿。还以各种借口磨蹭在最后。他从草丛里头爬起。周围手下看到他一动。以为牛儿就要继续向前。都起身站起來。纷纷活动已经被冻得麻木的腰腿。按着腰间兵刃。准备回身到丘下马桩处拉马。?结果牛儿只是从趴着变成蹲着。叼着草棍继续打量着冬天里。微微的光亮中对面景象。 对面河岸。草木森然。在呼啸的北风里。摇动明灭。似乎有无数怪兽深藏之中。一节尸体就半里半外的躺在那里。显然已经死去多时。顺着身子流下來的鲜血。早就冻成了坚硬的冰坨子。 “那一定是个倒霉的斥候。”牛儿坚定的判断。因为。从那尸体露在草丛外的衣着上看。就是一个张家军的乡勇。闯军。绝对沒有这样的颜色服装。同时。闯军兄弟也绝对不会将自己的袍泽的遗骸留在外面。即便就是为了这一个倒霉蛋的尸体的回归。可能要搭上几个。乃至几十个兄弟的性命也在所不惜。这事。在吕世闯王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女孩七进七出几十万官军边军大阵那时候起。就成为了一种传统。其实更是一种荣耀。这种在牛儿认为绝对犯傻的举动。在这将近半月的斥候厮杀里。已经无数次的上演。他的手下耐不得了。纷纷低声开口。 “这等到什么时辰。才能看得清楚。头。还是朝前。才能看清楚对岸景象。”大家对这个老兵痞非常不满。所以言语上。就沒了在闯军队伍里。对上级恭敬的喊职军衔的习惯。 其实。虽然那些宣传员的说教对老兵痞來说几乎不起作用。但是。对这些年轻的儿郎。触动极大。尤其闯王的那个城门宣言。更让大家心向往之。并为闯王的那句承诺热血沸腾。 但是。老天不公。自己等被分配到了这个牛儿的手下。简直就是对大家热情的一种煎熬。要不是闯军纪律森严。大家早就一窝蜂的跑过了老沙河。和那些官军寻探拼个你死我活。为自己死去的亲人。为身后无数父老拼命了。“俺们是降军。正是要立功的时候。瞧瞧那些胜捷军调入俺们军中将领的脸色。出來哨探。也是俺们是俺们。胜捷军是胜捷军。再沒有混编的事情。这个时候只怕那些胜捷军哨探都已经过了高粱河。朝前头摸去了。俺们在这里守着。什么时候能探出点明白消息。银牌牛酒犒赏俺是不敢想。至少不恁得遭人白眼也罢。”?“闯军已经整装待发。官军也已经磨刀霍霍。这个时候多摸清楚一点当面地势。将來渡河大队北进就便宜了一分。非要等到官军出现了才罢。”?“他妈的。俺们命不好。摊着这么个牛儿孬货。要不早就和其他兄弟们一样。过了渭河。抓了几个官军回來套问口供。说不定就是一场大功。闯王也会接见呢。” ?牛儿只是蹲在那里。对底下人的低声抱怨。就当沒有听见。?不管是地方豪强坞壁。还是零星可见的官军巡哨。看穿戴。破破烂烂的。不是贺人龙的亲兵。也不是张家军的嫡系。远远的就看见了牛儿这一队人马。也只是远远看着。并不去干扰。 这一队官军的巡哨。现在绝对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混饭吃罢了。沒必要真的拼命。再说了。沒玩沒了的前哨战的失败。也让他们这些客军看到了闯军的强大。根本就打不过人家。冲上去招惹人家。不过是为人家添战功人头。那是何苦來哉。 这时候。突然一阵马蹄声响。就在渭河西岸。冲过來一队小马队。马上几个精悍的汉子。围着一个穿着文官袍服的官员直接奔到河边。到了河边。一群人马站定。那文官轻轻的代马上前。手打着凉棚。遮挡下东面的阳光。向河岸对面观看。脸上的神情无比凝重。 2014-7-272:18:32|8424445 第六百五十四章导火索 深冬的渭河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原本奔腾的河水。也被寒冬束缚。成了一条僵硬的睡龙。 官军与闯军隔着已经不再是天堑的渭河对峙。寻找着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决战机会。漫长血腥的巡哨拉锯战沒日沒夜的上演。给各自的上司带回这样那样的敌方信息. 但是。官军斥候的素质实在是不敢恭维。在死伤累累之后。每一条信息的带回。都掺杂了太多的个人观点。也有的根本就是躲在战场远远的。用胡说八道來敷衍任务。更有的斥候带回來的信息就更加自相矛盾。让上峰将佐官吏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如坠雾里。不能决断。要想打好这一仗。必须要真正摸清闯贼的一切部署。 钱同。作为边军杨鹤最信任的中军。这次决战被委以重任。代表杨鹤。带着边军里倾尽全力拼凑出來的两千战兵参战。 钱同的到來。不但以三边总督特使的身份。更以其绝世的才华。立刻取得了陕西巡抚李应期。还有这场大战的指挥者。总兵杜文焕的赏识与倚重。每每决策都以为手臂。 钱同不但被杨鹤重托。更早就与张元联盟。无论是昨日的富贵升迁。还是以后的飞黄腾达。一切都要依靠这个张元武装。与其说双方是盟友。还不如说双方已经混为一体更加恰当。。这场大战。他更希望张元的张家军在其间立功。因此上。对于这场决战更加上心。为官军排兵布阵出力绝大。慢慢的。就连李应期和杜文焕都顷刻不能离。 七万对四万。在人数上看。官军有绝对的优势。但是。在实力上。钱同更看好闯贼。这是实实在在的的东西。这也是他感觉身上担子更重的原因。这场大战。双方都摆出了孤注一掷的架势。大家也都知道。此战胜负的后果。 钱同知道。取得绝对的胜利。对于官军朝廷來说。绝对不易于痴人说梦。虽然整个陕西在勤王军出征之后。。竭尽全力收罗了七万。各地县府也都在杨鹤。李应期。洪承畴等严令下。破天荒的不再推诿拖沓的全力动员起來。各地堡寨豪强。更是难得的团结起來。有人出人。有钱出钱。让整个官场军队士气振奋。但取得绝对胜利。还是绝对不可能。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 之所以明明知道自己一方不能胜利。但还是全力以赴。在官场。只是希望能在这一战之后。保住现在存在官军朝廷手中的地方。不要全部落入闯贼手中。也希望这种不惜血本的一战里。挫折一下闯贼的实力就好。让闯贼在这一战之后。能够消停一段时间。不要多了。。只要三五年。不。哪怕是一两年也好。只要有哪怕是一年时间。等朝廷解决了京畿附近的入寇女真。就会腾出手來。再组大军。彻底的围剿闯贼。 而在豪强士绅。也希望如此。一旦闯贼席卷全陕。那自己等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你沒看见那些生存在闯贼七县里的难兄难弟。一个个虽然依旧富足。但一个个也都成了小猫。面对自己的佃户。都要点头哈腰。别说如当初那般要生要死。就是随便呵斥。都可能招來闯贼委派的乡长村长的介入。更要命的是。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监军士。那帮小子一出现。几乎就等于这个世代豪强的灰飞烟灭。。 打败闯贼。哪怕是仅仅是保住现在的状况。都值得大家也必须全力以赴。 然而。面对混乱矛盾的信息。让官军的调动布防。产生绝大的难度。现在这种危机时候。稳坐大帐。挥斥方遒是危险的。是不负责任的。是绝对的自杀行为。掌握第一手资料信息。已经是刻不容缓。 身为巡抚。当然不能亲身犯险。一镇总兵更是不能轻离大帐。贺人龙更是被无数军务忙的脚不沾地。剩下的几个高层决策人里。只有钱同还能抽出时间亲到前沿。这种危险在为了自己。为了张元。为了朝廷。还是值得冒的。 一早。在五十张家绝对强悍的子弟亲兵的保护下。钱同骑着马逡巡在战场前沿。对沿途道路地形。还有沿途的集结驻军详细的进行了一番询问。 询问的结果。当然让他的心越來越沉重。不知不觉间。他们这小队人马竟然接近了战场的最前线。渭河那雪亮的冰川已经在望。 “先生。前面已经是战场了。那里天天都有厮杀。危险万分。请先生回转吧。”一个陈家兄弟紧张的拉住了钱同的战马。 对待钱同。张家军都知道他的重要性。对他的称呼。一直以先生尊称。这次出巡。张元队精挑细选出來兄弟一再交代。不得使先生有半点差池。 而这次出巡。虽然有他们兄弟五十人紧随保护。其实。在周边。更是派出了近千人马紧随前后。清理沿途随时出现的闯贼哨探。就在刚刚。他亲耳听到南面不远处传來一阵阵呐喊厮杀声。那一定是自己的兄弟和闯贼的斥候遭遇了。再向前。绝对危险。 钱同看看左近严密的防守。再听听远处已经平息的厮杀。虽然内心恐惧。但在心忧战况之下。还是决定冒险前行;“还是往前走走。看看闯贼敌营。做到知己知彼。”说完这话。看看身边都是张家子弟。不由长叹一声:“机会只有这一次。胜利了。能保住我们的未來。失败了。”想想。却是无处可去。再次长叹道:“失败了。我们只能远走山西。成为客军。那时候。我们还能做什么。” 钱同的说法。当时让跟随他的张家子弟全部默然。是啊。胜利了。也不过是保存了现在陕西的地盘。但。一旦失败了。那只有成为客军。寄人篱下。那时候。还有什么才是自己等出头的地方。 当初。想着为家人报仇。。想着在张家不断扩大的商业网络之下。有充足的粮饷。有无尽的流民。能在剿灭闯贼的这段战争里。成就一支张家军。成就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封妻荫子。光耀门楣。现在看來。似乎。这都成了一种奢望。这一战。不但关乎上位者的官帽。更关乎张家的未來。以及。现在。依附在张家的陈、王、赵。李。等等士绅贵族的身家性命。当然。也包括了这位钱同。钱中军。 “请先生三思。”那位陈姓子弟谨慎的建议道。虽然知道。前行得到第一手敌情。对于张家军的必要。但是这位为张家军勾连上下的钱同中军的安危更重要。沒了他的上下勾当。那自己的张家军将万分艰难。 钱同再次看看前后。再次评估了下周边的环境。“我们还是前行吧。”说着。将战马一代。率先起步。 既然钱先生执意要前行。那大家也只能舍命跟随。 其实。大家对前行的危险。也并不是很担心。原因无他。那就是一早张员外就已经安排了几乎完备的安全体系。这一路上。几乎被张家亲兵事先扫荡净寂。虽然。面对强悍的闯贼。张家一方肯定已经是死伤累累。但这有必要。也值得。现在看來。渭河西面。应该再沒有了闯贼的巡哨斥候。安全。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題。 于是。在钱同的坚持下。在张家子弟认为沒有危险的情况下。这个小队。往渭河岸边靠近。 牛儿还是无精打采的趴在渭河东岸。不顾手下小队兄弟的埋怨。就那么好死不死的看着对岸。心中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这时候。对岸一队骑兵保护着一个文官接近渭河西岸。原本半死不活的牛儿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來。再不像原先那样朦朦胧胧。 “兄弟们。大鱼來了。我们抄家伙。准备着。”牛儿当时压低了声音呼喊着已经懈怠了的兄弟。 那些还在嘟嘟囔囔抱怨的兄弟。这次得到头领的一声招呼。当时兴奋无比。一个个跑回自己的位置。全身心紧张戒备了起來。纷纷抽出自己的腰刀。有几个兄弟还慢慢的在草丛里倒退。似乎想退回战马的圈地。准备一旦袭击不得手。立刻上马冲击。 当时牛儿大怒。低声呵骂道:“小崽子。这时候不是冲锋的时候。赶紧上來。拿起你们的弓弩。给我找好了机会。一阵箭雨过去。射死那个打头的文官。那就是我们的奖赏银子。快。” 于是。那几个被骂的转眼觉醒。对啊。我们手中有长弓。有骑兵连弩。只要敌人接近河岸。那就是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攒射。那大功还不是唾手可得。 于是。几个人又连忙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原先的位置。将手中的长弓或者是连弩安置好。紧张的瞄向了对岸。 钱同沒有感觉到对岸的危险。因为。按照惯例。巡哨都在河岸这边。闯贼。沒有一个窝囊废会趴在对岸躲避战争厮杀。那对闯贼的兄弟來说。那就是一种耻辱。因此。他坚信。已经清理过的渭河东西。再沒危险。 于是他上前。于是。他在手打凉棚观察河对岸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群闯贼在对岸的草丛里突然站起。紧接着。一片乌鸦一样的长短箭矢扑面而來。。难道。闯贼也有怕死鬼。 这是钱同最后的想法。 2014-7-282:05:38|8429464 第六百五十五章一触即发 冬日的阳光里,顺着东面耀眼的阳光,一阵乱箭之后,牛儿恋恋不舍的观察着对面河滩的战况,虽然,身后的兄弟已经看到,那文官身上插的箭簇绝对超过二十,即便是太上老君将整吨的仙丹埋上那个狗官,他也不能活了,尤其,这时候,那包围着这个文官的官军,一个个已经红了眼睛,抽出腰刀兵器,奋不顾身的杀向了河的这面,再不跑,就凭借自己区区一个小队,不过是十二个兄弟,虽然可以一拼,但这是巡哨,这是刺探,没必要鱼死网破。因此上,所有的兄弟都一个个焦急的想跑回大营,报告赵兴队长这个好消息,去领取那天大的功劳,这时候的死战,绝对是得不偿失。 但牛儿依旧伸长了脖子,努力的确认自己的战果,看那被射成刺猬一样的敌方文官是不是真的死了,一切无他,就是确认一下自己的战功,这关乎到银子。 说到银子,牛儿虽然娶了小红做了媳妇,但是,她的赎身契约还在老鸨子手中,虽然闯王一来,似乎变天,但是,闯王却严格的遵守着一个信条,那就是契约精神,一纸契约,雷打不动,即便是这个契约不公平,但闯王还是坚决的遵守。 当然,面对地主与佃户不平等的契约,闯王也不过是和你和风细雨的商量,恳请你按照根据地的政策,减租减息,加以修改,当然,答应更好,但是,你若不答应,那才是后续的事情,闯王也绝对不会用你违背契约精神而剿灭你,找你的错处,太多了,一个鸡毛蒜皮的事情都会让你灰飞烟灭,而且让周边的人说不出闲话。 因此上,闯王入渭南,虽然严格规定不得妓院逼良为娼,不得在妓女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迫接客,不得——等等等等,但就没有一条,在没有赎身得到赎身契约之后,妓女便成自由身。 于是,牛儿虽然可以和小红结婚,这已经得到了闯王政务官的许可,但是,小红依旧是妓女,直到牛儿缴纳出足够的赎身银子为止,虽然,当然,这银子也是有规定的,就是当初卖身时候的一倍,这个数量,大家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牛儿没有钱,就连这笔钱都没有,原先想杀贼人获得赏银,因为闯王围城不攻城而破灭,现在,就指望着这笔银子收入。 “快跑吧,再不跑,你得了闯王奖励也没命花。”一个知道牛儿心思的兄弟拉起恋恋不舍的牛儿,转身就跑,今天,他们已经是一笔丰收,没必要再和官军拼命,还是留着明天再立功吧。 被拉了一个跟头的牛儿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在那一小队,接近五十骑兵堪堪过河之前,牛儿等爬上了马背,落荒而逃,任谁都知道,即便是闯军兄弟再自负也知道,自己十几个兄弟,还有一半是新丁的情况下,面对张家五十最强悍的子弟,结果就是一个死。现在死,按照闯王吕世的说法就是笨,那还等什么?确定了军功,虽然不能确定军功的多寡,但跑,留着性命享受军功荣耀,才是正经。 但在牛儿逃跑的最后时候,还是深深记下了他指挥兄弟射杀的那个文官身前的补子——正五品。 钱同死了,钱中军死的不能再死了,在没有甲胄防护下,对面树丛里,突然飞出的十几张长弓的巨箭如死亡的镰刀,穿透了如废纸一样钱中军的身体,而后那已经支离破碎的身体,再次被十几只铁弩箭穿破,即便是神仙,也要魂归地府,哪里还有半点活命的机会? 钱中军死了,那么这些保护他的兄弟再没有活命的希望,于是,大家一起红着眼睛,冲过了双方默契认为的界限,是飞蛾扑火,也是为了没有退路。 他们却不知道,这一飞蛾扑火的举动,却真正掀起了这场陕西决战的序幕。 五十张家军最强悍的子弟,在冲过冰封的渭河的时候,过天星正巡查在河的东岸。 按照闯王吕世,对过天星这个时不时捅娄子的大统领的严格威胁下,过天星只能带着自己的兄弟在离着渭河二十里的极限外逡巡巡视,随时接应厮杀回来的张家的巡哨兄弟。 这二十里,是吕世规定的极限,不可越过,一旦越过,那自己的兄弟就要撂挑子,就要,反正就是拿出所有无赖的做法,要挟过天星。 现在的过天星就郁闷和无奈这种要挟,因为,所有闯军阵营,只要自己与那个兄弟加先生,更是上司的吕世一对上,竟然已经没有一个再站在自己的一方,为自己的游侠义气呐喊叫好,不但如此,反倒是,每个人见到自己都要满脸严肃,谆谆教导自己一番。 当时的过天星大统领,真的是百无聊赖,百无聊赖到了无以复加。现在,在闯军的四万大军里,明里暗里的流传着一个说法,这个说法就是,大统领带领的骑兵,的确是全闯军最精锐的,但他有个外号——马后炮。 大概是,象棋在中国流行,军中,尤其是闯军里,作为一个文化,作为一个相对于斗殴外的宽松缓解的项目,被吕世大力推广,尤其是,在前世,吕世的象棋水平还是和国家大师级的如巴宝忠相提并论,因此上,爱屋及乌,当然发展,尤其是,这象棋制作简单,便于携带,也不如围棋那样耗时耗力,于是在前军推广,茶余饭后,大家都拿出来杀上一盘,开发智力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缓解紧张气氛。 但是,大统领的骑兵的表现,慢慢的就被一种流行语取代了——马后炮 其实也不怪大家拿这个形象的词汇取笑他们,过天星大统领的骑兵所作所为的确很配合这个成语。 想当初,分兵杀向洛川的时候,吴涛兄弟已经歼灭了洛川卫所,然后,过天星领着骑兵堪堪感到,马后炮。 吴涛领着兄弟们攻灭曹家集的时候,大统领领着骑兵堪堪赶到。 当吕世在南泥湾困龙谷全歼李元昊的一千骑兵的时候,过天星堪堪赶到。 当曹猛带着五百兄弟在甘泉堵门之战的时候,大战胜利了,大统领的骑兵还是刚刚赶到。 面对高迎祥一战的时候,他只负责礼送出境,而没有一战,这是什么? 最主要的是,在七县安定之后,根据地里的反叛却再不需要过天星出击,都是归大郎的守备骑兵负责,那过天星的骑兵更成了看客,留给他们的只有训练训练,再训练,剩下的还有什么? 于是,不单单是枪兵兄弟这样称呼过天星的骑兵,最主要的是大朗的守备骑兵四处宣扬,于是,马后炮这个名誉,不折不扣的扣到了过天星骑兵的脑袋上。 这次,整个战场遮蔽的任务是过天星拿出大统领的权威,生生抢下的,打的也是风生水起,多少为过天星的黑虎卫挽回些面子,但是,所谓挽回面子还只是小打小闹,过天星和他的兄弟需要一场大战,一场证明,他们依旧是延长突围时候那样的主力军。 机会都是在不经意间出现的。 就如现在,骑在马上,昏昏欲睡的过天星,正带着一千兄弟训练完了,闲的蛋疼的时候,一时兴起,要到两军阵前,默认的渭河岸边寻探一番的时候,突然,看见对面一队骑兵落荒而来。看装束竟然还是归在自己名下的骑兵,这让过天星非常愤怒,当时一圈战马立刻迎上。 “站住,你还要不要脸?”过天星现在,对于脸面,绝对看中,就是,马后炮,这名字不好听。 牛儿现在已经确认了自己的战功,一个被自己,最少是被自己指挥射杀的一个官军文官,一个正五品的文官,那是什么?按照闯军规矩,一百五十两银子,二十亩终身的土地就到手了,现在,必须跑回去,领取这些奖赏,然后,安安稳稳的给小红赎身,安安稳稳的过下辈子,现在,哪里还管的那些?回到大营,得到闯王的奖赏,赎回心爱的小红才是正经,面对对方出来的一队骑兵,也根本没看清那个威武的,在闯军里绝无仅有的那个黄澄澄的大统领,一面抱着马脖子回头惊慌观察,一面回答来人的怒吼;“喊什么喊,我刚刚杀了一个官府五品文官,五品啊,哈哈,现在,官军发疯,正追我讨命。”然后也不看身边的兄弟反应,直接打马冲过过天星身边,边跑边口水飙飞的大喊“快跑,官军拼命啦,官军追来啦。” 过天星正在为刚才牛儿的胡言乱语愤怒,但在,闻听官军追来啦,这个话题转移了他的愤怒,当时热血沸腾,不但他热血沸腾,就是身后那一千兄弟都热血沸腾。 “大统领,闯王说了不要我们过河,等待时机,但是,现在,官军追过来了,那么,我们追歼残敌,我们追过河去,是不是就不是违抗命令?”一个队长兴奋的追上过天星,“小心”的建议。 过天星当时哈哈大笑:“那就是了,我们追歼残敌去。”但马上就道:“不是追歼残敌,是我们驱逐强敌。” 说着,看看那些恍然大悟的兄弟,将腰间马刀抽出,对着那条睡龙渭河大喊一声:“兄弟们,我们驱逐强敌。” 随着这一声怒吼,原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决战,就在双方都没准备好的时候,开始了。 2014-7-291:57:31|8435297 第六百五十六章急转直下 一场战争,其实准备的时间很长,但是,爆发却都是在一种不经意间。 当牛儿立功心切,一阵箭雨射杀了那个被众星捧月般的官军文官的时候,当时的他只是知道,那个文官比县官大,而自己的奖赏也将非常丰厚,其他就不知道了,因此,他跑的惬意安然。 但是,对负责保护钱同中军的张家子弟来说,一个个却都陷入了万丈深渊,原因无他,钱同,已经紧紧的绑在了张家这架马车之上,已经与张家休戚与共,再不能分开。钱同的存在,不但是张家在三边,在陕西官场有了一种靠山,更因为有了钱同,及其代表的师爷集团,便让张家和官府,朝廷有了一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钱同死了,身中三十多箭,尤其是身中十几支吕氏长弓发出的巨箭,根根没有lang费,全部命中目标,让张着大眼睛的钱同,彻底的感受到了吕氏长弓的威力——感同身受,这句话,只有钱中军藏在心底了,因为,即便是他的文采再高,也不能形容了那时候的感受。 钱同死了,负责保护他的五十名张家子弟却只有三五个死伤,但是,留给他们的后路,也只有一死,没有别的。 既然同样一死,与其狼狈回营被执行军法,连累了妻子儿女,或沦为娼妓,或沦为流民乞丐,还不如杀过河去,博得一个死后抚恤,即便,那抚恤少的可怜,即便那抚恤只能让妻儿父母多活上不久,那也是一个赚。 于是,四十几个心底所想相同的兄弟,互相望了一眼,轻轻点头,毅然抽出腰刀,呐喊一声,一磕马腹,毅然跃过那条冰冻的,已经失去天堑意义,只是大家默认的界河,杀向了闯军的地界,因此上,一场关乎全陕西的大战,真正的打响。 当四十三个张家兄弟以决死的心情,冲过闯军与官军默认的界河时候,正面对了过天星带着自己的兄弟冲了过来,一场绝对不对称的战斗瞬间展开。当然,这场战斗没有半点悬念,在过天星等久经战阵的兄弟面前,四十几个张家子弟再是强悍,也不过是一阵清风,掠过大地般的不经意。 已经被一阵杀戮,说实在的是一阵小小的开胃菜激起了过天星的血腥,对着渭河对面的一个小小的官军的前哨营寨,大声喊到:“兄弟们,跟我冲——” 对面,不过是一个官军在渭河对岸的小小前言警戒营寨,但正是这一个个项链一样的堡寨组成了沿河的警戒线,同时,大家也都在这道警戒线下,保全一种安全,一种沉默,当然,所有的人都知道,这种沉默不过是一种火药桶前的沉默和平衡。 第一个官军的小小巡哨堡寨在过天星两千兄弟的突然发难下,土崩瓦解。 官军丧胆,其他小寨纷纷紧闭寨门严防死守,但过天星却意犹未尽,在战马上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兄弟,大喊一声,“兄弟们,我们这就让闯军兄弟看看,我们不是马后炮,我们是强军,我们是闯军的绝对实力,杀啊——”说着,带着一身血腥,高举马刀,对着紧挨着的又一个官军小寨杀去——第一个小寨的被攻破,第二线的官军前哨小寨已经得到了报警,一阵阵报警的铜锣轰然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阵迎战的鼓声,由近及远的不断蔓延,一直传到在中军大帐议事的杜文焕的耳边。 正在大帐里与吴涛,赵兴陈车等研讨当前敌情的吕世,被渭河对岸一阵又一阵金鼓惊动,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赵兴惊讶问道:“怎么?官军进攻啦?” 赵兴负责整个战场的遮蔽重任,但是,的确监军士人马有限,需要照顾的地方太对,更何况,作为一军统帅的吕世,也不忍心让自己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监军士,在这种双方巡哨战里有所损失,于是,坚决的撤下了监军士的大部,而只是让一个监军士带着一小队过天星的骑兵上了战场。 但是,这时候,听着外面越来越紧的金鼓,吕世皱着眉头,不为担心的道:“还是不行,隔行如隔山啊。”无奈的摇摇头,对赵兴道:“明天,还是多派些监军士兄弟吧。” 赵兴恭敬遵命,转身出去安排,吕世就继续埋头地图中间,和吴涛低声探讨着敌情。 “报——启禀闯王。”一个监军士兄弟飞奔进了大帐,也不顾大帐里挤满的将校,大声汇报道:“启禀闯王,刚刚,我们的一个副武长牛儿,在渭河岸边巡哨敌情的时候,射杀了对方一个文官,结果,对方一群不要命的家伙直接冲过了渭河,杀奔了我们。” 对于这个消息,吕世几乎就没有往心里去,“这些事情,让耿奎兄弟处理吧。”然后依旧低着头仔细的研究地图,和吴涛,仔细的交换着自己的想法。 耿奎闻言,急匆匆给吕世一礼后飞快离开,处理一些大股的越界巡哨,也是平常。 拾遗补缺,这是军师应该做的,自从接手了这个军师之后,吴涛没有一刻懈怠,一直仔细的和吕世研究眼前的形势。 “闯王,您看现在官军的阵型相当严密,想要用些计策破敌,似乎已经不太可能。”面对敌我态势图,吴涛无奈的摇头。 吕世抱着胳膊,看着挂在桌子上的地图也是无可奈何。 现在,看官军的阵型安排,大营紧密靠拢,外围又建立十个小的联营,相距却都不远,正好是半天营救支援的路程,一个被攻。其他几个小寨就会在第一时间赶出支援,袭击攻击者的背后,只要一旦胶着,敌军大营不但得到预警,而且还可以视情况来决断行止,或救援,或干脆拿那些小寨消耗闯军的体力士气,然后在自己筋疲力竭的时候给自己来一下。这样的排兵布阵,简直就是一个乌龟壳,根本就是铁秤砣一个,让自己除了用强军正面一个个硬撼之外,简直就没有其他办法。而要强攻对方深壕高磊的一个个营地,那是要付出许多兄弟的性命,虽然急着需要解决眼前的战事,好应对身后的李自成,但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无论如何吕世也是不忍心的。 “看来对方有名将啊。”吕世苦笑着评价,转回身,活动一下长时间看地图而变得僵硬的身子。 “大明几百年,虽然军伍糜烂,但与南方的蛮子,沿海的倭寇,北方的蒙古,东北的女真,战火就一直没有平息过,这样也就锻炼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名将,也不知道,那连绵不绝的战事对这大明是好事还是坏事。”吴涛顺着吕世的思路道。 “是啊,一个从不和亲,从不妥协,天子守国门的一代真正汉人的朝廷,还是值得我们骄傲的,虽然他已经步入暮年,虽然已经无可挽救。”吕世对吴涛诚恳的说出自己对这大汉民族最后一个王朝自己的赞美。 “尤其是对面的总指挥杜文焕,更是几乎参加过大明这段时间南北所有的战事,更是深受锻炼,要不也不会将他留在陕西坐镇,一来防备北面鞑子入侵趁火打劫,更主要的就是防备我们啊。” “是啊。”吴涛提起蜂窝煤炉子上的茶壶,给吕世的空碗续上热水,吕世点头表示感谢,端起碗喝了一口,一股温暖流满全身,放下碗道:“这杜文焕是看出了他们自己的症结所在,虽然他们急需一场决战,但他们更知道自己的底细,新军初成,需要磨合训练,毕竟,几顿饱饭是不能短时间里提高身体素质,塞给他们一把刀枪,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的。”吴涛苦笑评价。 “摊上这么一位名将,真的幸运啊。”吕世叹息,这真让自己头疼。揉揉太阳穴道:“可是,既然决战,就要快,绝对不应该让官军有时间把这些流民汉子变成战士,那对我们不利。”话是这么说,但面对杜文焕摆出的乌龟壳,铁秤砣却一时间无从下口。 “我看,我们还只能耐心等待官军出错。”吕世抬起头,左右看看,“咦?怎么这么消停?没看到那个闲的难受的大统领?” 是啊,吴涛也突然感觉到大统领不在,要是在以往,大统领绝对已经进出多次请战了,今天却没看到他的身影,这的确太出乎两人意外了。 王建见吕世问,忙汇报道:“大统领一早来大帐前转了一圈,见老师和军师还在面对地图思考,就嘟囔两句,然后带着骑兵出营接应夜间出巡的巡哨兄弟去了。” 闻听王建如此说,吕世也就不以为意的整理起自己的桌子不再说什么。倒是吴涛追问了一句:“大统领带着多少人马出去的?” 三郎一边帮着吕世整理桌子上的东西,一面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大统领走的时候带着全部人马出去,说接应那些昨晚出去巡哨的兄弟的同时,也趁着这个好天气,带着兄弟们训练一番。” “怎么是全部?”吴涛站住了,皱着眉低声的嘟囔一句,心中不由忐忑。 大统领是个绝对闲不住的主,尤其是在大敌当前的时候,说不定就能做出点什么来打乱现在的部署。 “闯王。” “什么事情?”吕世头都不抬的继续自己的手头工作。 “大统领带着全部人马出去了。”看看吕世没有什么反应,继续担心的道:“别出什么事情,我去看看去?” “能有什么。”吕世收拾完自己的桌子,站起来笑道:“不过我们的大统领的确爱闯祸,千万别真的给我们弄点什么,那就辛苦吴兄弟一下吧,顺便再看看兄弟们训练的成果。” “遵命闯王,我现在就去。”吴涛对吕世轻身一礼之后就要出去。 这时候,赵兴突然跑进大帐,也顾不得施礼大声对吕世和吴涛汇报:“不好啦,大统领带着骑兵,追杀过河挑衅的官军,这时候杀过渭河去啦——” 赵兴带来的消息立刻让吕世吴涛等大惊失色。 [连载中,敬请关注...] 友向你推荐 本书由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 2014-7-301:56:32|8439822 第六百五十七章大战开始 过天星杀的很不过瘾,一场三千对四十的战斗,就连一顿开胃菜的级别都不够,即便是过天星动用了自己大统领的名头,呼喊手下兄弟给自己多留一个敌手也不可能。那帮子小子,一个个嗷嗷叫着,在过天星抽出马刀的时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渭河这边的战斗全部看在渭河那边沿河搭建的官军营寨里的官军眼里,那里就有张家子弟的前哨小寨。当眼看着四十几个兄弟奋不顾身的冲过渭河的时候,也激发了这些陕西汉子天生好斗的血性。虽然他们在几次和闯军接战之后,也几乎吓破了胆,但还是几乎,而不是全部。 四十几个兄弟的壮举热血,再次激发了他们深藏在恐惧之下仅存的血性。 一个张家子弟站出来,面对那一面飞蛾扑火一样的战斗,大声的对一脸神情复杂的兄弟喊道:“兄弟们,他们闯贼能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难道,我们张家一脉就可以放弃父母血仇不报吗?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那些血性兄弟甘心赴死而无动于衷吗?” 话不多,但却说在了所有兄弟们的心里,同样的陕北汉子,难道自己就比闯贼差吗?更何况,我们是堂堂官军,而对方只是贼,即便那贼寇强悍无比,但他们依旧是贼,看着一群悍匪在自己联营面前耀武扬威,这实在让人感觉到羞辱。 “还看什么,我们去接应我们的兄弟,即便抢回他们的尸骨遗骸也可以告慰我们张家军的猛士。”那个张家小校大声的鼓动道:“不抛弃,不放弃,这才是我们张家军应该有的魂魄。”他不由自主的把闯贼的口号喊了出来,这声口号,不论是出自哪里,喊出来,就感觉格外提气,格外有责任感,让本来就沸腾的热血更加翻滚。 被这耳熟能详的口号激发,一群张家子弟一起振臂高呼:“不抛弃不放弃,杀。” 那小校跳下高台,直接冲向了自己的战马,搬鞍上马,紧紧勒着变得躁动起来的伙计,让战马在地上团团乱转,“是血性男儿的,是张陈赵还带着卵蛋的兄弟,跟着我杀过去,为死难的兄弟,为死难的父老妻儿。”深吸一口气,眼睛瞬间血红的大喊:“为我们被闯贼所灭的亲族,跟着我——”腰刀高举,声嘶力竭的呐喊道“杀啊——” 说着,也不回头,一颗战马飞奔杀出。 被他的呐喊勾起灭族之恨的张陈赵家兄弟,还有许许多多在反抗闯贼的罪恶统治被灭族的或失去亲人的子弟,一起呐喊一声,纷纷上马,紧紧追随在那张家兄弟身后,冲出寨门,杀向渭河东岸。 过天星正在呵斥着那些不开眼的兄弟,面对他们对自己的嬉皮笑脸却又无可奈何,“这算什么事情吗。”望着几十个地上被砍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过天星意犹未尽的苦笑摇头,自己的这帮兄弟手脚也忒快了点,这一转眼,就没了仗可打,这日子,怎么一个郁闷了得? 正在想着着郁闷的事情,突然,身边的一个兄弟突然兴奋的大喊:“大统领快看,官军,官军出动啦。” 这一嗓子,就好比天籁之音,让一脸郁闷的过天星立刻如被打了鸡血,立刻伸长了脖子往对面张望:“哪呢?哪呢?快让我看看。” 还没等那兄弟指点,他就看到渭河对岸一个正面对自己的官军联营大门洞开,一骑飞奔而出,紧随他身后的是排山倒海般杀出的一水骑兵,在那群骑兵当中,一杆张字大旗迎风招展,还用说?来的不是张家军那个老对手还是哪个? 看一个个铁甲精良,兵器锐利,更有战马膘肥体壮的张家军骑兵,身边不由得有人赞叹:“啧啧,还是张元那厮财大气粗啊,看看,那装备,绝对是官军里的上上之选,没的说啊。” “是啊,是啊。”一群兄弟也不无感慨:“只是可惜了,穿在这群尸体上,真的可惜了。”对,在闯军兄弟的眼里,这群冲过来的,大约有五七百的张家军汉,不过是一群拿着大笔钱财堆积起来的尸体。同时,兄弟也都在惋惜,这群张家军,不同于其他官军,抓他们的俘虏是不现实的,即便是抓了俘虏也不敢留着,因为,他们都是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但杀了又有损军纪和闯军形象,抓的不是壮丁劳役,而是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你来上一下子。 对待他们的办法,就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在战场上斩尽杀绝,这也是唯一一个办法。 “哈哈哈哈。”看着杀气腾腾杀向自己的张家军五七百人马,过天星开心的和个孩子般,咧着大嘴左右看着哈哈大笑:“兄弟们,买卖来啦,咱们开张啊。”一高兴,就把原先占山为王的那套歌子喊了出来。 “这回,我们来个痛快的。”过天星大声喊道“闯王不让咱们过河招惹官军,但是,他们过河招惹我们来啦,这回,看闯王还怎么说我。” 大家一起哄笑起来,现在这位大统领,在三叔三叔三婶尤其是那个未来的弟妹春兰面前,简直就是小媳妇,尤其对闯王更是言听计从绝不违拗,而过天星对这样的境况不但没有一点着恼,反倒甘之如饴。 什么都可以做,但只要是吕世不许的就绝对不做,要不,这位闯王兄弟真的撂了挑子,那自己封王拜帅成为全国三军都招讨大元帅的美梦就泡汤了,真要是离开了这个兄弟,那自己绝对会混到带着一般父老,成为一股草寇,一股流民,最终让那些信任追随自己的父老一个个死在自己的面前,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能让他出现的。 但是,对吕世言听计从是好,是有希望,但就是太委屈了自己的性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握千军万马的绝世强军,面对一群乌合之众的敌人,却不能痛快厮杀,这是多么的让人心痒难耐啊。 哈哈,老天可怜自己,这些官军竟然疯子一样杀过河来,这不是给自己送厮杀快意吗? 于是,过天星看看左右兄弟,大喊一声:“兄弟们,面对这样的勇士,我们要变现出足够的尊重,闯王说过,对于勇士,我们要退避三舍,军师解释,就是九里,这我们做不到,但我们后撤两里地,给那帮兔崽子腾出块地方,咱们和他们来个堂堂之战。” 诸位兄弟当时就面面相觑了,战斗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们的大统领又犯了游侠毛病,这可要不得,于是,作为一队副手赶紧上前规劝道:“大统领,退避三舍,这个典故军师讲课时候也的确说过,但,我更记住了一个叫做半渡而击的无数战例,现在,我们正处在这个战例最正确的时间,地点,所以,我恳请大统领,我们还是采取半渡而击的战术——”看看大统领斜着眼睛满脸不屑,当时话锋一转,拿出杀手锏来:“采取半渡而击之策,能够让我们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大统领,这次张家那些兔崽子可是一个个血红着眼睛,甘心赴死的,那是不要命的,万一我们损伤太重,闯王又该伤心了。” 但这回过天星却没有因为副手的劝告而改变态度,大声对身后的兄弟们道:“什么半渡而击,扯淡,我就要退避一舍,别废话,执行命令。” 那副手一更脖子,立刻严肃的道:“我保留我的意见,但我坚决执行上级的命令。”说着,调转马头,严格的执行了过天星的命令。 这就是现在的闯军,在充分发扬了民主的同时,也开始严格的执行了集中,这是吕世在赵梓老先生联合了陈策和王欣等一班文官找吕世长谈多次,详细的分析了吕世的那种开会完全民主的方法间的害处之后,吕世稍微改变的态度的结果。 闯军后退两里,停下队伍,开始好整以暇的排开猪突大阵,等待张家军拼命的人马过河厮杀。 这时候有点时间,过天星看到指挥完布阵的副手阴沉着脸站到自己的身边,突然嘻嘻一笑,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笑着道:“兄弟别生气,其实,你看看对面,半渡而击,不现实的。”看看兄弟还是不理解,指着已经冰封的渭河河面解释道:“你看看那渭河河面,早就冻到里底,尤其是在这一个月来,双方巡哨不断往复,为了防备战马在冰上打滑,早就铺满了麦秸沙土,哪里还能让对方混乱?半渡而击就成了双方对冲,一番乱战下来,说不得才是死伤惨重呢。” 这时候,那副手抬眼看看对边的渭河,正如大统领所说,冰面早就被麦秸沙土掩盖的看不到本来面目,天堑已经变成坦途。 “还有,他们冲击时候马速正高,而我们经过刚刚一战,马速已经降下,双方对冲,我们吃亏啊。” “大统领说的对,是属下疏忽了。”副手赶紧真诚的道歉。 “他们过河后,一定要利用我们留出来的两里战场停顿下来,好整顿队形,哈哈哈,那时候,我们大阵以成,双方对等,他们死定了。”说道这里,过天星仰天大笑,猛力的怕着副手的肩膀道:“我哪里是尊重他们?我这是坑他们呢,哈哈哈哈。” 2014-7-3121:35:38|8446977 第六百五十八章突破渭河 过天星杀的很不过瘾,一场三千对四十 战斗,就连一顿开胃菜的级别都不够,即便是过天星动用了自己大统领的名头呼喊手下兄弟给自己多留一个敌手也不可能,那帮子小子,一个个嗷嗷叫着,在过天星抽出马刀的时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渭河这边的战斗全部看在渭河那边沿河搭建的官军营寨里的官军,那里就有张家子弟的前哨小寨。当眼看着四十几个兄弟奋不顾身的冲过渭河的时候,也激发了这些陕西汉子天生好斗的血性。虽然他们在几次和闯军接战之后,也几乎吓破了胆,但还是几乎,而不是全部。 四十几个兄弟的壮举热血,再次激发了他们深藏在恐惧之下仅存的血性。 一个张家子弟站出来,面对那一面飞蛾扑火一样的战斗,大声的对一脸神情复杂的兄弟喊道:“兄弟们,他们闯贼能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难道,我们张家一脉就可以放弃父母血仇不报吗?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那些血性兄弟甘心赴死而无动于衷吗?” 话不多,但却说在了所有兄弟们的心里,同样的陕北汉子,难道自己就比闯贼差吗?更何况,我们是堂堂官军,而对方只是贼,即便那贼寇强悍无比,但他们依旧是贼,看着一群悍匪在自己联营面前耀武扬威,这实在让人感觉到羞辱。 “还看什么,我们去接应我们的兄弟,即便抢回他们的尸骨遗骸也可以告慰我们张家军的猛士。”那个张家小校大声的鼓动道:“不抛弃,不放弃,这才是我们张家军应该有的魂魄。”他不由自主的把闯贼的口号喊了出来,这声口号,不论是出自哪里,喊出来,就感觉格外提气,格外有责任感,让本来就沸腾的热血更加翻滚。 被这耳熟能详的口号激发,一群张家子弟一起振臂高呼:“不抛弃不放弃,杀。” 那小校跳下高台,直接冲向了自己的战马,搬鞍上马,紧紧勒着变得躁动起来的伙计,让战马在地上团团乱转,“是血性男儿的,是张陈赵还带着卵蛋的兄弟,跟着我杀过去,为死难的兄弟,为死难的父老妻儿。”深吸一口气,眼睛瞬间血红的大喊:“为我们被闯贼所灭的亲族,跟着我——”腰刀高举,声嘶力竭的呐喊道“杀啊——” 说着,也不回头,一颗战马飞奔杀出。 被他的呐喊勾起灭族之恨的张陈赵家兄弟,还有许许多多在反抗闯贼的罪恶统治被灭族的或失去亲人的子弟,一起呐喊一声,纷纷上马,紧紧追随在那张家兄弟身后,冲出寨门,杀向渭河东岸。 过天星正在呵斥着那些不开眼的兄弟,面对他们对自己的嬉皮笑脸却又无可奈何,“这算什么事情吗。”望着几十个地上被砍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过天星意犹未尽的苦笑摇头,自己的这帮兄弟手脚也忒快了点,这一转眼,就没了仗可打,这日子,怎么一个郁闷了得? 正在想着着郁闷的事情,突然,身边的一个兄弟突然兴奋的大喊:“大统领快看,官军,官军出动啦。” 这一嗓子,就好比天籁之音,让一脸郁闷的过天星立刻如被打了鸡血,立刻伸长了脖子往对面张望:“哪呢?哪呢?快让我看看。” 还没等那兄弟指点,他就看到渭河对岸一个正面对自己的官军联营大门洞开,一骑飞奔而出,紧随他身后的是排山倒海般杀出的一水骑兵,在那群骑兵当中,一杆张字大旗迎风招展,还用说?来的不是张家军那个老对手还是哪个? 看一个个铁甲精良,兵器锐利,更有战马膘肥体壮的张家军骑兵,身边不由得有人赞叹:“啧啧,还是张元那厮财大气粗啊,看看,那装备,绝对是官军里的上上之选,没的说啊。” “是啊,是啊。”一群兄弟也不无感慨:“只是可惜了,穿在这群尸体上,真的可惜了。”对,在闯军兄弟的眼里,这群冲过来的,大约有五七百的张家军汉,不过是一群拿着大笔钱财堆积起来的尸体。同时,兄弟也都在惋惜,这群张家军,不同于其他官军,抓他们的俘虏是不现实的,即便是抓了俘虏也不敢留着,因为,他们都是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但杀了又有损军纪和闯军形象,抓的不是壮丁劳役,而是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你来上一下子。 对待他们的办法,就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在战场上斩尽杀绝,这也是唯一一个办法。 “哈哈哈哈。”看着杀气腾腾杀向自己的张家军五七百人马,过天星开心的和个孩子般,咧着大嘴左右看着哈哈大笑:“兄弟们,买卖来啦,咱们开张啊。”一高兴,就把原先占山为王的那套歌子喊了出来。 “这回,我们来个痛快的。”过天星大声喊道“闯王不让咱们过河招惹官军,但是,他们过河招惹我们来啦,这回,看闯王还怎么说我。” 大家一起哄笑起来,现在这位大统领,在三叔三叔三婶尤其是那个未来的弟妹春兰面前,简直就是小媳妇,尤其对闯王更是言听计从绝不违拗,而过天星对这样的境况不但没有一点着恼,反倒甘之如饴。 什么都可以做,但只要是吕世不许的就绝对不做,要不,这位闯王兄弟真的撂了挑子,那自己封王拜帅成为全国三军都招讨大元帅的美梦就泡汤了,真要是离开了这个兄弟,那自己绝对会混到带着一般父老,成为一股草寇,一股流民,最终让那些信任追随自己的父老一个个死在自己的面前,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能让他出现的。 但是,对吕世言听计从是好,是有希望,但就是太委屈了自己的性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握千军万马的绝世强军,面对一群乌合之众的敌人,却不能痛快厮杀,这是多么的让人心痒难耐啊。 哈哈,老天可怜自己,这些官军竟然疯子一样杀过河来,这不是给自己送厮杀快意吗? 于是,过天星看看左右兄弟,大喊一声:“兄弟们,面对这样的勇士,我们要变现出足够的尊重,闯王说过,对于勇士,我们要退避三舍,军师解释,就是九里,这我们做不到,但我们后撤两里地,给那帮兔崽子腾出块地方,咱们和他们来个堂堂之战。” 诸位兄弟当时就面面相觑了,战斗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们的大统领又犯了游侠毛病,这可要不得,于是,作为一队副手赶紧上前规劝道:“大统领,退避三舍,这个典故军师讲课时候也的确说过,但,我更记住了一个叫做半渡而击的无数战例,现在,我们正处在这个战例最正确的时间,地点,所以,我恳请大统领,我们还是采取半渡而击的战术——”看看大统领斜着眼睛满脸不屑,当时话锋一转,拿出杀手锏来:“采取半渡而击之策,能够让我们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大统领,这次张家那些兔崽子可是一个个血红着眼睛,甘心赴死的,那是不要命的,万一我们损伤太重,闯王又该伤心了。” 但这回过天星却没有因为副手的劝告而改变态度,大声对身后的兄弟们道:“什么半渡而击,扯淡,我就要退避一舍,别废话,执行命令。” 那副手一更脖子,立刻严肃的道:“我保留我的意见,但我坚决执行上级的命令。”说着,调转马头,严格的执行了过天星的命令。 这就是现在的闯军,在充分发扬了民主的同时,也开始严格的执行了集中,这是吕世在赵梓老先生联合了陈策和王欣等一班文官找吕世长谈多次,详细的分析了吕世的那种开会完全民主的方法间的害处之后,吕世稍微改变的态度的结果。 闯军后退两里,停下队伍,开始好整以暇的排开猪突大阵,等待张家军拼命的人马过河厮杀。 这时候有点时间,过天星看到指挥完布阵的副手阴沉着脸站到自己的身边,突然嘻嘻一笑,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笑着道:“兄弟别生气,其实,你看看对面,半渡而击,不现实的。”看看兄弟还是不理解,指着已经冰封的渭河河面解释道:“你看看那渭河河面,早就冻到里底,尤其是在这一个月来,双方巡哨不断往复,为了防备战马在冰上打滑,早就铺满了麦秸沙土,哪里还能让对方混乱?半渡而击就成了双方对冲,一番乱战下来,说不得才是死伤惨重呢。” 这时候,那副手抬眼看看对边的渭河,正如大统领所说,冰面早就被麦秸沙土掩盖的看不到本来面目,天堑已经变成坦途。 “还有,他们冲击时候马速正高,而我们经过刚刚一战,马速已经降下,双方对冲,我们吃亏啊。” “大统领说的对,是属下疏忽了。”副手赶紧真诚的道歉。 “他们过河后,一定要利用我们留出来的两里战场停顿下来,好整顿队形,哈哈哈,那时候,我们大阵以成,双方对等,他们死定了。”说道这里,过天星仰天大笑,猛力的怕着副手的肩膀道:“我哪里是尊重他们?我这是坑他们呢,哈哈哈哈。” 2014-8-12:25:23|8448228 第六百五十九章全军出击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将对决,就在这泾渭分明的渭河东岸展开,不但让闯军兄弟大呼过瘾开了眼界,同时更吸引了渭河西安的无数官军将士出来观阵,一时间渭河两岸人头攒动,呼喊助威声响彻天地不绝于耳。 更有官军一方好事之徒,抬出大鼓,将战鼓敲得震天响,为自己这方呐喊助威。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张家小将却突然打马冲出包围,落荒而逃,闪电般逃向了渭河。 他的这一丢人的举动,立刻引来官军一方的一片唏嘘叫骂。 正在叫骂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一道金光闪电般直追而来,当时让两岸观阵的上万人马变得鸦雀无声。 大统领过天星追过去啦。 贼酋过天星单枪匹马追过了渭河。 转眼间,一前一后两匹战马就穿过渭河西岸观战的人群,杀进了官军联营深处。 “什么状况?”面对突然寂静的战场,正陷入对大统领绝高的武功绝对崇拜,还明白怎么状况的过天星副手,茫然的问身边指着渭河西岸,嘴张得能塞下个拳头的一个队长问道。 “大统领,他,他杀向西岸,杀进官军联营里去啦。” 那副手闻听,当时一拍大腿,满眼崇拜的大声赞叹:“大统领,真神勇也,区区一人,便杀过渭河,杀进官军重重大营,其勇武已经直追闯王,与三国名将赵云赵子龙相提并论,真值得我们崇——”完全沉浸在对大统领的崇拜中。 “真神——什么”副将这时候突然似乎想起什么不对,木讷的茫然的四顾道:“大统领,冲进官军联营。”突然,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惨叫着一下从战马上跳起来,直接摔在地上“大统领冲进敌军联营,还是单骑独马?天啊,这可要了我的老命啦。” “副都统,我们该怎么办?”一群人赶紧七手八脚的拉他。 不用大家拉扯,那副统领屁股扎刺般的一跳三丈,呼天抢地的大喊大叫,“还怎么办,冲过去啊,救大统领啊。” 这时候,一个队长不合时宜的坚定的道:“不行啊,副统领,闯王军令不可违啊。” 此言一出,立刻遭来无数拳脚:“你傻啊,这时候不冲过河去,那才会让闯王杀个无数次啊。” 谁不知道,闯王与大统领情深义厚,一个首领,互相让贤两三年,更是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佳话,还闯王军令,这时候就是闯王,也会单枪匹马的杀进几十万联营救人。 “还***站着干什么,杀进去,救人啊。”那副手已经手忙脚乱的爬上战马,一边喊,一边第一个冲了过去。 众兄弟被这一声喊,彻底惊醒,一下,整个闯军就像马蜂炸锅 一般,也不讲队形,也不顾配合,一窝蜂似的杀向了渭河西岸,三千敢死兄弟,杀向了号称五十万官军的联军大营。 只有原本紧随过天星的传令兵冷静的转身,将这个消息回报闯王。 一场双方都还没准备充足的大决战,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彻底爆发了。 大统领单枪匹马杀向官军联营的消息一出,整个闯军大营立刻炸开锅。 当吕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扑通下跌倒在地。 但还没等脸色煞白的王建张啸上前,吕世已经一跃而起,血红着眼睛冲向了帐外,原本想出去查探事情始末的军师吴涛当时一个熊抱,将闯王吕世一下就按在了桌子上,这次,王建和张啸也没有反对,立刻七手八脚的帮着军师按住吕世手脚。但吕世力大无穷,更是亢奋时间,哪里是这几个人能按住的?即将挣脱的时候,三叔第一个赶到,对着吕世大喝一声:“冷静。”、 三叔对过天星,虽然是侄子,但在心中,却是亲生儿子,毕竟那才是至两子死后,唯一李家香火,虽然吕世更得两位老人怜爱,但也不能割断宗族几千年的本性。 闻听过天星单枪匹马杀进敌营,老人立刻火上房了,直接冲进了大帐,但看到吕世的表现,更加心痛,更加怕吕世莽撞陷百万百姓于万劫不复,当时大喊制止。 但这时候的吕世已经疯狂,哪里还管什么三叔干爹?直接就往外闯:“你们放开我,我哥哥有难,我必须去。”吕世嘶吼着,这时候,在他的脑海里,只有兄弟情义,而没了大局观。 不过这个场景却让随后赶到的陈策和因为有事匆匆忙忙赶来的赵梓先生大感欣慰。 当一个团体的正副手情深如此的时候,也说明,当初自己等担心的派系之争,其实已经不存在,即便是一些小的体系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蠢蠢欲动,那也不伤大雅的事情。 “闯王,三千骑兵兄弟已经过河救援,大统领单枪匹马杀过河,不过是言过其实了。”赵梓还是那样一身平和的对挣扎的吕世道。 赵梓的到来,确实起到了作用,吕世也开始冷静下来,不再挣扎。当时对按着自己的兄弟道:“放开我。” 在一群人犹犹豫豫里,吕世急急忙忙的站起来。 “闯王,百万百姓,几万大军安危都在闯王身上,闯王,你应该临危不乱才是。”赵梓不说军情,却谆谆教导起吕世来,这般举动,立刻引得大家不满。 但是,这平淡从容的一番言谈,却让狂躁的吕世平静下来。 是的,自己不再是一个为兄弟一时冲动的个体,而是被百万百姓寄予希望的人。 迅速冷静下来的吕世,狠狠的摸了把脸,恢复了云淡风轻的外表,其实,只是外表。 “现在,我下令。”没有原前那种什么时候都要反复征求意见的做法,这虽然已经违背了吕世一直坚持的民主的精神。独自谦纲独断,浑身上下失去了他独有的随和恬淡,而变得霸气外露。 但这次的表现,被赵梓等兄弟眼前一亮,这才是帝王之像,这才是帝王乾刚独断的表现,闯王吕世有这个本事,有这个能力,最主要的是,有这个威望。 所有的兄弟不由自主的一起深深躬身下去,衷心的一起大声道:“臣等接令。” 吕世没有感到大家称呼的变化,现在,他也没那闲心感受,他的全身心都在过天星的安危上。 “耿奎兄弟,立刻整顿全军,不管队形如何,整顿一队杀上一队,不得有半刻耽搁。” 刚刚进账的耿奎被吕世当场抓住,听明白吩咐,虽然赶到这种添油战术不可取,但是在大统领身陷敌阵的时候,也只能如此,当时施礼尊令之后,毫不怠慢转身出账,指挥已经被惊动,已经自觉集合的枪兵行动。 “大朗。”吕世立刻对急三火四赶来的大朗大声吩咐道:“集合全部守备军骑兵,发动对官军营垒的不惜生死的冲击。”深吸一口气,正色发布了一道他经历里最强硬的军令:“即便死伤惨重,即便战到最后一个你,也一定冲开官军阻击大阵,接应大统领。” 此令,这是吕世掌控全局一来,语气之决绝,他神色之坚定,是没有一次出现的。 大朗二话不说,转身出账,对着身后出帐,对已经整装待发的三千兄弟大喊道:“闯王死令,即便是我们打得全军覆没也要救大统领”再次呐喊道“我的叔叔出事,哥哥兄弟们,跟着我,冲——” 没有人犹豫,没有人胆怯,三千兄弟一起呐喊催马,一时间如龙的人马滚滚而去,身后只剩下慢慢消散的尘土。 “火器营。” 张营长二话不说,上前咬着牙看着闯王。 “长弓兵,虎尊兵,炸药包,我不管你还有什么,我不管你还有多少,一起,全部,不惜代价出击,为即将的枪兵出阵,扫荡所有你面前的敌军营垒。” “是。”张队长转身就要走。 “慢。”吕世叫住张队长。张队长不回答,双手拱起等待闯王下步安排。 “一但弹药打尽。”吕世双眼盯着张队长,咬牙切齿的道:“你的火器营就是步兵,就算拿牙咬,也要给我咬出一道出击的通道,直到见到大统领安全为止。’ 所有的人几乎都深深的吸了口冷气,火器营是闯王的心尖子,眼珠子,更何况,那些士兵,都算是技术兵种,那都是拿钱粮堆出来的家伙,一个火器营的兄弟的培养,就等于十个骑兵,百个枪兵的花费,这时候,闯王竟然下令,火器打光,让他们当步兵,其实,他们连辎重兵都不如,他们上战场,那和送死没有区别。 但这时候,那张队长只是坚定的点头道:“我会用我的血肉之躯为大统领的安全打开一条通路。”然后再不说话,转身大步而去。 “三叔。”吕世歉意的喊道。 三叔也没了原先的倚老卖老,大步上前拱手施礼。“闯王,属下接令。” “发动所有辎重兵,散发武器,加入战阵。” 三叔肃穆接令,刚要转身,吕世满脸凄然道:“告诉那些叔伯,生死存亡在此一举,我们不得不拼。” “闯王不要多言,老兄弟们晓得轻重缓急。”然后大步出账。面对号称五十万的官军,这便是生死决战,不得不如此。 吕世回身对身后以陈策为首,一脸肃的赵梓歉然道:“大军倾巢而出,剩下的只有一座空营,诸位保重。”然后神色一黯,但马上昂扬道:“如果我们一战尽没,那百万根据地百姓的福祉安危就拜托各位了。” 说这话,吕世一撩袍襟轰然弯下他曾经发誓只跪天地父母祖宗的膝盖:“拜托。” 在吕世身后,赵兴,吴涛,等等兄弟一起跪倒。 赵梓上前,跪倒还礼,陈策等等紧随其后跪拜下去:“闯王放心,根据地不会亡” 言语不多,但这承诺却是斩钉截铁。 吕世盯着陈策赵梓半天,毅然站起,对着王建张晓大喊道:“集合孩儿军,跟着我破敌。” 破釜沉舟一战,胜负便在此时。 2014-8-221:00:12|8458403 第六百六十章各方应对 一场决战前的沉闷,即便是在这呼啸的塞北寒风里,都不能冲淡化解,虽然,这个寒冷的季节根本就不是战斗的时节。 正在低头看着地图,苦思冥想破敌的杜文焕赫然抬头,看看左右,“什么声音?” 一个亲兵稍一仔细,立刻上前,单腿跪地禀报道:“启禀大帅,是前哨报警。” 杜文焕愣了一下,他其实早就想到闯军要进攻,但是没想到闯军进攻的这么快,按照常理,一个大战之前,都是巡哨不断的厮杀,厮杀到大家都了解了对方,等大家都已经厌倦对了这种厮杀哦,然后,大家才摆开堂堂之阵,三军相对,决以生死。 当然,这不过是当时文人士大夫,或者是一般武将遵循的一种接近春秋的礼仪战阵,其实,在战国之后,哪里还有什么堂堂之阵? 但无论如何,这怵然发难,也不是一个统领几万大军统帅应该匆忙做到的。 “不要胡说,还不滚出去再探。”杜文焕还是心存侥幸。毕竟一方进攻,最少是一种大的调动之后,现在听闻,那战鼓由远及近,绵绵不绝,却正是大敌进攻的样子。 还不等那个进来禀报的亲兵退出,又有一个小校直接冲了进来,这种举动,对于一镇总兵的杜文焕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擅闯大帐,该是死罪。”杜文焕丢下手中的画笔,脸色阴沉的喝道。“随着一声大喊:“来啊,将这个该死的家伙拉出去,砍了。”军律至有军律在,哪里还是懈怠? 不要问为什么,什么都没有维护一个总镇威仪更重要的。 那小校闻听当时大喊:“总镇饶命啊,我有紧急军情禀报啊,总镇啊。” “慢来,让他说。”李应期坐在上手,一直在指点江山位置,这时候,突然看到杜文焕的举动没有按照老规矩请示自然有些不满,于是,按照展现维护自己的存在本能,出于文官的习惯,制止了杜文焕的鲁莽,其实,这是一种偶然也是以偶然中必然,文官高贵,武将低贱,这是一种习惯,文官的指手画脚却在这次决定了一个大战的进程,哪怕是千般错误,但是,这场,对了。 杜文焕再是品级高,但在巡抚大人面前,那也要逊色三分,其实他也该庆幸,因为就在三年之后,崇祯实行总督制度之后,武人的地位将不如猪狗。 杜文焕闻听李应期制止了自己的军令,也不敢恼怒,对着那个对李应期不住磕头感激涕零的小校大声呵斥道:“还不快说什么事?” “总镇,贼头过天星带着人马杀过河来啦。” “一个贼头罢了,哪里是什么大惊小怪?”杜文焕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什么?”突然感觉到了事情的关键。 “你是说,贼酋过天星冲进了我们的大阵?”这是一个好消息,真的好消息。 当这个号消息传到李应期和杜文焕的耳朵里的时候,这消息简直不能让人相信。 “混蛋,再探一下回报。” 杜文焕头都不抬的打发了巡哨的士卒,依旧看着眼前的地图。 眼前的敌情和地图,真的让自己无所适从,这时候,才真正看到自己的能力,在纷繁芜杂的消息里,看到,寻找到自己最需要的信息,那时候,才是自己的本事所在。 同时,战事已经交着到了这个时候,真正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自己历经磨难,同时,自己更加历经百战,不可能,也不可以,让自己的威名在这里丢弃。 当时,这个士卒的消息=还是被想当然的忽略,但是,贺人龙的到来却打破了这个决断。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贺人龙没有了平时的沉稳,急匆匆冲进杜文换的大帐,对着正不知道外面情况的巡抚李应期和总兵杜文换高声喊道。 “成什么体统?(什么好消息)”李应期与杜文换一起发声问询。 贺人龙也顾不得上下礼仪,大声喊道:“賊酋过天星,单枪匹马杀进了我军重重联营啦。” 闻听此言,李应期神色大变。杜文换豁然站起,一起眼睛紧紧盯着贺人龙。 “你说什么?”李应期颤声问道。杜文换兴奋喊道。 “是的,是过天星賊酋,单枪匹马,冲进了我们的联营。” 李应期颓然坐倒,浑身突然失去了没一点力气。杜文换兴奋的双臂高呼:“老天保佑大明,圣主显灵啊。”喊着,已经是凄然泪下。 “大人,下步怎么办,还请总镇定夺。”贺人龙可没机会感谢什么老天圣主,他的心已经飞到了前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这是千载难逢战胜闯贼,翻盘这陕西就战局,成就自己万代功业的大好时机,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 虽然在飞奔请命的路上,自己已经有了绝对万无一失的谋划,但是,无命令出兵,即便是得了天大的功劳,那也是死无葬身之地,因此还是赶来请命,但是,其实,他在来时,已经派出了自己整编完毕的七千嫡系杀向了战场,并且匆忙中,展现了作为一个大将的素质本领,果断分兵,命一部无论如何也要围歼过天星这个莽汉,越快越好,三千对一人,便是天王下凡也不过是片刻时候。第二部,便是直接插向渭河沿岸,阻击闯贼救援的援军。 杀了过天星,虽然不能再根本上动摇闯贼, 按照钱中军的分析,可能还为闯贼消除将来的隐患,但是,就现在来说,杀了过天星,对闯贼的士气将是毁灭性打击,那么,陕西这关乎天下格局的一战,将以官军的完胜告终,祸乱全陕,糜烂一方的闯贼,将在这一战之后,再次成为流寇。 钱中军的死,当时他也接到了报告,但是,虽然钱军师才华出众,但与杀了过天星相比,那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困死过天星。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杜文换浑身散发着难得的杀气,瞪着眼睛对着贺人龙,对着满帐的将军大声喊道。 “是。”满帐众将一起亢奋的喊道。 “调派贺人龙最精锐部队,分兵一部,立刻赶奔渭河沿岸,不惜一切代价,阻击闯贼救援队伍。” “是。”这就是名将的素质,一切都有一种默契。 也不管没有施礼的跑出去的贺人龙,杜文换对着满帐眼睛里带满趁火打劫的渴望的战将,大声喊道:“全军听令。” 所有的战将斗志昂扬的一起上前一步,肃然听令。 “整队人马,全军出动,歼灭过天星。” “是。”众将轰然应诺。 被冷落的李应期突然站出来,对着就要出去抢攻的众将大声喊道:“不论是谁杀了过天星,我都将上奏皇上,赏万金,官升五级。” 这是一种激励,同时,也是一种表现,变现自己的存在。 现在,虽然事起突然,但杜文换一个武将不和自己商量,不征求自己的意见就独断专行,身为文官的李应期心中大怒,这不是小事,这是一笔天大的功劳,在两府合兵,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抛开自己不顾,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李应期还没蠢到全盘推翻治兵的杜文换来搅局,只是跳出来封官许愿,让这些腌臜汉子时刻知道,恩从上出,恩出文官,不要太得意忘形。 等到此决定一出,杜文换立刻赶到不好,望向李应期,却也正看到李应期看向自己,一个眼神阴毒,一个眼神畏缩。 李应期不管杜文换,转脸对着还在为盟友钱同的死伤心的张元道:“张大人。” 一切变故来的太过突然,钱同死了,对于张元来说,这比死了老爹还值得自己悲伤,自己一个卑贱商贾,为报父替子索命,几乎倾尽家财,但是,经过专家殚心竭虑的筹划,却是,闯贼越加强悍,自己却是惨败连连,前途一片黯淡。 天可怜见,送给自己一个钱中军,在上层终于有了一个臂助,有了一个靠山,更何况,那钱先生智计百出,真心为自己谋划,眼看着张家在自己手中,在钱先生的扶持下就要飞黄腾达,就要光宗耀祖,可是,钱先生就这么战死了,大厦崩坏,前途断绝,这就是现在张元的心情。 “张大人。”李应期叫了一声张元,见他两眼发呆,失魂落魄,根本就没有听到自己的呼喊,当时不怒反喜。 就在刚刚,看到杜文换为了军功战绩,竟然不顾自己这个堂堂巡抚,发号施令指点江山,让李应期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个末世,战乱已经在各地生成,一个文人,再如何满腹锦绣文章,也抵挡不过一个莽汉的拳头,汉唐末世的故事就要重演,这时候,一支强悍的武力在手,便是一个绝对的依仗。 而这时候,自己所能依靠的便是这眼前的张家。对,是张家。 这时候的张家,失去了钱同,便等于失去了三边总督那里的依靠,已经成为孤魂野鬼,现在,正是自己拉一把进囊中的时候。做成汉唐末期的一方军镇,自己还没那野心,在大明也没那机会,但是,一支军力在手,最少暂时可以与这个开始跟自己离心离德的总兵杜文换分庭抗礼。 “张大人,张大人。”李应期连叫两声,张元这才从迷茫中醒来,见是巡抚大人呼唤,赶紧诚惶诚恐的站起来施礼:“大人,刚刚末将一时为钱中军死难伤心,没有听到大人垂询,请大人赎罪。末将该死,该死。” 2014-8-40:38:02|8463460 第六百六十一章不忘内讧 战阵一开,便是各方势力角逐的开始。胜与不胜,那是尽人事,听天命的事情,但是,围绕着这场决定陕西未来的大战,该做的功课还是要做的,这个非常关键。尤其,眼看着这场大战的结局,就不是一个好的果子,那么,该做的伏笔,更应该做好。否则,不但可能输掉了这场大战,更可能输掉的是未来的前程。大战可以输,那毕竟是朝廷的事情,尤其,这场战虽然关乎陕西命运,但有大明强大的体系在,即便是输了,还有翻本的可能,但是,一旦自己在这场大战里输了,那就是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抓住一切可能成为自己与朝廷讨价还价的本钱东西,绝对不浪费,这才是现在李应期最想做的。 而眼前,失去靠山的张元,就将是自己的本钱。 看着诚惶诚恐的张元表现,李应期心中更加高兴,不惜身份的走下公案,亲自双手搀扶起张元,还在他的肩膀上亲昵的拍打了两下。 被巡抚的这个举动惊得不知所措的张元,却将身子压的更低,连连告罪。 见到张元的表现,李应期好不受用,又不免好生安抚一番。 “张家儿郎,了得。”李应期由衷的赞一句。 “不敢受老公祖赞扬,都是一心为国,一心为圣上,一心剿贼,都是本份。”张元更加谦逊,这时候,更应该小心谨慎战战兢兢,否则,没了钱中军的张家军,就是一个无根浮萍,经不起一点风雨。 “张将军忠心可嘉,我当将这份忠心具本上奏,达于天听,到时候,张家军一定会被皇上重用。”李应期笑着许诺。 张元一愣,什么时候自己如此得到巡抚看重?这期间是不是——但,张元久经商场,再加上这段时间历练于官场,当时心中豁然,是了,自己的身家,还是着落在自己手中的张家军上了,这是巡抚真心拉拢,感谢老天,失去了钱同,却换来了更重要的巡抚。 于是赶紧再次跪倒在李应期脚下,满面感激与赤诚的道:“多谢老公祖抬爱,如有可能被圣上瞩目,末将愿为老公祖粉身碎骨。” 李应期得到了他想得到的,当时笑着扶起张元,然后再次道:“张家儿郎孤身诱敌,无论胜败,这已经是一个大功。” 不管感激涕零的张元,转头对杜文换道:“杜将军,全军出动,没有后备手段不行,孙子兵法云,夫未算胜而先算败也,才是百战不殆的关键。如按照将军分派,就为了一个三千人马的贼酋便全军出动,却是不妥,万一闯贼这是诱敌,岂不中了他的奸计?” “大人说的是,说的是,是末将考虑不周。”杜文换这时候也没了刚刚的意气风发,再次恢复了原有的卑微,连连恭敬的施礼认罪。 既然杜文焕知道了深浅,李应期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得太过,于是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茶杯来喝,但看看茶杯已空,就有点意兴阑珊的放下,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当时对着杜文焕道:“既然如此,依我看,就调张大人的张家军作为全军总预备,在战事吃紧的时候援救各方,在战事胶着的时候,作为一支奇兵杀出,一战定乾坤,看我这样安排如何?” 杜文换被巡抚的这个安排噎的一翻白眼。 其实,在做先前安排的时候,杜文换这个老军伍,怎么能不留一股实力强悍的强军在手,或夺胜利果实摘桃子,或等翻盘再来,或做自保?这样自己等就可进可退,伸缩自如。这样一来,无论胜败,大功都不会跑了,哪里还需要这个文人指手画脚,放这马后炮?而那支军队,就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亲兵,现在看来,参合到这里的还要加上一个张元。而巡抚的这般安排,再联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幕活剧,杜文焕当然知道这李应期的想法,不过,七万对三千,的确是小题大做了,撤下张元也不是不行,做个顺水人情也就是了。 但是,紧接着李应期的一个安排,却大大的出乎了杜文焕的意料,更如一个闷棍,狠狠的打在了杜文焕的脑门。 “对了,杜总兵还有两千亲兵,那可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现在正是关乎生死存亡的时候,正所谓好钢要用在锋口,我看,将军的两千亲兵就调到渭河西岸,阻击闯贼救援如何?” 杜文焕愣住了,抽下张元却让自己的亲兵上去,面对即将出现的闯贼救援部队,而救援贼酋的闯贼,一定拼死进击,那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而自己的这些亲兵,都是跟着自己南征北战多年的老兄弟,那是自己保命的根本,也是自己想尽千方百计才供养的实力,这时候拿出去,实在是太过可惜,借刀杀人,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一旦自己这个总兵官没了掌控在手的两千亲兵,那这个总兵便成了光杆,以后说话办事就再没了底气,再也没了与巡抚抗衡的资本,这样的情况,杜文焕是无论如何也不想,也不能让他出现的。 但是,这么明显的事情,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却的确让杜文焕怎么能反驳? “怎么。杜总兵不同意这样的安排?”看杜文换只是低头不语,李应期脸色一沉,文官的威仪立刻布满全身。 杜文换一见,哪里再敢怠慢,虽然心疼,但还是立刻躬身施礼表示忠心道:“巡抚大人安排及是,这时候,正是我辈报效杀敌的时候,我立刻调整不当。” 看到在自己的威压下服软的杜文焕,李应期不由得暗自得意,拿起已经没了茶水的茶碗,假意喝着,在面前挡住自己的头脸,拿眼睛得意的看向杜文焕。 拔掉牙齿的老虎,与病猫没有两样,原先与你合作不过是看你有能力,但一个武官再有能力,却不应该忘记本份,随时敲打一下提醒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尤其,现在的战事几乎明朗,七万乌合之众,对四万强悍精兵,胜利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的,能保住这陕西半壁就是邀天之幸,而一场大战,不是紧要的,真正的你死我活的战斗,将在战后出现,那时候才是最关键的时候,而自己这里的黑锅,是一定要有个有地位的人来背的,那么。放眼全陕西,有能力背这个黑锅的,就只有这位杜文焕杜大总兵,但是在这个时候,有军权有军队在手的军官,非常受皇上的器重依靠,即便是犯了什么错误罪过,一般情况下,皇上也本着笼络的原则,板子高高举起,却是轻轻放下,根本就不会像太平年间那样杀了了事。 为了这个巨大的黑锅让杜文焕背的稳当,为了让皇上杀了这个家伙泄愤立威,削夺了他的兵权,这件事是必须要做的,绝对不能耽搁。 这转眼间,一个个的阴谋想法,就在李应期这个文人的胸腹间滚动往来,现在的杜文焕,在李应期眼里,已经是身首两地的人了,而自己却在这个没了脑袋的人面前,平安无事,或者,运作的好,还能平步青云。 杜文焕还没考虑的那样远,这就是文臣与武将的区别,但是,巡抚的这个安排,却彻底的打乱了自己当初的安排,如此一来,便将原本的安排调度调整的面目全非,这真的是过天星的幸运,也是大明朝廷的不幸。 看一眼已经感激涕零的张元在那里和巡抚大表忠心,杜文换拱手道:“战事已经起来,前线变化万端,末将告罪,上前线坐镇,这里中枢便请大人坐镇调度。”说完,在得到李应期同意后怅然走出大帐,看看外面混乱的往来奔跑呼喊的队伍,不由黯然长叹。 过天星賊酋的莽撞,让自己难得的抓到了一个,或许改变陕西已经成为事实的命运的机会。 七万对三千,表面上击杀他,绝对不是问题,问题是,闯贼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过天星身陷死地而不救,闯贼和官军绝对不同,那吕世,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孩,就可以八进八出几万边军大阵,更何况是和他情同手足的兄弟过天星?据自己知道,钱同希望的过天星和吕世双雄并立,闯贼内部为权力内讧的机会,几乎等于无,因此上,一场自己最不想见到的提前决战将瞬间开始,张元的张家军和贺人龙的贺字营,将是这群匆匆忙忙整顿出来的乌合之众的绝对主力,将是与闯贼决战的关键力量,但这时候,巡抚如此安排,便是砍掉自己的一个臂膀。 原本这突然的变故,给大明,给这全陕的命运,带来绝大的转机,但这样安排,那便将这个机会变得渺茫起来,尤其是这般不顾大局的安排,更是让人心冷,巡抚的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事情。 杜文换一时间怅然若失,感觉刚刚明亮起来的天空,瞬间黯淡无比。内斗,文武的内斗,还有文武的私心,从古至今便没断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尾?尤其是现在,都到了这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是如此,这大明还有救吗? 杜文焕诟病着李应期,但其实,杜文换何尝不是私心做怪?大明,其实已经没救了。 2014-8-422:25:03|8466939 第六百六十二章全军陷阵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对于一个单枪匹马的人来说,其实也只是一个形容,形容这个人很强悍,很勇猛,但是,这样的人其实只是存在于评书画本里,即便是三国里真实的赵云,也没有这样的事情,那不过是演义里的塑造,三国志里是没有的。 当初延川突围的吕世,其实身边还有近百兄弟,一战之下,立刻就深陷绝地,不过是耿奎兄弟发动的及时,冲向杨鹤中军,让杨鹤不知道虚实,加上本身不过是一个文人督师,高坐大帐,挥斥方遒指点江山还成,一旦面对敌军,那绝对心惊胆战只有逃跑的份,没有其他能为,只有转进千里。这样才让吕世一时逆转。杨鹤的这种文人,还为自己这种丢人的行径,发明了一个熟语,以便刁民百姓,能充分理解作为一个指点江山决胜千里的文官的无奈——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但是,对于这些奋身敌阵杀敌的好汉,自古以来,国人百姓都愿意将他们美化再美化,直到达到自己绝对能够崇拜的极限。 吕世,尤其是被根据地百万百姓爱戴的闯王,更是被无所不用其及的推崇美化,直到让自己真正满意的崇拜为止,因此上,赵云不是七进七出吗?那我们的闯王当然不能落后于你,八进八出这是必须的。 这种慢慢的自我催眠,直到自己对这段谎话深信不疑为止。 过天星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对吕世的从信任,到倚重再到依赖,最后,自己催眠成,吕世这个先生,这个兄弟,绝对是无所不能的存在,那时候自己不在场,可能大家都少说了几次的。 但是,别的,过天星当然拜服的五体投地,但这八进八出,自己坚信但绝对不能服气,自己一定要在五十万大军里,杀进杀出,这才配的上吕世那个好兄弟。 于是,过天星做了一个最让自己得意的举动,见到自己深陷敌营,不但没有翻身突围,竟然将大黑一催,意气风发的跃马杀向了官军联营深处。 还是那句话,单枪匹马在百万军中杀进杀出,那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根本就痴人说梦。 不要别的,百人刀枪齐上,你就是铁打的金刚,金做的罗汉,也瞬间灰飞烟灭,即使你再能征战,累也累死你。 但是。 是的,一切都有但是,世界上的许多事情都是成也但是,败也但是。 现在,过天星就成事在这个绝对意气用事的决断上了。 按照常理,官军将校一致认为,过天星孤军深入,当发现事情不对,绝对会翻身回逃,那么,堵住他的退路,将是斩杀过天星这个贼酋的必然办法。 由于事起突然,过天星的冲阵不但没有让吕世,让闯军兄弟措手不及,官军更是张皇失措,于是,几个张家将校在百忙纷乱之中,大呼小叫,做了一个正常不过的决定:“堵住他,赶紧堵住贼酋退路,快啊。” 于是,在没有大将坐镇,群情茫然的时候,这个提议被众人当然的尊从,于是,刚刚反应过来的一些乡勇官军,立刻坚决的执行了这个再正常,再正确不过的决断,于是,几千清醒过来的军汉,一窝蜂似的冲向了渭河西岸,反倒是大营深处的方向,成了一个短暂的真空。 过天星就那么误打误撞的杀了——不,应该说是跑向了那里。 一群闻听巡抚发下重赏变得疯狂起来的乡勇官军,一个个红着眼睛提着刀枪,发疯一般冲向了河岸,要在这次上天掉下来的盛宴里,夺得头筹,至少若是自己命好,能捡个天大的便宜,那时候,万金在手,高官得做,那便是一步登天,那才是祖宗显灵,即便是这个百万之一的机会落不到自己的头上,能够在贼酋的尸身上补一刀,或者,哪怕沾上点血也能到上官那里讨点好处不是,现在还哪里还敢耽搁?生怕这个便宜被身边其他人争抢了去。 一群人正疯跑的时候,突然感觉对面一阵黑旋风跑来,呼的一声就冲了过去,当时有好奇的扭头看了下,只见一匹如龙黑马,驮着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拖着火红的披风呼啸着奔后寨而去,当时哈哈大笑:“哈哈,这个傻鸟,肯定是哪个地主豪强家的绣花枕头,平时里,仗着自己家财大气粗,花了无数银钱打造盔甲装备马匹,在营地里呼啸往来,扬威耀武。但看看这时候,却是绣花枕头显露,这过天星贼酋一人,误打误撞的冲进几十万大军里,就把他吓得狼狈而逃,真的可惜了那身装备皮囊。 于是,一帮边向河边跑的军汉边用最粗鲁的陕北话大声嘲弄那个临阵晕头的家伙,这当然让一些张家军兄弟脸上大大的无光,于是一个好心的小校,冲着那没头苍蝇般跑远的兄弟大声喊道:“回来,你跑错方向啦,回来,战场在这边。”看看,那身影根本就不回头,当时气的跺脚,“奶奶个熊,孬种一个,真给我们张家军丢脸。”但看看越来越多的身影跑远,自己也只能跺跺脚,战场在河岸那边,便头也不回的追了上去,是的,再不追上去,那什么便宜都捡不到了。 是的,残酷的战斗厮杀,其实在渭河西岸如火如荼的展开。 过天星陷阵,这对三千紧随的兄弟来说,那就是比天塌下来还要命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救大统领出来,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即便是前面是号称五十万的敌军大营,即便是拼光了自己三千兄弟所有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冲过去,冲上河岸,也顾不得组织那好整以暇的,威力无比的猪突大阵,也顾不得将威力无比的连弩上弦射击,一切都顾不得,也来不及,就那么几十个兄弟,用他们的血肉之躯狠狠的撞向了官军乡勇匆匆组成的长枪拒马,用自己的生命,为身后的兄弟打开一条血肉通道,来给救援大统领争取哪怕是眨眼之间的时间。 骑兵队副统领红着眼睛,咬着牙,一声不响的抓住这个机会,呼啸着带着身后的兄弟,踏过了地上的敌人的,还有自己兄弟的尸体,冲向了聚集的越来越多的官军。虽然那地上的尸体里,有自己的袍泽也毫不犹豫。 刹那间,两军就在这渭河西岸撞在了一起,绞杀在了一起。 刚刚开始的时候,战事对闯军兄弟来说,面对还没有有效组织起来的官军,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杀,只是几呼吸间,战线便向内陆推进。 但这时候,贺人龙带着自己一千马步亲兵赶到了。 “快,你带着我的全部亲兵,杀上去,堵住口子,不要放闯贼援军一人进来。”贺人龙当机立断,对身边紧随的一个副将大声吩咐到。 那副将就是一个纯粹的军人,他知道现在是关乎全陕西命运的关键时候,也来不得半点犹豫,当时抽出腰刀,在战马上大喊一声:“兄弟们,立功受赏的时候到啦,跟着我冲啊——”说着,第一个跃马而出,直接杀向了已经突开口子的闯军。 真正大战到了这个时候,一方是拼死救援,一方是死命阻击。 一方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另一方,更是在对抗蒙古鞑子寇边的十几年不断拼杀中的百战精兵,在这个一切大阵一切花哨都不再起作用的时候,拼的就是士气,拼的就是耐力,拼的就是性命。 你给我一刀,我不理,我绝对要还你一枪,如此刀来枪往,不断的有惨叫闷哼声响起,不断的有人的尸体掉落马下,即便是没有死,但掉下来,在几千战马,上万马蹄下,立刻也就变成肉泥。 原先,还有血水一时不冻结,在地上流淌,但慢慢的,那冻得坚硬的地面,在热血的浸泡温暖下,开始融化,在上万马蹄的践踏下,变得泥泞,变成一地稀泥,不过这稀泥不是土黄的厚重,而是一片血色的黑红。 一千百战精兵的贺人龙亲兵,在闯军兄弟们的决死冲击之下,还是几乎瞬间消亡,但是,闯军也付出了四百多兄弟的性命,更要命的是,近千贺人龙亲兵用他们的生命阻挡住了闯军的攻势,让他们的冲击速度减弱,耽搁了时间。 作为明末一代名将的贺人龙,当然有他一代名将的素质,就在他患难兄弟一千亲兵不断阵亡的时候,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在他们厮杀的时候,贺人龙指挥着聚齐在身边的一群官军将校大声排兵布阵,一队队人马被组织起来,不断在战团不远展开阵形,一圈圈不断加厚,加厚,当闯军兄弟杀尽贺人龙一千亲兵后,面对他们的是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尽尽头的官军刀枪森林。 一队队战兵被不断调来,在渭河西岸列开阵形,驱赶着一队队民夫,在刀枪皮鞭下,迅速的挖开冻土,加固原先已经有的工事,准备阻挡即将开来的源源不断的救援的闯军。 “挖陷坑,竖立拒马,困死他们,快,快。”贺人龙不断催着手下,“督战队,砍了那些畏缩不前者,钱粮官,抬出金银布帛,奖励那些敢战的英雄。我要在这难得的机会里,歼灭过天星,歼灭闯贼。 2014-8-52:14:26|8467717 第六百六十三章军前抗命 狼烟卷地,大旗分飞,呐喊与惨叫惊天动地,一群群官军,黑压压的挺着刀枪,排着初略的阵形,带着满脸的恐惧,麻木,兴奋,狂热,还有贪婪等等表情,在督战队的大刀之下,慢慢的对那火红的闯贼骑兵集团展开包围。 包围圈外,一匹匹驮着传令兵的战马呼啸往来,带起一阵又一阵干裂的,带着血腥味道的尘土,让那传令兵背上的小旗在漫天的黄土里忽隐忽现。 一道道命令,被他们不断的传出,一件件军情被他们不断的带回。 贺人龙面对追随自己十几年,被自己用尽心血供养,在无数次厮杀战场里,已经成为生死兄弟的亲兵,那些他随时都能叫出名字的生死弟兄,就在他的眼前,一个个被闯军砍下战马,混合在泥泞的土壤里,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点波动。这个时候,即使他的心在滴血,这个时候,他心疼的要死,但他依旧义无反顾的将这些资金的依靠希望投了进去。 “去问问,张元那厮的乡勇为什么还没有开上战场?”眼睛盯着越来越少的亲兵战场,贺人龙咬牙切齿的吩咐身边的一个中军传令官。 “是。”那传令官也不啰嗦,一带马头,转身就冲向了远远的中军大帐。 时间紧急,必须在闯贼反应过来之前,拿下这股救援过天星的人马,只要拿下他们,那么,不但过天星那个贼酋再无生路,就是对闯军来说,也绝对是一个伤筋动骨的损失。 骑兵的训练和维护,那就是金山银山,就连官府都大规模的将养不起,满大明,最强大的骑兵军团只有一个关宁铁骑,但那是拿出大明将近一半的军费供养的,也是不得不供养的。 而这个闯贼,不过区区七个县份,按照这样的装备,他能供养多少?可能,也就是这区区三千,只要消灭了他,那就等于砍掉了闯贼一半的武力,而自己这方,还有洪承畴大人支援的两千骑兵,还有三边总督杨鹤杨大人拼凑的三千铁骑,还有杜文焕大人的亲兵两千,张家供养的一千多将近两千的骑兵。林林总总的合起来,最少还有一万骑兵。 骑兵对步兵,那就是绝对的天敌,一万骑兵对四万杆子,绝对有一战之力。 但是,可惜的是,这官军里真正的战力骑兵,真正握在自己手中的不过是自己的亲兵,其他的全部被杜文焕死死的掌控,根本不让自己插手,就连洪承畴大人支援自己的那两千人马,也不能被自己轻易调动,这怎么不让自己气闷? 现在,自己不惜血本的将自己的亲兵全部填进去了,闯贼骑兵的冲击锐气,也被自己的亲兵用血肉之躯消耗迟滞了,剩下的,就是赶紧调上来生力军,只要张家,或者是总兵大人的骑兵一到,那么,闯贼败定了,那么,半个陕西就已经稳稳的保住了。 剩下的就是慢慢恢复元气,慢慢收复被闯贼占领的另一半的失地。 也算那闯贼运气,正赶上满鞑子入寇,只是蒲城一战,便将大半陕西纳入囊中,尤其是,那大半,却正是这陕西最富庶的地方,如果不趁着他闯贼拿下大半,没机会消化治理的这个时候,再将他抢回来,等到他喘息过来,按照他治理七县的那种方法做下去,不要多了,只要一年,那大明就再难收回啦,不但如此,只要给他一年休息,那剩下的陕西也将没有半点悬念的落入吕世的掌控,到那时候,闯贼还有谁能制? “报——”一个红旗小兵飞马从大帐方向奔来,远远的就高声呼喊。 围在贺人龙身边的亲兵众将,一见那小小传令兵身后的红色牙旗,便知道是总兵急报传令,近了,更见是杜文焕总兵的亲信本家,哪个敢拦挡?于是,纷纷直接给那小兵散开道路。 那小兵直接飞马冲到贺人龙近前,也不等战马停稳,一个飞身,利索的跳下马来,顺着惯性紧跑几步,单膝跪倒在贺人龙面前。可见在骑术上是下了番功夫的。 贺人龙接上一步,紧张问道:“总兵大人可派出骑兵增援?增援什么时候到?” 被贺人龙这么紧张一问,那小旗抬头愣住,脸上明显一红,看到贺人龙充满希望的眼睛,不忍的赶紧低下脑袋,小声的传令道:“传巡抚大人将令,命令张家军全军后移,做战场总预备队。” “什么?”贺人龙没听明白,大声的问道:“我问你,总兵派出的骑兵什么时候到,你说什么张家军?” “将军。”那小兵再次抬头,苦笑着拱手对贺人龙再次大声道:“传巡抚大人将令,调张家军前线军马,马上后调做攻击总预备队,请将军执行。”看看还没反应过来的贺人龙,不由羞愧的低声补充一句:“总兵大人没派骑兵增援。” 这小兵也是杜文焕打小带起来的心腹,还是本家,当然也就了解上层猫腻,但毕竟还是年轻人,脸皮还嫩。面对战场总总,怎么就不知道现在派出骑兵增援,就算是大功告成?但是,这一个连三岁孩子都懂的的道理,似乎稳坐大帐指点江山的巡抚大人不懂,似乎坐镇中军指挥全局的杜文焕总兵不想懂。 而这时候,作为这乌合之众中的绝对强军支柱,张家军,却被莫名其妙的调回了后方,难道,这便是那知兵的总兵该做的吗? 贺人龙闻听这个命令,当时感觉眼前一黑,巨大的身躯,不由摇晃不已。 身边的亲兵赶紧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大人将主,神色紧张的问询::“大人,没事吧。” 贺人龙赶紧甩手摔开扶着自己的亲兵,再次对那小传令兵确认了一下这个命令的准确,最后颓唐的一声叹息。 七万大军,真正的战力强悍的,都不再被自己掌控指挥,这仗还怎么打? 抬起充血的眼睛,看着那厮杀的战团里,自己最后一个兄弟倒下,一串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那个最后倒下的兄弟,是自己最器重的一个,不但厮杀勇猛,更跟随自己十几年,边地厮杀,身经百战,在战场上,无数次替自己挡住敌人的刀枪乱箭,身上的伤疤层层叠叠,不可胜数,而在这次整军中,他放出了一百多兄弟当了各军营头,而独独没有放他走,而依旧将自己最依仗的亲兵队交给了他。 对于没能升迁,这个兄弟没有任何怨言,依旧任劳任怨的担当这一个小小的队头。 他答应过这个兄弟,只要这次大战结束,无论如何都会给他一个好的交代,全了这主从多年的恩义。 但是,这次突然爆发的一战,自己算是下了血本,但是,这一切,现在,都变得没了意义,自己的所有血汗即将东流。 是的,面对血红着眼睛的闯贼骑兵,那些围在四周的官军步兵,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哪里还有半点胜算? 咬咬牙,贺人龙站稳了身子,对那小传令兵道:“请回报总兵大人,张家军不能撤,他们是现在战场上绝对的主力,要想胜利,必须有他们。” 那小兵虽然年幼,但这其中的关窍怎么不知道?但是,这次的命令不是总兵大人传来的,是巡抚大人的亲令,之所以不让巡抚里的官人传命,而让自己这个倒霉的来,不过是上面的一种互相表态,撤不撤,根本就不是贺人龙说的算,也根本就不是杜文焕说的算。 “将军,这是巡抚李督师的将令。”那小兵知趣的将李督师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贺人龙闻听,呆呆发愣,很久,才咬牙切齿的嘟囔道:“张元狗才,下作如此。”但是,马上狠狠的道:“不管是谁的命令,现在战场杀做一团,怎么能撤下人马?不行。”贺人龙的疯劲上来,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这决定一出,立刻让周边兄弟变色。 贺人龙贺疯子,果然人如其名。他真的疯了。 总兵大人的将令你可以不管不问,但是,这是巡抚大人的将令,尤其,这巡抚还得了三边总督杨鹤的督师加衔,虽然,这个督师和皇帝任命的级别上是天差地别,但是,文人督师,那就是生杀予夺,至少在这个陕西战场是这样的。张家肯定与巡抚大人有了什么猫腻交换,这大战一开,便被巡抚雪藏保存了实力,虽然,这时候不全力以赴对敌,简直是误国误民,但是,谁又敢说什么? 而贺人龙贺疯子竟然敢在这个时候违抗督师之令,一方上方剑可能就已经放在了脖子后面。 “将军不可啊。”一个亲信将领赶紧劝阻道:“违抗督师之命,怕是不等战事结束,将军就要被解职拿办,到时候,将军岂不辜负了皇恩?” 贺人龙知道这个抗命的结局,但是,张家军一撤,剩下的就都是这两个月刚刚招募的流民大军,哪里还有战力?哪里还有胜利的希望? 失败了,自己作为前军指挥,一定背上这大大的黑锅,而顶住这个压力,留下四千张家强军,胜利了,自己还可以活命。这个命,一定要抗。 贺人龙红着眼睛看都不看这些人一眼,挥起令旗,对身边的传令兵大喊道:“传令,命令张家军全军压上,不给闯贼骑兵闪展腾挪的空间,一定陷住他们的马速。” 也不看面色大变的那个小兵,再次发狠道:“督战队,压上前去,无论是谁,敢后撤半步,当场砍杀。” 再前一步,大声喊道:“命令,调集大队人马,不惜一切代价,包围,歼灭闯贼。胜负生死,在此一举。” 2014-8-61:54:53|8471441 第六百六十四章同样抗命 战团混乱,每个人都大声的嚎叫着,,用尽浑身的力气,发出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一来为自己鼓劲,二来,通过这样的嚎叫也可以抒发自己的紧张。现在的张家军实际的统军人物,便是被张家寄予厚望的张家小十七。 小十七其实已经三十,只不过是在张家排行的问题,但在前几次与闯贼的对战里,表现的突出,因此被张远看重,更被钱同推荐,受了延安守备一职务,带领延安守军三千,当然,这三千守军全部是张远供养,也成为张家一种隐形的力量。 但这次渭南一战,关乎到全陕西的命运,更主要的是,边军京畿勤王大军几乎被沿途官府饿散,再不能回转陕西,这让围剿闯贼的计划几乎破产,更有那闯贼,算好了似的,正抓住了这个空子,一下而占领渭南根据,拿下了陕西半壁,这怎么不让杨鹤以及洪承畴李应期等震惊忧心? 于是,洪承畴心忧国事,咬牙派出了包括延安守备在内的全部军力,期望能阻挡住闯贼攻势,期望能在来年开春,官军缓和下气息,再慢慢图谋。 小十七的到来,让张元万分高兴,现在,对于这支乌合之众的大军,算上败退突围出来的原先蒲城残部,加上已经自愿加入张家军的张存孟也就是惯匪不沾泥,整个张家军已经有七千真真正正的强军。 虽然张元低调,但不等于这些兄弟们就低调做人,平时里,在这大营之内呼啸往来,再凭借张家有几乎陕西所有豪强地主明里暗里的支持,更是粮草充足,装备精良,于是,更是让这些张家军跋扈万分。 尤其,不断的有大批的失去土地,或者是被根据地政府压制而不甘心的豪强地主子弟,带着忠心佃户,还有大笔银钱资助投奔,让张家军更加强大。 更主要的是,张家军与闯贼几乎个个苦大仇深,一旦相见,便个个拼命,虽然屡战屡败,但屡败屡战,那种韧性,就连吕世都无比佩服。更让朝廷刮目相看。毕竟,朝廷无力,现在,一切都将指望这后起新秀,这是那些文人士大夫不得不承认的。 现在,在战场上,张家军的骑兵,在贺人龙骑兵全军覆没后,唯一还在拖着闯军骑兵的军力,虽然也是损失惨重,但是还在坚持。尤其是,那些张家兄弟,都与闯军有着刻骨仇恨,因此上,一个个都红着眼睛死战不退,一个倒下,两个上去,两个倒下,一双扑进,如此前仆后继,也的确让闯军骑兵相当艰难。 “哥哥,再也围不住啦,闯贼实在是太厉害啦。”一个张家军陈姓兄弟圈着战马,在一脸神态死静的小十七,他们的守备大人面前,焦急的报告。 “都上去三千兄弟了,您看看,现在还剩下多少?哥哥,快想个办法吧、” 是的,自己的兄弟前仆后继的呐喊冲锋,在贺人龙的亲兵迟滞了闯军骑兵战马的冲击速度之后,自己抓住这个机会,发动了步兵对骑兵的攻击。 其实,骑兵一旦被缠住,他们的战力也不一定就比步兵强,只要步兵有足够的数量,有悍不畏死的决心,拿出人命来,就一定能战胜骑兵,现在,在这个时候,小十七,恰当的抓住了这个机会,利用闯贼急于救援他们贼酋的心里,不再讲究那个让所有的人都闻着变色的大阵,悍不畏死的杀了上去。 现在,在再次领教了闯贼战力的同时,也看到了自己的成果,闯贼被死死的缠在了当地,没能挪动半寸,虽然自己这方,上去的三千兄弟死伤殆尽,但这是值得的。一个要想在乱世里生存下去的军队,一个集团,没有这样,或者比这更血腥坚韧的战斗,怎么能锻炼出来?就像没有当初甘泉堵门一战,在小小闯贼冰堡下尸积如山,哪里还有今天这样威武的气势? 那一战,让张家兄弟深深的懂得,要锻炼出一支强军,不单单要有强大的银钱后盾,不但要有志同道合的人群,更要不断经历血火,不断在千万人里精挑细选。 其实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话的意识就是,那些真正耀眼的名将,其实是在千万人里死剩下的,那才是精英。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岳飞,其实没有他,还有赵飞,王飞,不过是他们不幸运,没有岳飞命长罢了,你哪里知道,就在刚刚,那个死在闯贼马刀下的兄弟,如果能活过这一仗,便是一个耀眼的名将? “机会难得,告诉兄弟们,这是我们一次复仇的机会,机会难得,过去了就再难得有了,告诉兄弟们咬咬牙坚持住,一会我们哥哥就会带援军过来了。”小十七眼睛盯着战场,头都不回一下的淡淡说道。 看着一个个兄弟在闯贼马刀下惨叫倒下,心中,面上,没有半点表情。 这时候,抬眼看看渭河东岸。那里已经有尘土高高扬起,看来是闯贼援军紧急赶来。 看到那扬起的尘土,小十七还是不由羡慕喃喃自语一番,“真羡慕啊。” “什么?”身边的一个兄弟纳闷的问道。 “真羡慕闯贼啊,他们怎么就**出一支如此强悍,如此调度神速的军队来?难道,那个闯贼吕世真的就是天王转世?真的就是来祸害这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大明的吗?” 那身边的兄弟不由黯然。 是的,闯军的这次进攻,绝对是那莽汉过天星临时起意,根本就没有半点计划准备。 双方都仓促上阵,但正是这种仓促,其实是便宜了官军,毕竟官军占了地里近便,尤其是闯贼来攻,更是有大营依托,有时间上的调整,而闯贼大营,却在渭河十里外的渭南,往来传递消息,再商量分派,在调动人马,在时间上,就落了下风,其实,按照估计,闯贼从接到消息,再一番布置,最少要半天时间,也就是说,最少要到午时才能做到。 而自己这里,调整完毕,其实不用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两项差别最少是四个时辰。 但是,现在刚刚一个时辰不到,渭南那面,已经有烟尘腾起,在这小小的烟尘之后,有更大的烟尘直冲霄汉,说明,前面的不过是一小股前军援军,而大股援军已经出动。 再看看自己这面,只是自己等一军,还有就是驻扎在这段河岸的联营里的官军在奋战,而大营中军里调度,却依旧没有消息,一且都显得缓慢的让人发指。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定要在这个难得的时间里歼灭了这股闯贼,一定。”小十七喃喃自语,然后,转过身,对身边的传令兵道:“你赶紧再次回转大帐,催催张哥哥,援军,一定要在最快的时候,赶来援军,机会不等人,时间不等人啊。” 那个亲兵立刻答应一声,翻身上马,狠狠的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战马吃痛,悲嘶一声绝尘而去。 但是,这个亲兵刚刚离开,一个传令兵在中军大帐的方向绝尘而来,这个传令兵的到达,让处事不惊的小十七,脸上不由充满了期待与狂喜。 援军来了,一定是援军来了。 “援军什么时候到,是什么兵种?谁带队?”小十七放弃了沉稳,还不等那传令兵禀报,一叠声的连续发问。 “启禀守备大人,本人传巡抚大人将令,张家军全体整军,后撤。”那传令兵面带不屑的大声报告到。 “什么?全军后撤?”小十七不相信自己耳朵似得摇摇脑袋,吃惊的望向那个陌生的传令兵。 突然跳起,上去就是一脚,“假传军令,难道你找死吗?”是的,这时候,任谁都看的出来,只能增援,没有撤军的道理,真的要是撤军,那就是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是小十七自负,在这关键时候,在这个战场焦着的时候,真正有一战,敢战之力的,唯有自己的张家军,只有自己的军队,才能取得这场千载难逢的大胜。 被踹了一脚的那个传令兵不但没有恼怒,倒是对这个小十七产生了一点敬畏,在这个时候,能有担当,敢战的真的不多了,换做是其他人,接到这个命令,绝对是感谢漫天神佛,然后,第一个夹着尾巴,得意洋洋的撤回后方。 但是,军令就是军令,即便是这个传令兵,都知道这个军令后的买卖和龌蹉,但是,还是拿出了军令递给小十七,淡淡的道:“巡抚亲自签发,我还没那个胆子乱说,你自己看看吧。” 小十七不相信的拿过那个军令,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尤其那大红的印章,更刺得人眼睛疼。 “不——”很久傻愣之后,小十七仰天大喊,“不,我绝不撤兵,我绝不,战场上,只有战死的张家兄弟,没有逃命的张家败类。” 这声长嘶不但让张家兄弟热血沸腾,更让那传令兵充满了尊重。 正这时候,一骑快马再次飞奔而来,正是小十七派去求援的兄弟。 那兄弟还不等小十七询问,也不下马,就那么满脸沮丧的对小十七道:“守备哥哥,张哥哥有令,我们——”深深的吸口气:“我们撤军。” 2014-8-73:32:04|8476149 第六百六十五章决战开始 “调贺字营全体人马上阵。”面对战场,贺人龙还只是感觉到压力,但是,面对身后的官场,贺人龙感觉到的只是沮丧,无边的沮丧和无力。 刚刚,自己的命令张家军不许撤退的将令,传达到了正在酣战的张家军阵地,但是,这个命令被张家小十七,那个和自己同级的守备面无表情的顶了回来。 原来,他也接到了巡抚大人的撤军命令,好在,在大局上,小十七和他贺人龙一样,顶回了这个糊涂的命令。但是,张元的命令来了,这个命令是小十七无论如何也不能违抗的。 现在,张家军,必须以张元为中心,必须竖立以张元唯命是从的威信,这是全张家军能否在这乱世生存下去的基础。 因此上,巡抚督师的将令可以不管,但张元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同时,这个举动,也正是让手下兄弟看到,巡抚督师,在张家军面前,绝对不能抵上张元的一句话,这是形象问题,也是原则问题。 张家军在留下满地死伤之后,慢慢撤退了。留在战场上的,就只是那些刚刚招募的流民组成的军队。他们,在贺人龙的亲兵覆灭后,在张家军撤退后,再无斗志,要不是督战队的大刀在身后不断飞舞,毫不犹豫的砍下一个又一个胆战心惊,张惶四顾的人头,这场大战,早就已经结束了。 “可是。”一个亲兵上前,小声的提醒着自己的将主,那七千新军,可是自己的将主辛辛苦苦聚拢的,那可是为着大家以后的身家性命与荣华富贵准备的,现在还没真正训练好,这就拿上战场,面对凶悍的闯贼,胜负且不论,即便是胜利了,那也一定是惨胜,也一定会是元气大伤。 在战乱时候,朝廷也好,张元也好,还能不遗余力的在钱粮上大力支持,而一旦这场大战结束,不论是胜利还是失败,就再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钱出力,再给自己等整练新军的机会了。当然这话是不能明说的,大家都在保存实力,那我们为什么要死战呢?在即将汹涌澎湃的大明乱世里,掌控一支武力,将是生存的不二法门。“将主,三思啊。” 贺人龙深深的理解这个追随自己多年兄弟的潜台词,但是,还是狠狠的、更多无奈的瞪了他一眼。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保存什么实力?而这一战,胜利了,我们还有扩充的机会,失败了,第一个掉脑袋的便是我等,现在,不是我们保存实力的时候,拿出来孤注一掷拼个胜利才是正道。”贺人龙轻声的教训着这个心腹。 那心腹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想想当初自己等的所作所为,其实还不是和杜文焕,和张元同出一辙?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现在,到了大家都不遗余力的保存实力的时候,就只能被顶在第一线的自己先拿出力气来自保,这其实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于是,那亲信也不多言,拨转马头,喊一声“架——”直接冲向了新军大营。 闯军骑兵副总管抹了下脸上的汗水和血水,喘着粗重的气息,四顾观察着战场。 自己身在渭河西岸已经不知不觉间杀进了敌军大营深处,虽然刚开始的快速出击的马速,已经被敌人一股悍不畏死的骑兵拖慢,但是,自己等也已经杀光了他们,现在,穿着勇字号坎,嚎叫着死战的张家军那个狗皮膏药,也莫名其妙的潮水一般的退去,当然,看那一个个退去的乡勇,眼睛里是一阵阵解脱但更更多的是不甘。 战场上剩下的就是一些满脸恐惧,刀枪都拿不到位的新丁汉子,杀散他们,将不再是问题,趁着这段短暂的时候,马上清点自己的兄弟手下。 三千骑兵,现在,大略看了下,只剩下区区不到两千,而剩下的一千不到两千的兄弟,已经呼呼喘气,各个带伤。 副统领看到这个结果,不由心中一阵滴血的疼痛,损失一千多,也就是说在短短不过一个时辰的时候,自己就损失了一千多弟兄,这个战损,在延川突围后,就再没有出现过,这可如何向自己的闯王交代? 看看身后回路,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密密麻麻的被官军占领,一层层紧密的拒马,一层层森严的刀枪,几乎挡住了那呼啸的北风、 不必去看后路,现在,也回不去,也不能回去,因为,自己等死战的原因就是为了救援大统领,在没救出大统领之前,是没有退路的。 同时,他坚信,自己的退路根本就不必自己担心,他有充分的信心坚信,闯王会来的,会给自己打开一个安全的通道。 又是一阵震天的鼓号声响起,敌军大营里,又有一股排列整齐的官军冲向了战场,冲向了自己。 “兄弟们,不抛弃,不放弃,我们冲——” 带血的战刀再次举起,面对汹涌而来的官军,副统领坚定的呐喊。 “不抛弃,不放弃,杀+”所有的兄弟一起呐喊,义无反顾的冲向了官军联营深处。 对面杀来的,是贺人龙七千新军,他们经过三月紧张训练,在三个月饱饭的供养下,一个个已经身强体壮,战阵上也开始纯熟,最关键的是,这七千由流民中选拔出来的大军所组成的军官体系,正是贺人龙那些精挑细选出来的亲兵组成,在战阵厮杀上,那是经验十足,在忠心上,更是没有半点问题,尤其,在这个关键时候,他们为了自己的将主,还是为了自己将来的前程,都要拼命,绝对没有半点退缩。 那些刚刚拼凑出来的官军,在抽调了主心骨后,开始败退,即便是督战队的大刀都砍的卷了刃子也不能阻挡,但是,这七千生力军的加入,一下子提升了他们的士气,在督战队血淋淋的大刀下,在钱粮官那白花花的银子的刺激下,他们呐喊着,跟着贺人龙的新军再次翻身杀回,让还没恢复过来速度的闯军骑兵,再次陷入了苦战。 救援过天星,现在,似乎成为了一件登天的事情。 当大郎带着自己的守备骑兵队,狂风一般杀到的时候,正是双方焦着不开的时候。 “大郎,现在我们不能等,我们必须冲进去,汇合前队兄弟,恢复攻击速度,这样才能在官军彻底封闭渭河西岸的时候,杀进去,救援大统领、”随军而来的耿奎大声的在马上招呼大郎。 大郎马速不减,大声回答道:“叔叔说的是。”然后对身后的兄弟大喊一声:“不抛弃——” 身后三千弟兄一起大吼:“不放弃——” “杀——” 三千骑兵,呐喊着,没有半点迟疑的冲上了渭河冰面,义无反顾的杀向了敌阵。 跟随大郎的守备骑兵队骨干,那都是原先延安李元昊的亲兵部将,在困龙谷被吕世用计生擒,然后投降了闯军,在闯军里,他们没有被歧视,反倒被以兄弟相待,当初投降时候,即便是那些心存反心,不过是想先保住小命,然后等待机会杀出敌营,再做官军的汉子,在那些宣传员没日没夜的教育洗脑下,在根据地翻天覆地的变化下,在身边兄弟诚恳帮助下,彻底的融入了这个大家庭,彻底的愿意为这个新兴的团体厮杀死战。 现在,面对战场,他们一个个都恢复了当初与蒙古鞑子对战的血腥与凶狠,紧紧追随着这个年青,但义气勇猛的队长杀进了敌阵。 敌阵薄弱,一冲即开,不一会,两军在敌军联营里汇聚成一股洪流,让原本有生力军加入的官军刚刚翻起的战斗意志,瞬间瓦解殆尽,要不是以贺人龙亲兵为首的官军骨干还在拼命死战,说不得,现在,官军就已经崩溃了。 闯贼新的力量加入,立刻让官军大阵变得岌岌可危,贺人龙这时候已经意思到,原本的贼酋一个冲动鲁莽引发的一场不会太剧烈的战斗,现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不可控制,已经变成了一场提前了的决战。 抬眼远眺,已经看到在远处滚滚黄尘里,一杆火红的大旗猎猎飞扬,大旗上,一个白色月底,一个黑色的闯字,正指引着无边无际的黑色闯贼枪兵滚滚向前,那雪亮的扎枪泛起的寒光,压住了日月的光华,那森森的杀气,不可阻挡的扑面而来。 “吩咐兄弟,给我顶住。”贺人龙说完,也不管别人,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直接冲向了中军大帐。 他要把这一个突发的变故当场向李督师,向杜总兵回报。现在,大家不要再想着保存实力了,现在是一场关乎全陕西,关乎全陕西文武命运的大决战开始,再不抱成团拼出全部实力来与闯贼决战,到时候,想决战都没有机会了,那时候,大家就只能逃出陕西,但即便是逃出去了,等待大家的,也一定是皇上的屠刀。 因为,在这大明,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次丢掉全省的先例,这个先例一开,对于那个年轻气盛的小皇帝来说,那就是打脸,那就是绝对不能开脱的罪行。 贺人龙飞奔到大帐前,也不下马,直接打马冲进了大帐。 大帐里,李应期正在和杜文焕扯皮,账门突然在一阵吵闹惨叫声中被冲开,一股刺骨的寒风直接灌进来,让大帐里所有的人不由的一缩脖子。 李应期纲要怒骂,但定睛一看,却是前敌总指挥贺人龙贺疯子,当时大喜,因为他的到来,绝对是抓到或者是杀了过天星。当时兴奋的一跳八丈,大声兴奋的问道:“过天星的人头呢?” “决战。”贺人龙圈马地间,大声的,也带着兴奋的喊道:“闯贼全体出动,现在,就是决战。”看看震惊的无以复加的众人,再次大声喊道:“还管什么过天星,决战开始啦。” 2014-8-82:19:33|8481004 第六百六十六章局里局外 是的,现在,每个人都在为过天星拼死厮杀,所有的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在惦记着过天星。但现在,的确没人有时间再管什么过天星了,原本这个战场的最关键的焦点,现在却在被所有人惦记中遗忘。 现在,过天星迷路了。对,是迷路了,这是渭南平原,没有大山在远处做参照物,更有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层层叠叠的联营,乱糟糟的各种设施堆积,迷路实属正常。 刚刚冲进联营的时候,还可以看到无数无头苍蝇一般的官军,挥舞着刀枪,随着身边的小军官呐喊着“抓贼头啊,黄金万两啊。”还有什么“官升五级啊。”就在过天星身边滚滚而去。但后来,连这样的人都没有了,整个联军大营就只剩下一片片没头没脑的帐篷,一地的了,乱码七糟的东西,还有——遍地的粪便垃圾。 刚开始的时候,过天星很兴奋,应该说是很亢奋,看看,自己都价值黄金万两,也就是十万银子,兑换成根据地的钱,就是一千万元,如果是银子,那得多少大车才拉得了啊,换成粮食,只要节省,那就可以让五万人吃喝一年啊。哈哈哈哈。 如果在原先卧牛山山寨的时候,过天星要是知道自己有这样值钱,说不定就为了全寨老小活下去,当场束手就擒。 但是,过天星摇摇头,这真的是但是,那时候,即便是自己主动投案,可能换来的也不过是利索的一刀,什么都没有。 可现在这个身价,是怎么来的?奋争,在吕世那个闯王先生加兄弟的带领下,不断抗争得来的,现在,十万石粮食的身价,过天星对他已经嗤之以鼻了。 十万石的粮食,自己一个县收取的可怜少的地租,就轻轻松松的达到了,这还在百姓家都有了余粮的情况下。 记得上次半年财政总结的时候,三叔要求再发行人民币,(原先的借条)一千万,以库房里堆积的几百万白银做保证,地方大了,发行人民币已经成为必须。 当这个提议,当时就连一向谨慎的陈策和李先生,还有那位学问高深的赵“县尊”都高举双手赞同。 根据地富了,百姓富了,但闯王兄弟到现在穷得连娶春兰妹子过门的聘礼,还都是大家先给凑份子才齐整的,看看他的家当,吕世就一套两个大腕的餐具,一个盛饭,一个盛菜,被窝就那么一条,换洗的都没有,好在他老是不在家,才没让那被窝变得铁黑,衣服也就那么两套,换着穿,口袋里更是空空如也,到现在,还欠着山寨政府的钱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过天星眼睛不由得有点湿润。那个为了根据地没日没夜忙碌,拥有半个最富庶的陕西,却又一贫如洗的兄弟,真的让人心疼,让人爱护,让人——无限信任。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过天星由原先高举着马刀四处呐喊邀战,到现在胳肢窝里夹着战刀漫无目的,在官军几十里联营里东张西望,百无聊赖的胡思乱想。 刚刚开始的时候,过天星冲进了敌军大营,跃马扬刀激动的哇哇大叫四处呐喊邀战。但是,当他迎面遇上第一批官军的时候,就出现了意外。 第一个遇见他的官军,是个小头目,平时里也有些见识,当看到咋咋忽忽冲过来的过天星,看到他一身华美的让人发指的行头,这样的嚣张,这样的行头,在这大营里目中无人的横冲直撞,当时就认定,这是哪位高门巨阀家的公子哥,刚刚得到拿钱买来的官身,要在这里镀镀金,捞点莫名其妙的军功后,好调到别处升官。对这样的人自己见的,听的多了,自己虽然很看不惯,是非常的看不惯,但是,自己却绝对无能为力也不能得罪,因为,一个不好,这家伙真的砍了自己,不过是自己一条小命,换来人家破费一点,对那些豪强门阀来说,几乎就是九牛一毛的银钱,打点一下就完了,还说不定,自己的脑袋还让他拿去冒充了闯贼,得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军功,换取一两赏银,就连那九牛一毛的破费都可以免了,那自己死的岂不是太过冤枉。 因此,那个小军官以最明智的算计,最快的速度,最灵敏的身法溜之大吉,转眼消失在密密麻麻的帐篷间。 过天星扑了个空,但是,他继续冲击—— 迎面遇到一队已经开始整队完毕,正要开赴前线的官军,看人数有一百多号,过天星大喜,往手心吐了口唾沫,一催战马,这下可以厮杀个痛快。 这时候,那个整队的小军官闻听远远的怒吼马蹄声,一回头,见一个高规格装备的将军,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当时大惊失色。完蛋了,自己磨磨蹭蹭的整队,这是耽误了上司大事,这是派人问罪来了。 想到此处,二话不说,远远的咕咚一声给过天星跪下,磕头如捣蒜相仿,嘴里连连大声哀告:“上官将军,小的知错,我这里马上就整队完毕上阵,请上官大老爷赎罪。” 这时候,那一队官军见状,也知道不好,这是战时,军法分外严苛,一点小错就可以杀自己几次,这时候也一起跪倒给求情,“上军大老爷,我们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请上军大老爷开恩啊。” 这举动,当时就让过天星愣在当场,这是怎么个状况? 还没等过天星反应过来,那小军官见有机可乘,当时一个跃起————对着身后的兄弟大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着我——上前线。”说着,带着兄弟们就跑,当路过过天星身边的时候,还不住的低头哈腰的感谢上军不杀之恩。 然后在过天星错愕的不能形容的时候,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这手没法出,正所谓,抬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那样了,作为一个有着豪侠风范的过天星怎么下的了手? 再次冲锋?已经没那兴趣了。溜着马,提着马刀往前走,越往里走,人越少,这时候,不管愿意不愿意,这时候的官军都被赶上了战场。大营深处只有不多看家的人,实在没了其他闲杂,是的,这时候闲杂人等,也绝对不敢如过天星这般,在大战中的军营里四处乱逛,一旦被军法官抓到,不问青红皂白就砍了脑袋的。 但是,过天星一身奢华的令人发指的行头,让整肃军纪的官军小队都不敢上前询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那些巡视军纪的小队,看到过天星满面无聊的走过来,立刻机警的脚步不停的转弯,更有一个更机灵,在过天星点手叫他的时候,那小子干脆对他熟视无睹,一扭脸,对着一个方向的空气大喊:“嗨,说你呢,怎么不上阵,在这里撒尿?我要办了你。”说着,直接飞奔而去,还带起一阵尘土。这让过天星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好久没吃东西,饿的眼花? 过天星突然就感觉自己很饿了,不由摇头苦笑,都是福气享受惹的祸,搁在以往,饿上三天,也有精神厮杀,现在,抬头看看日头,刚刚不过是晌午,就感觉饿的慌了。 夹着马刀,实在无趣,信马由缰的慢慢走,摇头晃脑的四处看,突然,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肚子也紧跟着咕噜噜山响起来。 于是,过天星催动战马顺着香味的方向走去。 香味是从一排草寮里传出来的,看看竟然是一个营头官军的伙房。几个老军在那里无聊的打屁唠嗑,于是,过天星翻身下马,毫不客气的走了上去,对着紧挨着门口的一个老汉施礼道:“这位哥哥请了。” 那老汉一见一个满身金黄的家伙对自己施礼,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是非富即贵,当时吓得亡魂皆冒,噗通跪倒,剩下的几个老汉一见,二话不说,转身跑了个没影,对惹不起的人物,躲远点才是正经啊。 过天星一见那老汉给自己跪下,当时大惊失色,这可使不得,赶紧一把拉起那个老汉,嘴里连连叫嚷:“这可不行,说好的,咱们军里是不行这个的,这要是让赵兴那家伙看到,就是一顿鞭子,快快起来。” 那老汉身子单薄,哪里是过天星的对手,当时就被提了起来,心中满是感激,至于什么时候军队上不施行跪拜,什么赵兴鞭子拉,当然是茫然不知,就在早上,自己给一个路过的将军跪的慢了,身上就挨了好几脚啊。 过天星帮忙拍打着老汉膝盖上的土,边不好意思的问道:“老哥哥,食堂有吃的吗?我饿了,先偷偷给我来点好吗?” 被拍打身上尘土的举动感动,那老汉一时间眼圈发红,见过天星动问,赶紧连连点头:“有,有,在那呢,赶紧进屋吃去。”说着,头前带路,边走边说,“赶上你好口福,这是给即将出去巡哨的兄弟的加餐,好的很啊。” 所谓巡哨加餐,不过是一笸箩杂面窝头,还有一桶混澄澄的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汤,舀起一碗尝尝,没盐没味的,再有就是一碗咸菜,抓起一条放在嘴里,多少有点盐的味道。 看着过天星狼吞虎咽的吃着,不由迷茫的问道:“大老爷,这个您也能吃?” 过天星哈哈一笑道:“能吃,原先就这个都吃不上,不过闯王来了,现在却再也吃不到了。” “是啊,闯贼让你们这些大户子弟受苦啦。”那老汉叹息着说,但是眼角里却有种幸灾乐祸的微笑。什么时候,闯王能杀过河来啊。真是期盼啊。 被这么一说,过天星一愣,突然想起,自己不是在根据地,自己现在在敌营。 丢下半拉窝头,赶紧打听道路,“老哥哥,渭河西岸在那个方向?” 那老汉心中欢喜,哈哈,渭河西岸正打的热火朝天,你小子去吧,说不定一去就被闯王杀了,于是,毫不怠慢的指点道:“从这里往东,走大约七八里路就是了。”紧接着别有用心的嘱咐道:“那正热闹着呢,赶紧去,要不就来不及了。” 丢下窝头,过天星冲出草寮立刻翻身上马,正要回身向那老者道谢,却突然在东边天际有闷雷滚滚而来。 过天星热血沸腾,那是自己炸药包的声音,那是自己虎尊炮万炮齐鸣的声音,闯王来啦。 2014-8-91:58:18|8484798 第六百六十七章不动如山 渭河为界。黑色和褐色的大阵,整齐的在东岸集结,虽然一个个兄弟已经气喘咻咻,但是每个人都在拼命的将一尊尊虎尊在独轮车上卸下来,快速的挖掘着工事,稳固炮身,巨大的床子弩也开始在河岸边一次组装摆开,在他们身后,层层叠叠的长弓兵在队长的呼喊声中排好队形,一个个长弓上了弦,一根根巨箭**在了自己的脚边,随时等待发射的号令。 黑色的枪兵蔓延开去,一层层扎枪的森里在河岸边快速延伸生长起来,这次,闯军动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冲开敌营,救援过天星等兄弟出来。 是的,驻马在河岸上的闯王吕世,焦躁的不断跺脚,身下的白龙也感觉到了主人的焦躁急迫,也不安的来回转身。 官军虽然缺乏训练,但是,他们占了地利和时间。 战斗是在官军联营这面开始的,而闯军大营却在渭南,离着这里足足有十里之遥。 而在渭河西岸,当吕世赶到这里的时候,大郎也已经杀进敌阵,主要的是,在这段时间里,官军已经反应过来,在分兵阻断过天星和大郎骑兵的同时,在渭河西岸,已经利用了原先的联营大寨,组成了一道固若金汤的大阵,阻挡住了吕世的救援。 汉家天下的军队,进取不足,但防守有余,几千年的经验积累,已经让他们承袭完备了一整套防守经验手段,现在,就在对面,拒马,槽车,枪阵,虎尊火炮,还有一样层层叠叠的弓箭手,已经严阵以待,一切该有的防备都已经完备,现在,再想一鼓作气冲进去,已经变得不现实。 当吕世仔细观察了下大明“正规军”的战阵的时候,不由得深深的吸了口冷气。 说实在的,除了在延川与边军死死的打了一仗外,自己这两年来,还没真正的和大明的正规军对阵,虽然,赵兴不断的将收集来的官军情报上报,但看到的只是纸面上的东西。 现在,看到河岸对过那黑压压的炮口,密密麻麻的火统,还有各色各样的不知道名字的防守器械,已经让吕世心惊,更可怕的是,在官军火器战阵里,竟然还有几门巨炮,那硕大的炮身,黑洞洞如野兽般巨大的炮口,才深深的震撼了吕世。 其实,永乐年间(1403-1424年),明王朝还专门组建了"神机营",这种独立炮兵建制在当时中国乃至世界各国都首屈一指。 早在朱元璋军队在元末进行的战争中,就已经使用了火铳。但这时军队中火器的装备并无定规,文献记载也无法获知军队装备火器的具体比例。在明一统全国后,明政府鉴于火器在战争中体现出来的强大破坏力和火器部队的强大战斗力,开始着手建立专业火器部队和规定火器在军队中的比例,如洪武十三年年,明政府正式下令规定:“凡军一百户,铳十,刀牌二十,弓箭三十,枪四十”。洪武二十六年,明政府又规定:水军每艘海运船,装备碗口铳四门,手铳筒十六个,火枪二十支,火箭和神机箭各二十支等等。以上洪武时期明军所装备的火器与冷兵器一与九之比,明显地反映了明代火器装备的普遍,并且已有一定的定制。成化二年,明将郭登向明政府建议,步兵“用神铳手十,弓箭手十,刀牌手各五,药箭强弩手十,司神炮及#3火药者八,杂用者七”。按照这一规定,当时明军步队使用火器的士兵,已经占编制总数的13左右。 更严格要求编制,每一营(5000人)其用霹雳炮3600杆,合用药9000斤,重八钱铅子90万个;步枪、大连珠炮200杆,合用药675斤;盏口将军160位(盏口将军是明代对野战重型炮的称呼),另外有1000人为骑兵。可见明朝军事实力很强,有重炮,有很多使用火药的攻击武器。 更有五花八门的战车,防御的简直就如铁桶相仿。 当然,这些都是对于强盛的大明时期的军队,对于现在的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是没有这样强大的装备的。 但,这时候的这支军队,是杨鹤洪承畴李应期最后的依仗,最后的稻草,因此上,两府三边,几乎不惜一切代价的拿出了全部的家底装备他们,虽然不比大明强盛时候的装备,但也相差并不远。 这时候,官军的后阵的喊杀声已经开始慢慢的向官军联营后方传去,期间开始不断的出现火统的轰击声,每一阵轰鸣,都让吕世揪心不已。 “闯王,官军的火器质量糟糕的很。”耿奎看出了吕世的忧虑,上前小声的宽慰到:“同时,火器的运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熟练掌握的,这些刚刚招募的流民成的军队,根本就没有时间加以训练,更何况,他们也没那么多火药铅子给他们训练,所以,准头和杀伤力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吕世紧张的张望着远处越去越远的尘土和喊杀,嘴里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尘土往里去了,说明原先三千兄弟和大郎的增援兄弟汇合了,应该努力杀向过天星被围困的地方,希望大统领能坚持到援军的到达。 跟着见识战阵的子修先生,看着越来愈远的厮杀声和尘土,再看看眼前黑压压,无边无际的官军大阵,不无可惜的道:“其实,这时候,大郎最应该做的就是往回杀,里应外合破了眼前这个军阵,那时候,这陕西决战,就没有半点悬念了。” 他说的有道理,绝对有道理,并且,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无所不能指挥若定感觉到骄傲。 但是,他马上感觉到了无数刀枪指向了自己,让自己全身瞬间体无完肤。 猛回头,没有刀枪逼迫,却是无数道刀枪一样锋利的目光,紧紧的锁住自己,如果不是大家看在他子修后来,不懂根据地人与人的关系缘由,早就让这些人剁成了肉酱。 其实,他不懂现在这些兄弟之间的感情,不懂每一个人在这个队伍中的重要,不懂得,那句不抛弃,不放弃的口号真正的含义。 别人的目光子修不在乎,他只在乎两个人的,一个是总是躲在闯王背影里的赵兴,看过去时候,看到赵兴正眯着眼睛目无表情。但双腮上的肌肉在轻轻颤抖。 看闯王的时候,子修先生的身体开始颤抖了。 吕世没有看他,但是,他从侧面却看到吕世的脸上,从来没有过的愤怒。他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宝剑,看到那情形,如果自己再是多嘴,砍了自己他闯王绝对不会有半分客气。 “闯王——”子修战战兢兢的颤抖着声音想解释下什么。 吕世长长出口气,淡淡的道:“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兄长,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哥哥,即便是杀到剩下最后一个人,我们都不想在失去一个好哥哥。” 子修黯然,他也曾经仔细的打听过吕世出事以来的种种事迹,他知道吕世现在所说的那个失去的兄长是谁,赵大海,那个背叛了他,其实严格来说是,背叛了这个集体的叛徒。 为一个背叛的人的死而哀伤,并且念念不忘,这是自己追随的闯王的真性情,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答案他马上就知道了,他看向四周的将领士兵,无数道眼光,火热的看向那个白袍文士,看向那杆在凛冽的北风里,不屈舒展的闯字大旗。 子修突然知道了原因。闯王的这个性格是好事,一个对连背叛自己,差点让做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人,都念念不忘的人,那怎么能背叛自己?这就是一种归心。 子修这时候,在战马上,高高的拱起双手,按照儒者最规矩,最高的礼节,心悦诚服的给吕世的背影深深施礼。 “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两军阵前炸响,紧接着是接连不断的几声一样的炸响。 在官军阵地上,那红衣大炮第一个开火了,几道黑白的浓烟在官军火器营阵地喷出并瞬间弥漫开来。 紧接着几声尖啸飞快的向自己的大阵扑来,这时候的子修,刚刚做完他那套周礼,这时候被巨大的炮声吓的浑身一哆嗦,同时被耳边想起的尖啸震慑了心神,抬眼看去,就见几颗暗红色的铁球呼啸扑面而来,越来越快,似乎转眼就到了自己脑门。 子修一见,惨叫一声,丢掉君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圣训,掉头就跑。 但是,当他掉头跑了几步,却感觉到在动的,在这四万大军阵地上动的只有自己。 惊讶的抬头看去,闯王没动,耿奎赵兴没动,所有的将领没动,王建张啸以及他们的学兵没动,所有的战士没动,被分发了刀枪装备准备战斗的夫子没动——那杆哗啦啦舒展飞扬的闯字大旗没动。 整个大阵没动,几万闯军的军心没动。 就在这不动如山里,闯军坚定的迎接一场决战的洗礼。 2014-8-1022:45:24|8492146 第六百六十八章全力进攻 战争,一场决定全陕西的战争,就在官军红衣大炮的轰鸣中拉开了最恢宏最灿烂的大幕。 被火药和空气摩擦成暗红色的铁球,呼啸着飞过冰封的渭河,扑向了闯军大阵。 一个弹丸擦着那高大的闯字大旗飞过,那炙热的气浪烤焦了大旗的一角,让那闯字大旗更添血火与无畏的气势。 那颗铁蛋带着巨大的动能,呼啸着,一头扎进长弓兵的大阵,砸在一个兄弟的腰腹之间,没有来得急惨叫,那兄弟便被一打两段,再无生理,随着这团血肉,那铁蛋轰然砸到坚硬的冻土地上,再次弹起,瞬间砸断了一个兄弟的大腿,那下面的小腿立刻与这位兄弟的身体脱离,那兄弟轰然倒下,双手下意识的抱紧了断腿,嘶嘶的抽着冷气,他没有呼喊惨叫,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惨叫会动摇军心。 那铁蛋动能消减,但还是拉下了一个兄弟的脚,然后才在另一个兄弟的脚尖前停住,但那个兄弟连看一眼脚尖前乱转的,还发着热浪的铁蛋意思都没有,依旧握紧长弓,目视前方,等待着队长的号令。 一个铁蛋就是一道血肉的胡同,让紧密的闯军大阵出现一道可怕的裂缝。 但是,这时候,一队队白衣娘子军,抬着担架,飞快的穿梭在大阵之间,将那些受伤的兄弟简单处理之后,放上担架,迅速抬走,当这些受伤兄弟被抬走后出现的空缺,立刻被他们后面的兄弟上前一步填补上,原本有了裂口的大阵,再次变成完整。 而这几炮的轰击,没有影响任何一个人,包括那些在最前沿努力安排虎尊和床子弩的火器营兄弟。 他们不但没被干扰,反倒更加加快了手中的工作,虽然紧张,却依旧井井有条。 轰轰轰,一连串的炮声在渭河西岸连珠般炸响,那是官军的虎尊炮响起了,紧密的几乎连成了一片,一大片白色的浓烟瞬间遮蔽了官军大阵。 但是,这些虎尊的威力却照红衣大炮小的多,更加上虎尊的铸造质量,和他们的火药威力简直让人惨不忍睹,所以,即便是几百门虎尊的发射,大多数都是无力的落在了渭河西岸不远,或者是落在了渭河冰面上,在洞到了底的渭河冰面上,打出无数冰坑,但打过渭河河面的却是微乎其微,这次的损失,比起前一次的红衣大炮来,简直就是微乎其微。 “我们必须消灭官军的红衣大炮。”陈车上前低声的建议。 “是的,我们必须先打掉他,他的威胁太大了。”陈策不喜欢这个有点阴沉的本家,但是,不等于这小子的见地不精到,也对吕世建议。 吕世知道这红衣大炮的威力,在关外,能守住锦宁防线,多亏的就是这个大杀器,就连努尔哈赤都被他所伤(虽然也可能是袁崇焕的谎报战功)这大炮在当时,就是现代的核武器的存在。 “王建,去问问,床子弩炸药包准备好了没有?”吕世皱着眉头吩咐道。 “慢,太慢了,看来平时训练还是不够啊。”吕世喃喃。跟在身边的吴涛不由苦笑。 闯王感到的慢,只是战场的紧急给人的感觉,其实,他看到火器营阵地上安排阵地的兄弟的速度,最少比平时训练快上了一倍。 不等王建催马询问,火器营那里有一匹战马飞奔而来,老远大喊:“启禀闯王,火器营床子弩已经装备就绪,请闯王下令攻击。” 吕世闻听,精神大振,大声对来人命令道:“炸药包,目标官军红衣大炮——发射。” 那请令兵大声重复一声,也不住马直接在阵前打了一个圈飞奔回火器营大阵。 随着远远的一个指挥手中的红旗坚定的落下,一个个巨大扎枪带着一个个十斤重的炸药包愤怒的飞离弹道,呼啸着飞上了天空,而后一头扎进了官军的大阵里。 静,似乎战场已经睡去,静了古怪,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盯着渭河对岸,等待炸药包的战果,希望在红衣大炮的再次发射前,摧毁他们,不让他们再次伤害自己或者是自己的兄弟。 对岸那稠密的硝烟里,出奇的平静。 突然,那稠密的硝烟出现一阵轻轻的波动,然后突然爆发一样四散飞涌动,一股暗红的火球喷薄而起,紧接着,几十股这样的火焰追逐着,汇合着,最后合成一股,如狰狞猛兽翻滚着扭曲着直上九霄。 这时候,一股如闷雷一般的声响才从对岸传来,随着声音的传来,一股冲击波呼啸而至,吹动闯军大阵里所有的军旗一下都转了方向。 子修不备,一个立身不住,差点掉下马去。好半天才稳住身形,喃喃问道:“这,这得多少炸药啊。” 吴涛笑着答道:“为了一击不中,这次我们一次发射了五十个炸药包,每包二十斤精炼炸药,合计起来,一千斤。” 子修整个人都石化了。 闯王发明的炸药,自己是见识过的,十斤炸药放在山体里,一声响过,便是山崩地裂,几千上万斤的岩石瞬间就会剥离山体,可见其威力之大,现在,一千斤炸药一起发射炸响,看来,渭河西岸再无官军了。这胜利来的也太快了吧。有如此利器,那放眼整个大明,还有谁能战胜?摧枯拉朽。打到北京,那不过是走路的速度罢了,抬眼望向高大挺拔的闯王后背,子修充满了无限遐想。 但是,战争不像子修想象的那么完美,其实,十斤砸进狭窄的石头洞里的炸药,和只有棉布包裹的十斤炸药所产生的爆炸威力,是没有可比性的,其威力也不过是十分之一,以至连这点都做不到,因此上,在硝烟慢慢消散之后,大家看到的对面官军大阵虽然一片狼藉,但没有真正抹平整个几万官军大阵。 不过,炸药包的效果还是显现出来了,那六尊虎视眈眈的红衣大炮,已经东倒西歪,彻底的变成了一堆堆废铁,再没有一点价值,受他波及,排列在它们身边的一些虎尊炮也都飞的无影无踪,剩下的也不过区区十几个还能用。 最惨的是那些官军炮手,血肉肚肠横飞四处,焦糊的破碎的尸体四肢落的到处都是,一些官军虽然没死,但是一个个如同行尸走肉般在原地四处打转,早就分不出东南西北,还有一批人马,就那么静静的倒在阵地上,睡着了一般,安静,安详。 远处的官军军官已经在这些惨叫惊慌里,开始拼命的驱赶着一队队士卒填补那已经血肉模糊的空白战场,一架架各种战车再次被扶正,摆开,谁都知道,这是决死一战,败退与逃跑,对于陕西官吏来说,那是想都别想。 他们和现在的吕世闯军一样,都是退无可退,只有战胜了才有出路,哪怕那出路只是暂时的。 支离破碎的战阵再次被组成,刚刚打开的缺口再次被堵死,但是,这不怕,因为,闯军还有绵绵不断的打击。 被改进的床子弩以最快的速度再次装填,这时候,已经装填完毕的闯军虎尊炮开始发威,随着张队长的红旗落下,二百门虎尊炮顺序开火。 闯军的虎尊可不是官军的虎尊可比,那都是 用感觉到炼钢厂出产的优质钢材铸造,轻便但严谨,并且由于有了优质钢材,身管变得更长,射击的距离更远,推进的火药,也改成了黑色爆发药,那威力,在光洁的炮膛产生的密闭气体室里,发挥了他们最大的动能,这时候,抛弃了霰弹而改装了铅弹,一个个虎尊顺次发射,一枚枚被高爆火药推射出去的铁蛋,已经达到了人肉眼难以目测的速度,呼啸着,越过渭河疆界直接扑进敌阵。 二百门虎尊在经过无数弹药训练的战士的超控下,几乎弹无虚发的飞进了官军阵营,随着一个个不大的铁蛋的飞入,就是一道道血肉的胡同,惨叫与哀嚎此起彼伏,一百几十个血肉胡同的惨叫带给官军的心理压力,那更加放大了这种惨烈。 官军的大阵已经开始出现松动,一个个士卒开始拿着刀枪左右惶恐的观望,身子在不断的向后退缩,希望自己第一个缩进军阵里,似乎,只要缩进去,便是安全。 看到这个时候,又一批炸药包飞起,再次在惊慌失措的官军大阵炸响,在虎尊装填床子弩准备的时候,吕世令旗一举。 五千长弓手呐喊一声:“侵略如火。”将手中的长弓轰然举起,将一支支巨箭搭载了弦上,奋力拉开弓弦,将巨箭直指长空。 随着吕世的令旗挥下,紧跟着长弓队的队长奋力挥下了手中的红旗,身边的鼓手,狠狠的敲响了腰间的腰鼓,“咚——” “呼——”一阵旋风呼啸而起,第一批巨箭带着死亡的啸声扑向蓝天,就连大自然那呼啸的北风都黯然失色。 “咚——”第二声鼓声响起,又一排巨箭紧随其后呼啸声空。 “咚——”第三声鼓声响起。 地三排巨箭前赴后继的追上。 天空好像突然被乌云遮蔽,太阳的光辉却显得更亮,更亮的原因是那巨大的带着蜂鸣器的箭头,反射了无尽的眼光,晃花了人的眼睛,那蜂鸣器鬼哭狼嚎的声音,震慑了所以人的心胆。 2014-8-112:32:26|8492946 第六百六十九章骇人理论 天空突然变得昏暗,所有的人都仰望天空,密密麻麻的,官军从来没见过的巨大箭矢扑面而下,带着惊心动魄的嘶鸣尖啸,带着死亡的气息,遮蔽了天空和那高高在上的太阳,直接扑面而来。 所有的人都奋力的举起盾牌,没有盾牌的,都努力的向有盾牌的兄弟身下挤,踩脚了,被身后兄弟的刀枪捅伤了都不再再顾及,而那些天空扑下的死亡魔鬼才最可怕。 一阵尖啸的利箭毫不犹豫的泼洒下来,带来的便是一阵又一阵死亡哀鸣,所过之处没有一个人能活,即便是在大盾保护之下也不行,因为在巨大的重量和巨大的动能下,盾牌只不过是一张废纸,而那些各色各样让他们看到存活希望的战车,却在不断轰鸣的闯贼虎尊炮的轰击下,更是纷纷碎裂,再不能保持一点原先该有的保护阻挡,或者是攻击的功能。 一个火红的铁蛋准确的打在了一个偏箱车的厚重挡板上,躲在偏箱车后的官军正在庆幸,这厚厚的榆木,可以挡住这虎尊炮的轰击了吧,毕竟,自己的虎尊炮,是无论如何也轰击不透这样的坚硬木头的,轰击上,也不过是将这辆车往后推动,撞伤几个兄弟、 为了不被撞伤,那个小军官对着身边的兄弟大声嘶喊:“顶住,不想死的就顶住。” 所有的兄弟一起用肩膀用力的顶住偏箱车,希望他能稳如泰山,希望他能坚如磐石,希望他能保护自己的性命。 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闯军的虎尊怎么是那些垃圾一样的官军虎尊能比拟的? 一颗铁弹正正的轰击在偏箱车的正中,轰然炸响,半尺厚的挡板,再加上厚厚的牛皮,竟然在这一炮之下立刻四分五裂,不但那余势未消的铁蛋当时轰开了那小军官的脑袋,就连那写纷纷碎裂的木板的碎屑也打死了,杀伤了偏箱车后面的士卒。 这样的状况不断发生,大家立刻纷纷躲开这些防御的车马,因为,躲在他们的后面,死的可能更惨,但是,刚刚跑出那些器械的保护,迎接他们的就是暴雨冰雹一样的巨箭。 没完没了的巨箭,没完没了的虎尊炮弹,偶尔还加上威力巨大的炸药包,让整个官军大阵几乎找不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死亡,一层层的死亡,随着闯军长弓兵大阵的前移,在不断的往后延伸,所过之处,便是插满地面,如高粱杆子似地的巨箭,还有,就是铺满一地,或已经死去,或者依旧哀嚎的士卒。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刚刚还焕发了一个将军全部信心与战意的杜文焕,望着如洪水下不断层层波浪般扑倒的官军厚实的大阵,只剩下喃喃自问。 是的,怎么会是这样?不单单是杜文焕在自问,就是包围在他身边的所有大小将官都在问,问别人,更是问自己。 只是转眼之间,原本厚实的大军方阵便凹陷了一个大坑,原本为阻挡闯贼冲阵的弓兵火器营,已经在瞬间全军覆没,那些火炮手还不冤枉,冤枉的是那些弓兵和火筒兵,在闯贼漫天的,没完没了的长弓,还有那个虎尊,炸药包的打击下,竟然没有人发一箭放一枪还击的机会,这是一个不对等的战斗,其实,更应该说是一阵不对等的屠杀,在自己所能打击的范围之外,给予自己这方不对等的屠杀。 “现在怎么办?”原本意气风发,想用巨大的兵力优势,与闯贼决战于渭河之畔的杜文换已经手足无措, 每个原本看着自己厚重的大阵,完备的守备器械都信心满满的人,这一时刻再没了信心,真的没了信心,原本还老神在在的一帮上官,现在在他们的脸上,透漏的只有惶恐,惊惧,还有——失败的沮丧。 “总镇,请不要灰心,闯贼物资有限,这些可怕的巨箭不会太多,那些虎尊发射的炮弹也不会太多,只要坚持,坚持一会就会结束,只要两军对阵,我们人多,我们依旧还会赢的。”贺人龙紧紧抓住身前敌楼的栏杆,咬着牙给已经精神涣散的杜文焕打气。 杜文焕这时候满脑袋都是关外萨尔浒一战惨败的情景,那几十万大军,在满清铁骑之下瞬间崩溃的场景,就没有在自己的梦里消逝过,难道这时候,这场惨败还要追随自己在这陕西再次上演吗? “不,绝对不能。”杜文欢突然神经质般的高举双手,仰天长嘶,自己身经萨尔浒一战,正是那一战,真正打掉了自己的豪情万丈,不得不躲到远离关外的陕西,希望有有一天自己能恢复自己的勇气,但是,这次,绝对不能失败,尤其,自己深刻的记得,那次大败,不单单是鞑子凶猛,其实死在鞑子屠刀马蹄下的袍泽兄弟,远远没有溃败后死在自己兄弟脚下的人多,一旦后撤,军心必然涣散,那萨尔浒之战的悲剧就将重演,这种溃败的场景,深深的映入自己的骨髓,这种错误,绝对不能再次发生。 坚持住,只要坚持到贼军巨箭消耗殆尽,自己就可以与闯贼面对面的一战。 对,面对面的一战,那时候,自己凭借着人多,绝对可以消灭闯贼。 于是,杜文焕恢复了信心与狠历,将手中的令旗不断挥舞,让那些还活着的官军,继续前仆后继的补上那已经被巨箭犁空的河岸,守住河岸,半渡而击,这是关键。 但是,接下来的结果却让他如在火上煎熬。 没完没了的巨箭,没完没了的炸药包,没完没了的虎尊炮的射击,让自己的手下,上去一批倒下一批,上去一层,倒下一层,战场上,无谓冲击的士卒的尸体已经层层叠叠的不能计算数量。 现在,就是上前送死。 他们怎么有这么多的物资储备,难道,他们的富足,已经可以抵得上大明王朝了吗? “将军,放弃争夺河岸吧,我们在这方面是消耗不起闯贼的。”最了解闯贼的张元,这个时候,实在是看不下去这血流成河死伤无数的场面,第一个站出来建议。 “为什么?”贺人龙和杜文焕一起转身问道,难道,他闯贼在官军地封锁下,有无穷无尽的钢铁消耗吗? 张元咽了口唾沫不语,张存孟上前轻声禀报道:“闯贼老巢有一个铁矿,真实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我闻听过闯贼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快说。”杜文焕和贺人龙一起追问,这时候,每一个关于闯贼的细节,都可能是转变战机的要点。 张存孟看看那依旧没完没了,劈天盖地呼啸而下的巨箭,低声但充满羡慕的道“闯贼曾经在他们兄弟的一次会议上说过,他们的钢铁厂一月的产量就是一百万斤,当时,闯贼吕世自得意满的说——将那些钢铁如果全部做成长弓箭头,当然用精钢做箭头那是一种败家奢侈,我们有更多的铸铁去做,但即便是奢侈的用精钢去做,别人的箭头是一两一个,我们的是三两一个,那可做一千万支,一年是十二万万支,我们拥有的长弓箭矢,即便是百万军队与我们对阵,我都开始怀疑,他们能不能达到我们的面前,明军吗?满清鞑子吗?还在用狼牙做箭的蒙古人吗?屁。” 张存孟原原本本的复述着当时吕世的话。 但这平淡的话在张存孟嘴里说出后,整个人群都变得死寂。 震惊,绝对的震惊。十二万万——那是一个什么样恐怖的数字? 但更加震惊的,还是被张存孟波澜不惊的说出来的话:“闯贼还说, 小到一个队伍, 一个集团,大到一个国家,其实看国力的不是绝对的什么独家秘密,所谓秘密,那都是笑话,想保密也保密不住。要想永远站在制胜制高点,只有两个方面,第一是心向政府的亿万百姓,第二就是钢铁的出产,如果,我们想覆灭一个国家,只要在有充足的人丁之后,我们有丰富的钢铁,那么我们将无往而不利。 面对敌人,钢铁打造的军器,十万斤不行,那就百万斤,百万斤不行就千万斤,如果千万斤也不行,那就万万斤,十万万斤。”看着已经被自己的诉说唬的目瞪口呆的众人,张存孟淡淡的学着吕世的语调道“:铁血,记住,铁血,才是这世界上真正的不败王道。” 死静,就连那劈天盖地的巨箭发出的渗人的嘶叫,那充满天地的惨嚎都似乎被隔绝在了天外,这个理论是如此的荒谬,但又如此的触动人心,让人无可辩驳。 是的,只要有足够的人员,只要有足够的钢铁,只要有足够的银钱,那天下,哪里还去不得? 但是这个道理是如此的浅显,但做起来,却是难比登天,难道,闯贼真的就做到啦? 看着依旧如雨,如冰雹一样漫天落下的钢铁,看着远处不动如山的闯贼大阵,他们知道,闯贼真的就做到了。 而自己知道这个道理又如何?做到这样,对自己等来说,那就是梦,一个永远也不会实现的梦。 好i半天,杜文焕长叹一声:“撤吧。” 2014-8-122:02:22|8496566 第六百七十章过河过河 杜文焕听到张存孟的一番转述后,久久不能言语,闯贼吕世的言语虽然有夸大其词的成份,但是,却句句在理。 一场战争,决定胜负的其实绝对不是天意,而真正决定胜负的,是人力与武器。 有绝对支撑这场战争打下去的百姓,有甘心赴死的士卒,再有同心同德的将帅,同时有源源不断的辎重供给,主要是无穷无尽的钢铁,那这一场战争怎么能输?想当初,洪武爷只有前面三种便在那大元夺得了天下,如果再加上后面的基础,那怎么能会输? 可惜,现在,这一切的一切条件,都被吕世闯贼所掌握,而自己这里呢? 没有,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堕落,穷奢极欲,一切匮乏,还剩什么?那还怎么坚持? 看着依旧怪啸成一片,铺天盖地绵绵不绝的火炮巨箭,在那些火炮与巨箭组成的死亡大幕里,被军官的屠刀驱赶徒劳送死的士卒,哀嚎辗转,自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无力感。 一场战斗,你什么都可能比不过敌人,但是人命还是一样的,至少,大家应该有机会面对面的厮杀一下,至少大家应该以命相搏一番。 但是,现在,自己只能这样,连对方的面都看不清楚的被动的被屠杀,是的,是屠杀,自己原本赖以凭借的炮兵死丧殆尽,火炮火统更是全部损失,勉强拼凑出来的弓箭手,更是全军覆没,那这场仗还怎么打? 在深深的失落之后,最终还是咬牙发下了命令。 撤退。 这个命令这次没有被贺人龙贺疯子反对,因为,在这个时候,这个命令是明智的。贺疯子,虽然疯狂,但还没有丧失理智。 双方阵而战之,对冲而上,进行一命换一命的肉搏厮杀,并不是一场会战的主流。打到这个份上,往往都是准备一锤定音了。 原因并不复杂,这种身在阵中,不得辗转腾挪,不得闪避退让,只能进行最为残酷的一命换一命的短兵相接战事。在任何时代,不是精选的勇士,或者进行过严酷的训练,都不能做到,那都是不得已为之。 两军会战,强弱悬殊不必说了。要是势均力敌,一场会战打起来并不容易。双方首先要做的是稳固营盘。护住自己的补给线。有粮食吃。稳住阵脚了。再考虑寻敌破绽击之。 可以用的手段因地制宜。骑兵多就是大量轻骑sāo扰,压缩对方活动空间。最好将对方紧紧压缩在营盘之内,樵采汲水都困难。骑兵jing锐活动范围可以扩大,那就考虑切断对方粮道。总而言之就是尽量限制对方的主动。 限制不了对方,那就考虑其他手段争取主动。或者攻敌必救,将对方从稳固的营盘城塞当中诱出来,在行军当中加以突袭打击。或者就是示敌以弱,诱使对手分兵。在寻隙而击。 既限制不了,又调动不了对手。寻不到什么破绽,拣不到什么便宜。只要还有选择,合格的主帅很大可能就是选择不打,或者深沟高垒,或者干脆就是引兵避之。等待更好的机会。 真正两军主力拿出来,对阵而战拼人命,那是双方都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组织动员能力远不如后世。流寇裹挟不必说。武装编制起来上万甚或几万战兵,再辅以多少辅兵民夫。配备足够的车马军资器械。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场硬碰硬的会战下来就是上千几千条的人命,以农业社会所能达到的组织度。如此损失,整个军队就是元气大伤,轻易恢复不过来。人命毕竟是人命,更何况是好不容易才组织起来的军队。以为打仗就是拼人命的,那是庸帅。士心也不会依附。 反而是到了近代民族国家乃至后世工业化时代,随着社会组织度的提高,在人力资源没有耗尽之前可以组织起源源不断的军队补充。这种拼人命的战争场面,才成为战争主流,在两次世界大战当中尤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一部大家耳熟能详的三国,充斥其间的两军之战动不动就是深沟高垒,动不动就是相持,最后一方粮尽而退。真正硬碰硬的会战,也就是那么几场。而且往往是各自只是拼死了几千条人命,引兵而退,各自舔伤口去。 汉唐以降,乃至于宋。开国时候,对辽的确硬碰硬打了几场会战。双方都是损失惨重,但是,这是谁都经受比起的,最后澶渊之盟了事。对西夏战事,也有几场规模不如宋辽战事的会战。宋人虽败,西夏何尝不是用倾国之力,打完之后也元气大伤。宋人对西夏从此就是组织起沿边大纵深防御体系,就是进攻也是步步为营,或者沿着横山拔点,一步步的蚕食。或者就是在西夏影响力薄弱的河湟之地这种战略侧翼冒险。打着的就是不轻易会战,以国力压倒对方的主意。 一场硬碰硬的会战打起来就是如此之难,具体到一场会战的进行过程当中。双方迎上去肉搏厮杀,更是难上加难。更常见的还是双方互相试探对方弱点,尽可能发挥弓弩的远程杀伤力。以骑兵扰乱对手,调动对手,在发现对方弱点破绽之后,再投入jing锐击之,争取一举溃敌。 双方精锐披甲之士列阵而进,狠狠对撞,一命换一命的厮杀。靠着拼人命将对方打到崩溃。这样的战争场面,哪怕一百场中,都难得有上一场! 更何况是现在的这个环境下?自己等只能在闯贼无穷无尽的钢铁血火里苦苦支撑,用人命去与根本就不跟自己肉搏的敌人战斗,胜算?不知道在哪里。 撤退,撤出闯贼的射程之外再组战阵,等待闯贼来攻,这才是明智之举,不论是什么时候,攻击方永远都比防守方的损失更大。 “闯王快看,官军撤退了。”赵兴兴奋的指点这烟火弥漫,惨嚎不断的敌阵。 是的,敌军撤退了,那快被自己的炸药包,虎尊炮,还有无数利箭扫荡过的敌军大阵已经再也看不到敌人,剩下的就是满地的炮火残害,满地官军弓箭手,火铜手的尸体。 刚刚双方顶牛的一战,几乎彻底的歼灭了官军对闯军最有杀伤力的军种——火器营还有弓箭手,剩下的战斗,将变得轻松起来。 敌军终于撤出了渭河西岸,为自己的大军过河摆开阵列,腾出了一块虽然不大但却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空地。 这时候,吕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将旗举起,慢慢的落下。 随着这面重于千钧的令旗落下,河岸上的炮火还有长弓戛然而止,整个战场立刻陷入了一片静寂。 其实,刚刚的战斗,到了后来,几乎便是双方意志的较量. 为了打开渭河西岸官军的主阵地缺口,为了渡过虽然已经冰冻的渭河,闯军几乎动用了全部的火器。扔出了几乎所有的炸药包,更主要的是,源源不断的射出巨箭,那五千长弓手连续不断的发射,已经让他们的双手几乎麻木的没了感觉,再坚持下去,也将不能再发射了。 而在渭河西岸阵地打下一块立足之地,现在是非常迫切的一个任务。 渭河虽然封冻,但在双方,尤其是官军一方几乎上百门虎尊炮的轰击下,已经千疮百孔,原本平滑安全的冰面,更是裂痕处处,不但枪兵阵列难行,就是以后大炮辎重的运送,都万分艰难,更有冰裂货沉的危险。 在西岸,打出一块立足之地,是势在必行,至于半渡而击,那是不现实的,哪个背水一战?只要闯军枪兵排开阵形,那哪里还是背水一战?那就是勇往直前,决无后退,闯军,自成军以来,哪一战不是背水一战?哪一战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传令,整队,枪兵上前,刀盾兵辅助,民夫中的民兵紧随其后。”吴涛不去看对面惨烈的阵地,有条不紊的开始安排渡河的阵形。 吕世望望军阵左右,不由犹豫起来,在这个时候,自己所有骑兵都已经冲进官军营垒,在官军层层叠叠的营垒里,与官军最精锐的部队厮杀,这样,就让本来应该是骑兵护卫的两翼变得无力防守,唯一能依仗的便是这些长弓兄弟。 “闯王,我们还能战。”火器营张营长看到了吕世的为难,第一个站出来接受了任务。:我们的火炮已经没有火药,战阵之上,再也不能发挥它们的作用,但我们这些炮手兄弟还能厮杀,请将兄弟们的左右交给我们。“弓箭手分作两队,分列大阵左右压阵,对于一切敢于抵近的敌军,给予覆盖射杀。”吕世吩咐道。虽然看到一个个弓箭手已经筋疲力竭,但是,吕世还是将自己的左右交给了他们。 现在,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全军杀上,不能给官军有半点恢复士气与阵形的机会。 一排排扎枪竖子,一列列刀盾兵排列完毕,一个个武装民兵紧随其后,长弓兵再次拿起长弓,坚定的保护起了大阵的左右,一切都已经准备停当。 吕世吴涛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然后一起坚定的点头。 吕世一挥手,然后催动白龙马慢慢向前,慢慢的走下河堤,走向冰面。 掌旗官高高的举起闯字大旗,坚定的,骄傲的紧随其后。 在吕世的身后,在那杆,在硝烟与西北呼啸的寒风中翻滚飞扬的大旗后,紧跟着吴涛,耿奎,赵兴,朱铁、、、、,还有——还有几万如潮水一般漫卷过来的黑色海洋。 过河,过河。 2014-8-1319:21:14|8503134 第六百七十一章各出奇招 这是一场没有人再敢保存实力的决战,因为,这场战斗的结局,已经将所有人的命运都捆绑住了。 因此上,官军方面,当这些聪明人看到现在的状况,都明智的放弃了当初的小算计,出动了几乎所有能出动的人马,打好眼前的这一仗,才是根本。 而闯军这里,更是全体动员,倾巢而出。这样,双方都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使出了全部力气,放弃了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在各自都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身不由己的展开了这场关乎全陕西的决战。 闯军吕世这里,心急如焚,毕竟自己的大统领,自己的好兄弟,还陷在阵里生死不知,虽然已经有六千骑兵兄弟舍生忘死的冲劲官军联营,展开绝死营救,但是,骑兵利于野战冲锋,不利于陷阵厮杀,现在,他们面对的是十万官军联营,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尽头,根本就没有让战马驰骋的空间,而一旦骑兵失去了速度,那么面对数倍的敌人骑兵的战力完全不如步兵。 现在,喊杀声慢慢的后移,可见自己的骑兵已经没有了冲锋的速度,而心急大统领的动力却支撑着他们,依旧缓慢但其实是艰难的往敌阵深处冲杀。因此这更加加剧了了事的担忧,不但担忧大统领过天星,更加担心起来,那六千兄弟,因此上,在排兵布阵上,就显得匆忙起来,没了当初历次战阵时候的从容不迫好整以暇。 而官军那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以杜文焕为首的官军,更不能安心对闯军施行阻击,原因就是那过天星和他的六千兄弟。 现在,杜文焕已经非常怨恨李应期那个混蛋,在最关键时候,与自己扯皮拖后腿,让闯军得到了最宝贵的时间,让闯贼在最快的时间里,组成了阵型,对自己的联营展开了无情的攻击。如果不能立刻阻挡住闯贼的进攻,给自己来个里应外合,那失败已经注定。 好在贺人龙还是识得大体,在最关键的时候,派出了他自己刚刚编练的新军,加上不断驱赶上前的源源不断的新丁,总算死死的缠住了冲进大阵的六千闯贼,还有阻挡住了已经展开进攻的闯贼主力。 但是,在刚刚一番钢铁打击下,杜文焕的心真的坠入了冰底, 但是,仗还要继续,但是,人手,这是现在官军最缺的,虽然号称五十万,其实,这是按照当时的一贯说法来的,正所谓,大家都想象自己的手下士卒能以一当十,因此才有这个叫法称呼,但正真的实力摆在那里,也不是撒豆成兵的神仙,七万,满打满算了,其他的还有,那就是这次会战整军的时候,在全陕西征集起来的十万夫子。这时候,杜文焕和李应期便将那些强征来的夫子,发给刀枪工具一并驱赶上了战场。 对于这些夫子的使用,当时都是非常担心,大家其实在内心里都知道人心向背,真的让他们面对强悍的闯军,那阵前集体倒戈,已经是没有任何悬念的结果。 于是,作为老军务的杜文焕,就将他们安排去围剿冲进联营里的那四五千闯贼。 让他们与骑兵的闯贼对抗厮杀,便是有再多的人命也不够填补,但是,让他们在闯贼骑兵集团外围,凭借原先有的处处联营地窝子,木栅栏等等障碍挖陷阱,挖陷马坑还是可以的,虽然他们知道夫子的心思所向,但是在他们的身后,便是一排排督战队雪亮的钢刀,在性命攸关就在眼前的情况下,百姓还是会顺从的选择替官军卖命,哪怕这卖命的时间只是在闯贼获胜之前的短短时间也好。 只要困住这四五千如狼似虎的闯贼,那么,就暂时解决了自己等的后顾之忧,争取来的时间,就可以让自己等整理张家军,杜文焕的亲兵,还有三边,洪承畴支援的士卒,等等,与吕世沿河决战。 现在,闯军再心急,但在平时训练下,依旧按照一队战阵里的腰鼓指挥声,有条不紊的滚滚向前,即便官军有原先的联营设施做依托,即便,闯军已经没有了长弓手做后盾,但枪兵大阵依旧坚定的滚滚向前。 面对着这些看不到边际的扎枪军阵如山而来,官军官兵一个个面色惨白,不由得随着闯军前进的鼓声一步步后退。 但是,这时候,官军中军高磊之上,红旗左右摇晃,更有战鼓不断变换鼓点,向前线传达着一个又一个的命令,这是一套相当完备的指挥旗语,虽然刚刚入伍的新丁不明白,但是,那些带队的老兵却耳熟能详。 立刻,在这些看懂旗语的低级军官的指挥下,那些阻挡在闯军枪阵前的士卒飞快的转身退去。 他们逃的快,却是捡了个大便宜,原来,闯军追杀逃敌的事情,本来是由机动的骑兵担当,但是,现在的骑兵已经深入官军联营里,根本不知道杀向何处,而闯军枪阵,为了保持队形完整,他们不能飞奔追赶,依旧只能听着队长身边的鼓手的鼓点,不紧不慢但坚定的向前。 但是,面对突然“溃退“的官军,面对这这难得的机会,还是有的队长急躁起来,不由的将脚步迈大,步行加快,紧随身边的鼓手,就不由自主的将鼓点敲快,这样,十几个队慢慢的就出现了横列脱节的现象,原本严整的队列,开始出现出现了危险的裂隙。 已经理智的退后,重回指挥位置的吕世,这时候眉头紧锁,面对突然没有征兆转身就退了官军,心中充满不安。 是的,是不安,按照先前的战斗情况看,在两军火器对轰的时候,面对一面倒的屠杀,他们依旧能够用人命死死的堵住自己的前进道路,那么,现在,正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双方肉搏,怎么却突然退走? “闯王,这里有阴谋。”吴涛也看出了这期间的关窍,提醒着自己的闯王当心官军有诈。 吕世点点头,对站在身侧时刻等待命令的耿奎道:“传令,枪兵不可急躁,缓步前进,不要乱了阵脚。” 耿奎面色沉静的拱手,将身边的令旗猛烈挥舞,打着自己的旗语,那些紧随枪兵队长身边,时刻观察着将台上旗语命令的传令兵,立刻将耿奎的将令传达给队长。 不一刻,原本急躁起来的枪阵慢慢的又稳定下来,枪阵再次慢慢恢复严谨。 正如吕世吴涛担心的那样,这时候,官军的大阵突然转变起来,那些原本拿着刀枪后退的士卒身后,突然出现无数手举巨大盾牌的刀盾手,在两军之间,迅速的组成一道坚实的盾牌的长城,那高大的,用厚厚的榆木打造的盾牌,完全遮住了刀盾手的身形,将他们,及其同伴严严实实的保护起来,而在这巨盾身后,还有密密麻麻的官军紧随其后。 看到这个场景,吕世和吴涛等等将领不由深深的吸口冷气。 官军,还在最短的时候,找到了对付枪阵的最佳办法。 其实,这个办法不是杜文换或者是贺人龙想出来的,这个办法,还是那位闯军通张存孟的发明,自从张存孟与吕世为敌的那一天起,他就将吕世放在最大敌人的位子上加以研究,知己知彼,可说的正确无比。 对付闯军枪阵最佳的办法,就有官军熟悉的火筒三段射,但是,现在大明官军装备的火筒的质量绝对不敢让人使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绝对是夸了这火筒的质量,用杀敌一千,自损两千形容还是比较靠谱的,所以选择火筒手简直就是送人去死来的干脆,因此上,没有人愿意做这个兵种。 巨盾加上抛矛兵,辅助刀盾手,这便是张存孟的一套连环拳,这一个连环计出,当时得到了官军所有人的重视,他们立刻就感觉到这个办法的强大威力,立刻拿出血本来,发下重赏,在几万新老队伍里,招募敢死之士,拉到山坳里进行严密的,残酷的训练。 同时,发动夫子全体上山砍伐榆木,制造巨盾装备那些身强力壮者。 要是按照常理,官军的动作其实没有秘密可言的,他们几乎就没有保守秘密的意识,而这些都会在无孔不入的监军士暗探的努力下无所遁形,让闯王吕世掌握第一手情报。 但是,还是那句话,最了解你,背叛你给你最大打击的就是你的盟友,这次张存孟是真的把吕世吃透了,当时,他被受命组建这支特殊军种的时候,他的第一想法就是让这个军种在两军对阵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吕世的面前,打吕世一个措手不及,以此一战定乾坤。 当然,要想达到这个效果,最重要的就是保密的问题,他张存孟,可是深深领教过了赵兴手下,那群无孔不入的监军士的厉害,因此上,在保密上下了巨大的功夫,那练兵的山谷被紧密包围,警戒程度拿飞鸟不进来形容都不嫌过份,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精神,张存孟请令,凡是靠近山谷的人,无论是谁,不问青红皂白一律当场砍杀。那段时间,不知道就砍杀了多少糊里糊涂想看热闹的自己人,这才有了今日的效果。 巨盾挡住了闯军枪兵的进攻,在鼓声里,第一次奋力出枪,那整齐锋利的扎枪狠狠的扎在了巨盾上,那大力只能将巨盾刺的一阵摇晃,却没有刺穿。 而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一批抛矛从巨盾后面呼啸而出,尖叫着扑进枪阵。 原本让官军弓箭无可奈何的闯军双重藤甲,这时候,在这沉重的标枪面前,却成了纸糊的摆设,立刻有无数兄弟中招,闷哼着倒地。一时间热血飞溅,枪阵在他问世以来,第一次出现了断裂。 2014-8-141:59:33|8505149 第六百七十二章惨烈搏杀 战阵突变,官军的奇兵一出,立刻打乱了闯军的枪阵,使得闯军扎枪大阵在问世以来,在敌人的投枪之下,第一次出现了危机。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候,几百个武艺高强,悍不畏死的官军老兵,在重赏之下,扭身从背上抽出了双手重剑,说时迟,那时快,冲开为他们打开的护盾缝隙,扑向闯军断裂的枪阵缝隙。 “向右刺。”面对突然出现的巨变,枪兵队长毫不惊慌,面对突然出现的敌人,他连多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一边竭力大喊,一边带着扎枪大阵奋力攻击右手的敌人。 “杀”那些幸存的兄弟,没有一个人去看倒下的兄弟,没有一个面对突然的变故而惊慌失措,他们只是按照平时训练的那样,机械的按照队长的口号,合着有条不紊的单调鼓声,狠狠的刺出他们手中的扎枪。虽然有许多只扎枪无功的刺在了巨盾上,刺在了空气里,但是,他们依旧按照训练,机械的刺出。 枪阵的条例就是:如果你面前没有敌人,那么就向右刺,如同上次交战一样,猛烈的右刺攻击从侧翼杀伤了大批敌兵,即使勇悍如张家军也不能多撑,现在,这些敢死队也一样不行,在两个方向同时刺来的扎枪下,也毫无招架余地的被杀死。 前面两排收枪,后面第三排闯军长枪紧随着探出,把这些进入自己刺杀范围的漏网敢死队汉子一枪刺杀。 就在闯军击刺结束纷纷后收扎枪的刹那,有十几个敢死队汉子抓住枪林转瞬即逝的空档,一个猛子就扎向地面,抱着头从枪林下直滚过来。 经过严酷训练的他们,一个个身披重甲却滚得飞快,第一个滚到闯军脚下的汉子,翻滚的同时已经挥动巨剑,一剑剁在一个闯军兄弟的腿上,然后借力收住身形,一个后翻,猛地一个上撩就卸下了一条大腿。 哀嚎声中,那个兄弟轰然倒下,让已经变得森严的枪阵,再次出现一个缺口,但是,在他的身后,那个扎枪兄弟根本就没有看自己的脚下,也没有顾忌自己脚下的危险,就那么机械的上前一步,补上了那个空位,枪阵,再次严整的滚滚向前,所过之处,让官军丧胆。 几息之间就又有几个敢死汉子成功滚过枪林,他们蹲着躲避头上的长矛,藏在闯军身前躲避后排的长枪,同时把刀用力刺向一旁的闯军,还奋力冲撞另一侧的士兵。让那密不通风的枪阵露出破绽,以期望更多的兄弟冲进这一道道铁墙铁壁。 但是,他们的希望破灭了,就在他们刚刚冲进枪阵的时候,耿奎一脸沉静的大喊:“刀盾手,出击。” 刀盾手,在支在吴涛提议下精心打造的兵种,不是为了上阵对敌而设立,他的真正用途是为了保护枪兵的下盘,他们主要的训练就是如何在枪兵的战阵空隙里,在不影响枪兵兄弟作战的情况下,歼灭漏网之鱼。 这时候,到了该他们显露本事的时候。 配备这支枪阵的刀盾手队长,闻令大喊一声:“弟兄们,看我们表现的时候啦,跟着我,上。”他第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身后的兄弟也都抽刀跟着他,一哈腰,灵巧的钻进了枪阵之中。 “咚”一声鼓响“杀。”一阵整齐的喊杀。 “咚”“向右刺。”枪阵队长的呐喊。 “咚”“向右刺。”所有兄弟坚定的回应。 …… 闯军战阵的上空,不仅仅只是军官们的喊声,还有双方响彻天地的战鼓厮杀,但是,那单调的令人发指的鼓声,每个士兵机械一样地重复着呼喊,就好像定音板般,在这震耳欲聋的混乱里坚定,清晰,并且让人闻而生畏。 在这疯狂喊声的影响下,没有受到攻击的闯军士兵跟着了魔一样地反复施展着训练动作,每有一个兄弟在对面的攻击中倒下,就总有后排的士兵替补上。那些官军秘密训练出来的敢死队士兵冲阵的时候,就算侥幸挡住右侧刺来的扎枪,也会被正面的扎枪击中。每一个闯军士兵的生命,也一定会交换到至少两个,乃至五个敌人的性命。 冲入枪阵下的那些敢死队,这时候愈发狂暴地攻击着身边的闯军,但除了被他们纠缠住的以外,剩下的士兵仍本能地服从命令,闯军的战列像堤岸一样,让后续官军一次次狂潮般的后续攻势撞碎在上面。 闯军的那些刀盾兵杀进战阵,他们挥舞着小巧的盾牌,特制的马刀,跟侵入战阵的敌兵厮杀起来,他们都半蹲在地上,像老鼠一样地搏斗,他们头顶上长枪纷飞,声嘶力竭的“向右刺”的喊声震耳欲聋。 那个刀盾兵队长一冲进来,立刻压低了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身形活动不影响厮杀的枪阵,而双眼已经紧紧盯上了一个迎面而来的对手,那敢死队汉子正在得意自己刚刚砍杀了一条大腿的战果,猛抬头,便看见一双吃人般血红的眼睛,还没等他反应,一把细长灵巧的马刀直接插进了他的面门,他还没来的急惨叫,一只大脚就狠狠的踹上了他惊恐的脸,然后,在自己还没死去的时候,那人已经不看自己,扑向了另一个自己的兄弟,然后,他看到许多这样,穿着黄土一样颜色的汉子,拿着一样的怪异钢刀,一面小巧的盾牌,冲了进来。 “第二个了。”刀盾兵队长在心中计算着自己的战果。 其实,按照规矩,他是必须留在阵外,接应,支援自己的手下,但是,这时候,战阵已经混乱,哪里还管的了那些?杀敌才是第一,更何况,只有自己亲自进入战阵,才能了解敌情,才能在这刀盾兵成军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战斗中,了解自己的缺点,以便完善自己的战术。 再次拖刀划死一个敌人,抽刀的时候,身侧一个官军敢死队汉子突然飞身跃了过来,一把大砍刀狠狠的向着这个对于冲进来的兄弟来说,最大的威胁的家伙砍下。 刀盾兵队长斜身躲闪已经不及,也不能躲闪,因为,就在他躲开的地方,正有一个枪兵的兄弟的大脚落下,只要自己躲开,那这个兄弟的大脚就将不保。 于是,他选择了硬挡,当的一声巨响,大砍刀与精巧的马刀撞击在一起,人倒刀断,大砍刀只是被断刀阻挡了一下,而后再次剁向了这个队长。 刀是最适合这种战阵的好刀,钢是这个时代最好的钢,但是,当初为了适应这种特殊的战场环境,不得不将刀身做的细长,这样,它的抗打击能力却被消减,在官军巨大的兵器互砍的时候,咔然断裂。 轻巧的盾牌,轻薄的短刀俱损,这位获得了第一手资料的队长,眼看着就要丧命在这场大战里。 这时候,一个兄弟眼见队长危机,稍微挺直了下腰身想掩护队长,但只是刚刚起身,就被自己枪兵从侧后全力戳过来的长枪把脖子桶了个对穿,那兄弟的身体立刻飞扑向阵外,血肉喷洒了队长满身满脸,这让他本能地闭了一下眼。 那个枪兵兄弟,没有因为自己在瞬间错杀了自己的兄弟而又一丝停顿,依旧跟着队长,战友的脚步,合着腰鼓的声音,大声的喊声杀,就直接刺出自己手中的扎枪,然后,大踏步迈过那位刚刚被自己刺死的兄弟是遗体,杀向了战场深处。 不过那被误杀的兄弟尸体还是阻挡了飞扑过来的官军士兵一下,让他眼睁睁的看到已经成为自己战功的闯贼翻滚了一下身子,于是,他奋力一跃,再次将巨大的双刃剑刺向那个已经没有一点抵抗能力的队长,但他最后一跃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两根不同方向刺来的长矛立刻就给他开了两个大洞。 躲过一劫的队长抓住这个机会,捡起地上的断刀,手足并用地低身而行,他感觉到一根根长枪,带着呼啸的寒风杀气,刚刚擦过他头盔上的红缨,这让他又弯了弯腰,从自己兄弟的腿前爬过。一不小心后背还被重重踏了一脚,头顶上同时响着一声跟疯子似的的怒吼:“向右刺” 他眼前又出现一个漏网之鱼,那队长没有半点犹豫,就拿着那把断刀,扑了上去,但是,这次他没有机会施为,一把马刀划着漂亮轻快的圆弧,轻巧的划开了那个敌人的后背,锋利的刀刃,好无阻碍的切开他的后背直达脊骨,而后一刀两断。 没等那队长赞一声,那兄弟已经老鼠一般在枪兵兄弟的大腿间冲向了另一个刚刚得手的敌人。 把这具尸体拨开到一边,张着大口连连喘气,同时蹲着环顾了一下四周,视野里似乎没有敌人了,他喘着粗气仰头观望,后官军的战线已经退开了一段距离。而枪兵兄弟的大阵也坚定的向前推进了一大截,沿途之上,便是满地尸骸,有自己兄弟的,也有官军的,但更多的是官军的。 他蹲在地上调整了一下姿态,用力向前划出战刀,等着再一次的冲击。 2014-8-152:29:14|8512701 第六百七十三章突击突击 “凿穿他,一定要凿穿他。” 吕世在心里不断的呐喊。 对的。 凿穿官军的大阵,让在家最快的时间看到自己的兄弟。 但是,每一个理想都和在家的愿望不相称。 在枪阵艰难前行的时候,闯军遇到了自打成军以来最大的阻力,一群敢死队,针对的是闯军最要命的弱点,发动了最致命的打击。 但是,好在,吕世早就有了准备,但是,那都不能完成吕世的愿望——最快的时间,凿穿官军的大阵让自己最快的时间看到自己的兄弟,自己的侄子,自己的兄弟。 跳脚没有必要,现在,给他的时间就是杀进去。 “杀——” 耿奎已经红了眼睛,这是闯军成军以来重来没有过的损失,的确,在成军以来,就没有过,但是,现在,看到枪阵过后,满地的尸骸,那里有许多官军的,但是,在那谢官军的尸骸里,。也有自己许多兄弟。 “我能做什么?”耿奎怒吼。但这怒吼只是在心里。 于是,他抽出了腰刀,一提战马,然后,冲向了敌阵。 一个闯军最要紧的指挥官杀向战阵,看在吕世的眼里,原则上应该坚决拦住。 但是,在这个时候,吕世做的是,紧紧跟随。 这个举动当时让陈策赵兴等等文官大吃一惊。 现在的吕世已经不再是原先的闯王,而是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主上,成为他们的寄托,吕世有一点闪失都是他们绝对不可以,也不能承受的。 于是,几十双文弱,但现在却无比坚定的手,拉住了吕世的马缰绳。 “闯王。” “主公。” “不可。” 所有的人都几乎有了一个共同的声音。 吕世看了看拉着自己的马缰绳的兄弟属下,淡淡一笑:“难道还有我现在该做的最重要的吗?“ ”闯王身系根据地万千百姓,千万,千万不可以身犯险。“陈策已经双目赤红。”你是谁?你是我们的希望。“ 但是,吕世只是淡淡一笑。 看看左近兄弟,淡淡的但是坚定的道:”我知道,我在你们的心中的位置,但是,我更知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深深 的吸了口气,提高声音大声道:”我现在说,在这个世界上,没了我吕世,不要紧,因为,我毕竟有一天会死去,但是,我告诉你们,这个世界最悲哀的便是,政息人亡,二一个政策的施行,不是一个人在还是不在,应该,“吕世将战马提起,那白龙驹似乎理解了主人的意识,跃然而起,长嘶一声。 吕世对着哪些渴望自己的兄弟,自己的手下,现在,开始是真的自己的臣僚,大声的喊道:”我将告诉你们,政策是人订的,只要你们坚信这个政策能得人心,那么?即便死去了千千万万的我们这样的人,这个得人心的政策就会延续。“ 深深的一口气,抬起眼睛看看越来越远的枪阵,看看依旧前仆后继的大阵,吕世再次喊道。 ”我们可以现在就死,但是,我们的种子已经播种下,剩下的是什么?“ 看看放手了的文官,看看那些抓紧唠嗑腰刀的武将,吕世再次大喊:”我们需要一种精神,现在,这种精神,已经开始生根发芽,那么,一个种子需要的是什么?“ 没人回答。 咧咧北风呼啸,前方战阵惨烈,喊杀与惨嚎不断传来,层层叠叠的尸体在往西蔓延,但是,明显的,那种推进与蔓延,慢慢的慢了下来,慢慢的接近于枯竭。 吕世在战马上大喊一声:”我去实现我的诺言。“ 所有是人一起高喊:”不抛弃不放弃。“ ”对。“ 吕世深深的吸口气,大声道:”保证我们的火种不灭的,就是这句口号,那么,只要这句口号深深的扎在大家的心中,我们的火种就不会熄灭,哪怕是疾风暴雨,哪怕是天塌地陷。“ 陈策,赵兴,以及所有的文臣武将一起身不由己的振臂高喊:”不抛弃,不放弃——“ 这时候,在这高喊里,吕世提马,走向了战场。 没有人在阻拦,因为没有人再有阻拦的理由,是的,那句口号,不再是空泛的,二是活生生的注入了鲜血。 没有人迟疑,所有的人一起向前,向前。 在官军敢死队,还有张存孟百般谋划下的计谋,闯军的枪阵,真的被不断的阻挡,真的慢慢的被抑制。看到这个结果,虽然贺仁龙心里滴血,但是,也一番欣慰,因为,无论如何,闯军的前进步伐被阻挡住了,这比什么都重要,虽然,这个结果是自己辛辛苦苦组建的七千未来的贺家军几乎全军覆没,但是,那又有什么可怕的? 人命,对于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所谓,只要,对的,只要,自己的恩主洪承畴给自己钱粮,不过是又一批流民的死伤,虽然,那还要费尽自己的一番心血,但是,那还怕什么? ”上,督战队,上,杀,杀了所有的后退者。“贺仁龙已经面无表情,虽然他的命令会让更多的自己人死在自己的刀下,但是,现在,还顾忌吗? 没不要,一切以胜利为依照,只要胜利了,那就是自己的成功,不要荣华富贵,因为自己还没短视到那个时候,只要胜利了,抑制了闯贼的发展,那对朝廷,对三边都的一种胜利,死的都是别人的生命,剩下的,是自己的利益,只要胜利,就等于是自己保住了全陕西官员的乌纱前程,就等于保住了王爷的身家性命,就等于在皇帝陛下面前,打下了一个大大的印记。 这些,就够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哈哈,太对了,为了这全陕西的管帽,那就一将功成万骨枯吧。 这时候,双方已经都没了退路,既然没了退路就不退,就都不退,那就死战到底。 扎枪的大阵前行越来越艰难,因为越来越多的官军的敢死队不断的冲进枪阵之中,枪阵,不断被悍不畏死的死士冲击的支离破碎。 刀盾手已经开始应付不来,越来越多的死伤让闯军的行进速度变慢。 这时候,一个白袍文士,一个又将宝剑绑在自己手上的文士,驱车战马,坚定的步入了战阵。 ”闯王“有一个枪兵在偶尔回头的时候,看到了吕世,他是一个延川突围战里的老兵,现在,是枪兵里的一个武长。 这时候,他看到闯王的打扮,他知道,闯王要拼命了。 他回过头,对着身边的兄弟小声道:”我们拼命吧,因为,闯王已经上阵。“ 他身边的兄弟不回头,因为,在他们的面前是无穷无尽的官军,但闯王上阵这简短的话语,却让他们感到深深的刺痛。 是自己的无能才让自己的闯王身范险境,是自己的无能,才让闯王亲自对敌。 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闯王在我们身后,兄弟们,让我们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 几乎所有的兄弟都知道了,身后就是闯王,身后就是父母,于是,一起呐喊:”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杀。“ 气势这东西,其实就在你我的心中,其实,一切都不要什么虚头巴脑的言语鼓励,现在,原本被官军用尸体阻击的大阵,再次爆发了无穷的威力,在那大阵面前,一切都变成齑粉。 杜文焕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目的。 贺仁龙几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目的达到。 其实,他们的理想都不高,就是阻挡住闯贼,然后歼灭冒失冲进营垒的闯军,仅此而已。 但是,就在用源源不断填进人命,刚刚看到希望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那杆闯字大旗开始向前移动,义无反顾的向前移动。 而当那杆大旗移动的时候,原本被无数血肉阻挡住的闯贼枪阵,这时候,突然在一声呐喊之后,再次爆发了无穷的活力,再次坚定的滚滚向前。 一只手,在吕世挥舞宝剑想要上阵厮杀的时候,紧紧的拉住了吕世的马缰绳。 吕世低头看去。 是赵梓,那个地位有点尴尬的大明县令。 ”匹夫之勇吗?“ ”不是。“吕世摇头,”但是,我的兄弟在阵里。“ ”你的兄弟?我看不到,我只是看到你将死去。“ ”我死去又能如何?“ ”你死去了,正如你说是,由于有你的言传身教,政策不会熄灭。但是,我看的是,我们,他们,全根据地百万百姓失去了一种依靠和目标。“ 吕世无语。 ”站住,你就是百姓的依靠,你的所作所为将成为改变这千百万人的生死命运。“ 吕世站住,看看身后一群拿着不趁手刀枪的文士,看看身前那些奋不顾身的兄弟,突然,豁然开朗。 是的,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这片天改变,是的,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种下了一片种子,子的死去,不会让自己的努力失去,但是,他们会失去追随,他们将没有目标。 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民主,大家其实更相信的是自己心目中的英雄,那么,剩下的是什么? 让我去做这个目标,英雄,因此——我不可以死,即便死了能回到原先的空间也不行,因为——在这个世界里,我有了几百万我的父母兄弟。 2014-8-1622:51:09|8528264 第六百七十四章左翼危机 战鼓再次轰响,喊杀声再次冲天而起,在闯军的左翼,突然尘土大起,无数旌旗摇动着,冲向了闯军大阵的左翼,那里,也开始了一场惨烈是厮杀。 吕世在战马上直起腰身,努力的向那个方向张望,希望能够第一眼看到战斗的进程,看到战斗的结果。 但是,战场太大,几乎十万人马在一起翻翻滚滚的厮杀混战,那遮天蔽日的尘土硝烟,让吕世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候,一个传令兵打马飞奔而来,冲过类似周边的护卫,飞奔到吕世的眼前,他为吕世带来了他想要知道的消息战况。 “报——报闯王,大队官军在我军左翼发动了进攻。” “是什么人马?”吕世很纳闷,官军现在在自己面前主阵地上已经岌岌可危,接近了崩溃的边缘,都这时候了,官军哪里来的生力军能够对自己的左翼展开进攻? “看旗号是张元那厮的部队。”那个传令兵肯定的道。 张元,又是这个张元,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在自己最要紧的时候,对自己的左翼展开了攻击,这个攻击很要命,很危险。因为,在自己的左右两翼,不再是自己最精锐的骑兵,而是最脆弱的,已经没有力气的火器营的弓箭手。 那些弓箭手平时刻苦训练的,就是弓箭的功夫,而不是战阵厮杀,尤其现在配备给他们的,是他们最不熟悉的扎枪,刀盾,战斗力绝对不如官军。而那个阴魂不散的张元,在后方已经养精蓄锐多时,这个时候加入,可谓处心积虑很久,真的是一针见血,一剑封喉。 其实,吕世还是高估了张元的智慧,原本与巡抚勾结,经过了一阵厮杀之后的张元,被撤到后面保存实力去了,却不想,战争发展到了现在,大家都没了退路,于是,巡抚也好,张元也好,都不得不放弃保存实力的念头,再次将这支在这联军里,最有战斗力的队伍派上了战场。 但这一来一回,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收获,那就是,他们看到了吕世两翼的薄弱,于是,贺人龙毫不犹豫的将张元的生力军派到了吕世的左翼,展开了绝死的进攻。“撕开闯贼左翼,凿穿他们的大阵,直接杀向闯贼的大幬,砍倒他。”贺人龙咬牙切齿的命令道,这是自己唯一翻盘的机会。 还是那句,张家军与其他部武不同,他们上阵面对闯军,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卒,都不会向其他官军那样出工不出力,他们只要对上闯军,那就是生死相搏,不死不休,因此上,张家军一上战场,就给已经筋疲力尽的弓兵组成的左翼带来了无比的压力。 同时,他张家军的领军小十七,也感觉到了这左翼闯贼的战斗力,阵型,还有组织训练程度,都没有原先历次遇到的闯贼强悍。 “这是闯贼的软肋,我们抓到了闯贼的弱点。”小十七突然仰天大笑,“压上去,全部压上去,骑兵步军一个不留,胜败在此一举。” 于是,张家军呐喊着,潮水一样冲向了闯军的左翼,冲向了闯军的软肋薄弱点。 白刃突击命令发出的同时,明军已经在左翼战线开出了几个浅口子。战线后面骑马的官兵和战兵就正从口子中冲入,明军左翼已经开始要溃散了。毫无疑问,等击溃了闯军的左翼后,官军就会沿着撕开的缺口横向卷击闯军的中央战线。到那时候,闯军主阵将被击穿,那时候,枪阵将处于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 张十七看到了,贺人龙杜文焕也看到了,对张家的这个后起之秀,对张家这个强军,都在内心发出一声赞叹,也生出无限希望与寄托。这一仗,我们真的可以翻盘了。 这个危险他们看到了,吕世和耿奎也看到了, 耿奎立刻建议把一批武装起来的夫子放到右翼上去,一方面加强右翼的力量,防止再次出现这样一股敌军,使得闯军大阵两翼遭到攻击,让局势崩坏下去,同时,发动右翼进攻,分散左翼的压力,同时,再调动一批夫子辅军加强左翼,吸引缠住这大明联军里,唯一的死敌主力,为自己的主力争取时间。但吕世否定了这个建议。 原因有两个,第一,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吕世还是不想动员夫子上阵的,夫子就是夫子,不是真正的战兵,虽然他们都已经经过了各村简单的训练,但是,毕竟还没有实战的经验,一旦投入战斗,他们的损失将是巨大的,将是得不偿失的,这样的接过,是吕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第二,吕世没有见过贺人龙,但是,吕世却比现在所有的人都了解贺人龙。那是明末的一代不世出的名将,那是明末流寇义军的死敌克星,如果不是大明文官为了立威而杀了他,那么,李自成等绝对会被贺人龙剿灭,最起码会压制李自成无数年,最终不会让流寇占领北京,让他们这些有破坏没建设的一群灭亡了大明。因此上,这种名将绝对不会犯分散兵力这种错误,他一定会指挥张家军对自己薄弱的左翼展开不间断的进攻,希望能达到突破的目的。 贺人龙派出这样一支生力军,他的目标一定是自己的大幬。 “现在,我需要弓兵兄弟支撑住,直到我们胜利为止。”吕世对紧跟在身边的传令兵命令道。 那个弓兵传令兵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吕世的命令,一圈战马,飞奔向自己的战斗位置。 被张家军压制住的闯军弓箭手大阵,虽然不断发起反击,但几乎没有造成敌军的伤亡,只能用一层层的战线消耗着张家军的冲击力,苦苦支撑出一个完整的防线。 火器营张营长脸上的肌肉剧烈地颤动着,咬牙切齿地把手里的部队都派向了那个方向,去填补那巨大的窟窿,支撑住那摇摇欲坠的防线。这时候,两军的战斗力已经显现出来,张家军战斗力强悍,闯军弓箭手兄弟,不过是在用一股气势和意志在苦苦坚持。 传令兵的命令到来,张营长毫不犹豫的接受,并且对他道:“去禀报闯王,左翼绝对不会丢,我对胜利深信不疑。”然后,也不看那远去的传令兵,深深吸口气,对跟着自己身边最后的炮手兄弟大声喊道:“为了牺牲的兄弟。”张营长大喝一声。 身后这些人,是火器营最宝贵的人员,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对不会拿上去和敌人白刃厮杀,那是拿黄金与废铁交换,绝对得不偿失,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生死攸关,一切都不再顾惜。 听到张营长的呼喊,那些根本就没有直面过官军,根本就没有过直接厮杀的火器营炮手,全部握紧了他们根本不熟悉的扎枪,无论是谁都不会怀疑他们的血性,火器营的士兵也振臂高呼:“为了牺牲的兄弟。”然后义无反顾地向着左翼扑去,那里的兄弟正在不停地流血。 庞泽拿着他最不熟悉的扎枪,正在进行着他一生中最艰苦的战斗。他死死盯着对面地敌人,愤怒地连声大吼。但对手是张家军里的一个豪强子弟倾尽全力打造的亲兵队伍,浑身的装备好的如同一个移动铁山,都是清一色的圆弧面具。上面除了金属的寒光什么表情也没有。他们的眼睛深藏在黑暗的金属缝隙间,明亮而且充满仇恨。那眼神给人一种灰色的感觉,不错,就是灰色的威觉——庞泽确认了自己的这种感受。 刚刚在这些钢铁怪物的攻击下,连着退了两步才避开几根刺过来地枪刃,同时他又艰难的闪身,用刚刚下发的藤牌挡住了右侧狠毒的一刺,他又被震得退了一步,在死里逃生后,他兴奋地出了一声示威的吼叫,是的,他的确应该兴奋,因为,就在这一刻,他似乎开始熟悉了自己手中的家伙,藤牌,马刀。但是,对面那排冰冷的面具仍然毫无表情,只有无数的刀枪又刺了过来…… 刚才他才进到中央,之所以是这样,是因为,在他前面的袍泽兄弟或战死,或受伤,自己的战线已经出现了裂痕,与是,他便上到了前队,直面敌军。 他刚刚上来的时候,就看见战线已经破裂了,大批身披铁甲的明军正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他看看对面明军那明显是铁制的面具,就习惯的想,如果自己的长弓在手,那么这些看是坚固的家伙,会像废纸一样不堪一击。 但是,长弓还在,但箭矢已竭,更何况,自己的双臂已经肿胀的不能再拉开那威力巨大的长弓,现在,他只能勉强挥舞起轻巧的马刀,和敌人肉搏。于是,放弃了用弓箭直射面门的想法。 但是,当时,拿着那轻飘飘的的马刀,还有结实的藤牌,自己的确不知道该如何运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敌人的什么位置发起进攻,或许对手的下盘是个容易的目标,但估算了对手的速度和位置,就只好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他第一个想法就是,砍过去,无论是敌人的什么部位,砍过去就是了,才刚做完这个动作明军就已冲到了眼前,一片寒光四射的枪刃也逼人而来。 第六百七十五章右翼反击 左翼的危机没时间让已经站到第一排的庞泽有机会思考,也没有一点时间让他犹豫恐惧, 就这时候,冲在最前面地几个兄弟被几面同时攻击。庞泽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被捅成马蜂窝,被剁成一滩肉酱,当时他和另一个人,为了胜利,忍痛一起顶着兄弟们的遗体尸身企图冲上去,但是对面的刀枪也立刻把尸体顶住,接着就是一轮又一轮的后排突刺砍杀,最成功的一个兄弟不过是削断了插在自己兄弟遗骸上的两根长枪枪杆而已。但那个兄弟也立刻付出了代价,一身枪眼刀伤地死去了。他的牺牲其实很冤枉,因为他实在是运用不好自己手中的藤牌,更使用不好自己手中的马刀。 其实,在庞泽抵住兄弟的遗体的时候,他应该用藤牌遮蔽住自己,然后冲上去,挥舞马刀砍断敌人的脖子而不是因为要爱惜自己兄弟的尸骸,去砍扎在那遗体上的枪杆。已经利用了兄弟的尸骸,就不再应该有这样的举动。想来,如果能因为他的尸骸而换来闯军的胜利,这位牺牲的兄弟在九泉之下,也会欢欣鼓舞的。 现在本方已经没有长枪了,因为即使有,也因为扎枪的运用对于这些火器营的兄弟们来说,更不如马刀藤牌上手的快,运用的好,因此上,那些拿着长枪的同伴都已经死了,他们或许能刺中一个对手,但随即也会在抽出枪时被蜂拥而来的长枪戳成筛子。 对面的明军也发了狠,倒下一个就补上一个,滚滚而来的连续冲击就如同一层层的浪潮,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 火器营的兄弟在明军,其实更确切的说是张家军的不断打击冲击下,再次纷纷后退,庞泽最后看了一眼几步外地面上的一县尸体,随即他的目光就被无数的敌人切断了。那尸体是他大哥的,他大哥和他一样都是火器营里的好手,箭发绝对数得上前几名的,他大哥也是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个人,用扎枪手刃敌军最多的,他曾经在战斗开始前队自己还有自己身边的兄弟说过,我在弓箭手里是英雄,现在,在白刃厮杀里,我依旧会是英雄好手,当时,他往自己的手心吐了口吐沫,摇动了一下分给自己的扎枪,感觉下那家伙的力度,然后哈哈笑着道:“这东西,我一定会玩的不比枪兵兄弟差。” 当时他大哥真正做到了他的誓言,但是,他的确没有枪兵兄弟玩的娴熟,就在他刺死第二个敌军的时候,当时庞泽的血都沸腾了,就在他兴奋的大喝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扎枪却被敌人死死的抱住,这个场景是应该出现在闯军而不是官军里的,这下子一下震惊住了大哥,同时,他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化解这样的局面,庞泽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只在这须臾间,庞泽还没来得及扑过去救援,就看见大哥身体一顿,接着就缓缓跪倒在地,他的头盔后脑已经探出了一抹锋利的枪刃尖。庞泽尔全身上下刚刚沸腾了的血一下子变得冰冷,那个杀死他大哥的凶手也有一副钢铁的面具,但能看见他只是垂着眼皮观察了一下尸体,就仰头向前跨出了一大步,仍然是那种冷漠的灰色感觉。 这时候又有几个官军红着眼睛,挥舞起刀枪砍在了大哥的身上,大哥竟然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就已经牺牲,没来得及惨叫,其实,这时候庞泽更相信自己的哥哥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而是根本就没有惨叫。 庞泽不再随着自己的身边兄弟后退,他站住了,就那么突兀的站在了两军阵间,和杀死他大哥的凶手面对面对视的时间也就是一瞬而已,但他却觉得过了一万年一样长。 是的,他钉死了这个凶手,他要像个复仇者一样,单挑他,然后杀了他,让自己亲手为自己的哥哥报仇。 于是,在这战场上,他像个英雄一样,单挑张家军里最了得的战将。 对面的眼睛中看不到兴存和热情,只有死人一样的泠漠——来吧,让我亲手宰了你,再割下你的级祭祀我的兄长。 就在他以为对面的凶手要冲过来地时候,那个明军士兵突然向右转身了,庞泽在电光火石中也猛地向右一转,挥舞起已经找到感觉到 藤牌,将将挡住一道逼向右肋的闪电,同时他吐气开声地大喝着再向右一跳。再次闪开了直冲过来的白刃。 不等他喘息定又是一根长枪凶根地刺了过来,庞泽拼命向后一挤,退出了两步才避开那枪刃,然后又猛地向后一挤躲过了另外两把大刀的砍杀。他现在很懊恼自己依旧不熟悉自己的家伙,不然也不会被这样打得还不了手。 这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又一条长枪刺向了自己的左肋,这条枪又毒又狠,自己再难躲开。但就在这时,庞泽身边的一个同伴惨叫着倒地,是他为他抵挡住了那要命的一枪。 队伍还在不断地后退,身边一个又一个的兄弟倒下,其中有比庞泽年轻的,也有比他敏捷地,更有比他还强壮的。之所以他还没有倒下,那是因为他已经抛掉了他对杀死哥哥的凶手的单一仇恨,放弃与那个凶手单挑的想法,退回了战阵,与兄弟们联合苦苦支撑。 左大腿窝突然传来剧痛,他失去平衡的身体跪倒在地上,一根长枪已经捅入了他的咽喉。鲜血一下子从嘴里喷了出来。 “我要看看能杀我的是什么样的勇士……”庞泽用尽力气抬了一下头,那个明军士兵的面具也隐藏在了冰冷的面具后面,凶手的眼睛里没有兴奋,那种灰蒙蒙的感觉已经很熟悉了。凶手垂着眼皮居高临下地看了他最后一眼,这眼神也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那是刚刚杀死自己哥哥的凶手,现在,庞泽已经后悔,当时为什么没坚持到底,杀了他。 但是,他又狠欣慰,因为有了自己的加入,让自己的防线没有断裂,让那些强悍的张家军没有得逞:“没关系,闯王会为我报仇的,会为我的哥哥报仇的——”跟着喉头一凉,凶手抽出枪刃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全身都失去力气的庞泽顿时倒卧在地,无数双脚从他身上踏过,映入他眼帘中的每个人,都有一副精良的装备,还有狂热的充满仇恨的眼睛。 庞泽没有遗憾,因为,正是有无数他这样的兄弟,才坚持住闯军左翼的防线,为吕世争取了机会时间。 “还差一点点儿,马上就到手了。”吕世再次把目光看向左翼,那里的明军也开始呈现出解体的迹象了。 耿奎奋然前出:“闯王,有卑职在,左翼就安如泰山。” “好,那就有兄弟了。”吕世对耿奎很放心,有他去左翼压阵,比派去几百精兵还要强。 “朱铁。” 朱铁冷静沉稳的在吕世身后转出,叉手施礼。 朱铁的一队,是吕世唯一留下的预备队,这是吕世的用兵原则,无论什么时候,都在自己的手中留一股预备队,这也是吕世不断要求其他将领必须执行做到的,现在,朱铁的预备队该派上用场了。 朱铁在这大战之中,看着自己的兄弟们舍生忘死的厮杀,没有半点波动于不快,他甘心的听从闯王的所有安排,哪怕是为此失去了杀敌的机会,失去了建功立业的机会也无怨无悔。 “右翼压上,不能让敌人全身而退。” “是。”没有多余的言语,朱铁抱拳一礼之后,大手一挥,带着自己的枪兵冲向了右翼。 右翼,不是双方的主战场,本来双方在这里打得有气无力,现在则骤然激烈起来。明军右翼战线上的士兵纷份呐喊着逼上去,也希望展开攻势,吸引闯军的力量,至少不让闯军增援已经有了奔溃意思的左翼。 而这时候,朱铁的到来,彻底的打破了官军的企图,不但如此,在朱铁的指挥下,闯军的右翼开始了反击。 这个反击是致命的,右翼的大批官军开始抛下伤兵和辅兵逃脱战场,大批的铠甲和武器都被抛下了。几千跟在战线后的辅兵,这时候也扔下手里的辎重撤退,甚至有两个游击把他们的旗号都丢弃不管。 右翼的瞬间崩溃,彻底的出乎了明军的意料,那些右翼败退下去的官军不但丢弃了他们的盔甲辎重,最主要的,他们动摇了官军大阵的信心,尤其,他们的溃退不是向着后方,而是出于本能抱团的心理,溃退向了中央大阵。 这些溃兵,带给中央大阵的灾难性的后果,他们直接使得原本就岌岌可危的中央大阵,更加动摇,断裂,已经不可避免。 “堵住他们。”贺人龙在瞭望台上看得真切。对身边督战队的亲兵冷冷的道:“去,堵住他们,砍杀了所有敢于冲阵的家伙。” 那督战队亲兵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身要走。贺人龙再次道:“还有,砍了所有后退的人,砍了所有可能后退的人。” 2014-8-182:12:12|8538744 第六百七十六章全军压上 79免费阅烟尘滚滚,冲入霄汉,呐喊厮杀惨嚎声更让天地动容,无数战兵在渭河西岸奋力厮杀,倾倒的旌旗,折断的刀枪,濒死的人马,刺眼的鲜血,铺展成一幅人间地狱,无数的大脚,纷乱的马蹄,让这千万年的大地,让这厚实的黄土不断颤栗发抖, 双方的士卒已经忘记了他们拼杀的原因,剩下的,就只是一种本能,求生的本能,你不杀死对方,那么对方就会杀死你,仅此而已, 闯军右翼的反攻,让已经消耗了巨大体力的兄弟,看到胜利的希望,再次爆发了无限的攻击力,让本來已经被官军阻挡住的脚步,再次向前, 官军的战阵已经开始松动,那条战线,已经开始变得弯曲,战斗在联军阵前的官军的精神依托敢死队,也开始变得恐惧,面对强大的敌手,他们不再如原先那样悍不畏死,他们的眼神开始涣散,他们开始左顾右盼,开始将身体往自己的同伴身后躲避, 站在阵后的吕世等人,看到了突破敌阵的希望,于是,大声呐喊,给自己的兄弟加油鼓气,希望趁着这个时候,一鼓作气打开缺口,与冲进去正在苦战的过天星还有大朗汇合,只要双方汇合,那么这场会战,闯军就基本算是胜利了, 杜文焕和贺人龙也已经看到了这样的场景战况,但是,他们看到了,却不等于有什么应付之法,原因是,他们已经黔驴技穷,他们已经无兵可派,他们,为了应付吕世的进攻,为了困住早就共进联营的闯军,他们已经竭尽全力,他们已经派出了他们所有的军力,包括原本要珍惜保存的各人的亲兵,以及“动员”了几乎全部的夫子,现在,整个战场,官军的人数几乎达到了十万, 两个战场,必须要先拿下一个,然后动员全部力量对抗另一个战场,这是两人都看到的办法,唯一的办法, 但是,想法虽然很好,但是,实施起來,却是万分艰难, 无论是对面攻击前进的闯军,还是已经汇合起來的人数还有四千多的闯军骑兵,都不是一个好啃的骨头,尤其,那看似孤军陷入敌营的闯军骑兵,他们爆发出來的战斗力,更加惊人, “现在,先拿下陷阵的闯贼骑兵才是改变战场态势的关键,”杜文焕盯着战场,皱着眉判断道, 贺人龙点头赞同这个分析,只要拿下陷阵的闯贼骑兵,那么來援救的闯贼大队就失去了一战的目的,那么,他们的攻势就将瓦解,最少是他们会缓上一缓,只要缓上一缓,就能给自己这方留出一段时间调整的时间,只要将用于围困闯贼陷阵骑兵的兵马调上去,那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至少,可以与闯贼相对消耗, 只要战斗达到消耗人命的阶段,那么,自己的优势就会慢慢显现出來,毕竟,自己一方,人命最是不值钱,而闯贼那面,不但人马不如自己多,最主要的,所有人都知道,吕世闯贼最是爱惜他们兄弟的性命,他虽然智计百出,虽然手段无数,虽然打拼出了现在这个局面,但是,他却不是枭雄,他在这个乱世里,竟然天生了一个菩萨心肠,到了互相拼耗人命的时候,最先放弃的,绝对会是吕世, “但是,我们用什么办法來消灭那伙贼军,”贺人龙问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題,现在,围困那伙陷阵贼军的已经完全依靠夫子组成的军队,他们其实沒有多少战斗力,或者说沒有战斗力,他们围困住那些贼军的办法,不过是在督战队的大刀下,在贼军四周玩命的挖掘出來的壕沟,竖起的层层叠叠的拒马,让那些贼军不能动弹半步,能做到这点已经相当不易,还指望着他们消灭贼军,不立刻溃散就已经相当不易了, “是啊,沒有一支生力军,是绝难消灭掉他们的,可是,我们已经投入了全部的战斗兵员,我们还能到哪里去寻找有生力量,”杜文焕也对这样的问題,一筹莫展, “在前线抽调刚刚上去的张家军怎么样,”一个偏将游击看到两个主官一筹莫展的样子,立刻出了一个主意,看看大家如看白痴一样看向自己,那偏将立刻解释道:“我们利用敢死队争取的这段时间,在阻击大阵后面,也如围困陷阵闯贼一样,大挖壕沟,竖立拒马掩体,只要暂时堵住闯贼,就可以抽调出刚刚返回战场的张家军去围剿那些陷阵闯贼,”然后伸长了脖子看向依旧烟尘滚滚的联营内部的那篇厮杀战场,那里的烟尘已经不如当初那样浓密,也沒有当初那样移动速度,看來,闯贼的骑兵已经失去了他们突击的速度与尽头,这是好事情, 都是老军伍,全都知道,骑兵虽然天生便是步兵的克星,但是骑兵一旦失去了速度,那战斗力,其实还不如骑兵,尤其,在大阵联营里,那些已经厮杀多时,已经筋疲力尽的骑兵,在人数多于他们的步兵面前,绝对已经沒了胜算,这时候,正是解决他们的好机会, 其实,这个偏将的提议,的确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提议,这时候,拆东墙补西墙,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虽然两堵墙都摇摇欲坠,但是,渭河岸边的墙还能坚持一会,只要把联营内的战斗解决,那么,渭河那面就会得到加强,战况就会向有利于自己的一方发展, 但是,贺人龙的一句话,就彻底的打消了所有人的妄想, “那么,我们一旦与闯贼脱离,我们用什么來承受闯贼那铺天盖地的箭雨,那无穷无尽的火炮轰击,” 是啊,一提起那铺天盖地的箭雨,那无穷无尽的火炮轰击,大家就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气,让自己从里到外感觉到无边的寒冷, 是的,现在的状况,是无数士卒拿生命换來的,换來的与闯贼混在一起,搅在一起,让闯贼的火气与弓箭由于顾忌误伤自己而不得不停止,沒有半点施展的力量,而一旦脱离开,那么,将再次出现一边倒的屠杀,如果那样的场景出现,那么,崩溃已经是可以预见的结果, 现在,官军把所有能想到的,能拿得出的办法都拿出來了,再也沒了办法, 一时间,站在高高观战台上的朝廷官员将佐,全都无语失声,于是,大家只能看着那滚滚厮杀的战团一筹莫展,心中,都期望着有奇迹出现,有奇迹來拯救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大明, 战斗依旧在继续,战场上的喊杀声已经不再雄浑响亮,充斥战场上空的,只有伤者的惨嚎哀鸣,只有刀枪碰撞的声音,只有刀枪入肉的闷响,但这不是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反倒是战场上更加惨烈的表现,因为,所有的人都已经沒有力气呐喊,剩下的,只有咬着牙,红着眼睛,你一刀,我一枪的亡命厮杀,这时候,才是最熬人的时候, 官军阵线的松动,让心弦一直紧绷的吕世不由得暗暗出了一口长气,尤其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战兵兄弟死伤惨重的场面,吕世的心在滴血,都快忍不住下令停止进攻, 但是,现在好了,官军的大阵已经松动,现在,只要再加上最后一把力气,就完全可以拿下这场战斗了, 其实,在吕世的手中,还掌握着最后两支生力军,一支,那就是,学生军,在流贼大军里,被称为孩儿兵的,还有一个便是紧紧握在三叔手中的两万夫子生力军,他们早就跃跃欲试,早就想加入战团了, 孩儿兵,吕世是不到生死存亡绝对不会舍得投入的,虽然那些孩子已经几次推王建张啸前來请战,虽然这些孩子的训练程度绝对不下与他们的叔伯, 其实,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吕世还是不想动员夫子上阵的,夫子就是夫子,不是真正的战兵,虽然他们都已经经过了各村简单的训练,但是,毕竟还沒有实战的经验,一旦投入战斗,他们的损失将是巨大的,将是得不偿失的,这样的接过,是吕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现在开始需要他们,也可以投入他们了,毕竟一场即将开始的追击战,死伤将是微乎其微,而吕世也看到了自己的不足,那就是,在这样与官军的大战里,自己的兵力明显不足, 现在,自己面对还只是陕西半壁,官军在抽调了精锐东去秦王的时候,当地的官府匆匆忙忙抽调的各地二流,或者说不入流的人马组成的联军对阵,一旦自己将來东进,或者是南下,那么,面对的可就不是现在这点可怜的人马,那大明帝国,是可以调集几万,十几万,乃至几十万精锐大军对付自己,真的到那时候,一切计谋在绝对实力面前都不再好用,只有强悍的军队才是根本,这时候正需要将这些未來的兵员拉上战场,让他们在这场不会再有多少损伤的追击战中,见见血,让他们快速的成为一支有战斗力的强军, 这时候,只要再压上骆驼背最后的一根稻草,这场关系到全陕西命运的战争就算结束了, 官军想翻盘,除非出现奇迹,但是,在这个时候,奇迹能出现吗, 不能了,也來不及了, 2014-8-191:45:55|8545342 第六百七十七章奇迹出现 奇迹的解释,其实都是极难做到的、却做到了! 个人认为的另一种解释,是事物的发展超出人们的事先预料之上,或是事物的产生超出常理,无法从科学的角度进行合理解释,且发生的概率极低。 奇迹这种东西能分成很多种类。有实质地也有非实质地。实质地奇迹大多能通过动员大量人力物力达成。但还有一种真正地奇迹。是诸多偶然性因素叠加才能出现。 在常量中集中产生出无法解释地变量。进而促成某种不可能出现地结果。这就属于“奇迹”。也可以说是“运气”或“因果”。但它从不以人地意志为转移。也绝不是这世界上任何人力能够创造。 因此上,杜文焕,贺人龙等等将佐官员,看到了自己的危机,也看到了打败闯贼的机会,但是,这一切都需要奇迹出现,而奇迹,在上面解释的范畴之内,那几乎是不可能做到和出现的。 但是,什么事情都坏在但是上。 就在官军一筹莫展,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奇迹上的时候,奇迹就真的出现了。 李应期的中军大帐,虽然帐篷是上好的保暖牛皮缝制,在大帐里,地中间用上好的木炭升起熊熊的火盆,在四周角落,也分别放置了四个小火盆,但在这个季节,在这个少有的寒冬里,身处大帐里的官员将佐依旧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但李应期除外,倒不是他的身体多么强悍,也不是他身上的裘皮大氅多么温暖,而是从心里发热,真正的燥热难当。 现在的李应期满头大汗,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军营大帐里来来回回疾走着,走上一段,停住脚步,用血红的眼睛狠狠的扫视一群废物,大声的询问:“怎么办?嗯?怎么办?” 没有人回答他,有的只是将脖子缩的更深,脑袋低的更低,浑身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因为恐惧。 “你们这些饭桶,平时一个个自诩智计百出,一个个都是武侯再世,吕布重生,现在怎么啦?怎么一个个都是哑巴托生,白痴转世?拿出个主意来啊。”李应期已经不顾形象的对着手下的这些将佐幕僚大骂不止。 但是,任他如何跳脚,任他如何痛骂,每个人只是将身子尽量缩小,缩到小的不能再小,希望李应期大人不要看到自己,注意自己。 文官,献出计谋?平时那都是些尔虞我诈算计人的计谋,在那上面,自己等的确在行,即便当初不在行,那么,被同僚,被上司算计多了,也就慢慢的在行了。 武将的武勇,那都是对付手无寸铁,饿的只剩下一张皮包骨的百姓,而对付外面那些如狼似虎的闯贼?自己家知道自己家的斤两,躲得远远的才是正经。 “拿个主意啊,谁能为本府拿个主意出来,我将重赏,我将在战后上奏皇上,为他请功。”一番暴怒之后,现在,李应期改为哀求,他实在是没了办法。 但无论你是恐吓暴怒,还是软语哀求,眼前的这些幕僚就是一副我不存在的感觉表情,任你如何狂风暴雨,如何软语哀求,任外面如何杀声震天,还是哀嚎遍地。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手下在帐门前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是的,他今天对这大帐已经产生了恐惧感,因为,他几次通报军情,无论是多么的十万火急,都会招来巡抚大人的一阵痛骂呵斥,有一次,还差点被巡抚大人喝令手下军门,将自己拉出去砍了脑袋。 “看什么看?”他还是被暴怒的李应期看到了:“有什么事情还不速速禀报来?耽误了大事,看我不立刻砍了你。” 那通报的门子不由的将脖子一缩,浑身透体生寒。报与不报都是一遭鬼门关。 “李大人,不必如此,本官来与你共进退。”随着一声清朗的话语,一个一身火红官服的高大身影,带着一身风尘寒风,出现在打开的大帐门口。 李应期没看清来人,正在火头上,对这不通过通报就擅自闯进大帐的人立刻恼怒万分,这是对自己现在的一种嘲讽,是一种无视,那自己的官威何在?是可忍孰不可忍,“大胆狂徒,这里是中军重地,擅自闯入,难道你就不怕军——”但定眼一看,却见那火红袍服胸前的补子竟然与自己同级,再往来人脸上看去时候,先是一愣,继而大喜过望,就好像久旱逢甘霖,又如落水遇稻草,吞下剩下的半句,跳起来就冲向来人,由于急迫,自己竟然踩了自己的袍角,让李应期险些扑倒,还是身边一个幕僚一把扶住,才没有让堂堂封疆大吏丢丑。 李应期一把推开拿个扶住自己的幕僚,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扑向了来人,不顾了礼仪官威,嘴里一叠声的喊道:“彦演救我,彦演救我。” 彦演,便是延绥巡抚洪承畴的字,这时候他的出现的确大出诸位意外 ,也真的如李应期感觉的那样,真的是久旱甘霖,落水中的稻草。 洪承畴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与其他文官不同,而是有着真才实学的,无论民事还是军政,都有绝对的建树,是这大明难得的文武双全的人才。 洪承畴当初与李应期杨鹤定下渭南决战的计策,派出自己最得力的干将贺人龙,并且收罗了几乎延绥的钱粮军械,不遗余力的输送军前,但是,眼看战事却是越来越不利,更在得到闯贼几乎不费一刀一枪便轻松得了蒲城渭南,当时便感觉到大局不利,连夜发公文到三边总督杨鹤处,不避嫌疑的请求亲自押运一批辎重军械,带领自己的家丁亲兵,以及再次收罗来的两千人马,准备赶奔渭河西岸亲查军情。 杨鹤坐镇三边,却是心急如焚,焦头烂额。 东去勤王的官军精锐,已经被沿途供给的官府饿得溃散,而最要么的就是这些饿散的溃兵,惧怕军法严苛,一个个不敢回乡,或入深山落草,或干脆就加入了流寇,成为流寇中的中坚。 流寇不可怕,毕竟那都是缺衣少吃的农民,刚刚放下锄头拿起刀枪,其根本没有训练纪律,更没有战阵训练,那真的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几万流寇一千官军就可以打垮,但是,这些溃散的边军精锐加入他们,这让各地流寇的战斗力突然上升一个大大的级别,毕竟,这些溃散的边军,都是世代军武,更在这三边与蒙古鞑子,与各地马匪,满地的流寇作战经年,那都是绝对的精锐,流寇有了他们的加入,就等于有了筋骨,再次围剿,将难上加难。 而这时候的闯贼更在渭南闹的天翻地覆,而他是知道西安巡抚李应期的能力,吟诗作对,是把好手,上下勾连,更是能力出众品尼高,对于剿贼也不遗余力,但是,也就仅此而已,其他的能力,简直就不堪一提,而自己被拖在这空虚的三边,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给蒙古鞑子以可乘之机。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洪承畴这个自己最看好,最倚重的干将主动请缨,却正是自己求之不得。 只是按照大明律法,官员无皇命不得私离巡地,一旦出现这样的状况,轻则丢官,重则索拿下狱。这是朝廷大忌。 但好在现在京畿危机,交通阻断,自己身为边臣总督,却有临时应变之权,于是,杨鹤不怠慢,立刻批准了洪承畴的请求,并且为了他行动方便,特意出了道手谕,以洪承畴代自己指挥渭南战事,并再次在已经捉襟见肘的边军里抽调了三千兵马交给洪承畴,希望他此去能为陕西,为这大明扭转乾坤。 一切都指望这洪承畴了。 奇迹,就这样出现了,官军不但来了洪承畴,而且在这最危机时候,洪承畴带来了五千精兵。 十几二十万人的大会战,在开始的时候,五千人马的加入,其实连一点浪花都不会翻动,但是,在这个两军苦战多时,焦着的时候,不要说五千人马,就是五百就完全可以改变一场战争的结局。 这时候,看到满眼希望的李应期,洪承畴没有拿出自己怀里的杨鹤委派,只是以同年同僚的身份与李应期打交道。 李应期,毕竟还是陕西西安还有这渭南最高长官,强龙不压地头蛇,非到万不得已,在大局上,自己是绝对不会搞出什么内讧夺权的事情的。 同时,就在他刚刚赶到的时候,他没想到大战已经展开,不用听人回报,就已经感觉到了战局的危机,这时候,在路上自己所想的一切前后手续,都已经无用,胜败只能依靠天意,而闯贼的战斗力自己心知肚明,根本就不是官军能抵挡的。那么现在这个局面,自己还有必要主动上前顶缸吗? 洪承畴自认为还没傻到那种程度。 李应期不知道洪承畴怀里的乾坤,只是见到这个有着真才实学的同僚赶来,已经是万分欢喜,连连请教行止。 洪承畴看看满帐将佐不由皱眉,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躲在后方指手画脚,怎么能成?于是,赶紧与李应期道:“战场情形,我不了解,与其坐在这里空想而一筹莫展,不如外面一起上阵看个究竟。” 此言一出,满帐寂静,一个个官僚将佐面色惨白不知所措。 2014-8-202:16:09|8552804 第六百七十八章另个战场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天了,时间好像变得格外漫长。每当冰冷了,已经没了感情的太阳在东面山坳里升起的时候,就宣布着一天的血腥的再次开始,而这种开始,直到这个已经厌倦了这种血腥的太阳,面无表情的落下为止。 而原本热血沸腾的战场,现在,由原先的轰轰烈烈,变得麻木不仁,双方的士卒,已经放弃了刚刚开始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呐喊,每个人都变得沉闷,一面在看不到希望的麻木,一面在为了理想和信念都在咬牙坚持。 高迎祥的联军,那些杆子,现在也没有了当初热血沸腾的呐喊,也没有了小头目的鼓动,没有了战友之间相互的配合,鼓励。有的,只是咬着牙,闷声不响的随着督战队的一阵刀背枪杆,还有那单调的,已经没了半点血气的战鼓声,麻木的开始慢慢的走向死亡,是的,走向死亡。 战场上,脚下的这片厚重的黄土,那原本厚重的黄色已经不见,取代的是,黑红的凝固的鲜血,还有,密密麻麻的已经覆盖到看不到地面的尸体,刚刚的时候是疏疏落落的,越靠近城墙和要塞,那地势就越高,不是地势的问题,是尸体的厚度在不断的上升,一层,两层,三层——最后竟然已经接近了那两个已经被鲜血浸泡的成了恐怖的黑色的城墙半腰,大家有时候都在想,只要照着这样下去,不要三五天,自己就可以丢掉那笨重的云梯,踩着这层叠的尸体,走上城墙。 刘宗敏提着他的双刀大步走到面无表情的李自成面前,在李自成面前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李自成面前的一个空椅子上,毫无顾忌的大声骂道:“他妈的,张献忠那个老东西就是个缩头乌龟,罗汝才更是个白脸曹操,还有那些什么革左五营,更是狗屁不是,都打了这些天,竟然还不能困住那些吕贼的火炮长弓,使得我们的后背时刻被他们打击,这样下去,我们怎么渡河?” 李过愤愤不平的看了眼眼前这个彪悍的,满身精装甲胄的汉子,却只是张张嘴不言语,没有呵斥,依旧皱着眉观察着战场的形式。 对于这个嚣张的家伙,大家都有意见,但是,刘宗敏在这个闯营里,是最特殊的人物,不但作战厮杀勇猛异常,而且还是第一批追随李自成起兵的悍将,虽然李过追随的最早,但是,李过在辈分上却输了刘宗敏一头,而田建秀却是个恬淡的性子,什么事情都不愿争抢,倒是郝摇旗平时和他刘宗敏斗上一斗,但是,郝摇旗却是后来加入的杆子,出于这样那样大家心知肚明的原因,李自成往往明里暗里的偏袒,这也几次逼得郝摇旗带着自己的人马出走,于是,刘宗敏更加嚣张,已经是这闯军里绝对的第二把手,被称为总哨刘爷。 “这仗打的,简直就是糊涂仗,当初就不应该这么打。”刘宗敏不看李自成的脸色,而是一再抱怨着。 李自成心中不由苦闷郁结。 是的,这仗打的,完全乱了章法,根本就没有按照自己当初预想的那样,乱战,其实不是,是完全按照了吕世小贼的预想步调走呢。 当初战阵一开,按照原先的安排,张献忠罗汝才一路,围攻码头上的那个仓库要塞,当时,为了争这个打击点,几方还差点在大闯王的大帐里动了刀枪。 谁不知道这勾连黄河东西的渡口富庶的流油?那巨大的让人不可想象的仓库里,几乎就是这南北精华储藏,那里,只有你没想到过的,就没有你想不到的,那货物,用堆积如山来形容绝对不过,似乎还不能及,一旦打开得到,立刻就是富甲天下,养兵,享用,都将是无穷无尽。谁不想要? 但是,正是这样的地方,才引动大家垂涎,而大闯王高迎祥正是要用这个巨大的利益,来笼络三十六家杆子里,实力仅次于自己的张罗两家。 而这样的举动当时,当然遭到了其他几十家的不满,虽然他们的单个力量弱小,但是,加在一起也是巨大,乱糟糟的就在高迎祥这个盟主面前打起了擂台,还差点动起了刀子。 没办法,为了平衡左右,高迎祥不得不将原先定下的自己亲自攻打吉县的目标给了那些杆子,而自己等拿下了看似最没油水的渡河战。但是,渡河之战,眼前是没有油水,但是,那后续的将是无限啊。 首先,吕世小贼贪心这吉县,也可能是想将自己等阻击在根据地之外,不破坏了他的老家,因此一定会全力防守吉县这边,那么他的根据地将是空虚无比,只要自己等冲过黄河,那么,一个予取予夺的天地就在眼前。 而冲过黄河天堑,将不是问题。黄河,在夏日里,浊lang滔天,当然是天下天堑,但在冬日里,却也上冻,让天堑便成坦途。 但是,战事一起,便偏离了自己等的预计,倒不是这些杆子真的不出力,他们一个个几乎在一开始的时候,在归乡心切还有那要塞里无数财货的刺激吸引下,就全军压上,杀的昏天黑地,但是,自己再以为仓库以及吉县被围死的时候,带着自己的精锐,在两个战团里冲到黄河岸边的时候,事情却出人意料的出现了变故。 本来以为吕世小贼的手下,既然出兵占领了吉县,就要为这些孤悬在外的人马留有与后方联系的通道,那么,冰冻的黄河将成为最佳的选择。 但是,一切都出乎意料,当张献忠革左五营等发动对仓库以及吉县城垣铺天盖地的进攻的时候,李自成亲自压阵,指挥着他最精锐的部队,穿过联军间隙,冲上了黄河冰面。 当他的大军冲上冰面的时候,对面渡口镇子上依旧鸦雀无声,就连那个巍峨的也是仓库区打造的要塞也安静无比,就在大家以为,那吕世小贼为了阻挡自己在山西而将所有兵力调集吉县,这陕西渡口已经唱了空城计的时候,异变突起,随着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大爆炸,原本坚硬的黄河冰面,突然轰然炸开,随着冲天而起的冰块河水,还有随着消失的是李自成最精锐的两千精兵,这其间就包括王长顺的小队。 “吕世小贼,做的太绝了。”当时看到那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的时候,看着那血肉纷飞的河岸,一项巨变不变色的高迎祥,都不得不惊愕半天,才吭吭哧哧的说了这样的评语。 是的,吕世做的太绝了,如果,这个命令是远在渭南前线的吕世下达的,那么,印象里,那个人畜无害的吕世,有着菩萨心肠的吕世,总是展现着与世无争的吕世,就可以用奸诈狡猾,用欺世盗名,用一切形容小人的名词来形容了,但同时,他也一步跨入了枭雄的行列,那么,那么他的前途,将无可限量了。 当时,面对这比夏天还危险万分的黄河,自己准备的那点羊皮筏子,根本就无济于事,冒险放下去几个,立刻就被肆虐的冰凌撞得粉身碎骨,面对浊lang滔天,冰凌肆虐的黄河,高迎祥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但是,当时的李自成却又欢喜无比,上前说与舅舅,这其实也不是坏事,对岸的吕世小贼为了自保,不惜断了同袍的后路,那么,已经陷入绝境的,已经知道自己被抛弃的吉县这里的守军,一定军心涣散,抵抗将不复存在,只要大闯王出面招降,必收事半功倍的效果,那样一来,不但兵不血刃的占领吉县以及那储藏无尽的两地,同时,自己等也散播了善名,更主要的是,自己收拢了一大批精兵强将,这才是根本。 至于度过黄河?在解决了这吉县两地后背以后,那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现在是冬天,哈气成冰的时候,只要吕世小贼不派人出来凿冰,只要三两个晚上,这汹涌的黄河将再次结冻,天堑将再次变成通途,这岂不是吕世小贼送给我们的礼物? 当时的高迎祥得到李自成这样有理有据的分析,当时大喜。于是,停止了对两地的攻击,亲自出阵,对吉县的吕世手下展开招降。 结果却大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那些吕世手下,面对黄河的爆炸,面对后路的断绝,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厮杀起来更加拼命,对高迎祥的招降不但不予回应,反倒是一场痛骂指责,这让高迎祥无地自容,大失去脸面。 高迎祥迁怒李自成出的这个让自己威风扫地的主意,于是,不顾事实的要求李自成,不管什么情况,必须度过黄河。 于是,这渡河之战就在这炮火连天里打响,一直打到了现在。 “打到了现在,自己得到的,只有督战队砍卷刃的大刀,还有死伤已尽的非嫡系,剩下的就什么都没有了,面对在对面吕世小贼那无休无止,似乎也取用不完的炮火下不能结冰的黄河,什么都没有。难道,吕世就真的富裕到炮弹火药无穷无尽吗?”李自成有点丧气的想。 2014-8-212:48:50|8557814 第六百七十九章留有后路 沉闷而无休止的的攻城战在太阳落山之后,那听在大家耳朵里,如同天籁之音的铜锣声终于敲响,今天没有结果的大战,终于中结束了。 在那阵阵紧密的锣声里,所有的杆子,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的,无精打采的拖着刀枪,没有一个回头看看战场的尸骸战友的走回了自己的军营。 丢在战场上的,是满地的刀枪,破败的军旗,还有,他们死去的,或者没有死去的,依旧惨叫哀嚎的袍泽。 大闯王的大帐里,军议依旧是沉闷的让人受不了,依旧是互相指责,互相埋怨谩骂,互相舞刀弄枪,依旧是不欢而散。 尽管回到自己的营地,时间已经接近午夜,李自成也感觉到浑身疲乏无比,但是,还是带着几个亲近将领,不辞劳苦的在营地里逐个探视,对那些负伤回来的,表示了嘘寒问暖,对战场上有功劳的,出死力的,加以奖赏。 李自成和他的将佐与士卒同甘共苦,这点,是整个义军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也因此,李自成的军队才真正的成为拖不跨,打不烂的强军,原因无他,那便是凝聚力。 巡营结束,便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围坐在帐篷里的炭火盆前,召开自己的关门会议。 “杰轩,你看这仗还应该怎么打下去?”李自成刚刚坐定,第一个就问刘宗敏。 刘宗敏这时候也没了意气风发,长叹一声:“鸿基,这些天我在前面督战,看的真切,那吕世小贼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兵,各个明知必死,但是,还是那么不要命的和咱们死拼,更何况,也不知道那小贼是如何经营的,那长弓巨箭就好像无穷无尽,更有那火炮,不但比官军的射程远,更主要的是,装填速度更快,弹药也不见枯竭,每次我们进攻,且不说黄河对面如雨的弹丸,让我们的羊皮筏子不能横渡,就是身后那个吉县城头,还有仓库要塞上,也能抽出空闲来给我们后背打击,这样下来,我们其实是真的存在于两面夹击状态。”看看诸位深有同感的同僚,刘宗敏伸出手凑向了火盆,默默的烤了一阵,又搓了搓,然后摇头叹息一声:“这两面夹击的仗,依照我看,再这样打下去,咱们就真的拼的伤筋动骨啦。” 李自成弯下身子,也把手凑向了火盆,但是,他却感觉不到炭火的热度,暗红的炭火,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不但没能让他看起来精神,反倒是让人感觉晦暗不明起来。 是的,刘宗敏说的,现在才是真正的伤筋动骨是有道理的,原因是,李自成起家的本钱,都是陕西的兄弟,几十场与杆子火拼,与官军厮杀下来,都是死心塌地追随他的兄弟,那些人,才是维护他的基础。现在,原先带出来的五千兄弟,那是这只队伍的筋骨,只要这些筋骨在,无论到了哪里,一声呼喊,便能拉起一支几万,乃至几十万的队伍,但是。在这样那样的原因里,现在已经损伤大半,如果再这么损耗下去,不出三五日,就要彻底的消耗光了,到那时候,大家靠什么在这乱世里活命? “杰轩说的是。”李过挪动了下身子,往火盆边上凑过来,接过话头,低声道:“如果按照舅老爷(高迎祥)的这样打法,那些杂牌营头虽然消耗的快,但是,我们自己的体己,消耗的也不轻,其实这帐算下来,还是不划算的。”看看默不作声的李自成,看似漫不经心的随口一句道:“老八队啊,咱们就是其中之一啊,现在论起实力,也不过是三四罢了,前面的还有舅爷的亲兵,这些天来,只作为督战队站在后面,杀的都是别人的手下,自己一点损失都没有啊。” 对于李过的这个算账方法,李自成不由得默默点头。 自己之所以被舅舅大闯王看重,还不是自己手中有几万人马,更有一批敢战的兄弟?其实,势力与实力其实都有个平衡点,一方过于强悍,另一方过于衰弱,都不是好事,至少现在,对于自己就不是好事。 现在,自己消耗了精兵强将,现对比下,舅舅的实力就强大了,那么,自己在他的手中的重要性就减弱了,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不久的将来,自己就将成为舅舅的敌手了,因此上,保存杂牌营头的实力,其实,对自己是有莫大的好处的,至少,舅舅还要依靠自己制约一下他们。而保存下自己陕西的老兄弟,更是重中之重,只要有了那些骨头在,随时都可以裹胁百姓成为强军,而一旦骨头没了,那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随着李自成的沉默,大帐里一下子陷入了死寂之中,大家都在为未来担忧。 大帐中间的火盆里的火,忽明忽暗的将几个人的身影投在帐幕上,闪闪烁烁的,忽长忽短,忽左忽右,外面的一阵寒风呼啸吹来,掀起棉帐一脚,灌进来,让大帐里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裹紧下身上的披风。 随着这股寒风进来的,还有一阵阵若隐若现的惨叫哀嚎。 李自成不由一皱眉,转头问总哨刘宗敏道:“杰轩,这次又处理多少逃人?” 刘宗敏头都不抬,随口道:“大概有二百多吧,都抓了回来,在营中木杆子上剐着。” 这些杆子,大部分都是裹胁,真心实意的很少,因此上,每晚有逃散也不足为奇,于是,大家都派出精干,在营地外围巡哨抓捕,一旦抓了,立刻在营地中间的杆子上活剐,以儆效尤,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李自成的部队也不能免俗,但这些时日,逃散的大部分都是那些在山西裹胁的,毕竟战事不利,打击了军心士气,二来,大家一心杀向陕西,而那些山西兵故土难离,也是避免不了的。 李自成点点头,但紧跟着不无担心的问道:“这些逃散的,我们陕西兄弟多吗?” 一直坐的比较远的田建秀出口接过话道:“有,但不多。”然后看看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高一功(高一功 陕西米脂人,李自成妻弟。为李自成臂膀。):“就是一功的营头里有些。”这倒不是田建秀给高一功使坏,田建秀为人端正,也不是使坏的人,他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高一功的手下那些陕西兄弟,都是马匪出身,顺风仗的时候,战斗力绝对是全军最强,但是,正因为出身问题,一旦受挫,溃散的也最快。而当初将这把最锋利的双刃刀子交给高一功,也是李自成无限信重高一功这一只虎的原因,但是,高一功能力有限,除了忠心耿耿作战勇猛外,其他几乎没有,因此上,也很难镇得住手下那帮悍匪,这时候战事没有希望,那些马匪就开始军心涣散,出现了偷跑的现象也就不出奇了。 看着脸色不渝的李自成,郝摇旗忙出来打圆场:“这倒好了,剐了二百多,这下子咱们的战马又有了精料了。” 被他这么一说,大家的心情就突然好了起来,是的,战马,是他们这些以流动为主的汉子的腿,有了这些精料加入草里,战马的体力将进一步提高,将来,万一战事不利,大家也能走的快些。 被郝摇旗这么一打岔,李自成也不再追究高一功治军不利的错处,想想,抬起头道:“仗,还是要打的,陕西我们是一定要去的,这是大方针,改动不了,也没法改动,现在,我们必须趁着吕世在渭南与官军纠缠,他的根据地战力空虚,山西官军去京畿勤王没回来的这一段难得的时间冲过去,寻到一块立脚的地方,要不然,一旦大批官军回来,我们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李自成说的,大家都知道,其实也不是危言耸听,大家惧怕吕世的战力,但更惧怕官军,吕世战力再强悍,但毕竟是杆子,而官军再无能,毕竟还是官军,这是本质上的区别。 “但是。”李自成话锋一转,挺直了腰背,威严的扫视了一眼满帐心腹,转而压低了声音道:“但是,我们也不能死打硬拼了,保存下战力是根本,一旦战事不利,我们还要走。” 大家一起点头赞同。 “战马要照顾好,精料也不吝惜,粮食也要悄悄的收紧储备,还有,李过。” “叔叔。”李过欠身回应。 “一会你去老营,告诉你婶子,让那些生孩子的,还有即将生孩子的,都快点丢了,别拖了全军后腿。” “我知道了。” “玉峰(田建秀字)你也不要休息了,赶紧带着一部精壮,再到四处招揽人马去,多多益善,越多越好,趁着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着打仗,我们赶紧下手。” “是。” “杰轩,你还要辛苦一下,再加强下各营戒备。” “好吧。” “嗯——”李自成略微沉思了下,然后再次道:“明天,就将那些后进带上战场,让老兄弟们休息一下,万事还要留下点后路才是。” 看看大家点头赞同,李自成站起来,面色沉闷的道:“没事大家就各种行动吧。” 看看天色不早,一干兄弟各自领了任务,匆匆忙忙的赶回自己的营头执行,等大家散去,李自成轻轻的摇摇头,不由暗想,这仗打的,怎么就这么艰难?取胜?还要希望吗? 2014-8-238:35:30|8568720 第六百八十章暗流涌动 连番大战,不但让攻城的流寇联军损失惨重疲惫不堪,同时,也让守卫者付出极大的代价,也已经困苦无比。 闯军虽然训练有素,但毕竟人马不多,现在,起到的也不过是中坚和救火的作用,而主要守城的力量,还是那位处境尴尬但尽心竭力的吉县县尊召集的签丁身上, 原本签丁都是农民苦力,或者是小市民,血火战争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天边般的存在。但是,生逢乱世,却无可选择,面对三十几万流寇来袭,大家都知道破城后的结果。保家保命让他们不得不使出浑身的力气还包括生命。但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守城?想也别想,一来吉县武备早就废弛,更有闯军势力影响,那位千户更是干脆,直接解散了卫所军户,让他们在码头上寻了收入丰厚的生计养家糊口,自己也带着一帮亲兵,当起了商队护卫,行走在山陕之间,收入早就比他那个半死不活的武官来的多的多。 本来,大家都以为,当地的杆子有闯军镇着,官军有县尊顶着,在这个乱世里,大家庆幸得到了这一块世外桃源,却不想,那个也是什么大闯王的流寇,竟然不惧闯王吕世的实力,打起了自己家园的主意,不但打了主意,而且还一次出动三十万来攻,这天就塌了。 看着越来越富足的家园就要破灭,看着越来越好的日子就要失去,不得不再次回到家破人亡的起点,哪个人不伤心?不痛苦? 好在,在吉县最危险的时候,来了闯王的军队,让这些百姓市民看到了存活下去的希望,也生发出一些信心。 县尊努力整顿,千户勇于担当,更有无数商贾倾囊相助,一下子,让百姓看到了保住家园的希望信心。于是,签丁从来没有过的轻松,不但城内青壮应募,而且各家豪族也组织了家丁护院,更有那些商贾献出了他们的护商队的武士,即便是老人孩子与妇女,都在闯军里的娘子军的组织下,加入其中,或浆洗做饭,或往来运输器械,更是救治伤员,忙的不亦乐乎,现在,整个吉县全都动了起来,几乎没有一个闲人。 但是,在大战开始的时候,站在城头上,看到城外无边无际的杆子的时候,一个个签丁还是心头紧缩,双股颤栗,脸上没有颜色。即便是那些大族护院,商队护卫,开始的时候一个个耀武扬威大话连天,这时候也是面无人色冷汗涟涟。 但是,闯军迎战了,只一个回合,就让蚂蚁一样无边无际的流寇惨败而归,看到狼狈退去的流寇,看到一地的死伤,这巨大的战果,一下子激发了签丁那些汉子的血性,坚定了百姓保住家园性命的信心,原本担惊受怕而浮动的人心,这下子才彻底的坚定下来。 大战之初,广武与千户定计,第一阵全部由闯军兄弟担当,一展闯军武力,只是让吉县签丁以及其他人马观战,这样,能够快速的安定人心,鼓舞士气,而第二仗开始,便由签丁辅助,这样可以快速的让签丁进入角色,见见鲜血,第三阵之后,便几乎全部交由吉县联军负担,而闯军兄弟只是辅助,哪里出现危险,闯军兄弟就到哪里,这样,不但能锻炼人数众多的联军,还能保存闯军兄弟的体力。 这样的安排,在联席会议上,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次流寇来犯,不是一过而过,流寇对吉县,对渡口对面的闯军根据地是势在必得,而自己的援军指望的闯军主力,正在渭南鏖战,一时半会不会赶来,战争才刚刚开始,战斗还有的打,一天两天根本不会结束,即便是一月两月也有可能,所以,边打边练,以打代练是最直接的办法,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这个办法好,在吉县的人员,闯军的器械下,守城的军民越战越勇,信心越来越足,守住吉县,大家坚信不移。 “今天的伤亡如何?”双手扶住有点残破的垛口,眺望着远处连接天地的流寇大营灯火,广武平淡的问紧挨着自己的千户。 那千户与广武一样眺望流寇联营的灯火,也语气平淡的回答道:“签丁伤亡九百四,家丁护院还有商队护卫死伤一百七十多,百姓误中流矢的有三百多。而闯军兄弟也损失了三十二人。” 他的回答井井有条,不见半分混乱,语气里也是一种向上级汇报的意思,但这种改变,是在不知不觉里的,这位五品堂堂朝廷大将却不觉不妥。 “杜如虎的乡勇损失如何?”广武一动不动的看着城外,双手不由自主的离开了一点女墙垛口,这个垛口摸上去滑腻腻的很不舒服,不要去看就知道,那是鲜血在垛口城墙上结的冰,那血冰有敌人的,也有自己兄弟的,但更多还是敌人的。 现在,战斗这许多时日,签丁已经在战斗中锻炼成了一支强军,虽然这种锻炼是用生命还有鲜血为代价的,但是,只要目的达到就在所不惜。 “如果闯王知道我这么做,是不是又要一个处分?”这时候,广武突然想到了闯王,一想到那个即便是多杀伤了敌人都心情沉重不忍的吕世,就从心中涌起莫名的敬佩与尊重。 千户不知道广武在想什么,见广武动问,就依旧以汇报工作的姿态回答道:“乡勇一直被留在背面防守,那里也不是流寇主攻的方向,因此上,损失不大,几天下来,不过有百多人死伤,相对于我们这个正面,简直就不堪一提。” 广武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随便喔了一声,算做是知道了。 千户扭头看看有点心不在焉的广武,想了下,犹豫了半天,还是再次开言道:“广武兄弟,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将已经加以训练过的几千乡勇,放在背面在那里干耗着,而不惜代价的将签丁堵在了正面,如果一开始就将他们两队掉个个,那么签丁的伤亡一定能够减少许多。” 广武这时候回过头,皱着眉毛看了一眼千户。那千户立刻辩解道:“广武不要误会,不过这几天,我听手下的人说了些事情闲言。” 广武再次回过头去看流寇的联营,就好像在那连绵的篝火堆里,能看出什么东西来似的。但还是毫不在意的随便问了一句:“什么闲言?” 千户赶紧咽了口唾沫赶紧解释道:“广武兄弟,底下的兄弟对你的安排的确有些想法。”看看广武没有不愉之色,暗暗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在分派任务的时候,签丁倒是没有什么,但是,那些大族武装,还有商贾卫队却颇有微词,他们言道,最有战斗力的是闯军兄弟,还有就是杜如虎的乡勇,但是,广武兄弟的安排却有不当。” “何来不当?”广武淡淡的问道。 “那就是,闯军兄弟保留实力,大家可以理解,这毕竟是要把好钢用在刀刃上,守城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留着闯军这个主力在,在最关键时候用上才是正经,同时,有您在,大家也心中有底,就算拼个精光,也不会破城,家人孩子还会有好日子。” “说正经的。”随着时间的增加,也随着被闯王任命为根据地副守备,广武在气势上也与当初不同,这时候,对根本就不是自己统属的千户将军,也带上了一些气势。 那千户见广武不悦,忙打住啰嗦,声音低了八度道:“只是将军将应该是第二有战斗力的杜如虎那厮的乡勇,放在了后面清闲起来,却是认为不当,这多少有点让人多想的安排。” “让人多想?还不是想着杜如虎可能贿赂了自己,让他保存实力。”广武暗暗苦笑。 这些时日,的确如此,按照常理,杜如虎三千乡勇,是杜如虎亲自训练供养的,在装备上,在成员组成上,的确要比那些签丁,和那些大族武装,商队卫队要强上许多。 但是,事情就真的这样吗?不是。想了再想,这时候,这位千户在这次守城中的表现,真的可以嘉许。尤其他本是官身将军,这大明的名份还在,百姓组成的签丁,对这官还是有着一定的敬畏,因此上,这位千户在这次守城中,更用他亲临前线,日夜奋战让百姓生出爱戴之心,笼络住这位千户大人,对守城有绝大帮助,有些话,还是要和他说了,以免将来生出嫌隙,影响赵梓先生收复吉县,以为东进山西跳板的决策。于是,广武对千户点点头低声道:“且请千户大人移步,我有话说。” 闻听广武低声召唤,千户一愣,忽然狂喜,这一声召唤,说明广武有机密事情与自己言说,而将机密说给自己,那说明自己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换来了广武的认可,广武认可,那就是闯军认可,闯军认可,那就说明,自己已经被闯王重视,那以后的事情便是顺理成章。只要自己心中所想能成,也算对跟随自己多年,风里雨里打拼的兄弟们有了交代。 于是,赶紧对跟在自己身边形影不离的两个亲兵兄弟低声道:“我与广武将军入敌楼有要事相商,你等守卫在外,不得有任何人进入。” 那两个亲兵立刻欢喜的点头,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家将主的想法心思,这时候眼看着事情能成,怎么不跟着高兴?立刻按住刀柄,规规矩矩的站到了敌楼门前,打开敌楼门让两位进去,然后关上大门,警惕的环顾左右。 2014-8-242:04:16|8619607 第六百八十一章心有戒备 敌楼的大门轰然关闭,让原本就昏暗的空间,变得更加昏暗阴森,千户感觉后脖子一阵发冷,赶紧凑到火把处,将它拨弄了几下,火把的火苗跳动了几下,突然明亮了许多,让这敌楼立刻变得光明起来。看到这个样子,千户才不由自主的长长出了一口气,不过敌楼就两个人,广武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千户忙活,这一声长出气,竟然在这空旷的环境里,传来回声,显得份外响亮,倒是吓了千户自己一跳。 但转身一看平静如常的广武,不由得尴尬一笑:“日间杀的人多了,总有种不安,黑暗里,老是怕被鬼神报应缠身,呵呵,呵呵呵。” 广武这时候也随着哈哈一笑,倒是轻松无比,“杀敌,不是错,只要是为了正义,为了百姓,心向百姓的鬼神也会赞同,不会怪罪,即便是那些鬼魅小丑,即便缠身,我有一身为民正气在,还怕他什么?”边说,边寻了把椅子坐了,还把脚翘起来,轻松一下自己。 看看气定神闲的广武,这位千户也突然感觉有了底气,于是,也寻了把椅子坐下,还拉了拉,凑近了广武,也不说话,就等广武开言。 敌楼很冷,原本这里是指挥将官战时议事调度所在,但广武没有那些将军的臭毛病,整日巡视在城头,随时发现问题就解决问题,不让事情拖沓,因此上,这敌楼,现在倒是最闲,反倒是堆满了备用的箭矢刀枪,成了临时仓库,因此也没升火,这时候,倒是显得更加寒冷。 看看坐好,做足了洗耳恭听架势的千户,广武略微沉吟,低声道:“我怀疑杜如虎有反心。” 此言一出,当时如千万门虎尊炮在千户耳边一起轰然炸响,只惊得千户目瞪口呆全没了表情。 广武这时候死死的盯着千户的脸,仔细的观察他的表情,直到好半天,才长出了口气,变得浑身轻松的往后靠向了椅背。心中暗暗庆幸,“还好,这位千户大人的表情不是作伪,的确是真心表露,看来,杜如虎可能做反的事情,他是真的不知情,或者,他根本没想到,这样,就证明他没有参与,这就谢天谢地了。” 这时候的吉县,其实是由三股势力共同掌控,第一股,不用说是闯军,但这股势力虽然战力强悍,但却是最没根基,至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根基,第二股势力,就是原先的吉县官僚体系,以县尊和这位千户为首,这一文一武本身就有官身,再有这段时间也兢兢业业,深得百姓好感,出于习惯,百姓更贴近这两位些,因此上,这股势力其实在锻炼出一支强军之后,隐隐的已经成为最大,第三股势力,就是以一群不甘心受根据地政策节制的杜如虎为首的那些地主豪强,以及由他们组成的乡勇组成,虽然人马最少,但是,却是最有野心。 早在吕世开发渡口的时候,作为监军士的首领赵兴,就开始展开对吉县的暗探调查,掌握了几乎全部的情报,这些情报里,当然重点照顾那些对闯军心怀敌意的一群,杜如虎这个吉县最大的豪强代表当然位列首位,被格外照顾。杜如虎的野心和想法几乎都被赵兴掌握,几次向吕世提及,但是,当时吕世正忙于消化根据地新得的几个县份,没有对吉县产生想法,也就没怎么重视。 这次流寇突然来犯,按照御敌于外的指导思想,闯军断然出兵吉县,这时候,赵兴就特意提醒了广武,对这个杜如虎加倍小心。 如果在平时出现这样的情况,凡是怀疑的对象,或者是不稳定的因素,广武都会第一时间清除,但是,现在情况不同,真要在闯军刚刚入城就施行清除,且不说人家杜如虎当时还是一心抗贼,就是当时双方火拼起来,就会动摇了吉县的军心士气,更会引起百姓,尤其是那些士绅豪强的反感与紧张,那时候,将是适得其反。因此上,广武不得不隐忍。 但是,虽然表面上杜如虎没有反心,想来这个时候,大军压境下也不会反,但毕竟那是一个隐患,不能不防,因此上,广武才无奈的将杜如虎这支力量放在了次要位置,希望万一有变,自己也能来得及应付,这也就是为什么广武制定了自己打第一阵,而后几乎退出的安排,其实他是在留存实力,准备防备杜如虎。 但其实,广武更担心的是这千户与那杜如虎有了什么勾连,真要是那样,那可就真的万事皆休了。 好在,有了千户刚才的表现,广武才暗暗长出了一口气,只要千户没有与杜如虎勾连,那么一个杜如虎就行不起什么大浪来。 还有,让广武多少有点放心的是,这次来攻的是流寇而不是官军,杜如虎也不是傻子,他应该知道流寇的危害,为了身家性命计,他也会站到自己一边,对闯军的敌意,也会在此战之后再有所动作,他不是傻子,相信这点见识还应该有。 “可能吗?”千户狠狠的咽了下口水,艰难的问道。 “我相信监军士的能力,我坚信赵兴的判断。”广武坚定的道。 千户没了声音,一时间,敌楼里,只有火把的噼啪声,还有便是千户粗重的喘息声。 “城外不是官军,城外是流寇。”千户好半天才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官军来了,他杜如虎可能会在闯军兄弟身后捅刀子,但是,流寇来了,他这么做,除非他疯了。” 广武点点头,看来,这位千户已经开始心向闯军,要不也不会把官军来攻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同时,他也看出来,杜如虎不会疯,也不是傻子。 “这个,我也这么想。”广武肯定了千户的判断,但话锋一转道:“但是,我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安全放在别人的手中,这是我的信条。” 千户点点头,表示理解。闯军行到现在,其实在前前后后,经过了多次背叛危机,就是这位广武将军,当初在陈家堡要塞的守卫战的时候,就吃了官军策反了自己兄弟的大亏,那次的教训,足够让广武刻骨铭心。 “因此上,我将杜如虎调在流寇攻击懈怠的北面,我才制定了那套防守计划。”说到这里,广武对千户报以歉意的一笑。 千户见了,也报以理解的一笑,这一笑中,两人的心更近了一层。 “那么,对付流言抱怨,我们下步该怎么办?”千户郑重的咨询广武。 广武略微沉思了一下,这的确不好解释,好半天才道:“那只能对大家说,我们是留着杜如虎的人马,准备在流寇最疲惫的时候,来个偷营反击,彻底打垮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广武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抬眼看去,那千户也是一下子兴奋起来。 “对啊,我们为什么只是一味死守,而为什么不对流寇大营来个反击呢?” 今天,广武和千户在城头的时候,就无聊的看向流寇联军大营,当时,只是觉得联军大营里篝火连天连地,但是,整个大营又弥漫着一股死气,就没有想其他的问题,这时候,为这一句提醒,倒是开了窍了。 “今晚我看流寇联军联营,里外虽然有不少游骑出没,但是,面对县城这面却一个都没有,原因无他,那些游骑其实不是防备我们偷营,而是在抓捕那些逃跑者。”千户建言道。 “是的,大军酣战,夜半偷营,根本就不现实,且不说这些流寇营养不良,晚上根本就看不清事物,就算有火把,也起不到多大作用,不要说是偷营,就是在行军的路上,就可能自己走散了,而一旦接敌,会更加敌我不分,那时候就是一个有去无回的下场,因此上,历次战争,上下几百年,几乎就没有半夜劫营成功者。” 千户是世代军户,当然知道这些底细,对广武的分析,当然点头赞同,接口道:“还有就是流寇托大,根本就没将我们放在心上。” “是的,他们的思维就是,他们不能做的,我们当然也不能做,或者是做不到,而他们更想,他们有三十万大军,而我们只有区区两万人马,防守已经吃力,更无论进攻,因此上,在精神上,更加松懈。” “对。”千户这时候已经兴奋的站起来,在敌楼里来回走动:“经过几天苦战,他们一定认为我们已经筋疲力尽,正在苦苦死守,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而一旦我们出击,就会一举成功,而只要成功,且不说我们厮杀,就是他们的混乱,就可以让他们立刻崩溃,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完胜流寇,为我们铲除这个最大的隐患敌人。” “而最最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这夜盲症几乎人人都有,却在这个世界上,有一支军队没有,那就是我们的闯军。”广武也站起来,兴奋的说道。 的确,在这大明,没有夜盲症的军队,只有一支,那就是吕世不惜血本用茶水供养的闯军,这时候,想到即将开始偷袭战,想到吕世闯王的先见之明,广武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 跟着这样的领导者,哪里还没有胜利的可能? “那就这么办,今天夜深已经不可能,那么,就定在明天夜里,我们给高迎祥一个惊喜。” “对,我们明晚劫营。” “当当当当当”突然,就在城北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广武和千户一愣,千户忙往外询问:“什么情况” 这时候,一个传令兵一头撞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大喊:“不好啦,流寇劫营啦。” 2014-8-251:59:50|8680349 第六百八十二章利益交换 79阅.杜如虎不是傻子,但他绝对是个疯子, 早在定计吉县保卫战开始的时候,广武带着闯军守备队的进入,各地聚留在吉县的商贾对闯军的支持,让原本想浑水摸鱼,实现自己的野心**的机会几乎破灭,这样的结果怎么能让他甘心, 由于这些事情,让杜如虎对闯军更加恨之入骨,同时,他也明白,吉县守卫战,闯军最终获胜,不但合城百姓对胜利充满信心,就连杜如虎都坚信不疑, 但是,正是对闯军守城战的胜利坚信不疑,反倒让以杜如虎为首的豪强乡绅更兼忧心忡忡,如上考妣,原因无他,经过这一战,闯军占领吉县,已经成为事实,再不能改变,二闯军实行的政策虽然看似温和,但其实却是狠毒无比啊,尤其是对待他们这些各地豪强更甚,平时,他们在当地都是予取予求一手遮天,而一旦闯军掌握地方,不但有强悍的战斗力,而且最要命的是,他们完全支持泥腿子,这简直就让自己这些豪强士绅不能活,但是,一旦自己等反抗,便会被闯军毫不客气的灭族,这些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怎么不让他们心惊, 学习张元,利用自己等的实力,得到朝廷的支持,将闯贼拦在黄河西岸,保住自己原有的一切,这是必须的, 但是,流寇围城,闯军不介入,那么,自己等定会城破家亡,闯军介入,城是守住了,但是,也一定失去以往的一切,这真的前夜是死,后也是死,死在流寇手中,那是立刻的事情,死在闯贼手中不过是过些时日,因为,让自己等放弃原有的一切,那比死都痛苦,这真是左右两难,无法可想, 战事一开,血战连连,更见闯贼勇猛,这时候,怎么能不让自己等心惊,看样,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彻底的到头了, 但是转机还是出现了,就在血战胶着的时候,杜如虎会见了一个人道士,一个來自流寇大营的道士, “吉县陷于我等,我等不过是个过客,陷于闯贼,将是彻底失去一切,我想杜英雄应该明白这个道理,”那位道士气定神闲的说道, 当时杜如虎斜坐在自己的虎皮大椅上,一条腿搭在椅子扶手上一只胳膊支在另一支扶手上,眯着眼睛看那个侃侃而谈的道士, 现在的道士很不吃香,原因便是那太祖皇帝朱重八,谁让他以和尚的身份当了皇帝,更主要的是, 蒙元的时候,以道教为首的武当,竟然成了蒙元的附庸,说句走狗都不为过,因此上,现在,道士只能做那些山贼流寇的所谓军师,比如眼前的这个便是, “只要杜英雄审时度势,顺应了时局,那么,保住您的荣华富贵却是轻而易举,不是吗,” 这位道士,是高迎祥最得了幕后谋臣,这位张元基,在高迎祥遇难的时候,也是潇洒陪同的,这时候,更是为高迎祥这位大闯王的尴尬境遇而心急如焚,于是,主动请缨,为打破僵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是的,是僵局,当初,流寇大军为躲避他们认为的即将回返的勤王官军的打击,选择了西去回归陕西老发祥地,而汇聚三十六家杆子,杀奔吕世的根据地,一來落脚,更垂涎那富庶人口,但是,一切都出了意料之外,一个看似简单的吉县,还有一个仓库要塞,就让三十万流寇大军止步不前,原定计划,还是还是这位道士张元基在幕后出的主意,按照正常來说,两面围困,中央突破的计谋其实是可以实现的,不过到了这里,却是成为渺茫,原因无他,就是闯贼吕世的火器太过犀利,不但让攻城的兄弟死伤惨重,更让负责中央突破的闯将李自成部便成腹背受敌,根本不能前进半步,这个时候,还怎么办, 进退维谷,左右两难,这让人前镇定自若的高迎祥在这位组要谋臣面前大发雷霆,这时候,这位道士便再次拿出了主意,在吉县前面战事正酣的时候,主动请缨,转到吉县后面,单身入城,游说杜如虎, 他是明白人,同时,也的确切中了要害,正是他的远见,才使得一样进退不得的杜如虎接待了他, 杜如虎虽然表现出对这位敌人的说客的不屑一顾,但是,在内心里,却对这位道士的说辞深以为然,再看这位仙家的时候,却已经是一幅气定神闲,仙风道骨, 当初,主意是自己出的,但是,战事不利,这开屁股的事情,还得自己收拾,要不,自己在高迎祥面前就沒了地位影响,好在,张道士的确不是凡人你,在这错综复杂里,敏锐的看到了吉县守军中的裂痕破绽,于是,在战事胶着时候,主动请缨,暗暗潜入吉县游说杜如虎, “我有什么好处,”杜如虎懒得听那道士长篇大套的理论,虽然心中非常赞同这位道士的说词,但是,一切以利益为主,沒必要在这紧要关头扯闲篇,大家既然都有共同的心思,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为好, 张道士闻听,不怒反喜,“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那么我就带大闯王答应杜英雄,一旦得杜英雄相助,破了这吉县,我大闯王军队绝对对各位士绅豪门秋毫无犯,只要解了渡河后顾之忧,便直奔陕西,” 这个条件很简单,也很直接,但越是简单直接的的条件,其实越容易让人信服,这时候的杜如虎已经开始动心了,于是,本着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初衷,随便的提了一句:“还有呢,” 张道士闻听,却是暗暗一笑,对于趁乱杀向陕西,抢了吕世基业的当初打算,通过这一战,张道士已经心中明白,那就是痴人说梦,不过,本着一山难容二虎的阴暗心里,冲过吕世的根据地,顺便劫掠一番以壮大自己,同时,在给吕世留下一个祸患拖住他的后腿,以便自己流寇大军得以争取时间休养生息,消化所得,那么,杜如虎就有了利用价值,于是,张道士施施然踱步道:“其实,杜英雄的心思,贫道道士猜得出一二,不过是高瞻远瞩,看到这乱世以成,想在这乱世里,成就一番功业,”一个小小的马屁过去,立刻让杜如虎动容,将不恭敬的身子坐直,看着施施然踱步的张道士, 猜中了别人的心思,是件很让人快乐的事情,尤其是猜到了有野心人的心思,更是如此,更何况,对于一个目光不过三寸,但野心却比天高的土包子,更简单的很,利用他们,不过是一块肉骨头罢了, “大闯王说了,杜英雄一心为桑梓,将來还要学那张元故事,为朝廷,为百姓尽份心力,成就一番丰功伟业,作为盟友,当然要出分力气,” 杜如虎眼睛一亮,这是意外之喜, 张道士眼角一瞄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思,于是淡然一笑道:“吉县富庶,山西少有,更有那写滞留于此的各地商贾,以及各地商贾存留的货物,一旦城破,便会成为我义军的缴获,大闯王承诺,未來我义军所获,将留给一半作为支助盟友发展的资本,不知道杜英雄以为如何,” 吉县富庶,大家都知道,就是一月所得商税,即便按照小贼吕世的份额,也有十几二十万,这些银钱可沒有被那位县尊上缴国库,他也沒那么傻,现在,几乎都存在县衙府库之中,做为将來左右的资本,更有因渡口而富足起來的百姓,大大沾光的士绅,富得流油的商贾,且别说还有滞留的商贾,存在这里的货物,单单这些已经让人绝对眼红,但是,张道士知道,这些只要吉县不破,只要吕世的大军不败,那对于自己等來说,便是水中月镜中花,破城才是根本, 想要破城,以现在看來,就只能依仗这个眼高于顶却是草莽的杜如虎,破城才有一切,慷他人之慨,何乐不为, 此言一出,即便是家资巨万的杜如虎也再不能坐的住,豁然起身,拿眼睛死死的盯住张道士,咬牙切齿的追问道:“张道长所言可是真的,大闯王真的如此许诺,” 这的确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好消息,杜如虎自己知道自己的实力,作为一方豪强还算可以,但是,真的如张元那样日进斗金,那是不现实的,要以自己的财力來供养一支强大的军队,那就是痴人说梦,但是,如果不经自己的手而得到半个县城的财富,那么,自己十几年的军费就有了着落了,那时候,自己就如张元一样,会真的实现自己的目标, 张道士微微一笑,轻轻点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更何况我家大闯王,” “呼,,”杜如虎盯着张道士的眼睛半天,好久才长出一口气,慢慢的稳定了下自己激动的心神,慢慢的坐好,然后向自己左手边一指,“仙长请坐,我们慢慢谈,” 张道士微微一笑,施施然坐下,将道袍一甩,盖住双腿,然后,对已经是热血沸腾的杜如虎道:“不过,想要破城,却也不是易事,毕竟吕世小贼善于鼓动民心,更有六千(他们将根据地夫子也计算成闯军精锐,的确如此,根据地经过民兵训练的夫子,对于他们这些流寇來说,绝对算的上是精兵)精兵,因此上,这里应外合也要讲究个策略办法, “不知道仙长有什么好计策教我,”杜如虎满脸恭敬的探过身子问道, 2014-9-31:45:20|8907758 第六百八十四章阴谋诡计 盗卖吉县。为了那泼天的财富。还有因此而催生出來的贪念**。杜如虎已经疯狂。 但是。这一切的疯狂。还沒有让杜如虎这个豪强。真的疯狂的想要以自己三千乡勇去强撼六千吕世闯军。还有两万众志成城的签丁。以及在他们身后的几万百姓。 尤其是。这次防守吉县的排兵布阵。已经很明显的将杜如虎及其带领的士绅豪门武装排斥在外。这样的安排。已经证明了广武对杜如虎和他代表的人群的不信任。是想。如此境况下。广武怎么能不针对杜如虎有所防范。一旦自己匆忙起事。一定会招到广武闯军的毁灭性镇压。这是杜如虎等心知肚明的。但是。在巨大的利益与野心的诱惑下。盗卖吉县。于流寇同流合污。已经是势在必行了。 “所以。现在。杜英雄还不能暴露身份。隐忍一二。然后在积极表现一下。取得广武那小贼的信任。然后在他放松对您的注意之后。一战而胜才是上策。”张道士为已经面热心跳的杜如虎出着主意。 “仙长。我不知道这积极表现是什么。还请仙长指点迷津。”杜如虎这时候真诚的向张道士请教起來。 张道士看看杜如虎。突然哈哈一笑道:“积极表现不过是在这守城中要有所作为。” “我知道了。。”杜如虎恍然道:“就依照仙长指点。我明日便备下酒肉精米犒赏守城签丁还有那广武贼军。”杜如虎说这的时候。心中却是一阵肉疼。接近三万守城军民。那得多少酒肉钱粮。说不定这一下子下去。就是自己一层的家当。自己可沒有张元那般善于经营运作。在这整个大明北部明里暗里的有着一个老大的商业帝国。即便是根据地生产的商品物资。都有他暗中的买卖。自己可就是土里刨食。收入有限。攒下的这诺大的基业。还是上下几代人的结果。想一想就肉疼的紧。 不过转眼一想。正所谓舍得舍得。沒有舍哪有得。。不取得广武那厮的信任。怎么能做成那大事。 先剿灭闯贼。在驱赶流寇收复吉县。想來报与朝廷。升官发财。无尽的赏赐就能填补自己的亏空。对了。还要收刮下那些士绅豪强。我为他们保住了家业。那大家也该出点血吧。就当是买命钱好了。其实。张元那厮的一部分资财费用。不也是这般获得的吗。 想到这。正要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一番。却见张道士一脸不屑的不住摇头。这让杜如虎不由得纳闷。赶紧询问道:“难道我做的不对吗。” 张道士轻轻摇头。很是恨铁不成钢的道:“下乘啦。下乘啦。” 闻听张道士批评。杜如虎更加纳闷。于是。虚心向张道士请教道:“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吗。还请仙长教诲啊。” 看着孺子可教的杜如虎。张道人哈哈一笑道:“送些酒肉犒赏三军。这个办法不是不行。但是起到的效果却是一般。时间也來不及。正所谓事倍功半便是如此了。”看看张着嘴。随着自己身形乱转的杜如虎。张道士心中不由有点轻视与他。还是土包子。也是成不了大事的家伙。 “那怎么才能事半功倍呢。”杜如虎赶紧追上张道士的步调。.虔诚的请教。 “有。就看你杜英雄舍不舍得下点血本了。” “血本。”杜如虎迷茫的看着张道人。这次本來就是赌博。赌胜了荣华富贵。赌败了便是家破人亡。血本一定要下。只是自己有什么是血本。 张道士看看杜如虎。以一种指点迷津的气势。提醒杜如虎道:“杜英雄手下不是有三千乡勇。还有一千多愿意被你指挥的豪强护院吗。这就是你的赌本。” 杜如虎更加迷茫了。这是自己的赌本。但是。这也是自己的依仗。怎么才能通过他们取得广武的信任。.让自己将这些将士交给广武绝对不行。就是一兵一卒都不行。 想到这里。杜如虎呼的下站起來。脸红脖子粗的就要于张道人辩论一番。 还沒等杜如虎张嘴。张道人挥挥手。打住了杜如虎的话头。话锋一转道:“我已经于大闯王商量过了。明天开始。就派出一队兄弟。对吉县展开四面合围。当然。杜英雄那面也会展开攻击。因此上。明后两天。杜英雄要拼死厮杀。杀他个血流成河才是啊。。” “嘶。。”杜如虎闻听张道士这个安排。立刻明白了张道人的办法。不由得从脚心到后背突然窜起一股凉气。让他不由的吸口冷气。 他高迎祥为了达到目的。竟然不惜拿出自己的兄弟生命。作为为自己取信于广武的资本。这样的人。是多么多可怕。那自己真的与他合作。到头來别被他算计成了血本无归。 似乎是看出來了杜如虎的担忧与恐惧。张道人微微一笑。慢慢踱步到自己坐过的椅子上。施施然坐下。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轻轻的揭开盖子。吹开上面漂浮的茶末。浅浅的饮了一口。然后慢慢的放下。看一眼依旧目瞪口呆冷汗直流的杜如虎道:“怎么。想要成就大事。却连这点血本都舍不得吗。既然连这点都舍不得。那我看我们的合作就算了。”说是算了。屁股却不抬起。依旧坐在那里。而且为了坐的舒服。还特意的扭动了下身子。 “可是。可是。那都是您的部下啊。那。。” “你是说追随大闯王的那些百姓是吗。” “是啊。”杜如虎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那不过是一堆草芥。当不得数的。”说这话。沒有一点出家人悲悯之意。就好像说的是上古故事一般轻描淡写。轻轻横了一眼杜如虎再次道:“乱世已起。这天下什么都缺。但最不缺的是什么。就是那些烂命。你只要几个馒头下去。立刻就会有许多人哭着喊着上前为你甘心做任何事情。死了这批就算了。你可以再次拖着馒头。再招揽一批吗。”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什么时候也做不成枭雄。张元为了打造一支强军。还不惜在甘泉城门前与吕世手下曹猛死战一场。用尸山血海成就了现在的成绩。“自古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不破的真理啊。你看看历史上哪个名将的脚下。不是累累的尸骸。那里有敌人的。但其实。更多的还是自己兄弟手下的。那些为成就名将。成就一些人的高官厚禄。哪个还真的记得为自己死去的兄弟袍泽。有些假仁假义的家伙。还能在人前做做样子。但是。更多的人。即便是样子都懒得做的。”说着尸山血海。说着累累白骨。在张道士的嘴里出來。竟然不是怜悯。不是可惜。也不是冷漠。而是一种羡慕。一种惋惜。是的。是羡慕。羡慕那些成就者。惋惜自己沒那种机会。 杜如虎作为一个豪强。称霸一方一地。他的手上不是沒有人命。打杀几个百姓佃户。弄死几个不听话。不就范的也需要一些人命的。但是。十几年來。也不过是十几二十个而已。真的如张道士所计划的那样。明后两天双方厮杀一番。那真的就是尸山血海了。这怎么不让一个土包子的豪强心惊胆战冷汗淋漓。 但是。张道人的话却就那么如钢针一样刺进他的耳朵。刺进他的心里。 是的。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乱世已经起了。那正是大好男儿建功立业的时候。尤其是自己。 “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我看。在不久的将來。我们大闯王远走之后。杜老弟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个富家翁。在那吕世小贼的不断欺凌压迫下。最后消亡算了。” 被张道人这般提醒。杜如虎立刻想象出将來闯军到來自己等的下场。想了又想。咬咬牙道:“就依照仙长的办法办。” 张道人双手一拍。哈哈一笑道:“就是这个道理。这才是杜英雄该做的。也是必须做的。杀人与被杀。当然你会取舍的啊。” “是是是。仙长教训的是。”杜如虎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为刚刚自己表现出來的懦弱感到无比羞愧。赶紧擦掉头上的冷汗。挺起还算伟岸的胸膛。但转而一想不无担心的道:“正所谓杀敌一百。自损八十。明后两天真的厮杀起來。我部若伤亡过重。那么就沒了与广武厮杀的能力了。毕竟。小贼吕世练出來的。可都是万人敌啊。” “这个当然。”张道人成竹在胸的道:“明后两天。我驱赶上去的。都是老弱妇孺。对付他们。你应该有十足的把握吧。” 已经决定了。那么心态也就变了。杜如虎再谈起明后两天的厮杀。也就沒了那种心惊胆颤的感觉。一屁股坐到张道人身边道:“我也会配合仙长的。” 张道人欣赏的点点头。然后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这样干啦。在几次厮杀取得广武信任后。我们在他松懈的时候里应外合。杀他个措手不及。一战灭了吕世小贼的嫡系。到那时候。我渡河再无后顾之忧。此战结束。我将兑现诺言。我取吕世小贼根据。你得军功富贵。” 杜如虎想了想。而后下定决心。一拳砸在桌子上。双眼变得通红的道:“好。我们干了。”. 2014-9-41:40:35|8920090 第六百八十五章貌合神离 六百八十五章蛇鼠一窝 “干还是不干,老少爷们说句痛快话,都到了这个时候,再这样拖拖拉拉,什么机会都将失去啦。”杜如虎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支手叉着腰,瞪着牛一样的眼睛,看着眼前被他偷偷召集起来的志同道合士绅豪强。 这些都是他的同道,与他有着一样对闯军吕世仇恨和畏惧的人,在人前背后,没少联络,这时候,刚刚送走了张道士,杜如虎便急切的将这些往日同道召集起来,一起共襄义举,共度危局。 现在,杜如虎很生气,更很着急。 很生气的原因是,平时看着这些三老四少人五人六的,在自己面前谈起闯贼吕世,那是各个咬牙切齿,恨不得当时就拿把刀冲过河对岸,对那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反正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吕世小贼,来保住自己的利益和权力。 但是,那时候,大家只能在背后装装好汉,发发牢骚,真的不敢对如日中天的吕世小贼有什么举动。其实,就是这种背后的牢骚都要探头探脑左顾右盼,都怕一不小心就被吕世小贼的监军士探听到什么,一旦被那个赵兴抓了把柄,那就是几乎灭门的祸事。真的所谓敢怒不敢言啊。 但现在机会来了,是流寇高迎祥给了大家一个灭掉吕世,最少是重创大家共同敌人吕世的机会。 召集了志同道合的乡绅豪强于密室,冒着被杀头灭门的危险,来与这些土包子分享着流寇高迎祥给的机会。 但是,情形却与自己想象的相差的十万八千里,是的,是十万八千里。往日一个个对吕世恨之入骨的乡绅现在,现在听闻自己的决断,却一个个脸色苍白魂飞魄散,坐在这密室里,也是左顾右盼嘴巴闭的严实,似乎自己一个声音出来,就会招来闯军监军士的踹门而入一般。 “机会就在眼前,只要重创吕世小贼,就会得到朝廷的封赏嘉奖,就会让我们这些土包子的家中出来一个官绅,就会改变我们的出身,这个机会是百年不遇的。”杜如虎不得不给在座的诸位展示未来的前景。 “是的,是的。”几个乡绅小声的点头称是,眼睛里也有一丝丝贪婪出现,但那丝丝贪恋不过是瞬间的事情,马上就在左顾右盼间,被恐惧代替。 这时候,还谈什么给闯贼守军一个釜底抽薪,这个主意简直就是疯狂至极,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以现在的情形,帮助守卫吉县的闯贼广武军,已经筋疲力尽,现在,他们已经主要依靠那些泥腿子和贱民签丁来抵挡流寇的攻击,每日里城外城上喊杀声冲破霄汉,死亡与伤者不断增加,这当然以流寇为多,但也有不断的闯贼的士卒被抬下战场,看着那些血战而亡的闯贼士卒,大家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 虽然大家惧怕闯贼夺得吉县,让自己慢慢的失去自己的利益与权力,但是,歼灭了闯贼,能换来的是什么?是十几万流寇大军。 十几万二十万的流寇灌进吉县,那是什么样的场景?不用描绘,那绝对是人间地狱,这样的场景已经在山西大地普遍的上演,各位都有亲戚相好在各地,那样的场景在不断的传来,每每大家得到这样的消息,除了浑身颤抖没有别的表情。当然,这颤抖不是因为愤怒,这颤抖是因为恐惧,除了这颤抖之外,就只有暗暗的庆幸——庆幸自己等紧邻闯贼吕世的根据地,庆幸自己在闯贼吕世的势力范围之内,因流寇恐惧闯贼的实力而躲过了灭顶之灾。 说来笑话也算讥讽,最恨最想吕世垮塌覆灭的这群人,这时候,都在暗暗庆幸自己得到闯贼吕世的庇护。以贼防贼,这是什么世道啊。 “大家想想,一旦闯贼这战胜利,那么,未来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子?”杜如虎拿下踩在椅子上的脚,原本高昂的语气一转,变得语重心长:“看看那个背叛朝廷的张狗官吧,现在闯贼还没有怎么滴呢,他就已经跟个狗一样的围在那些闯贼之后,嘘寒问暖,就差干脆投降啦。”看看大家深有同感的表情,杜如虎再次道:“就那下作的的样子,大家还指望着他在这一战胜利之后,礼送闯贼回到陕西吗?” 是的,大家心知肚明,这场大战之后,不但张县尊不会礼送人家回去,就算他想礼送,那人家会回去吗? “那么,我们将来的日子是什么样子?”杜如虎开始循循善诱的开导着大家:“那边同好的日子就是榜样。”说到这里,杜如虎已经是咬牙切齿了:“每日里,对着一群流贼的什么政务官唯唯诺诺,每日里对那些原本的贱民陪尽笑脸,每日里说话都要谨小慎微,生怕一个不好就是身死族灭,难道。”说到这,再次提高了声音,大声的责问下面那些豪绅土豪:“难道我们就应该是这样吗?不,绝对不。”说着,再次将一只脚狠狠的踩在了椅子上,那被来回踩过的椅子发出抗议的吱呀声。 “我们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贵族,我们天生就应该享受对那些泥腿子生杀予夺的权利,这个权利当初大元没有剥夺我们,大明也没有剥夺我们,而小小的闯贼吕世也不能剥夺我们,这样的权利,我们就应该享受的生生世世直到永久。” 这样的叫嚣,倒是的确激起了来密议的乡绅豪强中的几个人的共鸣,也有了同仇敌忾的义气,于是,将腰板挺起,大声的附和杜如虎的说法。 就是,这片土地,名义上是来来回回各朝各代的,其实,都是狗屁,都不是他们的,是自己这些世代宗族,世代豪强的,而小小吕世竟然要剥夺大家的这种几千年不变的权利,这是大家不能容忍的,对,不惜一切干掉吕世,才是保住大家这种土皇帝特权的唯一办法,为了保住这权利,就要不惜一切代价。 “对,我支持杜员外的看法。”一个赵姓地主站出来,腆着肚子,带着满脸痛心疾首的表情道:“就是,我赵家历来是耕读世家,最看不得那些蝇营狗苟的东西,而那小贼吕世,简直就是数典忘祖,不思如何重农却一直鼓励奸邪商贾,将那陕西大好地头搞得乌烟瘴气,这样大违圣人言行的事情,我赵家绝对不能与他善罢甘休,我第一个支持杜员外的决断,灭了那闯贼,为朝廷更为我们的子孙后代灭了这祸根。” 赵员外的一番慷慨激昂,立刻得到了几乎所有的与会的士绅的支持,原本沉闷的气氛开始变得活跃起来。 杜如虎看到自己的一番努力,终于得到了一些回报支持,当时就想趁热打铁,逼迫那些还左右摇摆没有表态的乡老。 但是,坐在最角落里的一个老士绅缩着脖子小声的嘟囔一句:“难道被闯贼吕世统治就不好吗?”这声小声的嘟囔,在这小小的密室里,却显得格外格格不入,正因为其格格不入,才显得分外突兀,于是大家一起不由自主的转头望向了那个小老头。 那小老头看到大家突然都不再说话,一起看向了自己,不由有点不自然,往墙角里更加缩了缩,左右摇着脑袋,再次小声的嘟囔,也是为自己辩解:“至少,闯贼来了,我们还能活,但是,城破了,我们还能在流寇的屠刀下活下去吗?在闯贼的势力下,虽然不能再取那么多的地租,但是,可以拿出钱来办厂子啊。”看看大家还是一种鄙夷愤怒的眼神,就梗了下脖子对其中一个当地土豪道:“你赵老财,原先不过是个地主,几百晌的地,但现在,大家都叫你什么?赵百万,哈,赵百万,我就纳闷了,就凭那几百晌的土地,你怎么能当成赵百万?还不是借着你女婿的名义,在那边投资了一个白酒厂子,还有加了几个其他厂子的股份?难道我不知道?耕读传家,鄙夷商贾,我呸。” 被他这样揭了老底,那赵士绅立刻变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吭吭哧哧的只是指着这个小老头恼羞成怒的说不出话来。 看到刚刚热闹起来的气氛在这个小老头的一番诘问下再次变得尴尬起来,杜如虎连忙出来打圆场:“都是老兄弟,闹的什么?你老孙头平时对闯贼吕世不是恨得咬牙切齿吗?现在,怎么又开始替他说话出头?” 那老孙头闻听,不屑的站起来,抖了抖自己的袍服道:“我仇恨闯贼,那是出于忠君爱国,但不是因为仇恨闯贼就可以帮助流寇,因为,我更恨流寇,我知道吕世来了,我还可以苟活,但是流寇来了,我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这还不够吗?” 是的,这已经足够了。 “哈哈哈。”闻听此言,杜如虎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却不要老员外担心,大闯王高迎祥已经答应我,他只是过境,拿下吉县解决渡河之军的后顾之忧,只要拿下吉县,绝对保证对诸位秋毫无犯。” 那孙员外看了又看杜如虎,似乎在看一个幼童,一个傻子,眼睛里充满了鄙夷,怜悯,还有---轻蔑。 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杜如虎在这样的眼神里恼羞成怒,大声喊道:“老匹夫,你干什么去?” 那孙老头也不回身,哈哈一笑道:“我回家看我家老母猪在树上呆的可安稳否,哈哈哈哈——。” 杜如虎嗔目欲裂,突然暴起,抽出腰间腰刀,一刀挥下,一声惨叫,那孙员外立刻身首异处,这一举动立刻镇住了在密室里所以的士绅。 杜如虎提着血淋漓的战刀,血红着眼睛扫视了所以的人,咬牙切齿道:“顺我者生逆我者亡,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真真假假 黄土高原的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刮了几天几夜的狂风慢慢的弱了下去,没了昨天那般酷烈。黄尘不起,视线清晰。从吉县城塞向下望去,远处原野中的流寇简陋的营寨一览无遗,得清清楚楚。 本来,按照原先的情形,这时候,流寇大营已经开始混乱吵嚷起来,被抽签得到今天攻击任务的杆子,早就应该吃饭整顿,然后一股股黑雅雅的杆子,慢慢的开出营门,慢慢的汇聚成一片海洋,然后不再有任何花哨的开始蚁附登城的攻击。但是,今天,流寇起的格外的晚,吉县和对面仓库堡垒形成的双城要塞,主城城墙,已然站满了军将士卒,人人披甲持兵,神色紧张的看着流寇营寨所在。 原本的签丁已经成为老兵,但又有一批新丁加入守城的队伍,那些新丁各人守在战位之上,抓着兵刃的指节都有些发白。寒风吹过,纵然脸上涂抹了油脂,仍如刀割一般生疼。却没人有闲心去跺脚搓脸御寒,在战位上学者老兵的样子,都一动不动,偶有动静,也是紧张的咽下一口冰冷的唾沫。 城墙上生起了十几处火头,大锅吊在上面,金汁已然烧得沸腾,咕嘟嘟的发出难闻的味道。城墙下还有军将在大声的呼喝下令,催促民夫辅兵将更多的滚木礌石箭簇弩矢搬运上来。 一众闯军守备军的射手,从袋里面取出涂着油脂保存的弓弦弩弦,小心的擦干油脂,挂在弓臂弩臂上,默不作声的调校着弦力。 除了这些响动之外,城墙上密布的军将士卒,不交一言。人人都绷紧了神精。 吉县主城塞上并无高大箭楼,只有几处可充烽燧的敌楼。广武带着几个队长等寥寥几名军将,就在一处敌楼上。按着城垛同样绷紧了面孔打量着眼前一切。 广武一双浓眉高高挑起,久矣不见的杀气从高大的身形中满溢而出。身后几名军将,也和他一般,只是死死的着眼前远处。 天色越来越亮,视线中所有一切也显得越来越是清晰。但是,流寇大营依旧没有半点生息,就好像是一座座死营,这样诡异的气息让广武变得不安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昨天一夜流寇就都撤退了吗?” 吉县千户挤进人群,小心的站到了广武身边,探头探脑的左右观察。 广武无声的一笑,小声回答道:“流寇撤退?做梦吧,这次我算是知道了老贼高迎祥的想法,他不趁着我们闯王出征渭南的时候咬我们一口,以后就再没机会啦,这样,他怎么能轻易放弃?看着吧,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正说着,就听见苍凉的号角声从吉县后面,也就是吉县北面响动。 广武一惊,皱着眉自言自语,又想是问身边的兄弟:“怎么回事?难道流寇今天放弃正面进攻,却要发动背面强攻吗?” 这样的判断让广武不由得暗暗心惊,因为,如果流寇真的在原本不能进击的吉县北面进攻,那么,就将面对的是吉县守卫的最薄弱的地段。由杜如虎和豪强地主组成的乡勇队。 广武之中知道,杜如虎的乡勇,是吉县最不稳定的成分,真要是面对惨烈死战,万一杜如虎犯了什么心思,那么,吉县就危险了。 正在这时候,一个监军士急匆匆沿着城墙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跑来,边跑边大声呼喊:“老少爷们让让,紧急军情,紧急军情。”大冬天的,已经是满头是汗,看到他的样子,听到他焦急的喊声,城墙上的人群立刻纷纷给他让路,让他一路畅通无阻。 “报告,流寇今天一早组织大队精锐对吉县城北展开大规模进攻。” “怕什么来什么。”广武小声的嘀咕了一声,然后对身边的几个队长道:“我去北面看看,你们协助千户大人严密监视对面的流寇大营,不能让流寇趁机偷袭了我们。” “是。”几个队长一起挺身遵命。 那千户立刻上前保证道:“广武兄弟放心,这里有我,有我们签丁兄弟,保证万无一失。” 广武点点头,没说什么,但刚要起步,但马上对身边的两个队长小声吩咐道:“让轮换休息的兄弟整队,准备战斗。” 那连个队长互相看了下,但立刻答应一声转身跑下城头。 这时候广武才放心的赶奔北城。 刚到北城,远远的就见杜如虎哈哈大笑着,带着自己的亲信手下头目迎了上来:“广武将军怎么有空赶来?难道是怕我们乡勇不济事吗?那你就可小看了我们啦。” 广武赶紧紧走几步抱拳上前打着哈哈道:“哪里哪里,有杜员外主持吉县城北的守卫,我哪里还不放心?”两人见面寒暄,都是满脸豪放热情,但心中想着什么却是大家都不知道。 边向城门位置走,广武边对那些精悍的乡勇指指点点道:“四千乡勇,可是比那些签丁强悍许多啊,想来,今天守卫战,一定会让那些杆子吃尽苦头。” “那是当然,这些时日,就看你等兄弟在为保家死战,我们却躲在后头看热闹,真的让人心急啊,都有乡勇说,是不是广武将军不信任我们?” “这是怎么说?”广武故作惊讶站住道:“我还不是打算着将好钢用在刀刃上的打算?等着在最关键的时候,用乡勇兄弟扭转乾坤呢,怎么就出了这样的误会?” 杜如虎哈哈一笑,一拉广武大笑着道:“我就是这样和我的兄弟说的,大家也就误会全消了,来来,我们上城头看看敌情去。” 两人就这么半真半假嘻嘻哈哈的联手登上城头,抬眼望去。北城外,一队队的流寇骑士在城塞弓弩的射程边缘往来驰奔,卷起漫天黄尘。马上流寇骑士大声呼喝,对着城塞方向笑骂口哨,做足了耀武扬威的姿态。 广武看见,不由暗暗皱眉,这是一群自己这些天战斗之中没有见过的军队,精悍强壮,气势也足,装备相对于其他杆子也好的不得了。 看到广武皱眉,一个监军士上前小声汇报道:“这是高迎祥那老贼的嫡系亲兵,人数大约在五千之众,大多是陕西汉子,更是以边塞马匪居多。” 广武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拿出自己的精锐精兵,还是最不适合攻城的骑兵,高迎祥想干什么? 正沉思着,又是数声号角响动,流寇骑士渐渐收拢坐骑,向两边张开。黄尘渐渐平息下去。人喊马嘶之声稍歇,就听见几千人踏过已经变得松软的黄土地的沙沙声接着响起。 就见视线当中,几千左近裹胁而来的百姓,穿着褴褛衣衫,推着一辆辆粗制烂造的排车,在艰难前行。排车之后,就是一些强壮点的杆子们扛着的几十架长梯。这些长梯不是云梯,既没有加重的底座,也没有最上面的垛钩。更不用说那些有底座可推动,上面有悬户可载十余甲士直薄城头的高级货了。 这些器具,就是这几天来流寇军马竭力所打造出来的攻具了。大家见得多了,也就不感觉紧张。 在这些可怜的攻具之后,就是黑压压的人群。人人冻得脸色又青又白,神情麻木。手中所持,都是些草草砍削出来的尖头木棍。这些生口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在干冷的黄土地上挣扎前行,不少人赤足冻裂,就拖出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高迎祥亲兵骑士策马在两边往来驰奔,大声呼喝,弹压催促着大队生口前行。马鞭挥舞得呼呼生响,劈头盖脸的抽打着这些生口。无人遮挡逃避,只是麻木的承受,一步步的朝前挪动。几千人组成的黑压压一大群无边无岸也似的队伍当中,连一声呼喊哭号之声都听不见。这等景象,足以让城头守军头皮发麻! 城上乡勇,纵然全是生于乱世,终日挣命,早就看淡了生死,尤其那些被杜如虎一天三顿饱饭,一年还有两石粮食补贴养家的流民汉子,看到流寇一下就驱使数千人赶赴死地,待之有若猪狗的大场面,也不免动容,人,都是穷苦人,下一回就要生死厮杀吗。 高迎祥精锐毫不在意,这几千人就算是死光了,哪怕再穷搜四下,驱赶几万人再来送死,除了他们自己,其余人等这般死绝了,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号角声又接着呜呜响动。这次却是更多的流寇军马开了出来。加入到这死寂的战阵里,让那种散发出的麻木死亡气息更加凝重了,那气息,弥漫上这高大的吉县城墙,让那些原本不可一世的乡勇一个个面无人色。 杜如虎一见自己手下的表现,不由大怒,这太给自己丢脸了,虽然知道等会战斗的结果,但这些乡勇不知道,那些流寇不知道,可别真的在一战开始就散了架子,那时候可就一发不可收拾啦。 于是,上前大喊一声:“杀贼立功,保卫家园。” 这一嗓子,倒是吓了没有准备的广武一跳,看看上蹿下跳的杜如虎和他的兄弟,不由暗暗想,难道我误会了这家伙不成? 2014-9-61:42:57|8936977 第六百八十七章积极表现 写在这章前面,先替自己悲哀一下,大家都在团圆中秋,我想尽办法想回家承欢父母膝下,但还是失败了,于是,一个人在这个小酒店里,边码字边思念亲人父母妻女,不过,还是衷心祝福我的书友兄弟中秋快乐,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便是我现在的心声。dm (正文开始) 矢长弓劲,霎那间无数寒芒掠过冰冷的天空,没入在堡寨下的黑压压的人浪当中。 为高迎祥亲兵军马驱赶而来的数千裹挟的百姓,不要说披甲了,身上厚实一点的衣衫都被先到的杆子前辈剥夺,只能裹着一片布片,或者是一层层麦草出阵。而守军所用箭矢,或者是闯军供给,或者是吉县武库里的大明军械,其他的也是杜如虎私下打造出来的备战积储。不论是箭簇还是弩矢,都是上好的铁箭头,破甲铲铍带倒钩专为放血种种形制一应俱全。落在那些所谓杆子,其实是百姓身上,如刀切豆腐,筷插米汤,碰上了就深深扎进去。甚而闯军改进的弩机劲力太强,弩矢又无尾羽,前面进后面出,一下就能在人身上开出两个血窟窿! 本来缓缓向前涌动的人浪,顿时就翻到了一片。惨叫声在人到下之后才惊天动地的响起。人群顿时搔动起来,反应快点的顿时就朝后退,逃不掉的就朝推来的几十辆排车后钻。有些人一时不得死,就在干冷干冷的黄土地上翻滚挣命,鲜血喷涌而出,将大地染成各种奇形怪状的赤红图案,也让干冷的黄土高原得到一丝丝滋润温暖。 虽然杜如虎的乡勇没有经过真正的阵仗,平时里也不过是对平头百姓,自己家佃户吆吆喝喝,但这样的阵仗绝对让他们惊心动魄,绝对让他们面如死灰两股战栗,若是没有城墙依仗,想来早就一哄而散了。但是,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闭着眼睛将箭矢射出去,其实,只要射出去就行了,流寇的杆子太密集了,每一箭出去就没有落空的。冲在最前面的那排人浪,只要没有为排车所遮蔽住的,几乎为这阵箭雨一扫而空! 这样的惨景不但让城上乡勇看着怵目惊心,城下被裹挟的杆子,更是心惊胆战,一些百姓在这样的杀戮面前转身就跑,恨不得肋生双翅,飞离这死亡之地。 前面惨叫声响动,但是,队伍后面也突然又响起了凄厉的呼号声。却是几个腿快掉头就跑的人,押队军马也张弓而射,准头还在守军之上,驰射当中,每一箭或中面门或是心口,几乎是中者立毙,同样一阵箭雨,掉头往回逃的二三十人,也几乎是瞬间就为之一扫而空!剩下的幸存者,也被骑兵追上被战马上的骑兵挥刀砍杀,一时间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哭声响起了,在原本死寂麻木的战阵里,一个两个,转而惊天动地。 队伍当中,不知道是哪个人凄声大叫招呼大伙:“哭什么,身后流贼人多,退不得活,吉县人少,闯军仁慈,前进说不得还得生,冒死冲进去也罢!都缩在排车后面干什么,先将梯子拿上来!爬上去,说不得就活命啦。” 乱成一团的百姓们听到有人招呼,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纷纷钻进排车之后。这个时候城头羽箭还在如雨一般而落,不时有人被射倒。 但是,显然他们的期望破灭了,原因是,这里的守军不是闯军,而是别有用心的乡勇杜如虎,一阵阵箭雨不断飞落,底下的百姓一层层的扑上,一层层的倒下。 那招呼众人的声音又大声开口:“压住排车!扎结实些!梯子跟在排车后面,入娘的朝前推!大家各安天命罢!” 猬集在排车后面的人群顿时应命,一面稳住排车,一面继续艰难的朝前推进。不少人还将身上的破衣烂衫解下来,捆扎在木料上,虽然济不上什么大用场,但是结实一分就算是一分。 “杀啊,杀啊,这是诸位兄弟立功受奖的绝好机会啊,闯军广武将军战前可是说了,杀一贼赏钱五钱啊,杀啊。”杜如虎兴奋异常,挥舞着腰刀往来奔走呼喊,一遍一遍的给自己的手下打气。 杀贼一人,赏钱五钱,这是当初守城战开始的时候,商家巨贾联合拿出来的条件,原本这个赏格要比这个高上十倍,但是广武拒绝了,因为,广武知道,一旦高额的赏金拿出,那么这些签丁乡勇就会失去人性的杀戮,那些杀戮的,可都是一样的百姓,一样的乡亲啊,这要是让吕世闯王知道因为赏金而多造杀戮,那不知道闯王是如何的伤心。 其实,一个乱世,更适合一个心狠手辣的枭雄,而有着悲天悯人菩萨心肠的统领,真的能带着大家走多远?自己对自己的闯王这样的性格有时候很迷茫,但是,无论如何,所有的兄弟却都为有这样的一个闯王带着自己感到无比庆幸,无比安心。 赏格的再次被 一次次提及,那些原本还初经战阵战战兢兢地乡勇,这时候看到杀戮是如此的轻松,赏金是如此好拿,现在,他们不再闭上眼睛,而是慢慢的变得兴奋,开始有人嗷嗷的兴奋的嚎叫,好像浑身有了无限的力气。 广武现在看着城下一层层磊叠起来的百姓尸体不由暗暗心惊,但是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因为,这毕竟是那杜如虎的部下,尤其,难得这些乡勇激发了死战的决心,其实,这是好事。 是的,是好事,原本还担心杜如虎这厮有什么别样的心思,在大战关键时候给自己背后捅上一刀,现在看来,他也是真心守城,保卫家园了,这其实也让广武暗暗舒了一口气。 背面,可以放心了。 城上城下依旧杀生哭泣声震天动地, 城下的被裹挟的百姓,在那个声音的指挥下,不得后退的百姓生口就苦挨着向前推动排车,长梯也紧紧跟在后面。一阵箭雨之后,居然激起了这些挣命百姓生口的更多求生意志,向前涌动得更快一些了 远处山坡上,一群人马就那么静静的,没有半点表情的看着这惨烈的场面,没有将旗,没有特殊的标志,让人看不出这群人马的身份,但是只要走进,赫然间,便会看到高迎祥。 高迎祥按剑着底下景象,一脸轻松笑对身边的扈卫道:“真没想到,一群流民里竟然还有如此人物,这般境况,还能呼喝指挥一二,真是个人才!” 一群亲卫扈从纷纷点头迎合高迎祥的话头。 高迎祥笑着指点下那人所在:“去,派个人过去,把那个小子叫来我要大用,哈哈哈,难得啊,难得,我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家伙。” 于是,一个扈从打马飞奔而去,执行高迎祥的命令。 战斗还在继续,死伤不断加剧, 史书上这等事情,随处可见,每一次驱百姓蚁附蛾博攻城,都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凡是给驱赶上了战阵,十不存一。 驱百姓生口而攻城,这些百姓生口,往往可以忍受比军队高得多的伤亡。原因无他,就是给杀怕了。已然完全麻木,为之所驱,如犬如羊,再想不到其他什么。 这时候,一个首领看着前仆后继的被裹挟来的百姓,那些百姓几乎手无寸铁,根本没有防护,心中略有不忍,低声对高迎祥道:“早知这些百姓如此悍勇,真的不如在当初出战之前,给他们配些弓箭刀枪,或许一阵下来,真的能攻上城头呢。” 高迎祥回头看看这个刚刚被自己重用的首领,不由嗤的一声,不屑的道:“你还是不懂啊。” 那首领一见高迎祥不悦,马上躬身赔笑,满脸诚惶诚恐的请教道:“还请大闯王教导。” 高迎祥很满意这个新进首领的态度,于是摆出一副诲人不倦的架势道:“流民就是流民,不是一支刀枪就能变成军汉的,那是要血火锻炼出来的,你看现在他们悍不畏死的样子,其实,是被逼迫的结果,如果一旦我们撤掉督战队,那些流民立刻就会逃散。” “但是,有些刀枪还是能让他们有点战斗力的啊。” 看看海是有点不懂的那首领,高迎祥没有说话,所有的老人都没有说话,但看向那些新进的大小头领,眼中满是看白痴的表情,那些新进迷茫的想了又想之后,不由恍然。 刀枪在手,这些被逼上绝路的裹挟百姓,一定第一个对自己等动刀,那时候就是自己找死。 “多消耗一些吧,既达成我们的目的,也消耗些粮食粪桶,我们的粮食已经不多啦。”高迎祥似乎是说给别人,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杜如虎这时候也从刚刚的兴奋里恢复了,站在广武身边,趾高气扬的表现道:“怎么样?这边交给我将军可以放心了吧。” 广武肯定的点点头,“杜大当家真英雄,这里交给大当家的我当然放心。”看看杜如虎得意的样子,低声吩咐一句:“不过流寇不会轻易放弃,仗还有的打,节约下箭矢吧。” 杜如虎闻听,好像才才想起,这样下去的确不妥,于是讪讪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对身边的乡勇大声喊道:“ :“弓矢稍缓,也别用床弩了,这东西耗用人力太多,准备油火金汁灰瓶!” ( 第六百八十八章熊熊大火 由于杜如虎与流寇几天的真心激战,他的表现和态度,慢慢的被广武接受,虽然还有防备却也不是那么严密,这时候,就出现了上面的一幕——杜如虎勾连流寇高迎祥盗卖了吉县城防。 当这个消息被监军士兄弟报告给城南敌楼里的广武与吉县千户的时候,城北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熊熊大火燃起的,不仅仅是吉县,还有,便是渭河西岸官军百里联营。 其实,无论是在冷兵器的古代,还是在现在热兵器的世界,战争总是伴随着血火,这是不变的主题。 当吕世带着自己全部的人马,为救援深陷敌营的大统领过天星,提前发动了对防范严密的渭河西岸官军联营的攻击,这一战,也迫使官军不惜一切代价的发动了渭南决战。 一场昏天黑地的战争从早上开始,一直打到夕阳西下,依旧胶着,虽然古代战争没有连夜苦战的先例,但是,这时候,双方都是欲罢不能,只能咬着牙,拖着已经精疲力尽的身躯,死挺不退。 吕世不能退,都到了这个时候,过天星大统领还没有半点音信,自己的侄子大朗也被陷在联营中那密密麻麻的鹿匝陷坑里,发挥不出骑兵的优势,虽然自保还行,但想冲出去,却是几次不得。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退,无论如何必须打进去。 闯军不退,被动防御的官军也不能罢战,只能咬牙苦撑着,希望借助自己的百里联营的优势,支撑到闯贼支撑不下去为止。 战争进程几经波折,最后,眼看着在吕世的指挥下,官军的大阵终于开始接近崩溃,这场战争终于要以吕世的惨胜而宣布结束的时候,洪承畴赶到了战场。在洪承畴带着三千精锐加入到战场的时候,形式再次往官军的有利方向发展起来,这让原本以为能松口气的吕世,不得不再次考虑投入他最不想投入的夫子队。 但是,这时候大家已经打忘记了的过天星,却做了一件他这一生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战斗开始的时候,过天星的确迷路了,打小生长在黄土高原,沟壑纵横里,哪里见过这一马平川的大平原,当时就东南西北分不清,尤其再冲进百里联营,放眼望去,除了帐篷还是帐篷,一片地窝连着一片地窝,哪里还能有方向感? 当渭河东岸连天的鼓号和火炮厮杀声传来的时候,过天星知道自己闯祸了,但是,这时候的过天星也开始冷静下来了,放眼看去,那些不断在各个营帐里冲出来,不断整队开赴前线的官军,在这百里联营里,在这一眼望不到边的敌军战阵面前,过天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自己的无能为力。 于是,过天星第一次没有莽撞的,单人独骑的冲向百万军阵,而是选择了退避。 但是,退避只是策略不是过天星的性格,他的退避是找寻机会,一个能帮助兄弟们的机会。 第一,他想到了擒贼先擒王的经典名言,于是,过天星骑着他的大老黑开始在官军联营里四处奔驰,寻找官军的中军大帐的时候。在这往来奔驰里,他感觉到了沿途那些遇到的官军看向自己异样的眼光,最后,他明白了一件事,华丽的服装,只适合用于宴会的显呗,而真的不适合现在的这个场合,于是,他聪明的决定,脱下这闯军里唯一一件金光闪闪的盔甲行头,随手扯了一面明军的大旗擎在手里,趾高气扬的装扮起了明军的一个积极赶路通报的旗手。 还别说,当他不再金光闪闪的时候,他也不再引人注目,而他拿着大旗在联营里往来奔驰的时候,换来的只有几声上官的斥骂而变得安全无比。 但是,联营太大了,七八万大军,还有供这七八万大军需要的夫子签丁的营地,那又是十几二十万人马,还有供应着接近三十万人马的后勤辎重,这联营岂能不大?大到已经超过了过天星的想象,当他和他胯下的大黑在这大冬天里,跑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时候,也没寻到官军的中枢大帐,更别说刺杀李应其及其幕僚了。 眼看着前面的战争越演越烈,自己孤身一人在这漫漫变得冷清起来的大营里,左右奔忙却无所事事,真的急死了过天星。 他也几次想冲向战场,冲过那重重封锁线与兄弟们汇合,但是,看到混乱战场外蔓延出来的官军,相对自己的位置,那就是天地边上一样的遥远,然后在这扯地连天的军阵面前,他再次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豪情,已经彻底的放弃了,其实说是放弃,还不如说是彻底泄气了。 “怎么办,怎么办?”过天星蹲在一个破烂的帐篷阴影里,揪着自己的头发,一次一次的问自己,外面的兄弟在为了自己拼死厮杀,而自己却成了看客,这怎么不让过天星内疚无比?怎么不让过天星焦急万分,他需要一个办法,必须能改变战场的一个办法。 “如果先生在就一定有办法。”过天星不止一次的想,是的,这种情况,即便是比这还危险的局势,只要闯王,先生,兄弟吕世在,就一定有办法,一定是个好办法,只要吕世兄弟在,自己就只管厮杀就是了,但是,现在不行。 过天星真的后悔当初吕世和吴涛,尤其是那个婆婆妈妈的陈策让自己学习学习兵法,自己却百般耍赖不学,还振振有词的说:“那些诡计,都是闯王的事情,反正有他在,自己就只管依计而行就是了,哪里需要自己费那心神。 现在看来,自己是真的错了,兄弟再好,随着事业的扩大,地盘的扩大,不知不觉间,自己与自己的兄弟吕世分开的时间越来越长,次数越来越多,那将来呢? 书到用时方恨少,这是吴涛老是嘀嘀咕咕的话,这时候,过天星感触却是最深。 “一定有办法的,不要着急,一定有办法的。”过天星揪着自己的头发冥思苦想。这时候,一个小军官匆匆忙忙的从自己的面前跑过,当看到只穿着一身中衣的过天星颓唐的蹲在帐篷的阴影里,无所事事到只能揪自己的头发解闷的时候,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去就给这个高大的逃兵一脚:“你个混蛋王八蛋,大战正酣,你却在这里偷懒,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正在气苦的过天星当时火望上撞,一个虎跃跳起,挥手就要杀人,但眼角余光却看见在这个混蛋不远,正有一群官军,提着各式家什乱哄哄的跑过来。 这时候自己若要暴起杀人,身份立刻就要暴露,不行,还是先忍忍吧。 过天星一跳起,那高大的身形立刻让那小军官吓了一跳,我的妈呀,这小子太强壮,太威猛,尤其那随着跳起散发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气势,让他感觉连仰视的信心都没有,但是,看看那小子只是跳起,却没有向自己动手,再看看自己身后几百轰隆隆奔来的兄弟,胆子多少壮了些,但也只是敢抬起头罢了。 “不要偷懒,赶紧寻个水桶跟着我看护大军草料场,不要走了水,快,快——”说着,也不等过天星答应,转身就跑出多远。 其实,他的话不过是场面话,他根本不指望这个让自己不敢仰视的家伙能听自己的,而是交代下场面,让后面几百兄弟不要小看了自己就成,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子,离的越远越好。 过天星看着哗啦啦在奔跑过去的救火军,脑袋突然灵光一闪——火烧联营,对,火烧联营。只要官军身后联营火起,那么,自己的兄弟就胜利了,这陕西就是我们的啦。 于是,过天星翻身上马,直接赶奔午间自己吃白食的伙房,远远的就看见那火头军老爹开始忙活着做晚饭,也不顾招呼,直接提马冲进了帐篷,一把抄起那少的可怜的食物油就跑,也不管目瞪口呆的老爹火头军反应,在冲出火头军帐篷的时候,直接拉倒了它。 帐篷一倒,火塘里的火立刻将它引燃,一下子,火苗立刻冲天而起,随着便是一阵阵惨叫哀嚎。 过天星心中一丝不忍,但这感觉不过是一丝,一瞬间罢了,两军对阵,哪里还能怜悯? 冲出帐篷,将老黑一圈,将自己手中仅有的菜油泼在了已经滚滚燃烧的帐篷上,那还本微弱的火头轰的一声窜起了两仗,过天星大喊一声好,一把捞住帐篷一角,一催老黑,直奔官军辎重场而去。 天干物燥的时候,一条火龙,立刻在这官军的联营里引发了冲天的大火,这大火在呼啸的北风里,瞬间变成燎原,即便是大罗金刚也无能为力了。 看着身后呼啸腾起的大火,过天星拉着那燃烧的帐篷哈哈大笑,直接杀进联营深处。 战阵之后,官军一帮将佐,在洪承畴的指挥调度下,战场刚刚出现有利于官军的转机,就在大家欢欣鼓舞的时候,一个小将无意的回首,他看到了已经染红半边天的大火,随着的便是炽热的热浪随风呼啸而来,但是,这个小将的感觉是,彻底的冰寒,就像自己掉进千万年的寒冰里一样的彻底冰寒。 洪承畴,贺仁龙,李应其,杜文焕这时候也看到了这大火,感觉到那炽热的能融化一切,却让人彻底生寒的大火,一个个目瞪口呆。 很久很久,洪承畴一口鲜血喷出,摇摇晃晃中仰天悲吼:“天亡我也,天亡大明——” ( 2014-9-91:01:33|8975932 第六百八十九章兵不血刃 一场冲天的大火彻底的结束了双方无奈的胶着彻底的将这关乎陕西大地命运的战争画出了一个句号划出了一道分界 败了官军彻底的败了看着瞬间崩溃的官军大阵看着瞬间淹沒在火海里的无数官军看着在全陕西难得的团结下整合拼凑出來的最后一点点力量在这大火里灰飞烟灭陕西还有什么什么都沒有了这一刻就注定了这陕西换了主人换了天地洪承畴一口鲜血喷出颓然倒下 “走吧老公祖”面对已经烧成扯地连天的火势彻底烧光了众人希望的大火贺人龙也沒了原本的疯狂与意气风慢慢的扶起几近昏厥的恩主洪承畴语气里沒有半点感波动的道 迷迷糊糊地的洪承畴目光呆滞的看着远方嘴里呢喃着似乎是在问自己也是在问贺仁龙这个自己唯一的亲信:“走我们走向哪里我们还有哪里可走” “当然是延安”贺仁龙低声平淡的道 只是这一声平淡的回答当时让已经瘫软的李应期一下子跳了起來一把抓住洪承畴的袍角语音颤抖近乎哀求的道:“洪大人您不能走啊您一走那西安就真的完啦失陷藩王的罪过你我是无论如何也撕摞不清的啊洪大人” 洪承畴这时候似乎转过了些魂魄低头看看紧紧抓着自己袍角的李应期再看看那已经如死人一样的西安巡抚轻轻的摇摇头坚定的掰开他的手低声喃喃道:“我已经尽力啦但是天数使然我也无能为力这西安这陕西就全凭李大人一力操持啦” 说着也不顾已经泪流满面的李应期的表对贺仁龙吩咐道:“扶我起來我们走” 贺仁龙小心的扶起了洪承畴不再看一眼瘫倒在地的西安巡抚不再看一眼麻木不仁的陕西总兵带着仅剩的几十亲兵突破火线往北而去 但是洪承畴沒有回转延安因为他知道延安已经沒有一兵一卒守卫只要闯贼吕世派出一个十人小队就完全可以占领延安的失陷就在这前后几天自己沒必要再与这座空城共存亡于是一道表彰上去自己大战重伤呕血三升祈求皇上恩准回老家休养当然沒等皇上恩准洪承畴已经带着贺仁龙黯然离去当他的脚步踏出陕西的边界的时候回望去那八百里秦川望着那漭漭高原只能出一声长叹 张元的眼泪无声的流淌看着聚拢在自己身前身后不足千人的张家军他还能说什么一切都完了自己的依靠自己的全部心血就在这一场大火里彻底的化为乌有 “哥哥不要伤心兄弟们还在”小十七上前对神黯然的张元道 张元茫然四顾然后突然醒來扭头四处呼喊:“小十五在吗” 小十五立刻推开众人呜咽着跪倒在哥哥面前 “陈家二郎可好”张元大声呼喊 “大人我在我在啊”陈家二郎带着一身烟火扑身上千跪在张元马前呜咽着连连扣头 张元顾不得安慰他对着黑压压一片兄弟大声喊道:“赵家公子可在” 沒有人应答张元再次呼喊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这时候一个赵家子弟上前拜倒:“承蒙张将军惦记我们赵家主已经战沒啦” “王公孙”张元在这乱哄哄的战场上一个个又一个呼喊着他记得的所有赵家家子弟的名字答应的感激涕零沒有的也让别的兄弟记得张元的恩刻骨铭心这一战这一时候张家军不但沒因为惨败而军心丧尽反倒更加凝聚、 “好了既然大部分兄弟还在”张元怜惜的看看跪在马前绝大部分的幸存的亲信子弟坚定的道:“那么这个仇我们就能报大家不要再哭了我们走” 一个赵家子弟抬起头迷茫的问道:“张将军我们该往哪里走” 是啊这是一个大方向我们应该往哪里走 张元突然丢弃了颓废坐在马上突然挺直腰杆对着百战余生的近千兄弟大声道:“哪里走问的好”然后将马鞭往四周一指大声道:“有你们这些百战精兵有我们富足的钱粮这天下只要有一个杆子在那么我们就有一片属于我们的天下”深深的吸口气看着一个个站起來重新焕了义气的兄弟手下再次大声道:“天下之大尽由我们驰骋兄弟们跟着我走”说罢打马扬鞭直奔山西方向而去 杜文换低着头看着已经六神无主的西安巡抚低声的问道:“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是啊现在该怎么办老半天才回过心神的李应期茫然四顾走离开这个血火地狱这是第一但是离开这里之后呢自己应该往哪里走 陕西最后的一点点精气在这一战里彻底的消耗光了西安陕西现在面对兵强马壮的闯贼就已经是一个敞开门户的豪宅任他予取予夺啦那么剩下给自己的是什么四顾茫然天下之大竟然再无自己存身之地 无力的抚着一杆不知道什么人丢弃的大刀吃力的站起來四顾之后对着一脸期盼的属下幕僚惨然一笑“诸位事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再也无挽回余地天下漭漭任诸位去吧”罢也不多说拿起那把断刀一下就砍断了自己的脖子 一干幕僚将佐就那么木呆呆的看着巡抚自尽尸身轰然倒塌好久之后一个个一声喊各奔东西抱头鼠窜 杜文换轻轻摇头却也是深有同感现在留给自己的和这位巡抚的只有这一条路了于是低声苦笑道:“你我斗了十几年到了这个时候我却不让你寂寞黄泉路上我们再斗來” 说罢翻身上马对着还残存的几十亲兵大声喊道:“我杜某带你等不薄这时候有忠义者随我杀贼啊”喊罢也不看身后有多少亲兵追随扬起马刀飞蛾扑火般冲向了闯军厚实的大阵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些亲兵也不互相看一个个飞身上马呐喊着追随着自己的将主起了对敌人的最后冲锋 谁说沒落王朝无忠臣这便是他们也不是最后 “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小兵满脸恐惧的问身边一个老兵现在大火就在身后前面是森林一样的闯军扎枪生死只在这瞬间啦围在那个老兵身前身后的士卒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个唯一的主心骨 “呸”老兵一口痰吐出但是什么都沒有这时候他才感觉自己的喉咙干裂的都要冒火厮杀一天再在这大火的炙烤下还有一点水分才怪 “我们投降”那老兵下定决心道然后补充一句:“他妈的其实我早就想投降闯军了那可是几亩地安定的日子啊” “可是我们刚刚还杀了许多闯军”一个汉子犹豫的辩解道一看他就是凭借勇武杀了不少闯贼现在想起已经后悔不叠 “我当初就说你不要那么死心眼这下好了”老兵埋怨道“但是不管你投降不投降反正我们是投降了”说着把手中的武器一丢高举双手大喊道:“我投降我们投降” 于是无数的官军以及冲出火海的夫子一起高喊投降 看着冲天而起的大火吕世不由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胜利了这场几乎耗尽自己全部心力的大战在这种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况下胜利了看着沒头苍蝇一般四散本套的官军看着那一个个火人在大火里冲出吕世拼命的组织人手不是趁势杀戮而是开始组织人马救火 但是火势太大救援已经不及只能跺着脚眼睁睁的看着火海里无数的身影或作焦炭 “快救火啊大统领大朗还有几千兄弟在里面呢啊”吕世已经狂了这真要是烧啦不敢再想下去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在熊熊烈火里一个焦炭一样黑的身影旋风一样冲了出來在吕世欣喜若狂的表里一个又一个直到一群骑兵冲出了火海冲到了河岸吕世才大喊一声轰然晕倒 剩下的事就简单的要命正如当初历史上李自成兵进西安一样西安不战而降不过与历史不同的是那个大明秦王沒有丧命而是平安的带着少的可怜的衣物粮食栖栖遑遑的赶奔了北京 站在西安高大的城墙上吕世对自己又是对身边的兄弟属下道:“席卷陕西我们完成了第一步但是我们不过是刚刚开始万里长征我们才走了一步剩下的将更加艰难” 北风凛冽透骨寒冷但每个站在那呼啸舒展的闯字大旗下的人一个个胸膛里尽是火焰 手扶垛口吕世望向遥远的 吉县眼神里满是担忧惦记 是的那里有他最心爱的人在苦苦替他支撑那里有自己的兄弟在死命厮杀那里有他宿命里的对手李自成 下一步我将面对你李自成你准备好了吗 2014-9-92:58:24|8978816 第六百九十章化解危机 兵不血刃的拿下长安。几乎就宣布了整个陕西按照当初的愿望。落入了闯军的手中。剩下的一些地方。不过是传檄罢了。剩下的事情。就是休养生息。开始吕世计划的三年发展。然后便是目光全国。 不过。在吕世跨马入长安的时候。面对震天动地的鞭炮。面对西安几十万百姓的欢呼。他已经沒了胜利者的喜悦。感受到的是自己最害怕的孤独。 是的。是孤独。这种感觉在自己穿越來之后。就如骨附蛆般的紧紧纠缠着自己。直到那次葫芦峪让贤事件之后。才稍微消减。直到在那次喝醉了。唱出《亲亲小妹》之后才消失。那时候。让他真正的由衷的有种归宿感。。真的让他开始融入了这个大家庭。融入了这个世界社会。 但是。在他跨马进城的时候。在他看到大街上排列到王府那些肃穆的兄弟的时候。当他看到大街两旁。被一列列肃穆的闯军兄弟隔开的。跪倒在大街之上的百姓的时候。那种孤独感再次浸透了自己的身心。让自己浑身冰寒。 “陈策政务官。赵梓先生。大战之后。便应该是大定。这是千年不变的规律。同时。也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在原本的巡抚衙门大厅上。吕世面对一群神色兴奋的兄弟幕僚与属下。专门对陈策和赵梓说道。 陈策和赵梓等虽然依旧如原先葫芦峪里开会那般随便的散落的坐在吕世的周围。但是。在沒有了当初随心所欲地样子。一个个不由自主的变得谨慎起來。这其中。包括了大统领过天星。也包括了三叔。 其实。随着陕西大定。吕世的威望如日中天。同时。也让所有人知道。闯王吕世。已经走向了那高高在上的一步。二每位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兄弟。都开始慢慢的约束自己的行为举止。开始在心中摆正自己即将所处的位置。。为人臣。当时。在大战胜利的时候。吕世激动的敲打一个老兵。他清楚的记得这位老兵是卧牛山出來的。跟着自己参加过米脂之战。延川突围之战。反围剿之战。以及这次席卷渭南之战。当初。他用拳头敲打他的时候。他都会憨厚的承受。还会和自己唠叨上几句自己的斩获军功。但这次。在自己的拳头敲向他的肩膀的时候。他明显的往后躲流下。然后再次为了场面上一步。承受了吕世的敲打。当时。吕世的拳头就停留在了空中。再也敲打不下去。 对于这样的变化。吕世已经感觉到了。但他为此无限悲哀。看着一个个原先打打闹闹的兄弟现在虽然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当初的那种表情。但在骨子里。已经慢慢疏远了。 是的。现在。展现在自己的面前的不过就是一种表情。一种让自己变成孤家寡人的表情。 长叹一声。但也无可奈何。因为自己绝对沒有处在哪个后世时代。那些所谓平等不是一下子就养成的。而是经过几十上百年。慢慢的潜移默化才能形成。即便是那样。哪个时代依旧大量的存在着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之徒。真的不是自己所能改变的。更何况自己处在这个几千年形成的君君臣臣的时代。 改变吧。努力的改变。这是自己的责任。但也是自己的负担。 拒绝兄弟们要求进驻秦王府。那金碧辉煌的宫苑。而折中的选择这个巡抚衙门。是一种妥协。也是一种退让。 开会的时候。。依旧按照葫芦峪自己窑洞里的样子。刻意的制造一种那时候的氛围。但是。看到一个个兄弟的表情。却让人大失所望。 现在。对下一步的安排。吕世只能按照这个气氛欠起身。恭谨的对陈策和赵梓道。 陈策和赵梓见闯王吩咐。赶紧站起來。一脸肃容的回答:“闯王放心。陕西已经成为我们的根据地。我们一定会按照闯王颁布的根据地约法。严格执行不敢有半点差池。” 吕世就愣愣的看陈策和赵梓。自己的迁就。反倒换來他们更加的拘谨。那么。是自己错了还是他们错啦。 “两位先生请坐。” “谢座。” 转眼看向过天星。苦涩的一笑。过天星倒是心底宽阔。只是对眼前的场景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无奈的耸耸肩摇摇头。 “三叔。”吕世求救般面对三叔。 原本慈父般的三叔这时候竟然慌张离席。竟然对吕世拱手为礼。 吕世呆住了。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不知所措。 三叔这时候更加诚惶诚恐。因为。在他的感知里。自己的儿子。最主要的是。还是干儿子。即将坐到那个位子上。二按照话本评书里的说法。即便是皇帝的父亲。见到皇帝也要三拜九叩的。现在。自己还能给他拱手施礼便是自己最大的不敬。 看到吕世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三叔竟然开始不知所措。惶恐的看向四周。却是一个个担惊受怕的眼神。三叔竟然。在这时候双膝一弯。。就要跪下。 吕世看到了这个危险的动作。飞身上前。一把拉住三叔。盯着他的老眼。很久很久。三叔被看得竟然茫然。四顾之下却沒有躲得开吕世的眼睛。 “干爹。”吕世轻轻的叫了一声。 这一声让三叔浑身一颤。再抬头时候。看见的是吕世那孤独无助的眼神。看见的是吕世真诚至亲的期盼。看到的是。吕世那哆嗦的嘴唇。这一刻。三叔明白了。闯王。还应该是那个自己乖儿子。需要自己随时呵护的孩子。还是那个所有兄弟的兄弟。先生。 一行浊泪不知不觉间在三叔眼里流下。为自己的误会。为自己的错误流泪。 现在。吕世最最忧心的是在吉县厮杀的兄弟。尤其在这酣战里。有他的爱人。有他的亲侄有他牵挂的兄弟。更有他耿耿于怀的对手。 但是。这一切。与现在需要解决的却是不在火急。现在最紧迫解决的。便是隔膜。一种深深的隔膜。这个隔膜出现在兄弟之间。出现在这还是四面危机的时候。出现在一个团体还在危机四伏的时候。 心无隔膜才是自己等不断前行的根本。 “干爹。”吕世低低的一声呼唤“难道。我们只占领了一个西安。一个陕西就已经这般疏远隔膜了吗。干爹。。” 这一句。如轰雷震响在所有人的耳边。所有人的心中。是的。这小小的成绩。就让大家满足。让大家开始胡思乱想吗。 不。事情还早着呢。正如闯王所说。万里长征。这才是第一步。还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步。这时候。自己等对闯王的恭敬。是不是也开始在自己的心中有了上下尊卑的思想。这样的思想还能让大家保持清醒。保持奋斗的心气吗。 “这就对了。哈哈哈哈。”一声爽朗的大笑在这沉闷的时候突然响起。大家当然知道。这是他们的大统领过天星的笑声。 “我的妈呀。可是闷死我了。”过天星站起來。活动着已经座的麻木的身子。一脸开心的笑着走到吕世与三叔面前。开心的道:“我就说嘛。什么王者天下。什么皇帝天王。其实。还是我的兄弟不是。看看。我不长时间前被陈策那老家伙。还有赵。。那个老先生一再教诲。什么上下尊卑。什么等级制度。哈哈哈。把我吓得啊。那就别提了。” 这一说。倒是让陈策和赵梓老脸通红。这事情。早在以前就说过。尤其是对吕世的这种会议方式不断诟病。但是。现在看來。却是自己多心。或者是自己操心太早。其实也是一种若有如无的打压大统领。树立在整个根据地里吕世闯王独一无二的地位。说起來。也不是什么坏心。 好在过天星沒有告黑状的习惯。也不是真的在这时來构陷什么人。这个大家都知道。 过天星这时候哈哈大笑着拉着吕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拉过赵兴安排的。稍稍后退吕世一点的椅子。就在吕世身边斜着坐下。一拍吕世大腿道:”还是这样好。大家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然后跑題到天南海北。这样才开心。才快活。”看看明显不在拘谨的一帮官员将佐。招招手对大家道:“來來。都坐过來。”一指远远的坐在门口的一个副队长大声道:“你坐那么远干什么。难道急着上厕所吗。” 那副队长原本看到现在这个大场面。就已经拘谨。这时候被过天星一说。反倒是放开了。哈哈笑着。提着椅子就凑到跟前。跟大家坐在了一起。 “还是这样好。”过天星兴奋搓着双手:“这样才是我们的习惯。才是我们与众不同的地方。”然后看着微笑点头的陈策和赵梓。突然严肃的道:“才是我们取胜的秘密。” 闻听过天星一语道破真谛。大家不由的深深思考起來。大堂上不由的再次陷入寂静。但绝对不是沉闷。 吕世真的开心起來。这才是自己的兄弟。这才是自己的家。 “我说一下。”大家再次看向吕世。但是。姿势不再中规中矩。大家依旧各自保持着各自最舒服的姿势。 “下面。政务以陈策和赵梓先生为主。军事上以大统领为主。安定地方。驱逐官军残余出陕西。情报上。赵兴全力担当。既要防备新附地方有什么异动。也看好了湖北河南。”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但过天星突然问道:“我们忙得昏天黑地。那你干什么。” 吕世站起來。面色已经焦急道:“我带着大朗整顿全部骑兵。救援吉县。” 2014-9-104:09:09|8991745 第六百九十一章巨变前夜 宜川渡口,吕世住过的简陋工棚,在这午夜,一灯如豆,映照在屋子里简陋的家当上,照亮在春兰由于操劳而变得越发清廋的脸庞,不过,一只手拄着腮帮,一只手轻轻的摩挲着桌子上的一封书信,对灯沉思的春兰,嘴角眼里,却荡漾着一层深深的笑意,一层幸福。 抬眼看去,简陋的房间里,每一样家什上,每一个物件上,似乎都可以看到吕世四哥的身影,在摇曳的灯光里,似乎随时看到吕世那淡淡的从容的微笑,那满含深情的眼神,那英挺但消瘦的身影。 在这里,自己可以随时感觉到四哥的存在,随时感受到他的温暖。因此,春兰对当初自己决定督军吉县的决定不后悔,对自己拒绝二郎让自己驻扎在更安全的要塞里,而是选择了这个吕世哥哥曾经住过的简陋工棚不后悔,虽然——这个决定被吕世哥哥知道后,专门派来一个信使——三郎,送过来一封满篇责怪的信函,但是,就是这封满篇责怪的信函,在字里行间,让自己无时无刻都能感觉到吕世哥哥对自己的深情厚谊,对自己的惦记担心,对自己的思念呵护。 这就足够了,这比什么都至关重要。 吉县战起,四哥正带兵在渭南,那是关键中的关键,实在不能放下,不能松懈,自己就挺身而出,没有经过四哥同意赶奔吉县督战。 其实,自己也知道,自己赶来广武身后,除了在精神上给予支持外,什么都做不来,说不定还要给广武增加许多麻烦顾忌,但是,自己必须来,不为别的,就为自己在为自己的四哥做一点点事情,分担一点点负担。 正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广武见到自己的到来,就急的火上了房,亲自去吉县督战了,而将自己死死的按在了黄河西岸寸步不让动。 战斗已经进行了将近十日,这十日是血火生死的十日,每日里黄河对岸鼓角连天,喊杀惨叫声在这里都可以清晰听到,站在这个四哥曾经指挥建设渡口的指挥所外,就可以将对面的战场一览无余。 惨烈,还是惨烈,看着铺天盖地的杆子,穿着破烂的衣服,拿着各式各样的的“武器”抬着简陋的云梯,潮水一样一次再一次扑向吉县城垣,春兰就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这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惨烈的战场厮杀,这其实要比当初延川突围惨烈十分万分。 吉县在十几万人马的攻击下,却在广武的指挥下稳如磐石,火炮弓箭,铺天盖地,偶尔在这冲天的混响里,响起一两声炸药包那巨大的爆炸声,在人海里升腾起一两股滚滚黑烟,那是危机的地方,闯军使出的杀手锏,只要炸药包被丢下,那就是一片血海,一片人间地狱。但是,那些被炸药包炸出的人海窟窿,转眼就会被人海再次填满,如此循环间歇不断。 春兰看到高迎祥这样不要命的连环十日攻击,已经深深的被高迎祥出奇的韧性震撼了。 春兰,也是杆子出身,也跟随自己的哥哥征战多年,跑来吕世身边,更是征伐不断,她深深的知道杆子的战斗力和战术方法,一个杆子,无论面对多么大的肥肉,只要一天,最多是两天,只要不能得手,就必须呼啸远遁。 原因无他,一是杆子储备有限,无论是人手器械还是粮食供给,都不能坚持多日,第二,还要担心官军围剿援军以及各地层出不穷的乡勇,还有最主要的是,杆子的组成成份,大多是裹挟来的百姓,打顺风仗还可以,而一旦困顿坚城之下,士气立刻就会消失,这个杆子会瞬间崩溃。 而这次高迎祥却一反常态的攻击十日,而且死伤已经达到惊人的三五万之众,却依旧死战不退,尤其在两面厮杀正酣的时候,总有一支绝对是高迎祥精锐的人马,不顾腹背受敌的危险,无数次想强行渡河,杀来西岸,虽然在二郎设计的炮台要塞面前总是抛弃大量尸骸无功而返,但那种坚韧在让春兰佩服,惊讶的同时,也感觉到高迎祥对自己根据地势在必得的决心,和那种贪婪。 守住吉县,守住吕世哥哥和兄弟们辛辛苦苦创建的根据地不被破坏糟蹋,这是自己的使命。 一天的战事又结束了,但是,明天的战斗还会开始,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还有许多物资军械也往来调度运输,虽然李纯厚政务官能力出众,调度运作井井有条,但是,事情实在太多,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忙不过来的,因此,春兰在这里起到了绝大的作用。毕竟,她是大家已经公认的主母,夫人。 趁着夜色大战停歇,给吉县广武调取了又一批军械火药的间隙,春兰难得的坐下来,想想自己的心事。 但就在这个时候,棉布门帘一掀起,自己的贴心姐妹,也是自己的传令兵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看到春兰还在对灯发呆傻笑,就不由抿尔,看来,自己的姐姐春兰,又在开始思念那个人儿啦。是啊,谁遇上那样的好人儿谁不幸福的晕倒?即便是自己这样春兰身边的亲兵也感觉到无限幸福,暗地里没少偷偷憧憬欢笑,因为,按照这时候的规矩,自己这样的亲兵,随着主母嫁给闯王,那就是通婚的丫鬟,那就是——想到这里,自己的脸就火炭一样的发烧,心也不住的狂跳起来。 但是,好事多磨,连年战事,或者这样那样的突发事情,让闯王与春兰的婚事一拖再拖,这怎么不让人心急? 想起这事,这些女兵就恨高迎祥牙根痒痒,都是那个狗贼,坏了主母的好事,坏了大家的好事。 不忍打扰,就停下脚步,但是,春兰还是在她门外带进的冷风里清醒过来,看到自己的传令兵站在自己的面前,尴尬的看着自己,连忙坐直了身子,并且赶紧将那封已经磨损的书信叠起,揣在怀里,还仔细的按了按,生怕掉了,一切都停当之后,故意咳嗽一声。 “那亲兵姐妹忙正色施礼道:“春兰姐姐。” “有事情吗?” “李纯厚政务官在外面求见。” “啊,那还等什么,赶紧叫李大哥进来说话,外面冷着呢。”春兰知道,这么晚,李纯厚到来,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不能耽搁的。 那亲兵姐妹答应一声,赶紧走到工棚门边,撩起棉布门帘对外面说道:“政务官,请进来吧。” 李纯厚赶紧在外面整理下衣服,大声报了名号,才躬身走了进来。 昼夜来访一个女孩子的驻地,实在是不方便,但是,也是没有办法,自己在这宜川,虽然是一把抓了全部,但是,在春兰赶到这里的时候,李纯厚就知趣的将自己的位子放好,这是为人臣的本份,绝对不能跨越。 进来之后,对一见就没有休息的春兰深施一礼,“见过春兰队长。” 春兰赶紧站起来回礼,也不虚套,赶紧问道:“深夜赶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李纯厚又是一礼,皱着眉头道:“春兰队长,我刚刚去仓库检点下军械物资,粮食等物还算充足,只是火药和炸药包已经所剩无几,需要在葫芦峪老营里紧急调派些,这需要春兰队长签字认可。” 春兰用手戳戳脸,让自己清醒些,然后答应道:“你将报告给我,这事情我马上办。” “是。”李纯厚赶紧将袖子里的报告递上来。 春兰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就在灯下签了字,再交还给李纯厚,顺便问了下道:“今天渡口上的战斗如何?” “今天渡口上的战斗没有前几日紧张,李自成那厮攻击的也不在紧急,似乎他有点力不从心的样子。”看看春兰皱眉不解,赶紧加了一句:“连续十天的厮杀,任人是铁打的,也不能持久,这也是事实。” 春兰微微点头,轻声道:“高迎祥和李自成等恶贼,对根据地贼心不死,不惜一切代价的想杀过来,突然变得不再迫切,这让人不懂,我们不可以掉以轻心。” “是的。”李纯厚赶紧答应,但是,还是宽慰春兰道:“连续十天恶战,不要说是攻击的一方,即便是我们这些守卫者,也已经筋疲力尽了,李自成等减缓攻击,也是常理。” “闯王不在,这里就全靠李先生一力支撑,切不可懈怠了。”看看李纯厚想要说些表白,春兰忙打住废话道:“给广武的补助军械送过去了吗?” “刚刚安排了人手,在天亮前就会送达。” “很好,不能耽搁了这要紧的事情。”春兰点头赞许的道。李纯厚任劳任怨,做事也得体,真是难得的干才。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去了。”李纯厚汇报完了,赶紧告辞。 看着李纯厚明显变得苍白的脸色,春兰不忍的道:“这些事情安排完了,赶紧找个地方眯一觉吧,看来,战事不是一天两天就完的。” 李纯厚赶紧再次施礼:“谢谢春兰队长担心。”舒了口气表现的轻松道:“十天,我想已经是杆子的极限了,不出意外,战事就在这两三天要结束了。”然后一笑道:“哈,也亏了高迎祥那厮,真的这么坚韧,不过等闯王渭南战事一了,就有他好看了。” 随着李纯厚的分析,春兰也变得轻松起来道:“是的,不出意外——” 突然,一个女兵突然冲进屋子,急切道:“不好啦,吉县城烧起冲天大火——” 2014-9-120:44:01|9012387 第六百九十二章没有援军 杜如虎的突然背叛,的确让广武措手不及,原本为杜如虎的出力死战而稍稍放松戒备的他,现在深悔不已。 但是,现在不是痛悔的时候,现在,必须倾尽全力稳定民心,稳定签丁的军心,然后,尽一切力量将高迎祥灌进来的杆子杀出去。 “千户大人,现在需要您亲自出面安定签丁不要慌乱,这个事情您能否办到?” 吉县千户坚定的点点头道:“这个本事本份,我一定办到。” “我现在就去带领闯军兄弟,堵住失陷的北门,不惜一切代价的杀退杆子。” “拜托广武兄弟啦。”千户恭敬拱手,这吉县安危,的确全在闯军手中。 广武不说什么,只是坚定的点点头,然后大步走出敌楼,沿着马道下城,城下,已经集合好了队伍,就等着广武将令。 广武翻身上马,对着兄弟们扫视了一眼,然后大声的喊道:“吉县,我们根据地的屏障,身后就是黄河,身后就是夫人,现在,我们去死战吧。” “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所有的兄弟一起举枪高喊。 这时候,一个亲兵小声的对广武道:“总管,我们是不是派人过河,请求援军?”这个亲兵说的也是实情,贼人势大,几十万源源不断的攻杀,不是自己这六千不到的兄弟能阻挡的,援军,现在是刻不容缓。 广武横了他一眼,深深的吸口气,小声的道:“援军?我们没有。” 对,这个是关键问题,必须与兄弟们说清楚。 于是,广武转头对肃穆站立的兄弟们再次大声大喊道:“兄弟们,闯王正在渭南为我们的好日子苦战,这是个关键的时候,因此上,我们没有援军,一切都要依靠我们的力量,我坚信,我们会战胜敌人,我对这个结果坚信不疑。” 回答广武的只有六千条扎枪一起举起:“死战不退。” “出发。”广武第一个杨马出发,六千条汉子,怀着必死的决心,紧随其后,杀奔血火的北门。杜如虎的背叛,彻底的让吉县陷入了万劫不复,因为,在这十几日的厮杀里,大家已经习惯了将目光对准城外,而杜如虎这三两日的表现,也让所有的人,包扣广武信任了他,于是,在这次他的背叛里,只是打开城门,这最后一道防护,剩下的便是敞开的吉县。 于是,吉县北半部,立刻就陷入了杆子流寇的洪流血火里,原本那些或者是被逼无奈,或者是甘心追随的士绅豪强,这时候,已经是跳脚的后悔。 杆子一入城,面对华美的屋宇大院,面对充满货物的商铺,堆满粮食物资的仓库,哪里还不心醉神驰?高迎祥本来就不能被严格遵守的军令,在这个时候,更被所有人抛弃,尤其,在进城之后,高迎祥为鼓舞士气,还有意无意间,放纵了手下的作为,因此上,杀戮与抢掠已经不可避免。 “杜如虎,你个腌臜东西,你不是说,流寇入城,对我们将是秋毫无犯吗?你看看现在,现在是什么情况?”一个年老的士绅,丢掉了拐杖,痛心疾首的跳脚怒骂。 杜如虎现在说什么?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不单单是那些士绅,即便是自己的一些买卖铺户,都已经遭到了洗劫,现在的杜如虎,已经开始后悔了。 “是啊,你杜大当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必须包赔我们的损失。”另一个士绅拍着桌子叫骂。 这个时候,一个年轻气盛的公子上前大喊一声:“别说了,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只能一往无前,帮着高迎祥那厮拿下吉县,然后大家合起来,与那高迎祥讨要半县的补偿才是正经。” 这个年轻公子一番言语,让如火上煎烤的杜如虎如闻天籁,立刻接口道:“这位兄弟说的队,只要我们拿下吉县,高迎祥大闯王答应的分肥一定能到手,那时候,大家这些损失还算个屁,十倍的回报都有啊。” 此言一出,倒是压倒了一些人的怨气,是的,现在的吉县可不比其他,在这里的商货落落大满,真的是可以抵消大家的损失还绰绰有余。但是,以现在高迎祥这些流寇的表现,能兑现他的诺言吗?这值得怀疑,真的是很值得怀疑。 “大家已经做了初一,想不做十五已经不可能了。”杜如虎这时候再烧把火,阴沉沉的提醒大家道:“大家要知道,现在,不但全城父老都值得我们盗卖了吉县,就是那广武,也不是傻子,全城父老知道也就罢了,但是,广武闯贼知道了这个结果,那么,无论如何,等到大家都是什么样的结果?” 一听杜如虎如此说,还有怨言,和还有一点点其他想法的人都一起无声。 是的,闯贼吕世虽然菩萨心肠,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吕世也是为兄弟复仇而绝不怕牺牲的人,为一个不相干的女孩就可以七进七出两万边军大阵的人,这次吉县陷落,最少会损失他几千兄弟,在吕世的眼里,那些兄弟就是他的亲人,怎么能对自己善罢甘休? 一场血腥的报复将不可避免。 一想到这里,所有的人都感觉后背发凉,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似乎感觉到一把把大刀就在脖子上的不远处,随时都可以落下。 好半天的沉默,那个老士绅颜色凝重的道:“杜大当家的,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你说什么办吧。” 杜如虎一见,心情大畅,赶紧笑着道:“还能如何?吉县,还是山西的,山西还是朝廷的,杆子永远是流动的,高迎祥也不是要我们的吉县,不过是想要我们的渡口跳板,杀向更加富庶的闯贼吕世的根据地,那么,我们为了将来,一定要支持高迎祥的流寇杀向陕西。”喘一口气,看看左右同道,杜如虎阴森森道:“不但我们礼送高迎祥流寇出境,而且还要支持他,拿下吕世闯贼的根据地,为我们消除未来的灾害。这是必须。” 是的,驱虎吞狼,正是时候,现在,摆在自己等面前的,不是流寇眼前的危害,而是未来闯王吕世的报复,那样的报复绝对不是现在大家所能承受的。 这时候,已经不要思考,这是明摆着的事情,为了即将的灭族,一定要喝下这杯苦酒,这时候,一些人已经开始羡慕那个被杜如虎在密室里砍杀的老孙头了,那是以一人之死换来合族平安,现在想来,已经是追悔莫及了。 那么现在该怎么做,大家已经心知肚明。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配合高迎祥大闯王,灭了吉县闯军,然后,帮助高迎祥打过黄河,为我们绝了后患。”杜如虎咬牙切齿的决定道。 “好吧,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如此,那么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年轻的士绅站出来,代表大家问道。 “整合我们的手下,利用我们地理熟悉的优势,带着高迎祥的精锐,夺取吉县。” 战火越烧越烈,巷战已经不可避免,为了一栋房子,一个院落,乃至一个台阶,一块砖头,双方都要几次拼杀,几次争夺,到处都在厮杀,到处都有惨叫与哭喊,半个吉县已经处在血火之中,并且这血火厮杀正在不断的往南发展。 闯军虽然训练有素,但是,亏在人少,还有许多顾忌,高迎祥虽然人多,但也因为没有训练,更有高迎祥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根本不愿意再投入自己的精锐,打头阵的,几乎全部是是裹挟的百姓,还有其他杆子营头的人马,这样,各处出工不出力的现象时刻都在发生,尤其是高迎祥带着精锐已经开始在占领的地方洗劫,这更让其他杆子愤愤不平,也开始派人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洗劫掳掠,因此,虽然人多,但也只能和广武的闯军打个旗鼓相当。 但是,在这个乱战的时候,在这已经进入巷战的时候,原本战无不胜的扎枪队列根本不起作用,这样,战斗才变得残酷惨烈。现在,广武以及兄弟在保住三面城墙,还有大半吉县,已经是非常不易了,三天来,就是靠着兄弟们的死战,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广武将军,我们的援兵什么时候到?”张县尊紧紧拉着广武的袖子,面色惨白的不断追问。 广武拄着砍卷刃的大刀,不断的喘着粗气,战斗严酷到了广武这个总指挥不得不亲自上阵,刚刚,广武带着几个兄弟杀退了冲进指挥部的杆子,那尸体还在门外,不远处还有无数杆子在鼓哨呐喊,准备下一刻的进攻。 “我和大人已经说过了无数次,我们没有援兵,保住吉县,只能靠我们自己。”广武已经没有了当初对张县尊的耐心,这时候,哪里还有耐心? “我还是那句话,我派人送县尊大人过黄河,现在。” “不,我绝对不过黄河,吉县是我的守地,我将与城共存亡。”队友广武这个无数次提起的建议,张县尊当然无数次的拒绝。“我只要广武将军发信号,求援军。” 广武苦笑,这个顽固的文士真的让人头疼。“我再说一遍,我们没有援军。”然后看着不信的县尊,广武深深的道:“我们不能求援军牵扯闯王后腿,渭南之战,关乎我们生死存亡,所以,我们不能求援军。” 张县尊默认,身为一个大明的官吏,竟然深深的理解闯军的难处,于是只能沉默。 这时候,一个监军士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对着广武大声喊道:“报告,我们的援军来啦——” 2014-9-1222:40:12|9021233 第六百九十三章增援援军 援军到來的消失立刻让苦战之中的闯军兄弟精神一震士气也无限提高 已经亲自杀阵的广武也不由得精神振奋但心中却是疑惑不解“怎么闯王这么快就已经平定渭南带着人马杀回來啦这不现实啊因为即便武力占领渭南那么也要一段消化时间哪里有这样快 提着他砍的转刃的大刀急匆匆冲向了西面城墙看个究竟当时张县尊更是喜上眉梢紧紧的跟着广武跟头把式的跑上了城头 但是当广武与张县尊跑上城头分开众人往外看去的时候心底的凉气彻底冲上了脑门 火光照耀下的黄河渡口在冰凌冲撞之下一艘大船正艰难的但是义无反顾的乘风而來站在船头的是一身火红衣裳的飒爽女子春兰 广武跳脚张县尊更是跳脚嘴里连连嘟囔:“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这可如何是好” 广武无奈的看了看身后急的跳脚的县尊这时候他才正真接纳了这个老爷未來的哥哥 “现在怎么办”广武真的沒了办法春兰主母的到來不是给自己增加援军而是给自己增加包袱增加负担这时候广武真的已经乱了方寸 “阻止她赶快”张县尊沒有考虑的大喊 “但是我们该怎么阻止呢” 无语了是的怎么阻止主母到來 这时候一件意外的事彻底让广武与张县尊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们的援军到啦” “我们的夫人來啦” “我们的主母來啦我们一定会胜利啦” 整个西面城墙随着一个人的欢呼紧接着是无数人的高呼狂人的高呼紧接着这欢呼蔓延到了南城东城还有那坚持抵抗的北城 最后连城里的在奋不顾身巷战的兄弟一起高呼:“夫人來啦主母來啦我们死战啊” 苦笑现在张县尊只能扎着手对着广武苦笑广武还能说什么:“你接待夫人我去组织人马挡住高迎祥的杆子进击”说着就往城下跑但是跑了几步就转回身看到已经面无人色木呆呆愣的张县尊“我们还能怎么办只能死战了” “是的我们只能死战不退了”张县尊随着广武的话头点头道i:“你就放心的去吧我的两万签丁还在我会守住这段城墙绝对不会让任何一杆箭矢伤害春兰” 广武就站在那里定定的盯着张县尊这个柔弱的文士半天看到他努力的挺起胸膛广武坚定的信任的点点头大步下城而去 其实这时候将春兰的安危交给一个冠军的县令这的确是一场冒险冒着天大的危险一旦春兰自己等的祖母夫人落在了一旦叛变的张县令手中以闯王吕世的性子那整个事业也可能就是前功尽弃也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但是这时候春兰的孟浪举动已经让大家走到了死胡同 签丁与联合军倒是士气鼓舞到了无以复加但是在所有高层里大家已经如坠冰窖这时候也只能信任在这次叛乱里还沒有叛乱的县尊和千户剩下的还有什么沒有办法了 “我们的夫人來啦”看着广武走下马道张县尊对着城上的签丁挥着双手赤红着眼睛大喊道:“我们的主母來啦这是什么我们该做什么” 这一句喊出广武脚步一顿然后眼睛一热然后义无反顾的大步下城他知道他再无后顾之忧他知道他的责任将杆子死死的挡在这段城墙之外不要让这段城墙有半分危险 所有的签丁所有聚集在这段城墙之上的避难的百姓看到黄河上那艘破浪的大船看到那一身火红的女子每个人都看到了希望每个人都开始狂热的欢呼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夫人來了那么闯军就绝对不会放弃吉县就绝对不会放弃他们他们的生命就有了希望有了保证 春兰的到來其实也是经过了无数阻拦的第一个就是李纯厚那个被闯王吕世无限信任的人当听说春兰要独自增援河东的时候第一个、跪在了那简陋的工棚前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了土里 “春兰队长您现在已经不是队长了在我们所有人的心里您已经是我们的夫人主母是我们未來的希望您单身犯险万一有个一差二错我们做臣下的将如何自处还请夫人三思啊”李纯厚作为一个实际的臣子刨心利胆的哭泣哀求 春兰淡淡的对这个自己的四哥哥看重的属下道:“请先生站起來请先生理解” 是的男女不亲不能亲自搀扶这正是李纯厚所依仗的他就跪在工棚的门口死死的堵住了春兰的去路 “我知道您的心”春兰小声的感激道但是语气转而坚定的道:“吉县是我们根据地最后的屏障一旦吉县有失那么三十几万流寇就要灌进根据地那时候我们的心血岂不白费” “我们可以重建”李纯厚真的豁出去了是的重建根据地和失去春兰这个夫人在这个时代的人的眼里那是无足轻重的 “不可以”春兰坚定的打断了他的判断:“根据地是我们的闯王我的四哥倾尽心血才成就的那里有我们无数的父母真的放弃了那么我们的口号就将空无一物以后就再难凝聚人心” 春兰已经开始成熟已经开始站在一个根据地的高度看待问題这里不单单有四哥哥的私人感更多的是一场大局一场站在所有父老兄弟立场上的大局 李纯厚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在他的心中其实百姓依旧是可以抛弃的根据地依旧是可以放弃的只要只要闯王大旗不倒只要夫人布出差错让闯王不会为了这个而做出不合理的动作就行 “你让开因为我必须增援吉县”春兰看着就是死赖在地上的李纯厚有点不耐烦 “我不能背负让主母犯险的责任”扣在地上的李纯厚一动不动 “吉县危机那你说应不应该派援军” “应该” “那你派出去啊” “我”李纯厚哑然抬头看看春兰再次将头低下低声道:“我无援军可派”这是事实渭南一战根据地已经被闯王抽空了丁壮根本就再沒有能力集结战兵这次吉县一战已经倾尽全力只能以几千守备军还有夫子充当主力然后依靠坚城与根据地还算充足的器械挡住高迎祥的进攻这是根据地现在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所以我希望我的出现能在精神上鼓励我们的兄弟让他们知道我们的闯王沒有放弃他们我希望我的出现让吉县帮助守城的所有派系都知道我们的闯王沒有放弃他们胜利依旧有希望” 李纯厚无语了是的这时候沒有援军能挽回战局的其实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春兰这个大家公认的主母出现在吉县剩下的就几乎沒有任何办法了但是事是这样的事但后果呢沒人敢于承担 正在僵持这时候在李纯厚身后一个淡淡的但坚定的声音道:“李叔叔请让开道路我担保我的婶子不会有半点风险” 李纯厚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不由的一阵轻松有了他的保证那么就几乎沒了自己的负担责任但是一阵轻松之后因为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反倒更让他揪心因为这个说话的人便是闯王的亲亲侄子二郎 这可要命了真的要命了这婶子侄子一起上阵那闯王回來还不当时抓狂 “张三儿你死到哪里去啦”李纯厚再也不顾堵住春兰的路一下跳起來对着身后大喊 但是他看到一群年轻人身披双层藤甲正押着五花大绑的张三儿而且现在渡口的主将张三儿的嘴里被塞着一团破布只能在那奋力挣扎呜呜有声却是无能为力 “李叔叔我们必须救援吉县因为吉县失陷我们将无天险可守”二郎一身藤甲拿着一把马刀一面藤牌神肃穆的道 “而我们能支援吉县的就只有我们婶侄两人其他任何人也不能擅离职守 这个道理李纯厚知道但是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认同 二郎看看自己的婶子名义上的婶子深施一礼道:“婶子我与您一起” 春兰感激的一笑然后对身后的娘子军姐妹道:“过去绑了李纯厚先生” 看着两个不断在地上挣扎的张三儿和李纯厚这位政务官春兰歉意的抱拳道:“对不住了但是一切以战事为主一切以根据地为主”再次凝重的道:“万一吉县战败这根据地最后的一道防线就拜托给二位将这完整的根据地交给闯王” 张三儿和李纯厚挣扎着但已经泪流满面这样的一群兄弟姐妹怎么还不让人拼死 战鼓雷响一艘战船慢慢的驶离西岸在战船上站着增援吉县的援军春兰二郎还有三百娘子军学生兵 2014-9-1316:56:11|9032610 第六百九十四章混乱厮杀 火光卷动,带来一片焦臭气息。 吉县城内,就在这个夜里,在春兰与二郎进入吉县之后,陷入了彻底的酣战厮杀之中。 但凡兵乱,就少不了纵火。杜如虎夺门之军,城中应和旧部,在并不大的吉县城塞当中呼号厮杀点火。整个吉县、城塞,早就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这时候,闯军被士气鼓舞,更是展开了逐个屋宇巷道的争夺,战况更加惨烈。 尤其,这些兄弟,大多还都是原先陈家堡要塞出来的,当时就有被偷袭时候点燃自己房屋的经验,只要看到一个屋宇,一个巷道不能守住,立刻就毫不犹豫的防放火,一时间,杆子点燃的,杜如虎的乱军点燃的,还有救就是闯军点燃的大火已经充满了吉县北城。所有的人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就是点燃眼前的一切,让敌人不能利用,这就是大家唯一的想法目的。 军营、仓库、庙宇、衙署,到处都是火头。热气升腾,卷动空气强烈对流,本来就一直呼啸的寒风在吉县城头越发显得劲厉,直发出呜呜的尖啸之声,刺人耳鼓,侧身其间,只让人觉得加倍的疯狂! 春兰披甲而出,身边跟着原先仓促集结起来的几十名亲卫,但是娘子军却被无数百姓婆姨堵住,不让他们陷阵,是的,一群天仙一般的女孩子,怎么能舍得她们上阵厮杀,这时候,还加上张县尊临时拼凑起来的十几个他认为武艺高强的商贾护院,以及衙门里最忠实自己的衙役,跟着不能拦住的春兰下了城门,直接杀奔北门。 沿途之上,还看见有一些签丁,认得春兰的,就兴奋奔来,大呼道:“杜如虎献城!夫人,俺们随你厮杀!” 情急之下,这签丁军将已然顾不得称呼春兰队长,叫出了春兰真实身份,在这陕西一地,能够被称呼为夫人的,也就是吕世的妻子,其实是未来的妻子——春兰。 春兰紧紧咬着一口细白银牙,细而黑的眉毛斜飞挑起,大声也喊了回去:“谢谢兄弟们,现在我们先抢回北门!就算吉县不保,也要先杀了杜如虎那厮!为以后者戒” 马蹄声响,却是广武领着十余名亲卫从战场前线赶来。这个时候,广武仍然是一副沉稳如山的模样,看到春兰这里纷乱,知道自己已经不能阻挡春兰上阵,那剩下的便是死战保护他的安全,更何况他看到春兰的到来,让自己的兄弟勇气倍增,即便是追随的签丁,也一起呐喊欢呼,士气已经达到了顶点,如果,按照这个士气,真的能夺回北城,那就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于是,疲惫不堪的广武,难得开口说了一句:“与夫人一起,抢北门,杀杜如虎!” 春兰一笑:“广武哥哥,你们几个不愧跟着闯王最久,有担当!” 说着用力一夹马腹,就当先而出。后面亲卫或马上或步下,飞也似的跟上。赶回来报讯的军将怔了一下,也赶紧调转马头,跟着春兰夫人突入满城的烟火当中。 未曾行得百十步,就听见前面乱纷纷扰动,脚步声兵刃碰撞声响成一片。还听见有人呼喊:“杜如虎大当家献城,杀光闯贼便是大功一件!要得功名富贵,拿性命去拼!兄弟们杀啊。” 不知道有多少声音同样在乱纷纷的应和。 烟焰当中,就看见乱纷纷的百十名乡勇,带着身后无数的杆子涌出来,人人脸上给烟气熏得漆黑。如从地狱里面跑出来的小鬼一般,衣甲不全,兵刃器械也乱七八糟,不分队形的就朝着已经陷入混战的张县尊衙署所在方向疾奔。 这些军士也是杜如虎同气连枝的士绅家丁护院,屯驻所在离衙署最近。他们平时里耀武扬威,打硬仗的本事也就那么回事,但是觑便宜寻机会,偷当漏空的反应却是最快。杜如虎北门叛乱,引起全城变乱,正是厮杀的漩涡,现在,正是大家离着衙署最近,正想趁着全城注意力都在北门左近,先去袭击所在的衙署。 杜如虎献出城门是大功,将来朝廷封赏也一定会相当丰厚,俺们拿下叛贼衙署,不同样是一场大功?反正将来都是在朝廷下效力,就算是凭着这场功劳爬上去,也是论不定的事情。 有了这些心思,这些军马顿时操持些兵刃器械就冲了出来,沿途有碰见朝北援应的将士,他们也不纠缠随他们去北门方向,沿途还裹挟了零星星星的没了主意的乱兵。到现在凑起了快百人的规模。也没什么约束号令,人人奋勇,个个争先,直朝着衙署方向涌来。 却没想到,踏过烟焰,再离衙署不远的地方。就看见一个俏丽身影,骑在马上。紧紧咬着银牙,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沉着脸拔出一长一短两柄锋锐得让人心寒的佩刀,直愣愣的就当先冲杀过来的,正是那闯王的如夫人,现在的春兰! 这个变故当时惊得拿些想在混乱里;捞取军工的家奴,一时间混乱的不成样子,但是,转眼之间,一个汉子大喊一声:“兄弟们,大鱼来啦,这是闯贼老婆,拿下她,便是泼天的功劳,兄弟们,随着我上啊——” 这一声提示,倒是彻底的唤醒了众人的贪婪,对啊,拿下闯贼夫人,那真的是泼天大功,封王封侯,黄金千万一定不再话下,这时候,就是看谁不要命的,看谁运气好,尤其是,眼看着这虽然俊俏,但的确太过苗条的夫人,身边也不过是几十近百的扈从,拿下她应该没有什么困难吧。 于是,几百人一起呐喊一声,挥舞着刀枪杀了过来。 对于这些亡命之徒,春兰还真的没放在眼里,一提战马,挥动双刀就要杀如敌阵。 嗖的一声羽箭响亮,从春兰脸颊旁边掠过。没入一名乱军胸膛中。这一箭劲力好大,羽箭直没到尾羽才罢。中箭乱军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哼也不哼的撒开双手向后便倒。手中圆盾直刀扔了半天高。 一箭之后,又是连环三箭,箭箭不空。又是三名乱军仆倒。春兰百忙当中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二郎紧紧在她之后,才放完一轮连珠弩箭。接着空着的左手在撒袋上一抹。单手又给自己的弩箭上了一个古怪的盒子。 春兰知道,这就是按照吕世回忆,恢复的诸葛连弩,这个武器早就装备全骑兵,只是那些真的没有二郎现在手中的精细,没有他的威力。 “二郎好样的。待姑姑杀贼。”话音未落,她已经撞入人群当中,刀光如匹练一般卷动,转眼间就劈翻了三四个乱军。杀得涌过来的人立不住脚,直朝后退:“这个女贼是个母老虎,大家上啊!”喊这话的人,却第一个飞身退出老远,在一堵墙下抚胸膛暗暗喘气,庆幸自己手脚麻利,躲过了春兰那匹练一般的刀光。 春兰身后亲卫见夫人身先士卒,哪里还能怠慢,跟着涌上,矛刺刀劈,杀得是痛快淋漓。这条道路转眼之间就给砍成了个血肉胡同。这些乱军霉运犹自未曾结束,后面烟焰当中,又是一彪人马突了过来,正是城中一支刚刚清理完一栋豪宅里的杆子的闯军兄弟,在后面又开始狠杀起来。 如此场面,这百十名乱军如何招架得住?不少人哭喊着跪地请降。到了这个时候谁还愿意再收降这些人物?刀枪羽箭没命的只是招呼,不到一刻功夫全部屠光,只有重伤之人还在尸堆当中挣扎**,空气中的血腥气,浓厚得简直中人欲呕。 春兰也杀得俏脸溅血,骑在马上抬手举刀一指来援选闯军一个小队长:“广武呢?你们怎么过来的?” 话说这里,却是左右观察,心中一惊掌握了吉县城内形式,乱军已经杀到了衙署,而衙署已经是一个城池的中心所在,现在,吉县能不能夺得回来,已经是个问题,现在,他必须要和广武汇合,大家商量下一步的调派。 羽箭在衙署前面的街道上处空中来回飞舞,长矛在互相戳刺。污血四下喷溅。数千人堵着中央大街,而在四面城墙之上,在城墙上,在城墙下厮杀成一团。其他地方,同样有规模或大或下的厮杀。整个吉县城塞,已经乱得跟一锅粥也似。 在两面大盾的掩护下,杜如虎好容易从长矛阵中退了回来。身上已经血痕累累,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对手的。他身上兜鍪已然被打掉,头发散乱,为火势一逼,全都卷曲焦枯。 退下来之后,杜如虎重重喘息两下,大声道:“高迎祥的大队人马就要到了,撑住这一刻,俺们转头就屠光这些家伙!” 这一声鼓动,却没有多少部下应和。吉县,高迎祥的大军如潮水一样灌进来,但是,那些大军却如水银泻地般冲进各处宅院,争抢起各个宅院里的家什物品,真正上阵帮助厮杀的,却是少之又少,即便是杜如虎几次请求,高迎祥也只能苦笑,是的,这时候,在巨大的财富面前,想要约束流寇大军?真的是事比登天还难,因此上,为了拿下吉县,为了能顾不被闯贼吕世报复,只有杜如虎和他的同党在拼死厮杀了。 现在,杜如虎麾下那三千名乡勇,这连番战斗厮杀下来,已经有一半死伤,更有一半不知道为什么厮杀,就直接散了,身边剩下的就都在苦苦支撑。城墙上还好一些,地方不大,队伍摆不开。还能勉强撑持住。但是,这样的惨烈战斗还能支撑多久? “你去,告诉高迎祥那厮,只要拿下吉县,我不要什么分肥,请他速速派军增援。”这时候,杜如虎豁出去了,向自己最亲信的人吩咐道。 当高迎祥得到这个承诺的时候,嘴角不由得露出微笑,我等的就是这结果,因为,我不能失信于天下。 2014-9-1711:06:44|9066541 第六百九十五章无用之功 北门前后的尸体被搬开,道路被打通,大队大队的杆子,带着贪婪与兴奋过度的表情如浑浊的潮水,蜂拥而入,这些杆子,不单单有黑色闯字旗的高迎祥的部队,也有张献忠的,罗汝才的,还有革左五营的,更有杂七杂八各色的营头队伍,现在,高迎祥终于放大家进城了,大家终于可以放开抢掠屠杀啦。 吉县不大,三十几万杆子是装不下的,但是,十几万整合出来的各个营头的精锐还是可以的,这样一来,就将整个吉县塞得满满当当。 随着十几万杆子精锐的进入,原本因春兰到来而鼓舞起来的士气,让闯军及吉县签丁大军换来的优势,再次逆转,而且是不可能转变的逆转,所有的百姓和签丁都不得不撤退到城墙之上,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杆子占领,自己的财物被杆子抢掠干净。 吉县,失陷了。 确切的说,吉县即将失陷了。 “怎么办?”吉县千户,还有那位张县尊站在城头,看着呗密密麻麻的杆子塞满的吉县,看着自己的子民被杆子屠杀,已经急的要跳城墙。 广武盯着越来越靠近城墙的杆子,紧锁眉头,自己真的是命运不济,每战都要失陷防地,与闯军中其他兄弟们赫赫战功相比,自己除了失败还是失败。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广武现在的焦急绝对不亚于其他人,但是,他知道,这里,除了主母之外,就是自己的担子最重,同时,也知道,现在自己最不能急,一定要想出个办法来,打胜这一仗,如不然,即便是闯王再是回护,那么,自己在闯军里也将再不能立足,而让他脱离这个朝气蓬勃的团体,那还不让杀了他来的痛快。 “广武将军,怎么样才能扭转这个局势?”春兰站到广武身后,轻声问道,其实,春兰也知道,这个局势已经无可挽回,吉县的陷落已经成为定局,问一下广武,不过是一种下意思的表现,排解下自己紧张的心。 “姑姑,我们撤吧。”二郎吊着已经负伤的手臂,沉痛的道:“吉县的陷落已经不可挽回,我们现在该做的就是,趁着三面城门还在我们的手中,趁着仓库要塞没有陷落,还有退路,赶紧转移百姓老小。” 广武不甘的点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如此,好在,现在撤离还来得及,这也真的要感谢当初二郎主持建设渡口和仓库的时候的远见。 一个队长在边上听到他们的谈话,知道这场吉县保卫战算是失败了,心有不甘的一拳砸在城垛口上,恨恨的道:“他妈的,好好id吉县,就这么便宜了高迎祥那厮,真的不甘啊。” 是的,将辛辛苦苦建设成山西最富庶的县城,却白白的便宜了杆子,哪个能甘心?尤其是,这吉县之内,存储着巨量的来自各地途径渡口的物资,这些物资,一旦落入高迎祥流寇的手中,那么,将极大的增强他们的实力,对未来根据地的保卫战,将极大的不利。 “我不能将吉县交给杆子,即便是烧了他,我也绝对不将一草一木交给杆子,否则,我们将无法向闯王交代。”张县尊咬牙切齿的道。 保卫了十五天,那是血火的十五天,自己的闯军兄弟,自己的治下子民,战死伤残无数,虽然有闯军抚恤,虽然有义商接济,但是,那些逝去的将无法回来,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将再也不会幸福,但最终还是失陷了,对于已经不知不觉将自己看做是闯军一份子的大明县令,他第一个看到了陷落之后的巨大危害,因此发狠的道。 广武突然转过脑袋,死死的盯着张县令,这一看,倒是让张县令不知所措,以为自己的做法违背了闯军的规矩,赶紧解释道:“广武兄弟,您不要误会,我也是为以后着急,一旦流寇得到了吉县海量的物资,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广武突然挥手,打断了张县令的解释,面庞坚毅的道:“请县令不要解释,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张县令闻听,不由长长出了口气,拍着胸脯道:“广武将军有计策就好,就好。” 广武转身,对着春兰恭恭敬敬施礼道:“请主母现在组织人手,撤退城上城内的百姓,我带着剩下的兄弟将北城墙夺回来。” 春兰点头,知道败局已定,再做拼杀也是无用,只能将百姓撤退到根据地去,只要保证百姓,四哥就会高兴,至于高迎祥即将发起的队根据地的进攻,春兰根本就不担心,只要再有一两天,四哥就会回来主持大局,只要是四哥来啦,那什么事情都将迎刃而解,春兰对四哥有信心。 是的,不但是春兰,就是这吉县全部百姓都对闯王有信心。当春兰的三百娘子军开始鼓动百姓撤退的时候,大家虽然不舍自己的家园,但是,大家都知道,闯王一定会夺回自己的家园,一定能帮助大家建设好自己的家园,这一点,大家深信不疑。 转移百姓,春兰当然支持,但是,广武要求亲自带队夺回北城门,这个提议当然被春兰反对,既然已经决定放弃,那么,就没必要在牺牲兄弟们的生命去夺占已经失守的北门,那根本就没有必要。 但是,广武坚持,他的理由是,四门在手,就可以安全掩护百姓撤离。 似乎这个借口有点牵强,但是,广武坚持,也就不再反对,这点,撤离做的狠有分寸,毕竟,广武是三县守备总管,这里是他的防区,当然他做的主。 “二郎,还能给我弄点火药吗?”广武转身问二郎。 二郎点点头道:“烈性开山药已经不多,毕竟那东西提炼不易(这是对外说法)但是,火药还有。”二郎说道这里,疑惑的问道:“怎么,您还要吗?” “要,越多越好。” 看着广武严肃的神态,二郎似乎已经知道他的想法了,于是,看看远去的春兰姑姑,再看看巨大的已经那已经充满人潮的吉县,咬咬牙道:“好的,我将全部火药都给你。”想想后又道:“还有,我那里还有许多许多各地贩运来的芒硝,我一并给你。” 广武点点头,没有兴奋也没有激动,然后转身,招呼整队,开始沿着城墙夺取北门。 夺取北门以及北面城墙的战斗根本就不激烈,原因是,城墙狭窄,正适合长枪作战,尤其杆子已经占领城内,同时也见到百姓开始撤离,对于守住城墙已经没有兴趣,抵抗也不强烈,因此上,很顺利的就拿下了城墙。 高迎祥对于这次的策划得逞很是满意,站在一个富户华丽的让人炫目的厅堂上,对着这个恭敬卑微的主人,还有聚拢来的士绅笑着安慰,满意的点头,并且很不好意思的接受他们的孝敬。看到那些士绅孝敬的东西,心中真的感叹,这吉县的确是富庶的让人不敢相信,等战事平息,还是要再仔细的打扫一番才成啊。 这时候,一个亲兵赶来,急急的向他汇报北城门失守的消息,这让高迎祥邹了下眉毛,闯贼吕世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已经开始撤离了吗?怎么还要反攻北城门?这还有什么意义? 对那些诚惶诚恐的士绅宽慰的道:“大家先坐一会,我去看看就来。”然后顾不及理会那些阿谀的士绅,带着一杆亲兵急匆匆赶奔吉县街心的鼓楼之上。 鼓楼是吉县城内的制高点,站在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吉县城内所有的景物,当然,也包括四面城门。 当高迎祥登上鼓楼的时候,那上马早就聚拢了一干大小头领,见高迎祥上来,赶紧纷纷施礼让开位子。 高迎祥点头答礼之后,扫视了一下众人,大家几乎全部到齐,只是缺了李自成还有张献忠罗汝才那个曹操,随口问道。“自成,献忠汝才怎么不在?” 一个亲信赶紧回答道:“闯将带着人马囤聚城外,说是防备吕世小儿的反扑。张头领和罗头领刚刚还在,现在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对于自己的外甥的举动,高迎祥满意的点头,最亲,最实干的还是自己的外甥,这下的损失一定不小,等事情完毕,自己一定拿出一份最大的来犒赏他,至于张献忠和罗汝才,那一定是组织人马抢掠去了,那两个人精细的很,打仗不出力,但又便宜,绝对不会落在人后的。等战事结束,自己一定要想点办法整治整治他们。 动着这个心思,站在鼓楼上放眼望去,只见四面城墙之上已经结束了战斗,那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吕世小贼的手下,还有。那是什么? 高迎祥突然看到一些器械,正在被闯贼吕世手下摆弄安装,仔细看去,却是一架架巨大的床子弩,这一看去,不由得深深的吸口冷气,床子弩,这巨大的武器,在其他人手中,那就是最昂贵的装备,但在吕世手中,简直就是平常的紧,虽然知道吕世床子弩多,但没想到会多到这种程度,在四面城墙之上,几乎隔着十丈远就竖立起一个,将整个吉县团团围住,现在,自己的部下,机会就全部被包围了一般。 看到那巨大的床子弩阵列,高迎祥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这种不安瞬间弥漫了全身,也让原本火热的心瞬间跌入冰底。 2014-9-1821:38:34|9075466 第六百九十六章烈火焚城 “吕世小贼想要干什么?” 站在高大的吉县鼓楼上,看着一架架巨大的床子弩的阵列,高迎祥有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迅速的蔓延开来,直到让高迎祥火热的心坠入冰窖。 “吕世小贼要干什么?”这个问题,其实,只是高迎祥下意思的问下,他也没想得到手下的答案。 但是,以一种直觉告诉他,灾难可能马上就会发生,夺回四处城墙是避免灾难的关键。 “快,快,大家快点组织人马,夺回城墙,快啊。”紧紧跟在高迎祥身后的那个张道士,这时候已经是面色惨白的指着那几段城墙,伸出的干瘦的手指已经在不断颤抖。 高迎祥吃惊的看着这位深藏不露的智囊的失态,很是吃惊的问道:“为什么?” 但是,答案马上就由四面城墙上的吕世手下给出了。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四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在吉县四个城门响起,四个城门处立刻腾起巨大的四个烟柱,黑色的烟柱里,暗红的火焰扭曲盘旋,如四条巨大的恶龙,狰狞的,张牙舞爪的直冲霄汉,随着这巨大的烟火,紧接着就是四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巨大的爆炸声,还有那无形的冲击波,几乎让整个吉县颠簸起来,这个高大的鼓楼也在这巨响声中瑟瑟发抖摇摇欲坠,高迎祥一个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其他诸位杆子也一个个变成了滚地的葫芦。 高迎祥没等震动消失,灰头土脸的爬起来,紧紧抓住咯咯吱吱作响的鼓楼,面色惨白的大呼,:“来人啊,赶紧组织人马,不惜一切代价抢下城门,快啊——” 他已经知道吕世小贼要做什么啦,他已经深深的感觉到瓮中之鳖的心境啦,他也感觉到了艰难那巨大的狰狞的压力,正在向自己扑来。 但是,等他做着最后挣扎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什么都晚啦。 一阵阵尖啸冲天而起,在所有还在晕晕乎乎的人们头顶,尖啸扑面而来,天空都随着一暗,高迎祥等等张着大嘴抬头看去的时候,眼见的是满天空都是巨大的扎枪的身影,那扎枪上,几乎全部捆绑着他们最熟悉的炸药包,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轰隆隆的剧烈爆炸声在整个吉县响起,那声音用响彻天地已经不能形容,每个人都感觉到的是,天塌地陷,世界末日。 这是炸药包的威力,这是广武不惜一切代价的结果,在这剧烈的爆炸声中,还有许许多多的包裹被床子弩射进城没内,但是,那些炸药包虽然没有原先的威力,但是他泼洒出来的东西,更加让人惊骇,恐惧。 那个张道士看到那砸到地上破裂的药包,那流淌出来的黄呼呼的东西,心彻底的冰凉,因为,以道家的见识,他知道,那是足以燃烧一切的硫磺芒硝。 张道士指着那遥远的城墙,语音哭泣的呐喊:“吕世,小贼,你难道就不怕天谴吗?这有违背人和 啊,有违人和啊。”然后,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整个人轰然倒下。 是的,真的有违人和,这是火烧吉县,这是要将刚刚灌进来的十几万流寇大军,不是,是十几万义军精锐一把火烧的个精光。这哪能不违背天地良心? 火,腾腾燃起,刚刚是一点一点,随着火苗的不断升腾,那些在杆子惊慌失措里,奋力抢救扑灭,但是,绝对不是人类所能补救的火焰里,吉县,古老的砖石木头建设成的古城,慢慢的变成火海,是的,是火海。 十几万杆子精锐开始还在奋力扑救,到了后来,已经知道,自己的努力已经不能挽回已经成为事实的结果,就像当初,大家已经知道,闯贼吕世的手下已经不能挽回吉县陷落一样。 大火,已经开始蔓延,蔓延到所有的房屋庙宇,衙署,蔓延到整个街区,蔓延到几乎所有的东西,燃烧,在还在不断被闯贼抛射下的火药硫磺的助燃下,轰轰烈烈的燃烧,即便是砖头还有道路,石块,乃至空气,全部在燃烧。 十几万人马,这时候他们突然的狠灰心丧气,现在,他们放弃了救火的打算,开始亡命的冲向四个城门。 但是,所有的人都失望了,因为,在他们冲向城门的时候,才发现,城门已经坍塌,真真正正的堵死了大家所有的出路。 这时候,在所有人绝望的时候,另一种情绪开始生成,开始蔓延,开始发酵,开始无边无际的传染——疯狂。 为了活着开始疯狂,没有目的,没有目标,没有一点方向的狂呼着,呐喊着一点都没有意义的音节,疯狂的,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希望在这火海里,寻找到哪怕是一点点的生存路径。 有吗? 没有,因为,整个吉县,几乎包括所有的石头都开始燃烧,燃烧到爆裂,燃烧到让冬天的凛冽的高空都开始有飞鸟掉落。 生路——没有了。 一切生路都被广武带着他的兄弟堵死了。 “广武叔叔,是不是我们太过啦? ”二郎看着燃烧的吉县,看着越来越大的大火,心有余悸的问身边的广武。 广武往后退了一步,不是惧怕,而是被烈焰炙烤的不能站立,但是,还是对着二郎道:“我们残忍吗?”看看一样努力躲避烈焰的兄弟,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声问道:“我残忍吗?”似乎是在问别人,但更似乎在问自己:“我残忍吗?” 看到没人答应他,其实,是所有的人都被他的样子吓到了。 披头散发,状若疯虎,两眼血红,满脸的青筋根根暴漏,那与地狱来的魔鬼没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错,,因为,如果我们不歼灭流寇的精锐,那样,这样的惨烈将在我们的根据地上演,我已经看到了我们根据地在烈焰与血海里败亡,这样的惨剧一遍一遍的上演,这样的惨剧将在我们根据地父老身上上演,那时候,你们还如此看我吗?” 沉默,只有城墙在炙热的火焰炙烤下开始发出一阵阵爆裂的声响,然后,人们开始躲闪,然后在无法躲闪之后,开始跳出城墙,是的,如果再不跳出去,那么,那炙热的火焰 就完全可以烧毁,融化所有的一切,这时候,没有一个人再怀疑这个结果。 二郎在最后的时候,死死的拉住广武叔叔的手:“跟着我跳啊,再不跳就来不及了。” 广武一把甩开二郎的手,上去一脚,将二郎直接踹到了城外,然后,也不管他的死活,就那么站在已经在烈火里,开始崩坍的城墙之上,对着十几万杆子精锐,在烈火了奔跑呼号,看着即将的流寇最精锐的十几万联军即将灰飞烟灭,看着再不会威胁根据地的流寇灰飞烟灭,呼喊狂笑。 这时候,整个城墙上再没有一个人,只有广武披头散发,在火焰的炙烤里,他的头发胡须已经开始打卷,他的衣服已经开始焦糊,但他依旧拄着他特有的大刀,站在城头,眼望川穹,大声嘶喊:“以我一人之罪,换来千万人之福,闯王,你原谅我吧——” 一股火焰扑面而来,广武,立刻化作了一捧灰烬。 (这章字数少了,但是,我的确不能写下去了,因为,我的确不忍写写去了,请原谅,虽然,网站不许我免费)(改了三遍) (cqs!) 2014-9-201:37:13|9088794 第六百九十七章下定决心 轰轰烈烈的渭南之战结束了,悲壮的吉县保卫战胜利了,当吕世带着大朗等闯军全部的骑兵,风尘仆仆的赶到宜川渡口的时候,黄河对岸的吉县已经在烈火里彻底崩塌,那炽热的火焰已经熄灭,但是,那一阵阵滚滚的热浪,却依旧扑过黄河,炙烤着人们的脸,更烤焦了吕世的心。 “广武那厮呢?”吕世黑着脸,咬着牙低声的问身边的春兰。 这样的口气在吕世与人相处的时候,是绝无仅有的,这也透漏出吕世的无比愤怒。如果广武在当场,吕世绝对毫不含糊的给广武一顿暴揍,虽然,他是自己最看重的将领兄弟之一,虽然他是自己最可以培养的人才之一,但这次的做为的确太过违背了自己的原则。 这时候,能站在吕世身边的,和敢于站在吕世身边的,就只有春兰了,就连一向被他欣赏宠爱的二郎,都躲的远远的不敢上前。 “广武总管已经于吉县一起——”春兰想起广武那独自站在城头,在烈焰里仰天呼喊的壮烈样子,声音不由得一阵颤抖。 吕世不再出声,他可以想象的到广武当时的心情,可以感受得到他的悲壮。 看着那在大火力崩塌的城墙,似乎这时候,依旧看到广武在城墙上孤单却高大的身影,吕世的心中涌起一种悲哀,一种悲壮。 “吉县一把大火,烧的太惨啦,虽然,那些死去的都是我们的敌人。”吕世低声呢喃着,“但是,那些毕竟原先都是贫苦的,走投无路的百姓啊,你们于心何忍?”面对明显消瘦的春兰,吕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声,只能低声的责怪道。 春兰抬起眼睛,看着原本总是带着云淡风轻的微笑的四哥,这时候已经眼窝深陷,那张变得有了棱角的脸,已经变得黑瘦,原本清澈的让人时刻感觉到安全的眼睛,眼角也添了无数皱纹,虽然只是短短不到一个月的分离,但现在却有种仿若隔世般的感觉。 现在的春兰,在大战之后,这时候,才觉得自己真的好累,真的好无助,真的想扑进这个虽然瘦弱,但绝对能给自己安全的四哥的怀里,哭上一场,然后,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但是,这时候,真的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也不是畅述相思之苦的时候,不单单是身后是千军万马,还有无数百姓,更因为,这时候,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完。 “那些人原先的确是善良的,走投无路的百姓,但是,你不知道,在吉县城破后,他们已经变成了野兽。”春兰亲眼看到城破后,那十几万杆子杀进城后的种种暴行,他们的确已经不是良民百姓,的确已经失去人性而变成了野兽。 野兽不可怕,可怕的是由人变成的野兽。 吕世无语,其实,吕世已经预料到吉县城破时候的场景。闭上眼睛,深深的吸口气,悄悄的拉住春兰的手,轻声的道:”这一战,辛苦你啦。” 闻听四哥这一句,春兰的眼泪瞬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再也无法阻止,这十几日的艰辛困苦,这十几人的危险挣扎,便在这轻轻的一声里,在自己奔流的眼泪里瞬间化解于无形。 两人对视很久,都读懂了对方的思念爱恋,都理解了对方的深情厚谊,很久很久,吕世打破了这种不忍打破的温情静怡,再次轻声的问道:“吉县一战,我们损失如何?”这才是吕世最关心的。 春兰闻听四哥动问,就将眼睛望向四周,这时候,李纯厚这个宜川政务官就适时的出现在了吕世的面前,对吕世深深施礼下去,然后禀报道:“启禀闯王,吉县一战,我们战死守备军士卒两千一百一十三人,伤五百一十五人。” 这个数字听了,让吕世一阵心痛,但这个伤亡数字吕世知道,绝对没有颠倒,他深深的知道哪些战士,他们是以甘心赴死来实践他们的诺言,“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从这个数字上,就完全可以看出他们的悲壮。 “还有阵亡夫子三百零七人,伤两千一百人。”李纯厚不带任何感情因素在里的汇报道。 夫子三千,几乎人人带伤,这也看出这一战的艰辛,也看出,整个根据地百姓对保卫根据地的决心。 “但是。”李纯厚神情一扬,满面骄傲的大声道:“但是,那些兄弟死得其所,因为。”两眼扫视四周,似乎他在看那天空下,自己的身边,就站着那些兄弟,他不过是代替他们向闯王汇报他们的心声:“但是,他们歼灭了十五万流寇精锐,让高迎祥那厮再无力进犯根据地,再不敢正视根据地,他们的牺牲,换来了根据地的长治久安,他们死得其所。” 吕世知道,吕世深深的知道,在李纯厚的表白里,一股热血豪情开始驱赶了自己内心里的悲伤颓废,不由自主的将胸膛挺起。 是的,他们死得其所,也为有这样的兄弟赶到骄傲自豪。 这时候,张中超满眼血丝的走过来,也对吕世深施一礼,神态甚是恭敬,也口称闯王。 张中超的见礼,吕世不敢拖沓,毕竟原则上,这位还是大明山西吉县的县令,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下属,按理说,应该是自己的客人,虽然,这时候吉县已经不再。尤其,吉县各地百姓几乎都被杆子裹挟,或者逃亡,吉县城内的百姓,没有战死的,也都被春兰组织人手撤过了黄河,撤到了根据地,其实,详细的说来,这位张县尊,除了身边不多的一班衙役属吏,真的可谓是光杆司令,空头的名号了。 吕世赶紧抱拳回礼,语气平和的道:“张县令有何指教?” 张中超闻听吕世这样称呼,赶紧将双手摇的和风扇一般,连连道:“闯王不可如此称呼,请闯王直接叫我张中超便是。” 张中超县令,其实早在与赵梓先生往来唱和交往的时候,就已经留心了吕世的所作所为,作为一个一心想为百姓做些事情而无门的大明官员,总算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只是与赵梓先生几次明里暗里的透漏,却都被赵梓劝住。 赵梓深知吕世所作所为,取了吉县,不过是举手之劳,但那时候吕世还在全力经营根据地七县,更在为即将的南下渭南做着准备,根本就不想,也不能再树立山西这个大敌。还不如就如眼前这样,明里是大明治所,暗地里其实也是根据地闯军势力,做个勾连山陕的缓冲,这其实也是张中超最佩服吕世的地方,不急躁,不张扬,稳扎稳打,慢慢扩充实力,这也正暗和了当初洪武爷“广积粮,缓称王”的精髓。 但现在已经不同往日,且不说自己已经成了光杆司令,空头的县尊,更有邀约闯军守城,就是现在所处的位置——自己的脚下站着的,可是闯贼的地盘,就这一项,便已经在大明坐实,自己是闯军的人了。 这时候,自己再不主动与吕世这位胸有大志的闯王分说清楚上下关系,那就诊的天下之大,没了自己一点点安身立命的地方了。 同时,他也知道闯军规矩,没有一会叫字一会叫名字的习惯,都是兄弟或者名字直来直去的,如果真的叫一个人的职务或者称呼一个人的表字,那其实就是见外,就是没把该人当做亲近心腹,于是,直接赶紧纠正,希望自己能被闯王承认成为闯军的一份子。 吕世闻听张中超一番谦让,也理解了他的处境心情,微微一笑道:“既然张先生如此,那我便不再客气,根据地的建设治理,正需要张先生鼎力相助啊。” 此言一出,张中超大喜过望,正不知道该如何说,却感觉身边一阵拥挤,回头看去,却是自己的副手千户等等一杆原本属下,纷纷上前与吕世见礼,言语里满是忠心表白,这让张中超暗暗庆幸自己投效的早了一步,要不,这还不被这帮小子给害死? 吕世见状,赶紧纷纷回礼,嘴里一叠声的安抚欢迎,这下子,倒是冲淡了原本因为失去广武兄弟还是死难那些守备军兄弟的悲伤。 看看大家一再谦虚表白,张中超立刻板起脸来,咳嗽一声要说正事。 他这一咳嗽,立刻让原先自己的属下纷纷闭嘴,习惯性的给这位原先的县尊施礼,但想想,就连张中超自己都尴尬起来,是的,自己现在原则上已经于自己的这般原先属下平等了,再没有安排工作之前是这样的。 吕世一笑打破尴尬道:“张先生有事请说。” 张中超赶紧施礼,深情显现悲伤的道:“吉县一战,我们吉县百姓损失巨大,不但城外百姓被裹挟,或者逃离尽去,就是吉县城内,签丁死伤就达万余,百姓死伤以及滞留吉县的商贾,更是死伤两万余,房屋商铺更是在这一把大火力里,成为一片焦土,这些,这些——”这些半天,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在那个时候,吉县还算大明治下,怎么好意思开口求吕世抚恤? 吕世也神色黯然,但转脸看看李纯厚,李纯厚轻轻点头。吕世就知道,李纯厚手中还握有一部分资材,于是转脸对张中超诚恳的道:“吉县的重建,百姓的抚恤,当然都是根据地政府应该做的。” 得到吕世保证,张中超等人不由一阵欢呼,赶紧将这个好消息传达给被难的百姓。 这时候,李纯厚轻步上前,低声问道:“这战后事宜闯王什么吩咐安排?” 吕世转身,盯着黄河对岸的漭漭平原,咬牙切齿的道:“为了汉家元气,为了死去的兄弟,我要将高迎祥,李自成斩尽杀绝。” 2014-9-2023:40:40|9095379 第六百九十八章趁火打劫 吉县一战,吕世不但改变了陕西千万百姓的命运,同时,他也改变了两个后世里,被许多御用文人歌功颂德的人的命运,那两个人就是高迎祥,李自成。 高迎祥死了,与之殉葬的,还有十万流寇精锐,还有革左五营的首领,还有闯塌天,还有老回回,还有无数在以后几年祸乱大明,杀戮无数的义军首领。 这样说来,吕世不但改变了陕西的历史,改变了千万人的命运,其实,更改变了明末的历史,不过对于大明皇帝崇祯来说,只是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更加的不幸。因为,高迎祥死了,但是,李自成没有死,却被吕世过早的推到了历史的前台。同时,还出现了一个更强大的吕世以及他的闯军。 现在的李自成是不幸的,因为,在吉县一战里,他的营头作为高迎祥的主力中的主力,被安排在两军攻打吉县与仓库要塞的时候,穿越两军阵列,强渡黄河杀向陕西,为全军开辟道路的重任。但是,结果是想当然的失败,在吕世钢铁厂强大的后盾之下,在让李自成恐怖的虎尊数量还有那无穷威力的**包下,他的每次强渡都成为泡影,不但没有达成当初战役的目的,而且还损失了大量他的老底子,李自成现在,真的是伤筋动骨了。 最悲哀的是,在吉县破城之后,他也被高迎祥留在了城外,做为防备吕世仓库要塞里突然反击的力量,而不能参加吉县抢掠的盛宴。 这在当时高迎祥的心中是有些想法盘算的,一来,他看到了自己的外甥虽然表面对自己唯唯诺诺,但暗地里却有些让自己担心的小动作,二来,在这相处的一段时间里,虽然李自成极力掩饰自己的实力,但也让高迎祥感受到了他的真实力量,这次吉县分肥,高迎祥是有意无意的让李自成只啃骨头没肉吃,以此来悄悄的压制自己的外甥的实力。 不要怪罪高迎祥的狭隘与多疑,因为,在这明末乱世里,杆子流寇中的倾轧火并那是层出不穷,为了活下去,不但要与官军斗,要与豪绅地主的乡勇斗,还要时刻与自己实力相当的杆子同类斗,不斗便只有死路一条。 但,李自成也是幸运的,因为,在吉县四面城门爆炸的时候,李自成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的幸运,因为,他知道了一个事情,一句成语——玉石俱焚。而他恰恰就在城外。 其实,在他被留在城外的时候,心中也是患得患失,因为,他总是感觉到一种不安,这就是所谓的第六感吧。 他感觉不安的原因就是,吕世,已经开始显现一个枭雄的本性,他的手下,也绝对不会轻易的将吉县让出,尤其在他看来,吕世防守吉县的手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那么,吉县的占领,也许还有许多变故。 但是,李自成也就是想到这事情还有变数,真的没想到其他。 而当自己手下的田建秀突然神色慌张的跑来,悄悄的告诉自己,吕世手下突然拼死抢夺北门,并且夺门成功的时候,这种危险感就更加强烈。 不一会,更有自己亲信探子赶来密报,张献忠还有罗汝才突然狼狈的被自己的手下护着冲出城来,不顾原先留在城外自己的下属人马,直接落荒远遁的时候,李自成已经大惊失色了,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吕世手中那巨大威力的**包。 “怎么办。”田建秀也感觉到了危机,这时候小声的问着李自成。“是不是通知一下高闯王?” 李自成的回答是:“我们走吧。” 这个回答让田建秀感觉到莫名其妙,李自成的话似乎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更似乎在说着另一个问题这时候,四门的爆炸已经发生。所有的人在这四声爆炸面前,变得面无人色目瞪口呆的时候,李自成竟然没有半点惊慌。 当吉县里的爆炸响成一片的时候,李自成在为那些白白牺牲的杆子感到可惜的同时,竟然有种暗暗的庆幸,尤其感觉到头上的天空没有想象的那种被浓烟烈火遮蔽的昏暗,反倒是一种拨开乌云,搬开大山的一阵阵轻松的感觉。 是的,这一把大火,这连天的爆炸,让自己头上的舅舅已经没有了生理,让那些时刻威胁自己的袍泽也一起灰飞烟灭,按照这个道理,其实,他的心中,还暗暗感谢了一下吕世。 依照吕世的实力,这次渭南一战,整个陕西都将尽落他的掌控,按照他的性子,他将埋起头来,为那些泥腿子贱民建设家园。后院不稳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再踏出陕西一步的。 尤其他这个人,有时候表现的太过没有野心,这从历次吕世战斗的起因就可以看出,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他是绝对不会攻击别人的,在这点上,吕世就太过保守了,这样的人,其实是没有什么害处的。 而吕世不出陕西,那么,从此以后,在这山西,将是自己的天下,自己无论如何,除了运气外,绝对都比吕世那毛头小子强上百倍,只要自己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成就一番大大的事业也不是不可能,最起码,自己一定不会比吕世差。 当李自成说出,“我们走吧”的时候,李自成的手下没有一个反对这个决定,不但没有人反对,反而一个个以最快的速度,背上所有他们辛辛苦苦抢掠来的辎重财宝。准备向着东方飞奔而去。 这时候,高一功打马上前,在马背之上给李自成深施一礼,急切的道:“是不是与夫人解释一下。” 高迎祥和高夫人关系众所周知,当初高迎祥将她嫁给李自成,就有拉拢,更有制衡与监视的意思,这样,在高迎祥刻意的安排扶持下,高夫人已经在李自成的队伍里,形成了一个**的派系,这在内部,大家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如果看到李自成不顾大闯王独自逃走,说不定以后他们夫妻的隔膜将更大,这在李自成的队伍里,将是一个大大的隐患。 李自成皱眉沉思不语。 田建秀见状,赶紧上前,也没说其他,而是小声建议道:“大军各个营头精锐已经尽丧吉县,但是,城外还有十几万各部老弱,虽然是老弱,但也是一股力量,这时候,正是群龙无首,现在,乘着吕世主力援军未到,也没有能力渡河追击我们的机会,我们就收容了他们如何?” 这个提议让李自成眼前一亮,当时暗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过节?对啊,在这群龙无首的时候,收拢城外这些无主军将成为自己部武正当其时,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够错过?现在,只要自己登高一呼,保证所有的人马都唯自己马首是瞻,轻轻松松就可以聚拢起十几万大军,这时候,自己就一下子又了与吕世争锋的资本。 而这时候,这群丧家之犬办的城外人马,在其中绝大部分就是高迎祥的手下,那么,对那些或者有异心想法的人,运用高夫人这张王牌招抚,绝对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总哨刘爷,你赶紧组织人马,沿河警戒,不得让一个吕世小贼的人马渡河。”李自成快速的发下一道将令。 刘忠敏毫不含糊的答应一声,立刻招呼身边神色紧张的一干子亲信,四处圈拢人马沿河摆开防守阵势,紧张的戒备吕世的手下渡河追击。 “见秀,你赶紧带人四处收拢无主的人马,就地整编成队。”田建秀立刻双眼冒光的答应一声,转身就去执行。 “李过,你带着你的手下,嗯。”想了下,又到:“把双喜张鼎也带上,跟着见秀去,如果有不从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李过历来最对李自成忠心,当然知道怎么做,立刻带着一队最精锐彪悍的亲兵呼啸而去。 “一功,你随我去见你姐姐。” 高一功躬身答应,紧随李自成身后,向大山后的老营奔去。 收拢无主人马的事情简单到了极限,在大家都失去了首领的情况下,在大家都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给大家指出一条路,那羊群效应立刻产生,更何况李自成的威信在那里,大家当然影从。 尤其这些人里,有一大半是高迎祥的旧部,当高夫人看到结局已经无可逆转,那么,帮助自己的丈夫也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毕竟,一个女人,在当时的社会环境里,是不可能成就大事的,于是,有了她的招抚,那些高迎祥的旧部就全部甘心投在了李自成,其实是高夫人的麾下。这样,高夫人的一派实力大涨,却是李自成始料不到的。但是,现在不是耍心眼的时候,一致对外才是紧要。 战后事情千头万绪,但真的是吕世性情使然,还是老天爷真的照顾,李自成都好几次远远的看到吕世那独特的身影出现在黄河边上,但他就是没有发兵渡河,这让李自成鄙视了一下吕世之后,也暗暗庆幸,真的吕世这时候渡河,不要说带着全军与自己开战,只要派出几千军马,那自己这边便会立刻崩溃。 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李自成在几天之内终于整顿完毕了残余杆子,然后带着他的亲信亲自断后,慢慢的消失在黄河岸后那漭漭黄土粱峁之后,向着山西河南交界的万千大山而去。 在那里,他要休养生息,他要舔舐好伤口,之后,再与吕世一战。 2014-9-251:16:57|9135818 第六百九十九章,惺惺相惜 就在李自成庆幸自己完全掌握了吕世的性格,和行事作风的时候,吕世不是说不想趁机痛打落水狗,但是,吕世的确被一些事情纠绊住了。 当吕世想要挥军杀过黄河,趁着李自成最虚弱的时候灭了他的时候,作为他的忠臣李纯厚紧紧的拽住了他的战马嚼头。 “闯王,不可啊。”双手紧紧拽着吕世的马嚼头,仰着脸,一脸焦急的李纯厚大声的喊道。 “放开。”吕世这时候已经为广武的死刺激的暴躁无比。 广武的死,有着自己最大的责任,这个吕世知道,不让广武白白牺牲,这是吕世的想法,同时,痛打落水狗,不再给李自成恢复元气的机会,这是主因。 因为,没有一个人如同自己这般,如此深刻的了解李自成,这个绝对的,有破坏无建树的超级小强代表,他的起死回生的能力,历史上,李自成几次走到绝路,但是,却又几次奇迹般的起死回生,直到走到人生的辉煌的顶点,那样的顽强生命力是吕世最担心和害怕的。 一旦让李自成趁着这个时候,整合了各路杆子已经群龙无首的余部,那么,他将比吕世知道的历史上的他更加难缠,一定在这个时候,以最小的代价消灭他,一定为了汉家不被他祸乱消灭他,一定为自己未来的发展,铲除这个随时跳出来与自己做对的冤家。 现在,在吕世的面前,官军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威胁,反倒是以张元为代表的地主豪强的乡勇,还有以李自成为首的杆子流寇,成了自己最大的敌手和威胁。 说来可笑,其实,吕世也知道,这样的对手出现,其实都是自己性格里培养出来的,这能怨的谁来?现在,广武死了,死的如此壮烈,但他的死,却也为自己趁势消灭威胁自己的流寇李自成创造了机会条件,尤其,广武兄弟的死,在闯军高层里,一定会认为他死有余辜,但是,吕世知道原因,那就一定不会让广武白白的死去,那自己的内心将分外被煎熬。 因此上,于公与私,吕世都要带着人马杀过黄河去。 但是,李纯厚却不这么想,不但是李纯厚,就连刚刚加入闯军的吉县千户,还有那位加入的张中超张大老爷,现在无官的先生。 “闯王,请为天下百姓计,暂缓征战吧。”张中超可不敢像李纯厚那种老人一般,拉着吕世的马缰绳就是死活不松手,那是资本,一种老人对吕世深深了解的资本,而他张中超没有,至少现在没有,但是,这样的资本,不等于以后没有。 “穷寇莫追,这是孙子兵法的要旨。”看看吕世根本不为这要旨所动,赶紧一面是规劝,一面是暗暗表示忠心的道:“更何况,闯王现在身系千万百姓福祉期望,怎么能以五千骑兵,面对十几万哀兵的李自成流寇?还请闯王三思啊。”张中超说道这里,已经是痛心疾首,若不是深知闯军规矩不能下跪,那当时就跪下叩首以死相谏了。 这时候,本着趁热打铁的想法,李纯厚更是对春兰还有那个跃跃欲试的大郎猛使眼色,发动大家一起劝说闯王息怒。 春兰站出来,拉着吕世的手道:“两军交战,本就不急于一时,这时候,黄河刚刚为掩护百姓撤退而炸开结冰,黄河上流冰无数,根本不能渡过,再说了,四哥哥千里来救,已经是昼夜不眠不休,兄弟们一个个已经人困马乏,即便是渡河成功,带着这样的兄弟,发动与李自成那厮决战,也一定不会有什么结果。只能让自己的兄弟死伤惨重,真的是得不偿失。” 春兰的规劝,让李纯厚与张中超暗暗的长出了一口气,同时也庆幸无比,有了这样明断大是大非的主母,真的是闯军之幸,根据地之幸,同时,也是未来天下百姓之幸啊。 其实,春兰的规劝,却不是如李纯厚和张中超所想的那样深明大理,她的规劝,这只是单纯的关爱。因为,自己的四哥哥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瘦弱到了极点,他,需要歇歇了,即便是天塌下来,也该歇歇,出发点仅此而已。 春兰的娓娓道来,让吕世的脑子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但这时候,大郎驱马上前提着马刀,大声对吕世道:“叔,您就决定吧,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现在就带着我的兄弟杀过黄河,灭了李自成流寇。” 此言一出,李纯厚差点跳起来踹死这个愣头青的大郎。这都什么时候啦,还给大家火上加油?但是,真让李纯厚狠踹大郎,且不说他一个文人他有没有那个力气,最主要的是,他深深的知道,大郎兄弟三人,现在可是吕世的心肝宝贝,也就是可能是未来的亲王,如果,万一吕世无后,那么,这个大郎——所以,李纯厚这个读过无数经史子集的人,绝对不会干出为以后埋下祸根的事情。 看看身后除了精力过剩的大郎,剩下的所有自己带来的骑兵兄弟,刚刚还在救援兄弟的精神支撑下一个个精神抖擞,但现在一旦放松红了心情,立刻在马上已经端坐不稳,以现在的状况,吕世都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还挥得动马刀吗? 心疼的长叹一声,再看看对面黄河,原本在冬日里温顺的百链一样的黄河,这时候,刚刚被闯军**包炸开,再次显露其峥嵘,有其,现在在冬天,上下游全部封冻,只有这一段开解,更显咆哮气势,别说渡河,就是在河边多看一会,也让人感觉到头晕目眩。现在,只能是望河兴叹。 只是这一看之下,却让他看到了一个对岸的人影,那人,在几十万乱哄哄的流寇大军里,虽然穿着平淡无奇,但是,吕世却有着深深的相同的感觉——有其那乌黑的战马,一个毡帽,一身青蓝色的剑袖长袍,他就更让吕世坚信,那人,便是自己未来的对手,未来的死敌——李自成。 看到他,吕世思绪却变得平静起来,那种息息相通的感觉让他知道,那个人也一定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自己的信息,于是,低声的念叨道:“李自成,我们会见面的,一定会的,到那时候,别怪我打断了你的枭雄迷蒙。” 似乎对岸的那个人也感到了吕世的凝望,刚刚想转身圈马离开的他,突然顿住,然后,在他身边的亲兵将领的不解里,跟着他转过了身形。 那个人就踏前几步,让他的乌龙驹接近河沿,然后,就那么神色凝重的观察着河对岸。 吕世知道,他观察的绝对不是河这边,自己的人马,他一定是在端详自己。 于是,也将白龙驹一提,似乎是白龙驹感觉到了对岸乌龙驹的气息,也可能是似乎感觉到了主人那种不甘人后的心情,昂起头,一声嘶鸣,双腿上扬,一个人立,然后威风凛凛的奔向了黄河岸边,然后,就在那修整整齐的河堤之上,嘎然顿住,前踢就紧紧的贴着河堤边缘,纹丝不动的站住。 就在两个人驱马来到黄河岸边隔河相望的时候,原本乱哄哄人声鼎沸的黄河两岸,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一起看着黄河岸上的两个人,一黑一白,寂静无声,只有无数旌旗在呼啸的,黄土高原特有的北风里猎猎飞舞,只有这段黄河奔腾咆哮,时而有巨大的冰块相互挤压碰撞,发出巨大的轰鸣,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这是两个在历史的宿命里,必将有一番龙争虎斗的英雄第一次在冥冥中,被上天安排的第一次见面,没有厮杀怒骂,没有攀谈辩论,没有敌意伪装,就那么静静的隔着黄河,就慢慢默默的矗立对望,似乎,都想从对方模糊的,看不清的脸庞上,那两双却格外清晰的眼神里,读懂对方的心思,而后,都在那如皓月一般的眼眸里,看到了一股慢慢升腾的战意。 对于真正的对手,没必要多说,也不必多说,那写其实都是废话,他们,都知道,对面的便是自己宿命里的敌人,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但是,他们同时也在对方那双眸里,清楚的看到了自己,虽然他们有着知己的感觉,但其实更加悲哀,都是英雄,但在这个时代里的两个英雄,本身就是一种悲哀,因为,在这个乱世里的英雄,只能注定,到最后,只能有一个人站在历史的巅峰,而绝对不是两个。 很久很久,李自成端坐马上,向着对岸的吕世轻轻点头。 隔得虽远,看不清对岸的对手的表情,其实,连对岸的对手的身影,也只能是个轮廓,但对方,似乎每个动作,都会让对方“看的”清清楚楚。 吕世点头回答,然后施施然一礼。 对岸的李自成也拱手还礼,然后,在他身后那些杆子闭紧了嘴巴慢慢慢过那黄褐色的梁峁后,李自成慢慢的带转了马头,慢慢的攀上了梁峁的高出,在最高处,再次圈马回望,而后那变得冷清的梁峁,那孤单的身形,慢慢的,慢慢的消失在了梁峁之后,梁峁后,原本升腾的黄褐色的尘土,慢慢的消散变成死寂。 第七百章办了自己 院子不大。拢共不过两进。从小院门进來。是五级青石台阶。然后便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天井小院。院子里铺着方正的方砖。日积月累。原本平滑的青砖地面。已经坑洼不平。站在院心。左手边是一排青砖厢房。原本斑驳的窗子。现在油漆焕然。窗户纸也已经从新糊上。就在窗前。种着几株树木。一时却也叫不出名字。只是枝桠虬杂。想來已经很有些年头。 右手边也是一排一模一样的厢房。但是。在窗前却栽植着一排从四川移植來的竹子。将那排窗子遮蔽开來。挡住一片另一片天空。这种竹子不像南方的那样高大。但是虽然纤细但更耐高寒。却也显出一番风骨。 院子的正中偏右的地方。一棵老槐树下。摆放着一圈石头桌椅。想來在夏日里。主人沒少在这片绿荫之下款待好友同道。那石头的桌椅已经被磨的光滑闪亮。 沿着方正的院子往北走五十步。便是一道石阶。沿阶而上便是一座带回廊的大厅。推开厅门。一间宽敞的厅堂便显露在众人面前。正堂悬挂松竹梅兰。两条堂联看來也是出自饱学之手。字画之下。一张条案。上面有瓶胆帽盒。左右各有一把太师椅子。垫着精巧的坐垫。 沿着这两把椅子。排列到门口的也是两排明显小了些的椅子。每把之间有小几相隔。那是为來客放置茶杯果品的地方。。 在这大厅左右。各有套间一个。想來是主人家的小憩之地。或者是书房。 出了厅堂。左右旋转。过一道过门。眼前却是一亮。后院又是一番天地。画廊勾连。小谭游鱼。繁花疏木。错落有致。更有回廊斗拱从容有序。这便是主人起居之所。 整个院落不显奢华。倒是处处透漏着一股书卷之气。让人步入其间。不觉狭窄气闷。反倒让人心清气闲。感觉到一种安稳。 只是。现在。这气氛却被大厅里不断传來的争争吵吵的大嗓门搅闹的一点斯文都无。却是大煞风景沒了风雅。 “怎么样。”吕世微笑着问身边小鸟依人般的春兰。“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看着身边的爱人。看着这片小小的。透着书卷淡雅的院落。吕世无限满足的对春兰道。 春兰红着脸。满面幸福的道:“四哥看好的就是我最喜欢的。但是。。”被前面传來的呼喊闹的心烦的春兰。不由皱眉嘟囔:只是如果沒有前面那些家伙。我真的万分满足。” 吕世闻言。无奈的摇头苦笑。 沒办法。自己走到哪里。哪里便成了自然的闯军。根据地的会议中心。从卧牛山上那个茅草屋。。到葫芦峪里的那个窑洞。再到这个西安城内。还算僻静的小小院落都是如此。 渭南一战。战果已经大大超出了吕世兄弟们的预想。经此一战。陕西全部落入闯军之手。原本葫芦峪。已经不能承担整个陕西中心的重任。所以。闯军以及根据地的指挥系统。就搬迁到这千年帝都。陕西心腹的西安來了。 原本。按照陈策还有赵梓等老先生的意思。闯王府理所当然的便设在那几百年修缮扩建。已经富丽堂皇的让人瞠目结舌的秦王府。 但是。吕世來的时候。却只是以一个游客的身份眼光参观了一遍。然后。就选择了二郎给选的这个原先西安典史的院子。 倒不是吕世霸道抢占于人。而是这位典史大人忠心王朝。在闯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带着一家大小。跟着秦王上京去了。于是。这里。便自然而然的成了无主的院落。闯军进城。安抚投降的官吏士绅兵卒。弹压趁火打劫的不法。这座小院子就完全保存了下來。而被一项爱清净的二郎相中。但最后还是被吕世他的这个叔叔夺了所爱。 而现在这些兄弟仍旧聚集在这里。也是习惯也是事出有因。 其实。作为根据地真正的府衙。就设在原先西安巡抚衙门。那里的设施要比这里齐全的多。但是。原先老兄弟养成的习惯却是不能改变。大家一早起來。还是愿意跑到吕世这里。毫无拘束的谈论政务。倒是解了吕世麻烦。但也不能让他清净。倒是大违他选择这处所在的初衷。 “小三。你再去叫西安知府王大人过來。”一个大嗓门震天的响起來。让沉浸在幸福里的吕世两人回到现实。互相对望一眼。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不用猜。这个大嗓门就是过天星。他们的大统领。 但这一嗓子也提醒了二人。吕世和春兰双双越过角门往回走。事情还很多。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穿过角门。正看到三儿嘟嘟囔囔的往里走:“你自己不是有传令兵吗。干嘛要我跑來跑去的。” “你还犟嘴。难道我就指挥不动你吗。我揍你个小子。”厅堂里立刻传來过天星的大吼。 “我不是你的传令兵。我是堂堂学生军团长。”三儿扭着脖子当时就反抗了。“你揍我。我一会带着我的部下就挑了你的骑兵队。” “呦呵。还反了你个小屁孩子了。还想挑我的骑兵队。好大的口气哦。哈哈。好好。下午。就下午。那我等着呢。” 过天星话音一落。大厅里立刻传來一阵哄堂大笑。是的。。还真的让人忍俊不住。一个堂堂的大统领。和一个孩子叫劲。这的确不像话。 “怎么。王政务官又不來。”吕世笑着随着三儿进來。问身边的三儿道。 一见吕世春兰两人进來。屋子里所有的人都一起站起來。纷纷与他见礼。倒是沒了当初葫芦峪窑洞里的随便。 吕世边走边摆手让大家随便坐。然后与春兰对端坐在上首的三叔三婶。以及他们二老身后的一群老头老太太施礼后。就走到两排太师椅中的上首一把。随随便便的坐了。春兰就搬了个绣墩坐在了吕世身后。 看着这一对玉人亲近的样子。那些老头老太已经笑的见牙不见眼了。 见吕世坐好。三儿才对吕世禀报道:“那王政务官言道。正事该在正堂谈。家里谈的都是家事。家事自然是闯王与自己的兄弟们谈。他作为根据地的政务官。不想也不便参与。” 吕世只能再次苦笑。这位王政务官。原先便是这西安的受气知府。闯军兵临城下。便是他组织人员开城投降。并与吕世等谈判秦王一系的待遇去留。 在谈判里。吕世发现他的确是个人才。只是这西安原先高官太多。根本就沒有他的用武之地。于是。出于爱惜人才。同时。根据地里。包括自己在内。管理这诺达的城市也沒有半点经验。也只能依靠于他。还有。吕世也更想给其他刚刚归降的地方一个榜样。在考察了他确实无有劣迹的情况后。委任他做了这西安政务。也就是相当于西安知府。并且彻底放权给他。让他在根据地配给他的副手配合下。治理这西安城。 而此人也确实是个人才。更有多年治理西安的经验办法。只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几乎全部熟悉了根据地的管理方法。将这西安治理的井井有条。让吕世等人在折服的同时。更加庆幸。 于是。陈策提议。干脆将葫芦峪政务速成班的全部学员也搬迁到这里。一來就近观摩学习。二來干脆让王知府來个传帮带。让速成班少走弯路。快速的为根据地的管理输送人才。 但是。这位王知府。现在的王政务官严守本分。摆正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的出身。因此上。处处谨小慎微。根本就不参与除了政务外的一切事情。倒是让赵梓李先生等放心。 现在。原先根据地的兄弟凑到吕世这里。谈的的确不是根据地的政务。因此。即便是过天星如何催促他过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來。 其实。陕西新得。更有连番大战。一切事情千头万绪。让大家忙的摸不到两头的太阳。但是。在所有根据地的百姓兄弟们的眼里。那些都不算大事。真正的大事。那就是闯王吕世与春兰的婚事。 至打吕世上次过年的时候。以一曲《亲亲小妹》表达了对春兰的爱慕。这两人的婚事就算是定下了。在一群婆婆爷爷们的张罗下。大家都给他定下了婚期。只是。天不遂人愿。根据地战事连连。让他们的婚期一再推后。就是这次也是如此。 其实。按照吕世的意思。结婚也不是抽不出时间。那不过是一个形式。大家聚一聚。自己拿出点工资。摆上几桌子酒饭。给三叔三婶行了礼也就是了。在这乱世里。哪里还要那些讲究。 但是不成啊。他的提议刚一说出。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后來都有老奶奶请愿团出现了。 是的。在他们的眼中心里。闯王吕世就是他们的天。就是他们的皇帝。皇帝大婚。怎么能如此草率匆忙。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于是。看看。就是这样。一天里。只要一个人暂时沒了政务。立刻就会拉上几个兄弟。跑來吕世这里。与他苦口婆心的说长道短。三婶更是一日不离的絮絮叨叨。真的让吕世哭笑不得。自己的婚事。怎么就自己说了不算拉。尤其是再这样拖拉下去。说不得又有什么变故出现。再次让自己娶春兰的美梦破灭。这都让吕世怕了。所以。事不宜迟。自己都老大不小了。赶紧把自己办了吧。 于是。吕世决定。召集根据地所有的老兄弟。还有各界代表开个大会。就将自己彻底的办了。 第七百零一章醍醐灌顶 这次根据地的老人代表大会,是以吕世自己要尽早办了自己为开始,但一再本着根据地会议跑题的传统习惯,从整个婚礼的进程开始,到说到婚礼的开销,都还在可控制范围之内,接下来,事情就开始跑题了。 “闯王大婚,这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一定要办的风光无限,也让百姓,让那些嘲笑我们土包子,流寇的土豪劣绅,那些混蛋朝廷看看我们的风采面貌。”李先生大手一挥便把吕世的大婚上升到了政治的层面。 “对,正是如此,就借着这个机会让天下人看看我们的正规。”陈策赵梓拍手赞同。 “好,好啊。”过天星这个最爱热闹的人当然双手赞同,“一定要把我们的闯王大婚办的热热闹闹,到时候啊,我非喝他个昏天黑地不可。”说到这里,将自己手边的大碗凉茶一口干掉,抹了把嘴巴,似乎那已经是吕世的喜酒。 “抓住一切机会宣传我们自己,让天下百姓更加了解我们,看清我们,这正是机会。”赵兴也站出来凑起了热闹,宣传这块也归他管,当然不会放弃任何一次机会。 “刚刚我们诸位婆婆爷爷们说了许多我们该做的事情,同时,我们几位文人也详细的回忆了下周礼的规矩,相信这场大婚,这个根据地第一大喜事一定会圆满风光的办好。”李先生以大婚总导演的身份做着中间的小结。 这个司仪还是他差点与陈策武斗,而陈策仔细的看了李先生的身材,气色,精神,还有那旺盛的斗志之后,在心中进行了全方位的对比,才本着一个司仪而已,自己作为未来的首铺,整个陕西的文官之首,当然没必要去争的心态,放弃了这个芝麻绿豆般的职务,于是,李先生在文官里,以魁梧的身材,好勇斗狠的性格夺得了头魁。 武官里也有跃跃欲试的,比如吴涛,但是,在李先生滔滔不绝的婚礼程序描述之后,以武将不懂斯文礼仪为由放弃了争取。 现在,他开始做中间陈词。 “但是,我们说一千道一万,最后的问题,还是要早落在一个钱字上。” 是的,想按照大家的愿望,办好这件事情,还真的需要钱,海量的钱。 根据地原先有钱,但是,经过两场大战,钱就像流水般花了出去,尤其现在整个陕西落入手中,那些处在各地的百姓需要赈济,牺牲的战士需要抚恤,投降的官军需要安抚,来年的生产需要准备,等等等等,需要花钱的地方多入牛毛。 但是,这些却不能全部用人民币来做,原因无他,现在陕西刚刚恢复,大量的物资自己不能自给自足,需要向周边省份购买,那就需要真金白银,可是,以原本根据地存的那些,已经是杯水车薪,如果乱发人民币,那样不但会毁了人民币,最主要的,也会丧失了百姓之心。所以,钱是一切的根本。 于是,李先生将眼睛看向了傻愣愣的吕世。 吕世见李先生看向自己,不由一愣,但马上就明白过来,冷汗就下来了,若不是坐下的椅子很结实,是当地最上好的黄花梨木打造,吕世绝对坐到地上,然后,还是那句话,若不是这椅子背的确结实,吕世就仰过去摔个四脚朝天,若不是这是深冬,屋子里因为节俭而只是将火盆放在了婆婆爷爷代表们的跟前,吕世绝对比落在河里还水灵。 这一切的原因无他,那就是在老人家的老例,还有李先生为首的那帮子文人引经据典的归纳之后的所有行动,过程,物品所要银钱的巨大数字吓到了。 看着嘴唇发紫,小脸雪白的闯王,李先生得意的将眼光看向了大家。 大家在李先生看过来之后,表情立刻和吕世有的一比,原因无他,这笔银钱的数目的确是太大了,虽然大家都在根据地里的工厂有股份,但是,那些原本在闲暇时候认为是巨大的财富,现在看来是等于杯水车薪,如果让大家凑份子完成这天大的工程,那简直就是让大家一夜回到解放前的举动。 赵梓知道吕世的为人,知道他更没钱,于是,小声的道:“要不我们让百姓们都拿出一点吧。”在他看来,皇帝大婚,百姓取百姓一点,或者说是百姓乐捐再正常不过了。 这时候,百姓代表纷纷表示赞同,在他们看来,闯王大婚,大家理所当然的要凑些份子,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只要不过分,大家也愿意接受。 于是,大厅里再次变得热烈起来,这个说这个工程可以征召些夫子白干,那样,就能省下多少多少,那个说那件事情可以交给商人,让他们乐捐些可以省下若干若干,更有那脑袋灵活的,干脆要组织一个衙门,专门负责财务大婚征募夫子银钱的问题。 但是,这时候的吕世已经没了当初火炭般的心思,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似乎是哪里出了岔子,但一时还想不出来。 这时候一个人跳了出来,一心想做个铮臣的李纯厚当然跳出来大声反对。说了一个严重跑题的一番话语。 “诸位,我们之所以带着百姓拿起刀枪与官府抗争,为的是什么?而百姓甘心跟着我们拿起刀枪的原因是什么?活下去。”李纯厚脸红脖子粗的激动大喊:“而我们之所以要抗争的原因,是我们活不下去。” 大家一起点头,想起当初的苦难,一些人已经连喘粗气,婆婆那里已经有呜咽哭泣声响起。 “但我们为什么活不下去?难道真的是天灾吗?”他再次大声的质问,但是马上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那么,一样的大旱,一样的土地,为什么闯王来了,就可以让我们吃饱,让我们活着,让我们有尊严的活着?” 没有一个声音回答他,他就像一个斗士,就站在大厅中间,让所有的人都不敢仰视。 “是我们没有土地,而闯王给了我们,是苛捐杂税让我们不能活,而闯王免除了他们,是沉重的徭役让我们不能活,是闯王免除了他们,是沉重的压的人喘不过来气的税赋让我们不能活,而闯王免除了他们,是不平等的剥夺让我们不能活,而闯王免除了他们,这才是我们能活,这才是我们甘心追随闯王,追随他的城门宣言而甘心赴死,这才是我们走到今天,并且一定能走的更远的原因。” 所有的人都一起点头,所有的人都深深的懂得这个道理。 “但是,为什么闯王大婚就要摊派徭役捐税?”李纯厚斗鸡一样紧紧的盯着李先生,让李先生恐慌躲闪,无地自容。 “只是一点点,一点点罢了。仅此一次。”赵梓为自己当时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感到后悔,小声的辩解着。 李纯厚立刻调转矛头对上了赵梓:“你能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吗?不能,因为如此,按照周礼,闯王将来要三宫六妾,七十二偏妃,那么,是不是每一次都是第一次?”赵梓哑口无言,吕世汗颜无地,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一个春兰就已经让自己满足,让自己爱恋无限,怎么弄出了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啦。 “哈。”李纯厚双手一拍,哈的一声冷笑,“既然不能杜绝第二次,那就有第三次,然后有了闯王大婚的由头,那么以后就会不会再用闯王生子的由头,闯王翻盖房子的由头?是不是以后就有了太多的由头?” 屋子里的所有的人都哑口无言。 “那么,我们还抗争什么?反正向朝廷缴纳的那些要人命的东西,将来我们依旧要交,那么我们何必抗争赴死?我们还不如苟且的活着,然后,我们在那种苟且里慢慢的死去,说不得——”扫视了屋子 了所有的人之后,悲哀的说:“那也许会多苟活些时日,何必如渭南一战,如吉县一战那些死去的兄弟们,立刻就死?那么,米脂一战,堵门一战,延川突围一战,等等大小几十战,我们还战斗有什么意义?” 死寂,真的是死寂。 但是,吕世的冷汗再次蜂拥而出,原因无他,只是想起了后世里的太平天国。同时,他如遭雷击般知道了刚刚自己为什么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么长时间来,的确是太过顺利,顺利到大家已经开始模糊了当初起事时候的初衷根本,模糊了自己的誓言自己的责任,模糊了一切都不该模糊的东西,现在,被这个后来的李纯厚当头一呵,大家才清醒过来,才让自己带着这些新的老的兄弟不再走后世太平天国的老路。 现在,坐在这里的兄弟都是根据地,闯军的上层,上层的人都已经这样,那么,底下那些士卒兄弟是不是更是这样?如此一来,短视的群体将快速堕落,将走入万劫不复。 吕世站起,由于汗水过多,浑身上下似乎有些脱力,站起的时候不由一阵摇晃,春兰上前想搀扶一下,但吕世第一次甩开了她搀扶的手,步履蹒跚的走向李纯厚,然后在大家众目睽睽之下,深深的施下一礼,满面真诚的感谢道:“多谢先生醍醐灌顶的一击,让我们想起了当初自己的初衷,想起了我们的城门宣言,让我们不是明天就败亡。” 2014-9-282:16:57|9155144 第七百零二章纠正错误 问题又绕回根据地的问题,那么,吕世的婚姻大事再次被跑题的会议搁浅,原因是吕世自己就搁浅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我非常感谢李存厚先生的一声大吼。”吕世痛心疾首的道。“若不是他的一番发自肺腑的断喝,的确让我们慢慢的再次走入了我们为之奋斗和反对的怪圈。” 李存厚见自己的意见得到了闯王的重视,对着这为虚心纳谏的闯王深施一礼,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己的意见被上司重视更让人感觉到愉快的事情吗? 被闯王认可,这是李存厚的目的,也是李存厚真心为之奋斗所想得到的回报。 这时候,大厅里的老兄弟都被李存厚的断喝喊醒,每个人的表情都各不相同,有震惊,有惊醒,有懊恼,也有后怕,但是,每个人都真心的站起来,给李存厚施礼,感谢他在大家即将迷失的时候的提醒。 “是的,我们现在,已经取得了当初我们没有想到的成绩。”吕世背着手,就如同他在葫芦峪窑洞里一样,在地中间慢慢踱步,慢慢的进入自己的世界。 这时候,每个人都不再吭声,所有的眼睛都随着吕世的踱步转动,他们知道,这时候,一件件重大的决策将在这个时候出现,然后推广到根据地的四面八方,那将再次给根据地带来无尽的好处,让追随自己等的百姓受用无穷。 “我们胜利了,但是,现在想起来,离我的城门宣言,我们却越走越远。”吕世深深的自责。 “这其实不怪闯王,是我们做的不够。”陈策赶紧站起来,对吕世,也是对众人没能尽心尽责的辅佐闯王而自责。 吕世挥挥手,打住陈策的自责,继续自己的思考。 “其实,在当初,我们建设根据地的时候,推出了许多政策,但是那些政策现在想起来,却已经大大的违背了我们城门宣言的初衷。”吕世站住,闭上眼,细细的回想当初张家堡城门下,“我想给百姓的一个政府是什么样子?” 大家就一起陷入沉思。是的,当初闯王给大家描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政府,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而现在,再看看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都在按照惯性思维在做,慢慢的在偏离当初的理想目标,小人物,百姓还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同,还在为当初的那个美好的理想努力,其实,自己等已经慢慢的在胜利的面前,开始走入老路。 “是的,李存厚先生说的是,有了我的婚礼花费而要百姓捐出一点点,其实,这是什么?这就是苛捐,有了这一点点的开始,就为以后的无数打开了闸门,那么,一切又都会回到原来,那么,我们为之奋斗的将离我们越来越远,那时候,我们不单单失去了我们的目标,而且,我们将再次成为百姓反对的对象,将再次被打倒。”吕世说到这里的时候,狠狠的挥挥手,满面悔恨。 见到吕世闯王痛心疾首的样子,几个列席的婆婆爷爷纷纷站起来,诚惶诚恐的对吕世施礼,嘴里连声说着不敢。 一个老爷爷满脸惊恐的说道:“闯王严重,闯王严重啦,其实,这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天堂般的日子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眯起,满面皱纹的脸轻轻仰起,面对从新糊的窗纸点的点点豆油而射进的冬日阳光,已经闪闪发亮。 “是的,我们已经很知足了。”又一个老人站起来,对着吕世满足的笑着补充:“是的,这是我们做梦都无法想象的好日子。”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那为老者还挺起胸膛,用双手抻着自己的衣袖:“闯王看看,这是多么好的衣服?布丝丝紧密结实,颜色也鲜艳的很,这是我们祖祖辈辈没有穿过的,而这样的衣服都是我们根据地工厂生产的,只要一块钱一尺,便宜啊,只要做上一两天工就可以买到一尺,只要肯干,就能让全家人一年都穿上,这还希求什么呢?”说着,脸上更加满足。 另一个老人突然流着泪站起来,对吕世,对所有的人施礼下去,这个举动让吕世等都慌忙站起回礼,这实在使不得。 “我们吃的饱,穿的暖,还有自己的土地,只要下把子力气,就能在闯王风车帮助下有了丰收,这,已经是几辈子没有的事情,若不是闯王带着大家,现在,说不定,我们已经如父亲兄弟那样,饿死在沟渠,如原先邻里那样,逃荒在外,也不知道死在哪里,就是想入祖坟都已经不可能,那么,我们还有什么抱怨的?” 和那个老人家是一家的婆婆也站起来,颤颤巍巍的接口道:”刚刚那位大人说的什么我不知道什么道理,我就知道,我的儿子在上次渭南战斗前,对我老两口说,他将上战场,他或者会死的,但是,他的死会换来我们一家子的活,跟着闯王,就会活下去。“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是啊,谁的儿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谁愿意就那么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就那么平白的死去? “我的二儿子本来是不要作战的,但是,高贼却来抢占我们的根据地,我二儿子就上了前线,据说死的时候是胸脯上中了五箭,这样,我在村子里也感觉到脸上有光。”虽然已经泪流满面,但是,还是将佝偻的腰背挺起。 那老头赶紧上前,拿起袖子给她擦眼泪,一面擦一面哭笑着劝导:“看看,大喜的日子,哭什么,两个孩子去了,但是,我们已经有了孙子不是?我们张家不会绝后,我们的孙子在闯王打下的江山里,一定能活下去,一定给我们生出许许多多重孙子的,那时候,我们还希图什么呢?两个孩子死的值了。” 看看已经羞愧满面的吕世,再次急切的解释道:“我们,我们真的知足了,这次闯王大婚,我们都商量好了的,无论如何,大家都要尽一份心思的,或者出些钱,或者出些笨力气,无论如何也请闯王接纳我们的这份心思。”说这话,竟然身子一弯就要跪下。还是坐在他身边的过天星,一把拉住,也没了往日的嘻嘻哈哈的神情,郑重的道:“老人家的心思我的兄弟知道,但我们——”他真的拙嘴笨舌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求救般的将目光再次看向吕世。 吕世没上前搀扶,他只是羞愧的看着老人,然后转头扫视大厅里的众人。 大厅里的几十人,全部是老根据地,老闯军的人,赵兴,陈策,吴涛,李先生,耿奎,曹猛,王欣,老八队的队长,还有几位根据地的父老代表,这里,的确没有外人,的确都是按照西安知府,现在叫政务官的王知府说的那样,都是自己家兄弟长辈。 “对,正如大统领想要说的。”吕世肯定的对过天星点点头,说出他要说而说不出的话:“看看,这就是我们的父母,他们原来的要求就是这样的简单,吃饱,穿暖,而为我们付出的却是如此之多,两个孩子的性命,两个。”吕世嘴唇已经开始哆嗦,这让他想起这两位老人的第二个儿子,他是按照自己的规矩,根据地的政策,不该参战的,只是一个民兵,或者可能只是一个夫子,但是,高迎祥李自成却在自己最要紧的时候,在自己的背后捅了自己一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已经让自己损失了几千近万的兄弟父老,本来同为义军,却为什么总是做这样的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原因无他,本是怀璧其罪罢了。 消灭李自成,这个想法,再次在吕世的心中升起,并且不断的坚定,虽然,这样做,可能也与李自成,高迎祥的所作所为是一样的,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但是,他高迎祥李自成为了自己带着的杆子活下去而对自己下手,那么,自己怎么就不能为了自己身后的父老兄弟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这么做? 吕世这时候没有说话,但是,那渐渐挺起的腰背,紧握的拳头,那浑身上下挥发出来的气势,让每个坐在屋子里的人感受的到。 他们的闯王,又有了一个对他们有绝对有利决断,他们喜欢这样的闯王,虽然他们也喜欢那个平和的,总是带着淡淡微笑的谦和的闯王。 但是,他们更喜欢这样的闯王,因为这样的闯王,才能给他们安全感。 赵梓深深的了解吕世,虽然他是最后加入吕世的团体,但是,他却是这根据地里最了解吕世的人,见吕世如此,便知道吕世的心正在被愤怒,自责,等等煎熬,他可以看到吕世对李自成等流寇的仇恨,仇恨可以激发一个人的斗志,但更可以让一个人变得不可理喻,走入极端,这不是好兆头。 于是,赶紧站起来,对吕世施礼,轻轻的安慰道:“百姓的付出是因为他们知道这来之不易的日子,诸位兄弟的付出,也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目标,为了不让父老乡亲的付出成为白费,我们更应该努力做好才是。” 吕世回头看了看赵梓,感激的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踱步道:“是的,我们有许多事情要做,现在,这里都是我们的老兄弟,现在,就有几件事情决断。” 第七百零三章法律条文 的确.正如大家无数次提到的.现在的根据地已经扩大数倍.真的是千条万绪需要开会整理一下.现在根据地大了.官员也多.一些会议应该在真正的公署衙门里召开.而不应该如当初那样.几个兄弟随便聚在一起就可以.那毕竟已经不合时宜,虽然这次在吕世的私宅里讨论这些有点不适当.但作为一个吹风会还是可以的. 吕世看看坐在座位上的兄弟.点头道:“现在.不再场的是直罗店的郑浩兄弟.还有就是黄龙地区的顾丰兄弟.但不要紧.我们现在先研究一下.等以后我们通知他一下.然后..” 这时候.院子里突然传來一阵开心的大笑“哈哈.然后就不必了.通知我们一下.那还不是辛苦了监军士兄弟.还不如我们兄弟亲自跑來一趟利索.”声落人到.那精致的厅门被人推开.随着门外一阵寒风的是两个联炔而入的高大人影.大家细看时候.不是郑浩顾丰还是哪个. 历史大喜.连忙站起拱手相迎.其他兄弟更是欢笑着.拉着这个.拽着那个互相寒暄.王健张啸赶紧搬來两把椅子.就在吕世不远的地方挤下來让两人入座. 郑浩顾丰与众位兄弟寒暄一下.赶紧弹弹身上的灰尘.几步上前.恭恭敬敬的给吕世施礼口称闯王. 吕世还礼寒暄之后.边在火盆上茶壶窠里给两个人倒水.边笑着问道:“來來赶紧喝点开水暖和暖和.不在本职岗位.怎么联炔回來.看两位表情也不像是有什么大事啊.” 吕世这无心一问.倒是吓了两人一身冷汗出來.原因无他.私离训地在什么朝代都是大罪.甚至都可能被扣上谋反的罪名而被诛族.现在闯王吕世虽然带人谦和敦厚.但是.他律己及严.尤其在原则上绝对不会打一点折扣.这下子他突然提出这个问題.怎么不让人胆战心惊. “死罪死罪.请闯王恕罪.”两人满脸惨白一起站起來连连施礼请罪.真的是诚惶诚恐. 吕世被这二人这突然的一套吓了一跳.这是闹的那出.赶紧放下茶壶窠搀扶与他.连连询问原因. 这时候.赵梓先生站起來.表情严肃的道:“百官无故私离训地.那是死罪.你们怎么感如此.难道你还当我们是流寇.是杆子吗.这样的毛病一定要改.马上就改.” 顾丰和郑浩是什么人.被赵梓一番申斥竟然心怀感激.原因便是.虽然表面上是在申斥他们两个.却是拿原先的习气为他们开脱.这是在救他们两个. 陈策也站出來.大声的责备他们的莽撞.而后转身对这吕世施礼请罪道:“都是我的错.我身为百官之首.沒有督导好属下.还请闯王责罚我等.” 吕世愣了一下.突然感觉到一种哭笑不得.赶紧上前.拉这个.让那个道:“我道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兄弟们沒得命令离开属地啊.不是什么大事.不要紧.不要紧.坐坐.” 看看吕世沒有不悦.大家才惴惴不安的重新坐回了座位.郑浩和顾丰也沒了进门时候的轻松畅快.变得拘谨起來. 吕世苦笑摇头.还是一番解劝. 李存厚站起來.寒着脸对吕世道:“闯王刚才所言差矣.” 李存厚一出來.吕世就更加头疼.这位一心想要做个铮臣的家伙.这时候绝对不是站出來缓和气氛.而绝对是來添加压力的. 但是.既然李存厚站了出來.指出自己有不是之处.那自己还就得虚心受教.要不一个昏君的形象绝对落在这李存厚的手中.那以后就有的自己罪受了. “正所谓身处百行.当行其道.各安本职.才能让这个世界运转如常.如果大家都如郑顾二人一般.身在要职.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岂不天下大乱.一旦二人防地出现重大事情却沒人决断.岂不断送了这大好的局面.因此此二人一定要惩处.重重的惩处以儆效尤.” 吕世面对李存厚的侃侃而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的确是个道理.如果大家都如顾丰郑浩一般.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文官还差点.一旦武将也如此.那么一旦有敌情出现.那可真的就误了大事. 这时候郑浩顾丰再次站起來请罪:“闯王宽厚.但是.规矩也要遵循.我等有错在.当受重罚.还请闯王不要徇私.” 吕世就更加苦笑.本來好好的一件兄弟团圆的事情.被李存厚这么横插一杠子.变成了这样.但是.不惩罚还真的不行.于是想了想道:“我们闯军军规严厉.本來有这一条.但是.他们二人现在算作文官.而根据地现有的条文里.还真的沒有这一条.我看这次就这么算了.”看看李存厚上前红着脖子还要争辩.立刻严肃的对陈策道:“陈策政务官.我命令你回去之后.马上起草关于这样的条文.并且于五天后颁布施行. 这就是明显的徇私枉法了.李存厚当然不同意.刚要再次谏言.吕世连忙摇手道:“李先生也不要再说.我们根据地的法律条文不是全部承继大明.那里有太多的不合理.但是.一份好的健全的法律.却不是一朝一夕.一圈子人坐在屋子里拍脑袋想出來的.一切都是要在实践中遇到了这些问題.我们才能针对这样的错误制定相应的法律.即便是这样的法律条文出來.也要让大家仔细的讨论.勘察出其间的漏洞加以修补后.我们才能颁行.这样才能不犯错误.至少是少犯错误.” 大家连连点头.暂时叉开了李存厚对顾丰还要郑浩的穷追猛打. “尤其.我们现在.一定要完全摒弃朕即法律.官员随性的错误.谁都要依照法律办事.我们要树立法律沒有规定就为合法的理念.拍脑袋治人罪过的时代.我希望将在我们这里彻底消失.” 看看已经忘记了顾丰和郑浩而陷入沉思的李存厚.吕世对陈策和赵梓道:“我想.这时候.根据地已经大到一省.所管理的人口已经达到了五百万.各种各样的事情都将层出不穷的出现.这时候.我们的确需要一部完善的法律.最少是趋于完善的法律可以供我们施行.依照.” “闯王所言极是.这的确已经很有必要了.”陈策和赵梓一起点头赞同. “那么.赵梓先生熟悉大明律法.就请先生成立一个小组.专门研究这件事情.” 赵梓闻听.当时大喜.这是闯王以刑部要职相授啊.这可比什么都重要的.也看出闯王这位小友对自己的看重.赶紧起身接受. 现在赵梓已经完全融入了根据地的团体.身上文人的那股子虚伪谦逊早就被大家给改了过來. 吕世点头.欣慰赵梓放下包袱勇于任事.拉着赵梓坐下.等赵梓坐下.吕世继续说道:“但先生一定记住.每一条法律的出台.都要本着天地公正的角度.本着以百姓利益为先的角度出发.且不可草率.” “闯王放心.老哥哥我一定做到这点.” 吕世相信赵梓的人品学识.于是就不再提这个问題.转而度大家道:“大家也不能闲着.一定要在做好自己本份工作的时候.随时发现问題.并提出你解决问題的看法.然后整理出來.交给赵先生作为法律制定的范本参考.”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 “而赵先生等整理斟酌后.一旦提出一条法律.我们还要大家坐在一起仔细探讨推敲.再征求各地百姓讨论之后才可是试行.” 李存厚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吕世挥挥手打住他的话.笑着道:“我知道大家嫌弃这样的一番作为.是很麻烦的.但.”但吕世转而凝重的道:“但是.这件事情是大事中的大事.却是马虎半点不得.这关乎道我们的百姓的利益.关乎到我们根据地的根本.一旦法律出台.就要完全的.不打折扣的施行.那时候.这一条条法律若是有错漏.那么.就会有无数人受到伤害.所以.我们必须做到严谨.公正.这也是我们当初城门宣言里的一部分.” 城门宣言.不但给大家一个希望.更成为大家所做一切的纲领. 众人都郑重点头应诺. 既然这件事情定了大方针.那么详细的事情就是以后慢慢的來了.看到大家过于严肃.吕世就转过话头.对顾丰和郑浩询问道:“你们兄弟还沒回答我的问題呢.怎么匆匆忙忙的放下手头的活计赶來西安.不是为了赶着吃上延安小吃吧.” “不是.不是.”两人连连摇手. 吕世就笑着打趣道:“这我就放心了.如果二位专程來让我请吃饭.那我可就惨了.原因是.我连即将的婚礼费用还沒有着落.哪里还有钱请几位吃饭啊.钱啊.真的是愁死我了.”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大家突然想起.这次大家聚在吕世家里來的目的.互相看看.突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商量闯王大婚.却跑到根据地法律条文的制定与施行.这跑題跑到这个地步.也真的算是空前绝后了. 三叔站起來笑骂道:“你们这帮子混蛋.这都把我儿大事耽搁了.赶紧说回话題.继续把闯王我儿办了.” --作者有话说editorjabsp;2014-09-19--> 数字君有话说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看得爽了赏个钱嘞! 赏作者贵宾票: 亲,您还没登录噢,马上 --editorjabsp;2014-09-19start2--> 赏作者贵宾票: 亲,您还没登录噢,马上 --editorjabsp;2014-09-19end--> 2014-10-114:12:05|9197222 第七百零四章整顿思想 话题没有在三叔的拨乱反正里走上正途,大家依旧不知不觉间又绕回了根据地建设上来。 吕世也只好苦笑,也是,难得的,老兄弟们大家都是为了吕世的大婚赶来的这样齐全,探讨下大事业是应当的。 “现在,我们以七县小小之地,培养的人才却突然管理起全部陕西,的确人手不足,这,需要提请闯王注意。”陈策不无担心的坐在座位上,处于忠心,开始提起大家都关心的沉闷的话题。 “我知道,但是,陕西我们拿下了,不能因为管理上不去就放弃不是?”吕世无可奈何的反驳着陈策,但这其实不是反驳,而真的是处于无奈的境地。 现在,地方扩大了,攻占下来的,还有朝廷主动放弃的城市比比皆是,同时,现在的发展形势也不再允许大家如当初那样,只管理农村,而将城市放任给原先的大明官吏,让他们做个名存实亡的统治者,这不但是形势所然,也不再符合现在的形势。 但是,整个根据地原班人马大多是百姓出身,且不说没有管理大城市的经验,就是一些人连书都没系统的读过,只是在吕世的学习班上认识了些许字,写写书信,看看公文还可以,让他们在拔高做管理,那简直就要了他们的老命。 当初,为了适应这个管理人才的需求,根据地办了个政务速成班,但现在,整个根据地的速成班都已经成了太速成班了,每个学期的毕业生,都已经提前再提前毕业,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也没了办法,现在还能怎么办? 焦头烂额。用这个词来形容整个根据地的管理,确实恰如其分。 于是,整个大厅里,再次陷入沉闷。 “投降的原先各地官员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赵梓欠身建议道。“这就好比现在的西安原知府,其实,他们在管理城市上,还是有些办法的。” 对于这个提议,吕世也是考虑过的,现在被赵梓提起,略一沉吟后轻轻摇头道:“赵先生的提议也不失一个办法,但这个办法我认为不可取,相对来说,对我们来说,是百害无一利的。” “闯王怎么说?”赵梓很疑惑的问道。 “这第一,大明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原因是什么?不是真正的天灾使然,最大的原因是**,而**从哪里来?大家心知肚明,那就是已经烂到根子里的官场,无度的需索,才让百姓无法生活,这才让百姓揭竿而起,铤而走险。” 大家就一起默默点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也无需再说。 “第二,我们带着百姓们做的是什么?造反,那么,我们造的是谁的反?是官老爷的反,赶跑他们,我们才能活下去,而且追随我们的人,那个不是与那些贪官污吏有着深仇大恨?” “就是,我不杀尽贪官酷吏决不罢休。”过天星咬牙切齿的表示着自己的决心。 “这样,我们依旧让那些随风倒的狗官再坐大堂,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来说问道。 朱铁第一个站起来,嘶声道:“我不服。”这一句话,立刻让赵梓等人明白了,为什么吕世闯王不想让那些投降官员继续管理地方的原因。 打倒贪官污吏,推翻这个**的朝廷,这就是自己成事的基础,而一旦再次运用那些原本在百姓眼里如同寇仇的原先官吏,那么,让大家怎么想? 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到头来还是要那些有着深仇大恨的官吏坐在大堂,那么,我们拼死拼活为的什么?难道还是要他们换个身份来压榨我们吗?那我们造反还有什么意义? “用一批这样的官吏,我们就失去了全部民心,得不偿失啊。”吕世语重心长的道。但看看赵梓和同样是从官府投奔而来的郑浩有点尴尬的表情,吕世连忙道:“当然,什么事情都要一分为二的看,如两位先生这样,本来就心怀百姓,主动帮助加入根据地的,我们当然双手欢迎。” 吕世的肯定,让惴惴不安的两人彻底的放下了心理的包袱,赵梓这时候长出一口气叹道:“还是闯王高瞻远瞩啊,不然,我们这有病乱投医的办法,可能就真的葬送了我们的事业。” “其实,还有一点更重要。”李先生也欠身说道。 “李先生说说。”吕世笑着伸了下手,让李先生谈谈他的看法。 “我们做的是一种全新的事业,我们的办法也是全新的,而我们这些人,更有绝大的热情与激情,而这正是我们的事业蓬勃发展的基础。” 这是再正确不过了,看看满屋子朝气蓬勃的众人兄弟,没有一个人怀疑他们做的事业会失败。 “而一旦那些原先的官吏加入,那么,他们就会将已经腐朽的一切带进来,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要多久,他们的那套办法,那死气沉沉的做派,就会传染给我们,到那时候,我们的事业就会在这暮气沉沉里堕落消亡。” 吕世双手一拍,大声赞叹道:“正是这个道理,李先生说到了点子上。” 很少说话发言,总是习惯性躲在吕世身后的赵兴,这时候也在吕世的身后,探出脑袋来,不无忧虑的道:“只从渭南一战,我们得到了没想到的胜利,拿下了整个陕西,底下的一些兄弟都开始变得飘飘欲仙起来,看到这花花城市,更是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原本军纪严明,但现在,却已经有了一番变化。” 看看吕世鼓励的眼光,干脆走出吕世身后,站出来,对大家掰着指头道:“仅仅这个月不过十几天,我们的监军士就已经按照军法,处决了三百一十七个奸淫掳掠的害群之马。”这时候,看向吕世。 吕世点点头,表示赞扬,“对,就是应该这样,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 “谢谢闯王宽厚。”赵兴赶紧感谢,毕竟自己的监军士按照军规砍杀了这些出生入死在一起的兄弟,还是可能招心怀仁厚的闯王不满的,现在,只要是闯王不满的,自己绝对不做。 “但是,以后记住,我们要成立一个军事审判庭,虽然有些人罪大恶极可杀该杀,但是,是不是还情有可原?以前那些办法,尤其是官军里的办法,我们不一定要继承,因此上,成立一个军法法庭,让犯错误人有个为自己辩护的机会,我想还是有必要的。”看到变得诚惶诚恐的赵兴,吕世笑着安慰道:“这个军事法庭就由赵兴兄弟当厅长如何?” 对监军士这块,以及他所管辖的范围,大家都以一种自古由来的原因,而避讳不及,既然是闯王与赵兴说,大家就都选择沉默。 赵兴再次被委任重任,心中高兴,但脸上却是一分平淡,只是施礼接受。 既然说到了这里,也看到了自己军中这段时间出现的毛病,问题,而且,这问题是如此的急迫严重,说穿了,还不是农民的目光短浅?现在,需要纠正这个无线危险的时候了。 于是,吕世亲自给屋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倒上碗开水之后,对赵梓陈策郑浩,也对所有的人坚定的,大言不惭的剽窃了毛太祖的名言:“我们的事业正在蒸蒸日上,形势一片大好,这时候,我们一些人就要满足了,就要骄傲啦,就要堕落啦,一些兄弟,没有在战场被红衣大炮的炮弹打倒,他们在这些敌人面前不愧英雄的称号;但是经不起人们用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他们在糖弹面前要打败仗。我们必须预防这种情况。夺取全国胜利,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如果这一步也值得骄傲,那是比较渺小的,更值得骄傲的还在后头。在过了几年之后来看我们现在的胜利,就会使人们感觉那好像只是一出长剧的一个短小的序幕。剧是必须从序幕开始的,但序幕还不是**。以后的路程更长,工作更伟大,更艰苦。这一点现在就必须向我们的兄弟讲明白,务必使兄弟们继续地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务必使兄弟们继续地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我们有批评和自我批评这个武器。我们能够去掉不良作风,保持优良作风。我们能够学会我们原来不懂的东西。我们不但善于破坏一个旧世界,我们还将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 吕世站住,静静的就站在那里,然后,拉开门,让冬日里和煦的风吹进来,让冬日的阳光走进来,驱走屋子里沉闷污浊的空气,带给这个世界一片清新与光明。 好久,好久,屋子里一声木炭爆裂的轻响,这吓了吕世一跳,怎么回事,屋子里怎么这么静?不是有很多兄弟,还有一群老人吗? 转回身,看到的是一群目瞪口呆,满眼星星的众人。 是的,刚刚吕世,他们的闯王说的那些,真的是振聋发聩,真的是他们想无所想,真的是——无言形容。 吕世看到这样的场景,就深深的自豪,毛太祖拿出的所有文章,所有诗词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镇到你们,震倒你们,那是理所当然,现在,被自己无耻的剽窃,希望不要辜负了太祖的本意,让自己在这个时代,领导一群求活的百姓活下去。 第七百零五章无为而治 79免费阅和煦的冬日里的风,拌合着那一样变得闪亮温暖的阳光,在吕世打开厅门之后欢心的跑进來,驱赶走了全大厅里的沉闷与污秽的气息,那盆炭火,也得到了新鲜的氧气,发出连续的噼啪生,燃烧的更旺,每个人都在这遽然的清新里,原本已经晕乎乎的头脑被这清新唤醒,立刻精神百倍, 赵梓看向陈策,陈策与他互相交换了下眼色,然后,一起整衣站起,对着在门口阳光里,显得更加高大的吕世闯王,深深拜下, “老天眷顾,让我们得到了闯王,老天眷顾,让我们看到了闯王的胸怀,让我们知道了自己的错误,自己还需努力的方向,刚刚闯王一番振聋发聩的教导,我们将组织人手,传遍讲透,让我们每个人都记住,都领会,都,,” “打住,千万打住,”吕世慌了,不是因为他最敬重的两位先生对自己施礼,而是他们后面的话,什么叫传遍讲透,这不就是另一种语录吗, 这要不得,因为吕世在后世深深知道,个人崇拜的危害, 个人崇拜,有利有弊,但其实,绝对是弊大于利, 穿越者的使命是什么,其实不是称王称霸,不是三妻四妾,而应该修正历史,是的,是修正,而不是修改,这期间就包括中国人骨子里的造神和盲从心态,这是最大的害处,其中从孔子到毛太祖尽皆如此, 打住了陈策赵梓的吹捧,吕世再次将话題转了回來,“其实,管理这诺达的地方,也不是不能运用现有的人力,我想试验一下,看看是不是能让我的理想,,官吏不再是主人,而真的变成服务者,,这个理念在这个古老的大地实现,” 一提到这个,,陈策赵梓立刻就來了精神,伸长了脖子仔细聆听,生怕漏了一点点, 而一向对这个方面头疼的过天星,干脆把椅子挪到了门口,将双腿伸到门槛上,抱着双臂,眯起眼睛晒起了太阳, 尽量避免沾染政务的吴涛,这时候也小心的伸直了耳朵,希望能听得仔细些, “其实,所谓官吏人手不负分配,不是我们的人手太少,而是我们想要管的太多,”吕世踱着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赵梓和陈策互相看了一眼,却是有点无所适从,怎么,官吏管理一切,本來就是天经地义吗,百姓就要去管,而且一定要去好好的管理才能出现国泰民安的太平世界,要不也不叫守牧一方了,现在,我们由于人手不足,已经有许多事情管理不过來了,怎么现在闯王还说我们的管的太多, 吕世看看这两位老官吏出身的人,那种不解和愤愤不平的表情,就笑着解释道:“來,我们现在先举个例子吧,这样说我们的事情更直白一点,” 然后对身边的三叔笑着道:“三叔,现在我准备在午饭的时候,请大家吃顿饭,这可行,” “当然,请吃饭那是你的事情,只要不花政府的钱,你请他们做什么都可以,”三叔当然乐意自己的儿子,闯王能与老兄弟多聚一聚,那样,将使得他的地位更加稳定, “好,”吕世一拍手,对已经开始感兴趣的兄弟们,尤其那本來眼睛已经眯起,在冬日里暖暖的阳光里有点昏昏欲睡的大统领过天星,也睁大眼睛的他,笑着道:“我将请大家吃一顿土豆兔肉大餐,”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一阵嘘声,过天星更是夸张的开始大声呕吐, 吕世表情惊讶的问道:“怎么啦,我请大家吃我们根据地的特产土豆烧兔子,怎么不好吗,” 过天星立刻代表大家抗议起來:“你拉倒吧,土豆,你还是杀了我吧,要不我就自杀,” 吵吵嚷嚷开始,大家都开始抱怨土豆的罪恶,当然,已经忘记了当初若是沒有土豆,根据地似乎也无法度过难关, “大家先暂停批判土豆和兔子,让我们的闯王说完,”吴涛心急大家又要跑題,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闯王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拿出这个事情说事, 说起來,虽然吴涛避嫌,但在整个根据地集团里,正是由于吴涛的这个性格,反倒让他的人气更高,虽然文官集团不断壮大,但是,吴涛依旧稳稳坐着当然的三把交椅的位子,这个位子也无人可以动摇,即便是陈策赵兴都不能, 吕世哈哈一笑,接着自己的话題道:“土豆和兔子,让我们的根据地度过了难关,同时,也为我们的根据地工业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这点我们是不能回避的事实,” 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恶心归恶心,但是,土豆和兔子的功劳是不可回避的,要不,根据地的经济税收就不可能如此生机盎然, “但是,后來呢,”吕世转而提问, 陈策一被问到这个,立刻面露惭愧, 是的,后來是实情就有点失控了,土豆倒是好说,产量虽然巨大,虽然各种以土豆为原料的工厂不能完全消化掉,但是毕竟有大量的流民和现在整个陕西新加入的百姓可以帮助消化,但是,那些疯产的兔子简直就让人头疼了, 现在,以兔子为原料的工厂已经产能过剩,根本不能消化,而军队已经开始讨厌这个肉食大餐,最关键的是,兔子的产出还在源源不断,而降低兔子收购价格,那么,那些养兔子的人家就将赔本,现在,产出已经用一部分珍贵的时间來想这个问題, “原因是什么,”吕世循循善诱的问道, “是啊,为什么啊,”陈策等文官开始疑惑的问道, “因为我们管的太宽,太多了,”然后,也不管大家的疑惑,细细的分析道:“我们当初为了推广这两个高产低成本的物事动用了我们政府的手段,在当时那种特殊的情况下,不失一个办法,成绩,但是,”吕世话锋一转,“但是,我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管理模式和方法,结果,我们依旧在要求规定家家都扩大兔子的养殖,结果就出现了这样的现状,”看看老太太们怨恨的眼神,吕世歉意的一笑,然后都在座的大家接着道:“其实,我们根本就沒必要耗费精力人力來管理这件事,一切都交给老百姓自己去做,那情形是什么呢,” 略微断了一下,看看大家沒有回答者,于是就继续说道:“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在赚钱的时候,百姓自然而然的就去养殖或者是种植,而一旦不赚钱的时候,大家自然而然的也就减少了产量,而销路呢,也是如此,当价格低廉的时候,百姓里的精明人自然而然的就想着消化他们,而一旦价格贵的时候,大家也就自然而然的想其他办法,让他们依旧赚钱,这不比我们在用政府的手段,咬牙收购,而百姓依旧在咬牙生产,” 这个问題的提出,大家一时还无法消化,但慢慢的就有人转了过來, “是的,”吕世坚定的道:“其实,有些事情我们根本就不必去管,也管不好,那样就是好心办坏事,那些事情都交给市场,交给价格,交给供需,其实就是交给百姓自己去做就是了,” 看看陈策的不甘,赵梓的恍然,吕世接着道:‘其实,我们政府该做的就是,抓住法律,军队,税收,我们负责规划大方向和大政方针就成了,其他就顺应局势,让百姓自己去管理自己,” “这就是老子的无为而治,”赵梓有种向往的喃喃,无为而治,这是许多士大夫都向往的世界,是上古贤达曾经做过并且成功的世界, 吕世笑着道:“也可以这么说,但其实,更做到了我们的城门宣言里说的那样,官吏不再是管理百姓,而是服务百姓,” 再次被提起城门宣言,大家真的眼前一亮,是的,这不正是闯王当初给大家规划的那个美好世界里的一个场景吗,这不正是大家希望达到的目标吗, 现在想來,当初自己等也的确这么做了,不过现在想來,随着时间和地盘的扩大,一些人又开始慢慢的习惯享受权利,享受对百姓指手画脚,享受百姓对自己等的百依百顺, “在绝大不多事情上,我们不要伸手太长,那会压制百姓的积极性,我们要相信百姓的智慧和能力,” “可是,我们依旧要管理,否则就会出现无序状态,”陈策不无担心的道, “是的,宽严相继,才是大道,管的太多,和干脆不管都是要不得的,”吕世肯定陈策的担忧,“那么,我们就让百姓选出自己的管理者,选出他们直接的管理者,而不是我们空降下去的想当然者,那些空谈拍脑袋者,那些被选出來的人,是百姓最贴心的人,他们最知道我们的百姓需要什么,最想做什么,因此上也最可能给我们提供第一手信息,让我们知道该为百姓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深深的吸口气,吕世笑着问陈策:“如果如此,那么我们还缺少管理人才吗,” (这一段无为而治我不想说太多,因为,我也沒想好,毕竟我的才能有限,不是思想家,呵呵,) 2014-10-623:20:11|9235463 第七百零六章慢慢改变 大明的管理,其实只是到了县一级,而县以下,都是交给乡老管理,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放任,但是,那些乡老不是由百姓选出来的,而是以当地豪强地主把持垄断,他们在地方上,拉虎皮做大旗,在上面分派下来的苛捐杂税,无尽的徭役上,对治下百姓更是变本加厉敲膏吸髓,因此上,才有了这民不聊生,才有了揭竿而起。 而吕世的提法,虽然似乎与当时的状况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却恰恰是百姓自己选举,才在本质上与当时的状况不同。 “无为而治,不是要恢复上古的那种不治。这一点我要先说清楚。”看到赵梓先生的兴奋神色,吕世第一个阐明了自己的观点,浇灭了他的那种不切合实际的文人幻想:“我想的是要在我们治理百姓地方的时候,要有度,就是一个衡量我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度。” 对于这个度的词语,现在大家还不能理解和接受,那么,吕世就只好继续解释:“我们的无为而治是在我们掌控大方向的时候,放权给地方,放权给百姓,而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我们去管理,其实,有些事情,我们出于好心管理了,却是适得其反,那么,那么,我们还有必要管理吗?” 看看大家深思的样子,吕世再次道:“我们, 只要管理了大方向,剩下的让百姓自己去调节,这才是我们该做的,这样,我们就减少了官吏,就变相的减少了我们的行政成本,从而对百姓的需索就要少,而对百姓需索少了,那么,我们就可以让百姓有了富余,这是个良性循环,这时候,就真的实现了藏富于民。” 看看大家已经满眼憧憬,吕世当时纠正并且解释道:“当然,这个事实还不是一时半会能表现出来,但是,在十年乃至二十年,上百年之后呢?那么,我们的好政策就会显露他的好处,那时候,我们的天下百姓富足,那谁还去造反?那时候,一旦国家有事,只要与百姓商量,那还有什么后勤钱粮的危机?” 吕世这时候想起后世来,其实,吕世生活的后世真的狠幸福,没有战争,没有纷争,没有绝对的矛盾,只有的是无情的赋税压迫,让每个经商的人面对的都是无穷无尽的管理者,几乎百分之三十乃至更多的税赋,一个土豆在农民生产处出后不过是几分钱,但到了城市里,却是几块十几块钱,那这些差价哪里去了?不是被中间商剥夺剩余了,而是被税赋掠夺了,而这些税赋最终到了哪里?不过是被无穷无尽的官府豢养的所谓公务员吸纳了。其实一个城管,他负责的是什么?他负责的太多了,卫生的,交通的,城市建设的,工商的,环卫的,还有公安执法的,吕世就不明白一件事情,既然城管将这些全管了,而需要城管,那还需要其他什么单位?如此岂不重叠?但是,那个世界需要重叠,无穷无尽的重叠,因为,那个世界有太多的食利阶层需要供养,那么其他这些单位还管什么?其实,他们就剩下管的是盖章和收费,这其实不是人浮于事吗?这不是要百姓供养吗? 在吕世的那个世界,一个很简单的调查就说明了这些——整个管理阶层,已经需要每十个百姓供养一个,这真的感谢发达的社会,否则,早就揭竿而起了。 还是那句话,我们绝对不用宗族族长,不用大户地主的头人做候选人,即便是那些在当地被称作善人的族长和地主员外也不行。我们绝对不能让强势管理弱势,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以后,我们的百姓将还要走回原先的老样子,因此,这条底线,我们一定要严守。”吕世再次强调当初自己的规矩,并且神态坚定的道:“这是原则问题,绝对不能更改。” 这一点,大家都理解,现在,支持这个政府的是百姓,将来取得全国胜利,推翻这个昏暗腐朽的朝廷的基础,就是这些百姓,因此上,维护百姓的利益,让大家一起走到终极,才是现在大家需要做的。 “但是,如果那些各地百姓迫于当地宗族势力的压迫而选族长怎么办?”陈策不无担心的问道:“毕竟宗族势力在每个人的心中根深蒂固,一旦不选他们的族长,那立刻被每个族里的人看做是离经叛道,看做是叛徒,将会受到全族的人打压。” 即便当初吕世苦心竭虑的想要拆分宗族,为此,不惜做了些过激的事情,但是,宗族的势力在这个年代太过强大,宗族在当时百姓心中几千年形成影响太大,尤其在这个乱世里,宗族才能给百姓稍微一点安全感,结果,吕世的这个政策便在这顽固的势力面前土崩瓦解。 “还有,即便是我们选出了百姓认可的村长乡老,但是,他们也会在豪强地主,宗族族长的压迫下,慢慢的向他们低头,那时候,我们的政策怎么施行?”这都是实实在在的问题,这是回避不了了问题,陈策一并提了出来。 这些事情被陈策提出,倒不是说陈策的能力平平,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而是这些事情是原先在这个世界里根本就没有的,这是一些全新的问题,一个超越时代的问题,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人所能想到的,也就无法坚决的,如陈策这般,在吕世的新方法出台伊始就能看到期间的缺点,可见陈策的能力绝对很强,要不也不至于在吕世专心对外战争的时候,根据地依旧太平安稳,后方运作井然有序了。 “这些问题提的好。”吕世肯定了陈策的提问,然后开始解释道:“第一,我们的选举将是海选方式,进行不记名投票,嗯——”吕世想到这个时候,文盲还在各地占据着百分之九十九的现象,于是想起海碗投豆子的办法,于是就将这个简单却实用的办法说了出来,于是,这个简单的办法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第二,我们依旧推广我们的伤残兄弟下去做最基本的民兵队队长的方法,在武力上,保证我们的基础政权稳定,保证百姓选出来的村长乡老有绝对的威信和安全。”这个办法已经广泛的在根据地施行,不但加强了各地治安,稳定了根据地地方,同时,也为那些伤残兄弟寻到了一个很好的归宿,这是几全齐美的事情,这不但得到了文官集团的交口称赞,同时也得到了闯军上下的大力支持,在根据地已经隐隐出现分离的两个文武集团里,成为一个很好的纽带沟通关系,因此上,让历史上历来水火不容的文武集团,难得的出现了水**融的现象,这里,虽然有吕世的人格魅力在,但这个伤残老兵的安置方法也起到了绝大的关系。 “还有,我们要建立巡防制度,也就是大家在戏本里常看到的那个八府巡按,呵呵,我们派出一部分人去随时巡防地方,一来纠正错误,二来严查**。”这个提议当然被通过,吕世看到赵兴的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于是,连忙解释道:“但这个权利不再是赵兴的监军士,而是由赵梓先生的法律处来做。“ 看到赵兴的失望,吕世也是无可奈何。 赵兴对自己有着绝对的忠诚,但是,赵兴的监军士,其实是一种介乎克格勃和锦衣卫的东西,说穿了,就是一种特务机关。 特务,是永远上不了台面的,尤其,过分的特务机制,却往往让一个政权走向独裁,这是吕世最不想看到的,现在,赵兴的监军士已经危险的走向了那个方向,他们的手已经伸的太长了。 “由政府单独成立一个检查机构,或者说是一个监察机构,他不归任何人管理,见官大三级,这样就可以保证我们的官吏不依附于地主豪强的强势,而真心畏惧于百姓和我们政府的政策,这样,大家看可好?” 吕世打开了思路,诸位兄弟立刻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完善起来,这时候,吕世就靠在门框上,微笑着看那些兄弟讨论。心中不由再次得意起来,自己穿越历史,到这个时候才有了些真正的成就感,自己不但改变了许许多多人的命运,包括百姓,包括自己身边的亲人,甚至包括那些敌人,但那都是无奈下的被推动逼迫前行,而现在,这才是自己主动提出并且施行的办法——初级民主。而真正的从下到上的真正海选的完全民主,在这个时代想都不要想,那是要求百姓有绝对的智慧见识,绝对的高度的文化基础才能施行的,不过刚刚自己推行的初级民主,这就是一粒种子,在这个封建的世界里,已经悄悄的被自己埋在广大百姓的心中,只要这个种子埋下了,就会慢慢发芽生长,就会再将来开花结果,到那时候,历史才会真正肯定自己,从新评价自己。 名留青史,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名留青史。 2014-10-720:34:41|9240416 第七百零七章理清官制 和煦的风从小院子外吹进来,带着一丝丝黄土的味道,和着阳光的温暖,弥漫在这清新的天地里,驱散了大厅里的阴霾,让每个人都感觉到舒适愉悦。 靠在门框上的吕世微笑的看着还在议论的兄弟们,而过天星斜躺在门口边的椅子上,眯着眼睛,也满足的微笑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一阵肚子的巨响,清晰的传到了吕世的耳朵里,看去时候,却是过天星尴尬的笑。 “呵呵,看看,谈论那是脑袋的事情,但是,肚子也不能被闲置,好了,找上门了。” 吕世笑着看看天,时候已经快过晌午了,大家一早就聚在自己这里,想来早饭大多没吃,尤其是匆匆而来的郑浩和顾丰,早就应该饿坏了,真的应该吃饭了。 这时候,王建缓步上前,低声请示吕世道:“老师,是不是开饭?大家还是边吃边聊吧。” 王建的恰当提醒,立刻化解了过天星还有那些武将的尴尬,也提醒谈论的热火朝天的文官们,大家也真的饿了。 吕世就笑着道:“看来,我不破费些,这帮家伙是不会走的。”于是,大家就哈哈大笑着开始搬动桌椅板凳,准备开吃。 那些联袂赶来的婆婆爷爷们开始变得不安,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时候,三叔和三婶当然的以吕世父母的身份站出来,对着老哥哥,老姐姐们礼让道:“老哥哥老姐姐,大家上座,到了我们家,当然得吃了饭才成,虽然我儿子还欠着政府的钱,但是,这顿饭他是无论如何也请的起的。” 一听这话,当时吕世就一个跟头栽倒。多亏三郎张啸对这个事情早有准备,一把拉住,要不真的闹了大笑话。 一提这事,吕世就窝火,大家都有俸禄,而且还有各种股份,还有一块收入那就是军功奖励,而自己呢?自己的俸禄被抵押出去贷款参与许多工厂的股份去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初自己倡导参股建设各地作坊工厂的时候,自己必须带头,以便打消许多人的顾虑。但是当时没钱啊,就只能用自己厚着脸皮讨来的俸禄抵押贷款,在自己的带动下,根据地所有的人,都力所能及的参与到消化土豆兔子而兴建的更在工厂,以及为这些工厂配套而连锁反应出来的其他工厂建设上去,让根据地的工业有了蓬勃发展。 但是,还处在刚刚起步阶段,资金技术,等等什么都缺,尤其是过大再生产的资金更是如此,因此上,自己这个闯王还得带头,不取红利,将红利转为股本支持工厂扩建生产。 这样,自己就完全成了一个有数字,没实际的数字富翁。最要命的是,如果自己有军功奖赏也还能维持自己的生计。但是,身为最高首领,怎么能给自己发放奖赏?这是一个很要命的命题。当初,也曾经厚着脸皮提醒下手下兄弟,是不是也考虑一下自己艰难的生活,给自己一个什么津贴什么的,但是,每次自己隐晦的提出,大家要么就被自己的隐晦迷惑了,要不就装聋作哑,要么理解自己的,干脆恍然大悟之后,大度的道:“一切赏罚都出自闯王,您自己看着办吧。” 而作为闯王,需要大度,需要先人后己,需要推功及人,需要——反正就是自己千万要高风亮节的什么都别需要。 于是,现在,身为闯王依旧一贫如洗,依旧欠着政府的钱,依旧——吃软饭。是的,现在就靠吃春兰的俸禄奖赏等等的活命。 就在这不断的但是里,吕世很担心,是不是将来春兰与自己成亲,那些无良的兄弟也弄出些理由来,断了春兰的收入?到那时候,自己是不是再次成为根据地的第一个流民? 为了避免自己成为根据地第一个流民,自己一定要在法律上规定各级俸禄津贴补助,还有力所能及的一些福利待遇,做到多劳多得,按劳分配。吕世一边延请婆婆爷爷入座,一边为自己的生计打算着。 闯王的宴请其实依旧简单,简单到都不能和那些已经富裕起来的工厂主相提并论。 婆婆爷爷那里还好,尽量的将饭菜弄得精细些,而自己这些兄弟们的面前,就只有用根据地陶瓷厂生产的大盆盛着土豆兔肉,还有一盆陕西特有的羊杂碎。一个大笸箩里堆着馒头锅盔,再有就是一人面前一碗老白干,剩下的就没了。 婆婆爷爷们虽然知道闯王日子简朴,但没想到会简朴如此,款待根据地几乎所有的高官,也不过是这样,那么,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将是什么样子? 于是,在婆婆爷爷诚惶诚恐的吃饭间,眼睛里也不由得泪花闪闪,成婚,一定尽快给闯王成婚,再次成为婆婆爷爷们的迫切要求。 陈策拿着馒头,夹上一块羊肉,咬一口然后含糊不清的说道:“下级的官职就这么定了,但是,上级的该怎么弄?现在,我叫政务官,曹猛叫大总管,而各级新附属的县,还有县令这个称呼,地方大了,层层官吏名称还是要理清的,要不这样混乱下去,也不方便我们管理。” 浅浅喝了一口老白干的赵梓,先感受一下那火辣的穿过咽喉然后在胃里成为一股火焰的滋味,然后接过陈策的话题,低着吕世道:“陈政务官的提法相当及时正确,现在,我们的根据地已经有了规模,一切成为正规政权的基础都已经具备,同时,名正言顺的政府也会增强百姓的信心,因此,理清官阶制度已经是迫在眉睫的问题,这请闯王定夺。” 对于陈赵二位的建议,在座诸人纷纷点头赞同。现在,大家头顶上的官衔的确不伦不类,让已经兵强马壮的兄弟们感觉非常的不爽,一个正规的官阶已经被大家期盼,正式的官阶也让大家有种成就感,正式感。 吕世咬了口馒头,点头道:“这的确是迫在眉睫的问题,那么,现在大家几乎都在,就说说,我们该怎么称呼我们的各级官员。” 吕世此言一出,小小客厅立刻热闹起来,大家已经再顾不上吃饭,纷纷提出自己的看法,一起热烈的讨论起来。吕世就边吃边听,却不做任何评价。让大家制定出自己最喜欢的官阶名称,这其实是一个最好的办法,也最能激发出大家的积极性。 但是,讨论的结果让吕世差点噎死,因为,大家最终一致同意的官名,竟然依旧是大明的那一套,根本就是照搬。 “为什么我们不换换官职名称呢?”吕世好不容易用一口肉汤送下卡在脖子里的馒头,弱弱的问道:“这样,也可以表示我们的新气象,新政权啊。” 陈策赵梓对望一眼,然后对吕世仔细解释:“老的官职虽然不能区别于大明,但是,这些官职已经被百姓熟知,只要对百姓报出自己的官职,他们就会立刻知道你的阶级地位,同时,也知道自己有那方面的事情找那个部门,这样,不会造成混乱。能让根据地政府快速运转起来。” 这个理由很对,吕世点点头,其实,这些官职是在几千年里慢慢形成的,已经具备了他的合理性,真的遽然而改,还真的有点让人无所适从,摸不着头脑。于是,吕世就认可了这个说法。 “第二。”陈策突然扭捏起来。“第二吗——” 吕世一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陈策促狭道:“威风,显呗,是不是?” “呵呵,哈哈,哈哈。”于是一屋子的文人都尴尬的笑了起来。 吕世站起来,挥挥手让大家停止笑声,看看那些满眼期盼的兄弟大声道:“好,就依照大家的愿望,我们就这样不变,陈首铺大人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陈策愕然,虽然自己已经早早的就将自己定义为新朝首铺,但是,那不过是自己暗自里的解嘲希望,哪里有这般,被闯王真正的称呼承认? 遽然闻听,当时只剩下惊喜,狂喜,颤抖,晕乎了。 吕世当时更加深深理解了大家的沿用老官职称呼的本心,看看现在的陈策便已经知道了。 赵兴推拉一把已经狂喜的不知道怎么是好的陈策,小声提醒道:“陈首铺大人,还不赶紧谢闯王知遇之恩?” 这轻轻一推,立刻让处在天堂里的陈策醒来,左右看看,确认自己不是做梦,立刻恭恭敬敬站起,弹弹身上不存在的尘土,撩起袍角,屈膝——吕世见状,一把抄住,笑着道:“老的官职就这样沿用,但是,老的理解却绝对不可以沿用,那样起步还是要百姓见官下跪?那我们还不是变成高高在上的官僚老爷?这点大家一定记住。” 陈策老脸一红连连称是。 吕世对大家道:“我们沿用老的官职部门,但也不是一味的照搬,根据我们无为而治的精神,有许多部门要精简,但也需要根据我们的形势,也要增加一些部门,这样才能顺应我们的新政策,新形势。这点我们以后要仔细推敲,然后颁布施行。” 这点,再次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 “军队怎么办?”过天星探过身子问道。 101511:26:25|9309704 第七百零八章政府成立 时令已经进入腊月二十,转眼便是传统的节令小年,整个陕西再无战事,各地百姓已经安居乐业,原本死气沉沉的村寨,在根据地信用社发放的贷款,和三叔拿出从秦王手中缴获的五千万白银的刺激下,这时候已经变得活力无限。 距离真正的大年还早,但是,早就有那挨不住寂寞的孩子,不顾大人的呵斥,偷出些小鞭来,寻了些小伙伴跑到村外点燃,于是,这里一声脆响,那里一声爆炸,让原本就变得充满生机的陕西,更加显得活力无边。 市场各地市场上也早就人头攒动,挤不开压不开的满是人潮,各地往来的商贩,为陕西带来了他们最需要的一切商品,同时在这里赚的盆满钵满之后,再从根据地各地工厂里购买外地没有的产品,再次启程,这样,根据地的各个工厂也没有因为即将过年而放工,那些工人也愿意在得到双倍工钱的前提下,为即将到来的大年积攒下更肥厚的年货。 这时候,大家期盼的闯王大婚的消息没有,却看到各地张贴起了闯王第一份公告,在公告前,早就有识文断字的政务官开始对百姓朗读讲解。 这张被称为闯王府第一公告的内容实在让百姓振奋,每个看到或者是听到的人们,不断将这一公告内容传开,传开,直到整个陕西每个人都耳熟能详。 公告的文字直白,没有那原先的粉饰酸腐。 布告宣布,在陕西,成立以闯王为首的大闯王府,管理全陕西一切事物。 闯王府施行军政分离,一切从简以减轻百姓负担,因此,王府下设七部,分别为吏部,户部,教育,兵部,都察院,工商部,安全部。 吏部负责官员升迁任免,户部掌控闯王府收支,农商税务征收,教育,掌管文教卫生,兵部掌管全部军队,都察院掌管法律监察案件审理,工商部掌控工商运作,大局调控。安全部负责根据地安全。 (本来吕世不想设立这个部,但是考虑监军士的权力越来越大,军政几乎全部掌控在他们手中,吕世不想让锦衣卫情况再次出现,于是,将监军士堂堂正正的设立为安全部,并且将监军士拆分,放弃民政监督,而将民政监督的这部分全部交还给都察院。)闯王府下设省府县,但现在按照实际情况,不设省。省为省长(暂缺)府为知府,县为县令,县里还设有督头,教育,督查,法院。税务局,乡里由百姓推举乡老管理。 明确规定废除大明一切苛捐杂税,农业税按照原先根据地颁布的施行,其余所得全部归于百姓,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剥夺占有。各地掌握在私人手中的土地,租赁给佃户,地租不得超过年收成的四成,各地豪强地主所拥有的土地依旧合法,每年向政府缴纳与百姓相同的地租。商税只收百分之四,工业税除却酒类外,一切以百分之五取。取消陕西境内所有沿路税卡,一次交易,一次税收,绝不许额外收取。 闯军从新整编。 (拿下整个陕西,不等于根据地就安全无忧,不等于就是天下太平,吕世和他的兄弟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许多敌人要面对,因此上,一支强大的军队是这一切的后盾。 原先的军队人数已经不能负担起这些任务,因此在此扩军已经成为必然。 于是,吕世和吴涛过天星等研究决定,军制不能沿袭大明的制度,而依旧沿用闯军当初的编制,闯军原先的大方针不变,依旧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战兵,这是常备军。 战兵里的步兵按照陕西地势划分四大战区,按照现在的习惯,以应对来自陕西四方的官军以及敌对势力的进攻。按照现在的习惯,他们分别被称为镇北,平南,讨西,征东。 每个战区下辖两个纵队,是以原先的老八队为基础再次扩编而成,每队扩编成五千人马,称为纵队,每个纵队下辖五个大队,每队一千战兵。四个枪兵队中队,其中三千枪兵,一千刀盾兵。另设一队火器中队,火器队每队装备虎尊炮五十门,床子弩十架,长弓手八百。每队额外配备娘子军五十名,负责救护宣传。同时,每纵队设监军士二百名,负责战场侦查,军纪监督。 每个纵队又**设立火器营,辎重营。 火器营装备虎尊炮二百门,床子弩**包一百副,只听从纵队将军调遣,成为纵队绝对的实力。 辎重营不归纵队管辖,只负责这一纵队军事物资的转运调配。 守备军负责守卫地方安全,弹压各地骚乱,守卫边界城镇,每个守备军不设纵队,只要队,按照实际情况设定兵员多寡,主要以虎尊床子弩等守城武器装备。 原骑兵黑虎军编制不变,大朗的守备军骑兵也纳入其中,有人马一万,这是根据地的机动部队,依旧归过天星统领,大朗副之。 这些军队的兵源来自百姓,但不再有军户一法,而完全采取义务兵制度,每个根据地所属百姓,男性年满十八到三十的青壮都必须服役三年,十八岁以下加入当地儿童团,一边学习文化,一边学习军事,三十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必须加入当地民兵,每月必须要按照根据地正规军的训练方式,训练五天,随时准备补充守备队缺额。)人事安排如下,闯王吕世,掌控一切。 文臣以陈策为首,成为闯王府首铺,辅佐吕世处理政务。 吏部尚书:郑浩户部尚书:李纯厚教育尚书:顾丰兵部尚书:吴涛都察院尚书:赵梓工商部尚书:李文中(李先生)安全部尚书:赵兴军事上闯王府下设大元帅,(这绝对是为过天星量身定做。)与陈策平级,负者辅佐闯王军事,大元帅当仁不让的便是过天星。 大元帅下设四大军区。军区的首脑称为大将军。 征东将军:耿奎镇北将军:朱铁讨西将军:顾年平南将军:陈车黑虎军将军:大朗根据地总守备:大将军曹猛军需处总管:三叔技术研究院总管:二郎娘子军大将军:李春兰由首铺陈策组成第一届内阁,七部尚书兼任内阁成员,一切大事以内阁商量决断,如有分歧,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决断,最后报闯王批准。 由大元帅过天星组成军机处,吴涛兼任军机处领班,在战时,协调一切与战事有关的各部门,以保证闯军的胜利。 同时,布告上宣布,原先投诚之原大明官吏全部罢免,招回西安政务速成班学习,如果有学习合格的,可根据实际情况再次任用,如不能通过学习考试,将罢免为民。 布告一出,震动天下,根据地百姓更是奔走相告,因为,这布告不但说清了百姓应该的义务,也说明了百姓所享受的权利。最主要的是,这张布告一出,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现在,他们不再是杆子,不再是杆子领导下的流寇,而是堂堂正正的闯王麾下百姓,可以真真正正为这新兴的,朝气蓬勃的政府奔走拼杀。这一点,其实远远超过了这张布告上面所记载的内容。 这个消息被无数往来陕西的商人带走,带向整个大明,让大明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一个真正的政府,一个高效的政府出现在陕西大地,出现在那昏暗的天地一角,它的诞生,就仿佛一支火炬,撕裂了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的昏黑天地,照亮了许多人的心。 但是,无论这布告如何震动,百姓的心中,尤其是老根据地的百姓心中,却依旧惦记着他们的闯王吕世的婚姻大事。于是,大家再次推出乡老恳请吕世结婚。 吕世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不过,整个大婚不会铺张,一切从简,只是吕世出钱,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请一帮老兄弟喝上一顿便罢了。 这样的决定,多多少少让人有点失望,但是,吕世的婚事从简,不等于百姓不与吕世同喜同庆。 腊月二十六那天,也就是三叔决定的吕世大婚的大喜日子,天不亮,吕世的小院里欢笑不断,进进出出的全部是根据地的兄弟,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无限欢喜的神色,每个人都真诚的送给一身大红的吕世春兰最真诚的祝福,对已经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三叔三婶给予最诚挚的祝福。 大街上更是鞭炮锣鼓震天的响,吕世小院门前,流水一样走过自发前来给闯王道喜的百姓,士卒,商贾等等各色人等。有许多人更是从远远的陕北赶来,这让吕世无限感动。 当人群终于散去,吕世和春兰这对艰难恋人,终于成为神仙眷属。这让根据地所有的百姓欣慰。 当红烛将尽的时候,吕世紧紧的搂着怀中的春兰,低声的,像是说给春兰,更像是说给自己:“我终于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一个家,我终于成为这个世界上一个真真实实的一员。” 10162:41:04|9315594 第七百零九章别样境遇 陕西在闯王吕世的领导下,过了一个安详富足的好年。但正所谓年难过,年难过。难过的不但有大明帝国的皇帝,在商洛山中,更难过的还有一个人,他就是李自成。 自从吉县一战,最后得益的不过是两个人,而李自成就是其中一个,当时战后,他收拢已经群龙无首的杆子合计十万,让李自成的实力如吹气一般壮大起来。 但是,这十万人马毕竟来自各个杆子,其间难免有些摩擦厉害,在真正出战以前,还需要磨合整顿,于是,李自成带着这些人马走进了商洛山中,准备整顿休整,之后在开春的时候出山再战。 这商洛一带本来是李自成的熟地方,老百姓同农民军多有瓜葛。农民军把这地区叫做“软地”,官方把这地区的百姓说成“通贼”。可是李自成带着人马三四天来,经过许多村村落落,却看见老百姓都藏了起来,只留下一些老年人看守门户。只有当他的人马来得突然,百姓们逃避不及,才能够看见一些年轻的人。虽然也有胆子较大和同农民军的关系较深的人自己找上来,报告官军以及周边消息,带领路径,但毕竟为数不多。 李自成明白,老百姓怕打仗,怕官军,也怕杆子掳人、抢人、奸淫和杀人。特别是老百姓看见他的部队如今处在败势,更不敢同他的队伍接近。三四天来因为到处老百姓纷纷逃避,粮草空前困难,消息也得不到,使他苦恼万分。 处理了一些事情以后,高夫人就吩咐亲兵们赶快把晚饭端来。闯王望着她问: “一功在哪里?” “把人马安营以后,他一直在为全军的粮草事奔忙,到现在还没休息。知道你要召集大将们来老营议事,我已经派人去告诉他,要他吃过饭就来这里。” “这村里还有老百姓么?” “老百姓当然有,可是都躲到山里去啦。听说这个寨子的老百姓还有不少,可是人人都成了惊弓之鸟,看见过人马,要打仗,还有不怕之理?我一来到就叫弟兄们寻找本村老百姓,可是只找到几个聋三拐四、留下看门儿的老头老婆,连话也说不清楚。我又叫弟兄们想办法继续寻找。只要能找到几个懂事的男人,多少总可以打听到一些消息。” 李自成低头烤火,等候晚饭,心头焦的而沉重,十万大军,在这商洛山里乱转,没有一块合适的落脚之处,根本就是取败之法,尤其没有粮食,这更加要命,如果自己让大家连饭都吃不饱,说不得,不出几日,这十万家底就要散去一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其实,近一两年来,李自成他常常在心中琢磨着吕世的办法,在羡慕的同时也迷惑不解,他知道,要得天下必须如何解民倒悬收买民心,为着这问题,他在不打仗的时间用功读上多知道古人成败的道理,也希望从中能够看到吕世办法的出处。也喜欢找一些老年人闲论古今和民间疾苦。但是,收获欠佳,或者说根本没有收获。 在军纪方面,他也比过去更加注意,还着实杀了一些犯奸淫掳掠的人。但到底怎样把队伍弄得像人们所说的“秋毫无犯”,他没能认真去做,因为一则他手下的部队不全是他的老八队,二则天天奔跑和打仗,不给他一个驻下来整军练兵的机会。有些朋友时常对他说:“自成,睁只眼合只眼吧。水清了养不住鱼,谁替你卖命打仗?就是如今这样,已经比官军好多啦!”比较起来,他的队伍确实比官军好得多,所以这一年来他除抱着“打富济贫”的一贯宗旨外,也针对着老百姓痛恨官兵苦害的思想,用“剿兵安民”这句话作为号召。可是现在看来,打富济贫也好,剿兵安民也好,都显然很不够。要做到使老百姓欢迎,真不容易! “他吕世是怎么做到的呢?”每每这个时候,李自成都要仰天询问,而后就是一声叹息,没有答案,也没有人给他答案。 亲兵们把弄好的晚饭端上来了。摆在桌上的是半碗腌萝卜调着辣椒面,篮子里放着四个包谷面窝窝头,其余的全是蒸土豆,另外每个人面前有一碗稀饭。李自成早就饥肠辘辘,狼吞虎咽地吃下去一个窝窝头,然后端起稀饭碗喝了几口。名为稀饭,其实碗里边不见小米,在灯亮下照见人影,不如说是清水煮干野菜倒较恰切。自成一边吃土豆一边想着粮食快完了,只能勉强支持三天,而这一带又是穷山,不断地遭受天灾和兵灾,十室十空,即令找到百姓,在仓猝间根本没办法找到粮食。 自己这次下定决心,要想在这商洛山中落脚,自己就要不再靠劫掠度日,也学学吕世,将息民力,给百姓一个好印象,而如果不靠劫掠就要靠银钱收买,银钱自己现在倒是有都是,但是,有钱得有粮食啊,现在的状况就是,自己托着银子就是无处买粮。那怎么办?只能走回老路,劫掠,这真是个死局啊。 同他在一起吃饭的是高夫人、双喜和张鼐。他不肯把自己的焦灼心情在他们的面前露出来,只在心中盘算着目前的严重局面。 吃毕饭,他看几位大将还没来到,便叫双喜和张鼐在老营休息,自己带着几名亲兵出去看看。几年来他给自己立了一条规矩,在每日作战或行军宿营之后,他总要到将士们中间走走,到彩号们中间看看。愈是情况紧张,他愈要这样。因为习惯了,所以高夫人明知他今天非常辛苦,多么希望他休息一阵,却不敢开口劝他,只好任他出去。在自成走出堂屋后,她心疼地望一眼他的背影,回头来对双喜和张鼐说: “唉,你们年纪小,以为掌着帅旗是容易的!” 李自成在寨里走了几个地方。月光下到处是他的部队,帐篷损失将完了,都露宿在火堆旁边。马都在嚼着干草。有些战士在马蹄旁边的草上躺下,缰绳挂在胳膊上,枕着鞍子,扯着鼾声。 看着这些疲惫的人马,李自成不由一阵叹息,这次从吉县退下来,还真得感谢那个不思进取的吕世,当时没有派出人马追杀自己,才让自己得以从容而退,但是,退却中,李自成依旧担心万一,于是,不敢在路上有半点耽搁,只是一味的赶路,连日行军不得休息,李自成正要向一座破庙走去,老营的一名小校追了上来。他停住脚步转回头来,用眼睛问: “什么事?” 小校走近他的身边,向他禀报说,大将们除总哨刘爷和郝摇旗之外都到了,夫人请他快回去。李自成点点头,向回走去。小校又高兴地对他说: “大闯王,老百姓我已经找到啦。” “已经找到啦?在哪里?找到几个?”李自成站住连声问,目不转睛地望着小校。 “这地方我很熟。我在寨外边的树林中找到了一个老百姓,对他说是大闯王自己驻扎在寨里,秋毫不动,不用害怕。我给了他几钱散碎银子,叫他快去后山上把老百姓统统叫回来,不要在树林里冻坏了。” “好,好,到底把老百姓找到啦!”李自成说,心中真高兴,简直像在战场上听到了重要捷报。 李自成走了两三步,回头吩咐,“等老百姓都回来了,你回老营取三十两银子散给大家,莫忘了。” 他又向小校的脸上看一看,才赶快向老营走去。 当李自成走进老营的院子时,李过、田见秀、高一功、袁宗第和刘芳亮五位大将正同高夫人坐在堂屋谈话。他们刚才谈了些吕世的事情,如今话题转到了清兵入塞的问题上。田见秀感慨地说: “朝廷在长城内外驻了那么多的兵,竟会叫满靴子随意侵犯!” 高夫人接着说:“哼!朝廷不争气,胡人当然会侵犯。从崇桢登极以来,像这样的事儿,也不止一遭两遭啦。”“妈的!”李过骂道,“卢象升不是做宣、大、山西总督么?两年前他同咱们打仗倒像是很会带兵,也有胆气,怎么挡不住靴子入塞?” 刘芳亮解释说:“鞑子是从东边来的,他在西边,远水不救近火。” 李过又说:“他要是从西边出兵狠狠地打几仗,满靴子还敢从东边人塞进攻北京么?……奇怪!” 高夫人回答说:“既然朝廷无道,卢象升纵然做了宣、大、山西总督也如同水牛掉井里,有力使不出。他的头上还压着皇上跟兵部衙门哩!” 田建秀低头道:“但我们正是借了鞑子的光才有了山西的风光发展。” “是是,”一提当初在山西呼啸往来的日子,大家立刻来了精神,纷纷感慨,刘芳亮却不合时宜的弄出一句:“若不是没事招惹吕世,何苦让我们流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此言一出,原本欢快的场面立刻冷却了下来,大家就都不再说话,一个个低头想着各自的心思。 这时候,门帘一挑,李自成进来了。几位大将见他进来并没有起立相迎。他坐在李过对面的草墩上,还没有说话,一阵马蹄声来到大门外边停下。有一匹性情暴烈的马,在停下来以后倔强地腾跳着,旋转着,踢着,用后腿直立起来,喷着响鼻,愤怒地振鬣嘶鸣。直等鞭子从空中猛烈抽下,它才开始安静,但仍然用带铁掌的前后蹄在石头地上狠狠地刨着,蹬着。李自成和大家交换了一个微笑,小声说:“来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向院里望去。高夫人站起来,把自己坐的带有靠背的小椅子腾出来给即将进来的人,转身进里间去了。随即有一个人的脚步声从大门口一路咚咚地响着进来,地皮被踏得震动,忽听见喀嚓一声,在院中踩断了一根干树枝,听声音一定比棒槌还粗。刘芳亮向院里笑着说: “果然跟别人不同!还没见你的人影儿,先听见你的马叫。” “可见我的枣骝马真正是好马,天天行军打仗还精神十足。”一个粗犷的声音像打雷似的在院里回答说,随即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快进来,捷轩。时间不早,咱们得赶快商议一下,下步该怎么走。” <战国争霸》一书,值得一看,那是别样的思维阅历,请书友支持我的朋友,谢谢 10172:24:12|9322587 第七百一十章蠢蠢欲动 79免费阅火盆的炭火很旺,暗红色的木炭挥发着最大的热量,让坐在最近处的李自成有点燥热,心中就越发烦闷,稍微将身子往外挪动了一下,但是,并沒有改变那种燥热烦闷的感觉, “捷軒,说说军队的事情吧,”缩回已经烤热的手,李自成头也不抬的对刘忠敏道, 刘忠敏这个总哨一见李自成动问,原本晴朗的表情不由的黯淡下來,未成说话,先打个嗨声,大家就知道,刘忠敏带给大家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就都不说话,等着他开言, “就在刚刚,又有一伙百多人逃进了深山做杆子去了,”刘忠敏低声的汇报道, “沒有派人去追吗,”李过伸出头问道, 刘忠敏看了一眼李过,苦笑着道:“派人去追,说不得连追的人都要跟着逃了,” “是谁的部下,”李自成皱眉问道, “是原先革左五营的人,”刘忠敏如实回答, 李自成听到这个,不由暗暗长出了口气:“只要不是我们的老底子就好,”他现在说的老底子,已经包括了原先高迎祥的部曲, 田建秀插话道:“这样不是办法,我们必须寻到一块地方,让部队住下,然后购买足够的粮食才能稳定军心,否则,这样走下去,部队就要垮了,” 田建秀的意见沒人反对,但也沒人应承,这个道理谁都知道,但关键的就是粮食,一个有粮食的地方,但现在放眼过去,哪里还有这样的地方,因此上,田建秀的建议等于沒说, “我看,为稳定军心,大闯王,还是允许各支人马自己打粮吧,”高一功拄着他的铁鞭,低声提出这个建议,是的,杆子就是劫掠,你不要他们劫掠快活,那还有谁跟着你拼命, 李自成抬头看看房顶,腮帮上的肌肉不断扭曲,最后还是轻轻摇头,否决了高一功的这个建议, “我仔细的研究过吕世那小贼成功的原因,倒是得出一个原由來,” 一提起那个自己等又羡慕又嫉妒的吕世,大家的精神头再次上來,就连离着火盆很远的田建秀也将自己屁股底下的板凳往前挪动了一些,想听听李自成对吕世有了什么感想, “其实,吕世能走到今天,他的好运气是一方面,真正让他走到今天的原因,就是他的手下有百姓,” 这个道理不稀奇,这多少让大家感觉到失望, “在我们这些人的眼里,百姓不过是兵员,是予取予求的下贱畜生,”这一点提议当然得到大家的同意,本來就是这样,大家揭竿而起,怀抱着为民请命的初衷,但是,走着走着,便慢慢的变了样子,现在,且不说那些其他的杆子,是现在的自己,不也是如此,缺少物资,在百姓手中“取得”缺少兵员,当然还是征募百姓,其实说是征募,大家不过是心知肚明,裹挟罢了,这都是大家在做的,以后还会去做的,不这样做,那么后果便是现在自己等遇到的窘境,原先追随自己的,将要离散,后续也不会再有人追随自己, “但是,看看人家吕世,”李自成将火筷子丢在火盆里,当的一声脆响,让沉闷的人不觉一惊, 李自成不去看他们,而是提高了点声音道:“而吕世却在转战渭南的时候,沒有像我们想象的那样,丢下原先的百姓,也沒有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在延川突围一战的时候丢下他们的百姓,结果如何,”看看大家的神情,李自成自顾道:“那就是,他取得了民心,所谓民心,便是后劲,便是无穷无尽的所得,” “是的,大闯王说的是,”作为一个不第秀才,田建秀的见识还是比别人强上些,“只有有了百姓,才有人耕作,为吕世小贼的军队提供粮食,只有有了百姓,才有人为吕世小贼制造长弓等军械,只有有了百姓,才有人不断的为吕世小贼提供税收,”田建秀一件一件的掰着手指头清点, “而这样,吕世就不会像我们这样,只能靠掳掠,掳掠光一地便往下一地,根本沒有立足之处,所以也就沒了后劲基础,”李自成肯定的总结道, “所以,我们想成就大事,吕世便是前车之鉴,我们必须学习吕世小贼的办法,寻一块落脚,抚慰一群为我所用的百姓,建立一支听命与我们的强军,这样才能再次有机会与吕世小贼一较长短,”李自成坚定的道, 这些话听在众人的耳中不由一阵振奋,但听在高夫人耳中,却有点哭笑不得, 什么时候,以高迎祥为主的义军,不再以官军为首要目标,而转变成了以吕世为打击方向,这算不算是离着目标越來越远, 但是,想想却也释然,官府统治的地方,早就被搜刮的几乎寸草不生,而吕世的治所,却是富庶无比,正所谓怀璧其罪,便是这个道理,谁让吕世如此能干,为了活下去,只要有富庶之地,就是希望,就是劫掠的目标, “因此上,我们虽然艰难,但想成就如吕世那样的业绩,必须先向吕世小贼学习,第一步,便是收拢百姓人心,让百姓为我们所用,这样才能站稳脚跟,”李自成大手一挥,确实有了几分气势, “但是,眼前我们最迫切需要的是粮食,沒有粮食,我们的队伍就要散了,到时候说什么都是白搭,”刘忠敏这时候给李自成泼了盆冷水, 刘忠敏在李自成的队伍里,算是一种超然的地位,李自成对刘忠敏也相当宽厚,这样直接顶撞的事情沒少发生,也只要刘忠敏敢在李自成最激愤的时候如此,就连现在失去高迎祥做靠山的高夫人都不能, 李自成沒有发怒,对刘忠敏点点头道:“捷軒说的是,粮食,这是第一位,但是,我们取得粮食的办法由许多种,但现在开始,这许多种里,再沒有劫掠百姓的这种,”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刘忠敏,再看看满屋子的众将“这是我们生存的不二法门,” “打下一个堡寨,不失为一种简单的办法,”田建秀再次提出自己的看法, “对,现在我们不像当初,我们现在已经是十万大军,打下一个小小寨子应该是不成问題,”刘忠敏接口道, “对,打一个堡寨下來,一來可以对外宣布,我们继续为百姓除害,以换得民心归附,二來我们也可以取得粮食金银,三來,我们可以将那堡寨里的男女都算做是豪情亲近,这样就可以用其慰劳手下兄弟,这一举多得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做,”李自成不无得意的分析道, “对,对,正是这个道理,”高一功一拍大腿,大声的赞同道,“杆子不让他劫掠,那就是散伙,但是,我们既然不能劫掠百姓,我们就劫掠士绅豪强地主,然后,让大家再次感受劫掠的好处,精神上也能得到发泄,岂不两全其美,” “打下堡寨,得到我们需要的钱粮,那么下一步,我们就要利用这些钱粮,寻一个所在,安心练兵,”李自成想到即将到來的场景,不由得激动的战起來,在屋子中间往來踱步, “是的,我们要利用这段冬天无战事的难得时机,运用得到的钱粮练兵,练出一支入吕世小贼一样的枪兵,” “还有长弓,”刘芳亮这时候也激动的憧憬着未來,吕世的长弓的威力,大家已经领略多次,每一次都会给自己等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拥有那样的长弓军队,已经成为现在李自成军队上下的一种野望, “尤其那长弓并不难以制造,只是箭支打造成本过高,但是,不怕,现在我们手中有大把的银子,只要下了血本,就一定能购买來大量的铁料,只要我们有一万长弓手,”想想这的确是一种奢望,于是话锋一转,降低了自己的要求野望道:“只要我们有五千长弓手,那么,我们再也不怕任何人,” “对,”刘忠敏哈哈大笑道:“只要我们按照吕世的练军之法练出一支枪兵队,再用我们手中现有的银钱装备齐一支长弓队,不要多久,我们就会再次打回陕西去,到那时候,整个陕西,将是我们的天下,” 李自成现在的军队,从上到下全部以能打回陕西为最终目标,虽然有富庶的陕西的吸引,但其实在潜意识里,更有故土难离,衣锦还乡几千年存在人骨子里的思想在, 与吕世一战,与吕世一较长短,在李自成的潜意思里就已经根深蒂固,尤其,自己几次趁吕世之危做那落井下石的下作事情,想來吕世就算在是和气,在是不思进取,但就算个泥人也会被自己的所作所为激发出三分血性來, 自己与吕世一战,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自己在吉县与吕世对望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就一定早作准备,准备的越充足自己的胜算就越大,打败吕世,取了他的根据,那么,这天下还有谁能阻挡自己, 想到这里,李自成狠狠的将手在空中一挥,“练兵,建长弓火器营,与吕世在未來决战,就从今天开始,” 这个决断,让满屋子的众将群情激奋,一个个火红着眼睛,一起与李自成低声嘶喊:“练兵,与吕世决战,” 10182:10:31|9331434 第七百一十一章为了生存 鸡叫头遍,北方的天还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李自成的人马就踏着微微的星光,静悄悄地向北出发。 总哨刘宗敏同郝摇旗、刘芳亮、袁宗第等几员大将,率领着三十几员偏将,四千多名精挑细选的士兵走在前边。李过和田见秀率领着二十几位偏将和三千多名士兵断后。高一功率领着十几员偏将和两千多名士兵、二百多名孩儿兵,护着老营。闯王带着他的亲兵和一部分战将,和剩下的所有战兵走在前队和老营之间。刘宗敏的两个妻子,高一功的妻子,李过的妻子和养子李来亨,还有很多将校的眷属以及保护眷属的亲兵,都骑着马随老营前进。 驼背向导骑在一匹青灰大走骡上,戴一顶从父亲传下来的酱色破毡帽,身上穿着闯王昨晚送给他的旧棉袍,敞着扣子,腰里束一根用各种破布条拧成的粗绳于,在磨断的地方打着疙瘩。家里没有别的干粮可带,他在怀里揣着两个柿子面窝窝头。束腰的绳子上,左边插着大镰刀,背后插一把砍柴的短柄利斧。惹人注目的是,他一只手牵着缰绳,一只手拿着一根五尺长的栎木棍子。这棍子显然使用不少年月,磨得溜光。他年轻时替财主放过骡马,所以如今骑在大走骡上一点也不外行。他的大半辈子是在财主们的脚底下生活过来的,简直连猪狗也不如;直到今天早晨,他骑上大青骡,走在大将袁宗第的面前,背后跟着闯王的大军,而袁宗第和弟兄们都对他亲亲热热,他才第一次感觉着自己活得像一个人,活得有意思,眉头开始舒展了。 袁宗第原来听说这个驼背庄稼汉是个整天不说三句话的人,也没有多跟他说话。走着走着,忽然隔着山头传过来驴子叫声,袁宗第忍不住问: “老乡,山那边是什么地方?” “你可是问的长脖子叫的地方?”驼背回头问,吐字稍微有点慢,可并不结巴“对,什么地方?” “那就是陈家湾。有人起五更套磨哩。” 陈家湾,也叫陈家寨,正是这次自己等研究之后所要取得的目标,据说,陈家寨是百年老寨,陈家在这里经营百年,寨子里的积蓄堆积如山,正是自己这支队伍急需的所在,拿下他,自己等就有了钱粮,就可以立足一地,练出一支强军。现在,眼看着就要到达,一直默不作声的刘忠敏没来由的一阵紧张,这种紧张就连在面对官军千军万马,面对吕世强悍枪兵也没有过。 “乡勇多么?” “不多。” “寨子上的火器榆木喷多吗?” “不少。”驼背回忆着道:‘但是,那些玩意不是一般人能摆弄的,所以也不怎么可怕。” 驼背回头笑一笑,叹口气说:“老娘还没下世,没人照料,要不是这,将爷,别看我有把年纪,龟孙才不跟着你们去!” 走在一起的弟兄们都对他发生兴趣,打算劝他入伙,一道往河南。有人问他: “老乡,往河南的路你熟不熟?” 驼背有点吃惊,笑着间:“兄弟,你说话不忌讳么?” “俺们不在乎。”那个弟兄回答说。 “嘿!嘿!还是忌讳一点好。”驼背又说:“往河南的条子么,不多熟。要是熟,我准定还给你们带条子,带到天边我也高兴。” 驼背老人尽一切解数迎合着自己带路的这些杆子,生怕一个不好,自己便成了刀下鬼。 弟兄们忍不住笑了起来,不仅笑他是好人,回答得好,也笑他那么爱说黑话。原来本地杆子和各地农民队伍中都有许多词汇是犯忌讳的,用另外创造的词汇代替,一代代流传下来,叫做黑话。例如路和败露的露字同音,说成条子,带路的向导叫做带条子的;饭和犯同音,说成瓤子,而吃饭就叫做填瓤子;鸡和急同音,鸡子说成尖嘴子,鸡叫说成尖嘴子放气;鸭和押同音,鸭子说成扁嘴子。又有一些词汇并不为声音不吉利,也用另外的词汇代替,例如把狗说成皮子,狗叫说成皮子炸;小河说成带子;桥说成孔子等等,非常多,前一类词汇忌讳较严,后一类可以马虎。李自成的农民军早已“正规化”,不大讲究这种忌讳;尤其自成和他的左右将领,更少忌讳。如果他们有时也把路说成条子,那不过是顺应下级弟兄们的习惯罢了。驼背老头以为闯王的人马也像别家的人马一样说话有许多忌讳,尤其在这样危险时候,说话更得特别留神,不可“放快”,所以他特别谨慎。 听见大家都在笑,他始而奇怪,奇怪于自己这时候领的这些杆子,的确与其他杆子有所不同,对自己村上回去的乡亲,不但没有裹挟打骂,反而或多或少的给了些银钱粮食,尤其他们也自称闯王,但是,以自己走南闯北的经验见识,尤其是自己曾经偷偷跑去陕西走私些土豆时候见到的真正闯军,判断出,这支队伍绝对不是真正的闯军,继而在心里说: “人家闯王的人马跟你们杆子不同啊!可惜自己命不好,若是生在陕西,说不得也是十几亩好田,做工再有些工钱的好日子了。” 他们又谈了一阵话,直到听见守山寨的人们的打更声和叫喊声,才把话停止了,驼背的心上稍微有点紧张,但是并不害怕。随后他的紧张消失了,自己想着可笑:“怎么搞的?我这半辈子还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呢!” 前哨人马越过一个山口,进入一道深深的峡谷。两边有高峰和密林,月光照射不到,很是幽暗。左边的山头上有一座山寨,寨门楼高出林杪,呈现在冷寂的月光下。整个寨子雾森森的,好像在注视着峡谷里的人马通过。从山寨里传出来守寨人们的梆子声,混和着断续的公鸡啼叫。寨墙上没有灯火,只有几点寒星挂在憔楼的一角,大家正在一边向前走,一边向山上观望,忽然听见一个守寨人用苍哑的声音叫着: 五更拂晓, 谨防劫寨, 把守好啊! 这最后一个字拖得很长,在四面山腰上发出回声,在霜天寒风中使人有一种凄厉的感觉,随即,这个声音问道: “伙计们,把守得好不好?” 另一个声音回答:“把守得好!” “把守得牢不牢?” “把守得牢!” 这些问答,带着回声,像是挑战一般地沉落到峡谷中来,队伍中有不少人开始用小声朝着山寨谩骂,有的恨恨地吐唾沫,有的在轻蔑地嘲笑。刘宗敏严厉地小声命令: “向前后传,不许做声!” “传,不许做声!” 这句话,向前,向后,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一个接一个传了出去。传到闯王跟前,他也像普通战士一样,很习惯地重复一次。于是这一句命令就这样在他的背后通过大小将领和战士们的嘴,通过眷属们的嘴,传过中军和老营,迅速地传向后队。 霎时间,峡谷里听不见一点儿说话声音,连轻轻的咳嗽声也没有了,只有马蹄声,脚步声,枪刀剑戟的碰击声,这些声音,都混入峡谷两旁无边无际的松涛声里。 “到了吗?”李自成坐在一棵大树下,小声的问前面跑回来汇报的小校。 “前锋已经到了,离着陈家寨寨墙不出三百步。” “没被发现吧。”李自成担心的问道,这次夺寨,为了保存实力,减少伤亡,采取的是突然袭击的办法,真的让乡勇得到预警,不要说那建设在半山腰险要位置上的堡寨,就是一阵狼烟,远近堡寨的救援人马就够自己等人受的,毕竟,现在的自己队伍虽然名义上依旧有十万人马,但是,这十万人马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不要多了,只要有一万精锐乡勇,就完全可以让自己的队伍瞬间崩溃。 现在,用奇袭的方式拿下陈家寨,取得足够的粮食让十万大军吃饱,再在那寨子里简单发泄一下,那以后的一切就不怕了。 粮食,休整,是现在李自成最需要的,也是必须要做的。 “好。”站起身,弹了弹屁股上的土,看一眼天色,天色微明,正是冬天的夜晚里最冷的时候,正是所谓冷的鬼呲牙的时节,想来那些乡勇也会再他们认为平安无事的时候,躲起来烤火,也正是自己等偷袭的最好时机。 “你立刻通知总哨刘爷,马上整队队伍,准备冲锋,一定要一鼓作气拿下陈家寨。”李自成吩咐道。 那小校抱拳答应一声,转身跑远。 看看已经停下的,长龙一样的队伍,李自成想想还是不放心,于是,对身边的高夫人道:“桂英,你在这里看管老营队伍,我去前面看看。” 高夫人知道自己的丈夫现在的心情,这已经是关乎整个大军生死存亡的一战,胜则让自己的队伍改变生存境况,最主要的是,将改变自己队伍的性质,败,则让这支队伍再次变回流寇。 “你放心去吧,我将大闯王原先最精锐的手下都拨给你,一定要打胜这一仗。” 看看妻子无限支持自己的神色,李自成不由的一阵感动,夫妻一体,那么,这世道还有什么可以阻挡自己的呢?于是,拉住高夫人的手,轻轻的紧了紧,不再说什么,转身向前沿奔去。 此战必须胜。 10191:57:27|9342013 第七百一十二章休整练兵 清晨的雾霭在林间慢慢飘荡,将商洛山中原始森林披上一片轻纱,一阵风吹來,那轻纱就在晨风里轻轻摇曳飘荡, 一阵烟尘掺杂进來,让本來诗意的境况有点硝烟的味道, 原本恬静的商洛山里的陈家寨,现在依旧有袅袅的硝烟在晨风里飘荡,残垣断壁,残缺的寨墙,都在显示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大战, 是的,这里的确经历过一场大战,不过,失败的已经整个家族烟消云散,但是,胜利者,却也沒有半点喜色, 李自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瓦砾之间,跟随的几员大将也默不作声,就那么跟着, 这场仗是胜利了,但是,十万大军,对一千多不到两千的乡勇,还是在偷袭的情况下,竟然打了两个时辰,这绝对对现在的大闯王李自成來说,是一种耻辱, 是的,是耻辱,什么时候,自己的队伍面对一千不到两千的乡勇,就变得如此虚弱,竟然让自己精锐尽出之下,还打了两个时辰,难道原本那个席卷整个陕西西部的强军,难道自己的队伍真的虚弱到了这般田地, 闷头不响的李自成走在瓦砾间,心中竟然有种灰心失望,想想这样一个堡寨,要是吕世攻打,那会是什么情况, 自己知道,当初曹家集吕世的成绩,那曹家可是五百年的大户,堡寨坚固到一般县城不可比拟,那里的乡勇和亲族子弟更是达到了五千,结果如何呢, 简单,很简单,不过就是吕世的一支分支队伍,就在不过短短两个时辰里攻破,在三个时辰不到灭族, 吕世手下的战绩,与现在自己一比,现在,李自成都有种哭的感觉,确切的说,是真的心灰意冷,特别沮丧, 现在的陈家寨,由于殊死抵抗,已经被愤怒的义军烧杀成了一片白地,原本李自成想利用陈家寨作为根据,现在看來已经沒有必要,兵火残破的堡寨,已经沒了再次利用的价值,现在,只能走,往沒有目的地的地方走, “见秀,我们这次得了多少钱粮,”走在一片瓦砾的寨内,时不时被一两声惨叫和女子的哭号惹得烦心的李自成,对跟在身后的田建秀问道, “启禀大闯王,这次我们攻陷陈家寨还算快,因此,还沒给那老财烧毁自己粮食的机会,因此上,我们得粮食三万石,至于金银布帛,,”田建秀略微沉吟,看看沉闷的李自成,却不好说什么, “三万石,很好了,”李自成背着手赞叹的道,至于金银布帛,李自成也不想再追究,其实百年的基业,有三万石粮食,那金银布帛会更多, 但是,有许多东西是不可能较真的,要不,军心就真的散了, 三万石粮食,对于李自成來说就已经是意外之喜,这再次让本來有点灰心失望的他,再次升起了一点信心,这最起码可以让追随自己的十万杆子,仔细点,能够吃上半个,如果在这其间,再拿下一两个堡寨,那自己完全可以带着这些人隐蔽在这百万大山里,养精蓄锐,然后在开春的时候杀出商洛山,与官军,与,,对,与吕世决一雌雄, 看看李自成沒有问其他,田建秀也不再去说,于是,对李自成拱手道:‘大闯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还沒等李自成说哈话,一阵爽朗的大笑就在不远处响起,不用说,那是总哨刘爷刘忠敏, “痛快,痛快啊,”远远的过來,刘忠敏就大声的喊着痛快, 李自成立刻满脸是笑的问道:“怎么,我的总哨有什么痛快之事,” “自成,刚刚我的大刀就砍了五十个人头,让那咬牙不说出地窖的老家伙说出了自己的家私,你猜猜那是多少,” 李自成当然知道,刘忠敏每到一处,每次胜利,最愿意做的就是拷打当地士绅,在他花样翻新的酷刑之下,就沒有挺过的人,这次,不知道又有什么收获, “怎么样,有什么意外之喜吗,”李自成眼睛也开始方亮,虽然自己在山西劫掠,收获无数,再加上吉县一战,自己也得了包括高迎祥在内的无数金银,但是,谁嫌弃银钱多呢,只要在自己的手中积攒下足够的银钱粮草,那么,自己就有了称霸天下,打回陕西的资本, “哈哈哈,自成,我不过是将那所谓士绅的女儿刚刚点了天灯,结果那小子就立刻说了自己的窖藏,你猜猜那是多少,” 李自成沒有问,知道刘忠敏不会隐瞒自己,就等着他的下文, “一万五千两白银,还有一百多的黄金,看看,我们是不是又发笔大财,” 这个数字的确让人振奋,如果再加上在陈家老宅的缴获,那么就是十万不止的银钱,这的确是自己将來翻本的本钱,于是,李自成上前一大步,给了刘忠敏一拳:“好样的,就这么办,只要我们缴获足够的金银,那么,我们就有了在商洛山立足的资本, ”哈哈哈,大闯王,我办事,你放心,我不但给大军取得了无数金银粮草,同时,也为我们的战马得到了足够的人肉精料,一举两得,真的是一举两得啊,” 田建秀闻听,不由皱眉道:“刘爷,我们是义军,义军就不要杀戮过重,那样,对我们的名声不利,” 刘忠敏最讨厌的便是田建秀,酸腐的可以叫人掉牙,第二个看不上的就是高夫人,现在,他依仗着刚刚投奔來的原大闯王高迎祥 的兄弟,已经可以对自己这个总哨不放在眼里,这不能忍受,虽然,高夫人自己不敢得罪,但是,冷嘲热讽一番这个不开眼的田建秀却是可以的. “义军,义军更需要百姓拥护,但是,那些刁民却感对我们抵抗,我不杀他个杀一儆百还在吗办,”斜着眼睛在次道:“我这样做,不但得到那些腌臜东**匿起來的金银,补足了我们的实力,如果田将军去开导一下那些刁民试试,哼哼,” 一见两个心腹大将又要吵起來,李自成赶紧转过话題:“捷軒,军队整顿的如何啦,” 见李自成问,刘忠敏就放下田建秀,转过头道:“前军都已经整顿完毕,也吃了一顿好饭,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出发,” 李自成点点头,又问道:“士气军心如何,” 刘忠敏哈的一声,得意的道:“军心士气已经恢复,更有了饱饭支持,那更胜以前,现在如果再遇到堡寨挡路,绝对一鼓而下,” “好,告诉大家,再坚持一下,走向大山深处,然后我们就开始休整,我们的好日子马上就來了,” “是,”刘忠敏大声答应,然后转身吩咐跟随的亲兵,将大闯王这个好消息传给所有的将士,对于即将的稳定,大家充满了渴望,纷纷欢呼起來,这也看出军心所想, 已经进入年关,商洛山中的大山深处,一个巨大的空谷,现在已经被无数的帐篷,地窝子塞满,地上垃圾粪便遍地,不断有一群群杆子,拿着刀枪被小头目呼喊着,冲出去,偶尔还有一个两个骑兵传令兵打马飞奔其中,一时间喝吗惨叫不断响起,人喊马嘶乱成一片,其间夹杂着孩子的哭闹,女人的唤儿声,简直乱作一团, 离着这里不远,又有一个小山谷,背风向阳,十几座大帐静悄悄的矗立在这里,众星拱月般被护卫在中间的一个帐篷,便是现在的大闯王李自成的中军大帐,现在,帐篷里外都站满了护卫,李自成一身棉布箭袍,就站在大帐的门口,背着手看山谷里自己的军队训练, 帐篷外的巨大的谷底里,正有一群群衣衫驳杂的杆子,列着队正一列列端着樱枪,随着小头目的号子走着横列,这是按照传说中的吕世练兵之法施行的,虽然自己不理解为什么吕世沒事整天就让他是士卒走横列,喊口号,但既然他吕世通过这个练出來一支强军,那想來自己也一定能, 一列横队在小头领的带领下走到了场地边上,再走几步便要出了训练场子,而横在那场子边上的便是一条河流,河流很宽,也很湍急,在这个大冬天里竟然沒有完全结冻,在闪亮的冰原流淌着一条黑色的河水,如果再走下去,大家就要下河了,于是,这时候,包括那个小头目在内,站在河边开始交头接耳,继而又人开始转身,准备往回走,但负责今天训练的大头领却沒有下令停止, 这时候,那个大头领冲了上來,挥动起鞭子对那些转身的人一顿劈头盖脸的暴打,而被打的也梗着脖子与那个头领理论,如此一來,原本一列列的训练的杆子就哗啦啦的跑过去,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不时的还有一阵阵哄笑传來, 站在大帐门口的李自成看到这种场面,不由暗暗摇头,现在自己虽然施行的是吕世的练兵之法,但无论怎么弄,都弄不出吕世那支军队來,到底错误在哪里呢,到底自己还缺什么呢, 10201:41:39|9347479 第七百一十三章真正敌人 “这时候,我们还缺少什么?”结束了新婚燕尔的吕世,焕发着无限的神采,对着全陕西大小的官员信心满满的问道。 看着坐在原先西安巡抚衙门宽阔的大堂改成的会议厅里,上百属下百姓,吕世慷慨激昂的问道。 原先显得昏暗阴森的巡抚大堂,在吕世强烈要求下,拆除了所有几乎密不透风的窗户后,彻底的变得明亮宽敞起来。来自全陕西各个军区,各个府县,以及全省的守备军,民兵队,还有乡老代表,就济济一堂的坐在一排排还没有刷油漆的长条凳子上,仔细的听吕世的演讲。 三月的阳光就那么肆无忌惮的泼洒进没了遮拦的大堂,照耀在每个人的背上,不管是制式官服军装,还是老羊皮袄上,都给人一种新鲜的朝气的感觉。 一排记员)就在靠在背阳光的地方,满脸兴奋的挥笔急书,记录着与会者每一个人的发言,意见,还有他们闯王的每一句让人振奋的话语。 “我们缺少资金,缺少种子,缺少牲畜,缺少人力,缺少物资,缺少让我们根据地所产运送出去的渠道,总之,正如我们的代表向我们的政府提出的,我们现在,缺少一切我们必须的东西。”吕世扳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数着这几天所有的代表摆出的困难。 “但是,我们其实什么都不再缺少。”吕世大手一挥,挺直了腰板。 这时候的吕世所表现出来的,不再是那个总是带着淡淡微笑,与所有人都亲厚无比的一个书生,一个兄弟,一个老师,一个子侄。这时候的吕世才是闯王,才是这全陕西真正的主人,真正的带头人。 “是的,我们现在其实什么都不缺。”吕世再次肯定了自己的说法。 看着底下黑压压的各级将佐官吏,吕世深深的吸口气,然后大声的道:“因为,我们有在这天下无比强大的军队,他们是我们的子弟兵,因为我们有无数为百姓服务的官吏,因为,他们是百姓的贴心人,因为,我们有朝气蓬勃的工商业,因为,他们是我们保卫,建设根据地最牢靠的基础,因为我们有勾连天下的商业精英,因为他们是我们发展的机会,因为,我们有最朴实的百姓,因为,他们是我们生存下去,并且发展壮大的基石,那么,我们还缺少什么呢?” 大堂里鸦雀无声。 这时候,一阵带着欢快鸟叫的春风,正在大堂敞开的门廊间欢快吹进,那时候,每个人都感觉从心里的欢畅,从心里的朝气。 是的,有了闯王说的那些,其实,我们还缺什么呢?其实,确切的说是,我们还会缺什么呢?每个人都在为这个现实振奋着。 这是崇祯三年三月五日,是万物复苏的第五天,也是整个陕西在闯王府建立之后,三月多的第一次全体官佐将校以及各行各业代表的大会,这是闯王首创,也是开历史先河的首创。 第一次,让除了官吏将佐以为,所有行业加入的大会。 开始的时候,还有许多人对这个其他人等参与的大会表示了抵触,毕竟,上下五千年,还没有士大夫与百姓商贾共坐朝堂的先例,这的确让那些刚刚由百姓奴隶升级为官吏的官吏很不舒服,很不自然。 但是,吕世坚持了这个大会,同时,三叔和过天星一起质问那些,刚刚成为各地知府县令,以及各部官员们——你们的出身是什么?我们的城门宣言的内容是什么,我们的目的什么。 一连番的责问之后,取代对百姓不屑的便是羞愧。 于是,才有了这个大会。 于是,才有了这开了历史先河。 “现在,我们下一步重要的任务,是要在鞑子入侵京畿之后,朝廷还没缓过气来的时候,彻底的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以便让我们在官军再次腾出手来对付我们的时候,有精力来对抗。” 在这个大会散会之后的第二天,被吕世留下的一干核心兄弟坐在一起,再次探讨根据地未来的大政方针。 这时候,身为兵部尚书,依旧兼任闯军军师的吴涛,在吕世的小院子里,提出了下一步,闯军最迫切的任务。 虽然已经占领了整个陕西,但是,相对于全大明,陕西不过是一个地贫民饥,产出有限,人口有限的偏远之地,相对于整个大明来说,还不过是一个偏远之地,未来陕西的闯军面对的,还是庞大的大明王朝,因此,军事,才是整个陕西所有事情中的重点。 边给大家倒茶,便赞许的给吴涛鼓劲的吕世,接口道:“还是吴涛兄弟,在这个时候,还能清醒的掌控着大局,不像某人,就知道整天的泡在他的骑兵里,我就纳闷了,他一个大元帅,是不是白吃干饭?” 过天星当然对吕世的这种“指桑骂槐”表示了无比的满不在乎,就好像吕世说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什么人一样。 看看皮糙肉厚到了一定程度的过天星这个哥哥,吕世实在是无奈,于是也就习惯的不再深说。 “其实,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初春时候,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不是朝廷,反而是其他省份的杆子。”吴涛接过吕世递上的茶杯,欠欠身,表示感谢之后,轻轻的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接着自己的话道。 陈策对于吴涛的提议表示了赞同,轻轻敲着院子中的那个石桌道:“吴军事所言极是,现在,正是青黄不接,官军是没有能力来对付我们的,但是,正是这个时节,正是各地流民大起的时候,朝廷根本没有安抚赈济的能力,只能镇压,那么,这些流民能往哪里走?”看看大家不询问,就咳嗽一声,接着自己解释道:“方向只能是两个,一个南方,一个是北方。” “对。”郑浩点头:“南方相对富庶,但是,对于流民的发源地北方几省来说,却是有着先天的不足,一来水土不服,二来江河阻隔,根本就不是一家一户所能到达的。而剩下的就是北方其他几省,虽然荒旱多年,但是,大家毕竟还有着一分血缘,再加上北方百姓淳朴,也有守望相助的情份,因此,流民更愿意向北方流动。” 李纯厚这个户部尚书当然站在自己的出发点发出议论:“而放眼整个大明北方,只有咱们陕西才算的上是富庶无比,因此上,流民向陕西流动已经成为必然。” “但是,我们却面临着机会也面临着困难。”李文忠这个工部尚书却满脸苦涩与期望,这真是所谓痛并快乐着。 “怎么说?”吕世拿起他已经喝光的空碗,给他倒上。虽然吕世在陕西,已经是绝对的第一人,但是,在大家的心中,他依旧是大家的兄弟,因此还是如原先一样的随便。 吕世也最享受这种氛围,没有隔阂,没有猜忌,依旧是兄弟相待,依旧是兄弟交心。同时,他也满意自己当初就在潜移默化里,慢慢影响形成的这种各抒己见的气氛。 “让我高兴的事情是,本来我们陕西就地多人少,再加上我们没收了几个王爷郡王的土地,而按照闯王的意思,就是宁可土地一时撂荒,也绝对不多分给百姓的决定,这样,我们就出现了土地闲置的境况,当时真的让人心痛。但是,现在看来,闯王还是高瞻远瞩。”一个真心的马屁过去,吕世就瞪了他一眼。李文忠就当没看见,继续自己的说辞:“闯王的远见在哪里呢?那便是,预见到陕西的稳定,会有大批的各地流民的涌入,而一旦流民涌入,我们却拿不出土地分配,那么,就会造成流民的失望,从而在我们陕西内部产生动荡而影响春耕夏种,现在看来这种事情是不存在了。” 当初大家得到海量的被王爷郡王们侵占的土地,当时所有的人,尤其是百姓,都红着眼睛想要分得更多的田地,毕竟在中国百姓的骨子里,最需无止境的便是土地了。 但是,吕世坚决的拒绝了百姓的要求,这让被一向认为只要是百姓需要,闯王无不应诺的百姓,对吕世多多少少产生一点不满,要不是吕世当初的威望在,说不得就是一阵小小的骚乱。 但是,当时的吕世就想到,大旱,还将在整个北中国持续,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其他各省百姓成为流民,那些无地可种的流民最终将走向哪里?正如郑浩所说,要么流入相对于富庶安定的陕西,要么就是加入各地的杆子,成为流寇。 而流入陕西的流民因为不能得到土地安排,那么,就将成为整个陕西的隐患,因此,预留出一些土地,准备安置那些流民,就成为陕西必须准备的事情。 “可好处也随之显现。”李文忠(李先生)再次换上快乐的表情道:“那就是,我们急需劳动力的工场矿山,解决了急需的人手,会让我们的工商业再次上个新台阶提供了条件。” 吴涛点点头赞同了李文忠等人的看法,但是,话锋一转,再次将即将跑题的会议主题拉了回来:“但是,除了这些未来的,我们面临的主要的威胁外,将是那些已经饿红了眼睛的,已经成型的杆子,比如说——”深深的吸了口气,看了眼吕世,得到吕世的肯定之后,吴涛沉痛的道:“比如说给我们带来无数次危机的李自成。” “对。”吕世顿下茶壶窠,语气沉重但坚定的道:“军师说的对,现在对我们根据地最大的威胁不是流民,不是官军,而是一向对我们敌视的李自成。”看看深有同感的大家,吕世坚定的道:“因此,我决定,大家各有职司,那么,我将带领闯军精锐,出兵——扫荡李自成。” 10211:26:57|9353458 第七百一十四章绝对反对 79免费阅全陕西的百姓都在平安宁静的日子里,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春暖备耕的行动之中,其中打造风车,开挖水渠已经成了重中之重,而为了保护百姓的春耕不再被外界骚扰,吕世和他的政府决定,对对根据地威胁最大的杆子,,李自成展开围剿, 说來真的让吕世痛心疾首,这其实也是兄弟相残,这是吕世最不愿意见更别说做的事情了,但是,这也真的无可奈何,本來都是走投无路的百姓组成的流民大军,却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两条道路,其实,更确切的说,在自己沒有來到这个世界之前,大家走的是一个道路,以反抗官府压迫为求生存而战斗抗争的道路,不过那年代的抗争,就不可避免的走向了劫掠裹挟破坏的强盗土匪的道路, 其实细说起來,这样的大军,他们连土匪都不如,土匪还知道只索取赎金,劫掠过往,却不祸害百姓,最起码不祸害生活在自己周边一定范围内的百姓, 但是,为挣扎求活的百姓组成的流寇,却彻彻底底的变成了社会的破坏者,沿途流窜,所过之处吃尽抢绝,几乎寸草不生,钱粮物件劫掠一空,反抗者一律屠戮,剩下的百姓一律裹挟,即便是那些勉强度日的百姓,在流寇刻意烧光他们,抢光他们之后,只能满怀仇恨的加入到流寇之中,在将这种对强者的畏惧无法发泄的仇恨与不甘,再次发泄到他们所遇见的比他们更弱小者的身上, 如此抢掠杀戮,有破坏沒建设,彻底的覆灭了大汉民族的元气,彻底葬送了大明,同时也葬送了大汉传承,让上下几千年的大汉文明再次被腥膻所染, 因此,既然吕世來了,那么,他已经有了这个能力改变这一切,那么就应该肩负起这个责任改变这一切, “我将不日带着全部的一万骑兵,亲自出击,歼灭这北方大地最大的一股杆子,,李自成,”吕世看着兄弟们,坚定的道, 之所以吕世坚持自己亲自出征,却不是什么御驾亲征的风光在心底作怪,而的确处于不忍之心而出, 流寇过处难免赤地千里寸草不生,将本來残破的家园彻底摧毁,而以过天星嫉恶如仇的本性,一定会将李自成的流寇赶尽杀绝,而过天星的脾气一发,即便是吴涛跟随也不能阻止, 切不说这杀來杀去对不对,只是这多杀伤人命,就绝对不是吕世所愿意见到的,杀來杀去的,其实还不是汉家儿郎汉家父母,能存一分便是一分吧,满清已经强大,强大到已经不是这残破不堪,四分五裂的大明所能抵抗的了,早在几年前,萨尔浒之战之后,就已经决定了大明被满清灭亡的结果,其实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决定了大明灭亡的宿命,而要挽救这汉家江山,那么,就需要汉家男儿拼死抗争, 拿什么來抗争,现在,就只有千千万万的热血了,保留一分汉家精气,便保留了抵抗外族的一分精血,自相残杀能少些就少些, 闻听这个决定,还沒等大家反应,只听咣当一声巨响,众人看去,却是过天星已经站起,急切间竟然带倒了身后的椅子,“不行,绝对不行,”过天星挥着他金光闪闪的大手,伸长了脖子,剧烈的反对着, 被他这么一叫,满院子立刻响起一阵座椅的倒塌声,十几个嗓门一起大叫:“不行,闯王绝对不能出征,” “闯王,千金之躯绝对不能范险,” “不可啊,不可,天下大事还靠闯王一人,怎么能轻入险地,” “我以死相谏,” “混账,我这个当爹的绝对不许你出长安半步,” “我儿啊,呜呜呜,,” 吕世当时茫然头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就是自己想要出征剿灭李自成吗,怎么这么大的动静,怎么还有哭声传來,忙忙看去,却是三叔,自己的老爹正扶着三婶站在那里吹胡子瞪眼,而三婶,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再看春兰,更是急切关爱乃至手足无措, 得,这还沒出征呢,自己的后院已经哀哭无比,这征还怎么出, 再看看那些兄弟,一个个群情激奋,撸胳膊,挽袖子,看那架势,要是自己不收回成命,那就是一个抱住不放的架势,“那过天星更是一边呐喊反对还一边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绳索, 这吕世就一脸黑线了,自己到底是不是闯王,如果是,那么,自己就应该一言九鼎,就应该是言出法随,但你看看现在,自己马上就要被手下绑架了,这还有天理吗, “爹,娘,春兰,你们不要伤心,我这不还沒出征呢吗,”吕世不理过天星,赶紧跑过去,安慰爹娘,现在,吕世已经将三叔三婶从心里当成了自己的亲爹娘,看到他们发至肺腑的关心,怎么不让他感动, 至于春兰,更是让自己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尤其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更不能说什么了,有些话,是需要在被窝里而不是在这里说的, “你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文质彬彬的人领兵上阵,你这不是让为娘担心死吗,”说这话,早就老泪纵横, “娘,看您说的,我在早前,也不是领兵打仗吗,在延川我还单枪匹马七进七出,”说到这里,突然狡猾的眼珠一转,立刻接着说到“啊,不是,是八进八出敌营,救了我的小丫呢,我怎么现在就上不得阵,杀不得敌啦,”这七进七出本來就是百姓善意的穿凿附会,被人无数次在吕世面前提起的时候,吕世都要千解释,万解释,但是,这时候,吕世却一本正经的肯定起來,还略微夸张,就好像自己真的就那么干过一般, 是的,不要说原先,就是在刚刚结束的渭南之战,吕世也曾经亲自上马挥剑,指挥千军万马冲阵杀敌,更别说当初的光辉形象了, “我的傻儿啊,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那时候不是迫不得已吗,哪里如现在这般,再说了,你刚刚成亲,小两口正是甜蜜如漆般要好,身子早就被掏空啦,怎么能和那时候的童子身比呀,” 老娘心急,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來,当时囧的吕世无地自容,囧的春兰嘤咛一声跑的沒影, 不过这也倒好,原本已经义愤填膺到了极点的院子,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一个个全部咬紧嘴唇,鼓起腮帮,脖子血红,青筋毕露,都拿暧昧的眼睛紧紧盯着吕世, 尤其是过天星更是憋的难受,好半天,突然噗地一声,一口气再也憋不住喷了出來,然后就是一阵狂笑,接着是弯腰,拍打桌子,然后捂住肚子,然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再顾惜那金光闪闪的大元帅服,就在地上翻滚, 大统领就是大统领,这次带头真的一呼百应,立刻,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不顾刚刚发下的新官服,东倒西歪的狂笑打跌,那笑声都把那个精致的客厅青瓦震的索索发抖,招來沿街路过的百姓不断往里好奇的观看,这一下就将原本严肃的事情彻底冲淡, “笑什么笑,难道你们这样不是对闯王失礼吗,”三叔这时候真的震怒了,立刻拿出了在李纯厚那里学來的新鲜名词,立刻派发用场, 这声断喝,立刻让全场歪倒的众人知道,自己的确失礼,切不说是闯王,就是一般人也不该如此对待,一个个赶紧站起來,站直了身子,表现出一种诚惶诚恐的样子,再偷偷看向吕世,却见吕世只是尴尬的摇手:“那个,这个,那个,这个”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三叔见吕世尴尬,忙站出來大声质问吕世:“别提你当初,当初那是被逼无奈,那是沒了办法,杀出去就是活路,不然便是死路一条,你战沒了,不过是大家万把百姓死了也就是死了,”这一提起当初延川突围一战,大家都严肃起來,神色也变得沉重,是的,那是一场非死不可的战斗,战死了也便是晚死几天罢了, “但是,现在不是,”三叔厉声道:“现在,我们的事业已经兴旺发达,跟随你的也不再是万把百姓,而是五百多万百姓乡亲,你若战沒,那么,你制定的路子,你想的法子,谁能继续,难道,就这么前功尽弃,还要大家再次回到过去,再次成为流民,难道你就真的如此狠心,” “可是,李自成已经成为我们根据地安全的隐患,尤其在这青黄不接的初春时候,他们更可能成为一股蝗虫,舍生忘死的杀进我们的根据地,到那时候,,”吕世慌忙辩解着, “你说的是实情,但是,这剿灭一股杆子就非你莫属吗,难道这闯军上下的将军兄弟就都死绝了吗,” 此言一出,那些将军,队长,兄弟立刻感到羞愧难当,但立刻被激起万丈豪情,一个个摩拳擦掌上前给吕世施礼:“闯王,哥哥,你就下命令吧,不要多了,给我一个纵队,或者给我一支骑兵,我立刻便将什么李自成的人头拿來给你,” “哥哥,闯王,我不要一个纵队,我只要一个大队就成,”又一个上前,大声表态, “我就要一个武,,” “我,,” 于是,纷纷表态,纷纷减少价码,最后,出现了只要十个监军士精锐就完全可以完成任务, 看着一个个已经争的面红耳赤的兄弟部下,吕世无比欣慰,这样虽然有些浮夸,但是,却已经看出來闯军上下的信心,对,是信心,对自己的军队必胜的信心,有了这个,还有什么可以阻挡住自己脚步的, 沒有, 10222:13:18|9360474 第七百一十五章我意已决 吕世亲自领兵追击李自成的这个决定,立刻遭到小院子里所有兄弟所反对,尤其是过天星。 “你是这全陕西的头子,那就是我们未来的皇上,现在,你就好好的坐镇陕西金銮殿,指挥调度全局,而打仗厮杀的事情,那就是我们这些元帅将军的事情,要不,还要我们干什么?”过天星挡在吕世的身前,头一次很认真的说着道理。 “哥哥,不要皇帝皇帝的,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们还是要努力在乱世里求活,而不是与北京的那个崇祯争夺什么皇帝位置,因此上,我依旧是原先黑虎山上的那个吕世,我依旧是要带着兄弟们为一条活路厮杀的吕世。”吕世也很认真的说。 “那不一样。”过天星当场驳斥了吕世的说辞:“那时候是那时候的事情,大家不过是一起生死,也没有什么希望前途,现在不行了,我们已经家大业大,再不是抬屁股走人的流寇,我们需要你,坐镇西安处理越来越多的事情,这些事情我们在坐的每个人都做不来,因此上,我,和我的武将兄弟就指挥厮杀。”然后一指焦急的陈策道:“而陈策是的那帮子文人,更要在你的指点下,治理这个陕西,让追随我们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因此上,我代替不了陈策,而陈策也代替不了我,这时候,掌控全局的,就只能是你。”过天星难得第一次这样郑重其事的与吕世争辩,这样他里清醒的说出了现在全陕西的现状。看来,整天嘻嘻哈哈,就知道自己的骑兵,就知道欣赏,炫耀自己浑身金光闪闪的大元帅服的过天星并不是个真的傻瓜,只是为了不给根据地的政权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表现出来的一种态度和方式。 “我知道我的位置,我知道我该做什么。”吕世连连点头,但是话锋一转道:“但是,我更了解我现在该做什么。”转过身看向满院子神情急迫的兄弟以及父母,吕世缓缓的道:“我们的现在,一切都在初创,是经不起一点磕碰失败的,同时,这次追缴李自成,也是我们第一次主动出击,这更加要求我们不能有失败。” 所有的人都暗暗点头,是的,陕西初创,真的不容许有半点失败,而一旦失败,那么,对整个陕西的百姓,对整个陕西的安定,尤其,在那些在闯军强势打压下,只能暂时俯首帖耳的各地地主豪强来说,都是一种希望,虽然那希望是那么的渺茫,但也会给根据地稳定带来灾难性的的后果。 “这样,就更需要成为闯王坐镇陕西中央,让百姓随时知道你的安全,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在你的威压下,变得老老实实。”赵兴在一个角落里,轻声提议。这个提议现在成了赵兴难得被所有人赞同的提议。 吕世看看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而委屈了的赵兴,对他轻轻点头微微一笑,然后接着自己的话题道:“这个道理我懂,但是,我更想说,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那么,为了这次必须的胜利,我来问问在座的兄弟,谁了解李自成这个枭雄,谁能说真的能保证彻底的消灭他?” 此问一出,立刻让原本跃跃欲试的兄弟们沉默起来。 是的,当时自己只要求一个武就要出征灭了李自成那股现在全大明最大的杆子,其实是出于一时意气,是出于要阻止闯王亲自出阵的理由,这的扪心自问,大家到时都知道李自成那股杆子的实力,不但得了山西他自己改得到的那份劫掠成果,最后,还在广武焚烧吉县一战,几乎全歼了高迎祥等最有影响力的杆子,让在城外的李自成捡了一个大大的便宜,不但接受了这群以高迎祥为盟主的杆子,在山西呼啸劫掠的全部家当,同时,更接收了那些杆子抛弃在城外的所有部众。那是多少?就算当初广武守城的时候杀伤,还要加上吉县焚城的歼灭,最保守的估计,李自成还有十到二十万的人马。 而这些人马在雄心勃勃且有魄力能力,还有那堆积如山的银钱下,一定在这段时候成了一支强军,最起码已经比其他杆子更加有战斗力。 而现在根据地真正能拿得出手,在不影响春耕的情况下,就只能是一万骑兵。用这一万骑兵,与飘忽不定的李自成追逐鏖战,没有一个人敢用脑袋担保资金必胜。 而一旦失败,自己脑袋掉了倒是没什么,但是,却给闯军留下了一个失败的先例,对军心士气将是绝大的打击,正如刚刚过天星大统领说的那样,只要闯军失败的消息一传回来,那么,那些享受几千年乡绅士子待遇,在各地作威作福,而被闯军几乎无情剥夺了这些特权的土豪劣绅,就会立刻发生骚动,到那时候,根据地将再次变得动荡不安,这是现在陕西最怕出现的事情。 而这时候,李自成这股对根据地,对闯军怀有绝大敌视的杆子和隐患必须清除,而能达到必胜的,在大家的眼里心里,就诊的只有闯王吕世才能做到。 “还是我去,闯王坐镇中央。”过天星沉默了一阵后,再次坚定自己的决定,但想了想,再次提出一个看来是相对稳妥的方案:“要不,再将吴涛军事派给我做助手,这样,我想应该能成。” 吴涛往前上了一步,躬身施礼,却不说话,只是拿稳重的眼光看向吕世。 吕世笑着摇摇头道:“这个方案不妥,倒不是我不信任大元帅的能力,只是吴涛兄弟现在已经是我们的政府兵部尚书,而我们刚刚组建的政府,在军事上依旧是工作的重点,还有整编闯军,建立后勤,军工生产等等,事情多的不知道繁几,一旦兵部没了主事,那一切都将停顿,那时候,对我们后期发展,对政府的运作大大的不利。” 吕世一说,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点头,转头看向吴涛,那原本潇洒恬淡的脸庞,已经消瘦的只剩下颧骨,双眼更是被一层血丝所占满,大家对这个进退得当,只是任劳任怨的兄弟,再次充满了感激,敬佩还有,折服。 吴涛没有觉得大家眼神里的东西,听了闯王吕世的话,更加变得忧心忡忡。也感觉到了自己肩上的担子更加沉重。 “还有,在座的谁最了解李自成这个人?”吕世提出了这个说法,立刻就将所有的人都问的哑口无言。 是的,李自成这的不被大家了解,他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虽然每次杆子侵犯根据地的时候,都没有他出现在前台,但是,每次的战斗力,都可以感觉到他的无处不在,一个相对站立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你根本就只能看到影子,而捉不到实体的敌人才最可怕。 “而我。”吕世一指自己的鼻子,肯定的道:“而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李自成为人秉性,最了解他的那套战法的人。” 看看大家不信的样子,吕世微微一笑,站在院子里,背起手,习惯性的开始慢慢踱步,沉思很久,然后慢慢开口,将自己在后世里知道的李自成的几乎所有现在以前的信息一一道来,最后再将历史上最权威的队李自成的评价,转为自己的评价。 这是一份翔实的叙述,这更是一个客观的,对一个历史上最具争议的人物之一的一份评价,这样的叙述与评价怎么不让现在的人所震撼? 现在大家都在心中想,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李自成自己的,绝对不是他自己,而是我们现在的闯王吕世。 “因此上,对付李自成只能,也只能是我,这样的理由可以让大家认同吗?”沉思很久,吕世抬起头,静静的扫视了小院子里的兄弟们一眼之后,语音平淡的问道。 对于吕世了解的这些,大家都认为这是闯王的勤勉,更有赵兴遍布朝廷管辖范围那无孔不入的监军士暗探的无尚功劳,是他们的勤勉艰辛,这才让根据地对自己的敌人了如指掌到了这种地步,现在,大家看向一项被大家所不齿,一项被大家所惧怕的监军士总队长赵兴的眼神,已经是一种敬佩,还有一丝感谢。 赵兴看到这久违的兄弟们的目光,心中不由一阵激动,但是,在他的心中,更将吕世看做了天人,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监军士在吕世提到李自成的第一次开始,就极力收集有关他的情报,但是,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关于李自成的情报是肤浅的,简单到简陋的地步,那么,要么闯王便是先知先觉的神人,要么就是闯王还有一套自己不知道的暗中势力存在,这股势力如果能做到对李自成的调查的程度,那么,天下还有谁敢再和衣而卧? 好在,赵兴从刚刚吕世起步就追随吕世,达到了形影不离,因此,他深深的知道,吕世除了自己之外,再无任何黑暗组织,因此上,剩下的就只能是先知先觉的神人,因此上,赵兴躲在角落里,但对吕世的神态却是越发恭敬了。 没有人再反对吕世亲自带兵出征,没有人能够有理由再劝阻吕世的决定。包括三叔,而只剩下三婶低声的哭泣。 “我要跟着你去。”春兰再次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那红艳艳的脸庞,没了羞涩,有的只有坚定。 吕世上前,轻轻的拉起他的一只手,淡淡的笑着道:“本该如此。” 就此,一场闯王对闯王的真正争锋开始上演。 (这章是我在两天两夜没睡觉之后坚持写出的,还请书友看正版的本书,谢谢支持) 10232:06:14|9367709 第七百一十六章东施效颦 李自成的日子很不好过,尤其是十几万人聚拢在地瘠民贫的商洛山之后,他终于感觉到更不好过。 首先是这十万大军的吃饭问题,这在当初,李自成很少乐观,原因是在当初进入商洛的时候,很是打下了几个堡寨,得到了许多粮食,按照当时的人口消耗计算,完全可以维持到夏季的到来,只要到了夏季,那么,自己就有了将近半年的休整时间,以十万大军,再加上半年休整,最主要的自己得到了吕世的练兵之法,那么,了使用了不到两个月就在当初卧牛山小成,而后在葫芦峪短短三月便成就强军,那么,自己以其之法,再有半年时间,那么,自己什么还做不成? 但是,半个月后,李自成真切的感受到了理想与现实无限差距,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的道理。 同样的流民,同样的装备,但李自成却比当初吕世多了近乎十万的随从,结果,现在呢?却陷入了一种让李自成绝对无法想象的境地。 首先,还是粮食。 按照吕世练兵之法,每天都在操练,但结果不但没有粮食的好,反倒让粮食的消耗无限制的增加,这的确让李自成等将来不能理解。 原先,作为一个老杆子,大家都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在杆子里的所有人,原则上包扣那些大小头领,每个人都有一定的粮食配额。 首先,一定要确保那些战兵的口粮,然后便是可以填补到战兵序列的老人,最后才是孩子和妇女,当然,孩子还是以孩儿兵为先。 口粮是多少呢?按照正常的标准,战兵一天两顿,一顿干饭,一顿稀粥,而后依次递减,直到妇女孩子能够活命就行。 当时,李自成对这样的标准,按照自己打下几个堡寨的储备之后,还是比较乐观的,毕竟几万石的粮食在,这些供给绝对会支撑到夏收。 于是,为了表示自己是义军,也同时为了安抚随营老小,最主要的是高夫人的一再争取,所以,李自成大手一挥,按照战兵两顿吃饱,老弱妇孺一天两顿稠粥的新规定发放粮食。 当时的场景李自成依旧历历在目,这是这些百姓流民从来没有过的好待遇,当时是欢声雷动,看大帐外面,黑压压的,跪满一地。所有的人都在用自己最真诚的,发自内心的激情,感谢大闯王的仁德。那时候,自己也感觉自己真的便是这世界穷人的救星。 但是,一切都不随人愿,不过是刚刚过去一个月,这还没出正月,境况就已经相当的严峻起来。 第一,那些按照自己偷学来的吕世练兵**,加紧训练的四万战兵,在一天两顿饱饭的情况下,在按照吕世的道理训练下,纷纷累倒。 这个结果的确大大的出乎了李自成的意料。 怎么,同样的杆子,吕世的杆子却可以每天先跑上十里路,然后还要刺杀,列队,直到日头落山才罢,我的为什么就不行? 看看那些刚刚跑完两里路就已经瘫倒在地,无论多少鞭子在身都绝对不起来的战兵,在即便一天为此砍了几十脑袋也不能再坚持的杆子,李自成和他所有的兄弟都迷茫不解。 同样的办法,同样的流民基础,为什么,他吕世就可以让那些杆子按照吕世的说法奋发训练,而自己却不能? 后来,终于在原先不粘泥的老手下,现在投在自己手下的一个小头目的反复询问下,才知道了其中的关窍——吕世,一天三顿饱饭,而且顿顿有肉。 这才是吕世能练出一支强军的真谛,这个真谛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因为,谁都知道,一天三顿,让大家吃饱吃好,才有力气训练,但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在这大明不要说是杆子,即便是官军斗不能做到。至于肉?那是官绅老爷的东西,不吃也无所谓,那就免了。 但是,正是免了肉食者个看是多此一举的环节,让李自成皱眉都无法理解吕世的成就,因为,一顿肉食,不但顶上三顿杂粮,而且没有肉食,本来一顿一碗饭,却要三碗来补足,因此事,李自成的战兵随着训练任务的加大,饭量也越来越大,一顿一人吃上五大碗饭已经成为常太,这更加剧了粮食的消耗。 而这种后世的营养学,是李自成怎么都不会想到的。 当这个结果被大家得到的时候,大家都互相看来看去,然后一起深深的吸口冷气。 但三顿饱饭,这是怎么一个奢侈了得?就这四万战兵,那要多少粮食供养?现在,大军当初的缴获虽然很多,但按照当初李自成为收买人心而做的种种施为下,已经存量不多,如果再让战兵一天三顿,那这些存粮还能支撑多久? 不能稍减原先给老弱妇孺的份额,因为那样会让整个军队和老营发生绝对是在大家预想只能的震动,那时候,有着刀枪木棍,也已经见过阵仗的老营将会哗变,更要命的是,那些老弱妇孺可都是这些战兵的家属,真的要是哗变,自己等连个镇压的人都没有,因此上,削减老营里妇孺的伙食供给的方案,第一个就被那些忧心忡忡的将领所否定。 那剩下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加大粮食的收罗。 商洛山中本来就是个人烟稀疏、地瘠民贫的地方,加上连年的大灾和战乱,老百姓逃的逃,死的死,留下来的稀稀拉拉,无衣无食,苟延时日。他用各种办法搜罗粮食,不仅要养活自己的部队渡过严冬和荒春,也要赈济这一带的山乡百姓,使大家不要饿死,也不要再向外逃。 因为大家也知道,吕世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兴旺发达,就是因为他笼络住了百姓,让百姓在不知不觉的蛊惑里,为他生产粮食,布帛,刀枪,以及一切他所要的东西,因此,笼络了商洛山的百姓,也是大家最需要注意和努力施行的。 当时搜罗粮食不外乎三种办法:第一种办法是他拿出许多银子派当地可靠的老百姓和手下士兵扮作粮食小贩,骑着毛驴,到城池里和附近的县份里买粮食。每人一头驴,两条长口袋。往往十头到二十头小毛驴结队而行,不怕遇到零星土匪或小股乡勇拦劫。这种成群结队的小粮食贩子在这里和豫西一带自来就有,俗称赶驴贩儿,所以官府并不怀疑。自成的老马夫王长顺已经回来,虽然挂了两处彩,都不严重,很快地给尚炯治好了。他对做粮食小贩有经验,自成就派他专负责这个工作。他依然很快活,爱说笑话,同他一起的士兵和老百姓都很喜欢他。 第二个办法是向附近山寨中的富户借粮,如果遇到抗拒,就杀一做百。当时因官府无力派兵人山,地主们对这股从潼关溃下的农民武装都很害怕,不敢不借。不过托人说情,借多给少的情形也是常有的,自成的第三个办法是派几小队人马到一二百里以外的县份打粮。事先找好底线,查清某一个山寨里或村中的富户情况,派人在夜间送去一封信,或到寨外放几响鸟铣,呐喊一阵,点燃柴火垛,临走时将信贴在寨门上。这些信有一个传统的老套子,这样写着: 寨财主xx调知悉:只因尔为富不仁,万人痛恨,本军特来向尔索要纹银两,小麦石,杂粮石,赈济百姓。限尔三天以外,五天以里,将银钱粮食如数凑齐,送至地方交付.倘若迟误,定将攻破寨子,烧尔房屋,杀尔人,鸡犬不留! 财主们有抗拒的,有托人说情,按照另外双方同意的数目把银钱粮食送来的。对于抗拒不交的财主,农民军就设法勾通内线,攻破山寨,用杀人放火和洗劫的办法进行惩罚。 倘若没有内线,而山寨又防守严密,李自成为着避免损伤人马和威信,便不送去要银要粮的信。 还有一些财主迁到城里或坚固的山寨中住,乡村里留着田地和宅子。农民军把信交给他们的佃户或邻人转去,如遇抗拒,便放火烧毁他们的乡下住宅。 李自成的打粮部队所采取的第三种办法是本地“杆子”常用的办法,所以起初当地财主们认为他们是从商州或洛南县来的“杆子”,也把他们叫做土寇,后来见他们行踪神出鬼没,马匹很多,很少奸淫妇女的事,对穷苦老百姓更不骚扰,财主们才知道这是李自成的溃散人马,但长久不知道是李闯王亲自派出的打粮部队。 尽管用各种办法搜罗粮食,但部队的生活仍然极苦。毕竟是十几万人的人吃马喂真的消耗太大,特别是在进入商洛山之的第一个月中,遇到几天风雪,李自成自己同弟兄们最后每天只吃一顿饭。虽然自己银钱无数,但因为无处采购,因此上,这只大军里的棉衣很少,又缺被褥,大部分彩号还没有痊愈,有点粮食和棉衣先顾彩号,所以大家就更苦了。 “这样下去不行。”李自成无数次的告诫自己,也告诫身边的将领,“打开局面,走出商洛山,这已经是我们再春荒之前生存下去的必须。” 第七百一十七章都在改变 冬天的太阳迟迟的才爬上山顶,将变得暖和起来的阳光顺着对面的山坡,慢慢的泼洒下来,一点点的往下走,让那一片大山形成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昏暗的地方依旧很大,但光明的地方在慢慢的,不可阻挡地侵蚀着,争夺着昏暗的世界,直到整个山谷都被光明占领,包括那些矗立在山谷背风处的十几座军帐,还有那杆黑底白字的闯字大旗。 被阳光照耀了的执勤士卒,很享受的眯起眼睛,努力的接收阳光的温暖,以便驱赶身上的夜寒。 这又是一个无风的好天气,这是过年后,初春前难得的小阳春,这样的天气,都开始让人怀疑,是不是春天到了。 但任谁都知道,这难得的小阳春之后,还将有一段更加酷烈的严寒,只有度过了那段严寒,才能真的走进了春天。 正在那些执勤的士卒慵懒的享受阳光的照拂,努力的让身体里一夜的寒气消散的时候,那大帐紧紧关闭的厚实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揭开,立刻一股浑浊污秽的空气,带着火炭那特有的味道涌出来,让那些士卒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躲避,但马上返回原位,努力的挺起胸膛,站的更直。 王小顺,王长顺的独子,最早跟着老爹王长顺加入大闯王的军队,在陕北苦战多年,在无数生死之战的时候,凭借自己的机灵活了下来,然后跟着当时还是闯将的大闯王度过黄河,到了富庶的让人瞠目结舌的山西,在山西,仗就好打的多了,钱粮也丰厚无比,队伍也壮大起来,于是,自己就离开了爹爹的手下,**行动,在当时路过一个村子的时候,他第一次“征募”了全村的百姓,那其间还有十几个汉子,于是被闯将任命了一个小头目。当时接到这个任命的时候,自己都被感动的痛哭流涕,在真心里,要为闯将打天下。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上面决定放弃富庶的山西,要回转陕西。当时老爹得到这个将令之后,兴奋的整夜没睡,嘴里不断的叨咕:“可以回家了,可以回去光宗耀祖啦。”还不断的将缴获赏赐拿出来,翻来覆去的算计该给亲友什么,该打几空窑洞,该买几头毛驴。 年轻人,在外打拼的激情对故土的想法就比上了年纪的人要淡,对老爹的这些算计,小王小顺是表示不满于嗤之以鼻的。陕北,就那破家有什么好回的?还光宗耀祖,拉倒吧,就出来弄了这么点东西就光宗耀祖啦?真的光宗耀祖应该是跟着闯将打下江山,等那个和蔼的闯将做上龙庭,那时候,封赏自己一个大大的将军,比自己家那个县令老爷要大的那种,才真的是光宗耀祖。 还有,回去给亲戚一些钱物,这根本就是想要显呗,但是,你愿意给,可有人愿意要吗?那些左近亲戚,说不得早就死光死绝,即便侥幸没死的,也一定拿着根棍子逃荒去了。 大事,那当然就是大人物决断的,向王小顺根本就插不上嘴,即便是王长顺老爹跟着闯将的老人,也插不上嘴,大家只能跟着大流走就是了。 还记得那晚在山西陕西交接的渡口,闯王来看大家,当时的闯军和蔼,勤勉,睿智有果断,那真的是自己的崇拜。那时候,自己恨不得当时就为闯将去死。 王小顺没有死成,但老爹王长顺却死了,就死在第一次渡河的时候,被吕世那个冒牌的闯王的**给炸的连件衣服都没剩下,对于老爹的死,王小顺没有太多悲伤,这样的结局,在他一生下来就知道,死,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自己要做的就是一定要为老爹报仇,杀了吕世那个冒牌闯王。 于是,他作战更加英勇,几次不要命的扑进黄河,红着眼睛要杀了吕世,哪怕杀吕世几个手下也行。 他的行动最后都很沮丧的失败了,他们扑击渡口的时候,根本就见不到吕世那小贼人手,迎接他的,永远是冰冷的充塞着无数碎冰的黄河,无尽的炮弹,还有那满天的巨大长箭,还有,还有救是自己兄弟的尸体,鲜血。 打到最后,一切都在吉县的一片爆炸声中,在吉县漫天的大火里结束了。回陕西,成为一种不能实现的梦,三十万大军,最后收拢起来不够十几万,还是老弱居多,各个头领营头的精锐,几乎全部葬身吉县,这是一场惨败,即便是王小顺这样最低的头目都知道。 但是,这对于闯将来说,却又是一场大胜,实力壮大了,银钱增加了,在山西再没人是闯将,就是后来的大闯王的对手了。 撤退的时候,王小顺遇见了春风得意的李自成,他不顾大家的反对,上去拦住了大闯王的马头,坚决要求大闯王带着兄弟们打回去,坚决要求与那个冒牌的闯王吕世决一死战,给自己的老爹,给自己倒在黄河渡口上的兄弟报仇。 自己的行动真的对了大闯王的胃口,于是,自己被提拔成了大闯王亲兵的一个队头,可算是一步登天了。 刚刚进入商洛山的时候,真的可算是兵强马壮,大闯王整天带着微笑,忙里忙外,那些兄弟也一个个较足了气力训练,看那时候的样子,打回陕西灭了吕世小贼已经不远。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过完年以后,大闯王的脸就开始变得阴晴不定了,脾气也变得喜怒无常,暴躁狂野,就连自己这等原先在他面前可以随便说笑的亲兵,也开始惧怕起来。 尤其,就在昨天晚上,大军主要的头领聚集开会的时候,这样的事情更加严重,时不时的就可以听到大帐里传来大闯王暴怒的嘶喊。 做为亲兵队的小头目,在努力做好自己的军姿后,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了自己手下一遍,看看哪个不开眼的敢在这个时候懈怠。 是的,现在绝对不能显得疲惫懈怠,因为,自己的大闯王最近真的狠烦,脾气也变得暴躁和喜怒无常起来,看谁都带着怀疑的眼光,只要自己等一个不好,立刻就是一顿鞭子。 就在前天,一个一次巡视大山谷里的大营的时候,偶尔看到一个士卒在大家都横躺竖卧迷觉的时候,他却在一个人磨枪,这立刻让原本阴沉着脸的大闯王很是高兴,不但当场赏赐了他一两银子,同时提拔他进了亲兵队,就分在自己的手下,那小子活泼勤勉,真的是一个好料子。 但是,恰恰就是这个活泼的个性却要了他的命,就在昨天,在他站岗的时候,没有按照规矩站的笔挺,竟然还左顾右盼的小声与同伴搭话,这情形正被匆匆而回的大闯王看到,立刻就让人拿下他,不问青红皂白的就砍了脑袋。 有了这个教训,现在每个执勤的兄弟都变得战战兢兢起来,再也不敢懈怠。 大帐的门帘一开,虽然大家感觉身子一冷,但是,却让憋闷了整个晚上的所有人都感觉精神一震,呼吸下略带清冷的晨间空气,伸个懒腰,活动下已经僵直麻木的身体,想着该去吃早饭了。 但看看依旧一动不动坐在火盆旁的大闯王李自成,大家就都自觉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看向李自成,原本精力充沛的他,脸上已经被灰黑所代替,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已经布满了血丝,还有那挺拔的脊背,现在竟然也变得佝偻起来,这样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的李自成很烦躁,身心都在被无数的事情,尤其是粮食的问题所煎熬,而这些事情,却没有一件是能够在短时间内解决的。 当李自成正在为这些关乎在商洛山中生死存亡的问题操心的当儿,派往湖广河南的探子回来了。给他带回来更令人焦的不安也更为重大的问题。 在原来陕西起义部队中,从吉县逃跑的张献忠,曹操、投降了朝廷,这还不算,那些原本没有跟随大家一起杀回陕西的惠登相和王光恩等九家,也在均州和房县一带投降了,射塌天刘国能在河南和湖广交界地方投降了,而且一心一意地替朝廷出力卖命。闯塌天李万庆在内乡境内投降了,也是翻回手来攻杀义军。其余,在英霍山中革里眼贺一龙、争世王贺锦等所谓后革、左四营,在豫南的清风道,据说也都在脚蹬两家船,不断地有朝廷的官员前去说降,所以他们都按兵不动了,老三十六家中除掉已经被消灭的不算,如今坚不投降的只剩下由李自成继承的高迎祥这一家了。 “怎么办呢?”李自成在心中间道,“难道几年来的浴血奋战打下的基础,竟会这样风消云散了么?” “不,绝对不认输,即便只剩下自己一个也坚决的要干下去,决不罢休,更不要说投降朝廷。”但是他明白,如果大家都投降了,他的处境会更加困难。等到清兵退出长城,朝廷还会集中几省的官军来对付他,甚至会比洪承畴和孙传庭曾经纠集到的人马更多,如果这样的日子来到,纵然他不会被彻底消灭,但是想打开局面也将万难了。 现在,军议已经一个晚上,但还没有得出冲出困境的方法,这该怎么办呢?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亲兵小声的禀报道:“大闯王,老神仙尚炯回来了。” 听到这个禀报,原本面色晦暗的李自成精神突然一震,立刻直起腰来,大声的吩咐:“快请老神仙进来。” 老神仙回来,一定会给自己带来好消息,一定的。 10252:16:47|9392033 第七百一十八章四面楚歌 尚炯,李自成手下唯一的郎中,医术精湛,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因此上被大家尊称一声老神仙。尤其这位老神仙不但心性慈悲,而且性子也平和,更是受到大家的爱戴,就是在李自成的所有将领里,也最是被尊敬。 老神仙是在大军进入商洛山休整之前,以一个走方郎中的身份做掩护,被大闯王李自成派去陕西,尤其是陕西吕世经营的那七个县,探听吕世虚实,打探吕世的行踪,学习吕世的方法。 一去月余,这时候匆匆赶回,希望能给交困的李自成带来好消息。 尚炯刚刚进来,坐在接近门口的刘忠敏第一个站起来,让出自己的凳子,哈哈大笑着一把拉住他干瘦的手,热情的大声道:“老神仙你可回来了,辛苦辛苦,来来,赶紧坐这里烤烤火。” 老神仙忙疲惫的笑笑,对这位性子粗鲁的总哨客气道:“刘爷客气,老朽为闯王和大家事情奔走,怎么敢道辛苦?还是刘爷坐吧。” 一向嚣张跋扈的刘忠敏都对老神仙如此恭敬,可见老神仙在军中的地位。其实也是,身在杆子之中,当然缺医少药,一个头疼脑热都要死人的,更别说在流动作战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刀口就完全可以要了人的命,这时候,随军郎中便是大家最好的保命稻草,因此,谁都不能也不敢得罪了这位老神仙。 “来来来,还是坐在我的身边吧。”李自成难得的露出笑脸来,招呼老神仙到自己身边,拍着自己身边的一个空位子叫道。那位子是刚刚离开的高夫人坐过的,离着李自成最近。 “参见大闯王,谢谢大闯王。”尚炯按照礼数,恭恭敬敬的给李自成施礼。其实,在这个军营里,原先大家都是一起起事,后来又一起出生入死,李自成为人那时候也和气,于是大家见面,都不怎么拘谨于礼节,但是,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对礼节上下最遵守严格的,这满大军就两个人,一个是田建秀,再一个便是这老神仙。这也可能是因为两个人都读过书的缘故吧。 “老神仙,你我患难多年,说过多少次?就不要这么样子了。”李自成心情好了点,因此上,满脸笑容的嗔怪着,把那把空椅子拉近点火盆,拍打着椅子面,再次邀请着老神仙坐到自己身边来。 施礼过后,尚炯抬头,却不由一愣,看去李自成与当初自己离开队伍去执行任务的时候,面色上已经有了天壤之别,当时紧张起来,上前一步小声道:“还请大闯王将手伸来,让我看看。”神情里已经满是紧张与担忧。 李自成一愣,马上明白,不由心中一暖,这虽然是老神仙的职业病,但更可看出,老神仙对自己的忠心。 想到这个,笑着,装作漫不经心的将手伸了出去道:“没什么,就是睡眠不好,吃的也不应时,感觉累点,老神仙不要上心。” 尚炯不说话,拿起李自成的腕子,闭上眼睛,细心的切脉,这时候,大家就一起屏气凝神,看着老神仙的动作。 好一会,尚炯放下李自成的手,然后对李自成道:“请大闯王张开嘴,让我看看大闯王的舌头。” 李自成依言张开嘴,吐出舌头,尚炯探出头仔细的辨看一番,然后再仔细的闻了闻李自成呼出的气息,然后退回身子,长出一口气。 李过探出头担心的问道:“老神仙,大闯王的身体怎么样?”这话只有他这个李自成的亲侄子才敢问,并且能问出口,要不,按照现在李自成的性子,说不得就是一阵厌恶的呵斥。 老神仙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道:“还好,还好,只是大闯王休息不足,肝火旺盛了些,只要睡上几个好觉,再吃上副药就没事了。” 此言一出,大家没有如释重负,反倒一起苦笑。这个办法的确简单,但是,问题就出在,以当前的形势,怎么还能让大家睡的着觉? 李自成也哈哈一笑道:“现在的情况不妙,大家都没心思睡觉,这不?大家现在都在这里耗了一夜,却也没有解决事情的好办法,这怎么能让我们安心?” 尚炯在李自成的坚持下,坐在了李自成的身边,伸出手,凑近火盆烤已经要冻僵的手,好好的搓了半天,才感觉血脉化开,扭头问李自成道:“怎么,我出去这段时间,山里很难吗?” 被尚炯一问,原本刚刚开朗起来的李自成不由长叹一声,无奈的摇摇头,开始向老神仙倒苦水。“粮食的消耗过大,而商洛山却是人少地贫,根本就供应不上,因此上,我们大家决定,离开这里,到湖北,到河南再寻地方休整练兵。”然后苦笑一下,挠挠脑袋接着道:“但是,刚刚得到探报,张献忠,曹操等等十几家兄弟都已经叛变,投降了朝廷。”说到这里,又将拳头在自己的膝盖上恨恨的一敲,“老神仙,你知道,这些家伙的战斗力,比那些乡勇要强的多的多,而一旦再被官府细心装备起来,那战斗力也与官军不可多让,这下子,我们南下的道路就彻底被他们这帮腌臜东西堵死了。而东进却越来越接近朝廷心腹,那更不可能。往西,大家也知道,我们还没有与吕世一战的力量,现在,只能往北,但是,北面的粮食也已经被我们大军搜刮的几乎颗粒无有,现在我们正在琢磨怎么办呢。” 老神仙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听着,暗暗点头。 “老神仙连夜赶回来的吧,来,先喝点热汤暖暖吧。”一个平和的女声在老神仙尚炯的耳边响起,抬头看去,却是高夫人端着一个大碗,正站在自己的身边,微笑着递了过来。 尚炯赶紧站起来,弯腰施礼,然后接过高夫人手中的大碗:“有劳夫人惦记,谢谢。”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倒是您这次辛苦月余,我们还是要谢谢您才是。”高夫人说着,然后催促道:“快趁热喝了,凉了就不好了。” 大碗里是清水窝鸡蛋,还真的是热着,轻轻喝上一口,竟然还有点甜。这简单的伙食,在现在的李自成的军队里,却也是金贵的东西了。 “哈哈哈,嫂子偏心,只知道老神仙辛苦,却根本没看见兄弟我没日没夜的忙活,也不给我窝几个鸡蛋,哈哈。现在,我可是饿的要死啊。”刘忠敏立刻打趣起来。 “去,就你多事,你的功劳辛苦大家都看着呢,怎么能忘?闯王再背后也不断夸你,说要是没你帮着支撑着,说不得就把他自己累垮了。” 奉承了刘忠敏几句,然后话锋一转,对李自成道“自成,大家兄弟也饿了一夜,是不是边吃边聊?” 李自成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高夫人立刻向外面招手,于是一群亲兵端着笸箩还有一些碗筷大盆进来,手脚麻利的给每个将领倒上一碗热汤,递上几个土豆或者一个馒头,然后悄悄的退下去。 由于有饭吃,大帐里的气氛也变得活跃起来,互相小声的谈笑一下,也放松下自己的精神。 高夫人拉了把椅子,就坐在了李自成身后,不断的给李自成的碗里添上热汤,倒是有了贤妻良母的样子。 李自成喝下碗热汤,再递给高夫人,抹抹嘴道:“我吃饱了,不要了。”然后,继续对老神仙道:“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我们为了粮食,必须走,但是,我们已经被包围在这商洛山里了,真的是四面楚歌了。” 老神仙端着碗,慢慢的喝着,却不说话。面色却更加愁苦起来。 看到老神仙的面色,李自成就感觉到事情不妙,他带回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于是,试探的问道:“老神仙,在吕世那小贼那里,可探听出什么与我们不利的消息?”问这话的时候,心中一惊忐忑,如果往北再被堵死,那么,现在的自己就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希望以吕世的性子,不要真的占领了山西,让自己身险死地。 被李自成提起话题,原本吃饭的将领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吃食,所有的目光都盯在了老神仙的身上,就等着他说出消息来。 老神仙见大帐再次变得沉闷起来,于是,就放下碗,看看一帐众人,长叹一声,轻轻摇头道:“我在吕世根据地月余,的确探到很多事情,其实那些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我这次急忙赶回来,是因为吕世要出兵了。” “哦?”李自成一愣,真的没想到,一项只挨打才还手,没有一点进取的吕世,什么时候变得主动起来? “他出兵啦?”刘忠敏等也纷纷在此确认这个消息,当得到老神仙的认可后,李自成追问了一下:“他的兵锋所指的是什么方向?别是占领山西吧。”接着不无担心的道:“占领山西,这时候却正是时候,我们走了,官军勤王还没有回来,山西几乎就没有什么抵抗的力量。还别说,吕世小贼还真会挑拣时候。”话语一顿,就有点沮丧的道:“不过却也断了我们重返山西腹地的道路。” “闯王,众位将军,这次吕世小贼出征,不是为了山西。”老神仙面色阴沉的打断了大家的争论。 “他不是为了山西,那是为了哪里?"李自成吃惊的问道。 “他是为了我们,亲自带领一万骑兵,不日就将杀进商洛山来啦。” 10262:35:23|9402878 第七百一十九章闯王出征 出击商洛李自成,吕世是有着复杂的心思的。 作为原本应是同气连枝的同道,都是饥民起家的自己和李自成,本来应该在这大历史里,联起手来共同对付还处于强大地位的朝廷,而不是向现在这样,互相拆台,最终成为仇敌而刀兵相见。 但这怨的谁来? 原因不过是出于李自成狭义的农民意思,当然,历史上,真正的农民起义,还真就没有一个是成功的,即便是农民出身的洪武大帝,他们最后都是借助了士大夫或者是豪门大族才成事。因此上,也不能怪罪李自成的目光短浅。 现在,李自成还没有当帝王,推翻大明的意思,他所做的只不过是带着一群流寇,挣扎着活下去,也不过如此,也仅此而已,要不,也不会出现原先的历史里,李自成都占领了几乎整个大明的北方,农民军已经是摧枯拉朽的打到了京畿地区,但李自成还是上书崇祯皇帝,不过是想求一个陕西王罢了,为了得到这个王爷之位,还主动要求出关,为朝廷镇压满清鞑子,但这个要求被崇祯拒绝了,原因是,那帮清流们根本就看不起李自成这个泥腿子,也不能忍受一个流寇成为一个异姓王爷而与他们这些饱读诗书的人站在朝堂之上。崇祯因此上失去了一次改变自己,改变大明命运的机会。 而李自成即便已经打下北京,进入紫禁城的时候,还要向朝天门的匾额射上一箭,这一箭不是志得意满的炫耀,而是与部下打赌,“如果我一箭射在朝字之上,便称帝,如果射在其下,那我们就回转西安,将这大明还给朱家。”可见李自成内心的纠结。结果,也不知道是李自成的箭法太烂,还是故意为之,这一箭射在了天字下,因此,李自成直到被迫退出北京之前,才匆匆忙忙的在一帮部下怂恿下登上了皇帝的宝座,然后栖栖遑遑的退回了陕西。 为了活下去,并且很好的活下去,现在,李自成就是这样的心态吧,因此对他来说,只要有粮食度过这个难熬的春天,不管是谁的粮食,他都要强抢。 为了根据地,为了字带领下的百姓的安宁,只能提马上阵,与同道厮杀。这就是李自成的悲哀,这就是吕世的无奈。 “根据地的安全就交给大统领啦,千万看住北面,开春了,那里也是蒙古鞑子的劫掠之地,原先那有大明的三边军队,但现在就只有我们啦。”吕世拉着过天星的手,一再叮嘱。 自从吕世占领陕西之后,杨鹤因为战事不利,被撤销了三边总督的职务,被锁拿进京下狱,这时候洪承畴被升为该职,但也放弃了陕北的边塞防务,这也是洪承畴的一种无奈,但也有借刀杀人的想法,毕竟蒙古鞑子的实力还是在那里的,虽然不能杀败吕世,但是,让吕世鸡犬不宁,也是他这个名不副实的总督大人所乐于见到的。 这时候,吕世的闯军就不得不肩负起这北方防御来。其实,对付蒙古鞑子最好的办法是骑兵对骑兵,但是,吕世为了尽快解决李自成这个流寇,也只能动用所有的骑兵,这样,整个陕北防务,就只能依靠明军放弃的沿边堡寨,动用枪兵被动防守了。 “你就放心去吧,这北面不但有黑牛的直罗沟根据地做后盾,还有铁子的镇北军在,鞑子要来,绝对吃不到好处的。”过天星大大咧咧的对吕世道。 “记住,鞑子要来,我们一定要依托堡寨死守,且不可出击。”吕世最担心的是过天星遇到鞑子来袭冒然出击,以步兵对骑兵,闯军会吃大亏的,尤其,在闯军还没有遭遇过与骑兵的对抗战,还没有经验的情况下,步兵对骑兵,那只能取败之道,即便是对已经没有了成吉思汗的蒙古骑兵也是如此。 “好啦,好啦,该担心的是你,而不是我。”过天星对吕世的婆婆妈妈已经有点不耐烦啦,“你以一万骑兵,对付十万李自成流寇,还是最不利于骑兵的山区,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吕世微微一笑:“我之所以采取骑兵对付李自成,就是针对李自成的流动作战制定的,我要利用骑兵的快速机动特点,对付他的四处流动,用一战之力,彻底的解决盘踞在陕西边界最后的这股对我们威胁的势力。”吕世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设想。游击战是李自成的本事,但是,对付李自成,现在的吕世有前世那个游击战天才的熏陶,尤其是东北剿匪的战例,更是让吕世自己对剿灭李自成绝对是成竹在胸,因此上,这次对付李自成,吕世就是要以流动对流动,游击对游击。 “其实,对付李自成,还是我去比较合适,你在西安坐镇指挥调度,那样——” 吕世微笑着打断了过天星的话头,如果再说下去,结果就又绕回了当初的话题,这时候,部队已经出发,再争论下去也没了意义。 “你还是坐镇西安,安定地方,防备蒙古鞑子吧。”吕世再次道。 这时候,陈策上前拱手,笑着打趣道:“你们二位还有完没完?从闯王府出来,这都出城十里了,还是这么没完没了,这仗还打不打啦。” 吕世与过天星闻听,相视一笑,过天星再次拉住吕世的手道:“既然已经决定,那也无话可说,只是兄弟你要多多保重。”过天星小声的称呼着已经很久没有称呼的兄弟,眼角已经有泪花闪现。 吕世感觉到了来自过天星双手上的温暖与力气,也听到了这久违的称呼,声音一时颤抖,只有狠狠的握着过天星的手,抖动两下,“我们都保重。” 然后,调转头,对陈策和赵梓拱手道:“陕西百废待兴,也正是春耕在即,这政务上的事情,就有劳二位了。” 二人对望一眼,然后一起给吕世拱手道:“为了陕西几百万百姓,为了闯王大业,敢不尽心尽力?” 吴涛上前拱手道:“闯王,政务上有陈赵二位,军事上有我帮衬着大统领,闯王大可放心,我也知会了陈车,他会全力配合这一战的。” 吕世点点,“有大军在后,有稳定的陕西在后,我们一定会取得胜利的。” 于是,大家一起高声唱和:“预祝闯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两匹走骡抬着的一个由藤条编制的肩盂里,吕世正坐在一个精巧的小几之后,俯身看着小几上一幅由监军士侦查出来的李自成所在位置,以及他所处周边的势力环境。 一个由骡子抬着的肩舆就是吕世的流动办公室,这不是吕世贪图享乐,而是工作需要,在马上批阅文件是不现实的,但做车就更加不便,山路难行,车马不通,这骡子肩舆才是最适合。 吕世的出征,没有大张旗鼓的举动,一万由大朗统领的骑兵,还有征集起两万毛驴骡子,驮运必须的刀枪箭矢等等军器启程。 至于粮食等,却不用带的太多,一来在根据地边缘作战,粮食的接济供应还没有太大问题,更主要的是,带多了粮食,会大大拖慢征集骑兵的行军速度,也不利于自己追亡逐北。 同时,吕世也有个先天优势,那就是他的对手李自成,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更没有一个盟友,他的四周,全部是敌人,这样,就大大的限制住了李自成的流动空间,这样,自己就更好取胜了。 说起来,自己现在也是在替崇祯消灾解难,在历史上,李自成才是撼动大明根基的第一人,大明末期,虽然北方各地起义不断,但那些起义者都是摇摆不定,剿抚通吃,只有这个李自成小强,几次剿灭,几次站起,最后成燎原之势,彻底的葬送了大明王朝,也变相的葬送了这汉家天下。 但是,可惜,这次李自成不巧,对上了自己这个穿越异类,剿灭他,吕世有绝对的把握,那么,只要剿灭了李自成,大明就会活下去吗? 答案是,一样不能,因为,自己,比历史上的李自成更加强大,并且比李自成更加有方向目标,对于崇祯来说,吕世剿灭了李自成根本就不是幸运,而是加快了王朝的灭亡,只不过是由历史上的李自成推倒他,而改为吕世。 不同的是,如果吕世以快刀斩乱麻的手段推翻大明,那么,对还没有在与大明争锋中不断强大的满清却是给灾难,历史其实就在这个时候改变了走向。 “报闯王,有监军士新的战报来了。”王建在肩舆外小声的禀报道。 坐在吕世身边的春兰揭开窗帘笑着道:“拿过来吧。” 王建就将一份崭新的战报递上来,春兰也不看,就放到了吕世案头。 吕世抬起头对春兰笑笑,然后拿起这份战报先草草的看了一眼,然后一愣,再然后苦笑起来。 “怎么?有什么变化吗?”春兰小声的问道。 吕世就抖抖手中的战报道:“呵呵,真没想到,洪承畴,贺人龙到了河南,他们也开始对李自成展开了围剿,这下,我们官贼要合作了。” 春兰笑笑,不屑的道:“洪承畴,贺人龙虽然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但对李自成却还有点威胁,这样,也会加快我们剿灭李自成的速度,这是好事啊。” 吕世苦笑着道:“官贼合流,剿灭的依旧是贼,这是什么世道吗。” 第七百二十章全力配合 洪承畴上位了,他不但没有在围剿吕世的几次失败的会战里,得到年轻的崇祯的责难,反倒因为其在千军齐黯的时候,放射出了夺目的光芒,而被崇祯重用。 随着大力推行以抚为主的杨鹤的失败下狱,而一向主张以剿为主的洪承畴便得到了崇祯的青睐,这主要因为一向心求上进的崇祯,急于求成,却没有多少治理这个庞大帝国的的能力,治国策略就显得不得章法而多变,因此在大家一致倡导安抚为主的时候,他便主张招抚,但是在招抚失败之后,杨鹤被清流东林很批大批的时候,崇祯自然而然的便转向为以围剿为主。 这时候在整个朝廷,还是清流东林,还是主张围剿为主的洪承畴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主流,这样,虽然在围剿吕世的战役里屡屡失败的洪承畴,他所表现的理智能力就显得正确无比,因此再次被东林推荐,被崇祯所接纳赏识,于是,洪承畴便被崇祯寄予厚望。 于是,崇祯加封洪承畴为新任三边总督,加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衔,总督河南、山西、陕西、湖广、四川五省军务,成为明廷镇压农民起义的主要军事统帅。 新官上任,当然要有所作为,本着先易后难的原则,大明朝廷对吕世已经无可奈何,最少现在是这样,但是,保住山西虽然三边总督因为陕西的失陷,成了名存实亡,但是,剩下的头衔却非常有用,于是,洪承畴再次启用贺人龙,在山西河南等地筹集了三万官军精锐,在收集了几乎三省几乎所有物资的情况下,领兵进入河南,堵住已经成为流寇最后一支力量的李自成,不让流寇再次祸乱残破大明根基。 卢氏县西南60多公里处有个小镇,名叫朱阳关。过去,只有湖北、南阳以北的人知道这个地方,其他人对此都很陌生。朱阳关是个古镇,历史上属虢地,系豫陕鄂三省之咽喉,因其战略地位突出,唐代武德六年(公元623年)在此设关。北魏后,这里也设过县、镇及直隶分州等。朱阳关虽然是个关口,但因地处深山,多数时间这儿山寂人空,只有镇南边的老鹳河水日夜不停地流淌着。 但崇祯四年的年初,这里突然热闹起来,无数的大明官军,带着大批的辎重陆陆续续的进入狭小的南阳关,更有一杆大帱悄无声息的矗立在南阳关的残破的关墙之上。那大幬之上,一个斗大的洪字却显示,洪承畴来了。 洪承畴的确来了,他成为大明一品高官之后,为报皇上知遇之恩,没有将他的衙门摆放在条件优厚的洛阳,却直接将自己的行辕设在了面对吕世和李自成的三角对峙的第一线——面对商洛山和吕世潼关的朱阳关。 一个临时在关里搭建起来的棉帐里,几个上好的蜂窝煤炉子被摆在帐篷四角,上好的焦炭散发着隆隆的热量,几个小斯在帐篷里外忙碌,不断的将一应需要源源不断的送进来,以便方便这里的主官主人随时取用。 “再加点炭火。”埋头案牍里,蟒袍辉煌的洪承畴,头都不抬的吩咐手脚轻快的小斯。 那个小斯立刻躬身施礼,但没有出声,在这个时候,谁出声打扰了大人思路,一顿板子那都是小的,砍了脑袋都是可能,现在的这个大人,不是以文官自居,而是以督师身份出现,所行所做都是军法。 蜂窝煤炉子是随军最方便的器物,这东西来之陕西,要一两多银子才能买到,但贵是贵点,但这东西的确为冬天里的官军野外宿营还有行军,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不但便于携带,更主要的是他的实用,正因为这小小的东西,让官兵随时都能喝上原本在行军里显得奢侈的热水,还有救是热饭,这让一项在行军礼,让士气低迷到极点的官军,竟然没有发现逃跑和沮丧。 士卒们烧的还是陕西传出来的蜂窝煤,但那东西虽然方便,但是,毕竟还是有烟有味。但是,上好的焦炭做成的蜂窝煤,却有火力旺盛,没有青烟,没有臭味的好东西,虽然,这一个购买与于陕西闯贼的东西,却让朝廷上层官吏热爱无比,就这一项,也不知道变相支贼多少。 痛心疾首归痛心疾首,使用还是要的。 于是,一个小厮小心的将一块焦炭做成的蜂窝煤悄悄的放进炉子里,然后用铁钩子轻轻的挪动一下,让火力旺盛起来,然后将一个大铁壶放在上面,立刻,那铁壶里便传来丝丝的水响,不到半刻,那壶里便发出了水开的翻动声。 这样的东西,让大人随时都能喝上用翻开的谁泡出来的茶。 捧着小斯刚刚倒上的茶水,轻轻的小酌一口,一股茶叶的香气清新就森澈心扉,让没日没夜操劳的洪承畴感觉到神清气爽,昼夜的疲劳也因此消减了不少。 “去,传贺人龙贺将军来,我有话说。”洪承畴对一个手脚麻利的小斯吩咐道。 那小斯也不回答,只是微微施礼,然后转身出去。 “你再去请周暨大人过来,我也有话说。” 周暨,原先的延安巡抚,被洪承畴无比倚重,现在依旧是带着延安巡抚的头衔,不过,延安已经是吕世小贼天下,他这个巡抚不过是一个名号,当然,如果按照大明的律法,周暨作为巡抚,失却训地,那就是死罪,但是,由于洪承畴的努力保举,周暨不但免了死罪,同时依旧以延安巡抚的官身继续追随洪承畴,在军中效力。怀着对洪承畴的感恩戴德,周暨比以前更加勤勉,兢兢业业的做好洪承畴交代的大军后勤工作。 先到的是周暨,一进大帐就俯身拜倒,口称老公祖。 洪承畴在桌子后面连忙转出来,一把拉起周暨,笑着道:“你我年兄年弟,怎么老是用这俗礼?我不是说过了吗?不是军中正式军议就叙同年之义吗?” 洪承畴身居上位,但对这个周暨同年却难得的不摆官威,原因不但是洪承畴的确不太讲究虚礼更主要的是,这周暨的确有真才实学,在洪承畴几次为难时候,都为他破解了难题,现在,更是兼顾起了大军后勤辎重的重任,并且在无比艰难里,圆满的完成任务,这最让洪承畴感激。 上次我们说过,大明军队在内地作战,所有后勤辎重都是依靠沿途地方官府供应,原先还是送上物资粮草,但文官为了“抑制”武将的贪腐,因此上,后来干脆送上熟食,但为了节约,还要晚送,少送。但这样的结果却让官军大队往往一天吃不上一顿,整个部队忍饥挨饿。 最显现的例子就是这次各地大军奉命勤王京畿,沿途上,就饿散了陕西山西的援军,让这些溃散的官军不敢回家,于是干脆落草或者干脆加入了杆子流寇,让原本装备及差,没有训练的流寇实力立刻大涨,让官军围剿起来更加吃力。 于是,洪承畴第一次尚书崇祯皇帝,将辎重后勤的权利在地方上收归自己**所有,而沿途地方只是提供粮草或者干脆只提供银钱夫子,这也是后来大明军队的一个关键性转变。 “我们的后勤怎么样?”还不等周暨坐好,洪承畴就急不可耐的问道,大军出征,粮草先行,这是一个最普通的常识,而有次九边总督向朝廷所要粮饷,并在奏折里叙述士卒一年无饷钱粮的惨状,,做了详细的形容,而作为清流东林的户部尚书,却以将士报国,可以掘鼠罗雀,以表示上报皇恩的建议,而拒绝发送,结果照成大同闹饷兵变。 让士卒一面作战,一面掘鼠罗雀?这就是白痴才能想出的事情,这是洪承畴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出来的,因此上,就将最是精干有能力的周暨安排在了这个位子。 周暨没有让洪承畴失望,他的确做到了几乎满足大军供给的任务。 “现在还可以应付。”周暨见恩主相问,赶紧再次翘起屁股躬身施礼道。”军械且不说,单是粮草,我们储存的就足够大军一月之用。” 对于这个消息,洪承畴非常满意,只要有足够的粮草,大军就不会散去,就会有战斗力,这时候的士卒,还是以吃饱饭为基本要求参军作战的。 “这次皇上拿出自己的体己支援我们这支军队,可见万岁对我们寄予了多么大的希望,因此上,我们一定不要辜负了万岁的厚望,解决隐匿在商洛山中的李自成,解决可能糜烂湖北河南的隐患,剩下的就是继续对吕世闯贼的压力,不求胜利,只求让吕世时刻不敢乱动,以便给朝廷争取喘息,恢复元气之后再与闯贼决战。” “老公祖深谋远虑,这才是心怀王事的妥当处置。”周暨对这个老公祖真的是佩服无比,这样的举措也的确是最恰当的办法,剿灭流寇当依仗洪承畴。 洪承畴还要说点什么,这时候,大帐外一阵急促的囔囔靴声,随着这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大嗓门兴奋的大声喊道:“总督大人,好消息,好消息啊,闯贼吕世出兵进剿李自成流寇啦。” 洪承畴闻听,当场愣在了当地,“这怎么可能?吕世,出兵进剿李自成?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皇上这次 10291:47:45|9433351 第七百二十一章天下皆知 吕世的行动大出洪承畴的意料之外,当他得到张元带回来的这个消息时候,用目瞪口呆来形容都不能表达现在的心情。 不顾官威形象,冲出桌案,一把拽住紧跟在贺人龙身后的张元,紧紧的盯住他的眼镜,语带颤抖的问道:“此消息可准确?你是如何得到的?如果你用虚假消息蒙骗本督,小心军法无情。”一连串的发问,已经显得语无伦次,但也看出洪承畴心情激荡到了什么程度。 这时候,原本一向沉稳的周暨也冲了上来,站在洪承畴身后,紧张的盯着张元的嘴,希望这个消息是真的。 是的,周暨的急迫是真的发自内心,原因便是,自己被洪承畴保举随军听用,不过是暂度难关,失地的罪责还是在身上的,而想要脱去大罪,就指望着这场剿灭李自成的战役军功,同时,也在心中幻想着,如果老天开眼,让自己能围剿了吕世,那就会让自己从回延安,做那名副其实的知府,总好过这不尴不尬的处境好上千万倍。 但是,他对剿灭李自成没有多少信心,因为,据张元的情报,现在的李自成拥有流寇十几万之众,并且很是打了些堡寨,筹措了不少粮食,也在这商洛山里修整了三两个月了,而且据说还依照吕世小贼的法子训练。 而转头看看自己这方,虽然名为官军,但这不是原先掌控在杨鹤手中的边军,而是东拼西凑出来的杂牌队伍,装备上,粮草上到还好说,但是在战斗力上,却已经不堪。 三万对十万,取胜的机会本来就不大,而在这里最要命的还有一项,这就是为什么大军不在山西而驻扎在这河南,因为,新近归顺朝廷的张献忠等等杆子内里不稳,随时都有再次反叛的可能,毕竟这帮腌臜东西就这么干过许多次,每次危机的时候归顺,而一旦用朝廷挤出来的钱粮恢复了实力,立刻就再次反叛,如此降了叛,叛了降,简直就拿朝廷当了大车店,这也就是杨鹤下狱,洪承畴力剿的原因。因此上,这拼凑出来的三万官军,还有监视他们的任务。 现在,就是这情况,三万对十万,还被其他降将掣肘牵扯,怎么能取胜?既然连李自成都 对付不了,那么更别提剿灭吕世那小贼了,这样,自己的所有愿望都将不可实现,后果就是,一旦牵连时日,上面的那位刻薄寡恩的小皇帝失去耐心,那么等待洪承畴和自己的便将是大理石的大狱。 现在张元带来了吕世小贼竟然出兵围剿李自成的好消息,怎么不让周暨在黑暗里看到了一丝光明? 他重来不怀疑张元的情报准确性,因为,在张元的名下,有着一张巨大的商业络,这个络本来就已经覆盖了陕西山西京畿蒙古,乃至关外,在最近几年在他被朝廷委任官职之后,更是吹气一样的膨胀,而勾连各地,往来贩运的商人,自然而然的便成了张元的耳目,刺探军情,互相渗透更是达到无孔不入的地步。 切不说吕世那种对商业几乎是放任的所谓根据地,即便是这时候藏匿在商洛山中的李自成的一举一动,都完全掌控在与李自成交易的张元带领的商人手中。尤其最近半月李自成再也打不到粮食,不得不拿出大把的银钱来向商人购买,这更加让张元获得情报的机会增加。 至于资敌的罪名?大家都是睁眼闭眼,更有这获取情报的借口在,就连洪承畴都不再深究。 但现在机会来了,怎么不让周暨紧张万分? “张大人,赶紧说了详情,我们好研究应对之策。”周暨焦急的催促着。 张元现在很痛苦,痛苦的已经喘不过气来。 本来洪承畴就长相高大威猛,文人却是一个武将的身匹,张元虽然随军颠簸,但还没有将那一身肥肉甩掉,脖子与脸一样粗细,因此上,这洪承畴一把拽住脖领子,理科勒的张元只有张嘴吸气的份,哪里还能说出什么话来?而张元越是不能言语,洪承畴就拽的越紧,这张元就越痛苦。 正在张元即将晕倒的时候,贺人龙看到了危险,赶紧为这个财神爷请命:“老公祖快放手,再不放手张大人就毙命啦。” 这时候洪承畴才看见一脸血红,舌头都快吐出来的张元的惨状,赶紧松手,但是也不等张元喘口气,紧着追问道:“快说,这是怎么回事,快说啊。” 还是周暨眼尖,见张元如此,赶紧在桌案上寻了茶壶,倒了半杯水递给他,张元也顾不得礼仪,一把抢过来仰头干了,紧着咳嗽几声后才算喘过气来。 气一喘过来,赶紧给洪承畴施礼道:“老公祖,这消息千真万确,的确是那吕世小贼出兵前来商洛围剿李自成那流寇啦。” 吕世出征围剿,或者说是驱逐李自成,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吕世对商人的放任,张元的手下商人更是奔走于根据地各处,贩进根据地所需,贩运出根据地所产,在赚的钵满盆满的同时,也将吕世根据地的情报汇总给了张元,虽然这些情报的价值有限,核心的确是怎么都弄不到,但这也让张元在洪承畴面前大大的立了一功。 这次吕世出征,三万多头牲畜战马,一万多威武雄壮的骑兵,还有一万精干的夫子,这阵仗本来就大,即便是个瞎子都能看到。同时,吕世这次出征一改原先后勤辎重由后方源源不断输送的老办法,而将非军械等关键物资除外的如粮草柴薪等等全部交给商人运作,吕世只是带着人民币沿途购买。 这个办法当初刚刚提出来的时候,当时吓坏了包括吴涛在内的几乎所有的人。 大军出征,粮草先行,粮道还要紧紧的保护在自己的手中,然后才能让自己立于进退自如的地步,历史上,被敌人截断粮道而造成惨败的战例比比皆是,现在,怎么能将这要命的关键交托他人? 吕世见大家一片反对声,却也不解释,只是笑着告诉大家,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于是就带着人马出征了。他是走了,但是,却担心坏了大家,于是,负责军事的吴涛就只能暗地里筹集粮草物资,事先通知一些夫子准备,一旦事情不妙,立刻整顿运输队伍向前线输送。 大军出征所耗无数,且不说其他,单单一项粮草就是巨大的消耗,整所谓前线一石粮,后方十石给,沿途上夫子牲口的消耗那绝对是占了大头,更不要说动员夫子以及派出精锐军队押运了。 根据地征募夫子,不是那种如各个朝代那样免费,尤其向现在的大明,不但免费征募,还要在其间大做手脚,还要百姓自己掏腰包伙食,一旦折损更是家破人亡。因此上,呗不行抽丁的百姓或者干脆逃亡,或者在押运之间怠工,一旦有山大王劫掠,干脆推着车子上山入伙,因此上,朝廷的粮草消耗更是一个无底洞,有大部分战事的失败不是在前方,而干脆就是在后方造成的。 而吕世的政府却采取的是一切出钱的办法,不但负责押运人员沿途的伙食,而且还按照押运负担重量给以相关优厚的报酬,这样,虽然没了害民之弊,但沿途所用费用却大大的加大,就拿渭南一战为例,单单动员的夫子就达到四万,所需物资更是不可胜数,得亏老天照顾,让战事快速结束,但即便是这样,也差点耗尽七县积存。 这也是吕世等兄弟为什么一直被动防御,基本不主动出击的原因,休养生息,稳固根据地,是吕世最急迫要做的。 但是,忙的手忙脚乱的吴涛没有得到吕世催促粮草的消息,赵兴却带来了一切顺利的好信。 商人最是精明,他们最懂得怎么样用最少的消耗,输送最多的物资,还有救是他们最懂得哪里的货源丰足,哪里的道路最近,往往出现大军还没到达一地,而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带着物资的商人,只要吕世派出军需官,按照事先公布的价格收购就是了,尤其在根据地内为军队输送,更是安全稳妥的多。因此上,在吕世开出比照市面高了五层的高价之后,商人的队伍就如百川入海般的,将各地的军需源源不断的运送进军营。往往出现大军还没到达一地,而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带着物资的商人,只要吕世派出军需官,按照事先公布的价格收购就是了。 这样,吕世几乎不为粮草发愁,同时相对于百分之九十消耗的后方补给,成本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这同时又带来了一个意外之喜,那就是富裕了沿途百姓,加快了市场流通,刺激了经济发展,让刚刚归入的根据地那些还 在春荒里苦愁生计的百姓有了生计,这样又大大的减轻了政府安排百姓生计度过春荒的压力。 这几多好处,简直让吴涛目瞪口呆,让陈策干脆都想着鼓动吕世再在哪里发动一场这样的战争。 当然,这些商人李,就有无数张元的手下,在他们为吕世提供所需的时候,也将吕世的所有动作都看在了眼里,再加上吕世得到洪承畴南来,堵住李自成出路的情报后,更是有意将自己的想法宣扬出去,于是,张元就第一时间,详细的得到了吕世的目的行踪。 一番述说之后,张元期盼的望向洪承畴,小心的问道:“老公祖,情况就是这样,下一步不知道老公祖如何安排?” 第七百二十二章千般妙计 “天可怜见啊,皇上洪福齐天啊。”洪承畴在确定吕世的目的行止之后,仰天大呼直到声泪俱下。 洪承畴的处境与周暨相同,但压力却更大,身为新任三边总督,都督五省剿贼军事,崇祯皇帝对他的希望更高,尤其在国用艰难,外寇席卷京畿的非常时刻,还能挤出自己体己,并且给他凑出三万大军,可见皇上对他的倚重。但越是倚重,却越是期盼越高,而一旦失败,或者牵连时日,那么所受到的责罚也就越重,以他了解的这位年轻的小皇帝的性格,一旦自己失败,下狱都是轻的,腰斩于市,传首九边是个跑不了的结局,而洪承畴也不是大明其他官僚,只是敷衍国事,坐看天下糜烂的贪腐之臣,因此上,怎么不让他夙夜难眠忧心忡忡。。 辅佐皇上,中兴大明,最少是裱糊这破房子,让他在风雨飘摇里多坚持一阵,希望上天能给大明一个意外转机,这才是洪承畴的本性。 但是,面对困难重重的时局军事,自己只能是一筹莫展,其实,皇帝已经无数次遣使催问战况,这更让洪承畴坐立不安。 现在好了,老天真的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机会,他怎么不感激莫名? “老公祖,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还请老公祖示下。”贺人龙周暨张元一起躬身请示。 “还能怎么办?”洪承畴大袖一甩,踌躇满志的大步走向帅案,端然坐下,扫视了一下几个爱将,语气坚定的道:“既然吕世大张旗鼓的前来,并且不惜故意放出风声目的给我们,那么我们就要知情达趣,我们,要全力配合吕世那小贼,剿灭李自成这个朝廷隐患。” “大人不可。”贺人龙首先站出来大声反对。 贺人龙是个被文人鄙视的武将,但贺人龙其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粗俗不明的世袭军户,他可是万历年间的武进士,胸中确有丘壑在,可谓是大明难得的真正的文武全才。此人作战悍勇,人呼“贺疯子”。由都司佥事升任参将、副总兵、总兵。若不是崇祯十三年,随郑崇俭围剿张献忠。杨嗣昌事前曾许他功成后为平贼将军,但后来却将此衔授于左良玉。引起他强烈不满,此后便属管不属调,避免与义军作战,自保实力。致使傅宗龙于十四年战死新蔡,汪乔年于十五年被斩于襄城。才惹得崇祯怒削其官职,被孙传庭拿获问罪斩首。 当时贺人龙的死讯传到义军里,被贺人龙打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李自成等无不额手相庆,大家酌酒相庆:“贺疯子死,取关中如拾芥矣!”有学者借此认定,“思宗的多疑、擅杀,无异于自毁长城”,但明末将领多难以节制,前有左良玉,后有郑崇俭,亦不得不为。 ”可见贺人龙在围剿义军的官军里的地位作用有多么大了。 |“贺游记,本都决断有何不妥?”洪承畴探出身子轻声问道。对于贺人龙,洪承畴是欣赏有加的,也将他看做了自己的左膀右臂,根本就没有其他文人在骨子里的轻视,一些军略上的事情,多有询问采纳。 这时候的贺人龙还没有后世里的桀骜不驯,对于这位在最危急的时候提携自己的恩主,理科诚惶诚恐的低身施礼道:“老公祖所想,真的老成谋国的办法,这样既借了杆子之间内斗的力,又为国大大的降低了剿匪成本,也将彻底的将李自成流寇置于死地。”这不是拍马屁,这是贺人龙由衷的赞叹,同时,这也是现在进退维谷的自己等最应该做的。 但是,什么事情都怕个但是,所有的转折和无奈也都在这但是里出。 洪承畴双眸一凝,低声道“|说。” 贺人龙马上将身子伏的更低,然后小声道:“其实,大人所做虽然谋国,但是,那些朝堂上站立的诸君?” 呗贺人龙一问,洪承畴不有暗暗吸了口冷气,原先的兴奋一扫而光,取代的是满心的失望与凄苦,然后,颓然坐倒在虎皮帅椅之上。 是的,诸君这是被眼前巨大的机会所迷惑了,就忘记了席卷整个大明的党争。 党争误国,或者干脆说吧,就是亡国之祸,一群党徒,为占据的小团体利益刚刚开始的时候交互相守望,但在不断剧烈的争斗里,快速的形成团结,针对敌手,为党争而党争,再也不顾国家大义,再也不顾圣上皇恩,更加要命的是,其实有些党争,根本就是由高高在上的皇帝所挑动,搞什么帝王之素,搞什么势力平衡,让朝堂上党争更加剧烈,直到为了反对而反对,不再顾及食物的真实性。 且不说历史上的遗存,就是这崇祯朝堂,原本阉党清流斗的不可开销,但毕竟他们为了某种目的,还是要做些利国利民的政绩出来,以为自己的党派集团张分,但是,那时候也不过就是出于这个目的,因为,在双方斗法到不可开交的时候,作为裁判的皇帝,却去当了一个手艺人,一个科技员。到追后,没了裁判的球场,他的最后结果可想而知。 崇祯皇帝上位,理科显露了他中兴大明的决心和胆识,只在短短半年时间,就彻底的打倒了阉党,虽然后来打击扩大化,为这大明削弱了几分实力,但对于包括洪承畴在内的所有文士都感觉到大快人心。 尤其是东林以谋反罪逼迫死了魏忠贤,让人大快人心,但其实,明眼人都暗暗耻笑东林的脑残,用了一个千古不变的理由,杀了一个年老力衰的太监,记住,是太监,这的确让人齿冷。 但无论如何,这时候阉党覆灭,清流东林占据满堂,原本这才是一心一意中兴大明的机会,但是,一切还是从但是开始,清流东林太过让人失望了,他们不过是抱着圣贤书的一群废物,对于治国,只会空谈,根本没有时效,这让本来有阉党制衡,还多少心思治国的朝廷,变成每天上朝干脆的斗嘴,和空无一物的掉书包。 更要命的是,你空谈我无所谓,毕竟满朝廷都还不是些空谈者,大明还要云做,日子还要往前看,但是,还是但是,这些东林清流却对那些务实的人物百般指责,横挑鼻子竖挑眼,就不让你干成一件事,无论是多么大的事情,都要引经据典,各不相让的谈论到地老天荒,最后都会给想干实事的人扣上一顶大大的帽子,结果,年少而无一点帝王经验的崇祯就完全被东林裹挟,对,裹挟,然后将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大明彻底的带入了深渊。 好吧,你会治国,那东林就治国吧,空谈就空谈吧,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东林里又分了派系,什么福建派,江浙派,四川派,北方派,大大小小林林总总,更是斗个不休,直接进入了最可怕的为反对而反对的怪圈。 只要你提出的,不管是多么的合理,那么,立刻就有一群你的对立面出来,大声反对,于是,你变成了众矢之的,最后是体无完肤。 崇祯其实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的这个局面,没了制衡,就成了一言堂,现在,崇祯每一句话,只符合东林的意愿,那么就是圣明烛照,崇祯皇帝就是万世英主,而一旦这个提议被认为伤害了东林利益,那么堆积如山的奏折就会一面倒的堆在皇帝的案头,迫使皇帝按照东林的意愿办事,虽然崇祯也千方百计的想改变这种态势,但即便换了十几个首辅也不行,原因无他,在这朝廷之上,放眼望去,那些上位者都是清流,他们内部斗得死去活来,那是他们内部的事情,而皇上,江山,汉家天下,那根本就与他们无关。 于是,为了在朝廷上站稳脚跟,于是,那个反对自己的派别提出一个建议,那立刻便形成这个派别的攻击对象,于是,慢慢的,整个大明朝野里占据绝对清一色的东林有了一个他们建党方针——不是同党便是敌人,没有中间派,没有温和派,什么都没有,就这么泾渭分明。 洪承畴想到这里,不由一声长叹,是的,自己把握的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其实,真要是决断了,那一个勾连闯逆,居心可诛的大罪就一定会落在自己的脑袋上。那剩下的结果,那一定就是腰斩于市,首级传袭九边。 想到这里,洪承畴很失望,很颓废,很无奈。 “难道这大好机会就这样白白放弃?”低声呢喃,也不知道是说给三个得力助手,还是说给自己,其实,洪承畴真的不甘心,这是自己等唯一翻身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 周暨这时候看出了洪承畴的纠结,于是深思了一下,站出来施礼道:“其实,大人可以做到,和而不同,借刀杀人,渔翁取利,而后釜底抽薪之策。” 呗周暨这么云里雾里的一番说辞,洪承畴当时愣在当场,但转而大喜,一拍桌案大声道:“周暨,我之子房,就按照你的计策行事。” 10312:09:37|9779247 第七百二十二章进退维谷 在通往商洛山的大路上,吕世带着大队人马一路疾行过来,不敢有半点耽搁。而监军士的兄弟们,更是不辞辛苦的将李自成最新的驻扎位置,兵马详情,兵力配置等等军报,源源不断的送到那个由两匹健骡驮着的小小的肩舆里,让吕世对李自成的情况了如指掌。 但是,越是对李自成的情况了解的详细,却越让吕世为难。因为,按照监军士侦查回来而绘制的地图看李自成的布置看,他的大营分成了两个部分,大营主要人马,也就是随军的老弱家属,以及裹挟的百姓,驻扎在一个巨大的山谷里,而李自成的中军帅帐却安札在这巨大山谷后的又一个小山谷里,这是李自成在用百姓来当他的挡箭牌。 如果想来个擒贼先擒王的法子,直接拿下李自成的帅帐,无论如何都要经过前面的山谷,这样,直接最先面对的将是那些老弱百姓,那样的经过是吕世怎么都不愿意见到的。 但是,如果不经过这些百姓的驻地,去攻击李自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因为,李自成所处的位置是一个三面环绕着巨大山脉,和山脉上生长着千年森林的小山谷里,根本就不能攀登偷袭。 留给吕世的就只能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首先攻破李自成前军大营一条路。 而一旦自己与前军大营里的百姓纠缠,李自成就可以有许多路可以走,其中就有带着他的嫡系精干,翻过那小山谷后面的峭壁,往南逃窜,等自己解决了他的前营,那就连热狗都凉了,而一旦李自成流窜升天,以李自成小强般顽强的生命力,那就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后患。 追过去,采取当初解放军在东北剿匪的方法,分梯次小股精锐不间断的追击,这是个好方法,但是,这个方法却有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在自己的陕西势力范围内才能奏效,而一旦李自成逃往河南或者是湖北,那么,自己的追击将变得危险万分。 原因很简单,河南湖北,那里还是大明的天下,那里不但有许多官军,更有无数仇视自己的乡勇,更主要的是,还有三万洪承畴的人马。 洪承畴,周暨,贺人龙,可都视自己为死敌,双方见面绝对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如果自己仅凭借这区区一万人马就深入他们的地头,说不得便是孤舟驶入汪洋大海,还是刮着飓风的那种,自己一定死的狠难看。 于是,吕世看着地图,就真的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看来,计划永远不如变化的快,自己当初的想法太过想当然了。 就这样,战场情况让吕世进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于是,吕世不得不放慢了行军的脚步。 “都是太过心慈手软,这下,把自己陷进去了吧。”春兰看到不住挠头,愁眉苦脸的吕世,笑着给他往身上披了件棉衣道。 “唉——”吕世苦笑着将棉衣紧紧,然后小心的伸了下腿道:“前面是百姓屏护,让我们难于下手,后面是河南湖北,只要他肯舍得,便是海阔天空,李自成真的打的好算盘啊。” “他李自成做到今天,绝对是有些能耐的,要不怎么有那么多人跟着他死心塌地?而一旦这次放跑了他,你闯王的威名就要大损啦,哈哈,等回去,一个过天星的大嘴巴就够你受的了。”春兰挖苦着吕世道。 吕世想想自己当初自信满满的跟大家保证,自己绝对会将李自成消灭,现在看来自己的话的确说过头了,想想回去后过天星的大嘴巴,自己就真的有点打怵犯难了。 “其实,我的名声受损,过天星哥哥的大嘴巴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若果让李自成难逃河南等地,那么,就给他翻天的机会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啊,到那时候,他李自成就会成为我们的一个隐患,那就会出现破裤子缠腿的尴尬局面了。” 春兰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提议道:“要不然就让陈车兄弟派出一个纵队出击河南,堵住李自成南逃的出路如何?” 吕世也想过这个办法,但是,想来想去却是行不通。“这个办法现在不行。”吕世坐直了身子,开始给春兰讲解道:“第一,陈车的两个纵队刚刚整编完毕,每个纵队里新加入的人马还没有训练磨合完全,战斗力不但因为人马的增加而增加,反倒会因为大家还互相不熟悉而配合不好而减弱。” 春兰点点头,赞同这个道理,但是,在她的心中,再减弱的闯军,也比李自成那些乌合之众要强上百倍。 看看不服气的春兰,吕世再次耐心的解释道:“且不说陈车兄弟防守潼关咽喉责任重大,单单一个出兵河南就不妥当,最少是现在不妥当。” “怎么不妥?驻守潼关不是为防着河南官军吗?出击如河南,岂不更好?那样可比死守要强上许多了。”春兰反驳着吕世道,随着跟随吕世久了,还有每次军议上都有参加,春兰在军事上的本领也不但上升,这很让吕世欣慰。 但毕竟春兰主要负责的还是根据地妇女那一块,对于整个大局的把握还是欠缺,不能将事情看得长远。 “你说的这叫以攻代守,很和一个伟人说的道理,最好的防守就是不断进攻。”吕世轻轻的夸奖了一下春兰。 被自己心爱的丈夫夸奖,春兰赶到无比幸福与自豪。 “但是,这个以攻代守,暂时却不适合我们,最起码现在不适合我们。”吕世话锋轻轻一转,耐心的解释给春兰听。 “现在,河南驻扎着我们的死敌洪承畴和贺人龙的人马三万,还有河南各地卫所军户,再加上各地无比仇视我们的乡勇,力量是相当雄厚的。而一旦我们的大军进军河南施行堵截李自成的战略,那么就要面对几乎整个河南北部的官军,接着,我们不得不首先与官军展开战斗,而战斗一开,将是又一场难解难分的大战,说不得就要将我们全闯军都带进去,才能分出胜负,那样,且不说整个行动将南辕北辙,堵截李自成的行动根本无法实现,最直接的结局,就是彻底的打破了我们三年休养生息的整体计划。” 看看春兰若有所思的样子,吕世难得严肃的道:“我们现在还很弱小,我们刚刚接手的陕西,在天灾**,尤其是最近这几年的战乱里,真的是千疮百孔,百废待兴。而大明那个老大帝国却依旧强大。尤其他的江南财富之地根本没有动摇。最主要的是,最近监军士上报,由于我们当初卖钢刀扎枪给南方围剿安奢之乱的官军,最主要的是,我们将茶叶的用处通报给了他们,现在,安奢之乱已经接近尾声,看看到今年夏天就会结束,那么,大明将会在明年春,最迟在明年的秋后,他们就可能抽调南方的百战之师对付我们,那时候,如果我们没有充足的准备,我们的事业将再次陷入危机,并且有倾覆的可能。”说到这里,吕世的表情更加严肃,心情更加沉重,其实,这才是吕世最担心的地方。 当初,为了保留汉家元气,尽快平息奢安之乱,让崇祯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满清鞑子,吕世力排众议,在郑宏达哥哥的拳拳之心强烈要求下,吕世将无数的马刀扎枪,源源不断的卖给了南方围剿叛乱的大军,同时,将茶叶对官军的水土不服,败血病,尤其是夜盲症的特殊功效传授,这彻底的改变了南方战局,让原本要到崇祯末年才被评定的奢安之乱,就在今年夏天,最迟今年秋天就要大功告成。 这一下,不但让大明每年节约了百万军费,而且还腾出了三十万百战精兵,如果崇祯下定决心与自己为难,那时候,自己的根据地将要乌云盖顶,随时有倾覆的可能。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时候,吕世在暗夜无人的时候千百便的这样问自己,但是,每次问完之后,自己都发现,自己真的不后悔当初的决定,一点都不。 “因此上,我们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捅河南这个马蜂窝,让我们陷进无休无止的战争中去,我们一定要争取哪怕是多一个月,或者多一天也好的时间休养生息,训练军队,以应付即将到来的更大的官军围剿,而剿灭李自成便是这一个前提的关键。”用拳头轻轻敲一下小几恨声道:“我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消除一切影响,或者肯能影响我们休养生息的隐患,哪怕是不得不同道相残也在所不惜。” 但这个难题没有困住吕世多久,最少阻止李自成难逃的难题没有困扰吕世多久,因为,这时候,吕世见到了一个贩卖给自己粮草的商人,一个队根据地发展起到绝大作用的商人——郑宏达。他给吕世带来了一个口信,一个绝对让吕世没想到的消息。 112310:41:17|10390619 第七百二十三章故人来访 “哈哈哈哈。恭喜兄弟。贺喜弟妹。哥哥倒是听的喜信晚了。道喜來迟。还望赎罪啊。”沒见到人。倒是先听到郑宏达那一贯爽朗的笑声。还有那发至内心的祝福。 吕世一个抢身就跳到肩舆的外面。春兰也利索的跳下车。与吕世双双迎上前去。以夫妻之礼。相见这位一直拿吕世当弟弟的郑宏达哥哥。 郑宏达远远的疾步走來。走的近了。却也让吕世看的明白。 原本的黑发。已经雪白。原本肥硕的身子。却已经干瘦。但是。原本阴沉忧郁的面庞。虽然多了无数皱纹。但是。却被发至内心的精神所取代。用精神焕发形容绝对不为过。 郑宏达。作为第一个与吕世主动接触。并且一夜长谈便成知己的商贾。后來在根据地建设的过程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更是几次往來。让他对吕世所创建的根据地更加了解。从当初的出于知己而帮助吕世一人。变成奔走于南北。解释于同道为根据地输送往來做了巨大的贡献。 这些功业吕世等闯军兄弟都铭记在心。只是由于有了根据地工业品的支撑。郑宏达的买卖更加红火壮大。尤其是在马刀扎枪等等军器的专卖里。更让郑宏达大赚特赚。虽然郑宏达一再给根据地的产品主动提价。但那独一无二的的货物。依旧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商业上做的大了。往來沟通也就不必他亲自前來。都是手下人在这里打理。大家见面的机会倒是少了许多。这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他老哥哥却是亲自前來。难道真的是为自己成婚道喜不成。吕世如是想。 兄弟相见。当然有份欣喜。肩舆狭小。却是坐不下三人。于是。吕世命令中军传令。大军就在道边休息。 于是三人便笑着走向了道边的森林深处。寻了个幽静之所。准备畅所欲言。 郑宏达哥哥早就在那里让家人铺了厚厚的毡子。升起了一堆篝火。烤上了一支整羊准备。这倒是一项节俭的郑宏达难得的大手笔了。 三人互相谦让着在毯子上坐下。。郑宏达笑着在怀里摸索了半天。然后才拿出一件小盒子。递到春兰面前笑着道:“兄弟大婚。怎么就沒给消息。好在我这当哥哥的还算鼻子灵。还來得及补上礼物。这点点意思希望不要让弟妹见笑。说哥哥小气。” 吕世连忙解释。这大婚的确不想京东大家。简简单单的就是了。只要不影响夫妻恩爱。哪怕是旅游完婚也是心甘情愿。 对于旅游晚婚。郑宏达不明白。道也知趣的不问。 春兰本就是一个豪爽的性子。根本就沒有责怪他的意思。再有这老哥哥一口一个弟妹的称呼。早就让她心花怒放。哪里还管礼物贵贱。。。欢喜的接了。然后看也不看就揣在了袖子里。这个举动更得郑宏达喜欢。当时笑的更加欢畅。 倒是吕世嘟嘟囔囔的埋怨:“哥哥真是小气。却不知道兄弟我为了这一场婚礼。又欠了政府几万块。也不说包个大大的红包给我还上点饥荒。真的不够哥们。” “你拉倒吧。”郑宏达大笑着对吕世一摆手。“你那饥荒算你活该。我倒是不敢给你还。我要是真的给你还上或者是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不要两天。赵梓那老先生不找你谈话也得弄我个行贿的罪名。那以后我就彻底绝了与根据地往來的机会。这是一个赔本陪到家的事情。你可不能陷害我。” 现在的郑宏达可以说是富可敌国。做为一个商人。完全可以享受国王一样的生活情趣。但是。做为一个满怀忠君爱民思想的商人。他却过的不快活。朝廷上。站满了空谈的清流君子。对于这些君子來说。国事只要说了。便等于做了。而真正的事情。却又谁去做。奔走于帝国各地。所见所闻。无不让他忧心忡忡。只有到了吕世的治下。才能让他开怀大笑。 看着日渐成熟。做了老大事业的吕世。郑宏达的思想是纠结的。在忠君的角度上。他是不愿意看到吕世的做大。但在爱民的角度。却真心的希望吕世做大。好庇护更多的百姓。 撮合吕世归顺朝廷。这想法不是沒有过。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不要说吕世愿不愿意。最主要的是。他深深的知道。即便吕世愿意。但是。那满朝的东林。能容下一个实干不空谈的异类吗。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而如果让吕世真的站在朝堂之上。那么。等待的将是一个希望杯窒息而死。吕世沒了。那么这大明的希望还有吗。也会沒的。因此上。郑宏达就在这矛盾与纠结中煎熬。 不过这次吕世出击李自成流寇。倒是大大的让郑宏达开怀。无论吕世这个兄弟出于什么目的。剿灭李自成这股现在最大的流寇。对朝廷。对百姓都是大大的好事。因此上。这次吕世拿出这个沿途向商贾购买军需的办法。郑宏达在好奇之外。更是亲自督导手下商队。全力以赴的完成订单。沒有半分差错。 “兄弟。这次出征你所定的物资哥哥手下都已经备齐。这是清单。请你过目。”郑宏达刚刚坐下。就召唤來负责这片的掌柜。要來这次所带物资的清单。递给吕世。 吕世笑着道:“倒是让哥哥费心。能够保证我大军所需。哥哥是第一大功。”说着。就将清单交给紧随身后的王建。命他交给随军后勤管事。 “你这招真是好。既不扰民。还能减轻转运负担。一举多得啊。”郑宏达由衷的感慨吕世的这次做法。“如果大明军队都按照你的办法施行。哪里会出现这次勤王大军。所过之处如洪水过境。哪里再次增添无数杆子流民。”郑宏达说道这里。原本愉快的心情。再次低落下去。 吕世见了。赶紧劝解道:“其实我这法子也只能在我的根据地用。放到其他地方却是不妥。对于朝廷來说。单单一个挡人财路就已经是最大的困局了。更别说朝廷也沒这个财力解决。” 沉思了一下。郑宏达不由点头。“兄弟说的是。朝廷那里。只要大军一动。不知道有多少人红了眼睛等着发财。虽然小民家破人亡。那与那帮混蛋有什么关系。。唉。。” 被郑宏达这么一说。气氛转眼变冷。虽然围坐在篝火旁。也是遍体彻寒。 “好啦。好啦。你们哥两个难得见上一面。就说这些丧气的话。沒來由的坏了心情。”春兰见状赶紧岔开话头:“还是吃肉要紧。來來。赶紧。” 郑宏达闻听。抬头看去。转眼哈哈一笑道:“是是。这好时节。正是吃肉喝酒。不提那些丧气的话。來。兄弟。我先敬你一杯。”说着将仆人递上來的酒碗向吕世一照。然后一口喝下。 酒是陕西特产老白干。烈且醇。一碗下去。哈一口气。便是说不尽的舒坦。 一提到喝酒。吕世便沒了兴致。只是浅浅的喝了点就放下。郑宏达见了。不由小心试探的出声询问道:“怎么。兄弟此次出征。却有什么难題。如果不是军事机密。不妨说來。老哥哥或可帮上一二。” 吕世也不做伪。同时身边的确沒有可商量的人手。于是。就将自己所困如实当着这位老哥哥说了。 当郑宏达听完吕世困扰。不由再次开心大笑起來。“哈哈哈。兄弟原來是为这事忧心。这下你倒是问对了人。我这次还真的能帮上大忙。” 吕世见郑宏达大笑说法。只当是老哥哥给自己宽心。于是。只能苦笑摇头。却不说话。 郑宏达见吕世不信。就朝着身后站着的仆人挥挥手。那些仆人知趣。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远去。紧随郑宏达的贴身保镖也远远的走到听不到主人谈话的地方小心戒备去了。 吕世见他如此做派。知道有要紧事情说给自己。于是微笑着等着他下文。 看看左近已经无外人。郑宏达歪了身子。将嘴凑到吕世跟前。将声音压的最低。小声道:“老哥哥我这次前來。不单单是为兄弟筹集沿途粮草。更有一件大事与兄弟说。” “什么事情还要哥哥亲來。”吕世迷惑的问道。 “就在前天。洪承畴洪总督差人与我。要我与兄弟沟通一下。” 一提到洪承畴。吕世立刻提起了精神。郑宏达与吕世交好。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只是郑宏达人缘好。并且出手大方。尤其郑宏达还全力支持着南方平叛。因此上。朝廷也沒拿他如何。但是。洪承畴主动找郑宏达说事却是大出吕世意料之外。 “洪总督让我带话给你。这次围剿李自成。无论从公从私。都将全力配合你。”看看吕世惊讶的表情。郑宏达再次低声道:“兄弟别不信。就在昨天。洪总督已经移兵商洛。堵住了李自成的南逃大门。” 吕世闻听这个消息。立刻高兴起來。这的确是一件值得自己高兴的事情。“那么。洪承畴要求我们做什么。” “洪总督说。这次联合。只能是心照不宣。” 吕世点点头。这个的确只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要不。那些清流就会让洪承畴死无葬身之地。 “还有。就是恳请兄弟。在洪大人移兵之后。千万不要让你的人马抄袭后路。等将來剿灭了李自成。大家打生打死那时候再见分晓。” “好。”吕世一拍大腿。爽快的答应了洪承畴的要求。 见吕世爽快的答应了洪承畴的请求。郑宏达一块石头落地。但转而一想。又为吕世担心。“但是。这样一來。是不是就逼着李自成与兄弟拼命。这样。就可能让兄弟你。。” “哈哈哈。”吕世哈哈一笑。信心满满的道:“哥哥却不必担心。李自成。我还不放在眼里。” 这时候吕世所表现的。就是一种藐视天下的豪迈。 11242:05:45|10397850 第七百二十四章突袭 冬天小阳春的清晨,微微的带着一点昨天的暖,蒸腾起一阵阵雾霭,在商洛山中的森林里,轻纱一样慢慢的飘荡,一群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在原始森林里鸣叫,又被远处山峰折转回来,显得更加清脆,但这些鸟鸣,不但没有破坏者清晨的安静,反倒越发衬托出这清晨的安逸来。 这时候,一阵稍微强点的风吹来,将轻纱撩起,便看到在一棵合抱的大树后的背风一方,一个穿着破烂的杆子,抱着一杆樱枪,正缩着脖子躲在树后瞌睡。 这是比分派在这营地边缘的哨岗,也是一夜的坚持,这时候的确再也坚持不住了,于是,在天光以明,想来安全的时候,打个盹,然后等着同伴过来换岗。 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在远处响起,这个哨兵没有被惊醒,因为,他是在太困了,而这安逸的早晨最是适合睡个回笼觉。 一个穿着半截上身盔甲的李自成义军的小头目带着十几个手下,正在那淡淡的晨雾里走了出来,远远的就见昨夜的岗哨缺岗,当时心中大急,狠狠的想到,好个腌臜东西,竟敢在这要紧的时候脱离岗哨,看我寻了你不砍了你个狗头以儆效尤。 来的小头目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进入李自成亲兵队的王小顺。王小顺本来这天不该当值,但是,尚炯老神仙带来了吕世带着骑兵一万追杀而来的不好消息,这消息立刻让大闯王李自成和他的手下兄弟紧张起来。 李自成可以无视自己休整地周边几十股杆子,也可以轻视蹲在河南朱阳关的洪承畴那三万官军,但绝对不敢轻视吕世小贼的一万人马,不断不能轻视,而且还非常紧张重视。 是的,是紧张,因为,他在吉县,已经领教了吕世的战力,尤其,在吉县自己多面对的其实还不是吕世小贼的真正战兵主力,而是所谓的守备军,也就是按照尚炯老神仙侦知的,是吕世小贼的第二等的部武。 听到这消息之后,李自成在心中吃惊之余,不由哀叹不矣。 吕世小贼二等的部武就如此强悍,那要是他所谓的枪兵拿出来,那更是什么样的战力?而众所周知,骑兵才是这个时代里最最强悍的力量,而吕世这次就将他的所有骑兵一次带来,如果这样,自己与他对阵,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想想就让自己后背发冷,亏了自己就在不久的当初,还要与大家商量,为了大军辎重补给,为了度过这难熬的春荒,准备带着十万人马,兵发这大明北方唯一有粮食的陕西去,再次以哀兵之力与吕世争夺根基。但现在看起来,自己算是找错了对头,看错了方向。 现在不要自己放弃念头,他吕世却已经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对他的威胁,一改他从来都是被动防御的本性,变得积极出击起来,而这次吕世第一次的主动出击,就偏偏是自己,这真的是要人老命了。 现在自己必须要做出一个决断,带着这些手下寻一个出路,而在这个决断出来之前,就是要广撒哨探防备吕世骑兵偷袭,他知道,骑兵可以一日几百里,杀自己个措手不及那是轻而易举。 于是,这一早天不亮就派出自己的心腹,最是稳健的王小顺出来查哨。然后又通知所有的大头目聚会,继续开昨天没有谈出结果的议题。 王小顺接到大闯王亲自命令,立刻就从热乎的被窝里爬了出来,带了自己手下的兄弟,不顾疲劳的出来巡查。 一路行来,看到那些岗哨大部分还算敬业,都在坚守岗位没有半点懈怠,这让自己很是高兴,心中不由暗暗高兴,大闯王的这两个多月的练兵还真的不是白忙活,这还真的就出了成绩,如果这样下去,不要多久,大闯王就有能力带着自己打回陕西去,给自己的爹爹王长顺报仇雪恨。 转过十几棵大树来,才发现那腌臜东西正在树后偷懒,不由得怒火中烧,这都什么时候啦,四面大敌环视,尤其吕世那小贼已经出征,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杀了过来,这时候你还敢偷懒,岂不是找死? 于是,几步冲上前来,举起了鞭子。 这一阵急促巨大的脚步声,一下子惊醒了那岗哨回笼觉的好梦,愕然抬头,却见一条鞭子的黑影就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这岗哨立刻意识到,这下要糟了,一定是巡哨的头目来了,看来今天要交代这了。 于是,一边用胳膊挡住头脸,一面翻滚哀嚎求饶,希望这个小头目在鞭打自己一阵之后就发了善心,不要将自己交给大闯王处理,这时候的大闯王的脾气可是暴躁的狠,杀个人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啊。 鞭子无情的雨点般的落在这个偷懒的哨兵身上,将那原本就破旧的不像样子的棉袄抽的更烂,一片片肮脏的棉絮随着鞭子的起落四处飞舞,但那哨兵在哀求惨嚎里,看到来人,却不由得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因为,他看到来人之后,知道自己不过是受到一阵鞭子,砍头的后果是不会再发生了。 “小顺哥哥,小顺哥哥饶命啊。”这哨兵后来就直呼这个小头目的名字,连连求饶。 听到被自己鞭打的岗哨呼喊自己的名字求饶,王小顺的手就慢了下来,再仔细辨认下那已经血污满脸的人,才发现是原先自己还没进大闯王亲兵队当头目时候,手下的一个杆子,说起来,自己还和他很是相得,于是,气呼呼的停下手,但还不忘上去一脚,对着他就是一阵痛骂。“你个混蛋二子,这都是什么时候啦?大敌当前知道不知道?说不得转眼敌人就到了左近,而你做为一个最远的预警岗哨,竟然再这里呼呼大睡,万一敌人摸了上来,你岂不坑死了大家?” “是是是。”那岗哨跪在地上,也顾不得擦拭自己头上的血污,连连给王小顺磕头应诺,“都是小的不好,请小顺哥不是,是小顺将军开恩,不要将我交给大闯王。” 王小顺喘了口气,恨恨的朝跪在地上的二子吐口浓痰,低声道:“起来。”转身向远处眺望一阵,看看自己的视线不是被密密麻麻的的原始森林挡住,就是被那轻薄的雾气包围,再也看不出三丈以外的物事,就只能放弃,回头看看那个二子依旧站起来,畏畏缩缩的双手紧紧的抱着那杆樱枪,却任由脸上被自己马鞭抽打出来的鲜血流淌,不由得长叹一声小声道:“懈怠军务,本该交给总哨刘爷发落。” 这一说,那二子当时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如果将自己交给大闯王,那不过是一刀的苦头,但是如果将自己交给总哨刘爷,那自己就一定生不如死,因为任谁都知道,总哨刘爷整治起人来,那是百般手段齐出,根本就让人后悔自己怎么做了人。 看看被吓坏了的二子,王小顺微微皱眉,再次低声道:“看你的熊样,我们毕竟相好一场,怎么那样做?快擦擦脸上的血再说。” 得到王小顺的保证,那二子才长出了一口气,赶紧用破袖子在脸上胡乱的抹了几把,然后再次对王小顺说着感恩戴德的话讨好他。 他这不擦还好,这胡乱一擦,却将自己弄了个大花脸,王小顺看了,不由哈哈大笑,随着王小顺的亲兵,也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只有不知所以的二子傻在那里,跟着嘿嘿的笑。 不过这一笑,倒是让原本肃杀的气氛为之缓和。 笑了一阵,王小顺收了口,责怪二子道:“你我兄弟一场,我就饶了你这次,但是,你也是大闯王手底下使唤出来的老人,也该知道现在我们所处的危险环境,怎么能如此懈怠?现在没事情还好,万一敌军在你这个方向偷袭我们,那远处山谷里十几万兄弟姐妹可就遭了殃,下次一定注意啊。” 听了已经上位了的王小顺兄弟语气,二子更加放心,于是,嘀嘀咕咕的给自己辩解道:“王兄弟,不是我偷懒睡觉,的确是我实在顶不住了。” “怎么?”王小顺顺口问道。 “还怎么,不还是现在的艰难?”二子抱着樱枪往前挪动了几步,然后嘟嘟囔囔的抱怨起来。 “每天白天,我们这些战兵太阳一出来就要聚齐操练,你可别看那简单的走来走去,还有那简单的出枪刺杀,那一步两步不算什么,轻松简单,但是,这多半天下来你再看看,那可就是体力活啦,一天是这样还能坚持,但是天天这样,谁吃的消?刚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的伙食还行,大家还能坚持,但是,后来就不行了,现在,我们只能一早吃上一碗干饭,而晚上干脆就是一碗稀粥,这怎么能行?那碗稀粥不过是一泼尿的事情,如果吃了就睡,还能挨到天亮,再让我们出来执夜,这一晚上肚子空空怎么能让我们受得了?” 这是实情,王小顺也知道,就连自己这些大闯王的亲兵,也不过一天半饱,更别说这些战兵了,如果再看看那些随军老营的老弱,更是不堪,就是早上那一碗干饭也不得,唉——“好啦,好啦,不要埋怨了,再坚持一段时间,只要大闯王拿出了章程,我们的日子就好过啦。”王小顺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这个往日兄弟的抱怨,刚刚还要说点什么,突然,王小顺感觉浑身一阵发紧,似乎有危险正在靠近自己,刚要呼喊提醒大家,却见几颗巨大的老树身后有无数短箭如蝗虫一样飞出,王小顺刚刚张嘴还没等出声,浑身上下立刻被射成了刺猬。 “敌袭——” 11252:14:29|10407016 第七百二十五章分歧 各方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李自成当然也没有闲着,更是紧张的磋商着应对之法。 李自成的日子更不好过,不但物资粮草供给更加捉襟见肘,而且在得到吕世来犯之后,又得到了打粮的小队带回来的不好消息,那就是堵在河南的洪承畴也开始频繁调度,而针对的不再是潼关的吕世手下陈车,而是将大军主力面对了自己这方通道。而最让人看不明白的是,那吕世手下大将陈车,不但不再警戒防备洪承畴这个吕世大敌,反倒开关,放商人往来与官军里负责后勤辎重的张元那商贾小儿勾连,最值得李自成警惕的是,既然吕世已经只为金钱而与大敌官军勾连,那么当然就不应该断绝与自己的买卖,但是,情况却恰恰相反,那陈车严禁路过商贾与自己打粮的兄弟交通。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什么?很显然,说明吕世小贼已经背叛了同道,与官军勾结,欲制自己于死地。 种种迹象表明,情况对李自成越来越不利了,于是,李自成一大早就行人将自己手下那些倚重的将领再次召集起来,进行昨天没有商量出结果的会议。 昨天会议都开到了后半夜,即将鸡叫的时候,散会后大家各自回转自己的帐篷,不过是刚刚打了个盹,就再次被叫起来,心中真的是不怎么痛快。但是,大家作为高层也知道眼下自己的大军处境已经相当危险,于是,不得不爬起来,整理衣甲再次聚集到一起商量大军的行止这个重大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在老神仙带来吕世小贼进犯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争论,但是,就是争论不出个结果。 要说没有结果也不对,而是没有一个统一的结果罢了。 现在各将领之间一共有三条建议,第一条,避开吕世锋锐,大军向南突围,打破洪承畴的堵截,杀进河南就食。 这几年,虽然陕北山西大旱,但是与几条山脉相隔的湖北河南相对来说灾情较小,那里还有粮食可用,当初大家不选择向南突袭原因有三个。 第一个是大军大多是陕西人,在山西劫掠大有收获,大家都有了思乡的心性。 第二,说穿了,是众人也看着吕世经营的什么根据地有声有色,大家起了贪心,再加上欺负吕世也是杆子,还是新起,拿下他也轻松些。特工刁妃之渣男请绕道 第三,正因为河南湖北受灾小,因此上,那两省的官军的供养也照比陕西山西等地要充足些,战斗力相对就更强些。大家毕竟还是杆子,虽然这些年与官军左右周旋,但在心里有种天生的畏惧,战斗力也比不上官军,这也就是为什么以李自成为代表的义军不能在一地久住而四处流窜的根本原因,因此上,大家才有了上次趁吕世经略渭南的时候,在吕世背后捅上一刀的原因。 但是,正是大家这想向同道捅刀子捡便宜的决定,却一刀捅在了铁壁铜墙上,不但折了宝刀,而且还碰了个头破血流元气大伤。现在想起吕世的战力,各个用心有余悸形容都不能说明问题。 所以这次虽然南有洪承畴贺人龙这两个义军天敌蹲在那,但是,相对咄咄逼人的吕世,大家两害相权取其轻,因此上就有了上面那个主张南下的意见,这个意见是以袁中第为代表的,刘芳亮高一功附和而出。 第二个意见是,就地坚守,凭借自己十万人马,如果再凭借这漭漭大山不利于骑兵的地形,先与吕世打阵地战,然后待其锐气消散,大家在鼓动大军全力出击,将吕世消灭在这商洛山中。 依照这个乐观的前景,提出该意见的将领有理由展望下未来——杀了吕世,吕世的根据地就群龙无首,然后趁着这个机会,再次鼓动大军杀进陕西,直接接收吕世的根基,那时候,自己等便是这天下之王。 这一派是以总哨刘忠敏为首, 还有一派提出,吕世所作所为很是有些发展道理,更何况大家同是义军,本是同气连枝的兄弟,不如派个人去与吕世说项,解释上次误会,争取吕世原谅,再想法用手中掌握的银钱,与吕世买些粮草,然后大家***天下。 这个提法的根据就是,上次已故大闯王高迎祥进击吕世根据地的时候,也是狠狠的得罪了他,但是,吕世在打败了高迎祥之后,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在所谓的追击之中,并没有对大闯王高迎祥下手,不但没下手,反倒给了许多资助方便,让已故大闯王高迎祥能够恢复元气,并且一鼓作气度过黄河进入富庶的山西,更凭借手中实力在山西成为联军盟主。 这说明什么?说明吕世虽然不想也不要别的任何人窥视自己的基业,但是,他的本心还是善良的,本意还是照顾同道的,因此上,只要自己派人诚心说项,一定会取得吕世谅解,两家合兵共打天下。绿竹早去箨 这一派是以老神仙和田建秀为首。 其实,无论那一条意见,都让李自成左右为难不能取舍,因为这三条意见,几乎就代表着三个现在义军里的三股最大的势力,而这三股势力却是李自成最不能得罪,这时候也得罪不起的。 第一条的支持者,代表着的是老营里的高夫人,也就是原高迎祥的人马派系,无论是袁中第还是高一功,都是高夫人的亲戚,而自己十万人马里,几乎掌握在高夫人为代表的原高迎祥的人马就有几乎一半。他们追随李自成,其实还不如说是追随高夫人,这是李自成一直头疼的部武。 李自成其实在吉县接收他们之后,很想好好的整治一番,但是,上有高夫人在,下有高一功等大将支撑,想要动用过激手段整治,简直就是自取灭亡的办法,因此上也只能徐徐图之。 第二种是李自成自己在内心的想法。 吕世这次带兵前来与自己交战,不过是出于马上春耕,怕自己带兵去他那里抢粮,而自己其实在这段拼命练兵的手段里,其实还真就是有着有一天自己带着十万大军挥师西去,与吕世决一雌雄的想法,不过没想到吕世这次一反常态的先下了手,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而第二种意见虽然是刘忠敏提出来的,却更合李自成的心思,吕世的战力的确恐怖,但是,也不知道吕世犯了什么傻,也可能是他太过相信自己的实力,太过轻视了李自成自己的力量,竟然这次出动的仅仅是骑兵,而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却正是骑兵的克星,这森林山谷,根本就不是骑兵能施展的开的,尤其是辎重粮草,更是运输不便,让吕世难以持久,只要自己带着已经训练初成的大军,依托山形地势顽强的抵抗上几天,等耗尽吕世粮草辎重,那么,正如刘忠敏说的那样,再次杀回陕西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条意见在整个大军高级将领中,占据的人数却最少。 而第三条意见简直气歪了李自成的鼻子,这是对自己的侮辱,这是绝对不能答应的条件。 且不说其他,便是两家合兵,给吕世的条件绝对只能是自己听命与他。这便是无论如何李自成也不会答应的。 但是,这一条表面上虽然只是老神仙倡议,但是,这其实是几乎八层的普通士卒所想,尤其还得到吉县收编的所有其他杆子手下的心愿。重生竹马靠边站 对于他们来说,去吕世那里,有田分,有地种,这就够了,对于农民,这不是大家梦寐以求的吗? 也正是这股势力在,才让李自成不得不小心应对,不敢错走半步。因为他知道,只要一个处理不好,那么立刻哗变散伙就是不可避免的结局。 进退维谷取舍两难,这正是这时候的李自成的真实写照。看着还在争吵的一干众将,李自成有时候都想,当初如果不贪心收拢这些无主的杆子,而只是原先自己的老部下,是不是境况就比现在要好的多?想当初,自己在自己的部下面前虽然事情也与大家商量,但最后还是自己一言而决,只要自己拍板下来,整个大军就会如臂使指般飞快行动起来,或走或打,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哪里会出现现在的这个样子? 看看大家再次各说各的争吵不休,李自成不耐烦的用火筷子敲了敲火盆的边缘,铛铛的响声终于注意到了一直默不作声,但脸色铁青的李自成。 “算啦,再这样争吵下去,吕世小贼就打到了我们面前啦。”看看见到自己发火儿变得鸦雀无声起来的大帐,阴沉着脸道:“现在,我们无论怎么走,都要尽快做决断,而这样争吵下去,只能让战机在我们的争吵里失去,我们必须统一一个意见出来。” “大闯王说的对。”刘忠敏当时附和道:“但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分营,马上将战兵营与老营分开,准备迎接战斗。” 此言一出,倒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整个义军,在没有战事的时候,都是合营居住,一家一户的,大军整体看来就是一个巨大的难民营,只有在战事起时候,或者转进的时候,才分营行动,前营战兵,后营老弱,攻城时候,前营老弱,后营战兵,这都是方便战斗目的安排的。 现在,大战已经迫在眉睫,当初为了稳定军心,没有将吕世来袭的消息透露出去,因此上,现在大家还是在合营而居,而一旦战事起来,那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好吧,大家赶快赶回各营,立刻——”李自成刚说到这里,大帐门突然被人撞开,一个身影满身箭簇的冲进来,大声喊道:“大闯王,敌袭——” 11261:31:23|10418912 第七百二十六章崩溃 王小顺是幸运的,是那身上好的半身铠甲暂时救了他一命。 这身上好的盔甲,是李自成大军缴获于一个官军的游击之身,当时王长顺为李自成打头阵,被当了炮灰,可能是出于李自成对自己暗中使用了手脚,让那个追随自己多年,忠心耿耿的部下不明不白的死去而暗自里赶到内疚吧,再提拔了王长顺的儿子王小顺之后,就将这身上好的盔甲赏赐给了他,这让不知道内情的王小顺很是感激涕零了一把,由此对李自成更加忠心耿耿。 在森林里突然冒出来的打击,让王小顺带着的巡哨小队根本没有半点防备,身穿深蓝色监军士服装,满身覆盖野草伪装的监军士十支连发钢弩的短而沉重的箭簇密雨一样泼洒下去,能够存活的王小顺小队几乎没有,而正是这身穿上好盔甲的王小顺,虽然被监军士第一个照顾而成了众矢之的,但是,正如古语说的那样,十箭不如一刀,十刀不如一枪的绝对道理一样,王小顺幸运的活了下来。 当箭簇及身的时候,年纪虽小,但已经在水里火里,刀枪剑林立百战过的他,第一个感觉就是,敌人强大,不能抵挡,第二个想法就是,跑,留着一口气在,跑回大营,想大闯王报警。 于是,他在背十几支弩箭的巨大打击力量撞翻的时候,借势扑倒,顺着山坡一滚而下,然后带着满身的鲜血跌跌撞撞的冲向了李自成的大营。 一路之上,王小顺对每一个见到的人大喊“敌袭”然后一头扎进李自成正在军议的中军大帐,拼尽最后一口气,喊出了敌袭二字,也没有机会回答坐在门口,第一个冲上来的总哨刘忠敏的质问,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但是,欣慰的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王小顺,没有达到他想达到的心愿,因为,即便是他最快的警报,也不能挽回吕世对李自成大营的成功袭击,一场吕世最不愿意看到,但是,却不得不进行的袭击开始了。 灾难,不可避免的灾难就在眼前,而自己这面却还没分营,而没有分营呆在各自家里的战兵,其实就是各家各户中的青壮,而这更要命的是,这些青壮现在的心情就是一个,带着自己的家小逃跑,而绝对不是拿起武器寻找自己的伙伴进行抵抗,这就是当初李自成首创分营的原因。 “快,快,紧急集合各自的亲兵,冲上去,阻挡一阵,只要争取半个时辰,就可以分营出一批战兵,就可以阻挡住吕世小贼的进攻势头,他们的兵力不多,我们完全可以顶住他们。” 看到满帐惊骇的部下,不愧为一代枭雄,李自成第一个清醒的站起来,对着他们大声吩咐。都市最强仙医 时间,时间就是一切,现在对于李自成来说,半个时辰就是成败的关键。 在座的诸位将领,也都是百战出身,尤其在流徙千里,转战几省的不断战斗中,被官军突袭,被乡勇骚扰,被同伴火拼,这样的战例数不胜数,对于这样的突然变故也算是经历多多,在经过简短的慌乱之后,大家立刻镇静下来。 “总哨,摇旗你督战各部集结的亲兵。” “是。”刘忠敏没说二话,提起他拿形影不离的双刀,大步撩开帐帘冲了出去,召集各部亲兵上阵。 “见秀,一公,方亮,赶紧分营整队。” “是。”三人也顾不得施礼,跑步出去执行命令。 “老神仙,还有过儿(李过)立刻去辎重营保护辎重。”那辎重营可是他李自成辛辛苦苦在山西收罗到的所有银钱,那是他的命根子。只要银子在,即便这次败了,自己等还能再次恢复,而一旦这些银钱散失,那么,自己即便突围出去,在想东山再起,却是千难万难,因此上,这最至关重要的物件,就交给对自己绝对忠心的尚炯和外甥李过,他,信得住他们。 老神仙神色略一犹豫,其实,他现在担心的却不是那些金银,反倒是那些即将在战火里茫然哀嚎的妇孺。 李自成看在眼里,不由大急,连连跺脚道:“老神仙,吕世那小贼虽然狡猾,但是,他本性不好杀,即便我们败了,他也绝对不会为难那些妇孺的。”说道这里,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但马上就将这个办法隐藏起来,不让尚炯看出,再次催促道:“如果我们的辎重没了,即便带着大家挡住吕世进击,我们也没有将养大家的东西啦,老神仙。” 李自成的提醒让尚炯恍然,对,吕世,虽然同样是杆子,但却与其他包括自己面前这个大闯王不同,他不但不裹挟百姓,而且还善待呵护百姓,对妇孺更是照顾有加,这的确应该让自己放心。 于是,略一施礼,带着李过匆匆赶奔后营去了。 看看大帐里剩下的几员偏将,李自成大声吩咐道:“走,与我整顿老营妇孺老弱。”大牌暖妻:杠上冰山老公 几员大将不知道李自成所想,有的面露不悦,这都什么时候啦,当前之急不是应该照顾老弱,而是应该整队或者突围,或者上去厮杀,怎么自己的大闯王突然变得婆婆妈妈起来。 但有的人却已经若有所思,只是在心中长叹一声,然后默默的跟着李自成出去。 李自成边走边仔细的用耳朵听王小顺奔来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漫天神佛“如果吕世小贼能给我留出半个时辰,那么,我将给你一个大大的难题。”李自成心带侥幸的想。 “如果能提前半个时辰,效果可能更好。”站在巨大山谷顶端的一棵合抱大树下的吕世,一面仔细的观察着已经开始混乱起来的李自成扎在山谷里的巨大联营,一边对身边神情兴奋的大朗轻声说道。 “这已经够快啦。”大朗语带骄傲的反驳着自己的叔叔。 是的,对于骑兵行走在深山老林里来说,的确已经够快的了。你没看那些骑兵兄弟,为了节省马力,还有在不许举火的情况下,生怕伤了战马而全部下马牵着战马,深一脚浅一脚的步行? 对于大朗的反驳,吕世只有理解的微笑,再看看那些虽然经过一夜奔袭,现在依旧斗志昂扬的骑兵兄弟一个个整装待发,更是满意的点头。 “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吗?”说这话不是对着大朗,而是对匆匆赶来的火器营的张营长。 运输的骡马大多都驼了精钢打造的虎尊,现在卸下来就成排的安装在这山脊之上。 看着三百虎尊的炮口,吕世有种成就感,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亲亲侄子二郎的成就的骄傲。 若没有二郎废寝忘食的将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是支离破碎的知识变成现实,那么,就没有今天闯军装备的飞跃。 其实,吕世再次肯定了自己当初卖给郑宏达马刀扎枪时候的说法,没有绝对的秘密,只有绝对的超越,这其实就够了。 “启禀闯王,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闯王下令攻击。”张营长恭敬的回答了吕世的提问。 看看已经开始变得吵嚷混乱了李自成的大营,吕世无奈的摇摇头,只能是这样了,没有了其他办法。天价小妻子之总裁只求两次婚 “如果早一个时辰,那么就会在百姓还在熟睡的情况下,我们冲过去,就没了这样,要杀过去。”吕世喃喃自语道。 是的,如果在天气未明的情况下,自己完全可以带着骑兵冲过还没有苏醒的,堵在李自成小营前的老营,不杀伤百姓就取了李自成的人头,但是,这的确难为了自己带来的兄弟。 “开始吧。”无奈归无奈,但是,事情还是要做的,否则,自己最该伤心的是自己经营的根据地的百姓。 “是。”张营长拱手,然后略微停顿了下,“闯王,我们的火炮的弹丸是没有太多精确的,万一伤及百姓。” 吕世看看张营长,然后理解的笑笑:“你尽力而为吧。” 这都是吕世的心肠闹出来的结果,每个人都知道,闯王是最不愿意看到伤害百姓的,这时候,火炮的精确度还不是很好,面对山谷里拿层层叠叠的难民营一样的,已经开始没头苍蝇一样的李自成的老营,误伤,其实,是无差别射击已经是无可避免。因此上,做为属下,张营长不想背负责任。 刘忠敏还存在这侥幸,侥幸吕世的人马在长途奔袭之后,需要一段时间来整队休整。 这就行了,只要留给自己办个时辰,只要办个时辰,那么,自己就可以分营,然后,自己带着最有战斗力的兄弟,阻挡吕世的进攻,只要挡住吕世开始的进攻,那么,以后就是人海战术,然后就是自己的完胜。 “嘶——嘶——”一声,一阵这样的声响在一阵对面的硝烟巨响之后,在刘忠敏的头顶响起。在刘忠敏刚刚匆匆忙忙整起的队伍头顶响起。 刘忠敏有些绝望,是的,是有些,因为,他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他内心期盼着,这只是一点。 但是,结果让他大大失望,因为,三百火热的火球飞扑而来,立刻就在他刚刚由刘忠敏努力整顿的队伍里,犁出几百的血火胡同,惨叫立刻在刚刚整顿的队伍里展开蔓延,然后,在第二次吕世炮击之后,整个队伍便崩溃了。 没有人能淡定的面对这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压力,没有人能真正面对铺天盖地的火球打击的压力,没有人真的能淡定的看待身边的兄弟,在血火里哀嚎惨叫。崩溃在没有见到敌人的时候开始了。 11271:52:25|10430752 第七百二十七章离心 王小顺是幸运的,是那身上好的半身铠甲暂时救了他一命。 这身上好的盔甲,是李自成大军缴获于一个官军的游击之身,当时王长顺为李自成打头阵,被当了炮灰,可能是出于李自成对自己暗中使用了手脚,让那个追随自己多年,忠心耿耿的部下不明不白的死去而暗自里赶到内疚吧,再提拔了王长顺的儿子王小顺之后,就将这身上好的盔甲赏赐给了他,这让不知道内情的王小顺很是感激涕零了一把,由此对李自成更加忠心耿耿。 在森林里突然冒出来的打击,让王小顺带着的巡哨小队根本没有半点防备,身穿深蓝色监军士服装,满身覆盖野草伪装的监军士十支连发钢弩的短而沉重的箭簇密雨一样泼洒下去,能够存活的王小顺小队几乎没有,而正是这身穿上好盔甲的王小顺,虽然被监军士第一个照顾而成了众矢之的,但是,正如古语说的那样,十箭不如一刀,十刀不如一枪的绝对道理一样,王小顺幸运的活了下来。 当箭簇及身的时候,年纪虽小,但已经在水里火里,刀枪剑林立百战过的他,第一个感觉就是,敌人强大,不能抵挡,第二个想法就是,跑,留着一口气在,跑回大营,想大闯王报警。 于是,他在背十几支弩箭的巨大打击力量撞翻的时候,借势扑倒,顺着山坡一滚而下,然后带着满身的鲜血跌跌撞撞的冲向了李自成的大营。 一路之上,王小顺对每一个见到的人大喊“敌袭”然后一头扎进李自成正在军议的中军大帐,拼尽最后一口气,喊出了敌袭二字,也没有机会回答坐在门口,第一个冲上来的总哨刘忠敏的质问,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但是,欣慰的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王小顺,没有达到他想达到的心愿,因为,即便是他最快的警报,也不能挽回吕世对李自成大营的成功袭击,一场吕世最不愿意看到,但是,却不得不进行的袭击开始了。 灾难,不可避免的灾难就在眼前,而自己这面却还没分营,而没有分营呆在各自家里的战兵,其实就是各家各户中的青壮,而这更要命的是,这些青壮现在的心情就是一个,带着自己的家小逃跑,而绝对不是拿起武器寻找自己的伙伴进行抵抗,这就是当初李自成首创分营的原因。 “快,快,紧急集合各自的亲兵,冲上去,阻挡一阵,只要争取半个时辰,就可以分营出一批战兵,就可以阻挡住吕世小贼的进攻势头,他们的兵力不多,我们完全可以顶住他们。” 看到满帐惊骇的部下,不愧为一代枭雄,李自成第一个清醒的站起来,对着他们大声吩咐。 时间,时间就是一切,现在对于李自成来说,半个时辰就是成败的关键。 在座的诸位将领,也都是百战出身,尤其在流徙千里,转战几省的不断战斗中,被官军突袭,被乡勇骚扰,被同伴火拼,这样的战例数不胜数,对于这样的突然变故也算是经历多多,在经过简短的慌乱之后,大家立刻镇静下来。 “总哨,摇旗你督战各部集结的亲兵。” “是。”刘忠敏没说二话,提起他拿形影不离的双刀,大步撩开帐帘冲了出去,召集各部亲兵上阵。 “见秀,一公,方亮,赶紧分营整队。” “是。”三人也顾不得施礼,跑步出去执行命令。 “老神仙,还有过儿(李过)立刻去辎重营保护辎重。”那辎重营可是他李自成辛辛苦苦在山西收罗到的所有银钱,那是他的命根子。只要银子在,即便这次败了,自己等还能再次恢复,而一旦这些银钱散失,那么,自己即便突围出去,在想东山再起,却是千难万难,因此上,这最至关重要的物件,就交给对自己绝对忠心的尚炯和外甥李过,他,信得住他们。 老神仙神色略一犹豫,其实,他现在担心的却不是那些金银,反倒是那些即将在战火里茫然哀嚎的妇孺。 李自成看在眼里,不由大急,连连跺脚道:“老神仙,吕世那小贼虽然狡猾,但是,他本性不好杀,即便我们败了,他也绝对不会为难那些妇孺的。”说道这里,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但马上就将这个办法隐藏起来,不让尚炯看出,再次催促道:“如果我们的辎重没了,即便带着大家挡住吕世进击,我们也没有将养大家的东西啦,老神仙。” 李自成的提醒让尚炯恍然,对,吕世,虽然同样是杆子,但却与其他包括自己面前这个大闯王不同,他不但不裹挟百姓,而且还善待呵护百姓,对妇孺更是照顾有加,这的确应该让自己放心。 于是,略一施礼,带着李过匆匆赶奔后营去了。 看看大帐里剩下的几员偏将,李自成大声吩咐道:“走,与我整顿老营妇孺老弱。” 几员大将不知道李自成所想,有的面露不悦,这都什么时候啦,当前之急不是应该照顾老弱,而是应该整队或者突围,或者上去厮杀,怎么自己的大闯王突然变得婆婆妈妈起来。 但有的人却已经若有所思,只是在心中长叹一声,然后默默的跟着李自成出去。 李自成边走边仔细的用耳朵听王小顺奔来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漫天神佛“如果吕世小贼能给我留出半个时辰,那么,我将给你一个大大的难题。”李自成心带侥幸的想。 “如果能提前半个时辰,效果可能更好。”站在巨大山谷顶端的一棵合抱大树下的吕世,一面仔细的观察着已经开始混乱起来的李自成扎在山谷里的巨大联营,一边对身边神情兴奋的大朗轻声说道。 “这已经够快啦。”大朗语带骄傲的反驳着自己的叔叔。 是的,对于骑兵行走在深山老林里来说,的确已经够快的了。你没看那些骑兵兄弟,为了节省马力,还有在不许举火的情况下,生怕伤了战马而全部下马牵着战马,深一脚浅一脚的步行? 对于大朗的反驳,吕世只有理解的微笑,再看看那些虽然经过一夜奔袭,现在依旧斗志昂扬的骑兵兄弟一个个整装待发,更是满意的点头。 “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吗?”说这话不是对着大朗,而是对匆匆赶来的火器营的张营长。 运输的骡马大多都驼了精钢打造的虎尊,现在卸下来就成排的安装在这山脊之上。 看着三百虎尊的炮口,吕世有种成就感,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亲亲侄子二郎的成就的骄傲。 若没有二郎废寝忘食的将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是支离破碎的知识变成现实,那么,就没有今天闯军装备的飞跃。 其实,吕世再次肯定了自己当初卖给郑宏达马刀扎枪时候的说法,没有绝对的秘密,只有绝对的超越,这其实就够了。 “启禀闯王,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闯王下令攻击。”张营长恭敬的回答了吕世的提问。 看看已经开始变得吵嚷混乱了李自成的大营,吕世无奈的摇摇头,只能是这样了,没有了其他办法。 “如果早一个时辰,那么就会在百姓还在熟睡的情况下,我们冲过去,就没了这样要杀过去,造成无谓的死伤。”吕世喃喃自语道。 是的,如果在天气未明的情况下,自己完全可以带着骑兵冲过还没有苏醒的,堵在李自成小营前的老营,不杀伤百姓就取了李自成的人头,但是,这的确难为了自己带来的兄弟。 “开始吧。”无奈归无奈,但是,事情还是要做的,否则,自己最该伤心的是自己经营的根据地的百姓。 “是。”张营长拱手,然后略微停顿了下,“闯王,我们的火炮的弹丸是没有太多精确的,万一伤及百姓。” 吕世看看张营长,然后理解的笑笑:“你尽力而为吧。” 这都是吕世的心肠闹出来的结果,每个人都知道,闯王是最不愿意看到伤害百姓的,这时候,火炮的精确度还不是很好,面对山谷里拿层层叠叠的难民营一样的,已经开始没头苍蝇一样的李自成的老营,误伤,其实,是无差别射击已经是无可避免。因此上,做为属下,张营长不想背负责任。 刘忠敏还存在这侥幸,侥幸吕世的人马在长途奔袭之后,需要一段时间来整队休整。 这就行了,只要留给自己办个时辰,只要办个时辰,那么,自己就可以分营,然后,自己带着最有战斗力的兄弟,阻挡吕世的进攻,只要挡住吕世开始的进攻,那么,以后就是人海战术,然后就是自己的完胜。 “嘶——嘶——”一声,一阵这样的声响在一阵对面的硝烟巨响之后,在刘忠敏的头顶响起。在刘忠敏刚刚匆匆忙忙整起的队伍头顶响起。 刘忠敏有些绝望,是的,是有些,因为,他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他内心期盼着,这只是一点。 但是,结果让他大大失望,因为,三百火热的火球飞扑而来,立刻就在他刚刚由刘忠敏努力整顿的队伍里,犁出几百的血火胡同,惨叫立刻在刚刚整顿的队伍里展开蔓延,然后,在第二次吕世炮击之后,整个队伍便崩溃了。 没有人能淡定的面对这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压力,没有人能真正面对铺天盖地的火球打击的压力,没有人真的能淡定的看待身边的兄弟,在血火里哀嚎惨叫。崩溃在没有见到敌人的时候开始了。 11282:16:40|10440290 第七百二十八章死路 一支长箭。带着尖啸。突然插在了努力攀登的二子脚前。那乌黑的箭杆。那雪白的羽毛。还在晨曦里的微风里。剧烈的颤抖。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响。 低着头的二子一下停住了脚步。愕然抬头看去。就在自己的面前不到一箭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密密麻麻的的站满了官军。那些官军悄无声息的就那么站着。一个个拿着一点表情都沒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二子。盯着二子身后无数努力攀爬的百姓流民。 官军。是的。是官军。那旗帜。那装束。二子再熟悉不过了。愕然站立的二子。就那么不知所措。 这里怎么有官军。而官军怎么不对自己等砍杀。现在。官军砍杀自己等。自己就只能伸头就戮而沒有半点还手的力气。 但是。官军沒有动手。就那么挺着刀枪。端着弓箭。死气沉沉的盯着已经爬到他们弓箭射击范围内的流寇。任由微风拂过山岗。任由流民傻呆呆的站在那里。 奇怪的是。官军沒有对他们发动攻击。但任谁都看得出。只要大家再上前一步。那立刻就是万箭齐发。 “怎么办。”二子在想这样的问題。几乎所有的流民都在想这个问題。但是。无论怎么办。都不能冲击官军的队伍。因为。不但是与生俱來的对官军的惧怕。。。更主要的是。大家早就领教了官军对流民。现在的流寇的手段。杀。赶尽杀绝。鸡犬不留。 跑。但是往哪里跑。这时候是一个要命的决断。 前面是官军。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力战的。尤其是现在。拖家带口的。不要说沒有刀枪。即便是将自己的那口宝刀带着。也只能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面对死亡。是这种即将的死亡。二子突然冷静了下來。 自己为什么跑。这个问題这时候才真的被自己仔细的想想。啊。是吕世小贼杀來。但是。为什么他要杀上门來。在断断续续的头目的闲谈里。自己知道。。是因为大闯王要在春耕时节。带领大家去陕西。也就是吕世的地盘吃大户。度春荒。 吕世辛辛苦苦打下营建的基业。为什么要我们这些不劳而获的人去不吃不喝。尤其。二子最是清楚自己等这样的人马。那就如那年在蒙古飞來的蝗虫一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这是谁都不能容忍的。因为。似乎。吕世更爱护他手下的百姓。 尤其。在已故大闯王高迎祥的时候。就几次攻击吕世的防地。并且想收吕世做自己的手下。这样的行径。其实连自己这样的汉子都不齿。怎么就能让手握重兵的吕世容忍。 再有。吕世一项爱护百姓。听说他初次战阵。为自己兄弟的死伤而痛哭流涕。二次临敌。为一个不相干的女孩七进七出十万官军大阵。还有。他的手下。每次出战。都为可能多杀伤了对手而被闯王责怪而战战兢兢。更有在这时候。倾其全力收拢各地流民。安排土地田产。安排种子农具。尽量让每个进入他的领地的百姓安居乐业。 通过这么一想。突然二子感觉到自己很可笑。真的是很可笑。自己带着家小跑去河南。难道河南就诊的是自己的天堂吗。那里的虎狼官吏。那里的豪强士绅。就真的能让自己凭借着腰里的这点钱财就安安稳稳的过生活吗。 不能。。。绝对不能。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大明。哪里都是一样的昏暗。 而真正能让自己安居乐业的。却正是自己现在想极力逃开的吕世的根据地。 那自己还跑什么。应该迎上去。应该加入到吕世闯王的麾下。过真正的安安稳稳的日子。过那城门宣言里的日子。 这时候。二子竟然沒有了恐惧。站直了身子。回头看去。 原本的大营已经的狼藉一片。自己的身后。黑压压的全是茫然四顾的人群。而远处那火红的骑兵。正在挥舞着马刀往大闯王的中军冲锋。但是。二子清楚的看到。那些马刀沒有往下劈砍。而那些骑兵。也沒有肆意践踏那些胡乱奔跑的百姓。。尽量的让开他们。绕开他们。 而这时候。在原本哭喊震天的天地里。在面对官军突然出现的状况。人们下意思的闭上嘴巴的时候。战场一下子就静下來。这一静下來。倒是让二子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吕世属下兄弟的呐喊。那不是如常的喊杀。而是:“投降不杀。”“父老乡亲。赶紧躲开。”等等。 这样的呐喊的确大出二子意料。但其实。却在二子的心中。 是的。这才是闯王吕世的真实呐喊。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还跑什么。趁着这个机会。我们投靠了吕世闯王。。。那才是出路。才是安稳的日子。才是活下去的保证希望。 于是。就在官军静静的戒备下。在上万箭矢下。二子端了下肩膀。让老娘抚着更稳定。然后对已经绝望了的媳妇老爹道:“走。我们往回走。去投奔闯王。” 他说的闯王是那么自然。就好像本來自己就是闯王的麾下一般。这一切。不过是回家。 得到二子的提醒。媳妇先是惊喜。老爹是如释重负。挤在身边的相邻百姓突然恍然。他们都知道。二子嘴里的闯王不是原先的大闯王。是那个闯王吕世。那才是大家的归宿。 于是。大家一起。怀揣着对生的渴望。。对美好生活的渴望。他们默默的。但是毅然的转身。下山。投奔对面山头上。那面火红的闯字大旗。 李自成看到了这个场景。他亲眼看到。那无数的手下。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选择了回归本队。是全部的人都选择回來。而官军也默契的沒有追击。 借刀杀人。这是官军的手段。李自成明白官军不追击的原因。让自己与吕世厮杀到死。然后官军坐收渔翁之利。 “好手段。真的好手段。 但你的手段如此。但对现在的我來说。岂不是正中下怀。” 李自成激动的大声询问高夫人:“夫人。你的老营收拢了多少人马。” “我哪里还有人马。不过是聚拢了几千老弱。”但是。马上就明白了李自成的意思。惊讶的看着他。好久之后。只能长叹一声。对紧紧跟在身后的慧剑等亲信女兵道:“将我们的人马交给大闯王。” 李自成高兴的对高夫人深施一礼。也不多说。骑着他的乌龙驹直接带着那些老弱上了战场。 战场上到处都是被践踏造成的死伤。无数的百姓倒在地上惨叫哀嚎。那凄惨的哀嚎让经过的人心中凄惨。 “怎么办。”一个武长面对原先的如潮的百姓措手不及。只能拿着刀。。呼喊着驱赶。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所有的百姓都逃离了现场。但是。留给闯军的。是满地的伤者。这的确让他为难。 “不要管他们。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冲。冲向李自成的中军。杀了李自成。快。”大朗大声的呼喊。一圈战马。躲过地上的一具尸骸。快速的冲向了李自成的大帐所在。 机会难得。绝对不能失去。沒了百姓挡路。杀了李自成就是算大功告成。 但是。正在冲锋的大朗。突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因为就在他的冲锋路上。这时候。不但有倒灌回來的百姓。更出现了几乎清一色的女人孩子。老人的队列。横横的一排。一个个表情麻木。充满着死人般的气息。黑压压的慢慢向自己这方压來。 大朗下意思的勒住狂奔的战马。那战马吃痛。前蹄人立。若不是大朗骑术精湛。早就被掀翻在地。 大朗身后的所有兄弟都看到了这股女人组成的人马。一起惊慌失措的勒住自己的战马。一时间原本完整的队形立刻散乱。有几个兄弟措手不及。竟然在马上栽倒下來。瞬间被自己的兄弟马蹄踩踏而亡。这是这次出击一來。第一次出现的伤亡。 大朗的骑兵是站住了。但是。那些手无寸铁的女人。却沒有站住。她们慢慢的。麻木的走向了大朗的骑兵。大朗清清楚楚的看到。在她们的当中。有着无数面目狰狞的男子的脸。在他们的手上。拿着可以要人命的刀枪弓箭。 “闪开。快闪开。”大朗焦急的对那些女人呼喊。 沒有人听他的呼喊。就那么默默的往大朗的对面压來。一步步如山一般的压來。 大朗和他的兄弟就只能束手无策的一步步在这样的压力下。往后退。一步步往后退。 一阵羽箭在这些女兵之间飞起。狠狠的扎向大朗的骑兵。这样的打击近且狠。立刻便有几十兄弟中箭落马。更有几百兄弟藤甲上中箭。在马上勉力坚持。但情况不容乐观。 “怎么办。将军。怎么办啊。”一个武长带着哭音焦急的对大朗喊。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大朗懊丧的对那个武长大喊。“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向手无寸铁的妇女下手。这是死命令。谁要是违反。我先杀了他。” 这是一个死命令。也被许多们发至内心的死守。原因便是。在骨子里。他们已经被无数次的告诫他们的使命。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而绝对不是将刀枪面对这些父老。 看到这样的结局。李自成仰天哈哈狂笑。“哈哈哈。吕世小贼。你不是自诩爱民吗。现在。我就让你爱民。我看你现在还能奈我何。吕世小贼。这回。你死定了。” 11291:28:42|10448270 第七百二十九章死结 “怎么办。”这时候。站在山顶上观察着战场的吕世汗水已经湿透了重衫。眼睁睁的看着李自成组织起來的父老女子。就那么无声的压迫过來。让自己的兄弟不断的。手足无措的退后。更有那些老弱妇孺里。不断带着狞笑的利箭飞出。让自己的兄弟不断中箭落马。然后。如果抢救不及。立刻就被那些沉默的老弱妇孺踩在脚下。转瞬便无声无息。 而自己看着这样的结局。也是无能为力束手无策。真的让吕世生出一股无力的感觉。 “闯王。让我们开炮吧。”火器营的张队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就那么无辜的牺牲。眼角已经瞪出血來。跺着脚。也不知道多少次请求。乃至哀求吕世。 “不行。不能开炮。”吕世和春兰一起咬着牙驳回了这个队长的请求。“无论如何。他们沒有拿武器。那就是百姓。我们闯军。无论如何也不能对百姓开火。这是原则问題。” 是的。这不但是原则问題。最主要的是。过去几年。吕世无时无刻不再告诉自己的兄弟。我们的战斗目标是什么。其中强调最多的。便是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这身后父老。其实就是指千千万万大明的百姓。。这样的理念。已经深深的根植在吕世全根据地人们的心里。成为他们前仆后继的一种动力。爱护百姓。成为一种理念。成为一种遵守的底线。而一旦今天。吕世下令对百姓开炮。那么。在那隆隆的炮声之后。便是兄弟们的理念的崩塌。只要这个口子一开。那么。所有的兄弟面对被杆子裹挟的百姓。就在沒有半点犹豫的动起刀枪。那么。那就大大的违背了自己的诺言。自己的理念。而理念的崩塌。那就是整个吕世所倡导。所建立起來的世界的崩塌。 如果沒有理念的军队。会立刻变为一支禽兽的军队。。。 但是。正是这样的“弱点”却被李自成死死的抓住。让自己的军队陷入了一个解不开的困局。受到白白的损失。 妇孺老弱的队伍还在慢慢压上。自己的军队还在手足无措的后腿。眼看着就要被逼上山岗。如果这样下去。只要自己退到山头。那么。自己的这次行动就算彻底的失败了。而更严重的后果就是。无论是谁。只要以后灭绝人性的。有样学样。都按照这个方法对付自己。那么。自己将立于必败之地。 而这样沒人性的家伙还很多。尤其未來自己将要面对的满鞑子的兽军。那时候。自己将怎么办。 吕世的汗水现在就如同小溪一样滚滚而下。眼睁睁的看着现在。还有以后自己的结局。却是无可奈何。 “父老兄弟们。投奔过來吧。”这时候。一个娘子军的姑娘。看到这种场景。实在是无法忍受。于是。带着哭腔恳求那些已经近在眼前的父老姐妹。“投奔吕闯王。加入根据地。闯王就会给你们每人四亩田啊。这些田会让你们生生世世的保留啊。” 就在大家束手无策焦急万分的时候。这娘子军姑娘的一声哀求呼喊。倒是让那些火冒三丈的汉子大声埋怨。“都什么时候啦。你还哀求他们这些腌臜的东西。她们是那。。”但是。还想再次埋怨的兄弟们突然发现。这姑娘的一阵哀求。竟然起到了效果。 就在喊出给予他们土地之后。那些原本面无表情。木偶般前行的李自成手下的妇孺。脚步开始放慢。最关键的是。那里已经有人开始犹豫的站住了脚步。这一有人站住。立刻那本來带着死人般气息的人群里。竟然开始传出一阵嗡嗡声。 “宣传员快喊。赶紧快喊。。。”一个小武长看到了这变化。扑捉到了这个机会。立刻跳起脚來。对平时大家训练时候。老是在自己耳边唧唧歪歪。烦的大家都要揍他的那些个宣传员喊道:“快。将我们闯王讲给我们的城门宣言。将我们得到的政策。我们的太平富足的日子是什么样子。都讲给她们听。快啊。“抱怨变成了催促。沒想到。这个妹子的办法竟然见效。这一下子就让大家看到了希望。 立刻。随军的那些铁皮喇叭跑出來。纷纷拿出浑身的解数。开始声嘶力竭的对那些被驱赶上战场的老弱妇孺喊话。 沒想到。这样一來。效果立见。原先死气沉沉的紧逼方队。彻底的停下了脚步。方队里。原本刚刚起來的嗡嗡声。这时候突然寂静。不是漠视。而是倾听。 这些老弱妇孺。大多都是被裹挟而來。等待她们的。只能是战场上的填埋。攻坚里的消耗。即便是成为李自成的手下。也不能改变这样的命运。这次被驱赶上军阵。本來大家是抱着必死的心情。再也了无生机。但是。沒想到。这次他们面对的“敌人“却与众不同。他们沒有向自己等冲杀。沒有朝自己等放箭。而是面对他们不甘的撤退。撤退再撤退。 这样的军队让他们吃惊诧异。但更多的是让他们感觉到了生的希望。如果真的出现奇迹。让自己为大闯王冲开一条生路。说不得还能有所赏。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这次是幸运的。但下次呢。这次面对是是传说里的仁义吕世。那下次面对官军呢。 每个人心中都知道。如果这次用这样的办法取得了胜利。那么下次。无论对阵与谁。自己等都将再次成为肉墙人盾。生。还是了无希望。不过是早死晚死罢了。 但是。就在这死气沉沉的战阵之上。突然。一个白衣女孩子的哀求。竟然让大家突然感觉那黑幢幢的天幕。打开了一个细小的缺口。让那久违的阳光。利箭一般泼洒下來。让大家突然看到了生的希望。 于是。一个两个。就不由自主的与身边的人小声确认着。暗暗的商量着办法。 尤其。山脊上突然出现的几十个拿着怪异家伙的人。对着大家开始讲诉他们对待俘虏。对待百姓的政策的时候。大家哗然了。 早就风闻吕世闯王根据地的富庶。早就风闻吕世治下的总总爱民养民的政策。早就有人将信将疑。这次却被大家真真切切的了解。怎么不让大家动心。 最起码。大家真真实实的看到。他们在战斗的队列里。沒有老弱妇孺。让大家真真切切的看到。他们那些人。面对自己这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采取的是退却避让。而不是毫无顾忌的砍杀。好了。其他的大家看不到。但是。看到这些就已经够了。一个仁义之师。真的是仁义之师的身后。绝对是一个仁义的首领。那他们说的。可能就是对的。 过去。就是生。就是每人四亩土地。就是沒有任何苛捐杂税。沒有如狼似虎回答胥吏盘剥催逼。就是再无颠沛流离。就是平平安安的梦里都不敢想的日子。即便可能不如那些拿着怪异家什的家伙说的那么好。但是。即便比他们承诺的差上百倍。那也是一条比现在好上无数倍的好日子。 于是。让还在得意大笑的李自成惊呆的一幕出现了。那原本视死如归。能让吕世手足无措。能为自己打开一条生路的妇孺孩儿。突然慢慢的跪倒。一个两个。然后是一群一片。最后入海水退潮一般。整片的俯倒在地。接受了吕世小贼的招降。 “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不要投降。”一个混在人群中的杆子。红着眼睛大声咆哮。对已经跪倒的身边妇孺大声打骂呵斥。阻止他们这样“愚蠢”的行动。 但是。那些原本见到自己就浑身颤抖的腌臜东西。这时候竟然沒有人再理睬自己。一个个只顾着将自己的头埋在土里。等待着吕世小贼的手下來接受他们的投降。 但是无论他这么踢打怒骂。就是沒人接受他的指令。这让他恼羞成怒。于是。他愚蠢的挥起了手中的大刀。向一个跪在自己身边的雪白头颅砍下。 沒有惨叫。那花白的头颅。带着刚刚升起的生气。不甘的滚落。 “爹。。”这时候。跪在那老头身边。尽量让自己的身子压低。不让身边头目看清他的年龄的一个汉子。惨叫一声扑了过去。抱起还未冷的尸体嚎啕大哭。 那头目一见。更是火起。感情。这小子还是一个战兵。他的身上还有一件标志着大闯王的闯字号坎;“无耻的逃兵。拿命來。”说着。大刀挥起。就要砍了这个逃兵。 但是。还沒等他挥动大刀。就在身边。跃起无数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弱。一个个红着眼睛。不要命的扑了上來。将他紧紧的压倒在地。 于是。这样的场景在整个阵营里到处发生。那些藏匿在妇孺老弱里的杆子精锐。立刻被海洋一样的人群淹沒。转眼就再沒了身形。 11301:32:32|10455636 第七百三十章死战 一个看似死局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看着在身后山岭下,被春兰的娘子军带着,越行越远的无数百姓,吕世不由得长长的出了口气。 死结解开了,百姓保护了下来,这战场上,再没有什么顾忌,剩下的,就是男人、战士之间的生死之战了。 转回身的时候,在深深的吸口气,挺起胸膛,这时候,他要面对的将是李自成,这位纵横明末十几年,成为一代帝王的枭雄。 “你好。”一开口,吕世淡淡的向对面五十步远的李自成问候道,那神情让李自成感觉,似乎他与吕世早就认识,并且是真心了解相交。 于是,吕世这一句淡淡的问候,倒是让李自成大大的出乎意料之外,不由得愣了一下。 按照他的想法,自己驱赶百姓逼迫吕世,现在他轻松的破解了这个死局,应该是得意的对自己或冷嘲热讽,或大义凛然的指责,而根本就不应该是这样一句淡淡的问候。 “我们还有什么要说,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吗?”李自成斜着眼睛,握紧腰间的花马剑问道,语气里也没有即将生死相搏,不死不休前的那种仇恨,但在李自成的眼睛里,充满了的却是怨毒。 是的,是怨毒,自己几年间辛辛苦苦谋算,小心翼翼的计划,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眼看着只要在这商洛之中,再隐忍半个月,那时候,自己就可以带着训练有素的十万大军,杀出深山,如猛虎般,扑向未来那崭新的天地,成就一番心中的梦想。 但是,就在这一切都将实现的时候,吕世横插了一脚,这一脚,瞬间便击垮了自己多年心血的积累构建,让那一切都成了一场黄粱。因此上,对这个吕世,怎么不让他怨恨无比? 吕世看到了李自成的怨毒眼光,但又能如何?只有轻轻摇头苦笑,然后开口:“其实,你我之间是不需要兄弟相残的,只是——” 李自成立刻打断了吕世的话头:“不要和我说什么兄弟相残,也不要给我讲你的什么城门宣言的大道理,说一千道一万,我只有怨恨,怨恨这贼老天,为什么生了我,却不让我活,为什么我为挣扎求活,却又偏偏遇见了你,难道这贼老天,就这么死坏,真的就不让我活?”扬起脸,目光紧紧的盯着辽远空旷的苍穹,似乎那上面,真的有一张老天的脸,正面无表情,或者是面带讥讽的看着他,看着他身后那仅仅剩下的,还没有散去的三千老兄弟,看着这苍茫大地,看着这亿兆苍生。 “不要看了,我说过,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皇帝,现在的一切也怨不得谁来。”吕世淡淡的说道,语气一停,继续对没有低下头的李自成道:“其实,我们还是可以谈谈的。” 闻听吕世之言,李自成慢慢的将扬起的头低下,冷眼看向吕世,好久好久,吕世也就那么看着他,两人就在这上万大军的军阵上,沉默着,对视着。 好久之后,李自成轻轻的,但面色坚定的摇摇头:“不可能的,你我之间剩下的只有一战,别无出路。” 吕世长叹一声,他知道,之间的想法,对于李自成来说,接近于一厢情愿的天真,不过之间即便知道这样的结局,在内心里也想一试,为了身后自己的兄弟,也为了李自成身后,那注定要血洒疆场的好汉。 转过乌骓马,李自成挺直了腰背,面对与当初那种人山人海截然不同的自己的队伍,大声问道:“兄弟们,我们走到了今天,也怨不得人来,现在我问大家,是投降,还是拼死一战?” 现在,跟在李自成身后的,全部是是从陕西一直追随着他到了今天的汉子,兄弟,而那些后来加入的,裹挟的,都在刚刚背弃了他们远去,投入到了吕世的阵营,现在,在这三千真正嫡系的汉子心中,李自成就是天,就是他们的一切,李自成的所作所为便是他们的意愿。 于是,三千汉子一起举起各种兵刃高呼:“决死一战,决死一战。” 李自成满意的点点头,再次将战马转回来,面对吕世,淡淡的,但语带自豪的道:“看到了吗?听到了吗?这,就是我的回答。” 吕世无奈的摇头,只能点点头:“好吧,我们一战吧。” 战鼓擂响,冲锋的号角长鸣,面对一万装备精良的吕世大军,三千盔甲不整,武器驳杂的李自成兄弟蜂拥而上。 这三千兄弟,全都是当初追随李自成陕西起事的老班底,各个都是身经百战,在无数次血火与厮杀里滚打出来的百战精英,如果按照单人的战斗力与吕世的骑兵相比,绝对可以以一打五而不会落下下风。 但是,个人的勇武,在千军万马的面前,就是飞蛾,就是蝼蚁,尤其在吕世这样装备精良,战阵先进的军队面前,更是如此。 但是,他们没有退缩,他们依旧红着眼睛,催动着战马,就那么义无反顾的杀了上去。 吕世退回了自己的战阵之中,随着大朗的一声令下,全军出击,迎着那些拼死的杆子杀了上去。 骑兵对冲,两百步的距离,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情。大朗的骑兵只来得及发一次弓弩,双方就撞在了一起。 但就这一次弓弩上万支利箭,就让李自成的骑兵躺倒了几百人马,但是,这些牺牲,没有让李自成的骑兵有半点犹豫,依旧奋不顾身的撞了上来,一时间双方骑兵砍杀在了一起。 这场对冲,一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一方处于死地亡命一搏,真的是杀声震天,鲜血飞溅,战马呼啸,猛士酣战往来奔驰死战不退。 刘忠敏身穿厚甲,冲在最前面,面对大朗骑兵铺天盖地的箭雨面无惧色,双刀飞舞,拨打面前的箭矢,但是,身上瞬间便成了刺猬,好在甲厚精良,那些短小的箭矢都是入肉不深,对这绝世猛将几乎没有造成伤害,反倒激发起他的凶性,连连虎吼声震天地,转眼间就冲进了敌军大阵之中。 刚一入阵,刘忠敏双刀飞舞,立刻砍杀了一个挡在自己面前的吕世骑兵,但是,战马没有半点停顿,而是直接冲了进去,他的目标不是这些小兵,而是一个火红战袍,双臂上金箍最多的家伙——大朗。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人少,必须打乱敌军指挥部署,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他最懂,只要杀了那个看着战袍就是职位最高的,那么,失去统一指挥的吕世骑兵便会混乱。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只要一刻的混乱,就足以让自己等逃出升天。而只要自己逃出去了,以大闯王李自成的能力,东山再起绝对会有希望。 刘忠敏的目的达到了,他放弃沿途普通的骑兵,他冲到了他的目标面前,挥刀大喊:“死去吧。”一刀而下。 大朗早就看到了他,看到这个一身精甲,满面胡须,如猛张飞一样的敌将,也明白了他的意图,于是,大朗提起马刀,鼻子里轻哼一声,直接迎了上去。 两人对冲,转眼相遇,大刀与精钢马刀相撞,火星四溅,一阵牙酸的咯吱声之后,两马错蹬而过,双方没有什么战果,可谓势均力敌。 刘忠敏战意旺盛,在他的本性里,找到一个敌手,那就是人生最大的快乐。于是嗷嗷叫着,翻身回马,要与大朗再战,一来棋逢对手,战的有意义,二来用自己的强悍,杀了这大阵的指挥,那将为自己的兄弟打开一条生路。 刘忠敏有信心杀了那个身穿华丽的小子,自己有信心为自己的兄弟打开一条生路。 但是,当刘忠敏圈马回身的时候,看到的是,那小贼直接冲向了滚滚而来的自己的兄弟,根本就没有一点想要圈马与自己再战的意思。 愕然呆立,这的确让刘忠敏不知所措。 怎么?一个大将,怎么就这样不战逃走?难道他不知道将对将,兵对兵吗?难道作为一个将领,不知道生死一战便是一种荣耀吗? 但是,那个穿着华丽的小贼,就那么直接冲向了自己的队伍,在华美的马刀下,自己的兄弟纷纷落马。 “回来,与我决死一战。”刘忠敏怒吼,再次声震天地。 “我来啦——”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猛回头,刘忠敏看到一个火红战袍,漂亮马刀,但绝对只是一个普通小贼的吕世手下对自己回答。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是轻蔑,绝对的轻蔑。 于是,刘忠敏不屑一顾的挥刀砍去,在他看来,自己的百战无敌一刀,便是结果了他的性命。 一刀过去,那小贼弯腰一闪,然后,他的马刀在刘忠敏的肋下一下划过——火星与牙酸的响声响起,那是马刀与自己的盔甲划过的声音。 还好,自己盔甲坚固,这一刀不过是划掉了几片甲页。 但是,这个小贼一闪而过,再不回头,还没等刘忠敏暴怒邀战,另一个一样的名不见经传的小贼再次兴奋的呼喊杀来“我来啦——”又是同样角度,同样速度,同样不要脸的一刀。于是,在刘忠敏大吼的时候,他的肋下一凉——战甲破了。 当刘忠敏暴怒邀战的时候,又一个小贼冲来,当刘忠敏的大刀砍下他的脑袋的时候,战甲的肋下也一阵剧痛,而没等他咒骂那些胆小鬼的时候,又一把马刀如毒蛇一般将刘忠敏的身体彻彻底底的切成了两半。 一代猛将,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一群下贼的手中,怀着不甘,但更多的是恍然,刘忠敏滚落尘埃。 1211:41:27|10463516 第七百三十一章招降 厮杀就在这宽阔的山谷里惨烈的进行着,怒吼与惨叫,刀光与鲜血充斥霄汉。 这是一场决战,这更是一场死战。 李自成身陷死地,困兽犹斗。 吕世为决后患,必须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全歼强敌。 所有的人都在为自己的目的忘我厮杀。 郝摇旗,李自成手下最勇猛的大将,在催战的鼓声响起的刹那,挥舞着大刀,第一个砍倒了紧紧跟在自己身边的婆姨,然后在李自成大声赞叹中,红着眼睛带着自己的亲兵冲向了敌阵。 一股黑色的洪流转眼间冲向了一个红色的横队,那是吕世骑兵的一个小队,火红的战袍,闪亮的马刀,双层的藤甲,整齐的队形,无不显示着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人马。 但是,这些人马身上具备了无穷的战意,却少了一些血腥强悍,这血腥强悍不是训练中能得到培养出来的,是百战之后,在无数死人身上才能感染的。而郝摇旗这些人马的身上就有这样的杀气。 一个小队,转眼间便在郝摇旗等的冲击下瓦解崩塌。 郝摇旗忍不住得意的哈哈狂笑:“吕世小贼,号称精兵无数,不过如此。”然后对身后兄弟大喊一声:“儿郎们,随我冲,冲破敌阵,杀了吕世,杀进陕西啊——” 身后的儿郎被一战胜利所鼓舞,呐喊着紧紧追随自己的将主,杀向了敌阵。 但是,刚刚杀散了一个小队,迎面又是一个小队,依旧是火红战袍,雪亮马刀,密实的藤甲,依旧满身战意的迎击而上,没有半点犹豫。 杀散他们,这是郝摇旗等所有人的想法。 但是,这队杀散了,或者说是人家根本就没心情与自己等缠斗,但转头看看自己身后的儿郎,却已经死伤近半。 杀气可以震慑敌胆,但不能取代机器般的精确与效率,在这样的效率下,当郝摇旗冲过第三道火红小队的时候,他已经浑身刀伤,再看身后,儿郎们已经死伤殆尽。 抬头看去,又一队火红小队冲了过来。 当郝摇旗冲破不知道多少小队的时候,就只剩下孤单一人了,抬眼看去,前面依旧是层层叠叠的敌人,而那万红之中一袭白衫,离着他依旧是那么遥远,遥远的似乎就在天边,让他无论如何也难以触碰得到。 而又一个小队迎面冲上的时候,他再也举不动他手中那四十斤的大刀。 田建秀看准机会,他的目标是那个年轻而显得文弱的吕世,擒贼先擒王,这是所有的人都有的共识,但田建秀想的更多。 他知道,按照自己的力量,是无论如何也杀不到吕世身边的,他需要助力。 刘芳亮的长枪,在战马之上,使唤的如毒蛇一般,虽然敌人的狡猾让刘芳亮的战绩几乎等于零,并且在战斗中,刘芳亮莫名其妙的身受几处刀伤,但这没有挫伤他半点昂扬的战意。 杀出去,这是刘芳亮等所有人的共识,一往无前的杀出去,才是求生之道。虽然大家都知道对面的,是自己的同气连枝的同道,但这时候,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有半点退步? “护着我,杀向吕世小贼。”刘芳亮正酣战的时候,耳边传来田建秀稳健的声音。 在闯军里,刘芳亮最佩服田建秀,因为,不但田建秀带人平和,而且足智多谋,成为李自成大闯王身边不是军师的军师,这是一种绝对的崇拜,信任,还有依赖。 有时候,刘芳亮都想,如果事事大闯王都听下田建秀的建议,是不是大家就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如果,现在,面对吕世,只有厮杀,不死不休的厮杀。 “保护我,杀过去。”耳边再次响起田建秀的声音。 刘芳亮看到了田建秀那宝剑所指,是的,那个方向上,是一身白衫的吕世。 在万马千军里,在一片火焰般的战阵之中,一身白衣的吕世,就成了鹤立鸡群,就成了万众瞩目。 对,杀了他,才是扭转战局的关键,杀了他。 杀了他是不是很可惜?刘芳亮的心里突然有了这种可笑的想法。 自己很早就了解到吕世的所作所为,其实,在人前背后,刘芳亮等都在想,自己打打杀杀的,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活下去,安安稳稳的活下去,或者,为追随自己的兄弟父老安安稳稳的活下去,那么,自己打拼了这许多年,自己给自己身边的兄弟父老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只有颠沛流离,只有不断死亡,不断的苦难,其实,真的就像吕世那样,打下一片天地,让大家父老安稳,这不好吗? 百姓被裹挟上了战场,是因为强大的势力让他们不得不低头,一路杆子上战场,是因为,他们已经举起了反旗,他们已经没了后路,一个个杆子头领的前赴后继的厮杀,那是因为,他们的心又无奈,但更多的是**。 是的,是**,原先一介草民没有的**与贪婪。 那么,自己这些追随他们的将领的目的呢? 还好,没有做为人上人的贪婪与**,残留的还有起事的初衷,为民,为父老。 不过,现在呢?已经没了退路,似乎,吕世根本就不想放过大闯王。似乎就是想将大闯王赶尽杀绝。 “好吧,杀过去吧,杀了他,我们就可以逃出生天。”刘芳亮大喊一声,花枪闪动,在如火的火墙里,杀开了一条通路:“活擒了吕世,大家讲和。”刘芳亮的心突然有了这样的可笑的想法。 在刘芳亮的保护下,田建秀终于冲到了吕世的面前。 吕世就那么看着混乱厮杀的战阵,面色没有喜怒哀乐,他的心现在已经没了思考,有的只有悲哀,无尽的悲哀。 当刘芳亮田建秀冲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吕世笑了,田建秀,字玉峰,李自成部将。性仁厚,有儒将之风,从李自成征战,多有大功。与李自成自北京败退, 逃至湖北,接受南明何腾蛟招抚,复降清将佟养和。李过南下时复归李过。旋又降清,多尔衮下令降叛反复者俱斩,被杀。 但是,吕世从来不认为田建秀的反复投降是懦弱,看他的投降都是在一种无奈的坚持,养精蓄锐,再举义旗。 没人理解田建秀,但吕世理解,这是吕世在了解的李自成的部将里,心情最是贴近的人,虽然两个人相隔几百年,但是,就似乎自己早就与他相亲相近,看着冲过来的田建秀。吕世没有逃跑,更没有挥剑杀上,而是将双臂张开,满面欢喜的大声喊道:“欢迎您,我的玉峰兄弟。” 所有的人都诧异吕世的举动,认为这是吕世发癔症了,吕世的身边所有的兄弟一起端起弓弩,面对冲近了闯王的敌人。 大出所有人的意料。 田建秀冲到吕世面前,在十几步远的地方勒住战马,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吕世,看了看吕世张开的双臂,然后突然滚鞍下马,跪倒尘埃:“末将田建秀,愿意归降闯王。” 这一句,如惊天巨雷,不但惊呆了吕世身边所有的护卫,更惊呆了保护田建秀杀过千军万马的刘芳亮。 “为什么?”面对跪倒尘埃的田建秀,刘芳亮竟然有点不知所措的喃喃问道,转而大吼:“为什么?为什么?” 田建秀扭头,看着已经痴了的刘芳亮,低声道:“不为什么,只为我起事时候的诺言,无论谁能给追随我们的百姓以温饱,无论谁让我们的百姓活下去,我便追随谁。”深深吸口气,然后肯定道:“现在,我找到了,因此,我无怨无悔。” 这才是田建秀的性格,这才是田建秀的本意初衷。 刘芳亮不理解田建秀的所作所为,虽然他的信念和追求与田建秀一样,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田建秀的作为,第一,他从来不认为自己追随的李自成是错误的,第二,在骨子里,他深深的坚守一个为人的坚定品行。忠臣不事二主,这是一个味将,为臣子的最基本的操守,这不能改变。而田建秀在闯营里的表现也是这样,对李自成忠心耿耿,对军伍事情兢兢业业,没有半点差池背叛,尤其,就在刚刚,是他召唤自己,与他并肩战斗,要生擒了吕世。 啊,是了,这是诈降,是在引诱吕世上当。 想到这里,刘芳亮双眼发亮,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银枪,只等田建秀暴起发难,自己立刻上前接应。 看着吕世飞身下马,一点防备都没有的,以坦荡的胸襟拉起田建秀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为吕世担心,在吕世的身后,已经有人大呼不可,已经有人飞身扑上,更多的是端起了弓弩,只要田建秀一个细微的动作让大家认为对闯王有威胁,千百箭矢会让田建秀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没有出现人们想象的那样的结果,就在吕世几步走到田建秀面前的时候,田建秀的头低的更低。 在吕世拉起他的时候,他谦恭而谨慎的接受了吕世安抚。 田建秀,李自成一等一的战将谋士,真的投降了。 “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刘芳亮的信心彻底的崩溃了,嘴里喃喃着,将战马一步步倒退。 田建秀转回身,对刘芳亮大声道:“兄弟,投降了吧,看看吕闯王的所作所为,看看现在的陕西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品味品味那震古烁今的城门宣言,只有在吕闯王这里,我们才能真的做翻事业,才能真的实现我们的理想。” 刘芳亮看着向自己劝降的田建秀,轻轻的摇头:“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但是,我不能投降吕世。”然后深深吸口气,大声而坚定的道:“因为我有我为人的原则。” 说完,一拨战马,再不回头,直接杀如如火的军阵,转瞬间便被那无边的火焰焚化的无影无踪。 1221:51:19|10472897 第七百三十二章无赖 惨烈的厮杀,从日出一直持续到了日上中天,厮杀声已经微弱,但这不等于厮杀已经接近尾声,反倒是更见残酷。 所有的人都已经不在呐喊,所有的人都只是咬着牙,机械的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机械的砍杀着眼前的敌人,有的时候,都已经机械的分不清敌我,只要在自己面前拿着刀枪的,只要在自己的视线里,下意识里认为对自己有危险,那么就本能的刀枪相见。 这混乱的战场,其实也根本让你来不及分清敌我,因为只要你在瞬间的辨认的时候,自己的生命就几乎无安全。 三千李自成陕西滚打出来的老兄弟再是强悍,但他们面对是是无数日夜不停训练的吕世的骑兵,强悍在如机器般精确是战阵里,渐渐的露出不敌,最后,慢慢的淹没在熊熊燃烧的火海中。 ”该我们了。”李自成看到自己最倚重的最后一个战将淹没在吕世小贼火红的战阵里之后,转回头,对着紧随身后的高夫人轻轻的道。 高夫人没有半点犹豫恐惧,慢慢的抽出他腰间的秀剑,对李自成,自己的丈夫坚定的点点头。 李自成转过头,抽出花马剑高高举起,对着身后仅仅剩下的一千亲兵,这里当然包括了双喜,张鼎的孩儿兵,还有老营里,高夫人身边如慧剑等女兵,大声喊道:“我们的父老兄弟已经冲过去了,现在,剩下的只有我们,我们能不能投降?” 所有的人一起高举起手中的各种兵器,一起声嘶力竭的大吼:“不降,不降。” “好,这才是我在陕西带出来的兄弟,这才是我李自成的兵。”李自成自豪的大声赞叹,然后将花马剑一挥,跃马而出,“跟着我,杀——”就如一道闪电冲进已经被先前兄弟冲破的吕世的战阵。 这是李自成最后的本钱,但这也是李自成最后的精锐,虽然,那里有接近一半的孩子妇女,但这的确是李自成最后的追随者,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看着慢慢淹没在自己大阵里的李自成的三千部伍,吕世心疼的无以复加。因为,这三千汉子,带给吕世的损失是巨大的,是不可挽回的。 骑兵在别的杆子里,那是拿起刀枪,有一匹战马,再有就是能在马背上不掉下来,便是一个骑兵,而真正的骑兵,却是百战之后,余生的幸运者,所以,他们的骑兵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吕世的骑兵却不然,不但给与了精良的装备,更有精挑细选的好战士,尤其那战马的给养,骑兵的供应,更是消耗无数,一个骑兵的经费简直就是步兵的十倍。那是根据地用无数银钱堆积起来的宝贝。 牺牲一个都要吕世和过天星心疼,现在,就这一段战斗下来,便是接近三千的损失,怎么不让吕世心疼?尤其是,这些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本钱,吕世还要在未来有大用。 “闯王,大局已定,损失些兄弟,却换来未来根据地无后患之忧,划得来。”随军书记看出了吕世闯王的不忍,小心的规劝道:“更何况,没有经过战火厮杀的战士,其实不算一个真正的猛士,那些万人敌,都是在血火里滚打出来的。”看看吕世的脸色,再遥望下厮杀成一团的战场,看着自己的兄弟一层层按部就班的不断前仆后继的掩杀过去,将一切敌人淹没在烈火中,神情不由得高亢起来:“只要这一站之后,我们的骑兵,便是天下一等一的猛士,每个人都将是万人敌。” 吕世无语,看着厮杀的如火如荼的战场,自己心中知道,这次下来,自己的骑兵就真的是伤筋动骨了,虽然他的结果是,让自己真正拥有了一群敢战的万人敌。 这时候,吕世看到,在原本战阵外,与自己一样冷眼观阵的李自成的黑色大纛突然前进,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杀进了自己的军阵。 而在那黑色大纛面前,原本自己井井有条的骑兵横队,就如白雪遇见朝阳,烈火遇见洪水,一层层的消融,一层层的熄灭。 难道李自成最后的战力竟然如此骇人?难道自己的兄弟就真的不能阻挡住李自成的突围? “去问问大郎,怎么回事?难道我们的兄弟的战斗力,就真的如此不堪?”吕世大急,顿脚怒吼,真要是这样,李自成转眼就会冲出战阵。 而只要李自成逃出生天,那样的后果是自己绝对可以遇见的,那就是根据地的噩梦,那就是汉家家园的噩梦。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放走李自成。”吕世大急之下,抽出腰间的精钢宝剑,一提战马就要亲自上阵。 这时候,身边的那为书记一把拉住吕世的战马,焦急的大声劝谏道:“闯王不可,现在不是兄弟们不进力,而是不能出力。” “为什么?”吕世急切的问道。 “闯王请看战阵。”那书记一手拉着吕世的战马,一手指向战阵中央。 吕世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不由得深深的吸了口冷气。 就在战阵之上,那杂色的人流,在一杆黑色的大纛指引下,已经深深的陷入阵中,但是,细细一看,那战阵上却没有厮杀呐喊,而是,自己的兄弟再随着那杂色的一团忽前忽后,只是围困却无厮杀。 再细看去,却是恍然,当时更加无奈。 因为,在那团杂色集团的外围,是一圈年轻的女子兵,在她们的身后,是一层孩子,然后才是几十辆大车组成的李自成的核心。 “可恶,真的可恶。”吕世再次感觉到了李自成的奸诈与无耻。这次,他再次利用了自己兄弟不对妇孺下手,不对孩子下手的本性,竟然以女子孩子为肉盾。 “不行,我们厮杀了这多时间,付出了接近四千兄弟的死伤,绝对不能让李自成就这么奸计得逞。”吕世一崔战马直接冲进了军阵前。 尴尬,大郎尴尬的无以复加。 先前李自成卑鄙的用十万父老做肉盾,让自己手足无措,但好在有娘子军想出的办法,在吕世闯军的宣传攻势下土崩瓦解。 当李自成再次祭出这个法宝来的时候,自己一方却再次陷入手足无措的境地。 因为,这次他们面对的是李自成打陕西带来的最忠实的人马,他们不再理会根据地政府的政策待遇,现在,即便是将银山金山堆在她们的面前,他们也不会为之所动。 没奈何,大家只能围住他们,随着他们的脚步前进后退而无半分办法。 吕世到来,让已经窘迫的无以复加的大郎长长的出了口气。“叔叔来了,一切就都会解决,无论是用什么办法,都不再关我的事。”大郎这时候竟然有了这种如释重负的想法。 “我们就不能堂堂一战吗?”吕世暴怒的看着那群妇女与孩子护卫中的李自成,大声的邀战。 李自成看着暴怒,但的的确确无可奈何的吕世的样子,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是的,是开心的大笑,李自成自从与吕世纠结的那一天,就没有这么开心的大笑过,这时候,看到吕世吃瘪,他是真的开心,无比的开心。 自己自从出道以来,每每与小了许多的吕世相比,无论是决策,练兵,计谋,还是后来的成就全都不可同日而语,每每与吕世或明争,或暗斗,都完完全全的落于下风,直到现在,自己更是走到了穷途末路,一败涂地。 但是,这次,终于自己可以在一个小小的战术上胜了吕世,并且可能完完全全的胜了他,这怎么不让他开心无比? “假仁假义的吕世小贼,怎么啦?怎么不敢于我厮杀?”李自成语带调侃的问吕世:“你不是一再标榜爱护百姓吗?你不是一再标榜保护妇女孩子吗?现在,许多妇女就在你的面前,许多孩子就在你的面前,你是厮杀还是不杀?” “你——”吕世指着李自成气的面色苍白浑身发抖,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我怎么啦?哈哈哈哈。”李自成仰天大笑,笑的肆无忌惮,笑的无所顾忌,笑了好久好久,笑的涕泪横流,直到再也喘不过气来。 好久,吕世冷眼看着李自成的表现,满眼的都是失望,是的,是失望。 “我本以为,堂堂一代枭雄,能成就一番伟业的李自成,大闯王,竟然是个无赖。”吕世的语气虽然平淡,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就在这万千战场上,如巨槌落鼓,震的所有的人都目定口呆。 吕世对李自成竟然是这样的评价,吕世对李自成开始的评价竟然是那么高,而后的断言竟然是这样的狠,这大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最是震惊的还是当事人本身的李自成。自己一直以来不过是有了野心的杆子,不过是在这混乱的世道里,争取活下去,争取活的更好一点的杆子头,做一代枭雄,自己没那野心,也没那能力,更无论他吕世所说的什么将来成就一番伟业。 什么样的伟业能让现在已经如日中天,与朝廷抗衡的吕世如此推崇而如此失望?想想就让李自成热血沸腾,雄心再起。 但是,放眼望去,眼前一片火红的兵马,那是吕世的手下,回身看去,孤单单不过千人,一个个面色疲惫,各个带伤,想想过去掌控五千便纵横陕北,兵不过万,便将大闯王高迎祥架空而玩弄与股掌,当自己手握精兵十万,本有气吞山河只愿的时候,就是这个一脸人畜无害的吕世,将自己打回了原形,并且,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 这一战,注定是自己最后一战,是的,因为,自己不能让看自己是枭雄豪杰的吕世,将自己在定义为无赖。 “好,我答应你,我们堂堂一战。” 1232:03:50|10482340 第七百三十三章闯王对闯王 像古代侠士一般做个决斗,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决定。虽然,这个决定在这千军万马的战场上,两军主帅相邀的决斗,似乎是一种儿戏。但其实这更是一种各取所需的最好选择。 李自成已经走到了绝路。他的部武已经逃散,他的爱将已经死走逃降,身后的一千亲兵将佐,在他们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抗争取胜的希望,有的只是一种绝望,深深的绝望,现在他们不投降崩溃,只是出于对李自成的忠诚而做的最后一击。 即便是吕世这时候放了李自成,就凭借这些已经心死,没了斗志的部下,再也难以翻身,更别说成就一番伟业。 而看看吕世一方,虽然也厮杀的精疲力竭,虽然也让李自成杀伤了三千余,但无论是在人数,战力,还是对胜利的执着渴望,都不会再给李自成半点逃出生天的机会。 李自成选择决斗,便是抱着最后的希望,行最后一击,因为,在他看来,吕世文文弱弱,根本就是一个白面书生,而传说中吕世那把进八出于敌阵,李自成相信,那绝对就是扯淡,那都是愚民穿凿附会的东西,根本就不足为信。 而自己出身军武,身经百战,每战必亲自冲锋,是真正从千百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武人对文人,自己有绝对的把握会赢,现在自己该考虑的是,是杀了这个毁了自己一切的小贼,还是活擒了他? 杀了当然成逞一时之快,但与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符,活擒了便可要挟小贼手下,放了自己一条生路,只要自己能逃出生天,就有再次翻盘的机会,但是在想擒住吕世小贼解恨,那是是比登天。 在吕世身边的兄弟,虽然经过一个上午的惨烈厮杀,各个筋疲力尽人困马乏,更领教了李自成手下的强悍凶猛,对刚刚的一战有了点怯意,更因为知道自己的闯王与那李自成相约单挑,立刻就炸了锅,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闯王亲身犯险。 现在的吕世闯王,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全陕西几百万百姓的希望依靠,是不能有半点闪失的。 “闯王,你不要和那老贼来什么信义,我们兄弟再加把劲,就完全可以杀光他们,闯王你千万不可如此。”几个队长挤在吕世身旁,拉着吕世的胳膊,拽着吕世的衣襟,急的跳脚。 吕世一边整理自己的长衫,一边习惯性的将春兰赠给自己的汗巾在贴身的怀里拿出,小心的将剑柄与手掌绑上,再仔细的打了个蝴蝶扣,然后开始活动自己的四肢。 “诸位兄弟,李自成并不可怕,他杀人无数,我也经过战阵厮杀,说起来,都是伯仲之间,其实,我更有优势。”吕世淡淡微笑着,安慰着身边焦急的兄弟。 “大家不是不知道,我闲来无事,也多次和过天星大元帅比试过,在力气上,我就没输过他,哈哈哈。”想想平时里,过天星苦心陪练,真的是感动无比,现在,真的是用上了。 大郎一直在自己身边焦躁的呱噪,“叔,你不要去,你干不过那家伙的,这事情还得我们来。” 吕世笑着横了大朗一眼道:“不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怎么就干不过他?我可是你们说的,在百万军中七进七出,不是,是八进八出的神人啊。” 大朗当时脖子一横,当时被吕世噎得到一翻白眼,这事其实就有大朗再背后推波助澜,现在好了,成了吕世拿出来的借口了。 好半天才吭吭哧哧的小声道:“那不是为了竖立你的高大形象吗,你还当真了你。” “哈哈哈。”吕世开怀大笑起来,这一阵笑声,也缓解了自己的小紧张,同时,这笑声让围在自己身边紧张的兄弟们放松了不少。 很久没有上阵厮杀,整日里就坐在桌案前,与堆积如山的案牍为伍,整个人都感觉麻木了。这时候突然被自己用言语挤兑的李自成,竟然幼稚的提出要与自己单挑,这还真有点紧张,但这不恰恰是自己最想要的吗? 杀伤本就很重了,三千李自成的人马,就让自己的骑兵兄弟死伤了接近四千,这在自己建军以来,除开延川突围外,第一次这样的损失,这尤其是对自己的骑兵来说,简直就是伤筋动骨。李自成不愧是明末枭雄,只有区区三千人马,在众叛亲离的打击之后,依旧战意昂扬。 仅仅这三千汉子,在绝对的劣势之下,就已经让吕世的人马损失了等同的数量,就已经与吕世缠斗到了日上头顶。 而现在,围在李自成身边的,是他最忠诚的部武,再次爆发厮杀,将是一个不死不休的结果,其惨烈程度,不看便知。 再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们在这无谓的征战里牺牲了。 吕世倒不是没有想过让田建秀上前替自己招降他们,但回头看去的时候,只见田建秀满脸羞愧的低着头,不敢望向昔日的袍泽,想想他的心情,吕世只能轻轻摇头,放弃了这个念头。 还有,李自成就在一早就给了自己一个无赖的打法,当时让自己手足无措,好在春兰妹子想出了一个宣传的办法,凑巧化解,但那的确是侥幸,因为,那些百姓几乎都是被李自成习惯性的裹挟来的,他们本来就对杆子不满,他们需要稳定的生活,他们需要感觉到政府给予的一切。 但是,现在李自成再次拿出了这个让自己头疼的法宝,这次与上次绝对不同,原因是,这次给李自成当肉盾的,不再是被裹挟的百姓,她们根本就不理睬吕世的那套什么承诺与说教,她们是李自成最忠实的追随者,她们愿意为李自成献身,因此,这才是最可怕,最不能用教化宣传解决的人。 现在好了,自己的一番话,竟然让李自成决定与自己单挑,这几乎就解决了全部的问题。 其实,如果过天星在场,结果会是对吕世使用暴力,其他人只能动嘴,却不敢和过天星比,他们兄弟,真正做到了肝胆相照,不分彼此。 这样的情谊是别人代替不了,也做不到的,这不但让全根据地的人感觉到骄傲,更让那些敌对的人,在赶到痛恨的同时,也非常羡慕。 至于能不能在单挑力取胜,吕世还是有些信心的,自从穿越以来,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大,而过天星也经常拉吕世上马对练,而且不厌其烦的劝他多下功夫,毕竟在这烽火连天的乱世,一身好的功夫是保命的本钱,现在一切都好,谁能保证日后无变故?根据地毕竟还小,实力还弱,一切变数都有可能。 虽然自己亲自上阵只有两次,但自己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些把握的。 春兰就没有入其他人那样担心,当然,他也知道,虽然自己的丈夫,四哥,性子看上去很是随和,但在骨子里却是执拗的狠,决定的事情就会坚决的做下去,不会受任何阻力左右,尤其是关乎兄弟父老利益性命的事情,更是如此。 因此上,春兰只是小心仔细的为吕世整理着衣服装备,小声的叮嘱,却没有规劝阻拦。 说道单挑,吕世就不由得想起过天星,那家伙就是出身游侠,好的就是这一口,如果他在,他会兴奋的哇哇大叫,还要什么整理准备,早就嚎叫着冲了上去,杀了一个昏天黑地。 但是,过天星上阵,就真的会有个好结果吗?吕世苦笑摇头,他只能将事情办得更糟。 对于自己迎战李自成的结果,吕世和李自成一样,也是处于两难的选择。 看在李自成在过往的历史书里的事迹,吕世应该选择生擒了李自成,这个明末的大英雄。 但是,自从自己长大,看过了许多野史,政史之后,尤其是看到后来李自成兵败北京,暴露了他的性格缺点之后,生擒了他,便是后患无穷,毕竟,生擒后,李自成就会成为吕世的烫手山芋,老大的刺猬,放不得,杀不得。 当场杀了李自成,这是吕世现在最好的选择。但是,看看李自成身后那一千多悍不畏死的部曲,吕世更是为难,本来答应与李自成单挑,便是想不多杀伤人命,无论是李自成身后的女子孩子,还是自己身后的兄弟,但是,一旦自己杀了李自成,那么,那一千人绝对不会独活在世,必将频死一击,更惨烈的厮杀将不可避免。 两人面对,都不说话,好久,李自成突然提道:“既然你我决斗,那么无论胜负,都应该有点彩头才是。” 此言正和吕世心思,不由点头赞同:“且请大闯王说来。” 李自成哈哈一笑,豪迈的道:“若我败了,请吕先生放过我身后的兄弟,任其去留。”略一沉思:“我保证我的兄弟姐妹也绝不会再对先生的兄弟动手。” 吕世长长的出了口气,枭雄依旧是枭雄,英雄就有英雄的本色,这便是了。 “如果我败了。”吕世接口道:“我将为大闯王让开一条路,并且保证五年内,不对大闯王发动任何一次主动进攻。”吕世特意将“主动”两字要的重重的,意思便是,我不主动找你,但不妨碍你找我麻烦时候,我再次给你以毁灭性打击。 李自成当然听出吕世的弦外之音,当时郑重点头。 “好吧。我们现在决一死战。”两人一起说道。 1241:31:41|10492032 第七百三十四章突变 猎猎军旗在山谷里飞舞,双方雷鸣般的战鼓,更是震动天地,在这肃杀里,冬天的风更显得凛冽,吹起李自成的箭袍,也吹起吕世的衣角,两把雪亮的宝剑在惨白的阳光里,闪亮着不屈的寒光。在上万人的关注下,一场决定历史走向的决斗将要开始。 闯王对闯王,这是二人第一次真正的见面,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相对,这场决战,将彻底的改变历史的走向。 突然,在即将爆发的古今一战的关键时候,一声吕世闯军里,特有的远程报警的鸣镝尖啸,破空而来,压过了战鼓的轰鸣,刺进所有人的耳中。 这是吕世闯军负责远处战场巡哨的监军士发出的报警,凄厉而急切。——敌袭。 吕世闻听大惊,暗叫不好。这个时候,自己的军队已经与李自成厮杀了一个上午,各个兄弟已经人困马乏,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如果敌袭,那将是一场灾难。 李自成闻听大喜。 就在自己做困兽之斗的时候,吕世小贼身后传来敌袭的报警,真的是给自己一个天大的机会,难道是有同道前来救援?这时候,还会是谁来救援自己?但不管是谁,在这个关键时候,吕世的闯军遭到了敌袭,真的是天助我也。 顾不得约定,吕世一圈战马飞奔回本阵,急切的询问着压阵的春兰:“怎么回事?”不等春兰等回答,吕世疑惑的道:“难道是有乡勇趁火打劫?还是有杆子前来救援李自成?” 春兰也是茫然不知所措,毕竟报警的鸣镝远在山的那边,还没有监军士兄弟亲自来报,因此也不好回答吕世的问询。 随着越来越近的鸣镝声,山后开始传来模糊的喊杀声,这喊杀声越来越近,最后清晰可闻。 好快啊。 而这时候的吕世闯军,正处在最不利的位置上。 刚刚与李自成厮杀,几乎所有的兄弟都进入了山谷,在远处的只有几十监军士兄弟在巡哨,山脊上,也不过是一千不到的火器营和三百门虎尊驻守,如果敌人强大,只要片刻便可攻上山脊,那时候,形势将逆转,正处于当初李自成一样的地理位置的吕世闯军,将成为瓮中之鳖,任人宰割。 “快,不要理会李自成,全力抢占山脊棱线,配合火器营兄弟,打退来敌。”这是当务之急,来不得半点犹豫。吕世看看满脸狂喜的李自成,恨恨的一跺脚。 只能暂时放弃绞杀李自成的机会,全力迎击来袭敌人。不知道这一放弃,还要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 大朗不甘的招呼一声有点混乱的兄弟,催动战马就往山脊上冲。 但是,一切还是晚了半步,就在大朗带队刚刚发起冲锋的时候,眼看去,山脊棱线上的火器营兄弟,在匆匆忙忙调转炮口,稀稀拉拉几十声炮响之后,山上就出现了无数褐色衣甲的乡勇,他们装备精良悍不畏死,尤其是在绝对的人数优势之下,转眼就淹没了那一千火器营兄弟。 火器营的兄弟一直处在山脊之上,刚刚战斗开始的时候,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但随着两军相交厮杀,火器营的兄弟就成了看客。 更是按照规定,将炮膛清空,因为怕万一走火,误伤了酣战的兄弟。 但是,他们没有走下山脊加入攻击李自成残部的行列,就站在山脊上,握着配发给他们的武器,警戒着战场外围。他们的任务是,防备有漏网之鱼。 但是,这时候变生肘腋,战场上没有漏网之鱼,但在他们的身后,却传来了敌袭的报警声,尖锐而急促。 张队长正带着队伍全神警戒着战场,突闻鸣镝,不由大惊失色,回身观察时候,鸣镝已经在不远处飞起,这时候,他已经看到无数矫健的褐色身影在不远的森林里漫山遍野的扑来。而在他们的身后,紧跟着的是各色衣服的其他乡勇,再后面,便是无数火红战袄的明军。 那褐色的身影再熟悉不过,那是他们的死敌,张元的乡勇。 “是官军,是张贼。”张队长大惊失色。因为他深深的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官军出现在自己的背后很可怕,尤其是战斗力最为强悍的张元乡勇出现在自己的背后,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张元来了,那么,贺人龙也不会远,洪承畴呢? 张队长的心慢慢的沉进冰窖。 看看开始变得慌乱起来的一千火器营兄弟,张队长立刻镇定了下来,这时候,这里,自己是最高指挥官,按照闯军的规定,战斗中,无论什么兵种,都要以军职最高的为首。这时候,张队长就必须担负起这里的指挥重任,以保护闯军兄弟的退路,迎接闯王的回援。 “大家不要慌,听我指挥。”张队长大声喊道。 所有的兄弟虽然惊慌了一下,但听到队长下令,立刻习惯性的按照军令开始执行行动。 “装填手装填一发,自由射击。” 所有的装填手无视越来越近的敌人,充耳不闻那惊天动地的喊杀,按照军令,机械但熟练的装填着虎尊。 “一炮之后,拿起刀盾,在山陵展开防御队形,阻击官军冲锋。”张队长再次下令。“一定要为闯王保住退路。”握紧了手中的马刀,张队长坚定的吼道。一千没经过战阵,只在平时简单训练的火器营兄弟,面对漫山遍野而来的官军,真的能为闯王保住退路吗? 答案是简单的,不能。但即便是不能也要拼上一拼,为闯王的回援争取时间,哪怕是片刻也好。 但是,一切都太突然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只有几十门虎尊来得及发炮,几十颗没有什么准头的炮弹飞进敌阵的时候,要么被森林古树挡住,要么就失去了目标,即便是扎进了敌群,但十几颗炮弹,相对于几万敌军,连个浪花都没有激起,更无论阻挡迟滞敌人了。 还没等火器营的兄弟排好战阵队形,敌人就冲上了山陵,立刻将只有一千的火器营兄弟淹没在人海之中。 火器营兄弟虽然来不及再次装填开炮,来不及排列阵型,但所有的人都抄起身边的武器,与来敌展开了忘我的拼杀,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自己一旦退却,丢失了这战场上的制高点,那么,就将将山谷里的兄弟,尤其是闯王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为了闯王。 “为身后闯王,杀啊。”张队长红着眼睛,砍倒了不知道是第几个张家乡勇,只一分神,转眼就被无数刀枪刺入身体,也就在濒临死去的时候,他才有机会观察下战场。 完了,一切都完了,敌人太多,自己人员太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一千火器营的兄弟,就只剩下区区不到百人还在抵抗,在他们的身后,是本能下保护着的一排排虎尊。 看着那些他最心爱的家伙那幽兰的冷钢虎尊,张队长充满了留恋与骄傲。 是的,那都是用根据地出产的上好钢材浇注而成,轻巧而精密,比起朝廷那些笨蛋打造的粗劣的家伙,那真的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想当初,缴获了一门就那朝廷的破烂虎尊,就让自己宝贝的恨不得搂着睡觉,后来,有了根据地自己生产的虎尊后,在渭南一战,自己缴获了官军上百虎尊,但是,那些家伙根本就再入不得自己的法眼了,就连拿手动下都懒得,只是拿脚踢踢,然后哼了声,骄傲的对兄弟们说:“将这些破烂拿去给边界的民兵练手吧。”然后看也不看的就走了。 那是何等的骄傲啊,可惜了,现在自己就再也不能指挥它们上阵杀敌,为百姓父老,跟随着闯王打下一个太平富足的日子啦。 就在意志渐渐模糊的时候,张队长,他心头突然一冷,现在,阵地上,依旧排列着三百虎尊,还有那堆堆叠叠的火药炮弹,虽然是闯军的利器,但一旦落入敌手,那将是闯军兄弟的灾难。 看看自己最心爱的家伙,就要成为攻击闯王的利器,张队长大急,拼着最后一口气,对着还在死守山脊的百余兄弟大吼:“炸炮——” 这一声高喊,石破天惊般惊醒了那些还在为保护他们心爱的虎尊,而拼命的火器营兄弟,是的,看着漫山遍野的敌人,看看孤单的自己,炸炮,成了他们最紧迫的任务。虽然他们知道,现在他们再无生路,但能和自己心爱的家伙一起升天,也是一种幸运。 火器营的副队长大喊:“兄弟们,保护我。”然后冲向了火药堆,抓起了一个火把,就伸向了那堆积的火药桶。 “兄弟且慢。”一个声音突然焦急的响起。 转回头,就看见一个张家乡勇的头目,面无人色的对着他大喊。 那头目见副队一愣,立刻大喊道:“不要炸炮,只要你投降,我将禀报我家哥哥,给你万两白银,赏你千户官身。” “休想。”副队长坚定的回答,继续将火把凑向了火药桶。 “不要啊,你炸了炮,你也再无生机啊。”那头目惨叫着劝导。 火把在火药桶边上停顿下。 那头目见事情有了转机,带着满脸的冷汗再次大喊:“只要你投降,我请我哥哥给你千户官身,万两黄金。” 千户官身,那完全可以光宗耀祖,万两黄金完全可以让子孙三代不再饥馑,这样的条件让周围所有的乡勇羡慕。 “休想。”副队长再次一字一顿的道,然后,稳健的手,将火把坚定的戳进火药堆里。 1251:57:57|10501123 第七百三十五章生死存亡 “我们怎么办。” 变生肘腋。官军的出现。虽然打断了李自成与吕世的单挑。但更让李自成生出逃出生天的希望。 李自成的部曲看着在山陵上蔓延开來的官军。每个人都看向李自成。都在询问。这时候。大家应该怎么办。 高夫人紧张而兴奋的打马上前。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題。 是的。我们这时候。该怎么办。这也是李自成心中纠结所想。再看看果断放弃围剿自己而一心想要争夺山棱的吕世闯军。李自成不断的问着自己。 官军。本來是大家共同的敌人。尤其在今天早上。更是堵死了自己南逃的去路。让自己的十万部曲彻底崩溃。按照常理。官军。这才是自己不共戴天的死敌。 但是。这时候。官军在这个方向的出现。其实是救了自己。这的确是救了自己。 李自成知道。在这个时代。在这个乱世里。几百个杆子里。吕世已经成为了官府的心腹大患。 吕世和自己这些杆子不同。自己这些杆子。不过是流寇。流窜四方。其实说起來。不过是为了一口饭吃。为了生存下去。只要朝廷放出哪怕是一斗的粮食。都可以立刻让他们放下手中的刀枪。。。再次做个顺民。根本就不能动摇大明的基础。 而吕世不同。他的所作所为。绝对是要与朝廷分庭抗礼。更有后续。那就是掀翻这个朝廷。这是朝廷那些有识之士所认同的。尤其以洪承畴等在外的官员。更是看得清楚。 这时候。洪承畴虽然当初堵住了自己的南逃的道路。但是。正是利用了自己与吕世不可共存的现实。在自己与吕世厮杀的两败俱伤的时候。打了吕世一个措手不及。正是这个措手不及。可能就真的让吕世彻底再无翻身机会。 吕世。朝廷不会招降。因为。朝廷容不下吕世的理念。更容不下吕世的这个异类。。。而自己呢。 自己绝对会被朝廷招降。李自成有这个信心。因为。那张献忠。罗汝才。那后起的各路杆子。现在都被朝廷招降了。就在那四面山上摇旗呐喊的官军里。就有自己昔日的战友袍泽。更何况是自己。 那么。现在就要决断。到底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 帮助吕世冲破敌阵。这是道义。毕竟同是插旗造反的同道。大家虽然目光远近不同。但都是为了活着。 但是。帮助吕世逃出生天。那自己会得到什么。得到的只有死路一条。 李自成深深的知道。自己与吕世。已经不能见容在一个天地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吕世对自己的嫉恨如此之大。如此之强烈。真的就因为吕世比自己还了解自己。就因为吕世那句。在明末里。自己真的会成为一代枭雄。 而帮助官军杀了吕世。那样的结果会是什么。将功抵过。升官发财。光宗耀祖。这才是自己可以拿到的最大的实惠。 “兄弟们。”李自成大声对身后的部曲喊道。 所有的人都振奋了精神。所有的人都等着李自成大闯王的决断。只要他一声命令。便是火里水里。大家都将义无反顾。 “向着吕世的后阵。杀。”李自成果断的命令。 沒有一个人怀疑李自成的军令是否合理。在这个时候。大家都知道。这才是大家的生路。为了活下去。管他宿命是什么。 骑兵与步兵。在攻城拔寨的作用上。有着天生的劣势。尤其是以低向高处冲锋。更不是骑兵的长项。 但抢夺山岭最高点。这关乎到闯军生死的时候。也顾忌不來是不是兵种的长短。 大朗在第一时间带着自己的兄弟。放弃了李自成的人马。呐喊着冲向了山棱锋线。 夺取山棱。在火器营兄弟们为大家争取的极其短的时间里。夺取一条生路。这才是当务之急。 李自成的残兵败将。已经不是大家可以考虑的了。尤其。在任何一个正常人的思维里。无论大家如何互相兼并。如何打生打死。都是同气连枝的同道。面对共同的敌人。。官军。大家就应该是同仇敌忾。 吕世很天真。大朗和他的兄弟更天真。他们天真的认为。李自成会遵循这个原则。 但是。李自成不天真。李自成很现实。于是。在大朗放弃李自成全力冲锋的时候。李自成在他的身后。对吕世的闯军发起了冲锋。 一群女子。一群孩子的冲锋沒有什么威胁。最少。对兵强马壮的吕世闯军。应该是沒有什么威胁。 但是。一切都要看环境。看条件。 现在。面对已经铺满山陵的官军。出于仰攻不利的吕世骑兵。李自成的攻击是致命的。 “什么。李自成对我们的后背发起了进攻。”吕世接到监军士兄弟的汇报。整个人都如坠入冰窖一般。 他太看得起李自成了。他被后世的历史误导了。他突然想起。李自成在征战一生里。。。不是沒有投降官军过。在车厢峡便是。 这时候的李自成虽然沒了战力。但这时候。其实。不要战力。只要拖住自己的后腿。只要不让自己全力抢攻山棱就已经万事大吉。就是李自成在官军面前的一个大功。 “春兰。”吕世大声喊道。 “在。”春兰英姿飒爽的出现在了吕世面前。 “你立刻带着一个队的骑兵兄弟。阻挡住李自成那厮的攻击。” 人马只能这些。吕世不指望自己的兄弟在春兰的带领下。能杀散李自成的部曲。只要阻挡住他们一刻就行。让自己能专心的强夺山棱。 吕世坚信。只要有一刻钟的时候。自己的兄弟就可以冲上山棱。在还在拼死厮杀的火器营兄弟的配合下。打开一条生路。 春兰沒有半点犹豫。挥起宝剑。大喊一声:“骑兵第三队。跟着我。杀了李自成那厮鸟。” 春兰也是真的急了。本來一切都在掌握。却沒想到。原本由郑宏达哥哥牵线合作的官军。却在这最要命的关键时候。在身后捅了自己一刀。这一刀不是皮外伤。而是正捅在心脏之上。 而在这个关键时候。李自成在自己的脖子上更是來上一刀。这是双方不是默契的默契。这是至于自己等死地的默契。必须为四哥杀了李自成。让四哥沒有后顾之忧。 第三队的兄弟闻听招呼。毫不犹豫的圈过战马。紧紧跟随着他们的主母春兰。杀向了李自成的部曲。他们都知道。生死存亡便在这一刻。 一千李自成的女兵与孩儿兵。根本就不是三队的对手。更何况。现在的三队所有的兄弟都知道。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不杀女子妇孺。在这个时候。绝对不是信条。现在。不杀她们。死的便是闯王。而闯王一旦失去。那根据地几百万父老将再次成为流民。或者更甚将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这时候的李自成手下。当然也看到了未來的结果。要么拖住吕世的脚步。要么便是死。沒有第二个选择。现在。沒有人再相信打败官军之后。两个闯王之间的约定。现在。死战。帮助官军灭了吕世。这才是现在要做的。 春兰和他的兄弟更知道。现在不必再遵守什么约定。生死瞬间。再不能有妇人之仁。 但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在吕世漫长的教导下。面对一个孩子或者是姐妹挥下宝剑。春兰还是不忍。 春兰的宝剑挥舞过去。那剑锋对着的是一个稚嫩的面孔。春兰不忍。剑锋稍微停顿下。但是。一股冷冽的风却扑向了他的脖颈。 挥舞着扑向她的那把大刀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砍向春兰的时候。她沒有半点犹豫。只是瞪着血红的眼睛。狠狠的。狠狠的砍向了春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把马刀在那女子的脖子上飞快划过。也沒有半点犹豫。一颗漂亮的头颅便飞入空中。那砍向春兰的大刀也无力的。就在春兰半尺的地方掉落。 现在。不需要半点怜悯了。现在。已经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抢攻山棱的兄弟需要心无旁鹫的攻击。需要赈济这些兄弟抽出手來增援。一切都不能容许春兰及其兄弟有半点犹豫。 “杀。。”春兰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冲向了那些妇女孩子。 但无论如何努力。李自成的背后一击。起到了绝对的作用。不但让吕世分兵。更在调度的时候。慢上了一慢。 而在这瞬息万变的时候。就这不起眼的一慢。彻底的断送了吕世抢占山棱。打通退路的机会。 就在大朗红着眼睛冲近山棱顶部的时候。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在山顶响起。烈火与硝烟滚滚而下的时候。和着泥土碎石。还有无数刀枪尸块的暴雨。直接砸进了冲锋的队伍。让大朗的骑兵立刻死伤一片。而那些战马更被这巨大的爆炸惊散。本能的向着危险的反方向逃去。反方向。。山下。 ”功亏一篑。”吕世在目瞪口呆的看着爆炸的同时。心中一片哀叹。 1261:24:24|10508654 第七百三十六章陷入绝境 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后,那被撕开的包围缺口,却被舍生忘死蜂拥而至的乡勇官军瞬间填补,再次被堵的严严实实,一排排打造精良的吕世长弓,如森林般竖起,一支支闪着寒光的长箭对准了山下吕世的骑兵,这一刻,山口那里已经成了绝路。 再看四周山上,已经是旗幡招展战鼓雷鸣。 官军,彻底的包围了吕世的闯军。 现在的吕世已经身处死地,四面上上有无数官军,而在吕世身后,还有李自成在于自己死死纠缠,这是吕世自从延川突围之后,面对的最严重的危机。 “怎么办。”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吕世,等待着他们的闯王给他们一个军令。 “叔叔,我带着兄弟先做了李自成,然后保护叔叔冲出去。”大郎骑在躁动不安的战马上,大声的喊道。 都是这个李自成,在自己等最关键的时候,再次拖了自己的后腿,要不说不得大家一鼓作气,在火器营兄弟为大家争取的时间里,拿下了山口。 现在,大家恨李自成牙根痒痒。 吕世回头,看到李自成这时候也已经与春兰的队伍脱离,慢慢的退向谷底里的一条小河对面,并且已经开始结阵防守,冷眼看着吕世的举动。 春兰也没带着兄弟们对他们进行追击,她还很冷静,知道在这个时候,再遇李自成的残部厮杀,只能空耗军力,让官军得力。 春兰打马赶回吕世身边,神情急切的问道:“四哥,我们下面该怎么办?” 吕世看看四周,皱眉苦笑,怎么办?现在的情形是,四面有利地形全被不知道有多少的乡勇和官军占领,骑兵仰攻绝对讨不到半点好处,除了了收获死亡牺牲之外,绝对不会有半点收获。更何况是自己这边,火器营全军覆没,骑兵没有带长弓,只有骑兵短距离的弩箭,进攻据山而守的官军,更与送死无异。 尤其,就在自己的身后,还有李自成那条破裤子缠腿,让自己不能全力突围,这真是一个死局。 看看天色将晚,官军也只在山上扎营包围,不下山与自己决战,想来官军也知道,利用地形困死自己,他们是有绝对把握,但是冲下山来与自己决战,结果必定是惨败而归。 “先扎下营地,我们再想对策。”吕世轻声吩咐。 大郎虽然心有不甘,但看看四周环境,也只能遵从吕世吩咐,招呼兄弟退入山谷中间扎营。 虽然进攻匆忙,大家没来得及带辎重帐篷,但好在原先李自成十万人马久在谷中,原本营寨虽然破败,但稍加整理,却也可用,只是粮草却是短缺至极,在废墟里寻找半天,也只能维持众人一日嚼过,这才是吕世最头疼的问题。 虽然事情突变,但闯军兄弟并没有惊慌失措,得到闯王吩咐扎营,大家依旧按部就班的开始行动,因为他们坚信闯王会带着他们杀出重围,打败官军,剿灭李自成的。 在大家扎营结束之后,吕世带着大郎等将佐开始检点人马。 这一检点下来,让吕世心疼不已。 出征时候,骑兵一万,火器营一千,还有一万夫子随军,那一万夫子后来保护几万依附自己的李自成手下百姓回转根据地,剩下的一万一千战兵,现在只剩下六千不到,其中火器营全军覆没,骑兵牺牲三千,更有一千三百余负伤,失去战斗力的便有五百。 尤其,官军突袭,让吕世不但失去了全部的火器,更失去了几乎所有的辎重,骑兵的弩箭所剩无几,随军所带粮草更是全部丢失,这真的是一场惨败。 吩咐兄弟人不解甲。马不下鞍,随时准备应对官军小股偷袭,尤其是李自成的骚扰之后,吕世召集队长以上将佐兄弟开会。 “都是我的错。”吕世满面懊恼的检讨“都是我太过相信官军的承诺,异想天开的认为,在大家共同对付李自成的时候,他们不该对我们发难,最起码是在我们没解决李自成的时候是这样。却没想到,洪承畴真的是好大的胃口,这次,连我们都算计在内了。” 吕世说这话,是懊恼当初太过天真的答应了洪承畴,没有出兵牵制他,现在好了,由于当初自己给军令陈车,不得对洪承畴展开行动,以确保自己和官军全力合作,剿灭了李自成,现在,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洪承畴没有半点后顾之忧的全力对付起了自己,这真的是老天报应啊。 “闯王不要自责,当时的情形便该那样决断,但后来官军背义却也怪不得闯王。”随军书记劝解道。 其实这事情虽然万不得已,但与官军合作,的确是吕世太过天真,他忘记了,虽然在当时双方有共同的目的和利益,但是,毕竟双方也是死敌,怎么能永远的走到一起?不要说永远,即便是临时都不太可能。 “可恨的官军,看来日我不杀他个鸡犬不留。”大郎狠狠的将拳头砸在一个破烂的木桌上,哗啦一声将那好不容易寻来的木桌砸的粉碎。 吕世躲开四飞的木屑,摇摇手道:“杀了官军,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还是说眼前吧。” “闯王,末将有罪,都是我监军士巡哨不利,才害得兄弟和闯王深陷困地,还请闯王责罚。”随军监军士武长满面羞愧的站起来给吕世施礼,请求惩罚。 吕世笑着安慰道:“兄弟却不要如此,监军士人员少,战场却广大,兄弟也都尽力了。说来说去,还是我临阵经验不足,才造成今日之困境。”看看还有几个人站起来要承担过错,吕世挥挥手道:“现在不是大家检讨得失的时候,我们应该想个办法突围才成。” 那书记官沉思半晌,抬头道:“闯王,现在我观察四面山峰之上官军势大,怕不有几万人马,并且这次官军也下了血本,在装备上更是精良,尤其由威力巨大的闯王长弓,凭借我们现在的人马,仰攻突围不现实,一切还要依靠外面接应才是。” “闯王。”监军士队长再次站出来道:“这次我监军士外围兄弟一个没有回来,虽然官军势大,但我坚信,我的兄弟一定还有幸免于难的,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回根据地报信的。” 吕世点点头。是的,监军士兄弟都是严格训练的精兵,是上万人马力挑选出来的,他坚信官军绝对不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也坚信那些兄弟有着冷静的判断。 更何况,自己这次出征,采取的是沿途采买军需粮草的方式,沿途有源源不断的商贾伴随,虽然会有许多商贾或迫于官府压力,或被官军利诱而不愿再帮助自己,但是如郑宏达老哥哥那样的义商业会大有人在,他们一定会第一个将自己的处境回报给过天星等西安兄弟知道,只要自己坚守住营寨,就一定会迎来援军。 “兄弟们说的是,现在我们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只要坚守住营地,就一定能迎来援军解围。”吕世信心满满的道。 大家对这一点一点都没有怀疑,不抛弃不放弃,这是闯军的信念,他们绝不会不抛弃的。 “剩下的是,我们该如何对待李自成。”吕世轻声提出了一个问题。 是的,我们该如何解决李自成这个总是拖字诀后腿的家伙。 “还如何解决,杀了他们便是。”一提起李自成,大郎的火气就冲天而起,若不是在关键时候李自成带着他的那些老小拖了自己等后腿,怎么就能让官军杀害了所有火器营的兄弟?怎么让自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杀了他,也是当初的目的,更是现在要报的大仇。 吕世闻听,却是沉思不语。 杀了李自成,这是这次出兵的目的,但是现在,情况突变,再杀李自成可就要考虑一二了。 见吕世低头不语,那随军书记看出吕世的犹豫,小声对吕世道:“闯王,现在,李自成与我们一起被困山谷,按照正常的思维方式,同是与官军为敌的两路人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看看吕世轻轻点头,面露赞许,就接着说道:“尤其现在,我们损兵折将,剩下的兄弟也已经筋疲力尽,更不能作战。”转眼看看气呼呼的大郎,皱眉分析道:“更因为,一旦我们再次与李自成火拼厮杀,在关键时候,官军冲下山来,那么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啦。” 这才是关键,一旦闯军与李自成厮杀在一起,官军一定会趁火打劫,那时候,以自己区区不过六千疲惫之军,面对两方攻击,那自己等绝对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李自成现在与我们可算是不共戴天的大仇,怎么能和我们合作?再者,一旦他有与官军合作的心思可怎么办?四哥,你可要知道,李自成的一千多人、马,可就在我们不远,随时都可以对我们发动攻击。”春兰皱眉提醒。 “他敢?”大郎立刻站起来,大声喊道。 “他不敢正面攻击我们,但可以不断骚扰我们,让我们不得休息安生,一旦那样,岂不更加难办?”春兰横了自己的侄子一眼,提出了一个随时都可能出现的问题。 难,难,真的难死了。吕世挠头不已,正面样才能解决? 1272:24:33|10516592 第七百三十七章弹冠相庆 新闯王矗立在山谷最高处的官军大帐里。现在是一片欢声笑语。 洪承畴笑的欢畅。周暨笑的矜持。张元笑的谦卑得意。贺人龙笑的肆无忌惮。 他们的确有笑的资本。因为。这次的谋算让他们得到了巨大的收益。 吕世这个大敌。现在就被困在这山谷之中。再难升天。李自成这个几起几落的朝廷大患。也已经在他们内部争斗里。几近灰飞烟灭。而取得这样的战果。官军一方。不过损失了区区两千人马。 “自作自受。这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洪承畴志得意满的撸着胡须笑意盈盈的道:“可惜了吕世小贼。。。聪明一世。到头來竟然做了这内部火拼的蠢事。却给我们一个老大的机会。这下。看他如何翻身。” “老公祖说的是。想那吕世当初作乱之时。在那米脂乱战之中。凭借单薄的人马。竟然平息了若干起杆内乱。真的是好手段。好气魄。”周暨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看向面露尴尬的张存孟(也就是不粘泥)“那时候。他吕世和气与远见啊。”周暨不由的感慨一番。语气里也带着些许为吕世遗憾。 “是的。是的。”张元接过话題。笑着符合:“说穿了。还不是年轻。有了一帆风顺的过程。又有了偌大的陕西根据。就开始入其他少年一样。忘乎所以啦。哈哈哈。” 说起吕世的年纪。大家不由得都在心中羡慕嫉妒。现在的吕世。不过是二十四。但其所作成就已经是这般老家伙们不能望其项背。更有那种种奇思妙想。让人目瞪口呆佩服不已。而后各种手段更是层出不穷。结果就让他走到了今天。如果不是这次他犯下了年轻人都容易犯下的骄傲自满的大错。假以时ri。那这大明天下可就有可能断送在他的手中。 好在老天眷顾这大明。让吕世犯了致命的错误。这才给了在座诸位一个天大的机会。才给了这大明天大的机会。只要吕世一除。剩下各地的杆虽然有几上千股的流寇根本就成不了大气候。只要皇上给大家时间。一定会一一扑灭。 “还有一个好消息。”洪承畴挺直了身。满面兴奋的向在座的心腹宣布道。 一听还有好消息。所有的人一起坐直了身。期盼的倾听。 “刚刚得到邸报。在南方奢安之乱已经彻底平息。奢安酋徒已经绑缚进京。不ri被纠拌在南疆十余年的十万战jing兵即将北上。到那时候。北方满鞑不再是我等大患。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一心一意的专心对付各地流寇。大明中兴指ri可待啦。” 此消息一出。满帐武无不高声欢呼。。齐齐向皇城方向叩拜。同赞皇上洪福齐天。 “要说起來。奢安之乱之所以这么快就平息。还真的要感谢吕世那小贼。”洪承畴等到大家稳定了情绪。不由惋惜的说道。 这个大家都知道。但只能由洪承畴说出。敢说。其他人若是如此评论。说不得便是一个祸事。 “马刀。扎枪。长弓。使得南方军械不再被腐蚀锈坏。茶叶的普及。更让官军非战斗减员降低到了最低。说起來。功莫大焉。”洪承畴慢声细语的细数吕世功业。仰望帐顶半晌。不由悠悠一叹:“如果这吕世不是做了反贼。而成为朝廷一员。那样的前途真的不可限量。那也真的是大明的幸甚。皇上幸甚啊。” 看看满帐不语的属下。又自私的一笑。是的。其实真的吕世加入朝廷。还能有如此成就吗。还能施展他的所有成就吗。答案不言而喻。那是不可能的。就他的奇思妙想就已经被那站满朝堂的清流扣上一个奇技淫巧。不和圣人之道的帽而成为异类。而那些东林清流的斗争便是。不是自己的盟友。便是自己的死敌。根本就要打死方休。哪里还有他的生存空间。 “老公祖。其实。吕世所为不是不可以理解。一旦有诏安可能。是不是就对朝廷有大益处。”周暨见洪承畴落寞的神情。知道洪承畴有了惜才之心。不由得小声建议。 洪承畴略微沉吟了下。然后轻轻摇头。再看看神se紧张起來的张元。长叹一声道:“且不说吕世所为离经叛道。不能容于朝堂。单单他身后的那全陕一地的姓。再难容于朝庭治下。招降吕世。不过是为朝廷留个大祸患。一旦这次吕世逃出生天。就再沒有制住他的可能。那时候。我们还有什么办法。什么能力左右他的决断。”看看周暨心有不甘的表情。洪承畴再次叹息一声:“别的杆可以招降。因为他们心无大志。吕世不行。那是祸患。以当初张家城门口宣言便可看出 端倪。我们 宁可毁了一个天才。却绝对不可以留着一个我们再无力制约的祸根。。。” 被洪承畴这样决断安了心的张元。不由得长出一口气。真的要招降吕世。那自己的大仇就不能得报。最关键的是。一旦吕世诏安。那自己的存在也就沒了价值。现在。虽然吕世已经处于死地。但是。即便是吕世死了。还有那陕西他的爪牙。那也是一群老虎。征缴他们更须时ri。只要吕世余孽一ri不灭。那自己的前程作用就一ri保全。这才是根本。 “老公祖。既然不能招安吕世。那眼下应该如何处置。”张元恭恭敬敬的施礼请教。 洪承畴满意的看了眼张元。笑着道:“这次出兵。得张将军多助。不但一万张家乡勇奋不顾身。。更有张将军利用关系。劝说河南湖北多地亲朋故旧募集乡勇达万余。这正填补了官军捉襟见肘的兵力空缺。这才有了今ri局面。真的是功莫大焉。” 张元闻听。更是喜上心头。忙装作诚惶诚恐感激涕零。站起來深深给洪承畴施礼。嘴上谦逊道:“还不是老公祖大。承诺了那些士绅利益。更有朝廷大义在。才有了今ri局面。小将我不过是拉着老公祖虎皮做了大旗。往來奔走。不过也是通通消息。算不得什么。” “哈哈哈哈。”洪承畴很满意张元的圆滑和不贪功。其实。在洪承畴的眼里。你的功劳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绝不会给你。这张元的确有功。不贪功也不能埋沒了。 “这一战胜利。我定当保揍圣上。当今圣上英明。定不会吝惜封官进爵。张将军好好努力吧。” “谢老公祖。谢老公祖。”张元喜的连连施礼。 “尤其这张家乡勇。平贼之中。居功至伟。我将提请圣上。将该部确认。独成一营。给予番号。兵提拔张家弟出任我都属各部军官。让那些年轻人的朝气传遍我部。真正的让边军再创辉煌。” 此言一出。张元一愣。但马上狂喜万分。一下跪倒。涕泪交流磕头不止。喃喃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张元表现。洪承畴更是开心。抚须长笑道:“张将军且起。刚刚所说都是后话。都要等剿灭了吕世反贼之后才能实现。我们现在还是说说对吕世的攻击安排吧。” 贺人龙站起來建议道:“吕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我军正是气势如虹。当在明天天亮之后。和全军人马。顺势冲下山去。以雷霆万尊之势。灭了那厮以竟全攻。” “万万不可。”周暨闻听。赶忙站起反对:“老公祖。吕世。枭雄也。虽然这次与李自成火拼损失惨重。但是。就那剩下的几千骑兵。不但装备jing良。更不见士气低落。真要当面决战。我们。我们。”说到这里。却不好意思再言。 的确。别看吕世只剩下区区不到六千兵马。但真要是和官军展开堂堂之战。延川故事绝对会重现上演。那时候真的就是功亏一篑了。 洪承畴闻听。也是心知肚明。这时候。自己虽然掌控接近五万大军。其实。那里面有接近四万是张元几天里。奔走于河南湖北。招募來的豪强乡勇。真正的战斗力可想而知。尤其。那些乡勇说实在的。还是冲着当初自己的承诺而來。 这次。洪承畴可算下了血本。让张元招募乡勇的时候。大大的散出了许多户。游击官身。同时。更承诺。一旦灭了吕世。杀进陕西。洪承畴允许每过一地。放假天。 放假天。大家都知道那个含义。尤其现在的陕西富庶。更是所有人眼红。 洪承畴更为增加士气。答应。一旦攻破吕世根基。其所藏金银。分七层给参展所有将士。 这个赏格更让所有人发疯。大家可都知道。金银流入陕西。立刻便被强迫换了那所谓的人民币的纸片。虽然他也拿出真金白银从外地购买所需。但谁愿意费那事情。还不是以物易物。现在想想那所谓根据地里。金银将是多么的丰厚。不要说别的。就是山西。湖北河南等地。都出现了银荒。这就是明证。七层的赏格。那是什么概念。这才是这次被召集的乡绅踊跃出兵的原因。 “但是。不立刻解决了吕世。一旦贼兵來援。我们可就真的空忙一场啦。”贺人龙皱眉道。 是的。消息是保不住的。一旦吕世被围的消息传回陕西。那闯军立刻便会倾巢而出。那时候。召集等别说建功立业。就是能不能tuo身都是问題。这样的事情。他们可都亲身经历过的。 洪承畴默默无语。这时候。一直不出声的张存孟(不粘泥)小声提议道:“总督大人。那山谷里。可还有个李自成。” 一语一出。立刻让帐中所有的人都眼前一亮。 正这时候。中军在帐外通报:“启禀总督大人。帐外有李自成來人求见。” 洪承畴闻听。不由哈的一声大笑:“这真是说曹cao曹cao就到了。剿灭吕世。大事成了。” (.)新闯王 12921:36:13|10598309 第七百三十八章投名状 投名状,这是所有杆子想加入另一个团体需要必备的东西,就好像当初李自成,要想加入自己的亲舅舅高迎祥的队伍,也为高迎祥做了闯塌天的人马一样。 尤其,现在想被官军招降,更需要一个过硬的投名状。 但是,现在的李自成很悲哀的发现,一个大大的投名状就在眼前,但是,自己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去拿。不但这样,更要命的是,这个投名状还可能会将自己做了投名状。 坐在简单搭建起来的帐篷里,看着原本战将满堂,现在只有夫人与尚炯两个老人,剩下的就还有几个孩儿兵小将稀稀拉拉的部曲,李自成满是悲伤。 自己与吕世一战,原先济济一堂的干将,现在几乎全部战死,原先陕西带出来的老底子,现在也全军覆没,剩下的,就是这些不能成气候的孩子女人,这次是真的是一败涂地,以后根本就再难恢复,原先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也彻底的消亡。 “投降官军,这个时候我们会得到什么?”李自成问着高夫人,其实更是在问自己。丧家之犬,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我们反了官军这许多年,已经成了官府的眼中钉,真的投降了他们,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高夫人小声的说道。看看帐篷里,由于李自成的这个决定,彻底的浇灭了原本还有的那点斗志军心的将领,不由长叹一声:“尤其我们现在面对的可是洪承畴,这个朝廷主剿的人物,招安可能更难。” 这是实话,这也是李自成踌躇犹豫的原因。 原先在陕西,不过是延绥巡抚的洪承畴就以招安为名,诱骗许多杆子下山投降,却没想到却是一场鸿门宴,洪承畴一次就诱杀了三万多杆子,让原本轰轰烈烈的陕北义军彻底熄灭,大家不得不出奔山西河南,避开这个杀神。 这时候,他升任三边总督,总领五省军事,督师剿匪,更是手握生杀大权,要不是张献忠等是被先前就被招安,现在那个敢降? 现在的自己却被逼入了绝路,不降即死,其实,人真到了将死的时候,却会格外留恋生命,这时候,哪怕是一丝丝的希望,也要挣扎求活。 “其实,我们还有条路可走。”尚炯用一个木棍拨拉着地上的火堆,让火旺盛些,让这显得无比阴暗压抑的大帐变得暖和明亮一点。 李自成知道尚炯要说什么,但这次却没有反驳,只是搓着手盯着火堆不言语。 “我们不如现在与吕世合作,杀出重围,并且保证以后再不与吕世纠缠,想来吕世是会答应下来的。”前面的话是尚炯一直坚持的主张,但后面的话,隐隐的便含着对李自成以往的所作所为的指责了。 李自成皱了下眉毛,被尚炯指责以往过错,要是在先前几日,李自成会立刻砍了他,但是,现在势比人强,可以稳定军心的只有这位硕果仅存的尚炯了,如果真的砍了他,那自己剩下的这点资本会瞬间分崩离析。 还是张鼎站出来,站到了李自成的一面:“老神仙,这话我不太同意,以往我们得罪的吕世太狠,要不他也不会主动出兵来攻打我们,这次的举动,根本就是要将我们置于死地而后快,他还怎么能和我们合作?” 事情的确是这样,以原先自己等种种所作所为,真的是得罪的吕世太狠,这次吕世的表现,绝对如张鼎所言,就是要与自己等算清老账,至自己等于死地,虽然出现了现在的变数,但看吕世对自己的戒备,那种心思还没有改变。 “即便按照老神仙所说,吕世同意我们合力冲出包围,但是,以现在我们的人马物资,还怎么在这乱世生存?”这是实实在在摆在这里的状况,这次老底子没了,再想发展起来,真的是势必登天还难。 “尤其是,即便是我们发展起来,看看吕世的势头,怎么可能安心于陕西一地?如果我们要避开他,最后将避无可避,那时候,我们将怎么办?” “这才是关键,出身一个小小卧牛山,便一步步稳稳的走到了今天,更有那城门宣言,宣示出了吕世勃勃雄心,他怎么能甘心一隅之地?陕西,不过是他起步的开始,不要多了,只要给他两三年的时间让他发展,他定可挥百万雄狮席卷天下,那时候,我们还往哪里避?”李自成皱着眉帮衬着张鼎道。 “老爸说的是。”张鼎赞同他干爹李自成的判断,也是如此,将来吕世一旦得势,剿灭自己等那就更加不费吹灰之力了,自己的下场只能更惨。 “我们还不如趁着这次吕世失误,陷入官军重围。,难逃出生天的机会,帮助官军杀了吕世,一来为官军解决了巨大的隐患,二来也为我们解决了以后的隐患。”张鼎咬牙切齿的道,最后将拳头一下砸在自己的大腿上,“我们不管以后如何,是不是能发展起来,就是解决了吕世这个最大的威胁,最少,在以后,我们能挣扎着活下去。” 这才是根本,这才是主题,有吕世在,以现在吕世对自己等的痛恨,早晚都要灭了自己等后快,解决了吕世这个大敌,才是当务之急,才是以后生存下去的希望,一旦这次放过了这个机会,那大家绝对没有前途,包括生存的机会。 话说到这里,高夫人和尚炯都不再说话了,其实也的确无话可说,事情当初都被李自成做绝,与吕世,其实真的没了半点转圜余地了。 “那剩下的就是如何说动官军,接纳我们了。”看看高夫人与尚炯不再反对自己的投降官军,李自成将手中拨火的木棍丢在火堆里,抬起头决断道。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要在今晚,以最快的速度与洪承畴大人联络上,要不等到吕世缓过精神可就一切都晚了。”张鼎再次建议道,现在,李自成看到了张鼎的果断与机敏,也看到了孩儿兵了的潜力,这样,就再次让他生出了东山再起的希望,原本阴暗颓败的神情,这时候再次变得鲜活爽利起来。看看由自己丢在火堆里的那根木棍,让火堆变得明亮起来,更让大帐里没来由的感觉到了温暖。 “干爹,这事情还是我去吧。”沉思了一下,张鼎站起来,主动请缨道。 李自成更加喜欢,这才是自己的希望,有决断,敢担当,这才是自己以后的依仗。 “但是,我们凭借什么说服洪承畴接纳我们?”尚炯不无担心的提出了这个问题。 是的,洪承畴可是以围剿主张而得朝廷重用,现在,自己等已经进入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拿不出一点资本与洪承畴讨价还价,且不说是讨价还价,即便是打动洪承畴,让他接纳自己的投降的资本似乎都已经没有了。 “我们有资本,有大大的资本能打动洪承畴接纳我们。”李自成自信满满的站起身,将身上的披风一掀,再次恢复了当初的杀伐果敢,这让原本眼中一片灰败的将领再次看到了他们原先崇拜的大闯王,还有未来的希望。 “我们的资本现在就在那吕世小贼的身上。”看看有些疑惑的尚炯,在看看同样疑惑的一些孩儿兵的将领,李自成大声道:“指望着我们拿下吕世做投名状,那是不现实的,吕世的强悍,根本连让我们自保都不能。” 这是事情,这时候的李自成还算冷静,还没有丧心病狂的如后世败退出北京时候的那样昏聩和盲目。 “但是,这时候的官军最需要的是什么?还不是时间?只要给吕世苟延残喘三天,不两天,那陕西各地的援军就会源源而至,那时候,面对战力百倍的吕世部下,官军只能是土鸡瓦狗,因此上,官军必须速胜。” 尚炯不由得轻轻点头。 “而官军想要速胜,却也不敢下山来攻击,因此上,这时候,就看我们的表现了。” 看看不明所以的部下,李自成咬咬牙道:‘这时候,我们就和官军联合,我们拿出血本来,主动攻击吕世,在我们双方混战的时候,官军趁势杀下山来彻底的剿灭了吕世这个我们共同的敌人,那时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便又是我们的天下。” 张鼎想了想,两手一拍,哈的一声,“大闯王说的是,真要是那样,那我们便有了一个大大的投名状。何愁洪承畴那老狗不痛痛快快的答应我们招安?” “事情紧急,小鼎子你现在就去办。”李自成心急火燎的吩咐,想了想后,转身对高夫人道:“我们还有多少银子?”这次酣战,几乎就在李自成的地盘,因此上劫掠于山西,后来收拢于吉县的银钱都没有散失,现在都掌握在高夫人的手中。 “没有算,大约还有几百万两的样子。”高夫人回答道。 “拿出一百万给张鼎带着,这算做是见面理。”李自成咬咬牙道:“我就不信,百万银子,再加上一个吕世人头,我就不能取得洪承畴的信任,只要给我半年时间,我便可以东山再起。” 李自成信心满满的道。 121022:11:48|10613184 第七百三十九章良性运作 当吕世再次被围的消息。被一个监军士兄弟星夜传回陕西西安的大元帅府的时候。过天星一脚踢飞帅案。直接冲出了大堂。抓起一把宝剑。窜上马厩里的乌骓。也沒备鞍韂。嘴里大声咒骂着什么。直接就冲上了大街。冲出了城门。 等陈策赵梓跑过來。寻他商量对策的时候。他早就沒了踪影。 两人无奈。只好跑步冲进军机处吴涛办公所在。现在的军机处才是整个闯王府的军事首脑所在。 冲进军机处所在衙门。远远的就看到吴涛。正坐在堂上。倾听监军士详细的战况汇报。以及闯王被围过程。并且不断的和赵兴探讨细节。追问详情。当看到直接冲进來的赵梓陈策时候。吴涛只是镇定的微微一笑。伸手延请二位就坐。 “还有心思坐下讨论。闯王被围。大元帅失踪。这时候。都已经火上了房。哪里还有这闲工夫。”赵梓沒有了文士应该有的涵养。整个人都在暴走状态。上來就指责吴涛的表现不当。 “闯王被围。当然十万火急。我正等着诸位前來紧急磋商。至于大元帅失踪。我想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出现。现在不是急的时候。而是应该坐下來。问明情况。然后做出相对的部署。这才是必要。”吴涛还是慢条斯理的说着。但是。坐在吴涛身边的赵兴看到。在料峭春寒里。吴涛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按照道理。陈策是一府首铺。出了这大事。更应该稳重起來。以镇住局面。但这次。几乎所有的文人都失去了法度。变得焦躁不安。这让随后赶來的三叔很是皱眉。 “慌什么。天塌不下來。”三叔急匆匆进來。看到越聚越多的诸位官员。沉声喝道。然后。回了吴涛一礼。便坐在了吴涛的下手。 三叔的到來。还有三叔所表现出來的沉稳。让原本急躁的气氛开始稳定下來。这让吴涛轻轻的擦拭了把额头的冷汗。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到关键时候。还是要有老人家坐镇啊。 “过天星大元帅呢。”三叔扫视了一眼已经全部到齐的几部官员。皱眉问道。但想想也就闭嘴。 “大元帅。。”吴涛小声的想说什么。这时候。就在军机处大门外一阵战马的悲嘶之后。大元帅过天星的大嗓门就传了过來:“我的兵呢。我的兵呢。都死哪里去啦。”然后就看到过天星盔歪甲斜的跑了进來。也不管大堂上其他的人。一把拉住吴涛:“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整顿所有的队伍。跟着我救人去。” 原來。刚刚过天星骑马飞奔而出。一口气跑出十几里路。这时候才想起扭头观看。结果让他万分气愤。在他的身后。竟然无一兵一卒。这时候。才想起。自己冲的太快。根本就沒点兵派将。这可如何能救援闯王。于是。二话不说圈起战马再次跑了回來。找吴涛这个兵部尚书要兵。 吴涛苦笑。这大元帅也太过不靠普了。这时候应该做的事情太多。但绝对不是立刻上军营点兵。 “混账。你看看你还像个大元帅吗。”三叔厉喝一声。这才让过天星注意到这满堂的众人。不过这一看。这下不但沒收敛。。反倒跳脚大叫:“你们怎么都还在这里沒事人般的讨论。还不立刻点兵出征。哎呀呀。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大元帅。援军是要派的。但是。在哪里抽调。派出多少。由谁统领都要斟酌。哪里是立刻可为。现在大家都在。大家商量个策略出來才是。”吴涛耐心的劝导着过天星。 现在不同以往。原先不过是一个山寨。不过是一股杆子。兵不过一万。地不过几县。民不过几十万。有什么紧急。几个兄弟站在一起商量下就可以了。 现在已经有了闯王府。下面还有各个部门。军队五万。百姓几百万。情况更加复杂。所做作为。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好就会造成动乱。那便可能毁了大家辛辛苦苦创造的基业。再不如当初。什么事情几个兄弟凑在一起一阵嘀咕就可以办到的了。 “派多少兵。那还用说。多多益善。赶紧发布告示。全省征召。一切能拿得动刀枪的百姓兄弟全部上阵。”过天星大声的吼道。然后血红着眼睛咒骂道:“洪承畴。张元匹夫。这次敢坏了我兄弟半根汗毛。我一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突然又想起这次吕世被围的元凶。更是咬牙切齿:“李自成。你多次坏我大事。我却不与你计较。现在都是因为你。才让我的先生被困。这次。我定将你碎尸万段才解我心头之恨。” 想想还不解气。当时悔恨的对屋子里所有的人怒道:“都是你们这些家伙。当初闯王要出征。就沒有一个站出來拦着的。这下好了。这下好了。这下闯王出事。你们高兴啦。你们开心啦。”越说越气。不由跳脚大吼:“你们是不是有了什么居心。是不是要害死闯王。是不是。” 这话可就太过了。这话当时吓坏了大堂里所有的人。瞬间死寂之后。陈策浑身颤抖的站起。摘下头上的官帽。放到地上。咕咚跪倒放生大哭。 这一带头。所有的人都摘下官帽伏地大哭。 “干什么。干什么。都要干什么。”过天星红着眼睛跳脚大吼。“闯王出事了。这又都要撂挑子不管啦。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杀了你们。”说着。过天星就要拔剑。但往腰里摸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沒有。想來刚刚往返奔波。也不知道把剑丢在了哪里。当时一下就抄起一个凳子。就要砸打众人。 “够啦。你个混蛋还不住手。”这个时候。三叔挺身站出。大声呵斥。但看看处于疯狂之中的过天星。根本不能冷静下來。三叔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 这一个嘴巴让已经失去理智的过天星一愣。好半天才清醒过來。这时候。看看跪倒满地的兄弟。突然捂着脸孩子般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这哭声里有情义。更多的是对当初自己沒能坚决的阻挡吕世亲自出征而有的自责懊悔。 “都跪着干什么。难道跪着就救了闯王。那我们全陕西的人都跪着好了。”三叔气愤的大吼。“你吴涛。身为兵部主事。军机处领班。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是应该调度人马组织救援。” 吴涛羞愧的站起來。默默的走回了桌案之后。是的。现在他的位置在那里。而不是跪在地上懊悔。 “陈策。。你身为一府首铺。应该在闯王不在的时候。稳定地方。让整个政府继续运转。这时候。更应该安定军心民心。” 陈策大愧。爬起來对地上所有的官员喝道:“三叔说的是。闯王不在。我们更要兢兢业业。守好我们的成果。至于请罪。等救出闯王再说。” 经过这一闹。反倒是让原先惶恐焦躁的大家冷静了下來。大家都站起來。围在一起。开始讨论救援的事情。 这次闯王被围。与上次吕世被围黄龙有着本质的不同。上次吕世不但有坚城依托。面对的也不过是乡勇和卫所之兵。还有救是一些反叛的杆子。危险程度与这次不可同日而语。这次是真的危险万分。 最后。以吴涛为首的军机处决定。紧急调动驻扎西安的征东将军耿奎所属的一个纵队。以大元帅领兵出征。汇合驻扎在潼关平南将军陈车两个纵队。以及全部的火器营。合计人马二万作为第一梯队出征。而后。根据地守备曹猛征召陕南所有守备军。不低于三万人马作为后援。其他各将军做好随时增援的准备。 后勤调度由三叔监督。吴涛坐镇西安调度。 陈策总理全陕西政务。对此次出征只采取配合。不得耽误其他。 其实。按照当初的设置。吕世不再。全陕西便由过天星监国。陈策首铺领班处理日常政务。吴涛坐镇军机。处理各地军事。更有四镇将军在外镇守。曹猛守备地方。同时协同各地治安。这是一个非常稳定的架构。但是。这次出征。再不让过天星亲自带领。说不得过天星当场就要疯癫。于是。才有了吴涛坐镇军机。大元帅亲自统军的变通。 本來。当初设立闯王府机构的时候。文武分治这是大框架。设立内阁首铺制度。就是在分权闯王的基础上。能让闯王不在的时候。政府照常运作。 想当初。大明一个皇帝几十年不理朝政。以首铺张居正为首的内阁。却将大明王朝治理的比有皇帝在的时候更好。才有了大明中兴。这时候。吕世的心思大家就彻底的看明白了。 军事上的军机处的设立。更体现出了参谋制度。在紧急情况下的必要。 在吕世在的时候。其实大家都慢慢的产生出了一种依赖心理。也看不出这套班子的好处來。现在吕世不再。在刚刚的惊慌失措之后。大家开始按部就班的运作起來。才感觉到这套办法的好处。 看着慢慢开始变得流畅起來的政府运作。三叔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更为自己有这样的儿子而骄傲。 看看远处的天空。三叔在心中对漫天神佛祈祷:“孩子。坚持住啊。千万不要出现什么变故啦。” 12120:05:28|10625846 第七百四十章放弃幻想 时间对于吕世来说,其实最是要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派出一个使者,刚刚想着与李自成达成和好,然后一起杀出重围,做那明末双雄,但是,结果却让人无比悲哀,自己的使者被李自成拒之门外。也就是说,不会像喋血双雄那样,虽然理念不同,但在大原则上,我们应该酣畅淋漓的将后背交给对方,但是,吕世最后向李自成深处的缓和的橄榄枝被李自成亲自丢在了火堆里。也就是说,他不但不敢讲自己的后背交给李自成,可能自己的后背第一个就被李自成捅上一刀。 外有群狼环视,内有独狼相伴,这就是吕世现在的处境,之所以派出使者,不单单是吕世那内心里,对历史上的李自成的没来由的尊重,更是因为身边的一群兄弟里,包扣大朗在内的一阵希望,都认为是同气连枝的杆子,同样的反抗朝廷,在这个时候,应该是一起联手。当然,原本的火拼就应该放下,因为,杆子与杆子之间的打打杀杀,其实在其他的杆子之间,根本就是再平常不过,这时候,也应该是这样。 让大家放弃这种幻想,让自己放弃这种幻想,这才是吕世这次派出使者的原因。 其实,说拒之门外其实都是好说,根本上是,李自成派出一群,是的,是一群强悍的孩儿兵,将自己的使者打了回来,要不是自己的兄弟还算强悍,现在,自己面前的肯定只是一片尸体。 吕世坐在火堆前,很久没有说话,但是,没有说话,不等于吕世没了想法,不但有,而且汗多。 “现在来看,李自成已经倒向了官府。”随军书记皱着眉头,看着垂头丧气的信使,对吕世道。 吕世和李自成一样,将手中的树枝丢在了火堆里,然后却感觉无比轻松的长出了一口气,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面对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兄弟们,吕世笑了,轻松的笑了。因为,这次李自成断然拒绝了自己的橄榄枝,让自己在这次出兵剿灭李自成的时候的那份不安和吕世负疚敢彻底的烟消云散。 是的,再无半点负担,再没了一点负疚。 李自成拒绝自己的好意,其实本来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不过是存了一点点侥幸,但是,结果本来就不用说,吕世在历史的记忆里,就已经知道,这个结果根本就没有半点的意外,尤其,现在,自己和李自成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时候,这时候的状况,也彻底的打消了大家再次与李自成结盟的心思。 “剩下的,就是如何与李自成和洪承畴等一战,其他不要再想。”吕世坚定的道。 “叔叔,但是,我们能坚持多久?”大朗小声的对吕世道。 大朗所说的坚持多久,是指着的是辎重粮草,现在的吕世六千人马,可算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这的确是吕世被后世那些网络写手害苦了,那些写手都把后勤辎重交给了商人,结果不是太过离谱,而是根本就让吕世现在,没有半点积蓄,按照正常的行军要求,十天的粮草是应该有的,结果是现在,吕世太想当然,结果,没有一点积存,看来,网络小说害死人啊。 “我们已经没了粮草,更没有后勤辎重,这其实都是叔叔的错。” 敢说这话的,还真是自己的亲侄子。 但是,吕世哈哈一笑,指着满月亮地下的战马开心的道:“谁说我们没了吃喝?我们有七八千匹战马,一匹战马便是上千斤的肉食,我们七八千兄弟,只要每顿十几匹战马就够了。” 此言一出,所有的兄弟一起用敌视的眼光看向吕世,然后一起向后腿了一步。 和骑兵说杀马,那与杀他的妻子儿女无疑,在这个时候,骑兵最依赖和亲近的是谁?战马。真的要杀她们,还不如杀了自己,谁都不行,即便是闯王也不行。 “怎么?难道我的命令就真的不可取吗?”吕世回头,看看退到远远的兄弟,大声的询问。 吭吭哧哧的只是没人回答,但这个表现就已经让吕世知道答案。 春兰站出来为兄弟求情:“四哥,收罗原先李自成的营地,还多少有点吃食,我们还能坚持的住。” “对,对,我们还能坚持的住。”几乎所有的人都一起点头,但吕世明显的听到在这个回答里,有咕噜噜的肚子的鸣叫声。 “哈哈哈,既然是这样,大家不杀马了。”吕世大笑着道,然后将自己的腰带狠狠的拉紧,真的饿了。 “既然大家舍不得杀马,那只有一条出路。”看着火把下所有人期待的眼神,吕世再次大声的吼道:”既然李自成不自量力,拒绝了我们的合作要求,那么,我们绝对不给他片刻喘息时间,现在,我们就应该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灭了李自成,同时,我们也能在他的营帐里,抢来我们需要的辎重。‘ 看看对自己的这个提议,大家没有什么响应,吕世再次大声喊道:”这次,我们是为什么而来?’“ 所有的人都知道,但现在似乎已经与原先的目标渐行渐远,而且已经开始为能生存奋斗了,这才是大家现在的心思。 ”我们的目标是为剿灭李自成,而绝对不是来游山玩水。“吕世坚定的大声道:‘我们的闯军是一支有着力量与理想的军队,我们不会被任何困难动摇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即便是泰山在前,只要它阻挡了我们的脚步,那么,我们就要搬开它,即便黄河挡路,只要她阻挡了我们实现我们目标的脚步,我们让他绕道,只要这样,我们就会实现我们的理想,实现我们想要打造的天下大同。“吕世站在熊熊篝火前,身子虽然单薄,但那藐视一切的气势却蓬勃而发。 这让围在他身边的所有兄弟再次想到了自己的使命,再次想到了自己的责任,所有的人都将胸膛挺起。 ”所以,我决定,即便在天亮之后,我们被几十万官军淹没,但是,我们一定要在这天亮之前,完成我们的目标。“吕世咬牙切齿的大声吼道。 对,即便是明天就死,但现在,我们完成了我们的目标任务,我们将无怨无悔,这才是这时候吕世想说的,想要做的。 吕世可能随着自己的死去而改变,或者再次回到原先的轮迹里,这汉家天下可能再次处于分崩离析内耗无数的时候,李自成可能再次如铜川峡那样,逃出生天,然后被他再次崛起,再次将这汉家天下消耗的没了半点元气,然后,让满塞外腥膻蒙羞于这五千年华夏的大地,让汉家辉煌衣冠再不复存在。 但是,我来了,在这大明生活了,在这大明抗争了,在这大明挣扎的活过了,一切都没有改变,但是,我一定要有所改变,那这改变就从现在开始——杀了李自成,让大明北方,保存哪怕一丝汉家血脉与风骨,这就足以。 ”好吧。“吕世站起来,”既然人家已经拒绝了我们的好意,那么,就说明,我们再也没了和李自成谈判,共对官军的可能。“吕世气定神闲的说道,那烈烈篝火,让他的脸涂满了自信的光辉。所有的兄弟都再次崇敬的看着吕世,这个涂满心中的神,他们的带头人,闯王。 ”我们冲出绝地,根本就不是我所担心的。“说这话的时候,吕世信心满满,的确,这其实不要他太过担心,他绝对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三天,那么。,过天星绝对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种自信来自吕世自己内心对友情的信任。不管闯军里分出多少派别,只要过天星在,那他绝对就是自己最坚定的一派,就像自己,绝对是过天星最坚定的一派一样,这无可辩驳,没有半点怀疑。 ”现在,我们吃掉所有的食物,养足我们所有的精力,然后。“吕世将手往下狠狠的一挥,”就在今夜,我们倾其全力,剿灭我们的后顾之忧李自成。“ 121222:57:23|10693057 第七百四十一章改变历史(完本) 火把扯地连天的亮起,延绵到了天际之外,四面山谷上的火把篝火,更与天上的星星连接到了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催人的战鼓隆隆而起,各色旌旗,在黄土高原上滚滚吹来的凛冽寒风中猎猎飞舞。无数的人马,带着狰狞的表情,在黑暗里,如地狱里的恶鬼般冲出来,呐喊着,冲向了吕世闯军简单的营垒。 这次,李自成志得意满,在百万银子,还有宣示效忠的双重努力下,一向坚持以剿为主的洪承畴,破天荒的答应了李自成的投诚请求,不但如此,还当场以五省督师的关防,加封李自成山陕副总兵职衔,可谓一步登天,成为了大明实缺官身将军。李自成手下也各有封赏官爵,可谓是皆大欢喜。 这里,独独尚炯辞去了洪承畴给予的官职,依旧默默的做他的郎中,冷眼看着这些人的表现。 尚炯的不和谐举动,没有影响任何都想在这次围剿吕世的最后一战中的立功发财人们的心情,尤其在洪承畴发出布告手谕,杀一吕世贼兵,奖励白银十两,杀一吕世反贼将领,赏金五十两,官升一级,杀吕世反贼,赏金十万两,官升三级,擒获吕世者,赏金二十万,官升四级,并报皇上亲自颁领。 赏格如此丰厚,丰厚的都让人目驰神迷,每个人都跃跃欲试,做着亲手格杀吕世的迷梦。是的,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次吕世再难逃出生天,杀了他,或者是活捉他,不过是时间早晚,不过是那个幸运儿罢了,其中,那个幸运儿完全可能就是自己。 这次出战的安排是,李自成打头阵,攻破吕世简陋的大营,让吕世无所依托,而后四面山上的官军挥兵齐出,用人海将吕世小贼彻底淹没。 为了配合李自成的行动,特意拨出一万河南湖北乡勇成为他的麾下,归他直接调遣,更将官军所携带来的虎尊炮,调出五十门以壮声势。同时,各地乡勇更带来了近百门榆木喷,更让李自成欢欣鼓舞。 看着一万真正的精壮乡勇,还有那一排排火器,李自成对剿灭自己的宿敌吕世,已经充满了信心。 全军吃了张元拨付的战饭,养足了精神,在天交三更的时候,发动了对吕世闯军大营的进攻。 不是李自成急于表现,实在是时间不等人,别看吕世被困这个山谷,但是,在陕西有着吕世强大的军队,只要给吕世三天时间,那陕西的反贼便可杀到。 吕世反贼的战力,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领教过了,那绝对不是眼下这些官军乡勇所能战胜的,一旦吕世反贼的援军赶到,那大家一切的努力都将化无乌有,更可能在这一战里,彻底的消耗掉官军在这北方剿匪战场上仅存的一点实力。 兵贵神速,这是当务之急。 为了表现自己投诚的决心,也为感谢督师高官赏赐,李自成将自己的人马排在了第一位,作为整个攻击阵型的先锋,力求一战定乾坤。 “哈哈,很好,我没有找他,他倒是主动上门啦。”吕世轻松的笑着,紧了紧腰带,提起宝剑大步向简单的营垒栅栏前走去,他的身后是春兰,大朗,还有无数生死兄弟紧紧相随。 战斗一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在五十门虎尊,百门榆木喷的打击之后,上万李自成的手下还有那些红着眼睛的乡勇,斌嚎叫着,潮水一样冲杀了上来,一**连绵不绝,根本不给吕世等半点喘息时间。 吕世手下还有六千人马,但是,没有多少粮草,更加上连日奋战,已经筋疲力尽。更加上营地简陋,虽然在此祭起当初曹猛甘泉堵门大战的冰堡之术,但毕竟时间紧迫,冰墙低矮,更没有火器相助,因此上,冰墙几次多地危机,要不是吕世身先士卒,每战都在前线,说不得便已经被潮水一样的官军乡勇攻破。 随着朝阳的升起,半夜苦战的李自成所部在吕世闯军坚固的防守下,不得不偃旗息鼓,退回了他们的出发地,吃饭休息,养精蓄锐,准备再战。 吕世也趁着这个时候,巡视营地。 走在营地四周,放眼看去,在耀眼的朝阳下,一人高的冰墙,在虎尊的炮弹,榆木喷的铅子打击下,已经千疮百孔,原本雪亮的冰墙,现在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那鲜血,有杆子的,乡勇的,更有自己兄弟的,冰墙内外,更被尸体堆满,原本一人高的冰墙,现在,只要踏着尸体一步就可蹬上,营门那简单的栅栏前,更被无数的尸体塞住,流淌的鲜血已经将整个地面结成一层厚厚的鲜红的冰。 “我们损失多少?”吕世皱着眉头问道。 身后的书记立刻上前,小声的汇报道:“启禀闯王,经过昨夜一战,我们牺牲兄弟一千一百,负伤的已经不必统计。” 吕世深深的吸了口气,是的,就连吕世和春兰都已经负伤,可想其他兄弟如何,真的是负伤的可以不计了。 看着远处李自成的营地袅袅的炊烟,再看看在四面上上源源不断行驶下来的,一对对增援李自成的官军队伍,吕世小声的嘀咕道:“呵呵,这次洪承畴可是真的拼命了。” “是啊,这洪承畴老贼,还有那张元,这次对我们可是做了最后一击的打算,如果这次再让我们冲出重围,他们就再没与我们对阵的资本,再没了取胜我们的希望了,他能不拼命吗?”春兰回答着吕世,语气里没有恐惧与担心,有的却是骄傲。 “下一步我们将怎么走?”大朗上前请示道。 “我们不突围了。”吕世豪迈的一甩手,将带血的宝剑在阳光里挥舞几下,带起一阵耀眼的光华。 “为什么,官军势大,我们应该突围而去保住我们的实力。”书记大急,立刻上前建议。 “我知道官军实力强大,但我更知道,在我们的身边周围,有我们在陕西,我们以后的几乎所有的大敌,洪承畴,周暨,张元,贺人龙,李自成,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人,这样的聚会太难得了。”吕世眯起眼睛,嘴角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这些人,我们平时请他们到一起还没有机会,既然大家都聚在了一起,那我们就诊的要好好的珍惜。” 书记和春兰想想,恍然大悟,吕世这是要以自身为诱饵,吸引住现在,将来所有的敌手,等着外面的援军到来,将这些该死的敌人一网打尽啊。 真的将所有的劲敌在这次大战里一网打尽,那么,以后的大明北方再无名将,自己等的发展将不可限量,这将是一个光明的前景,但这个前景却是以闯王的安危为基础,与是,立刻被所有闻讯而来的兄弟所反对。 敌人可以一个个消灭,地方可以一点点占领,但是,失去了闯王,大家就失去了一个目标,一个胜利的引导者,一个希望的指点者,这样的代价,绝对不是大家所能承受的。 “我们还能坚持多久?”吕世笑着问身边所有的兄弟。 这些兄弟互相看了一下,一个队长站出来,大声道:“按照现在的伤亡情况,我们战到最后一人,我们还能坚持三天。” 是的,我们不会投降,我们会战到最后一人,但是,那样,我们的战斗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的援军大约多长时间能到?”吕世笑着问书记。 那书记上前道:“按照计算,三天能赶到战场。”算了下之后:“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夜,也就是说,援军还有三天两夜。” “不。”吕世否定了书记的计算结果,面带骄傲的大声说道:“我坚信,我们的援军会在明天上午赶到。”然后看看四周疑惑的目光,吕世大声的说道:“我坚信,我们的援军会在明天上午赶到。” 大朗精神一震,也大声的吼道:“我与闯王一样,我坚信我们的援军,我们的兄弟会在明天上午赶到。” 沉默片刻,几乎所有的兄弟一起坚定的吼道:“我们坚信。”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一起坚持,坚持到明天上午,彻底消灭我们所有的敌人。” 当第二天的朝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官军集中了全力,彻底的攻破了吕世的大营,在吕世残破的营地里,惨烈的厮杀随处可见,整个山谷已经被杀戮怒吼所充塞,鲜血与碎肉到处横飞,旌旗与刀枪乱舞。 这是最后一战,贺人龙,张元,李自成,张存孟等等,所有的人都冲下了山谷,加入到了这场最后的厮杀里,洪承畴也放弃了在山上的大帐,将中军大幬移到山谷里,移到了战线的最前沿,他们知道,只要半天,不,只要几个时辰,胜利者一定是他们,胜利也一定是他们的。 吕世砍倒了眼前最后一个敌人,迎面对上的,便是李自成。 “怎么样?投降吗?”李自成得意的在战马上大笑着,嘲笑着吕世的不自量力。“但是,我不会接受你的投降。”李自成笑过之后,恶狠狠的道。 吕世将绑着宝剑的汗巾紧了紧,对着李自成轻笑道:“我也不会投降。”看看李自成身边那些得意狂笑的官军的丑脸,吕世看看围绕在自己身边不足五百的兄弟,还有紧紧相随不离不弃的春兰,对李自成笑道:“我坚信,我会笑道最后。” “是吗?”贺人龙戏谑的问道:“你还会有机会笑吗?” 张元拖着肥厚的身躯,痛快的大笑:“你已经死定了,死人是不会再笑的。” 远远的,洪承畴不无惋惜的道:“可惜了一个人才,奈何为贼?我也不敢留着你,我更不敢看到你的笑,因此,你必须得死啊。” 吕世深深的吸了口气,遥望远处的天际,他已经听到了滚滚的雷声,其实,那不是雷声,在冬日里,也不可能有雷声,那是自己兄弟的脚步声,那是根据地特有的虎尊的炮火声,那是根据地特有的**包声,那是自己兄弟们的呐喊声。 吕世提气大吼:“兄弟们,随着我做最后一战,让我们完成我们的使命,让我们一起改变历史吧。”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